《仙尘路漫漫》
第一章 破军隐现
幽深的一条小路上,一位穿着道袍,手持点明珠的青年男子,靠着那丝微弱的光向前方继续前行着。脚下,看不清色泽的浅水漫过男子的脚。仔细地望去,才会发现男子周身是一圈隐隐的结界。就在这时,他的后边传来另一个声音。
“师兄,师兄,这里,在这里。”
男子听见呼喊,只得转身,匆匆回头。走向另一条道。在另一条路上,等着的是另一位年龄同他相仿的男子。看上去,像人间二十几许的普通男子。只是,修行之人的年龄往往难以估测。
只见,这位出生的男子,拿起手中的意烛台,往来人身上照映过去,意烛台的光可比点明珠亮多了。这正好照到了赶来的那名男子的脸。只见,他一张威严的脸,浓眉大眼。只是,左眼边上的伤疤,更是阻断了整张脸原本所剩无几的柔和,显得他更加的严肃,甚至让人觉得此人身上煞气颇重。
而此时,他开口,“哪?”简洁明了,略微低沉的声音,“就在前面一点。”另一名男子又举起手足的意烛台向前照映。“师兄,我就说让你别带那破珠子,找不着了吧。还是意烛台好,随着我的心意,我让亮就亮,让暗它就暗。”说完,还不忘向走在前边的男子显摆一下。
“若是不用魂念控制,倒也不错。此物用处不大,偏生还要浪费魂念控制。”走在前面的伤疤男子淡淡地说着。
“师兄,怪不得众多弟子总是说你古怪刻板,毫无情趣可言。那些女弟子们可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呢。点明珠的光太弱了。要不,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找着。”拿着意烛台的男子漫不经心地继续跟着前边的男子。
“你以为我们这是在哪里?拿个平日里招蜂引蝶的玩意来作何?白白浪费魂念?”
“不就是三界夹缝嘛……”就在此时,他话还未说完,便被前面的男子打断了。
“为何?为何是……两个?阿里。”
这一刻,拿着意烛台被唤作阿里的男子也收起了笑意,一脸凝重地上前,“居然有两个……一起掉进了这夹缝里。骏宫峰的那批人可没说破军星有两颗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玩笑话,先都带回去。再作打算。”
原来,这两位男子所在的宗门,有修行者占算出破军星呈隐现的星象,便让他两进了这三界夹缝之中,寻找命相中含有破军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又如何得知这人是落入了三界夹缝之中呢?说来话长。三日之前,天中异象乍现,天空中突然涌现出一圈紫色的云雾,而后一道五彩异芒破空而出。最后,竟是射进了三界夹缝之中。而那个时候,正是破军星隐现的时刻。
按理说,三界夹缝既然代表着虚无,就不会出现任何星象,更不用说有异象进入这夹缝之中了。三界夹缝,是独立于三界的一个空间,无人得知它到底有多大,尽头在哪里,她像是飘动的云,你不知在合时会误入其中。若不是功法相当的人,有计划的进入。一般的误入,是没有机会能再走出这里了。不过,尽管如此,只要有机会进入三界夹缝,有幸的人会有不一样的际遇,说不准,能从中得到三界之外的法器,功法等等……当然,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而修行之人往往十分重视这份机缘,以及他本身的命格。所以,总有那些数不完的三界种族,想要进入这夹缝之中。
三界夹缝,当然也不是这么好入的。它没有具体方位,有的修行者花费了数百年,也终是没有找到入口。
这世间,唯有一处,才是它固定的入口。
而此处,正式这两位男子所在的宗门,卡努努。
回带夹缝之中,此时,那位师兄,已经抱起其中一位沉睡中的人。那位阿里师弟也赶忙抱起另一个。
“找了三天,结果一举得两……咦,为何,师兄你抱的是个女丫头,我就得抱个臭小子。”他望了眼,怀里的人儿,是一位年约十四、十五岁的少年,又用意烛台的灯火,照了照他师兄怀里的人儿,是一位十一、十二岁的小丫头。
走在前边的师兄,皱着眉,回头,对着他的师弟,一拂手。后边的那位此时正要靠口,张大着嘴,却发现自己已是出不来声的师弟,恼羞成怒的上前,瞪了一眼他的师兄,向前走去。远远地甩下了这位师兄。
两个人,就在这寂静的三界夹缝里一前一后走了许久,直到那位师兄开口讲话,“我们迷路了,不是这条路。”说完,他又拂手,解开了对师弟的禁制。
“光哥,你竟如此对我。”只听那位师弟学着女子的语调,满腔幽怨。
“你若是想一辈子都不用开口的话,就继续。”
回答他的,却是一阵孩提般痴痴的笑声……
“师兄……这可不是我,这地方有古怪。”
之间那位师兄,一脸严肃,示意师弟不要开口说话,他闭上眼,聚气魂念,竟是寻着之前传出声音的地方,寻去。
而此刻,那位师弟,手足的意烛台的烛光,更是比先前的亮了好几倍。他一步步跟在师兄的身边。
这时,烛光照映到了前方一个身影上。那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童,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好似并不是在看他们两个。一动不动地这么望着,也让他们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气。
两个人都没有走近,“师兄,你仔细再看看,这好像不是个人啊……是一个瓷娃娃……做得还真漂亮,要不,咱两也给带回去?”
“胡闹,三界夹缝里有瓷娃娃?你是不是想得多了点?莫不是那些手艺人也都往这儿来了?”
就在他两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又一阵笑声从前方传来。两人相视一会,师弟把手中的意烛台再次向前方照去,之间之前的小女童,已经扑闪着灵动的大眼,向他们甜甜地笑着,哪里还有之前那副空洞地毫无生气的模样?两人均是一惊,又见那小女童,竟是摇晃着身子,一步又一步向他们走来。
“阿里,你留在这,我过去看看。”
他张开结界,全身上下被那道若有若无的气流所包围,向前走去。就在他,伸出手,触碰到那个小女童的时候,只见那小女童手上忽地闪现出一个图案,将张开结界的师兄弹了出去。
“师兄……”之间师弟脱手而出,将意烛台抛在空中,人走向一边的师兄,将他扶起。
“无妨。”他站直了身子,撤掉了身上的结界,又向那位小女童走去,这次,没有任何反映,他一把将她抱起,这才看清了她手上的图印。他不由地停下脚步,留在后方的师弟见他停下步子,便挥手,召唤过意烛台,向师兄走近。
“这是……”这一望,他也惊叹了。
“火凤神痕。”师兄淡淡地说着,只见小女童手上,隐隐现现的是,火红色的一种图腾,仔细看,便会发现,是一只火凤的形状。不一会,图腾上的光芒消散,图腾也消失了……看不见了,那小手,就如同普通小女童的一般。
这个时候,那位师弟,提起手中的意烛台,对着师兄的那张脸,照了又照,而那位师兄,依旧面不改色,“你欲作何?”
“不是,我这不是好奇嘛……传说中火凤的印记,我看看你脸上的这个伤痕同这个小女童的有何不同之处。”
原来,这位师兄脸上的伤痕,也是一只火凤的形状。只是,不同于小女童身上的神痕,这道伤痕,是没有流转的光芒,更不能隐去……
“其实,师兄,这印记还挺好看的……那火凤,挺像模像样的嘛。”
他不以为然地听着师弟的话,关于自己身上的这道伤,他很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惊心动魄……只是,这个小女童,他望了一眼,她依旧扑闪着她那双眸子,笑着看着他,也不说话。他叹了口气,抚上她的额间,不知用了什么功夫,使得小女童陷入了沉睡。又看了看,不远处,他们之前放置着的少年和女孩。“一起带回去吧。”
“哇,师兄,当真一同带回去?那不就一举得三了?”
他不理会他,自行离开,寻找出路。
“师兄,可等等我啊……这下可好,一下成三了。破军星,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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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现世凡尘
山林间,以为采药人,背着竹篓,还逮着一位七、八岁的男孩儿,唱着山歌,时而蹲下身子,取各种所需草药。时而又牵着男孩儿,穿梭行走。之间,他们行走到山的尽头,男孩儿兴奋地拉着爹爹的衣角,“爹,你快看,那边,那边。”说着,又用他小小的手指向尽头的那边。
原来,在闪的另一边,有一座在云间若隐若现的宫殿。只见那宫殿周围,云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的梦幻。而在那座宫殿之后,又有几座山峰直达云端,又深不见底。
“爹,那是哪里?”男孩几户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爹爹给出的答案。
“那里,那里是仙宫。娃娃好运儿,第一次跟爹爹上山采药就见着了这仙宫。”说着,还不忘抚了抚孩儿的小脑袋。
“仙宫很难见到吗?”
“那当然了。爹上山这么多年,总共也只见过三回,加上这次同娃娃见着的,也才四回。”
“爹,爹,娃娃想上仙宫玩。”
“哈哈……娃娃想上仙宫玩呀?那爹爹可没法子了。这些个地方呀,可不是咱们凡人上得去的呀。”
只见男孩儿撅起了小嘴,“爹爹胡说,那儿明明有路的。”说完,又指向云雾里的仙宫。
“那个路啊,看得见,可走不上呀。爹爹小时候,比娃娃再大一点的时候,第一回见着仙宫的时候,也同娃娃一样,想上去玩。可怎么走都走不到呀,那座仙宫就好像永远离我那么远。”
“那后来呢?”
“后来呀,爹走了一天一夜,又饿又累,就晕过去了。直到爹的爹爹上山找爹,爹才醒来。可那个时候,哪还有仙宫的影子。爹同大伙儿讲仙宫,也没人信爹,爹还急哭了,喊着要上仙宫,看仙子们飞来飞去。”
男孩儿又拉起爹爹的衣角,“我信爹,我信爹。仙宫,不就在那边。”只见采药人抱起了小男孩儿,“还是娃娃好。”
“那后来呢?再后来。”男孩儿又急急地问着。
“再后来,爹的爹爹就把爹带回家,把爹狠狠地打了一顿,让爹脚踏实地。别总想着这些成仙的梦,省的哪天把小命也丢在了外面。”
“可是,娃娃还是想上仙宫玩。”男孩儿在爹爹怀里一脸执拗。
“那得等娃娃长大了,娃娃长达了,若还能见着仙宫,爹爹就让娃娃上仙宫玩去咯。”
“好,爹爹不许骗人。”小孩子开心地笑了起来,仿若眼下的他,就能去了仙宫一样欢快。
爷俩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一端,云雾缭绕的地方。俨然,就像两个现世。天上人间,大概说的便是如此?
与此同时,仙宫之上,有一男子,负手而立。风吹乱了他的长发,吹散了他眼前边掩盖着的头发。露出了那道如火凤般模样的伤痕。不远处,飞身而来一位男子,之间他卧坐在一只放大的葫芦上,他伸出手,拿出一个麻绳,随意地扎起了他那头蓬乱的头发,从葫芦上飞身而下,立在了那位负手而立的男子身边,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哟,光哥,这是看啥呢。”调笑地说着。
男子却病不理会他,只见他无奈地放下手,而停在一边的大葫芦被他用术法招了回来,变回了正常大小,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地模样。
“我说,掌门师兄,您不在主峰呆着,跑这顿悟呢?”此时,一直沉默地人转头望向他的师弟,同当年那个不羁的他依旧没什么变化。除了那长满他下巴的胡子。
“刚出关。”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回上了一句。
“哟,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们这几个掌门,还真是……不是出游就是闭关,要不就是躲去谁也找不到的地,把卡努努丢给我们这些可怜的师弟、师妹们。”
原来,当年,他俩把那三个从三界夹缝里带回来的孩子送到当时的师祖面前时,师祖也是长久的沉默。后来,留下一纸书信,便独自云游去了。四湖是再也不想理会这些事了。谁也不晓得高深如他,预测到了什么。只知道在书信中,他安排三位,接替了他的掌门之位。也就是说,如今的卡努努,有三位掌门。这其中一位,便是眼前的这位,阳光。历来,掌门都颇为神秘,很少露面。而他们这些修行之人,不比凡尘的凡人们,除了修行,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事了。可虽说杂事过少,可这么大的门派,累积起来的事绝对不少……而这三位,任命的时候,也只有阳光出现了。其他两位,一位闭关,一位出游……而唯一在的这位,也在任命之后选择了闭关。直到十年之后的今天,才出关。
“小手呢?”阳光开口问道。销售正是卡努努惩戒堂堂主寂寞小手。
“主峰殿里吧。”
“走。”说完,他向着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念咒祭出一件法器。是一副山水画卷,之间画卷不断放大,直到可以容下三四个让人的样子,才停了下来。只见阿里也跟着阳光,坐上了那副美丽的画卷。
“师兄,你的山河卷不如给我吧?怎么样,我拿我的葫芦和你换。”山河卷载起两个人,向着主峰移动。
“谁要你那破葫芦。”
此时,坐在山河卷上的两人低头望去,只见主峰大殿上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坐堂讲课。
“我们现在所生活着的世间,共分为三界,分别是神界、魔界、人界。神界又分别有神族和仙族,魔界分别是魔族和贵族,人界分别是人族和妖族,这便是我们口中的三界六族。”
只听他讲到此处,有弟子开口询问,“那岂不是生来便已定死,我们的种族?”
“也并非如此。六组各有所修,有人修行,成为仙者。也有仙者修为神族。妖亦有妖修,修成人形。各族也亦有魔修,修成魔道。各族身死之后,无法往生之人,亦可成为鬼修。”
只见那弟子又继续问,“敢问师叔,如何断定,无法往生者?”
“通常,那些人执念过甚,或是怨念缠身,自是无法渡过奈何。”讲课的人,看上去同那位提问的人,年龄相仿。在修行世间里,便是如此。凡尘间的年龄是不可判断修行之人的,更有功法高深之人,可改变年龄、面容等等……
“师侄可还有其他疑问?”
“暂时没有了。师叔请继续为我们授课。”说完,又向那位授课的师叔鞠了个躬,那位小师叔对着众弟子微微一笑。
“我们卡努努,是三界之外的独立存在。在这里,不论你是任何种族,都不会收到排斥排挤,有适合每一种种族的修行之法。我们卡努努也不归属与三界中的任何一方势力。”就在这时,方才那位弟子又有新的疑惑,“敢问师叔,那我们卡努努不是十分危险,三界任何一方,若是想要对我们不利……”
“呵呵。我们卡努努自由我们的禁制。就在这个大殿上,就有数十种阵法可启动,更有我们师祖留下的灭神诛魔大阵。这些,你们在以后的修行之中边可有所了解到。这位师侄,还有什么不解之处吗?”
“谢师叔。”之间他摇了摇头,又鞠了个躬,坐下。
“你们之中,有一些是我派弟子从三界之中寻来的,也有一些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我们卡努努的。相信,每一位都是想着修行之路出来的。在未来的一年里,你们将会在我们每一座峰上学习各类术法,直到一年之后。你们可以自由选择,那一座峰是你们心之所向,是你们愿意继续修行的。只要通过峰主给出的试炼,便可以成为那座峰的正式弟子。”
只见授课的师叔,一摆手,下边每一位新晋弟子手中都多了一本手册,上面隐隐若现的字,介绍了每一座峰。
化文峰,代表着灵法、功法的主修,峰内弟子皆着黑衣……
情心峰,代表着魂念(精神力量)的主修,峰内弟子皆着青衣……
笔生峰,代表着丹药的炼制的主修,峰内弟子皆着橙衣……
纯水峰,代表着医法、医术的主修,峰内弟子皆着白衣……
日月峰,代表着法术的主修,峰内弟子皆着蓝衣……
极限峰,代表着剑术的主修,峰内弟子皆着红衣……
路行峰,代表着阵法的主修,峰内弟子皆着灰衣……
歌调峰,代表着器法、制符的主修,峰内弟子皆着紫衣……
绘创峰,代表着毒术,炼毒的主修,峰内弟子皆着棕衣……
骏宫峰,代表着占星之术的主修,峰内弟子皆着碧衣……
“而我们现在所处之地,正式卡努努的大殿,大殿所在的位置也就是我们的主峰,从大殿到殿内,设有惩戒堂,平日里,大小事务都由惩戒堂的师兄弟们负责。而惩戒堂的堂主,是寂寞小手,小手师叔,也就是你们的小手师祖。惩戒堂的弟子均由十大峰的弟子组成,在主峰时,他们会身着黄衣。在殿后还有万书阁,那里有除却每座峰外的所有藏书,需要有弟子令牌方可进入。隔主是阿里师叔……”
就在这时,授课之人才发现,原来不远处的上方飘浮的是一件飞行法器。而飞行法器上,便是那位他刚刚提到的阿里师叔。而阿里师叔身边的另一位男子,却不是他所熟识的。
第三章 小燃丹事件
“阿里师叔。”只见那人收起了飞行法器,同阿里一同走了过去。授课的男子向阿里行了礼,就望着那位陌生男子。“师叔,这位是?”
阿里一拍脑袋,“忘了你也没见过他。他可是大有来头。你不是以前一直嚷着想要见掌门吗?这不,我给你带来了。这是三大掌门之一的阳光掌门。”
“弟子,纯水峰下,多多,拜见掌门。”
“哈,掌门师兄,这是十年之前入门的弟子,多多。医术了得,不可小视的好苗子。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呢。”
只见阳光,笑了笑,点头,又说道,“无须多礼。别跟着你阿里师叔一个性子就好。”
“天哪,都多久没见掌门师兄笑了。他可从不对我笑。”阳光又恢复到之前面无表情的样子,“谁要对着你这个整天穿着几块破布乱走的人笑。”
“哟,我说你还来劲了,是吧?”
“我没空和你瞎耗,我去找小手。”说完,阳光向殿内走去。留下阿里站在露天大殿里。
“多多,师叔有事,先行一步了。你继续授课吧。”说着,也匆匆忙忙去了殿内。
就在这时,身后,那些新晋弟子都乱成了团,无一不再感叹刚才同掌门见面的情景。就连多多,也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好,那种激动的情景,他完全能够理解。
原来,这就是,凌驾于所有弟子之上的掌门。
阳光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殿内,只见此刻,一位身着黄色裙衣的女子,正笑着站立于殿中,“掌门师兄,欢迎回来。”此女正式,惩戒堂堂主寂寞小手。
“阿里师弟也在?”小手看见束发跟在阳光身后的阿里,也笑了笑,同他打招呼。
“唉,知道你们要商量大事,好生无趣,我还是先回我的万书阁去了。”他转身,向着身后两位摆摆手走了。
“这些年,倒是你们辛苦了。”他望着眼前这位数十年未尝变化过容颜的她,开口道。
“倒是不苦,对我们这些人而言,十年,也不过是那流逝中的岁月中,小小的一瞬罢了。师兄不必放在心上。倒是,师兄如今出关,不知是否有……”
“无事,你不必过于担忧,只是,十年之前的,那三个孩子,如今可是……”
“舞师兄回来过一次,带走了一个。阿里师弟,也带走了一个……也不愿告诉我们是带去了哪。许是在这些年的新晋弟子之中。还有一个,一直是在隐峰。”
之间他有些不解地皱了眉,“舞师兄?带走了……”这位舞师兄,正是三位掌门之一的刀尖上跳舞。
“想必,舞师兄,自有他的打算吧。舞师兄整日就知道闭关,准是师祖让他做掌门,他还嫌太麻烦了。自己带走一个,培养做他的接班人呢。”
“不是……”阳光又停下了话。有些事,不宜让太多人知晓。
“师兄,怎么了?”
“没事,隐峰的那个孩子,你看好。这些孩子毕竟是我们从三界夹缝里带回来的,怕是没一个简单的。”
“好的,我明白。”
而在另一边,多多给新晋了弟子讲完课,又带他们下去休息之后,回到了纯水峰。在十座主峰里,就数他们纯水峰的人最多。整个卡努努,不算他们峰上的人,几乎所有人都会一点基本的医术。不像是骏宫峰,入门便是极为不易。也不像是路行峰,要博览全书,也不像歌调峰同笔生峰,炼器炼丹,没个数十年,极难成才。
在卡努努,也有不少奇才,能够同时获得几座峰的首肯、认同。拥有不止一色的衣服,也有一些峰主,出去云游,至今未归……反正,在卡努努,总是会发生各种各样的趣事。就像在一个大家庭里,众师兄弟们一起修行,一起游历……
正当他沉浸在对卡努努的回忆中时,迎面走来一位身着蓝衣的男子,“哟,这不是小多兄吗?这打哪来呢?”
“年兄,幸会。我这刚从主峰回来,给新晋弟子授完课。倒是年兄,怎么得空来纯水峰。”
这位“年兄”,就是多多之前提到过的奇才之一,同时拥有代表术法的蓝衣和炼丹的橙衣。术法了得,可谓是卡努努术法弟子中的顶尖弟子。只是……据说他当年,同时通过了日月峰和笔生峰的试炼之后,要求只要男子的蓝色道袍和女子的橙色裙衣。所以,当他在日月峰时是男子打扮,在笔生峰的时候又是女子打扮。眼下,他应该是从日月峰过来的。
“我来找女儿,她前些日子,在我那落下了几瓶丹药。要不,师兄你帮我转交给她?”
“好。年兄放心,小弟一定交到司徒峰主手里。”
“呀,大家都这么熟了,还这么峰主来峰主去的喊,女儿听着会不高兴的。”
这位年兄,本名年年年,又认了他们纯水峰的三位峰主之一的司徒峰主做女儿。已有多年,在司徒峰主还未做峰主之前,便已是认了亲的,感情也是,极好。
“礼数不可废。”
“眼下又无旁人,有何不可?对了,不知今年新晋的弟子,可有貌美的吗?”
“不知年兄是问,女子还是男子?”
“都可。”只见,年年年又不知从哪,变出一把折扇,轻晃起来,又冲着多多展颜一笑,一副风流模样。
“有一位,小弟印象最为深刻……姓乐,名天,字子涵,算是人界的名门出生了,长得可谓是风神俊秀。”
只见,眼前的男子一收折扇,“同我比之,如何?”
多多凝神望向年年年,看了又看,“可同年兄并肩。”得出此结论,只见年年年甚至欢喜,“甚好,甚好。改天约女儿一同去瞧一瞧。”年年年一拂手,霎那间,又变成了一位身着橙色群益的妙龄女子。“那我可先回笔生峰了,小多师兄。这几瓶丹药,师兄可要拿好了。”说完,纤纤玉指,拿出几瓶丹药交付给多多。而多多,对于这样的变身场景早已见怪不怪,之前还是男子的声音,眼下已变成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了。
待她走远,出了纯水峰,瞬移回了笔生峰。每一回,见着她瞬移多多总是不禁感叹她的术法强大。而她着女装的美丽,就如同九天之上的玄女。
就在他一直傻傻地握着手中的几个小丹药瓶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只听“砰”地一声,他手中的几个瓶子炸飞,窜了起来,其中一个瓶子,还撞到了他的额头上。
一针烟雾起来,他睁不开眼,只得不停地挥手。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哈哈……哈。”他听见一阵笑声传出,不用他多想,他也猜到了是谁,等厌恶散尽,他睁眼一看,果然是她。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十七、十八岁的少女,只见她指着自己的脸,捂着肚子毫无形象地笑着,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自己又中招了。他举起手一看,自己的双手已是变成了黝黑一片,而脸上可想而知,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对面的少女,仿若知晓他的心意,不知她从哪里变出一面镜子,让他自己看个清楚,他的脸可谓是五光十色……
他赶紧念咒,施法,可不见效果,他依旧是那个模样。
“没用的,多多。这个是我昨日刚炼的,小燃丹,你用普通的复原术可不行。也洗不掉的,至少,一周之内,你就得这个模样了。”
“司徒蓝牙,你快给我弄掉,我明日还要给新晋弟子讲学哪。”只听他忍无可忍,咬牙切齿地说着。
“在爹面前就一个劲地喊我司徒峰主,司徒峰主,这会儿就这么凶地喊我,我偏不。你就顶着这张脸,去见你的新晋弟子吧。”说完,还不忘对着他做鬼脸,吐吐舌头。
这位便是卡努努有名的司徒峰主,性格阴晴不定,总是变着法子戏弄他们这些弟子,不只是纯水峰,整个卡努努,遭遇她戏弄过的弟子可不在少数。也有弟子,找小手师叔,或是其他峰主做主,为他们讨回公道。可是,众人都只当她小孩心性,说几句安抚弟子的话便作罢。日子久了,整个卡努努上下,也对她见怪不怪了。
更有峰主声称,司徒峰主,法力高强,我等也奈她不过。众弟子,如遇之,便自认倒霉吧。
这位司徒峰主,说来话长,也是卡努努的奇才之一。同那位年年年一样,喜欢变换自己,只是,她不只变换男女,还喜欢变换容颜。若不是像多多一样,过于了解她的人,是看不穿她施展的变幻之术的。
“司徒峰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您给小的变回来,成吗?”
“哟,好样的,有长进,小狗腿呀,这次是小狗腿吗?我喜欢,再多夸夸我,我考虑看看。”
“您今个,好美。”
“是吗?那为何上次你见着我这个模样,就没那么夸我?”
“小的上回眼睛进了沙子,眼神不好。”说完,他又抬头看看这位不好惹的主,“要不,我再给您介绍介绍,新晋的弟子中有一位少有的美男子。”
“姓乐,名天,字子涵。我已经知道了。”看着多多一脸不解,“之前,你同爹讲话的时候,我都听见了。那个时候,我变成小云了。嘻嘻,之前送爹出来,刚好瞧见你,这不,就和爹说好了,拿你试一试新炼的小燃丹。要不,你替我把那个小弟子寻来,让我乐呵乐呵,我就帮你变回来。”
“不行。身为他的师叔,我怎可做这般卑劣之事。”忽然间,他的形象又高大起来。
“好吧,那你只好继续顶着这张脸咯。”说完,她神兽,变出一只小纸鹤,只见那纸鹤拍打翅膀,飞了起来。
“小多,好可怜哟。我刚传音给爹爹了,告诉他小燃丹成功了。你要不要去笔生峰,找找她,让她帮你复原。嗯?”没等他回音,司徒便已不见了踪影。
第四章 面具事件
多多仰天长啸一声,欲哭无泪。这可如何嗜好?就在这个时候,灵光一现,他想起了纯水峰的另一位峰主,死神卡卡西。这位峰主可比司徒靠谱多了。由于老猪暗暗好棒峰主因为化文峰峰主九点五英里深蓝的出游历练而兼任了化文峰的峰主,导致纯水峰完全沉浸在了司徒的“恶势力”中,唯有这个卡卡西峰主能为他们做主了。
这位峰主十分有特点,任何场合之下,他都戴着面具,卡努努上下所有师兄弟中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只是,卡卡西峰主的住处有点儿难寻……话说,这位峰主也着实可怜,因为在纯水峰殿上处理事务被司徒所嫌弃,无奈只得被司徒发配去了纯水峰的洞府。其实,只要修行到一定阶段的师兄弟都会有自己在峰内的洞府,这样闭关修炼也会方便很多。可正式因为这样,找卡卡西也就相对更难了。特别是对多多这种路盲……
所幸,在他敲了四百多户人的仙府大门时,为他开门的终于是那位戴着面具的峰主了。“我可终于见到您了,卡卡西峰主。”只见他一把抱住了死神卡卡西。
“你……是?”被热情的多多拥抱住的卡卡西却是十分无措,抬起了双手,不敢乱动,这大门口的,被谁瞧了去可都不太好,若真被发现了,他也好找个借口,说自己是被强的那位……很显然,多多并不知道这位峰主的内心波动以及对清誉的关心……“我是小多。”多多把悟在他胸口的脸抬起来,“我的脸,我的脸被司徒峰主的小燃丹给整成这样了。”说完,还不忘指指自己变样的脸。
“又是师姐的杰作?”卡卡西叹了口气,继续说,“那你想我怎么帮你呢?师姐下的术我可解不了的。”
“那倒不用,我想上笔生峰,找年师姐替我解了。不过,我又怕其他师兄弟见了我这个模样……所以,我琢磨着找您来,借个面具。就是这儿不太好找,我可敲了四百多个洞府的门了……”
“什么……四百多个?咱们纯水峰一共也就四百多个洞府吧?你是饶了一圈吗?我记得我的洞府有挂门牌的。小多,而且,你敲了四百多个,不就是有四百多位纯水峰的师兄弟已经见过你这般模样了……”
听完这番话的多多瞬间石化。
“啊,其实,多多,我像你这个样子,他们大概、可能、或许认不出你呢?”
“晚了,我一敲人家们,就喊,开开门,我是多多……”
“那他们看见你的脸,就没问什么?或者没提醒你?”
“我一看他们出来,不是你,就跑了……他们压根来不及同我说话。”
卡卡西只好继续劝慰伤心的小多,“没准他们也没看清你的脸。”
“我都看清他们是谁了。他们会看不清这张美得不明显,丑的特显眼的脸吗?其实,我也想过自己随便找块布,蒙上得了。可是,司徒峰主不知在这丹药上下了什么术,我一蒙上,它自个儿又会掉。”
“唉,别站在门口说了,你进来吧。”果不出其然,他一进门,便看见那些各式各样的面具,挂满了整个洞府。
“你自己选吧,我帮你戴上试一试。”
多多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只是,一连试了好几个面具,也都失败了,只要一戴上多多的脸,就会自动脱落。
“卡卡西峰主,这可如何是好?你得替我出出主意,我身为纯水峰的弟子,这样出去也着实丢脸,丢的都是咱们纯水峰的脸呀。”
有这么严重吗?“有了,不如去偷件极限峰的衣服,他们那帮剑修,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去修其它的,只知道一门心思修剑,你穿红衣,他们肯定也认不出你,其实是咱们纯水峰的。”
多多看着眼前这位戴着面具的峰主,虽然看不见他面具后的脸,但是听他的声音,似乎是很兴奋?
一想到,可以让极限峰丢脸,他就不禁兴奋起来,谁让张洞?那臭小子,平日里,一身张狂的红衣穿穿,剑嘛飞飞,就有数不清的女弟子对他暗许芳心,这个讨厌的风骚男。
“卡卡西峰主。”多多打断了他的沉思,“极限峰的剑修们,我惹不起哪。”
剑修一生都修剑,在战斗中,占有极大的优势,威力强大。普通修行者一般在同阶鄙视中都处于下风,更何况像多多这样主修医术的。而那位张洞?,便是极限峰的现任峰主。夜市十年前的正式弟子之一,只是剑术了得,功法高深,他的本命剑,更是他亲自铸成。所以,他对炼器也有极大的天赋,对于专一的剑修,像他这样的,是十分罕见的。他的出色,注定吸引了不少女弟子的目光。本来,喜爱剑修的弟子们就相对多一些。毕竟,剑修并不是忍忍都能修的。剑修对于练体之术的要求也十分高,也就是说在正式修剑之前,你的体修也必须达到相应的水准。
“好吧。”他想了一下,也觉得偷衣服这个事可行性太小,无奈只好作罢。“既然这种面具戴不上,据我对师姐的了解,没准另一种可以。你等着,我试一下。”只见他低头沉思了一会,一拂手,一张崭新的面具戴在了多多的脸上,也没有再掉下来。
多多伸手摸了摸面具,“成了?”卡卡西认真地点了点头。
“峰主,这是个什么样的面具?居然能够破了司徒峰主的术?”他盯着小多脸上的那张面具,“这个,不好说。我也描述不出来。总之,很完美。就这样出门,弟子们件了保准也多瞧你几眼。”
就这样,多多在卡卡西的怂恿下,出门了。搭上了浮云车,去了笔生峰。一路上,回头多看他几眼的弟子果然不少,其中还不乏一些貌美如花的女弟子。这无疑让他自信万分。正当他想着要不要一直留着这个面具时,已经到了笔生峰。就在这个时候,遇见了一个熟人。
“小熙,小熙。”是笔生峰的弟子小熙,擅于炼制各种丹药,同时她的灵法和魂念也十分强大,所以小熙的丹药也是十分受欢迎的。
当小熙听见背后有人喊她时,便回头寻找人影,只见入眼的是这样一张面具,头顶着一个“王”字,两颊有可疑的大红腮,长长的胡须,鼻下又有一颗大大的媒婆痣。这吓了她一跳,看他那一身白衣,又戴着面具,莫不是纯水峰的峰主,死神卡卡西。只是,怎么看,都像是缩水版的卡卡西师叔?平日里,卡卡西师叔,虽戴着面具,但他高大的身形,神秘的气息,也在她们女弟子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有不少女弟子私下猜测他的真实面容,怎么今个不但缩水了,还……面具都变换了风格?
小熙还未开口,对面的多多已是迫不及待地说着,“快,带我去找年师姐。”
“年……年师姐?”在小熙对这个称呼感到疑惑时,小多以为……“就是年年年,快点。”看他这么着急的样子,小熙只好先放下疑惑,带他去年师姐的洞府。
不一会,两人便到了年年年的洞府门口。
“这位……?我要传音给年师姐先。”
“行,我知道,你传吧。”
“我是说,您?”小熙多次示意,可他依旧不为所动,迟迟不说出自己是何人,莫不是真是那个卡卡西峰主?
“我怎么了?”多多反问着。
“没事……”只见她在洞府前传音,“年师姐,有纯水峰的弟子找你,我将他带来了。”
不一会儿,洞府的门便打开了。年年年的声音从里边传来,“进来吧。熙儿要一起来吗?”
小熙抬头望了眼这位纯水峰来的怪人,“不用了,年师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只见小熙匆匆走了。
多多眼下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到年师姐的洞府来,从前,都是年师姐去纯水峰多一些。不知为何,见到男版的年师兄,他都可以交流自如,只是对着那橙色裙衣的仙子般人物的背影,他就已经开始结巴。
只见那人影转过身,对着他一愣,又巧笑嫣然。
“小多师兄,你的面具……”
“呀,卡卡西峰主帮我戴上的,好看吧?”这恶搞时候,他倒不结巴了。
“嗯,确实非同一般。”年年年一拂手,将面具取了下来,放在了小多的手上,小多看了一眼面具,大惊,面具掉落在地上。
“怎么会,这般丑……年师……姐,你…还说…好看。”年年一抬手,面具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小多师兄,我只说它非同一般,并非是好看。卡卡西峰主倒是有心了。”
“峰主……也真……真是的,居然给…我…我戴这种面具。没想到,他…他…肯定是深受…深受…司徒。”刚想继续讲,才想起,年师姐可是极其护短的,还是不要在她面前说司徒了。
“小多师兄也不必太过担心。你戴着面具出门,多半没有人会认得你。况且。平日里,戴面具出门的,也只有卡卡西峰主一人而已。没准,大家都会一位是卡卡西师叔出门了呢。我相信他不会是故意的。”有谁会故意做这种蠢事呢?“我……只能说,没文化太可怕了。”两个人没文化的人加在一起就更可怕了。
“师姐这句…句…话,好生…有…有趣,没文化,太……太可怕?”
说的就是你。
她对着他笑了笑,“怎么,小说师兄也觉得?前些日子,女儿在万书阁找到一本《穿越现代人人氏语言汇总大录》,读着好生有趣,便借予我一读。不才,便记下了几句。呵呵,师兄若是喜欢,何不同女儿商量一下,女儿若是同意,我便将这本孤本借予师兄,可好?”
第五章 变音丸事件
“妙哉,只是…年…师姐,书…书的事…先放一放,先…将…这个小燃丹…的…事,解决……了吧?”
只见年年年认真地点点头,“师兄所言极是,这是当务之急。只是,师兄也真是的,小燃丹本是不会轻易燃起来的,定是师兄拿在手里太久,都捂热了,它才热燃了的。这事,女儿也已传音给我,这个事可怪不得她,希望小多师兄你明白。而且,这小燃丹的炼制需要人间的火药,女儿炼制许久,也才出了这几瓶。这下,她必定要不高兴了,小多师兄,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呀?”
看着年年年一脸着急,多多实在不忍,脱口而出,“师……姐,你…别…着急。都是…我…我不好。你…交代…的…这么些…小事,我…我…都办不好。你…放…放心…等…等…我…脸复原了…我…我替…司徒峰主…去找…火…火药。”
“小多师兄,你真明事理,你可真是个好人。”
多多一听被年师姐夸奖,便害羞起来,伸手开始饶自己的头,“哪里,哪里。”年年向他伸出手的同时,手中多了一颗丹药。
“这便是解药,小多师兄。”
“好。”小多取过药丸,想也没想便吞下。年年年随手变出一面镜子,对着小多的脸,只见他的脸一点一点儿复原,直到完全变回了他正常时候的脸,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谢谢……年师姐。”话一说完,他立刻又变了脸色,只听从年年年洞府里传出响彻整座峰的声音,“啊……”
小多哭丧着脸,“年师姐…怎…怎么会这样?”一听,便会发现,这哪里还是小多原本的声音,分明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小多师兄,你先别急。容我想一想,之前,女儿让我研制一种新的变音丸,男子吞下,便会变成女子的声音,女子吞下,便会变成男子的声音……”
只见小多一激动,“那种药有研制的必要吗?一个法术,便可呀。”
“我想,女儿大概不是想自个儿用吧?”
“年…师姐…你的…意思…是…那个…那个变音丸…融在…了…了…之前的…解药…里?”年年年点点头,“应该错不了。”
“那…师姐…替…我…解,了…它…呀…呀。”
“这……小多师兄,不瞒你说,我还真解不了。这个药,还是研制当中呢,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那…要…到……何时…才…能解?”
“这个,我也不知何时可以。不过,师兄,你可以等药效过去呀。”
“那药效要多久…会…会过去呢?”
“不久,才三个月。”年年年甜甜一笑。
“什么…三个月…”他有些惊慌失措。
“对我们修行之人来说,三个月算不得什么的,师兄。”
多多叹息着,“看样…子…只…得…放弃…这…这次的…新…新…晋…弟子…指引…的…的…任务…了,我…我…的那…那…那…三个…个…学点…没…没…了……”
学点是卡努努的一种记录任务完成度的分数,学点越高,门派的供给就越好。比如学点可以用来换取一些一些珍贵药材,当然也有普通的材料。越珍贵,越稀有的,学点所需也就越多。反之,你有这些材料,也可以换学点。学点就像是人间的通用钱财,可以进行交易。
“也才三个学点罢了,师兄。”他只得叹息了。眼前这位年师姐可不像他,她又会炼丹,术法又高,高阶任务都能完成,炼制的丹药,大概也被抢着要。而他,也只有医术有些过人之处罢了。整个卡努努,学医的人又最多。也最不缺医术修行者了。任务难找,合适的任务更难找了,像这种带新晋弟子的任务,虽然学点少,可简单又方便,也不花费很多时间,做的弟子还是挺多的,他也是好不容易才接下来的。现在,才干了两、三天,就得放弃了呢。修行容易吗?修行真不容易。
“好…好…吧,那…那…我…去…闭…闭…关…有…有…三个…月…月,我…我…我…实在…见…见…不…不,了…人,这…这…声音…还是…不…不要…开口…了。”
“师兄,莫不是忘了,之前应承过何事了?”年年年收起了笑意。
“没…忘,没…没…忘,找…找…火药…去…人…人间…找火药…之…事,我记得…记得…呢,能…能…否…等我…我…闭关…出…出来…再…再去…人间…找…找火药?”
年年年一脸为难的样子,“那样,女儿会不高兴的,唉,小多师兄,你了解一个做爹爹的人的心情吗?”
“我…我…不是…是…不想…去。只是…是…我现…现在…这…这…样…如何…如何…去得,怕…怕…是…开…开个…口,就…就能…能…把…凡人…人…吓死。”
“小多师兄,要是不介意,我这里倒有个法子。”
“你…说,我…我…不…介意。”
“如此甚好。”只见年年年一抬手,在多多面前念咒一挥,一眨眼,多多就变成了一位凡间打扮的普通姑娘。“这样,便不会吓到凡人了。师兄,顺便还可以在凡尘历练一番,等三个月后再归来。我听说,凡尘人对女子都十分怜香惜玉,不会为难孤身女子。这样,不正好两全其美吗?师兄,你看这个样子,你满意吗?”
只见镜子上照出一名女子,小多看了又看,“凡尘…女…女…子…都…都是…做…这种…种…装扮…吗?”
“这个,我和女儿之前,下凡找材料的时候。就见到了几位作这种装扮的姑娘。你也知道,我和女儿的真身都不是凡人。所以,对人界凡人的状况也不是很了解。小多师兄,你不是来自人界吗?”
“我虽…虽…来自…自…人界…却…却…不是……”
“我明白了。小多师兄,当年,我们一起在各峰试炼的时候,也没听你说起过,你是妖族的对吧?”妖族相对其他种族的修行,更为辛苦不易。他们混于人族当中,潜修。学习人族的文化,被魔界所不耻。而神界,对于妖,除非能进一步,修炼成神成仙。不然,自诩是高贵的象征他们,也十分瞧不起妖氏一族。所以,很多妖族都不愿意透露出他们的真身。
“妖族也十分强大,更有修成四大神兽的,是上古的传奇呢。朱雀、白虎、玄武、青龙。”
多多抬头一笑,“是…是…呀,我…我们…妖族…也…也…也很强大呢。”
两个人又相谈了一会儿,多多便从年年年的洞府里出来。打算回主峰一趟,放弃这个任务,再去人间历练一番。
只见他,头上包着一块布巾,身上穿着碎花布裙,手里还拎着一只竹篮子。就这样,一步一晃进了主峰,似乎也忘了自己这身装扮。
他要去找卡努努掌管学点的师姐,蓝莫弦。莫弦师姐同样是纯水峰的弟子,同时也是惩戒堂的管事弟子之一,是小手师叔的得力帮手。学点的事,都是她在打理。
当莫弦师姐看见这样一个形象的人站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地惊叹,“咱们卡努努什么时候来了村姑?这是谁呀,姑娘,您打哪来的呢?”
莫弦师姐是整个卡努努出了名的温和,善解人意的女修行者。
“莫弦师姐。是我,我是小多。”他压低声音,解释着。
“小多,你怎么,这一身打扮?”
“这个事,说来话长,眼下,我要去人界一趟。莫弦师姐,我前些日子接的那个新晋弟子的指引任务,我想先放弃掉。”
“这个小事,你只要用传音符传音给我就行了。”莫弦师姐很好心地提醒他。
“这个……我身上的传音符已经用完了。”
原来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可怜的多多。
“啊,没事没事,传音符,师姐这里还有不少。”说完,莫弦拿出一叠传音符给多多。
“这……怎么好意思呢。”多多刚要举起手绕头,才发现现在正戴着头巾,于是又放下手。
“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还要去人界呢,遇见些什么事,总要传音回门派吧。再说,我也是你的师姐呀。”
“那真是谢谢师姐了。师姐有什么想要从人界带的东西吗?师弟可以效劳。”
“我经常同小手师叔去三界,倒是没什么要带的。只是小多师弟,你确定你要……穿成……这个样子去人界吗?”
“年年师姐说,在人界游历,女子的身份方便一些,更容易行走。所以,我就让年师姐把我装扮成这样了。怎么样,莫弦师姐?话说,人间的女子都是装扮成这般奇怪的吗?”多多一脸的真挚。
“这个啊,我还真不好说。因为人界也是有不同的人的。有些姑娘确实是如此打扮的。”没等她说完,多多就开心地接过她的话,“对呀,这点我明白。有就好。年师姐的一番心意呢。莫弦师姐,你也知道,我的真身是棵小草,还没成形的时候,便被阿里师叔从人界带了回来。对人界的事一点儿也不知晓。”说着说着,多多也有些兴奋起来。
“只是,小多师弟,这样下凡,是不是有点儿……?”
“嗯?”
“我是说,暗暗峰主也真是的,你都长这么大了,也没给你安排历练过。”
“不是,不是,峰主给我安排过,只是我运气不佳,掉到了魔界。还是奈何边上,见着了一堆小鬼……然后,就被送回纯水峰了。那儿,没什么鬼需要我医治的。”
“那师姐只好预祝你此番前往人界的历练能顺利了。”
蓝莫弦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默送他走。
第六章 初遇女童
话说,在多多去人间的同时,另一边,新晋的弟子,被安排在了主峰上休息。夜幕临近,多半弟子都回了各自的住所,准备好好休息一番,迎接明天新的考验。
二人一间的屋子内。
“这位仁兄,小弟姓乐,名天,字子涵。不知兄台怎么称呼?”只见那位仁兄一个劲的扑倒在床上,“哟,终于可以休息了。既然来了这三界之外的卡努努,人界的虚礼就不用啦。现在,我们也算是同门了,我叫翔,你是,乐天,对吧?”
“翔兄,幸会幸会。”乐天一下还改不了在人界的习惯。
“叫我翔就好了。”说着还不忘拍打几下床铺,“没我想像中的舒服。”
“翔兄,听说,修行之人,很少躺下入眠,多半是打坐中修炼自身的,不似凡人。”
“我知道,其实我是从神界来的,我是有仙籍的。”
“原来,翔兄是仙人,那怎么还来这里呢?”
“这说来就话长了。一看你,就知道是从人界来的,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我给你讲讲吧。”
乐天好奇得不得了,“愿闻其详。”
“这三界六族之分你应该清楚了。只是,各族各界私下也都同你们人界的情况差不多,人分三六九等,谁说别的族就不会呢,神界分为神同仙两个种族,神分为天神、帝君、各司,这其中也还有细分呢。仙又分为天仙、平仙、小仙。魔界有魔和鬼,魔神、魔君、魔将,鬼分为鬼王、鬼将、鬼兵。人界有妖和人,妖分为妖神、妖君、妖精,你们人族,也有皇、臣、民。三界六族之中,神族和魔族相对而言,实力更强大一些。这些其中的关系,可复杂着呢。非我族类,谁知道都安得什么心。我们仙族一直活在神族的统治之下,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小仙,不好过呀。只有卡努努,接纳任何族氏,也很适合修行,真是块浮世中难得的净土呀。”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呀。”乐天有些激动,“翔兄,今后也要共同努力,相互扶持呀。”
“这个,有帮的上忙的,乐天你直接和我说好了。我就先休息了。”一个翻身,翔便睡过去了。而乐天,却是今夜难眠呀。人界人族不必其他种族,多数人的一生中是难以发现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修行世界的。虽然也有书籍,会介绍鬼怪,可都是拿来当神话来读,多数人,是不相信这些的。
来到这里已有两、三日,直到今日正式确定可以有幸留下,他的心情到现在为止,都不能平复。当他第一次,在月光下,见到御剑飞行的修行者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终有一日,他也要成为御剑之人。
今日,他离这个梦想又进了一步,想着想着,他独自漫步在主峰上。月光下,主峰的大殿,更显得飘渺美丽。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走在云雾缭绕的大殿之中,一片寂静,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哎呀。”他低头看下去,才发现原来有人躺在他脚边的这片云朵里,而他,似乎不小心脚撞到了他。
他无措地蹲下身子,“你没事吧?我……没看见。”
等云雾散尽,他才看清楚,躺在这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童。她穿着彩色的小衣裙。这下,他可辨认不出是哪座峰的弟子,想了下,可能是一同新晋的弟子,只是没想到,有年纪这么小的弟子,他都没注意到。
只见那小女童,起来,伸出小手,揉了揉她的那双大眼睛,“疼……”那声音糯糯的,甜甜的,甚是可爱。
“小师妹……”想了半天,他只好暂时这么称呼她了。只见,她小小的身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哥哥,疼……“眼中似是还有泪珠。
在人界他也有弟弟妹妹,也有邻家小孩十分喜欢黏人,喜欢跟着他。可是,这人人都修行的地方,也有像人界那样的小孩吗?还是她,那么小,就要面对这些修行了吗?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
“乖,别哭,哪疼呢?”
那双小手紧紧拽着他胸口的衣服,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哪都疼。”乐天轻拍她的背,“都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睡不着,怕怕……这里有月光光,亮亮。”乐天替她抹掉眼泪,轻轻哄着她,“不怕不怕,师兄陪你。”
“哥哥真好……”小家伙笑着说道,脸又往他胸口蹭了一蹭。
“呵呵,小师妹也……很可爱,我在人界还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孩子呢。”把脸捂在他胸口的她开口问,“是吗?哥哥是从……人界……来的吗?”
“嗯,为了梦想而来。虽然离开爹娘会很不孝,但是,心底有个声音,不断提醒自己,必须要去。只盼早日达成心愿,可以回去,让他们见我有所成。呵呵,小师妹呢?”
“我……?”胸口传来闷闷地声音,“我身子不好,很多书记不太清了。爹…娘也不知道有没有呢。不过,我有大叔,大叔身上的味道和哥哥的,好像呢,是草药的味道。”
“闻得出来吗?我们家在人界也算是个大家族了呢,我们家世代为医,我爹夜市个医术很好的大夫。”乐天讲着这些给这位小师妹听,可心理却怜惜着她这么小,身子还不好,连爹娘都不记得了,甚是让人心疼,看她的眼中,又多了一份关怀。“不过,我爹医的都是人,不像修行者学的医术,那么厉害,术法造成的伤害都能治,任何种族也都可以治。”
小家伙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眼睫毛长长的。“闻得出来呀,大叔也总是拿药给我喝。我不想喝药的,可是不喝,大叔会难过的。”
“小师妹,真是懂事,这么乖。”
“是吗?哥哥,大家都觉得我又任性又淘气呢。”
“没有的事,大家喜欢你都来不及呢,这么可爱的小师妹。”
“哥哥也喜欢吗?”
“喜欢,真想要这样一个妹妹呢。”
“是嘛,那哥哥要一直喜欢我哟,我也好喜欢哥哥,哥哥又温柔又漂亮。”乐天长这么大,一直并未怎么关注自己的容貌。男儿志在四方,容貌并不如女子那般重要。在人界,也有女子见了他,便羞红了脸。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直白地夸他好看,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童。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怀里的孩子见他笑着不说话,又拉了拉他的衣服,“哥哥,来这里,也是要学医术吗?”
“这个,其实,我都挺想学的。不过,我最想的还是修剑。其他的,其实我也都想修呢。修行之路,可是很长的。只是,人族的寿命却不如其他种族。所以,我要更努力才是。”
“哥哥,志向很远大。不过,我知道剑修一生都只能修剑。在其它修行中都无法突破。如果,在其他方面有所突破,那么他的剑,很可能无法修到一定的大成,他的剑就不再是一把锋利的利器了,会被其他修行者比下去的。剑修一生只修剑,并且只有一把本命剑,唯有此,才有可能修出剑灵。”
“居然如此苛刻?我还想修它个十把八把呢。”
“这个……修行师姐,变幻无穷,无常的事太多了。每个修行者的际遇也不同,也不是没有可能,剑修同时多修,也不是没有成功……至少,他便是个例外,哥哥没准也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呢。”
“小师妹,你懂的可真多。”
只见,那张小脸,脸色一变,而后又笑了笑,躲进他怀里。
“是哥哥刚从人界来不知道罢了。大叔他们都知道呢”
“原来如此,不知你这位叔叔是何许人也,能为我引荐吗?”
“这个…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我感觉到,他正往这边来呢。”说着,她从他怀里出来,向着不远处的一个地方张望。
果然不一会儿,有一名男子行色匆匆,从一朵云上下来。往这边走来。
“小牙,这么晚了还往外跑。快,跟我回去。”说着,便抱起小女童,一脸的焦急,只见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安慰着,“我没事,我遇见了一个好心的哥哥。”说完,又指了指乐天。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乐天。对他说了句谢谢。乐天这才看清楚他的脸,这是一张,这些年内他见过最好看的脸。都说修行者中多数长得都十分貌美,更有惊为天人者。或许,也同修行有关。这般好看的男子,在人间是十分罕见的。再仔细一看,原来这来的人,是一位身着卡努努统一的正式弟子白衣服,原来,她口中的叔叔是纯水峰的正式弟子。
“拜见师叔。”
那位白衣师叔并未多看乐天一眼,匆匆一挥手,淡淡地说了句,“不必了。”就抱着他口中的小牙,那个小女童走了。
“哥哥,再见。”她向他挥手道别。
看着他们离开后,乐天也回了自己的住所休息。
这一边,一大一小,着落在纯水峰的大殿上。
“你就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子?今日可是月圆,你就那么跑出去,药也不喝,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她在前边,便听见他一如既往的责备。
“我没事,只是灵法被封住罢了。”
“封住灵法,是为了不让你出事。你是至阴之身,现在又是每月的月圆之夜,阴气太重。你身上的那股子阳气,与阴气相撞,你连魂念都聚不起来了,这才恢复了你的原身,再动用灵法,后果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不过。”
“大叔,药呢?我喝药。”
“你等着,我去取。”不一会,便见他端着药碗出来,“用三味真火热过了,快喝吧。”
只见她接过药,一饮而尽。
“这才乖。”
第七章 观星之夜
“陪我看星星。”她拉着她坐下,头枕在他的腿上,望着天空。“这几年的月圆之夜,都是大叔陪我过。”
“傻瓜,就算你在人前,在大家面前,是高高在上,法力高强的峰主,在我眼里,你都是那个需要关爱,需要被照顾的孩子。你也会有虚弱、疲惫、脆弱的时候。”
“大叔,为什么,三界六族之中,都有数不完的修行者相继走上这条道呢?”
“你再清楚不过,不是吗?”
“就算在三界之外,又有谁逃得开,那些冥冥之中的命运呢。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就像这些星星,就算我们看不见,但其实,它们都有着自己的轨迹要走。宿命这双无情的手,推到了多少人?”
说完,她便举起自己的双手,反复地看。
“别想这么多。至少,过好现在再说。现在,你身边,关心着你的人不只是我。”
“我明白,大家对我的纵容。我很欢喜。我爱这里,不想离开。”
“卡努努,是我们每一个人,最安心的归宿。”
“大叔,那个孩子。很好,是同你一般温暖的人呢。”
“所以,这便是你不顾身子,跑出去看他的原因?我倒没感觉到他哪里同我想像,旁人的事,我可没有这么多心思同他一样关注。”
只见,躺着的她,伸出一根小手指,戳戳他的胸口,“大叔,是吃味了吗?看见我同他要好。”
他只当作没有听见,“说嘛,说嘛。”
“你莫不是当我不知晓,你贪图人家美貌。”
“哪有,人家哪有贪图他美貌,大叔也美到不行呢。每回出门,都有女弟子跟着你回纯水峰呢。”
“你当所有女弟子都和你同一副德性呢。你知道,人间管你这样的叫什么吗?”
“叫什么?”
“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
“呀,我可没调戏良家妇女,顶多算个良家夫男。”
“你别以为我不知晓,你平日里,化身为男子,调戏那些女弟子。”这时,她从他腿上起来,“原来,你都知道了。”只见她,两眼直愣愣地看着他,他不由地紧张起来,双手不自觉地环住胸,“你想作何?”
“嘿嘿……当然是灭你的口。”她伸出收,往他腰间伸去,开始挠痒痒。“哈哈,没想到吧,这次,我不戳你胸,我挠痒痒。”
“司徒大人,饶了我吧。我保证不说出去。”他挣扎着,倒在大殿之上,扭着身子。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好说,好说。你先松手。”她停下来,双手却还放在他腰间,“算是你先答应喽,那我松手了。”
他用手撑住半边身子,侧卧在大殿之上。司徒见状,用手拨开了他的衣领,露出他的半边肩以及半边锁骨。
“如此,甚好。赏心悦目。”又靠近他的耳边,“销魂也。”他逮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快说,正事。”
“好好,你先别激动。多多去人间历练去了。新晋弟子指引这个事,我希望由你接手。”
“多多,怎么好端端地去人间了?又是你背后使坏吗?”
“哪有,多历练历练有什么不好的。再说,爹也觉得多多应该去历练。多多有多崇拜爹,你又不是不知道。”
“年年年?”
她点点头,又继续说,“再说,为了完成大业,肯定会有所牺牲的啦。而且,也不委屈多多。爹说了,等他回来,要为他专门炼制一种丹药。”
“什么丹药,年年倒是有心。”
“专治各种结巴……”
“我收回我之前说的那句话,多多他,不结巴,好吗?他只是见到年年有些紧张。而且,还是女装时候的年年。”
“我只是,知道爹有这个打算罢了。还有,你之前已经答应我,要去替多多完成这个任务。明天,就去主峰报道,我和莫莫都已经联系好了。”
“你一早就有这个预谋了吧,小坏蛋。”
“哪里,也要大叔愿意呀,你若是不去,我大不了,拖着自己这个病怏怏地身子,亲自去了嘛。”她同他撒娇,说着。
他伸手捏着她的鼻子,“就知道使坏威胁别人,我去还不成嘛。”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去作何?又看那个乐天去?”
“看看你有没被新晋弟子勾走。”
“胡说八道。”
“哈哈。”
第二日,乐天看见的便是昨夜突然出现的那位师叔戴着那位小女童,代替了前两日指引他们的多多师叔。他牵着她,走到了主峰大殿上,只见她冲自己甜甜一笑,乐天似乎并不太意外她的出现,她的叔叔对她关怀备至,一定不放心她独自呆着吧?只是,她原来并不是新晋弟子吗?
“我是纯水峰的碳,为你们做指引的师叔,去人界有些事要办。现在开始由我接替他。我知道你们,都来自三界不同的族氏,不知多多师兄,有没有告诉过你们,正式弟子的考验,是分为两大方面的。一个是在各峰的表现,另一个才是能力测试。所以,我希望各位,不管你是已有小成,还是要从头学起,都要用心才是。再者,我们卡努努招收弟子,并不是每年都有这样的机会,而是根据我们骏宫峰的众多弟子和峰主夜观星象的推算结果。有时,十几年都没有一次,也有像这近十年,发生过两三次的。这便是修士们的机缘,你们是从各方面都具有修缘的弟子,希望你们一年之后都能通过我们的考验,成为正式弟子。现在,你们有什么疑问的可以提出来,没有的话我们就开始今日的课程。”
站在乐天身边的翔冲着乐天眨眨眼睛,“你有没有发现,这位碳师叔身边的小女娃一直盯着你瞧?”
“翔兄,是这么一回事,我昨夜在大殿之上偶遇这位师妹和碳师叔了。”就在乐天说完这句时,在他们身后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你确定她是师妹吗?看她和那位师叔熟络的样子,极可能也是我们的师叔哟。”
“这位兄台是?”乐天对此人并无太大的印象。
“我也是新晋弟子之一,我叫亚亚。两位师兄好啊。”
“可是,也没听说过卡努努的修士里有这么小的女娃娃,穿着彩衣,也不知道是哪个峰的。”翔不解地说着。
“谁知道呢,没准也是个大人物。”
这个时候,上方又传来指引师叔的声音,“没有疑问,我就继续说了。你们五十人,将被分为十组,五人一组。分别派往十座峰,为期一个月。一个月后,再交换去其他峰。直到十个月之后,你们全部在每个峰,都修行过后,再给你们两个月时间,想清楚自己要留在哪座峰,准备最后的测试。”
“不知道,我会和谁一组。”
“翔兄不必过滤,都是同门同宗,和谁一组都一样。”
之前那位亚亚笑着开口询问,“不知两位师兄如何称呼?”
“叫我翔就好,这是乐天。”
这边聊着的三人,乐天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抬头望去,正好远远便对上了碳师叔的那双眼。似乎被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乐天眼含笑意,却又见他转头不再对着自己。
“这是你们的分组表。”他一抬手,五十位弟子的名单就飘浮在了空中,“过午之后,我会再来。”就在他们都还关注着名单的时候,碳师叔早已不见踪影。
不一会,他们三人正也打算先行离开,去休息。一双小手却拉住乐天的衣角。他已回头,正好见着她,“哥哥。”她糯糯甜甜地喊他哥哥。
“这是?”翔惊叹着。
“嗯……妹妹没有和叔叔回去吗?”他蹲下身子,握住她的小手,问她。
“想见哥哥,和哥哥玩。大叔午后会再来。哥哥不要担心,无妨的。”
“不知这位妹妹,如何称呼?”一旁的亚亚略有深意地看了她几眼,问着。
只见她移开视线,看向亚亚,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却又突然望向乐天。“哥哥,走。陪小牙玩。”说着,便拉着乐天要走。
“那……翔兄,亚兄,你们先回去吧。”只见,他抱起她,往大殿之外走去。
“真是奇怪的孩子。”翔看见他们离去的方向说。
“或许吧。”亚亚应着。
第八章 测试灵根
“没想到主峰这里还有这么美的地方。”他被她带到了一个山谷里,遍地花开。
“难道其他地方不美吗?”
“那是不一样的美。”
“哥哥去过的地方还不够多呢。每座峰都很美,也都有不一样的美,以后哥哥就知道了。”
“小牙跟碳师叔在纯水峰生活吗?”
“嗯……算是吧。”她想了下回答道,“哥哥,想去极限峰,是吗?”
两个人走了会,选了一块花丛,坐下。
“嗯,是迫不及待地想去那边看看。不过,对其他峰也很有兴趣。纯水峰也特别想去呢,小牙也在那边,不是吗。”
“我没事呀,哥哥去了哪座峰,我都能去看你。”她又甜甜地笑着。
“小牙呆在卡努努很久了吗?我刚从人界上来,对什么都不太了解,还要妹妹指引呢。”说着,用手碰了碰她的脸颊。
“好吧,今个我心情不错,有什么都可以问我哟。”
“这个其他几座峰的修行我都明白了。就是华文峰和情心峰,我可不太明白。”
“这个哟,功法就是你内在修炼内功,修炼的越快越多,灵法自然也就越高。同一个术使用出去,灵法越高的人当然也更厉害一些。至于魂念,也就是对精神力量的一种掌控,魂念越强大,能够控制的东西也越多,普通的修士若是用魂念控制着一两件器法,而魂念强大的人,则可同时控制好几件法器,甚至是神器,魔器,不分限制的掌控……”
“那灵法和魂念不是每一位修士都必须修的吗?为何要单独设立这两座峰呢?”
“哈,所谓的专修,必然是学有所精。卡努努的修士,基本上每座峰的所修行的术呀法呀的,都会一些,都有相同之处。修灵法到巅峰的人,一释放他全身的灵法,便可能压制住其他人一动也不能动了呢。不用一招一式的法术,就能胜出了。甚至,他们只要会一些最基本的术法,就能压制其他高深的术。而魂念强大的人,相当能同时运用多种器法,不用我多解释了吧?而且,这两座峰的人,常会结合自身,开创一些好的灵法、魂念的修行之术,制成书籍分享给其他峰的弟子,被收藏进万书阁。基本上,那两座峰的修士,每个人修的功法都不同。和其他峰的弟子不同,有很多修炼相同功法的弟子。”
乐天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话,不禁感叹修士们的世界,变幻万千。
“哥哥,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好像没什么要问的了,小牙懂得真多。”
只见她一眨大眼,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一脸兴奋地开口,“哥哥,知道自己是什么灵根吗?”
“这个,不知道。我来之前,听说,只有拥有灵根的人才能修行,是吗?人界拥有灵根的凡人少之又少。灵根是天资吗?怎么样的灵根才更适合修行呢?”
“灵根并不能决定一切。只是根据你的灵根才能更好的判断你适合修炼怎样的功法。灵根一般分为金、木、水、火、土,也有一些稀有的灵根,像是雷、冰之类的。单系灵根为最佳,五系的资质便有些落后了。人的体质分为阴阳,通常情况下,一个人的体内阴阳相调。女子体内阴气偏重一些,男子体内阳气偏重一些。当然也有例外的,更有一些人,是纯阴或者是纯阳的体质,而这些人的身体,是不会自己产生另一种体质的,比如纯阳的人,他的身体内便不会自主产生阴气……”
“那其他族氏的人也如此吗?”
“差不多吧。略微有些不同,总的来说,修行都各有相通之处。鬼族会有鬼气,魔族会有魔气,诸如此类。哥哥,翔知道自己的天资吗?”
“想呀,当然想。”
“哥哥,那小牙可以帮你测试灵根的哟。”
“真的吗?好啊。”
“只要哥哥把衣服脱了,小牙替你摸骨,便知道哥哥是什么灵根了。”她天真烂漫的笑容一下打动了他,只见他猛地点了点头,迅速脱去了上衣。
“呀,哥哥真听话。”只见她起身,转到了他的背后,“哥哥就这样坐着不要动哟。”她的手放到了他的后颈之处,缓缓向下移去。所到之处,都留下一些淡淡的光芒。最后,她的手停在了他的腰间,而她手所留下的淡色光芒完全渗入了他的身体里,消失不见。
“好了。”她从他的背后绕回来,“哥哥是木系水系和土系的三系灵根。”
“这样就测出来了?”
“对呀,哥哥不妨回去也同师兄弟试一试。只要摸骨,后背隐现出几种颜色便是几系灵根,金系是白色,木系是绿色,水系是蓝色,火系是红色,土系是黄色。”说完还不忘冲着他眨眨眼睛。
乐天当下便决定,回去同翔和亚亚试上一试。
就在这个时候,她抬头突然望向某一处。“怎么了,小牙?”她没有说话,竟是戴着他,瞬移回了大殿。看着周围突变的景色,他实在不明白,怎么就来回几瞬的时间,她便带他回了大殿。他还惊魂未定,她的声音却又一次响了起来。
“爷爷回来了。爷爷,抱。”
他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留着长长的白色胡子的老人,怀里抱着的正是小牙。而他身后,又有几位穿着黑衣的弟子。应该是化文峰的弟子。
“司徒峰主好。”那几位弟子一同向那位老人怀里的小牙问好。
“爷爷,化文峰的弟子都好生无趣,见了面,就只会这样打招呼。不如,你还是跟我回纯水峰吧。”
“哟,乖孙女,别折腾爷爷这把老骨头了。我们化文峰的弟子知书达礼,挺好的,就是平日里,都在打坐入定修炼,出门少了一点。不像你,整日偷溜出来玩。”
“爷爷,阿里说,你带弟子去处理西方动乱了,现在都没事了吧?”
“是呀,只是苦了那莪写失去爹娘的孩子了。”
“你看我一直到你回来,就立马赶过来接你了。比阿里好上百倍呢,他肯定又在哪里偷懒喝酒了。”
“是是是,就你最乖了。只是,这位是?”说完,这位白胡子老人开始打量被小牙一起带过来的乐天。
正要开口的乐天,突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压制着自己,他连开口讲话也做不到了。甚至无法直视那位老者。
“这是我新认的哥哥哟。乐子涵。”
只听,从老者口中传来一阵笑声,“哈哈,牙牙又是从哪儿拐来的?”这个时候,乐天才感到那股莫名的力量正慢慢散去。
“乐子涵师叔好。”刚要开口的他,被几位黑衣弟子一句问好又吓了回去。
“你们不要吓到哥哥啦,他才刚来卡努努呢,还没有成为正式弟子。不过下回他去你们化文峰,可要帮我好好照顾他哟,各位小师侄。”
“是。”几位黑衣弟子异口同声应下。
“好了,子涵哥哥,你先回去吧,午后,大叔来的时候,告诉他,我同暗暗峰主去化文峰了,让他夜里上化文峰去接我。”说完,那几位便一同和他们消失了。
只剩下他,还呆呆地愣在大殿上。直到午后,新晋的弟子都陆续出现在大殿里,翔和亚亚也一同过来,和他打招呼。
接下来,碳师叔也到了大殿上。
而他们三人中,他和翔被分到了一组,和另外三人一起去了笔生峰,亚亚则和其他四位弟子被送到了纯水峰。
这一天结束之前,他同碳师叔说了小牙让他传达的话。碳师叔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应了他几句便要走。
“师叔,请等一下。”
“还有何事?”
“小牙,她真的是峰主之一?”
“你知道了?”他表情凝重地反问了乐天一句。
“嗯,听到化文峰的弟子们那么喊她了。”
“没错,她是我们纯水峰的峰主之一,司徒蓝牙。希望,你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有所改观。她可不喜欢那样,还有事吗?”
“不,没有了。”
怪不得,她懂那么多关于修行的事。
已是入夜,在外游荡了一会儿,他便回了笔生峰的内殿。正式弟子才有自己的洞府。眼下,他们被安排在了内殿的屋子里。一个小落院,正好五间房。他们一人一间,被安排来照看他们的是,一位笔生峰的女师叔,李木子。她也被安排在内殿歇息。
木子师叔临走前,给没人发了三本大册子,让他们在两天内记住所有的入门丹药的制作药材。他在院子里走动,果然,每一间屋子都灯火通明。大家都在努力记住这些吧。
他在翔的门外来回走,到底要不要进去呢?
只见他闭了闭眼,睁开后猛地推门而入。此时的翔,手中正拿着一本册子在读,只听他大吼一声,“翔兄,来吧,把衣服脱了。”
“啪。”翔手中的册子,掉在地上。
“乐天,我不好……那口。”他急急关上门,说着。
“哪口?”乐天不解地反问。
“龙…阳…之…好。”翔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说着。
“不是呀,翔兄,我让你脱衣服,不是想真的和你做什么。”只见他羞红了脸解释着。
“我看你,如此澎湃地闯到我屋里,不真做,莫不是你还要假做?我可告诉你,我誓死不从的啊。”
第九章 初到各峰
“啊,翔兄,我只是想给你测一下灵根。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没有龙阳之好。我不是断袖。”
“你……保证?你别归来,你离我十步之远。灵根?测灵根跟脱衣服有什么关系?我知道我的灵根,不用测了。”
“测灵根不是要脱衣服,摸骨,辨色的吗?”
“你哪听来的?摸骨也不用脱衣服呀。人家修炼体术才要摸骨的。跟灵根也没有关系。灵根,只用你打坐的时候,运气去丹田,看你丹田里有几色气在冲撞,便可知晓。再说了,留在这的,哪个没被那些正式弟子测过灵根的呀,人家高手探一探你的气脉,便知道了。”
“是这样的吗?”那为什么小牙要让他脱衣服摸骨呢。
“看你那傻样子,不会是被谁给戏弄了吧?”
“小牙不会戏弄我的……”
“她给你测……了灵根?”
“嗯。”
“让你脱了……衣服?”
他点点头。
“……你遇上女淫魔了啊?”
“她不过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哎哟,我说,兄弟,在这儿,你还信年纪这话儿,都是表象,表象呀,来,你过来,听我说。”说着,让乐天同他一起坐下来,聊了起来。
“我今天,可都打听过了。咱们现在这座笔生峰的峰主环佩叮当早年就不怎么露面了,笔生峰的事都交给她信得过的弟子们打理了呢。还有,原来,白日里,那个找你玩的小女孩,也就是那个小牙,好几年前就已经是纯水峰的峰主了。全卡努努上下,只有她会穿彩衣,听说她十分厉害,灵法、魂念、炼丹、医术、法术都十分了得,特别是医术,我听木子师叔说,当年,整个卡努努都无人能解的毒,被她给解开了,她这才被推举做了峰主。不过,听说,她的身子不好,所以对阵法、炼器、制符这种特别消耗精神力量和体力的修行并不擅长。至于炼毒,她能解毒,自然也能炼制,只是,她并不喜欢同毒物打交道。”
“翔兄知道的好多……”
“总要事先了解一下。而且,她是卡努努的风云人物之一,听说,她的性情十分古怪。对你好的时候,送你大把大把的法器、丹药都不是问题。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喊她,她都不会抬头看你几眼,你压根都不知怎么得罪了她。还有传言,纯水峰有弟子说了对她大不敬的话,被她赶出了纯水峰的都有……”
“翔兄,这些不过都是些传闻罢了。”
“无风不起浪。修行本不易,还是小心点好。能得到他们这些人的指点固然是好,可已不小心,落得个不好的下场,可不值得啊。”
“我知道,翔兄,你也早些歇息吧。我先行一步,回屋休息了。”
“好,不送,慢走。”
而另一边,被送往纯水峰的亚亚,还躺在一片药草之上,嘴里还叼着一棵草药,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星星。
纯水峰里照管他们的是兴雅师叔,他被这位师叔派来照管这片草药,这里一共有一百多种草,他不仅要照料好这些花呀草呀的,还要记住它们的用法、疗效。在他能记住这些之后,他才能学习其他入门的医术。这可真让有些头疼。他本就不擅长这些,偏偏考核还要记录平日里的表现分,这让他情何以堪。不过,那位师叔倒是长得美,是个难得的美人。听说,医术也高明,擅长音律,自创了一些术法,只要她一吹笛,便能愈合一些受到法术所伤害的创伤。
他对兴雅师叔的兴趣可比这片草药多得多了。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呀。
那位碳师叔,到也有趣的紧,带着个灵法这般强大的人,还当孩子一般照顾。这个卡努努,还有多少他意想不到的趣事呢?
第二日,当兴雅来巡查他们的情况时,看见的便是亚亚躺在这片药草之中,睡大觉。
“醒醒,怎可这般懒散,修行之人,不可这般懒散的呀。”他只好睡意朦胧地起来。
“师叔,早呀。”他吐掉留在嘴里一夜的草药,笑着同她打招呼。
“不早了,其他人可都比你勤快多了,这外围的草药,每一株要浇上三勺水,里围的只用一勺,你快点干活。干完之后,还要学会分辨它们。”
“师叔,还不如学几个愈合、回春之术来得快呢。”
“修行,修行,你当真那么容易吗?要从头做起,你一位念几个咒便能治好所有人了吗?”
“师叔,你当年也是这么一步一步地按规矩做吗?那你还真可爱。”
“你……”她脸上露出了一圈红晕。
“我,怎么?对了,你们纯水峰是不是有个很厉害的小女娃?身边总还跟着一位美男子师叔的。话说,你们纯水峰的修士都长得挺美的嘛。”
“你……你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
“这,不就我们两在嘛。”他又冲着她笑了笑。这个时候,又用一个声音传来,“是吗?”只见,不一会,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出现了在他们面前。
“司……”兴雅刚要开口,被少女打断。
“你很闲?要找小女娃?”她一声冷哼,嘲讽着开口。
“咦,变了个身,莫不是当我看不出来?你不就是那个小女娃吗?还未赐教,不知你是用何法子,原身这么年轻的?”
只见她变了脸色,冷冷地道,“本想给你一个机会。简直是,找……死。”她在空中,左手变出一把扇子,念咒一挥,亚亚整个人便飞到了山峰的另一边的大石上。
她又瞬移到他的面前,他正倒在石头边,起身,却还向着她笑。“我不知道,你用什么功法,看穿了我的原身。我也没兴趣知道你从哪来,来这又有什么目的。不过,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别给我找不痛快。不然,就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你要是做了对卡努努不利的事。”说道这,她冲他一笑,“我便抽了你的魂,把你的肉身丢到奈何里喂那些饿死鬼,把你的魂魄再锁在我这纯水峰上,用术法伤你的精魂,再用回春之术将你治好。让你日日受尽煎熬之苦,永不超身。如何?要留在我的纯水峰上看美人吗?”她伸手拍拍他的两颊,饱含笑笑意地问他。
“有堂堂峰主作陪,还真是不错,教养颜之术吗?”他还不忘,笑着回答她。
“这么想养颜吗?”她伸手,药丛里有十几株草药飞到她的手中。“把这几种药,涂在自己的脸上,保你青春永驻。”
“你给我抹吗?”
“我可没这份闲工夫。”她转头,对着一旁的兴雅说,“兴雅,把他身上的伤治好,让他把所有的活干完。看着她,自个儿把这些草药抹好了。如果,他不听话,就把他丢出纯水峰。”
“我知道了……”
就在这时,戴着面具的卡卡西匆匆而至,“这是怎么了?这么大动静。”
“你来作何?”司徒皱眉问着。
“我的洞府…就在那块石头后面…你忘了?”
“是吗?有这么一回事吗?我倒是真没印象了。”
“师姐…我说,你行行好吧,你已经毁了我七个洞府了,这是第八个。我可不想保不住它。”戴着面具的他,一肚子苦水。转头又望向那块大石,已经碎得七七八八了,旁边似乎还有个人。
“那是谁?又有谁惹师姐不痛快了吗?”
“那是新晋的弟子,卡卡西峰主,牙牙看他不肯干活,才出手的。”兴雅赶紧回答解释道。
“真那么简单?不干活也不需要动这么大干戈吧?”
“他打兴雅的主意,我顺手教训了他一下。”司徒淡淡地回答。
“怪不得。”只听他叹息一声,“现在的孩子,见着了貌美的女子就往上扑。”说到这儿,司徒瞥了他一眼,他很自觉地闭上了嘴。
“师弟,既然你都来了。这儿就交给你善后了。我有事儿,出去一趟。”说完就不见踪影。
“唉,师姐…又走那么快。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我说,小兄弟呀,我这位师姐,一向对长得美的人,有过度的保护欲望。除了她和她认可的人,别人就是敢肖像一下,她也不给情面的。”卡卡西语重心长地说着。
“才不是呢,她说牙牙,原身……那么年轻,还说要跟她讨教驻颜之术。”兴雅在一边解释着。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事。”
可怜的亚亚,被揍完了还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惹怒了她。
“敢问,这位面具峰主,我到底是哪得罪了她?”他支起身子。
“去去去,你一个路人甲,打听个什么事。”说着,又一挥手,亚亚又继续躺下。
“兄台,给条生路。小弟可不想再被人这么毫无防备地揍一顿了。”
“教你个法子,下回见了她,绕路走。”说完,又俯下身子,很好心地扶直摆正了倒在地上的亚亚。
就这样,亚亚被揍事件告了一段落。只是,自此之后,他非但没看见了司徒绕路走。反而,没事,就在纯水峰上,闲逛,想着法子遇到她。见着她,便一直尾随她。为此,他没少挨揍。
日子久了,众人也都对他这种行为视若无物了……
第十章 阿里之伤
昨天因为网络问题上不了,我在**上也发了信息,不能更新。今日补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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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主峰的某一处山谷里。
“以前,没见你这么能喝过。”
“你都会说是以前了。酒是个好东西。”他侧卧着,一只手支起自己,另一只手抱着一坛子酒。“你要不要也来点?”
“鱼师妹的事,我听小手说了。”阳光推开阿里递来的酒。
“是啊,小鱼,不见了。当初,她用占星之术占到破军星的动向,便决定要去三界探查缘由,怎知,便一去不回。她说,没个三年五载回不来,我岁担心她,但一想她身为两座峰的峰主,不仅能用占星之术预测未来,还有着强大的魂念,便也由着她去了。取了一滴她的精血,放在了魂灯之上。她说,回来,便同我成亲。我们一起双修,可五年之前,她的魂灯句这样,毫无预兆地灭了。那个时候,你们都不在。我…我…她要是知道,我抛下这里,去找她,定会怪我。”
他不知怎么安慰这位同他一起在卡努努成长起来的兄弟。卡努努就是他们的家,他们热爱这里的一切,他们守护着这里。谁也不愿发生那样的事。
“我让叮当给我炼制了忘情丹,然后就把她,她这个人,有关她的事,都忘了一干二净。我害怕,我怕我会忍不住,不顾一切地找她去。可是,我不可以。所以,我选择忘掉她,我不过是一个又懦弱又无能的家伙罢了。”
“这不是你的错,阿里。魂灯灭了,不代表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只要鱼师妹的魂魄没有散尽,我们还可以找到她的转世,就算没有转世,我们也可以去集魂,就算集不到,我们还可以补魂。鱼师妹,要是看到你现在这样,也不会高兴的。”
“师兄,这些日子,你回来。我才慢慢一点一点地记起小鱼的事,她这个人。有时,我真的不明白,我当初怎么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我一直一位,我是那种,永远的十八岁,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是我生命中的,无论好的坏的,我都要通通记得。”
说到这儿,他抱着酒坛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阳光面前,“我居然就这样什么都不记得了,没心没肺地活了五年。她呢,她的魂魄没准在哪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受了五年的苦。我什么都没做过……就算找不到她,至少我也应该日日夜夜惦记她,至少不能让自己这般好过吧?”他将怀里的酒坛狠狠丢在地上,酒洒了满地。
“你还能想起来,便说明,她一直留在你心里,没有离开过。我回来,你才想起,说明你真的很爱这儿,只有我回来,你才安心,你没有错,两个人都痛苦难道就好过一个人吗?你若是心里还有她,就去把她找回来,告诉她,你有多在意她,有多爱她。师兄,为你们在这里,做见证,你们成亲,幸福美满得在一起。”
“我没脸见她……我不知道对着她的时候应该说什么,难道说,对不起,我来晚了,我把你给忘了……我还怕,再也找不到她,我怕在那些遗忘掉她的时间里,已经同她错过。现在的,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呢,站在她的面前。”
只见阳光,拎起醉倒在地的阿里,猛地给了他一拳。“这是替鱼师妹打的,你在你能够为她做些什么的时候,因为自己内心的愧疚,而选择要放弃她。你对得起她吗?在这里自怨自艾有用吗?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师祖罚我们两在隐峰面壁思过,是谁在这儿,等了你一回又一回。又是谁,在你顶撞师祖的时候,宁愿和你一起被罚,也要站出来,为你求情的?我就知道,你这个臭小子,不靠谱,不着边际。”
说完,他又把阿里丢在了地上,指着他,“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天亮之后,给我答复。你不去,我就自己去。等我把她接回来,我就把她嫁给其他人,你到时候,哭着后悔求我,也没用。”
阿里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作任何声响,阳光便坐在他旁边。两个人,望着夜空等待天亮。
日光漫过他们的眼。他起身,“师兄,我能放心地走吗?”
“当然可以,卡努努的每一位修士,都会誓死保护这里。要走的快走,不要在这儿给我碍眼。”
“我这一去……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我知道,你和小鱼,有你们的故事。有你们要共同去做,却没有完成的事。你舍得吗?就这样松手,放开?问问你自己的心,既然放不下,就去做自己想做的,这儿,卡努努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好久没见你这糟老头发火了,打得我可真疼。”
“是你小子欠揍,不用力,怎么打醒你?”
“师兄,你这样挺好的。”他拍了拍阳光的肩。
“揍你挺好的?”他挑眉,反问。
“这哪儿跟哪儿呢,谁乐意挨揍呀,我是说你这么有生气的样子。这样,才有女弟子喜欢嘛。别总是一张脸。”
“你以为我是你?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经?你脸皮到底有多厚呢?我不在的时候,没少干缺德事吧?”
“呀,这你可真误会我了,干得再多也没司徒那小妮子多。”
“司徒?那个新上任的纯水峰峰主?灰蓝呢?”
“那小子?八成是跑到人界去,和哪个小妖精成亲了吧?没准,娃娃都生了一堆了。”
见阳光不再吭声,阿里又拍了拍他的肩,“师兄,我走了。”
似是想起来什么,“阿里,你等一等。”
“嗯?”他祭出飞行法器,回头看看阳光。
“你当初,带走的,是谁?是她吗?”
他盯着阳光脸上的那道伤痕,“师兄,她和你是不是有渊源?”
“没有。”他淡淡地回答,“你把她带去了哪里?”
“师兄,你迟早会见到她的。”说着,他侧身坐在了他的葫芦上。“真的走了,光哥。”他依旧还是那个他,穿着几块破麻布拼凑的衣服,留着胡子,在日光下,开始他新的路程。
此时,在另一座峰上。
“阿里那小子居然走了,我才刚回来,他就跑了。也不同我们道个别。”说话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刚回来不久的老猪暗暗好棒。
“爷爷,我就说这样的茶会吸引不了他,他准一个人偷跑掉去喝酒。”司徒站在暗暗的身边,远远的也目睹了他的离开。
“要不是,蓝牙,你在他身上下了道追踪术,我们可看不了这场好戏。”在他们身后坐着的其中一人,笨笨超人开口说道。此人是化文峰,一等一的高手,灵法深不可测。至今,卡努努上下无人知晓他的功法到底有多少种。
“谁让他不来的……没想到,他是同掌门会面。”
“呵呵,司徒峰主的术法可越来越强大了,连掌门都没发现阿里身上有被下咒。”说话的是一位女子,同样是化文峰的弟子,可同笨笨超人比肩的眼睫毛。
“睫毛姐姐好生见外。从前,你可不是这么喊我的呢。”
“谁叫你,这么快就坐上了峰主的宝座。我可是出关了才刚听暗暗提到。”
“我可是全门派里最闲的峰主了。况且,若是你和超人哥哥不总是闭关修炼,早就能做化文峰的峰主了呢,也不用抢我的爷爷过来。”
“你这几年确实是长进不少,不止是术法,连灵法也是。”她回头,冲着身后两人吐吐舌头,“是超人哥哥你太久没见我。况且,能逃过掌门的法眼,也只是侥幸。我把术下在一片叶子上了,那片叶子正好一直粘在阿里的鞋底。”
“真是鬼灵精。”暗暗拍了拍司徒的脑袋,之后,也走回了桌边,坐了下来。剩下司徒一人,还站在山峰边上。
“我记得,刚来不久的时候,没事儿就和阿里在卡努努各峰上蹿下蹿的。那个时候,鱼姐姐还没出事。我还在阿里洞府里见过她的画像。鱼姐姐一看就是特别温柔的样子,也不知是怎么看上阿里的。她出事的时候,阿里那个样子把我吓得半死。再玩世不恭的人,大概也会有一个能够如此牵动他的人吧。他吞下忘情丹后,谁也不敢再在他面前提鱼姐姐了。没想到,这个掌门回来之后,他倒是自己想起来了。”
“老猪我来卡努努的时候,他们两就早在这了。呵呵,牙牙,过来继续喝茶。”
“好。”她开口应着,双眸却盯着不远处另一座山峰边上的一个红色的身影。只见那个身影坐在山峰边上,左手边,立着一把剑。
他回过头,目光同样停在司徒所在的山峰上。
两个人,相视着。
不一会,“茶泡好咯,牙牙。”眼睫毛开口唤她。
“是左手剑――张洞?吗?”笨笨超人开口问着,她回头一笑,“是呀,那个左手剑。”坐回了桌边,端起来,轻轻嗅着,“好香。睫毛姐姐的茶艺功夫可越来越好了呢。”
“那也要司徒峰主肯赏光呀。”
“你这么说,我可要赖在化文峰不走了呢。”
“那可不行,碳师弟要是跑到我这里,问我要人可怎么办?”
“那大叔就一起留下呗,一起赖在姐姐这边。”
“那你睫毛姐姐可就是全门派的救世主了,收了你这个小魔女。大家都要对她感激不尽了。”
“好呀,爷爷你居然取笑我。”
“我可不敢,超人,你怎么不讲话?我一个人可应付不了小牙牙。”
本本超人一脸沉思状,“我在想,阿里走了。下一次的三界相亲会要派谁去……”
第十一章 乱飞来了
卡努努上下依旧一副祥和景象,新晋的弟子也渐渐习惯了这儿的修行生活。
乐天和翔,这一日,刚从笔生峰的大殿出来。
“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另一座峰了。有点儿舍不得呢。我才刚学会了炼辟谷丹,三炉里就一炉成了,还只有一颗,连一成的机率都不到。”说完,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
“才一个月,翔兄能炼出成品,已是很不错啦。”乐天安慰着一旁的翔。
“可是,笔生峰的考核是要不管炼制何种丹药,成效至少是三成呀,三成哪。”说着说着,还不忘在三这个字眼上加重了音。
“翔兄,是翔留在笔生峰吗?”
“我不确定,但是,笔生峰的师叔们真的很好。特别是熙师叔,这炉辟谷丹,要不是她鼓励我,支持我,这仅有的一枚丹药,我怕是也炼不出了。”在笔生峰的一个月里,他们认识了不少热心温柔的女师叔。其中,同翔关系最好的,便是这位熙师叔了。
“嗯,笔生峰确实很好。不过,我们还要在另外九座峰去学习,相信也不会让翔兄失望的。若是真喜欢炼丹,也可以在其它峰的时候,在空闲的时候继续练习。”
“对,乐天你说的有理。”翔点点头,正准备收起手里的辟谷丹。突然,有一个人,从天而降,倒在了他们的前面。
两个人相看一眼,又看向前面的这位仁兄。只见他,一副潦倒的模样,闭着眼,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乐天看着他身上的黑衣,“应该是化文峰的师叔吧。怎么会从天而降倒在我们这呢。”
翔左顾右盼,刚好看见不远处的一月,“一月师叔,一月师叔,别走。”只见这位一月师叔越走越远,翔只好追上去,翔着拦下她,处理下这位化文峰师叔。可就在这个时候,倒在地上的师叔居然动了。他一抬手,抓住了翔拿着辟谷丹的那只手,含含糊糊地开口,“别走……别走。”说是迟那是快,在翔和乐天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他就已经顺手拿走了那枚辟谷丹,吞进了自己的嘴里,又再一次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翔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啊,我的辟谷丹,我唯一的辟谷丹,我这一个月唯一的成品。没了,这样就没了。”
翔的声音,终于引得一月回头,她匆匆忙忙赶过去,“这是怎么了?发生何事了?”
回答她的是乐天的叹息和翔颤抖的双手。她的视线只好移到了地上的庞然大物之上,只见她用脚背踢踢地上的人,“化文峰的同门,化文峰的同门。”一个用力,那人滚了几圈,最后停下来,头终于面向了一月。
一月俯身下去,看了又看,“这……好像是化文峰的乱飞师兄啊。”
说到乱飞,这位兄弟,在化文峰也算是大名鼎鼎的主呀。他可是一朵小奇葩。别的化文峰的弟子,都是闭关潜心修炼,他确实个闲不住的主,一年之中,几乎都在三界游历,跑了一个又一个地。记得上一回,三界举行的友好相交会,在神界举办。那次刚好卡努努的弟子没有出席,都婉拒了这友好会的举办方天神大人。结果,乱飞不知怎么的,跑到了这友好会上。人家问他哪的,他全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刚好又碰到某位帝君的闺女抛绣球招亲。他却正好,把人家的绣球抱个满怀,结果又不要留下来给人帝君做女婿。最后,天神只好派小仙把乱飞给遣送回卡努努。可没想到,那位帝君的闺女还真相上他了,哭嚷着非他不嫁。他跑到哪,人家便追到哪。无奈,他每次回到卡努努,还都是偷偷回的,生怕人家姑娘杀到门派里。
“乱飞师兄,乱飞师兄,你醒一醒呀。”她拍拍他的脸颊。
“嗯……嗯?”他皱着眉睁开眼。
“我不管你是谁,从哪冒出来的,把我的辟谷丹还给我,还给我……”翔扑倒在乱飞身上,揪着他的衣领,怒吼着。一旁的乐天拉着他,“翔兄,你别冲动,这怎么说也是化文峰的师叔呀。”
“师叔又如何,那可是小熙师叔……小熙师叔……”
“嗯?小熙师妹?”乱飞终于完全睁开了他的双眼。
“那颗辟谷丹!”翔指着乱飞的鼻子说着。
“哦,我说,小熙现在炼制的丹怎么……不大如前,这辟谷丹一次服两颗都不够哪。”
“你……那不是小熙师叔炼制的,是我的,唯一的,仅有的自己炼成的丹,是小熙师叔亲自指导我才炼成的。”
乱飞恍然大悟,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没关系的,小兄弟,你同我回化文峰,我洞府里有各种丹药,你看上哪种,我便送你哪种,可好?”说完,手搭上了翔的肩。
“你一点儿也不动我们这些青葱岁月中少年的心……我才不要你的东西。”说完,转身跑了。
“这个……一月师叔……这位,乱飞师叔,翔兄,他……”乐天心中也是苦不堪言,怎么总是遇见这种突发事件。
“这没什么事了,乐天师侄去忙你的事吧。”一月挥手示意他可离去。
“两位师叔,回见。”说完,他向着翔离去的方向追去。
“乱飞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我?好吧,这事儿,私下告诉师妹你,那位帝君的闺女,被她爹压着嫁给西海龙太子啦。这不,我一听到这消息,立马就赶回来了。累死我了。”说完,还冲一月眨眨眼睛。
“我说呢,原来,你是……这才回来的,安然峰主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哦……安然?她念叨我作何?”
花安然,卡努努情心峰的现任峰主。
“师兄,你莫不是忘了,上一回,我们叮当峰主替安然峰主炼制的那十几瓶丹药,被你顺手给借走了。然后,你一跑可不就没影了嘛。”
“啊,我倒还真给忘了。要不,我先回化文峰,夜里取了丹药便给安然送去?”
“师兄可不会又要一去不回了吧?上一回,也是借了丹药便匆匆忙忙走了。”乱飞呵呵笑了两声,“这情况不一样呗。一月师妹,我的仙品,你还信不过吗?”
人品早没了,就剩下那一点儿可怜的修行之品了?恐怕现在也快没了。当然,这话她没有说出口,“不是信不过,是怕你呀,一回化文峰,就自个儿迷路呀什么的,我们峰主说了,谁要是见了您回来,就必须把您亲自送回化文峰去。忘了同师兄讲,师兄的洞府已经被安然峰主给拆了,这事也是你们化文峰深蓝峰主当年亲口应予的。”
“什么……拆了?我的洞府?”
“安然峰主说了,反正您也不回来,她正好缺点啥,也同你借一借,结果一进您洞府才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基本您自个儿私下写的功法,她便替您收了去,保管着了。”
“什么……收了……我的功法?”
“对呀,她还说了,等您回来,把丹药给还上了,她自然会把您的功法双手奉上。”
“一月呀,这……我可上哪,现在就弄到十几瓶丹药呀。”
“那可不就是师兄你的问题了。”她冲他,甜甜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小酒窝。
“咱两是啥关系。师兄知道你平日里最喜欢炼个丹什么的,对吧?”
“是呀,就是咱两关系太好了。你当年才从我手里顺手捎走了我们峰主让我送去给安然峰主的丹嘛。我可都记得呢,若不是师兄,一月又怎么会有机会被叮当峰主责备呢。”
“一月师妹,我这回回来吧。其实是,想到了特别好的功法,特别适合你们丹士。正好,这部功法得配合我之前的一部功法一起修炼才行。而那本功法,正好,在安然峰主那,寄存着呢。”
“多谢师兄好意。只是一月恐怕是用不着了。”
“好吧,既然师妹执意如此,那师兄只好从命了。只不过,师兄翔要在临走之前,在领略一下笔生峰的美好山河,师妹不会连这都要拒绝我吧?”
以退为进?她倒要看看他要玩什么花样。“可以,师兄,请。”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漫步在笔生峰上,乱飞还时不时讲一些他在三界遇到的趣闻给她挺。直到,他看见前面一位风姿卓越的人儿。
“年师妹,呀,居然是年师妹。”只见他,上前同年年年打招呼。
“这不是乱飞师兄嘛,一月师妹也在呀。”乱飞撇开一边的一月,在年年年耳边低语,“年师妹,江湖救急。你要是不帮我,我可死定了。”
“师兄,这是怎么了?”
“安然,她要我还丹药,不还丹药,她不仅不会把我的功法还我,肯定还会把我吊起来打。她魂念那么强大,到时候,控制十几根镇魂鞭同时抽我,可如何是好?”
“师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师妹,我……我伤不起呀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岁月蹉跎呀,你可明白我们这些流年岁月中苍老的心呀。”这话,怎么有点儿耳熟?
“这事……若要师妹帮衬师兄一把,也不是不可。一月师妹可是要送师兄去见安然峰主?”
乱飞猛地点点头。
“一月师妹。”年年开口唤道一直看着她同乱飞窃窃私语的一月。
“年年师姐。”
“你看这样可好,我替乱飞师兄还了那些丹药。安然峰主相比也不是真心想要为难乱飞师兄的。而乱飞师兄,则要答应我的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乱飞开口打断年年的话。
“前几日,女儿同我说,自阿里离开之后,万书阁一直缺个打杂的。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不知。师兄,可否,愿意否,屈就一下?”
“好,好,好,我愿意。”
一月笑出了声。“别说,乱飞师兄,还真挺有阿里犯的。”
这下,乱飞听着可不乐意了。“我哪里有阿里兄这般……这般风流。”
“好了,好了。这下你安心和一月去情心峰了吧。”
“年师妹也一起去吧,和安然说一下这事。”
“好,乱飞师兄,可宽心了。”
第十二章 峰主会
三界相亲会的邀请信已经送到了卡努努掌门阳光的手里。
“三界六族的人倒是越来越有闲情逸致了。三年就要举办一次这样的活动。联络感情?”他皱着眉反问。
“掌门师兄,既然如此,便由每座峰,出一位弟子参加,可好?”寂寞小手在一旁询问他的意见。
“你决定吧。这个月的峰主会我就不去了。你让他们自行商讨这事吧。”
峰主会,是卡努努全派上下,所有在门派里的峰主必须参加的一个会。而我们的司徒峰主,向来是最怕出席这种沉闷的会议了。而在座的峰主,也都瞧她,颇为头疼。
这不,他们这厢在商议近期的事,而她,却安静不下来,这个动动,那个玩玩。
“爷爷,胡子。”说着,只见她手一挥,暗暗的胡子开始变换着颜色。日月峰峰主冷水月无奈地拍拍脑门,解了她的术法。
“好生无趣。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别总说这些沉闷的事啦。”她还打着哈欠,说道。
“乖孙女,有个有趣的事,就是三界相亲会那个事。”
“嗯,司徒,你们纯水峰决定好让哪位弟子出席了吗?这次的地点是在人界。”歌调峰的峰主暖月开口问道。
她一个轻跃,到了卡卡西面前,戳了一下他的面具,“我们峰谁去?”
“嗯……还没决定,似乎大家的兴趣都不大。”他想了下又说,“本来,多多可以去。只要给他加几个学点,就行。只是,现在,他不在门派里。”
“如此,那我们纯水峰,派……冰箱前去好了。”司徒敲定。
“师姐…你还没问过冰箱的意愿呢,要不,现在传个音,问问?”
“不用了,到时候直接通知他便可。这可是好机会呀,能出去剪剪大世面,又有没人可见,别提多好了。唉,我觉得,我也挺想去的,峰主能参加的吗?如果可以,冰箱不用去了,我亲自去。”她一拍桌子,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可一旁的卡卡西却苦了脸,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说,师姐,您可千万去不得呀。”
“为什么?”她不解。
“因为……卡努努需要你,我们每一位峰主需要你……每一位弟子更是需要你的关爱,把你的爱,留给我们吧?不需要出去了……”
只见她,仰天长笑,“好,很好。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还真……是好。真的吗?各位峰主大人,真的如此需要我吗?”她充满希翼的目光落在在座的每一位身上。
被望的每一位,都真挚无比的回望她,并且点点头,除了左手剑张洞?。她停下那股子深切的希翼目光,双眸狠狠地瞪着他,“他,他不需要我,他不需要我的关爱!”她的手,用力指向他。
“你能消停会吗?”他淡淡地说着。
这下,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了。
暴风雨前的安静啊,卡卡西此刻内心波涛汹涌呀,左手剑,实在太霸气了。这哥们勇于奉献呀。他刚想伸手擦一擦冷汗,才想起自己戴着面具,省了还。
只见,司徒不再说话,安静下来,一个人,离开桌子,坐到了屋子的另一边。安然峰主咳嗽一声,“好了好了。继续开会。司徒累了,先歇会儿也没事。”
“是呀,继续继续。”叮当峰主也应声道,只有卡卡西,无声地叹息了三声,洞?兄,前路好走呀。
这一边,他们在那继续商讨大事。另一边的司徒,却是用术法变出了一叠画纸,笔和墨。用法术控制着画笔,不知在画些什么。
暗暗一抚下巴下的胡子,颇感欣慰,乖孙女,越来越懂事了呢。
不一会儿,她就画完了好几幅画,众人只当她自娱自乐,也没放心上。她却是越画越来劲。几个时辰之后,竟画了百来幅。等她收拾完,他们的会也开得差不多快结束了。
只见她,又一施法,那些画一幅幅浮起在空中,飞向他们,排着队在他们头上来回转动。这下,众人才抬头,原来,那些画,全是同个人。在做着各种各样的事,无一不是不雅、难堪的动作,还搭配上了各种憋屈的表情。而那个人,俨然是左手剑张洞?。
而飘浮在最后的一张画稳稳地落在了他的头上,他一抬头,刚好贴在了他脸上。他一伸手,撕下,一看,那上面画着的,正是他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旁边有三个字,“对不起。”
他看了此刻洋洋得意的司徒一眼,又望了此刻憋笑的众人。司徒不甘示弱地看着他,脸上分明写着“我恩怨分明”的几个字,丝毫看不出一丝做了坏事的愧疚。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转身离开。这个时候。正好撞上了匆匆赶来的兴雅。
“兴雅孙女也来了?”暗暗显然也惊讶着她的出现。
“兴雅。”司徒叫唤她。
“嗯,怎么了,这么急的找我来这。啊,各位峰主好啊。”
“这儿有一百副图,拿回去,让纯水峰的弟子都照着这画儿画上九百副,然后给每座峰送去一百副,纷发给各峰弟子,让他们拿回去,贴在洞府门口,辟邪。”说道辟邪二字时,她还不忘加重语气,说完狡黠一笑。可前方那个还没走远的红色身影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好似并未听见她的话一样。“兴雅,先和你卡卡西师叔回去。”说完,便瞬移出去。
只见他,出了大殿,到了山峰边,祭出他的剑,御剑而去。
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
她加紧瞬移,不再跟着他,而是走捷径,先他一步瞬移去了极限峰。在那等着他。
不一会,就看见他御剑而来的身影,他从剑上下来,收起了剑。远远地也看到了那个倔强的小小身影。
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她也不动。难得一脸认真的样子回视他。最后,她忍不住,瞬移到他面前。
“为什么就这样走掉。”她气鼓鼓地问。
……他沉默着。
“陪我。”她的语气不容他拒绝。
“怎么陪?”
她拉起他,瞬移回到了纯水峰。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讲话。到了纯水峰,她又带着他,入了内殿,一路上,不少弟子看见这表情凝重的峰主以及面无表情的极限峰峰主张洞?。其中,还包括碳和卡卡西。两个人都忍不住的叹息,这,到底是谁,执意着自己的过去不肯放手。她,这是何必呢?
最后,她拉着他走到了一处水榭楼台。“下棋。”她开口,指指亭阁桌上放着的棋盘,“老规矩。”
他坐下,拿起棋子。两个人就这样开始下棋。两双眼睛盯在棋盘上,“为什么不回来看看。”她先开口问他,过了许久,他才淡淡地说着,“你可以来极限峰……”
“我去了……一个人经常去……不过,你总不再。你不是一个人跑去闭关就是呆在我也看不到的地方。”
“我一直……都在。”
两个人,明明是在讲话,却死死也不看对方一眼。
“你在,你在,为什么看不到我?”
“是你躲起来了……”
“那是因为你没看见我。”她气鼓鼓地说着,说完,她又泄了气地继续问,“张洞?,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我。”
“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下棋,下了三天三夜。他输了,她便让他唱人界的儿歌,他若赢了她,她便让他多唱一首。
整整三天,都有他的声音从内殿一直传出来。偶有路过办事的弟子听到,也忍不住笑,那个左手剑居然还唱小孩子唱的儿歌。
“师姐,这也太狠了……”卡卡西在外殿说着,刚好。蓝莫弦正从主峰回来,“师叔,外面怎么那么多极限峰的弟子,也不进来……就这么徘徊在咱们峰门口,怪可怕的……”
“没事儿,没事儿,等你司徒师叔消停了。极限峰的那座大神走了,这儿就安静了。”
而内殿里,司徒走着累了,沉沉地睡了过去。张洞?叹了口气,抱起她,向她的屋里走去。她没有洞府,就住在她水榭的屋子里。她说她喜欢这儿的风景,便一直住了下来。
他把她抱到她的床上,望着她一会儿,便打算离开。一个转身,没走两步,便觉得不对劲。转头,才发现,她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一片衣角。他走回去,坐在她床边,望着窗外,却不知在翔什么。过了许久,他也就一直这样静坐着,入了夜,风起,窗外,月亮高高挂起。直到天微微亮,他低头,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过,他伸手,轻轻划过那一块儿衣角,只见那衣角已经轻轻从他的衣服上脱落。而后,他离去。
就在他走的时刻,一直睡着的她,突然睁眼,眼角有泪滑落。她背过身子,也不再去看他的背影。她闭上眼,手中紧紧攥着那一块衣角。她没有睡……她舍不得,舍不得就这样睡去,她不忍心,不忍心,让他就这样陪着她。他有他必须去完成的事。
她知道,她也知道他都知道。
他出了大殿,带着在门口等候他的极限峰弟子回到了极限峰。
“走了?”碳问着一旁的卡卡西。
“嗯,让她……一个人先呆会吧。”
“我知道,我也相信她,平复得了她自己的心情。”
第十三章 相亲大会
最终,决定下来的十位分为是,冰箱,银圣,飞檐走壁,桃之妖,带刺的孤单,宝大人,牛牛,?12窘冢?沃?恚?僖卜欠膊黄稹?p>十个人都起了个大早,在主峰汇合,准备出发去人界。
“我是被拉来凑数的……”银圣喃喃自语。只见众人异口同声地说,“我们都是被拉来凑数的……”
他一滴冷汗落下,“那我们出发……出发。”各自祭出自己的飞行法器,往山下飞去。
“我还是第一次去相亲会……”?12窘谙瓤?谒盗艘痪洌??辗滞獾墓钜欤?拔颐且捕际堑谝淮巍p>“我们峰主说,那儿有俊男美女,去了一点都不吃亏,要不是她没那机会,还轮不到我呢。”冰箱刚说完,众人心中同时闪现过一句话,果真是像司徒峰主会说的话。
唉,冰箱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单纯,实心眼哪。
“年师姐也说,每回咱们卡努努都派一样的弟子参加这种相亲会可以不好。好像我们卡努努的弟子,一直没人要似的,这回咱们去了,下一回相亲会,就能由我们指定,让谁去……”
“非凡,这是真的吗?”宝大人显然被这个指派权给吸引了过去。
“呀,在人界哪呢?我们这到底是往哪儿飞呢?”孤单看这路越飞似乎越荒凉了。
众人一齐看向带队的梦之翼,“别……我也不知道在哪儿了。我看没人提醒我,以为是这个方向呢,就一个劲地飞了……不是想早去早回嘛。”
“那咱回头?”牛牛提议。
“先等下,我传音去问问小手师叔,到底在哪,我们再出发。”桃之妖说完便给寂寞小手传音,传音符变成小纸鹤的模样,扑闪着翅膀,消失在众人眼前。不一会儿,飞回了一只小纸鹤。
“小手师叔说,在人界的长安。”
“我……我知道,我在长安城长大的呢。”说话的是飞檐走壁,这次变成她带队,重新出发。不一会儿,众人就到了长安。
“人界好生热闹呀。”
“师叔还说了,这次三界六族,都隐藏了修为,像凡人一样参加相亲会。大家注意,千万不要让凡人发现我们的不同。”
“好……”众人答应道。
“这里,是这里。”梦之翼指着一座楼。
“嗯?怡…红…院?”非凡抬头看了眼楼上挂着的牌匾,牌匾旁还吊着几盏红灯笼。
“还挺喜气的嘛。这地方。”银圣嘴角上扬,不自觉地笑了笑。
“这…怎么…在妓院呀,相亲会?”飞檐走壁惊叹道,“什么是妓院?小飞?”牛牛开口问,一脸好奇。
这个时候,从走出来的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人界女人,拉住了银圣和梦之翼。
“哟,客官。来我们喝两杯嘛,我们这的姑娘可都漂亮着呢。”银圣和梦之翼哪见过这个架势,“我们……我们是来相亲的。”
拉着他两的姑娘停下来,笑了笑,“上我们这来寻欢作乐的,哪个不是来相姑娘的?”
“哎,等等,还有我们呢。”孤单拦住要拉走银圣和梦之翼的姑娘,“去去去,姑娘家的,怎么也跑到这儿来。这儿,可是男人们的天堂。”说着,还用手中的团扇要赶走孤单。
“你这人……凭什么他能进,我就不行。我们可是接了邀请信来的。”
飞檐走壁看这状况不对劲,“阿翼,你再把信拿出来看看,确定是这儿吗?”
梦之翼挣开被拉住的手,取出胸口的信,看了又看。
“哎呀,错了。是怡红楼,不是。”
“这太可怕,还不快跑。”银圣摆脱了一直缠着他的姑娘,带着身边的梦之翼,猛个劲的往外跑,“孤单,走了。别和她们吵了。”非凡也拉起孤单,跟着众人一起跑。
“不能用术法,太憋屈了。”?12窘诟刑尽?p>终于,饶了一大圈子,这回,终于找到了那个怡红楼。
“这回,错不了了。”银圣喘着气说。
“唉,唉,店小二。”飞檐走壁带头进去,唤来门口的店小二。
“各位客官,要尝尝本店的点心和茶水吗?”
“我们是来参加相亲会的。”
“相亲会?什么相亲会?我们这可不只一个相亲会呢。”
只见梦之翼又从胸口掏出那封被他翻烂的相亲会。
“是那个,迎春花相亲会。”好不容易找到了名字。
这名字,也太恶俗了点吧。冰箱心里感叹,怪不得平日里,峰主总说,越恶俗越接近人界人族的中心。这样,才能更好地融入人界的生活。
众人跟着店小二一同走进了内院。内院还挺大的,沿路进去,最后走到了一个花园里。花园里还搭了一个戏台子。远远便听见,有人在唱戏。
“就是这了。各位客官,请自便。”说完,他便走了。
“还真挺人性化的……”梦之翼边说边走了进去。
“呀,”牛牛捂着嘴,“你们看,”压低声音继续说,“你们看,戏台上的是不是黑白无常,两位大哥?”
“对,还真没想到,魔界鬼族的人,还挺多才多艺的呢。”?12窘诔圃拮拧!澳悄闵线拢?不侗鸫砉?!北?淠砸膊欢??芽诙?觥!拔铱刹幌肜肟?ㄅ薜侥侵值胤饺ァ!?p>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小手拉住了宝大人。“姐姐,姐姐。”
“哇,阿宝,你旁边这个小娃娃好可爱,眼睛圆鼓鼓的。”桃之妖忍不住捏了捏那个小娃娃的脸。
“蛙弟蛙弟,原来你在这儿。”一位长得十分纤细的男子寻着这位小男孩挤到了他们之中。
“蚊哥哥,我喜欢这位姐姐,我能带她回妖族吗?”
“你们……是妖族的?”宝大人开口问,那位蚊哥哥笑了笑,“是呀,这位是蛙家的,我是蚊子家族的。”
“这位弟弟的真身,是青蛙?”?12窘诳?谖誓俏晃米哟蟾纭?p>“不是,不是,人家是可爱的小牛蛙。”小男娃还抓着宝大人的衣服不松手。“姐姐,姐姐,咱们成亲吧。”
“这位,牛蛙小弟弟,我……其实,不太喜欢姐弟相恋的。”
“这位……姑娘,其实,蛙弟年纪不小了,只是修炼得慢了点,刚成人形不久,才会是小孩子的模样,蛙弟其实已经四百多岁了。”
“比我还老了哪。”梦之翼惊呼,没想到呀没想到。
“我才……四十几呢,我也不太喜欢大我太多的。”宝大人又婉拒道。
只见那位蚊子大哥蹲下身子,对蛙兄弟说,“蛙弟,那位姐姐不想嫁,咱不能勉强,对吧?”只见蛙兄弟点了点头,松开了手。他抱起了蛙兄弟,又看了一眼桃之妖,羞红了脸。
“这位姑娘……敢问芳名,我……我想上你们家……提亲。”
“什么?”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劈中了桃之妖。
“还傻愣愣着干嘛。这地方,太恐怖了。咱们还是先回门派吧。”众人纷纷祭出法器,非凡刚要飞,瞥到飞檐走壁还一个人傻站那不知道在念叨什么,赶紧,拖起她,走人。直到,飞到天上,才听清楚,原来,她一直念叨,“罪过……罪过,做凡人时,吃了牛蛙,又杀过蚊子……我不知道,它们还能修炼成妖精……罪过啊。”
“怪不得,只有阿里师叔,敢来这三界相亲会。这也太不靠谱了,先是找童养媳,后来才知晓,原来是老牛吃嫩草。这么不靠谱的地,也只有不靠谱的人才能去……”冰箱一边讲一边还回头看,那对妖族兄弟有没追上来。
“快,传音给你们峰主,这事,只有司徒峰主能解决。”银圣拿出传音符给冰箱。
“没用的,我出来之前,卡卡西峰主说了。司徒峰主要闭关静养。谁都不能打扰。”
“别说了,先回去再说。没看,阿壁和妖妖都已经傻在那儿了嘛。”宝大人回头,瞪了他两一眼。
这个时候,飞在最后的牛牛开口,“各位师兄师姐,就这么怕妖族吗?我……我也是妖族的呢,我的真身是头小奶牛……二百多岁了。”
“哪能呢,这不没见过这种求亲的阵势,咱牛牛那么可爱温柔,还不是人见人爱吗?”
就这样,一行人终于回到了卡努努,一个接一个都累趴下了。赶得太急了点。
三界相亲大会就这样结束了,可它在卡努努这一代的弟子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听,桃之妖的同峰弟子说,桃之妖自此之后,夜里入定打坐,也总是感觉老有蚊子的嗡嗡之声,好似在她身边飞来飞去。
而我们一向不喜欢辟谷丹的飞檐走壁,再也不碰人间美食了,吃起了辟谷丹。
最后,被蛙兄弟求过亲的宝大人,一看见小孩,扭头就走……
第十四章 三界惨剧
寂静的夜,她出了内殿。就站在山峰一角。从这里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其他九座峰以及九座峰中间的主峰。
而此刻的乐天,正在纯水峰,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闲下来到处走走,正好就看见她,少女的背影。只见,她回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子涵。”她开口唤着他,他想不到在这里还有谁会那样喊他,这个少女,他并不识得。
她看他愣在那儿,不禁,自嘲地笑了笑,举起自己的手,看着自己的手,“我都忘了,你可认不得现在的我。”说完,又把视线移到了乐天的脸上,“我是小牙。时光总是走得那么快,你到了纯水峰了?”
现在的她,是一位十四、十五岁少女的模样,也难怪他认不得。他走近,走到她的身边坐着,陪她一起看这夜间的卡努努。
“我就想着,到了纯水峰,总会遇见小牙你的。”他冲着她笑,有些不习惯她忽然就长大的感觉。
“昨儿个,我还看见多多师叔了呢。”
“多多,回来了?对,已经过了三个月。不知道,爹炼的治结巴的丹药,有没有给他。”说完,她站起来,来回走起来。
“最近,都没看见小牙,听他们说,你闭关静养了。现在好点了没?看上去,身子骨好像还是挺虚弱的样子。”
她停下脚步,“我没事,倒是这次闭关,写了些功法,挺适合人修的呢。还没送到万书阁,先给子涵吧。”说完,有两本册子落在了乐天的怀里。
“这样,没有关系吗?”
“有何不可?你且安心修炼吧,现在,还习惯吗?这里的生活。”
“挺好的,呵呵,对了,现在,才是你真正的模样吗?”在他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她便不再讲话,转过身,背对着他。
“那个……我只是随意问问的。”他解释着。
“是我一直没同你讲过我自己。这下,好好介绍下我自己。我……子涵我不知道可以从哪里开始说,不知道有些话有些事怎么样去说出口,好像没法好好介绍下自己了。总是,我是卡努努纯水峰的峰主之一,司徒蓝牙,你第一次见到的我,才是我的原身。而现在这个模样,不过是我用法术幻化出来的结果。”
“原身…真正的你…是小孩子的那个你?可是,小牙,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如此的真切,十分真实。好像,这样一个你,才是原本的你,你不是小孩子吧?”
是的,她就是一个小孩子。她的生命,停止在那个时候,再也前进不了。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维持那个原身,有多久了。
“我想,我肯定是比你老了。哈哈。”她笑的开怀。
“啊,真好,我还是喜欢看见充满活力的那个你。”
“子涵哥哥,你要好好修炼哟。三界六族之中,两界,神和魔都有种压倒性的权威,他们与生俱来有着高于其他种族的优越。神族可以指派仙族,位于高处。魔族掌管着御鬼之术,凌驾于鬼族。只有人界不同,妖族,比任何族来得都要辛苦,它们生来便是没有人形,修炼更是比其他种族辛苦。人形对于它们来说,来之不易。所以,他们更喜欢,想要融入人族的生活里。可是,凡人却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他们。所以,这两族,相互伤害,不似其他二界的平和。可是,他们却是平等的存在。凡人,他们的生命短暂。可是,他们却有源源不断的生命体出现。他们生来就没有任何力量。可是,他们有强大的心力。他们总是有一种他们独有的抗争力量。遇强则强,能够超脱,被束缚着的命运。”
“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更有信心了呢。谢谢你,蓝牙。”
她笑了笑,“风越来越大了呢,早些歇着吧。”说完,她便瞬移走了。
第二日,日月峰。
亚亚躺在一片草地上,“还是日月峰好呀,不用干苦力。”最近,那位有趣的小峰主居然闭关修养,害他都无所事事,只好每天躺着。不过,这日月峰的美人们也很多。这不,正好走来一位,他起身,溜到一旁的树丛里,隐匿气息,等他看清来人时,他又整整身上的衣服,拍掉尘土。假装是一场偶遇。
“薇薇安师叔,好巧呀,你也来这边。”
这位薇薇安师叔,创造了卡努努的代步工具,浮云车。让那些还没有飞行法器的弟子们,能够更便捷地游走在各峰之间。所以,有不少弟子称呼她为云朵。真是一位如云朵般轻柔美丽的女子,不然,亚亚也不会有兴趣来这场偶遇了。赏花赏景赏美人,一向是他活着的美好意愿。
“是亚亚小师侄呀,怎么,日月峰还好吗?”
“甚是好,比其他几座峰都好,有师叔这样的美人在这里,岂有不好之理?”说着,又用法术变出一朵小花朵,送给薇薇安。
“谢谢,师侄,你的法术倒学的不错嘛。有心了,我要去化文峰,同渐行师姐喝茶,下回,再同师侄探讨这术法之事了。”说完,便从亚亚身边走过。
渐行师叔?爱渐行渐远?那可也是个大美女呀,听说,那是一位仙族,她的真身是靠着妖修入了仙籍的雪莲花,也就是说,这位师叔可是个雪莲仙子,气质可是一等一的好呢。
“等等,师叔,薇薇安师叔。请带上师侄,一同……一同去吧。师侄,对伊茶道也颇有心得。师叔,带上我吧。”
“也好,带上你便带上你吧。”
就这样,他们二人一同去了化文峰。
没一会,他就远远看见,一间雅阁里,坐着一位女子,桌上是一些茶具。走近一望,果不出其然。这位女子,气质优雅,一派温柔高贵之风。同传闻中一样,她定是那位渐行师叔。
“云朵,你来啦。”她起身,同薇薇安打招呼,看见亚亚,于是又问,“这位师侄是?”
“这是刚来我们日月峰不久的新晋弟子,亚亚。他说,他对茶道颇有心得,我便想着带来同你切磋切磋。”
“是嘛,那倒要好好讨教讨教了。”说着,渐行请他们坐下,又转身向背后喊,“红茶,云朵来了。你也进来吧。”
“原来,洛神师兄也在啊。”云朵也顺着渐行呼喊的方向望去,这时亚亚才看见,原来这雅阁的另一边有一小池,水池边上有一位男子,等男子听见渐行师叔喊他,进了雅阁,亚亚才看清他的面容。清俊却有些淡漠。
他们开始煮茶,他们三人有说有笑,这位洛神红茶却只听不讲,喝着茶也不知在想什么,偶尔渐行师叔问他,他才开口讲几句应答。亚亚一向只记女弟子的资料,任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这位洛神红茶到底是什么来头。想不着,他也便不顾他了。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渐行师叔。盯的渐行都双颊微微泛红起来。
“登徒子。”洛神红茶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用不冷不热的语调说着,说完又从怀里取出一张传音符,不知给谁传音说了什么。只见小纸鹤已经拍打翅膀飞走。
“此言差矣,洛神师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可不就是供人欣赏的嘛。”
“谁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些长篇大论的解释,你留着同司徒峰主说吧。”洛神一副闲致的模样,淡淡地开口。倒是亚亚,惊得站了起来。他可没忘,上一回,她对他的警告和所作所为,那些草药,抹在脸上,压根不是什么驻颜用的,他反倒脸上长满红色的疹子,他都不敢再看美人了。只好每天跟着她,问她要解药,她还时不时出手教训他,众人也都一个劲的嘲笑他。跟着司徒看热闹固然是有趣,可是,得罪她,被看热闹的是自己可就不怎么有趣了……他可不想被她逮个现行。
“渐行师叔,薇薇安师叔,你们快帮我向洛神师叔解释解释,师侄真的不是这样的人啊。”
“红茶,我看算了吧,亚亚不像那样的人,是你太敏感了点吧。”
洛神也不多说,从怀里又拿出一张字画,“这是司徒峰主,前几个月,贴在主峰上的公布令,你们没仔细看过吧,我留了个心眼,收了起来。”
只见,那副画上的人正是亚亚,旁边写着,“此人亚亚,新晋弟子,在纯水峰期间,对纯水峰女弟子有调戏,轻薄之意,被本峰主抓了个现行,现请各峰女弟子,多加小心,留意此人,甚记!”
“亚亚师侄……”薇薇安也站了起来,“误会,真是司徒峰主误会我了。”司徒那小女娃,也太狠了点。
只见,对面的,渐行师叔羞红了脸。“亚亚师侄,我……已有夫君,你可切勿有这等念头。
什么,他只差没喊出来了。没人在眼前,都不是自己的,“是哪位师叔,这么好福气?”
薇薇安叹了口气,“不就是洛神师叔嘛,师侄你还想在人家眼皮底下动心思,可不是自找死路嘛。”
就在这个时候,司徒已经瞬移赶到,“洛神,他在这儿?”她还没等洛神回答,便已经看见了他,“真是不知悔改,你们继续喝茶,我先把他带走了。”说着,拎起亚亚的衣领,消失不见。留下他们三人,对望。
“司徒峰主,今个真是俊朗。”司徒今天化身为一位二十几许的翩翩男子,薇薇安叹息,“可惜呀,可惜呀。终究不是真的男子,不然,司徒峰主不知会有多少女弟子喜欢,我可觉得,她一点也不逊色于碳师叔、张洞?峰主他们这些美男子呢。”
“云朵,别想了。安心找个好同门,嫁了才是真的。”
“唉,也对。”
另一边,司徒戴着亚亚到了主峰大殿上,“峰主,你好好的女子不做,何须扮成男子,弄得自己男不男、女不女的。”
把他狠狠丢在地上,“闭嘴你。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还死性不改,看样子,打你是没有多大用的。本峰主今个,得做一件女子之身不太方便做的事。”他见她笑得诡异,他汗毛直竖,“师祖大人,弟子……弟子会遭到您怎样的惩罚?”
“这个嘛,你一会儿自然就知道了。”
只见,她拿出传音符,对着纸鹤讲,“去日月峰,通知水月,我把她的新晋弟子借走了,三日之后,他自会归去。”这话虽是对着纸鹤在说,可亚亚知道,她其实是在告诉他,他要被她罚三句,这种未知的恐惧,她是在折磨他的意志。
于是,第二日,大殿之上,就出现了这种的奇观,一位男子,全身上下,除了腰间的一块遮羞布,全部被扒光,赤裸着身子,被吊在大殿中间。所有路过的弟子,无一不看到了他。更有弟子,对他指指点点。他就这样,被吊了三天。
这一次的事,让他领悟到,他必须像一样,对所有事都无所不知,否则是不够的,会发生这样的三界惨剧……
第十五章 选美大赛
自从亚亚被吊事件之后,根据广大的弟子的反应,司徒深感,修行之路,更需要多一点色彩来丰富。所以,为了丰富修行之外的门派生活。她决定,举办卡努努选美大赛,全门派上下的男弟子都是选美赛手,而女弟子,则都是评选委员。她同年年年特制了一种心形标签,每一位女弟子都可以凭身份令牌来纯水峰领取一枚,贴在自己觉得最美的男子身上。并且,这枚心形标签,融入了他们两位的法术,不到选美大赛结束,可是拿不下来的哟。只有在最后,由司徒和年年年统计了全门派上下每位男弟子拥有的心形标签数量,才会消失。
“……这次选美大赛的举办方由纯水峰举办,最终解释权也在纯水峰。为期一个月,希望大家踊跃参加……”也许站在主峰大殿上念完这次活动的通告。
念完后,她兴奋地拉着身边另一位也许,“相公,我们也参加吧,我想在标签上写上我们的名字,然后贴在你这儿。”她用手指指向他的心口。这两位呢,便是在卡努努修行时,恍然发现,对方同自己同名。于是,就有了这样一段姻缘。
“你喜欢便好。”说完,男号也许拥了拥女号也许的肩,两人幸福地相偎相依。
一旁的女弟子听见,不禁感叹,还可以写上名字这样贴哟。
而此时的纯水峰上,已经是人山人海。负责分发标签的兴雅和莫弦,已经腾不出手,空不下来了。
“这样不行,兴雅,传音让冰箱他们也都来帮忙吧。”莫弦开口。
“哎哎,卡卡西峰主,你也来这儿帮帮忙啊。大家都太热情了……我和莫师姐快要撑不住了。”她眼尖,一看见卡卡西的面具,就脱口而出。只见,一群女弟子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卡卡西。
而此刻的卡卡西,一回头就看见数名女弟子朝自己涌来,他还没开口说话,就已经有好几位女子将已经写上名字的标签,贴在了他的身上。
果真……十分热情,这也是他不想露面的原因之一,兴雅,一下就把他给卖了。
这个时候,站在纯水峰另一边的多多,手中正拿着一张符,在讲话。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歌调峰的峰主暖月鼎立支持这次大赛,拿出一件法器,只要通过特定的符咒,便可以将符照耀的到的地方的景象,传回到这件法器之上。当然,这件法器要用术法和魂念同时控制,才可以。所以,两大峰主便从他们所在峰调派出人手。这件法器,此刻正被在主峰大殿之上,由夕颜和寂寞仙人掌在操控着。这时,景象里出现的正是在纯水峰的多多。
“大家好,十分荣幸,接下了这个任务,为大家实况报导这场大赛。今后的三十天,我都会出现在大家面前,有任何不足之处,欢迎各位同门指正。”说完又鞠了个躬。
“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是标签分发的地方,纯水峰的外殿,请看。”他移动手上的符咒,尽可能的让大家看清楚那里的情况。“众多女弟子都在排队领标签。如果。你还没有到纯水峰领过,那还在等什么呢。快来吧。没准,这一次的大赛,还能让你同那个命中注定的他相遇,相知,相恋。”
视线一转,刚好,符咒照到了被争相围堵的卡卡西,此时,他的面具上也被贴上了好几张标签。
多多赶紧跑向他,同他打招呼,“卡卡西峰主,耽误您一点儿时间。请问您,作为首个被众多热情女弟子贴上标签的男弟子,有什么感想?”
他被多多的举动吓了一跳,符咒正摆在他的正对面,他只好开口,咳嗽两声,清清嗓子,“这个…我想…到大赛结束之后,我才可以换下这幅面具了。”
“那您介意我来数下,您现在身上总共有多少标签了吗?”
“嗯……不介意。”
多多在他周围转了一圈。来回数了几次之后抬头对着符咒讲,“哇,不过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到,卡卡西峰主就获得了二十几位女弟子的青睐了。”说完转身对卡卡西鞠了个躬,“谢谢,谢谢卡卡西峰主的合作。现在,我们去其他峰,看看各峰的情况吧。”
这一边,主峰上,阳光和寂寞小手,双双踩在飞行法器之上,望着下边大殿。
“这下,好生热闹。”小手对着阳光笑了笑,“师兄,觉得呢。”
“师妹觉得,三界之内,有修行门派会举行这种大赛吗?”他讲这话时颇为无奈。
“师兄,虽为掌门,可私下也放松一下呗。咱们既然是三界之外的存在,也应该会有些不同于三界的地方吧。再说,等新晋弟子的事结束不久之后,三年一度的镇恶塔之行也要被开启。到时候……”
“那是,每一位修行者,都要经过的路……就算不是镇恶塔,也会有别的在等待他们……”阳光打断了小手的路。
“啪。”他皱眉,“哈哈,谁让师兄这般严肃。”原来,小手也领了标签,还贴在了阳光的左脸颊上。
他伸手,抚上那张标签,不一会儿,他手下有一丝光亮。而标签从脸上掉了下来。
“师兄。”小手姐有些失望。
“这点儿法术还难不倒我。”
“我不是说这个,我说你怎么取下来了,司徒妹妹说了,不可以在结束前拿掉呢。”
“司徒妹妹?”
“对呀,纯水峰的峰主之一,跟师兄提过好几回了。莫不是又忘了?”
“记得,只是没见过,想不到她这个人。”
“那下回,见上一面。对了,你可以拿掉我这枚,难道全派上下只要选中你的女弟子,你都要一一拿掉吗?破坏司徒妹妹定下的规矩可不好。”
他叹息一声,拾起掉在地上的那枚标签,贴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经过几天,赛况越演越烈,有些男弟子已经成了心形标签人形,能贴的地方都被女弟子贴上了。就差双眸上没被贴上。特别是纯水峰的碳,还有纯水峰的新晋弟子,乐天。这下,他因为这个大赛,被众多女弟子记住了名字。连化文峰,情心峰一些喜欢闭关又闻名的男弟子的洞府门口,也守满了女弟子她们在那等着,只要他们一闭关结束出来,便会被贴上标签,几户是一瞬间浑身便被贴得满当当。这其中代表人物,便是笨笨超人。
也有一些情况都没有明了的弟子,刚才外面回来,便被贴了,代表人物,德端浪子,“你们让我怎么回去见爆爆?”这种名草有主的男弟子,不知让多少女弟子心碎了。爆爆丫头好生幸福。
多多感慨地还在叙述这些天的情况,也不见累。
当然,也有些例外的,十分欢迎各位女弟子,代表人物,依然很帅。
现在,多多正驾着浮云车,四处游荡,寻找一些有趣的场景,通过主峰的法器,传达给大家观赏。
纯水峰,只剩下双眸没被贴上的碳,陪着司徒坐在内殿的水榭里。
“这下,你可满意了。”
“大叔,别生气嘛。不把你推出去,怎么体现你的价值,你看,你多受欢迎啊,那么多的姑娘喜欢你哪。”说着,手里出现了一枚标签,“我自己都还没贴呢,你说我贴哪儿好呢。”她作沉思状,盯着碳。
“随你,贴都被贴了。多你一张也无所谓了。”
“那好,可是,你说的。我可不喜欢重复贴在别人贴过的地方。”说完,伸手,把标签贴到了他的右眼上。“哈哈……”
他伸手,拍着贴满标签的额头,“小心,笑得岔气,你。”语气无奈万分。
“哈……太可爱了,大叔,我这琢磨着,你一出门,被人瞧了去,肯定会有女弟子,效仿我,贴眼睛上,不知,会有多少男弟子,要成单眼瞎了。”
“那我……不出去了。”
“不行,为了全派上下,你必须给我出去,露一露,才行。而且,难道你不想看看其他人也同你一样吗?”
他点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好吧,小坏蛋,满足一下你的恶趣味。”
另一边,化文峰的峰主,老猪暗暗好棒,抚着自己的胡子,“现在的年轻人啊。”说完,橙色加州阳光从一旁走出来,弱弱地说着,“峰主,其实,其实,每一回看到你,我都觉得很温暖……我,我喜欢峰主很久了。”说完,往老猪暗暗好棒的胡子上,贴上了一枚标签,然后,便跑了。就这样,难得出来一趟的暗暗峰主被贴上了第一个标签之后,有陆陆续续的弟子,心之泪,蓝子若……一天下来,他还被贴了不少。
刚从外面回来的依然很帅,见到他,也不仅调笑他,“老猪,风范不减当年哟。”刚想摸一把胡子的他,才发现胡子上已经被贴满,“混小子。”
我们的多多,现在正在哪里呢?
原来,他正尾随一群女弟子跟着年年年,而她们,是在等待时机。只见,年年年刚换装成男子打扮,四面八方便涌来一群女弟子,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住,完全已经看不到年年年了。
年年年的性别始终是个未知数,男弟子希望她是女弟子。女弟子又希望他是男弟子,这才有了众女追逐他的这一幕。
只见,源源不断的人继续涌来,年年年被堵着,作为主办方的支持者,他不好当着这些女弟子的面变回女子。只好,等她们贴完,自行散去。
等她变回女装,已经成为唯一一个全牌上下被贴满标签的女弟子了。
“年师姐,等一下,等一下。”
“嗯?原来是小多师兄呀。”
“嘿嘿……”他挠了一下头,“可以请你说几句,你的感想吗?”
“小多师兄,可是吃了结巴丹?讲话都不结巴了呢。我没什么感想。不过。”说着她拿出一枚爱心标签,“我的那没还没贴哟。”她伸手,贴在了多多的脑门上。这下,全部过程都被符咒传达到了法器上,展现给了关注大赛的弟子们。小多会不会成为男弟子们的公敌呢?
“我…我…师姐…选…选我?”
“当然了,小多师兄,可辛苦了呢。为了大赛忙活这么多天。”其实,要不是为了那十个学点,他才不会报名呢。
“其实…有个事,我…我一直…想要…告诉…师…师姐。”
“什么事,小多师兄请说。”
“就是…那一回…师姐…师姐…你…你问我…新…新…晋…弟子,有…有谁…长得…好…好看…我…我…我说了…乐天…那…那是…因…因为…我…我只…记住…了…了他…一个…嘿…”
“原来是这个事,没关系,乐天师侄,确实长得十分出众。女儿也十分喜欢他,只是,师兄,你符咒还开着呢。这下,大家可都听到了。女儿肯定也知道了。没关系吗?”小多听完后,脸色大变,怎么把司徒给忘了呢?
“还有,小多师兄,你怎么又结巴了呢?”
第十六章 选美续赛
话说,这一日的大赛,逐渐接近尾声。目前,统计到的心形标签数同分发出去的标签,还是差上挺多的,这说明,还有一些女弟子迟迟没有出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快,跟着我们的多多,进入我们的解密环节。
“各位关注大赛的同门,你们好。我现在的位置是极限峰。有兴趣来一下互动的同门,欢迎追踪到我们的现场。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让我们来看一看。”说完,他转动符咒的方向。
只见,极限峰上,涌着数十名的女弟子,“现在,让我们来问一下她们其中的一位。”多多找到带头的一名女弟子,离。
“你好,离师妹,请问,你们现在,人手一张标签,是怎么回事?”
“啊,多多师兄,是这样的。我们众多姐妹,都十分仰慕强大的剑修,我们觉得剑修,都是名副其实的最英俊的男子。这其中,当属极限峰的峰主,号称左手剑的张洞?峰主。”她讲到这里,站在她身边的夏蝉,泪眼朦胧,“可是,他一直没有出现过,我们姐妹中也没有人有他的消息。他是不是躲起来,不想被我们找到呀。”从后边窜出来的碎心娃娃接着讲,“我们还有很多没在现场,却也一直苦等左手剑出现的姐妹们。现在,我代表众多姐妹恳求,有哪位同门看见左手剑的,请传音给我,或者是离和夏蝉也可以。我代表全姐妹表示感谢。”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么,正在关注此次大赛的同门,有张洞?峰主的消息请传音一下。若是张洞?峰主,您自个儿看见,也请尽快回来吧。姐妹可惹不起哟。张峰主有这么多女弟子青睐,好幸福的哟。”说完他又继续问一边的离,“那你们没有尝试传音给张峰主吗?”
离还没有开口回答,夏蝉就说,“有,我每天都传音给左手剑,可他都不会回,谁的传音都还没回过。”
“这个……张峰主还真是神出鬼没啊。”多多不知能说些什么,只好接上这么一句。这时,又有赶来的女弟子,其中一位墓地玫瑰,冲到符咒前,“我是看见了主峰传过来的景象来到了极限峰。虽然,我的票没有投给左手剑,而是投给了掌门大人阳光,但是,我觉得我必须站出来说一句,请帮帮等在极限峰的姐妹们吧。因为,她们真的不容易。特别是同张峰主相熟的峰主,如果各位想投左手剑的姐妹,最终也找不到张锋主,那么,就请支持我们掌门大人吧。”说完,对着符咒举起手里阳光的画像。
另一边,纯水峰内,年年年和司徒正坐在一起,“多亏前几天在符咒下了几道术,现在,水榭里也看得到了。”
“是呀,多亏了爹,才能在水榭里清清闲闲,舒舒服服地看这场戏了。”司徒正坐在秋千上,用风术吹动秋千摇晃起来。
“洞?还躲着呢,我都被围了,他想抽身,可没那么简单。倒是女儿你不用男子之身出去走走,有不少女弟子失望呢。”
“我的身子骨可不比你们哪,唉,爹,传音给小手姐,让她用惩戒堂的名义,传音急召张洞?回来,就说,极限峰出事了。他再不回来,她们峰的弟子这辈子都不用出来了。”说完又笑得极有深意,“唉,可怜的极限峰弟子,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峰主。”
果不出其然,左手剑张洞?确实接到传音后,回了极限峰,他一回来,一言不发。在门口便只看得见各种不同颜色的衣服的同门女弟子。就没看见他极限峰的弟子。原来,这个再也出不来是这个意思,他望了眼她们,寻了个地坐了下来,闭上眼,开始静坐。
这时,才有胆大的女弟子上前,往他身上贴标签,众女看他,没有任何反映,才敢纷纷上前,找地方贴。混乱中,也有女子往他下体敏感的地方贴去,他虽然闭着眼,却在一瞬间动了一下他的手指。结果可想而知,当然没贴上。“别贴那儿。”他开口讲话,有些冷漠。这下,所有女弟子都小心翼翼的选地方贴。多多转动符咒,让符咒把此刻的景象传送出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女弟子陆续贴完回来之后,他才睁眼。“完了?”他开口问,却无人敢回答,他起身,刚有女弟子要说些什么,他却只一瞬,便御剑没了踪影。
“张峰主……其实,我们都很喜欢你……”
大赛的最后几天也过去了。结果与之前没什么多大的变化。司徒和年年年已经统计了结果出来,现在的结果就在多多的手上。而多多呢,已经站在了主峰的大殿之上。
“各位关注着大赛的同门,最紧张关键的时刻到了,我们选了前十位最受欢迎的男同门,现在为大家公布结果。在我们公布结果之后,所有男弟子身上的心形标签便会自动脱落。大家,准备好了吗?”
大殿之下已经有不少女弟子呼喊起来,“公布……快公布。”
“好,好,请安静一下。现在,就为大家揭晓,本届卡努努选美大赛的结果。”只见,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名单。
“最佳神秘美男:死神卡卡西。
最佳魅惑美男:碳。
最佳俊朗美男:乐天。
最佳威严美男:阳光。
最佳霸气美男:张洞?。
最佳妖孽美男:年年年。
最佳风流美男:依然很帅。
最佳才情美男:笨笨超人。
最佳和善美男:老猪暗暗好棒。
最佳活宝美男:多多。
啊,好意外,我居然也上榜了。”他之所以上榜。完全是因为他这一个月来的出镜率太高了,有些不知道选谁好的女弟子便投给了他,纯粹走运才挤进上了排行榜。除了多多,会感到意外的大概便是阳光了。他本不想介入这样的活动,可偏偏被选入了。
这时,司徒的传音纸鹤也飞到了大殿之上。司徒的声音从纸鹤中传来,“选美大赛不会就这样结束,请上述十位入围的美男,准备一项才艺表演。十日之后,讲举行卡努努美男才艺大选,我们讲评出第一、第二、第三名为最终胜出美男。三日之内,请讲表演的才艺项目送投到纯水峰兴雅手中。不可弃权,弃权者所在峰,会被惩罚为整个卡努努做杂役一个月,由寂寞小手堂主监赛全过程。”
纸鹤的话,刚传送完,下面众多弟子便欢呼起来。
“才艺大赛?司徒峰主总是那么出其不意啊。哈哈……”多多心中可泛起苦水,这可如何是好呢。
回到纯水峰,刚进入内殿想要找司徒的多多便听见,里边传来卡卡西和碳的声音。
“小牙,你想让我去表演什么才艺呢?”听语气,颇为无奈,而另一位卡卡西,简直已经快要崩溃了,“为什么……师姐,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大叔,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主要向大家展示下你无双的字。”碳想了想表示赞同,反正,也不是很难。
“至于师弟你,去人界几天吧,学一学人间的戏曲。如何,不错吧?唱一出给卡努努的同门听一听。”
“为什么我要学唱戏?”他苦着脸问,当然其他人看不见面具下他的脸。
“因为唱戏的都要画脸谱,师弟你到时候,只用戴个脸谱面具便解决了,太简单不过了。多合适呀。”说完冲他一笑,“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把面具摘了。给同门们看看,相信,他们也会很乐意的。”卡卡西挣扎了一下,最后无力反抗,也同意了。
这时,里面又传来司徒的声音,“多多,是不是你在外面。进来吧。”这下把一直踌躇着要不要进去的他叫醒了。终于还是进去了。
“峰主,我不知道要表演什么好……”
“要我帮你出出主意吗?”他小鸡啄米般地点点头。“我的主意便是没有主意,你可以去问一问爸,看他有什么法子,他也要表演呢。”他想了想,也对。“好运哟,多多。”
于是,多多又跑到日月峰去找年年年。最后,年年年居然要表演跳扇子舞,他邀请多多一起跳扇子舞,他觉得不好拒绝。又想不好自己能表演什么便应承下了。接下来的十天,他都要去日月峰,和年年年学习如何跳扇子舞。
而司徒峰主在三日之后,也收到了最终的才艺表演节目单。
碳:即兴字画。
死神卡卡西:唱戏文。
乐天:古琴弹奏。
笨笨超人:诗词吟诵。
阳光:吹萧。
张洞?:舞剑。
年年年、多多:扇舞。
依然很帅:唱曲。
老猪暗暗好棒:水墨画。
她荡着她的秋千,数着日子,还有七日。
第十七章 才艺大赛
万书阁,乱飞坐在阁外的庭院里,打着哈欠摆弄院子里种的花花草草,在这万书阁呆了不少日子了。他十分想念超人师兄呀,可是,这都没什么机会见着他,真想和他一起再探讨探讨灵法。听说,最近卡努努上下都在举办那个选美大赛,超人师兄也入围前十甲了呢。今天,刚好是才艺大选,要决出谁才是卡努努第一美男子。
就在他一直沉思这件事时,木雨杉拿着扫把从万书阁出来,这位木雨杉,非常喜欢这些卡努努自己独创的各类书册,每日都十分热心的来帮助乱飞打扫万书阁,并且,他不运用术法来打扫,而是亲力亲为地一一打扫过来。
“乱飞师兄,阁内都已经打扫完毕,可以去歇一歇了。”
“雨杉师弟呀,师兄同你打个商量,可好?”他窜到木雨杉身前,无比真诚地望着他。
“师兄,请说。”
“我…我想去看才艺大赛,雨杉师弟可否替我照看一把万书阁。”
“好的,师兄尽管放心去吧。”
“雨杉师弟,你可真好。”他感动得只差泪如雨下了,他祭出他的飞行法器,跃上了空中。“那我去咯,雨杉师弟,我会尽快回来的。”心中默念着超人师兄,向着主峰大殿赶去。
而主峰大殿之上,一勺咖啡和月亮上的小猪正在搭舞台。“这边一点过去……再过去。”游乐儿飞身在空中,挂起几排横幅。舞台另一边,是特别被寂寞小手邀请回来的驻扎在三界的元老,曲曲儿,酌幽心,贝壳里的海,安,百合猫咪,只喝烫不吃面,芷醉胭迷。最后,居然连多年来不从露面的灰蓝也出现了。这些人中,有些,做过峰主,也有些在卡努努初期就已经跟随着师祖。现在,此次的大赛便由这八人作为裁定的评委。决定这场比赛的胜负。
纯水峰,兴雅看着还躺着的司徒,一点都没想要起身的样子,“牙牙,真的不去看看吗?这可是你亲自举办的大赛呀。”
“无妨,兴雅去了变好。回来把结果告诉我便可,我有些乏了。”兴雅看她一脸疲倦的样子,“面色可真不好。昨晚月圆可有何不适?”
“没什么大碍,你别担心,去吧。那儿人太多,我便不去凑这份热闹了。再说了,你忘了我还有法器呢,你把符咒带上,把画面传给我,我一样可以看到。”司徒抬手,一张符咒落入兴雅的手中。
“那我走咯,莫师姐和冰箱还在外面等我呢。”
此时,主峰大殿上。
“各位同门,大家好,我是如梦呓语,由于多多师兄入围了十大美男,就由我代替他,为大家解说这场大赛。现在,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我们的十大美男已经到了主峰,他们正在准备,等到午时,我们这场大赛便会准时开始。”
午时一过,如梦呓语宣布比赛开始。第一个上场的是纯水峰峰主死神卡卡西,只见他一身戏服,戴着一张脸谱面具,众人看不见他张口,却听见从面具里传出他的声音。
台下,各位弟子的欢呼。
“你们听得懂卡卡西峰主在唱些什么吗?”排骨炖肉十分不解地问着身边的同门弟子。“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台上的是最具神秘感的美男呀。”宏宝宝欢呼着回答她的问题。
第二个上场的是来自纯水峰的碳,他带来的表演是即兴字画。只见他,悬浮在空中,挥舞着笔,一气呵成,一副大字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台下的弟子纷纷鼓掌着。这次,苍劲有力,十分大气。连一旁的评委,也都点头称赞。
第三位晋级弟子乐天抱着古琴,上了舞台,他向众人一鞠躬,开始弹琴。在台下的人族弟子中有人兴奋地喊着,“这时凤求凰。是人界的名曲,凤求凰。”这下,所有台下的人族修士,都异常兴奋。连评委席中,同样身为人族的曲曲儿和灰蓝也感怀起来。
接下来,上场的是一位最让人期待的,掌门人阳光。没有想到,一向冷峻的掌门,竟然还会吹箫,而且吹得那么好,让人仿佛被带入了另一个世界中,一片竹林,一个萧索的背影……这样的掌门,让人不禁联想,他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
继阳光之后上场的是极限峰峰主左手剑,他为大家表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剑舞,而他们极限峰的弟子,一身红衣,全部聚集在一起,为台上的峰主加油,不像其他峰,都是颜色各异,三三两两的。实在是可谓壮观。不愧是最为霸气的美男子,仅气势就不同。
而在他挥剑的时候,总感觉被一道目光注视着,他一抬头,望向空中的某一角,还是什么也没有。
同样感受到一样的是阳光。之前,分明有一个灵法强大的人在空中停留了一下,那个人的气息很不稳,让他一下察觉到了。不知为何,这股气息让他觉得有点儿熟悉,到底是谁?
而另一边,早就表演完了的,碳,看了左手剑的剑舞,“拔剑斩青丝?呵呵……”晓得颇为无可奈何。
然后,上场的便是年年年和多多的扇舞了,这完全不同于前一场左手剑的剑舞,柔和的音乐响起,台上的身姿,连一些擅舞的女子也感叹自愧不如。多多更是衬托了年年年的柔美。销魂呀,“我从来没见过,男子的身体也可以这么柔这么轻盈。”兴雅不自觉地开口,“年年师兄,好生厉害。”
伴着依然很帅上场的是他的歌声,他的声线很美,带有男子独特的慵懒,很有磁性。一开口,便迷倒了一片台下的女子,惹得台下的女子纷纷喊着他的名字。
看完了这么多场激烈的表演,接下来的两场,便安静的多了。分别是笨笨超人的诗文朗诵和老猪暗暗好棒的水墨画。
“真是文艺小清新呀,”月亮山不仅感叹,“文艺小清新?”哲疑惑着问,“人界穿越人氏带出来的新鲜词汇,你不知道也可以理解的。唉,现在,修行也要赶潮流呀。”说完,月亮山还不忘一捋前额的秀发。
等所有人都表演完了之后,如梦呓语又上了舞台,“现在,十大美男都已经表演完毕,相信各位同门都已经一饱眼福。现在,让我们再等上一刻钟的时间,等评委给我们最终答案。”
这一刻,在众弟子心中显得无比的漫长。
终于,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前三甲是谁?**呢?答案就在我手中。”如梦呓语举起手中的最终结果。
“第三名,新晋弟子――乐天,古琴弹奏。”
一阵掌声,显然,乐天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进入前三甲。
“第二名,极限峰峰主――张洞?,剑舞。”
台下,极限峰弟子欢呼着峰主峰主,还有少女们疯狂的呐喊。
“最后,本次大赛的第一名获奖得主是,卡努努掌门――阳光,萧乐吹奏。”
是掌门,居然是掌门。
“现在,由众多评委一致要求,增加最特别美男大奖,获奖得主是,日月峰弟子年年年和纯水峰弟子多多。”
台下,冰箱不禁感叹,“没想到,最后替我们纯水峰拿奖的,居然是多多。反而碳师弟和卡卡西峰主没有入围。司徒峰主要是知道,肯定也很惊讶吧。”
“哈哈,其实,咱们多多还是挺有爱的啦。”蓝莫弦一拍冰箱肩膀,说着。
“现在,有情获奖的前三名美男上台,我们将为他们送上一份神秘大礼哟。”
“原来,还有奖品呀。”不只是台下观众惊讶了,连这三位当事人也感到奇怪,事先并没有听说呀。
等三位上了台,只见如梦呓语拿出了三枚吊坠,非常精致漂亮,白色的流苏尾,中间是一块通透的玉石。
“这时前三名的奖,特制的,中间玉石上还刻着字呢。”说完,他举起其中一枚,只见那块玉石的表面,确实刻着几个字,“卡努努美男大赛第三名。”展示完,他将那块吊坠递给乐天,“恭喜师侄。”
“谢谢……谢谢大家的厚爱,还有各位评委们。”他不住地点头道谢。正当如梦呓语拿起第二块给张洞?时,他忽然开口,“我不需要。我不戴吊坠。”如梦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开口拒绝,只见张峰主看也不看吊坠一眼。“可是,张峰主,这是司徒峰主亲自为大赛做的呀。而且,听说,这中间的玉石,还被加持上了司徒峰主的术法,只要有邪气将近,这块玉石便会发光提醒。”司徒虽不炼器,可是,做这些首饰的手艺可是卡努努闻名的。这下,张峰主应该不会拒绝了吧?果然,最终,张洞?不再开口推却,伸手将吊坠拿在手上,一眼没瞧,吊坠便从他手中消失,谁也不知,他会放在哪儿,也没再见过他戴起来。大概,是真的不喜欢这些东西吧。倒是掌门,二话没说的拿下,一直拿在手里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选美的才艺大赛最终也这样轰轰烈烈的结束了。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人冲到了台上,“为什么,超人师兄这么优秀,竟然落选了。”笨笨超人看清来人,不由惊呼,“乱飞师弟,你怎么在这?怎么回来了?”乱飞从台上跃下,到了超人面前,“师兄,我早回来了,就是没回化文峰,也没得空去见你,我好生记挂你。”说着,便差点流出热泪,他也似乎忘了之前上台是为了笨笨超人而质疑大赛结果这个事了。倒是诉起苦来。
一旁的暗暗峰主也笑了起来,这乱飞呀,虽然来卡努努比超人还要早,可他的启蒙灵法,还是超人带出来的。难免,对超人有些特别深厚,不同于其他人的感情。
“走吧,走吧,没事了,别打扰这两兄弟叙旧了。”暗暗招呼一众弟子离去。
“师弟,走,跟我回洞府慢慢说。”
“好,师兄。”显然,乱飞已经把还在万书阁等着他回去的木雨杉师弟给忘了。可怜的雨杉师弟呀,遇人不淑啊。
入夜,另一边,纯水峰的内殿。
碳站在荡着秋千的司徒面前,她只好停下来,“怎么了,大叔?”
“你是不是去看了?”
“没有……我一直在这呆着。”
“莫不是我眼花看错了?你真当我糊涂?想去,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要一个人偷偷跑去?”
“我真的没有离开过这里,你要我说几次才信?”
“小牙,我只是……想你好好面对自己,不是怪你瞒着我们。你这样子,怎么让人放心的了?你不要自己骗自己。这样,你只会一直沉浸在这当中。你必须先走出来。然后,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放下也好,其他的也罢。你这样,一直压抑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全部爆发出来。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到时候,或许,比你现在做出决定要难得更多。”
“大叔,我没事,我很好。”
“你……”只见碳,气得拂手离开。
而司徒,却是真愣愣地坐在秋千上,伸出手,手中多了一颗玉石,还是那三个吊坠中相同的那种玉石。
一个人喃喃自语,“他不要……他不要……他不想要。”闭着眼,风一吹,秋千又荡了起来。
第十八章 当年试炼
日子匆匆而过,转眼间,十月已过。所有的新晋弟子都已经在每个峰呆过,试炼的日子将近。每一位新晋弟子都在奋力准备中。
“乐天,你决定要参加极限峰的最终考验吗?”翔问道,“嗯,一开始就冲着这个目标来的,想做一位不一样的剑修。翔呢?”
“当然是笔生峰咯,对吧?”说完,还不忘跟问跟他们走在一起的小熙和李木子。“对了,两位师叔,给我们讲一讲当年你们试炼时最后的考验都是怎么通过的吧?”乐天提议到。
“我们?我想一想,当时,那个状况。熙师妹,我们进笔生峰的考验好像差不多吧,都是看炼出来的丹药,成色,有几成的成品。这个你们都知道了吧。至于,极限峰,”李木子又想了一下回答,“极限峰,听人说,好像是过一个剑阵,有十名极限峰弟子掌剑,形成一个剑阵,你要用剑,去通过这个剑阵。我挺极限峰的师兄说,如果会御剑飞行,会容易过一些。不过,一般新晋的弟子,学到的都还是一些基础,就算会御剑,也不太能控制。飞不久的,再加上,剑阵多变,从剑上摔下来的话,肯定会被那些摆剑阵的弟子制住。”
“听起来,很难呀。”翔感叹,“乐天,你有准备吗?”
“这个……还没有,不过,我也有尝试御剑,小牙…司徒峰主传授过我一个灵法很适合御剑配合,我有在练习。”
“哇,司徒峰主果然很关注你……我要是也长的好看点,不知道她有没有什么炼丹的秘术传给我。”翔惊呼着,熙伸手打了他一下,“怎么说话的呢,乐天本来就和司徒峰主比较熟呀,人家又不认识你,为何要关照你。”
“呵呵,其实,司徒峰主也挺好相处的,没有大家想像中的那么不近人情,性格古怪。”木系笑着说,这时,姗姗来迟的亚亚跳出来接着讲,“她只是小孩子脾气罢了。哈哈,我来了。”
“唉,亚亚,你准备参加哪个峰?”翔看见他出现,急忙追问。
“我啊,日月峰吧。那个,我擅长一些。”
“日月峰?日月峰应该是一些小法术的测试。正式弟子们会用法术变幻出一些小妖魔鬼怪,然后由参加考验的弟子,抽签,抽到那个术法,必须用那个术法消灭掉那些小怪,如果小怪消灭不掉,那就是失败了。”听完熙的解释,“那对我这种新手来说,日月峰的考验也不容易呢,其实,翔兄倒是通过日月峰的考验简单一些,仙族和神族在法术上都有些优势呢。”乐天替翔分析着。“可惜,翔兄想要加入丹士之中,修炼好的丹药。”
“路行峰的考验也不好过,是要通过他们峰内弟子随机布局的阵。如果不是对阵法有所了解,是很难通过的,也考验一个人的心智。歌调峰却是和笔生峰有些想像,无非是炼些简单的法器和符咒。听说,上一次他们的考题是炼制一把青木剑,就是咱们去极限峰时,发给我们人手一把最基础的修行之剑。
“亚亚,你了解的挺多的嘛。“翔拍拍他的胸口,夸道。
“真像人界的包打听。“木子调笑着。
“哈哈,你们不知道了吧。我这是从路上买来的。”
“买回来的?”他们四人均是不解。
“对呀,我刚才在路上发现有位师叔,在卖这种册子。”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历代新晋弟子考验通关大全》,“两块灵石,一本。”灵石是用来补充身体内留走的灵气和灵力。灵气、灵力则是形成灵法所必需的。而灵石,更是三界的通用货币。除了每年,门派发的补给里会有灵石。另外,也可以用门派学点来换取。不过,对于新晋弟子来说,灵石还是很珍贵的东西。
“是哪位同门,有这般行商的头脑?”李木子开口问。
“这个,听说,是他私下秘密发行的,不好说呀。”
“亚亚师兄,将来听一听,我们不会讲出去的嘛,况且,他这么买法,迟早会被人知道的嘛。”
“好吧,是亚欢想回到过去。”
“原来是亚欢。倒是好久没见过她了。”李木子说着,“对了,这本册子只讲了这些吗?”
“还有一些比较有名的人,当年是怎么通过各峰的考验的。我刚才来的路上匆匆看了一下,大概有那位小孩脾气的司徒峰主、左手剑张洞?峰主、老猪暗暗好棒峰主、笨笨超人师叔。年年年师叔之类的……”
“这个,我也知道一些。当年,司徒峰主参加的那场考验就被传得特别神乎。”五个人,一起寻了个地方,坐下来,打算慢慢聊起来。“听说,当年刚好,有批人从外面回来,都分别受了伤。那时,暗暗峰主也才刚当上峰主不久,还没有兼任化文峰,留在纯水峰里。灰蓝师叔当时也还是纯水峰的峰主,却刚好不在。这件事很紧急,又正好撞上新晋弟子试验考核。他们把那些外面受伤的弟子都搬到了纯水峰的大殿上。这时,暗暗峰主发话,谁先治好那些受轻伤的弟子,谁就先通过。因为那些受伤的弟子中,有一批人是中了重毒的。纯水峰当时参加审核的很多弟子都要先治疗这些弟子,没时间考核新晋弟子。然后,这个时候,司徒峰主,便从众多新晋弟子中站出来。给那些中毒的弟子每人服了一枚丹药,结果,他们的毒当时便解了。她甚至都没问他们所中之毒。”熙一脸兴奋地讲着,翔插了一句,“哇,没想到,司徒峰主,当时就已经这般厉害了。”这时,熙打了翔一下,“别打断我,这个时候,解完毒,司徒峰主便开口说了一句话。”说道这儿,她还清清嗓子,学着司徒的语调讲。“这下,可以开始考核了吧。当时全场的人可都没回过神呢。最终,暗暗峰主都没让她考,便直接给她通过了。”
“原来。小牙她……这般了得。”乐天对司徒的崇拜之情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
“后面还有后续呢,我当年呢,比司徒峰主晚一届,对这个事,特别好奇。我也一直在纯水峰和笔生峰只见犹豫,医术和炼丹还是有很多相通之处的,都要对药草有一定的认识。然后我就去问同司徒峰主同一届的年年年师姐。年年年师姐听完我说的司徒峰主的这个事,便笑了起来。她说,哪有这么神乎,看都不看一眼便能得知中的是什么毒,一些就解了。你们都不了解,女儿这个人,她懒得很,我看那根本不是什么解药,只是普通的固本丹罢了。那我就问,她到底是怎么解的呢?原来呀,司徒峰主虽然身子比普通人都来得弱,可她体质特殊,是个百毒不侵的主。而且,她的血,基本上也是能解百毒,除非是上古毒物留下的毒。她肯定是在喂那些人服丹药的时候,也让他们饮下了她的血,只用一滴即可,旁人没发觉,也不奇怪。你们呀,都以为是她身子不好,不喜欢同毒物打交道,才不去炼毒。否则,她这种解毒高手,怎么会不去炼毒呢。说到底,是她这个特殊体质,才纵容她懒得去炼毒。不然,她怎么会不怕炼丹累而只怕炼毒伤身呢?”
“原来如此……那,她的峰主事迹,就是解了无人能解的毒,也是因为她的特殊体质吗?”翔张大嘴感叹,“我怎么就没这种好运,有这样的体质?”
“你当是白得的吗?司徒峰主的身子,可不好着呢。听说碳师弟,总是用三味真火替她炖药呢。话说,碳师弟对司徒峰主还真是好得没话说。你们不知道吧,碳师弟的资质可好着呢,他可是和左手剑张峰主一样,是单系灵根,属火象的纯阳体质,也只有这种体质才能够炼出三味真火了。”
“原来,碳师叔的资质这般好。若是好好修炼,成就必定不凡。”乐天感叹。
“嗯,不过,他为了司徒峰主,选择留在纯水峰,消耗自己的三味真火,只为司徒峰主炖药。我们不少女弟子私下都说,如果不是这样,碳师弟肯定还要美呢,是充满阳刚之气的美男子。”
“你们也想得太远了点吧……不过,他为什么对司徒峰主那么好呢?是爱慕司徒峰主吗?”翔继续问,这时,木子接着说,“因为,他是被司徒从魔物手下救回来带回卡努努的,感情自然不一样啊。”
“对……对,我也是那么听说的,我还听说,木子师姐同碳师弟的私交也很不错,对吧?”木子笑着,点点头,“是呀,这都被你知道了。他经常来我这拿些补充阳气和灵力的丹药,他不想让司徒峰主知道这事。所以,便从我这拿了,你们也别到处说呀。”
怪不得,他这么紧张小牙,怪不得,他们之间总有旁人无法牵扯进的一种无形无影的羁绊。乐天内心涌动。
“没想到,那丫头福气那么好。他们之间相比有很多外人不了解的故事。”亚亚难得一脸正经地说着。
五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极限峰的张峰主呢?又是怎样通过考核的?”乐天对极限峰的考核比较感兴趣。
“这位主,天资好,又一门心思只修剑,在其他峰上的时候,也不停地修,十分拼命。也并不像只是为了通过考核那么简单。听说,他的种族是魔,来卡努努之前,便是一位十分强大的魔修。后来,不知怎么的,被废去了所有修为。来到了卡努努,他的资质十分适合修炼剑,剑修又是攻击力最为强大的修士,他一下便认定了要成为剑修。从头苦练,在极限峰的试炼考核中,一战成名。”
“这位,倒是靠了真本事。”翔感叹,对这位峰主心生敬佩。
“这话说的,好像司徒峰主不是真有本事一样。”熙撇嘴讲着。
“小牙……她,能在纯水峰做峰主,想必不用上她自己的血解毒,也是可以用她的医术解开的。只不过,也要同旁人一样,花上些时间。”乐天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好好……继续讲张峰主。”翔示意亚亚继续。
“他之所以被称为左手剑,可不是因为他的右手不能使剑。而是,他的左手剑使得比右手还要好。所以,他一般左手可不出剑,都是右手挥一挥了事。只要,他的左手出剑,那么相比应战之人,也觉得是虽败犹荣了。左手剑一出,谁与争锋?当年,他面对极限峰的阵法,从容不迫,御剑应对。听说,那个时候,他的御剑飞行之术便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对于那些弟子的攻击,他都一一化解。最后,几乎没有怎么出手,便过了剑阵。这也是,为什么说,剑阵最好,御剑飞行过容易一些。张峰主完全成了被参照的典例。他当上峰主,是他们极限峰弟子众所归望的事,他是以他们极限峰修行最短的时间里,修出剑气的人,他的御剑飞行之术,也是极限峰第一人,不用任何念咒法的过程,直接可以踏剑飞行而去了,闭眼都能控制。可以说,他用他的实力折服了他们极限峰的弟子。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极限峰的弟子比其他峰的弟子更为敬仰他们的峰主。是发自内心的崇拜之情呀。”
亚亚讲完,翔拍了一拍已经听愣的乐天,“傻了?”
如果有一天,他也能成为这些像传说中的人一样的人物那该多好?
第十九章 考验开启
终于,到了那一天。他们从主峰出发,也有相熟的新晋弟子结伴出发,而乐天、亚亚和翔由于各自前往的峰不同,在出发前相互鼓励一番后,便格子坐上了浮云车。
这两个月,乐天一直在苦苦联系,为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如果,如果他成功了,那么他便是极限峰的正式弟子之一了。可以穿上那身红色的象征着剑修之路的衣服。
下了浮云车,走上了极限峰大殿,有弟子让他在门口等上一会儿。不久人全到齐了。来极限峰参加考核的人并不多,加上他,也只有三人。当然,还有些峰,有出现过一个人都没有的情况,比如上一届的绘创峰。果然,不喜同毒物打交道的人也不少。听说,绘创峰的冰刀师叔在炼毒时,自己也不小心中毒。后来,被送到了纯水峰治疗才解了毒。
从内殿出来一名正式弟子,简单地同他们介绍了自己,佐岸师叔,长得也俊秀,怪不得女弟子总说,极限峰的男弟子大多都比其他峰长得俊。
佐岸带他们进了偏殿,过了偏殿之后,他们进了一间暗房,暗房很大,十分昏暗,他隐隐约约看见已经有十位弟子正在内等候他们。没想到,比他想像中还要麻烦些,这次的试验场,居然是在昏暗的暗房。像他这种还没在炼体上有所小成的人,不能夜视,这是十分不利的。不知,其他与他同来的两位,有什么攻克之法。
佐岸让他们抽签决定先后的顺序。当然,第一个人过的人,他们在难度中会给予适度的放宽。最后一个上场的,会略微加大一些难度。没轮到的可在一旁观看,但不允许出声提醒、讨论。乐天抽中的是二号,也就是没什么优势也没什么劣势。他还算满意,第一位上,他可没什么把我,最后一个,又怕难度太高。有时,可不能小看那么一点,他现在可以先观察一下这十位考核弟子的底。
佐岸问他们准备好没,那位抽中一号的弟子点点头,祭出青木剑。他往前迈进几步,乐天已隐约看见十位师叔动了起来。他知道,此时剑阵已启,闯阵之人的每一步,都如棋局一般,关乎着今后的走向。他睁大眼,用力去看,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可阵里的师叔配合默契,他只能扫过一个大概,很多时候,他还未看清他们的动作,他们便又动了,可他还是察觉到他们的一些变化规律。
这位闯阵的同门,眼下进退两难。他每向前攻一步,他前方便有三位师叔的剑出来阻拦,而同时又有三位师叔阻断了他的退路。他想着两边动,几位师叔便又迅速变幻方位,夹攻他。有几位师叔站着不动,其实都是踩着双向可变动的活点,随时便可一举攻下闯阵之人在攻阵之下所暴露的弱点。这个阵不只是难攻,还十分难守。十位师叔之间的距离也都是经过悉心推算过的。入阵之人,说不好不是腹面受敌,就是四面楚歌。不一会儿,这位闯阵之人,便被十位师叔,一点点逼出那个阵。最后,都退到了他们所处的阵外。这时,佐岸师叔出面,把他请出了暗房。
终于,轮到了乐天,他抱拳,向暗处的几位师叔打招呼,“新晋弟子,乐天,请各位师叔赐教。“
此刻的他,依旧没有丝毫把握,尽管对这个阵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可那是远远不够的。可他不能慌乱,他知道,他必须沉着面对。他不需要把他们一一打败,他要做的是,避开他们的攻击,闯过这个剑阵。
这到底要怎么做呢?他的身法都不算太好,如果一直持续不下,他呆在这个阵里的时间恐怕会比那位先前闯阵的弟子还要短。他必须出其不意,一举突破。此时,他试着向前攻,果不出其然,局势同上位弟子一样,前方的三位师叔同时出手,逼得他根本无处可行。幸好,他早有准备。现在,他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方案。
他闭上眼,按之前预先想好的方位移动,而那些他之前已观察好的,所推算出的师叔们的方位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昏暗中,他既然没有优势,那么他便闭上眼,感受那些气息的波动去推算。然后,他一念祭出青木剑的咒,居然同时有十把青木剑向十位师叔所在的方向飞去。这下,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乐天会出这么一招。剑修讲究专一,没有剑修会同时修几把剑,因为剑修必须同自己的剑心意相通,到达人剑合一的境界。若要同时修好几把剑,这位修士,大概魂念的修行要远远高于剑修了。这不成立。也没有这样的先例。基本上,同时修几把剑的修士是不怎么可能会在剑修这条路上有大成的,所以,他们根本也没想到,会有十把剑同时飞向他们,在他们的意识里,是不会有剑修去选择散修几把剑的。这就好比单系灵根和五系根的差别,可以选的话,谁会去放弃单系而选择五系?而乐天已经达到了他的目的,这十位师叔,果然已经乱了章法,也就是他们已经被飞剑引的自乱阵脚,就在这几秒间,正是破阵的好时机。他霎那间睁开眼,向十位师叔露出破绽的地方攻去,不过又一眨眼间,他已过阵。等十位师叔回过神之后,看见的便是乐天过阵后的模样,他一一收了十把剑。
这时,佐岸出来,对着他一笑,“恭喜这位师弟,已正式成为我们极限峰的弟子。”此时,他还在刚才的情形中没缓过来,没想到居然真的过了。他已经成为正式弟子了吗?他一个激动,讲话也不顺起来,“佐…岸师兄。”这是多么可爱的一个称呼啊,他终于也可以不再喊他们师叔,而改口称师兄了。
而接下来闯阵的那位,可比他和先前那位失败的弟子有优势多了。他会御剑飞行,在空中躲避各位师兄的攻击。那样,他所处的局势,会有更多的变化,比他们单一的只能步行的闯阵方式,拥有更大的机会。看样子,这位新晋弟子,比他们两,基础来得更好。
又过了大约两柱香的时间,他也闯出了剑阵,成功的留了下来。他们这两位新的正式弟子也交谈起来。
原来,这位弟子是来自魔界,他的真身是一个鬼。名副其实的鬼族,他叫空门醉月,“我们鬼族的人可以修炼鬼气,如果鬼气可以用到剑修修炼的本命剑上,那么威力将会比普通的剑更强。这也是我选择剑修的原因之一。不过我没想到,乐天师兄,会用这么出其不意的方法取胜。可真是精彩,想必乐天师兄才智过人。”
“醉月师弟,可千万别那么说,我是侥幸,倒是师弟你,是实打实的闯过来的。”幸好,前一日,他去纯水峰找小牙,让小牙帮他寻了另外九把青木剑,他才能成功闯过阵。
结束后,佐岸领着他的同醉月回了偏殿,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以后,两位师弟有了自己的洞府之后,可以再来找我登记住处。明日,主峰会准备举行新的正式弟子大典。到时候,会赐予你们正式的弟子服,令牌,和一年的补给。那你们好好休息,明日准备出席大典。”
佐岸一走,乐天便迫不及待的传音给司徒,而在纯水峰接到他的传音的司徒,也会心一笑,回复了他。
乐天见纸鹤飞来,在他面前来回飞了一圈,传来司徒的声音,“我就知道,子涵你一定可以通过。”说完,又一连好几只纸鹤飞来。它们都围着乐天飞舞起来,十分轻盈好看。他知道,那是小牙,对他的祝福。
而这时,笔生峰,负责考核的是在选美大赛时,带着一群女弟子出现在极限峰的离师叔和刚回来不久的爆爆丫头,爆爆师叔。翔来回张望,只见熙师叔已在大殿之中,还同他打招呼,示意他加油。他不由地充满了信心。
他们一行,参加考核的正好五人,他们的考题是在十个时辰之内,炼一炉固本丹,一炉十颗,成品至少在三颗以上,必须色泽均匀,而两位师叔会在数量上合格的弟子中,从每位弟子的成品里选一枚服下,看丹药的成效。达到标准的,才能通过。两位师叔带着他们五人也进了偏房。他们一个人一间炼丹室,在两位师叔同时宣布计时开始之后,翔开始动手。炼丹室里已经有了固本丹的材料。翔不求速成,在时间上,是个时辰说少不少,说多不多。看他怎么控制把握了。他们炼丹,炉鼎,火势,材料,还有炼制的过程都不容出错。他在之前,在熙师叔的陪同下,炼过一炉固本丹,有三成的出丹率,成效也不错。所以,只要按之前的流程走一遍,他还是有极大的把握的。只是,没有熙师叔的指点,他可以吗?他甩甩头,不容许自己质疑自己,开始潜心炼丹,要成功通过去见她。
在翔炼丹的过程里,在日月峰的亚亚又怎么样了呢?日月峰的考核师叔是年年年同薇薇安,日月峰同先前两峰相比,人数多一些,有六位。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亚亚。
由年年年师叔负责用法术制造出小精怪,薇薇安师叔则让参加考核的弟子抽签,看这位弟子抽中什么法术,并且有没有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消灭掉小精怪。也就是说,薇薇安负责计时。
亚亚被排在了最后一位,前五位中,有二位没在一柱香的时间内消灭掉所有小精怪,已经出局。而另外三位,施了好几次法术,勉强通过。轮到他时,他还不忘冲着薇薇安和对面施法的年年年调笑,“火术,请开始。”薇薇安读了他抽出的签文。
只见,他一念咒,一团大火从他手中涌现,源源不断。一下,对面的所有小精怪在火中消失。这一柱香可刚点燃不久。显然,亚亚十分轻松地通过了,薇薇安和其他三位通过的弟子也显得颇为惊讶。
年年年从对面走来,“恭喜各位师弟、师妹。”
“年年师兄不愧为妖孽美男,比女子还要美上好几分呢,可谓倾国倾城之姿呀。”亚亚不忘称赞。
“师弟的法术也很不错。”他认得亚亚,已从女儿那得知这个人只见了女儿的原身一回,便辨认出了她的原身。所以,在刚才的考验中,他也有试探之意,那几个小精怪,并不如前面的五位的那么容易。可他,还是十分轻松的过了。真不容小瞧啊。
“各位师弟,师妹,接下去,云朵师妹会带各位去偏殿,说明接下来你们在日月峰的修行之路,我便先行离开,向峰主去汇报这里的情况了。”说明后,他瞬移离去。
第二十章 弟子大典
笔生峰,已陆续有弟子从炼丹室出来,翔是第二个出来的,这次的成率居然有四成,色泽也都不错,说明第一关他基本无疑是通过了,只要师叔们试过成效便可。等到所有弟子都出来时,爆爆师叔上前,检验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成品量和丹药的色泽,之后露出满意的笑脸,他们五位,居然全部通过第一关了。
之后,便是离师叔来验成效了。翔不免有些紧张,只见离师叔拿起排在他前一位的弟子的固本丹,服了下去。没一会儿,她便露出微笑向这位弟子点点头,一旁的爆爆师叔开口,“恭喜这位师妹通过笔生峰的考核。成为我们笔生峰的正式弟子。”
此刻,离师叔正走到了翔的面亲,拿起其中一枚固本丹,服了下去。翔盯着紧闭双眼运气的离师叔,生怕她睁眼后,对他摇摇头。幸而,她睁眼之后,同样对他抱以微笑,爆爆师叔也上前对他说了一遍之前说过的祝词。而他,翔,已然成为了笔生峰的正式弟子之一了。
接下去的两位也通过了离师姐的评定,只有最后一位女弟子没有通过,成效似乎并不太如人意,离师姐对她摇了摇头。总的来说,这次,笔生峰的通过率还是很高的。
离师姐向他们说了几句,便先行离去汇报峰主了。剩下爆爆师姐带他们去了他们暂时居住的住处,是偏殿后面一个比起眼的院落。五间房,他们一人一间,还有一间是留给来带他们的前辈,直到他们各自有自己的洞府,不再需要指导的时候,这位被委派来的前辈,任务才完成。只是,现在,爆爆师姐也不知道会是谁被委派来。
等爆爆师姐一走,他立马跑到大殿外,果然,熙师姐一早便在那等着他的消息。他走近一看。原来,乐天和亚亚也在,“我来了,通过了。熙师姐、乐天、亚亚,我通过了,以后,可以留在笔生峰了。”
“小翔,太好了。”熙也显得十分激动,“哈……”翔笑着一把抱住了她,“以后,熙师姐,我们可以一直一起修行啦。”他一时高兴,忘了形。
“小翔,”只见熙此时被他抱的憋红了脸。
“翔,松手松手,有你这样随便抱着人家姑娘的吗。”亚亚说着拉过他,他这次反应过来,“啊,熙师姐,抱歉。”
熙低着头,不看他,“没关系……我和两位师弟已经在这等了你好几个时辰。”
“师弟?太好了,这,都是通过了?”他又兴奋了几分。
“嗯,侥幸通过。”乐天笑着回答。
“早过了,哪像你,现在才出现……不过,通过了就好啊。”亚亚拍拍他的肩笑起来。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再过几个时辰,大典可能就要开始了,都要准备准备。”熙开口说,没一会儿,乐天和亚亚便各自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个还在殿外。
“熙师姐……你知道,指导前辈这个事吗?”翔挠挠头,开口问。
“知道……我……想传音给峰主请示,我想接下这个任务。”
“那……实在太好了,熙师姐。”
“嗯。”
月光将他们两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第二日,主峰大殿上。
他们这些刚通过考核的弟子被安排在一处。大殿快要开始,场面十分浩大轰动,几乎所有在卡努努的峰主也都参加了大典。而寂寞小手堂主和阳光掌门也正站在大殿之上。峰主们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除了司徒,此时的她,男子装扮,正混在乐天他们之中,除了乐天三人,也没人知道她是纯水峰的峰主司徒蓝牙。
“一入极限深似海,他朝无颜见爹娘。”轻晃折扇,她乐得清闲,又在调笑乐天,只见翔不解,“为何是无颜见爹娘?”扇着扇子的她,一收折扇,无比认真的回答,“因为他们极限峰的人只晓得修剑,不会找媳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莫不是让他把剑带回去见他爹娘?”
“乐天,你瞧,你怎么就结识了这么个……”亚亚刚说了一半,便见司徒盯着自己笑,笑得他毛骨悚然,“这么个……这么个……独一无二的好峰主。”说完还不忘咧嘴对司徒一笑。
“开始了,开始了。”翔在一旁喊,又示意他们三人安静下来。
“现在,宣布这届弟子的名单,乐天……翔……亚亚……”小手堂主在上面宣布,他们都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此时,亚亚十分不解地问了一句,“当初不是说考核还要加入平时在各峰的表现吗?怎么现在都没听人提起了?”
“这个呀,是当初,我让大叔随意加上的啦,为了就是对付你这种人。”司徒解释着,“什么?”亚亚没想到这么被她摆了一道。
“现在,请以下弟子上前,将由我们阳光掌门亲手赐予代表身份的弟子令牌和我们的弟子服。”
只见,阳光出现,一挥手,各位新弟子手中都多了一直乾坤袋,只有司徒,依旧晃着扇子,空着手站在乐天旁,而阳光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对着他,笑了一笑,迎上了他审视的目光。
此时,另一边,一个无奈地叹息声响起,只见化文峰的峰主暗暗飞身至司徒前,拉过她,飞到阳光前,“掌门师兄,这位便是我孙女,牙牙,是纯水峰的峰主之一。只是,你还没见过她。”他明白,眼前的男子,已经不仅仅是他们的师兄,更是掌管一派的掌门。在这场合之下,牙牙实在是……他见阳光不吭声,不由地责备起司徒,“牙牙,还不拜见掌门。”
只见,一瞬间,她手上的折扇不见,她脸上的笑意却更甚,开口,“纯水峰司徒蓝牙拜金掌门。”说完,又眯起眼,笑着。
底下,不少人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其他几位峰主也担忧起来,生怕她狂性大发,顶撞了掌门。
阳光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直到她笑意退去,面无表情地开口,“掌门,可否把小妹的折扇归还?”原来,她的扇子不是自己收了起来,而是被掌门在一瞬间拿走了。阳光一抬手,扇子出现了,他淡淡地开口,“龙骨制成的扇子,极品,可要好好收着。炼此器之人,也是个强手。”说完又向着数位峰主站着的地方望去,被他用视线扫到的某人身子一震。阳光又回过头继续面对司徒。只见,他瞬移到司徒面前,把手中的扇子还给她,还伏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说完,对她,居然也赋予一笑,然后消失在大殿之下。
只有,靠近这边的峰主们同新弟子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远处的卡努努弟子们还以为是掌门同某位他看得上眼的新弟子,在交代什么。
而司徒,脑海此时,还回荡着他那句,“只有纯阳之身才炼得出的三味真火加持了龙骨扇,你们可真了不得啊。”还有他有深意的一笑。无疑不是在宣告,他可是一眼便看穿了他们。这下,司徒完全收起了笑意,望着他离去的地方,陷入了深思。
在小手堂主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大典算是已经差不多结束,殿上的人陆续散去,峰主里的那个身影,望着久久不动的司徒一会之后,也离开了。司徒身边的暗暗拍拍她的肩,“孙女,没事吧?今个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掌门师兄居然这般反常。”
她抬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爷爷,先回化文峰了。纯水峰就交给你和小西了。”
“暗暗师兄,你放心吧。”一直留下来,没走的卡卡西说着,“我会看住师姐的。”暗暗点点头,也走了。
这时,大殿之中,只剩下他们五个人。司徒还望着阳光之前离去的地方,“幸好大叔没有来。不要告诉他,免得他过于担心。”
“师姐,先回纯水峰吧。”说完又对着其余三人,“你们也先回去吧,晚上来纯水峰,师姐要给你们庆祝。”
“居然如此荣幸,好。一定会到。”亚亚笑着开口,不似乐天那样,陪着司徒一起表情凝重,“走啦走啦。”他拉起翔和乐天要走。
而卡卡西,则是祭出他的飞行法器,带着司徒,匆匆回到纯水峰。
入了夜,她又变成一个少女的模样,在水榭的池里,喂鱼。卡卡西带着一众弟子,进来时,便看见她赤着双足,穿着彩裙,在池子里喂鱼。她控制着身形,在水上缓缓漫步。
“随便坐,大叔给你们做吃的去了,一会儿就带他做的点心过来了。”她同他们打招呼。
“兴雅、莫弦、熙、多多、还有乐天他们也都来了,你爹没得空,就没来。对了,多多把他要带的指导弟子也一并捎上了,叫王宇。”卡卡西说着,一群人中走出一名男子,“拜见司徒峰主。”她挥挥手,“不用了,没什么峰主不峰主的,都是同门,随意吧。……嗯,你长得也挺标致。”
她话刚说完,亚亚便大笑起来,“哈哈……标致,你当他是女人啊。”
“要你多嘴。”她瞬移到他眼前,推了他一下,他便撞到一边的柱子上。“这个时候,下手也那么重。”他抱怨,她抬头笑着应对他,他立刻闭了嘴。
倒是一旁的乐天,一脸凝重地开口问她,“今个大殿上的事,你还好吗?”只见司徒满不在乎地冷哼一声,“他当我司徒是谁?这也想要镇住我吗?”转念又笑道,“不过,他消失后,我还察觉到他的气息留在大殿之上。我若不表现的失落、震惊一点,我们的掌门大人,岂不是会十分失望?”她漫不经心地玩弄自己的手指,“身为峰主还是不要忤逆掌门的好。”
看着她轻狂的模样,乐天也不禁笑起来,这才像她呀。
“倒是你,乾坤袋里的东西可有清点过?入门的正式弟子发放的东西里,乾坤袋也算是一件好的空间法宝了。”
听到乾坤袋三个字的翔,立马奔了过来,“空间法宝,我想要很久了,就是乾坤袋小了点。”
“还不够你用吗?一个乾坤袋,可以装下你半个炼丹室的东西了。”熙跟上前说。
“司徒峰主,是不是还有一些空间法宝,是一些首饰之类的?”翔追问。
“是的,很多首饰也可作为法器。有时候,是意想不到的助力。”她说着,走到兴雅面前,“比如,兴雅的这两个耳坠,便是空间法宝。”她一个闪身,又走到卡卡西面前,“你们的峰主的腰带也是一个空间很大的法宝哟。就连你们多多师兄,手上的戒指,也是个空间法宝。”
“哇,那都比乾坤袋大很多吗?是炼出来的法宝?歌调峰的弟子炼的吗?”翔一脸兴奋。
“这个,你就要问他们咯,翔小师侄,在这个三界之中,为了法宝法器发生冲突的修士可数不胜数,甚至有些人,为了这些,夺人性命。出了卡努努,大家可都要小心。”
“那司徒峰主,你的空间法宝呢?也没见你戴什么首饰呀。”翔疑惑。
只见,司徒笑了笑,闭上眼,待到她再睁开眼时,她的双眸已经变了色,变成了琉璃火一样的颜色。
“哇,好漂亮。”熙感叹着,司徒又一闭眼,恢复了眼睛原本的颜色。
“唉,都说财不外露,你还露。”卡卡西叹息。
“无妨,谁想要,就来取好了。”她云淡风轻地笑笑。
“原来,峰主的眼睛是对极品法宝。”亚亚盯着她的双眸,若有所思地感叹着。“怎么,你想要?”她眯着眼问,他连忙摆摆手,“我可要不起。”
“那,司徒峰主,你这两眼得有多大呀。”翔的话逗笑了众人。
“不大……一边一个水榭罢了。”
众人无语,一整个水榭,加起来得有多大呀?
第二十一章 桃落何许
差不多要进入正式剧情里了,前期的日常比较多,毕竟讲诉的是门派生活,发现这个星期的点击率貌似少了将近一半,是不是日常的搞笑生活不太吸引大家呢?求答案,求票票,求长评,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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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碳端着点心来到了他们坐着的亭台上。
“我还以为,在这儿修行的修士,都辟谷了或者只吃辟谷丹呢。”王宇开口,一旁的多多笑了笑,“这你不知道了吧,好的食材,做出来的食物,功效可好啦,再加上我们碳师弟的手艺,好的没话讲啦。”
众人边吃边说,只见碳的手中忽然多了一只碗,“小牙,你的药。”她接过,一口气喝了下去。
“哇,这就是传说中用三味真火熬制而成的药吗?”
“怎么,小翔子,你也感兴趣?早晓得,我不喝了呢,留给你。”司徒调笑着,“那可不行,当时峰主你的身体比较重要了。我这不好奇惊讶了一下嘛。”说完,还看看一旁的碳。
卡卡西咳嗽一声,“这届弟子,入门成为正式弟子的还挺多的,我们峰来了八位,最终留下了五位。这位王宇,听莫弦说,是考核中,最好的。是吗?”一直听着众人聊天的蓝莫弦点点头,“嗯,王宇师弟的回春术,学很很不错。一些小法术造成的伤,应该都没有问题。”
“大家放心,我会好好带他的。”多多忽然拍拍胸口,保证道。
“就是由你来带,才让人担心吧。”兴雅偷笑着。
“多多师兄是纯水峰的指导师兄?一个人带五位弟子好像挺累的。”乐天也有些担心。兴雅摇了摇头,“没有,我们纯水峰和其他峰不一样,是由一位前辈单独带一位新入门的正式弟子。到时候,还会有一些小测,表现好的弟子,指导的那位前辈,也能获得我们两位峰主送上的小礼品哟。”
“一对一?那很好呀,我们极限峰,只有我和空门醉月师弟两人,听说是梦之翼师兄来指导。”
“梦之翼不错,比一般极限峰的弟子来得有趣多了。”司徒对着乐天说,之后又转身对碳说,“把我去年,埋在桃树下的那几坛桃花酿取出来,给大家尝一尝。”
“去年的?”碳见她点点头,便离开去取酒了。
“牙牙酿的酒可是很不错的哟,你们有口服了。”蓝莫弦笑着说。“我想…我都想吹笛了。“兴雅也接着说,众人纷纷响应说好。
“倒是不知那些落选的弟子将会何去何从?“乐天举起手中碳师兄刚取来的桃花酿感叹,如果他也如同那些人一样没通过,现在会在哪里失落着呢,总是这样,凡尘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陆续被送下山了吧,子涵,那些发生完的事,不必再想了。重要的是你现在已经能够和我们一起坐在这里,喝着桃花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出路。不是你我可以掌控的。”司徒端起手中的杯子,又饮下一杯。
她伴着兴雅的笛音,转起了圈子,呵呵地笑着,转着转着,还喃喃自语起来,“连星空也跟着转起来了呢。”说完,拉起她身旁的碳一起继续转圈子。
转几圈,她便又隔空取走酒坛子,为自己满上一杯。直到她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起来,碳夺走她手中的杯子。她也不恼,转了个圈子,又变回一身白色的裙子,飞舞在水榭的空中,最后,又落回她的秋千上。用法术荡起了秋千,伴随着她的笑声,又隐约传来几句她的话。
“不要再想了……呵呵……不要再想了。”
卡卡西见她那个样子,只当她又犯病了。“最近,是不是犯的次数多了些啊?”他冲着她吼,她不理会他,闭上眼。
而他们,见到的便是她那白色的身影,飘渺,圣洁。
“好美。”熙情不自禁地开口。
兴雅的笛声却是停了下来,她看着刺客秋千上的她,忽然内心一阵阵的凉意袭来,她还记得,曾经,也是这个样子,背对着她,说出那一句充满无奈的话,“再美也罢,却不都真正属于我过。兴雅,那都不是真的。”她一回头,就变回她小孩子的模样。那一刻,兴雅感受到了她心中那份还没有安置完的,无处盛放的痛楚。忍不住,心疼那个样子的牙牙。不一会儿,停下的她,又重新吹了一首曲子,几户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曲子中的那份淡淡的忧伤。
只见,秋千中的司徒,忽然变出一张传音符,她伸出手,用指尖触碰着拿到符。不一会儿,那道符,变成了一只纸鹤,飞离了水榭。纸鹤飞出了纯水峰,一直飞到了极限峰某人的手上,纸鹤又化成了一张纸,上面有着一排淡淡的字,“桃花几许才逢君”,隐隐约约的还传来一阵桃花酿的醇香。
不一会儿,水榭飞来一只火红色的纸鹤,停在司徒的肩上,拍动翅膀,一点一点儿靠近她的脸颊。最后,纸鹤温柔地用它的头触碰她的脸,好似无声地在安慰她。
司徒睁眼,取下纸鹤放入手中,仰望着天空。纸鹤慢慢化成一张纸,她举起手中的纸,“别喝了”,三个字映入她的眼帘。她又轻笑几声。
碳和卡卡西相视一眼,显然知道了传音来的是何人。
只见司徒回头,对着众人说,“我要喝酒。”说完,又是展颜笑了起来。
直到天明,众人才散去。而碳,抱起醉了的司徒回到了她的屋子,他放她在床上,却见她手中还紧紧攥着那传音纸,他轻轻开口,“小牙,大叔帮你放好,好不好,你安心睡一觉,乖。”只见司徒慢慢松开手,对着床边的柜子一指,一个被她施了法的咒印抽屉已经打开,他走过去,抽屉里已经有着许许多多同他手上那张红色的传音纸一样的已经失去符咒力量却被司徒强行用法力留着的传音纸。他伸手,把他手上的那张也放了进去。一动,角落里的一角红布隐现出来,他伸手把那块衣角拿出来,无声地叹了口气,那么强的剑气,才让这衣角断的如此平整。是谁所谓,他还会看不出来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她,终是离去。在他走后,房门自动关上。
这时,一道人影才在屋内隐现出来,那个人影就站在她床边,看着睡沉的她,悄无声息。
人影轻轻地走到了柜子的抽屉前。此时的抽屉已经合上,上面的咒印,他解不开。可当他的手抚上这个抽屉时,里面的东西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气息,也跃动起来。他似是怕动静太大,惊扰了沉睡的她,看了那柜子几眼,又走回她的床边。
而他的另一只手上,一张白色的传音纸还被他同样紧紧攥着,纸上的那几个字,分明是出自躺在床上的她。“桃花几许才逢君”,不是未逢,只是逢君恰在桃花未开之时。就是这般如此,花儿总是错过逢君之期。
等司徒醒来的时候,房内哪里还有什么人影。不过,她却是好似感受到什么人一般。伸手,打开了有咒印的那个抽屉,是因为开了抽屉的关系,屋里才会有他的气息?还是,那只是她,因为思念,而产生的错觉?
就这样,在迎来新的正式弟子没多久之后,三年为期的全派鄙视大赛就要开始。
日月峰上,带着新弟子的绝种小丑鱼正对着包括亚亚在内的弟子解说这次比试大赛。
“三年一小试,十年一大试。这次比试的意义重大,最终入选的人能够进去镇恶塔。”新弟子之一的伊莫开口问,“镇恶塔是什么地方?”
“镇恶塔是聚集了三界中的恶,从我们的师祖这辈开始,卡努努所降伏的没有散掉的一切恶都被镇压在塔内。”
“是妖魔鬼怪吗?”追寻四叶草跟着问。
“不仅仅有妖魔鬼怪,只要三界之中,所有包含花不掉的恶的东西,都有可能出现在里面。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是你们的敌手。或许,只是一阵轻烟。轻烟也可能是周围恶所散发成的戾气所化。所以,入了塔,便要格外小心。而且,能够入塔的弟子也要经过这场比试,得胜,才有机会。”
“所以,才要举办这三年一度的比试大赛吗?比试是怎样的?”珞芸问。
“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组三组,又分别分为每座峰为独立的一组,也就是说每座峰都会产生三个不同级别的第一名。全门派最后会出三十个人去镇恶塔。初级弟子将可以进入第一层,中级组进入第二层,高级组第三层。有不少弟子能在塔内遇见新的机缘,让修士们的修为更上一层。里面也会有一些稀少的各种材料。也许,能拿来炼器,能拿来制成丹药,不过,终究是太为凶险,甚至有弟子进去了再也没有出来过。”绝种小丑鱼叹息道。
“镇恶塔一共有几层?”亚亚问着绝种小丑鱼,“五层,三层以上的不对峰主一下的弟子开放。”
“那有峰主去过最上两层吗?”他又追问着。“有,上一次开镇恶塔,有几位峰主进了四层。具体是哪几位峰主,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们可以参加比试吗?就算不能去镇恶塔,也能看看自己的实力。”伊莫一副跃跃而试的样子。
“各位师弟、师妹们可以报名参加初级组。”
“还真是好生无趣呀。”亚亚躺在日月峰的草丛里,感叹这次的比试大赛。相比,他们几位也都会报名参加吧?我也去凑凑热闹?
与此同时的主峰上的内殿,阳光站在小手身边,“阿里走之前说,我很快会见到她,她身上有火凤神痕,她的身体里一定有火凤的神力,就算被封印起来,她也必定不凡。既然带走她的人是阿里,那他们一定也很相熟。师妹,同阿里相处,又不凡的,在这十年内出现的,我又没见过的,除了那位纯水峰的小峰主,我想不到还会有谁了。”
“是司徒妹妹吗?”
“还不确定,不过,这次的镇恶塔,倒有可能会是一个机会。”说着,他便从内殿消失。只剩下小手一人。
一阵风吹过,阳光来到了主峰背后的隐峰之上。只见隐峰上的某一处,立着一座塔。阳光看着这座塔微微出神,口中呢喃着,“青黛……”
第二十二章 三年之试
“乐天师兄,你要报名参加初级组吗?”空门醉月问着这位仅有的和自己同时成为同峰正式弟子的乐天。
“对,我已经同梦之翼师兄说了,他说他会替我跟佐岸师兄,报名。醉月师弟要参加吗?”
“我就不参加了。我正在修行,刚入门也是关键。虽说是同门同峰的弟子,可也免不了会受伤,到时候,还要养伤,还不如不参加,潜心修炼。下一个三年之选时,再好好参加。”
“醉月师弟说的也不无道理。看来,师弟是打算全力冲刺下一次的三年之选了呀。”
“呵呵,我的事,不值得一提,倒是乐天师兄,还是要小心为妙。”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去休息了。乐天刚回屋,便收到梦之翼师兄的传音,已经报名成功,佐岸师兄正在统计所有极限峰的报名弟子。三日之后,报名结束,就会有具体比试的安排。最终,在主峰,举行比试。可是,没一会后,他居然收到佐岸师兄的传音说,峰主要见他……
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峰主,居然突然说要见他。峰主极少管理峰内的一些事,基本上都是佐岸师兄和其他几位师兄代劳。平日里,有大事发生,佐岸师兄才会请示峰主。而这一回,峰主怎么会突然要召见他呢?难道是因为他报名参加了初级组有什么不妥之事?
一会儿,佐岸师兄便会到这儿,带他去见峰主……乐天叹了口气,拿出传音符,给司徒传音说了这件事。就在佐岸到了的同时,司徒的传音纸鹤也飞到了他的手中,“去见他。”短短的三字,让乐天如同吃下定心丸一样平复下来,跟着佐岸师兄出发去大殿见他,这位沉默寡言的峰主。
“峰主在殿内。”佐岸带着他到了内殿门口。示意他进去。之后,佐岸便先行离开了。他在内殿的门口,远远地便看见,那个身影坐在内殿的宝座之上。他终是迈出步子跨了进去。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峰主,单独和他呆在一起。“极限峰弟子乐天拜见峰主。”
“你便是乐子涵?”他像是确认地说出了他的另一个名字。
“是。”他点点头应答。
“你要参加这次的比试大赛?”
“正是,弟子想要一试。”
“也罢,你且说来,有何处需要本峰主相助,只要不违背本次比试的规则都可以。”
乐天愣住,没听说,新入门的正式弟子可以得到峰主的相帮。
“若是你暂且想不到,这三日之中,也可以传音于我,我都会尽我所能帮你。”
乐天想了一下,“弟子确有一事,想请峰主相帮。”
“你大可说来。”
乐天抬头望着他冷峻的脸,从乾坤袋里取出六把青木剑。“我想请峰主帮弟子在这六把青木剑原本的基础上改制……”
他在殿内,同他说完,他改剑的意向,张洞?听完,也只是淡淡的点头,答应在三日之内,替他改完,派弟子再送去给他。
之后,他道谢,正准备离去之时,不料却被峰主叫住,他不解地抬头望着他,他却一直沉默。乐天也不敢自行离去,就这样站在殿内的中间,直到他再一次开口,“她……可好?”
乐天又是一愣,这位峰主,口中的她又是谁呢?会是谁?
张洞?见乐天愣住的脸,摆摆手,“你走吧。”让乐天离开,他自己却是先一步无踪影,比乐天离去的还要快。
是什么人,需要让这位峰主去问他这个才入门的弟子呢?莫不是,峰主自己也不知道?他没法见到那个人吗?为什么,在自己和他的交谈中,从头到尾,只有这最后一句话,他才感受到了这位峰主的情绪。
入了夜,他去纯水峰见司徒,说起今天这桩事。说道张峰主最后的一句话时,对面的司徒笑了起来,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真挚的笑脸。
“怎么了?”
“下一回,要是他还这么问你,你就回答,她无事,一切安好。”乐天看着她的笑脸,忽然间明白了,“张峰主口中的她,是你吗?蓝牙。”她冲他眨眨眼,“你说呢?”
除了蓝牙,他似乎也没有相熟的同门弟子也和张峰主相熟了。这次峰主的相助,夜市因为蓝牙吗?可是,又是为什么,他要问蓝牙好不好?他不能自己来看一看她吗?也不传音亲口问问她吗?他越想越疑惑,可见眼前的蓝牙,跃动身子,又荡起了秋千,嘴里还哼着一些人间的儿歌,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蓝牙。她看起来和上一次醉酒时完全不一样。似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快乐。他也并不忍心打扰她的这种快乐,他笑了笑,转身悄悄离开了。
三日之后的主峰上,寂寞小手堂主出面,组织了这场比试。前三天,是初级组的比试。主峰大殿上被安排了十个擂台,每座峰一个擂台。在最后一天,决出每一座峰的胜出者。后五天,是中级组。最后两天,是高级组。之后的一天,是各峰的峰主挑战赛。只要有弟子向峰主指教,峰主就必须回应。当然,这也仅限每组进入决赛的四位选手之中落败的三位,有这个权利。也相当是,给落败的弟子的安慰,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同峰主同台对决的,这也相当于是一种指导了。而峰主,如果被高级组的三位弟子同时都挑战了。便可以一同参加镇恶塔之行,可以自主选择进入四层或五层。
“乐天,乐天。”从笔生峰过来的翔在人群中看见乐天,便叫喊着向他走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参加的,怎么样?”
“我们峰的初级组有二十六位弟子参加,每位都排有一个号子,我是十二号,同我对决的是十一号弟子。目前,还补知道谁是对手,只有赢了才可以继续参加,剩下决出的弟子若是单数,会有随机弟子被轮空。最终,四决再决胜。”
“那你是你们擂台的第六组,我们峰参加的弟子可没你们峰多啦。毕竟我们的主修是炼丹,而且初级组炼不了什么高阶的丹药,也是纯法术地比拼了。”
“那翔兄排上了几号?”
“嗯,我们初级组只有十六位弟子,我排的是四号。比你们峰人少,结束的也早。你可以先来看我的比试,然后再去参赛。我比完也会去看你的比试的。不知道亚亚怎么样,我传个音问问他。”
“好的。”
“他说,他过来找我们。”
“乐天,翔子,哈哈。”他的笑声已经从人群中传出来,“我们峰来了好多人。初级组的大概就有四十多位了呢。我排到的是三十四号,真想抽中轮空呢。大清早的,还真想偷懒。”说完,还打打哈欠。
“你排的那么后面,轮到没准太阳都快落山了呢。我倒是排在前面,第二场就是。”
“我听说,进入前四的还有补给发。初级组的似乎是一些固本丹之类的低阶丹药。中级组的是灵石,高级组的是符咒。”亚亚越来越有包打听的风范了。
“原来还有补给。可是,前四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乐天感叹着。
此时,小手堂主已经宣布正式开始。而翔也收到了熙的传音,“熙师姐传音让我过去呢,让我先回去,看看他们第一场比试,也好有个准备,你们要跟我一块儿过去吗?”
结果这二人也一并跟翔到了笔生峰的擂台前,上面已经站着两位同门在比试了。两个人比相上下,旗鼓相当。一下还决不出输赢。最后,还是其中一方体力不支,另一方才拿下了胜利。紧接着,上场的便是翔。同翔比试的是一位笔生峰初级中算是修为颇高的一位弟子。窒息年华。她已经是第二次参加三年的小试了,她来卡努努也有四年了。这一次,是冲着进前四的决心来的。下一回的三年小试,她就不能报名参加初级组了。每一个组,都有各自的标准。而她很清楚,进入中级组,意味着将要面对更多更强的对手,她进前四的机会便更少了。所以,她这一次,是抱着很大的觉悟来参赛的。
所以,当熙师姐同他二人说明了翔这次的对手情况之后,他们三人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好在,这位窒息年华,对新入门的翔,并没有下重手。他虽然还是败给了她,但年华师姐并没有怎么伤他。
他摸摸自己的脑袋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输了呢,没想到遇上年华师姐了,第一场就败了。”
“年华师姐的修为本就比你高上不少,没什么好丢人的。”熙在一旁安慰着翔,翔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没事儿,怎么说也参加过了。倒是你,高手组的比试要好好加油,也要小心一些。这些天,更要好好歇息。”
“原来,熙师姐不仅人漂亮,修为也这么高,报的是高手组。”亚亚夸奖着已经羞红脸的熙。
“哪有。我们峰的高手组,对上你们这些剑修、术修的,只怕中级组都打不过呢。”
“啊,”翔喊道,“那要是这样,进镇恶塔不是很危险?我都没想到呢。”熙伸手打了一下翔的头,“哪会,又不是我们峰的人单独金枪鱼,有十个峰,十个人呢。况且,丹士在团队中挺受欢迎的呢。”
“是我们炼的丹,比较受欢迎吧。”
就这样,他们四个人,一边说笑一边在大殿上看着每座峰擂台上的情况,也有些初级弟子,上了擂台,发现对方实力高出自己许多,便直接认输。也节省下不少时间。可也有一些峰,报名的人多,每一场都要战上很久,比如纯水峰。由于,纯水峰的弟子几乎都会一些回春治愈之术,虽不能速成,可也有一些帮助……
“纯水峰,或许是三天都没得停歇了,倒是苦了那些不参赛的监赛弟子了。”亚亚摇头叹息。
“蓝牙没有来……”乐天说着。“怎么,你很失望?话说,你不是叫那丫头小牙吗?”亚亚追问。
“小牙,听起来像喊孩子,还是叫蓝牙的好。不过,也是我们自己面前喊喊,遇见其他场合,还是喊司徒峰主比较妥当。”
“她不就是个小孩子嘛……”见他们都望着他,他又说,“小孩脾气。”
这时,乐天接到传音,原来,下一场,就轮到他了。
第二十三章 初级场一
这一次的初级组,乐天很清楚自己的位置,论修为,每一位都比他强,不管他的对手是哪一位师兄或师姐,他都处于劣势。所以,他才想到了让峰主替他改制最原本的青木剑,希望在这剑方面,能做到同传统的剑修有所不同,而克制住他们。这三天里,他拿到新的青木剑之后,便一直在练习,希望能更好的掌控青木剑。而他的御剑之术,也一直在修炼,飞行虽然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可是,上台应该是无碍了。只见他,祭出青木剑,跃上。最终,漂亮地落在了台上。所有极限峰的弟子上台,都会如此,以示他们剑修的身份,这也是他们的荣耀。而此番,乐天的对手又究竟回事初级组的谁呢?
只见另一位御剑飞行上台的是……肥肥的忧伤师姐,忧伤师姐也是第一次参加三年小选,不过,她在极限峰已经呆了五年了,而乐天却才刚进极限峰几个月,不过,忧伤师姐以女子之身修行剑修,在炼体之术上总是比不上通常的男修士。这也是,极限峰上,女子总比男子少上许多的原因,女子更愿意成为术修这一类的。这次初级组,报名参加的极限峰女子总共也才三位,乐天的第一场便遇上这位忧伤师姐,也算是幸运。
“师弟,我并不想伤了你,刀剑无眼,你可别怪我。”她显然也认出了乐天。
“无妨,师姐尽管出手,师弟既然上了这个台,就做好了所有准备。”
“师弟好气魄,师弟先出手吧。”
乐天对忧伤师姐一行礼,表示他的感谢。他又祭出青木剑,只见青木剑在他周身饶了一圈,停在他的前面,冲着对面的忧伤师姐飞去。忧伤也不示弱,她用的是一柄至寒的铁剑。每一位极限峰的弟子,在修为有所小成之时,便可开始选制自己的本命法宝,也就是他们的本命剑。在此之前,多数是用青木剑之类的基础剑。这位忧伤师姐的铁剑,想必便是她的本命法宝了。忧伤师姐的铁剑轻轻一挑,就避开了他的攻势。
台下,梦之翼和翔他们站在一起,“忧伤师妹,刚小成不久,她的至寒铁剑是歌调峰的同门刚炼成不久的,她同本命剑的配合,也才以这几日开始练起,希望,乐天师弟能从这一点上,占有一些先机。”梦幻自已分析着局势。
“可是,那铁剑怎么也比乐天的青木剑要好吧。”翔集中注意力,盯着台上这两位打得不可开交的人说。
“我看未必,乐天手上的青木剑似乎和传统上的青木剑略有不同。”亚亚已看出些苗头。“传统的青木剑,是拥有木系能力的木剑,木属温和,滋长,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医术高深的修士,会是单系木灵根。木系是具有活力的象征,拥有木系灵根的人多半慈爱,有善心……说的有点远了,乐天的剑,本属木,不过,在原本的青木剑中又融入了另一种新的木系之力,也就是炼器之中的,加持之术。他的剑――被什么人加持过了。”
梦之翼点点头,“不错,乐天师弟的青木剑,就如同亚亚师弟说的那样。不知台上的忧伤师妹发现了没有。水生木,她的本命剑,虽同青木剑不属于同阶段法器,可这被加持了的青木剑,已不能按传统的青木剑分析。所以,乐天师弟在法器上,未必会输。在剑中融入五行,遇上同样的五行之剑,若是被相克,那便是极大的优势转化成劣势。”
“万物皆逃不过相生相克的缘法。”熙也在一旁感叹。
“呵呵,忧伤师姐的剑防御得不错,应该修的是慧剑,也很稳。一般来说。若是修战剑,那么攻击之力,必是又高出普通剑修一截。不过,修战剑之人,讲究心术,若心不能固守,容易走火入魔。成为某种意义上的魔修,不再是纯粹的剑修。不过,我们峰主修的便是战剑,且他是魔界的魔族之身,很是了得。”
“梦之翼师兄,你们峰主沉默寡言的个性是不是因为修了战剑,心术也同样了得的原因呀,剑修不都是这样没情绪了嘛,太无趣了些。”亚亚感叹。
此时,擂台上,乐天和忧伤师姐已开战了不少时间,对面的忧伤开口,“师弟,不错,竟能撑上那么久。下面,我可要认真了。”他笑了笑,这位忧伤师姐已经开始体力不支,拖下去,与她不利。接下去,想必她的攻势会有所提升,想在这几招之内,一举拿下乐天。而乐天,也当然明白。忧伤师姐的放手太好,他一直找不到她的破绽,每每进攻,都被她的寒剑给轻易打破。这下,她把重心放在了攻击之上,那么也是乐天的一个机会。只要她减弱防御之力,他便有机会试一下,打破她的防守。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对面的忧伤,已经御剑袭来。乐天,赶紧操控青木剑对抗,她周身有一圈淡淡的、泛蓝的光芒。他知道,那是忧伤师姐的防御之气。此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在近距离的两个人只见,又出现了一柄青木短剑,同样被加持了水系之力的短剑,飞向了忧伤师姐。只见短剑发出一道淡绿色的光芒,穿过了忧伤周身的防御之气。
被打破了,此时,正面的长剑还在抵抗忧伤的寒剑,他不敢松懈。但看见短剑打破这道防御,刺向忧伤之时,他已是一喜。当忧伤师姐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被青木剑上所环绕的青木之气所伤,被震下了台。
就这样,乐天险胜了忧伤。而在一旁观看的同门弟子显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更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有弟子同时修两把剑。乐天从台上下来,被青木剑所伤的忧伤师姐已从地上坐起,“师姐,可有大碍?”她看看乐天焦急的脸,“没什么事,倒是我被师弟打的措手不及。师弟修的不是单剑。”这时,梦之翼和翔他们也走了过来,“早前便听闻,乐天师弟过入门剑阵时,使出的绝技,也是同时操控多把剑,没想到,还是真的。师弟可是打算一直如此修行吗?”梦之翼也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只见他,点点头,一脸的认真。
“乐天师弟,恕我直言,此等修行之法,在修行路上。或许能够小成。可是在那之后,是很难有所突破的。我想你必然也知道,此番你虽赢了我,可接下来的对手,一定会比我更厉害。而你的绝技,已展露人前,对手必定有所防备,想要赢,不容易。”
“谢过忧伤师姐的提点,只是我,想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感悟剑道,剑由心生,那就让我跟随自己的心吧。”乐天拜过忧伤师姐,便有极限峰的弟子,送她回去养伤歇息。
“乐天,恭喜你顺利通过第一场比试。”熙师姐先开口祝福。“没想到,短短数月,你已这般了得了呀,乐天。”翔拍拍他的胸口,只见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怎么了?”亚亚瞧出他有一点不对劲。
“之前,若不是青木剑先忧伤师姐的寒剑一步,我大概就会被她的寒剑击出擂台了吧,到底是忧伤师姐的本命法宝,有点被剑的寒气伤到了呢。”
“师弟可要保重身体,明日还有两场晋级赛,若是师弟过了午时之前的那场,那午后,可还有一场。”梦之翼提醒着。
“明早过不过得了,还是个问题。”乐天抱以一笑,怕他们过于担心自己的身体。
“那乐天你还是快点去休息吧,我的那场,也不用你们陪了。我自己有分寸,会把握。”亚亚开口劝他回极限峰,“不行就传音给司徒那丫头,让她给你施几个回春之术得了。”
“参赛期间,未完成所有比赛的弟子是不得接受纯水峰弟子的治疗的,否则会被视为弃权之后的赛事,这也是为了一定的公平。”熙解释着,又压低声音偷偷说,“不过,固本丹什么的我这还是有挺多的,对疗伤也会有一定的帮助。”说着,拿出几瓶丹药给乐天。
几个人相视一笑,翔和熙陪着乐天去了极限峰,留下亚亚在殿上闲逛,完全看不出他有一丝紧迫的样子,似乎他并不把一会儿的比试放在心上。三十四号的他,果然在午后才轮到。而对手竟然也是当时同他一起通过考核之一的弟子,绝种小丑鱼。于是,他很轻松也很迅速的胜出了。而在一旁监赛的年年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却不以为然,下了台,还同年年年打上了招呼。
“师兄,是参加日月峰的角逐还是笔生峰的?说实话,师弟还真像看看师兄变成师姐的样子参加比试呢。”
“亚亚师弟的身手,一如既往的出众呀。假以时日,或许我这个做师兄的也不是对手了呢,至于,师弟的意愿,那我要说声遗憾了,我报名的是日月峰的高级组。日月峰的人,多数都参加了这次小试。水月峰主没法子,才派我来这监赛的呢。”
“年年师兄可太抬举小弟了,我哪能同高级组的师兄比呢,只能初级组应付应付,出众也绝对轮不到我呀。倒是师兄你,别的弟子这时候可都闭关修炼去了吧,你这位高级组选手,可还在这悠闲的监赛呢,可不是,好生厉害。”
他两就在那你夸我,我夸你的相互恭维着,直到第一轮的比赛结束,年年年要重新排新一轮的比赛。不像乐天他们极限峰,第二轮从明日开始,日月峰的第二轮就在第一轮过后的一个时辰后便开始。二十四位,要晋级成十二位,十二位又分成四组,每组决出一个,再进入最后的比试。
而亚亚,抽中二十四号中的第一号,竟成了第一场,年年年看着他上台,对决了一位日月峰初级比试中并不算弱的弟子,吵吵。可是,他依旧没费什么劲,胜出晋级了。
“师兄,师弟我先行回日月峰休息休息。明个,我们再见了哟。”说完,还冲年年年眨眨眼睛。
“好,那预祝师弟明个也顺利晋级前四。”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年年年更是若有所思起来。或许,女儿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人,只怕来卡努努的目的,并不是那么的单纯。他在隐藏他自己的实力。不像寻常进他们门派修行的弟子,即便有实力地入了门派,也会立马寻找到适合自己的那个高度。而这个人,似乎并不在意修行,时而隐藏,时而又因为某些不知名的理由,使出自己的一些力量。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整日和翔、乐天这些刚入门的,低阶实力的弟子呆在一起,也补表现出他的目的。
年年年,为这些而陷入深思当中。莫不是,他无欲无求,闲到无所事事,找了这么个地,整日打发时间消磨?那可能性也不大。很快,他便否定了这个看法。
第二十四章 初级场二
第二日,翔一早便等在了主峰大殿之上,乐天还没有来。不过,他遇见了上一回,同他们一起在纯水峰喝酒的那位纯水峰的新入门弟子王宇。本就认识,他们二人很快就聊了起来。
原来,王宇也报名参加了这次小试,因纯水峰弟子特别多的原因,排在后边的人都会在纯水峰内等候,等快要轮到的时候,由监赛的弟子传音,他们才会来主峰。就是这个原因,昨日,他们才没有在主峰上遇见。
“那王宇师弟,你是通过昨日的比试了?”翔问着他,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昨日胜出一场,轮空一场,今日才有机会来比试的。现在我们峰还有十五位比试者呢。”
“原来如此,不过,你若是没那个实力,也过不了第一场,我们毕竟才刚入门,跟其他一些弟子相比,修为差上一截呢。你能过一场,实在是很出色了。我一场都没胜呢。”翔又想起昨日他败掉的那一场。
“翔师兄别那么说,我们学术法的,先机也占一部分,我真的是侥幸通过。今日我们峰还有两场,我先过去了,回见呀。”
“好的,我得空了去你那瞧瞧,你多多师兄也参加了吗?”
“嗯,师兄报了中级组,要过两日,才开始呢。”王宇说完,便跑回纯水峰所在的擂台边上了。而翔,还在这儿,等乐天。昨个送完他回极限峰没多久之后,他和熙师姐也回去了。今个,熙师姐要开始闭关炼丹,为她高级组的赛事做准备。
一会儿过后,乐天过来了。“翔兄,”他远远地便看见翔的身影了。“几号?”翔见着他便先问他排到几号。“这,我也不清楚,因为本轮似乎有轮空的弟子,佐岸师兄他们也没说是哪个号被轮空。”他摇了摇头,同翔一起来到极限峰的擂台下等候消息。
“乐天被排在了七号,至于轮空的弟子,还在抽签。”梦之翼传来消息。
“挺好的,七号,要是算起时间,不用太早,也不太晚。”翔对乐天说道,毕竟若是胜出,过午之后又要开始第二场,相比之下,中间的号子,有准备的时间,休息的时间也不算太短。
只见梦之翼又匆匆从监赛的弟子那过来,“乐天,被轮空了。”翔听了之后,拍了拍乐天的肩,“太好了,这样只用专心打午后的那场便好了。”乐天看起来却没有翔那么开心,“也不知是好是坏,我本就没想过进前四,只想同师兄们比试一下,这轮轮空,那前七位的师兄们必定十分厉害了啊。我同他们的实力实在太过悬殊了。”
“说不定下一轮也抽到轮空,直接进前四了。那也有补给发啊,挺不错的。”
“翔兄……这一轮被轮空的弟子,下一轮是不会被选入轮空抽签里的,为了公平起见,没有连续轮空同一位的弟子的。”乐天同翔解释着。
而另一边,亚亚那,他之前传音给翔,他的那一组,被排了在午后。也就是,现在他们两个,都在午后才开始比试了。而亚亚那边的三人战,规则发生了新的变化,每个人都要战上两次,分别和另外两位比试。只有两次都胜出的人才可以进前四。
“那亚亚的这两场比试不容易呀。”乐天听完翔的解释说道。“哪能,那小子的法术可厉害着呢,你别看他平日里不正经的样子。其实呀,他比咱两都行。昨个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显然没把这比试放在心上。我看,他准能进前四。”
“那也挺好的。至少,我们几个人中还有他能进前四。”
午后,乐天抽中了二号,而一号被轮空,也就是说他的对手成了三号。他刚走到台下,台上已经有一个人负手而立,在等着他。那人正式极限峰逍锐师兄。乐天御剑而上,对着他行了行礼,“逍锐师兄。”对面的逍锐,并没有同他多讲,而是皱眉开口,“不用废话了,直接开始吧,早点结束,好回去歇息。”乐天也一愣,这位师兄,并不如之前的忧伤师姐那么好讲话。他祭出自己的青木剑,正要开始。“等等。”对面的逍锐打断他,“直接把你的两把剑都祭出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厉害,是我们这传统的稳扎稳打的强,还是你那旁门左道强。也别说我欺负新弟子,前几招,我只防御,不攻击你。”
台下的翔听了这位逍锐讲话,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这么讲话的。”而旁边站着的梦之翼开口对他说,“这位师弟,也十分有天赋,一直稳扎稳打的修行,他是前你们一届的弟子,刚好,也是跟你们情况差不多。他三年之前成为正式弟子,也参加了当时那场小试。不过,他和乐天不同,他走的是传统剑修之路,也是靠这股力量,拼进了决赛之前的那一轮,最后输给另一位初级组已修行五年的师兄,可当时的他,有这样的成果,已是极好的了。所以,逍锐师弟清高自傲的个性,见了乐天,难免觉得他是靠这些,不是寻常弟子走的捷径才取得比试的胜利。唉……”
“唉,乐天这样,只是修行的功法同寻常剑修不同,越到后面,他的修行就越不容易。或许现在,他是占了一些先机。可是,以后,他需要付出比普通剑修更多倍的努力,才会有多成啊。梦之翼师兄,难道他们都不明白吗?”
只见梦之翼不好意思地笑笑,“乐天选了这条寻常人不会走的路,在大部分剑修眼里,或许是会觉得他在痴人说梦,想要大成,必不会选这样的方法修行。他小小一个三系人族,也只有走走这种路,用这样的办法让自己通过考核留在极限峰,最终达到小成,高于同阶修士。不过,我想乐天师弟也一定是想到了会有这样子的事发生,但他还是依然这般选择了。我还是很佩服他的勇气的,加上这段日子的相处,我相信乐天师弟绝不是那些心术不正之人。”
而此时,台上的状况,于乐天十分不利,他的两把剑,无论是同时攻向逍锐还是分开攻向他,都一一被他避过。而逍锐的攻击远高于乐天,乐天的控制,也比他专心只掌控自己的一柄本命剑来得不易。这使他,完全处于了劣势。眼瞧着,好几次,他都差点被逍锐的剑攻下台。
他必须有新的突破,才可能战胜这位攻防都十分不错的师兄。就在这时,他退到擂台边上,又祭出两把青木剑,护在自己的周身。这下,乐天等同于要同时操控四把剑。
“两柄水系的青木剑?又是一柄长剑和一柄短剑。乐天师弟,你还真是别出心裁啊。”对面的逍锐,带着嘲讽的语气开口,像是看着小娃娃耍大刀的眼神看着乐天。
乐天同时让四把剑,从四个方位攻向逍锐,只见逍锐十分轻松地打落他的剑,一声冷哼,“不堪一击。”当乐天还来得及收回被打落的剑,逍锐的剑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前,再往前一点,便可刺中他的胸口。
“你还不明白吗?你这个人,灵法和魂念都只有这些,分开控制,等同将自己的实力分散开。你根本就没法同时控制四把剑,便这样祭出来,对付我。连你之前控制两把剑的实力都没有。反而,更容易让人各个击破。之前,我可打不落你的两柄剑,现在嘛,别说打落,便是打败你这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我劝你,还是回去,好好想想怎么丢掉还有三柄剑,走回正路,重头修起吧。乐天师弟。”说完,逍锐又对他冷哼一声,下台,走了。
翔跑到擂台前,喊着乐天,他似是听见翔的声音,才回过神,下了台。“他没伤着你吧?”他们都做好了输的准备,可翔没想到的是,会是这种输法,这样子的姿态。相比,对乐天的冲击力不小。
“我没事,翔兄。有些乏了,我先回极限峰休息了。”说完,也不等翔和梦之翼师兄回话,便遇见上了浮云车,走了。
“唉,师弟这回,没伤着身,是伤着心了。这么多同门同峰的弟子的眼下,惨败了不算,还被自己的师兄给狠狠教训了。”梦之翼叹息。
“这样,他不会想不开吧?看他那样,平日里对谁都很温和,也没脾气。从不生气,这一回的事,他再不痛快,恐怕也只会放在自己肚子里。”翔越想越担心。“梦师兄,你回头可得好好看着他啊。”
“你放心,指引他是我的责任。我也担心他,先让他一个人呆会,等入夜了我便回去看看他。”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翔便离开极限峰的擂台,去日月峰那里找亚亚。他一到,便看见擂台上在用法术的那个是他。幸而,每场比试过后,这些擂台都会自动复原……不然,他们日月峰这些法术大师那么折腾,得坏多少个台子啊。翔一边看着台上的亚亚,一边感叹,不过一炷香时间,亚亚便得胜从台上下来。“来了?”翔点点头,“第几场?”亚亚竖起两根手指,在翔面前晃了一晃。“都得胜了?”翔问完便见亚亚点点头。
“好样的啊,我们中至少有你得胜进了四强。”
“我刚就想问你了,都成你不停问我了。乐天他人呢?他输了?怎么没一起过来,难道被打伤了吗?很严重吗?”
“你还说我,你问那么多问题,你要我怎么答呀,不是你想的那样。”
“哟,你小子来劲了呀,一个个给大爷答。”他拖着翔,在一旁坐下。翔就把之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乐天,这是他从开始到现在,第一回,碰上这么大的挫折吧,不错,早就受挫折,将来也不会伤到更伤。人啊,站的越高,跌下来可就越疼。别太担心,连最初的一点波折都过不了的话,还不如打包回家来得好。乐天,是个男人,不是一个小孩,他明白的。倒是我,现在十分挫败,你们都打输了,留我一个人,多没劲呀,我明天干脆弃权好了,还不用来了。”
翔一听,有些火大,“怎么可以这样,我和乐天拼劲全力的比试,你就这样,半路想着放弃掉。你可是我们的希望啊。”亚亚见状,立马拍拍翔的背,给他顺顺气,讨好地笑着,“我这不是说笑呢,我都进前四了,多光荣啊,没准明个,我们日月峰上,我的名号就被传遍了,新入门弟子亚亚勇进前四,嘿嘿,等拿了补给,咱三兄弟一起分。”
“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翔也笑了,拍拍亚亚的肩。
这一夜,梦之翼一回去,便见乐天在偏殿的院子里练剑。也瞧不出他有哪儿不对劲,可这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他就一直没停过,在那练。
“师弟,不早了,歇息吧。”
“我不累,师兄,若是累了,便先去歇息吧。”
“要不,师兄陪你一起练会剑?师弟需要指点的地方,为兄也可以帮师弟一把。”
“多谢师兄好意。真的不必了,师弟的御剑飞行到现在也尚未有所成,师弟再练会剑,便要去修这飞行的身法。”
“师弟,你今个也累了一天了啊。”
“我无妨,师兄,请先行歇息。师弟我去后山修炼了。”说完,便跃上飞剑,自个儿,跌跌碰碰地飞走了。
“唉,师弟,你小心,慢点儿飞……”
第二十五章 乐天之伤
几天之内,乐天不是忙着练剑修的灵法,就是练剑。要不再者就是飞上一整夜,打坐十几个时辰,集中精神凝聚魂念。累了就吞几颗固本丹,饿了也只服辟谷丹。谁喊他都不停下来。这可还得了?
梦之翼又报名了中级组的比试,眼见劝服不了他,便只好每日都在主峰上等比试。
而亚亚,最终拿了初级组第二,只差一点,就可以胜出,得到第一。翔为了这事没少叹息,亚亚本人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拿第一,你们又不跟我一起去那啥恶塔,又有什么意思?进了里面,准累个半死,说不定只拿回来一堆没用的玩意。”
而翔,只当他输掉了比试,又想安慰作为朋友的他,也便不再提此事了。让他更担心的事,是乐天。于是,他和亚亚这两个闲人,只好每日上他们极限峰跟着乐天。
“乐天,你这样会把自己累跨掉的,欲速则不达,你不能操之过急。我知道这次的事,对你来说是个打击。可你也不能没命个折腾自己。你这样,我们都很担心。”翔拦住正要去极限峰后山的乐天。
“我没事,我撑得住。你不懂,我选的路,必须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会有所成,我这次,便是控制不好这四把剑,才会这样。我不能落后,我要去后山,你们别拦着我。”
“我不能放着你不管。”翔依旧不放手地拦着他。
“那你替我再多炼点丹药。”
这时,一旁的亚亚开口,“炼丹可没那么容易,材料也不是现有的。他炼个几颗固本丹,就要花上两三天,就你现在,每天吞五、六颗的速度,他就是把命炼成丹药,也跟不上你的节奏。”
“那算了。”说完,他摔开翔的手,头也不回地飞走了。翔正要跟过去,便被亚亚拦住了,“你现在追去有用吗?他现在压根听不进我们的劝告。他这个人,死脑筋,总是什么事都那么坚持,这下好了,他现在要跟自己过不去,我们拦得住吗?要是别人跟他过不去,大不了,我们把人打跑就是,可现在呢。”
翔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亚亚,“要不,咱两打他一顿?”他的语气里有着无比的认真。
“得了得了,你下的了手凑他?况且,凑他也估计无济于事,没准他还带伤去修炼,那我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
“那我们去万书阁!借几本穿越人氏写的穿越系列小说读读?我听笔生峰的师姐们说,看完之后,茅塞顿开呀,没准就有法子,救他!”
“翔子,打个商量好吧?”翔点点头,“你说。我听着。”
“你要是出门了,千万别说你认得我……我怕丢人。”说完,便疾步离开这座小院。“我说,你这是上哪呢,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纯水峰,找司徒丫头。”亚亚的话,从不远处传来,翔在原地喃喃自语,“司徒峰主?”之后,也跟了上去。
就这样,他们两个到了纯水峰,在纯水峰的弟子口中得知,司徒已经好几日不在纯水峰,不知上哪找药材去了。似乎要炼制一些高阶丹药。于是乎,这两人一等,便四、五个时辰过去了,就在他两打算夜宿纯水峰大殿时,司徒回来了,顾不得欣赏她另类的男子装扮,这两人,硬是在门口就把乐天的事,来回给讲了好几遍,就怕司徒没听明白。最终,司徒一挥手,封了他两的口,他两讲不出话来,才停下来。
“我要声明的第一点是本峰主对你们说过的话呢,都记得住。第二点就是我现在要回水榭,你们呢,请自便。第三点就是,他现在是自个儿要往死路走,谁也拉不回来,不是你们拦着我,一时半会就能把这事给解决的。”
讲完,她又一挥手,解了对他两的禁制,自己进了水榭。
“亚亚,这下,怎么办?司徒峰主也不像是有法子啊。”
“跟上,这个丫头是个鬼灵精,我就不信她会没法子。”
于是,这两位便跟着司徒进了水榭。只见此时的司徒,正坐在楼阁里,不知在写些什么。写完之后,她又拿出了传音符。不一会儿,兴雅也来了水榭。
“兴雅,这个布告,你拿去,让我们峰里得空的弟子抄上几百份,在派人贴满整个门派。让越多的弟子看见越好。我现在,要去闭关炼丹,三天之内,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说完,还看看亚亚他二人。之后,便瞬移去自己的屋内。剩下门外三人。“这,这,兴雅师姐,乐天出事了,司徒峰主也不理会我们,那可如何是好?”翔着急地说着。
“牙牙不会坐视不理的。你们别急,这个布告,她这么急着写完肯定是用来帮乐天师弟的。”兴雅替她解释道。
“我看看。”亚亚从兴雅手里接过布告。“极限峰弟子乐天,现居极限峰偏殿内院,急切求亲,希望有看得上眼的女弟子,能够同乐天共行双修之路。有意者,请速来寻乐天本人。若事成,纯水峰峰主将赐予那位有幸的女弟子,丹药灵法符咒若干。”
“这,司徒峰主要替乐天求亲?”翔不解地问,“不对,不对,你想,这玩意要是一贴出去,乐天好歹也是个名人吧,美男三号呀。到时候,会有多少女弟子,找他呀?传音给他,只怕他都要接到手软,他还有什么时间好好修炼啊。他肯定被这事给打乱,以他温和的个性,肯定不懂得明着拒绝这些女弟子。”亚亚越说越兴奋,不知道是高兴有法子还是想着看看如何应付这些事。“不过,这么狠的法子,果然是很有司徒的风格啊。”
“那我拿下去写咯?”兴雅开口问着。“我们也来帮忙。”他俩也跟着兴雅一起走出了水榭。当晚,便贴满了卡努努上下。
第二日,整个门派便都得知了这件事。而那些不参加比试的女弟子,已有不少开始寻找乐天。
乐天刚从屋子里修完魂念,一推开门,便看见满院的女弟子。他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便有女弟子上前,拉着他的手,开口问,“师弟,你看我行吗?”说完,还不忘冲他甜甜一笑,他不解地问,“什么行不行?各位师姐找我到底有何事?我还要修炼去呢。”
“就是我们合不合你的眼呀。”又有一位女弟子上来,拉住他另一只手。
“合我的眼?师弟真不明白。”这时,不远处的一位女弟子拿了一张布告放在乐天的怀里,乐天拿起一看,这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各位师姐,师弟并没有要寻亲呀。”他挣脱掉她们的手,说着。
“师弟,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个布告,可是纯水峰发出来的,这事也是纯水峰峰主亲口应承的,做不了假。莫不是,师弟瞧不上咱们姐妹,便说没有这么一回事?还是师弟,你耍着我们姐妹玩呢?你不给一个交代,我们姐妹是不会离开的。还会一直跟着你。”这位女弟子一说完,下面的女弟子也纷纷应着她的话。一时间,整个院落,都是女弟子们争吵的声音……
乐天完全不知要怎么应付这么多的女弟子。而且,她们的功法,在他之上的大有人在,他跑的了吗?
他只得关上门,躲在屋子里。可外面的女弟子,久久不肯离去。他压根没法子好好修炼了。
什么峰主亲口应承,会是蓝牙替他招惹来的那些女弟子吗?他根本就无心寻亲呀,那些师姐们竟然还要他给一个交代,怎么交代?说是蓝牙的玩笑吗?那样,得有多少弟子要找上蓝牙的麻烦啊,弄不好会告上掌门,那个时候,蓝牙会被责备的吧?
一直到入了夜,门口的人才散去。走之前,她们还说明个还要来。他真是苦不堪言,翔和亚亚也是的,怎么这个时候倒不来找他了?
乐天左顾右盼地走屋里走出来,看没人在才御剑飞行发到后山,在后山找了个山洞,打算当作临时的洞府。可他还没呆多久,一条又一条的传音,就跟了过来,一只只的纸鹤在山洞里飞。都是那些女弟子的传音,甚至有些大胆的女弟子,还向他传音调情。
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女子是这般可怕的,他一位只要他不理会她们,她们自然会散去,可没想到,这还越来越来劲了。
可怜的乐天,躲在洞里一夜,都没心思修炼,只见纸鹤围着他,到处飞。他不看这些传音,它们便一直飞呀飞的。看的他,头都晕了。最后,他只得闭上眼,坐着闭目养神。否则,明日她们追来,他连面对她们的力气都没了。这简直比,修行更累。
果然,第二日,她们中便有人寻来,他实在没法子,只好不停地同她们解释。
“我真不知道这事。我想,是纯水峰的峰主见我最近情绪低落,为了我能更好的修行,想帮我找个双修的伴侣,实在对不起各位师姐,不是你们不好,是我现在还没有双修的打算。我才刚修行,连小成也没有,实在没有资格和你们中的某一位师姐双修,也不想拖累各位师姐,对不起……”
到了最后,只要有女弟子上门,他就重复这几句话。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他才请走了所有女弟子。
这倒好,他来不及服丹药,一倒地,便沉沉睡去。这些天,他一直心里都是比试的事,之后又不停地修炼。昨个,发生了寻亲这个事,他才开始想别的事情。现在一松懈,便一睡不醒。他实在太呆了。
当亚亚和翔看见他的时候,他就这样躺在山洞门口的一块大石上,连他们把他带回偏殿的院子里,他都没有醒过来。
这两人,内心都偷着乐呢,谁让乐天当时都不肯听他们的劝呢,现在不好受了吧。司徒峰主这招,实在太绝了。
第二十六章 瀑布对话
他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屋子里了。“我睡多久了?”他一睁眼便看见翔和亚亚在他屋里。“七、八个时辰吧。”
“我睡了这么久?这几天都荒废了!不行,我要练剑去。”说完,他就从床上起来又要去修行。
“你怎么还是这样啊。”翔又着急起来。
“得了,得了,这个死心眼,听不进咱们劝,让他去吧。”亚亚一副再也不想管他的样子,只见乐天已经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练剑了。
翔在屋子里来回转悠,“这可如何是好?”
“我说你又不是他爹他娘,干着急就能有法子了?等着吧,等司徒那丫头出关再来治他。”说道那个治字,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果真,在一两个时辰之后,司徒便从院子门口走来。这一回,她又变成了五、六岁的孩童模样,翔和亚亚也一眼便认出了她。而乐天,一边操控着剑,一边同她打招呼,“小牙,你怎么来了?”每回看见她的原身,他都忍不住这样喊她,那一刻,她便就是那样一个孩子呀。
“子涵哥哥。”只见她趁乐天一个不注意,跑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他立马动弹不了。
“小牙乖,哥哥这会儿要修炼,没法陪你玩了。等哥哥空下来,再去找小牙玩,行吗?”她不松手,“子涵哥哥根本得不了空,子涵哥哥再也不想和我玩了,对不对?”她抬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会呢,小牙乖,先回纯水峰。”他伸手,拍拍他的小脑袋。
“你要赶我回纯水峰?行,我封了自己的灵法,我就不松手,你要是不怕我受伤,你就继续练剑。”她恶狠狠地说着,见乐天不讲话,她便继续说,“我要是受伤了,大叔第一个就会来找你麻烦,然后爹、爷爷、兴雅一群人都会来找你,我看你以后还怎么修炼。最后,让你们峰主把你从极限峰赶出去,你要是不怕,你就动手吧。”说完,她闭上眼,依旧是抬头对着他。
唉,最终,他只得叹了口气,把抱着他大腿的司徒抱到了怀里。
“好啦,我知道你想尽快有所成,想让大家看看你不是像逍锐说的那个样子,可是你有没想过,你这样不管不顾,不是让那些关心你的人担心你,看不起你的人更笑话你吗?”
“我……我只是想比别人更努力一些。”
“我知道,我们都明白你的心思。现在,你需要的是静下来想一想今后,你要怎么走。而不是在这儿,给我每天不停地修炼修炼修炼,你一位这样就有用了?乐子涵,你当真这般天真吗?这么一点儿小事,就为一个毫不相关的一个人的几句话,就这样了?不就是一个逍锐吗?他不过是站在他自己的角度去替你思考你的问题,他赢了便有自个批判你了?你才刚开始修炼,每个人都会遇见自己不同的机缘,谁知道以后呢?他都小成了,你败给他,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又有什么好骄傲的?”她的小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了这些话。
“我……我不是没想过会输,只是,没想到会这样。”
“是人都会有输的时候,就连神,也会输的,至于输的好看和不好看,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输,会有什么改变的吗?没有呀。”
“可是,峰主他还特意这般相帮,还有你,可是我却。”
“你觉得有愧于我们?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好了?我们知道就会开心了?他要是知道你这样子,以后,肯定再也不理你了呢。他才没有这么好。嘻嘻。”说完她有蹭蹭他脸,“好了好了。别这样了。别让我们担心了,好吗?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不高兴了,我一不高兴,会做出些什么事,我可不知道。没准,就把那个逍锐吊在主峰上暴打一顿,然后抓过来,让他同你说上一百次他错了。”
“别这样子做……逍锐师兄也只是说出了他自己的看法,我和他,本就不是同一种修行的路,他没有错。你不应该迁怒他的。”
只见司徒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你脑袋还挺清醒的,既然知道自己和他不同路,那为何还把他说的那些话放心里呢。你这是和谁过不去呢,你自己?不同路,不就走自己的路呗。”
“我明白,你讲了那么多,我都明白。只是……我想,或许,我需要一些时间来过渡一下。”
“好呀,你们极限峰你有好好逛过吗?我知道有几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还是挺美的。今个,放松一下,我们去瞧上一瞧。”
说完,她从他身上下来,变成一位少女的模样,虽说又换了一张陌生的脸,可他,还是能感受的到,这就是司徒蓝牙。
而屋里这两位,“软硬皆施呀,还是她有法子。不行了,还能耍小孩脾气。翔子,我们也走吧,这几日,担心他,都没好好歇息过。”亚亚和翔也一起离开了。
司徒带着乐天,到了一处瀑布。
“这儿很美吧,每座峰都有不一样的风景,就像每座峰都有不一样的修士。子涵若是心里不痛快了,便来这儿坐坐吧。”她转头看一直尾随着她的乐天。此时,他也被瀑布的壮观给深深吸引住了。她一直没有开口告诉他,修炼中,一不小心,便会产生心魔的这个事,原本是想着,他才刚刚起步,她不想他有太大的压力个顾及,另一方面是她觉得他的心境一直都很好。可是,这一回,或许是一个提醒,她呀,或许应该找个机会,告诉他。若是他向之前那般修炼,可是极容易产生心魔的。
心魔也是一种极恶,到了无法抑制的时候,便会控制修行者的心以及身体,最后完全取代了修行者本人的存在。
“子涵,修士有多看重机缘,你也明白的吧。”他点点头,看着她,“有时,我会觉得你便是我的一种机缘。”她笑了,“或许吧,没准是你前世修了善果,今生才遇见我这样一个大好人哪。有时候,我们止步不前,正式因为到了我们另一个转折点,这时拼命修炼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法子,而机缘,也会可能是我们内心一种新的感悟和体会,也就是修士们口中的顿悟。你现在,不可太过急躁,你的心都不静,又怎么能达到你预期想要的?修行路,本就既漫长又孤独,能够遇见和自己道义理法体会都相同的人,简直是少之又少。就算有那样的人,也不见得时时刻刻都能理解你,明白你,和你感同身受。忍得住孤独,内心的那种孤独,也算是我们修士的一种修行吧。”
“蓝牙,真的,谢谢你。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中级组的比试都进行了一般呢,多多也报名参加了。现在,他还没被打败,进入了前二十四名。明天,他还有比试,一起去看看吧,他被打败的丑样,可不能错过呀。”
“多多师兄,希望他可以进入前四。对了,王宇呢?”想起这位听翔提过的朋友,便开口问问他的情况。
“前十五晋级的那场输掉了吧。和你在同一天灰溜溜的回来的吧,我也是听多多说的,之后的高级组,爹,兴雅,熙,莫弦他们都会参加呢,到时候也一起去看看吧。”
“最后一天的峰主挑战,你也要去吗?”乐天想起之前小手堂主说的前四的弟子的挑战。
“对吧,我们纯水峰的峰主可不只是我一个,没准他们只想挑战师弟,那我便不用出手啦,你不用太担心。其实初级组和中级组很少会有弟子向峰主挑战,倒是高级组几乎都会挑战下峰主。”
“被高级组的三位同时挑战的那位峰主,也要进入镇恶塔,是不是?”
“你担心我被挑战了然后要入塔?呵呵。”
“嗯,我听佐岸师兄他们说,第四、五层是十分危险的,似乎曾经有一位……峰主,在里面,再也没有出来过。”
在他讲完这句话之后,司徒陷入了沉默,“青黛嘛。我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青黛的。”
“你有打算?是打算去吗?”他有些担心,尽管他知道司徒早就不是一般的修士了。
“谁知道呢,别想那么多关于我的事了。”说完,她扬起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而这时,在瀑布的最上方,有一个人,一直在那,看着下面的她。
她似乎是感受到了那般注视的目光,同样地,向那个方向,望去。只是,什么也没有……
第二日,他们几个一同出现在了主峰大殿上。
“小丫头今天又假扮成男人,在这迷惑女弟子,害我这棵雄伟的大树无人问津。”亚亚叹了口气说着,一旁的翔压低声音,“你就不怕司徒峰主听见了要你好看?”亚亚翻了翻白眼,“你当她顺风耳啊。”这句话刚讲完,一直在很前面同乐天一起走着的司徒忽然回头,冲他一笑。
“梦之翼师兄也在比试,我们去看看吧。”乐天也回头对后面的他们说,四个人又来到了极限峰的擂台边上。
只见,擂台上的梦之翼,操控着他的剑,一脸凝重地望着他的对手。同平日里,和师兄弟说笑的他,截然不同,完全像是两个人。一番苦战之后,他战胜了同峰的对手,进入了最后的前八。只要再过一场,他便可进入前四,冲刺最后的那个胜利。
这样,一天下来。多多也是一场接着一场连赢两场,进入了纯水峰中级组前六,六人中最后决定两两对决,胜出的为前三名,而剩下的那三位,再对决,得胜的那个人作为第四名,前三最后再分出胜负。而梦之翼,也不出意外地进入了前四。
明日,便是中级组最后的终极之战了。每一位中级组的参加比试的弟子都做好了准备。
纯水峰,洞府,“兴雅师姐,你说,我能行吗?”
“你已经问我第一百七十四回了,多多。况且,现在都已经很晚了。”
“那你说,年年师姐还会看我最后的比试吗?”
“你传音问问她嘛,让她来看呗。”兴雅躺在自己洞府的床上,同枕头蒙住自己的脸,声音透过枕头传了出来。
“我传了,她没回我啊。”多多有些失落。
“高级组也要开始了,年年也许在闭关呢,而且我想他现在不是你的年年师姐,他代表日月峰参加比试,是你的年年师兄。”
“没关系……都是他,都是年年年。”
“我说,多多,你就算得胜,能进镇恶塔,也不跟年年在一组啊。”兴雅丢开枕头,从床上坐起。
“我不是为了能够和她一起进塔,我是为了向她证明我自己,我可以。”
“嗯,你可以。”说着,兴雅打了个哈欠,“你要是和年年师姐在一起,然后遇见了危险,你怎么办?”没等多多开口,兴雅便学着他的声音,“年年…年…师姐,有…有…有危…险。”
“兴雅。”他听了大喊她的名字。
“好啦,我的意思是,年年师姐的能力,你就算证明了你可以,又能如何呢?保护她吗?我不是说你不行,我是觉得,你眼下,还是静下来,做好这件事,再去想其他的一些事,为好。”
“你不觉得你现在,连讲话都越来越像一个人。”
“谁?”
“小司徒。”讲完,多多便气鼓鼓地走了。
第二十七章 高级组赛
中级组的最终结果,梦之翼师兄在极限峰里拿了第二,无缘进入镇恶塔。最让人意外的是,多多居然一路走到了最后,拿到了第一名。能代表纯水峰进入镇恶塔的二层。
最惊讶的莫过于兴雅了,多多他是不是被她给刺激了?化悲愤为力量,得了一个第一?其实,那夜,讲完那几句话之后她便懊悔了,还想找个机会同他道歉来着。不过,现在看来是不用了。多多一拿到这个第一,便开心地从台上下来,同兴雅讲话,昨夜的事好似全然没发生过一样。这,也算是他特有的温柔吧,兴雅想到此处,不禁笑了起来。明日,她的比试,便要开始了。两日,决出结果。
乐天站在纯水峰的擂台前,“怎么高级组监赛的是碳师兄?他没有报名参加这次的小试吗?”
“呵呵,大叔没有兴趣呀,所以师弟便安排他来这监赛了。”这一回,他们几个都分开了,翔留在笔生峰的擂台便陪着熙。而亚亚,居然留在日月峰说是要看年年年的比试,多多也一并在那。听说,连王宇也跟着多多一起来了。而司徒和乐天,却是留在了纯水峰的擂台这。
“高级组人少,才十六位弟子,十六进八,八进四。今个,午时前一场,午时后一场,明日便能决胜负。兴雅六号,莫莫十四号。乐天,你先在这儿,化文峰里有几位朋友,也报了名,我先过去看看。”说完,她便瞬移走了。路上,遇见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儿。
“乱飞?”
“蓝牙?好久不见,都没机会见你。”
“你没在万书阁呆着吗?”司徒狡黠地一笑。
“雨杉师弟,这两日都会替我照看着,我报名参加化文峰的高级组了,和超人师兄一块儿报名的。”
“我正好,要去找超人师兄和睫毛师姐呢,乱飞也一块儿来吧。”化文峰的高级组的参试比纯水峰还要少,加上乱飞,只有十一位。而第一轮的抽签中,睫毛师姐被抽中轮空。司徒便和睫毛呆在擂台下边看边聊。
她摇晃她的折扇,笑起来,“超人师兄,更胜以往呀,毫无悬念,漂亮地赢了第一场。”
“你今日又作男子装扮,其实蓝牙的男子模样可比你的女子样好认得多啦。”
“睫毛姐姐,这是为何?”她一挑眉,笑着问道。
“因为,我们蓝牙,每一回,都必定要用上你的龙骨扇呀。”她看了看手中的扇子,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习惯了。”
“我说你超人师兄,年纪一大把了,都还要和年轻人争这么一个机会,他又不是没去过镇恶塔。后来,我一问才知道,他是为了你乱飞师兄,想着为他多争得几分机会。我一想,也是,乱飞这十几年都没回来过,这几次的小试也没机会参加。玉石,我也报名了,也给他多争几分机会。”原来如此,怪不得,她就奇怪这一向不怎么露面的他们两位会参加这样的小试。只有十年一次的大试,他们才会参加。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个原因。
不一会,司徒便收到乐天的传音,兴雅的比试,要开始了。
她瞬移,回到了纯水峰,此时的擂台上,兴雅穿着一身白衣,手中是她的笛子。笛子便是她的本命法器,她和同台的弟子打过招呼后,微微一笑,便拿着笛子开始吹奏起来,她的身体缓缓地升到了擂台的上方,曲子化作一道道的法术攻向擂台中的对手。
“看样子,兴雅要先发制人了。”司徒看着局势开口说着,乐天接着便问,“谁更有优势?”司徒笑了笑,“医术两人不相上下。不过,法术上,兴雅占更大的优势。”果真,没一会,兴雅就拿下了这一轮的胜利。顺利晋级。
而之后的莫弦也是轻松过关。
午后,兴雅被排在了后边,是五号,而莫弦被排到了二号。
司徒三人正在纯水峰的台下,台上比试着的正式莫弦。这时,又有一位人,悄悄来到他们的身后。
司徒没有回头,却是料到了是谁。她晃着手中的龙骨折扇,“看样子,爹这回又赢得很轻松咯?”
“女儿都不来看我的比试,亏我还一直等着你来呢。”
“爹一定会赢的,我还不如留在这儿看看莫莫比试呢,之后兴雅也要上场了。”
年年年在三年之前,是参加了笔生峰的高级组,取得了第一,代表笔生峰进入了镇恶塔,而在六年前,他同样也是报名了日月峰的高级组,还是第一名。而九年前,他和司徒一同成为正式弟子的那一年,他直接报名了日月峰的中级组,也是夺冠了。
“年师兄报名了哪座峰,就断了哪座峰的弟子对镇恶塔的念想。”兴雅也在一边说,乐天听了后,不解地开口,“这是为何?”
司徒笑出了声,“你可知,我爹他是这小试场上的不败神话?只要他参加,便能拿第一,今年若是再得一个第一,那便是连着三回拿高级组第一了。他才不会错过去镇恶塔的机会呢,是吧?”司徒对着年年年问,“说吧,这次又要去顺手捎点什么药草出来,炼丹狂。”
年年年丝毫不在意众人对自己的夸赞或是调笑,十分淡定地回答司徒的话,“还魂花。”他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司徒愣了愣,“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还魂花是炼制还魂丹的必要材料,只是这还魂花十分罕见,三界里只有人界妖族生活的迷雾森林里才有。听说,这个森林凶险万分,有各种妖兽在迷雾森林,这些妖兽还会吸取闯入者的力量去壮大自己的修为。而这个还魂花,百年间才开一株,每年只开花一夜,只有在那一夜摘下完全绽放的它,才能制成还魂丹。否则,这个花是无法入药的。并且,这种花,在被摘取掉的五个时辰之后,便会自动凋谢枯萎,失去功效。而在还魂花附近,一直有一直麒麟兽看守着它。要摘还魂花,还必须躲开麒麟兽或是杀掉麒麟兽。
从迷雾森林里得到这朵花着实不易,并且炼制它,还会有失败的可能,尽管它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可这个险,还不值得冒。还不如,进入镇恶塔,就算得不到这朵花,或许也有机会拿到其他罕见的炼丹材料。年年年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想想罢了,镇恶塔又岂是百宝袋,我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就在他们聊着镇恶塔之行时,莫弦已经取得了胜利,从台上下来。她和年年年打过招呼,“日月峰的比试结束了吗?年师兄准是进了前四无疑了吧。”他点点头,“我过来时,各峰除了纯水峰,今日的比试似乎都已经结束。”
只见司徒突然合上折扇,“忘问睫毛姐姐了,化文峰的比试如何了。”
“女儿不用问了,她和超人,乱飞都成功进入前四了。”年年年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一传达给了她。
她一边和他聊着,一边看兴雅在台上的比试。而乐天,一直一言不发地盯着台上,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在人间,可也十分精通乐器呢。笛子,他也会一些。他最擅长的便是选美大赛他才艺表演的古琴,兴雅用乐器控制法术,可以同时使用出好几个术,十分精彩。他越看越深入,而后,他想到了一个问题,想入了迷。直到兴雅,从擂台上下来,他都没回过神。今日所有比试结束,司徒喊他,他才反应过来,原来都已经结束?
“兴雅胜了吗?”他开口询问,“我说呢,我从台上下来便剑你的眼神呆滞,我都下来了,你的目光还停在那,跟元神出窍似的。果然,没再看我比赛呢。”司徒拍拍乐天的肩,接着兴雅的话说,“她过了,和莫莫一样进了前四,倒是你,怎么了?”他摇摇头,“我没事,不过……我有点事,先回极限峰一趟。”说完,便祭出青木剑,御剑飞回极限峰。“他怎么了,一会说没事一会儿又又是。”莫弦开口问其余三位。“谁知道呢。”司徒饱含笑意地说着,而双眸紧盯着他御剑飞走的方向。
乐天一回极限峰,就呆在自己的屋内,祭出了六把青木剑,来回看了又看。一直到入夜,他还一直盯着这六把青木剑。
当翔和亚亚到极限峰找乐天的时候,便看见他还盯着这六把剑发愣。
“乐天,乐天,小熙师姐进入笔生峰的前四了。明个还有比试。”翔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亚亚从日月峰看完年年师兄的比试就来笔生峰的擂台前找我了,我们聊得忘了时间,再去找你的时候,司徒峰主说你自己先回来了。”
“嗯。”乐天淡淡地应着,亚亚看他专心致志的模样,“是青木剑出了什么问题吗?”他又摇摇头,两人只好作罢。
话说,亚亚今日在日月峰擂台上,看年年的比试。高级组都是高手过长,这位年年师兄却像是在和比自己低阶的对手比试一样,十分轻松又迅速的击败了对手,又瞬移离开了擂台,害他和台下的多多师兄都没来得及同他说上什么恭喜的话,他倒是无所谓,就是多多师兄灰溜溜地回纯水峰了。那个落寞的样子,着实让人同情。后来,见着了司徒,才晓得原来这位年年师兄是去同司徒会面了。多多师兄,错过了绝佳机会呀。他又有些幸灾乐祸,忍不住在司徒面前笑起来。司徒见他如此,冷冷地对他说,他笑得真欠揍。结果,他又被她吊在主峰大殿之上了。然后,她带人回纯水峰。不管他的死活了,熙师姐和翔翔了很多法子都救不下他,只好等。入了夜,他才掉下来。所以,他和翔才这么晚来找乐天了。
翔还是挺顾及他的面子的,也没和乐天那呆头鹅讲这事。想到这,他拍拍翔的肩,“兄弟,咱们先回去吧。乐天,许是要顿悟去了。”说完,亚亚便把翔拖走了。
屋里,又只剩下乐天一人了。
第二十八章 高级决赛
第二日,每座峰前四的比试都开始了。化文峰的擂台上,是笨笨超人和另一位进入前四的海上漂流瓶。两人的灵法都十分深厚,斗的不可开交,最后由笨笨超人晋级。接下去的是眼睫毛的乱飞,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眼睫毛声称身子不适,主动认输。这样,乱飞便直接晋级,同笨笨超人展开最后的比试。没想到,比试到最后,本本超人一个失误,也输给了乱飞。这样,化文峰就成了十峰之中,最早决出胜负的一座峰了。
接下来,陆续有几座峰也决出了胜负,骏宫峰、绘创峰、路行峰、情心峰、歌调峰,只剩下笔生峰、日月峰、极限峰、纯水峰还在进行中。
司徒站在纯水峰的擂台下,台上的是兴雅和莫莫,最后一场,胜负在她们之中决出,赢的人便可进入镇恶塔。就在这时,大殿之上飘出一面红色的旗子,“极限峰的也结束了。”司徒说着转头望向乐天,“不知你们极限峰会是谁胜出。”
“我过去看看。”乐天也想知道会是谁,有这个自个进入镇恶塔的三层。司徒的视线又回到了台上,兴雅是水、木双系灵根,而莫莫是土、金双系灵根。在灵法上,论实力兴雅比莫莫胜出一筹,可是在五行之中,土克水,金克木,莫莫占更大优势。所以,她们两的实力相当。可是,法术上,兴雅极容易被莫莫克制住,莫莫的本命法宝是用一块通体白玉所炼制而成的玉瓶,瓶身上加持着五行之中的金系力量,那瓶身上的花纹,隐隐约约地散发出一丝丝白色的光芒。莫莫闭上眼,双手托起她的玉瓶。只见玉瓶缓缓升到空中。而另一边,兴雅吹奏笛子,从擂台上长出一棵树。而树藤越长越多,最后向莫莫攻去,它们从她的几个方向伸展过去,快要到她周身时,忽然加快速度。而此时的莫莫,正好念完咒,她也忽地睁开双眼,在空中的玉瓶,散发出的白色光芒大涨。从上至下,在她的身边围了一圈,同时,那些触碰到白光的树藤全数尽断。“兴雅师妹,我要反攻了。”她开口提醒。
台下,乐天从极限峰回到纯水峰,“蓝牙,极限峰高级组胜出的是佐岸师兄。”
“果然,是他。极限峰里,他当属首席弟子。”司徒一边盯着台上一边说。
“首席弟子?”他看着因为关注比试而表情凝重的司徒问道,“嗯,首席弟子。”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回头,对他展颜一笑,“我相信,子涵终有一日,会超越十座峰的弟子们,成为卡努努的首席弟子哟。”
他想过小成,也想过大成,可从没想过,能够有一日,从众弟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卡努努的首席。
“你拿我说笑呢,连极限峰首席都离我很远很远。”
司徒没有看她,依旧紧盯着台上的两人,却淡淡地说,“我只是相信终有一日。”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淡淡地,可他知道,那里有她相信着他的坚定。他笑了笑,也不再开口说话,和她一起看着台上的两位。
此时的笔生峰擂台上,熙也正和一位笔生峰的高阶弟子在比试。台下的翔,一脸焦急,看到熙快要被攻击到的时候便会在台下跺脚。生怕她受伤。幸好,两相比较之下,她还是有很大的优势的,她的术法应该在对方之上,翔只希望能够快点结束掉这场比试。可他又担心,熙师姐若是赢了,便要去那凶险万分的镇恶塔,他听熙师姐说过,她还没进过镇恶塔三层。就在他分心想着这个事的时候,熙师姐却突然被她的对方,一个法术,打下了台。翔回过神,匆忙跑过去扶起她,“受伤了没?怎么回事?”
只见台上的那位,也就是同位笔生峰的潮汐来临师姐,开口说,“熙师妹,对不住了,我……我对此行,志在必得。你可好?我伤着你了没?”
“师姐且安心,我无碍。”她被翔扶着起来,压低声音对翔说,“师姐刚才服了还灵丹。”
这下,他明白了。原来如此,还灵丹,是一种用来恢复灵法功力的丹药。十分珍贵,当一位修士身上的灵法耗尽,还灵丹不像一般的灵丹,可以加速恢复,而是能瞬间恢复一个人身上的所有灵力。之前,她们两在擂台上相斗已久,这位师姐,定是看局势已倒向熙,才用了这种丹药。这种丹虽好,却还有一点致命的不足,若是身上的灵力并没有耗尽,就服下,那么你的灵法功力就会瞬间暴涨,尽管会强大。可是,这样不符合身子的暴涨灵力,身体会支撑不住那般强大的力量,造成伤害,伤到修行者的魂根,相当于人的筋脉,那样会对修行造成影响。所以,一般的弟子,并不喜欢用它,除非是在灵法耗尽,且十分有把握,服下丹药的时候,不会让对手有机可趁。大多数弟子更喜欢用一般的灵丹,也就是普灵丹。可也有例外,在面对敌手,有性命之忧的时候,弟子们便会选择服下此丹,暴涨修为,务必在短时间内击杀敌手。可是,同门比试罢了,用得了服这种丹药吗?
“看样子,潮汐师姐确实对镇恶塔志在必行,连还灵丹都用上了。”翔感叹道。“你不知道,潮汐师姐迟迟未有大成,停在这个阶段已有数十年之久,她怕是等不及了,有太多修士错过了进阶的最佳时机,一生都止步不前。所以,她不惜伤本,也要入塔,寻求这样一个机会。十二年前,她入过一回,听说,只是寻到了一些稀有草药。唉。”
“可是,大家都是同门……她就不怕误伤你吗?”翔皱眉问着。
台上,橙色的旗子高高挂起,“我只知道,对于我们每一个修士来说,比生命更重要的便是修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修行路中慢慢行走。她是,我是,你也是,有那么多的不可轻易而为,你能够阻拦的,选择的,都只有修行的本心。若我是潮汐师姐,未必不会那么做。而师姐,也付出了自己的代价。翔师弟,切记,我们先是修行者,再才是这个门派的弟子。”
他沉默着没有讲话,那是他第一件看见熙师姐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否,每一个世间的人,都有意面他不曾看见过,料想到的样子?他忽然觉得那一刻,熙师姐的身上多了一种他不曾见过的执着,那是她的信念是她支持自己、支撑着的修行的力量。
笔生峰刚结束,而日月峰的四人,才刚比完两场,决出两位胜出者。一位是毫无悬念的年年年,而另一位是出人意料的珈丝特思麦尔。她是第二回参加高级组。第一回,她在起初的第一轮中便被打败出局,而这一回,她居然进入前四,最后,还胜出,能同年年年这位常胜者对决。
台下,亚亚和多多站在一起,盯着刚上台的一位师姐,另一位作男子打扮的年年年。
“年年师兄一定会赢的。”小多在台下信心十足,“那位也不差。”亚亚指指年年年对面的珈丝特思麦尔,“这位麦尔师姐,长得也不赖哟。”
“你究竟是来看什么的?”小多有些气恼,这场合之下,亚亚还一副浪子样,亚亚却并不在意,拍拍小多的背,替他顺顺气,“看比试,看比试,呵呵……你的年年师姐,真厉害哪,你看她的水之术,都能直接冰封对手了。”上一场,她便是将对手冰封起来,赢得了胜利。
“那是当然的,年师兄可是单系灵根,而且,是难得的稀少灵根,她是冰系的。”小多骄傲地说着。
“什么……”这下,轮到亚亚惊呼出声了,“我还一位她是单系水灵根,竟然比我想的还不简单哪。对了,师兄,你的年师姐是何种族的啊?”
“魔族啊。”他一脸你不是百事通嘛,这都没打听到的眼神看着亚亚。
“我这不是……你的年师姐,你还不了解嘛,我是跟你来打听的,魔族……听说魔神有位公主,正是单系的冰灵根呢,你的年师姐,不会是那位传闻中的冰公主吧?”
“那我便不清楚了。来到卡努努,你之前的身份并不会有太多人去关心。因为只要你成为正式弟子,你就是卡努努的人。怎么,师弟你很关心吗?”
亚亚被问及,却忽然东张西望起来。“我正要问你,你那位王宇师弟呢,怎么不跟着你,来见见这大场面。”
“我让他留在纯水峰了,看兴雅和莫弦师姐的比试。”说完,他便专心看年年年比试了,不再同亚亚聊这些。
年年年的本命法宝是一把扇子,不过,却不似司徒那样,他的扇子是用万年玄冰所炼成,是一把晶莹剔透的扇子。而他,平日里,总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变换着扇子的模样,只有在比试中,他若祭出本命法宝,便是法宝原本的样子。万年玄冰炼成的扇子,加上他的单系冰灵根,这把扇子也丝毫不必司徒的龙骨扇差了。这儿的人,可一点都不简单哪。
麦尔师姐虽厉害,可对上年年年,却也无法同日而语。他只用了相同的招术,便将麦尔师姐冰封起来,轻松获胜。亚亚看得出来,这位喜欢变换男女身份的年年年实力绝对不止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一点。他隐藏起了他的实力!他应该不弱于卡努努的峰主们猜对。对他来说,镇恶塔三层,有必要去了又去吗?他的实力,去五层还差不多吧?
这时,已得胜的年年年似乎是感受到了亚亚的目光,只见她回望他一笑。从台上下来,多多一激动,上前奔到年年年面前,“年师兄,恭喜你大获全胜。”
“多谢小多师兄,师弟只不过侥幸罢了。”
“好一个侥幸,怪不得连司徒峰主都觉得年师姐你的比试毫无看头,这赢得也太容易了些,连招术都一样。怎么,年师姐有什么我们不能参详的法术吗?”亚亚变笑边讲,心里却念叨对面这位冰美人摆明是个危险的笑面虎,名副其实的冰山内心。
可小多却拉拉亚亚的衣角,压低声音,“怎么讲话的呢,你。”
年年一笑,向他两拜别,“师弟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了。”只见他回台上,挂起一面蓝色的旗子。
这下,只剩下纯水峰的结果了……
第二十九章 挑战峰主
纯水峰这边,台上的兴雅和莫莫也到了身体的极限,两个人的这场比试俨然成为十座峰之中最久的。而其余的九座峰已经开始收拾大殿,撤走擂台。莫莫的玉瓶还飘浮在空中,她念咒,闭着眼。而兴雅已不再主动攻击,她用笛音变幻出的树藤成为了她的保护屏障,想要突破,也不是这么容易的。“兴雅想坚持到最后,尽管此时的她已无法分身攻击莫莫,贸然转防守为攻击,只怕到时被莫莫趁这个机会,攻向她自己。所以,这个无法突破的局面成了体能、灵力的消耗战,双方都在等对方松懈。”司徒开口,对着身旁的乐天说,而此时,亚亚和小多也来到了纯水峰的擂台前。
“快了,这个局面,我看,还是莫师姐的赢面大一些哟。”亚亚一来便插嘴说出他的看法,司徒回头望了眼身后的亚亚,没有说话。而那一刻,兴雅终是不低莫莫,败下阵来。
这一下,十座峰的高级组比试结果都已出来了。擂台上,冰箱作为监赛弟子举起了一面白旗。而最后的这座擂台,便是作为挑战峰主的比试台了。此时,寂寞小手从主峰大殿之上走下来,“通知,所有峰主,一个时辰后,在主峰大殿集合,挑战峰主,一个时辰之后开始。”她的话一讲完,便有身着黄衣的几位弟子,亲自去每一座峰,请峰主过来。
而大殿之中的弟子,也越来越多,开始聚集起来,观看这三年一场的峰主挑战。
“这,可比我们比试时还要热闹呀。”亚亚看着一拨一拨的修士涌来,不禁感叹。
“那是当然的,很多不参加比试的弟子也会来,毕竟是看挑战峰主啊,平日里可不一定有这种机会的。”多多解释着,擂台边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只见司徒峰主已经走到了惩戒堂弟子专门为峰主们准备的一块地,她今日穿回了女装,一身白裙,其他峰主都还未到,只有她一人,站在那儿,嘴角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乐天他们站在擂台一边,他看着不远处的司徒微微出神,直到有一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回头,“是佐岸师兄。”她想佐岸行了个礼。
佐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司徒峰主?一人一世间?”佐岸的话刚出口,亚亚便开口,“还真有点这个意境,哈哈,不过,一个人,难免儿总有点孤独。”不一会,只见一人,一身红衣,御剑而来。“峰主来了。”佐岸一说,他们几个都看见了那个红色的身影。
此时的司徒似是发觉了有动静,回头向另一边望去。而他,刚好落在那一边的尽头,她的视线里,就这样彼此相望,谁也没有开口讲话。直到,陆续有峰主到来,站满了他和她只见的距离,连彼此都再也相望不见,视线里已人来人往。
一个时辰一过,寂寞小手宣布挑战峰主的比试正式开始,而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移开了她的视线。“师姐,师姐。”戴着面具的死神卡卡西才到,“来晚了,各位峰主多多包涵。”
“师弟不必担心,相比咱们纯水峰不会有谁会挑战你。”司徒挑挑眉,当着大家的面,逗他。他无声地叹息着。
“先低级组,有前四的弟子要挑战峰主吗?”小手的话一说完,下面并无弟子站出来,低级组和中级组会挑战峰主的本就不多。接下来的中级组,倒有三、四名弟子出来挑战。直到高级组开始,连观看的弟子们也聚精会神起来,都在等着这一刻呢。
而第一位上来挑战峰主的竟然是纯水峰的一位弟子,他点名要挑战司徒峰主,而先前一直在玩弄手中不知从哪变换出的一盏荷花灯的司徒也有些诧异,似是没料到有弟子一上来便挑战她的,只见她忽地转身,冲不远处的空中一笑,“掌门来了,为何不现身?”原来,掌门竟然也来了。大殿之中的各位都抬头冲着那一边望去,只见一个身影现身,果真是掌门阳光。而司徒飞身至他的跟前。“司徒要去比试,不知掌门可否替司徒拿着这盏荷花灯。”说完,不等阳光回答,她就将荷花灯递给了他。阳光看着她满脸笑意,不吭声。“怎么掌门只喜欢司徒的扇子?”他颇为无奈,这个古怪的峰主,意欲为何?他接过她手中的灯。司徒笑意更甚之前,竟笑得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她飞身至擂台,同弟子开始比试起来,她没有祭出自己的本命龙骨扇,而是一开始,便直接瞬移至那位弟子身边,在众人都没有看清的时候,那位弟子手中的器法已到了司徒手中,她手中的是一柄短小的刀,此时已架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那位弟子似乎还没有缓过来,他应该也没有料想到,会一击便被压倒,输掉比试,只见司徒放下那柄短刀,递还给他,“抱歉。”然后,她又飞回阳光身边,没等阳光动手,她就拿回她的荷花灯,而阳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司徒垫起脚跟,对着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一些什么,又冲他一笑,回到众峰主当中。
“唉,真是的,那些弟子怎么会挑战师姐,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师姐身子不好,根本无心恋战,都是用最快的方式,给予致命一击。”卡卡西见她回来,不禁开口说着。“说到底,师弟你说这些,就是为了让他们挑战你,你有机会展露一下自己的身手吧。”司徒瞥了他一眼,他摇摇头,“我真心的,比珍珠还真。”这下,司徒翻了翻白眼,“你又偷看我的《穿越笔记》了。”
两人这边聊着,擂台上的比试还在进行中。接下来,陆续有几位弟子挑战了暗暗峰主、暖月峰主、冷水月峰主。
“师姐,你瞧掌门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呀,他怎么一直伸出一只手,一动不动的。”说着,他也学起阳光的动作。“师姐,你刚到底和掌门说了些什么?”她摆弄手中的荷花灯,漫不经心地开口,“不就是……”她说了三个字,又停下来,抬头冲着他一笑,“我说,掌门,你不是喜欢不在众人面前现身嘛,这回,便一直现着吧。”卡卡西伸出手,颤抖地指着她,“你……你给掌门下了定身咒,你也太大胆了点吧。”她笑而不语,卡卡西又冲四周望了一眼,见大家都在看比试,才放心开口,“师姐,你怎么给高深如此的掌门下咒的,教我几招呗。”
她用手指了指荷花灯,“不就是它咯,我在荷花灯里下的咒,他一帮我拿就中招了,这次的定身咒,是专门为他准备的,不是那么好破的,没个两三个时辰,他不用动了。我让他得罪我!”
“哎。”卡卡西一声叹息,“师姐,亏你今个一身白衣,飞起来的时候像个仙女,可分明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女。”
就在这时,一位男弟子的声音响起,司徒变了脸色,卡卡西明白,他们两这一次的淡笑怕是已经结束。
“极限峰弟子,挑战左手剑张峰主。”
她收起笑意,聚精会神地看向擂台上的两人。他和她不同,他多数是在用比试的方式指点他峰内的弟子,这位男弟子结束比试之后,又上来另一位男弟子,同样是极限峰,挑战左手剑张峰主。峰主们也各自攀谈起来,暗暗峰主用手来回顺着自己的胡子,“看样子,这一次,洞?又要进镇恶塔了。他们峰已有两位弟子挑战了他。”
卡卡西有些担忧地看着身边不再吭声的司徒,直到极限峰剩下的最后一位女弟子,也上擂台挑战了张洞?。她盯着擂台,淡淡地开口,“师弟,传音给兴雅他们,让他们剩下的两个,都来挑战我。”
“师姐,你这要作何?”虽然从刚才起便有这种不好的预感,可听到她那样讲时,即便明白以她的个性一旦决定去做什么事便极难改变,他也要试一试。
“作何?我要进镇恶塔,师弟难道不明白,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她的话已经开始透露出丝丝冷意,他不再做声,而是取出传音符。只是,他传音的对象并不是兴雅,而是还在纯水峰的碳。当擂台上的比试结束,站在另一边的兴雅他们也没有动,上擂台的是另一座峰的弟子,碳也匆匆赶来时,司徒看了一眼向她这儿赶来的碳,转头怒瞪卡卡西,“你没有听我的吩咐,你没有传音给兴雅是不是,你告诉大叔了?”
“师姐,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犯傻,我怎么能让你这样去冒险。”他解释着,可她并不听,“你以为把大叔找来,就能有用了?你太天真了,师弟。”说完,她欲离去,卡卡西冲到她面前,拦着她,“师姐,你不能起,我们不会赞同的。你明知道你自己的身子……”
“闭嘴,你让不让。”她伸手收了荷花灯,祭出她的龙骨扇,卡卡西见状,开口,“今个,你便是要打我,我也不让。”
而在场的其他峰主也纷纷把视线从擂台上移到了这两个人身上,“司徒峰主和卡卡西峰主这又是怎么了?不是刚还好好的吗?”花安然峰主不解地开口,可没等人回答,只见司徒一挥扇,卡卡西整个人飞到了另一边。而她本人,却是飞身至他们纯水峰的弟子边。刚走来的碳还没来得和她说上一句话,只得扶起卡卡西再同他,一起追过去。
站在擂台另一边的兴雅他们也没有料到司徒会突然来他们这边,似乎还和卡卡西峰主吵了起来,看她的样子,难道是出事了?
“兴雅,等这场比试结束,你上去挑战我。”兴雅一时还摸不着头脑,只见卡卡西峰主和碳也来了这边,“不可,万万不可。兴雅。”碳阻拦着她,司徒不理会他们两,“你们去挑战我,此行我非去不可。”这下,兴雅他们才明白过来。乐天开口,“先前也未听蓝牙你提起,怎么突然就非去不可了呢?”司徒也未理会,只是盯着此时一脸犹豫的兴雅,“兴雅,不能让小牙去,她这般任意妄为,怎可去镇恶塔这种地方。”碳似乎也动了气,这些日子,她做的那些事,他怎么不知?她瞒得过所有人,却瞒不过他。他一直没有开口问,是对她的一再纵容,没想到,她最终还是要枉顾自己的身子,做了这样的决定,她有没有想过一心担忧她的他们,他如何不气?
碳的话一讲完,她更是怒意肆起,回头盯着他俩,看了碳许久,终是没有下手,却是露出一丝悲伤的表情,而是对着卡卡西出手,又打了他一掌。
这下,莫莫也喊了起来。“牙牙。不要。”待她回过头来,他们才看清楚,此刻的她,双眼已不再是原本的颜色,而是变成了琉璃火色,周身也泛出一圈又一圈的火色结界。乐天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上前,伸手想要平复她的心情,“不要,不要碰她。”碳的声音想起,可已经来不及了,乐天还没有碰到她,便被她周身的结界给弹出了三尺之外。“她这下运气了全身的灵力,不可轻易触碰,会被她周身的结界伤到。”亚亚在一旁说着眼下的情况,镇恶塔有什么吸引着这位平日里孩子性的峰主变成了这样?他也十分困惑。
第三十章 六月初一
今天看了一些申请签约的作者的几个帖子和回复,发现签约这事,就像是天上掉馅饼一样不知道会不会被砸中,上个星期尝试了一下,到现在还没收到任何回复,大概是胎死腹中了。就这样写下去,就是看得童鞋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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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帮我,就算没有进镇恶塔的资格,难道你们以为我会就此作罢?我不会硬闯嘛我。”她一声冷哼,“我说了,此行我非去不可。没有人可以拦住我,你们不明白吗?若是真的在乎我,便不要拦着我。”
“唉”,多多一声叹息,“她去意已决,我们便是现在拦住了她,可之后也拦不住呀。让她去吧,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镇恶塔罢了,去的人也不只是她,刚极限峰不就挑战满了吗?洞?不是也要去吗?卡卡西峰主和碳不用这么担心的。”
另一边的两人可是有苦说不出,就是张洞?,他们才不放心呀。当司徒蓝牙面对着左手剑时,她还是平日里的那个她吗?关心则乱啊。
“罢了,罢了。我们也拦不住。师姐,这偏执病,谁拗得过她?”卡卡西似是无望于此事,一边摇头一边摆手。
兴雅上前,看着司徒琉璃火的双眸,轻轻地试探着开口,“牙牙?我去好吗?你把灵力收起来,别吓着他们,好不好?”只见司徒,闭上眼,睁开时,双眸已回复成原本的黑色,而周身的结界也渐渐撤去。
擂台上的比试已结束,寂寞小手的声音又响起,“还有弟子,要挑战吗?有吗?没有的话,此番比试便结束了。”
“等一下。”兴雅开口,又看了眼她眼前一言不发的司徒,“我要挑战纯水峰司徒峰主。”她上台的瞬间,听到司徒的声音,“兴雅,谢谢。”
司徒回到了台上,纯水峰的高级组弟子也都挑战了她。在所有比试结束之后,寂寞小手宣布此行,镇恶塔一层、二层、三层的各十位弟子名单,以及峰主中由左手剑张峰主和龙骨扇司徒峰主一同前往镇恶塔后两层的决定。将定于十日之后,众弟子同峰主在主峰大殿汇合,前往隐峰,也就是说,他们还有十日的时间。
三年的小试,在此时,正式结束。
他站在主峰中,从头到尾,都没有错过她一眼,她不抬头看他一眼,他明白,她不愿意让他看见那个时候,那样的她。她害怕,她害怕在他眼中看见他对她的拒绝,她怕他用他的双眼告诉她,不要去,不用你去。所以,她干脆不看他,她用她的背影在告诉他,她的坚持,她的孤勇,那是她自己的事,同他无关。正是如此的明白,他才敢在这个时候,毫无顾忌的抬头,看着她,不再移开自己的视线和目光。
当然,他眼中连自己都不自觉地透露的温柔和暖意,也是她所没有看见的。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此时,已过三日,纯水峰内,司徒在水榭里,荡着秋千,把玩手中的几颗彩珠。今个,她又变作了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儿模样。一脸孩子般的笑意,让人完全想不到几日前,在主峰发怒打人的会是她。
“师姐,今个心情很好哪。”卡卡西站在离她不远处的水边,喂着她养的鱼儿,“连七彩神珠都拿出来玩了。”七彩神珠,据说是神界的七位七彩仙子的眼泪所化,世间只有七颗,而每一颗都是不一样的颜色,拿在手中是珠子,放在水里便会化成泪珠,并且不会同水融合,会在水中随主人心意流动,十分漂亮。
“明个,就是儿童节。师弟,还记得吗?”听她一提起,他才记起来,前几年,这位师姐不知从哪寻来一本《穿越手札》,从这本书中,发现穿越人氏,会过一个儿童的节日,她得知后,又一时兴起,便在卡努努也设立了儿童节,就是每年的六月初一。一算日子,明日便是六月初一了。这儿童节,与其说是给儿童过的节日,还不如说是给她过的节日。
每年一到六月初一,她便会化身成小女童的样子出门,只要遇见任何弟子,她都会用法术把人家变成五、六岁的小孩模样,还不让人解开法术,直到第二日,那法术才会自动解除。所以,在六月初一,很多弟子都不敢出门,为的就是要避开司徒这尊大神。当然,也有一些像他这样的人,忘记六月初一的儿童节。修士们对时间总是没有多大的概念。所以,六月初一,卡努努上下也是十分壮观的,漫山遍野的孩子们啊……
“师弟,明日,你同我一起去吧?”她从秋千上跳下来,跃到了他的面前,“我还记得,你去年那个样子好可爱啊。”去年,她把他变回五岁孩童的模样,把面具画成了狗熊脸的面具……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可爱。“师姐,我可以不去吗?我……纯水峰不能没有我啊。”他哭丧着脸。“不行,你要是不去,我现在就把你丢下去喂鱼。”她恶狠狠地威胁。“去,我去,还不成吗。”司徒这又变回满脸笑意的样子,“当然成啦。”
第二日一早,她便把他变成了孩子模样,似乎比她还要小一些的样子,都没她高。这一回,换成了豹子脸面具,她伸手,直拍他的后脑勺,“小豹子,咱们走啦。”就这样走出了内殿。刚上大殿,他们的样子便被一种人认出,这会儿,他们才一副恍然大悟状,可此时要逃走,也已经来不及了。司徒一出手,大殿之上的众人已经变成了一群孩童。
这些人中,还有多多和兴雅,他两走过来,“牙牙,我都把儿童节给忘了。”兴雅并不在意变成孩子样。相反,她很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可多多就苦恼了,每一回,司徒都把他变得十分搞怪的样子,他心中可是苦不堪言,“我……我怎么也给忘了,中招了。”
“儿童节,少不了你的。”司徒伸出她的小短手,拍了拍他的肩,“今年,给你一个芝麻脸,相当的不错。”说完,变出一面镜子,特地给多多照上一照,让他看看清楚他此时自己的模样。
果然,芝麻脸,他满脸的黑麻子点,还是一对斗鸡眼,塌鼻子,招风耳。幸好,他早有了心理准备,“不错,嘴巴长得挺好的。”他自我安慰道,可他刚一讲完,他的嘴也变成了一边高一边低的歪嘴巴。
除了司徒,没人会如此恶毒了。“天哪,这可如何见人哪。”兴雅捂着嘴偷笑,“小多,你的存在,正好衬托出了我们的美。”
司徒哼了一声,拿出同样被她缩小过的龙骨扇,扇了起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她迈着小步子,准备去其他峰上逛逛,卡卡西跟在她的身后,拍了拍多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没啥大不了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只见走在前边的小司徒回头喊,“小豹子,磨蹭什么呢,走了。”卡卡西扬起戴着面具的脸应着,“哟,小的这就来了。”只剩下小多捶胸叹息。
这两人,一路上,见谁便把谁变成孩童样,而那些被变成孩童样的弟子也都赶紧传音回去,让自己峰的同峰们都赶紧找个地,躲起来。
“师姐,我们已经去了两座峰了。还要去吗?”
“那当然了,今天不跑遍所有的峰,我是不会甘心的。走,现在去情心峰,把他们大殿上的弟子都变成小和尚和小尼姑。”她抓起他,便往情心峰冲去,一路下来扫荡了不少弟子。
此时,若是在空中,便可以看见,情心峰的大殿上,来回的弟子一瞬间全部变成了头顶光光的和尚尼姑。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当相互对望时,一个个惊讶的张大了嘴,伸出手,更是发现自己的身子发生的变化。
“师弟,师弟。”司徒压低声音喊着卡卡西,“快溜。”
“师姐,接下去,去哪?”他跟在她的身后,“极限峰,我早就想好好整整他们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兴奋。
于是,这最后的结果,便是极限峰的弟子们全被司徒变成了一个个的小乞丐,还奉送一人一个小破碗,她自个一边戏弄人家还一边偷乐呵。陪着她的卡卡西若是没有和她一起偷笑,她就威胁人家,非得逼着他和自己一样的乐呵。
等他们跑完所有峰时,她又拉着卡卡西去了主峰。“你要去哪儿呢?”卡卡西不解地问,可她却不回答,一直走到了内殿,最后到了惩戒堂,找到了堂主寂寞小手,只见她松开卡卡西,往小手师姐的怀里扑进,“小手姐,”又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小手,好生可怜。
“牙牙,这是怎么了?”
“师弟拉着人家,去了每座峰,还把峰里的弟子变成了小和尚小乞丐,戏弄他们,我劝不住他,只好带着他来见小手姐姐了。那些弟子,好可怜哟。”
“竟有此事?”她抱起司徒,对着双手无措的卡卡西问道。
“我……我,师姐,你,怎么恶人先告状啊。”他的话一讲完,司徒又掩面哭起来,小身子一抽一抽地颤动着她的小肩膀,“你还敢说你没有做,所有弟子都认得你的面具。”
他这才反应过来,他陪着她作恶,最后是轮到他自己了。唉,狗腿子果然是没有好下场的。他师姐不就是一白眼狼吗?这下找他做替死鬼。
“小手姐,今天是六月初一啊,六月初一。”他提醒小手师姐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可没等小手师姐回答,司徒便开口,“你的意思是,做过坏事的人一辈子都会是坏人咯?就因为儿童节我让大家陪我玩,我这回便是戏弄他们的罪魁祸首了?”说完,还不忘向卡卡西使眼色。
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再反抗回头她肯定要给他好看。他只得毫无挣扎地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小手师姐,是我做的,不是师姐强迫我的,是我逼她陪我干的。”
寂寞小手放下怀里的司徒,“唉,小西师弟啊,既然你知错了,那便……”她看了眼现在的他,又继续讲,“便是个好孩子。只是,此事已经惊动了卡努努上下,影响了大家正常的修行,也不给大家一个交代,只是该怎么罚师弟你呢?”
司徒伸手拉了拉小手师姐的衣角,提议,“不如,罚师弟去人界,刷茅房三个月吧?这个活也不是太难,时间也不是很久,对了,不能用法术的哟。”
寂寞小手蹲下身子,“好吧,那就按牙牙说的那样吧,我去发公告,跟大家说明下这个事。”司徒听了后,点点头,“那我们就不打扰小手师姐了。”说完,又盯着小手师姐身后的某个方向,嘴角上扬,凝神笑了笑。
待他们走后,从那隐现出一人,对着寂寞小手说,“你们都是这般纵容她的?怪不得这么无法无天。”她对着他一笑,“掌门师兄,牙牙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既然这么做,能让她高兴一些,我相信小西师弟也是十分愿意配合的,何乐而不为呢?”那位隐在暗处的,便是阳光掌门。
他还没有忘记,那天小试挑战峰主结束后,他还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站在那很久,她那个语气,挑衅的话,这个比阿里还可恶的同门师妹。
“镇恶塔之行,我一定要知道她是不是那个人。”说完,这位掌门也消失不见……
第三十一章 镇恶塔行
原来难以被理解也很受伤,最近晚上躺着翻来覆去就在想歪传的事,写作这个纯粹的事牵扯到太多事果然亚历山大啊!当初整纯文学的时候,写再多就算不发表自己也很开心,心境也很不错,状态很好。哎,不用认可,各位看官喜欢的就看,不喜欢的咱也不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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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匆匆而过,司徒和莫弦从纯水峰出发,碳陪行。“你把卡卡西支走,怎么不把我也支走?”碳不看她,却开口问起这个事。“少个人留在这儿担心我,不是挺好的嘛。大叔,别气了啊,我不是怕你更生我气嘛,你都有足足十天不理我了。”她同他撒娇,他无奈,“你这么不听话,让大叔怎么放心的下?”
“我不会去太久的,等师弟三个月后回来,我肯定早出来回纯水峰等他了呢,你信不信,我肯定比莫弦早回来,倒是你,总那么担心我,我在塔里也会一直牵挂你的哟,到时候又要分心了。”
“就直到吓唬你大叔我,既然去了,就好好照顾自己,外面峰里的事,我和兴雅会替你照看的。”
“大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牙牙,你要去第几层?四层吗?”莫莫开口问着,只见她摇摇头,“五层。”莫莫回头看她,“可是,牙牙你都没有进过镇恶塔,直接去五层,妥当吗?”她笑了笑没有作答,可是他明白,她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抉择。
三年之前,张峰主也同样有机会进入镇恶塔,那时,他选择了四层,可当他回来之后,虽说在修行上有所突破,可是似乎受了重伤,在极限峰修养了三个月才恢复。
她虽然嘴上没有说,可他直到她很担忧,担心张洞?。她这一次一定是料到了他会选择入五层,她才会奋不顾身也想要进入镇恶塔五层吧?她还是那样子,什么都没有开口说,可他知道,她越是说不出口的,代表这个事对她来说越重要……
一路上的沉默,直到她说,“到了,大叔,不用送了。一会儿,小手姐他们都会来了,你回去吧,不然大家又会笑话我,出去没多久,还要大叔陪来送行,羞羞哟。”她抱了抱他,一如既往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她松手,转身,似是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只见一个红色的身影,是他。
他来的时候,正看见她抱住对面的碳,她还是像从前那样,她蹭脸的那个表情,一点也没有变。只是,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突然出现。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望着对方。一旁的碳,不做声的离开。没一会儿,寂寞小手和其他进入镇恶塔的弟子也陆续来到了主峰。等所有人都到了之后,小手堂主又戴着所有人进入了内殿,一直走到了后殿之外的隐峰。几乎没有多少弟子进入过隐峰,很多弟子在进入隐峰之后,都好奇的东张西望。
“哇。”寻着声音望去,第一个发出感叹的竟是多多。“我说早上怎么没见多多师弟,原本他是去找年师弟了,他们两应该是一起过来的吧。”莫莫一眼便认出了多多身边的年年年。
很快,他们一群人便被小手堂主带到了镇恶塔前,那是一座看上去相当普通的五层塔,并没有任何不同之处。“各位师侄,这便是镇恶塔,我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镇恶塔并不如我们看上去的那样普通,每一层都是险象迭生,一层比一层危险。并且,镇恶塔更是一种空间法宝,谁也不知道里边到底有多大。在我们没有开启它之前,整个塔都是遍布结界的。若是硬闯,也或许会有我们无法想像到的危险。每一次开启,都只有一个月。所以,你们必须在这一个月内出来。这个期间,每一层都会有一个出口出来。可一旦过了这个时间,那么出口就只剩下一层的这个入口,也就是说,越上层的人危险也越大,因为他要出去,就必须经过楼层,最后到达这第一层,从一层的入口出来。每一位弟子请都把握时间。接下来,我和掌门会一起开启镇恶塔。在这个期间,我们将无暇顾及你们,那一层亮起,便请你们进入这个入门,你们会被直接传送到你们要去的那一层。现在,各位师侄,做好准备了吗?在镇恶塔里,是无法传音的。所以,请加倍小心。”
在众弟子异口同声的回答准备好了之后,她和阳光二人分别站在入口的两边,念咒向镇恶塔施法,没一会儿,塔的周身慢慢产生了一个光圈,之后一楼瞬间亮了起来。小手堂主一边继续施法一边喊了声,“进。”只见十位初级组的弟子便一起走进了光圈之内,然后有序地走入了塔口,也不过眨眼间,入了塔的弟子都消失不见。
当第二层亮起时,多多和年年告别,又看了司徒他们一眼,也进入了塔内。在他消失之后,年年转头同司徒说,“女儿,小心,保重。”司徒用一种了会于心的目光望着他,“爹也是。”直到年年年也入了塔,而第四层也亮了起来,塔外只剩下司徒和张洞?,“司徒妹妹和洞?师弟不入吗?”寂寞小手问着他两。“五层。”张洞?开口,而司徒只是笑着冲小手师姐眨眨眼。小手师姐重新闭上眼,继续施法,五层终于亮了起来,两人相继走入光圈。此时,一直闭眼施法的阳光忽地睁开眼,看着司徒,司徒跟在张洞?的后面,入塔之前,还不忘对阳光做了一个鬼脸。就这样,最后的两人也入了塔,当第五层的光灭掉之后,寂寞小手和阳光也放下手,停下了施法。
塔内,进入塔的那一瞬,她眼前一黑,然后涌入眼帘的便是漫无边际的空旷之地,“这儿便是五层嘛?怎么什么也没有?”司徒喃喃自语,走在前边的张洞?四处张望了下,回头对她说,“不可掉以轻心。”她低头嗯了一声,再抬头,却已不见他的踪影。此时,这漫无边际的空旷之地忽然散出一阵浓雾,眼前的路也逐渐模糊起来,司徒试探性地喊了几句,“张洞??张洞??”可是,并未有任何回应。她伸手,探了探眼前的雾,皱眉,她祭出她的龙骨扇,念咒向前一挥动,一圈火红色光芒向前方涌去,打散了眼前的雾,可当光芒消散,那些雾又重新聚拢,阻挡在她的面前。无奈之下,她只得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喊张洞?,可这路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完似的,依旧是弥漫着大雾,张洞?的人影还是没有瞧见。她有些累,便停下脚步,坐下吞了几枚丹药,开始调息。等调息完之后,她又睁眼开始启程,继续找张洞?。一进塔,他们就分散了,这五层果然不可掉以轻心,得想个法子,驱散掉这些雾才行,否则她一直会迷失在雾里,没准之前走了那么多的路都是在原地打圈子。
她祭出她的荷花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魂念控制起这盏灯,只见荷花灯飘浮起来,在她前上方转动起来,散发出一道轻柔的微光,而那道微光所照到的地方,没有迷雾,那些迷雾在被光照到的那一瞬便消失了。虽然光很弱,只照的到前方一点,但伴随着司徒前进的步伐,还是能够看清楚前方,果然是通明心意灯,这也是她第一次用魂念把她当作法器使用,这一回她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稳多了。
没走多远,她便依稀看见前方有个人影,她加快脚步,向他在的地方走去,“张洞?。”她开口喊他,他回过头,冲着她一笑,似是要开口说什么,却终成了无声的言语,她有些疑惑,是她没有听清楚吗?她不免又加快了脚步。
就在她快要到他的面前时,他脚下的地忽然裂了开来。无尽的深渊瞬间露出它凶狠地撕裂般的嘴,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掉。而他脚下的地面轰然塌裂,只差几步,她的身子奋力向他冲去,伸手,在他跌落深渊之前抓住了他的左手。“我还……以为抓不住了呢。”她看起来很吃力,咬着牙发出声音,竟是调笑的语气,“我拉你上来。”她闭上眼,额间已微微出汗,她开始念咒,她身体内的灵力都聚集在了她的手上,她猛地一用力,一把将他拉了上来,此时的她已筋疲力尽,而他一下没站稳,跌向她。两个人,身子贴着身子,倒在这处断渊边上。她喘着气,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可是……
“都说幻兽的幻境,足以同真实的存在比拟,那是因为,幻兽的环境是根据人内心最真实、最真切的感受所幻化的吧。”她的双眼望着这儿迷雾重重的空际,淡淡地开口,只听她身上的张洞?也开口,“你如何得知?”
她笑了一笑,“因为,我感受不到你的温度,你的心跳,他从来没有这样抱过我,就算有,也不是我清醒的时候,怕是要我封闭了我的感观,她感受不到我醒着的气息,才会触碰我吧。连我自己都没有得到过的感觉,幻境如何变幻的出来?你一直不讲话,之前在远处想要喊我时最终却又沉默时我就已经察觉到了,我从未听他喊过我的名字,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喊我,而在我心理,大多时他都是沉默的。所以,环境里的他才会一直没有开口。”说到这儿,她又自嘲地笑笑,“要是,幻境里能变幻出一个有温度、有心跳活生生的他,我倒也乐意沉溺于此,”她的话还没说完,她身上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只猴脸蛇身的怪物,咧开嘴咬在了她的肩头。“还真狠。”她一声冷笑,伸手按住了猴头,也不怕这怪物咬得更深,她加深力度,直到最后,竟是捏爆了这个怪物的头,只见那蛇身失去脑袋掉落在地,不断地挣扎着,而她肩边的一整块,全是那怪物头上留下的黏黏的体液。她一脚踩上了蛇尾,那怪物的身子渐渐不再挣扎,而是化作一阵黑色的浓雾,伴随着一阵恶臭消失了。
幻兽这种恶兽,是无法真正杀死的,顶多是杀死了它的肉身,它最后还是能够变化成烟雾消散,不过,肉身亡,对幻兽来说已经是重创,它定是好一阵不能出来害人了。司徒施法,用回春之术开始治愈伤口,然后又用复原之术把衣服变回成之前的样子。只是,她皱眉,总觉得身上还有幻兽留下的恶臭味。出去了,一定要用日月峰的日月泉水泡泡身子。
她回头,才发现身边的浓雾似乎正逐渐在慢慢散去,不知是不是她打跑了幻兽,走出幻境的原因。当雾散到她能够看清楚四周的时候,她才发现,现在周围的景色已经不是她之前所看见的那般了。她的后边不远处的地方似乎隐隐约约有些光晕,那儿应该是她进来的入口,也就是一道屏障,她向着那屏障走去,伸出手,果然,有无法看见自己的手,从屏障外看,什么都没有,当人进入屏障内,应该会被传送走。她还记得,小手姐说的时限,恐怕过了一个月,这道屏障就会消失,到时候,可能这一层只有通到下一层的出口了,而他们能不能找到也是一个未知数。
容不得她多想,伸回手,转身。
第三十二章 破梦之境
前方,是一大片的丛林,远处有参天的古树。而她一直找寻的人,竟然是倒在了她的不远处。她有些惊讶,希望这一回,是真正的他了。
她刚要向前走去,才发现她的荷花灯还飘在她身旁,她匆匆收起,向他所在的地方瞬移过去。她蹲下身子,刚要开口喊他,却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拳状,还颤抖着,他的眉紧锁着,身子也有些挣扎状。不对,他好似是入了梦。不一会儿,他的身子恢复平静,双手又慢慢曲直,而眉目间也渐渐送缓开,他的嘴角居然上扬,又开口,轻唤了一声,她有些疑惑,靠近他的脸,扶下身子,才听清,他呢喃着的是一个字。一个“双”字,她的心头一震,来不及顾虑这个,她有些着急地抬头,四周依旧弥漫着一层一层的薄雾,是她太大意了。这雾,虽不是之前的浓雾了,可一定还是有古怪,她摇晃他的身子,又喊了他几声,他丝毫没有任何反应,她只得作罢。
她在他身边坐下,只好又祭出她的和荷花灯,用魂念控制,将灯火微光打在他的身上,而她自己,则伸手在别处,触碰那些薄雾,来回琢磨。
这不是单纯的一般所见的雾气,为什么张洞?好好的,会入梦呢?为什么她没有入梦而是遇见了幻兽,进入了幻境?他们不是一同过去的吗?是她忽略了什么吗?除非是…是毒。因为她的特殊体质,一般的毒伤不了她。所以,她才没有中毒吗,所以也没有入梦?太狡猾了,这不对身体造成伤害的毒,让她察觉不到异样,她怎么忘了这三界之中还有一种梦魔的毒物。这便是它的毒雾了,迷惑人使人入梦,在梦中困住人的精魂,它不像幻兽,用幻境迷惑人,趁人松懈时杀死对方,吸走对方所有的修为灵法,来助长自己的修为。梦魔要吸走的是对方的精魂,而它所幻化的也只是在对方梦中所出现的人或事物,在梦中杀死的也只是它的幻体,是无法杀死它的本体的。不过,梦魇之术一旦被破解,它便无法向同一个人再次下手,并且只有中了它的毒雾才会让它乘虚而入。
此时的司徒,用手轻轻一划自己的手腕,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入了张洞?的嘴里。她要替他解毒。之后,她扶直他的身子,让他靠着树干,而她则念咒施法,她闭上眼,身子轻轻靠向他,她的头碰在他的额间。她是要闯入他的梦境里,如果不能及时回来,她的身子也会变成一具空壳。只是她别无选择,不一会儿,她的身子便慢慢向一边倒去。
他的梦里,是一个夜晚,月亮高空挂起,是月圆之夜。她本能地看了一下自己,幸而,没有变化,只是梦罢了,她反复提醒自己。她环顾四周,这儿似乎是一座院子,有一条长廊,不知通向何方。她只得顺着长廊走下去,在他的梦里寻找他的身影。长廊似乎是通到了另一座庭院,这座庭院十分别具心裁,有一艘石坊船停在院落一角,微光打在窗户上,里边似乎有人影。她走上那石坊船。果真,有一个人的背影,对面还坐着一位女子。而另一边,开着窗,他两似乎还在赏月。她走近,看清了对面的女子。果然,她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她似乎看不见自己,她祭出龙骨扇,做好准备,闯入他们所在的内间,还没等背对她的那人反应过来,便把扇子覆上他的脸,施了一个清心咒。
没错,那人正是张洞?,她在动手的那一瞬看清了他的脸后便更加确定了。当然,她同样没错过的是他的表情,那是她不曾见过的温柔。她明白,那是他最初的模样,他的梦境是他最想得到的最初的平和,那儿有一位最初的人同他相伴,那是他现在再也回不去,得不到的东西。现在的他,沉默的他,当真是最初那个完成的他吗?她不知道,但她知道的唯有如此才能将这样的他困住于此。
她一手还用扇覆在他的脸上,另一只手一拍桌子,桌上的一根筷子立马跃到空中,她心意一动,那筷子便用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穿透了对面女子的喉间。这时,她才放下扇子。而张洞?,看清楚来人是她,有些错愕,而在那之后,他又瞥见被司徒杀死的女子正变成一阵轻烟。他似乎是十分不解现状,司徒来不及解释,只是拉起他,另一只手挥着龙骨扇。不一会,两个一阵眩晕,再醒来时,司徒便已是回到了肉身里了。而他也醒来了,只是还靠在大树上,双眼望着远处,不知在思虑些什么。司徒看了他一眼,起身,淡淡地开口,“梦魔的入梦之术。”算是为他解惑,说完便不再开口,对之前的她的遭遇以及她为他解毒去救他的事只字不提。她不理会他走在后边,一个人向前走过去,把手上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身子前,偷偷施了治愈回春的法术。当她的手再次放回身侧时,她的手腕已经恢复如初。
“荷花灯?”他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转身收起了荷花灯,既然梦魔之术已破,这毒雾也就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走吧。”司徒淡淡地说着,两个人便一前一后走着,丛林伸出一样没什么变化,在这样的丛林里也很容易迷失方向,来回绕圈子。所以,在前边走着的司徒沿路在树上坐着记号。
“这是之前走过的路,还是这棵树。”张洞?指着他们身边的一棵树说着,“没想到,阵的走回来了?我总觉得没走错路。”司徒有些疑惑。张洞?伸手拖着下巴,一脸沉思状,“确实有些问题,我是说……这些树,或者是这片丛林。”
这时,司徒靠近那棵大树,看着之前她做的记号,用手轻轻抚上,“的确,我做的记号,习惯上前面是笔直的,右尾处有小小的弯曲,你看,这个记号,尾处是没有弯曲的,看上去也没有我的记号长。可确实是出自我手。”她说出自己发现的问题。
“或许,是树自动愈合修复了。这些树并不是一般的树,等一下,我们先停留在这儿歇息一会儿,再作打算吧。”
他们两停下,张洞?坐下开始闭目调息,而司徒则靠着树坐下,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洞?调息完,睁眼看着对面的司徒,司徒却抬头望着天机,“你有没发现,我们进来了这么久,一直是白日,没有入夜过?这儿的白天也似乎太久了点吧?”
张洞?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天空,“一切小心为妙。”
司徒点了点头,从地上起来,她的手搭在树的躯干上,眼顺着手望向树干,“咦?怎么,连之前的记号都不见了。”
“果真。”张洞?应声开口,“如果我猜的不错,这片丛林是在活动的,我们在动,它们也在动。”所以,她在树上做印记,也没有用,她在走,树也在动,竟十分诡异地重新遇上。这也证明了,记号会完全消失,树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这时,两人不禁更加警惕起来。“会不会是什么阵法?我们是被困在阵法里面了?”司徒想到了这点上,修行之人是极少会在普通的丛林里迷路的。当然,迷失了之后,也可以选择御剑或者祭出飞行法器离开。可进入这种地方之后,谁也无法估计会遇见什么,或许在空中,也会遇见其他不可估量的事。所以,不到情况万不得已时,修士们极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应该不是,我总觉得,这些丛林里有一些我们还没有瞧见的东西似乎一直在跟着我们,想把我们困起来,消耗我们的力量,或者也是等一个机会,可以趁虚而入。”张洞?边说边四处张望。
只见,听完他的话后,司徒一闭眼,睁开眼时,黑色的双眸已变成一双琉璃火色的双眸。原来,这不仅是她的空间法宝,更是一双炼过的一目千里的神眼,她看着远处的丛林,感受不到有什么危险存在,一切都是一片宁静的样子,用这双眼目视,特别消耗她的灵力,不一会儿,她便闭上眼,恢复了正常的眸色。
而就在这时,她闭眼的瞬间,听到了张洞?大吼一声,“走开。”她睁眼,才发现张洞?已祭出他的左手剑,而他的剑并不在他的手中,而是在她身旁的一株花上。
那株花十分巨大,剑刺中了花,从土里伸展出的花藤还抽动着,而那株大花慢慢枯萎,化作了尘土。
“这是?”
“恶之花。”张洞?的回答让她恍然大悟,在极恶之地,生长出恶之花一点儿也不奇怪。恶之花,也是食人花的一种,它的身躯十分庞大,当花盛开之时,能吞下人的半个身子,以吸取人身体中的灵力、精魂为主,当它再次吐出人时,此时那人已经同活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恶之花,也是一种生长极为迅速的花朵,特别是在极恶之地里,只要恶念之气在丛林里盘旋够久,这些花自然就会孕育出来。
“快走,其他的恶之花一会儿必定会朝这边涌来。”张洞?伸手召唤回他的剑。
“它们也不知道在这儿饿了多久了。”司徒边跑边说着,“小心。”只见他们的四周又都土地松动,恶之花瞬间破土而出。司徒祭出龙骨扇,扇子从她手中飞向前边的几株恶之花,将恶之花一分为二。又打了个转,回到了她的手中。另一边,张洞?也一下斩杀了几株恶之花。只是,当他们杀死这些花儿之后,又有新的恶之花破土而出,朝他们袭来,杀都杀不完。
“太多了,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松懈,等我们消耗到筋疲力尽,就会让它们钻空子偷袭到我们。”司徒说出了她的担忧。
张洞?控制着他的剑,拉过一旁的司徒,跃上了他的剑,御剑飞起来,只见恶之花,埋在深土里的根部也伸展出来,一直伸展到他们的剑下,只见恶之花的花瓣打开,想要吞噬掉他们。张洞?一路上,控制剑飞行,避开那些恶之花。
直到它们再也追不上,他们两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儿是哪呢?刚才跑得太匆忙,又飞上了天空,他们似乎迷失了方向。
第三十三章 古墓惊现
“不行,搜寻盘也用不了,在这儿起不了作用。”司徒手中拿着一只刻满符咒的圆盘,这时一只能够感应气息的感应搜寻盘,盘的中央有一面小旗子,当圆盘运行起来时,中间的旗子便会旋转起来,而它指示停留的那个方向,便是附近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一些不纯正的邪恶之气。
“没关系,既然已经在空中。地面上的危险暂时伤不到我们。”张洞?安慰着她,她收回搜寻盘。又祭出一方绸带,只见绸带变大,她从他的剑上迈到了绸带上,这时司徒的飞行法器,平日里的她,都懒得祭出这绸带,去哪都瞬移解决。这下,为了减少灵力的消耗,她祭出了绸带,“你哪儿太小了,还不如我这宽敞,如何,要不要,试试?”张洞?也迈上了绸带,剑回到了他的手中。
“好,出发咯。”司徒坐在前面,张洞?侧坐在她身后,而他的剑,浮立在绸带的尾处,转动着,时不时发出一道红色的光芒。似乎是在帮他的主人观测着四周,“坐稳了。”司徒突然加快速度,风吹起她的一头青丝,连坐在她身后的张洞?,一伸手,也触到了几缕。他松手,那几缕青丝又随风上下飘浮起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天空涌现出一大片的黑雾,“不对,不是黑雾,司徒又变幻出她的琉璃火色的眸子,才看清楚那一团黑色的东西。”是血鹰。“她的声音不如之前的轻快,他们两都很明白,血鹰的可怕。
血鹰,顾名思义,就是以食血肉为生的鹰类,它们的习性是,一整群,一整群地出没。只要它们所到之处,几瞬的时间,一个完整的人便只剩下一副骨架,身上的血肉全部被血鹰吸食干净。
“调头,你控制飞行,我开结界。“张洞?一边说着一边张开周身的结界,将结界布满他们两的周身。而他的剑,在结界之外,跃跃欲试。司徒闭上了眼,聚精会神,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走。
可血鹰成群结队地涌近,速度丝毫不逊色与司徒,没一会儿,拍打翅膀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他们来了。”闭着眼的司徒提醒着张洞?。他双眼紧紧盯着后面的那片黑色云团似的血鹰群,“来了。”
果不出其然,一瞬间,结界便被一群血鹰覆满,整个结界里也暗了下来,而对面,他的剑,自己挥动着,斩杀着血鹰,可这些血鹰毫不惧怕,又有相继而来的血鹰重新扑上来。
而情况,并不乐观,这么多的血鹰都同时冲撞着结界,结界已经出现了裂缝,只怕,快要坚持不住了。此时,他从身上拿出几张符,念咒,用起符,将符贴在结界的裂缝之处,用来修补结界。
他的剑,也依旧奋力斩杀结界后面的血鹰,只是,司徒所在的前边,一条连一直背对着她的张洞?也没注意到的裂缝逐渐扩大,而一直血鹰竟然挤身而进,朝着聚精会神闭着眼操控绸带飞行的司徒啄去。张洞?眼看着血鹰探出头,他伸出手,一下捉住血鹰的脖子,另一只手还没碰到血鹰,只轻轻向着它划过,这只血鹰便变成了两截,掉到了绸带上。而他,迅速拿出符,贴在那道裂缝上,生怕再挤进一只血鹰。而司徒的声音也在这时响起,“剑气,厉害哟。”她含着笑意称赞。
“没你厉害,闭着眼也知道,逃不过你的法眼。”难得,他也扬起嘴角,“刚才,血鹰差点儿啄了你的眼。”说完他收起笑意,又恢复了一脸的认真。
“又不是第一次差点儿瞎眼,怕什么,你不是还在嘛。”她满不在乎地说着。
可没一会儿,结界又重新出现了裂缝,司徒也听见了动静。“这不是办法,这群儿血鹰杀不完,也不走。用符支撑,符也迟早会用完。”
“往下飞,回丛林里。”张洞?忽然让她从空中飞回地面。
“你是想……”司徒猜到了他的用意,嘴角商鞅,闭着眼的脸也充满笑意,她控制绸带,往下边飞去。没一会儿,便回到了丛林。而那些原本潜伏在丛林里的恶之花,感应到动静,也纷纷再次从泥土里一点点钻出来,张开了花瓣大嘴,准备吞噬掉他们。而司徒却一点儿也没调头的意思,反而向着它们加速飞去,只见绸带上的他们,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左右浮动,避开了那些恶之花,而恶之花的大嘴里,此时,塞满了一只只的血鹰,也已无暇顾及司徒二人。
似是感应到了危险解除,司徒睁开了眼睛。果然,结界上,只剩下没多少只血鹰,而左手剑也一直没有停下过,不断地斩杀剩余的血鹰。司徒回头,侧坐着背对她的张洞?正好也回头看前面的情况,“小心。”可话出口已经晚了,司徒的一时松懈,他们撞上了一棵大树,尽管有结界,可飞行速度太快,这么一撞,绸带上的他们也坐得颠簸起来,司徒重新闭上眼,开始控制飞行。
而此时,丛林里,就在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座古墓,古墓的大门敞开着,司徒的脸上,有汗水落下,飞行的速度太快,她一下还停不下来,就这样,直线冲进了古墓里。
而这座古墓,似乎就是为了等待他们而来。在他们进入之后,门竟然重新关上,不一会儿,连这座古墓也消失在了丛林里,原先是古墓的地方又变回了丛林里普通的树丛。
司徒和张洞?坐在绸带上飞入古墓之后,又撞上了几处墙面,最后他两从绸带上跌落到地上。幸而有结界护身,没有受什么伤。绸带变回了原本的大小。
张洞?从地上起来,看见跌落在一旁的司徒还躺在地上,他扶过她,只见她有些气喘,一脸的汗水,“怎么了?身子又不舒服了?赶紧,调息下。现在暂时没有危险,可以好好休息下。”张洞?一边说着一边扶直她的身体,让她靠着一边的墙。
“我没什么大碍,你快…快把结界撤了……”她的声音听起来还很虚弱。
“怎么?”他撤掉结界问她,她摇摇头,伸出手,手里多了几块灵石,“拿着。”她把灵石交给他,自己又拿出几块灵石,从灵石上吸取灵力,没一会儿,她的脸色便好了许多,“刚累着了。”她解释着,从地上起来。来回渡了几步,又祭出荷花灯,打量着四周。
而她身后的张洞?开口说道,“我刚看过了,至少现在发现不了这儿有什么可疑之处,不过,我们之前在丛林里走了那么久,都没见到有这样一座古墓,刚刚却能闯进这儿,古墓一点禁制也没有留下,似乎就像是在等我们一样。”
“确实,进这儿似乎也太容易了些。得小心一点了。”她用荷花灯照明,走在前面带路,而他在后边,时刻注意着周围。
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静得至听得见彼此的气息。而忽然,司徒手中的荷花灯灭了,她刚要开口,可她刚还踩着的地面,也在一夕之间,消失不见,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开始下坠,也不知道张洞?怎么样了。最后,她居然掉进了一个寒潭里,她刚想从水中出来时,整个寒潭居然在一瞬间冰化,而她,也被冰封在了水潭里。
在上面的张洞?出声,“你在哪?”他只看见荷花灯灭了,之后便感受不到她的气息,料想她出了事,竟然是在他们两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不由地不安起来。他不像司徒,双眸便是空间法器,有各种各样的法器,随时可以应变。他的空间法器其实只是一块普通的空间石,而他为了方便,把这块石炼在了他的剑上。他的剑,有一条龙纹,而那条龙的眼睛,便是他一分为二的空间石。这柄剑,同司徒的龙骨扇一样,也是用龙骨制成,他三年前进镇恶塔四层,便是为了找寻他炼制本命剑的材料,他一直没有炼制本命剑也是因为他想要一柄与世无双的剑。结果,在四层,果然被他遇见一条被恶气侵体的恶龙,它本事一条神龙,可惜魔由心生,最后虽然被拨除了心魔,可身体被侵蚀的太厉害,留下了恶之气,心中不再清明,整条龙身也是一会儿全体通白,一会儿又变成黑气缠身的恶龙样。他和那条恶龙不知战了多少时间,最后他终是将恶龙杀死,这才带回了龙骨,炼成了他手中的剑和司徒的龙骨扇。他也为此修养了三个月才没有大碍。他的大半条命都耗上了,还差点儿出不了镇恶塔。
而此时被封在寒潭的司徒,动也动不了,而寒潭的寒气十分厉害,如果不用灵力运转至全身,她很快便会寒气入体,不死也半条命要没了,更何况是她现在的身体。这儿的寒潭肯定被动了手脚。原本,她的纯阴体质可以化解寒气,让寒气转化成她体内的阴气,有利而无一害,可现在,如果她的灵力耗尽,这些寒气随时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她在下面,还可以听见张洞?在上面呼喊的声音。只是,她此时此刻压根儿无法回应他,她动用全身灵力,也才只能眨眨眼睛。
上面的他,苦于没有照明的法器,只好用灵法,火术,燃在自己手尖,用手里的火光照明,更快的看清楚周围,进而寻找司徒。此时,司徒掉下去的地面已恢复如初,张洞?根本不知道,司徒其实就在他自己的脚下。
他在这条通到上来回走了好几遍连她的影子都没看见,不免心生疑惑,不过短短一瞬,这儿也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的气息,她究竟是到哪儿去了?这条通到上也完全没有摆过阵的很急。他又走了一圈,还是回到她出事的地方,用手中的火光从脚下一直打量到头顶,忽然,有一丝火光反打在他自己的双眼之上,他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他变换着手的位置,才照到墙面上镶嵌着一面镜子,镜子中的火光又打在了他的眼上,他本能地移了下自己的头,而那火光被返照到他身后的另一面墙角上的一个图腾上,他脚下的地面也忽然打开。他还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机关时,便从上跌下。结果狠狠地摔在地上,他撑着手起来,感受到从身下涌上来的寒气,才发觉不对劲,原来,这儿不是地上,而是冰面上,他站起来,重新用火术,一点燃,有了光,看的更清楚,冰下的正式他苦苦找寻的司徒。
此时的她,已面色惨白,他俯下身子,手贴在冰面上,看着她,她的整个人都被冰封了。他直到她撑不了多久,这样下去,寒气侵体,伤着身体,伤着魂脉都不是小事,他抬头,观测整个寒潭,又低头,对她说,“别担心,寒潭不大,我这就救你出来。”
他祭出剑,站起来,控制剑从寒潭边上的冰面下手,一下下冲撞冰面,想要救她出来。可每一下撞击,似乎连冰封在寒潭里的她也一并伤到,她的面色越来越差,而冰面上才出现几条裂缝。
他只得收起剑,“不怕,我用三味真火化了这寒潭,你就能出来了。”他又俯下身子对无法出声的司徒说道,他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担忧,安抚着她,“一点儿三味真火罢了。不碍事。”
第三十四章 化冰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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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是一点儿?三味真火不同于普通的火,世间中唯有纯阳单系的火灵根的人才有可能修炼出此火,此火能燃尽一切,消耗极大的灵力。她不要,她不要他这样来救她。
可她有口难开,只得看着他,俯在冰面上,他用手抚过冰面,三味真火出现,围成了一个火圈,在冰面上燃起大火,平日里大叔用三味真火为她熬药,都如此消耗他体内的阳气和灵力,更何况是现在如此大的一场三味真火呢?她看着他,在这么冷的寒冰上,冒出汗,苦撑着。而这场大火现在化掉了她脚下的一点儿冰,此时的她,一脸着急,可都没法传达给他,让他明白她的想法。
“别担心,我没事。”他安慰着她,“快了,很快就能出来了。”
寒潭的冰已化去大半,她在冰下,水中的身体已经能够动了,寒气也不如之前那般厉害,倒是他,看上去十分不好。当冻住的手被解封时,她开始拍打冰面,试图让他离开,而他明白她的担忧,却还是开口说,“别闹,出来再说。”不是责备的语气,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轻柔。当寒潭只剩下一层冰面时,她拼命冲他摇着头,用手继续拍打那层怎么也破不了的冰面。
她知道,他明白的,他明明知道她想要传达给他的话,可他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身上的阳气流走的很快,三味真火的火势已不如之前那般猛烈,他俯在冰面上的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可他却还要保持镇定,他已寒气入体!
她还在冲他摇头,他的眉目间已有冰晶出现,他的眼皮在打架,不可以,让拍打冰面,他对她抱以安慰的一笑,抬起手,随着冰面,替她舒展她的眉头。而她,终是落下泪来。她的泪水在落下的瞬间,居然又被寒潭的寒气化成一颗颗细小的冰珠,她望着自己手中已成冰的泪珠,又抬头看冰面上已昏厥过去却仍然还不断祭出三味真火的他,再也无法忍受,终是爆发。
只见她,全身上下的灵力流动起来,她仰头,双眸变成琉璃火色,寒潭的冰层在一瞬间全部粉碎爆裂,而她破冰而出的那一瞬,她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寒潭洞穴,那是她的一声怒吼,她手中紧紧攥着的泪珠已经被她捏成了冰渣。
寒潭的碎冰打在了洞穴的四周,她站直身子,寒潭的水已经只漫过她的胸口,仅剩的最后一丝三味真火也熄灭了。
她开口,声音却已沙哑不清,连她自己都听不清。她才迈出一步,便发现自己的双脚已屋里支撑起自己,她只得用手撑着身子,一步一步向他挪过去。他已倒在寒潭边,身上还有几块碎冰。
她靠近他的身边,伸手替他推开那几块碎冰,她的脑海里已无其它,满脑子都是他之前的样子,为什么,为什么……如果他出事了,要她如何是好?
他的剑此时也不再发出任何光芒,如同一柄失了色的陈旧古剑一般,静静的躺在奄奄一息的他身边,她的泪就这样从她琉璃火色的眼中落下,泪水打在他的脸上。
他皱眉,睁开眼,醒来,入眼的便是她一双琉璃火色的眼,他笑了笑。“我听到了,”抬起手,抹掉她眼角的泪,“你的凤鸣。”
“我……”她刚要开口说话,可声音依旧沙哑模糊不清,她不再开口,而是用手捂着嘴,可眼泪却越留越多,她控制不了。所有所有的事,只要一碰见那个他,便变得不再一样,她的肩抽动着,他一手支起自己的身子,一手拍拍她的后背,“怎么还哭得跟个孩子一样,我没事,一点儿事也没有,也没受伤,只是消耗过度,一点儿寒气入体罢了。修行中,这点儿事算不了什么的。”
可他的花一说完,她睁开他的手,也不顾自己沙哑的声音,放开声说,“你不懂,你不知道,这儿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在这儿,流走消耗掉的灵力根本恢复不了。这儿有禁制,没有灵力的话,那修士的生命和枯竭了的花朵根本没区别……怎么调息,灵力都回不来了……只有灵石,才能让我们吸取一些灵力,可我们两……一个术就不知道要耗掉多少低阶灵石了……”
彼此间的沉默,“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开口问她,她点点头,“把你从梦魔手中救出来时便察觉到了,你一开始没有怎么耗灵力,所以调息时你也没有察觉。”
这下,他一下便明白了。一路上,她总是急着快他一步出手,连他御剑飞行,她都借口拿出她的云丝绸带,让他一块儿上去,她根本实在为他做打算,不愿他消耗过多的灵力。
“想什么?”她一掌拍过他,他胸口有些发疼。“姐灵力修为可比你高了,你一个用剑的小子也敢和姐比肩,做梦吧?你那点儿灵力用来保命就好。也别浪费姐的灵石。”
他不再说话,敏感如她,总是那样,先一步察觉到别人内心的涌动,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用这样蹩脚的话来安抚他,当他不知道她那一掌已是动用她全身的力量,才打得他微疼。她的琉璃火双眸一直没变回黑色,她不是在用全身灵力死撑吗?
“不哭了?”看着她那讲话的样子,又不免觉得好笑,略带笑意地问她。
她别过头,不看他,手中又多出了几块灵石,丢给了他,“拿去调息。一会儿想办法从这鬼地方出去。”
她没想到,他没有去调息,而是用手碰碰她的头,他的手掌很大,容得下她整个后脑。“傻瓜,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倒是大方,高阶灵石都拿出来用了。”
“为……什么?”她回过头,用恢复了黑色的双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可此时,他却别过了头,不直视她的眼,“你是为了我才来的,我不会让你出事,也不会让你冒险。”
前一刻的震撼和感动一瞬间被击碎,她没有落泪,而是心如死寂般地站直了身子,离开他的身边,坐到了另一边。明知是这样的结果,明知是这样的回答,可是总是一次又一次,不甘愿地问。为什么?她的心会跌落深渊,会心如死寂,可又要死灰复燃。
她靠坐着,有些儿失魂落魄,最后闭上了眼,也不知在想什么。一直停在洞穴里的荷花灯回到了她的手里,那一边的张洞?已经开始吸取灵石里的灵气。而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灵石,笑了笑,又重新把它们收了起来。
这儿既然无法恢复灵力,那么普通的加快灵力回复的普灵丹也无用了,倒是用来补充灵力的还灵丹可能还有些用。她的身上还剩下两粒还灵丹。她将还灵丹取了出来,又想了一下,终是放回去,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服了。留着不时之需。
不知过了多久,张洞?的声音在洞穴里响起,“好了吗?”
她淡淡地回应他一声,“嗯。”
“不知我们还在不在古墓里,这个洞穴的出口是不是通向古墓。”他边说着便站起来,贴着四周走了一圈,而寒潭就在洞穴的中间,怎么看,都没有出口,“能进来,也定能出去。”
“我之前站在寒潭边角时,水并不深,才漫过我的胸口,可是水潭中间,水却很深,冰封着我时我也并未多注意。或许,出口是在水下?”司徒走到潭边,蹲下身子,用荷花灯的光亮打量解封的水面。
“我下去看看。”张洞?开口,司徒却伸手拦住了他,“这个寒潭的寒气十分厉害,你之前消耗了这么多的阳气,我本属阴,我去吧。”
他看了她几眼,就在她要入水时,忽然抓住她的手臂,“属阴还被冰封?寒气一样入体,这个寒潭根本不能按常理推断。还是我去。”
“你都用三味真火化了,不会冰封了。”她沙哑地声音加重了语气,他不再同她争辩,直接跳进了水中,潜了下去。
“你……”司徒只得盯着水面,焦急地等待他。没一会儿,他游上来,从水里探出身子,“下面有出口。”
司徒点点头,收起了荷花灯,又拿起他留在寒潭的剑,扔给在水中的他,只见他伸出手,接过剑,将剑收了回去。司徒下水,跟着他,潜入水中。
修行之人,能够夜视,虽不及灯光通明看得清楚,可也聊胜于无,他们便是依靠着夜视,才看清寒潭水下的情况,找寻到了出口。
从寒潭游到了另一片水域。上岸之后,才发现,依旧置身与古墓之中,只是不在通道上,而是一间墓室里,司徒又祭出荷花灯,顺着荷花灯,打量清楚整个墓室,“有烛台。”张洞?一挥手,点亮了墓室里的所有烛台。
整间墓室的四周墙上刻满了咒印,而墓室的中间放置了四个大鼎。每一只鼎上也都刻满了符咒。他们身后,是一个四方的池子,他们便是从这池里出来的。对面,墓室的最后似乎有一道门。他们相看一眼,靠近门便,那扇门上,也刻满了字,“上古文字。”司徒开口,“墙上的夜市上古的符咒印结。看样子,这个墓主人来头不小。可惜,这些上古的文字我可认不得几个。”
“咒印和鼎都是用来镇压的。”张洞?解释着。“你看懂了?”司徒好奇地问他。“没有,和你一样,只有一点儿。”
“去下一间墓室看看。”司徒一边说着,一边推动门,可门似乎开不了,没有任何反应,张洞?见状,推了一下门边,结果,开了。原来,是旋转式的门,只有两边能动,一前一后。“看什么看,高手也会……犯傻的,不行吗?”司徒恶狠狠地开口,他不作声,先进了另一间墓室,司徒紧跟其后。
这一件的墓室跟先前一间差不多,四面墙上依旧是咒印,中间从四个鼎变成了四把剑。而在那之后,又有一扇门。
“好剑。”张洞?不禁感叹着,而司徒却已先他一步,站在门边开始解读那门上的上古文字,“每间墓室里的法器也都是用来镇压的,是这个墓主游历时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且一直珍藏着的。张洞?,你说到底是镇压什么,需要这么大手笔的?这个墓不会用来困住什么凶兽的吧?”司徒调笑着说,可她说完一深思,越觉得这个机率非常大,她的脸也收起了全部的笑意。如果那是真的,那可不好办了。他们两这样闯入,弄不好破坏了什么禁制,是很容易唤醒被镇压的凶兽的,而且……
“再走下去看看。”张洞?也来到了门边,推开门和她一起进入下一个墓室,果然,下一间墓室的构造和上一间的也完全一样。只是中间又成了另外死样法器。而这扇门上写着的,是这个墓主人的生平介绍。
他似乎是上古一位十分厉害的修士,他的占星之术在当时几乎无人能及,而且他是位人修,除了占星之术,他的法术,灵法也十分厉害。在当时,也十分有声望,只可惜,他是一名散修,无门无派,也没有弟子。
第三十五章 上古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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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墓室里那扇门记载的是他的一些事迹,当年西方蛮荒之地,有妖兽暴乱,他也作为前去斩杀妖兽的修士之一,而他们在那儿遇见了上古四大凶兽之一的戾。顾名思义,戾便是世间所有戾气所花,是十分可怕的凶兽,而他们所有的修士都没能杀死戾,当时死伤无数,而戾也逃出了蛮荒不知所踪。
一大扇门上,他们两把各自看明白的部分加一加,也才看出了这么一点儿,这个戾之后如何他们也没看明白,只好继续进入下一间墓室。
这扇门上写着的是这个戾之后逃走,被当时三界的几位数一数二的高阶修士一起抓住,而这位墓主在得知无法彻底将戾杀死之后,建造了这间墓室,用他毕生的功利以及这些法器,还有那些修饰们修下的咒印,把凶兽镇压在了古墓里。
“这些蛮荒之地的妖兽,不属三界六族的族氏,凶恶无比,不知害了多少修士的命了。十年便会暴动一次,连我们卡努努也要派修士去降伏它们。”司徒感叹起来。
“不只是十年,平日里也不安分,不然,暗暗峰主也不用常去那儿处理这些事了。”张洞?说着又疑惑起来,“既然,这个古墓是用来镇压戾的,那为什么古墓会出现在镇恶塔里呢?”
“这个嘛,我来想想。”平日里,她便喜欢思索琢磨这些一知半解的事。“首先,镇恶塔在上古,也是一件极品法器,据说,当时,拥有它的主人可随心所欲的控制塔的大小,而镇恶塔里的恶,也是他为了净化世间,从三界各处抓来关进镇恶塔的,对吧?假如说,这间古墓,经过百年的镇压,已经不如当初那样能够完全镇压住凶兽,而镇恶塔的主人为了避免三界再次发生凶兽的暴动,就干脆找到了这个墓,将整个墓丢进了镇恶塔里,就算凶兽从古墓里逃了出去,也只能呆在塔里。所以,古墓里并没有这一段的记载。只是,这个塔的主人也羽化了。而得到塔的卡努努师祖并不能完全的使用它,便将它放置在隐峰,让弟子们进入塔内,经过恶战,提升自己的力量。只是,师祖也不知道塔里还有被镇压的凶兽,真是苦了我们了。”
“这个塔,应该是那人的本命法宝,否则师祖也不会不能完全动用它。”张洞?补充道,“这个墓,极有可能是活着的,甚至可以说,经过这么多年,被凶兽戾的戾气侵蚀着,已和戾合为一体。所以,才会如此的古怪。只怕,进来容易出去难,我们会进来的这么容易,只怕也是凶兽为我们行的方便。”
“那实在太可怕了。”司徒也越想越后怕,“那这要是给它出去了。那还了得?”
从刚才寒潭一路到这里。他们两也走得太轻松了一点,这是不是也是凶兽搞的鬼?他们两相看一眼,明白彼此是想到了一起。可如今他两身陷古墓,也别无他法,只好继续走下去。
接下来,他们进入的几间墓室,讲述的几乎都是这只戾所犯下的罪行,杀害过多少修士之类的。
最后,他们进入的一间墓室,是一座大殿。整座大殿,也都是遍布咒印。在这座四方大殿上,左手边是一位坐着的身着道袍的男子,应该是这座墓的墓主,羽化的他,肉身不腐,是一位面目祥和的年轻男子模样,只是,在他的身下的阶梯上,居然有一具躺着的尸骨,他两心生疑惑,向着尸骨走进。“看骨形,似乎是个女子。”张洞?开口对着司徒说道,可她并不做声,只是凝神一直盯着尸骨看,忽地,她一皱眉,低下身子,伸手碰了一下尸骨,只见尸骨下有一块破碎的令牌,两人当下身子一震,他们当然认得,因为他们一人也有一块,这令牌正是卡努努的峰主令,那破碎的牌子上,还有半个“峰”字。
“进入镇恶塔五层的女峰主,没有出来的是……?”
“青黛,十八年前,和现任掌门阳光,一起进的五层,最后只有掌门一人出来。”司徒回答着,“没想到,青黛居然是陨落在这儿。”
“掌门从没和任何人提起,他在五层的遭遇,也是怕触及伤口吧。青黛实在这儿被困死的吗?”张洞?也蹲下身子,打量起这具尸骨。
“哼,他是别有居心,明知我们要入五层也不告诉我们,这儿压根不能恢复灵气,还有这么一个该死的古墓。他肯定都知道,只是不告诉我们,他一回来,便清楚我们的底细,对我多番试探。”一提及他,司徒便怨声连连,声称他不是好人。
张洞?一听,又心声笑意,“好了好了,全告诉我们了,还算是寻找机缘吗?你也别多想了,青黛师姐的尸骨我们能出去的话,便带回去吧。”
“张洞?,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平易近人多了,你在卡努努里平日里的样子,很多弟子都不敢接近你,连你自己峰里的弟子也怕你多过敬畏你,你没觉得吗?”
他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别说胡话,尽说些有的没的。”只见司徒冲他做了一个鬼脸,“反正出不去,聊聊这些不好吗?你别总压抑自己,把自己整成那副深沉的模样啊。”
他沉默以对,她也只好换话题,“对了,上边那位墓主的尸体,到时候也要一起带走吗?”
“带走了……怎么镇压戾?”他反问她,她一拍脑袋,“我忘了,那不是只有戾死了,他才能解脱了?到现在尸骨都不会腐化,还真挺厉害的。”
他沉默,直接选择无视了她的话,她总是一会儿一个模样,一会儿灵动活泼一会儿又陈静空洞。哭哭笑笑,古灵精怪,倒是比他更像是魔族。
他们两就这样面对着这两具尸骨,谁也没有注意身后。他们的身后,正是被千年玄铁所打造出来的铁锁困住的凶兽戾。此时,一直沉睡在此的戾,似乎因为他两的打扰,正逐渐苏醒,只见它睁开了狰狞的双目,怒视着背对它的司徒和张洞?。
而他们也察觉到了动静,转身看见的便是它挣扎着铁链的样子以及它的怒吼。
“它醒了。”司徒祭出龙骨扇,“小心。”她提醒着正在控剑的张洞?,他淡淡地“嗯”了一句。
此时,整间墓室居然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想出去吗?门就在我身后,可惜,你们出不去,哈……整间墓室的咒印都压制着我,我不死,门是打不开的。”
凶兽冰没有开口说话。“腹语?”张洞?当下反应过来,开口说着。
没错,不管是凶兽还是妖兽,修炼到一定的阶段会说人语一点儿也不奇怪,很多妖兽没成人形之前都会用腹语。
“你们杀得了我吗?还是要向十八年前那个傻女人一样,为了自己的情郎有机会逃走,和我周旋,最后被我杀死?不过,那小子确实有两下子,竟然打开了门,虽然只是一瞬的时间。”
“青黛她……果真……哎。”
“我们会杀了你,光明正大地从这儿出去。”张洞?冷冷地开口。
“好大的口气。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厉害。”
它的身上虽然绑着锁链,可并不代表它不会动,它有四足,它的四足皆能动,它只是不能走远,链条有多长,它的活动范围就有多远。
张洞?控制着剑,剑飞身而至,从戾的身上划过,可它的身体却丝毫没有受伤,司徒见状,用龙骨扇打出一个法术,一阵光芒从扇子上发出,冲向戾的身体,只见戾张开大嘴,从嘴里吐出一个光圈,围拦住司徒的法术,那阵发光转瞬即逝,“被它大散了。”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完全处于劣势,之前消耗的灵气不能恢复,他们要如何对付这只上古凶兽戾?
张洞?伸手,左手握住剑,向着戾的方向攻去。他是要用剑之术吗?她知道,从他亲手握剑的开始,便是他要权利出击的时刻。更何况,他还是左手握剑,一开始,便要使出全身解数吗?真是一场苦战,看着陷入苦战的他,她拿出一粒还灵丹,服了下去。一瞬间,灵力大涨,她舞动龙骨扇,瞬移至戾的身边,它的身形被束缚,而她没有,这便是她的优势,她就不信伤不了它。她瞬移着避开它的攻击,用尽全身灵力攻击它。
果然,她的攻击比之前的威力大上很多,就算它口吐光圈防御着,也无法完全阻挡住。那些法术,打在它身上,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它似乎是感受到了疼痛,拼命用四足去踢她,而张洞?趁这个机会,跃上了它的头顶。左手剑狠狠地刺入它的其中一只眼睛上。它疼得嘶吼起来,用一双前足去拍自己的头,想要将张洞?拽下来。此时,他的右手也握住剑柄,一用力,剑更深入几分。它恼怒起来,开始甩动整个脑袋,想要把张洞?甩下来,而司徒又趁这个机会,连发几个法术打在它身上,它没有口吐光圈防御,身体上的疼痛,让它的四足又拼命踢向司徒。而司徒的灵力也在渐渐流失,瞬移的速度已比不上之前,戾慌乱之中,正好一足踢中她,它的一足也有司徒半个人一般大小,这一脚,可踢得不轻,她被踢飞,重重地撞在一边的墙上,整个身子又顺着墙面滑落,瘫倒在地。张洞?见状,大喊一声,“蓝牙。”顾不得拔剑,飞身至她的身边,扶起她,她见他匆匆赶来,又喊了她的名字,她有多少年没听他喊她了?她竟是这般贪恋,即便只是他喊她一声,她倒在他的怀里,全身无力,咧开嘴,居然还在笑。
“鱼……鱼儿……”话一说出口,血便溢出,止不住地从她口中流出,她咳嗽几声,血还沾染到了他的身上,他抱住她,“别说话……别说话,小猫。”
她却不依不饶,继续开口,“猫……最喜欢吃鱼了…可是,可是,猫儿舍不得鱼儿……舍不得,猫儿不会死,不会死,她还要看,看着鱼儿终有一日,恢复往昔的自在。”她用仅有的力气推开他,他用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她,他的前襟已全是她留下的血迹,他伸手一碰,血便沾到了他的手上。司徒捂着胸口,一边的嘴角上扬。“不要……不要。”他喃喃自语道。此时,司徒已经服下了另一粒还灵丹。运气调息,可她又吐出一口血,摇摇晃晃站起来,瞬移到戾的身前,开始战斗。
张洞?一伸手,剑便自行从戾的眼中飞回到了他的手中,他紧握着剑,剑和他都浑身一震,剑气已遍布在剑上。他又拿出一张符,念咒,抛向空中,“小猫,走开。”
司徒回头看他,瞬移回到他的身旁,而空中的符,此时聚气狂风,一阵阵卷风袭向戾,司徒见状,又发出好几个术,攻击戾,等符咒的攻击过去,戾的身上又多了好几处伤口,血也顺着伤口流下,此时独眼的它还冲着他们怒吼,他们两不停地变换着位置,盯着戾的伤口攻击。
“不行,这样下去,是消耗战,它还没死,我们便要耗尽了。要给它致命一击。”司徒不再用法术一直攻击它的伤口,而是先张洞?一步,瞬移到戾的头顶上方,运气全身灵力,把所有灵力聚在她手中的龙骨扇上,双手握着扇子,用力,向戾的头颈间攻去,只见,半把龙骨扇插在了戾的脖子上。只是,戾的体型过大,这半把扇子,也无法给它致命一击。而张洞?,带着剑气的攻击,一击又一击打在戾的身上。虽没法杀死它,可看得出,它也元气大伤。
此时的司徒,见它还不死,也怒意肆起,她一手撑着扇子,往下压,另一只手伸进戾脖子间的伤口,用手抓着它的血肉,捣腾它的伤口。它忍无可忍,张开嘴,居然直接咬住了张洞?的半个肩膀,张洞?要防着戾的四足,又要攻击它的旧伤,没有躲过它的血盆大口。
第三十六章 没有结束
它死死咬住他,他的半壁,血流不止,他挣扎着身子,反手将剑刺进它的脸,刺进它的嘴里,它疼得松口,可却把张洞?甩向上方,张洞?撞上顶壁,又掉落在地上,手动了几下,竟昏厥过去。
司徒见状,双目怒视着戾,强行运起全身仅剩的灵力,硬是将剩下的半把扇子也全部没入了戾的头颈之间,而后她又拔出扇子,戾的伤口喷射出的血染红了她的整个上半身,而她,终是身体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一口血也喷在了自己的扇子上。
她喘着气,不曾停下,有了颈间的这个伤口,她又一连用扇子重创了戾。之后,她瞬移到了张洞?的身边,从身上拿出她唯一的还魂丹,给张洞?服下还魂丹,又取出身上的灵石,吸取灵力,再用灵力,使用回春之术,帮他治疗他手臂上的伤口。
而另一边,元气大伤的戾倒在一边,张开嘴,喘着气,独眼的戾闭上了眼。
司徒的脸上,汗水从她的额头一点点冒出来,后来,她的整张脸都发青了。直到他手上的伤全部复原,她才松了口气,看了下地上还剩下的几块灵石,又望了眼,同样奄奄一息的戾。
她抓起灵石,强行吸取灵力,不顾自己的身体眼下是否承受得了。
“我一定一定要让你从这里出去。”她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温柔地说着,一边吸取灵力,嘴角又溢出血。她轻咳一声,脸上竟然浮现淡淡的微笑。
她吸取完灵石中的灵力,又运气全身灵力,瞬移到戾的身前,而戾也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到来,它从地上起来,她的扇子还没在它的头颈之间。而张洞?的剑也留在戾的嘴上,她避过戾的攻击,移动身影,到了戾的脸庞边,手握住了他的剑。她拔出了剑,紧紧握在双手中,仰天长啸一声,用尽全身力气,对准戾已伤着的颈部,砍了下去。同时,戾的一足,也拍上了她的身子,爪子抓住她的半个身子,她居然就这样咬着牙站着,宁可不躲不避,也要将这一剑砍下去。终于,她砍下戾的脑袋,她的扇子也从戾的颈间掉在了地上,戾的脑袋滚落在一边,独眼里,似乎有泪落下。
她的半个身子,都是戾爪子留下的伤痕,斑斑血迹,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她手中的剑滑落,而她也倒在了地上。她还想,再看看他,可是,她好累好累。终是,闭上了眼,而在她身后边躺在地上的张洞?,手指开始动弹起来,不一会儿,他支起身子,一手抚上自己的胸口。他别过脸,才发现自己手上的伤都已经愈合,身子也好了许多。他抬头望去,看见身子一分为二的戾,以及浑身是血的司徒。
他起来,向着她走去。定是她,在自己倒下的时候杀了戾,又治愈了他的伤,可是她自己却弄得浑身是伤。他喊了她几声,可她都没有回应。内丹,对了,妖兽的身体里都会有内丹,现在戾死了,它的身体里的内丹,或许能够救她!他跑到戾的半截身子前,用三味真火燃烧起戾的身体,直到戾的身体被燃尽,一颗紫红色的内丹飘浮在空中,他一伸手,内丹自动到了他的手中,他扶直她的身体,内丹浮在她的唇边,她就是不张嘴。“小猫,乖,把内丹吞下去。”他无奈之下,只好用手撑开她的嘴,内丹被他用剑气逼了下去。之后,她的身体出现一道紫红色的光芒,他明白,这是她的身体在吸收内丹里的修为,用来修补她之前所受的诸多内伤,修复她因为吞噬还灵丹所受的魂根伤害。
他放下她,让她直躺在地上,而他自己,走到之前玄铁锁着戾的地面,观察起那面墙来,只见墙上的四个大铁环,倒挂在地面上。戾已死,那么古墓中的禁制应当都已解除,那么门到底在哪儿呢?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伸手碰上墙面,当他碰到那四个铁环时,铁环便自动脱落,而那原本是铁环的墙面,现在隐隐出现一只手印。他将手放入其中一个手印处,便感觉到身体中的灵力通过这个手印,被传送到了墙面上。而此时的墙面也开始泛起微光。不一会,他皱眉,把手从手印处抽了回来。
开启这扇门,应该需要消耗不少灵力。这四个手印,应该都会吸取灵力。只有用灵力注满整扇门,这门才会打开。而现状,仅凭他一人之力是无法注满整扇门的,只能等司徒醒来,集二人之力才可以。
想到这儿,他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司徒,此时,她的周身都已经被这道紫红色的光芒包围着,也没有清醒的迹象。
刚进这座大殿也只顾得同戾战斗,只来得及看了青黛和墓主的尸骨,也没有好好看过这座大殿。这时,他才发现,大殿,从入口的那边对面的墙角,有一堆书籍,他走到那一边,翻阅起来,是一些术法的书籍,还有一些是炼器炼丹制符的书籍,他能用到的也并不多,并且,这些书籍中的文字也是上古文字,他也只能读得一知半解。不过,其中两本炼器的倒是挺不错,他收了起来。又整理了炼丹和术法的一些书籍,打算一会儿等司徒醒来,交给她。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身上的光芒逐渐散去,她也慢慢清醒过来。
“如何?身子有没哪儿不适?”毕竟是妖兽的妖丹,他还是有些担忧。她站起身子,看看自己的外伤,施了几个回春复原之术,看伤口完全愈合了之后开口,“没有哪儿不适,感觉灵力很充沛,挺好的,反倒是我因祸得福了?”
看着她又重新充满活力的样子,他才放下心来。指了指一旁他整出的书籍,“有用的便带回去吧,就是都是上古蚊子记载的,读起来有些麻烦。特别是那些术语,没有完全领会其中的涵义的话,不要轻易修炼。”
她一蹦一跳地走过来,“知道啦,知道啦,哪找的,这么多好东西。”
“那边那个角落。”他又指指那个角落,她回头冲他一笑,一挥手,竟是将所有书籍一并收走。“就算我们没用,也可以拿回万书阁去。还有,还有,戾也死了,前面几间墓主的法器,通通带走,带走。”
“那毕竟是墓主的东西,拿走我们有需要的便好。”张洞?劝道,可司徒并不在意,“没有关系啦,墓主也用不到了,带出去给有需要的人,不是更好吗?”
“凡事讲究机缘,对于太轻松得到的东西,这样的方法也并不合适,只有通过诸多的试炼,修士们的道路才能走得更远。这其中,有很多道理。”
“拿个好器法,也要扯上一堆心境之论吗?这儿已被我们破除,能进来也无需什么试炼了,到时候一样被人取走。没准,一来还好几位修士,到时候为了这些东西,大打出手,出了人命,可不好。你说,对吧?至于我拿走的法器和书籍,都可以作为我们卡努努的小试、大试之赛的奖励,分发给弟子,这也算是一种获得的途径了吧?”
他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好反驳她的理由,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她见他点头,便准备出大殿,走回之前的几座墓室。而这时,刚要走的他,忽然又停住脚步,皱眉往青黛和墓主尸骨的那边望去。
司徒回头等他,开口问着,“怎么了?”他摇摇头,跟上她。
一路上,他跟在她身后,看她收了一件又一件的法器,又同她说了出去打开门的方法,“醒来太兴奋,看见有宝贝拿也太兴奋,都忘了出去这回事了哟,洞子哥。”说完,拍拍他肩膀,冲他眨眨眼,他有些无奈,又拿她没法子,他到底被她取了多少个外号了?
等她收完所有的法器时,他们又会回到了那座大殿里,“把青黛的尸骨也带回去吧。”张洞?点点头,怕破坏掉这骨架,他用法术轻托起青黛,放置在了门的旁边,等一会儿门开了再带出去。而司徒则站在墓主的尸身前,“拿了你这么多的法器,看你长得也不错,我就大发善心,把你也带出这恶之地吧,免得哪天那些恶物闯进来,连你的尸身也吃了。嘿嘿,小洞子,把他也给本宫捎回去。”她扇起手中的扇子,一派悠闲的模样,指挥起张洞?干活。他不做声地抱起那具尸身,也放到了门边。
之后,两人一起站到了墙边,打算用灵力注满墙面,打开门。司徒一脸好奇,率先将一双手放到了手印上。随后,灵力传送到墙面上,墙面泛起微光,张洞?见状,也将手放了上去,刚好,四个手印都开始吸走他们的灵力。
“如果撑不住,可以松手哟。我服了戾的内丹,灵力很充沛。”她对他笑笑。
“无妨,有你这么补的还魂丹,我要是还好不了,怎么对得起那枚丹药。”
“你发现了呀。”她有些惊讶。
“我当时是半昏了过去,能听到你的声音,只是醒不过来罢了。倒是服下丹药后才是真正不醒人事了,直到醒来,发现身上连外伤也好了,这还不够明白的嘛。”
“你这样,说的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嘛,人家想做无名英雄的啦。”她还一脸羞涩,不好意思地冲他一笑。
“我……还是要谢谢你。”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司徒便收起了全部的笑意,转头不再看他,而是盯着墙面,喃喃开口,“便是猜到你会如此,才不想让你知晓,张洞?,我最怕的便是,你同我说谢谢和对不起。不过是一枚还魂丹罢了,你无需放在心上,我司徒要炼的丹药,还有成不了的吗?”
她不要他总想着他亏欠于她,她做的了的,能够为他做的,不是要让这一切成为他内心的负担。若是如此,她做了又有何用?她司徒随性而为,不用他人想着如何去回报她,特别这个人,是他。
一会儿之后,当他们都感觉到越来越累,身体内大部分灵力从身体里被抽离走时,门终于开启。门自下而上,缓缓打开。外面的世界映入他们的眼帘之中。当门开启到一定的高度,便停住了。
谁也没有再开口,张洞?用法术托起青黛的尸骨,而司徒则拉过墓主的一只手,将他也架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两正打算迈出门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走在后边的司徒,架着的那具尸体,忽然张开了双眼,绿色的妖异之光从他的眼中透出,而那只被司徒架着的手忽然掐在了司徒的脖子上。
“我是不是应该为我原本的身体报个仇?嗯?”这声音一出口,她立马认了出来,正是那腹语之声。只是,如果,墓主身上的是戾的声音,那又是怎么回事?戾没有死吗?而是附身在墓主身上?
张洞?闻声转过身,看见此情此景,立马祭出剑。司徒见状,本能反应,竟是对着张洞?挥出一掌,将他整个人打到了门外,不顾她身后的墓主,她又一掌对着上方的门,运气所有的灵力打过去。只见门发出一声巨响,从上方径直落下,再次关闭。显然,她身后的墓主以为一切已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想到,短短一瞬,竟被司徒一手破坏。他恼羞成怒,掐着司徒的手慢慢抬起,已失去大半灵力的司徒双手抓住他的手,拼命挣扎着。他一个用力,又将司徒狠狠地甩在了门墙之上,没等司徒的身子滑落,他又重新掐住她的脖子,咒骂道,“贱人,我都要从这里出去了,都被你给毁了。你给我把门打开。”说完,他又将她甩到了地上。
司徒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报应,想把我们杀死在这里,自己出去。结果,你也没得出去。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何不自己打开这扇门。”说着还不忘对着他嘲讽地一笑。
他听了她的话,更是愤怒,“小贱人,若是我开得了,又何须你们这些蝼蚁。这道门上的禁制只解了一半,先要出去,只有注入纯正的圣洁灵力才行,换句话说,只有你们这些虚伪的正道修士才打得开。不然,我又何必留你一命。”
第三十七章 千年真相
话说,如果各位看官乐意看看青春疼痛文学的话,可以去看看我的《浮光年华》,其实我之前的七八年的文风都是这类风格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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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司徒听了他的话,反倒笑意更甚,“幸好,我聪明,及时关上了门。”她的话一说完,墓主施展法术,又隔空将她从地上抓了起来,往四面的墙上甩去。
“果然只是凶兽一只,就算做人,也指挥把人甩来甩去。”
“闭嘴,你以为惹怒我,我便会杀了你,一了百了吗?你做梦,我会留着你,你不把门打开,我就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甚至,可以把你变成像我这样,人不人,妖不妖,正邪不分。”
“哈,风水轮流转,从前,都是我让别人生不如死。如今,怎么成了我被折磨。我说,你不杀我,会后悔的。”
只见,墓主抓起她,一手把她从地上拖到他的面前,又把她丢在地上,一脚踩在她的胸口上。她眯着眼,冲他笑着,他加重脚力,一脚下去,她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
此时,在墓外的张洞?,被司徒一掌打得半跪着,好似怕他出不去一样,那一掌下手那么重,而他,一直手架在剑上,一双眼盯着墓。
他终于回过神,用尽全身力气怒吼了一声,“司徒蓝牙。”丢掉自己手中的剑,跑向墓门的墙边,使劲拍打墓门,为什么,她怎么可以这样,就这样推开他,把他送走,自己留在墓室里,那个声音,分明是戾。当时…他…便察觉到了有一丝异样的,为何他不再留心一点?为什么?他不敢想像,最后留给他的画面,便是那人掐着她的脖子,她来不及挣扎,倒是不忘对他出掌,把自己送了出去。他甚至不敢回想,她当时眼中闪烁的异光,他挫败地跌倒在墓门口,看着一旁被他带出来的青黛的尸骨。她是要做第二个青黛吗?
望着墓室,他又吼了一声,不行,他不能让她变成第二个青黛。他站直了身子,伸手,剑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既然她要让他走,那他走了便是。只是,他会回来的,他会亲手把她从这里带回去。他走道青黛的尸骨前,鞠个躬,“前辈,抱歉,对您不敬了。”他一拂手,将青黛的尸骨收到了他剑中的空间里。将修士的尸骨当物件一样收进储物空间被修士们示为不敬,可是,他现在要赶着回到卡努努,已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御起剑,又在自己周身设了一道结界,全力飞行起来,从怀里掏出所有的符咒,加持在结界上,顾不得五层里其它的恶物攻击,消耗着全身所有的力量,全速赶回五层的入口,他要穿过这,回去。只见,他一身红衣,在风中飞行的身影。
墓室殿里,墓主一边折磨着司徒一边说着,“十八年前,也有一个姑娘和一个男子闯到了这里,那姑娘和你一样傻,为了救心上人,自己和我的兽身战斗,让那个男子开门逃走。那个男子身手不错,一个人都打开了这道门,逃了出去。我故意留下那个姑娘,我告诉她,只要她帮我杀了自己的兽身,用她身体里的纯正灵力,给我把门打开,我就留她一命。甚至可以带她一起毁掉这个虚伪恶心的修行道。我这儿,有上古留下的法术,学了这些法术,便可匹敌三界中最强的那帮修士。可是,她竟然不愿意,她还和我讲道,笑话。她才是愚昧无知,她爱的那个男人,根本不爱她,他都没回头再来找过她。她难道就不想找他报仇问个清楚吗?谁知,她竟然还笑着说,那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要他来就她,她只要他好好活着。我最看不惯这些为情而痴的女子了。你们都是贱人,就是你们这些贱人的无怨无悔,才让这个世间的男子都一位女子的爱是本就应该让他们得到的,是他们可以随意践踏的。”说着,这人又大笑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抱头大喊起来,也不顾地上的司徒了。
“哈哈,你想不到吧,你想不到吧,你死了之后我还活着,不老不死,连你的身体,你的躯壳,你的一切,都还是我的,是我的。”说完,他又捶着自己的胸口。
“连这个墓室也是我的了,它是活的,活的,我利用它吸引这周围的恶气,一点点恢复力量,抽出一部分的元神和精魂,占了你的身子,你一定想不到吧,你为了镇压我给你自己建的墓室,能成为我重生苏醒的契机,我还占了你的身体,可以成为你呢。”
他一个人讲着这些,眼中的绿意邪光更甚之前,司徒支起身子坐起来,怪不得那个时候,他会出声引他们杀戾的兽身,原来,他将自己一分为二,侵占了墓主的身子,只有一方死了,另一方才出得去。兽身不死,墓的禁制不破,他根本出不去。可凶兽不死,他们两也出不去,他正好牺牲一半的自己,利用她和张洞?出去,这如意算盘可打得真好。看他疯疯癫癫的样子,脑袋还是有清醒的时候的嘛。这个人,一下犯了她的两个大忌,一个是在她面前如此嚣张,另一个便是利用她耍阴谋诡计,看样子,她可不能让自己死得太早了,得好好和他算算这笔帐。他一定不知道在这儿她根本没法恢复灵力,只有借助外力才有可能吸取到灵力,可她除了体内没吸收完的妖丹根本没有灵石,就算有她现在也没法第二次打开这墓的出口。
只见,墓主,不,应该是戾转头又看着她,“怎么样,你也要和那个贱人一样吗?你还不明白,天下男人没一个是好的吗?”
司徒变了脸色,“我不信,我不信他不会回头找我。我没有等过我不会死心的。”即便早晚都是一死,她也要好好先陪这人玩玩,他不是还想利用她吗,那就等着吧。
“那好,我便给你几日。让你完完全全地对那个男人死心。当年那个贱人,她居然一直替男人说好话,我便一直折磨她,我挑断了她全身的筋脉,打断她的骨,又重新在替她接上。可是,她还是不肯承认,男人的无情无义。最后,我把我身上的恶气、戾气也全灌给她,她身上的整齐和这些邪恶之气相冲相撞,每日都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哈哈,最后,她的全身血肉都开始腐化,可我不让她死,我要让她常常我当年受过的苦,让她记住男人的话是有多不可信,可那个贱人,一点都学不会恨。你要是,也不会选,我就让你比她还要痛苦。哈哈。”
她越听,越觉得此人不对劲,是在情路上受到了什么创伤吗?像是恨极了男人。还想让其他女子变得和他一样。可也不对呀,它不是上古凶兽戾吗?怎么听着,似乎和墓主有一段情似的?
“我说,你是母的吗?”她忍不住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好奇地问了一句。只见他怒瞪着她,“什么母的?”
“凶兽呀,难道兽类不分公母吗?”她问得十分认真,他听明白后竟是十分恼怒,又是大吼一声,将地上的司徒打飞出去。
“我是女子,我也曾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修行女子,只是,我认识了这个男人,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说他爱我,要同我双修。我和他,一同去西方蛮荒之地。打算为妖兽动乱出一份力量。可没想到,他原来偷偷得了一本邪功。那是一本将自身融入到妖兽的,同时得到两种修行之法的力量。十分强大,他自己不敢尝试,而我和他,在蛮荒之地的妖兽战中受伤,我伤得比他还要重,而他就将那只被我们打得奄奄一息的妖兽融入我的身体里。当我醒来时,已来不及,我已经变成了那个样子,人不人,兽不兽,他骗我说这么做是为了让我活下去,又骗大家我已被妖兽杀害。之后,我就在蛮荒之地帮他杀妖兽,他都会让我吞噬掉那些妖兽,用来增强我自己的力量。之后的某一天,我被同去灭妖兽的修行者发现,他们都要杀我,他怕大家从我身上发现他的秘密,就说我是上古妖兽戾,并且吞噬了我自己,会用我自己的记忆迷惑旁人,让大家不要上当受骗。当时,他在修士之中已很有声望,而我又是他的道侣,他们自然都对他深信不疑。加上我,吞噬了这么多妖兽的修为,十分强大,连他们也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们更坚信我就是上古凶兽。一个个都只想着要怎么来杀我。于是,我就把他们都杀了,除了他。哈哈,这下他害怕了,聚集了当时他的几位修士朋友,把我绑到这么一个墓里,用他的毕生修为和众多法器将我镇压在这儿。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将我镇压起来,最后,肯定是落得一个更好的名声,镇妖真人?哈哈,可笑至极。”
原来,千年之前,还有这样一个故事。那么千年之前的他,有没有料想到千年之后的她,还在因他当年的一念之差,陷在深深的痛苦里。她因为自己的不幸,便报复整个现世。真不知道,可怕的是这个现世,还是组成这个现世的我们?一切有因必有果,佛家说的还真不错。
司徒一边的嘴角上扬,自嘲地笑笑,这位俯身于爱人身上的可怜千年女妖兽又打向司徒一掌,“你笑什么。”
“我笑你,我笑你痴,笑你傻,笑你看不破。既然是爱他,那么自己又如何因为他时好时坏而控制自己对他的爱。既然爱了,又何必再去计较他,他的态度,他的所作所为,你当初爱上他,难道只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吗?爱一场,做了自己所有能够做的,不管最终如何,时好时坏,对自己而言,便是够了。你这样,伤害那些无辜的人,又无法从这千年之中的仇恨之中走出来,你跟他一个死人过不去吗?还是跟你自己过不去?不想放过你自己?他倒是落得个好名声,潇潇洒洒地走了。而你呢,还要一直背负着你自己为自己戴上的名为仇恨的枷锁,一直沉重地走下去吗?”
他妖异的绿眸中笑着落下了泪,“你不懂,你根本不懂,你不会恨,学不会恨,是因为你爱得没有我深刻,是你没有被所爱残忍地对待过。”
“对,我是没有被所爱残忍地对待过,可是,爱的出口永远都不会是只有爱和恨两种。十八年前,有一位女子和一位男子闯到这里,她被你残忍的杀害,至死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爱错了人。她一遭便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她甚至从开始便知道那个男人并不爱她。可为什么,她不恨不怨,因为这是她的爱。真正的爱,震撼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心灵,早已不分男女。你还不明白吗?爱有千千万万种,不同的姿态不同的遭遇,可变化万千,它都不过源于一个爱字,不能因为你的爱没有走得合你的心意,就否定所有的路是错的,也不要阻拦斩断其他人的路。谁都没有资格,替别人安排出路。”说到最后一句时,她又自嘲地笑了笑。
这儿,已经没有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凶兽,只有一个受了情伤的可怜女子。
“哼,当你从爱情里绝望地爬起来,你就会直到,你现在的想法到底有多天真。”
司徒听完他的话后,整整自己已乱的衣服,祭出龙骨扇,拿在手中,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似刚被人伤得狼狈的模样,“那便等着吧,有那么一个人,能让自己把所有天真交付出去,也不错。至少,生命没有走得太过苍白。”
“你!”他看着司徒一脸笑意,又一挥手,把她打得撞到墙上。司徒捂着胸口,笑了笑,扭头,吐出一口血,等着瞧,等她把体内的妖丹完全吸收完,恢复了灵力,再来教训他。
第三十八章 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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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卡努努的隐峰上,张洞?突然出现在镇恶塔前,用灵力开启镇恶塔的阳光和寂寞小手同时感应到有人从塔里出来,匆匆赶至镇恶塔前,而出了镇恶塔的张洞?第一件做的事便是坐下调息,补充身体里一直在流失的灵力。当阳光和寂寞小手站在镇恶塔前看见这情况时,小手姐立马开口询问,“洞?,怎么出来的这般早,其他人都还没有出来,三十日还未过。怎么就你一人?司徒妹妹呢?”
“此事谁来话长,她被上古凶兽戾困在五层内的一座古墓里,五层之中,无法恢复身体内流失消耗的灵力,她很危险。”他一边闭着眼调息一边说着。
“果然……”阳光看了寂寞小手一眼,而她则示意他不必太过担心。此时,坐着调息的张洞?忽然起身站起来,祭出他的剑,又从剑里的空间石里取出青黛的尸骨,“掌门人,青黛师姐的尸骨已寻回……可确认青黛师姐已遭遇不测……”这下,阳光的身子明显一愣,而后,又恢复到他掌门的身份上,“好。”他接过青黛的尸骨,消失在镇恶塔前,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张洞?正打算御剑离开,小手拦住他,“师弟,这是要回极限峰?”他点点头,一脚已迈上了他的剑,“师弟是不是打算重回五层救出司徒妹妹?”
“确实,我要回洞府,拿好补给,便重回镇恶塔,把她带回来。”他望着镇恶塔,一字一字地说道。
“万万不可。”小手堂主急急忙忙地拦住他,“师弟,有所不知。此番前往,师弟想必同司徒妹妹历经多次险境。如今,师弟回来,自个身子没有休养生息,便要再入五层,不是又多一人陷入困境?况且,上古凶兽戾,绝不是以一人之力便可匹敌。师弟不可莽撞,司徒妹妹那,我和掌门师兄自有打算。你且安心,她绝不会有事。我们,不可先自乱阵脚。”
听完她的话,他似有些不解,怀疑,“听师姐所言,我们此行似乎都在你和掌门的预料之中,那师姐更应该明白,司徒此时的处境。正因为越是危急我更要前去,我同师姐和掌门不一样,我赌不起,就算卡努努输得起一个峰主,我却输不起一个司徒!”
说完,他便御剑离开。
小手明白,这回,他是真的动了气。以往的他,虽沉默,但却从不对人表现出一丝怒意或喜悦。
这一回,是她和师兄,错了吗?
张洞?回到了极限峰,在他的洞府拿了他所有用得上的符和他仅有的丹药,又跑到歌调峰和笔生峰,向两位峰主拿了一些稀有的救急丹药和蕴含强大法术的符。此时,天空已泛起晚霞之光,他又回到极限峰,开始调息修养,几个时辰之后到了深夜。他出发前,又再一次回洞府,找到差点被他忘记的他所有的灵石,这些平日里,他不带上的灵石,这一次,全被他放入了剑里的空间石里。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当他赶到隐峰的镇恶塔,已有一人,早在那儿等他,“塔是没有办法在一个月之内被开启两次的。”等着他的阳光淡淡地开口。“怎么,你是想要破结界,硬闯?”
“我非去不可。”他说完便不顾阳光的阻拦,往前走去。只见阳光身影移动,已挡在了他的面前。“我不是要拦你,我说完我的话,你再决定要不要去。”阳光说着伸出一手,拍了拍他的肩又继续说,“你把青黛的尸体带回来时,我便直到你们遇上了什么。或许,你们也会想,怎么我当年不会去就她?不是我没有去,而是我回去时,已找不到那座古墓。我在五层呆了整整两年,都没有再遇上古墓。当然也谈不上就她回来。当年的情况,青黛的灵力枯竭,她怕她出去了也无力走出五层,回到卡努努,便执意选择同戾拼死一战,也要让我逃走。我想着,若我能出去,再回来就她,那我们两能同时活着的机会也大许多。可没想到,我一去便再也回不到那儿了。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
“无论能不能找到,我都要回去试一试。”他依旧执意如此。
“我既然知道你们要去五层,又怎么会什么准备都没有,让你们步我后尘呢?”他讲到这,竟是一笑,“你且信我一回,司徒不会有事的。回去吧,就算你硬闯,伤了自己也无结果,何不做好准备迎她回来?”说完,他便瞬移离开。张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着镇恶塔。她真的会如同掌门所言,平安回来吗?
不行,不过结果如何,他都终究要试,他等不了。决定好了,他便不再犹豫,只见他在自己的周身也张开一层结界,又祭出他的剑,拿出几张符,念咒往入口之处贴去,他挥着剑,用剑气在入口处,写出一道咒。做完这些,他便握剑往入口处走去。可是,这层结界并不容易破,即便他用上高阶符咒,他也穿不过,他被反弹开,结界上的威力更是穿过了他周身的防护结界,打在了他的身上。他又试了几次,依旧被弹了出来。最后,他已被伤得嘴角溢出血,可他依旧不死心,他竟是硬生生朝着自己胸口打了一掌,他的血直接喷在入口处他用剑气所下的咒上。他闭眼,闯入,终于,结界被破,不再阻拦他,当他的半个身子跨入塔中,让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竟然有人拉着他,把他硬生生拉离了塔,而被他打破的结界,又重新合上了。他眼睁睁错过了这机会,他伸出手,正打算再打自己一掌时,被那人又一次拦下。“别打了,你这样不要命,你对得起她吗?你的命是她换回来的,你不珍惜对得起她为你做的一切吗?”
这时的他,才抬起脸,正视来人,他不是别人,正是纯水峰的碳。“为什么要拦着我,你不是一向视她如命,为什么拦着我去就她?”
“因为,我比你了解她,比你明白她。我阻拦过她陪你入塔,可她……”说到这,他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她有她必须坚持的。而我清楚的知道,你活着,她才有活着的机会,你若出事了,最不好过的便是她。你出塔不久后,我便找到了小手师叔打探过情况,我很清楚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你要是把半条命用在破结界上,再用半条命去寻一个会消失的古墓,困在五层,不死心。等她回来了,是不能安心养身子的,到时候她必定要同你现在一样犯傻,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再次发生,我会替她看着你,你不明白她的意志,可我明白,既然我拦不住她入塔,那我就选择相信她,因为她是这个世间仅有的司徒。在这儿,还有整个卡努努在等她回来。青黛的悲剧只有一次。”
“你就不怕她真出了事?难道,要等发生了再来后悔吗?十多年前,我已亲眼看着他们离我而去,你让我今日还要硬生生错过救她的机会吗?张洞?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撑着立在地上的剑。
碳冷笑一声,“你只不过是怕承她的情,怕让自己的心再一次背上一声的枷锁。我不是你,我不会后悔,她若出事,大不了,我便随她一起去了。我要完成的是她的心愿。以她为先,不然,我也可以硬闯一回,靠着运气去寻她一寻。你回来,是她做出的选择。她会遭遇什么,她一早便想到了。不是吗?从她选择陪你入塔之后,她便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了。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她一早便猜到了你要入塔。在初级组开试之前,她便决定前往迷雾森林了,她等的便是那百年一株,一年花开一次,只有一夜生命的还魂花。为了便是制成一粒还魂丹,可以在凶恶无比的五层中,救你一命。还魂花,有麒麟兽看守,我不知她是如何打败哪只麒麟兽的,我想,那兽定不比戾弱,她最后摘来还魂花,拖着重伤的身体,去炼还魂丹。还魂花取下之后必须立即入药,否则便会失去效用。而这些,她没有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只有我这个为她炖药,调理身子的人才清楚她有多不爱惜她自己。”
此时,她再也撑不住身子,手中的剑滑落在地,口中喃喃自语着,“还魂丹……还魂丹……呵呵……”这也是碳看着极限峰这位强大的峰主第一次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强大的人,当他表露内心脆弱的时候,总是更冲击着旁人。碳别过脸,不再去看张洞?。
而他们两,就这样呆在隐峰里,谁也没有再开口讲话。日起日落,不知过了几日,镇恶塔内终于出来第一批弟子,正是进入第一层的弟子们。“这不是张峰主吗?张峰主也出来了?那司徒峰主呢?她已回纯水峰了吗?”有弟子开始相互问道。当他们说完,才发现气氛有些古怪,张峰主的样子看上去也不对劲……似乎还有些狼狈?而刚出来的极限峰弟子也同张洞?行礼,可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也不回话。
此时,碳叹了口气,开口,“你们一众弟子,刚从塔里出来,风尘仆仆,先回主峰吧,掌门和堂主应该都在那儿等你们了。”众人这才一一向张洞?告辞,而他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
等所有人都揍完,他才抬头,盯着碳,“我还是要去……不是不明白她,只是当时我便下来决定,要去就她。我一定要试上一试。你放心,我不会乱来,找不到她,我便回来,我的命,是她拼死就回来的,我懂。”
“罢了,罢了。你既执意如此,我能说的能做的都已试过,你要记住,找不到便回来。或许,那时,她也已经脱险回到卡努努了。”张洞?点点头,重新握着一边倒着的剑,起身。“别动。”碳开口,原来,他竟施起高阶的治愈之术,开始治疗张洞?身上的伤以及他体内的伤。“伤城这样。”他皱眉念叨着。在他施法之时,没一会,又有几个人从主峰赶到隐峰里,来人正是阳光、小手以及被罚下人界的死神卡卡西。
“我说小碳子你这以找我,不是揭发了我从人界逃回来的事嘛。还以为是何事,原来是,连你都退让了。我倒是早想去救师姐了。”死神卡卡西先开口说道。“你别想,进去添乱。”碳淡淡地开口。
“我这个峰主真是越来越没地位了。唉,师姐身边的大红人得罪不起呀。”
一旁的小手被他们两逗笑了,“好了,好了。张师弟,我们是接到碳师侄的传音,既然你执意选择重返镇恶塔五层,那我们四人便助你一臂之力,帮你破开结界,你在破开的那一瞬,入塔,可好?”
“谢谢。”他点头道谢,碳也施完了治愈之术。
只见他们四人,同时划开自己的手腕,而他们的血随着他们的咒落在了镇恶塔的入口处。阳光又伸手,一掌这对结界劈去,“破。”结界上果真出现了一道裂缝,而张洞?,一个闪身,握着剑,站到了入口处,迈出进去,消失在四人面前。
与此同时,古墓里,司徒靠着墙,盯着她眼前度着步子被俯身的假墓主。“已过这么些时日,他都未曾来寻你,你可死心?”
司徒听了他的话,却一脸惊讶地笑笑,“咦?过了很久吗?我怎么感觉才过了几个时辰?”
“别给我耍花样。”他一脸戾气,“我没有这个耐心陪你耗下去。你现在便给我把门打开,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他又恶狠狠地说道,走到司徒面前,甩了她一巴掌。
司徒的嘴角溢出血,只见她转过脸,一字字说道,“我这辈子,最恨男人打我脸,还是打我耳光。”说完,她的双眸变成了琉璃火色,而她,全身的灵力也被她调动起来,她伸手,刚好抓住还想打她的假墓主的手,在他一脸诧异下,反手打了他两个耳光。他似乎没想到她还保留着这么大的力量,敢同他对抗,而司徒在他回过神之前,又一把再将他甩到了一边的墙上。
第三十九章 孽劫剑出
“早想让你尝尝被丢到墙上的滋味了,怎么样?滋味可好?”
“你这个小贱人。”他一边咒骂着司徒,一边从墙角准备起来。而司徒,并不准备给他这个喘息的机会,祭出她的龙骨扇,朝着他的方向挥去,一阵风,带着法术的光芒,向墙角的他,飞去。他刚起身,便又被司徒打趴下了。就这样,司徒一连打了好几个法术出去。而他,暂时被司徒压制着,他一边咒骂他,一边起身。终于,没一会儿,他便脱离了她的压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折断了她的手骨,夺过她的扇子,把她的扇子丢了出去。
她一早便清楚,即便他只剩下一半分身的力量,现在的自己也打不败他,她拼尽全力的攻击根本无法给他致命一击,只可暂时压制他。当她体内的灵力流失,无法运用如此威力的法术时,她便会反被他制住。果真,他出手了。她咬着牙,忍痛。
“小贱人,还想反抗?”
“你别妄想我会替你打开门,哈哈,我根本开不了门。我身上的灵力已经快要枯竭,怎么你这么厉害,也发现不了吗?”
看着他恼怒的样子,她便痛快多了。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怕你杀我吗?我死了,你也出不去。哈哈,我是喜欢看到人咬牙切齿,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她说着话,身子开始变得若隐若现,双眸也变回了黑色。没一会儿,她便变回原身,一个五、六岁孩童的模样,而一直盯着她,不解的假墓主,此时却笑了,“我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你不过也只是个可怜虫罢了。”
司徒因为灵力的枯竭,涣散着的双眸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又瞬间凝神,虽是一张孩子脸,可确有大人的眼神,“怎么,你还要来可怜可怜我?”
“难道不用吗?你的原身竟然是个孩子,我看你的修为,虽未及我有千年之久,也至少有数百年了吧?怎么,你竟是长不大吗?拿这个身子去爱人吗?未免也太可笑了点。一想到,爱而不得,我也觉得挺痛快的。”
“那也比你强。如今,还需要附身到其他人身上。自己的身子,早就灰飞烟灭了。呵呵。”她不甘示弱的冷笑道,他听完后,又气极,一脚踩在她另一只未被他打断的手,“我让你也尝尝自己亲眼看着自己身体腐掉的感觉。”说完,他运气身体内的戾气和恶气,只见他手中开始聚集起一团黑色的气团,他眼中的绿意大甚,双目怒视着司徒,伸手,硬生生将那股气团推进司徒的胸口。
司徒嘴角上扬,“想腐化我?”只见那团黑色在她的身体中乱窜,最后全部汇集到了她的额间,一点点被化解掉,而她的额间,正是一只火凤的图案,若隐若现,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你……你到底是何身份?”他一脸不可置信,“竟然化解了我的戾气?”
“我虽然灵力枯竭,杀不了你。可你想这般折磨我,恐怕也不能如意了。”
“那我便直接杀了你。”他说完,松开脚,直接念咒使用法术。只见,墓殿中忽然出现许许多多用法术幻化出的黑色箭雨,一齐攻向司徒。“我让你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而司徒的周身,又出现了一圈结界,将所有的箭雨,挡在了结界之外。“这也伤不了你?我偏生不信。”他重新回到她面前,而她,只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伸手,缓缓伸向她,没有用任何法术,而她的周身也没有再有结界弹现出来。她皱眉,他见状,对她狰狞地笑道,“果真,结界只有在法术攻击时才会展开,看来你的保护屏障也不是完美无懈的。”他的手一用力,便刺伤了她,血从伤口处流出,她咬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的手指已完全没入了她的身体里,他又忽地抽离,伤口处的血不断地涌出,伤口岁小,却很深。“下一次,我可对准你的胸口了,你的心,是不是在这儿?你说,刺的穿吗?”说完,他用手指指指她的胸口。
司徒的双眸又开始涣散,她直到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快要撑不住了。果然,她开始不停地眨眼,不一会儿,她便不醒人事了。
“哟?身体还会自我调息,恢复?”他发现她虽然已昏迷,可她额间的火凤图案又一次出现,而她身上的伤竟然开始自动愈合。
“昏迷了也逃不过一死,你这样的人,留着也是后患。大不了,我再等上千年,总有人替我打开这道门,让我出去。你这种连恨都不会的人,留着也无用。”讲完,他又再一次,冲着她心口的方向,刺去。而当他的手指快要刺进她的心时,墓殿的入口之处,忽然传来一阵剑气。当他回过神之时,他的整个手臂已被剑气完全切下,他另一只手抱着半壁,疼得呼喊出声。他抬头看着来人。
只见那人,一身黑色斗篷在外,黑色的斗篷帽很大,完全盖住了他的脸。他一手提着剑,一边走近。
这个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让他感到害怕,宛如魔神降临。这人没有抬头看过他一眼,一点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反倒是向着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已昏厥过去的司徒走去。
他伏下身子,松开提剑的手,那剑似是有灵性一样,摇晃剑身,剑柄又轻轻触碰着他。他摇摇头,伸出手,微微颤抖着,抱起地上的司徒,拥入自己的怀里。
另一边,半妖半人的假墓主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感受的到,来人似乎对地上的司徒视若珍宝。他也不看自己一眼,抱起她,转过身,竟是向出口的门走去。此时的假墓主才反应过来,他跟上黑衣斗篷男子,“你们别想就这样离开,门根本打不开。”他的话才说出口,只见斗篷男子伸出手,在手里汇聚起灵力,向着门上的四个手印处一掌挥去。而门,竟然就被他如此轻松地打开。
门外的光线照射进古墓,他等的这一刻等的太久。斗篷男子就快离去,他赶紧跟上。
可就在这时,一直跟着斗篷男子的剑,转了个身,强大的剑气从剑身上涌现,径直向着他飞来,他才看到剑,便已被剑连着身子,刺向了殿内的墙上,他低头,心口处不断地漫出血来,染红了他的前襟,流在了剑身上。他这才,完全看清楚这把剑,“……是孽劫剑……你是……”
他抬头,看着背向阳光,直视他的斗篷男子。此时,他才看见他的下半张脸,只见斗篷男子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可看口型,他读懂了他的话,他是在跟他说,“该死。”
他闭上眼,头无力的垂下,就在他弥留之际,他似乎听见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好似来自魔界深处,僵硬却异常骇人,不断地重复着该死这二字。
在他完全断气之后,他的身体里窜出一阵轻雾,而一直在他身体里的名为孽劫的剑,吸入了那阵轻雾。门口的斗篷男子男子一伸手,剑又回到了他的手中,他转身,一只手提剑,一只手抱着司徒离去。
他转过头,帽中的面孔完全面对昏睡过去靠在他肩上的司徒,而他背后的古墓,在他身后,瞬间倒塌。
阳光下,他笔直的身躯,走得不急不慢,步伐坚定。
而赶来救司徒的张洞?,在找到古墓后看见的便是这样一片狼藉,满地的破碎墙砖,以及那具墓主的尸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找遍了所有残破的墓室,也没有找到司徒的踪影。她去哪儿了?已经脱险了吗?那具尸体,是她所为吗?想到这儿,他又重新回到那具尸体面前,蹲下身子,开始观察这具尸体,他是被附身,就算死了,附身于他身上的精魂元神也可以逃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像被抽离掉的样子。此种手法,也不像是司徒当时的功力可以做到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他离开古墓之地,又寻着五层的其他地方,希望能找到逃脱的司徒。
此时,卡努努隐峰,又迎来另一批从镇恶塔归来的弟子,是中级组的十位弟子,他们正好赶在了三十日之期回来。而还没有回来的高级组和张洞?跟司徒,就必须一层一层地走出来了。阳光和小手,看着塔之外的结界全部消失,又变回了未开启之前的最普通不过的样子。
里面的他们,不知如何了?还能安全归来吗?多多站在塔前,一直未离去,也不开口说话。
年年师姐,小多替你寻了不少稀有的草药回来了。可是,你呢,我已经在这儿了,那么你呢,又到哪儿了?
他微微抬头,视线正好落在塔的三层。
而此时还留在三层的年年年他们一队人,在进来时便已走散。
“年师兄,还要等下去吗?”佐岸开口问道,一旁的乱飞又接着说,“还是我再去找找他们吧,你们在这儿等着。”
“可是,这山谷到处都是幻阵,随便一走便会入阵,到时候连你也失踪不见,岂不是更麻烦,其他的师兄弟应该直到我们会在这等他们,若是他们能逃离,定会来这儿同我们汇合。草莓冰更是路行峰弟子,对阵法比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位都要了解。”莫弦阻拦着乱飞。
“就怕他们遇到险境,希望他们六人都还在一起,没有被分散。”年年年说着忽然回头盯着某个方向,“有人闯进来了。”
“或许是他们找来了?”乱飞开口问,年年年点点头,“你们呆在这儿,我去看看。”说完,他朝着那个方向瞬移过去。
果然,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眼角瞥过对方瞬移后留下的残影,似乎是个身穿黑衣的人,可这儿,只有乱飞师兄穿着黑衣。而且,对方的身法十分厉害,连他的瞬移也追不上。会是谁呢?这第十一个人?
他一直追着那个人影,直到追到某一处,他忽然看见前方的地上似乎有个人躺着,他瞬移靠近,不由地惊呼,“女儿?”他俯下身子,确认是她。又环顾四周,之前他追着的那个人影早就消失不见。可是,女儿怎么会在这出现,并且是以原身出现,还陷入了昏睡之中,是她出了什么事吗?是那个人把她从五层带到了三层吗?
他抱起了地上的人儿,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见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之后,便抱着司徒,瞬移回去找乱飞他们。
在他离开之后,就在那儿不远处,那位神秘的黑色斗篷男子再度出现,展露出身形,望着年年年离去的方向。偌大的帽檐依旧盖过他的整张脸。只见他低头,另一只手也抚上了他手中的那边剑。不一会之后,他便消失在这山谷之中,如同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另一边,年年年回到乱飞他们所在之处,其余三人皆惊讶于他怀里的孩子,“这是……”佐岸发问。
“是你们司徒峰主。”年年年解释道,“我之前追着一个人过去,最后跟丢了那个人,但却寻到了女儿。那个人,身法了得,应该在我们之上。也不是其他的师兄弟。”
莫弦上前,看着年年年怀里的司徒,“牙牙她怎么了?”她一脸担忧,五层的危险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佐岸见状,也开口问,“司徒峰主再这,那我们张峰主呢?”
“蓝牙看上去只是陷入了昏睡之中。”乱飞听完莫弦的话开口,年年年望了他一眼点点头,“女儿应该是受了十分严重的伤,才会……”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心想着这她才会无法维持她给自己变幻的各种人形,变回了原身,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才会陷入昏睡的。”终究没有开口说明,而是对着莫弦一笑,“不要太过担心,她虽然昏睡着,身子却在自我修复中,莫师妹也可以用纯水峰的回春术替女儿治疗。”说完,他将怀里的司徒交给一旁的莫弦。
第四十章 顺利出阵
莫弦接过司徒,立马伸手去探她的脉象气息,果真如年师兄所言,牙牙的身体会自我修复。即便不用她出手治疗,也会慢慢恢复过来。她的身体也在渐渐恢复她的灵力。她之前,似乎受过什么伤,可能导致她体内灵力枯竭?她脑中有许多疑问,可手却没有停下来,施展回春之术,想加快司徒身体的恢复,让她可以早些醒来。只是……
“年师兄……这,牙牙她的身体……我施的术竟然无效了?”她十分惊讶,不解地开口,“我也不清楚…或许女儿的身体,在她昏睡的情况下,自我保护力十分强大,所有的法术都无效。这样,没有法术可以伤害到她了。”莫弦听后,只好作罢,让司徒继续自我恢复。
“至于洞?,女儿现在都无事了,他也应该不会有事。他功力身厚,剑术了得,全天下,能同他为敌的,也不过数人,佐岸师兄不必太为此担忧了。”
“我明白,可是,人或许,峰主极少有战不过的,可是在这镇恶塔里的危险可都不源自于人。”
年年年听完他的话,对他展颜一笑,“这尘世之中,还有什么是比人更可怕的吗?有比人心更厉害的武器吗?”说完后,又见他嘴角上扬,微笑成了一抹无奈的苦笑,众人听完他的话后,也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而在五层一直没有找到司徒的张洞?已完全失去了寻找她的方向,连唯一同她相关的古墓以及被戾附身的墓主也消失了。他此刻没有任何头绪……她这么古灵精怪,会不会自己有什么法子脱险了呢?杀死了害她的戾,走之前也毁掉古墓,确实也有点像她会做的事……可当时她的身体,连杀死一个戾都有困难了……
他望着茫茫树影,备感无力,若是他,再强一些,便好了。他御剑离开,碳的话他一直记着。若是她先他一步回去,得知他还在五层,必定要回来寻他。既然这儿已经没有她的踪影,他便只好先出去再做打算。他穿过五层的门,一瞬间到了四层,他以最快的方式,要穿越四层的门,前往三层。一路上,所经之地的恶物一一被他斩杀。他的剑法快而准,一剑致命,更令那些恶物敬而远之,皆不敢近他身。
而一来到三层的他,立马察觉到了,这儿有诸多阵法,没有布阵之人,整个三层就是一个庞大的阵,在这个大阵之中,又有许许多多的小阵。虽没有四、五层的危险,可这三层,会将人活活困住。若无法突破这个大阵,只怕三层的弟子只会一个接一个被这些阵困死。想要出三层,最好便是直接破了三层这个大阵,那么那些困人的小阵自然也就被破解了。可惜他,纵观全局,尽管能大致的知道路线,可却也无法参透破解,最多只能避开这些小阵,从三层这个大阵里安全离开,可这样,也要用去他十分长久的时间。要破阵毁之,需要有路行峰的弟子才行。
此时的年年年,依旧带着其余几人等候在三层前往二层的出口,也就是当初他们十人约好的地方。因为人多易散,所以大家一早便约定,走散了之后若找不到对方,就最终都在这儿汇合。
三层的情况他也已大致了解,就是清楚这一整个大阵,他才让乱飞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只是,另外六个人却迟迟不出现……相比是破阵之后又被困,这样一直循环被困在里边。而不得知他们方位的年年年也十分担忧。这也不是他想救便就得了他们的。
“莫弦师妹,佐岸师弟,乱飞师兄,你们带上女儿,先从出口走。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们先走,到了二层,以你们的功力,足以应对。若是遇上困在二层的师兄弟,也好把他们一并带出去。”
“师兄,那你呢?”佐岸开口问道。“我?我进去找他们,实在找不到,我再出来回卡努努。”
“那你岂不是很危险,年年师兄,要走一起走,没准,他们六人比我们早到,等不到我们也先走了。若是要留,也一起留,我们陪你去找他们。
“人越多,在阵里反倒越容易出事,一会儿我们也走散了,还要费劲找对方。还不如你们先带女儿出去,能走一个是一个。这个时候,不要意气用事,我不会有事,这儿我可不是头一回来,你们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足以脱身。”他劝慰他们先走。乱飞抬头直视他,“年师弟说得没错,可我身为师兄,岂能先走一步,让你留下?两位师妹、师弟,麻烦先带司徒峰主出去。我陪年师弟留下。”莫弦和佐岸相视一望,点点头,也补磨蹭,立马带上司徒,出了三层。
“师兄,我眼下有一个法子,能帮他们走出来。不过,此术极为危险,你既然选择留下,那就麻烦你替我护法吧。”年年年开口,乱飞应下,也十分好奇是什么样的法术,能帮他们走出这么多的阵法。
只见,年年年施法,整个三层的山谷瞬间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淋湿了整个山谷。而年年年,寻了一处坐下,“师兄,等雨水漫湿整个山谷之后,我便将整个山谷全部冰封起来。同时,那些山谷中的阵法将会全部消失,他们也就能尽快走出山谷,回到入口。只是,此术要用来冰封整个山谷,需要消耗十分庞大的元气,我也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施展此术的同时,也最忌讳旁人打扰,所以,只好请师兄为我护法。暂且一试,希望他们能在我冰封住山谷的这段时间内感到。若不能,只得请师兄不必管我,去山谷中继续寻找他们,一路留下痕迹,我等身子恢复之后,自会追上师兄。”
“冰封整个山谷?”乱飞显然未料到,可听完年年年所有话后也不禁欣喜起来,年年年师弟不愧为日月峰第一人。如此强大的术,也只有出自他手了。这不是一块儿地,而是将整个山谷三层冰封起来。“师弟放心,我必定竭力护法。”
年年年看他清楚地应下后,闭起眼,开始施展冰封之术。只见,从他身上的地面开始,一点点儿扩散出去,一层白色的气流出现,这气流所到之处,完全被冰封起来。不一会儿,连乱飞肉眼所见之外的地方,也已全被冰封了起来。
而此时,同样身处三层的张洞?,也一下发现了整个山谷被人施法冰封。他一想便料到了是年年年施的法,果然,三层中的弟子,没有从三层出去。否则,年年年不会使出如此消耗灵力的法术。只怕他一施法,已无暇顾他了。他想到这,御剑从空中落下,试图在山谷中寻找年年年他们。阵已失效,他可无任何顾忌地寻找,也方便得多。
不到一个时辰,他便在山谷中发现了人的踪迹。没一会儿之后,他果然遇见了几个人,只是,并没有年年年。他们之中,有人一下便认出了他,“是张峰主,峰主怎么会在此?”情心峰的卜塔开口问道,他看了一下四周,沉着脸回答,“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阵法被封不会很久,先出去再说。”
“对,我们之前一直被困在阵法里,一个接一个,后来,山谷突然被冰封起来。我们才不用破阵,能走出来,省下不少时间。”一直致力于破阵的草莓冰开口。
“快走。”他带着他们一众,加快脚步,向出口处赶去。而此时,周围的冰层竟开始脱落,他皱眉,“糟糕,他快坚持不住了。你们都祭出飞行法器,跟我飞出去。”他已祭出剑,众人也纷纷踏上了飞行法器。
而在出口处坐着施法的年年年,额间已布满汗珠,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他的身子已开始颤抖,想必是已撑到了极限。乱飞见他如此,不免着急起来。别无他法,只得试一试。他们都还没出来,能够坚持多久是多久,他虽不会此等法术,好在他身体内灵力充沛。只见他走道年年年身后坐下,伸出双手,推掌将灵力传入年年年的身体内。这下,年年年的身体不再颤抖起来,而在脱落的冰层又重新冰封起了整个山谷。
只是,若是等他们两的灵力都消耗尽,其余人也还没走出来,到时也无人去寻他们,那要如何是好?
幸而,张洞?御剑全速飞行带着他们往这边赶来,而跟在最后相对而言飞行术弱一些,快跟不上的两位师侄,他更是抓过飞行法器上的他们,带着他们一起御剑飞行,力求务必快些赶到。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情形,年年年和乱飞坐在一处,两人的额间都已汗如雨下。张洞?收起剑,放下两位师侄,走到他的面前。
“年年,乱飞。我们已到,你们无需在施冰封术了。”他刚说完,年年年便率先向一旁倒去,张洞?立马扶住了他。可乱飞却,扎扎实实地倒在了地上。
“张峰主……你怎么也不扶扶我。”他气若游丝却还不忘调笑。
年年年睁开眼,“如此,便好。倒是你,怎么会在此?”张洞?取出带在身上却未用到的灵石给年年年和乱飞,“说来话长。我在五层寻司徒没寻到,只好先回门派再作打算。”
另外六名弟子,见状,面面相觑,也插不上话,只好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
“那你的灵石倒是没白给我,正好有一个好消息可以透露给你。”张洞?听完他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的性子也倒没变,跟当年一样。”
年年年已坐在一边,吸收起灵石中的灵力,调息着。他嘴角上扬,笑意甚浓,“是嘛,怀念起当年了?女儿已经被寻回,我在三层发现了她,已经让那你们峰的佐岸和纯水峰的莫弦先带回去了,你可安心了,她没事。只是陷入了昏睡。过几日,应该便会醒来。”
“是嘛……那便好。”他抬头望着天际,不知在想什么。
“你们是不是在五层遇见了什么?女儿伤得很重,而且,我猜测她并不是自己逃脱出来的,应该是被人所救。我是被一位黑衣男子引开,在三层找到她的,而且找到她之后便追踪不到那男子,我感觉,那男子的功力已在你我之上,是他故意引我发现女儿。而在这之前,我在卡努努根本没感觉到过这样的一种气息,应该不是我派中人,反倒像我们魔界……”说道这,他顿了顿,“可又为什么会救女儿,又似乎对我们之间的事很清楚,否则,又怎么放心把我引去找女儿?”
年年年的一番话说完,他之前在五层找到的残墓和尸体也就可以解释了。一定是那个救了司徒的人所为。那位神秘人先他一步,到了古墓,杀了被戾附身的墓主,毁去古墓,将司徒带到了三层,发现了年年年他们,便引开年年年让他发现司徒并且让他带走了司徒。这位神秘人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的身份?而之前,阳光掌门和小手堂主,那般笃定地说,司徒会没事,也是因为此人?他们莫不是识得此人?看他们如此隐晦的样子,似乎也不想让旁人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那即便他去问,他们也是不会说的。
思索了一会儿,他只得作罢,只要司徒已平安,此人又是友非敌,那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只是,这个门派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事,是连他这个峰主也不知晓的。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更像是一个开始。
第四十一章 久久不醒
“在想什么?看样子就连你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年年年调好息,站起来,见他这幅深思沉默的样子,便知道他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洞?有些茫然地点点头,“先回去吧。”年年年说着看了一眼其它六名弟子,“各位师弟师妹回来了便好。”
“多谢年师兄舍身相救。”卜塔开口致谢。
“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每位师兄弟都有功,不必言谢,我们先出去,再提这些,可好?”
众人均是点头说好,于是,这一众人便从三层的出口走向下层。而走在最后的乱飞,看了眼已恢复如初的山谷。不禁感叹,年年年法术下的冰雪世界实在太美了。
而在卡努努隐峰上,佐岸和莫弦已先一步带着司徒出来。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掌门竟就在塔外,他们上前拜见,他只是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莫弦怀里的司徒。
“掌门?”莫弦开口喊了他一声,他这才抬头,“既然回来了,便各自回峰好生修养吧,司徒峰主受了伤,也赶紧送回纯水峰吧。”
“可是……年师兄他们还困在里边……张峰主也不知如何了。”佐岸上前一脸着急地问着,阳光淡淡地回应他,“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这点儿难度,难不倒他们,不必担心,先顾好自己吧。”说完,便消失在隐峰上。
主峰内殿里,寂寞小手站在阳光身边,“师兄,已确认无疑?”
他点点头,“错不了,和当年……我带她出来时的模样一样……就是她。”
“我一直以为…当年她那么小,现已十多年过去,她也应该长为十六、十七岁的女子…没想到,居然真是司徒妹妹。这么说,阿里带走的便是司徒妹妹?”
阳光又点头,一阵叹息,“真是她,真是她,五。六岁的模样,怕是她至死……都是这般模样了。”他的话里透露出浓厚的哀伤。这般无力的叹息,以至于刚要开口问他的小手也重新合拢了刚要开口的嘴,沉默地陪他站着。
而在莫弦他们回来的几日之后,张洞?和年年年也回到了卡努努。只是纯水峰的水榭里,碳和卡卡西一直守着司徒。她迟迟未醒。
张洞?一回来,便回极限峰,传来佐岸,问了他,司徒的情况。
“司徒峰主被莫师妹带回纯水峰了。之后就听说这几日也没醒来过,具体的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了。峰主若是担忧,不如去纯水峰看看司徒峰主的情况?”
佐岸见他一言不发地走到大殿门口,祭出剑,可他又迟迟没有出发,没一会儿后,他又收回剑,走回了殿内,“你去纯水峰,看看她可好,她没醒之前不要回来。”说完,张洞?便走进了内殿,只剩下佐岸一人站在殿内。他极少去纯水峰,和那的弟子,也并不相熟。只好传音给前几日刚一块儿从塔内出来的莫师妹,麻烦她向卡卡西峰主传达,他要代表峰主去看望司徒峰主。
他御剑到了纯水峰之后,莫师妹果然已在殿外等候,一见他,便带着他向纯水峰的内殿水榭之处走去。
“我们的水榭便相当于我们司徒峰主的洞府了。平日里,没多少人来这走动,佐岸师兄之前也没进来过吧。”莫弦向他介绍着纯水峰的一些景物。
“嗯,确实听说过,纯水峰的水榭,如同我们极限峰的瀑布一样是峰内独特的景观。眼下一见,确实极美。”
莫弦带着他,又转了几个弯道,不一会,在一间屋外停下,“卡卡西峰主,佐岸师兄来了。”她在门口请示,里面传来卡卡西的声音,“进来吧。”他随着莫弦进来,便见卡卡西在门边来回走着,而屋内的床边,碳沉默地坐在一旁,床上的正是司徒。她和被他们带回来时一样,依旧不醒,躺在那一动不动。
“我就知道她支开我,没安好心。幸好,我留了心眼,提早从人界回来。要不然,她现在这样昏睡不醒,我都还不知道呢,没准在哪儿,刷茅厕呢。”他说道这儿,莫弦忍不住笑出了声,连佐岸都有些憋笑。只有碳,像是没听见他的抱怨一样,不做声没有任何表情地坐在那。
卡卡西回头,面具脸对着他们两,“笑什么笑。”他话一说出口,莫弦立马恢复神色,恭敬地对着他。“我没说你,我是说他,这个极限峰来的。”佐岸见他伸手指向自己,连忙鞠躬说抱歉。
这位卡卡西峰主,怎么听他的口气,都好像十分不待见极限峰的弟子,可偏偏他们自个峰主下了令,司徒峰主不醒,他便不得回极限峰。他也是回了峰才得知乐天已不再门派里,接下门派一些外出任务,历练寻找机缘去了。不然以他和司徒峰主的关系,这等苦差又怎么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就在他想着这些时,卡卡西峰主又开口,“你们峰主人呢?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还指派你来。哼,我师姐这才刚平安回来,他就不晓得过来看看她了?当日要不是见他关心我师姐生死,我才懒得帮他开什么破结界。”
“不是……我们峰主…他…他…”
“他如何?”
“他说了……司徒峰主不醒,让我别回去见他。”佐岸一急,便开口讲了出来。反正,司徒峰主不醒,他也只能呆在这。
莫弦见他如此,又心生笑意,开口劝道,“我说卡卡西峰主,你也别气了,牙牙从塔里出来都如此了,洞?峰主一定也受了十分严重的伤,需要修养,才派佐岸师兄来的。你就别怪罪人家了,人家也不容易。没准,要在这儿呆上一阵呢。”
“我……我为难谁了?是你不了解整个事……我说他压根儿不是伤不伤的问题,我看他就是心虚,不敢来看我师姐。”
他话还没说完,终于被坐在床旁的碳打断,“好了,要说话出去,你们要在这儿影响小牙歇息吗?”他这一句话说出口,他们三人立刻都闭嘴不出声,卡卡西更是对着他二人做着手势,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面具脸上的唇角,示意他二人闭嘴,莫弦伸手捂着了嘴,同戴着面具的卡卡西,大眼瞪小眼。而佐岸则大气也不敢喘一个,这纯水峰果然与众不同,气氛十分诡异,碳师弟这么守着司徒峰主,而他们三人便这样站在外间。
这是要保持这个模样……到司徒峰主醒来吗?
终于,窗外飞来一只传音纸鹤,围着莫弦打转,飞来飞去,拍打翅膀,在这个静得吓人的房间,发出了声音。只见,莫弦一动不动地还捂着嘴,两只眼珠随着纸鹤左右转动起来。而卡卡西峰主,转动僵硬的脖子,转过脸来,手上下拍动,又指指那只纸鹤,示意莫弦收起来。莫弦这才敢动手,不再捂着自己的嘴,一掌拍下纸鹤,拆了开来读传音。卡卡西见纸鹤没了声音,才放心下来转过头,想继续同碳一样,盯着司徒。可他一回头,就看见不曾眨眼的碳忽然眨了一下眼,往他们这边转来。碳异常憔悴的脸盯着卡卡西,卡卡西只好无声地抬手向他解释,似乎在求饶一样。看的后边的佐岸直冒冷汗。
而碳似乎也已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出去。”说完,又转过头去,不眨眼地重新看着司徒。卡卡西峰主只好带着他们两,从屋里出去,在水榭寻了一处地,三人坐下。
莫弦环顾四周,低着头压低声音,“我可以开口说话了吗?”卡卡西则看上去十分低落,摆摆手,示意莫弦讲吧,讲吧。
而这时的佐岸,也才完全方向下来,喘了口大气。可对面的二人又同时盯着他看,佐岸完全不明所以,见他二人又无力地垂下头,低声叹了口气。
“别这样……司徒峰主总有一天会醒的。”他一说完,剑对面两人又怒瞪着他,连忙改口。“不是……是很快就会醒的,明日啊,明日或许就会醒。”
“我是怕她还没醒,小碳子就先倒下了,他这么不眠不休的守着师姐。自从师姐进了镇恶塔,想也不用想,他肯定每一天安生的。他肯定也不再师姐面前提他的苦他的担忧,好让师姐没有后顾之忧。”佐岸看着卡卡西,说着这些,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他一个峰主在碳师弟面前更像小辈了,定是碳师弟对司徒峰主的照顾用心,让所有人都对他十分尊敬。
“唉,要是牙牙醒了。看见碳师弟如此这般,肯定大发雷霆。”莫弦双手拖着脸,呈一花形,无力地说着,看上去很累似的。
“你放心……先死的那个是我,一定轮不到你的。”卡卡西十分自觉地开口安慰莫弦,佐岸见他们如此,开口问,“……司徒峰主如此可怕吗?”
他们两同时用一种怎么你好像不是我们门派的,连这个都不知道的目光同情地望着佐岸。“不…一点儿也不可怕,相反,她还笑脸迎人……只不过,她笑得越开心,你就越惨,她还不立马下手,等着你心惊胆战之后,才下手。”说着,他还作势,随手抓过不远处的一朵花,用力捏去,松手时,只剩下碎完了的花瓣,随风打在佐岸的脸上。“得罪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轻一点的她就把你吊起来打几顿,重一点的不把你整的魂魄不全,她可不甘心。”佐岸听完,眼皮明显跳了一下。而另一边坐着的莫弦也不停地叹息,“那莫师妹又为何叹气连连?”佐岸不解地开口。
“你没听过躺着也中枪吗?这是穿越人氏的专属词汇,我在人界听来的。”卡卡西一拍桌子,“莫弦,重点,重点!”
“好好……牙牙发怒起来六亲不认,而且……她特别不喜欢你们极限峰的弟子,连我们纯水峰都有不少弟子被她无意中打伤过,更何况是你们极限峰的弟子。连我……都快被祸及呢。”说完,她还不忘颤抖了一下身子,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肩。而听了她的话的佐岸又想起了之前门派里听过的诸多关于司徒峰主的传闻,也不禁打了个冷颤,“不会吧……我听乐天说,司徒峰主不是如此呀。”
“他有我了解师姐吗?他见过师姐真正恼怒吗?他的话做不准的。”卡卡西话一说完,剑佐岸变了脸色,又放缓语气,“你也别太担心,师姐还不一定会发怒嘛,而且,你是极限峰来的贵客,师姐怎么也卖你们峰主几分薄面。”他说道极限峰来的时,又加重了语气。
佐岸听完,面色更是凝重了几分,等司徒峰主醒来,不是等她对自己出手吗?可是不等她醒来,回去便是被峰主责罚……责罚是小,峰主一直对他信任有加,把峰中大小事务交于他处理,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还对得起峰主吗?
就在他内心争斗不断时,卡卡西又开口,“我看你要住上很久,直到师姐醒来。我便做主,替你安排好了住处。你就住在我师姐屋子旁边的空屋子里吧。如何?这儿安静的很,也没人打扰。入了夜,整个水榭就只有我师姐在,现在又多了小碳子和你,那也不打扰你,他们一个不醒,一个醒了跟不醒一样。好了,你现在便回去歇着吧。”
只见佐岸面如死灰地站了起来,转身径直走去。隔壁……没有人……这几个词一直占据他的脑海。
等他走远,莫弦忍不住笑起来。“峰主,你真是的,这么吓人家。怪可怜的。”
“谁让他是极限峰来的,我总要出口气吧。”
“啊,都陪着你吓人了,忘了惩戒堂召我回主峰了。我走了,峰主。”莫弦一下想起之前的传音纸鹤,惊得站起来,冲出水榭。
“你慢点儿……别急……”卡卡西向着她的背影喊着,她一边跑一边抬手向身后挥挥,“知道了,走了,牙牙若是醒了,就给我消息。”
第四十二章 梦中惊醒
看北京青年看的忘了时间,只好现在更上了。最近两个礼拜其他事多,写文修文的进度就慢了,每天除了上班其实多数时间就用在写和修上面了。太忙了,感觉。所以,一休闲点,就忍不住想偷懒了。不想逼的自己太紧,昨天回了个学校,今天上午有早起出去了,下午睡了一觉,特畅快。接下来,也有一些事要忙,第一卷也快完了,从第二卷开始,更新的时间或许有所改变。我的存稿呢,还有五六w字,但是我修改的电子稿呢,只比更新的快一两章而已。我的速度跟不上更新的速度,一天更新3500-4000字左右,也就是我每天要写那么多,然后修改了打成电子稿,没三个半小时是做不成的。我每天六点到家,吃好饭和洗好澡,我一般七点半开始修文,修好继续写。可通常我一天修的了一章,可写不到一章。跟时间赛跑似的,像个机器人,一旦做了其他事,就全被打乱了。所以,如果更新时间变化就请各位看官见谅了!具体怎么变,到时候我会写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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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岸在纯水峰住上了几日,来看司徒峰主的人不少,兴雅,多多每日都会来上好几趟。这一日,他又碰上了多多,而多多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佐岸师弟。”他同佐岸打招呼,“多多师兄。”佐岸笑着回答他,他搭上佐岸的肩,“师弟,你可真有心。其实,我们峰主的伤已完全好了。早晚会醒,你大可不必留在我们这,连极限峰也不回。你们极限峰不是特别忙吗?有回洞?……峰主在我们这呆了几日,你们极限峰弟子都把我们大殿给围了。”
他是有苦说不出,只得维持一贯的形象,冲着多多笑了笑,“无妨,事回去都可以做的,司徒峰主早日醒来,也可算是了却我们极限峰的一桩心事。”
“原来……全门派上下,我们司徒峰主最得人心的竟是你们峰!我们峰同你们峰的来往素不多……没想到啊,世事难料呀。”说完,他十分感慨地抱了抱佐岸。“佐岸师弟,我有事先去日月峰找年师兄,我先行一步,你继续在这等候我们峰主醒来吧。”说着又拍了拍佐岸的背,这才松手离开。
佐岸望着他欢快地离去而欲哭无泪。天天看着碳师弟一动不动地盯着司徒峰主,好看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
而当小多赶到日月峰时,年年年正好从日月峰出发瞬移去了纯水峰看望多日未醒的司徒,两人也正好错过。小多在他的洞府门口喊了很久,都未见年年年应他,刚想取出传音符,传音问问熙,年年是不是在笔生峰。可一摸胸口,空空是也,他只好坐下,靠着年年洞府的大门。也不走开,随手拨了几根洞府门口的狗尾巴草,开始坐等年年回来。
而此时的年年年正好到了水榭,遇上了佐岸。
“年师兄,你来了?多多师兄争取日月峰寻你呢。”
“是吗?”他淡淡一笑,并不以为然,反倒是推门进了司徒的屋子。碳一看是他,冲他点点头,而他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的司徒,“怎么会迟迟未醒?女儿该不会是心无牵挂,越睡越安稳了吧?”说着,他伸出手,抚上了她的额头。不一会儿,只见躺着的她,忽然睁开眼,“鱼。”她大喊一声做起,一身冷汗,她喘着气,才看清眼前的一切,她转头望了眼屋里的三人,又闭上眼,倒在床上,“我没死?那他呢?”
年年年笑着开口,“你没死,他也好得很。倒是你一睡不醒,让人担忧。”
而司徒床边的碳也不开口,只是伸出手,用衣袖口替司徒抹去脸上的冷汗,司徒仍闭着眼,“所以,爹让我梦见他浑身是血的样子,好苏醒过来?我既然没死,是如何回来的?我一点儿印象也没了。”
她的话一说完,门口立即闯进一人,是兴雅。
“牙牙醒了?太好了,终于醒了。”兴雅一脸的笑意,司徒睁开眼,向她投以笑意,“刚醒。”
而一直在一旁没机会开口的佐岸剑司徒转过头来,赶紧拜见她。“司徒峰主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我们峰主派我来探望你。”他这话一说完,也不见司徒表态,只是一直盯着看他,不讲话,等到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盯着他时,他才不知所措起来。司徒峰主看着他,眼珠转也不转一下,这是怎么了?
“罢了,你回去吧。告诉他,我没事。”她把头转回去,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他十分不解,就这样可以走了?
而这时,年年年又继续开始和司徒说着之前的话题,他向司徒讲了找到她的过程,“女儿,认得那个人吗?”
“不……我完全没有印象,我只记得我被那个假墓主打昏过去的最后一个画面。之后……有段时间,我确实感受到有一股我似乎曾在哪儿感受过的气息,有些儿熟悉,可我记不起……”
“我觉得,那人必定认得女儿,否则便不会去救女儿,五层也不是谁都能进得了的,更何况要杀死戾,毁掉整个古墓,还想法子把女儿交到了我的手中,他一定很熟悉女儿你的一切。”
“……那并不是真正的戾,此事谁来话长,那只凶兽原本便是人。他死了吗?”司徒一脸惋惜样,“枉我还记下他伤了我多少,向着若能活着,找他报仇的。这下,没机会了。”
兴雅听着听着,首先笑了起来,“还真那么记仇呢。”佐岸也显然没想到司徒会说出那么一句,也还呆愣着。司徒正好看向发笑的兴雅时又瞥到了他,不由地皱眉,“大叔,替我送极限峰的弟子出去。”她语毕,碳便站了起来,走到佐岸面前,“佐岸师兄,请。”就这样,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碳师弟一直请出了纯水峰。
果然,峰主自己不愿意,推了这么个苦差给他。他只得回到极限峰,向他的峰主大人汇报司徒峰主醒来的情况。而张洞?,背对着他,在听完他的话后也什么都没讲,只是说他辛苦了,让他回去歇息。
纯水峰水榭司徒的屋里,此时,她刚把凶兽的来历和故事给他们说完。“罢了,死了,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了。”
“没想到,那么罪大恶极的凶兽也有这样一段过去。也怪可怜的。”兴雅叹息,碳也淡淡地开口,“自古逃不过一个情字。”
年年年伸手抚上司徒的小脑袋,笑了笑说,“女儿。洞?去找你时,你已被救走,而后他在三层遇上我时,你也已被莫弦师妹带走。我向,他之所以没有亲自来见你,是因为无法面对你吧,他没有亲手把你就出来,带你出来的人也并非是他。”
“爹,我没事。我都捡回一条命了。”她一脸没心没肺地笑着。
“但愿,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日月峰了。”他放下手,正要转身离去。“爹。”司徒又汗珠了他,他回头,“嗯”了一声。
“还能见到你,真好。”
“我也是,能见到女儿好好的,真好。傻孩子,我们只见,想见还不容易?我们可是小破家族呀。”
待他走之后,她还一脸笑意地呢喃着,“小破家族……”是呀,他们是小破家族。“小破飞。”她冲着一旁的兴雅叫唤道。“小破碳。”她又冲刚碳喊着,他回应着她,“怎么了,小破牙?”
小破家族,包括他们在内,还有年年年,小破年。多多,小破多。张洞?,小破洞。还有后来加入的水月和莫弦。这是同她感情最深,相处最久的家族伙伴。在一开始,作为新晋弟子的他们五人,便被安排成了一组。曾经共同游走在每一座峰上。后来,她带回了大叔。没多久之后,年年年便组成了这六人组的小破家族,还上报了门派。他们六人共同去三界执行任务,在门派里,一些高阶的普通弟子无法完成的任务,便会派出这样的家族组去执行。门派里还有暗暗峰主为首的家族暖暖村……
另一边,年年年回到日月峰,当她瞬移到自己的洞府门口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手指上还缠着狗尾巴草的小多,靠在洞府门口,脑袋还不住地往前倒,原来,他竟是瞌睡了过去。年年年走到他身前,也随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将手伸到小多的鼻下,用手中的狗尾巴草轻轻触碰他的鼻翼,只见小多耸耸鼻子,嘴也跟着动起来。他似是感觉到了鼻尖犯痒,伸手擦了擦,年年年小心地避开他的手,等他擦完又继续,直到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睁开他睡意朦胧的眼,他才看清来人,此时年年年手中哪里还有什么狗尾巴草,小多见他站在自己面前,也赶紧一手揉揉双眼,另一只手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
“年年师兄,你回来了啊。怎么也不叫醒我?”小多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呀,小多师兄睡得特别香,我实在不忍心打扰。这不,都醒了呢。师兄可是等了很久?不知师兄找我所为何事?”
“不久不久。”他连忙摆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些日子,镇恶塔之行,我在二层寻到了不少草药,你也知道我不擅长炼丹,所以,便想着将这些草药交给你。”说完,他伸手变出一个乾坤袋,“我都放在乾坤袋里了。”他把袋子交到了年年年手中。
“多谢师兄一番好意,我炼好丹药便将丹给师兄送去。”年年年微笑地同他说谢谢。
他又赶紧摇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找你替我炼丹这个意思,你这么忙,我的意思是这些草药给你,希望有你用得到的。”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不好意思地说了这些话。
“我明白师兄的意思,赠予丹药给师兄,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这些草药师兄冒着性命之忧带出来的,怎么师兄难道还要拒绝我吗?”说道最后年年年的语气一边,似乎在再拒绝他便要不高兴了。
多多闻言,立马点头又道谢。“那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嘿嘿。”
“小多师兄,不进洞府坐坐吗?”难得他开口邀他进去,多多内心挣扎,迟迟没有反应,直到年年年再次开口,“嗯?不进来坐坐?”多多连忙摆手又摇头,“不了,不了,不打扰年年师兄清修。我还是纯水峰了。”他一边说,一边侧过身子向前走去,脸却一直对着年年年,同他挥手告别。
年年年刚要开口提醒他,他却先一步被前面的石子绊倒脚,差点跌倒,他回头看了眼石子,用脚将其踢踢开,又回头冲年年年傻笑。
“小多师兄,可小心了。”
多多刚点点头,脚后又正好有块比先前大上好几倍的石头,这回他被绊得跌倒,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伸手,向屁股下边探去,掏出那块石头,丢得老远。“我……太不小心了。”他的脸已有些泛红。
“没事就好……我忘了告诉你,女儿已醒。”
“好……好……好,我走了,再见啊,年师兄。”他说完三个好厚,终于转过头,稳稳当当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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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无名丹药
自司徒醒来已过去几日,这几日里整个门派都风平浪静,没什么大事发生。
纯水峰,水榭里。
“大叔,我已经躺了好几日了,好生无趣,你就让我出去溜达溜达吧,好不好?”她一脸可怜样,睁大双眼望着他。
“不行,才几日你就呆不住了?出去也就直到闯祸,这一个月都给我好好呆在水榭里,你若想尽一尽峰主的责任,去帮帮你那可怜的峰主师弟便可以出水榭,如何?你自己考虑。”碳对着坐在秋千上的司徒说着。
“峰里那么琐碎的事明显就是为师弟准备的啊,我去干了师弟怎么展示他的峰主才华?不好不好,大叔,你就让我出去吧,我不闯祸,也不害人。”她从秋千上跃下,跑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衣角。
“那也不行,我才不相信你的保证,我现在去给你熬药,你给我好好呆着,我回来你要是不在了,你下个月,也别想出去了。”说完,他走出了水榭。
他一走,司徒便摇身一变,变幻成了一位普通的纯水峰男弟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水榭。“不溜才怪呢。”正当她走到门口时,眼一尖,忽然发现门口的走道上的角落里,似乎有个小药瓶,她走近拾起那个小药瓶,拿在手上打量起来,果然是她的药瓶,她打开白色的玉瓶子,从瓶里倒出一枚丹,这下奇了,她压根记不得这小玉瓶子是自己何时丢的,这枚丹她也不知是什么丹。
她一边走一边将手里的丹抛上又接住,满脑子都在想这到底是何时炼的丹,连自己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丹。她走着走着便走出了纯水峰的大殿,到了殿门口,她相烦了这个问题便随手丢了这丹药,反正不知是个什么丹,丢了也一了白了,正好也四下无人。她随手冲着某个方向丢去,可正当她丢完,她才感觉到之前丢时似乎瞥见了一个人?
司徒自知法力身后,别看她随手一丢,可她本着将丹丢出峰外的打算,这手劲可一点儿也不小……她再转头向丢的方向一看,那人也走近,原来是王宇师侄!只见那枚丹正向王宇飞去,被打中必定也要长一个包。她赶紧大声冲着走来的王宇喊,“王宇……王宇……换个方向来。”
而走来的王宇,只见远处有一位同峰弟子正冲着他不知在喊些什么,心下便觉得奇怪了,刚开口应了声,“啊”。就在此时,突然,有什么东西飞入他的口中,打到他口腔内壁,他不自觉地闭上了嘴,疼呀,刚好一下咽,有什么东西被他吞下……
司徒见王宇弯着身子,低下头,还在那“啊啊……”的,便晓得他是中了招,赶紧瞬移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背。“王宇,你还噎着了啊?不会吧,这丹不大啊……”王宇听了她的话,抬头,这才看清,是一位他没见过的弟子。“丹?”
“对呀,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想只是你误吞了我的丹药而已。”
顺了气的王宇站直了身体,开口问,“请问这位师……兄,是何丹药?”
司徒叹了口气,又拍了拍王宇的肩,“哎,难为你了,就是……就是,我也忘了是什么丹了,不过,我相信很快便会得知了!”说完,还不忘冲着王宇咧嘴一笑。
“啊?”他这才刚啊完,便两只眼珠不受控制地转成了斗鸡眼,然后身子发软,慢慢滑下去,倒在了地上,不醒人事。司徒用脚踢了踢他的身体,他居然也毫无反应。
“就这样?不像我会炼的丹呀。”她正感到奇怪时,地上的王宇忽然癫了起来,整个身体开始抽搐。“哟,开始了开始了。”司徒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歉意,更是兴奋十足,地上的王宇越颠越厉害,连嘴角也开始边抽着边吐白沫。“怎么跟老鼠药似的。”她皱眉,好一会,王宇都是这么不停地抽呀抽的,他没抽累,她看都看得累了。而在她还正打算走时,地上的王宇突然蹦了起来,脸对着司徒,打了几个饱嗝,“嘿嘿”地傻笑好几声。
“王宇?”她试探性地喊了他的名字,他也不答,一直在那傻笑。原来,这枚丹是会让人变痴呆?可她有炼这种丹啊,不是刚才那枚那种成色的。她正想着这些时,王宇忽然拉起了她的手,蹦蹦跳跳地,还傻笑着。司徒见状,对着他笑了笑,“王宇好可爱,哥哥帮你理一理头发,好不好?”王宇点点头,“好啊好啊,头发……头发……”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不似平常,一副小孩嗲嗲的样子。司徒心念一动,手抚上王宇的脑袋,等王宇再睁开眼时,他的头上瞬间多了两个弯弯的羊角辫。
而这时,殿外的人也渐渐多起来,路上的弟子都忍不住多看他们一眼,更有不少女弟子目光直接打在了他们两拉着的手上。司徒也察觉到了。她稍稍一用力,便挣脱掉王宇的手,“小王宇呀,你看,这儿有这么多的哥哥、姐姐呢。”他顺着司徒的目光,回头看去,正好看见那些看着他的师兄师姐们。他蹦蹦跳跳地跑到他们中,去拉他们的手。而大伙,纷纷避开他,可他却不依不饶,一直追着人家。而司徒,见一众人都被这追逐吸引了过去,便悄悄退到人群外,又变回了女身,成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再次挤到人群中看王宇的情况。
王宇见所有人都避开他,一跺脚一扭捏一声哼,跑到殿门口的大柱子边,一手抱着柱子晃动身子,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头上方,脖子开始扭动,毫无预兆地开始喊,“大师兄,二师兄,你们在哪?师父被妖怪抓走了。”他这个方向喊完,又一动身子,换到另一边,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话又喊了起来。
而一种弟子,见他如此,先是一愣,而后又嘴角抽动,表示相当的无奈,司徒却在手里悄悄变成一枚三角符咒,套在自己的手指中,又悄悄将符咒对着王宇。
又正巧,刚从外面办事回来的多多和冰箱也回到了大殿门外,一回来便见殿外围着一群人,又听见人说什么王宇……中邪。他两相看一眼,也挤入了人群中,刚挤进去,还没看见情况,多多便被人抱了个满怀。
“大师兄,大师兄,你总算回来了。师父……师父他被人抓走了。”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他刚要开口问,便觉得身子一送,怀里的人不见了?他一转头,便看见冰箱被抱住了。
“二师兄,二师兄,你总算回来了。师父……师父他被妖怪抓走了。”这人一边说一边还甩头,靠在冰箱肩上的他,一甩,连头上的羊角辫也绷直了打在冰箱的头上,冰箱一脸的不知所措,伸手揉揉自己的半边脸,多多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这到底发生何事了?”
抱着冰箱的人终于放开冰箱,可他又一手拉起他们一人,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们,“大师兄…二师兄…师父被妖怪抓走了。”
“王宇!”这下,看清他脸的两人立马叫了起来,“怎么一会儿被人抓走了,一会儿又被妖怪抓走了……”多多开口。而一旁的冰箱说,“别管他的风言风语了,师兄,用清心术试试能否治好王宇。”他一说完,两人同时施起法术,两道光从他们两的手指中涌现出,打在王宇的身上,他啊地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呈现大字样躺着。多多和冰箱见他倒下,便停手,向着地上的人走近。
多多俯下身子,向看看王宇还有没事,而王宇,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珠又转成了斗鸡眼,他伸手推开多多,跳了起来。又冲回柱子上,一手抱着柱子,开始转圈,边转还边唱,“大河向东流呀,天上的星星插畚抖哇,咳咳插畚抖哟……”他唱得忘情,头上的羊角辫也一抖一抖的,众围观弟子再也忍不住,开始爆笑起来。
一旁混在人群的司徒这才反应过来,这还带穿越歌的?原来这丹这么先进的?
而拦不住王宇,一直看着他的多多不解地开口,“怎么星星能插畚抖的?莫非还扫神界的垃圾不成?”
“师兄,你管他唱什么呢,赶紧把他弄走,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冰箱在一旁催促着,他两上前,要把抱柱子的王宇架走。只见转着圈的王宇忽然伸出一只脚,绊倒了他们两,他两一个不稳就倒地了。“怎么,这个时候他又不犯傻了。我看他聪明的很啊。”冰箱一边揉脚一边说。王宇停下,弯下身子,冲他们一笑,又瞪了他两一眼,直起身子,冲周围的一众弟子抱拳一行礼,又冲着两位在地上的人儿,喷了他们一脸的口水,“农夫山泉有点甜。”
多多此时已是气极,他还伸手一抹脸,又把手放在鼻下,嗅了嗅,皱眉开口冲王宇怒吼,“哪甜了!”
王宇又呸了一声,吐他一脸,“不甜也得甜!”同样怒意十足地回答他。
在人群中的司徒也不由地感叹,这人还是傻了好啊。
这儿一片混乱,卡卡西峰主终于带着一队人迟迟赶来,兴雅见多多和冰箱倒在地上,王宇又那模样,也不禁惊呼,“这到底是怎么了?”
莫弦看了看眼下的情况,“先把王宇带回去再说。”她一使颜色,和兴雅上前,一人抓住了王宇一胳膊,而卡卡西使出法术,将王宇捆了个扎实。又变出一个大麻袋,套住了王宇,王宇开始挣扎,大喊大叫,他又用法术,封了他的嘴。“都回去,各干各的活,没什么热闹可看的。”
峰主发话,众人只好散去。而司徒,也趁乱中回到了水榭,变回原身,坐会秋千上,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这时,押着麻袋里的王宇的兴雅和莫弦,跟着卡卡西峰主进了纯水峰大殿,当然也包括一脸受伤的多多和冰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给我好好说说。”卡卡西峰主问着他两,于是,他们两个便将从他们回来到峰主出现的过程里发生的所有事都讲了一边。卡卡西听完,第一句问的便是,“师姐呢?”兴雅想了想,“碳师弟把牙牙关禁闭了,牙牙应该还在水榭呢。”
“当真?可这事,除了师姐,全门派再无第二个人会干了。王宇他哪会自己发疯,定是师姐对他使了什么术,他才会变成这样样子。”多多听完,立即响应,“峰主说的有理,这事肯定跟司徒峰主脱不了什么干系。”
“走,带上王宇,我们去水榭看看,师姐在不在。”这五人,又一起往内殿走去,正好碰上端着药的碳。他一看这么个会动的大麻袋,又气势汹汹过来的五人,“这是怎么了?”
“先去水榭再说。”卡卡西拉着他,一同进了水榭。
司徒见碳回来,从秋千上跃下,“大叔,大叔,牙牙很乖,没有乱跑的哟。”碳摸摸她的小脑袋,“小牙最乖了。来,把药喝了。”她应声,接过药,一口喝了下去,喝完把药碗递还给碳,才转过头,对着卡卡西一笑,“师弟这么好来陪我解闷?”
“你没出去?”
“没有。”
“王宇的事,跟你无关?”
“什么事?”
卡卡西上下打量她,看上去她确实是对此事并不知情的样子。不过,他的这位师姐,并不是用看就能看得出来的。
司徒见他如此打量自己,不由地笑了出来,“与其追究是谁的责任,师弟不如把整件事说来。没准,我还可以帮上你们一把。”
“多多,把这件事再和师姐说上一回。”他回头,指名道姓地让多多再说上一次,“啊,又是我……”于是,他极不情愿地绘声绘色地开讲了。司徒听得认真,而一直细细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的卡卡西越发觉得她不知情。
“这样吧,你们把王宇留下几日。我给瞧瞧。”
最终,卡卡西带着四人离开,留下一个大麻袋王宇。待所有人都走了,碳才走到她的身边,“刚偷溜出去就干了这缺德之事?”司徒抓起他的手,摇晃起来,“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嘿嘿。”
“我就知道要不是你心虚想着怎么应付他们,才不会这么爽快一下就喝药。”碳别过脸,不看司徒一脸献媚的样子,“那我就在峰里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呢,大叔。”
“两个月……”他的语气不容她反对。
“一个月嘛。”
“不行,就两个月。”讲完,他便走了。
这下,司徒要从一个月的禁闭变成了两个月的了。
之后的几日,来看她的弟子,无一不都瞧见了这样的场景,司徒将手中的一块大饼抛到空中的一处,一脸傻样的王宇便赶紧一跃,用嘴咬住那块饼,交还给司徒……来回循环,直到王宇恢复神志,他才回到纯水峰正常的修行中去,也不记得这段时日,发生了何事。
可又不出几日,峰里忽然开始流传出一段被记录下来的影像,正是当日他发癫的样子……后来,他也亲眼所见,狠狠地被打击了一回。一连好多日,都躲着不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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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第一卷到这里就结束了。最后一章恶搞了王宇童鞋一下,哈哈。希望各位看官看的尽兴哟。以后有时间的话,或许会推出小剧场。也欢迎各位看官奉上自己写的小剧场,加我的心浪围博给我留言哟。
第一章 三人行也
此章节由小二打字员:碳大叔。倾情奉献!在这里小牙要感谢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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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么久未见踪影的乐天几人,原来是出了卡努努,到了人界去历练。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前段时日的某一天,乐天接下了门派任务,扶弱助贫五十回。他这便想到了可以去人界历练历练,他在卡努努也呆了将近两年,一直没有下过山。历练对他来说,正是一个好的时机。他又想起自己的六把青木剑和后来他寻来的古琴。不知,有没机遇可以得到炼本命剑的材料呢?这一想,他历练之心便更胜以往了。
他传音给翔和亚亚,问他们要不一同前往。亚亚立马回音说好,每日都呆在门派里,除了修行便是修行,他早就腻味了。而翔也在他们俩和熙的劝服下,一同前往。他们也分别接下两个和历练有关的任务,三人做足准备,便向人界出发了。
乐天毕竟在人界生活了二十余年,对人界的事也很是了解。他很快便选择几个地方,分别是人界偏远、贫苦的几个镇子。他展开地图,向亚亚和翔解释他们的路程。他御剑飞行,翔抱着他的身子,站在他身后,而亚亚站在最后,同时控制他们一旁的地图,飘浮在他们身边。三人挤在一把剑上,翔皱眉,“乐天,你不是有好几把剑嘛,再拿出一把剑,让亚亚呆那吧,这太挤了。”亚亚听完,拍了一下翔的脑门,“你让他一人御两把剑飞啊,我们仨是都不要命了,是吧?看地图。”
乐天将他们要去的几个地方都勾画了出来,这第一个地方,是一座城,是人界最北边的一座城,那儿十分严寒,特别是到了冬天,有些人常常会被活活冻死。乐天的话从前边传来,他一边飞行一边为他俩解说。
“那我们要多久才到呀。”翔开口问乐天,他估算了一会儿,“大概再过半日,能到此城外的几十里之处。之后我们可以稍作歇息,再进城。”
说完,乐天便加速飞行,向北面赶去。
半日之后,他们到达此城的十几里之外,稍作歇息,一日之后,果真,三人到了城门口,只见城墙上挂着的一城大扁额,上面正是“炎城”二字。
“这儿不是很冷吗?怎么还叫炎城?”三个此时都穿得厚厚的,披着毛皮披风,翔一边搓手一边呵气说着。
“民之所向吧,这儿几十年来都如此,百姓也希望过上不再挨冻的日子吧,所以才叫炎城。走吧。”乐天带头,走了进去。亚亚看了翔那个样子,叹了口气,“你不会运气护体啊!”
“可不能随便用法术啊…会暴露身份的。”
“那你继续挨冻吧。”亚亚冲他摇摇头,跟了上去。“等等,等等我呀。”翔也跑着追了过去。
一走进城里,一阵寒风袭来,这三人顿时便觉得更冷了一些,城不大,和那些繁华的大城相比,更是小的可怜。他们随处走了走,便发现这儿的人们都行色匆匆,似乎并不想在街上逗留太久。街上的人不多,家家户户都关紧了大门,除了一些店面开着。
“这儿人好少,一条街上也就那几个人。这座城也没几条街吧?”翔开口问乐天,乐天点点头,“我们先找个店投宿再说。”他的话一说完,亚亚便上前同一位赶着走的老伯打招呼。
“老伯,哪儿有旅店呀?”
“旅店?你们看着面生,城外来的?我们这就一家客栈,过了这条街向左拐就是了。”老伯一说完,就又急着走了。亚亚还冲着他的背影喊他,这位老伯也不理会他。
“我还没问完呢…他急什么呀?”
“能理你就不错了,走吧走吧,冻死我了,先去投宿。”翔拉过亚亚,跟着乐天。很快便找到了客栈。可他们一到,便见店里的人搬出一块块儿的长木板,看起来是要关门。这什么情况?
乐天上前,“店家店家,我们兄弟仨要投宿。”只见那店家停下手,看了他们仨一眼,“你们没搞错吧,这个时候来我们炎城投宿?别说我昧着良心,你们确定这几日要留在我们炎城?”
他的话一说完,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果然,有古怪,这儿,似乎有什么要发生。“确定,确定。”他们仨点点头。“那你们先进来吧。”他邀他们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不瞒你们说,我们这,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整座城便会陷入恐慌之中。”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翔打断,“这是为何呀?”店家叹了口气,“这正是我想说的,因为这几日,便是我们整座城给河神献祭的日子。”三人均是不解的样子,“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这天寒地冻,一到冬天更是冷得让人受不了。如果不向河神献祭,整个冬天,我们城里所有的房子都会覆上一层冰,怎么化也化不掉。寒气缭绕,也没人敢出口。死的人也特别多,那个惨哟。只有在冬天来临之前,向我们的河神大人献祭,冬天才会好过的。”
“是那条贯穿整座城的河吗?”乐天想起之前进城时看见的河,又有几座桥架在河上。
“对,对,就是那条河。”店家直点头。
“那你们如何献祭呢?祭些什么?”翔开口问,可店家却避而不答,“我们炎城再往前行便有一座雪山,听说雪山上有雪莲。所以,一年之中也有不少人会来我们炎城,出发去雪山采雪莲。可这冬季前交替的日子里是不会有人来的。你们要留下可以,但一到晚上,千万不要乱跑,这献祭前,河神容易发怒。晚上乱跑出去,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保证了。你们要是现在出城,也还来得及。再晚,太阳可要落山了。”店家说完便站了起来,看着他们三人,似乎在等他们的决定。
乐天从怀里拿出几块碎银子,放在桌上,“我们住,这几日麻烦店家了。”店家收下银子,又唤出一位男子,让这位店小二带他们三人上楼。他们一人一间房,互相挨着。店小二刚要走,亚亚便拉住他,“兄弟,同你打听点事,你们那个献祭是怎么回事?”店小二不吭声,亚亚又示意乐天拿银子出来,乐天掏出一块碎银给小二。小二也不接,挥挥手,又点点自己的嘴。原来,他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这下他们犯难了,显然,这城里的献祭河神之事,他们都不愿透露给他们这些外乡人知道。三人此时正坐在其中一间客房里,布下结界。外面的人也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
“我看古怪的很,有问题。献祭,要是杀个鸡啊鸭的,他们有必要那个样子吗?”
“是献活人祭。”乐天回答着翔的问题,“人界有很多地方都会这样,发生什么大灾大难,便以为得罪了哪路神仙,用活人祭求得平安。我们现在遇见的应该正是这样的事。”
亚亚一声冷哼,“哪门子道理。我看压根不是什么神,不知是什么妖孽躲在河里,把那些投下去的人活活吃掉。不献祭它就出来吃人,这些百姓跟助纣为虐有什么区别?送祭品这妖孽还省力呢。”乐天听完,拉着亚亚坐下,“你先别气,凡人对这些事并不了解,只知道用这种方式寻求安生,我们来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事吗?之前那店家说这几日晚上别出门,很可能,河里那妖物,会在这献祭前几日夜里出来作乱,让城里的人害怕,加紧献祭。”
“那我们晚上出去探探情况?”翔提议着,乐天和亚亚点头表示同意。
入了夜,等所有人都睡下,这三人聚在了一起,窜到了座顶上。又从屋顶上飞下,到了街上,向着河边走去。最后,他们停在一座桥下,躲了起来。三人一起望着河面,不敢松懈。
过了许久,才见河面上有些波动。水面微微有些起伏,接着,一阵似雾不是雾的白色气团从河里冒了出来,慢慢地飘向了一旁的地面上,然后那团气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不远处的乐天三人可以大致上看出那团气是一个人的形状,只见它慢慢在街上飘动起来。他们三人打了打眼色,跟上了那团雾气。
那团雾气慢慢飘着,只要它穿过的地方,那儿就会覆上一层冰。乐天伸手碰了碰它刚穿过的街上的一把破椅子,那椅子上的冰层看上去虽薄,可他用手也没戳破,这分明不是普通天寒所致结成的冰层。而翔一个不注意,睬在了它刚飘过时碰到的冰层,这一脚,用力还不小,只听冰层发生了裂开的声音,同时也引起了前面飘着的雾气的注意。
它停了下来,也不动。三人也停下脚步,憋着不呼气,生怕被它发现他们的存在。好一会儿,什么动静也没。他们三人决定上前看看。他们小心地迈着步子,避开那些结了冰的地面,走到了那雾气之前。
乐天伸出手,似乎想碰碰那团气,亚亚赶紧拉住他,冲他摇摇头。可一旁的翔却也伸手出去,他们还来不及阻拦,他的一根手指已经碰到了那团气。而他也一下缩着回来,另一只手赶紧捂住自己的手指,“好冷。冻死我了。”他把自己的手指伸向乐天他们,两人看见的便是他的手指上已被覆上了薄薄的一层冰。乐天无奈,也得施法,打算化掉冰。
正当乐天施法时,他们三人都低头看着那可怜的手指,没有注意那团气。只见那团气越来越凝聚在一起,最后,似乎有水流产生,顺着气,流动起来。而人形也越来越明显。
突然,那团气里伸出一只水流状的手,抓住了翔的手臂,而翔的手臂一瞬间结成了冰层,他冻得“啊啊”大叫起来。亚亚见状,立刻伸出手,运起灵力,抓住了那团气里伸出来水流状的手。而那手,立刻松开,似乎很忌惮这力量。可没想到的是,它伸出另一只手,绕到亚亚的背面,竟是抓住他一边的肩,立马飘动起来,相当的快。
而一直在为翔施法的乐天见状,立马祭出他的青木剑,向那团气刺去。可惜的是,剑穿透了那团气,却起不了实质上的作用。倒在了一边,而亚亚,最终被那团气拖到了河里,消失不见。
乐天拾起地上被冻封的剑,一用灵力,剑身上的冰面破裂,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而翔此时,正抬着他那只封住动不了的手,踉踉跄跄地跑来,“怎么样,怎么样?”
乐天摇摇头,“亚亚被带走了。走,先回去,等天亮了再想法子。”
第二章 入河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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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他们两站在屋里,开着窗,看着外面的情况,只听见有人喊着,“是河神……河神昨夜来了……”又有人说,“赶紧献祭,献祭,河神大人发怒了发怒了。”
“乐天,亚亚会不会有事?”翔有些着急。“不知道,但是不能冒冒然行动,不然我们赔上自己也救不了亚亚。走,我们下去看看。”
“那要不要把真像告诉大家啊,让他们别做傻事呀。”
“说了也没用,他们这么多年的习俗,不是我们这种外人随便讲讲就会相信我们的。到时候,他们不但不信我们,没准还会招人把我们关起来,不让我们干扰他们献祭。”
他们正聊得起劲时,门口忽然传来店家的声音。“三位客官,三位客官,在吗,在吗?”
乐天把门打开,便见店家站在他们三的房外在喊他们,“店家,有事吗?”那店家看了他和翔一眼,“还有位客官呢?”
乐天特意向里边望了一眼,“他初到贵地,身子有些不适,躺着歇息呢。”
“那要请郎中来瞧瞧吗?”乐天拒绝了他的好意。“不用麻烦了,让他睡一睡便可。对了,店家找我们不知所为何事?”
店家笑了笑,“是这样的,我们城里,今日午时,要举行上次同你提起过的河神献祭这事。所以,到时候希望客官可以呆在小店里,不要出门。没几个时辰变好,到时候,客官想去哪都没关系。”
“怎么,你们献祭这么大的事,我们不可以观摩吗?凑下热闹也不行?”翔在后边怒气冲冲地开口问,他极其不喜欢这儿的人。
店家只是一脸歉意地笑笑,不作答。而乐天依旧彬彬有礼的样子,“家弟脾气有些冲,无心之言,我们知道了。”
“没有,没有。”店家摆摆手,然后便离开了。
“凭什么不让咱们去呀,一点儿道理也没。”关上门,翔还抱怨着。“我们反正是去定了,又何必和他争执,翔兄,一会儿,我们换上普通百姓家的衣服,混入其中,跟去,一探究竟。”
就这样,两人换了一身装束,在正午的时候,偷溜出来,混入城中百姓人群里。就这么走了一会儿,前边的人突然停了下来。这时,从另一边的街走出来另一群人,几个男的,一个老妇人,带着一男一女,看样子,是精心打扮过的。大概,这便是他们要活祭的人。男孩儿看上去十六、十七的样子,女孩儿更小,才十四、十五的样子,实在可怜。他们被那几个男人围着,那个老妇人看上去像带头的指挥人。他们似乎是在这个路口汇合,一起去河边的。刚要走,有两对夫妇追来,扑通跪倒在老妇人面前,磕头。哭着说,“神婆,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吧,他才那么小。”边哭边磕。
“这是他们的命,为了整座城,他们必须牺牲。这场面,每年我都见着,也不是只有你们痛苦,你们家的不去,也是其他家的去。你问问,这儿可有谁愿意替你们家的孩子去的?每年都是抽签决定的,这是你们孩儿的命。”
“让我代替我的孩儿去……让我去。”其中一位母亲哭着喊,可那所谓的神婆老妇丝毫没有动容,“你去?你去有何用?要童男童女,河神才满意。否则,我这把老骨头,岂不是也可以去了?你们别挡在这儿,你们就是跪倒死,也没用。”
听着她的话的翔,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样子,乐天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冷静下来。
“我们走。”那个神婆开口,所有人又立刻动起来。就在这时,乐天站出来,喊了一句,“等一下。我愿意替他们去。”这下,全部人的目光都停在了乐天的身上。那位神婆更是上下打量着他,“我好像没见过你,你不是我们城里的,你没资格里我们的献祭大会。”她说完,她身边那几个男人便向乐天走来,似乎是要对他动手,就在这时,他们住的客栈店家也认出了这两位便是早上他还提醒过的客人,他冲出人群,大喊,“唉,客官,我不是让你们留在客栈里,别出来了嘛,你们怎么……哎。”这下,那几个男人停下了脚步,神婆又开口“是你店里的人?”只见那店家又点头哈腰的,“是我的疏忽,我这就带他们回去。”
“不必了。”乐天一口回绝了,“你们不必管我是哪的人。我愿意代替他们去献祭便是,于你们,百利无一害,你们何乐而不为?”
“你说替就替?我们怎么知道你去,河神会不会发怒降罪于我们。”
“你之前不是也问有谁愿意替的,我又没成家,也是童男之身,为何去不得?”而一直跪着的两对父母也拉着神婆的裤管,“求求您,让他替我们孩子去吧。”
“他就一人,怎么替你们两家孩子去?”神婆的话一说完。“还有我。”翔立刻举手示意他刚好可以替上另一个孩子。
“你们两个都是男儿,我们献祭必须是一位童男另一位童女。”乐天听完,也一下犯难,这位神婆百般刁难。正当他向着如何是好时,突然身边的翔开口,而听声音明显是一位女子的声音,他一下明白,翔用法术将自己的声音变作了女子。
“其实,我本就是一位女子,出门在外,扮作男儿身,也是家兄的的意思。我同家兄游历多年,自问,从古至今的这些鬼神传说,极少有不知的。此番混入你们城民之中也是对献祭一事十分好奇。我倒是真想见一见这河神。各位,这两位孩子,用这两双父母也着实可怜。就当了却我同家兄的心愿,也救了这两个孩子,有什么不好的呢。”翔的一番话,似是打动了在场许多人,纷纷有人表示赞同,也有人出来说,让这两个外乡人试一试,如果不行,再把两个孩子送下去。孩子的父母也跪倒在乐天和翔的面前,哭着喊他们恩公。
这样一来,神婆也不好再出言反对,更有城民拿了两套衣服,让他们重新换上新的衣服。这下,翔真穿了回女装。为了救下那两个孩子,他当时顾不得其它,只得假扮成女子。而乐天,也对他刮目相看,连他,当时也犹豫迟疑了,这还真多亏了翔,急中生智。
“翔兄,可还习惯。”他在他两周身设下结界,无人可听见他两之间的交谈。
“乐天……这不习惯也得习惯呀。算了,女子就女子了,只是到时候会卡努努之后,可别把我扮成女子之事说出去啊,否则,我颜面何存呀。”
“这又不是坏事,你这是在救人,这是好事,舍己救人,要是熙师姐直到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也一定对你赞不绝口。”
“是嘛?熙师姐啊,我还真挺想她的呢。”
他们一边聊,一边跟在神婆的后面,很快,一众人便走到了河边上。他两被那几个男人押着,而神婆开始献祭的仪式。只见神婆伸开双臂,对着河面开始喊起来,“我敬爱的河神大人啊,我们为您准备了新的祭品,我们炎城的每一位子民都爱戴您,愿意为您奉上我们的所有。请您接受我们的献祭,保佑您的子民可以安然的度过这个冬天。我的河神大人哟……”
“分别就是妖物作祟,哪来的神。”翔越看越气愤。
就在这时,河面开始波动起来,而人们也开始跃动,“是河神,河神听见我们的话了……”河面突然涌起,水波越来越大,像个巨浪一样,水波又朝着街上的城民涌现过来。那位神婆也被河水淋到,她慌慌张张地大喊,“快,快把他们推下去。”她指指乐天和翔,让那几个男人把他们两推到河里。
“原来,这献祭就是把我们推到河里。”乐天这才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
“不然呢?你一位他们还要跳几个舞,欢送我们不成?”他们两一把被推到了河里,水浪一下把他们卷走,“还真冷,这水里。”翔抖了抖在水里的身子,正好瞧见那神婆看着他们两的目光。心下灵机一动,用法术推动河水,让河水把他又推回到了街边,他一伸手,刚好够着站在岸上的神婆的脚,一用力,把神婆也一并带到了水里。
河岸上立马有人大叫起来,叫喊着神婆。可没有人敢下河来救这位神婆。
“翔兄,你怎么把这老妇也带了下来?”
“就是这老妇,是带头妖言惑众,搞什么献祭。我就要让她下来看看清楚这河底下的到底是神还是害人的妖。”
“只是,翔兄,你看她……”这下,翔才回头去看被他拉着下来的神婆。原来,她不像他们……她胡乱挣扎着,又吞下了许多河水,已昏厥过去,而他们,此时也到了河底,消失在了城民的眼中。河面,又再一次恢复了正常。
原来,河底下是别有洞天,像是个透明的洞府,可供人活动。
“这下面果然有古怪。喂……喂。”翔放下那老妇,拍了拍她的脸颊,也不见她醒来。而乐天,一到这儿,便开始观察着这儿。忽然,他好似感到一股寒气逼近,他立马推了一把半俯着身子的翔,“有人来了。”翔也会意,同他一起假装昏厥了过去。
虽是隐匿了气息,又闭上了双眼,可他们还是感受到了。有人搬动了他们,并且这气息和那日晚上把亚亚带走的气息一样。乐天更加确定,亚亚也一定是被带来了这。不一会儿,不知他们被带到了哪,他们的耳边确实传来了亚亚的声音,“唉,醒来吧。你们两,你们怎么也自投罗网了。”
这下,二人都睁开了眼,“为了救你呀,”翔开口,“你没事吧,昨夜你被带走,吓死我了。”
“我能有什么事?我是故意被擒的,就想借机弄个清楚,这所谓的河神。可没想到,一到这河里,那怪气团就把我关在了这河蚌壳里。”
“原来,这是河蚌?怎么有那么大的河蚌?”翔上下张望,“相比这河蚌也是一个类似于法宝的器具吧。”乐天为翔解惑,亚亚一指一同被带来的神婆,“这,哪来的老妇?你们怎么还捎上一老弱病残?”他一问出口,翔便从头到尾把这事和他说上一遍,“原来如此,确实该如此,让她见识下咱们这些真仙人和那些妖物的区别。”
“亚亚,这河蚌壳,逃得出去吗?”乐天敲了敲河蚌内壁,问道。
“昨个,被关之后,我便想试试。可在这水下,我的力量已被削弱,反倒那妖物,比在岸上难对付的多,至少,我没冲破这破壳子。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它抓我们回来总有目的,只是不是现在就用得上我们。等时机到了,它总要将我们放出去的嘛,别担心别担心。”他又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可他说的并没有错,乐天和翔也都试了试,这河蚌一点儿也没有要打开的迹象。二人只得作罢,在这儿等待,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第三章 雪妖莲精
水下,一间冰屋里,那团雾气人形逐渐变成了水流状的人形,最后化成了一位妙龄女子,一身白衣。只见那女子朝着冰屋的深处走去。渐渐的,冰屋变得宽敞起来,而那位女子的视线落在了冰屋的一具水晶棺木上,她走到了棺木前,停下,手抚上了水晶棺木,而棺木里躺着的是一位面色苍白的男子。
女子轻轻一用力,便推开了棺盖,她的手抚上了男子的面孔,双眸紧紧盯着那位男子,她眼神悲切,口中轻轻呢喃着,“夫君……”原来,棺木之中的人是她的夫君,只是,她的夫君为何会躺在棺木之中呢?
“很快……很快,我就可以让你重新复苏过来的,你等着。我就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你回到我的身边……”
女子说完,又替冰棺里的男子理了理他的一头青丝,重新盖上棺盖走回了冰屋,又施法进到了关着乐天他们的河蚌里。
乐天他们看着忽然出现的女子,又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气,立刻便猜到此女便是将他们卷入河底的妖物。此女看了眼他们三人,又瞥见迟迟未醒的老妇,未等到他们三人反应过来,她便已抓住老妇,开始吸食老妇的精元,很快,老妇又被她丢于地。此时,老妇面上已透出死气。
“我本不想伤人,既然你们自己送上门,便休怪我无情。”女子恶狠狠地开口,“你吸食人的精元为生?果真是妖物。”翔指着她就骂。
“哪来的男子,竟还扮成女子?”她似乎早就看穿了他们,“我知你们皆非凡人,可你们偏生要坏我事,我留不得你们。”
“坏事?坏你作恶?”亚亚笑着开口,此女已伸手向他们过来,想擒住亚亚,他一个闪身,便躲过了她的攻击。“想吸我的精元,还要看你有没这个本事。”他和那女子就在这儿斗了起来,她越想抓住他,反倒越抓不住他,他每每都躲开了。最后,她反而停下来,一声冷哼,向着乐天和翔下手。亚亚一看,大喊一声,“不好。”立马瞬移,一手抓一个,带着他们一起瞬移起躲避那女子。
最终,那女子没法子,竟施起法术,整个攻向他们。这下,再也躲不了。他们三只好撑起结界,阻挡这波冲击力极大的法术。可没想到的是,这波法术竟同时将河蚌冲破,他们四人又回到了河下的水底,而河蚌也破得七零八碎。其中一块更是直接打在了翔的脸上,一旁的亚亚见状,一边忍笑一边替他把那零碎片子从脸上取下。
“你们竟然没事……”那女子有些惊讶。“哪能这么容易有事,你这妖物,害人作祟,还不束手就擒。”翔从亚亚手中抢过那河蚌碎片,砸向那女子,那女子手轻轻一挥,这碎片便化成了粉末消散了。
“姑娘,妖亦有妖道,姑娘何苦做出此等伤人性命之事。于修行不利呀。”乐天苦口婆心,似是想规劝那女子。“你们不死,我夫君就没命回来同我厮守到老。”她说完,便张口,她口中一阵阵寒气袭来,寒气所到之处,立马被冰封了起来,他们三人立刻逃窜起来。
“又是这招。”翔边跑边喊,“快,快,往那跑。”他眼尖,一下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座冰屋。那女子穷追不舍,无奈的三人竟往冰屋的方向跑去。女子见他们往冰屋跑,反倒放慢速度,“哼,自投罗网。”
三人一进冰屋,便觉得身上的寒气更重了几分,翔更是冻得身子直发抖。“怎么……那么冷啊。”
“你不炼体,确实比我们更容易觉得冷,翔兄,有没丹药可以避寒,快服下吧。”乐天好心提醒,而亚亚却先一步开始观察起这座冰屋。“没,我没避寒丹,不过,我有普灵丹,我服一颗,用灵力撑起结界避寒吧。”他刚服下丹药,便听亚亚的声音从里边传来,“你们来看,这儿还有个人。”乐天冲翔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块儿往里边走。
很快,映入眼帘的便是水晶棺,里边躺着的正是一位男子。“打不开。”亚亚伸手想打开棺盖,可打不开。“肯定又只有那个妖物才打得开。”
“或许,这正是她口中的夫君?”乐天问着,而那位女子的笑声响起,“没错,这正是我的夫君。”她的话一说完,亚亚立刻冲上前,和她斗了起来,“乐天、翔快想办法把这玩意打开,把她的男人弄到手,我不信她不束手就擒。”
“不许伤我夫君。”女子脸上面露焦急之色,原本她想用这些男子的精元,蓄养她的夫君,见他们逃入这冰屋,还省得她一一捉住他们。可这帮人,竟反倒想打她夫君的主意。
“别白费心计,你们打不开我的水晶棺的,哼。”她一边说,一边手中也没闲着,不断施法攻向亚亚。
“你有寒气,我不会用火术吗?别逼哥哥认真,看你长得如花似玉的,再逼哥哥,可别怪哥哥不懂得怜香惜玉。”没错,他是怕寒气。可对面的女子一见到他的火术,也忌惮起来。
而另一边,正在努力开棺的乐天和翔,使出浑身解数,棺盖也没移动过。“亚亚,不行呀,打不开啊。”翔的话让那女子一笑,可随即,亚亚的一句话又让她面色一冷。
“打不开就毁掉。”
乐天见他两打得不可开交,叹了口气,祭出六把青木剑,三柄长剑,三柄短剑,分别加持了木系,水系,土系三系的力量,只见他闭上眼,大喊了一声,“六剑合一”,六把大大小小的剑竟然重组,变成了一柄大剑。这正是他这段时日苦苦修炼出来的致命一招,“六剑合一”,威力绝对不可小视。
大剑飞至棺木之上,三色气缠绕在剑身之上。“攻”他一声令下,剑全力向棺木刺去。此时,正和亚亚斗法的女子,大叫一声,“不要。”因为这一句话而分散了注意力的她被亚亚的火术攻到,可就是这样的情形下,她依旧分身扑向棺木之上。而乐天见状,急忙控制剑收住。可即便如此此女也被剑上的剑气所伤,一口血从嘴里喷到了棺木上。血染红了水晶棺木。而乐天三人也都把目光停留在了她身上。
她颤颤抖抖地伸出手,擦掉棺木上的血迹,看清了里边的男子的脸,“太好了,夫君他没事……”她又咳嗽几声,她的伤势不轻。
这下,三人都被此情此景所动容,谁也没有再下手。
“夫君,是雪儿没用…是雪儿没用…是雪儿救不了你。”
“姑娘……我们并未伤到你夫君,你不必……太难过。”乐天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女子,面对夫君,她一点儿也没有妖物的感觉,就像个寻常女子一般,深爱着她的夫君。
“我已被你们所伤,我无话可说,我可以随你们处置,但你们不可伤我夫君。他不是什么妖物,也没有作恶,杀人的是我,不是他。”
“哎,我最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了,你这又是何必,你这夫君,被你封在这棺木之中,如同活死人一般,我看若不是你用你吸食的精元滋养他,他的肉身也早腐化了吧。”亚亚见她如此,一下便猜到她吸食人的精元是为了这位活死人相公。
“你知道了?”那女子抬头看着他,有些惊讶。
“别这么看我,看你修为不错,一定是那种只懂闭关修炼,要不就和你相公谈谈情,我刚几句话试探你,你就自乱阵脚,又护君心切,我又不傻,早料到了,罢了罢了,你把棺木打开,哥看看你夫君能救不。”
“此话当真?”亚亚听完,忍不住冲她翻了翻白眼。
“姑娘,我们或许能帮上忙,我们本就不想伤人。”乐天收起大剑对她展颜一笑。
“可我……伤了这么多人,我……”
“你还知道你作的恶啊,看来你还有点儿良知。”翔说完叹了口气。
“只要,你们能救我夫君,我愿意散去千年修为,把我吸食的精元还回去,就回所有人。”她从棺木上下来,打开了棺盖,又向他们三人保证。
亚亚上前,伸出手探向她夫君的气脉,“你夫君……这,有些儿奇特。”
只见那女子眼泪朦胧,“果然,连你也看不出所以然。其实,我本事雪山上的雪妖,而我夫君是雪山上的雪莲所化。而在那偌大的雪山上,生长着雪莲的天敌,雪蛇。雪莲以吸食日月精华所化,我夫君是一朵修炼了千年的雪莲,而那雪蛇,本不是我夫君的对手,可它吞噬了许许多多的雪山上的其他雪莲,又捉住了我,用我要挟我夫君,而我夫君为了救我,又怕雪蛇伤了我,就只得听雪蛇的话,在它面前,化出原形,供雪蛇吞噬他的力量。而我,趁它在吞噬力量时,偷袭了它,和它相斗起来。而我夫君也化回人形,助我一臂之力。可到了最后,我和被吸走力量的夫君,终是不敌它。它将我打伤,还硬生生从我夫君的身体里,抽走他的三魂七魄,将他的三魂七魄关在雪上顶上。魂魄易散,我想它一定是把他的魂魄寄在了雪山顶上的雪莲上。它是想趁我夫君的力量再次恢复到千年之力时,完全地吞噬掉他。而我,身受重伤,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我带着我夫君的肉身,躲到了这河底之下,我靠着吸食这城里的人的精元,保存我夫君的肉身。也在等,我的伤完全复原。”
“这雪蛇好生可恶,为了一己之私,残害生灵。”翔听完后,十分地气愤。
“你在这河下很多年了吧?炎城的这个事,也不是一两年才发生的了。”乐天开口问雪妖。
她看上去十分憔悴,“快要百年了。夫君,我的夫君。”她伸手往雪莲妖的脸上抚去。他的面容,还和从前的一样。只是,他却无魂无魄地在那躺了快要百年。她收回手,忽然向着乐天他们跪下,“我知你们不是凡人,我不求什么,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只求你们陪我一同去一趟雪山,只要我能救回我夫君,我便愿意用我的修为换取所有被我吸走精元的人。”
亚亚看着地上的人儿,“小雪妖,你可想清楚了,即便你救回你相公,你们此生恐怕也再无相守之日。不过是以命换命,值得吗?”
“有何不值?我本作恶多年,命该如此。更何况,情这一字,从来不是用值与不值可以衡量的。在他躺在那之后,我才明白。原来,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他嘴角洋溢的笑容。天地浩大,也抵不过他所在的一角。”
“好个痴儿,好,我帮你。”亚亚笑着应下。
第四章 雪蛇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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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他们三人就跟着雪妖上了雪山。这座雪山果然遍布雪莲。可他们也偶尔便能看见一条条蛇爬过。
“别看雪莲多,大多数雪莲没长足百年,便会被雪蛇吃掉,能够修炼成妖精的,少之又少。像我夫君这样,有千年修为的,整座雪山也只有他罢了。”
“呀,那这样雪莲不会被雪蛇们吃尽吗?”翔开口问雪妖。她摇了摇头,“雪蛇不似雪莲,只要日月不灭,就会在雪山长出来。雪蛇孕育后代极为不易,修行也是。到了一定的光景,没有修为的雪蛇便会死去。”
“所以,这雪山上的雪莲和雪蛇行成了一种很微妙的平衡?”雪妖听完后冲乐天点点头,原本确实如乐天所言,可谁又想得到,百年之前,居然出了一条如此厉害的雪蛇。
“这儿的雪莲,它根本瞧不上,要不然,这雪山上恐怕所有的雪莲都惨遭它的毒手了。”他们三人当然听明白了她话里的它指的便是当年伤她夫君的那条雪蛇。
走了半日,他们终于爬上了雪山山顶。这时,他们也终于见到了雪妖夫君的魂魄,以及紧紧缠绕着那朵雪莲的雪蛇。通体纯白,同雪莲似乎浑然一体,若不是它的身体时不时动几下,他们还真一下看不出来。
“这是不是你夫君和那雪蛇?”亚亚开口问着,她点了点头。而那边的雪蛇,似乎听见了人声交谈,动动蛇身,扭过头,盯着他们四人,吐了吐蛇信子。而后,这蛇便化作人形,站在了他们四人之前。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怎么,还带了帮手。”这蛇化作一白衣男子,声音嘶哑,听得人毛骨悚然。又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家伙。
“把夫君还给我。”她不欲同他多言,说完这句,便立刻同对面的他动气手来。“我先吞了你们,在吞了你相公,哈哈……”
“你休想,三位,帮我将那朵雪莲夺下。”她一边牵制着他,一边对着亚亚他们说,可他们还未动手,那雪蛇便已一掌伤了雪妖,又回到雪莲前边,同乐天和亚亚动起手来。乐天对着翔使了一个眼色,又祭出六把青木剑,以及他准备的古琴,开始弹奏。修炼了这么久,终于用上对敌。只见六把青木剑同时向雪蛇飞去,而亚亚,也使出了法术和乐天同时攻击。可是,那雪蛇身子一震,乐天的六把青木剑同时被震飞,它笑了笑,伸出手抵挡住亚亚的法术。
“不好。”亚亚见雪蛇身形一动,便猜到他到作何。此时的翔刚摘下那朵雪莲,还没来得及抬头,便被那雪蛇一掌打落了雪莲。而他身后,是万丈深渊。那雪蛇想必也没想到雪莲会往那个方向飞去,雪蛇刚要伸手去抓住那朵雪莲。有个人,却比他先一步,将雪莲握在了手中,同时,她的半边身子,也跌落在雪山外。雪蛇抬脚,踩在雪妖扑在雪山顶上的半边身子,“把它给我,不然,我就把你踢下去。”
“呵呵……你…做…梦。”这下,她完全激怒了雪蛇,他用力狠狠踩她,被他打伤的翔,忽然抱住他的脚,硬是要让他的脚松开。而这时,他一回头,一掌向翔劈下,翔被打得一口血喷出。而亚亚抓住这个雪蛇一心回头攻击翔的空档,一个法术打中了雪蛇的胸口。
半边涉资在崖外的雪妖也焦急万分,她看着奄奄一息的翔,以及正和亚亚相互用法术斗着的雪蛇。而乐天,正趁雪蛇专注于和亚亚的打斗,往崖边慢慢移过来。
雪妖见状,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雪莲,一滴泪落在雪莲之上。忽然,她用力将手中的雪莲抛向了向她靠近的乐天。而乐天一接到雪莲,便看见恼羞成怒的雪蛇,将雪妖狠狠踢下那万丈深渊。
乐天赶紧六剑合一,御剑向着崖下飞,接住一直往下掉的雪妖,抱着她重新往崖上飞。而雪蛇这一举动,完全激怒一直同他作战的亚亚。当乐天回到崖顶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画面:法术对决已完全消失,此时的雪蛇被亚亚扑倒在雪地上,亚亚坐在它身上,一直不停地抽他的脸,口中还振振有词,“你个混蛋,欺负弱女子……你个混蛋……”
看样子,被他之前用法术打伤的雪蛇已被亚亚制服,只可惜,他没看见他是如何制服雪蛇的。他放下雪妖,去看一旁还倒在雪地里的翔。
“乐天,翔怎么样?”亚亚还在揍那雪蛇,边揍边问乐天。
“没事,昏过去了。”说完,他使出一个小小的治愈术,又摸了摸翔的胸口,从他的衣服里掏出一瓶丹药,给翔服下。幸好,纯水峰他没有白呆。他也是第一次使出这种最基础的治愈术,也不知有没效用。
终于,亚亚发泄完,从那雪蛇身上起来,那雪蛇的脸,也已不成模样,“抽得我手都疼了。”他摇摇手,一指对着地上躺着不动的雪蛇,没一会儿,那雪蛇变回蛇形,爬走了。
而那雪妖,也似乎伤得不轻,乐天拿着丹药递给她,她笑了笑,没有接下。“好身手,竟是废了那蛇的一身修为,让它变回蛇形,相信他再也不能作恶了。没想到,你还是位高手。”
“哪里,哪里,好说好说,我就是见不得男人欺负女人。”亚亚竟也不好意思起来。乐天将丹药瓶放在雪妖面前,站了起来,“亚兄的法术确实相当厉害。”
亚亚走到翔面前,一手拉过他,像扛大米一样扛在了肩上。“我们下山吧,去救你夫君。”乐天也点点头,看着地上的她,“起得来吗?”
她冲他们笑了笑,并未回答乐天的话,而是转头,向四处张望起来,“我由雪而生,也该在这儿消亡,变回这儿的雪。”她伸出手,手中便出现了一瓣雪花。“谢谢你们,将我夫君的三魂七魄收回。现在,我不能继续陪伴在他身边了,也到了我该赎罪的时候了。只求,三位恩公,将我夫君的三魂七魄带回河底,重新融入到他的肉身之中。若是……若是,我夫君问雪儿去哪儿了,你们便告诉他,雪儿……雪儿好累好累,雪儿再也等不起了。雪儿云游四方去了,让他不要等雪儿,好好活下去,也不要告诉他,他的雪儿……曾经为了救他,伤了这么多的人命,他会难过的……夫君他,心地善良……也不会喜欢那样一个雪儿。”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一直往下掉,化作一瓣瓣雪融入这雪山上。原来,她的泪便是雪所化。
“恩公们,可以答应我吗?”她请求着,向这乐天和扛着翔的亚亚磕头。
“姑娘,别……我们答应你便是。”乐天俯下身子,扶住她的双臂。
“小雪妖呀小雪妖,你再说下去,我可也要落下泪来了。你放心吧,你夫君我们去帮你救回来,你要传达的话,我们也会照做,这下,你可安心了?”
只见雪妖点点头,会心一笑,闭上眼,念了一段咒,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直到最后,渐渐消散。而雪山上,开始下起雪来。那是一场大雪,雪花一瓣瓣落下,最终融在这雪山里。
“雪莲呢?”亚亚开口问着乐天,乐天从怀里拿出那朵雪莲交给亚亚,两个人正向山下走着,他接过雪莲,“唉,可惜了一个如花美眷。”他正感叹着,突然,他停下来,连他一直扛着的翔也从他的后背上滚下来。这一滚,正好滚醒了他,“哎呦,疼……疼。”乐天上前,扶起他,“没事吧。”他开口问翔,可没等翔回答,他又抬头对着正回过神的亚亚问,“你怎么了?”
“这莲……这莲已不完整……上面已少了一魄,只剩下三魂六魄了。定是那蛇,已吞了他一魄,早知,不该只废他修为,把它打回原形的。”
“少了一魄?”乐天不解。
“嗯,都说七情六欲,这七情便在这七魄之中,他丢掉的恰恰便是这情魄。这下,不必我们告诉他,他有个娘子,也不用隐瞒他,他娘子为了救他,最终化为雪的真相。重生之后的他,不会记得过往情爱,更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这样的结局,小雪妖不用再面对,也不知是她的幸还是不幸。真是残忍啊。或许,她的离开,也是一种解脱吧。”
可乐天却摇了摇头,“我觉得,若是雪妖还在,她定还是会全心全意陪在他身边,因为,这同她夫君爱不爱她,记不记得她已无关。重要的是她还爱他,这就是爱吧。若是我,就要面临和我的爱人离别的话,那么让他忘掉我,他或许会活得更好,更像彻底的重生。少了一魄,或许是天意吧。”
“哈,乐天,到像个痴心人呀。”亚亚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而乐天伸手接住一片从天空中落下的雪花,“有些人,怎么说呢。不是我躲起来,是你躲了起来,躲在了我的时光里,躲在了我的记忆里,我的心里。”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也深深地爱过一个女子似的。”
“我没有……我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一股很深的萌动,总觉得,那个雪妖的感受我都明白。”
这时,已躺着多时的翔无力的呻吟了一声,“我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是结束了吗?”
“结束了。”乐天叹息了一声回答,亚亚也点点头,接着说,“是呀,等下山,那些被伤害的村民都会好好地重新活过来。继续生活着。这儿的冬日,再也不会有人冻死或者被吸走精元。”他向着翔伸出手,“走吧,我的伙伴,这儿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们要去山下,救另一位等着被我们唤回的人儿。让这儿,重归宁静。”
再也没有人可以打扰你安静的休息,回忆这所有的所有。
第五章 重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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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回到了炎城,潜到河底,又到了冰屋里,“把他扶起来。”亚亚开口。
翔和乐天扶起他,亚亚手中拿着雪莲开始念咒,只见那朵雪莲从他的手心缓缓飘到了他的胸前,然后融进了他的心口。
“好了,放下他吧。过会儿,他应该就会醒了。”说完,他便找了一个角落,靠坐着歇息。这三人一路奔波,早已累得不行。乐天也坐在地上,打坐养神。翔走道了亚亚身旁,用手轻撞他的肩,“我说,你今个优点不像平日里的你。”亚亚闭着眼,有气无力地问,“哪儿不像了?”
“就你最后那一番话,对我说的。”
他睁开眼,转头看着翔,“那怎么说才像平日里的我?”
翔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唉,这么美一姑娘,多可惜呀,我怎么就没这福气。”他还不忘学着亚亚的腔调说,连另一边坐着的乐天也忍不住嘴角上扬,面露微笑。“你个混小子,你就晓得嘲笑你哥我,你就不能学学乐天呀。”
“学乐天?偷着笑吗?”
“你个混小子,亏我看着你长大,你莫非都不晓得敬老。”
“……你何时看着我长大?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他两斗着嘴时,水晶棺木里躺着的雪妖忽然坐了起来。斗嘴的两人忽然没了声,翔一手指着那人,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亚亚站起来,拍掉他的手,喊了声乐天,就走到那棺木之前。那那人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双眼盯着前方,也不眨眼。翔拍拍身上的碎冰渣,也走道那人面前,拿手在那人面前晃了晃,“他不会是个瞎子吧?”他这话一说完,谁知那人竟动了动,转过头对着翔,咧嘴一笑。“我怎么觉得他……笑得有点儿不正常?”
雪莲又忽然站起来,从棺木里跳了出来,给翔来了一个熊抱,“娘子。”他这一开口,立即吓愣了三个人。翔缓缓转过头,看了眼亚亚又转头看了眼乐天,“他刚喊我啥?”
“要是我没听错,他好像喊了你……娘子。”亚亚有些儿憋笑地开口。
“你不是说他情魄都没了。怎么还认娘子?”
“要不是没了。他会瞎眼认你做娘子?”
翔摔开他的怀抱,“我不是你娘子。”他冲他一声怒吼,雪莲也不怕,转过身看着乐天,对他露了露自己的一排牙,猛地抱住了乐天,又甜甜地喊了句,“娘子。”
“天哪,他到底有……几个娘子?”亚亚笑岔了气。
“这位兄台……我,我是男儿身啊。”乐天有些无措。
“这人……分明是个傻子,乐天,你跟他解释没用啊,快逃啊。”翔边走边说着。
“兄台,得罪了。”乐天也逃出了虎口,而那位罪魁祸首开始直愣愣地盯着剩下的亚亚。“你想干嘛?”他见情况不妙,赶紧在屋子里逃窜起来。而那人也一直跟着他。
“终于轮到你了,哈哈。”翔躲在一边笑着。
“娘子……娘子……不要跑啊,不要跑。”
“亚亚,翔,我看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那你说,如何是好呀?”亚亚一边回头看着那人有没追上来,一边问着乐天。
最后,终于,那人安静下来了。被牺牲掉的是亚亚,他正被那人抱着半边身子,而乐天则一脸凝重地问着那人。
“兄台,怎么称呼?”
他冲乐天眨眨眼,“什么是称呼?”
“称呼就是你叫什么。”翔着急地解释。
“我叫蛀虫。”
“你们快让这只虫子从我身上移走。”亚亚咬牙切齿地说着,翔拍拍他的背,“不行,那样他就会发狂,满地找娘子。”
“那你还记得你从哪儿来的吗?”蛀虫没回答直愣愣地看着乐天。
“他会不会没明白从哪儿来是什么意思?”翔让乐天停一停,自己开始问蛀虫,“蛀虫啊,你还记得些什么,可以同我们说说吗?”
“娘子啊。”
“完了,他只记得这个。”翔一脸他没救了的表情。
“看样子,不能丢他一个人在炎城了。他这样,会吓坏别人,看他也不懂得照顾自己。”乐天总结,“我们带着他上路吧。”
“不是吧,你们两要带着这条虫子一起走?”亚亚一脸不可置信。
“难道丢下吗?那样对得起你的小雪妖吗?”
“苍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
翔摸了摸蛀虫的脑袋,“小虫虫,要听娘子的话哟。”蛀虫又是露齿咧嘴一笑,“嗯,娘子,娘子。”抱着亚亚的腰,蹭了蹭。
“啊,你不要蹭我啊,你这臭虫。”
就这样,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原本就挤得要命的御剑飞行,硬生生地一把剑上站了四个人。摇摇晃晃地飞向他们下一个目的地,破晓村。
破晓村,在地图上的最南边,那儿的村民生活在四处环山的山谷里,虽说在富裕的南方,可这个村却是个例外,因这样一个特殊的地理位置,村里的人极少能去外面的城镇。一年只有两次,拿着村里的粮米去外面的镇子交换他们生活所需的一切。
“听起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啊。”
“翔兄,你到了便明白了。”
他们四人先停在了破晓村山谷处的一个小镇子里,到了镇里,乐天和翔走在前边打听哪儿有客栈,而亚亚在后边,被蛀虫抱着,他还要拖着这虫子走,街上的镇民都对他指指点点,他快要疯了。所以,一到客栈,他就拉着那虫子进了房间。他将虫子变成了一位身穿裙装的女子。他坐到蛀虫面前,指指自己,“相公,相公。”又指指蛀虫,“你才是娘子,明白了吗?”
蛀虫点点头,亚亚拍拍他的脑袋,“乖,喊喊看。”
蛀虫抬起手,“你才是娘子。”说完,冲他一笑。亚亚听完,站了起来,“不对,不对,我是相公,你是娘子。”
他这话一说完,房里的翔再也忍不住了,一拍大腿,笑了起来。亚亚拿起桌上的茶具,向一旁的翔丢去,翔伸手接住,“坏了要赔钱的。”
“哼。”亚亚念咒,变出一套一模一样的,得意洋洋地看着翔。
“太好了。”翔拿起另一套,“乐天,咱能拿去换银子。”亚亚气得冒出一句,“傻子乐。”后便不再理会翔,一拍桌子,对着蛀虫喊,“喊。”
“我是相公,你是娘子。”
最终,亚亚放弃了……他等着回门派,回了门派,就能把这个臭虫丢给那些师兄师姐们,那他就能摆脱这只臭虫了。
第二日,他们便出发,去破晓村。一走进山,阳光就被重重树影遮住,一下子,阴暗了好几分。直到天黑下去,他们都还没到破晓村,他们只得在山上过夜。夜里的山路难走,容易迷路,他们反倒好好休息会更有利。
“怪不得,村民一年才出来两回。他们还要带上一堆粮米,这山路更难行了,没个两月,别想到城镇。”亚亚开口。
“嗯,亚兄说得没错。村民要是迷失在这山里,也不是一件消失。这儿的村民,也只有男子会出山去镇上做交换。”
三人打坐歇息,蛀虫早就靠着亚亚睡了过去。夜深人静,山里的鸟儿拍打翅膀,连飞起来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的响亮。蛀虫忽然醒来,开始摇晃身边的亚亚,“娘子,虫虫怕,好怕怕。”
亚亚无奈地开口,“不过就是一群鸟飞的声音,有必要吗?这山里,连头狼也没有,又不是狼叫老虎出没,你怕什么?”可他自己一说完,也忽然变了脸色,开始变得认真听着周围的动静。
“乐天,你们有没觉得,这儿……有静得过分?不像山里的感觉,连动物的声音也没有。”
“不是吧,会不会是你多心了?我觉得挺好的,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觉得亚兄说的也不无道理。”乐天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枚吊坠,只见吊坠中间的那块玉石正一闪一闪地发亮。而那个吊坠,正是一年多前的选美大赛中,他得到的第三名的奖励。
“亮了,这山中有邪气。”乐天提醒他二人,“我们还是小心一些。”说完,亚亚同翔也点头。亚亚站起,在他们周围布下一层结界。可一夜,竟然什么事也没发生,他们虽心生疑惑,可却也只得先出发去破晓村再商量如何解决这山中邪气一事。
又走了半日,他们终于走到了破晓村。村里头,有一块半人高的石头上,刻着“破晓村”三个字。一走进村子,就看见一群孩子,手拉着手,一边唱着童谣一边奔跑着,而女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聊着家里长家里短,有的坐着绣花,而男儿们,背着锄头似乎是去干农活。
很快,村民便注意到了他们四人,不知是谁,开始喊,“村长,村长,有外乡人来我们村啦,您快出来看看呀。”孩子们和女人们开始将他们围住,开始细细打量他们四人。
“长得真俊俏,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哎,成亲了吗?年轻人。”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说着,“我小孙女也十四了,还没许人家呢。”乐天的脸一下子泛红了。“这个,这个也不错,我闺女也十三了呢……”
就在这样说亲的女子团中好一会儿,一名男子带着村长挤出一条缝,“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村长来了。”这男子摆摆手,很快,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村长拄着拐杖,走到他们面前,“四位年轻人,欢迎你们来到我们破晓村,我们村的人都比较热情好客。请别见怪,别见怪。这样吧,我让他们带你们逛逛我们村,等入了夜,来我家吃饭,也歇息在我那,如何?”他们三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向村长道谢,倒是蛀虫,进了村后一直躲在亚亚身后,任凭他们怎么劝都不肯露面,只是一直颤抖着身子。
第六章 回到原点
一群村民带着他们逛遍了整个村子,村子不大,煮着二十几户人家,彼此相熟,没有任何隔膜地相处着,又热闹又快乐,这就是他们带给乐天的感觉。他在人间生活的二十多年里,这样美好的感觉并不多。这与世隔绝的村子让他们暂时忘掉了所有的烦恼。
入夜,他们四人已坐在了村长的家里,一桌子农家土菜。
“咱们村,很少有外乡人回来,这几年,几乎是没有人来了。所以,你们是我们的贵客。别客气,尝尝我儿媳妇做得这些菜吧。”村长的话刚说完,门外便跑进来两个孩子,一个绑着两个小辫子的小丫头和一个扎着冲天辫的男娃娃,“爷爷,爷爷。”两个孩子跑到村长的身边,两双眼睛却停在乐天他们几个人身上。“这是我孙子、孙女,小牛和妞妞。快,和哥哥们问好。”
“哥哥们好。”两个孩子都十分乖,每一会,村长的儿媳妇也端着饭菜出来,等到村长儿子背着锄头从外面回来时,大家便围坐在一起吃饭,这一家五口,平凡普通,却拥有着非一般的简单幸福。
饭后,村子带着他们四人去了另一间屋子,他们家的院子里有两排屋子,村长住的小一些,孩子和儿子媳妇住在大屋。
“要让你们在小屋里挤。真不好意思了。”他拄着拐杖,歉意地笑笑。
“是我们不好意思才是,要让您和孙子们挤在一个屋子里,把这儿让给我们。”翔伸手打算去扶着这位行动不便的老人出去时,才刚碰到村长的手,老人和翔同时缩了一下手。“这……我……”在他不知该如何解释时,村长开口,“我还能走呢,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村长抬了抬他的拐杖,走了。
“怎么了,翔兄?”
“没……就刚不知怎么了。”翔挠挠脑袋。
而亚亚,一直被蛀虫抱着手臂,他一拍自己脑门,“你们谁直到这虫子今天是怎么了?畏畏缩缩成这样?”
翔走到了蛀虫旁,“虫啊,你是怎么了?”
只见蛀虫睁大他闪着泪光的双眼,“这儿好可怕,虫虫怕。”
翔听了不禁笑出声,“这儿的人又热情又好客,有什么好怕的?”蛀虫剑翔不以为然地笑,嘘了一声说,“我告诉你们个秘密,不要说是虫虫说的,这儿的人跟咱们不一样。”
“有哪儿不一样,这虫子傻透了,别理他,快歇息吧。”亚亚懒得听那虫子讲话,第一个抢着上床歇息。
“真的。”蛀虫跟着他爬到床上,拉着他的袖口,一脸真挚。
“好好好,真的,老祖宗,咱能睡了嘛。”蛀虫点点头,乖乖躺下。时不时睁开一只眼,偷瞄外面的情况,看看亚亚还躺在他身边,就安心地闭上眼。而乐天和翔,则静坐在椅子上。
就这样,他们风平浪静地在这个村子生活了三日。小村虽贫苦了一些,可还算是幸福安康,也没什么大的事发生。倒是这座大山,他们还记得来之前那若有若无的邪气,不禁有些担心这儿生活的村民会不会受其影响。几个人最后决定,白日里就在山上活动,看看这儿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依旧没什么发现。
“那咱们等入夜,大伙都睡了再去看看,或许夜里那些山精鬼怪的会跑出来。”翔提议道。
“那带这只臭虫去吗?”亚亚指了指坐在自己身旁的蛀虫,“好好的雪莲花非叫这么难听的名字。”她一脸地嫌弃。
“虫虫乖,哥哥们一会儿要出去办事,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乖乖歇息好不好?”乐天温柔地抚上他的头,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蛀虫。可他不说话,拉过床上的棉被,开始咬被角。
而这三人,刚跑到了山上。乐天手中的吊坠依旧忽闪着光亮,可找了一夜,他们又是没有任何发现。只好在黎明之前,又回到村长家。而屋子里的蛀虫则躲在棉被里,发抖。亚亚一回来,见那团被子,便心头烦躁,一把掀开,就见被子里的人儿,满脸泪痕。
“你又怎么了?”他皱眉问蛀虫,蛀虫“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这下,连翔和乐天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哭声吓愣了。
“娘子……虫虫梦见,梦见你和那些人变得一样了。虫虫不要一个人。”他说完,扑倒了亚亚的怀里,哭个不停。
亚亚见他这样,也不再忍心责备他,只好无奈地替他顺顺气,拍拍他的背。直到他哭累了睡过去。
“我看,这儿也没什么问题呀,会不会是司徒峰主的那吊坠出了问题,会一直闪呀闪的?”翔开口问着一直带着吊坠的乐天。
“这样吧,我们再问问村民,生活在这儿有没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若是没有,我们就先回卡努努,到时候再找峰主们说说这儿的情况。司徒那丫头要是确认吊坠没问题,那门派里一定会发出高阶人物,到时候会有师兄师姐来接下这任务。”
亚亚的话,得到了乐天和翔一致的认同,乐天便向村长打听,破晓村这几年的情况,结果,真的没有什么事发生。乐天留下了身上所有的碎银给村长,他们向村长告别,决定离开这个村。可没想到,村长居然说希望他们可以留在村子里生活。他说大家都十分喜欢他们,也不舍得他们离开。只要他们愿意留下,他可以让村民们为乐天他们造个小村屋。
他们几人十分感谢村长,在乐天的再三婉拒下,村长一家和村民们送他们出了破晓村。出了山谷后,他们重新走上了山路。
可走了二天,他们居然还在山里。
“怎么,出去比进来慢得多了?这儿的路,怎么都差不多,我们会不会是因为迷路,才在这儿一直饶,没走出去?”
“翔兄,别着急,我们先歇歇。”
“你们坐着,我瞬移去看看,探探路。”
“亚兄,别走远啊。”
“亚亚,你小心一会儿回不来,找不到我们。”
他给了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就走了。可没过一会儿,他就又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你回来的还挺快的嘛。”翔笑着说。
可亚亚却不似平日里那般嬉皮笑脸地跟他斗上几句,而是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回来,可我确实回到了这里。”这下,翔也收起了笑意,“说什么呢,都没听明白。”
“亚兄的意思,应该是他刚瞬移出去,还没打算回头找我们几个,可自然而然地又回到了出发点,这儿。”
“乐天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看来,我们确实遇见了麻烦,我们应该是被困在了这儿。”
“御剑飞行吧,顾不得那么多了。”翔催促乐天,可乐天祭出剑,念咒,飞行的高度却一直停留在这山林间。“不行,飞不高,还是在这山里饶的。”飞了一会儿,乐天收起剑,他们还是在这山林里。
“你们看,”翔拍了拍乐天的肩,他们的目光随着他另一只手望去,“破晓村,我们又回到这儿了。要不,我们回村子吧,村民们不是会出山去镇上买东西吗?或许,村民直到出去的捷径,不会跟我们一样被困在山林里。”
于是,他们四人又回到了村口,破晓村的那块石头边上,“走吧。”蛀虫一脸地不情愿,可依旧被亚亚拖着走了。
一走进村子,和他们之前第一次来的情景差不多,他们又被一群村民围了起来,乐天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村民的声音先响了起来,“村长,村长,有外乡人来我们村啦,您快出来看看呀。”
“长得真俊俏,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唉,成亲了吗?年轻人。”这下,他们愣住了,怎么才走几天,村民就好像不认得他们一样了?没一会儿,村长出现了,果然也说了同他们第一次来一样的话。
“村长,我是乐天,您不认得我了吗?”
“我虽老……可记忆却还是不错的,我确实是没见过你呀,年轻人。”这之后,他们在村长家吃饭,村长让屋子给他们,所有的情景,又重复了一边。这下,他们三全察觉到了异样。
“果然,有问题。他们好像全记不得我们一般。他们是不是中了什么咒之类的,被这山林里的妖物用法术控制了?”
“要是这样,那他们也没有要加害你我啊,我也想不出他们为何要那么做,他们看上去,生活得很好啊。”
“你们两呀,我们走不出去,又回到这里也是一个事实。”亚亚躺在床上,“我说,你们不会想再过一次一模一样地日子吧?我们,要不,趁天黑,溜走吧?”
就这样,他们连夜逃出了村子,又走到了山林里,可白日里,他们又一次走回到了村子附近。
“要不要……进去试试?”
结果是,他们一进去,又重复了一边他们刚到的场景。这一回,他们没有太大的惊讶,而是留了下来,寻机会打听出山的方法。可村长总是避而不答。一天,乐天和妞妞、小牛在玩,无意中说了出山这一词,两个孩子脸上居然露出了惊慌之色,乐天便问这两个孩子这是为何,他们只是摇头说着不知道,只要一想到离开这儿,就觉得害怕。
毫无收获的几天过去之后,乐天拿出传音符。可是,小纸鹤只是来回在他面前飞来飞去,飞出去一段路,又飞回来。似乎,连传音符也失效了。
第七章 神秘修士
“我们完完全全地被困在这里了。”翔看着那只颓败的小纸鹤发出叹息,乐天此时也不再急于出去。“既然我们走不出去,就说明了这儿确实有古怪,有问题,我们好好梳理一下我们的思路,再想想法子吧。翔兄,着急也没有用。”亚亚听完乐天的话后也点点头,拍拍翔的肩,以示安慰。
可就在这时,树影丛里忽然有一点小动静,他立马察觉到,“好像有人影。”说完,他就瞬移追了出去,而乐天也祭出剑,带上翔和蛀虫跟了过去。
确实,亚亚更确定了那是一个人影,只是那人身法极好,在他之上,他追不上那人,只得一直跟在那人的身后,对方留给他的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就这样追着那个身影东绕西绕的。最后,他终于跟丢了那个身影,可正当他停下来想看看自己此时身在何处时,却发现……
当乐天带着翔和蛀虫赶到时,就见亚亚独自站着,他追着的人也不见了。“亚亚……”翔从剑上下来,“太快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跟上的。你怎么愣在这儿了,那人呢?”
亚亚伸出手,指着不远处,“你们看。”
这下,他们才把注意力放到了周围,“那……那是我们入山的入口唉。这么说,再走几步路,我们就可以出山了?”
乐天,一下明白了亚亚话里透露出的另一层意思,“那个人,是将你引到了这儿后,才消失不见的?”亚亚回头望着乐天,点了点头,“不是我能一直保持着追不上他却又能跟上他的速度,而是那人显然是故意要将我们引来这。”
“他是想帮我们出去吗?那为什么不现身,直接带我们走呢?对方也是和我们一样,是修士吗?”
“翔兄,在这儿,若突然出现一人,说要带我们出去,你会毫无保留地相信对方,跟对方走吗?或许是位高人,用这样的方式为我们指路吧。”
“那我们现在走吗?”翔这一问,让乐天和亚亚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原本以为这儿没什么问题。他们确实决定了要走。可现在,出路就在眼前的时候,他们却不知到底要不要走了。很显然,这儿出现了除他们之外的另一个人,且修为在他们之上。这人能带他们出来,想必对这里十分了解,一定有自己的目的,他们不知道这目的,他们只直到这人对他们并没有恶意,并且带他们找到了路。可这山和破晓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至今也没弄明白,真的要这样就走了吗?
“既然,能找到出路,那么这山也并无破解之法,对于村民和这山里的邪气,我还是十分在意,我不想就这样走。这或许正是对我们的考验。你们的想法呢?”乐天说着拿出他当时接下的门派人物令牌,只见门派任务令牌上闪烁着三十六这个数字,他明白,这是上一次炎城之行,他最后助得回精魂回到城里的人的总共人数,虽然没有救回所有人,距离任务要求的五十人也还未到,但前一次的任务更积淀了这一次他要救人的决心。
“这事越来越复杂了,又有一人也插手这儿的事,我倒也越来越好奇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亚亚也开口,表示想留下来。
翔刚要开口,就被乐天打断了,“翔兄,我知道你想陪我们留下来,可此番,牵扯甚大,不只是我们几个人的安全,还有里边整一个村子,不如,你先带蛀虫回门派,也把这事交代给门派里,然后再带上前辈们来这儿。到时候,我和亚亚若还没出来,你们就进来寻我们。而我们若是解决了这个事,就在山外等你们,如何?”
“可是,我压根儿没有飞行法器,你们要我回去,我怕等我回到门派,黄花菜都凉了。而且,蛀虫一没见到亚亚,没准就发狂了啊。”
这下,可犯难了。“要不,亚亚带蛀虫先回去,我跟乐天留下。”翔提议者,亚亚摇了摇头,“我不放心。”
也是,他们三人之中,也属亚亚修为最高,亚亚抬头看着一直发愣望着他们三人傻笑的蛀虫,他一把拉过他,“虫虫。”这一声叫唤,大概是他同蛀虫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最温柔的一句,“你不是修为有千年了吗?不会没有什么法器之类的吧,你有飞行法器吗?借来使使……”
“娘子……你要丢下我吗?”他一脸委屈,亚亚见他如此,又头疼起来,“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们很危险,你要是没法跟翔子回去找人来救我,你以后就别想见到我了。”他一放狠话,蛀虫马上就掉起眼泪,“我不要见不到娘子……我不要,我有,我有飞飞。”亚亚一听有戏,立马变脸,“那快拿出来啊。”
只见,他手中多了一只小小的莲花,他把莲花放在地上,莲花渐渐变大,最后,成了一个莲花座。
“还挺好看的。”翔见状,有些喜意,这下,可以回卡努努了。
“虫子,你听着,你会飞飞吗?”
他点点头,亚亚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那好,你乖,一会儿,你带着你翔哥哥飞,翔哥哥让你往哪儿飞,你就听他的话,往哪儿飞,知道了吗?”
“是不是这样,就能救回娘子?”亚亚一听这称呼就一脸冷汗,不想开口应承,就随意点了点头,又让他们快点走。翔掏出身上所有的丹药,拿给乐天,又嘱咐他两要小心为上,一切先等到他带人过来,不要轻举妄动。蛀虫最后抱了抱亚亚,“娘子……我走了。”
“走吧,走吧。”他还是抱着他不放,“我走了……我真的走了。”亚亚见他还不松手,怒道,“你到底走不走?”这下,蛀虫吓得赶紧松手,踏上莲花座,泪眼朦胧地朝着亚亚挥手,一脸的不舍。
乐天见他如此,终是不忍心,安慰他,“虫虫,你娘子不是真的想凶你,你要乖乖听话,知道吗?”
亚亚一听,立马向乐天吼,“你才是他娘子呢。”
翔憋笑着让蛀虫朝着回卡努努的路飞去。
而亚亚和乐天见他两飞走后,又向着山林深处走去。没多久,他俩便再一次迷失在这座山林里。而这时,他们突然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乐天,你有没感觉到,这山,刚才震了一下。”乐天刚点头应他,山又一下震了起来,这下,可让他们真切的感受到了地动山摇。
“是那个方向。”乐天手一指,亚亚点点头。“这样下去,山谷里的村民会有危险。”
乐天祭出青木剑,带着亚亚,避离地面,又要闪躲过突然会倒向他们的大树。朝着那个波动最大的方向飞去。没一会儿,他们飞到了一块已经全部是倒掉的大树,一下空旷起来的山林,空中有一个身影,手持一柄剑,举剑对天,竟引得空中天雷滚滚,直接打在了这座山上。
“是他,就是这个身影。”亚亚开口,那抹他一直没追上的白色,果然是这个人。“他是要毁了这座山吗?”
“亚兄,不行,不能让他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这样,有多少无辜的村民会因此丧命。要阻拦住他。”他边说边御剑而上。他又祭出其他的剑,配合亚亚的法术,向空中的那人攻去。
那人似是有所察觉,仰天的头向下望去,视线投到了他们两的身上,“真是不要命,不是带你们到山口了嘛。居然还敢回来。”
“你我i额和要毁了这座山?”乐天见他轻易避开了他们的攻击,又要重新挥剑引下天雷,赶紧和亚亚又向他发出攻击。那人皱眉,“我救你们,可不是要留你们来破坏的。”他一声冷哼,“还不如让你们死在这儿,我看你们也不知道何为惜命。不自量力。”
“这小子还挺嚣张的嘛,我可不感谢你来救我们。我看你也不是想救我们,是嫌我们碍事。我看真正想破坏的人是你吧。”亚亚说完从剑上瞬移到那人面前,和他正面开战。
“先解决了你们,我再劈了这妖山。”他握剑的手不再举向空际,而是挥向亚亚,亚亚用术直接缠上了他的剑,可他用灵法灌输在整柄剑上,只见剑一震,剑上的剑气立马挣脱了这束剑术。他反攻,向亚亚挥去一剑,亚亚见状,瞬移用法术挡住天帝攻势。可却也没有完全躲过那剑周身的剑气,他的一侧青丝,被剑气所割断,而他的脸庞上,也出现了一道伤口,血立刻现了出来。
“亚兄,小心啊。”乐天也在操控青木剑,向那人攻去,可那人周身的结界一下挡住了他的几把青木剑。
“这位修士,我们同为修行者,都为解决这儿的异状而来,完全没有必要相互伤害呀,为何要弄个你死我活呢?”
“我说过。我给过你们一条生路了,你们自己有路不走,非要回来送死,我不成全你们,对不起你们。”他的话中透出冷意,仿佛救或杀在他眼中,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乐天,别跟他废话,他根本比这鬼地方好不到哪去。只会用这种方法解决问题,能靠谱到哪儿去。”他的话刚说完,刚好避过那人的一剑,可没想到那人竟伸出另一只手,对着他便先是一掌,后又一脚,狠狠地把他踢到了地上。
“你……你。”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昏厥过去。
“亚亚。”乐天担忧地叫唤着他,见他不应自己,立即御剑向地面飞回去。可那人却追了过来,对着乐天说。“接下来,到你了。”如此近距离的面对,乐天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这人不仅话语中透露着冷,连脸上也是,十分冷峻的一张脸,让人不敢直视。不像掌门的冷,掌门脸上有带着威严的淡意。可这人,是让人彻彻底底地心生寒意,让人害怕!
第八章 林中尸骨
在相关中提到了恢复每日更新的事,今日是3000+大章的最后一章,明日开始恢复日更,章节变为2000多的小章节!具体缘由看说明!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被那人击落。而那人,也从空中落在了地上,朝着他坠落的地方走来,他躺在地上,一下还起不来。只好口中默念咒语,六把青木剑变成了一柄大剑,护在了他身前。那人见他如此,竟忽然脱手,而他的剑,就这样直立着。他走道乐天面前,俯视着他,他缓缓伸出手,眼见他手中的剑气一点点穿透乐天的大剑。最后,等他的手也穿透了乐天的大剑,他这把由六柄青木剑组合成的大剑,变回了破碎的六把青木剑,散落在他身边。而那人带着剑气的手越接近他,他就越发地疼,整个胸口放佛被一堵十分厚重的墙压着一样,让他喘不过气来。就在,那人的手完全触碰到他的身体之时,他全身忽然散发出一道火红色的光芒,阻挡了那人的剑气攻击。而那人,也被震开落到了离他三尺之外的地方。
显然,他自己和那人一样,震惊于他自己身上的这道光,这是怎么回事?那人重新走回到他的面前,不再是攻击他,而是用一种复杂地眼神开始细细打量他。
“你是她的什么人……?为何,她会在你身上下这种护体咒?”
乐天更没想到,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自己被人下了护体咒,而这个人似乎还认识在他身上下咒的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我……我不知道。”
那人拎起乐天的衣领口,“你不知道?”他甩开乐天,将他甩到了地上的一截断木处,“她是不是恢复了她这一身修为?”
乐天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我真的不知道我身上还有这种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
那人盯着乐天一会,似乎在判断他有没什么隐瞒。“那道护体咒,能救你的命。”说完,他想了一会儿,“我不会杀你们,你们走吧,别妨碍我做事。我也不会再伤你们。”
“这位兄台……你一定要毁掉这山嘛?那山谷里的村民也没有活路了。我……我是来自三界之外的卡努努,我已有同门回门派通知,再等等,我们门派的前辈们一定能想到万全之策的。”
乐天的话一说完,那人果然停止了脚步。只是,他并不是因为乐天所谓的建议,而是……
“卡努努?你是卡努努的弟子?”他似乎有些惊讶,可转念一想,“也只,她能为你下咒,是卡努努的弟子也不奇怪。”
“兄台,你说的那位修士也是我们门派的吗?不知你和我们卡努努是否有些渊源?”
“我师父是卡努努的,而我曾经也在那儿呆过。不过……”这人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乐天见状,也不便多问,而是开口,“说了这么久,还不知兄台怎么称呼?”
“剪影。”他说完,又走回剑边,“你们走吧,这儿不是你们想像的那么简单。”
“在这件事弄清楚之前,我们是不会走的,剪影兄,既然我们都为同一件事而来,为何不能寻一个万全之策去解决呢?”说着,他又从怀里取出一直闪着光的吊坠,“就是这个吊坠,让我们发现了这座山有古怪。整座山都弥漫这一股邪气。”
剪影盯着那枚吊坠,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竟然还有一丝笑意。而这时昏厥过去的亚亚终于有些清醒过来的迹象,乐天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受伤的亚亚。他走过去,扶起亚亚起来,“亚亚,原来,这位兄台和我们门派也颇有渊源。”
他听完后咳嗽一声,“……哥我倒下的时候,你们就在那结亲戚了?”
“这……我……也只是想寻个好法子,解决了这件事。”
剪影走过来,瞥了眼亚亚,望着乐天,“既然如此,你们这么执着于此事,那便跟我来吧,只是……”
“只是什么?”乐天欣喜地问着,“只是,作为交换,你的那个吊坠得给我,如何?”这下,两人都愣住了,这人居然要一个吊坠?怎么着,他都不像是需要一件这样的法器。
“别给他,这人一看就不靠谱,况且,这是你从选美大赛上得来的,是荣耀的象征,凭什么给这人?”亚亚别过脸,不看那人的脸。
“随你们。”剪影转过身,正欲离开之际,乐天开口说,“可以。”剪影停下步伐,“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它。”剪影没有回头,背对着他们,“因为……这是一个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亲手所作,我认得出。”
“啊,这人是司徒那丫头的朋友?这就是他和我们门派的渊源?怪不得,怪不得那么像,动手打人都这么凶神恶煞。”亚亚瞪大了眼说。
“你先动手的。”剪影淡淡地说,乐天走至他的身边,伸手将吊坠给他,“剪影兄,在我身上下咒的是司徒吗?”只听,剪影轻轻地“嗯。”了一声。
稍作休息之后,剪影带着他两到了林中的另一处,他操纵着剑,在这一片土地上划了一个圈子。而后,这圈子里的尘土飞扬,土地里翻裂出的竟是一具具的尸骨。“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骨?”乐天看着遍地的尸骨,感到十分震惊。“这些尸骨,看上去,像是死了十几,二十多年了。”亚亚半蹲着身子,观察着这些尸骨。
“没错,这些人至少死了十几年了。而你们所见的尸骨正式破晓村的村民。”这下,两人全望着剪影,等着他继续为他们解惑。
“我和师父游历在这儿附近的几个镇时,听有人说起有个一年才赶集几回的村子,那儿的村民,十几年都不曾有过变化,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变老。我和师父都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古怪,就到了这座山林里找那个村子。可一进山,我们就感受到了这儿有邪气,更是发现了一堆尸骨,就是你们面前的这些。之后,我们就找到了那个村子。那些村民,早就死了,生活在村子里的完全是他们的生魂。他们所谓的身体,只不过是一堆泥巴幻化而成的。所以,他们根本不是活人,我不知为何他们死后不去冥界往生,而是依旧和生前一样,在这儿生活。但,这肯定和这座妖山有关系。”
“所以,你就想着劈山?”亚亚开口问,他点点头,“山没了,自然就困不住他们的生魂。这是最直接也是最简单的方法。”
“你说的没错,可是,剪影兄,你想过没,村民之所以变成如此,会不会是生前有什么心愿未了?冒然劈山,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或许会让那么生魂,变成真正的孤魂野鬼。”
“乐天的意思,是让你换个对所有人都好的法子去做。对了。你不是和你师父一起来的吗?那你师父呢?”
“不知道,他大概跑去喝花酒了。”
“怪不得啊。”亚亚一脸恍然大悟状,“师父偷懒,徒弟也怕麻烦。”
“亚兄,剪影兄,我们回村子吧。把那些村民先送去往生,再来解决这座妖山吧。”
“哈,乐天,你确定这人乐意跟我们去破晓村,把村民一个个送去往生吗?”
“亚兄。”乐天一喊他名字,语气中带有些责备。没想到的是,剪影只是冷冷地说了句,“走吧。”就往破晓村的方向走去。亚亚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也跟了上去。
可他们没走多远,整座山又开始地动山摇。土地开始松裂,大树也有些倒了下来,更可怕的是,还有从土里延伸出的土桩尖刺开始攻击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这下不会又有人来劈山了吧?”亚亚对着剪影问,“不是,这次是妖山,是它要攻击我们。”
“这山终于沉不住气了吗?”
“或许是因为它得知我们要去送村民往生,才要向我们下手。”
“果然,这村民和妖山脱不了干系。”剪影说完,便飞到了空中,举剑一挥,强大的剑气瞬间将地面上所有的土桩尖刺打散,化为尘土。
“走。”他带着亚亚和乐天瞬移往村子走去。一到山谷中,村子的范围内,周围一下便安静了下来。他们三人一进村,就顾不得村民的异样目光,只伸手,触碰村民的前额,念咒,将一个个生魂从泥做的身体中抽离出来。而那些生魂,浑身充满死气,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站着。
生魂是不可在人界长期逗留的,一旦违背了万物的准则,自然会反映出来,所以这些生魂才会浑身充满死气。
“往生咒,会吗?”剪影问着身后的两人,身后迟迟未传来声音,他转过身,二话不说,伸出二指,向着他两的额间点去。“这就是往生咒,记住了。”乐天和亚亚的脑海里忽然涌进往生咒的术法和咒语。
没几个时辰,他们便将所有的村民都送去了冥界往生。而这时,他们忽然听见一阵阵女子哭泣的声音从山林里传来。
“怎么,山里还有其余的村民吗?”乐天一脸的疑惑。
“走,去看看。”剪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瞬移过去,而当他到了之后,看见的便是一位披着头发的女子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在哭。
“这……”亚亚见了后也感到十分惊讶,“好像并不是人?”
“对,她只不过是个幻影。”剪影一边打量着这个女子一边说着,乐天则是走到那女子身边,“姑娘,为何在这落泪?”那女子抬头,那双眸,一瞬间让这三人感到窒息,这是一双世间难有的清澈、纯透的眸子啊。“小山,小山又要一个人了。一个人好难过,好孤独,好害怕。”她一边落泪一边重复这句话。她的声音也十分的空灵,飘渺,好似在他们的心中来回穿透,一下感染了他们三人。
“你是妖山所化?”剪影一下看穿,从这被感染中抽离出自己,他握剑的手也一下收得更紧。剑轻轻触及地面,地上立马多出了一道痕。
“别……这妖山妹子……着实让人心疼。”亚亚见剪影动剑,立马拦在他面前,剪影也不再动,只是双眸一直盯着亚亚。他笑了笑,“别急嘛。”说完,他回头,对着那女子说,“小山,是吧,你为何要困住那些村民呢?好像村民都不知道自己早已身亡了。”
第九章 过去曾经
“你们所看到的,正是几十年前村子一派祥和的景象。我本是山林的山精,这座山就是我的生命。而山中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孩子,我的一切。那些村民,从他们的祖辈起,就生活在了这里。他们热爱山中的每一处,山里每一日都是欢声笑语的景象。直到有一天,一场瘟疫开始不断地带走那些村民的生命。最后,连这山林里的所有动物们也和村民们一起死亡了。我不想他们就这样走,真的不想,这儿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重要了。”
“所以,你就让那些村民忘记了自己早就死了的事实,还用泥土做的肉身来寄养他们的生魂?”亚亚推测着,那山精点点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他们无关,他们完全不知情。为了不让他们怀疑他们自己的生命早已停止,我便隔一段时日就让他们的记忆回到最美好的时刻。”
“怪不得,我们每回进村,场景都一样,那些村民就像第一次见到我们一样。”
“可是,为了维持这违反自然生存的一切,我薄弱地力量并不能支撑很久。”她的话讲到这儿,剪影就打断她,“所以,每回进山的人都成了你这山中养料,是吗?镇上的人都说,这山,进容易出却很难,想必也是拜你所赐?”
“呵,是的,都是我做的,既然他们都被你们送去往生,这一切都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你们要如何处置我这山精,我也无所谓了。只是,这一切的罪都是我的,三千业火燃的也该是我,希望那些无辜的村民可以顺利的去往生,来世不会再历经这样的苦难。”
“你难道不知道,生魂离体多时会对魂魄产生伤害吗?你为了一己私欲做了这样的事没有丝毫悔意吗?”剪影冷冷地开口,而乐天则是叹了口气,“世间,最无可奈何的不过就是这样一场生离死别。”
“就是就是,这姑娘也怪可怜的。”亚亚在一旁猛点头。
“美色所惑。”剪影瞪了眼亚亚。“懂得欣赏美,我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倒是你,好像比我更在意这些。”
“我不会被美色所动,错了便是错了。理由,更多时候像是一种为了自己好受一点的借口。”
“你……若不在意,又何必提及。”
他两这边争吵起来,山精的声音又再一次传来,“我只是,想要他们再多一点时光去感受这样的一种美,我没什么可以给他们的,我也救不了他们。只是,想在最后为他们编织一场不知何时会结束的美梦。原来眨眼间,几十年竟已过。你们不懂,不明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抬头,看向剪影。
“我确实不悔,我留住了我最想留住的时光,我尽我所能,早已不在计较是否有一日,会有怎样的下场。只要你还活着,你还有心,那你就会感受到孤独。”山精伸出手,一只手抚上了剪影手中的剑,另一只收指着他的胸口,“如果有一天,你的心和你所认定的道路分别被抽离成两样东西,而你只能去拥有其中一件,你要如何去把握?呵,无论你怎么选,其中的另一件,都会成为你再也触及不到的遗憾。”说完,山精闭上眼,眼角的泪珠滑落在剪影的剑旁,而这个山精幻影也化作点点光芒,向山林四处飘落,落在尘土里,落在树上,花朵里,最后熄灭。
“走吧,没人都自我了结了。我们呆在这儿,也没任何用处了。生死,也不过是一念间的事。念起念灭罢了。”亚亚伸了伸懒腰,“乐天,别留在这儿和那冰块发愣了,回去吧,翔子没准都到外面了。”
“亚兄,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吗?”亚亚也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有,不仅是命数,或许真挚还有一种宿命。我还知道,这三界之中,还有一人,始终站在尘世的顶端,书写着每一个人的命运。而这个人,同样承载着所有人的痛苦和幸福。就算是此人,也无法预料自己的命数。但是,我知道我必须要走,走下去。就算凡尘已变,万物皆沉眠,我也可独醒。”乐天从未见过如此郑重地说话的他,似乎也十分动容。他刚要激动地开口喊一句,“亚兄。”亚亚就已恢复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嬉笑地说,“那我们走吧。”乐天也不再开口,点点头,这算不算亚亚独有的一份温柔呢?
“等一等。”剪影开口,收起了他的剑,他伸出手时,手中已多了一大块的深色物体。“这时世间难得的六玄铁,可用来炼器。之前我毁了你的青木剑,这材料就当作我赔偿于你的吧。”
“这……”乐天正想着如何开口拒绝,这么重的情,他如何承受?他的剑只不过是最普通的青木剑,岂是可以和这种世间难得的材料相提并论的。
“哇,好呀,这六玄铁要是加上紫极沙和尘尽土就是完美的练剑材料了。乐天,快收下呀,谁让这冰山毁掉了你的剑。”亚亚也看出了乐天的犹豫,这么好的东西,又是那冰山男给的,为何不要?
“这太贵重了,乐天要不得。”
“我不喜欢亏欠别人,你的剑既然是我毁掉的,这个材料便是你应得的。更何况,这材料虽难得,对我来说,也没有实则的用处,更比不上那人亲手制的吊坠”虽说他的语气依旧十分疏冷,可乐天却觉得此人实则外冷内热,是个十分细心温柔的人。他还来不及拒绝,剪影便已经将这六玄铁交到了他的手中。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乐天,亚亚,我回来了。我来救你们了,司徒峰主说她要来凑凑这热闹,我把她也带来了。”他们一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的翔和蛀虫站在莲花座上。而在莲花座的边上,是一方白色绸带,绸带上立着的是一位身着白衣,手持折扇的翩翩佳俊。不用说,也知道,这是司徒所化。
第十章 回到门派
“翔兄,虫虫,还有蓝牙。”乐天同从飞行法器上下来的他们打招呼。
“子涵,没受伤吧?”司徒上前,一手搭上了乐天的手,查探的他的气脉,“原来,我在你身上下的护体咒奏效了。”
“真的是你。”乐天一脸欣喜,“谢谢。”
“举手之劳罢了。不过,能伤你如此,还能激发我的护体咒,想必这一路必是十分惊险了。”她说着走到剪影前,“是不是?这位兄台,你说呢?”
剪影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并没有开口回答司徒的话。而是说了一句,“后会有期。”后,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剪影兄……走了。”乐天指指手中的六玄铁,“他……没把这带回去,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啊。对了……蓝牙,剪影兄是你的旧识吧,要不你替我交给他?”
这下,司徒却是摇了摇头,“补,我并不认得他。”
“哈,这下有趣了。你不认得他,可他却好像跟你很熟似的。连你做的那个吊坠,他都问乐天要了来了。你不识得,难道是那人偷偷爱慕你不成。”亚亚在一边调笑她。
司徒瞥了他一眼,“或者是那些被我遗忘掉的记忆中的小故事吧。既然给了你了,你便收下吧。不是说后会有期嘛,欠了的总有机会还的,不过是看人愿不愿意给机会罢了。走吧。”
亚亚似乎没料到司徒会是如此反应,不依不饶起来,“你确定你真的不认得那人?那人可说要杀了我们呢,跟你还蛮像的。”他见司徒眼珠转也不转地盯着他,他笑了笑,“我是说……你们都很厉害,修为高,嘿嘿。”
“若真要杀了你,你早死了。”司徒说完,祭出她的绸带,准备回卡努努。刚跨上绸带,她忽然回头对亚亚一笑,“对了,蛀虫也被我们留在卡努努了,我和你们水月峰主说好了。蛀虫以后就和你一起修行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你的相公了哟。”说到相公二字,她还不忘加重语气。
“什么……”他看了那莲花座上的蛀虫,只见他正一脸深情地望着他。“我说,司徒峰主呀,先和您商量个事。这个,乐天的剑也毁了。我们四人一块儿挤那个莲花座,好像也不太合适吧。要不……您看……”他还没讲完,司徒便冲他一笑,“好。”他刚要跨上绸带,司徒却伸手拦住了他,“子涵,过来,我带你回去。翔子,也一起来吧。让蛀虫和亚亚一解相思之愁。”
“你这是逼我……瞬移回去!”他冲着已经飞远的司徒吼道,一想到自己眼下的情况和瞬移回去所要消耗的巨大灵力,终是叹了口起,迈上了莲花座。
而他们五人离开之后,剪影又忽然现身。原来,他一直隐匿身形,并没有走。他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时,剪影的肩上忽然出现了一只手,那手拍了拍他的肩。他似乎早料到了是谁,一点儿也不惊讶。转身,不看来人一眼,径直走去。
“徒儿……我的好徒儿。”此人说着还咳嗽两声,“为师老了,老了,你走那么快要干啥子去,等等为师。”原来,那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头发也花白,留着长长的胡须。剪影停下步伐,“师父,老当益壮,喝花酒倒从不会力不从心。”
“徒儿啊。这不有你嘛,为师对你一向很放心。这部,还见到了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哪,真是连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也羡慕哟。”
剪影不说话……“徒儿啊,别被说中心事就不讲话嘛。”
“师父,接下去,我们去哪儿?”
“回卡努努呀。”
“回去……?”
“是啊,自从把你带出来,我有十年没回去了吧?怎么?不想回去嘛?不想和她呆在一起吗?”
没想到,剪影苦笑一声,选择了沉默。
她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他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就连他自己,都还总会觉得自己是如此的陌生,更何况是遗失记忆的她?他伸出手,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微微出神。
老者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徒儿,这些事,十年还不够吗?走吧,回去吧。迟早都要回去的,总会有那么的一天。”卡努努隐峰,两个人正好落在隐峰内,“徒儿,我先去和老朋友们会会面,叙叙旧。你呢,要不也去重温重温?”这两人正是老者和剪影,老者问着剪影,又指指隐峰上的某一处。剪影一言不发地走了。老者也向隐峰另一边走去。
剪影走到隐峰上一块大石边,念咒,石上忽然闪过一道光芒,剪影伸手就这样跨了进去。原来,这是别有洞天,而在这石头里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有桥,有流水,不远处,有亭台,有竹屋,又是一片儿仙境。他走上桥,路过亭台,最终走到了那竹屋前,那竹屋的后边还有一大片的竹林。他还记得,当年,他们三人,常坐在那竹林里,赏月赏景。尽管他们三人之中,总是只有她在说话,但她的每一句话都印在了他们的心里,她的笑容一直在这十年里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脑海中徘徊,放佛一切的一切,包括这有她踪迹的竹林,都没有变过,都好像还是昨日发生的事。他推开门,走进了竹屋,而那竹屋里正有一人背对着他,那人回头,看了他许久。他淡淡地开口,“我回来了。”那人却是低下头,又重新开始专注于他手中的事。那人手中的是一块人形模样的木头,而他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是一柄雕刻的小刀。剪影细细地看着竹屋里的每一个角落,“这里和十年前的样子一样。”说完,他走到一个竹架前,那儿放着的是一个个制作完成的木雕。而那些木雕刻着的都是同一个人。是一个女童。他拿起其中一个木雕,“你手艺越来越好了。我……见到她了。虽然她幻化成了一个男子。”一直在雕刻着的那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开口说着什么,剪影转过身子,对着那人说,“这些年,你见过她了吗?还是,一直只守在这儿。”那人点了点头之后却又摇了摇头,也不知他到底想表达什么,剪影也没有再问,只是将木雕放回架子上,又走到了窗户前的书桌前,桌子上平铺着几张纸,“你还练字吗?你的笔迹和她的倒是越发想像了,我都分不清哪张才是十年前她留下的了。”那人站起身子,走到他身旁,从众多纸中抽出一张交给了剪影。拿着纸的剪影笑了笑,之后两人便再无交谈。
第十一章 掌门亲徒
另一边,老者却是从隐峰去了主峰内殿的惩戒堂,当寂寞小手看见他时,一脸的惊讶。“舞师兄,你回来了?”
“是呀,想师妹你了呗。”
“我这就传音告诉阳光师兄,我们卡努努的另一位掌门回来啦。”
原来,寂寞小手口中的“舞师兄”就是卡努努的另一位掌门刀尖上跳舞。阳光一到惩戒堂,便一眼认出了老者。“舞师兄。”
“阳光师弟,好久不见,师弟也越来越有掌门风范了啊。”
“师兄,这一回回来还要走吗?卡努努需要师兄啊。”寂寞小手听着阳光的话也点点头,“师兄,别再走了,度度师姐到如今也没现身,这三大掌门的重担可全压在阳光师兄上了呢。”
“不走了,不走了,这一回便留在这了,卡努努是我这老人家的归宿啊,始终都还是要回来的嘛。我年事已高,再走也走不到哪儿去咯。”
“师兄……那……他呢?也一并带回来了吗?”阳光追问着,舞老却笑了笑,“师弟在担心什么,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这一次回来,还有一件要事要宣布,就是,我要将这掌门之位,交给我的亲传徒儿剪影。”
这下,对面的阳光和小手都愣住了,“师兄,不打算再继续担任掌门了吗?”小手迫切地追问,阳光却是抬抬手,示意由他亲自问问清楚。“舞师兄,剪影的身份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十分清楚。让他接替你的掌门之位,是不是太轻率了点?”
“师弟,有谁还会比亲传弟子更适合的呢?我相信我的徒儿,他的性子如何我比谁都清楚。师弟多虑了,我更相信我的徒儿会是一位好掌门。”说完,他拍了拍阳光的肩。“舞师兄,我的意思是师兄为何不再亲自掌管卡努努了,师兄不是回来了吗?”
“师弟,我相信有你带领我那徒儿可以打理好我们的门派。为兄,天命难违呀。”这下,阳光和小手听明白了舞老话中的意思,不免难过起来。所谓天命难为,也有一种修士已感觉到自己的命数将近,快要仙逝了。
“这件事,剪影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呵呵,等亲峰大殿过后,我自会寻个机会告诉他。”
亲封大殿,也就是由历代掌门亲自传位于下一代掌门或是有新峰主要列位,掌门或众峰主及堂主亲封弟子的大典。也是卡努努里十分重要的仪式。
“舞师兄,那亲封大殿要何时举行呢?”掌管大殿召开的小手问道。
“呵呵,不急,一个月吧。一个月后,他便会代替我,成为卡努努的新任掌门。”
第二日,纯水峰上。
“师姐,听说,舞掌门回来了,还带了他的亲传弟子回来呢,这一回的峰主会,舞掌门也会到场,还会带着他的亲传弟子,介绍给各位峰主。”死神卡卡西正和司徒坐在水榭的亭阁里下着棋。司徒执起其中一子,“舞掌门是谁?”
“师姐,虽然我们两都未见过这位掌门,可你怎么连他都不知道,三位掌门之一的刀尖上跳舞。”
“峰主会何时开?”
“明日啊。”
“那师弟你明日再告诉我不就可以了,又不是今日就要见这位不回门派挂着空头衔的掌门,还有他的亲传弟子。我容易忘掉,对这种如此陌生的人,恐怕很快就会忘记。”
听完她话的卡卡西却十分惊慌,“师姐,这话可说不得了呀,天哪,我看明个你还是不要去了。到时候又惹得人家掌门不快。”
“为何不去?我就要去,我又没说错什么,师弟,你莫惊慌。对了,他那位徒儿,是男子还是女子,美吗俊吗?”
“师姐,这是重点吗?这重要吗?”
“重要……相当地重要……我这是为了我们全体女弟子才问的。”
第二日峰主会,司徒化身为一名少女,和卡卡西一同到了主峰的内殿。等所有峰主都到齐之后,舞掌门和小手堂主也从隐峰到了主峰内殿里,而他们身后跟着一位白衣男子。
“各位师弟、师妹,这时我的徒儿,剪影。从今往后,他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就要请各位师弟、师妹们指点指点他了。”
原来,竟有这般凑巧,司徒立马认出这时前几日去救乐天他们而遇上的那位男子。剪影向一众峰主行了礼,“各位师叔,请多指教。”不卑不亢,面容冷峻。司徒颇有兴趣地打量起他,而他在抬头之后也有意无意地望着司徒,嘴角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倒是司徒,笑意更甚。“第一次见舞师兄,舞师兄就带回这么英俊的徒儿,看的我都心花怒放了。舞师兄,把小侄儿借我几天可好?”司徒身边的卡卡西立马拉过她,“舞师兄,我师姐说笑呢,嘿嘿,她开玩笑的。”
没想到的是舞掌门竟一拍桌子,“哟,女娃娃有眼光呀,我徒儿啊,不止俊,身手也好,简直无坚不摧呀,借,绝对借。”说着,他还拍拍剪影的背,“瞧这身板,包你满意。”舞掌门的一番话说得司徒热血沸腾,她瞬移至舞掌门面前,“舞师兄,真是痛快人,改明个来我们纯水峰,尝尝我的桃花酿,咱们聊聊美人?嗯?”舞掌门一手抚着自个的胡须,还不住地点头说好。小手堂主咳嗽几声,“咱们这峰主会是不是要开始了?”
这场峰主会,这一老一小坐在一起,想聊甚欢,倒是被司徒丢在一旁的卡卡西苦不堪言,这师姐变脸也变得太快了一点吧?昨个还说人陌生,今个看样子,这师徒二人都很和她的意。还把人家徒儿给借了回去。
卡卡西看着一直沉默地站在舞掌门身后的剪影,不禁感叹,这掌门的徒儿,算是卡努努首席大弟子吧?
就在这时,惩戒堂忽然有弟子来报,“舞掌门,小手堂主,各位峰主,三界……三界出事了。”这下,坐着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连一脸漫不经心地司徒也变了脸色。
“是何事?”
“天外陨石落在了天界的天山上,毁掉了一部分的天山,而正好在天山上的神族发现了早在三界销声匿迹的上古流传的毒……渊泣。这毒被发现之后由天界守护,可不知怎么回事,这消息传到了一些妖族的耳朵里,妖族里有一批妄想毁掉三界的人去偷了……渊泣。虽然这些妖最后被天界的神族们捉到,可渊泣却不知所踪……”
“三界六族的关系……本就不如表面上这么友好,哪一方得到渊泣,都只怕……会动一番心思。”暗暗峰主说出了众人心中的想法。
“找到它,毁掉。”
“洞?说的没错,我们必须先一步找到渊泣,然后毁掉它。这样才是对三节来说,是最好的。不能让它落入六族之中,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得到后果不堪设想,舞师兄,你觉得呢?”小手堂主征求他的意见,“把阳光师弟叫来吧。一起商讨一下这件事。”
第十二章 家族当年
渊泣,此毒若用来炼器,让它成为攻击的利器,那么被利器所伤害到的人只怕都会丧命。这毒无解,上古留下的毒自是无解。必须找到,然后毁之。这就是峰主会商议的结果。只是,三界之人都在找寻渊泣,只怕到时候,这会演变成一场渊泣的争夺战。
那么,卡努努之中,到底派出哪些弟子,去执行这个任务呢?
在峰主会上选定弟子时,司徒一下对渊泣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上古流传的,只有书籍中出现过的毒,她倒是想见识见识呢。更何况,要毁掉这毒,除了她司徒还有更好的人选吗?
最终结果便是由小破家族六人前往妖族,先行寻找渊泣的下落,其他选定的弟子分别派往其他五族打探关于渊泣的消息。
峰主会结束之后,当峰主一个接一个离开之后,一只脚迈出内殿的司徒忽然回头。“舞师兄,等我回来再把你的徒儿借给我哟。”
“好嘞,师妹可要一路小心。”
待所有人都离开,只剩下剪影和舞老时,剪影才开口,“师父……我。”他还没有讲完,舞老就打断了他,“为师知道你要说什么。影儿,这一次为师不能如你所愿了。这一个月,你必须和为师呆在卡努努了,哪儿也不能去。早点儿,熟悉门派。”
“师父……”剪影似乎还想开口说着什么,可舞老却没了踪影。
当晚,惩戒堂发布了这次渊泣事件的紧急安排,年年年在收到消息之后立即就给司徒传音,两人决定于第二日在纯水峰汇合,出发去妖族。
“小破多,小破飞,小破碳,你们准备好了吗?”司徒冲他们三人眨眨眼。在一旁的卡卡西却是一脸委屈样,“师姐,小多、兴雅、碳都可以去,把我一个人剩在这儿,多不好啊。”
“怎么不好了?你是纯水峰的峰主,代表我们纯水峰,你就应该坐镇纯水峰。啊,我们小破家族又可以聚在一起了。”司徒一脸的兴奋,越说越来劲。
“师姐,你是出去执行任务的,不是去游玩的……”
他们聊了许久,之后各自回洞府休息,司徒一人在水榭荡着秋千,而极限峰上,乐天祭出一把最普通的青木剑,御剑飞行到了纯水峰,往内殿后的水榭走去,寻找司徒的身影。一进水榭,就看见司徒荡着秋千的模样。
“蓝牙。”
“嗯?”她转过脸,“是子涵来了?”她从荡在空中的秋千上飞身至他身边,冲他笑了一笑。
“蓝牙,看上去还很开心?明天就要出发了吧?这次的任务,不容易吧,不然也不会要整个小破家族去执行了吧?”乐天的脸上却是十分担忧的表情,司徒见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一下又笑了出来,“我高兴是因为我们六个人又可以聚在一起,不管去哪里,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这和其他事无关。只是单纯的为这件事开心而已,子涵不要把所有事都放在一起衡量啊,这样,对很多事都不公平。”
乐天听完她的话,也被她的喜悦感染,“蓝牙,总是对许多事有自己的见解。听你这么说完后,很羡慕你们这样的感情,就好像我和翔兄亚兄一样,大概在很多年后,当我回忆起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也会和你一样。”
司徒拉着乐天,瞬移到了立在水上的亭阁里,和他并排坐下。
“当年,我、爹、多多、兴雅还有张洞?五个人,刚好在一个组,我们第一个去的峰就是纯水峰……”司徒陷入了当年的回忆,和乐天讲起当年的那些故事。
时间要追溯到十一年前,当时的她,再一次清醒归来时第一次见到的便是阿里。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阿里,当她开口问出你是谁以及阿里的反应,她已猜到了,她又一次失忆了,不是丧失所有的记忆,而是丢失了某一部分。之后,她从阿里那得知,之前阿里所认识的她,是一个忘记了以前的她,而她这一次醒来,她却对过去的记忆有了一丝印象,而当阿里误以为她又一次丧失所有的记忆后,她也没解释,她只是遗忘了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对于自己的过去……她在逐渐恢复那些记忆。
再之后,便是小手师姐出现,阿里和她商议之后,决定将她和那一届新晋的弟子一起适应卡努努,一年之后进行考核。阿里希望她可以像一个寻常的普通弟子一般,修行,成长。
而她,也因此遇上了小破家族最早的几位。那时,在纯水峰,他们每日都要负责百种药草,许许多多的药田。对于,才刚开始恢复,身弱的她,这十分不容易,每日入了夜,当其他人都已经休息时,她却还在忙着照料这些草药。而当时的规矩是每一位弟子必须亲力亲为,不得接受帮助或是帮助他人,因为这照料草药也是一种修行。可日子一久,她就越来越发觉,自己一日比一日更早完成。终于有一日入夜,月光照亮了整片的药田,而她走在药田边上正准备为这些药草浇水时,忽然发觉有人正在不远处舞剑。她走近,才发现,原来那人身边还放着几个装满水的水桶,他每一下舞剑,那些水桶里的水竟随着他的挥舞的剑,落在了那些药田之中。她一下明白了,这人是在帮她。骄傲如她,在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得到帮助,她一时竟只知道愣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好。
“练剑。”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看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收起剑和地上的水桶,去了另一边的药田继续。
一连几日下来,每夜遇见,他们都互不相谈,一个练剑一个照料,各自做着自己的事,之后他直到了他的名字,张洞?。
那个时候的她还不像现在的她,她本想着安静而简单的生活,而她的世界里忽然闯入这样的几个人,一下打开了她的心门。她听他们讲他们各自的故事,讲三界,讲他们对这个凡尘的憧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一起修行,一起经历各种风雨。
第十三章 洞瑀往事
而当他们到了极限峰之后,张洞?对剑的渴求便更大了,他真的是一个对剑有极大天赋的修士。他当时还未考核的时候,实力修为就已超越了普通剑修。而当时的极限峰峰主已游历多年未归。极限峰一直由当时的几位高阶弟子在替峰主打理。而张洞?,便开始向这几位高阶弟子挑战。他每一次被打伤都只会自己躲起来养伤,不让任何人发现。这个时候的司徒,就会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小小的人儿却十分执着,他躲着她,她也不在意。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不吵不闹不说话,直到他走累了,倒在极限峰上,不管他倒在哪里,最后他醒来,总在自己的屋子里,伤口也被治疗过,他明白,那是司徒做的。渐渐的,他不再抗拒司徒的关心和帮助,他常常会在受伤的夜晚,和司徒聊聊他的过往。
他本是魔界三大魔君之一的凌尘君之子,魔君之子,本是不凡。可他的父君、母后通通丧命于神族最大的天神之手。三大魔君之一的凌尘君在这一场大战中可以说是被神族覆灭。十几年前的这一场战,天界天神也并不讨好,天界各司之中,司夜战死,司命失踪,天神恼怒至极。便将凌尘君一氏全灭,只剩下凌尘君之子张洞?。而当时的他,一身魔功尽废,流落人间,无意之中到了卡努努这三界之外的圣地。
至此之后,他成为剑修,一心修剑。他再也不愿相信所谓的三界。世态炎凉,当年的之战,双方均由损伤,最后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不再让自己一方受损,休战,而他的血海深仇,魔界中人也只是当作是必要的战争牺牲,再无人提出要向神族宣战。
当年魔神殿上,还有谁曾记得,少年一身重伤,魔功尽废,却依旧不卑不亢,说出那一番话。今朝,我愿弃我族籍,来日,必当手刃血仇。他就这样放弃了他的魔族身份,离开了魔界。曾经的繁华都已离他远去,曾经的年少轻狂,如今都已成了内敛隐忍。红尘花海,他都未来得及握紧,就此便要面对血海深仇,万丈渊崖。
她明白,他的每一步都比旁人迈得更为沉重。血染倾城,染尽的是谁人心,倾尽的又是何人之城?而他所求的不过是要,浴血重生之后,将自己再一次投入这洗不尽地悲鸣之中,直到终有一日,他手刃血仇,他的心才会将这掩埋尽一切的尘土中,从尘封里重现。只是,她不知道,那时的他,是否能回到再也无忧的从前。回的到原点,却再也取不回最初流逝的时光。每一回,见他的背影她总觉得那其中又多了一份寂寥。
司徒和乐天依旧坐在亭阁上,从最初她兴奋地讲着她和小破家族的往事到后来陷入长久的沉默,乐天始终没有打断过她的思绪。也只是一直陪在她身边,坐在那儿,直到天空泛起微光,新的一日又要来临。
“子涵,这儿的日出美吗?”
“美。我听说一个月后会有亲封大殿,到时候,你会回来参加吗?”
“会,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这儿的一草一木,舍不得这儿这么美的日出。”她望着新生的太阳,嘴角上扬,“紫极沙,我有。”她伸出手,手中多了一堆紫色的沙,“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的紫极沙。你的五十位救助任务令牌还在吧?”乐天不解地点了点头,“现在,由我纯水峰峰主亲自给予你这次任务的奖励,便是我手中的紫极沙。极限峰弟子乐子涵,还不接?”
“蓝牙……我。”
“大胆,我堂堂一峰之主,我的命令你也敢不从?”她笑着假装恼怒的样子,乐天起身,跪倒在地,双手结果她手中的紫极沙。“极限峰弟子乐天谢过司徒峰主。”
“好,现在,把你的令牌交给我吧,就是那块任务令牌。”这下,她又变回了一副少女调皮的样子,之前峰主的威压完全不见了。乐天将令牌给了她,她拿在手中把玩,口中还呢喃着,“跟小手姐却换什么好玩的呢?”
蓝牙,谢谢你。
六人聚集在纯水峰,一同出发去了人界。妖族一直隐匿在人界,妖神用自己的力量在人界开辟了独立的空间,一直流传至今。据说,那是用妖神之力来维持的空间。妖和人始终难以共处,妖族之人期盼着终有一日,可以掌管人界,不再被人界中的人修们斩杀。而小破家族作为三界之外,不陷入任何纷争的卡努努的门派家族,来到妖族。自然,也被妖神所接见。
“这妖族圣地和人间还真是挺像的,倒是难以区分。”多多自进了妖族后,便对这儿同人间相仿的幻境给吸引了,看着这由妖们办起的集市,感到十分的新奇。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当年打造这样一个地方的妖神,心中便是一个这样的心愿。这不,全体现出来了。他们要的,或许正是属于他们自己的一片繁华吧。”女子装扮的年年年这一番话引得在前面带路的妖神派来迎接他们的妖使一笑,“这位姑娘所言不差,当年我们的妖神的确是想要为子民们打造这样一个妖界,可惜,三界之中始终只有一个人界,没有妖界,而妖神也只得带着一大批的妖精和几位妖君来了这儿避世,这儿也是按照人界的景象用妖神之力开辟出来的。”
他的话一说完,司徒却笑出了声,一众人都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这些年,你们妖主也不都一直致力于把人界变成妖界嘛。你们也不必这样一副模样嘛,我说,瞧你们妖主十几年前推翻兄长的那股劲势。人界的人修恐怕也难敌于你们了。”她此言一处,前面带头的妖使立马变了面色。
原来,这妖族曾在十多年前,发生了一场内部大战,这当时的妖神之弟带着自己的亲信亲手灭了当时的妖神一家,成为了新的妖神。历来,成王败寇,而现在的妖族臣民,多半是历经了两代妖主,皆是对当年这妖主兄弟争夺之战不愿多谈。而司徒,一来便挖人家不愿提及的旧事讲,所以这妖使一下变了面色,也不再多讲。只是带着他们,前往妖族大殿,觐见现任的妖神。
第十四章 觐见妖神
路上,兴雅见景美,忍不住触碰那一株花儿,可她一碰到,那花儿便立即凋谢飘零。“这……”她伸回手,不敢再触碰那些花朵。
“花虽美,可毕竟不是真的。这儿的一切不过是妖主用妖神之力给维持变幻出来的,对吧?妖使大人。”那妖使一听,又是司徒的声音,也不回头,只是在前方点了点头。“唉,看来,妖主近日身子可不大好呀,这妖神之力也竟维持不了一朵花儿,不过是碰了一下,竟就凋谢了。”这下,一旁的兴雅拉过司徒,压低声音开口,“牙牙,别那么说,毕竟人家是主我们是客,这话人家听了心里可不会舒服。”
“小牙,莫不是不喜欢这妖族?”碳一向了解她的性格,追根究底,除了不喜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让她说出那样的话,而一直沉默地小多此时也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她当然明白,多多的真身不就是妖族的嘛。这次到了妖族,他可是满心地期待。
“罢了,罢了。”她摆摆手,加快步子跟在了妖使身后,她也不知晓为何自己一走进这妖族,便心生厌烦之感。她不喜欢这儿,特别是这位妖使出现之后,谈及妖神,他们现任的妖主,脸上所表露的那骨子膜拜样,她不喜欢。
不过,那妖使倒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转头看着司徒,“听闻,卡努努的司徒峰主医术了得,我……我们妖神……妖神大人。”
“你们妖主如何?”一直沉默地张洞?开口询问,没等他回答,司徒又笑了笑,“不会是你们妖主想找我治病吧?”
“你们也看见了,那花儿,不瞒你们说,近几年来,我们妖族所生活的空间里,这样的情况频频发生,也有我们的妖族中人给我们的妖神大人看过病,可都没发现妖神有任何不妥之处。妖族现在是人心惶惶,有不少妖精早就怀疑,是不是妖神大人的妖神之力日渐削弱,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现象。”
“所以,才会有妖族众人这般打渊泣的主意?呵呵。”年年年轻笑几声,“你就不怕我们将此事传扬出去,到时候其它几族一起攻打你们妖族?”
只见那妖使,向他们六人双手抱拳行礼,“我知道各位都是来自三界之外,这次前来,也是为了三界的和平,断然是不会将我族的隐秘传扬出去,引发三界的纷争。”
“你倒也不怕你们妖主责罚你将此事告诉我们。”
“我不说,司徒峰主难道就不会发现了吗?”
“你很聪明,知道我早晚会得知此事,倒不如坦言相告,承你的一片信任帮你顺便把妖主的病给治了……真是用心良苦啊,我要是你们妖主,我不但不会罚你,还要褒奖你。”司徒围着他走了一圈,一脸笑意地说着。
“只要峰主能治好我们妖神大人,我必将全力以报峰主之恩。”他一脸真挚,“我以妖神起誓,若我不守约,必将被妖神所抛弃,再也不受妖神庇护。”
“那我要你就此判处妖族,同我回卡努努,做我的男侍可好?小狮子。”司徒说哇还冲他耳畔边吹了一口气,调戏之意再明显不过。那人的双颊立即泛红。年年年倒是笑出了声,“女儿,你何必戏弄人家,我倒不知道,你有收男侍的癖好。”
“爹,从前没有可不代表今后也没有。我可是极喜欢狮子的呢,特别这一头还是白狮。小狮子,你可愿意?”
“我……只要峰主能治好我们妖神大人,我就跟你走。”放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他终是说出了口。可没想到的是司徒却收了笑意,“你都愿意为你的妖主同我这个外族人走,去三界之外,和妖族再无瓜葛,看来你心中妖神大人的份量可不轻,我要一个心中无我,甚至随时都会怨恨我逼他离开他深爱的族氏,有何用?”说到最后,她的话里竟然有了一丝忧伤。
这下,这妖使倒是愣住了,这答应也有错吗?这峰主不是要他和她走吗?为何,他愿意了,她依旧不快呢?这位司徒峰主真如传言中一样,性情如此古怪?
司徒一人,走到了前面。“司徒峰主……峰主……那妖神大人的病到底如何,峰主,还是由我带你们去吧……峰主。”无论他怎么喊,这位峰主仍是不愿停下脚步。而他旁边的张洞?看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碳从他们身后加快脚步,越过他们,跟上了司徒。
而年年年笑着拍了拍这位妖使,“都说了,她同你说笑呢,你不必当真,至于你们妖神大人,那要看他是不是真的得了病,他的病又是不是我们能够治得了的了。好了,带我们去见你们妖神大人吧,让我们见识见识你们妖族的主人。”
当他们聚在妖族大殿之时,妖使进了内殿,不一会儿便请出了妖族的主人――现任的妖神。
当妖神出现在他们面前,司徒不禁挑了挑眉,“妖神大人果然名不虚传,美的很。”说着,她还走上前,往妖神的身后望去,又回头冲妖神甜甜一笑,“妖神大人,介意不介意把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给我瞧一瞧?”
兴雅见状,赶紧上前向妖神行了行礼,“妖神大人,我们是卡努努的修士,此番前来,是为了渊泣的事,抱歉……我们峰主她……”
可妖神却摆摆手,“没事,这位是……”他冲着面前的司徒一笑,而他身后的妖使说,“这位是司徒峰主。”他点点头,“司徒峰主率真可爱,想必实力也不凡,一下就看穿了我的真身。”
“那是因为妖神你太过妖媚,狐性展露在外嘛,这可不是我有本事。不过,你虽美,我却是不大喜欢呢。”
“这又是为何?你刚不是还说要看我的狐狸尾巴吗?这又不大喜欢我了?”
“因为,你的小狮子心里只有你一个主人,我难道不是要讨厌你吗?”司徒边说边指着妖神身后站着的妖使。
“哟,原来你是喜欢上了我们的小白狮?怎么,本神没有小狮子俊美吗?”
“你虽驻颜有佳,可不怎么对我的胃口呢。”
第十五章 妖族禁地
这这两个人竟在那聊起这些和渊泣毫无关系的事来,年年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俩,碳显然十分习惯于这样的场面,自行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淡淡地观察起这个大殿。张洞?也始终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只剩下兴雅和多多两个面面相觑,最后也只得寻了两个地方坐下来,等这两人聊完。
“哈哈,你这小姑娘可真有趣。”
“有趣归有趣,不知妖神大人是否真心欢迎我们前来妖族搜寻渊泣下落。”司徒收起了孩子般的天真笑脸,开始进入话题。
“那当然,我也已想过,你们对这妖族并不熟悉。我让小狮子一路协助你们可好?不过,我这小狮子可是我的心腹,你可不要欺负了他,不然我知道了,可是要生气的。”
“那是当然,若是我们一不小心,误闯了什么妖族重地,又或者是哪儿得罪了妖族之人,那可就不好了,是不是呀,女儿?”年年年也上前,走到了司徒旁,而一旁的妖神也打量起这个开口说话的人。“呵呵,都是臣民生活的地方,哪有什么禁不禁的,这位姑娘多虑了。”
“妖神此言差矣,我爹心思细腻,旁人觉察不到的许多细节对她来说可都是尽收眼底呢。”
“你爹?”妖神露出不解之色。年年年冲着他笑了笑后,转眼又变作了男儿身。
“原来,这位姑娘……哦,不,这位公子有如此过人之处,想必对渊泣之事十分有把握咯。这样吧,你们一路奔波,我先让小狮子,也就是西门?o雪,为各位准备了歇息的地方,你们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找?o雪便好。本身就先回妖神殿了。”说完,他就走回了内殿。大殿之上,又只剩下他们几人和那位西门?o雪。
他带他们出了大殿,带着他们去了城中另一处别院。一进别院,院子里的一些妖,就上前冲西门?o雪行礼,“妖君大人这是带客人回来了吗,小的去准备厢房。”
“原来西门是妖君啊,妖神大人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嘛。”多多和西门攀谈起来,“妖神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o雪能坐上妖君之位也全靠妖神大人对?o雪的教诲。”
“可惜我没和妖神大人说上话。”多多一声叹息,“小多师兄,总有机会的。等解决了渊泣之事,你肯定能再见上妖神的。”年年年安慰着他,司徒却又笑出了声,“我看,他说的,根本是你们最好别在我的地方乱来,我派了我的心腹跟着你们,你们也别想伤害他,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随时可以把你们永远留在这儿,再也回不去。到时候可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兴雅一听,就笑出了声。
“司徒峰主,你不要这么说我们妖神大人。妖神大人勤政爱民,一直把妖族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这次,渊泣的事是我们妖族中人所为,他得知后也难过了许久。他说,如果不是他做得不够好,也不会有族人会想用这种方式,去夺取人界。他也说,会尽力配合你们卡努努派来的修士,也让三界中人知道,我们妖族绝不会因为此事和我们族人有关,就想要庇护那些做错事的族人,错了就是错了,我们妖族的人也要勇于承担自己的所作所为。”
“看得出来,你是个好狮子,听话,懂得报恩。你们妖神还挺懂得收买人心的嘛。”司徒拍了拍他的肩,一脸笑意地说。
“你……”西门气得甩手而去,连一旁的小多也看不过去,“你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他最好气得不想跟着我们才好。”
“女儿,想多了。他这般忠心,妖神的话,他会不听命吗?”
司徒耸耸肩,一脸不在意,“那好吧,那只好让他试试我的新药咯。”说完,她又把视线转移到了一直呆在大厅中的妖君府里的管家身上,迈出步子,一步步向那管家走去,那小妖眼见司徒越走越近,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司徒回头,“爹,女儿有那么可怕吗?”
“怎么会呢,只不过是一脸的不怀好意。”年年年说到不怀好意时特意加重了语调,“你也真是的,讲这种话也不避讳有外人在。这下,可如何是好,总不是要人家堂堂妖君府管家随你处置吧。”
地上的管家已吓得全身发抖,这六位外族人,连他们的妖君大人也对这六人尊敬有佳,不敢和他们起冲突。自己不过一位小小管家,他们连妖君大人都敢下手对付,更何况是他。正当他想着要不要求饶时,司徒一手竟搭上了他的肩,他的心一下全提了起来,头低得更低了。
“别怕,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点事儿。你们妖君大人他年芳多少呀?”听完她的话,他松了口气。“一百一十二。”
“还挺小的,他何时成了人形?”
“十几年前……得妖神大人相助……我们妖君大人是成形最早的妖了。年少有为,很得妖神大人器重的。你们……你们可别对妖君大人不利。他可是个好人,没有伤害过凡人的。他还收留我们这些法力低微的老人做下人。也从不嫌弃我们又老又不中用。”
“这么说来,他倒确实不错,你们妖族之中可都知晓渊泣一事?你们妖君大人有提过吗?问到这里,司徒的手用力往下一按,这老管家的半边身子立即往下塌了一半,疼得叫了起来。
“渊泣是什么小的不知道,也没听妖君大人提起过,哎哟,疼……”
司徒和年年年相视一眼,果然,这事,大部分的妖族中人并不知晓,看来,他们想打听一些消息,从这些人中下手是没什么用的了。而她,还是怀疑这件事,同那位妖神脱不了干系……“你们族中有没什么禁地,是你们这些普通族民不能去的?”
“没有啊。”司徒听完,慢慢松手,老管家的肩好不容易不再疼时,司徒又忽然加重力气,猛地一拍,又传来了他的一声惨叫,“到底有还是没有……你想清楚。”
第十六章 后山祭坛
“有……有,妖神的宫殿……我们这些寻常的族民是进不去的。”
“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地方?”
“真的没了……小的真的不知道了。”
“女儿,看样子,这位老人家确实是不知道了。”年年年说着,移开司徒搭在他肩上的手,“既然他不知道,那再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了呢。女儿,你觉得呢?”
“爹所言极是,女儿这就送老伯上路吧。”
“不要啊,两位行行好,还有一处,还有一处。”老管家抬头,颤抖着身子向他俩求饶。
“还不快点说来。”
“是……是我们妖族每年祭祀的祭坛,只有在祭祀那天才能去,平日里,我们都是不能去的。听说,历代的妖神尸骨都被埋在祭坛低下。妖神大人也不喜欢有人去打扰先祖们。”
“你最好没骗我们……不然,我不但要你和你的妖君大人好看,我还要闯到你们的祭坛里,把你们的仙族尸骨全部挖出来,制成丹药,让你们族中的人都尝尝你们先祖的滋味如何。”
“你……你。”老管家听完,竟一番白眼,晕倒在地。一会儿就变回了他的原形真身,是个老鼠精。
“这……我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呀。”此时的司徒伸出双手,一脸无辜样,完全没有之前骇人的模样。
小多摇摇头叹息,“真不知道是被你吓晕的,还是给气昏了过去。”
司徒咳嗽几声,“其实,我觉得善后这种事,一向不是我擅长的。”这话一说完,她的人连影子也没了,碳随着她离开的方向跟去,年年年摆摆手,“兴雅,我们也去歇息歇息吧。”兴雅嗯了一声和年年年也走了。剩下的张洞?望了一眼多多。多多笑了笑,“你不是也要走吧。我知道你……”他还没说完,张洞?就开口打断了他,“辛苦你了。”说完,他也走了。
多多欲哭无泪,仰天长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入了夜,司徒在妖君府闲逛,随手召过一位下人。“你们妖君在哪?”
“书……房。您往前走到底……往右拐,就是妖君大人的书房。”
她走到西门?o雪的书房门口,也不敲门,大摇大摆地推开门走了进去,西门一见来人是她,“不知峰主找我有何事?”
“我没事就不能找小狮子你了吗?”西门沉默着不吭声,“好吧,好吧,我找你是想同你商量商量渊泣的问题。”
她的话一说完,西门桌上的一副画就浮到了空中,“之前,神界的神族已经捉到了三位同伙,现在只剩下这一位还没有找到,而渊泣就在他的手里,这是他的人形模样,难保他不会变幻成其他的样子,所以要找到他和渊泣并不容易。现在,三界六族也都在全力找他,除了藏起来,他绝对不敢暴露他自己。”
“他的真身是什么?”
“蛟龙。”
“妖族里有他的踪迹吗?你打算怎么做?”
“暂时没有。不过,他的真身既然是蛟龙,我怀疑他会回到水里。”西门一边沉思一边说,“妖族里,我也已派人去问过妖民,见过他立即上报,可都没有他的消息。”
“他不会回到水里,在水里,渊泣一旦释放融入,那毁掉的就将不只是其余五族,连你们妖族的子民,也会丧命。他既然是为了你们妖族才会做这种事,他就肯定不会回到水里,我怀疑,你们的子民中也有不少妖或许会帮助他。毕竟,他做的这事是为了整个妖族。”
“不会的,我们的子民是不会这么做的,就算我们再想得到人界,也不会用这种毁掉其余五族,与三界同时为敌的方式。我们的子民也明白。”
“好吧,小狮子,渊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毒你了解吗?渊泣此毒,带在身上一久,对人都会产生一定的伤害。这个人,一定会将渊泣贴身带着,就算他如何变幻自己,除非他不出现,不然只要他一出现,我立即就能找到他。”
“你这么有把握?”
“那当然了。”
这边,这两人在聊着渊泣一事。另一边,年年年和张洞?则是趁着黑夜,偷偷潜入了山里。
“有妖族的结界。不能硬闯。”
年年年点点头,“我来试一试。”只见他闭上了眼,念咒,手伸到了结界外。“破。”结界被击出了一个缺口之后又立即自动修补完,而他们,根本来不及进去。“不行,强破不了,看样子,需要妖族的人才能完全破掉这个结界。要让多多来试一试了。”
两人回了妖君府。第二日,西门带着他们几个人,分别在妖族的几个地方,亲自搜寻渊泣的下落,依旧一无所获。而入了夜后,司徒和年年年带着多多前往后山祭坛,其他几人则留在了妖君府。
“这么找下去,要是那个妖在我们找到之前就用了渊泣那如何是好?”多多跟在司徒身后问道,年年年笑了笑,“小多师兄,渊泣可不是这么好炼的,它的毒性三界无人能解,若不炼制,要不只能毁掉三界的所有,要不就只能用在一个人身上,也就是只能毁掉一人,若是拿来炼器,等渊泣的毒完全融入到器法里,才是最大的助力。而这样至少要用上七七四十九日,况且,一般的材料是无法承受渊泣的毒性的。若材料不好,没准使用的人也会被反噬,同样也中了渊泣的毒。”
“能想到偷渊泣的人,必定十分了解渊泣的特性,一定想要发挥渊泣的最大用途,所以,我确信那条蛟龙是不会轻易动用渊泣的。况且……我始终怀疑这妖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女儿,是怀疑妖神吗?”
多多一听妖神便一脸不敢相信,“妖神大人不像是那样子的人啊。”司徒一把拉过他的身子,指着他们面前的那道结界说,“试试,破了它。”她一说完,年年年和她对视一眼,他们两一人一手搭在多多的双肩上,而此时的多多,忽然感受到有两股灵气分别从身体的两端涌入,他周身也同时泛起一道光芒,全身灵气大涨,他伸出双手,念咒打在了结界上,灵气从他的身上源源不断地传到了结界上,结界上也覆盖上了一层光,没一会儿,结界便被打破,他们三人一瞬间便进入了结界之中。
第十七章 蛟还是蛇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四方的大平台,几层阶梯上,中间的便是一个大祭坛,而祭坛上方,有一块五彩晶石飘浮在空中。而就在他们踏入这里的时候,平台上的四个角落边上立着的灯架,立即有火光燃起。让他们将这儿看得一清二楚。这儿很大很空旷,除了这个平台,平台上的祭坛,根本没有其余东西,只有一眼望不尽的空地。
“这儿好大,祭祀的时候肯定场面很轰动。”多多走上了平台,从平台上往四周望去,不禁感叹。司徒和年年年也走上了平台,望着祭坛以及空中浮着的那块水晶,祭坛的四面分别是上古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而祭坛的上方,凹凹凸凸,并不平整,可仔细端详,却可以发现那是一个图腾的模样,而那些不平整的框架,其实是一条条的槽。
“这里没有人。那个偷渊泣的蛟龙会在这儿吗?”多多问着身边的司徒。
“我也只是猜想,他会选这样一个地方炼器罢了。既然没有,那我们就走吧。”司徒笑了笑,略有深意地望了年年年一眼。最终,他们三出了结界,回了妖君府。而在他们走后,方才还没有一人的祭坛边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而第二日,西门找上了司徒,“你们昨晚去后山了是不是?那是我们祭祀的地方,你们怎么跑那儿去了?那毕竟是我们的圣地,你们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不是你们妖神大人说没什么禁地的?我一直好奇就跑去看看咯,倒是你消息挺灵的嘛,这么快就知道我去了那里了。”
“这儿是妖族,有妖注意到有人要闯入祭坛一点儿也不奇怪。那儿的结界被打开,我们也迟早会知道有人闯入。”
司徒忽然咧开嘴,一脸恍然大悟状,“哦,原来是这样的啊,那也就是说有妖闯入你们也知道啦,除非是你们的妖神大人亲自进去,才神不知鬼不觉,是吗?我说得对不对呀,小狮子?”说完,她还冲他眨眨眼。
他别过脸,不去看她的眼,“那是当然的,这个结界只有我们妖神大人能控制自如。”他的话一说完,司徒的笑意便更甚了。她一手搭上西门的肩,“我呀,就出去逛逛了,没准啊一会就能找到那只蛟龙精了。我的感觉可是很准的哟,小狮子,你不去你们妖神大人的宫殿和他汇报汇报这两天的情况吗?总趁我们歇息的时候偷偷去多没意思,放心去吧,我不会闯你们的禁地的了。”
“你……你。”西门?o雪的脸又一次被司徒说的泛起红晕。“哼。”他冷哼一声,快步走离司徒屋前。
司徒伸了伸懒腰,“唉,来妖族都第三日了,都忙这忙那,没好好玩玩,今日就出去走走玩玩吧。”说着,她走道院落中央,冲着另几处的屋子大喊,“大叔,爹,咱们出去走走吧。”
碳从屋子里出来,走到了司徒身边,而年年年,推开门,一身蓝衣,男子装扮,慵懒地靠在门框边上。“女儿,就我们三吗?”他的话才说完,隔壁的屋子也开了门,张洞?从里边走出来,“走吧。”
这四人,便一同上了街。而他们的后面,一直尾随着妖族的人。这四人确实只逛了一天的集市,司徒还买了不少玩意。跟在他们身后的妖精们,也只得一无所获的回去。他们四人一回到妖君府,兴雅和多多就已坐在院落中的石桌边,司徒一脸兴奋地坐下来,和兴雅聊了起来,聊的也都是她在集市里的所见所闻,以及她买的那些小玩意。
当西门?o雪听完下属的汇报之后,更摸不着头脑了,这几个人真的是来找渊泣的吗?一会儿跑去祭坛又一会儿上街逛起来,似乎还玩得很开心,也不着急。自从昨日夜里,他忽然收到妖神之令,才知晓这帮人趁夜间去祭坛,妖神怕他们别有用心,便让人跟着他们。可这一天下来,竟然毫无收获,两个人留在府中歇息,还有四个,则在街上逛了一天。
而之后的几天,也并没有什么动静。而司徒一行人向西门提出了离开妖族,他们打算在三界其它地方继续寻找渊泣。而妖神,也为他们设宴,送别他们。
妖神宫殿里,一群舞姬正在殿中起舞,妖神坐在殿的上座,他们六人和西门则坐在下边。
“这些仙鹤美人的舞跳得可真美。”司徒举起手中的杯子,“酒也不错。”她饮下一杯,转动桌上的酒杯,等一曲终了,舞姬们退下之后,她才慢慢从座位上走到殿中,向妖神行了行礼。
“妖神大人,很抱歉打扰了这么多天,我们必须向您辞行。不过,在辞行之前,我必须向您献上一样东西。”
“哦,是什么东西?”
“这件东西,就在我手里,由我亲手献给你,好吗?”她伸出紧握的手,冲妖神一笑。“还挺神秘的吗?上来吧。”
司徒跨上了台阶,走到了妖神的面前,她的手缓缓打开,可在妖神还没看清楚她手中到底是何物时,司徒便已经一鼓气,吹散了她手中的粉末。西门见状,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啊。不必惊慌,这是好东西。好东西。”司徒的话一讲完,妖神的衣袖里立即钻出了一条蛇。司徒伸手,立即一手扣住了蛇腹之处,她冲妖神又一笑,“妖神大人,抱歉,我刚说了一半。我们之所以要辞行是因为我们已经知道渊泣到底在哪里啦。嘻嘻,而我之所要抓你这蛇呢,是因为我发现呀,这所谓的蛟龙,其实不过是一条蛇,不知是不是你们得到的消息出现了一些差错,我呢,还在藏渊泣的地方发现了一段蛇皮,我想这蛇受渊泣的毒性侵害,这些日子恐怕不知褪了多少次的皮了,而这蛇皮上的蛇鳞跟其他种群的蛇都不同,这种蛇,因吸食精血,修为增长的速度比其他妖修更快更厉害,当然也完全听命于它的主人。我又恰逢听你的妖君提起过,你十分喜欢蛇,还养了这么一条蛇,一直带在身边。”她讲到这儿,西门立即喊叫着,“你胡说,我根本没告诉过你这件事。”
第十八章 渊泣真相
司徒笑了笑,食指和拇指捏着蛇皮的手向西门一摆,“哟,我说小狮子,这可是立功的机会。你有什么好推辞的,这不有你,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找不到这人,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蛟龙,也不是爱现人形的蛇。它只是一条侍奉主人的蛇。妖神大人,我说得对不对呀?”
没等妖神回答,西门先一步开口。“司徒峰主,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们妖神大人,可就算是大人养的蛇精做了此事,也不代表是大人指使的。大人根本什么都不知情。”
司徒摇摇头,叹了口气。“小狮子,我可没说是妖神大人指使的。相反,我相信妖神身为堂堂妖族之主,是绝不会做出此事的,可这蛇,竟敢背叛主人,做出这种事,我难道不应该帮妖神大人认清它的真面目吗?”
妖神点了点头,拍掉身上的粉末,“司徒峰主所言极是,这蛇精确实可恶,理应重罚。”
“妖神明理。我之前洒的那些只是诱这蛇出来的药粉罢了。呵呵,借了几根狐狸尾巴上的毛和几滴狐狸精血。”
“原来,我院里的几个狐氏侍女是惨遭你手。”西门又一指,指向司徒。
“我可没害她们哟,只是问她们借了些小东西罢了。好了,这蛇还是交给妖神处理。”司徒一松手,蛇就落在妖神座前的桌上。而妖神,伸出一指,穿透了蛇的七寸之处,也就是蛇腹下蛇的心处。蛇扭动几下,立即毙命。
“好了,这下,这蛇精再也不能害人了。对了,司徒峰主,那渊泣……”
“妖神放心,渊泣一事已被我们破解,妖神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好的,不过,既然此事已解决,那六位也不必着急离开了,再留几日,我让?o雪再带你们到处玩玩,如何?”
“这……”座下的年年年一脸为难地开口。
“你们六位替我们妖族解决了这一桩事,我的诚意感激,相邀你们,你们不是还要推却吧?”
一旁的西门再也看不过去。“大人,这些人根本不是诚心相帮的,他们做的事我们更是一无所知,他们做任何事也都不事先知会我们,有这么做客的吗?既然事已解决,留他们又有何意义?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啊。”他还想讲些什么,可却发现自己忽然之间出不了声,而司徒一脸笑意地开了口,“你们妖神大人都没说什么,你这样擅自出来说这些话,可是大不敬哟。”
西门一脸焦急,指指自己,又指指司徒,最后望向妖神。
“?o雪,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卡努努的六位修士,确实是帮助了我们妖族,我们不能不知恩。所以,我再一次恳请六位留下。”
“好,既然妖神如此相邀,盛情难却呀,我们便再留下几日吧。”
“爹说留,那就留呗。”司徒耸耸肩,望着西门。
于是,小破家族就这样留了下来。直到第二日夜里,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后山祭坛的结界前,只见那人打开结界走入了祭坛,而这时,在结界外又隐现出七人。其中一人双手紧紧握着拳,肩还微微颤抖着。此人正是妖君西门?o雪。司徒搭上他的肩,拍了拍,就率先走进了刚被解除结界的祭坛里。当他们七人全部进入祭坛之后,结界又重新展开。
而此时,站在祭坛上的正是妖神。只见他伸出一手,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他用匕首割开了自己的手腕。手腕中的血就流到了祭坛上的槽逢里,原来那是血槽,当血槽中所有的血汇聚到祭坛中央时,这四方平台忽然出现了一圈又一圈的咒印图腾,遍布整个祭坛上方,之后这些咒印又变幻成了四方伸手的模样,各占一方。而一直飘浮在祭坛上方的五彩晶石开始泛起阵阵光芒。
一直隐身在这空间里的七人看得一清二楚。当妖神的手伸向祭坛上方的五彩晶石时,西门?o雪再也无法忍受。忽然现身出现。“妖神大人。”而这一声让祭坛上的妖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o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人来这里做什么,?o雪便来做什么。大人,为何要取下五彩晶石?妖神之力不是在五彩晶石里吗?大人取下晶石,不怕对整个妖族产生灾祸吗?”
妖神收起手,负手而立。“?o雪,你越来越放肆了,这祭坛圣地岂容你这般闯入?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身为我妖族唯一的妖君,连这一点你都不明白吗?”
西门?o雪听完妖神的话,立即双膝跪地,“?o雪知罪,?o雪的过错,?o雪甘愿领罪受罚,可是,请大人回答?o雪的问题,大人究竟为何要取这五彩晶石。”说完,低下头认错的他忽然抬起脸,双眸直视着妖神。西门?o雪一脸的坚持。妖神最终叹了口气,“?o雪,我膝下无子,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你对妖族尽心尽力,一直努力让妖族的子民不受到人界修士的迫害。我知道妖族对于你的意义,我也相信,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妖族。”
当妖神的这一番话说完,西门?o雪原本笔直的身躯一下变得颓然起来。“这么说,渊泣的事,也是你所为?四妖根本是受你的命令去盗取渊泣的?蛇精回妖族也是要和你复命吧?渊泣其实根本就在你的手里?”
妖神并未回答,只是一直沉默着。
“好,好……你不回答……要不是司徒他们他们怀疑你,我还不信……我一直都不信,就算她查出蛇精一事,我也始终不愿相信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的相信成为这世间上最大的错误,若不是司徒她激我……要同我打这个赌,我也不会亲眼见你来这取……渊泣。”妖神越听脸色变得越狰狞起来,“司徒,你和她?”
这时,司徒六人也都现身出现,妖神一见他们,“你居然还带他们一起进来,?o雪我对你太失望了,你是要背叛我,背叛整个妖族吗?”
第十九章 五彩晶石
“唉,你可别冤枉你的好下属。我们辞行前,我就告诉他,我能找到盗走渊泣的那只妖精,我还告诉他,我肯定走不成,因为他的妖神大人明知我‘不安好心’,也会留我下来。他不信,我就说若是如此,他就必须和我打这个赌。遗憾的是,大殿之上,他还劝诫你让我们离开,可你一再相邀。所以,他只好和我打这个赌啦。”
“?o雪,你早就和他们私交在一起,欲背叛我和整个妖族了?”
“我没…我没有,当我看见你真如司徒所料的回到这里,因为你相信了司徒所言,你怕她已经找到渊泣,所以你来了。你想取回渊泣,若是渊泣已经没有了,你留下他们一行人,就是怕他们把渊泣带出妖族,让你找不到。”
“为了让你露出狐狸尾巴,让你相信我真的取走渊泣可一点也不容易。本峰主先前一次潜到这儿,确实发现了祭坛上留有一截蛇皮。可我那时还没料到蛟龙是假的,幸亏我早在之前就怀疑你,所以我故意在小狮子面前说出渊泣的特性,还告诉他,带在身上久了对本身也有伤害,当然这是真的。不过,后面的只要那妖一出现,我便能发现,当然是假的啦。不过,你的蛇妖近日的变化让你相信这是真的,你如此小心,肯定不会再让蛇带着渊泣露身。这样也正好,省的它逃来逃去,不方便我寻找。之后,我到了这,感受到有其他气息的存在,我更肯定那妖精是躲这了,我就取了这蛇皮,先和爹回了妖君府。第二日,小狮子就问我为何要夜探祭坛,果然我们的行踪你都一清二楚。我便从小狮子那套话,得知这个结界只有你能控制自如。我也料到你会派妖跟着我。所以,我假意要出去,其实当时出去的并没有我,我和兴雅变幻了模样。爹则和多多换了身份,爹就潜伏在妖神宫殿且一直在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我呢就在外面寻找着这种蛇鳞的蛇精。我没什么收获,可爹却发现了你身上有这样的一条饲养着的蛇。这下,我们更确定幕后黑手是你。后来的,你应该都知道了吧?”
“你们假意要离开,根本是个骗我的陷阱!”
司徒耸耸肩,“是你自己露出马脚的哟。早料到你会撇清关系,杀了蛇精,你一定很忐忑不安吧,看到我连蛇精的事都查出来了,担心渊泣真的落入我手吧,你肯定奇怪怎么没察觉到我第二次破结界,渊泣怎么会被我带走呢,可我都跟你辞行要走了。这渊泣到底是不是还在这儿,昨个整整一日你都是在这种不安中渡过的吧。这部,忍不住来瞧瞧?”
“大人……你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将渊泣放在五彩晶石里。”西门?o雪一脸的悲痛,妖神却打断他,“你没资格说我,你不过是怕这妖神之力受到损伤,无法支撑整个妖族之地吗?我告诉你,这只是一块破石头,什么晶石!早在十几年前,我从兄长手中接过这整个妖族起,妖神之力就已经不见了。从这个晶石里消失了!你明白了吧,根本不是我的身体有什么病,妖族之地才会变成那样,是这个破晶石里根本没有妖神之力了,没有!兄嫂把妖神之力给夺走了,夺走了!我杀了他们一家三口也得不到,找不回妖神之力。整个妖族之地迟早要覆灭!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他们的错啊!”妖神越说越激动,双眼中已遍布血丝,一副狰狞模样。
“不是上任妖神退位给你的吗?不是妖神妇人走火入魔亲手杀了妖神之子,妖神提早陨落的吗?大人!”
“?o雪,杀了他们这些人。渊泣不能落到他们手中,只要有渊泣,我们根本不用呆在这小小的妖族之地,我们可以在人界生活,只要杀光所有的人,就没有人可以和我们妖族做对了!”妖神说着说着,张开双臂,仰天大笑起来。
司徒还在和他说着,而年年年则示意张洞?趁司徒分散妖神的注意力,向祭坛靠近。只见他们两分别向前缓缓移动步子,双眸紧紧盯着妖神,不敢松懈。
“大人,这样子的战斗根本没有停止的那一刻,今日我们把凡人全部驱逐,明日他们又来夺回人界,一时的占领根本不是解决的办法。渊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人,把它给卡努努的人吧。我们妖族可以用我们自己的方式在人界得到一席之地,和凡人不再相互伤害、排斥地生活着。这不是你一直告诉我的方向吗?不是只有这个方向才是我们应该追行的吗?”
妖神一声冷哼,“这种梦,我百年前就遗弃了,这种根本不知为何才到达得了的终点的路,我不会再走。我要用我的方式,为妖族谱写新的神话!”
说完,妖神又将视线重新移到了五彩晶石上,伸出手想要拿走晶石。这时,司徒忽然大喊,“我们有这么多个人,现在都已知道了一切都是你做的,你别想就这样带走渊泣!”
就在妖神分身看着司徒时,张洞?和年年年同时出手,妖神立马察觉,想抓住五彩晶石,可张洞?却先他一步,握住了五彩晶石,而年年年则阻拦着想要夺回晶石的妖神。
“向从我手里拿走我的东西?你们还不够格,就算没有妖神之力,我的千年修为也不是你们能够阻拦的了的。”说完,他一声怒吼,人形的他变出了半妖的模样,露出长长的九条尾巴。
“原来是千年九尾狐。”兴雅在一旁看得那九尾微微出神。“兴雅,吹笛。”多多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随时准备出手,又提醒了兴雅。兴雅点点头,祭出笛子,开始吹奏起来。
不断向张洞?发出攻击的妖神,同时还躲避着年年年的攻击。兴雅笛音一现,妖神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他转过脸,似是找寻发出笛音的人。看清是兴雅之后,又向兴雅这边连发几个法术。司徒立即瞬移到兴雅的前边,“区区笛音,就向扰乱我?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本身的狐尾吗?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他边说边甩出他的九尾,分别往司徒身上缠去。当他一语言尽,九条尾巴分别缠在了司徒的手上、脚跟上、腰处,连劲间也缠上了一条尾巴,一时之间,她动弹不得。
第二十章 渊泣缠身
“大人,别伤害他们。他们不过是三界之外,毫无干系的修士。”西门?o雪从地上起来,师徒阻拦住妖神,可妖神一掌就将他打飞出去,“无关?要不是他们插手,这事根本就不会这样,什么三界之外,他们只不过打着求和的旗号,对三界六族的事都插上了一脚,我们三界之事,凭什么让这帮放弃族氏的人来指手划脚。”
司徒挣扎着双手,她感受到了这些尾巴缠得越来越紧,特别是劲间的那一尾,“小狮子……”她才开口,又咳嗽几下,“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害我!”妖神又扭头怒瞪她,“别白费力气挣扎。”司徒强行把手往自己身上拉回来,手上的尾巴都在她的手腕处留下一道道的勒痕,“别在激怒他了!”
张洞?和年年年都往这边过来,试图救出司徒。“你们别过来。”
“你别伤害她。”年年年刚要瞬移的身形停住。“我可以不伤害她。”说着,他把视线移到张洞?身上,“只要你把渊泣还给我。”
“别给他……居然……敢把我弄成这模样,我……”司徒说了一半,妖神的尾巴又开始收缩起来,司徒的声音已变成一阵阵地咳嗽声了。
“我给你。”张洞?伸出握着五彩晶石的手,飞身至妖神面前,当妖神伸手要取回五彩晶石时,司徒趁他一时松懈,忽地挣脱掉他的一尾,全身散发着灵力,地上的龙骨扇瞬间回到她的手中,而她,竟用龙骨扇将妖神缠着她手足的几尾全数斩断。妖神一吃疼,尽将尾巴全数收回,同时手一伸,完全拿到了五彩晶石,张洞?则伸手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可他拿着晶石的手倒是死也不松。
年年年和碳同时扶住了刚挣脱狐尾的司徒,妖神被张洞?的一掌打得向后退去,他的九尾摇摆着,他捂着胸口,咳了几声,双眸瞥见自己的断尾,“竟敢断我数尾。”他说着咬牙切齿起来,狐尾是狐氏修炼的象征,尾数越多,修为便越发高深,而九尾,则是狐氏最高阶段,往往要百年多才能修成一尾。眼下司徒一下断他数尾,他怎能不恼怒?
“每一次看见有人恨我恨得咬牙切齿,又拿我没办法的时候。其实,我内心都特别畅快。”司徒半靠在年年年身上,还不忘开口说出这一番话,碳却为她此时的样子担忧着,要断九尾狐的数尾,绝非普通修为灵力的修士可以办到,看似司徒只不过一招龙骨扇断了他数尾,可实质上,她是强行动用全身所有力量方才办到。此时的她,早已虚弱不堪,需要半靠在年年年身上。她还是这样,在这种时刻,嘴上永远不会服软,不忘打击敌人。
可此时拿着渊泣在手的妖神又岂是寻常人,他能容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妖神的骄傲尊严?让一个小女子继续在他面前得意下去?妖神听完司徒的话,一声怒吼,向他们这边攻来,“我就是灭不了三界,我今日也要先灭了你,司徒蓝牙。”
站在离妖神最近的张洞?见他要攻来,立即挡在了司徒的前面,打算替司徒迎击妖神。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妖神忽然冲他们一笑,伸出握着五彩晶石的手,张洞?握剑的手也忽然停住,他一愣,尚未反应过来,就见妖神手中的晶石慢慢褪去,露出了晶石里的渊泣药瓶。
在张洞?身后的司徒见状,立即推开年年年和碳,手伸到前面张洞?的腰间,抱着他一个转身,挡在了他的前面,而被她抱着的张洞?此时正好看见妖神一手已打开装着渊泣的药瓶,要向他身前的司徒泼去,他又一个转身,挡回了司徒的面前,渊泣正好完全泼在了他的身上。司徒抓着他的肩,瞪大了双眼,“你怎么那么傻,那个是渊泣啊,是渊泣。”边说着她边摇着头,泪水瞬间落下,“张洞?,我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做英雄,你为何要自作主张替我挡?”
妖神丢掉药瓶,在不远处笑了起来,“你们不是要拿回渊泣吗?现在,我就把它还给你们了啊。”而一直在之前就被妖神打伤的西门?o雪在妖神将渊泣打开时,就开始大喊,“不要,停手。”现在的他,沙哑着声音伴随着他的笑声响起,“大人,当真再也不能回头了吗?”
年年年和碳,被司徒推开之后,看清楚妖神意欲为何之时,想要出手相救也已来不及,当他们伸出手时,渊泣已淋到了张洞?的身上。他们两怒意肆起,缠上受了伤的妖神又战了起来。
而张洞?,只觉得浑身上下像被灼热的水燃烧着一样,他看着司徒落泪的倔强样,不由地轻笑一声,“你不是也要替我挡吗?”
兴雅放下了手中的笛子,和多多一块儿陪在张洞?和司徒的身边。“我是百毒不侵的司徒蓝牙,你是谁,凭什么替人挡渊泣。”张洞?又是一笑,伸出手擦掉她眼角的泪,“那还哭什么,百毒不侵的司徒蓝牙还有解不了的毒吗?”此时抓这他肩的司徒也察觉到了他身边的变化,也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张洞?。”她开口喊他,他确实应声倒下。
司徒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昏厥过去,她重新抬头,“兴雅、多多,你们看着张洞?。”她看着同妖神打斗着的年年年和碳,说完这句话后,又瞬移到了他们之中,加入了这场战斗。
“你怎么来了?”碳皱眉问着,他担心司徒的身子。司徒一声冷哼,“他剩下那么几尾,我都还没斩断,我怎么舍得就这样丢下他。”
妖神也不示弱,“可惜,中了渊泣的人,不是你。”他这句话一说完,司徒就舞动龙骨扇,运气所有灵力,挥出。而年年年和碳同时牵制住妖神。他拼命挣扎,一个闪身,司徒的扇子正好同他身后的九尾擦过。可扇子的攻击却落在了妖神的后背。
第二十一章 无人之境
他一吃疼,又飞回到祭坛上。轻蔑的眼神望着下边的他们,又一声冷笑。司徒又追了过去,妖神一手同她相斗起来,另一只手又重聚了五彩晶石。
“他又想做什么?”碳在祭坛下方问着,和年年年相视一眼,也一同追了上去,只见妖神将重聚完之后的五彩晶石重新放回祭坛之上,开始念咒。而司徒三人此时正好压制住了正在施法念咒的妖神,龙骨扇一挥动,向剩余的几尾攻去。
就在这时,五彩晶石忽然大放异彩光芒,而妖神被司徒斩断几尾的同时挣脱开年年年和碳,也一掌打向司徒的身上。妖神的笑声响起,等光芒过后,整个祭坛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人。司徒六人和西门?o雪完全没了踪迹。
妖神轰然倒地,他仰躺在祭坛边,笑得惨淡。
而另一边,司徒他们眼前一黑,不过一瞬,他们就完全处在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怎么了?”多多被昏厥过去的张洞?压倒在地,推开身上的张洞?,看着一脸凝重的年年年和碳问道。
“应该是妖神最后念咒施法把我们送到了这个地方。”年年年一边说一边开始打量这个地方。他伸手触碰面前的凹凸不平的石墙。“似乎是个石洞。
“大人,用五彩晶石的力量,把我们送到了无人之境。”西门?o雪忽然开口,“呵,大人,完全舍弃了我。为何,一夕之间的变故,好似比我百年的经历都还要来得沉重?”
“什么是无人之境?”兴雅看着西门?o雪这个模样,开始担忧起来,这无人之境是不是也遍布危险?
“所谓的无人之境,也就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没有人没有任何活着的东西,到了无人之境,只怕再也出不去了。”一直沉默地司徒走到坐着的多多身旁,也坐了下来,从他的手中接过张洞?,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她冷笑一声,又继续开口说,“你的大人打得算盘也真好,把我们送到这无人之境,是想把我们关在无人之境,永远出不去吗?”
“你也断了他的九尾,千年之内,他的修为都无法恢复了。”西门?o雪望着司徒,见她的手抚上她怀里张洞?的脸,那是他未见过的神态。原来,这样一个平日里漫不经心的人也有这样的一面。“无人之境,是蕴含妖神之力的五彩晶石开辟出来的空间,也已有千年未打开过了,没想到我还有机会来见识一下,还是被大人亲手送了过来。”
一直打量着石洞的年年年打断众人的思绪,“你们先别急着下定论,我看这儿根本不是无人之境,这个石洞,绝对是有活着的东西在这儿活动的。我们应该并没有被送到无人之境。你们看这儿。”他指指一直被众人忽略的角落。原来,哪儿有几块血肉模糊的腐肉,腐肉深处的骨架也隐约露了出来。“你们看,这儿的肉块,根本是留下不久的,肉上的撕咬痕迹也像是动物留下的,你们别担心,我看我们只是被送到了人界的某一处,这个石洞也有动物活动的痕迹。”
多多一脸恍悟状,“怪不得,我说这里怎么有一股子味道。原来是这个。”
“爹,既然是人界,你便带着大家先离开这里吧。”
“你的意思是,你要留在这儿?”碳没等年年年开口便先问了司徒。她仰起脸,一声冷笑,“呵,我们卡努努,本事三界之外的存在。对于三界内的纷争本就不能过于干涉,否则,这三界之外的处境位置会被一点点儿改变,陷入三界的纷争里。三界的内战,不是我们所干涉的,你们先回去,回复任务,渊泣的事也算了结,至于他们内部的斗争,已然和我们再无干系。妖族之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点回去,也让掌门们知道渊泣之事已了,免得到时卷入他们的战争之中。而我……”她说道这儿,又低头看着怀里紧闭双眼的张洞?,“长徒跋涉,对中了渊泣的他,也不利……我在这儿,替他解毒,等我们两恢复了,就回去卡努努,和你们汇合,到时候,大叔把我刚成为纯水峰正式弟子的时候。埋在桃花树下的桃花酿取出来,我们几个一起喝上几杯,可好?”她眼中的泪水滑落,可脸上却依旧对着他们露出微笑。
“你这样,我如何放心地走?”碳蹲下身子,伸手抹掉她的眼泪,“小牙不要大叔陪了吗?”兴雅见状,也留下泪水,蹲下身子,从后边抱住司徒,“牙牙……”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渊泣此毒,上古流传至今的剧毒,至今无药可解,就算是百毒不侵的司徒的精血,也解不了这毒。司徒让他们先走,说要替张洞?解了毒,再回去,是要如何解?他们阵的能六人在门派里重聚吗?谁都不知道。
“我说,要不把张洞?带回去吧。毕竟,门派里还有众多弟子和峰主掌门啊,或许还有救的,你们不要这样嘛。”多多手足无措地说着。
司徒碳了口气,抑制住流泪的情绪,淡淡地别过头,不再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爹,快把他们都带走。”
“好。”年年年上前,拉起兴雅,“女儿的意愿,你们还不明白吗?把时间留给她吧。”他这句话说完,碳的手也无力地垂下。而年年年则带着他们两瞬移离开,向山洞的出口移动。
“等等我呀。”小多一跺脚,刚要走的身影又停住,他转身,对司徒一笑,“蓝牙,一定会带着洞?回来的,对吧?我们可是小破家族呀,加油。回见!”
司徒望着他急急忙忙离开的身影,嘴角上扬,“再见,多多。”
而一直靠坐在山洞里的西门?o雪的视线还留在司徒身上,只见她捧起怀里的张洞?的脸庞,“鱼啊,若是救不回你,我们就一起留在这儿吧。虽然这儿什么都没有,又黑又冷,可胜在安静,是不是?再也没有什么仇恨、没有过往,没有包袱,没有沉重的枷锁。没有人会再来打扰我们,做一个平凡的人,过安静的生活,不好吗?”西门看着她,不知她最后的那一句到底是在问她怀里的人儿,还是问她自己。
第二十二章 别无他法
“你……不赶我走吗?”
“你的去留是你自己决定的事,同我又有何干?”司徒自嘲地笑笑,“我又有什么资格干预旁人的事?”
西门?o雪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被她的这话说的一时不知回答什么好,他支支吾吾,“你一开始不是还要让我跟你去卡努努吗?”
“你不是不想去吗?司徒蓝牙的话,又怎么能尽信?她的话,真真假假,有时连她自个都分不清、辩不得了。”
“我……我不知道有哪儿可取,我已被妖神大人舍弃,妖族我已经回不去了。而且……我觉得很累,我……”
“我没有治好你妖神大人的病,他丧心病狂,不是我所能治得了的。你大可不必跟我回门派。况且,我是不会收像你这样,连自己要去的方向也找不到的弟子的,怎么,受了伤,遇到了迈不过的坎,就要到我卡努努避世吗?呵呵,去看看这个凡尘世界,去看看寻常人家是如何度日生活的吧。或许,你会找到你内心真正想要再一次紧握的东西,那个时候,卡努努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就算没有我司徒,也会有其他人迎接你,你会有你自己的际遇。”
西门?o雪茫然地点点头,之后便见司徒向他一挥手,“走吧走吧。小狮子。”等他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了山洞之外。原来,司徒把他送了出来。
他抬头环顾四周,挺拔的树高高耸起,就连空气中,也带着露水的味道。外面的世界,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这一刻,他忽然很好奇。这或许真如司徒所言,会是一个新的开始?没有妖族,没有妖神,和他所有的过往再无干系。恍若新生。他对着山洞口,轻轻地开口,“谢谢,再见……”“命运,就该是谁也无法预料或者猜到到每一个决定之后,最终会变成如何。没有谁能替谁去抉择自己的命运。你说,对不对?张洞?,如果这是唯一能把你待会这个凡尘的方法,无论成功与否,我都愿意试一试,你莫要……怪我。”说到最后,她再也压制不住自己体内的伤,嘴角溢出血来,妖神最后的那一掌,下手可不轻。她竟是硬撑着身体到现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才内伤发作。
她伸手,抹掉自己嘴角的血,又把张洞?的身子放平在地上。从自己的双眸里取出一件法器,是一副针。她运气灵力,又聚起自己的魂念,将针包展开,闭着眼,却隔空取出一针,扎进了张洞?的身体里。当她用魂念替张洞?扎完针之后,又取出一针,扎伤了他的手腕之处,同时也划伤了自己的手。
她别无他法,她替他施针,将渊泣的毒全部逼入他体内的某一处,再用自己的一身精血将他体内的毒血替换掉,用自己的血换他的血,以命抵命,这是她唯一能救他的方法。她看着自己的精血流入他的体内,而他的血融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包含着渊泣之毒,可这也是他的血,是他的生命。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当越来越多的毒血汇聚到她的身体内,她越能感受到一股灼热之痛,似乎在她全身燃烧起来一样,她疼得无法再站立,瘫倒在地,看着面色渐渐恢复正常起来的张洞?,露出了喜色。她伸出另一只手,搭上张洞?的手,探着他的脉象气息。太好了,他正在好转。看样子,换血之法,可行。原本以为,坦然地面对他离开,陪着他,是她可以接受的,可等到这一刻,将他从死亡中带回来之后,从内心萌发的喜悦之情让她又一次明白,只有他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不管将来他的命运如何,他会如何去走,无论时好时坏,只要此刻,他好好的,才是她最想看到的画面。
当张洞?苏醒过来时,看见得便是司徒倒在了自己的肩头,而他身上的灼痛感消失了。他动了动肩,司徒的身体也没有动弹的迹象。他轻轻扭过头,喊了句,“小猫?”司徒依旧没有回应,他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寻常,伸手揽过司徒的身子,只见她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双手无力地垂下,手腕处是未愈合的伤口。他一连又喊了她几回,她才缓缓睁开眼。
“毒解了。”
“你的伤。”张洞?握着她的手,她笑了笑,运气灵力,很快手上的伤便愈合了。
“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这么差。”
“我?”她说着摇摇头,“没事,只是为了救你耗了我不少血,才会如此。这下你醒了,可以好好跟你算算账了。”
“算账?”
“你为何不理我?自从出了镇恶塔后的这段时日,你都没找过我,在妖族时,兴雅都问我和你怎么了。”她撅着嘴,孩子气十足。
他却是沉默地对着她。
“都是你不好。”
“嗯。”
“都是你的错。”
“嗯。”
“都是你故意不理我。”
“是……啊?不是,我……”他一时语结,司徒见状,笑出了声,“我跟兴雅说,你之所以不和我讲话,是因为我发现了你一个秘密,你觉得无法面对我。”
这下,张洞?十分不解地开口问,“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就是……你和多多……其实是断袖!”张洞?依旧是不知喜怒的表情。“不好笑吗?”司徒边小边问他,他反问,“好笑吗?”
“逗你真没劲。”说完这句,司徒从地上起来。
“其他人呢?”张洞?环顾四周,发现整个山洞里只有他们两人。“我让他们先走了。我留在这儿给你解毒。”司徒说完这一句,刚准备向前迈出一步,忽然间她又觉得眼前一黑,再跌倒在地上。当她回过神来,就见张洞?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她刚要开口问他,伸出自己的手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变回了原身。是她的灵力不足以维持这个用灵法变幻出的身形了吗?
第二十三章 京城嘻戏
“你回头……不要看我。”张洞?看着她一脸惊慌的样子,不免更为担心,“到底怎么了?你的原身……”他伏下身子,想要扶她起来,她低着头,推开他的手,“我不是说了不要回头看我这个样子吗?”她极少对他生气,更别提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是不会回过头的。”他的语气不容她拒绝、反对。
“我没事,我很好,我只是不想你看到我这个样子。你懂不懂,我不要你看到我的原身,我不要你看到我的狼狈,我这个永远长不大的模样,我不想让你看见。”她很努力地想变幻出身形,掩盖住她的原身,可身体内空空如也,别说使用法术了,就是连灵力也感受不到了。这是因为渊泣的关系吗?
张洞?叹了口气,半蹲着身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真是傻瓜,哪儿狼狈了。”他把她小小的身子圈子在自己的怀里,“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是什么样的,我知道这么多年,这件事一直是你的心结。你不是也常说,自己是这个凡尘世上独一无二的司徒嘛?”
“那不一样。至少,在你面前,不一样。当所有人都在变化着的时候,我却始终是这副模样,好像你们一直在往前走着。而我,一直只停留在那个只剩下我自己的地方。我和你只见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她靠在他的怀里,说出了心里的话。
“呵呵,还不傻?心的距离才是真正的距离。只要你觉得我还在咫尺,我又怎么会离你远在天涯呢?不要总是想着那些,小猫,这一切不是你的过错。从来都不是你的问题……”
他的话说完,他们两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弱弱地开口,“张洞?,我们先不要回卡努努好不好?等我身子好了,我们在人界呆一段时日,可好?”她抬头,一双灵动的眼,望着张洞?,生怕他拒绝。
“好,等你想会回去了。我们再回去。”
她笑了,好似得了糖的孩子一样欢快,“你真好。”说完,她伸出一双小手,圈住了他的腰,“嘻嘻。”
之后的几日,司徒一直在山洞里修养着。而张洞?一直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直到看见面色苍白的她慢慢恢复,又变得活蹦乱跳起来,当整座山都被她踏遍时,她便同张洞?商量着下山去人界的城中游玩。
“你看我现在,好好的,一点事都没。”说着,她又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张洞?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好吧,那你想去哪?”
“嗯。”她在他的身边坐下,双手撑着脸,作沉思状,“我想想呀,哪好玩呢?不如,就去京城吧?那儿是不是特别热闹呀。”
“不知道,我在人界呆得也不久,京城也只是御剑路过而已。”他摇摇头,一边又祭出了他的剑,准备带司徒御剑飞行,前往京城。
“等一下。”司徒冲着他一笑,只见眼前五、六岁孩童模样的司徒变成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她上前,挽起张洞?的手,“可以走啦。”
没过半日,他们便到了离京城不远的郊外,“人界的生活也很热闹,是不是?”她在前边走着,一想到什么便回头同他说着,两个人聊着人界凡人们的事。
等他们两入城之后,司徒便拉着张洞?去逛市集,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凡人们,听他们彼此间聊起各自家里长家里短,她也觉得十分新鲜。而街上一家接着一家的吃摊也吸引着她的目光,“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吃过这些唉。”她拉拉身边的张洞?,指着红艳艳的糖葫芦。
“姑娘,姑娘,来一串吧,我这糖葫芦可是出了名的好吃。”
“大叔,这东西叫糖葫芦?张洞?,要不要试试?”
他摇了摇头,“你喜欢就尝尝吧。”司徒笑着点点头,摊主取下一串糖葫芦,“好嘞,两文钱。”
这下,他两同时愣住,都忘了在人界买东西要钱!这又不能在凡人面前施法,她只得偷偷将手伸到背后,从双眸的空间里变出几块灵石,双眸一瞬间的变色,让摊主惊呼,“姑娘,你的眼睛怎么了?”
司徒也表现得十分惊讶,“大叔,我眼睛没事呀。”说完她又伸出手,“大叔,我身上没带钱,你看我这两块石头行吗?这石头可值钱呢。”只见她摊开手,手中的灵石,通透亮泽,“好漂亮的石头。”他的注意力一下放到了石头上,“姑娘,这石头真得能换钱吗?”
“能,怎么不能了。大叔,我从不骗人。”她拍拍胸脯保证,顺利的从摊主手上换得糖葫芦。
这么一圈下来,很快,她的手上都是她用灵石换到的糕点零嘴。拿不下的,她就交给身后的张洞?。想吃了,再从他手上取。就连陪着她的张洞?也被她感染着,脸上露出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微笑。
“那个……那个,是什么。”司徒不知又看见了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东西,拉着张洞?的衣袖,指给他看。
“这个……是面人吧?”
“你居然知道。”她松开手,一脸出乎意料,“我随口一问,你居然知道。”
“我……小时候,从魔界跑出来,在人界逗留时,也见过这个。”他想了一会如何同司徒解释他为何会知晓,最后才断断续续说了这句。司徒见他如此,听完便笑出了声,“是你,小时候偷跑出来玩吧?别不好意思嘛,我懂得,不过,你也会做这种事呀,挺难让人想到的。”
“就知道你要偷着乐,走吧,走吧。你不是要去看看。”他们刚走到摊子边,就见摊主在替一位孩子捏面人,捏的是一只大老虎。小孩叫嚷着要老虎。“哇,大婶,你捏的可真好,活灵活现的。”司徒一脸惊叹,这功夫可比她好呀,她平日里连画个老虎,也只是用法术,只要心意一动,纸上自然会出现她脑海中的东西,根本不用动手。而这些手艺人,一向让她十分钦佩。
第二十四章 情殇甚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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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要不要也让我给你捏上一个?”摊主将手中已经捏好的老虎交给一旁的孩子,问着司徒。
“好呀,好呀,我也要面人。”
“姑娘想要什么样的?”
“嗯……大婶,你看我们两行吗?我想捏我们两个这样的。”说着,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和张洞?。
“哟,行呀,姑娘长得这般水灵,这位公子也升得俊美。保准给你们捏得好看,姑娘你们等会哟。”
说着,这位摊主便动起手来,边捏面人边和司徒聊了起来,司徒一直追问着京城的好吃的好玩的,这位大婶便一一给她介绍起来。
“给,两个都做好了。”司徒从大神手中接过两个面人,一手拿着一个,看着看着便笑出了声,“还挺像的嘛。”说着,她转过身子,举起手中的男面人,对着张洞?的脸比较起来,“哈,真好玩。”她乐滋滋地拿出几块灵石给摊主大婶,又拉着张洞?去别处逛起来。
“张洞?,这个是我。”她举起手中的女面人。“现在,把她交给你保管。那个你呢,就由我来保管,好不好?”
他看着微笑的她,伸手接过女面人,点头说,“好。”
接连逛了好几个地。最终,她同他走进了一间茶楼。楼里还有人说书。司徒听得认真,等说书人说道请听下回分解时,她才失望地回过头和张洞?聊了起来,“原来,做凡人这么好玩的?张洞?,我们不如留在京城吧?租个院子,住上一段时日,可好?我都没住过人界凡间的四合院呢,那感觉肯定和我的水榭不一样。怎么样?好不好?”
就这样,在司徒的提议下,他们便在京城中找了个小院落,打算小住几日。入了夜,京城高挂着的灯笼亮起,司徒一见如此,更是拉着张洞?到处逛起来。直到,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人们都回家歇息时,她才极不情愿地和张洞?回到他们租的院落里。
就这样一连过了几天,司徒不但跑遍了整个京城,还和厨子学期了做菜,俨然过起了凡人的生活。这一日,她拿着做好的小菜,拎着食盒回到了院落。
“洞子哥,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在院子里,她就冲着屋内喊起来。张洞?应声走了出来,“又是什么菜?”司徒抬起手,拍拍食盒,拉着他进了屋子。两人围坐在一起,看着他默不作声地吃完她做的菜,她便觉得十分满足。
理好食盒,打算拿回酒楼,她拎起食盒站起来的时候,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又跌坐回凳子上,她一只手撑起自己的头,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张洞?见她有些不对劲,将桌上的食盒拿到一边,伸手也抚上了她的额头,“这么烫。”他见她的额间开始出汗,她推开他的手,“我没事。”她的声音听起来便让他觉得她此时十分地虚弱。
她的身子开始打颤,“这样也叫没事?你到底怎么了?还没有完全复原吗?”司徒没有回答,而是重新站起来,拎过被他放到一边的食盒,打算要离开,张洞?见她浑身打颤,汗水一直不停地往下留,似乎在强忍着极大的痛苦,他一手拉过她的身子,“这样了……还去?”
她勉强牵动嘴角,对他笑了笑,“真的没事。”她反手拍了拍他抓住她的手,“别担心。”
她急着离开的样子反倒更让他起疑,“小猫,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细想一下,从山洞里醒来之后,她就有些地方不一样,有时候是她的眼神,有时候是她的一些话,现在她这幅样子,更让他不安起来。
“我会有什么好瞒着你的?”
“你是不是伤还没好?你受了伤,又用精血替我解毒,是不是耗了太多元气了?还是你又勉强使用灵力,为了幻化自己的模样,怕我责怪你,就想要躲着我?”
她嘴角又扬起若有若无地笑意,“是,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
“变回去,停止你的灵力,给我好好休养。”张洞?拉过她的手,见她没有动静也不讲话,略带怒意地开口,“那天,我不是都解释了吗?这不是你的问题,你无需在意这件事,你为何就是不听劝?你就这么不知爱惜自己吗?”
她的沉默,让一向话少的他一连说出了好几句平日里他讲的责备,直到他忽然伸手,抱住了他,他才停下,沉静起来。两个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没有办法告诉他,她这一切的缘由,是因为她将一身精血换给了他,她体内的渊泣一直被她用灵力压制着。她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渊泣会发作,也不知道在哪一天,她就会被渊泣之毒多致死,灰飞烟灭。她只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而她,有那么想要却一直没有做的事,没过一天,她便发现自己,有更多的不舍。
“张洞?,如果这不是我的错,如果这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那,你娶我,好不好?我们成亲吧?”那就让她最后任性一次,好不好?
他没有推开她,却也没有回应她,只是一动不动地沉默着,他感受的到,即便隔着一层衣服,胸口的湿润也让他意识到那是她的泪水。每一次,她的泪水似乎总是为他而流,想到这里,他的心也不禁苦涩起来。
“不可以吗?”她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来。
“我……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可是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极好。我只知道,这个世间,唯有你,才会让我有这样的动容。我再平静的内心,也职位你惊起这样的波澜。那是,从未在别人身上得到过的。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可是,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想要在最后的时光里,和你在一起。
司徒的沉默让他再次开口,“小猫,我,我甚至连自己有没有以后都不知道,你应该明白,我选的这条路,早已不能回头。你不一样,你是火凤后裔,真正的神族,你百毒不侵,拥有天生的火凤神力,法力修为,皆是不凡。你不应该……如果我答应了你,对你不公平。”
什么火凤后裔,什么天生神力,那都不是我想要的。而我,一身火凤精血也流失,不再完整的火凤后裔,有何公平不公平之说?我怎么会不懂,不明白?七年之前,你用同样的理由推开我之后,我就明白了。
她懂,所以她才选择这些年用这样的方式站在他的身边。只是,她竟还抱着这样的希望。她一位,他们只见的阻碍少了。七年之后的他,或许会愿意给她,一线生机。只是,这所有所有的话,她都无法说出口。除了沉默,无声地落下泪。原来,司徒蓝牙,也不过尔尔,活过数百年,却还有未落尽的泪。
第二十五章 天之涯村
当他再也不知说何好的时候,一直沉默地她忽然松开手,冲他做了一鬼脸,“我逗你的呢,谁要嫁人了。”
谢谢你,七年之后,再一次阻断我对你所有的妄念。
不过是七年未果,再一次被相同的话所侵袭。不过是再走一步那些她曾经走过的路,又有何惧之意。
她的笑容让一向沉默的他心生不忍,“我……小猫。”
“张洞?,我出去走走,你先回卡努努吧。”说完,她转身便要离开,张洞?拉住她的手,“你是不是要走?你别这样,我们一起回去。”
她低着头,“我只是想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先回去吧。”
“小猫,你先别走,有些话,我想我必须和你说。”
“你说。”
“我不知道你这次要走多久。其实,这些年,双儿离开卡努努之后,便去了天之涯的村子里,过着平静的生活。虽然,我和她之间……就算我们没有再在一起了,可是这些年一得空,我也会去她那儿坐坐。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这些年,你们一直都还在一起?”她不是不知道,他和双只见的故事。当年,他是和双一起到了卡努努,双一直陪着他,离开魔界,最终流落到卡努努,她是他最初的爱。只是,一心想要报仇的他,希望她可以过上一些平静的生活,而不是跟着这个无法给她幸福的人。于是,当年他在试炼之前,便将她送离开了卡努努。这便是司徒所知道的。原来,他们只见的感情或许正如之前镇恶塔之行一样。她在梦魔入他梦时,看见在他梦中同他坐在一起赏月喝酒的正是双。她无法跨越的,是这样一条沟壑,那是一个只有他和她的世界。
他的沉默,让她又是一丝笑容挂上了脸,她伸手拍拍他抓住她手臂的手,“你放心,我说过,我不会轻易离开的。就算不想见到你,我又怎么舍得离开卡努努,你说,是吧?”
他慢慢松开手,她孩子般的笑容让他微微一愣,她转身,像个没事的人儿一样,拎着食盒,一蹦一跳地跑出院落,他站在屋子门口,一直望着她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她,转身的那一瞬,便有泪落下,为什么,心中会觉得这般酸楚?强忍住的哽咽,这时她要哭泣的征兆吗?出了院子,靠着墙外的她,伸出手抹掉自己的泪,呼了口气,抬头望着天际。
在平复了心情之后,她祭出自己的飞行法器,云丝绸带,飞上了天际。几个时辰之后,她便到了人界的世外桃源――天之涯村。她坐在云丝绸带上,看着下边村子里的情况。村子不大,很快她就寻到了双的家。当她见到她出门时,她才收起了云丝绸带,站在了她家的小院子里。她推门而入,屋子不大,甚至十分简陋,可司徒明白,双要的不过是一份简单的平凡。天之涯的景色,真的很美,能在这儿看朝起朝落,远离世俗的一切。或许是他为她设想的最好的生活。
司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忍不住,跑到天之涯,看一看双现在的生活。一路上,她甚至想着,或许这一切不过是张洞?为了拒绝她的说辞?或许,双早就离开了有关于他的一切,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里,他都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还是,他终于无法忍受,她一次次的靠近,他一直都只是不忍心告诉她,他其实心中并没有一个司徒,她的情太深,他害怕这般用心地她又不忍伤害。所以,这只不过是一个最美丽的误会?
就在她还想着这些的时候,外出的双提着篮子从外边回来。看见们敞开着,又好似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双还未进屋,便笑着喊了一句,“是你来了吗?洞??”
司徒已隐去身形,站在屋子一角,看着双进了屋子,“我刚采了莲子哟,给你做莲子粥喝,好不好?”提起篮子,看着自己刚采下的莲蓬的双见久久未有人应她,才抬头望向屋内的四周,“是我眼花看错了?还是出门时便忘了关门?”她有些失望地将篮子提到了灶前,开始在灶下加柴火,一个人一边剥着莲子,一边喃喃自语,似乎在算着他有多少日子没有去看她。
此时,背对着她的司徒现出了身形,看着她的背影,司徒伸出手,缓缓向一边的桌子靠近,只见,桌上忽然多了一个小面人。正是当日,司徒留下的那个照着张洞?模样的面人。她把他留在了双这里,然后便转身走出了屋子,祭出云丝绸带,回到了京城。
她一个人站在京城街头,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脑海中却是向着这些日子里,和张洞?的点点滴滴,有路人走了急了,撞到了她,同她道歉,她也只是双眼空洞地点点头。然后独自在街上漫无目的走起来。
她忽然很想念卡努努的亲人们,想念大叔,想念爹,想念兴雅……是她骗了他们,她回不去了。她也不能回去,她无法告诉他们每一个人,她在不久之后便会魂飞魄散,也无法让他们亲眼面对她的消亡。而她,只有离开,至少这样,他们会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
就这样走着,不知不觉中,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喊她,她回过神定睛一看,原来是做面人的大婶。
“姑娘,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一个人这么站着,这街上马车还不少呢,我喊你好一会儿也不见你应我,怎么,有心事?”
“大……婶?”她走到了面人摊位前。
“姑娘,上回跟你一起来的公子没跟你一起出门吗?”说着大婶又冲她笑笑,“他是你情郎吗?大婶瞧你们两感情挺好的。”
她摇摇头,“他不是我的情郎,他只是我的……师兄……罢了。他……已有心上人了。只是,不是我。而我,这些年来……却……”
“姑娘……那你是要做……妾侍吗?”
第二十六章 斗篷再现
“做妾?呵呵,大婶,他们之间并没有我的位置,我也从未想要介入过他们之中,又何来做妾一说?我司徒到还未沦落到做人妾侍。”
“姑娘……这年头,女子不就只为嫁一户好人家吗?读书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宁做英雄妾,不为什么妻的吗?我看那公子仪表堂堂,必定不凡,若他对你又不错,何不委身于他呢?”
面人摊大婶这一番话说完,司徒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我司徒今日居然被人劝做他人妾,我爱的人心中无我,一直拒绝我的理由也只不过是他心中一直有另一个她存在,而我这些年来竟然以为他就算不能同我在一起,也不代表他对我无情,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些把真相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像一个傻瓜一样,做了那么多可笑的事,让我变成连我自己都厌恶的那一种人,我怎么可以接受?他可以不爱我,不和我在一起,但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伤害我?我一直以为爱可以很美,有很多不一样的出路,就算不在一起……原来,一切都不是我所预料的那样……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像发了疯似的,在街上吼了起来,不顾街上的人异样的目光,连面人摊大婶都从摊位里走了出来,喊着她。
忽然,流着泪的她,一手抚上了胸口,一口血从她的嘴里喷出,她本已渊泣之毒在身,此时又怒火攻心,一口血就这么吐在了地上。她瘫倒在地,身上的毒又一次发作,怒火攻心已伤着的她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毒。全身又有灼热般的疼痛传来,她一手撑着地,一手捂在自己胸口,还不停地咳嗽着。
“姑娘……姑娘,这姑娘吐血了,大夫,大夫在哪?”面人摊大婶也急得围着她转,试图找大夫来救她。
毒发一次比一次厉害,又逐渐频繁起来,她很清楚,她生命迹象在减弱。身上的剧痛,让她难以承受。她五指弯曲,深深地抓在地上。不一会儿,这街上的地面上便留下了她的指痕。而她的五个纸头,也都出血受伤。大婶伸手想要去扶她,可一碰到她的肩,她的身子就往另一边倒过去,她挣脱开大婶,“不要碰我。”她咬着牙说出话。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瞧你都忍成这样了。”大婶伸出手,又试图替她抹掉她满脸的汗水。她别过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人群外走去,身边是围观着的人的声音,痛感不停地侵袭着她,她已不清楚这些人在不停地说写什么,她口中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让开……别管我。”她必须离开这里,这是她,当时唯一的想法。
可她没走多远,眼前一黑,一阵眩晕,她便又一次倒下,不醒人事。正当有人试图有人接近她时,街上忽然刮起了大风。等风平之后,人们再向她倒下的地方看去,已没有她的人影。
而司徒,此时却被一人抱着,向郊外瞬移着。那人,身着黑色斗篷,俨然正是当日将司徒从墓室里救出来的斗篷男子。
卡努努纯水峰。
碳望着水榭里的秋千发着呆,自他们回门派之后也有一段时日,可是小牙和张洞?却迟迟没有传来消息。直到,回到门派的张洞?冲进了水榭,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她回来了没有?”这下,碳心中那份不好的预感才越来越强烈起来,“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你都没回来,她怎么可能回来?”
碳这一问下去,张洞?却是沉着脸不说话。
“她怎么了?你们怎么了?”他急急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她说她要出去走走,我等了她好几日,她都没有回来,我便出去寻她,可我怎么寻都寻不到她,我以为她先回来了……原来,她没回来。”
碳听完他的话,皱眉,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腕之处,“你的毒,全清了?怎么清的?”
“她说,用她的血解了,怎么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去之前她就知道,她说渊泣之毒,便是无药可解,就连她的血也不行,她到底是怎样给你解的毒?”
“我……我醒来时,体内的毒就已经全清了,我不知道……现在她又不知所踪,我,我再去找找。”张洞?说完又祭出剑,想先离开纯水峰。而碳则拉过他,“若她有心避你,你怎么找都是找不到她的,惩戒堂那边传来几日之后便要举行亲封大典,你身为极限峰的峰主,不可缺席,就算你今日未回,小手师叔也会用惩戒堂的名义召你们回来,小牙她若是收到消息,以她对门派的重视,她不会不回来的。若到那日,她都没有回来,那真的是出事了。”
“那我在这里等她。”张洞?一脸的坚定。碳淡淡地凝视着他,“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你不想说我也不想多过问。但是,如果她因为你而出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她对你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说完这一番话之后,碳便转身离开了水榭,留下张洞?独自站在水榭里,望着这片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界。
当司徒再一次醒来之时,已躺在竹床之上。她伸出手,望着自己的双手。她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竹屋。她不是昏厥在街上的吗?怎么会躺在这里。她下床,推开门,向外走去。可没走几步,她便停住了脚步,这儿被设下了一道结界。她伸手,试图破开这道结界。可是,却失败了。设这道结界的人,功力绝对不下于她。
她绕着竹屋走了几圈,这儿留下的气息让她觉得十分熟悉,她开始回想,这般气息。她回到竹屋,又躺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结界外的竹林里,忽然多了一道身影,正是那位在街上救回司徒的黑色斗篷男子,不过一瞬的时间,他便消失在了结界口。从结界外看,那儿只不过是这片竹林的一角,丝毫发现不了结界内的一切。
而那斗篷男子则进了竹屋,走到了竹床前,低着头凝望着司徒。只是他并未料到,此时司徒早已醒来,当他感受到司徒的异状后,立即转身隐去身形,而忽然睁眼的司徒也只瞧见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并未见到他的人。
第二十七章 我回来了
只听,司徒的声音在竹屋里响起,“既然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又何必再躲?我知道上次从古墓里把我就出来的人也是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愿现身相见吗?”
在她说完之后,她盯着竹屋内的动静,依旧没有人现身,而她也不再盯着屋内,反倒是躺下身子,闭上眼,“你不想同我相见,我也不强求。只是,我身体内的渊泣像是被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完全压制住了,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可你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吗?我身体内的那股力量到底是什么,从何而来?”
而一直隐匿身形的黑衣斗篷男子此时正紧握双拳,低着头,大大的斗篷帽下看不见他的脸,明知司徒此时见不到他,他也不敢直视着竹床上的她。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任何声音从屋内传来,司徒翻了下身子,背对着屋子门口,“既然你没有话想对我说的,那我也不再勉强,你走吧,不必再管我,我的事同你也没有什么干系,走时把结界解开,我不想被困在人界。”她的话说完之后她明显地感觉到了屋外的结界消失了。这个人,一定还在屋里。只是,他始终不愿意露面现身,而正当她想着这些时,身上忽然多了一床薄被,她明白,这时救了她的那个人所为。“谢谢。”她淡淡地一句感谢,可她心底里明白,这人所做的,她的一句谢谢是偿还不清的。
没过一会儿,随着结界的撤离消失,那般熟悉的气息也一并消失,她知道,是那人离开了这里。她起身,望着身上的薄被发愣,她身体内的那股力量同她先前用自己的力量强行去压制渊泣之毒不同,这力量不仅压制着渊泣不再毒发,更像是控制了渊泣,只要有这力量存在她体内的一天,她便不会有危险。同没有中毒的人甚至没有任何区别。而她,也越来越好奇就她的,有着如此逆天的力量会是谁,可任凭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有谁,拥有强大逆天的力量同时又想要就她。
只是,这一回,又没死成呢。她苦笑着将身上这床薄被收到了她的双眸里的空间。出了竹屋,祭出她的云丝绸带,回卡努努。至少现在的她,可以回到这个充满归属感的地方。一路上,她满脑子都是这些年的过往,巨大的无力感向她袭来。人生,总有太多无法预估的事和结果。
当她再一次站在纯水峰时,眼前的高山让她暂时忘却了这些日子里积压在她心里的事,她向着殿内的水榭走去,一迈进水榭便看见站在秋千旁一直等着她的张洞?。当彼此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她有了一种全所未有的轻松感,恍然间她在那一瞬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张洞?一见她回来,马上上前,“你到底去哪儿了?”他伸出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见她一直沉默着没有任何回应,他又继续开口,“小猫,我……我心里不是没有你,你不知道,每一次你和我说着那些话时,我多想拥你入怀。小猫……”他焦急的神态和一直望着她的双眸都映入了司徒的眼中,可她眼中的那份淡漠和她此时的沉默让张洞?越发地不安起来。正当他还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你心里有没有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张洞?,我累了,从这一刻开始,我终于不必再对你抱有任何期待,不必待君回眸。而你,真的只是一个存在于我心里的人罢了。至于我,可以彻彻底底的只做我自己。让你,安安静静地只呆在我心里。或许等到某一天,你会慢慢变成我回忆中最美的风景。而我,也可以对这一切释怀,接受这所有的无奈。“
他看着她的手慢慢推开自己的手,听了她的这一番话,他试图重新握住她的手,“你是要……淡忘我?”
“如果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那便是这个意思吧。或许有一天,我的骄傲会不允许让你慢慢地,因为时光而遗忘了我。我想我更希望你能答应我,在那个时候到来之前你能拿掉所有和我有关的一切,不要再和任何人提起我。”
“司徒蓝牙,你可以选择忘掉和我有关的一切,但你没有资格让我也做出和你一样的事!”他似是有些生气。司徒挣脱掉被他抓着的手腕,轻轻按着自己的头,“我不想再和你说这些,也不想再解释,我累了,我需要歇息,张峰主,请回吧。”
她的语气不容他拒绝,他双手无力地垂下,“好吧。那我先走了。”他向着水榭外走去,而司徒也向着水榭内的屋子走去。忽然,张洞?回头喊住她,“小猫,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你。”
她没有回头,停止的脚步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加快脚步向前方走去。
是,或许你最不想伤害的是我,但是我却不是那个你最不能伤害的人。
她回到了屋里,径直走到了一直被她下着咒印的抽屉前,她的手轻轻抚上抽屉,解开了咒,拉开了抽屉。那些曾经的记忆又随着这些纸条涌来。她伸手拿出几张,读了读,纸条便在她手中一点一点消散,化为尘土。当抽屉里只剩下那一块红衣的衣角时,碳出现在了司徒的屋里。
“回来了?”他走到了她的身后,她转身,变回原身的样子,小小的身子抱住了他,他拉过她的手,蹲下身子,抱她入怀,走到了床边坐下。两人便一直这么无声地坐着,他拍拍她的后背,“不管发生了什么,回来就好,我还是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大叔,我不后悔。”她说完这句,在他的怀里陷入了沉睡之中。
另一边,剪影正坐在隐峰内的那层结界中的竹屋里,门口的动静让他开口问道,“你回来了?”此时站在门口的正是竹屋的主人,剪影一回到门派就来见的那个人。那人没有回应他,只是入内走到了那一排放着他木雕的竹架上,他拿起其中一个人形木雕,仔细端详着,也不说话。剪影见他如此,叹了口气。
第二十八章 水榭放灯
那人又放下手中的木雕,走到剪影的身边,望了他一眼。而后又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写下了几个字,将纸又递给了剪影。
“且安心。”剪影看着那几个字,面露喜色。看完之后他向着屋外走去,边走边说,“后日,便是亲封大典了,这一回,是师父有要事要宣布,等这件事结束了,君禾,你要不要随我一起离开?”说到这里,他又停下脚步,“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并不容易。你好好想想,就算你不离开,也迟早该从这个地方走出去了。这儿,是困不住你的。困不住我们三个人,命运早在我们还没有预料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转动了。这儿,又关得住谁?”说到这,他冷哼一声,“该来的总归会来,能够握在自己手中的便应该由自己去掌控,而不是借助这些。这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十几年前,我们三人的变故,便是最好的答案,不是吗?”
那位被剪影唤作君禾的人并没有任何回应,可剪影知道,他在听。剪影回头,离开了这里。回到隐峰,就遇上了他的师父,舞者。
“好徒儿,好徒儿,来,来,到为师这儿。”他伸出手,勾勾小指,召唤剪影过来,见剪影站在原地不动,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他又一拍大腿,“乖徒儿,我有你想直到的好消息告诉你,你不想听一听?”剪影只好硬着头皮向他走去,“师父,你说。”
“司徒那女娃娃回来了,我正打算去纯水峰找她喝酒,聊一聊美人。刚好,遇到了你。正好,带上你一起去,我这个老不修也不用不好意思,亲封大典前,你就给她做几天跟班吧。”没等剪影回答,舞老就逮着他往纯水峰瞬移过去。而这时,同样接到司徒已回的消息的乐天也正向纯水峰赶去,正巧和剪影师徒二人不期而遇。
刚从剑上下来的乐天,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前段日子他在破晓村山谷中遇见的那位送他六玄铁的……剪影。“是你,剪影兄!你为何会在此处?这位又是……?他抱拳向剪影行了行礼,又看着他身边的舞老。
“正是家师。“剪影淡淡地回答,倒是一旁的舞老兴奋地开口,”这个娃娃我也认得,山谷里的那个,是个好苗子呀。“
“前辈见过我?“乐天显得十分惊讶,也更好奇起他们的身份。
舞老和乐天二人站在纯水峰殿外聊得起劲,剪影看了他两一眼,便自顾自向殿内走去,也不管门口的乐天和舞老了。
而此刻水榭里,司徒从碳的怀里醒来,轻轻唤了一声,“大叔?”无人回应,她别过脸,抬头,才发现碳也已抱着她沉沉地睡去。她面露微笑,从他的怀里走到了床上,只见碳却一直保持着双手弯曲抱着她的姿势,看着他这个模样,她的心中有股暖意流动,她站直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一手则伸上前,轻轻抚上了他的前额,“好好睡一觉吧。”一眨眼的时间,碳伸出的双手垂下,他的头也向着司徒的这边歪倒,靠在了司徒的脑袋上。
这些日子,他也很累了吧。因为担心着自己都没有放心下来好好歇息过吧,这便是大叔最温柔的地方了吧。幸而,有你,做我的亲人。阿姐,当年的你,有没有预料到,我会有这样一天,大叔,是你送来,同我相逢的吗?
她抬起头,让碳的身子缓缓平躺在床上。自己则是下了床,推开门,向着水榭中心的小湖走去。
当剪影走进水榭,看见的便是立在湖中间的亭阁旁,平躺在湖面上望着天际的司徒,她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水面上,身子不但没有被水浸湿,连她周身的水面也没有一丝波动,仿佛没有人躺着一样。剪影并不想打扰这份宁静,他只是轻迈着步子,一样踏上了湖面,走到了司徒的身边,在她身边坐下,一只手搭在自己支起的膝盖上,侧着身子坐在她身边。另一只手,伸出,手上忽然多了一盏荷花水灯,他向着灯心的蜡烛轻轻一吹,蜡烛便立即亮了起来,他将手中的荷花水灯递给躺着的司徒。司徒这才别过脸看他,什么也没说,起身,接过他手中的水灯,放上了水面。只见那灯随着水面的波动,像一只小船一样,飘浮在湖面上。
“很美。”司徒望着那水灯,淡淡地开口。
“这是民间的一种习俗,叫河灯。祭奠死去的人,祈祷求祥。”剪影说着,手中又多了一只河灯,他将河灯轻轻地放在了湖面上。
“怎么,竟到我的水榭祭奠死人来了?好大的胆子。”剪影见她忽然转变的模样,一瞬间的失神让司徒笑了起来,“逗你的。”说完,她便回头又望着在水中打转的两盏河灯。
“这一趟,可还好?”
“有好,也有不好,你是问哪一个?”司徒说着,伸手一指天际,“你看,是流霞,美吗?”
剪影点了点头,“这像宝石一样的流霞,也只有在门派里可以瞧得见了。妖族……好吗?”
司徒回头,反问他,“梦里,好吗?”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司徒的反问。司徒笑了笑,“这妖族,就是妖自己给自己编制的一场美梦,美则美,但毕竟是用法术所维持的一切,总有些不真实。不是一句好或不好可以说得清的。世间一切,总是有好有坏,就像我们,有喜有忧。”
“你不快乐吗?”
“我好像没什么不快乐的地方,也没什么好值得快乐的。至少,眼下是这样的。不过,我直到,我看上去,像是大悲大喜的人。”
“不喜不悲,千帆过尽,也不见得,就是好。希望,这两盏河灯,会给你带去我的祝福。”司徒望着他说话的侧脸,笑出了声,“又没人说,你长得这么冷傲,不适合说这种话啊?”“很好笑吗?”他皱眉问着她,又忽然说了一句让她十分惊讶的说,“其实,我也有……咳咳……温和的一面。”说完,长久来面无表情的他,对她展颜一笑。而司徒,看着他的笑容,自己脸上的笑意忽地停住,眼神越发地迷惘起来,看上去,还带着困惑。她伸出小手,又站直了她小小的身子,向着他微笑的脸抚去。“这张脸,微笑的时候,好像一个人,又不完全一样。”说着,她又闭上眼,陷入了回忆之中。一会儿之后,她重新睁开眼,“我……记不得了,是谁?你,又是从哪里来?”
第二十九章 舞老拜访
剪影也伸出手,替她拨开前额被风吹乱的头发,“没关系,终有一日,你会记起的。”
“有了不是第一次的遗忘,也会有不是第一次的记起吗?是不是,总在回想之后,才明白,曾经有过的落寞,一直如影随形吗?”司徒说完,头轻轻靠在了剪影的身上。
这两个人,如同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交谈着。直到,忽然一阵咳嗽声,从水榭门口传来。司徒一惊,双眸瞬间变成火琉璃色,湖面也扬起一圈圈的波纹,她开口,“谁?”直视着水榭门口的二人,一看清走在前边的是乐天,她的双眸又立即变回了原本的黑色,而湖面也恢复了平静。
老人的笑声不远处传来,“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两吗?才咳嗽几声提醒你们,没想到,司徒师妹这般警惕。”
司徒一边的嘴角上扬,“还不是舞师兄头一回进我的水榭,我还奇怪怎么来了一股这么强大的陌生气息,这不是给你吓得嘛。”
“哈哈。”舞老仰天笑道,“我还带着一位小师侄过来。”他拍了拍乐天的肩膀,乐天则叹了口气,“我说您这也不告诉我,原来您就是近日才回门派的舞掌门啊。”
司徒的笑声也从湖面上传来,“子涵又后知后觉了。是吧?你没见过的,有如此气势的老头儿,不是新回来的掌门又是谁?”
“你个小娃娃,变着花样来嘲笑你舞师兄。瞧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说着,他的手中变出了一片荷叶,他轻轻一抛,荷叶便落在了湖面上,又逐渐变大,他带着乐天,跃上了刚好容下他两的荷叶上,他略施法术,荷叶便向着湖中心的司徒二人飘浮过去。
司徒见他带着乐天过来,起身,在湖面上瞬移起来,“舞师兄,你年纪一大把了还想着要收拾小孩,也不怕丢人呀。”
“小娃娃别跑,我可把徒儿带来了,你答应过我的桃花酿呢。”他干脆留着乐天呆在荷叶上,自己则迈在了湖面上,也瞬移追着司徒,边追着还喊着,“徒儿,帮帮为师,逮着这小娃娃,为师有赏。”
“师父,徒儿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剪影饶有兴趣地看着湖上你追我躲的两人。
司徒的声音又传来,“赏什么,说来听听。”
“为师前几日,见着情心峰有几个女弟子,可长得如花似玉的,为师勉为其难地让给徒儿,如何,这赏好吧?”
“那你还是省省吧。”剪影淡淡地说着,乐天则是说了句让司徒产生了浓厚兴趣的话,“不知,舞掌门碰上了亚亚,会发生怎么样的事?”
而突然停止脚步的司徒让舞老逮着了机会,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胳膊,可他还没开口,司徒反倒转身抓住了舞老的手,“师兄,我给你介绍个弟子吧?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小莲花呢,都长得挺好的,最重要的是,你俩一样,都好那口。”说带最后,她还不忘抬手,遮住嘴的一侧,偷偷同他讲着。
“你这丫头,什么叫我一样,好那口。”他伸手,拍她脑门,她伸手揉揉,舞老却又低下几分身子,靠得她更近些,“真是个美人吗?靠谱吗?不靠谱的可别给老头儿我介绍呀。”
“你等着。”司徒说完,瞬移至乐天身边,在乐天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乐天祭出剑,御剑飞离了纯水峰。司徒又冲着舞老一笑,指着湖上的亭阁,“上那儿吧,你们先去,我去水榭后院,取我的桃花酿。”
而另一边,乐天御剑飞到了亚亚所在的日月峰。他从剑上下来,走道了日月峰的大殿门口,便传音给亚亚,让他带着蛀虫来大殿门口汇合。
在司徒离开门派,去妖族之地的这些日子里,蛀虫一直跟随着亚亚生活在日月峰上。已有不少日月峰的女弟子越来越喜欢这朵可爱逗人的小莲花了,倒是亚亚,一直愤愤不平,自己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小尾巴,起初看他吸引到了这么些女弟子,他还挺欢乐的,可那些女弟子一点也没有正眼瞧他的意思,他可就不乐腾了。这不,乐天一传音给他,他便一脸嫌弃地叫上蛀虫,带他去大殿见乐天。
“乐天。”亚亚一见着他便冲他挥了挥手,乐天走到他两面前,蛀虫咧嘴冲他一笑,“乐天哥哥。”亚亚转头望了眼蛀虫,无比认真地问,“你说这么久了,他连你都认得,知道你是个男人,怎么还把我当个……女人?”
乐天轻笑一声,将手放在鼻尖下,做沉思状,“我这回来,正是要跟你说这个事,小牙说,有法子让你摆脱虫虫,不过要看你乐不乐意了。”
“司徒那丫头,准不是什么好事……”他嘀咕一声,又抬起头问乐天,“是什么法子?你说。”乐天点了点头,放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而一直站在他两身边的蛀虫也凑到他两中间,这三个脑袋凑到一起,一个说法,一个在听,另一个,却一直嘿嘿的傻笑。
“什么,让我扮成女人取悦一个老头子!这还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亚亚没等乐天说完,便大喊出声。
“小牙说了,你可以不干,不过,你要是不干,她便通知水月峰主,安排你同虫虫成亲的事。”乐天将原话一五一十地传达了给他。
“我就知道,先利诱后胁迫就是她会干的事,我还有没有点选择的权利了,凭什么让我和这二傻成亲,两个男人成哪门子的亲。”他一边说着一边指指还在一旁反复念叨,“扮女人……扮女人”的蛀虫。
“扮……扮扮扮,你自己扮去吧。”他向着蛀虫一吼,转身便要走。
“娘子……你去哪儿啊?”
“亚兄。你当真不去吗?蓝牙的个性,你不会不清楚吧,她可是言出必行的啊。”他这一句话刚说完,亚亚便停下脚步,一脸媚笑地回头,“哥去,这还不行吗?”只见他带着蛀虫,跟着乐天,向纯水峰御剑飞去。
一到纯水峰,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名二八芳华的女子,跟着乐天向水榭内走去。原来,司徒的要求,便是让亚亚扮作女子,博取舞老的好感,她当然知道男扮女装的亚亚一定逃不过舞老的法眼,她只不过是想坐看亚亚窘迫的样子,看他如何取悦舞老。
第三十章 亚舞相会
走到了水榭门口,他都还不忘一直念叨乐天,“你赶紧,把材料补齐了,重新炼把好贱,这极限峰的青木剑太不好使了。”他说着,就是赖在门口不进去。乐天笑了笑,也不答应他,只是手向前一伸,示意他进去。“不是,我说乐天,咱们进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带上这个拖油瓶。”说着,他揪过身边的蛀虫。乐天一挑眉,依旧是笑着示意他进去。最终,亚亚一跺脚,带头先进了去。
到了亭阁里,一进门。亚亚就见司徒正和一位老者举杯对饮,而另一边,一个人坐在窗前独饮着。他环顾了四周,最后视线又落到了司徒身上,而司徒则举起手中的酒杯,嘴角上扬,对他一笑。
“师兄,美人儿来了哟。”
她对面的老者哈哈笑了两声。转头过去,这一下,两人对视,亚亚不禁眯起了眼,而老者的眼神又略有深意。“好,好,好,果然是佳丽。”老者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说到最后的佳丽二字,还不忘加重了语气。
“亚亚,这是舞掌门,还不快来见过你舞师伯。”司徒的声音响起,亚亚不知从哪变出一块帕子,一手捏住帕子一角,轻轻一甩帕子,“好嘞,这就来了。”他步步生莲,扭着身子走道他两面前,帕子往舞老脸上一抛,“舞掌门好。”只见舞老一手揽过他的腰,“瞧这小腰,多细哟。”亚亚一翘兰花指,拿着帕子往自个儿脸上一遮,“人家多不好意思哟。”他一边大声地说,另一边低着头,在舞老的耳边咬牙切齿地说,“死老头,你怎么在这,别搂那么紧。”
舞老也扭过头,“这么久不见,你小子倒潜到我们门派里了啊。山里那回,我就怀疑是你了。”说着,他还不忘朝着他屁股一拍,亚亚又立马一手搭上他的肩,开始运起灵力,“你个色老头,竟然连男人也不放过。”舞老对他挤眉弄眼,“你这会不是女儿身嘛,大丈夫能屈能伸嘛。”
亚亚加大手劲,他搭上的舞老的肩,此时已淤青一大块,“你个老不正经地躲着看我遭罪,被你徒儿欺负吧。那行,就让我好好伺候伺候您老。”说道最后,他也加重了语气。司徒见他两如此,举起手中的酒杯,笑道,“怎么,这么快就说起悄悄话啦?”
舞老轻轻挑开他的帕子,露出半边脸,“哪能呢,师妹,嘿嘿。”说完,又躲了起来,“我说,你也栽在这丫头手上了?我这小师妹可精着呢。”
而这时,一直呆在乐天旁的蛀虫哭了起来,“娘子……我要娘子。”这下,舞老和亚亚同时回头,看着哭闹着的蛀虫,“哟,你这还拖家带口的呀。”
“师兄,这可是一下有两,那个,是特别奉送的,怎么样,虽说是个男的,可长得也不赖哟。”司徒对着蛀虫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在舞老的另一边。
“她可不止精着,整一特缺德的,啥事缺德就干啥事,专挑这些恶俗的事干。”就在亚亚同舞老诉着哭时,司徒起身,一把扯掉这帕子,一直暗暗说话的亚亚和舞老同时盯着司徒。
“怎么了,这时,有什么话是当着我的面不好说的?”她笑眯眯地样子让他两同时打了个寒颤,又同时摇摇头。
“师兄,眼下你的洞府还在隐峰上吗?”
“没错呀,师妹要上我那玩玩?”
“那倒不是,我借了你的徒儿,总要给你也找个人吧,那,这两位你还满意吧?”说着,她举杯指指亚亚和蛀虫。
谁知,舞老立马挥挥手,“这美人,也有消受不起的时候呀,师妹的好意,老头子我心领了,这两位,还是让他们各自回峰吧。”
一直坐在窗前的剪影,此时忽然开口,“怎么,师父也有消受不起的时候?”
“你个不孝儿。这会没你说话的份。我说,师妹,这徒儿就借给你了,只要他能出席亲封大会便可。其他的随你折腾。我嘛,只要有这桃花酿喝便痛快咯。”说完,他又一连饮下几杯。
“那好吧,既然师兄不肯要我这份大礼,那桃花酿可少不了你的。我呢,这就去再取几坛给师兄呢,师兄就在这儿好好品着,亚亚,给师兄跳上几段,助兴助兴。只要……你舞掌门没喝完,你就别给我停下来。”说着,她起身,召唤乐天过来,“子涵你坐着,陪舞掌门一同看着这歌舞助兴。”她让乐天坐在她这位置上,又一挥手变出几把乐器,而这几把乐器,还没人弹奏,自己便已发出了美妙的旋律。做完这些,她又把视线移到了亚亚身上,她喊了声剪影,他也起身,走到了身边,“咱们去替师兄拿酒吧。”说完,视线也还未离开亚亚,她略有深意地一笑,走过他身边时,袖子下的手不经意地对着站着的亚亚下了一个咒。
亚亚的手立即放上了头顶,转起了圈子。他竟然开始不受控制地舞了起来,而在一旁的蛀虫还不忘拍手鼓掌,“娘子,跳得好……跳得真好。”
司徒走到了门口时,也还不忘对舞动着身子的亚亚投以一笑,而坐在里边的舞老,又对着他举杯,“我这一趟值了,有你给我助兴表演,真值了。”
而等司徒他们走远了,他才开口一声怒吼,“你个死老头,别得意,等我解了这咒,我跟你没完。”
乐天语重心长地劝道,“亚兄,不可对舞掌门无理。”这一刻的亚亚,心中苦不堪言,“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帮人了呢……”
而司徒,时不时地让剪影替她送祭坛桃花酿过去,舞老这一喝便是两天两夜,亚亚也就跳了两天两夜的舞,当舞老喝完回洞府时,亚亚的咒才解开,他一下跌倒在地上,全身无力地躺着起不来了。
“我的腿,我这细胳膊,哎呦……”他疼得丫丫地叫,乐天走到他面前,“亚兄,要我扶你起来吗?”
“去,去,去,就你,只知道跟那白眼狼合伙欺负我这老实人,我不用你扶!”他怒吼着,乐天也只得摇摇头叹息着作罢。倒是蛀虫,扑倒在地,“娘子,娘子。”这么叫着,“回家吗?”
“不回。”他别过头,“我就要这么躺着,躺在她的地方,这是我对她无声地诉控!”说完,他竖起一指,表示他的不满。
第三十一章 亲封大典
不知为何,本就不多的人气忽然又下降,跟没推荐之前差不多了。偶地小心脏哟。碎了一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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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几日过去,亲封大典在即,司徒依旧是原身的模样,身后跟着剪影。她走近了水榭亭阁,亚亚还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而蛀虫也陪他坐在地上。司徒走道他面前,冲他一笑,“怎么,还要躺着?”
“我跳了两天两夜的舞,你怎么着也该让我在你这躺上个两天吧?”
司徒在他周围走了一圈,“今日便是亲封大典了,所有在门派的弟子都必须参加,你当然也不能例外。你是自己起来呢,还是我扶着你起来?”说到最后,她伏下身子问着他。
“有的选的话,当然是……你扶我起来了。”他冲她眨眨眼。“是吗?我怕你后悔……”她意味深长地笑着,“让本峰主扶你起来,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吧?”
“什么代价?”
“比如说,等亲封大典结束之后,留你在那儿来几段舞助兴,又比如说,送你去和蛀虫成亲。”
她还没说完,亚亚就连忙从地上起来,“不必了,哥自个能起来,瞧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哥怕你扶不动。”
“行,那走吧。去主峰大殿吧,掌门师兄已经在那儿了。”司徒说完,正准备走出亭阁。亚亚忽然叫住了她,“你就这样以原身去参加亲封大典?”
她停下脚步,走了许久,才转过头,有何不可?这本就是我原本的样子,全天下,只有这样一个司徒,就算一直是一个孩子样,那也还是我,没什么不好的。“
她说完,便和一直沉默着的剪影瞬移离开了,剩下亚亚还在亭阁内微微出神,直到蛀虫上前拉着他的袖口,他才回过神,变回男儿身,带着蛀虫前往主峰大殿。
主峰大殿之上的正是舞老,而他身边站着阳光和小手。当司徒和剪影到了大殿之后,舞老便热情地同殿下的他们打着招呼,示意他两上去。
“你去吧,你师父定是有事要同你交代。我便不去了,留在峰主这边。“剪影对她点了点头,瞬移至舞老的身边,殿上的舞老又冲着司徒招了招手,司徒摇了摇头,对着他两笑了笑后便回头打量起四周,而她的目光正好同自她出现后一直盯着她的张洞?不期而遇。
她竟也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她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可以如此平静地去迎接他的目光,这般淡然的微笑竟是出自于她。
而张洞?,却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时,小手堂主的声音从殿上传来,“此次之所以召开亲封大会,是因为我们的舞掌门要亲自册封一位弟子。”
舞老向前一步,“各位卡努努的弟子,我自承了师祖的掌门之位已有十多余年,可这些年我一直在外游历,未回门派接管掌门之位,这是我的过错。这些年来你们小手堂主一直替我承担了这一份责任,我也十分感激。我如今年事已高,或许不久之后也将坐化离世,我能为门派所作的事实在不多……”
舞老说到这里,底下的弟子已都纷纷猜测,他是否是要传位给其他弟子,而他身后的剪影,更是皱紧眉头地盯着他的背影。
“所以,我要将掌门之位郑重地传予我的亲授徒儿,剪影,以后,他将代替我同其余两位掌门和小手堂主共同管理我们门派。”
“师父。”听完他的话,殿下的弟子都开始议论起来,而剪影也上前,喊着舞老,“这事,你为何都没有同我商量一下?”
舞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影儿,老头子要是事先告诉了你,你会答应吗?”
“不会。”他十分肯定地回答。
“为师就是直到你不会答应才会出此下策的,现在事已成定局,你想跑也没有用啦。”舞老一捋胡须,笑着说。
“师父,你明知……这儿是困不住我的。”剪影淡淡地说着,舞老摇了摇头,“影儿,留住一个没有心的是不会有用的,为师也明白,而你,也迟早会明白为师的用心。”
“师父……我尊敬你,我也明白你。”就在他说道一半时,忽然有一道身影出现在殿上。“不行,这个人绝不能做我们门派的掌门。”此人,正是三大掌门之一的度度。“我接到小手师妹的传音便尽快地赶回门派了,当年师祖要留下这三个祸害时,我就已经说了。我无法认同把他们留在我们卡努努,两位师兄,这其中的缘由,你们两比我更清楚吧?”说到这儿,她伸手一指剪影,“而他,正是那三人之一,这样的人已是隐患,若有一天他真的就是破军星,你们要如何自处?你们对得起师祖一心创立的门派吗?这个不曾参与过三界纷争的门派?”
她的这句话说完,殿下的弟子纷纷相互议论起来,小手堂主见状,“师姐,此事非同小可,为何要在众多弟子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们要册封新的掌门,又何时同我商议过?我只不过是接到了师妹你这样一个通知罢了,我有说错吗?师妹?我今日若不把此事说出来,能阻止你们吗?身为掌门之一,我有我的责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卡努努走向灭亡之路。而我们的弟子,也有权利知道他们的掌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剪影看着众弟子望着他的目光,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们眼中的转变已完全被他看在心底,他自嘲地笑了笑。
“度度师妹,影儿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儿,他的秉性我最清楚不过,且不说,他到底是不是破军星,就算他是破军星,也不代表着他必定会做出对三界不利,危害整个尘世的事。你这般说我徒儿,实在对他不公。这十年来,我带着他,游历于三界,在他手下得救的人绝不会亚于师妹你。”听他说完的度度一声冷哼,“在门派生存面前,个人显得是多么地渺小,师兄,你这赌局的赌注可是我们整个门派的未来,我们可输不起。在门派面前,师妹必须做一个无情之人了。这件事,我断然不会应予的。师兄,要请见谅了。”
第三十二章 殿上冲撞
她此言一出,殿下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只见,一人瞬移至殿上,站在度度面前,手持一把折扇。此人,正是从度度出现后便一直打量着她的司徒。她往后一伸手,手中立马多了一把椅子,她将椅子放正,缓缓坐下,扇起手中的扇子,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倒不知道,咱们卡努努什么时候开始轮到一个对师祖的一个决定不满就拍拍屁股走人,十几年来对门派不闻不问的人来管了,这就是你满嘴的责任?哎,要是我,我可不好意思说自己如何重视门派,这不是打自己耳光吗,你说,是不是呀。这位,大婶?”她边说边打量自己的另一只手,瞧也不瞧度度一眼,直到说到最后的两个字,她才抬头,对着对面的度度挑挑眉。
而度度显然气极,用力一甩袖,“哪来的无名小辈,敢在这撒野?这就是师兄和师妹管理之下的门派吗?真叫人大失所望,连弟子都这般无理。怎么,师兄还不管管吗?”司徒一收折扇,“你别为难两位掌门和堂主,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底下的弟子中,认得我的人肯定比认得你的人要来得多。我们卡努努呢,之所以为三界之外的净土呢,当然是有原因的,师祖的做法呢,也并没有违背我们存在的意义。若是所有会成为祸害的人都必须要被扼杀在摇篮你,你得灭多少人呢?谁能保证自己永远是个好人或者是坏人?我和你不一样,我看得到的不是一个掌门的豪赌,是一位用心良苦的师父对自己的徒儿的信任。”
度度被司徒反驳地咬牙切齿,“歪理,你这是歪理。”
“哈,我是歪理,那你是正理?我看你的做法,更像是符合三界的风格,我们这种不参与纷争,一切顺求自然的方式同你实在不符啊。”
“你别在这迷惑人心,你到底是谁,师兄,这人到底是谁,凭什么站在殿上同我这样讲话。”度度质问一旁的阳光。
“师妹既然认定自己所言才是对卡努努而言更值得弟子们去支持、效仿的,当然也经得起门派弟子的质疑。不是吗?正如她所言,她是谁,还重要吗?”
司徒忽然扭头对着阳光一笑,“总算,说了一句痛快话。”说完,她又回头对着度度继续说,“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是谁吗?那我就告诉你吧,我正是你口中的那三位之一,同样是身为破军星的备选之一。如何?”
她此言一出,台下的弟子同时发出巨大的惊呼声,这已在门派做了好些年的峰主竟同掌门亲徒一样,极有可能也是破军星转世,这次的亲封大典,出现了太多让人难以想象的事。阳光更是没有料到,就算她随性,可此事牵连甚大,当这事不再成为秘密之后,会发生什么,也是无人所能控制的。她居然就这样毫无顾忌,满不在乎地说出来了?而殿下除了碳,其余人,甚至连小破家族的人也都是一脸震惊地望着她,她对着台下的碳一笑,以示安慰。她明白,他在担心着她。
而这时,对面的度度一阵冷笑,“我说呢,怎么会有人站出来说这种话,原来你和他一样,都是我们门派的隐患,这会瞧你,还真有点眼熟,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娃娃吧?这十几年过去了,竟也不会长大?果然是妖孽。”她的话刚说完,便见她对着司徒挥去一掌,“今个,就让我为咱们门派除了你这个祸害。”而司徒,一个闪身,闪到了椅子的背面,拦住了她的攻击,只可惜,椅子已被度度一掌击碎。司徒一边应对度度的攻击,一边笑着说,“可惜了我的百年红木椅,就这么没了。”
她越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越是激怒了度度的愤怒。殿下,峰主中张洞?已握剑在手,正想要冲上殿助司徒一臂之力时,被暗暗拦下,“掌门们尚在,还轮不到你我出手。她毕竟也是掌门之一,牙牙有破军星这个立场去对抗她,可我们没有。到时候,阳光师兄和舞师兄保得下一个牙牙,却不一定保得下你!再等等,切勿冲动。”暗暗的一番话让张洞?收回了剑,退了回去。
而殿上,一直同度度相站着的司徒,终是身子尚未痊愈,实在不适合长久地打斗下去,在一旁的剪影看着她渐渐迟缓下来的动作,终于在度度向司徒挥去她难以避开的一掌时,出手拦住了度度。
只见瞬移至她两身边的剪影挡在了司徒的前面,一手抓着度度挥掌的手,另一只手,从手心开始发出一道光芒,阻拦了她那一掌所散发出的力量。
“掌门师叔,到此为止吧。她怎么说也是十大峰主之一的峰主,更是你的师妹。”剪影冷冷地开口劝阻。
“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阻拦我。”她恶狠狠地说道,“你给本掌门松手。”剪影此时,也不甘示弱,“就凭我是舞掌门亲传弟子,新封的新任掌门,这样,够吗?”说完,他松手一推,度度一个酿跄,差点没站稳,“你算哪门子掌门,我都没应予。”
“如今,是我师父传位于我,可不是让师叔你来传位。你有没应予,意义不大。”
剪影这厢和度度说了起来,气势一点儿也不弱于度度。司徒站在一旁,细细打量起这两人,恰好一回头,看见一脸喜滋滋的舞老。她也忍不住嘴角上扬,度度这么一闹,无心继位的剪影反倒承认了自己是新任掌门,正好让舞老如愿以偿。真是造化弄人,不知得知真相的度度,会不会一口血喷死。想到这儿,司徒也乐得开怀,这个度度,她实在不喜欢。
“你简直就是目无尊长。”小手师姐见殿下还有众多弟子,而度度显然不会善罢甘休。她看着镇定如阳光和一脸笑意的舞老,心中越发着急起来。正当她开口喊着“师姐”时,有一名弟子向殿上匆匆行来。“各位掌门,小手堂主。”他在飞行法器上还急着喊他们,“灰蓝师叔有消息传来……”
第三十三章 西方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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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上前,“是何事?”
这位弟子从飞行法器上下来,对着他们几位行礼,“是西方……西方妖兽又提早动乱了……灰蓝师叔让我回门派禀报掌门,并请掌门尽快派弟子前往西方蛮荒之地支援。”
“西方怎么突然提早动乱了?”
“灰蓝师叔说,极有可能是前几日……破军星的又一次隐动,造成这次动乱提早爆发,且妖兽门比以往更为强大,不排除是受了破军星的牵引所致。”
“竟是如此。”小手堂主一声惊呼,而度度则一声冷笑,“师兄这就是你们任凭这三人壮大的后果。你看,眼下的破军星越来越强烈,造成星象异动,导致西方灾祸提早爆发,你说这事又要怎么算?”
“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再追究到底是谁的过错,师妹,没人希望发生这种事,也没有人愿意看见这样的事发生。”阳光开口,说出了眼下所急需解决的问题。
“师弟,既然度度师妹,始终质疑于我徒儿是否适合成为门派的新任掌门,我看不如这样,就这次的妖兽动乱,让他去处理,若三个月之内,就压制住这次的动乱。就当我徒儿,能拥有做掌门的资格,如何?”
舞老的话一出,阳光便点头应予,“师妹,你呢?”舞老见她久久未有反应,又笑着开口,“师妹不会是不敢在众弟子面前,给你的师侄一个证明的机会吧?”
度度一声冷哼,“答应便答应,不过,你和阳光师兄都不能插手这件事。若他三个月之后不能使西方蛮荒之地恢复安宁,那他不但不能做掌门,还要离开我派。”
“师姐,这是不是严重了一些。毕竟,剪影的留下是当初师祖亲口应承的,要将他逐出门派,不是违背了师祖的意愿吗?”小说堂主出面,说出了这一番话。
“你们不敢,就不要提出这样的考验好了。我的意思很明确,我不会承认他的,更不会同他共事管理门派。”
“师姐……你。”就在小手堂主正准备继续开口时,剪影打断了她的话。
“好,三个月之内。我若没有平复西方蛮荒之地。我愿自行离开卡努努。”他的话一说完,舞老便一手搭上他的肩,“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儿。”他一脸的深沉,并未回应舞老。“这一回如此紧急,看样子也没什么时间举办十年的大试了。只得直接派弟子前往西方蛮荒之地了。”说着,他又拍拍剪影的肩。只见剪影淡淡地说,“众弟子听令,五日之后,将公布这次前往西方蛮荒之地的名单。接到任务之后,即刻前往。”他这话刚说完,殿下所有的弟子同时抬手抱拳,“是。”这一声响彻了整座主峰大殿。
而小手堂主站了出来,“亲封大典已结束,众弟子自行散了吧,五日之后,再接令!”
当众人纷纷散去之时,度度的视线却停留在司徒的脸上。久久不曾移开,而司徒却冲着她一笑,开口,无声地喊了她一声,“大婶。”她气极,恶狠狠地盯着司徒,等司徒挥手同她再见时,她才一跺脚,离开了。
而这时,剪影一个转头,手搭上了正要跑路的舞老。“师父。”舞老回头,掐媚地冲他一笑,“徒儿?”
“我们是不是要好好谈一谈?”
“对,对……那必须的,要谈一谈……”舞老点头哈腰地同剪影回了隐峰。一路上,还问起他这几日在纯水峰过得如何。
“师父,你是顺手支开我,好准备今日的亲封大典吧?”
“徒儿,这你就冤枉为师了,为师有什么好准备的,徒儿这几日过得不好吗?为何一直沉着脸?”
“师父,是早就预谋好了吧?这几日在纯水峰并未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呀,对徒儿来说,恐怕没什么是值得一提的事了,徒儿你也太不厚道了一点。”舞老又乐呵呵地说着。
这时,剪影停下了脚步,“师父,你要走到什么时候,你打算何时向我解释解释今天的事?”他冲着走在他前边的舞老说道。
而舞老也终于停下脚步,回头,叹了口气,又望着剪影好一会。“徒儿,为师也有预感,天命将至啊,我也这一把岁数,早料到咯。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门派和你,只要破军星一天没有真正的出现,你就有可能会是破军……我希望,让你成为掌门,不是你将门派带向万劫不复,而是这份责任感,使命感,把你带到正道,那么即便有一天,你成为了破军,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出祸世的事。徒儿,即便做了这门派的掌门,你也可以走你要走的路,还能向全天下的人证明,你可以冲破命运的束缚。”
“师父,我若是度度师叔,我也会选择在当年,就对我们三个痛下杀手,这便是我。你也很清楚我,你真觉得这样的我,适合当掌门吗?我没有大仁大义,也不会手下留情。我只会做我觉得是对的事,其他人的想法也同我无关。”
舞老听完,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真如同你自己所说的这般无情吗?我看未必吧,那一日在破晓村的山谷,你不是最终还是对他们手下留情了?为师看得出,你并不想杀他们。”
“我没有。那一刻,我确实对他们起了杀意。若不是乐天身上的护体咒,我早杀了他们。”
“徒儿。”他又拍拍剪影的肩,“你的心性我很了解,多说无益,既然你已接下这次的任务,我相信你不会中途离开卡努努,你会全力以赴的,对吧?就算只是为了为师……”
“等这件事结束,我随时可以离开……”他说完,转身便离去。舞老站在原地,笑了笑,“你不会的。”
第三十四章 出发前夕
而回到纯水峰的司徒一下便被卡卡西峰主给拦住了,“师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和我们交代的?”兴雅接着开口,“亚亚,我们都很关心你,今日殿上,你们所说的破军星之事,还有你亲口承认你极有可能是破军星转世的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一讲完,刚回来的碳便走到了司徒的身边,“小牙,要告诉大家吗?”
“大叔,没关系,这件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十几年前的破军星隐现,天象异动之事,你们应该都很清楚了吧?而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阳光和阿里从三界夹缝里带了出来,同时被带出来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位应该便是舞师兄的亲徒剪影。而我,在三界夹缝之后的记忆已全部丢失,我是被阿里带出来的,你们也知道。至于,我有可能是破军星转世,也是阿里告诉我的。而我丢失的记忆,那段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阿里至今也没有告诉我过。就是这么一回事。”
她语毕,乐天从兴雅、莫弦身后出来,“所以,剪影他认得你,而你却认不得他,也是因为你失忆的原因?”
她点了点头,“没错。”
“原来如此,牙牙……破军星的力量无人能敌吗?会给三界带来灾祸吗?”兴雅开口问道。
“我也不知晓。不过,破军星的力量应该并未苏醒。不然,也不会到现在也没得出到底谁是破军星转世的答案。好了,你们都去歇息吧。五日之后,想必我们之中肯定会有弟子要前往西方蛮荒之地。师弟。”
“哟,我在,师姐有何吩咐?”
“这几日,必定会召开峰主会。到时候,你去参加便可,我便不再出席了。”
这下,卡卡西的脸上一脸疑惑,“这是为何?”
“我要闭关,这五日,我不会再出来。”
碳望了眼她,“你是不是?”
她直视他的眼,“没错,我要去西方蛮荒之地。”说完,她便瞬移消失了。
而几日之后的峰主会,剪影宣布了这次西方之行的弟子名单。而他,决定亲自前往蛮荒之地。这一回,小破家族、暖暖村两大家族被一同派往,而低阶弟子中,也有被派往一同前去,主要负责补给和支援。到时候,他们一众到了西方蛮荒,会停留在蛮荒外围绿洲和内圈沙漠的交界口。高阶弟子被分成几组,向沙漠里进发,他们将一一清扫沙漠中的妖兽,越到内圈的核心,遇到的妖兽便会越强。
很快便到了出发的那日,主峰上,除了两大家族,乐天、亚亚、翔子也都在主峰上。
原来,当日乐天在亲封大典之上直到了这次的西方蛮荒之行时,便已决定要一同前往。所以,他们三人便作为这次的补给支援队伍驻守在外围和内圈的交界口。
“司徒峰主,听说你这回又闭关了五日?”亚亚一脸献媚地说着。
“怎么,亚师侄对我闭关之事也十分感兴趣?”
“不,不,我这回有个想法,特好特完美,这不想着同您商量商量。”
“那和我闭关有关?”
“也没有……我那不是和你打打招呼嘛,是这样的,我们这会一去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蛀虫他吧就一个人留在日月峰了不是嘛。”
司徒听到这儿,一脸恍悟状,“我明白了,你怕他没人照顾,行,我跟剪影说,把他一同戴上。”说着她正要同另一边站着的剪影打招呼时,亚亚立马蹲下身子,拉住司徒,“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着反正我不在日月峰,不如让他去纯水峰,其实他呀更适合呆在纯水峰,这一段时间正好我不在,先让他去纯水峰熟悉熟悉幻境嘛。”
“那此事你大可以同你们水月峰主商量商量呀。毕竟,蛀虫是你们日月峰的弟子嘛。”
亚亚蹲着仰望着司徒,“我问了,水月峰主说蛀虫是您带来的人,要离开日月峰的话,也要由你亲自带回去才行。”
“原来如此,那这样吧。我有个更好的法子,能解决你不再,他也会一直安生的方法。”说完,她对他一笑,冲着不远处的剪影一吼,“剪影,我要再带上一个弟子,日月峰的蛀虫。”她这一吼,亚亚立马欲哭无泪。他就知道,这丫头不会让他好过,他这下后悔也没用了。如意算盘打不成了。
而听到司徒的话后,剪影立马招来一位惩戒堂弟子,让这位弟子去日月峰把蛀虫带来。
亚亚不再蹲着身子,他起身向着乐天、翔所在的方向瞬移过去,他靠在翔的肩膀上,“翔子,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亚亚,蛀虫也一起去,这不是挺好的嘛。”亚亚猛地一锤他胸口,“哪好了,那虫子就只会粘着我,我还怎么和其他女弟子相亲相爱啊。”
乐天见状,不禁笑出了声,亚亚抬起脸,“你还笑,要不是你要去,我至于这样嘛我。”
“亚兄,你这话可说的不厚道,我当初问你和翔,你们可都赞同的呀,我可没有逼你去。”
“乐天,你真以为他想去呀?他是想勾搭同行的女弟子才去的。是不是呀,亚亚。”说着,翔动动肩,问着亚亚。
“我一个人留着好生无趣,还不如同你们一起去,能看看风景……见识见识西方妖兽……再顺便和同行女弟子联络联络感情嘛。”他一边说,一边作掩面状。
“我就说吧,你这会是自作自受。”翔子推开他,一脸嫌弃表情。
另一边,卡卡西峰主正和司徒面对面站着,而一直看着他两的兴雅止不住地笑着。
“师姐……”
“噗……”兴雅又一次笑出了声,司徒和卡卡西二人同时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冲他们两摆摆手。“我,我就是觉得卡卡西峰主这么高大一人冲牙牙不停地喊师姐,有些儿搞笑。”
而这时,蛀虫被带到了主峰上,一到这儿他就冲着亚亚跑去。边跑,还边喊着,“娘子……”这声娘子响彻了整个主峰大殿,而众多弟子的目光也移到了亚亚和蛀虫的身上。
司徒笑了笑,“师弟,快回去吧。不用送我们了。你再留在这儿,我当你想和那两人一样了啊。”说着,她指指正被蛀虫抱了个满怀的亚亚。
“我忽然想起,峰里还有点事,师姐我这就走了,不送了啊。”说着,一溜烟,他人就没影了。
第三十五章 蛮荒之地
在众弟子到齐之后没多久,剪影便带着众人前往西方蛮荒之地,这西方蛮荒之地,在人界极西之地。而在同它相邻的极大一块绿洲之上,也没有人居住。连凡人都知道这片沙漠的恐怖。谁都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它似乎并没有边界,还时常覆盖掉前边相邻的绿洲。所以,它的位置每一年都会发生变化。
他们一众人控制着飞行法器飞了二天二夜,终于到了这极西之地的交界口上。剪影下令,让众弟子落在了这交界口的边上。
他们一行十七人,落下之后,由暖暖村的成员,开始纷纷祭出三角状的旗帜,伸手将旗帜分别打落在一块空地的四周。
“这是一种阵法,由这些结界旗所布下的阵法结界,可形成一个强大的保护结界,可掌控范围,用结界旗可控制结界的强弱。”司徒向身边的乐天解释道暖暖村眼下所为。
每一回,他们所处的位置,四周便被全部插上了这些结界旗。这时,暗暗峰主闭眼念咒,所有的旗帜同时发出一阵光芒,形成了一个大结界,他们也全部被笼罩在这个大的结界之下。
“这个位置,是这交界口到外界必经之处。如果到时镇压不了蛮荒之地里边的妖兽,他们必定会从这个出口涌出来。我们一定要守好这儿。只见一直驻守在这附近的灰蓝师叔和几名弟子已经在我们出发的时候回到了卡努努修养,他们之前曾忽然遭遇过妖兽的侵袭。所以此番前来,无论是驻守的弟子还是潜入蛮荒沙漠的弟子,都务必要小心。”剪影的话一说完,司徒的黑色双眸变成了琉璃火色,而她的手中多了一个小屋子,她将手中的缩小的小屋往空中一抛,当这座屋子落在地上时,已变作了一座庞大的府邸。
“是仙府。”李木子第一个惊呼出声,“仙府?司徒峰主竟然有仙府。”翔跟着惊叹一声,跑到了这座仙府门口,只见那仙府门上的牌匾上刻着,“梦之仙境”四个大字。
“仙府是何物?”乐天不解地开口。
“仙府也是空间法宝的一种,就像镇恶塔一样,里边的空间并不像外面看上去这般小,你想一下,你的洞府,变成了能随时改变大小,能带在身上的法宝,到哪儿都可以带着你的洞府,多好啊。”亚亚给乐天解惑着。司徒冲着众人一笑,“还傻站着干嘛,进来吧。”说完,她一伸手,仙府的大门立即打开了。
随着众人纷纷进入仙府之后,最后进入的司徒又重新关上了仙府的门。
走在最前边的翔,兴奋地打量起仙府的四周,这是一个小院,小院里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之后入眼的便是一间大厅。
“司徒峰主,你怎么有那么多的法器、法宝啊?连仙府都有,太带劲了,这儿有多大啊?”
“在仙府中,我这个小仙府根本不算什么,有些世外散仙,没有任何门派,他们的仙府才是最高阶的仙府。这儿不大,这个大厅之后,再是一个小院,院后有一座楼,有几间屋子而已。”她的话一说完,年年年一笑,“怪不得女儿都没拿出来给我们瞧过,原来是嫌仙府不够大。”
“爹,我可没这么说过。”
“不然以你的个性,一定拿出来炫耀了。年师姐一定是这个意思,我说得对不对呀,年师姐。”亚亚一瞬移,就到了男子装扮的年年年面前。“年师姐,变回女装呗……”他的话还没说完,蛀虫又立马伸手缠住了他半臂,“娘子……”
剪影带头迈入了大厅之内。而后,众人也纷纷进入了大厅,他看了每一个人一眼后开口,“明日一早,我们分为四队,进入蛮荒之地。”说着,他一挥手,空中出现了一副蛮荒之地的地图。“这儿。”他一指,“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这圈,是蛮荒之地最靠近我们现在的一块,也是妖兽最弱的一圈,如果将这儿的妖兽分阶,这一圈的妖兽大约是一阶到四阶的妖兽,数量多实力却最弱,它们一般不会离开蛮荒之地,就算要涌出来,它们也只会成群结队地出来。”他见众人点点头后,又一移手指,“再里边这一圈,基本上是五到七阶的妖兽,六阶以上的妖兽就不容小试了。而在这儿之后的以及我们无法预测的内漠,就是八阶到十阶的妖兽了,这儿的妖兽最为强大,九、十阶的妖兽恐怕是集众人之力也不一定能够对付得了的妖兽了,这些妖兽的实力深不可测,一旦它们跑了出来,三界便会有麻烦,特别是人界。到时候,不知会死多少凡人。不过,这沙漠外的地方,并不适合这些妖兽修行,每十年的暴动,也都能镇压住这些妖兽,这一次的提早暴动,极有可能是它们受到破军星的牵引。所以,难保它们不顾一切要从这蛮荒之地进入三界的要塞。明日,我们四个组先进入最靠近外边的圈子,斩杀低阶妖兽是其次,主要还是要先彻底弄清楚里边的状况。这样,也才能直到下一步要怎么走更妥当。”
剪影的话刚讲完,水月便开口问,“四组?怎么分呢?”
“司徒、左手剑、碳一组,年年年、多多、水月一组,莫弦、木子、兴雅一组,暗暗、爆爆、浪子一组。其余人留在司徒的仙府,有任何动静,便要传音给我。而我,将跟这四个组一同进去,整一圈,我都会走一遍,任何一组遇见麻烦,或者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也都可以传音给我。”
这分组之后,剪影又伸手,重新指上地图。“这一圈,我划分为四个方向四大块,你们每一个组进入其中一块,不管结果如何,七日之后,要重新回到这儿。我们再继续商议。不要太过恋战,妖兽是斩杀不完的,虽说是低阶。可一旦,它们源源不断地向我们攻来,也是十分麻烦的。还有,如果遇到没法传音求救、或者是陷入阵法之中的情况,都可以用我手中的破空符。”说着,他手中多了几道符。
第三十六章 仙府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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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空符一出,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们,去支援你们。”这是他亲手所制的符,只要一施咒,用了这符,天空中就有雷击出现,有这破空之力,所以称为破空符。他将手中的符分给了他们四组。
“明早就出发,这两日,我们一直往这边赶,也该好好歇息一晚了。”说完,他向着大厅后走去,飞上了后院上的楼顶,躺在了这瓦片屋顶上。随后,司徒也走出了大厅,看着躺在这座小楼顶上的剪影,微微出神。
“师妹们都去屋里休息吧,我们这些男儿就在这院子里和大厅里休息、休息就好。”暗暗峰主开口,兴雅和莫弦蹲下身子一人拉住司徒的一边小手,“牙牙,带我们参观参观这儿吧。”
“好呀,要参观的和我来吧,喜欢哪间屋子就住哪间,如何?”
“好呀,好呀。”年年年看着扬起笑脸的兴雅和莫弦,也嘴角上扬,变成了女儿身,她移开视线,最终落在了瓦片顶上的剪影身上。这位突然出现的新掌门,又和传说中的破军星有着斩不断的关联。不知,他的背后有没什么更大的秘密?他的身手,有传说中的破军之力这般强大吗?
就在她还想着这些时,忽然有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肩,“怎么了,年师姐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呢?”说着,这人一指不远处的屋顶,“怎么,也对身份复杂的剪影大人感兴趣?”
她一回头,正好看见来人,“亚师弟,似乎对每一位身份不明的人都抱有同样的兴趣,不是吗?”她嘴角上扬,略有深意地看着亚亚。亚亚伸出手,抚了抚自己的下巴,“有这么明显吗?”
“没有吗?亚师弟,我们卡努努的弟子,每个人在进入卡努努之前,都有一个在三界六族的身份,而在进入卡努努之后,我们都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卡努努的正式弟子。”
亚亚一挑眉,“哟,这番话,同样还是还给年师姐吧。”他的话说完,年年年便不再开口,进了楼里。而此时,一直关注着年年年的小多上前,一拍亚亚的肩,“说什么呢?”
“说年师姐的终身幸福呗。”
“啊?”小多一声呼出,亚亚掩面笑着,心情似乎特别好,还叫着,“臭虫。”
“哟,娘子。”
“走,相公我带你去溜达溜达。”他一拍蛀虫的肩,蛀虫一脸天真地开口,“不对呀,你是娘子,我是相公呀。”亚亚一拍他后脑勺,“别坏了哥的兴致。”
暗暗和浪子坐在了外院的石桌边,翔、多多、碳、乐天坐在大厅里,而张洞?,靠在大厅后边的门上,望着内院的楼发呆。
司徒陪着她们在楼里走了一圈,又从楼里出来,正好看见靠在门边的张洞?。两人对视一眼,司徒走到了他面前,“在想明天的事?”他点点头,“这儿,我们是第一回来。”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可现在我们也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情况。况且,我们这些年经历过得还不多吗?大不了,就像当初在五层那样呗。”
“她们呢?”
“都挑了房间,歇息去了。我也乏了,也要挑个地,去歇一歇了。你自便啊。”说完,司徒一个转身要走。而这时,张洞?忽然开口喊了她一声,“小猫。”她回头,“怎么了?”看着她五、六岁的模样,他欲言又止,“没事。”
“嗯。”司徒轻轻回应,“那我走了。”
“小猫,这些日子还好吗?”他还是开了口,她没有回头,只是喊了出来,“好,很好。”不知为何,每一回,他问着她好不好,她心中似乎一直强忍的痛意就会隐隐发作,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不知她体内的渊泣之毒会在何时就发作,她不知自己还能看着它们多久。她一点把握也没有,她身体内的那股力量能压制渊泣多久。
“那就好。”
“嗯。”她闭上了眼,跃上了瓦片顶,也寻了一个位置,躺了下来,望着这仙府的天空。
“梦之境,这湛蓝的天空,能留多久?”她喃喃自语着,一旁的剪影扭头过来,“天空,也怕留不住吗?”
“当然怕,或许有一天,我就再也见不到了。”她卷缩起身子。
剪影伸手,抚上了她的头,“天不怕地不怕的纯水峰司徒峰主也怕见不到天空吗?”
“谁说的,谁说我就不能怕了?”说着,她坐了起来,“我明明就是个小孩子。”她抱腿坐着,半边脸靠在膝盖上。
“不会的,你别怕,这次的蛮荒之行,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好好的。”他将她脸上的几缕青丝抚到了她的耳后,看着他做着的这些,“如此冷俊的未来掌门对我如此温柔,我可抵挡不了哟。”也不解释她担忧的并不是明日的蛮荒之行,倒是捂起自己脸来。
这仙府的天空忽然就变成了粉色的天空。
“粉色的天空。”剪影抬头望着天际,司徒松开手,又笑着说道,“是呀,这是我的仙府,这儿的一切都可随着我的心意变幻。”说完,天空又变回了蓝色。
剪影点了点头,“果然是孩子。”
谁知,这回司徒又气恼地站了起来,“谁说我孩子了,我最讨厌别人说我孩子了,我的原身就这样,长不大,是我的错吗?”说完,她向着瓦片上一跺脚,剪影所躺着的那一圈儿的瓦片全碎了,那一圈整个向下塌去,剪影也掉了下去。
楼里,传来一阵女子的惊呼声,显然是突然从天而降的剪影吓到了众人。
就连一直靠在门边闭目养神的张洞?也嘴角上扬,她,真得很好吧?
入夜,兴雅推开窗户,吹起了笛子,一阵阵地笛音传来,空灵的笛音伴着仙府的月色,让它们一行人也陶醉起来。这时的乐天也忍不住手痒起来,祭出他的古琴合着兴雅的笛音,弹奏了起来。
院子里,张洞?舞着剑,司徒还坐在楼顶,看着下边舞剑的张洞?。碳站在大厅的后门处,望着月色,也不知在想什么……
而从楼顶跌落的剪影,正坐在年年年的屋里桌边,他的头顶空空一片,正式那个破了的屋顶。年年年则坐在床上,看着一言不发的剪影。
“掌门师叔,随舞师叔在外游历了多少年?怎么从未回过卡努努。这一回,忽然接受掌门之位,又遭逢度师叔的反对,前路难行呀。”
“我还不是正式的掌门,不用这么称呼我。”他淡淡地回了一句之后,便不再开口。
而年年年也不再多问。
在外院,亚亚正想法子躲过蛀虫,这么好的夜,这么美的月色,又有这么动听的琴笛合奏,为何他不能和美人儿呆在一起,还要和一个大男人说悄悄话,哄一个男人。他趁没人注意,悄悄潜进了楼里。“美人儿们,我来咯。”
可在他进去没多久之后,院子里忽然一声巨响,原来,亚亚整个人被丢了出来。
第三十七章 进入蛮荒
第二日清晨,它们一众人已聚在了仙府门外。
“我们离开之前,会留下几件法器,若到时候发生妖兽侵袭,而我们则无法尽快赶回来,你们守在这儿的人也可以抵挡上一阵。”说完,剪影祭出三件法器。
“这第一件是灵镜,即便你们呆在仙府内,也可以通过灵镜查看外面的情况。只要将灵力灌输进灵镜,用魂念控制它便可。这第二件是影索绳,只要在有光照射到的地方,便可用影索绳困住其影。这样,一个时辰内对方都不能动弹,除非对方可以破了这件法器。最后一件法器是烈焰弓箭,此法器威力不小。不过,箭羽我只有三支,不到危难时刻或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要轻易使用。”
剪影分别将三件法器交给了翔、乐天和亚亚,而暗暗峰主又祭出一面大的结界旗,“这面大的三角旗是用来控制这些不下结界的结界旗,当有妖兽侵入时,这面旗便会发出光亮,提醒你们。这时,你们便要加大结界的力量。当力量实在无法抵挡妖兽的攻击时,这些结界旗便会被震碎,而结界就会出现裂缝,让妖兽们有机可趁。到了这时,你们就要开始修补结界。”说着,他手向下一挥,地面上又多了几十面小的结界旗,“只要将这些结界旗插入原本被震碎的结界旗的位置,便可自动修复结界。”他说道这里,张洞?忽然取出一叠符,“我这儿有一些加强结界威力的符,如果到时你们没法同时修补多个破损点,就先用符加大结界的威力吧。”说完,他将符抛出,一叠符落到了乐天的手中。
而暗暗峰主又继续开口说道,“若是到了结界破损越来越大,你们再也无法修复时,你们就放弃这个结界,用法器同妖兽战斗拖延住它们,等我们赶回来。如果连这样都无法抵抗住,最后你们便逃回仙府,妖兽们便无法伤害到你们,除非得到仙府主人的首肯,否则它们是无法闯入仙府的。若要毁掉仙府,也只有仙府的主人可以办到。”
“那这样,那些妖兽不是就从这儿闯入人界了?”乐天一脸凝重地问。
“就算你们不躲,它们一样也可以杀了你们,再闯到人界。阻止不了,还白白搭上性命。”剪影淡淡地开口说道。“等我们赶到,再从长计议,去追那些妖兽,若不出意外,我料想也走不到那一步。”
“我明白,我们一定会坚持到你们回来。”乐天郑重地说道。剪影又往了众人一眼,“那走吧。”
他们一同又走了一段路之后,广阔无边的沙漠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时,他们再分成四个小组,向着沙漠的四个方向飞去。他们飞的不高,能看清沙漠里的情况。年年年这一组,率先停下,多多望着已变成男儿身的年年年开口问道,“年师兄,为何突然停下?”而另一边的水月峰主对他做了一个不要说话,仔细听的手势,多多立即捂上了嘴。这时,他才听清,有一阵阵,“?~?~?~”的声音,起初还是间断地若有若无的声音。后来,这“?~?~?~”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向他们靠近。
年年年闭目听起了这声音,判断着它到底从何而来,忽然他睁开双眼,手指上灌输着灵力,用力向着身后的某一处沙漠点指去,地上的沙子忽然迅速从那个点涌了出来,最后这个洞里竟然露出一节妖虫的身子,身子下还有无数只的脚在扭动。
“这是个什么东西,这般恶心?”多多发问。
“百足妖虫。”年年年又用法术,一击将这只百足妖虫打死,只见它那身子蜷缩在一起,变成了一只圆形的甲壳类虫子一般。
可这“?~?~?~”的声音并没有消散。相反,还更活跃起来,年年年望着他脚下的沙子,“这儿应该还有数百只这样的百足妖虫,它们还藏在这些沙子里。”
“这些虫子还有那么多?在我们的脚下?”
水月向着小多点点头,可刚点完头,小多的脚下的沙忽然整一块向下先去,他的脚立马被沙子覆盖住了。而连连喊着,“小心”的年年年终究是晚了一步,只见小多周围的沙子形成了一个旋窝,正将多多的身子一点点吞入进去。水月想救他,可一下也办法,她尝试用手去拉小多,可连她站着的地方也开始松动起来,旋窝越来越大。
“啊,那么虫子好像在我腿上爬来爬去的。”多多此时半个身子已陷入沙中,那些虫子在他身上爬行的感觉让他难以忍受,他不停地扭动身子,又加快了他没入沙尘中的速度。
年年年和水月只好祭出飞行法器,飞到他身边,两个人一人拉着他的一只手,打算将他从这个旋窝中解救出来。可是,他们越拉,他便叫疼叫得越厉害。“怎么了,到底哪疼?”
“脚,下边好像有什么咬住我的脚一样。你们越拉,我的脚也越疼。”
这时,年年年和水月相视一眼,年年年强硬地说道,“不行,要救你出来,别无他法。再不把你拉出来,你整个身子都会被沙漠吞掉。到时,别说脚了,整个身子都被这些妖虫给啃了。小多师兄,你忍忍,一会儿我和水月峰主便会用上所有力气,一下把你拉出来。到时候,痛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忍住啊。”说完,他冲水月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同时用力将多多一下,从这个旋窝中拔了出来,被水月甩到了她的飞行法器上。只见小多的双脚上的鞋已破得七零八碎,几乎露出了双脚,而脚上也都红肿着,破了皮,流了血。
“这些虫子咬得也太狠了点吧。”多多正准备施展回春术时被年年年一把拦下,“等一下,先别治。”说着,他跃上了水月的飞行法器之上,蹲下身子,看起多多脚上的伤来。
“怎么了?这伤口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水月也蹲下身子,开始观察多多的脚上这个伤口。“这些百足妖虫不大,可是这个伤口是个完整的伤口,并不像是同时多个百足妖虫所造成的。”经年年年一说,多多干脆脱掉脚上的破鞋子,拉起裤管,也一同看起自己脚上的这个伤。
第三十八章 百足妖虫
而他的腿上,也有一些细小的伤口,“这些,是不是才是百足妖虫留下的呢?”他一指他腿上的小伤口问道,年年年看了几眼后点点头,“没错,这个应该才是,而脚上那个大的伤口或许是其它妖兽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这沙漠下极有可能还有我们未看见的妖兽潜伏着?”水月刚问完,年年年还来不及回答她的问题,他们两对面的小多忽然张大嘴又啊了一声,当他们回头时,还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整个人便从飞行法器上滚落下来。
而这时,数不清的百足妖虫从沙子里涌动出来,一瞬间便又爬满了他们的身子。
年年年和水月立即张开他们周身的结界,这些虫子才被震到结界之外,“多多师兄,用结界保护你自己。”此时的多多全身几户爬满了百足妖虫,他拼命用力去赶脸上的百足妖虫,可手上的虫子又爬到了脸上,他急得在沙漠上乱跑,又发出“呜呜”的声音,年年年见状,明白他无法开口念咒,施展结界之术,只好一掌打了过去,将他整个人打飞到远处,而那些百足妖虫也被他强大的法术震落下来。多多被打落在沙漠上,捂着胸口起来,又一摸自己的脸,没有了百足妖虫,他这才敢开口念咒,否则,那些百足妖虫钻到了嘴里……想想就恶心。
年年年见多多没事了之后才放心下来,她回头,正视之前忽然袭击他们的庞然大物。原来,那是一只巨大的百足妖虫,足足有几个人那么高。水月已经在一旁和它周旋起来,它身子虽然庞大,但并不如小的百足妖虫灵活。只见水月瞬移着躲避它的攻击,同时又施展了几个法术反攻。
“小多师兄,你呆在这儿,我去帮水月峰主。”年年年也瞬移去了这只巨型百足妖虫的另一边,同水月一起施展法术攻击它。几个术之后,这只巨型妖虫就倒在了沙漠之上。而这时,那些小的百足妖虫便停下,不再向他们几个爬去,而是转过方向回头迅速向那倒着的巨型百足妖虫爬去。很快,那倒下的百足妖虫身上就布满了小的百足妖虫。
多多上前,观察起这些小的百足妖虫,“它们是在干什么?”他不解地开口问,年年年也盯了一会儿这些虫子后,“它们是在分食那只巨型百足妖虫。”
“啊?这些妖虫还会吃同类?”多多惊讶地问着,这时水月指着其中一部分百足妖虫,“你们看这些虫子!”
只见,那些在分食的虫子,正逐渐开始变大,没一会儿之后,那只巨大的百足妖虫已经被这些数量惊人的小百足妖虫给分食得只剩下一个空壳。而那些虫子也已经变得比原先大上了一两倍。
“为什么会这样?”水月也觉得十分不解。
年年年摇了摇头,“不知,按常理说,是不会发生分食同类的这种事的,就算靠着吸食力量来壮大自己,通常也会选择其它种类的妖兽。”
“那只巨型百足妖兽也很奇怪,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百足妖虫,这也违背了常理。而且,它的力量也不只四阶,快要接近五阶了。太不寻常了,这也是受了破军星的牵引影响吗?”
水月的话一说完,多多立即欢悦地一跳,“我直到了,那妖虫这么大,是因为它之前吞食了无数同类的关系吧,你们想,这些小的分食了它之后,不是也比先前大上了一两倍吗?”
年年年点了点头,“峰主,小多师兄,我们继续上路吧,再往里边走走,看看还有什么发现。”
另一边,司徒、碳、张洞?已经走了一段路,依旧什么妖兽也没有出现。
“这一圈的妖兽不是应该挺多的嘛,怎么我们走了这么久什么也没有,我都有些乏味了,这儿除了沙子就还是沙子。”司徒说完,便蹲下身子,抓了一把沙子,又丢到另一边,有身后,碳走近,“可能这一带刚好没有什么妖兽,它们全聚集在另一带了。小牙,来,起来,我们再去前边看看,没准一会儿就有妖兽来了。”碳半蹲着身子,伸出手要拉司徒起来。司徒狡黠地一笑,“好呀。”也伸出握紧的双手。忽然,张开双手,将手心里的沙子丢向了碳,“哈哈。”她见碳崭白的衣服,沾上了细细的沙子,笑得开怀。碳伸出手,扑干净衣服,干脆将司徒抱了起来,又继续走了起来。背对着碳的脸的司徒,头靠在碳的肩上,正好对着一直走在后边的张洞?。
她哼着小曲,似乎心情不错。一会儿冲张洞?做做鬼脸,一会儿又同碳聊聊天。她无力地开口,“大叔,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一点也不像妖兽存在的蛮荒之地啊。”
“别急,等把这一圈都走完了,还没妖兽,你再说这话吧。”司徒听完后叹了口气,看着后边的张洞?,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脸,一脸兴奋样。
只见她施了一个小术,将地上的沙汇聚在一道气流中,将这道气流击向后边的张洞?。而张洞?一察觉到有攻击他的法术袭来,立马伸出手,用手中的剑气打散了这道气流。沙子又落回了沙漠上。接二连三的气流袭来,他一下便发现了是司徒所为。他也不开口,只是沉默地打散她的每一道气流,反倒是她,见一次也没打中他,气得冲他一直做鬼脸。而他始终无动于衷的样子反倒激起司徒的斗意,她开始同时用好几道气流打向他。而他,也从一开始的一手回应变成了两只手同时阻拦她的攻击。
就这样,又走了一段路,这两人还斗得不可开交。倒是抱着司徒的碳忽然可口停了下来,“你们看。”这突然停下的碳让司徒始料不及,施展法术的手一抖,偏离了原本的方向,而被碳这么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的张洞?没注意到司徒这道偏离的气流,反而被击中了。
司徒见张洞?终于被她用气流击中,那黄沙也沾上了他红色的衣服上,雀跃地欢呼起来,可张洞?的表情却像是被凝固住了一样,始终一脸凝重地看着前方,也不顾自己被她击中,她这才,转头正视前方。
第三十九章 妖兽相斗
这一转,也让她一扫先前的所有心情。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整排接着一整排的妖兽的尸骨,这些妖兽完全不剩下血肉,只剩下一副副的骨架,这场面一下震撼住了他们三人。
“原来妖兽都到了这儿,全死在了这儿,怪不得一路上都没见妖兽。”司徒率先开口。
“会是有比我们更早来的,其他修士们吗?三界派来的?”碳问着,司徒却摇了摇头,“三界之人,没准妖兽之乱正是他们侵占其它族氏的一个机会。这儿,一直是我们卡努努在整管的范围,三界之人应该也还没有接到消息才对……不过,照如今这种情势,这儿的情况或许很快便会让三界之人得知,难保他们都不会来插一脚。”
一直沉默着的张洞?也开口,“这儿太不寻常了,除了什么灾祸,不太会发生,同时这么多的妖兽死在同一个地方。而且,它们绝不是死了很久,否则它们早被沙漠掩盖掉了,可是你们看这些尸骨,血肉全无,就像是死了许多年一般,血肉全腐化干净了。”
“只剩下两种可能了。不是这儿刚遭逢另一种妖兽,将这些妖兽吃了个干净。就是这儿经历过一场沙暴,曾经被掩埋掉的妖兽尸骨又重现了。”司徒说完,又拍拍碳的肩,示意他放她下来。
她下来之后,便走进了这尸骨堆里,开始观察起这些尸骨,她指着某一处的尸骨,向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二人说道,“你们看这些尸骨。”
只见那些尸骨,颜色相比他们所熟知的陈年古尸都亮一些,有些地方还有一些暗红色的血迹。
“应该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张洞?推敲之后开口,司徒也点点头,这些妖兽的尸骨看样子,是刚被其他妖兽给吃了所剩下的。
“看样子,这儿妖兽和妖兽之间,也爆发了一场巨大的战斗。”碳望着他两说道。
“再往前走看看,是不是这样的情形。”司徒说完,便径直走向前方,走出了这堆尸骨之后,没走多远,他们又遇上相同的情况。
“这儿的妖兽相斗已经十分普遍了,几乎没什么活着的妖兽了。至少我们没遇见。”他们三人寻了一处地方歇息。入了夜的沙漠,除了这些尸骨和一望无际的沙漠,他们只能躺着望望黑夜的星空了。
“大叔,你说他们三队会不会也和我们一样遇见的都是一堆堆的尸骨呀。”
碳摇了摇头,“不知道,七日之后回到仙府自然也会得知他们三队的情况,我总觉得,我们这一次的蛮荒之行不会这么简单的。”
边上,张洞?沉默地坐在沙漠上,背对着他俩,不知在想些什么。
之后的几日,他们走完了他们这一块的所有沙漠。也依旧未见到任何妖兽,只有那些数不完的妖兽尸骨。他们决定动身回到他们的驻守之地。祭出云丝绸带的司徒带着碳以及御剑飞行的张洞?美国半日就回到了仙府。
仙府里的乐天四人也未料到他们回来的这么早。显然,四组之中他们是最先回到仙府的。
“还有两日,他们应该会陆续回来的,剪影也在呢,不必太过担心。”司徒拉了拉乐天的手说道。
“嗯。”乐天也点了点头。
不出司徒所料。第二日,兴雅这一组也回来了。她们三人负责的是四组中最小的一块区域,可奇怪的是,她们回来之后说她们不仅没遇见任何妖兽,就连尸骨也没有。也就是她们此行一无所获。这实在太不寻常了,明明应该是最多妖兽的地方。
终于到了第七日,随着年年年这一组的归来,他们又得知了关于蛮荒之地的最新情况。
年年年他们在遭遇百足妖虫的袭击之后,又相继遇见了一些妖兽的攻击,而这些妖兽的实力也比他们想像中的更厉害。
“这一圈原本一到四阶的妖兽,我们就没遇见低语四阶的妖兽过,最高的都有五阶到六阶之间的实力了。而且,看现在的情况,既然女儿他们遇到的全是尸骨,那么妖兽数量大大减少,十有八九是被这些超出原本预料实力的妖兽所吞噬掉了。”
“暗暗他们还没回来?”水月问着他们,乐天点点头,“剪影掌门也没回来。”
“他一定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司徒十分肯定地回答。“希望爷爷他们不是因为遇到了什么麻烦而没法赶回来。”说完,她抬头看了眼已入夜的星空。
“发个传音符问问不就得了。”亚亚看了眼他们凝重的表情,反而笑着说了一句,司徒却淡淡地说,“我白日里传音过给爷爷了。他到现在也没回复我。可能,传音失效了。”
他摆摆手,“罢了罢了,明天他们还没回来,可以去找呗。”众人看了他一眼后,一声不吭地散了,只剩下蛀虫还站在他身旁,“呀,我说错了吗?怎么都散了啊。”
翔边走边背对他伸出手挥了挥,“歇息去咯。”
第二日白日里,剪影和暗暗他们才迟迟归来。原来,暗暗他们三人遇上了许许多多的妖兽攻击,而这些妖兽的实力都高出他们的预估,为了收伏这些妖兽,他们才会晚归,而遇上他们的剪影,也和他们一起对付这些妖兽,最后一同回来了。
“看样子,这些吞噬了其他妖兽而实力大增的妖兽们正在聚集到一起。”
“它们聚集到一起,会再一次吞噬其他妖兽吗?”水月问着剪影,“或许会,那么最后剩下的应该就是实力最为强大的妖兽了。”
“那在靠近里边的沙漠呢?若最外边的妖兽都提升了,里边的妖兽原本就已不好对付了,再这么一来,不是更难对付了?如果这些妖兽流窜到人界,而我们又没法阻止那如何是好?”翔越说越激动。
“只有去了才知道了。”司徒说着,“我们明日就去第二圈的范围内看看吧,不进去,也预料不到里面真切的情况。如果遇见七阶以上的妖兽,打不过再跑。”说完,她又调皮地一笑。
最终,剪影决定第二日便出发,没有期限,先完成任务的先回来。
第四十章 恶劣幻境
一行人,重新上路。
司徒叹了口气,祭出云丝绸带,“大叔,走咯。”
到了第二圈的范围内之后,沙漠上的沙尘风暴明显地比第一圈多得多了。
“这儿的幻境看起来比先前的恶劣多了。”司徒小小的身子张开全身的结界,走在这风暴不断地沙漠之上。张洞?走在最前面,碳护着司徒走在后边。
“不行,你月圆之前必须回到仙府,再在这儿走下去,风暴越来越强,到了月圆之夜,你身体内的两股气若又同时爆发涌动,你封住灵力在这儿太危险了。”碳担忧地说着,说完又抬头望着夜空的月亮。美国几日,就是月圆之夜了,他看着已经撑开结界好几个时辰的司徒,不免担忧起之后。
这时,走在前边的张洞?回头,看着走在后边的两人开口,“你们还好吗?要继续往前走,还是今天晚上就在这儿歇息。”
“往回走吧。”碳看着张洞?,“我们走了这么多天,才在这儿。这风暴之下,前方层层阻碍,比我们预料得难行的多,月圆之夜就快到了。”张洞?听完他的话之后也抬头看了看夜空,又低头看着司徒。
她见他两如此,一下便明白了他们要说什么,没等张洞?说话,她已先开口,“我知道你们要劝我回去,可是我们走了这么多天,一只妖兽也没有遇到。如果只是因为这样的风暴,就把我吓跑了,我未免也太弱了一点吧。”
“可是,在往里边去,是什么情况,我们也无法预料。”
“大叔,不是还有你们在吗?遇到那么打不过的妖兽,我们可以逃啊,再说,我也不是一定要封起灵力嘛。”
最终,这两人还是说服不了司徒,打算歇息一夜,继续前行。
而另一边的年年年三人,还在风暴中前行,他们的速度比司徒快一些,他们遇上的风暴也比司徒所遇见的更为强烈。
只见年年年张开结界的同时,双手抵在前方,艰难地前行,“这一段就是风暴最强的区域,走过这一段,便会好,在这儿停留对我们不利,我们必须往前走。”
在他后面的是水月,她回头看了眼走在最后的多多,“年年,多多他不行了,他的结界已被周围的风刃冲破。”年年年听完水月的话之后,也回头望着多多。
他的脸上和身上都是一道道被风刃刮伤的伤口。可他却咬牙未发出一点动静,跟在他们的身后。
“小多师兄,为何不喊我们,你的伤要赶紧治疗。”说完,年年年走道他身边,撑开自己的结界,将多多也容入自己的结界之内。水月见状,开口,“年年,我们都带多多一段时间,一会儿我替你,把多多带出风暴区域之后再做整休。”年年年点头,而多多撤走自己的结界之后,一下瘫倒在地,长时间的消耗灵力支撑结界行走在这沙暴区域,让他累得够呛。他坐直身子,闭眼,念咒,调息了一下,又起身,“走吧,治愈术我边走边施展便可,我多耽搁一刻,你们便要多在这沙暴中支撑一刻。”年年年要伸手扶他,他却摇摇头,示意年年年自己可以,不用顾及他,继续前往。
水月和年年年相视一眼后,水月走到了前边开路。远远望去,只见沙漠上两道结界里三人艰难地前行着。其它的两队,也纷纷遭遇了这种情况。特别是兴雅、莫弦、木子这一组,三个女子都未修炼过炼体之术,在这沙暴中,前往得最为不易,最缓慢。。
而一直御剑飞行,观察着全局的剪影,在遇见了这样的沙暴之后,也只得停止飞行。这样的天气,对飞行是极为不利的,他本修剑,炼体术也不在话下,这个程度的沙暴对于他而言,并不像兴雅她们那样不易。他走了不少路,同兴雅她们不期而遇。见她们如此艰难地前行着,他并未离开,便和她们三人一同前行。他撑开结界,同时护住了三人。“是我的疏忽,在分组时没想到这一点。女子在这样的环境里,确实更为不易。”
“掌门不必如此,这儿的情况本就难以预料。我们暖暖村和小破家族是门派里出了名的高阶任务杀手。这点儿困难,还难不倒我们。倒是掌门你,要支撑这么大的结界,辛苦啦。”莫弦的话一说完,兴雅便笑出了声,“这会儿,不就有一个实力强大又靠得住的男人啦,说起来,还是我们这一组赚到了呢。”
剪影未回应她们的话,倒是嘴角一边微微上扬。莫弦见状,惊呼一声,“剪影掌门,你这是笑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呢。平日里,你除了必要的话,其余的话都不会开口同我们讲一句,更别提笑了。不过,你这笑好似……”
“挺苦涩的样子。”木子接着莫弦的话讲。
“对对,掌门笑起来挺好看的嘛,不笑时虽然很冷峻,不过笑起来也很牵动人心,苦笑着的掌门让看着的人也会不免难过起来呢。”兴雅边说边望着剪影,这三个女子围着他说着这些话,让他又露出一抹无奈地笑容,这一抹笑又成为了三人新一轮的话题。他最终摇了摇头,转过头,盯着前方,继续前行。
另一边的暗暗,前行的速度同司徒他们差不多。暗暗一个结界,爆爆和浪子两个人共同撑着一个结界。三人依次轮着领队,暂时没有出任何状况。
倒是司徒这一对,月圆将近,司徒的身子又一向不好,她在这环境下,身子的情况是越来越不妙。
终于,强大的风刃还未冲破她的结界,可她却先一步累倒了。在她倒下之后,她周身的结界越来越稀薄,碳见状,立马喊过走在前边的张洞?,同时将司徒护在自己的结界下。
“今晚月圆,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她身体肯定是抵抗不了了,必须封住她的灵力了。”碳对着张洞?说着司徒的情况,“小牙她……自从回来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若是以往,只有她强行在月圆之夜运用灵力过度才会如此。这一回,提早时间发作了。”
第四十一章 冲撞结界
张洞?蹲下身子,拍拍碳半抱着司徒的手,“不必太担心,她不会有事的,过了这月圆之夜就会好起来,你要相信她,再难的时候她都挺下来了。她这个人,绝不会甘心就这样一直躺着。”说到最后,他的双眸直视着昏厥过去的司徒,嘴角上扬,一脸暖意。
“我带着她走。”张洞?说完,从碳的手里接过她,抱起她起身,将她护在他的怀里。又祭出他的左手剑,用魂念控制着剑,在他的结界外,挑开一道道迎面而来的风刃,避过风刃的攻击。
跟在他身后的碳,内心的叹息又多了几声,这个男人,真不知道是太过多情还是太过无情。这一次,他虽说不知道他们两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也不是猜测不到。他对她所作的一切,她真得能坦然到只当作是同门情谊吗?而他也真的只是要去回报她为他的那些付出吗?这所有的所有,恐怕连他们自己也都理不清吧?
仙府之内,翔子手中拿着灵境,时不时看着外面的情况,亚亚见他如此,又忍不住开口逗逗他,“你看什么呢,这儿外面那么大的结界呢,有妖兽要闯入,旗子也会感应嘛。”说完,他一指,他们放在大厅桌上的那面大的结界旗。
“灵镜不就这作用嘛,这样不是可以先一步知道有妖兽过来,可以事先做好准备呀。”翔指指手中的灵镜,对着亚亚又吼了一声,“你来用。”
乐天显然对这两人这样的对话早就习以为常,他满脑子想得都是在沙漠中的司徒他们。
亚亚从座椅上起身,手结果翔子递来的灵镜时,一直被放在桌上的那面旗忽然自己立了起来,发出一阵光芒,这让乐天立即回过神。亚亚赶紧,伸出双指,念咒启动灵镜。他一指灵镜,画面一阵波动,这儿的四人一同开始观察起灵镜内的画面。
只见,结界外还有几只妖兽正拼命撞击着结界,似乎是想要冲破结界往外边出来。
“还真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翔一声感叹,“你刚不是还看过灵镜嘛,怎么没看见。”亚亚的话引得翔大怒,“还不是你,要不是你拿灵镜说事,我在看到了呢。”
“亚兄,翔兄,你们两别吵了,先加强结界的力量,我们出去看看吧。”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结界旗,先走出了仙府。翔瞪了亚亚一眼,也跟了上去,蛀虫拉拉他的衣袖,“娘子,我们也要去吗?”亚亚一甩袖,“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说完,他也冲出了仙府。“娘子……等等虫虫。”
到了外边,亚亚伸手问乐天拿过结界旗,将结界的力量释放到最大,又仔细端详了外面的几只妖兽后开口,“问题不大,这种阶级的妖兽,要想冲破我们这道结界,没个四、五天是不可能的,我看要让它们这么撞上四、五天,它们准自个先累死。”
“那还要通知剪影掌门吗?”翔开口问着亚亚,他摇了摇头,“这点儿小事就不必了吧,没准他们正在里面同什么大妖兽战斗呢,被我们这一打扰,搞不好要出事的。”
“可是,亚兄,蓝牙她不是说,离我们最近的一圈几乎都没剩下什么妖兽了吗?这些妖兽的实力也不像是从里边跑出来的,会是从第一圈里逃出来的吗?”
“也有可能,这些妖兽正往咱们这边来,他们呢,又忘里面走,错过了吧,有了漏网之鱼也很正常。毕竟这整个沙漠有多大,我们也不清楚。别太担忧了,真不行,这几只妖兽,我们也能对付上一阵呢。”说着,他又拍拍乐天的背,要转身回仙府里。翔和乐天跟着他,正要回头时,忽然蛀虫拉着亚亚蹦蹦跳跳地样子,又指着自己的眼睛,“娘子,眼睛,眼睛。”亚亚一甩手,不耐烦地开口,“你又怎么了,眼什么眼的。”蛀虫又着急地拉回他的手,又指指外面的妖兽,“外面,外面。”
“低阶妖兽罢了,一个千年妖怪还怕它们不成。”说完,不管他往仙府里走。蛀虫又追了上去,倒是一直看着他两的乐天疑惑着转头,重新观察起外面的妖兽。
几双布满血丝的眼,让这些妖兽看上去更狰狞,除此之外,他没看出还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只好作罢,也回了仙府。亚亚手中的结界旗还不断地发出警告,亚亚伸手,将旗又放到了桌上,乐天则又一脸浓重地看着这面旗子,不知进了蛮荒之地的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也不知他们何时归来。总之,从那些妖兽来了之后,他就一直心绪不宁。
亚亚伸伸小懒腰,“晚上好好歇歇吧,没准儿明天起来,那些妖兽自个撞累了便散了。”他又一打哈欠,从椅子上起来,准备走出大厅,“我去楼里找个屋子睡上一觉,好几天没睡过啦。”说完,他就没影了。当然,蛀虫也尾随他去了里边的楼里,只是被他关在了门外,一直拍打着门的蛀虫叫嚷着让亚亚开门,实在受不了的亚亚开门后竟定住了他的身形,他就一直保持着敲门的那个姿势,也无法再开口。
大厅里,乐天开口让翔也去休息,而他则坐在大厅,看着灵镜里的妖兽。
一直到后半夜,翔从屋子里出来,还见乐天守着那面镜子,这才一边开口一边夺走镜子,“乐天,你这么个守法,人会累倒的,你已经多少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现在还要聚精会神地看着这面镜子,妖兽还没进来,你就要先累趴下了。亚亚不是说了,不会有事的吗?”
“翔兄……我。”没等他说完,翔便先摆着摇头,“好了,我知道你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样吧,这儿我替你守着,你去后面睡上一会儿吧,这样总行了吧?”他拗不过翔,只好去了楼上屋里歇息。
翔见他上了楼,笑了笑,坐上了椅子,打着哈欠,才睡了没几个时辰的他,倦意又袭来。他拿着灵镜,瞪大眼地望着,可不知为何,这始终都是同一个画面的灵镜,他越看便越觉得困。眼皮越来越重,好几次,手中拿着的灵镜随着自己的手无力地垂下而打到自己的腿上,他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摇摇头,重新盯上灵镜,可这样来来回回又是好一段时间,他终于扛不住自己的困意,完全睡了过去。灵镜从他的手上跌落到地上,镜面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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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明日要去西塘二日游,所以在今天晚上12点之后再更一章!算作明日的更新章节!~
第四十二章 妖兽之难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一睡便又过了一天一夜。当亚亚精神十足地从楼里跑到大厅时,就见翔还坐在椅子上睡着觉。他见灵镜掉在了地上,便走过去,拾起镜子,他伸手擦擦镜面,又对镜子哈了一口气,将镜子擦干净后,他念咒用起灵镜。当湖面出现时,他原本充满笑意的脸忽然眉头紧锁,“翔子,别睡了,赶紧,让他们都起来。”说完,他放下镜子,又拿起桌上的结界旗,见翔还沉沉地睡着,他只好上前,拍拍他的脸,把他叫醒。
刚迷迷糊糊醒来的翔还未听清亚亚说了什么,就见他发了疯一样冲出仙府。他低声嘀咕着,“什么出大事了,大清早的,这人又怎么了……”他见灵镜被亚亚丢在桌上,就又拿起镜子,嘴里还说着,“不是我拿在手里的吗?”当他转过镜面,看清楚镜子里的画面,一下从朦朦胧胧中清醒过来,也一丢镜子,往后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完了,完了,出大事了。乐天,虫虫,快起来,起来去帮忙。”他冲上楼,又冲着每间屋子喊,喊着喊着还拍打起房门。
正当他们从仙府出来时,见到的便是一整群的妖兽不断地冲撞着结界,而最靠近结界的那些妖兽已经都撞得头破血流也没停下来,还在继续冲撞结界,地上的结界旗有些已经破损,而结界也同时出现了一些裂缝。此时的亚亚,还不停地将手中的小结界旗不断地补上。他一边补一边喊着,“还傻愣着干嘛,快来帮忙啊。”
乐天见状,赶紧从胸口拿出张洞?之前给他的那些符,将符贴上了结界之上,那些裂缝很快便自动修复上,“趁现在,快,把这些破损的结界旗换下来。”乐天说着也动气手来,翔看着这么多突然出现的妖兽,“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妖兽,亚亚你不是说会没事的吗?”翔说着,拿出传音符,“我先传音给他们再说,虫虫你也赶紧去帮他们吧。”
可一旁的蛀虫还指着那些妖兽喊,“眼睛!眼睛!”这回,亚亚听了他的话后,才仔细观察起这些头破血流的妖兽。“我说,这些妖兽怎么连命都不要,要硬闯进来,原来都是双目充血,看样子,跟中了邪术一样,难道这也是那破什么星给牵引的吗?”
“不行,这传音符根本动不了啊。”
“这说明,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你传不到的地方。”
“亚亚,那怎么办啊?”
“能有什么办法,硬撑着啊。只好撑到他们回来,这么多妖兽,就是要杀也杀不完啊。”亚亚一边说一边修补结界,“不行,乐天,符要被撞散了,你赶紧再补上几张。”
“好。”他又贴上几张符,“亚兄,翔兄,符也不多了,顶多再可贴上一轮。”听完乐天的话,他回头冲着蛀虫喊,“来帮忙啊。现在我们几个人的速度加上这些符才能维持住,要是这些符用完了。那我们便无法跟上结界裂缝出现的速度。到时,只怕我们这结界,会用不了多久便被这些妖兽给冲破,他们大批地涌入,我们根本压制不了。”他手没停下来,“都是我,一时疏忽了。”
“亚兄,你不必太过自责。我们谁都没有料到,妖兽的数目会突然多了那么多。”
“是啊,我就是想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多了这么多妖兽。”翔开口问道。
“翔子,这儿异常的事太多了。之前,司徒那丫头他们不是也遇上了吗?这会儿,轮到咱们了。”
突然,蛀虫一声叫喊,引得他们三人同时看向他指着的一直刚倒下的妖兽。
只见那妖兽一倒下,它身边的一群妖兽便同时伏下身子,开始吞噬它的血肉。没一会儿,那只妖兽便被那群妖兽们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而吞噬完它的妖兽们便继续开始冲撞结界。
“果然,和他们之前遇见的妖兽一样,会相互吞噬对方。”亚亚看着越来越多的妖兽,“这样一来,它们的力量根本不会减弱,反而在增强。”
渐渐地,那些已经撞得头破血流的妖兽倒在了地上,被身边的妖兽们吞噬掉。而他们最后的符也被用上了。
“看来,过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冲进来,若那时司徒她们没有回来,我们就得用那些法器暂时对付它们。”亚亚说完,乐天便祭出影索绳。
“对了,对了。我记得那时剪影掌门不是说过有一个破空符的吗?乐天,掌门给你了没有?你赶紧施一张符,召唤掌门回来啊。”翔一拍手,雀跃起来。
“翔兄……掌门他没有给我破空符,我想他也没有预料到我们这儿会出这样的状况。”乐天的话一说完,贴在结界上的符又散尽。裂缝又立即出现,他们又加快速度,开始修补结界。
可结界的裂缝却越来越多,他们的速度越来越及不上结界破损的速度。眼看就要被妖兽们冲破的结界,将灵力灌输到结界之上,以维持结界。
“亚亚……”
“娘子……”翔和蛀虫同时喊出口,“娘子,我来帮你。”说完,蛀虫也开始将灵力输到结界之上。
只见亚亚咬牙切齿地开口,“乐天……快做好准备,我就要撑不住了。”他的话一说完,结界便被外面这么一大群妖兽冲破,一时之间,这些妖兽全数向他们涌来。而一直拿着影索绳的乐天便立即动手,那些原本正向着他们过来的妖兽在一瞬间全部动弹不了。他们四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能支持多久?”翔回头问着乐天,乐天摇了摇头,“不久,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它们便会恢复行动。”而亚亚打断了乐天的话,“不对,你们看它们。”
只见那些妖兽竟还想着强行挣脱影索绳对它们的舒服。“以它们这种不怕死、不要命的劲势,我看没有一个时辰它们就会重新恢复行动力。”亚亚一说完,翔便上前,斩杀掉了一只妖兽。“还有一个办法,我们要在一个时辰内,把这些妖兽通通杀掉。”说完,他又用法术击倒了一只妖兽,“等等。”乐天忽然开口阻拦住翔,“有点儿不对劲。”
第四十三章 拉弓射杀
终于又上推荐了tat这次希望能有点好的成绩!
~~~~~~~~~~~~~~~~~~~~~~~~~~~~~~~~洒泪分割线~~~~~~~~~~~~~~~~~~~~~~~~~~原来,这些妖兽一死,那些吞噬妖兽力量的妖兽一下被死了的妖兽尸体吸引了,动静更大,试图冲破身上的束缚,他似乎隐约看见有妖兽动了下身子。
“翔兄,除非我们能一下杀了这所有的妖兽,不然我们就相当是加快了剩下的妖兽重获自由的时间。”
“那可如何是好?我们杀也不能杀。”他颓败地做倒在地上,又继续开口,“他们根本收不到我们这儿的消息,不知何时会归来,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在里边的情形。”
亚亚又了口气,走到翔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别太担心,我们不是还有一件法器嘛。”说着,他祭出最后那件法器,烈焰弓箭,“实在不行,我便用这法器试试,没准就一下把妖兽们灭了。”
翔抬头看着他,“只有三支箭羽,我知道,你用了就没了。”
“那也比没有强。”乐天也站出来说了一句,蛀虫不明情况地拍手叫好,“比没有强……比没有强。”
亚亚抬头看了眼天际,“快天黑了,等入了夜,它们一恢复行动力,我便用这烈焰弓箭攻击他们试一试。”
“为何要等入夜?现在为何不可?”翔不解地问道,亚亚看了他一眼后,又望向远方,“因为,只有到了夜里,我的力量才会达到极致。”
这下,乐天和翔均是一愣,这事一直从未听他提过,翔似乎还想问什么,可乐天却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打扰亚亚此刻的沉思。
大半个时辰过后,黑夜降临,月光照到了每一处,乐天、翔、蛀虫分别站在了三个方向面对着这些被影索绳困住的妖兽。而亚亚,则瞬移到了半空中,手中正是烈焰弓箭,他举起弓箭,瞄准着下边的妖兽群。
“等一会,它们一有动静,我便完全撤掉影索绳,亚兄你便立即出手。”乐天开口冲着半空中的他说,只见亚亚点了点头。乐天又回过头,定睛看着这群妖兽。
“我……有些紧张。”翔一直握拳的手心开始冒汗。他急急忙忙从胸口取出一瓶丹药,服下一粒定惊丸。乐天的青木剑一直被他控在他们三人之前,以防妖兽忽然袭击他们。
不到半刻钟,忽然有几只妖兽开始缓慢地移动起来,乐天明白这是影索绳快要失效的征兆。他大喊一声,“准备。”
半空中,拉弓的亚亚定睛一看,等乐天再一次开口,“影索绳,归来。”,乐天一下抽回法器时,亚亚也拉弓放手,这一支离了弦的箭羽,尾外一条尝尝的烈焰燃起,当它射中那些妖兽之时,妖兽的身上也同时燃烧了起来,短短数秒之后,妖兽们相继倒下。
还有些,未被火焰重伤的妖兽,竟不顾自己的伤,开始吞噬四周那些呗烧死的妖兽。亚亚见状,又抽出一支箭羽,重新拉弓,射出第二支箭。这只箭过后,几乎没有存活下来的妖兽了。
很快,在半空中的他便听见下面传来的欢呼声。
“太好了,太好了,这些妖兽都死了。我们没事了,亚亚,我们没事了,好样的,你下来吧。”翔对着他招招手,示意他下来。他点点头,拿着烈焰弓箭下来。
“娘子。”蛀虫上前,抱了一个满怀。亚亚拉开他的手,“没美人相迎也就算了,还要被你一个男人熊抱,我容易吗我。”乐天见他俩如此,也露出了笑容。
正当他们四人,开心地回到仙府内时,谁也没有留意到,有一双眸子,正在离这儿的不远处,将这儿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而在沙暴里,月圆之夜才刚开始不久,张洞?他们所遭遇地是更多的风刃侵袭。除了结界外的剑,他一只手抱着怀里的人儿,一手撑起结界,一步步缓缓向前走着。怀里的人儿似乎很不好受,额间不断地露出冷汗,小小的双手还倔强地拉扯着他的前襟。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她,只见她眉头紧锁,似是噩梦不断,口中还反复呢喃着,“阿姐……阿姐不要……不要走。”张洞?低下头,用面颊碰碰她一侧的脸,无声地安抚着她。
可越行,沙暴便越发地强烈,一手支撑着结界的他也将无法阻挡掉所有的风刃。而一直跟在他后边的碳,显然也到了极限。他两商量,最终,展开了一个范围更大的结界围住了三人,他两同时控制这结界。
渐渐,强大的风刃越过结界,向着走在前边的张洞?袭来,他猛地一转身,双手护住怀里的人儿,而风刃正好落在了他的后背上,他被击中之时,抬头一声冷哼,眼神却还落在自己怀里的人儿身上。碳急忙喊道,“洞?。”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又回过身,双手却一直紧紧抱着那小人儿的身体,圈在自己怀里,不让她暴露一丝在外,继续艰难地前行。
碳看着他背上那道伤口,风刃的速度极快,甚至比刀剑还锋利的风刃,一击下来,也绝非小伤。
“洞?,我替你疗伤吧。”说完,碳正要施展治愈之术,可张洞?却开口阻拦着他,“不必,好好保存实力,等一下,这样程度的风刃将不只会从正面袭来,你也要小心。”听完他的话,碳垂下手,继续同张洞?一起支撑着这个结界。
他明白,这个情况下,绝大部分的力量来源都来自保护着小牙。走在了他前边这个拥有宽广的双肩的男人。
这段路,会越来越难行,而月圆之夜才刚开始。当他想着这些,一分心时,一道风刃又击在了张洞?的手上,从他的臂弯处一直到了他的半个肩膀。若不是他用自己的身体挡着他怀里的人儿,只怕那小人儿也会一并伤到。碳慢慢地歉意刚想开口,可他却先一步开口说道,“注意力集中,别分心。”没有任何责备的话。
第四十四章 风刃之伤
被投短篇的事弄得心力交瘁啊。快三个月了,两次都找不到我的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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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又行了一段路,碳越走越吃力,风刃从四面八方向结界袭来,在前方行着的张洞?此时已闭上眼,用魂念控制着他的剑在结界四周阻挡着风刃。可即便这样,还是有风刃穿过结界,打在了他们两的身上。
终于,碳又被一道风刃击中,他望着身上那一道道的伤,想咬咬牙继续前行,可身上的阵阵痛意让他一个酿跄跌倒在地。
走在他前边的张洞?察觉到了身后的异状,闭着眼回头,将身上的人儿一手抱稳,伸出另一只手,要扶着碳起来。
碳的目光从张洞?的那只手一直延伸到他整个人身上,他身上的风刃伤口是自己的好几倍,他暴露在外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块地方是没有伤口的,有些地方,反复被风刃所伤,都变得血肉模糊。碳没有料到,张洞?就这般沉默地走到了现在,一时之间,他愣在那。
闭着眼的张洞?靠着双耳辨别着风刃袭来的方向,他开口,低沉沙哑的声音吐露,“起来吧,天亮前,或许就能走出沙暴区,再坚持一下。”
“我可以自己起来。”碳说着,从沙上起来。而就在这时,一道风刃向着他们袭来,闭着眼的张洞?一皱眉,忽地伸出手,挡在了碳的前面。同时,又低下头,护住怀里的人儿。只见,那道风刃刚好落在了他的手上,和他的半边脸。
碳见他,连眼皮上都留下了风刃的伤口,这才明白他为何要闭上眼,见他为自己挡下这道攻击,“不行,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们走出了这沙暴区域,你也要倒下了。我先给你治你的伤。”
张洞?伸出手,挡着他,“快走,不要在这儿逗留,你若给我疗伤,这疗伤的时间,你我身上又要多几道伤,这治得恐怕还不及伤得快。”
“可是,你的伤口如何是好?”
他摇摇头,“我必须带你么出去,让她好好的,我知道,这也是你的心愿。你也不能让自己出事,她还要你的照顾。”说完,他又回头,重新向前行去。
碳站直了身子,冲着前方的人喊,“你难道不明白,我的照顾再好,也不及她真正想要的,你明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走在前面的张洞?一直未吭声。
碳在沙暴中吃力地前行,却用足所有力气喊了一句,“张洞?,你难道不知道她爱你吗?在用她所有勇气、力量去爱,用她的生命、用她的灵魂在爱,我不明白,为何你不接受这样一个她,你对她,并非没有情,不是吗?”
他见前边的张洞?身子一震,可沉默如他,却也依旧未开口,继续前行。而碳,也继续说着,“我本是人界一户农家的孩子,我从小就没了爹。是我娘,一个人把我带大,她辛辛苦苦将我带大,只为了让我将来能完成我爹的遗愿,考取功名,为民请命。呵,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世上有三界,三界又有六族。”说到这儿,他又咳嗽几声,“我家就在山上,那时,我常边下山边背书,为我娘干点活,贴补一点家用。就在那时,我在回山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伤了脚,似乎是被什么野兽给咬伤了。我见那孩子可怜,就带她去河边,给她清洗伤口,采了些草药给她包扎伤口,我说要送那孩子回家,可那孩子却硬是带着伤跑了。在那之后,没多久,我便上京赶考,可我没有高中,只好灰溜溜地回了村子。我娘安慰我,不过才第一回上京,咱不急,有得是机会。她也不逼我念书,让我别总闷在屋里。我听了娘的话,到处逛逛,看看花花草草,修心养性。有一天,我回家,发现家门口躺着一只猫,那只猫一见我,便十分亲昵,我也就一直养着它了。”
碳讲到这儿,张洞?忽然开口,“猫?”他似乎对这个兴趣很大,“嗯,她便伴我读书,直到几年后,我再一次上京赶考。我没有带着它,我让娘替我好好照顾它,可我没想到,它竟尾随着我,一路上,任凭我怎么赶它回去,它最后都会回到我身边。而我,也就再也没有赶过它走。直到后来,有一回我淋了雨,又连夜念书,一下得了急病。我只身一人,在京城又没有亲人,一个人病倒了,也没人知道。就当我以为我肯定没救时,谁料到,我醒来之后,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正照顾着我。而我,跟她素不相识。我问她,她是从哪来的,为何救我,她也不说。可我越来越觉得她眼熟,最后,我终于记起,她是我许多年前在山上救过的那个孩子。而在她出现后,我带出来的猫却不见了,我拖着病着的身子要去找猫,她拦不住我,才把一切告诉了我。原来,她是一只猫妖,很多年前被一只豹子咬伤,在山上晕倒,被我所救,可等她伤好了之后,再来寻我时,我已上京赶考,等到我赶考回来后,她知道我落榜情绪低落,更不敢来惊扰我,每日化作妖身守在我屋前,直到猫身的她被我捡到。就这样,她一直以猫身陪了我这么多年。而我知道她是一只猫妖之后,大为所惊,她怕我没法接受这样的她,说只要我病好了,就可以离开我。她所作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要报恩,并不想伤害我。”说道这儿,他看了看前边的张洞?。
“所以,我并未赶走她。反道,同她日久生情,我不在乎,她到底是人还是妖,我很清楚,我想同她在一起。之后,我便在一起了,我答应她,等我考完,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同她成亲。她对我也是极好的,她也从未伤过人。后来,我高中,留在了京城,我把娘接了过来,同我们住在一起,在娘的见证下,和她成了亲。可没过多久,我便被京中一位高官看中,他要将女儿嫁于我,召我做他加女婿。我家中已有妻,我当然不愿,可他却派人招来我的老母亲,告诉我娘,若不娶他的女儿,我就有性命之忧。我娘为了我,就默许了他家女儿和我来往。时常,让他家女儿往我家中跑,我娘子不敢忤逆我娘,只好一直忍让。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大官女儿曾拜了一位人修做师父,对道术也略懂一二。她来我家久了,便发现了我家中有妖气,也发现了我娘子的秘密,还告诉了我娘。这下,我娘吓得半死,便瞒着我同娘子,和那大官的女儿里应外合,想伤我娘子。我不知情,娘子也想不到她一直敬爱有佳的婆婆会伤害她。我娘拿了一碗药,给我娘子喝下。很快,娘子便原形毕露,变成了半妖的模样。而此时,她肚子里边也已有我的孩儿。那高官之女把我娘子收复之后,又将此事告诉我娘,我娘也大吃一惊,认定那只是个妖怪,不是她的孙儿。最后,她同那位高官之女一同将我的孩儿硬生生从我娘子腹中挖了出来,狠狠砸死。而我娘子,亲眼见孩儿呗残忍地杀死,也控制不住妖性大发,当场杀了我娘和那位高官之女。”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会,似是陷入了对过去的回忆之中。
第四十五章 碳的过去
“等我赶回家中时,已为时太晚,我家中血迹斑斑,我娘和高官之女的尸体都还在家里,唯独少了我孩儿的尸体。我娘子也没了踪影。之后,我被高官关了起来,那位人修道士也被他寻来报仇。他们用我引我娘子出来,为的就是要杀了她!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当时甚至还不清楚这一切,我也以为,是我娘子妖性大发,杀了我娘。我不知道是孩儿被残忍杀害,她才会如此。我一心求死,觉得加重惨遭突变,无心恋世,不想活在这世上。可我娘子,却抱着我那浑身是血,还未成形的孩儿来救我,她杀光了所有人,把我带到了深山里,我完全不敢相信这会是我那个温柔的娘子,这简直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怪。她抱着那团血肉模糊的肉团,一脸认真地喊着孩儿,我便明白,她已疯。我心如死寂,可她又时而清醒,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她并不是真的想杀我娘,她哭得凄凉,说她没有抱住我们的孩儿。我这才慢慢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她的妖性却越来越难以控制,发了狂的时候便到处杀人。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我本想了结了她的姓名,再了结自己的性命。希望,来生可以不再做一对苦命夫妻。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她竟招来另一只妖,将我同她一同抓了去。她为了保护我,同那妖大打出手,最后也死在那妖的手下。而我,也万念俱灰,再无挣扎。可就当那妖的血盆大口要吞下我时,小牙出现了。她把我从那妖手下救了回来,还将我带了回来,成了卡努努的一份子。可起初,我并不领情。我每天活着也如同死了一般。小牙她看不过去,同我聊起我的过去。她当时,就和我说了那句话,她爱你,在用她所有的勇气、力量去爱,用她的生命、用她的灵魂在爱。她拼死也要救你,她疯了伤害任何人却也不曾伤过你,她要你好好活下去,你明不明白?可我却只苦笑几声,引得小牙她狠狠打了我几个耳光。我当时只想着,要是我们两没有相遇,她还是一只猫,我也只是一名普通的书生,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有多好。可小牙说,不能后悔,你可以现在、将来不再爱她,因为她杀了你娘,毁了你的家,可是,你不能后悔你曾经爱她。你不能否认你们曾经有过的幸福。她要你好好活下去,你就得好好给我活着。呵,像她的口气吧,她打醒了我,让我重新变回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即便,以后的日子里不再有我的娘子,那也不会改变我同她的曾经。因为命运,我在路上捡到她,并不敢忘记。”
讲完这段曾经,眼见天已微亮,而沙暴也在逐渐变小。“快出去了。”张洞?开口说道,碳见他一直不说话也不在乎,便继续开口,“你知道小牙救了我,为何会带我回卡努努,又要拉我从绝望的深渊里起来吗?不是我可怜,不是因为我的容貌符合她的心意。从头到尾,不过是因为一个原因,你知道吗?”说道这儿,他嘴角上扬。“因为,我是和你一样,拥有纯阳之体,又恰恰同时是单系的火灵根。这世间,要找一个这样的灵根同时又是纯阳之体的有多难,不用我多说了吧?”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而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们终于走出了这沙暴。虽说,还是一望无际地沙漠,可这放了晴的白日,安静没有风暴的安宁,让他们同时撤掉结界,松了口气。
张洞?,弯下身子,把怀里的人儿小心地放在了沙漠上,他的身体已摇摇欲坠。碳上前,一把扶住他,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日后,若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她。”说完,他便倒下了。
碳叹了口气,抚了抚司徒的侧脸,“小牙,大叔能为你做的也不多了。看样子,他心意已决,谁也劝服不了他,他要走的那条路,只有他自己。”
他念咒,施起治愈术,为倒下的张洞?疗伤。可他身上的伤太多太多,有些伤口反复受伤,都深得见骨,也不是现在同样受了伤的碳一时半会能治愈得了的。
当司徒醒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她起身,走到他两的身旁,施展治愈之术的碳最终也累倒了过去。她见伤痕累累的两人倒在了沙漠里,心疼得直落泪。赶紧,施起回春之术,控制住了他们两的伤。几个时辰之后,他们才渐渐复原。而司徒的额间也是汗如雨下。他两同时醒来,张洞?急着起身,往一边走去。担心他伤势的司徒想要追过去,可却呗碳拦下。
“小牙,不要去。你明白,你同他只见,有多不容易……既然你们都有了选择,就不要再做牵动彼此心的事了。”
“大叔,我明白。可是,当我看见他一身伤躺在我面前,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也以为我的内心已经恢复平静,不会再起波澜。”
“小牙,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年恢复过来时,同你说得第一句话是什么?”
“你说,因为命运,我在路上捡到她,并不敢忘记。”
“所以,你要做的并不是刻意去忘记,你控制不住自己又有何错?忘不了,也没有错。你要做的是,找到一个更适合你们彼此的位置。”
“大叔,别说了。我明白。”一想到自己身体内的渊泣之毒,也立即冷静下来。
他们三人在这儿歇息了一日,而其他三组的情况也同他们相差不多,都陆续走出了这个沙暴的区域,并未遇见什么妖兽。剪影带着兴雅她们三人走出沙暴之后,便给其他三组的弟子发出传音符,他们在这第二圈至第三圈的之间汇合。汇合之后再商议继续前行的事。
第四十六章 再战妖兽
而这一夜过去,乐天四人在仙府内歇息了一整夜之后又重新聚集在仙府大厅内,四人刚要开口商议结界被破坏之后要如何之时,忽然整个仙府晃动了几下。四个人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这是怎么了,仙府怎么会这样。”翔扶着一边的椅子,一边重新坐稳。
乐天赶紧拿起桌上的灵镜,“可能外面又有什么事发生了。”说完,他便念咒用起灵镜,而刚恢复的仙府这时又开始晃动。
乐天盯着灵镜的脸越来越凝重,亚亚开口,“到底如何?”他急着问乐天,乐天看了他们几个一眼,把灵镜一转,让他们也看清镜面里的情况。
原来,仙府门口正有一只巨大的妖兽在冲撞着仙府大门,试图闯入仙府。
“妖兽不是都死了吗、”翔不解地问道。
“怎么又来了一只?昨天的都杀死了啊,不可能死而复生的呀。而且这只,怎么看也比那些妖兽厉害,这么来了又来,谁扛得住呀。”亚亚说着,又祭出烈焰弓箭,准备冲出仙府。
“等一下,亚兄。先别冲动,这只妖兽比之前的妖兽实力更强。现在,弓箭也只剩下一只箭羽。我们还是先想想别的法子。”
亚亚听了乐天的话,停下脚步,“唉,希望司徒那丫头的仙府够经得起这妖兽的折腾吧。”
另一边,正赶去和其他三组汇合的司徒,也一下感应到了仙府的异状,毕竟,这是她的法宝。
“有什么东西在硬闯仙府。”她开口对着碳和张洞?说,“不好,乐天他们肯定遇见什么妖兽了。我们一直在沙暴里,他们或许也无法传音给我们。结界肯定是被破了,他们或许躲进了仙府,而妖兽正试图冲进仙府里,要伤害他们?”
碳看着她着急地样子,“你先别急,或许不是这么回事呢?我们这也不在那儿,并不清楚眼下他们的情况。我们先和他们汇合,再作打算,如何?你的仙府,绝非硬闯能闯入的吧?”
她点点头,“乐天他们不要从仙府里出来才是,我能感觉到,在冲击仙府的东西也并不普通,否则我是不会感受到这样的波动的。”
“这事急不来,从这儿回到仙府,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张洞?也开口说着,“我们还是尽早赶去汇合吧。”说完这三人又加进动身。
乐天他们四人还坐在大厅里,“这也不是个办法,这妖兽简直跟那些妖兽一样,不怕痛不怕死,你们看,它都撞成这样了,还不死心要进来。我看啊,我们也不用出去,让它自己在外面撞撞死得了。”翔指着镜子里的妖兽说道。
“司徒那丫头毕竟不在这儿,也控制不了仙府。难保被它冲破。到时候我们一样要和它正面交锋,还少了一个能躲的地方。”亚亚说出了他的担忧,“我看,不如这样,乐天,你手上的影索绳还在吧?我们出去,困住它。”
“这……亚兄,可影索绳毕竟也只能困住它一个时辰。”
“我们要每隔一个时辰去困它一回吗?”翔问着亚亚。
三个人又陷入了沉思之中,而一直在一旁的蛀虫却是笑着鼓起掌,“杀了它,杀了它。”
“还是这法子一劳永逸。”亚亚开口,“还是试试吧,不行乐天你再困住它。我们两出去,翔你和臭虫留在这儿,千万不要出来。”
“你们小心,不对劲地话,立刻回来,别管它了。”
两人相继点点头,带上了法器又重新出了仙府,而他两一出仙府,立即吸引了妖兽的注意力,只见那些妖兽的身形也十分可怕,几乎有三人之高,一掌对着他们拍来,而他两只得往周围流窜,而亚亚一下,便落在了昨夜杀死众多妖兽的尸骨群里,他四处一望,“乐天,昨个死在这儿的妖兽,全剩下一堆骨头了,肯定是被这妖兽一夜吃了个精光。怪不得这妖兽比之前的更厉害,要小心了。”他这话一说完,那妖兽又一扭头,要向他攻来,可都没有太大的效果,乐天也操控着青木剑,而天未放晴,一整片的乌云又完全遮住了阳光。
“亚兄,这下,影索绳也没办法使了。”
“这妖兽,少说也有七阶了,不然,我的法术不会没有什么用,我就不信,我灭不了它。”说完,他就和这只妖兽相斗了起来,乐天也急得帮忙,六剑合一,希望能发挥更大的威力,可惜,他两相继几波攻势之下,这妖兽即便受了伤,也不停歇,继续和他们打斗着,反倒是他两,已经开始觉得吃力起来,再下去,于他们不利。
“不行,最后一击。”亚亚说完,祭出烈焰弓箭,对准了这妖兽,奋力拉弓,“嗖”地一下,带着火焰的箭羽便落在了妖兽的身上,正中胸口。只见,在它胸口燃起烈焰之火,它拼命挣扎着,在地上跑跳着着,双手扑打着自己的胸口,没多久之后,便轰然倒地。
乐天见状,收起了青木剑,松了口气,亚亚也瞬移至他身旁,“没事了,回去吧。”说完,这两人便转身要回仙府,谁也没注意到还倒在地上的妖兽,在火焰熄灭之后,又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在了他们两的身后。
它忽然一掌拍了过来,乐天不过是刚回来一会,眨眼间他身边的亚亚便飞了出去,他这才察觉不对,扭头看向身后,可等他看清楚之后,也来不及了,他也受了妖兽一掌,往另一边飞去,最终跌落在地上。
亚亚捂着胸口,颤抖着半臂,从地上起来,破口大骂,显然他们都被这未死的妖兽打得措手不及。他见妖兽往乐天躺着的一边走过去,顾不了自己身上的伤,随手从上衣里探出几粒丹药服下,匆匆瞬移至乐天边上,带着他避过妖兽的攻击。
丹药服下不久,他“呸”地一声,向着一边吐出一口血,“这会没人了,哥好好陪你玩玩,你个丑八怪。”他怒指一下这妖兽,“一群的不好对付,你哥单枪匹马的哥还不宰了你。”说着,他便瞬移便发出几个术,打在妖兽身上。妖兽吃疼,仰天吼了几声,又不要命似的疯追着亚亚,亚亚扛着乐天,把他半个身子倒挂在背上,“哥这命苦的,两回抱的都是受了伤的男人,还这么重这么沉。”说完,他猛地拍了下乐天的屁股。
第四十七章 沙漠鹰兽
沙漠里,司徒终于同他们汇合,众人商议的结果是剪影带着兴雅她们回去支援乐天,而他们剩下的三组,继续向前出发,“他们那也极为重要,你们便同他们一直守在那儿吧,有你们镇守,我们也更安心,妖兽也不会从那儿逃入三界之中。”临走,司徒开口。剪影似是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最后终是点头,她所言极是,只有没后顾之忧,他们在沙漠里才能更安心地继续往前走,“前途凶险,你们定要小心。”说完,他带着兴雅三人往回走。
而司徒他们三组,又汇聚在一起,不再分为三组,而是一同行走在这沙漠之中。在这儿,已全无区域之分,这便是最凶险之地,一同行走,能确保他们更为安全。
乐天不知自己晕厥了多久,待他再醒来之时,已见自己躺在了一边,而亚亚手中的正式影索绳,那头妖兽也一动不动地站立在仙府门口。
“亚兄。”他撑起身子起来,喊着亚亚。亚亚回头冲他一笑,“你可终于醒了。”说着,他将手中影索绳丢给了乐天,“刚困住他,可把哥累坏了。”
“亚兄果然厉害,小弟佩服。”乐天见状,立即抱拳。
“别……别,幸亏天放晴了,能用影索绳困住它,这不要命的妖兽可差点杀了我们两……先让它呆在这儿吧。我们会仙府,哟。我的胸口还疼着呢。”说着,他又捂上了自己的胸口。
这两人,相互扶着回了仙府。一回仙府,翔立马又给他两服了许多治伤的丹药,又嘱咐他两调息修养,夺过乐天手中的影索绳,打算一个时辰后,由他出去再次困住那打不死的妖兽。他们就这样交替着,困了那妖兽好几个时辰。
而剪影,为了尽快赶回,直接带着他们三人,在沙漠的天际不断地瞬移往回赶,不再走沙暴区域之地。终于,在天黑后没多久,回到了仙府。
一落地,兴雅便拍着胸口,“掌门,太快了……”她喘着气,似是还没适应现在落地的情形,走路还要摇头晃脑的。“咦?这儿怎么有三只这么大的妖兽?”她伸手,一指她前边被乐天他们困住的妖兽。
“兴雅,不是三只,才一只。”木子抬头看了眼后,也重新闭上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们三,似乎都还不适应。
剪影一言不发地走道妖兽前,喊了句,“苍黯”。只见,他的本命剑忽然出现在他的手中,而他的身子也瞬移到了半空中。他双手握着剑,一剑对着那七阶妖兽劈下,完了之后,他松手,浮在空中的剑也消失在众人眼前,他落地,向着兴雅她们走来。
她们三人瞪大了眼见他回来,而他身后背对着她们的妖兽,就这样变成了两半,分别向两边倒去,死了。
“天哪,这怎么说也是七阶妖兽呢,七阶啊。掌门他居然一剑就劈成了两半。”兴雅惊讶着。
剪影淡淡地开口,“走吧。”之后便带着她们三回了仙府。
而仙府里的乐天四人一见他们回来,全从椅子上起来,“掌门,妖兽,妖兽。”翔一指门外,说着。
“我知道,妖兽已除。”他点头说着。
“啊,妖兽已经死了?”亚亚在一旁惊讶地问道,又一拍脑门,“忘了,怎么说也是那老头的徒儿,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时,莫弦开口解释道,“亚亚作为仙府的主人,感应到了你们有危险之后,我们便立即动身赶回来了。而他们,将继续前行,清扫降伏最里边有异动的妖兽,我们则会留在仙府,以防这儿遭受更多的妖兽侵袭。也要守住这儿,不让妖兽们闯到外面。”
“那你们不走了啊?其实,我倒挺想去里边看看的,不如让我进去吧?”亚亚一脸兴奋地望着剪影,而剪影却沉默着并未吭声,乐天上前,拉了拉亚亚的衣袖,“亚兄,听掌门的安排吧。”
“兴雅、莫弦、木子,把结界重新布置起来。”
“是。”只见她们三人同时应下,又向着仙府外走去,而剪影则走到大厅的桌边,拿起桌子上的结界旗,又看了他们四人一眼,向外走去。
待他离开之后,亚亚不屑地瞥了一眼他离开的方向,“这孩子也太目中无人了点吧?老头儿怎么就带出这么一个徒儿!比他还讨厌。”说完,他又猛地坐回椅子上。乐天和翔同时摇了摇头,“你们两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错了?”他伸手指向对面的两人。
“没……没,我们去歇息,歇息,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回来。乐天,对吧?”翔拍了拍乐天的肩,两人一起向后边的楼走去,剩下亚亚和虫子两人在大厅。坐了一会,亚亚也起来,还警告身后的蛀虫别跟着他。可怜的蛀虫一脸委屈地独自坐在大厅。
另一边,司徒他们九人走到蛮荒沙漠里,暗暗峰主带队。可没走多久,他们便遇上了第一波的兽袭。两只八阶妖兽,分别攻向他们九人。
八阶妖兽,同七阶相比,虽说只差一阶,可实力却相当悬殊,八阶妖兽,已拥有人形,且能开口吐露人语,拥有同人一样的思维方式,不像七阶一下的妖兽,只会单纯地攻击,修炼。它们就像是一个完整的人一般,除了它们身上独有的妖兽气息,你几乎无法辨别它们究竟是人是兽。
它们一只是能飞的兽鹰,另一只是强壮凶猛的虎兽,在众人毫无预料地情况下突然出现,袭击了他们一行人。
“这么快就有妖兽?”司徒一把拉过身边的碳,躲过了兽鹰的一击攻击,用时又祭出龙骨扇,和飞翔着的鹰兽对峙着。
而之前,忽然从沙漠底出现的虎兽一口咬伤了站在暗暗身边的浪子。碳此刻,正往浪子身边走去,爆爆正扶着被咬伤双腿的浪子。水月、暗暗、张洞?三人同时对付着虎兽,而年年年则和司徒两人对付着魔兽,多多看着这瞬移不停地两人,一脸地着急,还往天空上喊,“要不要来帮忙?”他这一开口,立即吸引了一直盘旋着的鹰兽。只见鹰兽忽然向着他这个方向飞去,停留在了沙漠之上。而年年年和司徒见状,瞬移跟去,可一落地,那片沙漠上便扬起层层沙土,让人看不清里边的状况。
第四十八章 生擒虎兽
等沙尘完全停下之时,出现在他们两面前的便是两个多多。
司徒和年年年立即明白了这是鹰兽的把戏,而这两人相视一眼,又分别指着对方说,“我才是真的,你是假的!”这下,还真叫人真假难辨。
司徒干脆收起了龙骨扇,开始仔细端详起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多多。年年年则是一挥手,变成了女装。和司徒两人并排站在了一起。
对面的两人见她们两如此,又忽然指着对方,“杀了他!”说完又怒瞪对方一眼,“你们动手啊。”
司徒漫不经心地又重新祭出龙骨扇,“那好吧。”说着耸耸肩,“如你们所愿。”她转手一挥,龙骨扇出手,同时割下了两位多多的头,“可惜,每一个是真的。”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两个没了脑袋的身体倒在了地上,又瞬间化成了一堆沙子。而鹰兽和多多却不知所踪。
“这鹰兽坏透了,变出两个多多想要引我们上钩,我看它就想趁乱再偷袭我们。”司徒一跺脚,一脸孩子气地说道,“就你会变吗?”说完,瞬间又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司徒。
“女儿,找多多要紧。”
她一撅嘴,“好吧,小多子,你在哪?”她说完,忽然一阵风吹过,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只见那人伸出一手,手变幻成一柄刀的模样,向着司徒的后背捅去,而就在这时,司徒正好转身,而那人则变成了多多的模样。“哟,小多子,你怎么在这边。”说完,沙漠上的另两个司徒也同时转身,“哟,小多子,你怎么在这边。”
这下,“多多”也愣住了,一丝迟疑的表情从脸上透露出来,这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司徒也忽然冲他一笑,一手刺穿了“多多”的胸口,“多多”又变成一堆沙子,重新落回到沙漠之上。“哟,假的。”
“你就不怕是真的吗?”这时,鹰兽忽然变成一位二十几许的男子模样,落在沙漠之上,饶有兴趣地问着司徒。司徒一挑眉,“若是真的,再用回春之术治愈下,不就得了。一点皮肉之苦罢了。更何况,我会认不出小多子吗?真是笑话。”
同鹰兽说完,司徒一晃神,另两个同个模样的分身也消失在了沙漠之上。而年年年也重新回到司徒身边,“多多人在哪儿?”她问着对面的鹰兽。
鹰兽学着司徒一挑眉,“藏起来罢了,死不了。”连说话得口气也学的十分相似。司徒一眯眼,“我最烦别人学我。”说道最后,她又加重语气,“特别是你这样的,连人都算不得。”说完,她忽然也瞬移到鹰兽面前,甩了他两个耳光之后又瞬移回到了年年年身边。
“你想清楚了,要告诉我们了吗?”
鹰兽捂住被司徒打了得脸庞,“你想知道吗?偏生不告诉你!”说完,又一阵风起,等她们两再一抬头,鹰兽又变回了真身,飞在了空际。
司徒和年年年对视一眼,便有了新的决定。她两同时往虎兽这边赶去,“爷爷,不能让虎兽跑了,多多被鹰兽带走了。”她的话一说完,虎兽便向着她们两这边奔来。而张洞?、暗暗也相继追来。只见,那虎兽边跑边冲着司徒这边吼了起来,祭出龙骨扇的司徒一挥扇,一阵强风向虎兽袭去。虎兽的行动也迟缓了下来,虎兽本想从司徒二人这边逃走,却未料到最终被他们一众人团团困住。它仰天吼了一声,变成了人形的模样,开口,“我们兽之间不像你们人之间,你们不用妄想通过我而找到你们的伙伴,以鹰兽的个性,你们的伙伴或许早已是它腹中的食物了。”说完,这虎兽又同他们打斗了起来。可没一会儿,他便被左手剑制住,而暗暗在它身上下了结界咒,生困住了他,他也无法走出这个结界。
这时,司徒又祭出一件法器,将虎兽装入了这小瓶之中,挂在自己的腰间。
“走吧,去找看着爹讲话会结巴的真正小多吧。”说完,她一摇一摆地向前走着,似乎十分开心的样子。
众人相继收回法器,也跟了上去。
爆爆扶着呗碳治愈过的浪子走在了后边,暗暗回头望了一眼他们两后开口向前边的人说道,“不如,你们先行一步,我带两位师侄随后再赶来?”
水月和张洞?同时点了点头,司徒抬手向着暗暗一挥,“好啊,爷爷要小心哟。”
可没走多久,司徒越行越快,眼瞧着同跟在她身后的人的距离越来越远,随即,她便失去了踪影。她回头,看了眼身后,又叹了口气,往另一个方向瞬移着。再拉开同他们的距离之后,她才停下,对着了无人迹的沙漠开口,“我知道你没走,一直跟着我们。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虎兽也在我身上,你出来吧。”
原来,在鹰兽消失之后,他的声音就直接传入了司徒的脑海中,他真正想要的根本不是小多,而是同他一起过来的虎兽的内丹,只有修炼到他们这样的阶段才会有内丹。而虎兽的内丹,正好可助他更上一阶,可惜,他们两实力不相上下。虽说之前一直共同对付敌人,可其实两人各自心怀鬼胎,想吞噬对方的力量。他只好借助司徒他们的力量,可又怕遭受他们的攻击,到时候自己也赔上。所以,他让司徒支开众人,一人带着虎兽同他换回多多。
司徒的话一说完,鹰兽便带着多多出现在司徒的面前,“人在这儿,我要的东西呢?”他一手抓着多多的肩膀,一手推了推多多另半边的身子。
“我怎么知道这人不是假的?你鬼心思这么多,没准是为了先利用我们吞了虎兽,再利用新得到的力量,一并杀了我们。”
司徒一说完,鹰兽又一堆多多,示意他开口说话,而多多却是一脸负气的模样,死活也不肯开口。司徒一见如此,反倒确定了此人正是原本的多多。她一笑,伸手解下腰间的那小瓶,“我这炼妖瓶,可威力不小,这会儿,只怕妖兽已全化作一滩血水,也只剩下你要的内丹咯。”
那鹰兽目不转睛地盯着司徒手上的炼妖瓶,一口气连说几个“好”字。司徒冲他笑了笑后又说道。“丹呢,可以给你。不过,要一手叫人一手拿丹,如何?”
“好。人,我一定还你。”说完,他推着多多向司徒这边靠近,而司徒也一直举着拿着瓶子的手。正当他走道司徒人前时,他一手松开多多的手,“走。”多多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她拉着瞬移离开。
第四十九章 鹰兽之死
鹰兽两眼放光,猛地拔掉瓶盖,从瓶中到处一枚正闪着光芒,浮在空中的内丹。他张开嘴,将内丹吸入口中。闭上眼,开始吸收内丹里的修为。
正当司徒带着多多要瞬移离开时,那鹰兽忽然开口,“想走?没那么容易。”说着,他唤出层层风暴,将司徒二人困住。“等我吸收完这虎兽的内丹,再吃了你们两,哈哈,把你们这些修士全部吞到我的肚子里。”
多多见状,开口,“这种妖兽,就算我死了也不应该把内丹给他啊。”反观司徒,倒是一脸漫不经心,被困住也丝毫不着急的样子。“难道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你被这妖兽拆了吃下腹?你乐意我们还不愿意呢,他不是想吃了本峰主吗?那也要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了。”司徒说着一边的嘴角上扬,笑得让多多心底一寒。
而对面的妖兽在吞噬完虎兽的内丹后,变幻出了半妖的模样,又举起自己带着羽毛的双臂大喊着,“八阶妖兽的修为果然不容小视,这内丹的力量让我实力大增啊。”说完,他冲着另一边,挥了一臂,另一边的沙漠立即形成了一圈旋窝,像是流沙一般,周围的沙都开始汇聚过去。而四周的风暴也逐渐变成了沙暴。司徒张开结界,护住自己和多多。鹰兽还在那儿吼叫着,这时的天空又开始有了异象,司徒又一笑,“看样子,这妖兽是要进阶了啊。”
“进阶?”多多反问着司徒,只见司徒点点头,“他区区八阶妖兽,吞下同为八阶妖兽的内丹,实力已强大到了要进阶也不奇怪,只不过……”
就当司徒说到这儿时,那一直吼着的鹰兽忽然抱头跪倒在地,不一会儿又在沙漠上大气滚来,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多多见他如此,不解地开口,“他这又是怎么了?”
“他嘛,估计眼下已自顾不暇,没空来吃我们咯。力量过甚,怕是要遭到反噬呢。”她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这时,鹰兽的整个身躯已扭曲着,他们也再看不清它面容。天空中已聚气团团乌云,司徒拍了拍小手,“哟,云都来了,做好准备吧。好好享受这一刻,小鹰兽。”她冲着跪倒在地的妖兽挥挥手,又拉起多多,往另一边瞬移过去。
“就这么点小沙暴也想困住我,你失策咯。”她带着多多,往另一边天空瞬移过去的同时,看着低下痛苦呻吟的妖兽,没一会儿之后,便见妖兽头顶的乌云打下一道雷,正落在毫无招架之力的鹰兽身上。又接连几道雷打下来,此时的鹰兽已一动不动蜷缩着身子倒在沙漠上。“还有最后三道天雷都没下来,他怎么就倒了。不是还要吃我们吗?”她一脸得幸灾乐祸,多多开口问她,“这妖兽会死吗?”
“应该……会”她一脸地凝重,又忽然一笑,“会自爆而亡咯,连内丹也不剩咯。”
果然,在她说完之后没多久,地上的鹰兽忽然自爆,引起层层沙浪向半空中的他们袭来,除了结界内还一片安宁,其余之地都掀起一片天地色变的风暴。
“唉,再大一点,我也撑不住了。”司徒叹了口气,又一会儿之后,天空中的异象消失,又渐渐恢复成原本的一派祥和的样子,好似不曾发生过妖兽自爆的事一样。
“爹,躲那么久还不出来?”
一声叹息从他们身后传来,一直隐匿着身形,跟在司徒身后的年年年忽然现身,“女儿,非得用这么恶心地法子弄死那鹰兽嘛。”多多一回头,见她出现,瞪大了眼张开嘴,“年…年…师姐。”司徒一手抚上了额头,“爹,要不你恢复男儿身,要不你让这家伙立即闭嘴!我不想和一个结巴讲话。”她话一讲完,年年年便变成了男子装扮,“年年师兄……”多多再一次开口叫唤,话语间有掩盖不住地失落。
“自爆哪恶心了,他这么想要吞妖丹,我当然要满足他的心愿了。死在自己手上,比死在别人手上,怎么遭,也更幸福一点吧?”
“……这妖丹足以让他自爆身亡吗?”多多插上一句,年年年摇了摇头,“哪能呢,没女儿的推波助澜,天雷会不会降都是个问题。”
“哟,爹这话说得,我这不是成全了他想要进阶的心愿嘛。不过,他这么抓了多多威胁我,我怎么着也点给他点颜色瞧瞧嘛,所以呢,我在妖丹里稍稍动了动手脚。加了那么一点刺激他身体的毒,炼妖瓶也精炼了妖丹的力量,你们懂得。”
“女儿,你加了多少毒?把他刺激成那样?”
“不多,百来种吧,我只带了这么多。”说完,她咧嘴一笑,十分天真地样子。
这下,多多和年年年同时陷入了沉默。
宁惹妖兽,勿惹司徒。
“对了,年年师兄怎么也会来?”多多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们早看穿这妖兽的小小心思了。爹和我一早便眼神交流完了啦,他其实一直跟在我身后。不过,其他人倒是真的不知道。”
“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多多急着同他们汇合。
“我也想,问题是他们在哪?”司徒扭过头问着多多。“怎么你会不知道吗?”他一脸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她,“你哪只眼看见我必须知道的样子?”
“两只眼。”他平静地说完之后便遭到了司徒的一掌攻击,他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开口,“你怎么偷袭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袭你了?”
“两……”多多刚想开口回答,又停顿了下改口,“没有眼!”
“那好吧,既然没有眼,我便勉为其难地带你回去吧。这年头瞎眼的人真心不容易。”说完,司徒还叹了口气,一旁的年年年手中摆弄着传音符,“好了,这玩意也使不了了,这会儿,他们肯定也急着找我们呢。”
司徒耸耸肩,向着来的路走去,“回去碰碰运气呗。”身后的两人也跟了上去,向回头路走去。
第五十章 身陷绿林
另一边,发现两人相继不见的众人,商议之后,由已经跟上来的暗暗和张洞?分别去找他们,其他人在原地等待,以免他们两回来之后找不到人。
“唉,先是多多师兄,怎么现在连年年年师兄和司徒峰主也不见了。”爆爆丫头叹息一声。
“他们会回来的,这两人加在一起,想伤他们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水月笑着开口,倒也不太担忧这两人。
碳点了点头,“小牙,肯定是和年年去救多多了。他们之间十分默契,定是发现了什么我们并不清楚的关键,想必他们回来时,多多也会被带回来了。”
想到这一点的当然不只有碳,同为小破家族的张洞?同暗暗分路寻找司徒他两后没多久便发现了天有异象而当他赶到那儿之后,一切都回归平静,可当他想要离去时,却发现了被沙尘掩盖掉的妖兽自爆后的痕迹。他便更加肯定,司徒二人之前在此出现过,遇上了妖兽。可惜,他来晚一步,他们已动身离开。
他望着脚下的沙漠沉默了一会,又抬头看了眼天际,便决定回头同碳汇合,希望这一次,他没有猜错。
当张洞?回到汇合之地时,司徒他们果真已带着多多出现了,他默不作声地走到一旁,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水月开口唤他,“洞?师弟,司徒师妹他们已回,等到暗暗师兄回来,我们便继续上路吧。”
他点了点头,“好。”
而此时在寻找着司徒的暗暗峰主,为何迟迟未归呢?原来,他走入了一处绿林!沙漠之上的绿林,那些树,长得都十分繁盛,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未进入自谦,眼瞧着这一处绿林也并不大,可一旦走进走后,便迟迟未走出。他越想便越觉得怪异。
他开始怀疑,这是沙漠中存在的幻之术,或许并未有这样一片绿林,一切只是他所中了的幻之术,眼见非实。他闭上眼凭着自己的记忆,往回走。
不知过了多久,在汇合之处的一众人,竟眼见着一抹绿色在向他们缓缓靠近。这,谁都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暗暗峰主,反而是这样一片自己会动的小绿林?当这片小绿林越来越靠近他们时,忽然它停止了!
而在这绿林里边的暗暗停住了之后,睁眼,入眼的却还是这片绿,他皱眉,他甚至能一直看见绿林后的沙漠,可仅仅是这般近的距离,他也走不出去。他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走了回来,不知外边是不是水月等人?牙牙他们不知被寻回没有?眼下,连他也被困住了。他来回渡了几步,在外面看来,便是这绿林似乎原地动了几下。
“这玩意也太有有趣了点吧,不会是什么妖兽所化吧?”司徒的声音传来,暗暗心下一喜,大喊出口,“牙牙,是你吗?”可听到他声音的司徒却变了脸色,“我好似听到爷爷的声音了。”她身边的众人也点点头,“是暗暗峰主。”碳上前一步,走到了绿林之前。
“有古怪,爷爷居然在里边,看样子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说完司徒又大喊,“爷爷,你被困了吗?”很快,那头传来回应,“乖孙女,爷爷从外边回来,这绿林也跟着一起来了。爷爷起初还以为是沙漠之幻呢。”
“爷爷别担心,牙牙这就想办法带你出来哟。”说完,她祭出一捆十分普通的绳子,用法术,绑在了自己的腰间,又把那捆绳子交给了身后的年年年,正准备进去时,张洞?忽然开口,“我去。”说着,走到了她前面。
“小牙,这绿林眼见虽小,或许也是空间法宝,里边或许十分大,所以,暗暗峰主也被困住,就这样进去,是不是太仓促了一些。若连你也困在里边,那如何是好?”碳说完,里边的暗暗也开口,“亚亚,碳师侄言之有理。”
“这是我的无限绳,要多长有多长,断了也能立即接上,不必担心。”她笑着回答,推了推眼前的人儿,示意他让开。可张洞?却站着并未动,她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带上你俩总行了吧?”说着,只见那绳子的前端,又延伸出一截,先是绑上了碳的腰间,又最后缠上了张洞?的腰际。他见状,才不吭声地转头,向着前边的绿林出发,接着是碳,最后是司徒,他们三人缓缓进入了这片绿林之中。
一路上,司徒都不停地和暗暗说着话。而张洞?便循声一直找着暗暗的人影。绿林本不大,没一会儿之后,他们便见到了暗暗。“爷爷。”司徒开口叫唤着,“快走吧,爷爷,来。”她挥手示意他过来,暗暗点点头,走到她身边。“顺着绳子走便可,另一头在爹手里呢。”司徒对他指指腰间的绳子,暗暗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乖孙女,爷爷惭愧啊,本想着寻你来着的,反倒要你来救我了。”
“哪有,爷爷被困着都能找回来已是不容易了。”她拉起暗暗的手,走了起来。
这时,走在最后的张洞?左右打量起这周围长得繁盛至极的树,这里的一切都太古怪,让他不得不更加在意了,他又想起之前司徒他们回来之后,说的妖兽之间的妖丹之争,不免又更加心存疑虑,对这片林子更为忌惮了。“我们还是趁早出去吧。”他开口示意司徒走得快些,司徒应声加快了脚步。
正当他低头时,恍若间,他刚严重看到的并不是一片片的绿叶,更像是一双双的眸子,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又猛地抬头,入眼的还是一片片绿叶,并无任何古怪之处,倒显得是他多虑了。他摇了摇头,向前走去。
“快了,快了,就要到了。”司徒回头,向着身后的人召手,可一召手,她脸中的笑意就没了,这树影之中,本就视线模糊,这第一眼望去,她似乎看见身后有三个人影?她再一眨眼,看见的便又只是碳和张洞?,哪来得第三个?还是正如爷爷所言,这儿是沙漠之中的幻之术?
碳见她忽然变了脸色,开口问道,“怎么了?”她摇摇头,说了一句“没事”之后,又回头继续走。
第五十一章 真真假假
而一直守在外边的年年年,已看见有人影出现,正往他们这边靠近。“他们来了。”
可就在他们要走出绿林的那一刻,忽然,林之中起了狂风,吹得他们四人都睁不开眼,而那些树上的枝叶,也纷纷拍打着他们的身体。
暗暗刚想开口,风便直涌进他口中,他咳嗽两声,便听见司徒捂着嘴发出的声音,“小心。”外边的年年年见状喊了声,“女儿。”便上前,伸手,往绿林里探,司徒一件门口之人是年年年,抓住暗暗便冲着前面跑,也不顾身后那绑在同根绳子上的两人,心中那股不好地预感越来越强烈,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拉着暗暗的手,将他的手交到年年年的手中,“先带爷爷出去。”
年年年抓住了暗暗的手之后,愣了愣,“好。”他拽着里边的暗暗,使劲地拉。可却始终拉不出来,这人似乎早就超越正常人的重量,任凭他怎么用力,居然都拉不出来。最后,他动用全身灵力,猛地一拽,才被他这么拽了出来,他一个不稳,松了手,向后退了几步。当他再次站稳之时,众人已用一副不可思议地眼神看着他,他低下头,才发现,掉在他脚边的只是一截断木,根本不是一个人,他拉出来的根本不是暗暗峰主,是一截断木!
只见那断木,在沙上化成了一断扭动身子的黑色长虫,没一会儿便冒出一阵烟雾消散了。不过眨眼一瞬的事,年年年急着重新回到绿林前,向里边喊了声,“女儿。”可却无人回应,此时,再看他也绑在身上的无限绳,竟也被切断一般,掉落在地上,那头,根本没有再接上。
“不行,我要进去瞧个究竟。”
此时的里边,只剩下司徒三人,在送走暗暗之后,她便发现无限绳已断,正当他们三人要出去之时,那原本纹丝不动的树们,全从沙漠中,探出根枝,缠到了他们三人的身体之上。他们三一用法术将其震断之后,便又有源源不断地根枝缠上他们。
外边的年年年正要往里冲时,眼前的那绿林忽然开始变色,一瞬间竟在他们的眼中变成了一座沙漠之堡。没有时间再让他思考这一系列的变故,他刚要闯入之时,他们所在的沙漠上忽然起了一阵沙暴。沙尘扬起,一下掩盖住了爆爆等人,水月连连出手已是来不及,她大喊着年年年,二人只好合力救出差点被卷走的他们几人。等沙暴过去,早已没了那沙漠之堡的踪影,好似不曾出现过一般。
这短时间的变故,让他们措手不及,被带出来的根本不是暗暗,就连司徒三人也随着这绿林失了踪影。他们一时之间,便失去了四个人的消息。
“女儿,怕是还不知道,那根本不是暗暗峰主,当时我抓着那手便已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可一心想着救出他们,就并未细想。”
“怎会如此?难道连牙牙也分不出,那并不是暗暗师兄,只是一截断木所化?”水月不解地开口问道。
“或许这正是那片绿林的不寻常之处,让所有进入绿林的人根本连最普通,简单的识别之力也丧失了,换句话说,这林子有迷惑人的力量。”年年年推测着。
“那暗暗师兄不在那里边的话,他又在哪呢?”
“只怕,这一次,女儿他们凶多吉少了,而暗暗峰主……”就当年年年说了一半时,多多忽然举起手,“你们看,那不是暗暗峰主吗?”
这下,他们一众人全部望着多多指去的方向,只见来人正是暗暗峰主,他双目紧闭,缓缓向他们移来?
“老猪。”只见同为暖暖村的爆爆和浪子开口喊着,正准备上前,却被年年年阻拦,“等一下。”他两一下便明白年年年所为,这来人真的会是暗暗峰主?
听到声音的暗暗睁开眼,见眼下的自己已是回到汇合点不再是之前的绿林幻想,松了一口气之后开口,“总算是回来了,年年也已回来了?”他说完,见众人正一脸困惑地望着自己,又继续问,“怎么这般看着我?我那乖孙女呢?没回来吗?洞?师弟也不在?还在找她吗?”
此时的多多弱弱地开口,“暗暗峰主,真得是你吗?”暗暗听完这句话,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走到多多面前,却又见他向后退了几步,“什么我真得是我吗?我不是我还能是谁?”暗暗见他们都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脱口问出,“你们到底是怎么了?说话呀。”十分着急地样子。
水月见状,“师兄,得罪了。”便同他动起手来,想一试真假,而暗暗一边躲避着袭来的水月,一边又不解地问着他们。在片刻之后,水月才停下手来,“这应该是师兄无疑。”
“暗暗峰主,牙牙他们三人被一片绿林带走了。”年年年率先开口。“又是绿林?”暗暗反问着,年年年点头又凝视着他,“而这绿林里,传出你的声音,他们之所以会进去,也是为了救出绿林里的你。”
“什么!”听完他的话,暗暗惊了起来,“我是被困在这绿林幻象里,可我没有遇见任何人,我是闭着眼凭借记忆,才走回了这里,看到你们的。”
“没错,我们所见到的绿林人确实不是你,是一截断木所化。可是……女儿他们如今确是被困住了。”“可是,那假的峰主为何对真的暗暗峰主的处境这般了解?能变幻出一模一样的峰主和当时的处境呢?”多多的这个问题让他们同时陷入了沉默。
“眼下,先找到他们救出他们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至于这些未解之谜,只有边行边解惑了。”水月开口,让沉默的众人回过神。
“可是,蛮荒之大,我们如何找得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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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碳的危难
另一边,司徒三人挣脱着的根枝时,忽然他们身上的所有树的根枝都消失不见,等他们三再抬眼时,周围所有的景象已变,他们三人好似已不在沙漠之上。此时,他们身处的是一座巨大的宫殿之中。
“怎么回事?”司徒挥手,一道法术打在了宫殿的一壁中,碳深知此时的她已是气极,出手之力不可小视,可这一道术却好似软绵无力一般,落在壁上,也根本起不来作用。
“看样子,是被困在这儿了。”碳打量起这四壁,缓缓开口,“那绿林和这儿或许是一样的,不过是幻术所化?我们还是在沙漠之上?”
张洞?却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什么幻术,我们或许是遇上了我们并不熟识的什么妖兽,这些地方处处透露着古怪。幻术所化的,不过都是受人所制的死物。可这儿,更似是有生命力的,活着的一切。”
司徒听完点点头,“他说的没错,之前,在绿林,我好似看见了有其他人跟着我们,又好像没有,如果是幻术,有没有都应该很清楚,那是十分明显的,不像是这样,似乎是若有若无,不像是我们本身受控,更像是……我们被……这一切所惑。”
碳听着,好似明白了,又好似没有。
“大叔,总之,幻术也有许多差异和不同的,简单来说。幻术便是假象,而我们现在遭遇的,不是一种完全的假象,更像是有假有真。幻术呢,是一个人通过自己所见到的假象。我们每一个人都会看见不一样的东西,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都会有所不同,而现在,是周围这一切让我们去感知,又迷惑了我们。所以,我看见的是一样的假,却又同时看见了不一样的真。”
司徒这一解释,碳似乎明白了许多。他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着司徒,司徒冲他一笑,“怎么了,大叔?”他摸了摸她的头,“我在想,我看到的,哪些是同你们不一样的真。”他沉思着说出那样一句话之后,他面前的司徒的脸,忽然开始腐烂起来,一双眸子也从眼窝里掉了出来,他猛地松开握着她双肩的手,只见那腐烂着的脑袋滚落在了地上,而她的嘴还张着开口,“大叔,你看什么是真的了?”而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张洞?也整个融化在了地上。
他吓得一身冷汗,猛地坐起,只见司徒从不远处走来,“大叔,怎么了?”
他一把拥住眼前的司徒,“大叔刚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司徒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没事的,没事的,做梦罢了。”碳点点头,又松开她,“你没事才是,吓死大叔了。”司徒调皮地冲他一笑,“大叔,是不是这样啊?”说着,她的脸也开始变得如同他梦中一样,开始腐烂,最后整个头也掉在了地上。
他是司徒摆醒的,醒来后入眼的是司徒那张孩子脸,他本能地向后挪了几步,司徒不解地看着他,他回望着她开口,“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洞?见他如此,上前几步,“碳。”他开口喊了他一声,司徒也开口,“大叔,刚同你讲完了幻术之事后你便怀疑起我们啦?”说着,还笑了起来。他见他两如此,才松懈下来,抹了抹自己额间的汗水,“我刚怎么了?”
“她刚同你讲完,你便站着一动不动了,她喊了你许久,也不见你有任何反应,直到她摇晃着你的身体,你才好似醒来一样。”他听完张洞?的话,才心有余悸地说起,“我之前做了两个梦,好似真得一般,才会如此。”司徒听完后,笑了笑,抱住他,“大叔做了什么梦,这么吓人?”
“我梦见小牙……出事了。可把我吓坏了。”司徒听完,又在他怀里笑出了声音,“还有呢?”她双手抵在他胸口,抬头问着他,一脸孩子般的天真。
“没有还有了,小牙不会有事,乖乖的就好了。”他抱着她,忽然一皱眉,手抚上了她的颈间,“怎么回事,这儿怎么有一道伤痕?”只见司徒的颈间有一圈十分明显地伤痕。
“这个啊?”司徒挣脱他的怀抱,也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颈间,她冲他笑了笑之后,双手都抚上了自己颈间的那道伤痕。开始用力剥开自己颈边的皮,露出自己的血肉,最后她一把将自己的脑袋拿了下来,那张脸还在她自己手中冲着他笑,“大叔,就这么来的呀。”
他已愣在一旁,口中不断地念叨着,“假的,假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久之后,他便晕了过去,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一次醒来之后,他抬头只见不远处,张洞?躺在一旁的地上,而司徒不知埋头在干些什么。他还未开口,便见满嘴是血的司徒回头冲他一笑,“大叔,一起来吃啊。”她一开口,口中还掉出一大块被她吃了一半的血肉。他扭过头,开始吐了起来。心中不断地念叨,“假的,假的”,等他再次睁眼时,眼前的司徒又变成了当年的猫妖。“相公,相公,一起来吃啊。”
他抱头在地上打起滚来,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假的,假的、”
司徒和张洞?二人所见的,便是这样的画面。他们三人当时聊完之后便各自在这个地方歇息,打算之后再商议,先养足了精神,可当他们二人起身时,碳却依旧纹丝不动,任凭他们两怎般叫唤都无用。现在,更是痛苦地倒在地上。
“大叔,大叔。”司徒怕他伤着自己,试图替他松开他紧抱着自己脑袋的手。
“别碰他。”张洞?开口阻拦,“他应该是梦魇了。”司徒收回手,施了清心咒在碳的身上,才见碳安静袭来,可他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张洞?见她颤抖着身子,便知她怒意肆起,他伸手刚想拍拍她的肩,可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应该不会再有大碍,你也不必太过担忧,倒是这儿,古怪至极,要先想法子出去。”
他一说完,便见双眸已变成琉璃火般的司徒一声怒吼,宫殿的四周一瞬间被多道术法攻击,一片狼藉。“谁要伤我大叔,我必定要十倍奉还。”她一说完,四周恢复平静的宫殿已变幻了景象,眼下分别又是另一间大殿,和之前的已截然不同。
司徒一声冷哼,将碳交给张洞?,自己祭出了龙骨扇,气势汹汹地瞬移到一道墙边,开始不断地施起法术,试图破墙而出。
第五十三章 被困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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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亚亚在仙府外徘徊着,自从那老头儿的徒儿回来之后,他们驻守的这块儿地方几乎没有发生什么被妖兽侵袭的事了。他抬头望着屋内的一轮弯月,好不容易摆脱了那臭虫没完没了的纠缠,可竟也一时之间不知干些什么好。他寻了处地,躺坐袭来,视线却落在了蛮荒之地的沙漠方向。
心中忽然滋生了一个念头,“要不,进去看看?”发了一会愣之后,他终是叹了口气,躺倒睡了起来。
在另一边,暗暗他们终是取出剪影一早交于他们的破空符,天空中瞬间燃起数道光芒,让远在仙府的剪影察觉到了专属于自己的独特符咒,他匆匆起身,向莫弦他们交代完之后,出了仙府。
而躺在仙府外的亚亚,还以为是蛀虫又跑来寻他,慌忙中起身,隐掉了自己的身形,直到剪影出现他才惊觉自己敏感过了头,一点风吹草动都以为是蛀虫寻来。可他看着剪影往沙漠的方向瞬移离开,又不禁好奇起来,怎么刚回来不久的人又往里边冲?不是说要留在仙府驻守的嘛?
想着,他也便跟了过去,兴许是里边发生什么大事了吧?可不一会儿,他就把人给跟丢了,只剩下他一人漫无目的走在沙漠里,他也不着急,就这样如同闲庭漫步,在月光下的沙漠里晃悠着。
可显然,此时的剪影恰恰同他相反,急着奔赴至暗暗他们所在的方向。
而暗暗他们在找寻了司徒他们三人一圈后,又回到了当初司徒他们三人消失的地方。释放了符咒,一边想着这几日的遭遇,一边等待着剪影的到来。
“掌门来了,洞?他们就可以被找回来吗?”多多望着沉默的众人开口,暗暗峰主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
“或许,我们无法将他们带离开那儿,现在也找不到他们,可不代表我们就无法去他们那儿,暗暗峰主竟能同时和我们都遇见了那片绿林。或许一开始,绿林就是一种我们闻所未闻的妖兽。它可能是一个,也可能由很多个共同组成,它会肆意出现在沙漠上,迷惑沙漠中的人走进它,又将这些人带到另一个地方去。”年年年开口,多多听着听着便一拍手掌叫道,“我明白了。这些绿林本就是妖兽,它不仅能用本身去迷惑别人,还能用被困在绿林的人去迷惑其他人。所以,如果我们再一次遇见绿林,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到时候,只要我们走进去,也极有可能被带到之前司徒他们所被带去的地方,是吧?”
年年年望着他点了点头,“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若并非如此,那进去的人便有极大的危险,到时候不仅是要找女儿他们了,恐怕连我们……”
“不过,这绿林也太厉害了点吧,暗暗峰主在另一边的情况,它都能准确无误的知道吗?”
水月看着一脸困惑的多多笑出了声,“这又有何难呢?既然这绿林是妖兽,那也不难解释了。比如,你吞下一枚丹药,这丹药在你体内的任何地方,你都能感受到,知道它的位置。”
“水月峰主,你这么一说好似有点道理诶。”
他们这一边还在探讨这绿林妖兽的事,另一边的司徒却攻击了好几个时辰的四壁墙面,依旧是没有丝毫收获。一旁的张洞?见她始终不愿停下来,上前一把拦下她,“这样根本不是办法,你再这样下去,只会把你自己累垮,更不用提带碳出去了。”
被他这么一说的司徒,松开手,放下手中的龙骨扇,转身抱回地上的碳,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大叔,你醒来好不好,不要丢下小牙一个人。都是小牙不好,不该带你来这么个鬼地方。”
那是一种和失去张洞?完全不同的感觉,就像当日她面对身中渊泣的他,而她再也别无他法时,她心中有点是一份绝望到谷底的漠然心情,而现在,这或许再也无法醒来的大叔,让她觉得像个真正的孩子一般害怕到无措。同样是呆在他们的身后,她对张洞?,是一种待君回眸的等待,深怕错过他一眼。而大叔,是唯一能让她安心,随心所欲的存在。他,就像是她的亲人。
她从他的怀里起来,摇晃着他的身子,“大叔,你醒来啊。你不是已经不做梦了吗?你为何不起来?你知不知道眼下的你的魂魄之力在逐渐消散,你会越来越虚弱。你给我赶快起来……你听到没有?”说到最后,她竟无力地掩面坐在他身边,“不行,我要带你出去,我带你回卡努努,我们去日月峰……我带你去泡日月泉水,封住你体内逐渐消散的魂魄之力,你一定会好的。”
说完,她又一伸手,之前掉落在地的龙骨扇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张洞?见状,立即上前,一把按住她拿着扇子的手,“你冷静点,我直到你担心他,你自责,觉得这是你自己的错。可是……”
他的话还未讲完便被她打断。“没有什么可是,这样总比什么都不做要来得好吧?张洞?……我察觉到的,那个时候若是我多留点心,或许我们便不会都被困在这儿了。至少,我可以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把他送出去,不至于让他在这儿遭遇这些。”
他看着她小小的身子,松开了她拿扇的手,“小猫,如今碳这个样子,能救他的便只有你我了。我知道他的情况你比我更清楚,他的大把希望都在你身上,你必须冷静下来,好好理一下你的思绪。或许那样,我们还有机会找出办法,把他带回去。”
她闭上了眼,点点头,又从身上取出几个丹药瓶,从中取出几枚丹药,替碳服下,张洞?则又开始细细打量这个不断在变幻着的宫殿。
第五十四章 逃脱地宫
剪影赶到之后,才得知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同众人又一边寻着着司徒三人的下落,又一边找着那片沙漠绿林,希望可以早日寻得司徒三人。可他没有料到的是,跟着他一同进沙漠的还有一个亚亚。此时仙府里的众人也正在为找不到亚亚而发愁,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竟就不见了呢?
“要不是蛀虫一直哭着要找他,我竟都不晓得他一个人早跑没影了!”翔一拍桌子吼道,这平日里称兄道弟的人竟然管自己跑了,“肯定是看咱们这来了个掌门,就自个偷闲逍遥去了。”
“好了,好了,翔兄也别气了,我看亚兄也就是近日一连斩杀了这么多妖兽累着了,跑去独自歇歇,虫虫呢,也别担心找不到娘子了,我看过几日他也就回来了。他不是那么不知分寸的人。”
“可是。乐天,里边毕竟是蛮荒沙漠,他要是往那儿跑……掌门嘱咐我们要好好等在这儿,可他一走,就出了这样的事……”兴雅似乎也有些担忧,倒是莫弦扭头冲着众人一笑,“我看,你们都别担忧了。亚亚这个人,平日里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实力不弱,又有些小聪明,不会出事的。”
木子听完,也点了点头,“莫弦说的没错,就连年师兄,也对他另眼相看呢。”
说着说着,他们也并不把亚亚忽然不见的事放在了心上。
此时的亚亚还在沙漠的外圈,哼着小曲儿,打发着时间,自跟丢了剪影后,他便干脆放慢脚步,闲逛起来所以这走了好几天,他也还只是溜达在沙漠的外圈。
可就在他走着走着的时候,跟前原本平静的沙漠,忽然扬起一尘风沙,吹得他几乎睁不开双眼,他抬手,遮住吹来的风沙,隐约看见前方,似乎是风沙过后,底下凸现出了一道厚墙,而这墙上逐渐出现了一道口子,口子越来越大,似乎从口子里丢出来一个人,没一会之后,又有一人从那道口子里被推了出来。他刚想上前,看看清楚这两人是何方神圣时,风沙又突然涌起,那座突然出现的厚墙,瞬间便被层层风沙给覆盖住,再也找不到踪影。
当他走近时,看见的便是一个小小的身躯,坐在这沙漠之上,手不断地拍打着她底下的沙,口中还振振有词。他眨了几下眼,走到那人身边时,才看清,此人正是司徒。而她身边的是躺着一动不动的碳。
这下,他可摸不着头脑了。他挠了下脑地,开口,“司徒丫头?”她没有丝毫反应,他又拍了拍她的肩,“司徒峰主?司徒峰主……”就在这时,她反手抓住了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一个起身,将他放倒在沙漠上,冲他一吼,“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说完,她走道一旁躺着的碳身边,小小的身子,扶起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步步拖着碳向前走。亚亚揉揉肩,起身,看了眼刚走不愿的司徒,追上跟在她身后,“峰主,你为何不用法术带着他走?这么拖,得拖到何时呀,还有他这是怎么了?你们刚才……”说着,亚亚还比划起之前他看到的情形。
“你们刚到底怎么回事呀,我好像看见有个人,把你推出来了,是不是?”
他一连问了她好些问题,她都沉默着不答,也不和一旁的亚亚搭话,“你别不说话嘛,要不,我帮你抗这人?”他这话说完,走在前边的人才停下脚步,将她肩上扛着的碳的手交到了他的手中,他苦笑几声,“你这会倒不推辞几下。”他见她怒瞪他几眼,立即伸出双手,“好,好,我自己说的,我干,我干不就得了……不过,你得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就这样,司徒开始讲他们这几日的遭遇,从多多被鹰兽给劫走开始,一直说到她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沙漠外圈为止。
原来,那日她和张洞?在久久找不着出路的情况下发现,那困人的地宫,并非没有破解之法。既然无法冲破那墙,而拿墙面也只是不断地吸收他们的攻击,对它造不成任何伤害。他们便集二人之力,在墙上开了个口子,一点点用灵力撑开这个口子,让里边的人从这个口子逃走。可问题也来了,无论怎么走,都必须剩下一个人,用自己的力量撑住这道口子。所以,他们之间的话题便从救碳出去发展成了谁留下,谁送碳回去救治。
要带上一个昏迷不醒,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走出沙漠并不容易,更何况是身子一直不好的她?她坚持要张洞?带着碳先走,出去之后想法子再找人来救她。
可张洞?却是不愿,他觉得正因为他的炼体之术,反而他更适合留下,可以为他们争取更多离开的时间,他也撑得住在这个地方,他比她都更合适留在这儿。
就这样两人为这个事一直争执着,最后,他终是拗不过她,答应自己先带着碳出去,再找人来救她,她这才愿意,同他一起在墙上开了这道口子,她双手撑着墙面,看着他将碳抛到了沙漠上,她以为他是要同她告别,可没想到的是,他趁她双手都撑着裂开一道口子的墙面无暇估计他时,走到了她的身后,硬生生拨开她的双手,将她推出那儿,自己却是留在了里边,等她回过身,墙面早就又重新合上,也不过短短一瞬,沙漠又重新掩盖住了这底下的一切,任凭她如何叫喊,他也都只身留在里边出不来了。她一脸苦笑,“其实,谁都很清楚,留在里边,能否再被找到都是个迷,更何况是要从那儿被人救出来。”
亚亚撅着嘴,“那你还让他先离开。”
“我不知道从那儿出来会是这儿,就连我,用所有灵力打开那儿的墙,出来之后也顿时间灵力消散,若还在蛮荒的最里边,要如何带大叔走出来?他比我更适合,只有他,能带着大叔,从风刃里走出来,护大叔周全。”
第五十五章 真实身份
“借口,其实那一瞬,你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吧?你只想着要把机会让给他。”
“说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在里边的那个人是他,不是我。”亚亚听她说到这儿,停下了脚步,忽然收起先前的笑脸,一脸认真地开口,“司徒蓝牙,他真得对你来说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为他几次三番丢掉自己的性命?你很爱他吧。”说到最后,他已从一开始的疑问语气变成了十分肯定的坚定。
“是你们将性命看得太重罢了。同样的危险,他也能为我舍弃自己的性命,你们难道没有看见吗?”
“呵,看得到。不过,那不一样,至少同你的不一样。为一个人死或许并不难,可为一个人活却远远难上许多。”他说到这儿,司徒也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们这儿的每一个人都能为另一个人而活吗?”她扭头,看着他的双眼。
“司徒蓝牙,你不是为了他而留下的吗?留在这个门派里?”
“你也太小看了我一点,我留在这儿,我和他,都从未为任何一个人而活过。我的生命中,绝非只有对他的情。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并未你们想象中的……那般……爱他。”
“为何这么说?难道这一切都还不够吗?”
“你以为我为何要留下?我中了渊泣之毒,迟早变回毒发身亡。我留下,才更合适,不是吗?”
这一下,扛着碳的亚亚又变了脸色,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摇着头,口中不断地说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倒是司徒轻笑几声,“为何不可能?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不信,你骗我……这是你为了证明你不爱他的理由,是不是?不可能的。”说着,他松开双手,碳从他的背上滑落下来。司徒见状,上前要扶起碳,却被亚亚一把抓住了手,“不可能的,你是火凤后裔啊,你的身体是百毒不侵的,你怎么可能会中渊泣这种毒呢!就算是个上古流传下来的毒,可你还是上古遗神呢,你堂堂司命,怎么会怕这点毒,是吧?”
她挣脱开他的手,望着他急切的目光,冷静地开口,“司夜,不必再伪装了,既然我们都知道了彼此的真实身份。你瞬移帮我把大叔带回去吧,等我恢复了灵力,就追上你。”
“你也知道了?”他问完又自嘲地笑了笑,“聪明如你,我如此失态,想必你也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猜到一点儿了。眼下,还真是被看穿了。”
她笑而不答,他却又急着追问,“渊泣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上古遗神,天生异能又如何?没有谁,是可以永世不灭的,司夜。”“如此说来,你真中了渊泣之毒?”他看着她点头,又急急说道,“同我回天界,一定还有办法的,我们去求天神啊,当年你忽然离界失踪,久久未归,他一直怕是魔界众人对你不利,才派我出来寻你,这一寻便是十几年。我找遍了三界之内都未找到你,我还真怕你有所不测,我在卡努努里呆了这么久,也怀疑了你很久,我不明白,既然是你,又没有出什么事,这么多年来你为何都不回天界呢?”
司徒笑了笑,“你别担心,渊泣暂时被压制在我体内,我知道你有太多想问我的,我都会告诉你,也会同你回神界,不过,不是现在。你应该明白,眼下这儿的情况。你先替我将大叔尽快送出去,我恢复了灵力之后也会往回赶,到时,我们再细谈之后的事。大叔照顾了我着么多年,我没理由丢下他不管的。”
亚亚点了点头,同司徒告别了之后,便重新从她手中接过碳,瞬移向着仙府赶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的司徒,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一次的相认在她的意料之外,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们没有相认的一天,她甚至希望,司夜可以一直寻找司命下去,不必回到那个地方,离命运的旋窝越来越远。
“抱歉,永生的暗夜之司。”
说完这一句,她便扭头转身,向着回头路走去。她要去找他,她不能留他一个人,呆在那个鬼地方。他有他自己要去完成的事,还有一个能给他幸福的女子在苦等他回去……
而奋力瞬移着要将碳带回仙府的亚亚,也就是天界的司夜之神没一会儿便回到了仙府,带着碳的他显然吓到了仙府里的每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兴雅接过亚亚手中的人儿,指着久久不醒的碳问道。
“让我……喘口气,我可是拼了老命赶回来,他……他,唉,来不及解释这么多。总之,你们司徒峰主让我帮她把人给带回来,他的魂魄不稳,要你们带回门派,让他泡在日月峰的日月泉水里,封住他体内不断散去的魂魄之力,再让几位掌门救救他,不然,他早晚变成一个活死人。”他一口气说完之后,赶紧找了个作为坐下,给自己端起桌上的一壶茶,一晃,居然是空的。他只手用力放下,蛀虫一见他回来,立马来了个熊抱,又给他重新端水泡茶。
另一边,乐天,兴雅他们则商量着碳的事,亚亚喝了口茶,插话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早点把他送回去呀,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找个人快点把他送回去变好。”说完他们几个同时看向正在喝茶的他,他连忙摆摆手,“别看我,我刚把他送回来,累了个半死呢。”兴雅叹了口气,“是啊,这事还是别让他们干了,还是我们三个人里的其中一个去吧。”兴雅说完,木子也点点头,毕竟他们还是刚成为正式弟子不久的师弟们,她们身为师姐,理应由她们去做这样的任务。“那便我去吧。”莫弦扶起被放在椅子上的碳,准备先回门派。“你们也要小心,别松懈了。兴雅,木子照顾好几位师弟。”
“嗯。”她俩应声答应,只见莫弦出了仙府。祭出飞行法器离开了。
第五十六章 血池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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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弦走后没多久,乐天便开口问着亚亚,“你这几日是跑到沙漠里了,亚兄?”
“对呀,没错。”
“那既然是蓝牙让你把碳师兄给送回来的,那你遇见她了?”
“对呀,没错。”
“那她人呢?”
“她啊?她说很快追上我……”说到这儿的亚亚,忽然停下要喝茶的动作,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拍大腿,从椅子上跃了起来,“不对呀,她怎么那么久……那么点路,按她的功力要回来早就回来了。”说完,他也不顾乐天他们问着的其他问题,满脑子都是之前他同她相认的画面,越想他便越觉得不对。
“哥又被她那天真无害的笑容给骗了!她没准早就得知我是谁了。到现在才说,为的就是骗我尽快把人给带出来……她自己可以……”
他越想越恼火,之前被她说动了心,一听到她说会跟他回去,他便高兴的得意忘形,忘了那丫头的真面目。说什么中了渊泣,根本是迷惑他,让他相信她会放下这儿的一切,跟他回天界。她根本就没打算跟他回去,她只想骗他把碳给带出来,又好支开他,她便可以回去找她那个小情人。
他一怒之下,竟将桌子一掌拍碎,这下原本便听不懂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的众人,一下被这巨大的声响给吓住,他身旁的蛀虫更是吓得弱弱得开口喊着,“娘子”。
谁知,他竟怒声一呵,“谁是你娘子,闭嘴。”
这下,翔看不过去了,“你这是发什么脾气,又有谁把招你惹你了,你至于嘛你。”可他说完之后,亚亚依旧是一副震怒的表情,也不像往常一样,同他嘻嘻哈哈斗嘴。乐天也不免疑惑起来,刚想开口问问他,却见他一下瞬移出了仙府,未留任何机会给他们提问,只剩下他们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一下冲到沙漠里,她才恢复不久,定是走不远的,别让他逮着她,他非得把她带回天界交差不可。从前的旧账不算,现在还骗他,特别是一想到,她根本不想同他相认,连相认也只是为了利用他,他便怒火冲天,非得找着了那死丫头,给她点颜色瞧瞧。
此时,被他一直惦记着的司徒,正向中间的沙暴风刃地带靠近。
她一直没有想到,这出来竟会是沙漠外圈,看样子,这绿林一直在不停地变换方位,要找到它,也极为不易,她又只好回到最内圈,寻找机会。她撑开结界,走进了沙暴之中。
另一边的剪影数人,一直在内圈寻找,当然碰不见已经出来的司徒。尽管人没找到,可绿林倒是被他们寻着了一块。最后决定,剪影带着年年年进入绿林之中,而其余人继续在沙漠中寻找司徒三人。
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剪影二人进入绿林之后,绿林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消失,只是将他二人困在了里边而已。
“看样子,若没有办法走出这里,这诡异的林子可不会把我们送走,”年年年又叹息一声之后,瞬间将整座绿林冰封了起来,这样一来,他二人很快便能走出这片绿林,就当他们即将迈出那一步跨离这儿时,周围又扬起风沙,原本冰封着的整座绿林,一瞬间便成了另一番景象。
“这是哪儿?”年年年闻着这充斥着整个空间里的血腥味,只见她们所处在一方池水边,而池水中不断冒着气泡,还未等剪影回答,他便认出了这一方池水是何物。“血池?”
“不错,正是冥界的炼狱里。”说着,便见血池里冒出一截截的断肢。
“冥界?”年年年不解地问道,“怎么,你不知?所谓的三界,魔界最早并非被称为魔界,而是冥界吗?”剪影说着一声轻笑。
“这……我并未所闻。”年年年迟疑着开口,剪影继续说道,“并未所闻也不奇怪,这也是上古时候的事了。当时的三界分别为天界、冥界、凡界,而神、魔、人三族渐渐开始掌控他们各自的一界,鬼遭魔遣,妖也被人修斩杀,日子久了,大家也改口叫魔界,人界了。”
“那天界呢?”
“天界那群人的性子,你不知道吗?就算仙家、现任被神族所压制,他们也绝不会落下什么遭各族话柄,相比之下,反倒是仙族,比鬼、妖二族过得更安宁一些吧。”
就在他们聊着这些的时候,周围的血腥之味更重了,“怎么会把我们送来这儿,女儿他们莫非也在此?沙漠竟可穿越到冥界的炼狱之中?这绿林难道不是同我们所料的那样是妖兽所化吗?”
当年年年说完这番话之后,他们身后的血池忽然立起一只浑身是血,看不清模样的怪物。正当这怪物要张开大嘴,想吞下他们时,剪影带着年年年瞬移到了另一边。
“小心。”他开口提醒之前因专注于炼狱之事而分心未觉察到妖兽的年年年,“看样子此炼狱非彼炼狱了。”
两人当下同这浴血妖兽斗了起来,这无脸无身形的怪物,似乎只会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攻击着他们。只见它又张开了另一张大嘴,竟开始吞掉血池里的那些断肢。
“这妖兽不过七阶左右,并不算十分厉害。”年年年似是有些不解,原本以为在这儿遇见的妖兽,至少也会像八阶的虎兽和鹰兽一般,可没一会儿,那没脸没身形的浴血妖兽便被剪影斩成了数断,最终掉落在血池之中。
他们两灭掉妖兽之后,开始打量起这一块儿地,这儿似乎只有一个血池,然后便是四面染红了的墙壁,并无任何其他特别之处,更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看样子,女儿并不在此处。”年年年施了几个术,打在了这血染的四壁上,只见那四壁纹丝不动,法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破不了,到像是被这四面墙被吞噬掉了一样。”年年年望着墙摇了摇头,用手开始触碰这墙面,试图发现一些破解之法。
第五十七章 血池冰封
这时,血池却开始沸腾起来,又有一些断肢从血池低下里不断地冒出来。剪影和年年年相视一眼,走向血池边。
只见那血池中冒出来的断肢越来越多,突然,有什么庞然大物剪剪从血池中一点点冒出来,当它完全露出整个身体时,他们才看清,这正是之前同他们相斗的妖兽。那浴血妖兽又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它竟从口中吐出了许许多多的断肢和满嘴的血水。
剪影和年年年只得再迎面接下它的攻击,二人一兽又斗在了一起,很快,它就又死于两人之手。可在那之后的没多久,血池里又冒出一个同之前相同的妖兽,同他们斗了起来。这下,两人不竟疑惑起来,这怎么没完没了了?
“怪不得只有七阶,杀不完的七阶,跟这些八、九阶的妖兽也没多大差别了。”刚斩杀完一只妖兽的年年年说道。
“是同一只。”沉默地盯着血池许久的剪影开口,年年年心念一转,一下便明白了剪影口中的同一只是何意思。这有古怪的是这血池,这些断肢根本就是那妖兽自己,它由这些断肢组成,所以它没有脸没有身形,只有一张张吞噬断肢的嘴,每一次将它斩杀掉,它的残骸掉落血池中没多久,又重新组成一个它,出来攻击他们。所以,任凭他们如何斩杀,也都杀不完这妖兽。
这要是八阶妖兽也就好办了,至少有妖丹在内,只要毁掉它的妖丹,它便无法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复活攻击他们。可这七阶妖兽,根本没有妖丹。
年年年,转念一想,“剪影掌门,你缠住它,别杀了它。”
剪影点头,同新起来的一只浴血妖兽周旋起来,而年年年在下边,开始念咒施法,待他睁眼之时,只见从血池开始,到整个妖兽,被都他给冰封了起来。
“虽不能杀了它,可总算封住了它。我们不必再一直费时同它纠缠,来,还是看下这儿,想想怎么从这儿离开才是上策。”说着,年年年走到墙边,一脸凝重地望着这堵墙。
“我们得从这儿出去,我要重入一遍绿林,总会遇见女儿他们的。或许,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被困在这四面墙之内。”说着,他伸手,触碰到墙,开始念咒,用各种方式,尝试将墙面打开。
而剪影,似乎对这血地更为忌惮一些,他在血池边来回走了几圈,细细打量着整个血池。
几个时辰之后,一无所获的年年年停下手,回头,正见着冲着血池发愣的剪影,“剪影掌门?剪影掌门?”
他回过头,年年年开口,“不行,这破不了。”说着,年年年伸出一手,将灵力汇聚到手中,用力刺穿了墙,只见他的手好似生长到了墙里一样,他的手可以在墙面移动,可却无法打破这面墙,“只能做到这样了。”说着,他伸回手,只见墙上的破口之处正在迅速复原,“要不,就又重新合上了。”
剪影上前,伸出双手,在年年年之前还未完全复原的墙上动手,竟硬生生将墙面用手撕裂出一道口子,除了他用手撑起的地方,其余的墙面又开始重新连接在一起。
“可以出去。”年年年开口,“不过,我们两之中只能走一个了。这法子看样子只是下下策。”他说完,剪影伸回手,只见那墙面没一会儿又复原成原状。
“外面,还是蛮荒沙漠,只是,出去了不知会被送到哪里。”
“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何暗暗峰主所闯入的那个绿林会在他回到我们汇合之地之后消失。显然我们和女儿他们都是在快要离开之时被送到了另一个地方。”
剪影听完了他的话之后,低头开始思索。不一会儿,他的声音响起,“在天界,曾经有一位十分厉害的神,位高权重,有一回,他下凡去了凡界,误食了凡界的一种果子,竟忘了自己原本的身份,在凡界做了三年的凡人,而当他清醒过来之时,他只当自己还在三年之前下凡的那一天,他处理好在凡界的事才回到天界,也全然不记得自己在凡界这三年的所为。若不是他回天界复命晚了,而他一直申辩自己并未晚归,和天神起了争执,他还不知有了这样一回事。”
剪影的话说完,年年年一下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剪影掌门的意思是,其实暗暗当时确实是在那片绿林之中,也因为受了绿林的影响而向女儿求救,但当我真正要抓住他的那一刻,他又被绿林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所以我拉出来的并不是他,只是一截断木。真正的他忘了这发生的一切,以为自己一直只是在寻找回来的路,所以才会有这一遭让人费解的事?”
剪影点点头,这一下解释了当日他们一直未想明白的事,年年年还低着头想着这整件事,可剪影却先一步,走在了他的前边,看着他的背影,年年年不仅开口问道,“剪影掌门,你究竟来自何方?”法力深不可测……又知道许多寻常人所不得而知的事。
他回头,似是明白了他所想,“不过也是道听途说罢了。”年年年刚想开口,未想到剪影却先他一步再次开口,“这血池炼狱定有其他的破解之法,可让我们两一同离开这里。”说完他又再一次走回到已被年年年冰封着的血池边上。
年年年跟在他的身后,又祭出他的本命法宝,万年玄冰扇,他执扇一挥开口,“料想定是同这血池中的妖兽有关,看样子我这冰封术无论如何也得解了。重新放出那妖兽了。”说完,他打开手中晶莹剔透的扇子,眨眼间施出法术,那些冰层正逐渐消失,只见那原本被封着的妖兽又重新开始动了起来,一旁的剪影在就做好了准备,还未等那妖兽有所行动他便已一跃上前,给了那妖兽一击,不容它有喘息的机会,他接连几下,便将那妖兽杀了,而这次年年年则接住了那些妖兽的尸块,他猛地一挥扇,那些尸块便掉落在血池之外的地上。
两人默契的配合着,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解决了这妖兽,“只要这些尸块比重新落入血池之中,那妖兽应当无法得以重生吧。”年年年低头看着这些尸块说着,剪影点了点头后开口,“还是毁了干净。”
他此言一出,便见年年年从身上取出一枚玉瓶,他打开玉瓶,只见那玉瓶中竟散落下星星点点,如同细沙一般的东西,它们透明且有星光,当地上的尸块一旦沾染到这些星尘细沙,那些尸块便如同烟雾一般完全消散了。这下,这妖兽绝无可能再获重生。
第五十八章 破解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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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影见状,也不竟心中有些思量,这眼前之人,实力不下于众位峰主,擅于法术,连这极为难炼成的星尘细沙也如同普通之物一般使用,可见此人大有来头。他心思细腻,为人谨慎,又观察入微,不是个寻常之人。
可这妖兽已死,这血池炼狱却还迟迟未有任何动静,如同他们进来之时一样,年年年又向四周墙面施了几个法术,也是攻破不了。他们两相视一眼,又重新打量起这儿。最终,两人的视线一同落在了那血池之上。
“问题还是出在那儿。”年年年开口,皱眉绕着血池走了一圈。剪影淡淡地应了句,“嗯,还是毁了罢了。若再无破解之术,也是天意如此,便另想法子。”
“或许,这整个血池炼狱,正是一个巨大的阵法,而这血池便是这个阵法中的阵眼?可惜,我对这阵法之事并不了解。若有路行峰的弟子在此,或许会有更好的法子可破此处。”
剪影点了点头,“无妨,毁了便知,不是生便是死。”他生来便不讲这些阵法看在眼里,在他眼里,能困住他的东西并不多。若有,不能破之,便毁了。有了新的路,无论是生路还是活路,总归是条路,他愿一试,即便是死路,他也能走出另一种活法。
年年年见他如此镇定,心下也不再迟疑了。两人打定注意便开始动手,只见剪影祭出苍黯剑,一举剑,闭上眼,开始念咒,他们此时身处封闭的炼狱之中,无空无异象,他无法再破空引雷,可那苍黯剑上,此时却依旧火光点击,一道道炫丽光芒从剑顶上释放出来,不一会儿,这炼狱上空竟自生出一团黑云,而那黑云之中又迸发出一道道雷光,配合着年年年的冰锥之术,同时击向了这血池。
血池之中的血水也极快的沸腾起来,一波一波涌了上来,年年年见状,又伸出另一只手。一手掌控万年玄冰扇,召唤出冰锥配合雷电之击,另一只手则引着血池之中的血水涌流向着他这边过来,只见那血水向他一靠近,他便引得血水汇聚在一团,将它们全部封化成一块块红色的血冰。
当血水被他引尽之时,那血池也已被剪影的雷电之击打得四分五裂,三三两两的冰锥还落在这四分五裂的血池石块上。
眼下,血池也被他们合力毁去,剪影也睁开双眸停止念咒,收回了他的苍黯剑,年年年也不再放出冰锥,而是执扇对那些成堆的血水冰块一挥,便见那些比冰块瞬间粉碎了。这下,这血池炼狱真成了空空如也,只剩下四面徒墙。
年年年此时再向墙面挥扇攻击,只见墙面也瞬间被击碎,墙上出现了一大道口子。两人心下一喜,便知此间的禁制已破,两人更是分别出手,将整面墙都击了个粉碎。
可令两人没有料到的是,这一走出血池炼狱,外面竟是无数风刃的攻击。他们走到蛮荒沙漠之后,便立即张开周身结界。而他们此时再向身后望去时,哪里还来的屋子?这血池炼狱也已消失不见。
这一次的行动,虽说他们两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可却依旧没有司徒三人的下落。二人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不过,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也让他们二人对这绿林妖兽有了新的认识,两人当下便决定,继续在这蛮荒沙漠里寻找那片绿林,再次闯入绿林之中,寻得机会同司徒三人相遇。
他二人还在这边想着如何救出司徒仨人,却不知司徒早便同碳离开了那封闭的地宫,碳也已得救回了门派,继续救治,到是司徒,铁了心地要重回绿林,寻得地宫,将地宫中的张洞?换出来。
他二人急着找绿林时,另一边的司徒同样急着找绿林。此时的她,正穿过了一片风刃地带,身上也留下了许多的风刃之伤,若不是她身子内一直积压着太多内伤,她的灵法也不会一直不能完全恢复,她也不用在风刃地带这般停留,落下一身伤。可她别无他法,这风刃地带,并不是能完全依靠飞行法器过得了的,若使用飞行之术,虽快却要用更为厉害的结界之术为之抗衡。她一想到这儿,不免自嘲地笑了笑。寻了一个尚且隐蔽的方位,坐了下来,为自己疗伤。所幸,她擅于回春治愈之法,没几个时辰,便匆匆治好外伤,重新上路寻找绿林。
而一直在找寻司徒的亚亚,也一无所获,寻了她那么多天,连个妖兽的影子都没遇上,更何况是她这个人。他心中对她的怨念不由地更深,这丫头,若真心不让人寻着,他还真要下一番苦功夫,才有可能逮着她,他想着想着,便更加深了要逮她回天界的念头,咬咬牙,继续向前走去。这风刃地带,还真不还走。若是黑夜里还好,这日头当照,一下减弱了他的力量,也不免让他放慢了脚步。
他走了有一会儿,正好瞧见远处似乎有两个人影,可太过模糊,他也看不清是谁,可总算是有了人影。他刚想加快步子同前边的二人打招呼,可转念一想,又停顿了前进的身体。
这两人显然不会是司徒,那丫头要干那蠢事,避开人还来不及,绝不会同谁共行,而他此时在卡努努,终究不过是名新弟子,除了司徒,再无人知晓他的身份,他这样露面,只会引来麻烦,让人怀疑。想到这儿,他便又放慢了步伐,向后退去几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同他们错开而行,避免遇上他们。
走在亚亚前边的二人,正是刚脱困不久的剪影和年年年,他们两一边寻找绿林,一边打算出了风刃地带便再联系水月和暗暗他们。
第五十九章 唤魂得救
仙府之内,众人对又一次失踪了的亚亚,已是见怪不怪。除了整日寻找“娘子”的蛀虫,他们几个都好端端地坐在大厅里。倒是乐天,一脸凝重地担忧。
“我总觉得里边出了什么事,不然以蓝牙的个性,又怎么会把碳师兄交给她一向不信……不看重的,也不是,不喜欢的亚兄呢?她必定会自己赶回来,亲自带碳师兄回门派治伤吧?蛮荒的沙漠里会不会已经出了我们也难以预料的大事?”乐天的话一说完,翔也立即点头附和,“是呀,我也觉得如此,司徒峰主对碳师兄就像对亲人一样,怎么可能会把他交给亚亚这么不靠谱的人,除非她遇到了什么比这事更为重要的。她分身乏术,又或者,她自己也出了什么事,不能亲自带碳师兄出来。不过,看那天亚亚的样子,不像是司徒峰主出了什么事,不然,他也不会那么淡然,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他肯定早让我们去搬救兵了。”
“可是,后来他好像又发怒了,然后冲出去了。现在也没回来,是不是他又回去找牙牙了。木子姐……我好担心牙牙。”兴雅一脸着急,似乎也想回到沙漠中一探究竟,而一旁的木子则伸手拍了拍兴雅,安抚着她,“别担心,没事的,司徒峰主一定遇见了什么更为重要的事。大局为重,所以她便让亚师弟将碳师弟给带回来了吧。”
就这样,一连几天过后,水月峰主带着爆爆和浪子回到了仙府。原来,她受命于剪影,将伤未痊愈的浪子给带了回来,让他和爆爆呆在仙府,而她则带几人,再回蛮荒沙漠同他们汇合。眼下,暗暗峰主和年年年还跟着剪影掌门在寻找失踪的司徒三人。
仙府里乐天等人听明白整件事之后不由一惊,原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可……就当乐天刚要开口时,兴雅已先他一步开口。“可是,亚亚之前已回来,还说遇上了牙牙,又带回了碳师弟,是不是他们已经脱险了……可你们却还不知道?”
水月听完兴雅的话,也是一惊,“竟有此事?可为何蓝牙他们已经脱险,竟没有通知我们?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碳师侄现如今身在何处?”
兴雅叹了口气,“碳师弟被带回来的时候已昏迷不醒,由莫弦师姐送回门派救治,现今如何,我等也是不知,只有等莫弦师姐回来了,才有消息。”
“既然如此,那爆爆和浪子留下,兴雅、木子同我回蛮荒沙漠,我们要尽快通知掌门,同他们汇合,让他们知道蓝牙三人已脱险的情况。”
就在她们三人要匆匆离开之时,乐天出声唤出了水月。
“水月峰主,我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司徒峰主应不会无故不告知大家,他们已安然脱险,而我们之中的亚师兄也再次闯入了蛮荒沙漠。这其中,他一定比我们更清楚,水月峰主若能找到亚亚,也一定能得知司徒峰主他们的情况。”
水月听完他的话后点点头,“乐天师侄此言有理,放心吧,我们定能寻回他们所有人,一个也不落下。”
待他们走后,翔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不禁感叹,“匆匆一个月已过,不知三月之期之后,剪影峰主又会不会完成这次的任务,顺利继位。唉,也不知莫弦师姐带着碳师兄回到了门派没有,门派里得知这样的情况,会有如何对策?”
“希望各位掌门能救治好碳师兄吧。”乐天应着翔说道,翔点点头继续,“不知门派里是否会派弟子来救援我们。”卡努努。
莫弦带着碳回到门派已有两日,这两日里,碳一直浸泡在日月峰的日月池水中,希望他能吸收日月精华更快地好起来。阳光掌门和舞掌门也纷纷来看过他的状况,想法子要来救他。
而莫弦一边守在日月峰上,一边还担忧着远在蛮荒的众人。当小手堂主了解到此番妖兽之行的凶险后,当下问过各位掌门,是否要派往更多的弟子前去救援,可却被度度掌门一口回绝。她认定当初是剪影自行决定了人选,再派增援,岂不是阳光、舞老两大掌门想徇私?除非是剪影亲自回来调派人手,否则她是绝不会首肯答应的。这下,两位掌门只好作罢。专心救治昏迷不醒的碳。
莫弦放心不下碳,便只好等他醒了再作打算,也等等看增援之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而一直在笔生峰等着翔回来的熙在得知莫弦回来之后,便匆匆感到日月峰同她谈起了其余人,她也十分担心此次蛮荒之行的其他人的安危。两人聊着聊着一拍即合,当下决定,等碳师弟醒了之后,若度度掌门坚持不派弟子前往,那他们三人便自行前往,一定要助蛮荒众人安然回来。
此时的阳光正站在日月池的边上,和舞老一同望着池中的碳。
“看样子,此番他们并不顺利啊,这么块,便有人受了这种难以治愈的伤,给送了回来。唉,我那可怜的徒儿哟……”
阳光听完,听着舞老说话的腔调,这位师兄哪里有点担心的样子……不禁有些发笑,可口中却依旧说着,“师兄不必过于担忧,剪影侄儿他,不容小视……至今为止,也未传出更多的妖兽动乱不是吗?不然度度师妹也不会急着不让我们派出增援了。不出三个月,你那徒儿必定归来。倒是,这孩子,魂魄受损,即便治好了,也要养上一段时日了。”
“养啥子养,让老头子给他唤唤魂,保管他立即清醒,也好让老头儿直到里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遇到什么要妖兽,还伤着魂儿了。”说完,他便隔空施法,将碳的身子从水里提了出来,只见碳闭着眼浮在空中。而舞老却站在原地,一手两指伸在前方,指着空中的碳,另一手抵在自己的额间,口中振振有词。阳光看着他施法,也不干扰他,沉默地看着碳。
第六十章 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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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舞老大约念上了半个时辰,手不停地变换着姿势,只见浮在空中的碳,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有了变化,他眉头紧锁,不一会儿之后,连空中的双手也变成握拳的样子,整个身子开始扭动起来,似乎在强忍着什么。这狠狠挣扎的模样不禁让阳光面露喜色。这老师兄的法子看样子是见效气色了。
又是过了几个时辰,空中的人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全身上下早已不是泉水而是满身热汗了。他开始拼命摇头,连口中也发出了叫喊声。
最后,“啊”地一声,他忽然睁开双目,怒视前方。此时舞老停止了念咒,他也从半空中重新掉落到了日月池之中。“好嘞,好嘞,这小子没事了。”他已被舞老唤醒,从一切噩梦中挣扎出来,魂魄已被唤醒。
舞老和阳光从日月泉里走了出来,嘱咐了一直在外守着的莫弦,“他已经没事了,很快便会恢复醒来,到时候你再将他带来隐峰寻我们便是。”说完,他两便没了踪影。
“太好了,碳师弟没事了。”一旁的熙说着要往后边的日月池里走去,莫弦一把拉过她,“熙师妹,等等。”
“怎么了?莫弦师姐?”
“这……我们两现在进去,有些不太合适,还是你找日月峰的男弟子来,将碳师弟从日月泉中带出来吧。我守在这儿。”
这下,熙明白了莫弦话中的意思,两颊泛红起来,低头,“嗯”了一声,便去找人了。
当碳醒来时,他已躺在了日月峰偏殿的屋子里,他挣扎着起身,看清了屋内的情形,又望着屋里的莫弦和熙,许久不说话,她两叫唤了他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我……这是在哪?不是梦中?”
莫弦和熙相视一眼,“怎么会呢?师弟你已经被牙牙救出来了啊,是亚亚把你带回仙府,我再把你送回门派的。刚舞掌门和阳光掌门在日月泉边把你救醒后你又睡了过去,这不,你现在才刚刚完全清醒过来。放心吧,没事了。”
听完莫弦的话,他的神情依旧有些恍惚,“我……回来了?那小牙呢,她人呢?”他急着从床上起来,问着她们两司徒的下落。
“师弟,你别急。”熙扶着他又重新坐下,莫弦望了眼熙后开口,“师弟,牙牙她,救了你之后,便让亚亚带你回来,而她自己却……不知所踪。”
“她……没有和张峰主在一起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们在里边,到底遭遇了什么?”她才问完,碳似乎并未听见一般,一直神情恍惚沉默地坐着,过了一会儿,她只得放弃再向碳提问,而是应着掌门的意思,和熙一同将碳带到了隐峰。
在隐峰上,这两位掌门带着他,边走边聊了起来,他将这些日子他在蛮荒沙漠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了两位掌门,最后还将他们三进入了绿林后被带到了地宫,以及他不断地做着不辨真假的梦也说给了他们两位听。
“也就是说,你在地宫中陷入不断地梦里之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知?”舞老问着他,他点点头回答,“对。我连司徒峰主是如何把我带出来,里边后来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也不知后来脱险的他们为何没有同其他人汇合也不知。不过,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两才会没把伤着不醒的我送回,而他们两一定是被这事给困住了。我希望两位掌门可以想想法子,帮帮他们……”
“倒并非是我们不想助你们一臂之力,此次的蛮荒之行牵连甚广,你也应该知道我们二位不便出手。况且,眼下里边的具体情况,我们更是不得而知……只怕到时候忙中添乱,对你们也并无实质上的用处。”
碳一听阳光的话当下便明白,想要让掌门下令只怕是极难的。毕竟,不是妖兽动乱,也不是谁在蛮荒之地遭险。只是不明情况地失去了联络,在这次的掌门之约下,他们是不会出手的。他也不再多说,只是急着要赶回蛮荒沙漠。
“等一下。”阳光唤住刚要离开的他,他回头,“不知掌门还有何事?”只见阳光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略有深意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弟子们都长大了,修有所成了,师兄,咱们两这想管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是吧?”
舞老连忙应声,“是呀,年轻人要做什么,我们也拦不住,管不了咯。”说完,两人转身,向着隐峰深处走去。而听完他们的话后,碳面露喜色,抱拳向两位掌门行礼,“弟子谢过两位掌门。”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去找莫弦和熙二人。
倒是,这两位掌门,十分悠闲自得地漫步着,舞老搭上阳光的肩,“师弟,看不出啊。”
一向威严的他脸上竟也露出一丝笑意,“师兄倒是要好好想想,怎么感谢我了吧。”
“哈哈……”舞老的笑声响彻了整座隐峰。
而找到了莫弦二人的碳,又立即同她二人说明情况,三人又即刻前往几座峰。
第二日早晨,已有不少弟子同他们聚在一起,打算共同前往蛮荒之地。死神卡卡西得知,也十分想同他们一起前往。可他身为峰主,实在不便参与其中,若到时追究起责任,只怕他难辞其咎,只怕也会影响到这次的掌门继位约定。
所以,他只好作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开。
而另一边,收到水月的消息,和水月三人汇合的剪影三人得知了司徒已出了地宫之后,便打算不再寻找绿林,专心寻找司徒等人。可一直不吭声的年年年沉思过后,却拦住他们几人。
“以我对女儿的了解,她若出了这地宫,第一绝不会丢下碳,她必定会亲自一路护送碳回门派,想尽办法救他。第二,她绝不会一声不吭,不联系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
暗暗听完又点头认同年年年的话,不过对面的水月又开口,“没错,我们也都这么想,可谁也不知蓝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促使她这么做了。只有她或亚师侄,才有可能直到到底是怎么了。”
第六十一章 再遇司徒
年年年又转念一想,开口,“没人见到洞?吗?”
“这……乐天他们几人并未提到亚师侄有说见到洞?。”
“会不会是洞?出了什么事,牙牙她要先去救他?可这也不对呀,要救人为何不着大伙一起去?”暗暗峰主连连摆头否决了这个想法。可年年年却因他这一番话又陷入了沉思之中。不一会儿之后,他开口,“不对,绝非不可能,剪影掌门,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血池炼狱中对四壁墙面的几番试验吗?”
剪影经他提醒,立即明白了他所言,司徒他们,一定急于送碳出来救治,又寻不到法子,只得用这下策之法,救二人舍一人。“不好。”他一想,司徒不联系他们,又将碳交于亚亚,必定是动了救人的年头,绿林地宫,不一定寻得,进入了还不一定出得来,她必是不想牵连到他们其他人,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救里边的张洞?。
其余四人见他们二人话说了一半,脸色大变,心中更是肯定了司徒等人一定是处境不妙,兴雅急的脱口而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是说呀。”
她这话刚问完,剪影便急匆匆瞬移离开,不见了踪影。年年年匆匆扫了他们四人一眼后开口,“女儿之所能带着碳出来,极可能是洞?和她合二人之力的结果,也就是说女儿是出来了,可洞?却还在里边,她不送碳是因为她根本是急着回去救洞?!”
“什么,那她为何不找大家去帮忙?”水月也惊呼出声。暗暗则叹了口气,“傻孩子。”
“牙牙是铁了心要把洞?救出来?她定是不想把我们牵连及进去,她怕我们也搭上了命……若是我们知道合二人之力才能送一人出来,必定会拦着她用自己去换洞?的。”兴雅越说越害怕,牙牙这种决心绝非不是没有,况且那人更是她心里头的人,兴雅急得差点落下泪来,“年师兄,你说怎么办呢?”
“她一定在四处寻找绿林,只希望我们能在她闯入绿林之前找到她,至少要拦住她一个人的行动,我们和她一起进去救人,我就不信破不了那个地宫,我和剪影掌门不也好好回到这儿了。”
“剪影掌门刚这般着急,是已去寻她了吗?”年年年冲着水月点点头,那位处事不惊,冷峻寡言的掌门竟已慌张着急起来,可眼下容不得他多想,他又扫了众人一眼,开口,“我去追掌门,两位峰主各带一位师妹,分成两组去寻找吧,能找到女儿最好,寻不到她若见到绿林也要告诉我们其他人,我们便去那绿林守着,女儿要救他,必定要找绿林,迟早她会出现的。若她不来,那便是……已身在其中了!”那一边众人商量着要如何寻她,这一边的她找了绿林这么久,还是一无所获。蛮荒之大,要一门心思寻找这绿林着实不易。她望着更深处的沙漠发愣,这里边是他们任何人都未踏入过的深处,谁也不知这蛮荒之路还有多长多远。她正寻思着,是进去继续找绿林还是回头,干脆回到那日她出来的地方,就是掘沙三尺,也要挖出那地宫来。
可是,那之后呢,就算找到了那所谓的地宫,她又要怎么进去呢?莫非是要毁掉这座地宫吗?那里边的他又要如何是好?想到此处,她竟是倍感无力,此刻的她才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渺小,连想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另一个人的命也这么难……是她,太过贪心了吗?
她无力地跌倒在地,一动不动地坐着,忽然之间,她竟觉得自己再无法子可寻。她低着头,望见自己在沙漠之上的影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一想到时间的流逝,又从沙漠上起来,她不能就这样浪费时间,多一刻的停留便是让他多一分在地宫里。她仰头,望着头顶的烈日,这让她有一瞬地失神,这般明亮的日头,而她脑子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的念头,当日,她亲手所制的吊坠,其中一块,是给了他?那场门派的选美大赛的大奖?她在吊坠中的珠子里下了咒的?好似有这么一回事,那吊坠上必定有她的气息?希望他确实把那吊坠藏在了身上。
想到这儿,她从身上取出一堆符纸,只见她轻轻一指,那些纸竟一张张变成了一只只纸制的小猫,而她伸出一指,在指尖汇聚灵力,将她身上独有的气息落在了每一只猫的鼻尖,她开口,“猫儿们,去吧,去找这气息。”
这些猫儿全是她用法咒所变幻出的,得令了之后,便纷纷向四周跑散,相信这些猫儿之中,定有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可助她寻找到绿林地宫的……甚至,它们或许能找到更令人料想不到的。
只是,令司徒没有料到的是,一直紧紧追踪着她的亚亚竟是遇到了她所制的猫儿,他一下便看出了这是她的手法,这些猫儿对这些气息都十分敏感,她必定是想利用这些猫找到洞?所在的地方。
这下好了,他也不必想着怎么找她了?只要跟着这猫,这猫到最后,停留在哪儿,他就守在哪儿,等着司徒来自投罗网。他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哈,丫头啊,你千算万算,漏算了背后还有一个这般熟悉你的我!”
这亚亚便跟着那只纸猫走,这猫的速度倒也不满。不出几日,他便跟着那猫寻到了一处绿林之地,而同样在绿林外的还有许多只一样的猫。可这些猫们都只是在绿林外不断地徘徊,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他推断这便是司徒要找的地方,便在这绿林附近,寻了个地方,开始等着司徒出现。
而这几日里,司徒一边寻找着地宫和绿林的踪影,一边等着猫儿们的消息。当她感应到猫儿们已寻找到她要找的后,她便匆匆寻着猫儿们的落脚点赶去。在到了之后,出现在眼前的便是绿林,她望着绿林,似是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猫儿寻找气息去找,找到的会是张洞?所在的地宫,而非这绿林,莫非这绿林也有他的气息?这似乎有些牵强,还是不管是绿林还是地宫其实都只是一样东西?同个妖兽?只是它会不停地变幻方位,变幻情景,且还会变幻空间?就像她的真身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而她从前一直以不同的样子示人?而那些面貌中却没有一个是她的真身。
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得再闯一闯这个地方。
第六十二章 互换处境
而这时,隐去身形看着司徒出现的亚亚也紧跟在她身后,他还想着要怎样,才能把她带回去!就在他刚想现身时,他眼前的人便一脚迈入了绿林之中。而他眼看着她进去,也立即跟了上去。
或许是因为绿林的关系,她竟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也跟着一个人。而她身后的亚亚,开始好奇她到底要做什么,她和张洞?在这里边又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这反而让他决定要一直隐着身形跟着她。
在她即将要走出绿林时,绿林又变成了另一番景象,他们身处在一座宫殿之中,而殿中央竟同时站着四只巨大的妖兽。
她手中祭出龙骨扇,没费多大的劲便将妖兽斩杀,可她杀了其中一只之后,当她要杀第二只时,第一只妖兽便会直接又复活。
就当亚亚按捺不住,见她啥了这么多次依旧灭不了妖兽之后,想要现身的时候,只见司徒同时斩杀了四只妖兽,这宫殿才恢复平静。
而这时,司徒见宫殿久久没有变化,她施展法术攻向墙面,本以为会变幻场景的司徒却没想到,墙面一被她击中,场景不但没有任何变化,墙上更是有了一道口子。
她往墙面的口子向外走去,这原本困住她的宫殿立即消失,她又回到了蛮荒之地。
她似乎没想到此行一无所获,狠狠丢掉手中的龙骨扇,仰天长啸一声,这每一次的场景下都有一个禁制,她破了这禁制之后自然便能走出这个困境。
本想出现让她回天界的亚亚,看着此时的她,不禁叹了口气,继续隐着身形,看着她。
司徒在沙漠上颓败地坐着,从身上取出几张符纸,又用法咒变出了许多只纸猫,又让它们重新去寻找那绿林。
而亚亚就这样,跟着她,看她进了一次又一次的绿林,又失望了一次又一次,破了禁制出来继续寻找绿林。
另一边,寻找着司徒的剪影,却遇上了他们意想不到的妖兽,九阶妖兽。陷入了和九阶妖兽的斗争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在走出绿林之后进入的地宫中,有了他的身影,握剑的张洞?显然没有料到她竟然还会回来!
“你……为何……莫非是我的错觉?”他显得有些恍惚,司徒嘴角上扬,“终于,找到你了,竟敢偷袭堂堂司徒大人,小子,你胆子倒挺大。这不,司徒蓝牙回来找你报仇了。”
“你怎么难么傻……为什么还要回来,明明就已经出去了。”他握剑的手已颤抖起来,说着拉着她,走到墙边,“回去。”他冷冷地开口。
“好呀。”她冲他一笑,竟是趁他要强行开墙之时,封住了他的身形,“你。”
“我的禁制不是这么好解的!”
“你何时在我身上下了禁制?”他试图挣脱开她下的禁制,“从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料定了他不会乖乖离开,所以从见到他的时候起,便在他恍惚之时下了禁制。他一下便明白过来,她的身法,一向以灵巧、速度更胜常人,加上她有备而来,自己自然中了她的禁制,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她却已经用了一己之力,硬生生将这墙面撑开,在他开口前二话不说将他丢了出去。
只见墙面又迅速重新合上,而此时的司徒一手扶着墙,另一只手在抚上自己胸口的同时,墙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原来,是她一下抑制不住她长久来积压的内伤,竟是吐血了。
就在她站立不稳,要倒下时,身后忽然出现一人,扶住了她的双肩。
“你倒是耐得住性子,怎么,要趁我虚弱的时候把我带回天界?”
“都这样了,还说这种话,真是不知死活。”他一下便看出,她早是强忍着身子撑到了现在,“你何时发现我跟着你的?”
“忘了,很早之前吧。想你躲着偷着乐呢,姐怎么好意思揭穿你。”
“渊泣之毒,这个事,是你为了骗我还是?”
“事到如今,还重要吗?”说着,她冲着他一笑,竟是闭目昏厥过去了。任凭亚亚怎么喊她都没有醒来。
仙府里,莫弦和碳带了数名弟子回来,在他们一众商议之后,很快,他们便分成了数组,进入了蛮荒之地的沙漠开始寻找司徒他们的踪影,可他们未想到的是司徒为了救回张洞?,已身陷地宫,重伤被困了。
而寻找着司徒的剪影数人,始终没有遇见那片飘忽不定的绿林,反倒是遇上了新进入蛮荒的笨笨超人、乱飞、眼睫毛数人,相互间来不解解释,便又一同去寻找着司徒。
被司徒丢了出去的张洞?,出了地宫之后落入内圈的沙漠之中,默不作声地看着地宫随着滚滚沙浪消失在他的眼前,他将剑插入了沙尘之中,忽然对着地宫消失的方向一声怒吼,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后颓然倒地。
为什么,每一次,她都要这股决绝的把机会留给他?
当众人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是这般一言不发地坐着,谁也不知他到底已经坐了多久,问他话他也不答。无人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碳出现。
“她在哪,你说啊,你知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找她找的都要发疯了。”碳拎起坐着的他衣上的前襟,“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开口说话啊,你不是要护着她离开这鬼地方吗?”
说完,碳松开了手一把将他推倒,他平躺在沙漠上,望着无边的天际,笑了起来,“她在里边,她还在里边,一个人倘若一心求死,又会有多难?”
“她在地宫?”碳这句话一问出口,他旁边的剪影便冷眼一望躺着的张洞?,瞬移离开了,碳知道,他这是继续去寻绿林了。而他,则盯着地上的人缓缓开口,“我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样。若是我,只要她还在,便没有到绝望、放弃的地方。”说完,碳也走了。
年年年看着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叹了口气,带着其他人也相继离开了。天地间,仿若只整下了张洞?一人,他只是那样躺着一动不动,谁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第六十三章 火凤泽艳
地宫里,亚亚抱着司徒靠坐在墙角,等着他怀里的人醒来。他见她的眼珠转动,知道她即将醒来。
“泽夕,你的伤……跟我回天界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根本受不住。现在,你的气脉已不稳了。即便是你的医术,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治好的。你为这个门派做得已经够多了……你为他……也是。”
没想到,司徒却是冷冷一笑,“我早已不是天界的那个凤泽夕了、而你,对我来说,也早已不是那个司夜之神夜泽眠了。我是不会跟你回天界的,我宁愿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回去的。”说完,她从他身上下来,推开他,自己摇晃着身子走到对面的墙边,“你走吧,离开我的门派,回你的天界去吧。”说着,她伸手,抚上了墙面,而他一见她如此,便料到她又要不顾自己眼下的状况,强行撑开这墙面,想让他离开。
他瞬移至她的身旁,一下将她从墙边推开,“你不走,我是不会走的,天神让我务必把你找回天界,我若是将你留在这儿,我有何颜面去见他?”
他见她沉默着,又接连开口,“泽夕,别任性,和我回去吧,无论如何,我都是还会在你身边的……”说着,他蹲下身子,去牵她的手。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她一手甩开了他的手。
“别碰我,我任性?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的我,也能在你们面前任性吗?从我被唤醒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我这一生,都只能认命,不是吗?我早就舍弃了过去,我不是泽夕,而你也不是泽眠。所谓的司夜永生,只要夜依然存在,司夜之神便永存的事,我并不是不知。我更知晓,司夜所谓的永生,不过只是另一具继承了司夜所有记忆的身体,根本不是同个灵魂的重生,作为永生的代价,每一次司夜的死亡,死掉的不只是身体,还有三魂七魄,司夜永生是不入轮回的。你对我来说,不过是拥有一段同我有关的记忆的陌生人罢了。即便,每一任的司夜都坚信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呵,这不过是天神给予你们最大的笑话。而你,只不过是他用司夜之力选定的一个身体,承载了力量和记忆的躯壳而已。你有自己的感情吗?你从头到尾只是在做好一个工具。呵,与其做一个法力无边的走狗,我倒宁愿做一个平凡普通的人。”
这一番话说的他怒意从心底涌起,可他转念一想,收起一肚子火,“你可以否认我,但是,你不能这么说天神大人。”
“天神大人?好一个天神大人?所有看似拥有一切的人,其实都只不过活在自我的光环下。而他,就是给了你们这样一个困住自己的光环。你真的以为天神赋予给你们的,就是最好的吗?他伟大,他高不可攀,他受所有人的崇敬。他在给了你们的同时,也拿走了你们所真正应该拥有的最初的幸福。”
“你可知,天神大人为了让我来寻你,杀了我上一个肉身,让我潜入另外二界!找了你整整十年,都一无所获。可他并未放弃过,你怎可这般说他,这是他的一片苦心,你让他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你跟我说情何以堪?你以为他杀你,只是为了让你用另一个身份来寻我,用这样的手段遮掩你我还活着的真相,我还以为,你我早死十几年之前的大战之中了。他倒是还真是老谋深算啊,反正天地间都以为你我已死。若是我回去了,再死在他手里,也无人知道他所为,而你,堂堂司夜,也真成了他的暗卫了。司夜早死十几年前了,除了我和他,无人知晓你的秘密。到时,会有谁愿意信你?还不知,会被哪路神仙当作冒充司夜的恶徒吧。杀了你,放出消息,没准还能引出我,这如意算盘。若不是当时的我刚好失忆,忘了自己的身份,没准,还真中了他的招呢。”
“你为何会那么想,天神他怎么会要杀你?”
“他不会杀我,他想要的不过只是我这幅火凤后裔的纯阴之体。他要的是一个容器。”
“我不明白。”亚亚越听越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一直以来,在天界最重要的朋友和他一直敬重有加的天神似乎一夕之间全变成了他所不熟知的一般。
司徒笑了笑,开始讲述两一段,被她深埋着的过去。
在天界,她还没有成为司命的时候。那时,在任的司命是她在三界唯一的亲姐,凤泽艳。
司命一职,掌管凡界所有凡人的生死命运,同样,也承受了所有凡人带来的七情六欲。而历来,能担任司命一职的,只有天界的火凤一族,可随着千万年的流逝,当今三界,只剩下两位火凤后裔,凤泽艳和尚且被冰封在天界天山寒冰洞长眠的凤泽夕。彼时,泽夕还只是一个沉睡者的婴孩。
而在数百年之前,不知为何,当时的泽艳忽然将泽夕从寒冰洞带了出来,而她,泽夕的生命正式开始随着命运的齿轮转动了起来。在众人都不明白泽艳此举是为何缘由的时候,天神站出来解释了。
原本,在世间仅剩二位火凤后裔的情况下,为了保存火凤后裔,才选择将泽夕冰封千年,这也是因为怕日后的司命之职将无人能胜任。一旦火凤后裔消亡,也代表着火凤神力的消亡,世间便再无司命。而只要一成为司命,火凤的生命变回停驻在那个时刻,当火凤不再是司命之时,生命便回恢复流动,可惜的是,这样以来,火凤的生命便如同凡人一样流逝,不再拥有长生之命数,活不过百年。而百年,对仙人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时光,这便是成为司命的代价,也是火凤后裔所必须要承担的。
而天神的解释便是,司命凤泽艳爱上了天君之一的青华神君,自愿舍去司命一职,而天界也应予,待她长到二八年华,便让她下嫁青华神君。虽只有百年,可这也是她的心愿。这是曾经,作为妹妹,泽夕的想法。她的姐姐,已用十岁的孩童原身模样千年,为了飞蛾扑火的爱情,甘愿只活百年。曾经,她也羡慕过那般美丽的爱情。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个骗局,是天神用他的谎言蒙蔽了所有人。他只为了满足他的以已之心罢了。
她的姐姐泽艳,爱得根本不是什么青华神君,而是这至高无上的天神。为了他,她甘愿放弃司命一职,成为天神的容器。最终,死于天神的阴谋之下。
第六十四章 返回门派
听完她的话,亚亚一脸的困顿,“这怎么可能,天神他为何要泽艳成为他的容器呢?”
“他为了夺得三界,修炼了一种邪功,虽能让他的法力更甚以往,可那邪功却会产生一种邪气,同他身体内纯正的神之力相冲相撞,让他渐而失控,变得凶残暴躁,他为了抱拳自己的天神之位,为了不让别人发觉这一切,必须找到火凤体质的人成为这邪气的容器!可身为司命的火凤,若成为了容器,必定会败露这一切,谁都不知,最终容器会变成如何,他要如何向这整个天界的众神众仙交代?所以,他动之以情,骗了阿姐,将我解封,从天山上的寒冰洞内被阿姐带了出来,她将我交给青华神君。至此之后,我便成了青华神君唯一的徒儿。在我长到六岁时,她将司命之位传于我,自己则入了天塔,直到她长成二八年华的女子,她才出塔下嫁于青华神君。”司徒讲到这儿,冷哼一声,“他怎可能娶一个容器为妻?更何况他早有天后,阿姐真是傻,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舍了自己所有,还心甘情愿做他的棋子,嫁给青华神君,她对青华神君根本毫无感情!而没过十年,她又便重新入了天塔,所有人都一位她是因为容颜苍老,失去了昔日的美貌,而无颜面对她爱着的青华神君。其实,根本是因为她作为容器的身体承受不住那些邪气,她怕自己在众人前暴露她已经无法控制的邪气已缠身的身体,为了天神,她才选择进了天塔,而她根本不是在天塔内老死的,是天神为了他的一己之私,把她害死在天塔内的。”
“我不信……这不可能……”亚亚始终无法相信事实会是这个样子的,“会不会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司徒望着亚亚,淡淡一笑,“你以为我是怎么会落入三界夹缝之中的?”
“天神说,你因为慕萦公主的事,同他争论起来,以下犯上,他一时失手,错手将你从千仙劫的台上推了下去。我知道你……但是,天神他为此事一直对你心怀愧疚,所以他才让我来寻你,他也猜到你会不愿意同我回天界……他让我找到你之后便通知他,若你不愿回来,他便亲自来接你,我没有办法想像,这样子的天神,会是同你所说的那样……”
“哈哈……好一个错手将我推了下去,分明是我发现了他的所为,他为了灭口……一时冲动又推了我下去,如今,邪气缠身,又急着寻我,做他的容器。”
亚亚见她如此,叹了口气,“你心结太深,司命,跟我回去吧,就算你不信天神,难道连你的师父青华神君你也不信了?”
一提到青华神君,司徒脸上冷冷的笑意收了起来,陷入了沉默之中,亚亚见她不再开口,便开口转移了话题。
“你是何时发现我的身份的?”
“早就怀疑你了。你的气息对我而言,太过熟悉,正好又遇上了舞师兄回来,他来纯水峰时,猛然想起你和他曾是旧识,他必定认得你,就让乐天召你过来,看看你和他只见有没什么苗头。果然,那天你们的悄悄划都入了我的耳朵里。
亚亚听完一笑,“狡猾的丫头,呵呵,你倒是不怕我发现?明知是我,还敢在我面前用原身示人。”
“我有什么好怕的,被你发现了就发现了呗。反正,我也会命不久矣,况且,我还挺想看着你发现了之后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的。”
这两人在地宫里倒是叙起旧来,谁也不再提起彼此不再想交流的话题。
反观外面,寻找着他们的人却是一波接一波,三月之期匆匆而过。剪影数人,不过是又遇上了没几回的绿林,进了绿林之后始终没有遇上司徒。
眼见,同度度掌门约定的日子逼近,不得已之下,他才带着数人回了门派,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留下碳、兴雅、年年年及在那之后同样于他们死去联络的张洞?。他们四人还留在蛮荒沙漠中,寻找着司徒和亚亚。
刚回到门派,剪影便解散了他们一众人,匆匆去了隐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翔叹了口气,“不过才三个月,好似就发生了数十年的变故一般,亚亚不见了,司徒峰主被困蛮荒,张峰主发了狂也不愿回来,留下二位师姐一位师兄还在找他们。”熙拍了拍翔的肩,“他们总会回来的。”
乐天沉默了一会了之后开口,“我想回蛮荒。”
“你要回去了?为了司徒峰主?乐天,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连进入蛮荒的资格都没有,要找司徒峰主,简直天方夜谭,我知道她对你不薄,可连他们峰主,掌门也找不到救不出她,你去了又有何用呢?”翔的话又让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乐天师弟,我知道你心理不好受,我们都想救牙牙。可是,有些事……或许真的是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无法去做的。”
乐天了熙一眼,“我明白的,师姐。你们也先回笔生峰吧,我也回峰歇息了。这事,我会好好想想的。”
而这时进入了隐峰的剪影,正同三大掌门和小手堂主讲诉着这次的蛮荒之行。
“这么说来,你虽在三个月内平复了这场妖兽的动乱,可却失去了二位弟子,其中一位还是峰主。”
“度度师叔,是被困,不是失去。”剪影出声强调。
“呵,师兄,你觉得这样就可以过关吗?”度度冷笑着反问舞老。
“师妹怎么想的,何不向我们坦言相告呢?”舞老对她报以一笑,反问着她。
“若问我,当然是不会同意让他过关的”
“早料及师妹会有此言,不过,我让影儿去蛮荒,为的可不只是同你这样一个约定,更多的是,为了给门派所有的弟子一个交代,让他们深信,影儿会是一个好掌门,你若认可,那自然是好的。怎么说,你也是他的师叔,你若始终不愿意应予此事,我也不强求。”
他们四人相继开口,争论着此事,而剪影呢,早就飘远了思绪,一心还记挂着落在蛮荒被困的司徒身上。
第六十五章 入梦之法
等他回过神来,度度师叔已经一摆手,气得离开隐峰,他的师父,已喜上眉梢,笑得合不拢嘴,一拍他的肩开口,“恭喜徒儿,已正式成为门派掌门之一。”
小手堂主也上前恭贺他,“我回惩戒堂,发布这个喜讯。”说完,还不等他开口,她便已失去了踪影。
“师父……我……我不想留在门派里……弟子想……”可不等他说完,阳光便已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必多言,你留下,我亲自去一趟。”
舞老见这两人抢着要去蛮荒,不禁笑出了声,“不用你们两,自有人抢着去,急什么急,那丫头,命大的很。”
“师兄……”
“师父……”
他两同时开口,回头看着他,只见他一拍大腿,“呀,都这个时辰了,只怕他都到了沙漠上咯。”
“你……你告诉他了?”
“那当然,那可是我的小师妹呀,我能不急吗?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乖乖在门派里等好消息吧。”说完,他也不再理会他们两,一个人转身离开,离开时还不停地念叨着,“争什么争……还没见冒险送命的事都有人要抢着去咯。”
阳光望着舞老离去的方向开口,“剪影,既然他已前往,便先把留在蛮荒上的其余人召回来吧。他们留在蛮荒,若再出了什么事……况且,若他同他们相撞碰面,也是惹人生疑。”他说完,剪影点头应好。
而在蛮荒之上的年年年三人接到门派传来的召回令,也商议着先回门派再作打算。只是,碳却是不愿回门派,要留在这儿继续找司徒。
“碳师弟,我知你心里着急找女儿,可是事到如今,也不是这般没日没夜地找绿林,闯入其中便能寻找女儿的,更何况,剪影掌门急着找她的心并不亚于你,连他都召我们回去,想必是门派已有新的法子可寻女儿,我们便接令先回去吧。勿以一时之急而误事啊。”
碳静下来想着年年年的这番话,也觉得有理,当下决定先和他们回门派。到了走之前,兴雅才开口问道,“那洞?怎么办呢?“
于是,他们三决定带洞?一起回门派,可多番传音,他都未回。当他们回到他之前呆着的地方,也已失去了他的踪迹。
“看样子,他已离开这儿了。”年年年叹了口气,“看来,他心意已决,要留在沙漠里了。女儿一日未存到,想必他一日不会回门派,这极限峰唯有他一位峰主,想来女儿若不快点被寻回,极限峰便无峰主打理。”而碳倒是转念一笑,笑出了声,“也好,至少说明,他也不是颓败的样子,恢复以往的精神,开始寻着小牙了。”
这三人见张洞?不在之后,便先回了门派。
而这时,蛮荒内圈的沙漠上,一人身着黑色斗篷,站在了一片绿林之外。只见他抬头,露出斗篷内的半张脸,望了眼天际,迈入了绿林之内。
还在地宫的司徒和亚亚,情况并不乐观。司徒连日来休养生息,治疗着自己身体内的内伤,而亚亚一直寻找着这地宫的破解之法。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毁也毁不掉,也找不到在这个地宫里的禁制。之前,你闯的几个地方,不都有破解之法吗?为何偏偏到了这里,就这样了?除了这四壁墙,这儿根本什么都没有。”他怒极,一拳打在了墙上。
司徒靠坐在墙角,闭着眼一笑,“这地宫极难破解,不过也并不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当初,大叔便是在这儿入眠中招的。呵,这儿,要破的,或许正是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无形妖兽。妖兽可不只是有形的,只要是这蛮荒之地而生的,连一团不寻常的气焰,也可以成为一方妖兽,迫害人们。你既然不愿先行离开,便要做好准备。小心,可千万别在这儿沉眠了。”
说完,她睁眼冲着他一笑,“这儿,可没白天黑夜,你也照不着月光,堂堂司夜之神,恐怕也没用武之地了。”
“我就不信了,会出不去这儿。”亚亚又冲着墙面打了一拳,只见司徒打了一个哈欠,“那你慢慢找吧,我先睡上一会儿再说。”
“你还睡?”他听完惊呼出声。
“没法子呀,不睡怎么分得出真假虚实,它既然已无形,我又如何寻得到它,将它破除?只有冒险一点,没准我醒来之后,你我都能走出这鬼地方了。”
“有道理,那我也试上一试。”他点点头,也寻了一处坐下来。
“呵,你倒是聪明,倒时候就咱两,全军覆没,全死在这鬼地方。唉,没准死后你又在外头重生了。也是个法子。”亚亚一听,便知司徒实在嘲讽他,他也不恼,反倒是叹了口气,“要是我能把自个捅死便好了。”
他说到这儿,司徒忍不住笑出声,“你倒是想得美,把我送出去,自己在这儿自杀,去外边重生。可惜了,司夜之神唯独自我了断了后便无法得永生不灭。将失去这至高无上的能力。这天地都自有它的法则,若连我自我了断都能重新获生,那还不乱了套?”
“要不,还是我去梦里会一会?你看着我?”亚亚提议,司徒却是摇头拒绝,“我自是有几分把握,才会提此一出,你便守着这儿吧。一切,看我的造化命数了。”说完,她便闭眼睡去。亚亚见状,叹了口气,“一向都是你定他人生死命数,奈何如今,你连自己的命数也交于上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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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匆匆两年
匆匆两年已过,亚亚被困在地宫,已不知此时已过了多少光景。只是,自那日司徒睡了过去之后,她便再无醒来,无论他如何唤她,她都始终不醒。而她身上的火凤神痕也一直在她的额间若隐若现,最令他费解的是,司徒的身体竟然在长大!两年间的她,已同入地宫之前的她,有了明显的变化。眼前的她,已是八岁孩童的模样了。
按理说,虽说她的火凤神力以及她的司命之力都已在她离开天界后被逐渐封印,可并不是不会恢复,她也未被天神除籍除职,身为司命的她,又是火凤之身,怎会突然长大?
亚亚并不知晓,司徒早在两年之前,为了救身中渊泣之毒的张洞?,将一身精血还给了张洞?,早就不是原本完完整整的火凤之身了,必是受了这一影响,她的身子才会恢复了生长之力。
而在这两年间,碳也多番重回蛮荒沙漠,可都是无疾而终。最后,他都独自回了门派。两年里,张洞?也未回过门派,极限峰也一直都是几位高阶弟子在打理。只有阳光、剪影二位掌门,似乎深信司徒会被平安带回。
翔更是没料到,这连一声道别也没有的亚亚,也失踪了两年。两年里,他和乐天又做了什么呢?他和乐天又出了门派做下不少任务,乐天更是不断地磨练自己,提升着自己的实力。翔知道,他同自己一样,记挂着蛮荒里的司徒和失了踪影的亚亚。他不断提升自己,也是为了有一天,能为此出一份力。前不久,他又独自前往三界,去寻找炼取本命剑的材料。两年之前,他已得其二,如今只剩下一样材料,尘尽土,他便能炼成本命剑,大大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这两年间,司徒在梦中到底梦见了什么?让她足足两年未醒?她似乎总是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她生活在这竹林中的一间竹屋里,那儿不仅有她,还有剪影,和一位她并不识得的男子,每一次她快要看清他的脸时,她所在的场景便会变幻。所以,她始终都未见过他真正的模样,他也不曾开口同她讲过话。在那儿,她就如同一个寻常孩子一般生活着。
这两年来,张洞?一脸的沧桑,大漠生活让他在功力修为上又上了一层。此刻,一脸胡渣的他正握着剑走进了绿林。在他进入绿林之后,他身后的方向又隐现出另一个人,正是那位身着黑衣穿着斗篷的男子。这两年来,那位黑衣人同他一样,不断地寻找绿林,攻破……只可惜,他二人也始终没遇上她。黑衣男子也一直未在他面前现过身。
这两年,黑衣男子,破了七七四十九道的禁制,进了绿林已四十九回,算上这一回,正好是第五十回。这绿林,就像是一个魔盒,盒子里有变化万千的场景。而他们一次只能随机进入一间屋子,面对一个场景。但是,每解除一个禁制,攻破一间屋子,他找到她的机会便更多一层。他也希望,可以在先旁人寻到她,带她离开这绿林魔境。
他边想着便迈入了绿林指着那个。
而在地宫中干脆修炼起来的亚亚,在一声巨大的动静之下睁开眼,本以为是司徒醒来了,却没想到,入眼的竟是一位黑衣斗篷男子。
“来者何人?”他见来人连脸都被大大的斗篷遮住,身怕是蛮荒之中有了人形不怀好意的妖兽。他边喊着便立即做好攻击的准备。
那人却好似没见到他一般,不仅不回答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低着头扫视了四周,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墙角昏睡过去的司徒身上。
他也不迟疑,径直向着司徒走去,亚亚见他走向司徒,立即上前瞬移到司徒所在的墙角,挡在了司徒前边,“你到底是谁?你欲为何?”
可那人的速度远超亚亚的预料,在他说完这两句话之后,那人已抱起司徒,瞬移至了另一边。
这下,亚亚心底一沉,此人修为远在他们之上,若他要对他们不利,眼下的情况,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只见那人伸出一手,抚上了司徒的额间。不一会儿,竟将自己怀里的司徒抛向了半空中,亚亚见状,立即施展法术,几个术攻向那人所在的方向。那人也不慌,伸出另一只手一档,亚亚的几个法术连连失效。亚亚又抬手,施了几个更高阶的术,试图阻止这人。
这人扭头望了亚亚一眼,但碍于他脸边的斗篷,亚亚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可身上却感觉到明显的寒意,这人似是在警告着他。而且,他传来的气息让他深觉到,此人绝不简单,一身的魔气!
那人在周身又张开了一圈结界,任凭亚亚如何攻击都没法打破他的结界。
而半空中的司徒此时身上忽然出现了一道光,渐渐,她身上竟出现了黑色的云雾,那些云雾缠绕着她。没过多久,便见不到她的身影,只有一团黑色的雾气,他见再也看不清楚她的情形,心中越发着急,口中又喊道,“哪里来的魔物?竟敢对天界之神下手,你可知她是谁?她是天界堂堂司命之神,岂是你等魔物可侵害的?快速速住手,否则天神不会放过你!”
亚亚说完,那人便扭头望着他,只见那人逐渐抬起他一直隐蔽在斗篷内的脸,此刻亚亚才看清他的面孔,不禁后退几步,久久没有从这震惊中恢复过来。
司徒身上的黑色团雾开始渐渐消散,在一道火红色的光芒之后,半空中的司徒忽然睁眼。亚亚见此,开口喊道,“泽夕!”可他这一声叫唤后,司徒并无回应,反而又缓缓闭上了眼,从半空中有落入了那人的怀抱里。
在亚亚还想着再次开口时,地宫的四周忽然开始轰塌,很快这儿便城了一片废墟,外边正是蛮荒沙漠。
原来,司徒身上的禁制已被那人破除,而这座地宫已被破解开了禁制,剪剪消亡败落……这一道禁制一破,剩余的所有禁制也在一瞬间破灭。此时,身在其中一道宫殿的张洞?也不攻而破,出现在了蛮荒沙漠上。
亚亚见那人抱着司徒正欲离开沙漠,急忙追上那人,可偏偏那人法力修为远胜于他,很快,他便跟不上那人,被那人丢在了蛮荒边界上。
他只得停留在中途,回想这一切。刚在地宫中,他之所以惊得向后退去几步,是因为他看见的是一双异眼……
传说中,拥有异眼的只有在上古出现过的魔兽……当年妖族妖神同魔族女子相恋,那女子生下的竟是一头妖不妖、魔不魔的怪物,后被人称为魔兽,这魔兽继承了两族力量,十分强大,曾陷三界于水火之中。所谓的异眼,便是左右两眸的眸色并不相同,同常人差之甚远,被视为不详。
想到这儿,亚亚不禁怀疑,莫不是世间又出了一名魔兽?
第六十七章 救回门派
亚亚一心想要救回司徒,正想着要如何是好时忽然她发现身后有一人,他立马转身望去,端详来人之后才发现,此人正式极限峰峰主张洞?,他见张洞?的视线越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之前斗篷男子离去的方向。他心下一想,还未开口,张洞?便已先他一步开口。
“她如何会被此人带走?”
亚亚摇了摇头,“绿林已破,此人绝不简单,我追不上他。”
张洞?见再也无迹可寻,便当下决定,“先回门派,再从长计议,她,非找回来不可!”
可当他们两回门门派,急着去隐峰找掌门时,阳光却告诉他们,司徒已回到了门派里,已无性命之忧,在纯水峰修养,不用多久,自会醒来。两人这下傻了眼,立即追问司徒是如何归来的,阳光只说是被人送回,其余则避而不谈,让他们两各自回峰整修。
他两正欲离开,阳光却又叫住了张洞?,亚亚便先回了日月峰,洞?心中早有准备,他身为峰主,却不顾掌门之令,置身于蛮荒两年之久,此番回来,必受掌门责罚。果然,阳光让他三月之内,无门派允许,不可私自出峰。否则,他的峰主之位,必定不保。他接令之后,又请求掌门,让他回峰之前再去一趟纯水峰,只要他见到司徒醒来,他便立即回极限峰,三月之内,再不出峰。阳光点头应予之后,他便匆匆赶至纯水峰,刚走到水榭内她屋子门口,便听见里边一群人的声音,他停住了脚步。只听,从里边传出年年年的声音,“女儿,醒了。”
他在屋外呆了一会之后,终是转身离开,御剑回了极限峰。
而司徒的屋内,她睁眼之后,便见到满屋的人,她的头有些沉,扫了一眼众人,她开口问道,“我……从蛮荒回来了?还是……这又是另一个梦?”
“女儿,这是真的,你已脱险!从蛮荒回来了。”她看着他们,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我……我睡了有多久了?”
“小牙……两年已过,大叔都有足足两年未见你了。”她听完碳的话后不由大惊,“什么?已过两年?我在地宫一睡便是两年?那跟我一起被困在地宫的亚亚呢?我们是如何回来的?还有,大叔你已经没事了吗?”
“我能有什么事,只是苦于就不出你,一别就是两年。至于你是怎么回来的,我们也并不清楚。前两日,我在水榭内走动,见你的屋子门被打开,我还以为是风吹的,可一走进屋里,却发现你躺在了床上。我想定是有人将你救回,且将你送回了纯水峰。起初我以为是洞?,可后来一打听,原来你们三人之中,只有你才回了门派,他俩根本尚未回过门派,我也始终想不到救你的人会是谁。”
听完碳的话,她细细回想,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她清醒了过来,看见了一个人影,她虽未看清那人是谁,可那人给她的感觉,同她这两年梦中那位无名的陌生男子的感觉是一样的,就她回来的定是此人。或许,只有找到剪影,才能问个清楚。
“无妨,此事我心中自有计量,那现在,张洞?和亚亚回来了吗?”
“师姐,日月峰已有弟子传来,亚亚已回峰,而洞?是同他一起归来的,应该也回了极限峰。”死神卡卡西两年未见这位同峰师姐,早便惦记地很,眼下人多,她又同碳和年年年相谈着,他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开口,才同她聊上。可没想到,她开口说要静静休息,便让碳送他们出去。
临走之前,年年年回头斟酌了一会,还是决定开口,“女儿,这两年,张洞?没回过门派,一直在蛮荒寻找你。”
司徒不语,只是淡淡地回应,看不出她此时的心情,他既然已回,便已应得知她在峰内未醒的消息,可他却未出现,她除了让自己断了所有念想,她不知还有什么其余的选择。
她见众人离开,便又重新躺下,可满脑子都是梦中画面。不过半日,她就支开碳,独自去了隐峰,找剪影,她要问个明白,这梦中所有,是不是当年她所丢失的记忆。而梦中的另一位男子,又是谁,会是那个就她回来的人吗?
她到了隐峰,跑遍全峰上下,也找不到剪影的人影。当她正欲离开之际,她忽然望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发愣,她脑中空空是也,可脚步却不受控制的移动着,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那块大石的面前,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块大石,很熟悉的感觉。她口中又不自觉地念出一段咒,这大石便忽然解了禁制般,变出了一道出入口,她迈进了这大石之中。
而入眼的景色,分明同她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她更确认了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是她曾经的记忆,在她中了绿林地宫的术之后,这些全在梦中完完全全的呈现出来了。
她跑上了桥,又走到了竹屋之前,她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冲进了屋内,可屋内并没有人,有看着这熟悉的画面,一切好像历历在目一样,她曾在这屋里生活的场景又回荡在了她脑海中,她细细打量竹屋,视线最后落在一排竹架上,停留。
那竹架上竟然放着一个接一个的小木人,而这些木人显然便是她自己,几乎都是她原身五、六岁的模样,只有两个木人是其他模样,一个是她曾用的,变幻出的模样,而另一个,是她现在成长到八岁的模样。
雕刻这些木人的人必定对她十分熟悉,她心中越发确信,那雕刻之人正是此前她梦中所见的陌生男子,她记得在这儿生活的很多事,却想不起来关于这个男子记忆她同他之间的事。
她将手中的一个木人放下,又拿起另一个雕刻了一半的小木人,那是她现在的模样,虽同之前六岁时的并无多大差别,可雕刻着极为细心,让她异眼便辨别出两者之间细微的不同,她知道那是现在的她。她收起了这个半成品,向着竹屋外走去,走进了后边的竹林深处。
她越往里边走,竹林伸出的一个人影便越发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帘中。可就当她要走到那片竹林时,那人似是有所察觉,身形一闪而过,立即消失了。司徒走到他之前站立的地方大吼起来,“我知道是你,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可你为何不愿现身,同我相见?你在这里的,对不对?你出来啊,你到底是谁?我在绿林地宫不断地梦见你,可始终看不清你的脸也记不起你。之前,三番四次地救我的人也是你,对不对?我们三人共同在这儿生活过,若我所料不差,你便可能是破军星转世,同样被阿里从三界夹缝里带出来的三位之一中的最后一位。”
第六十八章 跌落深渊
我灰常不幸地发烧感冒了……第二卷差不多快要完结,应该是在明天,会更新上第二卷最后一章,然后就是第三卷门派之战开始!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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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番说完之后,见竹林依旧久久没有动静,她又着急又气恼,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拒见她。她见竹林尽头,是一处悬崖断壁,便走道崖前,若你再不肯出来见我,我便从这儿跳下去。”说完,她回头望着竹林,可依旧没有人影,她又继续喊,我封闭灵力和力量跳下去,让我同凡人一样摔死得了。说完,还闭上了眼,身子往前仰了仰。
那人似乎是料定她不会往下跳一般,沉得住始终不现身,可他没料到的是司徒竟然一不做二不休,咬牙收起灵力真跳了下去。
他见她真跳了,立马现身,一跃身子,也跟着跳了下去。而此时刚从外边回来的剪影,正巧走到竹屋附近,便听见好似是司徒的声音从竹林深处传来,他刚走到断崖附近,当他看见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见君禾已经跟着跳了下去,他追到断崖前,只见君禾抱着司徒跌落了深处,不见踪影。
他这下着急了,原来此处并不是普通的断崖,崖底正是隐峰通往三界夹缝的入口。这一跳,两人极为可能会落入三界夹缝之中。以往,若要进入三界夹缝,必定先是骏宫峰的占星高手先夜观星象选取时刻,再由掌门开启,进入三界夹缝,可确保安危,不会迷失在三界夹缝中。而平日里,这入口并不受控制,极可能是开启状态,也有可能是关闭状态。只希望他们俩并未卷入三界夹缝中,不然,便是君禾,恐怕也极然安然从三界夹缝中逃脱归来。
剪影立即传音给舞老同阳光,让他们赶至三界夹缝的入口断崖之上商议此事。
他二人匆匆赶到,忙问着剪影,他俩有没上来,剪影摇了摇头,舞老一拍大腿,“完了完了,这都上不来,估计这俩孩子是被卷入三界夹缝内了。”阳光也沉着脸,不讲话。
“要不要下去寻寻?或许他们俩只是在涯底昏了过去?就像当初,蓝牙不是也掉下去一回?”
“那能一样吗?当时她没有恢复半点修为,同一个凡人一样,掉了下去,才在下面昏厥了过去,被阿里师弟给找了回来,那是丫头命大,不然她可不是摔了脑袋,又失了忆这么简单了。”舞老一急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原来,司徒之所以被阿里带出了这个地方,是因为她当年失忆想不起自己身份之时,失足掉落了断崖,而被救上来之后,她连在这儿生活的一年记忆也没了,阿里见状,便带她去了门派主峰,当了新晋子弟,重新开始。
“当年,还有此一说?我并不知道当年阿里是为此将她带出去的…”阳光开口,舞老也未料到此事他不明,“啊,我还以为师弟你也知道…我也是带走影儿时听影儿说的呢。”
“以他们俩现在的修为,若无事早上来了。”阳光盯着断崖开口,剪影未下过涯底,并不了解下面的情况,他此刻也为此事焦急不堪,“不如,我们也进去…”
“不行,要进三界夹缝,绝不是易事。当年,我同阿里能进入也是因为天有异象,我们才能进入。否则,不但他们会被困于三界夹缝,连我们进去的人,不但找不到他们,也同样身陷其中出不来。”阳光当下拒绝。
“那该如何是好?”舞老也急着发问。
“只有从长计议,切记不可冲动误事,首先,要骏宫峰弟子占星卜卦,看何时能开启三界夹缝的入口。”
“那平白无故消失了个峰主,总要跟其他弟子交待吧?那木君禾一直在隐峰隐竹呆着,无人知晓,也就算了,师妹根本不是个安生的主,她不在,瞒不住众人哪。”
三界夹缝是极为隐蔽,寻常弟子都不得而知的事,这个入口和这隐峰石内的隐竹园更是少之又少的人知道,此事牵连甚广,实在不适合让众弟子知道,以免让三界之人收到消息。
“说她,在隐峰静养身体,正好,她刚从那蛮荒之地回来,正是修养的时机。这几日,除了老大峰主和堂主别让其他同门弟子进隐峰了。”阳光一声叹息,看了眼剪影,便直往骏宫峰而去。
舞老明白他的担忧,这跳下去的两人同他的情谊如此深厚,他心里肯定自感焦急。舞老拍了拍他的肩,未多说什么,便先行离开。
而剪影,这一站便是好几日。
隐峰外,不出舞老的推断,只见石龙那几人找人找到了主峰上,这好端端在休息的司徒没了踪影,他们能不担心吗?更何况她才刚被送回来,他们几个人找遍了门派上下,除了主峰和隐峰,其它地方他们全跑过了,也问了许多弟子,都没人知道她在哪,倒只有一两个在主峰的弟子见她似乎往隐峰去了。
这不,他们几个人便想进隐峰找人,可却被主峰上惩戒堂的弟子拦住,说是掌门有令,除了各峰主和堂主,其余人不得进去隐峰。
无奈之下,石龙只得传音给卡卡西峰主,告诉他这儿的情况。此时的卡卡西正同暗暗峰还在其余几座峰想其他弟子打听有没司徒的情况。一接到碳的传音,听说司徒有可能在隐峰,他们俩便匆匆要赶去主峰。
“等下,我传音给洞?,让他也一同去主峰殿上。他一向同你世界交好,又是小破家族的。”
卡卡西听完,立马摇了摇头,“啊,这就不必了。他也刚从蛮荒回来呢,要修养整顿一番呢,更何况此事确是碳着急了点,师姐的性子失踪几日又不奇怪。我看没准过几日她便回来了呢,这么大张旗鼓的。唉。”说着,卡卡西叹了口气,只见暗暗摇了摇头,“难说,牙牙她虽说比较随性所为。但是在这节骨眼上,她明知大伙担心她,不会无故那么久不回来,也没留下任何讯息。我担心的是,她之前不是突然回来,我们连是谁送她回来的都不知。而且,此人出入我们门派,全门派上下也没一个人察觉到,说明此人功力深厚,若是又是此人将牙牙带走……”
“师兄说得有理,那还是传音给张洞?,让他一起来帮忙,找找世界吧。”卡卡西峰主说完,暗暗立即取出传音符,没一会儿之后他又开口,“我已传音给他,在主峰大殿上汇合。到时候,我们再进隐峰内寻找,若还是找不到牙牙,我们便上报掌门,派弟子去三界中找人吧。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
而在主峰上,碳眼见两位峰主还没来,便先和兴雅商量着求惩戒堂的弟子通融通融。
“两位师兄,这件事事关重大,关乎到司徒峰主的安危,你们便让我们进隐峰找找她吧。不一会,纯水峰卡卡西峰主和化文峰暗暗峰主也会赶来的,我们进隐峰绝不会擅闯其他禁地的。”
这两位惩戒堂的弟子相视一眼,握拳对碳行了行礼,“碳师弟,这我们也很像放你们过去,可这次掌门下的是死令,连我们惩戒堂的弟子也不敢擅闯隐峰,只有峰主和堂主可以进去,要不,你们等两位峰主来了,由峰主进去找司徒峰主?”
碳一听还是不行,急的脱口而出,“司徒峰主若有性命之忧,你担当得起吗?”
莫弦一听,知道他是急坏了,才会说出此言,立马蜡烛欲强行冲进隐峰的他,“别……碳师弟,你冷静点,这两位师弟,实在对不住了,我和位师弟是急疯了,司徒峰主在蛮荒之地两年刚才被救回,这刚回来身子还没养好就不见了,他能不急嘛,你们别怪他。”
“不会,我们也明白碳师弟着急。”
而就在这时,一人御剑而下,到了主峰大殿。只见来人一身红装,连发都来不及束,硬是披着一头长发,穿着松散着的红袍,只在腰间系了腰带,隐约可见的锁骨……他匆匆下了剑,往隐峰入口赶去。
碳一见是他,立即迎面向他走去,“他们说看见她往这儿去,你快进去找找她是不是在里面,有没出事。”
张洞?本在洞府休息,接到暗暗的晋级传音,一看是司徒出了事,他立即起身,取了一件袍子便出洞府往主峰赶,看着碳一脸地焦急,他知道这两年的等待他让越发害怕司徒突然失踪,“我知道,别着急,我现在便先进去,等暗暗他们来了后,你让他们直接进去,不必等我。”他拍了拍碳的肩,正欲往隐峰赶。
第六十九章 控制局面
第二卷最后一章了,第三卷马上就要开始咯^-^各位看官们有没有点小期待,第三卷~该伤的继续伤,该揭秘的继续揭秘哈~偶也要多读点虐文培养感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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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一阵笑声忽然从隐峰里传出,原来是舞老从隐峰内走了出来。两位惩戒堂弟子赶紧向舞老行礼,外边的众人也纷纷开口,“舞掌门。”
“几位师侄勿急,洞?师弟也不用急着进去了。”他这话刚说完,暗暗峰主和卡卡西峰主也一并到了隐峰入口外,卡卡西急着问,“这是为何啊?”
舞老一捋胡须,“因为你们要找的人,就在这峰内啊,你们不用担心,师妹她就在隐峰内修养身子,有我这个老头子看着呢。你们这么多人,整日围着她,她反倒不能好好修养了。她也被你们惯坏了。不让弟子们进隐峰,也是我同你们阳光掌门下的令,不让弟子打扰她修养。现在,清楚了吧?都散了吧,这么多人围在这儿。”他说着便让他们离开。这下,他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只见碳忽然站出来,“舞掌门,我们知道,让小牙她在里边修养,是你们的好意。可今日,若不让我见到她,我便不能安心离去。这么多年,都是我在照顾她,我最为熟悉她的个性,恐怕我不在,她也并不乐意乖乖喝药修养。”碳的话刚说完,舞老便皱眉,一捋胡须,“这……”他一边想着该如何劝服这些人回去,一边心想着这影儿何为还不来?经蛮荒一事之后,他在他们这些人中的威望大涨,远比他说得话有用,而他早卸下这掌门之位,如今那些弟子还称呼他为掌门,只是敬他德高望重罢了。
他正苦恼着该如何开口时,阳光也从隐峰内走了出来,“正是你一直以来惯着她,她才养成了如今的个性,随心所欲散漫至极!若你再看着她,只怕她一同你撒撒娇,你连药都不让她喝了!她,就得交由实力在他之上,能压制着她的人,好好管教管教。免得到时又不知天高地厚,擅自行动,这一次是平安回来了,可也用了两年。那下一次呢?她要横尸在外吗?”
阳光的指责一句句说得碳无力反驳,他的厉声谴责让整个主峰都安静下来,掌门威严尽显,只有舞老一人还敢露出笑容,其余人都压低身子不敢抬头。
“这……”暗暗峰主刚想开口为碳辩声道,阳光一眼扫过他,掌门的眼神一下让他闭上了嘴,又将到口的话给咽了回去。“还都杵在这儿作何?”他说完眼神落在张洞?身上,“还有你,把我的话都当作什么了?不是告诉你了,三个月不得再出极限峰吗?你们还把不把我这个掌门放在眼里了。“张洞?一听他的话后,心下才记起这个事来,出来得太极,一心都在司徒的事上,确实忘了这件事。”他半跪下身,“弟子知错。”
阳光一甩袖,“加罚三月,半年内都不得出极限峰。”众人看着半跪着请罪的张洞?峰主,一下便明白了。这掌门今日是要杀鸡儆猴。
“怎么,还都不走,想跟你们张峰主一样,违抗掌门指令受罚吗?”他又厉声言辞,吓得峰上的弟子走了一大半,兴雅和莫弦也赶紧拉着碳往峰外走。最后,只剩下半跪着的张洞?和其余二位峰主。
这掌门一说,他们想进隐峰似乎也不太合适了,没准也被责怪下来,他们这一下的迟疑,引得阳光一声冷笑,“怎么,两位师弟还信不过我,也不愿回去?”
“不敢。”这两人相视一眼,决定不再激怒掌门。向掌门行礼后便离去了,只好再寻其他机会来隐峰看看司徒了。而张洞?却始终跪在那儿,不起来不离开。
“怎么,要跪倒天黑?还不起来回锋利闭门思过?”
“弟子想进隐峰,只要见司徒安好,弟子便回峰不再出峰。”他的话说完,引得阳光震怒,“你……我说了,谁都不准见她,更何况是这个戴罪之身?赶紧给我回峰,不然别怪我不讲同门情谊。”
“见完她之后,弟子自当再向掌门请罪。”他抬头望着阳光,一脸的坚持。阳光叹了口气,“当日,我看出你俩的本命法宝,同出一处时,便已猜到你两情谊非浅,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呢?她同你,本就非一个尘世之人……”
没等他说完,张洞?便开口,“师兄……我明白,我并无他想,我只想见她一面……确认她平安无事。”
阳光见劝他不成,扶了他起来,“既是如此,那为兄只好成全了你,不过……你要想清楚,我已说出口,今日谁都不许进隐峰见她。师弟,你若执意如此,我便要将你的半年惩戒,改为一年,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
“那好,你随我来。我可以让进这隐峰,但是你找不找得到她我可就管不着了,她乐不乐意见你,也在她,你自己想清楚。”
洞?并不开口多言,只是沉默地跟着他进了隐峰,“为兄只能跟你保证,她确实身在此处。”说完,他便瞬移走了,剩下张洞?一人站着。
隐峰不大,很快,他便走了个遍,没找到司徒,到遇见了刚从隐竹园里出来,没走多远的剪影。剪影一见他,又想到之前师父给他的传音,便知他是来找司徒的。
“回去吧,你找不到她的。她要静养,见不得任何人。我知你担心她,我不会让她出事的,你且安心离开吧。”剪影淡淡地开口,张洞?见他也如此说,心中更是明白了几分,这几位掌门是铁了心,不让旁人见到司徒,他虽疑惑这其中缘由,可找了一圈也没所获,只得点头离去。他知剪影同她,情谊也深厚,蛮荒之行中他便已看出,心想着他既然这般说,司徒定是没有什么危险,便回峰闭门思过。毕竟,见了又能说些什么呢?不知何时起,他们之间竟到了不知如何开口、无话可说的地方?
第一章 夹缝醒来
写短篇写的忘了时间,还没准备明天要更新的章节,今天要赶夜班咯。新卷新气象啊,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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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昏昏沉沉地醒来,也不知自己此时身在何处,过了多久。一醒来,便见原本怀里的人倒在了一旁,他拍了拍自己的头,摇摇晃晃地起来,走到她身边,查看她有没受伤,又怕弄醒她,便格外的小心。
见她没事之后,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完全是一个陌生之地,已不在崖底,他转念一想,更肯定他们是被三界夹缝的入口卷入了三界夹缝,要想回去,只怕不易。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这下想避她恐怕也不行了。
之前,他急着冲出来救她,也不知她看清了自己没有,他想到这儿,还是决定将斗篷取出,遮住自己的面容。可他刚一施展法术,想从他的空间法宝中取出斗篷时,恍然发现,他的法术竟毫无反应,他心下一沉,立马施展了几个其他法术,也毫无反应。这下,他才明白过来。在这儿,他竟然同一个不会法术的凡人无异了。
这下,可大为不妙。这儿,他一定也不熟,如今法力尽失,若遇见什么危险,自己也就算了,她可如何是好?
他望着昏迷不醒的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地抱起她,他们所在的正是一片树林的入口,而他的背后,竟也是一处断崖。再远些,也望不到边,云雾缭绕,白茫茫的一片。他只能向那树林里走去。
他这一走,便是十几个时辰,抱着她的他,已累得开始流汗,八岁孩童,份量也不轻哪,如今同凡人一般的他,也开始吃力起来,步伐也慢了许多。这林子不好走,也容易迷失绕圈。
唯一庆幸的是,这地方有鸟儿飞翔,他期间也见了几只兔子跑过,说明这儿有活物生存。想来,不是太过危险。三界夹缝中竟有如同人界一般的地方,进了这儿,也算他们幸运。只是,失了法力修为,凶吉难料。
直到他寻了一处水源,是一条小溪,才放下怀里的人儿,寻了一处大石块,坐在那石上,喝了几口溪水,歇息一会。他见她迟迟不醒,有些担心,扯破了身上的衣角,沾湿了,替她擦擦眼,他半蹲着身子,擦得小心翼翼,光擦个脸,就擦得许久,他一时专注。忽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替她擦脸的手,他惊得赶紧别过脸,挣脱着那小手。只听,她清脆的笑声传来,“这下,给我逮住了吧。”他拍太用力伤着她,一时之间竟还挣脱不了她的小手。
她早在他抱着她的时候便醒了,她拍惊了他,一会儿他又避开她,便一直假装未醒,想寻个机会再逮着他。他带她到了溪边,给她擦了个脸也有这么久好擦,她觉得很逗,再也忍不住,忽然伸手抓着他。
此时,她并不知他们已落入了三界夹缝之中,她只当崖顶自由一拍景色,更不知,他早失了法力修为,才会被她如此轻易抓住,又怕弄伤小小的她,只好一直闪躲着自己的脸,她见他如此,更是好奇地不得了。他越多,她便越要看他的脸。
他扭过头,她偏生伸手要掰过他的脸,手刚碰到他的一侧下巴,他惊得一推手,她恰好这么被他一推,没站稳跌倒在地。她坐在地上,手一拍地,“你居然推我。”
他急得回头,见她一脸委屈,一双大眼紧紧盯着自己,他俯下身子要去扶她起来,又低头避开她的视线。
她却耍赖着推开他的手,不肯起来,“我就不起来,你把我推到了还扶我起来作何?不要你假好心。”他拿她没辙,只好蹲着陪着她,闷不吭声。她见他沉默着便开口,“要我起来也不是不行,你抬头让我仔细瞧瞧你呗。”
司徒见他便扭地不肯抬头,“你便要一直这么躲着我吗?以前的事我全记起来了。当时,你,我,剪影三人一起生活在竹园里。而且,我还记得,当年的剪影是女子之身。”
他听她连剪影是女子之身都说出了口,信以为真,当她真记起了所有的事,便猛地一抬头,直视着司徒的脸,似是有些震惊。
此时的她,完完全全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儿,一双异眼,过于苍白的面孔,左侧眼角处有一道刀疤一直延到了左脸颊处。好长的一道疤痕,她在心底叹了口气,“你真傻,我骗你的呢,我总是梦见你,却始终见不着你的脸,如今,总算见到了。我和你之间的事,我还未记起来,还有很多要问你的。”
她这一番话说完,他才知道自己是受了骗,他起身,向后退了几步,又扭过了头。
她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她跟着起来,向他走近。“你这双眼睛真好看,比我的都好看呢,一边蓝的,一边紫的,我两只眼,都是红的。”说完,她要运起身上的灵力,打开她这双空间法宝的眸子。
可是,无论她怎么运气周身灵力,都无用,她睁开眼依旧是原本的眸色。“怎么会这样?”她一脸不解,松开抓着他衣角的手,“我的灵力怎么全没了?修为、法力也通通不见了?”
他见她如此,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她开口问道,“你呢?”他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好吧,眼下,我们都是凡人一枚了。”她收起了之前的惊讶,又恢复了原本漫不经心的样子,她走道溪边,脱掉了鞋子,卷起裤管,坐在溪边,把脚放在了溪水里,“好凉好舒服,你也一起来吧。”她扭头唤过他。
他走到她的身后,看着她晃着腿,衣服欢腾的模样。她见他还傻愣在那儿,便拍拍一旁的石头,示意他坐那,他一坐下,她便笑着问他,“你怎么都不开口说话?”他看着她,久久未语。他拾起地上的一截小树枝,转过身子,向后边的地上划去。
司徒好奇着他要做什么,视线一直未离开过他。只见他在地上写道,“我不会说话。”司徒一字跟着一字念出了声,“你如此高深的力量,居然不会说话,难道治不好吗?”
他摇了摇头,“好吧,那你叫什么?”他又写下,“木君禾”三字,她反复念了好几回,“这名字,真好听。君禾,君禾。”他看着她的笑容,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写上,“你取的。”这三个字。
“原来是我取的,难怪这么好听。”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忽然收起了笑意,“所以,一直以来几次三番救我的都是你?从镇恶塔开始便是你?”
他点了点头,“那我身体里的那股力量也是你的?你到底在我身体里放了什么?还是用了什么咒法,压制住了我身体内的渊泣之毒?”
她问完,他猛地一惊,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的两臂,她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却见他那焦急地眼神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他见她似乎没有什么异状,才松开手。
第二章 树林山洞
他又继续写着,“我怕你身体内的毒因失去了这股力量的压制而复发。”
她笑了笑,“没事,这渊泣之毒好似跟所有力量一柄消失了一样,目前,我感觉很好,身体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不过,这儿有些……不寻常,你知道这儿是哪里吗?”
当司徒在看见木君禾卸下三界夹缝这几个字时不由大惊,这儿竟是三界夹缝?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之后,木君禾又把三界夹缝入口之事都写给了她看,她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目前的处境并不好,能否出三界夹缝都是个未知数。
她叹了口气,干脆躺倒在她坐着得大石之上,望着天空,枕上了自己的双手,“看样子,只能学过凡人生活咯,这深山老林,不知是否有什么危险。”
他们歇息了一会之后,又出发上路,打算去树林间寻一处住处,免得入了夜,受深山林子里的野兽袭击,毕竟二人如今都失了一身修为。
他们也不走远,怕迷了路,只在这树林里晃荡,最后寻了一个山洞。离溪水处也不远,更重要的是司徒相信既然他们醒来,也是一个断崖边,那么极有可能,回三界的出口,也会在那儿。而这个山洞,离断崖处正好也不远。
这两人拾了点树枝,入了夜,在山洞里点些柴火取暖。这入了夜的山洞,风一吹来,司徒便觉得身上阵阵寒意袭来。
她伸出手,便烤着火边开口,“活了这些年,还未因为这种程度的风觉得冷过。这下,还真跟凡人无差了。”
木君禾取了些树枝,丢进了火堆里。司徒见他似乎并不因此觉得冷,便又朝他开口,“君禾,好冷。”木君禾走道她身边挨着她坐下,她一双小手缠上了他的手臂,头也靠在了他手臂上,半个身子躲在他的身后,挨着他的背。
他一手拿着树枝,又比划着写下,“这些年可好?”
司徒想了许久,才回答,“我不知道。怎么样算好?怎么样算不好。”她靠着他,他安静地听着她讲话,这让她觉得很放松,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或许,在她那丢失的记忆中。曾经,他们也这样靠着说着话?
“君禾,跟你说话,还不用怕你会告密唉。”她忽然想到这一点,还一脸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只见他迅速用树枝比划地写道,“我不会说。”
其实,她司徒大人的威名在外,又有谁敢背着她在背后告密,不怕她秋后算账吗?可她,总有这改不掉的小孩心性。或许,正是这长不大的身体所留给她的专属特质吧。
“对了,竹屋里的那些小木人,是你雕的吗?”
他点了点头,她又半抱着他的手臂摇晃起来,“都是我的模样。从前的、现在的也有。”
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不再直视着她。她见他的脸颊泛红,又伸手,戳了戳他的侧脸,“君禾,你不好意思哟。”她见他害羞,又起了逗弄之心,放下他的手臂,走到了他的身后,攀上了他的后背,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这样暖。”一双冰凉的手贴上了他的两颊。“暖手。”
木君禾见她如此怕冷,一双小手又凉凉的,便在心底叹了口气,伸出手,抓住了她的一双小手,将她整个人从后背上抱到了他的身前,一双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还不住地往里哈气,搓着她的小手。
司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又想到之前种种,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定很深吧?不然他也不会几次三番就她,而她却完全忘了,他是不是又失望又难过,所以,宁愿不再见她?默默守着她?
“君禾。”
他抬头看着他。
“你为何要救我?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她见他沉默着不回应,便挣脱出手,拾起一根树枝,交到他手中,“告诉我,我有知道。”
原来,在她和剪影相继离开之后,他却还一直呆在隐竹园里,除了隐峰,他再无去过任何地方。小手堂主和阿里一直交代他,不能让旁人知道他的存在。而他,在修炼了几年之后,忽然遇见了瓶颈,止步不前,小手堂主知他天生异于常人,实力经人便让他进镇恶塔内修行。而他在镇恶塔一试,他们发现他竟能避过禁制,自由出入塔内,且塔内的他,原本无法突破的阶段也不再是他的阻碍,他顺利步入了另一个阶级。阳光得知他能自由出入塔内后,就想借着镇恶塔之行确认她是否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又深知他同她的关系,必定能识破,便让他入塔。结果,他正好救到了她。事后,他怕被她发现,便引了三层的弟子将她带走。
而之后的两回,都是因剪影无法脱身离开门派,他得知她的消息后,再赶去就她的。
她听完之后,闷闷地开口,“我不喜欢阳光掌门,君禾。以后不许你听他的话。这么说来,之后的两次都是剪影告诉你的?”她见他点头后又继续说,“他居然也同你一样瞒着我。”
他匆匆写下,“你别怪他,是我要他不要同你讲的。”
“对了,有一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当年剪影是个女子之身?”
他写下,“你没记起此事?”
“我记得的事不多,只有一些生活在竹园的画面,还是梦到的。”
他点头表面知道了后,又接着写,“当年带出来的本就是一男二女,她被带出来时是一位十二、三的姑娘。至于为何他要做男子装扮,你亲自问他吧。”
又是一个未解之谜,她眼下,急着恢复记忆,君禾似乎还有不少事,都未告诉她吧。她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靠在他身上,不知不觉入睡了。
等到第二日她醒来时,君禾已不见了人影,而她身上盖着的正是他的外衣。她起身坐起,正见君禾从山洞口走进来。而她,忽然忍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接着,鼻水竟流了下来,她赶紧仰起头,“君禾。”叫喊着他的人,他见状,放下刚摘得野果,递出昨日那块给她擦脸的衣角布给她,看着她擦完鼻水的脸,有些担忧。
“我必是……昨夜受了……风……”她话还没讲完,又打了一个喷嚏,“风寒……”她说完,看着此时受了她喷嚏之灾的君禾的脸,笑出了声,“我给你……擦擦啊……”见她拿手中的破布,翻了个面,往他脸上抹去。
她不仅是病了,更还会饿肚子,第一回,感受到饥饿,她吃得他摘的果子,又一连叹了好几声,君禾似是想到了什么,取了树枝迅速写下,“你不是做了纯水峰峰主吗?必定医术了得,给自己治治吧,要什么草药,告诉我,我去林子里采。”
第三章 夜里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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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看完他的话,耸耸肩,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我不会治。最低阶的我也只会回春术、治愈术的。”
这下,他只得作罢。司徒站了会,便觉得头有些犯晕,重新躺了回去,“君禾,我再睡会哟。”
木君禾点点头,坐在了山洞口。他之前在林子里挑了一些好的木头,他取出那些木头,又拿出他一直随身携带着的雕刻刀,开始雕刻起木头。
直到午后,他才进山林里采了些野果,抓了只野鸡。他在溪边杀了鸡后回山洞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他走近山洞,放下手里的鸡和一袋子野果,拾起山洞里剩下的树枝,重新生了火,用树枝搭起个架子,烤起了鸡。
他见司徒还睡着,便想唤她起来吃些东西,他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可背着他侧躺着的她却没有反应,他轻轻翻过她的身子,见她一脸汗水,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他用手背轻轻触碰她的额间,发现她热的烫手,这才明白道定是之前她受了风寒的缘故。
她睡的昏昏沉沉,嘴里还说着胡话,他也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只隐约听明白了她要喝水,又一会喊热一会喊冷的。他担心她的身子,便匆匆忙忙去溪边取了水喂她喝,又抱着她,照顾了她一整夜。
十几年前,被丢到三界夹缝之前,他在人界生活过好多年,对这些病状也算了解一些,只要捂出一身汗,她必定会好起来。
他抱着她,又时不时让她多喝些水,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她果然逐渐醒了过来。
可是,她醒来之后,睁眼说的第一句话惊得差点松开抱着她的双手。
“君禾,我记起来了。”
原来,昨夜她病发,梦里不断重现当年的往事。这一回,她的梦里总算是见着了他的全貌。而记忆中,对他的了解也一点点回归她的脑海中。
他们三人,在隐竹园生活的一年,大概是她这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吧,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的牵绊,她如同寻常人一般生活,而他们两亦是。他们两的身世,没一个是简单的。
剪影,竟是上一任妖族妖神之子,被他的亲叔夺去妖族一切后,他同母亲一直逃亡躲避着他这位叔叔的追杀,眼见再也躲不过了,他母亲才带着他进入了祭坛之中,夺取了五彩晶石里的妖神之力,把他的元神硬生生放进了一个刚死不久的女孩身上,不仅改变了他的身份,还将他变成了女子之身。她再用晶石中剩余的力量将新生的他传送了出去,结界竟是被传送到了三界夹缝里,而他的母亲则带着他没了元神的身体死在了祭坛边上,这才让他那位叔叔停止了追杀,可丢了妖神之力的叔叔哪里那么容易善罢甘休,他那可怜的母亲料定叔叔不会罢休,这才转变了他的身份和性别。
可怜的他,醒来之后,已是流落到了卡努努,成为了一个女子。他会装扮成男子,一点儿也不奇怪,他始终没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女子的事实,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只把自己当作一个男儿。
可当年的她,并不明白他心中的苦。每日跟在他身后,追着人喊结界,起初他并不理会她,可日子久了他便也接受了她,他也有个妹妹,不过,早夭,死了。小小的她,拍拍胸脯,说着我做你妹妹开始,两个人的感情便越发深刻起来。
现在想想,何尝不一样,她也一早,就没了结界。怪不得,那么想要个姐姐,整日跟着她,还给他取了个小名剪剪。
而那时,君禾还没有融入进他们之中,他总是一个人沉默地坐着,他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后来,他们才知道他不会说话。
他的生父是魔界的魔神,而母亲确实人界的凡人,他父亲隐藏身份进入人界时遇见了他的母亲,将他的母亲掳回了魔界,再后来便有了他,他自出声后便口不能言且天生异眼,就连父亲也不太喜欢他,他上有六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们平日里便时常欺辱他同母亲。母亲在魔界呆得久了,也得了心病,病发时完全认不得人,见了他便发了疯似的打他,清醒了之后又心疼得不得了,他本便不能说话,如此以来,更是沉闷内向。
在他八岁那年,他和母亲被迫驱逐出魔界,开始在人界生活,人界的生活也不容易,因为他的容貌,他们总是无法在同一个地方长留,人们因为害怕他的异眼而避他躲他驱赶他,甚至咒骂他,打他。他只是咬着牙不做任何反抗,而他母亲的病,也一天比一天严重,为了养活母亲,他干过许多活。上山,劈柴,背到镇上去换钱换吃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六年,他在魔界的父神才发现少了他这么个儿子,一追问才晓得是自己另外六个儿子一同将他们母子两赶出了魔界。这时,他那父神才惩罚了那六个儿子,又命他们将这母子二人寻回。
这六人不甘心白白受罚,又见父神忽地惦记起那个野种,便一不做二不休,到了人界,找到了他们母子两后竟要赶尽杀绝。母亲被杀,而他,也被他们六人打伤丢到了荒山之中,想让野狼活生生将他吃了。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出现在了三界夹缝中,被阳光、阿里所救。
而他脸上的伤,也是当时他的哥哥们残忍地留下的。
起初的司徒并不敢和异眼且沉默的他多交流。只是时常留一些好玩的、好吃的给他。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放在他屋里。日子久了,他也留心到了。从小到大,除了母亲,甚至可以说没有人真正关怀过他。
有一回,司徒留下一个金灿灿的橘子给他后,他便伸手拉住了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木偶给她。原来,小时候上山砍柴的他,也同时学会了这手艺。她见了十分欢喜,而他便时常雕刻一些小玩意送给她。日子久了,两人也十分熟悉了,尽管他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自己失忆后什么也不记得,唯独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她那一手漂亮的执笔功夫,她见他不会说话,便问他会不会写字,他也摇摇头。她当下决定教他习字。他学得极为认真,他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摇摇头,她想了想,开口笑着说,“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木君禾,好不好?”说着,她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木君禾,也很容易写。”
第四章 纯阳火系
他的字越写越好,也越写,同她的越像,到最后竟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楚那些是出自她手,哪些是他写的。
到了再后来,阿里和小手来了。而剪影和君禾也正式开始了他们在隐竹园里的修行。两人都选择了修剑,司徒坐着看他们舞剑,也叫嚷着试试,君禾便做了一柄小剑给她。
她总是在竹园里手持小木剑,追着他两跑,两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玩累了便躺在竹屋顶上看星空。
而最让她惊讶的是,原来,君禾夜市纯阳的火系单灵根。这,在全天下里,是她只见过的第三个纯阳且是火系单灵根?不,是她忘了,他才是她最早见过的纯阳火系单灵根。
这算什么?莫不是连她最初的悸动和那份对纯阳之体单系火灵根的执着,是来自眼前这个人吗?那她对张洞?的感情又算什么?她望着眼前的木君禾,他虽然不能开口说话,可他注视着她的那股目光,却让她无法忽视。
她的心中有了一丝慌乱。她害怕她一直以为想要好好守护的爱情,却不是原本最初她想的那样。这些来的经历,已然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一点点烙印在了她的心中。可眼前这人,却又被她自己忘得一干二净。深深呼了口气,撇开这些不想。
“君禾,我想吃橘子。”
他听她说她全记起了,有些恍惚,她不说话,他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便望着她的眼,可沉默过后,她开口说想吃橘子,这让他确信,她是真的回想起来了。
当年的她,就像个五、六岁的孩子。起初,他和剪影也这样确信。她喜欢吃橘子,总一位自己的沉默是得了什么病,便带橘子给他吃。剪影笑着告诉她,君禾不是得了病,是不能说话。
她却还一脸委屈,气鼓鼓地说,“为什么君禾不能说话?以后,泽夕都不吃橘子了,全让给君禾吃。”
他半夜梦醒,却见她怀里揣着几只大橘子,坐在他面前,一双圆圆的大眼看着他,“君禾,你说话吧。说了橘子就是我的了!”
她见他面不动色的样子,又开口,“君禾,我想吃橘子。”
他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那馋嘴的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结果她手中的橘子,开始剥起来,将剥好的橘子又重新递给了她。
“可是,君禾还没有开口说话。”她接下橘子,又一脸不舍的样子,把橘子推回到他的手里。
他抱过她,带她走到了竹园里,告诉她他不是病了而是真的无法开口,她小小的手掰开橘子,一人一半,和他分着橘子。
而之后的日子里,她则越来越……古怪。每当到了月圆之夜,她便会如同另一个人一般,那是完全另一种眼神,不像是一个孩子的眼神,嘴角还带着轻蔑的笑容,她就这样走到竹园里,任凭他们怎么呼喊她,她都好似没看见一样,做她自己的事。而他们一碰她,她就像被激怒了一样,使出法术,一个术竟就毁掉了半片竹园。一天两,她变回昏厥过去。再醒来,又如同孩子一般无异了。
这样的她,似乎更像得病中了邪术,每到月圆之夜,他们两便会小心地跟在她身边,几次过后,他们发现每到那时,她的身上便会出现一个火凤的图腾,正是这个图腾,让剪影开始猜测,未失忆跌落三界夹缝的她,会是什么样的身份?
最后,剪影的杰伦便是她是天界的火凤传人,原身虽是人,可真身应该是浴火重生的火凤。这件事,两人一直谁也没告诉她,在他们的心里,更想保留她的那份简单,纯粹的快乐,好好的生活。
只是,最后,这一切还是没法实现,而他们三人也分别了十年之久。他能说什么呢?他们之间已相隔了这么多年。这是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跨越不了的距离。他本不想打扰,可是,这一切的发展也偏离了他所预料的方向。而他对她的感情,也远比他自己所想的复杂,他不知道这算不算尘世间所说的男女之爱,他唯一可以确认的是,他的生命里,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她。
想到这儿,他低下了头,不再直视她。
“君禾,我知道当年失忆的我,一定有太多让你们疑惑的地方。这些我会一一向你解释,我不是有心隐瞒,当时我也真的不知道。我本是纯阴之体,可我又是火凤后裔,浴火重生。火,才是我不灭不毁的力量,可当我从神界被打落到这儿之后,脱离了司命的宿命之后,我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失去力量的我,才会在月圆之夜失去意识……涌出来我原本的火凤之力。后来我呆在纯水峰渐渐恢复力量之后,月圆之夜,我的至阴之力和火凤之力便会相互冲撞,变回相克的力量,若不封印这两股力量,我便会十分痛苦。你看,在这儿,成为凡人的我,竟也不会受这力量的折磨!”说完,她拉起他的手,冲他一笑。
他拿着树枝,在地上缓缓写下一排字,“可是你会生病,一样会痛会难受。”
她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有你照顾我,我会好的,我不会一直生病的。而且,君禾,我现在会长大了!”
他听完后一愣,她又开始同他讲诉司命的一切,关于她为什么不会长大的事。当然,说到她为何现在开始长大的缘由时,她略过了替张洞?去毒,同他换血之事,也没有告诉他,她会像凡人一样,过不了百年,便回老死而亡。
她不再会一直存在,可她相信,她存在的痕迹并不会因此而消失,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她存在的证明,那无关于司命,而是真正关乎着她,凤泽夕,司徒蓝牙,纯水峰峰主的存在。
因为有过遗憾,才更想抓住不再错失。
“纯阳火系单灵根,谢谢你们,让我有了这样一个机会,让我的人生变得完整。”
这是她,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如果不是替他去毒……如果不是他为她续命……她又怎么可以看着自己长大,从最美的年华走道苍老的黄昏?这是她的心愿。不管是好是坏,她都愿意一试。
卡努努日月峰,夜泽眠,也就是亚亚在日月峰歇息了一段时日后,才听说泽夕进了隐峰里修养,更有掌门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去看她,要让她收性子,原本就对她回到门派之事起疑的他,心中便更多了一份疑虑。
第五章 偷潜隐峰
入了夜,亚亚便偷偷潜进隐峰,想一探究竟。可他没在隐峰走多远,便被一人揪着后背衣领,拎到一片树丛里,他刚要动手,揪住他那人便定住了他的身形,“别动手,是我。”这时,他认出了那人的声音。这在他耳边说话的正是舞老,“老舞?”他开口,舞老拖着他,往另一个方向瞬移去。“到我那再谈。”
他带着亚亚,进了一间楼里,他关上门,布下结界后才开口同亚亚说道,“你还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哪儿不太平就往哪儿闯啊,师弟放话了,不准普通弟子进入隐峰。现在,我要好好审审你,到底来这干嘛了?你们天神不是在大战后便说你死了?我当时就奇怪了,当年这场大战,我也在,你小子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上回见你都米机会问你一问。”他说着,还坐了下来,一副我决定听你慢慢讲的样子。
“死老头,要不是我为了呆在这儿,隐藏自己的身份,我就不用封掉自己一半的修为力量,也不会让那徒儿占尽风采了。现在可好,我想恢复修为力量也难了。”他也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说了起来。
“这是为何?”
“我怕露馅,硬生生封了力量,如果没有神界的天圣果做药引,还恢复不了。”舞老听着眯眼,略有深意地一笑,“哦,那你来这,想必一定是有什么大事了,不然也用不着费尽心机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注意,我不会告诉你的,别想套我的话。我倒要问问你,司徒那丫头好不容易从那蛮荒之地回来了,你们还变着法子去软禁她,有你们这样的嘛。我这回,就是来寻她的,你带我去见她!我要见她一面。”
舞老一捋胡须,“这两年,你跟着她在蛮荒沙漠,又如此关心她,你不会是对我这师妹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只见,他起身一拍桌子,“你想哪去了?老头,我跟你说正经的,我真又是要寻她。”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重要法?”
“你若不告诉我,我便自己去找。不过,你也别拦着我找。”说完,他就往屋外去寻,舞老在他身边缓缓开口,“你别白费功夫了,她根本没在隐峰里。”
“那她在哪里?带我去找她!”他回头拉着舞老就要往外走,舞老拍了怕他的肩,拦住他,“你别急,你总得说出个所以然,我才会考虑让不让你见她。”
他松开手,低头思量了会后开口,“我可以告诉你,但此事你不可声张。”
“我,你还信不过吗?”
“说实话,还真信不过。”他见那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这才有些解气,“她,其实是我们天界的司命。天神命我下凡将她带回。三界之人都以为司命死了,其实她是被天神误打入了三界夹缝,为了天神的声誉,你绝不能将此事告诉旁人。所以她也根本不会是什么破军星转世,她分明是我们天界的司命之神。”
“破军星隐现之时,便是他们三同时跌落三界夹缝之时,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三的命运便起了变化。过去的身份并不能代表她没有是破军星的可能。”舞老摇头说着,他知道亚亚此次前来,目的绝不简单。没想到,他来竟是为了自己这个同样不简单的师妹。
“现在,你可以带我去见她了吧?”
舞老苦笑一声,“我可以告诉你,她在哪了,可我却没办法带你去见她,也不能让你带走她,只要一天没确认谁是破军星,我便不能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人被带走。这关系到的不是一界一族的事,而是整个三界。”
“也罢,我不为难于你,你且先同我说,她到底身在何处?”
“她……她在三界夹缝里……不是我等能随意进入的。只有占星择日,才能打开这三界夹缝,进入到里边,或有可能找到她。”
“就无法强入?”
“可以,这三界夹缝,在一处断崖下,你往下跳机会,没准便进去了。可这三界夹缝之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强入会被送到哪里。”
他越听越气愤,“她怎么就进入了三界夹缝里?那你们占星择日过没?何时能入?”
“测了,要五年之后。”他也着急,想救这可爱的小师妹。可现在,他们只能等下去,或许会想到其他的法子,冒冒然强入绝不是什么良策。
“五年?要五年?她若出了事可怎么办?”
“这……你可安心,掉下去的不只有她一人,还有另一个。”
“是谁?”
他见舞老迟疑又赶紧追问,“你说啊?事到如今,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舞老叹了口气,“罢了,就同你说吧,那人便是从蛮荒之地将她救回来的,一直呆在隐峰没现身过的三位之中剩下的最后一位。”
这下,轮到他,大为吃惊,“什么?竟是那人?他一身魔气,修为力量似乎远在你我之上。”
“嗯,所以,他们两一同在里边,希望他可保师妹平安。”
亚亚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峰等消息吧。”说完,他又同舞老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隐峰。
出了隐峰后,他望着回日月峰的方向一会后,却又转了个身子,向着门派外离去。
原来,他打定注意,顾不了这么多,要先回天界向天神回禀这些事。或许只有天神有办法救出司徒,而他,也始终不放心那个一身魔气的人。
舞老若是知道他要回天界搬救兵,让天神插手这件事一定不会答应,没准还不会放他离开,他便假意要回峰等消息。回到天界,他也可以解了这封印,恢复全部的修为……只是,这一去,解决了司徒之事之后,恐怕再见乐天他们便难了。
想到这儿,他有些失落。抛开这些杂念,他开始想着要如何向天神诉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而天神,又真会像司徒说的那般别有目的吗?
匆匆数月已过,门派的生活没有什么变化。只有纯水峰少了一位峰主以及极限峰峰主闭关数月未见人,其余的都还是老样子。
空荡荡的水榭,碳站在亭阁的窗户边望着这水榭全景。为何,少了小牙一人,这儿的一切便显得如此清冷呢?
听说,乐天这次,顺利带回了修炼本命剑的最后一件材料,还完成了本门的一个中阶任务,俨然成了新入门不久的弟子中的典范。连剪影掌门都在主峰上亲自授予他极高的荣耀,他真的如同你所预料的那样,会在修行这条道上越走越远。你还不回来看看吗?小牙。
第六章 狼群袭击
收藏又一次成功少了两枚。大恩不言谢,为了这一刻,我会更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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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司徒他们更适应了在三界夹缝里的生活。在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他们必须留在这,像个凡人一样生活。而这样的生活,似乎还不错。
他们已不住在山洞里了,木君禾找了一棵古树,在古树上边搭了一间树屋,司徒十分喜欢这间树屋,还让他在下边做了一个秋千,她时常荡着秋千,哼着歌,看他忙紧忙出。有时,他也坐着雕刻木头。
他在山里抓了野母鸡回来,又圈了个鸡舍,养着母鸡,等母鸡下了蛋,他们便可以吃上鸡蛋。而摸鸡蛋,一度成了司徒每天最大的乐趣。
木君禾虽不会说话,可他竟还能用叶子吹奏出美妙的乐声,每当入了夜,他时常站在树屋的窗口,摘一片叶子,一边望着远方一边吹奏着。而司徒,也喜欢看着星空月光听他的乐声。对她而言,那便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君禾想要诉说的话。她也时常,对他讲着这十几年来她在门派的生活和趣事。
一日,她闲来无事,取了些树枝,截成一段段的做成棋子,白子是去了树皮的,黑子则是保留树皮的,棋盘便的大地。她让君禾闲暇时陪她下棋,两人又多了一项乐趣。
“可惜这儿,没有橘子。”
她看着他写下的字,笑出了声,“还惦记着这事呢?”她很想安慰他,其实这么多年来,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爱吃橘子的小孩子了。可她又怕说出这些话,让他心生难过。她看着他那双眸子,又伸手,抚上了他的眼,口中不自觉地感叹,“太漂亮了,这双眼睛。”心里总归觉得,喜欢这双眼眸,喜欢得不得了。
她午睡醒来,没有见到木君禾的身影,想来他是出去打猎寻食了。她打开树屋的窗,躺在树屋里望着窗外的景色,偶尔有几只鸟儿停留在树梢上,她看得满心欢喜,听着鸟儿们的声音,她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天色已暗下来,她喊了几声君禾却未见有人回应她,她起来,探出身子往窗外望去,也不见君禾的踪影,她有些焦急,又下了树屋,在树旁喊了几声君禾,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回来。
她怕他出事,急急回树屋,取了一个小布袋,之后便出去寻他。现在的她,没有了法力修为,那一袋,是她在林子里集到的一些有毒的植物,她正寻思着制成毒粉之类的,可以毒杀一些猎物。可现在,也顾不得了。她带着这些有毒的植物防身。天色越来越暗了,她必须快一点找到他,不然入了夜,周围的一些野兽都会出来,到时便更危险了。她边跑便喊着君禾的名字,见远处的丛林有些动静,她跑到丛林不远处,轻轻拨开几株植物,往里边望去。只见,丛林后的一片空地里,木君禾还站在中间,望着另一个地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为什么会傻站在这儿,不回去呢?他手上还拎着几只野兔。
司徒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什么动静之后,她冲到那空地上,拍了君禾的背,又跑到他面前,“在看什么?还不回去,害我出来寻你,都急死了。”她说完才发觉他的样子有些许不对劲,只见他忽然伸手,把她护在怀里,一个转身,她才看清楚。原来,她背后丛林里潜伏着一群恶狼。而她走出来,同他说话时,正好给了这些恶狼一个机会。木君禾又无法开口提醒她,只好护着她的身子,替她挡住了狼群的攻击。而她一回头,正好见着两头狼的爪子正好抓上了他的后背,还有几头狼也随时准备扑上来,他一咬牙,推开了她,转身同两头狼搏斗起来。
她这才明白,他之前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那些狼群忌惮着他,他眼下虽同她一样失去了所有修为,可他毕竟是一身魔气瞬间便能秒杀数人的魔神之子。它们害怕他的气息,而她一出现,立即打乱了他,他收敛了身上原本的气焰。这些狼便伺机一拥而上,想他这么多年来,深不可测的修为,傲人的站在众山之巅,别说这些狼了,便连一些极为厉害的修士恐怕都不敢近他的身,如今却他要徒手同这些狼搏斗。
看着他背上的那几道伤口,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见又有一头狼,跃上了他的后背,向他的头颈之处咬去,他赶紧伸回同身前的一头狼搏斗的手,硬生生按住后背那头狼的头,将它从后背上甩下来,一脚剁上那头狼。可眼前的另一头狼却趁机咬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只见那手上,瞬间鲜血淋漓。而他在同这些狼搏斗之时,还不忘无声地开口,让她快逃。
他知道眼下的自己,只是凡胎肉身,这群饿狼一个接一个地往他身上扑,他完全不知自己能撑多久,当他发现有东西在跟着他时,第一反应便是不能回树屋,他把这些狼群引到了这片空地里来,而这些狼也似乎一直在忌惮着他,不敢上前。可就在这些狼有了退却之意时,她从丛林的另一边跑了出来,就在这片刻之间他有些无措,这群狼见还有一人,更是垂涎至极,便趁这个空档,攻了上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再为他争取一些时间。
他伸出另一只手,按住了手上那头狼的脑袋,往手外推,可那狼却硬是不肯松口,他又猛地一甩手,要将它甩下来,可那狼还是不松口,一双眸子死死瞪着他。而这时,司徒从地上起来,另两头狼却不再盯着木君禾,转而向她走去。木君禾见状,不顾手上那头狼,往司徒这边跑来,试图拦住那两头狼。
可站起来的司徒却仰天笑了笑,“你们来啊,你们敢再伤我们一分一毫,我必定让你们死无葬生之地,叫你们的魂魄永不超生。”说完,她把手伸进了她的布袋之中,从中取出几株植物,捏碎了在手心。
狼群见她发狠的样子,竟有些怯意,止步上前,反而在她身旁徘徊着,而跑来的木君禾,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其中一只狼,往一旁的树丛甩了过去,只听狼呜咽一声,似是受伤跑了。而他回过头,便见司徒竟然上前,欲抓住另一头狼。
他怕她被狼所伤,赶紧上前伸手欲抓住那头狼,却没想到,因为一时心急,反倒被那狼给咬了个正着。而司徒见他另一只手也被咬伤,更是红了眼。冲上前,扑倒了那头狼,沾满毒物的双手竟硬生生要掰开狼嘴,她也不知哪里来这么的力气,将手硬生生往狼嘴里塞,“你不是要咬吗?咬啊。”她吼出了声,只见那狼牙确实在她手臂上咬出了血,她也不喊疼,甚至不挣扎,木君禾见得着急,抓住她的手,想替她甩掉那头狼,他掰开那狼的上颚,又一脚踢在那头狼身上,只见那狼倒地,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后便不再动弹。
第七章 岌岌可危
司徒见地上的那头狼已中毒而亡,便伸手,欲拉扯下木君禾手臂的那头狼。而那头狼同样红着眼瞪着司徒,不肯松开,司徒见扯不下它,又从布袋里抓出一把带毒的植物,竟是往自己嘴里塞去,木君禾见她如此,一把抓住她的手,要她停止这行为,她望了他一眼,没有开口,眼角却落下泪来。木君禾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见她双手抓住那狼身,突然低头,猛地向狼劲之处咬了下去。
木君禾大惊,完全没有预料到她那决绝的眼神竟是因为她要用这样搏命的方式去救他。那狼挣扎起来,松口呜咽一声,但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之前从丛林里逃跑的那只狼又忽然出现,在君禾手上这狼松口时扑身妖主了君禾的脖子。
“君禾。”司徒歇斯底里地叫唤着,木君禾伸手,抱住那狼的后半身往外拽,将那狼拽下之后猛地往下一摔,那狼呜咽一声又起来逃走。而木君禾的咽喉处,血止不住地往外流,他站立不稳,向后倒去。司徒匆匆跑上前,按住他的伤口,慌乱之中她又松手,含泪开口,“不对,我手上有毒……君禾,君禾,怎么办?解药……解药在哪里?我的血……我的血解不了毒了。不行……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君禾。”
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颤抖地伸出手想抹掉她的眼泪……很想告诉她,别急,别担心……他伸手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在地上写下一排血字,她看着他的字,更是泣不成声。
“不要在这个时候还担心我,好不好?你已经救了我够多了,我能不能离开这里都是个问题,为何要说这些?况且,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你要相信我。”
木君禾淡淡一笑,写下。“我相信你,但你也要听我的话。记住,此事攸关你的性命,答应我,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个尘世里,知道此事的人只能是你我二人。”
“好,我答应你,你别写了,我给你去找解药好不好?我马上就回来。”她松开他握着她的手,他点点头,又写下,“你自己的毒也要解。”
她含泪应下,“好。”此刻,她的唇已经开始泛紫,毒已侵入她的血脉。
她起身,身子有些站立不稳,她那小布袋之中,至少有上十种有毒之物,而她之前一时之急,早已忘了被她握在手中的是哪几种有毒之物。
她只得伸出手,将手中剩余的沾染到的毒含入口中,去辨别。这无疑是让已身中数毒的她雪上加霜,就连她自己,也完全没有把握,能在毒发之前找到这些解药。
可解之物,必是生长在有毒之物附近,她凭着采摘到这些毒物的记忆,寻找着。可天已入夜,在这漆黑一片的夜里,她连路都找不到,更何况是这些解毒之物?她走了没多久,便无力地瘫倒在地,“火呢?火呢……我的眼睛。”说着她又抚上了自己的眼睛,“我看不清,君禾……怎么办?我没有了夜视之力……”说完,她不甘心地站了起来,重新摸索着上路。树丛中的断木,又轻而易举地将她绊倒,她摔倒在这路上,身上又擦伤了好几处,越来越疲惫的她,预感着自己已离毒发不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将小布袋中剩下的所有毒物倒了出来,一把抓起几株,塞进嘴里,胡乱咀嚼几下,吞了下去。只希望能以毒攻毒,不求解了这些毒,只希望有相克之毒能让她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在日出的阳光打到她身上之时,她终于采到了最后的那株解药。
心中默念着君禾,往回赶,在回到哪一出丛林空地之后,她甚至不敢走近,只见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呼吸着的胸口也没了起伏,她轻轻喊了几声,“君禾?君禾。”他没有任何动静,她慢慢走近,望着地上的他,忽然大喊,“木君禾?木君禾,你给我起来!”她扑倒在他的怀里,他的身子已不在温暖,他就这样冰冷地躺在那儿。
是她不好,是她忘了,他最致命的伤口是脖子上的那个伤口,他根本……不是毒发身亡,是这个伤口,血流不止,他一定知道的,他只是想骗她去采解药,让她解了自己身上的毒。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失去留在他身边,陪伴他走完这之后的路?“不……”她痛苦地呻吟着,“我不相信,我不接受,这怎么可能是你的结局,你是谁,你是魔神之子啊,居然会死在一头狼的手上?这才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君禾,你起来啊,你不会死的,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给你聚魂,重塑你的魂魄。”说道这儿,她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双手,“为何?可是为何我一点力量也没有了?我拿什么救你?我连我自己都救不了!啊……”她站了起来,仰天吼了起来,冲出丛林,跑得不知所踪……
她一口气跑回了树屋,靠坐着树,喘着气,“君禾……”她喊着他的名字,松开紧紧抓着的那几株解药的手,将手中这几株草狠狠丢开。又站了起来,回到树屋,取了几捆君禾平日里用兽皮做成的绳子,又搬出几块木板,全数丢下了树屋。爬下树屋的吊梯,选了一块最牢固的木板,绑上绳子,又系在了自己的腰间。她要把他带回来,然后离开这三界夹缝,再把他救回来。她就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他追回来。
她反手拉着两条绳子,拖着木板,用力往前走去。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她回到那片空地之后,原本躺在地上的木君禾却没了踪影。她匆匆解下腰间的绳子,跑到他原本躺着的空地傻傻地发着愣。莫不是君禾死而复生?又去找她?这,怎么可能,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她细看地面,发现有重物拖过的痕迹,就连君禾身上的血迹也顺着这些拖痕而留下斑斑点点在地面之上。她开始顺着这些痕迹摸索过去,想要一探究竟。可当她确确实实找到他之后,她完全如同被数道天雷击中一般,她发了疯的扑了上去,“怎么会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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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焚身自毁
她找到他的尸体后,他的尸体已不成人样,似乎是被什么野兽给叼走,吃得七零八碎,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残体,胸腔被撕裂,体中不少内脏也要咬出了身体,一条腿落在了另外一边,就连他的脸,也不再完好,曾经被她夸过无数回的双眸,如今只剩下两个黑漆漆血肉模糊的窟窿。
还有什么是比眼下更为凄凉惨烈的呢?“为什么,我不要你落得如此下场!君禾,是我不好,我连你的尸身都没有保护好。”说着,她伸手,抓住他的手,握紧了他的掌心,刚提起他的手,用脸颊贴近他的手背时,才发现这也一时断了的残肢。
她睁着双目,落下泪来,泪水流落在他的手背。只是,他却再无知觉,不曾会得知,她此般心情。她放下他的断肢,伸出手,用袖子擦着他已容颜尽毁的脸,淡淡地开口,“我不能让你就这样走,你本该就是骄傲、绝不容许任何人侵犯的样子……”她将他的脸擦干净之后,又起身取来她搬来的木板,将他的残骸轻轻地放了上去,重新绑好绳子,上路。她要将他带回去。
回到树屋之后,她将他的残骸重新拼凑回他的身体,又拆了木屋,将他置放在她用木板堆积而成的木台架上。她坐在木台边上,望着他失去了眸子的脸。而她的手边,是一堆这些时日以来,他雕刻给她的木人偶。除了她的模样……还有他自己的,这是她央求着他刻的,他不喜欢刻自己,她便说着只有一个她……很孤单很寂寞,这才有了这两个模样的木偶,他就像她的守护神一样,总是站在她的身后,默默跟随着她,为她倾尽了所有。
看着这些木偶,她又回想起这些日子的种种,她嘴角上扬,露出了嘲讽地笑意,“没想到,我们的最后竟是这样一个下场?”她说着,便笑出了泪,“君禾,对不起,我恐怕没有任何办法是能让自己好好活下去,又救回你的。我唯有出此下策了,只有毁了我自己,我才能与你同去一个世界。大不了,做一回孤魂野鬼,我也要寻了你去!”
说完,她燃起火,将他的尸身同他身下的木台一同点燃,望着月光下,被火燃尽的他。火越燃越旺,最后,她一闭眼,竟是迎火而上,赴死而行。在烈火缠上她身体的那一刻,她仰天长啸一声,整个林间传出了她撕心裂肺的叫喊,那比来自无间地狱的叫吼更可怕,那痛苦且绝望的悲戚,是她,失去了力量修为后,身为火凤的最后一声凤鸣。
而此时已过数月的卡努努,也发生了一件大事,多日未现身的舞老,坐化在了隐峰他的洞府之内。
前几日,他还活灵活现地说着笑,让一心担忧三界夹缝中司徒同君禾的剪影卸下多月来的疲惫,好好休息一番,怎奈,他梦醒时刻便是他魂归西出之日?
阳光看着凝视着坐化的舞老的剪影,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他依旧是不动声色地沉默着,连阳光也不禁心中感慨起来,舞师兄这徒儿还确实没有选错,经得起大风大浪,也始终是自持冷静的模样。
“你师父走得没有任何遗憾,你节哀顺变吧。舞师兄一生,都用在了这门派之中。如今,后继有人,他也走得安心了。”说完这番话后,阳光便带着小手,离开了舞老的洞府。走之前,小手又望了眼剪影的背影,他好似不曾动过一般,眼见师父坐化而亡也不眨眼一下,真不知是太过无情……还是太过隐忍。她叹了口气,跟上了阳光。
“剪影师侄他……如今是没了师父,能说上话的知心人也……师兄,我还真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这么一声不吭的,也不发泄出来。”
“师妹。”阳光打断了小手的话,转身,望着他们刚离开的洞府,低声沉吟,“他已经不是你的什么师侄了,从今日起,她便是与你同辈的,整个门派的掌门。他没有了可以依靠、教诲他的师父,唯有他自己,肩负起了一派之首的重任,这条路,势必是孤独且寂寞的……何况,他是以那样的身份,立足在这三界之外的净土之上。”
小手收起了原本担忧的脸,郑重地应下,低头开口,“是,掌门。”
舞老的坐化离开,似乎让整个门派都陷入了悲伤沉寂之中,也让一众弟子从司徒峰主的静养、左手剑峰主的闭关关注中转移到了舞老辞世的事上。也对门派的未来又产生了新的迷惘,可正是这个时候,让他们才渐渐感觉到了,掌门已换的事实。
而这个事,已从门派传到了三界之中。而三界中人,似乎对于新掌门的好奇远远高于对舞老离世的惋惜之情。
在隐峰上,有一座骨灵塔,骨灵塔和祭祀台一样,决不轻易开启,只有历代掌门火峰主坐化离世之后,会举行骨灵仪式,由现任掌门或亲徒,将坐化之人的尸身放入骨灵塔之中。也就是在那一天,三界六族的人,会纷纷派来代表,表达他们的惋惜之意,以及彼此心知肚明的试探,这也是对于第一次面世于三界的新任掌门的一个考验。而让人不容忽视的是,一直以来,反对他继位的度度也会出席在骨灵仪式上。而她,必定不会让他如此顺利地出现在一众三界来访之士面前。
几日之后。
主峰上,阳光带着五族修士都入了座,坐在大殿上等着仪式的开始,之后,便是姗姗来迟的度度,只见她一声冷哼,而小手堂主则命人速速搬来座椅,让她坐下,她一落座,端详了五族代表之后开口,“怎么,如今的妖族,气焰可更甚以往啊,连我们掌门现逝坐化,也不派人来凭吊凭吊,还是已得知,我们门派出了个灭星掌门,不敢来了。”说完,她还不忘向身边的阳光一笑,“你说呢?师兄?”
阳光望着五族修士,淡淡一笑,“师妹此言差矣,怕是妖神挺多了师妹威名,今日,也不敢来相见了。我看时辰也已经差不多了,剪影掌门也快将舞师兄的遗体带出来,举行骨灵仪式了。”五族修士听完他的话后,纷纷将视线落入了殿中,想一见这位新掌门。
而殿下,除了司徒和张洞?,其余峰主也都领着各峰弟子在等候着。
不过一刻钟,只见空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坐化着的躯体,只见那躯体周身,围绕着层层云雾,发出异彩的光芒,而这躯体下方,正伏跪着一人,正是掌门剪影!
第九章 骨灵仪式
度度见状,一声冷哼,“堂堂的骨灵仪式反倒成了他作秀的好时机,身怕旁人不知他修为实力惊人,足以担当掌门之位吗?好好一个骨灵仪式弄成这样。
另一边,五族之人也都因这一场面而惊讶了,这新任的掌门用自身灵力托起舞老,一身云雾饶身,这都不让他们惊讶,让他们惊讶的是那一身五彩异光。
五彩异光绕身散发出如此绚丽的光芒,可并不容易做到,五种光芒是分别代表了五种根系,只有将五根系的力量释放到舞老身上,又让这五股力量完全持平,不多不少,相生相克,才能使舞老周身发出这般美丽的光芒,平常修士,修炼出一道灵光,也是不易,而他,竟能同时使用出这五种灵光,怎能不让人惊叹?
而剪影,当然也明白,五种灵光一现,低下会有多少人闪现出惊叹的目光。很好,这便是他想要的,一直以为,老头子嘴上说着天劫将至的事,不过是为了逼他就范。可没想到,这不是真的,想到这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他心头有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本以为,见惯了那些同他扯上关系,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之后,自己早就麻木了,可竟没想到当看着他坐化的那个模样,竟滋生出了一股要完成他的遗愿的念头?不知,老头子是不是连这一点也算到了?他这个师父,看上去总是嘻嘻哈哈,老不正经,其实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清明吧?
他弯下身子,对着云雾之上坐化的舞老磕了三个头,心中默念了三句师父,看着舞老的脸,他又开口说了句话,“希望师父你最后的选择是对的,我的到来,不是让这个门派走上了万劫不复的路上。”而显然,这句话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听到。
三个头磕完,他又转身,站了起来,面向下边的弟子,他的视线扫过下面的一众弟子之后,又仰头望着天,喊了一句,“吾师归矣。”
而下边,所有的弟子通通双膝跪地,就连下边的两位掌门和五族之人也一同从座位上起身,弯腰躬着身子。
余光扫到这个场景的剪影,不禁嘴角上扬,心里一阵冷笑。三大掌门之一的舞老归天,六族只怕早就虎视眈眈了吧,而这个骨灵仪式,更加重要的也只不过是要通过六族众人,昭告三界,这块肥肉,不是他们想吃就吃得下的,也等于在警告他们,别轻易展开各族斗争试图吞并其他族氏。师父啊师父,怎么到死,也在为这个门派尽最后一丝力量,可整个三界包括自己门派的弟子中,又有多少人能明白理解呢?
“入骨灵塔。”剪影低沉的声音从上空传来,一众弟子从地上起来,眼见着他送着舞老坐化的躯体进入隐峰。而此时殿上,只有掌门和堂主三人带着五族中人进入了隐峰,可一同进入骨灵塔,其余人,只得侯在大殿下等待着他们完成仪式的最后一步,从隐峰出来,宣告仪式结束。
骨灵塔内,并无坐化的掌门躯体,只置放着几具已离世的峰主尸骨。而那几具尸骨前都摆放着他们生前的画像和牌位。
一入塔,剪影便从半空中下来,五彩异光和云雾也都从舞老的身上渐渐消散,只见舞老的躯体轻轻落在塔的上层,而之后他牌位两边的蜡烛亮起,他的画像也引入了他们的眼帘中。
而就在这时,度度忽然,“咦?”了一声,又惊起地开口,“怎么青黛师妹的尸骨在这儿?原来师妹她还真是遭遇了不测,怎么阳光师兄你都不为师妹她召开骨灵仪式?就这样……”她话还未说完,便被皱眉的阳光打断,“师妹,你今日的话是不是太多了点?既然仪式已成便带着五族来客出塔吧。”
她今个,正好一肚子火无处可撒,又正好有这么一个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怎么师兄还怕被我说到痛处?青黛师妹当年对你的情谊,我们一众师兄弟可都是看在了眼里的呢,你们一同进了镇恶塔五层,就你出来了。虽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青黛师妹的事,可谁都不知道,师妹定是为了你,在里边遭遇了不测,可你呢,找着了她的尸骨,也不知为她举行仪式,就这样把她放置在这儿,不知师妹泉下有知,会不会心凉呢?我可真替她不值啊。”
一旁的小手早就急得焦头烂额了,这度度师妹讲话也太不分场合了,这五族的人都还在这儿。想到这儿,她抬头望向对面五族之人,只见他们都饶有兴趣地看着阳光和度度两位掌门,心想也不知他们会不会猜测到卡努努掌门只见并不和睦,怎么看,这都对门派的声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正当她寻思着要怎么是好之时,阳光掌门淡淡地开口,“小手,你带五位来客先出去,到主峰后殿歇息。”她接令后立即走道那五族人之前,请他们一同出塔,他们见掌门发话,也不好意思再逗留,便纷纷同小手出了塔。
而当他们出去之后,阳光才转头向度度开口,“师妹你闹够了没有?”
度度听完他的话后,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我闹?这是我的问题吗?师兄,你们做这么多事有想过我的感受吗?这个人!”说着她一指剪影,“现在,等于昭告三界,他是新的掌门!这事有问过我吗?”
“够了,当初那个约定,也是你同意的,既然师兄赢了,那他的徒儿便坐定了这掌门之位。师妹,难道你要舞师兄的在天之灵不安息吗?”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前这个师妹会变成这样,曾几何时,她也天真的跟着他们众师兄弟一起修炼、任务。
“呵,师兄们早已连城一线了不是吗?我不过是孤身一人,怎么,师兄,为何不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难道你也觉得自己无言以对吗?可怜的青黛师妹。”她说着一脸的嘲讽。
“我没什么可无言以对的,青黛的事,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意外。而青黛的个性,想必你也很清楚,我不想让她的一身尸骨示众,就让她在这儿,安安静静的便好。我这个做师兄的,能为她做的也真是不多。”
她看着极少展露温情的他,心底更是不悦。所有值得美好回忆的爱情,都让她觉得恶心。凭什么,凭什么青黛爱上同样不爱自己的人依旧可以幸福,而她却落得如此下场?还不如她一个死人?
第十章 禁忌之爱
“少在这儿虚情假意,你根本不爱她,所以她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她是可悲的!她简直大错特错!”她激动地开口,阳光见状,皱眉,“师妹,你何时变成了这样?”
“呵呵…”只见她苦笑几声,“怎么师兄你不知道吗?我何时变成了这副模样?”她提起双手,看着自己的双手笑着,“自从百年前,我爬上了师祖的床开始,我就成了这样啊,哈,你不知道吧?你们没人知道,因为你们个个都过得这么幸福,根本不知道,这么大座主峰上,还有一个我,无时无刻饱受痛苦的煎熬。我常在想,他会传位于我,是不是因为他对我还是有所愧疚,有所感情?可他呢,自个儿消失不见,是死是活我都不知…”
她这些话一出口,不光是阳光惊讶着,就连一直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剪影也一脸不可置信,爱上师祖这有违伦理的禁忌之爱?没想到…这三界之外诺大的净土门派中,还有这样的事……
“你们应该知道,师祖成为修士之前,本是人界的佛家之人,所以师祖千年之来,都十分清心寡欲,从未有过双修之侣,而我也是这般以为的…我和你们不同,不是师祖从三界中寻来或救来的孩子,我是师祖手中的木鱼所化,呵,我的真身也是一只他手中的木鱼罢了,从我有了这个身体之后,明白了世间有一种情爱是如此之时,我已陷入对他的感情中,不可自拔。”
阳光见她瘫倒着身体,一边流泪一边回忆着这过去,心有不忍,带着无奈和一份心疼,开口“师妹…”
“收起你不必要的同情,我不需要,当我再也忍受不了偷偷爱慕他的心情,在一次修炼中,我走火入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得到他。眼见心魔越甚,我竟在他的茶水里下药,爬上了他的床。他无心防我,又中了我的招,竟也乖乖要了我,可他口中叫唤了一夜的人,却不是我。我自作聪明,反倒引出了他内心真正埋藏已深的爱恋。呵,若不是他心中有爱,只怕他也不会要了我,他只是把我当作那个女人,同我缠绵,说了一夜的情话,他说,念瑜,千年来,我以为可以忘了你,可越是抑制,原来便越发地难忘。一旦触及和你有关的一切,这些深埋的感情便越发不可收拾,你知道吗?我还记得你当初说,要建一个没有关键的净土国度。如今,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她一边说一边泪水不断地涌出。
“他清醒了之后,温存不在,还打了我几个耳光,又说早知今日,当初便应该收了我这一妖物。他罚我没有他的命令,不得再跨出隐峰内的洞府一步。若不是出了破军星之事,他要传位于我,恐怕这一生,他都不愿再看到我了吧?我也是接位了之后才知道,他是要独自离开云游。呵,倒还不如,将我一直关着。至少,我还知道,他还在这里。和我生活在同一个地方。”说到这儿,她又语气一变。
“都是你们,若不是什么破军星隐现,他根本不会走!这个世上,除了他,再没有人能有这个资格做卡努努的掌门,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更何况是你这种人!生来,便注定带来祸世灾害,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说着,她怒指着剪影,祭出自己的法器,竟要上前,同他动起手来。
“小心”阳光开口,“师妹执念太深,恐怕已为情入了魔障。”他的话一说完,度度笑了几声,“是啊,师兄,我早就疯了,从他将我打下他的床,骂我不知廉耻时,我就已经入了魔障。我恨他,恨他这般无情,又恨自己,恨自己已被他如此对待竟还念着他…这所有的恨加起来却都不及我对他的爱。若可以选择,我宁可做他手中的木鱼,伴他天涯海角地走。可是,这一切都不是我可以选择的,就算,整个门派,不过是他同另一个女人的约定,可我…却还是想要守好这儿,只要是他的东西,我就容不得任何人侵犯!”
剪影避着她的攻击,眼见度度一个接连一个的法术袭来,阳光开口,“别在这儿打。”剪影会意,往塔外瞬移过去,而度度也追着他出了塔。阳光见两人离开,出塔在门口念咒封闭了骨灵塔,匆匆跟了过去。
另一边,**而亡的司徒在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了知觉,全身轻飘飘的,她是已成了魔界之魂吗?不知在奈何边的鬼之身会和她原本的身体一样吗?她还会长大吗?而君禾…会在那儿等着她吗?
朦胧中,睁眼,阳光似乎很刺眼,她感到一阵眩晕,抬手挡住了阳光,就在这时,忽然手上有了温暖的触感,是谁?抓住了她的手?一瞬间,完全清醒过来,再睁眼时,方才看清了眼前之人。
“君禾?”她拥住了他,“太好了。”她靠在他的肩上,几秒之后又推开他,仔细地开始打量他。而他,则不解地看着她。“君禾,你怎么是热的…?”她见他依旧不解。又连忙开口,“我的意思是,我们不都成了鬼吗?不是应该没有温度和触觉了吗?”说着,她又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而对面的他没有再动手写下要同她诉说的话,而是从她的脑海里直接传来一个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的男声。
“你看看我们在哪里。”她一下明白,这是眼前的他传达给她的,只是他从她的面前移开,让她看清眼前的景象。“这里是?”
“是我们从竹园掉下来的断涯底,我想我们已经从三界夹缝里出来了。”
她有些意外,“这么说来,我们并没有变成鬼魂?太好了,这三界夹缝也太狡猾了,莫不是我们没有在里边身死就不能回到三界中?对了,那你是比我先回到这里吗?”她说完,见他无声地叹息,又半蹲下身子,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而他看着她的目光,无比的认真。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那声音又从脑海中传来,“什么这样的方式?”她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看着我!”不空拒绝的语气,让她一下又回过了头。那声音又接着传来,“我没有先回来,我都看到了。三界夹缝里有禁制,只有两个人一同身亡,才能出来。”
她回望他,“为什么不呢?如此一遭,我们便从三界夹缝中出来了。你也没事了。”
“如果不是三界夹缝的特殊禁制呢?你会毁了你自己,为什么要引火**?如果不能轮回呢?一切没有回到原点呢?”
“那也不错,至少可以,同你一起做孤魂野鬼,也不会落得,只身一人的下场。”
第十一章 惊现主峰
“对不起,没能保护你,倒是先你而去。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天听着笑出了声,他替她整了整额前的头发。“是我的表情,让君禾觉得太过心疼了吗?说出这样的话,之前还一直想躲着我呢。”她还未说完,他便拥住了她,“是……我心疼……”那认真的语气让一直笑嘻嘻的她也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任他拥抱着自己也未开口。
没什么比切身发生的更为真实了,在三界夹缝中他的死以及他的尸体被野兽吃掉的场景,那种带给天的震撼和感觉,她忘不了。
她忽然之间,有些迷惘,她和君禾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羁绊呢?那不像她和大叔之间的亲情,也不似她对张洞?的那种抑制不住的心动。“君禾……”天低声轻唤。
“夕儿……”脑海中的那一声叫唤,让她瞬间瞪大了眼,而眼中竟是有泪落下,她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种从心底深处传来的叫唤,让她觉得这般惊心动魄。好似,这些失忆的十几年间。午夜梦回,自己寻找的便是这样一声叫唤,连同天失落的记忆一起回到了她的身体里,让她觉得完整。她从来不知道,可以有一个人,一声叫唤便让她如此触动,感动着……她靠在他的肩上,双手圈住了他,“你再唤我一声,好不好?”
“夕儿……夕儿。”
他带着天,重新回到了竹园之中,这一回的三界夹缝之行,也让他们因祸得福,他们醒来一调息便得知,各自全身的筋脉重塑,这个像是被洗尽了的身体,拥有了更强的修为力量。
回到竹屋里,她看着那些架子上的木偶开口,“这回,那边的木偶都没了……可惜了。”说着,她又想起自己之前从这拿走一个他刻了一半的木雕。她从眸子中的空间里取出来,交到他手中,“刻完了要还我啊。”
他点点头,重新收了起来,“对了,你那是腹语吗?是在什么时候练成的啊?”
他摇了摇头,“不算是腹语……像是种传音吧,若是这儿有好几个人,我也可以只让你听见……在你走了之后,练成的……无意间,起初只是对着那些竹子,传达着某种意念,后来,发现可以传达给人。”
“那剪剪知道吗?她若是得知你可以说话,定也是极高兴的。”
他摇了摇头,“还没,除了你,听见的人,都死了。”她听见,收起了笑意,走到了他面前,伸手,看着他的一双异眼,“这些年,孤独吗?”
他抓住了她伸来的手,他沉默着不回答,只是望着她,他深邃的眸子犹如一汪泉水,一眼望不见底。不一样的眸色,更是增添了一丝魅惑,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那一刻,她忽而觉得心跳慢了半拍,别过脸不再直视他的目光,脸颊已微微泛红。
“君禾,我们出去把,我很久没有见到他们了,特别是大叔,他一定担心死我了,还有剪剪,我们去告诉她,我都想起来了,好不好?”她拉着他,转身要离开,可他却迟迟未动,她不解地回头,“夕儿,我曾答应过他们,安心呆在这儿。他们也会好好让你像一个寻常修士一样,过自己的生活。”沙哑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
“这就是你一直躲着我的原因吗?你觉得,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会比较好吗?”
“我只是希望,你能过上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我们这样,背负着破军星的命运活着,那些遭世人唾弃的日子,我一个承受便可以了。”
“又是如此。”只听她一声冷哼,“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早在之前,便在亲封大殿上,向全门派的弟子,承认了我的身份,这个可能是破军星转世的身份!购了,不要在让这个身份把你困住了!它不能成为你的枷锁,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把你带走。君禾,除了你自己,不该有任何人可以替你做决定。”
她的话一说完,便见眼前的他,身上又多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帽檐盖住了他半张脸,天刚想开口。便见他已带着她,瞬移出了竹屋。
而阳光追着他们两,最终竟是落到了主峰大殿之上,殿下,众峰主和弟子见两位掌门相斗,均是惊呼出声,阳光一到殿上,便见几位峰主向他瞬移过来,“我知你们要问什么,此事一言难尽。今日,他俩之战,只怕是避免不了了。”
大殿上连连出现的法术光芒,一下引得刚出了隐峰的司徒二人的注意,她和君禾匆匆往大殿赶去。而他两的出现又使整个局面陷入了更混乱的场面。殿下纷纷传来,“这不是司徒峰主吗?她不是在隐峰修养吗?怎么出来了?还带了一个人?这个黑衣斗篷男子是谁?没见过呀……”短短几瞬间,弟子之中就有了各种议论。显然,天的出现不止惊讶了众多弟子,连阳光也没有料到……
“小牙……”他还未开口,殿下纯水峰的碳已经先一步瞬移到了她面前,“小牙,你出来了?身子好了没?”问了一半他抬头有望了她身边的木君禾一眼,“这又是谁?”
“大叔,现在来不及解释这么多,这会儿,是怎么回事,剪影他为何会跟这个女人打起来?”她指着殿上那相斗中的两人问出口,而殿上的剪影也发现了她和君禾的身影,可就在他分心望着他们两时,一直闪躲着度度的攻击的他,受了度度一掌,一连向后退了好几布。
司徒见他受到了攻击,还来不及听碳的解释,便急忙冲了过去,想阻拦度度对他的攻击。可度度一见来人是她,便将原本向剪影发出的攻击转向了她,而她见原本背向她的度度,忽然转身要攻击自己,一时之间,始料不及,来不及迎向她的攻击。只见,度度的一掌就要落在她身上之时,度度身后的剪影突然出现,一掌落在度度身上。而看着这场斗争的阳光连连喊出“小心”已是来不及,那一掌落在了度度身上。“师妹。”他一声叫唤,已落在天身侧,而君禾也瞬移到了司徒身后,一把拥过她,只见度度中了一掌之后,口吐鲜血,正好一口血喷到了木君禾遮掩起的斗篷之上。他又抱着她向后退去几步,司徒从他怀里出来,“她怎么了?”她开口抬眼,只见度度倒在了殿上,身子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为一只木鱼,破碎了之后,发出一阵光芒消失了。
第十二章 度度之死
“死了?”她一脸不可置信地开口,而对面的剪影,却是皱眉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十分地不解。这一掌,出力多少,他十分清楚,为何一掌落下,竟成了致命一掌。
而这一幕,映入了全门派上下的弟子眼中。新掌门杀死了旧掌门之一的度度?新仇旧恨一次结清?这下,轰动了整个门派,殿下已有不少弟子纷纷要往殿上涌来,要剪影给一个交代。
阳光显然也未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他只当度度入了魔障,又怒火攻心,怕不让她及时发泄出来而伤了身体,可没有想到,剪影会一时错手,将度度杀死……见局面难以控制,缓缓开口,“全门派弟子听令,你们的度度掌门修炼之时走火入魔,剪影掌门多番相让,可她却步步紧逼,最终,为了救司徒峰主,剪影才将度度打回了原形……”
“阳光掌门,你不能因为要保住剪影掌门,而将一切缘由推到度度掌门身上,她毕竟是我们的掌门之一,这些年来镇守在外,怎能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连尸骨也不存?”殿下的弟子们纷纷质问着阳光。
阳光摇了摇头,“一切有因自有果,这一切都是天自食其果,是她的劫。这件事,没有谁的错,也没有再追究的必要。剪影掌门,这两年多来,为门派所做的事,也是众弟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都散了吧。”说完,他摆了摆手,示意殿下的峰主带着各自峰内弟子离开。
在众弟子离开之后,剪影冷冷地声音响起,“我没有杀了她。我不确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十分肯定我那掌之力绝对打不回她的原形,又怎么可能杀得她?”
“罢了,罢了,这或许是师妹她最好的结局。本就是一段孽缘,对她而言,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他这话说完,小手堂主正好匆匆赶到了大殿之上,“师兄,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刚安置好五族的人便听见大殿里传来如此轰动的……”天的话还未说完,见众人脸色不对,又没见到度度的人影便开口问,“师姐她人呢?”
“你师姐她……仙逝了。”
“什么?”她不敢相信,瞧着他们几人,想确认。只见司徒对着她点了点头,“不就才一会的时间,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没了?”
阳光叹了口气,一手搭上了她的肩,“你赶紧准备准备,送那些五族之人离开吧。这几日,便准备一下度度师妹的身后事把,骨灵仪式也不必再开了,天化为原形消散了,在骨灵塔里立个牌位和画像吧。”
小手点了点头,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了后殿,而此时的司徒,见一直沉默不语的剪影始终是一脸的困顿,她上前拉住他的手,“剪剪,别这样,这不是不的错,若不是我冒然介入你们两的打斗中,或许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剪影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在想,当时除了我,好似有另一股气流介入,一同打在了度度的身上,而我之前为了阻拦她伤你,也未有留意。现在细想,极有可能有人当时就趁众人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你我以及她的身上,从中作梗,这才使她变回原形而亡。而此人的功力,只怕是不在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之下。若真是如此,此人心机之深可见,只怕我们门派……”
阳光听了他的话之后,“我们门派之中,还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吗?”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司徒身边的木君禾身上,司徒见状,一声冷哼,“你不用怀疑他,我和他刚从三界夹缝里出来,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时间去部署。当时,他也在殿上,他又没做,你会不清楚吗?”她的眼神尖锐,竟让他不禁苦笑一声,“我只不过是想,你为何会同他一块儿出了隐峰。”
“我已经记起了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为何不能同他在一块儿?我要带谁出来,莫不是还要经过你的批准?你竟还让他来试探我的身份?”说到这儿,她又一声冷笑,“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还要百般确认?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说着,她拉着木君禾便要离开。而阳光,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肩,“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若剪影分析的是对的,那么连门派里也并非是安全的……你回到隐峰竹园里,等平息了这件事……”
他还未说完,司徒便甩开了他的手,“阳光,收起你的那些愧疚,我不用你来管,呵,当年阿姐就不该手下留情,她真该杀了你,而不是让你成为这千万年来唯一没死在火凤神力之下的人。”说着,她又一伸手,怒指着他的脸,“火凤神痕的这个伤痕,只能留在死人的身上。”她这番话一说出口,剪影和木君禾同时抬头,望着他两。
“你都知道了?”他的话间带着丝悲痛和无奈。
“是啊,你没有想到把?当年,我为了见阿姐一面,偷偷溜进了天塔,而那时的阿姐,已被邪魔之气侵体,时而疯狂时而清醒,我不敢冒然上前靠近她,而这时,你正好出现了。你说你爱她,要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你说你知道天不爱青华神君,你以为她是被困在了天塔,可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在塔内变成了这个样子。而你,为了什么正道,居然要亲手斩杀阿姐!”
“没有……没有,我当时只想和她一同去死……我根本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一直沉静内敛的他,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这般激动的开口,眼前的他,已不再是一派掌门,二只是一个因爱而痛,因情而苦的普通男子。
“你当然没有资格活下去,你又怎么会是当时快要入魔的阿姐的对手,若不是她有心要让你活下去,你以为她杀不了你吗?我阿姐,她不过,一心求死罢了。若不是她如此,我早就一剑杀了你,替她报了这仇了。”
他沉默着不语,而她继续开口,“阳光,我不用你用对阿姐的愧疚,拿出你所谓的弥补,阿姐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你我之间也没有任何干系,你应该知道,我阿姐的心里没有你,而她今生所嫁的也唯有我师父青华神君一人而已。收起你那可笑的爱吧,你当初既已下得了手,那么你便不再是那个爱着她的你了。如今,也不必再来纠缠她唯一的妹妹,忘了她,好好做你的掌门把。”
“只要你一天是凤泽艳的妹妹,我必要护你一天。”他的话一说完,便瞬移离开了大殿。只剩下,他们三人还在这殿中。
第十三章 往事如烟
剪影抬手,轻抚了她额前的几缕青丝,“都想起来了?”她笑了笑,扑进他的怀里,“嗯,也包括,你是女子之身的事。”她轻笑几声说着。他松开他,别过脸,“你还不好意思了?为什么不以女子之身现身呢?”
她刚问出口,脑海中便传出木君禾的声音,“夕儿”一声叫唤,让她不解地回了头,而剪影的声音也从她身侧传来,“我本是男儿……你又不是不知。”
“可是,做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啊。”她还想继续说着这事,木君禾见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带回了隐峰。只听,还传来的她的叫喊声,“呀,不行啊,君禾,不是这边,是纯水峰,先回峰里!”只见,抱着她的身影有改变了方向。远处的剪影,看着他们两离去的背影,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冷峻如他,竟也路出了如此笑容,若被众女弟子见着,只怕要捕获不少女弟子的芳心吧?而那些女弟子若是得知了这掌门是个女子,不知又会碎了多少芳心?
司徒带着木君禾回到了纯水峰水榭内,一走进水榭,他们便被众人团团围住,除了大叔,年年年和死神卡卡西,还有从三界归来的寻找着炼剑材料的乐天……此时,他已有两年多未见她。
“错过了你从蛮荒之地归来的时候,希望这一次没有再错过同你相会。”他笑着同她开口,“子涵,两年未见,你变化很大,看样子,你的修行之道,进展地很快。相比,修为也大涨了不少吧?”他笑而不语。而此时,一直在乐天身旁的死神卡卡西,一把抱住她,“师姐,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跑去隐峰静养,还不见我们任何人?碳他都快担心死了。”
“抱歉……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我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天一边拨开卡卡西抱着她的手一边道歉,并未解释这三界夹缝的事,反倒是默认了静养的事。
“那这人又是谁啊……”多多开口问着,司徒还没来得解释。碳就先一步开口,“他,便是当日将你从蛮荒上救出的那个人吧?”他还认得这个人。不管是他的气息还是他独特的装扮,他都忘不了……
“嗯,这次在隐峰力,我便是遇见了他,木君禾。而我也渐渐记起了丢掉的那部分记忆,君禾他和我一样,也可能是破军星转世。所以,他一直生活在隐峰。而你们,也不知道他的存在。也就是因为有太多事耽搁了,我这才从隐峰回来。”她提到他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向众人点了点头,算是和众人打了招呼。可一众人依旧只见到了他的下半张脸,并未看清他的整张脸。他也不开口说话,可又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年年年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这太不寻常了,女儿不像是会这么久只呆在隐峰,又一声不吭的。是什么事让她耽搁了这么久,想到这儿。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之前在大殿上的那个画面,他当然看出来了,剪影是见到了女儿的突然出现在受了度度那一掌,而当时,他的表情,好似十分惊讶有很惊喜。女儿若呆在隐峰静修,他必定是能见到,为何会表露出那样的神态呢?
还有那个木君禾,她便是女儿口中的三人之一嘛?这个人……他心下一沉,似是在努力回想什么。
另一边,阳光坐在隐峰一角,伸手抚上了他额间的那个伤痕,恍若又回到当年,初遇之时,当时的他,还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他们在人界的某一座城,追捕着同一个妖而相遇。
陷入对她的感情中不可自拔还不自知,在她离开之后才渐渐明白这份情,本以为可以渐渐淡忘,却不料,上苍又安排了他们另一次的相逢。而那时,她似乎是读懂了他眼中的那份难以抑制的情愫,本以为是上苍给了他再一次的机会,可不料她却开口告知他,她本是天界之神,早有了一纸婚约,而她,只是偷偷下凡游历,到了大婚前夕,她必须回到天界,同青华神君成婚。
她才是他可遇不可求的,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就连心中的那份爱意还未开口,就被现实这双无情的大手被捏得粉碎。
是他亲手送她回了天界,亲眼看着她完婚,稼作他人妇。
之后的几年,他几次三番寻着机会去看她,或是参加三界六族间的聚会,哪怕只是安静地看她一眼。那和他所熟悉的她不同,恣意不再,像是被束缚住的鸟儿一般,而他在得知了她入了天塔再也不愿出来时,想带她走的心愿也越来也越强烈。
可到了天塔才明白,她已然不再是当初的她了。后来,便如司徒所言的那般,他亲手了结了她。
他忘不了,也不想忘。所有有关于她的一切,已静静沉入心海,在无数个日夜里,提醒着他曾经有过一份这样的感情,如此刻骨,尽管从头到尾,那只是他一个人的故事,而他,却是亲手送她离世的人,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还独活着,这才是最可笑的吧?
他冷笑几声,消失在隐峰上。
度度的死,对门派来说,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一时之间,竟有两位掌门逝世,全门派上下冷寂了许多。每个弟子似乎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剪影,再度从一派弟子眼中看到了对他的质疑。而距离骨灵仪式的一个月后,有一个的出现,改变了这个沉重的现状,阿里,他从三界回来了。
只是,回来的却还是他一个人,他站在主峰大殿,见着阳光出来,没等阳光开口,他便已经上前一拍阳光的后背,“师兄,我回来了。门派的事,我也已经听说了。”
阳光点了点头,看着他身后,缓缓开口,“鱼师妹他……”
“师兄,小鱼她,我找到了。”他说着脸上有了一抹笑容,“那她人呢?”阿里摇了摇头,“她现在还没法回来,不过,终有一天,我会把她带回来。”
没等阳光开口,他已搭上了他的肩,“走吧,光哥。”说着有恢复了一幅玩世不恭的摸样,“卡努努眼下的情况,我能不回来嘛。走走走,小板牙他们还好吗?”
而在半个月后发生了另一件大事。自亚亚消失离开后,年年年也离奇不见了。
这个时候,司徒一众人正聚集在纯水峰水榭内。
“会不会是我们门派出现了三界里的内应,先是亚亚,现在又是年年年师兄,这内应都将他们给带走了?他们会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翔率先开口。
司徒摇了摇头,亚亚会离开,她并不意外,他十有八九是有了什么其他的打算,想着要如何把自己带回天界。但是,爹忽然不见踪影,确实让她十分在意。
“带走他们对三界之人有什么好处?这个好处值得他们打草惊蛇,冒着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危险?还有,能把年年年带走的人。至少,实力要同在座的峰主不相上下吧?这样的人又有几个?要从怀疑自己所熟识的人开始着手调查吗?”
“照剪影掌门这么说,似乎并不像翔兄猜测的那样,那会不会是年年年师兄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呢?以至于他陷入了什么困境之中?年师兄如此敏锐,或许他会留下什么讯息给我们?”乐天分析着。
“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多多此言一出,众人的视线一下落在了他的身上,司徒一挑眉,“眼下,我们之中,最着急的不就是小多你了吗?还有什么事不当讲的?”
“好吧……前几日,我去日月峰里找年师兄,他不在,我便在他洞府门口歇息等他,一不小心睡了过去,还变回了原形真身。”
“你变回了一株草了?”卡卡西峰主有些憋笑,只有那些刚化出人身的妖族,才会在歇息睡着之时,因掌控不稳而化回原形真身。
“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睡醒之后,刚想变回人身。可就在这时,洞府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我没见过,也不想是我们门派的人,他在年师兄的洞府门口徘徊了一会之后,年师兄便从洞府里出来了,年师兄当时那个表情也有点儿不寻常……”
“怎么个不寻常?”剪影一瞥多多,他“啊”了一声后弱弱地开口,“他似乎是认识那个人……但又很意外那人会来找她……最让我费解的是,那人一见他,便跪下行礼,而他刚要开口年师兄便在周围设下了结界,我也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不过,从当时他们的表情上看,年师兄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而来找他的那人脸上,有些着急……之后,他们两谈完,那人就走了,年师兄也回洞府了……我看出了这个事,也便没再找他了,直接回纯水峰了。现在,他不见了,也不知跟这个神秘人有没关系。”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碳端起桌上的紫砂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坐着的司徒。“若是爹真得被抓走了,那抓着他的人,一定有什么目的,或许不用我们做什么,他们自然会找上我们。当然,我还有另一种怀疑。”司徒说着,对同坐一起,一直沉默着的木君禾一笑。他抬头,她依旧只看得见他在帽檐的半张脸,可见他嘴角上扬,她知道,他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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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月圆会面
“你们两别传情了,快说啊,师姐。”卡卡西见这两人如此,又头疼得要命,自从这儿来了个木君禾,这两人整天呆在一起也不腻味,他每天就像个侍卫一样跟着她。他们之中谁靠近她,他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至今为止,除了碳,谁对他这位师姐稍有不敬,他浑身上下的那股子魔气就能把人吓死。这不,他刚说完这一句,他便全身寒毛竖起,有一股不好的预感。只见,司徒一拍木君禾的肩,那股子压迫感才消失。
“我总觉得,爹不会这么容易被带走吧,或许他也只是假意要混入敌营,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呢?”
“是啊,年师兄这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的吧?”多多笑着开口,没等人回答,他又自言自语地说,“肯定……没事的。”
在众人纷纷从水榭散去之后,乐天在迈离出水榭的那一刻时,又回头,望了眼水榭之内。他隐隐觉得,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一直徘徊在水榭里,而那气息却不是来自在场的每一个,似乎有人,刻意隐蔽了身形在这儿,而他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那气息给他的感觉,是同样出自极限峰……会是他吗?六个月的紧闭之期,已经到了吗?而在场的司徒等人,有感受到吗?他不知道。
而等所有人离开,只剩下司徒和木君禾之时,木君禾的声音才传到了司徒的脑海之中,“夕儿,那个人也走了,真得不用把他揪出来吗?他几次三番隐匿自己的气息……”
“不必,我知道是谁,他既不想露面便罢了,剪剪应该也察觉到了。他现在是我们的掌门,这些事交由他便可。更何况,这件事,我不想插手。”
他的气息太过熟悉,就算他隐藏得再好,她也不是一点都察觉不到。从她回来,带君禾第一次出现在水榭,她就已经感觉到了。再说,这儿所有人都知道他受了罚,要禁闭六个月。这件事。她回到纯水峰不久之后,兴雅便告诉她了……这多多少少也和自己有些关系,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必呆在那蛮荒之地两年……望了眼在面前的君禾,她嘴角上扬,却是一抹自嘲地微笑,她伸手,替君禾。她嘴角上扬,却是一抹自嘲地微笑,她伸手,替君禾脱下了斗篷上的帽子,“这么苍白,是因为不曾好好迎接过日光吗?”
入了夜。她一伸手,屋里的窗子轻轻开启,月光打到了屋里。她望着星空里的圆月,叹了口气。起身,一个人又楞了许久,伸出手,望着自己的手。身体成长的速度可比她预想得要快。
不过是短短一瞬,便见原本坐在床上的她已离开了屋子。风轻轻吹过,替她关上了门。
明知道月圆之夜要封掉身上的灵力,可还是忍不住在这个时刻,发了疯的瞬移起来,好似挣脱掉一切的感觉,让压抑的内心瞬间得到释放。她停在了纯水峰峰前,拍着自己的胸口,有些气喘。
寻了块大石,躺在了大石之上,瞭望着门派全景,这感觉真好,特别是君禾和大叔都没有发现的时候,他们大概还以为此刻的她乖乖躺在床上早就入眠了吧?内心像是得逞的孩子一样窃喜。
就在她想着这些时,一个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她扭过头,入眼的是来人的一双鞋,他就站在那大石旁,淡淡地说着,“你倒是歇息得越来越晚了。”
“很晚吗?很多年前,我变落下了一个晚歇的习惯了。”他似乎总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出现,没有任何开场白,看似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闲话家常?呵……其实,是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好吧?
“倒是我记错了?”
“没有,你没有记错,你总是尚未记得我所有的转变,不是吗?”他没有回答,她起身,面对他,“怎么样,两年多不见,我变化大吗?”
他看了她一眼,背过身,望着远处的同时又开口,“看起来,还不错。”
不错?是有多不错?不是没有想过再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要说怎么样的话,刻意去躲避也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尽量让自己表现地平静一些,至少,她并不想要再面对那样的气氛。
“哈,张洞瑀,你肯定没有想到吧?我在蛮荒地宫里遇见了一个人哟,是他救了我出来,他叫木君禾,同你是一样的纯阳单系火灵根哟……你们……”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冷冷打断,“不过是同属性的体质罢了。全天下,相同体质的人还少吗?”
她沉默了,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可笑。从前的他,也是这样吗?这样看着笨拙的她,自说自话,明明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却当作没有看见……她,很可笑吧?在他眼中,她永远只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罢了,不止是身体,连内心也是吧?可是,为什么,明明这么难过,却还是想着要不停的开口说话,哪怕是很琐碎的小事……
“六个月还没到,这样出来,好吗?”
“如果不是你自以为是的要在蛮荒地宫把我救出来,我也用不着在那个鬼地方呆两年,回来领罚,也便没有什么六月之期了。”
“你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而改变你原本要去做的事。”
“司徒蓝牙。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私?你就不能不要这么自以为是的坐着那位为别人好的事吗?没有谁理所当然要必须接受你的好意,好吗?不要总是一副为我牺牲的样子,我不需要,我不想,不想再欠你了……就像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挣脱不了一样,我呆在蛮荒两年,也就是不想欠你,我也是有自尊的人,我不想到最后,自己还需要一个女人……不,一个孩子来保护。”
她向后跌了几步,低下头,不再看他的脸,骄傲如她,这满身的屈辱压得她无法呼气,她苦笑几声,又仰头看着他,“你大可不必接受,我早就表明国,这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妄念罢了。张洞瑀,你非得这么狠狠把我踩在脚下吗?你的拒绝还不够吗?”
他面无表情,依旧是冷言冷语,“你不应该为了满足你自己为自己营造的感觉,而忽视了我的感受。尽管,我也并不想打破你孩子般的唯美之梦,可我,有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你在感情上纠缠,如果你听明白的话,就放手吧。以后,别再为我做这些了,我自由我的衡量,知道怎么选择怎么去做。也请你,不要再误会我对你的同门之谊了。不要产生哪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到这里,眼前的她,已泪流满面,可不似以往闪躲的她,这一次,她从落泪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正视着他的脸,一脸的倔强和不屈。他转身要走,祭出左手剑,在迈上剑锋的那一刻,他回头,“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吧,司徒蓝牙,再见。”然后,便是不回头的离开。
她没有动,始终是那个样子,这是他给她的最后告别吗?向他们的过去?不,他们根本没有过去,就算有,那也只是她一个人的过去罢了,她算什么?她连被和他放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原来,自己一直视为神话的感情,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段笑话罢了。
而他,在迅速飞离开纯水峰之后,还未回到极限峰便停了下来。或许,只有这样,才是对彼此来说最好的吧?她不用知道,知道自己也曾挣扎过的内心,不用知道六个月也不过是他自己的坚持,坚持进隐峰,只为求看她一眼心安,她有太多的不必知道……
司徒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了一夜,当日光照在她身上之时,已有不少弟子路过此处,同她行礼,而她,依旧只是双目空洞地望着远方,丝毫不理会那些人。直到,连碳和死神卡卡西也来到这儿,看着她如此,他两相视一眼,便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把她刺激成这样。弟子们途径此处,也纷纷投来目光,死神卡卡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也别呆在这儿啊,回水榭吧。”说着,他伸手要去拉她。
“别碰我,滚。”她冷冷地开口,丝毫不顾及他们的感受,碳上前,看着她吹了一夜冷风的脸,昨日是月圆,他们都以为她早就去歇息了……没想到……明明就是快站立不稳的样子,双脚也站麻了吧?“小牙,你气谁也不要气自己,跟大叔回去,好不好?”
望着这些人注视着她的目光,他们对她的关怀和关心,她都感受的到,可这一刻,她真得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她甚至不知要怎么开口,难道要告诉所有人,她的可笑和难堪吗?
她此刻,只想避过所有人的视线,可刚要动弹的自己才发现……竟有些站立不稳,她闭上了眼,呼了口气,喊,“君禾,我知道你在,带我走。”
第十五章 再无伤泪
司徒说完,等到她再睁眼之时,她已经不再纯水峰了,他带着她,回到了隐峰竹园里,抱着她,瞬移停在了竹园的石桌边,放她坐下。
看着他松开抱着她的手,在他收回手前捉住他的手,看着他掌心的那些伤痕,她有些动容。他一定是在后边,忍了很久吧?所以才会留下这些伤痕,她甚至能想象到,他紧握双拳,默默隐忍的样子,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之中,留下伤口,他那个时候,很想替她出气,带她离开那个地方吧?
可是,他知道她,那时,一定不想被任何人看见,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所以,他选择了忍耐,却又担心着她,躲着陪了她一夜吗?
她看着那些伤口,对着那些伤口吹了口气,便见伤口开始愈合,最后恢复如初。她放下他的手,叹了口气,“都听到了?”
他诚实地点了点头。“居然偷偷跟踪我,胆子倒不小。”他摇了摇头,她脑海中传来他的声音,“我担心你,又想着不打扰你就好……”
“我知道,谢谢你君禾,用这么温柔的方式让我感受到,我不是一个人。”说着,她转过身,背对他,喃喃自语,“其实你比我更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
她仰望着天际,又继续开口,“或许爱情便是如此,有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这么轻易地走进了一个人的内心,可有些人,就是任凭怎么努力,也都到达不了那个地方。这不是谁的过错,只是,那个人,真的不是我。这一夜,我满脑子都是他的那些话。自以为是,自私,孩子,自我满足,纠缠,放手,幻想……他已经说得够直接够坦白了,他那一刻,很轻松吧?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吧?我没有想过要紧抓着不放手。我只是放不下那些已成为习惯的关心……既然,这只能成为我给他的负担,那就遗忘吧。为了他。而遗忘吧。”说完,她闭上了眼,睁开自己的双臂,像是要拥抱迎接新的生活一般。
既又走到了尽头,就停留在此刻。多留一份美好的回忆吧,不想到最后,自己只有一个如此可悲、轻贱的模样。
她向后倒去,睫毛上还有最后留下的泪珠,他接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替她抹掉她的眼泪。睁眼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他的这一双眼,她望着他久久不语。
他别开脸。她听见他的声音传来,“这么淘气,下回别站在石凳上了,摔着了可如何是好?”
她伸手抱住他,转过身。“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你还在我的身后。”
那一刻,他竟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她的信任和依赖,是他存在的意义。无论她懂或不懂,他回抱着站在石凳上的她,久久不语。
有生之年,只愿卿再无伤泪。
此刻的纯水峰,死神卡卡西和碳两人还不明情况的苦守在纯水峰的入口之处,等着司徒二人出现。而在他们身后,是一张冷着脸的剪影……
“碳,我怎么老觉得背后寒寒的?”
“如果你再说下去,恐怕就不止是背后又寒意了……”
“哎。”死神卡卡西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凑巧地碰上剪影掌门来纯水峰找师姐?剪影掌门本就已经够冷脸了,又加上近来度度掌门一事,他身上所散发着的那股寒气便越发浓厚了……想到这儿,没等剪影开口,便伸手扶了扶正自己脸上的面具后说,“掌门大人,我看师姐她真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她是被君禾大哥给带走的啊,我们也都追不上,你若有急事,便传音给她,或者留下口信,她回来了,我让她亲自来找你,可好?”
剪影冷冷地望了他两一眼,淡淡地开口,“不必,我自会去寻她。”说完,便瞬移离开了纯水峰。
站在峰上的死神卡卡西总算松了口气,他伸手拍了拍碳的肩,“回去吧,师姐的心跟个铜墙铁壁似的,不会有事的,别记挂了。”
碳低下了头,似是有些伤感,他转身离去,可他的话却落在了死神卡卡西的心上,“你明知道,她不是。”
不是什么铜墙铁壁,也没有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内心,那颗被所谓的坚强所包裹着的心,其实敏感又脆弱。
另一边,离开了的剪影是回了隐峰竹园,猜测着两人或许是回到了这里。站在竹园外,看着石凳边的两人,他才有了一丝笑意,果然不出他所料,他们两在这里。看着园中的这两人,内心深处的那扇门好似被眼前这两人打开,曾经有多想,可以回到当初那个光景,三个人不受世俗干扰,自在的生活着?有那么一束光,打在了他两的脸颊上,也让他露出了深深的笑意。那才是,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吧?
司徒似是觉察到了他的到来,她伸出手臂,向他在的方向晃了晃,示意他走进。
仿若是踏进了最美的画卷,每一布都走得格外的小心,生怕惊扰了这一切,画面变动,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见她随手有变出一只杯子,为他倒了一杯茶,全然没来之前在纯水峰听死神卡卡西叙述的那副模样。
“舞老倒好,留了这么个烂摊子下来,如今,倒是苦了我们。看来,想打我们门派主意的人也并不少,度度死得蹊跷,爹也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风头不小啊,剪剪,躲得过吗?”司徒说着挑眉一笑,似乎所有不开心的事都已深深埋入了心海,看不出一点儿破绽。
“其实,我挺在意年年年这个人的,你知道他来卡努努之前在三界中的背景吗?”
“啊?这个,我还真没问过,他十几年前,成为新晋弟子之时,也已十分了得。我们这个门派,你也知道,也有不少人是为了避世。寻求极致的修行之道入门的。所以,对于之前种种三界中的身份,都不会有人刻意打听。除非,这个人本就抱着别有目地的心思来的,剪剪,你不会是怀疑爹吧?他不会的,我很了解他,他对卡努努的感情,不会亚于我的。”
剪影低着头,“称不上怀疑。只是,对这个人有些在意罢了。这个人,身上又太多秘密。又在这个时候失去了踪影,难免让人有些……”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司徒打断,“剪剪,以后多和人相处相处便知道了。”看着眼前的她。又想到之前,年年年对她的关怀,也便打消了心底这一疑虑。
“倒是,那天大殿上,你说得,度度之死。有股力量推波助澜。这个人,会是谁,你有一点头绪了吗?”
木君禾品了品手中的茶。静静地坐在一边,好似这一切都同他五官,只听剪影低沉的声音又传来,“那天殿上,整个门派几乎所有人都来了。若有什么人混入其中……”说着,他顿了顿后开口。“太难排查了,就算没有人混进来,难保不是隐藏身份一直伺机出手的我派弟子,还有,那五族之人,我也有些在意,虽说那日,小手带着他们入了后点,也难保他们不会隐匿身形,跑来殿上,从中插手此事……弄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又好撇清嫌疑……”
他们两一直商议着这件事,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剪影才开口问道,“我听阳光说阿里回来了,你们有见到他吗?”
这下,一直喝着茶的木君禾放下手中的茶杯,而一旁的司徒已惊呼出声,“什么?他回来了?我还真不晓得,真是有点想念他呢,想念当初和他一起偷看美男出浴的日子……”
她此言一出,剪影和木君禾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说完,她又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他们两,目光停留在他们两身上,开始上下打量起这两人。
木君禾被她看得不自在,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她忽然一声惊呼,“啊,君禾,你的脸红了呢。”说着,伸出手指,冰凉的指尖落在木君禾的颈间,“这儿,也红了呢。”还在拼命喝着茶水的他似乎被呛到,无声地咳嗽几声,立马瞬移溜得没了人影。
司徒转头,冲着对面的剪影一挑眉,撒娇地喊了句,“剪剪……”说着,又伸出手指,试图戳向他的胸口,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住了小手,他又用力一拉,司徒趴在桌上的身子向前一靠,脸颊贴上了他的胸口,“这样,不是感受得更清楚?如何,还满意吗?”他在她的耳畔轻吹一口气,“怎么说,我从前也还是个男儿身,嗯?”
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起来,而他仅仅扣着她的双手,从未见过剪影如此的她,红着脸被震惊到,她抬起头,“没想到啊,我可不会这么认输。”说着,她别过头,竟张嘴用牙轻轻一咬他的耳垂。“这招对我可没用,小夕儿。”从未想到从他的嘴里还能发出这般声音。那一刻,竟让她的心有了一丝颤抖,她的脸越发红了,嘴上却依旧不甘示弱。“没想到,众人面前的冷峻掌门,背后还有如此一面,连这声音都如此……销魂,嗯?”他听她说完,对着她一笑,就在她失神的片刻,他已经低头,试图一亲芳泽。就在他要落下吻的那一瞬间,木君禾沉着脸出现,瞬移将司徒抱离剪影的身上,而木君禾身上的司徒靠在他的肩上,“君禾,剪剪欺负我。”
“到还学会恶人先告状了,”说着,他又将目光落在木君禾的身上,“怎么,忍不住了?在旁边不会是憋出内伤了吧?”木君禾皱眉看着他,似是对他之前种种行为极为不满。他眯了眯眼,只见空中瞬间出现数道光芒,向着地下的剪影攻去。剪影抬头,周身出现一道结界,“你倒是出手够狠的。”说着,在结界下的他,一边瞬移一边躲着接连的数道攻击,“再这么纵容她,迟早出事,难道你希望看见有一天,她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在别的男子面前,像今天这样挑逗我一样挑逗他们?”
剪影这话一说出口,木君禾果然停止了攻击,“让她不学好,偏偏跟着阿里纳混蛋学成这样,还不收敛一下性子。将来,哼哼……”
此时身在万书阁的阿里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木君禾身上的司徒,有些委屈地开口,“我就开开玩笑嘛。”谁知,剪影开口,“有你这么玩的嘛,你现在还小,将来要是遇见那些克制不住的,”他说到这儿,他身旁的石桌忽然整个炸开,显然是怒极了的木君禾所为,只见他别过头,张望着怀里的司徒,她不敢看他,只是身子又往他怀里缩了缩,怀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木君禾胸口,“君禾,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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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全面爆发
入了夜,隐峰内,有一身着黄衣的惩戒堂弟子匆匆跑进了隐峰。而正好,遇见了从万书阁出来的阿里。
阿里只见有个黄衣人影,心下有了一丝疑虑,便跟了上去。瞬移至那人身旁,这才看清了那人的脸,“左云风?”
那人应声回头,“阿里阁主?惩戒堂弟子拜见阿里阁主。”
“你这么匆匆忙忙的进隐峰所为何事?”
“弟子有要事要禀报小手堂主。”他抱拳回答。
“是何事?眼下,阳光和剪影两位掌门正和小手堂主在里边商议门派要事,你我不便打扰,你有何事,且先说来,我会传达给小手堂主的。”
左云风似是有些迟疑,阿里笑了笑,“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这个阁主说得?怎么我出来一趟远门回来,门派倒是没我可以出力的地方了?”
“弟子不敢,回禀阁主,是这样的,在门派附近,有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波动,似乎都十分强大……”他还未说完,便被阿里打断,“有两股?”
“是……”
“那是何时的事?”
“就在刚刚,一刻钟之前,我接到驻守山下的弟子的传音,便急着赶来,想向堂主禀报。”
“现在可还有?”
“这个……弟子也不知。”
阿里听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样,此事非同小可,你切勿张扬出去,我先下山视察一番,你先回极限峰吧,我会替你传达给小手的。”
“是。”左云风说完,身上的一身黄衣立即变成了红衣,只见他祭出一柄剑,御剑离开了隐峰。
阿里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之后。回头望着隐峰伸出叹了口气,也出了隐峰。
三天之后的纯水峰,小多急急忙忙冲进水榭,只见庭院阁楼都没有司徒的踪影,他又冲进了司徒的屋里,一推门进去,便见眼前闪过一个黑影,可他顾不得那么多,往里边闯,口中喊大喊着。“出事了,出事了。”
司徒从床上起来,睁了下眼后又闭上了眼。慵懒地开口,“出什么事了?”
“主峰上忽然出现了很多天界和魔界的人,而且现在我们门派在人界的山脉位置也全部被这两界之人……唉,就是卡努努已经被两界中人包围了。”
小多的话说完,司徒立即睁开了又闭上的眼。双目直视着他,冷冷地开口,“你说什么?”
小多急得又一跺脚,看了身旁的木君禾一眼,“你们赶紧同我去大殿吧,去了你们就明白了。”司徒听完望了木君禾一眼。木君禾会意。拎起身旁的小多,和司徒一块儿瞬移往大殿赶去。
而此刻的主峰殿上,阳光、剪影、小手和阿里四人正站在殿中。他们身后站着峰主们,不断有弟子前来禀报,每个人的脸上都十分凝重。
在他们的对面,大殿门口,站着的分别是两方势力。天界和魔界的四族,就连天神也亲自来了。只见。另一边,魔界的一方,有一位身着紫红色战袍,手持一柄长枪的男子,该男子是魔界自凌尘魔君死后,迅速掘起的魔界新任魔君,魔神十分信任于他,他是魔神的亲信之一,更是数百年来魔界难得的奇才。
他轻笑一声,“没想到,天界的天神大人,竟亲自带领天兵天将,同我们魔界不约而同,到了这三界之外的门派卡努努。天神大人,还可真是用心哪。”
他这一番话出口,还未等天神开口回应,天神身后一人,便已先出列,手持武器,怒气冲冲地对魔界一方厚道,“闵立,你不过是区区魔君,竟敢对我们天神大人不敬?就算是你的主子,见了我们天神大人,也要礼让三分,你胆子倒不小,哼,凭着才上位的风头连自己的身份也不顾了嘛?我看,你的资质恐怕比本司都不如吧。”
“闵某岂敢?不过,连你家主子都还未开口说什么。你这个做下属的倒是先吠了起来,呵。”闵立用调笑的口气说道,而天界刚出口训斥的粗犷男子瞬间红了脸,“你竟敢辱骂本司是狗?”
闵立又笑了笑,“本君骂过你了吗?还是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对号入座?”
“你……你。”这粗犷男子显然气极,指着另一边魔界的队伍,说着要往前冲去。就在这时,他身前的白衣男子出手阻拦,也笑着应答,“魔君不知,我这司战就是脾气火爆了一些,并无他意。”说道这儿,他忽然收起笑意,对着身后的男子指责道,“你堂堂司战,就这样在四族面前,不顾身份地开口?有没想过后果?明知魔界中人的性子,也不懂得自己该有的分寸吗?有失颜面,回去思过……”说道这儿,他又换了口气,“阿战,有些事,旁人做得了,我们神族可却不一定可以做。明白了吗?”说道最后,他又冲着魔君闵立笑笑,而那位粗犷的男子司战向他行了行礼,便消失在这卡努努的主峰上。
“天神大人好气魄,以来便训斥了自己的手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天神大人其实是骂给我们这些不知好歹的魔族中人听呢。”
“哪能呢,早在天界便听闻过魔君的事迹了,今日一见,光是闵兄弟这一张男生女相的脸,便足以让天地间的女子都羞愧的低头了吧。真可惜,闵兄弟终究是个男儿身,不然,连本神都要心动了呢。还不知,你们魔神见了闵兄弟这面孔,是不是也动了坐拥美人的心思?”
他当然知道这位魔君生平最痛恨旁人说他的脸,他还听说这位闵立,爱慕魔神的女儿,冰公主已久,本以为登上了魔君之位便有资格向魔神求亲,可不料却遭公主以不想嫁一个比自己还美的男子为由,给拒绝了。
果然,天神这话一出口,一旁的魔界中人纷纷怒意肆起,就连闵立身边的魔人。也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他却不以为然的笑笑。
闵立不愧是魔界中的佼佼者,不动声色地开口,“我界此番前来,巧遇天界,既然你我两界,各为其事,那希望你我互不干扰。”
“这是自然,我堂堂神族,是断然不会做有失身份的事。”天神这话一说完,便见殿中的几位门派掌门、堂主、阁主出来相迎。只见阳光上前。向西方行了行礼,开口,“不知两界大人前来吾派。所谓何事?”
“不是什么大事,寻个人而已,希望卡努努的两位掌门,能助本神一臂之力,将本神的司命……劝回。”
“天神大人的话。恐怕本掌门恕难从命,天界的司命大人我们并不识得,又如何替天神大人分忧劝回?”
“这你不必担心,我已查到,我的司命凤泽夕流落卡努努,成了纯水峰的峰主。她便是你们现任的……司徒峰主。”他此言一出,站在殿里的门派众人几户都愣在了原地,一时之间。无人声响。
倒是另一边的闵立笑道,“你们天界司命不是早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中就宣布阵亡了吗?怎么如今,又冒出来一个流落卡努努的司命。倒是我这边,有个急事,要请掌门相帮。我相信这事,是两位掌门必然帮得上的。”
“哦?魔君也有事要让我们门派相助?我倒不知。我们卡努努在三界,有了如此能力,只怕,要让二位失望了。”
“阳光掌门先别急着拒绝,我想让你们帮的忙,十分简单,我们魔神的第七子,孤莲皇子早在很多年前便流落到了人界,魔神这些年来,一直苦苦寻找孤莲皇子,正巧,听闻卡努努最近出现了一位浑身充满魔气的男子,向来便是我们的孤莲皇子,我们孤莲皇子十分好认,皇子生来便是异眼,口不能言。只要掌门将那人唤来前殿,你我一认便知。”他这话一出,不仅是卡努努众人相继震惊到,就连天界之中,也有一人,身子明显一震,他低着头,缓缓抬起,望向对面的门派众人。而这时,对面的门派里,翔在遭受两次震惊之后,又被惊吓到,他有些慌神的拍了拍身旁的乐天,“乐天,我是不是眼花了,你看对面天界的人群里,那个站在天神后边的,是不是……亚亚……啊?”
乐天低沉着未开口,倒是他们身边的蛀虫叫了起来,“娘子……是娘子,娘子,回来接我了!”说着,他欢呼起来,向着门派众人之外跑去。乐天赶紧一把拉住他,“虫虫,那个或许早已不是你的娘子了……也不是我们所熟悉的亚亚了。”他的话中,偷着深深的无奈和那抹悲伤,也让一旁的翔握紧了拳头,“我要问个清楚,他算什么意思,他不是我们的师兄弟吗?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们,跑去什么天界。”
“或许,一开始,他便不是真心想要投奔卡努努的,你仔细想想,他的功力修为,远在同时入门的弟子之上。而我们每一回遇见的那些困境,也是被他所化解……尽管,他有所保留,可我们相处的日子也不算短……现在回想,也不是毫无依据的。只要稍稍用心一梳理便知,蓝牙呆在门派那么多年,怎么突然暴露了身份,又让天神得知了?而那两年,亚亚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居然也留在了蛮荒沙漠上?并且……也没有出事?这些都说明了他的来意……恐怕他就是来找蓝牙的,而那两年,正是让他发现了他要找的人正是现在的蓝牙……他之所以又失踪,只怕就是回天界禀报天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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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反叛内应
翔子望着乐天,似是有些诧异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乐天,这次你回来,给我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乐天冲着他淡淡一笑,“人嘛,总会成长的,我当然也不会例外了。”翔点了点头,“我明白,就像亚亚,我不知道是同我们在一起的他是真实的,还是……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亚亚。”乐天拍了拍他的肩,“也别太难过,或许……另有隐情?也或许,是他迫于无奈?”
就在这时,剪影望了两界的天神和魔君一眼,别过头,不再看他们,口中却冷冷地道,“不可能。”
“这么说来,你们卡努努是不会把人还给我们天界了?”天神也不甘示弱,他此言一出,整个殿中忽然有大股灵力迫来,有不少门派弟子都抵抗不住,纷纷倒了下去。
“天神大人,我敬你三分,才喊你一句大人,你如此做法,不顾我派,伤我弟子,是不是太过分了?”阳光见状,也释放出周身灵力,抵挡天神。
“我堂堂天神亲临你们卡努努,你们不知好歹,还要强行禁锢我天界司命,难道我不该讨回一点公道吗?”
阳光一声冷笑,“我派也不是让你们任意欺凌的,我派师祖曾在这殿上留下数道阵法禁制,只要大阵一起,任凭你是神族还是魔道,都要留下性命。”
“哈哈哈……”天神仰天大笑,“你真当我还怕了你们区区小派不成,你今天要是不把人给我交出来,就休要怪我无情了!”
而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时,魔君闵立嘴角上扬,“卡努努的大阵我也略有耳闻,只怕便是天神亲临。也讨不得什么便宜……不过,若是大阵无法启动,只怕,面对两界,卡努努的百年基业便要毁于一旦了。”
“哦?我都还不知道,原来有人还在殿中的大阵动了手脚?”天神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语气,惹得对面的门派弟子有不少已经怒意肆起,似是等着掌门一声令下,便要同这两界众人厮杀起来。
阳光听完后他的话,看了眼身边的小手堂主。小手会意,转头同身后的莫弦轻声开口,只见莫弦听完后又一点头。从殿后离开,进了隐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往主峰大殿赶来的司徒三人,忽然出现在了大殿之上,多多被木君禾拽得手疼。又头晕眼花的,刚落下,没站稳,一下跌坐在殿中。而等着他缓过神来,再抬头,便见司徒一脸凝重地望着对面的一众人。而他们三眼下。正夹在门派和两界中人之间。“我……我”,他有些结巴的开口,可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整座大殿里,只传出他一人的声音,又引得不少人向他注目,只见他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扬起的尘埃。
他从未见过如此认真的司徒,她的样子。好似如临大敌般,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她望着的那个人,似乎正是天界的众神之首的天神大人。
而天神,在她来的那一刻,便收掉了之前所释放的灵力压迫,丝毫不在乎她对他的敌意,冲她淡淡一笑,“跟我回去吧?夕儿……”
司徒沉默不语,将视线落在了他之后的司夜之上。而在那一刻面对着她目光的亚亚竟是低下了头,他没有觉得自己有何之错,当时的他直知道了她身陷三界夹缝,唯有回天界找天神,才能将她带出来……就算她再不愿意回天界,也比命丧三界夹缝强吧?他只是没有想到,她竟从三界夹缝中逃了出来……他没有错,为何要避开她的视线?向着,亚亚便又抬了头。
“七皇子?”另一边的闵立眼尖木君禾飞身而来,惊喜地开口喊道,可那笔直的身躯并未有所动容,他不曾抬头望过他们异眼,可那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魔气让闵立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又继续开口,“七皇子,这些年来你受苦了,魔神派我来接你回去……”
这时,司徒忽然在殿上大笑起来,“你做梦,他不会跟你回魔界的,他不是什么七皇子,他只是我的木君禾罢了。”说道这儿,她又回头望着天神,“而我,也不会跟你回天界。”她一字一字斩钉截铁的回答。
魔君冷哼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魔神大人要寻回亲儿,凭你也想插手。”说着,他大手一挥,有几道魔气向司徒袭去。而殿中的木君禾身形一动,将这几道魔气又瞬间挡了回去,这几个魔气辗转落在了魔君闵立身上。只见他一个不稳,向后退去几步。他身后一人立即上前扶住了他,又在他耳边低声道语。
这时,多多一指那两人,开口,“是他,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当时来找年年年师兄的。”他的话一说出口,司徒立即瞬移至魔君身旁,伸手便扣住那人的脖子……硬生生将那人拽了出来。刚要出手阻拦的魔君也被一直跟在司徒身后的木君禾扣住了手,动弹不得。
“七皇子,你这样,未免也太让魔界族氏失望了。”站在他身旁的木君禾仿若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没有松手。而司徒,已将那人一把甩到了大殿之中,同时又祭出一柄匕首飞了出去,只见那刀刺中那人的大腿,那人大喊一声,双手悟在流血的伤口上。
“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呢,问你们要人,你们倒是问我要起人了。”
“七皇子,你莫要让你的父神心凉,你若执意如此,到时便不要怪我动手!我们伤不了皇子你,可不代表伤不了这个门派。若是你跟我回魔界,我可立马撤了这儿的魔界兵马,不为难这儿的人。七皇子,你可想好了。”木君禾听完他的话,转头看向他,他这才看清了木君禾那一双异眼,他见木君禾回头,以为他愿意跟自己走,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口不能言的七皇子,竟用法术变幻出几个血红色的大字,映在了殿前的地上。
“放人。”他一见这两字,便笑出了声,“什么?七皇子,她根本不是什么这个门派的弟子。她可是为了寻你,才潜入这个门派至今的,她是我族皇女,是你的亲生姐姐冰伊公主啊,七皇子,跟我回去吧,冰伊公主还在魔界等你呢。”
他的话才说完,小多便怒气冲冲地开口,“什么冰伊公主,你骗人,年师姐她才不是什么魔界派来的人,她对我们这么好,她要是知道你们这些人要来门派捣乱,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小多说着又看了眼身后门派的众人,“你们不是相信他说的这些鬼话吧?”他见他们沉默着,又急着开口为年年年辩护,“司徒峰主,你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
“我……”她一时语结,她的脑子很乱,把所有事都串联在一起,若年年年是魔界派来的,那么一切都顺理成章,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那人的理据,除却她对年年年的新任。
“纯水峰弟子多多听令。”阳光的话,让他安静了下来,“回来,关于年年年的一事,稍后再议。”
“说一句否认的话,对你们来说有这么难吗?”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落在了众人的眼里,只见他低着头,慢慢移回步子,向阳光众人走来,而天神压低了声音,“怎么,说完了吗?想好,我说的话了吗?夕儿?你若执意如此,于谁都无益。”
司徒一边的嘴角上扬,冷笑道,“好。我可以跟你回去,不过,除非是我死。否则,你别想带我回去!就算挫骨扬灰,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你这又是何必,你要让这儿所有人都为了你而牺牲吗?”天神的话响彻了整座大殿,传到了每一个在场修士的耳中,剪影皱眉,开口,“开阵。”这一战,已在所难免,可他一下令,刚从隐峰出来的莫弦,已急着瞬移至两位掌门面前跪下,“两位掌门,大事不妙,大阵……大阵已启动不了了……”
“怎么可能……这……这,”小手堂主似是不信,又一时语措,一直以来,门派能立足于三界之外,很大的一部分来自师祖和师祖所创下的大阵,这让三界之人一直忌惮着,不敢贸然下手。眼下,师祖已不在……事到如今,竟连阵法也启动不了?难道,卡努努今日真是在劫难逃?
“你们真当我只是说说笑?”魔君闵立又是一阵冷笑,而他手上又传来一股疼痛,“七皇子,就算你今日在这杀了我,也改变不了这些事实。”
阳光望了眼前边的司徒,她身边躺着的那位魔界中人在她的多番攻击下已奄奄一息。以她的性子……他叹了口气之后开口,“就算没有大阵,我们也不会任凭你们二界欺凌,此次若是连我派弟子都保不住,要用峰主去换得一时安宁,我堂堂大派,颜面何在?将来要如何立足在这三界之外?”
他这话一说出口,后边的弟子纷纷响应着,宣誓着要保护门派,与门派共存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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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反叛真相
“师兄……”小手堂主开口喊道,阳光安抚着她,“你别担心,你要相信我们这的每一个弟子。”他不会,不会放任她的妹妹,回去那个地方,走上她的老路……
“阿里,眼下殿中,尚有多少弟子,有多少还未到?”
“根据各峰统计……还未到的弟子……只有尚在禁足期的左手剑张洞瑀。”
“老猪,去极限峰,让张洞瑀上主峰前殿,就说,是我的令。”
对面的魔君闵立见状,冷言道,“两位掌门是决心不放人,要同我们两界开战咯?”
“怎么,你当真以为我们会怕了你们不成?”阳光开口,而一直沉默着的剪影忽然开口,“我一直觉得这像是一个局,我们恐怕早就被人带到了这个局中,两界来袭,包围了我们整个门派想必驻守各点的弟子不会没有察觉,可我们竟未收到任何消息,而之前发生种种……原来这个局是为了要带走司徒和君禾二人,可若是没有内应,断然不会落得如今这样,大阵不能启动……恐怕这内应,不只是年年年或亚亚二人。这两人早在二界未入侵之前就失踪……这位内应想必还在我们之中。”
小手堂主听完他的话,一个不稳,向后退去几步,而她身后的莫弦,伸手扶住了她,“师叔,你没事吧?”
只见小手面色苍白,好似未听见莫弦的话一样,她喃喃道,“守在山下的是谁?莫弦,我倒要亲自去问一问是怎么回事……能破坏大阵的弟子,只有受师祖亲传的弟子,度度师姐已亡……在这儿的,除了我。师兄和阿里,再无旁人……剪影掌门,你可知,你怀疑的是……”她的话还没说完,阿里却已先一步开口,“不用查了,也不用在怀疑了,那个人就是我。”这一句,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让小手和阳光二人动弹不得。这,怎么可能?当初那个宁愿舍下挚爱,忘却情爱。留在门派的人会是一个反叛之人?会做出伤害门派的事?
“阿里,你想清楚再说,这件事,胡闹不得!”阳光严声训斥道,“我不信……”小手摇着头。不愿相信。而这时,莫弦也带着负责守在山下的左云风出现在他们四人面前,左云风见到这皱眉的阳光掌门,和一脸冷意的剪影掌门,先给两位掌门行了礼,又见小手堂主一脸背痛地望着一脸平静淡然的阿里阁主。十分不解,“敢问堂主,唤云风前来。所谓何事?”
“这几日,你可在山下发现异动?”阳光开口,问着。
“弟子在三日之前,曾发现过有两股灵力波动,已禀报给阿里阁主。阿里阁主说他回去查看,再回禀堂主和掌门。那两股灵力在之后。便再无出现……而门派也没有令传来,我以为当日阿里阁主已查看过……便……没有再上报异动。”说到这儿,他跪了下来,“是弟子失职……没想到那会是两界兵马,弟子甘愿受罚。”
没等阳光开口,阿里已先他一步,将左云风扶了起来,“不必了。错不在你,是我未向两位掌门禀告,你退下吧。”左云风有些不解地看了眼阳光,等阳光点头,他才敢向后退去。可令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剪影忽然出手,竟当场一剑杀死了左云风!
他望了眼震惊地看着他的阳光等人,冷冷地开口,“若是让众弟子知道,是他们的阁主帮了这群要覆灭门派的人,毁了这殿中的大阵,会怎么想?只怕,呵,到时,军心涣散,这场二界来袭的斗争,更难赢得了了。”说道这儿,他移开视线,望着不远处等着看好戏的天神,目光又停留到了司徒身上。“再者,若要保住这位阁主,这也是最好的方式。”
“可是……可是,那也不用杀了左云风啊,你要其他弟子怎么想?你要怎么在这立足?之前度度一事,弟子们已对你极为不瞒……这样杀了左云风,未免不让众弟子心寒啊。”小手颤抖着双肩说道。
“杀都杀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人了。况且,也没弟子相信,度度不是死于我手,师父让我做这个掌门,也只不过是希望门派能更好地存活下。我不在乎,那些弟子们怎么看我,我只知道,要用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去做。”说道这儿,他别过头,看了眼阿里,“我不管你为何要叛变,留着你,不过是你于我,还有用。此事也休要再提了,我不想司徒峰主知道后心里难受。”说到这儿,他又冷笑一声,“她尊敬的前辈,竟然亲自做了伤害她最想守护的门派的事。”
阿里听到这儿,握紧了双拳,他明白师兄的沉默,师兄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吧?可他,却还是想要……保住自己?所以,威严如他,竟是默许了剪影的做法……
当日,他别过师兄下山,前往三界,可都始终没有找到小鱼的下落……另他没有料到的是,几个月前,他竟在魔界中看到了小鱼。可此时的小鱼,分明已不再是往昔中记忆里的小鱼了,她已经成为了魔界中的一员。她化身为鬼族,被可恶的魔族中人控制着。
她死了,她确确实实早在多年前便死了,所以,她的魂灯会灭。只是,她死后却没有被送去往生,反倒成了鬼族中人,真不知,对她而言,这是幸还是不幸。他见到她时,她已全然不记得曾经过往,连一身修为也消失殆尽。他抓着她的手,她却当他是登徒子,骂着要赶跑他。
他几番波折后才查到,原来她的魂魄到了魔界之后,被魔界闵立选中,转化成了鬼,城了魔君府上的侍女。魔界之中,魔族中人一向修炼御鬼之术,小鱼成了他的侍女后,不但全然不记得前尘往事,还对他言听计从,奉他为主。不管自己如何同她解释,她都不相信自己,而自己又不是魔族之身,对于御鬼之术一点都不了解,就在他走投无路,打算先回门派再商议解救小鱼之事时,那位魔君先他一步,找上了他。
魔君告诉他,他已从小鱼身上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了自己几次三番闯进魔君府是为了带小鱼离开。而他之所以来找自己,只不过是想要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带着小鱼远走高飞。他当然知道这魔头不会如此好心,他很快就提出了这个交易。只要阿里回门派,将那门派内的大阵全数毁掉,他便将小鱼亲手奉上,还会解开他下在小鱼身上的御鬼之术,让他可以带走小鱼。
起初的他,十分坚决的拒绝了那魔头,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魔君把他和小鱼都困了起来。魔君知他忠于门派,也不对他用刑折磨,相反,他开始变着法子在他面前折磨小鱼,逼他看着小鱼在那魔君身下承欢……他受不了受不了小鱼这样……而小鱼,受制于魔君,不但不会反抗,更不会愿意跟自己走……
他已错失过她一回,迟迟没有兑现过自己对她的承诺,他别无他法,最终,在小鱼即将被那魔君丢入炼狱之前,他答应了那魔君的要求。回到了门派,做出了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事,小鱼还在闵立的手中,只要这魔头没带回他的七皇子,他就不会把小鱼还给他,看着眼下的情况,想让师兄把人交出去……想必是不可能的,想到这儿,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剪影掌门……请给我们一个交代。”极限峰的弟子向来团结,眼见峰内弟子被掌门一剑杀死,纷纷不满,而佐岸便上前,希望掌门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阿里上前,欲开口,剪影伸手,挡在了他的身前,“他身为惩戒堂弟子,驻守山下。这次,二界之众围困了我们宗门,若不是他的失职,眼下,或许就不是这个局面。”
“那也罪不至死啊……”极限峰众弟子纷纷传来不满的声音。
“哈,怎么,你们卡努努现在是要清理门户吗?”天神调笑的声音传来,“人,到底是交还是不交?交了人后你们大可继续,也不必让我们一群外人看笑话。”
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从空中传来,“既然知道自己是外人,那么也该有点自知之明,我们门派的事何时轮到外人说三道四。”来人落在了殿中,而另一人尾随他至大殿,落在了小手的身边。“洞瑀他……”
“他来了,我们知道了。”
听到了他的声音,司徒便知他出现了。此时此刻,她百感交集,不是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而是她深知,他对眼前这所谓的天神那至死的恨意,就算他功力高深,可也终究还不是那人的对手。她怕他,因恨而失了理智!“君禾?”她开口,他这才松开抓着那魔君的手,瞬移回到了她的身边。她皱着眉,不再开口,视线却停留在那两人只见。那一向不喜在这些场合开口的他,今个以来,便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
第十九章 一触即发
“佐岸。”只见他一身红袍,负手而立,开口唤着他峰下的弟子。
“在。”那见了掌门也极少跪下的弟子,一见峰主唤他,立即俯身跪下,而他身后的一众极限峰弟子,也随着佐岸,跪了下来。
“眼下,门派是何情况,你们比我清楚。其他事,容后再议。”他一开口,佐岸接命,刚刚还叫嚷着的一众极限峰弟子都没了声响。
“原来是小小的一峰之主,阳光掌门,你这掌门做的,倒还不及一个峰主威望高啊。不过,这位修士,倒还不错。不如,也随我回了天界,我可赐你仙籍,如何?”他说这话,不过也是玩笑,摆明只为看那两位掌门的笑话,堂堂峰主,去了他天界,也只不过是个小小仙子,讽刺之意,处处可见。
只见那红衣男子一声冷哼,“好个天神大人,倒是贵人多忘事,你可看看清楚,我是谁?”
“哦?莫不是你还大有来头?”他端详了许久,始终记不起来,对面这儿会是谁。那人见他许久没有声响,一声轻笑,“你可记好了,我正是当年被你差点灭了满门的魔界凌尘君之子张洞瑀,你当年还亲手废了我一身修为,怎么,你忘了?”
“所以,你是要为父报仇了?”天神听完他的话后,又细细打量起他,“不自量力。”而他身后的亚亚也是一脸震惊。他不知张洞瑀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去,想必,天神和张洞瑀这一战是必不可免,而泽夕她……已和天神,如同世敌一般,若两人一战,她势必会卷入其中……他有些担忧地看向司徒。而她,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无法猜测到她此时心情……
只见这两人之间一触即发,就在天神要动手迎击之时,亚亚开口,“大人,此人伤不得……此人是泽夕的……”
天神皱着眉,沉着脸看着张洞瑀,又听亚亚说着,“此人是她在这十几年间。感情羁绊最深的人。”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天神听完之后,冷言道,“那这个人。更是非死不可!”
亚亚身子一震,出手相拦。“大人,那样一来,恐怕泽夕她只会更恨你。”
“恨我也好过落得跟她结界一个下场,真不如。当初拨了她的情根好。”他阻拦的手一下松开,在天界每一个人心里,火凤泽艳便是为情而亡的。“不。”他又回头,喊着前面的天神,泽夕的个性他很清楚,越是逼她。她便越是向着要挣脱……“大人,不能杀他啊。”可他这一句话,说得为时已晚。这两人已相斗在了空中,只见两团身影已极快的速度在移动,看不清谁是谁,只依稀根据着各自一身袍子的颜色辨别着……
这两人一开始动手,下边的众人也纷纷陷入了乱战之中。二界之人开始攻向卡努努的弟子们。魔君闵立望着半空中的两人。更是一脸玩味。“呵,凌尘君?”
两位掌门也陷入了混战之中。虽说死在他们手中的二界修士不在少数,可有不少同门弟子,受到了二界修士的攻击,也身亡了。他们根本无暇救那些处于劣势的弟子们。
卡努努的弟子,本就为数不多。数量远在这次二界的修士之下,司徒眼见一个接一个的弟子倒下,而大殿之中,已不复往昔模样,到处是倒了的柱子……砖瓦。
她急着开口喊道,“师弟。”只见众道身影之中,有一人回头,望着她在的方向,而双手却还未停下,不断回击着四周攻向着他的修士。
“快,先带低阶弟子撤离,这儿不是久战之地。你带他们先走。”
“你让我堂堂一峰之主,先带弟子逃跑?这种事,我做不出来。师姐……我们誓死也要同门派共存亡啊。”听着他这话,她气极,一个瞬移,到了他身边,“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师姐?你当真忍心看这么多无辜的人丧命于此?快带他们先走,此事因我和君禾而起,跟你们一点干系也没有。快,带他们先走。”
“世界……”他还迟疑着,这时,一只恶鬼站在死神卡卡西的背后,向着他的肩要咬下去,司徒见状,立马推开了他。可不料,手背却被那恶鬼钻了空子,一口咬住。她赶紧将那恶鬼打散,一推卡卡西,“听师姐的话,带他们先走。”
这么多年来,他从没见过她这么温柔地开口同他说过话。可此时此刻,他却一点也不欣喜,“好……我去,师姐,你要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啊,我马上就回来找你的。”
“好,师姐一定等你回来。”
他最后望了眼他手上正在愈合的伤口,狠下心,不再看她,转头离去。此时的司徒望着走远的他,移开视线,看着正在不断厮杀的木君禾以及那空中熟悉的一抹红色……
这场因她而起的战斗,不知会死多少弟子……这儿,是她最想好好守护的地方,可事到如今……
乐天弹着古琴,不断操纵着他的六柄本命剑。没错,是六柄本命剑,他按着自己所认同的修行之道,走道了如今。六柄本命剑的威力不小,许多同阶的弟子眼下都不是他的对手。没多久,这六柄剑便斩杀了不少两界修士,而翔在他的身旁,也运用着法术,配合着乐天攻击。还有一人,此时正不断拍手叫好,一副天真的样子,想也不必想,便知只有蛀虫会如此。
此时,还不明情况的蛀虫正好瞧见了望来的他,欢呼着喊着,“娘子,娘子。”便要往他这边跑来。第一次,不再反感他,甚至期望着他的到来。却见,他身旁的翔,望了眼自己,淡淡地开口,“别过去。”之后便不再开口,三个人,六目相望,他们,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吧?这儿,本来是他们四人的位置吧?他们一定很恨他吧……是他,让门派陷入了这样的处境里……他或许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他也劝服不了天神,停止这一场战争。
“不好,虫虫要娘子。”他不顾翔,跑向他的身边,也不晓得保护好自己,一不小心,便被天界的兵马伤到了手臂,他瞬移至蛀虫的身边,“傻子就是傻子。”嘴上虽还骂着他,手却是一把抓住了那小仙,只见那小仙在他手中渐渐化身为透明,变成一阵轻烟消散。而蛀虫,还一脸委屈地看着他,“娘子……疼。”
他同他们之间,再也不是谁先跨出那一步的问题了,他们各为其主,只怕连形同陌路也不如。若有一天,他们也会到了不得不动手的那一步。他不知,会不会就是今日。他嘴角上扬,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是你娘子……我只不过是天界的司夜之神夜泽眠。”手抚了抚蛀虫的脑袋,望着不远处的乐天和翔,“乖,回去吧,别跟着我。”他挥手让蛀虫离开,自己转身便往回走去。只听,他独自喃喃道,“真希望,可以就此别过。至此之后,永无相见之日。”说着,他闭上了眼。
翔看着走远的他,气恼地开口,“他这算什么?一句解释的也没有,至少,要同我们解释一下吧?这些时日的相处,难道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吗?有这样做兄弟的吗?”乐天镇定的脸,让他更急躁起来,“你倒是也开口说几句啊。”
“翔兄,他这一句话,不只表面了他的身份,也阻断了我们之前种种,一句话,便足矣。”
两个时辰已过,这一路厮杀之中,卡努努的弟子,绝大部分都已负伤,而死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众峰的低阶弟子多数已转移进了隐峰,而主峰殿后由一些高阶弟子展开了一圈结界,结界内是纯水峰的弟子在救治负伤的各峰弟子,路行峰的弟子也正在后殿布下阵法,以防有二界之外闯入殿后。留在殿前的,多数是化文峰、极限峰以及日月峰的弟子,各峰主也分散着安置弟子或对敌着两界中人。
而眼下的情况是二界中人还从山中不断涌来,卡努努的弟子却不断地减少,救助的速度赶不上伤亡的速度。再这样下去,门派被攻破,或许真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司徒望着殿中还在奋战的弟子们,他们小破家族已被分散,碳和莫弦也在殿后安置救助受伤的弟子们,张洞瑀面对的是天界众神之首,不知还能撑多久,而爹……想到这儿,她自嘲地笑了笑,君禾还在她的身边,剪剪正和那魔界闵立在斗法,小手世界在后殿组织大局……阳光在最前边带着几位峰主厮杀……
空中的那两个身影还不断变换着方位,交替着出现在众人眼前。此时,彼此间自顾不暇,每个人自身的灵力也在不断的消耗着。
当再有人注意到这两个身影之时,已是那红色的人影一掌被那白色人影打落在殿中,那红色身影落地之时,周身强大的灵力压迫还致使那一圈上的低阶弟子和两界修士瞬间消亡化为乌有,场面轰动,震惊了不少还在战斗中的人。
第二十章 反目成仇
眼见着那白色人影正往地面袭来,似是还想攻向那红色人影之时,有一人,冲向那白色身影,阻拦了他,而那人正是亚亚。
“天神大人,手下留情。若是要了他性命,泽夕是万万没有回头,回天界的可能了……大人。”原来,那跌落在殿中的人正是张洞瑀,他此时身处之地,已如同废墟一般,他躺在那儿,动弹不得。
天神见亚亚阻拦,十分恼怒,一甩袖,亚亚整个人便飞向了一旁,跌落在了云间,这轻轻一甩,毫无防备的他可伤得不轻,他咳嗽几声,想继续开口之时,天神已怒道,“我都还没有治你的罪,你倒是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早知她的身份,不但不把她带回天界,也不及时回报,还纵容她如此……”他似是气极,向着跌坐在云间的他走近,就在这时,有另一道身影,忽然闯入了这两人之间。??
“你这个坏蛋,伤我娘子……你不是好人。”说着,他上前推了天神一把。当亚亚连连开口,却为时已晚,那句“不要”刚念出口之时,那道身影已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在了殿中另一边,他立即移着身形,落在他的身边,只见他奄奄一息地倒在殿中,气喘着开口,“娘……子”。
“你这个傻虫子……别说话。”他伸手想扶着他起来,可没想到,他“噗”地一声,一口血吐在了亚亚的双手之上“娘……子……虫虫……虫……疼……疼……怕……怕。”
发现蛀虫不见的翔和乐天这才刚赶至这边,翔一见这情况,顿时傻了眼,“乐天,怎么会这样?我……我才一个转身,虫虫就不见了……如今,变成了这样。”
这几年的相处。他早把蛀虫当作了他们中的一员,把他当作弟弟一般关心、疼爱。此刻,见着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望着这双手颤抖着的亚亚半跪在蛀虫身边,翔冲上前,一把推开了他,冲他喊着,“用不着你假好心,若不是你把这些人带来,虫虫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这个时候再怪罪谁。根本没有意义。翔兄,快,让虫虫服下丹药。带他去后殿,找小手师叔他们。”乐天的话点醒了翔,他赶紧从空间腰带里取出几个玉瓶,掏出几枚药,让虫虫服下。
此时被推倒的亚亚看着这一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明明……看上去,还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他有什么错,他何错之有?”
服下丹药的蛀虫,又咳嗽几声。刚要带他去后殿的翔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他嘴角的血又溢了出来,他伸出双手。颤抖着开口,还伴随着他孩子气的哭音,“虫虫,疼……虫虫要娘子……”
“虫虫,他根本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娘子……哥哥带你去治伤。别怕,你肯定会没事的。”翔安抚着他。拉起他的一只手,将他带到了肩上,半抱着他往后殿走。他回过头,还冲着跌坐着的亚亚喊,“娘子。”
那一声,竟喊得让一旁的乐天也心酸不已,他什么都不懂,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天真,他只是想保护着他想保护的人,却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亚亚抬头,看着一脸泪痕的蛀虫,回想起两年之前的种种,他虽然总粘着他,又烦又傻,可他从未想过要伤害他……可这一次,他却因自己……他起身,上前,可当他刚伸手触碰到他时,他的身子忽然变得透明起来,连半抱着他的翔也明显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忽然一轻,当他回过神来,身上的人儿已不见,只有同样愣住的亚亚还在身旁。
回过头,看着他们的乐天,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蛀虫的身子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成原形,变成了一朵莲花,亚亚伸手,这朵莲花正好落入了他的掌心,透着光的莲花又逐渐枯萎,最后,一阵轻风吹过,这朵莲也随风消散了。
“虫虫?”翔动了一下身子,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明明他刚刚还在自己的身上。
沉默着的亚亚,忽然握住了手,脑海里,还是蛀虫最后留下的笑容,他还不知道,这是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吧?他连死是什么都不懂。
时间好似静止在那一刻,乐天眼见着在他两周围有人袭来,他控剑,攻向那些人。
“别被悲伤给击倒了,你们现在还在战场上,这场战役还没有结束。”乐天开口继续说道,“我的难过绝不会比你们少,虫虫……他是个好孩子……你们更要好好活下去……就当是为了他,为了报仇也好。”
乐天的话一说完,翔回过神,扭头,双目盯着亚亚,一声冷笑,“我不会原谅你……不会原谅你的,是你害死了他!你扪心自问,他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他的。他那么怕疼……为了你,他奋不顾身,都是血,他身上都是血……”翔越说越激动,“你不在的这两年……他还处处惦记着你,有师姐给他从人界带了好吃的,贪嘴的他,也不舍得自己吃……都说要留给你,他宁愿捂坏了也要留给你……不管什么事,他总是第一个想到你!他在日月峰做了恶梦,吓醒了哭着到笔生峰找我。他说,翔哥哥,我好怕……好怕娘子不在。你知道吗,他只不过是个孩子,小雪妖拼尽所有也要保护的他,如今,也不在了。你满意了吧,你摆脱了我们这一群法力低微的人,你也摆脱了他这个对你来说只是包袱累赘的人。”乐天见状,回到他们两身旁,伸手拍了拍翔的肩,淡淡地开口,“走吧。”
临走前,他望了亚亚一眼。最终,他开口说了一句话便跟着乐天走了。身后,是战火连天。身前,是死伤无数。每一个人都肩负着自己的命运。谁也不知下一秒,离开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乐天走在前边,隐约听着身后传来翔的声音,他说,“我没有办法原谅他,可我更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这一句话不止陪伴了翔的一生,也落在了乐天的心间。在往后的岁月里,极少有人提及蛀虫此人,可他知道,虫虫,已经城了他们彼此,记忆中的永恒。
望着走远的两人,亚亚抬头,自嘲地笑笑,翔他说,“我不会放过……放过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包括你……”
而撇开了亚亚的天神,往废墟中的张洞瑀袭去,一副他不死就誓不罢休的样子。就在这时,阳光一掌劈向周围的一圈魔族,往这边赶来。在天神的攻击落下之前,阻拦在了天神面前,同天神相斗了起来,也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张洞瑀。
望见这一幕的司徒也急着瞬移过来,她落在了一堆翻起的石地前,身后是跟着而来的君禾。
“在哪儿?在哪儿?”她一边在乱石中照着那红色人影一边口中喃喃道,终于,在一道逢中找到了他,她推开他身上的一块儿大石,立即开始查看他身上的伤势……
她闭目,将一缕神识探入他的脑子,又开始对着身旁的木君禾开口,“君禾,替我把他身上这些碎石都移开。”他点点头,在他将这人身上压着的碎石全部清理干净之后,司徒这才睁开双眸,“不行,我要全神救他。君禾,把他扶起来。”
木君禾按着她的指令把人扶了起来,只见司徒运气灵力,将四周的碎石瞬间化为了尘土,她寻了一处住下,又让木君禾放下张洞瑀。
“我现在要为他疗伤,我探不出……他的情况,他的神识很薄弱……你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到我……否则,重伤得就不是他一个人,连我也会被反噬,筋脉逆行。”说完,她便又闭上了眼,开始救治张洞瑀。而木君禾,则在他们两身上设下了一圈结界,又守在结界前,不让任何人靠近,以防有人干扰了在结界中救人的司徒。
不远处的剪影见状,握着苍黯剑的他也急着想忘司徒这边赶去。可这魔君闵立也不容小试,两人相斗好几个时辰,也未分出胜负,剪影皱眉,他似是看出了他心中另有牵挂,闵立嘴角上扬,忽地大喊,“阿里,去,看看你们的司徒峰主,你们门派不识好歹,你可别怪我,你若想小鱼没事,就乖乖听话,只怕那司徒峰主在一日,七皇子便不会回头。而小鱼,也要多受一日折磨,你忍心吗?”
他此话一出,阿里的身子明显一震,他是要自己,杀了小板牙?可是……若不听从他的话,小鱼她……他握紧双拳,往司徒的方向移去……
而剪影,听完这人的话,怒意肆起,此人抓着阿里的弱点,威胁着阿里,妄想让他伤害泽夕。他大喊一声,“苍黯”只见苍黯剑大方光芒,他一剑挥起,斩断了闵立的长枪,闵立显然没有料到,自己的神兵利器会被剪影斩断。而就在他愣神的偏科,剪影又一剑袭来,他练练闪身回避,虽躲过了那一剑,却被这强大的剑气所伤。剪影回头望去,此时,原本守在结界前的木君禾已和阿里战在了一处。他虽不知司徒他们的状况,可见她正在为身受重伤的张洞瑀疗伤,周围又设下了结界,立马猜到几分,他顾不得被自己打伤的闵立,匆匆往司徒这边赶去。
第二十一章 烟消云散
司徒紧锁眉头,结界之处已围满了魔界中人,剪影一落地,便拖开正在想尽办法试图打破结界的魔界中人,他不敢惊动结界内的司徒只得一个一个解决他们,而不远处,正和阿里相斗着的木君禾看见司徒眼前的状况,再也顾不及不伤到阿里,他猛地一掌落下,阿里向后退去几步,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了血,他张开嘴,把口中的鲜血吐掉,刚欲上前,才发现自己的身子无法再动弹,而他身前的木君禾也瞬移回了司徒所在的结界边上。
他闭眼念咒,又加强了那道结界,而结界前的魔界众人已逐渐被他俩杀死。
“阿里受制于魔君。”剪影开口向木君禾解释,木君禾回头望着被剪影的剑气所伤,现和暗暗峰主斗在一起的魔君闵立,正在他欲瞬移去介入这场相斗之时,结界内的司徒忽然睁眼,放下了双手,张洞瑀依旧没有苏醒,倒在了她小小的身子上。
木君禾收回了刚要瞬移离去的身形,撤掉了结界。
司徒一咳嗽,一股腥味从胸口涌上,这两双急切的眼眸同时盯着她,“别动他,杀了他,阿里恐怕再也见不到小鱼师姐了。”说着,口中的鲜血抑制不住地顺着嘴角留下,“小夕儿。”剪影急着开口喊道,她摇了摇头,“没事,我都听到了,能制住阿里又提到了小鱼师姐……那个魔君一定是用了御鬼之术,除非他自愿解了这术,否则,他一死,认了主的鬼族会同主人一同死去,鬼族一死,不入往生。到时候。小鱼师姐就真的回不来了。”
“那可如何是好?”剪影开口,“那阿里不是要一直受制于他?”司徒刚想开口,脑海里便传来木君禾的声音,“先给自己疗伤,阿里,我已经用了禁制,他现在动不了。”
司徒闭上眼,施起了治愈之术,同时又开口说道,“我只能保住左手剑一命。他的一身修为已被天神打散,就连我,也无能为力。”说道这儿。她睁开眼,抱过倒在自己身上的张洞瑀,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双膝之上。“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走到了这一步,剪剪。帮我。”说着,她放下轻抚着张洞瑀面颊的手,“我会洗掉他所有记忆,在天之涯村有一个姑娘,叫双儿,你找到她。把张洞瑀交给她,告诉她,张洞瑀大仇已报。可却失掉了一身修为和所有记忆,别再把这一切告诉他,让他就像个寻常人一样,和双儿一起好好活下去。”
剪影似是还要开口,可司徒加重语气先他一步说。“走,现在就走。把他安全带到天之涯村……不然。我不会安心,我知道你担心这儿,你放心,我已有打算,你只要尽快赶回来便可。”她见他一再迟疑,抬起头,双眸的眸色已经变成了琉璃火色,她怒瞪一眼,“快走。”剪影望过她身旁的木君禾,只见木君禾也点了点头,他才抱起张洞瑀,匆匆离山飞去。
司徒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口中轻声呢喃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希望他不要怪她。
这一切都狗了,他已经被仇恨压了这么多年,她没有办法见他再一次重新走一遍这条路,重新修炼,重新手刃仇人,还不如,让他,彻底重生一次。忘记这所有的过往,和他爱着的女子,重新开始生活。
就让这一切,都烟消云散,随风而逝吧,原谅她用生命中所有的真实,为他编织了一个如此巨大的谎言。所有的不堪回首都留给她吧,所有的宿命都让她一个人背负承担吧。就让她的自私,一直这般延续下去吧。
只听,她淡淡地开口,“君禾。”木君禾已在她的身后,她闭目向后倒去,木君禾正好伸出双手,接住她,她睁眼,入眼的便是他斗篷下的异色双眸,“君禾,卡努努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知道。”他的声音传来,她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松开紧握着的手,“这是可以瞬间爆发所有力量的丹药,也可以迅速提升修为的丹药,你愿意同我一起守护这儿吗?”
木君禾拿起她手中的丹药,毫不犹豫地吞下这枚丹药,司徒见状,露出了一抹微笑,“谢谢你,君禾。”谢谢你如此信任我,谢谢你愿意为我做那么多。
木君禾看着她这双琉璃火色的眸子,刚想抬手轻触她的睫毛,却不料,眼前忽然一黑。
她就这样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她闭目,似有泪光闪过。她伏下身子,把脸埋入他的怀中,“对不起,君禾,原谅我。”说完,她抬起脸,祭出云丝绸带,将木君禾抱上丝带,往魔君的方向飞去。
此时,受了伤的魔君闵立和暗暗峰主斗得不可开交。只见,半空中忽然传来司徒的声音,“你还想不想要你的七皇子了?你若想带回他,就让你的人全部停手。”
闵立听了她的话,这才住手停下,“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使计骗我?七皇子根本不愿随我回魔界,他也只听你的话,我凭什么信你?”
“我既已开口,又有何好骗你的,骗了你,到时你再带人过来,我们卡努努不一样要受你们的迫害?我会把他交给你,他已服下我的丹药,一时半会不会醒来,你把我鱼师姐还给我,要先解了你那御鬼之术,只要你把鱼师姐交到我手上,我就把他给你,如何?”
闵立一声冷笑,“谁都知道七皇子法力高强,到时候他醒来,必定会杀了我们所有人,再逃走。没准,这也是你和他的计谋。那到时候,我要如何同魔神交代?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愿意亲手洗去七皇子的记忆,再将他交还给我。”他这话说完,一旁的暗暗开口阻拦,“牙牙,我们根本用不着用人去换……”
“爷爷。”她打断他的话,“我心意已决。再这样下去,卡努努会变成什么样子根本不用我多说,卡努努承受不了两界的攻击。而且,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鱼师姐她……呵,你不就是想让我洗去她的记忆吗?那又有何难,如你所愿。”说完,她施起法术,双手放在木君禾的额前,口中念着咒,没一会儿,一道光束打在了木君禾的额间,他忽然睁眼,双目空洞地望着,直到这束光消失,他才重新闭上了双眸。
“司徒峰主果然爽快,来人,把本君的侍婢带上来。”他伸手一挥,只见他的两名手下带着一脸迷茫的鱼峰主上来,她张望四周,弱弱死开口,“大人……”只见闵立伸手抚上了她的脸,“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这时,空中又传来司徒的一声怒喝,“魔君可别忘了自己承诺过的话。”
“那是自然,本君就算再舍不得这婢子,也得交出去。这婢子又怎比得上我们的七皇子?”说完,他伸出双手,对着身旁的小鱼施展解除之术,只见他隔空从她的心口取出一枚珠子,他用力一震,珠子化为粉末,小鱼闭上了双目,向后倒去,他接过她的身子,瞬移至司徒所在的云丝绸带上,两人对视相望片刻后,魔君开口,“怎么,舍不得了?”
司徒冷哼一声,“我有何不舍?只怕到时候魔君大人可别忘了你的承诺,要带着你的兵马退出这场斗争。”闵立仰头笑道,“我堂堂魔君,怎会不信守诺言?”说完,他将怀里的小鱼往前递了递,司徒皱着眉望了他一眼,双手却仍半抱着躺倒在云丝绸带上的木君禾,魔君也并不在意,收回手,将小鱼缓缓放倒在绸带上,又开口,“这下,可以把七皇子交给我了吧?”说完,他蹲下身子,直视司徒,“司徒峰主还真好生有趣,明明是副孩子样,却有一双大人的眼。”
司徒听完他的话,冷冷地开口,“人给你,快滚出我们卡努努。”闵立未吭声,只是从她手中结果木君禾,又站直了身子,司徒弯下腰,去查看昏迷的小鱼师姐。
可就在这时,谁也没有预料到,闵立竟然对着背对他的,露出了后背这个破绽的司徒下手。他确实答应了她退兵不再介入卡努努这场斗争里,可他没有答应,要留她一条性命。这一掌,用尽了他全部的功力。
当司徒清楚的反映过来时,她已经被另一个人扑倒在怀,她扭过头,才看清来人是暗暗峰主,她惊呼道,“爷爷!”他冲着她一笑,“幸好,乖孙女没事。”说着,他就倒向一边。她抬头,搜寻着闵立的身影。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只见,那人正带着尚还在昏迷中的木君禾,回到了魔军里。她正要瞬移去找魔君算账之时,一旁躺着的暗暗伸出手,拉过她的衣角,咳嗽几声后开口,“别去……不要报仇。”
“爷爷,你说什么傻话,我不会放过他的,他把你伤成了这个样子。”
“牙牙……顾全大局,你不是要守好这儿吗?”他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她握紧他的手,“爷爷……为什么要替我挡?”
第二十二章 师徒往事
他刚想开口时,却又咳嗽几声,司徒眼看着他嘴角不断溢出血来,急得施展回春治愈之术,可暗暗却用最后仅有的力气,一把拦下她。
她不解地开口,“爷爷?”却听他说,“别费劲了,浪费了灵力,你若不想随他回天界,必有一场恶战,爷爷的身子爷爷自个儿清楚,只怕是没法子再继续陪着我的乖孙女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她这一句话刚说完,便见他的眼神涣散迷离起来,“魔界虽然退兵了,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啊。”他说着,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
就在这时,暗暗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稀薄起来,而他脸上的胡子竟开始脱落,转眼间,映入司徒眼帘的却是另一张熟悉的脸,司徒当下一惊,背后却是传来天神的怒意,“好你个青华,枉本神封你为至高无上的神君,我当你这些年来闭关修炼,原来是抽出了自己的几缕神识,用自己的情魄化成了这么一个分身。你早便得知泽夕再此,竟还隐瞒。”
原来,他见司徒这儿出了事,便将阳光打伤,撇开他,来这儿一看究竟,却不料发现了这么一件事。
而司徒逐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一声轻唤,“师父。”
“当日,你的死讯从天界传开,我自然是不信的……别怪师父,师父寻到了你之后,明白你不想回天界,又恰逢,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离世,我便抽了自己身上的情魄和几缕神识占据了这个身体。想着,哪怕能陪上你一段也是好的,我的小夕儿,自小便过得太苦了……”
“师父……是夕儿不懂事……师父,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看着他逐渐要消散的身体她越发心中难受,怪不得这些年来他总对自己照顾有加,怪不得……她竟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好一个师徒情深,他娶了你阿姐,竟还对你有情?天界众神要是知道了青华神君还有这样一段有违伦理的情不知会作何想?”一旁的天神竟还笑了出声。
司徒看着最后化为一道光束消散的青华神君。抹掉眼眸之下的泪珠,回头,对着天神冷冷开口,“你闭嘴,你没有资格和我提阿姐。”
天神不以为然地一笑,“泽夕。你知道青华这个分身死后,他只能抽回那几缕神识,却再也拿不回情魄了吗?换言之。日后的青华神君,于你,只是没有情感的师父了,他对你的情,他通通会忘掉。我不知道你为何总要拿泽艳的事跟我过不去。她很好。很幸福,能为自己所爱的人倾尽所有,才是她想要的,她死得其所,你这个做妹妹的,难道一点也不懂她的心思吗?只要你跟我回天界。我可以帮你把青华的情魄寻回来,这个世间还有许多要做的事,不是吗?你又何必执着于泽艳的事?”
从小。陪着她最久的便是师父,青华神君,众神皆道,青华神君,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之范。整个天界,爱慕他的女仙同女神。数不胜数。而她有幸,成为他唯一的亲徒。
早闻姐姐日后会下嫁于他,当年的她,不仅拿他当作师父,也当他是她的至亲,如同哥哥一般。
她五岁那年,一时贪玩,竟闯了那火麒麟的山洞,她凭借着自己这一生火凤后裔的异能,同那火麒麟战了许久,陷入了僵局,可当时她毕竟才是一个五岁的孩童,又怎敌得过火麒麟,她被火麒麟擒住,只见火麒麟张口便吐出一团火焰,她还来不及闭上双目,一股子灼热的疼痛感便迎面袭来。
就在这时,青华神君举剑而来,攻向这口吐火焰的火麒麟。而她,被这火麒麟抛向了这洞壁之上,撞得昏厥了过去。
而她醒来之时,那股灼热的疼痛感似乎还未消失,隐隐约约提醒着她,险些丧命于火麒麟洞的事是真的。
她张开双目,眼前却依旧是一片漆黑,她伸出双手,挣扎着起身,在她昏迷之前,她听到了师父的声音……想来必是师父将她救回,她伸出双手,将双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依旧什么都没瞧见……
为何会如此?就算是入了夜,她也不会什么都瞧不见,她伸手向外探去,却从床上跌落下来。
她不信,不信自己会如此,明明之前都还好好的,这时,青华神君推开了门,一见她跌坐在地,急着去扶她,可她却伸手抓住了他,弱弱地开口问道,“师父,我是不是眼瞎了?再也看不见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重新抱着她,回到床上。
她这一双眸子,从来不是什么天生的空间法宝,是她受了火麒麟的攻击后,再也看不见这周遭的一切之后,青华神君用了自己的千年修为,硬是将这双眸子炼成了一件世间罕有的空间法宝。不但让她恢复了目视之力,还更甚以往。
她没有忘记青华神君在天界的那些年来对她的照料,可她也同样忘不掉天神用那样的方式害死了她的姐姐泽艳,她被天神推向千仙劫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他们只见再也不是站在一起的师徒了。而她,也不会再回天界,无论是对泽艳亦或是她来说,天界只是一个巨大的棋局,她们都只不过是其中的两颗棋子,敌不过这执棋而落的掌控人。
她万万没有想到青华神君会因为这样一个她而来到她的身边。师父,她,终究是放心不下她吧?
她还记得小时候,她极其喜欢逗那天界几位老神仙的胡须,她还总是问他,为何师父没有,没有老神仙的胡须。如今,到了这卡努努,他确实化作了曾经她所希望的模样,而她,却再也没有认出他。
时光好似又把她从遥远的记忆之中带回到了这现实里。她望着立在高空中的天神,抿嘴一声冷笑,“天神大人的主意倒好,竟还会动用我师父他老人家来威胁我,只怕是,没法让您如愿了,没了情魄倒也好。我是不会回天界的,还让他忘了对我的情,岂不更好?”
说道这儿,未等他回答,她又继续开口,“你别白费心计了。”
“你就真不怕我毁了这里?你是要为了你的一己之私,累及这整个门派?”他似是还想劝服她回天界。
“你真当我傻?你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借口,攻下我们卡努努。你会放弃吗?只怕你早就预谋已久,没准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灭了这儿,正好,可以一举两得。”
天神凝神望着她,“你还是同从前一样……很聪明,但是,泽夕,有时候太聪明反倒不是一件好事。”说着,他在众人都还未反映过来之时便已先出手,向司徒攻去。
司徒祭出龙骨扇,硬生生接下他这一击,可随之而来的便是第二击袭来,他的速度快得惊人。而司徒,只顾得及抵挡他的攻势,竟完全没有回击之力。
一直在不远处观察着两人的乐天等人,不禁都感叹了起来,这天神到底是天神,司徒一向以速度、轻巧著称,可这天神明显对着她,还迎刃有余。
翔看得出神,几乎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攻来,幸而乐天及时出手,这才化解了危机。“你注意力别都放在那,小心自己身边。”乐天开口提醒,翔点头示意已知晓。
“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司徒峰主一人面对天神,看起来挺吃力的。”乐天听着他的话,低头不语,倒不是他不想,而是只怕以他们的修为,完全无法介入这两人之间,又怎么提得上是相帮?而周围有这么多人都没有出手,只怕也是这个缘由。毕竟,连阳光掌门都已被他这位天神打伤,莽撞出手,也怕到时反而要司徒分了心,顾及到他们。
他叹了口气,自己何尝不想帮她?想到这儿,他又聚起魂念,控制着这六柄剑,奋力斩杀敌人。
天际,这两人还继续相斗着,她望着一脸笑意,随手便能挥洒出几个大术的他宁神贯注。她期间也反攻了几回,可都被他不费吹灰之力挡下。而眼下,她的体力消耗比恢复得更快,恐怕过不了多久,她便会无法跟上他攻击的速度。而他,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脸,瞬间又让她对他充满了恨意。
就是这个人,毁了她和阿姐。她聚气全身灵力,就算杀不了他,她也要让他付出代价,她要让他这张脸,再无平静淡定之色。他似是看穿了她的意图,不慌不忙地准备迎击她。
可他未料到,瞬移飞身至他眼前的人,会突然改变自己的攻势,转而向自己的身体挥扇而去。
“我杀不了你。可我能杀了我自己。若是世间再无火凤后裔,你也成不了你的天下。”
他见她要伤自己,赶忙收回手上原本准备回击的力量,一把拦下她要自伤的一只手,可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原本要自伤的她忽然对他一笑,在他失神毫无防备时,用另一只手一掌击向他的胸口,将他打到了三丈之外。
第二十三章 两不相让
这一掌用了她全部的力量,当然不容小视,只见他一连吐了好几口血,才起身站立起来,他收起了之前逗弄之意的脸,一股压迫力从他周身散发开,“泽夕,激怒我,于你,于这个门派都没有好处,我倒不晓得,你竟学会了用这自伤假意迷惑我,在我救下你的同时伤了我。”
她当然明白这是他震怒的先兆,可她宁愿他用这样子面对她,也不愿他一脸玩味边看边的同时边和她斗在一起。
“不乖,不听话的孩子,是要受到惩罚的。”只见他说完这一句,一瞬间便飞身至她的身前,在他提及手中,折扇刚想阻拦他之前,他已一把抓住了她的一臂,一用力,便卸了她一臂,她咬牙忍痛的模样,似是让他恢复了变脸之前的那份玩味,他松开她的手,她那手臂也无力地垂下,就连身子也站立不稳,接连倒退好几步。
他一声冷笑,又夺过她手中的龙骨扇,她见他将自己的扇子夺下。赶紧上前,伸出另一只手,“把扇子还给我。”说着便要夺回扇子,他一个闪身,轻松的避过了她。
“我说过,要惩罚你,惩罚还没有结束。”说完,他执扇的手臂一震,他手中忽然出现一道光芒,只见龙骨扇瞬间化为碎片,从他手中散落。而此时的司徒,眼睁睁见着龙骨扇被毁,又一个不稳,向后退去几步,竟还口吐鲜血。他“咦”了一声后开口,“原来,这破扇子是你的本命法宝吗?泽夕,怎么你的眼界倒是越来越低。”
本命法宝被毁,她这个主人也一并受到波及,也属正常,可眼下于她。无疑是雪上加霜。
天神见她如此,笑意更甚,“泽夕,不怕告诉你,就连你们度度掌门被剪影误杀,也是我的功劳呢。”他此言一出,她眯眼直视着他,果然是他,他根本早就精心布局了。
当日他从回到天界的泽眠口中得知了泽夕的下落,又逢卡努努的弟子送上骨灵仪式的邀请函。他便隐匿了气息,乔装成神族的代表,去参加了骨灵仪式。为的就是一探泽夕的消息,而正好,那一日,正是她从三界夹缝中出来日子,又看了一场掌门之间的好戏。他便小小推波助澜了一下。
司徒一声冷哼,眼下告诉她,也无非是想要让她更痛苦。这便是他的惩罚?
“她死不死同我又有何干?”
“这就是你们的司徒峰主。当真冷漠,怎么你们现在还要为她同天界为敌?”他浮在半空中,对着下边殿中正在战斗着的门派弟子们说,只见有些弟子稍有迟疑便被天界的人钻了空子。空中。又亮起数道光芒,她当然知道,是弟子们陨落而亡所散发出的光芒。
他看着她的身形。料定她此时所想,“你别以卵击石了,泽夕,今个的局势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要不你现在跟我走,或许我大发慈悲。还能留他们,让他们尚有一席之地。要不就等我灭了这儿,再把你带走,你自己选吧。”望着她紧握成圈的那只手,他又冷笑道,“你要是想着自我了结,我非但不仅要毁了这儿,还会让这儿所有剩下的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能不信吗?她能拿这儿的人去做赌注吗?他说得没错,她的死也根本解决不了门派同天界这场战,相反会激怒双方,到时也或许会死更多的弟子,更惨烈。除非……除非死得那个人……是他。
想到这儿,她竟有些觉得可笑,他就像是一座任凭她如何攀爬都无法超越的高峰,要杀死他,谈何容易?原本她只是想逼退他,眼下恐怕他此番是铁了心要将她带回天界。面对他,一时之间她竟毫无对策,她叹了口气,用治愈术治起自己被他拧断的手,她虽不能杀了他可不代表她会让他如愿,这一臂之仇,还有她那本命法宝龙骨扇,她绝不会那样就算了的。
只见她,忽然仰天大笑,就连匆匆治愈着伤,拖着一身内伤赶来救她的阳光也愣在了一边。
“你不就是想带我回去做你的容器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我早就不算什么火凤后裔了,泽眠是不是把我身中渊泣之毒的事告诉你了?”他一甩袖,一声冷哼,“区区渊泣,你还怕我没这个本事清除?”
“你当然有,你拥有整个天界的至宝,又拥有至高无上的天神之力,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可你不想直到我为什么会身中渊泣之毒吗?因为……因为我拿我这一身火凤精血去换了一条命,一条命你懂吗?我身上带着渊泣之毒的血早不是什么火凤之血了。你就不奇怪吗?我顶着司命的头衔,身体却在长大。就算你把我带回了天界你也用不成我这容器了……哈哈哈,没有我,你要不就废了那一身邪功,要不就在天界败落……”
听到这番话的人还来不及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便见已震怒的天神瞬移到了司徒面前,一掌落下,只听司徒的声音不断传来,“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如愿。”阳光见他还要往司徒被击落的方向追击,又立马上前,缠住了天神。而而殿上眼尖司徒被一掌打落的乐天,赶紧御剑而上,接住了司徒,可这一波冲级太大,只见抱着司徒的他,站在剑上,不断往后坠去,而他,根本控制不了这往下跌落的趋势。不过一瞬息,他两便跌落在殿中。
而阳光,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又受了内伤,拖不住他多久便又被他击落,而他此时,怒火中天,顾不及追击被他再一次打伤的阳光,匆匆往殿中司徒跌落之地瞬移而去。
司徒见他追来,股不得自己,只是推着乐天,让他赶紧快走,而乐天却不愿离开,“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面对?我既已出手,便是打定了主意,就算我的实力远不及你和他……也不代表我可以让自己袖手旁观。”
“你不懂,你不可以……让他看到你,快走。”
可这时,一切已晚,只听天神的声音已传来,“我不会杀了你。杀了你,或许对你而言还是一种解脱,对吗,泽夕?”说道最后,他还加重了语气,“就算你已不是纯正的火凤后裔,可也毕竟是我们天界的司命,对吗?”说到这里,他有意转头看向一旁的亚亚,“泽眠?”而早因蛀虫之死愣在殿中的他,这才回过神,空洞着的双眼目视前方,回到了天神的身边,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司徒有些微愣,随即,她不动声色地将乐天护在身后,开口,“你看,你连身边一直为你效命的人都不放过,连他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泽眠,我让你寻找泽夕,如今泽夕是找着了,可她竟失去了一身火凤精血,再也不是纯正的火凤之体,你让我如何向火凤先祖交代?你竟然没有好好照看她?你可知罪?”
他双膝跪下,低着头开口,“泽眠知罪。”
“很好,那不用我多说,你便在泽夕面前自我了断,以死谢罪吧。”
他不杀她,但他要毁掉所有她在意的人!
“你真是越来越丧心病狂,明知他若是自我了断便再也无法永生不灭!”
一直跪着的亚亚显然没有预料到天神竟是要他以死谢罪,自我了断,而天神见他久久没有回应,也不理会司徒的话,只是冷冷地道,“你还不快动手。”
司徒刚想开口,却不料她身后的乐天先她一步迈了出来,阻拦道,“不可,亚兄,不可,已经走了一个虫虫,难道连你也要丢了性命?你难道忘了,虫虫他是为何而亡的吗?”
他这一番话让刚举起手想要自我了断的亚亚停了下来,对他而言,只要一天还是天界的人,天神的话便是不可违背的,可乐天的话让他身子一震,空洞无望的双目又恢复了一丝生气流转起来,他抬头望着身旁天神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个主宰着他们的男人陌生的有些可怕。
而这时,天神的视线却落在了刚开口说话的另一个人身上,他饶有兴趣的望着乐天,那目光让司徒的心跳慢了半拍。
“哈哈哈……我倒是万万没有想到啊,泽夕,你背着我做的事可真不少啊。”
司徒听着他的话,眯眼面色一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放心,我既然已经要了他一次性命,就断然不会再费神杀他一回。”
乐天皱眉看着他两,有些疑虑,那位天神的目光让他感觉到这两人口中谈论的是自己。就连亚亚也不解地看着这两人。
司徒当然知晓他绝不会如此轻易罢手。果然,他又开口问道,“向来他还不知道这一切吧?你没有告诉他吗?有关于他的前生?擅自更改别人的命数都不用向他交代吗?还是你怕他记起那些回忆,哦,如此不堪的?还是痛苦的,回忆?”
第二十四章 乐天前生
司徒恼怒地吼道,“你给我闭嘴,我不会让你再毁掉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毁掉他?你不觉得他有知道这一切的必要吗?嗯?”
她当然明白,他所求的不过只是要她痛苦。“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就算是为了被你囚禁在废园的慕萦!”
“慕萦公主?”亚亚惊呼出声,他是记得当年那个轰动整个天界的事,而慕萦公主一向和司命泽夕交好,泽夕也一度为了慕萦公主的事同天神发生争执。可这又和乐天有何关系呢?为什么他们两会把这件事……难道,这……他不敢想像。
乐天再也忍不住,开口便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同我有关?”司徒略有责备地开口喊道,“子涵!”似是怪他不应该在这时添乱开口问这些。
天神倒是面带笑容地回答,“是呀,和你有关,是的前尘往事,泽夕,哦,你们的司徒峰主执意不告诉你,就让我做一回好人,把过往的前生都告予你知晓吧。”
还未等他开口,便见天神伸出一指,一道光芒从指尖射出,进了他的额间,司徒还来不及阻拦,无数画面便涌入他的脑海里。
司徒失声喊道,“不要。”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人要一而再,再而三破坏她的生活,他赢了,他成功的用她身边的人伤害了她,给予她一连接一连的痛击。先是师父,后是子涵,杀了他,杀了他!脑海中这般念头越来越强烈,而那股无力的绝望感也随之侵袭而来,她敌不过他,不仅杀不了他。连想伤他,都极难。
而这时,乐天脑中先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对他而言,熟悉又有些陌生,一点点的过往涌现在脑海里,司徒看着他从一脸的迷惘到最后的震惊,身子一个颤抖,一口血吐出。
前生的他,是她殿中后院的一棵细竹。受她的照拂,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千年孤寂。最终得以成形。成了她殿中一名毫不起眼的小仙。
都说竹本无心,不知为何,他并不像其他仙人这般清冷,反而他的内心深处,一直藏着这座偌大宫殿的主人――慕萦公主。
本以为他同她。是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却未料到他日日细心的照顾引得她对他,连连回首相顾,日久生情,彼此心中的情愫越积越深。
她本就极其喜爱竹,否则也不会在后院种下那一整片的竹。而千年时光从指缝中悄无声息的流过,最后有了那样一个他,初见他。不卑不亢,神华内敛,她便已是极其喜欢。她虽说顶着一个公主的头衔,天神之妹。可众仙家都对她尊敬有余,亲昵不足。看似风光的一切都及不过一个普通人尚能获得的温情。也只有司命之神偶尔来殿中窜门相伴,而他同她只见的事也只有这位司命之神知晓。
本以为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也挺好。可未料到平静的生活一下被打乱,他和她被天神的一道指令弄得措手不及,东海三太子,在天界的一场盛宴中,对清雅貌美的慕萦公主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竟是迫不及待地去向天神求了亲,这位三太子风神俊秀,一表人才,天神见他谈吐不凡,又颇得东海龙王的喜欢,将来必有一番作为,继承东海大统,想来慕萦嫁他,也不委屈,便就匆匆下令,如了这位东海三太子的心愿。
一时之间,整个天界无一不为他们这对天作之合而高兴,连东海龙王都开始重新整修东海龙殿,为将来慕萦公主的到来做准备,除了他和慕萦以及那位司命之神,每个人都沉浸在了这种喜悦之中。
慕萦多番求见天神,委婉地表达了不中意这桩婚事,都被天神不动声色的挡了回来。直到最后,天神也恼了,直骂她不知好歹,命人看着她,不准出殿,直到嫁娶之日。
而司命之神,则利用命数之说,硬是让他们延后了婚期,为他同慕萦争取了三年时光。
可这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匆匆一年多后,天神不知从何得知慕萦公主近日身子不适,数十年未踏进亲妹殿中的他破天荒地来了她的殿中。
这一瞧,便再也瞒不住他。她那时,已有了身孕,腹中胎儿,正是他的骨肉。天神一见慕萦,怀胎数月的她无言解释,惹得他震怒,他逼她说出孩子的生父,她不愿,他便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她,未想到她宁愿没了孩子,也不愿将自己供出来。见到此情此景,即便知道承认便意味着自己再无生路,他也义无反顾。他生为一个男儿,又怎能累及妻儿受苦?他扑通一声跪下,请求天神,不要伤了公主和孩儿,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说是他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堂堂天界公主,便诱得公主犯下禁忌,这才有了这一场错误。
他把自己说的如此不堪,惹得一旁的她,垂泪掩面。接下来,便是连她也跪下,求天神息怒,她说,阿哥,我们是两厢情愿,天地为证,早已成夫妻,萦儿当真不爱那东海三太子。
他甩袖不理会他们的哭诉,他只知道他们丢足了他的脸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当司命之神匆匆赶到殿中之时,慕萦公主已昏厥了过去,他抱着慕萦忍受着天神的冷嘲热讽,她刚要去求情,还未开口,就被搭上了一个知而不报的罪名,眼睁睁看着他受了天神一掌,被天兵天将带入狱中,而慕萦,也被迫拿掉了孩儿,关置在殿中。
再后来,等待他的便是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慕萦借刀这个消息后,在他受刑当日,不顾自己,匆匆赶至,硬是同他一起接下了这八十一道天雷,他不过是小小一个平仙,又怎及她的一身神力修为,若不是她,只怕这天雷早击得他神形俱灭,可这终究逃不过天神的法眼,当他得知亲妹又一次忤逆了他之后,竟请了东海龙王和三太子上了天宫,亲自在天宫向龙王和三太子赔罪,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挫骨扬灰!
失去了肉身的他,三魂七魄又被天神禁锢了起来,交于龙王父子处置。
而三太子更是对天神感恩图戴,愿意不计前嫌娶走慕萦公主,天神本就求的是这个结果,当然是笑着应下。公主年幼无知,受了他这个无耻之人的迷惑才会犯下此等罪事,一切看起来都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只是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慕萦公主决绝且偏执,她当众坦言自己的一切,表明此生都只是他的人。
龙王和天神皆勃然大怒,只有龙三太子还一脸怜惜地望着她,试图挽回她。
龙王本就对这儿媳的印象大打折扣,眼见如此,正好有借口推了这门亲事,便向天神告罪,拉着龙三太子跪下,说小儿实在高攀不起……天神苦于慕萦有错在先,怒极了也不能对着龙王父子发作。
最终,亲事虽然是取消了,可慕萦却落得个终生被囚禁的下场。
这便是他的前生,爱而不得,落得一个挫骨扬灰的下场!
整个身体一阵接连着一阵的绞痛,似乎当年那挫骨扬灰的感觉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闭着眼一手捂着自己胸口,另一手紧握成拳,在司徒的眼中,此刻的他已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不忍心,不忍心见他如此,这也是她一直不愿相告的原因。
当日,她因被天神治了知情不报的罪,一直被禁足在自己的殿内,后听慕萦他两落得如此下场,才生出一计,抽了几缕自己殿中花草的意识,凝成一个新的魂体,悄悄跟上东海龙王父子,混入东海,硬是将乐天的三魂七魄替换了出来,又带着他的魂魄去了魔界,送他去往生。
当时的他,早已被折磨得丧失了所有意识,除了满口的呼喊慕萦,其余的根本什么都做不了,除了送他去往生,她想不到还能如何帮助他,看着他喝下忘却前尘往事的孟婆汤,又安排了他投入人道,她才放心回了天界,又想尽法子,替原本已丧了命理的他重新改命,让他投生在人界一个不错的世家里。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离开了人界,不再动用司命之力后,他的命数会出现偏差,他居然会走入了修仙的世界里,好似一切冥冥之中自由安排一样,脱离她这个司命的控制,她只得小心地把他安置在自己身边,在他的修行道路上助他一臂之力,安然渡过。否则,她又怎么对得起昔日里同她做伴的慕萦?况且,那小竹子,她也确实喜欢,不似天界的其他仙人,他骨子里那份对爱的执着让她感动。他若不是极好,又怎么惹得慕萦为他如此?只是,那高高在上的天界容不得他们这一对苦命鸳鸯。
回想至此,乐天一个不稳,向后退去几步,他睁开双目,却是一脸的凄然,只见他刚开口唤了一声,“慕萦。”又咳嗽几声,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
这下,就连一旁的亚亚也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一直以来,泽夕都对他格外照顾,原来他是那个人!他们前生便已相识。
第二十五章 结束一刻
“子涵。”司徒上前,刚想伸手扶住他,却见他抬头望了整座大殿一眼,茫然的又开口唤了一声,“慕萦。”可依旧无人回应,不远处的天神只是冷笑几声。最终,乐天低下头,望着伸出手要扶住他的司徒一眼,开口唤道,“慕萦!”
这一声叫喊,这一眼,仿若无论天地怎般浩大,在他的眼中都只有一个慕萦而已!而如今,他仿若依旧置身于当年,他找不到他的慕萦了,他茫然的眼神又怎能不让司徒为之心疼?他就像个孩子,失去了他为之信仰的一切,走到了穷途末路。他是在问她,他的慕萦呢!他的慕萦去了哪里,他要他的慕萦!
一直跪倒在地的亚亚此时见到乐天如此,也心生痛意,这好好的人,他一直是他们之中最温润的人,如今竟也成了这模样,他不自禁地开口唤了一声,“乐天。”
望着司徒的他回头望着地上的亚亚,开口,“我不是乐天,我是清竹,慕萦她,喜欢这么唤我……”说道这儿,他居然微露笑意,可没过一瞬,他又变回之前的样子,开口问着亚亚,“慕萦呢?”
清竹,他是清竹,亚亚此时闹钟反复回荡着清竹二字,他当然识得清竹是谁,自慕萦公主被囚禁在废园之后,没有任何人敢在天界提到清竹这个名字!
可当他这般问着他慕萦在哪,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回应他,他怎么忍心告诉眼下这个失魂落魄、摇摇欲坠的他,慕萦早被下令关在废园,永生不见天日,独自要忍受天神万年的孤寂?日日夜夜趁机在他们痛苦的过往中?天神为了让她忘掉清竹,在她身上下了忘情咒,只要她一动情思念。她便会受炼狱之苦。这是怎样的痛苦啊,可天神却口口声声说,这只是慕萦今生的情劫。只有渡过了情劫,她才方能超脱出七情六欲,成为真正的天神。可是,那样,她还完整吗?会是当年的慕萦公主吗?他……他不知,自这两界围攻卡努努开始的一刻,他便已经丧失了他原本所有信奉的一切,如同败了的花枝。零落成泥。
“想见慕萦?”天神微浮空中,忽地对他一笑,伸出手。“要见吗?”乐天抬头仰望,看着天神开口,“要。”眼见他伸手要走向天神,司徒连忙从他身后环抱住他,“不可以。子涵,你醒醒。”她不敢动用灵力,生怕伤了此刻虚弱的他。她只得抱着他,阻止他上前,可他眼下,一心想见慕萦。听着天神这般诱他,又如何顾得了?竟是硬生生拖着身后的司徒,往天神这边靠近。
“来呀。过来,很快你便能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人了。”司徒一边阻拦着此刻迷了神的乐天,一边开口对着天神说,“你住手……你若……再伤他……分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哈。你放心,你不会有机会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哈哈。”
亚亚此刻再也跪不住,他起身冲到乐天面前,望了乐天一眼后又回头看了天神一眼,咬咬牙,闭上双目,口中不断念咒,硬是生生切断了那股天神所散发而成的无形之力,只见他指尖一指乐天额间,乐天便闭上了双目往后倒去,而他自己,浑身颤抖,一个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染红了乐天的袍子。
“你也要反叛我?泽眠?”天神见他破了自己的功法,不由地低声质问,那股来自天神的压迫感让他不由地跪下,他低头开口,“泽眠不眠……只是……”说到这儿,他抬头仰望着他,“大人,乐天……不,清竹他前生也受了如此大的刑罚,今生他既然有机缘再世为人,您便饶恕了他吧?”
“你倒是有趣,本神只不过想让他见见现在的慕萦,又不是要夺他性命,你们怕什么?想见慕萦,不是也是他的心愿吗?况且,慕萦会变成如此,也是因为他,不是吗?”说到这儿,他忽然变换了语气,“凭什么本身的亲妹咬在废园里忍受噬心的炼狱之苦,他就忘了一切在这儿逍遥快活?若不是他,慕萦早就成为了东海之尊!同那三太子并肩东海了。泽夕,你不知道吧,老龙王已逝,三太子已继位成为了东海新一任的龙王了,若不是当然你用那命理之说,给这低微的竹子创造了机会,慕萦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枉你身为她的知心好友!我是她的亲兄长,你们以为她现今这模样,我不心疼吗?”
司徒听了他这番话,更是气极,她将怀里的乐天交于身旁的亚亚,开口指着天神,“把慕萦变成那个样子的是你。你别把一切过错都推到我们身上!把他们这对苦命鸳鸯逼到走投无路的人是你!当然,若你肯定慕萦的话,婉拒了东海三太子,便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是你一心,想巩固四海同天界的关系,利用这段姻缘,完成你的野心,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慕萦,众所皆知,四海虽同我们一样同属天界神族,可四海龙王的地位同天君无差,而我们同他们,一个掌管天上,一个掌管地海,互不干政,东海又贵为四海之首,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吗?别用亲情掩盖你那可笑恶心的目的,拿掉她的孩子,将她关到废园的人是你!可不是我们。我看你这些年来,失去了我阿姐,那邪气缠身,才越来越丧心病狂。泽眠,你给我起来,要跪也别跪他这种人!”
说着,司徒要拉亚亚起来,可他骨子里那股服从已让他动弹不得,若不是之前见乐天要遭天神迫害,他也不会出手违背他的命令。他知道,那一刻的乐天已经受不了任何打击,若天神让他见了废园里承受这噬心之苦的慕萦公主,他不敢想像这两人会变成什么样。
司徒见亚亚跪着不起来,双膝之上又是昏厥过去的乐天,望了望几乎尽毁的大殿,天神见她如此,便料到她又要攻来,调笑地开口,“泽夕,你这又是何必呢?”
只见司徒忽地一笑,“我说过,至死也不会跟你走的,就算我失了火凤之身,可我依旧是火凤族氏,我又怎么丢了火凤的骄傲,我会战到我死的那一刻。”
便是这一笑,让他失了神,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当年的泽艳。她同泽艳,当真是越来越像了……
她那么爱他,为他可以做任何事,从不勉强他,要求他为她去做什么,她只是淡淡地高手营他,她愿意。可她也说了,望天神不悔。
哈,她早就知道了吧,早就有了那样的心思,所以不明不白地就这样死去。离开他。她说,要他不悔当初,他是堂堂一界之神,又怎会后悔?他不但不会后悔,还要她的亲妹妹继承她的一切,让她成为他新的容器。这是她,擅自离开他的惩罚!
就在这一失神的瞬间,给了司徒一个攻向他的机会。当他回神躲避之时,司徒原本落在他前胸的那一掌正好落在他的后背之上。这一掌虽未及之前那一掌厉害,可也令他退后好几步,嘴角溢出丝丝血迹。他的身子,也受伤了呢。若非如此,这一掌又怎能伤到他?她,怕是不死不休,眼见她一边咳血一边攻了上来,他一连纷纷落下数掌,只见她也不避,硬是生生受下,冲着他不要命的攻来。他皱眉,又见不远处,又有一人,飞身而来,正是剪影。而泽夕,竟是萌生了动用火凤之力的念头,若她化身为火凤原形,使出最后浴火重生的一式,不是他被烙印上火凤神痕,便是她自己力绝而亡,他当然不会死在火凤之下……可泽夕,他望了眼远处的剪影和快要化身而来的泽夕,咬咬牙,竟忽然隐去身形,瞬间消失在这半空中,只听,他的声音从空中传来,“众天将听令,撤离开努努。”
司徒试图搜寻他隐匿起来的位置,可始终没有找到,却见他的一声令下,殿中无数天将纷纷离去,瞬间,刚刚还弥漫着无数硝烟的战场一片死寂,余下的门派弟子,有松了口气倒下的,也有仰头望着天穹满脸悲戚的。而她,独自在半空中,一时间竟也无措了。
直到剪影出现,他立在她的身后,唤了她一声,“小夕。”她回头望着他,未语泪先流。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回来得太晚,可眼见着天神退兵,而她也安在,显然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上前,刚伸手试图拥住她时,只见他冲着他惨淡地一笑,那抹苦笑,让他在今后的岁月里,无论飘荡在尘世的哪个角落都无法忘却,她心中那股偏执到疯狂的,想要好好隐藏起来的痛楚无疑在那一刻,毫无保留地绽放了,在他的面前,在那一抹笑之后,她再也无力支撑自己,倒在他的怀里,一开口便溢了满嘴的鲜血。他当然明白,她独自面对着天神所要背负的一切,所谓伤人先自伤三分,她用来对付天神的一招一式,也同样让她耗尽了自己,“别担心,他们已经走了,我回来了,你安心歇一歇,接下来的,交给我。”
第二十六章 阴阳两隔
好似看见此刻微弱的她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目。
而他,便带着她,回到了他们的大殿之中,为了守住这里,他们付出的是这样的代价,入目的是满殿的血迹残骸,有那么多同门弟子,再无知觉地倒在殿中,就连那一方天空,都好似被染成了红色。
他拥她再怀,望着这一切,一步步往前走,那一双双迫切的眼望着他,宛如他便是创世之神降临,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和期翼。可他,唯有他自知,他不是,从来便不是。当年,身为妖神之子的他,已面对过自己一家惨死的血状……
只见一名弟子抱着怀中一名已气绝身亡的弟子上前,跪倒在地,“掌门,掌门,求求你,求你救救他吧,”他没有低头看他们一眼,只是依旧踏着这血路往前走,口中淡淡地回应着,“他,已是救不回了。”那人仰望着他,如同仰望着高傲绝世的神祇,伸手蜡烛他的衣袍一角,“掌门……你是我们的掌门啊。”
他闭上了眼,仰着头,“可我不会起死回生。”
那人无力地垂下了手,“可是,你是我们的掌门啊,你是我们的希望啊。”这时不知谁忽然开口,怒指他,“什么掌门,自从他坐上了掌门之位后,我们卡努努就没一天过上好日子过,你们难道忘了,若不是他,蛮荒也不会提早爆发,若不是他,度度掌门会死吗?没准这一次,也是因为他!他根本就是一个灾星,不配当我们的掌门,他也拯救不了任何人,连纯水峰的弟子都比他的存在强!”
而剪影的沉默换来了更多的责备、抱怨。他没有推卸过。或许,真的是他的到来,引发了破军星的灾劫。既然他答应了老头子,做了这掌门,便已料到或许会有这么一天,可他嘴角上扬,却忍不住露出鄙夷的神色,只有内心弱小的人,才会将所有的责任推开,如果这样可以让门中弟子好受一些,他也不会介意如此。而他,原本对于这些人。就没有太多好感在内。他深知,不管是他还是君禾,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整个门派,能让他们牵挂的无非就是她一人罢了。在当上这个掌门之前,他从未有过身为门派弟子的感觉,这些人同他,根本就毫无关系。这个尘世,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自己。否则,就是死,也没有什么好怨的。与其在这儿自怨自艾,还不如加紧修炼。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屑。当这样的英雄。伸手,甩了甩被弟子抓住的衣袍,不看任何人,令人冷颤的目光只落在前方的路上,他浑身上下所散发的冷意。让原本叫嚣着的弟子自动让出了路,屏住了呼吸。望着他,却步。
他带着她去了后殿,闯进了结界之中,看着他回来,小手赶紧上前,还未等小手开口,他已将怀里的人交付于她身后的死神卡卡西,冷冷地开口,“治。”这是他以掌门的威严所下达的命令,顾不得这话里包含着何意义,死神卡卡西一见那重伤之人是司徒,早就急得直冒冷汗,又吼来几人,将她移至了隐峰治疗。
“伤亡如何?”小手望着眼前的人儿,他的沉着冷静,临危不乱,早已让小手心生敬意,她向后退去几步,行了礼后开口,“回禀掌门……状况并不好,已身亡的弟子已到达了全门派的三分之一以上。而受了伤的弟子,更是不计其数……除了在隐峰和后殿救治、护法的弟子,几乎所有活下来的弟子都受了伤,听弟子们来报,阳光师兄,他……也身受重伤,可他至今未回,我和卡卡西峰主正欲去前殿……掌门,天神他们是撤兵了吗?”
剪影点了点头,“他应该在前殿,陪着阿里。”他一向敏锐,当然猜到了阳光重伤未归的缘由,他的话说完,便向隐峰而去。眼神虽落在前方,却好似感受到了身后的小手匆匆欲赶往前殿的心情,只听他褪去了冷意,淡淡地开口,“还是让他们两个男人,好好谈一谈吧。”他的话一说完,小手便止住了前行的脚步,转身跟在了他的身后,陪同他一起回了隐峰。
只听,走在前边的他,又传来一阵疑惑的声音,“为何木君禾不在?他人呢?竟没有守在司徒峰主身边?”直觉里,君禾不会让她陷入如此险境,刚急着送她回来治疗,并未深思。可眼下也不见木君禾,他难免心生疑惑。
而他身后的小手,却想着之前弟子来报,诉说着司徒妹妹用木君禾换回小鱼和他们的退兵,忽然觉得难以开口,这三人微妙的关系,她又如何不知?只怕剪影掌门一得知……木君禾是这样被司徒妹妹给交换了,会心生怒意又无法接受得了吧?
“回禀掌门,这……当时如此混乱,况且我身在后殿和隐峰,并未得知。或许,只有司徒妹妹……”她还未说完,剪影便已摇手轻晃,“罢了,等她醒了,我再亲自问她吧。”
而殿外,是阿里抱着还未苏醒的小鱼,阳光则站在他的身后,望着阿里的背影,忽然觉得往昔里最爱和弟子欢闹打成一片的阿里已便了模样。如今的他,如同垂暮的老者一般,缓缓开口,带着一丝绝望和倦态,“师兄,你回去吧,好好养伤,早日将这儿……恢复往昔的模样。是我,对不住门派,对不住所有的弟子,是我害了他们啊。”
“所以,你打算就这样卸下重建门派的重任,拍拍屁股带着鱼师妹走人?一句对不住就想完了?我告诉你,阿里,你做梦!”未想到,他说着说着便失去了控制,真想像年少时一样,揍得他满地找牙,管他什么掌门威严,“反正我这个掌门做得也够窝囊的,我也不怕被人笑话,你今个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一步,你就再也不是派弟子,也别认我这个师兄。”谁知,他这话一说完,阿里一个转身跪下,瞬间哭得像个孩子一般,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师兄一直像个兄长一样照顾他,“师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杀了我吧,我无颜面对师祖,更没脸面对醒来之后的小鱼,我根本不是那个她心心念念的阿里了,连我自己也认不得现在的自己了。师兄,你杀了我吧,我只求一个痛快。”
看着他这般痛苦模样,他叹了口气,“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旦犯了错,便哭爹喊娘的,你可是这一阁之主,要是被其他弟子瞧了去,你也不怕笑话。平日里,到底是谁总是在意着自己的脸面形象,你呀,连司徒那小丫头都不如。”
听着阳光放软的语气,又想到司徒为了救回小鱼的场景,他的泪更是止不住,“师兄……我。”
“你什么你,赶紧给我收拾收拾你的样子,跟我回去。这重建门派的大事,缺你不可,你得出大力。”他又何尝不知,这从小同他一块儿长大的师弟有苦难言?
“我……我回不去了。”
“怎么回不去了?你若是真把这儿当家,就应该留下来为你之前的种种赎罪,做一个坦坦荡荡,真心悔过的男人!若是小鱼知道了,必定也会让你如此,听师兄一句,死并不能解决一切,而修行之道,将就的便是生生不息,死根本算不作结束,只是入了重回之路,进入了轮回,何尝不是一种新的开始?这么多年的修行,你莫不是都还给师祖了,白修了?”
他当然明白师兄这一番话中的意思,他要他放下过往的一切……包括小鱼……
“你想带小鱼走,我不拦着你,可你有想过小鱼吗?她如今已成了鬼族,早失了凡胎肉身,你和她,只能是阴阳两隔啊。她成了孤魂野鬼,离了主人,只能在魔界的冥府之内来回飘荡,你难道也要,带着肉身,陪她在那生生世世吗?还是,你要送她去往生,在她往生之后,又自我了断,舍身了追她而去?”
仿若被说中了心事一般,他沉默不语,“师弟,你应该知道,若成了鬼修,死后便再也不入往生之道了,这是鬼修的代价,他们只是魂体,死后便只能流离到最后一缕意识消散,只有那些入了魔道,怨气缠身的人死后才会选择成为鬼修!”
“师兄,你别说了,我知道,我不会让小鱼走上这一步的,我只是想等她醒来,同她说上几句话,便送她去往生。”这时的阿里,已不再落泪哭泣,他抬起坚毅的脸,回望着阳光开口。
“不是师兄不信你,只是你有想过小鱼吗?再见,也只是徒增悲伤,她如同你爱她为她付出一般心系于你。对于她,只怕是为了你,没什么是不可牺牲的,更何况牺牲的是她自己?情这一字,自古就多变故。到时,若是她多番相求,要同你在一起,你舍得下吗?还不如,不要这样一场再见,绝了她的退路,师兄这也是,为了你们两好。”
第二十七章 忘川河畔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鱼,沉默不语,阳光也不再开口,只是静默着等他,片刻之后,阿里闭眼抬头,“师兄你快把小鱼带走,送她去往生,我怕我……过了这一刻后便会后悔……你快带她走……别跟她提及我。”
“我可以答应你,可你也要答应我,乖乖留下来,替卡努努化解了这一切的劫难。否则,不会原谅你的人可不止是那些死去的师兄弟了。还有我和小鱼,你听到了没有。”
“我答应你,只要我还在的一天,我便会守好这里的一切。当作赎罪,我也绝不会轻生。”他这一句说完,便叫怀里的小鱼已不见,抬头,只见着了阳光瞬移离去的那一抹身影。
他一动不动地跪着,而阳光,则带着她,直往奈何桥边而去,到了的时候,她还没有醒,他便抱着她,站在了这奈何桥边的三生石旁,望着孟婆盛上那一碗的孟婆汤。而孟婆,好似洞悉一切,回头,冲着他一笑。他同样投以一笑,就在这时,他怀中的人儿醒了,她惊讶地出声,“师兄?”
他淡淡地一笑,回应,“嗯。”
“我怎么会在这?我记得……”就在这时,她豁然泪下,“师兄,我死了,是不是?我只记得自己身亡了……为何我会再此?师兄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过往的一切已经不重要了,修行之人,本就不该执拗于过往,昨日种种昨日死,师妹既然已知道自己已身亡,就应该知晓眼下自己要行的路。”
“我懂,师兄,你知我放心不下他,这么些年未见。他可好?”
“师妹,该放下了,你好,便是他好。你若走得不好,他又如何好得了?他只怕这一声的牵挂都只落在了你身上。”
“师兄……”这一声轻唤,她哽咽着唤出。
“师妹,走吧。”他伸出手,轻抚了她的一头青丝,难得一露的温柔,小鱼点了点头。转身,向奈何桥上走去,结果孟婆手中的那一碗孟婆汤后。她回头寻着他的身形,只见他冲她点了点头,她才一饮而下,她拿着那一只空碗,望着他的那一双眸子逐渐涣散。只见孟婆从她手中拿回碗,开口唤了一句,“走吧,红尘往事,渡了这奈何,便忘了吧。”
阳光看着她下了奈何桥。走到了对岸,上了一只小船,船老大是望不见面容半弯着身子的冥鬼。带着这船上的鬼混,送他们去该去的往生之路。
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就在他欲往魔界之外飞行而去之时,他忽地一口血吐在了三生石上,果然。这内伤压抑得太久,在这一刻爆发。他一手扶着那三生石。只见三生石上好似湖面一般,波光灵动,惊起一片新的画面,他瞧了这三生石上的画面,不由地苦笑几声,飞身离去。
当他回到卡努努之时,只见那抹人影依旧笔直着身躯,跪倒在大殿之外。他当然知道,阿里是在等着他回去。
“师兄。”他见阳光回来,急着开口唤他,那双急迫的眼眸来回打量着他。
“你且安心,小鱼她走了,我亲眼见她喝下孟婆汤,渡了奈何而去,这忘川水畔已替她,留下了她自个的过往。”
“那,她……醒来之后,有未提及过我?”
他望着他,可是,那个想要的答案,他却怎么都无法给他,“没有,鱼师妹未提及过你。”
“当真?”
“当真。”他回答的坚决,容不得他不信,只见阿里原本那笔直的身躯就这样倒了下去,他瘫倒在地,一个人喃喃自语着,“也好,也好……忘了吧,连同那所有的不快乐,不堪的过往。若她想起……”想起自己昔日,被魔君所控,夜夜在他身下承欢的样子,只怕她会痛不欲生吧?
他没有告诉阿里,他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缕神识,无论小鱼投生为何,在哪里,他都寻得到。或许有一天,他会告诉他,告诉他这一切。不过,这得等这一切都过去,等他放下这一身债这一生所背负的歉疚与悔恨。等到他,足以面对她的时候,他便会告诉他,这有关于情爱、幸福的所有结局和道路。
殿内,只见一前一后,这两道身影迈入了他们为之奋斗一生的宗门,这是他们的归途,没有之一,只有唯一。
隐峰内的状况并不好,而经过这场战役,门派也失去了原本的天然屏障,可谓是不复当年。所有剩余的弟子全部都呆在了隐峰,这几日以来,小手堂主也一直指挥着整顿弟子们。
化文峰失去了峰主,峰内弟子陨落消亡的也不少,剩下的化文峰弟子都极为低落沉重,就连整座峰都沉浸在了这样一股消亡之后的哀伤里。阳光掌门闭关了,众所皆知,他在这场战役中深受重伤,而阿里阁主则带着被修养好的弟子们开始重新修复门派,只有那剪影掌门,不动声色地守在了司徒峰主的床畔,这也引得更多的弟子相继表露对他的不满。
碳在一旁看着,也不免为他担忧,多番劝他离开,他却执意呆在这儿,只是淡淡地摇头,“我人在这守着,并不代表我不了解眼下的局面,更何况,他们既已对我布满,无论我作何,恐怕都如不了他们的意。”
碳点头,昏厥过去的乐天,在殿中被翔带回隐峰,走之前他盯着守在乐天旁的亚亚很久,都未语,直到亚亚开口嘱咐他,好好照顾乐天时,他才开口问着他,你为何不走?你不是和那些天界的神是一起的嘛?
他摇了摇头,开口说着现在就走。
翔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摇着头说,“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为何还要回去,那个人,他杀了虫虫啊,就像我们的弟弟一样的虫虫啊,他再也回不来了,你懂不懂?”
而亚亚,一脸的颓然,“我明白,他杀了蛀虫,是我亲眼所见。可是,他是我的信仰,是我不可违背的神祇,对我而言,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赋予的,是他创造了一个这样的我,我发过誓,要永生效忠于他,不可背叛,直到我的生命消亡,推翻他,等同于宣告我的结束。虫虫的事,是我的错。这一生,注定是我亏欠了他。可我还是必须得回去,我要回去请罪,向我至高无上的神请求原谅我所犯下的过错。”
“我从来没有想像过你会是这样一个人,你完全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亚亚,我认识的亚亚,他随心所欲,做着他认为对的事,虽然见着漂亮姑娘他就会变得很欠揍,看起来又不靠谱,可是,我愿意相信他,甚至可以把性命交付给他,而绝不是现在这个只知道一味地听从指令而没有感情可言的你。你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若是以后兵刃相见,我也绝不会心慈手软。我说过,我不会原谅你的。”原本看见他留在这儿,还以为他……自己果然是妄念成疾,往事还历历在目,他怎么能忘掉?这个人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他所熟识的人了。
亚亚没有吭声,背过身,瞬移离开。
抱歉,再也做不了你们的亚亚,从他回天界的那一刻起,注定了他只能是司夜之神夜泽眠。
匆匆数日已过,峰内伤愈的弟子也越来越多,可司徒和乐天二人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们两,一个受伤太重,一个刺激太大,只怕真是一时半会醒不来。
而剪影数日来都未见木君禾,加上魔界突然退兵,在他回来后已经消失不见,虽没再开口问过旁人,可多半他也猜到了缘由,他只想等着床上那人醒来,亲自问她。
这时,小手堂主带着一众弟子来寻他,从她一脸焦急的样子来看。只怕,她来寻他,必是有些棘手的事,他起身,她刚欲开口便见他先一步说道,“去外边,别再这扰了她。”他这句一出口,众人当然明白他口中的她所指是谁,又见众弟子中有不少人露出了不屑鄙夷的眼神。他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隐峰里已有不少流言传出,说他这个掌门一心只记挂着爱慕的峰主,又是把他们两这破军星灾祸给说得有多不堪,他回望床上那迟迟未醒的人儿,不由地露出一抹苦笑,怎么还不醒来,容得旁人这般说你嘛?若换作以往,只怕是要变着法子让他们不好过了吧,真怀念啊,她活灵活现的样子,可比这般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好太多了。
他淡淡地开口,“走吧。”带着小手和众弟子出了屋外。
一众人到了屋外之后,小手便说清了来意,原来自那日一战之后,门派内有不少弟子在恢复了伤势之后,深觉神界不会就此罢休。而他们有了之前一次惨痛的教训之后,想要脱离现在的卡努努,独自修行。
“所以,他们这些人,现在,是想要离开门派?”剪影淡淡地开口,未等小手回答,她身后已有一人,似是忍受不了他淡然的态度,好似在他眼中,他们只是如同蝼蚁一样的存在。
“剪影掌门,我们可不像你一样,法力高强,不怕天界的攻击,我们的修为可保不了我们性命无忧。况且,虽然我们法力低微,可也是我们年复一年再加上自身的际遇和心境才修炼到如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丧命于此,岂不可惜?说道如今的卡努努,也并不值得我们如此,呵,如今的掌门也不配我们已死追随。”
第二十八章 她醒来了
他这话说完,未等剪影开口,小手先一步,怒言道,“放肆,你们……你们,弃门派于不顾在先,又对门派和掌门不敬在后,难道你们没有想过,当初是门派给了你们修行之地吗?你们能走到今日,难道就从未仰仗过门派吗?你们未免也太让人心寒了点吧?”
“堂主此言差矣,若不是门派另我们失望在先,我们又何故如此?是剪影掌门诸多行为让我们心寒了,才是吧?难道堂主忘了度度掌门是如何死的?云风师兄也是丧于他手啊!既然跟着他,迟早都会自取灭亡,那还不如,趁早离开,还能保住我们一条性命。”
他这话说完,身后立即便有其他修士纷纷回应,“是啊,是啊,堂主,我们也不想走的……我们也是迫于无奈,为了抱住这一条贱命啊。”
剪影没有开口,只是一眼扫过他们数人,“既然如此,那你们便请自便吧。”
小手堂主似乎并未料到他会有如此反映,这些弟子一走,无疑是雪上加霜,剪影看着她,便知她会担忧此事,他淡淡地开口,“便是留下他们,倒是只怕他们心生怒意,于门派更无利。”
她叹了口气,摇头,“罢了,你们若执意如此,掌门也下令了。我也就不强留你们了,只望你们离开了这儿,将来有更好的修行际遇。”
而那一众弟子显然也未料到他们会如此轻易就放他们走,在他们眼中,他们的离去,显然是对门派现状极为不利,按理说……
剪影当然明白这些人存了什么心思,这些人里或许确实有些弟子生性胆小,为了保命而想脱离门派……可更多的人。只怕只是想挑起众弟子对自己的不满,借机让自己退下掌门之位,他可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他们如了意,想到这儿,他望着那带头人冷笑几声,又回了屋内,留下他们一群人在屋外,小手堂主也不再多言,淡淡地说了句一声,“门派袍子。就留给你们做个念想吧。至此之后,你们便不再是我们门派的弟子了。”
说完,她头也不会的离开了。她还有太多事等着她去处理……而这些人,已太让她失望。世态炎凉,如今,她已明白了凡人口中常说的这些话,这世界。即便是修行修道也免不了这些凡尘俗世的纷纷扰扰。
剪影入屋时,微微一愣,原来是司徒已醒了,只见她双眼空洞,一动不动地坐着,连他进屋。她都好似未曾察觉到一样。
“小夕儿?”他开口喊道,她别过脸望着他,涣散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只是。她的目光,让他原本到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她沉静的可怕。
他知道门派被毁,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天神是冲着她而来。以她的个性,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一定是自责的不得了,他试想过她醒来之后的场景,想过自己要如何回答她门派的伤亡,也想过,怎么开口问君禾的事……可他没有想过,她会如此淡漠沉静地看着自己……一言不发。
“我用君禾去换了魔界的撤兵,为了保全卡努努……”
淡淡的,仿若在诉说着旁人的事一般。
“什……么?你把君禾交给了魔界的人?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他……当年在魔界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那些人根本不是为了他这个人才把他寻回去的!他那几个所谓的哥哥一直想要杀了他……你这么做,简直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啊。”他一个瞬移,站在了床边,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而她,从头到尾只是淡淡的样子。
“如果不那么做,卡努努就不只是这个样子了。或许就连我,现在也不能完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了。”
“就只是这个原因吗?你有想过他的感受吗?他为了你,连三界夹缝都闯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救你,难道你都无动于衷吗?还是在你心里,始终都没有他?只有左手剑?”现在的他,全然不似以往那个冷峻沉默的他,身体内好似有一股热力在瞬间爆发,让他无法自控地愤怒起来。
“我别无选择。”
“你有!我相信,他宁愿和你一起死在这大殿上,也不愿回到魔界,去做什么七皇子,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们三个人,不是要共同承担我们的命运吗?”
他这话说完,引得司徒一阵冷笑,“我没有想到你还会这么天真。他想死,可我还不想死,我怎么能丢下卡努努就这么死掉?我们三个人,早就注定了会走上我们各自的命运。剪剪,难道你还天真的以为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们可以置身事外,像过去一样,安然无恙的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吗?”
她的话让他的心一沉,他收起了原本的情绪,冷言道,“是你……故意让我送左手剑离开,趁我在不在的时候让那魔君把君禾带走,你……早就想好了的?”
只见她,仰起脸,郑重地一点头,“没错,我一早便想好了的,支开你,只是为了不让你阻扰我,他本就深信我,我给他下了药,他也不疑我,服下之后便昏了过去。谁会料想到,他堂堂魔神之子,也会栽在我手里。”她越说,越激得他怒意肆起。
“啪。”他居然打了她?显然,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出手打了她,“我……”他似是想要解释,可却见司徒捂着自己的半边脸,笑出了声。
“你看看你,一和君禾有关的事,你就变成了这样,对任何人和事都毫不在意的剪影掌门,偏偏对君禾……你不觉得你这身男儿装很可笑吗?也对,你早就是女子之身了,可以堂堂正正的喜欢他……”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凤泽夕,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是当初我在竹园认识的那个小夕儿吗?是你,让我相信就算是背负了这样的命运,也可以过得很幸福……”
“不要理所当然的把我想成你臆想中的样子,没有什么是不变的,剪剪。到现在,你都不能接受自己已是女子之身的事实。可偏偏,你以女子之身爱上了木君禾,又用你的男子面目爱上了我,逃避着这样的真相,只想同我们两个过着避世的生活,醒醒吧,剪剪。”
“说这些也改变不了你用君禾换了门派的事实,希望有朝一日,你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你护下的那些人中,可没有多少会感激你的所为。相反,他们只会觉得这一切的灾祸都是因你而起。”
没有人直到后来这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门中弟子所了解到的不过只是司徒峰主苏醒的那一日,剪影掌门同她大吵一架之后摔门离去,至此之后,仿若离开了这尘世一般,再未出现过,而陪在司徒峰主身边的那个人又变回了碳。木君禾和剪影,逐渐淡出了旁人的视线里。
经过这一场战役之后,原本繁盛的门派一夜之间陷入了沉寂之中,聊无生气,而一向在宗门内灵动的那个小身影,好似也转了性子,变成了沉默寡言的样子。她让人把极限峰的乐天接到了纯水峰,又嘱咐死神卡卡西派人照顾好乐天。
而她自己,则呆在水榭内,也不管世事,不闭关不修练,只是独自呆在水榭内。除了碳,似乎没有人能再近她的身,她开始不喜打扰,也只有碳知道,她还会出门,离开水榭。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会独自前往主峰大殿,直到接近第二日黎明,她才会回到水榭。
他知道,她无法入眠,他有试图和她交流,一个人苦撑着、承受所有,迟早有一日,会击垮她,他问过她,那一日剪影的离去,可她始终沉默以对。日子久了,他也不再开口询问,只做好,照顾她以及至今未醒的乐天的工作。
那一场战役,发生了太多事,太多变故,也改变了太多人原本要走的路和命运。而已经衰落的门派,想要重建,也非一朝一夕便可办到,只怕现在,卡努努门派大阵尽毁,又遭逢两界袭击的事已传遍三界了吧?失去了保护屏障的他们,今后又要何去何从?
这一日,死神卡卡西从隐峰回来,直奔水榭,寻着司徒的身影。司徒只身一人,坐在亭阁上,品着一壶清茶,对于他的贸然闯入,她也不意外,淡淡地望着窗外。她伸手刚要端起茶杯,却被死神卡卡西一把夺过。而她对他的视若无睹,他已经受够了。“师姐,路行峰的弟子们已经在隐峰外布下新的大阵,虽然不似师祖的大阵那般强大。可也能抵挡得了一些高阶修为的人了。眼下,天界的人不知何时还要再来……所以,阳光掌门下令,让各峰所有剩下的弟子全迁到隐峰去,等修复了门派各峰,再让弟子们迁回来,师姐,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司徒打断,“我不会离开这里。”
“师姐,你这是为何?”她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卡卡西,“阳光出关了?”
他一愣,“是啊,刚出关便下了这个指令,但这不是重点,好吗?师姐,你为何不肯跟大伙一起去隐峰?”
“住不惯。”
“借口。”
“该来的迟早会来,躲就有用了吗?”
“师姐,那,人迟早会有一死,我们还修行干嘛?你不能这么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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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跟踪争执
“我乏了。你走吧,我要歇息去了。”他看着她说完这句话,闭上了双眼,一脸的苍白,他不忍心再扰她。叹了口气,退出了亭阁,向着水榭外走去。他和莫弦、兴雅二人带着峰内弟子往隐峰迁移。而碳,只身立于于水榭外,看着纯水峰的弟子们离去。王宇看着他的身影,上前,欲言又止的模样引得碳开口,“王宇师弟,怎么还不速速离去?”
“碳师兄……你不走吗?”
“我?”他反问了一句,又笑着摇了摇头,只听,王宇又继续说道,“碳师兄……多多师兄他……自从回了纯水峰之后就再也没出过洞府。这一次,卡卡西峰主让所有弟子都迁到了隐峰。他知道了之后也无动于衷。我想,年年年师姐的那个事,对他而言,是不是打击太大了?他才会变得如此,我挺担心他的,可又劝不了他。你看……”
“你跟卡卡西峰主提过此事了吗?”
“还没有……峰主他忙得都没影了。嗯,我想司徒峰主或许劝得了他……毕竟,他们三个人的感情也是极好的。”碳听完他的话后没有吭声,低头思索了片刻后抬头说道,“我先随你过去看看吧。”
王宇点头,“也好。”毕竟,他同多多师兄也是一个家族的。而碳这一去,便是许久。直到入了夜,死神卡卡西从隐峰回来,他还是放心不下司徒,就算不能劝服她去隐峰也好过就留碳一人在纯水峰看着她。他走在峰内,离水榭越来越近时,眼前好像闪过一道身影,似乎正是从水榭大门闪现出来的。而那身形,也像机了司徒,他想也未想便跟了上去。怕前方这个身影察觉,他小心地跟在她身后。所幸,她的速度并不快,也并没有祭出她的飞行法器云绸丝带,只是瞬移着,最终,居然是到了魔界。
竟会是魔界?他显然没有料到,她回来这里。前方,是大片望不到尽头的忘川之河,而那停靠在奈何桥边的魂船。是他们所乘坐不了的,只有喝下了这孟婆的孟婆汤,离世往生的人才能坐上这船。等到了这彼岸,他们也便真正忘却了所有前生种种。
她来这儿作何?他不解地望着站在忘川河畔的她。随后,他想到了他最不希望的那个缘由,他来不及再多想,便现出了身形。阻拦住了她。
“师姐,不要。”
司徒转身望着来人,“是你?”她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却又不惊讶于他的出现。他明白,此次大战之后,她不仅身手内伤。就连她的本命法宝也毁掉了。所以,没有发现有人跟着自己……也似乎是情理之中,可不知为何。这却让他莫名的难受起来。他那个强大的师姐去了哪里?为何现在的她,虽然活生生地站在哪里,却让他觉得她同死亡很近很近?
而她看着眼前未吭声的师弟,不由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师姐。很久不见你笑了。”
“是吗?我以为不过是几日罢了。”说到这儿,她苦笑几声。“跟着我,所谓何事?亲爱的小师弟。”
他迟疑了一下开口,“师姐,你来这是不是为了找木君禾?你……是不是因为用他换了鱼师姐而自责?师姐……”说道最后,他见她一直不回答,有些急了,“师姐……你说话啊。”
她淡淡地回应,“没有……当初既然舍下了他,我就没再想过要把他找回来。况且,他的记忆也是我亲手抹掉的,不是吗?师弟,我若愧疚,那应该更没有脸去见他了,我是不会为了他一个人和整个魔界为敌,将灾祸引导卡努努的。师弟,你且宽心。”
“师姐,你明知……我阻拦你不是这个原因……我担心的只是你啊。你……既然不是为他而来,那便同我回隐峰吧。”他不再追问她来这的原因。或许,只有带她离开这儿他才会心安一些,那股不好的预感,从未离开过他。
“你先回去,等师姐办好了事,自然会同你回去。”她一甩袖,不再理会她,靠着忘川河畔走着。
“你不跟我走,我绝不会先回去,你办什么事,我跟你一起去。”
“这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行,我也是峰主。”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他搬出了这一层的身份,她不再向前走,转身,望着他,“就凭我是你师姐,就凭你在我面前,像个孩子。”
“师姐……这不公平。”他闷闷地声音从面具之后传来。
“这个师姐,本就没有公平或不公平。而那些定下所有规则的人,只是试图要掌控这个世界。你可以选择,也可以挣扎,可有时候,无路可选却比有路可选来得更轻松,你明白吗,师弟?”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师姐,这些话不过是你拿来劝服我的,对不对?你想让我走,是因为你知道自己要置身险境,就像上一回一样,是不是?当我想要回头找你时,你已经被剪影掌门给抱回来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我不知道,掌门他,为什么要走,要离开我们。但是,那跟你脱不了干系,师姐,为何,你要让关心你的人都离开你呢?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啊。”他有些激动,逐渐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那浓厚的悲伤从他身上散发开。当然,也侵袭了她,可惜,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脸,不然,或许会更明显一点。她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挣脱开他,“别自以为是的觉得呆在我身边就是对我好。师弟,我累了,我不能做任何事都再仔细去考虑过每一个人的感受。我不能,也没办法做到,我无法十全十美,这个认知,让我觉得或许我能轻松一点,你明白吗?”
“师姐……从没人要求你这么做啊。”他叹了口气,“你不能先毁了自己。”
“所以,我更需要离开你们,师弟,我当然知道你们没有这样要求过我,可我做不到,做不到当作视而不见,所以,我必须承受这样的痛苦,重要的人越多,对我好的人越多我就越痛苦,越不能跟随我的本心,任意妄为的去做事,我已经做出了我的选择。现在,我只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师弟,你明白了吗?你留在这儿,于我无益。”说道最后,她反手抚上了他抓着她手臂的手。
就在他点头之际,准备离开之时,他忽然瞥见了她手上的奇怪伤口,她似是有所察觉,试图伸回的手却被他抓住,“师姐,你……你不只今日来这儿。”他似是有些恼怒。当然,她也不例外,她皱眉伸回手,“师弟,我一向不喜欢重复同件事或是没完没了的解释,你应该很清楚我的性子,我耐心有限,我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拦,包括你。”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不是来找木君禾的,你是来找魔君闵立的,你是为了替暗暗报仇,是不是?他们说,暗暗是为了你被闵立所杀……所以,你是来替他报仇的……师姐,你疯了吗?你难道不知道,你司命的身份,这忘川水对于你而言,是多么的可怕……”
他认得那个伤口,忘川河中的水,之所以要喝下孟婆汤才能渡过的原因便是所有对前生往事放不下,执念太深的人都会被这水所腐蚀。对于普通人,那或许只是普通的河水,可对于掌控命运命理的她来说,这忘川水恐怕是再毒不过的毒水,就算她拥有高强的法力,也抵不过长时间浸泡在这水中。而非魔界中人想要进入魔界,只有这一个方式,渡过奈何。
“我不能放任你这般伤害你自己,师姐,就算你最后进了魔界又能如何?现在的你,根本杀不了那魔君的,只能去送死。”他说着却见她冷着脸,不为所动的样子。他有些难过,恳求着开口,“师姐,忘川所造成的伤,是无法用治愈术所能治好的,除非……你忘了你所有的情,否则这些伤会跟着你一辈子的啊,你想在自己身上,留下多少这样的伤口?”
“够了,我还叫你一声师弟,你别逼我对你动手,我不想伤你。”
“师姐,你听一声劝,好吗?对你而言,低头就那么难吗?暗暗的仇,我们迟早会报,可不是现在,就算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为门派想想啊,现在的卡努努,需要你。”
“需要我?没有我,这一切都会变得更好!”她怒吼一声,甩开死神卡卡西,竟往这忘川河里走去。死神卡卡西立即上前想要阻拦着她,她本就怒极,感受到他触碰到自己的时候竟用尽全身力气想将他甩开。而他,因为见她要下河,变换了方位。
原本拽着她手的人忽然出现在她的身前,在这阴差阳错之下,他竟是被她一甩,往忘川河里跌落过去。显然,这是他自己也完全没有料到的,所以那一刻他才会丝毫没有任何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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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越来越晚了。是我的错,明天争取早更!
第三十章 又是十年
而司徒,显然也并没有将这小小的差错放在心上。直到他,完全跌落在忘川之中。
当她诧异到有所反应时,他的身子已经开始被这忘川水给腐蚀了,她亲眼看着他融化在了这水中,“师弟!”她惊呼一声往河中央冲去,试图将他救起,可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当她不顾忘川水对她的腐蚀,到了水里时,当她要伸手抓起跌落在水中不断被腐蚀了的死神卡卡西时,已是来不及。只见水中浮起了那一个金色的面具,师弟……没了?甚至他都还没来得及向她呼救,向她这个害他如此的罪人报仇就没了?这是不是太可笑了一点?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她不顾忘川水对自己的腐蚀,停留在水中。她伸出颤抖的手,取出浮起的面具,而更让她震惊的是,浮在面具下的那半截断笔。
她疯了似的抓住了那半截断笔,仰天长啸一声,而此时身在魔界的另一人忽地心神不宁起来,差点没站稳脚步,只见那人身旁的一人刚想上前扶她一把,却被她不动声色的避过,那人也不恼,略带关怀地开口,“冰伊公主,可是身子不适?”她也不说话,反倒她身后的侍女上前,扶住了她的同时开口,“若不是魔君大人用禁制囚了公主,公主会如此吗?”
“这也是为了公主的安危着想,避免公主牵扯进那场大战当中。若是伤害到公主,我很抱歉。”
她则是淡淡一笑,“无妨。”又对着那侍女说,“阿艺,不得对魔君大人无理。魔君大人身负重任,岂是我等可妄加断论的?我有些乏了,魔君大人也请便吧。”说完。她的侍女便扶着她进了屋内。
什么害怕伤害她,早在十几年前,父神派她去寻找七弟时,她便已注定了逃脱不了这段纠葛,她早就深陷其中了,不是他们把她囚禁在此,就代表她同过去被们斩断了,就连她自己也斩不断。想到这儿,她苦笑一声,身后的宋艺上前。轻喊,“公主。”她拍了拍宋衣扶着她的手,微笑着开口。“我没事,走,趁那魔君走了,去看看慕雅。”她没听错,那一声悲鸣。确实是出自她卡努努的女儿司徒蓝牙……只是,现在的她,受族人监视……
而此时门派里,发现了司徒失踪的碳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他急得去了隐峰,当面把这事禀报给了阳光。阳光听闻后,久久不语。
沉默过后,他扫了众人一眼。“死神卡卡西人呢?”他这一问众人才发现,原来这两位纯水峰峰主同时不见了。
“或许,她只是去散散心?而卡卡西峰主正好是陪着她去的?”莫弦开口说着,“应该是不再门派里了,也没人见她来过隐峰。师弟。你要相信她,我相信牙牙不会不知道我们对她的关心。她有分寸的。”
“这些年来,她最学不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说着,他便离开了,出隐峰时,多番人劝阻,可他执意回纯水峰等她回来。
所有人都未料到,此刻的司徒蓝牙,正坐在奈何桥边,望着手中那截断笔和那个面具发呆,直到那截断笔开始变得若隐若现,她才回过神。伸手,竟是往自己胸口,心的位置袭去。用指尖之力就刺穿了自己,她咬牙未吭过一声,却是满脸的冷汗,可想而知,她有多疼。只见,胸口剪剪渗出一片血迹,她又一用力,有血顺着她的手落下,落在了那半截断笔之上,而那断笔,经过她的心头血的浸润,原本黯然无光的断笔瞬间变得光彩起来,也不再若隐若现,就像是为了惩罚自己一样,她并未着急治愈自己的伤口,而是忍着痛,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怪不得,怪不得他和普通人不同,却和她一样受这忘川水的腐蚀,甚至更胜于她。怪不得,怪不得她当日身为新晋弟子想起过往时,怎么也找不到了身上那只命理之笔!原来,一直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的小师弟,根本就是她身为司命,在天界书写一切命运的命理之笔。当日,他随着自己被打落到三界夹缝,不知经过什么奇遇,让他从原本的笔炼成了人形,还和她一样,做了纯水峰的峰主,守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也守着这个秘密那么久。
他身为司命手中的命理之笔,可以追溯到万年之前,而这笔中早就有了笔灵,这也是阿姐告诉了她的,可笔灵是无法成形的,永远被禁锢在了笔中。这样,这笔才有了天下一绝的力量,为了挣脱这股禁锢,他一定费了不少力吧?身为司命的命理之笔,所经历而背负的七情六欲可比她还要多吧,所以,这忘川水对他而言,是致命的。
作为司命,她很能理解,如若无法让灵魂沾染上七情六欲,是无法书写这样一段段的命理……使每个人都如此鲜活的生存着。而身为司命的悲哀,写得出每一个人的命理,安排着每一个的命运的同时,也承受了与他们同等的感受,这是司命所无法拒绝的。明知道,这忘川水如此致命,他却还是不顾自己想要去阻拦她。他,真傻。而她,又背负上了一条人命,越来越觉得自己可笑。这一回,他倒是确确实实,死于自己的手中。
可惜,至死都不知道他真实的面容。
想到这儿,她自嘲地笑了笑,失去的太多,多到忘了她还拥有什么,不过,她很清楚的知道,不能够再失去!只见她,忽然从三生石上起身,望了眼通往魔界的往生之路,瞬移离开了这个地方。
至此之后,三界中再无传出她的讯息,而碳,日复一日地守在纯水峰,眼瞧着门派一点点被修复起来,她失踪之后,二界中人再也没有来过这儿,一切又好似恢复了平静,可只有他们知道,再也回不来了,当阳光正门宣布死神卡卡西留在门派内的魂灯已灭之时,他们便已猜到司徒只怕是……难回了。
茫茫人海,他寻不到她,那么便守好这儿,等着她回来。整个门派的人,都在努力寻她,整个门派最高阶的任务,便是寻找这个已经失踪了十年的峰主。
是的,时光匆匆,十年已过,可没人知道,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主峰大殿,乐天站在殿上,望着今年的新晋弟子。自从那一站之后,他昏迷了整整一年后才醒来。而醒来之后,他整个人显得更笃定淡然,而他身后,是跟他同届的翔。
翔望着乐天,他一直没有问,问乐天他那一日到底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昏睡一年,自从他醒来之后,他便好像顿悟了一般,修为实力都迅速提升着,就在去年,他被阳光掌门亲封成了卡努努首席弟子。
“第三批了。”翔说完叹息了一声,乐天淡淡地应了一声。眼见着每座峰都融入了新的弟子,唯有纯水峰,这十年来没有任何新晋弟子。因为,除了碳几户没有弟子逗留在峰内,整座峰都空了,所有峰内弟子都前往了三界,寻找着她。所以,这十年来,纯水峰再无收过弟子。而那些新晋弟子也总是对这位传说中的峰主好奇的不得了。只是,他却不怎么再提及她了。至少,在人前,当有弟子问起这位首席弟子乐天师兄时,他都选择了沉默以对。就连翔也不知,他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但翔还是每个月照旧将纯水峰弟子回报的消息告诉乐天。
“乐天,莫弦那传来消息……还是没有司徒峰主的踪影……不过,近日里,人界中,有几处被视为危禁地带的邪气都消散了,却并非人界修士和门派内的弟子所谓,而派去查看的纯水的弟子都回报说,危禁地带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妖或兽的尸体形骸,就好似那些地方不曾散发过邪气一样。若不是我们的法器测量出了错,便是下手那人做事滴水不漏……而莫弦师姐怀疑,那人极有可能是司徒峰主……”翔说到这儿,被乐天的话打断。
“不可能是法器或者是我们视察出了错,危禁地带所爆发过的灾事也绝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地方也是多年来从未有凡人敢进近的。这段时日,既然有数个危禁地带同时被解禁,那一定是有人去清扫过这些地方了,且那人还实力不凡,是吗?”
翔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回禀给小手堂主的。至于那人到底是谁,也不是我们能够妄加揣测的。”说完,他便从殿上往后殿隐峰走去,留下翔独自对着不远处的新晋弟子以及给弟子们授课的……王宇……
只见他授完课,弟子们对他行礼离开后,他便往翔所在的方向前来。
“翔。”
“王宇。”他笑着回应道,“这次回来呆多久?”王宇摇了摇头,“不久。”这一次的消息,便是莫弦让王宇带回来的,又恰逢遇见新晋弟子,他便在这多留了几日,接下授课的任务,“翔,当年给我们授课的是多多师兄呢。”
“他还好吗?”
“就是老样子呗,打不起什么精神,莫弦师姐让他留在客栈里,让他做些杂货,免得他整天想着那些伤心事。”
这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叹了口气,沉默着。
第三十一章 莫弦婚宴
自从纯水峰弟子全部分散到三界之后,莫弦就在人界一处地方开了一家客栈,每个月,所有弟子都会回到客栈一次,交换各种新的情报,而客栈本身,也可以收集到许多三界的情报,而这个情报站,便成了莫弦眼下最重要的事。起初,只是想用来寻找司徒,现在却发现了更多的用处。很多情报,也是可以从客栈传向三界的……当然,也是有人刻意为之的。
也就是在这些机缘巧合下,莫弦结识了人界的一名修士,两人经过几年的相处,感情也越来越好,终于决定。在近日,结为道侣,日后双修。王宇这次回来,也带回了这个消息,莫弦的道侣,毕竟不是卡努努的弟子,莫弦也不想张扬,只想在人界,像个普通凡人一样嫁给他。所以,王宇也肩负了邀请老朋友们来参加这场婚礼的重任。
“翔,乐天师兄会去吗?”他一早便确定了邀请的宾客,可唯独这个乐天师兄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也不知该如何跟莫弦师姐说,便开口问了翔。
“我想他应该会去的……总之,我和你熙师姐是肯定会到的。”
“那好,莫弦师姐早在准备了呢,现在这个客栈哪,整得是一派喜气。”谈起这个,王宇倒也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王宇走后,他独自一人在大殿站了许久,时光匆匆,连莫弦也要成亲了吗?那个性格多变的司徒峰主能被寻回吗?谁知道呢,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离去。
人界。
闹市的马路,拐角处的三层高楼,一块金子大牌匾,寻凤客栈。只见这客栈内是一片喜庆的红色。便连来往的路人也不停地在谈论着,哦,这客栈的老板娘要嫁人啦,听说……
而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客栈门口,那人身着黑色斗篷,帽檐一直掩盖住了半张脸。只见那人原本低着的头忽然抬起来张望了一眼客栈,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接着,便是莫弦大婚的日子。那一天,纯水峰的众多弟子也都相继回了客栈。加上从门派下来的一众弟子,整个客栈可谓是热闹非凡,三层楼内全部都是来参加婚宴的宾客。而且,还都不是寻常人。
在客栈内招呼着来往客人的是兴雅和多多,这一天,所有人都忘了这些年来的所有不快和烦恼,显得喜气洋洋。他们两当然也不例外。
“翔和熙师姐来了,这边你看着啊,我去前边看看。”兴雅拍了拍多多的肩膀,径直向前走去。
“兴雅,”熙开口唤道,“今个。你也很美,不知新娘子会有多美?”
“熙师姐,你可来了。我可惦记你呢。”兴雅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这时,翔插话打断了这两位姐妹的叙旧,“我得和莫弦师姐说抱歉了,我们临走之前去找乐天时。他已经不再极限峰,也不知他去哪了。”
“没关系。”兴雅笑着摇摇头,“因为,他已经到了。先你们一步到了,没想到吧,他还带了小手堂主和阳光掌门的贺礼。现在正坐在三楼呢,我带你们去找他?”
翔和熙听完她的话后相视一笑,只见熙伸手,手中忽地多了一瓶丹药,“我们两也没什么好送的,就送给莫弦这瓶丹吧。可是,十全大补丹哟。”
“这么重的礼,还是你亲自交给她吧。她在楼后院子里那屋,熙师姐可以偷偷过去呢。”说着,兴雅冲她眨眨眼。熙会意,应声道,“好呀,翔,我先走一步咯。”一瞬息的时间,她便没影了。
很快,她就找到了后院里兴雅提到的屋子,她轻敲几下窗户,开口唤了几声莫弦,只见屋内传出一阵轻笑,她二话没说,直接穿墙而入。
“胆子倒不小,在人界用法术,被我逮到了吧。”莫弦掀开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冲着熙说道,只见熙一个闪身,又替她盖上,“这红盖头自个可不能掀。”
“那又没事,你来了,我能掩个面跟你说话吗?这都是人界成亲的虚礼。”说着,她又掀开了自己的红盖头,熙拿她没辙,将手中的丹药递给了莫弦,两个人断断续续地开始讲述彼此多年间所发生的事。
“你和翔,也快了吧?”
“啊……?”熙一声惊叹。
“你啊什么啊呀,我这都成亲了,你和翔的事,可瞒不过大家,能早点在一起就抓紧了吧,虽说修行之人比普通人的寿命都要长,可我们……所遭遇的也比凡人要多得多了……谁也说不准将来……”她还没说完,熙就抓住了她的手,“我明白,你说的话,会有那么一天的,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你宽心。”
与此同时,客栈三楼的乐天,正坐在靠窗的桌上,喝着一壶清酒,打量了一圈楼里的人,多数都是门内弟子,偶尔有人上来同他打个照面。来之前,他去了纯水峰,找碳,那人还是不愿出峰,死守在水榭。想来,莫弦也不会怪他,就在他想着这些时,忽然,有一道极强的气息闯入了这里。而原本坐着的他,突然站起来。楼内,几乎没人察觉到,这股气息太过熟悉,他警觉地推窗离开,落在院子里,只见不远处的屋内跑出来两个人,正式穿着喜服的莫弦和熙。
“两位师姐,”他轻声开口,只见莫弦一脸不可置信,开口问道,“乐天,你也察觉到了?”
“没错……可只有一瞬,眼下已消失了……”
“是她,是她,她回来了!”莫弦抓着身旁熙的手,熙有些不解的望着她,“谁?”
对面,立着的乐天笃定地开口,“司徒……蓝牙。”
“什么!”熙惊呼出声,不敢相信,消失了十年,任凭他们怎么寻都寻不到的人,会这么轻易出现在这儿。此时,兴雅也从楼里出来,直奔莫弦身边,开口便问,“是不是她?是不是牙牙她回来了?”连兴雅也察觉到了!
“她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熙有些不解地开口,可在场的其他人一样想知道这个答案,就像当年为何她会突然失踪而死神卡卡西峰主又为何会突然身亡一样,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些答案,可只有司徒,有他们想要的答案。
一直沉默着的乐天忽然开口,“这场所谓的婚宴,其实是为了她而准备的吧,引她出来?”一想到之前莫弦的那个模样,和这场盛大的婚宴,他便联想到了,果然莫弦对着他一笑,“当真是瞒不过你,我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罢了,传出成亲双修的消息,没想到,她还真得来了,只是没有现身……”
“你们,这又是何必,有必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当年那场大战,最痛苦的,莫过于她吧?或许,我们对她太多的牵挂反而城了她的牵绊和阻力,她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所以她才会想斩断过往一切,连碳也不要了。”乐天的这一番话说完,其余三人一同看着他。
这也是,他这些年来对于寻找她一事这么淡漠的原因吗?
“我们……反倒没有乐天师弟看得通彻明白,想来,这也是碳师弟一直只等不寻的原因吧?”莫弦这句话说完,乐天又忽地瞬移离开,兴雅直呼出声,“刚……刚……那气息。”未等她说完,莫弦已往屋里去。
那股气息又出现了,而且还在莫弦屋里,莫弦到了之后除了乐天,屋里根本没人,想来,乐天和她一样,也没见到任何人影。
“我来的时候她应该就已经在了。不过,我在桌上看见这个……应该是她留给你的,新婚之礼。”说着,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莫弦,那是一只钗,栩栩如生的凤凰。
“很漂亮。”刚进屋的熙开口,“我想,应该不只是一只发钗这么简单。”熙说完,莫弦点头,闭上了双眸,只见在她念完咒之后,那发钗真化作了一只等同大小的凤凰在一众人面前飞舞了一圈之后落在了莫弦的青丝间,变会了发钗的模样。
“是防御法器。法器上有三道禁制。”
乐天听完之后点点头,“应该是她无疑。”
“牙牙……”兴雅喊着她又落下泪来,莫弦抚了抚她的头,“傻孩子,哭什么呢,她都知道,知道我们对她的思念,乐天师弟说得没错,我们都要好好的,等她回来。她至少出现过了,不是吗?这是一件好事,从明天开始,在门派外的纯水峰弟子都回去吧,都十年了,也够了。你们也是,回去好好重建门派,我们纯水峰再不加紧嗑药被其他峰超越了呢。兴雅,你不会忘了,我们可是门派里的第一大峰呢。”
兴雅停止了哭泣,“那师姐你呢?你不回去吗?”
“我和他……打算留在人界,你想我的话,可以来看我啊,这么大的客栈总要有人管吧?不然,哪来那么多消息。”
他们一众人在屋内聊着,谁都没有注意,客栈楼顶上站着一个黑影,透过月光打量着他们所有人。只见那人影又回头望了眼星空,转瞬间又消失在空中。
第三十二章 北镇森林
而不出几日,在客栈内,莫弦又收到了另一个消息,人界最北边的一处林子,又被人清扫了,解除了危险。与此同时,魔界传来讯息,冰伊公主被魔神赐婚,下嫁于魔君闵立,婚期定在半年之后。
“师姐,这……要回禀掌门吗?”王宇有些犹豫地开口,自那场大战后年年年再无出现过,而魔君闵立又亲口承认了年年年的身份,整个门派除了多多,所有人都相信了她就是冰伊公主。现在,又传来公主的婚讯,他怕多多知道了后……受不了这层打击,年年年……要成婚了,对象还是他们都十分痛恨的魔君!
莫弦叹了口气,“这件事,他早晚会知道的,你去吧,都如实禀报吧。”她当然明白他的担心,这些年来,平静的日子只怕是要结束了,新的局势正一一呈现在他们面前。
人界,最接近背面的小镇里。
都说,最北边的森林深处,有着怪物,谁进了那片森林都没能再出来,可没想到,这几日之前,镇上来了一批道士打扮的人,浩浩荡荡进了那几十年间都无人问津的森林里,且在昨日安然的出来了。这怎么不引得全镇人的关注呢?短短一天内,镇上就流传出了森林其实早无怪物且有着许多的宝物诸如此类的传言,也已有不少镇上的男人在组织团体,共同进入了森林。
而此时,镇上一家客栈内,大厅上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镇里街上的情形,旁边的店小二经过,也忍不住好奇之心,向窗外探出了脑袋,那位客官。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许久了吧?
说来也奇怪,早前几日,那位客官来投宿,他们这儿极少有穿着打扮城如此的人来投宿,虽说那人穿着斗篷,又未露出过整张脸,可看他的身形,他一直以为个老头儿,可直到那人开口跟他打听镇上的事。他才晓得,原来是个姑娘家!听声音,年纪也不大。
那姑娘出手阔气。除了打扮古怪,看不清面容也没什么其他奇怪的地方。而且她的声音还十分悦耳,顷刻,让他心生好感,可惜她话不多。除了打听镇上的事,她也没和他聊过其他事,这其中,她问得最多的还是关于那座森林的。眼见她在这看了那么久,他忍不住开口问,“姑娘。您也想进这林子瞧瞧?”她未开口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而那店小二又继续说道。“这群人也真是的,为了点宝物连命也不要了,那些道爷跟咱们这些普通人能比吗?道夜能出来可不代表我们这些人也行啊,都想发财想得不要命了。您说是……”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站在窗前的那道身影一瞬间便已到了楼梯口。要往下层走去。
“这姑娘……”店小二叹了口气,这人也走得太快了点吧。他摇了摇头,将手中的抹布一甩,甩在了自己肩上,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而她刚到客栈门口,就撞上了一人,而她竟被这么一撞,跌倒在地,她不禁赶到有些奇怪,能将她撞倒在地的人,这个镇上是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吗?为何她会没有察觉到呢?
就在她想着这些时,那人却已伸手欲将她扶起,她不动声色的避开,从地上起来,刚想离开时,却听那人开口,“你没事吧。”
就是这一句话,不由地让她身子颤抖起来,她忽然猛地抬头,望着那人,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熟悉的脸,只是……那双眸子,不再是异眼,而那原本苍白的脸中的那道伤疤,也已不在……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脸中一定有着无比的震惊,以至于他用了一副不解、困惑的表情回望着自己,那股子陌生的神情刺痛了她的双眸,也让她那颗十年来未曾起过波澜的心赶到阵阵钝痛,那句原本呼之欲出的呼喊终究咽回了口中。
回复情绪,说了一句抱歉,她转身离去。
留下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他嘴角上扬,略有深意地笑了笑。
终于,让他找着了,就是她了。
入了夜,她独自站在北边的森林入口,凝望着林子深处。她伸手,脱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了脸,就在这时,敏锐的她忽然察觉到有人靠近,她又重新戴上帽子,冷冷地开口,“谁?”
只见来人忽然闪现出在她身后,伸手替她取下遮盖住脸的帽子,“好好一个姑娘家,整天穿着一件大斗篷,岂不可惜了这花容月貌?”
想要挣脱的身子明显一愣,又是这个声音,她回头,在月光下望了他一眼,那嘴角挂着轻佻的笑容的人真的会是他吗?
他见她望着自己的脸微微出神,忽然靠近她,脸贴脸的那一瞬,她的心似乎又跳慢半拍,只听他说,“小可爱,对我这张脸可还满意?”
他的这一句,让她瞬间清醒,她一把推开他,又向后退去几步,皱眉着开口,“你来这作何?”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除了这一张相似的脸。
“自然是你来作何我便来作何咯,我这人,可最怜惜女子了,特别是,你这样的。”说着,他又上前几步,在她的耳畔边开口。
“很遗憾,你这样的男子,正是我……最最不喜欢的。”她说完,转身离去,把这个人只当作一个同他长得相似的陌生男子一般,况且,她也感觉不到那人身上有魔气。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更像是人界的凡夫俗子!练了点外家功夫,会几招武功,当她是凡人一般想对她这样的孤女下手吗?未免太可笑了些,想到这儿,她又不禁冷笑几声。
那人见她往林子里走去,小跑着追了上来,“唉,小可爱,你怎么往林子里去了?你不知这林子里很危险吗?听说里边有妖怪,你一个姑娘家,呆在这种地方,真不好。”
她不理会他,他却越说越多,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一声怒吼,“别跟着我!你害怕你就回去好了。”可未想到他又接着继续,“这可不行,我身为男儿,又怎可丢下你一个女子,我是必定要将小可爱你安全带回的。”
“那你就给我闭嘴,不然我就毁了你这张脸!你听到没有?”
“我听到了……姑娘家这么凶,可没婆家要的。不过,我可以勉为其难,收了你……我已有六房妾室……我可以收你做第七房……若是你不喜欢,我还可以考虑……”
未等他说完,她便已经挥手,封住了他,只见他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他似乎十分惊讶,指指她又指指自己的嘴,示意他不能开口了。
“如果你不影响我,我会考虑解开这个禁制。”她淡淡地开口继续往前行,她有些恼意,这个人,除了这张脸,简直和那个人天差地远,完全是两种人。她之前居然还误认成是他……她努力撇开这些不想,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她前几日便到了这儿,这座林子也绝非是第一次来,这儿之所以这么多年来无人敢闯,是因为在林子深处的一片湖里,滋长着一只水妖,这只水妖极难对付,她前几日只身前来时,只将那水妖打伤,后来又接连碰上几日雨天,那水妖的真是即是水,下来雨,她的活动范围便更大,整座森林都城了她的藏身之地。所以,她一等便等到了现在,可令她万分不解地是,为何会传来消息,说危机解除,还来了一批人界修士,竟也都安然从森林里离开了,她还是决心一探,等到了今夜。
今日白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到了夜间,那几日雨天所留下的雨水也几乎被日光蒸发,而她之所以在林子外呆那么久,是为了确认白日里组团进来的那批凡人的位置,她可不想那么走运的遇上那些人。
当然,这些人也会是极好的诱饵,对于受了伤的谁要而言,这些人恐怕正是她加速疗伤的圣药,抽出这些人的精魂,吞掉人的生气。想来,对现在的她来说,这些诱饵快让她按捺不住了吧?
她嘴角上扬,一脸笑意,快了,快了,很快就可以……
而在她身后,那男子几乎就快跟不上她了,她回头望着那御着轻功而来的男子,不禁露出了鄙夷之色,外家轻功又怎可同她的瞬移之术相提并论?她一声冷哼,开口,“在这儿等着,等我办完了事,帮你从这儿回镇上,然后,别在跟着我!听明白没有?不然我让你这一辈子都无法再开口说话。”她瞪大着眼说道,只见那人同样回望着他点头。
她说完之后,竟是祭出了云绸丝带,她立于丝带上,短短一瞬便消失在他的面前。
她在空中饶了一圈,始终没有感受到水妖的气息,而那些凡人也只是一直在森林里兜圈子,似乎是迷失了方向。她皱眉,又有些疑惑,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湖边,视察一番。
第三十三章 阴城鬼门
她落在离湖不远处的林子里,缓缓向湖中央靠近,想要逼这女妖现形可不容易,第一次的攻击使她对自己有了防备之心。若她不现形了,化身为水,除非她解决了这座森林的水源,否则根本杀不尽她。而更重要的是,水妖怎么死决定了她这一次是否是无功而返。燃尽这座林子,就算能杀死水妖,可对她而言,完全没有意义。
而当她走近湖边,这湖似乎比她预想的平静了多,让她都不禁怀疑,这水妖是否真的存在于此。她缓缓靠近水面,又在自己身上设下结界,以防水妖使诈偷袭,可当她把手探入水中时,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而她也感受到这水里少了一份原本独有的力量以及生命力。
她起身,撤掉了身上的结界,唯一能解释这一切的只有,水妖已死。在她第一次同水妖对战之后没多久就死了。而之前,她所见到的那些人界修士,他们的修为还没有强大到能解决水妖,她所选择的猎物,可不是这么容易能被斩杀的。
水妖,是在那几日雨天里被人捷足先登给灭了,有人抢了她的猎物!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怒意!是谁!这人的实力肯定不在她之下,不然她不会没有察觉到的!望着眼前那一汪死水,她忽地伸手,只见她指尖冒出一团火焰,她随手一挥,只见的火焰便落在了不远处的林子间,眼见着半片林子燃了起来,这火越燃越旺,她一声冷笑之后瞬移离开,在林子里寻找着之前那个凡夫俗子一般的男人!
很快,那男人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她一手拎起他的衣领。以极快的速度瞬移离开了林子,回到了小镇。路过勾栏院时,她忽然想到他之前说的他那几房妾室,不由地对着他挑眉一笑,那股玩味的笑意竟让她拎着的他生出一股冷冷的寒意。
只见她落在了勾栏院内,出手便是几张银票,这勾栏院内的老鸨立即就迎了上来,可没等老鸨开口,她便扣着他冲到屋内,寻了一处房间。把他丢到了床上。
他一脸诧异地望着她,她冲他嫣然一笑,又解开了在他身上下的禁制。
“姑娘家的……性子急也别来这啊。如果你想,咱们可以去……客栈。”说完,他从床上起来,伸出双手,似是想要拥住她。她却是一脸的厌恶样,伸手一挥,欲拥抱过来的他立即被定住了身形,动弹不得。
“你这点穴是怎么练成的?还能隔空点穴?还有你的轻功……怎么那么快,你不会是什么隐世高手吧?我也没在江湖上听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啊。”他越说越是一脸恍悟,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而她。一直沉默着并未应答。
“快给我解了这穴,你是怕我事后不负责吗?要同我谈判?你放心……我断然不会如此……我早说过,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娶你做第七房……”
她的一声冷哼打断了他的话,“莫非,你是想做我的正妻?虽说我还尚未娶妻,可我这正妻之位可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
不等他说完,她不耐烦的喊来了老鸨。“找七个姑娘来。”
“啊?”老鸨有些惊讶,“这要七个?”
“有…是…有……就是……”
她见那老鸨犹豫的样子。又甩下几张银票,“别让我重复,找七个姑娘来,年纪越大越好,没姑娘的话,只要有愿意的,打杂帮忙的,只要是女人,都可以,把这位爷给伺候舒服了,这些银票就都是你们的。”
她这句才刚说完,面前那男人已变了脸色,“唉,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受这种……”他说道这儿,眼见着老鸨召来了几名平日里接不上客人,人老珠黄的姑娘迎了上来,未等他说完,他已被中女子包围。
她看着这些女人对他上下其手,调笑着开口,“好了,我走,你就留在这儿好好享受吧。”说完,她便从窗子外飞身而去。
人界,阴城。
七月十四,鬼门大开,无数鬼族可重返人界,而离鬼门最近的阴城便是她新的目的地。
每年的鬼门开启之后,有不少鬼族前往人界后便不再愿意受到魔界的控制回到鬼门。这时,魔界内也会有专门的鬼差出动,将逃走的鬼重新带回魔界,可总有一些意外,比如,实力太过强大的鬼!连鬼差也无法带回。这一次,她的猎物就是这些鬼,越是强大的鬼,对她越有利。
七月十二夜里,她便已经到达了这座阴城,城外有一道围墙,城门被称为阳门。听说,一到七月十四,这阳们便会化成阴门,而鬼族便会从这门里涌出来,阴门也就是魔界口中的鬼门了。
果然,一进阴城,跨过这阳门之后,便有一股寒气袭来。七月十四临近,这股寒气会越来越重,这夜间的城里,也没有人逗留。显然,城民们都知道,十四日里会发生什么。
整座城,除了几间点着灯笼的房子灯火通明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灯火亮着,这些灯笼是指路灯,也是引魂灯,也就是那些房子是阴城的客栈,住着的,都是等着七月十四,来祭拜逝者的旅客。来这儿祭拜,无非是想违背这人世间的自然规律,想同死去的人,见上一面,想到这儿,她又不禁冷笑一声,无知的人哪。
不让亡者安息,强行召唤死去的亡灵,也只会影响他们的往生之路,让他们成为这世间的真正的孤魂野鬼,就连这些活着的人,也极有可能赔上自己的性命!让那些从鬼门出来的鬼,趁机附身逃离阴城!
她就近选了一家挂着指路灯的客栈敲门,来开门的是个老婆子,对于她那一身黑色斗篷,又见不着脸面的装扮,老婆子也并不惊讶,来这儿的人多半是趁七月十四来召亲人或爱人的魂,他们这些店开门做的就是这生意,只见那老婆子轻描淡写地问了她几句,便带她进了客栈。
客栈不大,只有两层,一楼的大厅放着几张桌椅,顺着大厅中央的楼梯上去,二楼四边的厢房加起来不会多余十间房,老婆子带她进了上楼左拐的第二间房。
她交了银两,老婆子也不再多说什么。几乎来他们这儿的客人都很清楚他们这的规矩,而她,本就不愿多应付这些人,也就在老婆子开口说先走的时候略微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老婆子走后,她放下了头顶的帽子,这客栈虽说并不破旧,可也并不算是上好的客栈,隔壁房诵念的声音完全传到了她的屋子里,并且还十分清楚。会选择住这客栈带着这种目的的客人,到了这之后,几乎黑夜里都不会休息,念上整夜的经到了白日里才会准备歇息,在她上楼之时,她便猜到了,整个二楼,有三间房的灯火未灭,这么说来,算上她,这家店,来了四个住户。
想到这儿,她伸手,取下挂在腰间的一截断笔,她轻轻地将笔放在桌上。只见,那截断笔上,有一丝光亮,是一缕淡淡蓝色的光芒,在断笔间若隐若现的隐现着,而她的脸上原本坚毅的面孔忽然变得温和起来,皱着的双眉也舒展开,像是安抚着孩子一般,她伸手,抚上了那截断笔,柔声说,“别心急,很快,我就会让你重新长成的。”那截断笔,似是有感应了一般,她的指尖碰到哪一处,哪一处便会闪现光芒。而她,也乐此不疲似的不停轻触这截断笔,玩得不亦乐乎。
十年都等了,也不急于这么一时,对吗?小师弟。
此时的她,抬头望着前方,不知忆起了什么,嘴角上扬。淡淡地一笑,仿若十年之前的她。灯光烛火打在她的脸上,这张已长开的脸,和当年的她并无多大的差别,依旧是那双灵动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地的深邃。那稠密而纤长的睫毛,随着她双眸每一下的转动,如同羽毛一般,上下轻浮。而原本饱满圆润的双颊和平园的下巴已经长成了瓜子脸,她已是十七、八岁的女子了呢。
十年的奔波,让她纤瘦了呢,她的面色也并不好,原本那份如明珠生晕,美云莹光的肤色已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略微黯黄的苍白,可这也难掩她原本的秀丽。
不过,这些她都不在乎。
七月十三的白日里,她同这客栈里的其他住户一般,也未曾出客栈,只在午时出了房门,走到了一楼的大厅。而大厅里除了坐着两位正在吃饭的住户,还有一个,让她意料不到的人,她甚至还未出声,便见那人一脸兴奋地冲到她站着的台阶前,拉起斗篷下的手,深情地喊了句,“娘子。”
顾不得思索这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她甩开他抓着的手,冷冷地开口,“别碰我。”
而这一幕,也正巧被端着菜的老婆子瞧见。只见,那被她甩开手的男人又跑到那老婆子的身前,“婆婆,我媳妇我找到了,就是这位姑娘,我也住下了,就和我娘子一间房。”说完,他刚取出银子要交于老婆子手中时,背后的她一句冷言,“我不是他娘子,不和他一间房。”说完,她又扫了眼正坐在在桌前吃饭的住客,转头便往楼上走。
第三十四章 夜半抓鬼
“哎,娘子你别走啊,啊,婆婆,银子给你,我要我娘子隔壁的房间。”说着,他便要上前去追,可那老婆子却伸手拦住了他,他微微一愣后便又恢复了笑脸,“婆婆怎么说?”
“那姑娘隔壁那屋有人了,公子要不换去另一间?”这老婆子的声音低哑又阴沉,让坐在大厅中的其余人听着不由心生寒意,可这位公子却好似并不害怕,他的声音就像一股烈阳闯入他们心中,将他们这份不安、害怕悄悄打散。
“啊?好吧,那便换到对面的那一间,可行?”
老婆子没有再开口,只是点了点头。而那男子便十分欢喜地跑上了楼,只听他那声音又从楼上传来,“娘子……你在哪间屋子啊……你应为夫一声啊,为夫住你对面,你不应为夫可找不着屋子了。”这声音中还不时透露出一股子傻气,惹得坐在楼下的二人也忍俊不禁,可又不免心中担忧起来,来这儿,都彼此清楚对方是来做什么的,可那男子身上阳气太重,对于他们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想来他那小娘子或许也是因为这原因而离开了他,独自前往,可如今他却追了来,还住在了这整座阴城里风水“最好”。最适合干这种事的客栈,于他们,怕是不利的吧?
可楼上那位,显然没有想那么多,他见她不回答他,他就不知死活地敲每间屋子的房门。
门外是他不停叫唤着娘子的声音,门内是她烦躁的咒骂,不知为何,这个男人总是能轻易搅乱她的心绪。而她把这一切有全归咎于他的那张脸。没错,这个男人正是她在北林那座小镇丢在勾栏院的那个男子,凡人口中的江湖男子,明明把他丢下了。可还是让他找到了这里,真不知道这男子到底想做什么,对他的厌恶也随之加深,一想到就觉得烦躁,好几次心想杀了这男子算了,可一见那张脸,却又下不了手。
就当她想到这儿时,门外的敲门声又响起,他到她屋外了。“娘子……我知道你在里边,给为夫开开门啊。”坐在桌边。正对着门的她听着他的声音有头疼起来,只见她一拍桌子,那门便自动开了。
他见她又穿着那斗篷坐着。也不顾忌此刻屋内那股子不和谐的气氛,冲到桌前,伸手便掀起了她的斗篷帽,还一脸好心地模样开口说道,“哎。娘子,我说你这么花容月貌的样子整天穿成这样多可惜呀,别沉着脸嘛,笑一个给为夫瞧瞧?”
她的脸,明显抽搐了一下,“我说过不要碰我!还有我不是你娘子。我不想再重复一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跟来这儿,但你最好离开这里。不然到了七月十四的正夜里,恐怕你想走也难了。”
“娘子还当真关心为夫啊,你放心,我即来了,便不会走。娘子你在哪我便在哪。还有啊,娘子你武艺高强。来十个高手都不怕,我还用得着逃吗?”
她不想同他多费唇舌,冷冷地开口,“随你,不过到时我可不会教你。”说完,她撇下他,起身,坐到了床头,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转身的那一瞬,她忽然感到芒刺在背,可回过头,却又是那人一脸讨好的笑容。
“我就知道娘子你是不会舍下我的……”他这话还未说完,她便又手一挥,在他身上下了禁制,他开口却又不能吐露心声,急得直指自己,而她当作什么也未看见,闭眼坐息去了。
她这么一歇,等到她再睁眼之时,已是鬼门大开的前一刻了,周围的念诵生更甚昨夜,她瞥了眼桌上已睡着的那人,不是说自己是武林高手嘛,怎么连一点点防备之心也没有,外面的念诵声那么响,亏他还睡得着。果然,之前那芒刺在背的感觉,只是她的错觉而已,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目光?
她不再理会他,推开屋门,向外走去。
她站在二楼一角,扫视了二楼内亮着灯火的屋子,她在等,等到鬼门大开,七月十四的那刻。忽地,一阵阴风吹过,一瞬间,屋内灯火通明,就连客栈外的两盏灯笼也在同一时间熄灭了。
来了,此刻的她伸手,同时祭出三张符咒,只见那三张符咒往那三道灭了灯火的房门外飞去,贴在了门上,而她自己则瞬移到了二楼中央,立于浮空中。
手一往前伸,手中立即出现了那截原本系在她腰间的断笔,只见她右手执笔,不停地在空中飞舞写下咒印,而左手则翻转手势,口中振振有词,短短几瞬,空中浮起她写下的金色咒印又往那三道门上飞去。
而那三扇门里,不停地传来嘶吼声,那声音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鬼。
中招了,她嘴角上扬,略带笑意,只见她瞬移,踢门而入,进入了其中一间屋子。
屋内此刻床上正坐着一位妇人,只见那妇人眼冒绿光,印堂呈现一片乌黑状,伸出一双长着青绿色指甲的手,向她袭来。
鬼上身,果然不出她所料,她挥动断笔。眨眼间,金色的咒印打在那妇人身上,只见那妇人立即被打得跌落在地,一脸怨恨的望着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开口说着,“为何要破坏我的好事?”这声音听起来也不辨男女。
“你是自己出来,还是让我把你揪出来?让我出手,你可会不太好受。”
“你想收了我?呵,有本事就这么收,我成不了事,这个女人也活不成。”那鬼魂阴笑着开口,显得这被附身的妇人特别狰狞。
“你威胁我?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么一条性命吗?”她眯眼冷笑,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闯进一道身影,似乎还被门槛给绊倒了,她刚回过身便见他扑来,一个回避,那人倒在那被鬼附身的妇人身上。
她皱眉,这人不是睡死在她屋里了吗?而那一声“娘子”又随着他的到来闯入了她的双耳中,她刚伸手想将这人给丢出去时,便见那妇人身上忽然窜出一道黑影,一瞬之间便流窜到了窗边,要破窗而逃。
她心中大叫一声不妙,刚要出手阻拦时,那男人正从地上起来,伸手一把拥住她,“太好了。娘子你没事!”
“你发什么神经,若不是你,我守着的猎物也不会跑了。”眼瞧着追不上了,她一阵恼怒过后又冷静下来,太奇怪了,照理说,她在门外下的禁制,是不会让那鬼能从屋内逃脱的,可显然刚才那鬼溜走时,并没有受到任何禁制阻拦,相反畅通无阻连刚那男人进来倒在那妇人之上时也很不寻常,那鬼若要是从那妇人身上出来,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化成黑影,除非……有人用法术强行从那妇人身体内把这鬼给抽离了出来。
她一把扯开身上这男人,“滚开,别碍事,这笔帐我过后再跟你算。”说着,她冲到屋外,往另一边的屋子瞬移过去。而那男人也急着跟上她,“娘子,你上哪啊,这个女人怎么办啊?”
“赏你了,别跟来。”她在破门而入的前夕,挥手在他身上下了禁制,他立马定在了原地,也不顾他在外边鬼哭狼嚎的。她进了屋内后,速战速决,将附身在住客身上的那只鬼收进了她手中断了半截的笔里,只见笔上流转着的那道光芒比以往更甚,亮丽光彩。
她收了这只鬼后又前往三件屋子里的最后一间,可当她破门而入时却扑了个空。里面竟然没人了?她还记得这个屋里住着的是一个年轻男子,祭奠的是他刚死不久的亡妻。可这屋里怎么就没人了呢?她分明感觉到了是三只鬼进入了屋内,屋外是被她定住身形的那小子,难道又是她的法术失效?她的法术连连失效,是和这小子有关吗?想到这儿,她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这个人虽然可恶讨厌至极,可怎么看也不像是城府如此深的人,况且他也没这能力。
她望了他一眼,转身挥笔念咒,又设下几重禁制,将整个客栈都包围在了自己的结界之中。如此以来,那鬼只要还在这客栈之中便逃不过她的手心,又在同一瞬间,所有屋子的门同时打开,屋内所有灯火也在那一瞬亮起。
“娘子……”他简直看傻了眼,“娘子这到底练的是什么绝世神功,跟个仙法似的。”
丝毫不理会他的傻样,不过这却也让她沉寂了十年的心起了逗弄之意,只见她经过他身边时,忽然那双黑眸子一瞬间变成了琉璃火色,狠狠瞪着他,“这可不是什么仙法,是妖法,你要是不乖乖听话,我就吃了你!”
可未料想他竟还吞了吞口水,声音略带沙哑地开口,“没想到娘子……啊,果真是妖孽啊,来吧来吧,吃了我吧,是要采阳补阴吗?为夫乐意至极。”
她一挑眉,一脸嫌弃,“就你这样的也配?”
“你怎么知道爷我不行?娘子你试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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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更是我的错,让我来解释下,今天行里临时加班到10点,幸好我有手稿,一回来就已经抓紧在修文打成电子稿发上来,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会连夜把明天的一章也发上来,当然是在12点之后,也就算明天的早更了。明天一早来看文的看官就可以一连看两章咯!~欢迎订阅!
第三十五章 局中之局
“就凭我是妖道,我就知道了。”说到这儿,她也不再同他废话,而是抓住他的衣领,像拖一个麻袋一般拖着他走。他斜倒着,虽没有倒地,可那不听使唤的双脚随着她下楼时不停的绊倒东西,还撞得他浑身都疼。
她就拖着他走遍了整间客栈,也没有找到那个丧妻的青年男子。
“妖道娘子,你找什么?”他被带的饶了好几个圈子,这会儿又头晕眼花,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关你的事,给本道闭嘴。”对于她的训斥,她也不在意,仍是漫不经心地开口,“唉,要找谁去问问那客栈婆婆不就是了?客栈不都归她管吗?”
这一点还用他提醒吗?她未尝就没有想到,可这个客栈,这会连那老婆子都没了踪影。
就在这时,他又开口,“我看那老婆婆大概被你吓得不轻,我刚见她躲在楼梯口望着你呢,那眼神别说有多怪了,你说她会不会是见你这么拖着我给惊吓到了?没想到咱们夫妻情深是这么回事?”
后边的话她几乎没有听进去,脑中不断重复的是那句,我刚见她在楼梯口望着你呢,可她刚经过楼梯为何会没看见?而她拖着的那小子却看见了?果然,这儿有古怪,连那老婆子也有问题,不过……
“我记得之前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为何你能开口说话了?”问着他的同时她又松了手,只见他一下跌坐在地上,“哎哟”他这跤可摔得不轻,他疼得叫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旁人点我穴,我两个时辰内便能冲开穴道了,娘子的。还算是久了。”
“别和我装傻,我下的是禁制,可不是你们这种江湖点穴。”
可他却一脸无辜地望着她,“我不知道啊,反正醒来便能动了嘛,娘子你不会是怀疑我骗你吧?若我真心骗你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露出马脚,让你逮个正着吧?唉,你多心了。”说到这儿,他忽地目光扫到她身后,“你看。连婆婆都看不过去了,想来帮我呢。”
她身后那老婆子欲上前的身子忽然停了下来,显然是惊讶于这个男人能瞧见自己。而这微微一瞬的时光,于她来说,已是足够。她虽见不着那老婆子,可经他之前一提之后,早开始留心屋外的气息变化。那气息虽然微弱。可并不代表她发现不了。
她猛地一转身,伸手一擒,被她擒住的老婆子一瞬间便被迫现了形,这障眼法自然不攻而破。
“我倒是怎么回事,原来是你在作祟。”而此时,悬挂在她腰际的那截断笔忽然跃动起来。显得十分兴奋,她见状也是一喜。她又将手中的老婆子举到了半空中。只见那老婆子被她掐着脖子动弹不得,双腿挣扎着。“我倒要看看你坏得是什么心思,那个死了妻的男人呢,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她这句刚说完,老婆子没开口,倒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唉,娘子。你怎么好伤害婆婆?婆婆年纪一大把,一个人还要顾个客栈,容易吗?”一听他开口,她便又烦躁起来,他只会搅局,不过,冷静下来一想,这么大个客栈,也只有一个老婆子在管,未免也太奇怪了。除非,在她的局之前这儿已经有了一个局!
或许,这本同她无关,可她不喜欢自己成了别人局中的猎物。所以,必要时,她会出手,好好帮帮这个设局的人!只见她对那老婆子一笑,又松了手,将那老婆子放下。
“你说得没错,老婆婆一个人支撑着整个客栈,着实不易,我又何苦为难她呢?不过婆婆,你可有所不知,你这客栈里进了鬼了,就附身在那亡了妻的男子身上。”说到这儿,她伸手搭在了那老婆子的肩上,老婆子身子一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小小的一个举动,已经让那老婆子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力,这让老婆子动弹不得。
“刚附身的小鬼喜欢什么呢?”她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道,手中把玩着她那一截断笔,“我记起来了。”只见她两眼放光般的看着那老婆子,“婆婆,借你的血一用。”她伸手触了触老婆子的后背,只听那老婆子闷哼一声,很快鲜血便染红了她整个后背。而这时,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不远处则传来了一阵躁动声。
“看样子,块要忍不住了呢。”她说完这句之后,她边上被她下了禁制的男子望着此刻一脸玩味的她居然面色一沉,随即又变回了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娘子玩得是哪一出啊?”
她回头,见着那张脸,心中之前那股子兴致道被破坏了个干净,她厌弃着开口,“闭嘴。”
而那老婆子跪倒在地的身子却在此刻挣扎了起来。可她又哪容得了这老婆子坏了她的计划,她伸手又轻拍了一下老婆子的肩,那老婆子立即像被定住了一样。
她眯眼一瞧,果然楼梯口有一道黑影,但却又不像是个人影,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本那亡了妻的青年此刻正四肢着地,从楼梯口一阶一阶往上爬,口中还呜咽着什么,竟是连话都说不清。
果真,是被附了身,而这附身之鬼,不仅微弱,似乎连普通的小鬼都不及,又如何附得了这个青年男子的身体?
她想到这儿时,那人已爬上了二楼,往他们这边过来。而她搭在老婆子肩上的手也明显察觉到了这老婆子此刻正拼了命的在试图挣脱她的压迫,爬近的青年抬头望了眼他们三人,那双眸子分明是个孩子的目光,又见他抬头嗅呀嗅的,最后竟是爬到了老婆子的身后,呜咽一声伸出舌头竟是舔起了那老婆子的后背。
“这人是怎么了?”
“他?”她一挑眉,眼中却是一脸冷意,“他饿了呗。刚附身的小鬼,又虚弱的不得了,当然对人的精血没有抵抗力了,这血,他可想要的不得了呢,真是乖孩子,好好舔干净了。”
她这话刚说完,便见那老婆子抬头望着她,眸子里是说不尽的恨意。
她一脸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可别怪我,你当初就存了这样的心思?想让我们成了他的腹中之食?只是你未料到我的实力不仅在你之上,还高出你这么多,对吧?我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娘子……原来这婆婆这般坏心肠,亏我刚才还觉得她可怜来着。”他哪里有觉得人家可怜?分明是在看好戏,说完,他又望向那青年,“那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鬼上身,这只老鬼用了法子让这小鬼侵占了这个男人的身体。”说完,她见那青年舔得差不多时又忍不住磨牙起来,她不禁一阵冷笑,“你这么相帮这只小鬼,想必你们关系一定非浅,你看他会不会饿到连你也吃了?”她这话一出口,那婆子明显一惊,又见她伸回自己的手,老婆子瞬间感觉到那股子压迫感已消失,“我同你无冤无仇,虽起了让小二噬你血肉的心思,可终也未下手,不是吗?你又何必如此残忍?五年之前,我怀着我儿却被家中相公和姬妾害死,我不甘心,好不容易趁着七月十四鬼门大开时附在了这老婆子身上。如今,又寻回我那未出生的可怜孩儿,我只不过,想带着孩儿回去杀了那贪心薄情的男儿和那个心狠手辣的贱妾!”
“所以呢?你是希望我同情你的经历,而放你们母子一马?”她这话说完,那老婆子眼中的那抹恨意一闪而过,竟还低头跪拜起她来,“只要你肯放了我们,便是我们母子的恩人,若是恩公替我们报了仇,我们自此之后便是恩公的仆人,听命于恩公。”
“哦?你是想让我收了你们两做仆人?”听到这儿,她心中又一阵冷笑,这女人主意倒是打得不错,眼见没了活路,又想了这么一招,她可不想养条随时会咬主人的狗,还真当她是妖道了?
她一声轻唤,假意思索起来,走到那青年男子身前,伸手抚上了他的头,那老婆子有些紧张地望着她的双手,她对着老婆子略微一笑,示意老婆子安心。
可未让老婆子想到的是,自己这才刚松了口气时,便见那斗篷女子忽然变脸,硬生生将自己儿子从那青年身上抽了出去,而她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断笔,只见那自个儿转动起来,流光一闪,她手中抓着的鬼影竟被那笔给吸了进去。
“不……还我……孩子”老婆子痛不欲身地开口,上前欲跟她拼命,可那老婆子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见到亲儿被收,自己又打不过那妖道,老婆子干脆瘫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就连一旁的那无赖男子也开口,“娘子的心是不是太硬了点?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位母亲,又何必让她眼见亲儿被收?还不如给她来个痛快。”她回头望着他,见他并未心有不忍的样子,这番话更像是为了试探她,她眯眼望着他,并未回答。
第三十六章 一号徒儿
她回过身,走到了那老婆子面前,把那老婆子身上的恶鬼给抽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她并未将那恶鬼收到她那截断笔之中,而是拎着这鬼,从客栈中瞬移离开,身后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娘子……你又去哪儿?等等我啊……”
“你善后……”
而她呢?她竟是带着那只恶鬼,从鬼门回到了魔界,她将那恶鬼丢在了奈何桥边,“你便在这儿回过吧。”说完,她转身即要离去。
那恶鬼的笑声从她身后传来,“悔过?我有何错之有?我没错,我为什么要悔过?”她回头,直视恶鬼那一双怨恨的眼,叹了口气。
“这五年来,你为了让你亲儿附身在人身上,害死了多少人?那些人难道就没有亲人吗?你不该利用活着的人对着死去的人的思念而加以伤害,你害死的那些人,他们的亲人也要忍受失去的痛苦,你不能失去自己的孩子,难道旁人就可以?你口口声声说你那负心的丈夫和姬妾害死了自己,可你现今同他们又有何差别?难道你的报复就是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他们?”
她这一番话讲完,那原本怨恨之念过甚的恶鬼瞬间万念俱灰,她见那恶鬼痴痴呆呆的眼神,又叹了口气转身往来时路走。
“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就如同,当年的她。只见,她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腰间,来回轻抚着悬挂在腰间的那截断笔。
从魔界再次回到阴城时,她又收了几只附身于凡人的恶鬼,当她准备离开阴城,跨出阳门之时,身后传来一阵呼喊声,这个人简直比恶鬼还难缠。她叹了口气。当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娘子,娘子……你等等我呀。”他伸手又搭上她的肩,不动声色地甩掉他的手后依旧不理睬他,往前走。他似乎早已习惯,丝毫不介意她对自己的态度。“唉,娘子,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透露下呗。”
“我没名字。”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说到这儿,他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折扇,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说话时眉眼间的笑意已让不少女子们心生向往,一脸沉醉样,“不会是娘子你不乐意告诉我吧?”
“如果你从现在起就不在跟着我。别说一个,十个名字我都告诉你。”
“我没跟着你,只是恰巧跟你同路嘛。”听到这儿,她一阵冷笑,回头冲着他开口。“我去东海,你也要去吗?”
“去,为何不去?东海这么大,我为何去不得?”他反问着她,可她接下去说得那话让他半天摸不着头脑。
“我是去东海海底,是海底。听懂了吗?”
“……海底吗?啊……娘子去海底做什么?”
“那不关你的事,好了,你别跟着我了。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跟着我。如若只是因为觉得我身怀绝技那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我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去,不想再望着那张同那个人如此相似的脸。这些日子总有一种他回来的错觉。
“真的那么重要吗?不是同个世界的人?那你告诉我啊,告诉我你的世界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我不能挤身而进?喂,你别走,我拜你为师,如何?”他追上她,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脸认真。
“我也不叫喂,谁想要你这样的弟子。”
“你不试怎么知道不可以?你总是这么容易轻易放弃旁人吗?”他这话一说出口,走在前边的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总是轻易放弃旁人吗?是这样的嘛?直视着前方的她思绪却飘到了十年之前的那场大战上,久久不语,身后的他也不急,仿若料定最终她会点头答应一般。
“我叫……”说道这儿,她停顿了一下,最终说出,“君无名,我叫君无名,我会收你为徒。不过,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无论你的成果如何,我都不会再教导你,也不会再让你跟着我,听明白了没有?”
他嘴角上扬,低头伏身一行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徒儿,名为……慕雅,师父可唤我雅雅。”说道这儿,他又冲着她眨眼一笑。
她回过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扇子,“入门第一条,不准在师父面前执扇。”
“唉,这又是为何?”
“入门第二条,师父的便是指令,作为徒弟必须服从指令,不得问多余的问题。”
“这也算多余的问题吗?”
“入门第三条,不得任意反驳或顶撞师父的话。”
说着,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师父,这又是作何?”
“入门第四条,不得质疑师父任何举动。”说着,她皱眉,这个男人是个五系灵根,五系灵根极难修有所为,就算修行,基本上也只能在入门阶段来回渡步,连小成也极难达到。不过,他一介凡人,能有灵根也算是不错了。想到这儿,她也就对他少了一份嫌弃,可她的第一个徒儿只是个五系灵根,她未免有些失落,再加上他这张脸,她总是忍不住把这慕雅和她心中的那位做对比。
慕雅见她一脸凝重,自己脸中的笑意到是更甚,“师父,怎么了?”
她一时难以应口,本想查探下他的灵根,丢些入门的功法给他,可这五系灵根,她还真不知道该给他什么功法……似乎所有的都可以,可又……想了下,最终只丢出一本聚气的功法,“自个儿拿着练吧,有什么不懂的,为师再给你解释。”
他接下册子,当着她的面翻了几页后便开口说,“师父……徒儿不懂。”
“哪里不懂?”
“全部不懂。”
“什么?这不是有字吗?莫非你不识字?”
“没有,徒儿认字。”
“那为何不懂?这儿不是还有图解?”说完,她朵回那册子,翻到其中一页,指着册子中的小人儿的图问他。
可却还是一脸坦荡的回应她。“徒儿当真不懂,不懂就是不懂。”
她见着他头疼,真是后悔手下了这么个徒儿,真不该被他激几下便答应,穿越人氏诚不欺我,果真冲动是魔鬼啊!“你干脆改名叫不懂算了,入门第五条,不得同师父说我不懂这三个字,听明白了没有?”
“是,师父。那我不会该如何是好?”
是她错了,不该被这个男人给蒙骗了,悔得肠子都青了。“那别练了。”她干脆收回册子,挥手说道。
“唉,那可不行,你是我师父,师父你不是让我问你的嘛。为何说话不算话?我不练这个,你教我什么?”
“这个……为师深思过后,还是觉得本派功法于你不太适用。这样,不如同为师讲讲你们江湖上的大门大派吧。”还是赶紧渡过了这一年,摆脱了这个折磨人的小子为好。
也就在那一日,人界的数大门派练练遭遇贼人。失窃的门派秘籍不计其数……最令人费解的是,任凭数大门派如何加派高手寻找,都抓不住那贼人……
而另一边。一座莫名的山上,一个男子面前堆积着小山状的书籍。
“这是为师为你寻来的,适合你的各类功法,你自个拣着练吧,这些总看得懂吧?”
他对手拿起其中一本。翻了几页,“这……这你都弄到手了?师父。你这是上人家门派偷的吗?”
“你这是什么话!为师用得着偷吗?”
“那……”他琢磨着,最后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是借的?”
“为师这是明抢!明抢好不好!你懂吗?你给我好好练着。”说着,她一推那堆积成山的磨叽,只见那册子往慕雅身上倒去,她又偏偏定住了他的身形,短短一瞬,他便被成山堆的秘籍压倒埋住了身子。
她蹲下身子,挑开基本秘籍,他的脸这才露了出来,“师父……你快……我快给压死了,快给我解开了这禁制吧。”她伸手,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颊,“好徒儿,给师父好好练功,给师父争个脸面,明个咱就出发去东海。”说完,她起身往不远处的一间小茅屋走去。
而被解了禁制的慕雅从书堆里爬了出来,靠在这书堆便,想得却是……这么多书……放哪好啊!
第二日清早,她推开茅屋的门时便已见他站在了门外,“师父!”他一脸笑意,看上去还十分精神,她挑眉一问,“昨夜睡得很好?”
“回师父的话,徒儿昨夜未眠啊。”说着,还一脸诧异的样子,分明在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是嘛。”她淡淡地应下。
“师父,不是你让我抓紧练功的吗?让我去东海给你争个脸面。”
她瞬间无言了,真不知这个人怎么长这么大的。“练功是一朝一夕的事吗?”
“不是。”
“那不就好了,你这样去东海给我争什么脸面啊,你当我去东海是做客的吗?你师父我还指望你去东海给我争脸面吗?这么大个人,也不多长点脑?一个凡人,还不知调息身子,迟早完蛋。”说完,她丢给他一瓶丹药,“别乱吃,这是我们修士的固本丹,你若到了筋疲力尽的时候就服一粒吧。”
“师父,你真好。”不等她回话,他已上前,一把熊抱,抱住了她整个身子,可不过一瞬,他又松手一脸认真地问,“那我们去了东海,那堆秘籍怎么办?”
她想到那小山堆的秘籍,虽说她的空间法器装这些绰绰有余,可她一向不喜欢带着对她来说没有用或任何有意义的东西,她随手一挥,那不远处的秘籍全数摆进了那小茅屋里,一下子,茅屋内除了秘籍便再也容不下一个人。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开口,“就这样?”
“不然你还想怎样?走,去东海。”说着,她祭出云丝绸带,一把拉过他,坐上了绸带,往东海飞行而去。
留下这么一堆让凡人望眼欲穿,视为珍宝,起了争夺之心的秘籍,走了。
第三十七章 东海之行
慕雅坐在她的身后,见她闭着双眸,一声不吭,“师父……我有个事想问你。”
“说。”她依旧闭目养息,但终究是开了口。
“我们此行去东海……是去做什么?你不是说不是去做客吗?”他这话一出口,她久久不语,当他又以为她不会作答时,没想到她居然开口回答了。她总是这样,阴晴不定,对待他更是如此。
“据说,东海的海底镇压着一只曾经祸行四海的妖兽,五百年前,这只妖兽横空出世,谁也不清楚这妖兽的背景,也不知道他的来头和能耐,也没有人把他放在心上,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只妖兽潜进了海里,而在海里的他居然实力大涨,也因为这实力让他不断自我膨胀,竟扬言要灭了四海,成为了这海中的第一兽王,要统一了这四海。而轻敌的四海龙王一时之间也被他攻得连连受了败。最终,当时的四海龙王聚集了四海所有的力量,一同出手,才将这妖兽镇压在东海。”
“为何不降他斩杀了呢?”
“呵,你以为四海那四个老东西不想吗?”说道这儿,她又一阵冷笑,“当然是集他们四人之力也无法斩杀这妖兽,只好将他镇压了,更是用上了东海三大秘宝之一的灵水塔,才将他镇压住。而且,连这镇压之地究竟在东海哪儿也只有那四个老东西知道。”
慕雅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前。坐下,她不解地望着他,刚想开口让他回后边时,他的脸忽然就贴近,两人的鼻尖也差一点便碰上,“你这又是作何?”
“没……师父。你去东海就为了找那妖兽?”
她看着他这傻样,一把推开他,“废话,为师讲了那么久这妖兽的事,难道还为了其他东西去?”
“你找那妖兽干嘛?”
“杀了他。”她淡淡地开口,可身边另一人却是惊吓到的样子,他又一下立起,“什么……你……你……要……”是哦这,还伸出一指,颤抖着指着她。她伸出一手,将他整个身子带回到自己身后,他一个不稳。跌坐在云丝绸带上。
“话都说不清还讲什么话。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不中用的徒弟,如果现在不想去东海,我尚可以送你回去,否则等到了东海,你便是想走。为师也不会管你了。”
“去,我去。虽说你是我师父,可怎么说也还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家,我身为男儿,怎可丢下你一个人独自离开?”说完,他还拍拍胸口。立表决心。
而她看着他那傻气的模样,竟破天荒地笑了,他不给她添麻烦她就谢天谢地了。还说得好像要保护她一般。
“师父,你笑了……”他又竖起那颤抖的手指指着她,她立即收了笑意开口,“闭嘴,入门第……”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我知道。不能拿手指指着你。”说完,他又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将那手指握在了自己手心。“这样,可以了吗?”语毕,又冲他献媚似的笑了笑。
“真没见过这么欠揍的。”说着,她扭头又重新转身背对着他。
“师父,可你刚不是说了,那妖兽只有东海四大龙王知道镇压在哪里,你若不知道他在哪,又怎么杀呀?还有就是……你杀得了他吗?”说道最后,他的声音弱了下去。
“为师自有办法……杀不了也得杀……你放心,若为师有什么不幸,也定护你周全。你不必担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师父。”
“那你就是想陪着为师一起咯?随为师而去?”她挑眉一问。
“哪有……啊……不是。”他一时语措,到最后只得开口,“唉,师父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就这样,她没有再开口,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东海自古便有三大秘宝,这也是东海能够稳坐四海之首的原因之一,灵水塔被用来镇压了那妖兽,而东海的其他二宝当中,有一宝,是摄魂铃,能够控人心魂。当年,清竹的魂魄也曾被东海那老龙王给控制住过,最后也是她想了法子换下他的残魂。早在当日,她便已见识过这玩意。而还有一个为数不多的人才知道的关于秘宝的秘密,便是这三宝之间有一种感应联系,也就是找到了其中一件秘宝,另一件秘宝也会被搜寻到,而五百年之前,老龙王拿出一宝镇压,虽不担心灵水塔被夺,可他担心有心之人利用这塔去找东海另两件秘宝,便嘱咐那三太子以后要万万小心。又恰巧,被一直隐匿身形想救下清竹的她给听见了。而当年的她,一时贪玩,换下魂魄时,又在这摄魂铃中留下了自己的一道秘法……只要她有心找这摄魂铃,自然能感应追踪的到……没想到,时至今日,这还给了她一个方便。
匆匆数个时辰已过,转眼他们两人便到了东海,收起了云丝绸带,在自己周身设下一道结界,未到慕雅开口,她便一把拉过他,将他带到了身边。
“走。”拽着他,冲进了东海之中,“我……我怕水啊。”进入东海时,身后隐约传来他的声音,很快,便被水声盖住,而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一直拽着她的手,这会反倒是她想松也松不开了。
“你……睁眼……”她皱眉开口。
“别……我会被淹死的,别和我说话,会进水的……”说着他还挣扎起来,两只手挥舞着,连带着被他拽住的她也动了起来,她顿时无言。直到他挣扎了一会后,迟疑着开口,“咦?怎么我说话……嘴里没进水了?”
“早就让你睁眼了……”她有气无力地开口,这小子力气还不小,拽得她手臂都疼了起来。
“师父……”他一声轻唤,慢慢睁开眼,入眼的是……没有水的结界之中。“原来没有水啊,枉费我之前那么担心。”
哪里是担心……分明是发疯,好不?
她翻了一记白眼给他,懒得和他解释,而他则一脸新奇地望着水下的情景。
“原来,水下这么美……师父,那鱼真……漂亮。”他的脸贴在了结界边上,还不时用手戳戳外边涌来的鱼。
“慕雅,你几岁了你。这是我设下的结界,你这么戳这些鱼它们也感觉不到,好不好?”
“呀……我啊,肯定比师父你大,我早二十出头了,而且师父你发现没,我们俩呆在一起越久,你小女儿家的姿态便越多。”
“胡说八道。”她立马收起了之前的语气,转而又变回最早的冷漠,“为师的年纪,恐怕比你祖奶奶都大。”不等他惊讶着回过神,两人已经到了东海龙宫殿外门口。
她施法又隐去了两人的身形,又示意慕雅不要出声,避开了门口的守卫。
“别开口说话,你想什么,这会我都知道。”
“师父……这是读心术吗?”眼见着她闭着眼,没有开口说话,可他却听到了她的声音,而自己所想也全部被她所知。
“差不多吧。我现在要凝聚心神,你别打扰我,我走到哪你便跟到哪,听见没有?”
他点头应道,只见君无名闭上了双眸,无声地开口念咒没一会,她身前忽然亮起了一道光来,而那光束竟开始指引他们在这东海龙宫里游走。而她,也始终闭着双眸再走,好似闭眼也能瞧见路一样。
还来不及欣赏东海龙宫的繁华盛景,她便已带着他步入了一个洞穴,未想到龙宫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那洞穴在一个巨型珊瑚里,在他刚欲呼声告诉她快要撞上这珊瑚时才发觉她竟走进了珊瑚中,他后脚跟上才知道那珊瑚原来内有乾坤。
走进那洞穴之后,她睁开了双眸。
“小心,这儿有不少禁制,误闯的人极容易引发这些禁制。你跟进为师,别走错一步。”见身后的慕雅点了头,她这才继续前行。
这儿不禁有那东海老龙王设下的禁制,还有不少阵法。一步行错,等着他们的便是一环紧着着一环的险境,只怕倒时候没拿到摄魂铃他们就已经死在这路上了。她一脸凝重,每一步都落得极为小心。
两人走了一刻钟左右,最终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没有路了,而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一堵墙。
“师父,怎么是堵墙?”
她摇了摇头,“不是墙,这墙上有一个图腾。”君无名的话传入了他的脑海中,他定睛一瞧,果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墙。
“这是四海图腾,远看是一条巨型的龙盘浮在水面上,可近看才会发现个中玄妙……每一片龙鳞的纹路都不同,而这墙面被分割成了九九八十一快,只有把这八十一块平凑城真正的样子,也就是说若不了解这龙鳞纹路真正的模样排列,就破不了这墙阵。八十一个方格后只有一个格子是我们真正要找的东西,若拼错,谁也不知到时出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八十一?只有一个才是对的?天哪,师父你懂这个吗?”
“不懂。”她回答的十分干脆。
第三十八章 摄魂灵水
“那怎么办,这后面就是那什么妖兽?他被镇压在这儿吗?”
“不是……我们来这儿是取一件能带我找到那妖兽的玩意。”
“那还不如直接去找那妖兽啊,别弄这个了,我们走吧,师父。”他便想着便搭上了她的肩,想劝她离开。可她双目紧盯着那堵墙,甩下他的手,冷冷地开口,“你以为那妖兽这么好找吗?东海龙宫是什么地方,你当真以为这般好闯吗?我不会离开这儿,除非我拿到那件秘宝。”
“师父……为何非杀那妖兽不可呢?有什么是比性命还重要的呢?”他这话说完,她陷入长久的沉默中,直到他伸手,拉过她的手。
“别碰我。”她回过头,“你根本不懂,这十年来我为得就是这么一天,你根本不懂……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我还有那么多未完成的事要去做……如若不是为了这些,我根本不必活着。”不知为何,独自艰守了十年,埋了十年的话就这样开口吐露了出来,原来,她不是毫无感觉,而是被这一切快压得透不过气来,望着那张相似的脸,她忽然倍感无力,很心酸啊,很难过。
“君……禾……”她向后退去一步。
“师父……”
“你……你不是,你不是我的君禾。”她摇头,似是有泪闪过,可未等他看清,她已经戴上斗篷的那顶帽子,遮住了自己的整张脸。
那一瞬,他忽然觉得眼前的她像极了受了伤,浑身长满刺的小兽,嘶吼过后,又想重新躲在一角静静养伤,这样的她。让他有些无措和心疼……想要拥住这样的小兽,难免会伤到自己吧?所以……这也是她独有的那份孤独的其中一个缘由吗?
他想到这儿,眼见她的身体内似乎有股波动,他的眼神一变,之前的怜爱立即被收了起来。
而此刻的君无名,已伸手一个印结打在了那墙上,只见八十一块方格不停地开始变幻着,她闭上了双眸,口中振振有词,当她再一次睁眼之时。面前的那八十一块方格已重新排列整齐。
整面墙发出一道光芒,墙上的那条龙不停闪烁着,最终。龙眼的那一个方格忽然往前移动,她伸手,从方格中取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又正好是她一直苦寻着的摄魂铃。
“太好了,师父。你太厉害了,一出手便取下了这摄魂铃。”他边说着便拥住了她,可她丝毫没有了喜悦之情,反而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怎么了,师父?”
“我记得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这是摄魂铃。”
“没有啊……你记错了,你刚分明同我说了的。师父你是不是拿到这铃太开心了所以给记错了?”
“是吗?”她嘴上虽说这么反问了一句,可心中却有了计较,她记得很清楚。她没有告诉过他那是摄魂铃,就算有,那之前破这墙阵时也太不寻常了,虽然极其细微,可有也察觉到了。按理说。她睁眼之时,那墙应该还未停下。因为之前她没念完咒便提早睁眼了。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清楚这龙鳞的纹理,只是纯粹去碰运气,如若不是她运气好,那便是有人暗中帮了她……可这儿,除了她,只有一个慕雅……
“师父,你别这样望着我嘛……怪让人害怕的。”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又不禁让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或许真是走了八百年才难得一见的好运。
“没事,走吧。去找灵水塔。”说完,她将摄魂铃抛在半空中,她身前的那束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摄魂铃一明一暗的光亮。
“这铃还挺漂亮的。”他望着浮在她身前的铃说道,却遭来她的一记白眼,“你有觉得不漂亮的东西吗?再讲废话,我就用这铃摄了你的魂,到时候可不止看着美了,保你听着也美。”
他吐了吐舌头跟着她往外走去,“唉,对了师父为何这会儿咱们可以说话聊天了?”他此言一出,身前的她忽然定住。“……都是你的错,我也给忘了这事,这龙宫到处都有实力不凡的神族,出了这洞穴,千万别再和我说话了!”
“是,徒儿遵命。”他那副傻劲又差点惹得她笑了起来,她收起笑意,带着她出了洞穴,两人又隐匿了身形,跟随着摄魂铃的指引,竟进了一个让他们都意想不到的地方――东海龙宫王殿。
王殿上,站着不少东海将领臣子,而刚继续不久的三太子,也就是现任的东海龙王也正坐在龙王神座之上,而摄魂铃却还在指引着他们往前走。
慕雅急得一把抓住正要迈上龙座宝殿之上的君无名,又对着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往前了。
她当然明白他的担忧,只见她一咬牙,又加强了结界,护住他们两,执意往前走,而那摄魂铃移动到了新东海龙王面前之时,忽然停驻。
君无名和慕雅二人相视一眼,莫非这灵水塔是被新龙王带在了身上?这可就不怎么好办了,要从这龙王身上取走东西,势必会惊动了龙王,倒时可不好脱身。
那可如何是好?她望了慕雅一眼,想出了一条妙计。
她念咒将身后的慕雅变成了一只小老鼠,慕雅甚至来不及反对,已从人形变成了一只老鼠的模样,只见君无名蹲下身子,抓住了他的鼠尾,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说,委屈你咯,乖徒弟。
她伸手,将他抛出了结界,只见他正好落在了龙王身上,这下整个大殿,因为这一只老鼠的到来,顿时炸开了锅。
倒不是老鼠有多厉害,而是老鼠会出现在这龙宫王殿上,是千万年都没有过的事。这不,惊得龙王座下几名大将纷纷要用术抓住这老鼠,连龙王自个都惊得站了起来,而君无名便抓住了这一瞬间,她释放出一缕神识,探了探龙王殿下全身上下,也未搜到一点关于灵水塔的踪影,她冲着化身为老鼠的慕雅使了一个眼色,慕雅会意,又一下从龙王身上窜到了殿中,从一个个将领臣子身上来回窜来窜去,弄得这一帮臣子手忙脚乱,而他,每一次都有惊无险的避过了这些人的攻击,反倒把这群人气得红了脸。
而这厢,那龙王再也未坐下去过,也给了君无名一个机会,她恰好发现了这龙座的秘密,原来是那灵水塔被镶嵌在了龙座之上,若不是龙王正好起身,若不是这灵水塔感应了摄魂铃,她根本不会注意到这被缩小镶嵌在这龙座上的灵水塔。哼,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老龙王果真是老狐狸,狡猾地很,试问谁会想到,镇压祸行四海妖兽的灵水塔会被如此正大光明的收藏在龙宫王殿之上?
她小心地移动身子,避过了龙王的身子,伸手向龙座探去,而她的双目一直停留在龙王的背影上,也不知是不是龙王有所感应,一直注视着殿下的龙王忽然转头往身后望去,也就在这时,化身为老鼠的慕雅又重新落回到了龙王身上,被转移了注意力的龙王竟一把抓住了他!
君无名见状,一把抓住了龙座上的灵水塔,稍稍一用力,将灵水塔取下,另一只手收回了浮在她头上的摄魂铃往结界外的殿中丢去。这一下,引得龙王松了手,往摄魂铃所在的方向奔去。而她,也趁机将此时已不再惹人注目的老鼠取回。
他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而她带着他和灵水塔瞬移离开了龙座王殿。
三大秘宝之一的摄魂铃忽然出现在这龙王殿中,有得那群人忙了。而她正好,趁这个机会,寻个隐蔽的地方,将这灵水塔里的妖兽想法子放出来。
想到这儿,她又忽然记起刚才殿中的那一幕,这小子是为了就她吧?这才被龙王抓了个正着,她松开手,只见那老鼠正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的手心,她这才急了起来,都差点忘了他只是凡胎肉身,又怎么经得起龙王殿下这轻轻一抓?
她赶紧将他变回人身,手一个不稳,一不小心没扶住他的身子,连带着她也一并摔倒在地。
她轻晃了一下他的身子,见他丝毫没有反应,便从身下取出了龙宫深处里一处无人的珊瑚丛里。
她将他的身子放在两处珊瑚之间,又取出几张符纸,几下便做出了几个简易的低阶傀儡,用魂念控制住了这几只傀儡,另一边又扶起慕雅的身子,开始为他疗伤。
可让她没有料到的是,她用神识在他一身筋脉里探了许久也丝毫没有发现他的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有哪里受了伤,可见他那模样,明明是一副重伤的模样,还真奇了怪了!她正想抽回神识之时,忽然内息混乱,又让她发现了好几处伤口,顾不了惊讶,她赶紧为他疗起伤来。好在伤没有她预想的那么重,没几刻中过后,她便将他的内伤治愈,尽管如此,可同时用魂念控制着傀儡护法,也消耗了她不少精力,此时的她,额间已微微出汗。
第三十九章 岌岌可危
她重新放平他的身子,将傀儡撤掉,一边维持着结界一边休养生息,偶有路过的虾兵蟹将,她瞧着他们行色匆匆的样子,便又有了计较,龙王肯定是料到有人闯入龙宫了,动作还挺快,都派人来这边寻了。
就在这时,一直静躺着的慕雅忽然动了下身子,他往她这边一个翻身,双手缠上他的腰际,抱住了她。
她低头看着这人,心中咒骂这死小子,她伸手想让他松开双手,可他抱得死死的,她又怕太用力弄伤了这位刚伤愈的傻小子。
见他抱着她还打着寒颤浑身发抖,毕竟是海底,他又是凡胎肉身,倒是她疏忽了。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心有不忍只见她双眸变成了琉璃火色,而她的手上忽然多了一床薄被,望着这薄被,又不由地想起当年,当年这被子正是他替她盖上的,这么多年来,这被子一直被她藏在那双眸的空间法宝中。
替慕雅盖上被子,她又取出之前拿到的灵水塔把玩起来,若释放出这海妖,势必会惊动了这海底的神族,那到底要怎么做呢?而且这灵水塔上还有东海老龙王亲自下的禁制,只有解了这禁制,才能把这海底妖兽给放出来……
几个时辰过后,慕雅这才逐渐清醒过来,一睁眼便对上了君无名的双眼,只听她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走,现在便离开东海。”
而他却是一脸的不解,她当然读懂了他的疑虑。
“先离开东海才是上策,这妖兽一离开海底便会实力大减,而且在这解了禁制让他从灵水塔出来必定会引来东海的人。”
他点头,起身时才发现了这身上盖得薄被……君无名见他对着薄被发愣,一把将被子夺过,收了回去。拉起他,便往龙宫外走去。
此刻的龙宫已不像之前他们闯入的那样,俨然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每一道离开的宫门上都设了关卡,几名将领大臣带队守在关卡上。
而更糟糕的事,是摄魂铃能感应灵水塔的事并不只有她知道!发现了摄魂铃被闯入者取走之后,龙王当然担心其余两件秘宝也一并被带走,当他察觉到龙座上的灵水塔消失了之后,立马便开始用摄魂铃去搜寻灵水塔的踪影。君无名千算万算,用摄魂铃救下了慕雅。却忘了这个致命的缺口,当她带着慕雅快走到龙宫口之时,身后追来的却是龙王本人。
龙王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当年他还是三太子时便已是四海有名的高手,更何况是现在的他?
他离君无名的结界越近,君无名心中的那般不安便越发强烈,他释放周身灵力压迫,想逼迫这盗贼现身。可君无名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主,她冷笑一声,祭出腰间那截断笔,用笔尖在手腕处轻轻一划,她手腕处立即出现一道伤口,只见她手一挥。伤口处的血一下洒落在她周身结界之上,她张口无声地念咒,在结界上下了血咒。确保她和慕雅的安全。
“大胆贼子,本王在此,你还不速速现身?”龙王一声怒吼,只见周围已有不少虾兵蟹将受龙威震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打颤。
君无名伸手抓着慕雅,却未料他反手握紧了她的手。把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我不害怕,师父,我还要保护你。”他挺身而出,还将她护在了身后。
她有些哭笑不得,他凭什么说保护她?又拿什么去保护她?这些年来,她都一个人走。没什么好怕的,也再没有什么是没有经历过的。
“不用你保护,我没想和他正面交锋。快走,离开这儿才是上策。”她刚想带着他走时,后边再也忍耐不住的龙王祭出了三件秘宝的最后一件,化时烛。
化时烛一启动,除却施法者,只要是在烛光照射下的所有人或事物都将静止不动。而他们两,很不巧的被烛光照到了半边身子。
“师父?这是怎么了?那龙王把所有人都定住了吗?”眼见着那龙王走近,虽说他看不见他们两,可慕雅也急得焦头烂额,动也动不了了。
“别慌,他不是定住了所有人,他是用那烛光收了所有被照射到的人或事物的时间。”
“那只要他不收了这玩意,我们岂不是一直动不了?”
“这化时烛可不是那么好用的,每一次开启时间只有一刻钟,一刻钟之后烛火自然会熄灭。”
“那他到时再开启不就可以了?”
“你当那玩意是想开便能开的?那岂不是城了逆天的玩意了?这化时烛十年也只可开启一次!若不是他发现丢了灵水塔,才不会用出这张底牌,他早就察觉到我们了,只是我们隐匿了身形,靠着这下了血咒的结界才避过他的耳目。可我们一走,他便察觉到了,为了不让我们逃走,他只好用这法子了。”
“那只要过了这一刻钟我们再逃走便好了嘛,怪不得师父你这么笃定自若。”想到这儿,他心中那股如释重负的感觉立即传到了她的心中。
“我的血咒也是有时效的……也无法一直维持,只要过了这时效,光凭结界是无法逃过龙王的那双眼睛的。血咒一消失,用不来多久,我们便会被他发现。”
“师父,你的血咒该不会……比这烛光还短吧?”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错,我这血咒撑不了多久了,只希望到时他不会那么快有所察觉。等这烛光一灭,我就立即带你瞬移离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两人望着此时的结界,结界隐隐约约闪现着一层红色的光晕,而眼下,这层光晕正在逐渐退散。当红色的光晕完全消失掉,也就是血咒自动解除了。
而龙王已经来回在他们面前走过好几次,在血咒的保护下迟迟未发现这两人的踪影……这一回,龙王刚转身,从他们的视线里远去时,红色的光晕也正好在那一刻消散了。一霎那间,龙王忽然停住了身子,慕雅见状,心中早就一直在念叨着,“别回头啊,别回头……烛光快点消失啊,一刻钟怎么那么久……”
那龙王好似有所感应一般,在他默念完这一句话之后,果然转过了身来,皱眉凝视着前方,缓缓开口,“本王已经看到了,本王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是肯把灵水塔还给东海,本王可以考虑不取你三魂七魄,让你可以投胎往生,否则,本王定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他这话说完,慕雅在心中一声冷哼,“师父,他肯定没看见我们,他诈我们呢,想我们自己出来把东西还给他,留个魂魄和被打散还不都一样是个死,这笔帐他倒是算得好。”
这时的君无名不再费神和慕雅交流,她的身子虽不能动,但不代表她感受不到外边的情况,也不代表她不能凝聚自己的灵力做足逃离的准备。她可不想把灵力消耗在同龙王的斗争之中,她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做。
龙王见依旧没人回应,倒是一声冷笑后开口,“这么说,你是不想要本王给你的这个机会了,那本王也觉不会留情面给你。无论你是哪界哪族的人,本王今日都不会让你走出我东海龙宫一步。”
“师父,他说的好像气势啊。”
这个时候,他还有时间想这些?真不知道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
“慕雅,准备,快来,一刻钟马上就到了。这烛火已经开始变得微弱起来了。”她提醒着到,双目却是凝神紧紧盯着同他们面对面的龙王。
只见这龙王祭出了自己的法器,是一面令旗。他挥棋一动,迎面而来的一道彩光,正冲着结界打来,而无能动弹的他们根本无法反击对抗,只能眼睁睁的见着这道彩光往结界上打来。
“师父……”他眼见着彩光击在结界上,结界上瞬间出现了数道裂缝,而他身边的君无名倒是一声闷哼。
她竟然出声了,看样子,她是受伤了。他不禁恼怒起来,“定住人不许人动,这样攻击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师父,你有没有事?”
“无妨……撑过这阵便好。”龙王确实不打算放过这贼人,出手便是用了八九分功力,接着又是一道彩光袭来。也就在这时,化时烛的烛光熄灭,化时烛从空中落在,回到了龙王的其中一直手中。
不再被控制着身形的君无名,连连要带着慕雅瞬移,可受了内伤的她却没有她所预想的慢了一步,结界终是在这道彩光下被打破,而她又是一声闷哼。
结界一破,她和慕雅的身形在瞬间出现在了一众人的面前,她顾不得自己身上的内伤,带着慕雅不回头的瞬移着。而见着了她的龙王,也立即瞬移跟上她。
“师父,他紧跟这咱们不放,怎么办?”
她咬唇不说话,而他们身后一直紧跟着他们在海底的龙王,还不停用法术攻击着前方的他们。她带着慕雅,不止要瞬移,还要躲避着龙王的攻击。眼见着又要入水,她又赶紧张开周身的结界,护着慕雅往水面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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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都以为要赶不及在12点之前完成了。10点半才到家,还只写了一半,赶紧打一半再在电脑上直接写了……居然完成了。开心啊。
第四十章 穷追不舍
慕雅转头望着一直穷追不舍的龙王,龙王不像君无名带着他,他在水下行动自如,就如同他们在地面一般。
“师父,他为什么在水下没事?”
全力躲避龙王攻击的君无名一手紧拽着慕雅,伸出另一只手,只见手掌微微运气灵力,轻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慕雅见她不回答自己,又开口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疗伤。”她淡淡地开口,她之前被定住时硬生生受了龙王一击,后来又未全力躲过他的第二击,又受到了波及,眼下带着慕雅瞬移着,也无法摆脱龙王。“你若是体内有避水珠,你自然也能在水下行动自如。”一边疗伤一边为慕雅解惑。“海底的神龙族氏,生来体内便有避水珠。你就别惦记这避水珠,除非他死了,否则你可得不到他体内的避水珠。”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避水珠?你也知道我怕水,嘿嘿……”说道这儿他傻笑起来,不过短短一瞬他又收起了笑脸,一脸苦闷的样子,“师父……你不会是还在用读心术探我的内心吧?所以知道,我想要那避水珠。”
君无名一声冷笑,“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用读心术探你的消息的?快要到水面岸上了,准备好了。”
“这么逃法要逃到什么时候啊?”慕雅刚说完这一句,君无名放下了疗伤的伤,全力冲击,带着他瞬移冲出水面。可谁也未料到,就在这时,他们两身后的龙王眼见着这两人快要逃出海面也奋力往前,就在他们出水面的那一刻,龙王挥着那面令旗,打破了君无名的结界。伸手,抓住了君无名身后的慕雅,他的手紧拽着慕雅的左肩,硬生生将他拽离开君无名的身旁,等到君无名转头回过神时,慕雅已被龙王抛到了海空中……而他的声音还从空中传来,“师父……救……救我啊……我怕水!”
君无名见状,正要瞬移回去救下慕雅的时候却被龙王一下阻拦住,“想走?可没这么容易。”她见龙王收起了那面令旗,一声冷笑。她抬脸。露出了帽檐下的面容,向着君无名击出一掌的龙王见着了她的模样,微微一愣神之后。收了半分力,“你是谁?我认得你……”
“我等小人物又岂是堂堂龙王所熟识的?今日,东海之行,为得灵水塔才闯进了东海龙宫,这灵水塔于我。等同于我的性命,这塔,恕我不能归还给龙王了。”她说着,伸手同龙王对上了一掌,两人的灵法碰撞在一起,周身溅起数丈水花。
而另一边。慕雅已跌落在水中,水面上已经失去了他的踪影。
这傻小子……她心下一沉。
两人交锋之后,各自向后退去一步。而龙王望着她的目光竟是有些赞许之意。“不错,能接下本王一掌。你,实力不弱。本王一向敬重对手,可惜,偏生你盗取了东海秘宝。本王绝不能饶你,不过。本王可以答应只取你性命。”
君无名一边的嘴角上扬,“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龙王大人咯?可惜,我要留着这条贱命,就当我不识抬举吧。我的徒儿被龙王大人打落下海,我就不陪着龙王大人耗在这儿了。”说完,她猛地翻身一下,潜入了水中,在水下搜寻慕雅的踪影。
龙王又岂会这般轻易放过她?只见龙王尾随着她也一并入了水中,回到了海里。他伸手,试图拦下她,刚碰到她的斗篷,就被她避过。他不依不饶,又伸手一用力,拽住挣脱着他的手的君无名,最终竟是在水下将那斗篷给拽了下来,而他越看她,便越觉得眼前这个人十分眼熟。见着她一介女子一边同自己周旋一边在茫茫海底搜寻着自己的徒儿,他似是心有不忍,想她也逃不过自己的手心,便开口说道,“只要你把灵水塔叫出来,我便帮你寻他。”
她比他想像中的要来得固执的多,“我不会把灵水塔交给你的,至于他,我自己会寻。”
龙王松开拽着她的手,低头思索了片刻后开口,“你要这灵水塔作何?你既然来盗取我东海的秘宝就应该知道这塔是用来镇压那妖兽的,上面还有我父王的禁制,你拿去若解不开禁制根本无法运用这件秘宝,就算有幸解开了,也随时可能会让妖兽从塔里逃出来,到时候要想再收他入塔可就不易了,这妖兽,就连我父王也斩杀不了,若被他再次逃匿出来,这海底,又要打乱了。”对于这个人的熟悉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劝服这个人,交出灵水塔。而脑海里渐渐隐现出一个人的模样,和眼前的她很像却又不像……
“我就是要放他出来……我要亲手杀了他。”她的回答让他不由一惊,他实在不明白这妖兽既然已被镇压,也不再为祸四方,为何还要拼劲性命去斩杀?
而君无名见龙王语气婉转,想来终是自己不对在先,偷了人家的秘宝,可一想到当年之事,对这龙王父子的厌恶感又从心底散发出来,她皱眉冷言道,“想要夺回这灵水塔,龙王便先取了我的性命再说吧。不过,我可不保证,我死前会不会不小心把这妖兽放出来。区区禁制,要解开又有何难?”
可未料到这龙王听完她的话竟是破口大笑,“口气倒是不小,还执拗的很。算了,算本王怕了你,女子与小人,果然难养也。”说道这儿,他停顿了一下,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不如这样,本王同你做个交易,本王帮你寻人,不过你得答应本王,如若本王要从你手中夺了这灵水塔,你就算被本王杀了也不得放出这塔内的妖兽。”说完,他见她不吭声,又开口加了一句,“你若不行被本王所杀,本王还可以帮你带那徒儿,如何?他可以留在东海。”
“呵,你就不怕我那徒儿留在东海随时伺机为我这师父报仇吗?”真不知道这龙王是自大过了头还是闲得慌,还要跟她做如此荒谬的交易。
“他要报仇,便来,难不成本王还怕了他不成?本王的仇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君无名在海里搜寻了足足有一刻多钟,可也依旧没找到慕雅的踪影。而那位龙王倒也不急,一直紧跟在她身后,好似料到了她必定会答应一般,还时不时同她攀谈上几句。
“你同本王的一位故人,长得十分相似。”
“呵,”她一声冷笑,“堂堂龙王大人,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人存在吗?你把人当成故人,没准人家心里,你根本就碍眼的很。”
“哈哈哈,姑娘你这口气还真和她挺像的。当年天上的那位要罚她,她都还敢直言不讳,被罚之后,她那目光,还跟刀子似的望着那一位,好似错的不是她,她不服的很。真不知道,那小小的身体里怎么有那么多的力量。”
“你很惦记她?”
“也不是……如你所说,我同她并不相熟,说是故人,也只是她同我有些渊源,自那次见她被罚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了,再后来,有传来她的消息,不过,却是她身亡的消息了。”说道这儿,这龙王好似还有些许惋惜。
“我答应你的交易。”一直前行的她忽然开口应下这场荒谬的交易,她停下前行的身子,转头回过身望着那龙王。
龙王竟是对着她抿嘴一笑,伸手牵过她的手,“闭上眼。”
而闭上眼的她,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关于不少海底的画面,她好像通过了一双眼睛在巡视着整个海底的情况,她知道,这是龙王传达给她的画面。每一回儿,她便在脑海的画面中看见了慕雅的身影,只见慕雅被一处海藻给缠住了双足,静静躺在这海藻堆里,已一动不动,也不知是否是溺水没了气息。
而牵着她的手的龙王也好似感受到了她的担忧,开口安抚着她,“没事,就算凡人死在了海底,本王也有法子把他给救回来。”说完,他松开她的手。而她脑海中的画面也随之消失了。她没有开口再说话,而是直奔目的地,去就她那笨蛋徒弟慕雅。
当她找到慕雅之时,斩断了那缠着他双足的海藻,拖出他的身体,开口对着龙王说,“回岸上在说。到时,再同你一决高下。我绝不会输的。”
她的坚定和说话的语气,又同他脑海里的那身身影叠在了一起,他倒也不在意她的话,淡淡一笑,点头,跟着她出了海底。
对于她那徒弟,她也不假手于人,上了岸之后,自己便开始为这小徒弟疗伤,试图救回他一命。
龙王寻了处地,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看着她运起灵法,淡淡地开口,“你受了内伤,气息已不稳,还要勉强救他吗?”
“我之所以收他做徒弟,为的只是一句话,我不会轻易放弃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而眼下,我身边,只有他这一个人。”她的话让龙王微微一愣神之后,他缓缓伸出手一只手,运气周身灵力,竟是将灵力一点点输入了她的身体里。
“既然你已受伤,本王可不想被当成欺凌弱女子,也不想胜之不武。”
第四十一章 原是故人
龙王的这句回答让原本想拒绝的她沉默的接受了他的帮助。
而半个时辰之后,原本面色苍白的慕雅忽然惊醒,连吐几口海水之后又咳嗽一阵居然就这样没事了。一醒来的他便听身后传来那龙王的声音,“你的回春之术很了不得。”
“侥幸罢了,也幸亏他命大,这样居然也没死成,不然我也救不回他。”一听是君无名说话的声音,慕雅立即转身一个熊抱,“师父……还能见到你真好,我以后我死定了……”说着这话时,还带着哭腔。君无名伸手一拍他的脑袋,“没用的家伙,不就落个水嘛。快给我起来,要哭到一边哭去。”说完,也不顾还环抱着她的慕雅,硬是把他从身上拽下来,而她自己,则从地上起来,转身对着一直在她背后的龙王开口,“现在,可以继续我们的交易了。可别再祸及到我那傻徒弟了。”
“当然。”龙王点头应道,这两人往另一边走去。
慕雅见状,开口大喊,“师父,你这是上哪啊,怎么跟这龙王在一起了?”显然,刚醒来的他并不了解眼下的情况。他这话才刚说完没多久,没等君无名回答,那边她和龙王已经相斗在了一起。
两人的身形都极快,远看,只能看到这两道交织在一起不同的绚丽光芒。
除了倾尽所有,拼死一搏,君无名别无他法,或许也只有这样,也算是完完全全称得上尊重了龙王这样一个对手,又见她一个转身,避过龙王的一道攻击,手持那断了一截的笔,迅速在空中画下四道门墙,配上她独有的咒印。往四个方向飞向龙王的周身,形成了一个独立空间,将龙王困在了里边。而这时,她又于空中,画下数道箭雨,攻向被困在龙王。
只见被困的龙王,在箭羽落下的那一刻之前,化身为龙,一声龙吟,震碎了周身的四堵墙。破除了君无名的围困之术。面对扑头盖面而来的箭羽,他竟是仰天口吐出数道光圈,抵挡着这箭羽。
君无名见状。皱眉又接连打出数道法术,皆被龙王一一破除。而龙王对她的攻击,也被她巧妙的避过。这两人这场不相上下的打斗,到最后,也不分输赢。
慕雅在岸边。看着化身为龙的龙王,最后竟然是直直的往君无名的这头飞身而来,而对面的君无名却笔直的原地站着,也没有闪躲。
“师父,师父,他来了!”倒是慕雅。在下面记得出声。
君无名在龙王快要冲撞到她的身子之时,闭上了双眸。没有预想中的攻击,睁眼之后。是她安然的坐在龙身之上。龙王带着她,在空中盘旋了一会了之后,又游进了海里。过了片刻,他又带着她破海而出,最终回到了岸上。将她放下之后,他也变回了人身。
“我输了。”君无名淡淡地开口。“你可以取我性命,但我还是不会把灵水塔交给你。”
“你没有输,我也没打算取你性命。我最后,根本不是想要攻击你。你知道,所以才没有闪躲。”龙王开口解释。
“可你在那一瞬,隔空定住了我的身形。”诚实,同样是对对手的尊重。
“你可以挣脱的,以你的实力。”他说的肯定,语气不容人质疑。
“我没感受到你的恶意以及你也说了,你当时并未有攻击之力,只是这样罢了,说到底还是我的疏忽,若你当时真的是想要攻击我呢?那我就是你的手下亡魂了。输了就是输了。不过。”说道这儿,君无名狡黠地一笑,“我输了,我确实会让你取我性命,不过,我可没说是现在。而且我也说了,没打算还你灵水塔,就算我打你不过,可不代表我逃不掉。你堂堂一海之主,可不会想把所有精力和时间全耗在追踪我这个小人物身上吧?”
听她说出这么一番话,龙王又不禁仰天笑了起来,“很久不曾这样愉快了,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儿,我堂堂东海之主居然也着了你的道,我可以把灵水塔暂借给你,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你要杀了那海底妖兽。只要你告诉我原因,我就当今日没捉到你这个小贼。”
她未料到他会这般轻易的放过自己,望了眼身边的慕雅,又把视线落回到龙王身上,“好,我可以告诉你。”
“我也想晓得,师父!”她还未开始讲诉,一旁的慕雅已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只见君无名叹了口气,又从腰间取下自己身上的半截断笔。
“如你所见,这是我的本命法宝。这截断笔,本是我的一位亲人所化,而他为了我,失掉了性命,最终变回了原身,还只剩下了半截。我用心血寄养,他才没有消散。而这些年来,我把他炼成了我的本命法宝,并且一直以魂养魂,滋养着他。为的只是让他尽快修复成原本的样子,修炼出笔魂,变成完成的样子。”
她说到这儿,慕雅吸了口凉气,“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啊,我就想师父你为什么要去那到处都是鬼魂的城里,也是为了这只断笔吗?”
她点了点头,“本命法宝要修炼出法宝的精魂,别说十年了,有些人甚至穷尽一生都没法修炼成功,除了以魂养魂,我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可我等不了那么久,我必须让他尽快炼成,而魂体主越是强大,于我的笔而言,炼成笔魂也就越快。这海底妖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龙王听完她的话后沉默以对,他当然知道以魂养魂这样的法子修炼自己的本命法宝对修行者本身会造成怎样的伤害,这就像是修行者不断地吞噬其他修行者的内丹去滋养自己,壮大自己一般。算不得正统的修行之道,长久为之,对其本身的修行之路不利,在冲阶的时候,很容易功亏一篑,遭来天雷轰顶亦或是遭到强烈的反噬……
君无名当然知道龙王在想些什么,只见她凄然一笑,“不过是当年的一念之差,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我不会将这海底妖兽放出来,在解开了这灵水塔的禁制之后,我会进入灵水塔,在塔内同那妖兽一决生死。无论我最终能不能杀了那妖兽,抽了他的魂魄,这样,灵水塔都能回到你的手中,而妖兽也不会从塔内逃走。我若要亡,也绝不会让伤我之人好受,当然也包括这妖兽,我不会让他有机会逃出灵水塔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也算是,你放我一条生路的回报,如何,龙王殿下?”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只希望你可以安然无事,顺便帮我东海除了这心头之患,也好得很。”说道这儿,他又笑了起来。“灵水塔的禁制,我可以帮你打开。算是我的小小心意吧。”
而这时,一直未开口的慕雅忽然开口阻拦,“不行,师父,你不能进塔!这进了塔就困死在里边了。不是你死便是那妖兽亡,可若是在外面,咱们打不过还可以逃跑啊,跑了之后还可以再想办法去杀那妖兽。你这个进塔的方法,明显对于你自己而言更不利啊,师父,你别犯傻啊。”
“慕雅,我心意已决。龙王的思虑也是对的,若放了妖兽出来,到时我敌不过他,可如何是好?眼睁睁的看着当年四海的遭遇重现吗?”说完,她将身上的灵水塔取了出来,交到了龙王的手中。
而这时,龙王轻托起灵水塔,口中振振有词地念着咒,只见灵水塔周身大放异彩光芒,整个灵水塔,浮现出一排排的咒印。不过片刻钟,解了禁制的灵水塔又从龙王身前落回到他的手中,而在他将灵水塔交付给君无名之时,他忽然开口,“我知道是你,我不知你遭逢了什么奇遇,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既然你想隐瞒自己的身份,我也不会多过问,我只想知道,她如今是何模样……”
回应龙王的是她久久的沉默,就在他想开口说罢了的时候,她忽然开口,喊了句,“三太子。”宛若当年初见,带着淡淡的疏离和淡漠。
“你猜的没错,是我。慕萦的事,你也很清楚,不是吗?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在走出那个地方了。还是生生世世受尽噬心的折磨。她爱的不是你,三太子又是何苦呢?”说道这儿,她叹了口气。
“时间所有的情情爱爱,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你想躲,也逃不掉,不是你的,终究也不是你的,就算是两败俱伤,到最后也得不到任何你想要的。”
“当年其实怨过你,若不是,慕萦她也不会有机会和那清竹在一起整整一年,怀上了清竹的孩子,以至于最后那个人震怒,换来了这样的结局。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是想明白了,慕萦她终究心里没有我啊。就算当年没有你,她勉强嫁于我,也不会快乐的。而面对这样一个她,我也不知道我是快乐多一点还是会悲哀多一点。站在我身边的人,心里却是惦记着另一个男人。我想,身为龙之子的我,可能也无法接受吧。若可以重新来过,我想我还是会喜欢上那个能为爱不顾一切的慕萦,尽管,她爱的人不会是我。而我会选择成全她。”
“三太子,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能够重新来过。”
第四十二章 进灵水塔
“是啊,这世间有什么是能够重来的?花能再开,却也不再是昨日花了。人,同花又能有何区别?”龙王说道这儿,自嘲地笑了笑,转头又贴近君无名的耳畔,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和那位素来不和,我不知道为何他早早宣布了已离世的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要隐姓埋名。若你愿意,东海龙王之妃的位置便是你的,想来要护你一生,也不是太难。”听完这句话的君无名释然一笑,仿若对当年这个造成慕萦悲剧之一的人物也不再充满敌意了,“谢谢三太子的好意,我想不用了。”
“你拒绝的这么快,本王的面子可往哪搁?好了,本王要回去了。本王给你十年时间,只要这十年间你需要这样一个避风港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我都会履行我的承诺。”说完,他瞬移到了空中,一个纵身,回到了海里。
这时的慕雅上前,“师父,他跟你说什么呢?”
“他问我,属不属意东海龙王妃这个尊荣。”
君无名的话一说出口,慕雅惊讶地张大了嘴,“啊”地一声后,继续说,“那师父你答应他没?”
“没有。”君无名摇了摇头。
“师父,他喜欢你吗?”
“不是。”
“那他为何要找你做王妃?”
“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多。”君无名边说边回身想前面走去。
“哪里多了,我这是关心你。”
君无名听到这儿,不由地一笑,“关心师父的终身大事?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家里的那六房姬妾?”
“我知道了!师父,我知道你为何不答应龙王了。”
“为何?”她淡淡地问着,看着他一脸欣喜的样子,她好似完全难以理解这个人有什么能够这么兴奋的。
“因为你心里的人其实是我。对不对?你看你都为我的六房姬妾吃味了,你既然心属于我,当然不会答应龙王了。”
她不想回应他,她终于能够完完全全的相信他绝对和她心里的那个人是两个人!
她带着他,到了一片空地,又从怀里将龙王走之前交给她的灵水塔取了出来。“慕雅,我现在便要入塔。你再外面等着,若我……三个时辰后都没有出来,你就带着这个塔回海里去找龙王,把塔交还给他。”
“师父。你不在我怎么进海里啊,我没有避水珠啊。还有,你非得进这塔不可吗?”慕雅急着抓住了她的一边肩膀。
“我自然有法子送你去海底。”说着。她从双眸的空间中取出了一件法器,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拿出手的居然是一颗珠子!
“珠子……难道是……”
“没错,这就是避水珠。”
“师父!你有避水珠为何我早点拿出来给我用?”
“这珠子,一旦入体。除非你死,否则是拿不出来的。而你,一点修行之基的都没有,我不想冒然让你吞入这避水珠。”慕雅听了她的一番解释之后开口问道,“那你怎么来的避水珠?你不是说只有生在在海底的神龙族才有这避水珠吗?”
“我曾经杀过一条未修成人形的龙。”见着不断提问的慕雅,她皱眉凶道。“让你拿着你便拿着,别问这问那的,为师耐心有限。如若为师三个时辰内还没出来,你就吞了这避水珠去海底找龙王。听到了没?”
“我听到了,可是,我怕我吞了这避水珠之后,身子不适……到时候找不着那龙王了。还有,师父那你怎么办……”
“我若出不来。那便是我的命数。”她淡漠的样子让人觉得此刻的她说着的是旁人的生死,仿若同她一点干系也没有。
“师父,你放心,我一定找到龙王,再让他救你。”慕雅边说还边点头应道。
她不再开口多作解释,只将那灵水塔轻轻往半空中一抛,灵水塔飘浮在半空之时,她伸出两指,反手往自己额间一点,只见她的人影一下缩小到了那塔门的口子上,而那小小的灵水塔的塔门一开,她便入了塔。
而看着君无名入塔的慕雅,此时收起了之前的一脸天真傻气,竟是抿嘴一笑,把玩起手中的避水珠。
进了塔的君无名一阵眩晕之后,重新睁开了眼眸,塔内不小,她此时正在塔内一层,她抬头一望,入眼的便是盘旋着的阶梯,她轻轻一跃身,便登上了阶梯,开始往上走。整个塔内灰蒙蒙的一片,好似笼罩着一股浓厚的雾气一般。
而塔的二层也几乎没一层没有任何差别,不知走了多少层,她忽然听到了锁链移动的声音,抬头一望,已是走到了塔顶。她定睛往里边一望,果真,有一个模糊的黑影,披散着长发,赤裸着上半身,被重重锁链锁在了塔内。而那些锁链一直从塔尖延到了地面上。那人一动身子,那些锁链便发出一阵拖地的声音。
“五百年来,倒是第一次有人进了这塔内,没想到竟然还是个小姑娘。”他的声音洪亮,君无名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庞,他双眸凝视着自己,没过多久,又继续开口,“怎么,那老东西派你进来要作何?”
这海底妖兽看起来倒像是个寻常人界的三十来岁的精壮男子。
“我想你口中的老东西应该没法子来看你了,因为他已经离开这个世间了。”君无名开口回答,双眸却不曾放在那妖兽身上过,反倒是打量起塔内四周的情况。
“那你又是谁,不是他派你进来的是谁让你进来的。”
君无名听完他的质问之后,漫不经心地从双眸中祭出一把椅子,摆在这妖兽的对面,坐了下来。
“谁让我进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她说的认真,却让听完这话的海底妖兽笑意不止,“取我性命?你当我被关了五百年后就这么轻易能被人取走性命?还是你这样的小辈?”
只见君无名一边的嘴角上扬,“小辈?谁是谁的小辈,恐怕还说不清。我能来这儿,自然是有把握取你性命。我能入塔,自然是解开了那老头子的禁制,我想区区这锁链也不再能锁住当年祸行一时的海底妖兽了。我倒是奇怪,你怎么不挣脱了这锁链?难不成被困了五百年,也磨去了你的本性?”
只听那人忽然笑了起来,整个塔在他的笑声之下竟是颠簸起来,而那些锁链,也被他的笑声所震断,他挣脱掉锁链之后,眯眼看着一直坐着没被他的笑声所震慑到的君无名,“我只是想看看,那老头子耍什么花样罢了。没想到,倒是来了个本事不小的小姑娘。只要杀了你,我就能出了这关了五百年的牢笼了吧?”
“谁杀谁还难说呢。“说道这儿,君无名忽然起身,甩手将坐着的椅子当作武器向身前的海底妖兽袭去。
而那海底妖兽则是一脸兴奋的接招,“五百年没活动活动筋骨了,小姑娘可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看着他轻松的破了她的第一招,她紧闭双唇,一脸凝重的不开口。她不想跟他打持久战,所以在一开始她便不想输了气势,她的把握不过在于这妖兽不在海底又被关了五百年。可让她未料到的是,他居然这么轻易的破了她的第一招,虽然她只是丢了一张椅子过去,可她知道,她至少用了七八成的功力,而他竟然毫发无伤。
海底妖兽冲着君无名一笑,“我可来了。”说完,他便极速冲到她的眼前,开始近身攻击她,而这,也是她的弱项。她匆匆祭出断笔,连画几道防线,避开他的攻击,可他的速度太快,一下便破开防线,让她根本无暇发出攻击,只能一直闪躲。
“不是说要杀了我吗?怎么只是拼命闪躲?”他双手未停,嘴上还开口挑衅。他这话说完的同时正好破了她的最后一道防线,可未料到这一次她居然没有再用断笔防御,而那海底妖兽的一掌正好落在她的胸口,而她的手则正好握着那截断笔直刺海兽的心间。那一掌打的可不轻,她一口血喷出,正好喷在那截断笔之上,只听她咬咬牙,艰难地开口,“封。”
此时,正欲动手再给予她一击的海兽忽然觉得全身僵硬无法动弹,他低头一下,原是自己的心房口出现一块黑点,然后一瞬间,整个胸膛居然都开始逐渐石化。“你这是什么术,为什么会将我石化……”到最后,他就像被定格了一般,已是无法动弹开口,就像一尊石雕。
“若是没有你的那一掌,不是我这一口血,恐怕这术还成不了。”她捂着自己胸口,咳嗽几声开口说道。这道法术,要伤人之前必是得先自伤三分。若是她直接咬舌吐血,恐怕那海兽也不会这么轻易上当,被她正刺心间。
不过,这术也有缺憾,那就是只能将人石化,并不能将人杀死。可这海兽的实力,在她先前试探之时她便已知晓,以她受了内伤的身子,越战下去自己只会越处于下风,还不如用这术,石化了他,直接抽了他的魂魄。这样,还有的一搏。
第四十三章 重塑笔魂
他还活着,要抽他的魂魄,可不容易,若一个不小心,随时会遭受反噬。到时候就不是她抽他的魂了,弄不好就是她自己筋脉尽断,修为全废,生死一线。
她将那断笔轻轻往半空中一抛,笔尖光芒大甚,笼罩住了她的整个人。她紧闭双目,双足轻轻浮起,一指尖落在那海兽的额间,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咒,只见那额间冒出雨滴般的汗水,而她的整个身子也开始轻晃起来,似乎有什么正在同她相互斗争着。
她虽未睁眼看过,可眼下她的脑海中,正是她的手从一团黑色的雾气中抽出一缕绿色的影子,那正是海兽的魂魄,可那绿色的影子一端虽紧紧缠在她的指尖,可另一端却依旧还是黑色的雾气之中,两方相争,脑海中的她自己的那个缩影脚步逐渐轻浮起来,被绿色的影子一点点往前拉着,就快要触到那黑色的雾气。
她一个不稳,让那绿影缩回到了黑色的雾气之中,而她的手也被这黑色的雾气一下腐浊起来,她差点疼得松手,可一个用力,又将那绿影拉了出来。
而在塔内,在断笔光芒笼罩下念着咒的她,虽然没有受伤,可这时她的手臂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道被腐浊之后的伤痕。在精神念力的世界中抽取魂魄时所受到的伤害同样会反应到现实中来。她还是会受伤!
而那断笔,好似感应到了她眼下的情况,笔身上的光芒绽放的更甚,而这也让在抽魂的她更能集中的凝聚起魂念。眼见着绿色的影子又被她一点点逐渐从黑色的雾气中抽了出来,胜利在望之时,忽然,那绿色的影子发出一声怪笑,海兽的声音从绿影中传了出来。“想抽走我的魂魄?没这么容易,小姑娘,你就不怕抽了我的魂魄,还被我夺了舍吗?”说完,那绿影又幻化成一张血盆大口,咬上了她的手臂。也就是在这时,她的魂念迫散,被海兽给钻了空子。只见脑海中她的整个缩影被绿影咬着拖进了黑色的雾气之中。这一次,雾气虽未腐浊她,可却将她整个人团团围困住。让她根本无力脱逃。
而现实中她,忽然睁眼,浮在空中的那截断笔不再受她的控制。湮灭掉了光芒之后掉落在地,而她整个人,在睁开双眸之后又重新闭了眼,也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对面被石化的海兽。此刻正在逐渐解除石化的状态。
那海兽在能动了之后,竟是弯下腰,一把将昏死的君无名拽到了身前,“正好,先吞噬了你,我再从这塔里出去。回东海,屠干净整个龙宫,一雪前耻。”
就在他准备吞噬了君无名之时。忽然好似有什么人影袭来,甩了他一个耳光之后还夺走了他怀里的君无名,他未曾料到塔内竟是还有其他人,难道是这女人带来的隐藏着的帮手,他不禁怒意肆起。“谁?竟然敢甩老子一巴掌,给老子出来。老子非好好教训你不可。”他的话刚说完,便见身前忽然多了一道,他还未看清来人的面容,只见那人正抱着那被他反噬的女人,他刚想出手反击,未料那人功力远胜于他,在他没出手时便已是又甩了他一巴掌。
“有本事你出来,跟老子光明正大的打。”
海兽这话一说完,便听见塔内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光明正大?”那嘲讽的声音又接着响起,“欺负一个女人,也算得上光明正大?”说到这儿,那人一手抱着君无名,一手竟是带着一阵剑气,像海兽的脸袭来,他这一掌甩下,海兽的半张脸就像是被撕掉了脸皮一样,血肉模糊,着实骇人。
也就在这时,海兽才看清来人的脸,原来那人竟是生有一对异眼!这不仅让他大骇,异眼的传说他也不是没有听过,怪不得他会在伤在此人手下,毫无招架之力,就连他何时入的塔自己都不知道。
他还来不及多思考,那异眼男人便已伸手竟是拽住了他的整个脑袋,“我的人,也敢动。还真是不知死活,逼得我出手。”说着,他按住了那海兽的脑袋之后,竟是生生直接抽出了那海兽的绿色魂魄,他一声冷哼,将海兽的身体丢在了地上,还一脚踩上了那海兽已闭气的脑袋,只见那绿色魂魄一直在他手中挣扎反抗着,可最终也抵不过他那一手剑气,逐渐恢复了平静。那异眼男子松开另一只手,放下怀里的君无名,又拾起君无名掉在地上的那截断笔,将那绿色魂魄直接注入了断笔之中。
断笔在他的手上颤抖了几下,逐渐开始恢复原本的样子,没过几瞬,便重新变成了一只完整的笔。整只比散发着一阵阵的光芒,笔也从他的手中直立起来,缓缓向空中浮起,而笔下投射出一个人影,是一位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而那男子正是这只笔的笔魂。他在看见异眼男子之时,竟是出声喊了句,“木君禾?”
“我不是木君禾,我是魔界七皇子,孤莲。”
“不,你就是木君禾。”那面具男子的语气十分肯定。可未等异眼男子再一次开口,另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不可能……不可能。”异眼男子转头,望向那一处声音的来源,原来,她竟是醒了。也是,海兽一死,她自己也不会再遭受反噬之力,被困住。只是,她这一身伤,恐怕确实每个一年半载是治不好了。所幸,他担心她的安危,没有来的太晚。
他径直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身子,想要扶她起来。可她却一脸惊恐地望着他,“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他的手一碰到她的身子,她便往后缩了缩,他一脸不解地望着她,开口,“师父,我不就是隐瞒了一下自个的身份,你没必要像见到鬼一样见到我吧?况且,我怎么说也比鬼要让你惊艳吧?”
没错,那人正是她的徒弟,慕雅。她还记得,这一身衣服,她怎么忘得了!这分明就是慕雅,可是,为何,他有一双异眼!这世间,除了她的君禾,还有谁,有这样一双令人深陷其中的眸子?她缓缓伸出手,竟是抚上了他的双眸。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师姐……师姐……”这时,笔魂的声音才将她唤回了神,她别过脸,看见了那浮在空中完整的一只笔,那一瞬间,她的眼眸一下亮了起来,可却也在同时,黯淡了下去,她淡淡地开口,“我没有资格再做你的师姐,当年,是我亲自把你推入了忘川之中,让你受到了这忘川之水的伤害,以至于不但被迫变回了原形,还差点魂飞湮灭。”
没错,这断笔正是当年的死神卡卡西,而那君无名正是整个卡努努一直苦苦寻找的纯水峰峰主司徒蓝牙,也是天界的司命凤泽夕。
“你知道的,我其实从来没有怪过你……是我,像你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敢告诉你,我怕你知道了后,会将我赶走,师姐……能成为你的师弟,是我化成人形之后最快乐的事,虽然现在我变回了原本的笔魂,再也无法变成人形伴随你,但是所幸的是,我还是你手中最有力的武器,我会竭尽我所有的力量护着你,师姐。”
听到这儿,她落下一抹眼泪,“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毁掉你,包括我自己。你永远都是我最信任的师弟,今后也是,我不在乎你到底是人还是笔。”她说完这一句,那浮立着的笔魂,脸上的面具竟是轻轻脱落,面具下,是一位清秀的男子。原来,一向神秘的卡卡西峰主竟是长成这般模样。他对着她缓缓一笑,重新回到了笔中。而那只笔,也落回到司徒的手中。而此时,重伤未愈的司徒却是再一次昏厥了过去。
这十年来,第一次,能够安心的让自己倒下。
她终于,救回了她的一位亲人。
慕雅见她重新闭目,便知她是这日接连遭受耗力过度,虚脱昏了过去。他重新抱起她,带着她出了灵水塔。又将灵水塔关闭,收了起来。只见他走到了海边,可并未如司徒所言的那般,重返海底,将灵水塔双手奉上。而是,伸手,将灵水塔掷入了海水中,一声冷哼之后离开。
他带着她,离开了东海之后,瞬移回到了城中。找了一间城中的客栈,要了一间上房。那掌柜的见他出手阔气,又紧锁眉头的怀抱一名女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客官,这位是……”
他又微微一用力,抱紧了怀里的人儿,回头冲那掌柜的开口,“是我娘子。”
“夫人这是怎么了?是长途跋涉病了吗?要不要让小的们为客官找个大夫?咱们这城里的大夫可是出了名的活神仙啊。”
“不必了,她的病,只有我能治。”说完,他抱着她,上了楼。也不再理会身后的掌管和店小二。
第四十四章 再渡奈何
司徒醒来的那一刻,睁眼之时,正好瞧见坐在桌边悠闲喝着茶的慕雅。此时的慕雅已经不再是盯着一双异色之眸。她从床上坐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那种眼神仿若穿透了他整个人,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
“师父,你没事了吧?”
“我没事。”她别过脸不再看他,淡淡地开口回应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向我隐瞒你的身份。”
只见慕雅忽然眯眼看着眼下的她,“我是谁,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师父?”
她依旧低头不语,似乎只等着他给她一个答案,而他,忽然打了个哈欠,叹了口气,“我累的要死啊,为了救你和那破笔。至于我到底是谁,我之前也已经说过了,我是魔界七皇子,孤莲皇子。”
再一次听到他亲口承认是魔界七皇子,她再也想不到除了她的木君禾,还有谁会是魔界七皇子,他失去记忆之后,竟是变成了这样子?脸上不再有那道伤疤,能开口讲话,能控制自己的眼眸……她还能有什么不高兴,不满意的呢?十年两界相隔,竟是又如此的方式遇见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竟是心中苦涩不堪,心好似狠狠地抽搐着?
“师父,你……你哭了。”他的话让她身子一震,她抬头,伸手抚上了自己的眼角,忽然对着慕雅无措地一笑,“是嘛?我居然哭了?我自己都没有发现,原来我落泪了。”
他从桌边坐到了她的床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而她对他的靠近忽然无法适从,竟是不由自主地往身后坐了坐。“怎么,师父,知道了我的身份。让你是又惊又喜吗?我都不知道,我的身份有这么大的魅力,嗯?”他还靠近她的耳畔,轻声低吟一声。
而无法接受他的巨大的改变的她,忽然猛一抬头,正好又对上了他的那一双眸子,“师父,你这样,还真惹人怜爱啊。”
她的双手早就紧握成拳,好似在拼命克制着什么。“今天是十五吗?”
慕雅见她忽然转变了话题,只当她是不好意思,也不再继续说着那些轻佻的话。只是起身走到了窗前,打开了窗户,望着窗外的天空,“看来,天快黑了。到时候便知是不是月圆之夜了,你知道的,我们这样子的人,一向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
她点了点头之后,开口,“嗯。我出去一趟。你留在这,别离开,天亮之前我就会回来。”
她下了床。双腿无力,竟是一下跌坐在地,慕雅上前,要扶着她起来,“你都这样了。还想去哪里?你的伤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好的,好好修养才是。你的笔不是已经恢复了吗?你还有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事要去赶着做?”
她的质问让她无话可答,她冷冷地撇开他扶着她的手,冷言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你有这个资格来管我的事。”
她这一句话说完,一直以来在她面前好脾气的慕雅,也经不住她这股冷意而破功“君无名,你就非得这样吗?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这些事同我又有何关?难道你都感受不到吗?感受不到旁人对你的好意吗?你非得什么都拒绝,去自己一人独力逞强吗?”
“你难道就从未独行过吗?你难道一直想着依靠旁人吗?你堂堂七皇子,不会这么无知吧?在那个人吃人的地方生存着,还用我告诉你为何吗?七皇子?若是习惯了有退路,那么迟早有一天你会无路可退!谁都不知道,哪一天起,你的后背会不会就是留给你所信任的那个人!没有谁能一直陪着谁。我走了,你要走要留都随你,你堂堂七皇子,想必是法力高深,技高一等,又何必要我这种小人物来教导,做你的师父?若不是你的实力远胜于我,我怎么会发现不了身边站着的是这么一位了得的人物?还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
说完这番话之后,她一声冷哼,已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往外边走去。
就在她推门而出的那一刻,她身后的慕雅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你是不是怨我瞒着你,我身份的事?”
“我没有。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你想隐瞒,又有何错?你能耍着我玩,也是我自己乐意,不是吗?若是我,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理你,又怎么会有后面的事?”
“你这就是在怨我。你说你那个样子,谁敢靠近你?我不用这样的方式,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走近你。”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中已是透着深深的无奈。
“这么说,错还是在我身上。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不是吗?”她回头反问他,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一点点掰开他的手。
他望着自己那只被她掰开的手,片刻的失神,等回过神来时,她已不见了踪影。似是懊恼之前自己的失神迟疑,他紧追着出去了。可出了客栈时,望着茫茫人海,竟还是没有她的踪影。或许也正是心中多了一份憔悴,让他偏失了方向,竟然没有发现隐匿身形,躲在客栈后角的司徒。看着他追着人海出去,她才敢走出客栈后角。
既然忘记了所有,那便不要再记起了吧,不必再记起什么,或许只有这样,对他才更好吧?
而她,还要去确认一眼……确认,她的君禾是不是真的已经成为了眼前的那个慕雅,八月十五……或许,可以一试。
她,要赶在天黑之前,去一趟魔界!回到三生石旁的奈何桥,渡过整个奈河!她边隐匿了气息和身形,一边瞬移着往魔界赶,连云绸丝带都不敢祭出来用,生怕被慕雅发现了行踪。天色渐渐黑了起来,而月光也慢慢照映在了整个暗夜里。就连她也不能避免,只见她瞬移的速度越来越慢,额间是豆大的汗珠,气息也开始不稳。
到了奈何桥的那一刻,她的身形已经完全隐现了出来,在封闭身上所有灵力的前一刻,她取下自己腰间的笔,将她不久前再重新恢复塑成笔魂的死神卡卡西也给丢进了自己的双眸里。她不能让他再一次陪她冒这个险。
而封闭了所有灵力,如同一个凡人一般,这时,原本一时瘦弱嶙峋的她一下整个人好似又瘦弱得更骇人了,而那一身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风一吹,便显得那一身衣服里空荡荡的一般,又好似那风已吹过,连带着她也像落叶一般要被席卷了。
而她的那双手,已是形如槁枯,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的手,反倒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她下了奈何,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以忍受的疼,或许十五这一日月圆正是一个契机,她更确信了她的决定没有错,只怪之前没有预料上,以至于不止是失败了这么多次,更是浪费了那么多的时光。
她闭上了双眸,不去想前路还有多远还要走多久,让心逐渐平复下来。不去思考任何事或人。
可就在这时,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慕雅竟然追来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君无名。”让她暮然惊醒,忽然睁开了双眸,脑海里硬生生闯入了无数个片断和君禾的面孔。在前行的她,身上忽然一阵剧痛,痛得她无法再直立起来,身子一下跌倒,忘川之水一下就漫过了她的下半张脸。慕雅见状,一下冲到这奈河里,一把抱起她,往岸上走。
而全身无力的她,不停地拍打着自己形如槁枯的双手,示意他放她下去。“我……我……我要。”她这话还说说完,就已经被他打断,“连话都说不清了,你还要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吗?”
他抓住她的一双手,拉开她的那些衣袖,露出了她的整个手臂,“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何?为何都是这些伤?还有你这副样子?你到底是把自己怎么了?”说道这里,他看着她一点点现出伤痕的下半张脸,又是气愤又是心疼,连自己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抚上了她的脸,“你疯了吗你?为什么把灵力全封闭了?为什么不张开结界保护自己?就这么要往死里折腾自己?”
“我……没有。”说到这儿,她忽然凄然一笑,“我只是想……想去……看看……我的君禾,看看他……好不好。我渡不过,我渡不过这奈河,我忘不掉,忘不掉所有的前尘往事,忘不掉啊。只有封了我所有的法力,才能将司命之力也封印起来,才有可能渡得过奈河。”
“你浑身上下的伤,都只为了去魔界,见这个木君禾?”他面色一沉,质问着她。
她点点头,要从他的怀里起身。而他不肯松开手,她不停地挣扎着,封闭了所有灵力的她,又虚弱至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又怎么挣脱得掉?
她咬着牙,心一横,竟是开口咬伤了他的肩头。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松开手吗?君无名,你也太天真了吧。“说道这儿,他更是把她圈紧在了怀里,他不敢太大动静,怕弄伤这样的她,也不在乎她咬伤自己。
“不就是个君禾吗?是谁,我带你去魔界找他。”他这话里,竟是带着一股子悲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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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聊天一边写,差点误了时间,我的错……
第四十五章 魔界之行
“不……”她开口,紧紧拽着他衣服前襟,“你找不到的……只有我,只有我才找得到。”
只听他一声冷哼,“我倒是不信,这天下还有我慕雅找不到的人。”说完,不等她回应,他便边抱着昏昏沉沉的司徒,边挥手向前,竟是开辟出了移空之门。
在他抱着司徒进入移空之门之后,那扇移空之门便消失在了忘川河畔。
魔界。
两名守卫在魔城之外放哨,其中的一名哨兵忽然一派另一位哨兵的肩,指着他的身后,开口,“余沁泽,你看,前面那个是不是七皇子啊?”
那位名叫余沁泽的哨兵一惊,往身后望去,边环顾前方边开口说,“老哥,你别吓我,那位七皇子我可不想碰见,大家都知道七皇子生性暴戾,阴晴不定,若是瞧谁不顺眼,随时要了你的命。”
他说完,回头望向另一位哨兵,只见那哨兵结巴着开口,“余沁…泽。”
“怎么了?话都说不清了。”
他急得冒汗,“真的是七皇子啊,你说咱们要不要避一避。”
“我看老哥你是想七皇子想多了吧,上边早就传出消息了,老魔神这两年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这个节骨眼上,这么受宠的七皇子不在老魔神身边守着,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魔城边界上。”他这话刚说完,便见面前的那位老哥一脸的惊恐。
“七……皇……子,他……他,喝多了才口不择言。”
可偏偏这余沁泽还不信,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来,七你个头,若是七皇子现在出现。老子头割下来给你当球踢。”
“是吗?”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句带着笑意的声音,可听起来却仿若来自地狱……他还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时,他的头便整个飞到了一旁的树干上,血淋淋的完完全全的被定在了树干上。
“如此,便成全了你吧。”他说完,走到另一未已是傻眼了的哨兵前,“若再吵到我怀里的人……”他这话还没说完,那人立刻颤抖着跪倒,浑身还瑟瑟发抖,刚想开口求饶。抬头一见那双异眼,竟是吓得昏厥了过去。
这人显然便是抱着司徒回了魔界的慕雅,他一声冷哼。往魔城里走去。而这哨兵,大概是被之前他徒手拔起余沁泽的脑袋,又将其定在了树干上的那一场面吓得一时半刻醒不来了吧。
怀里的人儿紧闭双眸,明明是睡着了,却是噩梦不断。还时不时地梦语呢喃。他叹了口气,轻抚上她受了伤的面颊,“真是好不安生。”带着她回了自己的七皇殿,一路上,侍女无数,无一不是见到他。伏地跪拜。而他直接抱着她,带着她进了自己的寝宫呢,将她放置在自己的那一张寒玉床上。
这寒玉床是他多年前寻遍整个三界才寻到的唯一一块集日月精华。自然形成的万年寒玉。这寒玉自古便拥有神奇的治愈之力,就算是将死之人,依靠寒玉治疗,都能维持住性命。若是纯阴之体的人,拥有了寒玉。更是能提升自己的法力修为。他在找到寒玉之后,便将寒玉带回了魔界。亲自炼成了这张寒玉床。
而他身边所有的侍女都知道,七皇子此人,骨子里乖张暴戾,生性便极度厌恶旁人染指他的东西,就算是惦记一下也不行,被他知道,绝没有好的下场。他的寒玉床,除了曾被他带回的冰伊公主还有他自己,根本没有让任何人接近过他的寒玉床……而三公主是他的姐姐……眼下,他却带着一名陌生女子进了自己的寝宫,还让那女子躺在自己的寒玉床上!这怎么不惊讶了整个七皇殿?
七皇殿的偏殿里,几位女子正聚首在一起,都忿忿不平地在谈论着七皇子突然归来,带回一个女子的事……
“几位妹妹,众所周知,我们的夫君大人,带了一个女子,还把她带都了自己寝宫里……”一名身着艳服的艳丽女子开口说道。
这时,另一名女子,撅着嘴开口回应,“都知道夫君从来不喜旁人随便入他的屋子,我记得有一次二皇子受了重伤,想上夫君的寒玉床躺一躺都被夫君拒绝了,夫君当时还说,不是吝啬这寒玉床……是怕,旁人弄脏了他的床……这如今,怎么夫君出了一趟门,带回个女子就算了,还让那女子上了他的寒玉床,我还听殿门口的几名侍女说,夫君是抱着那女子回来的呢。几位姐姐,你们说,夫君他是不是想立妃了?”说到最后,这位女子竟是还落下了泪来,只见她从怀里取出一块素色手绢,一边拭泪一边开口继续说,“要是夫君立了妃,我们这些做妾的可如何是好?大姐姐,夫君一向最疼你,六儿还本以为夫君要立妃也先立你呢。”
那位被她称为大姐姐的正是之前那位艳服女子,只听那女子冷冷地开口说道,“立妃?魔神如今病危,堂堂七皇子竟是想着立妃?皇子之妃,向来高贵,这些外面随便带回来的女人还能成妃不成?恐怕连跟我们一样做个妾的机会都没有!小六妹妹,你应当知道,夫君他一向就不喜女子在他面前多说这些……夫君的个性,你们也极为清楚,想巴结他,爬上他的女子光是咱们魔界就能从这排到那魔城之外了,更何况还是魔界之外的人?我们的夫君一时图个新鲜,众位妹妹也就别在我这大惊小怪了,若是夫君知道了,还以为是我这位做大姐的没替他治理好莺莺燕燕的,倒是怪罪下来,姐姐我一人可担当不起。”
她这话一说完,便有一位素衣女子起身,向她行了行礼,“大姐姐,我们这就先回自个屋歇着了,我们便不再打扰了。想来,这几天,夫君刚回殿,好些事还要靠大姐主持。你也好生歇息,妹妹们先走了。”她话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侍女率先出了这偏殿的屋子。而后,其他几位女子也纷纷跟了出去。
等所有的人都走完了之后,那艳服女子才缓缓开口,“还是老三知进退,有分寸。不过……太懂事的女子……”她的话说到这儿便不再开口继续说了,她回过神,瞥了眼身后跟着的侍女,那侍女见她回头看自己。惶恐地开口,“主子。”
“你放心,我既然敢在你面前说这些。自然是信你的。”说着,她重新迈上了屋内的上座,淡淡地开口,“说吧,还听到什么风声了。”
“小的听前殿的人回报。听说那女子,长得……长得。”
“长得如何?貌若天仙,让咱们堂堂的七皇子动了心?”
那侍女摇了摇头,连忙否认,“不是,不是。不是长得貌若天仙,而是……奇丑无比!听说,她整张脸都。都……跟毁容了一般。”
“哦?”那女子拖着长长的尾音问道,“这倒是奇了,我们的七皇子摆着佳丽美人不爱,反倒是对毁了容的丑八怪有了兴趣?”那侍女并不敢搭话,等候着自己主人的下一句指示。
“那现在。七皇子人呢?”
“前边的人说,七皇子刚出了七皇殿。貌似是去冰伊公主那儿了。嗯,主子要派人去看看吗?”
那女子狡黠一笑,“大可不必,我们在前边有人,老三和老六也是,不必等我们出手哪,老六可不是个沉得住的主。”
而另一边,慕雅正好一脚迈入冰伊公主的皇殿之中,殿中一派喜气,不少侍女正在装饰着整个大殿。而慕雅他快步上前,一把扯下一名侍女手中的红色绸带,碾碎在手中。
那侍女惊得跪了下来,“拜……拜见七皇子。”
“你们家主子呢!”他这一声怒吼,殿中所有的仆人都惊得跪了下来,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问你们话呢,一个个都哑巴了?”
就在这时,内殿走出一名女子,淡淡地开口,“七弟,为何要到我这殿中撒这么大的火?”
他见她出来,快步走到她的身前,“姐,你为何要让他们这些人进你的殿中,把殿中搞得乌烟瘴气的,看得我一肚子火。”
“婚期将至,我可不敢违抗圣令。”
“姐,你不是真打算嫁给那个闵立吧。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有父皇才那么信他!”
未等冰伊工作开口,她一旁的贴身侍女便已先出口,“公主,七皇子说的没错,你不能就这样让自己后半身毁了啊。”
只听冰伊公主冷冷地责备道,“阿艺,这话也是你可以开口说的?慕雅他要胡闹,你难道还跟着他胡闹不成?”
“阿艺……不敢。”那侍女低下头,弱弱地开口,“阿艺,只是觉得,委屈了公主……”
只听冰伊公主淡淡一笑,“只要我一天还是魔族的公主,魔族给我的殊荣就容不得我委屈。”那一脸的笑意,最终化成了她嘴角的那抹苦涩。
“我不会让姐受任何委屈的。”慕雅信誓旦旦的说着,“姐,你等着,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我不会让那贼子如了这愿的。要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保护你的,你一定要等我!”说着,他也不告别,匆匆便离开了大殿,留下冰伊公主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轻叹一口气,陷入长久的沉默。
直到,一直跪着的仆人中,有一男子上前,向着她一跪拜之后开口,“公主,还要继续吗?这殿中还装置了一半……”
“继续吧。”她一拂手,转身回内殿。
她的贴身侍女宋艺追了上去,在她身后开口,“公主,七皇子他不是说……让公主等等吗?七皇子他会有办法的,是不是?公主为何还要让那些人继续留在咱们殿中?”
前面的冰伊公主忽然停住脚步,“阿艺,此事休要再提。慕雅他生性不羁,不在乎旁人的闲言碎语,可有些话,若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里……现在这个情况,真的是对他不利啊。”说完,她又长叹一声。慕雅,终究是在这个不由他做主的世界中……树敌太多。
第四十六章 姬妾风云
七皇殿,七皇子寝宫外。一名侍女左顾右盼,神色慌张,只见她呆在门口来回渡步,又时不时把头探到门内,向里边张望着。她往身后瞥了眼,又探入脑袋,轻声试探般地轻喊一句,“主子……”
从里面传出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吵什么吵……”
“不是,主子……我怕,我怕七皇子他突然回来,您也晓得,我们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会儿这儿的守卫们都会回来的。”
只听屋内又传出一声冷哼,“我平日里让你多打点打点的,你个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办事的,只支开了那些守卫一炷香的时间。我今个一定要看清楚他带回来的这女子长成什么狐媚样!”
门外这位侍女挨了骂,更显得畏畏缩缩的,“主子,您讲话声轻点,不然吵醒了里边那位姑娘……”她这话未说完,便见屋内里她那主子匆匆走了出来,反手甩了她一个耳光,怒气冲天。“我做事,还用得着你一个小小的丫头来教吗?这人背对着我躺着,我又见不着她的脸……”说道这儿,她又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你就在这门口好好守着吧。若是那些守卫要回来了,再来喊我。”说完,她留下正捂着脸的侍女在门外,自己又走进了寝宫内。
而这人,正是七皇子慕雅的第六房姬妾。
她蹑手蹑脚地向寒玉床靠近,往床上探过半个身子。可当她看清那张脸之后不由地往后退去,这人也长得太吓人了一点吧?向后退去之时她又一个不稳,她身子又往前一倾,就在她要跌落在寒玉床之时,她伸手撑起了自己要倒下的身子,她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差点碰到这丑八怪。
可那寒玉床所散发出的冷意通过了她的双手瞬间就让她如同置身于冰冷的寒潭一般,她站稳了身子之后立马将手缩了回去。
“真不知道这么冷的寒玉床怎么治伤?”她一个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往外走去,走的同时还回着头望着那寒玉床的女子。就当她快要走出内屋,转弯往外走去之时,她一回过头,正好撞进了一人怀里。
她还以为是她那小小侍女闯了进来,低着头揉着脑袋,还张口就骂,“你个死丫头。不是让你在外边候着吗?”
还未等她抬头,便传来男子的声音,“哦?我倒不知道。我这寝宫连这些闲杂人等都能出入了。”
她惊得立马抬眼,“殿下……您,您怎么回来了?”她眼这么一扫,正好瞥见了她那小侍女低着头站在慕雅的身后。
“我若是不回来,又怎么晓得六儿你在我这做些什么。”虽然他的话里没有责备之意。可她很清楚,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绝对不是态度好就代表不会罚她。她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是六儿不懂事,六儿向殿下请罪。六儿只是好奇……好奇。殿下带回来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不知殿下是不是要为六儿添一位妹妹……”不等他问,她就自个儿先坦白了出来。
他越过她跪倒的身子。往寒玉床便走去,坐在了床头边上,伸手抚了抚躺在寒玉床上的司徒的一缕青丝,不喜不怒,淡淡地开口。双眸却停留在了司徒的身上。“六儿,你知道的。我就喜欢你的坦白和直接,不过,我一向不喜旁人来揣测我的心思。”
他说道这儿,跪倒的那个身影浑身一颤抖,“六儿不敢……六儿不敢揣测殿下的心思……六儿,六儿只是太在意殿下。”
“我想,六儿你日后大可不必担心了,我是不会给你再添上一位妹妹的。”他这话一说出口,那名为六儿的女子立即喜得从地上起了来,走在了床前坐在的慕雅身旁又枕靠着他的大腿坐下,“六儿就知道殿下最宠六儿了。”说完,她还不忘冲着他一笑。
“六儿,你来我这七皇殿之前,魔君大人可一直对你关怀备至呀。”她听了他这话,忽然笑着的脸一僵,“殿下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事。”
“你也知道,我同魔君闵立一向关系不怎么好,而他同姐姐大婚在即,我可不想到时姐姐为难,既然六儿你这么爱我,魔君大人又一直对你心心念念,我倒不如来个成人之美,六儿你也可在做做我两的和事佬,替我吹吹枕边风呀。六儿,你说,这个主意可好?”说道最后,他终于回过头,望着这一脸惊恐看着他的女人。
“殿下,不要六儿了?要把六儿送给魔君大人?”
他皱眉,“这怎么是不要你了呢?难道六儿你不以我为荣吗?那么为我做事,六儿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还是六儿你根本不爱我?”
她慌张地咬牙摇着头,又重新在他面前跪下,拼命磕头,她没有料到,这一次偷偷跑到了他的寝宫,看了眼这寒玉床上的女子,会招来这么大的惩罚!
“六儿岂敢?六儿一心只有殿下,六儿对殿下的心日月可明鉴啊!六儿这般爱着殿下,殿下就留着六儿吧,让六儿好好伺候殿下不好吗?”
他并未再回应她,而是对着一直低着头不敢吭声傻站着的那侍女吼道,“还不扶你主子出去?”他一声令下,那侍女立即上前来扶着他的侍妾往屋外走去,而那侍妾却还一脸不干,歇斯底里的喊着,“殿下……殿下……留下六儿吧……”
而这时,慕雅回过头重新望着寒玉床上的司徒时,却发现司徒已是睁开了眸子一声不吭地望着他。
她望着那一双异眼,有些迟疑地开口,“慕雅?”
只见他嘴角上扬,对着她一笑,“怎么,眸子一变,连自己的徒儿你认不得了?”
“这儿是哪儿?”
“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魔界吗?你不是要找那个木君禾吗?我就带你进了魔界,这儿是我的皇殿寝宫。”
她双眸忽然迷离起来,口中不停呢喃,“皇殿……皇殿,孤莲皇子?你真的是孤莲皇子?”
“怎么到现在还在怀疑我的身份。是我瞒你太久,在你心里就变得这么不可信了?你不是要找那木君禾?这下,不怕找不到了吧。这魔界,倒是还没有我寻不到的人。”
他的话一说完,她的双眸立即黯淡了下去,“不必了寻了,我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有再寻他的必要了。”
他当然没忘,她以死相搏,入了那忘川,想要找这个人时的决心。如今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就不要找了?
他没问,倒是淡淡一笑,“那也好。既然来了,就好好修养修养吧。这寒玉床正好有助于你这纯阴体质。”
“我要回去。”说着不等慕雅回答,她便挣扎着起身。而他一把按住她挣扎起身的肩,一口不容拒绝质疑的语气,“躺回去。养着,你不是不清楚你自己的身体,没个十天半月你根本别想起来。”说完,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了她脸上的伤,“这伤……”
她一脸自嘲地笑道,“治不好的。”
他低头贴近她的脸。直视她的双眸,她扭头,要避开他的视线。他却不愿。扶着她伤口的手扣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望着自己,“我不喜欢你这样笑。”说着,他松开她的肩,一把撤掉她的肩上的半边衣服。“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身上所有的伤和你这脸上的伤,一并复原。”说完。他又轻触她肩上的那些伤口。
她一声冷哼,伸手,挣扎着,推开他放在她锁骨上的手,“我不喜欢旁人碰我。你也别白费心机。”
“怎么是白费心机,当初,我的脸上可也有一道去不掉的伤疤。可后来,也被我弄掉了。”他这话一说完,床上的司徒忽然紧盯着他的一双眸子不放,不自觉地伸手,用指尖触碰着他的脸。直到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才回过神。
“松手。”
“不松。”
“你松不松。”她的话透露着冷意,他又好似变回之前那无赖样,一脸的得意,“我偏不松手。”
“那随你。”她懒得再和他辩下去,干脆闭上了眸子,别过脸,继续休息。
而慕雅,也不再开口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守在寒玉床前,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
另一边,没过多久,七皇子将家里的妾室转送给了魔君闵立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七皇殿。当然,也包括,传入了他那些另外的姬妾们的耳朵里。
“主子,这事……”
“这事,明面上,眼下,谁都不能插手。老六就是最好的例子……说起来,老六如今这个下场,我倒也有些责任……”她身后那名侍女立即上前开口,“哼,主子又有何责任?若不是她那不安分的性子,就算没有主子,她也迟早把自个毁了。她以为那些守卫是她的人,谁又料到那些其实都是主子的人,若不是主子的意思,她以为光靠她这么打点打点,能进得了殿下的寝宫吗?”
“好歹,她也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大姐……本来是想用她试探试探殿下的心意,可没想到……殿下,这是在警告我们其他五位姐妹,别对他屋内那位女子动了心思呢。”
“主子,殿下真的是要和魔君大人修和吗?”
这艳丽女子摆了摆手,“不是,殿下这么做,除了要警告我们,也是在告诉魔君大人,他休想打公主殿下的主意,他也只配得上他七皇子慕雅玩剩下的女人。也同时给了老六一个教训,就选魔君曾经再想要老六,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他迎娶公主在即,又怎么会动老六?老六去了魔君府上,才是真正做了一个摆设,一个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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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章节的标题是不是很帅气?哈哈。元旦前两天是想给自己放假休息,可没想到之后两天又是网络不稳总断线又是过节太忙了。抱歉啊,我不是消失,我只是晚更!!!
第四十七章 非走不可
匆匆数日已过,而司徒也一直未离开过慕雅的寒玉床过,这寒玉床果然名不虚传,她深知此番自己的身子所受的伤,既然是她自己亲自治愈,没有几个月的修养,她也绝对缓不过来,可这一次,仅靠这寒玉床,便加快了她的恢复的速度,还不留痕迹地增强了她的修为。
而慕雅,每日夜里总会回到这寝宫,她既然已知他的身份,又再一次确认了他是君禾,心中更是坚决了和他不再往来的决心,就这样,让他做他魔界的七皇子,既然过往回忆早已不值得他忆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抱着这样的心态,每每他一回寝宫,她也便选择了视而不见。只闭着眼,静静地躺着。
在他的宫殿里,他不再收敛自己的气息。这几日来,他一出现她便能敏锐的察觉到。正想着在身子好了后如何脱身的她,忽然闭上了双目。果然,是他回来了。
慕雅走到了床边,连日来,他都未曾合过眼。他嘴角上扬,“你的心已乱,平不了了。”他淡淡地开口,他知道自己一进来,这屋内她的气息便在一瞬间改变,就如同人的呼吸,有平缓有急促的时候。而显然,他一进来,她的气息便变得不再平静。
她不吭声,他也不在意。“师父,你这又是何必,怎么每每让徒儿发现了心思,便不支声了呢?”他说完这句,在床边坐下,伸手轻抚了她额前的几缕青丝,又伸出食指,缠着了她那几缕青丝,玩的不亦乐乎。
“看样子,倒是徒儿不懂师父的养心之道了。”
紧密双眸的她,稠密而纤长的睫毛跟随着她的心悸也轻轻晃动起来。他又一阵调笑,“我可越来越不想再做你的徒儿了。君无名?呵?当真没有名字吗?你看,我都叫慕雅了,不如,唤你雅雅可好?慕雅,慕雅,爱慕的不正是雅雅吗?”他这话一说,躺着的那人明显又是一窒息。
此雅非彼雅。分明就是两个字。
司徒不禁自嘲几分,连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咦?雅雅这是应许了?”他这一开口,她立即收了笑意。既已被察觉她清醒。她也不多言,转身,背对着他。
慕雅见她背过身子。倒是起身,走下了寒玉床。“魔界有一奇药,需要魔界六大圣宝才能炼制而成,而这六大圣宝,均是魔界百年才开花结果的奇花。这药。能治愈你身上的伤,当年,我脸上的伤,也是父皇亲自炼制了此药才能以治愈。不过,这六种奇花,却不是轻易能取得的。父皇那儿。已保存了每百年那些奇花结下的奇果……可偏偏,六花中的其中一中花,在几年前。父皇为我炼制那药时已全部耗尽。只有再等几十年,那花才能开花结果。可是,雅雅,我等不了……我等不了那么多年。”说道这儿,他又重新坐回寒玉床上。伸出一手,搭上了她的肩。“雅雅,我从没有过这样的心情,我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我……”他这话还没说完,寝宫外忽然传来一位侍从的声音。
“七皇子,冰伊公主来了。”
“皇姐?”他显得有些惊讶,“雅雅,我去去救回。你……你且留在这安心养伤,不必如此避讳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要你知道,我要的是你的心。不管你口中的那位君禾是谁,在你的心中有多重要,我都会打败他,重新占据你的心。”说完,他便转身离去。而在他出了寝宫之后,司徒转回身子,口中轻声呢喃着,“冰伊公主……”没过多久之后,她忽然从床上坐起……
慕雅匆匆到了前厅,冰伊果然已在侯在了那里。他摆摆手,示意侍从都退下。整个前厅就只剩下了他们姐弟俩和冰伊公主的贴身侍女宋艺。
“姐姐怎么来地我这?”
冰伊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七弟,你前几日可是将你殿里的六姑娘送到了魔君府上?”
慕雅带着嘲讽的口气开口,“怎么,闵立亲自来跟你告罪了?”他说完,却见他这位皇姐摇了摇头,倒是她身旁的侍女开口,“七皇子,那人可没向公主来告罪……只是,只是将你那六姑娘又转送给了咱们公主,说最近公主殿里也忙着办喜事,怕下人们怠慢了公主,说是送了个贴心丫头来照顾公主……可谁心里不清楚,这哪里是丫头,分明就是七皇子殿中的六姑娘。”
“他倒是聪明。”慕雅说着一声冷哼。
“小七,这件事,你还是别再插手了。父皇他……早就心意已决,决心让我嫁了他。此番,他将六姑娘送去了我那,也是他的表态……”他是不会因为小七,而放手的。
“皇姐,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他这话一开口,她顿时无言。她知他从入了这魔界之后,便只与她一人亲昵。私下里,更是直接喊她姐姐,这一句皇姐,是他在用他七皇子的身份向她保证着……他要做的事,他一定能做到。打从以前起,便是这样。她叹了口气,也不再劝阻他。
“小七,六姑娘我也已经带来了。人,就在你的七皇殿口。你派人,去把她带回来吧,毕竟她也是你的姬妾。”可她这话一说完,慕雅立即便开口拒绝道,“不必了,既然魔君大人把她送给了姐姐,那她便是姐姐的人了。我这次回来,确实是心生了把姬妾遣送走的心思,所以才会顺水推舟把六儿给送去了魔君府。”
他这番话倒是让冰伊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她这个弟弟,自到了魔界之后,便是这幅模样,从不拒绝女人,纵乐享受。如今,也有了这份心思?想要遣散姬妾?
“如此,也好。你也到了该收收心的年纪了。”说完,她便起身,正打算带着侍女离开之时,慕雅忽然开口唤住了她,“姐姐,为何当年要为我取下慕雅这个名儿?既然我已是孤莲……”
“慕雅,你是父皇的七子,又是最受疼爱的小皇子,却流落在外……好不容易被寻了回来,姐姐想着再为你取个名儿,当作是一个新的开始,怎么,七弟为何忽然问起这事?”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对了,姐姐,我们魔界的六花若少了一花,要炼成那玉肌复还膏……”他的话还未说完,她便已是开口打断,“要炼成玉肌复还膏只有用心头肉代替……怎么,七弟,要炼制这膏吗?没有集齐六花,可是要受剜心之苦呢。”本是玩笑话,可说出了口,见他沉默着,她这才收起了嘴角那一丝未明露的笑意,“此事可不是儿戏!我前几日便听说,你带了一位毁了容的女子入了寝宫,可确有此事?你这是,要为了她炼制玉肌复还膏?”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是问了另一件事。
“姐姐,你知道我们魔界有人,名唤君禾吗?”
可他这话一出口,面前的冰伊立马变了脸色,可一瞬间又恢复了神色,就连她身边的贴身侍女也并未发觉,可这又如何逃得过慕雅的眼睛。
“为何……如此问?”
“因为君禾,正是我带回的那名女子心心念念想要找得人。我希望,可以帮她完成心愿。”
而就在这时,前厅的窗边外有人影闪烁,正好被慕雅瞧见,不等冰伊回答,他已是冲出前厅查看,可却早没了人影。
“七弟,怎么回事?”她也匆匆跟了出来。
“是我的疏忽,未想到我堂堂七皇殿,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皇姐且放心,我一定揪出此人。”
“此事在你殿中发生,我怕是有人要对你不利,而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七弟,我先回去了。你还是……小心为妙吧。”
他见着她要离去,又赶紧开口,“可是姐姐刚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走在前边的她,身形忽然停住,淡淡地声音传来,“我也不认得此人……更未听闻,我们魔界里有过这样一个人。想是,那位姑娘来错了地方,寻错了人吧。”看着她未回头的身影走远了之后,他并未再追寻那在这隐匿过的人的踪影,而是回了自己的寝宫。
一回到寝宫,见那人正如初的躺在寒玉床上,他嘴角上扬,走近床边后开口,“刚才那人,是你吧?我这七皇殿里,除了你,我还真想不会还会有谁,有这样的胆子,嗯,雅雅?”
这一回,她但是坦荡的很,睁开了眼睛,直视着他,开口。
“七殿下,我在人界还有要事,恕我不能承殿下的好意,养完这身伤,再走了。”
对于她忽然开口说要走的事,他好似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淡淡地开口说道,“刚才我和皇姐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她点了点头后,别过脸,不再看他。
他好似有些受伤,那带着笑意的话语听着却让人难忍痛心,“你就这么不想承我的情?”
“无名受不起,受不起殿下的……剜心之苦!”语毕,却是难掩她嘴角的那抹苦笑。
第四十八章 魔神盛宴
他望着她的眸子,紧闭双唇,不语。而她,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上前,伸手,扣住了她的下颚。“你就这么想逃开我?我可以放你走……不过”说道这儿,他扣住她下颚的手忽然加大了力气,把她整个脸埋入了自己的怀里。“不过,还要等等……这几日,我都抽不了身,我父皇的每十年都会庆生过寿,又加上这几年来,他的身子状况大不如前,所以这一次的盛宴比以往的会更加隆重,等这场盛会过去,我亲自送你出去……”他说完,怀里的人似乎要挣脱着开口,他更是用力几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自己出去……雅雅,别逞强,你的身子还未痊愈,你要自个儿再从忘川渡回去吗?别再拒绝我,这是我最后的退步……再等几日,让我亲自送你出去。”
很想开口拒绝,可不知为何,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一声谈谈的,“嗯。”不再挣扎,他一手扣着她的肩,一手轻抚着她的青丝,两个人就此沉默着。
而与此同时在人界,莫弦的客栈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相公,怎么会这样?多多师弟他,不会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自己走了啊。这事,不寻常啊。”而被莫弦称为相公的那位男子,正一边安抚着莫弦,一边使出了追踪术。“娘子,你先别急。没准,他就是知道了那冰伊公主成亲的事才独自离开的呢?他或许想要一个静一静。”
原来,当多多得知了冰伊公主要成亲的事之后,一连几日躲在了自己的屋里没出来。这十年来,他虽然一直不愿相信冰伊公主便是年年年的事,可年年年始终没有回到门派的事实,也让他这份相信一点点瓦解了,他也十分痛恨不再坚定的自己……而这些。也正是莫弦他们所担心的,尽管,多多带给大家的感觉一直都让人挺放心的。这不,她以为他是呆在屋里静养,可没想到,昨天一大早她去他屋里便见他人不在,她以为他只是出去随便走走,可未想到今日一大早去寻他的人,他屋里依旧没人,和昨天早上的情景一模一样。显然他并未回来过。她这才担心起来,找了一个白日,直到现在。都夜深人静了,人界也一点寻不到他的踪迹。
“相公,我还是不放心……你说,他会不会自己一个人跑去魔界找年年师姐了?他一直不肯接受面对这个现实,他一定不信。非要去亲眼瞧一瞧才信……这傻孩子,这一瞧,不是仅有的一丝希望也破灭掉了吗?就算让他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年年师姐若是……若是能够撇下一切,怕是早回我们卡努努了呢。”
只见莫弦身边的男子叹了口气,“唉,娘子。他到底也是一个男人啊,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等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十年,却传来了她要成亲的消息,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反映?你不能一直把他当作小弟弟一般保护着,这三界中,若不能独自跌跌撞撞走过。又如何悟得了各自心中的那份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总之。这是他自己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而接下去的几日里,魔界里,七皇子殿中又接连数名姬妾被遣送离开的事传得沸沸扬扬,魔界中人皆是开始猜测,这位皇子是否是一改往日性情,不再倾心于美色?
“老三,如今这殿中可只剩下你我了啊。”偏殿中,先开口说话的正是七皇子慕雅的第一姬妾,被他取名为“阿一”的艳丽女子。
“大姐姐,能被殿下留下是我的福分。”她向那艳丽女子欠了欠身子,说道。“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今晚,还要参加魔神的盛宴。”
“嗯。”那艳丽女子淡淡地应了声,在那位排名为三的姬妾走后,她身后的侍女一脸不解地应了上去,扶住了她伸出的手。
“主子,小的不明白,既然七皇子殿下都已经遣散了其他几位姬妾,眼下只剩下主子和那位三夫人,主子怎么还苦着脸?”
“殿下他……一向无人能猜到他的心思,他既然能遣散掉其他姐妹,那自然也能遣散掉我和老三,谁知道下一刻,被送走的会不会是我和老三呢?他留下我和老三,或许也只是在众多姐妹中,只要我和老三算是个明白人吧。殿下的爱,我们之中,又有谁能博得到?争得,也只不过是他的那份宠罢了。”
慕雅的寝宫内,司徒正靠坐在寒玉床上。她伸手,轻抚着他走之前留下的面纱,她的一边嘴角上扬,当她收回手之时,刚还在她手下的面纱瞬间化作了粉末,消失在了这寒玉床上。而她眸子一边,手中立即多了一个金色的面具。正是当日,她在忘川之中捡起的死神卡卡西所留下的那个面具。
她轻轻往脸上一扣,这面具便自然地戴在了她的脸上。只要等,等君禾……不,是等慕雅,慕雅带她出席完这场所谓的盛宴之后,她就要离开这里……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她始终没有等到慕雅出现……
也是入了夜,整个魔界因为这场盛宴天空都泛起了紫红色的魔焰之色。就连七皇殿也一改往日的平静,变得热闹起来……那些来往的侍从的气息也越来越强烈。可随着这些侍从在寝宫外的徘徊,她感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终于,有侍从畏畏缩缩地站在寝宫之外喊着,“殿下……殿下您在里边吗?魔神殿中所有皇子和公主都出席了,可唯独殿下还未到……魔神大人唤人来催了,殿下,殿下你在里面吗?殿下再不现身魔神殿,只怕只怕魔神大人要……要怪罪于殿下了……”这侍从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寝宫内冲出以为戴着金色面具的女子,一把拽过他的人,冷冷地问道,“你们七殿下不见了?”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小的……小的,不知道。小的只是奉命来喊七殿下,三夫人和大夫人还在前厅守着……”
“前厅在哪里?”
“您……您往前直走,第二个拐角处拐到底,便是……啊。”他话一说完,那女子便一把松开了他,也不再和他多言,直奔前厅而去。
心底那股不安越来越浓厚,当司徒走到了前厅之后,果然看见了两位截然不同的女子守在前厅,显然。她们也在四处寻找着殿下。她望着那两位女子,住在这儿的日子也不短,她对他的几位夫人的事也不是不知道。当日在人界撞上他,他一直戏谑着开口说要娶她做第七房小妾,说家中已有六房妾室……他隐瞒了她那么多事,倒是唯独这事,却是真的。
想到这儿。心中难掩一丝苦涩。赶紧收起了这层感觉,眼下,能够尽快离开才是正是,她不想再节外生枝。而找到慕雅,无疑是她现在首当其冲要做的事。
“慕雅,他到底怎么回事?”也不避讳这儿还有侍从。她上前,对着那两位女子便直呼慕雅的名字问道。而那其中一位艳丽女子眼中的那抹厌恶她当然也尽收眼底。可顾不得这些,她还是继续开口。“他不见了?”
回到她的倒是另一位长相颇为清丽的女子,“这位姑娘,抱歉,今日是魔神盛宴,原本七皇子殿下是要打算带着姑娘同行的。而我和大姐姐原本也以为殿下早带着姑娘出门了。可直到刚刚从盛宴上传来魔神的旨意,我和大姐姐才知晓原来七殿下并未带姑娘出席……所以大姐姐才派人去了寝宫。眼下。看来姑娘对殿下的行踪也不得而知了。”
“他没去,你们怎么才知道?”
这清丽女子刚要作答,却被那艳丽的女子一手拦下,“这位姑娘竟是对着我们殿下直呼其名?身为殿下的女人,当然要懂礼,知进退。如今,殿下要带姑娘去的,可是魔神的盛宴。这可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得的机会……”
司徒看着那女人眼中的轻蔑,不由的联想到了人界,这十年来她在人界,对于人界的深宫女子也不是没有耳闻,这两位明显就是……说了这么多,尽是些没用的话。她不愿再多费口舌,直截了当地打断了那女子的话,“我不是他的女人,你且尽管安心,我完全没有想过要同你们争这一席之地。我若要一个男人,那么他势必是我一人的。”这么多年来,无论落魄、狼狈到什么地步,这一身的骄傲她倒是始终不落下。
那清丽女子见状,歉意地对着司徒笑了笑,“姑娘有所不知,此等盛宴,我和大姐姐这样的妾室是没有资格被带入那魔神殿的。而姑娘你,能被我们的殿下直言邀请一同出席,想必也是……”
“看样子你们也不知道你们的殿下去了哪里,那也罢了,我自己去寻他了。若是他回来了要寻我,你们便告诉他我寻不到他自会是魔神殿外等他,若天亮之前他还未出现,那我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他也不必再来寻我。”不愿再同这两女子打交道的司徒,一口气说完便瞬移离开,出了前厅。
而听到她似乎有心要离开的大夫人面上竟是难掩的喜色……本只想尽好自己的本分,可当那女子戴着这么个破面具还来势汹汹地质问着她时,她就难咽这口气。这女人凭什么呢?这整个七皇殿,除了殿下,谁敢这么对着她?可看着老三那一副自若的样子她又不禁对自己恼怒起来,自己终究没有老三沉得住气,正苦恼着殿下回来之后,那女子会不会在殿下面前数落自己的不是时,却听她自己说,要从哪来回哪去,这不正合了她自己的心意?想到这儿,她也不怕七殿下受魔神的怪罪,反倒是希望殿下今夜不要回来了……
“老三,我有些乏了,先回去歇一歇,你让他们继续寻着殿下,直到找到殿下。有什么事,让人去我那。”说完,她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女,便要往自己所在的偏殿走。而在她转身之后,那清丽女子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凝视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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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那么久没更新。状况太多,加上我可能情绪不佳,感觉写了也影响质量,所以就停更了那么多天,争取接下去能够顺利码字更文。我也希望可以进度在快一些。
第四十九章 只为一心
司徒对魔界并不熟悉,而这座偌大的魔城之中,她瞬移来回转了好几个圈子,都未曾看见慕雅的身影。这人,倒是去了哪里?最终,她祭出云丝绸带,飞行至魔神殿的上空,闭着双眸,凝神用魂念探寻他的气息,可依旧是一无所获。她睁眼,俯视着下方的魔神殿,莫非他早已入了魔神殿?魔神殿戒备森严,自有一道无形的结界,防御着三界六族的神识。而能让她感受不到他的气息,魔城中来来去去也只有这个地方了。
就当她思量着是否要闯入这魔神殿一探究竟的时候,竟是见着这魔宫内一个与他身形相仿的人影从围墙内飞身而出。她这时再凝神一探,果真是他。怕是他这儿出了什么变故,他此刻从魔宫出来定是去寻自己,她驱动云丝绸带,从后边欲追上他。没过多久,就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她在后面看着,他的双肩微微一颤抖,竟是身形好似有些不稳,而那速度,显然也比以往慢上许多……她不禁开口轻唤了一声,“慕雅。”他闻声回头,负手而立,丝毫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可心细如尘的她,却又迟疑地一问,“怎么,连我在你身后这么久,都未曾察觉?”
他踏步而来,一脸戏谑地开口说道,“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自是察觉不了你,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我只当你在我心间有饶了个圈子……”说着,他伸手又轻抚起她的一缕青丝,低头,闭眼,似是十分沉醉于眼前的她。
而她却是皱着眉,打掉了他轻抚着青丝的手。
“走吧。”
他也不恼,伸出一指抵在她的下颚。“为何不戴那面纱?魔宫里可未曾有人戴过面具。”
“有何不可?跟在你这位七殿下的身边,戴面纱和戴面具并未有什么差别。”他自是听出了她话中的嘲讽之意,“这倒也是。”这话说得,不但对她的嘲讽全然不在意,且还为他这个足以引人注目的身份和性子颇为得意。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魔宫,一走进魔神大殿,他便轻轻拉起了她的手,她双眸间不解的眼神传来,他也不做解释,只是带着她往前走。她仰头向前望去。大殿之首高坐着的正是当今的魔神。
传闻这位魔神大限将至,可那双有神的双眸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可他看上去同人界三十几许的男子相仿,眉宇宽阔。自是有一份霸气从内散发而来,他一语出口,整个大殿顿时无声。
“小七来了。”醇厚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一位的耳畔之中。
他拉着她,走至他的座下,俯首开口。“父神。儿臣来晚了……”慕雅的话还未说完,座上的魔神便已开口,“该罚,该罚……”
“儿臣甘愿受罚。”慕雅这话说完,司徒便见从不远处走来一位同样身着皇子袍的男子,“父神。今日既然是您的大寿,七弟又怎会无故耽搁?这藐视魔神之罪可是大罪啊,在座又有那位敢对父皇如此不敬!必定是七弟有要事耽搁了吧。”他的话一说完。面具下的司徒已是皱眉,这人甚是讨厌。明着听起来是为慕雅求情的话,实则是在提点在场的人,慕雅在魔神晚宴上迟来是对魔神的大不敬,试问又能有什么事大的过魔神的事?
“唉。大哥你这话说的,父神才舍不得罚七弟呢。况且。今日是父神的大日子,是不是,父神?”这时,又出来一位男子,搭上了之前那位皇子的肩,对着座上的魔神开口。
而那位魔神一眯眼,望着他座下的几位皇子,咧开嘴,仰天笑了几声,“哈哈,小七啊,看样子你的几位哥哥,今日是不想放过你呀。那你们倒是说说,该怎么罚小七好?”
司徒听闻,更是心下一声冷笑,这位在座的岂能不知他那几个儿子的花花肠子,还抱着看戏的心情,果然身在这样的皇家,毫无亲情可言。或许,放任儿子们这样内斗,才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否则,当年,君禾他也不会……不会沦落至此。
“来来来,四哥,你鬼主意最多,你来出个法子,让我们的七弟试上一试。”那位搭肩的男子此时又开口唤来身后的另一位皇子。那位被称为四哥的男子也上前一步,淡淡地开口,听不出喜怒,“那便就罚七弟,自饮七步烈,如何?”
魔神一听,开口称道,“好好好,赐酒。”
而司徒望了眼这些人,越发觉得不解起来,怎么看,他的这些兄弟都是想出绊子让他难看的主,又怎么这么轻易就罚了一杯酒?还是这酒,有什么内情?
“七弟,可要小心了,倘若受不了这七步烈的酒劲,醉倒了过去,今晚,可要让你身边的这位美人独守空房了哟。七弟,也真是的,有了新的美人,也不给我和几位弟弟介绍介绍,我可听说,你为了这位美人,可将你殿内的那些美娇妾给遣散了。”
“劳大哥费心了,孤莲自持酒力上佳,七步烈,也尚可挡一挡。”说完,他举杯饮下了这七步烈。司徒望着对面那开口说话的男子,原来最早说话的是大皇子。怎么看,这大皇子和慕雅都丝毫没有相似之处。而她,也一下因为这大皇子的几句话吸引到了众多目光。慕雅拽着她的手轻轻按了下,示意她,安心。
“哦?竟还有此事?”魔神也开口问道。
她倒是不信,他会不知道,故作如此,这魔神,还当真讨厌的很。
此刻的慕雅双颊微微泛红,似乎是那七步烈让他起了些醉意,他一脸的喜悦之情难掩,望向身旁的司徒,双眸中透着的竟是众人都不曾见过的温柔。“父神,儿臣此番带着她前来,便是要向父神请愿。”
“哦?小七有什么心愿是和这女子有关的?”
他一脸的郑重望着那坐上之人,拉着她的手一用力,她竟是陪着他,一同双膝跪地。她挣扎着要起来,要让她司徒屈膝。这世上除了父母和阿姐,她可想不到还有谁能让她如此。他紧紧拽着她,不容许她起身。
“儿臣……想娶了她做儿臣的七皇妃。恳求父神,为儿臣赐婚。”他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的气氛瞬间变了,就连他那几个兄长也是一脸出人意料的模样,他们自是知道他们视若仇敌的七弟对这个女人十分上心,可也未曾想到他会当着父神和所有人的面说出了要娶她做妃这样的话。这样的女子,顶多是求父神赐了做个妾室放在身边罢了。哪有许以妃位的?这魔界中的另两位魔君都有好几位女儿,这些魔女才是皇子妃的上上之选。
而司徒早已忘了挣扎。她压低声音开口,“你不是说会放我离开?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你既要走。我又如何放心得了?这皇妃的头衔,自是可护你。”说完,他也不再多作解释,望着沉着脸不语的魔神,他又俯首请求。“求父神成全。儿臣,只得这一心愿罢了。”
“……罢了,罢了,那为父便允了你,娶了这位姑娘做你的侧妃。”魔神的话刚说完,慕雅便抬头。“不,父神,不是侧妃。儿臣不要什么侧妃,儿臣只要她一位正妃!她只能是我孤莲的正妃,唯一的妻。”
“你疯了。”她挣扎着要起身。他一脸地不忍,回头望着她,那受伤的眼神让她浑身一震。回过神之时才发现已是被他定住了身形,再也动弹不得。
她不要。不需要他这般护她。她不要,就算只是一个头衔,她和他之间的牵绊也永远切断不了……她的身体已是一日一日在变化,她连百年都没有,又如何相伴于他?她害怕,害怕他在失忆之后又一次再她身上埋下了情根,也害怕他……有朝一日忆起往昔,要如何面对已是让他情深如此的妻子。
“孤莲!你过了,你非要为父在今日也要为你的这些破事而坏了心情吗?此事你休要再提。我是不会应予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做了我们魔界的皇子正妃。”
而站在他们身旁的那位大皇子此刻又再次开口,“七弟,可别恼了父神啊。我看你身边这位戴着面具的姑娘可好似也不太愿意呢。我们几个兄弟可对着姑娘好奇的不得了,不知这位姑娘是长得如何,能让你堂堂魔界七皇子如此为她倾倒?”
司徒听完他的话后又急着开口撇清,“我……”可才开口说了一个我字,便被身旁的慕雅不动声色地在她身上又下了一道禁制,让她开口不得。
座上的魔神似乎也被大皇子的话勾起了对她的兴趣,此刻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好似已是透过面具看到了她那被忘川之水所伤的脸,竟是让她的心不禁一沉。
“父神不过是怕雅雅来历不明,我可以用性命担保雅雅只是一个寻常人界的修士,对于三界六族的事并不在意,一心只在潜心修道。儿臣这次前往人界,便是遇见了雅雅,对她动了这份心思。”
“拿下面具来。”魔神的话从座上传来。这让一直紧握着司徒手背的慕雅也是一愣,他望了身旁的她一眼,自是知道此刻她心中所想,怕是怨极了自己。若是将她脸上的面具拿下,让她示众于此,而她满是伤的脸,以她的骄傲……这只怕是比打她两个耳光还要让她难受……
“拿下面具。”魔神再一次开口说道,不容拒绝。
“是否儿臣拿下她的面具,父神便允儿臣娶她做儿臣的正妃。”
“哈哈哈,我的小七还真是个痴情种,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只要脱下了这面具,让她从此以真面目示人,让小气得偿所愿又有何难?”魔神此言一出,众皇子均是一惊,未想到竟是如此轻易便能允了七弟。
只有慕雅,心中不由冷笑起来,父神不过是看穿了雅雅不愿取下面具,又被自己制住了身形下了禁止,口不能言。他若是取下她的面具,她自是对他心生间隙,那么她不愿嫁他,便是她不听从魔神的指令,对魔神大不敬……可是。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只见,慕雅抬手,亲自取下了司徒脸上的面具。那张被腐蚀过的脸完全暴露在了众人的目光之下,除了周围传来的惊叹声,更是有一些不堪入耳的话传来。
“此女竟是这般容貌?”座上魔神也不由出声询问。
而沉默的慕雅并未回答,只是淡淡地开口,“儿臣要的,并不是她的这张脸,要脸,儿臣随时能为她幻化。儿臣要的,是她这颗,世间独一无二的心。”
只见魔神挥了挥手。“罢了,罢了,允了你。这面具,还是戴上吧。”
终于,这魔神的晚宴之上。一众的目光又回到了魔神之上。慕雅拉着司徒起身,带着她入了皇子们的下座。他在她耳边轻唤着她,“雅雅,别怨我。你且安心,我答应了你的事,自是会应予。只是事出突然。恐怕,只得等你我完婚之后,我才能将你送出去……你放心。你若是不愿,我自是不会碰你分毫。”他的话说完,便见面具下的她,红了双眸。他只当是自己当众取了她的面具,惹恼了她。想必她是气极了才如此。叹了口气,将她戴着面具的脸埋入自己的怀中。“你的脸。我会治好的,无论用什么方法……”
他不知,不知她此刻脑海里,来回只得他的那一句,要的,是她这颗,世间独一无二的心。泪水竟是毫无知觉地滑落到自己的嘴角,他要她如何是好?这样的她,自己只怕是会越陷越深,连多望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她怕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压抑会一下松开,怕自己会忍不住就此冲破他的禁制,抱着他再也不松手,她有太多害怕,可这些害怕却全是源于内心那一份深埋心底的情愫……
看着她颤抖着的身体,他知道她这是再用力冲破他所下的禁制,“雅雅,你别这样,这样会伤了自己的身子,你的身子还未痊愈。等父神的晚宴一结束,我就立即带你出去解了这禁制。”
从这一次的重逢开始,嬉皮笑脸,耍着无赖,又或是霸道不容人质疑反对的他,那么多不同样子的他,她都见到了。可惟独,这一回,那言语的哀求和苦涩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不懂,不懂到底为何,让他又一次同自己牵绊到了一起。她这曾背负所有人的命理,竟也是不懂,为何,这到底是为何?为何自己所能给他的,尽是些伤害?无论怎么选,落到最后,都逃不开这样一个结局。
而一直呆在魔神殿上不曾出言的冰伊公主只是一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身边的侍女宋艺倒是颇为不解,“公主,为何您要站在这儿?这么不起眼的地方,怕是连魔神大人在上座也瞧不见您呢。”
“今日,我等均不是场中主角,父神是不会在意的。”
“那阿艺也不懂,都未曾听七皇子提过要娶妻,怎么为何如此突然?七皇子被大皇子他们如此刁难,公主您也不帮他说上几句话。”说道这儿,宋艺还撅起了嘴。
“你呀……”冰伊公主带着笑意说道,“对我那七弟倒是上心的很。”
“那是自然啊。”宋艺气鼓鼓地开口,“虽然七皇子他名声没有其他几位皇子好,可在我看来,他对公主您,可真是重情重义,是难得的好男儿。”
“就是太重情意了……慕雅他,这么急着求父神赐婚,只怕是……看来如今,我和闵立的婚事也要再拖上一拖了。”
“这不挺好……”宋艺说道这儿,又忽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对着身旁的公主轻声问道,“公主您的意思是,七皇子是为了您的婚事,才求魔神赐婚,让您的婚期往后推一推,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解决您的婚事?”
冰伊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是希望,慕雅他不是如此。那人……若真是那人,慕雅却存了利用之心,只怕日后,慕雅他自己也……过不了自己的心。”
“咦?公主识得那位姑娘吗?”
沉默了片刻之后,冰伊才重新开口,“只是有点像一位故人罢了。”
那日晚宴过后,慕雅带着司徒回到了七皇殿中,见着他回来的老三这才派人去通知了在偏殿休息的慕雅的第一位姬妾。
“殿下安然回来便好。我去通知了大姐姐,让下人们都回来吧。殿下,可要有侍婢们伺候着?”
只见他挥了挥手,“不必了,你们都下去把。你让阿一也不必过来了。你吩咐下去,日后,我身边的这位姑娘,便是七皇殿的主子,见她如同见我。”
“这是……我和大姐姐并未对姑娘不敬……”她自是以为了这女子自个出了七皇殿,让殿下寻到,以为是她们怠慢了她……
“她是你们的皇妃,魔神已亲自赐婚,我同雅雅,马上便会完婚,她自然便是这七皇殿的主子。想必,魔宫很快便会传出消息……你们,也都去张罗准备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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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恢复面容
他带着她回到了寝宫,挥手解开了他在她身上下的禁制。
“我不会同你成婚的。”
他沉默着不语,她又继续说道,“没有哪个皇妃是成了婚后就能立即离开的,你要如何和魔界众人交代?放了我吧,慕雅。我对你并没有那份情意,我又如何能同你在一起,担着这个皇妃之名?”
他上前,拥住她的身子,“我说过,我会放你走的。其他的你无须担忧,成婚,不过是给你一个头衔。我的那几个哥哥,对我一直便是虎视眈眈,眼下,又多了一个你,如若不给你这样一个名分,恐怕你一出魔界,他们便会相继出手,对你不利。你又如何能在这魔界之外得一个自由身?只要你一日身为七皇妃,我和父神一日安在,他们就不敢对你下手。”
“我不值得你如此。”
“我说你值得,你便值得。”
他这话说完,就连她,竟也是再无言语可反驳。
一连几日过去,似是料到她会想尽法子离开,慕雅早就在寝宫外设下一道结界,她几番尝试,都未曾离开过他的寝宫,每日除了他,也更无其他人前来。她明白,他是铁了心要同她成婚,在成婚之前他是不会放自己离开的。她在寝宫内来回渡步,思量着如何突破他的这道结界。
连日来,她发现,只要每到正午时分,这道结界便会变弱。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能尚且一试,否则,就算硬闯出了这道结界,到了忘川,只怕她也撑不到自己出去。想明白了这一点,她便不再做其他无力的挣扎。只躺在寒冰床上调息,等到正午,再做一搏。而一入夜,他便总是出现在寝宫内,陪着她,直到天亮,他又急着去办事。他不提她也不多问,只当他是要处理成婚之事。
“雅雅,这是你的嫁衣,你看你喜欢吗?”这一夜。他怀中竟是多了一套红色嫁衣。慕雅走到寒冰床前,将嫁衣交予到司徒的手中。她低头,望着怀里的嫁衣。久久不语。
“好好歇着吧,等到成婚当日,我一定要让你成为最美的皇妃。”他伸手搭着她的双肩,轻轻扶着她躺下。另一只手则是轻抚着她脸上的那些伤口。她别过脸,不敢望着他。他眼中的那份温柔。她怕自己一望着他,便不自觉地透露了心底那份情意。
清晨他一离开,她便睁开了眸子,又是一夜未眠。他也在她床前又坐了一夜。一连几日下来,他又要忙着处理婚事,周旋于那些魔族之间。又要控制着这个结界,每夜守着她。早是疲惫不堪,今日是她最好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过了今夜,便是他们的成婚之日。
一到正午,果真如她所料,结界的威力一下弱了许多,她祭出那只魂笔。运气全身灵力,当笔尖一触到寝宫外的结界之时。一阵光晕,炫目而来。就在那一瞬间,她瞬移而出,再睁眼之时,她也是出了结界。她匆匆隐去身形,同时散发神识一探周围,整个七皇殿的戒备比平日更是增强了几倍。只怕是慕雅也担心着正午之时被自己钻了空子,又找来不少魔界好手守在了这府邸之内。
她算着时间,只怕过不了多久,慕雅就会发现结界内的变化,她在结界内留下了几件她曾带在身上的几件法器,那几件法器均是带着她的气息,可这恐怕也瞒不了他多久。想到这里,她加紧脚步,瞬移离开七皇殿,往魔城而去。
未想到刚出了魔城,一股子气息就从背后直击追来。是他,是他发现了自己脱逃!她虽心惊脚上却也不耽搁,既然已被发现,她也不再顾忌,直接祭出云丝绸带,加速飞行起来。直到眼前的场景逐渐变幻,远远地便瞧见了奈何之桥。她落下云丝绸带,站在忘川的这一头,封闭了全身的灵法。就当她正准备一头扎进这忘川水中时,一双手突然紧紧拽住了她的手臂,不容她上前。她回眸相视,果然,被他追上了。
他抿唇不语,只是这般望着她,她便已是慌了神,她这般费尽心机的逃跑,她知他定是气极,又自觉难以面对,干脆也紧闭双唇不语,只是拼命挣扎着脱离他的手。
“跟我回去。大婚岂可少了新嫁娘?”
“你明知我不愿,这都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跟我回去。”
司徒紧皱着眉头,“你松不松手?”
“不松。”
“你若是再不松手,休怪我无情,对你出手。”
“你若要动手便动吧,今日你必须得和我回去。”他坚定的语气终是迫得她不得不出手。可未曾料到,她这一解封后的一掌落下,竟硬生生将他击得吐出血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怎么可能?我这一掌力根本不可能打得你如此,我只出了七层功力罢了。”说完,她的视线又重新落回到他的手上,他依旧紧拽着自己不曾松过手。
“我说过,我不会松手。”说完这一句,他竟是对着他抿嘴一笑。可这一笑过后,他的身子竟站立不稳,拉着她,一并向后倒去,晕了过去。她这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他似是强行在此刻保持清醒,她刚要伸手一探他的气脉,便被他拦下。“我无妨。”
“你这也叫无妨?你必定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才会如此。”她不顾他的阻拦,坚决要替他诊治。
“你为何又不逃?这是你的好机会。”他虚弱的声音传来,她更是心生悔意,那一掌她怎么就落得下去。“我虽不想同你成婚,却也未到对你见死不救的地步。”
“我一好,你是不是又要逃?你就这般想离开我。”
她不再回答他的话,“你松手,你这样拽着我,我怎么替你治伤?你就这么糟蹋自己,你受了很重的内伤你知道不知道?若是再对这伤置之不理,没个一年半载疗伤。你的心脉……”
“心脉如何?”
“会落下病根,日后一运灵力,心脉受损,只怕是会牵动全身,不是像今日这样口吐鲜血,就是心痛不止。”
“以你的医术,可治得好?”
他淡淡的问着,听不出喜怒,好似如今受此重伤的并非是自己一般。
“以我的医术,有九成把握。可若是你再不松手。耽误了救治的时辰,有没九成的把握,我可保证不了了。”
“我不松手。我就不松手,除非你跟我回去。回了七皇殿,我自会松手让你为我诊治。”
他此言一出,她气极,“怎么还有你这般无赖的人?我好心替你救治。你还有条件不成?我今日就是不跟你回去你能拿我怎么着?”
“不能怎么着,无非就是在这里跟你耗着,除非你打到我松开手为止,那我再也管不了你,你自然可以渡过这奈河而去。”她叹了口气,祭出云丝绸带。扶着他,上了绸带,飞回七皇殿。而他。在露出一脸得逞的笑意之后便昏睡了过去。
她带着他回了七皇殿,而站在殿中主持这明日大婚之时的三姬妾显然被这画面给吓到了,怎么着未来的皇妃抱着殿下从外面回来了?她匆匆迎了上去,“殿下这是怎么了?皇妃怎么从殿外回来?”
她望了殿中的一众魔族,又将他往怀里拥了拥。“无妨,他刚来寻我去殿外走了圈。有些乏了,便硬是要我抱着回来。”她边说着边望着这三姬妾的神情,她那一脸担忧紧张的表情早已入了司徒的眼中。她心下又了计量,“你随我来。”
“是。”她一俯身,便随着这位皇妃向殿下的寝宫走去。
到了寝宫门口,这位清丽的女子眼见着皇妃要抱着殿下入内,才迟疑着开口问道,“皇妃,殿下他,真的只是乏了吗?”
司徒回头望了她,直视她的双目,她禁不止司徒这探究的眼神,终是低下了头,“你们的七皇子殿下确实不止是乏了这么简单,想必其中的缘由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七皇子如今在魔界的情况,你应该也很清楚。这件事,我并不想声张,从现在起,直到入夜,我都不希望有人出现在这寝宫之内,打扰到他的休息,你明白了吗?”
“妾身自当是尽力而为。”
司徒不再多言,带着慕雅,直入寝宫,将他放置在那寒玉床上,轻轻一用力,便松开了他拽着自己的手。她扶着他的后背,自己也坐上了寒玉床,施展起回春治愈之术,又将灵力注入他的心脉,唯恐疗伤之时,又误伤了他的心脉。就这样,凝神治疗着,直到身前的慕雅一声闷哼,嘴角又是留下一丝黑血。她才睁眼,替他抹掉嘴角的血,放平他的身子,松了口气。他胸口淤积的黑血已吐,眼下也无什么大碍。她伸手擦掉了自己额间的汗水,望了床上的慕雅几眼,只要他这样在这寒玉床上呆在几日,他便能恢复。而眼下,也正是自己离开的最好时机……希望他到时醒来,别怪她。
她一走出寝宫,便听有人唤她。
“皇妃。”
“是你?”她有些惊讶,“你一直守在这寝宫之外?”
那三姬妾点了点头,“妾身不敢离去,唯有亲自守在这殿外,才安心。天色已晚,请皇妃回寝宫歇息吧,明日一早大婚便要开始,到时皇妃想歇息恐怕也没得时间歇息了。”
“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且先回去吧。”司徒说着便要支开她。
可眼前那人依旧是一动不动,“皇妃……”
司徒一遍的嘴角上扬,一阵冷笑,“你是怕我跑了不成?你应该知道我若是想逃,凭你是拦不住我的。这七皇殿内,能拦下我的,也唯有你们七皇子一人罢了。”
“妾身不敢,妾身自知绝不是皇妃的对手。只是妾身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倒是什么话,你且说来听听。”这下,她倒是好奇起来,慕雅的这个姬妾,倒是当真对他关心的很。
“妾身不知皇妃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当日,殿下迟迟未来接皇妃入魔宫。实则是被他那几位皇兄牵制在了宫内。他那几个哥哥,知道了皇妃的事之后,便拿此时威胁殿下,殿下自是不敢冒然出宫,只得确认了皇妃无碍,才得以脱身。而这期间,殿下已中了大皇子他们所设下的陷阱,有了内伤。之后,他们几人又以殿下在晚宴上迟到的缘由逼着殿下喝下了那七步烈。本来那七步烈只是一种烈酒,可偏偏这烈酒是受了内伤最碰不得的酒。一旦喝下七步烈,五脏六腑均是难以承受。这对殿下而言简直就是伤上加伤。”司徒便听着她的话,手中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这帮人,简直可恶至极。居然利用她,来伤害他。
“而这几日来,他为了给皇妃炼制治脸的药,每日正午。必取自己心头之血,承受着这剜心之苦,他的伤又岂能好得了?如今,药已炼成,只差他亲自为皇妃您喂下这药。可当他带着他的一番苦心来寝宫内寻您之时,皇妃您已不在这寝宫之内。殿下他撤下结界。发了疯似的找您……直到您把他送回,我才猜到是殿下身上的旧伤加新伤一并复发。皇妃,殿下为您如此。您当真还要再这个时候弃他而去吗?这剜心之苦,他可也为了您生生受下了啊。”
这一下,听完她所有的话,让司徒如何能不为他所动容?瞬间感觉脚下的步子如同千斤之重的巨石一般,她如何还能走得了?
“你又是如何得知……?”她颤抖着的身子开口问道。
“我……除了是他的姬妾。更是他的心腹……有些事,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那今日你将这一切告诉了我。就不怕你的主人怪你?”
“没有殿下,就没有今日的我……妾身自然是不敢违抗殿下的命令,可妾身更害怕殿下错失所爱,只有皇妃,是殿下想要的,那么妾身,就算是倾尽所有,也要替殿下挽留下皇妃。”
司徒久久不语。
“如果皇妃你心意已决,非走不可。那药便是殿下白白受了剜心之苦而炼下的,若是殿下醒来,不见了皇妃,你让他情何以堪?留下,完成殿下的心愿,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难吗?皇妃。”
真的有这么难吗?
这位清丽女子的话一点点敲打进了她的心里,她犹豫了,她的心又一次因为他而迟疑了。真的有那么难吗?真的是怕他忆起过往时太痛恨自己还是只是自己不知应当如何面对他?
她的心,乱了。转身,回到了寝宫之内,坐在寒玉床旁,伸出手,轻抚上了他的面颊。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看他了?满脑子尽是和他一直以来的点点滴滴。他曾经沉默地站在她的身旁,不求任何回报的守着她。而如今,虽然他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可想要护着她的这份心,始终没有变过。
竟然没有发现,原来一个人,能有这般多的好,可以让她念着,让她记挂着。泪水不知觉地滑落至他的脸庞。而原本睡着的他,竟是手指微卷起来,手臂缓缓伸起,虽是闭着双眸,却准确地擦掉了她眼角的泪珠。轻声呢喃着,“雅雅,别哭……别哭。”他这一声轻唤,引得她浑身一哆嗦,竟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放声大哭起来。
寒玉床上的慕雅,缓缓睁开了双眼,拥住了蜷缩着身子,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她。“我知你心中自有自己的顾虑,可你别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担,好不好?你信我一回好不好?我知道你心中不是没有我的,我愿意,愿意和你一同承担。若是没有你,那即便得了这整个魔界又有意义?我不会困住你,我会给你,你要的自由。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便好,雅雅,这样可好?”
她不语,只是依旧放声哭着。他也不急,轻拍着她的背。静静陪着她。直到她苦累了在他的怀里睡去。慕雅低头,望着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的她,吻上了她的眸子。他伸出一手,只见手中忽然闪现出一个玉瓶。他一运灵力,手中的玉瓶被震得消散在了空中。只余下一枚丹药,落在了他的掌心。
只见他将丹药含入了自己的口中,又低头吻上了司徒,将那丹药渡给了她。只见她脸上的那些伤正在逐渐化去,恢复她原本的样子。
只要她能好起来,就算是剜心之痛,又何妨?看着她恢复的面容,又重新将她埋入自己的怀里,就这样抱着她,直到天明。
司徒是在他的怀里醒来的,清晨的那道光已偷着窗照射到了屋里,眯着眼睁开,入眼的却是另一张熟睡的脸。伸出一指,戳了戳他的脸颊。见他没有反应,又移动着手指,轻轻划过他的鼻翼。只见他嘴角上扬,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指,“这么调皮。”说着,睁开了眼望着她。
那双眸子中,有她的倒影,只有她。
第五十一章 局中之局
“成亲当日新嫁娘怎可提早面见夫君?”这是她醒来见着他时,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他一时未曾反应过来,有些语结地开口问道,眼中有一丝慌乱,“雅雅,你说……什么?”
“我说,成亲当日除非是被夫君掀下头盖,不然新嫁娘怎么可以面见夫君?”她冲着他眨了眨双眼,心底有升起一股玩意,伸手一掐他腰间,“傻了呢?堂堂魔界七皇子竟然在成亲当日成了傻子,那我岂不是成了魔界祸害?这罪名我可担不起,不如,我还是先跑路?”
他一把拥住她,“雅雅,你这是愿意和我成亲了?”
被慕雅一把拥住的司徒双手紧紧回抱住他,淡淡一笑,这样无所顾忌的拥抱真好,这种感觉她有多久不曾拥有过了?连她自己也忘了。
她的沉默让他又急于开口继续问道,“雅雅,你不会再逃了,是不是?”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是呀,既然都逃不掉了,还不如省电力气。某些人连剜心之苦都生生承受,我怕我再不识相点,被整个魔界的人封杀。”
“谁说的?你是我以正妻之礼娶进来的正妻,我又怎会容人欺辱于你?”
她听着,清脆的笑声从他的耳背传来,“是呀是呀,我可是残暴戾气的七皇子的心尖上的人儿,谁连命都不想要了,要来得罪我,岂不是自寻死路?话说七皇子啊,你就想这么娶妻的啊?”说完,她松开手,双手撑在他胸前,抬着头,饱含笑意地望着他。
他回视她,又低头轻吻了她的额间。“你放心,我这就去准备,我们的婚事。”
而另一边,冰伊公主正带着宋艺站在魔神宫殿外的围墙之上看着迎亲的嫁娶队伍进入魔神宫殿,这是他们魔界皇族成亲的必经之路,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成亲之日必须在魔神宫殿里渡过,等到了第二日拜别了父神,才可以回到自己的府邸。现在,正是抬着新嫁娘的花轿子讲新嫁娘送进魔神宫殿内。而她的七弟。一早便候在了这魔神大殿里,大殿之上的正是他们的父神,以及几位兄长和三位魔君。其他的魔族是一概不能在这个时刻出现在魔神大殿的。而那些鬼族,更是没有宣传,不得入魔神宫殿,连这围墙,也是进不来的。
“公主。为何站在这儿望着送亲的队伍?不入殿内呢?”一旁的宋艺不解地开口询问,不知是否是公主的婚期将近,近日来,她越发看不懂公主心里在想些什么。
“无妨,看看罢了。没想到,她还是留下来。走成了这一步。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我多余的担忧。”
“公主是担忧和闵……魔君的婚事吗?”
只见冰伊摇了摇头。“回吧,去魔神殿内吧。该要来的总会来。“
宋艺一言不发地跟着冰伊进了魔神殿内,一入殿,便见闵立迎面走来,而不远处站在殿中的慕雅。一双眸子紧紧盯在闵立的身上。
冰伊望了慕雅一眼,眼中劝慰的神情这才让他别过脸。望着殿外缓缓而来的送亲队伍,闵立似乎早就领会了他们两彼此之间眼神的交会,淡淡一笑,“公主可是累了?“冰伊摇头回以一笑,座上的魔神见不远处他两站在一旁相谈,便开口说着,”我的伊儿和阿立实在很相配啊,你们两的婚事也不远了吧。“
他座下的大皇子立即开口回应,“是呀,父神,再过二个多月,伊妹妹也要嫁人了呢。那婚事可得好好操办呢,这可是我们魔界唯一的公主啊,伊妹妹从小就不同于普通的魔族,在我们皇室里更是数一数二的稀少的特殊体质,资质不逊色于我们任何一位哥哥呢,闵兄,可千万别惹恼了我这位妹妹哟。不然,到时候,我们这些哥哥可不敢出手,帮你。哈哈……父神,你说是不是呀。“
此刻除了冰伊和慕雅一直淡漠的站着,其余的人纷纷陷入了这喜悦之中。而宋艺,看着这些人不停调笑着自家公主的嘴脸,内心扬起一阵阵的厌恶感,似乎所有恶的源头都来自于公主身前的这位魔君,她望着魔君的目光更是深沉了几分,又带着几丝连她自己也尚未明白的恨意。而闵立只是淡淡地扫视过她,便不再看她。若不是公主忽然伸手轻轻按了她的掌心几下,她一定会控制不住,对着这伪君子般的魔君破口大骂了。她望着不远处的七皇子,内心又一阵冷笑,哼,七皇子不会这么容易让你们这些人得逞的。
而她身旁的冰伊似乎是发现了她心中所想,淡淡开口唤道一声,“阿艺。“她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句,”啊,公主,喊婢子何事?“
冰伊眼中淡淡的指责之意传来,这毕竟是魔神的大殿,魔神之力深不可测,像她这样的功力,站在这大殿之上,心中所想,很难不会被魔神所揣测到,一想到这里,她不由惊得一声冷汗出来,抬头望着座上的魔神,见他并无对自己留心,这才松了口气。而此时,七皇妃的花轿子已经到了殿外,只见七皇子迎身走出了大殿,亲自将他的未婚妻从轿子上接了下来。
而殿上,主持这一场大婚的另一位魔君的声音传来,“礼成。“
她被喜娘送回到了一间寝宫,据说这正是他小时候,他那可怜的甚至没有名分的母亲和他共同住的那间寝宫。
她静坐着,等待着他推门如入的那一刻。在喜娘为她梳妆,盖章红盖头的那一刻,她已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她知道,那是他给她的最好的成婚之礼。那不只是一张面容,更是他传达给她的,她的那一身伤口,和心中的那一到缺口,只要他能够,他都愿意为她去做到,去治愈她所有的伤,一如当初。那个君禾。
她伸手,轻抚上了自己腰间的笔,心中默念着,师弟,原来我也可以握住,握住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去想的东西,不计后果,只跟随心的声音……就算世人都以为我足够任意妄为,可你也知道,知道我的每一步。每一个选择……我不过是,强弩之末。
就在这时,喜娘的声音伴随着他推门而入的脚步声一起传到了她的耳畔之中。
就当喜娘要开口之时。慕雅也先一步对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喜娘这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迟疑着开口,“七皇子殿下。这恐怕……于理不合。“
他未语,可那一身戾气越已毫无掩饰的释放出来,吓得喜娘一连后退好几步,撞上了身后的门槛,她当下不再迟疑,连忙推出屋子。又帮这位可怕的殿下带上了门。
而安然坐在床边的司徒此时已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虽未看到那场景,可也早就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你还真是不负你七皇子的盛名。“
未等他回话。他已来到了她的身前,掀起了她的红盖头。她抬头望着他,只见他伸出一手,示意她接过他递来的酒杯。
“原来是交杯酒。“她淡淡地笑着,接过他手中的酒杯。本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同她调笑几句。可却见他双眸里是她极少见到的那股子认真,不似他在那些人面前的淡漠和暴戾。那是一股饱含太多承诺的眼神。她不由地也收起了自己脸中的笑意,和他一同饮下这交杯酒。
“你终于,成了我的妻。雅雅,我虽识你不久,可却感觉好似已同你经历了生命中的大半光阴一般。能走到这一步,你我真是不易,你说呢?我心里总有股我等着一刻等了太久的感觉,好像我这前半生活着的意义,都是在等待这一刻。“
听完他的话之后是,司徒的身子一颤抖,他有感觉的,有感觉的,虽然他已忘记了他们的过往,可并不代表他忘记了曾经的那种感觉。
他伸手,拥住她,相拥着躺下,他反手轻拉床头的帘帐绳,帘帐落下。
“雅雅,我,今夜看来你我得同床而眠了。你放心,我绝不会勉强于你。“
只见司徒一挥手,帘帐轻轻扬起,不远处的喜烛灯火一并熄灭,“慕雅,我已是你的妻子,从我决心同你成婚的那一刻起,我便已决定,我不需要你为我如此牺牲,给我一个名分,保全我,任我来去自由。我会做你真正的妻子,尽一个妻子的义务。当然包括,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付于我的夫君。“
他望着一脸坚定的她,“不,我要的不是你的义务。雅雅,我现在还不能要你。“他拂过她的几缕青丝开口说道。
她一脸不解,望着沉默的慕雅开口,“你不信我是真心的?你的骄傲不允许你要一个让不爱你的女人委身于你?你要的是我的心甘情愿,出于爱?“
他没有反驳。
只见司徒忽然伸出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一个翻身,双腿夹在他腰的两边,伏坐在他的身上,她松开手,一手按着他的肩,而慕雅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失措,只是望着她同样凝视着自己的双眸。只见她双眸变色,一手触过他的发尾,她伸回手时,她的手中已多了一缕青丝。而她的另一只手,轻轻一触自己耳畔的青丝之时,慕雅只见她耳畔边的一缕青丝也落到了她握着自己青丝的手中。她合上了那只手,庄重地开口说道,“我愿以凤氏的一生诺起誓,我,凤泽夕此生愿同孤莲皇子慕雅,成为结发夫妻,这一生,同他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一生诺?“
“嗯,一生诺。是我火凤一族世世代代的誓言,一生只可许下一次。“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将那缕已经结在一起的青丝收入了自己的双眸之中。
“凤泽夕,是你真正的名字吗?我的妻子,是一只火凤吗?“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已失去了火凤后裔的力量,已算不得是纯正的火凤一族,那名字已也是,于我,像是另一段人生。只是,这火凤的誓死诺言,不曾忘却,今日。想对你用上这唯一的一遭。”
“原来如此。不过,雅雅,我不能要你,是因为,我那殿中还有两名姬妾尚未遣走……三儿这些年来一直助我,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阿一,她一直替我打点七皇殿的事务,我们的婚事办的仓促,她们的去处。我还尚未……“
他还未说完,她已是伸手捂住了他的双唇,“我知你。你一向是赏罚分明,她们两不似你的其他姬妾,只等你的恩宠,她们为你办事,又不曾对你不利。背叛于你,你自然要替她们寻个好去处。其实,慕雅,留着她们也并未不妥。这些年来,就算你对她们无爱,可也并非是毫无情意。我刚入主你的七皇殿。我也不想,被冠上容不得其他女子,要一人独大的声名。“她说的合乎情理。可眸子中那一闪而过的黯淡也未逃过他的双眼。
罢了,她既然已是那么说,他同她多争也无益,不妨,自己安妥好了一切。在告知于她。她也不必为他顾忌这么多。
而司徒,却是不知慕雅所想。她之所以能说出如此一番话来,说到底也只是怕自己数十年之后,烟消云散,留下他一人,她放心不下。有着这两人在,至少,她也走得安心一些。
抛开思绪,她伏下身子,吻蜻蜓点水般的细细落在他的锁骨和肩上。他伸手,抚上了她后颈之处,微微起身,吻上了她的唇。带着她,一个翻身,夺回了上位。
情难自控,缠绵之时,他竟是落下泪来,那泪顺着他的面颊落入了她的眸中。
“雅雅”,他不停滴唤着他为她取的名儿。她拥住微微喘着气的他入怀,他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胸口。“唤我夕儿。我要你唤我,夕儿。”
当清晨的光透过帘帐,打在盖着薄被的他们脸上时,司徒的耳边似乎传来一阵慕雅不可思议的声音,“怎会如此……?”
“嗯?”她慵懒唤了声,双眸还紧闭着,动了动脑袋,又重新枕上了他的臂弯里,“夫君?”她试探地开口一唤。如她所料,慕雅确实已醒,“没事,昨晚累着你了,你再多睡会。”
“你要起来?”
“嗯。今日还要拜别父神,回我们自己的府邸。”
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好吧,再靠会,才放你走。”
此刻她的依赖以及她撒娇的话语,都让他觉得欣喜,他能感受到,她是真的一点一点接受了他,从昨晚的一生诺开始到现在,已是给了他太多惊喜,或许,他并不该如此急迫。望着臂弯里还睡着的人儿,慕雅不禁想到,一边的嘴角上扬,一脸的笑意。
在拜别了魔神之后,司徒和慕雅便回到了府邸,她开始了她在魔界,身为皇妃的生活。一切似乎比她预想得要平静的多,在她回到府邸之后没几日,那原本管理着七皇殿的慕雅的姬妾阿一就被慕雅送到了魔界的另一处,而那位三儿,似乎也恢复了她下属的身份。整座七皇殿,放眼望去,真的只剩下她一位,作为七皇子的女人,唯一的妻子,这样一个存在。她不喜欢打理府邸中的一切事务,他便从自己的部下中选了一位男儿,做了府邸的管家,帮她处理这府邸的事儿。她每日除了修炼,就是和他呆在一起,好像又回到了那一阵在卡努努的感觉,她还没想起一切,在隐竹园里同他重逢之后的生活。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却被一点点打破了。先是,在她和慕雅逛园子时,忽然又侍婢来同传,一位冰伊公主殿中的侍女求见。本来,她并无意关心他的这些事,可涉及到了冰伊二字,她便多留了一丝心眼。她在院子等他许久,都未见他归来,心下也是担忧冰伊,便寻了出去。待走到了前厅门口,却听里边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七殿下,此事真的万万不能再拖了,阿艺知道,现在有办法将公主就出这个火坑的,只有殿下了。阿艺跟在公主身边那么久,这次公主虽然不曾有过任务怨言和不满,可公主她,真得对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淡漠。”
司徒未听见里边的慕雅跟这位女子说了什么,只见女子的脚步声里离自己越来越近,下意识地隐去了自己的身形,见那女子走远,她正准备进前厅时,前厅里又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而这声音对她而言。并不陌生,正是做回慕雅下属的三儿!
“殿下,为何还迟迟不动手?殿下的大业成败和公主的幸福都在……”
“够了,我自有我的计量。”
三儿似乎并不想就这么算了,“殿下,难道要被儿女私情所牵绊?“
“慕三,别忘了你的身份,有些事,还容不得你插手。“他似乎有些怒意,步伐有些凌乱。在司徒感受到他不稳的气息从前厅散发出来,离她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之时,立马瞬移回到了园子。
这件事之后。接下来。更是一连让她心生怀疑的事出现。先是,三儿忽然带了一群慕雅的手下回府,告诉她,慕雅在魔神殿内又中下几位皇兄设下的圈套,被伤成了重伤。
“皇妃。你知道,自从殿下他不顾受了内伤的身子,为您承受剜心炼药之后,一直没有完全痊愈,如今,又被大皇子他们所伤……“
“恳请皇妃出手相助。“三儿的话一说完。那一众慕雅的手下边跪下一同开口说要她出手相助。
她凝下心神,淡淡地开口。“你们殿下人呢?他的伤,我自然会替他疗伤。“
“我等自然是信得过皇妃的医术。只是,……只是。“三儿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司徒开口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大皇子他们一直,对七皇子殿下心生不满。只怕,魔神殿下还未西去。七皇子便已……皇妃,七皇子在这魔界之中,除了冰伊公主,根本没有一点助力啊!而其他皇子,纷纷娶了魔界中有势的女子,用来壮大自己的力量……殿下他,他如今真的是岌岌可危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想必三儿你也是有了思量,说吧,你们希望我如何相助于你们的殿下。“
“只要找到我魔界至宝……“
就在三儿说到一半时,慕雅匆匆从外归来,一掌落下,竟是将三儿打退了数步,只见三人一口血喷出,若不是她身后有两人搀扶住她,只怕她已是站不稳。
“慕雅,你回来了?“司徒皱眉,开口。
“嗯。“他对着她应下,又开口怒斥道,”还不快滚,没有我的允许,今后谁都不许滋扰皇妃。听到没有?“
他的属下接令,扶着三儿纷纷退下。
而这时,司徒才看出他的脚步浮轻,几乎是站不稳,她上前,捉住他的手腕,“你真如他们所言,受了极重的内伤?为何还要强行运功,伤了三儿?他们也是为了你,你这不是自伤又伤了下属们的心?“
他闭上眸子,叹了口气,“夕儿,无论他们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都忤逆了我,我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这样的事,有第一次的纵容,就又第二次的轻易。若是可以,我也不想伤了自己的得力下属。“
“嗯。“她边为他疗伤,一边回应着他。
在这件事不了了之之后,过了没多久,便是传来冰伊公主即将大婚的事,日子一天天临近,她也看的出来,身边的慕雅显得越来越急切。直达有消息传来,冰伊的贴身婢女宋艺去刺杀了魔君闵立,魔君闵立非但没有被宋艺所伤,还将宋艺捉了起来,废除了其一身修为,若不是宋艺是冰伊的贴身侍女,恐怕是小命难保。而冰伊为了要回宋艺,孤身前往了闵立的府邸,而闵立开出的条件,竟然是让冰伊留宿在他的府邸,直到他们成婚的前一日,他才将宋艺释放,同冰伊回去。用的还是,既然公主心善,不忍心对侍女多加责备,容侍女犯下此等罪事,只好由他闵立多加约束看管,以免再生事端,直到他们成婚之前。而魔神大人,也竟然觉得即能培养他们两的感情又能替冰伊给闵立一个交代,便替冰伊应下了。
慕雅知道此事之后,匆匆离开七皇殿,往闵立的府邸赶去。司徒也自然没有拦着他。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慕雅离开的几个时辰之后,三儿竟然带人围住了她所在的寝宫。
“三儿,这是为何?“
“皇妃恐怕有所不知,魔君府邸已传来消息,七皇子为了就出宋艺,错手将闵立魔君杀死……如今,闵立魔君死于七皇子。那些盼着七皇子死的众多皇子可都不会放过殿下,只怕,连冰伊公主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而魔神殿下,也不会容七皇子任意妄为到杀了他的重臣,未来的女婿。所以,皇妃,为了殿下,请将本族圣物归还于殿下吧。“
“你所言何物,我怎是不知自己何时有了你们的族中圣物?“司徒一声冷笑。开口。
“皇妃,难道真的是不知道吗?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就藏着本族圣物――魔神剑,也就是孽劫剑。只有拿回魔神剑。殿下所有的功力才能恢复,而魔神剑择主,殿下自然是下一任的魔神。历代的魔神,在归西之前都会将一身修为注入魔神剑之中,拥有了魔神剑。就等于拥有了历代魔神的力量。而有了魔神剑,殿下的父亲,魔神大人也都不敢动殿下一分。皇妃,为了殿下,还是把剑交给属下吧。让属下带着剑去找此刻被围困的殿下。“
“你为何会得知,剑在我身上?“司徒一脸戒备地望着三儿。
“自然是身为魔剑的主人七皇子殿下。感应到了魔剑在皇妃的身体之内。“
“你的意思,这事,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自然是的。所以。请皇妃,把剑交给属下吧。”
司徒不语,大量着这寝宫内的人,只怕这三儿早有准备,外面还有许多人马。只怕自己不把剑给他们,他们是不会让自己活着走出这里了。她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腰际,不是她不想把剑还给慕雅,若是危急到他的性命,这本是他的剑,他又怎会不给?只是,如今……这剑,只怕真的不能抽离开她的身体了。
她嘴角上扬,“想要剑?还得你们的主子亲自来取。”说完,她寄出了笔,只见笔中幻化出一个人,那人浮在半空中,轻轻在空中画下几个符印,只见符印一现,那幻化出来的人前的几位魔界士卒一下没了踪影,而司徒也瞬移,冲出了寝宫,留下三人带着其他人从寝宫内追了出来。
只听不少人纷纷惊叹道,“是魂,是本命法宝的魂,她居然练成了笔魂!这……这……”
司徒一边躲着三儿他们的追捕,一边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没有想到,他早就知道了,知道她身体内有他的剑,也是,这是他的剑,他又怎会不知?他所说的,被她莫名的吸引,在人界对她产生那么浓厚的兴趣,其实都是因为,这把剑吧?他一直留着她,也只是,这把剑,如今除了自己能取出来,就连他的主人也无法抽离带走吧。他要的,真的是所谓的她的心吗?而不是这把能助他得到魔界的剑?
而就在这时,一路杀回七皇殿,来寻司徒的慕雅已是满身腥血。一回到七皇殿的他,便见慕三带着帮人匆匆上前,似乎是有急事要禀报他。
“殿下,不好了。”
“怎么?”
“皇妃她……皇妃她。”
“夕儿她怎么了?是不是父神派人来将他带走了?还是大哥他们?”他这么急着回来,就是怕她先一步,被他们带走,用来胁迫自己,这样,自己又怎么护得了她的安危?
“不是……是属下,属下,为了殿下的安危,将魔神剑之事告知了皇妃,谁知,皇妃知晓殿下的处境之后,竟是,竟是,抛开属下等人,自己……自己离开了。看皇妃的样子,似乎是想要……”
“想要什么?”她不会是傻到自己一个人跑到闵立那,去救他吧?
“想要,想要离开魔界,属下派了人,一路追着皇妃,皇妃确实是忘奈何的方向走了。皇妃走之前还说。是不会把剑交出来的,属下想,皇妃或许是想趁着殿下被困的时候,赶紧逃离魔界……”
她越说,他的面色越说阴沉。最后,他一甩手,竟是自己往奈何边而去。
而司徒,也未曾会在奈何会再见上他一回。
“不是说好了,不离不弃吗?”他阴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还未来得及回头,被已被他从云丝绸带上拽下。
她一声冷笑,“我也未曾料到,你接近我,本是为了我身上这把剑。”
“你应该知道,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夕儿。你将剑归还于我,也没什么不可的,不是吗?你就这么想逃开我吗?我真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你就不怕,你带着剑这么一走,我慕雅不日就死在这魔界里了吗?我这些日子以来,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无法将你打动吗?”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呵呵,你试试,别有用心。怀着目的去接近一个人,你已经抹杀掉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慕雅。”
“呵呵。”他也一声冷笑。“我不会让你逃离我的,夕儿,就算不是为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得为了阿姐,为了魔界的一切考虑。你。不得不和我走了。至于你身上的剑,既然你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只怕要苦了你了,夕儿。”说完,他身子一震。竟是用全身功力,封住了她的身形,同时还在她的身上设下了一道禁咒。
司徒醒来之后。已是身在一处地牢。他在她身上必定是下了什么禁止,她浑身使不出劲。而她一动,身上的链条会转动起来,一排排的铁钉直接钉入了她的双手双脚以及肩上的琵琶骨。疼得她直咬牙,她也根本无法为自己治愈这伤。只能硬生生地承受着。他看着她这般,脸上的笑意更浓。临走之前,还不忘告诉她,“对了,你可以用魔剑的力量冲破我在你身上下的拿到禁制,不过,拿到禁制会反噬,一旦你冲破了,这反噬之力就会到我的身上,你心心念念的木君禾的身体,可就不太妙咯。”
听完他说的话,她忘了这股子疼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紧盯着他的眸子。他难道想起什么了?
“别这么看我,我前些日子,在奈何边逮着个人,是为了皇姐而来,说起来,还是你的熟人呢,要不是他,我可知道不了那么多事,你放心,我没伤他,他死活都不肯说,我只好用了摄蛊术,摄了他一魂三魄之后,他才老老实实地说了出来。我原本以为,自己为你做的那么些能感动你,就算是出于对当年的愧疚,也因为会有所动容吧。没想到,司徒蓝牙,你还真是,当年抛下一个木君禾,如今又要甩下一个孤莲慕雅。我可想不到谁还能比你铁石心肠了。一边假装对我深情款款,一边又无情地不顾我生死。”
司徒闭上了眸子,不再吭声,他走到她的面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说着,他伸出一手,拍了拍她的脸颊,“你不是为了见木君禾一面,连命都不要了吗?那么你就别冲破这禁制,好好地在这受受折磨吧。你放心,我不会不给你机会的,只要你受不了了,求求我,把剑还给我,我就给你个痛快,可好?”说完,他起身要走,就在这时,他有忽然回头,皱眉看着她,“望了告诉你,我夜夜抱着你这具身体,实在乏味的很,满身的伤痕,说起来你被这忘川水给腐浊成这样,除了这张我给你治好的脸,浑身就没一处是好的,恐怕除了我,没有其他男人愿意再碰你了吧。要不是为了你,我又何须遣走我所有的姬妾。不过,你放心,虽然没了我,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会亏待你的,魔界里的孤魂残鬼也不少,忘川里一捞一大把,我想他们是不会介意你的身子的。一定对你,很有兴趣。想试试吗?司徒蓝牙?嗯?”说完,他仰天长笑,毫不回头地走出了地牢。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当年的事,不是想起来了,却是探知了别人的记忆,那不是,不是他的感受。可是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被关在地牢之下已有几日,慕雅,在那之后便再未出现过,倒是三儿今日竟是出现在了地牢之内。
“皇妃。”她淡淡的声音传来,“如今的局势可不太好。”
司徒凌乱的长发已盖住了她的半边面颊,她一边嘴角上扬,露出嘲讽之色,“是吗?”
“皇妃也不必如此,只要交出了魔剑。属下自然不会为难于皇妃。”
“哈哈,怎么,你还要敬我如皇妃吗?”
“皇妃此言差矣,皇妃身在局中,输掉的不过是一段情。这身份,只要皇妃交出魔剑,自然还是我们的主子。”
司徒听完,抬起了一直无力垂下的头,被长发盖住的眸子望着慕三。
“原来,你们是这么对主子的。”
“皇妃只是对殿下了解甚少。殿下,生来便是坐在魔神殿中的人物,众人都只有仰望的份,若非皇妃身体中有了魔剑,殿下又怎么会为皇妃驻足停留?这样的人儿,本是无情的,三儿便不求什么,只求作为殿下的心腹,为殿上奉上自己的性命。只要是对殿下有利的事,三儿自然是要为殿下办到。殿下做不到的,不忍心的,三儿自是不遗余力。”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瓶,轻轻打开,玉瓶中散出一阵烟雾,烟雾过后,便有四五个长相丑恶的恶鬼出现在了地牢之中。
果然又是这种伎俩,司徒一阵冷笑,“我还轮不到就连你也可以欺辱的地步。”
“皇妃,你身上可是被殿下设下了禁制,如今的你只怕已是有心无力了吧?魔神已派了两大魔君来剿捕殿下,殿下如今已分身法术,作为属下,理应为他分忧。”
看来三儿并无知晓慕雅在她身上下的到底是什么禁制……只见那几个恶鬼正在向她靠近,而她一动,那些锁链的铁钉便又立即刺向她的身体,她那一身衣裳,也已早是血迹斑斑。这时,已有恶鬼,伸手缠住了她的双足,往她的下身探去。
“皇妃,现在把剑出来还来得及。”慕三的声音传来,可回答她的却一声惊天动地的凤鸣。就连那些想要靠近她的恶鬼也不禁怕得向后退去。慕三皱眉,“原来,皇妃还是神裔。”
慕三一声冷笑,望着被铁链锁在角落的司徒,眼中是说不清的同情和厌恶,能得到殿下一时的宠爱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想到这儿,她又念起了御鬼之术的咒语。只见那群恶鬼又重新伸手往司徒身上探去。
就在这时,一阵冰晶袭来,只见那几个恶鬼,瞬间就化成碎片,消散在了这地牢之间,慕三正要回头之际,脸上已是火辣辣得疼了起来,生生被人甩了一个耳光。她刚要出手回击,抬头这次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冰伊公主。
“他们之间,岂容你等轻易揣测插手。”
她冷冷地开口,慕三一愣之后,“公主,属下,是为了殿下啊。”
她一扬手,又甩了慕三一个耳光,“闭嘴。我冰伊是静默太久。连一个个小小的下属都敢对我如此不敬吗?滚,别让我再在这看到你,若不是你的七弟的人,我早杀了你。”
慕三望了这地牢中的两人一眼之后,捂着自己的脸,离开了地牢。
司徒抬头望着她,苦笑一阵后开口,“你来了。”
“你不该留下的。”说着,冰伊蹲下身子,伸手,施展治愈之术,为她治起身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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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解危出逃
“我……”司徒一脸苦涩地开口,可话还未说完,冰伊已先一步开口说,“真奇怪,这个禁制,没有完全限制住你,你可以冲破这道禁制。”
司徒又是一脸苦笑,“爹……”
“我早已不是你的爹了,早点卡努努尽毁的那一刻便已不是了。”说道这里,她闭上了双目,“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如今的我,只是魔界的冰伊公主。”
“君禾他……我若是冲破这道禁制,就会反噬到他的身上。”
为司徒疗完伤的冰伊起身站了起来,“他早就不是君禾了,他现在是慕雅,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他生性暴戾,和沉默的君禾根本是两个人,你难道察觉不到吗?正是你对君禾的这份眷恋,让你总是以看待君禾的方式去看待慕雅。当初你既然已经把他交给魔界,就不应该现在再来打扰他的生活,以慕雅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自己曾经被如此抛下,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呵呵,他现在已经知道了……爹,我必须离开魔界。”
“我可以助你离开魔界,你……把多多也一并带回去。我知道慕雅将你困于此处,是为了你身体里的那柄魔剑。以你对君禾的情意,我想你不会不愿把魔剑还给他……”
“呵呵,爹你是想问我,为何不把剑还给君禾,又可以恢复自由之身,是吗?”
冰伊点点头,不解地望着她。
“爹可还记得当初,我身上的渊泣之毒?当初,君禾会把魔剑放在我的体内,就是要用魔剑的力量压制我体内的渊泣。而我们两深陷三界夹缝之时,我曾在三界夹缝中答应过君禾,我身体里隐藏着魔剑的这个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知晓、我明白这是他所保护我的方式。所以他连自己也不放过,他不给自己取回魔剑的机会,他是怕自己是我们之中的破军转世,他怕有一天入了魔,会从我这取回这无上的力量,助他一覆天下。”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想问我,问我十年前为何将他用来交换魔界退兵的事。”司徒说道这儿的时候有些哽咽,“我别无他法,只有这一个两全之策。当年剪影也问过我同样的话,可我不能违背对他的誓言。如今……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君禾。我身上藏着魔剑的事,只怕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了吧。若是两界,有一方退兵,那么卡努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不能因为我们两个人。就用所有人的性命去搏。而且,他和我不同,魔界是要寻回他这个皇子,我当初想的是,只怕魔神为的也是这柄认了主随他共同离开魔界的魔剑,而魔剑既然在我的身上。那么只要魔剑一日不被魔族们所获,他就不会有事……”
“他很爱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那如今你不能把剑交给他,还是因为这把剑能镇压住你身体内的渊泣之毒?”冰伊皱眉。似乎又觉得这不是答案,据她所了解的司徒,绝不像是这样的人……
果真,司徒摇了摇头,苦笑几声之后开口。“我还是不能把魔剑还给他……”说道这儿,她又忽然变了脸色。“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他恨我入骨的事实,那么我只能选择沉默,无论我如何跟他解释当年和现在的事,他都只会以为我是为了让他心软放了自己,再逃跑,这样只会让他更厌恶我。爹,我已无力自辩,我已有了他的骨头……所以,我不能把剑交给他。没有魔剑,或许连我和他的孩子也会死我还来不及把这个事告诉他,事情就已经发展成了这样。”说道这儿,她又冷笑几声,“或许,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一个未成形的孩子,还是和我所生的孩子,又怎抵得过如今的他对魔剑的渴望?”
“你说你有了孩子?那为何我刚替你疗伤都未曾察觉到?”冰伊差异地开口问着。
“嗯,我在自己身上下了咒。除了我自己,别人无法探知,除非先解了这咒。”
“这又是为何?”
“当年神族的天神之所以要找回去,完全是为了让我这火凤后裔的火凤之身成为他新的容器,而我的一身精血早在为了救张洞瑀之时渡换给了他。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我和普通人无异,会长达,这样的我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用处,而这些年来我离开卡努努,也是为了避免他拿我身边的人来伤害我,可一旦让他知道我有了孩子,无疑是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你虽然丧失了火凤精血,可你的孩子还是火凤后裔,而且孩子的父亲又是慕雅,这个孩子更不容小视,只怕会成为他绝佳的容器?所以你隐瞒下了你怀着身子的事?”
司徒点了点头开口,“没错。”
“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冰伊皱着眉开口,“就算我助你离开魔界,你一个人独自漂泊,又怀着孩子,玩意遇见什么事……”说着冰伊又蹲下身子,“这个孩子也是我的亲人。”说着她伸手,搭在了司徒的手腕之处,“可以让我看看他吗?”
“他还……未长成。”
冰伊笑了笑,“没关系。我想听听他的心跳。”
司徒点了点头后应声说道,“好。”司徒望着冰伊闭目的脸,不,她依旧是年年年,所以她才会放心地把一切告诉她,搏一搏她们之间的情谊……年年年嘴角上扬,睁眼开口,“他很好。”
“我不会让他有事……”
“其实当年,我便猜到洞瑀身上的渊泣能解,一定是你用了什么逆天的法子,只是没想到,你是用自己的一身精血换了他的命,把毒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卡努努毁了之后,他们都怎么样了……又怎么会放任你只身一人在外呢?”
“洞瑀他……功力尽失……我封了他的记忆,让剪影送他去了双儿那儿。现在,可能他们已经成亲,过上了简单的生活吧。”
“你还会难过吗?你对他的那份情我们都看在眼里。”
“早在我封了他的记忆之后。过往种种早已烟消云散,回想起来,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呵呵,可是,当我面对同样没了记忆的慕雅……只能说自己尚未死心,走到了如今这田地。”
年年年望着她沉默一阵后又开口,“那剪影呢?他……怎么样?这些年来又可好?”司徒有些惊讶,惊讶了她的眼神,年年年提及剪影时的眼神中闪烁着自己不曾在她眼中见过的情愫。
“他离开……卡努努了。”是吧,世人都以为剪影是男儿身。可谁又知道,他有这样一段过去。现在的他,内心虽然还是一个男儿。可身子却是女子之身,这样的他,又怎么承得起年年年的情意。而若是将一切告诉年年年,她能够接受吗?这甚至比剪影对她没有一丝情意更残忍吧?
“他走了?他为何会离开?”年年年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
“因为我同样对他隐瞒了当年将君禾交换给魔界退兵的考虑,以及我身体内藏有魔剑的事。他误会我是为了保全自己……我们吵了起来,他对卡努努也失望到无所留恋了吧。也或许,他知道,无论他留下还是离开,对于他自己和卡努努的意义……都已经没有差别了。他的难过,其实不会比任何一个人。来的少。”
“你如今……可以寻到他妈?”
“爹,你要找他?”司徒有些不解地开口。
“我在想,若是此番把你送走。你有了身孕,若是能寻到他护着你,我也可安心一些。”
“他和张洞瑀他们在一块儿,他在天之涯村,隐藏身份。过着平静的生活。或许,我不应该去找他。我不想打扰他的生活。我的出现,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魔界现在的状况如何?”
“父神只想抓慕雅去问罪,而我,倒是免去了一场大婚,我那六个兄长一直虎视眈眈的,慕雅若是不反抗,被送进魔神殿,结果是谁都无法预料的,只怕就算父神不想要他的命……可其他人可不一定这么想,而他的不死底牌,便是拿出已经认了主的魔剑,让所有魔界中人对他臣服,宣告魔界他是父神唯一的继承者,下一代的魔神。”
司徒听到这儿,露出了鄙夷的笑意,“或许这一切的背后,真正掌控着一切的正是你们的父神。一切都不过是追着慕雅亮出魔神剑,魔神他大限将至,至少是不远了吧?若是没有魔神剑,他这魔神归元之后,一身功力如何封存于剑中?就算撇开这一点,他丢了魔神剑,又如何向历代的魔神交代?他这是牺牲了一个区区魔君,为了自己的儿子铺路吧?为了魔界将来的千万年盛世铺路呢。命定的继承人把剑丢了,又四处树敌,他这个做父亲的可头疼着了吧?”
司徒说完,年年年立即会意,“所以,这一切很有可能都只是父神在逼慕雅亮出魔剑?拼尽一切一搏?这么说,父神早已洞悉了一切?他知道慕雅无心于魔神之位?那么,所谓的兄弟相争自然也是他所乐见其成的?他是要慕雅走投无路!不得不上位,去走一条他为慕雅设定好的路?那么说,无论慕雅最后会不会拿出魔剑,其实父神都不会让他死,顶多受点皮肉之苦。”
“否则,当年他也不会要花那么多精力,去寻找你早就失踪的弟弟,而你出于对他的尊爱,让你未曾想到,或者说,揣测到他的这一层用意。”
“那慕雅他知道吗?”未等司徒开口年年年便已继续说道,“他肯定都知道,他和父神这些年来一直都心照不宣。所以他如何放肆,所以他声名败坏……这都是他在反抗父神的安排?而父神这一次拿我做了棋子……?“
“你是他在这儿唯一在乎的人,他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嫁给一个那样无所不用其极的人?他不得不走上这样一条路,他不得不妥协。若是他早一些听命于魔神的话,或许你也不会被卷进这一切里,他或许是那么想的吧。人生便是如此,有些命运,如何也抵挡不了吧?不过,他也不是那么认输的一个人。魔剑他势在必得,可魔神如何设计他,就算他如了魔神的愿,宣告自己成了继承者,也不会让你们的父神好过。“
年年年嘴角上扬,一阵冷笑。
“或许,慕雅的反抗也是他所期待的,他要的是一代魔神,当然也要出众,异于常人。又能走上他所希望的道路,又懂得适时的反抗他,赢他一局。他才更放心把这魔界交到他的手中吧?我们所有人都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六位兄长是,我是,慕雅也是……而他是赋予我们一切的父神,这一切除了顺应天命。接受,我们根本别无选择。“
“我怕的正是,没有魔剑的慕雅,熬过了这一次,下一次魔神还会拿什么去逼迫他……爹,我不想你因我而受到牵连。不如我们一起走吧?你把多多就出来,我们一起走,这样。你离开了这儿,魔神也不能用你再逼慕雅了。“
“判出魔界,等同自动除去魔籍,那么,自此之后。我便再也不是魔界中人了,魔不魔。人不人……三界之主,哪儿才是我的容身之处?“
“爹,你忘了我们从哪儿来的吗?是卡努努……我们不早已超脱于三界了吗?这些真的那么重要吗?这样的你,生活在这儿,真的是你所想要的吗?“
“你容我再想想吧。“说着她沉默了一阵之后开口,”明夜,无论我的最终选择是是,我都会来这儿,把你送走。我会把多多也一块儿带来。“说完,年年年便要离去。
“等一下。“司徒开口唤道。
年年年回头,“嗯?“
“爹……你和多多……“
“我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不过,他弄成这样,也是因为我。在我没有替他凝魂聚魄之前,我是断然不会丢下他的。他的心意,我明白。“
地牢之外,慕雅正和两大魔君相斗着,空中还轻浮着几位他的兄长。“七弟,你这又是何必呢,还是快快束手就擒,随了哥哥们回去受罚,免得伤着了自己。父神也真是的,让两位魔君大人不得伤了七弟,这可不送强人所难吗?咱们七弟连魔君都敢杀,又怎么能确保他不会对两位大人下手呢。“
同样望着这场战斗的还有一只担心着慕雅的慕三,她听着四皇子轻蔑的话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都这个时候了,四皇子还不忘挑拨,他巴不得两位魔君下重手,伤到主子。等待主子取回魔剑,治好了身上的伤,看他们还能嚣张到何时。
可谁都未料到,原本好战的孤莲皇子忽然停下了攻势,对着不远处看戏的几位兄长,露出一抹笑容之后,开口,“两位魔君,孤莲愿随魔君大人回去觐见我父神。“这下,刚还开口嘲讽的四皇子变了脸色,对着身边的另一人说道,”大皇兄,他这是什么意思。“说完,还不忘甩袖一哼,”事到如今,看他还能耀武扬威到何时。“
“四弟莫恼。我们这七弟,向来出其不意,难以让人揣测出他的心意。前一刻,还抗争到底的摸样,如今又愿随我们回去。定是心中有了另一番计量。我们还是静下来,适时再出击吧。“这大皇子此言一出,四皇子倒是立即收起了怒容。
此时,地面上的慕三等人,已是急着开口劝慰道,“殿下,我等都愿为殿下一战,殿下请三思啊。“
可慕雅确实摆了摆手,开口,“无妨,父神既是我父,又如何会为难于儿?我出手斩杀魔君闵立,事出有因,我想明白了,我父自乃当世魔神,又岂会不问缘由,轻易便要治罪?我信我父,自是英明之神。“虽说是对着地面上的慕三等人说,可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不远处的四皇子,说话之时,每每说到我父二字,更是加重了一丝语气,面带笑容。
这可把对面的四皇子激得怒意肆起,他身后的大皇子伸手搭住了他的肩,“四弟。他这就是在激你和他动手呢。你莫要中了他的计。到时候,皇子相斗,又有两位魔君作证,传到父神那里……父神一向不喜我们在这种场合动手,就算现在孤莲真的有罪,也万万没有我们出手的份。你要明白……“
“可是,大哥,你看他,哪里是像去受罚。他说的是,去觐见父神。“
“七弟。“大皇子又拍了拍了他的肩,加重语气,”他想不想,愿不愿受罚是一回事,纵容父神再偏爱他,也不能不听听整个魔界的一众心声。父神不可能永远护着他的,他杀了一方魔君,已是事实。“
“好吧。就听大哥一回。孤莲,哼,到了这一刻,也想拉本皇子下水。我堂堂血统纯正的四皇子,又岂能和他一般见识。有失身份。“
说完,慕雅已随着两位魔君走远,他步伐不快不慢,那份笃定让人觉得,他不过是去见一见自己的父神,而不是此番前去。凶险难料。
而与此同时,一直久居七皇殿的年年年在得知了慕雅已随着两大魔君去了魔神宫殿之后,望着魔神宫的方向久久不语。而她身后站着的是同样一言不发的宋艺。自从慕雅将闵立斩杀之后把她带回,宋艺整个人便沉静许多。当然,这一切的转变都瞒不过她侍奉了这么多年的主子——冰伊公主。
“阿艺,你和闵立在入魔城之前,就已经相识了吧。“
身后的宋艺微微出神。似是没听见年年年的叫唤,“嗯?“回过神。淡淡地说,”公主说什么?“
“你没入魔宫之前,你没来到我身边之前,就已经和闵立相识了吧?“
是的,这是一段,被她尘封太久太久的过去。那个时候,她和闵立都还只是魔城之外的,被不知名的魔族父母抛弃的弃儿。在魔和鬼之间的地带徘徊,在这看重身份的魔界,他们弃儿,在魔族里无法立足,甚至难求温饱,而在鬼族里,也不被接受。鬼族长久被魔族所欺压,臣服的也只是那些有声望有实力的魔族。而不是他们这些没爹娘要的弃儿。那个时候,虽然他们过得很不好,可心中对自由美好的那份渴望让他们简单而有快乐着。直到他们逐渐长大……一道魔神的旨令改变了他们的一生。魔神将他们这些魔族孤儿召集起来,让他们入了魔城。魔神给了他们考验,魔神告诉他们,他们必须忘记过去的自己,从入了魔城的那一日起,他们就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魔族的武器。两年间,他们不断地学习,厮杀。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便只剩下寥寥几人。而每一年,都还有不断被送进来的魔族弃儿。
她因为女子之身,没有在组织里呆多久,就被送来了冰伊公主的身边,开始服侍照顾公主,渐渐地,离着曾经的杀戮战场越来越远……而闵立,则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逐渐凭着自己的实力,一步步坐到了组织首领的位置,在魔城之内,受到了魔神的亲觐和信任,在魔城有了一席之位,最终他成了一方魔君,她不敢想象,他曾经有多少次从死亡的边缘爬起来,又怎么会从那样一个纯粹简单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的少年变成了那样一个丧失了本性的魔君。
“他早就不是当初的他了,他早就不记得自己最初想要的是什么了。我不想看他再这样下去,我也不想让他伤害公主。想亲手结束他生命的那种感觉很强烈,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那个时候就是想着把他一块儿带走,带离开这个尘世。只是没想到,自己没成功还能活下来,而他居然想利用我,接近公主你。七皇子殿下把我救出来,告诉我他死了之后,忽然整个人沉静下来,有那么一瞬间忘了一切,然后就是一阵的刺痛。”
“现在呢?”年年年直视远处,淡淡地开口。
“现在?好像回归平静了吧。我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那种心情难以言喻吧。不过,一切随着他的死都烟消云散了,那些曾经因为他难受过的,厌恶过的的感觉也都没有了。”
“有时候,我们很难判断结果到底是好还是坏,就像现在,我所一眼望得到的所有地方,在我眼中都是美丽的。可曾经,也是不美丽过的。原来,有时候留恋跟事物本身的好坏,或许并没有多大关系吧?只是,我的心情,我的状态决定了我看到的是什么样的。”
宋艺有些不解地望着身边的年年年。“公主,这是怎么了?”
她终于回过身,对着宋艺淡淡一笑,“我没事,太阳落山了呢。走吧,回去吧。”
宋艺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公主是担心七皇子吗?其他几位皇子都……”未等宋艺说完,年年年已经开口道,“我也有我的方式。他是我最想要好好珍惜对待的弟弟,总有一天,他也可以和我一样。站在这一片天空下,感受到可以被我们紧握在手中的自由。而现在,就算我什么都没办法去做,我也会静静陪在他的身边,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入了夜。年年年支开了宋艺,望着一直傻愣愣坐在床边的多多,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只见多多抬头,冲着她傻傻地裂开嘴微笑。
“小多……师兄。”年年年开口唤道。
他还是那般傻笑着,伸出一指。戳了戳年年年的脸颊,呵呵两声后,“小多……师兄?”年年年见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往回掰过,“小多,是你。不是我。”
“呵呵……是你……不是我。”
年年年叹了口气,“罢了。”她拉起他的手走出了屋子。“多多。我这就带你出去,让女儿……让牙牙送你回家。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再去接你,带你去治病。”说道这儿,她拉着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她困惑着回头,“怎么不走了?多多?”
他不出声,只是左右摇晃脑袋,口中喃喃自语着,“回家?回家……嘿嘿,回家。姐姐,姐姐。”说着他抱住了面前的年年年。
“姐姐,现在没办法跟多多一起回家,多多要听话,知道吗?”说完,她拍拍他的背,拉起他的手。“好了,走了。”
她带着他去了地牢,入眼看见的便是又是一身血迹的司徒蓝牙。
“这,昨日我走得时候还不是好好的吗?“
司徒有些虚弱地开口,“他这是为了逼我,折磨我。呵呵,这枷锁……”她说道这儿,又呻吟了几声,年年年见她身上的几处被锁住的地方,又溢出血来。
“你别说了,我先替你拔出这枷锁。再把你给伤治了。”年年年蹲下身子,多多见状,好奇地看着司徒,也蹲下身子,竟是伸手去碰那锁链。
“别碰。小多,你呆着别动,乖。”年年年开口阻拦,倒是司徒对着多多笑了笑,“好久不见。多多。”说着,竟是红了眼眶。泪水顺着眼角落下,多多伸手,轻轻用指尖触碰了落下的泪珠,又把手指放到了口中。只见他皱眉开口,“苦的。”
“傻瓜,眼泪怎么是苦的?明明就是……咸的。”司徒哭着笑了出来。多多却伸手抓住一旁正摆弄着锁链的年年年的手臂,“姐姐……姐姐,苦的,是苦的。”年年年叹了口气,“女儿……”
“你终于这么开口唤我。爹爹。”
她伸手,拥了拥身子,“你这样,我又如何忍心,这些年来,苦吗?”
“不苦……一点都不苦。不敢苦……否则,怕自己在风沙里迷了路。这,锁链,能解开吗?“
“嗯……“年年年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有些麻烦,只是费些时间,也不是没法打开。你再忍忍,我尽快。好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
“外面怎么样了?“
“你是问慕雅?“
司徒点了点头。
“他去魔神殿了,短时间应该不会回来。我们的时间很充裕。“说着,年年年聚神闭目,只见她的双手从掌心开始逐渐散出一阵阵寒气,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后,只见她的整个手掌都遍布上了一层淡淡的冰晶,此时她的额间也已经微微出汗,她睁开双眸,双手忽地一动,只见一道寒光从手侧落下,落在锁链之上,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彻整个牢房,司徒脚上的一条锁链被震断。而年年年的手又变回了原样。
“爹爹是否要歇息一下?“司徒开口询问。
年年年身上擦了擦额间的汗开口,“我这寒气凝聚到十分力的时候,锋利无比,能够切断七弟的这锁链,可惜,寒气一凝聚到十分,我还尚且只能维持一小许时光。只能用来断一次锁链。你这双腿肩两条锁链。腰际一条,手腕两处,再加上最后的琵琶骨这两条。我一次断一条,凝聚后两次要歇息上半个时辰,才可重新聚力。呵呵,七弟这小子,似乎是用了这牢里最珍贵的锁链。“她苦笑几声说道。”这下,可累惨了我这做姐姐的。“
在年年年连断数条锁链之后,最终只剩下司徒琵琶骨上的两处。
“女儿,这两处。恐怕不好取。这链子已经扎进了你的骨肉里,我断了锁链之后,得替你把骨肉里的链子也抽出来。我一边给你疗伤运功再抽吧,你可以好受一些。“
司徒淡淡一笑,“无妨。爹爹莫是忘了,身体上的疼,女儿一向忍得了。”
年年年回应。“那是自然。”那我开始了。说着,她又聚力,伸手,到她的后背,从后边断了这两根锁链。此时的司徒,终于完全不被锁链所困。身子得到了自由。只见她僵硬着身子,动了动。“身子僵了,呵呵。”她抬头冲着年年年一笑。
年年年扶正她的身体。“那我开始抽了。”
“好。”只见年年年一手握住了司徒一边琵琶骨前的链条,一手运气灵力,搭上了司徒另一边的肩上。年年年闭目一用力将陷入司徒骨肉里的剩余的锁链抽出,同时听见她闷哼一声之后,整个身子往年年年身上倒去。她靠在了年年年的肩上。
年年年开口轻轻唤道,“女儿?”
只见身上的人儿久久没有回应。她也不敢再贸然取下她另一处的锁链。
“没事……继续。”她嘶哑的声音传来,而年年年胸前的衣襟有些湿润,她不用看也猜测到了,是司徒伤口处溢出的血,她真心为这样一个司徒而心疼。在她的眼中,司徒始终就是一个孩童的模样,就算眼前的人儿已经长成同自己一般。
“好,你再忍忍,马上就过去了。”说完,她又迅速地抽出了司徒身上最后的锁链,此时的她自己也筋疲力尽,她开口唤道一声,“女儿。”只见,怀里的人没有一丝反应,她伸手扶住司徒,让她倒在了自己的臂弯里。眼下的司徒已昏厥了过去。
“小多,来,帮姐姐扶住牙牙。”她让多多扶住了司徒,自己则给司徒开始疗伤。一个时辰过后,司徒身上的几处伤已是愈合,只是人却未醒。
“多多可以抱着牙牙吗?”年年年抬头询问一旁傻愣着的多多。
多多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歪着脑袋说,“抱抱?”
“对。那是拥抱。抱着要抱起整个身子。”说着,年年年也做起了姿势。多多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会意到,抱起了司徒。
而年年年带着他们两,一路隐去身形,出城,往奈何的方向奔去。与此同时,慕雅早已被带到了魔神殿上,他的六位皇兄皆在,还有两大魔君,以及座上的魔神。
而慕雅从进入殿中到现在,一直对杀害闵立的事闭口不谈,无论他们开口说什么,他都能避过这话题,说道别处。而座上的魔神,也一直沉默着,看着众人同慕雅周旋。
“父神,为何不啃声。我看七弟,一点知错的样子都没有。“就在这时,慕三忽然慌慌张张闯进殿内,数双眸子同时盯着她,只见她扑通一声跪下,”魔神大人恕罪,小人擅自闯入,实在是有要事相告七殿下……“
“你且说来。“
“七皇妃……七皇妃。“
未等座上魔神开口,慕雅已是怒目一视,“你说,她又怎么了?“
“皇妃她……她不见了。公主屋里那个,少了魂魄的男人也不见了……“
慕雅皱眉,“是皇姐……居然是皇姐。“说完,他转身对着座上魔神一拜,”父神,孩子有事要先行一步,等完事之后,孩子自会回来向父神告罪。“说完,未等魔神回答,他便已消失在魔神殿上。而看着他远去的魔神,一脸深意。
慕雅匆匆离去,自是往她们的必经之路奈何赶去。而带着昏厥过去的司徒和痴傻的多多的年年年,又怎及慕雅的速度?再加上她根本未料及慕雅会在这个时候追来,待她感受到慕雅的气息之时,随之而来的是慕雅饱含怒气的嘶吼。
“皇姐!“
她不敢回头,她身怕一回头,慕雅已在她的身前。她只好加快脚步,同时抽出自己的一缕神识,进入了司徒沉睡着的意识里,试图唤醒司徒。
她感受得到,他的紧追不舍。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而则奈何还未到头,未出魔界,如何能送他们安全离去?只有出了这魔界,他们才有机会摆脱慕雅的追踪。她焦急着用那一缕神识喊着司徒。
而此时的司徒,眨了眨眼,终于醒来。她的身子还很虚弱,睁眼入目的便是抱着自己的多多,她轻缓了一声,“爹?“
年年年的声音从前边传来,“女儿,你听好了。慕雅已经追来了,就在我们身后,在过半盏茶不到的时候我们就会被他追上。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快要追上的那一瞬,我会停下来,拦住他。你们有多远就走多远,这奈何也快要到头了。只是,我一撤掉这特殊结界,你们就会落入奈何之中。你得独自带着多多走。你可以吗?“
司徒望了望身下的奈何水,又想起自己如今被慕雅下了那个咒,身上绝大部分的灵法已封,在这奈何之中行走,她越说如同普通人,身上所受的腐浊便越轻。
“若是奈何不远,尚可一搏。“
“好。“年年年应声。
“爹,还是决定留下?“
“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再成为慕雅的一个弱点。让父神利用我逼迫慕雅就范。“司徒望着她的背影,有些难过。”你知道的,我想的,不只是这一点。你过得好不好,才是最重要的。不过,无论你怎么选,我都尊重你的决定。多多,你可以放心。“
“好。等我,我一定回去找你们的。“
说完这一句,她和多多已经从结界中落下。年年年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走。快走。“
跌落到奈何中的司徒已从多多的身上下来,她抬头望了眼多多和逼近的慕雅的身影,咬了咬牙,拉起多多,往前渡去。
而空中,两股力量交汇,一道黑影已和一道白影交织在一起。
“皇姐,这是为何?“
“慕雅,你不能一错再错。“
“皇姐!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早识得她了对不对?你不但没有把一切告诉我,还将她放走!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我要把魔剑取回来。“
“你怎么取?你如何取?你明知道这剑是你自己放在她身上的,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你修的是魔剑,这剑就是你的本命法宝,你连命都可以给她。“
“对她如此,是枉然。皇姐,我虽然没有亲自记起,但是,我清楚了,她根本就没有心,她是怎么对我的,你难道不知?你别拦着我,我一定要把她追回来。你再拦着我,莫怪我伤了你!“
“慕雅……你真的不能这么对她,你会后悔的。你放她走吧,给她自由吧。让她过她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不好吗?让这一切都过去吧,你既然都已经忘了你们的过去,就让一切都结束掉不好吗?皇姐,不想再看你们两继续这样纠缠在一起了,对她对你,都只剩下苦苦挣扎的痛楚……就算,皇姐求你。”
他从未看过皇姐这个样子,两个人都停下了交战。落到了奈何之中。
他独自自语道,“她到底是谁……值得你如此?我又到底是谁……”忽然,一种触痛传来,他抬手,竟是发现,手臂上一道淡淡的灼伤。
什么时候起,这忘川水也可以伤到他了?
第五十三章 新的转机
站在慕雅身前的年年年同样看见了他手上那道灼伤,她有些惊讶,“慕雅……这是……”
慕雅将手上的手臂移到身后,负手而立。
“慕雅,你的身体远比你来得诚实。你对她,有情。无论是前尘往事让这忘川之水伤了你还是现如今……放她走,是你最好的选择。”
慕雅没有开口,淡淡地望了眼前的年年年一眼,身子慢慢从忘川之中浮立而起,悬停在半空中,转头又望着忘川尽头。不一会之后,回头沉默地往回瞬移而去。年年年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
而落在忘川之中的司徒,这一刻还带着多多,往前渡着。只见她紧咬着牙关,前行的速度一点点减缓下来。而在她身后,被她抓着手的多多看着她那模样,似是十分困惑。她身旁,怎么有一圈圈的水花?他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在忘川水中伸展起来,又歪着脑袋,看着前边的司徒手臂上被忘川水灼伤的伤痕。
他忽然笑了起来,挣脱了司徒的手。双手伸入水中,向着身前的司徒泼起忘川水来。
这时,原本已被忘川水灼伤,疼痛难忍的司徒,再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回头,用手臂遮挡住多多泼来的水,另一只手,不顾他的挣扎,抓起他,加快速度,往前渡去。终于,眼前的那道光,越来越亮。在触及那道光的一瞬,他们两都忍不住闭上了双目。而再睁眼之时,他们已经身处了人界。
这是一处小溪。她拉着多多走了几步,便被溪边的几块石头绊住了脚步,跌倒在了一块大石之上。此时的她,早已筋疲力尽,身上是旧伤加新伤,一阵眩晕之后。她便昏了过去。
多多见她整个人趴在大石上一动不动,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见她依旧没反应,他开始挣扎起来,试图挣脱她抓着自己的手。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挣脱不了。她昏过去,倒也不忘要看好这爱捣蛋的人儿。
而另司徒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从魔界出来,到达的人界竟然是……
这溪涧四处都是层层林木,一眼还望不到尽头。只见溪涧不远处。正有一男子,手持一柄大斧,身后背着的正是一堆树枝。俨然是一副砍树拾柴的样子。他一手提着大斧。另一只手抹了抹自己额间的汗水,往溪涧这走来。他这一走进,便被溪涧前的多多给吓了一跳。只见多多对着他咧嘴一笑之后,便开始拾地上的小石子,往那男子身上丢去。
而那男子。一边伸手,遮住自己的身子,将石子挡在身外,一边从那自己的衣袖之后弹出半个头,对着多多开口,“这位大哥。这是作何?”
多多不理会,依旧拿石子丢的乐呵。而那男子皱眉,不再遮挡。上前,抓住多多正在拾石头的手。就在这时,他才看见,原来这拿石头丢他的男子身旁还躺着一位姑娘。他试探地开口喊了几声,“姑娘。姑娘……”只见大石上的人儿没反应,他又皱了皱眉。这两个人。全身都湿淋淋的,可那溪涧,明明浅得很,也溺不死人。一看,就不像是这男子跳下去救得人。可这女子似乎真的昏厥了过去。他在仔细端详了一下多多,越发觉得这人有点不对劲,似乎有点像村里人说得,得了疯魔症。不像是正常人。
他沉思了一会之后,还是决定先把人带回村里再说。他在这住了十来年,还没见过有人莫名其妙的能到他们这村来。这片林子尽头根本就是个断崖,根本没有任何路。而他来的路,真是村子的方向。所以历来,能进这林子的,只有他们村子里的人,这两人,他也根本不认识……
只见他,放下身后的那捆树枝,将斧头和树枝捆在一起之后捆到了自己的身前。又伸手,架起大石上女子的一臂,半拖起她的身子,将她背上身后。而那被女子拽着手的疯子也就一并跟着他走了。
他回到村子之后,马上就有人围了上来。
“哎,若生回来了啊。哟,还带了个姑娘回来。你家小双要是知道了,还不吃味呀。”而他,只是点头跟人打着招呼,有些尴尬的笑笑。这些村民其实十分质朴,平日里就时常相互之间打趣开玩笑。
那村民这话刚说完之后,旁边的村妇就伸手拍了下他的后背,“说啥胡话呢,明知道若生脸皮子薄,你们还这般逗他。若生啊,快回家吧,你家小双和小双她哥还等着你吃饭呢。”
若生淡淡一笑,“好嘞,辉哥辉嫂我这就回去了。”
而另他同样始料不及的是,他一回家,到了院子里,那正在撒着谷子喂鸡的大哥忽然凝神望着他身后跟着的那疯子,久久不语。而这时,从屋内走出一名女子,“在屋里就听见你的声音了呢。”说完,她这才抬头看见他,以及他背上的女子和身后的男子。
“我正要和你们说呢。这两个人,是我今个在林子里碰到的。我背上这姑娘好像病了,现在还没醒呢。而这个男的,好像有点不不对劲。”他说完,可眼前那两人依旧沉默着,大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而双儿却是衣服愣住的样子。他轻声唤道,“双儿?双儿,你们这是怎么了?这两个人,你们认识吗?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吗?我刚碰上辉哥辉嫂,他们两好像也不认识。”说着,他有皱起了眉头。
“多多……师兄?”双儿不确性的开口,又转头望着正在院子里喂鸡的大哥。那位大哥上前,替若生拿下身上绑着的柴火和斧头,又接过了他背上的女子。这也让他,看清了那名女子的容颜。
“大哥,认识她吗?”若生开口问道。
只见他沉着脸,又是摇头又是点头。而这时一旁的多多又开始挣扎起他的手,这也让他注意起了多多。
他身后的双儿又轻柔着开口,“影哥哥,是多多师兄吗?”只见他点了点头,“没错。”说着。他伸手,只见司徒拽着多多的手很自然的垂下,而多多也恢复了自由身。可这时,这位影哥哥又抓起了他的手,不管多多如何挣扎,他都得一探究竟。
“他被摄魂了。这才变成这样。带他进去先休息吧。若生,给他换身衣服。”说着,他伸手,给多多下了一道定身咒之后,让若生把他带进了屋子里。
双儿见着若生带着多多进屋之后。迟疑着开口问道,“影哥哥,这位女子。也是卡努努的弟子吗?她和小多师兄又怎么会出现在天之涯村,而小多师兄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呢?”
“很像……可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她……她受了重伤,只有等她醒来,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道这儿。他抬头,望着远处,“看样子,这平静的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他这话一说完,待双儿回过神之时。院子里已经没了他的踪影。这时,替多多换完一身衣服的若生出了屋子,“双儿。进屋吃饭吧。”
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双儿,大哥人呢。”
“带着那姑娘去治病了吧,无妨,我们吃吧。”若生听完她的话后点点头,而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若生进屋的背影。这又不禁让她回想到了十年之前……
那个时候她还不认得影哥哥,她还记得那天夜里一直下着雨。她家的门就这样被影哥哥敲响,她一开门,就见着了被雨水打湿的影哥哥和若生……那个时候,他还不叫若生。他说,若生的大仇得报,只是一身功力尽失,就连所有的前尘往事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他还说,等若生醒来,不要把这一切告诉他,就让他像个寻常人一样,成亲,生子,好好生活。
她还诧异着,久久未回过神,只是看着影哥哥进屋,将若生放下,眼见着影哥哥要离去,她才拦下他,开口询问,“是他告诉你的吗,告诉你,我在这里……是没有失去记忆的他,让你把他送来我的身边吗?”
影哥哥没有回头,可那淡漠的声音却从前方传来,“不是,是……一个同样希望他可以好好活下去的人,摆脱我,把她送到你的身边。你们,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
说完,影哥哥就这么走了。虽然,他走之前也没有说那个人是谁,可她的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测,她很珍惜,所有她不再相问,就算之类,影哥哥同他们相伴十年,她也没有再提及过那个夜晚的事。她静守着未醒的若生,而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人,是她。他新生之后,第一个所熟识的人,同样是她。他果然如同影哥哥所言的那样,不仅不记得她是谁,还对这个尘世同样一无所知。而她,为他新起了这样一个名字,若生,如若新生。
她以为自己和影哥哥今生只有那么一面之缘,可未曾料到,没过几日,她带着刚醒不久的若生到林子里嬉戏,却意外的看见,抱着一大坛子酒,卧坐在树下的影哥哥。他一个人喃喃自语,又时不时望天笑着,可那笑容落到了她的眼里,便觉得分外孤独。是的,起初的影哥哥,给人的感觉,就是孤独。
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他隔绝在众人之外,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她拉着若生的手,逐渐走近,便见影哥哥抬头,望着他们两嗤笑一声,“这天地间,倒不如,像你们这般,自由,简单,挣脱了一切,毫无顾忌来得快乐。”
那个时候起,她便晓得了他的名字——剪影。她也开始唤他影哥哥,他在林子里建了一座小木屋,开始和他们一起生活。就连她和若生成亲,也是他一手操办。自从那天在林子里醉酒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那样的嗤笑和孤独,是的,在人前的他,收起了他鲜为人知的一面,变得就像她第一次雨夜里见到他的那样,淡漠着。
是的,他们的生活,平静,简单,也快乐。他们不伟大,也特别的普通。可正是他们的渺小,造就了这样一个平凡的避世之地。这里的人,一点点温暖着他们。这,已经和曾经六界的血雨腥风不一样,她热爱这片土地。也不想,这一份一直以来的平静被破坏。
而影哥哥的话,却开始让她隐隐觉得不安。许是她独自楞在院子里太久,若生又重新出了屋子,走到了她的身前,轻轻拢了拢她的肩膀。“傻双儿,在想什么呢?还在想,今天的事呢?我瞧着大哥的模样。许是认识这两人呢,没准是这两人遇到了什么麻烦,来求助于大哥呢。大哥平日里不就挺神通广大的嘛,咱们村子里出了解决不了的事,哪件不是大哥出手解决的。哎。说来也奇怪,就大哥那冷漠的性子,开始的时候村子里的人谁不怕他呢,你看,如今,谁提到大哥的名字。不是心怀敬意的。”
望着眼前一直说这话的若生,她忽然有些释然,他们已是夫妻。相互扶持十年,不管他从前是什么模样,如今又成了什么模样,他始终是她的夫,就算平静的生活被打破。那也没什么好怕的。不是,还有他吗?
而另一边。剪影带着司徒,回到了木屋。
他越瞧着那张脸,便越发觉得和当年那个孩童模样的她,相像。十年来,他没有回去过,也没有和任何人再提及过当年的事。没有提到过她……
司徒醒来的时候,睁眼望到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她嘴角立即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千算万算,想要避开的地方,可还偏偏,落到了这里。不用想,她也知道,连剪影都在她的面前了,这里不是天之涯村又会是哪里?
她如今这模样,虽然已不是十年前的孩童模样,可又怎么瞒得过他,亲近如他,莫非让她装傻充愣,逃离眼下的窘境吗?
不做任何解释,她叹了口气,“我是怎么到这里的?多多人呢。”
听她开口这么说着,他更确信,果然是她,“你昏厥过去了,你忘了吗?在林子里的溪涧边,是他背你回来的。多多没事,我把他留在双儿那边了。”
司徒一听剪影提到他,便知他口中的他,说的是谁。
她轻笑几声,“是吗?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他们生活的还好吗?”
“你不是回来看过,怎么还会问我。”
“你终究还是不能原谅我,当年的事……”她说了一半,便被他打断,“当年的事,就不用再提了。这十年来,不再去想这些事的平静生活,我觉得很好。”
“原来我偷偷来过的事,你都知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已经有五六年没来过这了。”
“你还是那么爱折腾,这又是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弄得一身的伤。”
司徒听了他的话之后陷入沉默,她不知要如何跟他说这十年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也不知要怎么向他解释自己这一身的伤。
“我会带小多离开的,你知道,我并不想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剪影望着坐在床上的她,走近,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头,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身前,“你这又是何必,张洞瑀根本就不记得你是谁,而双儿也认不得你。你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么会昏厥在天之涯村的林子里?既然来了,便留在这安心养伤吧。十年了,该过去的都过去了。再深的褶皱都被时光给抚平了。”
她的双臂,拥住了他的腰,渐渐收拢,随后,便是她如同孩子般的哭声传来,“剪剪……我想大叔,我好想大叔他们,这十年来,我真的好想他们,可是,我不敢回去,我真的不敢回去。原来,脱离掌控的命运是这个样子的,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我真的不奢求什么,我只想简简单单的,可是为什么就这么难,为什么……我以为我到了我的彼岸,可原来一晃眼,什么都溃散了。”
“你只是累了,在这里好好歇一歇吧。感受一下这里简单的生活,你会喜欢上这里的。”
“剪剪,你记得上古神族补天的故事吗?据说上古之神都远比现在的神族们强大,那个时候,出现了天之裂缝,而上古神族们用自己的心作为原石,去补了这天之裂缝,而最神奇的事,莫过于上古神族们失去了心。也依旧能够活着。剪剪,你替我,把心拿掉吧,我是火凤后裔,我是神族,我不怕的,你不知道,我觉得这颗心沉甸甸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它早就千疮百孔了,有没有都无差了。”
那一刻。剪影忽然觉得言语是如此的苍白,似乎从相认的那一刻起,他就没见过她能够完完全全安心地去活着。她总是如此,不是为这个人忙碌,就是为那个事奔波。好像她没走的每一步棋,都把她引去了一个更窘迫更深的处境。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够受到那么多的伤害。连一丝一毫的短暂的平静都会变成一种可望不可即的妄念。
“我刚到这里的时候,张洞瑀才刚醒没多久,双儿给他取了个新的名字,叫若生。在若生的身上,完全看不到过去张洞瑀的模样。”剪影说道这儿,被司徒的话打断。“我还记得,当年那个一身红装,一世孤傲的他。卡努努的各峰和大殿还未被毁掉的时候。我们还是峰主的时候,他那么沉默,可他一出剑,却让所有人都窒息了。我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正好是他和双儿成亲的那日。远远的便看着他。也是一身红装,可不再是那张坚毅孤傲的面容。原来他的眉目也可以如此柔和。他和前来庆贺的村民们攀谈着,那么融合,好似他原本就是这里的一员。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当时的那个决定没有错。我以为我会有一丝难过,却没有想到,我心里,有的是一丝的欣慰。我得不到的幸福,他可以替我得到。”
“其实他看到了,那一天。”剪影淡淡地开口。
“看到什么?看到我了?”
“嗯。他说,好像,看到外边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我一下便料到了是你。”当然,还有一些,他还没有说出口的事。若生的怀里,总是放着一个小面人,是一个女子。他曾经在双儿那也见过一个面人,是若生的模样,可是若生怀里的那个面人却不是双儿的模样。他便猜想,那个面人应该是司徒曾经变幻出的一个妆容。若生总说拿着这个面人若有所思。他曾经问过若生,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若生虽然摇头否认,可他却说,尽管他不记得了从前的事,可这是他贴身带着的东西,他相信,这个面人一定十分重要。而剪影,也亲眼见着过若生问起双儿手中的面人的事。双儿告诉若生,这是当年若生离家回来时,带给她的礼物。她还笑着说,若生,你看我保存的好不好,这个面人做得真好,这小人简直跟你一模一样。可那个时候,望着双儿笑容的若生却沉默了,他一定猜到了吧。这个面人和他怀里的面人是一对的,可是,那个女面人却不是双儿的模样。
“原来你是这样发现我的。”司徒说着,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抹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我还来过几次,也偷偷看过你。”说着她叹了口气,“怎么总是容易在大叔,在你的面前像个小孩子。如今的我,身体也明明都长大了。”
剪影听着她这话,忍不住嘴角上扬,笑了起来,“这说明,你还没有脱离你爱撒娇耍赖的本质。”
两个人便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叙旧着,直到入了夜,剪影才离开木屋,说是要去双儿那边,把多多带回来养着。司徒也把多多失去了魂魄的事告诉了他,不过却没有细说这是被慕雅所害……关于魔界,关于慕雅的事,她只字未提。她明白,剪影的对君禾的感情绝对不会比自己少,如果告诉他,慕雅也如同失去了记忆的张洞瑀一般,除了那具躯体,已完全不同,甚至还做了如此伤害她的事……那不是让剪影也跟着一块儿难过吗?
第二日在木屋醒来,入眼的是双儿的背影,以及正坐在桌上进食的小多。只见双儿回过头,冲着床上的司徒开口,“这位姑娘,醒了吧,洗漱洗漱一起过来吃吧。影哥哥和我相公一起进村子了,村里有些事,需要影哥哥相助。我是帮影哥哥来照顾你们的。我知道你们都辟谷,不过,这些都是我平日里瞎琢磨的药膳,进食一些也无妨,对你们还有好处呢。”
司徒点了点头,下床,洗漱了之后也坐到了桌边。
“姑娘。都不知道如何唤你呢。”
她想了想,开口回应,“凤泽夕。唤我泽夕便可。”
双儿倒是十分亲近她,“泽夕妹妹,你也是卡努努的弟子吗?说来惭愧,我也曾经在卡努努呆过,和多多是同一届的弟子。不过,倒是没见过妹妹你。”
她点头,“姐姐没见过我是自然,我是多多师兄的小师妹。”
说到这儿。面前的双儿倒是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
“姐姐这是怎么了,要和我说什么吗?”
“是这样的。我相公,也曾是卡努努的弟子,我想你应该识得他,他曾和我说过,他已经是卡努努的峰主之一。不过。他自从离开卡努努之后,便忘了所有的一切。姐姐这是,想求着妹妹一事。若是见到了他,可千万别提起那些往事。”双儿说道这儿,前一刻还淡淡然然模样的凤泽夕忽然对着她笑出了声,“我倒在想。姐姐要摆脱我什么样的事呢,说得那么紧张。原来是这事,剪影掌门可早就嘱咐过我了呢。姐姐就安心吧。你们之间的故事,特别是那位峰主的故事,在卡努努里可一直是众多女弟子最喜欢谈论的事呢。”
“呵呵,是吗?”
“对呀对呀,极限峰那。是多少弟子梦寐以求的地方啊,更何况。他还是极限峰的峰主,有那么厉害。姐姐,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啊。你们那么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当然要好好守着这段情了。”
她羞红了脸,低下头,轻轻地说着,“谢谢妹妹。其实,我们是真的特别不容易。那个时候,他把我安顿在天之涯村,我很久才能见上他一面。我明白,他有他必须去做的事,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那只有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好好的呆在这里。你明白那种,相逢即是别离的感觉吗?我每一次见着他,都是这样的感觉。前一刻还在为能见到他欣喜,下一刻便在害怕他是不是马上就要离开。幸好,现在,我再也不必害怕了。“
她见泽夕还傻傻地愣在,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又开口,“妹妹,你怎么了?”
“相逢即是别离……”她一个让喃喃自语地说着,“啊,姐姐,我,没事。看样子,姐姐现在过得很幸福。”
“嗯,再过几日,便是他的生辰了。这十年,他的生辰,每一回,我都没有缺席的那种感觉也很好。”
“左手剑峰主的生辰……全卡努努上下,可从没人知道左手剑大人的生辰呢。我听多多师兄提过,说是峰主从不愿意提及这个事。”
“是吗?他是七月初一生的呢。”
司徒释然一笑,果然,世间最了解你的人莫过于此。
张洞瑀,我只用看到一个事实就好,那就是,现在的你,比从前的你,来得更幸福。
没一会之后,剪影和若生便推门而入,双儿一见他两回来,便起身,走到了他两的面前,开口问道,“村里的事都解决了吗?”
“没什么大事,辉哥辉嫂家的两只鸡不见了。”
双儿听完一副了然的样子,“原来是让你两寻鸡去了?”
“哪能呢,这鸡丢了哪还寻的回来,准是村里哪两个熊孩子给逮了自个儿偷吃了。”若生说着,正好瞥见正坐在桌边还抿着茶的司徒,“这姑娘醒了啊。”
司徒这才抬头望着回来的他两一眼,点了点头,算是跟他们打了招呼。而若生有继续开口说道村里的事,“还是大哥厉害啊,一出马,就逮着了那两个熊孩子。”若生说道这儿的时候,剪影正好瞧见司徒眼角的笑意,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笑话他,哎,堂堂一派之主,如今到是给人抓起偷鸡贼来了。
他扭过头,轻声咳嗽几句,若生和双儿这才停住了口,不再夸赞他。
“影哥哥,我刚才还在同泽夕妹妹聊着呢,妹妹这次来,是打算在这住多久呢?还有那病着的多多师……”说到这儿,双儿看了眼若生,又改口说,“这位兄弟……也是安置在影哥哥这儿吗?”
剪影刚要开口回答,就被司徒的一记眼神挡了回去。“姐姐,其实,这事谁来话长。我和你的影哥哥,其实还颇有渊源呢。”说道这儿,司徒冲剪影炸了眨眼,“是不是呀,影—哥—哥。”
剪影无奈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她这变脸的速度还真是快,也不晓得她是不是天生就这样。
“哦?这我倒也好奇起来了,妹妹,快说说。”双儿伸手拽着司徒的手臂摇晃了起来。
“不就是,我同他之间还有一纸婚约。哎。不提也罢,你说我这心心念念找了他这么多年,他倒好。自己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搭起了木屋,过起了小日子,还有妹妹妹夫孝敬他,这日子不要过得太惬意哟。哪还记得我这个未过门的小娘子。”
这下。连在喝着茶的若生都被她的话惊得给呛到了。倒是剪影,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他早已习惯,习惯了她这撒谎不眨眼的功夫。简直就跟信手拈来一样,对来而言,这早就没有任何惊喜感了。
“原来是。影哥哥未过门的妻子,这么说来,妹妹是为了找影哥哥才晕倒在溪涧边。然后被若生给救回来了?那这位受伤的兄弟是怎么回事呢。”
“他啊,他同我的情谊很深,就像家兄一样,妹子要千里寻夫,家兄自然是放心不下。就陪着我一同来了,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家兄就变成这样了,说起来,也都是你影哥哥的错啊。若不是当日他同我赌了气,一走了之。家兄又怎么会落得个如此下场。如今,我父母双亡,你的影哥哥的师父也过世了,这一纸婚约也不知道还又没人承认。你说,是吧,影—哥—哥。”说完,她扭头瞪大眼望着他。
剪影不禁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前额,这丫头,越说越离谱,也不知道是要唱哪门子戏。“你到底想怎么样。”他这话一说,落到若生和双儿的耳朵里,简直就是一种默认啊,承认了他和这千里寻夫的女子确确实实有了一纸婚约。
“我没想怎么样,我要你和我成亲,完婚。”司徒一脸镇静的说出这句话。
反倒是剪影一拍桌子,“你,胡闹。”
先被惊到的是坐在一边的多多,只见他开始学起剪影的样子,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司徒冲口就喊,“你,胡闹。”
“若生,你先带双儿回去。”
他两相望一眼,也瞧出了有些不对劲,“好,那你们好好谈,别吵架呀。”双儿说着,被若生拉了起来,往屋外走去。
等他们两都走远了,剪影才开口,“撒谎逗逗那两人也就算了,怎么你还真想成亲?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多了这样的恶趣味。”
司徒抿嘴一笑,“你觉得,我的恶趣味还少吗?话说,我倒是很久没研究个什么新药了,反正住在这儿也闲得很,改明个就研究几个新药,这村里少说也有几十号人,可以拿他们试试我的新药。”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
“可以。”司徒说着又端起桌上的茶,“你让我没那么闲不就行了,比如说,让我成个亲什么的。你觉得呢。”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让我和你成亲。”
司徒看着他那一脸誓死不错的样子,笑的差点喷了茶水,“你就这么嫌弃我?”
剪影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是。夕儿,我毕竟不是真正的男儿……”说到这儿,她见他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的身体,她忽然难过起来,或许,这个玩笑是她开过了头。她起身,伸手,覆上了他的手,“剪剪,对不起,可是,这一次,你一定得帮我。我要和你成亲,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了孩子。“司徒说完这一句,便见剪影一脸不可置信,她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问我。我有孩子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天上那位知道,而天之涯村是一个很好的地方,不是吗?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在这里。可是我的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我总不能生活在村子里,又未婚生子吧?这不是遭人怀疑吗?“说道这儿,不知她又想到什么好笑的,忽然笑了起来,”哎,没成亲就有了生育的女人,在这儿会不会被浸猪笼啊?“
剪影伸手,挪开了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淡淡地回答,“不会。你还会怕被浸猪笼吗?“
“当然不会,只有我浸别人的份。还有一件事,也是我想和你成亲的原因。你还记得年年年吗?“
他点了点头,“记得。“
“她……她对你有情,你知道不知道。“
他又摇了摇头,“不知道。“
司徒叹了口气,“人家姑娘对你有情,你居然都不知道。好吧,我左想右思觉得,我爱的人不爱我,跟别人幸福去了,也比原来我爱的人根本也是个女人的事实要来得好太多了。我们成亲,一来可以掩饰我的身份和我的孩子,让我安心的在这里生下孩子,二来还可以断了她对你的念想,也帮你解决了一笔风流债,怎么样,对你也有好处,你就答应了吧,咱俩都那么熟了,我都不计较我帮你这一回了,你怎么好意思拒绝我,是吧?“
“你简直就是无赖……“
“哎,你还别说,我这次,演的就是一无赖媳妇。千里寻夫,一纸婚约,还就缠上你了。“
她说完,便见剪影转身想着门外走去。
“你这是要去哪?“
他没回头,依旧阔步走着,“准备成亲。“
“倒是识相。“司徒看着他走远,又重新坐下。坐下不一会之后,她又扭头看着一边自娱自乐的多多,“哎,多多,其实,我这也不算未婚先孕啊。我在魔界,也是成了亲的,是不是?我这也不算二婚吧?”
而出了木屋的剪影,正往村里双儿的家走去。双儿一知道他两要成亲的消息,也替他这位哥哥高兴,拉着若生,说是这就要去准备成亲的事,到时候还要全村的人都上林子那办一个婚宴。
“还是一切从简吧。”剪影淡淡的说着,毕竟不是真的成亲,也用不着如此铺张,再说了,他也一向喜静。
“那凤冠霞帔总要的吧。”双儿这话说完,若生便在一旁开口,“你这是瞎操心呢,这些东西,不都是大哥一个法术就能完成的事。大哥这回来,肯定是有其他的事让我们做。”
剪影点了点头,“嗯,就是想请你们两做个见证人就可以,能简单就简单点吧。至于村民们,就送点吃的去吧,给孩子们分点零嘴。”
“影哥哥,你是想我和若生给你们做见证,就在你那木屋拜拜天地就算成亲了吗?”
“嗯,这样挺好。”
“那影哥哥,你和妹妹,日子定了没?”
剪影想了想,“就明个好了。”说完,望了若生一眼就离开了。
剩下双儿,还在那一个劲的问着若生,“看影哥哥那样,连日子,也是自己随口定的吧?一点都不像跟妹妹商量过来着,是不是太随便了点?”
“大哥的事,大哥自个心里有数。”
“我这不是高兴吗?这十年来,影哥哥帮了我们多少回呀,如今,连影哥哥也要成亲了呢……”
第五十四章 破军现世
亦如剪影所说,他和司徒的婚礼办得十分简朴。时间匆匆而逝,婚后的几个月也过得十分平静,而她又了身孕的身子也一天比一天明显起来。
若生和双儿一直帮着剪影在照顾她这个有身孕的人,听双儿提起过,村子里的人知道了他们的大恩人影先生的夫人有喜之后也都十分高兴,带着一堆给孕妇补身子的吃食想来探望她,不过,都让剪影给以自己喜静的理由给劝了回去。
“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双儿望着司徒说着。
“是个男孩。双儿姐姐也很想要个孩子吧?你和若生哥成亲那么久怎么都没有孩子?是若生哥不够努力吗?”
双儿被司徒这么一说,立即羞红了脸,“妹妹瞎说什么,这事都得随缘。”
“姐姐可别冤枉了我,我这哪是瞎说的。你快和若生哥说说呗。我生个俊小伙,姐姐和若生哥生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将来能给我的俊小伙做媳妇。好不好?”司徒见双儿变扭着不说话,又偷偷一笑,继续开口说道,“小兔崽子,你娘给你媳妇都找好了,等到你要出来的时候,可别太折腾你娘啊。”说着,她伸手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子。
双儿见着她这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巧这时候剪影推门而进。他的样子不比她们两,倒是有些凝重。
“影哥哥这还在担心泽夕妹妹呢?虽然大夫也说了可能就是这几日妹妹就要生产了,可影哥哥真的不比太过担心,村里的产婆那,我和若生都说好了呢。只要妹妹这一有动静,我和若生就会把产婆带来这。村里的孩子们,可都是这产婆接生的呢。不会有事的。”双儿似乎还想再继续说些,可一旁的剪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了。用不着产婆。”
这下轮到双儿傻眼了,“啊,用不到产婆,难不成,要让妹妹自己把孩子给生出来?”
剪影也不作解释,只是淡淡地应了句,“不是。”他自然是有自己的顾虑,夕儿的原身应该是一只火凤,而她的孩子,很有可能也是一只火凤。谁也不能保证。从她肚子里出来的是一个人族模样的婴儿,还是其他形态的……他可不想吓到产婆。
而此时默不作声的司徒显然也认可了剪影的做法,她的顾忌可比剪影还要多了。这孩子的父亲还是人魔所出。又天生异眼。她可不想吓到这儿的人族产婆。不过,看到双儿那一脸的诧异,她又忍不住起了逗弄之意。
“姐姐不必多虑,你的影哥哥,也是接生的好手。是吧?自己的儿子他自个儿来接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下,双儿更是瞪大了眼,“什么?影哥哥自己来接生?影哥哥,这天底下,还有你不会的事吗?”
剪影依旧沉默着,他这是应也不好。不应也不好。不如就这样沉默。而显然,双儿也习惯了他这样的沉默。看着这小夫妻两眼之后,她便告辞离开了。
剪影见她离开了之后。才坐到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肚子。而他眼中的担心和顾虑,司徒伸出一指,戳了戳他的脸颊,“你那是什么脸哪。别整天拉长个脸,等我儿子出世见了你这张脸。多影响心情哪。”
“你真不打算告诉我,这孩子的来历?还是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呵呵,我就是有心瞒着你,也瞒不久的。等这孩子一出世,你就知道了。这孩子一天没出世,我就一天不能安心。”
“那孩子出生了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打算?”她低声呢喃道,恐怕剪影若是知道了她的打算,会气得跳脚吧?可是没办法,这个事还得拜托他,所以,不告而别的事她是做不来了。“我的打算就是,等孩子出生,把他托付给你。让他在这个村子里平平安安的长大,和张洞瑀一样,做一个普通人。娶一个像双儿那样的,又温柔又漂亮的媳妇,将来再生一堆小宝宝。这样,多好呀。你说是不是?”
“那你呢?你不陪着他长大,不看着他娶妻生子吗?你这个当娘的是要撇下自己的孩子,把他就这样交给我吗?”
“剪剪,你知道的,我这个做娘的,多呆在他身边一刻,他就多一分的危险。摊上我这样一个娘,实在是一个不幸的事,我不能让三界六族的人知道,她是我火凤后裔的孩子,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天上的那位发现,才能好好的活下去。你还要帮我,封住他的力量。你知道的,我的孩子,是不会弱到哪里去的,天生的神力也可能给他带来麻烦……这里很好,他一定能安然长大的,而我这个做娘的,必须离他远远的。说起来,我还真是一个天煞孤星。这大半年的平静生活,就好像是我偷来的……”
“别说了。”剪影拥过她的身子,“你是孩子的娘,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他要是问起娘亲,你要我怎么跟他说?难不成让我告诉他,他娘不要他了?现在还什么事都没发生呢。你不要太过杞人忧天了,况且就算他真的发现又如何了,你还要我们呢。不是任何事都要独自去面对的,夕儿,你累了,你好好歇一歇吧。别再一个人苦撑了,至少也信任一下身边的人吧。”
“我若是不信你,怎么会把孩子托付给你。”
他知道。她是怕了,害怕再去承受一次,失去那些同生命一般重要的人儿。“别躲了,再躲,怕是真的要把自己给躲没了。终有一日,我们能够冲上天际,让一切恢复它原本的面貌。三界六族会恢复它的平衡。”
她没有说,就算没有了天界的那个人,还有破军星的事,在等着他们。谁都不知道,破军星到底是他们三之中的哪一位,而或许就在某一天,他们之间的某一位就会成为这三界六族中新的隐患……
她不禁低头。闭上了双目,嘴角上扬,嗤笑一声,“怎么就没玩没了呢。”
剪影扶着她躺下,“你刚说了什么?”
“有吗?我刚才说话了吗?”
与此同时,魔界。
自从司徒逃离开魔界之后,魔界七皇子孤莲殿下就一直被魔神给关押在了魔神殿的地宫之内,除了魔神本人和他的皇姐,魔神不允许他和其他人见面。谁也猜不出魔神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这位一而再再而三闯下大祸的皇子会被魔神关押多久。
不过。他本人倒是看上去还乐得清闲。此刻的他,正躺在地宫之内的床上。而不远处走来的正是他的皇姐。
“慕雅。”
“皇姐,你来了。皇姐。怎么还是那副脸,父神把我都关起来了,我现在是分身乏术,是不会去人界找她的麻烦的。不过,魔剑我是一定会拿回来的。”
“慕雅。我知道你对她有情。若不是到了这一步,我也不会把这一切告诉你。来不及了,你必须赶到那边去。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慕雅看着她的脸,也凝重起来,“出什么事了?”
“当日。我送她走的时候,特意安排她去了天之涯村,剪影在那。你读了多多的记忆,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剪影。而我之所以帮她逃离你,让她把魔剑带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有了你的骨肉。”
此刻的慕雅。满脑子都是“你的骨肉……“这四个字回荡着,年年年顾不得他的震惊。”你既然知道这把剑是你放在她体内的,那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何要这么做吗?她体内有渊弃之毒,你用魔剑镇压了渊弃,如果取了魔剑。那她和孩子,可能都保不住了。“
他收敛了震惊之后,淡淡地开开,“那皇姐为何如今来告诉我这个事?皇姐既然当日选择什么都没有说,把她放走,就是希望我和她之间有一个了断。我在地宫的日子,皇姐不是也还在担心我只要走出了这里就又去人界夺了魔剑吗?“
“你应该很清楚,当日她为什么会被天神苦苦相逼。而她的孩子,只要一面世,一让天神知道,后果是怎么样的。所以,我一边安排她进入了天之涯村,让她可以呆在剪影那把孩子生下来,另一边这大半年来,我一直在密切注意着天神的动向。而这几日,天神忽然从天界凭空消失了。“
慕雅明白了她的用意。
“所以,你是担心她……你希望我怎么做?“
“如果,让她眼见着自己的孩子被天神带走,我不敢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知道你曾经被她所伤,可我也能够明白她的内心是怎样一番苦涩。你们之间的事,我们没法插手。可你也应该知道,孩子是没有罪的,而且,那是你的骨肉。“
慕雅负手而立,背后的手紧握成拳,“我可以救孩子,但我不会放弃取走魔剑的机会。“
“好。你要小心,天神之力,深不可测。只有把孩子带回魔界,养在父神名下,天神才不会轻举妄动。皇姐会帮你逃出地宫,父神这边,我也会替你解释的,若生父神怪罪下来,我也会一力承担。“
听到这儿,慕雅不禁一阵冷笑,带回魔界?不过是让父神多一个威胁他的筹码。只怕父神不但不会责罚皇姐,还会助他们一臂之力。看样子,他要先父神一步,把孩子带回来,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呵,他的孩子,岂能人旁人摆布。所有敢打他的所有物的人,他都不会让他们有好的下场。
而这一日夜里,在天之涯村的司徒,在睡梦中忽地惊醒,她一身冷汗,睁眼夜视,只见剪影正半倚着身子靠在窗前,“剪剪……我有些难受。“
他已是接连几日都未眠,就是怕她夜里有什么事。这一刻,听到了她的呼唤声,立即瞬移到了床边伸手扶住她的身子。
“是孩子要出来了吗?“
司徒点了点头,她本就不比世间的普通妇人,“结界……“她有些虚弱地开口。是的,在生产的过程中,她的气息完全没法隐匿,正也是她最虚弱的时候,所以她让剪影在屋子四周布下强大的结界。又有剪影亲自守着她。
剪影望着她,迟疑着开口,“你自己,真的可以吗?“
此刻的司徒还不忘调笑般的开口,“不是还有你守着吗?我一个人怎么就不行了……我一个人坐了那么多事。“她说完,只见她腰间那支笔颤动起来,一道人影立即化身落在这屋里。
“这是……笔灵?“剪影眼见着那笔灵漂浮而立,在她的床边徘徊,似乎也是极为担心着她。
她点了点头。只见她伸手,放下了帘帐。
就这样。天色微亮。双儿和若生一如既往地往林子里剪影的屋子走来。只是,眼见着屋子就在眼前,可两人却好似被阻挡了一样。这屋子前像似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他们一靠近就被反弹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若生不解地问道。
“应该是夕儿妹妹要生了,影哥哥不放心就设下结界了吧。没关系,等夕儿妹妹生完孩子,影哥哥把结界撤下来。我们就可以进去看小宝宝了。“
双儿刚说完,忽然,一道光束从木屋顶上乍然出现,也就在这时,半空中忽然浮现出一人,不过是短短一瞬的时间。便冲破了剪影的结界,在他们两面前一闪而过,进入了木屋之中。
双儿立即拽了一下身边的若生。“这个人是谁?怎么冲破了影哥哥的结界?“而一边的若生此时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久久未回过神,只听他独自轻声呢喃着,”他……是谁?“
可容不得他再多想,只听木屋之内发出一阵孩子的哭啼之声。双儿收起了不解的神情,又激动地拉着他。“生了,夕儿妹妹生了。“
在那道人影冲入木屋之后,剪影的结界就撤掉了。双儿听着孩子的哭啼声,拉着若生也冲进了屋内。
推门而入的情景却让他两同时止步了,屋内的情景让两人不由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司徒已昏厥,倒在了床上。而剪影正和一人相斗在一起,那人的手上还抱着一个婴孩。
剪影未想到双儿和若生会闯入,就在孩子出世的那一瞬间,孩子全身被红色的火焰所包围着,然后一道光束直破天际。在他和司徒还惊讶于这一副意象之后,那位一直被他们忌惮着的天神大人忽然冲破了他的结界,出现在屋内。司徒见状,立即扑向还在哭啼中的孩子,试图保护孩子。而剪影则立即挥出一掌,想要将天神拦下。
可早有准备,一直潜伏在外的天神,等着就是这一刻。刚生完孩子的凤泽夕对他而言,一点威胁也没有,就连这位剪影,也不是他的对手。孩子,还不是让他手到擒来?他侧身于剪影对下一掌,另一只手在回身之时又打中了司徒的后背。司徒一口血喷在还半挂着的帘帐上,昏厥了过去。而床上的孩子,被天神的隔空之力,带到了自己的怀里。只见他一手抱住孩子,一手应对着剪影的攻击,面对忽然闯入的两人,他一点也不惊慌。
“不自量力,蝼蚁。“只听他冷哼一声,一脸的傲慢。
“孩子不是你的,你没有权利把他带走。“剪影说着,伸手便要去夺孩子。
而立在门口的双儿这时却惊呼出声,“夕儿妹妹!这时怎么回事,孩子……孩子怎么被人夺走了,这个人,是谁?若生,这下可怎么办?“
而一边的若生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和剪影斗在一起的男人,只见那人不再与剪影纠缠下去,向着他们这边瞬移过来。紧追着剪影见状,不由地开口唤道,“小心!“他们两根本无法抵抗强大的天神,甚至有可能被他周身所散发出的灵力所伤。
眼见着那人瞬移而来,若生和他的眼神交织在一起,只见那人轻笑一声,“原来是你。“若生心中更为不解,可还来不及多想,出于本能地他被拥住了身边的双儿,避向屋子里的一角。而他紧抱着双儿的手,竟然不自觉地同样发出一道若隐若现的气流,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人又是谁?为何竟然会认得自己?
双儿从他的怀里挣扎着起来,跌撞着跑向床边,扶起司徒的身子,一看她还满是血迹的嘴角和胸口,双儿一下便落下泪来。“夕儿妹妹,你没事吧?夕儿妹妹,你快醒醒呀。这到底是怎么了啊,那个人是谁呀,为什么要把人打伤,还抢走了孩子。“
就在这时,摇摇晃晃站着起来的若生,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力的压迫感。就在他开口唤道“双儿“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屋内,立在了床边。没人看清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只见那人不知从怀里掏出一粒什么,在双儿的惊呼之下,把那丹药壮的东西喂到了司徒的嘴里。双儿还来不及开口相问。那人又一下闪身不见了。
慕雅从地宫离开之后,那股不安的预感便越发的强烈。直到他到了之后,心便越发一沉,孩子已经不在了,而她。也深受重伤。他从来不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样一股心情,那种害怕,就这样,在他的身体里叫嚣着,那么不安。就连当初自己知道了那样一段过往,她几次三番要逃离,撇下自己不愿把魔剑叫出来。甚至是连父神拿皇姐威胁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不安和害怕过。而脑海里不断回荡着的画面,不是她的决绝离开,不是她的淡然默认。是她,一直苦苦忍耐。满身伤痕脆弱的模样。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有关于她的,所有努力。
他的东西,他会用自己的双手拿回来。
那是替她稳住心脉的丹药,而他现在,要把他们的孩子给带回来。再她睁眼之际,可以看到,孩子还安稳地躺在她的身边。
而这时,剪影追着天神已经到了半空之中,他必须在天神回到天界之前,把孩子给夺回来。
“你这又是何必。你就是以命相搏,也不一定能把孩子带回去。“他只想快掉甩掉这个大麻烦,近来,他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身体上的那股力量,走火入魔的征兆也越来越强烈。而这个孩子,是他新的希望。而越是运功,他便越发觉得身体内的力量好似要冲出体内,不受他的控制。他一边压抑着这股力量,一边应付着剪影。
就在这时,一股力量的出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
“君禾?“只见那一双异色眼眸流转,专属于他的那股来自地狱的气息一下袭来,更是牵引着天神体内的邪功力量骚动起来。有了慕雅的加入,一时之间,天神竟被这两人给压制住了。局势,偏向了慕雅和剪影这一边。
不一会儿,天神就被两人给制衡住了,他不得不松开抱着孩子的手,去迎击慕雅的攻击,而剪影,就在这个空档下,伸手,夺回了孩子。
慕雅眼见着剪影夺下孩子,只见他腰间的一块令牌飞离开他的身体,落到了剪影的手中。
“拿着我的令牌,带着孩子和她回魔界,找我皇姐。“
剪影望着还和天神斗在一起的慕雅有些迟疑,又听慕雅再次开口催促道,“快走啊。”
剪影不再迟疑,抱着孩子,往木屋的方向瞬移而去。天神眼见着他离去,自己却被这小儿缠住,体内的力量越来越控制不住,一股怒意油然而生,终于,在那一瞬爆发。
慕雅眼见着天神的双眸开始变幻,接着他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道道图腾,布满了他的整张脸。就连他的唇色,也变成了深深的暗紫。
一道气流冲破慕雅的防御,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弹到远处,脚步一个不稳,差点跌倒。他尚未来得及阻拦,便见天神就紧追着剪影而去。
他皱眉追着而去,就连一句小心都还未出口,天神的一掌已经落在了剪影的后背。孩子从剪影的怀里跌落下来,剪影深受重伤也从半空中落下。已经走火入魔的天神对着剪影又挥去一掌,同时追着不断下坠的孩子而去。
慕雅见状,全力瞬移,他要先天神一步,将孩子夺回!
与此同时在木屋里,司徒正在逐渐恢复意识,而守着她的双儿和若生在看见她又苏醒的迹象时,也终于把一直悬着的心放下。
“孩子……我的孩子。”她闭着双眸,却仍然在摸索。虚弱如她,挣扎着伸手,抓住了守在床边若生的手臂。
她抓的很紧,甚至将他的手臂抓得有些疼。他没有想到。此刻的她,还有这份力气。一股灼热从她的手心传到了他的手臂之上,他有些不忍地看着床上的司徒。他对她的了解并不多,但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总让他沉溺进那块他模模糊糊的记忆之中,他就像是一个反叛的孩子,越是看不清,他的内心似乎就越是想要挣脱出来,让他能够自在的一览无余。
只见床上的人儿忽然睁开了双眸。
“醒了,夕儿妹妹醒了。”
不顾他们的阻拦,她起身。慌张地望着他们两,“孩子呢?剪影呢?”他们两的同时沉默让她一下明白过来。
“我要去把孩子找回来。”
“你受伤了。你这样,怎么找得到?”若生反手。将欲起身的她带回到床上。一旁的双人也开口说着,“夕儿妹妹你别着急,影哥哥去追那个人了。你先把自己的伤养好,他肯定会把小宝宝给带回来的。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影哥哥这么强大。你要相信他。若是你再出了什么事,他又怎么放心得下,你们的孩子已经被抢走了,你……”双儿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司徒给打断了。
“你不知道……就连剪影也不是他的对手。”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对了,夕儿妹妹。刚才还来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他好像喂你吃了什么丹药,然后也追着影哥哥他们出去了。那个人。是不是来帮你们的啊。他也没伤害你,你能这么快醒来,也是因为他的这个药吧?”
司徒听完双儿的话,脑海里立即就浮现出了慕雅的身影,“你说什么……那个人长什么样。你看清楚了吗?他是不是有一双异眼?”
“没有……他的身影很快,我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进来的。他喂你吃了那丹药之后。就不见了。”双儿说了这里,若生又开口继续说道,“不过,我感觉,他身上有一股很可怕的气息。就好像是死亡的气息。”
“夕儿妹妹。”双儿忽然开口唤道她的名字,盯着她的眸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那是魔族的气息……”
“真的是他。不行,那我更要去。我不能让孩子落入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手中。”
若生眼见着她要找孩子的念头越来越深,不由地开口,“就算你去了又能怎么样,你去了孩子就能被夺回来了吗?你去了能做什么?“
她望着若生的眸子,一个人喃喃自语起来,“是呀,我能做什么,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双儿看着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责怪的推了一把若生。“你怎么能这么跟夕儿妹妹说话呢,你没看她受伤着还那么难过吗?“
她这话刚说完,就见司徒的眸子恢复了生机,“力量……我要力量。“他们两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司徒忽然伸手,搭上了若生的肩膀,对着若生的颈边,咬了下去。
她要力量,要重新获得力量。他是张洞瑀,他的身体里流着的是她火凤后裔的血!
只见若生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急的双儿伸手要推开紧抓着若生肩膀的司徒。“夕儿妹妹,夕儿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可任凭她怎么用力,怎么也推不开司徒。
没过一会,若生便迷迷糊糊向后倒去,司徒更是趴在他的身上,继续吸食着他的血。不顾着身后双儿的阻扰,直到体内的力量一点点觉醒。她才停下,她的眼角有泪落下。
若生在昏迷之际,依稀听到她的一声叫唤。
“鱼,小猫对不起你了。“
说完,她伸手抚上了他的脸,而他也逐渐昏睡过去。
她的眸色变成了琉璃火的颜色,瞬移望着木屋之外离去。只剩下焦急的双儿晃着若生的身子,希望他快点醒来。
而另一边,剪影已经倒在了林子中,失去了知觉。
接住孩子的慕雅已经不能抵抗住走火入魔的天神的攻势,孩子很快又落入了天神的手中。
走火入魔丧心病狂的天神这一回似乎不仅仅要把孩子带走,还想着将他们一并杀死!他招招致命,宣泄着体内的那股不可控制的力量。身体内就好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他都要让他们一一消逝。
慕雅身上的伤痕多了起来,就在此时。原本应该躺在木屋内的司徒忽然出现,不顾一切的要抢夺天神身上的孩子。可此刻的天神,哪里还是前一刻神智清醒的天神,受着伤苦撑的司徒,就算觉醒了身体内的一部分力量,可依旧不是他的对手。甚至在慕雅还来不及护住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受到了天神的一波攻击。
“快走,他不仅要孩子,还要我们这里所有的人的性命。“慕雅一边抵抗着天神的攻击,一边扶着倒地的她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我不能走“说道这儿,她忽然抓住他的手,”你不是一直要拿回魔剑吗?我把剑给你。你把孩子给救回来,好不好。只要有了魔剑,你就有了和他匹敌的力量了。不能让孩子落在他的手里。“
“都这个时候了,别说这种傻话。“
“魔剑,只要我可以取出来。只要我把剑取出来。我就不信,等他发疯要杀你的时候,你会不用魔剑!“
他一声冷笑,“好呀,你有本事试试。你的命是我的,我说你。不能死,你就不能死。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我就让你的孩子给你陪葬。你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一时之间,她竟是无言以对。她只好作罢,孩子对于慕雅来说,到底有没有一丝份量,而他要抢夺这个孩子的目的所在。她也不清楚。她实在没有把握,能够确信。慕雅的话,只是吓吓她。只见她变幻出了自己的原身,火凤。用最后的力量一搏,在一旁助慕雅一臂之力。
有了她的加入,慕雅的境况有所好转。可那天神也不是什么善茬。知道这两人顾忌自己怀里的孩子。好几次,当慕雅袭来之时,他都将孩子挡在自己的身前,而好几次来不及收力的慕雅,差一点遭到反噬。
司徒见状,更是着急起来。只见她飞在半空中,仰头凤鸣一声。忽地急速往天神的方向飞去,在天神伸手和慕雅对掌之际,她啄向了天神的右眼。只见天神吃疼,吼叫一声,伸手拽着司徒的羽翼,狠狠将她丢到了地上。她的羽翼尽断,可天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右眼已经被司徒给啄瞎,可他仍旧不放手。孩子被紧紧拽在他的手里。右眼所伤,血溢出了眼眶,让他的整张脸显得更为狰狞。
“你们,不就是要这个孩子吗?哈哈哈……我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把他毁掉!”
此刻的司徒已变回了人形,而慕雅,正要抱起断了双臂的她。
“不要啊。”司徒沙哑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林间,可一切依旧来不及。只见天神竟是将手中的孩子一把甩出了手中,而孩子,被丢到了不远处的树间,那力量,甚至一连断了好几棵树,而被丢到树上的孩子又被接二连三断木压在了底下。
司徒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埋入树间,伤心欲绝,终于,又一下昏死过去。而慕雅抱着受伤的她,往那林子飞驰而去。是他,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两。
他将孩子从断木下抱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了气息。那小小的身子已经血肉模糊……他明白,孩子的死,还会把怀里的女子,所有活着的力量给带走……
他低头,吻了吻怀里的司徒的眸子,将她还孩子一并放下。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你别怕,我马上就回来。我要那个人,给我们的孩子陪葬。”
慕雅说完,转身回到那个属于他和天神的战场里。
两道身影就这样交织在一起,丧失孩子的伤痛让慕雅不顾一切地释放出自己全身的魔力。那是真正的魔神后裔的王者之力。
杀了他,杀了他。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他嘶吼着,不知何时起,身体中的力量源泉好似一下被自己打开,不断的灵力涌现出来,不够,不够,还要更多,多到能够仅一瞬就将天神置于死地。
而此刻只能用一只眼同对手对视的天神,显然也有点不可置信,怎么眼前的人忽然强大了这么多,直到那人的身前开始有一团黑色的雾气渐渐环绕着,黑色的雾气之中还微微泛着紫色的光芒。而他,已经被这人给制住。
慕雅一手掐着天神的脖子,高举起他。
忽然,天空中乍现一道五彩异芒,而慕雅这双异眼中的戾气越来越重。被掐着脖子的天神挣扎着,快要窒息了。
“原来……”天神冷笑一声,“破军是你……”说完便见他脸中的图腾渐渐消散,他的脸也恢复了正常,他的眼眸也逐渐清晰起来,可完全恢复神智的那一刻正是他咽气的那一刻……
慕雅用同样的方式把他甩了出去,等到他被断木压倒在丛林里的时候,慕雅又重新把他的尸首给翻了出来。一把拧下了天神的脑袋。
而天空这一道代表着破军面世的异光已经让三界六族的人纷纷往这光源的地方赶来,神界的天神陨落,在天界的的众神们更是惊得不知所措。
这三界,随着“破军”的出现,怕又是要乱了。
此时此刻,卡努努的隐峰内,阳光、阿里、小手……一数众人都聚集在隐峰的入口之处。
“光哥……你说,破军现世,会是他们三中的哪一位?”阿里迟疑着开口。这三个人,不管是哪一个成为了破军转世,其他两个都不会好受吧?所以,这样的猜测也失去了意义。只要破军星不出世,对于他们三个人乃至整个三界,才是好事……
“走吧。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这一次破军星出世,无论是谁,为了三界,那个人都留不得……”
“碳师兄……”望着一脸煞白的碳,乐天开口安慰着,“那个人,不一定会是蓝牙的。他们三个都是道心纯正的修行之人,不是吗?未必不能抵御身体之中的破军之力,这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不是吗?你也别太担心了,还是等到了那边,找到破军再说。“
一行人浩浩荡荡,望着异光乍现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天神的尸首已经血肉模糊,可慕雅始终没有停下来。他的脚,还踩在天神的断臂之上。而天神的躯体已经被他撕裂成好几部分,那些断肢上,还有被他用灵法砸出的许多窟窿。
恢复体力苏醒的若生带着双儿赶到的时候,先映入眼帘的是倒在一边昏迷不醒的剪影。任凭双儿怎么呼喊他,他都没醒。
“大哥的伤看样子应该很重。“
“夕儿妹妹呢?孩子呢?“双儿一边开口,一边环视四周,似乎在搜寻着司徒和孩子的身影。
这时的若生,忽然站了起来。他一言不发地望着林子里走去,双儿见状,也跟了上去。跟在若生身后的双儿,见着若生忽然停住了脚步,有些不解地从他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向前望去。
“怎么了?是夕儿妹妹吗?“刚说完这一句的双儿,一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地后退几步……
“夕儿妹妹……孩子,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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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是月更……但是看到收藏人数居然还增加了!好开心好开心啊。。一直以为没人看了的。
第五十五章 君禾归来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若生说不上来。就好像,有那么一瞬间,在他完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有人只用指尖便紧紧掐住了他心的一角,然后缓缓松开手,那种忽如其来的刺痛忽然模糊了他的双眸的视线,竟然是眼角湿润。这是怎么了,前一刻他还和双儿一起期待着大哥的孩子出生,这一刻,所有的美好都扭曲成了另一种衰败。孩子死了,大哥受伤了,而她生死不明……就连一直记不得过去的自己,好像也笼罩着一层新的迷雾。
他,不过是天之涯里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不是吗?
双儿的哭泣声渐渐将他的思绪拉回,不远处是那黑衣男子不停攻击着那已经死去多时,被撕裂的尸首的场景。似乎是察觉到了若生的视线,只见那黑影回过头,冲着他咆哮起来,顷刻间,天地之间仿若只剩下他的嘶吼之声。
为何,明明如同失去理智的凶兽一般,声声嘶吼,让人忍不住害怕颤抖的同时,又让人心生悲凉,觉得如此的受伤且难受呢?
那人一双异眼,此刻更是显得凶残可怕。抱着生死不明的司徒的双儿也被他的模样惊吓得向后挪了几步,若生蹲下身子,扶着双儿的肩,望了眼她怀里的司徒一眼,“别怕,那个黑衣男子,看起来有点古怪。我们先把大哥和泽夕带回木屋那里,再想办法吧。”双儿听了他的话,点点头。
若生起身,把双儿怀里的司徒也一并扶了起来。可就在这时,只见那黑衣男子忽然从远处瞬移到了他们两的前面,对着他们两接连嘶吼了几声,一双充血的异眼紧紧盯着他们身上的司徒。
“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双儿开口说道,若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人,好像听不懂我们的话。我想,他大概是不想泽夕被我们带走。”
双儿皱眉,“这个人身上死亡的气息更浓烈了,他应该就是之前给泽夕妹妹喂药的那个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应该不会伤害泽夕妹妹的吧?”
“不知道,看他的样子,好像已经是神志不清。”
双儿听了若生的话惊呼一声,“啊,他把那个抢孩子的人。给杀了!会不会是他自己也受了伤,神志不清。不如,我们把他要一起带回去吧?“
若生凝视着眼前的黑衣男子。终是点了点头。只听双儿继续开口,“这位大哥,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如何?“说着,她还晃了晃怀里的人儿的手臂。示意让他和司徒一同跟他们走。可没想到,她这举动似乎是激怒了眼前的黑衣男子。只见他冲着双儿又嘶吼一声。
“这人……怎么这样?“双儿说着也气急起来,”一点都没有人的样子啊。“
此刻的若生淡淡地开口,“像……野兽。“若生见他那模样越来越不对劲,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厚,他拉着双儿。慢慢往后退去一步。只见那人也紧紧跟上他们一步。他的双眸没离开过他们怀里的人儿,那眼神好似很急迫,可又显得十分……对。是十分小心翼翼,好像泽夕一不小心就会被他自己给弄伤似得。想到这儿,若生开口说道,”他好像是想从我们手里抢回泽夕,可有害怕自己伤害到泽夕。所以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的样子。所以,这么紧追不舍的跟着我们。而那野兽般的嘶吼。应该是在警告我们吧。“
双儿完他的话后点点头,“挺有道理的,那我们怎么办。这样子,我们到哪里他都会跟着我们吧?“
“或许我们可以试着把泽夕放下,他这么担心泽夕,显然不会伤害他。这个人,应该和泽夕还有大哥都相熟,我们先把大哥带回去,等大哥醒了,肯定有法子。“
“可是,泽夕她,这样子……“
“你放心,这个人虽然不是很清醒,但是连大哥都不是对手的人都能这样死在他的手里,想必是十分了得。或许,他就有法子可以救泽夕。而泽夕伤成这样,换成是我们把她带了回去,我们都无法保证……能够治好她,不是吗?“双儿听着若生的话久久不语,此刻沉着冷静的若生,让她觉得恍惚回到了几十年之前,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魔界少年,而不再是眼前这个在村庄里生活了十年,普普通通的小村民。
只见这两人一边抬头望着黑衣男子,一边缓缓放下司徒,可就在他们松手的那一刻。那黑衣男子忽然伸出双手,一手将人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另一手却是对着他们两挥出一掌,那掌虽然未击中他两,可掌风强烈,对于那两人来说,已是受到了十分厉害的攻击。只见他两一下跌到在了数步之外,双儿的伤显然比若生的更厉害,若生扭头向倒在身边的双儿望去,只见她已经闭目失去了知觉……
而那躲过人的黑衣男子则把人紧紧贴在自己的身前抱着,一双眸子还怒视着他们。他似乎是在确认他和双儿会不会对泽夕造成伤害。见着他们两一人失去知觉,一人动弹不得之后,他这才慢慢放开自己怀里的人儿,把眼神收回,望着怀里的人儿。
这男子前一刻还如同凶兽的目光,移到了泽夕那儿之时,一下,变得温柔起来,那种凝视,分明是对泽夕视若珍宝……不一会,那眼神逐渐变得哀绝起来,带着一丝痛苦,只见那人竟是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夜泽眠带着一众神族也赶到了天之涯村的这片林子里。天神陨落的那一刻,他的气息连和破军所散发出的力量一同爆发了出来。夜泽眠追随着天神的气息而来,最终一众人便在林子里发现了天神已经四分五裂的尸首。这下,所有在场的神族和夜泽眠纷纷都被惊吓到了。
那个在众神心目中的神话忽然又一天就这么倒下了,不败的天神,终有一日,败了,还落得一个如此下场,这怎么不叫人害怕?那破军之力。竟然有这般强大!
其实破军之力本没有如此之力,可偏偏破军之力降临在了人魔两族的慕雅身上,他本身的力量就已经十分强大,面临着丧子之痛的他,更是爆发出了身体内的所有力量,也正因为如此,在他杀了天神之后,他变成这副样子,神志不清,除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就不再开口说些其他的,似乎是丧失了表达言语的能力一般。
在众神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时,夜泽眠的身后已经走出一个人来。蹲下身子,对着地上天神大人的尸首细细查看起来,只听那人淡淡地开口,“就算天神大人的肉身尽毁,也不代表他的魂魄真正的消亡了。这一点,你们也应该很明白。大人殿中的七莲池水,完全可以让大人的肉身重塑。司夜,我这就带着天神大人的尸首回神界,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破军之事,已经不仅仅牵扯到了天神大人的生死。还关于整个三界六族的安危。此事非同小可,各位量力而行。天神大人不在的时候,神界更是需要每一位神族的努力。”说完。他对着众人点头之后,又向夜泽眠示意了一眼,便带着天神的尸首回去了。
这位极少露面的神族是神界的祭祀神官,极少处理神界的日常事务,不过却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拥有绝对话语权,是除了天神之外的第一人。十分受到仙神两族的敬仰。
夜泽眠见祭祀神官已走,便带着众人继续前行,整个林子都遍布着死亡的气息,而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正是破军所在的位置,也是死亡气息最浓厚的地方。当他走到那儿之时,卡努努的众人也已经到了。
最先冲上前的人是碳,显然,他是因为慕雅怀里的人儿。那张面孔,无论是十年之前还是十年之后,对于他们而言,还是再熟悉不过。
在见到木君禾的那一刻时,乐天有些意外,可却又有一丝了然在心头。意外的是破军是三人之中的木君禾,了然则是毕竟还是逃不过他们三人之中,那个必然的命运。
面对突如其来的众人,已经失去理智如同野兽的慕雅显得更加狂躁起来,“小牙,小牙她怎么了!”阳光见碳失了冷静往上冲,立马拦下他。也幸而这一阻拦,替碳挡下了慕雅的一击。
而一直抱着双儿倒在一边的若生,望着忽然出现的两拨人,不解的疑惑之色渐渐展露,两方人马围着慕雅相视着,哪一方都没有先出手。夜泽眠不经意就瞥到对面的乐天和翔,来不及顾虑自己的心情,他便试探的开口对着中间站立的人开口,“木君禾?”
“他谁都不认得了。”忽然,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说话之人想必法力深厚,十分了得。远远的一句话语,好像飘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畔间,却又带着一分无奈的轻柔,并没有惊吓到众人。
没过多久,空地的另一边,就出现了两个人。
自卡努努被毁之后再也没出现过年年年峰主以及她的父神,魔神大人。
眼前的画面让若生越来越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好似曾几何时,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一切都晚了。”魔神叹着气开口说道。而魔神身旁的年年年望着空地上抱着司徒的慕雅,显然也明白了魔神的话,这一刻,她也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只要慕雅不知道这一切,没有到这里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不,看着慕雅望着司徒的那眼神,还有他现在的模样,就知道,他忘不了的,忘不了这尘世之间还有这样一个人,想起她,就恨不得让人融入自己的骨血,她是他的!他分明是在向所有人宣告,她是他的。她相信,眼前的画面,不仅仅让她感受到了震撼,还有在场的那些人……
他们之中,有那么多人同这两人相熟,或许还有一丝的机会呢?让所有人,为这两人而感动。
“破军之力,虽然强大,可却也并非如我们所想,将人间变成浩劫……他什么都没有做,不是吗?他至始至终,没有主动对我们出手过?各位。他只是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而已。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现在的他,已经被破军之力侵蚀的如同一头不会思考的野兽一般,可他仍然要护住他怀里的妻子。”年年年的这番话出口,立即引来另一边天界的神族一阵喧哗。
“谁说的,他杀了天神大人!破军一日不除,三界就不得安宁!”
而就在这时,卡努努这边,翔一声冷哼,开口。“天神大人若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必也不会逼得人家魔族的皇子身体内的破军封印解开,引发了破军之乱。说到底还是你们天神大人咎由自取。还害得三界六族不得安宁。”他这话一说完,他身旁的乐天皱着眉,拉住了他,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
而神界这边,那人显然想要再次反驳。却在夜泽眠的阻拦下,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多说无益。”夜泽眠淡淡地开口,让人难以揣测此刻他的心情如何,倒是翔一看到他那淡淡的眼神,更是愤愤不平,他厌恶极了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好似一切都于他无关。“好一个多说无益。”翔咬牙切齿轻声说着,只要他身边的乐天听到了他的话,却也忍不住叹息起来。
阿里看看对边的神族一众又望了眼魔神和年年年。眼前的气氛明显不对劲,似乎说什么都不合时宜,他忍不住轻声咳嗽一声,打破了眼前的沉默。
“木君禾,也就是孤莲皇子既然是魔族之人。又身负破军之力,不知魔神大人有何打算。”一旁的年年年望着自己的父神。眼见着他闭上了双眸,似乎是十分疲倦,也不回答阿里的话,想来已是要放任七弟。
就在这时,越来越不明白这突变和眼下的境况的若生忍不住开口,“泽夕,不是影大哥的妻子吗?怎么成了这个男人的妻子,还有,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忽然之间都聚在到了我们天之涯村?”
他的话,让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角落的众人都纷纷盯住了他。卡努努的众人率先认出了他!
“洞瑀!”
“张峰主!”
可他显然对于这两个称呼陌生的很,那眼神分明在问,他们喊的是谁。而他的身上也没有往昔的风采了,甚至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灵法的气息。他,已经如同普通人。而他,则继续开口,“你们,是不是认识剪影大哥?他被刚才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打伤了,你们谁能救救他?”
“他在哪里?”年年年一听到他受伤的消息,顾不得其他,立即开口问道。只见若生伸手一指不远处,她随着他的手指着的方向望去,确实有一个人影躺在林间,而一直留心在慕雅身上的她却没有察觉到不远处,还有一个受伤倒下的人影。只见她匆匆瞬移到那树下,又带着剪影,回到了空地之上。她施展着治愈术,开始为剪影疗伤。若生见她在救治剪影,终于松下一口气,眼前的局面,只有大哥才知道要怎么做吧?
依稀感觉自己曾经跟这些人有着重重关联,甚至可能连大哥,也对自己的过去很清楚,眼下的自己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或许,只有大哥醒来,才能搞清楚一切。
“我娘子也受伤了,各位,可以帮帮我吗?”他望着卡努努的众人开口。那些人中,有些人的脸上遍布了震惊之色。曾经的左手剑一脸的期望,向他们求助,让他们帮帮他!这简直让他们难以相信。
那个曾经咬牙躲起来不喊疼的男人,坚韧的让人心疼,背负血海深仇,从不求助的张洞瑀。
这一刻,一直默不作声的兴雅的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他不记得牙牙了,不知道那边站着黑衣人还有受了伤的剪影,他们都很爱牙牙。他也不知道,曾经的曾经,他的心跳也是为牙牙而跳动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经,也爱过那个人。因为他统统都不记得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的样子。他真的,已经不是那个曾经让牙牙深爱过的男人了吧?她知道,牙牙其实是一个内心脆弱的人,正是因为内心脆弱,所以才会被那样的张洞瑀所吸引,他看起来,那么地无坚不摧。所以她喜欢他,甚至爱上一个会避开自己感情。牺牲感情的男人。同样背负着命运的牙牙,也希望自己能变成像张洞瑀一样,无坚不摧的男人吧?
“我帮你。”兴雅站出来,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怀里的人儿,她记得,那是双儿。
“谢谢你。”只见双儿在她的治愈下,脸上一点点恢复了原本的血色,感受到了她的善意,他迟疑着开口问道,“我是不是……是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人?”
兴雅迟疑了一下,最终开口说道,“没有。你不是他,你只是长的很像很像他罢了。这是你的娘子?”
若生点了点头,想要开口的疑问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再村子里生活了十年的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旁人不想回答的问题。他会就此打住。双儿也说,这是他的温柔。
“好了。你娘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们住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吧。这里发生的事,实在不应该牵扯进你们。”
“我们就住在前边的村庄里。”说着,他接过兴雅怀里的人儿,带着兴雅。往村庄的方向走去。
空地上还在救治着剪影的年年年继续开口说道,“眼下,就算我们全部的人加起来。也没有把握可以杀了我七弟,毁掉这破军之力。而我的七弟,除了天神,也再没伤人。与其围在这里,我看各位还不如回去好好商议。有什么办法可以治住我的七弟,等到他魔性大发伤人的时候。各位再更有把握的前来不是更好吗?“
阳光本就未想对着木君禾出手,更何况他手里还有司徒。在年年年说完这话之后,他便带着卡努努的人要返回门派。倒是碳不顾众人的反对,坚持要留下来。乐天等人看劝不住他,阿里便叮嘱碳留在这里等兴雅回来。
阳光作为一派掌门,他确认了现在的破军虽有伤人之力,却无伤人之心,那他便没有必要让他的门派的弟子白白牺牲送死,主动招惹破军出手。作为自己,他确认了泽艳唯一的妹妹眼下安全,还有着破军的保护。
或许,这时既能保护门派就能保护他们的,就是不插手。
而神界的人神族看到卡努努的人撤离此地,不由地望着夜泽眠,等待着他的下令。而此刻的夜泽眠,望着木君禾怀里的泽夕,巨大的无力感侵袭着他,“走吧。“
身后有些神族惊呼出声,“司夜大人!“这些人显然不甘心就此离开。
“回去!一切需要从长计议!对付破军,也不是就我们一界之力就可以办到的。“说着,他率先消失在了空地之上。而那些不敢的神族最终也只是咬牙切齿地望着空地中间的慕雅,最终愤愤不平的离开,谁也不敢轻易对着传说中的破军出手,他刚刚才凶残地击杀了天神大人。
不知何时,连魔神大人也失去了踪影。只剩下呆立在一旁的碳,和守着剪影的年年年。
另一边,跟着若生回到他们住处的兴雅,发现了多多。而面对已经认不得她的多多,忽然之间,她蹲下身子,竟是抽泣起来。这下,吓坏了一旁的若生。“这位姐姐,你是怎么了?“她只是太难过了,一夕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一切变得面目全非,身边一个个人变得如此,他们六人当初成为新晋弟子的画面还在她的脑海之中徘徊,怎么今日,就变成这样了?年年年反叛,牙牙生死不明,张洞瑀失忆变成了另一个人,多多受了重创魂魄不全,而碳,已经为牙牙的事心力交瘁……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我……没事。“压抑了太久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哭完之后,人得到了一些环节。她抹掉自己脸庞的眼泪,站在了起来。
“他是本门的弟子,受了重创,我要带他离开,可以吗?”
若生显得有些为难,“这个,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他是泽夕带来的兄长,剪影大哥托我和双儿要好生照顾着。”
“你放心。我们会想法子治好他的。你的娘子快要醒了,你好好照顾她。我走了。”说完,她就带着一早被剪影下了禁制的多多要离去。
“等一下……”若生开口阻拦道,“嗯?”
“剪影大哥和泽夕,会怎么样?”他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见兴雅没有回答,他有继续说道。“泽夕之前,被那个你们口中的天神大人打伤,不能动的时候,喝了我的血,然后,似乎就恢复了力量。是不是,我的血能救她?我的意思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兴雅打断,“你想用你的血救她?”
若生点了点头,兴雅又继续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想要救她?或许救完了她。你自己就会失血过多,然后没了命。这样,也要救她吗?”
“救。她是大哥的妻子。只是,我放心不下双儿。如果我死了,双儿就又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
“你不必死。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成为剪影掌门的妻子,但是我知道。她爱着的是刚才抱着她的黑衣男子。她其实是我们门派的一峰之主,她是司徒蓝牙。她不爱你的剪影大哥,就算这样,你也要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救她吗?”说完,她竟是不等他的回答,就这样离去。剩下若生,望着屋子门口。
他会吗?他还是会的吧,不知为何。心里一直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兴雅并不知卡努努的一众人已经从那里离开。待她带着多多回到空地之上,被剪影下了禁制不能说话的多多一看见年年年,便挣脱了她的束缚,向着年年年奔去。她也不阻拦,走向了碳的身边。
而一直抱着司徒。眼见着那么多人离开的慕雅,似乎有些累了。带着司徒,也消失在了林间里,谁也不知道,他要带着司徒去哪里。忍不住想要追上去的碳被年年年拦下,“你追不上的,也夺不回女儿的。走吧,跟我来,这里附近应该有一间木屋,是剪影建起来的。眼下能做的,就是等慕雅恢复神智或是等女儿醒来。”
“木君禾,能恢复神智吗?”
“或许。”年年年也无法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而此刻的兴雅,本想带着多多回到莫弦的客栈,让一只寻找着多多的莫弦能够安心,可看眼下的情况,多多是不会跟着她走了。她打断了碳和年年年的对话,“我回客栈,通知莫弦他们。“
可就在她要走的时候,未想到年年年忽然开口喊住了她,“兴雅,我跟你一起去。”兴雅没有吭声,却是回过身,跟着他们进了木屋,看着年年年放下剪影,拉着多多走到了她的面前。
“走吧,你带路。”
兴雅依旧没有吭声,年年年知道,当年她虽然是被强行带走的,可门派被毁那日,她都没有露面,还有这十年来的不闻不问,而多多也是因为她的关系变成成了这样,兴雅难以原谅她,她完全可以理解。她能做的事已经不多,关于剪影,她早就明白了放手才是更好的对待,她本就洒脱,决定了的事也便不再犹豫,眼下,跟着兴雅回客栈,想办法让多多治愈,变回原来的样子,才是她应该去做的事。想到这里,她有不禁嘴角上扬,无声地笑了起来。
女儿说的对,她似乎从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多年之前,她为魔界,为父神,做了卡努努的一员,也为了魔界和父神判出了卡努努,而现在,不是为了所爱就是为了被爱。只有把多多治好,她才能安然前行,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木屋那边,“夕儿!君禾!”剪影呼喊着两人的名字醒来,一声冷汗。胸口隐隐作痛,他受了很重的伤,他知道。
“你醒了。”
“是你?”剪影意外地看到了碳,“他们人呢?”
碳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将他们到了之后的事告诉了剪影,当然也包括了,年年年为他疗伤的那一段。而剪影,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慕雅抱着司徒,进了林子,林子的尽头是一条山路,他上了山,在山上寻了一处洞穴。
而司徒醒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慕雅一脸惊恐的脸,他在山洞里生了火。好似还怕她冷似的,又在她的身上裹了好几层兽皮。顾不得慕雅,醒来之时,她脑海里充斥着的还是孩子死去的那一幕。她双眼涣散空洞,毫无生机。
慕雅抱紧了她,开口,“夕儿。夕儿,这是怎么回事,你有没有事,哪里难受。“来不及思考他突如其来的担忧和温和,她开口,嘶哑的声音传来,”我,我怎么还没有死?“
“你这是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死。“
听到慕雅说了这样的话。她竟是忍不住笑出生来,嘶哑的笑声伴随着黑夜的中燃气的火光,竟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我怎么就不会死?孩子都会死。我怎么就不会死了呢?“说着,说着,她忽然咳嗽起来。
“你不要激动,你的伤还没好。你的手……我替你接骨了,不过。这几天还是不能动。孩子,是怎么一回事?“看着他一脸迷茫的脸,她脑海里又回忆起那段时光,他们重逢,他装傻充愣地呆在她的身边,想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竟是不顾他的劝告,硬生生动手一把推开了他。
他一个不稳。向后跌去,“慕雅,你不必装了,你这又何必再作戏,你是怕孩子死了。我就不把魔剑给你吗?你为什么不在孩子死之前就用魔剑杀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的孩子死掉,他也是你的骨肉啊。你不是就想折磨我吗?现在,我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吗?够了吗?“
慕雅则是一脸的震惊,“夕儿,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是君禾啊,慕雅是谁?我不要魔剑啊,魔剑是为了压制你身上的毒,我怎么可能再把它拿出来,你忘了吗?魔剑,只有你可以取出来。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我们有了孩子吗?这是真的吗?我们成亲了?“说道这里,他竟然还羞红了脸!别过脸,往山洞深处望去,”夕儿,你可以和我成亲了?我们还有了孩子?“这话说的好像他难以想象他们之间有这么一天似的。司徒听到这儿,一声冷哼。
他这才回过神,试图继续向她解释,“夕儿,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就都在这山洞里了,而且,我忽然之间能说话了。还有就是,你受了重伤,我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我只得先给你治伤,等你醒来。你相信我吧。“
见她依旧不说话,他试探地开口一问,“夕儿,你的伤,是在门派大战上受得吗?我只记得你喂我吃下了增加功力的药,是你的药让我开口说话了吗?然后我把你带到了这个山洞?为何,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怎么不只受了伤,还一夕之间长大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他只当做门派大战之后,他们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又有了孩子,可自己却一朝醒来什么都不记得,她又受了重伤。
她不信,她什么都不信。只见她忽然想他扑身而来,他怕她受伤,一下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她双手撑在他的胸口坐了起来,一声冷笑之后,竟是吻上了他的唇,她的手也未停下,一手撕开了他衣服的前襟,另一手已经抚上了他胸口。
他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试图阻止她,别过头,想要结束这莫名其妙的吻,却被她咬破了唇。她抬头,望着他,“怎么,你连这些都忘了?”说完,嗤笑一声。
“夕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孩子,死了。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是我们的孩子死了吗?”说着,他伸手,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一手拍着她的背,“夕儿,你不要难过……只要你想要,孩子,我们还可以再有的,不是吗?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要很多个孩子,看着他们学会走路,开口喊爹娘,然后长大,成家,再有他们自己的孩子。”
一直昏厥着,生死不明的司徒自然不知道慕雅身体内的破军之力已觉醒,而在他失去理智,变得如同野兽一般带她到了这个山洞之后不久,就因为身体无法承受这股强大的破军之力疲倦的昏睡了过去,而在他醒来之后,破军之力则隐藏在了他的体内,而他也因为破军的觉醒,记起了曾经,却选择忘记了有关于慕雅这个身份的一切。所以,在醒来的那一刻,他的记忆依旧还停留在十年之前。而这些,司徒也自然也不会知道了。她的心中,只剩下对所爱之人的无望以及丧子之痛的绝望,连生和死她都浑然已不在意。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怀里沉默着,伸手扶上了自己腰间悬挂的笔,在天神破门而入的那一刻,她护住孩子的同时,也将死神卡卡西收回了笔里,她已经不想再让谁为自己冒险。
她从腰间解下它,将它交到了木君禾的手里,“帮我埋了。”
“不要了?”
“嗯,不要了。不要问,为什么。”她很累,闭上双眸,沉沉地睡去。木君禾没有再开口相问,则是把那支笔收了起来。收紧双臂,抱着她,木君禾也闭上了双眸静静睡去。
而当他再次醒来之时,怀里的人儿已不见了踪影。尽管不清楚这巨大的变故,可司徒昨晚的状况再加上此刻忽然的离去,都让他不得不担忧起来。只见他匆匆瞬移离开了山洞,开始搜寻她的踪影。
她并没有走远,她的气息就在附近。当他寻到她的时候,她正半跪在林间,她怀里是血肉模糊的婴儿尸首。他缓缓走近,不敢惊扰了无声落泪的她。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你回魔界好不好?你帮我把孩子的魂魄找回来好不好?他还来不及睁眼看看这个世界,他还那么小……我们可以,可以把她的魂魄放在……“说道这里,她松手,环顾四周,指着不远处的丛林说,”即便做一棵草夜行,今生不能成人,便让他做妖吧,你说好不好?“
木君禾蹲下身子,伸手,从她的怀里抱出那团血肉模糊的尸首,已经看不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夕儿,你的衣服,脏了。“他伸出另一手,试图替她抹干净她衣服上的血迹。她一手拍掉他的手,”我不要听你说这些。“
“夕儿,不是所有你在乎的,你爱着的人,不幸离世,你都可以用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回来的!只要没有魂飞魄散,我们三界六族,都会进入轮回。孩子,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明白吗?“
木君禾说完,见司徒一言不发地望着坐倒在地上,他伸手拢了拢她的肩膀,“我们把孩子葬了吧。”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时,司徒忽然伸手,从他的手中夺回了那团血肉模糊的尸首,只见她忽然运气灵力,那团尸首在她的手中逐渐变小,最后竟是化成了一把骨灰。她扬起手,竟是一口吞下了那把骨灰。
等木君禾回过神要阻拦她的时候,她早已吞下。他被眼前的她深深震撼着,他抓着她的手臂,颤抖地问她,“你这是做什么?”
“他是我的,到死也是我的,我只是让他回到我的身体里。我不要他,被泥土掩埋,一个人孤独的躺在地下。”
第五十六章 跨越阻隔
木君禾眼眸中是完全被此刻的司徒所震撼到的不可置信,随即透露出一丝丝地痛楚。夕儿,怎么变成了这样?他没有伸手,也不再阻拦。她缓缓站直了身子,微微侧过身,对着木君禾凄然一笑,竟是落下两行血泪。
木君禾见状,心中一阵悲恸。只见他刚要上前,司徒却已向后退去一步,“不要跟着我。”
木君禾颤抖着收回了想要拥住她的手,望着她转头,一步步走离自己的世界。他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却也看懂,如今横隔在他们之间的距离,随着孩子的消亡变得无法跨越。除了让她离去,他竟是找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对她而言,是她所愿意的方式。
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他不由地回想起当初,她还是那么小的时候,只认得自己和剪影。她拉着自己,如此依赖,问着他,君禾会不会把夕儿丢下?
可是如今,他什么都来不及去做,她就已经不需要他,走了。
未料想,不过片刻之后,木君禾的身边忽然闪过几道黑影,接着,便有几个人,跪倒再地,开口喊道,“属下一接到殿下离开魔神殿之后的消息,便立即带人来了人界接应殿下,未料到,途中遇到魔神大人和公主,属下们只好暂避……这才姗姗来迟,请殿下责罚。”为首的是一名清丽的女子,木君禾瞧着眼熟,却也一时半刻记不清是谁。他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细细推敲。看样子,极是可能自己丢了一部分的记忆,自己显然是已经回到了魔界,重新成了魔界的皇子。而这些,是他的手下。他没有说话,慕三见状。继而有开口说道,“慕三,请殿下责罚。”
木君禾不动声色,要解开他和夕儿之间的心结,至少要搞清楚,这段时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孩子又是怎么死的。夕儿不愿说,也不愿相信他,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了,尽管。他对这个皇子之位一点也没有兴趣。
只见木君禾不动声色,慕三等人也料不准他心中所想,慕三只得试探地开口继续说道。“殿下,目前,我们的人,还近三分之一的人留守在魔界。属下来的路上,听闻破军已降世。而殿下是破军的命定之人,既然殿下身体内的破军之力已苏醒,即便没有魔剑,魔神之位对于殿下,也已经是唾手可得。就连这三界,于殿下而言。也不在话下。殿下,需要慕三将留守的人一并召到人界吗?”
听到这儿,木君禾不由一惊。自己竟然真的是破军转世?破军之力既然已苏醒,为何这几日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容不得多想,望着依旧跪倒在地的那些魔族,他淡淡地开口,“起来吧。不必将人招来人界了。我自有打算。”
幸而夕儿走了。身体里留有破军之力,他失忆却感受不到那股力量。这些事加起来,他忽然对眼下的自己也持了一丝警惕,或许夕儿暂离他,是对的。总比,倒时,他入魔用这股力量伤害到她的好。
想着想着,他便走远了。身后是那几个属下。只听慕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他转念一想,或许这几人正等着自己下达命令,可现在的自己,根本连自己怎么成了他们的殿下也不知晓,对他们,以及对自己在魔界的一切也是一无所有,“你们先都回魔界吧。有事,我自会去寻你们。”说完,他继续向前走,听那女子之意,似乎失忆之前的他,还有着问鼎三界的想法?
慕三听令之后,挥手让身后的人回了魔界,自己却悄悄跟上了前边的木君禾。木君禾也不在意,走着走着就又走回到了那个山洞。只见那独自坐在山洞的一角,一抹月光透过幽深的洞口,照映着他的下颚和半边身侧。而慕三也偷偷跟着他,到了山洞之外。
她不知道他的目光落在哪里,心中又在想些什么。或许是此时此刻月华如水,荡漾起记忆的涟漪。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殿下。殿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冰封的火焰,那么难以让人靠近。除了他认准的人,似乎谁都无法主动地去突破他内心的防线,走进他的心底。或许,今夜,这是她的一个机会呢?就在她准备走进山洞的那一刻,只见木君禾忽然起身,背对着山洞入口,要往山洞深处走去。
慕三急着上前,一咬牙,竟是除尽身上的衣裙,从他的后背,一把抱住了他。
“殿下。”一声轻唤,那双手也替他解了腰带,轻抚着他胸膛。木君禾一瞬间的失神,她又吻上了他的后背。
他伸手,抓住她那双试图点火的手。
“殿下难道不想三儿吗?殿下在魔神殿中一呆就是那么久,三儿,可是时时刻刻都念着殿下。”
木君禾不语,这个女人,好似还和没失忆前的自己,关系匪浅?他越来越觉得这整件事离奇的很。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跟除了夕儿之外的女子有所瓜葛,这也是夕儿不愿看见他的其中一个原因吗?
此刻的慕三心中也是一番计较,若生往昔,殿下的性子,对于女子,自是有一番怜惜之意,断然不会置此刻的温存不顾。想来,定是因为她。自从她出现之后,殿下的心,变得更难琢磨了。殿下已经为了她,乱了心。想到这儿,她挣脱掉木君禾的手,从他的身体上撤离。走到了他的面前。
木君禾见状,微微一皱眉,挥手之间,慕三已经变回了身着衣裙完好的模样。
“殿下竟是没有兴致?若是以往,殿下可不会如此。”说完,慕三偷偷打量起他的面色,见他一声未吭,又伸手,挽着他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殿下是为了魔剑伤神吗?殿下此次从魔神殿前往人界,走得匆忙。属下听闻是为了皇妃?哦,不对。是已经被驱逐了的前皇妃。殿下,皇妃若是真的心系殿下,又怎么会置殿下危难之时离开,迟迟不肯讲魔剑交回殿下。属下听闻,她身怀六甲,产下的孩儿也惨死在天神手下。属下,听闻,天神命丧殿下之手?殿下前来,不就是为了等天神抢夺走孩子,皇妃不敌。只得拿出魔剑对抗之时,再将皇妃手中的魔剑夺回吗?殿下,这其中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未想木君禾听完慕三这一番话。随即便转身,对着慕三就是一掌,隐隐间已有入魔的征兆。慕三始料不及,一丝防备也没有,靠在山洞一壁面上。胸口痛得她不停地咳嗽,一咳嗽,嘴角便溢出血来。
“殿下。“她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而此时此刻的他,却是一脸的狰狞。他失了记忆,听了慕三对自己的一番揣测,便信以为真。怪不得。夕儿望着自己的时候,是如此绝望和悲恸。他做了什么?他不仅仅有了别的女人,还未了魔剑。利用了他们的孩子?孩子,是被他害死的!夕儿不愿见他,是夕儿恨他!
他越想,越是难以控制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只见,他伸手。狠狠掐住了慕三的脖子,将她拽到了身前。
“说。我还对她做了什么?“
慕三此刻更是不解了,“殿下?为何有此一问。“
他微微一用力,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慕三又是咳嗽几声,“殿下……你这样,属……下,说……不了啊。“
他松开手,慕三跌坐在地,“殿下都不记得了?“慕三见他不说话,却隐隐又有对自己逼近的样子,惊恐的一下将发生在魔界的种种,从身为慕雅之时的木君禾有意地接近司徒到最终将她关在牢里,不断折磨她的事统统都说了出来。
只是她未想到,她说的这一切,将木君禾变得更为疯狂可怕。体内的破军之力,随着他的愤怒,完全爆发了。他的双足微微前伸,踩在了慕三撑地的手上。冷冷地开口,“你该死。“
慕三疼得呻吟起来,“殿下,殿下饶命,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的大业啊。“
“哈哈哈,哈哈……大业?我的大业?我的大业不过是,整个三界都抵不过我的夕儿。我竟是如此对她?我恨不得一剑捅死我自己,把自己给了结了。“说着说着,他竟是卷缩起身子,抱头嘶吼起来。
他没有办法原谅这样的自己,他悔恨,他甚至对那样一个自己深恶痛绝。
“殿下,难道是忘了,她是怎么对待殿下的吗?殿下只不过是因为爱她,所以才会被她所迷惑了。她根本不是真心爱着殿下的!殿下,三儿,三儿才是真心一直守在殿下身边的人啊。殿下,为何就不能回头看看三儿呢?殿下不能因为爱着她,就连她微微一笑,殿下也把她当做她也是真心对着殿下的。“慕三的一番话,让他抬起头来望着她。
“这不是比较。正因为我爱她,即便她什么都没有做,你也是输了。况且,夕儿并非你口中所说的那样。她若不是爱我,以她的心性,怎么会和一个,如此肮脏的男人在一起?“
“肮脏的男人?殿下如此身份,怎会是肮脏的?“
“殿下?没有她,我根本什么都不是。我不是你的殿下,我只是木君禾。“失了控的木君禾红了双眼,一股不可抑制的毁灭感侵袭着他,似乎只有不断粉碎周围的一切,才能舒缓他的心中的愤怒和悲绝。他起身,慕三看着他一步步地向着自己走来,她吓得直哆嗦。殿下的力量是如此的不可撼动,她亲眼所见过,有无数的人,无论在旁人的眼中是多么的强大,只要,是在殿下的面前,就是如尘沙般的渺小。就在木君禾触碰到她颤抖的肩膀时,慕三忽然跪倒在地,抱住他前行的双足,“殿下,属下知错了,殿下饶了属下吧,属下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殿下,三儿跟着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慕三说道这里时,木君禾原本运着灵力的手放回了身侧,慕三见他有些松动,便继续说道,“殿下,三儿就知道,殿下心里不是没有三儿的。”慕三不知。此刻的木君禾早就不是她所了解的慕雅了,她的这一句话,更是让木君禾激怒到了极点。他脚下一用力,便讲慕三甩开,“你该死。所有伤害过夕儿的人都该死。”慕三甚至来不及反应,她的身子在一瞬间倒地,被木君禾拧下的脑袋掉落在她自己的脚边,断了头的那瞬间,鲜血喷射在山洞的壁面上,又顺着壁面留到了地上。一下子,整个山洞就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味。木君禾好似并未感受到一般,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山洞。那一瞬间。脑海中所剩下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找到他的夕儿。
若是从前的他,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是司徒不允许他出现,那他即便是被误会也依旧会选择她所期望的方式,尽他的所能去做他能为司徒做的事。站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守着她。可如今的他,早已丧失理智,失去了原本的性子。在破军之力的影响之下,他偏激,疯狂。甚至变得可怕。
他探寻着司徒的踪影,而她并没有走出天之涯村的林子。他追寻而去,很快便找到了那一片林子。可是。无论他怎么着他都看不到哪里有她的影子。她躲着他!她不知用了什么身法偷偷隐匿起身形躲着他!可是,失了控越想找到她的人,反而越发找不到。他只得闭目,感受到她所在的方向。她不愿现身,他无法对她动手。迫她在自己的面前现身。
“夕儿,你出来。你出来见见我。”他对着那个方向嘶吼着,笔直的身躯在那一瞬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整个脑袋都陷在了地面之上,“夕儿,我错了……”模糊的沙哑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抽泣。这个曾经口不能言,面无表情,到后来的乖张多变,戾气邪魅的他,如今,竟是无措的哭了。他不知道,再让她如何相信他。
他曾忘了初衷,忘了自己许下过的誓言,背叛了自己对她所有的爱意,伤她如此,置他们的孩子不顾,致使她变成如今的模样。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没有在她的身边过,他摇身一变,成了魔界的皇子,享受着皇子的尊荣。可是她呢?她飘零着,孤单的前行。只要一想到曾有无数个她落寞的背影,而他只能通过这样的臆想去感受她一步一步所留下的痕迹,无从出手,他的心,便越发抽疼起来。疼到他,被泪水打湿了整个面庞。想见她,好好抱抱她。他不要,连这样的触碰都成为自己的最大的奢望。
哭喊着她的名字,念及这儿,他忽然抬起头。一脸泥泞的他,撑着地的手忽然抬了起来,手中紧紧拽了一把匕首。
“我知道,我伤了你。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把那些伤都还给你。”说着,他拿起匕首的手,忽地转向自己的胸口,一连几刀直直地刺向自己的胸口,从始至终,一声未吭。胸前的血一点点从心口处散漫开,浸湿了他的整个上衣。他的面色惨白,就算强大如他,伤了心,也绝不是一件小事。
只要她不现身,他便一直如此自伤下去。如此决绝,不留后路给自己。他也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或许下一刀入身,他便会痛的昏厥而去。可就算如此,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那一刻的时间似乎被他的偏执狠狠拖住,流走的速度也比往常慢上了好几倍。
不知过了多久,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明显,而他的自伤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视线越来越模糊,手开始无力地下垂。就当他还要继续捅向自己的时候,他的手微微一动,便停了下来。
是什么,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份欣喜就将千疮百孔的心瞬间填满,他知道,那是什么!他伸出另一只手,狠狠拽住那看不见的手。她的手不暖,甚至冰寒到让他浑身一颤。可是,他不怕,他不会再松手。他开口,轻轻一念咒,只见,从他抓住的手开始,她的身影一点点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星光点点,他迫了她的法术。她散落的一头青丝,遮住了她的半侧脸庞,她就坐在他的身前,用同样的姿态面对着他。她的手竟是仅仅抓住那刀刃一面,阻止着他伤害自己。她白皙的手心处滴下红色的血液。他松开拽着她手腕的手,一点点将她流血的手掰开,将她的手重新放在了自己的胸前。已分不清,留在她掌心的是谁的血。而她的那双眸子不再空洞无光,涣散的眼神中透露着的是回过神之后的哀伤和心疼,虽然还带着伤,可她身上那股浓厚的无望气息却消失了,他知道,是自己,用这样的方式将她的灵魂重新带回了身体之内。
那红色的泪痕依旧还在她的面颊之上,只见他呼了口气,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间。凝视着她。
尽管此刻谁都未开口。她的泪又落下,木君禾轻抚上她的面颊,深深地吻上了她落泪的眼。
她很想问。却最终什么都没有问。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为什么,又要这样伤害你自己。我以为我已心死如灰,却在那一瞬间,凝视你的眼。看着你一刀一刀落在自己心间,我还会刺痛。在那一瞬间,重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失去所有了之后,你竟是亦如当初,回到了我的身边。那一刻,不愿在想。这一切存在多少真实亦或是多少的虚幻。
或许,在爱上一个人的瞬间,自己就给了地方伤害自己的资格。无论是她和君禾也好。她和慕雅也罢。都只是不断在这个圈子里,谁都没有那个能力,狠狠挣脱过。
她还记得在三界夹缝的时候,他已然抱着必死的心情,为她除尽危机。要她活下去的时候。他都没有像这一刻,有这样的狼狈。泪水模糊的视线。鲜血淋漓的身体,以及泥泞一脸的颓败。
她明白,他不害怕死亡。却深深地恐惧着对自己的伤害。这么多年以来,在竹园的十年,他所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好好保护她,守护着她,或许一日,可以相逢。司徒一直是他,为自己高高竖起的那个不灭的信仰。而人,最无法接受的绝不是为了自己的信仰死去,而是自己亲手一点点摧毁了自己的信仰,自己存在的意义。正是因为这样的明白,才让她愿意相信,那个时候的木君禾是真正的回来了。不同于慕雅,他是木君禾。
次日清晨,相拥的两人在晨曦下慢慢醒来。
“夕儿。”木君禾开口轻唤道。
司徒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凝视着他。“嗯?”
“你想去哪里?”
“我想去哪里?”司徒皱着眉问着,似是有些不解。
“恩,夕儿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不好吗?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
“他不会放过我的……他杀了我们的孩子。我们哪里都去不了,君禾。”说道这儿,她又开口问道,“对了,君禾你是怎么想起从前的事,又忘了……”说到这儿,她望着木君禾,等待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木君禾忍不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有些犹豫着开口,“我……我不知道。夕儿,你相信我,好不好。”说完这一句,他又拥她入怀。无法开口向她解释,他会想起来其实是因为他身体内的破军之力已苏醒,也无法告诉他,自己从那样一个女人身上得知了自己亲手杀了天神的事。唯有,什么都不说。只想,天涯海角地随着她去。
“君禾,你不知道,我不得不信你。我累了,不想再去想这些问题了。我愿意跟随我的心。我的心告诉我,我必须要深信你。我想去的那个地方,没有三界,没有六族,甚至没有卡努努。这个世间所有的纷纷扰扰都不再跟我们有关,就让我们静静地离开所有人的视线,就这样吧。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生活。君禾,你说,真的会有这样的地方呢?”
“会有的。只要你愿意相信,我会带着夕儿去那个地方的。”
她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君禾,其实我知道,就算真的会有那个地方,我也一定做不到,不和这世间的一切人和事又所牵绊。我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说,有时候复生或是复苏,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它总是让我不断地陷入这样的局面里。或许,会造成如今的局面,以及会发生种种这样的事,其实都是我自己一手促成。”
“别这样说,这些,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君禾。我没有在难过。如果我没有这样去选择,这样去做。或许,我就不是我了。所以,我并没有后悔过。”说完,她从他的怀里起来,“你不在的这大半年里,我一直住在天之涯村林子的小木屋里,过着简单的生活,就连自己都忘了,忘了往昔自己所背负着的命运。”她抬头。仰望苍穹。
“如果你喜欢,我们就留在这里。”她点头,带着他。往林子里的木屋走去。一边走着,她一边说着,“红颜易老,刹那芳华。君禾,如今的我。不过。只剩下几十年的时间。君禾,你还有漫长无尽的时光。我终究是无法与你长伴的。”
他停住脚步,望着走在前面的她,“不会的。虽然我不知道,我们最终能够在一起多久,但是。没有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断定这一切正如你所言。夕儿,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听完他的话,司徒也是微微一愣,回头,淡淡地望着他那一双异眼,“君禾。我入不了轮回的。所以,我的下场只要一个。魂飞魄散,最终消亡。”
他无法接受,越发显得惊慌失措,他匆匆走至她的身前,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连天神都可以,都可以再塑,为何你不可?”在三界之中,越是拥有接近永恒生命的人,便越是难入轮回。而寻常的人族,死后不出意外,都是进入六道轮回。
司徒微微皱眉,从昨晚见到他开始,他的情绪起伏波动就很大,这极不像从前那个时常能够冷静自持的他。他同她一样,自小经历的一切便已异于常人。她有些担心眼前的他,那也是她一直所担心的事,这事关于自己,君禾会如此,也是常理吧?想到这儿,她又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担忧。缓缓开口,“我是天地间仅存的火凤后裔,继承了天界的司命一职,又失去了一身精血,身体恢复成长。当年,我的姐姐,为了天神,放弃了司命的身份,同样恢复了成长,等待她的是如同寻常人一般的寿命以及会苍老的容颜。尽管后来,她早亡。可这一直是我们这一族的命运,尽管我没有丧失司命的身份,可失去了火凤的一身精血,不再是纯正的火凤后裔。成长,就说明我的身体在衰老了,君禾。或许,再过几年,连我的容颜也会逐渐变老,不复今日风华。不过,我如今这般,倒真的算不上还有什么风华。”说到这儿,她破天荒地笑了。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两个人便走到了木屋之前。只是令两人万万没有料到的是,站在木屋门口的竟然是碳。
经年一别,这是头一回重逢再见。碳同样也是始料未及。前一刻还在忧思,小牙呆在已恢复了破军之力的木君禾身边是否真正能够安全,而这一刻,她已经带着他回到这里。木君禾也不再是之前疯魔的样子。在愣神片刻之后,碳脑海中盘旋的问题便是,小牙知道了吗?知道木君禾已经成为破军的事实了吗?若是有一面木君禾入魔灭世,与整个三界为敌,那她要如何自处呢?她会站在他的身后,看他毁灭一切吗?想到这里,他有些难过。以小牙的个性,他已经不愿再揣测下去。他只知道,无论是哪种结果,最终受伤最多的那个人还是她。
“大叔,你怎么在这里?”正当司徒开口问道之时,剪影推开了木门,他微微一愣,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木君禾身上。
四个人长久的沉默,最后结束在剪影淡淡的一句话里,“进来吧。”三个人一起进了屋内。司徒一挥手,只见桌上便出现了一整套的茶具。未同身旁的几个男子多言,她已是坐下,开始为他们三位煮茶。
碳望了身旁的木君禾一眼,那一眼的对视,许是已望见了对彼此的敌意。
“小牙,君禾的事你都已经知道了吗?”
“嗯?”司徒煮着茶,轻言一声。还未等碳开口,木君禾已是接下司徒递来的茶杯,将茶杯推到了碳的身前,示意他喝茶。当然,这一微妙的动作都没有逃过司徒和剪影眼中。
司徒一挑眉,“君禾的事?君禾的什么事?还有什么是君禾没有告诉我的事吗?”
剪影看着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那股子不寒而栗的感觉瞬间便袭来。而原本那沉默的气氛也发生了变化。剪影伸手,拍了拍木君禾的肩膀,“你,保重。”
这样一来,原本那些到了嘴边的话,碳忽然之间反而说不出了。他十年未见她,几日之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是伤痕累累,倒在了木君禾的怀里。而如今这样轻松的局面。让他想起来了从前,他们还在卡努努一起生活的日子。不知为何,他不想打断这种感觉。
“没什么。前几天我们到了的时候,你已经昏厥过去,本来想把你带回卡努努,可没想到,君禾居然用术法把自己变成了一头熊。对着我们撕心裂肺地吼,最后,阳光掌门只好作罢,让他把你带走。”
碳的这番话说完,木君禾望了碳一眼,彼此间心照不宣。就连剪影。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时光,能持续多久就持续多久吧。
他们不知道眼前如此的她,是否还能再承受更大的打击。好不容易。她的脸上才出现了一点生气。
“君禾变成了一头熊?”司徒皱眉,“我不信。这不是木君禾会做的事。”
“你未亲眼所见,不相信也是正常的。”剪影淡淡地说着。
就这样,四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谈着。
另一边。天之涯村。几日之后,若生和双儿。
双儿始终放心不下。剪影他们的状况。若生便带着她,又回到了天之涯村的木屋。这下,四人变成了六人。
而随着时间的增移,木君禾被破军的力量所影响,越发地难以自控。只要司徒一刻不在他的眼前,他就会变得十分的暴躁和不安。只有她在他的眼前,他才能够安心。
而司徒也显然发现了他的变化,似乎所有人都对着她,小心翼翼地在隐瞒着一些事情。而怀疑,一旦产生,便如洪水入侵一般,她将他回来之后所有的变化和失常串联在一起,又想起那一日,碳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便越发的怀疑起来。
直到那一天,她拉着木君禾,离开了木屋。他们必须离开,如今的木君禾时常一个人凝视着某一个方向,身上的魔气越发的浓厚。就连她,望着紧紧拽着自己的他,也会感受到一丝害怕。那是她所不曾感受到的。
她带着他,竟是往山洞的地方走去。他没有料到她会带他回去那个山洞。脑海中依稀记得自己离开山洞之前,将那个女人的尸首留在了山洞之内。已是过去好几日,就算夕儿回到山洞,见着了,也想必不会在意吧?不对,想到这儿,他有皱眉,以夕儿的个性,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任何一丝可能呢?她肯定会怀疑的,这几日,好像她会离开自己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木君禾,想着想着,便忽然蹲下身子,双手抱头。
司徒见状,停下来,“清心咒。”她安抚着他,希望他可以快点冷静下来。
他伸手,抓着她的双肩,“夕儿,不要回山洞,好不好?”
她望着他的眼神忽然冷下来,“为什么不要回去,君禾,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是在山洞醒来的,我想回山洞看看,有何不可?君禾你为何不要回去山洞?”
木君禾沉默,司徒一把将他拽了起来,“跟我走,我倒要看看,山洞里到底有什么,能让你木君禾怕成这样。”原本是想带着他回到山洞,和他好好谈一谈这几天他的变化,让他对着自己坦诚。没想到,还能发生这样的事。能让他害怕成这样的,到底是什么呢?
她决定的事,一向无法逆转。
她拉着他瞬移而去,很快就到了山洞门口。她回头,望了他一眼,便进了山洞。一进山洞,便听见“呜呜”的声音,似乎像是小兽的哭鸣声。她走进,眸色一变,眼前出现的是一团团的毛绒动物。而那些毛绒绒的动物好似锦簇地围着什么。她伸手,隔空微微一指,似乎已有几只小兽被击到,向外散开。
那一刻,她走进一望。露在外边的是一截被啃食得只剩下一丝丝皮肉的手骨……她有些惊讶,还未回过神。便见山洞深处,又跑来几只追逐着的小兽。而在小兽中间,被几只小兽相互抢夺的竟然是……一个脑袋。
那脑袋早就面无全非,已是快被这些小兽们啃食干净。
“你不想我来,是因为这个吗?”司徒淡淡地开口问道。木君禾上前,拉住她,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别看。”
“君禾,你觉的,这些会吓倒我吗?还是你要告诉我,你这样子不想我来就是因为怕我看见,这些场景?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也知道这个人为何死在了这里?“
她接连而来的几个问题问得他哑口无言。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无力开口。似乎自己一早,就已经被看她看穿了。自己现在所有的掩饰,让他觉得在她的面前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小丑。
“你不愿意说,君禾。“
“夕儿,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是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紧拽着这个事不放。“
“君禾,事情的本质不是这样的,不是吗?不是这个人到底是谁的问题,是你,你一直隐瞒了我很多事,不是吗?你能否认说,你没有瞒着我吗?“
“难倒我从前就没有瞒着过你什么事吗?夕儿,你为什么就要拽着这件事不放呢?好,我告诉你,这个人,我也不认识,那天你走了之后,她过来找我。我根本不认得她,她让我跟她回魔界。我怎么可能回去。“
听着他的解释的司徒还未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所以,你就把她杀了?“
“嗯。“
“你撒谎。“她的冷淡,似乎将他激怒。
“我说了你又不信。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拉着她的手质问着他,这时,有几只小兽围了上来,在他的脚边打转。他低头便是一脚,那几只小兽瞬间被他踢到了山洞的壁面之上,呜咽几声,便倒在地上,不再翻动了。
“清心咒。“司徒淡淡地开口说着,这几天来,他已经听了太多次她的这句话。一听到”清心咒“三个字,他便知晓,她是要自己冷静下来。
“君禾,你最近越来越不能自持了。“而他越是暴躁,她便越是淡漠。不知为何,越是见到她面对自己是这一副淡漠的样子,他就无法接受,心中的怒意更甚。”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太凉薄,还是这一切让你变成了这样!“
在听到凉薄这两个字之后,她的眸色忽然一变,最后黯淡下来。她不再多言,依旧是淡淡的语气,“还是等你冷静之后,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吧。“说完,她便转过身,往山洞外走去。
她是真的不知道那副尸骨是谁吗?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慕三。只是,她想要听他,对她无所隐瞒的亲口告诉她。而木君禾,显然让她失望了。
番外 一 穿越这件小事
ps:
国庆啦,好像这几个月更新的部门都比较虐心,这个月就放上轻松搞笑的番外篇,让大家乐呵乐呵。
这件事,还是得从卡努努还尚未被两族毁掉数峰和大殿之前说起,那个时候阳光掌门也未出关,司徒也还在纯水峰过着称王称霸的生活,除了极限峰那个看得见却得不到的男人之外,司徒峰主简直就挑不出什么不够滋润的小日子了。
某天月圆之夜,在她再一次偷偷倒掉碳为她准备的药之后,趁着身子还未有任何异状之时避过碳派来的眼线,成功的偷溜出了水榭。正巧逮着几个刚进纯水峰的弟子,在大殿之外,鬼鬼祟祟的不知再干些什么。她顿时好奇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如今小个的身子,娃娃脸的模样,又起了戏弄之意,摇身一变,把自己也变作一个不起眼的纯水峰弟子,搓了搓手,半弯着身子,尽显猥琐之意,欢快又狗腿地跑到了那几个人身旁,开口问道,“大伙在说啥呢,这大半夜的。”
那几个弟子一见有个陌生弟子走近,相互环顾了一下,开口,“没什么,随便聊聊。”那人说完之后,另一个人也立即附和起来。听到这儿,司徒那双眸子不禁又立即亮了几分,这几个人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什么。
那几个人中为首开口说话的弟子,见她的模样,像是和自己几人也相差无几,又见她那身白袍子,打了好几处的补丁,又落得一身灰似得,心下一想,便开口试探的问道,“这位大哥。可是在纯水峰呆上了有些年头?”
他又怎知,司徒为了和他们套近乎,故意将自己变作如此,还十分地入戏。她一看这人似乎有意和自己攀谈,也就高兴地应了起来。
“是呀,有些年头了。”她这也没说谎,她确实呆在纯水峰有些年头了。
“大哥,看着有些眼生。”这时,另一位新来的弟子开口说道。
“我不太露面……哦,不对。这是我第一次露面。”说完,还露出她两那大门牙,笑了笑。这一笑。就让对面的几人不禁抖了抖身子。她想了想,在纯水峰,大多数时候露面处理事情的都是她那不成器的师弟,自己也确实不怎么露面。可又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顿时感悟自己如今的面貌。第一次变成这种模样,当然是第一次露面。她本着,今日月圆,我不做坏事的心情,打算做一回老实人,也诚实的回答了。对面那几人。竟然也只当她说的是这位大哥是第一次在夜间露面。修行之人之中不乏一些痴者,确实一心沉醉修炼,不问世事。所以。他们也便没了一丝疑虑。
而那为首之人,听见她这样的回答,顿时心下激动起来,“那么,这位大哥。是不是已有了自己的洞府,能否让小弟几个参观参观?”
司徒心中大为不解。洞府这种破玩意有什么好参观的?她那呆驴子师弟不知道被自己毁掉了多少洞府了。
“没有,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洞府。”这一次,她又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来了纯水峰这么久,都是直接住在水榭的,哪里来还需要洞府?整个水榭都是她的。
而那几个人听完她的话之后,竟然是一脸同情地望着她,好像他们跟她同病相怜似的。
这时,那人有开口继续说道,“大哥啊,你有所不知。”说着,那人竟是拉起她的手,两眼落下泪来。她看着那双拉着自己的手,忍着想要将他丢出去的念头,开口问道,“我有何不知?”
这时,又有一人低下脑袋,闷闷地说,“大哥,我们告诉了你,你可千万别告诉旁人啊。特别是纯水峰管事的那些人。”
“好。”她答应的特别爽快,想来他们自己开口告诉她这个管事的人,也不算她的过错吧?
听她应承下,拉着她手的那人总算放开了手,开始说起来,“大哥你有所不知啊,我们这一届里,刚上卡努努没多久,就听闻了纯水峰的峰主的恶名!”那人本想继续说下去,却被司徒一句疑虑打断,“恶名?这是为何,卡卡西峰主为人公正不阿,也极好相处,对峰内弟子也是极好的。”
她这句话才说完,身前那人立即一拍大腿,“大哥,你还真是不知道啊。此峰主非彼峰主啊。”那个时候的司徒,歪着脑袋实在想不到,丝毫没有把自己算入在内的自觉,她总觉得,纯水峰上下,都爱和她打成一片。每一回经她亲传的弟子,无一不感激涕零。她总觉得,自己在众弟子心中的形象是十分高大的。她哪里知道,这些她没有听到的可怕传言都被碳他们几个一一封住,禁止传到她的耳朵里。那个时候的他们,尚怕这些能够伤害到她。他们深知她平日里虽说有些荒唐胡闹,可本性不坏,又是一副小孩子脾气,怕是她知道了这些,心中不痛快。可事实总是出乎意料的,谁能想到后来,司徒知道了所谓的真相之后,竟是一副大快人心的样子。原来她还有做恶霸的潜质,这明显对于异于常人的她来言,是一种鼓舞啊!
言归正传,她继续一脸不解地问道,“那是哪个峰主?”
“是司徒峰主啊!”
“啊?”一听众人口中所言的是自己,她不禁更为好奇,“她做什么了,有什么恶名?你们且说给我听听。”说道这儿,她又不禁兴奋地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和一群人在背地里说自己的坏话,这可是她从未体会过的事啊!
“大哥,你听我细细说来。话说,我们兄弟几个刚上卡努努之时,可是心中怀着万丈豪情的啊,一个个都是想要大成的。听说卡努努有十座大峰,各有所长,只要进了卡努努的弟子,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修行之路。可兄弟几人,虽说有着无数热情,可奈何。我们几个在今年招收的弟子之中,算上末尾之流。我们的根基不好,几乎都是五系灵根。在兄弟之中,也唯有我一人是四系灵根,也有幸,做了几个兄弟之首。可前辈们常常教导我们,根系不好的,只要弟子练的扎实,日子久了,也能超越一些两系三系灵根的弟子呢。我们也一直揣怀着美好的心愿。可没有想到……”
说道这儿。那人又是落下泪来。司徒难以理解,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水,忍住想抓了他。丢回炼药房里,研制种能让人不断落泪的丹药,去拯治拯治多多的心情,开口问道,“没想到什么?这个和司徒峰主又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有所不知啊……”司徒听着这句话,皱眉,心下想着确是,这个人怎么每次都是这句话,也说不累啊。什么我有所不知,有所不知。本峰主要是知道,还在这儿和你们这帮人废话个什么劲?
“正是因为听闻了纯水峰司徒峰主的可怕,才没有弟子愿意来纯水峰啊。而我们几个。在其他几座峰呆了之后,发现,只能过得了纯水峰的入门考核,所以,只能选择留在纯水峰了。”他说完这些的时候。身旁另有一弟子憋屈地开口说道,“俺一点也不想当大夫……”
此时的司徒犹如被雷劈中。“你说……纯水峰的弟子,都是大夫?”
“给人看病的,不都是大夫吗?我大牛上山,是为了学仙法!舞剑弄刀才是大牛喜欢的。而不是跟个大夫一样,拿绣花针,扎扎人给人治病的。”那为首之人看着惊呆的司徒,一想这位大哥也是纯水峰之人,想必是不喜大牛这种说法,立即一拍大牛的脑门。
“大哥别放心上,大牛说话就是不经脑子。”
司徒好不容易回过神,“那你们几个,大晚上的在这里,究竟在说什么。”
“哎,也不瞒大哥,兄弟们正是在商量如何从卡努努逃下山,回家去呢。”
“为何要逃走?难倒就是因为呆在纯水峰让你们不快?”
“哎,大哥你有所不知……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我们实在没有什么天分,与其在这里消耗光阴,还不如回到人世,过自己原本的生活好。”他说到这里,那个叫大牛的傻子又开口说道,“大牛怕饿肚子,这里都不给吃的,只要辟谷丹可吃。一点也不好吃,还是饿。”为首的见状,急忙开口说,“大牛那是嘴馋。”
司徒这可是越想越不明白,在她听来,这些可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况且,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让他们这么害怕自己。
“要离开卡努努也未尝不可。每年都会有弟子离开,也不在少数。你们为何要逃呢?”
“大哥啊,你是有所不知啊。本来要离开卡努努确实不难,可这要离开纯水峰却是极难的。听说,司徒峰主一向阴晴不定,听说,只有被她踢下去的人,从来没有主动离去的人。”她一听,转念一想,好似确实如此。这个事,确实像她的性子会做的。哪有被人先嫌弃的份,她看了眼,眼前的几个人,要不是她现在扮的是猥琐弟子,定要让这些人好好领教领教纯水峰峰主的厉害,让他们全部明白,能留在纯水峰,都是她对他们的恩赐。他们怎么能不好好潜心修炼,还想逃出她的魔爪?不对,不是魔爪,是还想逃出这样一个仙境!她一想自己的水榭风光,顿时觉得纯水峰又美了几分,确实如同仙境一般。
那人见她一个劲的望着自己,也不知她打得是什么主意,又继续开口说道,“听说之前有位师兄,去向卡卡西峰主请辞,正好碰见司徒峰主也在,司徒峰主听闻他是要离开纯水峰,不再做纯水峰的弟子,回人间娶妻生子。当下立即一脚将那人踢出殿外,那人被司徒峰主那一脚踢得断了三根肋骨,怕都爬不起了呢。后来,整个纯水峰上下再也没人见过那位师兄了。我听旁人说,这司徒峰主,最厌恶旁人在她面前说,成亲生子这档子事。”
“这又是为何?”她疑惑道,自己有这么排斥吗?况且当日那人分明不是好人,卡努努此处有着三界夹缝的入口,曾有不少三界六族的修行人混入其中。为的就是寻找三界夹缝的入口,而那人,正是别有用心的修道之人。某一天夜里,她出水榭正好遇见此人,见他神色慌张从外边回来,她本是好奇,隐匿身形尾随着那人,进了那人的洞府,发现了那人多年来的秘密。那人躲在洞府内炼制秘药,专门挑着一些法力低微的惩戒门弟子下药。试图套出三界夹缝的入口。她那日气急,当下隐匿着身形,毁掉了那人的洞府。接着被急着找她的碳唤了回去,也来不及继续修理这人。那日这人正好来请辞,想着是洞府被毁,害怕自己所作所为已被人察觉,想着下山逃命去。以她的性子。又怎可罢休,硬是踢了那人一脚,又废了他一身修为。将这人带去阿里那,让阿里丢进三界夹缝里。想到这儿,她还忍不住不禁冷哼一声,那人不是相进三界夹缝吗?她正好如了他的心愿。让他呆在三界夹缝里,一点点看着自己怎么死去吧。
那几人见着她不言不语,又冷笑几声。不由地又抖了抖肩膀,“这事告诉了大兄弟你,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我们听说这司徒峰主就是个不会长大的小娃娃,不会长大,自然是不能嫁人也不能生子的。修仙的人管这叫什么!不能双修!”
“这又怎么了,修行的人里。孑然一身的多得去了。双修的人也不多。”
“本来也没什么。可这司徒峰主平日里就爱化作不同的女子,那长的是个个都美艳动人,都是人间绝色啊。”谈到这里,她就更为不解了,这又怎么了。她时常喜欢化作不同的面目,和碳他们开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
“大哥啊,你有所不知。正是因为她自己长不大,可偏偏有不是一颗孩童之心,自然羡慕那些正常的妙龄女子。所以,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才不断的变成不同的女子。”
她好像并不止变成女子吧?还时常化作男子,现在就是……她刚想到此处,那人便立即说道,“她还时常化身成男子!”那大牛又紧接着说道,“肯定是想男人了,思春了。”
“还有传闻说她是个已经活了千年的老妖怪。”
这帮人居然说她思春!脑袋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简直不要命了。那几位新进弟子显然没料到她此时此刻内心有多愤怒,还继续数落着司徒峰主的诸多恶行,“听说,她还偷看弟子洗澡!别提她有多扭曲多变态了……”那是和阿里玩闹,总不能去偷看女弟子吧?只好偷看男弟子了啊!那些男人也没什么好看的啊,半个身子都在水里。虽然她能夜视,不就是看了个光膀子吗?
“她仗着自己法力高强,别的峰主又不敢同她反目,就一直欺辱卡努努上下的其他弟子。除非同她交好,不然谁的面子她都不卖。我还听说,那些和她关系不错的弟子,都是被她,被她!”说到这儿,那大牛还羞红了脸。
司徒直视前方,目光却已呆滞,随口问了句,“被她怎么了?”
“被她糟蹋了!”
“淫魔!”大牛说着,还往地上吐了口痰。
完全毫无形象可言啊。她堂堂纯水峰峰主,在众多弟子的心目中,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啊。想到这里,看着那几个还在不断说着她的恶行的新进弟子,她忽然化出了原身。
而那几个人,眼见着之前那位大哥变成了一个小女娃娃,站在他们的面前。
还女娃娃竟还不停地冷笑着。
大牛首先吓软了腿,“大哥,你这是玩啥呢,变成个女娃娃吓咱们?咱们可不会当你是那个淫魔峰主的。”
“呵呵。”她又冷笑一声,“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要不是几位,我还不知道,原来自己在众多弟子心中是这个样子。”
那为首的首先跪了下去,他看这人穿的破旧,又呆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洞府,料定对方就是和自己是一类的天赋极低,在纯水峰的低阶弟子。没想到,竟然会是那司徒峰主变的。
“司徒……峰主,饶命啊。小的们,真的不知道是您啊,您英明神武,力如金刚。身如猛虎……”那人只当是好的词都拿出来夸她,哄的她高兴才是,哪晓得这些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在人界也没读几年书,种了好多年的田才被发觉身负灵根,后来也就半推半就的上了山,成为了卡努努的弟子。
可司徒却是越听脸色越铁青,什么叫她力如金刚,身如猛虎?刚骂完她是淫魔,这会就这么夸她。也难怪她听得脸色大变。那一旁的大牛,看着他们一个个都跪了下去,也吓得跪了下去。一跪下去就是哭嚎起来。“司徒峰主啊,小的求你别淫了小的,小的将来还要娶媳妇的……”
这话说的,好似被她淫过的人,就没法娶媳妇了?不对。她哪里淫过人了?她这才现了身,还没动手,这帮人怎么就已经搞得好像被她折磨的半死一样?
那为首地抬头见她脸色铁青,立马对着大牛扇了一耳光子说,“你这小子,怎么搞的。说的是人话吗?怎么跟峰主说话的,峰主能淫你,是你的福分!“
那大牛哭得更凶了。拉着那为首的喊道,“铁柱哥,你不能丢下我不管啊,当初是你说我叫大肠不好听,硬是让我改了叫大牛的啊。你帮我改名。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只见那名叫铁柱的为首弟子撒了把眼泪,“要是峰主要了你的身子。咱们也没法子,既然你都是纯水峰的弟子了,早就是峰主的人了,能侍奉峰主,是你的福气,你就死了娶媳妇的心吧。”
那大牛见铁柱帮不上他,又伸手拉了拉身旁另一个跪着的弟子,“磊哥,难倒连你也要放弃我?”
只见那磊哥咳嗽几声,说道,“肠肠,你不要怪我,你也知道我身子骨不好,身子又虚,腰子不好,不能服侍峰主。”
司徒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指着大牛,“本峰主,放着美人们不要,为何要来淫你!你当你是谁!”被气得忘了自己不曾淫乱过的事实,开口说出了这些话的司徒喘着大气,想着要如何修理这些被没挤过脑门的弟子。
那大牛听她这么一说,激动地对着她磕头,“太好了,峰主不要淫我。我可以娶隔壁村姑妈的婆婆的婶婶的外孙女的表妹做我媳妇了。”
那铁柱和磊哥见大牛逃过一劫,纷纷吓得发抖,深怕轮到自己,被这个心里扭曲的峰主给轮了去,立马开口求饶。
司徒扫了眼他们几个,阴沉地开口说道,“好啊,你们这般想逃离我纯水峰,我便如了你们的心愿。”说到这里,她嘴角上扬,对着众人一笑,“我便将你们一个个丢到山峰之下。”她咬牙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率先将铁柱拽到了山峰边上。铁柱瘫倒在地,紧紧抓着身后的一块大石,死活不肯走。司徒也不恼,别看她是个小女孩的身子,可灵法了得,别说是一个铁柱,就是十个铁柱,她也轻轻松松可以丢下去。她拽着铁柱,将铁柱的半个身子丢在了山峰之外,一双小脚踩着铁柱的背上,以免他真的摔下去。铁柱张眼一望不见底,如同深渊一般的山下。吓得立马哇哇大叫起来,还不断挥舞双臂,喊着求饶。
她也不过是想吓吓这帮混蛋罢了。可她忘了,这本是月圆之夜。原本还带着笑意,让铁柱欣赏山下好风光的她,忽然之间,全身如同被抽掉了力量一般,而那一刻,铁柱挥舞的手臂正好打到她的背上。结果就是,她被铁柱那一臂之力之下打到了山峰之外,而不再有压制之力的铁柱倒是缩回了身子,往回一坐,安全了。
那几个人,眼看着她掉下去,也丝毫没有反应,还寻思着怕她找他们算账,急忙都逃跑溜走了,一会儿就没影子了。只剩下一个失去所以法力的她,不断在往下坠。
她不过是教训几个不成器的弟子,难倒就要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想到这儿,她闭上了双眸。显然不信,自己会如此轻易断送了性命的笃定着。
不过是短短一瞬,当她再度睁开双眸之时,自己已经身处在了另一个地方,她惊得坐了起来,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身处一间布局奇怪的屋子里,不远处的灯火竟然在房子的顶上。墙上竟然还挂着全墨色的字画?没有字也没有画,只有黑色的一片。她皱眉,思索这不寻常的一切,忽然,一阵声音从她左侧床边上响起,她转头盯着那个发光的东西,好奇地拿了起来。这个发光的盒子刚好能够放在手里,奇怪的是这个东西竟然不停地发出声音,难不成,这还是个活物?想到这儿。她的眉皱的更深了。
“哪儿来的妖孽,竟敢在本峰主面前放肆。”她猜测这或许是一件魔器,没有器主。落在了这儿,没准魔器已修出魔灵。可这也太不寻常了,她也没见过能自身修炼成灵的任何法器,违常的自然极有可能是魔妖之类。说着,她竟是将手中拿发光的盒子狠狠往地下一丢。
只听那玩意刚落地。房间里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司徒,大清早的,你又说梦话?”她转头,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昏暗的夜灯下。她正想运气灵力,开启自己的夜视之力之时。那人影摇摇晃晃从另一张床上起来,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而她。试了好久。竟然身上一点灵法流动的感觉都没有,她转念一想,这月圆之夜,自己也刚因这之故才坠下,想了想。也就不再尝试。而那女子往她这个方向走来,走过她的床沿。竟是伸手向着一边的绸布拉去。
这又是什么?她心下正不解,忽然之间,一束光打在了她的脸上,她忽然间觉得有些刺眼,忍不住伸手遮住阳光。
“不是夜里?”这下她更为困惑,而且,她竟然会觉得阳光刺眼?
这时,屋里另一个女子走到她面前,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说道,“司徒,还作梦呢?你自个儿手机闹铃都响了啊,快点起来,要出操了。”她盯着那女孩,怎么现在人间的民风已经变得如此……奔放?那女孩竟然穿着奇装异服,露出了整个胳膊和白花花的大腿……难倒自己这是,掉落了类似于空间夹缝的地方,瞬移到了人间的某个地方?难倒,这里是青楼?所以女子都穿成这样?
“敢问这位,姑娘……”她这才刚开口问道,就见只见那位拉绸布的女子从隔壁一间小屋子里晃着白大腿走了出来,她手上还拿着类似于小棍子的东西,在不停地来回捅自己的嘴。
“呜……呜……司徒,你……傻了?”听着她含含糊糊的话,司徒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两位姑娘到底是何方人物,为何会认得本峰主。”
她这话才说完,只见那催着她起来的女子,扶额说道,“她昨晚是不是码字码傻了?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发疯。”说到这里,她还伸手指了指被自己丢下地上那个发光的盒子说道,“她还把自己手机给摔了。”司徒顺着她的手势看去,只见那地上的小盒子竟然不亮了。
“手机是何物?”她抬头,不解地看着那两人。
那个还在不停地捅自己嘴的女子,弯下腰,竟是要拾起那魔器,司徒深怕魔器伤人,立马从床上跳下来,从她的手中夺过魔器,又一下狠狠丢得老远。
那女子则一脸你没救了的目光,同情地望着她。
“啊……啊,我受不了你了,司徒,手机就是用来打电话发讯息联系你的家人朋友的通讯工具啊,你现在把自个手机都砸了,你这是闹哪出?这回是不是严重了点?”
这下,她再傻也察觉到了不对,“难倒这里不是人界,不是青楼?两位姑娘不是艺妓?”
“司徒,你丫的才艺妓!”那两姑娘听完她这句,立即翻脸。
“那为何两位姑娘穿得如此……如此奔放!”
只见那还捅着自己嘴巴的姑娘对着她摇了摇头,回了隔壁小屋子,而另一个姑娘伸手戳了戳自己胸口,“你自己还不一样!”
她这才低头,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模样……果然,自己也是如此。而且,这幅身子根本不像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少说也有十四十五了。她这才惊觉不对,难倒,自己是入了幻境?
这时,她面前那姑娘又对着她说道,“别发愣啊,赶紧刷牙洗脸换衣服,出操。不然迟到有要被教官扣分了。”
不对呀,如果是幻境,也不会是这样的。境由心生,这里的一切自己根本毫无所知。
就在她还思索着这些时,那姑娘已经拖着她往那隔壁的小屋子里去,一进那屋子,那姑娘也拿起一根小棍子开始捅自己嘴巴,她傻傻地看着对面站在那姑娘身边的自己,这铜镜真神奇……哦,不是铜的。可比他们那的镜子清楚多了。
“我到底是在哪儿……”心中所想自己也不自觉地开口说了出来,那姑娘往她们身前的池中央吐了口泡沫,开口说。“厕所!”
原来这个世界叫厕所?怎么这世界好生奇怪,厕所厕所,也不好听,倒有点像如厕的场所。想来这儿也是三界六族之外,无任何族氏管辖。落得这样一个名儿,同卡努努相比,显然是卡努努好听得多了。
那姑娘瞧着她没反应,拿了个杯子给她,示意她和自己一样,司徒愣是没动。开口说道,“我不捅自己嘴巴。”那姑娘喝了口杯里的水,吐到池子里。“别犯傻,快刷牙。”
如今她灵力尽失,千年功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得入乡随俗,服从指挥……
跟着那两姑娘。迷迷糊糊地过了几天,她这才对这个世界中的自己有所了解。原本猜测自己是灵魂出窍。附体在这身子之上,可未想到这身体的主人也有司徒蓝牙这个名儿,这实在巧合的有些诡异。跟她同个屋子的那两个姑娘,一个名叫西华,一个叫璐婷,都是极好相处的姑娘。而这个司徒,正逢青春年华,刚好是什么应届毕业生,被和这两姑娘同个单位给录取了,现在三人正在参加集体培训。这儿实在太奇怪了,难倒在人界做工都得这样?她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到底什么是应届毕业生,什么是单位。在这儿,虽然她能听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但是很多时候根本不能理解他们所言到底是何意!璐婷和西华更是说她除了参加了这个工作岗位,还有另外一个副业,那就是创作文字,说她没事就喜欢写写小说和散文,还投稿给杂志社,在网上还和网站签约了。她本名不叫司徒蓝牙,她的笔名才是司徒蓝牙。因为有着这样一个副业,所以据说平日里,这个身体的主人也是神神叨叨,一副写书写傻了的模样。所以那日,她忽然来到这个世界,西华和璐婷也只当她和以前一样犯病,写出写了太过入戏,也就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是呀,谁会相信,她其实是个外来的修行之人?即便她说出了事实,她们也就当她写书写傻了……
而那个当日她一来就被她摔坏了的魔器,她终于也开始明白了手机的含义,这里的人几乎人手一个,有事没事就拿在手中把玩,西华和璐婷也是,璐婷每晚都和她未婚夫打几个时辰的电话。虽然她把自个手机给摔坏了,或许对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来说,那是一件麻烦事,可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件幸事。她根本就不会用那玩意,要是身体原本的主人的亲人给她打电话,她接起来要怎么说话也是一个问题。
来到这儿之后,还是闹了不少笑话。例如某日,她呆在屋子里,盯着那墨色大幅字画很久很久……终于,璐婷忍不住开口说道,“司徒,你想看电视就开啊,干嘛盯着电视屏幕那么久,遥控器就在柜子上。”
她一副恍然大悟状,“原来这幅字画叫电视啊!”
西华和璐婷同时沉默了。完全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的地方见两姑娘沉默,还立马开口继续说,“这字画怎么那么厚实……黑漆漆一片,也看不出来是在画什么。”
过了很久,她才搞清楚,原来所谓的电视机就和她们那的法器差不多,能够清楚地看见发生在其他地方的事,只是这儿,根本不需要运用灵力或法术,就可以简单做到。
通过这件事,她不禁感叹,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一起培训的人不少,几乎大家都习惯喊她司徒,可又一日上课,教官忽然跑来点名,她顿时便傻了眼,她只晓得这个身体的主人笔名和自个儿一样,可不知道她真的叫什么名啊。她左顾右盼几眼,最后视线落在了邻桌的姑娘身上。开口试探地说道,“你们平日里都司徒司徒的喊我,真记得住我本名吗。”
那姑娘也爽快,立刻开口说道,“这不就是你本名,说着,眸子还往她前方瞥了瞥。”她一听,立刻领悟过来。莫非,教官现在开口报的就是自己的名字!她一激动,立马喊到。谁知。跟她同时喊道的还有另一个男的……这下,不少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就连教官也不耐烦地说道。“喊袁铁柱呢,你报什么到啊。”她只得坐下,身旁那姑娘一边笑着一说拿过她面前的笔记本,指了指被风吹开的笔记本,“这不。就是你的大名吗?怎么,喜欢上人家铁柱哥了呀?”
怎么又是一个铁柱哥,她心下气得咬牙切齿,自从来了这儿之后,她就不断丢自个老脸,一点峰主风范也没有。她一把扯过那笔记本。看着笔记本上的三个字,瞬间就傻眼了。
“凤泽夕……我居然叫凤泽夕。”她一个喃喃自语着,这个身体的主人到底和自己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居然也叫凤泽夕?她简直不敢相信,有不敢声张,只好压下心头的疑惑。
呆在这个地方越久,她越发现这个身体的主人同自己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临近月末,同个屋子的西华和璐婷纷纷开始问她何时赶稿。一下便想起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每个月都要在网站更新她的小说。
她有些犯愁,她本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又怎么帮她续写小说呢?最关键的是,这个尘世的人用来写作的居然不是笔墨,他们的笔是一种细小,不用水墨的笔。这个身体的主人是用一台叫做“电脑”的机器写作。那“电脑”在她眼里,简直跟法器没什么两样,在西华和璐婷的演示下,她又一次被这个世界给震撼了。
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灵力,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却能创造出犹如法器的物件,当真是了不起。有好几次,她有一种想要把这个创造者带回卡努努的冲动,不过,听西华和璐婷说,那些伟人们多数早就逝世了。她琢磨着,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魔界鬼族一说,若是有,倒是可以去一趟阴曹地府,把那些人的魂魄带走也是一样的,她可以亲自给他们造一个他们喜欢的肉身。
就在她想着这些的时候,西华和璐婷,已经替她打开了这个世界的凤泽夕的电脑,让她赶紧码字。她有些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点开了那个“作品集”的文件夹。
一个名为“卡努努歪传”的文档,让她一下愣住了。
卡努努……卡努努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里?她急着打开这个文档,匆匆扫了几行下去……
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世界中的人会出现在这个凤泽夕写成小说里,记录下来。莫非,这个凤泽夕,是后世的自己?后世的自己生活在了这个世界之中,并且没有忘掉前世的种种?这,怎么可能,难倒所谓的魂飞魄散并不是真正的消逝?而是来到了其他的世界?那是不是,只要顺着小说看下去,她就能知道自己的世界之后所发生的事,而自己的结局是不是也能在小说里找到?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接着看下去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眼之时,自己已经身处在了水榭的屋子里,床边坐着的碳见她醒来,立马问道,“你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了吧?怎么还是那么不听话,月圆之夜还要跑出去。要不是极限峰峰主正巧撞见,你知道你有多危险吗?你差点让我们大伙吓死。”
她回来了?望了眼自己的屋子,感受到自己身体里充沛的灵力,这种感觉,不得不说,让她觉得很安全。就好像,一切都还在自己的掌控和预料之中,不像在那个一无所知的世界里,呆在一个弱不禁风的身子里……而,那部关于卡努努的小说,自己最终还是没有看下去,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将会发生的所有事。或许,这也不算是一件不幸的事……
“怎么不说话?身子哪儿可还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
自那之后,这纯水峰的司徒峰主的恶名是越发的响亮,那天夜里的事她没有提,自己如此丢人的跌下山峰,不但没教训到弟子,反倒还被弟子打了下去。不过,通过这件事,得知了自己的恶名之后,她倒是所幸“恶”到底,更为随心所欲。
这件发生在乐天他们入门之前的穿越之事,致使了我们的司徒峰主一步步走向更深的腹黑境界。
第五十七章 知道了吗
她忽然觉得很疲倦,自己总是尽全力去维和,可是越是尽力,就越发的深陷于此,现在的她,似乎很脆弱。一点风吹草动,自己就立马也站乱了脚步。虽然义正言辞的教训了君禾,其实自己也不是如此?
无论是感情……还是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再是自己写的将要发生的故事,自己已经不再是司命,可为什么,一旦发生了自己所不能预期的变化,自己就变得如此无法接受?其实她一点儿也不勇敢,还是在她的内心里,即便对司命一职深恶痛绝,可却还是习惯了那样的思考方式。
曾经,她可以放任慕雅对自己的一再伤害,如今却无法忍受君禾对自己的小小隐瞒。还是,慕雅的事,在她心里,有自己的一份愧疚和亏欠,所以一切成了理所当然,是自己的预想接受之内。而事情一旦放到了君禾身上,她就无法忍受。
就在她不知不觉地坐在洞口想着这些时,君禾已经从山洞里追赶了出来。望着她静坐着的侧脸,双眸不知凝视着前方的哪一处,微微出神。这幅安静的模样,倒也让自己忘了之前和她的一番争执,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也沉静下来。
静静走到她的身后,伸出臂弯,将她整个拥入自己的怀里。枕在她的肩上,自己的一侧脸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上。
好似被下了世间最神奇的咒法一般,她的一举一动时时刻刻牵引着自己。自己的心情也随着她的一言一语起伏着,而这样一种咒法,非但没有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反倒是一想到此,便觉欢喜,就好像。原本茫茫世间不相干的两个人一点点接受指引,逐渐靠近,逐渐融入在了一起,部分彼此。
“夕儿,抱歉。”
她侧过脸,双眸紧紧凝视着他,摇了摇头,眼神里似乎在暗示他不必道歉,她眼底也闪烁过一丝的歉意。
“夕儿,我……有一个事必须告诉你。”望着她眼下的模样。就算会打破现在的平静他也必须告诉她,彼此间的猜忌只会惹来更多的争吵,或许这一次他们和好如初。可是下一次呢?他不想他们之间充满了争执,她迟早会知道的,也有知道的权力……一想到,她知道之后的情形,他的心中更是苦涩了起来。为什么,这个尘世总是对他们如此残忍?甚至连一丝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予他们?
“君禾,抱歉,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说出口的事,我不应该,只想着自己的感受。让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他望着她的眸子。他当然知道,她愿意相信自己,正是因为这份愿意,所以失去记忆的自己才会把她狠狠给伤害了。想到这里,又联想到自己这几日的失控。那股必须告诉她一切的想法更坚定了。
“不是,这件事。你有权利知道,也必须知道,是我,一直没准备好,到底要怎么告诉你。”司徒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一改这几日凝重的表情,忍不住想要逗逗他,只见她伸出双手,戳了戳君禾的脸颊,又移动手指到了他的胸口前,轻轻戳了下。
木君禾看着她那副自得的样子,又想到如今两人连成也亲了,孩子都有过了,一下脸也发烫起来,幸而月色笼罩,想必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发烫的面颊。不自然地别过头,咳嗽了一声。
司徒又笑了起来,“好吧,既然你一定要告诉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听一下好了。你要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你就慢慢说,我不着急。”说到这儿,戳着他胸口玩的司徒将手移到了他的腰际,又紧紧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怀里,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口传来,“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听着。”
他的心不由地抽了一下,又加中了手中的力量,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夕儿,你不必再担心,天神对我们的追杀了,我已经知道,那一日,在他杀了我们的孩子之后,我也亲手将他杀了……”
未等他说完,怀里的她已经是不安分地探出了脑袋,开口问道,“你说什么?你把他杀了?你竟然把他给杀了?他……会死?可是,如果他死了,那对于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喜事,为何你觉得难以开口同我言明?”激动过后,问道了这里,看着君禾依旧丝毫没有喜悦的表情,敏感如她,也发现了不寻常的地方,“你是怎么把他给杀了的?”木君禾虽然厉害,可却也没有到可以和天神匹敌的地步,就连那魔神,也不过同天神不相上下,谁也奈何不了谁。更何况,修炼了邪功禁术的天神,恐怕,就算魔神亲临,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传说,在我,你还有剪影身上的传说?”
“你是说,破军星……?你不是要告诉我,就在我半死不活的时候,你眼看着我和孩子相继出事,发了狂,破军之力从你体内苏醒,然后你就把他杀了吧?”
木君禾艰难地点了点头。
“君禾,你明知道孩子的事,是我心中的伤,为什么还要拿这种事,在这个时候跟我开玩笑。你知道破军之力有多可怕吗?任何人,就算是潜心修炼的正统神裔也是没有办法抵挡这股毁灭的力量,他会让人丧失一切意识,心中只会继承破军的意念,把整个三界六族毁灭在他的脚下。这可不是儿戏,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你,剪影不都好好的吗?我们的身上根本丝毫没有一点儿破军苏醒的预兆啊。所以,这只是你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当时把天神杀了,道听途说的吧?是不是那个慕三告诉你的?她不是好人,你不准信她,听到没有?”
司徒一连说了这么多,每当他要开口解释的时候,她便用更快的语速接着说,让他完全插不上话。他知道。他都知道,这对于她来说,真的是很难接受,甚至是无法接受,在出了孩子没了这么大的事之后,她真的已经是不堪负重了。可是,难道要等到有一天,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亲眼看到自己失去意识,变成毁灭的工具吗?那样。只怕对她来说,打击更大。
“夕儿,你听我说。”他扶正她的双肩。忽然大声打断了想要继续说话的她,“这一切,不是谎言,也没有借口。这一切都是真的,破军之力已经在我的体内苏醒。我把天神杀了的事,整个六族都知道了,你早该怀疑这一切的不寻常了,不是吗?我知道你也很难受,可是我更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拼命欺骗自己的模样。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你不需要在我面前掩饰自己的脆弱。夕儿。”
只见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之中打转,她却倔强地开口说道,“我没有,没有什么脆弱,更谈不上需要掩饰。因为我根本不信,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信。木君禾。你这个混蛋,你一定是怕我离开你是不是,所以你故意这么告诉我,让我担心让我害怕让我舍不了你,这样我就会呆在你身边,哪怕你要跟我吵架,我也再也不敢自己一个人转身丢下你走了,是不是,这才是你的心思,你的目的,对不对?你这个混蛋,你不知道我刚没了孩子,你还拿这种事来伤我。”
“对不起,对不起……”木君禾一边道歉,一边又拥她入怀。“夕儿,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是好怕的。你冷静一些,静下来好好想想,我为何会突然失忆,又为何连日来越发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几日,你不是也一直要我对自己用清心咒吗?夕儿,破军之力已经逐渐开始影响我了,我希望在我真正被破军控制之前,能够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说的对,我连怎么杀死天神的记忆也没有了,也不能明确的证实自己真的是破军转世的身份,可是,你不信我,难道连碳也不信了吗?”说到这里,他不由地苦笑了一声。而他怀里的司徒明显,颤抖了一下。显然,她也清楚,碳是不会拿这个事骗自己的,因为他比谁都更担心她的安危。这种担心,足以让他愿意扼杀一切能够让她产生危险的威胁……怪不得,他会忽然留在天之涯村不走了,连日来,他看木君禾的眼神也很奇怪,那种眼神就好像随着防备着君禾,准备君禾一搏的眼神,他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孩子。
她的沉默让木君禾知道,她已经冷静下来,开始一点点分析眼下的情况。他没有开口打扰,只是这样静静抱着她。
过了一会之后,司徒从他的怀里起来,“你说得很对,现在知道,总比等到事情发展到不可扭转的地步要好。上天总是对我们不公,虽然我相信了你是破军转世的说法,可我还是不信,你会变得丧心病狂,想要毁掉一切。我不信,你会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你就是我的木君禾,就算受破军影响,可也是不会伤我一丝一毫的君禾。所以,这一切还是有转机的。”
“可是,就在刚刚,我还对你有所隐瞒,甚至这几日,我的脑袋里有过好几种疯狂的念头,我想把你带到一个永不见天日的地方,只要我和你,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你也不会离我而去。我甚至无法忍受你离开我的视线。夕儿,我只怕,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只是刚刚想起了从前的事,又失忆了,心中难免……难免患得患失,你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也只是因为你爱我,这不是你的错啊。”
只见他面露悲伤地摇了摇头,“夕儿,我很清楚,自己爱你的方式,曾经,我可以不说一言一语,不管你的心在不在我的身上,数年如一日的守护你,保护你,站在你的身后,不求一丝一毫的回报。可是,现在的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惧,恐惧到想要把你关起来,根本不说正常的爱,那只是占有,疯狂的占有,不考虑你的感受去占有你。我不容许自己。这样对你,那也是一种伤害。”
听着他这么说,她伸手轻抚着他的后背,又抱住了他,“傻瓜,别这么想,如果没有爱,又怎么会害怕,会恐惧。如果囚禁是你的方式,那么我也只好陪你疯狂一把。因为,我爱你,正如你爱我一样。我这个人。已经没什么优点了,想来最大的优点,就只有我爱你了。我明白你的这种感受,爱本来就夹杂着不可避免的伤害,而我们每一个人。也都会有自己的私心。就像我,在爱上你之前,我们三个人的其中一人可能会是破军,我有想过,或许是你,也或许是我。也可能是剪影,而想到这个的时候,我没有太大的情绪。因为正如我所料,宿命的事,该来的总会来,总是落到我们其中一人之上,到时候。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是,自从我爱上了你。当我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会想或许是我,或许是剪影,可唯独从来不会想象那个人是你。因为,我根本不敢想。而,正是因为我爱着你,我才会不敢想,你说的很对,我们都不怕自己死去,可是,我们都怕对方去死,不是吗?我没有办法接受那将会是你的命运,失去自己的意识,毁灭一切,不断地背负罪孽,遭受所有人的唾骂、背弃甚至是追杀,你明明没有错。我可以想象那个人是自己或是剪影,却惟独不能想象是你,对剪影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直不公呢。君禾,这就是爱啊。”
从未听见她对他说过如此直接,坦白的爱意。一时之间,他竟是有些愣住。
“君禾,你要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我。眼下,还没有发生什么,我们就要把一切都斩断在这里,不能让那些可怕的事情发生。我就不信,自古至今,就没有人逆天改命过。我不信命,至少在这件事上,我绝不信。从前,都是我给人写命,却惟独没有人给我写过命。那么,我的命又是由谁谱写?所谓的命理,不过是神界那帮自以为是的神裔所搞出来的花样,如此轻易决定了旁人的一生,不关自己的痛痒,根本没有尊重过被宿命束缚的人。幸而,眼下你失控的只是对我的占有率,君禾,别太担心,这不算什么,真的,你也别总是担心自己伤了我,好吗?我们一定能挺过去的,然后找到办法,压制你体内的破军之力,然后重新封印它。”
她见木君禾不吭声,只得撒娇地晃了晃他的手臂,“我连孩子都没了,这一次,你听我的,好不好?”
一提到孩子,他心中也难受起来,他知道这是她的伤,她有多不愿意把孩子的事摆出来,可眼下,她不想自己顾及她,又担忧自己,竟是这么轻描淡写地玩笑般的说了出来。
他一把拉过她,拥她再怀,郑重地答应她,“好,都听你的。”
她埋在他的怀里,将眼中没有忍住的一滴泪珠留在了他的衣襟之上,傻气地说道,“君禾,你真好。”
他虽不说穿地听着,心中却是清明,这样的她,只不过又在掩饰自己的悲痛,她想要给他信心,让他相信她,所以才表现地这件事她根本没有觉得有多难的轻松样。
木君禾在心中叹息一声,真不值得,自己和她之间,到底谁更傻一些。
“我答应了你的要求,可有一件事你也要听我的。”
司徒抬头,好奇的望着他,不知还有什么重要的事,他要让自己乖乖听话。
“什么事?“
他弯下身子,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间轻轻响起,“我想要你。“
虽然两人早有夫妻之实,可眼前之人已不再是慕雅,而是彻彻底底的君禾,让她难免觉得有些羞涩,毕竟慕雅和君禾虽说是同一人,可性子却完全是两个性子。
她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踮起脚尖,在他的面颊上落下一吻,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我也不想在这里要了你。我们回魔界好不好?我知道你是我的皇妃,既然我们是在那里成的亲,自然也要回那里去。毕竟我可是一点记忆也没有了,我可要把这一次当做是我们的第一次。“
她装作不好意思地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带着自己离开这里。她知道,心细如他,所在意的根本不是在哪里的问题。而是怕自己日后失控伤了她,他怕仅凭她自己的力量,奈何不了失去了意识的他。而回到魔界,至少那里还有一个人,不会容许他在魔界乱来。眼下,也只要那个人或许还有压制他的办法,毕竟那人是除了天神之外唯一能在六族顶峰的神了,魔神虽说城府至深,可怎么说也是他的父亲。他宁愿自己遭受危险,也不愿让她忍受一丝伤害。她都懂。
两人所想。几乎不差。不错,木君禾深怕自己某一日丧失意识,却没有将他的夕儿给安顿好。为她想好退路,顾她周全,在他心里,已是大于一切。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回到了魔界。在魔界生活了一段时光。而君禾体内的破军之力似乎并没有特别大的动静,司徒也丝毫没有感受到他有什么变化。真正让她察觉到木君禾的变化是某天在七皇殿,他面对一个属下的态度,那个他,实在有别于真实的木君禾,她清楚的知道真正的木君禾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是坚毅内敛的人,就连他爆发愤怒的法式也是什么沉默的。而那一天,让她有了一种慕雅又重现的感觉。那一股子的戾气和凶残的愤怒,那一双隐隐带着对毁灭的欲望,没有逃过司徒的目光,而那个手下在承受了他的怒火之后,被他瞬间拧下了脑袋。
有那么一瞬间。司徒觉得,木君禾或许是恢复了记忆。可就当木君禾发生身后的她之后。又恢复了一脸的平静,就好似那些事并没有发生在司徒的眼前一般,他转身凝视着她,身后的手轻轻一挥,那位魔族手下的尸体已化为沉屑消失不见,只剩下留在地面淡淡的血迹。他一下便察觉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些血迹之上,微微一皱眉,又一挥手,血迹也消失不见。
之后的他,再无任何异常。日子久了,她也知道了,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像是原本的君禾。可是,那也仅仅是像而已。
在魔界的他,本就以乖张残忍,充满戾气闻名,他的这种行为,正好是落实了自己的名声,那些手下根本无从疑他。只有她一人,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魔界的乖张七皇子,他只是木君禾。可眼下,就连她自己也不禁疑惑起来了,不是吗?
这就算破军带来的变化吗?那么,此刻在自己的面前的木君禾真的清醒着吗?他知道自己这些变化吗?还是,在自己面前伪装自己,是他所剩下的唯一理智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开口询问他,她开始害怕,眼前这唯一的平静生活会被自己打破,忽然之间她觉得有些微妙。若是没有君禾记忆的慕雅,恐怕她也会习以为常,没有丝毫的担忧吧。可偏偏,那是没有慕雅记忆的君禾,对于身体之内有着破军之力的他,就算不寻常的。
一想到那个夜晚,自己信誓旦旦的说着,一切还没有到下结论的时候,有了破军之力并不代表一定会被破军之力掌控,只剩下毁灭的念头。可眼下这股不安的感觉,每一日都一点点缓缓的在侵蚀她一般,总是让她觉得被人掐着脖子一般,窒息的感觉时而侵袭着她。
这几日,她几次试探,试图找到木君禾有没恢复慕雅的记忆的真相,可几次试探下来,她都一再确信,他没有记起那些记忆。而她唯一能给自己的解释就是,他虽然不再记得身为慕雅时的记忆,身体却习惯的记住了他的“所作所为”,在面对他不在意的那些人的时候,就会不经意的透露出这些特质。
而另一件让她猜疑的事就是魔神大人的对待这件事的态度,对于慕雅回到魔的事他并没有任何表态或是动作,魔神并没有像司徒像的那样,找魔族密切注意起君禾,更没有派人来七皇殿召见过一次君禾,就好像这个儿子还未回到魔界一般。倒是木君禾原本那几个心怀鬼胎的兄弟们,一直蠢蠢欲动,似乎像利用君禾这个新的身份一举将他拿下,最好扣他一个危害魔界的罪名。面对他们三天两头的派来的暗卫的骚扰,司徒是头疼不已。
那些暗卫,一个个如同死士一样,今日打跑了大皇子的人,明日还会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就好像永远没有个尽头一样,那些暗示鬼鬼祟祟,每日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几位皇子似乎还处于观望的态度,对于拥有新的力量的七弟,他们很是忌惮。
一想到他们回来之时,他那几个兄长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样子,司徒也忍不住抽动嘴角,有时候憋笑也是一个技术活啊。他们是巴不得木君禾一直在人界不停逃窜着吧,最好其他族氏的人把他给围剿了。那么,他们登上魔神之位的最大阻碍便消失了。
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厮居然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这样回来了。而这几日。那几个皇子居然还聚集了魔君和几位魔族长老,召开了一个什么会议,逼得魔神现身,一起参议如何解决木君禾这个新身份,几位皇子是巴不得魔界大义灭亲。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最终的结果却是,魔君和长老们一致觉得在木君禾还没有做出危害魔界,或是对魔界不利的事之前,魔界是不会出手制止他的,况且。他毕竟盯着七皇子的身份,更有可能会成为未来的魔神,如果这股强大的力量可以为他所用。他又能完全掌控,那么对魔界来说,统一三界六族就不是什么未来的梦想,可是唾手可得啊!巨大的诱惑摆在他们的面前,木君禾的新身份和力量俨然成为了魔界进军的大好工具。
司徒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禁冷哼几声,这几个老不死的。就是想把君禾当做夺取的工具,没危险的时候就捧着他,恐怕只要一出什么事,他们巴不得把他推出去,了却了所有民众的怨愤。
唯一觉得这件事惹得自己不快的,恐怕除了司徒就只有那几个皇子了,他们无一不觉得,这简直是给了木君禾更大的机会,让整个魔界仰仗他的力量,他们自己几人更是没有了丝毫的用武之地,实在太没有存在感了。要不是忌惮木君禾的力量,他们也不必通过长老会,逼得魔神现身。可谁想到,魔神在会上,几乎是当起了甩手掌柜,问意见?一概没有,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别碍着我偷闲就成。面对这样的魔神,几位皇子的恨得牙痒痒也没法子再在会上搅出什么花样。
而唯一能下手的地方,就是定实了木君禾的罪名,让整个魔界都看清楚破军力量的本质,眼下天界之中天神已倒,能够在这件事情之上组织大局的也只要魔界了,只要他们能大义灭亲的铲除了木君禾,不但能博得其他几族的好感,还渐渐有了几分带领六族的味道,那么就算不采用战斗之术夺取三界,也能逐渐建立起魔界的威信,让其他几族对他们俯首称臣,就像鬼族一直以来依附着他们魔族一样。
几位皇子越想越兴奋,好像这美好的蓝图已经逐一被自己实现了一般。就在他们不眠不休的商议着此等大事之时,忽有一人从门外闯入,一双眸子打量着众人,按捺不住的喜悦之情,“各位哥哥,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六弟?”话说他们这兄弟六人也并不如表面那么平和,可眼下这节骨眼,难得六人齐心一致要先铲除那孽种,再一较高下,而他们这位六弟的出现,显然是先他们一步,发现了那孽种新的动向。
“哈哈,我在奈河边发现了一只鬼!”
他说到这儿,其余五人皆是一脸不解。大皇子率先开口问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那鬼怎么了?”
“那鬼啊,就是那孽种的手下和爱妾,那个慕三!没想到前些日子慕三带着一队人马从魔界撤走去了人界之后回到这儿就成了一只鬼,你们说奇怪不奇怪?当时见着那孽种的人马回来,唯独就不见那女人,我还以为那女人被他派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没想到啊。”
听着他的话,众人更觉得这其间必定有内情。大皇子继续问道,“那女人怎么会变成鬼?”
“死了呗。”四皇子边摆弄大皇子书房内的砚台,漫不经心地说着。
“四哥没说错,就是这么回事,我发现了那女人之后,立马跟了上去,那女人也算机警,一路上躲着我来着。可她死了之后变成了只鬼,功力也大打折扣,一下就被我给逮住了,来之前,我悄悄把她带回了我殿里。”
听到六皇子说道这里,把玩着砚台的四皇子忽地咬牙切齿地开口说道,“哼,那女人,一向以那孽种马首是瞻,又怎么可能轻易透露出那孽种的事。”
“哎。四哥这次可猜错了。眼下的局势可不再是如此咯。”说道这儿,他又怎不住一笑,“那女人如今成了孤魂野鬼。也是拜那孽种所赐。那女人说,是那孽种亲手杀了她。要不是那女人偷偷练了秘术,根本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肯定是被那妖孽杀的连渣都不剩,虽说成了鬼。可怎么也不至于魂飞魄散。都说女人心啊,歹毒起来那是十分可怕的。我可是从她那里知道了不少关于我们这位七弟的事呢。
“或许,这个女人用的好的话,能帮我们反咬那孽种一口。弃子,也有可能带来活路的,你们说。对不对?“大皇子的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恶寒哪。
而木君禾回到魔界之后,虽说少了一个曾经的得力手下,可并不妨碍他渗透属于自己的力量。只要他一天还是七皇子这个身份。自然有人讲眼下所有的状况告知于他,可是,这也并不容易。而这次回到魔界的他,一心并不参与魔界的斗争,所以也就不用费什么心思。他就像是一双狼眼,虽说不再大举进攻。却也容不得敌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伺机乱动。他只用不让敌人看出一点端倪就是了。可也正是没有这份心思,才让突然的几波袭击,让他发现,他在魔界的暗桩被人悄悄给抹去了。
这说明,是有人想要先出手了吗?
他实在不想怀疑他的那几个草包兄长。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那几个暗桩是直接听令于他的,并且暗桩彼此之间也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和底线,他实在难以想象,还有谁能将如今隐蔽的暗桩除去。他也曾试探过那几人,那几人的身手也绝不在那几个草包皇子之下。他也曾一度揣测,这恐怕是失忆的自己背后最大的助力和棋子。那几个暗桩和自己之间似乎也有着不可斩断的血契,所以他们绝不会背叛自己。可眼下,这几个暗桩却一个接连一个消失了,那些联系一点点从他身上不见了……
他当然想不到,这一切都是来自于慕三那只鬼,被他无情的斩杀之后的慕三,被六皇子给逮着,她当然不想再次死去,她好不容易才保住了自己那岌岌可危的魂魄,她所表现出的强大的恨意让六皇子相信她能够成为他的利用对象,帮助他除掉孤莲皇子,她当然不屑与他为伍,不过,眼下她也不过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孤莲皇子慕雅!她曾经有多爱他,如今就有多恨他,曾经有多么想要站在他的身边,如今就有多么想要毁掉那样一个光芒四射的他!她一步一步,那么艰辛地才走到他身后的位置,成为了他最重要的心腹。当然,曾经的他,对她也是有几分温情的,她不求更多,同他的其他几个姬妾相比,显然自己的价值远在她们的身上,他对她,不只是身体上的索取。这曾经让她一度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对他而言特别的女人,而这份特别足以让他成为自己的信仰,前进的方向,她如同生长在荒原上的野花,只要他给的养分,才能让她不惧一切的成长起来。所有的力量都是依靠他的信任一点点累积起来的,可他,就因为一个不值得他付出的女人,亲手把她杀了!她怎么可以忍受!她不但要毁了他,还要让那个女人去死!比她死得还要难看,这才能一解她的心头之恨。
而更令木君禾没有想到的是,曾经失去记忆成为慕雅的他,是怀着怎么的心思去掌控自己的手下的,慕雅当然不是傻子,女子对他的爱慕之情,他一眼就能望见。更何况这还是一个长相清丽,又懂得辅助他的女子。只要她的心一日还在自己的身上,她就不会背叛自己。女人,有时候会因为爱情成为一把最好的利器,而他,绝对有这个信心,让那个女人的心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他对她有温情却又不失君主之姿。所以,暗桩之事,除了木君禾本人之外,就只要她知道了。从前,暗桩之间的联络都是她亲自在跑,只要她被木君禾调任或是派走,暗桩才会亲自去找木君禾。而那些暗桩,除了木君禾,也就只认她了。
面对忽然出现的慕三,他们只当她完成了慕雅皇子交代的事,重新回到了魔界。对于这名忠于慕雅皇子的女人,他们都没有心存戒备,也正是这样,被暗中带着几位皇子派来跟着她的魔族,伤了性命。
要说这一切,其实还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误会。当然慕三招惹的其实就是没有慕雅记忆的木君禾,他当然记不得慕三的种种用处,只知道这个女人不但做了伤害夕儿的事,更是自己背叛夕儿的感情的证据,出于一己之私,当然是对她除之而后快,这个女人还拿慕雅对待自己的标准去衡量,难免恨得要打击报复他了。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眼下的木君禾除了一个司徒,根本是心无旁骛,就算是死了几个暗桩,对他而言,也不会像慕雅一样,对这个事特别的在意,毕竟,那么多年的部署对于他来说,没多大意义。眼下对于他而言,顶多是一种被人投拔了几根头发似的不舒服吧,虽说不太疼吧,可总是有人对自己起了心思。
女人啊,果然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可怜的木君禾,失忆了还得照样负责收拾自己的风流债。
而另一边那几位皇子正因为一脸踹了他的几个暗桩而沾沾自喜着,慕三看着那几个人那一副得意的样子,不禁想到了一个词,那就是小人得志!这几个人,虽说和他同为皇子,可却丝毫不能同他相比,一个个口中骂得他是孽种,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几人倒更不像是魔神大人的种,怪不得急得魔神大人当初非要把他给找回来。
“眼下,我已经帮你们一连干掉了他的几个暗桩,你们也该相信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们合作,一起把慕雅扳倒吧。“
那几人已喝了不少酒,四皇子略有些醉意的开口说,“是那孽种不惜福,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又真心对他的女人,他却如此对你。就让他好好承受起你的怒意吧。”说着,竟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伸手要捉住她的一双手,往自己的怀里带去。
慕三不留痕迹的避过,开口说道,
“那么,几位皇子答应我的事呢。”
“不就是重新给你塑造个适合你的魔族身子嘛,等哥几个登上了那个位置,一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六皇子一脸醉态的说着,惹得慕三心中不禁冷哼几声,就他们这几个的样子,恐怕要等上那个位置,不知道要如何内斗呢。说什么能够满足她的所有要求,却丝毫不提她的那个要求。
她是恨慕雅,可却没想要他死。他把自己当做了废弃了的棋子,自己就要让他好好看看,她这颗废弃的棋子有多大的作用。接连死了几个暗桩,她就不信,他不会想到是自己做的,她也不信,他会按耐着不动。哼,这几个棋子想着怎么利用她,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利用谁……
她是要报复他,是要好好挫挫他的锐气,可她更想要的是,彻底的征服那样一个男人。她要毁了他,让他彻底看清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颗“棋子”,她能一路斩荆披棘,来到他的身后,可绝不光光是他平日里所看见的那个样子。
她相信,能够毁掉他的人是自己,而能够重新塑造起他的,还是自己……
第五十八章 孤鬼上身
虽说几位皇子派去监视木君禾的人无一不被木君禾所诛杀,可七皇殿的一些消息还是传了出来,其中最让慕三恨得咬牙切齿的消息便是关于七皇妃的消息了,自从化为鬼身之后的慕三,已经不必为了做那个皇子身后的女人了,真性情也是暴露无遗,更何况,若不是这位皇妃的出现,她所爱慕敬仰的七皇子殿下也不会这样舍弃她了,她对这位皇妃的恨意可是远远大于了对七皇子的恨意。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女人之间最为强烈的情绪,嫉妒。
斩断木君禾在魔界的羽翼,只不过是她的第一部,真正想要深入到七皇殿之中,抓住了那个她日思夜想着要好好折磨的女人,绝不是易事,还是要借助那几个皇子甚至是魔界几位魔君和长老的力量。
她没有那几位皇子那么天真,破军之力加上魔界皇子的身份,七皇子注定是无法被毁灭的。她也懂得量力而行和明哲保身,所以她愿意不计功劳,躲在这一群男人身后,谋划这一切。
只捉住那女人一人,似乎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只要让这两个形影不离的分开一阵,让那几个皇子牵制住慕雅皇子,而她就有办法……她只是需要一个时机罢了。
而这一天,正好,魔神给了她一个时机。
接到消息的木君禾正和司徒呆在七皇殿的后花园里,他知道她一直怀念水榭的生活,就在偌大的花园中亲自建成了一座湖,一切都照着当日纯水峰的水榭而建,就连司徒在水榭中屋子的摆设都丝毫不差。
他知道,她念旧,怀念以往宁静的时光。为了替她建成这座魔界水榭,他几次三番元神出窍。避开暗中追踪他的三界族氏,偷偷潜入卡努努中唯一尚存的纯水峰,将水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都记在了心底,力求为她打造一个丝毫不差的水榭。
此刻的司徒,正和当年一样,使用术法,躺在湖水之上,身子如同化作了一叶轻舟一般,随着水波缓缓流动。她闭着眸子。感受这自然的一切。木君禾看着她此刻的模样,也不愿惊扰,只是静默地坐在亭阁之上。直到有人来报。魔神大人进入了休眠状态。作为最有可能继承魔神一职的他,不得不被几位魔君和长老请到了魔神宫中。
而慕雅的离开,对于慕三而言,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以她对七皇殿的熟悉。要潜入七皇殿绝不是什么难事。而她所求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在慕雅回来之前她相信她就能将此事办成,而她的七皇子,是绝不会在七皇殿发现自己的存在的……
鬼族善于隐匿自己的气息,又鲜少问世,所以对于其他族氏而言。一个刻意隐匿起自己的鬼族却是不易被发现。正全身心投入在自然风光的水榭之中的司徒,很快便在湖中央昏昏入睡,她显然也料不到此时此刻会有一只鬼。正潜入七皇殿,迫切的想要找到自己。
慕三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是一副躺在水中央,微微入睡的模样。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和她这幅怡然自得的睡态,慕三就恨得牙痒痒的。她不禁在心中冷笑。很快,七皇子殿下就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既然七皇子迷恋着这幅身躯,自己也就不得不委曲求全一下,进入她的身体了!
成为鬼氏一族最大的好处恐怕也就是这一个,鬼上身!进入一个其他族氏的身体,用鬼族的秘术可压制住身体中原本主人的魂魄,取而代之。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使用一次,也就是在占据了一具身体之后,只能随着身体的消亡而消亡。若是秘术使用不当,被原本主人的魂魄吞噬,夺回身体也是会发生的。
可眼下,她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想到自己占据这个身体之后就可以代替这个女人,夺得七皇子所有的爱,她就觉得一切的冒险都是值得的。她要让七皇子一点点忘记这个女人原本的性子,被全新的自己给替代,终有一日,她要亲口告诉他,她不是这个被他带回来的女人,而是慕三。了解他所有的对敌之策,明白他的所有野心的慕三!只有她,配的起站在他的身边,帮助他夺得整个三界。
她可是连做梦也在想着,想着七皇子殿下可以好好对待她一回。就像对待这个女人一样对待自己。
强烈的恨意交杂着极度的兴奋,这样的情绪波动,似乎也感染到了正睡着的司徒,她皱起了眉头,似乎感觉到了正有什么在打扰着自己。她猛地睁开了眼,入眼的却还是茫茫一片的水域。是自己多心了吗?
而此刻,正隐匿起身形的慕三,正伏在她的背上,低着头,整个下巴都快挨到了她的头顶,可她却浑然不知一般。伏在她背上的慕三,手中忽然多出一根银针,而正怀疑着是不是自己多心的司徒忽然感觉头顶一阵刺痛,伸出摸到一根扎进自己头顶的银针之时,慕三已经化作一阵青烟,从被这银针扎入的位置进入了司徒的身体之内。
还来不及取出银针的司徒忽然之间就昏厥,倒在了水中央。
等到她再次醒来之时,眼眸流转,一股不属于她的媚态已在她的脸中展现。水榭的门外,慕雅的身影已出现,她心心念念的七皇子正向着坐立在水中央的她走来。是的,一切正如慕三所言,木君禾是没有办法在七皇殿找到一个慕三的,要找,也只有一个占据着这个女人的身体的假司徒罢了。
收起了那股子媚态,恢复了清冷之色,等待她的是,慕雅拥她入怀的身姿。
“醒了?不继续躺会,可还喜欢?”她喜欢他这样的语调,句句里都含着一股柔情,从前,只要自己完成了他委派的任务,他也总是愿意放下皇子的身份,这样同她说话的。这样的感觉,让她忘了那一夜里他那可怕的凶残。
“喜欢,怎能不喜欢,你陪我一块儿在这坐会吧。”
“好。”
番外 二 小石子记
彼时,她还身处偌大天界之中,她也还没有司徒这个名字,她只是单纯的凤泽夕,她不知道自己尊敬的天神有着处心积虑的谋划,更不知道自己的亲姐断送在了一场虚化的爱情假象里。她只是一个寻常的,怀着孩子心,却执着的可怕的小小司命。
是的,从有意识一来,她似乎就执着的可怕,她不知道,是这样一个偏执的自己造就了自己往后的一切,还是这一切的经历造就了那样一个她。如果,能够再平和一点,如果每一次的抉择都有所不同,那么结果会不会如同自己所撰写的不同的命运一样,有所改变?
她极少回忆,曾为司命的那段过去。在得知一切后的她,痛恨着自己曾经的一无所知,她内疚,她悔恨,她无力,所以不愿回忆这过去的一切,她无法忍受那样的自己,明明应该背负起姐姐的仇恨,作为一个妹妹应该做的事,她怎么可以在发生了那样的事之后,对着害死姐姐的仇人依旧内心尊敬的为他奉上自己的所有力量?那样的自己,显得很罪恶。是的,很罪恶,那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让她难以与之抗衡,刹那间,自己好似成为世间最浅薄无知的人,而所有的真相似乎都在嘲讽着自己到底有多无知,有多么的不可饶恕。
那是一种灭顶的感觉,她不喜欢,也不愿坦率自己的害怕,逃避和懦弱。所有,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关于身为司命的一切,她都愿意封存起来,不到万不得已,她甚至愿意相信那不曾发生在她身上,她愿意抹掉那样一个自己。一个身份,所以关于那个身份而参与过的旁人的人生,她也愿意一并抹掉。
而这就是一个被她埋葬在过去的一个,小小故事。忘了是哪一日,那时的她,还是极其依赖自己的师父,住不惯司命的神殿,便过着早出晚归的生活。好在两殿的距离本就不远,瞬移而去,也不过是一盏茶的时光。可她那时却喜欢平日里小仙们的座驾云彩,慢悠悠的晃过去。司命殿的事很少繁琐,师父总是告诫于她。司命一职,可大可小,寻常人的一生或许就是她的匆匆几笔,众生平等,凡是都有因果循环。切不可马虎大意每个人的每一段人生。正是这样的态度,让她这个小司命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每日来回的时间,便是她最为自在的时间。那时,尚有不少小仙都还不认得她,看彼此都座驾云彩。只当她是司命殿的侍奉小仙,待她也是亲近自然,一路之间可见不少仙子同她打招呼。
那是一个夜里。她刚才殿里出来,正浮力于云彩之上,往师父殿里回去。
天界最接近炎日和星辰的一处地方,唤为天之境。也是她每日来回的必经之地。
白日里的天之境,炎日灼热。即便是寻常的一些神族,也是难以靠近。只有天界极为少数的神裔之后才能靠近。夜晚,也不例外,星辰之光,如同极寒之境的阴寒之气一般,同样让众神难以靠近。而越是法力低微的小仙,反倒是不受星辰之光的管束,能够来去自如。法力越是强大的神裔,则越是容易被星辰之光所伤。如同人界的自然生存一样,在神界,也是有神力不可改变的事,每一个族氏都拥有存在的意义,它不随着时光而黯淡,让人难以忽视。
夜间的天之境,是小仙们最欢喜的聚处。而她,也时常受邀。那一晚,路径此处,也是有小仙们上前来邀请一同前往,她正想着如何微妙婉拒,却见一粒小石,不偏不倚地从天之境滚落,常年夜晚散着层层雾气的天之境一瞬间如同被剥开了云雾一般,映入眼帘的是,星辰的美景。那是她不曾仰望过的美景,每一颗,细小的星辰都努力散发着自己的微光,半边天界都沉浸在这些数不清的微光之中,那种美,不同于灼炎之日照射给的震撼,那是第一次,她真正理解到繁星点点的美。也是唯一一次,身体好似不受控制的跟着那里跃动着的小小石子,走进了天之境。同时,也让她发现了天之境夜空中最大的一个秘密。
原来,天之境就如同两个互不干扰却同时存在的空间一般,白日里打开的是炎日,夜晚则是星辰,而由于彼此生性的特点不能进入对方的空间,也自然对对方的所在的空间中的事物一无所知,对于时时被神族所掌控的仙族来说,这也确实算是极乐一样的存在了。而未让仙族所料想到的是,神族自出生开始就一种被雪封的司命,会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被一粒无心的石子,引入了这星辰汇聚的天之境,
在进入的那一瞬间,没有想象中的寒气入体,相反,她很适应,这或许跟她自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双亲亲手冰封有关,她曾被封于世间最寒冷的天山之中,千年的冰封,带来的不仅仅是千年的强大力量,更是改变了她原本的体质。冰与火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逐渐融合,也算是意外之喜,未曾料想,这样的体质还能让她在进入夜里的天之境之后安然无恙。
她随着小石子的引领,走到了整个星辰之下,最为闪耀的星星之下,也在那一瞬间,所以的小仙们几乎同时回头,望着她,惊讶的目光接踵而来,更是让她分外不解。莫不是,让人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就在她思量着,要不要即可动身,返回师父那的同时,小石子竟化身为一位同她身形差不多高的小童,拉起她,往那颗星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你是第一个,我遇见的,和我一样的仙呢。”
“和你一样?”
“是呀,和我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仙力的仙子啊。”听他这么一说,司徒似是有些明白了,所谓的仙力应该就如自己身上的神力一样,是作为每个族氏,与生俱来的力量。而她身为神裔。身上的自然就是神力,而非仙力了,这个小童当然感受不到她身上的“仙力”。
“为什么那么说?你是因为没有仙力,所以才是小童的模样吗?”那小童听她这么说,似乎有些不满,扭回头对她做了做怪脸,开口道,“你也不是,就一个小童嘛。哼,我是小石子。是法力最为低微的仙子,同时也是照看着天之境的星辰之光的唯一仙子,只要我。才可以完完全全走在这里的任何角落哟。”说道这儿,他则是一脸的骄傲。
“这是为何?”
“因为他们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仙力啊,只有最纯粹的仙子才能靠近这些星辰。特别是这颗,你看,就是前边那颗。”他指了指那最亮的星星。又拉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后继续开口说道,“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肯定是新来的吧?头一回来?你爹娘把你搞丢了?”
“……我没见过爹娘,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把我搞丢了。”
“你别太难过了,我带你去看星星。”
她没有难过。她明明很平静地说了句,这个孩子倒也是拉着她,不管不顾地跑到了那颗星之下。“就是这颗,破军星!”
这下,从惊讶可变成了惊吓。破军,传说中毁灭的力量,天之境竟隐藏着这样一颗星?还是最为闪耀的一颗星。
“它还在长大!嘿嘿。”那小童喜滋滋地说着。她有些微愣了,“整个天界都说。破军星早就不存在了,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是因为除了我,谁都不能靠近它啊。它不是不在,只是还没有长大而已!”看着那小童一脸倔强的模样,原来所谓的百年一现的破军,只不过是长成之后所散发的光芒吗?众所皆知,六族之中没有谁会给破军一个灭世的机会。
未等她开口,那小童又继续说道,“很多很多年之前,我们仙族也是很强大的,要不是神族那些神制住了我们的破军之力,我们怎么会沦落到变成神族的仆从,本来每个族氏就是各有所修,我们明明身为仙族,现在却学着神族,修行神之术,自然是被神族压在脚下,而那些不知境况的仙子们,只是想着如何在天界获得一席之位,拼命去学习去修行,改变了自己纯粹的仙力,自然也不会被星辰的天之境所接纳,这也是他们无法再靠近这里的原因了。等到哪一日,我继承了破军之力,三界六道重新进入轮回,一切化作混沌之初,那么我们就有新的希望了!”
“所以,破军之力,真的毁灭一切的力量的源头?”司徒望着那绚丽的星,难以置信的问道。
“是,但也不是。”小童点了头,又摇了头。“所谓的破军之力,原本只是汇聚了所以星辰之力之中最大的一颗星星,是我们仙族的仙本力量的源泉,可自从它被神族封印开始,原本在我们身上的星辰力量一并被抽回,这也是造成了仙力无法纯粹的原因之一。而源泉无法外散,终有爆发一日。爆发的那一日,众多星辰都随着那声巨大的爆裂声变成了黯淡无光的死星,再也不会发光了。重生后的破军之星,就变成了你眼前的这一刻,代表着毁灭的力量,只有纯粹的仙族之身,才能承载起它的力量。就像所有自然的力量一样,它也会开花结果,等待它长成的那一日,就会散发起巨大的光芒,破军之力会完全脱落,进入载体的身体里。”
司徒听到这里,打断了他的话,“载体是牺牲品。”她已然明白,小童口中的载体也就是他自己。
“不,那是他的幸运。你是不会懂的。”他冲着她吼了一句,又松开了她的手,说道:“你走吧。”
“我是不懂。你带我来这,不是因为觉得我和你一样吗?我有可能,可以代替你去做那个牺牲品。你不希望我留下吗?”她试探性地开口。
“从我有意识一来,我就一直在这儿,没有谁会比我更适合做破军之力。我说了,这是我的幸运。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用破军的力量打破仙族的命运!”
“同时也毁灭了所有的人,所谓的幸运,原来就是没有丝毫见识过外面的世界,躲在这里自说自话的结果吗?”原来司徒说话不留余地的个性是纯天然的啊。
那小童也不气馁,指着不远处的仙子们说道。“到时候,我就不是这个模样了,我和他们一样!”
“怎么一样?”她挑眉问道。
“不再是石头小童的模样,和他们一样高大!”
听到他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那也不过是短短一瞬的事,终究成了永久。没准,等你变大了之后,你就不那么想了。你会有其他想要的东西,更多的东西。当你得到任何你都可以得到的东西之后。你就会想要那些你不能得到的。”
那小童歪着脑袋问,“那如果我什么都能得到呢。”
“我不知道,因为我还有我想要却始终要不到的东西。”那一日。她倒似乎很有兴致地和我眼前这个小童聊着。
“什么东西?”
“和你一样。”看不出喜怒,她淡淡地回应。
“和我一样?”小童似乎有些不解。“你也想得到破军之力?”
“不是,不过,我问你,你为什么想得到破军之力?”
这一次。他倒是回答的很坚决,“因为,我要让这三界回归混沌!我要重建仙族。”听到他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那么远大,你不是想要和那些人一样。会长大,有一副强健的体魄吗?像个正常的仙人一样?这就是我一直想要,却得不到的。并且在很远很远的将来,也无法达成的。”
“那就毁掉。只要毁掉了,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如果无论如何都不能达成,那么重新开始不就好了吗?”
“所以。这就是你想要重新让世间回归混沌的原因吗?破军?人生可没有那么多的机会,没有那么多事可以重来。就算一切回归混沌。你就能保证,六族能在混沌中重生吗?你知道我们的上古,从混沌演变到初现的六族花费了多少年吗?或许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了呢。毁灭,拥有如此致命的快感。”说着,她倒是眯起眼,看着自己那一双小手,不知在想些什么。那目光,越发地不似一个孩童。
那小童见她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也不打扰着她,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下,望着眼前的破军星发呆。
不知想到什么的司徒忽然嘲讽地一笑,“其实创造,才更富有。你应该走出去,好好看看整个天界,再决定要不要做这个载体。每一天,三界六族都发生着让人恋恋不舍的故事。”
“你见过很多故事吗?你一个没有仙法的仙人难道去过很多地方吗?”
司徒笑而不语。“今日,我有些乏力,改日吧,再来看看,和你讲讲这世间,美丽的故事。”
虽说是辞别了破军的载体,离开了天之境。可这回去的路上,脑海里依旧徘徊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平心而论,身为神族,她似乎从未想过,同为天界的一份子的仙族,对着神族抱有这么大的敌意,难道真如师父所言,天界或有一日当真会成为神界?一个完完全全被神族取代了第一地位的神界。仙族的依附和弱小似乎已经在每一个神族的心里根深蒂固,久到都让她无法追溯平等的两族开始变化处境和位置是什么时候。可若自己是仙族,会甘心吗?甘心总是屈于另一族氏的脚下。这就是六族永远无法停止战争的原因吗?
她并没有把今日的所见所闻告诉师父。身为司命,她的身体内总有一种对未知的事物的好奇和渴望。她甚至觉得,那是仙族的一个机会,在机会还未长成,或者说尚且还未产生任何影响的时候,她愿意就这么放任着,远远地观望着。
自那之后,她总是隔着几日,便进入天之境中的星辰之夜之中,而那小石子,也是一见到她,便化作了小童的模样。听她讲着她曾写下的那些命理故事。
“上次说到的那个傻姑娘的故事,说了一半,快讲快讲。”他拉着她跑到破军星之下,没等她坐下,便开始拉着她的手催促着。日子一久,她便心下有了计较。这个小童的年纪没有千年也有百年了,甚至比出现在星辰之夜里的仙子们都大,可却依旧是孩童的身体,不仅如此。他和自己不同,他的心智似乎也一直停留在了孩童时代,只有一个念头,成为真正的破军。
“那个傻姑娘,一日一日长大,可心智却依旧如七岁小儿一般。前头讲到那少年为了能够将来过上好日子,离开了村子,去镇里的学堂念书,极少回村里一趟。那傻姑娘就日复一日地站在山头等那兄长回来。当年的少年如今已二十冠而字,自然也到了年岁离乡入京。少年嘱咐了那傻姑娘几句。也就上京去了。他希望有朝一日,考取功名,能带着那傻姑娘一起离开村子。上京城给她找许多名医大夫,医治好她的病,让她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可没想到,那傻姑娘长到二八年华,却是越长越美。村子里的地痞流氓见着她貌美,有心调戏,整日里就偷偷跟着她。她本就痴傻,整日呆在那山头上等她的兄长回来,也不知道一直有人跟着自己。”
她一边讲着,一边看着那小童专注的眼神。那双眸子,果然如同星辰一般……璀璨。这样的人儿,真的要如那传说的破军一般。将尘世毁于一旦才甘心吗?
小石子见她不吭声,又推了推她,“后来呢?”
“后来?后来傻姑娘等了很久很久,那兄长都没有回来。有一日,她在山上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的地痞。吓得一直在山林里乱窜跑着。那山长满了毛竹,她一不注意。跌下了山,最后被一根正好长到及腰的小毛竹扎到了,死了。”
“人这么弱小?被毛竹扎一下就死了?”他不解地问着,“那,那个少年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她也死了。对我们来说,或许是扎一下,可对凡人来说,被捅破了整个胸腔,是救不活的。”
“既然是这么渺小的族氏,凡人是怎么样活到现在的?他们过得比我们仙族还要惨吗?我不喜欢这个故事。”
“并不是所有故事都是这样。”她想了想说,“凡人也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弱小。每个族氏都有自己的兴衰,不是所谓的强者就一定能统领世间的。每个族氏看待强者的定义都不一样,就像,小石子觉得仙族是弱小的,虽然神族蛮横强大的,占据着天界,欺凌着仙族,可相比凡人而言,仙族却好像还是幸运的。但在凡人的眼里,或许生老病死,命理轮回让他们觉得自己活得更自在,更心安理得,更懂得珍惜一切,抓住身边的一切。而活得越久,就越要承受光阴所带来的寂寞和可怕。”说到这儿,她摸了摸小石子的脑袋,“小石子,你愿意去其他地方,感受一下,不同的人眼中不一样的世界吗?在你认识到这个世间的种种之后,再做决定,要不要做破军的载体吗?”
小童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已经没有时间了,破军快要长成了。你看,破军星的光芒是不是越来越耀眼了?”
她望着破军星陷入长久的沉默,“那么,来不及,是还有多久世间?”
“少则三日,多则五日。这一次,一定不会失败。”
“好,我三日后再来。给你讲最后一个故事。”
那一日她走后想了许久,没想到破军一事已经迫在眉睫了。等到三日一到,她要讲一个怎么样的故事,才能让那小石子改变心意呢?破军一出,真的会灭世吗?而她,真的能够袖手旁观,看着这一切发生吗?她想了许久,都觉得不行。身为仙族的小石子有自己的挣扎,她身为神裔,也有自己的坚持。如果灭世了,她又要去哪里找师父呢。她已经没有阿姐了,不能再没有师父了吧。这些都是她的牵挂。
三日之约如期而至,那时的星辰之夜里,破军之星确实比往日更为耀眼,小石子站在破军星之下,眼神已不似之前那般明亮,眼神之中透露着一股别样的情绪,令人难以捉摸。
“我在等你说最后一个故事。”
“我说完呢?”
“说完了,破军之力就会进入我的身体里。我会把这里的一切都回归到混沌之初。”
司徒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你先下来,我这就说给你听。”小石子点了点头,从空中落下,又抬头望了眼破军之星。“你说吧。”
“你见过天之境的灼炎之日吗?”司徒突然开口问道。
“没见过。我们仙族是不可能进入天之境中的灼炎之日之中的。”
“我见过。”她淡淡地说道。小石子松开了她的手,向后退去几步,“不可能。”
“因为我的神裔。”
他似乎是不敢相信,司徒继续说道,“我是天界的司命。”
“神族怎么可能进入我们的星辰之夜!”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最后的故事。”说到这儿,她的眸色一变,“我的身体内,既可以接纳这里的阴寒之气,也可以容纳我原本的炎火之气。”说着。只见她的手中忽然多了一簇火苗。“这不是仙法之力的术,我本是火凤后裔……”
“这是,你天命所带的神火!”他这话一出口。便觉察到了周围的变化,阴寒之气竟是逐渐向着眼前的女童涌去,被她的身体所吸纳,转换成了更多的神火后,被她释放到星辰之夜之中。越来越多的地方燃气了火苗,而那些原本呆在星辰之夜的小仙们无一不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坏了,开始慌乱地逃离星辰之夜。
“你要毁掉星辰之夜!”小石子愤怒的声音响起。
“你不高兴?”司徒有些惊讶地开口说道。
“我为何要高兴?你这个骗子,你根本不说仙人,你是神族的神!你还骗我,你还要把星辰之夜毁掉、把这里变成第二个灼炎之日!”
司徒调笑地开口说道。“你马上就要毁掉世间所有的一切,别说一个星辰之夜了,一切归于混沌可是什么都没有了。我毁灭一个星辰之夜你就如此愤怒,那么你呢?你可是连自己的族人也要灭掉了哟。”听完了她的话,小石子似乎冷静了下来。
她说的话,好像也没错?
“要是整个仙族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不再是可以安静地呆在星辰之夜的生活,而是马上一个接个一个的死去。重新回归与混沌,他们会选哪一个?我承认我身为神裔。自然是想保全自己,不过,你所做的不也是想为仙族争取一个平等的机会吗?就算混沌之后能够重新组建一个新的仙族,可是,他们还会是他们吗?小石子,你真的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替所有仙人决定这一切去做一个破军之力的载体吗?”
“哈哈……”听到这儿,小石子不禁大笑起来,“说到底,你还是想要说服我放弃吗?可是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化身为破军的载体。就像你存在的意义,是不停地为旁人写命理是一样的啊。那无关于我自己的意愿和快乐,不是吗?”说着,他的身体又想着空中飘去,一点点靠近破军星。
“不要,小石子。”破军之星忽然之间大放异彩,就在他触碰它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光芒聚集一点,而这时,小石头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他正从一个孩童的模样逐渐长大变成少年的模样。
那光芒所聚集的一点逐渐形成了一个心的模样,化成了一颗七彩的心,往小石子的胸腔前靠近。她这下恍然明白,这破军之力是要代替小石子原本的心脏,成为这个新生的身体新的主人。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瞬移至已经长成了的男子身形的小石子面前,伸手,直刺而入,抓住了那颗已经长在他胸膛里的七彩之心。
而原本紧闭双目的小石子忽然睁开了他的眸子,那双眸子,聚集所有星辰的璀璨,是她所见之中最美的一双眸子。
“抱歉。”忽然之间,她想到了之前给小石子将的那个故事,凡人的痴傻姑娘被刺穿了胸腔而死。说完最后一句抱歉,她被伸回了还在他身体里的手,将那七彩的心脏从他的身体里掏了出来。
而小石子呢,他身上的血溅射到司徒的脸上,身上,在心脏离开身体的那一瞬间,也石化了。
“抱歉,你没有那么脆弱,可是,我必须拿走你的心脏。”说完,七彩的心脏在她的手中瞬间化作一堆尘土,落在星辰之夜之中。而眼前石化的小石子已瞬间碎成了一堆石子,开始滚落在星辰之夜之中。司徒弯下腰,轻轻捡起了其中一粒石子。
而那浮在空中的破军星已在瞬间变得黯淡无光,一点点望着人界的方向陨落。天空之中,再无破军之星。
与此同时,在魔界的某一处,一个人和魔结合的孩子面世了。
有时候,一个故事的结束或许正代表着另一个故事的开始。那个时候的凤泽夕,掌管命理,却不能料到自己冥冥之中所阻止的事,在将来的某一天,会重新上演吗?
不知为何,她捡回了那颗石子,带着石子离开了星辰之夜。或许一日,这石子还能再出个人形,再蹦出个像小石子一样天真的孩子呢?
回去的时候,师父已和往常一样,在门口等着她。
“今日可好?司命宫一切如常吗?”一边问道,一边自然地拉着她的小手,“手心有些凉,冻着了吗?”她还未回答,师父已是用自己的大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小手。两个人走进了自己的宫殿里。在师父的心里,自己永远跟小石子一样,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吧。
第五十九章 梦回烟雨
她这一沉睡,醒来,便是如同置身于幻境之中,烟雨江南,入眼的是小桥流水,人来人往的江南小镇,小河贯穿整个城镇,而此刻,她正打着一柄烟纸伞,站在桥头,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桥下正停歇着的摇橹船家笑弯了眉,开口对着她喊道,“秦姑娘,今日可坐船吗?“
她微微一皱眉,秦姑娘?这一觉醒来,可真是恍然千年,自己摇身一变,成了秦姑娘?倒不知那船家口中的秦姑娘到底是哪家女子。不由地在心中叹了口气,对着那船家摇了摇头,回复道,“不了。“转身,便要打着伞离开。河水极清,无意间一瞥眼,便将如今自己的模样瞧了个大概。这秦家姑娘,正是方当韶龄,十七八岁的模样,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一股子江南女子的韵味,倒还是副美人胚子,想起自己那副曾遍布着忘川水灼噬过的肌肤,和这位肤如凝脂的姑娘一比,完全就是两种人。她撑着伞,在雨中走了没多久,便微微喘起气来,这秦家姑娘还真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这才没走几步路,竟然就乏力了。
她在镇中转悠了一圈,丝毫没有感受到一丝术法结界的气息,若是人为,用术法所变幻而成的这样一座城,那人得有多深厚的力量呢?她转动眉目,盯着一家店铺门口打铁的汉子,只见那铁匠正奋力一击一击敲打手中的长形铁块,那举止神气也毫无破绽之处。若是幻境而成,那这里的一切,都是施法者脑袋中所幻拟场景,一个人,不可能对所有事物都掌握到如火纯青的地步吧。就像她判断一个阵法一个幻境也总是从寻找破绽开始,可是。这个城镇所有的细微之处,来往的人群,无一不让她相信。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就连,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如此真实的情绪。想到这儿,她忽然甩掉手中的烟雨伞,奔跑而至铁匠的身旁,伸手拽住了人家的手臂,那原本专心打铁的铁匠忽然被她紧紧拽住,显然是被惊吓到了,原本正准备扯开嗓门怒吼的铁匠扭头一见是她。竟是显得十分不知所措,原本就黝黑的脸颊此刻竟然正一点点泛红起来,就连耳根子也跟着一块儿红了起来,“这……秦姑娘……”有些结巴。似乎很是紧张,他开口说道,双眸紧紧盯着眼前的她。
此刻她才真的恍惚道,这里可能真的不是幻境吧?这里所有的人也并非她的幻觉?那铁匠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结巴着正打算再说些什么。可她却已经松开了拽着铁匠的走,扭头要离开。未另她想到的却是,那铁匠倒是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失神了她却在被抓疼了之后才发觉,微微皱眉。回头盯着那铁匠,铁匠赶紧伸手,又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对不起啊秦姑娘,把你的衣服给弄脏了……”她听到这儿,舒展了眉目,淡淡地开口,“无妨。”说完,就又回头离去。此刻的她早已无心在这铁匠身上了,这个身体不止是弱不禁风,也根本承载不了任何一点灵力术法,一丝一毫的力量也没有,根本就不是她的身体……就连她,都不是自己了吗?
而那铁匠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竟是开呆的模样。早也忘了自己叫唤住这秦姑娘是何意,也忘了,这位在城中大名鼎鼎的雅妓秦雨烟为何会突然拽住了自己。
而一觉醒来成了秦姑娘的司徒,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之中。一想到,正被破军之力一点点吞噬意识的木君禾不知如何,是否知道自己的境况,有没和自己一同掉入了这个江南小镇之中,自己能否在这里遇见他,他会不会也变成另外一个人,自己如今这副模样还能找到他嘛……她就忍不住颤抖起了肩膀,这具身体还真是娇弱,怎么连情绪一激动,都会如实反应出来?
就在她想着这些之时,也丝毫没有感受在自己身上的变化,那秦姑娘穿得十分单薄,此刻的她很快就被雨打湿了一身,而街上那比比皆来的男子们此刻正对着她指指点点,更有大胆者上前打量起她,她抬头,正是望见了那一双双微露淫色的眸子里,一阵阵的厌恶感而来。她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衣裙,一下了然于心。可眼下的她,却不是那个轻轻一挥手,便能掌控着这些人生死的司徒了。
一股子无奈之情油然而生,君禾,你在哪儿?叹了口气之后,只得避开人群,淡淡离去。无意间撇到自己的腰际,一个淡色素雅的小荷包,她伸手解了下来,颠了颠份量,似乎有不少银钱。找了一间不远处的布匹店,挑了一批深花色的布,问店家要了剪子,随意一裁剪,就披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此刻的天空,已收起了那稀稀疏疏的细雨,放了晴。
出了布匹店,站在街角徘徊不知何去处的她,忽见一位小丫头冲着自己跑来,边跑边揣着气开口喊道,“小姐,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快回去吧,妈妈正到处派人寻你呢。”
那丫头拉着她往回走,“妈妈……?找我?“她不解地开口问道身前那丫头,那丫头点了点头,“是呀,小姐出门的时候还嘱咐小桃说,自个儿就出去一会,只在桥头望望景儿,小姐可是忘了?竟是出去了这么久,小桃去桥头也不见小姐。这不,妈妈急了,说是张公子都等了一盏茶,还不见小姐,这就遣了我来找小姐了。小姐再不回去,妈妈又该生气了,准骂小姐你呢。说小姐恃宠而骄呢,以为坐了镇里的头牌雅妓,眼里就瞧不得她这个老妈子了。”
听那丫头说到这儿,她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她是雅妓?这个身体是个雅妓?她却以为这女子还是哪家姑娘……她转念一想,也是,穿成了这样,独自上街的姑娘,显然不常见。怪不得那些男子,个个都认得自己。想来,也是这头牌的作用?
“小姐怎么了?怎么傻愣愣的?小姐还在想那郑家公子?那公子拿了小姐的银两,说是进京赶考。可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接小姐呢。小姐这一到雨天,就跑到桥头望风景。可小桃知道,小姐哪是望风景,根本就是想望望郑公子回来没,对吧?我说,小姐,你怎么不听小桃的劝呢,那郑公子要是心挂小姐。就不会一走就音讯全无,这都半年了啊。要不是张公子欢喜着小姐,常来听听小姐的古琴之音,恐怕妈妈早就逼着小姐弃了雅妓的名号。去接客呢。”
听到这儿,她倒是对自己眼下的处境有了些眉目。
“妈妈自然是不养无用之人,我既是她的摇钱树,若没有发挥我的用处,她自然是急着替我另寻出路。”
听着自家小姐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小桃不禁有些失神,这小姐,今日好似跟平日大不相同啊。这,话,一点也不像原本那个柔情似水的小姐说的嘛。“小姐今日这话倒是说的透彻。往日小桃说到这儿,小姐总是为那郑公子辩解,说是郑公子或许是名落孙山,无脸面来寻你罢了。”小桃说道这儿,望了望她,眼珠儿一转开口,“小姐你的伞呢?”
“掉了。”
“那这块大花布?”
“买的。”
望着自己眼前这个毫无表情的冷淡小姐,苦口婆心的她不禁有些无语。
“不是说要快些回去,晚了妈妈要责罚吗?”司徒开口提醒道,眼下的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倒还没见识过这烟花之地的女子是如何跻身在这茫茫人海之中的呢。
“对,对,对,张公子还等着呢。”那小桃似乎是个伶俐的丫头,小小年纪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含糊,似乎可比这原本的秦姑娘也精明得多呢。
“小姐,我还是觉得那张公子比那郑公子好,虽说那郑公子说等他金榜题名,名成功就之时就娶小姐为妻,我看那根本就是遥遥无期。张公子呢,家世了得,对小姐礼貌有加,也是一片真心,虽然是做妾,可那也是一个好归宿啊,总比小姐日渐憔悴,年华流逝的好啊。别等那郑公子了,我刚才出门的时候还听妈妈问张公子呢,问张公子何时赎了小姐。张公子还是那番话,只要小姐点头,即可就给小姐赎身。小姐,眼瞧着张公子回城的日子一点点逼近,你怎么一点都不上心呢。”
“回城?”
“是呀,小姐你忘了吗,还有几日就是张公子回城里的日子,他每三年才会这镇里的别院小主一月。要是等那张公子三年之后再回来,到那时,他还会记挂着小姐吗?没准,那时候,小姐早就被妈妈逼着接客了呢……妈妈都跟小桃说了,小姐错过了张公子,就得接客了呢。镇里的几个地豪虽然比不上张公子,可却也有些身家银两,对着小姐,可早就虎视眈眈等着呢。小姐,这事,你可千万别糊涂。雅妓被开苞了后,可就做不回从前的雅妓了呢。“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鬼。“说着,她伸手抚了抚了那丫头的脸,那小桃看上去也就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吧?
“真是难为桃儿了,这般为我着想。“那小丫头竟是不好意思起来,羞红了脸,“小姐别拿着对那公子们的一套对付小桃,小姐听话些才是,也不枉小桃一番苦心。”
“好好好,若是那张公子为我赎身,我把小桃一并也带了去,总好了吧?”这小丫头眉目清秀,若是再年长几岁,肯定被那可恶的老鸨打主意。
“小姐说的可当真?”只见那小丫头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那小桃要一辈子做小姐的丫头照顾小姐。”
司徒见她如此,微微俯下身子,伸手亲亲刮了刮她的鼻梁,“小傻瓜。”
只见那小丫头又羞红了脸,司徒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整日不好意思个什么劲,我又不是男子。”
“小姐,竟是不知自己有多好看吗?别说小桃了,便是其他丫头也禁不起小姐这般调笑啊。要是那些公子们见了小姐如此,定是要扑上来了呢。小姐刚才还说一副凄凄然然的样子,现在又一下转了性子,可是想开了?”
“算是吧。”这个身子换了个主人,也算是转性吧?
两人说着说着没一会就回到了那烟花之地。那地正处在小镇的中心,从外围看去,就像是一个大的别院。也瞧不出是座青楼的样子。或许是因白日的关系,那大别院的门口挂着几盏红色灯笼。一下同其他别院区分了开来。那别院的名儿也简单的很,就叫“雅苑”,门口高挂“雅苑”字样的牌匾。雅苑门口还徘徊走动着几位龟公,一见她两回来,纷纷低头哈腰,唤了声,“秦姑娘好。”
小桃那丫头早是见怪不怪。习惯了如此。亲昵的拉着自家小姐往雅苑里带,一会就到了这秦姑娘自家的楼外。这雅苑分为两楼。外楼离雅苑的门口不远,都是一些平常接客的普通青楼妓子,通常最在最高间的都是花魁头牌。同样的,在另一座内楼也就是雅妓们的住所了,而她,这位秦姑娘正是坐在内楼的最高间。
一入内楼大厅,果然见一名男子正低着头。喝着手中的一盏茶。想来,那人便是小桃口中的张公子了。
未等这张公子开口,一旁已走出一位上了年纪的女人,摇摆腰肢,一股子胭脂味迎面而来。
“哎哟。我的好女儿啊,怎么这才回来。这张公子,都等了你许久了,快,还不上楼好好梳妆梳妆。哟,我说女儿,你身上怎么那么大的一块破布,你的身子可金贵着哟,我平日里可你的吃喝穿用,哪样不是最好的。哎,小桃,你个死丫头,还不赶快带你家主子上楼。”
司徒皱着眉,巴不得那老妈子赶紧走人。那一股子呛鼻子的味道,她可难以忍受。见那老妈子一点都饶不得人的样子,她倒是神态自若地撇开那老妈子,上前对着那喝茶的公子哥行了行礼,唤了句,“张公子,请稍等。”正打算赶紧先上楼换身赶紧舒服的衣服再对付这人之时,却见那张公子已是抬头,开口唤道,“雨烟,不急。”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头望着,这一望便是望愣了神,差一点破口而出的叫唤,这位张公子俨然就是张洞瑀,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脸。
愣神之后的她,轻轻应道,“嗯。”
那不是他。他不会有那样的眼神。即便是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脸,她会记得,如今她是秦雨烟,而眼前的那个人是她的恩客,张公子。并不是曾经那个极限峰的一峰之主,张洞瑀。也不是那个天之涯村,天性简单的若生。
这楼总共五层,每层皆有四间房,可唯有她这最高间,是整一层就只此一间。可见,花魁头牌,地位非比寻常。正是这份非比寻常让她成了这雅苑的摇钱树。
窗前的几缕薄纱,点缀了屋子,琴棋书画,整个屋子无一不少,可见,这秦雨烟还当真是个大才女。她走到了那窗边的镜台前坐下,细细打量起自己如今的面容。之前透过河水匆匆一瞥已是让她惊讶,而此刻,只能说更是让她惊艳了。
之间镜子里忽然多了小桃的身影,小桃已是抱着新的一身衣裙和几块布巾而来,“小姐琳了雨,赶紧擦拭了身子,换了衣服,接待张公子吧。”
那小桃手脚利索,想必是伺候惯了她家小姐。换了上一身淡色长裙,上身配上一件淡素的白纱衣,又为她戴上了珠花流苏。她望着镜中上了妆容的秦雨烟,眼含笑意,这秦雨烟,有江南女子的艳丽,很是称男子的心意。想到这儿,她索性伸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直木兰玉簪绾起,淡上铅华。她微微一挑眉,再望着镜中的人儿,却是另一幅赏心悦目的画作一般,脱俗灵动,也不枉她出自名门修士的身份。
“小姐今日这番打扮,倒也……”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挑眉一笑,一派邪气已上眉梢,“倒也什么?”
“不对,不是倒也,简直就是比原先更挠人……”
“小丫头,走吧,去会会那个想纳我做妾的张公子。”
两人说着便重新回到了楼下大厅之内,那张公子看着她下楼,从椅子上缓缓起身而立,一身白衣的张公子对着她淡淡一笑。那一笑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惊艳,他所有的表情都一丝不差地落在了她的眼里。而那笑容。竟是让她有些恍惚。记忆中的那个人,是不会如此云淡风轻地笑着的。过于相似的面容总是让她想起极限峰上曾风华一世的张洞瑀。
眼前这个张公子。给人的感觉都是淡淡的,就连开口的几句轻语也是,不急不缓,很是轻柔。
“今日,本是想着带你去游船的。未向到,雨烟你倒是先去了。雨烟你刚淋了雨回来,莫要受寒了。”他这话刚说完。未等司徒开口,门外有一男子手中拎着几包东西走了进来,他一入室,便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芬香。好似花朵的味道一般。
“少爷,少爷,睿清把这茗香轩的花茶给带来了。”说着,扬起了手中那几包不起眼的花茶。
原来是花茶,怪不得有那么一股子香气。
只见那张公子接过那小厮手中的花茶。走到了她的面前,开口说道,“前几日,便听你念及家乡的花茶,这茗香轩也是我那不起眼的城里最好的茶馆的名品了。我之前捎信给了大哥。他前几日正巧路过这镇里,便给我带来了。听苑里的妈妈说你今早便出了名,我见这雨一下便是一个多时辰,你身子弱,吹了那么就的风,刚好能试试这花茶,便让睿清回去取了来。这茗香轩的花茶,在小城里,可算是一盏极好的暖茶。对女子而言,更是上好的佳品。”
说到这儿,他竟是细细端详起她的面色,司徒眼眸一转,对着他一笑。
这男子对着雨烟倒也上心,想来也是一位极会哄女子的风月男子,做了这事,还不忘察言观色,她自然心领神会,给予回应。
“公子的茶,想必自是极好。”
听到了她的回应,他点了点头,对着那小厮开口唤道,“睿清,取我的茶具来。今日,我要为雨烟亲自煮茶。”
“是,少爷,睿清这就去。”
那睿清似乎也是习惯了自家主子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又飞快的跑离了这内楼,倒是小桃那小丫头,无意间被司徒瞥见,正扭头在哪偷乐呢。想来是嘲笑那睿清,刚从自家院子里取了这花茶里,这会也得给自家公子去取茶具了。
“雨烟,不请子衿上去坐坐?”
“雨烟下楼,本就是要请张公子上楼一叙的,张公子既然不嫌雨烟这屋简陋,雨烟自然也不会对公子吝啬这一点,”说道这儿,她忽地一笑,放慢语气开口,“陋室春色。”
果不其然,那张公子忽地面色剧变,显然是没有料到一直以来含蓄内雅的秦雨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不过很快,他便收了面色,又是一派谦谦君子之姿,风轻云淡,好似并非听懂她话语中的暗示一般。
这男子,倒不像她想像中的那么人魔狗样,她为救回师弟,练就师弟成为笔灵的十年里,自然是见惯了人间的浮世繁华,寻常的青楼嫖客也自然不在话下,曾被她亲自出手收拾过的男人数不胜数。她这一番话,自然是有了试探之意。
一想到这秦雨烟所长之物,对自己而言,是半分用处也没有。而如今自己又身在这青楼之中被困,要想法子离开这个尘世,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更是难上加难,唯有这个眼前长得酷似张洞瑀的男子,倒是自己脱身青楼的唯一出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当然也在这几日内,好好同这张子衿,张公子好好处一处了。
“公子请。”说完,她便转身,望楼上走去。那张子衿跟在她的身后,一言不发,跟着自己上了楼。
两人上了楼之后,便在她那敞开式的屋子里坐下。
“子衿,有个不情之请。”他望了她一眼,此刻的秦雨烟虽坐于他身侧,可她的目光,却随着那窗前的白纱,风一吹,轻轻扬起,似是要飘走一般,加上她今日如同世外之仙的妆容,更让他觉得,眼前的佳人,若是一被自己惊扰,只怕是要随着这轻纱,没一会就要腾云驾雾,回到了那仙山之上。
“公子请说。”
“雨烟今日对子衿倒是生分不少。”他淡淡地开口。语气之中不乏失落之意。
“倒是雨烟怠慢,子衿有何不情之请?雨烟必是……”说到这儿,她婉婉一笑。拖长了语调,“必是如君所愿。”
又是一句忽明忽暗的暗示。眼前这个张公子。分明生了一颗七窍玲珑之心,这下不会不懂了吧,见惯了风月之人,此情此景,又岂非不解风情之人。
“子衿所求,不过是名动河山的雨烟姑娘,为子衿所奏一曲。”
“子衿谬赞。雨烟何时成了名动河山的人物。雨烟不过是这小小楼内的一名乐客人之乐,忧客人之忧的娼妓罢了。”说到此,她倒是一脸自嘲之色,还不忘嬉笑几分。
而正是这几分嬉笑。让那望着她的男子不由地心中一痛,怜惜之意不禁油然而生,“雨烟这是何言,雨烟在子衿心中,怎可同这外楼的妓子相提并论?子衿自知雨烟落入风尘。实属无奈之举,命不由己。雨烟的琴音更是绝世难有,子衿早已引为知己。”
自古风尘女子,十有八九皆是命不由己,造化弄人。可这张公子所言。倒是世间唯一这秦雨烟是身不由己一般,听他多言,也似乎对着外楼女子心生鄙夷,倒也难怪,自古男子也如此,若不是这秦雨烟尚保留了这清白之身,恐怕再他眼里,就算琴技再绝世,也只不过是一个任男子取乐的淫靡工具罢了。他若是真心当她是清白之家的姑娘,又怎会一心纳了做妾?
一想到这儿,刚对这张子衿心生的一丝好感也随之泯灭,心中一股悲悯油然而生,好似她真化作了这秦雨烟一般,半生坎坷,落入红尘,错爱负情郎儿,苦苦等来的终究是成为男人欲望之下的宠妾。
想着想着,她竟也忍不住泪眼婆娑,那张子衿见她如此,料想她定是想到了自己这半生苦楚,忍不住,伸出了手,轻轻替她拭起了眼泪。
“雨烟这是何苦。只要雨烟愿意,子衿便是即可带你离开了这儿又有何妨。”说着,他竟是闭上了眸子,将自己的整个面颊都柔进了她那三千青丝之间,似是十分动情,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从她的耳畔间传来,原来,他竟是同她厮磨耳鬓起来,那一刻,她竟也恍惚间,觉得好似自己和他之间,真的是存有一段不可言会的情意一般。
在这个尘世里,好像所有的情绪都会被放大,带入了一般。眼神之中恢复了几丝清明的司徒忽然意识到,很多原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情绪都在刚才同那张子衿相处的时候融入了自己的骨血之中一般。那或许应该是原本的秦雨烟的感觉吧?
而这儿张子衿,在那一刻,竟是这般温柔,似乎就连这个傻傻等着郑公子归来的秦雨烟,也要为他动摇了心思。
想到这儿的司徒,轻轻推开了靠在自己身上的张子衿,一改之前的泪眼娇柔,对着他盈盈一笑,“我还是先为子衿抚琴一曲吧。”
只想着要脱离那样的柔情之中,身怕怀着秦雨烟情绪的自己不能自已,却忘了对于抚琴这一事,自己是在不擅,乐器之中,能拿得出手的也只要萧、笛之音了。这古琴,自己可没有什么把握。
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至古琴边的司徒正发愁之际,却见那张子衿从自己的身侧取出了挂着的一只萧,对着她开口,“那子衿便替雨烟和音吧。”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好。”
未另她料到的是,自己的指尖一触及这古琴,自然而然便奏出了心中所曲。就连自己听了这琴音,也有些震惊了,可真谓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若这秦雨烟不被困于这一小方的青楼之下,只怕真会成了名动河山的女子。
她很清楚,这绝不会是自己能奏出的水平。只怕是这身子随了她原本的主人,想必这秦雨烟必定真的是琴音了绝,所谓的熟能成巧,恐怕就算这个意思。她这个外来人记不住这琴音指法,可这身体却先一步,替主人记住了这一调一曲。
一曲已毕,那小厮睿清也正好取了张子衿的茶具入了这层楼。而张子衿也如自己所言,为她煮了那花茶,果然是难得的好茶,加上他纯熟的茶技。更是绝佳。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看着他煮茶的模样,想来他也必定是精于此道。若是放在曾经的卡努努里。想来自己也必定会要结交这样的男子吧。除却他对这青楼女子的轻视和鄙夷,若是化作另一种身份相识。或许彼此间能够成为志趣相投的知己也难说。想到这儿,她便觉今日自己是否又多思了一般,这秦雨烟的代入感实在也太强烈了一些吧?
那张子衿在她这一呆便是两个多时辰,直到在她这一同吃了午膳之后,才起身告辞,他开口说了几句劝慰的话语,多半让她不必妄自菲薄。珍重自个儿的身体,琳了雨吹了风好生修养的话,最后还让自己不必下楼送他,好生躺着。趁着午后,小憩一会。
倒是小桃那丫头,一蹦一跳的好不乐乎,替自己下楼送了那两主仆离开。那丫头一回楼上,见着自己还未躺下歇息。便神情闪烁地让自己猜猜她又偷听到了什么。
“小姐,你都不知道,张公子可是给了妈妈好几张银票呢。还说什么今日雨烟乏力,莫让她再作陪了。还说,这镇里一入夜。寒风吹得刺骨,还说呆在屋子里最为安生,就连他自己,夜里也不喜出门了呢。那妈妈一听张公子的话,还不明白,立马点头哈腰了,说是,必定让雨烟好似歇着,就算到了夜里,有再多的客人要见雨烟,也不会放人进咱这层楼呢。小姐,你说张公子是不是猜到了妈妈想让你去外楼的事,所以才暗示张妈妈说夜里风凉呢。这才刚刚入了秋呢,要说寒风刺骨,他一个男儿也冻得不敢出门,谁信呢。”
司徒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他倒,还是个心细的。只可惜,这世间万般为难,最难不过,如君所愿。”
小桃闪烁着的眼这一刻也是一抹的不解,“小姐这是何意呢?”
她也不答,原本还卧坐在床沿的她,躺下,正准备和衣而眠,小憩一番。
小桃的声音似乎越传越远,“小姐别睡,小桃还未点香呢。”
这一入眠,似乎睡得十分沉,再一次醒来之时,自己的身上正盖着一件男子的披风,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十分难受,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好似被抽干了一样,想要开口唤个人,却发出一丝沙哑的声音,喉间入火灼一般的疼痛难耐,“水……水。”
想要喝水的意识迫使她开了口,不一会,似是有人推开了一道帘子,来到了她的身侧,扶着她起身,喂了她喝了几口水囊里的水。她这次睁开了眼,原来自己竟然是置身在一辆马车之上,怪不得,有一股子颠簸的劲,让她这原本就不适的身子越发不舒服。
“雨烟,你可好?你可知,你这般,真是吓坏了子衿。那大夫说,若是你三日再不醒,便是回天乏术,那子衿要去哪里寻你?”
怎料她这匆匆一睡,醒来却早已物是人非?这剧情走向是不是有点了快啊?她倒是一脸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人儿。那张子衿却以为她此刻是万念俱灰,醒来也如同活死人一般,想到她之前所了这么多的苦痛,更是心疼不已,不等她开口问道,便又接着说,“是子衿不好,是子衿没有好好照顾你,守在你身侧。才让那郑雾词有机可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那郑雾词简直不是人,你对他有恩,他却还如此狠心,不顾你已怀着身孕,将任由那工部侍郎生生玷污了你。你莫怕,子衿这就带着你离开这里。”
未想到,司徒听着他这一番话,不由惊到,这自己一睡,怎么就成了妇人?还有了身孕,更惨遭玷污?
为那张子衿看着她那一张巨变的脸,以为是自己提及那玷污之事,引得她怒急攻心,立马开口说道,“是子衿不好,是子衿不好,子衿再也不再雨烟面前提及此事,可好?是子衿见着雨烟醒来,又喜又怒,一时糊涂,才说了这样的话来?我的雨烟冰清玉洁,自是除我之外的男子,碰不得。遥想三月之前,你终于点头应下我纳你之意,一心跟着我回了这城中本家,成了这……夫妻之礼。说到这儿,他竟是有些不自然的脸色微红。这才有了我们的孩儿。你可知,我有多惊喜,自从那一日。你我奏琴煮茶之后,我对你的情意。越发难以抑制。我本是怜你,疼你,镇中匆匆一瞥,便对你起了纳妾之意,到后来,我已是爱你,敬你。早已当你如妻子般,只愿携子之手与子偕老,你知我家中早有妻室,却也不恼。表妹自愿双亲皆亡,奈何一早便同我定下婚约,父母之言,子衿不敢不从。可子衿心中,唯有雨烟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情。雨烟你为我如此,家中老父老母对你的出身皆是不喜,你一人独居一院,身边唯有小桃一个贴身之人,子衿不在的时候。连对下人你都是百般忍耐,子衿看着眼里,疼在心里。子衿知你虽说面色从不露不喜,总说有了如今这安生立命之地,是你的福分,求也求不得。但你可知,真正有福之人,却是子衿。子衿今生有你,才方知无憾。如今,我同你说了这一番肺腑之言,是望你切勿再生轻生之意,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要。你莫要因一时之气,断了自己的希望。子衿总说盼着雨烟你的一声夫君,可雨烟你总说一再言明,不可乱纲,自古,夫为妻纲,只有妻子才能效仿丈夫的行为,也只有丈夫才能成为妻子的表率。夫妻之间,琴瑟和鸣。而语音,终不过,是子衿的妾。你知我从不愿逼你,我总说想着终有一日,你能真正解开这个心结。可那日,我在知府的邸宅里寻到你时,你那一身血衣,惊得魂不附体,可你见了我,只是说没脸再于君诀别,便要咬舌自尽。若不是,我急时拦着你……一想到这儿,我就不禁后怕,带你寻遍了全城的大夫,下了好几副药贴子,都不见你醒,最好请了明神医,才把你救了回来。你只想着没脸见我,却没想着没了你的我要如何自处吗?雨烟,你可当真狠心。”
这张子衿说起话来可真是一段接一段,不过总算她听懂了一大半,说的多数还是他们之间的情爱。听起来,这三个月,秦雨烟做了他的妾室之后还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那张子衿见她一直无言,心中更是煎熬,望着她,今生泪如雨下。她这次吓到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看着他那一脸的憔悴,相比这几日秦雨烟命悬生死之间,对于他而言,恐怕更是苦痛,当下便苍老了好几岁一般,早已不如当然初见那般温润风雅。
这一望,好似更是望到了那张子衿的心眼里去,自己似乎也感同身受了一般,眼角受了蛊惑似得,落下一粒粒雨珠似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他见她如此,轻轻扶起她的身子,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而就在这时,夜间的风吹起了帘布的一角,她无意间瞥到马车外正赶着马车的人儿。
“是睿清……吗?”她有些吃力的开口问道,声音依旧有些沙哑。
只见那张子衿摇了摇头,“那工部侍郎又怎会是好对付的人儿?再加上郑雾词这个新科状元,狼狈为奸。若不是忌惮我张家世代为皇商,恐怕也不会让我进知府的邸宅,把你带走。而爹和娘知晓了此事之后,更是气恼,就连大哥,也说我,不该为一妾室开罪侍郎大人。睿清身为我的贴身小厮,自然也受了罚。眼下,更是为了成全我要带你远在的心愿,为我周旋在本家。这也是我之福,你也是,小桃,也留在了本家,陪着睿清。他两,也是好情意。可惜,身不由己,也怪我们这两个做主子的,没能尽心护到他们。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再有相逢之期。”
“郑雾词……和那工部侍郎,为何下江南?“她忽地开口询问道,缜密如她,自是要弄清楚事情的所有起因。
“还不是为了那屯田一事。”
“屯田?屯田自古不都是召集游牧,在边区荒地上屯种吗?“
“还不是那郑雾词,给当今圣上下令,说是如今的天下,已起动荡之意,周国早已虎视眈眈,这不打了屯田的主意?说是要讲屯田之事一日一日引入百姓堂。又说江南丰水沃田,人杰地灵。圣下便下令,要这状元郎和那屯田员外郎一同前往江南视察再作决议。可偏偏那屯田员外郎牵连了京城内的一遭官宦之灾,便由这工部侍郎代替,同张雾词一同下了江南。圣上对此事,甚是重视。“
“原来如此……“
只听张子衿继续说道,“那工部侍郎生性奢靡,做派不当,早在京城便是出了名的花街常客。一见了你,便打了你的主意。那张雾词也没安好心,若不是当日……他知你已嫁我成妾,他也不会说出那番狠话,如此报复于你。可见,此人真是心术不正。如今,这屯田一事,不知又要被他们弄作何样。“
“或是民不聊生,或是民怨肆起。倒时只怕又是一片生灵涂炭……“司徒说道这里,忍不住咳嗽起来。“那屯田员外郎早不牵连晚不牵连,偏偏要下江南的时候被牵连,恐怕只是有人想取而代之罢了。”没说几句,她又是急急咳嗽起来。而这时,一阵清风拂过,帘布飘起一角,之间眨眼间,一只小药瓶已经躺立在了张子衿的手中。而那张子衿似乎早已见怪不怪。
“多谢明神医。”说完,便打开药瓶,取出一枚药丸,让司徒服下。
那药丸一服下,一股清凉之意便从喉间传出,舒润了许多。
“这次我们能脱险,从城中逃离,还多亏了明天,明神医。”
“明天?”
“正是,明神医真乃神人是也。雨烟莫觉得奇怪,明神医,家姓明,字便是一个独字,天。”
张子衿此话一出,便见那风又正巧睡起了布帘,那明天的背影也正入了她的眼眸之中。那人似是不喜言辞,从头到尾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就连张子衿提到他,他也不过是微微一侧脸,点了点头,也算是同她打了招呼。
此人不动声色,就能将这药瓶送入张子衿的水中,想来也是修武之中,只怕还是个中高手。
处于习惯地开始推测,可这思索着的脑海中却映入了刚才那一瞥之间他的侧脸,很是眼熟。想着想着,不由大惊,这不正是酷似于某人的侧脸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嘴角上扬,眸子也恢复了一丝灵动,好似重新鲜活了起来一般。只听她再次开口,音色也恢复如常,“敢问,明天明神医,可还有一位胞弟?这位胞弟可是,字唤一个独字,地。”
此言一出,她瞥见那赶着马车的人儿身形明显一顿。
她也不由地在心中一笑,看吧,这便是我,司徒本色了。不吓死你,也要惊悚你一番。天地之间,有天自有地,她调笑他还有一个叫明地的弟弟,也实属常理嘛。下回或许还可再来一位兄长,唤作昨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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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不休赶制,这章很肥沃。
第六十章 另一个人
张子衿取过马车上的靠垫,扶着司徒缓缓坐起,“真的不用再睡一会了吗?”
“嗯,感觉这一觉睡得有好多个月了,睡得人都昏沉沉了。”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就好像,你为我煮茶我们一起合奏还是昨日的事一般,今日也是一番风雨经过,全都变了模样。”她说了大实话,可这话落到了张子衿的耳朵里,便是在感慨着几个月来的辛酸不易,是呀,本以为自己纳她做妾是带她脱离苦海,没想到如今……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再说些什么好。
而他那一脸愧疚的脸,也让卧坐着的司徒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人家好不容易将自己给救了回来,又说了一番肺腑之言。“我们现在是去哪?”
“去明神医的家乡,蓬莱岛。”
“蓬莱仙岛?”蓬莱,她也略有所闻,据说,在她们的三界六道之中,修行者中的绝大数散仙,都出自蓬莱。蓬莱来自海外,据说原本是世界尽头的另一块人间桃源。蓬莱中人个个长寿貌美。蓬莱仙岛独立于海上,人间凡人常常难以寻觅其踪迹。也不知那蓬莱岛上的人最初是如何到了这座岛上。再后来,修行者们相继找到了海上的蓬莱岛,也有传言说,所谓的蓬莱岛不过是一些散仙无意间发现了一座荒岛,蓬莱岛十分适合修行者闭关潜修,灵气充沛。他们便留了下来。日子一久,难免有一些凡人误闯,便将修行者们当做了那些长寿者,称其为“蓬莱仙人”,而蓬莱岛也被称作了“蓬莱仙岛。”
只见那张子衿对着她一笑,“雨烟也相信蓬莱的传说?将那蓬莱岛当做了仙岛?”
“什么传说?”她忽然有些好奇。难道这个世界的蓬莱也如她的世界一般吗?而外面那个赶着马车跟君禾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居然来自蓬莱?总觉得带着几分神秘。
“据说蓬莱本是天外仙子所化。而蓬莱岛一直供奉着那位仙女。整座岛上最美的也就属那仙女庙了。蓬莱有没仙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蓬莱的风景确实是这世间难有的漂亮。等你到了那边就知道了。相信等到了蓬莱,你一定也会被她的美丽所吸引。你要是喜欢,我们就一直留在那里。好吗?有了明神医照料你的身体,你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
仙女庙?看样子,这里的蓬莱果真并非她所想的蓬莱了。就在她思索着这些的时候,车内的张子衿已经撩起了车帘的一角,探出半个身子,开口对着车位的明神医说道,“雨烟既然已醒。不如就由子衿代劳驾车吧。明兄已是一夜未歇息了。去陈内歇息歇息吧。“
“无妨。“淡淡的语调,似乎不含任何情绪。
车内的司徒却是明显的一愣,果然是一样的声音,不知为何。同样的张子衿她可以当做他是新的另一个人,可要是面对同木君禾长着一样的脸,一样的声音的明天明神医,她可以若无其事的把他当做是另一个人吗?她做不到。看着那张脸,她会理所里的的觉得心安理得。不会觉得担心受怕。习惯得把自己交给他。若说她不愿相信命运不愿相信凡世,可要是那个引导她的人是君禾,她总还是愿意选择再一次相信。
虽说明神医的眼中,她只是一个病人,一个商贾的小妾。可在她心里。自己确是要顶着这样一个身份,面对他。之前受伤昏迷的都是秦雨烟,可如今,确实她,司徒蓝牙。
在这个自己如此弱不禁风的世界里,能够看到他,被他所救,确实有着一种欣慰喜悦之情,可在他开口说无妨的同时自己也松了口气。
“明兄,我知道在你们习武之人看来,不歇一夜根本算不上什么。可雨烟已是靠着你才能得以好转,而如今,张某人什么都做不了,连驾车之事还要劳驾神医你,实在是过意不去,你就让张某人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蓬莱岛,收成,养家,都是你。“只听他断断续续地开口说道几个词,这下让车上的司徒听得有些糊涂。只听张子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们历代都有组训,蓬莱中人不许轻易离岛,就连你,一年之中也不过是出岛数次。你感谢我为蓬莱所带来的商机,让蓬莱中人过上了富裕的生活。这也是你这次出岛帮我救回雨烟的初衷。在我看来,蓬莱日渐月染的变化受益的不只是你们,也是我们张家。那根本算不上是我对你们蓬莱的恩惠。反倒是蓬莱,选择相信张家,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也正是你的信任,让父亲和兄长同意将蓬莱的生意交由我打理。不然如今,我和雨烟离开张家,也不知要何去何从,还多亏有你的收留。这些都是我张某人欠你的情意。所以,不要拒绝我,好吗?明兄。”
张子衿拍拍他驾车的肩膀,似乎打算从他手中接过缰绳,明天张着嘴,似是有口难言,脸也不自觉地有些泛红,“女子,不妥。”说完,他又摇了摇头。
这一回张子衿见他如此窘迫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妨。你明神医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是我和雨烟的救命恩人,我和雨烟都未觉得有何不妥。医者父母,你还是大夫呢。”
这下,他好似听着觉得挺有理,也开口应了一句。“医者父母心“后,掀起了车帘子,坐进了马车里。
而在里边一直默默听着两人说话的司徒,内心早就一直憋笑忍着呢。听起来,这明神医的个性可是十分耿直呢,十个十足的大好人。相比之下,从商的张子衿,人情世故可懂得比他多得多了。一想到这儿,她竟是觉得这明神医十分可爱有趣,就连讲话的方式都让她联想到曾经不能开口的木君禾。
马车本就不大,他似乎是怕惊扰到休息的她,坐在离着车门最近的一个角落里。双目一直直视着车窗,一动不动。像根柱子似的。
看着他那副样子,司徒实在忍不住,轻笑几声。开口唤了句,“喂。明地他哥。”
他听她叫唤,这才敢抬头望向她,“弟妹。”说完这句,他皱眉,而后又舒展开问,“醒着?不歇息?”说完,还未等她回话。就已经起来坐近,伸手给她把脉。
她看着他一脸认真又凝重的表情,越发地想笑,一双深邃的眼眸。对着他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好似羽毛一般,轻轻飘落到心中那次柔软,还真是祸人。
“医者父母心。”她学着他说话的口气。开口说道。她这是忍不住调笑他。可耿直如他,确是不明白,只是惊讶这弟妹,醒来和昏睡的样子,截然不同。好似两个性子一样。也一点都不像个大病初愈的女子。
自个儿被她这么一笑,脉象比她的还乱……
车外的张子衿听到了声响。隔着门帘问道,“雨烟,可是身子不适?”
车内,已化身为秦雨烟的司徒一双眸子还停留在他的脸上,松开为她诊脉的手,不自然地扭过头,对着马车外的张子衿回复道,“弟妹,很好。”
说完,他一回头,未想到,一只纤细的手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脸前,只见那手的主人对着自己眯眼一笑,竟然伸出手指,冲着自己的脸颊戳了一戳。
“你!”这也太不庄重了点。想到这儿,明天便十分的羞愤。可这神情落在了司徒的眼里,就是十足的有趣。
“你,羞羞哟。”说着,手指微微向前,竟是还想继续戳他的脸。他连连向后退去,没想到脑袋一下就撞到了车壁上。而他看着她的眼神,也从羞愤变成了好奇。皱着眉替自己揉了揉后脑勺,又回过身子,重新开始替她把脉。一边把脉一边看着她的面色。无论她怎么捉弄他,或是跟他说话,他都不再理会。世间一久,她也便觉得无趣了。索性就任由他替自己把脉,可这诊脉的时间似乎也太久了点吧?他望着自己的脸,一股子为难的样子,难道是这个秦雨烟的身子还有其他什么问题?
只见他又犹豫了会,还是松开了手,拉起车帘,对着外边正在赶着马车的张子衿开口说道,“弟妹,神智,不请。”边说竟然还边比划起来,“如同,小儿。”
这下,轮到车里的司徒哭笑不得了,原来自己捉弄他的行为,在他看来竟然是很有可能是神志不清所致?
这下,连车外的张子衿也立即停下了马车,拉开车帘,往马车里冲了进来。不解地看着这两人,这刚才不还好好的一个人吗?
司徒略有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没事。我想,是这位明天大神医误会了我所想表达的意思。”说着,竟然还不经意地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哈哈笑了两声后立即回复一脸常态说道,“瞧,挺有真实感的。我没做梦吧?对吧?”
张子衿看着眼前这个性子截然不同的秦雨烟,视乎也是一脸的疑惑,在他看来,雨烟是端庄的,断然是不会如此的。可雨烟经历了这么多事,有些转变,好像也在情理之中?强压下心中的一丝疑惑,又重新开始驾着马车,继续颠簸着上路了。
而这一路上,那明天也从不开口主动同她多说一句话,沉默到好似没有存在感一样。反倒弄得她,每次同张子衿在马车内独处的时候就十分不自在。
她倒宁愿车内坐着不开口的明天,她总是不时心起,用各种各样的法子捉弄起他。而他也总是一忍再忍,到无法忍耐的时候就瞪她几眼。
一连两日,他们都如此度过。除了三人一同歇息吃些干粮的时候,司徒会摆出一副为人妻妾的端庄样子,除此之外,在明天面前,她简直就是一个同五六岁小儿毫无区别的“大孩子”,看着她,明天总是忍不住想起蓬莱岛上那几家的熊孩子。她简直比那几家的熊儿子还可怕。哪有姑娘家整天这个模样的?可偏偏在张子衿的面前,她又完全不是这幅模样了,这个弟媳,在他面前就像被另一个人附体一样!他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眼下,她又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明地他哥,你的眼眸生来就是黑色的吗?”
难道有人的眼眸不是黑的吗?他没有开口问道。只是皱着眉点了点头。心中揣测着这弟媳不知又要搞什么鬼。
没想到,司徒只是表现得有些失望罢了。
一模一样的脸,却是不一样的眸色。不过。细想之下,也释然了。毕竟。君禾能有异色的双眸也是因为他特殊的身世。而在这个凡世里的明天,应该是一个幸福的蓬莱子民家中成长起来的神医级大夫。开始想念起木君禾的司徒显得十分的无精打采。
这在明天的眼里,就是孩子衣服玩累的样子。这两天下来,他也摸出一些门道来,这个弟媳,每天总会时不时这样,有时候戏耍自己的时候也会突然无精打采。完全就是一副小孩心态!反倒是自己,被她弄得总以为这个时候时不时自己哪有做的有些不妥?可她似乎总是这样,就算自己不多做搭理,她那一双转的极快的眸子停歇下来时。空洞望着不知名的方向没多久之后,又会恢复神采,继续对自己开始戏耍一番……
“还有多久才到蓬莱?“
恢复了司徒有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着起来。
“两日。“
“你可有妻儿?“
“尚无。“
“那订亲了吗?“
“没有。“
“你除了两个字的回答,还会说几个字?“
“三个字。“
……果真是地地道道的三个字,司徒看着面不改色的他。忽然觉得他其实挺有本事的。“那你什么时候成家呀?“
“不知道。“
“那你想成亲吗?“
“没想过。“
“那你看我成吗?”问道这儿时,她一副笑靥如花的样子,分明就好像在说,客官,您看我成吗?“
而他。似是无心之答,“还成吧……“说完之后,回过神,方才明白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连忙摆起手,”不成不成。“
“我有这么差?“
只见明天急忙忙溜出马车,从张子衿手中接过缰绳,开始驾车。
张子衿一进马车,司徒便对着他说了句乏了后开始沉沉睡去。
他不是没有听见,也不知不知道这两日来,雨烟对明天的那些举动。可每一次想要开口和雨烟谈一谈的时候,她总是一副很累的样子,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或许是他无法替她解开她的心结?两个人之间剩下更多的只要沉默而已。
只怕,他绞尽脑汁也不会料到,秦雨烟也早非他纳入家门的妾室,而是住着一个截然不同的司徒。
而司徒这一睡,睁眼再次醒来的时刻,却是面对着一脸怒容,即将咆哮的张子衿。
“雨烟,这是为何?“
她脱口而出便是,“什么为何?“简直莫名其妙……
张子衿显然已经陷入了自我的情绪之中,也不管她的回答,只是继续问道,“你为何,为何要背叛我们之间的感情?“
谁能告诉她,她睡着的时候,真正的秦雨烟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你冷静一些。“
“你叫我怎么冷静?你和明天之间……在还没到蓬莱之前,你们两之间的相处久已非寻常男女之友可相比的了!为何,明明到了蓬莱之后,你又恢复了以往的性子,可这才过了一个来月,你们竟然,已经背着我,有了夫妻之实?“
听完张子衿的话,司徒瞬间有了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她那两日也顶多对着明天言语调戏一下,怎么换上了秦雨烟,短短一个月,整个明天都能到手了……
完全不理会张子衿此刻的心情和咆哮,她震惊的只是明天和秦雨烟,只见她愣愣地说道,“原来,我还挺失败的。果然,凡人们肯定更喜欢良家妇女啊……“
“雨烟,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只要你说,我就相信。“听到他这句话,司徒也不得不正视起来。想到从前他对青楼女子的态度,又想到这秦雨烟也算是接连失身,这个男人到好像真的是爱极了秦雨烟。可奇怪的是,这一次。自己似乎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所动容。从她进入这个身体开始,就时常被秦雨烟的情绪所左右。而这一次,是不是也可以证明。秦雨烟,确实已经对眼前这个人。失去了原本的感情?司徒的内心,更多的却是一种淡漠之情。想到这儿,她心中竟有一番千帆过尽的心境之感,想来,那秦雨烟已是看破人间极致情爱,被现实的残酷打磨成另一幅模样,对于。是否真的存在和明天有私情,有了夫妻之实,她并不在意,不在意张子衿的质问。是也好,不是也罢。
想到这儿,司徒忽然有些明白那秦雨烟了,好像,自己不应该被救回来一样。她的心早就死在被玷污的那一晚了,更何况,送她走向这条灭亡之路的还是她曾经心尖上的人。
忽地,这个身体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不自觉地闭上了眸子,脑海中出现的竟是秦雨烟受辱的画面。而那个男人,就站在屋子里,看着那施暴的男人不断进入她的身体,又一边对她施虐。不管秦雨烟怎样哭着求饶,求着让屋内那个男人放过自己,他始终都无动于衷。而那个一身臃肿的大官,还在自己的身上喘着气。整个脑海间,都是巨大的疼痛感袭来,和那不停的喘息声。
久久未等到秦雨烟回复的张子衿,就是看着她忽然抱住自己整个头,开着挣扎起来,嘴里不停的叫唤着,“好痛,好难受。“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得冲出屋子,去找秦雨烟最好叫唤的名字,“明天“。
在那一声叫唤之后,她就径直倒下,昏厥了过去,不省人事。
而明天随着张子衿赶到的时候,她却是已如常人一般,在自己的屋内走动。好似不曾发生过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疼痛一样。问她什么,她也都是淡淡的回答。跟来到这个蓬莱岛间的一个月内一样,她都只是静静地做自己的事,过自己的日子,好似世间几番轮回都已于她不再有任何干系。
而明天,站在她的屋外,淡淡地对着身旁的张子衿说道,“她还是秦雨烟。不曾有变。“跟以往相同,不包含任何情绪的话,落在了张子衿的耳间,却总有一丝不一样的感觉,说不上来,近日来这明天身上到底是有什么改变,让自己觉得他不一样了。忽然之间,不再只是开口说一些词来表达自己,能顺畅的开口说话。望着雨烟的神情,时而如常,时而却带着一股子情人间才有的温柔和炙热。所以,在看到了那一幕之后,自己不得不有所怀疑。而明天,更是语出惊人,不但亲口承认了他同雨烟的夫妻之实,还……
“不知子衿考虑的如何了?把雨烟留在这里才是子衿兄最好的选择,不是吗?雨烟同你,几乎已经形同陌路。而这些日子以来,她也一直不愿与你同房,不是吗?难道子衿兄还不能接受雨烟的心已经在我身上了吗?伯父的几封来信,我都命人一并拿到子衿兄的屋内了。说到底,张家还是惦记着子衿兄的,而蓬莱和张家的合作,还都是掌握在张家当家的手里的,对吧?子衿兄?“
听着那些刺耳的话一句接着一句从眼前的明天口中传来,他不由地气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呢,明天竟然也对雨烟动了心思。他前几日挑破一切的话又在自己脑海中回荡,“子衿兄何不如成全了在下和雨烟?雨烟也更愿意留在蓬莱。子衿兄还可以继续做张家二少爷。“
是什么时候开始,雨烟不再是她口中的弟妹,而自己也成了他口中的子衿兄了呢?
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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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先更一章正文。大家新年快乐。
第六十一章 你我之间
张子衿守着秦雨烟足足两日,而明天呆在仙女庙,足不出户,也正好,两日。
直到那昏昏沉沉的痛意完全消散,司徒才缓缓醒来。这一次,看完自己床边一脸憔悴的张子衿,她也些恍惚,实在是不知今夕是何年啊。一醒来第一个反应便是,秦雨烟回来了多久?这次醒来是距离上次是多久?等着张子衿语出惊人的她实在觉得眼下的情况十分匪夷所思……因为那人,根本就不说话啊!只是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望着刚刚醒来的自己。
“那个……我怎么了?”为了打破僵局,不得已开口说道。不知为何,看着张子衿那一脸的凝重和情难自拔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笑起来。实在并非要嘲笑这段感情,或许是那股子被秦雨烟情绪所掌控的入戏的感觉逐渐消散的原因?眼下的自己只是越来越不习惯秦雨烟的身份,总是莫名地觉得这一切好像并非如此,忍不住露出笑意,或许正是觉得这一切都似乎有些认真过了头?
总觉得扮演了别人的角色,做了别人的替身,自己却抱着戏谑的心情?所以……子衿兄,你再这样凝视我,我可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啊。见他依旧不开口,掩饰着笑意的她慌乱之下开口,“明天呢?”
说着,看着那人一脸的悲绝,似乎还带点儿怒意,最终却将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都化作一声叹息,“雨烟,你前日晕倒了,你不记得了吗?你睡了整整两天,还一直喊疼。你晕倒之后,明神医替你诊过脉。说是并无大碍,自然会清醒。之后,他就去了仙女庙,直到你现在醒来,一直都没出来过。我想。他大概是为你祈福吧,眼下,你醒了。可是要见他?我去唤他来。“说完,苦笑了一声,扭头便要离去。可直到走到了门口,却回头,”那日,我并非想要逼你……我并不想看你如此……难受,你若真不愿再接受我。也罢。我自是离了蓬莱。回城。“
直到那看那张子衿离开,司徒才有些回过神,看来,这一次,秦雨烟并没有回到这具身体之内?她是真的消散了?还是,只是单纯的因为被自己占据了身子离魂了呢?原来,自己只是睡了整整两天。这个张子衿看来以为是自己逼迫秦雨烟。导致秦雨烟晕了过去,而觉得内疚?决定对秦雨烟放手?那,那个明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想到这儿,她竟是觉得头疼烦躁起来。
眼下,自己的情绪是越来越明显了。已经无法被秦雨烟的淡然给感染了,很想回去。即便明天再像君禾,也并非真正的君禾。这里,也不该是自己存在的尘世。不知道,君禾,眼下如何。自己要怎么回去,回到他的身边。如果,自己把身体还给秦雨烟,是不是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呢?可是每一次睡去,秦雨烟回来,睡醒之后,自己似乎还是回到了秦雨烟的身体?这又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有家归不得,又回到这里的感觉?
有家归不得?想到这里,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难道自己的身体也出现了什么问题,才会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离开秦雨烟的身体之后回不去?导致自己又重新进入这个尘世的秦雨烟的身体?
可偏偏为什么,会是秦雨烟呢……明明有长的一样的张洞瑀和君禾。
想着想着,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又漏掉了什么。
就在这时,同君禾长着同一张脸的明天忽然进了屋子,在他身后的是一脸颓败的张子衿。
“我想单独和雨烟谈一谈。“
张子衿没有说话,只是走出屋子,替他们关上门,在屋外徘徊了一阵之后走远了。
而这期间,明天一句话也没开口说道。而司徒,望着眼前这个明天,总觉得眼神怪异,总之,和之前那个耿直的明天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个明天,细细打量起半躺在床上的自己,自顾自地走到床边,也不同她打招呼,她一个不注意,就被他掐着了下巴。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些诧异,他的眼神,分明逼迫起自己同他对视,自己的眼神一闪躲,下巴下便传来细微的疼痛。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仿若自己已经成了旁人眼中的猎物。
皱眉,伸手,拍下掐着自己的那双爪子。
即便这人再像君禾,自己此刻也不免心生厌恶,甚至比旁人对自己如此更为不悦。这一刻,忽然觉得那张脸,刺眼的很。
“在想什么?“他嘴角上扬,似乎心情极为愉悦地开口问道。
很可惜,偏偏她司徒一点都不愉悦。“想你这张脸,碍着我的眼。“
“哦?怎么就碍着你的眼了。我可是为了你,不吃不喝呆在仙女庙替你求了两夜的平安。你能这么快醒来,难道不应该对我致谢?“
听完这话,她忍不住嘴角抽动,这人也忒迷信了吧。就算是求神保佑,也不是对着一堆石像求吧。所谓的求神保佑,不过是在神界的一些仙人和神族碰巧在人界被供奉起了自己的寺庙,有时为了积攒一些功德或是其他的原因碰巧通过仙器仙法看到了人族的请求,替他们如了愿。即便是这样,这种事也是少之又少,几百年发生几件,就能被人族流传到几乎家喻户晓了。他真当自己醒来是靠着他这么拜一拜就能神奇的好了吗?
“怎么谢?“她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脑袋里却还在想着回到自己身子的事。
“嫁给我。“
不是吧。来蓬莱之前确实存着逗弄之意。可没想到,眼前这个明天还真让自己嫁了,难道张子衿所言都是真的?在自己昏睡的时候明天依旧和秦雨烟发生了不可逆转的事?怎么想也不太可能。那个明天,任凭自己怎么戏弄,都只是一副守礼的模样。
“你不是明天。“又是随口冒出了自己脑子一闪而过的念头。
“你不喜欢我?“
“我为何要喜欢你?“
“那你喜欢门口那张子衿?“
“他已经不再门口了。“她开口提醒着他。
他却笑意甚浓,“刚才又回来了两次,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在门口徘徊了一圈又走了。喜欢他那样的?“
“我喜欢哪样的,跟你恐怕也没多大干系。真搞不懂你们,这么个破败的身子,也有人抢。有何居心哪?“
“真心实意,为何不能抢?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何不能嫁我。蓬莱之内,唯我独尊。“
看到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她更是无法忍受。“我嫁不嫁你,和你有多大的权力是一点干系都没有的,准确地来说,我并不在意,这个身子,秦雨烟,嫁给了谁。嫁过几个人。最终有留在了谁的身边。“
听她这么说道。明天忽然收敛了笑意,一瞬间,连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为什么不在意。”此刻的他,望着司徒的眸子。眼中分明的暖阳般的温柔,这个问题似乎更像是他自己的一声轻叹,那语句有多怜惜,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也正是这样的温柔。让司徒微微失神。
在回神之后,也同样收敛了自己的不经意和随性,有着自己也不曾察觉的郑重开口,“偌大的世间既已无他,我又何必太过认真?”
“他是谁?”似乎是有些焦虑,明天急着开口问道。
“他?他即是我心之所向,亦是我的,梦中人。或许于你们而已,这个世界无比真实,可对我而言,只有他在的世界,才是我的,最为真实的世界。其余的,不过皆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不可留恋!”说到最后,竟是加重了语气。好像此刻的她,正在宣誓着自己一颗不曾忘记的誓言。
说完这些,却见那明天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说错了什么一样,被盯得久了,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一想起自己之前对明天的百般调戏就觉得自个的气势好像越来越弱了?
那张长着同木君禾一样的脸,还在自己眼前晃悠……
深深叹了口气,重新躺下身子,“我快要晕了,快要晕了。“干脆转过身子,背对着明天。
“他有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你看不到别人?“明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相似的面貌,相似的声音。一想到自己如今即回不去又无能为力的情形,心中竟是觉得越发酸楚,郁结,苦涩,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就如此哽咽起来。
就连嗓子都干涩又疼痛,语调不成,努力挤出一字又一字,“对啊,就是……那么重要。“
自己的异状似乎被明天所察觉,他微微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下,伸手,替她抹掉眼泪,“真是孩子气,偏偏又变扭,还爱逞强。同我认识的一个姑娘倒是十分相像。”
“什么……姑娘?”
她这一问,背后的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想之中,等到司徒再次开口问道他怎么不说了了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回应着,“这个姑娘,有些特别。说她很在意一些人吧,她确实很在意,或许会为他们拼尽一切,可说她不在意吧,也没错,有时候她甚至能一瞬间就改变心意,随意撇下别人。很随性却有很孩子气。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或许会不停地欺负对方,被人发现自己的友善甚至还会羞愤到动手,明明就是不好意思的惊慌失措罢了。这不是变扭的心思吗?当然,也有耍心机使坏的时候,惹麻烦的能力也是很强。”
“你真的是在夸奖别人姑娘吗?我怎么觉得听着的感觉,那姑娘一点都不可爱啊。”听到这里,她忍不住翻过身子反问到,不知为何,听到他说的这些,忽然就止住了泪水,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我还没有说完,尽管她是这样一个人。可我却不得不说,她最大的能力,或许就是不停地掩藏自己。”
“掩藏自己?你找不到她了?她不在蓬莱吗?”还未等明天开口回答,她又继续说着,“虽然听完你的叙述,关于她。你是想到什么就随口说了吧?感觉充满矛盾的心情啊。可能这样的姑娘不是太招男人喜欢,不过我觉得很不错啊。是绝大多数都不懂得欣赏才对吧,只喜欢特定的人不对吗?你不知道喜欢所有人跟不喜欢所有人其实并没有太大区别啊,还有啊,闹变扭什么的只不过是在羞涩罢了。没有耍心机的姑娘难道就单纯了吗?也可能是痴傻呆愣啊!还有啊。惹麻烦又不代表没有能力处理。”
明天看着她一副激动地模样,就好像在为自己极力辩解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准确的来说,我确实是把她丢了。不过,我要说的掩藏,不是这个掩藏。”说道这里,收敛了笑意,他认真的模样让司徒也不禁正视了自己眼下的心情。他接下去的话,或许极为郑重。
“能够为了不相干的人去拼命努力的人。或许是因为自身的博爱。希望对每个人都能很好。为了所有人的幸福,可惜牺牲自己,为此拼命。这样的人,大多数人都喜欢,也能够获得多数人的好感。可是,她不是这样,她为了别人去拼命。不是因为她博爱,而是因为她很脆弱。她曾经很寂寞,因为太过寂寞,太想被人关怀,所以她会拼命去拯救别人,而通过这些,她能够得到一丝满足,她会觉得自己很重要,依旧保有自己的存在感。她只是太寂寞了,她也很需要别人对她好陪伴她关心她,而对于她这种多变又极端的女子,除了依旧她需要我的方式站在她身边守护她,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
望着他的司徒有些失神,一时之间竟是发觉自己无法开口,实在是有些震惊,他的话,他的眼神,自己的心忽然觉得十分忐忑,脑海中闪烁和回荡着的只要君禾二字。
“你说,我还能拿她怎么办,她如果消失不见去了另一个没有我的尘世,我要怎么做?才可以重新,呆在她的身边?我可以为她寻找,她真正想要的真实吗?”
“那为什么,要和秦雨烟成亲?既然拥有这样的心情在守护这个姑娘,又为什么要娶秦雨烟?真的只是因为找不到她了吗?“
“我要的不是那个秦雨烟,是你。”
回到这个问题,听到这里的司徒,一瞬间如同清醒了一般,推开了轻抚着自己脸颊的明天,收起之前的神态,眯着眼,问道,“怎么,难道,秦雨烟和我还有什么不同?”
眼前的他,从床沿坐起,同样收起了自己之前的神情,回答着,“你与秦雨烟的不同正如我同明天的不同。”
“你果然不是明天。我倒是不知道,你如今还有了这种本事。嗯?”说到这儿,她竟是从床上直接站了起来,瞬间高大起来的她学着他之前的神态,捏起了他的下巴,“竟敢戏谑本峰主,胆子倒是不小。”
“你确定你要站在床上继续这样……俯视我?”
“本峰主这是藐视!藐视,你懂不懂啊,木君禾,竟敢在本峰主面前装神弄鬼,看我怎么收拾你。”揪起他衣服的前襟,使出了浑身力气,却依旧不能动他分毫,只得气愤的甩手放开。
“要不是这样,还真看不到你这幅模样,虽然不是原本的那张脸。不过,我并不太在意。我们之间的气氛,从我苏醒的那一刻开始,似乎就不曾轻松过。明知道你的心中有我,还呆在我的身边,可有时却还是觉得你离我太远,似乎只要一不小心,就会与我错失。明明就在眼前的你,却总是让我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美好到不太真实。只怕睁眼再次醒来,一切都不过是我一个人的臆想。反倒是现在,你这么有活力的模样,生气的,委屈的,会哭会笑,让我觉得随时可以将你抓住。”听着他开口说道,从床上轻轻跃下的她,靠在了他的胸口,“我明白你说的。也是到了这里,或许觉得一切不过是过眼烟云,反而不曾太为在意,觉得轻松了不少。能够放下那些日子以来所有背负着的东西,反倒能随心地说了想说的话,做了想做的事。就好像是,放肆着自己的放肆,那种感觉。”
“所以。就连长着同我相似的明天也一块儿调戏了?还嫁给了跟张洞瑀相似的张子衿做妾?你还真是享了齐人之福?嗯?”
从他的怀里挣扎着起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还有,你是怎么到了这儿,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们那个尘世里的我怎么了?你至少跟我解释一下我们如今的处境吧?”
“呵。”重新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望不见他的脸。也猜想不到那一刻他的神态,却听见他的一声冷哼,不带一丝情感的冷冽之音从他的口中传来,“就凭那个漏洞百出的女鬼?真当我是一无所知的孤莲皇子?”说到这儿,他忽然伸手,抚上了她的面颊,注视着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灼热起来。不等她再次开口。就已经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在她的印象里。君禾便是君禾。从前的君禾,一双异眸,一道疤痕,却从未遮掩住他的风华过。而这一吻,已足以让人沉醉。伸手,同时抚上了他的脸。分明而精致的五官,剑眉下的是与她而言的世间最为完美的深邃眼眸。英挺的鼻梁,还有此刻正吻着自己的薄唇。他不知道,不知何时开始,他的一切,已经早早就捕获了自己。一个眼神,就能轻而易举地使自己沦陷。
每一次,站在他的身后。总能发现,他挺直的背脊,无时无刻都为守候自己无恙。就算地动山摇,凡尘尽毁,只怕他都不会移动分毫。那是因为,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是自己。就是这样一个背影,蕴含着巨大且坚韧的力量。
那是明天所没有的,君禾的清冽以及慕雅的魅惑。
很想停下来,开口询问他最近的近况,可是却无法停下。他的吻似乎依旧直达内心,他的疯狂只在像她苦苦诉情,他的忍耐,他的想念。他的无法失去以及他对于她最大的偏执和得到。
面对这样一个他,她无法打断,甚至只想陪着他一同沉沦,哪怕未来是无尽的地狱和无穷的业火,她也不怕。
情深,不悔。
只是,自己竟是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昏厥了过去。醒来,身在他的怀里,而入眼的却是蓬莱岛上最大的仙人殿内的巨大神像。让她震惊的却是,那神像女仙的模样……
“这?“刚转醒的她十分虚弱,费力开口,却只是轻咬出一个字。
“没错,这个仙女庙中所供奉着的仙女神像,是我们所在的现世之中你真身的面容。刚开始进入这里,我也被震惊到了。想来,你竟然还和蓬莱的传说有关。而我,也更加肯定了你同样也存在于这里。“
“我……“她轻咳几声。”我就奇怪,怎么你们都有一样的脸,我就没有。原来,我在这儿等着人朝拜。“说着,还笑了起来。
“不是想听听我的解释吗?就不知道,听完了后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嗯,之前还很想。不知为何,后来就不太想了,如果时间能停驻在那一刻便好了。在不省人事之前,是那么想的。不过,问题总是要解决的,即便再留恋不舍眼前那一刻的美好,也无法扭转事实的局面,不是吗?君禾。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说予我听吧。“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开口说道。
“嗯,那一日,我从魔神殿回来,你的神情不太一样,尽管说不上哪里有些不同,开始还以为你只是又转了性子,可后来,越来越多的不对,从你对我的称呼,还有你在做的事,都让我觉得,眼前的那个你在逐渐陌生起来。于是,我便按着你平日里的喜好去应对,试探。也发现,除了同个身子,那个人几乎和你没有相似之处。虽然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很确定,那个人已经不是你了。可我并不知道真正的你去了哪里,正面临什么样的处境,这一度让我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看着用着你的脸你的身体你的声音和我在一起的人,让我心生厌恶,你的脸,怎么可以如此招摇。可我必须通过那个人,找到真正的你,就得忍耐住想要掐死她的冲动。“听到他说道这儿,司徒忽然开口打断。
“那是我的身体,你不可以掐死她。“
“嗯。起初,我以为有人,用了连我都无法分辨的易容之术。或是佩戴了绝世神器,又或是用了你的血使了什么我所不知的禁术。后来,还多亏了那几个一直不肯善罢甘休的皇兄。我动用了孤莲的力量。探查到了那几位皇兄近日来一直在寻找一个女子。准确地说,是一直女鬼。似乎是某位皇兄的心上鬼妾。掌握了不少皇兄的私密。这样一只鬼,竟然从皇兄的视线中逃离。他们几个又怎么不着急?“
“所以,其实我是被鬼上身?占了身体?那只逃判的鬼躲在了我的身体之内?想要用我的身份活下去?“
回头,望着背拥着自己的君禾问道。
他随即点了点头,“说来,此事还是因我而起。还记得当日我在天之涯的溶洞中所杀的那名女子吗?“
“是慕三?“
“对,她魂魄未散尽,成了鬼修。而我那几位可笑的皇兄。以为可以凭借着自己的御鬼之术。掌控住曾经作为孤莲的幕僚的慕三。收为己用,用来对付我。“听他说道这儿,司徒不由泛起笑意,”这就很好解释了。那慕三心心念念的就是慕雅,于是发现,预期被几位无能的皇兄所摆布,还不由对着孤莲皇子心爱的女人下手的好。不但可以侵占她的身份活下去,最重要的还有能获得自己一直想要却始终得不到的孤莲皇子的真心。我说可对?嗯?孤莲皇子。你的魅力还真不小,身边的花花草草都要对我下手了。“
被司徒说得有些失措的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你还是先听完我说完吧。“只听她躲在他的怀里又窃笑起来,嘴角上扬,不经意地开口说道,”我逗你呢,还是这个模样,最像我的君禾。“这一句说完,身后的人明显一愣。似乎是没有回过神来,还是怀里的司徒,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话的不对劲。是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分辨不出君禾和慕雅吗?
两个人都默契地沉默,然后忽视。只听他又继续说道,“我查阅了魔界的典籍,发现在魔界的御鬼之术之中有一法器,为回魂香。回魂香是招引鬼魂的最佳引力,据说距离再远的鬼魂,都能被回魂香所吸引,回到自己的主人身边。可是,在你身体内的慕三却是一只无主之鬼。就算点燃回魂香,也无法把她从你的身体里召唤出来。不过这回魂香对于鬼魂而言,始终是最好的控制之器。我乘其不备,在你的屋子里点燃了七炷回魂香。能够定住她七日,在这七日之内,她都只能沉睡在你的身体之内,你暂且可无恙。夕儿,这鬼上身,并不可小瞧。日子一久,你逗留在这个尘世越久越有所留恋,你在现世之中的身体就越快地被她所掌控,最终被她完全侵占。到时候,她可的真的是由鬼成人。而你,只能永远呆在秦雨烟的身体里,成为第二个秦雨烟,一旦秦雨烟身亡,你也会魂飞魄散而消亡,不再拥有永世之身,也更回不到原本那个尘世之中。“
“所以,我很可能回不去?然后逐渐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消亡?“说到这儿,她不禁变了语气,从他的怀里起来,向后退去几步,”那么你呢,你又是怎么来到这个虚假伪造的世界?为什么要来……“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已在眼眶之中打转。
“你不见了,我总归是要找回你的。“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越来越激动的情绪让她越发急迫起来。
“夕儿,你别激动。秦雨烟原本就羸弱的身体已经随着这几次的伤害越发不济了。我元神出窍了,也一同进入了你的身体。原本以为你只是被慕三压制住困在身体内,所以我试图用元神,想要唤醒你,帮你夺回自己的身子。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你已经进入了自己一手创造的世界之中,并且附体进入了秦雨烟的身体之中,这远比我想的更为复杂。我留在这里,不只是想要找到你,更是想要弄清楚,怎么样才可以捅破一个你自己为自己创造的幻境里,在不伤害到你的情况下让你重回我们原本的尘世。现在,我的元神也留在了你的身体之内,一旦慕三有苏醒的迹象我就会知道,我不会让她有机可趁。你要相信我。“说着,他拉过她的手。
“那么。如果,我们谁都出不去呢?那你不是白白为我送命?我自己所创造的世界?怎么可能?我有我自己的意识,怎么可能在我清醒的情况下,我就连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尘世的事都会不得而知呢?这不符合事实,更不会是真相。“
“你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个虚假的幻境之中,有没有破绽和任何不合理的地方?没有对吧,你根本无法否定它。那是因为。它是你创造的,也可以说,它就是你内心的一片尘世啊。这样的尘世,只有你,是无法突破,无法找到破绽的。这里的一花一草,对你而言。都是真实的!夕儿!“
“这是我的尘世?那为何我一点灵力也没有了?如果是我的尘世。不就该如我所愿?君禾。它是我的,却也不是我的。就像我曾书写的命理,每一个都出自我手,可却也非是我一人所掌控。所以,我们谁也无法判断,它到底是不是一个真实的尘世。它即真实,也不真实。”
说到这儿。她向着殿外走去,扶着门框,望着天空。只见,天机忽然飘下雪花。
“那又何妨?如果这个尘世更能让你获得归属和快乐,能够留在这里也算是一种成全。你不是一直想要寻找一片净土吗?似乎这里更为合适。”说着,走到她的身后。
“你来,不是想要带我离开这里吗?”
“我最大的依恋,不过是你。在哪儿,又何妨?而我所求的,不过是跟随着你的意愿。”
伸手,看着雪花从掌心融化,再次握紧手掌。
“君禾,每一个尘世,不论出于什么缘由所产生或出现,都有它的秩序。而你我,于这个尘世并非真正所属。这个身体是秦雨烟,而你的身体是明天的。我会回去,回到自己的尘世之中去。我始终不是秦雨烟,就像你始终不是明天。就让秦雨烟和张子衿美满地生活下去,让明天静静守着蓬莱这片土地,供奉他所尊敬的仙女神庙,不好吗?我,要回去。回去面对我们应该面对的一切,不该让彼此放逐在这种不知名的流亡里。把这里还给秦雨烟和明天吧。”
“好,你愿即我愿。”
她拉着他,缓缓走到殿外。任雪花飘落在彼此之间。
而不远处的张子衿,所看见的这一幕,正是他替她轻轻拍掉青丝上的落雪。一切便如岁月静好,实在让人不忍打扰。转身,有些人事,终须落幕退场。
而雪地里的两人走了一阵,想着如何离开的问题。
“似乎是毫无头绪。”司徒皱眉望着眼前的君禾。“如果是你,可以怎么做?君禾?”
“元神归位即可。”
“所以,问题还是在我?”看着她失落的情绪,忍不住安慰道,“夕儿,别太担心。或许你,想通了领悟了,一切就会变得简单。你要记得,这里的一切都是根据你的内心所创。”
“我不想破坏它,君禾。世间总是难成两全啊!”说道这儿,她的眼眸一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正要开口问道,却听司徒却已先开口一步,“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入明天的体内,又怎么会知道明天所发生的一切?”
他当然知道,他不仅仅知道有关明天的一切,明天的所见所闻,更知道明天所不能说出口的隐秘。明天的情绪早就被那一日在马车苏醒的夕儿所侵蚀,逐渐的对那个能够牵动自己情绪的人儿心动,一步步沦为情爱的禁锢者。而他越是压抑这份感情,便越是情根深种。而这一切,出于他的私心,他都不愿意让眼前的夕儿知道。他甚至庆幸,在自己的元神进入明天的身体之时,自己毫无犹豫吞噬掉明天的魂魄的选择。也只要这样,他才可以获得这个人所有的记忆,喜好,举动,以及他最大的隐秘和想法。
“或许也是一种机缘?他不是跟我长得几乎一样吗?也或许,这是你内心深处留给我的机会。至于知道他的一切,难道你忘了,我若要了他的记忆,也不是什么难事?”
听他说到这儿,忽然记起当初慕雅,强行探看了多多脑海中的记忆也便释然了。正如她能抹掉别人的记忆,探查对于君禾这样灵力强大的魔族而言,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正是这份信任,足以让她忽略在这个凡尘的元神在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之后,术法是否会受阻,灵力是否被减弱等诸多问题,选择将所有的探究放下,停止了自己的思考。
若是深思,便会发觉君禾所有的回答都不曾是正面且肯定的,不知不觉被引导,而自行下了判断。他没有骗她,顶多是耍了心机让她骗了自己。
而木君禾呢,如果真实和虚幻已经开始混淆,那么他呢,君禾和慕雅,是否也因体内的破军苏醒,正也逐渐,融为一体?成为一个新的,个体。
他不知道,或许破军真正的可怕就在于,自己眼瞧着自己所有的改变,却无力阻止,甚至连自己的内心也不由自主地默认这一切的理所当然。这才是真正的改变,因为自我本身的认同,已经替他早一步做下更多决定。
他唯一还深信,还不曾迟疑困惑过的只有,无论是君禾也好,慕雅也罢。最终所无法改变的都是夕儿,只有夕儿,比拟凡尘。
想到这儿的木君禾忽然停下步伐,望着走在前边的司徒微微出神。
“我可能想到了一个法子。”他忽然开口说着。
“什么办法?”她扭过头,望着他问道。
“找到秦雨烟的魂魄,让她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并且保证不会再因游离。而你要趁这个时候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并且将慕三这只鬼从自己的身体里彻底消失。你之前不是昏厥过好多次吗?都隔了不少时日,最终却还是在秦雨烟的身体里苏醒。而这一次,你也只睡了几个时辰罢了。时间的缩短证明,秦雨烟应该已经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甚至可能回不来了。我们要抓紧将她找到。而了解到事实真相的你,必须在昏睡之后保持清醒,从慕三手里夺回自己的身体。我也不会让这只鬼继续作祟。这是目前而言,在不伤及这个尘世之下,最好的解决方式了。要让秦雨烟归位。”
“那么秦雨烟呢?她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回去哪里呢?”司徒忽然疑惑起来。
“你离她的内心最近,应该能够感知她的情绪,若问世间还有谁能找到她,只怕只有你了。不急,好好想想,如果你是秦雨烟,你回去哪里。”
她皱眉,“若是以我的性子……定是要那毁掉我一切平静生活的郑雾词……死无全尸。他若是在乎名和利,我便要夺取他的名利,让他死在自己的名利上。让他感受一下生无可恋的绝望。可是,若是秦雨烟,她既已经心死如灰,恐怕会对这凡尘不再有所留恋,立即去投胎转世吧?这个凡尘还有魔界地狱吗?人能转身投胎吗?如果秦雨烟已经投胎转生,那这个法子是不是就行不通了?“
听到她说道这儿,木君禾忽地伸手,吻了吻她的侧脸,“别太担心,我已经想到办法,能够将她的魂魄,重新带回来。你即已灵力尽失,这个事就让我去办吧。好好呆在蓬莱。“
说完,只见他身形一闪,人却,早已无了踪影。
第六十二章 又见奈河
化身为明天的木君禾在奈河边来回渡了很久。这个被夕儿所创造出来的轮回之界同凡尘真正的魔界相差不大,除了这条看不到尽头的奈河,在魔界的时候,若是踏实奈河,总是有一股子莫名的归属感。而这里,一踏实奈河,心中所揣怀着的却是一股真切的无可奈何。似乎这奈河正是一股子无穷尽的河流,自己在这里没渡一步都始终无法真正走向自己想到底的地方。无法靠近的彼岸,这正是夕儿面对奈河的感觉吗?她是否曾经带着这样的心情,无数次地走进这里?最终却又无疾而终?在这里,真的能够找到秦雨烟的魂魄吗?他不知道,但却必须找到她,并且不惜一切代价带她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只有这样,夕儿才可以和自己回去。
明天的身体并不如自己真正的身子一般好使,毕竟是元神出窍进入了夕儿的所创造的世界之中,灵法不止受到了限制,就连自己的力量也没有原本的三分之一也是一个未知数。在这样的一个尘世里,每一笔都是夕儿的杰作,也更让他对这样一个尘世充满了更多的好奇,通过这个尘世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可以揣测到夕儿的内心。只可惜,眼下的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就此停留。可也正是出于对夕儿的了解,或许他可以从中得到一些线索。
想到这儿,对于寻找秦雨烟魂魄一事,忽然之间,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心情,也没有到过于糟糕的地方吧?总会有迹可循。想到这里,他从奈河上了岸,一路沿着奈河边前行。
步行虽不如之前浮立于水中飞行来得快,却免去了消耗灵法的迫力之感,一下轻松了起来。
走着走着,果然在不远之处望见了一座石桥。而石桥之上的,正是孟婆。石桥下。三生石依旧伫立,并不随时光的流走,有丝毫变化。他逐渐走进,孟婆已是端着石碗,等待着他的到来。
“小伙子。喝一碗我这孟婆汤吧。所有的前尘旧事。该忘的也都忘咯。”
他却未伸手,只是笑着开口问道,“倒不知孟婆汤由何而来?“
孟婆也咧嘴一笑。“孟婆汤当然是老婆子我用这忘川尽头的忘川之水日复一日熬出来的哟。年轻人咯,不知道一念放下万般自在的道理咯。“
“孟婆又是怎知我不愿放下。“
“老婆子什么人没见过哟,真正放下的人早就二话不说,拿起我的孟婆汤,一饮而下,赶着投胎去咯。不像小伙子你,看着老婆子端了这么久的碗,也不接过手,反倒和老婆子聊起闲话来了。“
听着孟婆如此说道。他立即伸手接过了那一晚孟婆汤,不过,始终也没有饮下的意思。
“孟婆,可有看见一秦姓女子?不瞒你说,我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投胎转世。而是为了找一秦姓女子的魂魄。“
只见孟婆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我老婆子就不知道咯,找魂魄都得去见阎老爷。“
听到这儿,木君禾微微一皱眉。“阎老爷?“他还真不知道这阎老爷是何人,似乎在原本的尘世之中,魔界之中并无此人。
“是呀,只有阎老爷才管这事哟。何人投胎,何人逝世。死了的人哟,要投胎的,还不都得过阎老爷那一关。前生犯了错的,都还有地狱里一一赎罪。想要投胎,投个好人家,哪有那么容易哟。“
“原来如此,那么这位阎老爷,如今正在何处?去哪里可寻呢?“
未料到,木君禾此言一出,那孟婆却是拍了拍自个儿的大腿,笑了起来,“年轻人说笑呢,既然是未亡人,又如何见得到那阎老爷哟。“
“见不得?“这儿似乎比自己相像的要复杂得多了。想到这儿,他又不经意地四处瞟了几眼,”孟婆,这儿似乎没有什么鬼魂前来往生?“
听他说到这里,孟婆也往四处打量了一番,“咦,小伙子来之前,我这儿可还是排着长队呢。怎么小伙子你一来,都没了踪影。“
像其他魂魄打听秦雨烟的踪影看来也是没有希望了,听孟婆所言,自己是否是和所言的魂魄都错卡了。思及此处,他往了眼自己手中的孟婆汤。嘴角上扬,开口对着孟婆说道,“不知道,我这个大活人喝下孟婆汤,会不会忘了自己今生的事?孟婆,可有鬼魂,喝下孟婆汤之后,没有忘掉前世。“
“这个老婆子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他们喝了老婆子的汤之后,都去轮回转世咯。若是有没有忘掉前生的人儿,只怕是执念过甚,都快成魔咯。带着记忆投生,想想就可怕咯。“
“这是为何?带着记忆,可不是事半功倍吗?“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所谓的投生,就应该是新的出生才对,带着那么忘又忘不掉,丢也丢不了的包袱去,过不好现在,又看不到未来,只活在原本就应该消散掉的前生记忆力,有啥子好的?同你一起经历过前生的人儿,你可还寻得到?人家也早就不知道去哪儿咯。一个人苦苦放不下,老婆子不觉得有啥子好滴。“
听着孟婆的一番话,他已经将自己手中的孟婆汤一饮而尽了,说完还不忘抹嘴说道,“这世间,也总有意外。总有些事,让你觉得,甘愿困于其中,遗忘,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一刻一分,也让人觉得罪恶。我倒是不信,只饮下那么一瓢水,能让我将她忘掉,我们之间的种种,又岂是能凭借这一瓢水就能斩断的了的?“说完,却见那孟婆不再言语,而是对着他会心一笑之后,眼前整个画面已经边做了另外一番模样。
瞬息之间,他已经置身在了魔神殿之中。整座大殿,空荡荡的不余一人。来不及推测这一切的变化,心中已有一个声音不断在提醒自己,已经离秦雨烟的魂魄的越来越近了!秦雨烟的魂魄,毕竟就在这座城之内!转身,离开魔神殿。
果然,入自己所料,整座城不过是一座空城。没有任何一个魔族或是鬼族。这不过是夕儿意想之中的魔都罢了。她所希望的是,这里可以变成没有纷争的净土。而这天底下,没有丝毫纷争的地方,只怕也只有无人之境了。叹息了一声之后,又开始逐一寻找秦雨烟的魂魄。秦雨烟虽和夕儿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夕儿性情多变,偏执成性,甚至有时候会为了掩盖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和意愿做出和自己内心完全背驰的事。这也是为什么她始终会遭遇太多的误解的缘由之一。千万人之中。她能进去秦雨烟的身体,也绝非全是偶然。他更愿意相信,秦雨烟的本身和夕儿一定有着相似的地方或者本身她们之间就要牵连。
如果真的是这样,秦雨烟代表着夕儿心中另一个自己,那么若是夕儿在这儿,最想要呆的地方必定就是他自己所在的七皇殿了。
而自己最终果然在七皇殿之中停下了脚步。是那里,他为她新建的,仿着水榭的模样而建的地方。她甚至都来没有来得及为这个地方取名。入口之处,只是挂着一块字迹模糊的牌匾。牌匾之上也只有“水榭“二字。一迈入期间,便见水榭之中,有一女子,乘坐一叶轻舟,平躺着身子,随水流而飘行。
秦雨烟的魂魄和被夕儿占据的秦雨烟的身体。除了两人完全不同的气质,几乎看不出有何分别。木君禾瞬移到了轻舟之上,那秦雨烟此刻闭着眼,似乎并不曾察觉此刻的宁静已被人打扰。
“一个人,躺在这偌大的空城。心中不绝煎熬吗?或许,这个时候郑雾词正在哪里风流快活,也或许,正为了自己的权欲,在伤害着其他人。真的对过往没有一点执念了吗?雨烟?”
“明神医,怎么也来了次处?”秦雨烟并未回答木君禾的问题,反倒是睁眼之后发觉是他,觉得疑惑起来。“我好像又睡了许久,醒来之后,自己就又在这座空城里了。我走遍了全城,都没有任何人影,也找不到出去的路,最后便呆在了这里。倒是你,明神医,你是怎么来的?子衿他,也寻到了这里吗?”
“张子衿他没有来。是我独自一人来寻你。一个人呆在这里,不寂寞吗?张子衿,还在等着你回去。你的大仇未报,怎么就躲在这里呢。”说着,他挨着她,一并坐了下来。两个人一起望着夕阳落下的方向,沉醉在这晚霞之中。
“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明神医,我觉得这样就很好。自古,民又怎么斗得过官?雨烟不过一介烟花女子,幸得子衿宠爱,赎得自由之身,已是不易,又可诸事强求?”
“这又如何算的了强求?你本无错,又何必承担这样的后果?既然承担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灾祸,那自然也要寻得一番公道。”
“我已经很疲倦了。正是这份疲倦,才让我想要留在这里停歇啊。”
木君禾低着头,苦笑着,“可你还有张子衿。”
听着他提到张子衿,秦雨烟扭过头,望着身旁的他,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本意,我和子衿的缘,也尽了。我不想子衿的后半身都活在没有好好保护我的愧疚之中,更不愿意,因为我,让他蒙羞。也不想他,最终为了我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又或者因为我,惹上官场上的麻烦。郑雾词,一直对于我做了他的妾室而耿耿于怀。我呆在他的身边,只不过会一直危及到他的安危罢了。我只想他好好生活下去。也正是因为这些缘由,才被他误会我和明神医你之间暗示了情愫之后,我没有再多加解释。“
“是失望了吗?“对着她浅浅一笑的木君禾忽然开口问道。
“失望什么?既然我早已认命,又谈什么失望不失望?我有什么期待是可以让自己失望的呢?“
“失望,连我明神医都可以看出你的本意,从而将错就错的成全你。而他,你最亲近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你这样的心理。或许,你只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自己安心留在他身边,说服自己的理由。可是,他却没有达到你的期望。反而,真的误会我们两之间有什么,而选择对你放手。你们之间要相守到老这个事,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吧。其实也不难。开始容易。坚持不易。你们要共同面对的风风雨雨,这才刚开始呢。他就如此轻易放手了呢。所以,你其实是。意难平吧?若真是无欲无求,或许此刻的人,已经入了轮回。也不会醒来就被困在这里了吧。真正的放下,绝不是一时的逃避。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觉得疲倦到想要歇息。这些其实都是为了保护自我而不知不觉包裹自己的一种表现吧。雨烟,真正的超脱,应该是真正的自在,而不是抹杀掉自己所有的情绪。”
听完他的话之后,她不自觉地呢喃道。“竟然是这样吗?我只是在逃避吗?明神医,我……”
“你眼下要做的就是跟我回去,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要去做一件事。只有完成了这件事,你和张子衿才可以真正做到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这样的故事结局。”
“要去做……什么事?”此刻的她,依旧一副恍惚的表情。而这一表情,又惹得木君禾一笑。“当然是要郑雾词好看的事情啊。他不是爱他的权欲吗?那咱们就让他死在权欲之上就好了。让他咎由自取,死之前再发现自己谋划了这么久这么多,最后还是死在自己手上。最好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气死他,怎么痛快怎么折腾他。如何?”
听他如此说着,恍惚着的秦雨烟这才回过了神,竟是开口笑了起来,这是这么久以来,在明天的记忆里,唯一一次属于真正的秦雨烟发自内心的微笑。“是呀,想想就痛快。可那也毕竟只是想想啊。明神医,你为何要这样相帮于我们?真的只是因为和子衿的情谊吗?”
“不会只是想想,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和我回去,那一切就都可以是真的。算不上相帮吧,我自有我的原因。雨烟你眼下的状况,或许你并不真正了解到。你却是睡了很久,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到了这里。可那并不是普通是昏睡。你已经,灵魂出窍,你明白了吗?现在,在这里,同我说话的是,你秦雨烟自己的魂魄。这也是我刚才说,若是你放下,就自会投胎而去的原因。”说到这里,木君禾觉得说服秦雨烟跟自己回去,其实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说到底,世间女子,总是为情所困,为情所难。
“嗯,你所的我也料到一些。怎么说呢,大概是你指的灵魂出窍这种感觉跟活生生地活着感觉很不一样。我的身子,特别的轻盈。”说着,她伸出自己的手,让夕阳的余光照射在自己的手背之上。“你看,阳光,并没有照耀在我的手上,而是穿透过了我的手。”说着,她又回过头凝视着他,“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我希望你也可以同我坦诚。我想知道,明神医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必须清楚所有的一切,才能够有自己的判断,这也是能给让我在了结一切后,继续好好生活下去的一个开端吧。”
“你果然和她还是有一些相似之处,如果是她,大概也会说这样的话吧。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心甘情愿让你跟我回去。”
“这么说来,雨烟要是不愿,明神医就会把我强行带走吗?”
听她这么一问,他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听你这么说,感觉你的那个她,对你而言,十分重要。为了她,愿意花费更多的精力说服我,让我自愿跟你回去。“说到这儿,秦雨烟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样的你,和初识那会,很不相同呢。“
“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是现在的我啊。“或许他不知道,在提到他的那个她之时,他的面容整个都变得更为柔和起来。那是他对她,独有的温柔吧。就连秦雨烟,都被这样的暖意一点点给融化了一般,忽然觉得未来或许并不如之前自己相像的那般不易了。或许正如明天所言,如果他们足够坚持,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或人可以攻破那道她和子衿一起建立起来的防线吧。
“走吧。去做那件你说的必须要做的事吧。“在她起身,同他一起走出水榭大门之后,两个人眼前的场景又如烟般消散,再视线重新恢复之后,出现的又是那一条好似没有尽头的奈河了。
她跟在他的身后,却忽然回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那里已经没有空城的影子,只剩下一座独立于世的桥,桥上站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人影。好似在轻声呼唤着自己。她伸手,挥了挥手,轻声开口道,“抱歉,我还没有做好离开的准备。或有一天,我会带着我的那个他,一同走过这座通往轮回的桥。”
第六十三章 回到现世
秦雨烟跟着木君禾到了京城,由于自己已是魂体的状态,白日里并不适合出行。他将自己安顿在了一处偏僻的独院之后,便出门了。她并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对付郑雾词,他只是告诉自己,今日入夜之时,便是她用魂体的状态面对郑雾词的时候,她要做的只是和他这样见上一面。说实话,她并不知道,这样的相见有什么意义,像郑雾词这样的人,早已泯灭了良知,就算面对自己的质问,也只怕会说出更让人难堪的话来吧?
不过,明天的眼神一下让她心急绪平和下来。面对这样的自己,真正被吓到的应该是郑雾词才对。或许自己此番,不言不怒的模样,也是震慑他最好的状态吧。
事实便如她所想,木君禾不过是乔装成了一位来自天外的道士,在京城引起了几件能够轰动圣驾的事件,便引得当今圣上称奇,着召见了他。而他,要的不过正是这样一个渠道。能够亲自面圣,得到圣上的信任,让圣上相信他有预知之力,能够预知一个国家的未来运势。随意道出几件跟郑雾词有着关系,牵连到国家运势的世间。圣上当然不负他望,着急问着化解之法。而这下,郑雾词,不就成了他手心的任意他捏拿的的泥丸?让他真正体会一下什么是一句定生死的感觉吧?
而京城之内的百姓之中,早有不少人都听过郑雾词的大名。看来,他在这段时间之内,为了博得朝中几位有名的权势,可费下不少心力。要不,怎么这城内处处都可以听到他的骂名?他不过是费了些灵法,让那圣上午夜梦间,逐渐一一仔细听听民苦之音罢了。终究是引得圣上下了决心,将郑雾词此人连根拔起,势要除尽一切共党。
秦雨烟那夜。也在木君禾的引领之下,入了这郑府厢房。她站在他的床头,只见隐匿在屋子内的明天,轻轻一拂手,自己的足尖便也离开了地面。整个人轻轻飘离着。也正在这时,床上的郑雾词睁开了眼。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不做从何而来的声音。就这样断断续续,传到了郑雾词的耳畔之间。这还不把他吓得半死?惊得立马起身,却忘了自己还在床上,一下就撞到了自己的脑门。看着他那一惊一乍的虚惊模样,不知为何,对他的那些恨意和情绪都一点点逐渐消散。心底反倒升起一股子戏谑他的想法。
她柔着声开口,“雾词……雾词……你不是说,只要我愿意等,你就愿意娶我吗?雾词。你忘了吗?那一个个日夜里,你我的情话?我知道,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不过是记恨我给那张家男人做了妾,你放心。当日,那恶官侮辱于我。毁了清白,张家早就不认我了,连这个妾的身份都已经被剥夺了。我现在是自由之身。”说到这儿,她竟是飘着向他而来,伸开双手。好似要拥抱郑雾词一般。
那郑雾词看到她悬空的一双脚,早就吓得成了结巴。“你……你不是人。”颤抖着身子,就冲着门外跑。
“是呀,我是鬼……”边说着,便忘郑雾词那飘,“雾词,就算我是鬼。可还是能够承欢的。你不要我了吗?雾词……”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毁了你的根本不是我,是那个禽兽。不是我。你要报仇,就找他去。不要找我。”
看着他那惊恐的模样,一边回头防着自己的靠近,一边跌跌撞撞逃命。府里的下人听到了郑雾词的声音之后,陆陆续续都跑了出来。可惜,他们没有一个人看得到隐匿身形的明天和已化作魂体的秦雨烟,只当他们的主人郑大人,得了失心疯。
“走吧,恶人自有恶人磨。明日,一切自有揭晓。”
果真如明天所言,第二日,圣上召见郑雾词之时,郑雾词的癫狂状态更是让圣下对他犯下的所有罪过深信不疑,连最后的问罪一环节都被圣上免除,直接派人将郑雾词关入了大牢之内,派人抄了他的府邸。更有百姓说,郑雾词之所以会发疯不过是被当日的天外道士一眼看破了他实则是妖孽的真身,他的存在就是祸国殃民。最终,妖孽不跌正道,报应来了,成了彻彻底底的一个疯子,整日一个人自言自语说着胡话,根本不理会任何人。就连当今圣上,也不给他最后为自己辩白的机会了。这件事一由京城的百姓说来,更是大快人心。更有甚者,已在京城各个大茶楼当起了说书人,津津乐道。只可惜,圣上有心封那道士为国师,为国家的未来祈福。可惜那道士乃是云游人氏,国家之难,得以解决之后,就如来时一般玄乎莫测,消失的离开了。
当木君禾再次回到蓬莱,出现在司徒的面前之时,已是他带着秦雨烟的魂魄归来之时。他果真如他所言,将秦雨烟给带了回来。那秦雨烟见着还能走能跑的自己也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是眼眸一直在这两人之间转悠,好似已经看破了什么却并不道明。一副,原来这才是真正让我回来的缘由的模样。
而她那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又瞬间让司徒觉得羞涩起来。木君禾并没有将如何找到秦雨烟以及京城所发生的告知给司徒。只是带着这一人一鬼瞬移到了庙里。
“这里平日里只有我这个岛主来去自如。并没有什么人打扰,我已经在这里布下了结界。一切抓紧吧,要快点。我已经感觉,你身体里慕三就要逐渐苏醒。恐怕那香也坚持不久了。”他急着开口跟司徒道明。又转头对着秦雨烟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吧,只要你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去,那么我的她,才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也回到那个属于她的地方去。”
看着他的脸庞,仔细端详着他的语气神态,忽然恍悟到的秦雨烟开口说道,“我明白了,你不是明天,她不是秦雨烟。你们都不属于这个地方。你要带她回到,原本属于你们的那个地方。”说着,她对着那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女子微微一笑,“我愿意帮你们。“
“好,雨烟。这个过程你可能会觉得比较疼。希望你可以稍作忍耐。至于夕儿。当秦雨烟一进入这个身体之后,你就会再一次陷入昏睡的状态。这一次,即便睡了过去。你也一定要保持清明的状态。千万不能让慕三再有机可趁。一旦稳固住秦雨烟,我就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帮你震住慕三。“说着,他已伸出一指,点在了司徒的眉心之处。秦雨烟只见着那占据了自己身子的姑娘逐渐闭上了眼眸,然后,明天就对自己伸出了双,只见自己逐渐一点点散去,最好化作了一到青烟。进入了她的眉心。一股好似撕裂全身的痛楚阵阵袭来。
自己似乎被压制在了某一处,不得动弹,只要阵阵的痛意。而唯一能够缓解这痛意的只有好似远远传来的声音,那是明神医的声音,他好似不停对在安抚着自己,对自己说着什么。可那痛意实在太过深刻,以至于,她根本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而眼下唯一还清醒着的木君禾正紧皱眉目,额间的汗水不停落下,自己的力量原本自己所预估的还要低。眼下将秦雨烟强行带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实属不易,秦雨烟若是不能安稳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么夕儿就无法被斩断这一丝的联系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内。而他在这儿微弱的法力实在难以维系……若是这样耗下去,或许,最终他所有的灵法都被耗尽都不一定能成。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平凡没有丝毫灵气的世间里,根本没办法恢复他自己的灵气,又怎么运用灵法,继续维持这样的术法。
而此刻的司徒,虽然陷入了昏睡,也警惕着,时刻保持清明。好似走进了无底的深渊之内,不知自己眼下身在何处,只得不停的徘徊着,自己的身体,到底在哪儿?怎么样,才可以挣脱一切,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内?
答案似乎也只要无解。而她,也并不想在别无他法之时,坐等着君禾的拯救。很无力,被自己所创造的世间给打败了,就像面对着绝世大阵法,自己构想的出,施展的开,可施展却找不到任何破解之法。
而木君禾能够感受得到的,便是慕三越来越强烈的气息。运用越来越强烈的心力在呼唤进入这句身体内的秦雨烟,希望秦雨烟能够回应自己。
被痛意反复折磨着的秦雨烟也正在那一刻,终于听到了来自木君禾的呼唤,那是一句声色俱厉的“睁眼“。
而在那一刻,双眸如同被千斤附体一般,难以睁开。终于在反复一次次尝试以后,睁开了自己的双眸。而她已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内,原本的轻盈飘浮之感已被真实的触感所替代。在见到她睁眼的那一刻,眼前的明天似乎总算送了一口气。“你回来,我也要回去找她了。“
正当他要撤离明天的身体之时,忽地听到秦雨烟的一句疑问。
“那你走了之后,真正的明天也会回来吗?”
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不会,所有人或许都还能回来,唯有明天回来不来了。”秦雨烟不解地望着他,“这又是为何?我不是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吗?”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她了。他只是指着两人眼前的,这仙女庙中那座同司徒长得一模一样的仙女像说道,“明天,他要永远陪着她了。”
他这一句说完,只见那明天的身体忽然就如同被人抽掉了所有力气一般,倒在了石像之下的地面之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秦雨烟一时之间有些无错。
而正是这个时候,仙女庙的大门忽然被打开,冲进来的竟然是张子衿。入眼的是他着急的面容,“雨烟,你没事吧?刚才这大殿忽然又几道光乍现。可偏偏所有人都入不得内。一碰到大门,就被反弹到三尺之外。而我在哪都寻不到你,有人说你可能这里……你没事就好。”
看着他焦急的脸,有一股宛若新生的感觉,而她,秦雨烟,这一次,是真正的重生了吧?不同于那一次,被赎身。这一次。是真正重新开始了吧。想到了这儿,真如他所言,自在于心的感觉。
“我没事。我觉得,现在我很好。”那种释怀这一切的笑意,瞬间让对面的张子衿看呆了眼。直到秦雨烟走近自己。才回过神来。看见那倒地的明天,忍不住开口问道,“明兄。他怎么了?怎么躺在这儿?”说完,还不忘偷偷打量着秦雨烟的面色,生怕自己这一问,就将眼前刚刚才对着自己有好脸色的秦雨烟惹恼。
“明神医啊,被仙女召唤了啊。”说着秦雨烟又指了指那仙女像,“你们刚才看到的那几道就是最好的证明了。我同明神医一起站在大殿里祈福。不知怎么地,忽然仙女像就忽然那样了,好几道光束打在明神医身上,我也被迷了眼。等我回过神来。明神医就倒在地上了。雨烟觉得,明神医就是被仙女所召唤走了,大概是随着仙女去了另一个世间,随身侍奉仙女去了。”
虽然不知那个占据着明天身体又将自己带回来的男子,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又叫什么名儿。可或许现在自己这样的回答。也是因他所言而成,最好的回答了吧。就让原本的明天随着他一块儿离开,去到另一个尘世,如同他们一样,自在的生活下去吧。这是她的心愿。
而另一边。一直躺在寒玉床的司徒,闭着眼的眸子转动,就连原本平直的手也微微弯曲起来,一切都是将要苏醒的征兆。可就在木君禾重新回到这个尘世之后,床上司徒的身体忽然闷哼一声,又恢复了到了昏厥的状态里,一切清醒的征兆随即消失。
果然,若是再晚一步,就要被慕三重新占据了夕儿的身体。可是,回到夕儿身体的他依旧只感受到了慕三的气息,还是丝毫感受不到夕儿回归的迹象。夕儿,还在游离着吗?那么现在,他又要去哪儿寻觅到她,才能将她带回自己的身体之内?他不得而知。
尚在无尽的深渊行走着的司徒,有那么一瞬间,一束光落在了自己的眼间之处。已经习惯了黑暗的她忍不住闭上了眼。这光对她而言,过于刺眼。可本心却让她跟随着那束光走。隐约间,似乎能听见一个叹息的声音。
而那声音,竟然就是自己的声音。越是接近那一束光,自己的叹息声便越发接近。最终当自己完全被那束光所照应之时,一闪而过的画面切换,自己已经置身于另一个地方。
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陷入无尽的黑暗之处。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能够听到一股强烈的声音,“扑通,扑通”强而有力,宛若生命的声音。自己已是不能动弹,似乎又要再一次陷入沉睡之中,这一次,她到了谁的心房之内吗?会是她自己吗?
她所猜测都无错,在她身体内的另一边,正是在拼尽魂念的两人,正在为这具身体产开最好的争夺之战。对于此时的慕三而来,感情已不是来得最为重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一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并为她设下这一局,无疑将沉醉在情爱之中的她,硬生生受下他给予她这最为痛心的一掌。此刻的退让和迟疑,就是让自己万劫不复。
这么多来年,她始终都记得慕雅曾经对她说的那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死了,便是什么都得不到了。什么都成空了。对于此刻的她来言,她的败处不过正是因为每一次自己的抉择之错。在尚能抉择之时,她曾在自己和慕雅之间抉择,最终她抉择了慕雅,成为一心只为成就慕雅的盛世皇朝的慕三。而在报仇和情爱之中,她最终还是抉择了情爱。而正是这份情爱,又逼得她不得不面对眼下的迫境。
“最坏不过一死,那么我死前,也不会让你同她好过。我的七皇子殿下,你最舍不得不就是这个女人吗?我便是毁了她的身体,让她也尝尝做一个孤魂野鬼的滋味可好?”
他明白,慕三的这番话,想要的就是扰乱他的心绪。他已经感受到夕儿正逐步在恢复,只要他控制住慕三,那么夕儿要完全清醒,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他,也并不想,夕儿和慕三有什么正面的交锋。不知为何,一想到慕三,他就不愿,他的夕儿和这个人有任何的牵扯。
“男儿便是薄情。怎么说,我们也曾有过夫妻之实,你还当真,下得了如此狠心。”
他不吭声,可慕三的话却一句一句印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正是司徒逐渐在身体内恢复力量的影响之下,让慕三原本就趋于劣势的魂念更难控制,也只有不断扰乱他,才可以让自己有机可趁。可那人儿却始终纹丝不动,绝世的魂念之术,将慕三压制得死死的。
就当她无可抵抗地被木君禾的魂念之术侵入自身之时,难以言喻的恐惧感降临在自己的身上,她嘶哑着叫唤着,有时怒骂着慕雅,有时又像他求饶,最终却在几句话中消失殆尽……
“你当真以为我没留后手吗?你以为替她拿回身体她就真的能够一直安然无恙了吗?你堂堂七皇子也会有如此天真的时候?异世不毁,命盘不稳……哈哈……”
第六十四章 没有选择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抉择,在夕儿苏醒的那一瞬间就是阻隔自己进入她的世界的最好时机。面对不知何时就能苏醒的夕儿,他甚至根本没有选择。他无法承担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无法理智面对慕三的话。
一想到夕儿……根本就不用选,不是吗?在那一刻,他又重新回到了那个尘世。正被蓬莱的族人抬着进入庙中历代陈列先祖的祠堂之际,躺着的明天就这样在众人的诧异之中醒来。就连站在最前方,一同和明天见过仙女的圣迹降临的秦雨烟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莫非并不如那人所言?真正的明天还是回来了?
可是,很快,她的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否定了。因为真正的明天,热爱这份净土,热爱蓬莱的一切,他是绝对不会向自己的家园出手的。而眼前这个忽然苏醒的人,他的眸色里,不带一丝的情感。仿若世间的审判者,他带着他仲裁决议,让所有人走向了于幸福背驰的另一条道路。那里或许很黑,不在带着一丝光明,甚至不再让任何人感知到苦痛和喜悦。最终,在她消失殆尽之前,她只记得熊熊的烈火,备受煎熬的求救哭喊声,有孩子们的,女人的,还有那些同样被炙热所灼噬的男人们,他们抱着他们的女人或是孩子,最终蜷缩在一起,失去了他们原本的模样、姿态。而覆在自己身上的是张子衿。
她没有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她的双臂也被他紧紧拥进了怀里。那一瞬间,她想他或许忘了自己也是血肉之躯,他肯定忘了什么是螳螂奋臂,以当车辙。也或许,那是他最后的本能。
她出奇的平静,原来,一瞬间,真的能够改变一整个尘世。
而这一切的是始作俑者,在作完这一切之后,环顾四方。他一定是连他们目不触及的地方也都看到了吧。所以,才能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仿若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倒地。任由大火将他一并吞噬了吧。
他根本不在乎,因为他根本没有留在那里。
在想到这一切之后,秦雨烟也逐渐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这世间还有秦姓雨烟吗?
司徒醒了,醒来的那一瞬间,入眼的是倒在自己床头的木君禾,他是太累了吧?这些天来耗尽心力,为了救自己。幸而。安然地回到了原本的尘世之中。入眼的熟悉感让她觉得莫名的心安起来。伸手。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这是自己的身体,也是真实的触感。
而与此同时的千里之外,睡梦中的若生忽然惊醒,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就连躺在他身旁的双儿也一块儿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她伸手。正要轻拍他的背之时,他忽然扭过头,闪躲了自己的身体,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双儿。
“若生你怎么了?”她不解地望着他。
紧紧盯着她的若生依旧惊魂未定,发着愣,开口回答道,“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的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着和现在不一样的身份,却怎么也记不起你的模样。这让我很不安,所以,想要更努力的记住你的模样。”
听着他的话,双儿的眉梢也不知觉地绽放了喜色。把他的话当做世间最美的情话入耳。饱含笑意,又轻柔的声音很是悦耳,“好啊。若是不可以忘记我的样子,这样下一次,出现在你的梦里的我,一定是原原本本的我了。不要害怕,我一直在这里啊。”
拥着身边的女子,茫然的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他的害怕,正是无法开口言及的那份真实感。
那里的那个她,并不是躺在自己身边的女子。他清楚的记得梦里的他的一切,名字,身份,过往,以及所有的情爱。他爱上了一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女子,而醒来之后,自己已然忘了那个女子的模样。可心底有一个声音,清晰地告诉着自己,那个人不是双儿。
这份真实,让他心骇。梦中的自己,最后用尽自己的一切力量,紧紧抱住了她。为她阻挡那份来自地狱一般的业火。
或许,那是他的罪。望着自己身边一脸幸福模样的双儿,他忽然觉得,这个梦,是在警示着自己。那种感觉,他说不清楚。他已经无法言达。面对双儿,他带着一份无法抑制的愧疚之感。或许,这是因为梦中自己深爱的那个人并非是双儿?他不知道。重新躺下,自己手臂被小妻子枕着,一切似乎都还是原本美好的样子,除却了这个真实的可怕的梦。
弯曲了自己的五指,忽然觉得那份灼热之感好似并非完全消散。为何,总是觉得自己忘却了某一个深埋在角落的人儿?那个角落似乎已经成了某一处的禁地。思绪不可轻易游离飘着,一旦踏入。等待的是无尽的恐惧感以及面对双儿的愧疚感。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原本养胎生了孩子的泽夕,忽然不是剪影大哥未过门的妻子了,然后她就不见了,就好像她不曾来过一样,在这里,再也找不大她的任何气息。而取代她留在这里的,则是一位叫做碳的男子。似乎也是剪影大哥的朋友,他们一同生活在林子里。他和剪影大哥完全是两种人,两个人虽然生活在一起,有时却又形同陌路。可偏偏,又好像被什么共同牵扯着一样,明明是违和,可就这样摆在一起,又好像恰到好处。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
而他还是一得空,就带着双儿为他两准备的一些吃食,到林子里探望两人。却又不经意地撞见两人争吵的场面。远远地似乎就看见两人的争执,可等到走近,两人有重归平静。可惜的是,隔得太远,若生并未听清两人在为什么而争执。
其实两人所言的不过也就是身处魔界的司徒和木君禾。就在司徒被慕三侵占身子的那些日子里,剪影的心底总有一丝焦虑和不安,这同样被和他生活在一起的碳所察觉。而警觉又敏感的碳,第一时间担忧的就是司徒。他的担忧一从口出,立即引发了剪影的不安。仔细搜寻司徒和君禾的讯息,甚至不惜偷偷潜入魔界的剪影,依旧能够感受到木君禾强大的存在,唯独却少了那个最为熟悉的气息。司徒似乎忽然之间就被抹掉了存在的气息。曾经并不想要打扰到他们的平和,可事实却总是不尽人意。无奈之下,只得潜入木君禾所在的七皇殿,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决心助他一臂之力,不曾停歇的守在一直沉睡的那两人身边,直到木君禾有了苏醒的踪迹,和一点点恢复自己原本气息的司徒。这才安心离开了魔界,回到了天之涯村的林间,又将这个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一直担忧着的碳。
可让剪影未曾想到的是。一直对于司徒太过保护的碳。在得知了这件事的始末之后竟然判断出。跟在木君禾身边的小牙,根本无法过上真正安悠平静的生活!一切就是从木君禾到了她的身边开始,宗派毁灭,性命之忧。孩儿夭亡,一切的一切,都对她,有着莫大的伤害。而目前最大的隐患,同样也是木君禾。
而两个人的争吵,也是为了这个事。他已经觉得司徒不再适合呆在木君禾的身边。更何况,木君禾有着如此骇人的身份!他是破军星的转世,他随时都可以变成另外一个可怕的人,伤害到她!呆在他的身边。要面对无数的危险。
“你能保证没有下一次吗?他能保证吗?保证不会让小牙再一次遭受到这样的危险?”
“我觉得你偏激了,碳,你应该冷静一点。不要一碰到她的事,就连冷静自持都做不到。”
而碳显然听不进他的话,“我跟你们不一样。已经放出去的感情,没法冷静自如的收回。“
“你这是何意?难道我对待这件事的冷静,是因为我对他们的感情已经淡到收回给自己了吗?“他不能理解碳的想法。
“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就算我不能把小牙带回来,也不能放任她一个人留在魔界。除了木君禾,她在那里,一无所有不是吗?而他能够无时无刻陪在她的身边吗?他的世界里可以少到只剩下小牙吗?偌大的魔界,不需要他这个身负重任的七皇子了吗?就像这一次,谁又能解释。“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她可以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是因为木君禾已经成为了她的全部吗?难道同样的事情再次放生,我们的存在就能改变得了什么了吗?“
“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了?“碳一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剪影,”每一瞬间都有可以发生改变下一瞬间的事,这是我在小牙身上所体悟到的。“
“我不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是对命运没有信心。“他叹了口气说道,”别去了,至少不要在现在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我不明白他们如今的生活怎么平静了。“碳摇头说道。
“就算周遭再为动荡,可是他们已经不必再顾及其他的一切,没有什么成为阻挡彼此在一起的理由,就是他们的平静。就让他们好好享受这一切不好吗?毕竟谁都不知道,所谓的天命在下一刻,会为他们安排什么样的华丽剧情。“
“说到底你也还是想要拦着我,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要把她带走,或者留下。”说着,他便要急着离去。剪影伸手阻拦,两人似乎闹得更凶了一些。直到,剪影定住了他的身形,开口说道,“别说了,他来了。”
两人心照不宣,碳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望着碳了如心的表情,剪影这次撤掉了术法。来去自如的碳,果然不再急着离开,只是随性地来回在院子里开始摆弄这些日子来自己种下的花花草草。
“剪影大哥。双儿,让我带了莲子羹过来,想要给你和碳大哥尝尝。”伴随着洪亮的声音,进入院子的是一身普通村民装扮的若生。正逢六月,烈日已是炎炎而来。只见若生挂着一块儿棉巾,时不时地擦着自个儿脸上的汗水。看着这样的若生,碳又忍不住恍惚起来。直到若生推了推眼前的他,指了指不知何时已经从竹篮子里取出来的碗,“尝尝吧,碳大哥。”
“我不是你的大哥。”嘴上虽是冷漠地说着,可手却未停下来,接过若生手中的碗。往屋子里走去。
看着碳的背影,若生也跟了进去,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男人,对着他总是带着莫名的冷意。不像剪影大哥待他,虽然总也是淡淡地同他说着话,也从不生分。这个男人,对着他的,是一种疏离。仿若,并不想同他有过多的牵扯。若生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又想起了之前。看见的这两人的争执的事。
望着一起坐在桌边,彼此喝着莲子羹却相对无言的两人,若生忍不住开口问道,“两位大哥。你们没事吧?我刚才来的时候,远远地望见你们两,似乎脸色不太好。”
剪影望着低着头喝着莲子羹,一副不想开口同若生交谈的碳,淡淡地开口,“没事,大概是某人昨儿夜里没有歇好的关系吧。一大早,就面色不好。”说着还叹了口气。
“喝完了。”碳开口说道,将手中的碗递还给若生。而若生似乎丝毫没有离开的意向。反倒是将那碗装入了篮子后,将篮子摆在桌上,完全忽略了另一边的剪影,开口说道,“碳大哥你也睡不好吗?我这几日来也是噩梦连连。昨夜里还从梦中惊醒了。梦里的我,有着另外一个身份,不像现在这样。昨日,我还梦到自己死在了一场大火里。”
听到那句“另一个身份”时,不由亮了亮眼的碳开口问道,“什么身份?”
“好像是个商人,又好像挺有文化的,像个读书人,懂挺多我不懂的东西。”听着他说完,碳陷入了沉默。而若生却很执着,执着地等着他的碳大哥给他一个回答。或是分享噩梦,或是给点建议?
剪影咳嗽一声,“我想,你碳大哥的意思是,你的梦,真的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不必太过在意,差不多了,你也该回去了,不然双儿一会又要记挂你了,说不准这会都上我这来要人了。”
“哪会呢。”虽说嘴上这么说着,可还是迅速收了收桌上放着的另一只碗,拎着篮子出了屋子。
“一点都没有他的影子。”碳开口说道。
剪影忍不住拍了拍脑门,“这不是关键吧。不是我们现在说的这个事的关键。我还是希望你再想一想,对于你能否先管住自己的安危,安然到达小夕身边的这个事。”
“你这是在笑话我?“
“如果你觉得是,那便是了吧……“
最终在碳的坚持之下,不放心碳独自前往魔界的剪影,还是决定由自己讲他送到小夕的身边。
“谢谢,我没想到前掌门还会亲自送我过来……”
看着碳那一副明明说着感谢的话,却又礼貌到疏离的样子,不由地开口说道,“你是惊讶我最后还是妥协了,竟然会亲自送你过来吧?虽然不觉得你留下能改变什么,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可我还是想说,我对小夕的关系并不比你少。或许,你能陪在她身边,她会拥有得更多,更快乐一些吧。”
听到剪影开口说着这些,碳的思绪又飘到了另一个时期,不由地开口,“如果是真的希望她快乐,当初就不应该在她最需要有人陪伴她,支撑起卡努努的时候离开不是吗?”
他这话一说完,剪影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就知道。碳你其实一直记着的吧,所有伤害过小夕的人或事。怪不得,对着我和若生,总是亲切不起来的样子。是怨我那个时候把她独自丢在卡努努,自己却到了天之涯村逍遥快活吗?嗯……虽然这件事原本有些复杂,我也不好解释什么,但是在这件事上我确实对她,以及对整个卡努努有所亏欠吧。不过,如果事情重来一次,我想我大概还是会选择离开的吧。至于,若生,是因为张洞瑀这个曾经的身份吗?”
碳只为微微叹了口气,“并不是对谁有着怎样的意见和埋怨。只是,没有好感罢了。掌门大人,也关心这样的事吗?“
“早就不是什么掌门了。本来就不是合适我的那个位置。在那个位置的时候觉得,好似总是难以融入在整个门派之中,或许是自我的情绪、感觉以及自己最想要的一直大于整个门派在我心中的意义?我并不像阳光或是我师父那样,总是宗派第一吧。也没有伟大到可以为门派牺牲掉所有的那个份上。反倒是在天之涯村生活了这些年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比从前更……“
“平易近人了一些。“在剪影还未开口说的时候碳已经先一步说出了口,”你知道吗,在凡人的世界里。等人的年岁和阅历到了一定的时候,整个人或许就会性情大变,有些男人年轻时候性情暴躁,可到了年迈之时反而平和许多。“
“你是想说……其实,我已经老到了那个地步?“剪影皱着眉,开口问道。反倒是一直对着他淡淡的碳破例一笑,”玩笑玩笑,前任掌门大人,其实我也很明白那个感觉,对于我而言,门派之所以会那么重要,那么想要守护它的原因是,那里有小牙,有大家,是我们的一个家。这个家是由对于我而言所有重要的人组成,那里有很多我们的回忆。而对于阳光掌门他们而言,宗派更是一种责任,它的安生立足大于很多个人的感情。是因为先有了这个宗门,从有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门人,而每个门人在宗派里的故事,就像是我们每个人骨架上的血肉。没有了骨架,也就等于没有了血肉,没有了生息。“
第六十五章 相爱相伤
在经历了被慕三侵占了身体的事情之后,原本就体质不佳的司徒变得更为虚弱乏力。而碳,见到了这个一直由自己照管多年的孩子,面色苍白地靠在软榻之时,再也忍不住苛责起来,“这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把自己弄得这么病怏怏的。“
而司徒,在听到七皇殿的侍女来报之时,就已经喜逐颜开,“你一来,就知道教训我。“撇撇嘴,饱含笑意地脸对着他撒着娇。
“你要是把自己照顾好了,我才懒得管你。“说着,碳走到了榻前,轻轻将落在她脸颊上的几率青丝理在了她的耳后。
“这儿如此阴寒,大叔带你去晒晒太阳,可好?”
她对着他微微一笑,“好啊。不过,我要大叔替我装扮一番。我可不要如此出门。”说着还不忘指着自己的脸。
“都这么大了啊。”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看她的长大的模样,那个孩童模样总是缠着自己的小牙,满峰来回跑的孩子,这一切就好像还发生在昨日。她对自己而言,好似一夜长大,变成了另一副模样。“大叔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想起自己也是十年未曾替她打理过自己,也不由地笑弯了嘴角。“来吧,我还没有给成年版的小牙上过妆。
他扶着她下了软榻。司徒轻轻摆了摆手,屋子的一角便出现了一座梳妆台。他替她画眉,她却忍不住,时时笑出声来。
“别动。真不知道,你在笑什么。”
“当然是笑大叔你啊。大叔,我想要梅花妆。我在人界的时候看见凡人女子都是这么装扮自己的。”
“好。还要替小牙梳理梳理这满头青丝。”说着他便拿起了梳妆台上的木梳。替她轻轻梳了起来。
而司徒,此时正望着铜镜中的碳。却见他忽然停了下来,她扭过头,望着碳开口说道,“大叔,怎么停下了?”
他的模样似乎有些吃惊,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他摇了摇头,望着她,“没事。”淡淡的一笑,好似在安抚着她。反倒是她,无谓地耸了耸肩,从他的手中拿下了木梳后说道,“没事,我知道,大叔是看到了我的白发吧?不要太惊讶,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凡人不是总在经历这些吗?”说着。她轻轻拂过自己的青丝。望着镜中的自己。开始梳起的发尾,“生老病死。我现在只不过是老的比大叔有点快,不是吗?”
不知为何,听她用着这淡淡的语气讲述着这些。他便无法平静。“为何,上苍为何要这般对待你。”说着,轻轻将眼前的小牙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就像是他的孩子。而要让他眼见着她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老去,他怎么能够忍受。这就好像,用凡人的话说,黑发人送白发人。他不敢想象,会有这样一天。
“大叔,不要难过。”就像她还是孩童时一样,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我从来怕的就不是老去,我怕的只是上苍不给我这样一个老去的机会。”
他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那么。木君禾知道吗?知道眼下的你……你的时间流走的速度已经比凡人还要快……”
“不知道。我也不想他知道。所以,大叔,不要告诉他,好吗?君禾他已经很辛苦了,不但要压制体内的破军之力,时时刻刻还要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瞬间就变成另一个人。我不想他再被这些俗事干扰了。你都不知道,我总觉得他的心已经装了太多沉甸甸的东西,他其实比我们每一个人都要累了。如果不是他的心,足够丰盈,我都怕他支撑不住。”
“嗯。我答应你。我会在你的身边,就像我们在卡努努的时候那样,好好照顾你。有什么不能告诉他的话,都可以跟我说。”
两个人就这样聊着,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徘徊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门的木君禾,在听到那句“不要告诉他”的话之后,顿住了自己的脚步。
既然她不想他知道,他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吧。是呀,她从来怕的就不是老去,而是怕上苍不给于她老去的机会以及时间。他当然明白这短短的一句话里所饱含着的她的多少酸楚和期望。
听着里边的欢声笑语,他忽然明白道,这样的夕儿,不同于她眼前的夕儿。他有多久没有见过她那样的笑容了?笑得像个孩子。就像,他最初,在隐峰看见的那个娃娃一样。
而他自己又有多久没有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只专注于手中的木雕,将它们一个个变作栩栩如生的她,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曾经被他如此刻骨的思念过。那样能够随心所欲地想念,拥有无尽的时光,自由的日子,单纯,简单。虽然只在那一方小小的世界里,却如此安详而美好。
那一刻,他忽然有些迷惘,到底怎么样,才是对夕儿,算是最好的呢?原本想要进屋的念头已经被打散。身形微微一动,已是离开了整座七皇殿。
那一日,他独自在忘川边的三生石上坐了整整一夜。
时而颓败悲决,时而双目狰狞,就好像有几重情绪反复折磨着他一般。最终,似是好像无法压制住体内的情绪波动一样。双目充血的他吐出了几口黑色的血,倒在了忘川河畔。而那黑色的血,就好似被牵引着一样,顺着岸边一直流进了那忘川之中。只见那忘川之上,瞬间就出现了如同青烟一般的手形和几张青烟所化的脸。只见那青烟又聚又散,吞噬掉了一点点融进水中的黑血。
而那青烟又飘到了木君禾的鼻翼之间,最终随着木君禾起伏的气息,进入了他的体内。只见他的喘气声越来越响,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忽然变得更加让人不安,整个脸就好似被染上了一层黑色,暗沉无光。
倒在地上的他忽然动弹起来,体力好似有好几股不同的气流在冲撞着他一般,疼得他冷汗直流,在地上挣扎着起身之后,睁开眸子的那一刻。原本的异色之眸再次出现,甚至变得更为可怕。
痛!真的好痛!无法忍受的他仰天嘶吼几声,抱着头,蜷缩起自己的身体。
而这一刻,在七皇殿的司徒,带着碳,已经在木君禾为自己打造的水榭之中,从日落呆到了日初。
“这儿的日落和日初,都不比在纯水峰的感觉差吧?大叔。”两人坐在扁舟之上,她回头对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蹲着身子。伸手。扬起水花往半空中那么一撒,便见天空大变,竟是在晴日之中忽然聚起几朵乌云,下起了倾盆大雨。她也不怕雨淋。倒是碳板起了脸,开口说道,“你这次刚晒了太阳,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精神,怎又调皮起来,要淋雨了。快点,把法术撤掉。”
只见司徒从这吐了吐舌头,调皮一笑。随手一会,那乌云便散去。天空的尽头,忽然出现一道彩虹。她轻轻踮起足尖,无形之中就好像长着一双羽翅,在水面之上轻轻飞扬。所到之处。都是她的笑声。
而双目充血,抱着头冲入水榭的木君禾,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随时会涌上的那几道气流,深怕自己随时失去意识,想要回来好好同她说上一番话的木君禾,看到的便是同另一个男子作乐欢笑的夕儿。那一刻,脑子的疼痛感更为强烈,不知为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刺眼起来。
他一踏上水面,整座水榭的水立即便化作了冰。飞舞在水面之上的司徒落在了冰层之上,回头不解地望着他。
可碳不一样,他对木君禾,始终抱着观望的态度,他不会像司徒一样,对着眼前这个人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
“君禾,怎么了?”司徒说着,便忘木君禾所站立的方向走去。而站在她身前的碳却立即拦住了她,“小牙,别过去。他好像不对劲。”
他的话一说,无疑更是激怒了原本就已经在临界点上的木君禾,而他终是抵不过自身身体里的那股破军力量,失去理智的爆发了。
她不来,他便自己把她带走。
一脸戾气的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怀里拽。
“君禾,你怎么了,你失控了!你拽得我很疼。”她皱着眉,对着他开口喊了一句。
“你松手。”阻拦在前的碳也冷冷地开口说着。
“我怎么了?我好的很,倒是你。被我拽一下就喊疼,刚才怎么不像现在这样柔弱。为什么在一个外人的面前都可以笑得这么放肆,在我面前,又的另一幅模样。我要你对着我笑,对着我笑,你知道不知道。“
一旁的碳看着已经被木君禾拽红手的司徒,也怒意四起,“你入魔了!木君禾,你松手,小牙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他一手将司徒拽进自己的怀里,另一手轻轻一推,便已将碍眼的碳推出了一丈之外。
“君禾,你不能这么对大叔。他不是什么外人,他是我的亲人。“司徒说完,便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可她越是挣扎,木君禾便拽的越紧。
而另一边的碳急着起身,生怕失控的木君禾伤到司徒。“小牙,离开他。“
他这话一说,司徒连连开口想熄火已经来不及,她知道大叔那是关心则乱,根本不了解木君禾眼下的状况,他的性情以及他对她的坚定。“大叔,你别怕,君禾不会伤害我的。你快走,这里交给我。你去水榭外面等我……”她还未说完,木君禾却已经对着对面的碳出手。紧接着一道光闪过,原本要射向碳的那道光束被司徒及时出手打偏了方向,让碳躲过一击。
而司徒的出手让被激怒的木君禾一时松开了手,怒瞪着本该安分呆在自己怀里人儿,也就是在他因为生气而疏忽之时,她忽然双手紧紧托住他的下颚,压下他的脑袋,抵在自己的额前,闭眼,念起了清心咒。
木君禾的脑海如同被释放出了一股禁锢的力量,瞬间疼痛袭来。
“该死的清心咒。”
受了阻碍的木君禾实力大减,试图将紧紧托着自己下巴的司徒拽离开自己的身体。怕伤了眼前的人儿又不敢太大力,只得开口说道,“住口。别念了,夕儿!”
可司徒则是越念越快,越念越大声,似乎只为压制住他体内不断异动的力量,让他重新获得清醒,变回真正的木君禾。
这一切,清心咒似乎非但没有压制住他体内那股异动,反而让他变得更加暴躁不安。他拼命晃着不断被阵痛侵袭的脑袋,视线也逐渐模糊,顾不得差点被自己所伤的碳。拽着司徒往水榭之外走去。
似乎看透了他的意图。在他拽着司徒。把她带回到屋子,想要用结界锁住她的时候,她终于停了下来。透过窗,望着已经置身在屋外的他。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不应该把我关起来,木君禾是不会禁锢我的。”说完,她便不再看着他,转身回到了床上,躺下,闭目休息。
他知道,此刻,她不愿意再对着自己说话。在他打算把她禁锢起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她此刻的反应。甚至看着这一刻她的表情,他就能料到下一刻她要说的话。忽然对着窗子内已经背对自己的那个身影苦笑道,“是呀,我再也不是你的木君禾了。你从来不知道,呆在你身边的我。随时要面对的就是猜想你下一句无意说出的话,是不是就能将我击碎。你就是这样,随心所欲,表达自己的情绪。木君禾的名字,是你给的。木君禾的人生,是你开启的。所以,木君禾的一切都由你来定义。而我,只是在遇见了你之后,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她不说话,他也不在意。月光也升起,他的影子被照映在屋子内,只要她微微斜目,便能看见。可是,她没有。
“你肯定觉得很委屈吧。你肯定觉得我无法理解你,无法透过你的点滴了解到你的内心了吗?我已经让你失望了,你会说,其实你也在乎我的想法。我想,只是,你用了你的方式,却没有被我看见。所以,我会怀疑自己,那个会质疑你的肯定不是你的木君禾。而我,从洞里醒来的那一刻起,只能做木君禾。因为,慕雅只是一个害死自己孩子的凶手,他背叛了他的妻儿。他才是真正无法得到救赎的人。夕儿,我很痛苦,你知道吗?正是因为这份痛苦,让我更不能对你放手。”
她紧闭双眸,“因为你已经失控了,君禾。你要知道,克制住体内的破军之力的第一部就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淡淡的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是嘛,可是我丝毫感觉不到是因为破军的牵引,我觉得,从刚才那一刻到现在,我都只是我,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你知道吗,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冷静的让人害怕。就好像你已经抽离了一切,用看待万物的目光在看待我,一个失控需要治疗的魔鬼。而我对你的所求和爱意,你丝毫不再在意。”
躺在床上的她,蜷缩起身子。“我只是不想对你咆哮。君禾。我在反思,反思曾经有没有说过什么不经意地伤害到你的话,原来你已经敏感到因为我的话而动摇。我的少年,他带着世间最深沉的力量,他是冰封着的火焰,他披荆斩棘来到我的身边。除了我,我想不到世间还有什么可以撼动他的一切。可如今,他的火焰正在一点点熄灭。而熄灭他的火焰的,或许正是我,一无所知的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盲了心。”
“不,我没有动摇。我的质疑并不代表我在动摇。无论你的怎么样的,我都想要留在你的身边。这一点,不管周遭如何变幻,我都不会改变。我或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定,却也不是你说的这样脆弱。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你。不只是我,就连夕儿你,也在敏感我全新的身份,不是吗?木君禾,慕雅,破军。我们相爱,我们猜忌,我们始终没有完全信任对方。不是吗?我的举动随时会让你觉得破军力爆发了,我不再是我了。你草木皆兵,你难道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吗?”
“君禾,那不是我的猜测,好吗?对于我对你的言语伤害,我可以承认,我可以反省道歉。但是,你的变化也是事实,你怎么解释这一切。你变得更冲动,更不能冷静自持,你刚才,就要伤害到大叔了,不是吗?”她从床上坐起,走到窗前,开始反击。
“因为我伤害到了你亲近的人,所以就变得不可信任了,是吗?”他眼眸湿润,伸手碰了碰那扇窗子,只见那原本还好好的窗户瞬间就化作木屑,落下。
“夕儿,木君禾不会困住你。他只会把自己困在你的身边。“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去。
她看见了。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他异于常人的眸色。而现在,那双眸子开始有了她看不清的东西。她从来没有不信任过他,她始终坚信他不会伤害自己。或许正如君禾所言,她草木皆兵。她害怕他被破军夺取理智,她怕她的君禾违背她的意志,伤害到大叔。在这一点上,事实让她无法信任他。
“君禾,不要伤害大叔……“
第六十六章 洞瑀重现
木君禾最终还是解开了设在司徒屋子外的禁制,而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屋内。似乎能否自由出行对于此刻的司徒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敏锐如她,在碳还没有走进屋子之时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大叔,你走吧。”而原本正准备迈步进入屋内安慰她的碳收回了脚步。“为什么?”或许不用问,也能揣测到小牙的用意,可是在那一瞬间还是先开了口询问,大概他只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吧。
“走得远远的。我不想发生让自己后悔的事,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无法挽回的过错。大叔,你比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活得好好的。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在人间做你的翩翩公子,恣意游历。累了,便停歇看看这尘世。不必再追逐别人的脚步,只跟随自己的步伐。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们,总是要面对自己的生离的。这世间,哪怕是最亲密的爱人,也是会失约的,总有一个人要先走,无法陪伴着另一个人到老。更何况,是我和你呢。”
听着她的话,碳反而扭过身,坐在了门踏之上,“听你说着这样的话,我反倒是松了口气。看着你白日里的模样,大叔我还是很有成就感的。我家有女初长成,大概就是这种感受吧。尽管在我心里,你始终是个能够幸福快乐的孩子。”
望着背对着自己,随意聊着家常的话的碳,她忽然越发的不舍,以及于心不忍,可是她不能,如此自私。只听她变换了语气,冷冷地开口,“不要忘了,当初,你也只是我出手救下的普通人间男子,若不是我那时孩童心性。贪图你的美貌,根本不会救下你。今日,我已无需你再伴我左右。你且当做一场梦境,随烟而散吧。“
“你不用说这样的话赶我走。小牙,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你若真的在意我的皮囊就不会如此待我,我知你敬我爱我,你对我的情意,也绝非男欢女爱之情。今日之事,我也明白。之前,或许是因我之故。激怒了木君禾。导致他心魔扰神。或许我的出现,让你和他之间陷入了另一个困境里。既然你希望我走,我便不会多留。可是,此行。让我更确信的是,跟他在一起的你,并没有我所料想的那般快活。我知道,这样的事实说出来或许很难让人接受,可这世间的情情爱爱,男男女女,有很多很多的人并非相爱就能相伴的。当相伴的痛苦远远大于相爱的喜悦之时,随着世间的推移,或许消磨掉的还有彼此的爱意。你不快乐。还成了他的执念,他的心魔,或许不仅仅在于他自己,而在于随时能够牵引他的你……“
碳最后的一句话已经让司徒感到震惊,她从来没有想过。能够治愈木君禾的自己,同时也会成为他的心魔。大叔说得对,或许正是他对自己的那份执着,成为了他的一种执念,自己的一举一动,成为了能够牵引他的心魔。闭目,压下自己心中的慌乱,恢复镇定的开口说道,“所以,你更要走。你留在这里,并不能帮我,更好的控制住他的心魔。“
只见那背影已经起身,“我会走,却也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也离开这里。我知道你不愿离开木君禾。可今日,已让我更确信自己的想法没有错。小牙,这不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他。“说完,已不见他的身影。远处传来碳的声音,”你不必太过担心,这地方,虽说进来不易,可出去却不是太难。“
看着忽然回来的碳,坐在屋内喝茶的剪影和若生都是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这种情况,最不可能回来的人竟然回来了?
碳一回来二话不说,望了眼呆坐在一旁的若生,将他整个人拉了起来,又指着茫然的剪影说道,“怎么样才能让他恢复记忆。“
剪影看着若生向着自己投来的目光,那抹信任让自己无所遁形。他只得扭过头,打掉碳拽着若生的手,“你这是作何,一声不吭地跑回来也就算了,如今还在这里说什么疯话。“
“我没有说什么疯话。小牙,她这个人,最为念旧。或许,只有左手剑……“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剪影打断,”你有没考虑过你现在说这些话的后果?之前是你一定要留在小夕身边,现在又为何忽然跑回来。小夕那出了什么事吗?你既然知道她念旧,也应该明白她的固执。况且,当初是她自己做的决定,这不是你和我可以插手的……“说着,他看了眼正欲开口的若生,又回过头,对着若生说道,”若生,双儿怕是在家里等着你呢,你先回去。你碳大哥说的话别放在心上,我看他是在外头受了什么刺激。“说完,还不忘使劲对着碳使眼色。
当初为了让张洞瑀能够作为若生,自由地根据本心而活下去。剪影并不清楚,当日的司徒在他的身上还下了什么禁制术法,让若生根本无法被散掉记忆或是迷惑神智的法术所被控制。虽然他本身已没有任何灵法在身,可在这一方面,却强的出人意料,换句话说,若生根本不能被他人所控。这也是剪影一直以来,在若生面前如此小心翼翼的原因之一。当然作为同剪影一起生活在若生身边一段世间的碳也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
“我没有受什么刺激。“碳收起了之前焦急的神态,看着剪影对自己使眼色开始,他就冷静了下来。反倒是一旁一直欲言又止的若生终于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开口说道,”我不想走……剪影大哥,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想知道,你们说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我从很早以前,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了。这个事,剪影大哥你也是知道……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其实那一天,就是泽夕她不见的那一天,有那么多人来了我们村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像有很多人,他们都认识我,是不是?剪影大哥?“
他一开口就已经收不住。心中那一团团困扰着自己的谜团,在那一刻,被同时释放了出来,得以喘息。是的,得以喘息。就像原本被封存的东西一瞬间重获生命力,变得鲜活起来。那一个个的问题,也变得越发清晰起来。那种想要知道的感觉已经充斥了他的整个身体。
“他也想知道,他有这个权利。”碳目不转睛地望着有一丝松动的剪影,又继续开口说道,“我回来是因为小牙她已经不愿意留我在那。而木君禾已经不受控制。就连小牙的话他也不为所动。若不是小牙的阻止,我大概今日也无法就这样回来,他对我出手了。小牙她不是真的想要我走,她只是怕木君禾伤了我。”
剪影有了一丝疑虑。“上一回在林子里,君禾也是陷入了另一种状态,他抱着小夕的时候,根本不让我们任何人近身,只要谁一靠近他,他也是不顾一切地拼命攻击。”不是不信碳的所言,只是难以相信会有反抗小夕的君禾。
“那不一样,那个时候,他是谁都不识。像个发狂的野兽,也话也说不了。而现在,我相信他很清醒。他或许会不知不觉地陷入变化之中,最终成为破军的傀儡,最可怕的是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已被心魔所控。我也怕。一直对他存有爱意的小牙,因为这份爱陷入盲区……爱这个东西,一旦陷入某种极致,也是会丧心病狂的。我怕木君禾把他对小牙的爱,变成一种疯狂的占有,最终伤害到小牙。”
“碳,我们都无法替小牙去选择什么。你要知道……”剪影还未说完,碳已经开口打断他,“我从来就不是要替她去选择什么,我只是想要给她更多选择的机会,你懂不懂?而不是在这里和你一样袖手旁观,因为无法替她选择,就什么都不做吗?我做不到,她可以不选择我所认知范围内最好的路,可不代表我不会为她铺垫成这样一条路!我让她跟我走,她不愿。我也不愿违背她的意志,这也才回来,可不代表我放弃。”
“我明白了。”剪影开口应道,他的这一句明白,不一定是因为认可了碳的想法,却真真切切是被碳这样一种无畏又不轻言放弃的意志所感动,也明白到为何小夕会这么在意这个碳,他真的是从骨子里在为小夕考虑。在不违背小夕的意愿下尽力为小夕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
剪影不知道的是,正是当初的司徒成就了如今这样一个碳。他们两个的相遇,不知是谁更幸运,不可否认的是,对于他们两个而言,相逢,已是一种幸。
“剪影大哥……碳大哥……对于你们而言,恢复我的记忆,真的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吗?”听到若生的这句话,两个正愁着想办法的男人这次不约而同看向身旁的若生。剪影看了眼正准备坐下的碳,显然,这个家伙把若生的解释工作交给了自己。
“若生,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给你描述这个事,或许,在现在的你听来,这就像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不真切到不像发生在你的身上。所以,你的故事只有你自己回想起来的时候你才能真正的感受体会到。我们是无法向你传达的。而你的事,一旦被你记起,大概就会牵扯到不少人的生活。比如,就像是双儿。我的意思是,等你想起过去,可能眼下的平静生活就会一去不复返。就算是这样,你也愿意记起吗?”
听着剪影这么一说,原本被自己压在心里的那份对双儿的愧疚感和害怕又被重新挖了出来,他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不知道。剪影大哥,我……”他略微有些慌张,“我很想知道,很想很想,这种想要知道的感觉越来越浓厚,可是我也不敢,不敢去想后果。这也让我很害怕。”
而若生这幅惊慌失措的神情落在了碳的眼里,不知为何就激的他瞬间起了怒意。只见他一拍桌子,若生和剪影同时惊住,只听他说,“害怕承担这一切的后果吗?”碳冷冷地问道,又指着剪影开口,“这个人身上哪一点有他的影子了?刚才还说着想要知道,现在就一副退缩的样子,连这点勇气都没有。简直和他判若两人!”
“碳!”剪影显然也动了怒,和若生相处的这十年,他也早已将这个男孩子当做了自己的弟弟一样照顾。他不了解当年的左手剑,却了解眼前的若生。“你想过小夕的本意吗?你若是明白就不会这么说,你总说拿左手剑和若生对比,却从来没有想过小夕当初这么做的目的,是要他重生,而不是要他遗忘。你明白吗?小夕要他重活一次,而不是忘记某一段发生的事!他已经在一个祥和的环境下,长成了另一种人。他或许没有左手剑的强大和坚韧,可是他真诚、善良、淳朴,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喜欢他。他有一个美丽的家。一个温柔的妻子。”说着这里。剪影闭上了眸子,在一声叹息之后,开口继续说道,“他已经不是那个众山之巅的左手剑了。”
听着剪影的话。原本情绪激动的碳也平静了下来。“我知道,前任掌门的你,对付一个左手剑,或许也不在话下。可是,对于一个寻常弟子的我们而言。左手剑,一直是极限峰无法超越的存在,一个屹立不倒的神话。他或许不是最厉害的人,可是他的坚韧和强大,真的让人很难想像啊。我们就像。听着他的故事而成长起来的。我还记得,在风刃成疾的沙漠里,他是怎样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小牙的。”
看着前一刻还恼怒的碳,剪影忽然起了笑意,“我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崇拜他的嘛。看你对着若生的那副样子。我还以为你一直不喜他。”
碳皱起了眉头,“我是不喜欢他,可是不代表我会因为个人的感情而否认他的成就。我只是在惋惜一个事实。你别拿其他的来说事。“
“好好好。“剪影忍着笑,应下。这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身旁若生此刻炙热的眼神。
“我……我一定要想起来,如果我曾经真的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人!“
一想到自己曾经是碳大哥说的那个人,便觉得热血沸腾。一个平凡而微小的他,竟然曾经也可以像碳大哥和剪影大哥一样,有所作为吗?那种掌控自我的感觉,忽然让他觉得是进入另一个非比寻常的尘世的入口。想要完完整整的知道自己曾经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又为什么会被封存起记忆,成为另一个人。现下,趋势他的不再只是一种好奇心了。
“有什么办法?”眼下三人的意见终于一致,碳也坐不住了,急着问剪影。
“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可能也没有你们想得这么容易。”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若生便插了进来,开口问道,“很不容易吗?”虽说这么问着,可双眼中那份迫切却让剪影停顿了下来,让他知道真的好吗?这么淳朴的人儿知道自己那般复杂纠结充满着矛盾的人生,怕是会把他眼下这份热血给浇透吧。
“剪影大哥?”若生的叫唤让他回过神,“我说的不容易,不是说施展这个术法不容易。我的意思是,我无法完全破解小夕原本在若生身上设下的这几道术法禁制,不过,要让若生保持清醒一些时间也是可以的。其实我的法术只是阻隔掉小夕的力量而已,所以,若生,我并不能够让你完全做回自己。你明白吗?而且,你的事也远比你想的复杂。“
“只能保持清醒一些时间是什么意思?你的力量不是在小牙之上吗?为什么无法破解?“听着碳的话,剪影忍不住嗤笑起来,“我发现,你真是焦急的乱了头绪。难道所有力量在我之下的人的所有招数法力禁制我就能一一破解了?那不是太可怕了一点,只要有力量就能所向无敌?你修行这么久,怎么就这事上犯傻了?力量强大到一定的地步之时,可以无敌也只是抹杀掉原本的东西。就像一个你前方有一块巨石挡了你的路,你的破解之法是将石头击碎,消失掉,从而得到你继续前行的目的。可强大的力量可能就是将这个石头用自己的法术移开,将石头放到另一个地方去,并不是真正的击破,消失。这就是区别。小夕原本是天界的司命之神,拿掉他人的记忆,让人得到另一种不同的命运,是她血统里的天赋。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这方面她的法术已是极致完美。除非是她本人愿意解开,或者是像君禾那样,体内的力量爆发。破军苏醒,以至于他被小牙封印起来的记忆回来。其实这样也并非完全破解,你看他不是就丢掉了之前做魔界皇子的记忆?”
“可是,只能想起一时,那不是更没有什么用了……原本我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去试一试。”
“你明知道,左手剑他失去了什么,你能利用的,也只是小夕对他这个人的感情。就算他想起来,也做回不了当年众山之巅的左手剑。那么时间的长短,其实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若是小夕真的能够被说服。那么不用我绞尽脑汁出手。她自然会恢复左手剑的过去。只要她愿意。不是吗?我能做的不过就是阻隔掉小夕的力量,让若生清醒着去,用左手剑的身份去和小夕对话而已。也就是你说的,给小夕多一个选择。”
不敢问。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果然是她吗?”这一句果然,也让交谈着的碳和剪影想到了什么,已经毫不避讳地在若生面前谈及这个,若生自己也迟早料到那个人是当初自己和双儿一起照顾着的怀着孩子的泽夕了吧。两个人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或许那也只是他自己的喃喃自语,并不需要他们作答。
“剪影大哥,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开始施展你的法术?我的意思是,我想要先回去一趟,我想双儿应该还在等我回家。我要先回去一趟。告诉她,我和剪影大哥要出个远门,让她不要太担心我……”
“你安心回去吧。想来的时候便来,我们随时可以开始。只要你做好了这个准备。”拍着碳的肩膀,却给了若生一个安抚的眼神之后。便让他离开。屋子里很快就又剩下了这两个人。
“应该给他点时间,总要让他跟双儿告别一下吧。”说到这儿,剪影忍不住坏笑起来,“哎呀,这下想起来后,还真是纠结,一个双儿,一个小夕。”
“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调笑?你这个样子,哪里还像……”
“哪里还像当初那个冷漠孤傲的前任掌门。”剪影接着他的话,收敛了笑容说道。“人生在世,总得尽欢。这是我这十年在天之涯村学到的。你也不要总是一副马上就要天塌的表情了。我想,不用太久,若生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可就要受累咯。一刻不停,尽力为他多争取时间吧。我要闭目一会儿,碳。”
同样身负血海深仇的两个人,饱含冷意的两个人。最后,竟然变成了这样两个人。一个人,要用失忆去化解仇恨,另一个人,带着记忆过起了截然不同的生活。不知,在司命笔下的命理之中,代替这两个人的词汇会是什么。大概,也只要司命自己知道了。
双儿最近跟着村里几位婶子学裁布缝衣,似模似样地还给若生做了几件衣裳。这一日,她一边等着若生从剪影那儿回来,一边正做着给若生的新衣。前几回试手,她都舍不得用上好的料子,眼瞧着自个儿手艺越发纯熟,这才敢用了好料。想着这件衣服做成之后,定要跟婶子们好好再讨教几番,给若生做上一双新鞋。前几日瞧着他,路走得多了,鞋也越发显旧了。想到这儿,微微出神,一个没注意,自己竟然被针扎住了血珠,皱眉忍着疼,刚想起身去冲一冲自个儿的手指时,若生的声音已从院子外传来。
顾不得被扎的手指,急着要把没做好的衣裳藏起来,不要叫他发现,过几日再给他一个惊喜。
若生一进院子,便是看见匆匆忙忙的双儿迎了出来。“怎么不在屋子里呆着,这几日风大着呢。”急忙拉上她的手,带她回了屋子。
双儿看着自己冒着血珠的手指,被若生的手掌紧紧包裹住,有一丝微痛。心细的他,今日没法察觉呢。不知为何,心头有些许失落。摇了摇脑袋,想着不必去想。他还怕自己吹风,这次急急带着自己进屋。
“双儿,我有件急事,要和你说。”拉着她刚进屋子,便扭头跟她说,有急事。自己还来不及反应回神,这边若生依旧开口说道,“我和剪影大哥,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这几日都不能呆在村里了。你好好照顾好自己。”
“出远门?去办什么事吗?”双儿开口问道。望着自己小妻子的担忧的眼神儿。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她知道。若生不知道双儿是不是知道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和剪影大哥一样,对着自己有所隐瞒。可是,他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双儿是和自己一起生活在天之涯的普通村民。她没有像碳大哥和剪影大哥那样的法术,只是一个寻常的女子。不应该被牵扯进这些之中,他也明白,自己也害怕,害怕从她的口中听到关于自己过去的种种。他不知道所谓的清醒之后,天之涯村的平静生活是否能够继续,可是眼下。他只要还是若生。就不能主动打破这份平静。
握住双儿的掌心。“你不要太担心了。剪影大哥也具体说什么事,就是要我和他出去一趟。和他一块儿出门,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想,大概是前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大哥想要散散心。而且碳大哥也走了,就他一个人在林子里,难免觉得孤单吧。就像我们,难过的时候难免想找个人说说话。而有些男儿之间的话,只怕对着你们女子也不好开口。”
眼神闪烁,说着蹩脚的谎话。这些,只是加剧着双儿的不安罢了。算不得是好的安慰,也不揭穿他。只是安静地应着,最好开口说道。“那我帮你收拾行囊,不是要出去好几日吗?”
“不必,不必。”若生摆着手,“我这也不知道剪影大哥怎么打算的,也不知道去几日。还是不带了吧?大哥步伐轻盈,身上矫健。我带的东西多,反而走得更慢,跟不上大哥的步子。还是不要了。”
看着他这样,也不知为何,有些气恼他,“这也不要,那也不要的。影哥哥必定一路照顾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跟不上他。就算不带行囊,你也跟不上影哥哥。这带与不带又有何区别。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裳,你爱带不带。”
“双儿你别恼,我错了。我这就去收拾收拾,把你前些日子给我做的几件衣裳都带上好不好?”说着,便冲进了内屋,开始收拾。站在门口的双儿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那几件还是别带了吧,做的不好,穿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有大哥护着我,你还怕旁人笑话我吗?”说着,他已经拿上了行囊,从内屋出来了。“我这就去了,大哥还在等我呢。你好好呆在家里。”说着,又伸手抱了抱她。转身往屋外走去。看着他走远,双儿这才回到内屋。刚才站在门口,看着他好似塞了什么在两人的枕头下。不知又藏了什么,想打这儿,竟觉得好笑。这人,总是喜欢把好的东西藏在自个儿枕头下边。伸手,摸出了一小方块纸,叠的极小,有些发黄发旧。她打开一看,竟是一张小额的银票。
这人,明知自个儿要出门,还把自己身上的银钱都留给了自己。想到这儿,心头一热。冲出了自家院子,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大声地喊道,“要早点回来啊。”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手中紧紧攥着那种发黄发旧的银票,独自轻声呢喃道,“村里的大夫说,我有孩子了呢……若生,要当爹爹了呢。”
只可惜,走远的人,却是听不到了。
回到剪影那儿的若生一进屋就看见已经坐着打坐的剪影和正摆弄起一整排蜡烛的碳。
“我来了,可以开始了。”听着若生的话,原本闭目的剪影睁开了眸子,“若生,你准备好了吗?”
“嗯。”他使劲点了点头,将身上带着的行囊拿下放在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泥人,开口说道,“这个泥人,我可以带着吗?”
屋内的两人相看一眼,显然没有明白他的用意。“当然可以,等你想起来之后,或许你会想要带上更多的东西。”剪影说着,示意他踏进那被蜡烛包围的圈内。就在他踏入那圈子之内后,碳挥了挥手手,烛光在一瞬间亮起。
在圈外打坐的剪影开口,“我会施法,在这个期间,你就呆在这个圈内,可以坐着,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放空自己就好。那些记忆,会一点点进入你的脑海里,施法的期间,你要保持冷静。不管在自己的脑海里看到了什么,都不要情绪激动,好吗?不然,施法的我,控制不了你的心神,就会立刻被打断停下。你可能就会昏睡过去。并且,我也不知道你会睡多久。“
“我知道了。“若生也不再多话。闭上眸子。静坐下来。剪影朝着碳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碳关上了门,拿了一把椅子,背靠着门坐着,守着这两个人。
很快。原本静坐的若生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微微摇晃。而他的表情,也开始变幻。时而狰狞,时而隐忍,时而祥和,最后,竟然还落下了眼泪。碳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这算不算是情绪激动?“可屋内好似空无一人,没人能回答他的话。他抬头看向另一边的剪影,正皱着眉施法。显然也无暇回答他的问题,看起来正在努力控制若生的心神。
最终,若生睁眼,眼中的神情已决然不同。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泥人。百感交集。看似镇定的他,另一只手却紧握着,似乎正极力克制着自己。
碳忍不住开口试探道,“你是谁?“
只听那人从圈内跨出,自嘲地一声冷笑。在那声冷笑之后,剪影闭着眸子开口说道,“我也不知这法术能阻隔小夕的力量多久,你赶紧去吧。我没法送你去,我会留在这里,尽力给你多争取一些时间。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我倒要好好问问,她凭什么替我做了这样的决定。她既然做了,必是要承受我的怒火。“虽说失了一身修为,这人也决不可小视。眨眼之间,人已经离开失了踪影。
碳则是一脸的茫然,好似没有反应过来,“这和我想的不一样。“
剪影倒是不以为然,“人心,哪能随你所控。罢了罢了,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他失了修为,不会对小夕做出什么事的。这一点你倒放心。“
“你也知道他没了修为,我是怕他撑不到去魔界,见到小牙。要不,我还是跟去?”
听着碳的话,施法打坐的剪影也忍不住想笑,“这你倒真是小看他了,他可是剑修,而且他本质可是个魔。你忘了吗?我想,魔界那个地方,他应该比你我都熟悉。你就别跟去添乱了。他们自己的事,自己能够解决。”
“我哪是添乱?施你的法吧,尽量多给我撑一会。”
“接下来,就看小夕的抉择了。”说完,他也便不再多话。
而另一边,若生,不对,应该是已经清醒的左手剑张洞瑀很快就重新踏上了魔界的土地,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地方。曾经,他地位超然,如今,却只是一个弃了魔籍无法正大光明走在魔界之中的人儿。可是,他必须要见到她,尽快见到她。已然顾不得其它的他,一路上在不少魔族的诧异下前行。
他们当然识得他,本就敬畏他的父亲,以及对于当年他弃籍的事的愧意。不但没有阻拦他的前行,反倒是暗中助了他不少。
站在城中,面对失去修为的自己,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气息,不知她身在何处……急切如他,只得,用自己唯一可以用的方式,“司徒蓝牙……司徒蓝牙……”每一声都用尽最大的力气去喊。而安静的魔城里,回应他的却还是自己的声音,那是他自己的回声。无人回应。直到声音不再清亮,嘶哑到无法出声。他还是竭尽全力一次次喊着她的名。最终摊到在城中,双手无力地垂下,只见他匍匐着,用力拍打青石板,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小猫儿……出来见我,我找不到你了……”说道最后,竟是落下泪来,“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变成现在这样……我是张洞瑀,我不要做别人,我不是若生,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作为自己……活下去。那样,才是张洞瑀的人生……为何?”
而在魔城之中游荡的魔族中人,无一不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这个曾经流血不流泪的魔君公子,让人忍不住觉得心酸,不知是遇上了什么大变故才变得如此?渐渐的,城中开始回荡起“司徒蓝牙”的各种声音,这大概是他们仅仅还能为他所做的事吧?
城中开始落下淅淅沥沥的雨水。他仰起头,听着她的名儿,任由雨水洗刷着自己。不知是被雨水还是眼泪所模糊的视线内,忽然落下一个人儿。那人只是伸出了自己的掌心,手中便多了一把伞,为他撑起了伞。
而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力一把抹过自己的脸,瞬间从之前的情绪里走了出来,恢复了清明之色。从她的手中接过伞,为两人遮挡住了雨水。
他是男人,比她高大,他不需要她为自己挡风遮雨。因为,那只是他的事。这就是张洞瑀,哪怕再狼狈,只要心中有所信仰,就会立即变回沉着冷静的自己,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两个人静默相望,而站在不远处围着的魔族们也显然没有料到,原来这魔君公子要找的竟然就是他们的七皇妃。一看到七皇妃,就不自主地想起,那个可怕的七皇子殿下,这些原本还围观两人的魔族们很快便一哄而散。城中也不再回荡着她的名字。
“如果你还是小猫儿,就跟我离开这里。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只见她对着他微微一笑,“我不走。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话要问我,如今已走到了这一步。那么便,让我全部告诉你吧。我从未刻意隐瞒,只是那些话能对你说,是一种交代,却无法对着若生而开口。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们可以坐下谈谈。”不等他回答,她已经伸手,握住他撑伞的手,带着他瞬移进了七皇殿的水榭之中。两人落在一间亭阁里,她对着他眨了眨眼,笑着说道,“可以收伞了。“
他也不管以她的法术随时就能收回伞,依旧按着常理,放下两人头顶的伞,轻轻甩了甩雨珠,收了伞,将伞放在一边。对于,伞一落地立即消失的画面他也能做到不在意。也不觉得自己多此一举。而显然,她了解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记眼神,只是任由他做这些,不点破,甚至像个小女子一样提醒他收伞。
他环顾四周,只是淡淡地开口,“再怎么像,也不是真的。“她当然明白他所指何意。也不在意,也只是淡淡地回应,“真假在于心,对于司徒蓝牙而言,这里是假的,可对于凤泽夕而言,这是君禾为她一手打造,便是真的。”
张洞瑀皱眉,“他把你变成了另一个人,你因为他,把我也变成了另一个人。”听着他的话,她坐下,开始为他煮茶,“喝一杯茶,灭灭怒意,好不好?”
没有任何动怒的征兆,却被她一眼看穿。这又怎么能说,她不是她,变成了另一个人呢?
他沉默地坐下,拿起了杯子,一饮而下,“可以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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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接近尾声了。
第六十七章 相思长在
听着他生硬的语气,还有那正儿八经饮茶的姿态,这些种种都让她笑逐颜开。
“你还有心情笑?”
“那是因为你现在的这个样子,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又和我脑海中在天之涯村时所见识到的若生的模样重叠在一起,就让我忍不住发笑。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对着眼前的人眨巴着眼眸,饱含笑意地说道。
“不知为何,你越是着急,我就越是想要……”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握着茶杯,正为自己重新添上茶水的张洞瑀给打断。
“越是想要慢慢说,我越是着急,你心中越是快意。”因为看穿了,反倒是沉静下来了。
“你生气的时候才不会让我如愿呢。”
“是吗?”张洞瑀用那副好似不经意地反问表情开口说道,“我这不是如了你的意?不急躁,冷静下来,和你说着话了?”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以前可不会随意揭穿我。不急躁是假的,哼。罢了罢了,这个情形下,怕是也没有几个人能安然应对了。喂,洞子哥,你觉得你是怎样一个人,若生又是怎样一个人?”
这下,轮到一直急着开口说话的张洞瑀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我。”
“你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苦笑这回答,“我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骄傲,就像苍穹中的烈阳,灼眼的光芒,世人难以匹敌的身手。你坚韧,拥有寻常人没有的勇气和毅力。你还很深沉,隐忍勃发。心怀的是国恨家仇,装的是整个三界。可是若生呢,他善良,就像清晨的露水一样,清澈透亮还很甘甜。他淳厚,无论你来自哪里,他都心诚相待。他热情。也很简单。他心里惦记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家天之涯存,他的大哥剪影,他的妻子双儿。你和他,虽然是同个人,可偏偏又成了两个人。你们之间的区别就是,你不凡,他普通。你的心很大,可是他却很小。你深邃,你复杂。他清澈。他简单。所以,在我了解到若生是怎样一个人之后,我更觉得当初的决定没有错。我所希望的,就是让你过上那样一个生活。尽管,那或许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当初为了就下你,我确实没有料到会让你失去所有记忆。可是转念一想,那也很好,如若让身为张洞瑀的你再一次经历失去所有力量。被仇人打得如风中残烛一样,那么你的余生,都不会快乐。不会像若生那样,过得这么好。”
说到这里,看着皱眉欲开口的张洞瑀,她阻拦到,“你不要说,让我说完。若生甘于平凡,甚至安于那样的生活,可是你不一样。只要你一日作为张洞瑀活着,你就不会甘于那样的生活。我甚至能够想象到你就像当年那样,重新再走一遍这样的老路。而这一次。我不会知道,你是不是能够走回到你曾经到过的高度。你只会陷入无尽的仇恨里,永生不得安宁。根本得不到真正意义上的新生,没有任何快乐。而我最怕的更是,那种再也不能手刃仇人,回不到从前不凡的你,作为一个平凡人活下去,你的内心得有多煎熬。我不能想象,我能够跟你的,只有这样一个新生了。不要和我说什么凭什么替你做决定,变成了若生你就不是你这种话了。说到底,如果不能好好活下去,那什么事都是浮云。只有好好活着,才是最大的前提。更何况,你的命是我的,我凭的就是这一点。我的命,难道不应该由我支配吗?”
“我不想和你争吵,在这件事上。我的命是你的,这一句话就足矣。”
“是我让你无言以对了是吗?因为这句话,让骄傲的你无力反驳,就算有千万条不认可我的理由也会无法开口。是我让你陷入了这样一个两难的境况里。我就是知道自己无力说服你,才会想要那这句话来压你。无论我再有多少理由,也无法改变你的想法。当然,正也是你的不凡之一哟。”
“我若真是不凡,也不会沦落到处处要你来救我。如今也不会变成我不我的样子,我这次来,除了想要一个答案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带你离开这里。这已经是迫在眉梢的事了。不管带你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变故,我都要先带你离开这里。如果你还是我认识的司徒蓝牙,如果你还是小猫儿,你就跟我走。“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触到她托着茶杯的手。
而她,则是淡淡一笑,从他的掌心抽离,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其实你也想过带我离开之后,会是怎么一副光景吧?所以才说的出那样的话,不管带我走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变故。带我走,要带我去哪里呢?天涯海角吗?我的出现,只会扰乱若生原本平静的生活。你要我用什么身份跟你走呢?你要和双儿怎么解释这种种呢?你要如何安置一个已嫁作他妇的七皇妃呢?“
她的每一句话都打在他的心尖,每一下都如同重击。
“小猫儿,这就是你要困住我的方式吗?”皱眉却不禁自语地说出了那样的话。而她呢,只是淡淡一笑,透过他,视线好似落在了遥远的彼方。
“我没有料想过我们还能如此坐着,聊一聊。也没想要,用这种方式困住清醒的你。深陷命运之下的我们,能够挣脱一个便是一个吧。”说到这里,她又扭过头,眼眸里的哀伤尽散,咧嘴一笑,“也或许,是我错了吧。能够轻易决定别人命理的我,大概总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武断到任意妄为。”
他没有办法,只好无可奈何地苦笑着。无法苛责这样一个她,面对示弱的她,没法义正辞严,想来,这一面。两次都被她说得无言以对了。
“若生会对着双儿愧疚。而这份愧疚或许正是源自他对一个模糊不清的人的想念,对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所产生的琢磨。就算你抹掉了我作为张洞瑀所存活着的所以记忆,让我变成另一个人。也总还是有些东西,是无法抹杀以及改变的。”
“是吗?可是我知道,不管是若生也好,是你也罢。对于责任,你们两个恐怕都不会任意推脱。无论是你还是若生。都不会放下双儿的。事实也不会改变,你已是双儿的夫君。若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就算心中有所疑惑,有所困顿。他都从未在双儿面前表现过,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丈夫。愧疚,只会让他更加疼惜眼前人,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张洞瑀,你会否认吗?还是你刚才要带我走。是要抛下双儿吗?”
“我……小猫儿你的生活里并不光光只是这些……你还有卡努努,你忘了吗?剪影和碳都还在等着你回去。你难道就能够眼睁睁看着他们难受吗?”
一如所料的回答,让她浅浅一笑。“洞子哥,其实你不用如此窘迫。我这可不是让你在我和双儿之间做出抉择。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你也不必避开我的话题,你想要证明你和若生的不同,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以及就算我一意孤行也不代表把你真正变成了另一个人,没有记忆完全不同于你的若生,还会有你的感觉。可是。我要说的也是,尽管你们完全不一样,却给了我一种殊途同归的感觉。所以,不必太介怀于此。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作为没有记忆的若生活下去。我不会再勉强你,大概在我说出你的命,应该由我支配开始,一直到你的反应,都让我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悔意吧。你说你不想和我争吵,不知为何。我就觉得有些苦涩起来。那不是凤泽夕的情绪,却完完全全是司徒蓝牙的情绪。我可以让你作为张洞瑀,过着若生的生活。好好活下去。因为我是如此相信你,坚韧的你。昨日之日已不可留。”
他沉默着,过了许久,缓缓开口,“他……好吗?真的值得吗?”
看着张洞瑀那副踌躇的表情之后,竟然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之后,她又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这个嘛,值不值得我倒是不得而知了。至于好不好这个问题,也不好回答啊。总归,不管我怎么样了,他都还是在的。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一种默声的陪伴吧。可是不知不觉,就有什么东西好似深入骨髓,难以割舍了,到最后,便是越来越浓厚。在我还不记得他是谁的时候,他已是几次三番舍命相救,反倒我,确实伤害他颇多,为了卡努努,不惜将他送回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让他面对这那帮视他为眼中钉的兄弟们,还要应对他帝王般无情的生父,在这里的每一天,都犹如困兽之斗。说起来,他体内的破军之力的苏醒,也和我脱不了干系。若不是因为我,大概他是不会出现在天之涯村的吧。虽然,那个时候带着恨意,跋山涉水去找他,为了他,交付了自己,有了他的孩子,还要躲着他。深怕他,为了我身体里的孽劫而伤了孩子。可最终,孩子还是死在了那个人手里。当年是阿姐,如今又是孩子。那个时候,当真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了。可偏偏,破军苏醒同样也要他回复了从前的记忆,独独忘掉了在这魔界发生的一切。面对这样的他,我恨不起来。爱也好恨也罢,最终我都还在这里,还在他的身边。“说到这里,她柔和的脸让同桌面对面的张洞瑀有了一丝恍惚。
第一次有这样微妙的感觉,她是在和他诉说,她对一个男子的情意,可是,那个男子不再是自己。是否也有那样的旧时光,她也坐着,和其他人,诉说着心底的情意,而当时,那个人,还是自己?曾经紧握在手的东西,一不经意就已飘然离去,到底是自己松了手,还是……
“洞瑀,情爱这一事,实属不易。我想我是不擅于此道。作为司徒蓝牙,曾数年倾慕于你,也只是纯粹用着自己的方式,因深知与你,国恨家仇缠身,所以,从不奢望。只想。倾尽我所有,助你达成心愿。你的每一次回避着我的感情,都不曾让我放弃追寻你的脚步。即便知道你我不可能,我也从未刻意让自己忘记过你。在我失落的时候,你是我的力量。在我虚空之时,是你填补了我内心的空洞。可是,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心很小。真的很小,当我想起凤泽夕的一切,当我知道我将有可能所面对的未来,在我看到自己身后的君禾之时,我就不再只是那个一心一意对着左手剑的司徒蓝牙了。正因为我的心很小,有人要进来,势必就会有人要离去。在我找到剪影,重新看到天之涯村的若生的时候,我就更加确认了这一点。我不爱你了。看到你和双儿,心中的那份释然也源于此。或许,其实,我们根本不曾爱过,因为司徒蓝牙和张洞瑀始终在错过,他们从未开始过。他们之间相隔的从来都不只是彼此多背负的命运。还有双儿。至始至终,你们之间都有一个双儿。你身为魔君之子,昔日的恋人。就连说爱你。都是底气不足。可是,君禾不一样。“说到这儿,她抿了抿茶,继续开口说道。
“如若,爱一个人即是完成他的心愿。那么,呆在他的身边,便是我要做的事。他此生最大的心愿,最大的执念,不过是我。那么,只要呆在他的身边。便是对他,最大的爱意。所以,无论是你。还是大叔,或者是剪剪,我都不会跟你们走。这就是我坚持的原因。不管是司徒蓝牙也好,是凤泽夕也罢,我始终还是我,会倾尽我的一切,去爱我心中的那个人。“
听她说到这里,听她轻描淡写地说着,我不爱你了。犹如被雷电所击中,全身无力动弹。她后来说了什么?为何自己好似恍惚到已经遗忘?张洞瑀的视线模糊,茫然而无措。“若是,当年我的心愿也不过是同你厮守,那么你是否也愿至死同我不分离?此生,可不知愁离之苦;此生,可不知相思之味;此生,可不知相忘之痛。“
“对不起,张洞瑀。我没法回答你,能够回答你的只有完完整整的司徒蓝牙,可我却已是凤泽夕。我既然已经不是你所问之人,又怎能替她回答。“
听着她的话,他闭目摇着头,苦笑着开口,“不是你回答不了,是你不想回答,如同你问我双儿与你,如何抉择一般,难以回答。你不会跟我走,你和木君禾的羁绊已是我等所无法比拟的了。当年,你能为卡努努舍他。可如今,你却不会再为全天下而弃了他,我所言可对?“
“我不会再给自己那样一个机会。我不愿我们之间再跌跌撞撞,我们之间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时光了呢。好不容易,才抓住彼此。我很好,比你们想象的都要好,都还要幸福。“说着,她浅笑着,那笑意里的满足已经让他炫目。
“看样子,我倒要辜负剪影和碳的信任了。恐怕,不能带回你,要让他们两个失望了。“
“也不一定哟,我说了。只要你希望,我可以让你这样活下去。我不会再任意拿掉原本属于你的记忆。所以,你这一趟,也不算白跑。“说着,调皮地对着他眨眨眼。
可未想到,他站起,负手而立,背对着她,往着这个和水榭几乎一模一样的地方,开口说道,“既然司徒蓝牙已非完整,我还留着完整的左手剑又有何用?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我不想这样对着双儿,这也对她不公平。要不就一开始不要让我做若生,要不就让我此生就以若生的身份活下去吧。你说的很对,张洞瑀心中的东西很多,这天地之间,他企图展翅,俯瞰全三界,真正做到问鼎天下,手刃仇人,他已经辜负了两位女子。若生的命,是你给的。他可以为你而死,却也能为双儿而活着。你找到了你想要的幸福,我想我也找到了我能够撇开一切,好好活下去,得到幸福的两全之策。谢谢你,总是为我思量,就让我作为若生,走完这一生吧。我不记得的,你可要替我记得啊。“
“好,我会替你记得。记得,那些年,山峰上的那身红衣。“
听着她的话,张洞瑀转身面对她,“容我最后肆意一回吧。”说着,抬手。轻抚了抚她眼角的鬓发,吻上了她的脸庞。
“我走了。”说完,便转身,背对着她,挥了挥手,大步离去,好似不带一分不舍。不再眷恋。
而望着他大步离去的司徒,也终是落下泪来。也就在这一瞬,她的背后才闪现过一道人影。
她还未看清来人的模样,眼角滚落的泪珠却已被轻轻抹去。不用凝眸也知道是君禾在身旁,叹了口气,沉淀了未知的情绪之后开口,“竟然落泪了呢。“说着,抬起脸,不再看那远走的背影。
身后站着的君禾。望着自己湿润的指尖,面无表情地含入了自己的手指。
“难过吗?“那是夕儿的泪水,却不是为他而流。
“有什么好难过的。十年之前我没有难过,如今也不会。“转过身,望着木君禾开口说道,全然不在意他在这里呆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她和张洞瑀谈的那些事。
“你的泪水,很苦涩。即便不难过,你的心中肯定也是苦涩。“他说得肯定。而后却又一脸的委屈”我也很苦涩。“
“为何苦涩?“这一回轮到她不解。
“他吻了你。“说着,伸手抚上她的脸庞,轻轻擦拭着,试图擦掉那无形的痕迹。有些不适的她微微皱了眉,他却急急开口解释道,”我只是正好路过,来得时候正好看见他吻你。不要让其他人来这里,不要让其他人触碰你,不好吗?“说着,轻轻靠向她。彼此鼻翼相触,感受着对方的气息。他早已情难自禁,双手圈上了她的腰际。缓缓拥她入怀。
不知为何,他的话让她想到了上一次,和大叔呆在这水榭里看着日落,最终却是三人不欢而散的场景。
“君禾,你的世界,你的眼里,都只我一人。可我的生活里,却还有卡努努,有大叔,有剪剪,有很多曾经一路相伴而来的知己朋友。纯水峰的水榭里,有欢声笑语,也有泪雨凉寒。人的一生,总是不能无忧一世啊。今日,并不全如你所见。我和他的往事既已被我悉数斩断,你也不必太记挂于心。我不想,你再心魔缠身。“
她的话说到这里,却忽然被君禾捏住了下颚。她有些无措,上仰着脸,看向他的眸。谁知,闭眸睁眼的君禾一瞬却已是万千变化,此刻的他眼神慵懒,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冷意让他此刻的笑容显得越发的渗人。那嘴角的笑容,带着嘲讽和不屑,像是一堵无形的墙,生生将司徒逼入绝境。而那捏着她下颚的手,渐渐用力,让她感受到了痛意。
“君……禾。“她轻轻出声,那个眼神,那股冷意,太过熟悉,简直就是当初恨着她,折磨着她的慕雅。好似到处都充斥着不信任、阴冷、背弃的感觉,一阵阵的刺痛从身体里传来,如同重新被上了枷锁般的沉重,难以喘息,让她忘了,自己到底是身处何处。
虽是如此,她却不愿用术法在他的面前反抗。“君禾,松手,你的情绪波动太大了……”前后就像两个人,慕雅的影子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还未说完,便被眼前的男人一记深吻,封住了到了嘴边的话。那带着侵略般的吻意,不再温柔相对,只是掠夺!边吻着,边拥着她瞬移,进入了水榭的一间厢房。她还认得,那是她从前的屋子,一模一样的摆设,如同梦中画卷。
被他轻轻一扬手,整个人便落在了床间,刚双手撑着起身之时,他整个人便已经覆了上来,一阵风过,床幔已是落下。
那邪魅的笑意,容不得她思考,吻如雨下,一点点落在她的身体之上。不知何时起,两人的衣裳已被他用术法全然褪尽。
她伸手,抵在两人之间。而他,只是覆手落在她的手上,抓着她的手,抚弄着自己的胸膛。那轻佻的目光,落在她的整个身子之上。
“我不喜欢你这样打量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眼神。”她抽手,却也给了他贴近她的机会。两人的双手掌心相连,十指紧扣与身体的两侧。他靠在她的颈一侧,向着她的耳畔吹气。不用一丝光亮,他也看得见她白皙的肌肤之上那层淡金色的绒毛,朦胧而美好。而那饱满的耳垂,在这一瞬如同色泽鲜艳的樱桃让他垂涎,真想一口吞下,慢慢在口中咀嚼她的甜,她的美。
当他的舌尖一次次卷入她的耳垂,司徒却是紧绷着身子不敢动弹,甚至不敢睁眼看看木君禾的此刻的神情,明明害怕着,却又担心只此一眼便就此沉沦。理智告诉着自己,这一刻,她不想。
不,任何一刻,她都不愿在这样的情形下同他欢爱。那么的不明不白,那么的不情不愿……为何一瞬间,他就可以如同化作了两个人一般。
可是,她推不开。明知不喜,却又不得不如此。她同样不喜这样的自己。自己如同在这个君禾一手为她打造的城墙之内,一点点沦亡。他不理会自己,他只感受的到自己的怒意,而要让她也一并承受他的怒意。这样的欢好有什么意义,她宁可不要,倔强如她,从始至终都不予回应。
而这也只是让身上之人越发的被激起了怒意,肆意地摆弄她,想要她诚实的面对身体的感受。
被痛触所包裹着的快意一点点袭来,而她也只是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君禾,你可知,我心底有多不愿?闭上眼眸,不再想着眼前的他,时光流转,记忆随着自己心中的愿想回到最初的重逢,那个时候还不能开口的他,曾用世间最炙热的目光凝视着自己。每一次的悸动,都来自他的无声无息。心中越是害怕,便越是不自主地抗争着眼前的他,同时也越发地想念那个曾经的他。就这样想着,泪水便不自觉地落下。连自己都忍不住叹息,真是日日泪眼婆娑。
“我就真的让你这么难受吗?”哽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再一次睁眼之时,身上的那人已然抽身离去。凉风吹开了床幔,也让她觉得一丝的寒凉,打了一个哆嗦,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已经不见他的人影。
明明就在眼前的人儿,却让她陷入了更深的思念之中。
不知何时,夜幕已降临,月光已透过窗户落在了屋内。如同十年内的每一个月夜晚一样。只可惜,物是人非。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第六十八章 剑亡人亡
回去的路似乎总来的时候来近的多,没走多久,恍恍惚惚地就打了魔城之外。忘川的水依旧如此没有什么变化,从他又有意识以来似乎便是川川不息,连绵不断。他会不会就这么走着走着,就忘了今日这一遭了?
这一刻开始,记忆就好像一丝丝被抽走,认识她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为何,自己已经开始遗忘?剪影的术法终于是要撑不住了吗?那他应该尽早离开这里,奈何桥,忘川河畔,都不是若生应该来的地方。以若生的性子,定会被这里困住。
他要走,走得更快一些。
魔界又开始下起稀稀疏疏的小雨,好似要将他最后的不舍和眷恋,一并洗刷了带走。
回顾自己的这一生,曾作为魔君之子的他,从未想过身死一事,而他活着,就是为了家族,为了整个魔界,为了母亲,去做一个好儿子。为了父亲,去做一个优秀的继承者。从他弃籍开始,脱离魔界,依靠复仇的信念,成了卡努努的左手剑,这世间,能抵挡他一剑的人,实属不多。可却冥冥之中,他还是无法靠自己的力量去复仇,成为若生,放佛就是睡了一场。一觉醒来,才发现,仇人没了,自己也没了……早就……早就把自己的性命抛开,结果却是用这样的方式活了下来。
“好残忍……你真的很残忍啊。小猫儿。”忍不住仰起脸,让雨水落在自己的脸上。再大一点才好,“如果可以,真想为你认真活一次。”没有复仇,没有家族。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你。就像,若生的梦一样,即便大火燃尽一切,你我也可以相拥至死,所谓的至死不渝,大概说的便是这样。只可惜。今生缘尽,再无相见之时。
雨越下越大,他抬起自己身侧的左手,望着自己的掌心,一时无语凝噎。只见他走到一旁,随手摘下一截树枝,左手紧握,竟是将枝比剑,挥舞起一套剑法。没有剑气。没有灵法,只是单纯得如同一个凡人在练剑,剑法精妙,如同凌冽的狂风,带动四周的气流。
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最终却只能喘着气,抵着树枝,倒在地上。而那可怜的残枝。脆弱不堪,经不起他的几番用劲,也断成了数节,落在了地上。
“我也如同这风雨中的残枝一样脆弱了吗?”说到这里,他不禁大笑起来。什么洒脱的转身,什么释怀的放手。都不过是掩饰一切的脆弱罢了。笑到最后,泪水伴随着雨滴一同落下。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终于,曾经在卡努努,传奇一样的风华人物。在一个雨夜里,最终寂灭陨落,成了凡尘中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而谁也无法替他定义。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最终,他也自己也不记得世间还有这样一个传奇故事,也不会知道,曾经有个传奇故事讲诉的会是他自己的平生。
英雄尚且可迟暮,可他的人生,却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天之涯村的剪影,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术法已经完全消散,屋内的蜡烛在那一瞬全部熄灭。
“怎么样?”碳急急问道。
“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看着剪影的神情,一股子不详的感觉已迎面而来。
“左手剑,张洞瑀。我想,小夕已经做出了抉择。我的法术也已经失效了。也就是我们已经失败了,他很快就会忘记今日发生的所有事。作回一个普通的若生。这一次,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啊,碳。你还不明白小夕的决心吗?她都走到这一步了啊,即便再念旧,她也不会犹豫地想要斩断过去。这世间还能牵绊她的东西,当真是越来越少了。也或许,是她对君禾的感情,已经深刻到再也不能动摇她了吧。”
他的话让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
“好了,我要去把若生这个孩子接回来。他没有回来,一定是被困在魔界了。哎,让我这个年纪一大把的人下水。他怎么不多坚持一会,走出来。”说着,走到了碳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叹了口气说道,“世间的事,十有八九都不能如意,既然不能强求,何不就任它自由展翅?顺其自然吧。或许,能够获得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可碳终究是摇了摇头,“我不能任由她自取灭忙。”
“你不觉得,你就这个问题上,太过尖锐了一点吗?不仅仅会刺伤到小夕,也会伤害到你自己。”
“如果是为了她好,我不介意把自己变成一个刺猬。”说着,他便转身离去。“我回卡努努了。”
“要好好想一想接下去要怎么办吗?我觉得,你不如跟阳光他们谈一谈?阳光这个人,沉得住气,遇见的人和事也比你我多得多了,况且,从卡努努受到两界的重创的那件事起,就可以看得出,他其实很用心地维护着小夕。这次的事也是,明知道破军的力量在君禾的身上苏醒,也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努力维系三界在这件事上的平衡。不得不说,他其实是个很有人情味的一派之长。”说完,他便瞬移,望着林中的溪水之处前行。很快,便消失在月色之中。
他找到若生之时,他已经晕厥了过去。法术的后遗症似乎全部都反显在了他的身上,他晕厥的时候应该已经负重不堪,而且接连淋了两场大雨之后,他的身子已经开始发热。剪影微微叹了口气,讲他整个人托起,挂在了自己的背上。
“风寒啊……这下可怎么跟双儿妹妹解释啊。真头疼,把人家的夫君搞成这样,不好交代啊。”
如果说,若生的重生源自于司徒的术法,那么。如今和从前截然不同的剪影,他的所有改变源自于自己。天之涯村的生活不仅仅创造了一个若生,更是重塑了一个剪影。
或许,如果当初能够顺其自然,谁又知道,张洞瑀就不会带着记忆变成另一个若生呢?
若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剪影的屋子里了。睡了整整两天的他。若不是从床上滚下来,恐怕还不回醒。
“啊……好痛。”听到屋内的动静,端着药碗的剪影立马瞬移进了屋内。“你这是?”
“我从床上掉下来了……话说,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对了,碳大哥人呢?”
“他回去了。你把药给喝了吧。”
若生看着剪影手里端着的药碗,一手接过便喝了下去。“怎么样了?你们说的事?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就对了啊。你人好好的就在这里,就是答案了。好了好了,喝完药赶紧回家去吧。双人应该在家里等你等急了。”说着,便拉起他。推着他出门。“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从床上滚下来也没事。走吧,走吧。”
“可是……影大哥,我什么都还不知道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我怎么就病了。我只记得我到了这里,你们施展了术法,之后醒来就又回到了这里。”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过去的你到底和她谈了什么。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倒在奈何边上,感染了风寒,又收到法术的反噬,病得很严重,在我这里躺了两天。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的选择显而易见。你还是想不起来过去的事,我的法术失效的那一刻起,从前的你就又从你的身体里消失了。我想,那应该是你们两个最终洽谈之后的结果吧。也就是你自己也觉得,以若生的身份活下去更容易获得幸福。所以,不要迟疑了。回去吧。不管你遭遇什么事,天之涯村总是你的家。而你的家里,总会有一位美丽可人的妻子在等待你的归来。那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嘛?有些人追寻了一辈子,恐怕都遇不到那样一个人。而有些人,尽管遇见了,却只得苦苦挣扎,克服重重阻碍,也不见得能够得到。”
听着他的那一番话,若生一时之间惊得不能言语。
“你还傻愣着干吗?”
“这是第一次,听影大哥你跟我说那么多话。自从,碳大哥他们出现以来,影大哥你好像越来越平易近人了。一点都没有以前的那份疏离了,这样的影大哥,感觉比以前更可靠了啊。”说着,他还不忘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被他这么一说的剪影竟然也不好意思起来,轻咳几声,“还不走。“
“嗯。明日给影大哥带莲子羹!“
说完,若生就一蹦一跳地走了。
“这傻小子。“说着,他仰头望着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很是自得。
而另一边,虽说什么已经不记得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的若生,却整个人格外的精神和轻松,就像这一场大病,带走了身体内所有的污秽。而剪影的一番话更是让他走出了连日里来那一分不安纠结的心绪。只想着快点回到家中,似乎看着在家中忙碌的那个身影,一下就安心起来。
“双儿,我回来了。“人还没到门口,院子里的双儿便听见了他的声音。
“回来了嘛,回来就好。你这个傻瓜,出门了还把银票落在家里,这次出门可没有给影哥哥添麻烦吧。“看他跑了满头大汗,她忙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想要替他擦汗。
“哎,别擦了。我等会去冲个凉就好了。倒是你,怎么坐在院子里,正午的日头可有点毒呢。“
“我在缝衣裳呢,你看。“说着,拉着他,走到了自己的针线筐边上,指着框里的小衣小裤给他看。
“怎么尽是些小娃娃的衣服。“
“那是因为,很快,你就要做爹了啊。“
他惊得合不拢嘴,“你说……你是说,你怀上孩子了。“
“嗯。“双儿略显羞涩,低下了头。
“太好了,太好了。以后我就有孩子了。那么小的娃娃!“说着,他又兴奋地在院子里上蹿下跳,拍打自己的胸口。似乎在确认这不是自己的一场梦。
“咦。“似乎是有些不确认,又反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好像把什么东西忘在哪儿了。想不起来了。“
双儿听着他的话,“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要不要再仔细找找?“
“不必了,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还有孩子和我们的家。“
他一脸郑重的说道。
让她一瞬间的愣神,恍惚。
那么,到底是什么呢。在这一刻,偌大的忘川里,起起伏伏,飘着的是一个手制的小泥人,褪了色,辨不清面容,不复昔日光彩。
第六十九章 再成死局
她从睡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样。起身,想着不如就出土透透气,却未料自己一下地,便无力支撑自己的身子,跌倒在地。伸手,望着自己无力下垂的手,开始紧紧手力。有那么一瞬的感觉,自个的身子空空如也,丝毫感受不到体内的灵力。或许,那只是她的错觉?
手心立马被自己的指尖划出一道伤痕,血一点点渗出,不一会,她施了治愈之术,伤口很快便愈合不见。若无其事的从地上起来,往屋外走去,无意间撇过妆台之上的镜子,一眼望到的似乎是满头的白发?伸手,隔空取了镜子,拿着铜镜端详着自己,似乎又是一眼错觉?
青丝缭绕,不禁轻抚上了自己的几缕发丝。幸而,还是昨日一般的自己。放回了铜镜,推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君禾。一言不发地望着推开门的她。
“这么晚了,为何还不歇息?”她淡淡地开口问道,他却依旧沉默不语。她无奈,却是绕过他,往外走去。
跟上她的脚步,两个人一前一后就这么漫无目的在水榭之中行走着。
“什么时候来的?”轻轻一扬手臂,便在湖面上安置了一叶扁舟,一如既往地躺了上去,任由风吹水动,闭目静静漂浮。他便站在她的身旁,似动非动的模样。只不过,任由水流波动漂浮,他都未离她一步罢了。
“你醒的时候。”
“呵。”她轻笑几声,不知息怒。
“夕儿。”他低头,俯下身子,唤了唤她的名儿。“你这些日子,越发嗜睡了。”他犹豫着,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十日来,你已在夜里惊醒数次。”
他不说,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为清楚不过。细算着阿姐当年放弃司命一职化身开始。她也不知这般被自己消耗着,如同凡人一样脆弱易逝的身体能够维持多久,嗜睡,梦回。都是凡人最寻常不过的事吧。日渐一日的白发,也已经开始让她心神恍惚,如若不是用法术维持,她的那一头青丝……他迟早会察觉的吧?
“我没事,你忘了吗?我在纯水峰修的便是医法之术,我的身体并无大碍。好不容易,不用再顾忌什么,不用身心防备,所以就放松了想要歇一歇。就想每日就这样躺着,什么都不用想。好不惬意。你说,是不是每个修行者都是这样?日复一日的坚持,不能怠懈。只有松懈过才体会到,原来有那么辛苦。也便,越发觉得累了。我嗜睡大概也便是如此吧。越是歇息,越觉得累,就越想要好好的歇着。好像,比一个人的十年都还要累。”
“是我不好。”他说着,扶着她的身子,挨着她坐下,轻轻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尽管她已闭目。他却依旧伸手,用自己的掌心为她遮住了那一道月光。“我在这里,你安心睡吧。哪怕睡到凡尘尽毁,也不必害怕惊醒。”
“如果这样,就可以天荒地老,那倒也不错。”她嘴角上扬。虽说看不见整张脸,却能让人毫不意外的察觉她此刻的喜悦。这是连日来,她第一次真心能够让木君禾可以感受到的喜悦之情。
谁都没有再提那一日的事,谁都不愿打破这一刻的平静。哪怕只是一刻,也足够点缀那为数不多的安稳记忆。
那一句“不好”。也抵过千言万语的解释,木君禾就是这样,她不必深猜他的用意,他所有的抱歉,都出自内心,错了便是错了,不像这世人,就连抱歉都或许只是委屈,只是妥协,甚至不甘不愿。他不一样,她说不上来这是为何,但她却是能够感知到,或许,这就是他和她之间深刻难以磨灭的联系吧。就像从前,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不为自己辩解。就连木君禾的表达,都是她一手教的。
“那个时候,我是说,我们初识的时候,你还很小。“
“其实我不小了,我只是长得不着急而已,君禾。“
“可是那个时候你不知道你是谁,你就像一个小娃娃。好吧,尽管那个时候我也不大。分明时间已经流走了那么久,我们相聚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
“每一次的相聚,似乎总是为了下一次更久的别离似的。“她接着他的话,缓缓开口说道。“谁也阻挡不了时间的流逝。话说,我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对命理怀着感激之情。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只是一副孩童的天真纯粹和善良,关怀了你,让你感受到了美好,一不小心被我温暖到,就被我钻了空子,溜到你的心里去了吧?如果不是我,换做任何一个其他小孩童,似乎只要拥有那一份纯真和温暖就都可以到达你的心里,占据着你一样。感觉,自己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只是,恰逢时机,出现在了你的面前而已。这真让人觉得颓败啊。”
“我没有想过。我是说我没有像你这样思考过。”
“为何?你一个人在隐峰这么多年,难道都没有怀疑过吗?不会恍惚自己的感觉吗?时间难道没有侵蚀过你,让你一点点淡去这些记忆和感觉吗?不会疑惑吗?”
他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
“不知道,只是觉得如果换做自己,会这样思考。你不知道啊,因为你从始至终心里都只有过我一个人而已。如果某一天,你把另一个人放进了心里,然后发觉对我和对那一个人的感情有所差别,那会怎么样?会不会才察觉到,对我只是一种割舍不得的依恋?贪图温暖的本能,在得到之后就不想放手了。”听着司徒说到这里,他一脸严峻,又义正言辞地开口说道,“确实不能让你过于安逸了。”
她听着他这么说,急忙推开他的手掌,起身坐起,“你刚明明还那么煽情地说道,要我安心睡到天荒地老的啊。”
看着她充满精神的脸,一扫连日来的阴霾。他忍不住笑道,“谁让你一闲着就胡思乱想。“看着她那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又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把她的脸埋进了自己的怀里。”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不管是从前还是我们眼下触及不到的未来,都不会有那么一天。在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之后,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是旁人能够介入的吗?你真的觉得这世间,或有谁者,是可以取代我们彼此之间的地位或是感情吗?我想不到会有谁,也想不出会有那一种可以比拟你我之间的感情。我们之间如此不易,就连世间,大概也被我们悄悄感动了吧?不然,我怎么会觉得它其实不难战胜?那些能够被时间打磨掉的感情。其实,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奢侈吧?夕儿,你说呢?“
“我?我不敢说。“因为,时间却是我最大的敌人。尽管它不能淡化我们之间的刻骨铭心,可它却能硬生生把我带去另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是任凭你如何追逐也找不到的地方。那个时候,便是真正的死别。我会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在世间的尽头里。就算这一刻,我承认,我会伤心。我会想念,我会舍不得。可是,坦率的我也无法改变这个令人心力交瘁的结局。所有的,先你而去,亦或是,你先我而去。都是我不愿发生的结局。今生,最好的结果,便是紧紧相依,一同闭目。
“这天底下,还有你凤泽夕不敢说的话?我脑海里。都还记得,你那股子任意妄为,肆意的姿态。“
“君禾,你不学好。学着别人调笑我。“
“我可不敢。“
“你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比现在要老实很多。那个时候,你根本不会说甜言蜜语!不会哄骗女孩子!“
他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何时骗过女孩子了?“
她带着笑意,撅嘴说道,“我难道不是女孩子?你就是哄骗我了,尽挑些好听的话同我讲,你明明应该是铁汉柔情,不善言辞!你的设定就是这样的。“
“我哪里像打铁的了……?打铁的柔情就非得不善言辞吗?”
“分明是钢铁一般的汉子!好吗?流血不流泪!”
“好……好,都依你。”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这大概是近日来,两个人最为轻松的一刻吧?
也正是从那一晚之后,她再也没有提到破军一事,也不在管束木君禾的所作所为,就真如同那些处在深闺的女子一般,她的眼里都只剩下这个跟自己息息相关的男人。她所关心的,似乎也只有这个男人面对自己时的模样。而木君禾显然也很满意这样的现状,这大概是他这些日子以来过得最为轻松的日子,对他而言,这世间能够成为问题困扰他的大概也只有他的夕儿了吧。
而他那位刚刚从休眠状态中醒来的魔神之父,似乎也开始不再着急了。魔剑对于一个继承了破军之力,随时就能将三界毁于一旦的孤莲皇子而言,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就在魔神放任他的时候,也只有那些心系权位的魔族们尚在担忧他的身份,他的那位父神,其实还乐见其成吧?毕竟,魔一族和其他五族不同,魔本就寓意着毁灭。毁掉整个三界,灭世,在魔神看来,不过是创造一个新世界的必经之路。而在新生之后的世间里,不再分割成三界,整个世间,只剩下魔氏一族,那和他魔族掌控整个三界而言,又有何区别?甚至,这比魔神一开始所铺展的路更胜一筹。不管他的儿子,下一位的魔神,他疯不疯魔,他都已经成为这三界之中,唯一,代表一切的存在。那样,真的已经足够了。
至于那些背地里的小动作,魔神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连成为孤莲的绊脚石的资格都算不上,以魔神的角度俯瞰这一切,只是越发觉得可笑。甚至不用他出手,就已经有人替他追赶着孤莲,逼得孤莲,不得不成为这世间俯瞰一切的存在啊。
他很快,就会不被三界所容。
就连那神界老儿,也懒得从自己的七莲池里爬出来了吧。这个世道,已如垂危的老人一般,危在旦夕了啊。这世间。能够成为唯一的变数,大概也只有他这因情而痴的儿子身边的那个女人了吧。想到这儿,魔神大人不禁笑意浮连。
另一边回到了卡努努的碳并不没有听剪影的意见去找阳光,而是回到了纯水峰。在他的意识里,阳光在这件事上始终也是一届宗门之主,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的任何决定首先都是以宗门为先。说白了,也就是他并不信任阳光。而过多的透露破军之力的境况,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对小牙如今的处境也算不得有利。他觉得,真正能够帮得上忙的,也不过是在多年来在纯水峰深受小牙照顾,跟小牙有着深厚情谊的弟子们。那些人。每个人都和她有着或多或少的情谊,她这个一向重情,张洞瑀一个人不行,这里却还要那么多个……况且,他也深思过。若生的如今的生活是小牙所期望的,也正是这一点或许让他无力改变小牙的决定……若连整个纯水峰的游说也不行,那么他也不得不动用他最不愿意,也最不想用的下下策了……
“这件事,不能让掌门他知道。”屋内,除了开口诉说着天之涯村和魔界发生之事的他,还有兴雅、乐天和翔。
“若是年年师姐也在就好了。还有小多。怎么转眼,经年已过,人事皆非。莫弦师姐成家,离开了这里,卡卡西他也……”
听着她叹气,翔也不免开口说道。“如果暗暗峰主还在就好了,如果他在一定也能帮我们出出主意。他还是很疼爱司徒峰主的。”说到这里,众人的脑海中都闪现过那个当日为了司徒失了性命的化文峰峰主。
“其实,虽然,小牙她……她被迫离开了神界。可其实,神界里还有不少对她甚是用心的人吧?其实暗暗峰主也是神界的神族吧,是为了小牙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就连亚亚,也是为了寻找他小牙才混入卡努努的。”乐天说到这里,却突然被翔打断,“不要提他了。”
“我的意思是,仅仅是我们的力量,也很薄弱吧?不用说对上破军了,就连小牙自己,我们几个人加起来也不算是她对手。要把她带回来,人越多,也就更有把握一些。”听着他的话,碳却是摇了摇头,“不能强迫于她,必须动之以情。这是唯一的方式,不要说我们了,就算可以胜得了小牙,就赢不了破军之力,一旦木君禾发起疯来,整个三界没有人可以抵挡的住他。只有小牙愿意离开他,跟我们走,或许才有一线生机。这个世间,唯一能够对抗他的,能让他乖乖听话的也只有小牙了。”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其实是一个死局吗?不管如何……我的意思是,就算牙牙她愿意跟我们回来,木君禾也可以强行留住她,而且,如果牙牙离开了他,也难保他就不会发疯。其实,说到底,他一旦发了狂,毁灭三界,也是一瞬息的事。到最后,我们所有人大概都会随着三界一起消亡。就算能够带走牙牙,又能改变什么呢?还不如遵循牙牙自己的意愿。而且,牙牙也绝对不会任由着木君禾发狂,反倒是,牙牙是唯一能够牵制住他的人。或许,三界也可借此避过一劫。”
“我觉得兴雅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这么执意这么做,是不是过于武断了?对峰主过度保护了?”而乐天,却是打断了翔的话,“不是,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一旦牵扯到三界,就不是木君禾和小牙两个人之间的事了。当三界出现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害怕的人,那么也就代表,整个三界都成为木君禾的敌人,就这么一点来看,呆在木君禾的身边,其实是很危险的。不只是要面对三界的敌意和攻击,随时还要防备这个身边的人会不会失去理智发狂,伤害到自己。翔,兴雅师姐你们可能不知道人界的情爱,两个人相爱的人在一起,不仅仅只是幸福啊……当现实过于苦坎,当两个人之间的试探猜忌渐渐增加,当一方过于迁就另一方放弃得太多,失去自己的时候,感情都可以是一个变数。我赞同碳师兄的想法,要将小牙尽快带走。破军之力固然厉害,可当年真正的破军也不是进入了轮回,我们虽然不能彻底消灭这股力量。不代表我们不可以封印他,或是让他再一次进入轮回。世间的兴衰,也是变化万千,各有尽数。上古都可以遗留无人能解的渊弃,我们总归也不该过于悲观了一点?是的,力量或许可以决定一切,可是决定一切的却并非全部是力量。我想,在发现破军之力临时的那一刻起,就有无数前辈在想着各种破解之法了。我们的掌门肯定也不例外。只是,在一切还没有定数之前,没有人会冒冒然然去做这个出头鸟。各方都希望自己要是损失最少的那一派吧,都说乱世定英雄,也是这个意思吧。就像人界,各方霸王相争天下,最后,得胜赢得江山,却不一定是曾经实力最强的那一方。人族。往往会选择结盟,集体攻击独大的那一方。而在这次结盟里各方又会小心翼翼地保留住自己的实力,争取在消灭独大的那一方之后,自己可以第一时间成为真正的赢家。”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人族有个故事,是说一个渔夫最后当了大赢家。”翔听着乐天的话。不由地开口说道。乐天真的很厉害,能够分析得头头是道。在他看来,乐天个性好,深得大家的喜欢,能力也强,又有主见。他的话总归是没有错的。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碳低头,淡淡的说出了这一句。“或许,也是我们的机会。”
“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乐天的意思是,现在的处境没有我说的那么悲观,而把牙牙带回来其实也不是无用之举?三界虽然都没有出手,但其实是不动声色想着怎么暗算木君禾,又顺便巩固自己的地位,没准能够成为这三界六族之首?那我们到底要怎么做呢?”兴雅在理顺了乐天的想法之后,开口问道。
“所以,我才说到了神界,我们几个人的力量甚微,上古之事更是了解的不多,如果能够借助他们的力量,以来能够得知神界的意向,二来也能出出主意。眼下,能够主持大局的也只有神族和魔族了吧?人界里,妖界早就因妖神之事大乱,而人族,虽然是六族之中人数最多的,可是也是最为脆弱,多数人都只是寻常百姓……至于,魔界,更是居心叵测,木君禾的身份也摆在那里。也只有神界,还有几个还会在意着小牙的人了。”
“那个想着要抓牙牙回去的天神也死了!好像,是对我们更有利一些。”说道这里,兴雅顿了顿后又开口问道,“可是,那怎么联络他们呢?我们之中,难道有人去过神界吗?要穿梭在三界之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除了人界,似乎二界,都不是那么容易到得了的地方呢。特别是神界,神界可是制度最严明的地方了,一般人根本混不进去呢。不像是魔界,倒是愿意收容各种入魔的人。”
“这个嘛……”听到兴雅的顾虑之后,翔忍不住开口,“其实,在碳师兄不在的时候,我和乐天偶尔会在夜间,看到过一道熟悉的人影,相继出现在其他几座峰里。我们两个人都觉得,那个人应该是亚亚。乐天说,掌门他们一直在费心思修复门派,重建几座大峰,不会没有察觉到亚亚的出现,而且那小子似乎也没有刻意要隐瞒自己气息的样子,连我们两都能察觉到。应该是掌门默许了他这样的行为吧。”说道这里,他忍不住挠了挠了自己的脑袋,“其实我几次想把他赶跑的,不过,乐天说算了,还说他的背影看起来很是落寞。说他或许也后悔过,也想好好珍惜在这里的时光,对这里其实也很有感情,只是他自己一直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遵从自己的信仰,从而忽视了自己的内心,所以……我们不应该剥夺一个也属于他的机会。啊,我好像扯远了……”
“那乐天,你负责联系他吧,不知道,青华神君,还记不记得他的这个徒儿……”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个招惹数人的小牙,这个时候,他竟是有点儿庆幸起来,都说情债难还,失去了情魄的青华神君,还能对她奋不顾身吗?他不知道……
想要找到青华神君或许很难,可想要找到亚亚,对乐天和翔来说都不是难事。只要不再刻意避过就行了。不出几日。某个夜里,乐天果然带着亚亚到了纯水峰里和碳、兴雅汇合。
在到纯水峰之前,乐天已经将发生的一切都转述给了他,本来不知道怎么面对交谈的三个人。却因为同一个人,同一个目标,重新有了交集。谁都没有提起从前那些是是非非,似乎当初所执拗着的对与错,在时境过迁之后已经不再重要。
“既然已经是要违背她的意愿了,就不应该再顾忌那么多。反正,她和那个木君禾也不可能再在一起,要强迫带走她,还不如让她自愿跟我们走。”亚亚双手枕在自己的脑后,靠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微微摇晃。两条腿架在桌上,漫不经心地开口说着。那轻浮不着调的样子不禁让人回想到当初那个刚刚进入卡努努的他,这样子还真让人心生疑虑,这小子真的靠谱吗?
“可是牙牙不会跟我们走的啊……”
“这有什么难的,让一个女人离开一个男人。不就是让这个女人对这个男人死心吗?让她对这个男人绝望,不可原谅,不得不离开。”丝毫看不出来,那些个夜晚,那个落寞又寂寥的背影,会是眼前这个男人。
“就你说得简单!”翔忍不住开口说道。
“还有啊,你们也太谨慎了点。我倒是觉得这件事告诉阳光也没错啊。你们要把泽夕带回来。总得有个地方安置她吧?神界,打死她,她都不会去了。那她能去哪里呢?她能呆的地方,能受到庇护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吧?那阳光势必要知道,而且,破军力量。根本就是全三界共同要对抗的力量,相比,一直努力维系平衡的卡努努更不会坐视不理吧。只要泽夕不再是站在破军那一边的,那么阳光和卡努努就是她最大的助力了。既然,都要让她离开木君禾了。这件事,就没什么不能说的。至于你们说的青华神君,他,我还真有点说不准。自从他那个残留的情魄消亡之后,原本就已经不怎么插手神界事的他,更清闲了。至少,我是一次都没有听他提到过泽夕……他整日呆在自己的殿里,遣散了所有的仙仆和门徒,一个人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也极少见访客。我去过几次,他都在下棋,自己和自己对弈,也不怎么愿意搭理我。我们又不是去灭魔界,用不着那么多人。只要让泽夕和木君禾的感情劈裂就得了。”
听完他一口气说得话,碳忍不住叹了口气,“想要他们两个感情破裂,几乎不可能。两个人在经历了那么多不容易之后才走到一起,他们比谁都更想要珍惜对方。”
“那就让她真正明白到破军的可怕吧。现在,木君禾还没有失控到在她面前爆发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她那个人,我太了解啦,只要一切都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事情还是在她觉得自己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她是很难会动摇自己的决定的,换言之,就是她这个人太不懂得必要的放弃了。每个人都是有底线的,泽夕也不例外。现在的坚定是因为一切还没有超出她的预想范围。如果一切都如她可料的那般,她根本不会受到真正的内心冲击,自然就不会重新思考。”
“那我们是不是什么都做不了?等她意识到破军的可怕之时,会不会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时候,三界是不是已经是一片浩劫?”乐天开口问道。
“所以啊,那些木君禾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拼命想要隐瞒她的事,她都必须知道,这样她才能更早的下决心嘛。我们之中必须有人潜伏进魔界才是。而且,这些事还得不留痕迹地让她自己察觉到,不能由我们之中的任何人出面告诉她,只有亲眼所见,察觉到的她才会深信不疑吧。我们之中的任何人去说,她都会衡量,没准就一下觉得我们是为了让她走才想尽办法告诉她的。”
“可我们就是为了让她走才这么做的,那么想也没错啊……直接告诉她容易得多嘛。”翔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亚亚。
“所以说,你是个傻蛋。这,能有她自己知道来得震撼吗?容易的事,效果能有这么好嘛!“
“这也太难了一点,我觉得,牙牙根本就是连木君禾会伤害到自己的事也考虑在内了吧,所以不管木君禾做什么,或许她都能接受。包容。如果是我,爱恋一个人,即使和整个尘世为敌也在所不惜的话,如果那么人连我都一并斩杀。大概我也会无怨无悔……只要曾经相爱在一起,知道他的心里,盛开着的一直是我。我就不会后悔。“果然同为女子,兴雅所想的,正是女子之情。
“泽夕,这个人其实矛盾的很。你看,她急着跟碳撇清关系,为了碳的安全,不考虑自己的情绪,也要把碳送走。这不证明。她或许能容忍木君禾伤害自己,却不能容忍木君禾伤害自己在乎的其他人。“
“那难道要等木君禾把我们这里的人都宰了,司徒峰主才有醒悟的机会?”翔的话让大家陷入了沉默,“绕来绕去,最后就只有这样一个结论吗?”亚亚站了起来。一手拍过翔的脑门,“你傻呀。又没真让你上去送死。”
“我总觉得,他们两挺不容易的……我们这样做,好像真的不是太好。”兴雅弱弱地开口说道。“我们假定了那么多的结局,又分析了这么久,或许到最后,真正发生的根本是另一种局面。计划怎么都是赶不上变化的。”
亚亚听着这话。摆了摆手手,“得了得了,说多了也白搭,还是走一步算一步。魔界那里,还是我去吧。你们还是告知一下阳光吧。”说完,他便屋外走去。
“你现在就去吗?”乐天开口问道。
“是啊。越早去就越早知道那里的情况。顺便抓一抓这个木君禾的小辫子。”
“你还真是潜伏专业户啊,当年是卡努努,现在是魔界。”翔不冷不热地开口说着,亚亚倒也不在意,一瞬间就没了影。
最终。剩下的他们,决定第二日由乐天这个眼下的卡努努首席大弟子,去向阳光禀明这一切。不一会儿,大家也就散了。回去的路上,翔不时望几眼身旁这个一脸凝重的乐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也不是一无所获嘛,你怎么还苦着一张脸。”
“你不觉得,今天晚上的碳师兄有点儿不对劲吗?”
“没觉得啊。他哪里不对劲了?”看着乐天的苦瓜脸,他又忍不住继续说,“会不会是你多虑了?那个混蛋也去魔界蹲点了,我觉得碳师兄应该是松了口气才对。不过,你一向观察入微,或许真的是我没有察觉到?”
“我怕碳师兄做傻事。其实,我觉得兴雅说的也对。不管我们怎么做,小牙都不会快乐。我们只是在让她做选择,是放弃木君禾还是牺牲我们这些人……我就怕碳师兄他觉得小牙等不了,他这么沉默,没准就是自己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又不想牵连我们。”
听着乐天这么说,翔也琢磨出了点门道,“怕连累我们?你是说,他是想一个人去送死!让木君禾宰了他,激怒司徒峰主。让峰主和木君禾反目成仇!”
“我不知道。我只是怕他太冲动了。其实,就算送死,也有很多办法的……”
“送死都还要其他办法?这也太神奇了点吧。”翔瞬间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是啊,在人界这种事其实挺多的,诈死之类的……”
那一瞬间,翔忽然觉得,乐天这个看起来呆楞的主,其实一点都不呆愣啊,那顶多就算是一个呆板……而且还是甩着尾巴的呆板汉!狐狸尾巴!
与此同时,魔界的七皇殿,来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大人物。魔神居然亲自来了七皇殿,一下子,整座七皇殿都热闹了不少。殿外的侍女仆人也一下子多了不少。
“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原来在哪个屋伺候主子的?”某位端着茶的魔族侍女看着这位身形过高的陌生仆从。
“这位姐姐,我是跟着魔神大人悄悄来的。”
“是吗?魔神大人,还带侍从来?”魔神大人极少会去几位皇子的府邸,这谁也吃不准魔神会不会带上魔神宫内的侍从一起来,而眼前这个陌生的侍女,穿着古怪,实在惹人怀疑。“那你怎么在这院子里转悠?”说完,她将手上的茶水递给了这个陌生侍女,“这是我们七皇妃最爱的露水花茶,平日里七皇子也都喝这个。今个你就把茶送去七皇妃的水榭里,魔神大人和七皇子殿下都在那呢。”抱着试探的目的让这陌生女人去送茶。
好机会,扮成侍女正在这七皇殿内闲逛的亚亚,正愁没这个机会。正好借机送茶。探探消息。
“好的,姐姐放心忙去吧。我一定把茶奉上。”说着,亚亚还不忘冲着那侍女眨了眨眼,往院子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错了错了,不是这个方向。是哪里。”说着,她指了指另一处。想像不到整个魔界还有谁能伤害到魔神大人和七皇子殿下,只要是假的,总是逃不过这两人的法眼,还不如亲自上她去见他们。抱着这样的想法,这侍女也就安心去忙自己的事了。她当然想不到,亚亚正愁没个理由,借机去瞅瞅。
水榭之内,这父子两各自抱着不同的目的,正坐在楼阁之上。看着湖中小船之上静躺的女子。
“她整日就这般躺着?“
木君禾点了点头,说道,“小夕她,嗜睡,身子骨也不好。对了,父神此次前来,是?“
“没事。听说你又把这女人带了回来,就一直想找个机会来看看。你这一趟回来,倒是变得不少。怎么,破军之力在手,连魔剑都不想要回来了?“
果然瞒不住这老狐狸。早知道,这老狐狸铁定会来试探一番。
“父神。孩儿想起来了,从前的事。破军力量的苏醒唤回了孩儿的过往的记忆。她身上的魔剑也是孩子放的,她也是我儿的母亲,虽然我们的孩子已夭亡。父神,想要的孩儿知道。而孩儿想要的不过是一片安生之地。整个三界,怕是没有多少人不是破军的敌人。作为破军的继承者,我愿意和父神谈一场交易,只是不知道,父神有没有兴趣?”
“哦?也罢,你就说说吧。你也到了真正长大的时候,也该走自己的路了。”
“我知道你找我回来,想推我继承魔剑上的力量,成为继你之后的又一位魔神,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意属这三界。而我呢,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说着,他望着湖中的人儿,“我可以完成父神的心愿,让魔族统领三界。破军之力,既然可以让我被这三界背弃,却也可以助我重新夺回我想要的东西。”
“我不想带着她躲躲藏藏,我想要她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的身边。我不想要,她每一秒都担心下一刻我们会被谁追赶,不想她随时随刻担心下一瞬间的我,是不是被破军侵蚀变成另一个人,不想她看着我毁掉三界。”我不想违背她的意愿,可是却不得不迈出这一步,或许,很早很早,他就已经不能回头了……而这些话,他没有当着魔神的面说出口。
“我的儿啊,你终究是稚嫩了一点。在不被破军之力牵引的前提之下,你有能发挥出多少破军之力呢?你所学的,终究还是太少太少啊。你看到的,湖面上的,是一位你心心念念的妙龄女子,可是,为父,看到的确是,一个即将老去的白发老妪。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差距。作为能够统领三界的魔神,儿女情长,可成事,却也可以败事。女人,你喜欢,自然可以宠着养着。却不可为她,迷了心智。我尚且可看得出,你怎么就被迷了眼呢。你好好想想吧。”
他不怕慕雅知道,怕就只怕慕雅他不知道。他甚至不在乎这一刻,慕雅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要夺三界之首的位置,正如他所言,女人,有时候可成事,也可败事。他要做的只是让她成事,在她败事之前,替慕雅除了这毒瘤。斩断了唯一的情爱,那他便真正算是大成了。
第七十章 新的局面
“白发老妪?”魔神离去之后,他独自留在楼阁上,依旧是望着湖中央的女子,喃喃自语着,回想着魔神那句话真正想要表达的,联想到夕儿连日来身体的状况,刚被夕儿几句话打消的怀疑又重新燃了起来。到底,她是不是隐瞒了自己什么?明知父神不怀好意,不可轻信,可在这一点上,即便自己再想为夕儿辩白,都找不到更多的理由了……难道真如父神所说,自己的双目已被情爱蒙蔽?
想到这儿,便按耐不住自己,不过一瞬息的事,他便已经将静躺着安睡的她从湖中央抱了起来。望着夕儿身下的扁舟之上安放着的那一壶茶,他的不悦之情更甚,皱眉,竟是在走之前,一脚,踢翻了那一壶茶,只见倒在了湖中央的茶具,渐渐深入湖底。
抱着久久不醒的人儿离去之后,原本还在波荡着的湖面回归平静。而这时,从湖底闪过一道光,湖边立即出现了一个人影,只见那人穿着不合身材的侍女服,全身湿答答地咒骂着木君禾。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扮作侍女的亚亚。
之前他端着侍女让他送来给泽夕的露水花茶来到这里之后,没走近就看见了那楼阁上的两人,他当然不敢轻举妄动,这两人的实力都远在自己之上,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将自己化作了这茶具间的一只茶杯,抹掉自己所有的人烟气息,从湖的一角落下,带着整个茶具,悄悄飘向壶中央睡着的人儿。
偏生那两人不知在谈些什么,那木君禾更是不时就张望几下湖中央的泽夕,好几次看得他背后直冒冷汗,若不是在湖里,大概早就被人看出了端倪,有好几次,他都差点破功显形。不敢让自己的神识靠近那两人。也怕身旁的人儿忽然醒来察觉到不对劲,他只得小心翼翼,屏气凝神的带在湖上,抱着偶尔有几句话飘进自己耳朵里的心态。偷偷顺着水波,借用泽夕的身体,挡住那两人不时从楼阁上撇来的视线,也只有这时才敢偷偷喘口气。
偷偷观察了一会之后,也只断断续续偷听到几个词汇,听得最清楚的反倒是那魔神之后,木君禾那小子嘴里念叨的什么“白发老妪“,可没等他回过神,想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之后,那小子竟然忽然直径飞到了湖上。还把泽夕抱了起来,他还来不及凝神,就被那混蛋一脚给踹到了湖底……总感觉是被报复了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木君禾察觉到自己再偷听。可被踹到的那一瞬,他明明感觉到一股力量减缓了木君禾的脚力……要不然。自己这破杯子的造型肯定被他一脚爆碎,恐怕自己这侍女形象也会暴露在木君禾面前。想到这儿,正在施法弄干自己全身的他不禁顿了顿,难道其实,泽夕根本就没有睡着?也和自己一样,根本就是暗中也在观察这楼阁上的两个人?是她早就发现了杯子的玄机,所以在木君禾踹飞自己的同时。出手相救,避免自己被暴露?
那说到底,自己也还是暴露了啊。至少,泽夕肯定是察觉到了,有人隐藏在她的身边,并且气息甚为熟悉。才逼得她出手相救。
而另一边被木君禾抱回的司徒,也自然地在自己房内醒来,看着自己屋内的那个高大的身影,不自觉地开口,“怎么把我带回来了?”
他避而不谈。只是淡淡地开口说着,“刚才父神来过。夕儿,我说过,不想我们之间再有所隐瞒。”
看着他的背影,躺在床上的她,嘴角上扬,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情,一扫之前的疲惫之态,“这么说,魔神大人是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又有事瞒着你了?魔神大人,还真是得了空,顾得了我这不相干的旁人。”说着,她不禁冷哼一声,随机又开口,“说吧,既然不相信我,那么实在怀疑我什么?我这就一一向你坦白。”
“夕儿,我没有不相信你。”一听到她这明里暗里都在暗讽的语气,他的心情实在好不起来,心中的不悦视乎又是往下沉了沉。
“你没有不相信我,却选择相信了他。若是你心中无愧,为何又要背对我。质问我这些,让你这么没脸面对我吗?”听着她说完这一句,“为何这一次,你要这么咄咄逼人呢……夕儿”他边说着,便转身,只是入目的那一刹那,却被眼前的景象所惊。
“为何会这个样子?”
“这就是你要的坦白。你要的完完整整的呈现给你,我就是连这一点的保留的自由也没有。只有剖白所有的一切,才能换来你对我的信任吗?木君禾。”
看着那散落在床幔间的华发,他心疼得不能自已,而夕儿的话更是一点点憔悴了他心间的那块石头,不再被欺瞒压的不能喘息,却忽然发现原来真相就是让喘息之间的自己布满伤痛的泪水。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坐在床边,搂过她的身子,将自己的脸埋入她羸弱的双肩。她伸手,轻轻抚上了他的后脑。
“就是因为知道你会这样,知道自己要是看到一脸脆弱的木君禾,望到那双充满心痛和后悔的眸子之后自己也会有多难过,所以才要选择,不让你看到这样的自己啊。你只要看到好好的我,就足够了。”
“不够,一点都不够。我是想要知道你所思所想,不想你对我有所隐瞒,可是,我也不想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我不想为了成全自己而伤害到你,可事实,我就是这样做了。”他说道这儿,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
“所以,你看到早生华发后的我就越发难受了。”她开口,替他说了接下去他要说的话,“我都知道。你想要好好保护我,可是你有没想过,我也想要保护好你。如果,隐瞒你,只是因为我的保护,那么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况且。这也是现在,我唯一能够和你对等的方式了,我不应该只是活在你的保护之下,君禾。你不让这世间的一切伤害到我。那我也不想让什么伤害到你的心了。”
他静默地挨着她,“是我伤了你的心。你说得对,我选择相信了父神的话,被父神的话扰乱了心神,才会用这样的方式逼问你。我会相信你,也会让你相信我,等到你真正想要告诉我所有事情的那一刻。我要去做些什么,对,我应该做什么,而不是在这里逼迫你。等你看到我做的事,你就会相信,放心把自己交给我。不用再替我担心,是我不够强大,不足以让你放心……”说着。他推开她,离开了这里。
“君禾……”来不及呼唤回他,只剩下抓空了的五指,“不要为我,失去理智……”最后说的话,也没有让他听见。所有的力量在那一刻被用尽,倾倒之后的她。卸下所有的伪装,瞬间又恢复了疲倦的神情,只见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淡淡地开口,“你还真是不要命了。偏生躲在这里,也不怕被他察觉。”
“就知道瞒不过你。”只听那声音从桌上传来。不一会儿,一阵青烟飘过,一道人影就立在了屋子里。
原来,正是再次化作他物的亚亚。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要不是魔界的人总是对我虎视眈眈。曾不少人在我的吃的用的上做手脚,他也不会只是当做那壶茶有问题,一脚踢破了事了。正好被你钻了空子罢了。我能救你一回,两回,也不代表能够一直救得了你。”
亚亚倒是不在意,随手搬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看着躺在床上疲惫的她。“我相信你,你看他刚才不是还被你治得服服帖帖。”他说完这一句,床上的人儿便冷笑几声,翻了身,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你其实都听到了吧。不然才不会把自己这个样子现身给他看吧。一点都不像你所为啊。为了打消他的猜忌疑虑,牺牲不小嘛,手段本事也越来越厉害了嘛。”
“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快滚吧。呆在这里,别说我没提醒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的话彻底激怒了她。
没错,她是偷听了,相比之下,她才是那个真正伤他心的人,她如此卑劣的利用着他对她的信任,魔神的话一个字不差的落在她的耳朵里,若是不坦白,显然,只是加深木君禾对自己的怀疑,日复一日,只要君禾稍稍用心一些,被发现是迟早的,还不如,自己主动告诉他,可这样一来,也落入了魔神的圈套里,证明了自己确实隐瞒了君禾,那样日后,君禾定是草木皆兵,自己根本无法再隐瞒他任何事情了。也只有像现在这样,先发制人,即便有错,也让他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合情合理……她从来,就没有想到,在感情这件事情里,对君禾耍手段,耍心机。而她,同样也知道了,君禾对自己的隐瞒,他要瞒着自己,和魔神定下约定,他要替魔神拿下三界。那一刻,她竟然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堪到这个地步,压下想要质问君禾的不快,转移君禾的视线,消除他对自己的怀疑,那些浓情蜜语的背后,还存在着这些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目的。
感情最终成为了一场博弈。而在这次博弈里,每一颗棋子都举足轻重。她所有的棋子,都源于君禾对自己的爱。仰仗着他对自己的爱,同他对弈,真的是她想要的吗?输赢一点都不重要,可为什么,等到最后,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得一个输赢的结果呢。
“从前没少见你写的那些人事命理什么的,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让我想到人界那些争宠的奸妃。”
“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哑巴。”
他耸了耸肩,表示着自己的无所谓,“我承认你是有这个能力,而且看起来那个男人也对你是一心一意,可是你当初那般挣扎,才逃出了神界这个牢笼,能够抛开自己的命运,过自己的生活,虽然要躲着天神,各种不容易和坎坷,可总算是自由。现在的你,虽然,不再被追捕,也有了能够保护自己的人,可好像不算是想象中的那么快意啊。那个木君禾。可不是好糊弄的人啊,也不好控制吧?”
说到这里,看到拿背对着自己的凤泽夕,即便她不作答。他也知道,她肯定是在思索自己的话,“这一次,天神每个千年万年估计是很难苏醒的,就算醒来,也不一定是原来的那个他了。我的信仰也被击落的差不多了,你要是现在问我,在神界还信仰着什么,我肯定是答不上来的。世间纷扰,有太多问题。要不到答案了,我思索来思索去的,还是觉得在卡努努,作为一个弟子活着的时候,最为痛快畅意。不为所求。只要能尽力走上一遭,也就够了。这就是我现在所想,我觉得现在很畅快自由,简直就是百无禁忌。怎么样,与其像个病秧子一样呆在这儿,不如和我私奔,快意人生去。就算不知能走多远。也可以先走着再说嘛。”
“要走你自己走。”
“就知道你不会这么乖乖听劝,跟我走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个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没有作答,亚亚似乎也猜到了。“跟你姐一样了?”
他摊摊手,“好吧,看样子,就算卡努努那帮人一心帮把你弄出去也没多大意义了,要是没法救你。你大概……”
“也活不长了。”这次,她倒是干脆作答,“大叔就是怕我这一点,因为知道生命有限,反而不想浪费在其他事情之上,只想跟君禾能在多久是多久,看着他能够脱离破军之力的命运。如若无法做到,就和他一起消亡在这个结局里。”
“怪不得他比谁都记得让你离开这里了。他肯定是觉得只有离开了这里,你才有更多生的希望。其实,告诉木君禾,以他的实力,没准能找到办法呢,救你,或者是延缓你衰老的办法。”
“如果,那是他动用身体里的破军之力才能做到的呢?更可况,一个人的欲求越多,越容易产生心魔,也容易被控制,不是吗?”听着她这么说,他不禁欣喜,“这么说来,那我这种什么都不想要的人,不是最不容易受心魔控制?”
“什么都不想要的人,一旦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会比寻常人来得更可怕。他们的执念也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听着她的话,亚亚有些丧气,“那你还不是让他知道了你现在已经是白头满面了吗?”
“他迟早会知道,与其从别人的嘴里,和自己的怀疑里知道,还不如我自己用这种方式让他知道。我也只是再等,再拖延罢了。世事难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世间何来不透风的墙?”
“与其让他被魔神,被破军控制,还不如被你自己所控制得好。你还真是老谋深算啊。奸妃哟。”说完,他还不忘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反手拍掉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开口说道,“你少来。”
“泽夕,碳他总是把你当小孩子看,这次我会来,也是出于大家对你的担心,不过,现在看来,可能事情也不像碳想得那样,看你这个样子,我看一点也不像不得而知,反倒是了然于心了吧?你们凤氏一族啊,看似个个情深,实则无情的很,能身居司命一职的,哪个不是理智、冷静又自持。要不然,掌管着命理,却拥有太多不理智的感情,那么全天下不都乱了套了吗?在感情上,你们陷得或许比旁人要深,可一旦清醒,也是旁人所无法比拟的。对自己都这么狠,更何况是别人。一直以来都想着要顾全大局的你,要做到对外边的事充耳不闻,安心呆在这一方小土地上当一位楼阁小姐,听起来简直就像个笑话嘛。你这种人嘛,能够为很多人去送死,却不知要怎么为自己活着。”
“说完了吗?说完快滚。”她说完这句,屋子的门瞬间开启,她已是送客的姿态,亚亚也全然不在意,“你别着急,我会走的。我已经从你这里了解到,自己要不要留下已经不是必要的。我不是碳,也不会把你当孩子看,也不想要兜圈子,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我只要最直接简单有效的法子。你不离开木君禾,一是出于对他的感情,二是出于他破军的身份,对吧?你也深知自己的重要,愿意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面对整个三界,乃至愿意为他和三界为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因为你深信他不会被破军左右,就算他被破军影响,以你对他的重要来说,你都不会让他失控。是吧?可是我说,木君禾也是一个人,就算再爱你,他也有自己的思想,他又权利去选择爱一个人的方式,你不能成为他,你无法替他做每一个决定,就算你能在他不知不觉中控制他,也不代表他不会失控,你知道的。执念太深,这些事都是难保的。哪天,他失控,丧了心智,毁了三界。甚至杀了许许多多无辜的人,最后连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你所有爱着的关心着的,你的大叔,兴雅,多多,乐天……”说着亚亚还替竖起手指。一个个细数着给她听。
“那你要怎么做,你还站在他的身后,笑看这一切吗?难道你要冲上前,告诉一个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不要杀他们!要杀他们就先杀了我吧。’你凤泽夕有这么天真吗?你真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你笔下任由你判定的命运吗?你以为就算他失控了你用你自己的性命就可以让这一切消弭了吗?他大可以杀了你以后,再杀我们。你愿意什么都不做。就像今次白发这个事一样,等到最后发生的那一刻,才不得不做最后的抉择吗?而那个时候,你的每一个抉择,都将成为一场赌博。而我们每一个人,甚至整个三界都成为赌注,做如此没有把握的事,不像你啊,泽夕。”说到这儿,亚亚忍不住笑了起来,“泽夕,你这么通透,其实知道我要说的到底是什么吧?我不是碳,不会要达到目的的同时,还要顾虑你的心情。他那人,可爱的很,就想着先把你带离开这里,根本不清楚什么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把你带走,木君禾难道就不会来追吗?真是一个小傻瓜,对吧?真正的办法和答案其实一直就藏在你心里,对吧?你不敢想,也不愿去想。没关系,你还有时间。好了,我走了,对于一个清楚事情的发展和现状的你,我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还不如去骗点酒喝,谁知道什么时候,你那位夫君大人就把我们连番都灭了,到时候,想喝也喝不着咯。”
说完,他也便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替她关上门。而司徒,沉默的静躺着,伸手拨弄着床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微微出神。
而亚亚在人界晃荡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去卡努努,而是带着几坛子陈年好酒回到了神界。只见他身形极速闪动,一下便瞬移到了一个院子里,那些神界宫婢甚至来不及向他行礼,他便已匆匆没了踪影。而司夜之神,一向行事如此,神界之内的众人也习惯了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样子。
“青华,接着。”院子内,一个白色身影正坐在一棵古桐树之下,下着一盘残局。他一脸专注地盯着棋局,并未抬头应那一声呼唤,只是随意挥了挥手手,将司夜从空中掷下的酒坛子接下,安放在树下。
“泽眠,事情可已办妥?”
“你交代的,早就办妥啦。安啦,我看,这个世间,也只有你这个做师父的最了解她了。”说着,他自个儿就抱起了酒坛子,开始饮起来了。
“人间的陈酒,不过数年乃至几十年之久,怎比得上神界佳酿,随随便便取出一坛,便是千百年,真不知晓,你怎么会贪图人界这酒。”手执着棋子,青华淡淡地开口,此人正是被碳等人惦记,曾经化身为化文峰峰主的青华神君。“事成之后,把她带回来。这里才是她的家。”
“我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步了这么久的局,最终的结果也不是为了这个?不过,你也真不够意思的,要不是天神大人被木君禾斩杀到身亡,我至今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当日,神界和魔界一同攻向卡努努之时,他作为一峰之主身死,本支撑着肉身的情魄也应随着肉身的消亡而消亡,而他留在神界的身体应该会立即复苏,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一抹情魄并未随着肉身的消亡而消散,反倒一路追随他这边在神界刚刚复苏的身体前来,可是,情魄是当日被他自己强行抽离这具神体,一时之间,那抹情魄只得在他的周身徘徊,根本无法回到他的身体之内。和其他的三魂六魄得到重合,无奈之下,他迫不得已,用了众神的禁忌之术。洗骨。所谓的洗骨,也就是重塑了自己的身体,曾有神族,用洗骨之法,为自己塑造了好几具身体,将自己一分为数,也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同时拆开,放入身体之内。短时间内,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可时间一久。一个元神要掌控数具身体,这样的加速消耗,让这位神族倍感疲倦,最终导致他的几具身体加速消亡,很快。他也就陨落了。所以,在神界,极少人会去修习这样的禁忌之术。
青华洗骨之后将自己一分为二,又抽离出自己的一魂二魄,重新和情魄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新的神族。这个人,也就是在后来十年一下获得祭祀神权的祭祀神官。这十年来。天神早已醉心在邪功之上,一心想着怎么把泽夕给捉回来。他一直以为情魄消亡的青华一如既往地闭关修炼,不问世事。根本没有料到,其实青花使用了洗骨之术,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就隐藏在他的视线里。而为了保存自己的力量。避免步入先人后尘,他不会同时使用两具身体,所以,在祭祀神官步入众神的视线之时,作为清华神君的他就在自己的宫殿内沉睡着。众神只当他一心闭关,也无人怀疑,就连一向同他交好的司夜也没有发现他丝毫不对劲。等到后来,他终于等到了天神走火入魔,邪功噬骨,被木君禾斩杀的时刻。那七莲池水确实能够重塑肉身,可同样也能够锁魂,这个秘密,整个神界只有他和天神两个人得知。只不过,七莲池水也不是能锁住每一个人的魂魄。七莲池,也是整个神界最为神圣的存在之一,七莲池能够锁住的是一切无须有的妄念,这也正是七莲池会身处天神居所的缘由之一,而想必,修炼了邪功的天神早就不敢下这池子了吧。作为天神的洗礼之一,每十年就应该沐浴七莲池水三日,洗去身上所有的污秽。七莲池水能够锁住天神的魂,也是因为他早已修炼了邪功,哪怕他重塑了肉身,他也无法踏出七莲池一步。
要不是他作为祭祀神官把天神的尸首放入七莲池之后,泽眠总是时不时来骚扰一下正在闭关沉睡的他,他大概还不回把自己的计划透露给泽眠。那小子出了名的精力旺盛
整个天界群龙无首,作为神君之首的他,长久闭关,不理世事。而剩下的神君之中,内斗不小,此时,最为适合暂领神界的便只剩下祭祀神官一人,也不枉他费尽心思,十年来,在神权至上的神坛之上,谋划出策。
那小子往往在神殿之上同身为祭祀的他说完一堆事之后,又前往清华神君的闭关之所,闯入其间,打断他的沉睡,讲他拖出来,再把神殿之上同祭祀已经说过的那些事再翻出来说一遍……有时候,甚至把自己刚刚同他说过的话再复述一次给自己听。日子一久,本就要打理整个神界,已经精力交瘁的他实在受不了了。还不如,拉泽眠一同入伙,自己无法分身乏术的事,正好交给他办。
“这棋局,你下了这么久,都没有解开。你再下,也没有用啊。”
“当年,我也觉得这是一个死局。可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逐渐还转,不是吗?泽艳死后,我已不管神界事实,一心就希望能够照顾好小夕,可没想到,天神他还是不肯罢手,我只好,抽了情魄,离开神界,最终在卡努努找到了小夕,也希望能够护她多久便是多久。可没想到,暗暗的身体最终也死了,我的情魄也要散了,可当一切这么绝望的时候,却让我因祸得福。天无绝人之路,我又重新走上了另一条的道,不是吗?泽眠。这一次,决不能心软。这是唯一能够让小夕安然无恙的办法。”
“就她那火爆脾气,要是有朝一日知道我骗了她,还不把我生吞掉?”他饮下一口酒,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不是总问我为何喜欢喝人界的酒吗?人的酒啊,有人烟味,可神界的酒,却只有一层不变的酒味哟。”
“说到底,你还是贪图人间繁华,神界清修,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清冷寂寥,一旦你贪图上了人间的繁华,修行也变得枯燥难耐了吧。”
“你们都有你们的道理,我是说不过你的。我就是做不到你们这般的决绝。总觉得在这个事情上欺骗了泽夕,无疑是做了侩子手。”
“那就永远不要让她知道,你在这件事上骗了她。”说着,他将手中的一棋子放下,“这残局,破了。”
“怎么可能,她迟早会察觉到的啊。”
“就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她确实不难察觉。你别忘了,我们还有千年的时间,你可以慢慢想。千年间的变数那么多,如果发生了什么连我们也控制不了的事,那就不能算是你骗了她的。”
“青华,七莲池水重塑一个肉身,真的要千年吗?难道。我们真的要让她守着一具永远不会醒来的身体,过这一生吗?神族的一生,漫长到几乎永无止境吧。要一个人充满希望的等待一副肉身重塑,等到身体长成,还要在等待苏醒。这也太可怕了吧。”
“留一个念想,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吧。”
听着青华说到这里,司夜想起了她那一头华发。“她的情况也正如你所料,在逐渐的衰老,而她也瞒不下去了,木君禾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知道那个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封印破军的事。已经迫在眉梢。你说得对,我们必须让她有一份牵挂,这样她才会有动力好好活下去,让自己活下去。这件事,只有我们出手。才是对泽夕来说伤害是最小的。
“可也有些人,是难免要牺牲的。“说到这儿,他扬手一挥,石桌上的棋盘和棋子已无踪影,石桌上所倒影出来的是一个人影。
“区区一介凡人,通过修行,逐渐拥有呆在她身边的资格,此人,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真心实意的。“石桌上所呈现出的人正是在卡努努等待司夜消息的碳,“你不必过为歉疚,就算你不出现,此人也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觉悟,你的出现,不就是是加快了他的计划。这些人,毕竟涉世尚浅,如不推波助澜,便难成大事。既然你也已经让他们知会了阳光,想来其他人不会轻举妄动,也不会做傻事。”说完,青华神君还不忘拍了拍泽眠的肩膀。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更觉得对不起泽夕。青华,你是故意的吧?”
某神君笑而不语,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说到阴谋狡猾,你那徒儿肯定是跟你学的吧?泽夕那家伙也是一脸的奸诈样。“
“回去吧。他们还在等你的消息。“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走了。“说着,还不忘带上那坛子没喝完的酒。
而在魔界,被司徒那一脸华发惊得慌了神的木君禾一言不发地坐在魔城的城墙之上,回想着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切。从未想过,生命的流逝可以那么快,怎么会呢,夕儿怎么会如同凡人一样老去呢,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父神所言的,白发老妪是这个意思。
“吾儿,怎么独自在这伤神?”
魔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负手而立,木君禾那一脸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他不由皱眉,那不悦之情一闪而过,魔神恢复了神态,开口,“吾儿,可有忧心之事?说出来,或许为父尚有一计可寻。”
“父神,如何才能让一个快要衰老至死的人留住性命,恢复昔日神采?”由不得他犹豫,这样彷徨的他,让自己感到害怕。为了夕儿,当日他违背了她的意愿,毁掉了她内心所衍生出的秦雨烟以及那个尘世的一切。今日,他竟向这个昔日里毁去他人生的魔神求助。
“人的精魄、妖的内丹……不过都是些以命换命的逆天法子,被神界那帮神族所不耻的办法,可却也是最有效最快的方法。”
他听完,摇了摇头,“她不会同意的。“
“都是为了活下去,这没有对错,就像我们魔族驱使鬼族,控制他们一样。只有成败和利弊,这个世间,本就没有对与错。那些不过是神族为了管束每一个人的内心所创作的东西,我们魔族,本就生性洒脱,任意为之,不受约束,你是在三界里游离太久,难免沾染上这些。我们魔族的女人,成大事者也,也全然不会在意这些。取之性命,不必愧疚。死于刀下,不必怨恨。你的女人,若是爱你,就必定懂你知你,若是知道她的男人,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又怎会再忍心,难为于你?只要她还爱你,那么你做什么,都是为情所容,可以被原谅的。除非,那个人,她不够爱你,对你的爱,不及她对这个尘世的大爱。有什么比留着性命还要重要的吗?如果在你心里,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了,那就按你自己的意愿去做吧。为父能够告诉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难道,除了吸食他人的性命,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有,炼制各种制衡衰老的丹药,可那不是一日之功,就像神农尝遍百草,最终方才著成旷世医术宝典。你的她,可以等吗?“
魔神的话刚刚说完,木君禾已不见了踪影。
杀戮越甚,杀孽也自成劫。这一切,都是他通往破军之路的必行之劫。
另一边,司徒在屋内还在想着夜泽眠化身为亚亚同她说的那些话。她清楚眼下的情形不算好,可一个接连着一个都逼得她不得不摆正姿态做抉择的那种感受实在让她很难过。而逐渐衰退的身体让她对凡尘的一切更是淡然了,她是在太疲倦了,疲倦到快要丧失思考的余地了。就在这次,木君禾忽然出现在了屋内。
“君禾?”她皱眉看着他,“你身上怎么那么重的杀气?”
可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只是短短一瞬的松懈和迟疑,就被眼前的人儿定住了身形,他伸手,喂她吞下数枚散发着灵力的彩色内丹,又拉过她的手,借自己的力替她疏导自身的经脉,让这些内丹完全融入她的身体里。
她用力挣扎,却难逃他手,“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她的华发逐渐恢复成往日的情死,他这才安了心,“如你所见。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些什么?”没有想到自己的坦白却会换来他如此极端的做法。
“我就是知道,才会困住你!你不会同意的,不是吗?你要是同意,你早就这么做了,对吗?”
“你知不知道,这种以命换命的法子,是要损耗吸食人的修为的?我是神裔,你不能这么做!靠着不断吸食他人的内丹精魄灵力来保持自己的衰老,最终不会有好下场的!不是自爆而亡,就是丧失一身的修为!君禾,难得你不知道,这么做,是在伤害我吗?”
第七十一章 一掌击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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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快完结了吧,快到结局了吧。[.超多好看小说]码着码完一章才不禁感慨,原来还没写到啊!哈哈,逗乐一下大家,国庆快乐!
“伤害?”自爆,丧失一身修为,原本夕儿的话,确实让他不由停顿下来,可听到那一句伤害我之后,不知为何,他怎么样都无法平息自己胸腔之内的怒意,“你倒是说说,我是伤了你的心?还是伤了你的身了?说道伤害,我只怕不及你的万分之一。”木君禾说道这里,松开了一直钳制着她的手。
而司徒,也因为他的松手,一个不稳,半边身子跌倒在了床榻之上。“你说什么?”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前一刻这个一脸痛心眸子里的是满目关怀之意的男子眼下可以这般冷言冷语地对她。
“你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仅仅因为年华而逝,老死在这里,难道就不是一种残忍和伤害吗?如若不是被我察觉,难道你要等到死的那一刻才让我知晓?这就是你所谓的一心一意,留在我的身边吗?如果你知道我会伤心,我会难过,我会痛苦,你就应该好好保护自己,好好地让自己活下去,就算违背本心,也不算什么,不是吗?夕儿。”
“我……”她捂着胸口,那些内丹之力,流走在她的一身经脉里,尚未稳住融合住这些力量的她,已是遍布汗水,强忍住不适,奋力压下那一丝丝的异样。木君禾只知为了救她,也不知是哪里寻来的千年内丹,又是一连喂她吞入数枚,即便再为强大的体魄,得他疏导经脉,也是难以让人承受啊。而瞧他如今一脸戾气,司徒也知他已是丧失理智之态,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不是当初的我了。从前那个只知跟在你身后,永远把你的话放在首位,遵循你的意愿,守着你。为你不顾一切的木君禾?怎么,你连话都不愿意讲了?“
她始终不吭一声,也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呵。“只见他冷哼一声,她抬头望着他,只觉这一刻的他忽然陌生起来。“怎么,后悔了?后悔要与我比肩,共同面对这三界了吗?”
她闭上眸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苦笑着开口,“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弃你。”再睁眼之时,眼中已是说不尽的颓然。到底是什么,让彼此之间,如同被上了枷锁一般,沉乏而苦楚。“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是君禾也好,是慕雅也罢,就算是遭整个三界所唾弃的破军,我也从未想过要放弃你。我不知道,自己所指的方向,算不算正途,而作为神裔。我也不曾胸怀三界,对这万世苍生的爱,却也难及自己的私情。可若让我为魔,再造万世杀孽,我也确实是做不到的,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做。事已至此,信不信,一切都由你。”
“好一句,从未想过要放弃我。可是……你却一早就放弃了你自己!凤泽夕,你难道还不懂。放弃了你自己,等同放弃了我这个视你为心的魔。你都不要你自己了,救我又有何用?与其任由你摆布,倒不如,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不为这三界吗?你真不为这天下苍生吗?那我就要夺了三界,夺了这天下!我倒要看看,你还要怎么救我。”
说着,他撇下屋内的她,向着屋外走去。
“哈哈……哈哈,”听着木君禾的话,她倒是一反常态,大笑了起来,他不由的回头望着瘫倒在床榻之上的她,只见她仰天笑着的模样,让自己竟如被万虫噬心般疼痛难忍。
“君禾,苍生苦楚!即是你我苦楚!你怎这般,冥顽不灵。你我之间的事,不应再牵扯旁人。天地轮回,生生不息,自有一切定数,生老病死,逆天而为,最终,又岂能幸免?”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她笑着咬牙说出这一番话。
“这倒是一点也不像你。你自负掌控命理,不屑于天,如今,倒是会说出逆天而行终难幸免这种话。”想到彼此的处境,他倒是收敛了自己之前的怒意,带着嘲意开口说道。
却未料到,听着木君禾嘲讽般的话,她也丝毫不恼,倒是依旧笑着开口,只是现在的笑,已和之前悲愤的笑有所不同,那是发自内心,真情实意的笑容。“是呀,曾经的意气风发,不过是心有不甘。一路磕碰,你我至此,有多不易,也不是几句是非,就能抹杀的。不是吗?君禾?“说着,她下了床榻,走到他的身边,纤细柔弱的双手覆上他的大掌,”我只愿,能在最后的时间里,常伴君侧。难道,你连这一点也不能让我如愿吗?“她抬头,如水的眼眸,尽是不易和凄楚。
他眼中的挣扎,她不是没有看到。可最终,他还是抽手,“夕儿,这一次,是你还没有懂,我的决心。你还记得秦雨烟吗?“
“秦雨烟?“她不解地望着他。
“对,秦雨烟,你内心的另一个尘世。当日,我将你从慕三的手里救出来,你曾要求我,任由那个尘世留存在这三界之外。可我为了彻底粉碎慕三的计划,一把火,将你心之所向的另一个尘世,烧了。什么都不再留下。“
听着他的话,司徒一个踉跄,险些再次跌倒。她眼中的不可置信,忽然让木君禾觉得如释重负,终于说出来了。
“你看,你心底,始终还是相信着,我就是当初的木君禾。觉得我不会违背你的意志,做下这种事。所以,你才会那么震惊,对吗?所谓的常伴君侧,只是想要稳住我,不是吗?夕儿,难道你的爱,就是让我满足你的意愿,而活着吗?那么,我的意愿是什么,你知道吗?我想要这三界看着我们,见证我们的足迹,有什么错吗?不管是神还是魔,我要你永远活在我身边,有错吗?“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你不能。毁掉这一切,毁掉整个三界。“
“你是怕我同那些你在乎的人,为敌!“
“君禾!破军在你的身体里蠢蠢欲动!你难免受魔神的蛊惑,你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万万不可什么?果然。你早就知道了,知道了我和父神之间的协议。“
“我……“被他一语道中。
“我不怕你知道,就怕你不知道。这就是我的决心,夕儿,好好呆在我的身边,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身子。就算废了你那一身修为,我也在所不惜。至于自爆,你放心吧,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你有自爆的机会的。“说着,那嘲讽般的笑意又挂上了他的嘴角。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司徒还一直楞着,如今他的行事作风,倒是越来越像记忆中的慕雅。终究。他们本是一人。
新的一轮月华,已是照应在离开的这个男子身上。像是下定了万般决心一般,连带着离开的步子都带着不容置疑不容改变的决绝。就当他看不破这天地之间最后的一处红尘吧,这世间,万般蛊惑,难逃一个情字,纵情至深。能够蛊惑他的,从来就不是高高在上的父神,而是自己心里的最后一处柔软。没有什么比夕儿,能够更蛊惑他的了!
碳回到这魔城之时,杀戮的气息已经笼罩住了整个魔城。一路行来,那些骇人听闻的传言看来已是不假!近来。妖族的伤亡已是越来越多,不少已经修行了千年的妖族,均被残忍杀害,取走内丹。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似乎一点都不怕被看穿身份。眼下,各方纷纷猜测,这破军,为了一统三界,是要拿妖族先开刀!
而此刻呆在水榭的司徒,每三日就会被木君禾强行融合数枚千年妖族内丹。这些日子以来,她眉宇间的妖气,也越发的重,眸色之间更显妖冶,这同她之前苍白疲倦的她相比,倒是显得精神得多了。而她,也从一开始的奋力反抗,变得乖顺起来。以木君禾对她的了解,知道她这是在等。或许只是等一个松懈的机会,他知道,她从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放弃的人,想到这儿,他又不禁冷笑,除了对她自己,她一向对自己认准的事,执着的很。不再想着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他出了城,又开始去搜索那些流散在人界的千年妖族。
而碳,也趁着木君禾离城之际,潜进了七皇殿。而越是靠近那水榭,四周所弥漫着的妖气就越发的重,他不由的担心起来,等到他找到司徒,推开屋门,看见的就是坐在床榻之上调息的司徒,如同妖孽一般,却难掩风华。
纵使风华无双,却已不在是当初那个气息纯正的神之身!这让他不由的震惊,这变故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而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屋内有了其他人的气息,只见她随手一挥,一道强光打在碳身侧的墙上,眨眼之间,这半边屋子已成废墟。若不是他刚瞧见司徒的变故,心生警惕,及时避过。恐怕,也会被这一道强光所波及。
“大叔?“她睁眼,开口唤道,看着碳眼里的震惊,叹了口气,”抱歉,我如今气息不稳,没有辨认出是你。这次贸然出手,你没伤到吧?我,眼下,还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
收敛住了自己的震惊,碳缓缓开口,“你怎么会……为何会。“
“会变得神不神,妖不妖。“她说出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显然是一早料到他的不解,她也不急着解释,只是淡淡地一句,”如今,真是回不去了啊。“
他当然明白她所指为何。她已经变得神不神,妖不妖,只怕是更为天地所不容,只怕现了世,情况不比破军要好到哪里去。“没关系,大叔瞧你这样,可比从前要精神的得多了,而且,也比从前,更是美上三分……“
听着他的话,她不由地笑了起来。她一笑,那股子妖气更为浓厚,好似这世间任凭她一笑,就倾倒了这山河一般。“大叔哄人的样子,还真是可爱。我本就长得不出众,你还这般来安慰我。倒是你,虽然是男子,却比我美的多了。我还记得,那年在卡努努,我们还办了一个美男选举大会,让你们几个人都参加了才艺表演。那个是时候的第一名好像还是阳光,他吹了一曲萧,不知征服了多少卡努努的女弟子啊。“
“小牙……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就算天地不容。大叔也不会嫌弃你的。!”他一脸真挚,他知道的,她孩子心性,越是想要掩饰自己的不安之时,就越是说着那些有的没的,不相干的话。
“有这么明显吗?我本就无路可退,天地不容了。也不怕,多加几条罪孽。更何况,我如今可是功力大涨哟,大叔。只怕掌门来了。也不是我的对手了,哈哈。”他伸手,抓住了她正要掩嘴继续笑道的手,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她那一双手。夺了心神。准确的说,是她的十指。那异于常人的指尖,只见她伸手,在他的耳鬓之间轻抚了几下,回手,张开手心的时候,几缕黑发已是在她的手心之间。“我厉害不厉害?”她眨了眨眼,含笑问着。
而碳,好似根本没有看见她那双骇人的手一般,伸手,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那锋利的指甲,直到她的手。慢慢在他的掌心里蜷缩起来。
她看着他此刻一脸傻气却认真的他,叹了口气问道,“不疼吗?”
“不疼。”他摇头,好似没有看见自己掌心流出的几道血痕一般。
眼前的人儿好似逐渐模糊起来,与记忆里那个曾几何时。一身黑衣,为了自己遍体鳞伤的人重叠起来。忍不住,伸手,掐住了他的下颚,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
“大叔,还真是美啊。和当初捡到你的时候,一模一样,傻傻的。”
他惊得松开了她的手,后退几步,望着她的眼神已不如刚才。“小牙,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她下了床榻,一步一步靠近他,“大叔,我已经不是那个孩子了,早就不是了。我已经长成了一个女子。寻常女子能要的,我都可以要,难道,你还不明白?”说着,她伸手,拽住他受伤的那只手,任凭碳如何在她的手里挣扎,她就是不放手,那一双惑人的眼眸紧紧盯着他,把他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每一眼,都难掩她的风情,寻常男子,只怕这时,早已抵抗不住她的魅惑。只见,碳心一横,闭眼,扭头,不去看她的那一双眼眸。暗中使力,想着怎么挣脱掉她的手。可未料到,一股湿意从掌心传来,那种感觉,直冲脑海,似乎要把他整个人吞噬掉一样,等到他明白过来司徒在做什么之后,早就惊得说不出话了,只是睁开了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没错,此刻的她,正一边抬头望着她,一边用自己的唇舌吞吐着他掌心的血。直到他掌心的伤口愈合,她这才松开了手。
“我已成妖。”在他的震惊里,她淡淡开口。
“我这般容貌,不老神态,全靠,君禾,用千年妖丹供养。”
眼瞧着碳眼底的希望逐渐消逝,一抹沉痛染上眉梢,她不由地松了口气,可未想到,一转眼,碳反倒不再躲避她,又重新拉住了她,“小牙,跟我走吧。你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对你!”本打算让司徒认清破军的可怕,甚至牺牲自己来让司徒离开这纷扰之地,这天地浩大,总有她的安身之处……可没想到,事态已经变成了这样!
只听司徒叹了口气,道,“大叔,你还是不明白!”说着,被碳拉住的手臂反手一拽,竟是将碳整个人带到了床榻之上,只见眨眼之间,她已伸手,放下了床幔,跨坐在他的身上,衣襟敞开,裸露了自己的半边身子。
他要起身,她却是伸手,困住了他。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那眼角的媚意,还有她咬唇的模样,都直入他的思绪,他又赶紧闭上了眼眸。
她伏在自己的身上,逐渐靠近,鼻翼之间的气息打在他的耳畔间,只听她低语呢喃,“大叔,你不知道,世间之妖,千变万化,其中不乏有魅妖,专门蛊惑男子,同男子交合,吸取男子的一身精气,来壮大自己的力量。大叔好美。”说着,她又对着他的耳尖吹了一口热气,“你又为何不敢看我?”说着。又笑了起来,而那抵在他胸口的手,轻抚着他,逐渐往下流走。
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他忽然睁开眼眸,伸手抓住了那轻抚着自己的手。
“大叔的身体,好热啊。”察觉到他的异样,她不禁开口蛊惑,“大叔,毕竟也是男子之身啊。”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她挑眉一笑,“大叔,不想要吗?”
只不过一瞬间,他已反扣住她的手。在她不留神之际,吻上了她的唇,和君禾的霸道侵略不同,他温润而炽热。等她缓过神来,她才明白。他的这股子躁动,足以证明他已情动。这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只要你跟我走,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离开她的唇畔,他开口说道。
“就算是你自己,也毫不吝啬?”
“毫不吝啬。”说着,他竟然伸手。解了自己的腰带,脱下了上衣。
看着他如此,她眯眼,打量起她,又恢复了那一脸的魅意,“我可是和君禾。日日在这榻上,共赴巫山。我可离不了他。“
“只要我在一天,他能给你的,我也一样可以给你。“说到最后,他的面色泛红。隐隐之间的那份羞意,司徒又怎会看不出来。
“罢了罢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我可做不出来。“她说着,一瞬间恢复了常态,床幔已被她收起,看着自己床榻上赤裸着半身的男子,她伸手,已是替他穿好了上衣。她走下床榻,转身再回头望着床榻上的碳之时,已恢复了翩翩模样。
“真是想要把你赶跑,也这么不容易。大叔,如今,我和君禾之间,已不如初,只怕我越是有心护你,越是会惹怒他。“说到这儿,她不禁苦笑起来。
“所以,我更不能再放任你留在这里。“
“你来,还是为了带我走?”想到这儿,她不仅叹了口气,“你这么执着,可真叫我难办,刚才那样,都吓不走你。“
听她提起刚才的事,他别过脸,更是多了几分不自在,一想到自己一开始来赴死的目的,才讲这份不自在给打散了。
“跟我走吧。“他眼底的乞求,让她不忍。
“好吧。看样子我不走,你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你真的愿意跟我走?“他似乎不敢相信。
“嗯。快走吧。呆在这里多一刻,你就多一分危险。趁君禾没回来。我们快走。”
而碳则不知觉地展开笑意,“好。”
“说起来,好似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大叔这般展颜笑过了,一直为我担忧,想必大叔也过得不好吧?大叔这般貌美,可要多笑笑才对。”听着她的话,碳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小牙倒真是长大了,倒是懂得说些关心人的讨喜话了。”
“我本就不是小孩子。”说完,她气鼓鼓地拉起她的手,望着七皇殿外瞬移离开。而碳,低头撇了眼两人握着的手,若有所思的模样,最终却还是别过了眼,望向了别处。这司徒瞬移之速早已不是寻常修行之人可比拟的,他往往还没瞧见眼前的景致,就被她又带到了另一处,跟着她好一会了,也不知道自己和她到底是出了城没。想着两个人之前在屋内的种种,又忍不住望向自己前方的人儿。
或许是因如今沾了妖气,她的打扮也越发的妖冶起来,一身红色的裙子,足上缠绕着红色的绸带,仔细一瞧,便可察觉,她没有穿鞋,一双赤足的脚,完全被红色梁艳的绸带所缠绕,每一次瞬移的步伐,那缚在脚上的红色绸带都随着风扬起,乍眼一瞧,竟是被眯了眼,越发觉得身前那人儿,妖艳不可方物,而她腰间所带着的铃铛儿,随着她身子的伏动,发出一阵阵的声音,那声音好似落在他的心间,好生悦耳。
而此刻,带着他疾速离去的司徒可没有想那么多,她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心底那股不好的预感也越发的强烈,往日,木君禾为了能够替她取得上好的千年妖丹,总要在人界逗留个半日,仔细算来,这也足够她带着碳离去,可不知为何,走得越是离魔城远,木君禾的气息就越发显得浓厚起来,那时有时无,缠绕心头的感觉实在是太磨人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不安,让自己产生了那样的错觉。
进来,木君禾为了司徒的事,费了不少心思。而这上千年道行。灵力充沛,已修成人形的妖族实在不好找,再加上上一次,听夕儿说了吸食了这妖丹之后,弄不好随时会自爆而亡,在“觅食”这一点上,他更为小心了,那些靠着邪门歪道修成人性的千年妖族也不是他的最佳选择了,他更倾向于靠着吸纳日月精华,一点点修行起来的妖族。这样,他们的内丹色泽更为清澈,也代表着灵力纯正,更为适合夕儿。
这一日,他也如之前一样。到了人界以后,就开始搜寻妖族的痕迹。连日来,人界多数山林早已遭到了他的多番扫荡,加上他每一次出门,总要杀上个四五只千年妖,还偏偏有些妖,自知抵挡不了他。也知最终也会落得一个魂飞魄散,被取了内丹的命,便干脆选择了自爆,宁可毁掉自己的内丹,也不希望落入这贼人之手,这也让木君禾的“觅食”之路越发的艰难。
他一连跑了好几出深山。也没寻到一只让他满意的妖。最后,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干脆直接去妖族圣地,那里的妖族,一抓一大把。还不像那些个在人界的散妖,妖族圣地的妖们,往往是靠着自身的力量,扎扎实实地一步步修炼着的。想着,他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法子实在很好,也可以顺便收了妖族,也算是完成跟父神统一三界的约定,逮着那些妖族去魔界,夕儿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取出妖丹来用。可要进入妖族圣地,也不像是去人界这样随意,他算了算,就算孤身前往,每个三五来日,也是不够的。这么想着,他就已经动了身,决定先回魔界,带着魔族,一块儿前往妖族圣地,自个儿把妖逮来之后,也有人替自己善后,打理妖族的事。
可没想到,刚踏入魔界没多久之后,就从不远处的忘川边上,感受到了一股子强烈的妖气。魔界很少会有妖族闯入,更何况是如此强大的妖力?他仔细一想,也只有夕儿,她身体里日益渐增的妖力,要疏导和控制,是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的,现在的她,便时常控制不好身体里那股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妖力。想到这儿,他又有些不安起来,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控制不好这股子妖力,出了事。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虽然一直冷战着,那日他虽说着便是废了她那一身的修为自己也在所不惜,可若是真到了那一刻,一想到夕儿难受的样子,他的心也跟着窒息起来。他,终究还是不忍。
而另一边,释放着妖气的司徒,也实则很无奈,为了能够尽快带碳离开,她不停加速瞬移的同时,也消耗了身体内的大量灵力,那些妖力被自己无意识的释放出来也实属正常。
他以为她控制不好妖力,在自个儿看不到的地方受了伤,或是被妖力反噬了身子,急着敢去替她疏导经脉,却未料到,她竟是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冒着受伤的风险,带着另一个人男人,逃跑。
随着木君禾的气息越来越靠近,傻子也知道,他这是回了魔界,并且还察觉到了自己的踪迹,司徒心下道了不好,不想被身后的碳察觉到,她只得祭出许久不用的云丝绸带,拽着碳一块儿坐到了绸带上。
原本想着控制不好的灵力,时而充沛时而枯竭,她实在不愿祭出飞行法宝,这让她更为消耗自身的力量,可如今为了躲开木君禾,快点讲碳带离魔界也实在没有是无计可施了。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在内心叹息,她真的一点都不想面对暴躁的木君禾,不知何时开始,两个人的对话都让她觉得很累,很疲倦。
一个是不安的追着,另一个却是害怕的逃跑。
两个人总算是坐着绸布出了魔界,可没想到,前脚刚出魔界,后脚就木君禾拦在了半空之中。
木君禾脸色铁青,皱眉看着她身后的碳,视线又落在了两个人握着的手上。司徒这一次倒真是不由地叹了口气,而身后,碳握着自己的手更是又用了几分力,握得越发紧了,好似不容许她做逃兵一样。
“罢了罢了。”她说完,终是狠了狠心,看着一言不发地木君禾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自个的脑门,“怎么这会儿回来得倒是那么及时。”
“是觉得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吗?我倒不知道。你如今做事,都要偷偷摸摸,畏首畏尾。”说到这儿,他不禁冷哼了一声。
“那还不是如今的你。太不好惹了嘛。我这,也不容易嘛。”她一脸的嬉皮笑脸,虽说比之这些日子以来的沉默以对来说,两个人的关系显然不再那么僵,可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她很刺眼。就好像,对他,已经心生防备……想到这儿,他的怒意便更甚之前了。
望着木君禾的脸色变了变,身后的碳忍不住开口。“你别为难小牙,是我执意要她跟我走的。”他说着,更是直起了身子,想要从绸带上站起来。而司徒则立马回过身,用力劲拽着他坐下。轻声说道,“别犯傻。”
这话也一丝不差地落在了木君禾的耳朵里,明明是责备的话,可他听起来,却是关怀之心,溢于言表。
碳只见冲着自己说话的司徒,眸色一变。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松开了握着自己的手,她两指尖夹着数张符,同时对着木君禾使出好几张,又伸手,念了一段咒法。自个儿却是跳下云丝绸带,让绸带带着碳往另一个方向逃离,自己则是留下,不断变换眸色,从自己的眸眼的空间里。拿出了各种各样困住人的符咒。
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小牙……”那一声叫唤之后,她便再也听不见他后边说得话,只是同样用灵力传音给他,“快走,回卡努努,找阳光。”
传音的同时,她还在尽量,为碳争取逃跑的时间。可符咒的力量再为强大,也抵挡不了木君禾,她刚用符幻化出四面墙困住木君禾,可木君禾总能在一瞬间,粉碎了那四面墙,墙变回成一道符,化为粉尘,随风散去。
司徒空间的符,还都是从前张洞瑀留给她的,而符再多,也是有用完的那一刻。细看木君禾的表情,显然是没把她这些小把戏放在眼里,一点也不着急,只是见招拆招。
“螳螂挡比,不自量力。”对于这些招数,木君禾的眼神表露出了不屑之意。而司徒,倒还是死皮赖脸地一边笑着一边使着,“能拖一会是一会呗。”她实在是不想对他动手,当然这跟她是不是他的对手是两码事。虽然这些符的效果不佳,可在她心里,虽然都是出了手,可一个是困住他,显然不具备任何杀伤力,可要是自己真的动了手……总觉得,会把两个人的关系弄得更僵。
眼瞧着手中的符越来越少,仅余下几张之时,无奈之下,她只好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往符上喷了口血,显然,染上血的符的效用要更强一些,看着手中余下的几张,也能将木君禾拖上一拖。
而这时,原本镇静在破着这扰人的符咒的木君禾,眼瞧着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眸色也是一变,显然是动了怒。
她就这么处处维护那个碳!一口一个大叔!前面几次三番,也为这个人,和自己起了争执!这回,要不是自己回来的及时,恐怕她早就跟这个人一块儿离开得无影无踪了。自己越是想要留住她,她就越是拼命要逃离了自己。想到这儿,他的胸口好似被一把烈火点燃了一样。
而司徒眼见他忽然发力,而那数张符根本已困不住他。脱了身的木君禾撇了她一眼之后,便望着碳离开的方向追去。司徒一见他果然不会善罢甘休,就立即瞬移也追了上去。
她望着那个渐渐和自己拉开的距离的木君禾,这才真的着急了起来,“君禾。”她在身后叫唤住他,“你别追了,你回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木君禾似乎一点都不想停下来,听她的解释。她知道他听得到,你顾不及他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急着解释清楚,“我没有要跟大叔走的意思,也不是想离开魔界你,离开你。我只是想把大叔送回卡努努罢了。我若不跟着他出来,他根本不肯离开,这一次我把他送回到掌门那,让掌门好好看着他,不会再让他随意跑到魔界来了。你不要追了啊!”
而她的话和她那焦急的样子,落在木君禾的眼里,道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这一刻,他只觉得,夕儿不过是害怕自己伤害了碳,才找了这么个借口来搪塞自己,况且,为何一开始不解释,偏生等自己从她的符咒里脱了身她才说?自己明明给过她解释的时间了。一想到她连日来对着自己的冷淡,如今竟然为了另一个人对自己好言好语的,他心中的不悦之情更甚。
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依旧一言不发,一门心思找着碳的身影,司徒追又追不上他,只想着不要再激怒他,开口说些别的也好,“你今日不是去寻妖丹了吗?你不逼我吞妖丹了吗?你不是还要替我疏导经脉的吗?你难道想偷懒了?“
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自己不免也更加急躁起来,如今的木君禾心思也不及从前的好猜,他越是沉默着不搭理她,她便越是不安。而前边的木君禾在察觉了她的急躁之后,面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眼瞧着远处的人影儿正是坐在自己的云丝绸带上的碳,司徒又不由地心惊了几分,怎么这么快就被追上了?她不知道木君禾此番这般执着于这件事,或是执着于大叔这个人,到底是要做什么?是追上他之后,就要给她和大叔好看吗?她不敢想,也来不及想,在君禾的面前,不要说大叔,就连她自己,也根本毫无胜算,这一次,她方才察觉,原来木君禾那压倒性的实力有多可怕,而这种木君禾,竟然让她觉得,比当年的天神还要让人觉得害怕。不,她并不畏惧天神,既然知道,自己不敌于天神,自己也不曾畏惧过。可是,在面对木君禾的时候,她是真的害怕……
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那两道极为靠近的身影好似就要重叠在了一起,一直瞬移着的木君禾的落在了云丝绸带的前边,沉着脸的他也不多言,伸手便是一掌,向着碳袭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早察觉到他要出手的司徒竟是动用了全身的灵力,瞬移到了碳的身前,用自己的身躯硬生生为他挡下那一掌。
木君禾眼瞧着她的出现,想着要收手,已是来不及,最终只那带着他五层功力一掌还是落在了司徒的胸口上。
“小牙!“碳眼睁睁地看着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那一掌落下之后,他便急着想要伸手护住自己身前的司徒,可奈何,即便只用了五层功力,可那一掌也是出自身怀破军之力的木君禾之手,在碳刚伸手的那一刻,司徒已经被那一掌击得从半空中跌落,如同掉了线的风筝一样,败落。她虽替碳挡下那一张,承受了木君禾的掌力,可碳也终究是被那一掌余下的掌风所伤,刚冲着疾速落下的司徒喊了一声名字后,就抑制不住地开始咳血,恐怕也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第七十二章 凄凉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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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一章,因为超过了12000的字数上限,被我拆成了两章,这一次更新了13000多字,本是打算国庆闭关,尽快完结,也要准备新文,打算完结之后消失一段时间,新文一定要存够稿才行,一个月一更看的朋友受不了,我自己也深觉太无耻,可平时又上班,考试也多,实在是很难做到日更,实在是抱歉的很。(.好看的小说)国庆临时出行,在这里只能承诺回国后一定加快速度码!
瞧着她不停地往下坠落,那一身的红裙逐渐褪去了颜色,化作了一身白衣,而她那脚裸处所缠着的红色绸带也一点点散落开来。碳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刚想着要开口呼唤着那不停下坠的人儿,空中的疾风又贯入了自己口中,直冲自己的胸腔,忍不住又咳了几声,不顾内伤,运功想要追上她,最终却失之交臂,只抓住了那散落在风中的红色绸带。
两人几乎同时落地,顾不及自己的碳,并未替自己运用灵法设起屏障,那一摔,倒也是实打实的落地,离自己不远处的司徒则是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似乎是摔伤了腿脚,一点力都使不上来,他只得用双手撑地,一点点的往她的方向挪动。
木君禾落下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凤泽夕空洞的眼眸,灰败的脸,一动不动地躺着,碳挪着自己的身子靠着,伸手,将凤泽夕小心翼翼地往自己的怀里挪。
碳不敢随意动她的身子,虽说没瞧见她伤在那里,可看她那模样也知晓不会好到哪里去。他只好还是轻声唤到她的名字,一开口,嘶哑地声音早已模糊不清,一咳嗽,自己的口中的血便落在司徒的胸口上。白色的衣裳瞬间便被染上了点点红色的血迹。
过了一会,她似乎有些缓过了神,看着木君禾走近,她的眼眸才转开始一点点恢复神色。有了一丝生气,被掌击到的那一刻,全身除了痛意,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感觉,人甚至也在那一瞬间,痛得失去了意识,浑身的骨骼都好似都被木君禾击碎了一般,她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她望着他,眼有哀求之意。在那一掌落下之时,她便知道他已经动了杀意。就连她想要阻止也根本来不及。想也没想地便挡在了大叔的身前,而之前为了能够赶在他落掌之前瞬移到大叔的身前,也是耗用了她全身的灵力,她甚至根本来不及聚力抵抗木君禾的那一掌,就已经被击落。而这一切。木君禾同样也心知肚明。
看着她灵力大涨的奔赴而来,又看着她来不及抵御自己被那掌力所伤,看着她一边妖力大散一边坠入地面。他又岂会不知,她本就着白衣,那红色,不过是因为她的妖力所致,看着那道红色的人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成了一个模糊的白影之后,他并没有立即去追,望着自己出掌的手,他微微出神,发了楞。似乎并未聊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亲手伤了她。看着她如同破败的布偶一样,被自己一掌击落,他傻了眼。等回过神追上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她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眼神带着哀求的看着自己。
在前一刻刚刚消失的怒意这一秒又重新燃起。为什么?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让自己伤了她,痛不欲生的也是自己,她却还要执意如此?她为什么要替另一人挡下自己的那一掌。明明一直以来,都是那些人想要把她带离自己!他没有错,为何三个人里,他才是那个伤她害她如此的罪魁祸首?
他不懂,或许之前他还想要好好琢磨,想要明白。可是在这一刻,他忽然不想懂了。他不想懂她为什么要挡在一个不相干的人面前,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他也不想懂她为什么在那一刻没有考虑到,违背了自己的意志,错手伤了她的自己,会怎么样。他忽然觉得那些一点都不重要了。
“君…禾…不…不要…”她连话都说不清,却始终是垂着眼皮,虚弱地喊着,“不要…不要…不…要。”合不拢的嘴角,流溢出的是血。终究是受了看不见的内伤,若不是连日来他不断用妖的内丹替她保持不老的容易和寿命,恐怕,她的伤只会更严重。那一头的青丝竟然在日光下逐渐开始也褪去了颜色,他知道,她的妖力正在逐渐溃散。想来这些日子,全因着自己的这一掌做了白用功,他忍不住,翘起嘴角,冷笑着说道,“不是自己的,还真是留不住。”也不知,实在暗示她的那身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妖力,还是暗指她自己。
“你不要再说话了,小牙!大叔,马上给你疗伤。”也不顾及眼前的木君禾和自己的一身内伤,碳立即念决想要替她治伤。
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地推开身上的碳,一个使力不稳,竟是控制不住,往下又摔去。碳也顾不得用术法替她疗伤,只得伸手再去抱她。
可她只是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木君禾,推开自己身上的那双手,终于开口骂了句,“滚。”
碳看着她伤的这幅模样,也岂会不知,她这是怕木君禾再伤了自己,而她又没有办法再护住自己,这才叫他滚。
“我不走,我哪里也不会去。”
看着这两人,木君禾的眼神是越发的冰冷起来,眸子里的寒意更是让司徒不由的害怕起来。
她眼中的哀求之意虽然已退散,可那不停滴颤抖着身子却瞒不了自己,尽管她极力掩饰,木君禾也看得出来,她这是当自己是洪水猛兽,怕得要死呢。
他倒也不着急,看着眼前的那两人,用冷冰冰的眼神直视,也不开口说话。
司徒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右臂已经是完全动弹不了,她暗中使力,左臂还是能够动一动的。半支着身子,抬起左臂。直面扇了碳一巴掌。
“滚。”
那一巴掌看似用力,其实也只是打红了他的脸而已,碳看着朝两人走来,停在眼前不知为何还没有动手的木君禾隐隐作笑。最终回过头,伸手,替司徒理了理她耳角边的几缕华话,细致切温柔。这一直以来,也是司徒眼中,碳的样子。
“你别怕,我也不是这么害怕,其实我这一次来,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的,甚至。我原本还想着,要是我命丧在他手下,或许,你就能明白了,呆在他的身边又多危险。我知道你心系于他,可在我看来,没什么比保住你,让你自在的活下去来得更重要。可是,你刚刚,那般妖冶,美得动人心魄。不知为何,被你那样一吻,我倒也是醉了去。你知道的,我一直待你如妹妹一般,那样的事,是从来不敢想。也不能去想的。我只是在人界碰巧被你救回,一个成过亲,有不堪的过去,没什么身份的寻常男子,若不是貌美。还入不了你的眼。可是,你不知道,你的那双眸子,有多魅惑,我就像入了魔一般,吻着你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想就这样死了,只想带着你,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生活。就算是你大逆不道,我也丝毫,不会怪你。”
看着她眼中的泪,如同珠子一般,一粒粒滚落,他伸手替她抹掉了眼泪,“若不是你,大叔早就死了。”
她知道,他这是在同自己话别。
而一旁的木君禾,在听着碳的一番话之后,显然已经不再镇定。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果然对夕儿有着不一样的心思!她还吻了他!在自己心心念念替她找妖丹,维系她日渐衰败的身体的时候,她还背着自己,吻了另一个男人,这要他如何镇定?
木君禾伸手便一把从碳的怀里将人夺了回来,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此刻的司徒根本无意缠绵,也无力反抗,他只是舌尖轻轻一翘,便入了她的口中,往日里一同追逐着不分彼此的唇舌早就失去了生机,任由他含弄摆布。淡淡的血腥味从她的嘴里一直渡到了自己的舌尖上,一边狠狠吻着她,一边渡气又施掌推脉,开始为她疗伤。
她冰冷的身子终于开始回暖,等她有了一丝力气之后,他便圈着她的身子,拥在了自己的怀里,望着倒在一旁苦笑着看着自己和兮儿的碳,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我们回去吧,君禾。”她依旧站不稳,胸口一阵阵的疼意传来,君禾必究修的不是医法,渡灵力给她,也只是让她恢复了一丝力气,自己的伤她倒并不怎么在意,只要自己能够缓过这一阵,自己也可以施展术法自治。反倒是一旁看着自己的碳……
想到这儿,木君禾难得展颜一笑,收敛了那铁青的面容,对着她说道,“好,马上带你回去疗伤。”那是两人之间许久不见的温柔。
可正当她推着他胸口,示意他走的时候,他的另一手,却已经出掌,对着碳的天灵盖袭去。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她回过神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碳那直直的身子已经向后倒去,倒地的那一刻,他的居然已是含笑闭了眼。他最后留给司徒的神情,居然是嘴角那若有若无的苦笑。
那一刻,再也抑制不住,她挣扎着要离开木君禾的怀背,却被死死禁锢住。她的力气没有他大,她的法力对他来说也根本不足为患,她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在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中,她敲打着这个强如铁壁的男人,最后失去了所有力气,也不忘狠狠咬在他的臂弯之上。
她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也不足以让木君禾松手,不知过了多久,她早已枯哑的嗓子已经发不出声来,模糊不清地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难道,我连为他收尸的资格都没有?”
“自是不必。”木君禾说道,抱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抬脚,微微一出力,碳倒地的身子就被他一脚踢到了不远处的断崖边上的斜坡。最终,她也分不清到底是一阵风来,还是木君禾使了力,碳的身子好似已经变得很轻,就这么直径滚到了断崖下,任凭她怎么挣扎,怎么抬眼,都看不见了。
而她,也倒在了木君禾的怀里,忘了挣扎,原本就灰败的脸在那一瞬间变成死寂。
或许,她也快活不成了吧。
那个能够让她满目风华,又细腻如水,对她总是关怀备至的男人,至此之后,也许只有梦中相会了吧?
第七十三章 师徒重逢
她一定很难过,我就这般去了,她拼劲全力,最后留给我的却是一个滚字,以及一个响彻心底的耳光。她一定比我要不好受。
弥留之际,碳最终脑海里闪现的,却还是那个孩子的悲喜。只可惜,那个孩子,永远都无法知道他最后的那点儿心思了。
阳光和乐天赶到的时候,已不见司徒和木君禾的踪迹,到时断崖边的斑斑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掌门……我们是不是来晚了。”乐天盯着那血迹,出了神,开口问道离自己不远处的阳光。
“血迹……尚未完全干透。”阳光叹了口气应道,“或许,能得苍天怜惜……”他话未说完,乐天已回过神,急着往断崖下寻去。
活要见人,死也要……见尸。乐天的脑海里已经无他,只来回在心中默念着这一句话。他一双亮眸,不断搜寻崖低的情况,也不知身后的阳光已先他一步,落在了崖低,寻到了又一片血迹之处。
那血迹一路驱延而伸,好似往一个方向缓缓移动着。两人不免心生猜想,或许,不知去向的碳,只是受了伤?
想到这儿的阳光,不禁想着不久之前,乐天急着寻到他,也不细说来意,只是哭求着自己同他一块儿前往魔界寻人,一路上,他才得知,乐天是怕碳做了傻事。他每每想到司徒总是不免想起泽艳,那交织着愧疚的爱意,日日灼着他的心,内心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善待司徒。连带着这些整日同司徒呆在一起的弟子,也逐渐让他上了心。
他带着乐天,在崖地沿着血迹步步紧追。最终落入各自眼中的却是,一匹还未修炼成人形的豺狼,那豺狼虽未修炼成人性。却已早通了世俗人情,见着忽然闯入的两人。心生警惕,一双眼眸冰冷直通人心底。而望着此景的乐天,眼中哪里还看得到这豺狼,只有那豺狼口中的碳!
原来那血迹不过是豺狼撕咬住碳拖行所留下的痕迹。两人看着闭目毫无生机的碳,便已明白,这豺狼不过是在崖底,嗅到了血腥味,要叼走碳的尸身。拿来果腹罢了。
那豺狼尚未修成人形,修炼者的尸体对于它而言,可远比普通生灵的尸体好得多了。也是因此,它虽忌惮眼前的两人,却也始终不愿松了口,丢下到手的食物。
一旁的乐天,早就不愿再等,祭出了自己随身的几把剑之后,便要从那豺狼口中夺回碳的尸身。
“不可。”就在他要动手之前,阳光却是出声阻拦。他眼眸落在豺狼的利齿之间,那被豺狼所咬着的碳的半截手臂,好似已摇摇欲坠。它只要微微再用力,只怕连碳的尸身都难完整保全。
“我知妖族修行不易,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你通人性,应知我们要的,只是你口中那人的尸身。只要你愿意松口,我可让本派弟子送来助妖族修行的丹药,于你而言,可比这吞食尸肉,更得益处。”
只见那豺狼好似收敛了自己的气息。那一双狼眸转动,好似在思考。也不似之前那般警惕两人。
阳光见状,不由一笑。“你若不信,怕我失约,也可随我回卡努努,那里也不少修仙者,其中也不乏妖族。不过,若入了本派,就不可再同今日这般,吞食修行者,以助自行修为。本派中人,当循规蹈矩,顺天修行,不过,各峰同门,皆可互助互益。你可愿意,小豺狼?”
只见那豺狼松了口,仰天咆哮了几声,从不远处跑到了阳光的脚跟前,亲昵地向着他蹭了蹭自己的一身皮毛。
“它虽口不能言,倒也通情理。“阳光开口之际,乐天已经收起了自己的剑,将倒在地上的碳的尸身抱了起来。
他还记得,昔年,大殿之上,这位师兄为各位新入弟子讲述着修行之道。彼时的自己,还尚且带着一些稚气,在这修行之路上才刚刚探寻到一丝门道。他也还记得,当初那个在大殿上丝毫不顾及,向着这位师兄撒娇的小娃娃。那一派场景,还缠绕心头。依稀记得,那时的碳,虽正襟危坐,不苟言笑,却在这小娃娃面前,展颜逐月,青丝随风扬起,一派仙家之气,让他也心生神往。可如今,他们之间,一人不知踪迹,一人已成了破败的冰冷尸体!
让他怎能不心生悲绝!也正在他低头伸手,想要替这尸首整理着装之时,一滴清泪已是落入了那尸体之上!都怪自己察觉太晚,才害得师兄惨遭毒手!
师兄这一生,为着小牙操劳奔波,他本就有倾世之颜,却从未有比貌之心,可每每见他,也总是一派清丽之姿,何曾见他如此狼狈,一身染了血的衣袍,一身落入深涯的泥泞!
他不忍!也不愿见碳如此,悲愤之际,已是开口对着掌门叹道,“碳师兄,虽然已去,却是在难掩一身风华。“说到这,他已是双手捧着碳的尸体,跪倒在阳光的身前,“今日噩耗,弟子实在难以交代纯水峰的同门!弟子无能,让各位同门,一同承受丧友之痛,弟子有愧,未能替峰主照看好碳师兄。弟子今日,只愿掌门能允弟子十年,弟子……弟子,此番,想入三界,机遇修行,增强自身修为!”
“也罢,碳,就由我带回卡努努吧。便允你十年,只望你能勘破今日之坎,得益于修行。这十年,也做了自个想做的事吧,看断了这尘缘,才能同这浩大天地,融为一体,自在于心。你且,珍惜这十年光阴吧。“说完,阳光也不再看乐天一眼,任由这卡努努如今的首席大弟子,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流落在外。这或许,也是对他自身的一种考验吧。毕竟,卡努努的未来里,要的不是一位普通的领众弟子。
等待乐天再一次抬头,哪里还有阳光的身影?连同那豺狼,也好似不曾出现过一般。他从地上起来。望着断崖之上的苍穹,只觉心境已不如之前那般悲绝,好似松下了一层担子。能够允他歇息半会,重新上路。不再想着从前点滴。他一路迈步往前而行,也不知前路等待自己的是何,只觉心神静而无杂念,也不施展术法,只是徒步而行,可脚步,却是从所未有的坚定。
此人品性坚韧,遇事从容。心无波澜,宠辱皆不惊,实乃大家风范。
这便是,多年之后,已修炼成人形的豺狼,对着乐天,印入脑海,最为深刻的印象了。
而另一边,被木君禾带回魔界的司徒,却是从碳死在自己面前开始的那一刻之后再也没有合过眼了。她被木君禾安置在屋内,不哭不闹,不言不语。一双失了神色的眼眸只是呆呆地望着屋内一脚,木君禾为了替她疗伤,倒也没在急着去妖族,他见着她的沉默,也只当做是她对自己是无声反抗,同从前的冷战没多大差别,只是为了避免她趁着自己不留神之际逃跑,在她屋外加了几道禁制,只要她有逃跑的念头。他第一时间就能立马察觉。
她没想过要跑,其实她什么都没有想。她只是发呆而已。若是细细观察她,便会发觉。她的眼眸至始至终,都没有转动过的迹象。一个人若是在思考,眼眸子是不会如她这般的。
脑海中的画面只被停格在了那一瞬息之间。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这杯木君禾设下禁制的屋子,绝非易事。从碳身亡到司徒被带回魔界的这段时间里,青华便已经潜到了七皇殿里,只是一直寻不到一个机会,见上一见司徒。他等了三日,终于等到木君禾离开魔界。
他这一次离开,带走了不少魔族,显然,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他一边担忧着司徒,一边又想着尽早收集到妖丹,为她保住不老容颜,留住性命。想着千年妖丹或许对她的伤也有好处,只要自己助她疏导,她必定能早日恢复。就这样,他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去前往妖族圣地,生怕旁人不知他是去干什么似得。
青华收敛了气息,隐匿了身形之后进入屋内,看见的便是如同活死人一般倒在床上的司徒。
好似每一回见她,她都过得不好。上一回,他用祭祀神官的身份到了人界,她也是身受重伤,只怕被打散了魂魄。而现在,好不容易可以用青华神君的身份同她相见,她的眼里,却是怎般都望不到自己了。他是想过,她会伤心,难过,痛苦,却也没想到一个碳,可以让她那么绝望且死寂。
他当然不会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有多小心翼翼地呆在木君禾身边,她已如惊弓之鸟,而碳的死,不过是激发了她所剩无几的情绪,在那一瞬爆发到极致,而后,是如同火山临世的死寂,万物消亡,绿意已是荡然无存。
“夕儿。”他一声轻唤,在床边坐下,轻轻抚起了她的脸庞,又替她捋了捋鬓角的几缕青丝。望着那不起波澜的脸,他抬手,明知她眼中无泪,却是开始轻轻为她拭泪。
“你虽未落泪,我却知你心中的苦。”说到这儿,他又叹了口气,“是为师没有照顾好你,你这搬执拗的性子,也不知是像了谁……我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可师父舍不得,舍不得,你就这样一条道,摸黑走到底。时至今日,你眼中无泪,却更胜以往有泪,那般苦滋味。如今,我倒是希望,你能在我怀里,哭上一场。”
青华一个人说着,也不在意司徒,是不是听着他的话,“你现在,倒是长成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我还记得你小时候,一双大眼,总是眨巴眨巴的,整日巴不得偷溜出去玩,每一次被我逮到了,你总是用那双大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着,‘师父,师父,不要罚夕儿,好不好?’为师总是不忍心,如今想来,倒是我一味惯着你,让你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明明就那么点能耐,却总能捅破天。这下,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叫为师可如何是好?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说到这儿,他从床上扶起她的身子。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夕儿。你累了,你听师父的话。闭上眼,歇一歇可好?你这样,哪怕是身子骨再强的人,也经不起自个儿这般折腾。”说完,也不见司徒有任何回应,他叹了口气道,“你就这般不听话,不要以为为师真的不舍得罚你。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在卡努努陪着你的那些年里,整日瞧你欢脱的很,一点都不惦记神界,也不曾惦记过为师吧?就这么恨神界的一切吗?只因为你姐的事和天神,就连所有过往都要一并儿舍弃了吗?”他说道了这儿,明显感觉怀里的人儿,一个颤抖。
“夕儿?你冷吗?”说着,揽着她的手一动,用力把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怀里的人儿依旧是不是颤抖几下。“还是,你在害怕?你不要怕,师父不会让再让旁人伤害你了。”
没有下一次了。一定没有下一次了,他再也不想她心里藏着苦,等这一切结束,他一定要给她最好的,好好守着她,不再是哭着哭着无了泪,而是要让她真的一直一直欢脱而无忧。
怀里的人,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子,“师父?”她抬头。眼神依旧涣散,却恢复了一丝神色。开口道,“你终于……要来接我了吗?”
他听着她开口说话。已是欣喜,“是啊。我来接夕儿回去。”
她一直呆愣着,连屋内何时来了人也不知,等到有所察觉之时,只觉得依稀有人在自己的耳畔间轻语,等回过神,自己已经是落在了一个人的怀里,而那熟悉的怀抱和声音,都在提醒着她,这个人,是本已经陨落在卡努努那一战上的师父。她实在想不到,出现的人会是师父。只当是师父回了魂,显了灵,来接自己,也不知,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师父,要接夕儿去哪里?这世间……还有夕儿的容身之地吗?”
“只要夕儿愿意,这世间便没有你去不得的地方。”听着青华的话,司徒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源于自己的幻觉,师父已消亡,或许已经成为了世间的阵阵清风,这世间自然是没有他去不得的地方。想到这,她一阵心酸,自己终究是软弱的,身旁已无人再可倾诉之时,便心存幻想,觉得可以让自己依靠的师父尚在人事。
“可是,夕儿……夕儿还有没有做完的事,不能就此了断了自己,同师父离去……不过,师父你且安心,只要夕儿心事一了,一离开了这尘世,就立马去寻师父……”说到这儿,多日未开口的她已嘶哑了嗓音。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青华训斥道,“为师没事,也不会让你有事,为师定要叫你好好活着。”
听着青华的话,司徒不禁对着他浅浅一笑,神色如常,也不似之前那般迷离,“不知师父当日有了什么境遇,眼下,能够安然,也是万幸。“说到这儿,那浅笑又变成了一抹苦笑,”只可惜,师父回来了,我的大叔却被这天道给带走了……“
“天道,天道……难道一切真的是天命?“她独自轻语,嘴角的笑意愈演愈烈,明明笑着,落入旁人的眼中却是一片凄然。“师父,夕儿的时日,不多了。”
“不会!你要相信为师,为师有法子,叫你好好的活着。夕儿,你听话,切勿再有这轻生之念了。如今,望眼三界,只有你一人,可解如今的破军之局。”
“师父,是我同君禾反目吗?”司徒的话,让青华陷入了沉默,他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师父,其实,尽管我恼他气他把我关起来,一意孤行听了他父神的话,甚至是逼迫我吞食妖丹来维持容颜和性命,可我打从心底,也没有真正怪过他。因为,我知道他的不易,他心中的苦涩。那找不到他的十年里,这魔界,那忘川河畔的一切,是我怎么都渡不过的劫,那种蚀骨的思念,让我日复一日的体会到,原来,把一个人记到了骨子里,是这么一回事啊。人潮涌动,你却独独寻不到你念着想着的那个人儿,那个滋味,实在太不好受啦,我是太害怕,失去他了。可是,为什么。他要对大叔下手?于我而言,世间之大,却独有一个他。可是,这世间。也只有一个大叔啊,他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说道这儿,司徒的脸又流露出灰败之色,陷入了死寂之中。
“我怎么样的都不要紧,因为这是我甘愿的。可是,我却要我身边的人都好好的,因为这是我唯一的祈愿了。”
“还记得你小时候。难过的时候,就会躲在师父的怀里,大哭一场,再睡上一觉,醒来,就好了。夕儿,如果难过,哭一场,或许会让好受一些。”他轻轻拍了怕她的背,示意她落泪发泄一番。
可她却摇了摇头。“这几日,我什么都不敢想,我怕我一想。就会心生悔意。”青华听着她说到这里,心下一喜,却是不露声色,这个悔字,让他觉得,能劝服夕儿封印破军之力之事,或许并不久远了。
“夕儿,只是重情。”
“不,我哪是重情。我若是同他反目。对他出手,那于他而言。我大概便是这世间最为无情薄幸之人了吧。”听她说到这儿,青华不由地皱眉。纵使亲眼见碳被木君禾所杀,夕儿似乎也无法由爱生恨,对木君禾下手。此事,看来不易。可看着夕儿那一丝犹豫的神情,青华又不由地觉得,有了一丝的松动,总好过之前那般坚决。
“如果我说,我有两全的法子呢?”
若是放在以往,她必定会不犹豫地回绝师父吧,可真到了如今这一刻,心中虽犹豫着,可到了嘴边,还是问出那句话,“是何法子?”
“夕儿可信得过为师?”
“自然是信得。”
“可还记得当日,天神被木君禾所爆发出的破军之力斩杀?天神的肉身不保,已成四分五裂,后来被我们送进了七莲池,只待重塑肉身,千年之后,或许便得以新生。而七莲池水,最为正气,能够洗涤天神的邪念和污秽,我觉得,对于代表毁灭一切的破军而言,或许,这七莲池水也能清除掉木君禾身上的破军之力,就算不能清除,这千年来的压制和封印,也能为你和他争取一丝时间,也算得上是一个希望。”
“师父的意思是,毁掉破军赖以生存的肉身,让君禾在千年之后重生?或许,那个时候重生的君禾,能够脱离破军的宿命?”
青华点了点头。
“这世间,能够让他毫无防备,又能接近他,得手的人,大概只有夕儿你了。”听着青华的话,她倒是一反常态,嗤嗤地笑了起来。“这么说来,瞬间觉得自己倒成了幸运儿。这是要我利用他对我的感情,真是要在他心口上干净利索地挥刀子啊。真是讽刺啊。”
“可我并不想如此,夕儿。破军若是丧失理智,你对他出手,那么危险的,也就是你。你觉得,如若他知道了这个法子,他会愿意吗?”
“师父的意思是要我劝服他?要他自愿舍弃肉身,去七莲池躺上千年?那还真是……”
“很难吗?”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青华开口问道。
“不难。”她笃定的口气,让青华面露喜色。“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这件事,决不能让他知晓,更不能由我开口。师父,你不懂他。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
青华本就没想着能一次说服她,也便点头作罢。
而后,两个人又谈起了这些年青华留在了神界的事,司徒自然也知晓了祭祀神官真正的身份就是自己的师父。最后,在青华离开之际,她开口拜托道,“那日,大叔的尸体被打落在崖底,我却没有办法替他收尸。希望,师父能够替我寻到他,帮我送回卡努努,就葬在水榭里吧。”
即便她不说,青华又怎么会不明白。其实那一日得知碳身亡的消息之后,他就赶到了碳被打落的崖底,可除了一片血迹之外,什么都没有寻到。他料想,已经有人先自己一步,带走了碳的尸体。对于碳这个男人,他心存感激,他和夕儿一样,不希望看到碳曝尸荒野,只是,看着床上那个摇摇欲坠的人儿,他实在开不了口,最终还是淡淡一笑,应下,“好。为师必定不负夕儿所托。”
带着一丝别离之意。看着青华隐去身形,离开了屋子。她移开视线,也不知是望向了何处。一个人喃喃自语着,“你带着大批魔族。征战妖族圣地,只为我取得千年妖丹续命。那么我呢?我在这被你禁锢着的小小一方之地,和另一个人一起商量怎么在你心窝上捅刀子。”说着说着,她自个儿倒是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不知不觉,两行清泪落下。
攻略一个妖族圣地,对于木君禾而言,当然不在话下,不过是短短三日。妖族便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了妖神之力的妖主,加上当年曾被司徒断去他狐狸真身的九尾,甚至不用木君禾出手,他便已经败了。而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妖族,也脆弱到根本无法抵挡强大的魔族。
木君禾留下几个信任的得力手下打理战败之后的妖族,自己则带着一些被打回原形的千年妖精,匆匆回到了魔界。那些千年妖精,一个个早已被他制服,如同任人宰割的牛羊。被魔族们戴上了玄铁制成手铐脚链,又被封住了一身行为,只留着自己体内的千年妖丹。等着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魔鬼,随时来取走他们的性命。
而始终未出过屋子的司徒,自然也不知道,木君禾带回了这么大帮妖精,还将那么妖精一个个都关进了地牢里,那个曾经也关押过她的地牢之内。
一回到殿内,木君禾便带着数枚妖丹去寻司徒。一如他所料,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蜷缩在床的一脚。整个人也看不出有丝毫的情绪。他也不在乎,伸手便是喂她吞下妖丹。一点点运力。替她疏导静脉,看着她的容颜恢复一丝暖色。满头的华发也如数变回黑色。
三日来的疲倦在这一刻袭来,他闭上眸子,抱着这具柔软的身子,讲自己的脸庞深深埋入她的怀里,若有若无的体香从鼻翼下徘徊进出,他忍不住,又深深吸了口气。三日的疲倦里,还有三日来的想念。
想着那一日自己斩杀了她心里头在意的人,也不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似乎也习惯了她的冷意相对,他们两个之间,示弱地也总是自己,想到这儿,他伸手一挥,撤掉了下在这屋子里的禁制。
“还真怕回来就瞧不见了你。“边说着,他又忍不住吻上了那精致的锁骨。“真不知道你何时才能让我安心。”
她的身子一颤,缓缓接受着来自木君禾的轻吮。他的小心翼翼,全然不似从前的那般迫切索取,“才走了三日,就这般想念你。”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僵硬,他停了下来,望着这张毫无生气的脸,“你就这般不想同我说话?”
“都下了禁制,还怕我逃跑?”她淡淡地开口。
“你这么爱闹腾的性子,总是让人出乎意料,尽管这禁制是专为你量身而制,可我终日在怕着,一不小心,又被你溜了出去。”
“你自己也说,这道禁制是为我量身定制,就算我化成灰,这禁制也能感受到我的气息,我怎么还敢轻举妄动?”
“好了,莫要说这些了。”他为她捋一捋额前的几缕发丝,“这么多天不理人,这下总能跟我说上几句话了,我走了三日,你可曾想过我?”
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真的打算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旧和自己这般郎情妾意吗?看他的样子,也不再似从前那般,对自己问个所以然,也不再逼迫彼此正视这些放在两个人眼前的问题。
木君禾见着她低头不语,也不恼,反倒嘴角的笑意更甚以往。已经有多久,没看见他对自己流露出这样的笑意了呢?她忽然之间觉得,他和她之间,彼此相隔的已经不只是距离那么简单了,还有一个永远无法流转的时间。
“你不想我,我可想着你了。夕儿,我想要了,给我好不好?”而他趁着司徒微微出神发愣的时候,身子倒已经先缠了上去。
她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口,眼眸转动,不过一瞬之后,忽然对着他一笑,“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他不怕她对自己有条件,只怕了眼前的人儿对自己不再有所求,心下一喜,却又不露声色的开口说道,“哦?你到时说说。”
“要一次,你就渡给我百年修为可好?”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眼神,那试探之意,他岂会不知?
不见他回答,她只当他不愿,嘴角微微上扬,自嘲之意显露无疑,不知到底是笑自己还是笑了他对她的情意。可不过几息之间,他的手已经开始为她渡去修为。看着那原本嘲讽的眼神变了惊讶,他不由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说道,“怎么,夫人还不满意?”
“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她不解地开口问道,若是以往,他必定满心戒备。她甚至从说出口的那瞬间就已经料定了木君禾的反应,甚至连他怀疑自己的眼神她都一一刻印在脑海中。
“不要说百年修为,哪怕是你要了我这条命,我也是可以给的。”说着,他眼眸闪烁,明显是已情动。不等司徒回答,已经拉下一旁的床幔,吻上了她的唇畔。
真是个傻瓜,或许,她要的,就是他的命呢。
容不得她思考,身体已经先她一步,给予了他最大的回应,她攀着他的肩,随着他的身子,一同进入了另一个令人无法沉眠的世界之中。(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准备闭关
两个人就这样,倒也相安无事。(.好看的小说)谁也没有再提起过碳的事,就好像,两个人之间不曾发生过这样一个天翻地覆的事故。本能地排开了一切能够影响彼此的事,就这样维系着这曾经岌岌可危的情爱。
木君禾不再关着她,司徒也不再反抗他为自己取着千年妖丹续命的事。两个人又好像回到了原地一般。
不过,每日夜里,她还是会让木君禾渡给自己修为,在每一次交合之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逐渐见长,再加上千年妖丹的力量,现在的她,可以算得上是日近千里。
而她体内的妖力也越发浓厚,整日充斥妖力的她,也越发的魅惑,妖冶。
“好似,怎么都要不够你一样。”两个人欢好之后,木君禾陪着她,静躺在湖面上,随着轻舟轻晃。
“这身子,就真值得你这般贪恋?”她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又扭头对着他眨了眨眼,嘴角上扬,问着一旁的木君禾。
“我贪恋的,何止是这幅身子。”说着,又逮住了她的一双小手,拉近自己的怀里,低头轻吮着她的指尖。她的脸庞,一瞬间便布满了红晕,“真不要脸。”她的一声嗔怪,让人不禁莞尔,木君禾看着她气鼓鼓地小脸,当下又是心神一晃,眼神迷离起来。
“你倒是不怕,一身修为被我掏空。”说着,她从他的大掌内抽出那芊芊玉指,用指尖往他心口抵了抵。
“怕,怎么不怕了?就怕,哪天没了修为,你就弃我如履,再也不愿多看我一眼。也不会再同我日日欢好。”他眼神轻柔,那一双眸子里也尽是说不清的风情。
“我可舍不得丢了你这幅身子。”
“你这个小妖精。”说着,他又低头蹭了蹭她的鼻尖。
“痒……”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漂浮在湖面之上,闹腾了片刻之后。又静下来,她望着星空,他却是不是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她。
“魔界的夜空和卡努努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开口问着。
“这里的星星,离我们特别远。你没觉得吗?你在隐峰,难道都不看星星吗?”被她这么一问,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看星星,这是你们女儿家的事。”
“那你呢。都在隐峰做什么?难道真的只是每日拿着木头刻我?”
他想了想才答话,“练功,修行。”
“好吧,倒是我为难你了,你这块大木头,想想也就知道,来回能做的大概也只有这几件事了。”他听着她的话,倒也不反驳。听司徒这么一说,想来这些年,自己的性情也已不如当初。似乎已经离“木头”这个词很远很远了罢。
“君禾?”
“嗯?”他搂了搂她的肩,低声应道。
“君禾。”她微微一转身,讲自己的脑袋埋入了他的怀里。
把玩着她的一缕青丝。转动手指,讲青丝层层缠绕在了自己的手尖上。
“我在。”
“我想闭关几日。”
她见他一声不吭,边开口解释道,“你渡给我的修为,还有这些千年妖丹的力量,尽管你一直帮我疏导筋脉,可要完全融合成我自己的东西,没什么方式能比闭关修炼更好的了。”
“其实你不必解释给我听,我知道。”他明明笑着。可那若有若无的黯淡和失落,却怎么也难掩他心中的苦涩。
司徒只当他是不舍这几日分别。便出声安慰着开口,“就几日罢了。等我觉得好些了,马上就能出关了,到时候,你就会见到不一样的我。”她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晃到了他的眸子里,竟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是要闭关,你如今这般,正是调息的好时机。我害怕,我的修为加上妖丹的力量让你的身体难以承受,如若不好好固本,只怕将来有了其他的隐患。你安心闭关,不要顾忌我。不用为了我,提早出关。”
“嗯。”她点头应道,看着木君禾里眼眸中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便别过头,望着别处,不愿再盯着他的眼眸。
“那这几日,你有什么打算?”
他本是不想开口再提这世外之事,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只想把司徒隔绝在是非纷争之外。可见着她开口问自己,心下便有了几丝了然,她这次闭关,或许确实不如她口中所言,只需那么几日。一旦自己不再她的视线之下,她必定有所不安,为了能让她定下心来,多说几句,那又何妨?
“没什么打算。或许就去妖族圣地看看,刚刚才攻下了妖族,我还不想那么快做其他打算。妖族圣地本就是依靠妖神的力量,所开辟出来的另外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处在人界的某个角落。而现任的妖主,早没有了妖神之力,也难以维系这个圣地。六族之中,除了被我们统御的鬼族,只怕其他任何一族,想要灭了他们,都不是难事。只是这些种族,都想着要保存实力,谁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下动手。我此番行动,就已经是搅乱了这表面上已经平静的暗涌罢了。我不过是丢了块石头。不过,这个局势迟早要变。”
“因为,各方都忌惮你的实力。”
“我已经动了手,接下去,就静观其变了。”
“没错,不用你动手,也会有人找上门来。”她点点头,应付着他的话。
“只怕,这世道,你一出关,就要乱了。”他笑着说道,司徒到是一脸的认真,“是呀,要变天了,你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别怕,”他轻拍了拍她的额头,“就算天要倒,也有我这个大魔头,替你撑着。”
“是吗?你就不怕,是我捅破了天?”就不怕,那个捅破天,要亡你的人就是我?她没有问,或许,她从来就不想要知道那个答案。
“你要是造了孽,我总得替你挡这个劫。”他不经意地那一句,却重重落在了她的心里。
“妖族圣地还有花吗?”忽然记起十几年前自己初到那地的情形,当日,便被那幻化的花朵所吸引,只是,指尖触碰的那一瞬,花朵却已消散。
“不只是花儿,连草木也皆无。没有阳光,也没有月光流转。”
“嗯,即便再美,若本是虚幻,就谈不上真正能打动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挥剑泪斩
那一夜,两人一同看星话谈之后,果然如她所言,第二日一早,她便在七皇殿里的整个水榭都下了禁制,任何人都不得在踏入一步。她站在水榭门口同他微微一笑之后,便设下禁制,随即她整个人也消失在了门口。他知道,这个禁制不只是让人不能踏入那么简单,她还设下了障眼之术。她不是消失了,她其实还在。只是禁制之外的旁人已是看不见了罢。站在门外,看上去依旧如初的水榭,或许,这一刻,已经变成了另一幅光景,只是,门外的人儿,一样也是看不见了。
他若有思意地站在门口望着,虽然看不见,却始终感觉里边的人儿还在。
此刻的司徒,确实如木君禾所料,还站在那儿,未曾动身。只是身后的景致一点一点在逐渐变化着,慢慢地水榭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溶洞。他没有破坏她的禁制,他看不到她的一举一动,却还傻站在那,不走。
不知为何,那一刻,她不愿被他这般望着,就算知道,他看不到自己。那种感觉,好似被暗中窥伺一般。也不知是不是外边的木君禾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叹了口,转身走了。
那股子妖气从水榭之中逐渐散开,他只当司徒已经开始修炼,便不再驻足于门外,而那一声叹息,不知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了司徒。不知是不甘,还是不舍,叹息最终却也难掩眼角的那一抹伤意。
而身处溶洞这个环境内的司徒,寻了一处角落,坐下。
她其实根本不是真的想要闭关提升自己的修为。
她只不过是想要把自己身体内最大的仰仗,适时的取出来,拿上使一使罢了。她的体内,一直有一把被众魔觊觎的魔剑。孽劫,包括慕雅。这柄封存着一众魔神力量,至高无上的魔剑。
可是。她是上古遗神,讽刺的是。这具身体充满着属于神的正气。所以她根本无法真正驾驭控制这把魔剑,就算拿出来了,这把剑,在她手里,或许,真的就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是个死物。她再清楚不过。
而如今,她身上充斥着妖气。再加上她连日来,不断融入君禾的修为。这也是她的目的之一,君禾才是这柄剑,真正的主人,这大概也就是所谓的以假乱真,用妖气扰乱自己身体的正气,用君禾的修为迷惑这柄沉睡着剑灵的剑。也只有这柄剑,或许,才能替她完成她要做的事。
所谓的闭关,只不过她要自己在这些日子里。学会驾驭控制这把剑。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取出了身体内的剑,也就意味着。自己身体的渊弃之毒就无法被压制,那么也就是说她随时可能就会毒发。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忍受多久的毒发之痛。那个时候的记忆随着脑海中的痛意袭来,分明已经过了很久,可又偏偏好像还在昨日。
来不及继续思考,身体已早一步做出了决定。只见她的右手已经微微向内,指尖逐渐变得透明。对着自己的小腹,一点点深入。她身子的四周开始围绕起一圈圈如同薄雾状的烟云。而她,正将修为一点点渗入其间。属于木君禾的那股子寂灭的气息也越发浓烈,透明的手又逐渐开始变得铁青,最终,那曲张着一直在自己小腹内伸缩的手好似发现了什么,停止了前行的探索,不动了。而她眉目间的皱痕越来越深,尽管紧闭着双眸,眼角越依旧在微微跳动,好似强忍着巨大的痛意。
想来也是,要把这逐渐也和自己融为一体的魔剑,从自己的身上剥离,确实没有那么容易。当初的君禾,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把这柄剑留在了自己的身体里?她知道,她一直知道,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把剑从她的身体取出来,也包括了他自己。若说他有错,那也是错在过于珍视了自己吗?他这个木头,当时一定想不到,若干年后,他自己会变成另一个人,想尽一切法子和手段,为了自己身上这柄魔剑,他明明想不到的,可冥冥之中,就好像被牵引着一样,事实是真的发生了。想到这儿,皱着眉的她嘴角苦笑了一下,如果当初真的被拿走了剑,自己毒发身亡,或许也就没那么多后来的事了吧。
已经变得骇人的铁青色的手弯曲着抽离了她的小腹,随着一股力量微动,青色的手每每移动几分,腹部就好似被什么搅动了一般,直到黑色的剑柄露了出来。额间的汗水顺着两边的脸颊落下,她也忍不住痛意呻吟了几下。这样的煎熬实在难耐,她伸手了另一只手,紧紧捉住了露出的那一截剑柄,只见那一瞬,随着“吱”的声音响起,剑柄上她的手开始冒出一阵阵烟,她紧握着剑柄的手指甚至已经微微变了形,灼伤的痛意也抵不过来此灵魂深处被剥离的疼痛,那纤细白皙的小手,好似带着无穷的力量一般,一点点用力,直至最后,把完整的魔剑从自己的身体里剥离。
随着晃荡一声,已无力握住魔剑的手垂下,手中的剑自然也掉在了地上,而铁青色的右手正在逐渐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小腹之上的裂口正在逐渐愈合,恢复了的右手也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叹息,无意识的独自呢喃着,“这把剑还真是一点都不好糊弄。”
之前,为了在自己的身体里找到这柄剑,她将木君禾渡给她的修为和力量,逐渐凝聚在自己的右手之上,用右手试探自己体内的这把剑,果真被她找到了,接着她又用这只带着木君禾气息的右手一点点引出了这把剑。只是,那渡来的修为还是过于薄弱。无奈之下,她一边用那力量诱导,一边又只能用上自己的力量,虽然带着妖气来遮掩自己的一身正气,可没想到。自己的左手还是被这柄剑狠狠的腐蚀了。
望着此刻正掉落在地上的魔剑,她微微出神,虽然左手在握上剑柄的时候就被腐蚀。随后便失去了知觉,可那一瞬间的触感。还是没有让她忘记,那个剑柄上应该是刻了字的。她拖动自己疲倦的身子走了两步,蹲下身子,出神的望着,虽然不明显,可依稀还是看得到几分,只是不知是什么字。她伸出变了色的右手,指尖一点点触上去。触摸着字的纹路。又顺着那个纹路,往剑身上触摸下去,也不怕碰到剑刃。
这柄剑上一共有两个字。剑柄上的是个“魔”字,而剑身上的是个“神”字。果然是历代魔神的东西,整把剑上都留下了他们的烙印。可看着这分开的两个字,她不禁又好似抓住了什么微妙之处。
不管是天界也好,魔界也罢,甚至连妖族,被供奉的那个,似乎总是“神”。天神。魔神,妖神。这些家伙其实统统都是“神”。那么所谓的神,到底是什么呢。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呢。她忽然,迷惘了。如果神不再代表的是正确的,那么妖魔所代表的就一定的错误的,罪孽的吗?
这把静静躺着的剑,就和木君禾一样,是万恶不赦,必须被世间所有拥有认知的一切所一并毁灭的吗?
大家所信奉的都不过是“神”,是对至高无上的一种力量的追求!
想到这儿,她的头。忽然就剧痛了起来,连带着身体也一块儿抽痛起来。一阵阵袭来的,是渊弃之毒。她一手握着剑。另一边,已经变形,无法曲直的手抵在自己的头间,开始拼命敲打自己,一声声的闷哼足显她此刻的忍耐。
她摇晃着身子,往溶洞深处走去,没走一会,就到了一处深潭,没有亮光,她只得跌跌撞撞地走,到最后,她的半边身子几乎都是自己用魔剑抵着地,一点点支撑着的,魔剑也在地上留下了一整排的划痕。直到自己完全没入这深潭里,这股子痛意才被逐渐缓解,她也才觉得好受一些,随之取代痛意入脑的是真真刺痛的冰寒。
和毒发的痛意不同,冰寒的刺骨让她觉得清醒。相较于之前浑噩的痛意,她更愿意忍受这股刺骨的冰寒,至少自己,还可以清醒着。想着怎么样可以完全融合君禾的修为。
等到痛意完全散去,她察觉到这一阵的毒发已经过去,这才从深潭里潜了出来。期初一日总是会毒发两三次,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毒发的间隔越来越短,次数也就越来越多,而她能够握着孽劫的时间也越来越久。
另一边,七皇殿。
木君禾的不安也越发浓厚,有好几次,他站在水榭门口,都想破了那道禁制,进去看看里边的司徒。就在这时,一个魔族侍卫带着魔神的指令到来,也让木君禾回过了神。原来,在妖族圣地被覆灭之后,同在人界的人族便率先发动了反抗。那些由人族修行者组成的队伍,打着“天道不公,人间灾祸”的旗号,开始聚集力量,搜寻上古遗留在人界的各种法宝,希望能够压制住日益猖狂的魔界,同时也是无声地向着天界抗议,众神的沉默让一向敬奉神明的人族彻底寒了心。
而区区人族,魔神自然没有放在眼里。木君禾接到的指令,就是要在天界没有出手之前,不费一兵一卒让这些人族不战而败。
“既然他们视我们为洪水灾祸,那就成全了他们的心愿。”收到了指令之后,他便只身前往了人界。他甚至根本不用对上那些修行者,只不过是利用自身的力量,在人界的几处,制造了灾祸。
短短几日之内,洪水决提,大地崩裂,瘟疫肆虐,百姓更是苦不堪言。人间的君王更是愁眉苦脸,认定了此等意象乃天神之怒,是那些愚昧信道的人惹怒了众神,众神才会降下灾祸惩罚百姓!
而那些距离在一起的修行者们更是被百姓当做了“邪教”的化身,只要修道之人一现身,必然是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时之间,聚集在一起的修行之人只得各自分散,潜入百姓之中,无声地抗战由木君禾带来的灾祸之难。
而冷眼旁观这一切的木君禾不由地开始冷笑,人族真是一个奇特的种族。他们很弱小,在灾祸之中苦苦挣扎,只求活着。只要活着。他们甚至可以做任何事。想到这儿,他忽然觉得覆灭这样一个种族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那些神族。那些一个个自称正派的修行之人,不都觉得破军的存在,是覆灭世间的关键吗?他偏偏不要让他们如愿。
就当人界处在水深火热之际,一个深夜,人界的君王们纷纷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里出现了一位全身被黑雾包裹着的天神。而在第二日开始,君王们纷纷颁布新的旨意,在他们各自的领土之内。所有供奉的庙宇无一不被士兵们推倒拆。在灾祸之中,一座座新的庙宇矗立而起。而每有一座这样的庙宇建成,那一方的土地就会得到安宁,灾祸逐渐从庙宇的周围散去,人们也重新回归安宁。就这样一时之间,人们都开始拼命建造这样的庙宇,甚至有人推倒了自己居住的屋子,庭院,开始造庙宇。
这样的庙宇里,只供奉两位天神。一位便是君王们梦到的那位被黑雾包裹的天神,还有另一位他的妻子,据说是火凤的化身。也是一位法力高强的女神。
而同样在冷眼看着一切的天界中的神族早就各个气的跳了脚,人接供奉真正的天神的庙宇竟然被那些愚民一座座拆了个精光,开始纷纷向祭祀神官进言,要开始反抗这一切。
还是欺辱我们天界?
这都还不是因为真正的天神大人还在七莲池里躺着。
他不是要杀光人族,他是要这些人变成他的臣民,他是要改变他们的信仰啊,这要至我们于何地啊,神官大人!
越来越多这样的声音传入了青华的耳朵里。木君禾这一步棋下得可真好啊。人界也是被他不攻而破,就连他们神族。也被他狠狠羞辱了一番。现在整个人界的庙宇,供奉的都是他和夕儿。
对于人族而言。不管是这个神也好,还是那个神也罢。只要是能给带给他们平和的,就可以成为他们的信仰,被他们所供奉。至于这个神是谁,还真的是一点儿都不重要。
其实木君禾早知道这一切了吧?他这到底是在嘲笑谁呢,是在嘲笑这个世道,嘲笑着众神,还是嘲笑他自己的存在?偏偏这个被众神忌惮,恨之入骨的魔头,现在倒取而代之,成了那么多人心中的神明了。
青华想到这儿也不禁苦笑,自己这样,用着两个身份,站立在天界里,又算是什么呢?不知道还在魔界的夕儿知道人界发生的这些事会怎么想,看着那么多人每日给自己的神像上香,她会有怎么样的表情?最重要的是,她会为谁动摇呢?是已经死去的碳,还是布下这步棋的木君禾?
随着在局势在变化的还有溶洞里的司徒。从能够握着剑,到挥动它,到能够用它斩断溶洞内的石块。现今,她已经能够自由地支配这把剑。她甚至能够重新把剑放回自己的身体内,再取出来的时候,也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难了。只是,这样来来回回几次之后,她发现,被自己当做武器一样存在使用的剑,已经无法压制住自己身体的渊弃之毒。她也无法判断,到底是毒越来越厉害了,还是这柄剑如若不是长期放在自己的体内,完全融入进自己的生命里,就无法压制着渊弃。
尽管,这对于她所求的结局里,并不算是至关重要。这,只能算作自己的一点小私心吧?从下定决心开始,知道要走这一条路之后,就不是能够那么轻易不在乎生死了。
夜里,她轻轻一挥手,溶洞里的景致已变。随着溶洞的消失,水榭的模样逐渐显露。虽然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闭关也已经结束,可她却没有撤去水榭的禁制,她需要这样一个夜晚,静静躺在湖面之上,还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孽劫剑的鸣动,是的,她感觉的到。只是,这些天里,她还是始终感受不到剑内沉睡着的剑灵。想必,以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唤醒剑灵的。
第二日,她撤掉了水榭的禁制。而弥漫着整个水榭外泄着的妖气,也一点点消散开去。感受到了妖气的退散,一直在七皇殿等待的木君禾便急急奔赴至水榭。
“怎么了,还不进来?”看着他傻站在门口。她忍不住开口调笑,“傻了吗?呆子。”
“二十七日。你出关了。”
“是吗?已经过了二十七天了?”
望着她那张疲惫憔悴的脸,木君禾忍不住上前。拥住了面前的人,“好点了吗?”说着。又伸手,握住了她的掌心,开始渡修为给她,直到她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之后才停下。
“好多了,不恭喜我出关吗?短短二十七里,我就达到了我想要的进度。”
伸手,抵在了木君禾的胸口,示意他松手。
“是不是太拼了。才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看来要好好休息几日才行。”
“不用了,我倒是闷坏了,想要到处走走。”
“好吧。”她的拒绝木君禾到没作多想,“那我陪你在这,逛逛?”
“这儿就那么大,有什么好逛的?早就逛完啦。”说着,司徒伸了伸懒腰,又笑着冲他眨了眨眼,“不如,我们去妖族圣地逛逛如何?”
这下。木君禾有些不解,“上一次,你问的时候。我便同你说了,那个地方,如同废墟一般,可没什么好逛的。”
可就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又收敛了自己的笑意,反倒是一脸严肃的开口,“恩,就是那样,才想走走。看看现在的衰败。才会觉得曾经的繁华也不过如此。”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木君禾忽然忍不住。笑了。“你呀,总是这样。前一刻还笑嘻嘻的,下一瞬间就又陷入了这份悲伤里,明明实在替妖族难过吧?”
“我有什么好难过的?我也是得益人,不是吗?”说着,她直视着他,继续开口说道,“我这个人,确实喜欢调笑别人的忧伤,但是,我自己的伤心难过,却是一点儿都不愿意被其他人拿出来,调笑。”
木君禾被她突如其来的这种反应说楞了,在一旁许久未回过神。倒还是司徒先开了口,“对不起,君禾。”
他摇了摇头,“不用道歉,你不是受益人,受益人只是我而已。所以,你有权利替他们难过。妖丹的事,也一直是我在勉强你。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现在的妖族圣地。”
没过多久,两个人就一起踏上了这片废墟之中。
“其实,我挺讨厌妖神的。他根本不配做什么妖神,他也没有妖神之力。在我心里,有这个资格的只有剪剪一个而已。”她噘着嘴,有些孩子气地说着,这一刻她忿忿不平的表情落在了木君禾的眼里,也只剩下讨人欢喜的可爱。
“很久没见你这般表情了。”
“是吗?我可一直都是性情中人。怎么会没有这种表情。”她一脸惊讶。
木君禾低着头,思索了一会,郑重地点头,说道,“是的,现今,你这样的性情之人还真是不多了。”
“你嘲笑我呢,是不是?”
“怎么会。”他摊手表示无辜。
“我算不算性情之人,其实我们两个说,都不能够算。不过,我在妖族圣地的时候,到时遇见一个百年难遇的性情之妖。他是只小狮子,毕生心愿,大概也就是能够守护倒在这一片废墟之中的众妖们吧。”说着,她一挥手,这废墟之中立即生长出一片藤叶,而在这藤叶之中,又迅速长出了一朵朵娇艳的花儿。
“好违和啊。可是,却好美。”
“看样子,你倒是很喜欢那头狮子。”
“是呀,是挺喜欢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他怎么样了。”
“尘世里,总是聚聚散散,不必太在意了。”他拍了拍身边之人的肩,安慰的说着。
“嗯,我没有太在意,我只是在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少了一个出色的男侍。我喜欢小狮子羞涩,微微泛红的脸。”
“你不是已经有我了,还惦记别的男人?”
听着木君禾的话,她忽然变了语气,开口说道,“如果我真的惦记别的男人呢?你会怎么做?”
木君禾低着头,边吻着她精致的锁骨,边开口。含着笑意说道,“把那个男人大卸八块。”
她伸手,摆正了他的脑袋。又拍了拍他的脸颊,“不如。我们来赌一个?”
“你要赌什么?”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直起了身子。
“你要是输了,就让我大卸八块。如果我输了,同样也任你处置,如何?”
“大卸八块?”他带着笑意,开口问道,“好,你要怎么玩。我都奉陪。”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后悔。君禾,我们就比试一场定输赢,可好?”她笑着开口问道,眼角却带着深意。
“你这不是摆明了欺负我?”他一脸的宠溺却又无可奈何。
“我怎么就欺负你了。谁都不要手下留情。君禾,这不仅仅是一场赌局,更是一场生死之战。”说着,她退后几步,“准备好了吗?那就开始了。”说完,不等木君禾回应。她便已挥掌相对。而对面的木君禾倒是一脸玩味,只当她是刚闭关完了出来,想要同自己比试一下。感受一下自己这一次闭关的成效。他一边闪躲着应对,一边还开口提点着她。
“你出手啊。”此刻神情严肃的司徒,开口说道,却是不容他一点儿糊弄。
他一手应对,一手扶额,“我这不是怕伤了你吗?”
“那你就不怕输,不怕被我大卸八块,不怕死在我手上吗?”她边说着,边在木君禾诧异的目光下抽出了自己身体内的孽劫剑。对着他,便是一剑而下。纵是他再闪躲。这一下,也划在了他的肩上。而那一脸的诧异显然已经转变成了怒意。
“你这是作何?就算要赢我。要比试,也不要把孽劫取出来。你发什么疯,不要命了,毒发了怎么办。”
看着他的怒意,她已不想再掩饰什么,“我不用你相让,我就是不要命了。”他只当她是不喜自己总是相让躲避,逐渐收起了自己的怒容,不愿惹她不欢,一手抓住了她握剑的手,“不让你便是,你把剑收回去,别任性,夕儿,乖。”
可她全然一副没听见的模样,看着他肩一侧的伤口,“这尘世间,果然这有这把利器,才能伤得了你。不过是轻轻一划,就能在你的身上留下伤口。”说道这儿,她却皱眉。“不过,你那是一时不备,被我占了先机。”
这点伤对于木君禾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为此眨过眼,皱过眉,牵动着他的情绪的,也只不过是夕儿一人。
“你这是要我帮你把剑在放回去一次吗?你就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虽然收了怒容,可明显,这一次,木君禾是真的生气了。
“我就是想要在这里了结一切,君禾。”
“这一切是你想要了解,就可以了解的吗?夕儿!你是恨我杀了碳,对不对?这些日子以来,你所有的温柔难道都是假的吗?我犹豫,我挣扎,我一次一次告诉自己,不应该怀疑你的所作所为。你要修为,我就给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亲手斩断这一切?”不顾在自己手中挣扎的司徒,只是仅仅拽住她握剑的手。
眼瞧着无法施展剑术,她只得伸出一直被自己掩在长袖之下的手,她运功推出一掌,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口,那扭曲变形无法曲直的左手落入了木君禾的眼中。他好似不知疼痛一般,“夕儿!夕儿!你的手怎么了?为什么不替自己疗伤?”
她冷笑一声,“还不是因为这把剑,我的手不过是被这剑上的魔气所腐蚀了。“
“你就这般急于伤我?”他一脸的不可思议。记忆中的人,就算要取人性命也不会断然如此。“你要我的命,用不着伤害自己。”他说着,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你来啊,刺下来啊。”
“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你这样。我若是要这样,根本不用说,要和你比试。你本不曾防备我,我要捅你的心窝子,简直太容易不过。今日,我要你,舍弃了你我之间的感情,同我已决生死。”她不想到最后一刻,在他闭目之前,让他感受那份绝望,她宁愿告诉他,她要伤他。取他性命,让他不顾一切同自己相斗,也不想利用他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刺伤他。她明白那种感受,在慕雅用锁链刺穿她的琵琶骨。告诉她一切都只是为了一把剑的时候,她就明白过。她不愿,他步她的后尘。
“你杀不了我的,夕儿。难道你是想要逼我动手伤你吗?”他不明白,她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还是她料定了自己无法对她出手。她一向如此,擅谋策,懂得抓住机会和旁人的弱点。
眼见着她挥剑要落下。他忽然张开双臂,笑着开口,“好吧,你赢了,你早就赢了,关于我的所有。”可那一剑,并不如他所料一般,刺中自己的心。那一剑,落在他的臂弯之上,不过眨眼间。他的右手已经随着那一剑,被挑落在废墟之中。大片大片的血从断臂之处喷然而出,也染红了眼前人儿的一袭白衣。
紧接着是左臂。然后是右腿。
他不曾眨过眼,双目依旧是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直到无法站立,他跌倒在这一片废墟之中,脑海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
她始终沉默着,回答他的只有她的两行清泪。
“回答我。”他咬着牙,开口问,“这是为什么,真的只是因为我杀了碳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恨我,恨到一定要亲手了结我。那你为什么要为我落泪。”
“如果我说,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你信吗?”
“为了我……好?”他笑了,在这一片荒凉之地上。笑着笑着便落了泪。“杀我,斩断我的四肢,折辱我,就是为了我好吗?这个理由,简直比为了替碳报仇还要可笑之极!”
“你既然不信,又为何要求一个答案。我就知道,你是不会相信的。”说着,她抹掉自己的眼泪,看着那倒在血泊之中的人儿,深深呼了口气,挥舞起手中的剑,干脆利落的斩下他最后的左腿。
“你不是要知道为什么我要自己动手吗?”他的血,落在了自己的手上,脸上,甚至,还溅到了自己的眼眸里。那一刻,她变得狰狞起来,“因为,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断了自己的四肢的!
他不再开口,巨大的疼痛袭来。废墟之中的妖族圣地,忽然降下了瓢泼大雨,一点点打在他残破的身体之上,他开始失去知觉,眼神涣散,渐渐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眸。
在他闭上眼眸之后,司徒也随之倒地。她终于松开了握着剑的手,毒发的痛意越来越强烈,她伸手,想着替他抹掉落在他脸上的雨水,却不料,心口巨大的痛意侵袭,她忍不住轻咳起来,而血水就再也涌不住,连同雨水,一起落在他的身上。
“怎么,擦不干净……为什么,擦不干净?“
她一遍又一遍替他擦掉脸上的雨水,可那已经染红了的袖口,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他的脸。
“君禾,你的身子好冷。你不要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不要怕。“说着,她又紧紧拥着了他的身子。她的手探向他的胸口,“还在跳……还在跳。”全然忘了自己身上的那份痛感,她挣扎着起身,“你不要怕,我去把你的手和脚找回来……”她在他的身上设下结界,不让雨水再打湿他分毫。“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先后找到了两条断腿和左手,唯独找不到被她斩断的右手。在这崩塌的废墟之中,她跌跌跄跄的走着,痛意侵袭,就连她也精疲力竭地倒在废墟里,她只得用双手开始翻寻,十指早擦破了皮,断了指甲的指尖开始出血,她却浑然不觉。每一块落在自己掌中的碎石都被她自己捏为了灰烬。
到最后,这一切已经演变成了她的发泄,心中无处安置的痛楚,狰狞过后失控了的自己,就连着废墟之中的断壁残垣也没有放过。
“右手……右手,君禾的右手。”最终在一处断墙边上找到,“原来是滚到了这里。”她一脸欣喜,将木君禾的右手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伸出自己已经模糊了的指尖,轻轻触碰着他的掌心。一个人呢喃着,“我这就带你回去,重塑肉身……”
这一日,青华一直心绪不宁。就连落棋的时候都放错了位置,倒是引得一旁喝着酒的泽眠发笑。
“你今日,可不大对劲。”他极少见青华如此,“我看,自从上一回,你去魔界之后回来,就不大对劲了。”
只见青华摇了摇头,“不一样,不是那种感觉。”
放下酒坛子,枕着自己的双臂躺下,“不知道泽夕考虑的怎么样了,她如果同意了我们的计策,怎么还不联系你?要不,赶明个,我再下去一趟?问问她是个啥情况。”
“或许,夕儿有她自己的想法。”说着,舒展自己的眉目,“罢了,今日这棋不下也罢,还是出去走走吧。”
“难得见你拖着这个身子要出去走走。”见青华要出院子,泽眠也起来,跟了上去。
“回来的这段日子,我脑海里一直是那天她的神情,碳的死或许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了。”
泽眠见着他的神情,开口问道,“你莫不是后悔了吧?”
“没有。这是最好的办法。”
“哎。”泽眠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那就不要多想了。”说着,又往前边走去,可走了没两步,他一脸兴奋地回头对着青华说道,“青华,青华,你偏殿前边好像有什么热闹看,我怎么瞧见一群小仙们围在你那偏殿门口。要不,我们也去瞧瞧?”
“你呀,心思都落在了这种地方。”
“走吧,走吧。”
两个人,一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而那个被刻在脑海里的身影,此刻就无力颓败的倒在偏殿的门口,而那些围着的小仙们,无一不在施法,强攻她设下的微弱结界,偶有几道光束还是落在了她的背上,那一袭白衣早就破败不堪,到处都是血色。可就算如此,她依旧死死护住身下失了四肢的人儿。
“住手!住手!你们都瞎了眼吗?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在神君的殿外生事?”泽眠抓住了身侧的一个小仙,喝令一众小仙住手。
“司夜大人,这是魔族的魔头,我们已经让司命松手了,可是她不肯。她都已经判出了天界,还对这个魔头处处维护,这个魔头害的人界……”这小仙的话还未说完,青华一挥手,那小仙已经瞬间变成了一株水仙。原来,那小仙是水仙所化。一瞬间,被青华收回了千年修为,变回了原身。
“她是本君的徒儿,就连本君也打不得,骂不得。自然,也轮不到你们来替本君动手。”说罢,他上前,走到司徒的身边,“别怕,是为师,为师带你去治伤。”
他每走一步,那些小仙便一一化回原形。
“君禾,君禾……”她神智模糊,却始终不忘念叨着木君禾,青华俯下身子,要去抱她。可她就伸手,拽住了他的手。“君禾!”
“也罢,为师明白。”说着,他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泽眠,你把木君禾的身体送去七莲池,剩下的,我自会处理。”
“遵命,君上!”
当泽眠挥手要去取那断肢和身体之时,青华已将司徒轻轻抱起,送入了自己的偏殿之内。
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在她体内一直发作着的渊弃之毒,在他触到她身体的那刻,他就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难以想像,夕儿是怎么样,带着木君禾的身体到了自己的偏殿,而被一众小仙用低微的法术所伤。他青华神君亲传的弟子,何曾这般狼狈过?(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千年之后
千年,不过弹指一瞬间。(.)
当年轰动一时的破军已经淡出了凡尘的视线。
神官大人最终走上了神坛,成为了新一届的天神。七莲池随着破军的融入,已经成了禁忌之地。伟大的上一届天神,在最终为了苍生,选择在七莲池镇压住破军的力量。
而曾经判出的司命,居然是神界隐藏在破军身边最好的棋子,最终手刃了这个大魔头,讲大魔头的残体亲手送上了七莲池,一下成了神界的大功臣,继承了其师父的君位,跃到了众君之首。
千年之前的战役,无数人的牺牲,换来了千年之后的平和,以及几句轻描淡写的故事。
师父的神殿,如今成了她的神殿。五百年前,关于师父的这具肉身,彻底陷入了沉睡,而她,也在当今天神的安排下,继承了师父的君号。如今,新晋的小仙们,多数不识得她曾经作为司命的模样。众神都说,她不止继承了师父的君号,还继承了他的清冷。
仰望着神坛之上,曾经的祭祀神官,如今的天神大人,她常常想起,众神的这一句话。
虽说仰仗着师父的庇护,靠着莫须有的功成名就,登上了君位,但她清楚,众神见她,也真不过是一句“泽夕神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是那些不熟识的小仙们,常常私下讲着她的那些“丰功伟绩”,一个个亲热地喊着她,“君上,君上。”
她不爱出门,算得上是离群索居。今日,正好碰着院子的梨花遍开。就寻了一处,慵懒地靠坐着,煮了一壶花茶。打算消磨上几日。思绪也如她这个人儿一般,断断续续。时清醒时朦胧。脑中常常幻现着不再清晰的画面。
师父到底是师父,当日一杯药酒,就让她恢复如常。没有了渊弃之毒缠身,自己的时间也停留在了那一刻,这千年之来,已不曾再老去。身体之内的妖气也随着这千年一点点散去。只是那一头青丝却无法再维系,如今成了韶颜白头。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院子里突然走进了一名少年。气鼓鼓地开口说道,“姑姑,姑姑,你就不生气吗?”
“哦?你倒是说说,我要气什么,我看你,倒是比我生气。”这唇白齿红,不辨雄雌,已经同她一样高的少年,是三百年前。她养的一尾鱼所化。这尾小鱼,倒是极有天分,三百年就化成了人形。拥有了仙体。她习惯了独居,这偌大的神殿里,除了沉睡的师父,来来回回,也就她自己。看着自己养的小鱼儿化作了人形,第一个念头,便是送他去小仙们呆的地方儿,一同修行,也便于。同族之间的了解。可偏偏,这小鱼儿就是不肯走。又说是自己养了他三百年,怎么着。也该收了他做徒弟。
她受不了他没日没夜的念叨,便同意他留下,只是,自己不愿要一个弟子,便让他喊了姑姑。
“外边都在说,姑姑,妖媚惑主,先是一个破军,现在又蛊惑了天神,还说姑姑连神君之位恐怕都做不久,马上就要成了天神的妻子,登上神后的位置。姑姑,你都不知道,那些神啊仙啊都怎么编排你。还有你那些什么棋友茶友的,姑姑你名声好着的时候,就跑来咱们神殿叨唠几句,现在,连个影子都没了。这都算什么神仙啊。”
“这些风言风语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那么计较,又是作何。旁人是嚼舌根,说过了就算,偏生你还要替人记得,白白气着了自己,有什么意思?至于,那些小友们,君子坦荡荡,我一个女人家,都不甚在意,他们一个个男的,眼下,倒是怕同我沾上了关系,臭了自己的名声,管他是神,还是仙,由着他们去便是了。看吧,越是畏畏缩缩的,越是害怕的,没准,就越是撇不清干系哟。”
“姑姑,到底是谁说你清冷的。我怎么瞧着,也是这皮相作怪啊。”
她的外衣做的格外的大,袖口直直盖住了她的一双手。只见她从树下站了起来,开口道,“小鱼,不用仙法打扫整个神殿,其实也是一种修行。”
望着她掩藏在袖下的左手,欢脱如小鱼,也是眼神一暗,好似为了怕眼前的姑姑瞧出什么一般,他开口不满地说道,“总是让我干活又干活,这神殿我瞧着反正也不会有谁来了,还打扫地这么勤快做什么。倒不如,姑姑你教我几招厉害的法术,你分明,那么强大的。”
强大的,却又倔强地不医治自己的手。外界都传闻,这是姑姑,同破军一战留下的伤,只是,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掩饰,却从未想要医治过她。这也让她又一次落下来话柄,说她为了时刻炫耀自己的功绩。他知道姑姑不是在意外界那些说词的人,可也想不到为何她要小心翼翼地掩饰,以姑姑的性子,旁人若越是要说,她大概巴不得越是拿出来给人瞧,最好气得那些人牙痒痒。她哪是清冷,分明是爱不留痕迹地让人不好过,自己再冷眼旁观这一切。
而她的左手,到底又是一个什么故事呢?
“欲速则不达,饭要一口口吃,修为要一点点攒,法术,当然也要一点点学了。”
“可是,姑姑,我已经辟谷了。”
“哦,那也不影响你修行。去吧,要是偷懒,我就把你丢出神殿。”说着,对着他,挥着她那过长的袖子,示意让他快去。
他转了身,不用看,也知道她此刻又恢复了她那清冷的做派。
“该来的,总会来的。”
她淡淡的语气,这样一句不喜不悲的话,从小鱼的身后传来。
哪里是教他修行,分明是嫌弃自己聒噪。是不是自己修炼千年之后,也就不会再怕寂寞,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聒噪了呢?
神界很大,这是小鱼常常念叨的话儿。他家姑姑不爱出门,他少不了替她跑腿,有时候一来一回。几日算短了。常常走着走着,他就迷了眼。识不得路了。就在他越走越远,想着要如何是好的时候,偏生,总会遇见一两个好心的神,捎着他,送他回神殿。就在这个从头到尾认得他不过区区几位的神界里,能够有这等心性,时间和精力的好心神仙们可算的上稀少的可怜。他一直觉得,人家都还是看在他姑姑的份上。而那搭救他的神,多数便是那位神界最尊贵的天神,第一次,见到那位,他只当是哪一个小仙,抱着想要见识一下法力无边的姑姑的心态,想借送他回去的机会,搭上他家姑姑,自然也不曾给过好脸色。
直到后来。姑姑一副跟他自来熟的模样,两人又共饮着茶水,他才察觉到。这位了不得的大人物是姑姑的旧识,谈不上是借机想要靠近姑姑的小仙们。再后来,这神走后,他几番小心翼翼的试探,才从姑姑的嘴里,得到了这神的真实身份。天神,果然是处在高位,平日里,皆是云淡风轻。看似不曾威严逼人,可却自有一股子气韵。让人感觉似远似近。
姑姑这殿离神界的中心偏远,性子又喜静。极少有神上访。而天神大人,日常事务繁忙,除了处理各类事务之外,便也极少出殿。但每每得了空,他却总是能在自己外出迷路的时候,带自己回来。日子一久,小鱼也就瞧出了一点苗头。
这位天神,想来也是极有用心的,只是自己那位不怎么开窍的姑姑,好似一点都不领情。姑姑爱茶,每次天神带着他回来,就好似有备而来,总是带着她爱的茶,坐在院落里,无声地为她煮茶。若不是他无意地撇过几眼,也不知道,高高在上的天神,还煮了一手好茶。
有时候天神察觉到他的视线,也不恼,反倒朝着他淡淡一笑。花树之下,两人,一个半躺靠坐着,仰望着天,一人挨着桌子,正襟危坐着煮着茶。风轻轻一扬,花瓣儿就飘零着落在两人的发间,衣袍上,随处可见。这样的场面,小鱼不止一次见过。天神的笑意那么温和,可是姑姑,却好似带着永远化不开的绯色伤痛,想要悠然,只怕极难。有时,他不禁觉得,姑姑在此之前,一定曾是一簇烈焰,她一定有着轰轰烈烈的,不为人知的过去。所以,她才会选择,看不见眼前,淡如水的天神。
至于另一位会送他回来的上神,便是那位性情古怪的司夜战神。他和天神不同,他来去匆匆,极少进殿同姑姑叙旧,每次送他到了门口,就自个人二话不说转身要走,有一回,就连小鱼他也看不下去,出言挽留,司夜这才不好意思地开口,说是今个没带酒,就不去了,改日带了酒,必定来访。
隔了几日,他果真带着酒来了。姑姑是滴酒不沾,他却偏生要带着酒来。姑姑极少搭理他,他也不恼,他两一个人喝茶一个人喝酒,用司夜的话来说便是,他不喝酒,对着姑姑,可不就开不了口。所以,酒是带来自己喝的。
他一喝上了酒,话便多了。时常对着姑姑将一些旧事。有时候说得兴起,还会手舞足蹈,可姑姑始终,连一眼也甚少给他。他倒是不在意,也随性的很,这酒一喝就是三五日,有时喝完了,他便闹着,要下凡去寻酒。这上神,可真怪的可以,不爱这神界的佳酿,就爱人间寻常百姓家的自家酿酒。
司夜上神,来去匆匆,说走便走,有时,他绕了一圈回院子里,便只剩下姑姑独自坐在了。
“姑姑,上神这回,可又是下凡,去寻酒了?”
谈起司夜,姑姑总是一脸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无妨,他还没下凡,我估计他就酒醒,然后他便忘了自己这几日同我说了什么,自然也不记得,他还要带着酒回来了。罢了罢了,下回可别再放他进来了。我乏了,得睡上几日。下回,别把这随时要发酒疯的人给我招进来了。”
他不知道吃了多少次这样的哑巴亏了。分明,是姑姑自个儿陪着上神喝酒的,最后反倒是怨着他,把上神招了进来。这两位大人物,姑姑的旧友,在他看来。对着姑姑,都是抱着一些心思的。
在他的脑海里,姑姑凄美的故事。已经如画卷儿一样,展开了……
应该是这样。那年姑姑一袭白衣三千青丝,容颜堪比日月追逐,掌管各方命理,同一战成名的司夜上身,曾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恋人。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相厌相弃,也或者是司夜做了什么对不起姑姑的事。一怒之下,姑姑同当时的天神大人请命,一个人舍弃了神位,潜伏去了魔界。后来,姑姑成功怒斩了大魔头,又光荣回了神界。而这时,司夜上神早就悔不当初,想着和姑姑再续前缘,可没想到的是,新任的天神也被神勇无敌的姑姑所吸引……可偏生。姑姑已经对这当初被自己怒斩之下的大魔头,生出了一丝不改有的涟漪。所以,她始终不接受这两位的其中一个。
小鱼细细思量着。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精准无疑,看司夜一副不喝酒就不能对着姑姑开口的样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姑姑的事。在他看来,天神大人比这司夜上道得多了。
尽管外界谣传天神会迎娶姑姑,其实他还是很替姑姑高兴的。如果这是真的,再好不过了,就是苦了天神,姑姑,多难伺候啊。想到这儿。小鱼不禁叹息一声,今个一大早。姑姑便又折腾他去舞寒宫外的一处断崖,那断崖绝壁之处。生长着朝开暮落的舞寒花,姑姑想拿那花儿煮茶。舞寒花一到夜里就花谢,姑姑又嘱咐他不得用法术,说这也一种修行。等他到了那断崖处,恐怕,也是入夜了。他还得守着那断崖到白日,摘下这花儿再给姑姑送去。
可偏生好巧,他夜里一到舞寒宫,就又碰上了那位难有得空的天神。他虽知晓这位大人,可天神却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自己的身份。在他面前,自己总是有些局促不安的。
“小仙,这次,可尚未迷路……”
他却一副了然,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是夕儿让你出来寻这舞寒花的?”
“您……怎么知道的。”
“这是她姐姐尚未出嫁时的故居。她小时候,灵智初开没多久之后,就很少再见得到她阿姐了,便常常趁着她师父不注意的时候,独自偷跑,溜达到这里来,一坐就是一宿,她总是喜欢摘下清晨最早开放的一朵舞寒花。”
听着天神絮絮叨叨地讲了这些,小鱼也不禁疑惑起来,听起来,这天神好像连姑姑小时候的事,也一清二楚,没这道理啊。大家都传,这一任的天神,在神界的时间并不长……
“也罢,她要是欢喜这花,我便同你一起守着这花开,摘下清晨最早绽放的舞寒,给她送去。”
“小仙,认得回去的路……总是麻烦您,只怕姑姑怪罪。”
“等你回去,或许花就败了。还是我送你吧。你放心,你姑姑刀子嘴豆腐心,一定不会真的怪罪于你。”
听完这话,小鱼可就笑不出来了。这是赤裸裸地在小看他吗!他就真的这么路痴吗?还有他那位姑姑,到底豆腐心在哪里了,他怎么就一点也没察觉到啊!
就这样,他就带着天神,不对,是天神一手摘了舞寒花,一手捎着他,回到了神殿。
姑姑看着天神这架势,倒也不意外。
“正好又碰上你这爱迷路的小仙侍,就帮你把他带回来了。”
一手撒下他,一手眼巴巴地献上了舞寒花。这个爱撒谎的天神,他哪里迷路了,还不是天神自己要跟来。还有,他才不是什么仙侍。小鱼来不及说上话,就见着他家姑姑从天神手上接过花儿,往自己的院落走去。而天神紧跟其后,开口说着,“可是要拿去煮茶?不如,我帮你吧。”就这样,两人眨眼之间,已不见身影。
“夕儿,这一次,你可不能袖手旁观。”两人一落座,对面的天神就开口说道,他煮着茶,看着半眯着眼的凤泽夕,带着戏谑的口气说道。
“哦?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难题,要我帮忙的。”
“这五百年来,你还是不愿意开口喊我一句。”天神的口气越发显得无辜,又带着一丝哀怨。
“五百年前,是你自己收回了那两个字的。也是你说,青华神君是我唯一的师父,而我的师父。这五百年来一直躺在这神君殿里沉睡着,这一切。你都不是一清二楚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的师徒,如今已经演变了这样?大概,就是从眼前这个人,登上高位开始吧?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真的能使众生在朝夕之间就改了性子,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吗?她不清楚,她只记得。那个被自己称为师父的男人,曾经,那么的孤傲以及清冷,不愿理会凡尘纷争,不愿卷入是非曲折。
“我既然处在了这个位置,自然是做不成你的师父了。夕儿,你有时候,就是过于偏执了些。做不成师徒,我还可以用其他身份,陪伴着你。你又何必执拗于此?”知道她惯用莲花杯,再向她伸手之时,煮好的茶连同他手中的莲花杯一同静静的安置在他的掌心。
不知何故。她从衣袖下伸出一向避开旁人视线的左手,摇摇晃晃地接住了那杯茶。
“你要听我喊你一声什么?”
“自然是我的名字,不再是一个称谓。”
“你还有名字吗?从前你叫祭祀神官,眼下,你叫天神。你要我喊你哪一个?”说着,她还笑盈盈地问道。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咄咄逼人,他便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同她辩了。
“众神已一再催促我大婚。你知道,上一任的天神,一直醉心于修行。纵使娶了天后,最终也未留下一子一女。所以。如今,众神对于天后以及子嗣的事。看得很重。前几日,他们又送了一轮名单,希望我从中能选出天后。”
“让我想一想,龙家的女儿,血统高贵,君家的女儿,知书达理,曲家的女儿,温婉大方……名单上,都有这些女儿家吧?我瞧着一个个不都挺好的,你可以择其一,也算了了群神的心愿嘛。”
“夕儿!昨日我便在神坛对着众神起誓,今生,非你不娶。”说着,他拽起了她无法曲直变了形的左手,“你就不能听我好好把话说完吗?我心里没有其他人,我不会委屈你,我们成了婚,你要是舍不得这里,我可以搬过来。你还是可以和从前一样,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也不会让任何人或事打扰你。这样不好吗?我可以照顾你,我可以让你避开一切纷争。我只是,换了一个身份,照顾你。”
“师父,千年已到。”
一向不曾发怒,脾气甚好的天神这时也不由动了气,“我说过,不许你再这么喊我。你为何,就是这般不听话?”说到这儿,他不禁加深语气,“是千年已过。”
彼此踩着对方的伤口,如同野兽一般,沉默着,随时会爆发。
“我不会嫁给你的。就算你如今换了模样和身份也一样,在我心里,你始终就是我的师父,而不会成为我的夫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起了这样的心思。我是你一手带大的!你既然身处高位,就应该比我更明白,这是怎样一种禁忌……况且,我早沦为整个神界的笑柄,神界里连一个小仙都知道,我早就已经嫁过一次了,嫁给你们口中的那个大魔头了。娶我,只会让整个神界蒙羞!你应该清醒一点才是。”
“我不在乎,我就是要娶你。你是我一手带大,这世间,只有我,最了解你的脾性,知道你怎么样才算活得最好。你是这世间,留给我最好的礼物,如珠如宝,整个神界也抵不上你一个。”
最早他流露出让自己害怕的神情,是什么时候呢。或许,也是五百年之前吧,在他登上这个高位的时候。为什么,每个她想要好好爱护的人,都会如此呢。就好像,生命中的这些进进出出的人儿,最后走的时候,她都已经记不清最初他们的模样了。
“你疯了。你已经疯了,你竟然要娶你的徒弟。你难道就不知道天地不容,是什么意思吗?你难道不知我已经嫁为人妻,我的夫君还躺在七莲池里,我在等着他醒来……你根本不知道我怎么样才算活得最好,你不知道我所求为何。”
“你就是活在木君禾的魔障里,走不出过去,看不到未来。才会过得如此不畅快!你还不懂吗,木君禾已经不会醒了。如果你还有一丝对他的感情,就更应该从这段过去里走出来。你应该相信,他如果爱你。也会希望你过得更好。”
两个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响,尽管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可守在外边的小鱼也感到了一丝紧张和不安。天神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能够和姑姑争执的起来啊。
这千年来,木君禾三个字俨然已经成了整个神界的忌讳,而他和司夜,更是不曾在凤泽夕的面前提及。眼瞧着她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卸下平日里的模样,一脸凄然地开口道,“恐怕,他早就后悔爱了我。千年都过去里,他还是不愿意醒来看我一眼,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想,难道,他就一点儿也不恨我吗?他就没有不甘心就这样被我折辱?我倒宁愿,他挣扎着要起来向我报仇。可是,这到底算什么。他甚至不能算得上是好好地躺在那里。你知道吗?我在梦里,常常梦见他。有时候的他,是断了双臂。有时候的他,是断了双脚,可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对着我无怨无悔。可越是这样,我就越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有一回,我梦见自己成里寻常女子,同其他男子相伴着,受了伤独自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哭得肝肠寸断,他就那样。空着两边的袖管,分奔而至。跪倒在我的面前,看着还在哭的我。那一刻,他心痛又着急的眼神,让我如坠深渊。梦里的我,任性地让他带我走。可是他却不肯,他说,就我这样,就连想要替你擦一擦眼泪都做不到,根本照顾不了你,也什么都给不了你。我说,可是我想要的是你,爱的也是你。他却苦笑着说,就我这样,哪里还值得你爱啊。我想抱抱他,却抓到里他两边空空的袖管。然后,我就从梦里醒来里。那种感觉,实在太痛了,师父!”
他便是见不得她这副姿态,心下一软,伸出手,拥着她入怀,“夕儿,放过你自己吧,千年已过,你守着他的残躯,守着一个空壳,独自承受这万世孤寂,又有何用?我们修行千万年,与日月同在,天地并存,应该比凡人更懂得这个道理。凡人尚能知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就这般看不怕,放不下吗。你若是不愿嫁我,我也不逼你,我只希望,千年,足以让你从这段过去里走出来。他身为破军,乃三界所不容,就算当初那个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相信,他更愿意,亲自亡于你手。这世间,只有你能伤得了他。这也算是成全里他的这份骄傲。”
看着她那副陷入死寂的表情,他不禁觉得,是自己将她从一个绝望的深渊里推入里另一个绝望的深渊。他以为,千年里,总会冲淡他对木君禾的感情,却没有想到,亲手送木君禾至绝路,只会让她更加地陷入这份偏执里去,根本无法求得片刻的心安。
“你不懂的,我当年抹去他的记忆,送他回他最不想回的魔界,让他有机会成为慕雅。如果一切到这里结束,那大概也就不会有后来诸多事了。他会一步步变成破军,还不都是因为和我的这些纠缠?如果当然,我真的秉着为他着想的话,就不应该再去打扰作为慕雅的人生。我不该心心念念妄想着从慕雅的身上,找回一丝丝关于木君禾的一切。说不定,他已经作为慕雅活得好好的,上一任魔神早在两百年前真正的陨落,只怕他要是安好,已经从他父亲那里继承了整个魔界,成了新一任的魔神里吧。做一个冷酷无情的魔神,也好过他现在为爱落得如此凄烈的下场。”
“你这样,哪里还有一个神君该有的样子。是我空许你千年之后的盛世。是我说,木君禾千年之后能得以重获新生的。是我骗了你,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我倒宁愿你对着我咄咄逼人,责怪我,当日蒙骗你亲手送他上绝路。”她若不能好好活着,他要强娶她一个空壳又有何用,他又不是第二个木君禾。当年木君禾,锁住了她本该有的自由,如今,他也要那么做吗?他的爱,从来就不像这两个人一般。想到这儿他不禁叹了口气。他不后悔,若不是他千年前的决定,夕儿不会如今好好地活着。站在自己的面前。她那性子,恐怕最后会和木君禾做一对亡命鸳鸯。
只见她苦笑着开口。“没人能诓骗我,师父,我知道的,没人拿刀架着我脖子逼我,是我自己选的路。每一次我都信誓旦旦,等到最后真正抉择的那一刻,其实,我都还是牺牲了他。什么为了他好。都不过是我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的借口。为了让自己能够心无旁骛等他千年的借口。”
“我倒觉得,你是在重伤自己,在谋取你所谓的好过一些。你从小就性子烈,又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性。真是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你要等,便等着吧。我愿意给你一个容身之地,也愿意天大地大,任你高飞。我的后位,永远为你留着。我对得起天地,对得起尘世,对得起神界。唯一的私心,也就只有你了。”说完,他的身影逐渐远去。从远处传来他的一句轻叹,“你要是闷在这儿不痛快,不妨去千年后的卡努努走走吧。”
这句话,倒像是带着术法一般,让原本还在苦痛交加的司徒一瞬间沉寂里下来。她已有千年未出过神界,自然也没有回去过卡努努。重建之后的卡努努,也已经有千年根基了啊。这样一想,她确实萌生了回头看看也好的念头。
等小鱼听着院落里不再有争执之声许久之后,便战战巍巍地往院落里走去。想着偷看几眼,这两人也无事他也好安心。可没想到这一瞧。才发现那两人压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天神还好推测,可姑姑呢。姑姑一向不主动离开这的。若是离开,也总会嘱咐他几声的,怎么突然也自顾自走了?想到这儿,他便觉得两人之前的争执更为古怪。罢了,他一介小仙,在天神眼里更不过是仙侍一名,还是留在这里,替姑姑好好看家,努力修行才是。大概就连小鱼想不到,姑姑这一走,再见之时,他心中的姑姑已成另一幅模样。
当初如同废墟的卡努努,变作里如今几座高峰耸立的模样,虽不能同当初最为繁盛的十峰之期相比,可她知道,不过千年,能够恢复到这般模样,已是不易。她隐匿了自己这一身的神息,化作一位寻常弟子,进入了卡努努。
纯水峰尚在,还在那个位置,她遥遥相望,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峰,一探故人身姿。有些许忐忑和不安,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近乡情怯。当年修行的趣事还历历在目,如今她却害怕登上这峰,看到寥寥无几的故人。
“来了,就去看看吧。”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回头看去,正是千年来,努力恢复卡努努至今的阳光掌门。
看着她一脸错愕,见着她如此装扮,便明白里她几分心思,“虽然神息可以盖住,可风华却难掩。身为神界神君,自有各成一派的气韵。倒还忘了恭喜你,成了神界的神君之首。”
“不过是枉得虚名,这千年来,我的修为可一点也配不起我这身份。”
“倒是你自谦了。走吧,我带你走走?看看如今的卡努努?”说着,阳光伸手,引着她往其他几座大峰而去。
“跟着你逛,无疑实在让其他弟子揣测我的来历和身份。过于高调了些。”她挑眉,对着这人,她始终是摆着一副不易相处的姿态。
阳光倒是不介意,也摇身一变,变成一名普通修行弟子的模样,“这样,总可以让神君屈尊赏脸了吧?”说完,竟然还露了些笑脸。
“你居然还会笑,还会开玩笑。”她嘴角抽动,有些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寻常青年模样的弟子是那个自诩身份,保持掌门之姿的阳光。
“我现在这样,也不是一派之长了。也只是一个想同老友叙叙旧的寻常修行者罢了。神君你尚且有千面风华,我如今可只挪用了一张旁人的脸,笑一笑,也无妨。”
这小子,分明是在嘲笑她当年闲暇之时,喜欢变幻成各种各样的人,什么千面风华,净挑些好听话讲。
“你再讲下去,我恐怕就得当你别污秽的东西附了体了。”说着,她甩手向后一摆,不再看他一眼。登上了其中一座大峰。阳光倒也没闲下,跟在她的身后,她随意走到他。他就会拣些这千年间来卡努努的点滴来,说予她细听。倒也无了之前那玩笑的语气。
逛完了几座大峰。两人最终还是落在了纯水峰之上,落地之前,她不经意地问里一句,“那当初的极限峰呢?你不打算恢复了?”
“卡努努已无极限峰。如今的剑修弟子已在你刚才所到的其中一座峰下修行。这也是,乐天的提议。”
“子涵?他如今可还在?刚才也未见到他。”
“他尚未修行之中,还未归。他自有他的际遇和机缘。他是个心志坚定的好孩子。”
“剑修,曾经是卡努努的鼎盛,为何不单独立峰?”
“剑修的鼎盛。源自那人,那人如今已归真返璞,就让曾经的繁华盛世留在每个人心中吧。就不要再建造起另一座极限峰,徒留几许寥寂了。”说完,他见她微微出神,便又开口,“今日见你,便是愁云满目的,想来是在神界遇到了什么不顺之事?也罢,我倒有一份大礼想要送你。你今日既然来了。我便提早带你悄悄。随我来吧。”
这下,她就有些料不到了,她想不到阳光竟然还会准备什么大礼要送给自己。心下带着几分好奇。随着阳光走到了她曾经的住所,水榭之中。这儿的一草一木她比阳光都要更为熟悉,记忆中的水榭已和这里重影在一起,她分不清,她想到的那个水榭,是源自这里,还是木君禾曾一手为她所打造的华丽殿宇。
“你到底要带我去那里?”跟着他走着走着,就见他停在了曾经自己的居室之外,“就是这里。你的屋子。走吧,进去。自己瞧瞧?”他替她把门轻轻一推,站在门前。却不入内,等着她双足迈入屋内,他这才跟了进来。
她走进内屋,眼瞧着自己的床上好似躺着一人,巨大的熟悉之感随着记忆涌来。直到她站在自己的床榻之前,她都不敢相信,“我记得,当年,我让师父亲自去寻的,师父说已经找不到他的尸首里……”
“青华神君或许是晚到了我一步。碳他命大,虽说是气绝,倒也未身亡。我也是从一头小狼嘴下抢下了他之后回到卡努努才发现的。这千年以来,我都把他好好养在这里,我身为掌门,让弟子出了这样的事,也难辞其咎。他伤的太重,百年之前我才算是治好了他这一身内伤,也少不了良丹妙药的。只不过,人虽然就回来了,可以后,要是想在修行上能有大成就,可就更不易了。而这百年来,他也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我也不知何时他才会醒,也就没把这事告诉你了。比较当初,我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把这人救回来。预期让你得了希望再失望,还不如不告诉你。再后来,就想着,九百年都等了,也不怕再等他自个儿醒来之后,去寻你了。你不会怪我吧?”
他说完这些,倒是瞧出些司徒的神情有些不对劲,却也只当她激动之心难耐,也未多想什么。此刻,若是青华在此,必定是追悔不该让她来这卡努努,得知碳尚且还在世的消息。对已经痛恨自己逼木君禾至绝路的司徒而言,当初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碳的死,让她心灰意冷,觉得帮助三界封印破军之力。可如今的她,巧合之下得知了碳根本没有死去的消息,无疑对她来说,既是一种喜悦,也是一种沉痛的打击,如同被人重重甩下了一个耳光。
只见司徒伏下身子,整个脸都埋进了碳的胸口,嘶哑着声音传来,“我怎么就不懂呢,他要是有心置人于死地,掌下又怎么会留下活口……”说着说着,便是一阵哽咽。
“太好了。大叔还活着,大叔还活着。”
若是青华见到这个场景,是不是也要叹息一声,这下,只怕夕儿更难舍了那七莲池的断肢残躯了!
“你要把他带回神界吗?”当初他们都没想到一直被三界所担忧的破军之力会在一夕之间消弭封印,等卡努努得到消息,也是神界几日后传出的讯息了,那片面的说辞他也未打算向眼前的人证实。只怕,真相,过于残忍苛刻。看着眼前痛哭的人,即可便想到碳还活着,虽然能抚慰她,却也让她想起里被自己一手封印在神界的那个人吧。
“不。你替我好好照顾他,直到他醒来。还有,不要让他找我。”说着,那人即刻直起了身子,决绝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挖心之苦
七莲池是整个神界的禁地。除了天神,天界之中无论是哪个神或是仙,没有天神的指令是不能随意踏入的。除了守卫,这七莲池还被下了好几道禁止,除了天神,其他人若是想要下这池子,只怕一碰到这池水,就会被这刺骨的阴寒所伤到。只有纯正的天神之力,才能抵抗得住这阴寒的冰冷。
对司徒而言,要避开那两个守卫,并不难。开始的百年之内,她几乎夜夜都是不由自主地闯进了这个禁地,就这样坐在池边看着,尽管这如同云雾渺茫的池面,早是什么都看不清,她也不在意。常常,放空着自己,一坐便是一晚。白日里,她如同一个常人一样,可一入夜,她甚至控制不了自己……也是这样,让自己越发的憔悴起来,师父和司夜也早就看在了眼里。百年之后,他们便不再放任自己这样,师父害怕她被这一池寒气伤到,还在这池子边下了数道结界。一入夜,就来这寻她。或是直接去殿内守着她,希望她能安稳地睡上一夜。
整整百年,她都不曾闭过一眼。
师父一直是个极有耐心的人,她不愿意睡,他就陪着她赏月下棋喝茶,他的性子如水如月,淡而非冷。对着她,更是鲜少有脾气。等她慢慢戒掉偷跑去七莲池的习惯之后,他就开始守着她入眠。他说,她需要好好歇一歇。她实在太累了。可自己却执拗地不愿,她是个神,别说百年不眠,就算千年,也又有什么关系。他听了她的话。也不反驳,不勉强,只是说着不睡,闭目修养也好,他说,我不需要你每一刻都如临大敌一般,在我和司夜的眼里。你现在就是这个模样。好像,下一瞬,你就得上战场搏命一样。夕儿。你明白了吗?你太累了,呆在师父的身边,不需要这样,师父。不会再让你面临这样的局面了。
“师父,要安的。是你的心。”
望着依旧朦胧不清的池面,不知为何,她想到的,是师父这句话。可是。师父,我的心又怎么安定的起来呢?一百年的习惯,用了两百年戒掉。再用了两百年,才学会闭目入眠……等待的前五百年。她就是这么过来的啊。
与此同时,司命倒和青华坐到了一处,又是一番你喝酒来我下棋的场景。而此刻觉得头疼的便是小鱼。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没等回来姑姑,倒是等来了这两尊大神。在姑姑离开没几日之后,这两尊大神就一块儿留在了姑姑的院子。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去问问天神,他家的姑姑到底是上哪了,又怎么惹得这两尊大神一块儿在这儿等她回来。
也不知为何,这两尊大神似乎一点也不忌讳他,甚至可以说,无视了他的存在……
他的踌躇不前,倒是让他不经意听到不少尺度不小的话……
“泽夕养个娃娃在身边,真的是为了打发时间?这么多年,她也不曾收过弟子。你说她是不是还放不下当年的事?”
这司夜,虽然贵为战神,可也太不地道了,自己怎么说也是少年翩翩啊,怎么到了他的嘴里,就是一个小娃娃了?姑姑也是需要照顾的,他根本不是用来打发时间的,想到这儿,小鱼难免有些忿忿不平。可就在这时,天神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孩子要是没死,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孩子,什么孩子?偷听着的小鱼傻了眼。
“何止啊。泽夕和那个人的孩子,还不逆了天,我看,资质肯定比那尾鱼要好的,那可是纯正的神身啊。儿子像娘,肯定是随了泽夕的。”
敢情姑姑曾经还有个孩子,可听这两尊大神的话,那孩子是死了的?姑姑她,也太不容易了些……
就在这时,殿外匆匆有神卫闯了进来,直奔院落,在小鱼的傻眼下直接跪了下来。(.好看的小说)“天神赎罪,七莲池出事了……“
那神卫还来不及起身,天神和司夜的身影便已经从院落里消失。两个人脑子同时闪现的便是司徒。只有青华自己知道,那几道禁制,要防的根本不是阴寒之气,而是池子里的……真相!
来不及细想,两人先后都到了七莲池,而远处背对着他们两的那个身影,浑身湿透,还不停地打着哆嗦,颤抖着的双手却紧紧抱着怀里的肉身。那本就无法曲直的左手此时更是一片青紫。
这一刻,原本准备上前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两人眼中的震惊换来了彼此片刻的失神。
千年已过,终究是瞒不住啊。只是没料到,这一刻来的如此突然。
“泽夕……”司夜开口唤道,打破了这个局面。
只见还不住发抖的司徒,缓缓转过了头,嘶哑的开口,“师……父……”说着便已哽咽起来,两行清泪落下,原本明亮的眼眸黯然失色,眼中的不可置信不亚于他们俩的震惊。
原本捂着肉身胸口的右手慌乱地抬起,替自己抹掉了眼泪之后,无助地开口,有一丝的欣喜和无措,“师父,你看,君禾的肉身,已经复原了。连当初我砍下的剑痕也都没有了,真的是重塑了啊。“
青华快步上前,半蹲下身子,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紧张着问,“冻坏了吧?你的身子骨已经不大好了,怎么还做冲动的事?”边说着,边运功,开始替她驱寒。
“师父,你听我说。”可未等她要开口说,青华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双手。“你不必说,七莲池出事,禁制被迫的事,此刻怕是传遍了神界上下。听话,让我把肉身放回七莲池内,然后给我回去,好好休养一下,这阴寒之气,就算运功驱寒,也会残留在你体内不少时间。”说到这儿,他一手握着她。一手试图从她的怀里移开那肉身,“泽眠,还愣在那里干嘛,带夕儿回殿。”天神之威,不知不觉显露,司夜在回过神之后,轻轻答应道。“是。”
可没等他上前扶起司徒。司徒已挣扎出青华的手,将木君禾的肉身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一脸惊恐地望着青华。慢慢往后挪去。
“我不要,师父,我不要。“说着,眼中的泪又抑制不住的滚落。被阴寒之气所伤的她,此刻虚弱至极。透支过度的身子已经无法使力,最终只得双手托着木君禾的腋下,一点点往后挪动自己,试图避过青华的双手。
“我不过来。夕儿,你别再退了。再退,便要掉进池子里了。你的身子骨受不住这阴寒之气了!“
“够了!“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司夜再也忍不住。不禁开口吼了一句,“你清醒一点。你怀里的人,只是一具肉身!没有温度,只是一个躯壳!泽夕,你再想念他,他都回不来了,难道,你真的还不明白吗?”说道最后,他不禁变了语气,眼中似乎带着一丝的哀求和凄凉。
“我就是不懂,就是不明白。”司徒的情绪也在这一刻爆发,她伸手,指着那肉身的胸口说道,“我要问的正是这个,师父,你告诉我,为什么君禾的胸口会有这么大的一个伤口,没有愈合。为什么他的心口,是空的!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当日,根本,根本,没有拿剑伤过他这里。”
也就在这一刻,青华的声音也变得冰冷,不带一丝情感,“因为,在你带他回神界,我得到了他的残体之后,我就挖了他的心,再将他丢到了七莲池里。”
“为什么,师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尽管如今的师父得了高位,可她也不愿相信,师父会瞒着她,给了她希望,又亲手毁掉他的希望。他知道的,君禾对自己来说,又多重要。
“没有为什么,就凭我是这个神界的神。”听着他含着冷意的回答,司夜急得一下喊了一声,“青华”,试图阻止他。
“师父,大叔没有死!你知道吗,阳光救了他。君禾没有杀了他!你一开始,是不是就知道了?你骗我!”说到这儿,司徒已是红了双眼,“你骗我,你是为了让我亲手伤了君禾,把他送到你手里,你要除掉他这个三界的隐患,对不对,你利用我,你利用他对我的感情。你怎么可以这样蒙骗我?难道你就是为了天神这个位置?我恨你。”
“你恨我?”青华开口说着,嘴角的那一抹苦笑转瞬而逝,而已经被情绪所控制的司徒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你到底要瞒到什么时候,你要让她在那继续自说自话吗?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想保留什么。你难道真的要泽夕,余生都留来恨你吗?你为她……”司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青华打断。
“泽眠,你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凤泽夕,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你要恨,冲着我来,是我瞒着你,也是我骗了你的。你别忘了,当初是我先潜入魔界,诱你背叛你心爱的木君禾的。青华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吗?你难道不知道,如果放任你在继续呆在那鬼地方,你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吗?神不神,妖不妖吗?呵,你扪心自闷,青华为你付出的还少吗?”不知为何,越来越看不得她对木君禾的感情,在他看来,一段不正确的情爱,还不如趁早暂短,相守也不是唯一的出路,能够活得自在才是最重要的。情爱,一旦牵扯到三界,就绝不再是两个人的事了。凤泽夕,不过是一个被世人宠坏的小孩子。就算她再苦,再不幸,在自己看来,她的身边总是有不少人想尽法子宠溺着她,纵然着她。青华,便是最好的例子。
“为了我,就可以不顾我的感受,利用我,欺骗我了吗?那这样的感情我还真的要不起,求师父高抬贵手,放了我吧。”司徒说着,嘴角的冷笑渗开,竟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骇人。
“你,还真是不识好歹!说话说得这般重,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这些话,同样伤他至深吗?”听着他的话,司徒不再开口辩什么。双眸冷冷地盯着他,手却在瞬息之间,袭向自己。
就在同一瞬,青华也同时出手,拦住了她,一声叹息后,再她身上下了一道禁制。另她无法动弹。“你这又是何苦?”
“这世间。肉身尚可以重塑,可是,心却是无法补的。没关系。你不是挖了他的心吗?那我就把自己的给他。我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给他的?”说着,还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却是泪水不断。青华伸手,替她拭去眼泪。漫不经心的开口,“既然恨我,便应该报复在我的身上,又何必伤了你自己。既然知道心无法再生。那么取了自己的心给他,你们两不还是只能活一个?既然你无法承受失去他,若是有朝一日。他醒来,便能如此承受失去你吗?要取心。就来取我的心吧。”说到最后,他的那份笃定,不禁让人怀疑,他是自信于自己的一身神力,还是真的不在乎她的所作所为。
说完,他从无法动弹的司徒怀里,将木君禾的肉身接过,重新抛进了这七莲池里。
她想破了那可恶的禁制,可眼下的她根本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咬着牙看着青华把君禾丢回了池子里。
“你还真是给你师父长脸了,养了头白眼狼啊。知道伤害自己来伤害他,你能耐了啊。”
“有本事你就困住我一辈子,只要我有机会,我就会一次次把他从这池子里救回来。”不理会一旁讽刺着开口的司夜,她的双眸只是紧紧盯住眼前这个抱起自己的男人。可他,却还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当她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抱起,带回。
她虽然手脚不能动弹,却不代表脸不行。被青华抱着,却还是朝着他的肩膀处一口狠狠咬下,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她此刻心中的伤痛和怨气。直到用尽了力气,将他咬出了血,她这才松了口,开始在他的身上抽泣起来,哭得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虽然看的是眼前的路,强迫自己硬下的心肠,哪怕不去看她,此刻也软了下来。“傻孩子,就算有了心,那个人,也不一定能够醒来。你这又是何苦,千年已过,就真的这么放不开吗?你是不想放过他,还是不想放过自己?”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不知道他不想醒来?凭什么就要让我放弃。我不信你真的这样狠心,你肯定有其他法子,是不是?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你那么厉害,连我都能救回来,这一次也一定可以的,对不对?”在他的怀里,边哭着便说着这样让人无可奈何的话,就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的一丝撒娇。在师父的面前,一旦情绪爆发,总是忍不住流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回答她的不过是青华的叹息之声。
走在两人身后的司夜,却是望着前边的青华若有所思。就如泽夕所言,青华能够困得住她一时,难道还能困住她一世不成?青华几次三番对着泽夕心软,就真的能够阻拦住泽夕吗?难道,千年之后,平和的局面又会因此发生突变吗?想到这儿,他摇了摇头,不会的,青华和他都知道,哪怕木君禾重新得了心,他也是醒不来的。他这一生,都注定只能被困在七莲池底了。只要他还拥有破军之力,那他和泽夕之间,就绝无可能。可是,这一次,泽夕没有发觉到池底的秘密,可难保她不会一心想着复活木君禾,再下一次池底。那个时候,她要是发现了呢?与其如此,还不如让她断了这个念头!
千年的平和,已经让司夜更加肯定了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他虽觉得负罪于泽夕,却不如青华那般对她心软。这千年来,青华看着伤神的泽夕,只怕那股子心痛和罪恶感比自己强上百倍。他和青华之间的区别在于彼此的软肋不同,他的软肋是现世,可青华的软肋,却是泽夕!
青华,眼下,你会怎么做?是继续将一切过错揽在自己的身上,让泽夕误会你,让她抱着复仇的目的继续活下去?还是困住她,甚至废了她,把她留在身边,了无生趣的活着吗?无论是哪一种,都不会是我们曾经所期盼的结果吧?
都说凤凰浴火重生,不让她死一遭,她又怎么能够重获新生呢?
想到这儿,他跟上前,用着不着调的语气开口说道,“哟,泽夕,正巧我走得急,你那还放着我这几日寻来的好几坛好酒,这段日子,我便留在你那,陪你一块儿疗伤吧?”似乎是习惯了自己的自说自话,也不等那两人开口,他就又说道,“不必太感动啊,你的天神大人可不像我,得了这般闲空,那我就先走一步,去你殿内等你们了。”
说完,便不见了他的人影。(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以心换命
“姑姑,姑姑回来了吗?”
看着有一道人影闪现,最终落在殿内,还未看清来人,小鱼便不禁急着上前开口问道。
“是我。”说着,还不忘一拍小鱼的脑门。“你家姑姑受了内伤,这些日子恐怕是不能出门了,得安心呆在殿里疗伤了。至于本大神嘛,会留在这儿,陪你守着你家姑姑。”说完,这人又嗖地一下,不见了踪影。不用想,小鱼也猜到了,他肯定是去院子里抱着他那几坛破酒了。
是天神把姑姑抱了回来,姑姑窝在他的怀里,也瞧不见脸。不知是醒着还是睡了,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把姑姑抱回屋子后,整整半日,两人都没有再出来过。望着那紧闭的门,想到那还在院子里大口喝酒的司夜,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要怎么开口好。这七莲池的事,到底是不是和姑姑有关呢?
姑姑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当做她的孩子一般在养?
拿了矮凳,他坐在了院落一角,想着这些年来和姑姑的种种。总见她横眉竖眼发怒,不给余地的刻薄,又或是不怀好意的阴险,好像还真的不能想象姑姑爱上一个人,又心甘情愿地为其生子。果然,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啊!难道,姑姑其实是被迫的……
就在他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之际,天神已经从殿内出来,到了院落里。看着已经喝得差不多的司夜,皱着眉头,开口唤道,“泽眠。”
那人却开始打起迷糊,四脚朝天倒在地上。抱着酒坛子,昏昏欲睡起来。
“夜泽眠。”天神又一次开口了司夜的名字,只见他同喝高了每一个人一样,开口呢喃着,“好喝……够味……伙计!再给爷来一坛!哈!”说着,还不忘抬手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嘴,眯着眼笑道。“哟。哪来的大闺女,给爷满上,满上!”
就连一向清冷的天神。也没忍住,抬脚,推了推司夜倒在地上的身子,开口。“你,醒一醒。”
“哪来的狗蹄子。坏爷的好事。”地上的司夜吞了吞口水,瞎挥了挥手,开口道。这让坐在角落的小鱼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这司夜,还真是不要命了。
这下。天神一脚踏上了他的胸口,“我看你是好事将近,不如。龙家、君家、曲家的女儿都许给你算了,是吧?反正。我是无福消受了。”
怎么,怎么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天神大人也被司夜搅得破了功?小鱼已经吓得开始流冷汗。怎么办!姑姑,你快来吧,真怕,天神一怒,一脚下去,就踩裂了司夜整个胸口。
“嘿嘿,嘿嘿,大闺女,狗蹄子……”那不要命的人还在那傻笑。“你就是喊破嗓子,也没人会来救你了。”
这时踩着司夜胸口的天神,忽然俯下身子,不知对着司夜说了什么。起来之时,脚已经从他的胸口挪开,“好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说完,就往殿外走去,离开之时,好不忘嘱咐小鱼好好照顾他家姑姑。
可这天神还没走多远,那倒在地上的人儿就直起了身子,哪里还有一丝醉酒之意?眼神之中,自是清明。那话,远处的小仙侍听不到,可他夜泽眠却是听得一清二楚!青华,是让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他自有打算!可自己,却是一刻也等不得了!不顾那小仙侍傻眼的诧异,越过他,直接往殿内泽夕的屋子走去。
“大人,不可,姑姑还在休息。你不可以进去。“小鱼试图阻止,可却被阴沉着脸的司夜逼退。
他推门直入,一下便走到了司徒的床榻前,带着几分冷意开口,“我知道你醒着,青华已经走了,大家都没必要装了。“
屋外的小鱼还试图上前阻拦,却被回身推出一掌的司夜再一次逼退,“他已经被我的掌风所伤,泽夕,就算这样,你也要继续装睡下去吗?“
在门外,受了伤挣扎着起身的小鱼开口,“休伤我姑姑!“就在这时,便听一声怒喝,“退下!”
“我醒着又如何,不醒又如何,你别忘了,这还是我的殿,岂容你胡来?”瞬息之间,司徒已经起身,取下挽发的木簪,对着身前的司夜出手。而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放下了手。回过神避着她这一记的司夜却已被划伤了脸。
“若不是我避的快,你这一下,伤的可不止是我的脸了啊。泽夕。”
“你堂堂司夜战神,料想也是避得过。难道还怕我出手不成?”她说道这儿,不禁冷笑一声,“小鱼,你下去吧。”
“你还真是护短。”
回答他的是司徒的一声冷哼。他倒是不在意,随意地卧倒在她的床榻上,开口,“你对一尾小鱼尚且如此,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一手带大你的师父呢?你不觉得,你这样,太不孝了一点吗?泽夕。”
“小鱼他没骗我,伤我,利用我。”
“还说自己不是孩子气?你就抓着这一点不放了是吧?凤泽夕,这个尘世,你最没有资格责怪的就是他,青华。若不是为了你,他至今还是这殿内的一名神君,独自清修,不被世事所扰。若不是为了你,他不必从自己的体内抽出情魄,小心翼翼地隐藏起自己的身份,向隐瞒了整个神界你的去向,还处处提防我,只为了你能够安全地过自己要的生活。很可惜,最后为了救你,肉身被毁,他只能抽回魂魄。若不是为了你,他不必潜心修炼,硬是将自己生生掰成两半,修炼了这神界的禁术,差点儿魂飞魄散。这期间,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练成了这禁术,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若不是为了你,他不必丢下自己的骄傲,用你的话说就是骗你伤你利用你来达到除掉木君禾的目的。他这么做,还不是怕你把自个儿整疯了?我承认,我们两个是有私心,也隐瞒了你。可若你是他,你会不那么做?我不信,你是他一手带大的,说道有些地方。你们还是极为相像的。面对心尖上的人。只要觉得自己是对的,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恐怕你也是如此吧。若不是为了你,他也不必费尽心思得到这天神的宝座。他是要护你在身下,让你有一个容身之地,他想要为你挡风遮雨呢。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都说恩师如父,这拿你又当女儿又当情人的。放眼整个三界,也只有他了吧?”
“你来给他做说客?”听完司夜的话,她开口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也明白。可这不代表我可以原谅。”
“若是不原谅他,你会比较好过一点。我相信,他根本不需要你去原谅他。我接下来要说的。就是那些你不知道的事。不只是原谅,甚至要你恨他,他都可以接受。或许,只要你好,他就可以在所不惜。你难道就不好奇,分明木君禾不会醒了,他还要作践木君禾作何?非要挖了他的心不可吗?”
听着司夜的话始终沉默着的司徒,开口指正,“会醒。”
“好吧,尽管你不接受这个事实。可在我们两个看来,木君禾会醒来的机会几乎微乎可微,太渺茫了。若不是为了给你一个生的希望,当初我们也不会告诉你他可能会醒。”
“不是生的希望,是为了能够封印他这个大魔头,封印他体内的破军之力。”听着她生硬的语气,司夜不禁有些恼怒,“你有完没完啊,你这个人到底有心没!”
“有,还等着给他。”丝毫不避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着。“我不会被你们攻陷的。我不会认可你们的,无论你怎么说。”
“呵,”司夜冷笑着说,“就算有你给他心,他也不会醒来。有心,也不会是从一具冰冷没有心跳的肉身变成另一具多了温度和息心跳的肉身。”说到这儿,他不禁冷讽司徒,“你这么聪明,不会是猜不到吧?你的身子,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就只有青华给治好了,你就不怀疑他用了什么法子吗?你们火凤一族,生来,便是世代继承司命的命,一旦接受了司命一职,再将其舍弃,便等同被上天所抛弃,被剥夺长生,如同凡人一样短暂地消逝,就连你的阿姐,也不例外。要让你这一个被抛弃的火凤如同寻常神仙一样活着,这简直就是在逆天。你的父母,你的阿姐,每一个火凤,都难逃这样一个命运,也是死在这样的命运之下。为何独独你,可以逃过这一劫?”
“所以?”她开口,却是一副了然的模样,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之情。
“当然是他挖了木君禾的心,给你炼成了丹药,不然,你怎么过了千年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戳他心窝子,你说是吧?泽夕。”分明是能丢她如地狱的话,司夜却如此漫不经心地开了口,轻描淡写的说着。
“怪不得,怪不得。”说着她也冷笑起来,“我的命,不过是君禾的心换的,和你们又有何干系?”
“你就是这么想的?青华宁愿让你误以为他在作践木君禾,让你因此而怨恨他,也不希望你知道真相之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这么对他?你的心,还是肉长的吗?”
“抱歉,我的心很小。只看得我心之所向。”嘴角上扬,忍不住露出嘲讽之意,“这么说,你是为了替他打抱不平?你违背他的意愿,把所谓的真相告诉我,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他对我到底有多好吗?”
“我是不想,让他成为第二个木君禾。你虽不爱他,也不理解他对你的爱,可是他却爱你至深,如果你对他出手,他肯定也会……”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司徒打断,“肯定也会和木君禾一样,不会伤我,甚至不会反抗,对吗?你想这么说吗?哈哈,你错了!大错特错!他和君禾不一样,他也不会成为第二个君禾。君禾的视线很小,只看得到我。是我对他出手,让他心如死灰,他是自己想要求死的。连我这个当初鼓舞他,告诉他我们之间不会覆灭的人,如今都要亲手斩杀他,他还有什么好活着的了?他和每一次一样,都尊重我的每一个抉择,哪怕我要后悔,他也不会犹豫的。师父既然想到要让以仇恨活着他就料到有朝一日我会手刃他。而为了让我活着。他更不会让自己死在我手下,一旦他死了,我的仇恨没了。那我又可以借什么而继续活着?他非但不会再自己死在我手下,还会一次次让我的复仇之路失败,让我一次次被他愚弄……我的心,又怎么不是肉长的呢?”说到这儿。她语气变幻,带着一丝苦涩和哀愁。“若不是肉长的,我又怎么会这般疼?”可是,她不能再沉溺在师父的温情之下,她必须清醒。好好重新看一看身边的人,真正的心思。
“你这么聪明,又这副了然的模样。怕是早猜到了你能活下来,跟青华挖了木君禾心的事拖不了干系吧?他还怕你失控。又拿一命换一命当法子,把自个赔了进去。现在看来,你冷静的很,他的担心有点多余。他要是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你还是这样无动于衷,不爱他就算了,连一丝感动都没有,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不值?”
“那也和你无关,你说得对,拿自己的命换一句不会醒的肉身,划不来,我虽然伤心难过,但是不傻。”说到这儿,她顿了顿,“不,是傻了一千年,现在也不应该继续犯傻。一码事归一码事,师父救我,疼惜我。我自然记着,可是,君禾的事,我说过我不会原谅。”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嘴上不饶人,谁也说不过你。”说着,他从床榻上起身,准备离去。
“是吗?你倒是变了许多,在我记忆里,你是洒脱随性的,如今,倒是越管越宽了。”背对着她的人忽然停下,“谁让你这不识好歹的小妖精,迷得这三界不少男人为你神魂颠倒。你居然还是个神种,真是奇了怪了,不投生做妖,也真是可惜了。”两个人,都不愿意输了半点。一想到那些说她迷了大魔头,让大魔头败在自己手上的传闻,她又不禁开口,“那么,你被迷到了吗?”分明是冷言冷语,却带着半分调笑,这下让司夜也愣了神。
“是呀,曾经动过心思。不过,你不是说,那不是我吗?你不是最瞧不起我这死不了的神话了?在你看来,身死人灭。我不过是继承了他前生的记忆而已,不是吗?”说完,便无了踪迹。
就算是神,也会被这世间情爱,乱了心神。这般忿忿不平,难道就丝毫没有自己的情绪在内?真的只是为了青华而觉得不公吗?不止吧?是的,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只是这样。就是看不惯她那副,眼中只有一个木君禾的模样,只有木君禾对她的情是情,其他人难道就不是真心付出了的吗?她就可以这般轻贱别人的感情了吗?她凭什么那么说,她连看也没有看,就认定了他不是她记忆里的人了。除了她所认定的人,她一早就判了其他人的死刑。她不值得!心里那一丝的愧疚,每一回都要借着喝酒才敢去见她的那份心情,已经被自己心中的这份不平和不甘磨的所剩无几。
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她有些失神。她从来不知道,情爱还有另一种方式。在她的认知里,喜欢一个人,便是瞧着他欣喜。爱一个人,便是拼其所有对他好。她不知道,还有种人,会因为爱而不得,会因为被忽视被冷落,心生不平,会觉得不值,也会感到后悔,会硬起心肠,将自己的这份情随意丢了,然后当做没事一般,继续好好走下去。她承认,她被这几句话所惊扰,可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够继续沉寂在这样的问题里。她还有太多,要去做的事。
必须在师父还没有察觉到一切的时候,一击得胜。师父走得急,顾不得这里。定是去了七莲池。那儿的禁制已被自己打破,他必定更为小心,这几日,他也定是要为了禁制而费些心思,若是自己所料不差,那么他一定会在整个七莲池外设下结界。
在她的刻意之下,让自己显得狼狈不堪,而其实自己的伤并没有他想的那般重,她并不想伤害师父。甚至在得知大叔活着的消息之后,她也始终没有怪过师父。她并没有司夜想像中的那么恨师父。相反,师父的猜测更为准确,她确实是恨极了自己。若不是自己被鼓动了,师父和司夜其实也根本没有机会能够得到君禾的残体,动手伤人的也是自己。而她也相信,师父这么做,如果有一半是为了三界苍生,那么另一半就是为了君禾的心,他一定早就得知了君禾的心可以救自己,才会出此下策。既然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那么一切就应该让自己来结束。(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归墟之海
“回禀天神,神君她还在闭关,依旧不见客!”天神的大殿之内,一名神‘侍’正从司徒的殿内回来,三个月以来,每隔十日,青华都会派人去探听司徒的近况。--从那日他替她治疗‘阴’寒之伤之后,她便在自己的殿外设下结界,开始了闭关修行。
她不仅不愿意见他们任何人,更是努力想着提升自己的修为。以她的心‘性’,是不会这么快放弃救木君禾的。就算寻遍三界,她也会用尽一切找到就醒木君禾的方法。只有当她真正对救醒木君禾之事绝望之时,她才会真正去恨自己。而他,有无数的岁月和时光,面对她的仇恨。他曾经多么希望她能够做到释怀和放下,他情愿她筋疲力尽,若是无法用时间让她放下淡忘,那他便要她用这些拿来恨他。时间,给了他等待的机会,而在等待里会发生无限的可能。
他爱她,可是要比她爱木君禾还要来的早,来的久。
“知道了,派人继续守在殿外。一有动静,或是她出关了,便回来禀报。若无十日之后你也不便再来了,让司夜直接守在殿外。你下去吧”
“是!”等青华说完,那神‘侍’便走出了大殿。
“既然都来了,又何必躲躲闪闪。”随着青华的声音,殿内忽然隐现出一道身影,正是抱着酒坛子的司夜。
“要拜见你也实在太麻烦了些,要等你那一排排的守卫层层上报,才能到你的大殿之内。我这也是没法子。才使了捷径。话说,她不就闭关一次,你还要我亲自守到她的结界外头?要我说。你不放心,自己冲破了她的结界进去瞧瞧她不就行了?”他抱着那酒坛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处找了殿内的一根大柱,就倚靠着坐下。
那日最终他还是只向泽夕说了一些关于青华对她的感情,便如青华所言,青华他有着自己的打算。到最终自己还是把原本想要开口的话吞回了肚子。也不知,是不是和青华一样,犯了心软的病。
“她若真的在修炼。破了她的结界,必会扰了她的心神。”他尚未说完,便被司夜开口阻断,“打住。打住。我知道,万一扰了她的心神,‘弄’不好,便是伤了她那柔弱的身子骨,要不就是害她不小心走火入魔。我明白我明白,我看你是担心过度,我那日离开之前,觉得吧。她脑袋还‘挺’清楚,也很清醒。不像是会自己干傻事的模样啊。”说到这儿,司夜的声音忽然小了起来,一个人轻声呢喃着,“再说了,我看她一点也不像你预料的那样,伤心‘欲’绝嘛。”
“你说什么?”青华皱着眉目问道。
“啊,没什么,我说她没事,我瞧着‘挺’好的。”
“那是她还不知道,木君禾不会醒的真正原因。她还是以为,他是有机会可以醒来的。她不绝望,自然是要振作了去寻找自己的希望。你若是还能看出一丝来,也好过现在看着她觉得没事。”
司夜喝了一口闷酒,“我不是你,不如你们之间那般了解对方的心思,我的心思不如你们那般流转,自然是不懂,也看不出什么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之所以看着她没事,或许是因为她对我们两个有了防备之心。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无论是我们谁,都是难以揣测出夕儿真正的心思。她的孩子心‘性’,本就多变,有时候还真是让人始料不及。”说到这儿,他嘴角流‘露’出的那份无奈分明透‘露’着一丝丝的宠溺。
“还不是从小给你惯的!”司夜抱怨着开口。
那时他曾经以为,她这一生都会以一个孩童之身永远走下去。既然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么他便希望他可以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永远单纯快乐的走下去,让她的时间永远停留在无忧的那一刻。
“从她对一个男人有了情爱之心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她不再是一个孩子了。在情魄归来的那一刻,我对她的感情,就已经无法继续以爱的名义摆正了。我有了自己的‘私’心。我对她,有了一份渴望。或许,这才是完整的情和爱。“
这是青华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开口诉说他对泽夕的感情。
两个人同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而此刻的神君殿内,小鱼正叹息得望着在屋内打坐的“姑姑“。
姑姑可真是大胆啊,就在天神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所谓的结界根本就是姑姑糊‘弄’众神的幌子,不过是一道障眼法而已。她好似料定了天神必定对她“多加看管”一样,整个神界一定是无人敢硬闯她的结界。她给自己搞了一个假分身坐镇在自己屋内,假装在闭关。可本尊,早就跑的没影了。也不知道姑姑是不是真的在躲着天神,看那天天神抱着她回来的神情,姑姑定是和天神大人怄气了。就姑姑那爱闯祸的‘性’子,也亏得天神对她的珍视,姑姑这人,最经不得训斥,肯定是天神说了她几句,她便使了小‘性’子不愿意见天神大人,而天神大人又不敢现身惹她生气。小鱼坐在矮凳上,手托着下巴又搭在自个的‘腿’上,开始揣测这种种,用来打发司徒不在的时光。(.无弹窗广告)
那么真正的司徒,是去了哪里呢?
三界之中,真正的消亡,和人族不同,他们是没有转世这一说的,等待的死亡,是真正的灰飞烟灭。人的死亡,是转生的开始。而的转世,只是一种历劫渡难。她相信,既然君禾的‘肉’身还在重塑,那么他的魂魄必定还是存在于这世间的,他是没有灰飞烟灭的,否则,一个魔既然真的形神俱灭了,那么他的‘肉’身其实是无法真正意义上做到能够重塑成长的。
在看到木君禾‘肉’身少了心脏的开始。她就没有如师父他们所料的那般,急着要去替君禾补心。君禾之所以没有醒来,在她看来。是因为‘肉’身之中的魂魄离了体。神耐人族不同,人一旦没有了心,便无法存活下去,会即可死去。只要魂魄依旧在体内,就可以活着,只是一个失了心的,是没有自己的意识。无法思考,也无法回应,甚至连自己是谁他都不知道。只能任由其他驱使。在她看来,最重要的是找回君禾的魂魄,而一旦他能苏醒,她就用别的法子替他补心。那是神族的禁术。一旦神族用了这种法子。那么便会坠入魔道。在那一刻,她忽然明白曾经君禾为了替自己续命,屠杀了那么多妖族的心情。她无法为了自己去做违背神道的事,可这一刻,她愿意为木君禾,甘愿坠入魔道。取三百名童男童‘女’的幼心,再加上她自己的心头血,假以时日。便能滋养出最完美的心。她背着师父和司夜,甚至有意的误导他们。不让他们察觉到自己所知多少,就是怕他们因为忌惮君禾的破军身份,再一次来阻碍自己。师父,这世间并不是只有取了你我的心就能换回君禾的心!这世间,又有谁,有这个能耐,可以替她取了自己的心,又能替君禾补上心?这世间,愿意他能够完好的醒来的,唯有她一人罢了。
三个月前,她就来到了这片归墟之海。
归墟之境,是整个三界包括现世都无法预料其有多深多远的地方。据说,这里加起来比整个现世都还要大,也有的人说,所有无法探寻到的一切真相,都在归墟的尽头里。还有传说,那些没有入了轮回,又再也找不到,其实就是被困在了归墟里头。
三个月了,整整三个月,她试了又试,都无法真正走到归墟里边。每一次踏入,一瞬息之间,她又出现回了归墟之外。就像无数次被归墟传送了出来一样,她其实根本没有真正进入过归墟。这又让她怎么去找寻君禾流离的魂魄?无奈之下,她只得‘抽’离出自己的魂魄,试图进入归墟之中。而归墟之险,根本无人能预料,也不知道,是否进的去,却出不来。
可是这‘肉’身要如何是好?一旦她回不来,君禾又要怎么办?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觉得那么的孤独。这份孤独,浓厚得刻骨。而这种孤独,却来自于自己的无助。深深的呼了几口气,让落下的眼泪连同嘴里的苦涩一块儿吞了下去。脑海里回想起的,是最后废墟之中的那道身影,以及曾经夕阳下那独自飞翔的火凤,她徘徊,徘徊,一声声的凤鸣响彻了整个天界。她曾见过火凤啼血,那是她曾经难以理解的阿姐,爱儿不得的阿姐。相较之阿姐,她又是何其有幸?
如果她回不来了,如果她的魂魄被困在了这归墟之中。如果她的魂魄能够在归墟之中找到君禾的魂魄,那么就算回不来,又有何妨?如果没有找到,也不要紧。她就把心还给君禾,这样哪怕有一天君禾真的醒了,也不会变成一头没有心思的野兽。可这天大地大,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托付出自己。
她在归墟境外找到了一个山‘洞’,她在山‘洞’里布下禁制,又替自己留下数道残念。她做好了一切能够准备的事,开始剥离自己的魂魄。魂魄离体之后的感觉并不好受,整个魂魄都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意识朦胧,阵阵眩晕袭入,她飘离了许久,才真正回到归墟入口。而这下,正如她所料,进入归墟之海之后,她并没有被归墟给送出来。
进入归墟之后,视线已不如在三界之时那般清晰,她看不远,甚至难以辨别方向。她四处寻找,希望可以找到同自己一样游离的魂魄,可却一无所获。这归墟之海,似乎真如废墟一般,什么也没有。而越往里走,便越是昏暗。入眼的便是无尽的墨‘色’,在这里,甚至是没有方向的。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弯路还是一条通往前面的直路。这也验证了那句,“一入归墟,永无还日”的话。
她已无时间的概念,也沦落到跟一个睁眼瞎没什么区别的地步。找不到君禾的魂魄也找不到自己回去的路。
归墟之外。却是一晃三年。也就是在神界,她这位神君已经闭关不见客有三年之久。这对寻常许多修行者而言,三年实在不算什么。可在青华的眼里。三年已是许久!甚至是他等待的极限,他的耐心已经被磨了干净,心中的不安是越来越深。以夕儿对木君禾的关心,和急切希望他醒来的心情,绝对不是一个能够闭关三年不出‘门’一步的‘性’子!如果真的要靠修为来达到就醒木君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夕儿绝不是一个会把所有时间和希望如同赌博一样押宝押在修为上的。能够提升修为,时间也只是其中之一。就像他因为继承了天神之力。更成了众神难以跨越的一道沟壑。无论夕儿是如何修炼,都是无法超越成为天神的他。除非她得到意外的际遇,可那绝不是靠着自己闭关就可以得到的。闭关修行,只能循序渐进,就算有所顿悟,也只是提高境界。除非。夕儿根本就不是在闭关。
在他破了结界之后。赶到司徒的屋子里,看到的就是打着瞌睡的小鱼已经在‘床’上假坐着闭关的假身,这种法术,也只能骗骗他身边的神‘侍’!
夕儿正是利用了自己那份对待她的小心,钻了空子,结果他还是败在了自己的手上。想到此处,他来不及懊悔。一记掌风,那‘床’榻上的假身便消散而去。同时也震醒了打着瞌睡的小鱼。
司夜匆匆赶来,看见的便是这个场景。他从未见着青华对谁动怒。眼下还真是头一遭,青华一脸怒容,斥责着泽夕那小仙‘侍’。
“说,她人到底去了哪儿。”
那小仙‘侍’倒是吓破了胆,跪倒在地,伏着身子,一个劲的发抖,“我真的不知道姑姑去哪儿了……姑姑什么也没说,只是说很快就回来的!”
“你又何必动怒。要是她回来,知道你伤了她的人,必定又要和你怄气。她一向最为护短的。”
“这回不一样。事情或许并不如我所料,也没有那么简单……感觉,失控了。”这种感觉让他日渐疲惫,心神不宁。“我大概有些‘乱’了。”他恢复了神‘色’,淡淡地说道。
“先不要自‘乱’阵脚,她一个小‘女’人,咱们两个大男人还怕了她不成!”说着他不忘拍了拍青华的肩,又问道,“你去七莲池找过没?她会不会偷偷破了你的结界和禁制跑那里去了?”
“那里没有动静。我来之前也去过,没有任何异动。”
“三界就那么点地,你还怕找不着她吗?木君禾还在七莲池呢,她怎么着也得回来,你放心吧。我看她为了木君禾,惜命的很,不会出事的,也不会走远的。”司夜漫不经心地说着,却被青华打断,“不,就是这样才可怕,她无声无息一走就是三年,以她的个‘性’,根本不会丢下木君禾三年,不闻不问。除非,她在外面出了事。”
“也许他偷偷回来过,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而且三年也不是很久,你是不是担心过度了?你想想当时你让我不要轻举妄动的时候,你多笃定啊。瞧你那心绪不宁的样子,当初就应该给她点盏魂灯放在你自己殿里,日日夜夜守着,让你安了心。”他这番玩笑话,倒是引得青华深思。
“这主意不错。可等到魂灯灭了,一切也只怕来不及了。魂灯的意义其实也并不大。我要出神界一趟。”
司夜赶紧伸手拉住了他,“你疯了,你就这样去找她?一点‘交’代也没有?你现在是这神界之主,你是天神,先不说你随随便便离开神界,你这一去要去多久,要是找不着,没个三年五载的我看你也回不来!我看还是我去,你留在神界里等着,没准她过几日就回来了呢?如果有了情况,我再回头找你。”
见青华的神情犹豫,他又继续开口说道,“你放心,她当年躲在卡努努,还不一样给我找着了。除非她一直隐匿自己的身法和气息,当个人间老百姓,不然以我对她的熟悉,还不会在三界里找不到她。”
“三个月。”青华凝神说着。
“什么?”
“就三个月,如果你还找不到。我就自己出界去找,你替我守着这神界。”
“就三个月!找不着还得替你管这神界一大家子,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不对。你还有没有一点神‘性’。”司夜不满地抗议着,青华冷着脸道,“我就是有,才借此提拔你的。你应该知足!“
玩笑过后,司夜即可便动了身,因为无法揣测到司徒离开的真正目的,也就无法猜想她到底回去哪里。如果真的是散心她不会三年也不回来。她离开肯定是有目的,也肯定跟木君禾的事脱离不了干系。他想到她曾提过碳其实并没有死,第一时间便偷偷潜进了卡努努找她。发现了沉睡着的碳。可却没发现她的踪迹。短短三个月,他又从魔界找到了人界,就连当时那个天之涯的小村庄也没放过。他甚至没在三界内找到她的一丝气息。连自己都不禁怀疑,泽夕是不是真的还在三界之中?
三月之期一到。他便回了神界。青华的神情也已经告诉了他。泽夕并未归来。原本以为青华会同自己‘交’代神界之事,可没想到,他竟然是要用神界禁术,去找泽夕。
“你疯了,这种术,得自损三分,对你无益,不然也不会被列为禁术。”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若她不在这三界之中呢。你就算用了这禁术,也是找不到她的啊。”司夜提醒着开口说道。青华已经自她的屋子里取了她的贴身衣物,打算施展这寻人之术。此等术法除了需要被寻之人的贴身衣物,还有施法者以血为媒介,而伤口在寻得人之前是无法愈合的,也就意味着,你要找的人越是难找,那么身体流失的血便会越多。就算要用,一般的施法者都会锁定在某个小范围区域之内,可是青华呢,他是要在整个三界里用这个法术!可想而知,这要费去他多少‘精’血!
他不顾司夜所劝,执意一试,无奈之下,司夜只得为他护法。看着他随着‘精’血流失而苍白的脸,他的担忧又深了几分。最终流下的血汇聚成一个地名,也染红了司徒的整套衣衫。
“墟山?这是哪里,我怎么没听过。”
青华望着显现的地名出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司夜的话,倒是司夜一刻不停看着他的伤口愈合才算松了口气。
“这是归墟之海的入口。世人只知归墟之海,却极少知道归墟真正的入口在这座山的后边。故此,这里也被称为‘归墟之山’,墟山也就是这么来的。”
“什么,归墟?她一个人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是我忽略了。忘了这三界之外还有这样一个地方。她让我们以为她急着给木君禾补心,其实她根本意不在此。她是想要去归墟替木君禾唤魂。只要找到了木君禾的魂魄,让他的魂魄归位,就算没有了心,他也还是可以醒来。他的‘肉’身已经重塑完成,一旦魂魄归位醒来,七莲池和我那破结界根本困不住木君禾。那个时候她自然可以带着木君禾逃离神界,再从长计议,想着怎么给他补上一颗心。”
“可是,木君禾的魂魄根本就不再归墟里啊,他因为破军之力被困在七莲池的深处。就算她真的到了归墟之海里也根本唤不回木君禾的魂魄,这一切都只是无用功,而且,归墟之能够随便进的了的吗?”司夜傻了眼开口说道。见着青华,面无表情的脸,难以想象青华此刻的内心,是怎样的惊涛巨‘浪’。
“‘抽’魂,剥魄。忍受巨大的痛苦。”看着青华失神盯着那件血衣的模样,司夜踌躇片刻之后开口,“那还出的来吗?”
“一入归墟,永无还日”。
“什么?怎么可能,连三界夹缝,不是也有人出来过吗?”
“不。”青华终于展‘露’出一丝痛苦,紧闭了双眸,“从上古到至今,从未有人活着出来过,就连唤魂也不过是传闻罢了。传闻还说,归墟是我等魂魄最终的驻足之处。可我们都知道,灰飞烟灭之后,什么都不会剩下。”
“不会的,禁制不是说她还在归墟之山吗?她可能还没进归墟呢,我们现在马上去那里,拦住她,把她带回来!快,我们快走。”他拉着青华,可此刻的青华就像被定住了身影一样,不动也不走。
“都三年多了,她既然做好了去归墟的准备,怎么可能还没有进去?禁术找到的不过是她的‘肉’身罢了。她的魂魄怕是已经‘迷’失在了归墟之海里。”
“我不信,一次又一次,她哪一回不是逢凶化吉?最后都平安得活下来了,怎么可能!她应该是我们之中命最硬的那一个才对。你都能让她逆天活下来,你忘了吗?你就这样放弃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华,在也看来,青华对泽夕的感情是绵长而坚定的,他怎么可能给自己一个能够放弃的机会。
只见青华摇了摇头,“不,让她逆天活下来的根本不是我,是木君禾。你我都知道,若是没有木君禾的心,夕儿根本活不到如今。我做了这么多,瞒天过海,自以为掌控了全局,到头来,不过还是一场空。她最终,还是把自己断送在追寻木君禾的这条路上。”说完,他再睁眼之时,恢复了一丝清明,眼角却是湿润,坚定了迈出了一步子,“走吧,就算她的魂魄被困,我总还是要带回她的‘肉’身。”说道这儿,他又苦笑了一声,“也罢,到时候我便舍了这具天神之躯,做回原本的青华,也去那归墟之境,寻一寻她的踪影。若是寻不到,就劳烦你,将我与她的‘肉’身,葬在一起。她尚且能为木君禾做的,我又岂会做不到?”
“你们两还真是师徒,真是过为相像。”活着,司夜也苦笑起来。
“是吗?”
“一丝不差,你爱她,就像她爱他。”
“我以为我可以给她的是渺渺晨雾中的相送,落日黄昏里的相迎,漫天烟霞下的相伴,却未料到最终给了她一个被归墟吞噬的机会,无边无际昏暗无光,让她的生命就此灰败而落。”第二次,听着青华毫无保留地在他的面前,流‘露’出对泽夕的感情,忽然有这样一种感觉,眼前的青华已是比任何时刻都要来得脆弱。
“走吧。”说罢,司夜的眼前已无了他的踪影。他只得叹了口气,运起功法,瞬间跟了上去。不知为何,他不如青华这般悲观,他有一股子强烈的预感,泽夕尚且安在。;
第八十章 上古神力
不出半日,两人便在“墟山”里找到了当日司徒安置‘肉’身的那个山‘洞’。.访问:щщщ.。两人一进入这山‘洞’之时,司徒在‘洞’内留下的残念便被引发而现。残念不过是她留下的一缕意识,并不能做到识人,只是如同木偶一般把她当时留下的话一一如数复述着,正巧入了这么快便寻来的青华和司夜。
听着那残念口述的话,司夜是又惊又怕。惊的是司徒的所为,怕的当然是青华的反应。
泽夕她竟然在自己的‘肉’身上下了血契,一旦有人和她签下这个契约,便可以得到她的‘肉’身,她所有的法器都留在了自己双眸里,还有她一身的神君修为,她居然都可以相送,只为了让得赠的修行之人能够完成她的心愿。而她唯一还牵挂想要了却的心愿,却还是那被困在七莲池的木君禾。
“好!好!好!”青华一连应下三个好字,说到最后,却是咬牙切齿,想来也是悲愤到了极致,“我为她炼的这一双眸子,我费尽心血救回来的身子,她倒是大方,为了那池里的一个废人,她倒是懂得这么不爱惜自己。与其等着她随意处置,倒不如我自己收了回去。”说着,青华竟然是伸手挥出一掌,便要落在司徒的‘肉’身之上。
司夜见状不妙,眼瞧着青华是怒极失了分寸才动了手,连忙挥手打出数道起劲,让原本要落在泽夕‘肉’身上的掌力落在了几丈之外的‘洞’壁之上。
“你那徒儿‘精’明的很,她的东西哪有那么好拿啊。你看那血契啊。完成不了她的任务,可半‘毛’钱都拿不到啊,非但拿不到还会丢了自个的‘性’命。你当神界这么好闯的?更何况还要潜到七莲池里,再把你那乖徒儿的心给木君禾补上,这不是痴人说梦吗?我看就是真的有修行者闯到这个山‘洞’里来,也不会答应这个残念,和你那乖徒儿签下这血契的。这哪是不爱惜自己了,还懂得物尽其用,不达目的不择手段啊!难为是咱们俩。眼巴巴地跑来救她,不然,我看这破地方。几百年也没一个修行者会进来,还要正好入了这个山‘洞’,这得多渺茫啊!好了好了,你这老小子也别恼火了。赶紧把你这乖徒儿的‘肉’身给带回神界。好好看着。再回去把你那堆烂摊子收一收。”他说着。又对着青华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带着泽夕的‘肉’身离开。
可不料,刚收敛了怒意的青华却好似没听懂他这一番话一般,“把我们两的‘肉’身都带回去。就说我在归墟有了际遇,修炼不得当,元神受损,魂魄被迫离体,坠入了归墟。然后把这具‘肉’身也锁在七莲池里,把我在泽夕殿里的那副‘肉’身和泽夕的‘肉’身带回天山的寒冰‘洞’。冰封在一起。五百年,就五百年。若是我和泽夕没有醒来,你就把七莲池里我这副天神之尊身体里的心给剜了,补给木君禾。”说到这儿,他不禁苦笑一声继续开口,“这不是她一切代价也要完成的心愿吗?我就替她把心还给木君禾。为了他,夕儿就连自己都算计。”说着他顿了顿,最后看了眼司夜,“到时候,谁能继承我的天神之力,谁自己就是下一任的天神。我希望,那个继承天神之力的人,可以是你。”
“不,你听我说,你忘了我是不死之身吗?我去,到时候我没回来你就砍了我的‘肉’身,到时候,我不就可以重生回来了?我去,比你去妥当。还是你把我和泽夕的‘肉’身带回神界!”
“归墟的事谁都说不准!你的魂魄若是被困在里边出不了,你的不死也就是无用功!”就在两人争执不下之时,谁都没料到,原本静坐着的‘肉’身居然睁眼了!一瞬间,整个山‘洞’里都闪过数道五‘色’光芒。
一声凤鸣随之而来。司徒已是瞬息之间,化回了真身,霞光照映着整个山‘洞’,只见火凤在山‘洞’之中盘旋了一圈之后,最终回到地面,变回了人形。
变回人形之后的司徒久久未开口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
“泽夕,回来了?”司夜不确定地开口问着身旁的青华,同样被震惊到的青华刚开口喊道一声“夕儿。”司徒眨眼间,就已经没了踪影。
两人顾不得心中的疑‘惑’,匆匆追了出去。这一出山‘洞’,才发现,瞬息之间,外面已经变了天!漫天的霞光流转,云雾如同被染上了血‘色’,整个天际恍若被一道惊雷所劈开,化作了两半,而底下的归墟之海已经开始沸腾,黑‘色’的海一‘浪’高过一‘浪’,而此刻,那被劈开的空际缓缓相裂,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这黑‘洞’隐隐间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息,血‘色’的云雾转眼间竟给这黑‘洞’一点点吸收。
“神界怎么了?”这下连司夜也傻了眼,“难道这和泽夕醒来有关?是因为归墟吗?”
就在他开口问着青华之际,就连着归墟之境的黑‘色’海‘浪’也被卷入了那黑‘洞’之中,血‘色’和黑‘色’的相‘交’,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点点向外扩张,吸收着更多的海‘浪’和云雾。
“‘混’沌之初!快走,归墟的封印已经破开了!必须,想办法重新封印归墟,否则,这世间的一切都会被归墟给吸走,一切都会回‘混’沌,回到开天辟地之初。”
虽然不知为何归墟的封印会忽然破开,可依青华所想,此事和夕儿肯定是脱不了干系。夕儿竟然是破了封印,才从归墟离开的吗?来不及再多想,他拉着司夜,匆匆往神界赶去。
天际间的巨大的黑‘洞’,正是原本沉寂在海底的归墟,归墟乃海的归源,能容纳这世间所有。而开天辟地之初,是上古之神用了自身的一身神力,将三界从‘混’沌之中划分而出。又将归墟这个黑‘洞’封印在了这片海底,上古之神完成了自身的使命之后,将‘肉’身回归了三界。把神力留在了这道封印之上。随着千万年的流逝,神力也逐渐不如当初,而那封印自然也有了些松动。日子一久,这整片的海域,逐渐被归墟给染黑,形成了如今的归墟之海,也就是。这片海域早就变成了归墟的一部分,三界便将这归墟之海称做了归墟之境。随着一代又一代的神的消亡离世,就连他。也只是听闻过归墟的神秘之力。
至于能不能将归墟重新封印,他还真的是一点底也没有。若是没有办法阻止归墟的重现,恐怕,三界所有生灵。都将覆灭。夕儿。这一次,你竟然,为了木君禾,罔顾三界,闯下如此大祸?
而此刻现了一眼的司徒却是顾不得这天地的变化,往神界的七莲池赶去。她对归墟的了解可远不及青华,在她‘抽’离了魂魄进入归墟之海时,并不知道。归墟的封印已经松动,如茫茫众人一般。她以为所谓的归墟大抵指的便是整个归墟之海!那日,当她了无希望,就快在黑暗之中走不动的时候,她居然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点点光‘色’。随着走近,她才发觉原来那点点光‘色’,是粒粒尘沙,逐渐,周身的黑暗已经被沙海所代替,很快,她的魂魄就淹没在了沙海之中,没有‘肉’身的自己,感觉不到窒息,也不觉得难受。这沙海反倒洗净了自己走累的一身疲倦,舒服得想让她入睡。这世间总有些事,那么恰如刚好,她为了留给自己和木君禾一个希望,在自己的‘肉’身上下了血契,又留下了自己的残念。而她在这沙海之中,竟然也隐约看了一个身影,她被埋没的魂魄紧闭着自己的眸子,不曾一丝松动,却在自己的神识里看见了一缕意识,那是个美到如诗如画的人儿,举手投足之间,也彰显着俯瞰着整个三界的气韵,绝非一般神族可比拟。可那人身上纯正的神韵,让她再一次确信,这个意识源于以为至高无上的神,甚至远远超越了天神。神,与生俱来的高贵便能让众生心悦臣服,而眼前这神,便是上古之神。
她从上古之神残留下的那缕神识里知道了归墟的始来,他直言她是这千万年来他努力等来的第一人。他说封印已如风中残烛,不出千年,归墟必定挣脱了封印,到时三界必将重新陷入‘混’沌……他说了许许多多,三界,众生,现世,到最后她只听明白了一点,他要自己接替她,重新封印归墟。封印之中所残留的上古神力,会融入她的魂魄深处,成为她自身的神力。而她将被永生永世留在这无尽的黑‘洞’里,直到天地覆灭。
她的沉默,让上古之神不得不继续开口劝说,直到最后,他才直言不讳地告诉她,没有他的神力,她也根本就走不出归墟,最终她的魂魄也会和这里无数的生灵魂魄一样,感到越来越疲倦,直到失去自己的意识。
是如同行尸走‘肉’得活着,还是为了拯救苍生,独自享受这千万年的孤寂,成为归墟的封印。她只剩下了这两个选择。而她,继续想也没有想,就选择了第二条路。
随着上古神力的融入,那神识也越来越微弱,最终只留给了她一个若有深意地笑容,说着,你逃不掉的。
是呀,她要如何逃,只要她踏出这里一步,等待的便是她的便是现世的‘混’沌,既然这万物生灵都会消亡,那她要这无边神力还有什么用?她独自留在‘混’沌,和她独自留在归墟里又有什么差别呢?这上古之神便是万物之神,由万物所化,完成了开天辟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自然也化回了万物,而她不同,她出生便是神种。她既没有接受万物的使命,也不会化回万物,成为虚无。她自然是接替他,最好的选择。
成为封印的那一瞬,她甚至能感受到整个归墟的‘波’动。黑‘色’的海逐渐恢复成深邃的蓝,强大的神识让她整个人如同被觉醒了一般,没有哪一刻如眼下让她深觉清明。她的神识渗透了每一个角落,而她,尽力在这归墟之中,依靠自己的神识,搜寻着君禾的魂魄。从一开始,她想的便是,若是自己得此神力,必定能将君禾送出去!可是,在她的神识一遍又一遍的搜寻之后,结果都只有一个,木君禾的魂魄根本至始至终就不再归墟之中!
那么他的魂魄到底在哪里?他又是为何久久不能苏醒?她又是被师父和司夜到底还瞒骗了什么?
师父的用心,司夜的坚持,还有他们两个的笃定……就像,他们确确实实,亲眼所见了,木君禾不会再醒的事实一样……
ps:我这真的是快要结局的节奏了啊……;
第八十一章 大结局
她必须回到七莲池,一探究竟!继承了上古神力的她也今非昔比,这现世万物还有什么是可以欺瞒她的?师傅和司夜到底对君禾做了什么?
就是这样,才有了青华所见到的那一幕。[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热门小说网]作为封印的司徒一旦离开归墟,世间万物皆开始回归混沌。
她的时间并不多,也没有心思再同这两人解释,一出归墟就直奔了七莲池。结界和禁制已如同虚设,万物崩坏的速度也比她预想的要快上许多。她一挥手,便从池内将木君禾的肉身取了出来。而她自己则是匆匆跃入了池水之中,潜入了七莲池的深处,有着一身上古神力护体,池水的阴寒之气已经无法侵蚀她的身体。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池底的情景,那是一张由雷电之术编织成的巨网,紧紧缠缚着池底下的两团不同的光晕。两团光晕交织在一起,如同拥有生命一般缓缓移动,试图穿越那网织而成的雷电。可当两团光晕一旦触碰到这电网,立即便被这电网之上的雷电之术打散。可不一会儿,这两团光晕又开始重新聚起来,那红色光晕试图从网格之中溜走,而那蓝色的光晕一下便覆住而上,两团光晕又迅速交织在一起。司徒看到此处,疑惑不已。这两团光晕到底是什么玩意?为什么要依靠这么强大的雷电术法将其困在此处,这就是师父想要隐藏在七莲池下的秘密吗?那蓝色的光晕,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当下不再犹豫,她伸手,透过那层电网,一下便捉住了这两道光晕。红色的灼烫。蓝色的却相当温和。当两团光晕离开了电网之后,那层未被司徒所破的电网之术居然自动消散了,而池底也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一丝波动。
她从池内一跃而出,将手中的两团交织在一起的光晕分开,闭上了双眸,将神识探入了光晕之内。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团红色的光晕之内,包围着的是阿姐的心上人。曾经的天神。她还记得,他是被师父放回到了七莲池,重塑肉身,等待苏醒的。师父。其实也早就料到他不会醒了,他的魂魄被困在了池底。又怎么可能醒得来?而手中的蓝色光晕,无疑便是君禾了,师父用同样的手法困住了破军之力,而她竟然傻到没有一丝察觉?一怒之下。她收回神识的同时,也废去了七莲池,如今。这池子已经如同普通的池子并无两样。这个关了君禾千年的牢笼也该废了。
“世人都不信你本性纯良,他们都怕你的破军之力。你看你。连在池底都拼命拦住那人,不让他出来祸事,一看到他,我便想到我们早亡的孩子。”她喃喃自语着,说到这儿,想到了此刻正漂浮在池面上那具肉身,神念一动,那肉身已是飞灰湮灭。
而匆忙赶来的青华和司夜,正巧看见了这一幕。看着她将那不共戴天的仇恨报复在早就不神不魔的上一任天神的肉身之上。
“你们放心。就算我把他的魂魄带了出来,他也祸害不了旁人,我把他重塑的肉身毁了。我还会把他的魂魄带回到归墟里,一点点看着他在我眼前挣扎。”背对着青华他们,把玩着手中的那团红色光晕。而此刻,那蓝色光晕正一点点重新融入木君禾的肉身之中。
“你不能那么做!木君禾的魂魄一旦重新回到他的体内,破军之力也就重新在他的体内复苏了!”司夜急着开口说道。
只听她冷冷地说着,“你们瞒了我那么苦,不就是怕破军之力毁掉三界吗?如今一切都要回归混沌,你们难不成还怕破军不成,我看恐怕破军还没祸事,这三界就已经重回混沌了。”
“夕儿,你在归墟到底发生了什么?回归混沌,可不是闹着玩的事!你不能这么胡闹!”青华开口斥责,“你不能只为了一个木君禾,而罔顾了整个现世!”
她回过神,笑得放肆,“师父,如今,就算我要成魔,我要毁掉三界,你也奈何不了我。你看,就算没有破军,三界也尽在我脚下。”
“青华,她已经疯了!她已经疯了。她不只是要救了破军,还要毁掉三界,还要让现世回归混沌。我看,不神不魔的那个,是她!”
她的笑容,在黑色的天幕下,越来越妖冶。
“我不信,我不信,夕儿她只是孩子心性,一直以来,她都秉持正道,她从小就顾惜生命,她身负司命一职,却拥有太多感情,总是免不了感秋伤怀,要不然,她也不会爱上木君禾,她也不会还心系苍生,宁愿亲手毁了木君禾的肉身也要救下这三界,不会的,她是我养大的孩子,她不会的!”
“走吧,青华,必须重新封印混沌。不要再管她了,我们没有时间了,整个神界都还在等你啊,青华!你醒醒吧,她已经疯魔了,当初我们为了困住木君禾而利用他们两个对彼此的情爱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在万物的消亡下,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此刻,魂魄已经完全重回体内的木君禾睁开了双眸,他的眼神空洞涣散,不知所望何处。司徒上前,俯下身子,轻抚着他的面容。“终于等到你醒来了。太好了。”说着,她的泪顺着眼角便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抬头望着她,眼眸却不带一丝情感,也不开口说话。
“只是,我没有心可以给你了。我也等不到真正的你回来了。”说着,她伸手,向他胸口的空洞探去。
司夜拉着楞眼看着他们的青华,催促着青华赶快离开。
“他醒了,她要把心给他!我不能走……”
“你留在这里也没有用!神界要崩坏了,你懂不懂,青华!”说到最后,司夜扯着嗓子吼道。
“夕儿,不要。”他说着便要上前阻拦。可司徒一挥手,便把这两人送离了七莲池。青华一击倒地,想要重新回去,却被司徒设下的结界拦在了七莲池外。这破不了的结界,让身负天神之力的他感到了无力而绝望,最终只得一边敲击着结界一边嘶哑着喊道,“把我的心。拿走吧。不要伤害你自己。”司夜看着这堂堂神界之主。看着一点点崩坏的神界,叹息着坐下,“也罢。这一切或许就是天意吧。从没想过青华你也会如此落魄。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你,对她绵绵不绝的爱意。连神界崩坏,三界轰塌。现世回归混沌,也不及她带给你的慌乱。还是。我们都知道死亡临近,都忍不住卸下重担,去完成自己最后想要完成的心愿?你的心愿是她,那么我的呢?我还对什么念念不忘着?”
像是听到了他的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青华转过身,背靠着结界,一点点滑落瘫坐到了地上。“大抵是你自己吧。夕儿最想找的是木君禾。而我最想找的是她。”说道这儿他苦笑着,“而你。最想找的应该是你自己吧。如夕儿所言,你是司夜,可又不是司夜。归墟的混沌根本没人能封印得了,除非上古之神复活,不然,整个现世必将回归混沌,现在,灭世的结局已经无法改变,对我们而言不过是来的早和来的晚罢了。“
“既然大家都要死,泽夕还要搏命救下木君禾干嘛?救活了还不是要死。你也是,就算你要献祭替她送心也是一样,最后都得死,伤不伤害自己都一样。“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夕儿总是叫你闭嘴了。有时候,你的安慰还不如不要的好。”说着,青华竟是闭目,忽然没了气息。
“喂,死到临头你还这样贬老子。”说着,也背靠着结界坐下,还伸腿踢了踢身边已经不动弹的青华,撇着嘴,居然笑了起来,“回去取肉身了?”
真是,一个比一个还要痴。
而与此同时,在结界之内的七莲池旁,司徒俯下身子,在木君禾的唇边落下一吻,“或许,会有些疼,你不要怕,这一次,我一定真的,让一切重新来过,你会活的好好的,你会完完整整的来到尘世,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今生我没法给你的一切,愿来生有人可以替我做到。爱我,太痛了,我知道的。”说着,她泪如雨下,而木君禾那双空洞的眼眸甚至连一丝不解和困惑也没有。“我都知道,我真的,都知道。”她反复说着,脑海深处停留着的还是彼此间的过往。吻着那双不曾闭目的异色眼眸,她轻轻抵在了他的额间,两个人贴着额。她用双手捧住他的脸庞,深凝着他,“遇见你,此生方知繁华几许。”说着,她对着他凝眸而笑,闭上了自己的眼眸。她嘴角微动,不一会便开始念咒。随着咒起,木君禾的体内的一股股气息全随着两人相处的额间,一点点进入了她的身体。
把心还给他,不过是让曾经发生过的悲剧再一次在他身上重演一遍而已。她已经无法再伴君身侧,只能把破军从他的身上带走,替他卸下魔族的身份以及他身为破军的转世,破军之力已深入骨髓,她只得连着他的千年功力和魔气一块儿吸纳。哪怕闭着眼睛,脑海里却还是木君禾的身影,再睁眼之时,身下君禾的肉身已经开始变得稀薄透明起来。双手已经无法再轻托着他的脸庞,“我多想把时间都留给你,却未想到最终是被时光消磨了我自己。”
“我还有千年,万年的时间都可以用来想你,却要在这一瞬息里让你忘了我所有。”
随着她泪尽,木君禾的身体如闪烁着的星辰逐渐消散,最终落入她手中的是那团最初的蓝色光晕。那是真正纯粹的君禾了。
“我来的时候匆忙,却也未带什么。”说着,她的眸色变幻之时,另一只手的手心已经多了一粒种子。她对着那种子呵了口气,将那粒种子轻轻往池水之中一抛,顷刻间那种子便在池水之中化了形,是一株水莲。她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那团蓝色光晕放进了水莲之中,只见水莲的花瓣微动,闭合了起来。
她对着闭合了的水莲轻吻,“别怕。”说着。她指尖微动,竟是向着自己的胸口刺入,只听她闷哼一声,抽出了自己的手,扬手,将指尖的血水一点点融入那水莲之中,看着血水一滴滴落下。她竟是露出了一丝欣慰。“你要多喝一点,将来才会长得快,长得好。这是我的心头血。你将是我的心血所化,将来必定所向披靡。”说完,待血水完全融合进了水莲之后,那莲花花瓣又自然绽放。此时已不见那蓝色光晕,留在花内的是一个如指甲般大小静躺着的人。
她伸手。用指尖轻轻触碰着静躺着的小人,看着他的身子在自己的指下来回翻滚,一如孩童般愉快的神态。
“好想一直就这样逗你。”说着,她已经收回手。
“没有想到。我们的离别会是这个样子。”她转过身,不再留恋池内的那朵水莲。她抬头,望着巨大的漩涡。念咒闭上了眼眸。再睁眼之时,自己的肉身已经倒在七莲池的边上。同时。池外的结界已经退散,那一刻,她的魂魄看见了司夜和师父同时冲了进来。只是,他们已经看不见身为魂魄的自己了。也罢,再现身,也不过是徒增伤感。与其那样离别,倒不如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为了救木君禾而身亡的。
最终,她还是要回到归墟去的。这一场看似已经接近馄饨的灾难是她带来的,现在她要去收拾自己留下的残局。也希望,世人会因此而珍惜留在这现世安好的每一天吧。
她直迎而上,化为一道光束,瞬息之间,已经飞身进入了那漩涡之中。
尘世的纷纷扰扰今后都将与她再无干系,她曾经背负的枷锁如同这漆黑的夜幕,被归墟的封印一抹而净。归墟的寂静无声无息,她的魂魄将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仿若被冰封的初生一般,她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沉眠之中。耳畔边的是浪涛之声,在归墟的梦境里,有大片大片望不着边际的竹林,还有那个拿着木雕,站在不远处凝视着她的少年。夕阳落在他的脸庞上,他不言不语却始终笑对着她。多想,只如初见。待到她伸手追逐之际,那人影便已如烟雾般溃散。明明那么近,却又这般遥远。她一次又一次从无尽的归墟之境醒来,如同孤魂野鬼不知归处。
真想看你生生世世。不知何时起,我所见繁华已不入君眸,而你眼眸中的精彩也非我能探究。
随着司徒的回归,这时天地间的黑幕也消失了,一切的崩塌开始停下,天空逐渐恢复了湛蓝之色。
“青华,青华,归墟的漩涡不见了!”他推了推抱着司徒肉身的青华,“我刚才好像还看见一道光,打在了那漩涡里,然后一切就恢复了。是不是,归墟的那道封印恢复了?”司夜低头,看着失神抱着肉身的青华,他似乎被巨大的悲痛在顷刻间击倒了。
“你不是要我做回你的师父吗?你看,我已经舍了天神之尊,为师回来了,夕儿,你怎么能不顾为师就这样走了?”他失神说着,抱着司徒的双手却不住的颤抖起来。
“你醒一醒,醒一醒啊。为师再也不管束你了,你想要和谁在一起,为师都答应了,好不好?”他说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从自己的怀里摇摇晃晃地将她移到了自己的眼前。
“青华,你冷静一点。泽夕这个样子,有点古怪。她的气息很不对,她胸口还在流血。先替她疗伤吧。”
司夜开口说着,却未料到青华冷冷地开口,“不必了,从我扶她起来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探过她的内息了,她已经死了。”
“你胡说什么?”司夜显然是无法认同青华的话,他未像青华那般失态,也只是以为泽夕未了救回木君禾,才伤成这样。他以为,泽夕只是重伤晕厥了过去,根本想不到,泽夕会死。“她的胸口还在流血,她只是剜心了,她为了救木君禾才剜心的。她没有死,她只是没了心,受了重伤,所以,你才那么绝望的,对不对?”
“不,我起初碰到她的时候,她还是有心跳的。就在归墟消失的那一刻,突然没了心跳,我才急着探她的内息的。她没有剜心救下木君禾。她是把木君禾的一身功力还有那可怕的破军之力全部吸纳到了自己的体内,所以她的气息才会那么乱。她连木君禾的魔气都吸纳到了自己的肉身上,就算她还活着,她的肉身也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多巨大的力量。她一开始就是铁了心,要牺牲自己的。”说着,他直起她的身子,望着七莲池内的那朵水莲。
“自我们进来之后。你有看见木君禾的肉身吗?只怕是她吸干了木君禾。木君禾的肉身已经消亡了。她之所以能够在自己死后肉身不亡,也不过是依靠着这体内的破军之力罢了。”
“她那么爱木君禾,怎么舍得去死。又怎么舍得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去死。”司夜似乎是不相眼前的一切,开口问着。
“若我所料无错,眼下身为魔界之神的破军已死,她留下的这朵水莲。才是将要重生的木君禾。我不得不夸赞她,用了这么聪明的法子留下了木君禾。她胸口的伤。也必定是她用心头血浇灌了那朵水莲。她是用自己的气血重塑了木君禾,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说着,他抱着了司徒,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青华。”
“天山。寒冰洞。”一眨眼,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时间有限,夕儿的肉身随时都可能灰飞烟灭。她是要破军之力和自己一起消亡。她一边用自己救下了木君禾,另一边又用自己毁掉了破军之力。这就是她所谓的两全之策?想到这儿。青华不禁苦笑着,她是想得周全,可是自己呢?又有谁来成全了自己?
夕儿,你这般不爱惜自己,自此之后,你的这副身子可就尽归我所有了。
“你别走啊,别走啊,你把这残局留给我一个人收拾吗?这朵破莲花又要怎么处理啊!”身后传来司夜的声音。可回答他的,却是青华的绝尘背影。
自此之后,三界之内,再无木君禾,同样,也再无凤泽夕。
三百年后
“这寒冰洞,可真够冷的。”司夜一边说着一边抖了抖肩,跟着青华入了洞内。“连用功法护身,也抵挡不了这刺骨的寒冷。”
“你现在回去也还来得及。”青华冷冷地开口说着,这三百年来,他一直都冷着脸,祭祀神官的朝代已经过去,三百年来,青华正式用自己的这具肉身又一次继承了天神之力,成为了新一届的神界之主。当然,众神还是不知所有的真相,他们还天真的以为祭祀神官是死了可怕的归墟之下。好吧,这是青华舍弃那具肉身的方法,这样也为他自己省去不少麻烦,至少,那一人执两人肉身的禁术是不必再修炼了。
“我不回去。我不像你,我一年也顶多来一次罢了,今天是泽夕的死祭,我总是要来拜一拜的。我还带了几坛子人间的好酒,嘿嘿。”
两人向着寒冰洞深处走去,寒冰洞内荧光一片,如同冰雪所化成的宫殿,里边可谓是景色绝美,而司徒的肉身,正是被青华重新给冰封了起来。
“整个三界的人都以为破军之力已经随着被你丢进归墟漩涡里了,谁也想不到,破军之力还在我们泽夕大人的体内,一同被冰封在这里。我看,谁也没你胆肥。”这样的玩笑,他总是时不时同青华开上几回,可青华似乎从泽夕死了之后也一块了心死了,总是不露声色半分。
“每次都是隔着冰望她,我瞧你也都不腻味。今日上山,你看见那小娃娃没?那叫一个逗啊。没想到昔日堂堂的大魔头,如今竟然成了一个奶娃娃,你说好笑不好笑?还偷偷跟了我两一路,就差没让我给他丢个糖了。你倒是吱个声嘛,我瞧着那奶娃娃也比你顺眼多了。”
只见青华随手一挥,一道结界已经立在他的身后,自然,司夜也被阻拦在那道结界之外。他知道,这是青华要和泽夕说说话的先兆,每一年都如此,一个人躲起来不知道和泽夕说些什么,也不让他偷听。这结界,可不就是用来着防着他的。
想到这儿,他忽然又被这刺骨的寒意冻得抖了抖身子,他撇了眼正深情凝望,抬手隔着冰轻抚着的青华,“摸来摸去。不还是摸着这块冰嘛。”只听他冷哼着一声,出了寒冰洞。
从寒冰洞出来,踩在这天山的雪地上,一望无际的白茫茫,让他有了些恍然。不远处,是一个踢着雪球来回奔跑的小娃娃。
已经三百年了啊。连司夜也忍不住长叹。他走进,小娃娃也了下来。奶声奶气地唤了声“夜叔叔。”
他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这小娃娃的后脑,“你爹呢?”
“在屋里和师父下棋。”
司夜一边和这奶娃娃聊着天,一边寻了处平整的雪地。双手枕着脑袋,躺了下来。“你怎么不去看他们下棋?”
“我不喜欢下棋,我喜欢和夜叔叔你一起玩。你都不来看我,也不陪我玩。”奶声奶气的小家伙抱怨着。惹得司夜不禁大笑,“你怎么和人间那些小娘们一样啊。老子一天没去逛花街,一个个就惦记的很。”
“小娘们是什么?”这小娃娃一屁股坐在他的身侧,拖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就像一个小大人。
“小娘们就是女人,凡间的女人。”说着。他伸手拍了拍小娃娃的脑门,“这回可别学你夜叔叔我讲话了,回头你爹又该打你了。还要板着脸在青华面前告状。说我把这一身痞气都传给了你。改明个我又要被青华说教,烦死了。”
“青华叔叔还在洞里看神女姐姐吗?”
“嗯。你每天都可以看到你的神女姐姐。可是你青华叔不一样,他要管整个神界,也不能像你爹这样,守在你神女姐姐的身边。”说着,他又拍了拍小娃娃的后脑勺。
“夜叔叔,你不要打我脑袋,我爹说了,小孩子的脑袋不能随便打,会被打傻的。”说着这小娃娃还嘟起嘴,一脸的不高兴。
“你爹那是骗你的,他就是见不得我逗你。谁叫你是他的心肝宝贝,旁人一动他可就要发怒了。”这泽夕拿命换来的小人,别提一个碳了,他只要敢对这小娃娃下手,回头青华就第一个砍了他。
当日归墟的浩劫过去之后没多久,在卡努努的碳就醒了过来,在得知了泽夕已经死去的消息之后,这碳不要命的自个上了这天山,难以抵抗寒冰洞的寒气的他差点儿死了那洞里,幸亏阳光那厮赶来的及时,才救下他一条小命。青华对这个当初被他们利用的人总是心有愧疚,和阳光一起想了个法子,把这小娃娃的身世由来告诉了碳,这才真正是救活了碳,自此之后,他就把这小娃娃当成了第二个泽夕来养。他早已把天山的寒冰洞当成了泽夕的坟墓,也就在这住了下来守起了坟。这小娃娃因是泽夕的心血所化,没过多久也就从水莲里长成,化作了人间的小婴儿模样,那是真正的重生,他不再记得上一世发生的所有事,把碳当做了自己的亲爹,和碳一起生活在了这天山之上,又认了卡努努的乐天做师父,天赋异禀,又有那么多靠山,想来这一世,也不会吃什么苦了。
“夜叔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我不敢问爹和师父,也不敢问青华叔叔。”奶声奶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好啊,敢情你是觉得我最好欺负是吧,对着他们都是一个个不敢,对着我,你到是胆儿大啊。”
看着奶娃娃鼓起的小嘴,他不由觉得好笑,“好吧,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你。”
“神女姐姐她到底,是不是我娘啊?”小家伙一双深邃的眸子转悠着,一边看着司夜的脸色一边问道。
“不是。”铁了青的脸开口,“你没有娘。她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做你的娘。”
小家伙看着他阴寒的表情倒也不害怕,生起气来更是倔强,只见他爬起身子,捡了地上的雪,捏实了便往司夜的身上砸去,“你胡说,我爹那么喜欢她,天山这么冷,他也不肯走,他身子骨不好,一入夜了就咳嗽,要不是师父总来看他,给他治病……”小家伙说着说着,一双大眼眸里便储满了泪水。
“大家都不说,我爹都这样了,也没人劝他搬走。等再过两百年,我再大一些,他就要让师父把我带回卡努努。他也不跟我走,他要留在这里,守着神女姐姐。你还说神女姐姐不是我娘,如果她不是我娘,我爹为什么宁可要她也不要我了,你们都骗我。我怎么会没有娘,是你说了凡间的孩子都有爹又有娘的,是你说我爹又当爹又当娘的照顾我的。”
他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这孩子,心眼也太多了吧,一点都不好糊弄。司夜伸手又想着拍拍他脑门,逗逗他,却一不留神被他给溜了。“你这小娃娃,哭什么。你爹这不还好好的在这嘛。”
“我没哭,我爹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他还说,神女姐姐最不喜欢男人掉眼泪了,可我看见了,我看见我爹一个人偷偷躲起来掉眼泪!”说着,这小娃娃竟然扑倒在他的怀里,抓着胸前的衣襟,“夜叔叔,你让神女姐姐醒来好不好?让她跟我爹一起下山,让我爹不要把我送给师父好不好?”
“就你这小娃娃,还整体想这些有的没的,你爹这么喜欢你,老子碰你一根毫毛他都要摆脸色给老子看,哪里会舍得把你送掉。”说着一把将他从自己的怀里提了起来,“瞧你这扭扭捏捏的样子,我瞧着像个女娃娃似的。”
被他提着的小娃娃左右摇摆着自己的身子,“你放我下来。”说着,还在司夜跟前蹬着自己的腿。
“你就这小短腿也想踢到你夜叔叔我。”司夜一脸调笑着开口。
“等我长大了,我肯定比你厉害。我爹说我长大了,会成为三界的大英雄。”小家伙一脸的认真。
“我看你爹是哄着你吧。就你这小样。别说你夜叔叔看扁你,连个卡努努都不敢去,还学什么本领,做什么大英雄。”
“哼,去就去。我才不是怕了,我是担心我爹一个人留在这儿。你放我下来!”他瞪累了干脆就不再挣扎,只是那一双灵动的眸子狠狠盯着司夜,表示自己的不满。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碳的呼唤声,“阿木,回家了。”
“回去吧,你爹都喊你了。”司夜松手放开了阿木,又拍了拍他的小肩膀。
“夜叔叔,你不去看看我爹吗?”
“你爹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他又不是俏姑娘,我在这等你青华叔叔出来。”说着,他又挥着手,示意小阿木快走。
阿木三步一回头,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弱弱地开口问道,“夜叔叔,我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我爹?我爹的眼珠子都是黑的……”他歪着半边身子回头问司夜,却又不敢抬头看着司夜。
那一瞬间,司夜微微出神,久久没有答上来。小阿木忍不住抬头偷偷望着他,可是司夜的一双眼眸盯着远处,不知想起了什么,原本想要开口说得话最终又被一声叹息吞回了肚子。
“夜叔叔,为什么我的眼睛跟你们都不一样?”阿木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他低头看着这努力仰着头直视着自己的阿木,忍不住开口说道,“因为阿木的眼睛是两个人的眼睛,阿木还要替另一个人看着这个尘世,所以阿木的眸色才和我们的不一样。”说到这儿,他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开口,“好了,快回去吧,不然你爹又要瞎操心了。”
小阿木点了点头,笑着一蹦一跳地往回走。
看着那个欢脱的孩子的身影,司夜忽然觉得自己忘了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破军。
阿木,还只是一个孩子啊。愿他这一生,能够幸免于情。(想知道《仙尘路漫漫》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ps:正文正式完结,之后还有后记以及人物番外会陆续上传。
后记
“阿木。[txt全集下载]--你要去哪儿?今日是宗‘门’新晋弟子大典,你可是掌‘门’的亲传首席大弟子,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不能缺席啊,阿木!”只见一身‘门’派峰服的一个修士正御剑追着前边一身黑衣的男子。
男子却好似不曾听见一般,只是将瞬移的速度又提上了一阶。没过多久,便把身后的修士甩的不见了踪影。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百年前被碳送到卡努努修行的阿木。百年晃眼一过,阿木已经从曾经翩翩的少年郎长成了如今的惊才风逸的男子。在卡努努,他是资质过人的首席大弟子,从未让身为掌‘门’的师父失望过。正是这份傲人的资质,让所有的弟子对他都带着几分崇敬,这也使得原本便不擅人际的他越发的沉默。这也才有了刚才那一幕,他在新晋的弟子大典开典之前避开了其他人,独自溜了出来。可不巧,却被同峰的师弟逮了正着。无奈之下,他也只得硬着头皮,甩开了那位师弟。
每一年的这一天,他都会回到天山,陪着爹。因为,这一日是神‘女’的祭《∝哈,m.日。师父为了能够在这一日赶回天山,同样拿了闭关的幌子,把一切丢给了他这个首席大弟子。平日里最为正经不过的师父却也做了这般出格的事,也委实让他有点儿哭笑不得。
可一直以来,阿木都是个死心眼。每年一次跟爹的团聚,都是在这一天。这也是爹送他去卡努努之后,唯一对他的要求。爹的话。他阿木不可以不听。
回到天山之后,却在屋子里扑了个空,没看见师父。也没看见爹。
想着这两人或许和青华叔一块儿在寒冰‘洞’看神‘女’,他也便皱着眉往寒冰‘洞’走去。从小到大,他都不太喜欢那寒冰‘洞’,也不喜欢那被冰封着的神‘女’。若不是那神‘女’,爹也不会宁死不肯离开天山。
不知为何,他虽属阳,可生来就不惧怕‘阴’寒之地。这寒冰‘洞’能让夜叔冻得打嘚瑟。可他却不会。但在功法和剑法的较量之上,他总是不及夜叔。师父说得没错,他虽资质再好。可却不是能够一步登天的。
就在他思量着这些之时,寒冰‘洞’的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面‘露’疑‘惑’,眨眼间便瞬移到了冰封着神‘女’的密室。
“谁?”一声叱喝从他的背后传来,他转身。[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便执掌接下一招。待他看清来人之时。对方却停下了攻击,惊呼道,“皇叔?”
他皱着眉目,看着眼前这位年轻气盛的姑娘。“这里是神界禁地,你又是何人?”说道这儿,他不由加重语气,“一身魔气?你是魔族?怎敢闯入‘私’自闯入我神界之地?”
“呵呵。我瞧着你也不像个神仙呀。长得倒是俊朗,特别是这双异眸。若不仔细悄悄我还当是我皇叔再现了。不过,我皇叔可比你好看多啦。我长这么大,就没再见过比我皇叔更好看的魔了。”那姑娘声音清脆悦耳,笑着说道,“你莫不是也跟我一样,是瞎‘混’进来的吧?”
“你果真是魔。”说着,阿木便急着出手,那姑娘也狡猾的很,似乎是知道了自己不及阿木,便接连拿出数件珍宝法器,又往阿木身上丢了一叠定身符咒。
“你别生气啊,我虽然是魔,可是我跟这‘女’人还颇有渊源哪。我此番前来,也只是为了取回我魔界自己的东西罢了,并不想与神界为敌。你若真是神界中人就应该知道我魔界如今当家的‘女’魔神可一直想同你们青华天神谈和,修复关系的。”
这个姑娘和神‘女’颇有渊源?听到这儿,他已经有了几分迟疑,又听她说出如今的局势,也便更信了她几分。“好,我不动手。不过,你必须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以及,这个冰封着的‘女’人,到底是谁。”
爹从来不说,他也就从来都不敢问,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想知道。
“你居然连这个‘女’人是谁都不知道?她身前是神界的神君之首,是你们神界的火凤后裔,还是掌管命理的司命,呵,听说还差一点做了你们的神后,可惜归墟之‘乱’让她你们之前的神官天神一起陨落了。我可是查了好久才知道原来她的‘肉’身还在,居然被保存在这里。不过,这个‘女’人真正传奇的地方可不只是这些。”说到这儿,这姑娘忽然对着他眯眼一笑,待他反应过来,便已经被这姑娘封住了身法,一下子动弹不得。
“哈哈,傻小子,动不了吧,这可是我娘亲传我的术法,专‘门’用来对付你们这些异族的。我娘可是魔界的魔神,要不是这个妖‘女’,我小皇叔根本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你们神界敬奉她为神‘女’,我看她根本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妖‘女’,亏我小皇叔那么爱她,她却假意和我皇叔成亲,成了魔界的皇妃,骗走了我魔界世代至宝魔剑孽劫剑,得知了我小皇叔是破军转世之后,又利用他对她的感情,在魔界潜伏了那么久,最后还亲手把我小皇叔杀了埋在你们神界的七莲池里!要不是这个‘女’人,我魔界早就统领三界了。要不是我娘不让我报仇,我早就杀上来了。”说到这儿,她咬着牙指着寒冰内的神‘女’开口,“凤泽夕,你死后也不把我魔界至宝还来,今日我定要毁你‘肉’身,取我魔剑!”
“凤……泽夕?”阿木楞神了片刻之后开口,“你可知今日是她死祭,天神和司夜每年的今日都会前来拜祭,你这么做,只会挑起两族纷争,我相信你娘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做。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现在。她都死了快千年了,又什么恩怨也都该散了,况且那破军之力,若是存于世,毁掉的也不只是人神两界。”
那姑娘似是听了他的话气急,趁着他动弹不得,硬是甩了他一巴掌,“你不懂,我恨她。从小我就是听着我小皇叔的故事长大的,你根本不知道我小皇叔有多爱这个‘女’人,我就是讨厌她,她凭什么利用我小皇叔的情和爱?哼。”说到这儿,她冷笑一声,“你的天神和司夜根本不会来,我计划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引他们去了归墟之境。只怕现在我娘他们也都到了归墟之境。我耍了点小把戏,在凡间捉了百来人,将他们都丢进了归墟之海里。他们这会都以为封印松动,赶去探情况了。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毁掉你们神界的神‘女’。”
“寒冰‘洞’的不是这么容易破的。”他别过脸,不再看着这姑娘,淡淡地回答着。
“用不着你提醒我,你也别妄想挣脱我的缚术。”说着,她接连从空间法器之中取出好几件法宝。只见她打开其中一个葫芦,对着冰层就泼了上去。“这可是好东西,一旦装了什么,就会源源不绝送来。我拿我的宝葫芦装了忘川之水,想不到吧,忘川的水还有这种功效。”只见那冰层竟然在忘川之水下一点点融化了。
“忘川属‘阴’,寒冰‘洞’如此‘阴’寒,为何会如此?”就连阿木也不解得开口。
“哈哈,司命家的都怕这个,寒冰‘洞’是她的本源,她当然会怕。”眼瞧着冰层逐渐消融,越来越薄之时,凤泽夕的身体之内忽然涌出一道光芒,瞬息之间,便将那姑娘击倒在地。
而那一束光穿梭在寒冰‘洞’间,远看着,竟是一柄剑的模样。而打到那姑娘的不是别的,正是这柄剑的剑气!
她似乎伤得不轻,只见她倒地不起,硬着用双手撑地,直起了自己的身子,“是……孽劫。”她咳嗽着开口,嘴角溢出了丝血。
她一受伤,下在阿木身上的缚术自然也不如之前稳固,没再费多大劲,阿木便已经挣脱。
“是魔剑吗?”他刚前行了几步,便见那在‘洞’内徘徊的剑忽然化身为一道人影,直直地停立在快要破冰而出的神‘女’前。而让阿木吃惊地是,那人的模样,竟然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一双和寻常人不同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孤莲皇子,真的是皇叔……”那姑娘笑得猖狂,可最终却是笑出了泪水。“枉你如此搏命相爱,至死都要化为魔剑的剑灵,护着她的尸首。怪不得,怪不得她死后竟还能留下尸身,怪不得她死后我也始终找不到这柄剑,原来,你一直就在她这里。我这一生,若是能够得到这样一个人,哪怕整个三界都要与他为敌,我也愿意站在他的身后,背叛整个尘世。”她边说边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起来,“终有一日,我要毁了她的‘肉’身,此生此世,让你只成为我的剑灵!”说完,便瞬移离开了寒冰‘洞’,独独留着已经傻眼的阿木。
那剑灵的直线逐渐落在了阿木的身上,这一刻阿木忽然觉得那双异仿若是看着自己,又仿若不是,莫名的熟悉竟然让他有了一丝敬畏和害怕。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最终,那剑灵闭上了眼眸,又化作剑形,回到了神‘女’的身体里。
他坐在寒冰‘洞’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寒冰‘洞’的温度又急剧下降,很快,冰层又复原。等到青华和司夜赶到的时候,看到的边上一动不动靠坐着在冰层外边的阿木。
他们都知道,他极少来‘洞’内。
“青华叔,这世间,真的又那样的情爱吗?我不懂。”
ps:其实我不是很满意不过要12点了比较仓促啊可能回头再补后记2还有人物番外都回头补上;
后记2
寒冰‘洞’里放着两副冰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一副是青华叔为自己准备的,另一幅却是阿木他爹的。阿木从小就跟着他爹守在这天山之上,从他长大,到宗‘门’跟着师父修行,随着师父闭关退隐,他婉拒了师父的传位,又看着自己的同宗坐上了一派之主,最终又回到了这天山之上,这几千年来,他经历了不少风雨,可在他的眼里,他的阿爹,至始至终只坐了一件事,那就是守坟。
阿爹走的时候很安详。虽然阿爹走之前什么也没说,可在他见着青华叔若无其事地将两副冰棺带上寒冰‘洞’的时刻,他就猜到了。阿爹的身子一向不好,师父曾说他命陷一线,差点就就不回来了。临走之前,他无言的欣慰,似乎是在感谢老天,能够看着阿木长大,又让他挨过了千年。
而阿爹唯一放心不下的始终还是,寒冰‘洞’里神‘女’的尸首。阿木他不知道,青华叔带着自己的冰棺,是不是也预示着这一代的天神也看见了自己不远的归途?阿木他听说,魔界的魔神也大限将至,如今魔界的c∷哈,m.大权几乎已经被长公主握在了手中。两界之主接连的更替,势必会造成三界的动‘荡’。
今天,正是阿爹下葬的日子。阿爹临走前的遗命他不能不从,能够葬在寒冰‘洞’里,是他的心愿。要保存‘肉’身,不让‘肉’身湮灭,也只有依靠青华叔亲手制成的冰棺了。爹的第二个心愿,就是要自己代替他守在这寒冰‘洞’外。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离开天山,终其一生。都必须守在寒冰‘洞’外。他还说,最怕旁人一个不小心便惊扰了寒冰‘洞’内的她!爹最后的一个心愿,是对着青华叔说的。虽然爹让他出了屋子,又让青华叔下了禁制,可几千年之后的今日,他也早已今非昔比,说实话。他不是故意偷听爹对青华的嘱咐。他只是一下子还没有回过神,他被“终其一生,不得离开天山。必须守在寒冰‘洞’外”这句话给震慑到了。
爹让青华叔准备第三副冰棺,而这冰棺是为他准备的。爹是认真的,他分明是个人,却不要求身为妖的他。像人一样活着。给他找个贤惠的儿媳,替他们家延续香火。他只是要自己像他一样,生活在这荒无人烟的天山上,守着寒冰‘洞’的神‘女’,直到身死。
这千年来,他听过很多关于“凤泽夕”的传言。可那些传言里,却始终没有爹的故事。青华叔离开之前却让他葬完爹之后就下山。他还说,这三界里只有他和爹有自个葬在这寒冰‘洞’里。一左一右,已经没有其他人的位置。
青华。是要阿木,走他自己的路。
可是天大地大,他却没有一个容身之地。看着爹静静躺在冰棺里,他忽然觉得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走去哪里。
千年眨眼便过,可凤泽夕始终还是这副冰封着的容颜,常常让人觉得她好像并不曾死去,只是被冰封着。而阿木年少时曾经见过的那柄魔剑,以及那个长得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破军剑灵他再也不曾见过。
早在百年之前,他的修行便已经遇到了瓶颈。师父说他此生无情,是生‘性’,却不是所悟所得,他不懂师父所言的“情”字该如何勘破,他记得青华叔,记得师父,记得夜叔,记得爹,可师父却说他此生无情。师父还说有情无情皆在一念之间,有情即是无情,无情也即是有情。他是不懂的,就像当年他不懂这魔界盛名的大魔头和凤泽夕之间的情,也不懂青华叔和爹对神‘女’的这种情。
最终他还说选择遵循爹的遗愿,留在了天山。然后又亲自看着青华叔自己躺进了冰棺,神界终于迎来了新一届的天神,紧接着便是魔界。夜叔终于进入了新的轮回之中,正式像他展示了一回司夜的不死神话传说。师父依旧没有消息,或许还在某个地方闭关,也或许就此陨落在外……这,就是瞬息万变的尘世。每一瞬息里,都带着生与死,分与合。
都说山中不知岁月长,某一日的晨雾之中,他忽然瞥见了自己的一缕白发。紧接着的,却是踏雪而来的众人。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么多人来天山。
为首的是一名‘女’子,风华正茂,一看就不是寻常人。那面容,还让他觉得有几分眼熟,却是想不来起来曾几何时在哪里见过。可那‘女’子倒是认得他。
“是你!”见着他沉默,那‘女’子倒也不在意,“我说过,终有一日,我要毁掉她的‘肉’身。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守着这寒冰‘洞’?”
“嗯。我爹的遗命。”
“你还真是死脑筋。我早就从我母神那里继承了整个魔界,如今,整个神界都忌惮着我,不敢同我为敌。你可知,我为何能带着大队人马踏入你们的神界之地,踏入这天山,就连我今日来夺剑,也是你们天神的默许。如今,三界皆知,这寒冰‘洞’里还留着凤泽夕的尸首,也只是破军之力还在她的身体里封存着。我不只是来拿回魔剑的,我还是来为三界除害的。说真的,你所谓的神‘女’,名声已经很臭了,你知道吗?谁也不会再管一具尸体的下场了,你明白吗?”看着那张酷似皇叔的脸,她忍不住想要用言语刺‘激’他,让他看着凤泽夕的下场,让他知道凤泽夕有多可怜。她为了神界,为了三界六族骗走了皇叔的一切,如今她连死了都不得安宁,没又人会再记得她的功德,整个三界都希望她的尸首能够和破军一起消失。
“嗯,你是来报复她的。”说着,他依旧拿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对着她。
“你给我让开,你知道我是谁吗?”
“慕莲魔神。”他说着,祭出了自己的本命剑。
“知道你还妄想阻拦我吗?”
“爱上自己的叔叔。是不伦之恋。”他淡淡地说着,却正戳中了对面慕莲的心,整个魔界都皆此事。可谁都没有那么大胆子,在魔神面前说出来,毕竟他们的魔神最忌讳的便是在她的面前,提到孤莲同她的血缘关系。
顷刻间,她便释放出了自己的魔神之力,“这是你自己,找死!”
“我以为。你会冲着我这张脸,留我一命。”他淡淡地说着,不带笑容。却异常认真,仿若并曾在说着玩笑。可正是这份认真,又无形地更是‘激’怒了慕莲魔神。魔神之力名不虚传,实在是难为他。苦苦招架。不过一会儿。他便已经身中数掌。只听他咳嗽了几声,喘着气,一手撑着剑,咬着牙,这才站直了身子。
“你若是再多说一句,我便毁了你的脸。今日便是没有我,你一人也阻挡不了我魔界大军。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要做无畏的抵抗。你若再是阻扰。我便不再手下留情,也不会给神界留脸面。
“青华叔和我爹都在里面。我不会让你进去打扰他们,逝者已逝,他们既然长眠于此,作为晚辈,不管我有没有这个能力,我理应如此。”
“冥顽不灵!你的青华叔为了凤泽夕这个妖‘女’终生未娶,也没有留下子嗣,神界早已易主,他曾经的亲信也早就被如今的天神借着各种名目一一撤换。你还不明白你如今的处境吗?就连你,也要为了几具尸体,为了凤泽夕那个妖‘女’,不要命吗?”看着那张酷似皇叔的脸,她压抑着的怒火更是爆发得更甚。
他不再言语,借着喘气的功夫又开始和慕莲斗在了一起。一次又一次被击倒,又站起来。最终,在他要站起来的那一刻,慕莲挑断了他的脚筋,让已经微微站起的他狠狠摔在了雪地之上,可就算如此,他还是用双手撑着剑,双膝跪地,笔直了身躯,挡在她的面前。
她抬‘腿’朝着他的‘胸’口便是一脚,他向后跌去,一口血吐在了自己的剑刃之上。她上前,伸出脚,踩在他的‘胸’口之上。.两指轻挥,便又接连挑断他的手筋。
“你们先进寒冰‘洞’。”她一声令下,她身后的魔族便纷纷往寒冰都涌去。她冷眼望着自己脚下的阿木。
“不过蝼蚁。”
“我真的那么像你皇叔吗?你到底是爱他多一点,还是恨他多一点?”
“不如,你死了以后,帮我问问我皇叔,他是爱凤泽夕多一点,还是恨凤泽夕多一点?”
“自然是爱多一点。”他才说完,慕莲便一下甩了他两个耳光。
“你不是他,凭什么替他回答?”
“那你又想听什么答案,如若不是爱多一点,那又何必化身为剑灵,苦苦相守?”就在他说完这一句之后,那些个之前涌进寒冰‘洞’的魔族纷纷从‘洞’内退了出来。眨眼间,便有数人倒下。那无形的剑气伤人无形,魔族众人不敌这强大的力量,向着慕莲的方向退来。
“你看,说着说着,他就来了。”孽劫剑又化为人形,孤莲模样的剑灵瞬间便移到了两人之间,就连继承了魔神之力的慕莲也一个不稳,强大的剑气迫使她不得不退到了几步开外。
“呵,我说过,此生此世,要让你成为我的剑灵。怎么,你要在这里保护这个废物吗?那正好,就让我同你一搏。我就不信,毁掉了凤泽夕的尸首之后,你这把失去主人的剑,还不能被我收复!你们还不快去寒冰‘洞’!”她说着,示意不远处的魔族众人回寒冰‘洞’毁掉凤泽夕的‘肉’身,而自己,则是和剑灵斗了起来。
不好,阿木他想起慕莲早就识破了忘川水能够融化寒冰‘洞’的寒冰,必定早就让人准备了忘川之水,如今剑灵在这和慕莲斗了起来,那寒冰‘洞’内的神‘女’尸首不是无人守护?想到这个,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翻过了身子。奈何他的手筋和脚筋皆被慕莲挑断,就连爬他都爬不了几步。他咬着牙,用下巴刨着雪地,一点点用力,让身子挪动起来。
就算今日守不住了,他也要回到寒冰‘洞’,和凤泽夕死在一起。如同脱口而出的话语一般,不知为何脑袋里闪现的居然是和凤泽夕死在一起这样的念头。从开始的不可思议到最后的自然不过。他忽然再也不想探究自己和阿爹还有凤泽夕的关系了。想到这,他不禁苦笑心道,师父还说他是生‘性’无情。才导致修为无法‘精’进,自己分明是为情所困顿。从那一日在寒冰‘洞’见到酷似自己的剑灵,从那一日听到这世间还有这样震撼的情爱所在的那一刻起,他分明就已在局中。到底是慕莲把自己当做了孤莲,还是已经在那一刻起他就把自己带入了孤莲的情感里。
为什么不敢进寒冰‘洞’,为什么害怕看见凤泽夕的脸,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路留在天山里。为什么愿意茫茫然地遵循阿爹的遗愿,为什么不曾反抗自己的命运。为什么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顺其自然。
答案或许就是那一个,那一天。他在剑灵的眸子里,看见的,真的是自己。
寒冰‘洞’虽说不远,可对眼下步步艰难的阿木来说。却是一点也不近。眼见着一道白光闪过。一副冰棺竟从‘洞’口飞跃而出,随着冰雪滑落在他身旁,他咬着牙用力,往冰棺的方向接连翻滚了几下。他凝眸望去,只见棺盖已没了踪影,偌大的冰棺竟是空的,里面的尸首也不知被魔族们‘弄’到了哪儿去。
一想到此刻‘洞’内的情形,他不由地闭上了眸子。他动不了。他无能为力……这一刻,内心凝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渴求。那是对力量的渴望。
不远处的孽劫剑和慕莲还相斗在一起,继承了魔神之力的慕莲的实力不容小觑,一个一心想着收复魔剑为己用,另一个却是一边应对一边望着不远处倒在雪地里的阿木。最终,孽剑趁着慕莲一个不留神,化回了剑形,“嗖”地一声,飞至阿木的身边。
魔剑身上所散发出的浓厚剑气差点让阿木喘不过气。只见孽劫剑上的剑气一点点向着自己涌来,很快,他整个人便被剑气包围了。那一瞬间,阿木忽然觉得整个人像是一夕之间被填满了,而那股子凛冽的剑气也让追来的慕莲不由停下了脚步。
如雾般的剑气越来越浓厚,让阿木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可就在这时,寒冰‘洞’内传出一声巨响。慕莲被这一声巨响打断了思绪,瞥了眼被剑气所包围的阿木之后,一声“冷哼”,向着寒冰‘洞’的方向走去。眼下,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毁掉凤泽夕的尸首,夺回魔剑!
可随着她的临近,‘洞’内又接连传出几声巨响。而天‘色’居然在一瞬间暗沉了下来,日光被黑幕所遮挡,随即出现在天空中的不再的是流云,而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这是!归墟封印松动的征兆!她不会不知,早在孩提时代,便听过魔族的前辈以及母神多次提过,她又怎会不知归墟的可怕之处?
而一直被剑气所缠绕包围着的阿木,根本不知眼下外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得到,身体内到处充斥这这一股力量!
由不得慕莲多想,她一个瞬移,便消失在寒冰‘洞’内。一入‘洞’,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这股子味道,太刺鼻了。越往‘洞’内走去,‘洞’内的情形遍越是让她心惊‘肉’跳。
随处可见的,倒在地上的魔族尸体。有种不好的预感笼罩了整个自己,仿若被无形的针一点点扎在了自己的心口上,就算她再迟钝,那骨子痛意也无法再被自己忽视。这是她多年夙愿,她几番‘波’折,才登上魔神之位,又历经多番考验才得到了魔族的认可,而这所有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这一刻。在她心里,今日之行,魔剑于她,就应该唾手可得!
随着又一声巨响,她又加快了瞬移的脚步。
终于到了‘洞’内正室,可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开始怀疑自己,那个原本早就死去,应该被冰封在寒冰之内凤泽夕,此刻居然面不改‘色’地提着她魔界的一位魔君,那掐着魔君的手轻轻一扬,那人便被凤泽夕丢到了寒冰上,只见原本通透光滑的冰面瞬间出现了一道道裂纹,而那位魔君也咳嗽着捂着自己的‘胸’口,想来凤泽夕这随手一击,已是害得他伤得不轻。
正室内倒地不起,受着重伤的魔族看着魔神踏入。急着开口解释,“魔神,妖‘女’她!就在我们动手融掉冰层之后。醒了!妖‘女’……醒了,她没死。”
听到魔神二字,这才引得司徒不由放下继续玩玩的心思,回过头看着来人。那张脸酷似多多和年年,她一下便猜测到此‘女’的他们的孩子。她不过是沉睡在归墟,醒来之后便一直心绪不宁,感受不到被封印在自己的‘肉’身之内的破军之力。这才想着冒着封印松动回来探探情况。那日她回到归墟之后没多久,就感觉到了破军之力依旧留在世间,之后的数年。她多次尝试在不松动封印的前提下偷偷释放神识回来,也早知自己的‘肉’身并未消亡,反而被青华冰封在了寒冰‘洞’内。可神识毕竟只是神识,并不能代替她的魂魄真正回到她的‘肉’身。她也真的只是能够感知到外界的一丝情况。她这一次沉睡了那么久。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如同当年的师父一样修炼出所谓的“分身”,能够‘抽’出自己的部分魂魄,能够让她偶尔从归墟之境出来透口气。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这才‘抽’了自己的一魂一魄回来,刚睁开眼,就被泼的一脸忘川水。
她拿眼扫了扫这自己忽然回魂吓到手足无措的魔族们,又看见那两个大冰棺。大叔还安好的躺着,可青华却是被这帮魔族已经掀了冰棺。就连尸体也被魔族丢在了角落,看着自个师父鼻青脸肿的歪着身子倒在地上。料想是谁都不会太愉快,尽管那已经只是一具空壳。一想到自己躯壳子被师父好好的保护在寒冰‘洞’内,而师父却遭逢魔族侮辱,她怒意上脑,也顾不得什么,干脆从归墟之境脱离,带着自己整个魂魄苏醒在‘肉’身上。她用几个魔族活动了下筋骨,这也就是为何慕莲会在‘洞’外听到那几声巨响的原因。在那之后,她对着青华的尸体施了几个回‘春’之术,显然效果还不错,青华的面容很快恢复,好似他也不过是沉睡着的‘肉’身一样,除了没有呼吸和心跳之外。
看着青华的面容,她这才满意地松了手,想着把师父放回冰棺里,找遍了整个正室也就看到了一冰棺盖子。她这才逮了那魔族的小头目,问这那魔族把冰棺搞到哪里去了。那魔君只顾着对着她泼忘川水,哪里还看得住自己的手下们,更不知道那冰棺早就被一众丢出了寒冰‘洞’。正苦着脸想着要怎么回答这妖‘女’的问题,魔神就已经踏入了正室,也正好眼见着自己是怎么被这妖‘女’像拎小‘鸡’似的拎着,随手一丢,又正好让他整个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冰室内的冰壁。
“果然是归墟一日,三界千年。你爹和你娘可还好?”虽然这姑娘看上去也不比自己大多少,可总得有点长辈的样子,她想了想,还是先问候下年年和小多,可随即瞥到大叔的冰棺,心里又暗暗觉得不妥,连大叔和师父都留在寒冰‘洞’陪着自己这躯壳子,这姑娘又成了新一任的魔神,想来年年和小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想到这儿,她又不由地心叹,自己是不是在归墟沉睡太久,连话都说不溜了。她见姑娘傻了眼,又轻轻咳嗽一声,恢复如常的面‘色’。在见到这姑娘的时刻她就已经收敛了怒意,毕竟是故人之子。
哪知那姑娘倒是一点面子也不卖,“你居然没死!你夺走我魔剑在先,又害死我皇叔在后,扰的我魔界至今不宁,你居然没有死?”
沉睡了千年,她连生死都已看淡,当然也无意再介入这些纷争之中。
“所以你带着你这么多兵马,是为了找我这个空壳子来报仇的?”
“把魔剑还给我。”慕莲原本想着,妖‘女’也不过是神界的神君,照道理,妖‘女’的功力应该同魔君的实力不相上下,可刚才瞧见她对着魔君出手,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她估量着眼前的凤泽夕,嘴上虽说着让她把魔剑‘交’出来,可心里想得却是到时候大家动起手来,自己的胜算能有几分。
可出乎意料的却是,那凤泽夕却是对着她展颜一笑,“好呀。”就这样,轻轻松松地答应了……
“孽劫本来就是魔界的东西,归还是应该的。不过,眼下。他已经不在我躯壳子里了。”说着她还冲着慕莲摆摆手,一脸的无可奈何。
“你少装模作样,你是剑主。又怎会不知剑在哪儿!”
“我并非剑的剑主,剑主是你的皇叔,木君……”她话都没说完,就被慕莲打断。
“我魔界没有木君禾,我的皇叔是孤莲皇子慕雅。你这妖‘女’!”
“我觉得,其实论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婶婶。好吧……”看着眼前那一触即发的慕莲。她耸了耸肩,“我知道你不愿意,不过。我和你爹有同‘门’之谊,你也可以喊我一声姑姑。”看着她那双眼睛,司徒不由皱眉,“姑娘家家的。哪来那么深的恨意。小姑姑我。可不想对你出手。”
“我小皇叔都为了你成了孽劫的剑灵,你却还可以在这里拿着他的身份说笑。你果然,没有心。你根本没有爱过他,你根本不懂不断想念一个已经不存于世的人有多痛苦。”说着,慕莲已经动起手来,魔神之力被完全释放开,为了护住寒冰‘洞’以及师父和大叔,司徒不得不设下结界阻挡慕莲的攻击。
“我只不过生不逢时。只不过错事遇见他,如果是我。我绝不会这样伤他,不会让他倍终身。”
“你小皇叔怎么就成了孽劫剑的剑灵了?”
看着那副全然不知情的脸,慕莲停手一声冷哼,“还不是为了护住你的尸体?怎料想到你根本没有死。”
“没有,我确实是死了。我的尸体还尚在不过是因为寒冰‘洞’和我体内的破军之力罢了。说到底我回魂,还是托你的福。若不是你那手下那忘川水泼了我满脸,又侮辱了我师父青华,我根本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从归墟‘抽’回魂魄。”说到这儿,她皱眉,一脸严肃,“你们还对我这个空壳子做了什么?为何我感受不到体内的破军之力了?还有,剑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时间有限,还得回归墟。如果你不想三界回归‘混’沌,最好快点给我一个解释。”
“他就在外面……还有那个,守坟的傻小子。”她话才刚说完,凤泽夕的身影就已经不见。
一出寒冰‘洞’,她便认出了不远处被剑气所包围的身影。纵使想着前尘不过往事,你我早已如同陌路,控制着自己的思绪当作自己早已不在他的这一世,可等待真正见到的那一刻,却只是一个身影,便让人瓦解。
她虽有些怯步,可也终究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待走近,才大悟到,原来那剑气充斥着破军之力,正试图与他融为一体!她不知道是,在此之前,阿木被挑断手筋脚筋,自觉无能为力之际对力量的渴望,这才让破军有机可乘,试图重新择主,回到他的身上。
司徒好不容易才将破军之力从君禾的‘肉’身‘抽’离,用自己的空壳子压制住,原本想着带着破军一块儿消亡的,没想到自己的尸体还被封在这儿,更没想到的是被‘抽’离的破军之力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能够融为孽劫的剑灵。
她伸手,握住浮在半空中的孽劫。
急匆匆从寒冰‘洞’内追着出来的慕莲正好看到这一幕。
凤泽夕握住孽劫的那一瞬,魔剑又从剑形化为了人‘性’,如同木君禾重现一般,她紧握着不再是剑柄,而是他的掌心。
可剑灵毕竟不是实体,在凝视住那不曾改变过的容颜之后,她的心不由地一紧,那股窒息的感觉接踵而来,她一个不稳,向后退去,原本看似‘交’握在一起的手也松了开来。而那掌心,似是不舍她的别离,紧跟着而来,最终,虚像穿透了她的手。
他不是实体!他不是实体!他也不是君禾,他只是破军!
分明他是触及不到自己的,可她却还是忍不住向后退。眼见着破军所化的剑灵伸出手,指尖微动,那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双异眸之中的紧张和拘谨她不是读不懂,记忆中君禾的点滴直接涌现在脑海之中,同眼前的虚像重叠在一起,让她再也无法动弹。
明明碰不到的……在他的手落在她的脸侧之时,那双眼眸这才流‘露’出安心的神‘色’,他是在轻抚她的脸庞?
那画面太美,可却让不远处的慕莲不由觉得心悸,就连她也无措地停下脚步。只见那两人额间相抵。她看不见凤泽夕的脸,可皇叔的那一双眼眸却逃不过她的视线,那眼眸中的情意。正应了一世一双人那句话,所谓的耳鬓厮磨不正是如此吗?她一生所求不过如此,可此时此刻,被皇叔所珍视的却不是自己。就连一个皇叔的虚像,一个剑灵,也根本不知自己姓名。
他轻捧住她的脸,明知他碰不到。可她却忍不住配合着抬起自己的脸,他凝眸一笑,对着她的‘唇’。落下一记虚‘吻’。
她无言以对,那一刻她如此贪恋这样的神情,君禾的眉目,君禾的气息。君禾的笑意。那虚像最终用双臂紧紧圈住她的身子。拥抱住她的那一瞬间,剑灵如光影般消散,失去了踪迹。同时,她感受到了破军重新回到自己的体内。
看着这两人相逢,慕莲才恍然道,在这个故事里,她始终只是一个连名字也没有的存在。一瞬间,像被‘抽’干了身体里的所有力气。让她失神跌坐在雪地里。
随着剑气离体,原本昏‘迷’着。复原着伤口的阿木醒了过来,他的一声吃痛的闷哼拉回了司徒的思绪。她俯下身子拉过他的手,替他查看他的伤,阿木这才注意到她,抬头望着来人,傻了眼。
“是你?”虽说看着她的模样长大,可见到这人真真切切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那股子不自然的感觉还是涌上脑,不自觉地脱口而出的话却不似让人觉得那般陌生,他别过脸,居然有些忐忑眼前之人的回应。
同样觉得尴尬不自然的当然还有司徒,照理说,眼下的自己对于他来说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压下心底的不自然,心中不断对自己说着,这只是一个陌生的躯体里,放着一个她曾经爱过熟悉过的灵魂。
心中那么想着,面上却‘波’澜不惊,“谁伤的你?还断了你的手筋脚筋?”边说着,边是施展了回‘春’之术,治愈着他浑身上下的伤,破军既然已经放弃融合,离开了他的身体之后自然也没法再修复他的那身伤了。
他楞了楞后,开口,“我没事。魔神要毁去你的尸身,‘洞’内还有青华叔和我爹,冰棺掉了出来,我不知道是谁着了魔族的道……”
“他们的尸身没事,我看有事的倒像是你。”说完,她拍了拍他的肩,“活动一下试试,手脚都复原没?”
他起身动了动,没有丝毫的不适,果然她强大的有些骇人。他活动了几下之后再回头便见着她已经走到了慕莲的身前。他见着前一刻还能和魔剑相斗的魔神眼下却如此颓败地倒在了雪地里,一时之间竟也无语。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慕莲淡淡地开口,好似料定凤泽夕会为阿木报仇一般。
“你这样,活着跟死了一般,还用我动手吗?我说过,魔剑可以给你,不过那时我并不知破军已经融入剑中,成为剑灵。”说到这儿,她蹲下身子,望着慕莲那失了神‘色’的眸子,继续开口说道,“我在乎的人,死得死,走得走。我不在乎神界,也不在乎你的魔界,三界对于我来说没有意义。就像归墟封印解封,整个三界重新陷入‘混’沌的惊慌里,也或许再也见不着日光,只能笼罩在这巨大的黑‘洞’之下,我也不在乎。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干系,我可以把魔剑给你。我会重新回到归墟里,这里很快就会恢复如常,你带着破军,三界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也不会再从归墟里出来,那是你们的现世,却已经不再是我的了。你听明白了?”
慕莲双手撑地,从雪地里起来,“你真的愿意把剑灵给我?”说着,她眼神忽地犀利起来,“他到底是破军,还是我皇叔?”
司徒倒是不假思索地回答,“破军。”
“呵,我讨厌你那副掌握生死的模样,凭什么我的命运还要你的恩赐?我既然没有这个实力从你手里得到魔剑,那这把剑,我不要了。”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顺利离开了天山。
她不是不想要,或许只是再见到了剑灵以皇叔的姿态对凤泽夕的眷恋之后,她就知道,哪怕只是一个虚像,她也着实要不起。
司徒见着慕莲离开。这才想起不远处的那冰棺。她掌臂一挥,那冰棺已经飞进了寒冰‘洞’。她没有瞬移,却是一步步走回‘洞’内。身后紧跟着的阿木的脚步。她不回头,也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两个人,不言不语一前一后地走着。
“你怎么还跟着我?”
“我……我不放心我爹。”
“你爹是谁?”
听着她这么问,身后的阿木更是肯定了自己身世不如表面这般简单。她分明是认得自己,却不知道他口中的阿爹是谁。
“我爹?我不知道,他从未和我提过,我只知道。师父他们都喊他‘碳’。”
司徒当然早已猜到了他这个所谓的爹是大叔。可一想到君禾居然做了大叔的儿子,还是忍不住想要逗逗身后这人。
“本以为你是生的傻,却没发现你倒还真是傻。这几千岁都虚长了不成?”他一声不吭继续跟着她进‘洞’。又看着她重新将青华放回冰棺之中,把寒冰‘洞’的摆设复原又将那一地的魔界尸首清干净。直到她准备重新把这尸身冰封回寒冰之中,他这才迟疑着开口,“你要去哪?”
“自然是打哪来。便回哪儿去。”说到这儿。看着眼前的人紧紧拽着自己手臂的大掌,叹了口气说道,“我得‘抽’离魂魄,回到归墟里,才能重新封印归墟,三界也不会再陷入‘混’沌。”
“可是,你刚才说你不在乎的,还愿意把魔剑给慕莲。”
“谁说我不在乎的。我在乎的很,我那是唬她的。虽然现世很讨厌。三界也不讨喜,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看着他依旧没有松动意向的手,她不由地叹了口气,“我是死人!我没有心跳的!我连体温也没有。”
她话才说完,未料他直接‘吻’了上来,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追着自己,她刚要挣扎,却不料他抬手拖住了自己的后脑,更是加深了这个‘吻’。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动手推开他的时候,他主动撤离了阵地。
“这是我的温度。我是阿木,你认得我。”他的三句话,每一句都是肯定的口‘吻’,看着他那笃定的样子,她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能够反驳他的话。说到底,这突如其来的‘吻’,让她有些犯傻。
而她直愣愣的眼神让他面‘色’泛红,有些不自然。
“山下,有很多你的故事。我听过一些。”
“所以?”
“我想听你说我是谁,你若不能留下,我就跟你走。”
“你以为你是谁?”她忍不住挑眉问道,她不是没有揣测过他这一世会是什么‘性’子,可最终却都是徒然,越是在意,越是无法相像和描绘。
“我以为我是你的牵挂。”
“凭什么那么觉得,你看这一个个的,都愿意为我躺进寒冰‘洞’的,难道他们就不是我的牵挂了?”摆出一张臭脸,不可一世的模样,问着眼前这个前一刻还看起来呆头呆脑,这一刻说起情话来就好似全然不费劲一般的人儿。
“你活过来,看见你的时候,就那么觉得了。”
“那之前呢,我冰封在这里的时候呢。你不会是要说,你对我是一见倾心吧?”
“嗯,倾心了。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我娘。”他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说自己是他娘?她忍不住动手就拍在他的脑‘门’上。“我是死人,也不是你娘。我不会带你走,因为我根本带不走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行,你给我打副冰棺,就摆在青华叔和我爹的中间。”他也不强求,也不见他失落,他那副自若的样子让司徒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一见倾心”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干嘛?”
“给你守坟。”
“我是问你,给我守坟干嘛?”
“你不是死人吗?”他那么正经地开口问着,眼眸之中分明在说着,我给死人守坟不对吗?
这一日,她对着他,有多少次无言以对了?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这已经不再是她从前所熟悉如生命的木君禾了,可或许,他会成为她未来里不可或缺的木君禾。
“我比你老很多很多。”
“我可以不驻颜。”
“我还成过亲。”
“刚好我没成过。”
“我还有过孩子。”
“刚好我还没孩子。”
她是真的扶额了,好好‘交’流行不行!
ps:五月上番外;
慕莲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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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她还不叫慕莲。她并不完全算是母神的亲生子。她只不过是寄生在母神本命法宝上的一缕意识,被母神放入自己的体内,用自己的血‘肉’孕育了她。她的存在,其实和父亲一点干系也没有。自从自己懂事以来,便明白了父亲不过是个痴傻之妖。
母神不爱父亲,却对痴傻的父亲极是纵容。年幼的时候,母神对自己嘱咐的最多的便是,好好陪着父亲玩。她和父亲,一个是真孩子,另一个却是如同孩子般的大人。母神总是说,有一天,父亲会变回原本的父亲。可她至始至终,都还是不知道原本的父亲是什么样的,因为母神从未提及。
母神总是以男儿身示人,对‘女’子也是极尽温柔,唯独望着父亲的目光,总是带着一股子坚定,等她逐渐长大之后才明白,那个目光是母神对父亲的责任。
成年那一年,母神问她,有什么心愿。她选了早被封起来的七皇殿作为自己在魔宫外的宫殿。本以为母神是不会把这块禁地赐予她的,未曾想到母神最终还是点了头。从小便听着关于七皇叔的神话长大的她,早就对七皇叔的一切心驰神往。在入住七皇殿之后。才真正明白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和爱,可以到达这个地步。被封存多年的七皇殿始终带着七皇叔的记忆而存在,七皇殿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留着这两个人的气息。(.棉、花‘糖’小‘说’)仿若这世间的一切都不敌她对他的莞尔一笑,这情丝毫不随时光变迁而改变,就算孤莲此人,已亡已逝。与此相比。母神对父亲的感情。清楚的让人一目了然,那里,始终不含男‘女’之爱。
而后的再几年。母神的身子倒是越发不如从前,她也开始更为频繁地出入母神的寝宫,替母亲整理文书之时,无意之间翻到了母神的手札。从中得知了一些母神的过去。母神曾为了找寻失散在人间的七皇叔,到了卡努努这个‘门’派。她管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一个人偷偷前往了卡努努,竟然还找到了母神曾经住过的‘洞’府,听说卡努努曾被毁掉大半,修复至今也又许多地方不能复原。她很是庆幸。母神的半个‘洞’府被掩埋在黄沙之下,可这一点也难不倒对母神如此熟悉的她。
如同废墟一般的‘洞’府,除了一些炼制好的丹‘药’和泛黄发旧的书籍之外。就只有几张字画了。她打开了那几卷字画,画中之人似乎都是同一个男子。侧影。背影,而那卷唯一有正面的画,却模糊得已看不清。只见那画卷之上,还有母神留下的字。
“只是念想,念及你,多年来,不知如何独自穿越了生命中的喧嚣和寂寞。”
这大概便是母神心底最大的秘密吧?她没有告诉母神,自己将画卷偷偷带回了七皇殿。
随着母神的大限将至,父亲对母神的依恋也是越来越深,为了让母神能安静的修养,她时常带着父亲出宫,来自己的七皇殿小住几日。父亲总是对着她一再保证,不会在宫里胡闹,希望她能偷偷带着自己回去,哪怕只是呆在母神的寝宫外,父亲也是能够独自玩得愉快。只是那一日,父亲是她的书房玩闹着,看见了那日她从卡努努带回来的母亲的画卷,微微愣神之后,父亲又恢复了以往傻气的笑容,央求着她带自己回魔宫去。她早习以为常父亲如此,可哄了半日,父亲也不依,只得带着他回了魔宫。
回宫之后,父亲却是一反常态,回了自己殿里,梳洗整齐之后撇开了所有人,独自进了母神的寝宫。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觉得此事同父亲在书房内看见的那几副画卷有关,可心中却又安慰父亲如此痴傻,又怎么会看出其中的端倪?她的不安让她守在母神的寝宫外,可守了一夜,也未见父亲出来。直到三日后,父亲才从母神的寝宫内出来,可那时的父亲已与从前截然不同,眼神清明,步履轻松,丝毫不像一个痴傻之人。父亲走到她的身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喊着她幼时的小名,叹息了一声后,说着,“我也是时候该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了。你的母亲,不应该再被我困住了,她自由了。”
父亲在一夕之间,竟然不再是一个痴傻之人了?当时她对此的震惊远远大于父亲的那番话。直到,再也没在魔界之中找寻到父亲的身影,她也被母神嘱咐接手了魔神之位,对外宣传了母神已离世。
母神离开魔宫的那一日,同她聊了许多。她问及父亲的事,这才从母亲口中得知了一些讯息,原来那日父亲到了母神的寝宫之内,是为了这么多年的隐瞒而道歉。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母神淡淡地说着,“你父亲他,很多年前就已经恢复了神智。他记得所有的事,可他却还是选择如同像个痴傻之人一般,活着。他和我坦白到最后,笑得有些苦涩地问我,年年师姐,你为何一点也不震惊,一点也不意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还说,我就知道,瞒得了所有人,也不见得瞒得了你。”
那母神为何不拆穿父亲的伪装呢?一个正常人要装傻一般活着,多累啊?
“是啊,我为什么不说呢,却默默看了他这么多年?大概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一个神智清醒的他吧?我可以拿一个痴傻的他作为我的夫君,可却没法给一个清醒的他做妻子啊。”
母神还有没有说得出口的话吧,她看得到,母神的不忍心。这么多年来的相伴,母神对父亲,真的没有丝毫情意吗?
“他质问我,为何心底早早有了人,也不曾表‘露’过。”说道这儿,母亲眼角有了丝笑意,“他那气鼓鼓的样子,和当年在卡努努的时候,还真是一模一样啊。他说就算他做了那么多的傻子,也还是知趣的,要是早知道你有了心上人,哪里还会没脸没皮的装傻赖着你。”听着母神说到这儿,她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问了母神的心上人。
“他啊,是昔日里,卡努努的掌‘门’之一,剪影。”再后来就一直便听着母神讲着父亲是如何在三天里唠唠叨叨不停地劝着母神离开魔界,追寻自己的幸福。
“他从前见着我‘女’子的妆容,可是说话都一直结巴,如今他倒是说的流利,一个劲地说着,什么话都让他说了去了。”这是第一次,看见母神提及父亲的神态里,有了丝丝眷恋。
可是,父亲走了,她找遍了整个魔界都没再找到他的人了啊。
“他是替我追人去了,他定是去了天之涯村,找隐居着的剪影了。那日最后,他急得跺脚说,你若是不去,那我就替你把人给寻回来。你心里念着他那么多年,不告诉他,他怎知道!你父亲,这个时候还替我着急呢。”
她心里正想着母神会如何做,母神倒是笑得坦‘荡’,“你父亲说得对,我的时间本就不多了,不该继续耗在这里被困着,我要走了,去我真正想去的地方。”
眼见着母神真的打算动身便走,她急着问母神的去向,问着母神是不是真的要去天之涯村找剪影。母神却是自若一笑,“是去天之涯村没错,不过,不是去找当年那个影子,而是去找某个‘迷’了路的傻瓜。”
在这很久很久之后,她都没有再收到母神的消息,同样父亲也如同在这世间消失了一般,无影无踪。想来,母神和父亲到最后的最后,也一定会是最圆满的结局,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完美结束。q
司夜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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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正从休眠之中醒来。记得当年泽艳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他自苏醒之后便听闻泽艳的父母双双离世的消息,而泽艳也早在百年之前就继承了司命一职。
火凤一族甚是奇特,自古以来便只有女子之身能够继承火凤的神力以及司命的职责,而族中男子的一生便如寻常人族一般短暂且脆弱,相反族中的女子一旦继承了司命一职之后便再也不会老去,生命就被停驻在那一刻,在这一点上,已然超越了任何种族,传言,火凤的女子各个都吸取了族中男儿的生命之力,所以,火凤一族的男女之差会如此之大。他同泽艳的父母算是旧识,却并不亲近。神界之中,他一向只同神君之首的青华神君交好。苏醒之后,自然也是往青华的神殿跑,这一日,便正好撞上了泽艳。也在青华的殿中。看着已经长成妙龄女子般的泽艳,不禁让他想起了当年他休眠之前见过的那个奶娃娃以及她的父母,这尘世间最后的一对火凤。
火凤族人世代痴情,一生便只钟情于一个伴侣。一旦礼成,便是誓死相随。泽艳的母亲当然也不例外,既然泽艳已继承了司命一职,想必她的母亲一定已经随着她的父亲一起选择了如同人族一般。txt全集下载.80txt自然而然。年迈而亡。毕竟看着心爱的男子在自己的眼前一点点老去,留下自己独自承受千万年的孤寂,绝非易事。以火凤一族的痴情,这样的结局也算是意料之中,若非如此,火凤一族也不会自古至今只留下了这一对男女族人。想到这儿。他又记得自己休眠之时,泽艳的母亲似乎又怀上了孩子。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若是男孩儿,为了延续火凤一族的血脉,亲生姐弟相结合。想来在神界也不算是太大的禁忌,毕竟当年泽艳的父母便是亲生兄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才进了青华的殿中。便得知了一个惊天消息,天神赐婚。尚未娶妻的青华将要迎娶泽艳为妻,而婚期就在几年之后。看着眼前这两个性子相仿的人,端坐在两边,隔着桌,各自喝着茶,聊着婚约之事,让他不禁慌神,这哪里像是即将新婚的新人?彼此之间难见男女之情,仿若两人相谈的不是亲事,而是神界要商谈的决议。
不过片刻之久,两人便起身,邀请他一同前往天山的寒冰洞,他这才得知原来泽艳的母亲诞下的还是一位女婴,因火凤的纯正血统已在此戛然而止,所以这位名叫“泽夕”的小女婴自出生之后就被冰封在了天山的寒冰洞内,直到如今泽艳被赐婚,决定将妹妹从寒冰洞内带出来,希望能够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里能够完成对妹妹的教导,顺利让妹妹接替自己成为新的一任司命。
他不便多问,心中想得却是既然泽艳嫁的并非族中男子,青华也不会如凡人一般只有短暂的一生,两人即可相伴,为何泽艳却要卸下司命一职?提前将自己母亲冰封起来的妹妹带回神殿?况且,凤族的继承者一旦卸下司命之职,也就意味着将会失去不老的容颜和漫长的生命岁月。瞧着青华一脸淡然,也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相反邀请他一同前往天山,他便压下了心中的疑惑作罢,随了他两一起到了寒冰洞。
那便是他第一次见到泽夕,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个小婴孩主宰了他们那么多人的命运,也给自己带来了如此多变未来。
泽艳解开了封印,将泽夕取了出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他忍不住上前,细细端详起泽艳怀里的小家伙,小家伙的小脸肉嘟嘟的,不知是否是察觉到了外界的变化,扭动起紧握的小拳头,原本红润的小脸也显得更为生动,她的眼睑细长,睫毛纤长浓密,没过一会,便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一双清澈的大眼映入了他的眼帘,只见那小家伙咧嘴一笑,小小的酒窝显露,说不出的惹人怜爱。就连他在一旁也忍不住想要抱上一抱,可还未开口,便见青华已经从泽艳的手中把小家伙接了过去。
“从今往后,她便是我青华神君唯一的亲传弟子。”
泽夕果然被留在了青华的神殿里,作为青华唯一的亲传弟子。而他,每每到了青华的殿中,看着泽夕,总是忍不住起了逗弄之意。她牙牙学语的时候,她一步步蹒跚学步的时候……还是跟随青华一脸小大人认真修行的时候。这些片段多到已经无法安置在自己千万年来的永生里。
“泽夕长大了之后,肯定是个美人胚子啊。”说着这些无心之话,却未曾料到,或许此生再无机会,能够同未来的泽夕相逢。
待泽夕长到五六岁之时,便从泽艳的手中接过了司命一职,也便预示着她此生再无机会长大,除非,她卸下司命一职,让火凤一族成为未来的历史。泽夕从小便懂事的惊人,在继承火凤神力的那一刻,对着泽艳以及火凤一族起誓,此生绝不因个人之私放弃司命一职。
多年之后,重生归来的他,总是不经意回想起当日神殿之下的那个婴孩,决绝且坚定的神情。只可惜,命运多舛,大战之后,他们俩,一个被迫脱离神界,一个重生陷入了天神的阴谋之中。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彼时,他还一直以为,永远不会老去,停驻在生命的某一刻的她同那个不断重生归来的不死神话的自己,就像两个彼此注定相交的宿命一样,如此相像和贴近。他一点也不在乎,她永远的童颜,他幻想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同自己并肩,看沧海桑田,看时光变迁,看亘古至今。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至始至终,他的情意,未曾惊起她心中的涟漪,倒是惊得他自己心中一番波涛。
他同她,一个主命,一个主战,或许合适,却不曾相慕。还来不及诉说一场别离,她便已经在神界失去了踪迹。为了找寻她,他甚至愿意舍弃这一世的肉体,只为了去三界寻找她。
可未曾料到,他心心念念找到她之后,她的心已经交付给了另一个人,她否认自己的存在,更是否认了他这个重生归来的司夜,对她而言,他已经不再是神界那个陪伴她长大的司夜了,他只是一个继承了司夜记忆和神力的陌生人。他以为自己的永生和她的不老让他们成为同一种人,却未料在她心里,他根本只有那一世。而她自己呢,为了一个张洞瑀丢掉了火凤的身份和司命的能力,又为了一个木君禾,丢掉了自由和性命。
不管是张洞瑀也好,还是木君禾也罢,这两个男人,都曾被她搏命相爱。就连青华都有资格站在她的身后,守她护她。一句陌生人,已经把他一掌击落,就连曾经想要默守的这份资格,也一柄被剥夺。
他不怕她的不屑一顾,不怕她的拒绝,却怕她的疏离和陌生。丝毫没有一丝底气,能够如同青华一般选择站在她的身后,倒不如,醉忘仙尘,寄情山水,洒脱成性,不再拘泥情爱。
若以爱相搏,他早已输给了她自己。
寒冰洞的棺木,两副足以,一左一右。多他不多,少他不少。他依旧还是那个暗夜之司,不死不灭,重生归来,日月同在,不朽神话。
只是,浮生若梦,却常因梦中之人,迷湿了眼眸。(未完待续)
司徒手札
纯水峰的水榭之中,被封印着关于许多司徒峰主的隐秘。八零电子书最不为人知的当属那本“司徒手札”,所有的心情皆为他作,手札中所记载提到的便是当年风靡卡努努的急先锋峰主左手剑。
千万年后的今日,当司徒蓝牙已经成为卡努努这个偌大的宗门之内的传奇神话之后,被她自己封印着的手札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数众弟子得以窥见一二,并被弟子们制成手册,相继在卡努努全宗门上下,以高额灵石售卖。当然,真正的孤本手札至今一直安静的被封印在司徒曾经居住的水榭之中。现今,公布手札内容如下:
我望着玻璃杯,问你,为什么水是透明的,大海却是深蓝的。你反问我,为什么海水是咸的,我喝的水是没有味道的。我说,海里有很多鱼,海里有泪水的味道,所以变成了咸的。你笑了笑,说深蓝是因为鱼的眼泪是蓝色的。
你说生命中有太多是我们所不能期翼的,我问你,你期翼着什么,你笑着过来抱抱我,说,如果连天空都变成能够温暖你的粉红色,就是我的期翼。我笑了。
你站在我的药柜前,拆开药盒,拿着一板板的药片和说明书,转过头,郑重的说,吃药吧。
我说我要去找天空,你笑着说你不去,我说为什么,你说我们的天空不在一起。我有些许难过,问你,那为什么你还在我这里。你说,因为那是我所希望的,所以你在这里。
你指着天空中飞翔的鸟儿说,你的梦想在那里。我说,你会去追寻这去吗。你点点头。我问你,那我怎么办,你笑着说,那就假装你一直在我的身边。于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假装着,假装着你一直陪着我。说你曾经说过的话。做你曾经做过的事。
我同自己生气的时候,总是在深夜出门,独自走呀走。而你。就走在我身后,一次一次地说着,回去吧。回去吧。这些年,我想要找回你的时候。就在深夜出门,独自走呀走。总是回头。却再也没有你的身影,在那边喊,回去吧,回去吧。亲爱的。你真的去追寻你的梦想了吗?
我看过你的步伐,不快,走得很坚定。那些年。我连走路都不安生,你总是走在我的后边。我转头同你讲话,你却总是说,好好走,别蹦跳了。这些年,连我的步伐,也变成了同你当初的那一般。却不见得有那样的机会,同当年的你,并肩。
那些年我躲起来的时候,总是你,最先找到我。你总是什么也不说,陪我一直坐着。仿佛,时光就此静止在此刻。你不急不躁,却总是我自己先说着,我们回去吧。你转头望着我,眼神依旧深邃,笑了笑,说好。
我喜欢一遍又一遍喊你的名字,你却极少喊我的名字。txt下载80txt你是不是在心里,也如同我一般,喊我的名字。那些年,谢谢你的深沉。
我咬着牙,不肯松手,你抱了抱我,说着,好了好了。然后,你扭头要走,我还是不松手。你回头叹气,说着,你不走了。我忍泪扑进你怀里,死死抱着你。我知道,天亮以后,你依旧要走。所谓的不走,不过是这一刻。
多少次午后,看着你睡着的容颜,轻轻触碰你的面颊。你还在不在那里,你总是抓住我的手,凝视着我,说你还在。一直还在这里。
同你闹别扭的时候,总是喜欢拿你开玩笑。你总是一脸宠溺,无奈的说着,真是拿你没办法。我依恋,这般温暖感觉。
我说我的想念,你静静听着我的一言一语。我说我想念我的少年,你说你在我面前,便是永远的少年。少年的勇敢,少年的执着,少年的纯粹。
你说你想我的那刻,我差点没有拥抱住你,告诉你,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的身边是谁,你还是我永远的爱。
情话再多,没有你,也不够美。当我的文字,遇见那个我心中长长久久的你,她才被赋予上了生命的永恒和力量。
你陪我走过的每一步,每一个地方,我总是舍不得拿出来回忆。我们之间的每一次离别,我都在心中默数,三,二,一,睁眼,那一连串的时光都被快进。直到你回来。
我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总是不经意的看见一些,适合你的东西。然后忍不住买下来,最终,却没有一样送出手。被我压在那个有关于你的记忆抽屉里。
我在改变,你在改变。我已经会坐在路边喝喝酒,吹吹风。那你呢,是不是每一次的重新邂逅,我都会再一次爱上一个全新的你。只是因为你,始终还是你。
你给过我最好的礼物,就是毫不怀疑的把你自己交给我。完全相信我、支持我的每一个决定。让我有最大的勇气,继续走下去。
我以为我会一直就以这样的方式,在静默的时光里,一边苍老一边回忆你,我的少年。却原来,当你再一次出现,再一次闯入我的世界之中。我的世界开始颤抖,颤抖的厉害,以至于我只得蜷缩着身子,躲在自己小小的角落里。
我的少年,总是一眼看穿了我。你问我,为什么我的灵魂变成了这样残缺。我只得伸出一只手,给你我一半的拥抱。亲爱的,我的灵魂已不再完整,无法给你完整的拥抱。我说,你看你看,你给了我力量,我正在慢慢复原。光线下,另一半的躯体逐渐隐现。
你笑了。我的少年笑了。我怎么忍心告诉你,只要你还会离开。我的灵魂就会被你带走一半,你的转身之后,就只剩下这残缺的我。眼神空洞,言语破碎。
梦见梦醒,梦里的花开得很美。世界依旧是那个模样,而我还能走在阳光盛行的路下。看你,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梦醒之后。我却还在世界里某个阳光无法射穿的角落里,不断地问着,你飞到哪里了?
我很久没有好好看看自己。身体里开始住着另一人,抛弃爱情,抛弃初衷,却活得更好的另一个人。她笑得比我好看,讲话比我温暖。她代表着充实。我确实虚无的延伸。她说她可以接纳我。因为我是与生俱来的悲伤。
没有人问为什么,因为没有人可以回答。我的少年,我给了自己的期限。我以为我逃得过。却发现,结果在最后仅剩下的那一点时光里,我还是把自己给终结了。我甚至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没人能给我答案。就连我自己,也不行。
没有你。我还可以写字。看画,很多很多事,可以去做,去完成。可是。只有我清楚,我因为你做了这些事,才使得内心充盈。可原来有那么一天。我做这些,都必须和你再无关系。
我一点都不温柔。我刻薄。我冷漠且自私。盛气凌人的骄傲着,不屑一顾的俯瞰过,说过伤害别人的话,做过刺痛别人的事。偏执疯狂可怕,随时随刻歇斯底里的怒吼。可是因为爱情,再可怕的人也有温暖的那一面。却唯独给了你最多的美丽。
你不忍心击碎我所有美好的幻想。我却还想保留最后一份骄傲。所以,有了木君禾。我不忍心,所以我也不再留下任何人。我还可以呆在这里,和我自己为自己创造的人,永永远远的生活下去。长长久久的美好着。
掌心里的是什么,是你藏起来的孤独和寂寞。只好还能够自己紧握住自己的手,那么我就不会觉得孤独和寂寞。
你说那年轻晃过的不只是我们的秋千,还有我们的夏天。就算年华已过,你说你都记得我最后的背影。
义无反顾的不只是你和我,还有因为我们的相遇相恋所有的爱。
全世界只有你说过,我们最终会一起回到我们的海里。生生世世。
是你用你的生活,诠释了一种生命的美好。
因为有你,每一步落得更小心,更轻稳。深怕惊扰了你。
我离开你,是因为我走了那么多的路,我们始终都无法走在一起。我不能,不能走到连自己都再也无法走出的路,所以,我只能选择,沉默地离开你。
我想过,想过你的选择。想过我这么多年来你始终都没有改变过这样的选择。如果不是你不爱我,那就是你深爱我。
只有你,才能把我从疯狂对盲目地偏执地世界拉出来,看看这个世界的宁静。
我想过你的那个她,我想,她一定没有我这般纯粹的爱你。我参与了你的过去,我们交织在我们共同的青春里。可是她没有,她只是从某一个地方而来,比我更适合你的生活,所以她占据了你的生命。我却还留在你的另一个世界里。再也无法出来,逃脱。
你不明白,爱情对于我来说永远都不只是在与不在两种结果,所以你心里有没有我,和跟我在不在一起是两回事。
我曾经只身的狼狈,一直发生在你看不见的街角,那是你在转身后始终没有回头的故事里。
我以为你只对我有那样的微笑,我以为能够让你那样微笑的只是我。可惜,所有的都是我以为。
只有我,能完全接受这样同忧伤为伍的一个自己。你把另一个活在阳光底下的我带到一个连我自己也找不到的去处。
因为把你当做生命,所以一次次错过了生命中其他的美好。
在离开之后,方知自由的可贵。在看过更辽阔的天地之后,才知你我的渺小。
谢谢你,送过去的我离开。谢谢你,不再把我的未来变成我过不去的过去。
你说人生太过无奈,你说无奈的时候,总是我痛楚四溢的时候。因为每一回,你的拒绝都不过是你口中的太过无奈。
……
不知道给众弟子觉得,这本手札值不值这个价?
世人还记得凤泽夕和木君禾流传千万年的美丽爱情,却难记卡努努上司徒峰主和左手剑峰主未曾相恋的点滴,原来,他们同样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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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章节我是不打算收费的,原因是手札的内容基本上出自我的轻博客,既然在我的轻博客可以读到,就不再这里收费了。这些文字也确实是我为小说中的这两个人人物而写,我只是稍作了修改放到了这里,有兴趣读读原本的文字加图片,可以去我的轻博客搜索“蓝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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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尘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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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成为卡努努掌门一晃已是百年。阳光归隐,卡努努也只留下他一位掌门。翔和兴雅也都成了他的得力帮手,新任的峰主。
一日,乐天带着一位少年回到了卡努努。他管那少年叫做“阿木”。
阿木的话不多,不知是怕生人还是本生性子就冷。乐天虽为掌门,却未曾收过亲传的入室弟子,阿木倒是成了第一人,乐天还将纯水峰的那块儿禁地,水榭,赐给了阿木作为阿木在卡努努的洞府。
不过,阿木不常呆在水榭,他几乎都留在了隐峰。隐峰的隐峰石内,有一道禁制,念咒破解之后,便能进入隐峰石之内。刚到隐峰不久,他无意间便发现了这个地方,只是苦于自身之力,无法破解石头内的秘密。等到终于自己能够独自打开这道禁制了,那是一片竹林,竹林前是一座竹屋。他推门而入,看见的便是满目的木雕。形形色色的女子木雕,其中最多的却是一个女童的木雕。那精致的脸庞一下子让他出了神。
不知为何,这个木雕让他想起了寒冰洞内冰封着的那个人。他总觉得,自己不管走到哪里,似乎都逃不过这个怪圈。哪里似乎都有关于她的气息。就连自己手中的木雕,都同她长得有些相似。看着竹屋的主人留下的工具,他竟也不自禁地随手拿起一截木头,试着雕了起来,而这似乎比他想象中来的简单,没一会儿,手中的木雕便渐渐有了模样,果不其然,木雕的人儿便是被冰封在寒冰洞的那个人。
师父送给他的水榭,听说也是她生前居所。他开始揣测竹屋的主人和她的关系。其实也不难猜,她的故事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各种传闻,随处可见。这个被封在石头内的居所应该就是当年还没有成魔的木君禾的居所吧。所以,整个竹林和这个竹屋都充满了对她的回忆。这个大魔头,倒真是用情极深。
这是他第一次踏足竹屋,但愿也是最后一次。他有意无意避开这个女人的故事,却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又一次落了网,难以挣脱。
卡努努还保留着当年门派被毁之前的许多习俗。例如,选美大赛。听说,当年也是她出的主意。卡努努的门人多数对她很是推崇,每五十年便会重新举办一次选美大赛。主办方依旧是纯水峰,现任的纯水峰峰主兴雅师伯也是总指导。
选美大赛的比赛规则似乎由不得他不参加,就算他躲在隐峰避开各峰女弟子,也难免会遇上一些,就连他的沉默寡言落在了女弟子的眼中,也都成了一种神秘感。在遭遇过一两次的女弟子们的“袭击”之后,他不得不选择进入了石头内的空间里。
不同于第一次的闯入,这一次,他一呆便是好几日。原来竹林的尽头竟然有一处断崖。他因几分好奇之心走近,却不由自主地跃入了崖底。
此处正是隐峰通往三界夹缝的入口。也是当年,凤泽夕和木君禾一同掉入三界夹缝的那个入口,当然,那个时候的阿木并不知晓,他到了崖底,才回过神来,自己这又是莫名受到那股不可抗力的牵引了。
他环顾崖底四周,只见不远处闪烁这微光,便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可走近了才发现,这儿其实不过就是一个死角,前方根本无路可走,而那微光不过是石壁反射出的月光。他刚想着转身运气功法出了此处,瞬息之间,整个崖底四周的石壁全部亮了起来!
石壁上逐渐隐现出两道身影,一个七八岁的女童,一个披着斗篷的成年男子。他静静地看了许多就如同壁画一样的场景画面,逐渐测到了这石壁上的两个人应该正是凤泽夕和木君禾,似乎是他们一起掉落到了,进入了另一个空间的事。两个人似乎同凡人无差,凤泽夕生病了,木君禾照顾着。两个人还一同遭遇了狼群的袭击,两个人为了对方同狼群搏命相斗,壁画里的凤泽夕,那股子决绝的劲和她充满悲伤的眼神,都让他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他看着她一个人收拾木君禾的残骸,最后看着她点燃木君禾的尸体,迎火而上,赴死而行。她的仰天长啸、她的撕心裂肺,虽然他都听不见,可却好似深刻地引入了他的脑海里。
不知为何,忽然觉得眼角湿润?又或许,还是因为那股子莫名的牵引?谁知道呢,为何他的人生,总是围绕着这个被冰封的尸体,这个曾经叱咤三界的风云人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