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落尽子规啼》 第1章 明安侯嫡女周语澜 南历168年,皇城大理寺监牢。 铁门吱呀一声响起,看守的男人打着酒嗝,愉悦的接过来人递来的荷包,视线却触及对方那皱巴巴的手时,厌恶的别开眼,不耐道:“快点啊!那可是重犯,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你求谁也没用!” 来人沉默着不说话,只等着看守的离开才缓缓的踏了进来。 一身粗衣,头上顶着灰色的麻布,后背不正常的佝偻着,露出的手背是被烫的皱巴巴的皮肤,看起来宛若六十岁的老枢。 这里是最深处的监牢,仅关着一人,楚国太子楚慎。 坚硬的铁栏后,四角铁钩挂着长长的锁链,楚慎闭着眼睛坐在墙边,白色略显脏乱的袍子掩不住太子的风华,眉清目秀安然仿若身在寝宫,然而手脚皆被锁链束缚,不得离开一步,听见脚步声缓缓到来,也不睁眼。 “太子殿下。”声音清脆婉转明显是少女的调子,楚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然而入目的却是佝偻的老枢,眉头轻皱 。 “本宫叛国逼宫,这时候人人躲着都来不及,你是谁?怎会出现在此?” 四周安静,老枢双手握着铁栏,那皱巴巴的皮肤看着着实可怖,脸隐在麻布下面看不真切。 “太子殿下,我要你告诉我秦铮那些通敌叛乱的证据放在哪儿!” 话音落了,老枢像是触及了一个开关,蓦地颤抖起来,少女的调子也陡然变音,仿若乌鸦哭啼。 秦铮,楚国摄政王,但在三年前他也不过是个副将,却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憨厚愚笨变成满腹经纶的才子,用兵神显,阴谋算计手到擒来,还发明众多见都未见的大炮,四个月便成了镇国大将军。一年便被和皇帝封为亲王,楚国有史以来第一位亲王,一切都顺利成功的诡异。 之后便是秦铮与敌国通信,许诺八座城池助他攻下楚国,甚至娶了他们的公主做王妃,妄图叛乱。 楚慎刚刚知晓这些事正欲告诉父皇秦铮的狼子野心,然而帝王驾崩,自己被诬陷逼宫叛乱,一生囚与这阴森的监牢,但这些都是机密,这个陌生女人是从何得知? 楚慎如今已是阶下囚,一抬手那刺耳的锁链碰撞声便响起回荡,神色微暗:“秦铮此人着实诡异,和他作对的人有的如同本宫被囚,有的直接下了地狱消失人间,姑娘,虽不知你是谁,但本宫奉劝一句,还是莫要与他为敌。” 老枢颤抖着身子,那佝偻的后背愈发清晰,蓦地抬手将那掩盖的麻布扯下,露出疮痍的面容,一双怨恨的眸子几欲喷出火焰。 “周语澜,殿下可还记得这名字?我变成这模样全拜秦铮所赐!我要杀了他让他灰飞烟灭!” 周语澜?楚慎震在原地,一时之间竟忘了话语。 明安侯嫡女周语澜,天命之女,一见倾心,再见倾国,一颦一笑勾魂夺魄宛若天仙,她不是早在三月前就嫁给秦铮做妾了么,怎会是眼前这个皮肤皱巴巴,脸上满是刀痕的老枢?! 第2章 秦铮你这个卑鄙小人 但细细看来,那些皱巴巴的皮肤竟是被烫所致,整张脸仿佛遭受过酷刑,楚慎动了动唇,半晌,蓦地惊醒,随即明了,嘴角一抹苦涩和怜悯,那怜悯不知是给自己还是给周语澜的。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机。 铁栏前一阵声响,楚慎再次抬眸看过去却已经没了周语澜的身影,只余铁栏上一个断掉的指甲粘着,红色的鲜血滴答滴答。 楚国大街,此时一派喜气洋洋,街道旁红色的灯笼高挂,百姓们高声乐载,叛国的太子殿下伏法,高尚亲和的亲王秦铮位既摄政王,还与邻国元国交好,实在是值得史官记载的大事! 一行大婚仪仗缓缓走着,直直到达摄政王府邸,红袍宽带的摄政王秦铮满面红光,眼角冷傲狂狷,任谁也无法想到,这位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三年前也不过是现代一个小白领,穿越到这里注定要让他名垂青史,只是却踏着无数人的鲜血和尸骨。 轿子停下,旁边的人高声叫喝,秦铮不满古代这些繁琐,直接上前挥开轿帘,将里头的元国公主池惜月牵了出来 。 只要娶了她,不仅拥有心爱之人,而且楚国和元国那都是自己的了,如此之想的秦铮却忘了昨晚上还和侧妃周婷婉缠绵侬语,那冷硬的脸上是令人心惊的**,正准备带着池惜月踏进府门,忽然人群一声尖叫,一身形佝偻的老枢手持一把匕首竟是同归于尽似的扑向秦铮! “秦铮!去死啊!” 少女的声音和老枢的身体,众人瞬时愣住了,连秦铮也愣了下,等回过神来,哪怕快速躲开可手臂上一痛,鲜血霎时和红袍印在一起。 顿时大怒:“混账!还不快把这个老婆子给本王制住!” 周围呆住的侍卫立马应了,持起刀剑就冲向周语澜,谁知她像是没看见似的,又抄起匕了疯一样冲向秦铮!动作太大,头上的麻布被风掀起,露出下面和鬼没什么两样的脸,众人恶心的皱着眉,秦铮却无比熟悉,眼睛瞪大,忍不住喝道:“周语澜?” 什么?周语澜? 众人纷纷不信,人家周语澜倾国倾城才华横溢是楚国第一美人怎是眼前这个老婆子? 秦铮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一变,立马让人把池惜月带进府中,随即满目冷然:“谁家的老婆子居然跑来本王大婚之日闹腾!” 老婆子……周语澜忍不住捂着自己的脸,慌忙找着麻布,可是视线一转,周围那些人恶心厌恶的神色深深的刻在周语澜的眼底,手下不小心用力竟是将那还不容易结疤的伤口再次弄裂开了,霎时满脸鲜血。 “老婆子?秦铮你好好看着啊!我是你的妾周语澜!”周语澜发了狂似的大笑着,衬着满脸的血宛若地狱来的恶鬼,死死瞪着秦铮,几欲癫狂:“明安府的财产用的可好?我那不要脸的庶妹在**可伺候得你舒坦?你这个卑鄙小人!秦铮你这个卑鄙小人!” 嘶哑的声音响彻天地,秦铮扭曲着脸,也不去吩咐那些侍卫了,一怒之下竟是直直的将周语澜踢飞了撞到摄政王府旁的柱子上,鲜血四溅。 第3章 重回三年前 “啊!——”人群中有人尖叫起来。 周语澜躺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其中夹杂着血块,发丝糊住了脸,却还是不死心的开口:“我诅咒你秦铮……咳咳……诅咒你灰飞烟灭……” 啪——的一声秦铮狠狠的删了周语澜一巴掌,拎着她的头发将她举高死死贴在那柱子上,阴狠的眸子紧紧锁住那快看不清面容的脸:“周语澜?我的妾在府里好好被本王宠着呢,一个疯癫的婆子,哼!也不知哪国派来的奸细!” “卑鄙……”声音细弱无声,鲜血不住的从嘴角留下,全身痛的几乎快散了,所有的支点都在秦铮揪住自己的头发上,才勉强站着。 “我卑鄙?”秦铮眯起眼睛,忽的凑近周语澜,低声恶狠狠的:“当初你高高在上羞辱我时就该料想到今天!什么嫡女,一派高傲样子多让人厌恶!你不知道吧!那次明安侯是被本王算计在战场上被万马踏碎而死的,这件事婷婉可帮了好大的忙。”话音刚落,果不其然周语澜的身子一僵,那原本快要没了的呼吸有忽然急促起来。 “你母亲可真漂亮啊 。”秦铮邪肆的舔着唇,恶趣味道:“虽然有点老了,但享受起来滋味还是不错的,可惜竟自杀了,不然你们母女一起服侍岂不快哉。” 母亲……母亲……当初还以为是伤痛于父亲之死才会自杀,结果竟是……周语澜哀恸一声,不知从哪儿的力气咬向秦铮的手臂,力道大的几乎要咬下一块肉来! “啊!贱货!” 周语澜挣扎着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却只能感觉到秦铮将自己高高的甩向半空,随后狠狠的重落在地上,随着身体里骨头碎裂的声音,周语澜忽然想起自己被毁容貌之日秦铮对周婷婉说:“你要的我已经替你办了,你这个清高的嫡姐如今可连个乞丐都不是!那你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 那时周婷婉是怎么说的?是什么承诺?……周语澜思绪涣散,眼角不甘的滴下一滴泪,整个人陷入黑暗。 然而造化弄人,时光反转,周语澜再睁开眼,却是回到了三年前。 南历165年春,明安侯府。 华春堂已经开满了春日艳丽之花,前屋里,老夫人喝着茶,身边候着杨嬷嬷。 “杨嬷嬷,大小姐的病可好了?” 杨嬷嬷低着头,恭敬道:“好是好了,只是……”杨嬷嬷神色犹豫,不知该怎么说。 老夫人淡淡的斜了她一眼,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有什么事还需要瞒着我这老婆子的!” 杨嬷嬷身子一颤,立马跪倒在地,声音也急促起来:“这大小姐怕是魔怔了!从醒来之后就跟失了魂似的,不容任何人靠近,若谁碰了她就像是被恶鬼附身似的抓着那人就打!已经有一个丫鬟被打的眼角都青了!” 三天前,大小姐周语澜得了风寒,昏了两天,昨儿才好,只是一醒来就诡异起来,平日里如仙女一般的大小姐变成这样,众人都觉得这侯府里有鬼魂作祟。 第4章 黄粱一梦 老夫人沉思起来,鬼魂这事虽说玄乎,但也不能忽视,大小姐怎么忽然这样了,正想着,眼皮子忽的跳了跳,老夫人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前些日子侯爷说要把在外面生的一个庶女接进府里来,是什么时候?” “是三天前,正好是……”杨嬷嬷一惊,道:“正好是大小姐得风寒的时候!” 南历165年,一切噩梦初始。[zhua机书阅 前世这个时候明安侯正前去江南替皇上平复民乱,也是这个时候那庶女妹妹周婷婉进了府,那个前世处处和自己作对,最后更是推波助澜让自己惨死的周婷婉…… 如今是南历165年,周语澜醒来后一整天才缓缓接受这个现实,却一直愣愣的坐在铜镜前不说话。 镜子里一张稚嫩但难掩倾城的脸,没有那让人作恶的刀痕和烫伤,而是触手一片滑腻。 直到现在那些仿若都还是梦境一般,周语澜不明白秦铮为何对自己那般狠毒,杀了父亲,侮辱了母亲,最后连自己也不放过。 若说当年羞辱之事,秦铮也不过是个小小副将,却大放厥词说古人迂腐还说什么“现实主义者”让人听不懂的话甚至还几番和贵胄利益作对,周语澜是个标准的贵女,高傲的不屑去争辩,只差人让他跪在城门口半天而已,他竟怨恨至此? 但如今仿佛都是黄粱一梦,睡了一觉便醒了 。 思虑间,屋门缓缓被推开,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朝里头看了看,见周语澜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大松一口气,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大小姐,您已经一整天没吃过饭了,再这样下去受不了的!” 周语澜一动不动,视若罔闻,只呆呆的看着铜镜,似乎里头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红拂眨眨眼睛,靠近几步,见她没有攻击才大着胆子走到周语澜身边,这几日这大小姐魔怔似的谁靠近谁倒霉,府里人都说是鬼魂作祟,红拂悄悄的瞄了一眼周语澜的脸,暗暗道:哪家鬼魂敢伤害这么天仙似的大小姐,看一眼估计连魂儿都没了。 这么想着,对生病良久如今还备受折磨的周语澜顿时担忧起来:“大小姐您这不吃怎么行啊,夫人若是知道了定会担心的!” 听到大夫人,周语澜眸子颤了颤,红拂见了眼睛一亮,想起这几日的事立马说道:“夫人跟随侯爷去了江南,这府里可就大小姐您一个主子了,老夫人住在华春堂不常出来问事,您若是也不吃饭累了身子,可府里可怎么得了啊!” 母亲……母亲…… “大小姐您怎么哭了?” 周语澜握紧了手,指甲刺破了手心带起尖锐的痛意,霎时让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她怎能这般懦弱,如今重活一世,一切安好,她还愁虑什么? “红拂,用膳吧。” 红拂一喜,立马点点头,去将盒子温着的饭菜端了出来摆在桌子上。 顿时芬香四溢,脑海里的阴暗也挥散不少,周语澜呼出一口气,苍白的面颊平静淡然,却更似一潭深水,带着娴静的美意,红拂看着竟看呆了,脸色一红,这大小姐生的这般好看,谁人能比得! 第5章 二小姐周婉婷 这么想着,红拂神色一自豪,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就把方才在府里下人那听说的话就这么蹦了出来:“奴婢方才经过走廊,听见下人在嚼舌根子,说将进府的二小姐虽说是外室养的但美貌绝伦,琴棋书画更是精通,奴婢看啊那都是瞎诳的!这世上还有谁比小姐您更……小姐?” 周语澜的筷子不知何时掉落在桌下,那纤细的手竟是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苍白的脸此时更是脆弱的几乎一戳就破,心底无限的恨意宛若潮浪一波一波的涌上来,衬的那双漆黑的眸子更是亮的惊人。 红拂全身一凉,不知怎的竟害怕起这样的小姐来:“您怎么了?” 周语澜瞪大眼睛,蓦地抓住红拂的手,惹的红拂尖叫一声,那力道大的把红拂的手腕都弄红了。 “红拂!是哪个二小姐?她叫什么!是不是周婷婉!” 声音急促,更是透着股森寒,那几乎是要将人吞吃入腹的森寒。 红拂吓的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小,小姐,您怎么知道二小姐的名字?” “果然是她……竟是她……”周语澜捂住脸,细细的喃喃声从指缝中传出来,红拂愣着一会轻声道:“小姐您怎么……” “出去……”周语澜低着头青丝微微凌乱:“你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 “……是。”红拂不敢忤逆,缓缓退出屋子,刚刚将门关上就听见屋子里一阵碗碟碎裂的声音,心里一惊,肩膀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小姐这是怎么了?” 屋内,周语澜愤恨的将桌上的东西通通扔到地上,心里堵着一股气,最后竟是将那价值千金的花瓶都摔了。 什么黄粱一梦!分明真实发生过!周语澜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就是这个时候,周婷婉降临侯门,一步一步夺取周语澜原本的地位,明明一届庶女,却诡异的仿佛将一切玩弄手心! 想起最后自己容貌尽毁,可是她玩的一手算计!父亲的死她也从中与秦铮狼狈为奸! “周婷婉!这一世,我与你不共戴天!” 而此时,皇城的南门进入一顶青色轿子,轿内满是幽香,一只纤纤玉手掀开轿帘,朱唇轻启:“这便是皇城。” 身边坐着的是一打扮光鲜的妇人,满面慈爱:“婷婉啊,这次是侯爷恩德,将咱们母女接回侯府,你今后可得好好孝顺侯爷!” 被叫做婷婉的少女,一袭烟笼轻纱,淡淡的清丽之姿,一双眸子仿佛承载了星辰睿智的不像是一个少女,听了妇人的嘱咐,淡淡一笑:“婷婉自当谨记。” 红拂在院子外面守了好一会,见屋子里声音小了,才贴着门框轻声道:“小姐,您可还好?” 因为门窗皆数紧闭,屋里昏暗一片,周语澜整个人隐在暗处,那晦暗不明的眸子闪着淡淡幽光,半晌纤细的手指微紧:“进来吧,将屋子收拾下。” “是,小姐。”红拂推开门进来,被满地的花瓶碎片下吓了一跳,随即悄悄瞥了眼周语澜见她没有受伤才安心的去打扫碎片。 第6章 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 一时安静异常,直到红拂再次站到周语澜身前换了那桌上的茶水,周语澜才缓缓开口:“老夫人呢,父亲将那……庶女接进府,老夫人说了什么?” “这,奴婢并不知晓,只知老夫人阻止过,但侯爷子嗣稀少将二小姐接……” 红拂正说着,然而全身一凉,抬眸触到周语澜阴冷的眸子心下一颤。 “什么二小姐,不过一外室的庶女,能不能进府还不一定呢。”周语澜缓缓起身,动作慢的几乎可以看到那层层衣服下包裹的消瘦手腕。 “去华春堂。” 华春堂是明安侯府的东侧一处,虽说老夫人不常问后院之事,也是侯爷后院里女人太少很是素净,如今那外室的杜月若跟庶女周婷婉进府了,怕是也不安腾 。 周语澜到华春堂时,老夫人正在用膳,见周语澜来了也吩咐杨嬷嬷添了一双碗筷,侯府是贵胄人家,用膳自有一番套数,老夫人虽年纪大了,但举手投足那都是渗进骨子里的雍容贵气,神色安然。 用完膳,上了茶水,周语澜用茶盖刮着那上面的茶末子,轻轻开口:“奶奶,父亲去了外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孙女听闻父亲临走时吩咐人将外室接回了皇城,如今怕是已经在城里安顿下来了。” 老夫人抿了口茶水,看向坐在一侧姿态端正的孙女,一身淡蓝色束腰罗裙,眉若远山螺黛,朱唇不点而红,肌肤胜雪,漆黑的眸子沉静内敛,透着一股子凌厉,京城里已有传言明安侯府的嫡女周语澜是才华兼备的美人,只是还未曾露过面也只是传言罢了,若这般露面去,可不知惊扰多少年轻的公子。 当下,眉眼柔和了点,隐隐自豪而生:“我活到这把岁数,侯爷子嗣不兴,我可就你一个孙女,别说那外室没名没分的,那教出来的庶女顶多是小家子气,哪像咱们澜儿一派大家闺秀,哪怕嫁给皇亲贵胄那也是绰绰有余!” 外室的女儿向来不得身份贵重人的重视,老夫人虽说给了周语澜承诺,但周语澜却心里一沉,只因那庶女是周婷婉,前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夺得老夫人和侯爷宠爱,得享原本属于自己的地位和恩宠。 老夫人的意思倒是对那外室进府同意了? 心底冒出一股怒意来,却生生的压制住了。 “奶奶,那他们进府可有安排?” “你母亲不在,我差人把那秋水院打扫了出来。” 秋水院位置偏僻,但院子是极好的,里头的布置也都是按照正品姨娘的规格来,周语澜嘴角弯起一抹弧度,看着温和宛若天仙之姿,但眼瞳里一丝情绪也无。 不声不响的竟连院子都安排好了,老夫人估计也是觉得诺大侯府还养不起一个外室母女么,更何况还有个女儿,侯爷子嗣单薄,哪怕是个女儿也得接进府里。 谁知,这么一大意,接进来的可不是听话的庶女,而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野狼。 第7章 唯一的嫡女 老夫人自是不知周语澜心里所想,只当她是担忧,也就握着她的手道:“放心,你是明安侯府的嫡女,唯一的嫡女。” 周语澜眯起眼睛,甜甜应了:“是,奶奶。” 出了华春堂,红拂跟在周语澜身后,也没见自家小姐是怎么动作的,只见那周围绽放的花朵全都被扫落在地,而周语澜竟是发泄似的快走了几步。 侯府嫡女周语澜,容貌倾城,温和良善,府中上下几乎都以为这位大小姐是上天赐下来的仙女,哪怕是生气都是美的,但这美好的仙女在前世却是个连乞丐都不如的老枢,罪魁祸首就是那诡异的庶女妹妹和目的不明的秦铮。 她满身骄傲皆被那两人毁的一丝都不剩,高贵身份被践踏,倾城容貌被毁,这仇,这恨,教她如何平息? “小姐,这不是回雨霖阁的路啊?” 周语澜停下步子,那精致小巧的绣鞋露出婉约的一角,面无表情的如玉脸庞忽的绽开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红拂,这秋水院我看着有点碍眼啊 。”说着,眉头轻蹙,仿佛这是多为难的事儿。 “小姐,这是那外室母女要住的……”红拂一半不言语,确实,她的小姐身份高贵容貌倾城,那些低贱的庶女外室是怎么也比不了的,如今侯爷不在,小姐为这事定是伤心的很。 “小姐,若您要毁了这院子,奴婢自当帮着您!” 周语澜侧过身子细细看着红拂,半晌笑了:“罢了,你一片忠心,我又怎会把你扯进来,要做也是我亲自做。”说着,迈开步子向前走着。 秋水院里已经有丫鬟小厮在布置了,只等着那母女进来,周语澜进了秋水院,见到的丫鬟小厮纷纷行礼,不少人悄悄的看着周语澜,都差点掩不住惊艳的低呼声,也纷纷心里升起不甘来,若是去伺候大小姐该有多好,而不是外室的母女。 周语澜将那些人的脸色都看在眼里,昂起头进了屋子,神色淡然,却在进屋子的一刹那暗暗的吩咐红拂:“待会儿你尽管拉着我便可。” 红拂还没明白周语澜的意思,就见周语澜像是被刺激了似的大叫一声,脸色苍白如纸尤为可怜。 “小姐!” “大小姐!”院子的丫鬟也吓着了。 周语澜捂着头像是痛苦非常,不住的摔打着屋子里的花瓶椅子,满地的碎片,那淡色的绣鞋竟是隐隐渗出了血迹。 红拂一惊,却也知晓周语澜的吩咐,当下抱住周语澜的手阻止着她:“小姐!您怎么了这不像您啊小姐!” 红拂的话一出,众人纷纷想起这大小姐不久前似乎被魔怔了的传言,心下一慌,有的连忙去喊老夫人,有的去请大夫。 “小姐受伤了!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周语澜几乎是毫不余力,手上被尖锐的花瓶碎片划了几道口子,脚上也血迹斑斑,头发微微凌乱,美的惊人的眼瞳痛苦的闭上,像是在隐忍又像是发泄,怒吼一声,将那屋子里的东西毁个透彻。 第8章 不甘的挣扎 红拂紧紧的抱着周语澜,忽然周语澜身子一软整个人跌倒在红拂怀里,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心里凉凉的,她不知小姐竟能做到如此地步,那外室的母女究竟做了什么得罪了小姐? 老夫人收到消息时手里的佛珠更是断了,尤其听到下人说的“魔怔”两个字就更是心惊,连忙去了雨霖阁。 雨霖阁上上下下安静的诡异,屋子里跪倒了一大片的丫鬟小厮,留着羊胡须的林大夫正在把脉。 老夫人沉吟片刻,问道:“林大夫,脉象如何?可真的是……” 林大夫收回手,起身恭敬道:“这大小姐脉象紊乱,虚浮不定,最近大概是受了惊吓,五内郁结。” 惊吓? 众人心里更是不安,对那魔怔的传言猜测起来。 老夫人心里自有一番计较,让杨嬷嬷给了林大夫一锭银子便送了出去。走到床边怜爱的看着一脸病容的周语澜,叹道:“好好一个女孩,样子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怎的就……” 红拂一直沉默着,看着林大夫把脉看着林大夫走了,此时忽然开口:“老夫人,小姐也不是没有缘由就这样的 。” “什么?”老夫人眉头一拧,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红拂跪了下来,低着头:“回老夫人,我家小姐温和良善怎会突然如此!若不是没有小人暗害又怎么突然魔怔?小姐向来都是温婉舒雅的典范怎会……如此疯癫模样?” 这话一出,一室寂静,那跪着的丫鬟颤抖着身子哆嗦了一句:“难道是因为快要进府的姨娘?” “闭嘴!这话也是您能说的!”老夫人冷喝一声,那丫鬟立马惊吓的闭了嘴。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昏睡的周语澜,沉默半晌,握着周语澜那冰凉的手,那竟是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 “杨嬷嬷。” “奴婢在。” 老夫人将周语澜的手塞进被子里暖着,才意味深长道:“那母女住在皇城哪儿?” “回老夫人,京城南街的胡帽巷子,那儿有一处侯府名下的宅院。” 老夫人站起身,沧桑的脸上一片冷然,她也是从大宅院里斗争出来的,老侯爷妻妾多她不惊醒着点哪里保得正妻地位,那些肮脏的事情老夫人也没少见,哪怕是鬼魂诅咒虽玄乎也不能不信。 “差人去那儿知会一声,侯府嫡出大小姐身子不适有小人作祟,让她们迟些日子再进府。” 嫡出二字老夫人尤为加重了语气,杨嬷嬷应了声便出去了。又吩咐了雨霖阁的上上下下,又看着周语澜叹了口气才离开。 老夫人离开后,红拂喝退了屋子里的其他伺候的,又关严了门窗,走到床边轻声唤着:“小姐,您的手和脚可还痛着?” 那儿虽上了药包扎起来但哪有不痛的,周语澜睁着眼睛直直看着那顶头的纱帐,老夫人的话都进了她的耳朵,但她清楚这只是一时权宜,那对母女始终都要进侯府的,那个周婷婉始终耍的一手算计。 如今,不过是不甘的挣扎而已。 第9章 你怎么得罪她了? 杨嬷嬷差人送了消息到胡帽巷子里的宅院,送信的是个奴才。 杜月若得了消息先是不可置信的问了一遍又一遍,才惊恐的喃喃着:“莫不是老夫人后悔了?咱们难不成进不了侯府么?” 那奴才送了信已经走了,杜月若在前屋里转了一遍又一遍,捏着帕子已是神色不安,嘴里嘟囔着,她好不容易怀了孩子虽是女儿,但对于子嗣稀少的侯爷来说那可是除了嫡女之外唯一的女儿了,本以为借着这个能一飞登天进入侯府谁知出了这等子事。 杜月若那慌忙的样子一一落进一双冷静的眼眸里,眼眸的主人一袭淡青色罗裙,未施脂粉,一派清丽秀雅。 “娘,这事可和老夫人没关系,做手脚的是那所谓的嫡女大小姐。” 杜月若本是一商人之女,奈何家道中落,一次偶然碰上了出巡办事的侯爷周清,怀上了女儿周婷婉,不过一次酒后乱性,谁知十几年后杜月若找到了周清,又是子嗣稀少的周清便下令把她们母女接进侯府。 但商人之女又是家道中落,杜月若的性子自然小家子气。 “嫡出大小姐?女儿啊,你怎么得罪她了?” 周婷婉看了眼杜月若,淡淡道:“咱们可是侯府外来人,又是跟她抢宠爱的,哪怕没见过,咱们也已经得罪她了 。” 而且从这件事看,那个嫡女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周婷婉眸子里一抹精光闪过,余光见杜月若满脸忧虑,心下不屑却提醒道:“不用担心,这侯府,咱们迟早要进的。” “可是这消息说那大小姐……” 周婷婉冷冷一笑,声音清脆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了然:“她魔怔,我就找个仙姑治治她的魔怔,这等子迷信东西,也得用迷信来解决。” 杜月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自从女儿大病一场之后,性子倒是沉稳多了,心思也多,但听她的准没错。 雨霖阁,红拂正在煎药,虽说魔怔是大小姐装的,但那五内郁结身子虚弱却是真的,红拂将药倒进碗里端进了屋子。 周语澜正在看书,神色沉静,纤长的睫毛遮住漆黑幽静的眼眸,似乎在她身旁连空气都会停滞不动。 “小姐,药煎好了。” 周语澜端起药,黑漆漆的药汁面色不改尽数喝完,红拂愣了一会儿才把药碗接过来,那苦涩的味道哪怕只是喝完的药碗也浓的不行,而周语澜喝完却又继续看书了,神色依旧安静。 “小姐,方才大夫人的华春堂差人来了,现在屋外候着呢。” “请进来吧。” 放下书本,抬眸看向来人,见是杨嬷嬷,嘴角扬出一抹温婉的笑意来,丝毫看不出之前还沉静幽深的样子。 “瞧见大小姐这般,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杨嬷嬷此次来可是奶奶有什么事要和孙女说?” 杨嬷嬷笑了笑,打量了下周语澜,看着和平常一样,但前些日子的事儿可在众人心里扎下了一个不安的根啊。 第10章 太子楚慎 “老夫人也是担心大小姐,正好那胡帽巷子的母女听闻这件事也很担心大小姐的身子,说是要请个仙姑帮帮大小姐驱驱恶灵,所以老夫人特让老奴来问问大小姐的意思。”杨嬷嬷顿了顿,又轻声劝道:“大小姐还是试试吧,这东西不得不信啊。” 恶灵?周语澜听了只想冷笑,她可不就是恶灵么,身陷仇恨无法自拔的恶灵,重生一世已经死过一回的恶灵,周婷婉这计策真是来的可以。 “奶奶怎么说?”周语澜垂下眸子轻声问道。 “老人的意思是到底将来还是要进府的,现在她们有那份讨好的心思便就应了吧,而且——”杨嬷嬷脸色微妙了一下,“而且大小姐您那魔怔不知何时会犯,这仙姑试试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周语澜起身,笑语嫣然:“如此那还请嬷嬷去回了奶奶,说孙女也知道这几日给府里添麻烦了,若是那庶妹真心为着我好,我也不该拒着不同意,那便试试吧。” 杨嬷嬷又几番关心,临走了周语澜让红拂去送,直到她的背影消失,红拂回了屋子,才冷哼一声:“可真是不死心啊,罢了。” “小姐,这仙姑万一真的来府里了可怎么办?” 周语澜坐下来继续看着那书本,但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纤细的手指捏着那书本边缘,指尖微微发白:“以周婷婉的算计,她总有法子进侯府,我阻得了一次,阻不了第二次。” 更何况,或许把周婷婉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那前世的种种历历在目,周语澜疑惑却不得解,自己容貌被毁之时,秦铮和周婷婉所说的承诺那究竟是什么? 次日,周语澜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的装扮,水色束腰长裙,却是简单的样式不复杂累赘,身后的红拂满面的担忧:“小姐,您为何要出府?要不奴婢去叫上几个护院跟着?” 周语澜摇头否决,她重生这几日一直在府里,还未出府看看,她有很多事要确认一番,若等着周婷婉进府,那时再出去也不知会惹来什么麻烦 。 选了顶淡色面纱遮住容颜,只带着红拂,两人从后院离开,红拂撑着伞挡住阳光,明安侯府在皇城内,要进京城内还得出外宫东门。 此时和丫鬟红拂走在那街道上,不远处就是东门宫道。 “哎呀!”红拂忽然大叫一声,一张小脸欲哭无泪:“小姐,咱们忘记带牌子了!” 以往出行都是侯府配的马车,自然有牌子和身份,如今就两个人什么都没有,别说出去了,不被侍卫呵斥就不错了。 周语澜微微蹙眉,也是大意了,但此时再回府估计会惊动侯府的人,那就得不偿失。 而此时的宫道上一辆深棕色马车缓缓行驶,马车的一角隐蔽处刻得是皇家标识。 红拂瞧见了,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马车,毕竟能住在这儿的都是王公贵胄,当即笑嘻嘻的对周语澜道:“小姐您瞧!那儿行着辆马车,估计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行游玩呢!说不定——”红拂坏坏的笑眯了眼:“说不定还能碰上哪家陪妹妹出来玩的公子哥呢!小姐,咱们去问问能不能同乘一辆?” 周语澜遥遥望过去,那辆马车从外面看样式简单,倒是个低调的,繁复思量后,才无奈的答应了。 马车内,楚慎拿着一株草药繁复研究着,闻了闻又放进嘴里抿了抿,惹的一旁的小厮岩末大惊失色:“殿下!万一有毒怎么办?” 楚慎不在意的拿着草药反复确定了一番,一身月白色锦袍,袖口衣领金线缝制,乌黑的发丝被束在头顶,剑眉星目,温和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深邃的五官衬着淡然的眸子,这是南国太子,楚慎,皇后之子,却不受皇帝喜爱,此番出宫是为了寻药。 “本宫只是尝尝成分,没毒的。”楚慎放下草药,案桌上还有一个小盒子里头装满了草药,其中一根深棕色药根着实醒目,岩末知道太子心性定是不会放弃的,也只能沉默。 第11章 明安侯府的嫡小姐 马车刚刚准备出东门,忽的停了下来,岩末眉头一拧,掀开帘子对马夫道:“怎的停了?” 那马夫一身黑色劲装,眉目间暗藏凌厉,但长的却是长憨厚的脸:“前头有个丫鬟和小姐,估计是外宫哪家的贵胄,说是要搭一程进京城。” 外宫和内宫之间也是有一段距离,居住的都是身份地位超然的人,自然出宫也是得严查的,若是没有府上的牌子定然不让出宫。 楚慎嗅着草药也没抬头:“问问是哪个府上的。” “明安侯府的嫡小姐。” “明安侯府?”楚慎抬起头,放下草药沉思起来,明安侯府从先皇在时就权倾朝野更是大功不断,曾经还和先皇拜过把子,如今权势按道理应该受先皇忌惮,却偏偏信任的很,如今虽说先皇去世父皇生性多疑但也对明安侯府不敢动。 当下合上盒子,前倾身子掀开了马车的帘布,然而他自然不会知道这一掀,结识了个人,对他将来有着怎样的改变和风波。 此时站在宫道边上,一袭水色束腰,那阳光仿佛也柔和的很照射在身上泛起淡淡的明光,乌黑的发丝愈加黑的透彻,沉静的眸子噙着一抹疏离的笑意,薄唇粉红紧抿,和一般大家闺秀不同,竟是多了点出尘的味道 。 可惜被一层薄纱遮住了容颜,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轮廓。 周语澜如今十四岁,深居后院不常出府,虽然外界传言其人倾国倾城如天仙下凡却也只是传言而已,偶有见过的人却不多。但单看如此,哪怕被面纱遮住了,也可窥见其容貌不俗。 楚慎眼前晃了一下,随即挥开袍子下了马车。 而周语澜在看到马车上的人下来时已经后悔了,太子楚慎。 前世被秦铮算计身陷监牢困于一生,明明太子地位尊贵却落得那样的下场,但向来自己不也是一样,堂堂侯府嫡女,本该恩宠一生却被那两人狠狠踩入尘埃。 何为出尘似的倾国倾城,周语澜不过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灵而已。 “明安侯嫡小姐出府怎的不配马车?”话虽说着,楚慎已经命马夫在马车下面放了小凳子,楚慎站在马车边,温和的笑意看向周语澜,身形修长,一派太子风华。 周语澜站在那儿没动,身边的红拂有点不解小姐怎么不说话,可也不知眼前这男子是谁不好行礼。只能说:“公子有礼。” 楚慎点点头,转而看向周语澜:“周小姐,若是不嫌弃马车朴素,便一同进京城吧。” 太子不受宠,马车虽然不是很华丽,但好在舒适,周语澜从思绪中回神,复杂的看着楚慎,却微微低头走上前,上了马车,不知怎的可能心绪不宁脚崴了下,楚慎扶住周语澜的肩膀,稳住之后便立马放开,笑道:“周小姐小心脚下。” “多谢。”周语澜上了马车,红拂也跟着坐了上来,马车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视线落在桌案上的草药盒子,却又转开,坐在一旁的榻上,安静有礼。 出了东门,进去京城,初始一片安静渐渐的就喧闹了起来,带着集市的热闹。 第12章 哪方的仙姑 “周小姐去哪儿?” 周语澜撩开窗帘子,向外看,“语澜随意逛逛,太……公子就在这儿停下吧。 手机端阅读请登陆m.”如今是今生第一次见面,他未说明身份,周语澜也自当是不知道的。 楚慎和马夫说了声,马车在一处较为安静的巷口停下了,周语澜和红拂下了车,回头看着温和有礼的楚慎,周语澜不知哪儿来的冲动,说了一句:“公子保重!” 前世周语澜永远记得当她身处地狱狼狈不堪时,在监牢被困的楚慎却出言相劝,那一丝的温暖当时不知晓,如今重生后细细思量来,竟是感慨非常。 楚慎却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无碍。” 马车渐行渐远,周语澜站在原地,他没有问为什么,毕竟侯府嫡女出府居然不带牌子和马车也是奇怪的,他却什么都不问。 周语澜转过身子,对红拂道:“你觉得那公子如何?” 红拂奇怪的看下自家小姐却还是答道:“温和有礼,而且态度很平和,很好的人啊!” 如此之人,前世却是那般下场,周语澜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红拂,陪我去一个地方。” “是,小姐!” 胡帽巷子里有个宅院,此时那宅院的门缓缓开了,杜月若走了出来,穿过大街前往那郊外,郊外有个仙姑,这仙姑刚从徐州来京城,没什么名声,但杜月若几番打听才打听到这儿,要的就是没名声,有名声反而坏事 。 那仙姑住的是个小院子,杜月若进了里头大概半个时辰才出来,出来时那原本鼓囊囊的胸口此时瘪了一点,估计是散了财了。 她循着来的路子走回去,而一个墙后,周语澜缓缓走出来,额头上微微渗出了汗珠,身后的红拂掏出帕子给周语澜擦汗,便轻声道:“刚才那个女人难道就是杜月若?” 周语澜点点头,看了眼红拂,道:“你也擦擦,看头发都湿了。” 红拂一愣,小声应了,待抬头时周语澜已经迈开步子去那院子的门口。 敲了几下,里头就传出脚步声和一串的说话声:“银子都收了自然是办好的嘛你……”门一开,周语澜那淡然肃穆的眼睛映入眼帘,那蒙面的面纱更咸神秘,仙姑到喉咙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瞧着周语澜穿着简单还料子不俗,便小心翼翼道:“哪家的小姐?可是府上有什么鬼魂作祟?” 周语澜扬起笑,身后的红拂立马推开门跻身进来,环顾四周,眼露不屑:“哼!我倒是哪方的仙姑啊!今儿倒是大开眼界了!” 仙姑名字是仙姑,其实就是一中年妇女,打扮着奇怪奇怪的行着那些驱鬼的事儿,周语澜拿起一个桃木剑,驱鬼?若是如此,她这个恶灵怎么还好好站着,也不过是装模作样。 “你叫什么?” 那仙姑见两人来者不善,虽心虚但也拧着脖子道:“你们是何人!本仙姑可是驱鬼大能人,你们快快离开!” 红拂狠狠翻了个白眼,她可不信这些真真假假的,不像上了年纪的老人信的不得了,当下将那仙姑擒住了,曾经在侯爷手下的侍卫那儿偷学过点保身的,如今活用起来也是可以。 “啊呀呀手断了手断了!”仙姑在那儿哭嚎着,这死丫头力气怎么那么大? 第13章 刚才那妇人和你说了什么 周语澜给红拂一个眼色,红拂立马将仙姑强制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死死摁住她不让她动弹。()本文最快\无错到抓机阅 “你叫什么?”周语澜问了第二遍,然而这次那仙姑苦着脸心底暗骂,却不得不道:“何翠环,大小姐,我哪儿得罪你了啊!” 周语澜却是不答话,目光落在那磨盘上海未收起来的荷包,估计是拿出来点点数目的,结果忘记收起来了,上前拿在手里掂量了一番却是冷笑。 何翠环见周语澜拿了那荷包,也急了:“大小姐!那可是我的辛苦钱啊!” “辛苦钱?”周语澜将荷包放回磨盘上,问道:“刚才那妇人和你说了什么?” 何翠环眼睛咕噜咕噜转,红拂见了一使劲儿,那何翠环手腕一痛不由的哀呼:“我说我说,那夫人请我去个有钱人家驱鬼,说是那家嫡小姐被鬼魂附身,让我去戳穿她的把戏然后随意糊弄几句说那嫡小姐心思歹毒……哎呦喂你这丫头我不是说了么!” 红拂满脸怒意,手下也使劲,周语澜倒是头一次觉得这红拂也不是个简单的,前世她在自己嫁入摄政王府时就被自己遣送回乡下了,倒没发现红拂还有这一面。 “你个恶毒的妇人,你可知现在站你面前的小姐是谁?” “我咋知道啊,你们突然闯进来我咋知道你们是谁啊!”何翠环暗骂今日时运不好,身后的小丫头力气大,眼前着看着温温和和的漂亮小姐估计也不是简单的 。 周语澜让红拂放开何翠环,一放开何翠环跟撒了蹄子似的连忙跑到一边拿起个扫帚,神色也变了:“哼!你们两个年轻姑娘欺负我一老婆子!” “你这妇人明明是你恶毒!” “红拂!”周语澜拉过红拂,让她别说话,转而面对何翠环,理了理褶皱的袖口,面色平和:“刚才来找你的那夫人,是我们府上老爷的外室。” 府上?外室?驱鬼?嫡小姐? 仅凭这四个词何翠环心里大致有了一个圈圈,当即叹着这有钱人家府里就是阴谋诡计多的很,但赚钱的却是自己,当下认定周语澜也是求自己放弃这桩生意的,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宰她一顿,看着那么有钱的大小姐…… 不管何翠环心里筹谋什么,周语澜神色依旧,双手轻轻搭在身前,语调缓缓:“而她所说的嫡小姐正是我。” 何翠环心里咯噔一声,有点不安,随即就听见周语澜的声音再度响起:“而那妇人口中的有钱人家——”周语澜忽的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笑的何翠环心里发憷。 “明安侯府,小女乃明安侯府嫡女周语澜。” 啪嗒——扫帚掉落在地,何翠环吓的手都颤抖着了,明安侯府那可不是简单的有钱人家啊,那是侯府啊! “那妇人不过是个还未进府的外室,连个姨娘都算不得,而我是侯府的嫡出小姐,你可得好好想想,这脚踩在那边才是好的。”周语澜语气轻飘飘的却像秤砣一下砸在何翠环心上。 命红拂掏出个荷包,荷包金色绣边,深绿色的面子,上面绽放的花朵妖娆。 “这是我送与仙姑的,不知道您是收那外室的银子,还是收我这侯府嫡女的银子。” 这话说的已经相当明了了,何翠环咽了口吐沫,看着周语澜噙着笑意的眸子,却一个寒意从脚底窜上来,慢慢上前收下那深绿色面子绣着百花的荷包,颤声道:“这,大小姐慷慨,老奴自然是听大小姐的吩咐。” 第14章 姑娘可是来看病的 出了那院子,红拂仍旧气不平:“那杜月若也太歹毒了!竟是想借着这妇人要迫害大小姐!” 什么歹毒,什么迫害,若真要算起来,周语澜也不是什么良善的,都为了自己生存而已,自己挡了周婷婉的路,所以算计,反之亦然,前世种种周语澜无法选择忘却。 手机端阅读请登陆m. 天气有些微热,如今是春日,阳光正好,周语澜没有坐马车,走路有些缓慢,到京城南街时,红拂忍不住开口道:“小姐,咱们寻个地方喝些茶水吧,这天色还早,回侯府不急的。” “也罢。” 前头有辆马车缓缓停下,一袭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捧着一个小木盒走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那牌匾,药坊。 “主子,这是第三家药坊了,连个正规名字都没有,会有这些药么?”岩末嘟囔着,抬头看了看这太阳,虽是春日当也快夏日了,在外头久了也觉得热。 楚慎没理会岩末的话,径自进了药坊。 周语澜拉着要去那茶馆的红拂,轻声道:“喝茶可不一定去茶馆。” “那去哪儿?” 周语澜伸出纤纤玉指,定在那药坊的牌匾上:“咱们去那儿。” 那药坊牌匾没有正规名字,连大堂也是普普通通甚至有点简陋,但懂行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柜子上的药材相当的全面,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药香味 。 周语澜进了药坊,就有个小厮前来招呼:“姑娘可是来看病的?” 本想摇头,但想到方才楚慎进了这家药坊,自己也跟着进来了,若是没个什么理由估计会惹人生疑。 “嗯,你这儿看病的大夫如何?我想瞧瞧。” “在里头呢,不过现在有客人,姑娘您稍等一会。” 往里头走是个小厢房,药香浓烈,周语澜跟着进去了,随着光线轮转,楚慎安静俊朗的侧颜出现在眼前。 他似乎在闻草药,深棕色的草药握在他的手里,十指修长,虎口处有着薄薄的茧子,手腕看着似乎很有力,不知怎的周语澜竟觉得他应该很擅长用剑。 听见声音,楚慎抬起头见是周语澜,略显惊讶:“周小姐?” 周语澜点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夫似乎有事出去了,屋子里就周语澜,楚慎,还有红拂。 “公子在找什么草药,不知语澜是否能帮上忙?” “也不是找草药。”楚慎将那深棕色的药根递给周语澜,语气平淡:“只是想看看这东西有没有毒。” 接过药根的手一颤,抬头却是楚慎温和的笑脸:“周小姐也懂医理么?” “略懂一二。” 前世周语澜无聊时经常看那些医书,实践上倒是什么不懂,理论上却一说一个准,十足的闷头书生。 那棕色草药闻着苦涩带着淡淡的香气,大约五寸长,有小指般粗细,周语澜凝神看了片刻,将面纱微微掀起一角,将草药凑到唇边,吐出小巧的粉色舌头轻抿了一下那细细的须子。 “周小姐!”楚慎神色一正,立马起身过来将周语澜的头抬起,手指按在周语澜的唇角,声音都变得凌厉起来:“别咽下去!” 第15章 好生配合 周语澜樱唇微张,白皙如瓷的肌肤上被楚慎那略带茧子的大手磨出了淡淡的红痕,温热细腻的肌肤柔滑,那面纱不知何时已经被解落在地,露出那倾城的容颜,楚慎皱了皱眉,却是按了按周语澜的唇角,将那儿残留的一点须子给抹去了。 “不知是否有毒,周小姐怎的这般莽撞。” 周语澜惊愕的一会,楚慎已经将手拿开,温和的噙着笑意坐回那椅子上查看草药。 手里捏着那棕色药根,差点把它给拧断了,半晌敛下眸子,嘴角一抹笑意:“这没毒,只是会令人昏睡,我所食不多,无碍。” 楚慎将目光转过周语澜的脸随后落到那发红的唇角上,似是歉意:“我是粗人,弄疼你了。” “语澜无碍。”周语澜将那面纱拾起重新带在脸上,但那张姣好的容颜已经暴露,若是平常男子见到了定是惊艳,偏生楚慎依旧笑容温和,淡然有礼的态度让周语澜心情微好,至少他将自己放到了一个尊重的态度上。 两人之间又恢复平静,那草药也被周语澜放回了桌子上,期间也没说别的话,而红拂眨巴眨巴着眼睛,她怎么觉得这安静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周语澜倒没多少尴尬情绪,前世都是嫁过人的妇人了,哪怕那丈夫不是良人,但也不会因着这点事就脸红心跳的,而是她发现一个事实,一个前世被秦铮影响而忽略的事实 。 这太子楚慎,到底是不简单的,前世被炮灰,今生褪去秦铮的逆天影响,单独看来,这太子,真不可貌相。 那大夫来后,给周语澜把了脉,又听红拂抱怨又上了一壶好茶,买了药后周语澜又留了点银子作为茶水银子。 走时,周语澜看着楚慎,只留了一句:“公子,凡事事在人为。” 她不信命,所以重活一世,这句话只是劝道,然而周语澜却不知她走后,楚慎嘴里咀嚼着这一句想了很久。 那捣药的大夫见了,倒是说道:“殿下,这女子倒是聪颖。” 楚慎扫了眼那捣药的大夫,见他正在磨药粉,便也起身,温和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味道:“郑太医多久未进宫了,要不要随着本宫进宫一探?” 郑旭放下捣药的事儿,连忙跪倒在地,姿态谦顺:“属下归殿下差遣。” 带着这药根子来,楚慎自然要郑旭有事办,谁知中途遇见个周语澜,楚慎摩挲了下手指,那上面似乎还有点点少女的温软。 明明侯府深院的嫡女,却是周身气势浑然一成,内敛沉静,却暗藏凌厉,容颜倾城却无小姐的骄纵,不简单的嫡女大小姐。 两人互相在心里暗暗的评价了一番对方,却不知对方也是如此。 周语澜回府时天色还未晚,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便去了老夫人那儿,父亲母亲不知多久会回来,老夫人那儿应该有父亲差人送回来的消息。 一盏茶水,热气袅袅。 “估摸着等那外室进府了侯爷也该回来了,毕竟随行去的还有你母亲大夫人,迟不了多久的。”老夫人喝着茶,神色安然:“倒是语澜你啊,明儿个那外室母女就进府了,请个仙姑来驱鬼,语澜好好配合得让那在你身上作祟的鬼魂都驱除了!” 周语澜站在一旁,倒着茶水,又烫了杯子,一张白皙姣好的脸隐在那热气袅袅中,只听到那轻柔的声音响起:“是,语澜会好生配合的。” 第16章 下马威 清晨,凉凉的空气笼罩整个侯府,翠绿色的叶子衬着还含苞的花骨朵儿,雨霖阁里一派安静宁和, 周语澜已经起了,一身白色里衣坐在床边,红拂端着洗脸水走了进来,还有那玫瑰花汁子的水浸手。本书醉快更新抓几書屋。 “那对母女今儿什么时候来侯府?” 接过洗脸帕子,轻轻擦拭着,红拂在一旁静静看着也不免觉得小姐真是不论做什么那都是美的。“估计临近中午的时候,一起吃顿午膳给老夫人认认脸,下午那仙姑就会进府,得傍晚才开始那……”那驱鬼,当然那几个字红拂是不会说的。 抚摸着架子上的衣服,触手丝滑,窗子开了个小缝,有些凉意。“红拂,把那件领口有狐毛的月白色裙子拿来,配上一个同色的外袍。” 虽是春日但天气也有泛凉的时候。 外室母女进侯府时并没有走正门,而是走的那一旁的小门,一顶青色的小轿子缓缓行进侯府,那轿子里一双手捏的紧紧的,看着那巍峨的正门,眸子里差点喷出怒火。 “她这是侮辱……” 杜月若皱了皱眉看向那轿子外头,了然笑道:“婷婉,你有所不知,娘亲是外室,哪怕之后提了姨娘也进不得正门的,这规矩是正常的。” 周婷婉冷哼一声放下轿帘,却依旧无法平息,杜月若觉得正常,她觉得这就是侮辱,凭什么不能走正门,只因为没有地位和名分么?垂在袖子里的手暗暗缩紧 。 不一会儿小轿子就到了外屋的一处利落地儿,那抬轿子的对着刚刚出来的杜月若道:“老夫人说午膳一起用,但侯府内院是不能乘轿子的,奴才带您过去。” 周婷婉随在杜月若身后出了轿子,仰头看着周围的屋子,处处精致恢弘,哪怕是墙壁上的花纹那也是栩栩如生,院子里还种着花儿,并不是杂乱而是仅仅有条定是有花匠经常打理。 那奴才领着两人去了华春堂,刚进院门,迎面的丫鬟就行了礼:“杜夫人。” 因是外室,还没正名,这称呼上自然是杜夫人,只是这三个字听在两人的耳朵里有点别扭罢了。 “婷婉,侯爷在外地,等侯爷回府了定会为娘亲正名的。” 周婷婉随意的应了,目光却落在那正屋的门口,那儿候着一个嬷嬷,看着慈眉善目满是笑意的,瞧见了杜月若两人,却不上前迎了,只是在原地恭敬的行了个礼:“老夫人和大小姐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大小姐?周婷婉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从未见过的大小姐,两人却已经过了一招,她很是好奇这侯府深院里的嫡出大小姐是个怎样的人物! 随着杨嬷嬷进了屋子,屋子里头燃着熏香,似乎是佛祖面前的檀香味道,正对着门摆着一个福字花纹为底的大圆桌,上面放着头十盘膳食,荤素皆有而样式精美漂亮,光是看着就觉得那等级是极高的。 首位坐着老夫人,不怒而威,双目半睁开倒是显得凌厉些许,头发倒是乌黑上头插着一根簪子。 而坐在老夫人右侧的便是周语澜,周婷婉看过去也不由得瞳孔放大,肌肤盛雪,乌丝亮丽,秀眉柔和,朱唇不点而红,漆黑的眸子宛若星辰点缀着丝丝温和的笑意,说是倾国倾城也不足为过。 只见那周婷婉看了眼老夫人,倒是捂着嘴笑了起来:“奶奶,他们都站在那儿好一会儿了,可赐座?” 老夫人不咸不淡的扫了一眼那外室母女,才缓缓道:“坐吧。” 这可是一下马威,而且她们也不得不满。 第17章 平和亲近的二小姐 周婷婉今儿穿的很是素雅低调,神情也谦卑恭顺,很快老夫人的脸色就柔和了下来,不住的询问周婷婉。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机。 “婷婉今日得老夫人怜爱也是极大的恩宠了,本以为会在外无父和母亲凄苦过日,谁知侯爷恩德将我们接了进来,老夫人,婷婉已经知足了。” 周婷婉神情真诚悲切,看的老夫人感慨一声也没说什么了,坐在那边的杜月若却是怔的差点连一根胡萝卜都没夹住,她的女儿何事这般口齿伶俐了? 周语澜坐在周婷婉的右侧,在她和老夫人之间,此时掏出一张手帕擦拭着周婷婉的眼角,嘴唇温和扬起:“妹妹怎的哭了?看的姐姐好生心疼啊。” 心疼么,可不就是心疼,疼的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眼前这个女人!本以为再次相见会隐忍住内心的杀意,却还是压抑不住,尤其见到她那真诚的嘴脸就不住的恶心,前世她就靠着这幅嘴脸在侯府里渐渐夺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手微微颤抖,周语澜嘴唇微动,漆黑的眸子幽深一片,手下一用力,微微弄痛了周婷婉。 “姐姐。”周婷婉握住周语澜的手,感受那双手突地颤抖了一下,嘴角笑意加大:“多谢姐姐关忧,妹妹如今有了父亲,有了老夫人,还有个姐姐作伴,婷婉真觉得是老天爷赐给婷婉的福气啊!” 全身陷入一片恶寒当中,周语澜抽回自己的手,垂下眸子淡笑道:“如此,那妹妹今后也不孤单了 。” “是啊,有姐姐在,妹妹怎会孤单呢。” 明明是两姐妹笑意盈盈的一面,然而杜月若却觉得心底发寒,越发看不懂自己的女儿了,原本唯唯诺诺的女儿怎的变成这般精明善于伪装? 老夫人倒是不知周婷婉原本的性子,见两人和善相处,不由的慈祥笑了:“罢了,婷婉啊,既然进了侯府就是一家人了,用过膳,让你嫡姐带你去秋水院瞧瞧,你今后就住那儿了。” 周婷婉抿唇一笑:“多谢老夫人。” 那秋水院被周语澜装疯卖傻毁过一次,虽说后来又被老夫人修好了,也添上了坏掉的东西,但到底哪些昂贵精致的家具却也没了。 周语澜前世温婉和善,对周婷婉也自认没有迫害过她,一直姐妹相待,奈何一片好心养的却是头白眼狼,和那秦铮害的自己什么都没了,如今重活一世,什么良善什么温婉都将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个虚假的表象而已。 秋水院的丫鬟小厮都配齐了,周语澜到时纷纷跪下道:“大小姐!” 周语澜眯着眼睛微笑着,余光瞥见周婷婉那不甚愉悦的神色,转而握着周婷婉的手对着众人道:“这位便是二小姐周婷婉,后面这位……”周语澜顿了下,神色为难,歉意的看向杜月若:“这位是……杜夫人,不过等侯爷回来了会正名为姨娘的,杜夫人你莫见怪。” 见怪什么,堂堂嫡小姐向她解释她能见怪么?杜月若面色难看却也勉强的点点头。 周婷婉阴冷的神色一闪而过,却是回握住周语澜的手,对着众人道:“今后我和母亲住进秋水院,姐姐良善对妹妹如此厚待,妹妹感激不尽,婷婉也希望大家能和睦相处。” 如此平和,如何亲近的二小姐,一时之间,平和亲近两个名声霎时在侯府暗地里流传,不少人心思微妙觉得这府里就两个小姐,嫡小姐温婉大方容貌倾城宛若天仙,庶小姐平易近人容貌清丽,这侯府看样子真真要不简单了起来。 第18章 哪里是变了 下午的时候那仙姑也进来了,走的是后门,静悄悄的。()[zhua机书阅 周语澜得到这消息时正在雨霖阁选着送给周婷婉的见面礼,身旁的红拂担忧道:“小姐,那何翠环万一不靠谱把小姐你说漏了咋办?” 满盒子的珍宝周语澜看着有点眼花,揉了揉眉心,随手拿了件金步摇,上面缀着粉珍珠花瓣娇俏可人。 “无碍,那何翠环不会说出来的,这侯府深院的规矩她自己也明了一点,一旦说漏了嘴,这侯府向来重视的是名声,嫡小姐庶小姐不能动,那就只能堵住何翠环的嘴了,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周语澜寻了个深棕色木盒子将金步摇放了进去,缓缓盖好。 而那仙姑进了侯府就被老夫人召去了,周婷婉想找她确认一下都没有办法,站在秋水院,看着周围眼神或疑惑或试探的丫鬟奴才,周婷婉闭上了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只希望那仙姑收了钱能办事,那嫡小姐可不是简单的货色,这一次不能灭了她的威风,今后打草惊蛇怕是就难了。 杜月若已经差奴才把东西都拾了进来,见周婷婉站在那儿没动,上前道:“婷婉啊,劳累一天了,休息一会吧 。” “我不困,娘去睡吧。” 周婷婉坐在椅子上,喝着茶,神色微微凝重,似是在想着别的事情,杜月若在那儿踌躇半晌,犹豫这儿犹豫那儿,周婷婉叹口气道:“娘,你想说什么便说吧,我又不是外人。” “婷婉……”杜月若小心翼翼上前问道:“婷婉,为何你上次大病一场之后变了那么多?”说话语气,行为处事简直就是另一个人一样! 啪——茶盖和茶杯发出刺耳的声音,周婷婉心里咯噔一声,蓦地看向杜月若,见她露出疑惑的神情,眼里是陌生的试探,周婷婉嘴角微僵,笑道:“娘,你在说什么,哪里是变了,我本来就是这样啊!” 杜月若半信半疑,“是吗?” 周婷婉点点头,眯起眼睛起身挽住杜月若的手,娇笑道:“娘,你是不是太累了,女儿陪你休息一会儿吧。” “咦,你刚才不是说不困么?” “哪有啊……” 那何翠环哪里见过明安侯府这么大的府邸,一直惴惴不安的,见了老夫人,几番明里暗里的敲打,等到傍晚的时候才出来,驱鬼是在雨霖阁做的,一些东西早就准备好了。 周语澜从屋子里出来时,正好看到那院子中央摆的道台,上头的桃木剑符纸,周围大摆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怪兽图案,功夫做的倒是足的很,那走廊下面摆着几张椅子,老夫人已经被杨嬷嬷扶着坐在那儿了,桌案上摆放几样的点心,已是傍晚,天色也微微暗了下来,衬着那院子里头的布置倒显得有些阴森。 “姐姐待会儿可的好好配合那仙姑,这样方才能把打扰姐姐的鬼魂给驱除了!”周婷婉亲热的挽着周语澜的手将她安坐在椅子上,神色亲近。 周语澜抿唇笑着,并不答话,从身后的红拂手里头拿了一个深色木盒子递给周婷婉。 “姐姐第一次见妹妹,没什么好送的,这是上次姐姐生日时侯爷送的一只步摇,妹妹笑纳了吧。” 第19章 这可是我亲妹妹啊 周语澜在府里的名声那可是好几年累积下来的,神情温和,眼里的怜爱那是如此明显,周婷婉笑着接下了木盒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姐姐,还是让仙姑开始……” “妹妹。”周语澜打断了周婷婉的话,拿起那木盒子,黯然道:“妹妹怎的不打开来看看?莫不是不喜欢?” 此话一出,老夫人的目光都朝着这边看了几眼,毕竟刚刚入府就给嫡小姐脸色看,可不是一般的愚蠢。 周婷婉笑了笑,眼里的温度凉了些许,却是打开了那盒子,一只粉珍珠百花金步摇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做工精细美轮美奂,老夫人见了讶异的看向周语澜:“这不是你母亲送你的么,平日里带都不舍得戴如今倒是舍得送给你妹妹。”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可是我亲妹妹啊。”周语澜笑语嫣然,握着周婷婉的手好不亲热,你不是想亲近平易近人么,那就看看,这府里究竟是谁技高一筹。 若不是想着循序渐进,周语澜简直快要忍不住心底的厌恶,但必须隐忍着,眼前这个周婷婉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 表情上根本就是无懈可击,周婷婉含笑道谢,跟相亲相爱的姐妹没什么区别,然而那发白的之间紧紧的捏着那盒子,有点吓人。 何翠环正在偏屋做准备,天色正好,夕阳西下,逢魔时刻。 周婷婉忽然开口道:“哎呀,我忽然想起来给姐姐的见面礼被我落在秋水院了,姐姐我离开一下。” 离了座位,周婷婉能感觉那嫡女周语澜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自己,深吸一口气离开她们的视线,转过一个走廊,脸色骤变。 “哼!周语澜,有什么可得意的,迟早,属于你的东西都将会变成我的!”周婷婉一字一句宛若咬牙切齿,那金步摇的影子似乎还在自己眼前晃着,那样精贵的东西她什么时候见过,偏生她跟赏赐似的赏过来。 绕过众人的视线,周婷婉悄悄进了偏屋,里头何翠环正在那儿拾掇头饰,脸上也画了装模作样的脂粉,看着就跟驱鬼的道姑一样。 那何翠环见周婷婉进来了,当下讪笑两下,心底嘀咕着:这二小姐不就是那妇人的女儿么……她怎么来了。 周婷婉没和何翠环寒暄,只阴沉着脸色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低声道:“我要你在待会的驱鬼上直接指明那周语澜就是恶鬼迫害整个侯府!非要溺死才可解除!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十锭金子!” 金子和银子可不同,何翠环瞪大眼睛捧着那荷包,咽了口吐沫,掂了掂,里头最少得五十两银子。 那可能让自己无忧无虑好几年啊! “这个,二小姐啊,那万一事情败露的咋办?”心里想着那嫡小姐的警告,何翠环心里没底。 周婷婉冷冷的瞥了眼何翠环,不屑道:“你慌什么,败露了顶多就送去官府,大不了那时候我塞点银子把你保出来!” 何翠环笑脸一滞,却也一晃而过。 “那二小姐先出去吧,我得准备准备。” 第20章 妖魔作祟 天色昏暗,远处云卷云舒泛着浓烈的晕色,院子里念咒的声音喃喃,周语澜喝着茶神色带笑,瞧见周婷婉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个黒木盒子,扬起笑道:“妹妹来了。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机。” 那何翠环正在念咒,那装模作样的似乎煞有其事,周婷婉抿唇微笑,将盒子放到桌子上,径自打开来。 “妹妹没什么贵重东西,只有一块辟邪的玉佩,被大师开过光,姐姐可别嫌弃。” 白色的玉佩晶莹剔透,周语澜接过盒子,手指间一抹寒光闪过,此时那何翠环正念着咒,忽的用桃木剑沾起一张黄色符纸上面涂着血色符文,火光一燎,那符纸直直的竟是直直的朝着周语澜飞过来! 周婷婉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诡异,只等着下面周语澜的惊愕之色,谁知那符纸飞到周语澜身上竟化成了灰烬。 老夫人大惊失色,连忙从座位上起来,“澜儿!” 啪嗒一声,那木盒子掉落在地,周语澜的手竟是生生流出一股血来,顺着手背直直滴落在地上。 事情有点不对劲,周婷婉心下疑惑,瞥了眼那何翠环,见她还在作法,神色一凛:“难道姐姐身上有什么东西么 !仙姑的法术自然是不会假了的!” “什么!”众人大惊,老夫人被杨嬷嬷扶到了一边,丫鬟奴才们也都离的远远的,原来的位置只有周语澜和周婷婉两人。() 那血腥味浓烈,周语澜抱着手,忽的抬眸凄切的看向周婷婉:“你为何要害我!” 此话一出,周婷婉立马反驳:“姐姐在说什么!妹妹可从未害过你!” 滴答滴答,周语澜看着满手的鲜血,眼前似乎又回到前世那天自己满身是血在地上翻滚的样子,而周婷婉就在不远处默然的看着。 “我只感觉手一痛,便成了这个样子。”说罢周语澜看向地上的木盒子,“是那木盒子!木盒子上有什么东西!” 事情不在预料之中,周婷婉眸色一狠,扫向那何翠环:“仙姑!还不快施法瞧瞧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和何翠环对视一眼,那何翠环点点头,当即挥舞起来,那漫天的符纸忽然燃了起来,何翠环挥着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 红拂站在一旁手心出了汗,余光得了周语澜的眼色,立马大叫一声:“那木盒子!”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红拂身上,红拂跑过去将那木盒子捡起来,结果刚捡起来,红拂的手上也出现一道血痕,众人大惊,纷纷将视线落在周婷婉身上。 “这……”周婷婉拧着眉,暗道不好,被周语澜反将了一军。 老夫人最先反应过来,严肃着神色命红拂用帕子将木盒子拿起来。 红拂将木盒子捧了起来,翻了个儿,那木盒子外头一角的隐蔽处嵌着一个锋利的刀片,上头还沾着血珠子,尤为可怖。 周婷婉面色一变,此时那何翠环忽地给了周婷婉一个眼色,顿时心里一块大石落下,反而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这可是大师开过光的玉佩,若是姐姐被伤了,那就是……姐姐身上果真有妖魔作祟啊!” 第21章 二小姐天命煞星 院子里一时寂静非常,气氛难言。 周婷婉这是要下定决心让周语澜背上妖魔作祟的名声了,局势未明,周语澜站在原地,那满手的鲜血着实恐怖,而周语澜身上穿的衣服却是极淡的颜色,和那妖艳的血红一相呼应,竟是诡异的让人发寒。 何翠环的桃木剑忽的指向周语澜,桃木剑的尖端忽的燃起一簇火焰,种种奇怪的迹象让众人的心吊到了嗓子眼。 难道这侯府大小姐真的被妖魔缠上了?说起来也是,这大小姐美得不食人间烟火,莫不是也是妖魔作祟? 那何翠环嘴里念念有词,众人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被注视的感觉让何翠环一时得意,却也装作神秘的样子开口道:“周语澜,本仙姑问你,你身上可有血腥。” 声音颤抖着似乎被神明附身了似的。 周语澜微微低着头,手上的痛意如此清晰:“无,语澜乃是侯府嫡小姐,身长于此,怎会有血腥。” 何翠环皱着眉忽然大喝:“真是妄言!一身血腥怎能说没有!” 话语一出,老夫人吓的差点站不住,指着那周语澜道:“你究竟是不是语澜!你这个妖魔快把语澜放了!” 周婷婉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诡异的弧度——周语澜,只能怪你是嫡而我是庶,若是得到地位就必须先除掉你 ! 而何翠环那话语刚落,周语澜猛地抬头,漆黑的眸子凝着森寒的光,和何翠环距离的比较近,别人只能看到周语澜嘴唇似乎动了动,却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周婷婉见何翠环一瞬间面色大变,那桃木剑都抖了几下,还未等她想出个什么来,何翠环就忽的收起了桃木剑,转而指向周婷婉,咽了口吐沫,大喝:“嫡小姐一身血腥乃是别人强加于上!那个人就是二小姐周婷婉!” “你胡说!”周婷婉握紧了手,怒道:“我今日刚来侯府,和姐姐见面不过两次,怎能害她!” “可是我的手却被你的木盒子弄伤了。”周语澜昂起头,纤细白皙的脖颈宛若最优美的弧度,嘴角苦涩:“好妹妹,姐姐可是拿你当亲妹妹的,你怎能如此……” 这算是前世周语澜的真心话,拿你当亲妹妹,最后却变成白眼狼,教她如何不恨! 何翠环挥舞两下,指着周婷婉不动,老夫人有点糊涂,这局面变化如此之快,“仙姑,难道语澜这几日不舒服那都是周婷婉害的?” “这二小姐天命煞星,若是继续留在侯府怕是有大难啊!” 周婷婉咬着唇,死死瞪着周语澜,明明和仙姑说的好好的,中途上她忽然说了句什么就转变了风向,这个贱人…… 红拂走到周语澜身边搀扶起她,暗暗低声说道:“小姐,您对自己太不珍惜了,那刀片划得多深啊。” “无碍。”周语澜侧着脸轻声说着,声音冰凉。 她想算计,那自己便奉陪,最后看谁是赢家。 周婷婉面对周围那警惕的奴才和丫鬟们,退后几步,面色委屈:“婷婉在外那么久,好不容易进了侯府,有了父亲和老夫人,还有温柔的姐姐,婷婉怎么会那么做呢?” 周婷婉长的秀丽,少女的脸庞可怜兮兮的哀求着,眼里的期盼和渴求如此明显, 第22章 怎么又多此一举 老夫人年纪大了,看的也多,虽然周婷婉是侯爷最后一个女儿,但已经有了嫡女周语澜,这周婷婉又是命煞的,留在侯府不知会惹了什么祸端。 而此时杜月若正在往这边赶,周婷婉不知给自己喝了什么,自己一睡竟睡到傍晚,错过仙姑施法,也不知事情进展的如何,跑的快乐,气喘吁吁的,到了雨霖阁,又听见老夫人的一声:“来人!把二小姐关进柴房,等侯爷回来再发落!” 杜月若心里一凉,连忙上前抱住周婷婉跪倒在地:“老夫人!婷婉做错什么了?婷婉是您的孙女啊,那柴房什么地儿怎能关进去!” 老夫人眉头一拧,怒目而威:“你瞧瞧你那女儿把澜儿弄成什么样子了!” 杜月若不敢去看周语澜的鲜血淋漓的手,转而细细问着周婷婉:“是你弄的么?” 顿了顿又轻声道:“我已经买通了那仙姑,你怎么又多此一举呢?” 一提到那仙姑周婷婉就气不打一处来,周语澜究竟说了什么让那仙姑临阵倒戈? “婷婉没有伤害姐姐,婷婉一直都在为姐姐着想啊。”周婷婉双目含泪看向老夫人:“这仙姑是婷婉提议去找的,若是婷婉不详,那婷婉为何自掘坟墓呢?定是这仙姑坑蒙拐骗,到处诳银子 !” 仙姑连忙跪了下来,解释道:“老夫人,我真的没骗您啊,况且大小姐的手受伤了,这时候应该是先找大夫吧?” 老夫人一惊,连忙差杨嬷嬷去找大夫,随后和红拂一起随着周语澜进了屋子,仙姑这才大送了一口气,若不是红拂提示她,她还不知道怎么逃过这一劫呢。 院子的人一下子少了大半,请大夫的请大夫,烧水的烧水,不少人也进了屋子,周婷婉被杜月若拉着跪倒在地,膝盖上有点疼痛,被屈辱的感觉让人发疯,她凭什么跪着,低人一等? “娘!你怎么来凑热闹了?”周婷婉不悦的起身。 杜月若跟着道:“我担心你啊,话说,婷婉你给为娘喝了什么?我怎么睡了那么久?” 周婷婉没回答她的话,若是被她见了自己方才的样子指不定又怎么怀疑了,周婷婉走到那仙姑面前,面无表情的踢了她一脚,神色阴狠:“那周语澜和你说什么了?” 周围人基本都清了,周婷婉的声音有小,只有何翠环知晓。 何翠环从地上爬起来,倒没有害怕的神色,鄙夷道:“二小姐,难怪是外室来的,一点深院的规矩都不懂。” “你说什么?!”周婷婉咬着牙,上前几步,拎着何翠环的领子,这等动作把杜若月吓了一大跳:“婷婉!这还在雨霖阁呢,被人瞧见有辱你的名声!” 周婷婉怒气难平,却也隐忍着放开她,“你什么意思。” 何翠环退后几步,摸了摸脖子:“你难道不知道,像侯府这么大的府邸若是出了丑事万万不会送去官府的,闷头暗地里解决了才是他们的作法。” 何翠环现在还惴惴不安的呢,这大小姐说话太吓人了,而且这二小姐脑子也不好使,怎么什么都不懂,信了她自己还指不定被怎么坑害呢! 第23章 府里竟也要变天了 屋子里,林大夫捋着胡须,半晌道:“手上的伤是锋利的刃器所致,但所幸没有伤到经脉,包扎着养些日子便好,但万万不可碰水也不可食辛辣的食物。” 老夫人送了一口气,差人送走了林大夫,才沉声道:“杨嬷嬷,你说这周婷婉果真如仙姑说的那般玄乎?” “老夫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这周婷婉看着平易近人,只怕也是个会算计的。” “唉。”老夫人叹口气,无奈道:“先把她们看在秋水院吧,差人把守起来,别等侯爷回府了,明日就把她们送出府去,也得了清静。”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周语澜醒过来时,老夫人已经走了,身边候着红拂。 “小姐,您醒了。”红拂把周语澜扶起来,身后垫着两个枕头。 “奴婢去端药。”红拂把一直温着的药端了过来,用勺子搅了搅,周语澜静静的呼吸着敛下眸子整个人仿佛沉静的如一块檀木。 “红拂,周婷婉如何了。” “老夫人下令把她们看在了秋水院,说是明儿就送出府了,小姐,这可是好事啊,外室就在外面呆着吧,进府做什么,这府里只有您一个小姐!”红拂吹着药,却见周语澜听了这话一个眼神都不曾变过,疑惑道:“小姐,您不高兴么?” 周语澜吐出一口绵长的呼吸,左手没有受伤,接过红拂手中的药碗,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嘴角苦涩连连:“若是这件事能那么简单的完了,曾经我也不必……” “不必什么啊小姐?” 周语澜摇摇头,将空了的药碗递给红拂,躺下去睡了 。“我累了,想睡了。” 红拂不解周语澜的意思,端着空空的药碗,这哪怕药没了那碗可是苦涩味扑鼻而来,小姐似乎总能忍着常人无法忍的,这药闻着就难过,偏偏小姐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晚上半夜,明安侯府的门前一辆马车停下,一伟岸修长的男人走了下来,随后转身将一身形纤细的妇人的牵着下了车。 周清看着那明安侯府的牌匾,对着杨舒雅道:“回府就好好歇着吧,有些事我得先处理了。” 杨舒雅一身水蓝色罗裙,白色的披风,嘴角温婉的笑着,眼眸如温水流缓:“侯爷,在江南那般劳累,侯爷也别忙的太晚了。” 说罢,在身旁丫鬟的搀扶下进了侯府,两人进了侯府却是向着两个方向而去。 杨舒雅顿下步子,看着周清的背影叹道:“唉,出去才半个月,府里竟也要变天了。” 身侧的丫鬟浣玉轻声道:“夫人可是伤心那外室?侯爷当年一时醉酒夫人可别往心里去。” “我哪儿把这事纠结那么久,只是担心那外室是个不简单的,语澜应付不来。” 浣玉抿着嘴笑了:“放心吧夫人,那外室自以为得宠偷偷给了信与侯爷要侯爷速归,却不知这府里小姐只有一个,侯爷心里的女儿也只有一个。” 杨舒雅眯着眼轻嗤了下浣玉:“就你嘴巧。” 半个月前,皇上下旨周清去外地办事,在路上竟发现杜月若母女,本着侯府子嗣不能流落在外,便就差人把杜月若母女接进了侯府,谁知一进侯府就弄出这些事来。 第24章 澜儿好想你 周清直直去了雨霖阁,此时雨霖阁一片安静,屋子里灯光绰绰,红拂正提着灯笼出来,瞧见周清一惊,立马行礼道:“侯爷回来了。” “嗯。”周清沉声应道,目光落到里头:“澜儿怎么样了?” “回侯爷,小姐已经睡了。” 红拂不敢多说什么,这明安侯从先皇在时就备受恩宠,眼睛毒的跟什么似的,心里城府深厚,红拂本着不多说,也相信侯爷的打算。 “出去吧,本侯进去看看澜儿。” “是,侯爷。” 周清只有周语澜和周婷婉两个女儿,当年战场杀敌,被敌军算计伤了身子也没法继续有子嗣了,所以在找到周婷婉时,虽说是杜月若当年勾引醉酒的周清,但也不得考虑什么,只得带进府。 周语澜似乎已经睡着了,但周清刚刚进来,她就睁开了眼睛,警惕的扫视一眼,见是周清才一愣:“爹爹?” 周清今年四十八岁,常年征战的缘故,面部冷硬似乎是无情的铁血将军,此时见周语澜睡觉都警惕着,怔愣的样子着实可爱,便柔和了神色,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澜儿,手伤如何?” 周语澜几番确认,眼前确实是爹爹周清,眼眶一红,心里再也无法安静 。 重生以来,周语澜睡觉一直都是穿的严严实实的,但手脚依旧冰凉,此时正好倒也符合礼仪,免的在爹爹面前露了丑。 周语澜起身就扑向周清的怀里,声音呜咽:“爹爹,澜儿好想您。” 周清被周语澜抱的突然,好久没被女儿这般亲近了,心里也暖洋洋的,拍拍周语澜的后背,笑道:“多大的人了,还抱着爹爹的腰不松手。” 前世周清被秦铮算计死的凄惨,被万马踏成了肉酱,此番想着,周语澜抬起头,眼眶通红,倾城的脸此时倒是多了分悲切:“爹爹,你要小心周婷婉啊,她会害了你的!” 周清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将周语澜安顿在**,替她盖好被子。 “这次的事为父也知晓些许,澜儿,和你妹妹和平相处吧。” 心一凉,仿若跌入了深渊,周语澜松开抱住周清的手,喃喃道:“爹爹您说什么?” “爹爹子嗣稀少,你是府里唯一的孩子难免孤单,那婷婉虽说不是个单纯的,但在府里也热闹一点。” “可是她会伤害侯府的人!我太了解她了,她的野心不止于此!把她留在侯府那不是养着一头狼么!”周语澜急了紧紧抓住周清的手。 周清却面色冷了冷,皱着眉,那张冷硬的脸面对周语澜就像在面对自己手下的将领,声音严肃:“你是侯府嫡小姐,莫不是这点能力都没有,还是为父宠了你十四年,你的脑袋便也僵了十四年么!” “爹爹……”周语澜嘴唇喃喃,漆黑的眼眸一片的无助。 周清站起身子,背对着周语澜,灯光下,被周语澜崇敬了十几年的父亲此刻更是让周语澜迷茫了。 “澜儿,婷婉这孩子聪明会算计,让她在府里能让你学到很多,莫让为父失望。” 第25章 让自己重生,也让周婷婉重生? 周清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周婷婉的时候,那时杜月若带着她和周清认亲,那孩子一脸的阴沉不服,甚至跪下来的时候也是僵硬着的,若不是杜月若强制她跪下来,估计她连弯个膝盖都不愿。 他子嗣少,府里就周语澜一个女儿,本想生个儿子继承一些东西,然而多年了,周清也认命了,澜儿聪明大方,方方面都相当完美,唯独心计不够成熟,心思不够深,有周婷婉在,她或许能成长一点。 没有儿子,还有澜儿呢。 然而周清却不知道他的澜儿却重活一世,他的女儿已经死过了一回,对周婷婉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屋子里一片安静,周清已经走了,周语澜在**沉默了良久,一夜无眠。 第二日,果然传出了侯爷回府将杜月若母女放出秋水院的消息,一时侯府里众人猜测不断,毕竟那日仙姑的话虽说玄乎但终究在众人心里扎了根刺,偏偏侯爷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如此的纵容 。 红拂得了消息不敢乱想什么,小心翼翼的伺候周语澜梳头,那副样子逗笑了周语澜。 “我有不会吃了你,怎么那么小心?” “小姐。”红拂撇着嘴,嘟囔道:“昨儿奴婢瞧见侯爷了,侯爷一回府就来小姐这儿,这么大的恩宠哪是那周婷婉可以比的,您可是嫡小姐,那些下人们猜测来猜测去的有什么好猜的。” 周语澜笑着将一只钗子递给红拂,铜镜里的人嫣然待放,眉若远山,眸似深潭,倾国倾城,可惜这容貌曾经却是个满面烫伤刀痕的老枢,周语澜嘴角笑意微敛。 “红拂,以后见面了得喊二小姐,爹爹回来了,定是要为杜夫人正名的,或许不久,便得改口为二姨娘了。” 杜月若的正名,必须得大夫人在场,如今大夫人和侯爷一同回来了,府里也就准备了起来。 正屋,上头两个椅子,坐着侯爷和侯爷夫人,杨舒雅曾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这身份自然也不止侯爷夫人一个,那周身的气派和服侍,头上的金冠都让杜月若看花了眼。 周语站在一侧,看着杜月若眼底的羡慕和一丝嫉妒,余光转向周婷婉,她倒是满面谦顺的笑意,伪装的谁也看不出,饶是重生一回的周语澜也只能看出那笑意是假的,却不知那面具之后的真实情绪。 有时候周语澜也奇怪,自己重生一回,本以为占尽先机,但周婷婉似乎也重生了一会似的,聪明的不像十四岁的少女,心急深沉。 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周语澜身子一颤,额角一抹冷汗,周婷婉不知是发现了周语澜的不对劲,看向这边笑道:“姐姐怎么了?可是冷了,这春日虽好,但姐姐也要多穿点啊。” 周语澜回视过去,眸色深意:“姐姐没事,多谢妹妹关心。” 应该不会的吧……难道这老天一定要看一场好戏么,让自己重生,也让周婷婉重生?这未免也太过造化弄人,周语澜站在那儿思绪不断,却始终也想不出如今的周婷婉是重生的证据,也只能暗暗的将这个一闪而逝的想法深藏在脑海深处。 第26章 和睦相处 周婷婉想进侯府,她想在侯府里活出自己的一方天地,周语澜试图阻止,但她还是进了侯府,而且还是被侯爷亲自放出来的。 当秋水院的丫鬟通知侯爷回来要将自己和母亲正名时,心里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这命运还是向着自己的,那大小姐再怎么阻止又如何,徒有一张漂亮的脸,最后还不是让自己给胜了。 她相信以她的聪颖在这侯府里得势也不过是时间问题,那大小姐周语澜再怎么算计又如何。然而正如同翠环说的,周婷婉确实不了解这豪门深院里的规矩,了解,那也是时间问题。 为杜月若正了名,府里就多了个二姨娘,周语澜站在走廊,看着杜月若和周婷婉渐行渐远,而随后侯爷也派了不少赏赐去了秋水院。 那晚和爹爹谈话的内容还在耳边回响,当时真是被冲动糊了脑子,看见了前世凄惨死去的爹爹,乱了分寸,连话说的都那么浅白 。 “小姐,夫人唤您去风吟院。” 周语澜点点头,和红拂一起去了风吟院,娘亲刚回来就得是杜月若的正名,心里定是不好受,而前世娘亲的屈辱惨死,让周语澜脚下步子生快,连红拂都差点跟不上速度。 风吟院是侯爷和夫人的院子,和别的地儿自然是比不得的,但周语澜一路无视直直到了正屋,询问了丫鬟知道杨舒雅在小花园浇花,连忙扯起裙摆去了小花园。 杨舒雅性子那才是真正的温婉,喜欢种花养花,周语澜到时,她正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修剪花枝。 “娘亲……” 杨舒雅扬起笑,嘴角浅浅的弧度,温柔的眸子似乎藏着水,让人仿佛从心底散出柔意来,“澜儿,怎地眼睛红了?” 周语澜垂下眸子,眼眶涩涩的,却还是坐在另一个石凳上,撒娇道:“澜儿这不是想娘亲了嘛,娘亲和爹爹一去就是好些个日子,徒留澜儿在这府里一个人。” “你这孩子。”杨舒雅放下剪子,握了握周语澜的手,声音轻柔:“这回,你爹爹把你庶妹妹接进了府,你可不就有了伴么,还谈什么一个人。” 庶妹?她可没那么会算计,城府颇深的庶妹,更何况今生她怎能重蹈前世覆辙。 “娘亲。”周语澜知道娘亲性子温婉,也不敢说重了,只试探道:“娘亲,虽说澜儿有了妹妹,澜儿也希望和妹妹和睦相处,若是妹妹不愿呢?您回府了也大概知道了一些事,妹妹刚进府就闹出这些事来,澜儿也很怕啊。” 杨舒雅微微蹙眉,沉思半晌,笑道:“无碍的,那孩子我曾经见过,是个不服气倔强的,你尽管以嫡姐的身份相处着便是,若是将来有什么,将来再说也不迟。” 说罢,又拿起了剪子继续修剪花枝,咔嚓咔嚓的声音清脆的很,周语澜嘴角带笑,也没有因为杨舒雅的话而有什么别的表情,只巧笑嫣然:“也对,澜儿定会以嫡姐的身份好好和妹妹和睦相处的。” 第27章 香薰球 杨舒雅的话让周语澜想起了一些往事,前世周婷婉进府,一些行事确实奇怪,和一般侯府小姐的行事大相庭径,起初周语澜以为是外室养的没规矩,后来才隐隐觉得周婷婉的行为处事那是刻进骨子里的,不喜欢低人一等,喜欢站在别人的头顶上,喜欢地位。本书醉快更新抓几書屋。 她喜欢地位,却偏偏是个庶女。 周语澜离开风吟阁时,正好碰上了周清,身后跟着两个侍卫和个谋士打扮的男子。 “爹爹安好。” 周清笑了笑,身侧的一谋士打扮的男子倒是看了眼惊为天人,叹道:“这嫡小姐容姿天人,侯爷,您可是有大福气啊!” 周清眼里带笑,却是呵斥着:“说什么奉承话!” “哪能是奉承话,这可是大实话,这嫡小姐长的这般绝色,难不成还容不得属下夸赞夸赞么。”谋士神色戏谑,倒是没有主子和属下之间的拘谨,说话也自在的很。 谋士貌似和周清关系不错,周语澜嘴角抿笑,有礼的朝着那谋士行了礼,“爹爹若忙着,澜儿先行回院子了。” “等等 。”周清将一小玩意儿递给周语澜,道:“路上瞧见的,喜欢的话就挂起来吧。” 这是个小香薰球,看着倒是精致,花鸟镂空图案,周语澜眼波微漾,紧紧拿着那香薰球:“多谢爹爹,澜儿一定贴身挂着。” 周清点点头,和那谋士去书房议事去了,明安侯在先皇时权势滔天,如今也是享有一方权势,受皇帝重用。 周语澜回了雨霖阁,让红拂去寻些香草装那香薰球里去。 “小姐,咱院子的后头长了一丛丛薄荷,奴婢闻着那味道也是清香的很,不如就那那个装着香薰球里吧!” 周语澜不喜味道浓郁的熏香,那薄荷清淡宜人倒是极好的,就命红拂去采摘了一点,磨成粉末用小包装好放进香薰球里。 那香薰球底下是缀着琉璃苏,红拂把弄着看了下大小,就去缝制香包了。 一时之间屋子里都是那薄荷的香气,周语澜坐在椅子上,恰好这时候华春堂来人了,是杨嬷嬷。 杨嬷嬷一进来闻着满屋子的清香,笑道:“大小姐的屋子就是和寻常人不一样,这香味也是让人头脑清醒的很。” “可是奶奶有什么事?”周语澜笑着赐座。 杨嬷嬷见了周语澜手里的香薰球道:“这东西看着精致,可是侯爷送的?” “爹爹路上见了给澜儿带的。”周语澜弯了弯眼睛笑语嫣然,半晌又问道:“妹妹呢,爹爹可为妹妹带了什么好东西?” 杨嬷嬷这会子倒是笑的有点意味深长了。“也带的,可独没有大小姐这般精致,是几盒胭脂,花颜坊的东西,也是贵重的。” 花颜坊是京城的店铺,东西上等,不少妇人贵女都喜欢在那儿定制胭脂或是香料什么的,杨嬷嬷看那香薰球图案花鸟但精致有奇异,有地方的风味在里头,估计是侯爷办事的那个地方寻来的,可是花了心思的。 第28章 庆祝摆宴 周语澜将香薰球放在桌子上,端了杯茶,这才听杨嬷嬷说正事:“侯府夫人刚回来两天,加上府里多了两个人,老夫人的意思是全家一起庆贺一下,喝点喜庆的。” “摆宴么,那澜儿自当是配合的。” 杨嬷嬷将摆宴的单子留了下来,周语澜细细看了会儿,问道:“母亲如今回来了,奶奶怎的不把这事让母亲来办?” “大夫人的意思是让大小姐您学着掌管府里的事。”杨嬷嬷亲切的笑了:“毕竟大小姐您今年十四岁,明年也差不多要说亲事了,大夫人这般也是在为您打算啊。” 提到亲事二字,周语澜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所幸杨嬷嬷正说着话没发觉。 “方才可去母亲的风吟院说过的了?” 杨嬷嬷半坐着,身子微微前倾,虽说她是老夫人跟前的嬷嬷,衷心了几十年,在府里地位也不小,但在主子面前那是不敢实坐的,“去过了,也听大夫人说您先前去过,大夫人的意思是让您接手试试,若是不懂的再去问大夫人。” “哦,原来如此 。”周语澜看着单子,上头列着摆宴上的食材和一些礼品,毕竟这是杜月若母女进府之后第一次宴会,哪怕老夫人心里因着上次的事有什么疙瘩,但明面上的好看也是要做足的。() “嬷嬷,妹妹喜欢什么,我这姐姐也不知道,若是买了妹妹不喜欢的可如何是好?” “大小姐也别太纠结了,这庶女的礼,够了规矩便行了,那容得了她说不喜欢的。” 周语澜笑着没说话,周婷婉想得到地位和势力,但她知不知道她的庶女身份一天存在,她的地位就一天不会上升。 府里要摆宴的事儿渐渐传开了,秋水院的杜月若也得了消息,因着侯爷的纵容和庇护,秋水院得了不少赏赐,院子里的丫鬟奴才也渐渐的开始巴结了,杜月若嘴角的笑意那就没落下来过。 梳妆台前,周婷婉一袭淡色纱裙,眉目清秀,嘴角微扬,看着面前的几盒胭脂,闻着身旁的丫鬟流珠道:“听说爹爹送给姐姐的是个香薰球?” 流珠今年比周婷婉大不了多少,但一股子精明今儿让周婷婉一眼就看到了她。 “回二小姐,侯爷送给大小姐的确实是个香薰球。” 周婷婉淡淡的应了,心里其实也不知这香薰球是个什么样子的,只当是小玩意儿,又听闻府里要摆宴,当下眼睛一亮。 让流珠去打听了一番,得知大夫人将这件事交给周语澜筹备了。 “才十四岁,能干成什么事。”周婷婉不屑道,却对这件事有点在意,毕竟这是她进府的第一次宴会,若是在快速的在府里站稳了,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周语澜将单子弄熟了之后,红拂那儿的香包也做好了,透着一股子清凉的香气,将香包放进香薰球里,挂在裙子上,暗金色的香薰球,地下追着琉璃流苏,行走间,随着罗裙一起一伏着实好看,一摆一动间,香气淡淡。 “红拂,让侯府备好马车和牌子,我们去京城集市。” 第29章 姐姐出府怎的不带上妹妹 母亲将这件事交给了自己,周语澜定是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做的,当下换好衣服,带上面纱便随着红拂出了院子。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机。 马车已经在侯府门口停好了,车夫是侯爷手下的侍卫,听闻周语澜出府便差了他过来当车夫,虎背熊腰看着憨厚,但脸上眼角处一道伤疤很是明显,瞧见周语澜,一袭粉色罗衫,淡色纱裙,脸上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容颜,也不敢多看。 “属下参见大小姐。” 周语澜细细打量了他一眼,道:“有劳了。” 正当上马车时,身后传来清脆的娇笑声:“姐姐出府怎的不带上妹妹!” 周婷婉笑着出现在侯府门口,身后跟着流珠,当看到周语澜脸上的面纱时,才明白在秋水院时,流珠非要让自己带上面纱的原因。 “妹妹听说姐姐要出府办事,妹妹好奇所以便跟来了,如此也好搭把手。” 周婷婉眼眸带笑,周语澜出府为着摆宴的事准备,她怎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一个十四岁娇生惯养的小姐能做什么呢。 红拂倒是没好脸色,冷着脸,这二小姐真是可以,前不久还和大小姐对着干,如今就好的不得了了,谁知肚子里在算计什么,但小姐没说话她也没吭声。 周语澜没犹豫多少,就同意了。“如此,便一起上车吧。” 马车很宽敞,里头摆着斜塌和桌案,桌案上几盘点心和茶水,红拂倒了杯两杯茶水,递给周语澜,随后面色冷然的递给周婷婉 。 “二小姐请喝茶。” 周婷婉接过茶水,眼波流转:“姐姐的丫鬟可真好脸色,妹妹还以为自己得罪了红拂姑娘呢。” 明明是个丫鬟还甩什么眼色,周婷婉笑的很是纯良。 “红拂!”周语澜轻喝一声,声音淡淡的带着呵斥,红拂低着头道:“二小姐恕罪。” 周语澜继续喝着茶,看向马车外头,快到东门了,上次见到太子楚慎也是在这里。 出了东门,递上象征身份的牌子,守门的侍卫立马恭敬的放行,行驶了一会儿到了京城的集市,外面也渐渐热闹了起来,马车停在一个店铺门口,这里是明安侯府明下的产业,采购新鲜的食材都是在这里,原本是要侯府的下人来采办就行,但母亲说要让周语澜学习这些事,虽说前世已经经历过一次,但重温往事心思倒安静许多。 周语澜一一的选好食材,对应了单子上的条目之后,道:“送去侯府,门房会有人接应的。” 说完了见没人应答,周语澜微微蹙眉,冷声又道:“掌柜的,你在想什么?” 那掌柜的回过神,手里还拎着个鸭子,连忙收拾好道:“奴才知道了,请大小姐放心。” 说完心还跳的蛮快,以往都是侯府下人怎的这次是大小姐?不过这大小姐气质真美,哪怕没看到脸,那双眼睛也足够了。 周婷婉笑着扫了眼那掌柜的,他眼里的惊艳可明显的很:“姐姐长的如此貌美,带着面纱怪可惜的,不如扯下了吧。” 说着她要替周语澜摘下面纱。 周语澜退后两步,漆黑的眸子沉静非常:“妹妹可知女规,不知的话回去请二姨娘给你好好说说。” 说罢周语澜径自转身离开了,徒留周婷婉在原地发愣。 第30章 孔雀钗 走了良久,周语澜忽的顿下步子,转头却不见周婷婉身影。本书醉快更新抓几書屋。 “红拂,你看到二小姐了么?” 红拂也环顾四周,疑惑道:“刚才还在呢,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这里是集市中心,周围都是热闹的小贩和人群,周语澜命随行的人去寻找二小姐,然后和红拂顺着刚才的路走了回去。 周婷婉跟着她来集市,若真想想,也不难猜出她的目的,想在侯府快速的站稳,只能借着这次宴会讨好老夫人,周婷婉不笨,反而聪明的让人发颤。 一家玉石轩,周婷婉摩挲着一尊观音菩萨,笑道:“老板,这多少银子。” 老人家都喜欢菩萨佛祖,哪怕这次宴会无法快速的立竿见影,但周婷婉也相信这不会白用功。 “这玉质地柔和,毫无瑕疵,触手生温,也值了。”周婷婉抱着盒子出了玉石轩,身旁的流珠惊道:“二小姐,您哪来那么多的银子?” 周婷婉瞥了眼流珠,笑道:“还记得我刚才去了哪儿么?” 流珠想了想,道:“当铺?可是小姐,那个钗子虽是金子做的但能当那么多么?” 周婷婉刚进侯府,虽说有赏赐,但是怎么说也是庶女赏赐也贵不到哪儿去,而这玉观音看成色就相当的漂亮,银子想必也不少,周婷婉当了什么那么多的银子? “想知道?”周婷婉眯着眼睛笑了,略显自傲:“一个几百年前的凤凰钗。” “凤凰? !”流珠惊呼出声,环顾四周小声道:“凤凰啊,那可是只有皇后能用的东西!” 周婷婉点了点流珠的鼻子,眼底一丝得意和鄙夷闪过,有些东西是她独有的,别人夺也夺不走,比如记忆。 穿到这世间的时候,曾有一刹那她还只觉茫然,可现在她却觉着,即便给了她庶女的身份,又何尝不是老天对她的扶衬。 庶女又怎样?那些小说里的庶女,般般第一关都是先讨好了老夫人,只要老夫人替她撑腰,她便没什么可怕的。 “我只是在孔雀钗上改了一点,随后又用小方法让那钗子变得古旧,随后拿去当铺假称是几百年前皇后曾用过的首饰,有年代的东西卖的银子自然就多,更何况还是皇后用过的。” 尤其周婷婉手段高超,那钗子伪装的丝毫看不出是假的,其中的道道点了下即可,周婷婉可不会傻的什么都告诉流珠。 流珠满脸的惊讶和羡慕,“可是万一那老板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了?周婷婉眯了眯眼睛,一抹精光闪过:“不会发现的。” 说着,她侧头笑着看向流珠:“改明儿我也送你一个,我记得你家里弟弟还要上夫子的课,有了这个银子就不是问题了。” 有些人一点银子就能收买了,这些事她可不让第三个人知晓,看着流珠感激的神情,周婷婉眯着眼睛笑的很是真诚。 走了一会儿,远远的就瞧见了周语澜,人群中,她哪怕是蒙了面纱都惹人护目,尤其身边还跟着那个虎背熊腰的侍卫。 “姐姐!” 周语澜的目光落到流珠手上捧着的盒子,道:“妹妹去哪儿了,买的什么?” “小东西而已,姐姐,我还有事得先回府了。” 究竟买什么了这么急,尤其周婷婉得意的连平常的伪装都裂出了一条缝,那眼底的**和野心被周语澜一一看在眼里。 第31章 梦魇 “妹妹可知方才给侯府惹了多大的麻烦,突然消失,可不和姐姐说一声,万一有什么不测让姐姐如何向父亲母亲交代。” 周语澜不动声色的看向那盒子:“妹妹买的什么?居然让妹妹失踪了好些时候。” 周婷婉眯起眼睛,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小东西而已,姐姐何必再问呢。” “那妹妹就有点任性了,为着一个小东西失踪那么久。”周语澜心底略有失望,若是她直接失踪了再也不回来周语澜倒是少了点复仇的快意,可出现在面前又怨恨她怎么不直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仇人眼前不能杀,只能循序渐进,否则会引人生疑。() 周婷婉冷哼一声,不满周语澜的口气,也不理她,只径自和她擦肩而过,轻声道:“你除了嫡女也就这一张脸了,别以为比我尊贵多少,我们同是父亲的女儿。” 说罢,直接离开了,上了马车。 周语澜在原地攥紧了手,神色平静,将单子递给红拂道:“东西都制备好了,回府吧。” 红拂担忧的看着周语澜,那二小姐实在嚣张,怎能那样说,偏偏那话说的轻,只有红拂和周语澜听到,若是被人听了,那流言就能把周婷婉给淹死 。 “小姐,您别气恼。” 周语澜露在面纱之外的一双眼睛沉静如深潭,气质依旧平和:“我怎会生气,迟早有一天,她会明白,刚才她说的话有多愚蠢。” 回府周语澜去了风吟院,将事情报备一下便离开了院子,直接回了雨霖阁,此时已是傍晚,用膳的时候,侯爷进了宫,宫里有个宴会,侯爷和大夫人去了。 侯府里老夫人喜欢清静,便各自在院子里用膳。 半夜,侯府里一派寂静,街道上打更的声音如此明显,周语澜忽的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红拂听到声响立马从外间走了进来。 “小姐可是梦魇了?” 周语澜接过红拂的茶水,喝了一口菜好受一点,说是梦也不是,那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有时候周语澜也会想,是否真的黄粱一梦,醒过来一切都是假的? 窗外月光柔和,周语澜让红拂打开了窗子,快要入夏,但夜晚还是有着凉气。 “红拂,你去睡吧,我一会儿就睡。” “那奴婢先把窗子关上吧。” “不用。”周语澜摇摇头,红拂犹豫下拿了件披风给周语澜披上,“小姐可别着凉了,奴婢就在外头,睡的浅,您一喊奴婢就过来。” 红拂走后,周语澜看着那窗外的夜空良久,却也是睡意全无,一直看着看着直到那天边出现了鱼肚白,阳光路出一丝颜色,想起来,今天中午府里要摆宴,依着周婷婉的算计,这一天怕是不会平静了,自己一大意,周婷婉便能得意。 果然,一大早,周语澜刚刚洗漱就听红拂说周婷玩天还没亮就去了华春堂伺候老妇人洗漱,老人家心思最细了,也是最渴望温暖的,周婷婉这般殷勤,加上她的城府,老夫人心里对周婷婉的疙瘩怕是要消了一大半。 第32章 摇摇椅 老夫人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瞧着这眼前的椅子笑道:“这是什么椅子,我怎么从未见过?” 华春堂,院子里,周婷婉笑意满满,扶着那椅子道:“这是摇摇椅,昨儿晚上孙女不眠不休一晚上做好的,老夫人可还喜欢?” 由木椅子改装而成的摇摇椅,人坐在上面不用力气也能摇摇晃晃,很适合老人坐着,周婷婉将椅子上铺着一层软软的毯子,侧头亲切的笑道:“老夫人,来试试看?” 说罢,周婉婷神色微微黯然,“婷婉知道这些日子给老夫人的印象不太好,但婷婉是真心尊敬老夫人的,请老夫人给婷婉一次机会吧!” 老夫人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周婷婉立马扶着她,椅子缓缓的摇晃,简直就像坐在云端一般,老夫人眯起眼睛,愉悦道:“你有这份心也是好事,罢了,你是侯府小姐,以后在府里好好住着吧。” “谢谢老夫人!”周婷婉闻言笑了开来,眯起的眸子里一抹精光闪过 。 中午的时候府里要摆宴,虽说只是家里人一起用膳,但该有的规格还是不能费。 周清和杨舒雅已经落座了,周语澜到时正好是三个人。 “你妹妹呢?” 周语澜缓缓落座,看了眼那空空的座位,淡淡道:“应该和奶奶在一起吧,听说妹妹一大早就去了华春堂。” 杨舒雅微微讶异,看了眼周清,随后道:“既然如此,那等老夫人和婷婉到时,再开始吧。” 然而,先来的不是周婷婉和老夫人,而是杜月若,一身艳丽的颜色,发髻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簪子,耀眼的几乎有些俗气。 杜月若身上不知弄了什么,行走间香风阵阵。周语澜皱了皱眉,这周婷婉聪明的让人恨,这母亲怎的笨的那么明显?这等宴会是家宴,打扮的花枝招展给谁看?侯爷?周语澜将目光转向周清,那个冷面将军,一丝不苟的坐在那儿,瞧见杜月若只点点头,“坐吧。” “父亲。”周语澜心思一动,扬开笑颜道:“妹妹怎的还没来,要不澜儿差人去瞧瞧?” 周清犹豫了下,准备同意,杜月若刚刚坐下就答道:“大小姐别急,我们婷婉和老夫人正赶过来呢!”杜月若笑的微微得意:“毕竟是祖孙女,路上说说话也就耽搁了,不用去叫了,一会儿就到了。” 杜月若虽说是书香世家出生,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长大后常年奔波劳累,估计深宅里头的规矩忘个差不多,尤其还是明安侯这样的身份。 周语澜眉眼弯弯,很是温和:“姨娘,妹妹走时和你说了么,这一大早就去了奶奶那儿,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呢。” “婷婉只是跟我提了一下,这老夫人喜欢她,可不就是婷婉的福气么。”杜月若笑的很是得意,她虽说是姨娘,女儿又是庶女,但若是得了老夫人的喜爱,在府里的日子就好过了一点。 然而,话音落了,周清面不改色,只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杨舒雅却面色微微不悦,却也没说话。 第33章 玉色观音 周语澜到时,搀扶着老夫人,笑的温柔可亲,跨门槛的时候也嘱咐着小心一点,两人关系亲密,老夫人神色安然,一点都看不出不久前还对周语澜心生不满的样子。 “妹妹和奶奶终于到了啊。”周语澜轻声道,随即起身,笑道:“奶奶看着心情不错,定是妹妹的功劳。” 老夫人笑了起来,拍拍周婷婉的手,“这孩子也是伶俐的,方才送的那个摇摇椅,哈哈,从未见过的椅子啊,做上面舒服的紧呢!” 摇摇椅?那是什么东西?周语澜上前,接过老夫人的手,笑语盈盈对周婷婉道:“妹妹快落座吧,姨娘可等了你很久了,既然和老夫人一起来了,那人便齐了。” 周婷婉从容的退到一边,面带笑容的坐在杜月若身旁,刚坐下,杜月若正想说什么,余光瞧见周婷婉手上的玉镯子,成色极好,惊道:“二小姐,这镯子是?” “这个?”周婷婉眯起眼睛笑了:“这是老夫人赐的首饰。” 周语澜将老夫人搀扶着坐了下来,扫了眼那镯子,不甚在意的坐回自己的位子,应该是意料之中的,早上周婷婉那么早就去伺候老夫人,又弄那什么摇摇椅,看老夫人的态度似乎对那个东西很喜欢 。 但那又如何,周婷婉做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得到老夫人的喜爱? 家宴上,每样菜肴周语澜都请了厨子做出点花样,总算有点新意,味道也可,宴上不常说话,食不言寝不语,除了周婷婉每每为老夫人布菜,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本来就是为明安侯和夫人回府摆的家宴,顺带着也将新进府的两人一起吃顿饭,但他们似乎弄错了对象,可劲的巴结老夫人,莫不是他们以为这府里是老夫人做主的? 周婷婉究竟在想什么? “奶奶,婷婉这次还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婷婉刚刚入府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请老夫人原谅。” 身后的流珠捧着一个盒子,周婷婉接了过来。 那熟悉的盒子,周语澜想起来就是上次街上周婷婉买的东西,当时还在想那个东西是干嘛的,原来是在这儿准备着呢。 “妹妹藏的可真紧,上回姐姐就瞧见了这个,妹妹愣是护的紧紧的看都不让看一眼。” “姐姐说笑了,姐姐那么多的宝贝怎会看上妹妹的东西,这只是妹妹送给老夫人的一番心意,姐姐可别误会妹妹了。” 周语澜袖子里的手一紧,心里那湖泊的表面因为周婷婉而泛起了一起涟漪,她总是如此,前世也是如此一步一步的将自己逼到无法后退的地步,明明是外室养的,偏偏脑袋聪明的和那母亲不像是亲生的。 心思一动,看向杜月若,谁知她眼里也有一丝疑惑,心一沉,这周婷婉真会隐藏,连母亲都瞒的紧紧的。 杨舒雅讶异的看过去道:“婷婉准备的什么?打开来看看吧。” “是。”周婷婉打开那盒子,黄色的布绒上一尊泛着玉色的观音静静的躺在里头,慈眉善目,满身灵气。 周婷婉将观音捧到老夫人面前,笑道:“老夫人,您可喜欢?” 第34章 哪来的银子 那观音一露出来,周语澜一惊,今生自己重活一世,本以为改变了不少,但看到这观音,周语澜忽然想起前世,周婷婉也是送了一个观音给老夫人,但却不是这时候,而是老夫人的大寿上,然而今生距离老夫人大寿还有三个月。[zhua机书阅 周婷婉怎地这么早就行动了? 老夫人伸手触摸了下那观音,色泽手感那都是顶好的,周婷婉嘴角一抹弧度,“老夫人,这是婷婉的一份心意。” “有劳了。” 周婷婉一愣,老夫人淡淡的点头,眼里的喜悦霎时退了大半,但还是笑了笑,示意杨嬷嬷把观音收好。 这忽然变得冷淡的态度让周婷婉有点不知所措,而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周清忽然开口了:“婷婉,这观音看程度价格不菲,你一个女儿家哪来的银子。” 银子?可不就是当铺那儿得来的,然而这话周婷婉不能说,正想说是二姨娘杜月若给的,然而转头却瞧见杜月若也是一脸诧异的问道:“是啊,婷婉你这银子哪来的?” 周婷婉面色微变,却还是扬起笑道:“这当然是婷婉的私房钱啊,姐姐 !你是知道的吧,上次咱们一起去了集市,婷婉就是在那个时候买的观音啊!” 她千算万算,怎的忘了这府里头小姐的用度都是有规格的,周婷婉刚刚入府不久,哪里那么多银子,更何况在进府之前他们母女一直清贫,更不可能是攒的这么多。 这银子不明不白的,周清是侯爷自然得弄明白,于是转头冷声问道:“澜儿,可有这回事?” 周语澜看向周婷婉,她在那儿笑的真诚,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眼里满是信赖,若是曾经她是会信的,但如今这种表情却假的让人作呕。 “父亲,妹妹确实跟着澜儿一起出府了。”周语澜顿了顿,看着周婷婉路出放松的神色又说道:“但,期间妹妹失踪了半个时辰,等找到妹妹时妹妹手里就有了一个盒子,就是那放着观音的盒子。” 其实周语澜心里是疑惑的,前世她顺风顺水一切都是顺利的,今生怎的第一次送观音就出了岔子?难不成重活一世,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么? 一时之间,周语澜眸色复杂。 气氛有些冷凝,周婷婉笑得也有点僵硬,这不对啊,和她预期的不一样,侯爷为什么要问这个? 杜月若看看周清又看看周婷婉,终于反应过来,心下一惊,握住了周婷婉的手,突然道:“侯爷,妾身忽然想起来,在未进府前,妾身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侯爷了,无依无靠的,婷婉又是女孩子,妾身便把自己存了多年的嫁妆给婷婉了,如今,这估计是婷婉将那嫁妆给卖了吧。”杜月若小心翼翼的说着。 周婷婉怔然的看着杜月若,杜月若长的是小家碧玉,有时候还有点愚蠢懦弱,而此时确实小心翼翼的维护,别人不知她说的真假,周婷婉是清楚的,一时心里微微复杂。 她自知这件事有点冲动了,本想在老夫人大寿时准备的,但进府时遭受了那么多的风波,也只这府里不太好过,不快点讨好老夫人,如何能在府里立足? 第35章 我和妹妹有几句话要说 侯爷是男人不管后院里的事,大夫人又不是自己的亲母怎会关照?只有那个嫡姐,周婷婉向来不喜那娇滴滴的大家闺秀,长的一副的倾国倾城就以为全世界的东西都是她的。 如今看来,自己对这府里的了解还少,如此,倒是有点莽撞了,周婷婉思虑间抬头正好撞上了一双沉静的眸子,周语澜。 “父亲,既然姨娘这么说了,父亲也别坏了妹妹的一番好意。”周语澜劝道。 午宴就这么气氛难言的结束了,周清下午要去军营,大夫人和老夫人喝茶去了,周语澜站在走廊下面,看着对面拦住自己的周婷婉,笑的和善:“妹妹可是有话要和姐姐说?” 周婷婉上下打量了一番周语澜,从绣着精致的绣鞋,昂贵的罗裙,到纤细白皙的勃颈,再往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 “妹妹如此无礼的打量别人,爹爹知道了是会训你的 。” 午宴的事算是过去了,但周婷婉的心意却打了折扣,老夫人没有表现出多么的喜爱周婷婉只怕是疑惑的很吧。 “姐姐,有时候看着你笑,妹妹从心底发寒呢。”周婷婉上前靠近周语澜,略有一成相似的脸,却是两种不同的味道。 “姐姐应该不喜欢我吧,从百般阻止我进府就可有看出来,那你刚才为何要替我说话?”周婷婉停在两米的距离,一袭青纱罗裙,此时微风徐徐,倒是水墨美人一幅画。 家宴上周语澜轻柔的话和笑脸还历历在目,周语澜一出口,周清只微微皱了下眉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就像重未发生过。 走廊上,周婷婉褪去那些虚假的笑意,而是阴冷的注视着和善温柔的周语澜,“姐姐,告诉妹妹啊,这是为什么?” 周语澜敛下眸子,轻笑着,周婷婉就一个人,身边的丫鬟没有带,周语澜侧身对在身后的红拂道:“我和妹妹有几句话要说。” “是,小姐。”红拂不安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周婷婉,总觉得这样的二小姐有点奇怪,退后几步,在走廊的转角处守着,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至少能看到她们,有什么事可以快点过去。 红拂离开了,周语澜看着周婷婉,神色淡淡,手静静的放在身前,身姿优雅,朱唇轻启:“反正这件事迟早都会过去的,何不让我来做个人情呢?妹妹,二姨娘对你可真好。” 可惜,前世周婷婉顺风顺水上了高处,却将生母杜月若遣送回乡下去,最后竟是得了疫病死去了。 到底是可怜的母亲,哪怕有点小心思,但哪敌得过女儿的歹毒,在家宴上,杜月若那样替周婷婉维护,周语澜就知道这件事怕是得就这么揭过去了,只是周语澜开口,杜月若嘴里的话将多了一点可信度。 况且,周语澜眯起眼睛,她还不想周婷婉在这件小事上宰了,否则,前世自己被她弄的那么惨,接结果敌人却是在一件小事上栽了进去,周语澜怎的甘心。 “这就是理由,妹妹,可听懂了?” 第36章 自古嫡庶有别 周婷婉阴沉着脸半晌,沉默了下,复而又露出笑意来:“姐姐这么嚣张骄傲,难道就不担心有一天会被妹妹反过来算计么。” “你是说老夫人么?”周语澜眯起眸子笑了:“你知道老夫人为何收了你的观音反而没有太大喜悦么。” 确实,老夫人的脸色周婷婉一直注意着,那一瞬间的情绪周婷婉不会看错。 “那姐姐就告诉妹妹吧,好让妹妹安心。”周婷婉笑脸相待,仿佛刚才那阴冷的样子只是错觉,她大概并没有将周语澜太过重视,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胆的露出本性。 周语澜抿着唇嘴角弯弯,捏着手帕在掩住笑意,沉静的眸子仿佛被荡漾了忽而震动起来:“不分场合送礼,妹妹你也太莽撞了,晾着父亲和母亲转而讨好老夫人,哪怕起初看不出来,但那观音一送,老夫人还不看出来么?” “……什么。”周婷婉笑意微僵,却没有注意到周语澜忽然不复沉静的眸子,眼里似乎藏着一团火:“意思就是,庶女就是庶女,不分场合没有规矩,是会被罚的,不过方才姐姐心疼妹妹,替妹妹把这事给揭了。” 周婷婉张张嘴,咬紧下唇,死死瞪着周语澜。 “妹妹为何这般眼神,是不信么?”周语澜貌似苦恼的想了想,半晌,抬眸笑着道:“要不,咱们做个试探吧,如何?” 周婷婉沉默着不说话,冷冷的看着周语澜笑着道:“这个试探很简单,就是让你认清庶女就是庶女,你想要这地位这权势可没那么简单,姐姐可是为妹妹着想呢 。” “你要怎么做?” 周语澜纤细的手指卷着长发,转身看向那边守着的红拂轻声道:“很简单的啊,妹妹只管配合就成了,如何?” 她侧头笑着看向周婷婉,看着那张隐忍却又跃跃欲试的脸,周语澜像是真的魔怔似的,从血液里沸腾了起来,但面上依旧笑意盈盈从未变过。 周婷婉眯起眼睛,眸子里不知在想什么,点点头:“好。” 风吟院,杨舒雅满面深思,看着书桌前正在写公文的周清,道:“侯爷,是不是要请几个老嬷嬷去伺候一下婷婉,顺便教教礼仪?” 今天家宴上,周婷婉明明用餐动作无可挑剔,但态度却是毫无礼仪可言,就像是习惯一样,也不知道杜月若是怎的教的。 周清写着毛笔字,了了盖上红印。 “这事先放放,若是传出去说二小姐不懂礼仪那可是名声问题,她将来还得嫁人。” 杨舒雅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是妾身冲动了。” 周清抬眸看了眼杨舒雅,露出一丝抚慰的笑意来:“无碍,你是大家出身,对这种事在意也是难免。” 书房的们敲了敲,从门外传出个声音:“侯爷,奴才有事禀告。” “进来。” 那奴才走了进来,神色微微慌张,“侯爷,大小姐在去雨霖院的走廊上摔倒了!” 杨舒雅一惊,连忙起身问道:“澜儿可伤着了?” “奴才听人说,大小姐的脚崴了,也不知撞到什么昏迷不醒,而且——”奴才犹豫着不知该说不该说。 第37章 我没有推她 周清重重的放下毛笔,冷硬的脸常年征战本就将煞气刻进了骨子里,估计这也是周婷婉不愿亲近讨好周清而讨好老夫人的原因之一。[zhua机书阅 “吞吞吐吐做什么,而且什么?说!” 奴才身子一抖,道:“听大小姐的丫鬟红拂说,是二小姐推的大小姐!” 去雨霖阁的那个走廊,经过的人不多,但红拂的一声喊叫倒是引来不少人,匆匆忙忙的赶过去却见周语澜跌倒在走廊台阶的下面,而周婷婉静静的站在台阶前,只有她们两人,事情很明了。 雨霖院。 周清请来了大夫,然后让府里的人别惊扰了老夫人,随后和杨舒雅去了内室。 林大夫开了药方子,神色不悦:“侯爷,恕老夫多言,大小姐身子向来虚弱,前不久更是五内郁结难消,大小姐年纪小,身子已经很虚弱了,这回幸而只是崴了脚,没有大碍,但还请侯爷多多注意大小姐的身子。” “五内郁结?”周清微微蹙眉,问道:“那澜儿怎会昏迷?” “这老夫并不知晓,想是惊吓所致吧。” 林大夫曾是宫廷御医又是老夫人娘家的人,敢这样说话周清也不计较,差人送走林大夫。 屋子里一时安静非常,杨舒雅坐在床边,怜惜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周语澜。 周婷婉一直沉默的站在一侧,周清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凉的让人发颤。 “婷婉,是你推的澜儿么?” 周婷婉咬着唇,道:“不是 !” “她说谎!”红拂跪了下来,神色认真:“侯爷,奴婢亲眼所见二小姐推了大小姐,那时候就二小姐和大小姐两个人在,奴婢因为大小姐的命令站的很远,除了二小姐还会有谁?” 周围一片寂静,丫鬟奴才都跪倒在地一声不吭的。 杨舒雅叹口气,失望道:“婷婉,你为何要这么做?澜儿可是伤着你哪儿了?她是你姐姐啊。” 周婷婉面色平静,垂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起:“我没有推她,只是和她起了点争执……” 杨舒雅闭上眼睛,满是失望,她是从规矩森严的深宅里头出来,自然看重规矩,当下失望的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她,“庶女就是庶女,怎能和嫡女顶撞?” 周婷婉眨了眨眼睛,忽而笑了:“我没有推姐姐,这件事等姐姐醒了亲口说出来吧,姐姐,妹妹可说的对?” 周婷婉将视线投向那木**。 众人也看过去,昏迷的周语澜正睁着眼睛笑意盈盈的看着各位,除了面色微微苍白。 “对,妹妹说的对,是我自己下台阶时不小心,竟是昏倒了,我真胆小。”周语澜打趣着说道,惹的杨舒雅眉眼弯弯。 “澜儿没事就好。” 就像是一个小插曲,周清见周语澜没事了便和杨舒雅回了书房,屋子里就周语澜和周婷婉两个人。 红拂守在门外。 屋子里香气袅袅,周语澜拿起床头的香薰球在指尖摇晃着,淡淡道:“姐姐听说爹爹送个给妹妹的是几盒胭脂,那妹妹可知道这几盒胭脂的价值和这香薰球比如何?” 周婷婉隐在暗处,一双眸子闪着阴冷的光泽。 她第一次见这个样子的周语澜,却隐隐的有点不安,隐约中似乎昭示她会是自己这一生中最难缠的敌人。 第38章 激将法 周婷婉警惕的看着周语澜,但更讽刺的是,对方脸上安静温和,带着点点的笑意。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警告妹妹么?” “怎会呢。”周语澜起身,靠在身后的枕头上,笑道:“姐姐只是觉得妹妹刚进府,有些事还不太懂,所以提点提点妹妹而已。” 周婷婉憋着怒意,冷哼一声:“若是如此,那就不劳姐姐操心了。”说罢,转身打开了房门。 屋子外头红拂见身后门声响起,连忙道:“二小姐。” 周婷婉出了屋子,在红拂身边顿下步子,道:“告诉你家主子,就说这次姐姐的提点妹妹铭记于心,哼。” 红拂低着头道:“是,二小姐。” 等周婷婉出了雨霖阁,红拂松了一口气,当时看到小姐忽然摔倒还真以为是二小姐推的,后来知道了真相却是惊出一身冷汗,依着小姐的性子怎会和二小姐打这个赌? 红拂端着一碗药,推开门进了屋子。 “小姐,该喝药了。” 周语澜点点头接过药碗,却道:“要问就问吧 。” 红拂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口:“小姐,您为何要对二小姐说那样的话?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 “你以为那次仙姑的事,周婷婉已经忘了么。”周语澜喝着药汁,嘴里一股子苦涩的味道,“只要她有野心,那么和我对上也是早晚的问题。” 红拂用手帕擦了擦周语澜的嘴角,道:“那小姐的用意是……” “激将法,而且还是她不得不接受的激将法。”周语澜半合着眼眸,嘴角一抹笑意:“刚才的事她定会在意,只要她觉得我这个侯府嫡女会成为她的威胁,哪怕她只是猜想,她也会试探算计,只要她先出手,我便能见招拆招一步一步找到她的弱点。” 否则,周婷婉一昧的去讨好老夫人获得宠爱,和自己绕道而行,那就违背了周语澜重生这一世的初衷,若是主动出手,定然会落下痕迹,实在不宜。 前世的周语澜心思也不是纯的,哪怕温和良善,但侯府里的嫡小姐又怎会真的良善至极?那些高傲和算计隐藏在骨子里,而不论对其他人如何,对周婷婉这个唯一的妹妹是挺好的,奈何最后被彻底的践踏和侮辱。 屋子一时寂静,周语澜睁开眼睛看向红拂:“你在想什么。” 红拂抬起头认真的看向周语澜:“奴婢在想,小姐您真的变了,红拂伺候您好些年,小姐您虽骄傲心思深沉,但明面上依旧是温和良善的样子,或许对一般的人小姐您还不屑动用自己的算计,但如今小姐您的锋芒掩都掩不住了。” 话音落了,红拂又重重跪倒在地:“红拂言语过失,请小姐责罚。” 周语澜心里一震,红拂的话仿佛戳到了她的心里,前世自己虽说心思深沉,但也骄傲的不屑和人算计,一直温和良善的为人处世,看似大方其实只是不在意而已,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意,因为他们不配。 周语澜看着红拂,淡淡道:“起吧,我饿了,想吃莲蓉糕。” “嗯!”红拂猛地抬头笑道。 第39章 失宠? 老夫人的华春堂,近日也稍稍热闹了一点,那二小姐做的摇摇椅逗的老夫人屡次笑呵呵的。 周语澜经过宅院都能听到一些丫鬟奴才在议论着什么。 “那二小姐可得老夫人喜爱啊!” “咦、上次家宴后老夫人不是对二小姐挺冷淡的么?最近怎的又宠上了?” 那说话的丫鬟神秘兮兮的道:“你不知道吧,这二小姐聪明的很啊!嘴皮子又甜,那给老夫人做的摇摇椅那简直前所未闻,老夫人被逗笑的可停不下来!” “那大小姐呢?这突然出现个二小姐,大小姐该不会在府里失宠了吧?” …… “这些奴才就爱嚼舌根子!” 红拂欲去呵斥他们一顿,被周语澜拦住了。“小姐?” 周语澜摇摇头,淡淡扫过那边聚成一窝的丫鬟奴才:“他们爱说,你呵斥了一群又会又另一群。” “可是她们居然说小姐你要失宠了!”红拂气着一张脸,最恨那些嚼舌根子的,要不是小姐拦着她就去教训她们了。 周语澜轻笑着继续走着:“失宠么?呵。” 那些风言风语又如何,自古以来嫡庶有别,任凭周婷婉翻多大的跟头都没有用 。 红拂跟在周语澜身后,走过走廊,那些丫鬟们瞧见了纷纷闭嘴,你推我让的然后福身道:“大小姐。” 周语澜停下脚步,将那些神色各异的丫鬟们一一看了,轻声道:“听说府里这几日挺热闹的,可惜我身子虚弱不常出来逛逛,但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的。” 众人身子一紧,头更低了。 周语澜转过头对着红拂道:“红拂走吧,母亲还要带我看新衣呢。” 两人走后,那丫鬟们纷纷松了一口气,沉默半晌,其中一丫鬟道:“我们刚才说的大小姐该不会是听到了吧?” “不论听没听到,以后咱们得警醒着点,这大小姐虽说对府里下人从来不处罚,但你们再乱说出话得罪人都不知道!”一年长的丫鬟警告道,众人心有戚戚,不敢再说什么了。 春日已久,快步入夏日,经常的花颜坊送来了十几套新衣和些胭脂,花颜坊虽说胭脂出名,但衣服也是顶好的,是大夫人娘家名下的产业,自然用的舒畅。 周语澜进了风吟院,正巧看到那花颜坊的掌柜的带话给杨舒雅,说是杨府的二公子,杨舒雅的同胞哥哥生了儿子。 瞧见周语澜进来了,杨舒雅笑道:“澜儿,你多了个表弟了!” “表弟?那我可得想想送什么礼好。” 那掌柜的笑眯眯的道:“大小姐送什么都是好的。” 周语澜笑了笑,视线落在那边的十几套衣服上,各色都有,样式不带重样的,周语澜上前摩挲了布料,笑道:“真好看,母亲,可送给妹妹了?” “娘亲的意思是你替你妹妹选了,随后差人送过去就成。”提到周婷婉杨舒雅面色就微微的不快,毕竟周婷近日讨好老夫人的奉承样子,杨舒雅很是不喜,前些时候去秋水院请周婷婉过来看衣服,却听丫鬟说二小姐在华春堂和老夫人玩乐聊天。 明知道这件事,周婷婉却说明日再来看衣服。 第40章 苛待 周语澜见杨舒雅面色不愉,了然的没说话,目光看向那些美轮美奂的衣服,微微笑了。本书醉快更新抓几書屋。 红拂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每人手上捧着两个盒子,走在去往秋水院的路上,经过一走廊转角,迎面忽然撞来一奴才,用劲很大,其中一丫鬟手臂一痛,惊呼着把木盒子跌落在地,里头的衣服散了满地。 “小心啊!”红拂大喊着,那丫鬟没反应过来,脚腕一痛,前倾几步,几个脚印子印在了那些衣服上。 红拂皱着眉,怒喝道:“这可是大小姐送给二小姐的衣服,你们好大的胆子!” 撞人的奴才脸色一白,连忙道:“红拂姐姐,我这转弯没瞧见,您大人有大量绕过奴才吧!” 那丫鬟倒是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衣服上的印子如此明显,瑟瑟缩缩瞧着红拂。 “这衣服看样子是不能送去秋水院了,否则咱们大小姐的脸面往哪儿搁?居然送了脏掉的衣服给二小姐!”红拂将地下的衣服捡起来放进盒子里,眼神莫测:“你怎的这般不小心?都提醒你了,怎的还往上面踩!” 清荷面色白的很,她是新进府的丫鬟,被配到了雨霖阁当粗使丫鬟,那些衣服看样子就价格不菲,清荷眼眶含泪:“红拂姐姐您帮帮我啊 !我才进府才在大小姐身边做事,我不想这么早就被遣送出府去!红拂姐姐……” “要我救你也不是没办法……”红拂将视线落在另一个完好的盒子上,道:“先把脏掉的衣服拿去洗干净了,至于秋水院那边先送这一半过去,二小姐那边别乱说什么,只说衣服就这些其他的都在大小姐哪里,别把衣服拿去洗干净的事儿泄露出去,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清荷连忙点头:“是!” 第二日,周清一大早就去上朝了,风吟院,杨舒雅正在修建花枝,一袭淡绿色罗裙,单薄的披肩,乌黑的发丝上一支翡翠钗子,优雅华贵。 屋外走进来杨嬷嬷,“给大夫人请安。” “杨嬷嬷,何事?” 杨嬷嬷神色莫名,想起那件事也很怀疑,毕竟大夫人可是大家出身修养好的很,“大夫人,老夫人请您去华春堂一趟,说是,说是二小姐说您苛待了她的穿着用度。” “什么?”杨舒雅面色一变,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她自诩清白,家世优越,怎的被那周婷婉说是苛待了? 华春堂。 周婷婉双目含泪凄然,委屈的可怜模样,大夫人从进来开始就没好脸色,严肃清然,此时瞅着周婷婉的可怜模样更是不屑,整天整日奉承老夫人,如今倒是吧算盘打到自己身上了。 老夫人喝了口茶,慢悠悠道:“舒雅,府里的用度都是你负责的,这婷婉虽是外室,但也是侯爷的亲女儿,舒雅你是正室,应该宽容。” 屋子就五个人,周婷婉,老夫人,杜月若,大夫人还有杨嬷嬷,杜月若听了老夫恩维护的话也开口道:“大夫人,妾身和婷婉在外漂泊已久,如今进府了自然是把这里当家一样,但婷婉受了委屈,妾身也……”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杨舒雅被杜月若的一番哽咽弄得脸色更为难看。 第41章 不该 “昨日,我让澜儿送衣服给婷婉,怎的,她没收到么?”杨舒雅端坐着,平平静静的,一派大家风范,老夫人心底是嫉妒杨舒雅的,尤其此时老人家的心思作祟,就想护着周婷婉,尤其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zhua机书阅 老夫人出身也是庶女,当年同是庶子的周齐安,平凡一生,幸好生了个儿子周清,披帅上阵屡战屡胜,更是得先皇信任,才一步一步的到了侯爷位子,而她也因为周清的功绩被先皇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而杨舒雅,出身高贵,样貌姣好,嫁给周清当时就被先皇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先皇去世后,新皇等级,明安侯一路扶持,新皇想赏赐明安侯,结果却不知如何赏赐,毕竟已经是位高权重的了,于是又赏赐了杨舒雅铺子良田和县,如此殊荣是老夫人以前没得到过的,这个儿媳妇太过耀眼,老人家心里也是会有疙瘩在的。 奈何杨舒雅一直遵循妇德,任何事都挑不出刺来,好不容易出了点错,老夫人怎会简单放过? 老人家最容易想多,此时也是。 “婷婉是收到了衣服,但却只有三套,这侯府的小姐三套衣服也太寒酸了 !澜儿一人就有了十套,怎的婷婉就只能有三套了?”老夫人还是庶女时就知道庶女的艰辛,此时周婷婉依赖的看着自己,也觉得心酸酸的,当下对杨舒雅不满了起来,到底是高贵的嫡女,处事怎的那么容不得庶女呢? “怎会是三套?老夫人您可别听些谗言。” “大夫人可是说我的话是谗言么?”周婷婉苦兮兮的插了一句,黯然道:“婷婉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但婷问所说句句属实,大夫人所说的婷婉也相信,但是,”周婷婉眨着眼睛委屈道:“姐姐差人送过来的衣服就只有三套,莫不是姐姐看不惯妹妹,所以连衣服也苛待么?” 杨舒雅一愣,澜儿?自己给澜儿确实是七套,怎的到周婷婉那儿就是三套?难道真的是澜儿暗中苛待了? 老夫人沉思半晌,这几日周婷婉伺候自己,话里话外间谈到嫡女庶女,也让老夫人想到自己当初的庶女日子,而此时又牵扯到了澜儿…… “杨嬷嬷,你去雨霖阁将澜儿唤过来,这件事老身要查个清楚!” 周婷婉做在老夫人身边,听了这话,嘴角一抹诡秘的笑意,她相信人心都是会变的,老夫人确实宠爱周语澜,但周婷婉在府里几番打听套话,才知道老夫人当年也是庶女,于是便有了这个心思,伺候老夫人时偶尔不经意的谈及庶女嫡女的字眼,时间久了,哪怕老夫人忘了经此这件事也会记起来。 然而,若不是上次周语澜的话,她还想不起嫡女和庶女的计策,周语澜啊周语澜,你这是自作自受。 因为人一旦偏了心,有些事就简单多了,再加上那周语澜真的只送给自己三套,一切都水到渠成。 雨霖阁,周语澜听了杨嬷嬷的话,讶异的瞪大眼睛,道:“这件事怎么会闹这么大?” 杨嬷嬷叹道:“大小姐,您这次不该啊。” 周语澜疑惑的皱眉:“什么不该?我已经将那剩余的四套送到秋水院了啊?” “什么?” 第42章 证据 华春堂,杨嬷嬷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老夫人面色变得有点莫测,看了眼周婷婉,随即沉默了下来。 周语澜走进来,扫了一眼杜月若和周婷婉那黯然凄切的样子,不得不说,这样的周婷婉我见犹怜的很。 “奶奶,澜儿来了。” 老夫人顿了一下,才缓缓道:“杨嬷嬷都和你说过了吧,这件事你怎么说?” 这话一出,周婷婉脸色一滞,难道这老夫人还相信周语澜么?袖子下的手微微缩进,看向周语澜道:“姐姐,你为何那样对妹妹呢,妹妹可是一直把您当初最亲最爱的姐姐啊!” 周语澜最佩服周婷婉的一点就是无论什么样的场合情况下,她都能说出违背自己真实心意的话,那真诚的眼神,若不是周语澜站在局外就差点被迷惑了。 “妹妹,先听姐姐说完再表达你的喜爱之情也不迟。”周语澜似笑非笑,把周婷婉给噎住了。 杨舒雅相信自己的女儿,如今见她自然随和也相信这件事她自会处理 。 周语澜看向老夫人道:“奶奶,这件事妹妹误会澜儿了,奶奶可能让澜儿解释解释?” 老夫人点头,周语澜将一丫鬟带进了屋子里,那丫鬟一身绿衣,长相清秀。 “奴婢名叫清荷。” 周语澜站在清荷身侧,道:“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清荷组织了一下言语,周围气氛严肃,她连话都有点颤抖:“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大小姐差奴婢和另一丫鬟小菊去给二小姐送衣服。” “几套?” 清荷看了眼说话的周语澜,随后道:“是七套。” 府里用度是有规格的,嫡女周语澜十套,那么庶女有七套也是情理之中,周婷婉冷笑一声,“姐姐可莫要差使别人说谎,妹妹明明只收到了三套!” 老夫人深深的看向周语澜,道:“澜儿,你是侯府嫡女,可莫做什么虚假的事。” 周语澜身子一颤,定定的看向老夫人,而这一幕被周婷婉看在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然而周语澜却道:“奶奶,请继续听清荷说下去。” “后来路过一个转角,一奴才撞到了奴婢,奴婢手上的衣服落在地上,后来——后来奴婢不小心把衣服踩脏了,便送去洗了。” 周语澜抬眸轻笑道:“妹妹,姐姐总不能把脏掉的衣服送给你,便去差人把那衣服洗了,早上刚好干了便让红拂送去了秋水院,妹妹不在秋水院,姐姐还以为你又在奶奶这儿伺候着呢,原来竟是告状啊。”略带无奈和宠溺的口气,周语澜半点没有生气恼怒的情绪,只盈盈的笑着,仿佛这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 周婷婉咬着唇,道:“妹妹也希望姐姐说的是真的,那么姐姐可有证据?” “当然。”周语澜看向老夫人,神色坦荡:“奶奶,洗衣坊的下人,清荷和小菊,还有那撞到的奴才王金,以及今早看见红拂去送衣服的秋水院的丫鬟奴才都可以作证。” 第43章 一步错步步错 老夫人沉思半晌,那站着的周语澜,身形端正,神色带笑,老夫人叹口气,道:“舒雅,这澜儿和你真像,那气质简直一个膜子刻出来的 。” 杨舒雅微微笑了:“怎会,澜儿有一半像侯爷呢。” 老夫人一愣,随即笑了。 杜月若不敢说话,她被周婷婉提示过不能说什么话坏了她的事,但这时候也急了,看向周婷婉。 周婷婉默然扫过老夫人的脸,死死瞪着周语澜,那眼里的冰冷如此清晰。 “老夫人,婷婉误会姐姐了,婷婉真该死居然误会姐姐!”周婷婉看着周语澜,话语里吐出后悔难过的调子,老夫人一看过来就立马眼眶含着泪,跪在老夫人脚下,脊背确实挺的直直的:“老夫人,婷婉居然误会了姐姐,姐姐对婷婉如此好,婷婉此事着实不该!” 周婷婉突然跪了下来,不知老夫人,周语澜都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周婷婉渴望又歉意的看着自己,一边向着老夫人哭泣。 “婷婉,你姐姐不会讨厌你的!”老夫人急了起来,看向周语澜:“澜儿,你妹妹也是无心,便原谅她吧!” 周婷婉哽咽着看向周语澜:“是妹妹不好,听了下人一时的挑唆竟误会了姐姐,姐姐对我那么好,定会原谅婷婉的是么?” 周语澜张张嘴,竟是说不出话来,杨舒雅也是怔住了,一时迷惑起周婷婉来,难道她真的和澜儿情同姐妹? “姐姐!” 周语澜**着眉角,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老夫人怜爱的哄着周婷婉,一边看向无奈的周语澜。 心底一沉,周语澜缓缓开口:“没事的,姐姐不会怪妹妹的。” 周婷婉笑了,道:“多谢姐姐 !” 老夫人笑呵呵的抚摸着周婷婉的头发,警告道:“以后可别犯这种错误了!” 虽是警告但是带着喜爱和纵容的口气。 这几日老夫人和周婷婉向来形影不离的,吃完聊天,秋水院经常看不到周婷婉的身影,杜月若有时也不满过,但此时也愣住了,老夫人如此简单的就原谅了周婷婉,还让周语澜原谅她,一时也笑开了,满脸得意。 周语澜站在那儿,却看见周婷婉透过缝隙看向周语澜,笑容甜美,却让周语澜全身发寒,这个周婷婉何等诡异,她真的是自己同父的妹妹么? 这一次她没输也没赢,因为周语澜忽视了一件事,那就是老夫人。 这些天的相处估计老夫人已经被周婷婉逗的笑呵呵了,关系也急速上升,本来周语澜和杨舒雅都不屑这种奉承讨好的活儿,但此时周语澜忽然发现,自己设计让周婷婉露出本性的一面,但也被她糊弄过去了,只因为老夫人相信她也纵容她。 “澜儿,以后和你妹妹好好相处,她可就你一个姐姐啊!” 杨舒雅不满的皱眉,她是嫡庶分明的,但奈何老夫人这般说也无奈,周语澜敛下眸子轻笑:“自然的,老夫人不用担心。” 这次的衣服之事,虽说周语澜反将了周婷婉一击,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改变,然而也不是什么都没得到,至少周语澜发现了一个重要被自己忽视的一点。 一身骄傲不肯放下身段,这是周语澜性格上的缺点。 回到秋水院,周婷婉冷冷的看着杜月若:“娘,以后行事请和婷婉说一声,莫要像今日一样,惹了一身腥!” 杜月若干干的扯了扯嘴角,“为娘是鲁莽了,可这事不是被婷婉你给救回来了么,虽没有对那大夫人和大小姐有什么伤害,但至少老夫人原谅咱们了。” “那又如何。”周婷婉反驳道:“总而言之,娘你以后别鲁莽了,这里是侯府,一步错步步错!” 第44章 南国皇帝 秋水院。 周婷婉看着那七套衣服,神色平静,流珠早已惊讶的看了一眼又一眼:“二小姐,这衣服料子可是极好的!真好看!” “你若喜欢,我便赏你一套。” 流珠一惊,随即就是狂喜,“二小姐!” 周婷婉随手指了个淡粉色的道:“就那套吧。” “多谢二小姐!”流珠摸着那衣服料子,触手丝滑,这可是小姐才能穿得起的料子,没想到自己也能拥有,流珠笑着笑着忽然脸色一僵,瞅着那椅子上随意喝茶的周婷婉道:“这可是大夫人和大小姐送给您的,这么赏赐给奴婢不好吧?” 周婷婉一记眼刀扫过去,提到周语澜她心里就不痛快,“既然已经送了我,如何处置那便是我的事,你别多嘴。” 流珠连忙点头,有了个赏赐她又不是傻子多什么嘴啊。 那日在华春堂的事已经在府里传开了,众人也不敢多议论什么,一个是身份尊贵的嫡女,一个是受老夫人宠爱的庶女,这说哪个都不是好惹的。 周语澜自从那件事就很少和周婷婉见面了,整日待在雨霖阁,面色沉静的很,也不说话,只一个人沉默着,惹的红拂也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了,若是因为上次华春堂的事,难道是因为二小姐? “小姐,茶凉了,奴婢给你换一杯 。” 红拂轻声说着,周语澜才发觉手上的茶已经凉了,放下茶杯,看着红拂倒茶,热气袅袅。 “小姐在想什么呢?看样子怪吓人的。”红拂担忧的问道。 周语澜沉静不说话,皮肤白,眼瞳漆黑,安静的坐在那儿仿若没了呼吸似的,也难怪红拂会担心。 “无碍,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一些事情,前世的一些事,前世周婷婉每次得宠每次夺了自己的东西自己的地位,周语澜都会不敢会怨恨,但此时想起来,那时的周婷婉比自己手段高超,不仅哄的侯府上下贴心的很,还陷害周语澜,让周语澜的名声受损。 但现在想着,自己有那样的下场,也是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心狠也不够放下身段。 老夫人虽是周语澜的奶奶,是亲人,周语澜没有什么是要从老夫人那儿求的,所以也做不到故意讨好奉承,只规矩相待,守礼。 对亲人更是如此,对外人也是这样,印象一旦根深蒂固了,也就难根除了,周婷婉伪装的那么平易近人,亲和温柔,府里上下的心自然在她那里,不像周语澜,高贵身份,性子平淡温和,一身骄傲,对父亲母亲也很少撒娇…… 思绪渐渐远离,红拂见小姐又沉默了,叹了口气,轻声的离开了,走时还关好了窗子。 周清从朝廷回来,出了宫门,马车上坐着的是上次和周语澜见过一面的谋士,名为徐青。 “侯爷,皇上这几日似乎有些奇怪啊。” 周清拧着眉,眉角还有一处不起眼的伤疤,“罢了,皇上生性多疑,但也知道分寸。”话虽如此说,但心里也有点忧虑。 半个时辰前,金銮殿后书房 南国皇帝,今年四十五岁,但保养极好,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眉眼看似平和,暗藏锋芒算计,眼角微微的细纹,带着成熟的魅力,这是一国天子,楚齐。 第45章 以后还是不要戴了 楚齐生有三个皇子,两个公主,子嗣不多,尤其大皇子因为年幼时一次火灾失去双腿,三皇子年纪又小,唯有太子楚慎堪当大任,却偏偏不受皇帝喜爱,整个朝廷都知道皇帝偏爱那残疾的大皇子,却因为生母不是皇后,无法封为太子。 皇家事情复杂繁多,周清知晓,他是明安侯,势力强大,也从未明面表示过偏靠哪位皇子,也搞不清楚那皇上最近有些奇怪的原因。 例如现在。 “这奏折每天一堆一堆的,真闹的朕头疼。”楚齐捏着眉心嘴角笑着看向殿下的周清:“要不,爱卿替朕分担一些吧,你是先皇在世时最宠爱的大臣,朕年轻时候就听过爱卿为父皇批了不少折子,如此也来这样帮帮朕吧。()” 殿下,周清始终低着头,样子恭谨:“皇上说笑了,微臣乃是一介莽夫,怎会懂批折子的事,先皇在时,微臣只是随身伺候笔墨的,哪会什么奏折的事。” 楚齐坐在龙椅上,微笑着看着周清,手指在龙案上轻轻敲了下,身旁候着的太监俩倒茶,茶香萦绕,楚齐拿起朱笔挥毫了几个字,半晌,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雅夫人可有好消息?爱卿多年没有嫡子,这侯爷的位子可不能百年之后无人继承啊 。” 楚齐是一国皇帝,什么时候关心一个臣子家里的事了,周清面色不改,道:“微臣早些年在战场上伤了身子,大夫说这一生怕是再难有子嗣了。” 话音落了,楚齐脸上闪过一丝莫测,换了个姿势,手上的朱笔轻敲着龙案:“那爱卿的侯爷位子,先皇可是下了旨容许爱卿的后嗣继承的,生生不息。”说着似是担忧道:“那没了儿子,爱卿可真让朕心痛啊。” 周清福了身子,道:“多谢皇上挂念,微臣已有两女,已经知足。” “如此也罢。”楚齐眯着眼睛叹道。 马车一行到了明安侯府,周清刚刚下了车,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寻声看过去,眸子微缩。 大厅内,众人皆跪,那福公公宣完旨,笑着祝福周清道:“这是皇上的一点心意,侯爷仅有两个女儿可得好生宠着,这些赏赐就当是皇上送给两位千金的礼物。” 四匹流云锦,只有后宫内务府才有的布料,两柄玉如意等等,每样赏赐都是成双成对,唯有最后是一支孔雀向南镶珠钗,一支金色蛇形步摇。 周语澜拿到的是蛇形步摇,雨霖阁里上上下下欣喜非常,那可是皇上的赏赐。 那步摇做工精致,栩栩如生,红拂将步摇插在了周语澜的发髻上,顿时添色不少。 “小姐您瞧,皇上赏的就是不一样,这步摇一带上去,别的首饰哪能比得了!”红拂高兴的看着铜镜里倾国倾城的人,心里想着这样的美貌哪怕是进宫都是绰绰有余。 周语澜抚摸着头上的步摇,眼底一丝欣赏闪过,但还是取了下来。 “这东西以后还是不要戴了。” 红拂不解:“为何?小姐戴着很好看!” 第46章 交换 周语澜将步摇放在梳妆台上,道:“有东西虽漂亮,但若带了出去只怕会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红拂,你可知当今皇帝的生肖?” 红拂摇摇头,忽然眼睛一睁,道:“难不成是……蛇?” “没错,皇帝生肖是蛇,南国上下很少有人用蛇来做东西装饰,这东西虽是皇上赏的但也不可太过张扬。本文最快\无错到抓机阅” 红拂可惜的看着那步摇,“可惜这么好的东西了。” 周语澜点点头,却是毫不犹豫的将步摇放进了小盒子里。 屋外小丫鬟传话道:“小姐,二小姐来了。” 周婷婉来做什么?周语澜犹豫了下,起身请丫鬟将她带进来。 “姐姐,妹妹我来看你了。” 周婷婉满面笑意的走了进来,周语澜一眼就看见那头上插着的孔雀钗子,这钗子做的很华丽耀眼,和周婷婉那清丽的妆容实在不符。 “妹妹有何事?” 不谈别的,直接问目的,周语澜的直白让周婷婉面色微僵,先前准备的话都白用了,环顾了四周,视线在梳妆台那儿停顿了一下,才道:“妹妹来这儿,是想瞧瞧皇上赏给姐姐的那个钗子是什么 。”说罢,取下头上的孔雀钗子笑道:“这是皇上赏给妹妹的钗子,姐姐的钗子呢?” 周语澜摸不清周婷婉的意思,让红拂去拿了那盒子递给周婷婉。 “妹妹对姐姐的钗子可是很好奇呢。”周婷婉打开了盒子,里头蛇形的金步摇映入眼帘,做工精致,又是纯金的。 南国的金子价格很高,这么一蛇形的金步摇怕是耗费不少,周婷婉手指捏着盒子指尖微白,忽然觉得自己那个孔雀钗子实在够朴素的。 “姐姐。”周婷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那蛇形步摇取了出来插在头发上,对着身后的流珠道:“好看么?” “二小姐戴什么都好看!” 周婷婉笑眯眯的看向周语澜:“姐姐,妹妹想要你这个步摇,姐姐可愿意和妹妹交换?” 交换?周语澜一愣,有点奇怪的看着她,这步摇贵重是贵重但也不能戴出去,只能收藏着,周婷婉难道不知道当今皇帝生肖是蛇么? “妹妹可真要交换?” 这话问的语气有点奇怪,周婷婉只当是周语澜不愿意,挑了挑眉,道:“姐姐向来将嫡庶分明挂在嘴边,那么姐姐应该不会连一个步摇都不和妹妹交换吧,姐姐是嫡女,应该大方才对。” 周语澜动了动唇,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浅浅笑了:“妹妹戴这个极为好看,既然妹妹喜欢,那便送给妹妹吧。” 周婷婉离开雨霖阁,面色就沉了下来。“父亲这心偏的真是明显,我想忽略都不成。” 流珠出身是乡下,消息不流通,看着那步摇只觉得有点熟悉,却没想起是什么,只附和道:“这样的好东西大小姐已经够多了,二小姐要回这个也是应当的。” 这话说出口,周婷婉停下了步子,看着流珠若有所思道:“是啊,她拥有的够多了……” 第47章 快点摘下来 晚膳时,一家人是一起吃饭的,老夫人在华春堂说是最近吃斋饭。 天空一片黑幕,正屋里,丫鬟们上着菜,周语澜落座了,周清瞧了眼周语澜的香薰球,道:“用的可好?” “澜儿放了薄荷,味道很好闻,多谢爹爹给澜儿带了这东西。”周语澜坐了下来,笑意盈盈。 饭菜上齐了,周婷婉和杜月若也到了,或许杜月若被周婷婉说过什么,此时她穿的很是低调素净,但也符合身份,周语澜嘴角噙笑的望过去,对上周婷婉的眼眸,瞧见她头上那只步摇,嘴角的笑意更甚。 “妹妹快坐吧,今儿可有你爱吃的烤鸭。”周语澜亲切的给周婷婉夹了个烤鸭,惹的周婷婉有点疑惑,她怎的知道自己爱吃烤鸭?犹疑的看过去,对方是一派姐姐的温柔。 “姐姐,食不言寝不语,可是你教我的 。”周婷婉轻笑着,她可不信周语澜是好心给自己夹菜,万事防备着总没错的。 周语澜似乎歉意道:“是姐姐不对,只是看着今儿妹妹格外的光彩照人,姐姐一时高兴了点。” 众人听周语澜这么说,也将视线转向周婷婉,周清也看了过去,女儿家嘛,漂亮点也是父亲的骄傲,然而目光落到那头上的蛇形步摇时,面色一沉,筷子就这么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把那步摇取下来!” 周清是将军,那气势自然不是假的,周婷婉被吓的一愣,随即怔怔问道:“父亲,为什么……” “快点摘下来!” 杜月若见女儿这般愣了,也急了,连忙把那步摇摘了下来,对侯爷道:“已经摘了……摘了……” 周清从外地回来开始,在府里待的时间不多,最近好不容易留在府里了,杜月若正准备去和侯爷叙叙旧情,谁知总是被周婷婉给拦住,但到底是自己女儿,如今见她愣住的样子也心疼,便说道:“侯爷,婷婉是女孩子,女孩子爱美带带首饰也是理所应当的啊……” 周清没说话,而是看向周语澜:“为父记得这步摇是澜儿你的,你大了也该知道这蛇是皇帝的生肖,给你就是希望你好好收着,你怎的给你妹妹了!” 这皇帝赏赐,哪样不是仔细检查的,赏赐人皇室从未赏赐过蛇形的东西,倒是这一回却……周清不得不多想,尤其这几日皇帝言语却是奇怪。 周语澜面色歉疚,轻声道:“澜儿也不想,只是看妹妹如此喜爱那步摇,又说要拿那个孔雀钗子和澜儿换,正如二姨娘说的,女孩子爱美也是理所应当,澜儿想着妹妹在院子里自己戴戴也就罢了,倒是没想到妹妹居然会这么戴着出来……澜儿以为妹妹知道这蛇的意思的。”说着眼眶发红,抬起头委屈的看着周清:“爹爹,澜儿错了,爹爹原谅澜儿好不好!” 若是以前周语澜定不会这般态度祈求原谅,但正如重活一时,有些不必要的骄傲执着也可适当的放放,或许也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这点,周语澜是从周婷婉那里懂得的。 第48章 不见任何人 那步摇周清的意思是让周语澜保存着,放在那盒子里不带出来就是了,但周语澜却将步摇交给周婷婉。[zhua机书阅 “姐姐很喜欢妹妹的那支孔雀钗子,这步摇既然妹妹说要交换,这还是妹妹收着吧。” 周语澜也疑惑,为何周婷婉会不知蛇的意思,若是乡下消息闭塞也就罢了,杜月若家道虽然中落,但该知道的也不会忘了,南国皇帝的生肖她怎会不知道? 走廊,流珠捧着那盒子,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脸色不安,看着前头二小姐的背影,终是说道:“二小姐,奴婢方才忽然想起来……这蛇是皇帝的生肖,南国上下很少有用蛇做装饰的,咱们是侯府自然得更谨慎,这步摇只能看不能戴的……”流珠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像,她担心自己会遭罚,但说了好久也不见周婷婉出声,疑惑的看过去,只见周婷婉停下步子,背对着流珠,半晌,才说道:“流珠,府里有书阁么?” “书阁?有的,只是那必须经过侯爷的同意才能进去。” 周婷婉面无表情的站着,道:“那我便去找父亲征求同意。” 流珠疑惑,这二小姐为什么突然要看书?但还是打听了侯爷的所在,得知在书房,周婷婉便走了过去 。 书房不在风吟院,而是在风吟院旁边的竹林里头,竹林里头不仅有书房,还有书阁,但女子不能出入,除非得到同意。 周婷婉走进去时,周语澜得到了消息,红拂给那报信的奴才一点碎银子,回到周语澜身边道:“这二小姐去竹林做什么?” 竹林除了书房就是书阁,那都是父亲的地方,后院女子极少涉足,周语澜写着毛笔字,秀气的小楷,但笔锋间却暗暗藏着一股子锐利,小楷笔锋锐利,是非常诡异的结合。 “她应该是去向父亲征求进入书阁的同意吧,毕竟她大概知道自己似乎对这……南国不太了解……”周语澜眉头微皱,有种违和感袭来,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红拂不满的撇撇嘴:“她去看什么书啊。” 周语澜沉思片刻,道:“咱们也去书房看看,顺便正好请父亲看看澜儿新练的字。” 那竹林环境清幽,但地方也不是很大很远,走了大概一小会儿就看到了屋子,只是门口守着两个侍卫,看样子似乎是周清的属下。 周婷婉一直知道周清是将军,深受恩宠,但从未见过,就上次和周语澜出府时见到的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 那两人见到周婷婉,恭敬道:“二小姐。” 虽没见过,却知道是二小姐,周婷婉不动声色,道:“我要见父亲,两位让一下路么?” “侯爷正在和军师商谈,不见任何人。” 流珠轻哼一声,喝道:“这可是二小姐,侯爷的女儿!你们两个奴才也敢拦?” 那两个侍卫长相略有相似,似乎是兄弟,面无表情,虽恭敬但不卑微,甚至疏离冷漠,尤其腰上一柄长剑,更显凌厉之气。 周婷婉冷视了一眼流珠,流珠僵硬着嘴角,没说话了。 第49章 怕是大小姐要等一会了 周语澜和红拂到竹林时,就听见流珠那呵斥的声音,红拂在身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本文最快\无错到抓机阅 “小姐!这二小姐身边的丫鬟怎的那么蠢?这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侯爷身边的侍卫那可不是奴才,哪能让她们使唤!” 周语澜嘴角抿笑,道:“或许那丫鬟和主子一样,不太懂一些规矩吧。”神色淡淡,说话的声音也是平淡,红拂瞅着周语澜好一会儿,惹的周语澜不由的看向红拂:“看什么?” 红拂轻叹一声:“小姐方才可是把二小姐和丫鬟一同贬了。”说着赞叹道:“真不愧是大小姐。” “就你嘴皮子灵巧。”周语澜轻斥着,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那屋子门处。 那两个兄弟一个叫杨锋,一个叫杨凌,是周清的侍卫,若说他们是什么时候跟着周清的,周语澜也说不上来,似乎自己懂事开始,就偶尔会瞧见他们跟在父亲身后,看着他们从少年变成青年。 那两人瞧见周语澜,神色微微柔和了一点,虽说这点变化极小,但也被周婷婉捕捉到了。 “大小姐,侯爷在屋子里和军师商谈,怕是大小姐要等一会了。” 周语澜点点头,笑道:“无碍,两位大哥辛苦了。” “怎会呢。” 相差极大的态度,周婷婉隐忍着扯出一起笑意:“姐姐似乎和这两个奴才很熟?” 杨锋杨凌纷纷不悦的神色一闪而过,他们虽说是侯爷的属下,但也不是那些伺候人的奴才,他们可是上战场真刀真剑的 。 但对方是二小姐,侯爷的女儿,他们心里有不悦也不能说什么。 周语澜看了眼那紧闭的屋门,估计爹爹得有段时间才能出来了,转而看向周婷婉,“杨锋大哥和杨凌大哥都是跟随爹爹多年的属下,可不是什么奴才。” 周婷婉不咸不淡的点点头,见周语澜也进不去,嘴角一丝冷笑,说到底周语澜是嫡女又怎样,还不是进不去么。 书房的前头有个石桌和三个石凳,周语澜和周婷婉坐在那儿等了一会,才见门开了,徐青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眉眼带笑,听了杨锋杨凌的话朝着周语澜这儿走了过来。 周婷婉不认识这个男人,只得沉默。 周语澜却认得他,今生有过一面之缘,前世却是和周语澜相熟的周清的军师徐青,前世和周清一起战死沙场的朋友。 “徐叔叔。” 徐青摆摆手,神色柔和,笑道:“澜儿找侯爷有事快进去吧。”说罢才看到周婷婉,依旧笑着:“这位便是二小姐吧,听侯爷提起过你。” 澜儿,二小姐,多么明显的称呼。 徐青是周清的军师,但他的徐家也是个贵胄,早些从周清那儿听过周婷婉的名字,毕竟是女儿又不是儿子,没什么可在意的。 周婷婉心里不舒服,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但也和周语澜一样,甜甜唤道:“徐叔叔。” “嗯。”徐青应了一声便看向周语澜,笑道:“上次侯爷给你带了个香薰球,你可知这香薰球是怎么来的……” 周婷婉见他们居然和气的聊了起来,心底冷漠轻哼,无声了福了福身子便径自去了书房。 第50章 这回要问爹爹求什么 明安侯书房和寻常人家书房似乎有不同,书香气虽有,但却被那些挂在墙上或是挂在架子上的兵器给冲淡了,周清到底是武将,书房里有这些也并不奇怪。 周婷婉不习惯面对周清,一直恭恭敬敬,“父亲,婷婉知晓自己见识浅,所以想求父亲能让婷婉去书阁看看。” 她倒是想用些甜言蜜语的话来求周清,只是看着那冷硬的脸,就说不出口了。 “书阁?女子无才便是德,二姨娘没教你么。”周清喝了口茶,低头看向下面有些过分恭谨的周婷婉。 周婷婉呼吸缓慢:“娘亲是有教过,但,但婷婉觉得女子能有一方才华方是长久之道,别的能夺去,唯有脑子里的东西是夺不去的。” 别的能夺去……周清眯起眼睛,脸上的温度微微柔和了一点,“罢了,你从小在外,回侯府为父也不会据着你,书阁就在书房之后,去吧。” 周婷婉始终低着头,听了同意的话微微福身:“多谢父亲。”随后便出了书房的门 。 出了书房,周婷婉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石桌那边正谈话的两人,轻哼一声,转身绕过书房就去了书阁,她得补补知识,否则遇到事什么都不懂可不是她的性子。 “你那妹妹去书阁了。”徐青收回视线,笑道:“你也是要去书阁么?” “不,澜儿是想让父亲看看澜儿新写的字。”周婷婉指了指红拂手中的宣纸,福了福身:“澜儿先去书房了。” “去吧。” 周语澜踏进书房,眉眼笑意盈盈,接过红拂手里头的宣纸道:“爹爹,可有时间看看澜儿新练的字?” 周清放下茶杯,笑着起身走了下来,周语澜将字给了他,一展开,秀气的小楷引入眼帘,周清慢慢往下看着,嘴角的笑意微敛:“澜儿,这是你写的?” “是,爹爹可有什么建议?”周语澜嘴角弯弯,仰头看着周清。 “这字体虽是小楷,但笔锋凌厉,着实不大像女儿家写的字。”周清说了半晌,却瞧见周语澜面色不改,仿佛这话也是她意料之中,轻笑一声,也不谈这个了,将字放到书桌旁的篓子里,道:“这一幅字为父就不给你了,你妹妹去了书阁你可也要去?” 周语澜嘴角笑意更甚:“妹妹自认知识浅薄,无法刊登大雅之堂,如此自知之明,澜儿是欣赏的,但澜儿觉得澜儿不必去书阁,澜儿若是要看什么,求爹爹,爹爹一定会给澜儿的是么?” 周清眯眼笑着,瞅了周语澜半晌,才斥道:“这么说你妹妹,小心她听到了不喊你姐姐。” “澜儿开玩笑的嘛。”周语澜俏皮的眨眨眼睛,惹的周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真是,罢了,这回要问爹爹求什么?” 周语澜来书房也不过是一时决定,见周婷婉去了书阁也差不多猜出来周婷婉的目的,如今若说要求什么,周语澜一时还真想不出来,随意开口道:“医书吧。” 她虽说能认草药百种,那也仅限于此了,虽没有那手艺治病,但若能记下些什么,以后会有帮助的。 第51章 不过一个妾侍 大夫人回府约有半个月,府里的事宜渐渐由她接手,以往府里头人少,没啥岔子,但如今多了两人,这纷争也会多起来。 杜月若是二姨娘,她当初就是不甘心过穷日子,才下定决心进侯府的,这不想揽权的姨娘不是好姨娘,哪怕是软的硬的她也得争一点多来,但前提是她得受宠。 前些日子被周婷婉劝说不要去惹周清,不要接近他,但杜月若忍了几天也忍不了了,瞒着周婷婉做了一些糕点送给周清。 她是想着府里没嫡子也没庶子,若是自己生了个儿子那岂不是这府里的长子了,杜月若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 走进书房,杜月若还是好奇的向后看了一眼,这两个侍卫怎的从未见过。() “你怎么来了?” 杜月若今儿打扮的很是艳丽,杜月若虽是三十多岁了但保养的还可,如今一打扮起来也有几分风味在里头。 周清是男人,虽说府里没多少妾侍,但年轻时候也糊涂纵容过,自然懂得这杜月若是什么意思,也没赶她出去,就看着她要做什么。 “侯爷,妾身做了些糕点给侯爷尝尝。”杜月若羞怯的将糕点放在桌子上,那淡粉色的糕点,做成了花瓣的形状,闻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周清捻起一块尝尝,杜月若则是靠近了周清,那身上的香气扑鼻,胸前的衣服又开的极低,雪白的胸脯近在眼前 。 周清缓缓的将糕点咀嚼着,对着杜月若的投怀送抱,嘴角一直是意味不明的弧度。 风吟院,杨舒雅的贴身丫鬟冉琴急匆匆的跑进屋子,道:“夫人,老爷今儿晚上留在秋水院。” 杨舒雅正在修剪花枝,拿着剪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放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夫人!”冉琴是个急性子,瞧见夫人这般柔和的样子急了:“那个二姨娘奴婢听人说是她勾引的侯爷!这才进府多久就做这些事!夫人!” 杨舒雅微微蹙眉,轻斥道:“瞧你什么样子,侯爷是这府里的主子,留在谁院子里那是侯爷的自由,你我操什么心。” 冉琴撇着嘴道:“可是……” “你先下去吧,我得把这盆花修剪好。” 冉琴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出了屋子,府里没什么妾侍,如今来了杜月若,侯爷难不成就把心移到那个姨娘身上了么?冉琴想了想,便去了雨霖阁。 “你是说爹爹去了秋水院?” 冉琴点点头:“是啊,奴婢和大夫人说这事大夫人平平淡淡的,奴婢看着急死了,这侯爷很少娶妾侍,如今来了个杜月若,万一以后大夫人失宠了怎么办?” 周语澜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道:“爹爹是男人,这种事也是难免的,更何况——”说到这个,周语澜神色也严肃了一点冷冷的看着冉琴:“母亲都没说什么,你是母亲的贴身丫鬟若是急了做些什么,惹人话柄,听清楚了么?” 冉琴忠心是忠心,可惜就是个急性子,周语澜见冉琴堵着气的样子,叹道:“你回去好好伺候母亲,这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母亲跟着爹爹多年,不过一个妾侍,也让你这般惊慌?你可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怎的这么胆小?” “大小姐……” 第52章 二姨娘受宠 周语澜垂下眸子喝茶,挥手让红拂送客,将冉琴送走之后,红拂走到周语澜身边,轻声道:“小姐,奴婢也听说了今儿二姨娘去了书房,好一番讨好才将侯爷拖去了秋水院。” 京城里的贵胄,哪家不是三妻四妾的,明安侯算是清心寡欲的,但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在,周语澜若不是重生一世也不会知道这事,如今看杜月若这般殷勤怕是想要个儿子巩固地位,只可惜,她得失望了。 “这事你别大惊小怪的,爹爹去一次秋水院那冉琴就慌成这样子,母亲身边怕是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稳重的。”周语澜思忱一会,漆黑的眸子被纤长的睫毛遮下了一半,沉静如潭水,半晌,道:“红拂,这人牙子你能联系到么,我想替母亲找个稳重伶俐的丫鬟。” 红拂皱眉想了一会儿,“这人牙子向来隐蔽,不过奴婢倒是知晓点路子,明儿奴婢将那人牙子带来,小姐好生选着。” 府里各处心思各异,常年没有妾侍受宠的明安侯府,也终于开了例了 。 秋水院,此时已是晚上,杜月若正在偏屋泡着茶水,身上特地穿的朦胧**的红纱,那雪白的皮肤若隐若现。 周婷婉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面,下意识的一愣,随即面色一黑,喝道:“娘!你怎么不听我劝呢!” 杜月若一惊,差点把茶水给洒了,瞧见是周婷婉,松了口气:“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是侯爷亲自正名的姨娘,服侍侯爷难不成也有不对的?” 周婷婉看了眼杜月若的穿着,哼了声,却也没说话,杜月若做的也是对的,在这府里,她虽说讨好了老夫人,但一家之主到底是周清,她有点害怕周清那冷面的样子,尤其知道对方是武将之后,偏生杜月若就不怕。 “娘,你难道不怕父亲么?难道没有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么?”周婷婉试探道,不知是他**还是怎么了,每次经过周清,总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后来才是他是征战沙场已久的,估计那血腥味都渗透进了骨子里。 杜月若奇怪的瞅了眼周婷婉,没理她,端起泡好的茶出了偏屋,道:“婷婉你先去歇息吧。” 看着杜月若离去,不一会儿就听见里屋里的说话声,周婷婉站了片刻也回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二姨娘受宠的消息就传遍了,加上侯爷又赏赐了一些东西,杨舒雅听了倒没什么反应,而是差人去问杜月若有没有需要添置的。 而周语澜,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红拂出府去找那人牙子了,周语澜深觉着杨舒雅身边不能全是冉琴那样的,没个稳重的,哪怕杨舒雅行事谨慎,也得被有心人算计了,这么想着,周语澜想起了雨霖阁,似乎除了红拂,其他的人也得逐个调查一番,万万不能给别人有可乘之机。 周婷婉这个人,轻视不得。 前世的周婷婉恐怖的宛若魔鬼,周语澜无法忘记。 日头微微下斜,红拂回来了,还带了个婆子,那婆子看着五十岁左右,满眼的精光算计,瞧见雨霖阁布置华贵,又是明安侯府的嫡女身份,也不敢造次,只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给大小姐请安。” 第53章 大小姐,风吟院出事了 那婆子是京城东街的人,手里头有十一个女孩和八个男孩,大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最大的也就十六岁。本书醉快更新抓几書屋。 虽说是人牙子,但到底是卖给京城明安侯家的,这报出的人都是身家清白的很,有的是家里没钱卖了的,有的是家里人去世了,卖身葬父的,身家不清白的那婆子一概没说。 “大小姐,这人都在东街的巷子里,您若是想要,奴婢便把他们都带来,给大小姐您选选。” 周语澜有想过自己亲自去选的,毕竟她最相信的还是自己的眼睛,但想到那东街巷子买卖人口的到底不适合她这个小姐去,无奈,唤来红拂:“你跟着她去一趟,选个稳重踏实的,脑子伶俐点,长的不需要多清秀,看着舒服就成,切记不要年纪太小的。” “是。” 那婆子笑的跟花儿绽放似的:“大小姐您放心吧,我那的姑娘小子那都是好的,大小姐定不是吃亏。” “红拂,去梳妆台那儿取个荷包,里头的银两多的就当是赏赐你的,只要那人干净,明安侯府也不会亏了你。” 婆子小心翼翼接过荷包,不动声色的掂量了下,随即笑的脸上的褶子都成了一朵**:“多谢大小姐 !多谢大小姐!” 红拂去跟着那婆子去东街,一整个下午,直到傍晚的时候,周语澜又听了消息说是侯爷恩准杜月若在书房服侍他茶水,微微挑眉,这杜月若也不是很笨,至少爹爹若是不喜欢她,自然也不会让她留在书房服侍着。 只是周语澜没想到,这些事,母亲没急,自己没急,倒有人急了。 红拂将那丫鬟领来的时候已经是晚膳的时间,府里都各自在自己府里用膳,唯独杜月若是和侯爷大夫人在风吟院用的。 那丫鬟今年十六岁,卖身葬父,长得普通,不爱笑,但看着挺稳重的。 但周语澜可不能这么直接就送了给母亲,总要**一番的,也得找个合适的机会。 “你叫什么?” “奴婢原是姓李,名月芬,但婆子说进了府里名字是要主子取的。” 周语澜点点头,“那便叫绿袖吧,你先跟在我身边,过会子再把你送去母亲那儿。” 绿袖点点头,应了,见周语澜声音柔和,一直不敢抬头,此时松了口气,微微的抬头瞄了一眼,愣了下又快速的低头了。 这大小姐,美的真不似人间的,这雨霖阁布置华贵,那鼎炉里香气袅袅,周语盘玉指纤纤端着茶杯喝茶,青丝白衣,就跟活在仙境里的仙女似的,绿袖的心跳得蛮快,想到自己能在这么美的小姐身边做事,心里也高兴点。 周语澜不知绿袖心里在想什么,只让红拂去带绿袖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便用晚膳了,然而刚刚夹了一片芦笋,就听丫鬟来禀告说:“大小姐,风吟院出事了,大夫人的丫鬟冉琴把二姨娘推进荷花池里了!” 周语澜一惊,手里的筷子一下没拿住,掉在桌子上。 第一反应不是别的,而是,那冉琴终是动手了,意料之中,可也在预料之外,绿袖刚刚进府,还没**,冉琴就出事了,这时间也太紧了。 ♂手机用户登陆m.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54章 一点意外 风吟阁里乱成了一片,院子门口不远处是一个大大的荷花池,本是几人用完膳之后,杜月若自己一人回去的,谁知冉琴尾随着,竟是将杜月若推了下去。 杨舒雅也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在丫鬟的搀扶下等着奴才将杜月若给救上来,周清站在一侧,眉头紧锁。 一时之间,那杜月若在水里的呼救声很是清晰。 周语澜匆匆赶到,身后是红拂和还没来得及吩咐事情的绿袖,瞧见荷花池那里的纷乱也愣住了。 “你们过会儿不要说话,先静观其变。”周语澜冷静的吩咐着,两个丫鬟纷纷应了,跟在周语澜身后走向那荷花池。 周语澜走到周清身边,看了眼那边的杨舒雅,转而向周清问道:“爹爹,发生了何事?” “一点意外。” 一点意外?周语澜没去问杨舒雅,而是问了周清,就是想知道这件事在周清眼里是怎样的,但周语澜却没想到周清认为的居然是一点意外,环顾四周,周语澜在一处找到了冉琴,她被几个侍卫看守着,神色慌张,可也没有后悔的意思,瞪向杜月若的眼神里全是不满和厌恶。 那杜月若好不容易被救了上来,听见周清这句“一点意外”,差点气昏了过去,什么意外,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 当即挥开周围人的搀扶,一身的衣服都湿了,头发也凌乱,看着倒是楚楚可怜的,跪倒在地哭诉道:“侯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妾身走的好好,忽然被推进了湖水里,妾身这是被人谋害的啊!”说着指向那冉琴,道:“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害我!” 周语澜心道不好,正想插口,谁知那冉琴果真是经不得激的,大喝:“你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姨娘,三番四次的勾引侯爷!我只是在教训你!” 府里多年没有妾侍,冉琴估计也习惯了侯爷和夫人的相处,突然插进来一个二姨娘,迟钝了多年,性子又是急的,这做事说话都是急的,没有半点分寸。 周语澜面色一变,果然那杜月若冷哼一声,随即就朝着周清哭诉,梨花带雨的:“侯爷,您听见了,那贱人亲口说的,侯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这越来越乱了,周围人神色各异,杨舒雅饶是再修养好,此时也忍不住了,双目带怒看向冉琴,“冉琴!你一个丫鬟怎能对姨娘不敬?还不快点向二姨娘请罪!” 冉琴身子一颤,愣了好久,看看杜月若又看看周清,之后看向满面怒意的杨舒雅,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敢说话。 杜月若手帕捂着脸哭泣着:“大夫人,您这丫鬟妾身实在不敢让她请罪,万一她记恨了以后报复妾身,那妾身,妾身怎么办啊……” 冉琴面色煞白,哆嗦着嘴唇不敢出声。 而此时得到消息的周婷婉也到了,手里一件披风,将杜月若裹了起来,冷目环顾四周,最后冷冷道:“娘亲刚刚从湖里上来,全身湿透了,你们就没想到给娘亲一件披风么!”♂手机用户登陆m.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55章 有人唆使 周婷婉的质问让人有点尴尬,确实,事情纷乱,争锋相对的,一时忘了杜月若全身湿透着。 杜月若裹紧身上的披风,看着周婷婉眼眶一热:“婷婉。” 周语澜抿紧了唇,退后两步不说话,这件事确实是冉琴做错了,她虽说偏向母亲这里,但冉琴的事还需要母亲决定,这次周语澜不会插手,谁犯的错谁负责。 “大夫人,冉琴是您的丫鬟,她将娘亲推进荷花池,难道您就不说点什么么?” 杨舒雅面色几番变化,看向冉琴,冉琴一脸的慌乱,结巴道:“大,大夫人……” “冉琴,我不能留你了。” 周婷婉冷眼看着这一切,余光瞥见站在周清身后的周语澜,对方也正在看自己,她似乎不准备插手,这一点让周婷婉有点惊讶,但如此更好。 杨舒雅硬了硬心肠,看向周清:“侯爷,这件事是妾身教导无方,伤害了二姨娘,冉琴从此不再是妾身的丫鬟,任由侯爷处置 。” “大夫人!”冉琴惊呼道,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夫人。 杜月若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她早就知道冉琴对自己不满,若不是她设计让冉琴跟着自己出来,随后用语言激她,假意和她争执然后让她冲动之下推了自己,那样的力道本来不会跌进荷花池,但杜月若却灵机一动,自己跃身跳了进去。 如此说不定会给大夫人一个痛击,但瞧见这事都被那丫鬟给揽去了,说不定侯爷罚了罚那丫鬟事情便过去了,但那岂不是坏了杜月若的打算? 当即,杜月若眼睛一翻,靠在周婷婉身上道:“婷婉,娘亲觉得头好痛啊!” 杜月若的打算,周婷婉多少也知道一点,如今见她这样,也配合道:“父亲,您看娘亲都这样了,难道您还纵容么?况且——”周婷婉意味深长的看向杨舒雅:“冉琴不过是一个丫鬟,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害一个姨娘,这定是有人唆使!” 这是要将火烧到杨舒雅身上了,周语澜微微蹙眉,那一瞬间杜月若和周婷婉的眼神交汇有点奇怪。 周清从开始就没说过多少话,此时听见周婷婉的话,下意识的望过去,周婷婉接触到那双冷然的眼睛,心底一缩,但还是凄切道:“父亲,那冉琴再怎么不喜欢娘亲,但也不会出此毒手,若不是有人教唆,她一个丫鬟又不是主子为何要迫害娘亲呢?” 这母女两个演技都是不错的,此时一哭一喊的,看着着实可怜,周围的丫鬟奴才都眼露同情,对那大夫人,也意味不明了起来。 杨舒雅本是以为冉琴的错,但如今看着这两人的配合也发觉一些不对劲来,尤其她了解冉琴,虽是急性子,但也不会冲动的去迫害一个姨娘,难不成中间有什么算计? 然而,此时老夫人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瞧这一片乌烟瘴气的!难不成这府里没了管事的么!” 老夫人来了,周婷婉嘴角隐隐勾起一丝笑意,隐蔽的自认为无人发现,却印在了周语澜眼里,垂在袖子里的手一紧,心里大叫不好。 ♂手机用户登陆m.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56章 家传镯子 老夫人的华春堂,侯爷曾经把老夫人安居在华春堂,就是因为那儿安静环境清幽,但距离着风吟院也是有一段距离的,若是无人特意通报,老夫人怎会这时候来这儿? 周语澜瞧见周清微蹙的眉头,心下也不安了起来,瞥向冉琴,她一脸的恐惧,事情越发严重了。 老夫人插手,这件事自然不能简单了处置,得知是冉琴推了杜月若,周婷婉那双眼里泪水打转着,老夫人一下子就心疼了。 “你这丫鬟心思歹毒,这府里还能容得下你么!” 冉琴哆嗦着身子,跪倒在地:“老夫人,冉琴知错了,冉琴也不知道那一下子会把杜姨娘推进湖里呀!老夫人,求您饶了冉琴吧……” 那不住的求饶声,老夫人怎会心软。 周婷婉扶着杜月若,看向老夫人,声音凄切:“老夫人,我和娘亲进府良久,一直都恭谨有加,从不该犯一丝错,就怕惹了府里人的不快而将麻烦惹上身来,如今,如今看来哪怕我和娘亲行为稳当,也阻不得小人的暗害。”说着,亦有所指的看了眼大夫人,道:“冉琴不过是个丫鬟,哪能那么大的胆子?况且娘亲与她没什么仇怨,她又怎会突然推娘呢,这里头定有人指使。” 这话说的很是明显,大夫人杨舒雅一下子面色青白,但犯错的确实是自己的丫鬟冉琴,这该如何解释? 看来周婷婉母女是想借着冉琴的事儿把大夫人也给拖下水,哪怕处罚不了,但落了个暗害姨娘的名声也是坏的 。 老夫人眸色复杂的看向大夫人,沉声道:“婷婉说的可是真的?” 大夫人咬着唇,定定道:“与妾身无关。” 周语澜垂在袖子里的手捏的发疼,走到周清的身后低声道:“父亲,您信母亲么?” “信与不信,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周语澜抬眸看了眼周清,估计父亲是想哪边都不帮了,这府里的事他大概也不准备插手,如此,只得自己解决了。 老夫人正欲说什么,周语澜上前几步,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奶奶,可容许澜儿说几句?” “姐姐!”周婷婉打断了她的话,道:“姐姐是大夫人的亲女,难不成因此就要包庇么?” 老夫人面色也不好看,但还是给了周婷婉面子,哼道:“说罢,若是求情的话那就不必了。” 周语澜扫了眼周婷婉,那眼神没什么温度,转而看向老夫人,精致的容颜肃然一片,声音清淡:“奶奶,咱们明安侯府是豪门贵胄,您是先皇亲封的诰命夫人,爹爹是享誉盛名的侯爷,母亲也是皇上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当年母亲嫁给爹爹,那日奶奶您还送了周家只传给儿媳妇的镯子。” 这句话简简单单,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杜月若也曾经打过那两个镯子的意思,但侯府家规森严,只要大夫人在一日,那镯子就不会在自己手里,只是这大小姐如今又说一遍是什么意思? ♂手机用户登陆m.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57章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周语澜没有求情,但老夫人身子却是一震,神色诡异了起来。 周婷婉不知这里头是什么意思,咬着唇道:“姐姐说这话做什么,这可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儿。” “妹妹。”周语澜笑语嫣然,嘴唇轻抿:“虽说都知道,但有时候被一些事挡住了,也会忘了的。” 老夫人沉默半晌,那张脸上满是深思,“杨嬷嬷,去招林大夫,给杜姨娘看看身子,这天虽不冷但湖水也是凉的。”说罢看向冉琴:“这冉琴也是不安稳的,留在大夫人身边怎么能服侍好,去大厨房当打下手的吧。杨嬷嬷,扶我回去。” 这突来的变化把所有人给怔住了,周婷婉愣了下,唤道:“老夫人……” “婷婉,扶着杜姨娘回院子吧。”说罢,老夫人和杨嬷嬷就离开了这里,而且听老夫人的话也不得不去做。 这事怎么了,周语澜说两句话,老夫人怎么就改变主意了,周婷婉脸色微妙,看向周语澜阴沉道:“姐姐做了什么手脚,为何老夫人会突然改变主意了?” 周围的人在老夫人的意思下该散了的都散了,周清让大夫人先回风吟院,转而走到杜姨娘面前,在杜姨娘的怔愣下,抱起了她 。 “侯爷……” 周婷婉也吓住了,站在一旁看着周清。 “为父先去秋水院,婷婉你待会儿也来吧。” “啊,是,父亲。” 杜月若满眼欣喜掩盖不住,伸手揽住了侯爷的肩膀,带着羞涩的呐呐道:“多谢侯爷。” 周清低头看了眼杜月若,步伐平稳,道:“你也是执着的,只是以后做事懂点分寸。” 这话意味不明,杜月若干干的笑了笑,转而揽的周清的肩膀更紧了。 人走后,周语澜也准备离开回去雨霖阁,周婷婉叫住了她:“姐姐还没回答妹妹的话呢!” 周语澜嘴角带笑,眉目柔和,“妹妹,你不是去爹爹的书阁看了么,姐姐以为妹妹如今已经满腹经纶,什么都懂了呢。” “你——!” 周语澜看着那荷花池,神色淡淡:“奶奶知道什么重要什么次要,妹妹以为这侯府里头,只要讨好奶奶便什么都可以心想事成了么?要知道有些事哪怕是奶奶也不得纵容你。” 说罢,也不顾周婷婉的脸色,径自离开了。 她想利用冉琴犯错,把大夫人扯下去,但她可知道这大夫人可不仅仅是正妻,还是一品诰命夫人,和侯爷成亲十几年的杨家嫡女,这里头的利益交错,老夫人经周语澜的话已经想了起来,任凭周婷婉怎的蹦跶,只要触及到侯府利益,谁都无法撼动。 回了雨霖阁,周语澜接过红拂的茶,抿了一口,略有冰凉的手渐渐回温,歇了一会儿,看向一直不言不语的绿袖,道:“你可知老夫人为何忽然把这事小事化了了?” 绿袖是周语澜预备好好**送去母亲那儿的,若是这点问题都想不明白,周语澜对今后的**也得费点心了。♂手机用户登陆m.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58章 还有何事 绿袖忽然被点名,愣了下,随即认真的思考起来,她刚刚入府,并不了解府里的事,但大户人家的规矩还是懂了那么一点,“绿袖猜测,老夫人应该觉得不能动大夫人,就像小姐您说的,大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身份不同,岂能轻易的因为这府里姨娘的事就伤了大夫人……”绿袖说着低下了头恭敬道:“小姐,奴婢若是说错了请小姐责罚。” 周语澜摆摆手,“无碍,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但,就连绿袖这个丫鬟都能想明白的道道,为何周婷婉不懂?她怎么说也是杜姨娘的女儿,难不成这侯府里的利益纠葛杜姨娘没教她么?大夫人若是这么轻易的被她们动了,那侯府也得是好大的一场风波。 让红拂带绿袖下去吩咐事情,周语澜拿起腰间那香薰球,想起今儿父亲的态度来,父亲性格不是温和面善的,在军营里处事估计也是雷厉风行,但怎的处理家事就两袖清风什么也不管的。 而且态度不明,不像偏杜姨娘,也不像厌恶他们,真是让人搞不清楚。 风吟院,林大夫把了脉,开了方子就离开了,周婷婉站在门处看着周清,犹豫好些才鼓起勇气上前道:“父亲,天色晚了,是否要留在秋水院歇息?” 周清吩咐人送走了林大夫,转身看向周婷婉,笑道:“不了,你娘亲身子不舒服,本侯今晚回风吟院。” “父亲!” 周清顿住前走的脚步,侧身道:“还有何事?” 周婷婉定定的看着周清的背影,眼底的神色流转莫名:“父亲相信娘亲和婷婉么?” 至少她觉得既然周清能抱着杜月若回秋水院,那应该不会厌恶,又没见他庇护杨舒雅,想是偏着自己这边的 。 周清低头看进周婷婉眼里,半晌,久到周婷婉差点被眼前男人的气势给压的喘不过气来。 “为父自然是相信你们的。”周清笑了笑,看着周婷婉那平静的不像少女的脸,伸手拍了拍周婷婉的肩膀,似是慈父劝解道:“婷婉,这府里还有很多你要学的,那书阁的书看了多少了?” “才看了三四本。”而且都是地理风情,周婷婉咬着唇,眸底晦暗不明,她难道要和周清说她这个南国人一点都不了解南国么? “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去问你姐姐,她会回答你的。” 周婷婉抬眸轻笑,道:“这几日发生的事让婷婉怕极了,姐姐真的会不计前嫌么。” 周清皱了皱眉,道:“她会回答你的,澜儿性子温和,你若是去问了,她定会回答你。” 周婷婉没说话,微垂着的眸子里一片幽暗阴沉。 那个看着温和良善的嫡姐,内里的算计估计比起自己也不承多让,她要成为人上人,周语澜不阻着自己最好,若是阻碍了,不管她是谁,什么身份,明里迫害,暗里算计,她都要除了她! 看着周清离开秋水院,周婷婉回了里屋。 **的杜月若眼睛一亮,问道:“侯爷留在秋水院么?” “不,他回风吟院,想必是去哄他的夫人了。” 周婷婉语气淡淡,瞥见杜月若的愤恨神色,想起什么,道:“娘,今后若是要做什么先和我说一声,这是第二次了。” ♂手机用户登陆m.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59章 看样子是可靠的 杜月若今日的荷花池之事,是她自作主张,毕竟难得的机会,利用了冉琴说不定能扳倒大夫人,谁知那老夫人临场变了决定,周婷婉至今没想通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雨霖阁,周语澜自是不知道秋水院发生的,而周清虽说的,周婷婉若是真的来问周语澜,周语澜确实会回答她,毕竟如今的明面上她可是温和良善的姐姐,但至于周婷婉来不来问,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冉琴从一等丫鬟到三等粗使丫鬟,如今在厨房劈柴打水,手上磨了不少伤痕。周语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那日周婷婉和杜月若之间的眼神交汇有点奇怪,而且也不知是周语澜多想了还是如何,总觉得那日杜月若落水的时没有那么简单。 “小姐,这冉琴被老夫人亲自贬到这儿的,您若是要帮她,这个时候不太好吧?” 红拂担忧的说着,老夫人刚刚贬了冉琴,小姐就帮她。那不是明着和老夫人做对么。 周语澜摇摇头,静静看着不远处冉琴费力的劈柴,轻声道:“我没那么好心,冉琴性子不沉稳,让她在这儿吃吃苦也是磨练,红拂,去把她唤过来,我有事要问她。” “是,小姐。” 冉琴被带了过来,本来小心翼翼的脸,瞧见周语澜,顿时就委屈了起来,看着极为可怜:“大小姐……” “在这儿如何,可后悔了?” 冉琴抽搭抽搭的,声音沙哑:“奴婢后悔了,奴婢当时一冲动,奴婢以为那力气没那么大的,谁知竟把杜姨娘推进荷花池里去了。” 力气?周语澜微微蹙眉,看着冉琴的手,上头不少新添的伤痕,冉琴今年二十多岁,十几岁时就和杨舒雅来了侯府,一直是贴身丫鬟,很少干粗重的活,若说力气,那杜姨娘也是个挺大的人了,怎的一下子把她就推湖里去了。 “冉琴,你用那日推杜姨娘的力气推一次我。” 红拂一惊,连忙阻止:“小姐!万一伤着您怎么办?” 冉琴也吓着了,连忙摆手:“奴婢不敢推您 !” “没事的。”周语澜推开红拂,认真的看着冉琴:“我是小姐,我命令你推我,就用上次你推杜姨娘的力气。” “可是——” 红拂纠结的看了周语澜半晌,见自家小姐真的是铁了心的,转而看向冉琴,语气不怎么好:“小姐让你推你就推!万一有啥事,我在后面护着小姐。”说罢,走到周语澜身后,双手虚扶着。 冉琴哆嗦着手,看着红拂,对方朝自己点点头,想着上次的力道,抬手推了周语澜一把,周语澜脚步后退,身子微仰,身后的红拂立马扶住周语澜。 “小姐,您没事吧?” 周语澜站在原地,眼眸深邃,半晌,看了眼担忧自己的红拂,轻笑:“无事。”看向冉琴道:“冉琴,你在这儿好好磨练磨练,等过段时间,我会想办法把你调回母亲身边的。” “多谢小姐!” 回来的路上,红拂瞅了眼面色沉静的周语澜,问道:“小姐,是不是杜姨娘落水的事儿有些不对劲?” 红拂的猜测也是周语澜的猜测,但如今这事已经被老夫人揭了过去,周语澜若是想重翻旧账,怕是有点难度,既然杜月若最终目的没有达到,那也只能委屈冉琴在那儿磨练了。 回了雨霖阁,正好瞧见绿袖在那儿跟着一丫鬟学习如何沏茶,绿袖学的认真,那沏茶也有模有样的。 母亲那边空了一个贴身丫鬟,周语澜见绿袖学的也七七八八了,便把绿袖给送了过去,谁知第二日绿袖又回来了,周语澜起初以为是绿袖不得母亲喜爱个遣送回来了,但如今瞧着绿袖身上的新丫鬟衣裳,和头上看样子就是母亲赏赐的珠钗,便问道:“可是母亲让你过的?” 绿袖行了礼,她如今虽在大夫人身边成了丫鬟,但对周语澜还是当自己主子看待的,说道:“大夫人让奴婢来和大小姐说一声,下午宫里头会来人送宫花,其实这是宫里头的娘娘借故试探贵家小姐愿不愿意去宫里参加赏花宴,小姐若是去便拿两朵宫花,不去便拿一朵宫花。” 后宫深院的,皇上又是一个人,但却有那么多妃子,无聊时互相算计,也或是办个赏花宴,热闹热闹 。 “这话给妹妹也带到了么?” “还没,而且这赏花宴主子的意思是只邀请各家的嫡女,庶女是不受邀请的。” 周语澜应了声,吩咐红拂赏了个镯子给绿袖,笑道:“你是从我这儿出去的,在母亲那儿可得好好服侍着,不然你若犯了错,别人定要说我的不是了。” 绿袖感激的接了过去,跪倒在地,认真道:“奴婢自然懂得,在大夫人身边定会替小姐好好服侍大夫人,让大夫人开心。” “真是伶俐的丫鬟。”周语澜轻笑着,手帕掩住嘴角的笑意,漆黑的眸子微闪:“但,若是母亲那儿有什么不对的动静你也得回禀,上次母亲因为秋水院的事没了一个冉琴,下次若是被人算计,没的可就是你了。” 绿袖身子一紧,她也是亲眼看过的,自然知晓其中厉害,她既然进了侯府,自然得忠心耿耿:“小姐放心,绿袖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绿袖离开雨霖阁,红拂给周语澜的香薰球里做新的薄荷香包,边说道:“小姐,这绿袖可靠么?” “看样子是可靠的,观察几日自然明了。” 下午的时候,宫里头来人,这次的赏花宴是宫里头的杨妃娘娘办的,杨妃的母家是大夫人杨舒雅的母家的一个分支,那杨妃和杨舒雅是堂姐妹,但关系不亲,不过该有的礼仪是不会废的。 杨妃身边的云嬷嬷进了雨霖阁,笑容满面,将周语澜好一番不落痕迹的夸赞,身后跟着几个小宫女,手上捧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摆满了各色的鲜花。 周语澜请座之后,笑道:“嬷嬷也客气了,澜儿及笄可得再等半年呢,您这夸的澜儿都不好意思了。” 嬷嬷也是心思巧的,点到为止,默默打量着周语澜,心里暗叹,这明安侯家的嫡女真是美若天仙,这若是去了赏花宴,这第二天说不定就把这周语澜传的更仙女似的,哪怕是南国第一美人也是绰绰有余。 ♂手机用户登陆m.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60章 姐姐为难 女子十五岁及笄,周语澜如今十四,也不小了。 离那前世的命运也不远了。 云嬷嬷几番话语落了,将宫女手上的盒子递在周语澜身前,道:“大小姐选一个,还是两个?” “自然是两个了,嬷嬷。”周语澜选了两个粉色的,将其中一个插在耳边,美目盼兮:“嬷嬷,澜儿这样可好看?” 云嬷嬷愣了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这侯府大小姐今后怕是不得了啊,如此美貌如此家世,哪怕嫁入皇室也是应得的,当下越发恭敬,也准备回去给杨妃娘娘说说。 杨妃生有一子,乃皇帝的第三子,楚萧阳,皇帝子嗣稀少,后宫妃子怀孕不少,然而生下来的也就五个儿子,而其中一个在幼年得了天花去世了,而另一个则是因为母妃打入冷宫,没了母亲庇护,不久也被后宫的阴谋漩涡给卷了进去,陨落了。 只剩下三个皇子,大皇子楚凌,晴贵妃之子,然而晴贵妃于十年前一场大火中去世,而大皇子也被波及,双腿被横梁压断,终生残疾,却因为晴贵妃是皇帝挚爱,大皇子因此备受皇帝宠爱。 二皇子楚慎,也是皇后之子,奈何皇后不受宠,这个太子也不被祝福喜爱。 三皇子最小,杨妃之子,云嬷嬷是杨妃的人,自然希望为三皇子打算,若是周语澜嫁给了三皇子,那三皇子问鼎皇位也有了强大的势力。 当下心思多番,都藏在心底,面上对着周语澜笑道:“这粉色娇嫩,最衬大小姐了。” 周语澜浅笑着,这花香淡淡,云嬷嬷闻着却闻到了一股子清凉的味道,一时疑惑道:“大小姐,您这屋子里还有其他的花儿么?这味道清凉,倒不是一般花有的香气。” 周语澜顿了下,随即想到了,将腰间的香薰球取了下来,道:“这是薄荷的味道,制成香包放在香薰球里,香气清凉,也能提神。” “这倒是好的。”云嬷嬷接过香薰球,仔细打量着:“这香薰球倒是精致,图案奇特,看样子不像是京城的东西 。” “是父亲出外替皇上办事时,路上为澜儿寻的。” 云嬷嬷一惊,为皇上办事还能记着周语澜,这侯爷可真宠爱这嫡女,如此,今后周语澜嫁给哪位皇子,明安侯定当相助,如此,回宫可得和娘娘好好说说。 周语澜看着云嬷嬷深思着,也不打扰,只径自在一旁喝着茶,茶香袅绕,屋子里一派暖香。 过了一会儿,云嬷嬷起身告辞,几番好话和奉承,周语澜一一笑纳,只等云嬷嬷走后,那红拂才开口:“这嬷嬷可真会说,从头到尾夸小姐您都不带重样的,她怎的这么殷勤?” 这京城贵女如此之多,嬷嬷一家一家去送花,方才那奉承话到周语澜这儿不知是第多少个了,这些都当不得真。 “罢了,这花倒是挺好看的。”周语澜右侧插着一个粉色的花,衬得容颜娇嫩如仙,纤纤玉手摆弄着另一朵花,似是随意。 然而,屋外一丫鬟走进来说道: “小姐,二小姐说来和您叙叙姐妹之情。” 周婷婉进了屋子,第一眼就瞧见周语澜头上的鲜花,鲜嫩的颜色娇艳,周语澜年纪轻又是美人,如此越发动人了。 “姐姐这花真好看。”周婷婉落了座,拿起一旁另一个鲜花,拨弄着那花瓣:“方才离开的那位可是宫里的嬷嬷?是来请姐姐去皇宫的么?” 周婷婉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不过想想也对,这件事也不是藏着掖着的秘密,周婷婉只要知道那云嬷嬷进了侯府,然后再差人打听一下就成。 “妹妹真是耳聪目明,那位是杨妃娘娘身边的云嬷嬷,这次杨妃举办赏花宴,所以来请我去参加。” 周语澜看着周婷婉,不知她有什么目的,若是阻拦自己不去宴会,那可是大为不妥,想必周婷婉也没那么笨才是。 红袖刚好做了新的薄荷香包递过来,周婷婉闻着那香气,眸光一亮:“这可是薄荷?” 薄荷不是广为人知的植物,甚至侯府里头有这东西,也是周语澜一次偶然经过后院一处僻静之地发现的,不像牡丹芍药备受人喜爱,这薄荷有没有人知道还是少数 。 周语澜接过香包,将那放进香薰球里,随意问道:“这薄荷难见,妹妹怎的一闻这味道便猜出来了?想必跟着杜姨娘没少见过这东西吧。” 周婷婉神色变了变,这倒让周语澜疑惑了,不就一个普通的话,她怎的像是触碰到秘密似的表情,然而周婷婉没给周语澜多说什么的机会,只瞥了眼那鲜花,道:“姐姐一人去赏花多多孤单,不如妹妹陪着姐姐一同去吧。” 那赏花会,杨妃定是邀请了京城个个贵女,庶女本是无缘参加,若周语澜带着去了,别人指不定得如何猜测明安侯府里各种的明争暗斗了,连庶女都能和嫡女平起平坐。 “姐姐,你莫不是不愿带妹妹去吧?” 周婷婉把弄这那鲜花,笑得真诚,周语澜径自的把玩着香薰球没理会她,一时之间气氛异常,红拂伶俐的看着这两人的表情,开口道:“二小姐有所不知,云嬷嬷方才送花,大小姐拿了两朵,想必云嬷嬷回宫了也会和杨妃娘娘禀告说是明安侯府只会来一个小姐,若是二小姐跟着去了,杨妃娘娘定会责怪小姐临时变卦,这人数都是有规整的,请二小姐见谅。” 有些话周语澜不得说,红拂却能说,周婷婉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周语澜,那唇边扬起的笑意倒是讽刺至极。 手上的鲜花娇嫩,周语澜伸手拿过周婷婉手上的鲜花,淡淡道:“妹妹这般玩弄怕是要把花朵弄坏了。” 东西被她从手上拿走,周婷婉面色微顿,可一会儿,周语澜又起身,来到周婷婉面前,将那花朵插在周婷婉的发上,左右看了看,眯着眼睛笑道:“妹妹带着比姐姐好看多了,这花便送给妹妹了。” 耳上是花瓣触碰皮肤的凉意,周婷婉看着面前周语澜的亲切笑意,道:“既然姐姐为难,那么妹妹就不求姐姐了,妹妹告辞。” 周语澜点点头,看着周婷婉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口,嘴角的笑意才慢慢的冷了下去,喝了口已经半温的茶,身侧的红拂说道:“二小姐真的会这么放弃么?”♂手机用户登陆m.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61章 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进宫可是个荣耀的事,那样宏伟的宫殿,整个南储权利的忠心,最华贵最雍容的地方,谁不向往,但里头的无可奈何也是同样。() 周婷婉估计是清楚这点才想去赏花会的,只怕没那么简单放弃。 “她若是想去赏花会,定会去求老夫人。”周语澜俯身撩起袖子,拿起书桌上的毛笔,白皙的手稳当有力,红拂蘸水磨墨,边道:“那她去求老夫人还不是要让小姐您带她去嘛!” 周语澜轻笑着,在雪白的宣纸上一笔一划,黑色的墨和白色的纸,天造地设。 “老夫人要求我带她去,而我要带她去那是不同的,有些事,得放明面上来才最好。” 红拂点点头,见手下的墨够了,便去看周语澜写的字,干净的白纸上,独独一个大字“命”。 我命不由己,我命不由天。前世不由己,今生,不由天。 周婷婉果然去找了老夫人,然后难得一次和家里人一起用晚膳,谈的也是这事 。 老夫人的心已经被周婷婉的甜言蜜语糊住了,毕竟是老人家,周语澜又做不来周婷婉那样的奉承讨好,甜言蜜语,说一两句隐晦的也就罢了。 餐桌上,周清不在府里头,皇上留了他在宫里用膳,杨舒雅用膳少言寡语的,周语澜看了眼周婷婉,这开饭那么久了,周婷婉一口没吃,尽是伺候老夫人了。 “老夫人,这水晶虾您尝尝。” 周婷婉夹了一个水晶虾放在盘子里,老夫人笑眯眯的,几番和周婷婉说话,最后像是终于想起了正事,道:“婷婉啊,你以前在外吃了不少苦,如今进了府里头,自然端的侯府小姐的身份,你姐姐有的你也不会少,澜儿啊,你说是么?” 周语澜放下筷子,抿笑道:“是。” 听了周语澜的答应,老夫人面色柔和,“澜儿啊,你是长姐,自然是要帮衬着妹妹的,过几天去赏花宴,把婷婉也带着吧,两姐妹也好做个伴。” 周语澜听了抿笑不语,一旁的杨舒雅眉头一皱,插话道:“母亲,这赏花宴是杨妃娘娘邀的,这送花也就送了澜儿一人,若是婷婉也跟着去了,杨妃娘娘是否会心生不悦?” 尤其这周婷婉还是个庶女,在那赏花宴上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贵女,周婷婉去了岂不是拉了周语澜的脸? 老夫人眼神一沉,喝道:“哪来的事儿!杨妃可是你娘家的人,澜儿婷婉也算是她的堂侄女,怎会不悦,舒雅你多虑了。” 杨舒雅低头不语,这老夫人决定的事儿她也没办法,再说下也不好。 一阵沉默,周婷婉眉目流转,看向周语澜,笑道:“姐姐,你可愿带妹妹去赏花宴?” 老夫人也看向周语澜,道:“澜儿就带她去吧。” 两人一唱一和的,周语澜怎么能拒绝,微微低头,轻笑:“是,奶奶。” 这去赏花宴的事,大夫人见老夫人如此护着周婷婉,也是无奈,书信给宫里的杨妃,告知她明安侯会有两个小姐去,结果答应了是答应了,却暗暗的讽刺了一番周婷婉,虽说连带着侯府也讽刺了,但杨舒雅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 这赏花会的事似乎就这么决定了,周语澜一步一步回了雨霖阁。沉默着,直到红拂熄了灯,周语澜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一旦出面在贵女圈子里,直到及笄,依着明安侯嫡女这个身份,那么自己将会被指婚,或是和哪家的贵公子成亲,或是……逃不过前世的命运,嫁给秦铮? 但如今秦铮的消息一点也没有出现,似乎这个人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但周语澜不信,依着时间,快了,他,就快出现了。 或许这一日发生的事有点多,这晚,周语澜梦起了前世的事。 视野里一片红色,鼻间是熏香的香气,头上的盖头被挑起,露出秦铮那俊朗的容颜,他端起周语澜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看的周语澜红了一张俏脸。 “夫人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彼时,秦铮还是个将军,不是几个月之后的那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像普通男子一样眉梢带着喜意,满是爱怜的看着周语澜,替她摘去头上那些繁重的发饰,落下那长长的青丝。 周语澜羞涩的抿着唇,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男子,她的丈夫。 “夫君,从今日起,你我便是夫妻了。” “娘子,从今日起,你我不离不弃,白头到老,相爱永生。” 秦铮执起周语澜的手,单膝跪地,在那白皙的手背上轻轻吻下,那奇怪的姿势让周语澜笑出了声:“夫君,你这跪下做什么,妾身可担待不起。”虽说如此,但那亲吻的触觉在手背上,带起一丝颤栗。 “这是我们家乡的规矩,代表着,为夫会对娘子你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不离不弃……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手机用户登陆m.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62章 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因为要去赏花会,这虽是赏花,但也是经常里贵女比拼的时候,这首先穿的就不能落了俗套,因为周婷婉也去的缘故,杨舒雅就请了两个裁缝为两个小姐量身制衣。 直到参加赏花宴的前一天,周语澜试穿衣服,周围的丫鬟惊呼声此起彼伏,淡青色的罗裙,裙摆一圈一圈的暗色花纹,格外典雅飘逸,腰肢纤细,衬着那淡色的抹胸,一袭外纱笼罩,将那晶莹白皙的锁骨**在外,脖颈优美,如天鹅昂首。 头上没有过多的装饰,但两只蝴蝶翡翠簪子也是不俗,缀着一个步摇,行走间晃动着,似乎能撩了人的心魄,眉若远山黛,肌肤凝若雪,朱唇不点而哄,一双漆黑的眸子宛若幽深的潭水。 红拂张了张嘴,满眼的惊艳,终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开口道:“小姐您这样去赏花宴,得让多少贵女嫉妒啊。”她家小姐怎能这么美? 周语澜看了看铜镜里的人,没什么表情,只点点头,对着那裁缝道:“麻烦了,红拂,赏点银子 。” 红拂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立马去取了些银子赏给那裁缝,然而那裁缝似乎看着周语澜看呆了,红拂几番提醒,才回过神来,连忙谢着接过了银子,最后又差人领着他去账房拿这次制衣的费用。 “小姐,您这般漂亮,这京城得有哪家公子能配得上你啊!”红拂嘴里嘟囔着,脑海里想了半天,都没想到有谁能配得上自家小姐,京城的贵公子大都游手好闲,虽说俊美家世优越,可怎能配得上那才艺双绝容貌倾城的侯府小姐呢。 红拂越想眉头皱的越紧,看的周语澜轻笑道:“小姐我都没想到这个,你这丫头怎的纠结起来了?” “小姐!”红拂嘟着嘴,打趣道:“您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周语澜一愣,神色怔松起来,红拂见周语澜没说话,又道:“小姐?” 前世,周语澜喜欢秦铮那般的男子,然而却是错认良人,最后落的凄惨下场,喜欢什么样的无所谓,周语澜不准备爱上谁,今生唯一的目的就是将前世的谜题一点一点解开,让周婷婉和秦铮生不如死! 重生以来,周语澜也发现了前世一些不妥之处,秦铮虽说每次甜言蜜语,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爱意,甚至总是问一些周语澜莫名其妙的问题。还有当周语澜容貌被毁时,秦铮对周婷婉所说的话,似乎他们在算计什么,可算计的是什么,周语澜到死也不知道。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自己身上有秦铮想要的东西或是消息,否则他不会屡次从自己这里打探着什么,难为周语澜死了之后才想明白。 红拂眨着眼睛,看着周语澜静的仿若没有呼吸,小心翼翼唤道:“小姐?” 周语澜从思绪中抽出身来,转头看向红拂眼里的担忧,“我没事,这衣服极好的,明日就穿着这个吧。” “小姐!奴婢问的可不是这个问题,奴婢问您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周语澜眉眼弯弯,轻笑道:“喜欢父亲这样的男子,红拂这个答案可满意了?”♂手机用户登陆m.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63章 杨妃娘娘 明安侯周清,性子果断沉稳,行事凌厉,对女儿是极好的,一向冷硬的男人若是温情起来也是极大的魅力,周语澜确实憧憬这样的父亲,或许每个女儿心里都会憧憬自己的父亲。[zhua机书阅 红拂愣了下,和周语澜相视几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赏花宴那天,周婷婉看着府门口的两辆马车微微挑眉,身后的流珠讶异道:“两辆?大小姐要和您分开坐么?” “无所谓,或许她不喜欢和我坐在一起吧,毕竟可是被逼着带上我一起去的。”周婷婉没有不悦,反而满脸笑意,一身淡粉色的罗裙,同色抹胸,虽没有周语澜那般惊艳,但也独有一番味道,尽显女儿家的娇嫩活泼,然而眉眼间倒是藏着一丝狠戾和算计,锋芒外露。 周语澜和红拂从府门口走了过来,不如周婷婉那般锋芒外露,一双沉静的眸子,平淡无波的神情倒是有着沉稳安宁的味道,然而却身负重生血仇,两人都是那般的善于伪装,见了面笑语相待,也不知暗地是如何的心思。 “姐姐为何和妹妹分开坐?莫不是嫌弃妹妹?” “怎会,只是姐姐觉得参加赏花会,总得有点排场好不让其他贵女们看轻了,妹妹难道不想么?”周语澜轻笑着,吩咐着驾马车的一些话便在红拂的搀扶下上了第二辆马车,周婷婉看着她上了马车,原地想着什么,一会儿也上了前头的一辆马车 。 女子进宫参加后宫宴会,都得从南门进出,而明安侯府在东门这里,所以必须得先出东门,然后绕了一个半圈再去南门进宫。 马车一行递了牌子身份,在侍卫的恭敬下出了东门,行走一会就呢过听到一些声音,那是京城,明安侯的两辆马车都标明了族徽,众人纷纷让路,也议论着里头坐着的是明安侯的谁。 周语澜听着外头热闹的声音,带上面纱,撩开帘子看了看。 “这谁啊?明安侯的女儿么?” “不知道啊,带着面纱也看不到。” “……” …… 周语澜看了看前头周婷婉的马车,半晌,放下帘子,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红拂,前头有个转弯,你吩咐驾车的让他在那儿和二小姐的马车错开。” 红拂皱着眉,疑惑道:“小姐,错开了万一和二小姐的马车失散了怎么办?” 京城很大,人多,一旦错开,失散了再找可就不容易了。 周语澜端起一杯茶轻抿着,淡淡道:“让妹妹一个人去赏花会吧,我有其他事要做。” “什么?!”红拂惊得瞪大了眼睛,“让二小姐一个人去?那那些贵女们又不知如何猜测小姐你了!” 说什么嫡女还不如庶女,连赏花会都没来,这风言风语的,不是伤了周语澜的名声么! 马车里,周语澜头上的步摇随着马车轻悠悠的晃着,“她想在赏花会展露风头,那便让她去吧。” 周语澜也不愿在及笄之前就参加这些宴会,一旦参加了,不论好的坏的,一些事总得找上来,周语澜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想应付其他人 。之前拿了两朵鲜花,也不过是猜测周婷婉知道了一定会嚷着要一同去而已,侯府,去她一个就行了。 马车经过一转角,那儿正是人潮涌动的时候,两辆马车一个错过便拉开了好大的距离,红拂放下帘子,道:“小姐,二小姐的马车已经远了,咱们现在去哪儿?” 周语澜思忱了一会,道:“去东街和仁药坊。” 明安侯府的两辆马车错开,一个向着南门,而另一个直接在东街行着,周婷婉正看着书,身侧的流珠正在替周婷婉选着待会儿宴会上要用的鲜花。 忽的,周婷婉眉头一皱,几乎是直觉,就掀开了帘子向后望去,流珠一惊连忙道:“二小姐!面纱!” 幸而此时已经进了南门的宫道上,周围没多少人,周婷婉攥紧了帘子,冷冷的看着后头空无一人的街道,周语澜根本就不在后头! 流珠疑惑的看着周婷婉忽然变了颜色的脸,问道:“二小姐,您哪儿不舒服么?” “周语澜不在后面。”周婷婉冷冷的说着,猛地放下帘子,马车行驶着很快便到了南门,递了牌子行驶了进去,马车里的流珠急的额头出了汗珠。 “二小姐,大小姐不在,咱们去参加杨妃娘娘的赏花宴,别人定会议论的!” 她们本就不在杨妃的邀请范围,依着周语澜才能进宫参加赏花会,结果周语澜偏偏消失了。 “周语澜……”周婷婉一双眸子狠的惊人,袖子里的手攥的紧紧的,然而此时进了皇城,后面空空的街道,周语澜她们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流珠急切的看向周婷婉,惹来周婷婉一个鄙夷的眼神 。 “慌什么,免得让人笑话。” “可是大小姐不在,咱们怎么参加赏花会啊?” 这周语澜玩的一手计谋,定是对这次老夫人的决定心生不满,中途消失了,妄图让周婷婉在赏花会上出丑? 周婷婉冷静了情绪,沉默半晌,端正了身子低声道:“周语澜不在就不在,我不信,没了她,我周婷婉就参加不了这赏花会了!” 流珠被周婷婉突如其来的话给震住了,一时没了言语。 那杨妃是在她自己的咸福宫办的赏花宴,杨妃颇受皇帝喜爱,那宫里头栽的花朵堪比那皇宫最盛丽的御花园,姹紫嫣红,香气扑鼻。 此时京城里的贵女已经到了大半,个个着装艳丽,或清纯,或活泼,都是十几岁,刚刚及笄或是快要及笄的女孩,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那杨妃坐在首座,笑容热情,身侧跟着云嬷嬷,环顾四周后,侧头不着痕迹的道:“云嬷嬷,你说的明安侯那个美若天仙的嫡女周语澜呢?” 周围少女的说话声清脆的宛若黄鹂,但都小声着羞涩说着,不过到底是深闺女子,碰到同龄的女孩,难免说多说一些,云嬷嬷听了杨妃的话,也往四周那看了看,那些如花的少女中却没有那独特的美,那种专属于周语澜的美,一时也疑惑了。 “兴许还未到吧,娘娘再等些时候应该就快了。” 杨妃点点头,心里也自有一番计较,这杨家,不管是分家还是主家那都是姓杨,周语澜是堂姐杨舒雅的女儿,说起来自己也是她的姑姑,有份亲缘在,哪怕平日里不常熟悉。 “云嬷嬷,待会儿那明安侯嫡女来了,先带她到本宫跟前瞅瞅。” 云嬷嬷了然笑了:“这是自然的,娘娘。” ♂手机用户登陆m.更好的阅读体验。 064 和仁药坊 若是将周语澜和自己的儿子三皇子凑在一起,加上杨家和明安侯的势力,这皇位之事也多了份把握,虽说现在太子仍在,但皇后不受宠,太子爷跟着不受皇帝喜爱,那断了腿的大皇子能有什么用? 这么想着,杨妃眼里就多了丝热切。本書同步更新百度搜抓机。 宫院里,四处的鲜花,各种各样,少女们围绕在一起。 忽然,从宫门口跑来个小太监,一步一步穿过那些娇俏的少女们来到杨妃身侧,“娘娘,明安侯府的小姐来了 。” 杨妃眼眸一亮,身侧的云嬷嬷笑道:“还不快请进来!” “是。” 云嬷嬷瞧着那小太监远去了,嘴巴笑的合不拢了:“娘娘您瞧瞧,这明安侯的小姐啊,真真是美的跟仙女似的!配上咱们三皇子啊最适合不过了!” “到底如何,还是得看看才行,若是真如你说的那般好,本宫去求求皇上赐婚,等着那孩子及笄了便嫁给三皇子。” 杨妃捻起一个糕点,眉目沾染些许期待。 宫门口,小太监给周婷婉行了礼,笑道:“周小姐随奴才来吧。” 周婷婉点点头,身上穿着不张扬也不低调,嘴角笑容浅浅正是最好的弧度,眼眸弯弯,站在那儿也是一派大家闺秀,一进来,不少贵女都看了过去,见是个陌生脸孔,也都猜测起是哪家的闺秀,长的倒是貌美可人的. 杨妃一眼也瞧了过去,嘴角扬起抹笑意来:“这便是那侯府小姐么?确实美貌。” 云嬷嬷笑着也望过去,然而望来望去却也没找着那周语澜,这怔松间,那小太监已经领了那周婷婉走了过来。 “二小姐,这太监为何把咱们往杨妃娘娘那儿领?”流珠不安的问着。 周婷婉笑容不变,当是没听见流珠的话,朝着杨妃娘娘一个福身行礼:“参见杨妃娘娘,娘娘金安。” 礼仪毫无瑕疵,神色自然带着活泼明朗的笑意,杨妃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道这侯府小姐确实美貌,但也不如嬷嬷所说那般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的,想必是她夸大了。 “好孩子,起来吧,来人,赐座。” 这赐座的声音一落了,众贵女的目光就越发奇怪了,能让杨妃亲自赐座的这人是谁? 周婷婉也是一惊,但这么多人在,也只得笑的自然,在小太监的服侍下坐了下来,而那云嬷嬷经周婷婉和杨妃的一番对话也明了了,顿时神色有点不自然 。 “娘娘——” 杨妃正笑着,听云嬷嬷的声音,道:“怎么了?” 云嬷嬷纠结几番还是没说出口,毕竟认错人这事儿,尤其这众多贵女都在,说起来也落面子,当即笑了笑,道:“娘娘,这赏花会要开始了,众贵女们可都等着您说话呢。” 杨妃点点头,便起身走向那众贵女那儿。 周语澜和周婷婉错开之后,直接走向东街,那儿的和仁药坊,看门匾装潢相当大气,也是多年的老牌子了。 周语澜在马车里透过帘子看了一会儿才下了马车,带上面纱,随着红拂走进了和仁药坊。 和仁药坊开了十几年的老药坊,这堂里布置透着股年岁和大气,空气中浓郁的药香味挥散不去。 周语澜环顾四周,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前世秦铮因为周清总是来这儿开药就总是明里暗里的在周语澜这儿打听什么,更是用一次计谋把周语澜药病了,带着周语澜来这儿开药来。 这药坊也不就是看病的么,哪儿有什么独特的能让秦铮如此不折手段? 药坊的伙计似乎挺忙的,这儿是有口碑的药坊,不少人在这儿看病,一个伙计瞧见了周语澜,连忙请过来道:“这位姑娘可是要买药?” “我……我看看。” 伙计笑着点点头又继续忙着去了,周语澜穿过大堂来到后头大夫看病的地方,看病的大夫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样貌祥和,此时正说道:“回去多食点热的,将老夫开给你的药吃个几天再来看看。”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周语澜向一旁移了移,让那拿药的人离开。 “大小姐?” 周语澜寻声望过去,也是一愣,林大夫正拿着一包草药走过来,递给一旁等待的病人,随后恭敬的向周语澜行礼道:“大小姐 。” “林大夫,你怎的认出我的?”周语澜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纱,疑惑道。 林大夫笑了笑,扬手请道:“大小姐请到里头说话,这儿人多。” 周语澜跟着林大夫向里头走了走,来到一处隔间,隔间里似乎也是把脉的地儿,那桌子上还有针灸的一套活计,坐了下来,林大夫先给周语澜沏了杯茶,随后才道:“老夫是侯府的大夫,经常出入,小姐您虽带了面纱,但您身后的丫鬟并未戴上,老夫见过几次也记得,这位是红拂姑娘吧。” 红拂微微福了福身,和周语澜对视一眼,随后向着林大夫道:“奴婢正是大小姐的丫鬟红拂。” 林大夫经常出入侯府,周语澜只当是备受侯府信任的一个大夫,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尤其他方才说的,他是侯府的大夫,这是什么意思?这么想着,周语澜端起茶杯,问道:“林大夫替侯府做事多久了?” “已有十七年,老夫本是侯爷军营里的大夫,后来病重一场,便也跟不得士兵们去战场上了。”林大夫这么说着脸色难免有些沧桑之感。 周语澜温和的笑着,十七年,曾是爹爹得大夫,那么这个仁和药坊也是爹爹的了?只是这外头为何没有标上明安侯府的标示? 凡是贵胄名下的产业,都会标上标识,或是族徽,但仁和药坊外头并没有标识。 “那这仁和药坊也是父亲名下的么?为何外面没有标上族徽?” 林大夫跟着周清十几年了,周语澜又是周清疼爱的女儿,他自然不会瞒着什么,这对外人来说是秘密的事儿,就这么笑着和周语澜道:“侯爷的意思是独立开一间药坊,明安侯名声太响,侯爷不想这间药坊也被罩上明安侯的名义,如此反倒平和普通最好。” 事实真的如此么?那为何秦铮屡次打探这间药坊,他的为人性子周语澜也算了解,一间普通的药坊怎会让他不折手段到将周语澜毒病了,以此为借口来这儿看病的。 ♂手机用户登陆m.更好的阅读体验。 第65章 赋诗一首 但如今,面前的林大夫是父亲的人,这间药坊也是父亲的,周语澜虽说是父亲的女儿,但此时若是突兀的问些什么也会惹人怀疑。 慢慢来,不急,周语澜笑容温和,又问了些林大夫养生的法子,一时之间倒是和谐很多。 咸福宫这边,赏花会已经开始,周婷婉被杨妃如此慎重对待早就引起了贵女们的好奇,也有的心生嫉妒,但不论是何心思此时都围着周婷婉说话。 这位妹妹,你这衣服可是经常花颜坊的?那儿的胭脂也很出名呢 !一鹅黄色罗裙,同色抹胸,看着格外娇俏的贵女问道。 一旁蓝色衣裙的贵女也插话说道:刚才杨妃娘娘那么看重你,你是哪家的女儿?晋安侯的? 周婷婉被一群人围着,心里有点不安,毕竟这样的发展有点不对劲,自己又不是周语澜,身份上哪儿能让杨妃如此看重? 心里不断疑惑,然而面前这些人也得应付着,当即扯开笑容,道:这位姐姐眼光真好,没错啊,这正是花颜坊的东西,姐姐的的裙子也比妹妹的好看多了呢! 几人笑作一团。 而另一边,杨妃坐在首位,抿着茶水,眼睛却看向那群正在说话的贵女们,嬷嬷,你说的那个周语澜,长的是不错,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倾国倾城,嬷嬷啊,你可是收了她什么好处,怎的尽帮她说话? 云嬷嬷叫苦不迭,连忙绷紧了身子道:娘娘,奴婢可没收什么好处,这,奴婢说的是实话啊,那周语澜确实倾国倾城 杨妃挑眉,那茶盖重重的放在茶杯上,神色戏谑:嬷嬷,倾国倾城?真当本宫没见过世面呢? 这--云嬷嬷几番纠结,余光又瞥见那周婷婉,心里踌躇了一会,凑近了杨妃,小心翼翼道:娘娘,这周语澜 还没来呢! 杨妃皱了皱眉,侧头问道:没来?嬷嬷,那明安侯小姐不是在那儿了么!说着,眼神看向那边的周婷婉。 云嬷嬷脸色越发难看,道:娘娘,您是否还记得,那明安侯夫人前些日子捎信来说明安侯庶小姐也会跟着嫡姐周语澜一同来赏花会的事儿? 这--云嬷嬷这么一说,杨妃也想起来了,心里一震恼怒渐渐升起:你的意思是,这来不是周语澜,而是那个庶女? 云嬷嬷难堪的点点头:娘娘,嬷嬷也说过那大小姐倾国倾城,断没有欺骗娘娘的意思啊 。 啪--的一声,茶杯摔碎的声音清晰的传遍了咸福宫的院子,众贵女一惊纷纷望过去。 杨妃阴沉着一张脸,身后的云嬷嬷恭敬地低着头,安静一时。 本宫今日邀请你们来参加赏花会,是本宫对各位贵女的喜爱之情,各位贵女都是在府里身份卓越的嫡女,想必这才艺也是顶好的。杨妃一番话说话,那地上的茶杯渣子也被小太监收拾干净了,宫女新上了一杯茶,杨妃说着坐了下来,细细抿了一口不言语。 一旁的云嬷嬷会意,上前两步,环顾四处,眼神在周婷婉身上停顿片刻,道:娘娘的意思是,今儿赏花会,众多鲜花芬芳扑鼻,若是诸位贵女能赋诗一首应应景,那才是真绝色。 话音落了,众贵女的眼神都多多少少的变了,带着孤傲和自信,看着身侧其他人也有了丝得意的意味。 但凡贵女,在家中都是备受重视,学习琴棋书画,杨妃这番的话也是给赏花会添了丝趣味。 然而方才那声茶杯摔碎的声音却很少有人记得,但周婷婉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之前还温柔笑意的杨妃,此时像是被羞恼了一般隐忍着怒气。 周婷婉不笨,此番也多多少少猜出了个大概,当即全身戒备着,心里隐隐想着周语澜,她中途消失,究竟去了哪儿?这么让自己一个人去赏花会,是确信自己没了她就真的什么都做不成了么? 和仁药坊 药坊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明安侯府的,而另一辆刚刚停下,此时走下两个人,一人深蓝色锦袍,腰间白玉,脚蹬金丝黑靴,眉眼平淡,嘴角仿若习惯的带着笑意,跟着下来的岩末确实好奇的看着这药坊门口的另一辆马车,瞧见那一角处的明安侯族徽,惊讶道:公子,这明安侯府的人也来看病么? 楚慎随意望过去,却想起来那日在宫道上要搭车的明安侯府小姐周语澜,堂堂一府小姐,出府居然也不带马车和牌子,楚慎轻笑着,脑海里忽而闪现在药坊周语澜轻语解释那药根,面纱落下之后的绝世容颜,他见过不少美貌的,父皇的后宫尽是美貌的年轻女子,然而周语澜却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都要好看 。 行为淡雅有礼,眼眸沉静,是个端庄的千金小姐,然而对楚慎也是有着一面之缘的小姐而已,多想其他也无意,只担忧着母后身子近日变得虚弱,他身为太子却却得暗暗出府寻药,何等讽刺,如此想着,楚慎嘴角的笑意也落下了些许。 太医院的太医楚慎不信任,而那间无名药坊的郑旭也进了宫替他看护着母后,若是此时再去无名药坊也不过是空壳子而已。 进了和仁药坊,将郑旭写给他的药单子递给药坊伙计,道:按着单子上的药材抓药。 那伙计点头应了声,看了看那药材,然而眼睛却越瞪越大。 怎么,可是药方子有什么问题? 那伙计摇摇头,道:公子且先稍等一会儿,这单子的药材大都是烈性的,我去问问林大夫。 楚慎眯起眼睛:林大夫?我与你一同去吧。 楚慎随着伙计来到药坊的后堂,浓郁的药香味无法忽视,来到一个隔间,那伙计敲了敲门:林大夫,有个方子请您看看。 里头静了一会儿,那林大夫高声道:稍等。随后里头又传出说话的声音,似是林大夫再和什么人说话。 无碍,林大夫有客人便先忙着吧。 这声音婉转柔和,是个少女的声音,隐隐有些熟悉。 隔间的门打开了,却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楚慎一怔,直言道:周小姐怎的在此?说着看了眼她身后的林大夫道:周小姐生病了? 这么说着也奇怪,她不是精通医理么,也不会替自己看病? 第66章 和在下去一个地方如何? 周语澜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楚慎,堂堂一国太子怎么总是微服来药坊?皇宫的太医院医术精湛,他为何还要来民间寻找? “公子这回也是来找草药的么?” 楚慎摇头,他身侧的伙计倒是拿着方子走了进来:“林大夫,您瞧瞧这方子。” 林大夫拿起方子看了看,眉头紧皱,讶异的看向楚慎:“这位公子,这可都是烈性药材啊,一旦用不好那就是毒啊!可方便老夫问一句,公子是给家里的谁买药的么?” 家里?太子的家里可不就是皇宫么。 周语澜思忱着,身后的红拂说道:“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稍后再回去。”周语澜轻声道。 楚慎是微服出行,那马车也没有皇宫的印记,但此时林大夫闻着,楚慎沉思一会儿,道:“家母身子虚弱已久,虽没有大病,但总不见好,这方子是府里大夫开的,有何问题?” 周语澜眸子一缩,家母?那不就是皇后么?前世皇后早逝,太子地位岌岌可危,秦铮乘虚而入,造就了后来楚慎被困于监牢一生。 难道现在皇后身子就已经开始虚弱了么? 周语澜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前世自己下场凄惨,楚慎也因秦铮下场好不到哪儿去,周语澜对楚慎倒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林大夫拿着方子神色凝重:“这开方子的人必是医术高明,又对令堂的病情及其了解,这方子药性虽烈,但药效极好,但长期服用也是不妥的,偶尔一两次调理便可 。”说着,将药方递给那伙计,吩咐道:“去取药给这位公子!” 伙计拿着药方子离去了,楚慎对着林大夫点头道谢,嘴角温和的笑意轻抿,转身却瞧见周语澜定定的看着自己,面纱之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闪烁着一丝丘壑难平的意味,心神一震,笑道:“周小姐来药坊身子可有哪儿不舒服?” 周语澜收回视线,越觉得自己今日情绪实在不平,轻声道:“无碍,只是这林大夫是父亲的人,澜儿也只是路过看看而已。” “林大夫是明安侯的人么?”楚慎讶异的看向林大夫,温和的眉眼染上一丝莫测。 林大夫名为林盛,见楚慎和周语澜说话似乎相熟,便也笑道:“早年给侯爷看过病而已,这便经常给侯府里的人治病,前些日子大小姐病重也是老夫去看的,或许大小姐这便掂上了。” 周语澜婷林盛如此说也暗道自己说话口无遮拦的,林盛在和仁药坊,这是在明安侯之外的产业,本就隐蔽,周语澜也深觉自己方才一时口快,也可能是因为前世的缘故,楚慎到底是前世唯一一个自身不保还好言相劝的人。 当即神色恍惚一瞬又归于平静,看着那伙计送来包好的草药,周语澜也准备离开。 “澜儿先走了。” 林大夫作揖送行,楚慎接过那伙计的草药,余光看着周语澜的背影亭亭绰绰。 出了和仁药坊,站在街道上,周婷婉去参加赏花会,估计得有段时间,若是此时自己回了侯府,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身后楚慎拿了药也走了出来,瞧见周语澜站在那儿像是不知何处去,微顿了下提议道:“周小姐若是无处去,和在下去一个地方如何?”说着,似是怕周语澜误会,又道:“就在东街偏郊外的一个学堂,周小姐应该不讨厌孩子吧?” 学堂? 周语澜神色莫名,有点意外,但还是点点头,身侧的红拂颇有点警备,低声道:“小姐,他是男子,小姐您又对他不熟,万一他……他有坏心眼怎么办?”尤其自家小姐美貌绝伦,难保这看似温和的公子不起坏心思! 周语澜听了只想笑,楚慎太子,不受宠,确实出了名的温和有礼,更何况只是学堂,此时回府定得解释什么的,没有和周婷婉一同去赏花会,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与其在外头闲逛,倒不如陪这太子去什么学堂 。 至于周婷婉,她既然想成为人上人,那么周语澜就给她这个机会,但所招来的后果,也得她自己承担。 咸福宫,诗词比拼,众贵女使出了全身力气,那文采不一,内容不一,但都是文文雅雅的好词,其中最盛的当属晋阳侯的嫡女魏敏敏,长相娇艳,眉眼间略微张扬,从周婷婉进来时就打量她,不得不说,当她被杨妃青睐的时候她确实嫉妒,父亲同是侯爷,难不成就因为杨妃和那侯爷夫人有什么堂系亲缘,便连女儿都分别对待么?同为贵女,自己当下的诗词比拼,她自要和她比上一比,魏敏敏一向是不服输的,此次也是。 “周小姐。”魏敏敏含笑走过来,对着周婷婉道:“杨妃娘娘如此厚待于你,想必你也应当是有什么才气让娘娘刮目相看,不如现在展露一番?”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周婷婉身上,意味不明,贵女们掩唇轻笑道:“魏姐姐说的是啊,周姐姐就展露一番如何?” 花园里一派少女的笑声,杨妃坐在一旁,听着魏敏敏的话,神色淡淡,眼神扫过周婷婉,低声道:“一个庶女也妄想得到本宫的青睐?哼!嬷嬷!” “是,娘娘。” 杨妃不耐的喝了口茶:“这周语澜怎的还没到?” 云嬷嬷顿了下,她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会猜测一些较为隐秘的,此时眼珠子转了转,犹疑道:“娘娘,听说这明安侯之前将一外室母女接进了府,周婷婉便是那外室跟来的女儿,侯府里头明争暗斗的,莫不是这嫡小姐在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 云嬷嬷在后宫看了多少肮脏的事,此时想到这个也不是偶然,杨妃眼神微变,一时沉默。 而那边,周婷婉面对魏敏敏的挑衅,倒不胆怯,反而大方一笑:“魏姐姐所言甚是,那题目由姐姐来出,妹妹接着便是。” 魏敏敏得意的扬起唇,转而看向杨妃,恭敬道:“不如杨妃娘娘给民女出个题目吧!” 第68章 为何带澜儿到您办的学堂来? 这学堂在深巷的尽头,学堂里的学生皆是无父无母,周语澜也不好多问什么,只低声吩咐红拂等回府了送些东西过来给这些学生。 起舞电子书75txt/ 天色渐昏,楚慎在屋子里和夫子说些什么,屋里的学生正襟危坐听而认真,看样子,不受皇帝**爱的太子楚慎倒是挺会懂得教学的。 周语澜站在屋外,看着院子里的几个木桩和那些光秃秃的树干,身后的红拂倒是笑了:这天儿还没到冬呢,怎的这树干上光秃秃的一点叶子也没有? 周语澜抬眸望过去,也是奇怪,树干的枝叶像是被人用利器割断了似的,衬着略有阴沉的天倒是有些诡异。 今生与楚慎不过见面两次,之前没觉得,现在倒是恍然发觉楚慎为何将带自己带到这里?依着楚慎的性子,哪怕办了一个学堂也没必要带着一个人专门来看吧? 侧头看向楚慎,他正向着屋外走来,笑容温和,身后的学生们已经开始上课了,那朗朗的读书声格外悦耳,只是读的却不是诗经,而是兵法。 公子,你我不过见面两次,为何带澜儿到您办的学堂来? 楚慎低眉轻笑:周小姐,虽说见面仅仅两次,但在下和周小姐说话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这话略显轻浮,但周小姐也感觉到了不是么,否则为何答应在下的邀请来这学堂呢? 似曾相识?身后的红拂面露鄙夷,这公子莫不是想借机讨好小姐吧? 周语澜却是一愣,怔怔的看着楚慎,似曾相识?公子为何这么说? 天色昏了下来,微风也沾染着凉意,楚慎眯起眼睛,温和的眉眼带了丝深意:周小姐看着在下,那眼神仿若像是早已认识在下一般,若是没有记错,在下应该还未告知身份吧。 声音轻柔,仿佛从风中夹着过来,丝丝窜进周语澜的耳朵,却冷的让人发颤,周语澜瞳孔微缩,一时竟想起那日自己再大理寺监牢中看到的那个云淡风轻被囚禁的太子楚慎 。 小说下载80txtt 或许,眼前这人,从来都不是彻头彻尾的温和男子。 咸福宫,一片寂静,众贵女还没从周婷婉那惊人的诗词中回过神来,就听见杨妃那慢悠悠却含着深意的话。 方才这个,作了绝伦的诗词的女子,竟是个庶女? 一刻钟前。 梅蕊腊前破,梅花年多后。绝知春意好,最乃客愁何?雪树元同色,江风亦自波。故园不可见,巫牰郁嵯峨。 周婷婉淡淡的勾起唇角,眸中绽放的是所有人也不明了的色彩,古人诗词博大精深,这些贵女身居闺中,哪能敌得过那杜甫的天才绝句,周婷婉颤抖的睫毛,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情绪,这是在这个世界,除了她之外谁也也没有的才艺,那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绮丽变化。 魏敏敏怔住了,咀嚼着那几句诗词,脸上一抹红色,嘴唇呐呐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早已看着周婷婉不可置信,明明是女子,却作出堪比文人骚客一般情怀的诗词。 明安侯家的小姐果真名不虚传 是啊 杨妃阴沉着一张脸,心里的惊讶也不少但这样的人确实个庶女实在可惜,但杨妃身为女子,自然也有女子的嫉妒和不满,当即端着一杯茶,慢悠悠道:这诗作的真好,可惜啊。 有好奇的贵女插了一句:娘娘,可惜什么? 可惜这样的女子却是个外室生养的庶女,但庶女都这般才华了,那么嫡小姐想必也更为优秀。 咸福宫,周婷婉刚刚出宫门身后就追来了魏敏敏,她眨着眼睛佩服道:你方才作的诗可真好,杨妃娘娘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方才杨妃极尽羞辱周婷婉,偏生周婷婉是个软棉花,不论你怎么说,对方就是不生气,只盈盈笑着,杨妃说了也觉得无趣,不甚开心的结束了赏花会 。 最新章节全文阅读remenxs 虽说周婷婉被杨妃一番羞辱,但她也无所谓,毕竟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在这场贵女云集的赏花会中,周婷婉已经得到她想要的了,看着面前眼露羡慕和隐隐嫉妒的魏敏敏,周婷婉扬唇轻柔道:魏姐姐作的诗才让婷婉羡慕呢,若是婷婉能和魏姐姐学习一番,那才是婷婉的荣幸。 一番夸奖,魏敏敏面露自得,等有空了你递帖子来,我们一起探讨诗词女红。 周婷婉低眉应了,嘴角一抹浅浅的笑意。 此时已是傍晚,周婷婉坐在马车上,面无表情,一侧的流珠看的奇怪,明明赏花会上二小姐那般出尽了风头,怎的现在一点表情也没有? 正疑惑着,外头的马夫道:二小姐,前头看到了大小姐的马车。 流珠正讶异着,周婷婉却猛地变了脸色,眼底一丝阴狠,蓦地掀开帘子,定定的看着前头停住的马车,那马车帘子掀开露出了周语澜带着面纱的脸,看着周婷婉笑道:一时走散了,妹妹一人去赏花宴没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哪怕杨妃厌恶自己,但周婷婉依旧得到自己想要的虽然不是嫡女,但她若是能和晋阳侯府的嫡女交好,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一切顺利,倒是姐姐怎的突然失散了?那马夫是干什么吃的!周婷婉担忧的喝道。 周语澜瞥了一眼周婷婉,她的担忧是真是假,难道看不出来么,淡淡道:天色晚了,咱们一起回去吧,虽说姐姐没去成赏花会,但看妹妹似乎挺开心的样子,回府对老夫人也有了交代。说罢,放下了帘子,马夫驾驶着马车现行离开了。 周婷婉冷哼一声也放下了帘子,让马夫回府。 车厢里,红拂担忧的看着周语澜,小心翼翼道:小姐,您没事吧?方才您和那位公子说什么了? 周语澜微闭着眼睛,虽是如此,但从骨头里透出了疯狂有点吓人。 在学堂时,楚慎说出那样的话,周语澜就将雪影支开了 。 太子总归是太子,心思也是多疑的,周语澜没说话只看着那光秃秃的枝干,身侧的楚慎见周语澜视线落在那里,道:学生虽说学习四书五经,但该有的武功也不能费了。 武功?那木桩子也是练武之用?周语澜心下一沉,道:那么,公子这般和澜儿解释,又是为何? 她虽知晓楚慎身份,但两人之中,楚慎一直未表明,他就那么放心将这些不符合太子所做的事告知自己么? 楚慎似乎敛下了笑意,侧头看着周语澜侧脸,一片笃定:周小姐应该猜到在下的身份了吧。 垂在袖子里的手一紧,淡淡道:哦?何以见得? 呵呵。楚慎眯起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在下猜的,不过看来,在下猜对了。 周语澜呼吸一滞,竟是露出一丝苦笑来,侧身行了一个礼,低垂着眉眼道:臣女周语澜参见太子殿下,几番无礼太子殿下若是怪罪,臣女绝不反驳。 那是标准的礼仪,毫无瑕疵,楚慎扫了一眼,挑眉道:罢了罢了,在宫外我倒不喜欢这么美的女子对我恭恭敬敬那么疏离。说着,似是后悔这般的口气,又解释道:只是觉得你的脸色不太好,想说些话缓和气氛,不过看来,我倒是不太适合。 像是被流光浸了的眉眼,散着温和的笑意,仿佛之前的锋芒不复存在,又仿佛之前平淡之下暗藏的涌流不复存在,周语澜紧绷的手还是不敢松开。 多谢殿下。 屋子里学生读书的朗朗声,这偏僻的学堂,太子竟买来给学生学习之用,院子有用作练武的树干和木桩子,周语澜忽然后悔跟着楚慎来到这里了,尤其身份挑明了之后。 楚慎倒没想太多,只想知道周语澜看到这些的态度,她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当知道一国太子居然秘密收了七十个无父无母的学生后,又该如何? 周小姐看到这些有何想法? 周语澜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还是澜儿曾经对殿下您说过的,凡事,事在人为 。 楚慎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嘴角的弧度轻扬,低声的笑了。 宫中,楚慎身份尊贵却是最不受重视的皇子,从未有人和他说过凡事事在人为,周语澜是第一人。 如此,周语澜也算明了了,楚慎带自己过来的目的,怕是真的想试探自己吧,如今身份挑明了,周语澜也没法留在自己,天色渐暗,周语澜告别了楚慎便上了马车,离去。 坐在马车上,心血**的掀开帘子向后望,却看到那门口处,夫子对待楚慎恭敬的模样。 放下帘子,端起一杯茶抿了抿,道:茶凉了。 红拂连忙把茶水倒掉,无奈道:小姐,马车里没有热水,等回府了奴婢再泡茶给您。 路上让马夫在周婷婉回府的路上停着,看着周婷婉那阴狠的眸底,周语澜知道这次去赏花会她定是有所收获了,那么她下一步会怎么做了?是直接对付自己这个嫡女,还是专心发展她的前程? 身旁红拂却不服气周婷婉这般的眼神,嘟囔着:您不去赏花会,那风头不是都被周婷婉抢去了么! 周语澜靠在榻上,道:风头正盛,与之而来的还有麻烦,与其在府里不痛不痒的和她斗着,不如直接上大的。 周语澜的声音缓缓,却透着阴冷,神色却自然的连一丝眉头都没有皱。 回府之后,先周婷婉一步进了府,直接去了雨霖阁,周婷婉肯定是去华春堂见老夫人去了。 那和仁药坊是爹爹的,秦铮又百般打听,莫不是他想要的东西在爹爹手里?是什么?众多的谜团绕在脑子里无法解开,周语澜一直到半夜才睡。 既然现在解不开,那么就等所有人都出现了再调查吧,秦铮秦铮,距离你出现还有多久? 周语澜她已经等不及了,要快点见到他,然后扭断前世的轨迹,将他一步一步的引往万劫不复之地! 第70章 一飞冲天第二更 ?楚萧阳忽然撞到周语澜,也是怔了下,下意识接住周语澜滑下的身子。 热门remenxs 给力之前她低着头没看清,如今乍见她的容貌,也难免的惊艳了一把,如今双目紧闭,嘴唇发白,楚楚可怜的让人揪心,楚萧阳无措了,幸好身后的杨妃反应过来,喝道:来人啊!宣太医! 萧阳!还不快吧周小姐抱进寝宫! 楚萧阳一愣。连忙抱着周语澜进了杨妃的偏殿寝宫。 太医很快就来了。一番把脉,杨妃在一旁冷冷看着楚萧阳,无奈道: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家伤成这样子? 楚萧阳抽抽嘴角,看着**上的周语澜,青丝满头,肤若凝脂,眉眼如画,堪称倾城。 母妃,这周小姐倒是与别家小姐不一样。 杨妃轻嗤着:这回子倒改口了? 楚萧阳脸一红,道:母妃!儿臣还有事先行离开了!说罢也不顾杨妃的阻拦就出了咸福宫,直奔那军营。 此时的军营乱成一团,柳安迟找到那罪魁祸首,却见对方正在那儿拿着剪刀要剪头发,略有点诡异。 秦铮! 秦铮抬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将军服饰的男子,一时震住了:你是将军? 秦铮是秦家的嫡子。但秦家早在皇上登基的时候就渐渐落魄,如今怕是连普通富裕家族都不如了,不然也不会把唯一的嫡子送进军营里头谋生活 。 但这嫡子秦铮进军营不过半个月就病倒了,这一醒过来就成了这幅德行,柳安迟看着秦铮披头散发,手里拿着剪刀,一旁的地上已经有一撮头发被剪掉了,心里大惊。 秦铮,可是你在扰乱军心?说什么和平年代,嘴里竟是不着边际的词,来人!把他给本将军拖下去罚二十大板! 秦铮瞪大了眼睛,蓦地站起来,把周围吓了一跳。 你不能动用私刑,否则我去告你!秦铮拿着剪刀着实骇人,但军营里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三两下就制住了他。 秦铮不住的挣扎着。放开我! 柳安迟早就被秦铮给惹火了,秦家落魄,人人都想踩一脚,柳安迟本想让他在军营里安逸几日。没想到他竟如此不知好歹。告本将军?天子脚下,岂能容你胡吹乱奏!军纪森严,来人!押下去二十大板! 混蛋放开我!放开我-- 那声音越来越远,柳安迟的脸色却怎么也好不起来,身边的将领瞧见秦铮那模样,说道:将军这秦铮是不是魔怔了? 魔怔? 是啊,他刚醒过来,还问身边的小兵这是什么年代,莫不是脑子烧糊涂不清楚了? 柳安迟犹疑一会儿,秦铮可是秦家唯一的嫡子,他若是出了什么毛病,那秦家岂不是大灾难? 看紧了他!有什么不对劲立马来报! 是!将军! 咸福宫,周语澜昏迷中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张宛若魔鬼的脸,出了一身冷汗,蓦地睁开眼睛,陌生的帷帐,陌生的香气,周语澜恍恍惚惚的,以为自己又重生了一回。 周语澜在咸福宫晕倒,这事传到了明安侯府,周婷婉听了也是惊讶了一番,又听闻大夫人亲自进宫了,嘴角讽刺一笑:看着是恩**的好事,却是得了这么不幸的事,真是可怜了我的好姐姐。 杨舒雅到了咸福宫,杨妃一脸的歉意,拉着杨舒雅的手就道:明安侯夫人,澜儿在本宫的宫里出了这样的事儿,本宫难辞其咎啊 。 澜儿?杨妃何事和澜儿这般亲密了? 杨舒雅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杨妃满脸歉意真诚,也只得应付着:娘娘,澜儿她现在在哪儿呢? 在内殿,本宫带夫人去看看。 内殿里,伺候着好几个宫女,杨舒雅看着心里也疑惑的很,杨妃虽是自己堂妹,但极少交往,为何对澜儿如此亲密?而且澜儿又怎么会在咸福宫晕倒? 杨舒雅不清楚里头的道道,也不好多说什么。 周语澜正喝着药,瞧见杨舒雅来了,愣了下:母亲? 我的好澜儿,你怎么样了,为何突然晕了过去呢!杨舒雅满脸的关切,上看看下看看,生怕漏过了什么。 周语澜嘴角一抹温暖的笑意,轻柔道:没事的,是澜儿昨儿没睡好,今儿精神不佳,竟在杨妃娘娘的宫殿晕倒了,娘娘不但不怪罪,还差人送来好些个补药,母亲您瞧。 那桌子上,雪参,人参,各种补身子的药材应有尽有。 杨舒雅连忙转身行礼:多谢娘娘如此厚待澜儿。 周语澜并没有提到楚萧阳撞到她的事,杨妃心里很是满意,如此识大体又懂事的女孩,杨妃心里更确定要把她争取来嫁给萧阳的想法。 如此,对杨舒雅笑容就多了几分真切:夫人客气什么,你我算起来也是堂姐妹,那澜儿就是本宫的侄女,我这姑姑给侄女送些补药也是应当的。 杨舒雅感激的笑了笑,见周语澜正在喝药也不打扰,两人便去了外殿说话去了。 女人,尤其不敌对,反而互相有利的女人,最容易熟络了。 周语澜见她们走了,也喝完了碗里的药汁,闭上眼睛,淡淡道:我累了,想歇一歇,劳烦各位姐姐出去吧。 奴婢们出去了,周小姐若是有事便唤一声 。服侍周语澜的是杨妃身边的云嬷嬷,如此重视倒让周语澜有些不安了。 等她们都走了,周语澜看着顶头的帷帐,心跳如擂鼓,自己昏迷自己最是清楚不过,那一瞬,心脏的刺痛,脑海中的画面,那是秦铮,前世自己第一次见秦铮时的样子,他一身华服,却肮脏不堪,头发凌乱,满眼的桀骜不驯,周语澜算是看着他从桀骜不驯变成阴沉毒辣的。 若是算算时间,再过半个月就是自己和秦铮第一次见面,时间过的如此之快,周语澜一时无所适从,却又疯狂期待。 一向沉静的眸子反倒沸腾起来,像是藏着一团火焰,被子下的手紧紧攥着,发白了骨节。 秦铮秦铮,你说前世第一次见面便怨上了周语澜,那么今生呢,再次见面又会是何种光景?因为昏倒,倒把正事差点给忘了,等太子再次诊断无碍后,周语澜起身向杨妃赔礼,道:那日赏花会没去成着实遗憾,请娘娘原谅。 杨妃本是在意的,但今儿瞧见萧阳对周语澜的印象还好,那自然什么事都是可以不在意的:这事就过去吧,澜儿今后可要多进宫陪陪姑姑啊。 周语澜低眉应了声。 因明安侯夫人亲自来接,周语澜身子经太医诊断也无大碍,当天下午周语澜就随着杨舒雅回了府。 路上,马车里,杨舒雅看着那些赏赐,眸中深思。 澜儿,杨妃娘娘可同你说了什么? 周语澜摇摇头,还没说什么正事,就被楚萧阳打断了,索性赏花会的事方才说过了,否则也得落个不知礼数的名声。 杨舒雅思来想去,杨妃主动和自己交好自然是好事,也便不多想什么了,只握着周语澜的手道:你杨妃也算是你堂姑姑,以后若是得空了也能去宫里陪陪她,杨妃的三皇子楚萧阳也是你堂哥,都是一家人。 尤其周语澜快要及笄,若是能和楚萧阳发展点什么也是门当户对的好事,当然,这话杨舒雅自然没告诉周语澜,这个想法杨舒雅倒是和杨妃不谋而合 。 回到府里,周清问候几句,便让周语澜回院子歇息去了。 回到雨霖阁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红拂就来说是二小姐来看姐姐。 小姐,您在咸福宫发生了那么多事,要不奴婢去回了二小姐说您已经歇了吧。 红拂一直跟在周语澜身后,但周语澜一出事,杨妃就召集一大群人伺候着,红拂这个小丫头倒没能插上手,如今回了府,那一脸的愧疚自责。 周语澜自然瞧见了,当下柔和着眉眼,点点头:红拂,我没事的,不过我还真不想应付周婷婉,你去回了吧。 是,小姐!红拂眉开眼笑,把周语澜搀扶上了**,铺好了被子,才出去了。 屋子外头,周婷婉满面笑意,瞧见红拂出来了,道:姐姐如何了? 小姐累了,已经歇下了,二小姐还是请回吧。 周婷婉挑眉轻笑:这是真歇下了还是敷衍妹妹我呢? 红拂面色一红,声音也大了点:二小姐,小姐真的睡下了,二小姐若是想来看望小姐,明日再来吧。 周婷婉冷哼一声,慢悠悠的转身,临走了,还道:那么还请红拂等姐姐醒了,替我带句话,就说姐姐在咸福宫如此不幸,妹妹可是担心的很呢。 语调担忧,但话里是明晃晃的讽刺,红拂气红了一张脸,却不能说什么,只眼睁睁的看着周婷婉优雅轻快的背影渐渐远去。 周语澜的事除了皇宫,倒没在别的地方听到,知道的人甚少,她们还谈论着周婷婉的事,而晋阳侯府的魏敏敏,也邀请了周婷婉去晋阳侯府做客。 晋阳侯和明安侯不同,明安侯是从先皇时就效忠的臣子,而晋阳侯是新皇登基之后提拔的新贵,很得皇帝看重。 而此时这魏敏敏邀请周婷婉这个明安侯庶女,府里的人纷纷猜测,这二小姐是不是要一飞冲天了?呆共吉亡。 魏敏敏邀请周婷婉三日后赴晋阳侯府游玩,顺便谈谈诗词和女工画画之类的事 。 最高兴的是杜月若,女儿如此得势,她自然高兴着,加上她近日也备受侯爷**爱,一时兴奋的忘了形。 婷婉啊,你去晋阳侯府可得体面点,这可是咱们母女得势的好机会!杜月若一身艳丽的紫红色,头上钗环叮咚,笑的好不得意。 那大小姐都没这样的好事,婷婉你可是这府里头一回啊! 周婷婉冷冷的看着杜月若那股子兴奋劲儿,毫不留情的泼了凉水:姐姐拥有的可比我多得多了,她昨儿可是被杨妃娘娘差云嬷嬷亲自请进宫的,在那儿一昏倒,杨妃便赐了好些个赏赐补药。 杨妃可是皇帝的**妃,而且还是大夫人娘家的人,自然向着周语澜,可那魏敏敏不一样啊,她可是晋阳侯的嫡女,身份尊贵,婷婉你与她交好定不会吃亏的! 杜月若握着周婷婉的手,看着冷淡的女儿道:婷婉你不开心么? 周婷婉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杜月若那兴奋的样子,嫡女嫡女,为何魏敏敏邀请我,我便要感恩戴德?晋阳侯还不如父亲权势滔天,理应她低我一等才是! 尤其凭什么自己得去她的晋阳侯府,她不肯来明安侯府 周婷婉不知怎的心里憋着一口气,思及周语澜那高高在上的嘴脸心里更是不痛快。 杜月若确实面色一变,连忙环顾四周,凑近周婷婉,低声道: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不能乱说什么?周婷婉眼神冰凉,唇瓣紧抿。 杜月若确实不懂周婷婉为何忽然这样的态度,魏敏敏人家礼仪足够,还邀请周婷婉去晋阳侯,周婷婉不满什么? 婷婉,不管你不满什么,既然人家让你晋阳侯府,你必须得去!杜月若叹了口气,也不顾周婷婉了,在那儿拿着衣服给周婷婉样身子。 周语澜自是知晓这件事的,红拂说给她听时,周语澜靠在榻上嘴角浅浅的笑意。 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书,眉眼柔和:红拂,你高兴什么? 红拂吐吐舌,笑道:我听秋水院的丫鬟说,二小姐听了这事不仅不高兴反而生气呢,一脸的阴沉,逗死了,哈哈 ! 生气?周语澜挑眉,半晌无声的笑了,周婷婉自诩要成为高高在上,如此这般被人叫过去,定是伤了她的自尊心,或许魏敏敏邀请周婷婉时没有说清楚,反而造成周婷婉误会了。 红拂。周语澜忽然脸色沉了下来,红拂一惊,收敛了笑意:小姐? 周语澜淡淡的扫了一眼红拂,道:你这般幸灾乐祸在我这里还好,若是被周婷婉知道了,可有你苦果子吃! 周婷婉受老夫人喜爱不是一天两天了,指不定因为恼羞成怒就求老夫人治了红拂。 想到这里,红拂面色一白,嘟囔着嘴不说话了。 罢了,瞧你那可怜样,在我这里你尽管说什么都无人怪罪你。周语澜慢悠悠道。 红拂红了一张俏脸,大声道:小姐你取笑我! 周婷婉去了晋阳侯府,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还是魏敏敏亲自送她回来的,周婷婉大概使了不少算计,否则也不会让魏敏敏如此厚待。 小姐,您在干什么呢? 木桌上,周语澜拿着剪子修剪花枝,那粉色的百合绽放,格外淡雅动人。 这百合是外地新运过来的,周语澜央着周清要了几束,此时修剪了花枝更是好看。 这百合好看么? 红拂放下茶盏,端量着道:好看是好看,但是小姐,您怎么突然喜欢百合了? 周语澜抚摸着那百合娇嫩的花瓣,触手生凉,浅浅笑道:我虽不喜欢百合,但有的人就爱的不得了。 谁? 周语澜将花瓶递给红拂,起身道:去替我给威亲王府递牌子,说是明安侯府周语澜拜访威亲王府柳安媛 。 红拂接过花瓶,讶异的看着周语澜:威亲王府?小姐您什么时候和柳小姐交好了? 柳安媛是京城里有名的贵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威亲王府也是百年的老贵族了,不像晋阳侯府是新贵,尤其近几年皇上看重新贵,反倒无视老贵族,这就让威亲王府和晋阳侯府生了间隙,甚至是敌对,加上去年一次太后举办的宴会,柳安媛和魏敏敏同台竞争,柳安媛屡屡受挫,对魏敏敏更是心生恨意,更何况前朝争夺,两家可谓是水火不容。 周语澜眯起眼睛抿着茶水,淡淡道:不算交好,但她是不会拒绝我的拜访的。 果然,第二日,威亲王府就递信给周语澜说下午回有马车来接周语澜去亲王府,红拂听了这话倒是捂着嘴笑了起来。 小姐,二小姐知道了定要气疯了,她去晋阳侯府如此憋屈哪怕之后被魏小姐送回府又如何,哪敌得过小姐你,威亲王府可是派了马车来接小姐您呢! 周语澜将修剪的三瓶百合,差人收好,转眼轻嗤着红拂:你这丫头怎么总是针对她。 红拂撇撇嘴,她也不是笨的,自然看得出二小姐和小姐之间的按潮涌动,小姐厌恶的人她自然也不会喜欢,尤其二小姐身边的那个流珠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那身上的衣服料子不知从哪儿来的,简直和小姐的料子一模一样,一天到晚花枝招展的不知给谁看! 红拂出了雨霖阁正准备去账房那儿取月例银子,余光瞧见流珠一身艳丽捧着盒子去向雪竹园的放向,红拂疑惑的盯着流珠那身上的衣服,总觉得有点熟悉,思忱好一会才想起来那不是前些时候大小姐送去给二小姐的衣服么?怎的在流珠身上? 莫不是二小姐赏赐的?如此,她也太不把大小姐放在眼里了,红拂面色微变,眼里隐隐气愤,而那视线太过强烈,流珠诧异的看过来,瞧见是红拂,嗤笑道:哟,这不是大小姐身边的红拂姐姐么。 流珠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神色得意:红拂,你这是去哪儿呢。说着似是不经意道:哟,红拂你这穿的什么啊,真寒酸,莫不是大小姐苛待你了? 第71章 将军、三皇子、太子 ?红拂冷冷的看着流珠,咬着唇不做声,流珠见此变本加厉:啧啧。 红拂姐姐若是委屈了,尽管和妹妹说,妹妹我在二小姐跟前也能说上几句话,把你从大小姐那儿要过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流珠形色得意,不住的摆弄着自己的衣服,或是首饰,这人啊,就得跟对主子,你看我。跟了二小姐这首饰衣服府上的哪个丫鬟能比得? 你莫太过分了!这分明是我家小姐送于二小姐的东西!也亏得你好意思穿着!红拂终是忍不住喝道。 流珠不屑的瞥了一眼。那又如何,前儿个魏大小姐还送给二小姐好些个首饰衣服,二小姐还不是一样送了我一件!不像某些人啊,都没人送! 你!--红拂心里堵着一口气,这流珠的嘴脸实在太过气人,压抑着怒意,不怒反笑,笑得流珠有点渗人 。 笑什么?气疯了? 红拂冷哼一声,确实,我们家小姐确实不像某些人。 流珠挑眉,可不是么,自从二小姐来府里,那大小姐的**爱可不就生生分了一半给二小姐么,不过占个嫡女身份,有什么可得意。 然而,流珠正高兴着。红拂倒是冷不丁来了一句:我们小姐身子娇贵,不像有些人皮糙肉厚,方才威亲王府还递信来说,下午会亲自派马车来接小姐前去威亲王府呢,这待遇啊和某些人自然是不像的。亲自来接,四个字红拂故意加重了语气。 威亲王府?流珠嘴角的笑意生生滞住,看着红拂呐呐道:真的假的,莫不是诳人的吧? 诳你?不信尽管看着下午这明安侯府门口有没有威亲王府的马车! 红拂倨傲的说了一句,心里厌恶,转身就离开了,她或许做不到小姐那样沉稳,若是再待一会儿,就要撕破流珠那丑恶的嘴脸了! 流珠在原地慌了一会儿,连忙回了秋水院。 一字一句的和周婷婉说了红拂的话,就不敢去看周婷婉的表情了。呆共医巴。 红拂那丫头果真这么说?周婷婉冷冷道,一张脸宛若寒霜。 流珠点点头:没错! 周婷婉咬着牙。心里越发愤恨,这两种不同的待遇,那周语澜有什么好的,要威亲王府亲自派马车来接?而自己就得凑去晋阳侯府。凭什么? 难不成 周语澜眸色越发阴沉,难不成就因为她是嫡女么!这个名头就真的那么好? 周语澜坐在椅子上沉沉不语,杜月若倒是满心欢喜的进了屋子,身后跟着几个奴才。 你们可都仔细着了,这可是侯爷亲自赏的东西!杜月若神色倨傲,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瞧见周婷婉面色阴沉,上前拉着周婷婉笑道:我的好女儿,谁惹你这么生气? 周语澜漠然的看着杜月若,那眉目间满是喜悦,身上的首饰衣服都是周清赏的,周婷婉心中一顿,忽的问道:娘,你这般受侯爷**爱,大夫人可有嫉妒难为你? 杜月若一愣:问这做什么? 娘,回答我 ! 杜月若想了想,道:这倒没有,大夫人神色平常,也没有为难过我,或许是因为侯爷**爱娘的缘故吧!说着眼睛笑的眯了起来。 看着杜月若如此喜不自胜,周婷婉心下却一沉,大夫人为何不嫉妒不为难?这侯府一向没有妻妾,突然出现一个杜姨娘分了**爱,她就心里不会不舒坦么? 杜月若见周婷婉还是这般阴沉,道:婷婉,还不恭喜恭喜娘,这些可都是你父亲亲自赏的。 那又如何,又不是只赏了你一个,大夫人那里肯定也有。 杜月若嘴角一拉,不悦道:婷婉你怎么了? 怎么了?周婷婉也想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可又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周语澜和她那个丫鬟! 下午的时候,威亲王府的马车果然来了,红拂得了下人的笑意,连忙和周语澜道:小姐!马车到了,咱们走吧。 txt小说下载80txtt/ 把上午剪的那几瓶百合带上。 是,小姐。 出了雨霖阁,周语澜身后跟着红拂和两个奴才,正准备去府门口,杨嬷嬷迎面走了过来,笑道:大小姐这是去哪儿呢? 周语澜停下步子,笑道:威亲王府,嬷嬷若是找澜儿有事的话可得等澜儿回来再说了。 这倒不是,是老夫人听闻红拂姑娘手艺巧,想让她去华春堂绣几个观音样子,不知大小姐能否割爱一会儿? 杨嬷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红拂,转而朝着周语澜恭敬的笑着 。 周语澜没有立即回答,侧身问着红拂:跟着嬷嬷去华春堂绣些样子吧,我一人去威亲王府,这来回马车接送没什么大碍的。 红拂点点头:是,小姐路上小心。 嗯,嬷嬷,红拂便跟着你去了,时间不早我澜儿得出府了。 杨嬷嬷福身笑道:是,大小姐。 周语澜出了府门,那儿停着一辆暗金色外沿的马车,四角流苏,但站在一旁候着的人确实上次有过一面的将军柳安迟。 周小姐,听家妹说周小姐要来威亲王府拜访,这一大段的路,小姐一个人多有不安,在下便斗胆来做护花使者了,正好也替家妹招待一番周小姐。 周语澜顿了顿步子,前也不是后也不是,上次在咸福宫纯属意外见到了他,如今再见却是连面纱还没来得及带,正想回头问红拂要面纱,却想起来方才半路红拂去了华春堂了,一时尴尬。 柳将军有礼。微微福身,周语澜低头躲着柳安迟的视线。 柳安迟这几日也是烦心的很,军营里那个不知好歹的秦铮被打了一顿板子还不长记性,屡次犯了军规,甚至出言不逊,若不是那秦家明明破败不堪却还挂着贵族的牌子,他早就杀了他发泄心中怒气了,正巧回府时听到家妹说明安侯府的周语澜要来拜访,柳安迟心中一动,就扬言担了护送回府的职责。 此时瞧见周语澜,虽说疏离了点,但也让柳安迟心中大悦:周小姐上马车吧,见你身边没有丫鬟随身伺候,如此本将军这趟来的倒是巧了。 多谢将军。周语澜上了马车,马车里舒适宽大,行走平稳,周语澜的心微微安定了一点。 父亲虽说也是将军,面色冷硬的,但在家中向来是温柔慈父的样子,周语澜便很少见过那种真正的将军的模样,而这柳安迟哪怕满面笑意,但从骨头缝里透出的压迫感还是有点让人心颤。 柳安媛比周语澜大一岁,性格倨傲不服输,否则也不会因为一次宴会就和魏敏敏斗了那么久。 周语澜跟在柳安迟身后,威亲王不愧是百年贵胄,这府里的布置格局透着股贵气雍容,可不是晋阳侯府这般的新贵能比得了的 。 那些奴才捧着的百合可是送给安媛的?周小姐有心了,安媛看见了定会很高兴。 周语澜浅笑着没有答话,柳安迟几次回头见她沉默,也不自讨没趣了,只安静的带着她到了花园的亭子里。 亭子里,柳安媛站在台阶上,瞧见了柳安迟和周语澜,笑道:哥哥可真是偏心,上一回王家的妹妹来,也没见哥哥这般殷勤! 柳安迟回头看了眼周语澜,一身淡色素裹,眉目如画,真是光看着就让人心生愉悦。 起舞电子书80txtt/ 本将军爱美如痴,前些日子瞧见了精美的兵器也花了大价钱买了,这周小姐容貌倾城,本将军自然殷勤。柳安迟也不会藏着掖着,那眼里的喜欢和欣赏可明显的很。 周语澜心中尴尬,暗道把红拂留在府里没带来真是失策,身边没个侍女连心里的安稳都少了一点。 柳夫人温婉娟秀,想必将军也很喜爱夫人吧。 柳安迟冷淡的挑挑眉:温婉娟秀是真,可惜是个假的,长的平凡的很,若不是本将军娶了正妻,定要去明安侯府请侯爷将周小姐嫁给本将军。 话说的越来越偏了,柳安媛瞪了眼柳安迟,对方一副坦荡的样子又很是无奈,朝着周语澜道:妹妹快进来吧,将近夏日,这日头也是热的很呢。 周语澜点点头,进了亭子。 柳安迟见周语澜进了亭子,对着柳安媛道:安媛你可别亏待了周小姐,本将军还有事先去书房了,周小姐临走了记得差人支会一声。 亭子里,柳安媛拿着帕子捂嘴笑了笑:我这哥哥最是喜欢美丽的人和事物,周小姐容貌倾城,我哥哥也是喜爱,并无其他龌龊的心思。 周语澜抿唇轻笑,眉眼弯弯:澜儿明白。说着,命奴才将那几瓶百合呈了上来,淡淡的清香入鼻,柳安媛眸子一亮,满是欣喜。 父亲外地的商户送进京城的,澜儿便央着父亲送了几束,想起柳小姐最爱百合,澜儿便带着过来了 。 柳安媛闻着那百合的味道,满面喜色,看向周语澜多了几分好感:澜儿妹妹这般好心,姐姐我怎么能独收了,青儿。 一旁的青衣的丫鬟应了声,柳安媛笑着挥手道:去将我屋子里那盏梨花宫灯拿过来送于周小姐。 是。 柳安媛看向周语澜,神色亲近:这宫灯是当初进宫太后娘娘赏的,澜儿妹妹若不嫌弃时间久了便收下吧。 太后赏赐的东西自然贵重,哪有嫌弃的道理,周语澜起身福了福身子,道谢,被柳安媛给按了下来:谢什么呢,我哥哥那么喜爱你,你如此有心送我百合,我自当拿你做朋友。 父亲虽说也是将军,面色冷硬的,但在家中向来是温柔慈父的样子,周语澜便很少见过那种真正的将军的模样,而这柳安迟哪怕满面笑意,但从骨头缝里透出的压迫感还是有点让人心颤。 柳安媛比周语澜大一岁,性格倨傲不服输,否则也不会因为一次宴会就和魏敏敏斗了那么久。 周语澜跟在柳安迟身后,威亲王不愧是百年贵胄,这府里的布置格局透着股贵气雍容,可不是晋阳侯府这般的新贵能比得了的。 那些奴才捧着的百合可是送给安媛的?周小姐有心了,安媛看见了定会很高兴。 周语澜浅笑着没有答话,柳安迟几次回头见她沉默,也不自讨没趣了,只安静的带着她到了花园的亭子里。 亭子里,柳安媛站在台阶上,瞧见了柳安迟和周语澜,笑道:哥哥可真是偏心,上一回王家的妹妹来,也没见哥哥这般殷勤! 柳安迟回头看了眼周语澜,一身淡色素裹,眉目如画,真是光看着就让人心生愉悦。 本将军爱美如痴,前些日子瞧见了精美的兵器也花了大价钱买了,这周小姐容貌倾城,本将军自然殷勤。柳安迟也不会藏着掖着,那眼里的喜欢和欣赏可明显的很。 周语澜心中尴尬,暗道把红拂留在府里没带来真是失策,身边没个侍女连心里的安稳都少了一点 。 柳夫人温婉娟秀,想必将军也很喜爱夫人吧。 柳安迟冷淡的挑挑眉:温婉娟秀是真,可惜是个假的,长的平凡的很,若不是本将军娶了正妻,定要去明安侯府请侯爷将周小姐嫁给本将军。 话说的越来越偏了,柳安媛瞪了眼柳安迟,对方一副坦荡的样子又很是无奈,朝着周语澜道:妹妹快进来吧,将近夏日,这日头也是热的很呢。 周语澜点点头,进了亭子。 柳安迟见周语澜进了亭子,对着柳安媛道:安媛你可别亏待了周小姐,本将军还有事先去书房了,周小姐临走了记得差人支会一声。 亭子里,柳安媛拿着帕子捂嘴笑了笑:我这哥哥最是喜欢美丽的人和事物,周小姐容貌倾城,我哥哥也是喜爱,并无其他龌龊的心思。 周语澜抿唇轻笑,眉眼弯弯:澜儿明白。说着,命奴才将那几瓶百合呈了上来,淡淡的清香入鼻,柳安媛眸子一亮,满是欣喜。 父亲外地的商户送进京城的,澜儿便央着父亲送了几束,想起柳小姐最爱百合,澜儿便带着过来了。 柳安媛闻着那百合的味道,满面喜色,看向周语澜多了几分好感:澜儿妹妹这般好心,姐姐我怎么能独收了,青儿。 一旁的青衣的丫鬟应了声,柳安媛笑着挥手道:去将我屋子里那盏梨花宫灯拿过来送于周小姐。 是。 柳安媛看向周语澜,神色亲近:这宫灯是当初进宫太后娘娘赏的,澜儿妹妹若不嫌弃时间久了便收下吧。 太后赏赐的东西自然贵重,哪有嫌弃的道理,周语澜起身福了福身子,道谢,被柳安媛给按了下来:谢什么呢,我哥哥那么喜爱你,你如此有心送我百合,我自当拿你做朋友。 亭子里,柳安媛提到周婷婉,嗤笑了一声很是不屑:这庶女就该有庶女的安分,妄想着不存在的东西真是让人厌恶 。 这段日子周婷婉那首诗和风头可是传遍了,柳安媛自然也听到了一点,她身为嫡女自然有嫡女的骄傲和自持,几个姨娘也生了几个庶女,但柳安媛不去为难也不去亲近,就当养了几个有血缘的奴才,对这个爱出风头妄图爬上高位的周婷婉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柳安媛如此不屑,周语澜只轻轻一笑,道:若是所有人都能和柳姐姐这般明白,那我这庶妹这几日也不会天天递牌子拜访了。 拜访谁? 上次赏花宴,柳安媛因为得了风寒便没去成,倒是不知那魏敏敏和周婷婉的事儿。 周语澜低眉笑道:是晋阳侯府的小姐魏敏敏,这几日婷婉妹妹可是经常去魏小姐的府上,有一次还是魏小姐亲自送回府的。 魏敏敏?柳安媛的声音忽的拔高。 而此时那丫鬟青儿也将那宫灯取了过来递给周语澜,那宫灯精致,上头的花纹图案繁复精美,每一寸都是细心而制,周语澜真心赞叹道:真是好看,多谢柳姐姐了。 柳安媛一时没听到周语澜的话,满目怒火和鄙夷,嘴里一字一句道:怎么说也是晋阳侯府的小姐,居然自甘下贱和一庶女交好,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新贵,一点规矩都不懂! 周语澜摩挲着宫灯,轻声道:魏小姐和庶妹在赏花宴上同台竞争,惺惺相惜,据说魏小姐很是喜欢庶妹作的诗词呢。 啪--的一声柳安媛狠狠拍了桌子,怒道:惺惺相惜ˉ魏敏敏何时这般高尚了?当初拼了命非要和我一阵高下,如今倒是装扮起好姐姐来了! 魏敏敏和柳安媛,本就不和,加上家族利益敌对,自然更是火上浇油,柳安媛心里憋着火,歉意的看向周语澜:真是抱歉,让澜儿妹妹看到姐姐这么一面。 怎会呢。周语澜敛了笑意,淡淡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澜儿怎会无理取闹,倒是姐姐还是少些生气,伤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 这话倒是周语澜的真心话,拿起那宫灯,周语澜轻笑着:多谢姐姐的宫灯,澜儿回去定会好好收着。 柳安媛脸上怒意渐渐退散,道:也亏得你这般心平气和,家里那样的庶妹,分了你一半的**爱,听说府上的老夫人很是喜爱那庶女? 老人家喜欢会撒娇的孙女也是自然的,只怪澜儿不会婷婉妹妹那样活泼爱撒娇 。 或许是重生一回,周语澜像是没了所有少女的活泼,撒娇更是不会,神色微微淡了下来,柳安媛以为周语澜伤了心,劝慰道:哪怕她在得老人家的喜爱,有些东西永远也不会变的,澜儿妹妹的身份是那下贱的庶女永远也不会有的东西。 两人聊了一会儿,柳安媛心里对魏敏敏的怒意还憋着,待周语澜走时,差人去唤了柳安迟。 周语澜见了面色微变:何必麻烦柳将军呢,澜儿可以自己回去的。 无碍无碍,我哥哥虽说说话直了点,但没坏心思,你的侍女没跟着你来,让哥哥送你回去我也好安心点。 柳安迟下了令不准任何人打扰,但小厮得了柳安媛的令也不敢忤逆,在书房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试探着小声道:将军,小姐唤奴才提醒您要送周小姐回府了。说完,已经做好被柳安迟训斥的准备了。 书房里,柳安迟原本凝肃的面容一顿,楚萧阳倒是很**的说了句:周小姐?是明安侯府的周小姐么? 嗯,她来拜访微臣的妹妹。 楚萧阳不知在想什么,拍拍柳安迟的肩膀,豪气道:你在这儿和二哥好好谈这事,周小姐那边我去送! 说着就走出了书房,柳安迟愣了下,扬手要去拦可楚萧阳已经离开书房了,那步子迈的真快。 楚慎若有所思的看着柳安迟,道:周小姐容貌倾城,将军若是喜欢 殿下!柳安迟嚅嚅着唇,认真道:若微臣还未娶妻定会求娶周小姐许以正妻之位,但如今正妻之位已不在,微臣自然不会委屈周小姐为妾侍。 楚慎眉头微动,原来如此。 亭子里,柳安媛将周语澜送了下来,道:哥哥一会儿就来,澜儿妹妹稍等一会儿 。 周语澜笑了笑,不知姐姐可否借澜儿一条面纱? 面纱?柳安媛疑惑了下,随即睁大眼睛满是笑意:澜儿妹妹真是守礼,青儿,将本小姐那面纱递给周小姐。 周语澜接过面纱,蒙在脸上,朝着柳安媛笑了笑。 怎么说也是外男,周语澜还未及笄,自然得带面纱。 然而远远的,来的不是柳安迟,倒是那三皇子楚萧阳,柳安媛见过楚萧阳一面,此时也是一愣,连忙福身行礼:参见三皇子。 周语澜随之福身,也掩不住心中的讶异,楚萧阳为何会在这里? 起来吧,周小姐,柳将军有事,本公子正好有话和你说,如此,本公子送你回府吧。 楚萧阳说完就转身走了,周语澜惊讶他做事风风火火的,歉意的朝着柳安媛福身:柳姐姐,澜儿回府了,多谢柳姐姐的宫灯。 嗯,姐姐也很喜欢那百合,澜儿妹妹还是快点跟着三皇子走吧。柳安媛尴尬的笑了笑,那三皇子走的怎么那么快? 周语澜连忙应了,无奈的看着楚萧阳的背影,趋步跟了上去。 马车在威亲王府门口,周语澜提着宫灯到时,楚萧阳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瞧见周语澜,转过头道:上马车吧。 是。周语澜上了马车,刚刚坐下,就见那帘子一掀,楚萧阳也随着坐了进来。 三皇子? 现在我是公子可不是什么三皇子,本公子有话和你说,而且在外头骑马被认识本公子的人瞧见了,不知会怎么和父皇告状呢。楚萧阳看向周语澜略有疏离的样子,道:况且你蒙着面纱,也不越礼。 周语澜面纱下的唇角微僵,只得无奈的应了。 不知三 公子有何话要对澜儿说? 第72章 心思如此之深 马车开始行驶,楚萧阳犹豫半晌,那日周语澜昏倒在怀中的印象历历在目,此时她虽蒙着面纱。但也能看出那秀气的眉,和那诱人深邃的黑眸。 “那日的事,周小姐回去身子可还好了?” “已经无碍,多谢公子担忧。” 楚萧阳撇过眼神,呐呐道:“谁关心了,只是你昏倒也有本公子的责任,本公子只是问问而已。” 马车一行到了明安侯府,周语澜下了车,看着楚萧阳道:“多谢公子送澜儿回府。” “罢了罢了,已经话已经说过了,本公子也得走了。”楚萧阳耳朵发红,急匆匆的放下帘子就道:“回威亲王府!” 周语澜站在门口,回想楚萧阳的样子不由的发笑,这个皇子性子倒是好的。回到雨霖阁。周语澜将宫灯放在桌子上,反复看了看还是觉得收起来为好。 “红拂,把这宫灯收起来。” 周语澜喝了口茶水,却发觉茶水是凉的。皱着眉又唤道:“红拂?” 没有任何回应 。周语澜沉下了眸子,淡淡道:“来人!” 从屋子外头走进来一个丫鬟,是雨霖阁的二等丫鬟青兰,“小姐有何吩咐?” 周语澜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茶凉了,怎么没添新的?” 青兰连忙上前端起茶盏道:“负责添茶的红拂姐姐还没从华春堂回来呢,是奴婢疏忽,竟忘了这事。”说着要拿着茶盏出去了,周语澜眯起眼睛唤住了她。 “红拂为何在华春堂那么久还未回来?”哪怕是绣个样子也没必要那么长的时间。 青兰皱着眉也是犹疑:“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听其他丫鬟说今儿二小姐也去了华春堂,兴许是有些事耽搁了,小姐,要不奴婢去华春堂打探打探?” “不必了,你将茶盏搁下,随我去华春堂。” 周语澜带着青兰去了华春堂,那院子里的丫鬟瞧见周语澜都神情不对劲。周语澜眯起了眸子,直直向着正屋走去。 正屋里,老夫人坐在首位,一旁的周婷婉伺候着垂肩,力道恰好,惹的老夫人几番愉悦:“婷婉从哪儿学来的手艺这般的好?” 周婷婉乖巧的低下身子,甜甜道:“别说是垂肩的手艺了,只要为了老夫人,婷婉什么都愿意学。” “嗯,好孩子。”老夫人闭着眼睛,满足的享受着。 屋子里一派暖气洋洋,而唯独另一侧红拂跪在地上,低垂着头,那原本白皙清秀的脸上一片红掌印子,嘴角渗出丝丝的血迹。女页双血。 周婷婉美目流转,看了眼那红拂,轻笑道:“老夫人,这红拂方才还瞪了一眼婷婉呢。” 红拂身子一颤,那红红的脸上满是惧怕,连忙磕着头:“老夫人,奴婢没有瞪二小姐啊,奴婢没有!” “那红拂的意思是,婷婉欺骗老夫人咯!”周婷婉恶意的笑着。 红拂左右难为,一双眼睛满是泪水,跪在那儿不住的颤抖着,周婷婉看着万分解气,主子动不得,难不成还动不了丫鬟么 。 老夫人看不得红拂的样子,不耐烦的摆摆手:“哭什么!莫不是觉得委屈了?” “奴婢没有……” “哼!好好跪着,竟敢私下诽谤侯府二小姐,也不知澜儿是怎么教你的,竟出了这等恶毒的下人!” 老夫人的话音刚落,那杨嬷嬷就进来禀告道:“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澜儿?”老夫人冷哼一声,怒道:“让她进来看看自己院子里出了怎样恶毒的丫鬟!” 周语澜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局面,红拂含着泪看着周语澜,脸上的红印子格外触目惊心,红拂是从小服侍周语澜的丫鬟,如今见她这般,周语澜心下一抽。 “奶奶,红拂犯了什么错,要这样罚她?” 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周语澜,没说话,而老夫人身后的周婷婉一边捏着老夫人的肩膀道:“老夫人消消气,婷婉来和姐姐说吧。” 说罢,周婷婉笑脸相迎,柔声道:“姐姐,妹妹我也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但姐姐的丫鬟红拂诽谤妹妹,更是以下犯上出言不逊,妹妹怎么说也是侯府的二小姐,红拂这么说岂不是污了侯府的脸面,污了老夫人的脸面?若是传了出去,不仅说姐姐没有管束好下人,还会说老夫人治家不严,大夫人纵容亲女,那这事可就不好收拾了。” 这话说的很严重了,小事可大,大事可小,就看老夫人的眼里是怎样的,但周语澜看到老夫人那冷面的态度,就知道老夫人的心已经偏向周婷婉那边了。 周婷婉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老夫人如此偏爱她? “奶奶,可容许澜儿问红拂几句话?” 老夫人冷眼扫了一眼,淡淡的点头。 周语澜走向红拂身边,蹲了下来,用手帕擦去红拂嘴角的血迹,轻声道:“痛么?” 红拂隐忍着泪水,摇摇头:“小姐,奴婢不痛。” “怎会不痛,脸这样的红 。”周语澜轻叹一声,问道:“红拂,我问你一句实话,你真的对二小姐出言不逊,诽谤与她?” 红拂咬着唇,嚅嚅道:“是。” “姐姐可听见了?”周婷婉笑的得意,好不自在:“红拂这丫头可是亲口承认了的,可不是妹妹故意陷害她!” 周语澜眸色复杂,她自是知道红拂的为人,红拂不会对主子出言不逊,除非是被气急了一时冲动,而红拂平日为人处世何等稳当,怎会冲动?如此向来,红拂为的肯定是自己,她一向护主,但此时却有口难言,被人将了一军。 “老夫人,您看红拂都承认了,您该如何处罚她?” 老夫人面带怒意,周婷婉之前的话句句都戳到了她心窝子上,若是红拂的事传了出去那影响的可是侯府的面子,这个丫头怎能还留着? “来人!” 老夫人重重拍着桌子,喝道:“将丫鬟红拂赶出府去!” 红拂当年是被周清带回府里的,并不是卖进来的,若是签了卖身契那可不是赶出府那么简单,定得找来人牙子卖了她。 屋外走进来几个奴才,就要拉扯红拂,红拂一惊,不住的挣扎着,“大小姐,请您相信红拂,红拂不是有心要出言不逊的,红拂不是有心的!” 那嘶喊的话让周语澜心都在发痛,一把冲过去,挥开那些奴才,一向平淡温和态度的周语澜难得一次的狠戾颜色:“谁敢碰一下!” 几个奴才住了手不敢再碰,这周语澜可是嫡小姐,万一碰着伤着哪儿了,该怎么交代? 周婷婉见周语澜挥开了那些人,也差点被周语澜脸色突然而现的狠戾神色愣了一瞬,随即暗笑,周语澜啊周语澜。你伪装那么久,今天终于藏不住了吧。 老夫人连忙起身,气的面色都变了:“澜儿!你怎能护着这不知好歹的下人!” 红拂跪在周语澜身后,看着周语澜挡在自己面前,眼眶发酸,这件事是她的错,那日对流珠说的话一时冲动却给了周婷婉一个把柄,如今也连累了大小姐 。 “小姐,您不用护着奴婢,这是奴婢应得的教训。” 周语澜沉下了脸色,没有理会红拂,而是仰起头定定的看着老夫人:“奶奶,红拂是澜儿身边的人,红拂犯了错澜儿定会好好教训,但红拂伺候了澜儿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恼,奶奶何必赶尽杀绝非要赶出府呢?” “姐姐,这话可不对了。”周婷婉明明笑着,但眼里却满是冰凌:“红拂犯了错,老夫人也是为了侯府的脸面才将红拂赶出府去,又不是拿着把刀杀了她,怎能说是赶尽杀绝呢?” 周语澜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婷婉,咬咬唇,将视线落在老夫人身上,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哀求的神色:“奶奶,当年红拂进府您也是知道的,红拂无父无母,爹爹说红拂的父亲是他的好友,战死沙场才接进了府中,红拂的娘亲也随着她父亲去了,如今若是把红拂赶出府去,红拂无亲无故,只身一人,被明安侯赶出了府,还有哪个大户人家愿意收她?” 当年的事老夫人也是知道的,周清将红拂带回府,那时候她才八岁,直接把她给了周语澜做丫鬟,一做就是好几年,但老夫人对这个并没有多少感触,此时周语澜的态度才让老夫人惊讶了一番。 这个一向平淡温和的孙女和她那母亲一样有自身的傲骨,怎的为了一个丫鬟哀求? “澜儿,你身份高贵,万万不可为了一个下人……” “奶奶!红拂她虽是下人,但在澜儿心中她是无可替代的。”周语澜双腿跪倒在地,脊背挺直,神情安然:“澜儿话已至此,若是奶奶执意将红拂赶出府那澜儿也无话可说,但红拂犯下如此大错要奶奶如此气愤,待红拂出府,澜儿愿意自请责罚,面壁思过。” 周语澜神情安定,嘴角的弧度敛下,面无表情。 周婷婉嘴角微僵,眼见着老夫人神色微缓似乎要原谅红拂了,毕竟是亲孙女,周语澜这般老夫人也不是铁石心肠的,只怕要大事化小了。 “老夫人!”周婷婉连忙插话,道:“姐姐如此替下人着想,但老夫人可得警醒着,这红拂如此手段居然让姐姐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不可小觑啊,万一留在府里将来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事,那可就……” 这话就像临门一脚,将老夫人的心思又拉了回来,而且越发坚定了,当下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那恶毒的丫鬟赶出府去 !婷婉你去拉着你姐姐,别让她护着那丫鬟!” 周婷婉盈盈一笑,走下去就拦住周语澜。 那些奴才制住红拂,驾着她就往外面走去,周语澜狠狠的咬着唇,瞪向周婷婉,低声一字一句:“周婷婉,你是否真的要和我作对?” 周婷婉冷笑:“好姐姐不再伪善了么?作对不作对还不是姐姐听话不听话,姐姐若是听话妹妹自然会和姐姐和睦相处,若是不听话,可就别怪妹妹下手不留情了。” 周婷婉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死死扼住周语澜的双手,那白皙的手腕上一圈红痕十分明显。 “你放手!”眼见着红拂就要被奴才拉出去了,周语澜又挣不开周婷婉的手,一时心脏沉重,无法出声。 偏偏此时周婷婉还在啧啧赞叹:“姐姐可真漂亮,这般怒气冲冲又急切的样子,妹妹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周语澜见着红拂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双目微闭,冷声道:“妹妹如此恶趣味,姐姐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不过,妹妹似乎也高兴的太早了。” 周婷婉笑意微敛:“你什么意思?” 然而话音刚落,门口处周清的身影出现,带着红拂,环视四周,道:“澜儿,你带着红拂回雨霖阁。” 周婷婉一怔,周语澜乘此挣开周婷婉的手,连忙去看红拂。 “婷婉,你回秋水院去。” 周婷婉张张嘴要说什么,然而周清视线一扫,周婷婉身子一紧,平息心下的复杂福了福神:“女儿先告退了。()” 事情本来已经成功了,奈何周清忽然出现,周婷婉出了华春堂,脸色像抹了寒霜。 周语澜向着周清行礼,之后拉着红拂就离开华春堂,连忙回了雨霖阁 。 “来人!热水毛巾,快去请大夫!” 周语澜一番忙活,红拂终于没忍住泪水,落下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是奴婢连累小姐了。” 周语澜轻叹一声,将红拂扶了起来,那清秀的小脸成了这样惨烈的样子,万分恐怖。 周语澜想起前世,自己嫁给秦铮,入了高门大院,那时红拂已经二十多岁,过了女子最青春最美好的年纪,周语澜不忍要她陪着自己再过一段深院的生活,便将她送了乡下,放她离开,如果前世的事情在另一个世界还在继续,也不知红拂过的如何了。 “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我周语澜自认凉薄,但对我好的人我一一记得,万万不会弃了。”周语澜拍拍红拂衣服上的灰尘,笑了。 华春堂,周清一番命令,老夫人面色不甚好看,坐在那儿端着茶杯都喝不下去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周清坐在老夫人对面,给老夫人新换了热的茶水,沉默半晌,缓缓道:“我一生不光明的事不少,但当年答应了一人要好好照顾红拂,就一定会做到,母亲,别让我对我最好的朋友背信弃义。” 老夫人手一僵,屋子里气氛缓缓,终是轻叹一声,老夫人闭上眼睛,“杨嬷嬷。” “奴婢在。” “给红拂那丫头送些药膏去。”说罢,看向周清,“这一次我原谅那丫头,但若还有下一次,侯爷虽说不能背信弃义,但我不能不顾侯府名誉。” 周清点点头,“待会儿儿子去一趟雨霖阁,会叮嘱红拂的。” 杨嬷嬷送药膏的脚步刚刚离开,周清就到了,周语澜将药膏递给青兰:“仔细点涂。” “是,小姐。” 偏屋里,周语澜给周清沏了茶水,神色感激:“多谢爹爹救了红拂。” 周清喝了口茶,暖气袅袅,“若不是你差青兰通知为父,为父也不会那么早就赶了过来 。” 周语澜从进入华春堂就觉得不对劲,拉过一个丫鬟一番打听知晓了前因后果,思量着就让青兰在周清回府的路上等着,正巧是周清回府的时间,那周婷婉入府那么久,尽是讨好老夫人了,连父亲何时回府也没有打听清楚。 而且,这次的事,周婷婉的动作太快,周语澜根本没反应过来,幸好有周清救了红拂,不然真的不堪设想。 周清看着周语澜沉思的样子,放下茶杯道:“你今日去了威亲王府,可见到了谁?” “澜儿去见了柳小姐,顺便带了几束百合去。” “还有呢?” 周语澜抬眸看了眼周清,又道:“柳将军。” 周清皱了下眉,“没有其他人了么?” “没有了,爹爹为何要这么问?”周语澜没有提到三皇子,毕竟皇子在一将军的府里,哪怕没什么,但到底会惹人嫌疑。 “今日看见太子和柳将军走的较近,还以为太子去了威亲王府。” 周语澜一愣,“太子?” 周清点点头,喝了口茶起身道:“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澜儿,今后可得好好教导红拂,别再让她惹什么事了,为父相信澜儿会护好自己的丫鬟的。” “嗯。”周语澜认真的点点头,送走了周清,脑海里却忽然响起方才周清所说的话,自己看到的明明是三皇子,为何父亲会猜测是太子呢,还是,三皇子和太子一同隐藏身份去了威亲王府? “现在我是公子可不是什么三皇子,本公子有话和你说,而且在外头骑马被认识本公子的人瞧见了,不知会怎么和父皇告状呢。” …… “今日看见太子和柳将军走的较近,还以为太子去了威亲王府。” …… “安媛你可别亏待了周小姐,本将军还有事先去书房了,周小姐临走了记得差人支会一声 。” …… 后来,柳安媛差人去书房支会柳安迟,可来的却是三皇子,那么书房里还有谁?柳安迟,和太子楚慎! 如此,一国太子和皇子在将军的府里做什么? 周语澜眯起眸子看着窗外的天色,楚慎楚慎,前世你被秦铮夺去了所有,世人皆以为你是叛国的恶徒,那么若是今生秦铮不复前世辉煌,你会成为怎样的太子? 红拂的事似乎告一段落,而那脸上的伤痕也在老夫人送来的药膏中渐渐好了,但周语澜却知道经此一事,周婷婉只怕会有其他的算计。 “小姐,这是侯爷送来的扇子,说是天气渐渐暖了小姐要是觉得惹随身带着也好扇扇风。” 周语澜接过红拂手中的扇子,触手生凉,虽说现在拿着还有些冷,但快要夏日了,这扇子迟早也会用到。周清是明安侯,这身份自然会有巴结讨好,而有时候那些献上来的东西周清会直接送到周语澜这里。 “这扇子倒是个好的。”周语澜抚摸着扇子,抬眸看向红拂:“红拂,上次的事你别太在意,以后行事注意些,但也不用如此拘谨。” 红拂最近也太拘谨了,做什么事都守礼疏离,连站着都动也不动,那僵硬的就跟木头似的。 红拂低着头,道:“奴婢担心自己会冲动,便时刻提醒着自己,若是再犯上次的错误,连累了小姐,奴婢万万不能原谅自己!” 那日在华春堂,周语澜跪在自己面前,字字坚定的维护着,红拂知道,自从小姐那次醒过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性子,略有冷漠,略有凌厉,但那日哀求的语调和弯下的脊背让红拂深深的震撼,若是再连累小姐那般,小姐是那样自尊的一个人,怎能让她受那杨的屈辱? 一时之间,红拂低着头纠结非常,忽而,在腰前紧张握着的手被周语澜拉住了,讶异的抬头,却瞧见周语澜眉目柔和,嘴角带笑,眼里却有着一丝受伤:“红拂,你在外面做事恪尽职守,不越礼,守规矩,紧张疏离你都可以,但是在我这里,哪怕你捅破了也没关系,你何必在我面前这般,这不是让我伤心么?” 红拂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面前有着柔和笑意的周语澜,眼眶发热,连忙抹去快要滴落的泪水,扯出个大大的微笑,道:“红拂知道了 !” “这就好。”周语澜替红拂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淡淡道:“我知道你为我好,那日的事你多半也是为了我,周婷婉那般算计,她会尝到苦果的。” “小姐?” 周语澜眯起眼睛笑了,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一口:“很快,红拂你尽管看着好了。” 第二日,周婷婉照常去晋阳侯府,直到回来也是魏敏敏亲自送回来的,周婷婉说的故事实在太吸引人了,可是又到她要回府的时候,无奈魏敏敏只得亲自来送她,让她在马车里继续说完那故事。 到了明安侯府,周婷婉下了马车,理了理裙摆,身后的魏敏敏撩起帘子问道:“陈阿娇后来怎么样了?是不是反击了回去?” 周婷婉侧头望过去,笑道:“她死了。” 魏敏敏一愣,惊道:“她可是皇后啊,身份尊贵,母家那么强大,怎么会输给一个歌姬?”说着,面露愤愤之色,周婷婉闻言倒是眼里莫测不明,将发丝捋到耳后道:“身份尊贵又如何,家世强大又如何,输了就是输了,哪怕对手是个歌姬,也是陈阿娇手段不够太过天真。” 这一段话过于冷淡,听在魏敏敏耳朵有点冷漠的样子,一时惊讶。 周婷婉侧着脸,眼角露出一丝不屑,有礼道:“多谢魏姐姐送婷婉回来,婷婉现行回府了。” “哦,你下回再来啊,你上次说的那个貂蝉的故事还没说完呢!”魏敏敏看着周婷婉进了府,意犹未尽的想了想陈阿娇的故事,便放下了帘子,离开了明安侯府。 魏敏敏在马车托着腮想着那故事,陈阿娇可是皇后啊,怎么会被那卫子夫给抢了宠爱呢,明明皇帝曾经那么宠爱她。 身侧的丫鬟伺候魏敏敏捏肩捶腿,魏敏敏在那儿想这个想那个,忽然马车停下了,魏敏敏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撞到了马车边上,一旁的丫鬟也摔倒了。 魏敏敏龇牙咧嘴的爬起来,头上的珠钗都掉落了一支,猛地掀开帘子,怒道:“你怎么回事啊 !回府去账房自己支银子走!” 马夫也吓的不轻,连忙解释道:“刚才转弯,前头忽然有辆马车,而且……而且……” 魏敏敏扶好头上的珠钗,整理着仪容,听了马夫吞吞吐吐的话,大为恼火:“吞吞吐吐的,而且什么?” “而且,前头的马车是威亲王府的。”马夫也在晋阳侯府干过不少的时间,自然知道晋阳侯府和威亲王府的水火不容,如今前头堵着个威亲王府的马车,他一个下人怎敢顶撞。 魏敏敏皱着眉看过去,一辆马车正正好好的堵在那道口,马车的一角确实是威亲王府的印记,只见那马车的帘子被一双纤纤玉指缓缓掀开,露出柳安媛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柳安媛?!”魏敏敏瞪大了眼睛,冷笑道:“我倒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啊,怎么,柳小姐不是说凡事我魏敏敏在的地儿你都不屑看见我么。” 依着柳安媛原本的性子听着这魏敏敏如此说话,早就气了,但现在倒是依旧笑的如沐春风,反而有闲心问候起魏敏敏来了。 “魏小姐这是从哪儿来的,看道似乎是明安侯府啊,莫不是这几日的传闻是真的?” 魏敏敏冷哼着,“那又如何!” “呵呵,魏小姐应的可真爽快,难道都不问最近的传闻是什么吗?”柳安媛一脸的幸灾乐祸,看的魏敏敏心生不安。 柳安媛和魏敏敏可是积怨已久了,柳安媛若不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定然也不会特意在这儿来堵着,还一脸幸灾乐祸,一时魏敏敏也吃不准她这是什么意思了,传闻?什么传闻? “魏小姐难道不知道么?”柳安媛看似惊讶的捂嘴。 魏敏敏咬着唇,低声道:“什么传闻?” 柳安媛满意的抬眸,慢悠悠道:“近日魏小姐和明安侯府的庶女交往甚密,难道不知道我们豪门贵女向来讲究门当户对,身份平等,那明安侯府的二小姐母亲是外室,如今刚抬了姨娘,她的女儿周婷婉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上回子借着嫡姐的名头巧言令色运气好进了赏花会,没想到因此结识了魏小姐啊,那庶女得偷着笑了 。” “你!”魏敏敏面色发红,满是羞恼,这个柳安媛怎的说话尽是这么难听!“柳安媛!你莫太过分!” “过分么?啧啧,也对,魏小姐是新贵,自然不懂我们这些老贵族的想法,也就你们喜欢和那些身份低下的庶女结识,这一点我可万万做不到呢。” 新贵,老贵,这是威亲王府和晋阳侯府向来不和的关键,魏敏敏一张脸气的通红,看的柳安媛好生痛快,“话已至此,我就先走了,魏小姐好自为之。” 马车渐渐离开那道口,魏敏敏猛地甩开帘子,坐在马车里,身侧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奉上茶水,却被魏敏敏喝了一口就扔了:“这么烫!想害死本小姐么!” “奴婢该死,请小姐息怒!” 魏敏敏想着柳安媛的话,越发气愤,她这是讽刺自己和庶女自甘下贱呢?什么新贵老贵的,晋阳侯府可是皇上亲封的! 但如此想着,还是瞥了眼神看向一旁的丫鬟道:“我问你,这京城里那些老牌贵女都喜欢和什么人交好?还有那柳安媛喜欢和什么人交好?” “这……” “说!” 那丫鬟连忙道:“别的奴婢不知,这柳小姐奴婢倒知晓一点,柳小姐前些日子和明安侯的嫡女交好,再前些日子和杨府的嫡女交好,再是刘左相家的嫡女……” 丫鬟不敢再说了,魏敏敏的脸色实在难看,那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猛地拍了下桌子,又因为力气太大伤了手,一时面色格外扭曲。 她交好的都是嫡女,偏生自己和一庶女时常来往,这不是摆明自己低她一等么? “小姐……” 魏敏敏冷冷的看了眼丫鬟,沉沉道:“你去明安侯府回了那周婷婉,就说我近日身子不适,让她不要再来了,你知道该怎么说。” 丫鬟连忙点头 。 明安侯府 周婷婉听了消息,并没有太过气愤,只递了那丫鬟一荷包碎银子道:“不知魏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丫鬟自作聪明,收了那荷包银子,低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周婷婉听。 周婷婉越听笑容越发柔和,直到丫鬟走的时候,周婷婉还送了一个玉镯子,笑道:“在魏姐姐府上婷婉很开心,也希望你能伺候好魏姐姐,莫让她伤心了。” 丫鬟惊讶的看了眼周婷婉,听了这话还能如此平和,这庶女实在不简单,收好镯子离开了明安侯府,将周婷婉的话转告给魏敏敏。 魏敏敏神色复杂,道:“她心思如此之深,我和她相处好几天竟没察觉出来?” “那小姐您还和周二小姐交好么?” 魏敏敏方才怒急,但如今已经稍微平复了下来,那柳安媛虽说和自己不对头,那话魏敏敏听着也气人,但回过头想来新贵老贵的,她和嫡女交好,自己也不能低她一等和庶女交好。 “过几日贵女们的宴会,你去邀请明安侯府的嫡女,问她是否参加。” 魏敏敏在府中要举办宴会,邀请京城的贵女,至于柳安媛,她自然是邀请的,但她来不来就是她的事了,魏敏敏思量一番,还是道:“还是罢了,等过几日我亲自去明安侯府。” 周语澜和柳安媛交好,若是魏敏敏能把她抢过来,岂不是给了柳安媛一个有力的教训? 周语澜自是不知魏敏敏的想法,只听说魏敏敏的丫鬟来了一趟明安侯府,当时倒没发生什么,但那丫鬟一走,秋水院就传出了花瓶碎裂的声音。 但一会儿还是满面笑意的出了秋水院前去华春堂给老夫人捏肩膀。 红拂给周语澜换了新茶,道:“天气渐暖,这茶叶也是跟着季节变换的,小姐尝尝看。” 贵妃榻上,周语澜斜靠着,手里捧着本书,淡青色的衣衫,发上只插着一支蝴蝶簪子,纤密的睫毛轻遮,扬手接过茶盏,泼开沫子,抿了一口 。 “这是谁送来的?” 红拂将周语澜的书本收好,笑道:“是杨妃娘娘,这是别国进贡的好茶叶,杨妃娘娘得了几两,便送来给小姐您二两,小姐尝着觉得如何?” “清淡适雅,是好茶叶。” 周语澜起身,推开窗子,恰好瞧见周婷婉去华春堂的身影,红拂寻着周语澜的视线望过去,道:“二小姐可是殷勤,明明气愤的很却的笑语嫣然的去伺候老夫人。”说着,嘴巴微瞥。 “哦?”周语澜回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红拂。红拂见了干干的扯扯嘴角,连忙解释道:“小姐,您说过的,奴婢在您这儿哪怕是捅破天也没关系的。” 周语澜扑哧一声笑了,手指轻敲着红拂的脑袋,笑道:“逗你的呢。” “小姐!”红拂脸色微红。 魏敏敏第二天就传开了,在一次和贵女们喝茶的时候似是无意的为前些日子和周婷婉交好的传闻。 说是不过一个庶女,她魏敏敏和周婷婉没什么关系,竟是把关系撇的一干二净,霎时京城里对周婷婉之前诗词的事而起的赞叹瞬间就变成了猜测和嗤笑。 柳安媛和魏敏敏几番作对,如今得了把柄怎会不着力的打压,于是,两个人一个打压,一个竭力的说周婷婉和她没关系,一时之间掀起了一道风波。 明安侯府的下人们见到周婷婉也总是神色各异,那些传闻早就传遍了,说是周婷婉身份低下又高攀晋阳侯嫡女,或是晋阳侯自甘下贱和一庶女交好,什么样的都有。 秋水院,周婷婉坐在椅子上,眉目沉沉,一侧的流珠小心翼翼的端着茶杯递过去:“小姐,您嘴唇都干了,喝杯茶吧?” 咔嚓---- 周婷婉猛地打翻了茶盏,流珠一不小心被烫到了手指,一缩,但看到周婷婉那怒意隐忍的样子又连忙跪下来:“二小姐息怒!” 第73章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gddddd周婷婉冷冷的看着流珠隐忍痛意的表情,冷笑:很痛么? 流珠连忙把手缩了回去,不痛。 不痛? 流珠不敢抬头。她虽在外头耀武扬威的,但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二小姐给的,伺候好二小姐她才能过好,此时轻声道:二小姐,您怎么了? 周婷婉冷哼一声,没有回答,闷声坐在椅子上,一张脸阴沉无比,魏敏敏。她倒是看错她了。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不经挑唆的! 那柳安媛究竟是什么人?竟让魏敏敏如此大惊失色? 流珠,你可知威亲王府的柳安媛和魏敏敏有什么过节? 流珠试探着抬头,见周婷婉怒意稍平,才松了一口气,这威亲王府和晋阳侯府是老对头了,魏小姐和柳小姐也是一见面就吵架。 可即便如此,柳安媛为何偏偏在这时候和魏敏敏较劲上?尤其 周婷婉眯起了眸子,一片晦暗,她可记得不久前周语澜可是拜访过柳安媛的,若是这事和周语澜没关系,周婷婉第一个不信 ! 雨霖阁里周语澜正和红拂说着话,忽然,周婷婉从屋外走过来,面无表情,看了眼周语澜,就环顾四周道:你们都出去。我和姐姐有话要说。 周婷婉和周语澜相处一向是和和睦睦亲亲切切的,哪怕是表面的,除了上次红拂被罚的事,而如今又面无表情的来雨霖阁,着实让人不安。 红拂警惕的看着周婷婉,却记得周语澜的叮嘱,没有冒然开口。 周语澜神情未变,起身倒了两杯茶,红拂,你带着其他丫鬟先出去吧,若是有事我会喊你。 是,小姐。红拂担忧的看了眼周语澜,带着其他丫鬟出去了。 丫鬟都离开了,周语澜看着桌面上茶香袅袅,侧头却看到周婷婉不复以往的亲切活泼,而是阴沉一片。妹妹,这是杨妃娘娘赐的茶叶,姐姐喝着是挺好的,妹妹也来尝尝吧。 周婷婉仔细打量了下周语澜。挑眉嗤笑道:这里没有外人,姐姐何必再伪装呢。 伪装?周语澜低眸轻笑,妹妹,你我彼此,只是妹妹这会怎么这样子来找姐姐了,让姐姐好生惊讶。 周婷婉气不打一处来,说话都带着冲劲:你惊讶?这一切不都是出自你的手臂么,好姐姐,妹妹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竟唆使柳安媛坏我的好事! 她好不容易参加赏花会结识了魏敏敏,本想借着她的势力提高自己的地位,结果却被周语澜毁个彻底,如今整个京城都在嗤笑她,叫她如何能忍? 周语澜平平淡淡不急不缓的喝了口茶,笑意看向周婷婉:妹妹应该知道的不是么,你为了什么伤害红拂,我便为了什么阻了妹妹的好事,你我本是亲姐妹,奈何道不同不相为谋,变成这样姐姐也不想的,只能说造化弄人。 这是前世的周语澜所想说的话,今生的周语澜只想让周婷婉生不如死,但这些怎会让周婷婉简单知晓?这人生,就是要波澜起伏才精彩,不是么。 妹妹还是回秋水院吧,你如此气冲冲的来找姐姐,被别人知道还以为你这妹妹看我这姐姐不爽,来报复来了 。周语澜重新倒了杯茶水,扬手递向周婷婉:妹妹,喝口茶水如何? 周语澜神色带笑,浅浅的弧度印着,周婷婉面色变幻,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缩紧就在周语澜以为她会打翻茶水或是不接甩袖而去的时候,周婷婉倒是动了,伸手接过周语澜的茶杯,缓缓道:妹妹多谢姐姐的一番教导,这茶水就当是妹妹给姐姐敬的。说罢,手向下,将茶水横向着洒在地上,宛若祭奠死人时的模样。 姐姐,这可是杨妃娘娘赏的茶水,姐姐可得好好品尝。周婷婉狠着眸色恶毒道,手握着茶杯指尖发白。 周语澜低眸看了眼那湿了一道的地面,手指微微瞧着茶沿,淡淡道:妹妹这是在咒姐姐死呢。 怎会呢。周婷婉扯开了嘴角笑了:妹妹可是尊敬姐姐呢,姐姐莫要误会了。 周语澜似笑非笑的看向周婷婉,那眸里的深意和冰凉让周婷婉差点忍不住后退两步。 如此,那姐姐多谢妹妹的好意了,妹妹还有事么,无事的话请回秋水院吧,老夫人还等着你一会儿去伺候她用饭呢。 周婷婉笑着点头,转身离开的瞬间,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只留下无限的阴沉和恶毒,她确实不知在她身后,周语澜亦是笑意盈盈,却是一点温度也无,带着让人发寒的笑意。 周婷婉走后,红拂走了进来,神色担忧,见周语澜并无事,才放下心来:小姐,二小姐和您说什么了? 周语澜将桌子上的周婷婉碰过茶杯递给红拂,淡淡道:把这茶杯扔了,还有,地上的水渍差人清理干净了。 txt小说免费下载80txtt/ 是。红拂接过茶水,看着地上的水渍犹疑着要说什么,周语澜摆摆手,微微半合着眼眸:你先出去吧,我累了,想歇息一会。 是,小姐。红拂将**铺好,正要服侍周语澜,对方摇摇头,径自和衣躺下睡了。 红拂一步三回头,临走了,将门轻轻的关好了,屋子里一时暗了一点,**上的周语澜睁着眼睛看了**顶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 她忽然想起前世自己嫁人那会,周婷婉还是那亲切可人的小妹妹,拉着周语澜的衣服说:姐姐,这衣服真好看,我也想穿 。 那是怎样纯真的表情啊,然而后来,她确实穿上了周语澜的那件婚服,一模一样,嫁的丈夫也是周语澜的丈夫,周语澜原本是妻,结果却变成了妾,最后连人都不是了,成了一个失去所有的乞丐。 而一切,都是她的妹妹周婷婉和丈夫秦铮的一手算计,至死,周语澜都没弄明白,他们为的,要的,求的,贪婪的,究竟是什么。 那日的仿佛就像一个插曲,但魏敏敏所说的话却不能像插曲一样简单,魏敏敏是晋阳侯府的人,哪怕是新贵但所说出的话也是很有分量的,尤其对方不过是个庶女而已。 一时之间,诸多传闻,周清在外上朝,这些贵女们的事也稍微知道一点,但孩子们之间的矛盾,他觉得还是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便也没插手,但老夫人不同,早晨洗漱的时候就听杨嬷嬷说了这件事,顿时连早饭都没吃直接让周婷婉过来华春堂了。 周婷婉每日是在华春堂早饭开始的时候才来伺候老夫人用饭的,如今刚刚准备出门杨嬷嬷就来了秋水院说是老夫人有请,也只当是早膳推前了而已。 然而进了华春堂,却觉得有点不对劲,老夫人面色沉郁,坐在椅子上,一身暗色锦服,手上的翡翠戒指幽幽的发着光。 老夫人,婷婉来了。 跪下! 周婷婉一惊,抬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神色严肃,带着一丝怒意:跪下! 是,老夫人。周婷婉缓缓跪了下来,低头,模样谦顺。 老夫人见此终于神色好了些许,但语气还是冷硬: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周语澜低头不语,垂下的眸子晦暗不明,这种时候能让老夫人如此生气,除了那魏敏敏的事还会是什么,但周语澜没想到这件事老夫人也惊动了。 那晋阳侯府和威亲王府向来敌对,你好巧不巧的插进他们中间,既得罪了晋阳侯府也得罪了威亲王府,婷婉啊,老身虽**爱你,可你也不能如此丢了侯府的脸面 ! 丢了侯府的脸面?周婷婉咬紧了唇,神色屈辱,低着头,无人能看清此时周婷婉的脸色。 老夫人说了半晌,见周听说低着头不言不语,不悦:婷婉,你知错了没? 周婷婉低着头,头上的珠钗微微摇晃:婷婉知错。 那就好。老夫人叹了口气,这件事到底是他们两个府里的纠葛,太过说周婷婉也不好,当下面色柔和,伸手道:婷婉,过来。 是,老夫人。周婷婉抬起头,神色乖巧,起身走到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握住周婷婉的手,几番欣慰:你虽是庶女,但你有老身疼爱着,这府里没人敢欺负你,但在外头还是要事事以侯府为准,莫要出了岔子。 周婷婉听在耳里,嘴角柔和,手下的力道却不受控制的一下子加重了,老夫人微微皱眉道:是不是刚才吓着了?罢了,婷婉,用早饭吧。 是,老夫人。周婷婉福了福身,转而和杨嬷嬷去了小厨房。 这府里,有老夫人的**爱和庇护,周婷婉是能安然富裕的做她的二小姐的,奈何人心不足,妄图飞出深院,前往那高处走,这命运自然会因此而改。 晚膳时,一家子都在老夫人的华春堂用的晚膳,周清正好没有公事,也在。 周婷婉还和从前一样乖巧可人的坐在那儿,只是瞧见周清到没有以前那样的疏离防备,倒是多了份亲近,笑眯眯问好:爹爹好。 周语澜刚刚落座,倒是看了眼周婷婉,随后有礼道:爹爹。 嗯,都用饭吧。周清温和的笑着,对着两个女儿点点头,随后拿起筷子用了起来。 饭桌上一时和谐,只有筷子发出的轻微声音,老夫人用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周清瞧见了问道:母亲可是胃口不好? 老夫人半合着眼睛,神色平淡:侯爷,老身想请个老嬷嬷进府。 老嬷嬷? 老夫人点点头:是,澜儿和婷婉过个大半年也要及笄了,这礼仪方面也是缺不了的 。 周语澜是大夫人杨舒雅亲自教导的女儿,这礼仪方面自然没有缺憾,但如今却得和周婷婉一起学习礼仪? 周语澜缓缓放下筷子,低眉不语,这老夫人是想帮周婷婉修习礼仪呢,但一个孙女修习礼仪总归是惹眼了点,便召来自己做了挡箭牌。 老夫人啊老夫人,周婷婉的讨好终归是有用的,人的心还是偏了。 侯爷,老身的这个提议可能应了? 周清思量着,这两个女儿他最放心的就是周语澜,但如今老夫人这样说,他也不便反驳,只道:母亲怎么说那便怎么做吧,澜儿,你是长姐可得照顾好妹妹。 是,爹爹。 一侧的周婷婉瞥了眼周语澜,笑道:姐姐如此宽和大方,定会好好照顾好妹妹的,爹爹也不必担心了。 周清淡淡的点头,接着用饭了,过了一会儿,侍卫杨凌进了屋子,躬身道:侯爷,有急事。 吃饭的时候有公事也不会打扰,只等着吃完了,此时忽然来报也定是大急事,但周清也并没有急切发怒,在府里家人面前,周清一直是慈父乖儿。 你们继续用饭。周清起身,出了屋子,神色立马严谨下来,周身的气势仿佛凌厉的要刮破树叶。 屋子里,虽说继续用饭了,但周语澜还是福身道:澜儿吃饱了,奶奶,母亲,妹妹继续用饭吧。 说罢,红拂上前递上帕子,周语澜接了过来擦擦嘴,随后福身便离开了。 华春堂外头,周语澜站在路口,看着周清消失的身影,略有疑惑,犹豫了下便跟了上去。 周清直接去了书房,而书房门口等着的正是那军师徐青,两人神色都是紧张。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周语澜站在竹林的一侧,皱着眉,周清是明安侯,又是手握军队的将军,能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发生了什么?正思忱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音 。 姐姐这是在看什么呢。 周语澜回过头,看见是周婷婉,眉目淡淡并没有说话。 周婷婉唇角带笑,余光扫了一眼那书房,眯着眼睛道:姐姐莫不是在跟踪爹爹? 你胡说什么,我要回雨霖阁了,妹妹既然用过饭了那么也回秋水院吧。周语澜转身和红拂就要离开,周婷婉冷哼一声,蓦地伸手抓住了周语澜,道:姐姐莫不是心虚了? 周语澜顿在原地,低眸看了眼周婷婉的手。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狗急了跳墙忍不住了么。 周语澜很少说这般尖锐的话,一直都是那副沉静淡然的样子忽然说出这样尖锐的话周婷婉也是讶异的,怎么,姐姐恼羞成怒?如果姐姐不是跟踪爹爹,那么就随着妹妹和爹爹解释清楚不就成了。说着就要拉周语澜去书房。 二小姐,在这里和小姐拉拉扯扯的万一被侯爷看到岂不是影响不好?红拂担忧的看着周语澜,可两个都是小姐,她也不好插手。 你这个丫头上次的苦头还没吃够是不是!滚开! 周婷婉也确实是失了分寸,现在只要是能让周语澜不爽的事她周婷婉都要尝试一遍,挣扎间,那书房里的人也不是普通人,敏锐的耳朵已经听到了外头的声响。 听见书房的门开了,周语澜扫了一眼那书房门口的人,眼眸一转,放开挣扎的手,周婷婉力气用的微大,一下子没了周语澜的挣扎,就这么把周语澜摔在了地上。 小姐!红拂连忙上前查看周语澜。 周语澜从地上起身,抬手,那手腕处擦伤的痕迹渗出了血珠。 书房门口的周清眉头一拧,立马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徐青。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周清严厉喝道,转而蹲下身子将周语澜扶了起来,澜儿,你和你妹妹怎么回事! 周语澜低眉顺眼,轻声道:澜儿和妹妹起了争执,打扰爹爹了。 这话也是实话,但周语澜神色平静,手上又是擦伤的,相比起来,周婷婉站在那儿什么事也没有。 红拂,去请大夫。 是,侯爷。 周清看了会周婷婉,却还是没有说什么严厉处罚的话,只无奈道:她是你姐姐,哪怕你们姐妹有什么争执,也不能动手。 周婷婉定定的看着周语澜:其实妹妹也不想的,只是姐姐行踪诡秘,跟在爹爹身后不知要做什么,妹妹一时好奇才跟了上来,结果发生了争执,妹妹在这儿给姐姐赔不是了。 澜儿,您跟在为父身后做什么? 周语澜低垂的眸子闪过一丝冷光,沉默一会,周婷婉的眼角都带了丝得意,才缓缓柔声道:澜儿见爹爹只吃了一点,想问爹爹饿不饿,要不澜儿去小厨房下厨做点糕点给您。 这话一出,把自己的行踪也有了个解释,周清温和的点点头:为父不饿,澜儿你先回雨霖阁吧,待会儿大夫会到,好好包扎一下伤口,婷婉,你也回秋水院吧,为父还有些事要处理。 周语澜应了,转身离开,周婷婉顿了半晌,周清望过去,道:婷婉你还有事么? 不,婷婉没有事了。周婷婉福了福身,压下心底的不满转身离开了竹林。 她早该知道,周清是偏爱周语澜的,但她把老夫人都哄的服服帖帖,只要下点心思也一定能把周清哄到自己这边来,周婷婉心里思量的,可想起周清那冷硬的面容就心生怯意,哪怕他在府中一向慈父面孔,但周婷婉却怎么也无法忘记,当初娘亲带着自己找到周清时,他那狠戾果断的行事手段,一个绝对的战场将军。 两个女儿都走后,周清转身回书房,只是徐青的表情略有点戏谑:突然从外头接回一个女儿,不担心澜儿会吃亏么? 周清冷冷的斜视过去,淡淡道:她们是亲姐妹,倒是你,多大的人怎么还不娶妻生子? 徐青脸色一僵,不说话了 。 雨霖阁 林大夫给周语澜的手腕包扎好了,正写着一些防止破伤风的药方子。 林大夫,不知这几日那位公子还上你那儿取药么?周语澜抚摸着那白纱布,一边问道。 林大夫皱着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周语澜所说的那位公子是谁。也没有,只是他的小厮过来取的。 还在取药?皇后病的是有多严重?周语澜径自思量着,还是红拂眼尖,瞧见林大夫要走了,连忙接过药方子,热情的送林大夫出了雨霖阁。 回了屋子,红拂瞅着周语澜:小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没什么。 这几日周清都不在府中,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回来,有时候连晚上都不在,老夫人请了一资历很老的嬷嬷进府,教导周语澜和周婷婉两人礼仪。 嬷嬷先让周语澜和周婷婉两人展现一下礼仪,周语澜自然是没什么问题,毕竟前世今生生在侯府,杨舒雅又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这礼仪自然是无可挑剔的,而被杨舒雅教导的周语澜又怎会出岔子。呆叉叨弟。 当天,嬷嬷和老夫人回禀的时候,就说大小姐礼仪完美无需教导,倒是二小姐尚有不足之处,让老夫人尴尬非常。 本就想不让周婷婉太惹眼了,但如今这嬷嬷一说,周婷婉更是惹眼起来,众人纷纷想起这二小姐出身外室,这礼仪自然不足了。 秋水院 这几日周清不常回府,杜月若也很少见到他了,周婷婉从外头进了屋子,瞧见梳妆台那儿杜月若发呆的模样。 娘亲在想什么? 杜月若回头见是周婷婉,叹了口气:你爹爹最近忙着,我也见不到他了。 这女人一旦进了后院,不是争**夺家产就是要取得丈夫的喜爱,若是这三样都没了,这人生也了然无趣了 。 周婷婉这回倒没说什么阻止的话,反而走到杜月若身边,替她带了一支珠钗:娘亲年华正好,又得父亲喜爱,何不自己翻身做主子成为这侯府的女主人呢。 杜月若一惊,这话可不是乱说的,婷婉,这侯府的女主人是大夫人,她出身高贵,家世显赫,娘亲我怎么能和她比了去,更别提说是成为 这女主人,真是的,婷婉你在说什么呢。虽是这么说,但铜镜里,杜月若的眉目间也是蠢蠢欲动,谁想一辈子成为一个身份低下的姨娘?但现实如此,如何改变,这杨舒雅又没犯什么打错,还是皇帝亲封的诰命夫人,有她在,杜月若怎么能上位呢。 婷婉啊,只要娘亲有侯爷的**爱就行了,至于那正妻的位子。杜月若神色微微嫉恨:娘亲虽想得到,但也知道这太难了。尤其上回子自己落水,本以为能给大夫人一个痛击,结果这件事不痛不痒的就那么过去了。 周婷婉低头看了眼杜月若,替她梳着头发,淡笑不语。 学习礼仪的时经过那一天,周语澜是不用学了,但周婷婉还是要学的。 雨霖阁里,周语澜将绣布上的最后一丝线给剪短,上头几朵清雅的百合绽放,是个手帕子。 红拂,这个你收拾一下送去威亲王府吧。 红拂捂嘴笑着,把手帕子接了过来:小姐和柳小姐关系真好,上次柳小姐送来一个薄荷香味的荷包,只是提了下小姐的绣工,小姐这就绣了个百合相赠,柳小姐定会很高兴的。 嘴甜的丫头。周语澜弯着眸子笑着,那柳安媛确实很对周语澜的胃口,性格为人处事周语澜都很喜欢,两人的家族又没有宿怨,两人也没有不满的敌对,若是发展成为朋友,又何乐而不为呢。 红拂将手帕熏了下香味,从那香薰球之后,周语澜就特别喜欢用薄荷的味道熏东西,以至于现在周语澜全身上下都是薄荷的香味,连这整个雨霖阁都弥漫着薄荷的清香。 一丫鬟从外头走进来,禀告道:小姐,二小姐有话拖奴婢带给您。 周语澜微挑眉头,兴味的侧身道:哦?说罢 。 二小姐说:妹妹喜欢吃姐姐这儿的点心,练习累了,希望姐姐做点点心带过去给妹妹解解乏。 点心?周语澜这回子是真的疑惑了,依着以往看来,这周婷婉断然没有好心真的把周语澜当成亲姐姐的念头,那些敌对是真,狠毒是真,怎么现在居然要周语澜做点心给她吃?莫不是她已经忘了上回子在竹林两人刚刚争执过么? 周语澜皱眉思忱一会,瞥见那等候的丫鬟道:你是秋水院的丫鬟?怎的从未见过你。 回禀大小姐,奴婢是秋水院的三等丫鬟,新来不久。 哦,这样啊。周语澜坐在椅子上喝茶,余光给红拂一个眼色,红色立马会意去取了个玉簪子给那丫鬟。 那丫鬟一慌,紧张的看向周语澜,这么个首饰她可是从来没见过,在秋水院见二小姐的次数不多,她身边的流珠在二小姐面前听话的很,在下人面前就是蛮横,这么个赏赐她从未有过。 周语澜将丫鬟的受**若惊看在眼里,轻抿了口茶,笑道:你也不用如此惊慌,我只是担忧妹妹,想问问秋水院发生了什么,妹妹为何突然要吃点心而已。说罢,又温和道:那簪子是赏给你的,收下吧,以后可要好好服侍二小姐。 周语澜生的美,频频一笑更是温柔可人至极,那双沉静的眸子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丫鬟收下那簪子,磕头:多谢大小姐赏赐,事情是这样的,二小姐本是和嬷嬷一起练习礼仪,而侯爷恰好回来了,听闻这事便去了秋水院看看二小姐,奴婢知道的就是这些的。 那爹爹现在还在秋水院么? 应该是在的,奴婢离开秋水院时,侯爷还未离开。 周语澜敛下眸子,顿了会,轻笑不语。 秋水院 周婷婉正练习着走路姿势,唇角带笑,眼睛像是纯澈的琉璃一般,看向一旁的周清,道:爹爹,女儿走的姿势可好看? 周清坐在一侧,眉目慈爱,他刚刚忙完事情回府,本是顺路来瞧瞧周婷婉,但看这孩子期待的眼神便也留下来看看了 。 好看,嬷嬷,有劳你教导婷婉了。 那一旁的嬷嬷约莫五十岁,是从宫里告老出来的嬷嬷,曾经服侍过太妃娘娘,这礼仪自然是能教导好的。 二小姐天资聪颖,不过几个动作,二小姐学一学便会了。嬷嬷低头恭敬的回答着。 周婷婉眉目流转,问着一侧的流珠道:流珠,姐姐不是说给婷婉做点心吃的么,怎么还没来啊。语调天真,看着就像期盼姐姐的好妹妹。 流珠自然懂得周婷婉的意思,恭敬的站在那儿,神色为难:这,奴婢也不太知晓,或许大小姐有事在做,把给二小姐做点心的事给忘了吧,不过大小姐是守信的人应该不会这样做的。 那就好。周婷婉轻笑着,看向嬷嬷:嬷嬷,下一个教的是什么r 嬷嬷一惊,道:二小姐学的真快,下一个是奉茶。 周婷婉笑眯眯的看向周清,哀求道:爹爹,既然您在这儿,那么就帮帮婷婉吧,婷婉奉茶给您啊! 周清温和的点点头,看着周婷婉沏茶,目光却落向门口处,澜儿一向守信,说是做点心断然不会违约,果然,门口那儿,周语澜一袭轻纱朦胧,唇角带笑,眉眼如画,带着红拂踏了进来,红拂的手上拎着个食盒。 那桌案旁,周婷婉正在沏茶,那热气缭绕,绿色的茶叶旋转,及其好看,正端起茶杯,身后忽然传来周语澜那温柔带笑的声音:妹妹,姐姐做点心带来了。 周婷婉手下一颤,茶水泻出来一点,幸好茶水不太烫,她真的来了?这怎么可能!猛地回头,门口处,周语澜笑语盈盈,似乎她真的是爱护妹妹的好姐姐,从身后红拂的手里接过食盒,对着周清道:爹爹怎的在这儿,是来看妹妹学礼的么? 说着,一步一步的走近周婷婉,眉眼笑意满满,将食盒放在桌案上,缓缓道:好妹妹,这可是姐姐亲手做的点心,妹妹不是最爱吃的么?那漆黑的瞳孔定着周婷婉,印出她灵魂深处的算计。 第74章 贵女才艺会 ?杜月若正在小厨房忙活着,周清最近好不容易忙的歇了下来,来了秋水院。杜月若怎么会放过这么个机会,端着糕点去了正屋,却瞧见屋子里一抹亭亭玉立的身影。 周语澜放下食盒,瞥见杜月若端着糕点走了进来,笑道:妹妹,姨娘做了糕点怎的不支会姐姐一声,姨娘在外历练已久,手艺自然比姐姐好的。 杜月若显然也不知道周语澜为何会来,将糕点放在周清一旁的桌子上。 侯爷。这是妾身为您做的糕点。您尝尝。说着,看向周婷婉:婷婉,大小姐来了怎么不和娘说一声,好让娘再做一份。 周婷婉端稳了茶盏,到周清面前,恭顺道:爹爹请用茶。 嗯。周清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周婷婉这才转身看向周语澜,笑道:姐姐果真来了,那传话的丫鬟没来回话,妹妹还以为姐姐不来的呢。说着,乖女儿似的看向杜月若:娘,妹妹在嬷嬷这儿学礼,哪能乱跑呢。 糕点到了,周语澜也不想在这儿看周婷婉借着自己演戏,将食盒放在那桌子上,朝周清行礼:爹爹。澜儿先回雨霖阁了。 嗯。 周语澜福身,头上的步摇摇晃,转而笑意盈盈看向周婷婉:妹妹可得好好学礼才是,莫辜负了老夫人的一番良苦用心啊。 这是自然的,姐姐如此看重妹妹,妹妹不努力也说不过去啊。周婷婉眯起眼睛,扬唇微笑。 周语澜出了秋水院,那周清待在这儿好一会儿,也得离开了,临走时嘱咐嬷嬷好好教导,便出了秋水院 。 一时,屋子里就周婷婉,流珠,和那教礼仪的嬷嬷。 二小姐,该学叩拜之礼了。 周婷婉面无表情的转身,静静的看着那嬷嬷。那眸中的冷意让嬷嬷不由的颤了一下。 叩拜之礼?本小姐是明安侯府的二小姐,行叩拜也是对父亲母亲老夫人,怎能对你,稍后再学吧。接下来嬷嬷是不是忘记教导用膳礼仪了。 嬷嬷愣了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想到这二小姐虽是外室所生但也及其受老夫人**爱,如今自己已经不在后宫做事,应了老夫人看重才能进府教导,可不能搞砸了,当下也点点头,附和道:二小姐说的是。 周语澜出了秋水院,身侧的红拂环顾四周,见没人,也舒了一口气,小姐,侯爷怎的在秋水院啊? 最近侯爷事忙,在秋水院周语澜也惊讶了一番,不过还好,提前打听到了,否则岂不是给了周婷婉一个说话的把柄。 红拂。周语澜忽然开口。 小姐有何吩咐? 周语澜静静的看着前方的小道,缓缓低声道:以后切莫和二小姐直接对上。 红拂虽惊讶疑惑,但也应了下来。 周婷婉学礼的事,那嬷嬷几番夸赞,听在老夫人的耳里格外好听,周语澜给老夫人请安,在华春堂也听说了老夫人因为周婷婉的表现多吃了半碗饭。 请安的时候,也瞧见了周婷婉,也不知是真正学礼的缘故还是其他,现在的周婷婉倒是比刚入府的时候沉稳了许多,那眉目间的情绪越发难以看透了。 澜儿给奶奶请安,澜儿听说奶奶今儿多吃了半碗饭。 老夫人靠在椅子上,手上端着茶杯,眉眼满是笑意:可不是么,婷婉听话,学礼也勤快,澜儿你尝尝,这茶水还是婷婉沏的呢,这孩子,真是心灵手巧的很啊! 杨嬷嬷端了杯茶递给周语澜,那茶水清澈,里头绿色的茶叶沉沉浮浮,没有杂质,闻起来清香淡雅,周语澜细细抿了一口,也没有一般茶叶的苦涩味道,眸中一丝惊讶闪过,这茶艺,可都是大家小姐才会学的东西,周婷婉一个常年跟随杜月若在外漂泊的人如何学得? 可又想起杜月若曾经也是书香世家,莫不是杜月若教给她的 这真是好茶 。周语澜盖上茶盖,只是不知妹妹从何处学的,如此精湛的手艺,只怕不是一日能就的。 周婷婉抿唇轻笑。婷婉和娘亲在外漂泊,路上遇到的能人异士居多,婷婉得了缘分学了那么点。 手机txt小说75txt/ 不是杜姨娘教你的么? 娘亲为了生计忙碌,哪会教婷婉这些东西呢。周婷婉深深的看了眼周语澜,转而低头柔声闻着老夫人:老夫人,这茶味道老夫人可还喜欢? 老夫人笑意掩都掩不住,拍拍周婷婉的手,婷婉用的是什么水泡的,老身看这味道及其润喉很不一样。 周婷婉不好意思的揪着手帕,脸上一抹红晕:是婷婉早早起来,去收集的露水泡的茶,能得老夫人喜爱,也是这茶水的福气。 露水?老夫人感动的拍拍周婷婉的手,叹道:辛苦你了孩子。 不辛苦,这事若是姐姐做起来一定比婷婉做的还要好,姐姐你说是么?周婷婉忽然将话题转到周语澜身上,纯真的笑颜看向周语澜,似是不经意的询问。 周语澜动了动唇,妹妹 你姐姐娇生惯养的,哪会收集露水,你这孩子在外吃那么多的苦呀难为你了。老夫人似是没有看到周语澜似的,眼里心里都只要周婷婉一个人,拍着她的手,神情感叹。 周清子嗣不多,唯一的嫡女又是和那母亲相似的性子,高傲的不愿低下头颅,老夫人没有享受过孙女的撒娇依赖,这周婷婉一来,哪怕一开始相处不愉快,但如今,怕是已经走进了老夫人的心里。 周语澜抿着唇,漠然的看着眼前这祖孙两个亲昵的样子,眼瞳微暗,福了福身子 。奶奶,澜儿先回雨霖阁了。 回去吧。 周语澜出了华春堂,身侧的红拂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老夫人也是一时被周婷婉迷惑了才 这一点事周语澜无法不承认的一点,周婷婉确实比自己会哄人。 罢了,如果她能让奶奶开心,我又何必去打扰。周语澜淡淡的开口,迈开步子回去雨霖阁。 经过花园的两处小道,迎面正好看到了杜月若,那杜月若也瞧见了周语澜,神色僵了下,随即就福身了:大小姐。 杜姨娘这是要去哪儿? 妾身刚刚去了趟厨房,今儿中午侯爷要来秋水院用饭,妾身这是去吩咐一声做点侯爷爱吃的。杜月若讪讪的笑着,自从前几次自己自作主张对付大夫人和周语澜,奈何手段不高,总是简单收场,女儿婷婉就总是劝诫自己,如今见了周语澜,这笑也僵硬不笑也不和礼仪,尴尬的很。 上次红拂的事,可谓是给周语澜一个大大的教训,理和亲都在周婷婉这边,加上老夫人的纵容,哪怕周语澜再是怎么说,红拂也是受定那罚,据说那脸上的伤好几天才好了点。 这么想着,杜月若的目光落到周语澜身后的红拂身上。 杜姨娘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看大小姐是刚从华春堂出来吧,那妾身就不饶大小姐回雨霖阁了。杜月若福身着,正准备离开。 周语澜的目光随着杜月若的身影,忽而想起了什么,喊道:杜姨娘,你和妹妹在外受苦那么久,如今回府了也是缘分,杜姨娘在府里可有什么不习惯的。 这,都习惯的,多谢大小姐关心。杜姨娘疑惑的回答着,这周语澜怎么忽然问这个。 姨娘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找母亲或是澜儿。 多谢大小姐。 周语澜淡笑着,忽的担忧的说道:妹妹在外受了那么多的苦,幸好遇到的都是好人,方才妹妹还提到过的呢,说是和杜姨娘在外头生活的时候遇到了很多能人异士,妹妹还拜了其中一人做了师傅 。 杜月若抬眸看了眼周语澜,那含笑的眼眸,樱红的唇瓣,如此倾世的佳人,杜月若低下了头,大小姐,婷婉怎么说也是为及笄的女子,这随意拜个师傅可是不合理的,不过婷婉倒是跟了一人学了些手艺,不过并没有拜师,多谢大小姐关心婷婉。 哦,是么。周语澜神色未变,杜姨娘要回秋水院了吧,那便回去吧,澜儿也要回雨霖阁了。 说罢,周语澜随着红拂就向着雨霖阁的方向走去,原地的杜月若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想起昨晚上婷婉和自己说的话。 昨晚,秋水院。 周婷婉端了些茶水来进了杜月若的屋子,娘,尝尝婷婉沏的茶。 txt完结下载80txtt 杜月若正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听了这话道:一会的,等娘把珠钗给取了下来再说。 娘,若是谁问起你咱们在外头生活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人,不论她说了什么,你只要回答我在一人身上学了点手艺。 为何? 周婷婉拨了拨灯芯,火焰的光照在漆黑的瞳孔上,只是想少点麻烦而已,娘你听我的就是,不然想你一开始进府那样的作法,咱们迟早得出府! 落水和衣服的事,杜月若实在考虑不周,但没办法,周婷婉和杜月若是拴在一起的母女,她做错了什么,自己也跟着倒霉。 杜月若站在道上,不得不说婷婉实在聪明,这都预料到了,不过她学了什么手艺?自己怎么不知道? 周语澜回了雨霖阁,得了奴才的话,说是威亲王府的柳安媛要来拜访,两人从上次一见后虽说书信联系,但也极少见面,周?语澜差红拂回了话去,接过红拂刚回来一会儿,就听门房说威亲王府的马车在侯府门口了。 红拂,差人备好糕点茶水,你随我去府门口接柳小姐。 是 。 明安侯府门口,柳安媛站在马车边上,一袭蓝纱罗裙,白嫩的手上蜷着手帕子,细心的人还能瞧见那上头绣的百合花。 瞧见那府门口出现一抹人影,柳安媛扬开唇角,笑道:哟,咱们大小姐可金贵着,让姐姐好生等了那么久! 周语澜走下台阶,随风散着一股薄荷的清香,柳姐姐可别取笑我,红拂刚回来姐姐就来府上了,妹妹这一口茶水都还喝上呢,要是没准备好糕点给姐姐,姐姐也别怪罪。 你呀!柳安媛点了点周语澜的鼻子,罢了,不难为你了,进府吧,我有话和你说。 两人进了雨霖阁,而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了华春堂。 这威亲王府的小姐来明安侯府可不是什么小事,杨嬷嬷说了之后,老夫人思量了会,道:你去送些葡萄过去,再替老身问候一下威亲王夫人。 是。 周婷婉垂着老夫人的腿,低着头,发丝遮住了那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柳安媛进了屋子,四处打量一番,一眼瞧见了那挂在那儿的宫灯,顿时笑开:这宫灯在我那儿都是藏箱底不拿出来倒是浪费了,送给妹妹可真是明智之举。 只不过看着好看便向装饰罢了,姐姐坐下喝茶。 红拂端上茶盏,便退到了一侧。 柳安媛抿口茶,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周语澜,肤若凝脂,淡漠如烟,开口道:我这次来也是有事要和你说,妹妹可听说过些日子的贵女才艺会? 贵女才艺会?周语澜怔了一瞬,才恍然想起来,每年都会有一次的贵女才艺会,都是未出阁的贵女们比拼才艺的宴会。 而每年的主办人都是不同的,今年则是那魏敏敏。 姐姐要参加么? 柳安媛神色不悦了一把,魏敏敏在地儿她看都觉得侮辱了自己的眼睛,但这可是才艺会,不去岂不是向所有人表明她柳安媛怕了魏敏敏么? 我倒是不想参加,但这宴会岂是我不参加就能不参加的,贵女才艺会,只要是京城未出阁的有品级官员的女儿都必须得参加 。说着,似是想起什么,柳安媛挑了挑眉,问道:你那庶妹也会去呢!不过她知道这事么,一个从外头进府的野丫头,说不定连才艺都没有吧。 周语澜淡笑没有接这话。 柳姐姐这次来找澜儿为的可是这才艺会的事? 柳安媛笑开了,上前握住周语澜的手,澜儿妹妹,我是希望那日你同我一起去参加,你也知道我和那魏敏敏向来不和,若是我独自一人去了,那又是她办的宴会 澜儿妹妹,你我亲密,站在我身边陪我去的我也只想到你了。 周语澜抿唇轻笑,抬眸瞧见柳安媛手上的帕子,眸色也柔和了一些,点点头。好,那日柳姐姐经过明安侯府让马车停一下便是,我与你一同去。 上次魏敏敏和周婷婉的事闹的人尽皆知,魏敏敏进过柳安媛的一阵讽刺,大概也会做些什么,但周语澜却是没有料到魏敏敏会怎么做。 杨嬷嬷差人送来了水果,新鲜运过来的,柳安媛看着那红色的果子,眼睛一亮,这果子威亲王府也不过两斤,澜儿你这儿竟有这么多? 周语澜捻起一颗果子送入口中,扬眉笑道:这是父亲名下的商户为了讨好父亲万里送过来的,柳姐姐若是喜欢吃,等回去的时候带上些回去。 柳小姐,老夫人也说柳小姐若喜欢吃便带些回去。 柳安媛自诩礼仪周到,如此也回道:那请嬷嬷替安媛多谢老夫人了,家母也常说要来明安侯府看看老夫人,奈何这天气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正是换季的时候,身子不爽便就耽搁了。 柳小姐回府了,还请替老夫人问候一下威亲王夫人,改日老夫人得空了再登门拜访。 嗯,安媛会的。 杨嬷嬷又说了些客套话,便也不打扰了,离开了雨霖阁。 事情也说完了,柳安媛和周语澜闲聊一会儿,吃了些果子,临走时,周语澜还让红拂收拾了些果子送去了马车上 。 澜儿妹妹,姐姐改日再来拜访。 周语澜点点头,站在府门口,看着柳安媛的马车离去,方才回了府,路上红拂问道:小姐,这事二小姐也不知知道还是不知道,要不要奴婢去通知一声? 你去?红拂你不是挺不喜欢二小姐和她身边的丫鬟的么? 红拂干干的笑了笑,趋步跟在周语澜身侧:二小姐是主子,红拂是丫鬟,哪有丫鬟不喜欢主子的,只是这事总归是大事,万一耽搁了,二小姐也不知会怎么说大小姐呢。 红拂也是明事理的,周语澜侧头点了点红拂的脑袋,笑道:逞口舌之快她也不会那么蠢,红拂,待会儿让青兰送话去吧,我还要你去点香呢,哪会让你去传话。 是!小姐! 秋水院,周婷婉从华春堂回来,杜月若就将在花园那儿的事告诉了周婷婉。 婷婉啊,你是怎么知道大小姐会问这个的? 周婷婉倒不是为了周语澜,不论任何人问,她只是不希望杜月若说漏嘴而已,自己忽然露出的手艺,若没个说辞,定然会让他人疑心。 娘,婷婉要告诉您?一件事。 周婷婉拉着杜月若坐了下来,给杜月若倒了杯茶。 杜月若对周婷婉确实疑心,这性格变了一番不说,还总露出陌生的手艺,比如经常给老夫人按摩,杜月若都不知道周婷婉有这样的手艺,此时见周婷婉要说什么,也紧张起来。 婷婉,你要说什么? 周婷婉握着杜月若的手,神色温柔,娘,咱们在外漂泊那么久,婷婉见娘如此忙于生活,一时心痛,在一小镇上遇见个能人异士,他教了婷婉很多,婷婉也懂事了,想为您分担,但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杜月若听着一愣一愣的,周婷婉见此起身,给杜月若按摩肩膀,那力道恰好,显然不是新手 。 娘这回可得信了吧,我是您的女儿,您不信我信谁呢?周婷婉扬起唇,在杜月若身边柔柔的说着。 杜月若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许啊,是啊,婷婉可是自己的亲女儿,不信她信谁呢。 周婷婉的手法力道都很好,让杜月若舒服的很。 此时外头传来笑丫鬟的传话声,说是雨霖阁的青兰来传话。 周婷婉手下的动作微顿,进来吧。 门外,青兰走进来,目不斜视,恭敬道:二小姐,大小姐让奴婢给二小姐传话。 周婷婉松开了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忽然不按摩了杜月若有点怅然若失的,因此看向青兰的目光里也不满了起来。 姐姐有何事要说? 青兰不敢抬头,轻声道:过些日子就是贵女才艺会了,京城未出阁的贵女们都会参加,大小姐让奴婢通知二小姐一声,好做准备。 贵女才艺会?周婷婉微蹙眉头,这件事貌似她从书上看到过,南国每年一次的才艺会,为了选出才貌双绝的女子而设立的宴会。 姐姐除了说这个,可还有说其他的? 没有了。 周婷婉沉思一会,让流珠送走青兰,一侧的杜月若心思动了起来,提议道:婷婉,这个可是大好的机会,哪怕不能拔得头筹,在那群贵女们里展露头角也是一般人得不来的,今后你嫁人加上你的才艺和明安侯府的背景,一定会嫁个好人家! 杜月若想的极好,那眉眼间的喜意都快溢了出来,然而周婷婉却是想了一会儿,淡淡道:你能想到的,周语澜和大夫人也一定会能想到。 也对。杜月若纠结着眉头,忽然道:婷婉啊,你说的那个能人异士,有没有教你什么才艺? 杜月若幼时家道中落,这才艺也都半吊子自然教不了周婷婉好的 。 周婷婉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敛下的眸子里一片诡异莫测。自然教了的,娘你还不相信女儿么? 相信!娘亲当然相信!杜月若笑的眯起了眼睛,婷婉你得好好准备,一定要压住周语澜!杜月若如今在侯府算是得**,但大夫人那副不争不抢的样子着实让杜月若气人,感觉得到的**爱也像是别人施舍来的,若是婷婉压住了她的女儿周语澜,看她还怎么平得下去! 贵女才艺会,如若在这上头拔了头筹甚至还能得皇上召见,指不定今后就能被指给哪个王公贵族。 虽说府上的长辈会操心小辈的婚事,但哪比得皇上亲自赐婚呢,一时京城里再次掀起了?波澜,而明安侯府里也掀起了一阵争**的波澜。 杜月若是姨娘,最近也很受**,但因着周婷婉的叮嘱,不算计大夫人和大小姐,但争**这种事,那可是侯爷的心意所向了。呆休沟弟。 侯爷今儿累了,已经在秋水院歇下了,若是此时去了风吟阁,怕是会惊醒侯爷,这其中罪责,可不是妾身能担得起的。 杜月若站在秋水院的门口,眉梢得意的看着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绿袖,虽说上次没扳倒大夫人,但怎么说也让她失了一个陪嫁丫鬟。 姨娘,可是大夫人说外地来了信件,需要侯爷过目。绿袖低着头,始终恭敬着。 信件?杜姨娘拢了拢袖子,随手捋着额角的发丝,抬眸看着那黑幕一般的天空,这都大晚上的了,大夫人若是想求侯爷去风吟院,也不必用这法子,再重要的信件也比不得侯爷休息重要,绿袖姑娘?你说是么? 绿袖一时为难,这问题说是,那自己来这秋水院干嘛,说不是,那岂不是对侯爷不敬么? 杜姨娘嘴角一丝得意,打了个哈欠,绿袖姑娘还是回去吧,妾身还得回屋伺候侯爷呢。说罢,转身便回了屋子。 风吟院 杨舒雅听着绿袖的回话,原本对杜姨娘不加重视的心也越发担忧起来,虽说她相信侯爷不会像其他富家一样**妾灭妻,但杜姨娘如此嚣张霸**,自己行事也为难很多 。 本夫人跟随侯爷虽学过一些商道,但有些事还是看不懂的,若是以往这信件拿给侯爷,不论什么事侯爷可都会以这个为先的 杨舒雅手里捏着那白色的信封,眉目沉沉。 明安侯手下商户众多,虽说明安侯以冷面将军闻名天下,但自从先皇逝去后,天下暂时太平,明安侯极少出征,倒是接触起商道来,虽说士农工商,有人觉得明安侯这是自甘**,但有些明智的却觉得这是如今明哲保身的好法子,尤其现今的皇上生性多疑,喜怒不定,这作法也算向皇上表明心迹了。 一大早,杨舒雅便差人守候在秋水院的门口,只等着侯爷一出院子就把信件交给他。 杜月若听了下人的回话,正在给侯爷穿戴衣服,葱葱玉指灵巧鲜活,虽说已生了女儿,但眉目间风韵还在。 其实,妾身有件事得和侯爷您说说。 说吧。 周清接过茶水漱口,洗了脸,一侧的杜月若抿着唇似是有点自责:昨儿大半夜的,风吟院忽然来人说要请侯爷去风吟院,但那时候侯爷您已经累了歇息了,妾身想着侯爷您白日劳累,晚上可得休息好才是,便自作主张回了风吟院,如今想来,也不知大夫人有什么要紧的事,万一耽误了那真是妾身的罪过了。说着,还打量周清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心下放松。 既然如此,过会本侯去趟风吟院。 杜月若点点头,柔柔提议道:侯爷要不用完早饭再走?妾身今儿做了清粥,听闻侯爷近日略有些上火,这清粥倒也淡口。 周清停下迈出去的步子,静静的看着杜月若那期待的脸,点点头,如此也好。 在秋水院等候的丫鬟等了好一会儿,眼见着早饭时间都要过了,周清才从屋子里出来,瞧见那丫鬟,认识是风吟院的小丫鬟,当即也知道她的来意了。 月若已经和本侯说过了,走吧,去风吟院。 那小丫鬟疑惑的点点头,跟在周清的身后去了风吟院。 第75章 我这一次认输 周语澜正在用早饭,身侧的红拂替周语澜舀着粥,一时屋子里满是粥香味。 青兰走进了屋子,“大小姐。大夫人请您去一趟风吟院。” “母亲?”周语澜放下勺子,“可知是什么事?” “奴婢不知。” 周语澜抹了抹嘴,起身,“红拂,随我去风吟院 。” 风吟院,周语澜一踏进屋子,就瞧见了杨舒雅坐在桌旁用着早饭,一大桌子的看着很是丰盛,而杨舒雅的一侧,摆着一双筷子和碗,只是却干干净净的眉眼动过,周语澜眉心微跳,忽而笑开来了:“母亲可是来喊澜儿一起用早饭的?这不,连碗筷都准备好了。” “这是侯爷的。可是他已经在秋水院用过的。”杨舒雅放下筷子,眼眸中隐隐有些愁虑。 周语澜笑意不变,朝着旁边伺候的丫鬟们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她们福身行礼便出了屋子。红拂也福身行礼下去了。 “母亲,父亲是否和你说了什么?” 杨舒雅面色微变,摇摇头,这事她怎么说得出口。杨舒雅把信件递给周清,临走时问周清是否留下用早膳,他却道在秋水院用过了,还说杜月若也是担忧他为他着想,昨晚的事要杨舒雅不要怪罪杜月若。 到底是女人,有些事也不得不在意。 “澜儿,过几日参加贵女才艺会,可准备好了?” “嗯,届时威亲王府的柳姐姐会和澜儿一同去。”女杂找技。 杨舒雅低垂着眸子,手上摩挲着腕间的镯子,轻声道:“你是明安侯府的嫡女,才艺会上。要好好准备,莫让别人以为这明安侯府里只有一个会诗词的才女。” 这话说了,沉默一瞬,空气里的尘埃都分外清晰,周语澜抬眸静静的看着杨舒雅,她一向对杜姨娘母女虽说不针对,但到底对她们也是看低一等,如今是受了什么打击,居然会如此隐晦的告知周语澜要在才艺会上狠狠打击周婷婉? “母亲……”周语澜浅浅笑着,点点头:“澜儿定不会让母亲失望。” 上次赏花会,周婷婉可是在贵女圈子里出了好一阵的风头,虽说最后以笑话收场,但却留下了才女的称号,相反这个在外界总是传言倾城美貌的大小姐,倒是有点比不过了。 回了雨霖阁,正好是裁缝把衣服送来的时候,周语澜正准备差红拂把衣服收好,就听屋外的下人禀告说晋阳侯府的魏小姐拜访 。 别人拜访周语澜倒是不惊讶,这魏小姐,那晋阳侯府后出了魏敏敏还会有谁,她怎么来了? “请进来吧。” 魏敏敏一袭淡蓝色纱裙,腰间深色的衣带,挂着玉佩叮当作响,亲切的笑道:“周妹妹,姐姐我没有递牌子就来拜访了,虽说无礼,但还请周妹妹见谅。” 话说着,魏敏敏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周语澜,却又在心中隐隐生了艳羡和嫉妒,这女子生成这般的美,哪怕这整个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魏敏敏心里一番思量,周语澜却是礼貌的吩咐红拂。 “魏姐姐说笑了,来人,给魏姐姐上茶。” 周语澜坐在椅子上,似笑非笑,这魏敏敏突然来访,又是临近贵女才艺会的时候,这如何教人不猜测呢。 果然,喝了两口茶,魏敏敏到底也没忍住,便先开口了道:“周妹妹,不知贵女才艺会的事妹妹听说了没?” “听说了,这京城未出阁的贵女都会参加。” 魏敏敏点点头,眼眸中闪烁着不定的光泽,“那么周妹妹也该知道,今年的宴会是姐姐操办的,前些日子赏花会的时候姐姐没瞧见妹妹,倒把那周婷婉当成是妹妹你了,还闹了好一出的笑话。” 错认? 周语澜轻抿着唇瓣微笑着,“所以魏姐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借着这次的宴会,周妹妹能否和众贵女们解释一番。”魏敏敏脸色羞红,毕竟这事被柳安媛那么羞辱过,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口,只含糊过去,道:“解释那日赏花会的事……你我也算认识一场,周妹妹觉得如何?” 魏敏敏打的一手算计,届时若周语澜真的解释了周婷婉和魏敏敏的事,不说周婷婉这个满身危险的人会做什么,就老夫人那边就得给自己扣个帽子,而在外界倒给被人一个周语澜和魏敏敏交好的传闻,狠狠的打了自诩周语澜好友的柳安媛一个耳巴子。 周语澜低眸喝茶,掩住眼底的冷意,或许魏敏敏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全是顾着她如此洗掉流言,然后给柳安媛一个教训了吧 。 魏敏敏见周语澜只喝茶不说话,一时摸不清意思。 “那才艺会上周妹妹若是需要什么帮衬,姐姐也会帮着妹妹的,毕竟前些日子那周二小姐可是出了不少风头。” 这真是一朝河东一朝河西,前不久魏敏敏还和周婷婉姐妹相称还不亲近,如今倒是帮着周语澜来了。 周语澜放下茶盏,盈盈一笑,却仿佛给整张脸添了色彩,越发动人明亮,然而魏敏敏嘴角的笑意有点僵硬。 “既然魏姐姐如此说,那么妹妹也就只有应了,到时定会好好解释赏花会的事情。” 得了结果,魏敏敏笑着也不准备多留了,本以为周婷婉和周语澜是亲姐妹,那周婷婉虽美但这京城美人凡几,这姐姐也漂亮不到哪儿去,但如今见了却像在心里挠爪子一样,突惹不快。 周语澜差丫鬟送走了魏敏敏,自己倒是忽然笑了起来,喝着茶差点被呛了。 “小姐小心点,怎么笑的这么高兴?”红拂顺着周语澜的背,疑惑问道。 周语澜眼角上扬,“没什么,只是发现了一件比较有趣的事,红拂,这魏小姐来侯府的消息也不必锁着,随着它去,说不定,倒能飘进一些有心人的耳朵里。” “是。” 这消息四处飘散,一直飘到秋水院,但周婷婉也不够是瞥了一眼自作聪明来禀告消息的丫鬟,漫不经心的让流珠赏赐了个簪子,便喝退了下去。 “二小姐,这魏小姐之前和你姐妹相称,怎么现在却和大小姐凑到一起了!”流珠面色嫉恨,不甘道:“莫不是她们想算计什么?” 周婷婉拿了个簪子在头发上比划着,看着铜镜里的人,半晌,将簪子放了下来,“算计如何,不算计又如何,与其现在乱猜测,不如先好好选个首饰。” 流珠撇撇嘴,却也听着周婷婉的话,在首饰盒找着簪子步摇,一个一个的选着 。 周婷婉听着耳边首饰相碰的声音,嘴角一抹平淡的弧度,幽暗的眸子看着铜镜里的人,手下无意识的摩挲着指尖。 魏敏敏…… 宴会是在皇城的一处庭院里,名为朝华庭,里头不少树木,河流,被高人布置过风水,这里本是先皇避暑的地方,但新皇登基后,重新修建了一所避暑山庄,如今这儿倒是闲置了下来,正好举办一些宴会。 此时朝华庭的门口停了不少马车,一阵一阵女子的香风随着空气飘散,不少翠环铃铛作响,齐齐的进了朝华庭。 朝华庭也分大殿和后庭,后庭是住处,贵女们都进了这里,你来我往的说这话,大殿很宽广,贵女们齐齐站着还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 魏敏敏是这次宴会的主人,倒不是魏敏敏权势高,只不过抽签抽中了而已,因此坐在那宴会的首位,环顾四下。 “这明安侯府的周小姐和威亲王府的柳小姐怎的还没到?” 直接忽略了那周二小姐,至于柳安媛,她不来正好,随着自己折腾,魏敏敏昂首笑着,底下的一个贵女忽然想起什么,道:“方才来的时候瞧见了威亲王府的马车,估计很快就到了。” “哦?”魏敏敏挑挑眉,却不再言语。 魏敏敏和柳安媛积怨已久可不是什么秘密了,这柳安媛来参加,怕是这场贵女才艺会得有一场好戏要上演。 朝华庭门口,明安侯府的马车停了下来,周婷婉下了车,里头就有个宫女上前来道:“可是明安侯府的小姐。” 周婷婉环顾四周,“正是,只是不知另一个明安侯府小姐来了没?” “这个奴婢不知,明安侯府的马车只有您的到了。” 说话间,不远处马车轱辘的声音响起,周婷婉似有所觉的回头,瞧见是威亲王府的马车,一时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周语澜从帘子缝隙中看到了站在那儿的周婷婉,今日的她格外俏丽活泼,一双灵动的眸子仿佛会说话,此时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威亲王府的马车,眸中一片洞悉的了然 。 “澜儿在看什么呢?” 周语澜放下帘子,而马车也渐渐缓慢准备停了下来。“没什么,只是瞧见了府里的妹妹。” “那周婷婉?”柳安媛挑挑眉,瞧着周语澜神色平静,也不多说人家的家事。 马车停下,周语澜从马车下来,帘子晃动间,衬着沉静如水的眸子。 与此同时,皇城一角,楚萧阳盯着那高高的围墙有点泄气,“这夫子也实在可恶,和父皇说什么学业的事!本皇子向往征战沙场,哪会什么之乎者也!偏偏父皇听信,还禁了本皇子的足!”楚萧阳嘟囔着,这皇城也分两个圈,内圈是皇宫,外圈是皇亲贵胄住的地儿 他倒是想去找魏安迟,奈何四个城门的侍卫守的严严的,他一个皇子也不好干那强行打伤侍卫出宫去的事儿。 楚萧阳回过头,对着站在那儿温和看着自己的太子哥哥楚慎道:“二哥!你平常是怎么出宫的?教教弟弟可好?” “平常,自然走的是城门。” 楚萧阳讶异的看过去,“城门?可是弟弟现在被禁了足,不能走城门!” 楚慎温和的眉眼略深,站在高墙下,阳光正好隐了楚慎一半的容颜,“父皇重视你才会禁你的足,三弟还是好好回去把夫子的作业做完吧。” “那怎么成!”楚萧阳正欲再说,然而楚慎的笑意越发温和起来,不自在的撇撇嘴,楚萧阳拧着眉:“好吧,那弟弟先回宫了。” “嗯,本宫也要去书房习字,三弟也莫懈怠才好。” 见楚萧阳点头应了,楚慎方才转身离去。 然而楚慎的身影一消失在宫道的尽头,楚萧阳那回去的步子立马停住,眼睛盯着那高高的围墙喃喃:“二哥啊,你知道的,今儿弟弟得去和魏将军看那战马,怎能安下心来去学习 !”话音落了,一鼓作气,跃上了那高墙,然而或许力道不够,滑落下些许,手死死的拔住那墙头不松手。 楚慎转过一个拐角,忽然停住了步子,原地站了一会,还是不放心楚萧阳这个玩心重的能乖乖回去学习,原路返回,接过却瞧见一人形腊肉挂在那墙头上不去下不来的样子,一时愕然。 “三弟快下来!” 楚萧阳瞪大眼睛,瞅着那正朝着这边走来的楚慎,大叫不好,也不顾什么的,咬着牙向上爬,到了这关头倒是力道不小,擦破了一点手腕,终于翻上了墙头。 “二哥!劳烦替弟弟保密一会,弟弟傍晚之前定会回来!”说罢,就跳了下去。 楚慎拧着眉,眸色深沉,这一个皇子偷偷出了宫被人知晓,也不知会做什么文章,尤其楚萧阳还是那样一个玩乐的性子。 “真是麻烦。”轻声叹道,但虽是这么说,楚慎还是一跃身,轻轻松松的跳上了墙头,正好瞧见楚萧阳的身影消失在那树林里。 朝华庭 这是众贵女们第一次见到周语澜,当初得见周婷婉就觉得清丽之资真不愧是明安侯的女儿,而如今见了周语澜,才道人外有人,何等倾城绝伦。 尤其嘴边一抹浅浅的笑意,眉眼平淡,仿佛所有针刺都在她面前化为乌有,漆黑的眼瞳沉静如潭水,整个人就像一块璞玉,散着柔和的光。 魏敏敏虽说见过了周语澜,但今日的她明显不同,和那日的淡然随意倒是多了点端庄温和。 周婷婉坐了下来,随意扫了一眼周围,那些人的视线看着周语澜,或艳羡,或嫉妒,或惊讶,早就料到她这个美的不似人间的嫡姐出现在这儿会有怎样的影响,如此,好姐姐,你这才艺会,怕是敌手不少啊。 而魏敏敏反应过来后,却看到周语澜身边一女子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那眸里的讽刺如此明显,柳安媛?!而听了宫女的回报,得知两人坐的是同一辆马车大为惊讶。 “柳小姐怎么和周小姐一起来了?” 柳安媛抬眸迎了上去,“难道魏小姐不知道么,啧啧,魏小姐怎么说也是这场宴会的主人,难道不知这事情始末么?”说罢,像是亦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周婷婉 。 魏敏敏脸色一变,难不成周语澜还因为赏花会的事心有郁结?但如今大庭广众,也不好出声询问,无视柳安媛,直接开始宴会。 柳安媛也不急不恼,缓缓坐了下来,对着身侧的周语澜,轻声道:“你为何要我这么说?” 周语澜低眸看着盘子里的糕点,黄色的很有色泽食欲,姐姐待会儿便知晓了。” 周婷婉今日行事低调,特地在周语澜之后默默的走了进来,众人视线都在周语澜身上自然不会注意她,然而这种场合,得到众人视线反倒是枪打出头鸟,如今这殿里凡事有心要拔得头筹的贵女怕是已经下意识的把周语澜当成了敌手。 她送给自己如此大礼,周语澜不回过去岂不是亏待了妹妹。 宴会分为三个部分,一是作画,二是写字,三是弹琴,本还有个棋艺,奈何魏敏敏不善棋艺,便自作主张的去除了这项。 第一部分是作画,然而刚刚落笔,身侧的柳安媛就惊呼一声,寻声看过去,那纸一碰即破,柳安媛阴沉着脸,怒意的看向那边的魏敏敏,魏敏敏抬眸挑眉轻笑,“柳小姐这样看着我最什么,时间只有一炷香,柳小姐可得抓紧了。” 周围的贵女们哪能不知这两人之间的斗争,但两人身后的家族可都不是好惹的,纷纷低头作画不言语。 周语澜扫了一眼那破了一个口子的纸,侧头轻声和柳安媛说了什么,只见柳安媛眸子亮了一瞬,反倒平静了下来。 周婷婉静静的看着自己桌案上的墨汁颜料,周围的人已经画到了一半,魏敏敏落下一点墨,眼眸流转扫了眼周婷婉。 “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周二小姐怎么不动啊!” 闻言,众人纷纷望向周婷婉,她那面前的纸一片空白,周语澜抬眸看了会,又继续作画。 周婷婉放下毛笔,眉目淡淡,漆黑的眸子迎向那儿笑的有些莫测的魏敏敏:“这一场我认输。” 周语澜握笔的手一顿,眉头微蹙,她认输? “魏小姐,婷婉自认画技不高,便也不献丑了,这一场婷婉认输 。”周婷婉的话说的平淡,魏敏敏却是愣了下,但很快就恢复了笑意。 “既然周二小姐认输,那么这一场周二小姐便退出了,各位继续吧。” 周语澜沾了点青色的颜料,然而却对着周婷婉刚才的话有点在意,怎么也想不通她为何认输,要说画技,听闻杜月若也擅长作画,周婷婉又怎么能一点不会? 一炷香的时间了了,众人将画呈了上去,而点评的人却是宫廷画师白临,他坐在屏风之后,宫女将画幅一点一点的呈了上去,随着屏风上的影子动作,众人的目光也被牵引,不安的等待着。 周语澜却移开视线投向那边的周婷婉身上,她这场认输,自然不必等待,只幽幽的看着魏敏敏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而她身后的丫鬟流珠也不知去了哪儿,然而众人的心思都在那屏风上,自然不注意她们。 “威亲王府的柳小姐另辟天地,很有新意的画作,只是女子气息浓厚,若是多点凌厉之色会好很多。” 白临的话从屏风后面传出来,柳安媛神色一喜,挑衅的瞥了一眼那魏敏敏,果然她的神色讶异疑惑和怒意重重交叠。 魏敏敏冷哼一声,连忙问道:“那这一场的得胜者是谁?” 屏风之后沉默一瞬,半晌,缓缓的带着一丝感叹:“明安侯府的小姐,这幅画能否送给老夫?” 明安侯府的小姐?这周二小姐认输了,那么明安侯府只剩下大小姐周语澜了,她画了什么能让白临要求赠送? 白临虽是宫廷画师,但在未进宫之前也是名誉天下的画师,先皇在时更是为先皇画了龙画。 然而周语澜借着重生一回的优势,却是得知白临最爱一个身着青纱长发披散的抚琴女子,奈何美人早逝,否则白临也不会独身一人多年,皇上有意赐婚都被他拒绝了。 周语澜画技不高,只能算是平常,在这贵女中要脱颖而出着实困难,而在这场合,贵女画的大都是鲜花山林风景,偏偏周语澜独独画了个青纱女子,虽不像白临钟爱的那人,但一袭青纱,坐下抚琴,也足够白临偏爱了 。 “白画师若喜欢,澜儿便送于白画师了。” 白临在屏风后面轻笑两声,道:“魏小姐,这场得胜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 魏敏敏干干的笑了笑,但想着是周语澜胜了也总比是柳安媛得胜好,如此想着神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周妹妹果真画技高超,这一场周妹妹赢了。” 每一场那将都会由宫廷的人来做决断,第一次是画师白临,而第二次写字,则是曾经在皇子幼时教导写字过的尚书刘延,第三场是宫廷琴师乐歌。 三人都是皇朝的人,可见这一旦拔得头筹会得皇帝怎样的赏赐。 第一次周语澜胜了,但周语澜心里却没有多少的喜悦,那周婷婉的眼神似乎还在眼前晃荡,她要做什么? 流珠回到周婷婉身边,正好是第二场开始的时候,几行宫女端着茶盏奉茶,一宫女端着去奉给周婷婉,却恰好撞到了正准备起身的周婷婉身上,湿了大片的罗裙,流珠一狠颜色,怒道:“居然如此冒犯!让二小姐受伤了有你苦果子吃!” 那宫女面色发白连忙跪在地上求饶着,周婷婉起身,扯了扯那湿透的罗裙,无奈道:“无碍,你起身下去吧。” “多谢周二小姐!多谢周二小姐!”那宫女慌慌忙忙的出了大殿。 周婷婉歉意的看向魏敏敏,“婷婉的裙子湿了,怕是不能参加这第二场比试了,能否容许婷婉去后庭换个衣服?” 魏敏敏嘴角不悦,这可是她操持的宴会,这周婷婉居然出这等子事。 前些日子魏敏敏和周婷婉的事那叫一个精彩,前段时间明明好的亲姐妹似的,后段时间似乎水火不容,恨不得撇开关系越来越清楚才好。 甚至在座的贵女还在想这茶水是不是魏敏敏故意差使人做的,为的就是让周婷婉出丑?这两场比试,一个认输,一个无法参加,这周婷婉怕是和“第一才女”的称号无缘了 。 魏敏敏神色不耐,召来一宫女,道:“带周二小姐去后庭厢房。” 朝华庭有安置宫女和女子衣物,这里已经经常被用来举办宴会,都是常备的东西。 周婷婉歉意的笑了笑,离开位子,正准备走出大殿,忽而顿下脚步,转身看向周语澜。 周语澜的视线一直随着周婷婉,知道她转身看向自己,莫名的,觉得手一紧,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姐姐,妹妹我一次认输,两次无法参加,这最后的胜者怕是只有姐姐能够夺得了,妹妹无能,姐姐可得要带着妹妹那份一起努力啊。”周婷婉柔声说道,眼里满是信任。 然而周语澜却是心里一块大石压着,瞬间,身上多了不少道敌意的视线,甚至还有些贵女说道:“那可不一定,这周小姐从未参加什么宴会露面,咱们可是第一次见周小姐,是好是坏还不知晓,周二小姐相信自己的姐姐可也莫忘了,这里众多贵女可不都是简单的!” “可婷婉觉得姐姐如此聪慧定能拔得头筹,在府中婷婉就非常相信姐姐呢!”周婷婉盈盈笑着,一头青丝几只发钗,简单精致,乖巧可爱。 周语澜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缩紧,并不言语。 柳安媛见此,倒是一扬眉梢,讽刺的看向好妹妹似的周婷婉:“周二小姐。”二字咬的非常清晰,明显是提醒她自己的身份。“你如此担忧你姐姐,还不如担忧你自己吧,这大庭广众的,湿了罗裙何必在这儿多待呢。” 周婷婉福了福神,“既然如此,那婷婉暂时先离开了,诸位好运。” 宫女带着周婷婉离开了大殿,但经此一说,众人纷纷将最大的竞争敌手放在了周语澜身上。 柳安媛自是不屑周婷婉这般算计,低声对周语澜道:“上一场澜儿帮了我,不让我出丑,这一回我也帮澜儿。” “无碍的。”周语澜摇摇头,低垂的眸子里一片幽深莫测。 第76章 周小姐在参加贵女才艺会么 果然,周婷婉的那番话起了作用,周语澜接下来不是一不小心被旁边的人用墨洒了纸,就是无心撞到周语澜。装作脚崴了,半柱香下来,周语澜换了三张纸,重写了三次。 魏敏敏不清楚周语澜如今是向着柳安媛还是自己,见她备受欺负,心里也纠结,万一她还向着自己,如此若是自己不帮,岂不是弄巧成拙?但方才周语澜和柳安媛可是一起进大殿的。 一时纠结,周语澜却依旧换了第四张纸,她没有武功,那些人突来的妨碍,哪怕她有心躲开,也只是躲开了一半而已。另一半依旧成为了周语澜的障碍。 忽然,周语澜叹了口气,放下毛笔,抬眸淡淡道:“魏小姐。澜儿忽然觉得胸闷。能否让丫鬟随着我出去歇息片刻?” 胸闷?魏敏敏扫了几眼一旁试图还要阻拦周语澜的几位贵女,却也知道这事自己当个看客也属不妥,“既然如此,那这一场周小姐是否要放弃?” 周语澜思忱了会。道:“若是回来还有时间的话,那便继续,没有时间那就放弃吧。” 放弃二字说的淡然,她赢了一场画技,写字若是放弃,那么要想拔得头筹就必须在接下来的琴艺中获胜,但这琴艺可是众多贵女们都学习的一向,她拿什么来拼? 柳安媛瞪了几眼周围的贵女,冷笑:“本小姐如今算是明了,这老旧贵族不常露面,这京城倒是成了你们新贵的天下了,当今皇上看重你们家族。可惜竟出了如此手段卑劣的小姐。” 这比试,出这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阻碍,也实在没脑子。 这话说的及其不给面子,奈何人家柳安媛就是有这资本,再者她的性子众人也都知道,有人不屑,有人也低下头觉得羞愧 。 周语澜眸中微动,示意柳安媛不要冲动,但如此下来魏敏敏也是隐约清楚这周语澜是真的和柳安媛那边的了,一时脸色发冷,淡淡道:“那么,周小姐既然已经想清楚,就出去透透气吧。” “红拂,咱们出去。” 一直侯在身后的红拂点点头,随着周语澜出了大殿,而留下的柳安媛,则是冷笑连连,环顾四周,倨傲的昂起头,“本小姐本是不想和你们作对,但既然如此,本小姐也得让你们看看老旧贵族的小姐习字可不是你们请个夫子就能学得来的!” 周语澜出了大殿,朝华庭周语澜没来过,也不熟悉,余光瞧见之前送周婷婉去后庭的宫女转折了回来,周语澜和红拂耳语一会儿,红拂点点头,走向了那宫女。 红拂和宫女说了片刻,那宫女看了看周语澜,终是点点头。 “小姐,这位宫女名叫青衣,她说既然小姐胸闷想转转,就带小姐去后庭的花园那儿。” 周语澜点点头,将视线落在青衣身上,温和道:“我想去找妹妹,正好姐妹俩说会儿话,青衣你方才带周二小姐去哪儿了?” “哦,魏小姐让奴婢带周二小姐去后庭伊雪园的厢房里。” 青衣带着周语澜到了**园,指着那一跳石板铺成的小道,说:“这小道的尽头便是伊雪园,伊雪园右侧是树林,靠近皇宫,周小姐可莫走错路了。” “嗯,你去回话吧,我自行去了便是。” 青衣福身行礼,便离开了。 红拂疑惑的看着那小道,不明白周语澜的意思,“小姐,您找二小姐是做什么?您要找她说话,她可不一定领情!” 周语澜走向那小道,隐约能看到不远处的园子一角。 “红拂,我找她自然不是聊话的,只是有点疑惑而已。” 依着周婷婉的性子,她如此轻易放弃才艺会,放弃了大出风头得到地位的机会,实在让人疑惑 。 一直向前走着,直到走到了伊雪园的门口,朝华庭里的宫女不多,先皇曾经带领妃子住过的朝华庭后庭如今也宛若死寂,除非宴会涂中有女眷出了意外,防才用到,因此这儿倒没什么人,宫女大多实在前庭大殿那里。 正准备推开门,忽然传来隐约的声音。 “哈哈!二哥你上当了!” 周语澜放开准备推门的手,看向那边的小树林。 “红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红拂皱着眉抬起头仔细听了听,摇摇头道:“奴婢什么也没听到啊!” “是么。”周语澜记忆很好,那声音虽然隐约,但那爽朗的调子很像那三皇子楚萧阳,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 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想起那句“二哥”,周语澜像是无意识的迈开步子向着那小树林走去。 朝华庭的东侧围墙内外都是一片树林,外树林之后是皇宫的高墙,而此时,楚慎站在内树林里,无奈的听着楚萧阳得意的话语,虽说这墙的高度对他来说实在简单,但还是罢了,让他去吧,再拦着也阻不了他,他一向如此。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楚慎眸子一凛,蓦地转身。 周语澜诧异的看着楚慎,“太子殿下?”女东状血。 …… 周婷婉从伊雪园出来,换了身衣服,这宫里的衣服料子自然是好的,只是这风格感觉却是变了,少了乖巧,多了丝艳丽,连带着周婷婉整个人都像是挥散了珍珠上的灰尘一样。 “流珠,事情办好了么?” 流珠点点头,“都办好了!” 周婷婉轻笑一声,眸中一丝精光闪过。 “也该回大殿了,之前如此隐忍,也该是一次拿回来的时候 。” 大殿中,柳安媛缓缓的喝着茶,满脸的高贵倨傲,举手投足那都是刻在骨子里的贵气,看的众人眼红的很,那周语澜贵气是有,但那一身温和沉静倒是比那贵气更引人侧目,而柳安媛像是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那贵气逼人。 “魏小姐,方才那位尚书大人说的是什么?我好像没听清呢!” 那刘尚书只是应邀而来,这里都是贵女,隔着屏风看了字帖说出得胜者便也离开了,他还得去皇宫向皇上禀告。 魏敏敏捏紧了自己的字帖,唇瓣隐忍的紧抿。 柳安媛劈了她一眼,缓缓道:“魏小姐忘记了?你!你说说。” 被指到的贵女一脸惊讶,但还是轻声道:“尚书大人说,柳小姐的字秀气稳当,尽显,尽显威亲王府多年沉淀的风华。” 魏敏敏的脸色随着那话越发难看。 “柳小姐赢了便赢了,何必如此炫耀,这不还有最后一项琴艺么!”魏敏敏不怒反笑,眼里亮的惊人,挥手道:“来人!第三场开始!” 说罢,魏敏敏向着那屏风后的唯一一人道:“乐歌琴师,请仔细听了。” 柳安媛冷哼不屑,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决,众贵女们神色各异,心底思量一番自己的琴艺,纷纷都言认输,将这比试留给柳安媛和那魏敏敏,这时候谁敢凑热闹,卷入这两位小姐的争斗中? 然而,琴刚刚调好,大殿处忽而传来轻笑的讶异声:“哎呀,真是错过了,不知婷婉是否还能赶得上这最后的一场?” 周婷婉一袭玫红色罗裙,披着外纱,倒不像是闺阁的小姐,而是皇宫中的妃子公主,那眉梢的乖巧抹去,带了丝不明意味的明亮。 柳安媛和魏敏敏都虽对周婷婉没什么好印象,此时被插足她们两人之间的比试,只当是不自量力。 “周二小姐换了身衣服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过据说周二小姐从小养在外头,这琴艺不知如何?” 周婷婉缓缓坐在一长琴前,淡笑:“琴艺如何婷婉不敢自夸,不过略懂一二,两位姐姐先行比试,婷婉最后 。” 柳安媛挑挑眉,这周婷婉还算懂事,转而看向魏敏敏,眸中的挑衅如此明显。 “魏小姐,我先开始,想必你也不会介意的吧。” “怎会呢,只希望柳小姐到时不要后悔才好!” 魏敏敏白皙的手缓缓勾起一根弦。 …… 周语澜眯起眸子,耳边是从大殿那里传来的琴声,想必第三场也该开始了。 “原来周小姐在参加贵女才艺会么。”楚慎也听到了这琴声,只是这第三场琴艺已经开始,为何眼前的周语澜会出现在这里? 似是察觉到楚慎的疑惑,周语澜动了动唇,闪过一丝懊恼,也不知道伊雪园那儿怎么样了,不过已经差红拂去查看了,应该会没事的,只能说周婷婉,周语澜无法简单看她,更无法忽视她。 “殿下,澜儿得回去了,这里是朝华庭,虽不知殿下为何会在这里,但衬着侍卫没来还是快回宫去吧。” 楚慎不受皇帝恩宠,这要是被侍卫发现出现在朝华庭,那可不是件小事,楚萧阳备受皇帝重视自然不会想到这里,而楚慎则是想到了却没有在意,但眼前的周语澜出声提醒,楚慎眉眼温和,看着周语澜转身离去,忽而又道:“元青要本宫问问周小姐,那小兔子可还喜欢?” 元青?小兔子? 周语澜愣了片刻,顿住步子,想起上次和楚慎一起去学堂见到的那些孩子,其中一个和周语澜差不多大的,编织了一个小兔子赠给周语澜。 他叫元青么。 “那小兔子很可爱,澜儿已经差红拂将它放在了书桌旁,殿下若是有时间,替澜儿向那元青道声谢吧。” 周语澜轻笑着说话,正欲转身离开,脚下却忽然踩空了整个人跌了下去,也不过一瞬间,周语澜手臂一紧,一股大力将周语澜拉了过来,受不住力还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了楚慎 。 发生太突然,周语澜呼吸不稳,此时望过去,那似乎是个坑,估计是什么小动物用爪子刨的坑,时间久了,树上树叶落下倒是遮住了。 但相比起这个,周语澜回想方才自己和楚慎的距离,至少十米,不过一瞬间,楚慎也无法预知,怎么那么快?似乎是自己刚刚前倾,手臂上就传来一阵拉力,而且手法稳健,并没有伤到周语澜。 “多谢殿下。”埋下心里的疑惑,周语澜移开两步,低声道:“澜儿得回大殿了,殿下也回宫吧。” 楚慎静静的看着周语澜离去,温和的嘴角倒是凉了些许,目光下落,看着那地上一个铁银色的香薰球,俯身捡了上来,熟悉的味道沁入鼻尖,楚慎一直没问,周语澜身上的清香味是从哪儿来,见着香薰球倒是明白了,只是个香薰球花纹奇特,估计也不是京城的东西。 琴声幽幽,周语澜到伊雪园前头时,那琴声又换了一个,估计是另一个人所弹。 红拂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瞧见周语澜,连忙道:“小姐,二小姐似乎要算计柳小姐!” “算计?”周语澜惊道。 周婷婉胆子也未免太大,这可是众多贵女所在啊,难道她不怕露馅么? “红拂,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小姐您走后,流珠就从伊雪园出来,奴婢跟随着她一直去了朝华庭之外,瞧见她往柳小姐的马车上藏了什么东西,离的太远奴婢没看清楚。” 柳安媛?周婷婉算计她做什么,要是她算计魏敏敏,周语澜还能知道原因,但对柳安媛,倒是有些疑惑。 但此时时间不多,方才红拂说话时,那琴声戛然而止,也不知大殿那里发生了什么。 “红拂!你去柳小姐的马车里找一找,若是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东西立马拿出来!”柳安媛和周语澜怎么说也是相交一场,让周语澜眼睁睁看着她被周婷婉算计,是万万做不到的 。 大殿中,柳安媛手里还端着茶水,惊讶的看着那断裂的琴弦,还没等她说什么,那魏敏敏就怒急了冲了过来。 “柳安媛!是你搞的鬼!” 魏敏敏气势汹汹的,柳安媛一时没招架住,没控制住的后退。,一下子撞到了椅子,幸好有丫鬟扶着,才没跌倒。 “你什么意思,那琴弦与我无关,你自己没有准备好何必赖在我身上!” 柳安媛神色不屑,但看魏敏敏这样子不对劲,也不敢多说什么刺激她,话说也奇怪,这魏敏敏最擅长的就是琴艺,这一场她自然是准备好的,那琴自然也是名琴,这琴弦断裂怎么可能呢,然而那戛然而止的琴声,断裂的蹦蹦声还在耳边。 魏敏敏咬着唇,激动的眼里都蔓延出了血丝:“你胡说!一定是你!这儿最看不得我赢的就是你!” 这咄咄逼人的话,柳安媛也不平静了,冷着脸色讽道:“赢?哪怕你赢了这场你也不会成为第一才女,之前两场,一个为澜儿所得一个为我所得,你哪来的赢!” “你!----”魏敏敏气的心里堵得慌,那可是自己准备多久的才艺啊,哪怕不能成为第一才女,能在最后赢了,三个人各赢一场,平分秋色,也总比被人得去第一才女的称号更好。 这场宴会是自己筹办,魏敏敏还想为最后一场来点压轴,谁知……而且那琴师乐歌也在这里,这宫廷里的人最是惹不得,留下了这印象,也不知在那些娘娘皇上面前说些什么来。 魏敏敏想着脸色越发难堪,看向柳安媛,心里更是认定了就是她搞的鬼,然而却苦于没有证据。 一侧的长琴旁,周婷婉静静的听完了这一场闹剧,见此时他们神色各异的沉默下来,方才开口:“魏姐姐怀疑柳姐姐,但柳姐姐却说与自己无关,这两张嘴说是说不清的,何不检查一番?” 众人视线纷纷落在周婷婉身上,只见她缓缓起身走到哪断裂的琴弦旁,伸手拿起那根琴弦,观察断裂之处。 “这断口平滑整齐,想必也不是魏姐姐用力大了才勾破的,定是什么利器划断一大半,之后魏姐姐弹琴时手指勾到这根琴弦,这便应声而断了 。” 魏敏敏连忙走到周婷婉身边,看了看那琴弦,果不其然正如周婷婉所说的一样,一时怒急反笑,狠狠瞪着柳安媛:“这是有人故意!但这大殿里除了你还有谁和我积怨已久?如此你还要解释什么!” 柳安媛蹙着眉头,心下不安,“你别血口喷人,这事与我无关!” “你这个贱人!”魏敏敏攥紧了手,控制不住的要教训柳安媛,然而一侧的周婷婉忽的拦住了她,轻声道:“魏姐姐别生气,这事还得好好调查一番。” “调查?事情如此明了,就是柳安媛看不惯我所以下此毒手!” 柳安媛倒是平静下来,坐着缓缓喝茶,“那么,魏小姐倒是说说,我是如此下此毒手的,那割断琴弦的利器呢?你可看见我藏哪儿了?魏小姐,这办案呢都得讲究证据,莫不是魏小姐嚣张久了,连规矩都忘了么?” 证据,能有什么证据,魏敏敏根本就没有证据!一时气闷,魏敏敏倒是破罐子破摔,问起身侧的周婷婉来,“你如此聪明发现了这些,那你可知如何能找到证据证明是柳安媛动的手!?” 柳安媛不悦的轻嗤一声,周婷婉轻笑着看向面前的魏敏敏,眼底闪过一丝狠意,“魏姐姐,这证据还未出来,也不一定是柳姐姐下的手。” 魏敏敏神色微变,然而周婷婉又继续说道:“但这大殿里确实是柳姐姐嫌疑最大,既然割断那琴弦是个利器,那么为了证明柳姐姐的清白,魏姐姐也可派人去柳姐姐的马车里搜上一搜,便一切都知晓了。” 周婷婉说的公正,谁也没偏袒谁的样子,只笑意的站在一侧,看向柳安媛,“想必柳小姐也很希望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搜马车这种事,柳安媛怎么会同意呢,传出去岂不是污了她的名声,但看周婷婉这么说,貌似只有这个法子能证明她的清白。 “本小姐没有做,自然光明磊落,要搜查那便搜查,若是查不到……”柳安媛冷笑着看向魏敏敏,“魏小姐,若是我的马车里没有利器,那么魏小姐该如何呢?” 魏敏敏扬眉道:“若是没有我魏敏敏亲自向你道歉,若是有,那就请柳小姐下跪向我忏悔 !” 下跪?这魏敏敏好大的口气,柳安媛脸上闪过一丝愠色。 魏敏敏差人去马车那里搜查,转而朝着那屏风道:“还劳烦乐歌琴师等待一会。” 乐歌是宫廷琴师,这些伎俩他在后宫中见过多次。 “无碍,不是还有周二小姐么,魏小姐先行搜查,这会子还请二小姐弹琴吧。” 周婷婉?这一出闹的,众人几乎都忘了还有周婷婉,魏敏敏看过去,那周婷婉嘴角浅笑,听了乐歌琴师的话,盈盈一拜,回坐在琴前。 “如此,那婷婉便献丑了。” 周婷婉一一看过去,目光触及到魏敏敏身上顿了一下,笑道:“魏姐姐,虽说方才琴弦已断,但魏姐姐已经弹奏了一半,这一半,婷婉想,依着乐歌琴师的经验技法,想必也已经对魏姐姐的琴艺有了一番的计较。” 这一番话说的不明不白的,但乐歌却是听懂了,当下倒是赞叹这周婷婉心思玲珑。 “周二小姐说的对,魏小姐弹奏的这曲子技法比柳小姐略胜一筹,想必也是多加勤练的缘故。” 魏敏敏神色一喜,看向柳安媛的目光中无比的鄙夷。 “哼!”柳安媛面色不快,转而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反正今年的贵女才艺会怕是分不出赢家了,如今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好让魏敏敏当场道歉! 周婷婉将所有人的神色看在眼底,垂眸轻笑,抬手拨动了第一个琴弦。 “铮----” 乐歌忽的起身,差点忍不住走出屏风之外。 女子弹琴打斗缠绵柔意,但这一首曲子,从未听过的调子,带着凌冽之风扑面而来,语调快速急切,仿佛战场杀敌,甚至带了一丝丝的铿锵之感。 大殿里一片寂静,众人连呼吸都缓缓的,生怕一个急促破坏了这调子 。 周语澜站在大殿门口,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坐在那里宛若尘世之外的女子,眉目间的凌厉狠辣隐隐的浮现,却又在下一个调子的转处恢复平缓柔和。 “小姐,奴婢回来了。” 周语澜移开视线,转头看向红拂。 红拂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用帕子抱起的东西递给周语澜,“奴婢在柳小姐的马车上发现的,这帕子也是柳小姐的贴身帕子,不知那流珠是怎么得到的。而且奴婢来的时候还瞧见有人去搜查柳小姐的马车。” 那帕子是简单清雅,上头绣着精致的百合花,是周语澜送给柳安媛的帕子,周语澜将帕子展开,露出里头那小巧的剪刀,这是修剪花枝用的剪刀。 看来那流珠是奉了周婷婉的命令前去将剪刀藏在马车里的,周语澜侧目看向大殿中的众人,视线扫过那魏敏敏,心里暗暗思忱。 魏敏敏的琴弦如今看来是周婷婉做的手脚,可为何要嫁祸给柳安媛? 周语澜闭上眼睛,脑海里微微纷乱,这琴声太过凌厉让周语澜略有些心乱,这曲子周语澜曾听过一次,是前世的周婷婉参加宴会时所弹奏的曲子,只是今生提前了而已。 那时周语澜好奇这曲子,周婷婉还花费了几天时间给周语澜写了个琴谱,让她练习,然而一切不过镜中花水中月,当时她如此讨好周语澜,不过是希望周语澜能邀请她进入摄政王府,之后那便是一切噩梦的开始。 红拂站在周语澜身后,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忽然变得面无表情的脸,有点摸不清小姐此时的想法。 “红拂,随我进大殿。” 大殿中,众人看着周婷婉不知该说什么,也或许说不出什么话来,因而没人发现周语澜从殿外进来。 柳安媛余光瞧见了她,讶异的看着她似乎平静非常的坐在一长琴之后,双手轻抚。 “铮----” 忽然一道陌生的琴音插入了进来,周婷婉蓦地拧住了眉头,扭过头去,瞧见是周语澜,眸中翻滚着暗色 。 众人也讶异的瞧见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周语澜。 “周小姐不是出去了,她何时进来的?” 那琴声比之周婷婉的不承多让,没有周婷婉的凌厉,反倒沉稳凝重,压得周婷婉的琴声死死的。 带着压迫和凝重感,周婷婉额头渐渐渗出了汗珠,手下一个错手弹错了一个调子,立马像是时局翻转,周语澜的琴声一步一步逼迫周婷婉的琴声越发的慌乱,一向温和的周语澜,竟也会弹这种沉稳压抑的调子,周婷婉心中警惕,手下毫不退让,然而就快接近尾声,周语然忽然说了一句话:“妹妹的调子好生熟悉啊。” “铮----”周婷婉手指划破了一道血痕,发出的琴声宛若嘶鸣一般刺耳的很。 大殿中只剩下了周语澜的琴声,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渐渐褪去沉稳压抑,变成悦耳清雅,宛若山间叮咚,格外清脆。 一曲终了,周语澜嘴角轻抿,淡淡道:“妹妹的手受伤了,红拂,还不快去包扎一下。” “是!” 周婷婉挥开红拂的手,站起身子,顿了片刻,道:“这首曲子名为十面埋伏,姐姐可曾听过?” “没有。” 周婷婉蓦地转过头紧紧的盯着周语澜,“姐姐可要好好想想,真的没听过么?” 这一曲下来,众人早已惊呆,还没反应过来,这周婷婉就说出了这般让人不解的话来,周语澜没有起身,就这样坐在那儿仰头直视周婷婉,“听过的。” 咚----的一声,周婷婉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耳旁那咚咚声格外的剧烈,周婷婉呼吸急促,瞳孔都扩大了一圈:“你在哪儿听到的,是谁弹的?” 周语澜敛下眸子,轻笑:“是妹妹弹的啊,难道妹妹忘记了么。” 第77章 环环相扣 就像从高处往下,再忽的停顿,周婷婉咬紧了唇,呼出一口气。转身,那手上的食指滴下一滴鲜红。 “妹妹还是包扎一下吧,伤口虽小可也是会疼的。” 周婷婉没回答,周语澜看向流珠:“主子没吩咐,难道你也像木头人一样么,还不快包扎!” 流珠连忙看向周婷婉,见她没反对,道:“是。” 周语澜离开琴旁,众人那诡异的神色看向周语澜,周婷婉的琴声够让她们惊讶的了,然而碰上周语澜的,那琴声居然直接被击败了,两种琴声对撞,所造成的场面。让人无法描述。 朝华庭不远处,楚慎听着这琴声悠扬,之前那种和另一个琴声厮杀的仿佛并不是她,楚慎或许只是猜测。他觉得这弹琴的是周语澜。 手上把弄着那香薰球。里头淡淡的清香让人格外清醒。 大殿内,乐歌顿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天下人才辈出,两个女子弹奏如此曲子实在让人震撼。而那后来居上的琴声,让乐歌实在心痒痒的,终于忍不住开口:“后来的那道琴声所奏之人是谁?” 大殿一片寂静,柳安媛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明安侯大小姐周语澜。” “周语澜?”乐歌感叹道:“这周小姐技艺高超,我等实在望尘莫及,周二小姐的琴声激昂,明安侯府出了两个如此聪颖的女子,实在是福气啊。” 确实,这琴声独到,谁人能比。 魏敏敏急切的问道:“那这一场赢的人是谁?” 方才乐歌说魏敏敏比之柳安媛技高一筹,想着周婷婉的是外室。也不会高到哪儿去,谁知她弹的竟如此震撼,而之后还来了个已经离开的周语澜! 周语澜已经赢了一场画技,若是这一场再赢了,那岂不是……魏敏敏脸色越发难堪。 “这一场赢的人自然是后来居上的周大小姐,周二小姐或许是面对姐姐有些紧张,最后发挥失常了 。” 赢的人是周语澜,几人欢喜几人忧,周婷婉坐在角落,一侧的流珠正在包扎,听了这结论,一丝情绪也无,一双眸子暗的仿佛深渊。 也许只有周语澜和周婷婉知道,周语澜真正赢的是那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众人看向周语澜,然而对方不骄不躁,脸上一直温和平静,到让人看着有点心惊,这周语澜性子真是沉稳,如此福气竟也能保持如此平静。 其中最难堪的当属魏敏敏,这一场由她筹办的宴会,结果却是一场也未赢过,还在最后闹出了琴弦断裂的事。 此时从殿外进来几名宫女,为首的说道:“柳小姐的马车上并没有利器之类的东西。” 这话一出,魏敏敏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众人神色各异,这一出闹的原来是魏敏敏弄错了,既然不是柳安媛弄的,那么是谁?难道是魏敏敏自己弄的想嫁祸给柳安媛? 那些人的怀疑目光让魏敏敏如坐针毡,眼里满是羞愤和不解。 怎么回事,难道这事真的和柳安媛无关么? “魏小姐,你是否该履行承诺了?”柳安媛倨傲着说道。 魏敏敏摇着唇,很是怨怼。 其他贵女看清形势,也都纷纷道:“是啊,魏小姐该履行承诺了!否则岂不是故意要陷害柳小姐么!” 魏敏敏脸红羞燥,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对不起!这件事是我莽撞,让柳小姐了无辜了。” “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但这件事你如此咄咄逼人我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了,不过既然你道歉今儿我便放过你,但今后魏敏敏你记着了,你最好劝道你的晋阳侯府莫要和我威亲王府对上,否则,就修要怪我威亲王府这个长辈欺负晋阳侯府这个小辈!” “你!----”魏敏敏狠狠的盯着柳安媛,但心里也略有点慌乱。 柳安媛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魏敏敏一眼,就离开殿门口走了 。 这贵女才艺会,周语澜得了最后头筹,倒是还不比魏敏敏和柳安媛之间的纷争来的精彩,但到底,那琴声在众人心里都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今年的贵女才艺会,到底是不平凡了一回。 大殿内,众人渐渐离去,而乐歌琴师也准备回宫将最后的结果告知皇帝。 周语澜踏出大殿的门槛,身后的周婷婉忽然开口:“恭喜姐姐成为这才艺会的头筹,想必明日这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号就要传开了。” “多谢妹妹,妹妹一曲十面埋伏可是震撼的很呢。”周语澜站在门口,背着光,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周婷婉原地未动,淡淡道:“听闻姐姐期间离开一回,不知姐姐去了哪儿?” “也没去哪儿,只是有点闷透透气而已,妹妹受了伤看样子也累了,还是快些回府吧,姐姐先走了。”周语澜眯起眸子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流珠直到周语澜离开后,轻声道:“奴婢分明把东西放在柳小姐的马车里的,也不知那些宫女为何会搜不到!” 为何会搜不到,周婷婉心里隐隐有猜测,但如今也不重要了,不论事情发展如何,都已经达到了周婷婉的目的,周语澜怕是也不会想到,无形之中她倒是帮了周婷婉一把。 周语澜坐着柳安媛的马车,轱辘声缓缓,里头燃着熏香,红拂在一侧为周语澜整理那被弄脏的衣角。 “柳姐姐,这东西给你。” 周语澜拿出一手帕递给柳安媛,然而里头的剪刀却是被周语澜扔了,那东西到底还是不要让柳安媛知晓才好。 “咦?”柳安媛摸了摸自己放手帕的地方,讶异道:“这是什么时候丢的我竟不知道,多谢你了澜儿。”接过手帕,柳安媛握着周语澜的手笑道:“今年和你一起来这才艺会真是来对了,澜儿,恭喜你了,明日皇上应该就会下旨给你赏赐。” “赏赐?” 柳安媛点点头,“这一年一次的才艺会,能在朝华庭筹办,定然是受皇上重视的,赢者能得到天下第一才女的称号,然而往年的才艺会参加者都是技艺不精的,哪怕赢了也担不得天下第一才女,但澜儿你不同啊,那画那琴,那可都是待画师和琴师回宫禀明了皇上,皇上定会赏赐你的 !” “多谢姐姐赞叹,澜儿哪有那么好。” 每年的才艺会都会举办,但实际上距离上一次出过天下第一才女的名头已经是好几年前了,而今年参加的魏敏敏和柳安媛周语澜也都是第一次参加,今年也有去年参加过的,本以为还如往年一样,结果出了周语澜这个人。 经此之后,周语澜的名声和容貌怕是藏也藏不住了。 柳安媛看着静静坐在那儿的周语澜,一动不动也是那样的倾国倾城,柳安媛心里微叹,却也不知叹的是什么。 忽而,红拂盯着周语澜的腰间,惊道:“小姐,您的香薰球呢?” 周语澜看向自己的腰间,却也是一惊,之前在大殿没有顾到自己,这香薰球什么时候掉的都不知晓,那是父亲送给自己的香薰球,万万不能丢的。 “好姐姐,我想回一趟朝华庭,东西丢在那儿了。” 柳安媛点点头,连忙让车夫调转,回去朝华庭。 “姐姐先回亲王府吧,澜儿也不知能找多久才能找到!” 朝华庭门口,周语澜下了马车,身后的柳安媛犹豫了一会,道:“这样吧,我先回亲王府,之后通知一下明安侯府,届时让明安侯府派马车过来。” “嗯,也好,多谢姐姐了。” 这儿的宫女都是眼尖的,这周婷婉赢了两场,得了如此之高的评价,指不定这身份什么时候就能随着皇上的圣旨给变了,得知周语澜找东西,自然殷勤。 柳安媛看着她进了朝华庭,忍不住笑道:“谢什么呢,你帮我的你虽不说,可我都知道,能得一天下第一才女如此庇护,我也是庆幸。”柳安媛手里攥着那绣着百合花的帕子,今日之事,哪怕她不明过程真相,但罪魁祸首魏敏敏她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画师,尚书大人,琴师,三位进了宫一一向皇上禀告,这贵女才艺会的头筹如何,贵女们的表现如何 。 琴师乐歌是最后一个进的书房,一进去就瞧见了皇上楚齐正拿着一幅画细细的看着,乐歌恭敬的行礼:“参见皇上。” 楚齐拿着画,扫了一眼底下跪着的乐歌,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第一场画技赢的是明安侯的女儿周语澜,如果这第三场赢的不是她,那么你也不必向朕禀告了。”话到结尾已经添了丝冷意,但稍瞬即逝。 乐歌愣了下,没想到皇上对这周小姐如此看重。 “这一场琴艺赢的是周小姐,周小姐赢了两场。”说着,乐歌抬眸觑了觑楚齐手上的画,“不知皇上手中的画是否是周小姐的?” “嗯,白临对这画倒是喜爱的很。”楚齐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随手将画递给一侧的小太监。 “她竟赢了两场么。”楚齐嘴角带笑,眼角的细纹温和,楚齐的几个儿子都是俊美之人,楚齐虽然涨了年纪,但容貌保养良好,然而温和的笑意或许是久居上位的缘故,竟是有点冰凉的感觉。 “画让白临如此痴迷,让朕看一会,白临都纠结好一段时间,你呢,你觉得周小姐的琴声如何?” 乐歌回想一下那琴声,眉目间隐隐的震撼,楚齐见了嘴角的笑意微深。 “周小姐的琴声,请恕乐歌不知用语言来如何形容,初始听周二小姐的琴声如此凌厉震撼,但周小姐的琴声明显更胜一筹。”乐歌反复思索着,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这一段话。 楚齐不知是什么表情,靠在身后的龙椅上,半晌,道:“既然那周语澜如此才艺绝伦,这空了几年的‘第一才女’的名头也该赐了。” 乐歌越发恭敬,躬身道:“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周爱卿两朝元老,如此为国忠心,她的女儿怎能亏待了呢。”楚齐慢悠悠的说着,身侧的福公公明了,呈上了空白的圣旨,楚齐挥手落笔,笔锋行走间,稳健有力,带着一丝锋芒隐在尾稍。 完毕之后,将圣旨递给福公公,摆摆手,那福公公躬身着退出了大殿 。 楚齐看向下面跪着的乐歌,淡淡道:“你回乐工坊吧。” “是,皇上。” 圣旨到了明安侯府,周语澜才刚刚回来,踏进雨霖阁,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就被周清派来的丫鬟叫去了正屋,接圣旨。 周语澜倒没想到,这圣旨来的如此之快,但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又怎会是假。 福公公是从楚齐还是皇子时就伺候的太监,这在内宫地位不低,宣完了旨,福公公满面笑意的说道: “恭喜侯爷恭喜大小姐。” 周语澜接过圣旨,但心思却微微不在这上头,她回了朝华庭,然而大殿周围,甚至小道上都没有香薰球的踪影,那些宫女们一起寻找,角落都翻遍也没有香薰球的影子,周语澜甚至还去了见到楚慎那儿的小树林,然而那里出了风吹过树叶发出的哗哗声,其他的一片虚无。 香薰球不见了,周语澜有点失落,这接过圣旨,嘴角的笑意也有些淡。 “管家,送福公公出府。” 正屋里,周清,杨舒雅,以及周语澜,周婷婉在秋水院,这种场合,她来也途添尴尬,周清也理解。 周语澜拿着圣旨,看着福公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身后的周清忽然道:“澜儿,你的香薰球呢?” 杨舒雅正喝着茶水,听了周清的话,也看了过去,周语澜的腰间空空如也。“是啊,澜儿你的香薰球呢,怎么不带上?” 自那日周清送给周语澜这个香薰球后,周语澜日日都带在身上,忽然不带了,也有点突兀,周语澜摸了摸腰间,周清的神色平淡,眼睛却看着周语澜,等着她的回话。 “这,澜儿方才刚回府里,正准备换衣服呢,就听宫里头来人了,一时忘记带上了。”周语澜歉意的笑了笑,手中捏着那圣旨,道:“父亲母亲,澜儿先回屋了,父亲母亲也尽快歇息了吧。” 周清点点头,嘱咐道:“那香薰球若是不带上也得好好收着,别弄丢了 。” “是,父亲。” 香薰球的是事周语澜不准备告诉父亲,尤其在周清说了那番嘱咐后,周语澜更是觉得不告诉父亲是为最好的法子,至于那香薰球,周语澜微微蹙眉,一定是在朝华庭丢了的,可为什么找不到呢? 回了雨霖阁,红拂给周语澜倒了杯茶,将那圣旨放在盒子里收好。 “小姐,香薰球的事该怎么办?” 周语澜摇摇头,无奈道:“没办法,只能瞒着父亲了,香薰球的事,只希望朝华庭的宫女发现了能来侯府支会一声,那便是最好……难道?”周语澜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却不确定,但只有那时候香薰球才更容易掉落。 但,若香薰球真的在他手里,那就麻烦了,周语澜未及笄,贴身物件在男子手里,被人瞧见不知会引起什么风波。 太子宫 已是晚上,岩末打了个哈欠,少年的面容上蒙了一丝倦意。 “殿下,很晚了,该歇息了。” 灯光下,楚慎摩挲着那银色的香薰球,散着淡淡的薄荷香,一向不燃香的太子宫里也弥漫着薄荷的清香味道。 一般女子大都喜爱甜腻的花香味,偏偏就周语澜喜欢这薄荷味,闻着清香淡雅,久了,倒是能提神。 “岩末,父皇的圣旨下了么。” 岩末没反应过来。“什么圣旨?” “今日贵女才艺会之事,赢的人是谁?”楚慎将香薰球握在手里,熄了书桌上的灯,转身走向里屋。 岩末虽疑惑殿下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认真答道:“据说赢的是明安侯的小姐周语澜,傍晚的时候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殿下,您问这个做什么?” 虽说今年的才艺会倒是比往年精彩许多,皇上也重视许多,但这些都和太子没什么关系,除非----岩末自认了然的瞪大了眼睛:“难道殿下您看上了哪位贵女?” 楚慎点点头,解开了外袍坐在床沿上,不去看岩末忽然惊讶的神色,自顾自道:“身份,容貌,才艺,头脑,皆属上等,怕是看不上本宫这不受宠的太子 。” “殿下怎能这么说,哪家的贵女得了殿下如此喜爱,也是她的福气了!” 楚慎轻笑,温和的眉眼染上一丝笑意:“喜爱?倒也不算喜爱。” 岩末歪着头,想了半天,“那殿下您准备怎么做?” “不做什么,本宫也不是急着要娶太子妃的人。”楚慎躺下闭上了眼睛,淡淡道:“本宫倦了,岩末你也去睡吧。” “是,殿下。” 这皇上的圣旨隔了一晚上,便传遍了整个京城,“第一才女”周语澜,那传言倾国倾城的美貌,也终于落了实,那茶馆说书的,谈论的都是这周语澜的事,传言她四岁言诗,六岁成书,仙境下凡,能通天地。 这明安侯府的门槛也被一些媒婆踏了个遍,这一晚上的事能改变许多,例如周语澜的名字正式登上了京城,传到了一些人的耳朵里。 柳安迟听了这消息正在军营里操练,得知一些媒婆上门,不由嗤笑:“澜儿何等仙姿,哪是那些只会吃喝玩乐的贵公子能配得上的!哼!” 而柳安迟的左侧,正擦拭兵器的秦铮,那张俊朗的脸上满是灰尘,一双眸子却是熠熠发光,听了柳安迟的话,不屑的冷哼:“将军喜爱那女子,别人配不上难不成将军就能配上了么!只会欺负小兵的莽夫!” 秦铮这段时间已经弄清楚了这是哪儿,然而被柳安迟困在这小小军营里,不能出去也不能打探什么消息,人最惧怕的就是未知,秦铮已经快要被柳安迟逼疯了。 “莽夫?!”柳安迟青筋暴起,这秦铮真是当初一病烧坏了脑子,屡屡犯了军规不说,还出言不逊,难不成他不知道自己的家族已经摇摇欲坠,哪能经得起他这么无知嚣张? “难道不是么 !我要出军营你偏不肯!你这是非法拘禁!说几句你就罚我,这不是莽夫是什么!”秦铮憋不住火,怒目而视,他急切的要出去,这里不是现代,没有电视没有空调,甚至连报纸也没有,消息闭塞,他快疯了! 柳安迟面色黑如锅底,很不客气直接一脚踹飞了秦铮,“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和本将军说话,如此无礼,本将军要端了你秦家,让你无家可归!”柳安迟也是受够了这秦铮,否则也不会如此暴虐。 秦铮直接撞到了兵器架,头上一丝血迹流出,秦家二字撞入秦铮的脑海,一瞬间众多记忆窜进脑海,一下子晕了过去。 旁边一个小兵见此,慌忙道:“将军,这秦铮晕了!” “哼,秦家真是糊涂了,这么个娇生惯养的儿子送进军营,真是浪费本将军的时间,来人!把他扔出军营!”柳安迟在军营里性子向来是果断直接的很,也别指望他能有什么温柔善心,说做就做,让人把秦铮扔了出去。 红拂一个一个的记着请帖,嘴角笑意收都收不住。 “小姐,您看有这么多人要邀请您呢!还有这位贵妇,说是要请小姐去教导她家的小女儿学琴作画!” 周语澜撑着头看着那窗外,余光扫过红拂手里的请帖,揉了揉眉心。 “红拂,都推拒了吧。” “为什么啊小姐!”红拂不解的问道。 周语澜拿过一张请帖,上头大都是邀请周语澜一叙,其目的无非就是交好拉拢,明安侯何等身份背景,周语澜又得了皇帝的亲笔圣旨,这将来必定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此时不交好更待何时? “推拒了吧,这一张留着。” 红拂接过周语澜递过来的请帖,上头是威亲王府的字样,嘴角不住的笑开了。 “小姐还是和柳小姐关系好,不过听说最近威亲王府和晋阳侯府似乎对上了。”红拂撇撇嘴,随意说着,却是让周语澜重视了点。 “红拂,你知道什么?”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听下人说威亲王在朝廷上屡次弹劾晋阳侯,甚至还挖出了晋阳侯贪污的证据,如今正交代大理寺彻查呢 !” “大理寺……”周语澜喃喃着。 “小姐您在说什么?” 周语澜摇摇头,淡淡道:“上次的事,柳姐姐怕是也无法平息了怒火,威亲王和晋阳侯立场不同,利益相悖,迟早会对上。”顿了顿,周语澜思忱了会,吩咐红拂:“去一趟威亲王府,就说我应了柳姐姐的邀请,同时邀请柳姐姐去同源戏楼看戏。” “是,奴婢这就去。” 同源戏楼是京城新开的戏班子,但却在短时间内招揽了不少看客,可见其功力深厚,据说那戏班子的老板在扬州那边也是红极一时的青衣,如今来京城是换了个地儿发展。 周语澜准备出府,这几日周婷婉一直在秋水院待着,倒不曾出来,如今见着了,周语澜瞧着她温柔笑意,也觉得这人生在世,除了演戏是乐趣,还有什么呢。 “妹妹也要出府么?” 周婷婉轻笑着点头,“姐姐出府可是要去见柳小姐?妹妹倒和姐姐是一路,只不过妹妹去的是丞相府。” 虽说周语澜这几日收到不少请帖,但身为周语澜的妹妹,在贵女才艺会那日,一首十面埋伏也格外震撼人心,不少贵女贵妇也递了请帖给周婷婉,这也算是不得“第一才女”的称号,也达到了她的目的,更甚是……一箭双雕。 那日周语澜不解周婷婉为何设下那样的局,但如今得知晋阳侯府的下场,也稍稍明了了一点,但同时心里也升起一股寒意。 如此环环相扣,周婷婉真是好算计。 “妹妹和姐姐也不算是一路,姐姐这是要去京城看戏,怕是要傍晚才回来,妹妹一路小心,姐姐先走了。”周语澜垂眸淡笑,远离了周婷婉的视线。 出了侯府,马车一路进了京城,和柳安媛约定的地方是在同源戏楼对面的一家茶楼里。 周语澜到时,那茶楼的门口已经听了威亲王府的马车,下了车,茶楼里的伙计立马迎上前来问道:“这位可是周小姐?” 周语澜点头应着,那伙计立马绽出笑容,躬身道:“柳小姐已经在里头等着了,小的立马带您过去 。” 这茶楼位置正好,再绕过两条街道那就是宫道,一直通向城门的宫道,周语澜正欲跟着那伙计进茶楼,忽而,电光火石间,红拂也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一道人影撞到了周语澜,力道大的将周语澜扑在了地上。 “小姐!” 那力道很大,周语澜痛的蹙紧了眉头,那人影一头长发披散,看穿着,款式虽然过时,但料子也不是穷苦人家穿得起的,那头发乱的打了结,似乎不会打理的样子。 那人影也知道自己撞到了人,连忙要撑起身子,抬眸刚刚吐出一个字:“对……”然而那双眼睛看到周语澜,却是生生愣住了。 人影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容貌,听声音还是个男子,红拂怒急了,一把扯开那男人,将周语澜从地上扶起来,护在身后。 “哪儿的乞丐!撞到我家小姐,活的不耐烦了么!”红拂面色狠狠的,连忙将周语澜衣服上沾上的灰尘扑干净了。 男人佝偻着背,周语澜揉着发疼的手臂,抬眸望过去,然而那男人披头散发,脏兮兮的脸,实在看不清楚。 “红拂,咱们进茶楼吧,这大庭广众的,还是莫要惹事。” 周语澜不再看那男子,和红拂一起进了茶楼。 男人的目光追随周语澜的身影,随后立即抬起自己的手仔细看了看,那手脏兮兮的,方才碰到了她,也不知有没有把她弄脏了。 怔讼间,身后隐隐传来追打的声音,男人暗骂一声,“刚出军营就被追打,这具身体到底惹了多少麻烦!”随后立马撒起步子,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周语澜上了二楼,身侧的红拂不住的问着周语澜有没有伤到哪儿。 “无碍的。” 只伤到了手臂,不过也不严重,周语澜笑了笑,看到柳安媛,则是给红拂一个眼色,示意她别把刚才的事给柳安媛说 。 “柳姐姐来了多久了。” 柳安媛拉着周语澜坐了下来,“没多久,这开戏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呢,不急的,澜儿先喝口茶吧。” “嗯。” 这一日,周语澜陪着柳安媛看了唱戏,周婷婉去了丞相府,看似平淡,但一切命运的轨迹都从今日开始,皇宫里杨妃得了周语澜的消息急忙召来楚萧阳,皇帝心思难测,太子似乎还和以前一样,而京城的一角,秦铮终于找到秦家,看着那萧索的府门口,秦铮叹了口气:“真是不得不认,穿越就算了,居然还穿到一个落魄的贵族家里。” 咸福宫,楚萧阳噗----的吐出一口茶水。 “母妃你在说什么啊!” 杨妃拧着眉,轻声道:“母妃说的是认真的,那周小姐身份尊贵,容貌倾城,才艺绝伦,配上你绰绰有余!”女协厅划。 楚萧阳擦了擦嘴,无奈道:“母妃,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开始打这主意了?”他说呢,莫名其妙让他见什么小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萧阳!”杨妃脸色有点尴尬,劝道:“萧阳,你也到要纳妃的年纪了,难不成你还不准备娶妃子么。” 楚萧阳嚅嚅的唇没说话,脑海里闪过周语澜的脸,耳朵尖子微微发红。 杨妃见了忍不住笑了,打趣道:“萧阳,你若是不讨厌那周小姐,过几日母妃和皇上说说,让皇上赐婚,你觉得如何?” “不讨厌……”楚萧阳掩饰的咳嗽了几声,道:“人家不一定喜欢我啊,母妃你别操心了,我还得去看兵法呢!”说着,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咸福宫,留下杨妃捂着嘴笑了。 明安侯家的两个女儿,一时风头正盛,这才女的名号虽不是周婷婉,但和她相处过的人无一不夸赞,那周语澜没有接受任何贵女的邀请,只独独和那威亲王府的柳安媛交好。 近日,那晋阳侯被大理寺查出来贪污几十万两白银,已经被贬黜,发配到荒芜之地,而造成这一切的是威亲王府,一时威亲王府水涨船高,这和柳安媛交好的周语澜,也是更让人觉得神秘了 。 永寿宫 皇后靠在榻上,精致的风袍,厚重的凤冠,只是身形消瘦,但是人看着倒是精神的很,楚慎进了屋子,瞧见皇后在吃茶,笑道:“母后近日身子倒是健朗了,吃的什么?” 一侧的嬷嬷恭敬回道:“芙蓉糕。” “好孩子,还不是你送来的药管用。”皇后神色淡了淡,“太医院的太医越发不管用了,竟还不如民间的大夫。” 楚慎没回答这话,轻笑着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母后多出去走动走动,总不能一直闷着。” 皇后眼里笑意满满,“虽说不常出宫,但本宫也知晓,这最近那第一才女的事儿,据说那周语澜不仅才艺绝伦,这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楚慎神色不变,伸手接过嬷嬷的帕子,给皇后擦着额角的汗。 “母后若是敢兴趣,不如召她进宫说会儿话。” 屋子香气袅袅,但细细闻来还是有着其他味道,楚慎眉头微动。 “也好。”皇后招了招手,示意嬷嬷过来,“你去拿上本宫的令牌出府去一趟明安侯府,将明安侯的两个女儿都召进宫里吧,京城人才辈出,本宫可是好奇的很。”这一句话说下来,喉咙微痒,皇后咳嗽了几声,脸色微微泛红。 嬷嬷立马上前拍着皇后的后背,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水让皇后喝下,嬷嬷叹了口气,劝道:“皇后,今儿的药还没吃呢。”说罢,对楚慎道:“太子殿下,您劝劝皇后吧,皇后不爱喝那苦药。” 楚慎静静的看着满脸笑意有些尴尬的皇后,嘴角微敛,温和的神色微微淡了下去,皇后见此,手一颤,连忙道:“好了好了,本宫喝了便是,慎儿你总是这样。” 老夫人这几日在吃斋念佛,外头的消息她隔了好几日才知晓,当即斥责了华春堂的下人,边急匆匆的开始张罗起来,虽说这周婷婉没得了第一才女的称号,但其名声的响亮也仅次于周语澜而已,甚至因为周语澜没有接受其他贵女的邀请,反倒让周婷婉瞬时结交了不少贵女,大有超过周语澜的意思 。 “这喜庆的日子,澜儿得了圣上亲笔圣旨,婷婉在贵女的圈子如此名声,这府里也该好好庆祝庆祝。” 老夫人当即就赏了周婷婉一整套金饰,给周语澜的则是一个美人屏风,虽不及周婷婉那般贵重,但依着老夫人对周婷婉的宠爱,指不定私下里还送了些什么,那屏风精致秀雅,周语澜也喜欢的很,放在了屋子里,看着格外赏心悦目。 雨霖阁,大夫人杨舒雅头痛的揉着眉心,叹道:“老夫人心偏了,这会子定是拉着你妹妹的手几番疼爱呢!也没见老夫人来雨霖阁几回。” 周语澜给杨舒雅换了杯茶,走到杨舒雅身后,替她按捏着眉心,近日杜月若得宠,侯爷总是歇在秋水院,杨舒雅怕是少不了憋屈。 “母亲,老夫人疼爱谁,心偏了谁,澜儿都是老夫人的孙女,嫡亲的孙女。” 杨舒雅神色稍缓,拍拍周语澜的手,没有说话,眉目间隐隐的倦怠,怕是这几日杨舒雅烦心不少的事。 “母亲,冉琴的事,女儿想把她调到秋水院。” 冉琴是杨舒雅的陪嫁丫鬟,这十几年的主仆情,这几日杨舒雅心里不痛快,有冉琴在至少心里会舒坦点。 杨舒雅眸色微漾,叹道:“冉琴的事我不好插手,也只能麻烦澜儿了。” “澜儿知道。”周语澜轻笑着,周身散着温和平静的气质,如水的眸子,轻扬的笑意,没有半点锋芒,满是女儿的娇俏。 然而,红拂来报说道秋水院来人了,周语澜温和的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却又恢复平静。 “秋水院?”杨舒雅脸色不快。 走进来的是杜月若身边的丫鬟秋玲,她端着一碟子糕点,笑道:“大夫人,大小姐,昨儿晚上姨娘给侯爷做了几道点心,侯爷大为夸赞,姨娘想着好东西要和大夫人分享,便差奴婢来给大夫人和大小姐送上一碟子尝尝 。” 杨舒雅面色越发难看,她身为杨家嫡女,侯府大夫人,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得了侯爷的几句夸赞,倒是跑到这儿来炫耀来了,杨舒雅别过脸去,淡淡道:“放下吧。” 这主子得势,丫鬟自然得势,秋玲也是眉眼藏笑,看着大夫人憋屈的样子,心里也痛快,将糕点放了下来,然而刚刚放下来,周语澜忽然开口:“把这些点心拿回去吧,母亲她不吃。” 秋玲笑道:“这可是姨娘的一番心意,大小姐何必拒绝呢。” 周语澜扫了眼那得意的秋玲,声音平淡:“杜姨娘的心意我和母亲都收到了,只是母亲最近几日身子不爽,吃不得甜腻的糕点,而我最不喜红豆,这些糕点怕是我和母亲都不得吃了。”说罢,似是想起什么,看向一侧的红拂:“记得你爱吃红豆,红拂,不如你替我和母亲吃了这些糕点,也好不浪费了杜姨娘的一番心意。” “可是----” “可是什么?”周语澜眉梢微扬,明明在笑,却让秋玲生起一股凉意。 周语澜缓缓上前,伸手端起那盘子,葱葱玉指衬着洁白的碟子,“红拂。” 红拂嘴角抿笑,看了眼周语澜,轻快道:“多谢小姐赏赐!”说罢,接过碟子,给了那秋玲一个眼色,就捻起一块糕点吃了起来。 “如此,红拂也替我们吃过了,你回秋水院回话吧。” 秋玲语噎,但这周语澜笑容满面,却让秋玲生不起反抗的胆子来,“是,奴婢退下了。” 杨舒雅看着秋玲的身影消失在雨霖阁,倒是看着周语澜轻笑了起来,眸里是丝丝的感慨:“澜儿也长大了。” “母亲。”周语澜轻声唤着。 这件事仿佛是个小插曲,老夫人那边倒是想办个大的,甚至还差了杨嬷嬷去请个戏班子来府里唱唱戏。 这京城的戏班子众多,周语澜不知怎的,想起那同源戏班来,给老夫人提了个建议。 第78章 周小姐爱看戏么? 同源戏楼这儿的老板也是唱戏的,同源戏班得发展下去,便收了好些个徒弟,杨嬷嬷刚到的时候。老板曾源正在教那些徒弟们练嗓子,其中一个穿着灰衣的男子比其他学徒年纪倒要大一些,生的俊朗,这人正是秦铮。 秦家落魄,秦铮作为唯一的嫡子,自然不能随着秦家其他的人一起落魄,但秦铮从生下来就是个少爷,哪会什么手艺,这秦家秦家托了人,好不容易才把秦铮塞进这戏班子里,学唱戏,也要谋个生活。 奈何这具壳子换了个人,虽不着调诡异莫测的很,但也比之前那只会吃喝的大少爷强。 秦铮练着嗓子。瞧见屋门口进来一个中年女人,老板曾源很是恭敬的招待着,心下疑惑,这来人是谁 。 “曾老板。这同源戏班在京城虽是新人。但我家大小姐上回来这儿听了一回戏,倒是觉得不错,所以老夫人差我来同源戏楼和曾老板说说,这明儿晚上能否去明安侯府唱唱戏?” 曾源一直想在京城混出个地儿来。奈何京城水太深,幸而戏班底子不错,招揽不少客人,但到底没摸到上层子去,如今明安侯府的人来访,曾源自当小心翼翼的。 “明安侯府邀请,在下哪有拒绝的道理,明日在下便带着戏班子去府上,也请嬷嬷替曾源多谢府上的大小姐,得以垂青。” 杨嬷嬷笑的疏离,抬眼随意的扫向不远处那些正练嗓子的学徒们,笑道:“曾老板若是要谢我家大小姐。明日去府上亲自谢了便是,若是曾老板消息灵通,这近日京城里谈论的第一才女,那便是我家大小姐。” 曾源一惊,倒也想起来这回事,如此越发恭敬起来,这场戏若是唱好了,怕是就能借此上了京城的贵族圈子。 杨嬷嬷走后,曾源来回踱步,立马召人准备着,随即对那些学徒们道:“你们运气好,明日带你们去见识明安侯府,届时可别丢了师傅我的脸面!” “是!” 秦铮不在意的撇撇嘴,但也好奇,这古代的贵族是怎样的。 这看戏,是南国几百年来,贵族们的娱乐之一,京城里戏班子众多,不少的更是有些府上养的戏班子,专门用来听戏。 明安侯府喜事不多,上一次听戏还是去年老夫人大寿那回,同源戏班下午的时候就到了明安侯,开始搭台子,做准备。 秦铮年龄比同学徒的人稍大,学徒们大都是上学堂的年纪,十二三岁的,唯独秦铮年长了好几岁,也或许这种差异,对比起来,秦铮行事比较稳妥,曾源也喜欢把他带在身边做事。 雨霖阁,红拂进了屋子,瞧见周语澜在绣花,笑道:“小姐,外头有人要见您。” “谁?” “同源戏班的曾老板,说是要感谢小姐的提携。”红拂忍不住笑意道:“这曾老板倒是心思活络的很,小姐您见么?” 周语澜缓缓的抽着丝线,淡淡道:“不见 。” 红拂点点头,正欲转身去回话,周语澜道:“你和那曾老板说,要道谢的话,今晚我会看他的戏,届时给我演一出好戏便是。” “是,小姐!” 红拂出了屋子,看着走廊下头那等待着的两人,上前将周语澜的一字不落说了出来,看着曾源笑道:“曾老板,我家小姐温和良善,曾老板今晚尽管和往常一样便是,我家小姐上回看了你的戏,回府可是夸赞了好多回呢!” 曾源抱手作揖,“如此,多谢红拂姑娘了,在下先去准备,今晚定让小姐看一出好戏。”说罢,转身离去,然而一侧的秦铮却是愣在了原地,看着红拂不知在想什么。 那视线明显,红拂挑着眉头,斥道:“你这小子,看着本姑娘做什么呢!” 秦铮连忙低头,躬身道:“在下鲁莽!”说罢,立马转过身跟着曾源离开了,红拂站在原地,疑惑的嘟囔着什么,便也进了屋子。 回戏台子那儿的路上,秦铮终是忍不住问道:“师傅,方才那位姑娘是侯府大小姐的丫鬟么?” 曾源点点头,说罢戏谑的看着秦铮:“你莫不是看上她了?” “没,没有!”秦铮连忙摆手,却想起那日在茶楼门口撞到的那位女子。 这几日秦铮也学习了不少,至少说话不会如当初那样不加掩饰,这个时代可比现代危险多了,但如果见到那个柳安迟,秦铮估计也忍不住,那家伙实在气人的很!想起他秦铮的身上就各种痛。 晚上时,戏台子搭的华丽精致,周围的灯笼照耀一片亮堂,周语澜坐在椅子上,旁边是几盘点心,老远的就听见周婷婉的娇笑声,看过去,周婷婉搀扶着老夫人走了过来。 “奶奶,这戏台子真大啊!”周婷婉瞪大眼睛说道,老夫人怜爱的摸了摸周婷婉的头,道:“小时候吃了不少苦,怕是没看过戏吧。” 周婷婉眯起眼睛笑道:“没呢!老夫人您看过么,给婷婉说说好不好?” “好,好……” 周语澜收回视线,哪怕知晓周婷婉不过是伪装,但看到那祖孙两人如此其乐融融,周语澜黯淡了神色,抬手端起一杯茶细细的抿着 。 人都到齐了,周清刚刚处理完公事,姗姗来迟,周清到了,这戏爷该开始。 紧锣密鼓的,台上的戏子华丽,台下的戏子依旧演戏,周语澜认真的看着戏,台上那油墨粉面的将军,大喝:“来者何人!” 一长袖女子掩面,声音婉转清丽,周语澜嘴角微扬,忽然感觉到两道视线注视着自己,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其他人,也只当是幻觉,继续看着戏。 那高高的台子后,秦铮撩起帘布,隔着一段距离,秦铮也能看清楚坐在那儿的女子,眉目平和,漆黑的眸子里印着台上戏曲的颜色,漆黑的夜幕,女子的容颜在灯光下,越发出尘。 “秦铮?” 曾源拍了拍秦铮的肩膀,他画的满脸油彩,身上也已经换了戏服,瞧见秦铮望着外头出了神,“你干嘛呢?” 秦铮放下帘布,“师傅,那大小姐叫什么名字?” “你不知道么?近日传的沸沸扬扬的,第一才女周语澜,明安侯的嫡女,天之骄女啊!”曾源赞叹着,方才他远远瞧过一眼,只觉惊为天人,秦铮现在如此也能理解,“快点在后台帮忙,别想偷懒!” “是。”秦铮透过帘布的缝隙看了一眼周语澜,便去后台帮忙了。 书本中,庄子老子中,都道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秦铮以前觉得那些书里写的也太夸张了,哪怕是他的同事女神,也没那么夸张,哪有人会那么美,但今晚,秦铮见到了。 台下的侯府众人看着台上的戏微微入神,周婷婉对这些依依呀呀的不感兴趣,只和老夫人说这话,几番撒娇讨好,老夫人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周语澜耳边是那祖孙欢乐的笑声,她却不知,只隔着一个台子,让周语澜恨的灵魂都颤抖的人就在那台子后面。 看到一半,周语澜对红拂耳语片刻,红拂点点头,走向周清的身后,轻声道:“侯爷,小姐想问您要明安侯门客的牌子,小姐爱看这同源戏班的戏 。” 周清一向是慈父,虽说把门客的牌子给了一个戏班子有点大材小用,但还是慈爱的笑了笑,将牌子递给红拂。 深夜,戏班子也得收场了,周语澜见了曾源,对方是三十岁的男子,但面色年轻。 “曾老板底子深厚,初来京城怕是有些事不适应。” 说罢,红拂递给曾源一个牌子,上头标示着明安侯府。 周语澜掩了掩唇角,淡淡道:“这是明安侯府门客的牌子,老夫人爱看戏,本小姐觉得曾老板的戏倒是别树一帜,格外新颖,这同源戏班,本小姐想,应该还不曾成为某个贵胄的戏班子吧?” 曾源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牌子,连忙道:“新戏班子,贵胄们难免会轻视,多谢大小姐看重,以后同源戏班便烙上明安侯的印子了,多谢大小姐!” “嗯,天色不早了,曾老板快些收拾回去歇着吧。”周语澜看了一晚上的戏,虽尽兴但也累了,余光扫过曾源身后那低着头看似小厮的男子,也没在意,随着红拂离去了。 周语澜走后,曾源拿着那牌子,激动的手都要颤抖对着身后的秦铮道:“这回子,咱们同源戏班是真真走上贵族圈子了!你可得好好学!” 秦铮抬起头,露出那张刚刚褪去稚气的年轻脸庞,看着周语澜消失的方向道:“周小姐爱看戏么?” “看这样子就知道了,否则这可是明安侯府门客的牌子!不轻易给普通人的!”曾源将牌子收好,拍了拍秦铮的肩膀:“走了,回戏楼去,今晚好好睡一觉!” 回雨霖阁的路上,周语澜忽然心脏一个剧烈的跳动,把周语澜惊了一下。 “小姐您怎么了?” 周语澜抚上胸口,淡淡道:“无碍 。” 皇后的永寿宫来人了,接待的自然是杨舒雅,周语澜得这消息时,正在自己的雨霖阁吃点心,红拂从屋外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神色惊喜:“小姐,皇宫来人了,是皇后身边的嬷嬷。” “嬷嬷?”周语澜用帕子将自己的手擦拭干净,问道:“所为何事?” 红拂顺手将桌子上的点心盘子收拾了,边道:“听风吟院的丫鬟说,这嬷嬷是奉皇后娘娘的旨意请小姐和二小姐进宫说话的,现在还在风吟院和大夫人聊着呢。” 皇后派嬷嬷过来,那自然是代表着皇后的旨意,这礼不可费,周语澜得了消息准备去风吟院,出了院门,顿下了步子,召来青兰道:“去秋水院通知下二小姐。” “小姐,为何要通知二小姐?” 周语澜随着红拂向风吟院走去,听了红拂的疑惑,淡淡的笑了,伸手捏了捏红拂的鼻子,轻斥道:“礼不可费,总不能让宫里的人看轻侯府小姐没有礼仪。” 在这一点,周语澜还是拎的清的。 进了风吟院,然而见到的却是两个嬷嬷,周语澜走进屋子,盈盈拜了:“母亲。” 那两个嬷嬷,其中一个穿着青色绣鸟禽的褂子,底下同色的罗裙,手上套着翡翠镯子,笑的可亲,这嬷嬷周语澜见过,是杨妃身边的云嬷嬷,而另一位,比云嬷嬷较为年长些,褐色绣金线的褂子,底下深褐色的罗裙,低调朴素,但却透着宫里的气息,笑的慈祥,见到周语澜道:“这位便是周小姐吧,果然如传言般容姿卓越。” “嬷嬷谬赞了。” 周语澜一一福身,随后坐在榻上,温和宁静的听着她们说话。 “杨妃娘娘自从上次见了周小姐,便喜爱的紧,这回也差老奴来请周小姐进宫陪杨妃娘娘说会儿话 !谁知这倒是和皇后娘娘撞上了,可真巧!”云嬷嬷开口说道。 王嬷嬷并不理会云嬷嬷暗藏的挑衅,“皇后听闻第一才女的事,这贵女才艺会好些年没有出第一才女了,一时好奇,近日娘娘身子好转,最爱和贵女们谈着话,若是府上的两位千金能进宫一叙,娘娘自然是欢喜的。” 这两个嬷嬷真是撞上了,同是邀请侯府小姐,杨舒雅看向周语澜,“澜儿觉得呢?” 周语澜低垂着眸子,淡淡道:“妹妹还没来,等妹妹来了一起说话岂不更好。” 话音落了没多久,外头的丫鬟就说二小姐来了,周语澜抬眸望过去,周婷婉眉眼带笑,宛若一朵怒放的花朵。 “多谢姐姐告知妹妹,这儿可真热闹,这位不是杨妃娘娘身边的云嬷嬷么?” 杨妃和周婷婉关系僵硬,这云嬷嬷也是自然,瞧见周婷婉笑容微滞。 周语澜唇角延开一抹笑意,“妹妹,皇后和杨妃同时邀请咱们去宫里,妹妹意下如何?” 云嬷嬷倒是想修正一下,杨妃只想邀请周语澜一个,但大夫人在此,王嬷嬷和周婷婉都在,云嬷嬷倒是不知该怎么说出口了。 “杨妃和皇后娘娘?”周婷婉坐在凳子上,一双眸子水润润的,似是无意道:“皇后娘娘乃一宫之主,妹妹和姐姐自然是应了皇后娘娘的邀请,想必杨妃娘娘大度谦让,又是大夫人的堂妹应该会谅解的哦。” 云嬷嬷如坐针毡,这杨妃是妃子,皇后是一宫之主,本就比不得,但杨妃受宠,挤兑皇后也是有可能,但周婷婉如此直白的说了出来,倒显得杨妃小气爱争抢起来。 周婷婉盈盈笑道,忽而看向周语澜:“姐姐觉得呢?” “既然妹妹这么说了,姐姐也觉得如此安排最是合宜。”周语澜轻笑着看向云嬷嬷:“同在宫中,澜儿看望过皇后便亲自去咸福宫,不知嬷嬷觉得如何?” 王嬷嬷一直不言不语,虽说后宫里争宠繁多,但在外头,还是皇后最大,杨妃也不知吃错了什么,居然敢碰上这时候和皇后争抢,若是明安侯府这时候偏向杨妃,只怕明日也不知会掀起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 “如此,那老奴回去便回了杨妃娘娘。”云嬷嬷笑了笑。 几人便这么和睦的说这话,定了下来。 咸福宫 云嬷嬷愁着脸色,道“娘娘,您这回也是失算,后宫里争宠是一回事,但在外头,皇亲贵胄眼里,这最大的还是皇后啊,您和皇后这么撞上了,那明安侯怎会应了娘娘您的邀请呢。” 杨妃脸色不愉,本就担心皇侯忽然请周语澜进宫,打的是和自己一样的主意,毕竟太子可还没成婚,太子妃的位子空着。 “不过,她既然也请了那周婷婉,应该也还没想到那层去,但万事得备着。”杨妃就楚萧阳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太子不受宠,还有个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双腿残疾,此时还在长云山上养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楚萧阳若是得了明安侯的势力,那太子之位是否还属中宫,那就不得而知了。 皇后名为严菁,开国元勋严家的嫡女,身子不似常人康健,近几日好了些,召见周语澜和周婷婉也在永寿宫的花园里头,太阳不烈,空气花香弥漫,皇后唇角带笑,周语澜和周婷婉也都恭顺有礼,一派平和。 这本是后宫女眷说话,皇后又不受宠,除了一个月中必须来的一晚,其余的皇帝也不踏足永寿宫,哪怕那晚来了永寿宫,便以皇后身子虚弱为借口,同床异梦。 但虽如此,没了宠爱,但皇后娘家的势力还在,日子过的还算好。 然而---- 周语澜正应着皇后的要求,为她沏茶,笑道:“永寿宫的茶叶似乎不是南国生产,看色泽样子,倒像元国的东西。” 皇后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毯,两人之中周婷婉永远比周语澜要殷勤心思活络的多,此时正在替皇后捏着她的肩膀。 “你对这个也有研究?”皇后眯着眼睛,看着阳光下,那茶台子上热气袅袅,衬着周语澜的脸似乎从仙境中出来一样,“这是父亲从元国带回来的茶叶,父亲嫌这永寿宫寒酸,便连茶叶也替本宫制备上了,周小姐呢,是否也觉得这永寿宫有些寒酸了?” 周语澜抿着唇,福了福身:“永寿宫乃皇后所居之地,万福聚集之地,怎会寒酸,皇后娘娘,这茶沏好了,您尝尝 。” “嗯。”皇后抬手接过那茶杯,轻抿了一口,身后的周婷婉轻巧的捏着皇后的肩膀,一直不言不语,似乎皇后已经忽略了她。 周语澜扫过周婷婉那张乖巧的脸,站在一侧。 永寿宫的宫人忽然来报,皇上来了,皇后一惊,连忙起身,连身上的毯子都落下了地,猛地站起来,一个没站住,晃了晃,周语澜见此上前要搀扶住她,然而还没碰到皇后的手臂,中间周婷婉插了过来,扶住皇后,担忧道:“娘娘莫急。” 皇上不上朝时穿的还是常服,深紫色锦袍,腰间龙形玉佩缀着穗子,温和威严的面容,眼角微微的细纹,三十有几,周语澜见他从门外走了进来,连忙低下了头,随着皇后福身:“参见皇上。” 楚齐一一望过去,目光落在周语澜身上,眉眼温和很是慈爱:“这位就是明安侯府的嫡小姐?抬起头来,让朕看看这第一才女的名头是不是给对了。”说罢,才看向皇后,淡淡道:“平身吧。” “是。”皇后缓缓起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楚齐,眼底隐藏着惊讶和欣喜,“皇上今儿怎么来永寿宫了?” 楚齐的话语很是平和,世人都传南国皇帝温和高贵,一代明君,但对自己的皇后却是冷淡的很,“皇后,朕还在等周小姐的回话呢。” 皇后身子一颤,低下了头:“是,皇上。”说完,移步站到了一边,余光扫过那低着头的周语澜,复杂难明。 这花园的风有些凝固起来,周婷婉乖巧的随着皇后站到一侧,看着周语澜,嘴角若有似无划过一丝冷意。 周语澜紧了紧手,身上的视线静静的带着威严,哪怕她重活一世,也难免心中怯意,缓缓抬起头,正视那双平和的眼睛,恭顺道:“臣女周语澜,参见皇上。”女大夹号。 声音清婉柔和,又无女子的娇柔造作,只淡淡的沉静,让人听着心生愉悦。 周语澜抬头正视一眼,随即就立即撇开眼去,袖子里的手纠结了一起,这皇上分明在笑,为何周语澜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呢 。 “果真倾国倾城,难怪明安侯把你藏了十四年才露出面来。”楚齐轻笑着,看向那边的茶台子,“周小姐先前在沏茶么,不如给朕也沏一杯吧。” 皇后眸子一颤,却也无奈了,这永寿宫何处不是皇上的眼线,哪怕沏茶是自己随意让周语澜做的,但皇上依旧清楚的很。 这本是和皇后说话,虽说皇后不冷不淡的,但对周语澜都可以解决,但眼前这个皇上,威严并重,那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带着让人发悚的审视,周语澜指尖微白,应了声,便去了茶台子那儿,开始沏茶。 楚齐淡笑着,静静的看着周语澜挽起袖子,露出洁白的皓腕,沏茶的动作优雅宁静,侧脸美的似乎要让人窒息。 明安侯的女儿…… 楚齐侧头看向皇后:“皇后,明安侯的两个女儿进宫,周小姐不日前又得了第一才女的名头。” “那,皇上的意思是?” “不如晚上邀请后宫众人赏月,周小姐弹琴作辅。”楚齐似乎很是满意的笑道,“这件事皇后你筹备吧,届时朕到场,朕要听听周小姐的琴声是否真如琴师乐歌所说一般天籁。” 周语澜倒茶的手一颤,水注抖了一瞬,周语澜端起茶杯,恭敬的走到楚齐身旁,“皇上,请用茶。” 楚齐接过茶杯,噙着笑意的眸子扫过周语澜那颤抖的睫毛,“周小姐怕朕么?” “没有!”周语澜连忙解释,“皇上是真龙天子,臣女这是心生敬仰,怎会怕呢。” 不,她是怕的,前世哪怕秦铮搅乱朝廷,甚至搅乱了整个天下,太子入狱,秦铮成为摄政王,楚齐依旧是皇帝,甚至秦铮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这个男人城府之深,无法衡量。 前世周语澜并没有见过楚齐,而今生,命运的轨迹被改变,不仅得了第一才女的名头,还进了宫,见了这个前世处于幕后依旧不败的男人,楚齐。 楚齐离开了永寿宫,周语澜站在原地出神,石桌旁,周婷婉趴在桌子上,一双活泼笑意的眸子看着周语澜,清脆的声音响起:“姐姐在想什么呢 。” 一个激灵,周语澜回过神来,低眸看着周婷婉一派乖巧妹妹的模样,淡笑道:“没想什么,今晚姐姐弹琴,妹妹可要伴奏?上回在朝华庭,妹妹弹的可是不逊于姐姐呢。” “可还是输给姐姐了不是么?”周婷婉回道,眉眼弯弯。 “姐姐今晚弹琴,妹妹愿意在一旁伴奏。”周婷婉起身,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凑近了周语澜道:“但姐姐也得当心了啊,今晚的赏月,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的事呢。” 周语澜神色一凛,静静的看着周婷婉,只见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妹妹说着玩呢,姐姐难道当真了么?”随即就轻笑起来。 皇上的命令,皇后筹办,通知了各个宫殿,众妃子虽疑惑皇上为何忽然这么说,但也对这第一才女周语澜心生好奇。 永寿宫,周婷婉被皇后拜托去采摘鲜花了,寝宫内,周语澜帮王嬷嬷端药,皇后靠在榻上,手撑着额头,眼里晦暗不明。 “周小姐,今晚准备弹什么曲子?” “臣女与妹妹合奏一曲,弹的是月吟。” 周语澜端着药,伺候皇后喝药,皇后却厌恶的撇过头去,“不喝,周小姐,本宫的病已经好了。” 周语澜一愣,她懂些药理,这药就是上回楚慎在林大夫那儿取的药,为的就是治皇后的病,太子大概也不信太医院的人,否则怎会出宫寻药,周语澜心里嘟囔着,有了计较。 “皇后,这药虽苦,却是一片心意,臣女听说太子殿下为了您的病奔走,这药也是好不容易才寻到的……” 皇后冷冷的斜了一眼,周语澜轻抿着笑意,伺候着皇后把药喝了下去。 周语澜知道皇后对自己的态度怕是比之前更冷了,但也没办法,人心这种事,谁能完全的掌握。 第79章 多谢太子殿下 傍晚时,周婷婉采摘了鲜花回来,将鲜花插进瓶子里,瞧见皇后沉思的样子。笑道:“皇后娘娘,姐姐呢?” “你姐姐出去了。”皇后淡淡的应了声,眼里一抹思虑闪过。 周婷婉疑惑的皱了皱眉,随即脑海里精光一闪,似是无意道:“真是巧啊,姐姐今儿来了永寿宫就见到了皇上,皇上看着真年轻,很威严呢!” 皇后攥紧了手帕,眼里莫测情绪翻滚着,“真巧么。” 这个永寿宫,被楚齐的眼线布满了,什么巧,分明是楚齐得知周语澜来了这儿,特地赶过来了。为什么?皇后心里复杂,忽而闪过周语澜那种美得窒息的容貌,难道---- 皇后久病,不受宠。永寿宫除了王嬷嬷便没了能信任的人。渐渐变得生性多疑起来,若是楚慎在反倒好,但如今,楚慎不在。 晚上赏月。各宫众人都在永寿宫,楚齐的妃子都是朝臣的女儿,聚在一起,每个人身后代表的都是一方势力,后宫中人举步维艰,每走一步都得思索。 “周小姐如此美貌,过几月及笄,这亲事也该说了。”说这话的是杨妃,她一身艳丽的装束,眉梢满是风情,看向周语澜,笑道:“周小姐身份尊贵。容貌倾城,又得了皇上亲笔封的第一才女,这将来嫁给谁,谁都得乐了。” 众人心思微妙,周语澜这身份这容貌都是顶顶的好,配给一般的贵公子,那都是别人高攀了,除非是嫁入皇家,如此想来,众人看向杨妃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了然。 珍妃眼珠子一转,闪过一丝算计,巧笑嫣然看向杨妃:“妹妹听说杨妃姐姐之前去明安侯府邀请周小姐来宫中做客,结果却撞上了皇后娘娘,这可真巧啊!” 皇后不受宠,但奈何身后家世强,众人争宠挤兑也不敢太过火,但能让皇后和谁斗上了,隔岸观火,一向是这些妃子的爱好 。 “珍妃妹妹消息真灵通。”杨妃唇角勾起一抹嘲意,“但不论是皇后娘娘还是本宫,明安侯的两位小姐都进了宫,此时都在这儿坐着。”说罢,鄙夷的瞥了眼珍妃,看着对方脸色瞬间变了,心下大为痛快,但面色还是笑盈盈的看向周语澜:“周小姐,听说你为我们准备了一首曲子,这皇上还没来,何不先透露透露?” 周婷婉和周语澜是坐着一起的,面前摆放着两架长琴,周婷婉嘴角抿笑,低声道:“姐姐可真受欢迎,妹妹好生羡慕。” 此时的备受瞩目,那就是如坐针毡,这儿的人哪个是简单的,周语澜心中轻叹,恭敬回道:“是臣女和妹妹的合奏,众位娘娘一会儿就能听见了。” 月上柳梢头,楚齐站在殿门口,不知站了多久,那小太监也没禀告,杨妃余光瞧见了,差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道:“参见皇上!皇上怎的站在那儿不出声啊,吓死臣妾了。” 杨妃的惊呼声一出来,众人望过去,而楚齐已经走出了那阴影,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宴会开始了。 宫中某处,楚慎拿着鸟笼子走在走廊,忽而永寿宫那处传来阵阵琴声,和那日在朝华庭听到的琴声似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岩末听了听,道:“今儿皇后娘娘似乎和诸位妃子以及明安侯家的两位小姐在赏月,皇上也在。” “父皇也在?他也会对这感兴趣么。”楚慎拎着鸟笼子停下了步伐,看向永寿宫的方向,忽的,将鸟笼子塞给岩末:“将这个送回太子宫,本宫要去个地方。” 岩末睁大眼睛,连忙道:“殿下您去哪儿?” 转眼间楚慎就跳下了走廊,消失在夜幕中。 而此时的永寿宫,随着琴声了了,也伴随着一声尖叫,皇后眉头微蹙:“谁如此无礼!” 惊叫的是个贵人,她惨白了脸色,跳离了座位,大叫道:“有,有老鼠啊!” 老鼠?皇宫内院怎会有老鼠? 妃子们脸色一变,纷纷低头看脚底下,有些人甚至惴惴不安的起身,那些优雅贵气全都没了,满脸的惊慌惧怕 。 楚齐慢悠悠的喝茶,余光扫向周语澜,她疑惑的看着周围,倒和其他人那慌乱的样子不同。 椅子间一抹黑影窜过,周婷婉看了眼皇后,轻笑道:“皇后娘娘,婷婉很是感谢皇后娘娘能邀请婷婉,按理姐姐是第一才女,婷婉不过是败将而已,多谢娘娘邀请婷婉来参加宴会。” 皇后和周婷婉相处倒比和周语澜相处更加和睦一些,如今听了周婷婉的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语澜,淡淡道:“是本宫邀请的你们,但如今是皇上邀请的你姐姐,本宫要说邀请,也就邀请了你一个。” 周婷婉眨了眨眼睛,道:“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说话间,那椅子间,黑影窜来窜去的,皇后一不小心看到了,顿时脸色苍白,本以为是捕风捉影,谁知竟是真的有老鼠! “来人啊!快捉老鼠捉老鼠!” 周婷婉垂下眸子,眼里闪过一抹莫测,姐姐啊姐姐,你如此聪明如此美貌,但若是得罪了皇后那该如何呢?周婷婉想起白日皇后看向周语澜眼里隐隐的不满,心下轻嗤,皇上难得来一次永寿宫,却也是因着周语澜的缘故,皇后心里这根刺怕是种下了。 乱成一团,女人的尖叫声,慌乱声,楚齐温和的眉头也不免轻皱了下,起身,吩咐道:“回上书房。” 此时小太监小宫女们已经四处的开始捉老鼠,好好的一场赏月会就这么搞砸了,皇后心里焦急,看着皇上离去的身影也不知如何挽留。 周婷婉忽的拉住周语澜的手臂,道:“姐姐,你看见那老鼠了么?” “老鼠?”周语澜环顾四周,只瞧见众人在四处乱窜,也没看见什么老鼠,“我没……”周语澜眼睛瞪大,不住的后退,“妹妹……你身后……你身后……” 周婷婉挑挑眉,回首,那一只“老鼠”窜上了周婷婉的后背,直直的朝着周语澜扑去。 “啊 !----” 周语澜紧紧闭着眼睛,却感觉一股力道撞了自己一下,脖子处一阵刺痛感,随即就是控制不住的向后跌倒。 楚齐下意识的接过周语澜,温和的视线突地变冷,忽的射向那边满面惊慌的周婷婉,“你方才在做什么!” “老鼠啊……我,我,”周婷婉狠狠的跪倒在地,求饶着:“臣女一时惊慌失措,看见一老鼠扑向了姐姐,幸好皇上搭救,否则姐姐就要摔在地上了!” 这一出发生了,而另一边一小太监也抓到了那罪魁祸首,原来并不是什么老鼠,而是一只黑色的小猫,体型太小,速度又快,才误以为是老鼠。 “这慌乱的像什么样子!”楚齐怒道,那发怒的声音,在楚齐怀里的周语澜都察觉到哪胸膛的震动,惊愕的看着楚齐,脸色瞬时变得苍白如纸。 一瞬的寂静,皇后惊讶的看着楚齐抱着周语澜就转身离去,蓦地向前走几步,眼神变得冷起来,瞪向周婷婉,“你姐姐怎么在皇上的怀里!” 杨妃也惊的说不出话来,纷纷看向周婷婉。 周婷婉跪在地上,低着头,缓缓道:“是皇上救了姐姐,姐姐被那可恶的猫儿袭击,是皇上紧急关头救了姐姐,如今怕是找太医去了,姐姐的脖子貌似给猫儿划伤了。” “原来如此。”杨妃皱着眉,连忙道:“皇后娘娘,周小姐受了伤,臣妾先去看望。” 那老鼠没了,众妃子也明了了,也纷纷告辞。 皇后站在原地,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心下冒起一股子火气,蓦地打翻了茶盏。 周婷婉缓缓抬头劝道:“娘娘息怒。” “息怒。”皇后喃喃着,一怔,随即坐回了椅子上,淡淡道:“希望是本宫多虑了。” 一时安静,皇后倒是冷静了下来,深思熟虑一番,也觉得自己多疑,周语澜如今十四岁,还未及笄,虽美,但还是孩子,楚齐都是几个儿子的父亲了,怎会看上她?这么想着,皇后苦笑一声,宫墙寂寞,倒是变得多疑起来,如此,想起周婷婉之前的话,起身道:“随本宫去看看你姐姐吧,在永寿宫被猫儿抓伤,也是本宫的责任 。” 漆黑的小道上,几个太监打着灯笼,步子快速,楚齐抱着周语澜到了龙云殿,皇帝的寝宫,靠近上书房。 周语澜身子僵硬,楚齐不说话,她也不知该说什么,脖子上鲜血的温热,鼻间粘稠的气息。 “太医。”楚齐将周语澜放在榻上,身后的太医立马上前检查。 周语澜僵着身子,轻声道:“多谢皇上。” 楚齐点点头,并没说什么,便出去了。 皇后和几位妃子也赶到了龙云殿,瞧见楚齐在大殿里喝茶,皇后问道:“皇上,周小姐伤势如何?” “无碍,太医正在包扎。”说着,楚齐眉头一拧,“周语澜是明安侯的女儿,在后宫出事,那白皙的脖子出现那么恐怖的伤痕,这该让朕如何向明安侯交代!” 皇后身子一颤,也忧虑起来,“那猫儿也不知是哪个妃子养的宠物,臣妾已经命人去查了,这天色晚了,这周小姐这伤势……该怎么回府?” 这么晚了,周语澜带着伤回府,这让皇家的脸面往哪儿搁,楚齐看了眼皇后,淡淡道:“先让周小姐留在宫里吧,等伤势完全好了再回府也不迟,对明安侯,皇后你就说你甚是喜爱周小姐,便留她下来过些时日。” 皇后咬着唇,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周二小姐。” 周婷婉盈盈福身。“皇上。” “周二小姐明日再回府吧,届时,希望周二小姐知道分寸,该如何对明安侯说今晚的事。” 周婷婉垂下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恭敬道:“臣女明白。” 月色明亮,龙云殿的人依旧在忙活,周婷婉借此退了出来,站在殿门口,眉头微蹙,那猫儿是她做的手脚没错,但她没想到会如此顺利,甚至皇上的表现也出乎了她的意料,皇后看样子并没有完全厌恶周语澜,甚至在留在了宫里 。 周婷婉总觉得今晚,虽是自己一手造成,但其中推波助澜的或许不知她一个。 正思忱着,殿里出来一个小太监,他低着头走到周婷婉身边,恭敬道:“周二小姐,皇上让奴才给您带几句话。” 周婷婉心里隐隐有不安,“什么话?” 那小太监低着头,低声道:“周二小姐对周小姐的姐妹之情,皇上看到了。” 一股凉意窜了上来,周婷婉面色平静,但垂在袖子里的手渐渐缩紧,她似乎亲手开启什么不得了的阴谋。 周语澜脖子上的伤不是很严重,但伤痕明显,白皙的脖颈上,两道鲜红的抓痕,鲜血还在往下滴,着实可怖。 太医小心翼翼的处理着,但尽管如此,周语澜还是咬紧了唇,隐忍着痛意。 “周小姐,您的丫鬟红拂皇上已经差人接了过来,这药方子奴才已经递给红拂姑娘去煎药了。” 周语澜点点头,伸手抚摸着被包扎的脖颈,眸中闪过一丝思虑。 在那混乱之中,是谁推的自己?周婷婉?她为什么这么做? 而且,方才听奴才禀告,皇后将自己留在这后宫中直到伤势好了为止,眼下这情况,也不太好贸然回府,反倒会惹流言蜚语,虽说周语澜不喜这后宫,危机四伏,但这时候,也不得不如此了。 红拂一会儿就进了寝宫,端着药侯在周语澜身边。 “小姐,您的脖子……” “无碍。”周语澜摇摇头,“红拂,你从外头进来,可看见妹妹了。” 红拂皱了下眉,思道:“方才瞧见二小姐和一小太监说着什么话,但一会二小姐就离开了,奴婢也不知她去了哪儿。” 宴会上,那被误认为老鼠的猫儿这永寿宫是皇后所居之地,怎会出现猫儿,周语澜靠在榻上,唇瓣惨白,一双眸子沉静如水,“红拂,我暂时不需要服侍,你去一趟永寿宫,如果碰见妹妹,别出声,静静跟着,有什么事,回来了和我说 。” “跟着二小姐?”红拂是随着周语澜一起进宫的,但忽然出了这事,红拂倒被留在了永寿宫,之后还是得了皇上的命令,才能来服侍周语澜。 “嗯。” 红拂得了令,便出了龙云殿。 大殿内,烛光闪烁,器具发着华贵的光芒,这不同于其他宫殿,这是皇帝的寝宫,四周安静,周语澜靠在榻上,也有一丝拘束,甚至觉得这身下的塌也像长了刺一般,但没有下令,周语澜也不能离开。 安静的殿内,出现轻缓的脚步声,一双明黄色的靴子走在毯子上,夜色缭绕,周语澜已经渐渐困了,但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瞧见站在塌旁的人,身子一紧,连忙起身行礼:“参见皇上!” 楚齐低眸看着慌张的周语澜,抬手将她扶起来。 “今晚你先歇在龙云偏殿,明日朕命皇后将一处院子收拾出来。” 周语澜不敢抬头,紧身道:“皇上厚待,只是臣女养伤也不敢劳烦皇上和皇后,不必特地为臣女收拾一个院子。” “哦?”楚齐轻笑着,拍拍周语澜的头,就像长辈对小辈那样的慈爱,“那你先在偏殿歇着,你不愿朕也不会勉强你。” “是。”周语澜福身,楚齐见她拘谨低头的样子,也知她不知所措,环顾四周,温和的眸中闪过一丝莫测,“你的那个丫鬟呢,在哪儿?” 红拂去了永寿宫,远远的瞧见周婷婉的身影进了永寿宫,便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周语澜皇后插不上手,但周婷婉她还是能插上手的,将她安排在了永寿宫的偏殿里。 但周婷婉打开偏殿的门,却没有进去,而是转身去了一个独辟的小厢房,那儿锁着之前抓着的那只猫儿,红拂正想继续跟上去,然而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捂着她的嘴,带着她迅速离开了这里。 永寿宫外头,月色下,红拂看清了那把自己带到这儿的人,瞬时惊住了,“太子殿下 !” 楚慎扫了眼那永寿宫,这红拂他是认得的,周语澜身边的丫鬟,思及之前听到的事,心下一沉。 “红拂,你为何跟在周二小姐的身后?” 红拂眼神躲闪,低着头不说话,楚慎皱了皱眉,“是周小姐吩咐你的?” “殿下……” “红拂姑娘还是回周小姐身边伺候她吧,永寿宫。”楚慎温和的眉眼隐在月色的阴暗下,语调略有些冷意:“永寿宫不是红拂姑娘能来的地方,尤其是这安静的晚上。” 红拂脸色微红,低着头连忙谢罪:“红拂知错了!求殿下赎罪!” 楚慎一身深色袍子,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那双温和的眸子带着平静,半晌,从袖中拿出一个银色的物件,抵到红拂跟前。 “把这个交给你家小姐。” 那是一个银色的香薰球,红拂疑惑的接了过来,“这不是小姐上回丢失的香薰球么,怎么在殿下手里?” 红拂还不知道那日在朝华庭,周语澜曾经见过楚慎,此时瞧见这香薰球在楚慎手里,一时愣住了。 “你把这个交给你家小姐,她会明白的,还有,别再进永寿宫了。”楚慎说完就转身离去。 红拂握着香薰球,不解的皱了皱眉,犹豫了下,还是听着楚慎的话,沿着原来的路子回了龙云殿。 而此时的龙云殿,周语澜已经洗漱完毕,这儿是龙云殿的偏殿,这摆设布置更是华贵,周语澜坐在桌前,眉目间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一丝忧虑。 无缘无故的,从心底泛出来。 红拂推开殿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物件。 “这是什么?” 红拂将香薰球递给周语澜,道:“奴婢去永寿宫,只瞧见二小姐貌似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之后被太子殿下拦住了,太子殿下给了奴婢这个东西 。”说着,疑惑的瞅着香薰球,道:“小姐,您这香薰球怎么在太子手里?” 触手生凉,周语澜将香薰球握在手里,眸中倒没有太多的惊讶,整个朝华庭都找不到,那么也只有在小树林的时候丢掉的,在楚慎手里也是正常。 倒是楚慎为何会出现在永寿宫,拦下红拂却并没有宣扬。 隐隐的,周语澜嗅到了一丝命运的味道,这股不安从心底泛了出来,周语澜握着香薰球,半合着眼睛。 “小姐,您是不是困了,奴婢服侍您歇息吧!” 周语澜坐在梳妆镜前,看着红拂铺床,这儿是龙云殿偏殿,用色大胆,那帷帐是及其明艳的红色。 “小姐,歇息吧。”女大状亡。 “嗯。” 周语澜走向床边,目光触及那艳丽的红色,脑海忽然一黑,电光火石间窜出一连串的记忆来,一时没控制住,周语澜步步向后退,脸色苍白。 “小姐!”红拂连忙扶住周语澜,看着她脸色苍白,一双漆黑的眸子亮的吓人。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儿不舒服?” 周语澜瞪着眼睛,看向虚空,蓦地抓住红拂,定定道:“红拂!替我联系一个人!” 红拂不明所以,“谁?” “威亲王府的柳安迟柳将军!”周语澜一字一句的吐出来,她终于想起,前世,她已成为秦铮妻子,秦铮步步高升,对柳安迟是百般打压,也是那时候周语澜意外知晓秦铮最初是在柳安迟手下的军营里。 秦铮向来瑕疵必报,柳安迟当年如此卑微对他,他自然记在心里,如此想来,当年和秦铮的第一次见面,或许就奠定了后来周语澜的下场。 红拂虽不知周语澜为何如此,但看她坚定的样子也不多问什么,但如今身在后宫,联系前朝将军,倒是有些困难,红拂将这想法告诉周语澜,周语澜沉思片刻,手中摩挲着那香薰球,淡淡道:“那么,红拂,递信给太子殿下,就说澜儿多谢太子殿下返还香薰球,想亲自道谢 。” 第二日,永寿宫,周婷婉得了吩咐,回明安侯府,笑意盈盈和皇后告别,随后便除了宫门上了马车。 马车里,流珠伺候着周婷婉,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婷婉的脸色,轻声道:“二小姐,虽说大小姐受了伤被留在宫里,可把二小姐您送回府,这……这差别待遇……奴婢也替您不值啊!” 周婷婉轻挑眉头,扫了流珠一眼,流珠立马神色一凛,连忙道:“奴婢也是为二小姐着想,皇后娘娘对二小姐如此之好,还赏赐了好些个东西,不如求求皇后娘娘……” “流珠你在说什么呢。”周婷婉打断了流珠的话,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何时轮到你替我做决定了?” “二小姐!”流珠一慌,连忙跪了下来,马车摇摇晃晃,车轱辘的声音如此明显,流珠磕着头,“奴婢知错了,求二小姐原谅!” 周婷婉漫不经心的扫了流珠一眼,手撑在桌案上,缓缓道:“在宫里又如何,后宫危机四伏如今更是波涛暗涌,周语澜在那儿纯粹是自讨苦吃。” 流珠连忙点头,“是是,还是二小姐看的长远。” “而如今府里头,周语澜不在,倒是少了个碍手碍脚的。”周婷婉轻声喃喃着,眼神瞥向那跪着的流珠,“起来吧。” “是,多谢二小姐。” 永寿宫,昨日出了那样的惊吓,虽说那猫儿已经看管起来,但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皇后也吓的不轻,楚慎得了消息赶到永寿宫,带了几贴子安神的药来。 皇后靠在榻上,屋子里燃着安神的香,楚慎一进来,就看着那燃香的炉子,问着旁边的宫女。 “这香是哪儿来的?” “回太子殿下,是皇上听闻皇后受了惊吓,所以送过来的。” 楚慎多看了那香几眼,随后走进了内殿,皇后瞧见楚慎,眼神一扫,扫到那拿着的药,叹道:“本宫身子不好,也劳烦慎儿你总是带药给本宫 。” “母后。”楚慎将要递给王嬷嬷,王嬷嬷接了过来就去小厨房熬药去了,楚慎坐在凳子上,替皇后盖上了毯子。 “昨日永寿宫的事,儿臣也听说了,那周小姐似乎还受了伤?” 皇后点点头,“唉,本宫先前还看不惯那丫头,但看见她受了伤,那么漂亮的脖子被划了好几道伤痕,本宫也于心不忍。” “母后怎么看不惯周小姐了,莫不是她做了什么惹母后不快的事?” 皇后神色有点尴尬,动了动唇似是难以启齿,她该怎么说,女人的天性不喜比自己优秀漂亮的女人?但那孩子还未及笄,说出来,倒显她这个皇后小家子气了。 “也没什么,那丫头沏茶手法很好,礼仪高贵典雅,本宫倒不是挑她的错……”皇后嚅嚅的说了几句,便不想再说了,拉起楚慎的手,吩咐道:“母后身子不好,你替母后去看看那周小姐吧,顺道带点东西过去。” 楚慎点点头,温和的眉眼带着笑意,手捏了捏皇后的手,顿时嘴角拉了下来:“来人!给母后拿个汤婆子,母后的手怎么这样冷?” 顿时,永寿宫一阵忙活,皇后无奈的看着手里的汤婆子,这还不是冬日,若是冬日了,也不知这慎儿该怎么担心了,虽是这么想着,但皇后的眼里还是漾着一丝暖意。 出了永寿宫,楚慎没有回太子宫,而是绕了个道,去了龙云殿,身后的岩末拿着好几份补药和珍宝。 然而在路上却撞上了周语澜身边的红拂姑娘,她瞧见楚慎也是一惊,眼睛瞪的大大,可爱的很。 “太子殿下这是去哪儿呢?” 岩末示意着手里的东西,道:“殿下去看你家小姐呢。” “咦?那真巧!”红拂扬开了笑,看的岩末愣了下,这丫头倒不似主子那么沉静的样子,看了眼楚慎,他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开口了:“巧什么?” “我家小姐也差我来请太子殿下呢!昨日殿下返还香薰球,小姐想亲自向殿下道谢,如今倒是恰好碰上了 !”说着,红拂轻声笑了出来。 香薰球? 楚慎无声的笑了,温和的轮廓越发平和。 周语澜没有在龙云殿,那儿是皇上的地方,处处眼线周语澜还没那么蠢,这是一处较为僻静的小花园,一处小亭子,周围安静的没有人经过。 亭子里,坐着一人,淡粉色的宫装,勾勒出少女的曲线,眉眼如画,朱唇点红,而一双沉静的眸子却不是少女般的活泼美好。 “周小姐穿起宫装来,倒是比平常好看了不少。” 楚慎进了亭子,独身一人,岩末被他派着去龙云殿,将补药珍宝带了过去,随行有红拂。 周语澜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微风徐徐,周语澜倒了杯茶递给楚慎,对方一身深蓝色的袍子,嘴角似乎习惯性勾起的温和笑意,看着别人,似乎都是那温和平静。 “澜儿此次来是想道谢的,那香薰球是父亲送给澜儿的东西,澜儿答应父亲要随身带着的。”周语澜双眸蓄起笑意,淡淡道:“多谢太子殿下,否则澜儿真不知该去哪儿找。” “不必,周小姐找本宫应该不仅仅是为着那香薰球的事吧。” 楚慎何等聪颖,虽是噙着温和的笑意看似平和,但那双眼睛却是毒的让人心惊,“虽说与周小姐接触不长,但依着周小姐性子,若是道谢想必也不会亲自道谢,更何况这儿还是如此僻静,不明白的人路过瞧见了,还以为本宫与周小姐在商谈什么秘辛。” 话语淡淡,那神情也不变分毫,周语澜见此在心中微叹,也没准备瞒着,抬眸坦荡荡的说着:“殿下,澜儿此次道谢是其中一个目的,而另一个是想拜托殿下一件事。” “哦?”楚慎平淡的眸中浮现一丝兴味,看向周语澜,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周语澜抿着唇,道:“澜儿想拜托太子殿下让澜儿和柳安迟柳将军见一面。” 第80章 功高盖主 龙云殿,红拂带着岩末进了偏殿,岩末将东西放在桌子上,环顾四周。“你家小姐真行,这龙云殿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住的!” 红拂轻哼一声,满是得意:“那是自然,侯爷建功立业多少年,皇上看重侯爷,自然爱屋及乌。”说着,皱着眉看向岩末那东张西望的样子,道:“你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怎的东张西望这么无礼!” 岩末抽着嘴角,扫了一眼那大殿门外闪过的衣角,还是没说出口,这里的眼线多的程度可比永寿宫严重多了。 “就当我没见过世面不成么!”岩末轻嗤着,惹的红拂又是一个不屑的眼球。 “不过,你家小姐容貌倾城。性子沉静有礼,怎的有你这么咋咋呼呼的丫鬟!”岩末慢悠悠的说着。 红拂俏脸一红,嘟着嘴怒了:“你这个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岩末瞪大眼睛。笑嘻嘻道:“狗嘴里本就吐不出象牙来。难不成红拂姑娘认识能吐出象牙的狗么?哈哈!” “混蛋!” 红拂和岩末互相追打着,而亭子这边倒是静的很。 “澜儿有事情想要和柳将军亲自确认一下,太子殿下能否帮澜儿这个忙?” 周语澜必须要见一面柳安迟,否则。楚慎不愿帮,周语澜也不会放弃其他法子。 或许,周语澜的眼神过于坚定和期盼,楚慎只静静看了会周语澜就答应了,简单轻松的让准备好说辞的周语澜,也怔了下。 “方才去永寿宫,母后让本宫来看望周小姐,如今看过了周小姐,见周小姐精神不错,本宫也安心了。”说罢,楚慎的眼神扫过周语澜脖颈上那刺眼的白色纱布,被遮住的优美脖颈 。着实让人可惜。 周语澜抬手碰了碰那纱布,淡笑:“多些皇后和太子的担忧,澜儿无碍。” “那便好。”楚慎低眸喝茶,无意问道:“本宫下午会召柳将军进宫,届时不知周小姐是否有空去一趟太子宫?” 同是宫中,这自然比在宫外要简单的多,周语澜眼睛一亮,“殿下差人来说一声,澜儿一定会去。” 楚慎嘴角延开一抹笑意,“虽说不知周小姐为何要见柳将军,但为人所托,本宫自然不会让周小姐失望。” “多谢殿下!” 不远处传来嬉笑打骂的声音,岩末和红拂你追我赶的一直到亭子外头才消停。 周语澜起身,福身行礼,“澜儿先回去了。” 转身时,眼瞳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急切,周语澜的手在微微颤抖,下午,下午就能明了,那秦铮的行踪了! 或许过于急切,下台阶时一时踩踏了,幸而身后的楚慎扶了一把,才没有跌倒,赏赐朝华庭也是,如今也是,周语澜跌倒似乎楚慎总在身后。 “这味道----”楚慎轻嗅了下,本该是轻浮的动作和语气,但在他做来却是清雅的很。 “薄荷的味道。”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愉悦,周语澜动了动唇,道:“多谢殿下。”说罢,便继续下了台阶。 周语澜此时心心念念的都是秦铮的事,和楚慎分开后,回了龙云殿。 命运的轨迹开始渐渐重叠,周语澜隐隐有着预感,重生以来,一直平静无波的表面,快要乱了,而现在等待的就是那颗扰乱平静水面的石头。 周婷婉回了明安侯府,自然被大夫人几番问了为何周语澜没有回来。 “姐姐得了皇后的喜爱,如今说是要留在宫里住一些日子,大夫人不必担心。”周婷婉轻笑着说道。 杨舒雅送了一口气,得了皇后喜爱自然是好的,看着周婷婉的身影出了屋子,杨舒雅身侧的冉琴说道:“夫人,之前杨妃娘娘捎信来说,皇后似乎有意撮合太子和小姐 。” 冉琴是周语澜把她调到杨舒雅身边的,这些日子在那儿所受的苦和累,让冉琴对周语澜和杨舒雅更加忠心,而对杜月若他们则是更加小心翼翼和敌视,却不似从前那么明显。 杨妃的信虽说没有明着讲,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杨舒雅也稍微明白了点,澜儿明年就要及笄,太子殿下虽说已过弱冠之年,但因为不受宠的缘故,或是皇上故意为之,一直没有娶上太子妃,太子中宫的势力在逐渐下退。 若是皇后真有把澜儿和太子撮合的意思,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杨舒雅心思忧虑,直到晚上,周清回来,准备和周清好好说一下这事,然而周清却留宿在了秋水院,如上次一样,杨舒雅派去传话的丫鬟被杜月若用各种理由阻了回来,而这些事周清都不知道。 秋水院,杜月若赶走了大夫人来传话的丫鬟,冷哼道:“没有本事留住侯爷,尽是用些借口!” 话说完,正回头,却瞧见周婷婉站在那儿看着自己,杜月若一吓:“婷婉你吓死为娘,站在这儿多久了!” 秋水院,周婷婉收回视线,往屋里走去,身后的杜月若拿着帕子拍着胸口,轻嗔道:“婷婉你吓死为娘了,站在哪儿也不知道出个声!” 周婷婉回了自己的屋子,倒了杯茶,瞥了眼杜月若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淡淡道:“我都听到了,这是你第二次阻拦大夫人了吧。” 杜月若眯着眼睛笑了,“原来婷婉看到了,那大夫人没本事留住侯爷,竟想这些法子,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信了。”用手抚了抚耳边的发丝,杜月若笑的得意,但看到周婷婉那静静的望着自己,也讪讪的笑了笑:“婷婉……” “娘,大夫人可不是软柿子,你总是如此,小心惹祸上身。”周婷婉慢悠悠的喝着茶,杜月若听了这话不屑的轻哼一声。 “婷婉,就你沉稳,可娘亲总不能把侯爷拱手相让吧!你如今的名声大了,又有老夫人宠爱,自然不担心,为娘可就只有侯爷了。”杜月若不满的说着,她知道周婷婉是担心自己太过急切惹了麻烦,但这宠爱哪有让出手的道理 ! 周婷婉敛下眸子,淡淡道:“既然娘亲这样想,那么婷婉告诉你一件好事。” “何事?” “周语澜这几日是不得回府了,大夫人要见侯爷商谈事情,大概也是周语澜的事,娘亲可得好好拦着,不然就坏了女儿的事了。” 杜月若皱起了眉,虽不明白周婷婉要打算什么,但自己的女儿一向聪明,自己尽管应着就是。 “放心吧婷婉,你不说,为娘也不会让大夫人有夺取侯爷宠爱的机会!” “如此最好。” 周婷婉幽幽开口,一双眸子也是深的很,周语澜,这段日子你就好好的在宫里享受吧,只是莫要将自己也给卷了进去,周婷婉选择明哲保身,那个后宫实在不简单,一个不留神就能被撕碎了,如今的周婷婉还不想迎上这些事。 龙云殿,红拂将消息告知周语澜,此时正是下午,皇上在上书房和大臣们商议政事,阳光正好,周语澜接过红拂带来的纸条,展开来细细看着。 “小姐,岩末方才递信的时候还说,务必要小姐不惊动任何人来太子宫,可是小姐,这不惊动怎么做啊?” 周语澜将纸条看完,吩咐红拂将它烧毁了,道:“上面写着了,我们不走正殿门口,从后院小门走,那儿有一条暗路。” 红拂点点头,莫名觉得怎么出个殿门都偷偷摸摸的样子,虽是不解,但也跟着周语澜走着了。 太子宫并不远,距离妃子宫很远,但是距离龙云殿并不远,依着那纸条上写着的路线,周语澜和红拂躲过不少宫女太监,然后到了太子宫。 太子宫的殿门口,岩末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瞧见周语澜来了,立马左右看看,道:“周小姐快些进来吧。” “嗯。”周语澜满腹疑问,但此时也只得听从进了太子宫。 “属下知道周小姐疑惑,但这后宫处处都是皇上的眼线,况且今日太子冒险召将军入宫,实在不宜被其他人知晓 。” 周语澜微蹙眉头,但通过这话一想,也明白了,一个不受皇帝宠爱的太子,召见皇朝的将军,意欲何为呢? 当时说的时候周语澜倒没想到这一层,那是楚慎神色温和轻易的应了,却不知内里竟藏着这一层的危险。 太子宫的宫人较少,一路走来,遇见的没几个。 一路到了听雨阁,岩末站在屋门口,轻声道:“殿下,周小姐来了。” “进来。” 岩末福身,对着周语澜道:“周小姐进屋吧,柳将军和殿下都在里头。” 那屋门紧闭着,周语澜抬眸望过去,手心竟是隐隐紧张的出了汗,侧头对红拂道:“你在儿守着,我一会就出来。” 红拂点点头,眼神扫了一眼那岩末,要和这家伙一起守屋门口,也是他的福气,哼。 周语澜伸手推开了屋门,发出的声响让周语澜顿了顿,心脏开始不寻常的跳动,一鼓作气推开了屋门,里头淡淡的书卷香气和木头香气扑面而来,周语澜站在门口背光处,身后那明亮的光似乎给她蒙了一层光芒。 楚慎放下毛笔,轻笑:“周小姐,本宫替你把柳将军带来了。” 柳安迟一身青衫,闻言抱拳:“得周小姐记挂在下感激于心,听闻周小姐受伤,不知伤势如何了?” 门口,周语澜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缩紧,半晌,才迈开第一步,那滞涩的动作和犹豫的神色,让楚慎眉头微蹙,一抹疑惑从心头升起。 周语澜和柳安迟见过几次,但因为何事能让周语澜在这种时候要见柳安迟,甚至见了,却心生犹豫,不安? “多谢柳将军担忧,澜儿已经无事了。”周语澜沉声道,脖子处那白色的纱布犹在,柳安迟眼里一丝关切,但周语澜这么说,两人无特别关系,他再担忧似乎也逾越了,如此只得点点头。 周语澜进了屋子,走到中间,却也不再前进。 楚慎起身,将毛笔摆放好,笑道:“周小姐和柳将军有事情要说,本宫先出去了 。” 屋门关上,屋子里光线稍稍暗了些许。 “周小姐,殿下说你有事要问在下?” 周语澜点点头,寻着步子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但却发现手指尖微微发白,微微闭上眼睛,冷静道:“其实,澜儿是想问将军打听一个人。” 柳安迟也坐了下来,听闻这话,讶异的挑眉,“何人?只要是在下认识的必定告知周小姐。” 空气似乎凝固了下来,周语澜似乎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端着茶杯,静静的看着茶杯里那漂浮的茶叶,轻声道:“不知将军是否认识一个叫秦铮的男子?”话音落了,周语澜仿若没了呼吸,屏着气等着柳安迟的回答。 然而,过了一瞬,柳安迟瞅着周语澜,神色不悦,似是对秦铮这个人。 “秦铮?周小姐也认识这小子么?是否是这小子惹怒了周小姐,若是,等在下回去了定得差人好好教训教训他!” 啪----! 手中的茶杯不受控制的掉落在地,周语澜瞪大了眼睛,白皙的手上被烫的一抹红印子,脸上那了然却又慌乱的绝望交织在一起最终沉淀成如一汪潭水的沉静。 茶杯碎裂的声音明显,屋外头,红拂一惊,就要上前推门去看看,岩末一把拉住了她:“你进去干嘛,殿下说了,一盏茶之后再进去!” “可是……可是……” 红拂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走廊下,看着天不知在想什么的楚慎,他应该也听到了那茶杯碎裂的声音。 “周小姐和柳将军都是分寸之人,你不必担心。”楚慎淡淡开口。 红拂几番犹豫纠结,还是不再要冲进去了,只守候在门口,略有些不安。 屋子里,柳安迟蓦地起身,连忙上前,“周小姐你的手烫着了!” 周语澜被这声音一怔,随即低头看着自己的书,上头一片红印子,不甚在意的收回袖子里,周语澜抬眸看向柳安迟,沉静的眸子宛若潭水,但柳安迟却看到了那潭水下游动的波涛 。 “柳将军,能否告诉澜儿那秦铮的踪迹?” 柳安迟几番打量周语澜,见她没事才道:“虽不知周小姐为何对秦铮如此在意,但秦铮此人喜怒不定,秦家没落,指不定将这唯一的儿子养成什么样了,屡犯军纪,已经被本将军逐出军营了。” 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周语澜深知这已经开始了,命运的轨迹已经开始运行,那么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多谢柳将军告知。”周语澜低头看着那地上的茶盏碎裂,竟想起楚慎来,求他召来柳安迟,却还打碎了他屋里的茶盏。 “澜儿只是听别人说起过秦铮,一时好奇便问了将军,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将军若是要告知太子殿下,澜儿也无所谓。”周语澜扬起一丝笑意,看的柳安迟愣了下,回味了她话里的内容,其实不信,但柳安迟也不是追根究底的。 “能帮到周小姐也是在下的福气。” …… 周语澜是真的想感谢楚慎,不仅是香薰球的事还是这次柳安迟的事。 石桌旁,周围是一片树林,太子宫的一角,周语澜为楚慎沏茶,茶香袅袅。 “其实澜儿和殿下不过几面之缘,为何如此帮澜儿?” 纤纤玉手端起茶杯,青瓷衬着白皙的指尖,周语澜笑意盈盈,带着真切。 为何帮呢,一开始只是因为周语澜望向自己的眼神很是熟悉,似乎认识良久,再后来,周语澜的身份家世容貌皆属上等,性格颇受自己欣赏,这京城的贵女小姐怕是没一个如周语澜这般玲珑剔透,沉静如水的聪慧人了。 楚慎是欣赏周语澜的,所以他也没问周语澜为何忽然要见柳安迟。 眼前的人懂得分寸,楚慎又何必闻着,途添一身秘密倒也不愉快 。 楚慎眉眼回答周语澜的疑问,而是问道:“周小姐当初对本宫说事在人为,那么周小姐信命么。” 事在人为,那是周语澜初见楚慎时说的话,那时刚刚重生不久,或许前世楚慎在周语澜临死前的善意之话,周语澜到底是在意的。 至于信不信命---- “殿下,澜儿信天信地信父母唯独不信命,事在人为,澜儿相信人定胜天!” 周语澜扬唇笑着,先前那压在心上的石头忽而烟消云散,秦铮出现了又如何,今生的周语澜已不是前世那样愚蠢的周语澜,人定胜天一切都还是未知的。 茶香扑鼻,楚慎抿口茶水,嘴角一抹温和的笑意,静静的看着周语澜,心中轻笑,他似乎遇到了一个很特殊的女子。 因为伤还未好,皇后的意思是让周语澜在后宫多歇息一些日子,而明安侯府,杜月若知道周婷婉的意思,于是阻拦侯爷见大夫人,大夫人想和侯爷谈谈周语澜在宫里的事都没有时间机会。 然而明安侯府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下,走下一身穿太监服的公公,福公公。 周清刚刚回府,如今正在书房看公文,身侧是杜月若伺候着,听下人说皇宫里的福公公来了,沉默了下,立马差人请进了府。 奴才领着福公公进了书房,便退了出去,福公公福身行礼:“侯爷,奴才奉皇上的旨意来给侯爷传个消息。” 周清放下公文,冷硬的五官此时倒是镌刻十足,“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福公公是伺候皇上身边多年的老人了,这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那说话也是不让人轻视也不让人觉得倨傲。 “前两天皇后差人请两位小姐进宫,如今周小姐回了府,但周小姐却留在了后宫,这侯爷您知道么?”女双向号。 这件事周清听那次下人传达的说过,皇后喜爱澜儿也并无不妥,只是这皇上是什么意思?周清沉默着没有说话。 而一侧的杜月若也是疑惑的很,莫不会自己这边拦着侯爷不和大夫人见面,皇上那边倒是来了,杜月若一时不安,她不知周婷婉要做什么,也不知这事情是如何,一时倒是无措 。 福公公又继续开口道:“周小姐得皇后喜爱,留在宫中,如今住在龙云殿,皇上也赞不绝口,周小姐容貌倾城,礼仪周到,气质温雅,真不愧是侯爷的女儿。” 几乎是话音刚落,杜月若忽的惊叫一声,连忙后退,眼神一丝惊惧闪过,周清沉默着脸色,分明未动,但周身的气势凌冽阴沉,完全不符合周清在府里的形象,杜月若被吓住了。 周清没有说话,一双利眸紧紧的盯着福公公,只是一个眼神就让一直镇定的福公公不由的生了冷汗,这明安侯当年随先皇征战沙场,这气势真不是说着玩的。 “福公公,皇上还说什么了。” “这,皇上还说,若是侯爷无事,能否进宫同皇上商谈一下西北战事。” 周清将公文一一摆好,起身,那四溢的气势让杜月若不敢靠近,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侯爷,一时忘了话语。 “本侯闲着呢,现在就走吧,福公公。” 福公公冷汗津津,连忙应了。 直到两人出了书房,杜月若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秋水院找周婷婉。 皇宫内 周语澜正在回龙云殿的路上,今日得知秦铮已经出现,离开军营,如今不知在京城的哪一角,周语澜决定等伤好了势必要出府一趟。 身侧的红拂一脸担忧,小姐自从离开太子宫就满面的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一个人,红拂讶异的说道:“侯爷?” 周语澜闻声望过去,皇上身边的福公公领着周清似乎是在去上书房的路上,周清在府里一向是慈父好夫君,但如今的周清像是拔了鞘的利剑,实属奇怪。 “侯爷进宫是见皇上的么,不过,为何侯爷是这幅样子?”红拂在侯府待了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侯爷,也对,周清向来公私分明,从不把军营里的态度和事情带到府里来 。 周语澜皱着眉,看着周清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一个冲动,道:“红拂,咱们跟上去。” “啊?小姐!” 周清进了上书房,随着上书房的门关起,周语澜藏在柱子后面,这上书房都是皇上和大臣商议事情的地方,这儿的侍卫不多,大都在外围,没人敢在这儿偷听,皇威难测,这倒给周语澜一个好的机会。 “小姐……” 周语澜摆摆手,示意红拂留在这里不要出声,而周语澜则是进了上书房偏殿的茶水阁。 茶水阁里没有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周语澜看着空无一人的茶水阁,那茶香淡淡,却是冷了,她自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早已被皇上支开了,本想让和周清的对话无人知晓,却给周语澜一个巧妙的机会。 茶水阁和正殿是相通的,周语澜绕过一条通道,看见了一道屏风,透过屏风隐隐能看到大殿中央周清的身影。 周语澜没敢靠的太近,这大殿安静一片,周语澜站在通道那儿隐隐有点后悔,一时冲动疑惑跟了过来,倒是没想到万一被发现该要如何。 大殿上,楚齐拿着一幅画,展了开来。 “明安侯觉得朕画的如何?昨日在殿门口看见周小姐在赏花,宜情宜景,一时技痒便画了下来。” 周清看着那幅画,花树下,一女子仰首微笑,虽只是背影,和一个侧脸,但确确实实是周语澜无疑,那画如此清晰,周清眼眸一时阴沉的很。 “皇上画技高超,哪怕是南国第一画师也未必能比得皇上一丝一毫,小女荣幸得入皇上的画中,只是小女还未及笄,皇上画这幅画,还是不要流传出去的为好。” 楚齐笑的随意,将画卷了起来,拿着在手里走下了台阶,将画递到周清面前:“既然如此,那这画朕就赠与爱卿了,只是朕向来喜欢礼尚往来,这画朕着实喜欢,尤其里头的人朕更是舍不得,不知爱卿拿什么来换这幅画呢?” 高位者,说话向来含含糊糊,却是一语双关寓意非常,不明真相的人自然听不懂,周语澜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是一头雾水,尤其隔着一屏风,他们的神情都看不清楚,更别提参悟了 。 周清站在原地,并没有抬手去接,楚齐神色稍淡,笑道:“怎么,爱卿不收下这礼么,还是爱卿觉得这幅画在朕的身边是最好?” “微臣并无此意,只是微臣在想,微臣手中有什么东西能换得这幅皇上心爱的画。” 楚齐笑容微深,眼角的细纹浅淡,那张和楚慎相似的脸上,却不如楚慎笑的温和,此时那温和已经夹杂了一丝阴暗和算计。 “爱卿该知道朕要的是什么,听闻先皇在时给爱卿一样东西,那东西能号令三十万兵马,一支强劲的军队,奈何朕屡次问爱卿,爱卿都和朕打太极,如今朕拿这幅画和爱卿交换,不知爱卿是否舍得?” 楚齐将画拿在手中,叹道:“哪怕朕后宫佳丽三千,也从未见过像她哪样倾城的人,真让人舍不得。” 话语意味不明,周清却是面无表情,沙漏的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大殿中的空气冰凉,周清顿了半晌,才缓缓道:“皇上所说的是否是密令。” 楚齐嘴角的笑意一滞,周清当做没看到继续道:“自从先皇去世,都传言先皇留了密令给微臣,但传言终究是传言,微臣不过是当年和先皇一同打过仗的小将领,皇上怎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微臣呢。” 楚齐一直怀疑周清,但一直都没说破,谁知今日周清亲口说出,却是这样的话语,楚齐不是傻子,不可能信他的托词,但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东西就在周清的手里。 所以才屡次暗地试探,今日也是大胆了,奈何周清却如此不认账…… 楚齐眯起眸子,淡淡道:“爱卿不想要这幅画了么。” 周清神色淡淡,道:“虽说微臣很想要这幅画,奈何皇上要的微臣没有,微臣怎好厚着脸皮请求皇上将那幅画赐给微臣呢。” “哦?是么。”楚齐笑意敛去,看了眼手中的画,意味深长:“那么,这画中的人爱卿也舍得?” 周清顿了顿,冷静的眸中深沉一片 。 “不舍得,所以。”周清忽的双膝跪地,神色诚恳,低着头道:“请皇上将那幅画赐给微臣!” 楚齐脸色黑了一大片,手指捏着那画卷几乎要撕碎了,他不能和周清撕破脸皮,他若是真要求什么,他可是明安侯,手下二十万军马由他统领,万一那密令真的在他手里,那他岂不是权势滔天?楚齐怎有不给之理,而这周清倒还真是厚起脸皮来了。 周清跪倒在地,那扑通一声很是诚恳,周语澜心下一惊,不仅是为他们口中的密令也惊讶周清此刻的作法。 看皇上如此看重那密令,皇上又不是随意昏庸的性子,难不成,先皇果真将那所谓的密令交给了周清? 周语澜屏住呼吸,一时为心里的猜测惊愕不已,若是真的,那么父亲权势岂不是盖主? 红拂在外头四处张望着,得见周语澜走了出来,连忙上前道:“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万一在这儿被发现了奴婢担心……” “回去吧。” 红拂一愣,只见周语澜凝眉肃目,径自转身离去,红拂连忙跟了上前。 方才偷听到的话,周语澜需要好好想想,从皇上话里的意思,父亲手里有着能够影响整个楚国的秘宝,而且还是先皇所赠,那么既然是先皇所赠,那皇上打听索要,父亲为何不同意呢。 回了龙云殿,却恰好听闻皇后来人邀请周语澜,去永寿宫吃茶,周语澜理了理自己的思绪便和红拂一同去了。 而此时的明安侯府,周清离开后,杜月若惴惴不安,回了秋水院,跟周婷婉说了这事。 “婷婉,为娘从未见过那样的侯爷,吓死人了。”杜月若似乎还余惊未消,眸中隐隐的后怕。 周婷婉坐在椅子上,垂眸深思,这皇上日理万机,为什么专门跑到一个臣子家里说这些事?莫非还真有把周语澜赐婚给哪个皇子的意思? “婷婉,这事你怎么看啊?” 第81章 令人疯狂的密令 杜月若心里思绪百般,但也还是问问周婷婉,这个女儿头脑聪明点子多,问她总没错的。 顿了半晌。那茶水都凉了,周婷婉白皙的手指摩挲着茶杯边沿,幽深的眸子晦暗不明,抬眸看向杜月若,眸光闪烁。 “娘,你先前总想对付大夫人,奈何婷婉一直拦着您,这回娘您放开手脚去做,其他的由婷婉处理。” 这声音轻柔,听的周婷婉身后的流珠一阵惊讶,对付大夫人? 杜月若也讶异了一番,随即犹疑的问道:“婷婉,你说的是真的?”她是姨娘,姨娘的对手就是一府正妻 。如今她拥有侯爷的宠爱,这大夫人好死白赖的占着正妻的地位让人看着何等不舒服。 若是把大夫人拉下来,依着婷婉如今的地位名声,嫁个贵胄。自己再在侯爷耳边吹吹风。这正妻的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周婷婉说完便不再言语,淡笑着看着杜月若那闪动着算计的眸子,唇边一抹浅浅的弧度。 永寿宫 周语澜清楚的感受到了皇后态度的变化,虽不知为何。但周语澜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得罪皇后的事,如此便也放下了。 “周小姐,听慎儿说,他出宫寻药遇见了周小姐,周小姐似乎颇懂医理?” 原来是这事,周语澜淡笑着道:“澜儿也只是看书学点明面知识罢了,大夫在府外,出什么事也好自己知道点。” 周语澜并不学治病的医术,而是辨别草药和一些理论,她没有妙手回春的期望,只希望有人暗害自己时,自己能够发现。并且避免。 或许这话皇后一番内心翻转倒是明白些许,看向周语澜的眼神里越发的慈爱。 “好孩子。” 和皇后聊话数九,临走时周语澜刚刚出了里屋却遇上了刚刚踏进来的太子楚慎,他扬起浅淡的笑意,轻声道:“周小姐。” 那日谈话之后,周语澜对楚慎也有一番了解,如今再次见面,心里倒生出一丝知己的意味。 “殿下孝顺,可怎的也把澜儿向皇后娘娘说了出来,澜儿医术拙劣,可不想在皇后娘娘面前出丑。”周语澜打趣着说道,心里隐隐的感叹,前世那样的楚慎,内里竟怀着如此心肠,皇宫深处,还有这样纯澈的母子亲情。 周语澜此时赞叹着,却没有预想到,越是孝顺的人,当亲人失去的时候,越是恐怖。 楚慎刚刚进屋子,鼻间又嗅到上次闻到的熏香,听闻周语澜的话,道:“本宫认为周小姐虽说没有医病治人,但辨别草药以及理论,怕是本宫也比不上 。”说着,视线转到那香炉上,“这熏香,周小姐能否闻出些不同来?” 外屋没有宫人伺候着,楚慎站在香炉旁,声音清浅,周语澜也是勉强听到。 细细闻了闻,这熏香棉柔,里头加了不少药材作辅,估计是照顾到了皇后身子不好的缘故,还有一昧安神…… 周语澜眉头微蹙,沉默半晌,楚慎似是知道如此,侧头轻笑,那温和的眉眼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周小姐,这熏香如何?” 熏香如何呢,一切都好,只是其中一昧药材加的略重了,若是平常人还好,那偏偏是身子虚弱的皇后娘娘…… “殿下,这熏香虽好,可也莫经常点着,皇后娘娘身子虚,这香略重了。” 楚慎意味深长的扬开了笑意,低眸看着那精致的香炉,说道:“周小姐果真聪颖,本宫多谢周小姐好言相劝,只可惜这香不能不点,尤其不能让永寿宫的人不点。” 一室安静,里屋忽然传来皇后轻微咳嗽的声音,和王嬷嬷的说话声。 周语澜沉思良久,道:“殿下,皇后身子疲乏,闻些清新淡雅的香是最好,澜儿喜爱薄荷,想必皇后也不会讨厌这样的味道,不如澜儿自作主张送来一些薄荷,就当是澜儿的一番心意。” 也就当是,前世楚慎的一时好言相劝,今生楚慎的几番相助。 前世今生这两辈子,对周语澜好的人太少,但一旦对她好了,她便百倍偿还。 楚慎侧头看向周语澜,她何等聪颖,并且很快的想好的应对的法子,人人都道美人如水美人如丝绸,需要好好的养着护着不让一丝一点的黑暗染上,唯独周语澜,这个还未及笄的少女,竟如此聪慧。 “本宫会差岩末去取的,周小姐这是要出永寿宫么,本宫送你。” “多谢殿下。” 楚慎此人,多为温和有礼,但却洞察力极强,或许这皇朝中,最清晰最漠然的大概就是楚慎了,周语澜接触两世,看过前世在牢狱中仍然云淡风轻的楚慎,如今也不相信这不受皇帝宠爱的太子,真的一点能力也没有,这皇城中,哪个人不是戴面具过活的 。 周语澜将一切压在心底,跟着楚慎缓缓出了永寿宫,平和有礼的告别。 龙云殿 周语澜一回去,就听见正殿那里传来怒斥的声音,周语澜虽说在龙云殿的偏殿,但距离正殿楚齐住的地方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偏殿曾经的公主妃子都住过,周语澜住了除了荣耀点也没啥奇怪的。 路过一宫女看见周语澜福身行礼,周语澜顺口问道:“可是皇上在正殿?” 那绿衣宫女看了周语澜一眼,越发恭敬,“是,皇上从书房回来就在正殿,方才或许是看了折子的缘故,不知哪位大臣惹了皇上生气,如今皇上发怒,处置了好几个伺候不周的小太监。” 只怕不是因为折子的缘故,周语澜想起之前在书房听到的消息,心下发凉,父亲定是惹怒了皇上,如今估计是迁怒。 绿衣宫女福身离开,周语澜身后的红拂不明所以,道:“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想皇上发怒,你我这几日定要安分守己。”说罢,伸手抚了抚脖子上的纱布,淡淡道:“这伤也快好了,红拂咱们明日就出宫吧,这宫里还是少待为妙。” 周语澜准备傍晚就同皇后说一声出宫的事,下午的时候便命红拂收拾了下衣物,然而这一动静不知为何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届时,周语澜才明白,上次去太子宫,楚慎为何要周语澜躲开龙云殿的人了,这宫殿四处怕是不少楚齐的耳目。 思及之前皇上发怒,周语澜看着来传话的宫女,顿了下,问道:“皇上怎么说?” “皇上听闻周小姐在收拾衣物,想必是这两日是要出宫,所以特地请了太医来要为周小姐看看伤势,奴婢是来请周小姐去正殿的。” 周语澜垂下眸子,轻叹一声,起身道:“那走吧 。” 红拂正要更上,那宫女眼珠子一转,道:“皇上说,只要周小姐一人过来。” 周语澜微蹙眉头,抿唇看向红拂:“你在这儿等着,我过会就回来。” “是,小姐。”红拂应了声,站在门口看着周语澜的身影远去,这皇上先前刚刚发怒处置了好几个宫人,现在小姐去会不会有危险? 那正殿此时安静一片,周语澜跟在那绿衣宫女的身后。 进了正殿,随后弯过一屏风,走进内殿,楚齐坐在榻上,旁边一个案桌,案桌上几个折子和几盘点心,一侧候着一太医。 周语澜盈盈下拜。“臣女周语澜参见皇上。” 楚齐放下折子,低垂的眸子扫向恭敬的周语澜,扬手让周语澜起身。 “听闻周小姐在收拾东西,是要出宫么。” 周语澜组织言语,语气温和谦顺:“澜儿伤势大好,在宫中几日实在叨饶,家中事情繁多,母亲一人劳累,作为女儿,澜儿想尽快回府伺候母亲。” 永寿宫的熏香,龙云殿耳目四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周语澜迫切要找到秦铮的念头,如今得知秦铮已经在京城的某处,她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呢。 然而这一切都不能告诉这一国天子,尤其还是觊觎父亲手中密令的皇帝。 周语澜低着头,亭亭玉立,淡蓝色的纱裙,乌黑的发丝披散着,发上只插了两只步摇和一朵玉簪花,清幽淡雅。 “周小姐说伤势大好,朕觉得为了保守起见,也为了周小姐回府,明安侯不会因为周小姐的伤来怪罪朕,还是让太医再检查一次吧。章太医。” 章太医是常年负责楚齐身子的老太医了,“周小姐,皇上的一番心意,请周小姐配合老夫才好。” 周语澜淡淡应了,攥紧了手,落座在一侧的椅子上,身上顶着楚齐不知是打量还是审视的眼神,手指下意识的蜷起。 章太医将纱布一圈一圈的拆开,露出那几道伤痕,颜色浅淡露着淡粉色,涂抹点胭脂也是看不出来的 。 “周小姐的伤口痊愈很快,再涂点膏药是一点痕迹也不会留的了。” “多谢章太医。” 周语澜浅笑着道谢,看向楚齐:“多谢皇上这几日的照顾,还差太医替澜儿诊治,如今这伤已经痊愈,澜儿明日就要回府了。” “章太医,你先出去吧。” “是,皇上。”章太医提着药箱子出去了。 内殿里,周语澜端坐着,不敢有丝毫无礼,楚齐审视的视线将周语澜笼罩,随后又瞬间消失,带起慈爱的笑意,长辈对着晚辈的慈爱。 “早些时候听明安侯说家里的大女儿才艺绝伦容貌倾城,如今周小姐进了宫,却是受了伤,朕真是深感歉疚啊。” 楚齐的温和让人看着很有违和感,周语澜全身发凉,谦顺道:“臣女无碍,能进宫一次也是臣女的荣幸。” “明日周小姐回府,朕没什么可送的,这一幅画你父亲求了许久,朕送与你。”说罢,从桌案一旁拿出一画卷,扬手,笑道:“周小姐收下如何。” 周语澜抬眸看着那画卷,知晓这大概就是之前书房里楚齐提过的画,先前书房里,隔着屏风,周语澜根本没看清那画里画的是什么,前期他们说话含糊不清暗里藏针,周语澜除了那密令的事听懂了,其他的一片糊涂。 “多谢皇上赏赐。” 周语澜起身,接过楚齐手里的画卷。 楚齐笑的温和慈祥,扬手端茶抿了一口,又嘱咐周语澜一些琐事,看似就真的像长辈对晚辈一样的慈爱,直到周语澜离开正殿,楚齐又赏赐了一串珊瑚手镯。 “这是元国进奉的镯子,朕想周小姐应是喜欢的吧。” 周语澜接过那镯子,不知楚齐是何意思,只说喜欢,然而楚齐又道:“既然喜欢,那便带上吧。” “……是,皇上 。” 周语澜打开檀香盒子,将那深红色的珊瑚手串戴在手上,触手冰凉,让周语澜的手紧绷了起来。 “果真珍宝还是要配人的,周小姐喜欢那便日日戴着吧。”楚齐淡淡的开口,那温和的眉眼是和楚慎相似的轮廓,但却比楚慎要更加莫测许多。 周语澜抚摸着那珊瑚手串,脑海里忽然冒起一个念头,楚慎将来是否也会成长为向楚齐一样的人? 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一出龙云殿,周语澜就忘了这个念头。 既然已经和皇上说过,那么皇后那边也要支会一声,周语澜让红拂去内务府取一些薄荷来,然后一下午周语澜陪着红拂一起制成了香料。 傍晚时,周语澜到底还是没让岩末来取,而是亲自送去了永寿宫,顺道说了明日出宫回府的事,皇后命王嬷嬷收下了薄荷香料,看样子似乎并没有立即要点上的念头。 “皇后娘娘,先前太子殿下说差人娶龙云殿取香料,但澜儿自作主张亲自送来的,皇后娘娘若是见到太子殿下还请替澜儿解释一番。” 皇后眼睛闪过一丝疑惑,问道:“慎儿要你送这香料来的?” 周语澜轻抿着笑意,眉眼柔和:“先前臣女闻那殿中熏香过重,便和太子殿下提了一下,皇后娘娘,这香料清新淡雅,最是是何娘娘不过了。” 提到那殿中熏香,皇后了然些许,那是皇上送来的香料,她闻着久了确实觉得身子疲乏,本以为是虚弱缘故,没想到是香料过重了,向来也是,自己身子虚,平常人点的香在自己这儿怕是重了,如此倒是可惜皇上好不容易的一番心意了……皇后略有些遗憾,但听闻是楚慎的意思,立马命王嬷嬷换了香。 “真是麻烦周小姐了,明日周小姐回府,这伤是好了?”皇上的眼神看向周语澜的脖颈,那里纱布已经没了,此时屋内,周语澜又是背光,更是看不清那伤痕,皇后笑道:“如此美的人儿要是留了疤可就难看了,王嬷嬷,把本宫的雪肌玉颜膏拿来。” 皇后拉起周语澜的手,道:“明日回府,替本宫问候一下明安侯夫人 。” “嗯,澜儿晓得。” 明安侯府 宫里有人来信说大小姐明日回府,消息传到了风吟院,杨舒雅本就为着周语澜在宫中数久没有消息担忧了,侯爷被杜月若拦着,不过几天,杨舒雅满面愁容。 得了宫里的消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立马差绿袖打听一下侯爷是否回府了。 “夫人,请用茶。” 杨舒雅松了一口气也觉得口渴,端起茶杯来,余光撇到这端茶的丫鬟很是眼生,而且低着头胆小的很,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的从未见过你?” 那小丫头低着头,恭敬道:“奴婢名叫白莲,是新来的丫鬟。” “嗯。”杨舒雅抿了一口茶,随后道:“以后跟着冉琴学沏茶吧,这茶的味道有些奇怪。” 那白莲身子一顿,一直低着头,恭敬的接过茶盏,应了声:“多谢大夫人。”随后便出了风吟院。 一出风吟院,白莲就快速的跑到一处角落,颤抖着身子,一直低着的头颅抬起,原来竟是满面惨白和惊慌,哆嗦着把茶杯里剩下的茶倒了。 “事情办好了么。” “啊!”白莲一惊吓出声,立马回头,见是杜月若,才放下心来,“办好了……奴婢亲眼看着大夫人喝下去的。” 杜月若冷哼一声,眸中满是得意,给白莲一包碎银子,道:“立刻出府,我要你今天之内消失在这个京城,否则……” 白莲立马点头如蒜,她本就是乞丐,虽然胆子小,但活到绝境,为了钱和生存,也不得不拼一回,这才被杜月若带进府做了这种事,怎能不逃呢,就是杜月若不说她也会逃的。 只是----白莲颤颤巍巍的开口:“杜姨娘,万一,万一事情败露了怎么办?我第一次干这种事啊,我,我……” 杜月若不屑的瞥了眼白莲,哼道:“放心,这药没那么快发作,你今天之内离开京城,哪怕事情败露了也不会查到你头上,但若是你还留在京城……” “我立马就走 !”白莲冷静了下,连忙收好那碎银子尽快离开了,后院那儿有杜月若给她提前开了的后门。 白莲一路躲避丫鬟奴才,到了后院,后院那儿的门虚掩着,白莲开了门,却发现门外还有辆马车,马车上坐着一奴才,看见白莲道:“上马车,送你出城门。” “杜姨娘真是太好了!”白莲满面感激,立马上了马车,马车开始行驶,白莲将那包碎银子拿出来,亲吻着,有了这个她就不用做乞丐了,或许还能买个小店铺,过好日子。 马车一路出了城门,行到了荒地处,忽然停了下来,白莲掀开帘子,本是喜悦的脸看到这荒芜的地方有点疑惑了。 “这是哪儿?” 那马夫从后背抽出一把刀,冷声道:“这是送你上路的地方!” 秋水院,杜月若得意的进了屋子,掩都掩不住,扬手端了杯茶喝着,哼道:“大夫人她清高倨傲,不屑同我斗,她迟早会后悔的,不,她很快就后悔了!” 杜月若说完,瞥见自己的女儿周婷婉正在梳妆台前把弄着簪子,眉眼平静,神色清淡。 “婷婉,你怎么不说话?” 周婷婉放下一根玉簪子,对着铜镜里面无表情的人勾起一抹笑意,侧头看向杜月若:“说什么,说娘亲你思虑不周居然把那白莲放出了府,还给了银子?” 杜月若挑挑眉,“那该如何,不给银子,她怎么替咱们办事,而且让她走的远远的,离开京城这样查也查不到线索!” “哦?是么。”周婷婉缓缓起身,淡漠的扫了眼杜月若得意的脸,没有继续说下去,从首饰盒子里,拿出上一次老夫人赏赐的簪子,比划在头上。 “明日姐姐回府,娘亲觉得我明日戴这个好看么?”周婷婉笑语嫣然,眸底一片蚀骨森寒。 杜月若见了没由头的颤了一下,心底隐隐不安起来,这个女儿自从几个月前大病一场,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如今这样子,倒让杜月若赶到不安起来 。 明日周语澜回府,一切事情都在暗暗的转动,城外的荒野处一具尸体被狠狠的扔进了水沟里,华贵的深院里,明安侯府的二小姐细心的挑选着簪子,为了迎接明日大小姐的回府。 永寿宫,屋子里弥漫着清新淡雅的香气,皇后的眉头难得的舒展起来,楚慎每日都会来看皇后,这个被人忽视的太子,孝心却是无法忽视的,后宫众人无人不知。 “昨日儿子说差岩末去取,没想到周小姐倒是亲自送过来了。”楚慎收回看向香炉的视线,淡笑道:“母后,这香闻着可还好?” 皇后半眯着眼睛,神情惬意,“说来也怪,这香料味道清新淡雅,本宫闻着竟觉得身子比以前轻快很多,倒没以前那么沉重了。” 香气袅袅,楚慎神情依旧温和,唯独眉梢间带了丝冷意,“既然如此,那母后就不要用以前的香了,儿子差人把周小姐送来的香料研究一番,请人多制一些送给母后。” “以前的香虽不用的也得收着,那可是皇上赐给本宫的。”皇后眉目柔和,双眸中隐隐的色泽闪动,楚慎顿了顿,轻声道:“是,都听母后的。” 周语澜回了府,回到雨霖阁,下人就说二小姐来了,周语澜抬眸望过去,今日的周婷婉明显是打扮了一番,眉目含着笑意,那头顶上的首饰钗环也都是精致的很,她上前拉着周语澜的手臂,娇笑道:“姐姐可算回府了,在宫里过的如何?是不是特别好玩?” 好玩?可不是好玩么,周语澜甚至还知道了不少秘密,然而周婷婉这番话,说着纯真,怕也是心思透彻的很,周语澜会以微笑,却不想和她谈什么姐妹情谊,直接道:“妹妹,姐姐刚回府,皇上赐了父亲一幅画,姐姐待会儿得去书房找父亲,妹妹若是想和姐姐叙叙姐妹之情,还是等姐姐得空了的吧。” 周语澜脖颈上那浅淡的粉色用脂粉遮住了,脸上甚至也用了一些脂粉,周语澜极少用那些颜色明显的脂粉,周婷婉收回视线,笑的可亲,怕是这几日在后宫心思繁重,脸色苍白,才用些脂粉遮盖着。 “既然姐姐还有事,那么妹妹就不打扰姐姐,只是几日未见,妹妹想念姐姐的很,不知等姐姐见过父亲,妹妹能否来找姐姐,和姐姐一起说说话?” 要说什么姐妹之情,周语澜是一点也不信的,但她既然如此说,周语澜若是拒绝,反倒给她把柄,如此只好应了 。 楚齐给周语澜的那幅画,周语澜从未拆过,毕竟是送给周清的赏赐,周语澜提前拆了那算什么,让红拂带上画,周语澜一路去了书房。 周清在书房和军师徐青说着什么,周语澜进去时,徐青面色凝重,瞧见周语澜,方才扬起笑道:“澜儿来了。” “澜儿。” 周语澜抿着笑意,一一福身了。“爹爹,徐叔叔。” 徐青一眼看到了周语澜身后红拂手上的画卷,以为是周语澜画的画,上前道:“这可是澜儿画的?澜儿画技高超,让徐叔叔看看到底画的如何。”说罢,要去拿红拂手中的话。女双反巴。 “徐叔叔,这怎是澜儿画的,这是皇上给爹爹的赏赐,托澜儿带回来的。”周语澜解释着,然而话音落了,徐青和周清脸色各异,气氛顿时就变得冷了下来,也不知周语澜来这之前,他们谈的是什么。 周清沉默一会,徐青也无言起来,周语澜看了看他们,吩咐红拂将画卷递给周清,放在桌子上。 “爹爹?” 周清轻叹一声,将画卷放进盒子里,却也没打开看,周语澜不明所以,但也不追根究底,而是犹豫了下,看向徐青:“徐叔叔,澜儿离府几日,有几句话想和爹爹说说。” 徐青了然,“正好,侯爷,在下家中还有事,也先离开了。” “你去吧。” 徐青离开书房,周语澜看着面色沉着的周清,回想起在皇宫上书房里周清和楚齐的对话,她知晓这等权利秘事她没什么资格知晓,但是周语澜心里隐隐有着一个疑问。 那个令人疯狂拥有二十万军马的密令,若是真的在周清手里,那么,前世秦铮成为将军,却屡屡向周语澜问起周清的事,甚至大胆的事还打探过周清有没有给周语澜看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第82章 凶手是谁 以前周语澜不明所以,现在回想起来,秦铮对周清如此在意,甚至打探过那和仁药坊 。明里暗里打探周清的消息,周语澜当初只以为他是想讨好老丈人,如今,怕是秦铮也知道那密令之事! 但这一切都是猜想,所以,周语澜迫切需要得到验证。 “爹爹,澜儿临走时,皇上召澜儿说了会儿话。”周语澜试探着开口,静静的看着周清,这话出口,周清神色凝滞了一下,认真道:“皇上,说的什么?” 若是周语澜突然问起,周清定会疑惑。但也不能说那日周语澜偷听了他们的谈话,只能推在皇上身上,周语澜踌躇着,几番皱眉。看的周清越发不安。 “爹爹。澜儿想问您,先皇到底给爹爹什么东西?” 周清沉下了脸色,半晌,道:“是皇上让你问的?” “不。”周语澜摇摇头。“是澜儿好奇,若是先皇真给了爹爹什么东西,爹爹为何不交给皇上呢?还是,不能给?” 周清的眉头皱成了川字,那双沧桑的眸里是复杂和晦暗的神色,“澜儿,你还知道什么?” 周语澜揪着手帕,低下了头,“澜儿只知道这些,皇上并没有和澜儿说什么,只是澜儿觉得有些好奇,便问了问。”说罢。周语澜眉目微深,缓缓道:“而且,这也并不是什么秘密,京城里也暗暗有着传言,说是先皇驾崩前曾给了爹爹什么东西,那东西让皇帝都要忌惮。” 这个传言不广,毕竟涉及皇朝,都暗暗的流传了好些年,先皇是死在战场上的,而随行的就是明安侯周清,或许是在场的人看到先皇给了周清什么,便把这个传言流了下去,但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当年在场的将领不是病死就是战死了。 借着这个模糊的传言和皇上,周语澜才敢这么问出来,哪怕没问出什么来,周语澜也只当是好奇随口一说而已。 周清神色稍缓,看向周语澜渐渐露出笑意来。“不过是传言而已,澜儿也会信么?不过澜儿怎的忽然想起问这个的,莫不是皇上和你说了些什么?” “皇上说,他本想拿这话和爹爹您换一样东西,那东西是先皇留给爹爹的,但是爹爹不肯,皇上也不好强求,爹爹,那画里画的是什么?” 周清的目光落在那合起的木盒子上,转而看向周语澜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澜儿,皇上虽说怕为父担心但为父也不是什么也不知晓,但皇上要找个借口,为父做臣子的就怎会戳破 。” 这话说的奇怪,周清也没准备让周语澜听明白,顿了下,眼神停留在周语澜的脖颈上,“看来,皇宫太医的药膏倒是上等,不过几天便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周清知道这件事。 周语澜抚了抚脖子,眼里掩过一丝惊讶,“多谢爹爹担忧,澜儿无事了,只是爹爹是从何得知澜儿受伤的事?” 难不成周清还能在皇宫里安插眼线不成? 周清淡淡的笑着,看着周语澜疑惑的神色,笑道:“澜儿,你刚刚回府,可是累了?先回院子歇着吧。” 周语澜唇角微淡,知晓周清大概是不会告诉自己了,但看周清这般顾左右而言他的模糊样子,又将话题引到自己受伤的事上,怕是确有密令这件事,行了一礼,正欲出屋子,周清边翻公文边无意的开口:“要是平日疲累,多装些薄荷在为父送你的香薰球里,听雨霖阁的丫鬟说澜儿装了薄荷香料香薰球里随身带着,如此甚好,澜儿可莫要把这东西弄丢了。” 上回可不就丢过一次,周语澜心里暗忱,也幸好楚慎还了回来。 “是,澜儿一定好好带在身上。” 周语澜出了书房,虽没没问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但脑海里的猜测周语澜却是信了一大半,或许秦铮就是为着周清手里的东西才娶的自己,所以百般探查周清想找到密令的线索,然而重活一时,周语澜不会嫁给秦铮,也不会让他成为前世的大将军,秦铮野心极大,但这一世周语澜要他低入尘埃! 回了雨霖阁,周语澜喝着茶想了良久,秦铮在京城的某一处,柳安迟已经将他逐出军营,那么他会去哪儿? 或者可以差人去秦家秘密探访一番,只是得有缘由才是。 正想着,先前说要来和周语澜叙叙姐妹之情的周婷婉来了,她带来了她亲手做的糕点笑语嫣然的坐在椅子上,道:“姐姐在宫中数日,妹妹好生担心,如今见姐姐伤势痊愈,妹妹也放心了 。” 自从周婷婉进府以来,两人私底下没少过招,但是明面上那姐姐妹妹好不可亲热闹的,但心里在想什么又谁人能明白。 “姐姐,其实妹妹此次来是想替娘亲求情的。”周婷婉神色愧疚,那一双灵动的眸子眨巴着看向周语澜,好不可怜。 周语澜放下茶盏,不知周婷婉又想搞什么鬼。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周婷婉敛下眸子,面色似是笑意全无,满是歉疚:“这几日父亲每日歇在秋水院,娘亲见侯爷每次睡下了都是眉头皱着,似是很不安稳,因此,每晚大夫人差人来让侯爷去风吟院时,娘亲都是婉言拒绝了,但次数多了,娘亲觉得对大夫人很是歉疚,但又担心那么晚了吵着父亲休息也是大过,娘亲纠结百般,妹妹也很是愧疚,便来求姐姐原谅,若是姐姐原谅,妹妹一会儿就去风吟院求大夫人的原谅!” 这话说的很是巧妙,但也幸而听的是周语澜,若听的是老夫人,只怕现在对杨舒雅怕是已经心生不满了。 但周语澜还不能拒绝,否则传了出去,岂不是她不原谅杜姨娘母女,倒成全了他们的名声。 “妹妹说的什么话,姐姐怎会怪罪你呢,只是姐姐出府数日,妹妹若是要求原谅也不该求着姐姐,母亲在风吟院,妹妹何不亲自去向母亲道歉?” 周语澜笑着将话头打了过去,却不知周婷婉等的就是这一句话。 “要不姐姐陪着妹妹一同去吧,万一大夫人还在气愤中,不见妹妹,姐姐帮忙说个话!” 杨舒雅性子如何,作为女儿最是清楚不过,听周婷婉这话也不得不跟去了,而且若不是周婷婉,过一会儿周语澜还是得去风吟院看一趟大夫人,若是周婷婉临时出了什么事,那堆在杨舒雅头上,那才是麻烦。 风吟院,大夫人杨舒雅靠在椅子上,眉头微蹙,眼窝下隐隐有青色,身侧的绿袖端着茶水,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发出的声音很小,然而也把杨舒雅给吵醒了。 “夫人,您睡的那么浅,不如躺**歇着吧?” 杨舒雅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弱气:“无碍,过会儿澜儿会来,我若是睡了,不是让澜儿白跑一趟么 。” 尤其,杨舒雅又太多话要问周语澜,女子心思自然比男子的要多,周清想周语澜,杨舒雅想周语澜,自是不同,尤其后宫中,杨妃透露出的意思,作为母亲,杨舒雅也不想周语澜嫁给太子,毕竟不受宠,而且又是权利中心的地方。 如此想着,杨舒雅的面色更加难看虚弱了。 “夫人,您近日是不是没歇好,吃什么都不得劲,睡觉也浅的很。”绿袖担忧道。 杨舒雅摆摆手,而此时,屋外的丫鬟来传话说大小姐和二小姐来了,杨舒雅这才脸色好看一点。 周语澜和周婷婉从屋外踏进来,几日不见,却瞧见杨舒雅脸色苍白的样子,顿时一惊,连忙上前。“母亲,澜儿不过离开几日,母亲的脸色怎的差这样?”说罢,看向绿袖,问道:“这几日母亲发生了什么?” 绿袖也不知杨舒雅怎么会成这样,最近若说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就是每次去请侯爷,都被杜月若拦在屋外,余光一撇,瞥见周语澜身侧的周婷婉,神色尴尬起来。 “绿袖,你怎的不说?”周语澜不满的看向绿袖,对方支支吾吾的,道:“就是,夫人几次去请侯爷来风吟院,杜姨娘都说侯爷已经睡下了……” 难不成因为这个所以气的么……周语澜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劲。 周婷婉听了绿袖的话,眉角不动声色的挑了挑,随后就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是愧疚的样子:“大夫人,是婷婉和娘亲的错,要不是娘亲但也父亲的休息,不然也不会拒绝大夫人了!” 白日的时候侯爷在外头,晚上侯爷回府,杨舒雅每次去请都是说一句歇下了,而白日侯爷在的时候,也是杜月若伺候一旁,杨舒雅去请也都被杜月若吩咐在门外的丫鬟奴才给打发了回去,说是侯爷正在处理公文。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杜月若的故意,但是她来请罪还好,偏偏是周婷婉,若是真传了出去,这孩子跪倒在风吟院,指不定外人会怎么看待杨舒雅,杨舒雅自认是个合格的正妻,当下眉头一皱,上前要搀扶周婷婉起来,然而刚刚弯下腰,脑海一阵晕眩,眼前一黑,向前栽了过去,正正好好的扑在周婷婉身上,滚做一团 。 杨舒雅忽然倒了下来,把周婷婉扑到在地上,发出咚----的声音。 “母亲!” 老夫人这几日爱好吃斋念佛起来,或许是老了的缘故,已经很少和家里一起吃饭,终日待在佛堂,周婷婉偶尔会去看,两人说说话,老夫人接到消息时,手中的佛珠颤抖了一下,向着佛祖祈祷一阵,然后立马和杨嬷嬷去了风吟院。 周清得了消息立马就赶过来了,随行的还有林大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随着杨嬷嬷的搀扶走了进来,她这几日吃斋念佛,忽然发生了这种事,也觉得不安。 林大夫已经在检查把脉了,周语澜起身向老夫人行礼,解释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澜儿和妹妹正去风吟院看望母亲,谁知母亲忽然倒了下来,事出突然,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婷丫头?”老夫人讶异的说道,环顾四周,看到周婷婉低着头站在那儿,模样有些不对劲。 周清吩咐完林大夫,循着老夫人的视线望过去,也是眉头微蹙,忽的,上前拉起周婷婉那不自然的右手臂。 “啊!好疼!” 周婷婉苍白了一张小脸,那右手臂被擦伤,衣袖破了一截,隐隐有血丝渗出。 老夫人见了顿时心疼的不行,立马走上前安抚道:“婷丫头你怎么受伤了?大夫呢快来看看!我婷丫头伤着了!” 老夫人声音急切,然而林大夫正在给大夫人把脉,床榻上,大夫人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宛若死去,周语澜心脏狠狠的一抽,前世母亲去世的样子印在眼前,看了眼隐忍着痛意的周婷婉,周语澜还是开口了:“林大夫正在给母亲把脉,还请妹妹先忍忍。” 当时事出突然,杨舒雅去扶周婷婉谁知忽然倒在了周婷婉身上,把她压在地上,擦伤了手臂。 “没事的,婷婉没事,林大夫医术高超,还是让林大夫先给大夫人把脉吧,婷婉一会儿再处理 。”周婷婉缩回手臂,眼神也是颤抖着的模样,似乎怕极了。 老夫人疼爱周婷婉,如今周婷婉这幅小白兔的样子实在是让她心疼的不行,虽然周语澜说的是正确的,如今最危险的是大夫人,但老夫人还是不悦的看了眼周语澜,觉得这个姐姐当的有些冷血。 “杜姨娘呢?” 有一丫鬟上前回道:“杜姨娘先前出府买布匹了,说是要给侯爷做一件外袍,府上的人已经去通知了,应该一会儿就能回来。” 一时安静的很,周语澜身后的红拂犹豫了下,忽然上前一步道:“奴婢会一些医术,虽不及林大夫,但是处理一下二小姐的伤势还是可以的。” 这话一出,众人疑惑的眼神望过去,谁知周语澜也是惊讶的神色,红拂从周语澜八岁的时候开始伺候,那是红拂已经十几岁的少女模样,只是相处那么久,周语澜也不知红拂竟会这个。 红拂低着头,不知怎么说,周清扫了一眼过来,看了眼红拂,道:“红拂是本侯朋友的女儿,在战场上身亡,红拂自小生活在军营,跟着军中大夫学了一些,这些本侯也是知晓。” 后来就带进府伺候周语澜,一直到现在。 “红拂,那你去给妹妹包扎吧,林大夫那儿应该有一些药和纱布。” 红拂拿了些药和纱布,说是要带周婷婉去里间包扎,老夫人皱着眉,还是不太放心红拂。“上次婷丫头如此针对你,这次你竟会这么好心替婷丫头包扎?” 周语澜神色微暗,轻声道:“奶奶,不如红拂就在这儿给妹妹包扎吧,奶奶亲眼看着也放心。” 老夫人仔细瞅了瞅红拂,半晌勉强的应了。 周婷婉将手抬起,轻笑:“有劳了。” 红拂福了福神,开始给周婷婉包扎,林大夫在里头和周清似乎在说什么,这里,红拂的动作熟练,没有丝毫滞涩,老夫人总算放下心来。周婷婉距离红拂最近,看着红拂低头包扎,低声道:“你我也算不得好关系,何必替你主子出头,勉强自己帮我包扎呢 。” 红拂没有回答,只认真的上药,随后道:“二小姐,应该会有点痛,您忍着点。”说罢,手下一用力,周婷婉咬着唇,一双眸子狠狠的瞪向红拂,然而红拂却偏偏认真的模样,让人找不出一点刺儿来。 完了之后,周婷婉疼的眼眶含泪,老夫人又是一番的疼爱,承诺待会儿就送给周婷婉一个好玩意儿。 红拂低着头回到周语澜身后,暗暗的给周语澜一个嬉笑的神色,周语澜嘴角微扬,有些无奈。 得红拂这样的丫鬟,周语澜也知足了,怕小姐被老夫人不满,否则周语澜怕是一直也不知道她竟还有这样的能力。 “大夫人身子虚弱,脉象紊乱,及其危险。”林大夫从里屋出来,禀告道:“不知大夫人昏迷之前见了什么人?食用了什么?” 大夫人昏迷之时,可是周语澜和周婷婉亲眼所见,周婷婉受了伤,周语澜沉思一会儿,说道:“方才澜儿和妹妹去风吟院看母亲,母亲模样憔悴,脸色苍白,而刚到不久,母亲就忽然晕倒了,无意间带伤了妹妹。”女肝他亡。 周语澜并没有说周婷婉来风吟院替杜姨娘道歉的事,这局面已经够乱,若是再添上这个,老夫人那里怕也是不好交代,尤其现在杜姨娘不在,若是此事曝露出来,被有心人胡乱猜测,对母亲实在不利。 而周婷婉,周语澜将视线转过去,正对上她望过来的视线,朝着周语澜盈盈一笑,并没有说话。 老夫人一边安抚着周婷婉,一边听着周语澜的话,“伺候大夫人的丫鬟在哪儿?” 绿袖和冉琴立马上前几步,跪倒在地,而冉琴的面容,老夫人还算有些熟悉,当即眼睛一眯,冷声道:“这丫鬟不是贬去厨房了么!” 而且还是老夫人亲自贬的,冉琴低着头不敢说话,以往爽直快人快语的性子终是磨去了一点,屋子气氛有些诡异。 “老身亲自把这丫头贬去了厨房,这丫头人品不正,心狠手辣,怎能留她在大夫人身边伺候!”老夫人扶着的拐杖重重的敲打在地面,发出闷沉的声音。 周语澜眸色幽暗,轻声道:“奶奶,现在问话要紧,其他的事容后再谈可好?” “澜儿,你何时也偏帮这个贱婢了?” 周清坐在大夫人杨舒雅的床边,听着外头的话语,眉头微蹙,撩开帘子出来了 。 “母亲,不论这丫头为何出现在这里,现在最主要的是舒雅。” 冉琴和绿袖跪在地上,冉琴听了周清的话,立马磕了一个头。“冉琴自知罪孽深重,但此时大夫人还在**躺着,老夫人若是要惩罚冉琴,等大夫人安全了,冉琴自当受罚!”说罢,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磕的老夫人面色变了好些个。 一提到冉琴看到冉琴,老夫人总能想起些不好的事来,尤其想到大夫人身份尊贵,哪怕自己要惩罚,也得忍着掂量掂量。 但这时候,大夫人杨舒雅还在**危在旦夕,老夫人却在这儿要责罚丫鬟,众人心思各异,唯独周婷婉依旧靠在老夫人身边,嘴角一抹浅浅的弧度。 周语澜低着头,众人沉默,她看向那冉琴,问道:“我和妹妹去风吟院之前,母亲有没有吃过什么喝过什么,有何人来见过她?” 冉琴皱着眉想了片刻,“大夫人这两日睡得浅,吃的也不多,早上就一碗粥和一个花卷,中午的时候只用了小半碗的饭,和些清淡的菜,随后喝了杯茶,再之后大小姐和二小姐就来了。” “来人,方才冉琴说过的东西都去检查一遍!”周清沉声下着命令,一时屋子里安静的很,周语澜坐在凳子上,等着消息,林大夫正在写药方子,暂时稳住大夫人的脉象,但病因还没找到,如今只是暂时稳住而已。 众人等着丫鬟奴才的消息,屋子里,大夫人从**幽幽转醒,醒来之后颤巍巍的抬手,第一句话就是:“澜儿。” 周语澜从位子上起身,走到床边,攥住杨舒雅的手,杨舒雅眸色疲态,面容苍白,说话也是轻的很,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了。 “母亲,您感觉怎么样?” 杨舒雅摇摇头,整个人像是飘在云中一样,轻飘飘的,攥紧周语澜的手,轻声道:“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 周语澜从皇宫中会回来,还没和杨舒雅真正说会儿话,但现在周围人都在,一屋子的丫鬟奴才还有老夫人父亲妹妹,周语澜轻叹一声,“母亲想说什么?” 杨舒雅顿了顿,还是摇摇头,闭上眼睛歇息了。 这空挡,那些去检查的丫鬟奴才已经回来了,但结果却是没有任何不妥,所有的东西都是无毒的。 周婷婉扫了一眼床边周语澜,柔声道:“既然无毒,那这件事就难办了,这大夫人----”周婷婉神色哀切,犹豫着没有说出口,但众人都知她要说的是什么,找不到病因,大夫人哪怕现在稳着病情,可也不是长久之计。 周语澜身子一颤,蓦地转头,眼眸紧紧盯着那林大夫,沉声道:“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务必让母亲病情稳定!至于病因,本小姐会亲自去查!今天用的没有毒,那就查昨天的,再不济本小姐将整个风吟院都翻过来查!”声音低沉,屋子里寂静非常,周语澜那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没有平常的温和淡雅,只要浓重的凌厉。 林大夫低着头,恭敬道:“老夫尽力而为。” “不准!什么尽力而为!在本小姐查出真相之前你把母亲照顾的好好!少了一根头发本小姐唯你是问!” 那精致的步摇摇晃着,淡雅的眉眼此时冷意非常,周语澜没有去看周围人的表情,低眸静静的注视着**的杨舒雅,心里暗沉一片。 大夫人的事大小姐一手揽了下来,明安侯府里顿时气氛诡秘的很,消息刚传下来,就听闻周语澜派人将风吟院给封锁了起来。 风吟院,周语澜带着一行护院,吩咐人将风吟院重重看管起来。 “里头的人不准出来,外面的人除了本小姐谁也不准进去!”周语澜冷声喝道。 母亲昏迷太过突然,既然是中毒所致,那么风吟院肯定有线索,若是没有线索……周语澜抿紧唇瓣,她也要让那个凶手自动露出马脚! 明安侯府里一时风声鹤唳,大夫人杨舒雅醒过一次之后又昏睡了过去,林大夫找不到病因,只得暂时稳着 。 秋水院这边,杜姨娘刚刚从府外回来,听闻这事立马去风吟院看望大夫人奈何被拦了下来。 “大小姐?” 周语澜将视线落在杜姨娘身上,“母亲已经移到了老夫人的华春堂,姨娘若是要去看,便去华春堂吧。” 杜姨娘点点头,看了眼那风吟院门口的护院,神色微微有点不自然:“大小姐,把这院子封锁起来做什么?” “杜姨娘不知道么。”周语澜敛下眸子,侧着身没让杜月若看到自己的神情:“母亲中毒,澜儿是想在风吟院查查母亲中毒的原因。” 杜月若嘴角滞了下,笑道:“哦,这样啊,那,那妾身就不打扰大小姐了。” “嗯。”周语澜看着杜月若离去的身影,眸中深思,母亲忽然中毒,而且还是自己回府的那一天,这也实在巧合,况且,这个府里,若说谁有动机迫害母亲,除了杜月若找不出其他人选,父亲妻妾少,府里就一个妻一个妾,两个女儿,贵族圈中津津乐道的清心寡欲。 但母亲中毒的时候,周婷婉和自己在一起,而杜月若早在大清早的就出府去了,后来还是府里差人去支会她才回来。 周语澜轻叹一声,垂在袖中的手攥紧又松开,身后的红拂担忧道:“小姐,风吟院现在已经封锁起来了,小姐您准备怎么做?” “必须要尽快才行。”周语澜喃喃道。 召集了风吟院所有的丫鬟奴才,周语澜觉得,既然今日母亲用过的东西没毒,也不能保证是不是有人故意销毁了证据,但是风吟院大都是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哪怕有不安分的,也会有忠心耿耿的。 “绿袖你说说,这两日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这两日的事……”绿袖想了想,道:“一切都很平常,昨日奴婢去了花房想为风吟院换上新的花盆,之后就回来了,今日的事除了夫人忽然中毒,也没什么奇怪的事。” 周语澜坐在椅子上,温和的眉眼已经褪去,那其中的凌厉和冷意让众人心下不安,这大小姐平日不觉得,现在只感觉那气势要将人撕碎了才好 。 既然是中毒,那么肯定有人下手,但这人到底是不是风吟院的人还有待商榷。 “这两日有谁给母亲端过吃的喝的?”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丫鬟面露疑惑,看了眼冉琴,可眼神又收了回去,周语澜挑了挑眉,沉声道:“你为何看冉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那丫鬟犹豫着,试探的开口:“奴婢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昨日冉琴姑娘忽然肚子疼,就将一茶水交给了新来的一个丫鬟,按理新来的丫鬟必须得先**之后才能伺候夫人,奴婢正准备交代那丫鬟一些事,但去找的时候却也没找到,回头奴婢问了下其他人,都说风吟院这几日并没有新来的丫鬟……” 冉琴皱着眉想了想,忽的眼睛一亮看向周语澜:“小姐,奴婢忽然想起来,昨日确实有这个丫鬟,奴婢忽然肚子痛,然后那丫鬟就说她替奴婢把茶水端过去,奴婢当时也没多想而且肚子实在痛的难受,就……现在想来难道是……” 杨舒雅嫁给周清带来不少陪嫁丫鬟和仆人,他们都是杨府的奴仆,签了卖身契的,这风吟院几乎都是杨舒雅的人,他们万万没有理由迫害杨舒雅,除非是有外来的丫鬟混了进来。 “你知道那丫鬟的名字,是哪个院的么?” 冉琴摇摇头,“奴婢在府中多年,这丫头面生,当时也只当是新来的,结果……”冉琴面露自责,她性子一直不是沉稳心细的,虽说经过之前的一段磨练,但偶尔也会疏忽。 昨日,那时的周语澜还在皇宫,若是昨日母亲就中毒了,那么等到今日才复发,凶手定是要制造模糊点模糊众人,那么为何要这么做呢。 周语澜低眸看了眼那些跪倒在地的仆人,捏了捏眉心,“你们先散了,本小姐在风吟院周围看看。”说罢,随着红拂起身离开了屋子。 幕后那人也定是明白风吟院的人无法收买,毕竟他们的卖身契可都捏在杨舒雅的手里,家人都在杨府那边,所以便安插一个丫鬟进来。但如此也正好说明了,迫害母亲的一定是内府的人,而且特地选在自己回府的这日,一定是想针对自己。 第83章 解药在哪 出了屋子,周语澜深吸一口气,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哪怕没有证据。()周语澜也猜到幕后那人是谁了,这个府里,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但那个丫鬟…… 回了雨霖阁,周语澜派红拂去查昨日有谁出过府,正门那里有门房,门房说除了每日采购的人其余的没有其他人了 。 “大小姐,老夫人召您去华春堂。” 周语澜一个激灵,忽的从椅子上坐起来了,紧张问道:“是不是母亲出了什么事?” 那传话丫鬟被吓了一跳,连忙道:“没有没有,是大夫人醒过来了,要见大小姐。” “好,我现在就去!”周语澜立马唤来红拂,一刻也不停的去了华春堂。 林大夫如今就住在华春堂一侧的厢房里。好细心的照顾大夫人,尤其周语澜那样的话放出来了,与公与私,林大夫都得尽全力。 周语澜到了华春堂。周婷婉正和老夫人说这话。逗的老夫人眉眼中那都是笑意,以往周语澜见了虽说心中黯然但也是一笑而过,但今日,周语澜见她们如此。心中竟是隐隐不悦,母亲在**躺着,老夫人和庶妹居然在这里谈笑风生? “奶奶。”周语澜福了福神,敛下眸子,遮住里头的情绪。 周婷婉替老夫人垂着肩膀,乖巧的嘴角沿出一抹笑意,“姐姐,你来啦,妹妹方才和老夫人正说道姐姐你呢。”说着,凑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惹的老夫人又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老夫人点了点周婷婉的鼻子,随即看向周语澜。“罢了罢了。你去看你母亲吧。” “是。”周语澜福身行礼,那杨嬷嬷走了过来,带周语澜去偏房,临走了,周语澜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老夫人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嘴里说着什么,而周婷婉一边给老夫人捏着肩膀,似是察觉到了周语澜的视线,会以一抹轻快的笑意,明明没说什么,但一股燥意从心头泛了出来,周语澜收回视线,随着杨嬷嬷去了偏房。 偏房里,光线比较暗,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周语澜走到床边,握着杨舒雅的手。 “林大夫,我母亲身子还好么!” 林大夫在一侧烧着药香,回道:“已经稳了下来,但毒素未清,拖久了也不是好事啊 。” “……是么。”周语澜握紧了杨舒雅的手,而说话间杨舒雅缓缓的睁开眼睛,有一瞬的迷茫,随即看向周语澜。 “澜儿你来了。” “母亲。” 杨舒雅抬起手,回握住周语澜的,吩咐林大夫:“林大夫先出去吧,本夫人和澜儿有话要说。” “是。”林大夫灭了药香,随即开门走出了屋子。 一时光线又开始转暗,周语澜低下身子,轻声道:“母亲,澜儿在这儿的,母亲想说什么都和澜儿说吧,。” 杨舒雅轻笑着,抬起头来,周语澜立马倾身给杨舒雅添了两个枕头,脖子高了些,杨舒雅吐出一口气,随即看向周语澜。 “澜儿,你在宫里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周语澜低着头,轻声说道。 “太子殿下和皇后呢。” 周语澜疑惑的望向杨舒雅,只见她略有些愁虑的说道:“或许是我多虑了,但最近我不得不那么想,上一次杨妃就和我露过口风,说是有意撮合你和三皇子。” “三皇子?”周语澜摇摇头,三皇子性子活泼爽直,但周语澜是万万不会喜欢他的,更不会嫁给他。 “母亲,我和三皇子只见过几次,谈那些都还太早了。” 杨舒雅沉默一瞬,空气里的药香浓重,周语澜的脑袋都有种被药塞满的感觉。 “那太子呢。” 周语澜一怔,一时看着杨舒雅没说话,杨舒雅见了,微微蹙眉,半晌轻叹一声:“太子的生母是皇后,皇后的娘家严家早在先皇时就权势滔天,也被先皇将严家的女儿也就是如今的皇后严菁赐婚给当时还是太子的楚齐,但如今的皇帝生喜怒不定,严家也渐渐走了下坡路,也不知未来会如何,澜儿,你要是嫁给太子,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平淡了 。” 杨舒雅不提,周语澜是万万不会想到自己将来有一天会嫁给楚慎,前世那个被秦铮暗害进牢狱的太子,今生接触周语澜却深觉其人本质不俗,但也从未想过会嫁给他。 “母亲……”周语澜张张嘴,踌躇道:“母亲为何忽然提起这个,澜儿积极还有好些个月呢。” 杨舒雅淡笑着,抬起手要抚摸周语澜的头发,周语澜配合的低下头来。 “澜儿,你是明安侯的女儿,母亲是一品诰命夫人,尤其----”杨舒雅顿了顿,随即轻声道:“尤其侯爷手中拥有着皇帝忌惮的东西,所以澜儿你将来嫁的人及其重要,哪怕是王公贵族那都是对方高攀了的!” 周语澜身子一怔,“母亲你怎么知道的?” 杨舒雅嫁给周清二十年,风风雨雨的,虽然和周清只是家族联姻,但两人之间倒也和睦相处,杨舒雅该知道的周清也并没有瞒着,不该知道的周清无意间被杨舒雅知道,也只是苦笑一声。 在得知周语澜留在宫中,皇后有那个意思时,杨舒雅这才慌乱想找周清商议,皇上如今虽没有证据证明东西就在周清手里,但既然怀疑了,那么作为周清唯一的嫡女,唯一的继承人,皇帝的眼睛可是紧紧的盯着。 “澜儿,这件事侯爷没告诉你么。”杨舒雅目光慈爱,被笼罩的周语澜心底的不安和疑惑也渐渐散去,摇摇头,道:“没有。” “既然如此,那为娘也不能告诉你。” 周语澜咬着唇,不言不语。 屋子里安静非常,杨舒雅怜爱的看着周语澜,苍白的脸色有些疲倦:“罢了,我只告诉你,切记,你的嫁妆是明安侯府的一切,所以澜儿,要嫁什么样的人,得好好选着!” 周语澜心神一震,复杂的看着杨舒雅,奈何杨舒雅已经闭上了眼睛,似是累了。 “母亲歇息,澜儿先走了,下回再来看您。”周语澜替杨舒雅掖好被子,转身走出了屋子 。 杨舒雅的话对周语澜冲击挺大,一时在脑海里纠结成团没有解开,抬头望天,摇摇头,还是先把母亲中毒的事解开吧,其他的以后慢慢去想。 秋水院,流珠急匆匆的进了屋子,看着梳妆台前的周婷婉,欲言又止。 周婷婉抹了点胭脂在手背上晕开,似是只是欣赏,“要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 “二小姐,替咱们做事的那人方才捎信来了,说要二小姐再支付十两银子。” 周婷婉眉梢微挑,转过身子冷声道:“十两银子?本小姐一个月的月例不就是五两银子,他倒是狮子大开口。” 流珠面色难堪,道:“也没办法啊,他还在后院门口等着呢,这大白天的万一被人瞧见了……” “无底洞。”周婷婉轻声喃喃着三个字,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从梳妆台那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流珠:“去给他。” 流珠点点头,正准备转身就走,周婷婉眉目稍淡,轻声唤道:“等等。” “二小姐还有何吩咐?” 周婷婉低眉思忱片刻,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拂过额边的乱发,樱红的唇淡淡道:“流珠,这次把银子给他,若是下次还是如此,记得出府找一些可靠的,把他给本小姐解决了。” 这世道所谓杀手就是这么存在,那人贪婪,若是永无止境,周婷婉自然不会当这冤大头倒不如费一次财,得永生的安宁更好,尤其他死了知道真相的人就少了一个。 周婷婉淡淡的扫向流珠,也不知流珠想起了什么,身子一颤抖,眸中闪过一丝恐惧 “怎么?有话要说?” “不!没有,二小姐,奴婢先去后院了。” 关于那个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的丫鬟,周语澜明白她就是关键所在,正门那儿没有消息,那么她走的肯定是后门。 雨霖阁 周语澜捏着眉心,面无表情 。 “小姐,奴婢暗地里查探过了,后门那儿的巷子没有多少人经过,但是奴婢去询问了巷子口的李大爷,说昨儿上午有辆青轿子出现过,看样子是要出城门,而且奴婢还在后门那儿的青石板上发现了灰色的车轱辘痕迹。” “出城门?”周语澜睁开眼睛,“若是那丫鬟离开了京城那就难办了,哪怕我如何猜测没有证据照样不能抓到幕后之人,尤其现在主要是母亲的身体。” 红拂面露担忧,替周语澜捏着眉心,看着自家小姐那略显疲惫的面容,劝道:“小姐歇息会儿吧,剩下的奴婢再去查查。” 红拂的能力周语澜一向不怀疑,而自从上一回红拂露的一手,周语澜更是肯定红拂进府之前在父亲的军营里定是学了不少东西,虽然隐瞒至今,但周语澜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 “没事。”周语澜轻声道,扬手端起一杯茶,忽的顿住了手,问道:“红拂,二小姐和杜姨娘怎么样了?” “杜姨娘从府外回来去看过大夫人之后就回了秋水院,二小姐一直在秋水院。” 周语澜点点头,眸底一丝隐晦的怀疑,正喝着茶,门外青兰走了进来,环顾四周,上前对周语澜轻声道:“小姐,奴婢瞧见二小姐身边的流珠鬼鬼祟祟的去了后门,奴婢便跟了上去,谁知----”青兰神色犹豫。 周语澜眼眸微眯,沉声道:“你看到什么了,说!” “奴婢看到后门那儿守着一男子,那男子奴婢以前出府采办的时候听说过,是个恶混,名声很不好,而那流珠将一荷包塞给那男子,并且警告对方以后不准再来找她,那男子笑嘻嘻的就转身走了。” 青兰一席话说完,周语澜神色越发凝重,明安侯府一向清净,也不会和一些恶混搅合在一起,尤其是现在这时候,周语澜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扬手召来青兰,嘱咐道:“你既然听说过他,那么这件事就交给你,查出这几天他和谁接触过,做了什么事,或许能钓出些不少秘密来。” “是,小姐。” 晚上,已是就寝的时候,秋水院还是灯火通明,侯爷今日没有回府,军营有事,秋水院也是安静的很,但杜月若心思还是不安的,毕竟周语澜查探这件事万一查出什么来那可就不好了 。 “娘亲,你慌什么。” 杜月若轻叹着,眉头思索。“这大小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万一真的给她查出些什么来,这可如何是好!” 屋子里燃着蜡烛,周婷婉取下头上的珠钗,晕黄的烛光下,越发衬的容颜柔美,周婷婉瞥了眼在那儿惴惴不安的杜月若,“娘亲放心,任凭周语澜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查到的。” 杜月若双手揪在身前,听了周婷婉这话眉目稍缓,瞧见周婷婉面色平似乎胜券在握的模样问道:“婷婉为何这么肯定?” 大夫人中毒的事虽说是杜月若亲手做的,但母后想办法决定的还是周婷婉,那个丫鬟白莲也是周婷婉让大夫人去找的,因为提前让流珠查过,这个白莲是来京城不久的乞丐,认识的人很少,进府的时候,是衬着大半夜无人的时候偷偷把她接进府,之后换上丫鬟的衣服送去风吟院,事情办完立马送走,这法子虽简单,但若是处理好了那是一点证据也不会留。 周婷婉白皙的手指蜷着发丝,眉目流盼,看向那边疑惑的杜月若,挑眉轻笑:“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娘亲虽然顾虑不周,但女儿已经替娘亲善好了后,娘亲尽管放心。” 一室寂静,杜月若面色大变,然而却也没说什么,周婷婉神色淡淡的差丫鬟送杜月若回屋子。 流珠推门进来,周婷婉正准备歇息,然而流珠神色不安,递给周婷婉一张纸条。 “小姐他又来了,说是白日的银子太少,今晚想和二小姐您好好谈谈,以后断然不会再来打扰二小姐……” 啪---- 周婷婉狠狠的拍在桌案上,怒道:“真是不知死活的走狗!” 流珠吓的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小姐,那人在后门的巷子那儿,夜深了,那儿一个人也没有,倒是不会被人发现。” “就他一个人?”周婷婉阴沉着脸,淡漠的问道。 流珠点点头不敢去看周婷婉的脸 。 过了会儿,周婷婉没说话,流珠大着胆子抬头,却见周婷婉面色平静的慢悠悠喝着茶,仿佛方才发怒的人并不是她。 “起来吧,我又没罚你。” 流珠连忙起身,而周婷婉则是踱步到那梳妆台前,轻敲的打开一盒子,从里头取出一个褐色的小瓶子,周婷婉将那瓶子放在手中把玩,淡淡轻笑着:“这东西闻上一点就会全身无力。”说罢,纤纤玉手抚摸着精致尖长的簪子,手指尖在簪头那里点着:“一个恶混而已,哪怕是死在了街头,官府也不会在意,本小姐这是在为名除害呢。” “……小姐。” 周婷婉笑意盈盈的回身,瞧见流珠那吓的脸色惨白的模样,心情愉悦:“只要你不背叛我,这样的手段永远不会用在你的身上。” 明安侯府,一切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各个院落的人都已经睡下,而两个人影接着对府中的熟悉一步一步的到了后院。 后院这里是柴房和废弃的院落,府里的人很少从后门走,明安侯府的前门就有三个,一个正门和两个偏门,用处颇多,这后门倒是形同虚设,很少人往来。 流珠开了后门,伸头看了看,瞧见巷子一侧一个人影靠在那儿,阴森森的,流珠打了个寒战。 “小姐,他就在那儿。” 周婷婉踏了出去,一双美目看了眼那背对着自己的人影,他在巷子的阴暗处,周婷婉也看不清,正欲走过去,撇头对着流珠道:“流珠,你在后院等着,别出来。” “可是小姐……” 毕竟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之间总是有差距的,虽然周婷婉早作准备,但流珠心里还是担忧周婷婉会失败了。 但她忘记了,此周婷婉非彼周婷婉,这具身体的灵魂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前世一些防身术,加上这具身体那柔弱的障眼法和所做的准备,流珠的担忧也多此一举。 流珠最终还是点点头,不安的关上后门,在后院等着 。 巷子里阴暗一片,周围的墙壁很高,挡住了月光,衬的无比阴森,周婷婉上前几句,声音轻柔:“这位大哥想谈什么,不如寻个亮堂的地方好好说着吧。” 那人影没动,周婷婉眯起眸子,道:“这位大哥,你想要银子,我能给你,只是这里谈事情毕竟不合适,何不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详谈?”说罢,一步一步靠近那个人影,衣袖中褐色的瓶子若隐若现,只要等他回头扬手一撒,气味在空气中进入他的皮肤,呼吸,哪怕在这里杀了他,只要和流珠合力,将他扔在一处荒郊野外,被发现尸体又如何,一个死掉的恶混,得罪不知多少人,凶手是谁,官府想必也不会惹麻烦上身。 然而,两人距离两米时,人影忽然动了,周婷婉捏紧了瓶子,想图一个出其不意,黑暗中传来一清冷的女子声音:“妹妹好手段,姐姐自愧不如。” 周语澜?! 周婷婉神色骤变,蓦地退后一步,眯起眸子看着那人影,那人影动了,走出那高墙的阴影下,借着月光,周婷婉看清了那人影的样子,霎时心里一震,低声道:“姐姐?” 周语澜一身青衫,简单至极,头上也只一支玉簪子,眉目清冷,淡漠的看着周婷婉,“妹妹,此情此景,妹妹还想说什么?” 本是那恶混,然而出现的却是周语澜,这场面清楚的很,只是周婷婉不知周语澜如何查出的真相从而摸索到了自己,那个丫鬟白莲她可是命人处理了的…… “姐姐深夜在此是为着什么呢?”周婷婉面不改色,仿佛不是被人抓到把柄一般,总而言之她不信周语澜有什么证据,除非……她找到了那个恶混,周婷婉笑着,袖子里的手却拿着那瓶子紧紧的。 周语澜环顾四周,那丫鬟流珠还在后院,这巷子里一人也无。 “妹妹难道不知么,那个张启为妹妹做了什么事难道还要姐姐亲口告诉妹妹?”周语澜皱了皱眉,怜悯的看向周婷婉,那倾城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冷意:“不知老夫人得知她细心疼爱的孙女居然做出这种事,是否会心寒呢?” 声音清冷,不悲不喜,周婷婉不明白此时周语澜是愤怒还是怨恨,然而她那怜悯的神色实在让周婷婉不痛快,“姐姐,何必同妹妹说话拐弯抹角的呢,若是姐姐为了这张启的事儿,姐姐想要追根究底那便说吧,妹妹听着便是 。” 巷子中,冷风徐徐,周语澜靠在墙壁上,背后是冰凉的触觉,低下眸子,也能感受到周婷婉落在自己身上那隐隐含着敌意的视线。 终于,周语澜嘴角划出一抹苦涩,淡淡道:“妹妹,那张启不过是个恶混,姐姐怎会为了他而坏了咱们姐妹之间的情分。” “哦?”周婷婉讶异的张大眼睛,意味不明的看着周语澜。 周语澜低眸浅笑,没有去看周婷婉那疑惑的脸庞,只是侧首看向别处。“姐姐来找妹妹不是为着别的,只想让妹妹,交出解药,救下母亲。” 随着这句话落了,空气中也隐隐变了什么。 “解药?妹妹怎会有这东西呢?”周婷婉不可置信的冷笑着,然而袖子中的手却紧紧的攥着,周语澜到底掌握了什么,知道了多少? 周婷婉绝不会承认什么,她也不信周婷婉一介女子还是深闺的大小姐,她能把那恶混怎么样,顶多是查出什么,所以来诳着自己。 然而周婷婉坚信自己的能力和身份,她拥有比别人多出一世的能力,却不知周语澜重活一世,也不是好欺辱的。 当下,周语澜倒是无法遏制的笑了起来,纤细的手捂住脸,周婷婉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着她的声音响起:“好妹妹,真的要姐姐一一说出来妹妹才死心么,那个丫鬟死了吧,妹妹这一手杀人灭口可真是残忍啊,母亲中毒,想必也是妹妹的手笔,这张启是妹妹买通的恶混,从后门将那丫鬟送出城门,然后寻个荒芜的地方杀了,神不知鬼不觉,尤其,那时候姐姐还没回宫,妹妹做起事来越发轻易了。” 周语澜想起红拂的话,那个名为张启的恶混,他倒是嘴严,收了银子什么也不说,周语澜也不方便用刑逼供,但并不代表周语澜没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只要从张启这儿确定周婷婉买通他杀了一人,那么一切都明了了,那个忽然出现在风吟院之后又从后门离开消失的丫鬟,如今只怕是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周婷婉如斯心狠,哪怕周语澜前世早已领教过,但如今也是无法控制的心凉 。 “那张启,我已经命红拂看管了起来,若是明早送于父亲……”周语澜抬眸静静的看向周婷婉,那张和自己略有些相似的轮廓。 “父亲是明安侯,想必审问犯人的手段已经不少,届时事情闹大了只怕妹妹也不好收场。” 周婷婉咬着下唇,昂起头,“姐姐……” “若是妹妹将解药交给姐姐,这件事姐姐不会插手,姐姐想要的只是母亲的平安。”当然还有另一层,杜月若母女在外多年,父亲少子嗣,定是对她们愧疚为多,此时把她们治罪,只怕也只是惩罚一时,不会斩草除根,更何况依着周婷婉的能力,说不定临了还会出什么岔子,尤其现在母亲岌岌可危,周语澜也没心思和周婷婉斗来斗去的。 周语澜说的很明确,声音平淡,说了这话静静的等着周婷婉的答复,看似一点敌意也无,然而害母之仇,前世大恨,如今不过是全都隐藏在心底。 周婷婉打量周语澜许久,手中那瓶子被捂的温热。 半晌,周婷婉轻笑着说道:“姐姐,其实妹妹并没有解药啊。”周婷婉眨巴着眼睛,及其可爱乖巧,然而周语澜却是面色一沉。 “姐姐,大夫人中毒的事可是娘亲亲手做的,与妹妹无关啊,解药什么的并不在妹妹的手里。” 周婷婉愉悦的看着周语澜瞬间变得难看的脸,格外舒畅。 “姐姐这是找错人了,大夫人中毒可与妹妹一丁点关系也无。”周婷婉扬手捂着嘴,轻笑着。女肝他号。 周语澜面无表情,眸中的暗涌几乎喷薄而出。 “妹妹……好手段。”周语澜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再次睁开已然清明一片,“既然这件事同妹妹没有关系,那么姐姐做什么妹妹也可别害怕阻挠了,本是姐姐一番好心,奈何妹妹不领情,那么,明日见吧妹妹。” 周婷婉盈盈笑着,福身送走周语澜,看着她进了后院,不一会儿,流珠惊吓的走出来,看着周语澜的背影满是不解和惊愕。 第84章 秦铮啊秦铮 庄周晓梦迷蝴蝶 流珠侧身正准备要问二小姐,然而触及周婷婉那骇人的神色,瞬时将话灭在了肚子里。 “混账!”周婷婉怒喝一声,眼睛瞪得大大的。几欲要吃人。 “流珠 !立马去查!那个恶混现在到底在哪儿!” 流珠抖索一下,问道:“小姐……那大小姐怎么会?” 周婷婉凌厉的视线扫过去,流珠立马低下了头,周婷婉冷着神色,道:“周语澜已经知道真相了,所以流珠你快去查探一下那张启现在身在何处?” “是,二小姐。”流珠连忙应了,然后试探的看着周婷婉,轻声问了:“那查到张启的境地之后……” 周婷婉冷哼一声,白皙的面容蒙上一层冰凉的月光,格外森寒。 “如果张启在周语澜的手里,那么事情败露必然只是时间问题,幸好……”周婷婉扬眉昂头,阴狠的神色自眸中一闪而逝。 流珠侯在身侧。头越发低了。 周语澜回了雨霖阁,神色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竟忘了,周婷婉的性子岂是会轻易低头认输的。只怕她还留有后手。然而不论她要做什么,母亲的身子都等不得了,必须尽快找到解药,周婷婉那里无法入手。那么杜月若那儿定然有法子。 “红拂,张启安排好了没?” 红拂从屋外进来,福身道:“捆在了雨霖阁的柴房里,小姐,您准备怎么做?” 周语澜坐了下来,烛光绰绰,印着周语澜精致的脸,面无表情。 “既然她执迷不悟,那么我也不必顾及什么。” 风吟院,周清一下朝就应周语澜的意思来了这儿,此时这里的正屋众人都来齐了,老夫人坐在首位。周清进来,向着老夫人问好,随后看向周语澜:“澜儿,事情查明白了?” 周婷婉站在杜月若的身后,杜月若扬手喝茶,眼睛瞄向周语澜。 “没有,但澜儿知道母亲中的是什么毒,如此林大夫也好借此研制出解药来。”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周婷婉下意识的轻挑眉头,眼神看向别处,手抚摸着手腕,似是在想别的事情。 周语澜低垂着眼眸,神色平静 。 林大夫很快便来了,拎着箱子对着老夫人和周清行礼。 “不知大小姐,这大夫人中的是什么毒?” 周语澜轻笑,扫视众人,缓缓道:“澜儿不知,但是澜儿有那毒药。”说罢,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纸包。 “澜儿,这纸包你是从何而来?”老夫人犹疑的看着那纸包包裹的毒药,看着平平无奇,只见周语澜将毒药递给林大夫,随后回话:“这是澜儿从一恶混身上搜到的,昨儿澜儿的丫鬟出府替澜儿买个东西结果却见这恶混在后门那儿鬼鬼祟祟,澜儿得知便命丫鬟去打探一下,未免咱们府上的人招惹了那些恶混,岂不是污了咱们明安侯府的脸面。” 侯府脸面,老夫人向来看重,如今听闻那恶混的事儿,当下一惊,“那恶混怎的在咱们府上的后门转悠,你们谁没关好丫鬟奴才,竟和外头的人纠缠不清?”老夫人严厉喝着。 一时安静,众人满目的疑惑,丫鬟奴才们更是一个个的跪倒在地力求清白。 周婷婉嘴角一抹淡淡的弧度,扫了一眼那儿乖巧站着的周婷婉,看向老夫人:“这恶混与府里的人来往也就罢了,偏生澜儿从他的身上搜到了一包粉末,澜儿感觉不妥,生怕是那恶混要迫害咱府上的人,便命红拂去查探那粉末是何东西,最后在京城的一间药坊里,得知,这粉末是毒药,服用之后一天后才会毒发!” 而查探之后的周语澜就去见了周婷婉,但这些周语澜并没有说出来,面色平静,眉目淡雅,唯独眼瞳中点点担忧是为着自己的母亲,周婷婉收回视线,嘴角一抹讽刺的弧度。 老夫人面色大惊,周清看向林大夫,沉声问道:“如何?” 林大夫皱着眉,将那纸包收好。“大小姐所言无误,这毒药确实是如此,大夫人毒发的前一天就已经中毒,而且恰恰好在大小姐去风吟院的时候,只怕这是早有预谋。” “什么?”周语澜讶然的惊呼出声,“早有预谋!是谁要害母亲?”说罢,眼眶发红,却又隐忍的不落一滴泪来。 周婷婉,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伪装委屈可怜,周语澜做不来她那样的恬不知耻,但也知道何为分寸合宜,委屈可怜点到即可 。 “爹爹。澜儿不知事情会发生成这样,如果母亲是被人蓄意谋害,那谋害母亲的人是谁?”周语澜惊慌的看向周清,眸中的依赖和信任,似乎将这件事托付给了周清。 周语澜咬着下唇,眼神在地下一群人面上扫过,经过周婷婉无意的停顿,嘴角一抹浅淡的弧度,转瞬即逝。 “爹爹,澜儿年少不懂,这件事还是爹爹彻查吧!” 确实,昨晚,周语澜反复思量之后,这件事明面上还是周清去解决为好,自己是侯府大小姐,若是指责针对周婷婉和杜月若,不论事情成败与否,成了那是周语澜行事凌厉果断,但那温婉谦和的闺秀小姐名声怕是有了裂痕,败了却是她这个大小姐刻薄寡待外室母女,两方面都不是好的。 更何况父亲对杜月若母女本就存着愧疚补偿的心思,如果查不到只能说住婷婉做的太干净,但查到了周清怕是也不会严惩。 周语澜也不准备靠着这次就击垮周婷婉,迫在眉睫的是母亲的毒,其他的日后在想。 周清沉着脸色不知在想什么,府里的事他很少插手,但也不代表他不明白后院里的一些事,深邃的眸光扫过自己的女儿周语澜,“既然澜儿信任为父,那么为父自然也不会让澜儿失望,来人。” 屋外走进来一侍卫打扮的男子,王凌双手抱拳行礼:“侯爷吩咐。” “去雨霖阁将那恶混带去地牢严加审问,该吐出来的务必一丝也不能少!” 周语澜垂着眸,轻声道:“我们侯府与京城恶混向来不来往,此次的事怕是还有其中的弯弯绕绕,就劳烦了。” 王凌点头,他是侯爷的贴身侍卫,侯爷吩咐的他自然会办好,得了令就出了屋子,带着几个人直接去了雨霖阁。 屋子里一时诡秘的安静,大夫人被毒害,一般来说这后院里正室被害,最大的怀疑那就是府里的姨娘妾侍了,然而杜月若备受侯爷宠爱,女儿如今又是地位蒸蒸日上的,又为何要害大夫人呢,况且没有证据,说什么那都是白说。 周语澜让林大夫根据那毒药粉末研制出解药来,但最快的也得一晚上,周清似乎还有公事要处理,王凌已经去审问那恶混张启了,已是深夜,如今毒药已经找了出来,大夫人便迁回了风吟院 。 冉琴和绿袖将大夫人安置好,周语澜掀开帘子除了里屋,对着王嬷嬷道:“回去回了老夫人,一切安好。” 王嬷嬷离开风吟院,屋子里就只有杜月若和周婷婉了。 自上次在巷子口的事儿,周语澜和周婷婉之间也是互相明了,就差捅破窗户纸说出来了而已,偏偏周婷婉是个谨慎的,无论如何也不露出什么口风来。 “妹妹和姨娘回秋水院吧,我在这儿守着母亲。” 林大夫在偏屋研制解药,一研制出来就会立刻给大夫人服下。 杜月若一直不吭声,她倒是想吭声,然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张启也把她吓了一跳,她起初是没想到周婷婉会赶尽杀绝,雇人杀了那丫鬟…… 一时,身子僵硬,杜月若心里不安。 “那个,大小姐,既然大夫人这儿有大小姐看着,妾身也安心了,如此我就----” “姐姐!”周婷婉忽然开口,那手上的手臂还在包扎着纱布,亲切担忧的看了眼那里屋,道:“姐姐,那毒药突然出现在一恶混身上,这实在奇怪,姐姐要不要亲自去看看?也要解了这谜团?” 亲自去看看?只怕是她周婷婉想去看看吧。 “不必了,姐姐相信父亲一定会查明真相的,为今,姐姐只想母亲能好起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周婷婉挑眉,温柔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妹妹就和姨娘先回秋水院了,姐姐注意身子,切莫为了照顾大夫人反倒伤了自己。” “多谢妹妹关心,妹妹手臂伤还未好,明日记得找红拂换药。” 周语澜静静的看着周婷婉的身影消失在屋门口,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周婷婉怕是不会如此轻易坐以待毙,她会行动的…… 半夜忽然传出地牢失火的消息,而正在审问的王凌也是惊了,连忙带着犯人逃了出来,经过调查,原来是守夜的护院睡着了,一不小心将油灯打倒点燃了一侧的帘子,燃烧了木头制作的房梁,也是奇怪,那或是汹涌又急促,王凌堪堪将那张启带了出来,地牢已经是一片火海 。 “地牢不能用了,这可如何是好。”周婷婉一身青色外袍,那眉目间还有刚刚被吵醒的倦意,周语澜照顾大夫人抽不开身没来,周婷婉对着刚刚赶到的周清说道:“父亲,这地牢怕是不能用了,这恶混该安置在哪儿?” 这地牢是府里特地为府里犯错的下人或是周清在府里的临时审问犯人的地方,一时毁了,也不知哪儿是好。 “府里还有两处废弃的院落,王凌,带这恶混去东苑。” 那恶混张启已经晕了过去,身上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估计是刑讯所致,满身鲜血,周婷婉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周清虽是慈父,但到底本性还是那铁血将军。 周清看了眼面露苍白的周婷婉,柔声道:“婷婉还是回去歇息吧,这么晚还起来,你这丫头也是急了。” “婷婉也是担心府里安危,婷婉这就回院子了。” 天刚蒙蒙亮,窗外透出几分亮意,**,杨舒雅轻舒出一口气,仿佛睡了很久,沉重的撑起眼皮,眨了眨,随后转头,手上一阵重力,周语澜趴在床边,紧闭的双眸,微蹙的眉头,紧紧抓着杨舒雅的右手不放。 感觉到动静,周语澜蓦地惊醒,对上杨舒雅怜爱眸子,一愣。 “……母亲,你醒了。” 林大夫的药果然有用,重谢了林大夫,周语澜靠在门框边,嘴角勾起一抹舒适的笑意,走廊那边红拂小跑的走了过来,神色严肃。 “小姐,昨儿半夜地牢失火了,侯爷担心打扰小姐便没通知小姐。” 周语澜点点头,倒是不甚在意。 红拂撇着嘴,“肯定是二小姐的手笔,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火烧的那么快速 。”说完,瞧见,周语澜自顾自进了屋子,倒茶喝水,温润了干涩的喉咙,一声不言的,红拂忍不住道:“小姐,任凭二小姐这样,那岂不是不能给二小姐一个教训了?她居然迫害大夫人,就应该得到代价!” 声音冷漠,那双眸子里闪着冷冽的光泽。 周语澜收回视线,淡淡道:“你何时这么恨她了,若是因为上次她处罚你的事,我深知是委屈了你……” “不!”红拂摇摇头,定定道:“不过一次处罚,对红拂来说没什么,红拂恨的是,二小姐和杜姨娘,侯爷将她们接进府已经是恩赐,得了恩赐就该好好伺候侯爷,在府里安定下来,为何还要惹出这么多事来!让小姐如此为难伤心!” 红拂愤愤不平,她的一切都是侯爷和小姐给的,若不是侯爷和小姐,她只怕还在那血腥的战场上无处可归,被侯爷救下,还带回了侯府,伺候小姐,那样温和淡雅的小姐,因为那周婷婉的出现,似乎也变了许多…… 张启死了,是自杀。 周语澜倒是小看了周婷婉,一介庶女,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周语澜也疑惑她究竟是怎么在王凌的眼皮子底下杀了张启?这个周婷婉,从前世开始就让自己一直看不透,摸不明。 但幸好,周语澜也没准备凭借这件事就击垮周婷婉,如今母亲解了毒,事情虽然无法真相大白,但至少母亲没事,日子还长着,周语澜有这耐心和周婷婉慢慢耗着,尤其现在,除了周婷婉,还有另一个人让周语澜无法忽视。 秋水院,流珠站在屋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敢进去,她越来越惧怕这个总是挂着乖巧笑意的二小姐了,尤其张启那件事,流珠才算是真正的认识了这个周婷婉。 “二小姐,这是老夫人新送来的雪肌膏,说是淡化疤痕最是有效。” “嗯。”周婷婉将盒子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就随手放在了一边。“流珠,有话就问吧,你和我可不像其他人。”周婷婉似笑非笑,“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心腹啊。” 流珠扯起一抹笑意,踌躇良久,终是问道:“二小姐,您是怎么确信那个张启看了那张纸条会自杀的?” 前日地牢失火,张启假晕的样子周婷婉自然看出来了,借着混乱,塞给他一张纸条,他看了之后沉默一会,二话不说将纸条吃进了肚子,随后第二天就传出了张启自杀的消息,而且他守口如瓶,不该说的一个字也没说 。 周婷婉看着流珠疑惑的神情,捂唇轻笑,“再暴戾混蛋的人,也会有缺点,只要善于利用那个缺点,对我来说那又何尝不是个优点呢。”扬手托起流珠,让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周婷婉巧笑嫣然,像是在说一件值得分享愉悦事情。“先前让你查的就是这件事,这张启恶事做尽不过倒是个好哥哥,为了重病的弟弟四处赚钱,然而若是他悉心守护的弟弟忽然死了,他做的那些又有何用呢。” 那声音清脆婉转,流珠坐在凳子上,干干的笑着附和,却是一股凉意从心底蔓延,同时也决定她这一生千万不要和二小姐作对。 春日暖洋洋,渐渐向着夏日靠近,但是大夫人的身子经过上次的中毒终究还是落下了病根子,周语澜像是不知周婷婉曾经做的那些事一样,态度温和平淡,仿佛从未发生过。 红拂曾问周语澜为何不追根究底查出真相,不是周语澜不愿,而是不能,若是此时摊牌,只怕一切都将会打乱,而且父亲本性虽然冷漠,但是对家人极好,尤其对杜月若和周婷婉存了愧疚的情绪,而且母亲还活的好好的,即便是处罚也不会太重,周语澜要的是对方生不如死,现在,不急。 日头正盛,府里的花园花团锦簇,芳香四溢,蝴蝶翩飞,初夏已经过了,七月的京城显得越发热闹,南国各地的商人来往,甚至还有别国的商人交易,明安侯府里,老夫人对周婷婉依旧宠爱,一切未变,只是大夫人的咳嗽更加严重,尤其天气渐热,更是厉害。 周语澜带上面纱,提起裙子上了马车,忽然想起数月前,太子楚慎为母寻药,如今自己也要效仿一番,虽然林大夫随叫随到,但周语澜还是不想让林大夫进侯府,免得被有心人知道做什么手脚。 马车一路出了东门,向着京城行去。 同源戏楼,秦铮抱着曾源给的戏服准备去裁缝那儿改改尺码,自从兵营那儿出来,秦铮也渐渐习惯了这古代的生活,只是没有电脑空调娱乐总是多了点无趣,绕过集市的转角,经过那和仁药坊,不经意瞧见那和仁药坊前停着辆马车,秦铮只随意看了眼,正想移开视线,却瞧见那马车帘子掀开,露出那白色的一角,衣角绣着暗色的花纹,地下是淡粉色的精致绣鞋,秦铮下意识的躲到一边的墙后,偷偷的看着,周语澜从马车里走出来,哪怕蒙着面纱,但那双清冷淡雅的眸子秦铮却记忆深刻 。 是那明安侯府的周小姐?她病了? 秦铮抱着戏服,瞧着周语澜进了药坊,心下犹豫,还是跟了进去。 周语澜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回头环顾四周。 “周小姐突然来访,可是有什么事?”林大夫的声音响起。 周语澜回过头,礼貌一笑。“母亲近日咳嗽严重,天气又渐渐燥热,先前的几服药却也不见效果,澜儿是想请林大夫再重新配一服。” “周小姐请跟我来。” 周语澜随着红拂一同进了药坊的后院,同时,一位小伙计疑惑的看着躲在门框后的秦铮,见他鬼鬼祟祟,问道:“这位公子是来买药的么?” “啊?哦,不,不是!”秦铮尴尬的回头,俊朗的面上微红,也深深不屑自己的行为,跟踪别家小姐这算什么啊,这是古代可不是现代,不过那位周小姐真的很美,哪怕蒙着面纱,那气质也让人心醉。 秦铮忽然起了想认识她的念头,自己是认识她,但她不认识自己啊!这个念头忽然升起就开始疯长起来,抱着戏服就在那儿忘我的发着呆,秦铮完全忘记了这个封建的时代,对方是贵族小姐,他的身份如何配得上呢。 周语澜将药递给红拂,和林大夫道谢之后便出了药坊,正准备上车,斜里出现个伙计,红拂立马挡在周语澜面前,道:“何事?” 那伙计弓着腰,笑道:“小的只是来给姑娘您身后的那位小姐传个话。” “什么话?” “有位公子自称是同源戏班的人,想要求见小姐一面,就在同源戏班对面的酒楼,希望,这位小姐移驾……” 同源戏班?周语澜想了会,终是想起数月前的曾源,自己给了他牌子,莫不是现在就要用上了? 周语澜点点头,道:“带路吧 。” 戏班对面的酒楼生意不错,但三楼也是有包厢的,秦铮紧张的坐在那儿,茶都喝了好几杯,先前决定,如今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急促了?人家小姐可不一定认识自己啊,不过看在同源戏班的名上应该会来吧,秦铮惴惴不安,也带着丝期待殷切。 门外传来细细的声音,秦铮心跳一快,立马起身,这倒是像前世等待约会的毛头孩子了。 门缓缓开启,同时那声音也越加清晰。 “公子,周小姐来了。” 周语澜本是随意,既然递给了同源戏班牌子,自然不会拒绝对方的邀请,随着小二推开门,引入眼帘的是那放在窗台上的盆花,这花倒是好看,放在包厢里正是合宜,刚刚闪过这个念头,耳旁那声熟悉却带着周语澜陌生的青涩声音响起----“周小姐!” 周语澜无数次想过和秦铮再度相逢的画面,也有过自己偷偷差人去寻找的念头,然而当没有任何准备,那个在脑海里盘踞很久,在前世让人发抖发颤发恨的人忽然出现,周语澜脑袋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逃! 砰---- 秦铮讶异的看着周语澜面色忽然苍白,无意识的后退,重重的撞在门框上,那精致的面容染上了脆弱的神色,秦铮不忍,上前连忙搀扶周语澜,却被啪----的一下打落下去。 红拂怒目而视:“喂!我家小姐也是你能碰的?!” “对,对不起……”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 周语澜颤抖着身子,面前是秦铮那担忧慌乱的脸,一模一样的脸,只是没了前世秦铮的阴狠毒辣,多了点简单干净。 干净?真是笑话! “你,叫秦铮么?”周语澜靠在红拂身上,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秦铮,那过于灼热,秦铮不免脸红起来。陌生的情绪,秦铮会脸红?周语澜瞪大了眼睛,在怀疑这是梦境的时候,听见他说:“周小姐认识我么,我叫秦铮。” 轰---- “小姐小姐 !”红拂惊讶的看着周语澜推开自己,踉踉跄跄的向着楼梯走去。 “秦铮……秦铮……真的是他。”周语澜喃喃着,眼眶发干发痛,脚下凌乱,身后传来惊呼声和着急声,还有秦铮的呼唤声,周语澜不想回头,身后仿佛有魔鬼在追赶,一个疾步,确实踩空了楼梯,整个人前倾,重重摔在楼梯上,滚落了下去,秀长的黑发凌乱,白衣披散在地,精致的容颜安静,唯独额头上的血迹实在明显。 一切发生的太快,来不及赶到的众人怔愣一瞬,大堂里的人也被二楼忽然的声响吓住了,只看着二楼和三楼的楼梯交接出,一白衣女子静静的躺在那儿。女肝爪弟。 “小姐!” …… 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庄周晓梦迷蝴蝶还是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那日,一向温柔宠溺的秦铮忽然脸色大变,身后站着她最爱的妹妹周婷婉,忽变的脸色忽变的态度,自己从正妻沦为妾侍,妹妹入驻将军府,隔日就传来父亲战死沙场的消息。 “澜儿,对不起,为夫不想再面对你那恶心的面孔了。”秦铮温柔的语气,残忍的面容,将周语澜打入尘埃,她不明白,自己是明安侯府的天之骄女,容貌倾城,但秦铮那厌恶的眼神如此伤人心啊。 都太快了,周语澜还来不及收回脸上还羞涩期待的笑意,等着她的夫君来她的屋里,就迎来如此厄运。 父亲战死沙场,皇帝追封哀悼,但是也掩盖不住下面那浓浓的阴谋味道。 也不顾和妹妹共事一夫这个消息有多恐怖,就连忙赶回了明安侯府,却得知母亲自缢随后烧毁了风吟院,连着她自己也烧毁了。 随后,随后的一切那都是地狱啊…… “小姐!小姐!” 红拂担忧的看着周语澜,她实在是吓坏了,满面鲜血的小姐,仿佛没了声息一般的躺在那儿。 第85章 澜儿的婚事 酒楼是有客房的,红拂连忙亮出身份,那酒楼的掌柜顿时吓的脸色苍白,明安侯府的嫡小姐在自己的酒楼出了事。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怠慢!连忙清楚个上等客房,又在红拂的吩咐下去和仁药坊请了林大夫过来,而秦铮,傻傻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红拂见小姐不醒,林大夫终于来了,于是让开位子让林大夫好好把脉,目光落在秦铮身上,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秦铮已经变成个筛子了。 “我问你!为什么小姐一见着你就神色大变!你之前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小姐的事!” 秦铮面对红拂的质问十分无奈,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周语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我见过周小姐几次,但这是周小姐第一次见我。按道理不该这样的啊……”秦铮隐隐的慌乱和无措,第一次见面就给人如此的印象,还害的人摔下楼梯,秦铮恨不得时间倒退了才好! 红拂冷哼一声。她是后悔。一开始就不该让小姐见这家伙! 而此时的周语澜却是陷入了前世的梦中无法自拔,一会儿是秦铮那溺死人的温柔宠溺,一会儿是他冷漠残忍的厌恶眼神。 自己沦为妾侍,一切的尊贵都变成了屈辱。 “澜儿。生死不离,永生不弃,为夫这一生爱的只此澜儿一人。” “周语澜!你身份高贵,容貌倾城,但在我这里,不过是连奴婢都不如的下贱货而已!看你还怎么高贵得起来!” **的周语澜紧蹙着眉头满是不安,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有血丝渗出,苍白的脸没有一丝颜色,林大夫把完脉,一侧候着的红拂立马问道:“小姐她怎么了?” “大小姐气血两虚,又受到惊吓。调养些时日便好,只是头部撞到楼梯……”林大夫犹豫道:“是否得告知侯爷?” 明安侯府的小姐在外头受伤了,周清自然得知晓,红拂冷下脸色,怒气冲冲的瞪向守在门边的秦铮 。“都怪你!要不是小姐来见你,不然也不会摔下楼梯了!” “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秦铮嘟囔着,不知该说什么,而一番争执过后,那周语澜忽然呻吟一声,纤长的睫毛颤抖。 红拂耳朵灵巧立即听了出来,也不管秦铮了,冲到床边轻声道:“小姐您醒了?觉得如何?” 周语澜睁开眼睛,先是一片模糊,随后渐渐清晰,陌生的帷帐,红拂担忧的看着自己,周语澜没说话,只是略微抬手,让红拂撑着自己起身,沉默半晌,红拂握着周语澜的手,为着那冰凉的温度心惊,只是周语澜垂着眼睑,红拂也看不清周语澜的表情。 “林大夫,此事劳烦林大夫替澜儿保密,澜儿不想府里众人为澜儿担心。” “这……恐怕不妥,小姐您还受了伤这如何保密?” 周语澜抬眸,余光扫过那门边隐含担忧之色却又顾忌着不敢过来的秦铮,手心刺痛,指甲传来隐隐的钝痛感,扬起虚弱的笑靥,淡淡道:“林大夫只管说是澜儿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在了石头上,其他的事澜儿自己解决,林大夫虽是父亲的人,但也是明安侯府的人,应该不会不听我这嫡小姐的话吧?”话语棉柔温和,却不容拒绝。 林大夫心里一颤,躬身行礼:“自然的。” “如此,红拂,送林大夫出去吧。” 红拂不明周语澜的作法,怀着疑惑送林大夫出门,临走瞪了眼秦铮:“哼!” 门吱呀的关上,屋子里一片寂静,这里是酒楼的三楼,距离那喧闹鼎沸的大堂隔着远,倒是安静,秦铮见那泼辣的红拂走了也松了一口气,看向靠在**的周语澜,上前两步。 “那个,周小姐,一切发生的太快,但我还是欠周小姐一个道歉,若不是我喊周小姐过来……” “秦公子!” 秦铮话语一滞,探究看向周语澜,对方垂着眼睑,侧着头,秦铮只能看到那苍白的测验和那微微上扬不明真意的嘴角弧度。 周语澜轻笑一声,直直对上秦铮的眸子,没有波澜,一片平静,那些恨意全都生生的压抑在了内心深处,她明了,如今的秦铮远远不是前世那个呼风唤雨的大将军,以致后来的摄政王 。() 突然碰见他,周语澜也是一时突兀,失去控制,才导致这样的局面,以前找他找不到,如今碰到了,周语澜也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秦公子,澜儿身子一向虚弱,如今正逢天气转热,气血两虚,所以方才才会一不小心摔下楼梯,公子不必介怀。” “周小姐身子不好?”秦铮皱着眉,心里暗暗失望,难得的和美人见面,却是这样的乌龙,这第一印象自己再对方心中肯定很差了! 得补救补救才行,秦铮苦苦思索着,“周小姐,在下秦铮,如今是同源戏班曾老板的徒弟,上次去明安侯府,在下见过周小姐一次。”其实已经见过好几次,只是秦铮担心对方把自己误认为是居心不良的,也就瞒了下来。 秦铮眼里的小心翼翼和恋慕,周语澜怎会看不到,他如今还不是那个善于伪装做戏的摄政王,有什么都还在脸上,谁又能想到,他今后会变成那般模样…… 周语澜疲累似的闭上眼睛,心脏却是如鼓一般跳动着,同一个屋子里跳动着的是她这一生最恨之人的心脏,最恨之人…… “秦公子不必担忧,这回是澜儿自己不小心,让秦公子这般挂心,不如改日,澜儿请曾老板和秦公子来侯府唱戏,也好一番解释。” …… 马车上,红拂替周语澜捏着手,“小姐,您认识那姓秦的么?” 认识么,岂止是认识呢。 周语澜斜着眼色,难得一次冷冽,红拂低下了头,轻声嘟囔着:“奴婢觉得那姓秦的不安好心,小姐一见着他就摔下楼梯……” “红拂。”周语澜打断她的话,淡淡道:“回府注意风声,如今府里怕是已经知晓我受伤的事,你可别提秦铮二字了。” “是,只是奴婢不明白小姐为何这般维护那姓秦的?” “维护?”周语澜意味深长的喃喃着这两个字,漆黑的眸中一抹诡秘的光芒闪过 。修长白皙的手托着头,朱唇轻启:“秦家虽说没落,但秦铮好歹也是秦家嫡子,我明安侯府何必同秦家嫡子挂上,该划清界限的就不会碰上,否则途添流言蜚语。” 红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貌似信了。但真正的理由,只怕这个世上也就只有周语澜一人知晓了。 回到府中,周语澜受伤的事传遍了,老夫人和大夫人都相继来看望,周婷婉和杜姨娘也过来寒暄一阵,周语澜被秦铮忽然出现扰乱了脑袋,虽心里不耐但也都一一应付着,送走了父亲,周语澜沉默了会儿,将红拂和屋子里所有的丫鬟都遣了出去,自己一人躺下,蒙着被子,悄无声息的一直睡到了第二日。 上次老夫人送的药还在,额头上也不会留着疤痕,明安侯府一直平稳安静的过着每一日,不知名的鸟儿叫着,雨霖阁院子里的花儿开了,周语澜一身轻纱靠在窗边,喝着茶,身侧的杨舒雅说道:“澜儿过几月要及笄,我的澜儿这般貌美,这京城里哪家公子能配得上啊。” 那桌上铺满了贵公子的画像和生辰八字,杨舒雅眉眼慈爱,虽说因为上次中毒的事儿瘦了点,但气色还好。 “母亲,何必这么急呢,不是还有五个月么。” 杨舒雅凝着没,轻斥道:“女孩子怎能对这种事不上心呢,别人家的女儿有的提前一年就开始操办了,你啊,也算是迟的了。” 周语澜轻叹一声,随手拿起一幅画像,上头的公子年轻俊朗,只是多了丝轻浮之气,看家世,是一品官员家的嫡子。 “母亲,澜儿不喜轻浮毫无风度之人。” 杨舒雅接过画像看了眼,“也对,这样的人怎能配得上明安侯府的嫡小姐,我的澜儿必定要嫁给最卓越的人才对。”杨舒雅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澜儿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前世周语澜喜欢的就是秦铮那样铁骨铮铮温柔宠溺自己的男子,结果却是故意编织的一场陷阱,周语澜摩挲着茶杯边沿,眼角一丝讽刺悄然而逝:“澜儿说过,如今还太早,澜儿的婚事如何,母亲不是最清楚的么,这些公子画像看了又如何,最终决定的又不是澜儿自己 。” 一片沉默,风带着花香窜进屋里,杨舒雅脸色黯然,心里微叹,这别人家的贵女还好,父母做主还能给女儿找个合心意的,奈何澜儿姓周,冠上的是明安侯的身份,杨舒雅想安慰安慰自家女儿,然而一抬头却看到周语澜笑语盈盈,玩弄手里的茶杯,对着杨舒雅道:“母亲,澜儿这几日想出府转转,最近闷的很呢。” 杨舒雅犹豫着,最终还是因着心底无奈,点头应了。 同源戏班如今是明安侯府名下的戏班,这自然与以前不同,连生意上都比之前热闹了不少。 曾源唤来秦铮,吩咐道:“这一场你来场,学了这么久,也该看点成绩出来。” 秦铮一惊,也没想多少,便应了。 “那师傅,我先去换衣服了。” 曾源笑着看着秦铮进了后台,随即让一管事好好看着这儿,自个端着一壶伙计刚刚沏好的茶,离开后台上了戏楼的第二层包厢。 那戏楼的就像一个圆形,二楼的包厢围绕这一楼的大堂,向下看就能看到那一楼的台子上戏子的表演,也是方便。 曾源端着茶壶进了一包厢,也不敢抬头,径自将茶壶放在了桌子上,行了礼这才敢抬头看向那坐在床边看向了楼下的一人,一身淡蓝色纱裙,身形消瘦,但并不柔弱,反而添了温和淡雅的气息,青丝长披,容颜精致。 “让他上场了么。” “是,都按照小姐的吩咐,这第二场就是那秦铮唱的。” 周语澜回眸,扫了眼恭敬的曾源,红拂端着茶杯递给周语澜,轻抚茶杯的盖子,淡淡道:“听说这秦铮是秦家的嫡子,世事无常,秦家也算贵族,如今没落了,嫡子竟然沦落为戏子。” 曾源听不懂周语澜的意思,也不知是褒是贬,话语淡淡,也只能低头道:“戏子还是如何,不过谋生活,秦铮在这儿学的也是刻苦用心。” 更何况,秦铮大概根本就不明白戏子与贵族的差别,他的心里或许也根本没有太过明显的尊贵差距,否则也不会一个念头就想要结识周语澜,也不会一点芥蒂也没有的从秦家嫡子变成同源戏班的戏子 。 鼓锣声响起,周语澜将视线落在下面,那个台上陌生却又熟悉的人。 而此时戏楼的门口,一架轮椅缓缓出现,黑色描金边的靴子,青色的锦袍,手里一把折扇,白的病态的脸,和那一双寂静的隐隐阴笃的眼眸。 “主子,您真的要和明安侯府正面对上么?” 青衣的侍卫低声道。 楚凌合起折扇,一一扫过那大堂,目光上移,在二楼扫视着,手指轻敲轮椅的扶手,半晌。“得罪本皇子的人,哪怕那人躲在明安侯府,本皇子也得把他揪出来。” 侍卫干干的扯起嘴角,担忧道:“可是殿下您如今应该在山上修养呢,若是被皇上知道您早早的来了京城却不入皇宫,只怕----”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侍卫就吓白了一张脸。明明只是折扇,但握着折扇的人宛若握着一把匕首紧紧靠着侍卫的脖子,一丝血迹从脖子流下。 “本皇子的决定还不需要你多嘴。” 那戏子的咿呀咿呀声不绝于耳,秦铮学的不久,但正如曾源所说,刻苦总会有回报的,周语澜眼神幽幽,那台上的戏子白皙的面容,乌黑的眼眶,那眼珠子灵动。 敲门声忽然想起,曾源看了眼似乎出神的周语澜,前去开门,门外的小伙计和曾源说了几句话,曾源犹豫了下,上前轻声道:“大小姐,有位公子想要求见大小姐。” 周语澜一动不动,曾源正准备再说一遍,就听见周语澜淡漠道:“不见。” “那位公子说,小姐您看了这个就一定会见的。”说罢,曾源将之前小伙计递给他的一枚玉佩奉在周语澜的面前,只是淡漠的扫一眼,周语澜微蹙眉头,喃喃道:“大皇子怎么回京城了……” 那玉佩并不是普通玉佩,而是皇子们专用的玉佩,周语澜身为明安侯府的小姐,对这个自然知晓。 差曾源去请大皇子,周语澜怔讼一瞬,那台上的戏子已经唱到了最后 。 大皇子楚凌,是贵妃之子,皇帝楚齐最宠爱的儿子,然而少时不幸,废了双腿,一直在山上修养,如今忽然回了京城,倒是奇怪,但更奇怪的事,他如何得知自己在这里,还要见自己。 思绪时,那包厢的门缓缓被推开了,一青衣侍卫推着轮椅走了进来,轮椅上那俊美苍白的不似真人的男子,寂静阴沉的眼眸,看见周语澜,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 “澜儿妹妹好久不见,可还记得凌哥哥?” 周语澜的幼时,那时楚凌双腿健在,因为贵妃和杨舒雅交好,经常来明安侯府和周语澜玩乐,奈何一次宫闱大变,楚凌也离开京城去了别地。 脑海中印象模糊,却也惊讶如今的楚凌变化太多,起身行礼,“自然记得,凌哥哥回京城,怎的不写信告知妹妹,也好让妹妹去迎接凌哥哥?” 楚凌细细看着周语澜,从头发到裙摆,“初到山上还写信给妹妹,只是后来山上的师傅严厉,便也耽搁了,回京城也是忽然决定。妹妹比小时候更美了。” “多谢凌哥哥夸赞。” …… 秦铮在后台换衣服,那脸上的颜色实在难洗,只得一点一点弄着,咽了咽嘴巴,觉得口渴,去茶房倒茶,却婷查房正在沏茶的伙计说道:“老板吩咐了,得用最好的茶叶,这回伺候的可是尊贵的人儿!” “尊贵的人?谁啊?” “明安侯府的大小姐啊,听说上回也是这大小姐邀请咱们老板成为明安侯府的名下呢!据说还给了,那什么牌子,反正很有用的牌子!” 周小姐来了?秦铮心中一喜,见那几个伙计闲聊着,茶还没沏好,连忙回去将自己脸上收拾干净了,小跑着来到茶房,依着自己是老板徒弟,又给了些个碎银子,秦铮这才能把茶盏接了过来。 “可得端好了,里头坐的可都是尊贵的人。” “还有人和周小姐一起么?” “这倒不知是谁,但能让周大小姐以礼相待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 秦铮点点头,心里一丝微妙的感觉泛起。 …… 周语澜重生一回,那些幼时的事已经忘的差不多,但到底还是对楚凌存着亲近的意思,不谈他的腿,眼神也避开楚凌的腿。 “凌哥哥找澜儿所为何事?” 楚凌把弄着折扇,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只是这同源戏班如今是明安侯府名下的戏班,哥哥想从这儿要一个人,若是瞒着妹妹也不太好。” “要一个人?”周语澜轻笑着,眉眼弯弯,带着几分真诚,那笑容明媚绢雅,楚凌眼前晃了晃,一丝莫测闪过。 “凌哥哥和澜儿客气什么,那人叫什么,澜儿这就让老板领过来。” “哦?真的?”楚凌似乎起了兴致,合起扇子,身子前倾,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周语澜,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妹妹说话可算话,哥哥也不会为难妹妹,那人姓秦名铮,如今是这同源戏班老板的徒弟。” 刚刚开门的秦铮就听到了这话,一时愣了下,而周语澜却是僵住了嘴角,随即就扯开笑颜,但那一瞬的僵硬还是被楚凌看到了。 “妹妹有什么难处?” 周语澜摇头,余光看到门口的秦铮,将心里泛起的暗涌压下去,笑道:“说谁谁来,凌哥哥,这便是秦铮,不知凌哥哥要他做什么?” 楚凌挑眉看向门口,见真的是秦铮,眯起眸子,靠在轮椅上,淡淡道:“莫青,杀了他。” 秦铮一惊,那楚凌身后的侍卫抽出长剑,寒光粼粼,身为侍卫自然是是听主子的话,就要杀了秦铮,忽然眼前身影一闪,周语澜挡在秦铮身前。 “凌哥哥,澜儿不知凌哥哥和秦铮有何过节,但这里是同源戏班,见血终归是不好的,凌哥哥能否看在澜儿的面子上饶了秦铮一命?”周语澜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虽说他恨不得楚凌杀了秦铮最好,但自己的仇必须要自己一步一步得到,现在的秦铮还不能死。 楚凌眯着眸子,扬手示意莫青收起长剑,周语澜拦在秦铮面前,楚凌没说话,只静静的看着,直到确定周语澜的眼底除了劝解没有其他情绪之后,才笑道:“秦家没落,有仇报仇,有怨抱怨,虽说这秦铮与我有些过节,但看在澜儿妹妹的份上我便饶了他一命,但命虽饶了,惩罚还是有的 。” 周语澜没有回头看秦铮,秦铮端着茶盏站在那儿,暗骂这具身体怎的惹了那么多麻烦,如今竟是都要他来承担,还麻烦周小姐,第一次印象那样差,第二次也没好到哪儿去,一时,秦铮看着周语澜的背影入了神。 秦铮看周语澜入神,周语澜背对着秦铮自然不知晓,而楚凌倒是看的一清二楚,眼色骤冷,一丝杀意闪过,扬手示意莫青低头,轻声说了什么,随即看向周语澜:“澜儿妹妹,我刚刚回京城,不知澜儿妹妹能否陪我一程,至于这秦铮我自然不会伤他性命,莫青,带秦公子出去,今日本皇子要和澜儿妹妹好好游玩一番。”楚凌淡漠的扫了眼他,本以为秦家的嫡子是个人物没想到如此懦弱没出息,躲在女人的身后。 秦家和大皇子一派向来是对头,秦家的没落大皇子一派没少下工夫,唯一留的秦铮自然是威胁,楚凌向来斩草不留根,奈何这回遇上周语澜,面对昔日妹妹,楚凌自然是好哥哥的形象。 莫青半胁迫的带着秦铮出去了,秦铮想惊呼,但也顾忌周语澜,隐忍的被莫青带离了同源戏楼,扔在了一处巷子,力道很大,秦铮被摔的后背辣辣的疼,这古代人怎么都一身功夫,军营里那个混蛋将军也是,这个侍卫也是。 “喂!不管秦铮惹了你家主子什么事,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秦家没落,你们也算报了仇。” 莫青皱眉,这秦铮有点奇怪,哪有人自称自己名字的。但那些莫青都不管,他只管完成主子的吩咐。 “主子饶你性命,但从此以后你离开同源戏班,不准靠近周小姐一步,没落的秦家,嫡子居然沦为戏子,身份下贱,周小姐高贵倾城,岂是你这种人能看的。” 秦铮被说的脸色几番变化,低头不吭声,在军营的教训告诉他,这种时候反抗只会更惨。 “回去好好问问你父亲,和大皇子作对,下场是什么。”莫青警告一番,而秦铮低头并不反抗,传闻中秦家嫡子骄傲自满十足十的贵族公子哥模样,莫不是没落之后性子也变了? 秦铮低着头,耳旁听着那莫青的脚步声远离,这才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之前擦破皮的地儿,龇牙咧嘴的:“这些人,莫不是有了权利和地位就能为所欲为?这时代真是恐怖……” 楚凌当年因着一场大火废了双腿,也带走了他母妃,大火的一个多月之后,楚凌就去了山上跟着一师傅修养,许久未回京城,但这大皇子楚凌的宠爱,哪怕离开数九,这朝中人也是不会怀疑的 。 早早落建的晋王府,就等着楚凌大婚之后,皇上一个圣旨下来这府邸就是楚凌的了,如若不是如今太子的位子是楚慎,楚凌没了双腿,如今这朝局动荡也非一般。 “小姐,那秦铮居然得罪了大皇子?难道是因为秦家?” 周语澜摇头,“只怕秦铮这次是被秦家牵连了,红拂,近日你多打听一下秦家的动静。”女肝欢血。 大皇子回京的消息,周语澜在两天后从爹爹的口中得知,虽不解楚凌为何瞒着人回来京城,但这些都不是周语澜该管的。 书房里 周语澜给爹爹沏茶,“爹爹,凌哥哥回京,是不是就常在京城,不回山上了?” “嗯。”周清抿了口茶,顿了下,说道:“你和大皇子幼时关系甚密,只是如今都大了,你过几月及笄,大皇子也要娶皇子妃了。”那感叹沧桑的口气,周清靠在椅背上,看向周语澜。 周语澜面色不变,缓缓道:“澜儿及笄,只怕倒是得好好准备着给凌哥哥的大婚贺礼了,爹爹,也不知是哪家的贵女如此荣幸?” 周清见周语澜神色平静,他是看着楚凌和周语澜长大的,方才也是担心澜儿对那大皇子存有什么心思,“倒没有,只是朝堂上皇上提了一句……” 一句话说了一半,周清忽然停住了,低着头不言语。 “爹爹?” 周清皱着眉,沉沉道:“澜儿,听闻夫人在筹备澜儿你的婚事?” 第86章 你及笄之后,可愿与我定亲? 周语澜一愣,笑道:“爹爹也知道了么,只是澜儿还没有出嫁的心思,母亲也说没有合适的人选。” 更何况周语澜这一生也根本没有出嫁的念头。一旦嫁给别人做妻子,那她的仇恨该怎么报? 周语澜此时更是不知周清忽然这样说:“你母亲做的对,澜儿,在你及笄前快点把婚事定了吧。” …… 雨霖阁,周语澜这几日郁郁沉沉的,连那爱吃的点心都没动几口,红拂端着水晶糕,又见到小姐在那窗口剪花枝了。 似乎小姐很喜欢修剪花枝,修剪完的花儿或是送去了威亲王府,或是留着在自己屋子里。 “小姐,柳夫人逝了,方才威亲王府递了帖子来,小姐是否要去一趟?” 周语澜顿了下,听到柳夫人的陌生疑惑。在听到后头的威亲王府也明了了,威亲王如今还在世,生一儿一女,能得柳夫人这称呼的也就只有柳安迟柳将军的夫人了。 周语澜没见过她。忽然逝了。周语澜想了想,还是去一趟为好。 换了身素雅的衣服,随着红拂还有杨舒雅一同去了威亲王府,威亲王府此时肃穆的很。周语澜上了一炷香,四周或是亲朋眷友,但真正伤心的没几个,听闻那柳夫人性子懦弱,不得人心,如今死了,却无人哭诉,萧索的很 。 周语愣本想和柳安媛说会儿话,但碍着这时机不妥,上了香便回府了,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那天气越发炎热。偶尔路过荷花池,那儿的凉气让人每次经过那儿都想放缓步子。 周婷婉这几日和周语澜很少相见,见了也是点头而已,那秦家,红拂回话说秦家已经彻底完了,如今家财被没,只剩下了一个宅子,那些姨娘都跑了,秦家如今只有秦老爷秦夫人亲自,还有一个秦老太太。 有那么一瞬间,周语澜甚至想暗地里动用明安侯府的势力给秦家最后一击,让秦铮一次偶然猝死在大街上,这对于侯府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红拂担忧的看着莫测的周语澜,被她一瞬间闪过的森寒感觉吓了一跳。 瞧见红拂担忧,周语澜扯起个笑容,道:“无碍,红拂,明那侯府名下有哪些产业在京城?” “教坊,画舫,还有两家酒楼,三家茶楼,一处玉石轩,还有两处古玩店,其他的奴婢就不知晓了,侯府的产业都是侯爷管的,侯爷很少把那些事带到府里来。” 周语澜思忱片刻,缓缓道:“红拂,以我的名义去找秦铮,在一处茶楼替他安排一个活计。” 红拂一惊,随即犹豫道:“小姐?您为何总是对秦铮如何另眼相待?” 另眼相待?周语澜靠在榻上,闭着眼睛歇息了,半晌,红拂以为周语澜睡着了,正准备替她盖个毯子。 “以后你会知道的。” 芫花亭 周语澜提着白色的裙摆,对着柳安迟行礼,随后看向柳安媛:“上回澜儿没见到姐姐,虽说隔了一个多月,柳夫人忽然逝去,虽然澜儿是外人,但还是一句节哀。” “澜儿怎会是外人呢。”柳安媛对那懦弱的大嫂一直没什么好感,此时因病去世了,反正威亲王府明面上也给足了那大嫂的面子,但让柳安媛真正伤心一番也是不可能的,那也只是感叹她没福气罢了。 “澜儿,其实是我大哥找你有事,你们先聊,我先离开了 。” 威亲王府的芫花亭,四周开满了睡莲,这亭子建在湖中央,倒驱散不少夏日的热气,周语澜和柳安媛交好,与柳安迟也是点头之交,忽然来找,而柳安媛走了,他也一直不说话。 “柳将军,听说威亲王已经许你世子之位,澜儿迟来的贺喜,还望世子不要见怪。” 也是柳夫人去世不过几天,威亲王府便上请圣旨,将那世子之位许给柳安迟,周语澜早就知晓,只是两人男女有别,周语澜想着对方也不一定会计较自己这一份的贺喜,便也就罢了。 柳安迟点头,眼中是周语澜浅浅的笑意,“妹妹喊你澜儿,不知在下是否有那殊荣喊周小姐名字?” 周语澜笑道:“澜儿奉柳姐姐为姐姐,柳姐姐的哥哥便是澜儿的哥哥,若是世子不介意,便喊澜儿的名字吧。” “嗯,澜儿妹妹。”柳安迟淡淡的唤着,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周语澜疑惑,莫不是柳安迟借柳安媛的名头叫自己来,就是为了就是为了说这句话么?“不知世子有何事要找澜儿?” 柳安迟嘴角笑意微滞,干干的咳嗽了一声,眼神尴尬,心里暗叹自己都多大了,还这般不好意思,但沉顿下来,想起数日前明安侯与自己说的话,心下微静,看向周语澜,难得认真:“澜儿妹妹,这件事本将军思来想去还是要和澜儿妹妹说一声,明安侯前些日子来找本将军说了些话,这些话牵扯到妹妹,所以这番本将军想问澜儿妹妹一件事。” 周语澜眼眸微颤,心里不安袭来。“什么事?” “你及笄之后,可愿与我定亲?” 寂静一瞬,周语澜忽的站起来,扬起一抹笑颜:“世子,你方才说的话澜儿就当没听过,澜儿府上还有事,先回府了。”她不该这么突兀,但周语澜行了礼,就转身离开。 “明安侯那日和本将军说,愿将女儿周语澜许配给本将军。” 周语澜顿住步子,沉下脸色,连嘴角的笑意都冷了下来,“世子大人 !令夫人去世不过几月,世子大人如此迫不及待要娶新妻,不知令夫人泉下有知是否会伤心?” 柳安迟挑挑眉,倒不在意周语澜华丽的冷意,脸上一片果然如此,上前拉了拉周语澜的袖子,却被冷冽的拍开了手。 “本将军知晓,所以本将军也觉得奇怪,才来问澜儿妹妹,若是你不愿,本将军自然不会强迫。”他对周语澜的心思还没那么龌龊,这样美好的人,让她有一点不情愿,柳安迟也宁愿放手,虽然明安侯说出那话的时候,自己确实兴奋了一番…… 周语澜看了眼柳安迟,道:“对不起,这件事澜儿会细细询问爹爹的,还请世子不要在意。” 柳安迟看着周语澜离去,在亭子里叹了一声。 周清回府,身侧跟着徐青,远远的,就看见书房门口守着一人。 “咦,那不是澜儿么。” 周清望过去,不显惊讶,“你回府去吧,那件事明日再说。” 周语澜也看见了周清,看着他和徐青说话,随后徐青回首离开,而周清向着自己走来。 “爹爹。” 周清摆摆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进屋吧。” 周语澜身形柔弱,面容也是需要保护的怜爱型的,但周语澜向来面色平静淡雅,清冷,那张脸倒是和柔弱没什么关系,但轻蹙眉头,眉色忧虑,倒是添了一丝柔弱可怜。“爹爹,澜儿虽是女子,但澜儿也希望为爹爹分忧,若是爹爹有何事为难,不妨和澜儿说上一说?若是,若是爹爹自作主张,未免伤了澜儿的心。” 这件事,肯定有什么是周语澜不知道的,周清是慈父,没道理在自己还未及笄,甚至也没告诉大夫人和自己,就径自去寻了柳安迟说出那些话来。 “今日你去了威亲王府,你都知道了?” 周语澜点头,蓦地撩开裙子跪在地上,仰头哀切道:“爹爹,澜儿能理解爹爹是为了澜儿好,但澜儿嫁人,对方家世品格需得配得上明安侯府,柳世子家世卓越,又是战功赫赫的将军,如今皇上圣旨以下,柳世子将来就是威亲王,但是,澜儿不愿嫁与他人做继室 。” 毫无反驳的余地,周语澜很是坚决的态度让周清皱着眉头,他自是为了周语澜好,但个中缘由真要说出来,也是麻烦一片。 “爹爹,您还不说么?”周语澜脸上闪过一丝难过,侧着头,轻声道:“爹爹,您不说,难道要澜儿自己胡乱猜测?若是猜出来的和爹爹想的相悖,从而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爹爹可会后悔?” 周清一惊,“澜儿,你猜到了什么?” 周语澜不是笨的,又是重生一回,种种迹象就算没有证据,周语澜也能在脑海里拼凑出一张网来。嘴边苦涩,那一瞬闪过的悲哀沧桑,周清以为自己眼花了。 “爹爹,皇威难测,爹爹手中握着那样危险又诱人的密令,澜儿作为爹爹您唯一的嫡女,不论嫁给谁都不会逃过那位天子的眼睛!” 当年,周清跟随先皇打下江山,之后又为先皇守护了那么多年的边疆,谋反叛乱,唯独周清紧紧护在先皇的皇城之外,不容许任何人进犯,而一次皇帝亲征中,先皇不幸被敌军算计,战死沙场,临死为了权衡朝中势力,也更是为了更好的守护南国,将拥有二十万军马的密令交给了周清,不得已之时,万万不能动用的密令,传言那二十万军马,各个以一敌十。 七十年前曾经出现过一次,那一次被载入史册,“神军驰骋,携通天法器载云而来,所过之境无一生还。” 而现在,那密令就握在周清的手里,谁人不觊觎,但周清却没想到周语澜会知晓的这么清楚。 “澜儿,皇上在朝上提过你。” 周语澜眉心微动,看着周清那无奈的面容,轻声道:“想必应该是澜儿的婚事。” “嗯。” 本来只是试探猜测,如今周语澜已经确定,正如那次母亲说的那些话,不论嫁给谁,自己是明安侯唯一的嫡女,那嫁妆就是整个明安侯,或许还包括那所谓的密令,明安侯没有女儿,若是想要继承密令,也就只有周语澜一个人!换言之,谁娶了周语澜,相当于掌握了整个南国的命脉! …… 周婷婉得知周语澜回府却直接去了书房这个消息,有些讶异 。 “而且听门房的人说,大小姐的脸色不对劲,急匆匆的去了书房,如今侯爷刚回府,两人就在书房里不知说着什么呢!” 这些日子,这府里可谓是平静如水,周婷婉没对付周语澜,周语澜也没对付周婷婉,上回张启自杀的事,不了了之,而大夫人没事,周清怕是被皇上的几番试探和密令的事弄的内忧外患。 但周婷婉始终注视着周语澜,得知他们在书房,犹豫一会儿,就随着流珠去了书房。 书房里,周语澜的呼吸轻缓,抿着唇,淡漠着。 “澜儿,既然你都清楚了,那么也该明了,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上回提到大皇子的婚事,似乎皇上有意将你许配你大皇子,但杨妃也表露出许意你为三皇子妃,但不论你嫁给谁,这一场风波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与其让澜儿陷进皇权争斗,不如嫁给一个外姓的未来亲王?” 周清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点头,却不料,周语澜轻笑出声来,眼角隐隐有诡秘的光芒泻出。 “爹爹,你错了。” 周清一怔,“什么?” “外姓亲王又如何,历史上篡位逼宫的事儿还少么,咱们的皇帝可不是简单的人物,若是他铁心要得到爹爹的密令,有什么能阻拦他的。” 周语澜语调变冷,从未出现过的冰冷神色,带着淡淡的讽意,然而内心却是震荡不停,如此,前世,秦铮是否也知晓了密令的事,所以千方百计的娶了自己,原来从头到尾,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都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利益。 突然的冰凉森寒,周语澜动了动唇,那晶莹的唇也泛着如刀光剑影的寒色。 “爹爹,那密令在哪儿?若是迟早会给我,那么不如现在就给我吧,也好让澜儿好好保存着,不让贼人偷了去。” 周清沉默,静静的看着周语澜那异常平静冰凉的眸子,“澜儿,你是为父唯一的嫡女,只是时机不成熟,还不行 。” 红拂推开屋门,周语澜走了进去,坐在椅子上,手捏着眉心,似是累极了。 “小姐,您和侯爷谈了什么怎么这么累?” 周语澜摇头没有出声,半合着的眼眸,那双漆黑的眸子寂静如谭。 若是前世自己能警觉的提前发现了密令的事,那么之后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只可惜,没有如果。 秦铮经过红拂的安排进了明安侯府产下的一家茶楼,他想向周语澜道谢,但红拂推辞,说是这茶楼是小姐最爱来的地儿,以后会来的,那时再道谢也不迟。 知道这茶楼是周语澜最喜欢的茶楼,秦铮一时也笑嘻嘻的不再打扰红拂,安心的在这儿干下了。 现代时,秦铮也是一步一步从实习生干到高层的,可惜刚刚任命职位就穿越到这鬼地方,不过秦铮几番挣扎下来之后也认了,能生活,啥地儿不是地儿呢,但是,他把这古代想的也太简单了,尤其他还有个比较尴尬的背景。 秦家彻底没落了,而秦家唯一的嫡子如今却在茶楼干那端茶倒水的事儿。 徐家有个公子,样貌不错,能力中等,吃喝嫖赌样样都行,虽说是庶子,但庶子的地位却比庶女要高多了,至少还有继承家业的资格。 徐盛挥着扇子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厮,自认潇洒的坐了下来,昂头呼道:“伙计!来给爷上茶!” 秦铮环顾四周,其他伙计都在忙着,于是就自己迎了上去。 “这位公子想喝什么?我们这儿啥都有,龙井观音雪山尖儿,还有其他的,小的这儿有单子……”然而本子刚刚递过去,就被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给打落了,本子掉在地上。 徐盛轻哼一声,鄙夷的上下撇着秦铮:“哟,这不是曾经风光得意的秦家大少么,怎么穿着粗布衣裳在这儿端茶当小二了?” 秦铮面色不愉,却还是忍着,低下身子把本子捡起来,然而出其不意的,徐盛恶意的抬脚狠狠的踩着秦铮的背,把他踩趴下了 。 “哈哈哈!乌龟王八!” 秦铮呛了满嘴的灰尘,手里攥着本子,怒道:“把脚拿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哼!丧家之犬还敢威胁小爷?!”徐盛轻嗤一声,给身旁两个小厮一个眼色,这小厮都是跟着徐盛欺负人欺负惯了的,立马会意,制着秦铮不让他起来。 “草!你个小兔崽子放开我!”秦铮拧着眉骂道,丝毫没看到周围人迅速远离的样子,这秦铮居然敢这么顶撞徐盛,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二楼栏杆处,两个少女静默立着,其中一个一袭白衣,蓝色夹杂点缀,乌黑的发上两只玉蝴蝶簪子,垂着流苏,身后穿着粉色纱衣的女子,比较年长,瞅着底下的人,嘟囔着:“真是愚蠢,都到这地步了,居然还敢得罪徐三少爷。” 周语澜静静的看着那大堂中,秦铮不服气的样子,那样的精神明朗,哪有曾经那阴狠残暴的模样,只为了权势而不顾一切的摄政王…… 徐盛踩着秦铮的背,恶狠狠的踹着,“哼!看你还怎么得意,还敢和我抢女人,只怕你现在连去找女人的钱都没有吧!哈哈!” 双拳难敌四手,秦铮被那小厮制住,徐盛的话刺激着他,因为家世,家里几个老头子老太太也催着自己赶紧赚钱,他们自己却靠着一点积蓄窝在家里挥霍,简直糟糕透了,秦铮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只怕连秦铮自己都没察觉到。 徐盛玩的正乐着,准备再找点其他玩乐的刺激秦铮。 “徐三少爷。” 清雅悦耳,带着独特的冷淡平静,秦铮一瞬间就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顿时燥红了脸,这什么事儿啊!自己这么难堪的一面居然暴露在周小姐面前,秦铮恨不得在地上刨个洞钻了进去。 徐盛听到声音一怔,以为是哪个美女,回头看了,认出是周语澜,笑的跟花儿似的。“哟,是周家妹妹啊!” 周语澜长的美,徐盛喜爱美人,自然喜欢,那一双眼睛不安分的在周语澜身上转来转去,也亏得周语澜面色平静,还带着笑意,只是说出来的话让徐盛一下子脸色僵硬起来 。 “徐三少爷,前几天澜儿还瞧见了徐叔叔,徐叔叔说这几日公务忙,要回府请侄子替徐叔叔分担分担,澜儿以为依着徐三少爷的能力自然是帮着徐叔叔的,不过看这时候徐三少爷怎么在这儿呢,难道徐叔叔没和徐三少爷说今儿要去店里看账目么?” 徐家是世家,尤其家主还未娶亲,徐青同父异母的哥哥徐进生了三个儿子,大儿子因病逝去了,二儿子倒是年轻正好,又是稳重自持的,三儿子顽劣,但也聪明,只是这聪明不用到正途上,那偷奸耍滑也是信手拈来。 徐青没儿子,这家主之位还有产业,自然被徐进惦记上了,几个儿子也都占据一方产业互不为让。 徐盛听了周语澜话脸色立马变了,心道这徐青难不成对二哥重视了?而周语澜维护着秦铮的态度也不是看不出来,徐盛轻哼一声:“也不知这小子哪儿得了周妹妹的眼,真是好福气。”话说这,踢了一把秦铮,甩着袖子,朝着周语澜笑道:“既然说家里有事,那我先回府了,得空了周妹妹可得来府上玩玩。” “慢走。”那人走了,周语澜收回视线,却是看也不看那地上的秦铮,清冷的吩咐红拂:“带他到厢房里处理下伤口。” 那徐盛下手可没轻重,秦铮龇牙咧嘴,身上痛的好几处,抬眸看了眼前头的周语澜,微微黯然,侧着头,那身上痛的很,却也不发出一点声音,随着红拂去了厢房。 红拂处理伤口也是熟捻了,不过那伤口看着蛮多,红拂本就看秦铮不顺眼,下手更是故意的重了,不过他倒是一声不吭,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也不知我家小姐为何对你这般另眼看待。”红拂给秦铮手上的伤口紧了紧纱布,嘟囔着:“每次见面,你自个儿想想为小姐添了多少麻烦!偏生小姐心地善良,不计较。” 秦铮看了眼红拂,蓦地收回自己的手,淡淡道:“你家小姐在哪儿。” 红拂一愣:“小姐在隔壁……哎哎,你去哪儿?” 门忽的被打开,周语澜顿住了端着茶杯的手,一点也不意外他会出现在这里,对秦铮身后的红拂点点头,“红拂,关上门,看样子,秦公子是有话要和我说 。” 红拂向来听从周语澜的话,只瞪了秦铮一眼,关上门,守在门口,耳朵灵敏的很,只等着里头有什么动静就冲进去。 周语澜平日最擅长挂上浅淡的笑意,不论对方如何,已是习惯,不过这回倒是面色清淡,径自倒了杯茶递给秦铮。“有何事?” 秦铮坐在周语澜对面,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他习惯喝咖啡喝饮料但茶是不喜欢的。“貌似我和你见过几次面,都不是很愉快,给你造成不少麻烦。” “麻烦与否在于我在不在乎,若是我本人不在乎,那么你认为的麻烦岂不是自作多情。” 秦铮话语一滞,心里那憋闷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看向周语澜,那张清冷的脸上,是秦铮看不懂的暗藏颜色,但秦铮也不想去深究,只觉得雀跃,身子前倾:“周小姐,前几次见面周小姐能不能忘了,这一次让我们重新认识!”说着,端起茶杯,眼里亮晶晶的带着期待。 周语澜浅淡的笑意划过一丝意味不明,低头端起茶杯,“小女子周语澜,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秦铮!” 周语澜觉得自己过于冷静了,尤其是在面对秦铮的时候,看着他期待的说出重新认识的话,心里意味不明的泛起一股烦躁来,直到离开茶楼,放下帘子,秦铮看着马车离开街道的尽头,嘴角的笑意温和,却和他刚刚来这个世界时的感觉不一样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不习惯,也终归会败给习惯的。 回了茶楼,秦铮漫不经心的擦着桌子,半晌,向老板请了假,这家茶楼是明安侯府名下,方才瞧见这秦铮和那大小姐似乎交情不浅,这假也很快的准了。 秦铮这个人,在几个月前也是个纯粹的纨绔公子,在家道中落后更是什么人都接触,如今消停了几个月,那些个狐朋狗友可都讶异的很。 “喂,你小子可好几个月没和咱联系了,怎么,你秦家被打晕了,你也被打晕了?”许培林是许家的人,许家和秦家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秦家没了,许家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从小长大倒是不浅的情谊 。 秦铮侧着头,低声道:“是我不对,前些日子事儿多,你也知道如今秦家的情况,此次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许培林拧着眉瞅了会儿秦铮,“经过一场变故你这家伙倒是沉稳了,说吧什么事。” “那徐家和明安侯府是什么关系,还有徐盛这人,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 周语澜回了明安侯府,下了马车,入了府门,迎面却瞧见周婷婉笑眯眯的站在那儿。 “好姐姐这是去哪儿了才回来,让妹妹等的好辛苦。” 这些日子,周语澜和周婷婉可以说是进水不犯河水,也是度了一段和平的日子。 “妹妹何事?” 周婷婉扫了眼府外那还没来得及离开的马车,挑眉,嘴角的笑意更甚,“宫里来人了,大皇子回宫,皇上设下宫宴宴请大臣家眷,姐姐,你我也是要去的。” 周语澜点头,转身要离开,周婷婉眸光一闪,轻声笑道:“姐姐方才去的可是茶楼?据说姐姐替一个伙计解了围,姐姐可真是良善。” 停下步子,周语澜紧了紧袖中的手,淡淡道:“妹妹,你派人跟踪我。” 周婷婉讶异的笑道:“姐姐这说的是什么,只是妹妹派人去买了些胭脂水粉,路上无意间路过茶楼瞧见了而已,哪有跟踪这么难听的话。” 语调轻快,唯独那双冰冷带着疑虑的眼神看向周语澜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始终挂着从未落下。 周语澜没有回头,那审视的视线已经快要刺破了她的后心,漠然的继续向前走着。“那还真是巧啊,妹妹,姐姐先回院子了。” 步履缓和,周婷婉看着周语澜上了长廊,消失在自己视野里。 流珠站在周婷婉身后,小心翼翼道:“二小姐,大小姐是不是知道了?”说完就看见周婷婉凌厉的眼神,缩了缩脖子 。 “知道了那又如何。”周婷婉扫了眼流珠,淡淡道:“回去了,今晚可得要进宫呢。”女每肝巴。 晚上宫宴,大皇子楚凌是楚齐最宠爱的儿子,虽说在外几年没回来,但那重视宠爱可一点也没少,大臣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这楚凌一回来,那晋王府就被踏破了门槛。 大皇子楚凌被封为晋王,而三皇子楚萧阳则是被封为洛王,大皇子的母妃虽说逝去,但母家势力依旧旺盛,杨妃的母家势力和不承多让,两家分庭抗体,而正统储君倒是少了点针对,但皇后母家势力强大,一方抗拒大皇子和三皇子身后的势力。 朝廷中波涛暗涌,而祺祥宫的宫宴一派和谐欢乐。 楚凌不良于行,身后一直跟着莫青,到了宫门口,楚凌忽的扬手示意莫青停下,左侧缓缓走来一浅黄色锦袍的男子。 “太子弟弟好几年不见,倒是让哥哥吃惊了不少。” 这里是祺祥宫的宫门口,来往眼线众多,楚凌是故意还是无意,这时候和楚慎说话。 楚慎转了步子朝着楚凌走来,温和的视线直视楚凌那略显阴沉的眸子,笑道:“大哥也让本宫吃惊不小,毕竟不是任何人都能如大哥一般能在那苦寒的山上待了那么久毫无动静的,父皇知道定会夸大哥善于坚韧。” 楚凌眯了眯眸子,掩住眼里的讽刺,“众人都道太子温和有礼,其孝心更是天地可鉴,不曾想也会对本王在山上的事情感兴趣。” “不过众人都知道的事而已。” “是么。”楚凌扯扯嘴角,心里一股子讽意,别人不知,他可清楚的很,这个太子弟弟的手段可真真让人吃惊的很。 莫青推着楚凌进了祺祥宫,楚慎在原地站了一会,并没有直接进去,反而噙着笑意看向那直直的宫道,不远处一架轿撵缓缓行来。 “岩末,你觉得如今朝中势力如何?” 岩末低头想了会儿,笑道:“大皇子和三皇子一派打的火热,殿下向来不争,唯独皇后母家一派在支撑着,别人都道皇上将要易褚打压皇后一族,不过只是传言罢了 。” 不争么?对于岩末的用词楚慎轻笑了会儿,那张和楚齐相似的面容上是一片微凝的笑意,深邃幽然的瞳眸中印着那渐行渐近的轿撵。 明安侯,父皇对明安侯府过于在意了。楚慎闪过一个想法,转眼间,那轿撵已经停了下来,周语澜踏上踏子,扶着红拂抬眼间就看见楚慎站在宫道旁,惊了一下。 “太子殿下怎会在这里?”而且身边只有一个岩末,若是太子失势,可皇后母家的势力还在,怎能这般萧条? 似是看出了周语澜的想法,楚慎意味不明:“本宫只是想和周小姐说句话,身边有其他人反倒多余。” 周语澜点头,而此时周婷婉从另一个轿撵上下来,只盈盈一拜行礼,见两人有话说只微微挑眉便笑着先走了,然而转身一刹,嘴角的笑意就凝了下来,周语澜何时和太子的关系那么密切了? 太子宫 周语澜接过楚慎递过来的茶杯,没有宫女没有太监,楚慎随性而为,连沏茶的事都是亲自作为,眉目间倒是一点不满也没有,平静温和的似乎有点太完美,完美的有点假象。 皇后身子不爽,严家事开国元勋,可如今几番侵蚀,已经大不如从前,皇上对严家早已经有了处之而后快的心思,朝中众人怎么不清楚,对这个太子也是存着意味不明的态度。比之楚慎这个不受宠地位危险的太子,大臣们倒是看好大皇子和三皇子,这样的情况下,楚慎怎么还能这样云淡风轻,甚至更像是平淡,是真的不争,还是假象?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人的伪装着实可怕了些。 “太子有何事要和澜儿说?” 茶香缭绕,楚慎的面容在热气之后有些朦胧。“本宫只是想请周小姐帮个忙,不知道周小姐愿不愿意?” 楚慎对周语澜不薄,上回帮了周语澜几次,而那薄荷香料也是周语澜的一点点小心意,不足挂齿,相比起来,楚慎唤来柳安迟得知那秦铮的踪迹,周语澜是心存感谢的,更别提那香薰球的事了。 “殿下请说,若是在澜儿能做的范围内,澜儿必当尽力。”手指无意识的把弄着香薰球,周语澜扫了眼楚慎,轻叹,若前世没有秦铮,或许楚慎真的能成为皇帝也说不定 。 祺祥宫 楚齐在首座,身侧是赢弱的皇后,虽然脂粉遮盖了些,但面色还是有些弱态。 楚凌看了眼和太子一同进来的周语澜,皱了下眉,“莫青,周语澜和太子何时认识的?” “回王爷,上回才艺会周小姐拔得头筹,因此得皇后召进宫,或许是那次和太子认识,不过据属下的情报,在此之前,太子出宫为皇后寻药,期间和周小姐遇过一次。” 若是周语澜在了听见定会惊讶,毕竟楚凌几年未回京城,也能对京城里的事如此清晰,尤其还是太子寻药周语澜出府的事。 而两人的声音很小,哪怕是习武之人也不能听明确了。 楚慎坐在楚凌的右侧,回头道:“太子和澜儿妹妹关系不错?” “见过几次。” 宴会很快开始了,宫廷盛宴自然不同凡响,不过周婷婉似笑非笑的看着身侧明显心不在焉的周语澜,她一向自持礼仪为何在这时候出神。“姐姐在想什么呢?” 周语澜一愣,摇头,“没什么,妹妹看舞吧,听府里的人说妹妹近日学习舞艺,宫廷里的舞一向精妙,妹妹好生看着。” 话说着,周语澜想的却是别的事,太子的心思她越发看不明白了,这样庆祝大皇子回宫的宴会,太子为何要周语澜把周清支走? 宴会分为两处,一侧是大臣家眷,一侧是大臣以及诸位王爷皇子,周清在周语澜的对面,若说要支开,该如何支开? 况且,周语澜总觉得楚慎在谋划什么,但既然答应了,欠下的人情终归是要还的,周语澜只能想个万全的法子。 “姐姐?” 周语澜手臂被摇晃着,手中茶杯里的茶水洒下了些许,周婷婉眯起眸子,靠近周语澜,轻声道:“这样的姐姐,妹妹可少见得很,莫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何不说出来,或许妹妹能帮着姐姐呢 !” 周语澜皱着眉,抿紧唇,蓦地放松了下来,扯起一抹笑意:“说起来姐姐还真有件事需要妹妹的帮忙,姐姐的衣服湿了,妹妹陪姐姐去偏殿换衣服吧。” “衣服?”周婷婉看过去,那腰间处湿了一大片,只是方才茶水只是洒了一点,万没有这般湿的厉害,那么就是周语澜故意而为的了,她想做什么?“既然如此那妹妹随姐姐走一趟吧。” 周语澜搀扶着周婷婉的手,巧笑嫣然,余光和楚慎的视线对上,淡淡的笑了。 偏殿距离正殿也有一段距离,在宫人的伺候下换了衣服,周语澜将香薰球系在腰上,背对着周婷婉。 “妹妹该是得意的吧,只是不知那张启的家人何等伤心,那件事因着妹妹的手段就这么没头没尾的结束了。”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异常的气氛,安静得很,半晌,周婷婉轻笑起来,讶异道:“姐姐在说什么呢,妹妹怎么听不懂?”说着,后退到桌旁倒了一杯茶,“姐姐换了衣服也该走了吧,不知此时那宫殿里跳的什么舞呢。” 周语澜依旧没有回头,手指拨弄腰间的香薰球似乎玩上了瘾。“红拂流珠你们先出去,我和妹妹有话要说。” 红拂抬头看了眼周语澜,眉头微蹙,得见对方安心的眼神,才低下头来。“是,小姐。” 流珠走到周婷婉身边等着吩咐,周婷婉看了眼周语澜的背影,眼眸流转,嘴唇微动,吩咐流珠也出去。 红拂将门关上了,守在外头,而流珠仰首看了会儿天,不屑的瞥了眼红拂,道:“你在这儿守着吧,我去一趟茅厕。” “什么茅厕,分明就是想偷懒!” 流珠翻了个白眼:“我的主子是二小姐,二小姐不训斥我就得了,哪轮到你说!” 两人各为其主,红拂冷哼一声,流珠转身就走。 宴会上,少了两个女子也不是什么明显的事,但若是有心人瞧见了,也不会说出口。 第87章 你与太子何时认识的? 这个晋王不简单 “凌儿,你在那山上修养,可学到什么东西?”楚齐面容慈祥,看向楚凌的目光很是爱护。 “师傅教了儿臣很多。师傅说父皇是天子,儿臣是天子的儿子,必须学旁人所不能学,做旁人所做不到之事,方才能更好的为父皇分忧。” “哈哈!”楚齐大笑起来很是愉悦。“朕没选错人当你的师傅,如此甚好甚好!” 楚凌低头谦顺,但抬起头状似无意道:“不过论师傅,儿臣倒觉得教导太子弟弟的林太傅,更是博学智慧,儿臣一度觉得师傅的有些话若是从太傅嘴中说出来想必会更好!” 被点名的林太傅连忙躬身“老臣哪里担得上晋王如此夸赞,晋王的师傅是得道高人陛下亲选,老臣比不得。”一句话把楚凌的夸赞推的一干二净,这不愧是楚慎的人,小心谨慎真是一点缝儿都不露。 楚凌面不改色。端起一杯酒饮了。楚齐像是没看见方才那一小波的浪花暗涌,笑道:“凌儿回宫自然得庆贺,皇后。” 这宴会是皇后办的,只是看着宴会中的风头全是楚凌的。自家儿子仿佛空气连带着太傅也甘愿做空气。皇后的气色又弱了几分,“皇上,臣妾准备了歌舞,出自西域胡舞。” 宴会依旧热闹的进行着。众人满面笑容,只是其中几分真又有几分假。 一宫女悄然来到周清身边,附耳说了什么,周清眉头微蹙,那宫人说完就离开了,半晌,宫人倒酒,也不知周清那儿的宫人怎么了,脚下忽的一个踉跄,酒全数洒在了周清的袍子上。 “皇上,微臣失陪。” 楚齐点头,看了眼那惊慌失措的宫人。眉间一抹厉色闪过,扬手示意那人下去,眼不见为净。 祺祥宫一处侧院,穿着美艳的舞姬们各自嬉笑着,领舞的女子面容姣好,眉目间满是风情。 “胡姐姐这般好看,届时一定让皇上眼前一亮说不定还会纳入后宫呢!”说话的女子一脸的羡慕。 胡姬得意的挑眉,侧院里一时更是各种奉承嬉笑,此时一对送膳的宫人经过,那糕点的香气飘散 。 舞姬们为了更好的献舞,担心时间会错开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胡姬撇着嘴,喝道:“你们站住!” 胡姬是宫里舞乐局的女官,有品级的,宫人们只得停下来。 “这是送去宴会上的东西?”胡姬打开盒子看了看,糕点精致,看着就很有食欲,捻起一块要送入嘴中,那宫人立马说道:“这一盘是送给皇后的糕点……” 胡姬瞪了他一眼,道:“这糕点从御膳房过来也不知经过多少人之手,我只是尝尝有没有什么毒,万一毒到皇后娘娘你可知罪!” 一听就是敷衍的借口,但宫人也不好拒绝,这胡姬品级比他们高的很,而且还是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胡姬冷哼一声,倨傲的将糕点送入口中,然后盖好盖子,哼道:“快送去吧。” 偏殿中,周婷婉坐在椅子上,等着周语澜开口,不过周语澜像是故意耗着似的,什么也不说。 “姐姐要和妹妹说什么?” 周语澜回头,先前的衣服换成了宫装,艳丽的颜色是周语澜不常穿的,纤细的腰身紧束,领口的领子竖起,衬的脸越发较小,底下的长裙飘逸,尊贵的气质油然而发。 “妹妹不是很清楚么。”周语澜轻笑着。 周婷婉面色难看,低沉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妹妹么?” “怎会呢?”周语澜睁大了眼睛,嘴角微扬,缓缓道:“只是姐姐想告诉妹妹,有些事并不是天衣无缝,姐姐最重视的人是母亲,母亲平安了,姐姐自然什么事都不会追究,妹妹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此时是傍晚天色一句微暗,屋子里已经点了些许拉住,宫殿走廊已经点上了宫灯,周语澜的脸在晕黄的灯光下显的有些魔魅,然而转眼间却还是那样轻笑的面容。 周婷婉紧了紧手,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嘴角眼角却是笑意弯弯,“哦?如此说来姐姐倒是个通透的人,不过妹妹可是最喜爱姐姐和大夫人的了,大夫人平安也是妹妹的心愿,姐姐这也是多虑了 。” 周语澜静静的看着周婷婉,眼里的光芒似乎了然似乎什么都明白,周婷婉后背发凉,嘴角笑意依旧,忽然,周语澜开口:“妹妹若是真是如此想法,或许也是姐姐多虑了。” 屋子外传来红拂的声音,只是细小听不确切,脚步声渐渐靠近,周婷婉测了测头,端着茶杯的手微紧,“姐姐,你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妹妹的吧。”声音凄切,带着失望哽咽。 周语澜默默的看着周婷婉,那淡漠的态度让周婷婉神色微微一滞,却是眼眶蓄满了泪,“姐姐啊,妹妹始终喜欢着你和大夫人啊!”周婷婉咬着牙,打碎了手中的茶杯,留下尖锐的碎片。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要推门而入,周婷婉冷笑一声,扬手意图要划破自己的手臂,然而一阵薄荷的香气袭来,手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周语澜淡淡的看着周婷婉瞬间变得冷凝的面容,笑了:“好妹妹,再怎么样也不能伤害自己啊。” 周婷婉用力挣开周语澜,奈何不知对方是什么力气,丝毫不动,一股温热在手心,周婷婉讶异的看着鲜红的血迹从手缝见流了出来。 这是……周语澜的血? “姐姐,你可真狠。” 话音落了,屋门被推开,周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沉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祺祥宫大殿,那正跳着的胡舞女子忽的摇晃着身子倒了下来,嘴中吐出发黑的血,福公公面色大变,喊道:“中毒!御前侍卫快护驾!” 跳舞的女子惊慌失措,颤抖着跪倒在地,从殿外进来几行御前侍卫,楚齐看了眼那大殿中已然没了声息的胡舞女子,怒道:“何人,竟敢在宫宴上谋害!” 一片寂静,血腥气散在空气中,楚凌冰凉的看了眼那胡舞女子,道:“宣太医,看看这胡舞女子究竟是为何中毒。” 公公快速的出了大殿,御前侍卫围绕着周围,大殿中的女子纷纷跪着,也不敢去看那死不瞑目的胡舞女子。 周语澜放开周婷婉的手,只是那鲜红的痕迹满手心的着实骇人,周语澜跪了下来,“爹爹,都是澜儿不好,妹妹一不小心摔碎了茶盏,那碎片何等锐利,妹妹竟是去亲手捡了那碎片,澜儿一时担忧就心急了,握住了妹妹的手……” 周清眼尖的看见周语澜那被划破的手心,看向周婷婉:“你姐姐受了伤,怕是不能参加宴会了,你带着你姐姐先行回府,皇上那儿为父去说 。” 周语澜低头不语,心下却想着那楚慎只说是支开周清,但是原因却没说,也没说要支开多久?而且这种事楚慎目的不明,周语澜也不会亲自动手,只是利用了一下周婷婉,依着她的心机手段定会唤来周清,然后“正好”看一出姐姐迫害妹妹的好戏,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侯爷!”红拂忽然从外头跑了进来,惊道:“小姐您受伤了?” 周清皱了下眉,“什么事?” “奴婢听路过的宫人说祺祥宫有刺客混入,似乎有个胡舞女子被误杀了,此时正宣召太医和侍卫呢!” 周清拧着眉,也不顾吩咐周语澜和周婷婉了,皇上面前发生这样的事,他居然此刻离开,实在失责。 周语澜蓦地抬头,眉目间的讶异很是明显,心里隐隐有不安,起身,也跟着周清出去了,红拂连忙跟了上来,抬起周语澜的手,担忧道:“小姐您的手?” “没事。”周语澜沉着脸色,她不得不怀疑,楚慎,这是不是你的手笔,但细细想着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红拂看着周语澜沉思的脸,从怀中掏出帕子,细细的给周语澜的手包扎起来,打了个结:“只能暂时这样了,等回府了奴婢再给您好好包扎。” 宴会中,太医检查了那胡舞女子,还有那嘴边的血迹。 “启禀皇上,这女子死于鹤顶红,中毒事件约莫在一炷香前。” 果真是中毒。 楚齐温和的脸色褪去,面无表情,而一侧的皇后已经吓的面色苍白了,楚齐侧头道:“皇后还是先回宫吧。” 皇后摇摇头,“不,这样的宴会上发生这种事,也是臣妾的失责,臣妾定会看着这件事查出真相 。” 太医院的太医基本上都来了,而其中跪在第三排的太医抬起头来道:“皇上,这胡舞女子不过是一介小女官,想必也不会让凶手在这宫宴上下手,想必……那凶手想要谋害的另有其人。皇上,请容许微臣检查这宫宴上所有的吃食。” 这件事其实有心人已经察觉到了,这太医说出之后倒没多少人惊讶,只是那些大臣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楚齐沉着脸色,在下头一一扫视一番,最终点头。 那太医约莫四十多岁,身边跟着个小太医,有眼尖的人发现这是曾经被皇上贬去太医之位,之后又因为治好了皇上的头疾再次纳进太医院的郑太医。 然而却很少人知道,要说这太医院皇上最信任谁,那也只是郑太医了。 一片安静,那一盘盘的吃食被检查,郑太医走到楚凌身前,楚凌看着那郑太医用银针试探,淡淡道:“若是这盘有毒,那么本王如今怕也是死尸一具了。” 郑太医低着头,看了眼银针,道:“无毒。” 一路下来,都是无毒,直到楚慎的吃食,那银针变黑,郑太医脸色大变:“这盘有毒!” 楚慎神色一凛,那皇后直接站起了身,“什么?!” 楚齐拧着眉,没有做声,底下更是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那太子虽说不受宠,可那也是一国储君啊!谁敢毒害? 大臣们面面相觑,都明了,今晚定会发生什么。 月上柳梢头,楚慎看了眼面前的糕点,温和的嘴角敛了下来,“那还请郑太医再探母后的那盘!” 一该平日温和有礼的模样,楚慎严肃着脸,眼里隐隐有着怒意,也难怪啊,这样的宴会居然有人暗害一国储君。 郑太医点头,探皇后面前的那盘糕点,“银针发黑,这盘也有毒!” 皇后脸色发白,蓦地跪倒在地,身子颤抖着:“皇上 !这是有人要害臣妾和太子啊!若不是臣妾今日身子不爽不喜吃甜的,怕是如今已经和那胡姬一样了……” 说着,皇后抓着胸口,晕了过去,楚慎起身,快速的上前接过皇后倒下的身子,手都在颤抖,怒吼:“快来给母后把脉!” 郑太医连忙去把脉,连楚齐也愣了一下,眼里一抹厉色掩都掩不住,他不喜皇后和太子是真,但也容不得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算计自己的皇后和儿子。 楚齐沉着脸色,皇帝威仪带着怒意:“这胡姬一炷香前吃了什么!给朕说!” 那底下跪着的舞姬身子一抖,连忙颤抖着说道:“胡姬姐姐吃了,吃了宫人们端着给皇后的糕点,这件事和奴婢没关系啊,奴婢劝阻过的奈何胡姬姐姐太饿了,正好宫人们正准备送膳,这就……就……”那舞姬吓的话语都说的结结巴巴的。 楚凌讶异的看了眼楚慎面无表情的样子,难得了,一向温和的太子居然这么生气,那样子似乎要吃了凶手才甘心。 不过这件事可就模糊了,暗害皇后和太子,谁人这么大的胆子,而且谁杀了皇后和太子能得到利益?除非是严家的敌对之人,或是和太子争夺皇位的皇子,楚凌挑眉,这出戏真是精彩。 楚慎抱起皇后,面色隐忍,“父皇,母后一向身子赢弱,这又受到了惊吓,儿臣先抱母后回永寿宫了。”然而话音刚落,那周清匆匆的赶到这里,看了眼大殿上的舞姬,利落的跪了下来,“微臣失责!居然让贼人有机可乘!” 在门口,周清自然是了解了一番才进来的。 楚齐看向周清的脸色有些微妙,“爱卿出去的时间真久,有一炷香了吧。” 楚齐话语清淡,周清顿了一会儿,道:“是,约莫一炷香半了。” 大臣们顿时看向周清的目光夹杂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周清始终恭敬的低头,楚慎抱着皇后,目光落到大殿一角的周语澜身上,正好对上了一双安静的眸子,楚慎移开视线,对着楚齐道:“儿臣先告辞了。” “嗯,郑太医,你随着太子回永寿宫,给皇后好好看看。” “微臣遵旨 。” 楚慎和皇后离开,周清低着头,一声不吭,众大臣或怀疑或惊讶或是幸灾乐祸。 这周清离开一炷香半,那舞姬中毒也有了一炷香,哪有那么巧的事,吏部侍郎皱着眉上前两步说道:“微臣记得先前有一宫人在明安侯耳边说了什么,随后明安侯就离开了大殿,不知那宫人说的是什么?” 那宫人不过是普通宫人,而且天色昏暗,大殿里灯光绰绰,吏部侍郎也不清楚那宫人是什么样。 周清抿着唇,不言语,这更让人怀疑了,周婷婉走到周语澜的身后,那双明媚的眸子眯起:“姐姐,你猜到了吧,唤爹爹的人是我,可惜了,结果却不尽人意让妹妹有些失望啊。”低头看了眼那包扎的手帕,鲜血从手帕那儿沁了出来:“姐姐的手还痛么,妹妹真心疼姐姐,居然对自己那么狠。” 周语澜没做声,周婷婉也不恼,笑嘻嘻的离开坐在位子上,似乎在大殿中备受怀疑的人不是她的父亲。 吏部侍郎见周清不回答,眉头皱的更紧,正欲再说什么,楚齐手中的茶杯忽然重重的放在了桌案上。 那一瞬间的杀意四溢,却又收了起来,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大喊:“皇上息怒!” 周清低头也跪了下来,只是却没有旁人那般惴惴不安,他不会说,说出来岂不是把两个女儿也牵扯出来,虽说这件事疑点重重,但他不会怀疑自己的孩子。 楚齐低垂着眸静静的看着周清,手捏着那茶杯将要碎裂,不是没有怀疑,但对象是周清才更让他惊讶,虽说如此,楚齐心里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至少他没和任何一个皇子交往密切,这是楚齐最忌惮的,和太子敌对总比和太子交好好,哪怕那毒是周清下的,但没有证据,不能动周清分毫,其实哪怕证据都摆出来了,楚齐也不能杀了周清,周清死了,那密令可就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如此想着,楚齐面上就笑了起来,下了台阶,亲自将周清搀扶起来。 “爱卿起身,宴会继续。” 那丝竹声继续响起,侍卫立马把那胡姬带了下去,但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味隐隐泛着,大臣们不知这皇上打的什么算盘,这,可是谋害皇后和太子的罪名啊 !怎么就糊弄过去了! 虽说不能证明周清就是凶手,但也有嫌疑,可这皇上不调查不质问,丝竹声想起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了,众人低头喝酒,对明安侯的地位和势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哪怕先皇逝去了,明安侯的地位只增不减啊! 周婷婉喝着茶,身侧是空无一人的座位,周语澜又不知去哪儿了,如今细细想着,周语澜忽然衣服湿了带自己去偏殿,本以为是她要突然发难,所以才会差人去唤周清,只等着他来了,周婷婉出其不意局势翻转诬陷周语澜欺辱自己,那时,哪怕周清再喜爱周语澜,也会落个不能容人的自私印象,只可惜……周婷婉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血迹已经被擦去了,但周语澜的血落到自己的手上,她自己还是面带浅淡的讽刺笑意,似乎也察觉不到疼痛。 真是个……危险的人。 好好的一场宫宴,中间发生了这些事,看那些软绵绵的歌舞众人也都提不起神来,觥筹交错,耳语间也都意味深长。 一时之间这宫宴寡淡的很,楚凌漠不关心的喝着酒,手指抚着自己那没有知觉的腿笑的无所谓,上头的楚齐神色和祥,似乎之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和平的表面暗藏波涛汹涌。 忽然,一女子亭亭袅袅的走到大殿中央,柔声道:“如此良辰,臣女意欲献一曲给晋王殿下。” 楚齐敛下笑意,柔和的看向底下的女子:“你可是周爱卿府上的女儿?” 周婷婉抿唇轻笑:“是,臣女周婷婉。”女刚投圾。 周婷婉这个名字于众人来说并不陌生,如今倒是见了真面目,那一袭轻纱缭绕,面若桃花,眼含笑意,眼波流转,看向楚凌,那里头的意味让楚凌眉头轻佻。 “准了。” 上回的贵女才艺会,周婷婉的琴艺卓越,若非不是周语澜从中破坏,那第一才女的名头早就是她的了,况且,周婷婉始终认为,只要自己想要,该是自己的东西就一定会是自己的! 周婷婉坐在琴前,抬眸看向楚凌,巧笑嫣然:“一曲高山流水献给晋王殿下。” 铮----楚凌眼睛一亮,终于认真起来,看着大殿中的周婷婉,这样的调子,居然是由女子弹出? 周婷婉一手琴艺本就高超,如今那陌生的韵律词曲,期间独特的感觉,高山流水,本就是名曲,如今在周婷婉的手上更是给众人眼前一亮 。 楚齐似笑非笑的看向底下不知在想什么的周清,“爱卿虽没儿子,可两个女儿个个都是才艺卓绝,爱卿藏的可真深啊。” “皇上谬赞了,微臣愧不敢当!” “哦?是么。” 周婷婉耳旁听着楚齐的话,手下的动作丝毫不含糊,快速的如过残影,扬起一阵大快人心的乐调,引起众人低声的轻叹。 她周语澜再是才艺绝伦,也只是在贵女们面前露过,这儿可都是众位大臣和皇亲贵胄,周婷婉划出最后一个音符,嘴角一抹莫测的笑意。 大殿寂静,忽的,楚齐拍手:“好!来人!赏周二小姐一柄玉如意和一串红玛瑙!” 周婷婉盈盈起身,甜美乖巧的脸上是惶诚惶恐:“皇上如此大赏,臣女愧不敢当,臣女的姐姐比臣女的琴艺高了不止半点,若是姐姐来弹这首曲子,想必应是比臣女更好的!” 她的姐姐周语澜?那个被皇帝亲封的第一才女? 众人纷纷寻找那个在周婷婉口中很是才艺绝伦的周语澜,楚齐也扬声道:“既然如此,请周小姐弹奏一曲吧。” 周婷婉眉梢微扬,静默不出声。 楚凌饮下一杯酒,余光扫过周婷婉的侧脸,抬头对楚齐道:“父皇,这周小姐似乎不在。” “不在?”楚齐一抹不悦闪过,环顾四周,虽有大臣女子,娇艳美丽,但周语澜那般精致倾城的脸却是不在。 周清自顾自的饮酒,耳旁的话都穿耳而过,唯独在听到周语澜不在时,手顿了顿,似乎一声叹息划过。 “澜儿先前伤了手,此时怕是离开了 。” 周语澜不在,这自然不能证实周婷婉那般夸耀的话,他们只听见周婷婉的曲子,那所谓的周语澜没听到,自然不觉得那所谓的第一才女有多好,于是纷纷抱拳称赞周婷婉,当然暗里还是恭维周清的,方才一出戏,这周清的地位可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谁敢得罪? 周婷婉起身,欲回自己的位子,却听得那侧,楚凌的轻声道:“不知周小姐是否得知有你这般四面玲珑剔透的妹妹?” 周婷婉没有回答,只侧身福身,便回了自己的位子,期间屡次和楚凌视线相交,之后纷纷错开。 ----这个晋王不简单 ----这个周二小姐真是有趣 而热闹见,大殿门口传来一爽朗愉快的声音:“儿臣来迟了,父皇和哥哥们莫怪罪!” 楚萧阳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大汉,他们抬着被红布遮住的东西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难怪萧阳你迟迟不来,原是为了给你哥哥准备着礼物?”楚齐哈哈笑着,也兴致的看着那红布盖着的东西。 楚萧阳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环顾四周见皇后和太子哥哥不在,疑惑一瞬,可很快就笑了开了,“儿臣准备了好久,哥哥终于回了京城,做弟弟的自然得送一份好礼才行!哥哥可别嫌弃啊!”说着还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 众人忍住笑,楚凌摇头,笑道:“怎会嫌弃!” 你来我往的,被楚萧阳这么一搅合,那气氛渐渐回暖起来,倒没有先前那残留的凝滞气氛。 …… 永寿宫,明亮的大殿,四角的宫灯精致,柔软的地毯踏上去鸦雀无声,郑太医开了药,楚慎坐在床边,握着皇后严菁的手。 岩末从殿外走进来,侯在一旁,说道:“殿下,明安侯期间离开一炷香半,本是嫌疑,但,不知为何这件事被皇上压了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这皇上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可是意图谋害皇后和太子啊,嫌疑是明安侯府,调查都不调查就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岩末抬眸打量楚慎的神情,奈何主子认真的看着床榻上的严菁,依旧温和模样 。 “皇上如此维护明安侯,依着皇上的性子,这里头定然有什么秘密,否则哪怕只是嫌疑,但这意图谋害皇后和太子的罪名,可不小啊。”郑太医收拾好药箱,轻叹道。 旁人都以为郑太医是皇帝信任的太医,却不知他与太子之间的关系。 楚慎探了探皇后的额头,从一旁的温水盆里拧了把帕子给皇后擦拭手心。“这次的事本就是试探,本宫也预料到父皇不会太过惩罚明安侯,只是不曾想,竟会维护到这个地步,或许那件事是真的。” 岩末和郑太医没问那件事是什么事,有些东西问了反倒是麻烦,岩末接过楚慎手里的帕子,将水盆端到一边,犹豫着问道:“殿下,您是怎么支开明安侯那么久的?” 岩末问完就迎来楚慎那双沉静的眸子,楚慎没有回答,岩末抽抽嘴角,还是压下了自己的好奇。 她若是要来也该来了,楚慎暗叹着,吩咐岩末在门外守着,若是有人来找他也不必拦着。 岩末和郑太医相继出了大殿,一个离开了永寿宫一个守在大殿的门口,然而瞧见一抹身影静幽幽的站在大殿前的一棵树下,岩末难得的吓了一下。 “周小姐?” 四角的宫灯燃着,屋子里的熏香还是上回周语澜赠送的薄荷香料,坐在椅子上,周语澜倒没有拘束和客气,那包着手帕的手心渗着血丝,楚慎扫了一眼,“周小姐受伤了?” 周语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笑的略有些自嘲:“不过是一场戏的代价罢了。” 楚慎没有说话。 周语澜静静的看着床边的楚慎,看着他细心的照顾皇后,心思一动,问道:“殿下是孝子,为了一个计谋害的皇后惊吓晕倒,是不是有违孝子的名声?” 楚慎将皇后的手塞进被子里,随后笑意的看向周语澜,“本宫有分寸,这次晕倒不过是让母后好好睡一觉而已,周小姐看的明白了?大殿上的那场戏如何?” 语调清淡含着笑意,那温和的面容,原本只是猜测,如今是完全的确认了,周语澜从心里泛起一股怒意来,“太子殿下,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可为何将我爹爹牵扯进来?谋害皇后和太子,这罪名可不容易洗脱 !” “放心,这朝中的人哪怕都死了,你父亲也会安然无恙。”楚慎慢悠悠的吐出骇人的话,周语澜第一次觉得眼前的楚慎和那温和的皮子大相庭径,或者这才是他皮子下面的一角真面目。 周语澜沉着脸色,细细想来,楚慎环环相扣,连自己的心思都把握住了,笃定自己因着前几次他的帮助不会拒绝他,支开明安侯,和那舞姬中毒的时间吻合,借此引出有人要暗害皇后和太子,之后皇后又惊吓晕倒,更是给这件事添上一点可信度。 世人都知太子是孝子,怎会拿皇后的性命开玩笑,却不知楚慎就是利用这一点,让所有人都信了,是有人故意迫害他们母子,尤其在皇后晕倒,楚慎脸色大变的模样,十足十的惊慌发怒…… “难道殿下就不担心皇后误食毒药么?” 楚慎摇头,“母后对桃花过敏,定然不会吃桃花制成的糕点。” 周语澜皱着眉,问道:“桃花?难道御膳房不知皇后对桃花过敏么,怎的还送上桃花糕点?”话音落了,周语澜就瞧见楚慎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来,那幽深晦暗的眸子噙着笑意,何等的诡秘。 “父皇从不关心这些,母后又不愿把这些弱点曝露人前,除了本宫没人知晓。”说罢,看向周语澜:“现在多了一个你。” 周语澜垂下眸子,淡淡道:“你为何把这些事全都告诉我,不怕我告密?” 楚慎此人,每一次见面周语澜就觉得他更是神秘了一点,从一开始的温和有礼到现在,周语澜又何尝不是在好奇和一点一点的试探着。 但眼前这人究竟是敌人还有同伴,还需要观察,或者他自己先表明态度。 楚慎静静看了周语澜一会儿,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圆形的竹筒,递给周语澜。 “这是什么?”周语澜接过来,正欲打开来看,却被楚慎抬手按住了,修长的手,指腹带着薄薄的茧,骨节分明,他应该会用剑,周语澜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 “等你回去再看。” 什么意思? 周语澜抬眸看了眼楚慎,灯光下,那嘴角的弧度浅淡,漆黑的眼眸静静看着周语澜,若不是清晰的明了眼前这人和自己一般不轻易动情,周语澜几乎要自恋的以为他喜欢自己。 “周小姐是聪明人,本宫相信周小姐的判断。” 离开永寿宫,周语澜的袖子里揣着那硬硬的小竹筒,这东西一般都是传递信件所用,楚慎为何要给自己,里头装的是什么? 宫宴已经结束了,周语澜也从红拂的口中得知周婷婉在宴会上的大放光彩。 “小姐,您之前去哪儿了,为何不带着红拂?” 周语澜正想着事情,听了红拂的话,顿住步子回头,红拂睁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惶恐着看着自己,心底一软。 “对不起,这件事我暂时没想好是否要让你知道。” 红拂眼睛微睁,小姐和她说对不起? “小姐……” 周语澜轻笑着,“红拂,或许等时机成熟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红拂点点头,直觉的认为小姐说的一切不是那么的简单。 回了明安侯府,周清第一时间就叫周婷婉去了书房,周语澜也没心思去疑惑他们说的是什么,只回了雨霖阁,吩咐红拂将门关好,灯光下,周语澜拿出那小竹筒,上下打量着。 “小姐,这不是竹筒么?” “嗯。”周语澜打开一头的塞子,取出里面卷成一卷的白纸,上头有黑字。展开来细细看着,然而不过两行,周语澜身子一颤,脸色煞白。 书房里,周婷婉跪在地上,脊背挺的笔直 。 “父亲,是婷婉的错,若不是婷婉差人唤了父亲来,父亲也不会惹上那种嫌疑!”周婷婉双目含泪,凄凄楚楚的模样,“那时,婷婉也是慌了手脚,姐姐忽然发难,婷婉实在束手无策所以才想求父亲大人来救救婷婉,所以……” 周婷婉低着头,肩膀颤抖,那一滴一滴的泪水湿了手背。 周清轻叹一声,沉声道:“发难?澜儿向你发什么难?”周清是不信的,自己的女儿他清楚是什么性子,但周婷婉哭的那可怜模样,周清也无法忽视。 “姐姐说。”周婷婉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清,眼角泻出一丝疑惑来:“姐姐说要我离开侯府,还说父亲就姐姐一个女儿,婷婉不过是多余的,若是妄想什么,想要从父亲这儿继承什么,婷婉一点资格也没有!父亲大人,婷婉只想在父亲大人的身边孝顺,怎会妄想从父亲大人这里继承什么呢?姐姐这话说的太奇怪了!” 周婷婉跪着上前,抓着周清的衣角,仰头忍着泪水落下:“婷婉在外漂泊数年,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父亲和姐姐,还有老夫人,婷婉只想,只想和家人好好过着,姐姐为何这般伤婷婉的心?”周语澜趴在周清的腿上,见周清没有拒绝,哭的更是凄惨,靠在周清的腿上,虔诚无比。 周清的脸色阴沉不定,腿上传来湿润的感觉,婷婉这孩子哭的这么伤心,若说继承什么,澜儿的意思也过于明显,她到底是迫不及待要得到那东西,还是被人利用了? 书房里哭声缓缓,周清抬手拍了拍周婷婉的头,柔声道:“婷婉别担心,这府里就是你的家,不会有人要赶你出府的。” 周婷婉哽咽的点点头,那晶莹的眸子之后是一片冷静漠然。 雨霖阁,红拂被周语澜忽然惨白的脸色给吓住了,连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周语澜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身子绷的有点僵硬,手捏着那纸张捏的都发痛,“无碍,只是看到了很惊讶的东西。”周语澜将纸张折起来,打开灯盖子,将宣纸烧成了灰烬,明明灭灭,衬的周语澜的眼睛也沉沉浮浮的。 楚慎,你究竟是怎样的人? 这纸张里所写的东西一旦泄露出去,绝对是一番滔天巨浪,然而他却交给了自己,这是信任,还是要周语澜抉择站在他那边?怀璧其罪,楚慎也是好手段,自己知道了这些,不论如何是无法将自己摘的清楚了 。 周语澜安静的坐在那儿沉思,一动不动,若不是那颤抖的睫毛,红拂几乎要去摇晃一下小姐看小姐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夜半时分,府里的人大都睡了,红拂正准备给周语澜熄灯,就听见外头有声响,一出去瞧见周清,连忙行礼。 “不必行礼,本侯只是和澜儿说几句话。” 里头的周语澜也听见了声响,垂着眸子顿了片刻方才起身去迎了。 “不知爹爹这么晚来,有何事要和澜儿说?” 周清看了眼还是一身宫装的周语澜,那被重新包扎过后的手已经不渗血丝了,思及之前周婷婉的话,开口道:“澜儿,密令的事婷婉并不知晓,她是你妹妹也是府中的小姐。” 周语澜笑意微敛,“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澜儿怎么听不明白?” “婷婉说你们在偏殿发生了争执,是么?” 周语澜抿了抿唇,点头。 “澜儿,你最近是不是遇见过什么人?”周清试探的问道,细细打量周语澜脸上的表情,然而除了平静也没有别的了。 周语澜抬手倒了杯茶,“爹爹来找澜儿说的就是这些么,澜儿并没有遇到什么人,妹妹还和爹爹说什么了?” 周清沉下声来,带着一丝失望:“你和太子是何时认识的?” 屋子里,灯芯噼里啪啦的响,周语澜捏着茶杯,声音带着压制的怒意:“原来爹爹是在怀疑我么?婷婉妹妹是不是还说我和太子交往甚密,说不定还私相授受,暗定终生了?” 这话语过于偏激,周语澜也难得的失了平静的态度,或许楚慎给他的纸条占了很大的原因,周清也怔了一下,摇头:“不,为父不是这个意思……” 第88章 如今,只能博一把 “那父亲是什么意思?”周语澜凌厉的视线扫过去,漆黑的眸子夹杂着周清看不懂的颜色,周语澜起身,在屋子里背对着周清。“父亲,澜儿都知道,澜儿喜欢谁嫁给谁,那嫁妆就是整个明安侯府,其中分寸,澜儿知晓,但这并不代表父亲就要干涉女儿的事!妹妹说什么难不成父亲就信什么?” 周清张了张嘴,有些无奈,也有些恼意,“是真是假为父自会判断,密令的事只有你知晓,你妹妹一概不懂,那么她所说的你威胁她不要妄想继承什么,离开侯府。所说的不就是密令之事!澜儿!你是明安侯府的嫡女,你不放心什么?难不成你妹妹会和你抢么?”说道最后已经是严厉质问的口气。 一室寂静,周清皱了皱眉,看着周语澜的背影有些不安。太安静了。 “澜儿。为父自是相信你的,但对你妹妹好点,为父只有你们两姐妹两个孩子 。” 周清没儿子,这个事实已经让他打击不小。唯二的两个女儿他自然好好护着,周语澜是姐姐,必须得好好的护着妹妹,但周语澜这番作为让周清有些失望。 周语澜动了动手,转身,淡漠的抬起自己那受伤的手:“那么澜儿的手受伤了,婷婉妹妹又是怎么说的?” “你摔坏了茶盏妄图威胁婷婉,却意外伤到了自己,婷婉和我说的时候对很担忧愧疚,还托我向你道歉。”周清皱着眉,轻叹道:“澜儿,何苦如此。该是你的为父都会给你,婷婉是妹妹,你拥有的她都没有,对她好点又何妨?” 周语澜低头浅笑,那笑声轻缓,“澜儿知道了,澜儿以后一定会对妹妹很好的,爹爹,澜儿倦了,要睡了,爹爹也回去睡吧。” 周清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周语澜神色平常,甚至带着愧疚的笑意,也已经是深夜,周清终是离开雨霖阁,周语澜送他到了院门口,看着周清离开,期间他若是回头,定会看到周语澜那淡漠如死水的眸子。 “红拂。” 一直在外候着的红拂担忧的看着自家小姐,虽不知里头小姐和侯爷说了,但让小姐这般黯然的定不是什么好话。 周语澜转身进了屋子,淡淡道:“明日替我给太子送一句话,就说: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红拂疑惑的歪头,然而周语澜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得听从的应了下来。 …… 药坊,那间没有名字的药坊,周语澜再度踏进这里,回想这儿那个大夫,不由暗自笑了,谁人能知这儿的大夫竟是皇宫里那个郑太医呢。 给药坊里的伙计一封信,他自会交给楚慎的手里。 “周小姐,您一个时辰后再来,届时自会有您想见的人。” 周语澜正点头着,外头一阵喧闹,那喧闹的声音越来越近,“快来大夫啊!这可是徐家的三少爷!怠慢了小心你们的皮!” 徐三少爷? 这里的药坊规格较小,不过一般百姓来光顾,而且位置偏僻,徐三少爷可是贵公子怎的跑这儿来了? 吩咐红拂去看看,外头各种药罐子的声音,还有大夫们被威胁呵斥的声音,听那徐盛的口气气虚的很,估计伤的不轻, 红拂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听说徐三少爷去赌坊赌钱,结果被人套麻袋蒙头打了一顿 。这药坊距离那赌坊最近,他们也就就近来了这里。” 周语澜也吃惊了一下,徐家是名门望族,谁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打徐盛? 而且徐家和明安侯府也是世交,周语澜想了想还是出去看了看。 徐盛很是狼狈,满脸青紫,头上顶个大包,一只眼睛肿了,看腿那样弯曲的样子估计是骨折,药坊的大夫技术还好,但还是让徐盛痛的嗷嗷直叫。 周语澜拿着手帕捂住嘴,很是不忍心见的样子,一旁眼尖的徐盛的朋友认出了周语澜,眼睛一亮笑呵呵道:“这位不是明安侯府的周小姐么,真巧啊!” 是巧啊,在药坊里巧着了怎么也不是啥好事,周语澜礼貌的笑了笑,对方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傻傻的愣了,嘴里嘟囔着:“真不愧是第一美女,比那画舫的花魁都还美!” 红拂面色不悦,她没小姐那样好的气度,不满的说道:“我家小姐身份尊贵哪里是那些下贱的人能比的!” 那人讪讪的笑着,不说话了。 徐盛疼的好些了,才终于瞧见周语澜,一瞧见周语澜脸色大变,打了一下身旁的人,吼道:“周妹妹怎么在这里?!你怎么把小爷我送到这儿来了?让周妹妹看见了……简直丢了小爷的脸!” 被打的那人叫苦不迭,“那要不小的再送三少爷您去别的地儿?” 徐盛脸色青一片白一片,再移动估计骨头都要散了。 “徐三少爷还是在这儿好好歇着吧,通知了徐府没?” 周语澜提议着,谁知徐盛像是被刺激了,大叫:“别别 !千万别让府里人知道……”徐盛满脸的憋闷,这件事实在丢人,去赌坊被人套麻袋打了,传出去他也别想混了,他还要面子呢! 说着,徐盛警告的看向周围人:“今儿的事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有你们好看的!啊嘶嘶嘶痛死老子了!”说话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徐盛又是一阵的鬼哭狼嚎。 周语澜扯扯嘴角,正欲离开,那徐盛忽的扬手唤住了周语澜:“周妹妹,方才的事能否请你保密?” 周语澜看了眼徐盛那狼狈的样子,也知他的意思,点头:“嗯,今日澜儿从未见过徐三少爷。” 说罢,周语澜就离开了药坊,毕竟这儿还有个徐盛在,周语澜多待也不好。 周语澜走后,徐盛就一点也不掩饰了,怒的整个人似乎都在被火燃烧着:“啊啊啊!究竟是谁敢这样对小爷!”说着狰狞着脸,身边的人立马阻拦徐盛,劝着:“三少爷,伤口还没好,别碰这里……这里也别碰!” 既然药坊徐盛在了,那么和楚慎见面的地方就得改了,让红拂去给那伙计传个信儿,周语澜就在那福缘茶楼坐着。 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向下望着,秦铮似乎忙的厉害,满头的汗,气喘吁吁的,但大堂里的人不是很多,也不知他忙的是什么。 红拂曾经疑惑,周语澜为何三番四次帮秦铮,其实所谓的帮也不过是想把秦铮放在眼皮子底下,四处牵制,不让他走前世的那条路而已。 前世他权势滔天,今生,周语澜就将他囚禁在小人物的底层里,曾经的贵公子秦家的少爷,在底层里想必会活的很辛苦。 周语澜移开视线,问了下红拂时辰,便也继续等着了。 茶楼门口出现两道身影,一人丰神俊朗,一把折扇在身,满身的温和气息,一人棕色袍子很是机灵的模样,跟在男子身后,似乎是侍从。 楚慎一眼就看见了二楼的周语澜,对着她点点头,周语澜抿了口茶回以一笑,而两人的互动落在了一侧的秦铮眼里。 秦铮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忽的,扯起笑容,上前在楚慎面前笑道:“这位客官要包间么?喝什么茶?要不要什么点心?” “约了人,在二楼 。”说罢就上楼了,秦铮连忙跟了上去。“小的给您领路。” 周语澜神色有些奇妙,尤其看着秦铮和楚慎同时站在一起的时候,难以想象前世这两人是敌对,楚慎更是被秦铮害的进了大理寺监牢,如今,秦铮笑容满面的领着楚慎过来,楚慎也只当秦铮是个普通的伙计。 如果----一切就这样维持下去该有多好,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慎坐了下来,身后的岩末和红拂一样站在自家主子身后,然后两人不愉快的互瞪了一眼,又扭过头去,各自的侍从这般看不顺眼,然而两个主子确实笑意相对,只是内里多少认同多少陌生就不得而之了,不过暂时可以确定,没有敌对。 秦铮捏着手中的抹布,低头沉默的抹了桌子,笑道:“二位喝什么茶?要什么糕点?” “暂时不用,你先退下,有事会唤你。” 周语澜来时就点了茶水,而且这茶水向来是周语澜常喝的,秦铮这话问的有些多余了。 秦铮看了眼周语澜,应了声,低头退了下去,在楼梯口又回头看了眼,周语澜和楚慎穿着皆是上品,气质不俗,一看就是同一圈子的人。 “周小姐看了?” 周语澜点头,“看完就烧了,那东西殿下放心交给我,我却不放心留着,毁了正好。” 楚慎笑的添了一丝认同,抬手端起茶杯,闻了闻。“好茶。” “能得殿下的赏识,也是这茶的荣幸。”周语澜倒了杯茶,纤细的手握着茶柄,动作优雅轻缓,本是丫鬟的活儿,她倒是亲力亲为。 楚慎静静看着,忽的开口:“不知侯爷将密令的事是否告知了周小姐。” 哐当----那茶盏落在桌子上的声音微中,周语澜挑眉,轻斥道:“手滑了,殿下,虽说这茶楼是明安侯名下的产业,但隔墙有耳,殿下怎会不知?” 虽然周语澜早已将二楼包了下来,那空旷的一人也无,唯有一楼大堂里几分喧闹 。 楚慎手指点着茶杯边缘,“虽说这是明安侯名下的产业,但本宫来时还是安排人守着了,四周都是本宫的人,周小姐可以畅所欲言。” 周语澜眯了眯眸子,不动声色的四处打量,然而却看不出任何异常,看来全都藏在了暗处,楚慎啊楚慎,若非因着这次的事,周语澜怕是永远也不知道这个前世成为阶下囚的太子,其真正的能力何等的恐怖。 皇子养暗卫可是秘辛,看楚慎这样不受宠的太子,居然有这样的胆子。 “既然如此,那澜儿就说了,殿下在宫宴上那般算计,应是在试探皇上对家父的态度以及家父在朝中的地位?” 楚慎点头,笑道:“或许还有另一方面,父皇应是知道密令在明安侯府手里,因此那日本宫才会说,哪怕朝中人都死了,明安侯也会安然无恙,毕竟若是他死了,密令的下落可就无人得知了。” 楚慎说的轻缓甚至云淡风轻,然而周语澜听着确实心中震撼,密令之事本就极少人知晓,这不受宠的太子是从何得知?甚至看的如此透彻。 “殿下这般聪明,被那些大臣们知道了,不知会怎么怀疑自己当初看人的眼光。”周语澜看似说笑,其实暗指楚慎伪装的实在完美,不争宠,不争皇位,安心做他的不受宠太子,温和有礼,孝顺,简直就是个壳子该在楚慎身上,掩藏那壳子底下的一切风波。 楚慎温和的嘴角微深,幽深的瞳眸紧紧看着周语澜,“那周小姐呢,似乎周小姐从一开始就没有同那些大臣们一样相信本宫所制造出来的假象,似乎周小姐从第一次见本宫开始,就了解本宫了?” 气氛冷凝起来,周语澜端起茶杯,用茶杯掩饰住那僵硬的嘴角。“殿下,既然你对澜儿另眼相看,那么澜儿自然也有您另眼相看的本事。” 楚慎一直知晓周语澜是个通透的人,甚至默默的观察过,而如今楚慎也没后悔自己的抉择,他似乎在期待着,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具体是什么,楚慎也不清楚。 或许时间会给楚慎答案,而现在----“那么,很高兴能周小姐能站在我身边,实在是本宫的荣幸 。” 周语澜淡漠的扯出一丝笑意,宫宴上的事,楚慎也是先斩后奏,强迫周语澜踏进他的圈套,之后又递来那样的竹筒,如今,周语澜眯起眸子,笑道:“应该是澜儿的荣幸才是,能让殿下如此百般算计,总算如殿下所愿了。” 楚慎淡笑不语,不反驳也不同意,让周语澜心里暗闷。 眼前这人实在心思难测,这几日反复思量,从第一次认识到现在,周语澜一一回想,得出的结论让人冷汗津津。 只怕第一次见面对方就开始怀疑自己,毕竟那时的自己对这个温和的太子并不怎么重视,顶多就是前世那劝解的话语和唯一的怜悯目光让周语澜在意了会儿,却忘记了掩饰,以至于在楚慎面前露出马脚,之后的学堂之事也是试探。 自己的目的是周婷婉和秦铮,对其他人周语澜倒没有多加揣摩,如今想来,每次的见面,楚慎那温和的笑意,那带着的假面背后是不是满是审视和试探? 再之后归还香薰球,帮助周语澜找柳安迟,没有谁能不求回报的,只怕楚慎那是毫无保留的相助应该是为了之后的计策,薄荷香料算是格外收获,宫宴上,让周语澜心甘情愿的配合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强制的把周语澜拉到这个混圈子了,然后再示好还给了那竹筒,那之后,只要周语澜有一点脑子和野望,都不会拒绝楚慎的拉拢,尤其对方还知道密令的事。 想起那竹筒,周语澜心思沉重,上面一一列了大皇子楚凌这几年在外的势力以及行动,哪怕在山上养病依旧翻手为云于千里之外,而这些楚慎都调查了出来,以及朝中势力分布,二皇子楚萧阳母妃杨妃的势力,但更让周语澜吃惊的是还有一个人的身份…… 既然注定不能远离朝堂皇权争斗,周语澜自然不会让自己被人宰割,与其被动不如主动出击抉择。 “殿下,若是澜儿没有答应你,你会如何?” 楚慎依旧笑着,看着周语澜很是信任:“没有如果。” 若是没有答应,周语澜知晓了那么多秘密,或许借刀杀人或许可怜的香消玉殒在某个皇权争斗中,但这些楚慎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说,毕竟那些如果并不存在。 楼道的走廊,周语澜站在边缘,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深呼吸,楚慎还在那儿喝着茶,似乎很是惬意,但经此一事周语澜再也无法将楚慎看成是温和有礼的不受宠太子 。 或许同他合作,自己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一张面孔,周语澜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人:“秦公子。” “周小姐,那个男人是谁?” 周语澜皱着眉,“问这做什么?” 秦铮眨了眨眼睛,蓦地笑道:“好奇而已啊!很少见周小姐对一个男人露出那样认真的表情,一时觉得诧异就问问了!”秦铮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那个人也不是你能认识的。” 周语澜并不觉得如今秦铮在茶楼里当个伙计就能摆脱前世的命运轨迹,只能说前世的秦铮太过强大顺风顺水,甚至周语澜一度觉得秦铮和周婷婉才是上天眷顾的人,这一世,周语澜也不会轻视,这个前世活的风生水起的人今生会真的只甘于成为一茶楼的伙计。 “秦铮,大堂里还有客人,你先下去吧。” 走廊,周语澜和楚慎只隔着一个转角。 秦铮看了眼那边悠然喝茶的楚慎,笑道:“好,既然是周小姐的吩咐,我自然是听的。”说着,笑着下了楼梯,周语澜看着秦铮进了大堂,随即接过茶壶就开始招呼客人起来。 周语澜移开视线,走向楚慎。 大堂里热闹非常,秦铮倒完茶,用布擦了擦自己的手,似是无意抬头看向二楼楚慎的地方,看穿着气质都是不俗,周小姐是明安侯的嫡女,能让周小姐这般认真对待的自然也是那些圈子的人,细细看了楚慎,在身后伙计的催促下,秦铮才继续倒茶。 周语澜离开茶楼回府时已经是傍晚,马车上,红拂理着周语澜微乱的发丝,低眸间发现周语澜静静的凝视自己,似是在想什么,红拂扬开笑,道:“小姐在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周语澜收回视线,沉默看着自己手中的玉佩,半个手掌大小,泛着淡淡的玉黄色的光,上头刻着的是太子的四爪金龙,下头缀着金色的穗子,放在手心一片冰凉 。 红拂循着视线望过去,眼神一震。“小姐,太子殿下为何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 上头的金龙四爪,这不仅仅是个价值连城的玉佩,还是代表着太子的势力,楚慎将这个赠与周语澜,大概也是想证明他并非随意,而是认真。 “红拂,这件事切莫告诉其他人。”半晌,又添了一句:“父亲也不可以。” 红拂讶异的看过去,周语澜神色平淡,猜到她的顾虑,红拂连忙点头:“红拂的主子始终只有小姐一人。” 红拂是父亲从府外带回来的,并非是周语澜想要怀疑,只是如今周清与自己终归是生了点缝隙,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谓命运,周语澜相信只有自己创造出来的路才能走的安心。 周语澜将玉佩放进荷包,回了府里,仔细的收在隐秘的小盒子里。 她倒是希望永远也没有动用这东西的一天,但凡事有意外,多做一手准备,将来总不会错的。 自从那晚之后,周语澜在府里就很少见到周清,而周婷婉,偶尔在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遇上,但都是相处和谐,只是周语澜的神色平淡,说几句就借口离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语澜和周婷婉之间似有矛盾。 周语澜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她是没想到周婷婉脸皮厚起来真的连周语澜都自愧不如。 老夫人的华春堂一直都是府里最幽静的地方,而近日刘侍郎的千金和周婷婉交好,还送了一只可趣的鹦鹉,周婷婉借花献佛,说是老夫人年纪大了老人家寂寞,有个鹦鹉逗逗趣也是好的。女有引弟。 周语澜踏上台阶,就瞧见走廊不远处那一个鸟架子,羽毛鲜艳亮丽,漂亮极了,据说老夫人喜爱的不得了,周婷婉也算投其所好。 “大小姐大小姐!” 周语澜回头,问着红拂:“方才是谁叫我?” 红拂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边的鸟架子上,睁大眼睛道:“听声音,好像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 “大小姐过来大小姐过来!”那鹦鹉张着嘴吐出人语,声音快速清脆,红拂一下子笑了出来,“小姐咱们去瞧瞧吧!这说话说的利索的鹦鹉可是头一回见呢!” 红拂对那鹦鹉很感兴趣,周语澜也便走向那鸟架子看看,鸟架子较为精致,两边有吃食和水,旁边还有一盆开的正盛的花。 周语澜也不免露出笑颜来,周婷婉也算有心,虽说和自己不对头,但对老夫人也是用了心思的,然而下一瞬,那鹦鹉忽的开口:“啊说错了!二小姐二小姐!” 人或许有心,但动物只能是无意,周语澜眯了眯眸子,浅笑:“真是聪明的鹦鹉。” 红拂瞪了眼那鹦鹉,又觉得自己和鹦鹉较劲没意思。“说什么呢!这可是大小姐才不是什么二小姐!” 那鹦鹉睁着圆眼珠子,清脆而又快速:“二小姐安!二小姐安!” 哐当一声盘子掉地上的声音,一丫鬟跪倒在地:“求大小姐恕罪,这鹦鹉不懂事冒犯了大小姐!” 冒犯?周语澜细细打量了那丫鬟一眼,长的秀净,穿着是绿衣,头上带着粉珍珠簪花和一支步摇,看起来分外可人。“你是照顾这鹦鹉的丫鬟?” “是,奴婢离开了一会,若是这鹦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都怪奴婢照顾不周,大小姐莫气。” 这丫鬟说的真奇怪,周语澜什么都没说呢,就认定这鹦鹉冒犯周语澜,因此而生气,若是真的传了出去,岂不是说周语澜连个小鹦鹉都容不得?再是有心人想到这鹦鹉是周婷婉送的,也不知会传出什么话来。 这几日每每和周婷婉见面,对方那口蜜腹剑的做派着实不喜,不想应对,不过反倒传出周语澜和周婷婉不合,难听的还是周语澜甩脸色给周婷婉。 她装着好妹妹那么久,终于出手了么。 周语澜不去看那跪在地上的丫鬟,径自转身,余光瞥见那吃食里空了,淡淡道:“这鹦鹉讨喜,老夫人喜欢,我自然也也是喜欢的,它的吃食没了,你擅自离开我就不告诉老夫人了,但若是照顾不好,那就是你的过错了 。” 那丫鬟身子一颤,连忙应声说是。 一进屋,周婷婉那乖巧活泼的声音就窜进耳朵里,她坐在老夫人身侧,眉眼弯弯,“老夫人,姐姐来了!”说着朝着周语澜笑道:“好姐姐怎么这么迟?妹妹和老夫人可都聊了好一会了!” 纯真好不做作的话语,仿佛只是无意说出口,老夫人脸色淡了下来,“澜儿,你这几日若是忙,这请安的事也可以放放。” 周语澜福身行礼。“礼不可废,您是老夫人,孙女给您请安,哪怕有天大的事孙女也不能不来。” 老夫人脸色终是好看了一点,给周语澜赐了座上了茶,安静一会儿,老夫人扬手,杨嬷嬷就端着一盒子走了进来,周婷婉眼睛一亮,嘟囔着:“您刚才说要送给婷婉一个惊喜,难道这就是那惊喜么?” 杨嬷嬷笑着走了过来,老夫人神秘的一笑,“昨儿定国公夫人来找老身喝茶,提到婷婉了。” 周婷婉依旧是笑着,还好奇的问说了什么,但周语澜却清晰的看着周婷婉嘴角滞涩了一瞬,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前几日,周婷婉在那宫宴上大放异彩,不少大臣家眷们都看到了,定国公夫人也一定看到了,周婷婉比周语澜不过小一两个月,距离及笄也不远,距离谈亲事也不远了。 不久前杨舒雅就和周语澜提过,周清也提过,然而作为周语澜的亲奶奶,她想到的不是姐姐周语澜,而是小了一两个月的周婷婉,虽说周语澜没有做一个孙女该有的撒娇讨好,但如此明显的区分,周语澜还是有些难过。 老夫人没看到周语澜一瞬的黯然,只接过杨嬷嬷手里的盒子,笑的慈祥:“这套珊瑚手串是皇上赏给定国公的,定国公夫人又赠给了婷婉你,婷婉有空可得去定国公府好好谢谢才成!” 周婷婉笑容隐隐暗了下来,看着老夫人给她带上的手串,不知在想什么。 定国公有三个儿子,其中老大和老三都是定国公夫人所出,老二是妾侍所生,周婷婉快要及笄,如今也正是寻亲事的时候,此时那定国公夫人来访又送了这样的礼物,估计是有想把周婷婉当成儿媳的意思,就是不知是哪个儿子了 。 周婷婉是庶女,但备受老夫人宠爱,在宫宴上又那般的才艺绝伦,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定国公夫人在宫宴上也曾远远的见过周语澜,的确倾国倾城,但周语澜是嫡女,明安侯又没儿子,这样有势的儿媳可是任何一个婆婆的噩梦。 而周婷婉虽是庶女,但身份也比一般庶女高上许多,而且看定国公夫人的态度,想必也不会是为了那个妾侍的儿子做嫁衣,大概就是老大和老三之间的其中一个了。 老夫人本来就是庶女,周婷婉也是她最喜爱的孙女,若是和定国公做亲家也是极好的。“婷婉,那定国公夫人生有两个儿字,婷婉你若是有自己的意见,老身替婷婉去说说!” 若是平常家庶女,这样有权有势的夫家高兴还来不及,但周婷婉表示兴致缺缺,抚摸着珊瑚手串,低眸,忽然开口:“老夫人如此厚爱,定国公夫人如此看重婷婉,婷婉真是受宠若惊,只是姐姐还未出嫁,做妹妹的怎好先姐姐一步呢?” 被忽然提到的周语澜默不作声的喝茶,半晌,那老夫人的视线都望过来了,才缓缓开口:“先前母亲为澜儿提过这事,但若真谈及这些事,澜儿是女儿家,到底还没有头绪,若是妹妹有了心仪的人,有老夫人做主,姐姐自然是恭喜妹妹的,前后不过是些虚礼,你我姐妹情深也不必客气什么。”周语澜温柔笑着,眯着眸子看着周婷婉那憋闷的神色闪过,她居然这么抗拒成亲?为何?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眼周语澜,想起昨日定国公夫人来过之后,老夫人为周婷婉欣喜,但也在和周清谈话的时候提到了周语澜,毕竟都是孙女,自然是要问问了,然而周清愣了一下之后,坚决说澜儿的婚事他亲自做主,老夫人本是顺便问问,但被周清这么坚决的话也给愣住了,一时心里不快,此时见周语澜如此谦顺识趣,也没多说什么,拉起周婷婉的手拍拍:“你姐姐的婚事自由你父亲做主,你啊,自然是老身操心了!好了好了,这件事先说着,以后见面看看也不迟!” 周婷婉扯着嘴角,笑着点头,余光看向周语澜,眼眸深暗。 说起父亲做主婚事,周语澜心有戚戚,上次柳安迟的事是真的把周语澜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父亲居然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把女儿送出去,但后来思及原因也释然了,但父亲那般担忧的样子也让周语澜担心他万一擅自把自己和谁许了亲。 离开华春堂,那鹦鹉又开始叫“二小姐二小姐”,不过周语澜想着事情,根本没理会,面色凝重的离开了 。 周婷婉慢慢的踏上台阶,看着周语澜远去,手上的珊瑚手串被她拿了下来,冷哼:“成亲?” 随手将手串递给流珠,淡淡道:“收好了。” 周语澜回了雨霖阁,吩咐红拂去打听父亲在哪儿,得知刚刚回了府上就直接去了风吟院,周语澜沉思片刻,喝了茶,便动身去了风吟阁。 杨舒雅的身子虽说自那次中毒之后弱了些,但调养之后已经气色很是不错,周清身后跟着王凌,将一盒雪参吩咐冉琴收好了。 “侯爷今日这么早就回府了啊!”杨舒雅面带笑意,温雅高贵的气息萦绕,她和周清是家族联姻,但多年下来也有些许感情,尤其还有澜儿这个孩子,发生杜月若的事,杨舒雅愣了下也就平静的接受了,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周清只有杜月若一个妾,周婷婉一个庶女甚至连儿子也没有,自己的澜儿是唯一的嫡女,她也没什么不满足的。 周清坐下,接过杨舒雅递过来的茶。 “母亲向我提起,要将月若抬为平妻。” 杨舒雅手一颤,杯子中茶水洒下些许,半晌,笑道:“杜姨娘伺候侯爷也有些日子,还生了婷婉那样孝顺的孩子,抬为平妻,侯爷决定就好。”杨舒雅低头喝茶,却觉得这茶有点烫了。 周清看了杨舒雅一眼,道:“昨晚母亲和我谈了很久,定国公夫人对婷婉有意,婷婉才艺不输给澜儿,容貌也是上等,只是缺个身份。” “定国公有三个儿子,若是婷婉嫁给二少爷身份上也是相当。” 周清皱了下眉,“婷婉要嫁的是大少爷或是三少爷其中的一个。” 老大和老三都是定国公夫人所出,皆是嫡子,杜月若若是抬为平妻,婷婉自然是嫡女,身份相当,否则,就是嫁了过去,身份不同,婷婉难免会受到低视。 对于这个流落在外数九的女儿,周清总想补偿,或许这种补偿是合适的,但对杨舒雅来说是不公平的,但她又能说什么呢 。 “侯爷决定就好,我也是婷婉的嫡母,婷婉能嫁的好妾身也是高兴的,将杜姨娘……抬为平妻,若是侯爷决定了那么妾身也不会反对。” 杨舒雅了解周清,他真正做了决定的不论别人怎么说他也不会改变,杨舒雅扯着笑意,正要开口,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我不同意!” 周清拧着眉,看着周语澜走进屋子,“澜儿,这不是你能闹的事!这关乎你妹妹的终生大事!” 周语澜冷笑一声,吩咐红拂和其他丫鬟关门离开,在外头守着,一进来就这几番吩咐,周清神色不愉,一侧的杨舒雅对周语澜使眼色,示意她别惹周清生气。 “父亲,很不巧也很无礼,澜儿方才在外头将父亲和母亲说的话听见了。”周语澜抿着唇,眼眸间隐隐跳动着火光,“澜儿不同意,澜儿绝对不同意将杜月若抬为平妻!” 周清眉头一拧,喝道:“长辈的决定你插什么嘴!” 周语澜忽视杨舒雅的眼色,一字一句道:“父亲,澜儿绝不同意!” “澜儿!”杨舒雅脸色苍白,看着周清那越来越黑的脸,连忙拉着周语澜跪了下来,她十分清楚怒急的周清时何等可怕,他可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 “侯爷,澜儿她乱说的,侯爷的决定我们母女都不会反对!”杨舒雅拉着周语澜要她认错,奈何周语澜咬着唇,内心翻滚,而吐出来的只有那句反对的话。 周清额头青筋暴起,这几日周语澜屡屡惹他生气,任何一个父亲在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脸坚决的跪在面前反对自己的决定,那都不是件好受的事。 尤其上回是因为周婷婉,这回又是因为杜月若,哪怕周清相信周语澜,此时也不免怀疑她是否真的不能容人? 屋子外头的红拂听了屋里头的动静吓了怔住了,她没想到小姐为何忽然说这话。 而怔愣间,屋子里再次发出一道声响。 周清打碎了茶盏,怒瞪着一双眼睛,而周语澜挺直了脊背,在一次重复自己之前说过的话:“父亲,这府里只能有一个女主人那就是母亲,澜儿能理解您想要补偿杜姨娘和婷婉的心意,但哪怕您赏赐珍宝钱财,但惟独平妻的位子不可以 !” 周语澜知晓自己这次是冲动了,在外头听到周清的话,就义无返顾的冲了进来反对,这本来就是欠缺思考,但周语澜同时又明白,父亲的性子,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尤其父亲还存着补偿的心思。 如今,只能博一把。 周语澜顶着周清那愈见沸腾的怒意,那强大的压迫感让人颤抖,杨舒雅抓着周语澜的手,狠狠的摇头,要她注意分寸。 “母亲,你是父亲唯一的妻子,身份高贵,平常被人羞辱也就罢了,不能在平妻这件事上也被人羞辱!” 杨舒雅张张嘴,低下了头哽咽着。 周清冷冷看着周语澜,他不明白为何澜儿总是要惹怒他才甘心?!上一回宫宴上的事也是,警告威胁婷婉,当时存了一份疑虑,而如今周语澜对杜姨娘如此排斥,那对周婷婉还能好到哪儿去?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难道父亲不知道么?”周语澜挑眉,这动作让面无表情的脸添了一丝色彩,只是却是讽意。 周清脑子一热,做出了他立马就会后悔的事。 啪---- 他打了周语澜。 门忽的被推开,红拂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扑倒在周语澜身前,恐惧道:“奴,奴婢有错,擅自闯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把周语澜往后面护的严严实实的。 周清这几日喜怒不定,皇帝几番怀疑试探,皇子之间若有似无的争斗,以及拉拢,但皇上在上,周清不论做什么偏向哪个皇子都会被皇上楚齐忌惮,而再是宫宴上的事,将他推上了风头浪尖,偏偏那时周语澜又对周婷婉威胁讽刺,丝毫不能容人,而如今又是公然反抗他的决定。 被诸多事情缠身的周清容易的暴怒了,打了周语澜。 第89章 这楚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周语澜皮肤白,多年的呵护,水润白皙,那一捏就是一个红印子。而周清是武将,力道岂是小的,几乎是一瞬,周语澜的嘴角就渗出了一缕血迹,而那双幽深沉静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周清。 “澜儿……”周清上前一步,而红拂像是陌生的目光看着周清,然后将自己挡在周语澜身前,一步一步后退,另一只手拉着周语澜的手臂,“侯爷,您可知你自己在做什么,您不是说小姐是您百般要呵护的女儿么?当年您把还是幼童的小姐交给奴婢,奴婢现在还记得侯爷当初对奴婢说,小姐是您的心头肉。要我好好的护着小姐,照顾小姐,而如今,您都忘了?” 周清偏过头。闭上眼睛。周语澜忽的轻笑,拉开红拂的保护,看着红拂那紧绷的样子,轻声道:“红拂。我没事。”随即看向周清,淡淡道:“父亲,您老了,连冷静理智都做不到了么。” 红拂一惊,就像捂住周语澜的嘴,却被周语澜的眼神阻止了,小姐真的不怕死?这时候还敢惹怒侯爷?而奇异的是,周清倒是反常的冷静下来。 “舒雅,你和红拂先出去。” “老爷!”杨舒雅哀求着,她和红拂离开了,这屋子里就父女两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尤其澜儿已经被周清打了一回。 周清闭上眼睛,不想再说,周语澜沉思片刻,她从推门进来时,那冲动过后就余下了冷静,唯独在脸上承受火辣辣的疼痛时微微乱了心神,“母亲,红拂,你们先出去,父亲是不会伤害我的 。” …… 华春堂,小丫鬟给老夫人报信,听了风吟院发生的事,老夫人足足愣了好一会。 侯爷突然要给杜月若平妻,一向温和遵循礼仪的澜儿贸然反对?如今风吟院满是流言风暴,不然也不会一会儿工夫就传到了华春堂。 “快快!老身要去风吟院!” 而秋水院,接到消息的杜月若怔了一下,随即就是狂喜:“侯爷真的要抬我为平妻?”随即,不满的想到周语澜。“哼,居然敢反对侯爷的决定,活该被打!” 说罢,就急匆匆的打扮了一下随着丫鬟赶去了风吟院看戏,说不定还能撺掇撺掇让侯爷对那周语澜失望,那么自己得了平妻就更加顺利了! 周婷婉慢悠悠的喝着茶,那些消息她怎会不知,或许此时整个府里的人都在往那风吟院涌去,看戏的慌乱的冷漠的担忧的。 “小姐,咱们是不是也要去一下?”流珠提议道。 周婷婉笑眯眯的抬头看了眼流珠,明明没什么,流珠却小心翼翼的赔笑了一下。“老夫人也去了?” “嗯,估计现在已经到风吟院了。” 周婷婉起身,优雅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淡淡道:“这么热闹的事咱们怎能不去呢,只是如此热闹,若是再出点别的错,岂不是更热闹了。”似是无意说着笑话,周婷婉掩嘴笑了起来,眸光中闪过着冷光。 风吟院,杨舒雅脸色不太好看,红拂面无表情的伺候着杜月若和周婷婉,而老夫人则是面带怒意,看着杨舒雅就斥责:“瞧瞧你教的好女儿!公然顶撞父亲,这是大家闺秀能干出的事么!” 看好戏的人何其多,杜月若知晓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倒是假心假意的悲切道:“都是妾身不好,若不是因为侯爷要抬妾身为平妻,大小姐也不会这样顶撞侯爷,但是,侯爷这样决定也是为了婷婉将来能有个好归宿,难道大小姐就这么看不惯么 。”说着,呜咽的拿着手帕擦起了眼泪。 众人神色各异,杨舒雅脸色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看,但也隐忍不发,担忧的看着紧闭的房门,而红拂则是低着头沏茶,却一不小心洒在了杜月若身上,杜月若眼神一拧,终于逮着机会正要发难,红拂忽的像是恐惧得不行似的跪倒在地,哭诉道:“饶命啊杜姨娘!奴婢方才实在是被吓坏了!奴婢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侯爷,奴婢以前也是侯爷亲自领进府的,可也没见过那样的侯爷,杜姨娘饶命啊!” 杜月若抽抽嘴角,被红拂这么一吵吵,她倒是想起来这红拂虽是周语澜的人,可人家是侯爷手下一个将领的女儿,是侯爷亲自领进府的,想了想,杜月若干干的笑了笑,当个好人。“没事没事,你也是被吓着了。” 红拂感激的起身,看了眼满身茶叶的杜月若,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 周婷婉看了眼红拂,却也没说话,那紧闭的房门,里头没有半点声音,一时,众人也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 屋子里,和众人想象的周语澜被狠狠训斥教训的场面天差地别,周语澜坐在椅子上,周清心疼的给周语澜擦药,却还是冷冷道:“明知道爹爹最近烦事缠身还惹爹爹生气!你这不是找打么!” 周语澜面无表情,那药膏抹在脸上格外清凉。 “父亲怎么不打死女儿?为了一个姨娘就打了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爹爹真是大义灭亲啊!” 周清手下动作一顿,脸色有点难看。“说什么呢,哪有这么用成语的!小时候爹爹教你的真是白教了!” 说罢,周清叹了一声,“澜儿,有些事你都知道,爹爹自然不瞒着,皇上猜忌试探,如今大皇子回京,那皇权争斗也已经开始慢慢上演,父亲手握重兵,又是立下赫赫战功,皇子笼络,皇帝猜忌,爹爹站在哪儿都是不安的,尤其皇上近日总是提起你,爹爹心里不安啊!而婷婉快及笄,若是你将来嫁不好,至少爹爹也得保住另一个女儿,能嫁得好。” 周清似是老了好几岁似的,沧桑的看着周语澜,那药膏的香气弥漫,周语澜握住周清的手,“爹爹,是女儿不好,女儿冲动了,让爹爹如此为难,但女儿也是有自己一番顾虑的!” “爹爹,您若是抬了杜姨娘为平妻,那么这府里的嫡女就有两个,皇上的忌惮肯定要多一层,只怕爹爹的一番苦心还是要断送 !爹爹莫忘记了,密令可是皇上最渴望得到也是最忌惮的东西!” 当然,还有两个原因,一是杜姨娘成为平妻,依着她贪得无厌的性子,和母亲平起平坐久了定然有野心想要独占正妻的地位,那时府里怕是又要乱了,母亲中毒的事过去不久,周语澜不想母亲再一次卷入争斗中。 二是,周语澜的私心,因为她接下来又说道:“但是,爹爹若是想抬姨娘为平妻也并非不可,只是杜姨娘乃是外室,身份低微,没有背景,父亲是明安侯,一方权贵,朝中诸人可都看着爹爹你呢,若是娶了这么个低微的平妻,澜儿是担心父亲的名声会受损,您可是要率领军士去征战沙场的,万一名声受损,大则影响到军心,那可就不好了。” 周语澜盈盈笑了起来,那左脸颊通红,上了药膏泛着莹莹的色泽,倒是添了分鬼魅:“爹爹,这就是女儿的顾虑,爹爹这几日诸事烦身,没想到这几点也是应该的,虽说女儿话还未说清楚爹爹就打了女儿……女儿不怪爹爹”似是无意,抚着那发红隐隐发肿的脸颊,周语澜笑的隐忍而又可怜。 周语澜一直自豪自己有个这样疼爱自己的爹爹,但同时周语澜也知道,爹爹疼爱的始终不止自己一个。 他对杜月若和周婷婉依旧超出了周语澜曾经想象的好。 周语澜不去看周清那沉思的神色,抬手喝茶,轻声缓缓:“爹爹,女儿想府里一直安稳平静,上回母亲中毒,好不容易抓到的恶混却又自杀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父亲在军营里向来铁血果断,到底碰上家事不过是个普通的父亲而已,爹爹不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澜儿话已至此,毕竟澜儿是父亲的女儿,父亲的决定澜儿也不好继续干涉。” 放下茶杯,周语澜起身,“女儿先出去了。”女住亩号。 周语澜推开门,明亮的阳光落在眼里,有些刺痛,不远处的亭子里,府里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和周婷婉对视一眼,淡淡道:“爹爹,这府里传话的人嘴巴真快,不过一会儿,全府的人都知道了。” 窗户紧闭着,唯有那打开的屋门,屋子里有些昏暗,周清面色晦暗不明,手上摩挲着茶杯,沉声道:“你母亲既然没事,那么一些小事也不必去纠结 。” 小事?是啊,母亲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也是小事,周语澜轻叹一声,“爹爹既然深思熟虑,那么澜儿自然是听爹爹的。” 周语澜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众人伸长了脖子去澜,然而除了脸上的巴掌印子,倒没什么其他地方受伤了,一时有人失望。 红拂连忙上前搀扶着周语澜,低声问着:“小姐您没事吧?奴婢看您有点不对劲。” “无碍,难为你还能从我这张脸上看出什么来。” 红拂扯扯嘴角,回头看了眼那大开的屋门,低头不语。 周婷婉最先出声,那张清丽的脸格外动人,“姐姐你没事吧?父亲下手怎的那么重,把姐姐打成这样!”说着,小心翼翼的走到周语澜身边,眼巴巴的瞅着周语澜:“婷婉也听说了,姐姐,我和娘亲半点没有要和姐姐大夫人抢什么的意思,姐姐您千万不要生气,婷婉,婷婉一切都听姐姐的!” 真是贴心善解人意的好妹妹! 可不是,这番话让老夫人对周婷婉越发怜惜了,看向周语澜的眼色活像是周语澜欺负了周婷婉一样。“瞧瞧你什么样子!有你这样的大家闺秀么,居然顶撞父亲,对姨娘不敬,排挤妹妹!” 这几句话就把周语澜给定位了,杨舒雅一急,这局势对澜儿太过不利,“老夫人,您别怪罪澜儿,是儿媳的错,儿媳把澜儿惯坏了!” 老夫人不悦的看着杨舒雅,她早就对这个娘家权势很大的儿媳不满,当下就撩了脸色,杨舒雅面色难堪。 杜月若在旁边看了许久,这大小姐真是不知好歹,侯爷要抬她做平妻那是侯爷的决定,真以为自己是嫡女就得意忘形了?杜月若撇了撇嘴,那面上的幸灾乐祸很是明显,周婷婉淡漠的斜了一眼,杜月若身子一僵,收敛了一些。 “老夫人,这件事终归是印着妾身而起,妾身有错。”杜月若谦顺卑微的说着,低着头,老夫人神色稍缓:“这件事和你无关,昨晚侯爷就同老身提过这件事,其中是非老身最是清楚不过!”说罢,亦有所指看向周语澜和杨舒雅,周语澜是她孙女,不过十四岁,老夫人不满可比不上对大夫人杨舒雅的不满 。 好好一个孙女被这女人教成什么样了,老夫人冷冷的看着杨舒雅:“正室就该有正室的样子!” 杨舒雅脸色煞白,嘴唇哆嗦一瞬,低头不言语。 杜月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了眼周婷婉,见女儿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才放下心来,她擅自火上浇油,幸好没烧到自己身上。 周语澜躲开周婷婉的触碰,道:“这件事都是澜儿咎由自取,是澜儿顶撞父亲,和母亲无关,母亲还劝解过澜儿。” “是么!”老夫人冷哼着。 这边波涛暗涌,而周清站在走廊下,皱着眉看着亭子里的风波,身边的王凌提议道:“侯爷是否要过去?” 周清摇头,“这件事先放放,让她们搅合着吧,澜儿太聪明了。”语气似叹非叹。 王凌了然的看了眼亭子中那挺着脊背跪在那里的大小姐,收回视线,恭敬道:“侯爷,前线派人传信,信使在书房等着侯爷呢。” “嗯。” …… 周语澜被罚在祠堂里跪一晚上,这是老夫人亲自下的命令。 对姨娘不敬,顶撞父亲,排挤妹妹,虽说府里大部分还是相信大小姐不会如此没有容人之量,但主子们之间的风波,下人们又能说什么。 祠堂里摆着列祖列宗的排位,周语澜跪在中央的垫子上,此时已经是傍晚,天边的太阳完全沉了下去。 周婷婉踏过门槛,看了眼周语澜的背影,接过流珠手里的食盒,来到周语澜的面前。 “姐姐,你还没吃晚饭呢。” 周婷婉打开食盒,三层,都是周语澜爱吃的菜,还有一壶茶。她将饭菜一一摆了出来,笑的乖巧:“姐姐一向温和谦顺,怎的在这件事上把自己折了进去,莫不是姐姐真的恨妹妹和娘亲入骨?”说罢,浅笑着摇头,一双眼眸满是真诚:“不过妹妹是不信的,你我可是亲姐妹,同一个姓氏 !” 周语澜一直低着头,此时缓缓抬头,侧向着周婷婉,窗外晕沉的阳光斜射了进来,照的周婷婉分外美丽。 周婷婉见周语澜不说话,就自顾自聊了起来。“说起来,姐姐帮了妹妹不少呢,那次宫宴若不是姐姐消失了,妹妹也不会如此大出风头,如今这京城妹妹的名声可比姐姐那第一才女的名声响亮多了!这么想着,妹妹就觉得很愧疚啊!” 人总是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周婷婉在大臣家眷的面前露出如此才艺,自然广为称赞,而周语澜只是在贵女中知晓,那一个圣旨封了第一才女,然而诸位大臣和夫人并没有看到,也就少了亲眼见到的震撼。 “妹妹想说什么?” 周婷婉抿唇笑着,将筷子递给周语澜。“因为姐姐再一次帮了妹妹的忙啊,说起来也好笑呢,姐姐分明恨我入骨,却屡次帮了妹妹的忙。”周婷婉好笑的捂着唇,那一双明亮的眸子睁着,笑意盈盈:“姐姐应该快要气死了吧,上一回张启的事,最近宫宴的事还有此次老夫人的事,姐姐步步为营,却还是得在这儿罚跪啊!妹妹好心疼!” 周语澜移开视线,淡淡道:“天色晚了,妹妹该回去歇息了。” 语气淡淡,神色平静,周婷婉收敛了笑意,“姐姐为何不生气?” 周语澜抬眸看着那列祖列宗的牌位,眼眸中一丝莫测闪过,“好妹妹,这可是祠堂,妹妹在祠堂说这般不敬无礼的话,不担心惹怒列祖列宗么?” 忽然的话让周婷婉愣住了,循着周语澜的视线,看着那些黑漆漆的牌位,四周已经点上了烛光,分外安静阴森,周婷婉不在意的勾起唇,笑道:“姐姐,不过是一堆木头而已,多谢姐姐关心,妹妹可不怕这些。” 然而话音刚落,那一直安静的烛火忽的闪烁跳跃了一瞬,周婷婉嘴角的弧度僵硬。 “好妹妹,可别吓着了。”周语澜漠然开口。 周婷婉冷笑一声,余光瞥见那开了一个缝的窗户,抬手去关了窗,脸色沉的几乎要滴出墨汁来。“姐姐可得在这里待一个晚上,希望明日姐姐别被吓的疯了才好,饭菜没毒,妹妹可是最敬爱姐姐的了,也不会做下毒这么明显的事 。” 身后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周语澜低眸看了眼那饭菜,都是她平常爱吃的菜式,那亲切的音容,明明是讽刺的话语但语气都何其的乖巧和温柔,虽说恨周婷婉机关算计要夺走她的一切,但不得不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前世自己输的那么惨,何尝不是自己太过愚蠢,不如周婷婉? 思及此,周语澜不饿也没有食欲,但她送来的东西周语澜必须要吃。 这样的情况下,她的目的不就是要显示她的不计前嫌和乖巧善良么,若是周语澜拒绝了她的“好意”,只怕明日更是坐实了那些风言风语。 拿起碗筷,吃了点,味道和雨霖阁做的一模一样,周语澜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周围没有半点声响,周语澜闭着眼睛静静的跪着,最终喃喃念着佛经,在祠堂总是要虔诚的。 然而这个晚上注定要不平静。 雨霖阁,红拂正准备悄悄的去祠堂看看小姐怎么样了,谁知转角被一小厮撞到在地,那人爬起来,迅速的往红拂手里塞了个纸条,低声道:“交给你家小姐,就说是太子殿下相求。” 太子? 红拂起身,捏着手里的纸条,犹疑着去了祠堂。她知晓太子河自家小姐达成了某些共识,然而小姐不说,她也不会问。 祠堂的灯一直点着,红拂瞧瞧的关上门,探进屋里,迎面就是不远处那列祖列宗的牌子,红拂闭上眼睛喃喃道:“多有不敬,莫怪罪。” 随即,红拂找到跪在那儿的周语澜,脚步声很轻,但周语澜蓦地睁开眼睛,“谁?” 红拂走到周语澜身前,“小姐,是红拂。” 周语澜点点头,“你怎么来了?” 红拂扫了一眼那一侧的食盒,没有多问,将手里的纸条递给周语澜:“方才一个小厮给我的,说是太子殿下有事相求。” “太子?”周语澜接过纸条,眉头微蹙,没想到太子势力如今之广,明安侯府都能混进他的眼线? 周语澜展开纸条细细看着,半晌,面无表情的吩咐红拂端来一烛台,将那纸条烧毁 。 烛光衬着周语澜的黑眸隐隐绰绰闪着火焰,红拂担忧的问着:“小姐,奴婢知道自己不该多问,但是,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语澜对着牌位磕了一头,随即起身,或许跪的久了,眼前一黑身子摇晃起来,红拂连忙搀扶着,周语澜捏了捏眉心,淡淡道:“我和太子殿下有交易。” “什么?”红拂惊讶的问道:“小姐您有何事要求太子殿下?” 周语澜摇摇头,将烛台放回原位。“未雨绸缪。” 而如今则是周语澜付出的时候,这样,在未来,若是某些周语澜力所不能及的事才有资格去让楚慎帮助自己。 “红拂,换衣服,你替我在这儿跪着,好混淆外面人的视野,我出去一趟。” 月上柳梢头,书房里,周清坐在桌案之后,面前跪着一棕衣男子,风尘仆仆,眉目间满是疲累,却还是恭敬道:“侯爷,原州一代发生水灾,不少堤坝和房屋都塌了,粮食减产米价上涨,不少难民离开原州,四处逃窜,大概不消几日就能逃到京城边缘的城镇。” 天灾一向是残酷的,那些人没了吃的喝的,也没有住处,几乎是下意识的想逃到这个国家最安全最富裕的地方,那就是京城,但原州那么多的难民,若是涌进京城,万一潜进别国的细作,那后果也将不堪设想。 周清拧着眉,沉声问道:“这个消息传进京城了么?” “还没有,原州那里有咱们的铺子,所以才会如此快的知晓,若让消息传进京城,还得有两三天的时间,但那时候难民估计也要靠近京城了。” 周清沉默不语,若是以前,他一定上奏朝廷自请钦差大臣去治疗水患,但如今,皇帝越来越多疑,消息还没传进京城,他这个明安侯就那么快知道了,皇帝或许会生疑周清是否势力强大到连皇帝也不知道的地步了。 王凌猜到了周清的顾虑,轻声道:“侯爷,何不在朝中选个不轻不重的大臣代替侯爷您去上奏?” 毕竟周清如今可是渴望低调,越低调越好 。 “你有何人选?” 王凌沉思片刻,“刘侍郎,左尚书如何?” 周清摇头,轻叹一声:“皇帝登基已经多年,朝中势力有哪些是属于明安侯的,只怕皇上已经查个透彻,不妥不妥。” 如此就陷入僵局沉默了下来。 忽然门外传来一道声响,王凌凌厉的视线一闪而过,警惕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就听敲门声响起。 周清看着紧闭的房门,轻声道:“谁?本侯没有唤任何人过来!” 外头沉默一瞬,随即少女的清冷声音响起:“是澜儿。” 周语澜被老夫人罚在祠堂,如今已是深夜,她怎么会过来? 周清示意王凌去开门,那底下跪着的信使抬头道:“属下是否要避开?” 周清还未开口,那门外的周语澜就已经听到了,然后说道:“不必,因为澜儿要说的是同一件事!” 王凌把门打开,周语澜一袭丫鬟的衣服走了进来,周清见此眼眸微眯,带着不悦:“澜儿,深夜穿着丫鬟衣服来为父的书房,所为何事?老夫人罚你在祠堂,你倒是当耳旁风?” 书房里,跪着棕衣劲装的信使,王凌是周清军营里的副将,也是周清的侍卫,深夜他们在此定然是商谈要事,但周语澜并没有惊讶,反而跪了下来,先是请罪:“澜儿有错,离开祠堂,还偷听,但请爹爹责罚,但责罚前澜儿有句话要说。” 周清面色看不清喜怒,周语澜说完,他慢吞吞良久,才道:“说。” 周语澜低着头,灯光下,那精致的面容洒下暗色的剪影,那樱红的唇一张一合,“父亲烦恼的事有一人愿为父亲解忧。” 一室寂静,这已经不是偷听这么简单了,周清甚至怀疑周语澜接触了什么人 。 “那人是谁?” 周语澜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黄色玉佩,终于抬眸,“是太子。” 那黄色玉佩泛着莹莹的光,上头的四爪金龙熠熠生辉,而玉佩之后就是周语澜那张平静的脸,周清蓦地起身,垂在身侧的手攥的紧紧的,“周语澜!你从哪儿得到的这东西!” 周清难得一次真正的发怒,那阴沉的脸,几欲要瞪出来的眼睛,周清接过南合玉,几番查探,几番无言,王凌骇然的看着周清手中的玉佩,这可不是简单的东西,这可是象征太子身份的南合玉! “爹爹不用这么惊讶,这玉是太子赠与澜儿的,如今澜儿拿出来只是想让爹爹相信澜儿所言句句属实。” 这玉周语澜一直守在盒子里,但想着自己手的话父亲不一定相信,便特地回了趟雨霖阁,将这玉带了出来,她也不想这么快就将自己好太子的关系露出给周清知道,但楚慎那样的要求,若是想周清相信,必须得拿出让周清信任的证据来。 周语澜只觉得沉静,不由的想到,当初楚慎将这南合玉赠与自己,是不是也想到了今日这样的局面? 真是,心思谨慎。 周清重重的呼吸几口,坐回椅子上,他已经确认了,私下里太子和澜儿定然接触过,而太子居然将这南合玉赠与澜儿,究竟是为何? 周清脸色变幻不停,“那么,你要说什么?” 周语澜见周清平静下来,才道:“原州水灾一事太子已经收到了消息,但原州较远,又事发突然,太子也没有查到什么具体的资料消息,既然父亲有产业在原州,那么自然对原州的事比较了解,太子的意思是,请父亲将情报告知太子,由太子替父亲做这个上奏者。” 本来接到纸条的周语澜并没有多么震惊,但方才得知这消息居然还没流进京城,周语澜也不得不震惊了,这楚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 显然,周清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时变得沉默而晦暗起来,还有一丝惊愕。 周语澜话已至此,该做的都做了,“若是父亲同意太子的提议,明早上朝时,会有一辆马车在东门口一侧的巷子里等着父亲,父亲届时差人把消息送过去就成,澜儿先回祠堂了 。” 周语澜替楚慎传话,但并不代表还要替楚慎说服周清,但为了最后效果,也为了得到楚慎对自己的信任,周语澜又添了一句:“太子在朝中有几分势力?几分存在?爹爹,人非表象而已。” 楚慎在朝中不争不拉拢,性子温和有礼,一点威严也无,看似势力只要皇后娘家那一派,虽然有着太子之位,但皇上不宠,似乎还有易褚之意,朝中人几乎以为最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就是大皇子和三皇子,反倒那正正经经的太子被彻底忽略了,但就是这样的太子,居然同自己一样得到了原州水灾的消息,不,或许比周清更早得到这消息。 要知道,原州属于边境之地距离京城远不说,那儿消息略有些闭塞,官员上报至少得两三日之后才能达到京城。 周清的脸隐在暗处,看着周语澜推门要走,沉声问道:“澜儿,你和太子……” 周语澜轻笑一声,外头的夜风窜了进来。“澜儿已经不奢望今后一生平坦安稳,至少,澜儿得找到自保的法子,爹爹莫担心。” 周清自然明白,那密令存在一天,这整个明安侯府就会不安稳一天,只是周清设想过许多,却没想到澜儿会和太子走在一条船上,那南合玉……周清轻叹一声,希望太子是不是一时冲动,否则就害了澜儿了。 第二日清晨,天空还是那深蓝色,唯独东方显出一片橙色的亮堂,一辆马车走在官道上,于一处转角停了下来,从马车上下来一人,走进那边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不一会儿那人再次走了出来,上了马车,马车继续前行。 而当整片天空亮堂一片,金銮殿则开始明枪暗箭的上奏弹劾。 而明安侯府的一角,祠堂的门开了,阳光照射进来,周语澜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一夜未睡,又是跪着,周语澜的身子已经疲累的很。 周语澜呼出一口浊气,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最后是杨嬷嬷那复杂的声音:“大小姐,老夫人心爱的鹦鹉,死了。” 第90章 不听话会死,你选哪一个? 雨霖阁,红拂为周语澜穿上新衣,安坐在梳妆台前,为她重新绾发。 铜镜里。平静的面容,沉静的眼眸下是一圈淡淡的青色,嘴唇微白,略显憔悴,少女的精致此时倒是显得格外柔弱的惹人怜爱。 “杨嬷嬷还在外头等着,红拂,你可知华春堂究竟发生了什么?” 红拂拿起一只步摇插在发上,“这,奴婢也不知,一大早上就传出老夫人喜爱的那只鹦鹉死了,华春堂把这件事咬的紧呢。” 周语澜点头,不再问了。 “小姐。”红拂从袖中拿出一玉佩,正是那南合玉。“侯爷早上走的时候把这个交给了奴婢,让奴婢转交给小姐。还说,这等珍贵的东西务必要收好。” 周语澜接过玉佩,触手生凉,连带着心底也泛起凉意。 将玉佩收在盒子里。红拂用脂粉替周语澜遮了遮苍白的脸色。一晚上没睡,还跪在那阴暗的祠堂里,身子怕是累的很,但此时还得去华春堂。 杨嬷嬷在外头等着。看见周语澜出来,恭敬道:“大小姐,老夫人和二小姐已经在华春堂等着了。” 周婷婉?周语澜眼眸微漾,鹦鹉死了,一大早唤自己去华春堂,周婷婉又在,周语澜不得不猜测,这不是又是一个局? 而杨嬷嬷分外的安静,周语澜也不指望能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来。 华春堂,周语澜踏上台阶,下意识看向那边走廊的鸟架子,随后跟着杨嬷嬷进了屋里。 屋里燃着香。老夫人坐在首座,手里捻着佛珠,面容宁静,而一侧的周婷婉站在老夫人身边,看着周语澜,满是担忧。 “奶奶,澜儿来了。” 老夫人动了动眼皮子,睁开眼睛,几乎是一瞬间,周语澜只觉得一阵厉风,随即就是茶盏碎裂的声音 ! 老夫人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怒喝:“跪下!” 周语澜眼睛微睁,还有还未散去的惊愕,脚庞是碎裂的茶盏,精致的绣鞋一角已经湿了,周语澜抿着唇,淡淡道:“不知澜儿所犯何事惹得奶奶这样生气?” 周婷婉眼角似乎还有泪花,一手拍着老夫人的后背,柔声道:“老夫人,您别气坏了身子,这件事都是婷婉不好。” “你这丫头!”老夫人气还未消,“你是受委屈了!好心送老身一只鹦鹉解闷,谁知竟被人如此歹毒的害死了,你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做什么,有老身在,还有谁能威胁你不成?” 话里话外虽没明说,但暗暗指着就是周语澜,尤其昨儿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周语澜脸上如今还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周婷婉低头不语,那白皙的侧脸可是隐忍的模样。 红拂站在屋子一角着急担忧的很,周语澜站在屋中,四处向着她射过来的视线让人心底都开始发寒。 周婷婉的鹦鹉死了,为何就要赖到她身上来? 而此时,屋外传来一道哭喊的声音:“老夫人,您可要为婷婉做主啊!” 杜月若凄凄的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哭诉着:“老夫人,您可要为婷婉做主啊!莫让歹人陷害了婷婉!” 周婷婉余光扫过杜月若,和她隐秘的对视一眼,随后侧着头,拿着手帕轻拭眼角:“娘亲,你说什么呢?谁会害婷婉啊?” 杜月若恨恨的咬着唇,“一大早就出了这种事,妾身自然是着急的,那鹦鹉是从婷婉的手中送出,如今死了,那最大的嫌疑不就是婷婉么!” 话一出,周婷婉惊愕的手帕都落了下来。连忙跪在老夫人的脚边,抬头哽咽,满面的期待委屈:“老夫人,婷婉没做过,这和婷婉无关啊老夫人!” 几乎是膝盖一落,老夫人一皱眉,疼惜的把周婷婉给扶了起来,“这件事老身自有决断!你起来!” 周语澜面无表情看着那祖孙两人的温馨场面,这一番戏下来,周语澜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鹦鹉的事,周语澜自然清楚自己从没做过,那么鹦鹉死了,周婷婉是想嫁祸给自己? 自己昨晚可一直呆在祠堂,周婷婉莫非是脑子糊涂了? 然而下面出现的人将事情推向一个阴谋的方向 。 杜月若那急切哭哭啼啼的样子惹的老夫人心烦,杜月若见老夫人如此立马收敛了自己,哽咽道:“还请老夫人为婷婉做主!”杜月若也知晓这件事自己不能过度插手,否则惹人生疑,最好是老夫人亲自调查出来。 鹦鹉死了,老夫人又偏心,再结合昨日发生的事,老夫人直觉猜测是周语澜嫉恨之下的报复,但也没证据,此时细细想着,怒气微微平息,道:“杨嬷嬷,你去把照顾鹦鹉的那个丫鬟带过来!” 照顾鹦鹉的丫鬟名为苗儿,今日的她脸色惨白,一身绿衣,头上不着半点装饰,和那日周语澜见到的模样相差很大。 苗儿一进来恐惧的看了看四周,就哆嗦了起来。 老夫人不悦的沉声道:“昨日可有人接触过那鹦鹉?有没有什么异常,你一一说清楚了!” 周语澜心里一顿,若有所思看向那苗儿,苗儿接触到周语澜的目光,躲闪了过去。 “昨日,除了奴婢之外,老夫人逗弄过鹦鹉,奴婢的姐妹见鹦鹉可爱也来逗逗玩着,除此之外还有……”苗儿低着头,道:“还有大小姐,昨日奴婢想要如厕就离开了一会儿,然后回来的时候就瞧见大小姐站在鸟架子旁边。” 老夫人凌厉的视线扫过去,那里头的怀疑让周语澜几欲落泪,“澜儿,你有何解释?” 周语澜始终没有跪下,老夫人独独怀疑她,却没有怀疑其他接触鹦鹉的丫鬟们,大概内里已经对自己心有不满了吧,只为了她最爱的孙女周婷婉。 “这件事和澜儿无关,若是澜儿害了那鹦鹉,那么还请老夫人积蓄彻查,比如澜儿是如何害那鹦鹉的,用什么害的!” 众人无语,这周语澜如此言之凿凿,是真的不怕调查,还是有什么后手? “姐姐说的对 。老夫人,还请继续彻查下去吧,毕竟这鹦鹉可是老夫人最喜爱的,如今忽然猝死,婷婉知晓老夫人伤心,但若是误会了姐姐,那可是婷婉的过错了。”周婷婉善解人意的模样深入人心,老夫人拍拍周婷婉的手。 这二小姐如此大度宽容,相比之下,昨日闹出那么大事的大小姐或许真的会因为嫉恨而报复呢? 丫鬟们各有自己的心思。 林大夫是府里的常客了,府里有人生病都是他治的,而这次的鹦鹉,林大夫虽不解,可听闻是老夫人的心爱之物,还是刘家千金送给二小姐的小宠,也不能当成普通鹦鹉一般对待。 细细检查了一番,了解之后,林大夫来了屋里回了话:“回老夫人,这鹦鹉是被撑死的。” 撑死的? 不仅是老夫人,周婷婉也惊讶了。 周语澜确实微微蹙眉,没有言语。 老夫人疑惑问道:“这鹦鹉的吃食每日都有规定,怎会撑死?苗儿!” 苗儿身子一颤,眼珠子直转:“回老夫人,奴婢,奴婢忽然想到一件事!那日大小姐临走前特地嘱咐奴婢多给鹦鹉些吃食,奴婢是下人,自然是听主子的吩咐于是就多给了些吃食……谁知……而且,奴婢后来听姐妹们聊天,听说昨日大小姐来华春堂的时候,那鹦鹉认错了人把大小姐认成了二小姐,所以大小姐才去鸟架子那儿看看鹦鹉的,而且奴婢记得自己已经给鹦鹉放了吃食,而那盒子里却一点吃食也没有,奴婢不知大小姐在奴婢不在的时候,做了什么。” 说罢,几个同样穿着绿衣的丫鬟们纷纷跪在那儿,点头。 这话十分明显,有个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是周语澜对那鹦鹉下了毒手,只因为鹦鹉喊错了人。而昨日又闹出那般,指不定心里是怎么的嫉恨。 今日一大早,周婷婉来陪老夫人用膳,正聊到那鹦鹉,差下人把那鹦鹉拿过来,就看见一只死去的不动弹的鹦鹉。 周婷婉眼眶含泪,看着周语澜几番哽咽,老夫人见此对周婷婉更是怜爱,而对周语澜,面目冷漠,“澜儿,苗儿所说可是真的?” 众人将目光都落在周语澜身上,周语澜紧了紧袖中的手,淡淡的点头:“是,澜儿是说过这句话 。” “姐姐!”周婷婉忍不住喊起来,模样楚楚可怜:“那可是刘小姐送给婷婉的鹦鹉,万一被刘小姐知道这鹦鹉居然在婷婉的手里死了,那婷婉还如何出去做人?” 只字不提是在老夫人这儿死的,这番顾虑和宽容,让老夫人不知是何滋味,而且那鹦鹉是普通的还好,那可是刘家送过来的鹦鹉,虽说明安侯府势力大,但若是因为这件小事得了个不好的名声,老夫人一向看重侯府的名声。 如此,看向周语澜就更是不悦了。 众人也都对周语澜大失所望,这温和谦顺的大小姐居然如此善妒? 红拂看不下去,不顾周语澜之前的叮嘱,就跪在周语澜身边,解释道:“昨日我和我家小姐是去过鸟架子那儿,但是小姐什么也没做,那吃盒里什么也没有,我家小姐是担心鹦鹉饿着了才会提醒的!” 然而红拂以为解释一番老夫人会相信,但这番话却是让老夫人确定了苗儿说的都是真的,一时之间满是失望。 周婷婉低着头,不去看周语澜,似乎也是伤心至极。 而周语澜静静的站在那儿,什么话也没说,就待老夫人失望的要再次呵斥周语澜到时候,她忽然开口了。 “奶奶,咱们似乎忘了一件事。”周语澜扬起一抹莫测的笑意,带着微微的苦涩,“咱们府里从未养过鹦鹉,喂养鹦鹉的吃食都是近几日府里下人出去采办的,每日都有规定的吃多少,既然鹦鹉是撑死的,那么为何不检查一番那库房里的鹦鹉吃食呢,少了多少,少的那些是谁取走的,相信,库房记录的下人会知道的。” 说罢,周语澜也不顾那些人是什么表情怎么想的,吩咐红拂道:“你去库房查一下,杨嬷嬷也跟着去吧,否则被人倒要说我的丫鬟故意偏帮我了。” 杨嬷嬷看着周语澜那死寂的眸子,也不好说什么,主子的那些事,老夫人偏心二小姐府里谁看不出来呢 。 “老夫人?” 老夫人看了眼周语澜,似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来,然而出了若有似无的笑意别的什么也没有。 “去吧,调查清楚的,免得说我这老婆子陷害自己的孙女!”老夫人口气很不好,周婷婉转着眼眸,看着老夫人有些委屈:“老夫人……婷婉相信姐姐不会那样做的!” 周语澜冷不丁来了一句:“妹妹若是相信姐姐,那么就帮姐姐洗去这冤屈吧。”既然相信,嘴上说说谁不会呢。 这一句暗讽,周婷婉淡淡的笑了笑,“妹妹倒是想帮姐姐,只是这件事妹妹怎好插手呢,那鹦鹉可是送给老夫人的,自然要查的公正明白。” 这话说的似乎是周婷婉要帮周语澜,就得罔顾真相,替周语澜掩盖事实似的。 老夫人脸色很不好看,她不曾想,周语澜竟会卑鄙至此,要妹妹替她撒谎? 周语澜冷冷的看了眼周婷婉,那张柔弱的脸。 众人心思各异,而一会儿之后红拂和杨嬷嬷走了过来,还带着库房记录的下人。 周语澜最先开口:“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人点点头,随即说道:“昨日苗儿姑娘下午来过库房一次,而那一次拿了四份的量。” 周语澜扯起一抹笑意,似笑非笑看向那边脸色霎时诡异起来的苗儿:“一次?苗儿你该知道一次拿了四份的量,足以把鹦鹉撑死了。” 苗儿慌了,连忙道:“可是,这是大小姐您吩咐我的啊!” “我吩咐你的?”周语澜居高临下冷冷看着苗儿:“我吩咐你拿了四份的量么?” 那眼神过于冰冷,苗儿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气,哆嗦着不知说什么。 周婷婉柔声开口:“姐姐你吓住苗儿了。” 老夫人也反应过来,莫不是她要威胁苗儿?老夫人已经把周语澜给定位了,怎么看都是别有阴谋 。 “苗儿!你说清楚了!” 苗儿紧张的额角都渗出了汗珠,周语澜静静的看着她,心里却升起一股不对劲来,周婷婉如此聪明,怎会忘记库房记录这一点呢?而且苗儿太慌乱了,若是周婷婉和苗儿串通,应该早就计划好了才是,苗儿如此慌乱,倒有点不对劲来。 周语澜皱了眉,余光扫过一侧那些所谓苗儿的姐妹来,个个低着头颤抖着肩膀,更有甚者呼吸都急促的很。 她们怎么那么怕? 周婷婉嘴角笑意越来越浅,最终抬手抚了抚头发上那一只精致的步摇,眸色含着笑意,苗儿一个余光瞥见了,身子狠狠的一抖,周语澜皱着眉看向周婷婉,她站在老夫人身后,担忧而不知所措。 “我什么都不知道!” 思虑间,那苗儿忽的起身,撞向墙上! 发生的太突然,没人能预料到,周语澜收回意欲阻止的手,沉下了脸色。 老夫人讶异的看着苗儿头上冒出一缕血迹来,眼前一花,昏了过去,老人家总是不愿意见血的,周婷婉扶住老夫人,连忙道:“快把老夫人扶到**!林大夫呢?” 一阵忙活,里屋慌乱声响起,而外间确实寥寥的就周语澜和红拂,以及跪着的几个丫鬟。 不一会儿,周婷婉从里头走了出来,“姐姐不去看看老夫人么?” “有你就够了,更何况老夫人见到我也不会开心。” 周婷婉盈盈笑着,抬眸看着那昏死过去的苗儿:“这件事还没了呢,杨嬷嬷!” 杨嬷嬷得了吩咐,连忙从里屋走出来。 “杨嬷嬷,老夫人昏了过去,事情还没完,您差人把这丫鬟关起来看着吧。至于这几个……” 那一侧跪着的丫鬟们紧张的瑟瑟发抖,周婷婉似是对她们这样子很感兴趣,笑的明媚,正欲开口,周语澜插了一句:“把她们也关起来吧,和苗儿关系不浅,如今苗儿又莫名其妙的撞墙,和她有关的人自然都得好好关着,否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岂不是平白受了这冤屈?不仅如此,杨嬷嬷,多派些护院侍卫好好守着 。” 杨嬷嬷看了眼周语澜,应了声差人将这几个丫鬟拖了出去,关进了柴房,四周守着人人高马大强健的护院,这些都是护院都是从周清军营里退下来的,正好成了护院,倒比一般的护院强上不少。 一时之间,外屋里安静的很,内屋里的声音隔着重重门和屏风,周婷婉笑着看着周语澜的一系列吩咐,不由的笑出了声:“姐姐这么紧张,是怕妹妹我做什么手脚么?” 这儿只要红拂和流珠,都是门清,周语澜淡淡的看向周婷婉,没有出声。 “姐姐,你可误会我了,这件事可与我无关啊!”周婷婉无辜的眨着眼睛,笑道:“我怎会杀了鹦鹉陷害姐姐你呢,只能说姐姐运气不好,这条条证据指的都是你,而那苗儿很大可能是被姐姐你吓得撞墙了的,说不定姐姐还暗地威胁了苗儿。”周婷婉自顾自的胡说着,但周语澜知道,周婷婉这么说老夫人就一定会信。 见周语澜默不作声只静静看着自己,周婷婉上前两步靠近周语澜,一侧的红拂下意识要阻拦,被周婷婉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阻止住了:“我又不会吃了你家小姐。” 说罢,周婷婉靠在周语澜的耳侧,远远看上去就是一堆相亲相爱的好姐妹。 然而,周语澜面无表情听着周婷婉在自己耳边说道:“我自然是相信姐姐的,所有人不信姐姐,我也会信姐姐,只是我信你,不代表我就会帮你。”周婷婉伸手刮了刮周语澜的鼻子,笑嘻嘻的:“好姐姐,让妹妹看看,你有多聪明吧,是否值得妹妹我对姐姐你如此重视。” 周语澜隐忍那股厌恶,看着周婷婉进了里屋,周婷婉总是这般,明明那样乖巧柔美,说出话有时又那样好听,但细细想来却能从脚底泛起着颤栗来。 前世的自己那样珍惜周婷婉的笑容,今生看透了,却觉得笑容之下处处隐藏着危机。 而这件事,让人一看就看出来里头的猫腻,只可惜老夫人太过偏心,对周语澜已经下了定位 。 周语澜出了华春堂,老夫人见不得血,如今晕了过去,但周语澜得找到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一晚上没睡,一大早没吃什么就来了华春堂经历这番,周语澜的脑袋已经晕晕沉沉的了。 苗儿和那些丫鬟是关键,但周语澜亲自要求杨嬷嬷将那几人严加看守,是杜绝周婷婉做什么手脚,周语澜不会信什么周婷婉不会插手之类的话,但如此也增加了自己要见到她们的难度。 雨霖阁,周语澜靠在榻上休息,脂粉也遮不住她的苍白。 屋外,一小厮递给红拂一张信笺,红拂轻声唤道:“小姐,晋王来信了。” 自晋王回京,皇上忽然给所有皇子都封了王爷,也昭示皇位争斗的正式开始,周语澜没那功夫想楚齐的目的。 周语澜睁开眼睛,接过信笺打开来看。 “这时候,我哪有心思去陪凌哥哥喝茶呢。”周语澜揉了揉眉心,忽的,手下一顿,看着信笺微微沉思。 福缘茶楼,楚凌见到周语澜苍白的模样吃了一惊。 “澜儿你怎的这么憔悴?” 周语澜摇摇头,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水,“凌哥哥,不知有何事要找澜儿?” 楚凌摇开扇子,那张向来阴沉的脸蒙上一丝喜悦,笑道:“澜儿,今日父皇和本王提起澜儿你了,看父皇的意思似乎是有意要把澜儿你许配给本王成为晋王妃。” 又是亲事,如此也该看出皇上应该心急了,是试探还是在犹豫?周语澜忍住心里的猜测,笑道:“那凌哥哥你的意思呢?” 没有一般女子听闻此事的羞涩,倒是坦坦荡荡的。 楚凌挑挑眉,“本王没有喜爱的女子,若是一定要娶个王妃,本王倒觉得澜儿比那些娇滴滴的贵女们好多了。”话说到最后带着调侃,站在楚凌身后的莫祈一向稳重冷酷,此事也微微讶异了,似乎主子在面对周小姐时倒是比平常轻松不少。 周语澜是楚凌幼时玩的最好的朋友,其余的或是身份不符不能接触,或是势力敌对,再者是楚凌不喜欢,而后来残废之后去了山上,幼时美好的回忆里几乎都有周语澜,如今的楚凌阴沉手段狠辣,唯一美好的回忆全都在周语澜身上,因此面对周语澜会让他舒心不少 。 尤其,能有周语澜这样的王妃,身份高贵,地位卓越,容貌倾城,性子沉稳,是所有男子的福气,楚凌打量着周语澜,脸色确实憔悴苍白,“澜儿你最近发生何事?” 周语澜沉默片刻,淡淡道:“凌哥哥,澜儿有一事相求,能否借给澜儿一个武功高强之人?” 楚凌眯了眯眸子,掩住眼底的阴沉,笑道:“怎么了?” “一些事情要处理,但是澜儿一个女子多有不便,不知凌哥哥能否帮澜儿这个忙?” 楚凌手托着腮,看着格外随性,半晌,笑道:“既然是澜儿的事,本王自然会帮,何时?” 周语澜向着老夫人清醒的时间,据林大夫所说老夫人是惊吓和身子虚导致的昏迷,得明早才会清醒。 “今晚!” 和楚凌说好之后,那叫莫青的推着楚凌离开了茶楼,楚凌摇着扇子格外随性,淡淡道:“本王离开数年,本王变了,看来澜儿妹妹也变了,多了不少秘密。” 一介女子要武功高强之人做什么? 楚凌笑的意味深长。 而福缘茶楼,楚凌一离开,周语澜就忍不住身子的疲累,靠在墙上,大口的喘着气。 这具身子本来就有些虚,而又经过一晚上跪着没睡,早上那样紧张的事情,一整天都繁琐着。 “周姑娘。” 周语澜循着声音看过去,秦铮站在转角处,也不知站在那儿多久。 “是你。”周语澜淡淡应了,随即撑着墙壁要离开,身后一阵脚步走,秦铮走到周语澜身旁,要搀扶周语澜,被一侧的红拂给拍开了:“男女授受不亲!” 秦铮没有不悦,平静的放开了周语澜,立马下了楼梯,周语澜自是不理会他,在红拂的搀扶下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不过一会儿,又是那脚步声,一缕茶香袭来 。 秦铮捧着暖暖的茶,笑道:“这是老板娘自己研制的,最是提神润心,周姑娘你喝喝看!” 周语澜睁开眼睛,垂下的眸子正好看到秦铮手里的茶,他弯着腰似是期待的看着自己,周语澜迟迟没有动手,秦铮笑了笑,将茶塞到周语澜手心里。 “喝吧!我亲手沏的。” 周语澜眼前被那热气熏的有些朦胧,终是抬手喝了一口,清香味弥漫,顿时舒畅了整个人。 “多谢。” 秦铮摇头,眯着眼睛笑道:“不用!” …… 林大夫离开了侯府,老夫人被苗儿吓着了,一直昏睡,周婷婉为显孝心衣不解带的在一旁伺候着,而周语澜却闷在雨霖阁寸步不出。 府里暗处再次流言蜚语了起来。 用过晚膳,周语澜让红拂先去歇息着。 “今晚我要去柴房,红拂你不用担心。” 红拂点头,白日小姐和楚凌的话她也听的清楚,只是还是不放心:“晋王殿下派来的人怎么还没来,也不知可不可靠。” 周语澜打开窗户,外头夜幕上亮着星星,思及楚慎给自己的那竹筒,淡淡道:“凌哥哥虽然离京数年,但这朝中哪有一个人是简单的,尤其是双腿废了的皇子,没有心机和势力如何能在这漩涡中寻得生的法子。” “小姐?” 周语澜摆摆手,靠在窗边,“把灯熄了,门关起来,今晚那人会来的。” “是。”红拂将灯熄了,看了周语澜一眼,灯熄之后,唯一的亮就是那打开的窗户,红拂推开屋门,忍不住道:“小姐你冷不冷,要不奴婢给您披个披风?” “不必了,你去歇息吧 。” 红拂点点头,迟疑的关上门,想着自己要是有武功就好了。 夜晚,府上的人大都睡了,周语澜靠在窗边,脑中意外的平静清醒,想到白日的秦铮,周语澜倒是想他一辈子都能这般那该有多好,但是周语澜知道,命运不会如此眷顾自己,尤其在鹦鹉死了之后,周语澜更是明白,秦铮他不会一辈子都在那茶楼当个普通人。 前世,也是鹦鹉死了,周语澜被无辜陷害,以往的名声尽毁,甚至还得了阴毒的名声,从此父亲失望,老夫人冷面相对,几乎鹦鹉之死就是一个转折点,周语澜必须要解了这件事。 如今一切照常,而秦铮也快要离开茶楼了,只是不知什么时候,但该做的准备已经做了,周语澜不论如何也要阻止秦铮,哪怕他登上高位,周语澜也会把他拉下来!从高端跌入尘埃,应该会更生不如死。 周语澜胡思乱想着,这几日事情太多,或许把周语澜弄的脑子也不清不楚了起来,眼前一晃,一道黑影蒙住了月光,周语澜抬眸看了眼那黑影,缓缓起身,“你是晋王的人么。” 那黑影顿了顿,随即跳跃进了屋子,站在屋中重新打量周语澜,没有半点害怕和紧张,反而淡淡的开口:“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不惊动任何人进入柴房。” 黑影头一回见到如此不怕他的人,周语澜说完之后就等着黑影,然而沉默良久,黑影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青杀,我的名字。”声音低沉暗哑。 周语澜一愣,随即点头:“嗯。”如此平淡,连眼神都是无波动。 青杀不做声,因为他想起眼前这女子大概是不知道青杀二字的含义,而且如此平淡震惊,真的不会因为任何事惊讶么?青杀上前,抱起周语澜,低声道:“冒犯了。” “……”周语澜捂住要惊叫的嘴,随即夜风袭来,青杀抱着周语澜在屋顶上跳跃。 青杀的手很巧,不紧却稳稳的抱着周语澜,他蒙着面,一身黑衣,周语澜抓着青杀的肩膀,强作平静道:“你是晋王的侍卫?” 青杀明白眼前这女子和主子的关系,在说和不说之间徘徊,然后直到柴房 。,两人落了地,青杀纠结几番,终于说道:“是杀手。” “……”周语澜睁大了眼睛,也知道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 “柴房就在前面走廊转角处,你怎么带我进去?” 青杀盯着周语澜,看的周语澜心里发毛。 “从屋顶进去。” 周语澜点头,虽然不懂,但既然是楚凌的人,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青杀再度将周语澜抱起来,悄无声息的用轻功落在了屋顶上,轻巧的揭了几块砖瓦,那轻松的样子让周语澜不由的怀疑起来这侯府的屋子是不是偷工减料的。 然而,周语澜屏着呼吸,青杀抱着她轻声的落在了柴房里,外头的护院什么也不知道,周语澜推开青杀,赞叹的看着他:“武功很好。” 周语澜自动忽略了一个皇子手下养着杀手的事,“你等我一会,或者你来听着也成。”说罢,移开一道木门,里头是一间房间,苗儿的头已经包扎好了,其余的几个丫鬟也都睡着。 周语澜知道青杀跟了过来,嘴角不由的扬起一丝略冷的笑意。 那几个丫鬟都睡着,周语澜物尽其用,吩咐道:“既然跟过来了,那么帮把手吧,把她们弄醒,但是别让她们叫出声来。” 青杀沉默上前,也不知做了什么,几个丫鬟头冒冷汗的醒了过来,正要呼喊,却看到一侧青杀手里握着一把匕首,“不听话会死。” 顿时,几人彻底安静了,也看到了那边的周语澜,顿时脸色诡异的很。 而苗儿也迷迷糊糊醒了过来,被青杀手里的匕首吓的差点又昏了过去。 “大小姐……” 周语澜捏了捏手心,不得不说,青杀那一瞬的杀气确实吓着她了。 “苗儿,你该知道我为何来找你,不准备说么?” 苗儿颤抖着,咬着唇:“奴婢……奴婢……” “不说?”周语澜揉了揉眉心,这两天的事扰的她没睡个安稳的,如今只凭着意志撑着罢了,“苗儿,我今晚没什么耐心,所以,你尽早说了吧,或许我还能保下你 。” 苗儿不知瞒着什么,听了周语澜的话确实瑟瑟发抖的厉害,可吞吞吐吐的就是不说,周语澜将视线转向那边的丫鬟们:“你们也不说么?” 那几个丫鬟纷纷摇头:“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要问就问苗儿好了!” “你们!”苗儿脸色通红,很明显是气愤的,看来她们确实知道些什么,可为何要瞒着?是周婷婉指使?莫非是看平日周语澜态度温和待人有礼便不怕了? 周语澜靠在墙上,替她担着一部分重量:“是周婷婉么?”女尤华弟。 苗儿一怔,随即就是下意识摇头:“当然不是!” “苗儿,别把我当傻子,你和周婷婉之间的对视以为我没看见么,之后你就撞了墙,那鹦鹉的死你我都清楚究竟是为何,只剩下一点,究竟是周婷婉指使你们,还是其他人?” 苗儿嘴唇哆嗦着,眼中闪过一丝惧怕,今晚的大小姐很不对劲,没了温和模样,甚至有些烦躁,带着冰冷的眼神扫过来,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几个丫鬟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去什么缝里,但没一个开口的。 若是往常,周语澜定会设计让她们一个个的都吐出来,但如今丝毫不歇息的周语澜,从昨晚开始就没歇息,如今脑子已经发疼。 周语澜不耐烦的皱着眉,眼神撇过去,视线所到之处都是缩的更向后了。 青杀忽然开口:“需要我帮忙么?” 杀手也会审问?周语澜看过去,目光落袋那闪着寒光的匕首上,眼睛一亮,苗儿几人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见周语澜从青杀手中拿过匕首,苗儿只看到眼前白光一闪,自己耳侧的发丝被隔断一缕。 “唔……”刚要尖叫,嘴巴就被周语澜捂住了,给青杀一个眼神,青杀默默的来到另一侧,掏出匕首对着那几个呆住了丫鬟道:“不听话会死 。” 几个丫鬟纷纷捂住嘴,使劲的摇头。 这大小姐太恐怖了,这个男人是谁?蒙着面,那眼神好冷好可怕! 周语澜笑眯眯的,但苗儿清晰的看到周语澜眼底是冰凉的不耐烦。“很不巧,我现在没心思和你玩你说我猜的游戏,只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死,第二天顶多就是把你的尸体一裹扔到乱葬岗,二是说出事实,我还会保你一条命给你点银子送你出府。”说罢,眯起眸子,道:“再者,告诉我,你和周婷婉达成了什么交易?” 苗儿闪过一丝惊愕,周语澜笑的更明媚了。 “你别忘了,哪怕这府里周婷婉再受宠,但是有些根本你们得记住,我是嫡女,父亲唯一的嫡女。” 等级分明的豪门世家里,嫡女和庶女不仅仅是一字之差,而是地位和身份的天与地,苗儿显然是想到了这点,而且生命在受威胁,苗儿也不管不顾了,眼睛疯狂的颤抖着,“我说!我说!不过你要保证我不会死!” 周语澜收回匕首,笑道:“当然,不过你得说实话,明日老夫人醒来一定会喊你过去,届时你若是实话那么我自然会给你银子然后遣你出府,你若是说假话……” 说罢,周语澜挑眉,忽然看向青杀:“青杀。” 青杀莫名懂了周语澜的意思,手里出现一枚暗器,迅速精准的将一飞虫钉在灰白的墙壁上。 随即,暗哑开口:“不听话会死。” 天气暖了,飞虫也出了窝,可惜一出窝就死了。 周语澜满面笑意看着苗儿,“你选哪一个?” 苗儿的脸部肌肉在抽搐,眼泪模糊了整张脸:“求,求大小姐别杀我……我一定说真话一定说真话!” 第91章 这大小姐莫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夜还深,侯府一切都平静着,周语澜同青杀出来时,月亮正好躲在云层后面。回了雨霖阁,在距离雨霖阁还有一段路时,周语澜忽然道:“谢谢你青杀,你可以回去给你主子复命了。” 周语澜背对着青杀,良久,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轻笑一声,再度踏出步子回了雨霖阁 。 晋王府 月下独酌,清冷的石桌,清冷的酒,楚凌摇晃着酒杯,坐在轮椅上,身后是莫青。 暗处的空地忽的出现一道人影。莫青抬眼望过去,阴影下走出一人。“主子,青杀回来了。” “哦?” 楚凌望过去,“同周小姐办的事完成了?” 青杀点头。恭敬道:“是。” “那么。是什么事?”白日见面时,楚凌看的分明,周语澜眼底的疲累满面的苍白,定是发生了什么。但一个闺阁小姐要武功高强之人做什么。 青杀蒙着面,低沉的声音从面罩后面传出:“周小姐似乎被人冤枉,差属下带她进入重重看守的柴房见了几个丫鬟,属下从几人对话中得知,周老夫人死了鹦鹉,所有证据指明是周小姐下的手,不过这似乎还和周二小姐有关。” “周婷婉?”楚凌眯起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隔日,华春堂 老夫人靠在床榻上,身后垫着几个软枕,周婷婉在一侧小心伺候着,而另一旁正是周语澜。 苗儿等人跪在下首。一晚上的关押将几人折磨的面色惨白,蒙着一丝惴惴不安。 “老夫人,奴婢知晓罪孽深重,但求老夫人给个宽恕的机会!”苗儿颤抖着跪着。 老夫人半合着眼睛,哼道:“昨儿倒是嘴硬,今儿怎的那么服帖?莫不是有人威胁你。”老夫人将视线转向周语澜,“澜儿你昨晚睡的应该比我这老婆子睡的好!” 周语澜低垂着眼眸,忽略老夫人华丽的暗刺,轻声道:“澜儿昨日早早就睡了,只是睡梦中梦起小时候和老夫人一起绣花玩花枝的事,醒来只觉泪湿枕巾。” 老夫人嘴唇微动,却是什么也没说,周婷婉似笑非笑看了眼周语澜,随即面色严肃看向苗儿等人 。 “苗儿,你把你该说的都说了吧!” 苗儿吞了口吐沫,环顾四周,眼神在周语澜身上停顿片刻,察觉到苗儿的动作周婷婉嘴角的笑意微深。 “昨日苗儿所言句句属实,确实是大小姐吩咐!” 周婷婉讶异的瞪大眼睛,看向老夫人,“老夫人,这……” 老夫人睁开眼睛,眼底的沧桑和凌厉迸发出来,“澜儿,你让老身很失望啊!” 今日苗儿的话和昨日并无分别,句句指明是大小姐居心叵测,连只鹦鹉都容不下,这样温和美好的人儿怎会做出这样的事? 周语澜对上老夫人那冰凉的眼眸,低声道:“奶奶,您信不信澜儿?” “信不信,但证据就在这里,你让老身怎么信你!” 周语澜抿紧唇,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奶奶准备如何处置澜儿?” 内屋里,明明暖和却宛若严寒过境,分外冰凉,周婷婉一直盈盈笑着,看不出什么情绪,其余的丫鬟们都低着头候着,面对大小姐这般下场也不敢说什么。 周语澜的话让老夫人语噎一下,她该怎么处置?好歹也是嫡女,但经此一事澜儿的名声怕是毁了,但既然做出这种事就的承担后果,否则岂不是让婷婉背了黑锅! 老夫人大概是没发觉,那心里的一杆秤已经偏到了周婷婉身上。 周语澜似是认命一般,面色平淡,语气也是仿佛流水一般冰凉淡漠:“若是要处罚澜儿,那么苗儿和这几个丫鬟也要一并处罚,如今府中传言澜儿心思恶毒没有容人之量,那么澜儿连一只鹦鹉和妹妹都容不下,这几个丫鬟自然容不下了,苗儿你说我是主谋,那么不明事理的你是否也是共犯?还有这些丫鬟们,知情不报,是为同伙!奶奶还是一并罚了吧!都是些不足轻重的下人,死了也不足为奇。” 谈到生死依旧淡漠,众人生生抖了一下,这大小姐莫不是破罐子破摔了? 苗儿低着头脸色变化几番,抬眸悄悄和周婷婉看了一眼,犹豫着 。 而苗儿身后的几个丫鬟更是脸色苍白如纸,她们只是微不足道怎么把她们也扯进去了? 周婷婉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正欲开口要为苗儿求情,忽然苗儿身后一个大概十岁梳着女童的包包头的一个丫鬟,连忙扑到在前,爬着哭道:“主子们饶命啊!阿莲什么都不懂,几位姐姐说要我听她们的阿莲就听了!苗儿姐姐说假话,几位姐姐都在说假话!根本就是苗儿姐姐自己错手多喂了吃食给鹦鹉,鹦鹉才会死掉!呜呜呜!” 阿莲哭的满脸都是泪水,鼻子下面还拖着鼻涕,稚嫩的声音和小脸,没人会怀疑这孩子说的是虚假的,苗儿蓦地抬头,冲动的给了阿莲一巴掌,怒道:“你这贱蹄子胡说什么!” 那一巴掌很响,阿莲被打的愣住了,周语澜皱了眉,冷声喝道:“在主子面前还轮到你这个下人做主了?阿莲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苗儿慌了,求救的看向周婷婉,可却碰上对方那讽刺鄙夷的眼神,顿时整个人都沉在了黑暗里。 前天晚上 苗儿如往常一样准备给鹦鹉换喝的水,然而鸟架子上空无一物,那鹦鹉死死的跌在地上,一动不动。 “啊!----”苗儿连忙捂住了嘴,慌乱的把鹦鹉拾起来,却发现鹦鹉的肚子鼓鼓囊囊的,心里慌乱。 而此时,伺候老夫人安歇之后的周婷婉正欲回秋水院,意外瞧见苗儿在那儿鬼鬼祟祟。 “你在做什么?” 苗儿一惊,抬头见到周婷婉,顿时三魂吓走了七魄:“二,二小姐!” 周婷婉皱着眉,低头看到苗儿手中那一动不动的鹦鹉,察觉到周婷婉的视线,苗儿连忙缩了缩手,干干道:“奴婢,奴婢……” “鹦鹉怎么了?”周婷婉眯了眯眸子,声音急厉起来:“死了?!” 苗儿身子一颤,哆哆嗦嗦的,没回过神,手中的鹦鹉被周婷婉拿走,周婷婉抚摸着鹦鹉还有余温的身体,但是眼睛紧闭,肚子鼓鼓囊囊的,很是异常 。 “你给它吃什么了?” 苗儿转动着眼珠子,周婷婉眸色一狠:“说实话!” “是!是!”苗儿都快要哭了:“是四份的吃食,奴婢都倒进小盒子里了,奴婢想着,一次性把一天加晚上的东西都给鹦鹉,应该,应该会比较省时省力……”苗儿终于跪了下来,求饶:“奴婢错了,都是奴婢不好,只是今儿大小姐也来见过鹦鹉,奴婢担心大小姐回告状奴婢擅离职守不照顾鹦鹉,一时急了,才……才……” “真是蠢货!”周婷婉厌恶的踢开苗儿的手,将鹦鹉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沉思半晌,看着苗儿求饶的模样,忽的笑了起来:“你可知道这鹦鹉是哪来的?刘老爷从西域带回来的鹦鹉,珍贵无比,又是刘千金送的,这鹦鹉死了的消息传了出去,可是给咱们侯府丢了脸面!” 苗儿深知这件事的重要性,大难临头,苗儿连忙抓住周婷婉的衣角:“二小姐,求您救救奴婢吧!求求您了!” 苗儿哭的好不可怜,周婷婉倾身拂去苗儿的泪水,又用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极度温柔:“想活?那就听我的。” 第二日,整个华春堂都知道鹦鹉死了,加上老夫人的偏心怀疑,几乎很顺利的就把一切推到了周语澜身上,但是临了的紧要时刻,阿莲这死丫头居然出来坏事! 然而苗儿却忘了,她有周婷婉护着,但是,如今这局面周婷婉护不护那还是个未知数,但是阿莲和一些丫鬟们可不知道,更何况她们只知道那鹦鹉是苗儿一不小心弄死的,却不知道其中有周婷婉插手,周婷婉自然不会多一个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也就随着她们去,成了,周语澜名声尽毁,败了,反正唯一知道真相的苗儿还有把柄在她手里,容不得她咬出自己来 ! 连那小丫头的嘴都管不住,苗儿也做不成什么事,她可是帮了苗儿洗脱罪名,但事情败露也是苗儿自己运气不好。 面对周婷婉的置身事外,苗儿慌了,但是她又不敢说什么来。 阿莲哭诉着,虽说才十岁,但穷人家成长的孩子都早熟,也知道这时候该求谁,连忙抓住周语澜的衣角:“大小姐,你受冤屈了!这件事和阿莲无关啊,大小姐救救阿莲好不好?” 说罢,还指向那些丫鬟姐姐们:“她们也知道,明明是苗儿姐姐自己把鹦鹉弄死了,却还要推给大小姐!” 事情陡然转变形式,周语澜抚了抚耳边的乱发,柔声道:“原来是这样啊。” 老夫人脸色变来变去的,尤其在瞅着那些丫鬟们犹豫了下就纷纷指向苗儿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很。 是人都想自保,尤其在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时候,不得不说周语澜说出的那类似同归于尽意味的话,让她们慌了,本就是在苗儿的哀求下帮帮她,谁知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保全自己! “奶奶,看来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是苗儿自己弄死了鹦鹉,却想要家伙给澜儿,只是她一个小丫鬟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诬陷主子。” 意思就是苗儿身后还有人指使! 周婷婉神色不变,真相浮出,真心的笑了:“看来这丫鬟实在太坏了,奶奶,你可得好好惩罚她才是,否则岂不是平白委屈了姐姐么!” 苗儿呼吸急促,眼巴巴的看着周婷婉,周婷婉神色不变,依旧柔弱的笑着。 屋子里顿时形成诡异的气氛来。 忽然,周语澜开口:“苗儿,你看着二小姐做什么?” 老夫人望过去,苗儿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一下子和老夫人的眼神撞上,顿时缩了回去。 周婷婉笑意微敛,小心翼翼看了眼老夫人,随即淡淡道:“苗儿,你犯了错就要接受,否则连累了一些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 苗儿咬着唇,低头默认了。 老夫人沉着脸色,半晌,闭上眼睛淡淡道:“澜儿,这件事你来处置吧,老身累了,婷婉你留下。” 周语澜福身行礼,示意红拂把苗儿带回雨霖阁,而对那个还在自己身边紧紧凑着的阿莲,笑道:“你没事了,还跟着我做什么。” 阿莲眨巴着眼睛,讨好笑了:“阿莲喜欢大小姐。” 那眼里的讨好和渴望实在掩饰不住,也对,十岁的孩子在这深宅里只怕没个靠山,渴望活着,渴望好好活着。 昨日周语澜去柴房审问苗儿,虽说苗儿答应说出事实,但周语澜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若是真和周婷婉扯上关系,那么周婷婉定然有不会让苗儿说出她的法子。 因此周语澜就看到阿莲,年纪小,没有安全感,和那些丫鬟们在一起,都是希望得到庇佑,而这种人,在生命受到威胁,定然为了保全自己说出一些真相。 离开华春堂,周语澜于一处走廊停了下来,身后的阿莲说道:“阿莲其实不识字,小姐您昨晚给阿莲的纸条其实阿莲没有看懂。” 周语澜转过身,就看见阿莲揪着衣角低头的样子。 “在一开始老夫人审问的时,你低头沉默我就猜到了,本以为你是拒绝我的话,没想到你是聪明至极的孩子。” 周语澜伸手摸了摸阿莲的头发,“以后来雨霖阁吧,我保证你的命,你保证对我的忠心。” 阿莲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语澜,然后咧开了嘴笑着点头。 昨晚,任何人包括青杀都不知道,周语澜临走给了阿莲一个纸条,虽然最后没派上什么用场。 屋子里,周婷婉给老夫人掖好被子,随即坐在床边,正欲笑着开口,然而左脸颊忽的一痛,周婷婉捂着脸,这一巴掌声音挺响,周婷婉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老夫人喘着气,怒目而视:“你这丫头是不是连老身也算计上了 !” 周婷婉捂着脸,离开床边,跪倒在地,一张俏脸满是委屈:“老夫人,婷婉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但是老夫人注意自己的身体,莫气坏了身子!” “我问你!那苗儿为何那么看着你?真以为老身眼花了么,你和那丫鬟到底什么时候勾结的!” 老夫人真是失望,当然还有点羞燥,义正言辞觉得周语澜就是那样的人,结果却发现自己被人诳了,误会了周语澜,老夫人向来重视名誉,自然忍不了这个。 周婷婉咬着唇瓣,上前握住老夫人的手,老夫人没有拒绝。那白皙的小脸红了一半,可见老夫人是用了力的。 “老夫人,是婷婉不好,婷婉没来得及和老夫人说,之前婷婉和苗儿也算有交情,婷婉送来的鹦鹉苗儿照顾的也不错,而这回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昨日苗儿还求婷婉,让婷婉求老夫人饶了她,但是婷婉知道这件事老夫人一定会秉公办理,婷婉就拒绝了,可能苗儿不死心,还奢望婷婉能为她说说好话!” 周婷婉哽咽着说道,隐忍又楚楚可怜,老夫人心里一软,“你这孩子!那些下人你理她们做什么!”女引以划。 “毕竟婷婉和苗儿相识一场……” 老夫人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周婷婉眼神闪烁,低头应了。 苗儿终是什么也没说,周婷婉不问也能猜到,定是有把柄在周婷婉手里握着,把苗儿送去了官府,以诬陷侯府小姐,害死老夫人心爱宠物的罪名。其余那些丫鬟各罚了两个月的月例。 而那日之后,虽老夫人没有明说,但对周婷婉的态度明显变淡了,或者在老夫人心里对这件事还是有自己一番看法的。 集市之中,周婷婉手指划过一个鸟笼子,里头是只格外好看的虎皮鹦鹉,冷淡的让流珠付了银子,随即往回走着。 “小姐,这鹦鹉这么好看,老夫人一定会消气的!” 周婷婉连答应都懒得答应,消气与否周婷婉不知,但她只知道送出了这个,至少能表达自己的孝心,至于这孝心掺了多少水分,只有周婷婉知道了 。 马车在宫道口那边,因为周婷婉要逛不少地方,便没让马车跟着过来碍事。 老人家喜欢什么,周婷婉就买什么,然后撒撒娇,讨好一番,那些气还能不消么,周婷婉面无表情的扫过那些店铺,她太了解老夫人了,其实讨好老夫人只要放低姿态,说说好话,撒撒娇,奉承一番,老夫人就会很开心,或许周语澜也知道,只是那莫名的自尊倨傲作祟,讨好奉承自己的奶奶什么的,周语澜一定不会做。 迎面撞来一人,周婷婉肩膀一痛,但随即那人又低声说了一句:“晋王殿下有请!” 说完,那人就离开了,走进了一家茶楼。 流珠嘟着嘴恨恨瞪着那人:“什么人啊,撞着人也不道歉!”然而话刚说完,就瞧见自家小姐跟着去了那茶楼:“小姐?” 周婷婉皱着眉,回头道:“你先去买玉器,然后在原地等我。” “小姐?”流珠疑惑看着周婷婉进了那茶楼,抬手看了看天,想了想还是遵着周婷婉的吩咐,先去买其他的东西了。 周婷婉带着面纱,而又极少出府,晋王殿下,周婷婉只在上次的宫宴上见过一面,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 一进去了周婷婉才发现,这风雨茶楼空无一人似乎是被楚凌包了下来,在伙计的带领下上了二楼,进了包厢,看见那虽坐着木轮椅但依旧俊美绝艳的男子。 “臣女参见晋王殿下!” 楚凌抬手笑道:“坐!这里就咱们几人,周二小姐也不必带着面纱那么生疏。” 周婷婉轻笑一声,扬手将面纱摘下:“不知殿下唤臣女来所谓何事?” “其实也无事,只是想看看能和澜儿妹妹作对的女子是怎样的人。”这话说的平淡甚至带着点点的笑意。 周婷婉眯了眯眸子,依旧温柔有礼的笑着:“听闻晋王殿下未出京前最要好的朋友就是姐姐,如今,晋王殿下是为了姐姐要教训婷婉么?” 面对楚凌,周婷婉知晓打太极是无用的,而是适得其反,不如痛快承认,既然问了这话,定然是得了什么消息 。 周婷婉那一篇坦荡,倒让楚凌愣住之后就笑了:“你和澜儿妹妹一样有趣,放心,本王可不是找你麻烦的,只是本王又兴趣认识你,周二小姐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晋王殿下说的真是奇怪,婷婉只是深闺的小姐,晋王殿下认识婷婉做什么。”周婷婉浅淡笑着,“更何况晋王殿下身份尊贵,婷婉怎么敢让晋王殿下如此重视。” 楚凌不怒反笑,端起茶杯宛若饮酒般喝了下去。 “本王只是说上一说,今后自然是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周婷婉淡淡笑着,摸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何意图。 回府后,周婷婉去了华春堂却得知老夫人已经歇下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老夫人休息了,这位姐姐待会儿可得记得给老夫人准备**茶,老夫人晚上会醒,最喜欢喝**茶了。” 那传话的丫鬟笑容有些干干的,连忙应了。 天色还早,什么歇下了其实只是说辞,周婷婉面色柔和,向传话的丫鬟道谢,随即就回了秋水院。 然而一进屋子,周婷婉就将手中的玉器摔了个粉碎! 流珠被吓了一跳,“小姐您别伤着手了!” 周婷婉面色阴沉,双目含霜:“周语澜真是好算计!这回子她怕是高兴的很!” 这件事虽说一切都是苗儿的错,但周语澜巧妙地利用心理,哪怕事情最后真相没有和周婷婉挂上勾,但老夫人心里定然会存个疙瘩,那样看重名誉而且略有些自负的人,哪怕再偏心周婷婉,肯定不会轻易消了那口气。 但周语澜以为,这样就能重创她了么,那真是笑话,周婷婉平复了怒意,眼眸幽深得不见底。 第92章 废了他一条腿 原州水灾之事,在朝廷上传了开来,对于要两天后才能到达京城的消息,太子是如何得知的?这一点不容大臣们思考。皇上就严厉快速的派了大臣去原州解决水灾之事,还夸奖了太子一番,诸位大臣心怀惴惴,不知这皇储争夺是否又有了变数。 一时之间原州水灾的事充斥各方奏折,朝廷也凝重了起来,周清每回都是快下钥才回府,早上天黑时就进了宫。 楚齐虽说对周清颇有忌惮,但楚齐也知晓周清为人,以及其谋略,原州水灾的事除了太子,第二看顾这件事的就是周清。 周语澜得到这消息时,是周清差人支会她的,以往周清极少把朝堂上的事带到家里来,或许上回周语澜夜半在书房和周清说的话。到底还是让周清沉思许多,虽然此时周语澜也不大弄懂自己这个父亲究竟想法如何。 风吟院 周语澜带着林大夫新开的药,绿袖这几日通报说大夫人近日晚上总是失眠,睡着了那也是梦魇 。惹的杨舒雅身子越发虚弱。 绿袖侯在院门口。瞧见周语澜远远的就迎了上来。 “大小姐,刚才大夫人吐了,早上吃的粥都吐了出来。” 周语澜随着绿袖进了院子,皱眉道:“昨晚母亲睡的如何?” 绿袖愁眉不展的。周语澜将她送给大夫人伺候,若是伺候不好岂不是对不起大小姐的一番信任。“昨晚上后半夜睡着了,可是凌晨又醒了过来,是梦魇醒了的,之后大夫人说饿了要吃东西,奴婢和冉琴姐姐就煮了粥给大夫人吃,吃完了大夫人又睡下了,可也一直不安稳,方才刚吐。” 屋子里,门窗紧闭着,周语澜吩咐红拂去开了窗透透气,然后让冉琴去煎药。大夫人靠在窗边,脸色难看。 “澜儿,我这身子越发难过了。” 周语澜接过杨舒雅递过来的手,握在手心里。 “林大夫的药一向奇效,母亲你喝几天就会好的。” 杨舒雅轻微点头,呼出一口轻缓的气:“澜儿,若是你父亲今后再提出要抬平妻的事,你别反对了。” 杨舒雅病重,也是和那次杜月若要抬为平妻有关,心气郁结,再加上之前中毒留下的隐患,身子更差了。 “对不起,母亲……”周语澜心里泛起一股愧疚来,“是澜儿不好,惹您生气了。” 这几日府里的确不安稳,先前鹦鹉的事,因为杨舒雅身子忽然不舒坦,周语澜特地吩咐冉琴和绿袖咬紧了口不准说,到现在杨舒雅都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也只知道周语澜被老夫人罚了跪祠堂而已。 “过些日子是老夫人生辰,母亲身子重今年怕是无法亲力亲为,澜儿你帮母亲帮好么?”杨舒雅也存了分私心,周清要抬杜月若为平妻着实伤了她的心,哪怕面上平淡,但心里,老夫人生辰这事她还是希望周语澜来办,否则由杜月若去办,杨舒雅心里也不舒坦。 周语澜也猜到杨舒雅的顾虑,如今老夫人终于稍微疏离了周婷婉,若是杜月若办好了生辰,女凭母贵,那之前的一切都白受了 。 “放心吧娘,您的身子会好,奶奶的生辰澜儿也会办好,一切都会好的!”周语澜扬起笑,跟小时候一样,抱着杨舒雅,窝在她的怀里,嘴角是甜蜜的味道。 老夫人今年是五十大寿,得比那些零碎生日要隆重许多。 这府里的姨娘少,母亲又身子不爽,父亲如今忙着原州水灾的事,府里闲着的就周语澜和周婷婉以及杜月若了。 但如今正逢水灾,太过奢侈似乎也会落人话柄。 周语澜叫来了管家,让他先去买些杂货联系酒楼,明安侯府名下的酒楼虽多,但那么多年都吃腻了。 “那个天下酒楼是今年春天新开的酒楼,据说那儿菜色不错,厨师也是扬州那儿的名厨,你拿着我的牌子去打听打听,合适了就定下来,寻个日子我亲自去尝尝菜式。” “还有杂货,虽然原州水灾不能太过奢侈,但五十大寿总得喜庆点,买点红灯笼炮仗,对了,去同源戏班和曾老板说一声,排几个有趣的戏,哄老人家开心开心。” “至于请帖,我亲自来,其余的等想着的再通知你。” 管家连忙应了,拿着记下的本子就出府去了。 周语澜站在走廊,吩咐阿莲:“府里还有几个和你同年龄的小丫鬟?” “大概四五个,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 周语澜捂着唇,道:“老夫人喜欢小孩子,你和你那些小丫鬟说一声,你们自个儿排个喜庆可爱的戏码,衣服我会差人去京城霓裳阁做几身红色的。” 阿莲惊喜的看着周语澜,眼睛亮晶晶的:“有新衣服穿么?” “嗯,做的好不仅有新衣服穿,还会给你赏银,买好吃的!” 阿莲点头如捣蒜,说时那时快,立马转身了:“阿莲这就去和她们说!” 周语澜笑着看阿莲离开走廊,摇摇头,到底是孩子,转身,却见到周婷婉静静的站在那儿,不知站了多久 。 “妹妹。”周语澜笑意微敛,“妹妹想好送什么礼物给奶奶了么?” 周婷婉一身水绿色的罗裙,衣袖领口处是精致的绣花,清丽的脸,含着浅淡温柔的笑意,头上发钗贵精不贵多,行走间,摇摇晃晃。 “姐姐真不愧是侯府嫡女,一点也看不出来是第一次办这种事。”周婷婉羡慕道。 “妹妹特地来找姐姐,不会就是为了说这句话吧?” 周婷婉摇摇头,,上前拉着周语澜的手:“其实妹妹是来恭喜姐姐的,大夫人的身子妹妹也听说了,妹妹也很担忧大夫人的身子,所以想着啊,大夫人吃了那么久的药却还是不见起色,这大夫要不要换一个?” 周婷婉神情担忧,很是诚恳,拉着周语澜的手甚至带着紧张,生怕周语澜拒绝了。 “林大夫在侯府多年,府上所有人病了吃的都是林大夫的药,妹妹放心便是。”周语澜会以笑容,缓缓轻柔的将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笑道:“奶奶生辰还有些日子,妹妹还是好好想着生辰礼物吧,否则老夫人再度将妹妹避之不见,姐姐也会很担忧的。” 周婷婉眯着眸子笑意盈盈:“多谢姐姐关心,老夫人只是一时闹别扭了,而且老夫人和姐姐一个月都不曾见面,老夫人都已经疼爱姐姐,姐姐不必担心妹妹。” 一个不曾见面说的就是曾经老夫人吃斋念佛的时候,唯一伺候的就是杨嬷嬷和周婷婉,周语澜很久没见过老夫人一面。周婷婉这是在暗讽什么么。 而此时红拂从走廊那头小跑着过来,周婷婉移开视线,笑道: “姐姐似乎还有事要忙,那妹妹就先离开了。” 周婷婉离去后,周语澜冷了脸上那温柔的笑意,淡淡回头:“何事需要你跑的这么厉害?” 红拂喘着气,道:“是,是太子殿下和洛王殿下!” 明安侯府门口左侧一处不起眼的地方,一辆马车静静停在那儿,马车上并没有标识家徽和皇族,看似平常,周语澜已然随着红拂上了马车 。 马车里,楚慎深青色锦袍,深沉稳重,嘴角一抹温和浅淡的笑意,眸中也是平缓的没有一丝棱痕。 楚萧阳瞅了瞅楚慎,再瞅了瞅周语澜,挑眉不做声。 马车离开明安侯府门口,行到一处幽僻的巷子,停下。 楚萧阳掀开帘子看了看,笑道:“我就是搭着皇兄的车出来玩的,先走了。” “记得回来,马车一直在这儿。” “知道啦~”楚萧阳摆摆手,就下了马车。 马车虽然普通,但好在足够大,里头还有固定的桌案和柜子,一个可以侧卧的塌,红拂倒了杯水给两人,之后就坐在角落,低头。 “不知太子殿下这般隐秘找澜儿,所为何事?” 楚慎扬眉轻笑,不知是否有人说过他笑起来的时候那温暖的温度几乎可以让人无条件相信他那伪装的皮子,周语澜心里默默嘟囔着。 “自然是来道谢的,若不是周姑娘,明安侯也不会将原州水灾那么多的情报交给本宫,这几日朝廷已经拟出治疗水灾的法子,如今一小部分的堤坝已经开始修建,相信很快就能见到效果。” 这番话周语澜这般深闺女子是不该知晓的,而楚慎也秉着既然选择相信,那么就完全相信的态度将事情全数告知,而且他也想知道周语澜的态度。 十四岁的少女能理解这水灾就足够了,但周语澜深思片刻,那秀气的眉微蹙着,略带冰凉的唇淡淡道:“父亲的书房里有不少地图和人文物志,澜儿记得有一页,介绍过原州的地势以及周遭的环境和地方。” 修长的手握着茶杯,楚慎轻笑着,眼里明显有了丝兴味:“说说。” “原州水灾,修剪堤坝是为了防止水灾扩大蔓延,但据澜儿所致原州四周有三个城,两个村,一条大江,但原州土地广阔,几乎阻隔了之后几个城乡,霸占这那条大江,而不久前下了大雨,才导致了现在这般,如今原州就像一个蓄了水的池子,与其等它回流大江,不如命人开了几处河道,将水引到之外的城,那些城里不少干旱的河道江道,这样很快速就能解决原州水灾的问题 。” 周语澜一字一句清晰的说着,声音也不算甜美,清冷的几乎如珠玉,说完,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只是澜儿自己认为的,若是有什么错的地方还请殿下不要怪罪。”说罢,抬头看向楚慎,却被眼前的人吓了往后倾了一点。 楚慎一手撑着桌案,身子前倾靠近周语澜,很专注的看着周语澜,没有了温和的模样,此时倒有点像是……发现了有趣事物的猎人,周语澜为自己这个忽然冒出的想法赶到有点冷意,扯起一丝笑意道:“殿下?” 楚慎睁大着眼睛,伸手点了点周语澜的脑袋:“真聪明。”楚慎并不很惊讶,反而笑容满面道:“昨日本宫和父皇谈论时,本宫也说了和周姑娘一样的话,不过父皇似乎不怎么高兴。” 或许是发现自己最不喜欢的儿子居然那么优秀吧,不过周语澜也疑惑,一直中庸之道温和形象待人的楚慎为何突然不隐藏了? 这次原州水灾的事,楚慎应该出尽了风头。 “殿下,澜儿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殿下您此时如此大出风头是否有些冒进了?”然而刚刚说完,周语澜就后悔了,因为她能感觉到马车里那一直凝肃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越发温和起来,四处充满了楚慎的气息。 楚慎放下茶杯,静静的看着周语澜:“周姑娘,听闻明安侯在为周姑娘的亲事担忧,似乎有意威亲王府世子柳安迟。” 周语澜动了动唇,低声道:“只是传闻而已。” “若是周姑娘有何事需要本宫相助的,本宫自当不会拒绝,希望周姑娘也不要客气才好。” 周语澜紧了紧手,“是,殿下若是无其他事情要说的话,澜儿要回府了,过些日子老夫人生辰,母亲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澜儿筹备,澜儿先回府忙着了。”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楚慎笑着扬手,按住周语澜的肩膀,“还有一事。” 周语澜低眸躲开了楚慎的手,“殿下请说 。” 楚慎蹙眉似乎在困扰什么,“希望周姑娘不要生气,本宫只是偶然知道周姑娘似乎对侯府名下茶楼里的一个伙计颇为照顾,而那伙计姓秦,周姑娘,秦家没落的事在贵族里也是个丑闻,为了周姑娘的名声,还是莫要收留那秦家人为好。” 马车里寂静一时,红拂低着头在周语澜身侧,却讶异发觉小姐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隐隐缩紧。 “殿下调查我?” 楚慎讶然睁大眼睛,“怎会,只是偶然知晓,毕竟本宫去过那茶楼。” 周语澜漠然点头,掀开帘子,出去了。 楚慎本想说可以让马车送周语澜一程,不过看她的神色,楚慎觉得还是莫多此一举了。掀开帘子,看着周语澜和丫鬟缓步离开,方才浅笑放下帘子。 老夫人的生辰由周语澜操持,这个还未及笄的嫡女,这个消息不知何时传到柳安媛的耳朵里,当即递了帖子就过来了。 “你哪儿得来的消息,怎么一个个的消息灵通的跟什么似的。”周语澜随口说着,柳安媛扬眉笑道:“一个个?还有谁能得大小姐这般评价?”女乒刚号。 周语澜顿了下,随即摇头:“没什么,随口说的,柳姐姐这时候来可正是午饭的时候,说罢,是不是恰好点来蹭饭来的!” 柳安媛瞥了眼故作小气的周语澜,哼哼道:“我威亲王府什么美味佳肴做不出来?来蹭饭也是你明安侯府的福气!” 这调调夸张到极点,两人无语对视纷纷笑了。 周语澜吩咐红拂送碗药粥去风吟院,柳安媛见了,正巧说道:“之前听说大夫人是病了?这回来府上,正好带了一朵雪莲,澜儿妹妹别嫌弃。” “哪儿嫌弃了,红拂,把雪莲一并送去吧!” “是,小姐!” 大夫人正病着,老夫人又吃斋念佛着,侯爷中午极少回府,周语澜又没那意愿和那对母女用饭,便在雨霖阁用了 。 柳安媛喝了一口汤,眼睛瞥向周语澜,用餐礼仪自是不必说,柳安媛犹豫良久,试探道:“澜儿妹妹,明儿我和我哥哥说好去看戏的,可是姐姐临时有事,应了一贵女的邀约去赏花,澜儿妹妹你也知道这天气花儿开的正是好看,所以明日……” “明日澜儿要去尝菜式。” 周语澜接过茶水漱口,看了眼柳安媛那一时无措的神色,笑道:“好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父亲一时玩笑话,还请姐姐转告柳将军,莫要当真!” 聪明人说话自是轻松明了,柳安媛笑了笑,知晓周语澜的意思,但笑容淡了下来:“澜儿妹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侯爷露出了那个意思,澜儿你觉得你有可能违抗么?姐姐我上个月母亲就为我安排了一个亲事,估计明年四月就要成亲了。” “明年四月?” 柳安媛轻笑点头,“我哥哥自是正人君子,不会勉强你,只是姐姐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如今贵公子中,多有纨绔浮夸之辈,我哥哥的人品妹妹也算知晓,若是妹妹没有心爱之人,何不考虑考虑?做女儿的终归是要听父母的话的!” 这话周语澜何尝不明白,但有些事变味了扭曲了回也回不去,更何况周语澜她姓周,是明安侯周清的女儿,哪怕是父亲也不一定能定周语澜的婚事,说是有意柳安迟,不过是无奈之下急促之举而已。 “姐姐,澜儿和父亲谈过了,婚事……”周语澜低头笑了笑:“以后再说吧。” 柳安媛叹了口气,“虽然做不成嫂子,可朋友还是做的成的,澜儿,以后若是没有心爱的人,那么些不中用的贵公子中,考虑考虑我哥啊,真的!” 周语澜无奈道:“好啦,会的,谢谢你柳姐姐。” 越接近及笄,周语澜就越害怕,婚事,是周语澜不敢提及和触碰的事,前世错付良人,今生,那人还是一个茶楼的伙计,家族没落,似乎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但周语澜就是害怕,尤其在柳安媛那番话之后就更是不安起来。 秦铮是将军出身然后一步一步荣登高位,只要让他进不了军营…… 天下酒楼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姓张,一身青袍,看着掉了点铜臭味道 。 张志得了小厮的消息,立马满面笑意的走进酒楼,招呼所有的伙计:“快点快点准备着!今儿明安侯府的人会过来试菜,你们可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明安侯府可是名门贵族,天下酒楼是今年新开的,虽然菜式不错,更是短短时间内打响了名声,也接了不少世家的酒席,但像明安侯府这样的倒是头一遭! “听说是明安侯府的大小姐要指明咱们酒楼的,老板,这咋伺候?” 张志摸着下巴,半晌没想出来,这大小姐怎么伺候?万一是个飞扬跋扈的怎么办? “听说周大小姐喜欢喝茶,不如老板去请福缘茶楼的人送来些茶叶伺候着怎么样?那茶楼也是明安侯府名下的,大小姐喝着自己家的茶叶定不会挑出什么刺儿来!” 张志眼睛一亮,立马看过去,见是早上新来的一个伙计:“好主意,小子,你去办这事,办好了老板我有赏!” “是!” 周语澜靠在马车里的垫子上,身侧是红拂。 “事情办好了么?” 红拂点头,低声道:“一切都准备好了。” 周语澜点点头,半合的眼眸下沉静无波。 酒楼的竹韵包厢,精致的碗筷,盘子上栩栩如生的花纹,菜式精致新颖,确实多了不少新花样。 秦铮缓缓倒茶,茶香袅袅,熟捻的手艺平稳的气息,如今的秦铮和第一次见面时已经变了很多,但这种变化让周语澜已经越看越心惊了。 秦铮抬眸看了眼安静默然的周语澜,道:“大小姐,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上次见面周语澜正是最疲累的时候。 周语澜没有回答,态度很是冷淡。 那张志察觉出气氛的不对,连忙笑着布菜:“大小姐你尝尝们这是咱们酒楼的招牌菜,若是合适您口味,可以添加到周老夫人生辰宴会上 。” “嗯。”周语澜夹菜细细咀嚼着,良久,端起茶杯喝茶,但茶的味道有些陌生“这是什么茶?” 秦铮见周语澜终于和他说话,一时欣喜,说话的声音也雀跃了点:“是我自己配的茶,上次见大小姐脸色不好,不知道最近累着什么,就配了着舒心养肺的茶……” 茶杯忽然被打碎在地上,秦铮的话也断在了一半,周语澜不悦的扫了眼秦铮,那一眼足够冰凉:“去茶楼重新取一份来!” 张志惊慌的看着秦铮,谁也不能惹这位大小姐啊,:“你是什么东西,哪来资格多管闲事?你快去快去!抄近路,酒楼后头的小巷子!” 秦铮低头静静看着那打碎的茶杯,飞快的看了眼周语澜冰霜的脸,点头,出去了。 周语澜看着秦铮出去了,那垂在袖子不知是紧张还是如何而紧握的手终于微微送了下来,张志继续布菜,言语之间微微致歉讨好,但周语澜眼中满是秦铮那沉默的样子。 “小姐?” 红拂担忧的问道。 周语澜回过神,顿了顿,道:“红拂,我忽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马车上了,你去取一下。” “是。”红拂看了眼周语澜,随即继秦铮脚后离开了。 红拂走后,周语澜平静的吃着菜。 “这菜味道样式都不错,添上。” …… 后巷子这里一向偏僻,很少人经过,但却是条近路,秦铮走在巷子里,深沉的眉眼凝固着,抿着唇,余光一扫,快速的右移,躲开了攻击,来人似乎对秦铮如此利落的闪开有些惊讶,但惊讶之后再度攻了上去,一共有四个人,短暂的惊讶之后就是更加猛烈的攻击,打法看起来没有章法,但都细细观察都是有套路的,秦铮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八只手。 “你们是谁?”一个手死死簕住秦铮的脖子,另两人制住秦铮的四肢 。 几人都蒙着面,其中一人抄起一根棍子,对着秦铮右腿关节狠狠的挥了下去! “啊!----” 筷子猛地掉在地上,周语澜心跳一慌,随即就蓦地起身,淡淡道:“暂时就这几个菜,其余的或者胃口太重或者太淡,老夫人生日那天来的都是达官贵人,味道要调好了。具体的另寻个日子我再来试菜。” “是,是。“ 红拂来搀扶周语澜,却觉得周语澜的手冰凉。 两人下了楼梯,张志在前头送着路,一边笑眯眯讨好着不动声色。 周语澜错开了几步落后一些,侧头低声问道:“事情怎么样?” 红拂复杂的看了眼周语澜,道:“他们已经动手了,小姐,您当初帮了秦铮,如今又要废了秦铮,一个男人没了腿他就是个废人了!” 步子停下,周语澜沉着脸,是红拂所不熟悉的冷漠残热:“你觉得我做错了?” “不,奴婢只是说一说而已,小姐不论做什么,奴婢都会支持!” 周语澜淡淡点头,若是红拂谴责她,她也不会觉得奇怪,毕竟之前自己还帮着秦铮,处处照顾,如今却是果决的要了他的一只腿,红拂觉得可怕也不奇怪。 马车在酒楼门口,周语澜正欲上车,斜里出现一人,红拂眼尖的瞧见了,给他一个眼色,然后对周语澜道:“小姐,奴婢离开一下。” 周语澜也看见了那人,应了声,便回头开始和张志谈起菜式的事。 “等你们做好了新的菜式可以差人来明安侯府通知我,我会选择时间来试菜。” 周语澜一直蒙着面纱,张志众人只觉得那双眼睛很是平静剔透,似乎看什么都看的透透的,让人无所遁形。 第93章 周姑娘为何对那秦铮如此重视? 明安侯府 华春堂 暗色的梳妆台一侧,窗户大开着,外头繁花似锦,四处飘散甜柔的香气。老夫人看着窗外的花微微出神。 “今儿,那丫头又来了?” “是啊,还吩咐了人给老夫人您送来了莲子汤。” 老夫人嘴角一丝隐晦的笑意,但还是轻嗤道:“就会这些小手段,不冷冷她,还真是胆大的没人管了!” 杨嬷嬷无声笑着,心道这老夫人真是偏心二小姐,明明对那鹦鹉中毒的事已经心有怀疑,虽说冷落了二小姐,可心底还是喜欢着的。 “听说,大夫人把老身生辰的事交给了澜儿?” “是。” 老夫人转动着手里的佛珠,不知在想什么,良久,道:“澜儿还小。一个人怎么办得好,你去和杜姨娘支会一声,帮衬着澜儿,和婷婉姐妹好好为老身办生辰!” 说是支会杜月若。其实也是给的周婷婉的机会。老夫人怕是想借着生辰之事给自己和周婷婉一个台阶下,届时一个愿意讨好,一个顺水推舟的接受,皆大欢喜。杨嬷嬷清楚了老夫人的意思,了然的笑了笑,应了下来。 然而这场生辰却不如老夫人想的那么简单,甚至周语澜都惊的满身冰寒,当然,这是后话了 。 明安侯府老夫人生辰,这个消息在京城也不是什么秘密,不少府上已经开始准备当日的贺礼,而听闻这次是由侯府嫡女来筹办时,只感慨虎父无犬女一番暗里奉承的话便笑呵呵的搜寻贺礼去了。 楚慎绕过东城的街道,没有驾马车,仿若游玩一般。绕了东城一圈。 期间买了些小玩意和玉器。 岩末抱着盒子,眼睛看着前方,恭敬的走在楚慎身后,而端着盒子的手从盒子的夹层里抽出了什么。 “公子,下边送消息来了。” 楚慎把弄着一支简单的玉兰花簪子,闻此,不甚在意的将簪子收回袖子里。 楚慎看完情报,在手中揉搓成碎屑,笑道:“岩末,再逛逛吧,或许能碰到熟人也不一定。” 京城诸多道路巷子,而偏僻难走的巷子也不少,远离集市热闹的地方,一派凝滞的安静。 秦铮检查着那些人的衣服,手下利落快速,而拖在一侧的腿有些不自然,但疼痛还在忍受的范围之内。 “这些人训练有素,你不会找到什么有利的东西。”轻缓低沉,冰凉的就像在发笑的毒蛇。 巷子口,一站一坐,一面无表情,一阴沉俊秀,秦铮的目光扫过那人身下的轮椅,冷冷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秦铮认为,眼前这个上一回还要扬言上了自己的人如今却出手救自己,若不是他命莫青出手,只怕此时就不是疼痛了,而是废了一条腿。 “是因为周姑娘么?” 楚凌好笑的看着秦铮的防备和猜测,笑眯眯道:“本王只觉得秦家就这么没落了有些可惜,正好路过了便顺手救下了你,秦铮,你欠我一个人情。” 可惜?这是最大的笑话! 哪怕秦铮不是之前的秦铮,但也从家里知道秦家到如今的地步和大皇子一派有极大的关系,根本就是皇权争斗的牺牲品 ! 而幕后晋王却说可惜? 秦铮不屑面上却不动声色,漠然看了眼地上已然死去的人,这个世界,连杀人都不犯法……不,因为有权,所以杀人就不会犯法,更何况只是几个疑似杀手的人。 “秦铮,我要你做一件事。” …… 周语澜见到秦铮时,他正踉跄着,瘸着腿从转角处走过来,面无表情,额角隐隐的汗珠,若是废了一条腿,只怕他如今已经昏死过去,怎会出现在这里。() 秦铮手里拿着之前周语澜吩咐他取的茶叶,遇上周语澜,愣了下:“周姑娘,你不是在天下酒楼么?” “你的腿……” “哦,没事!路上不小心跌的。” 秦铮低头轻笑,头发几缕落到胸前,周语澜看着秦铮低头只露出那一侧的脸,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周语澜看着秦铮的腿,还能站着,那么那些人失败了?但秦铮此时并不是那个一身武功的大将军,怎么会敌得过好几个打手? 一时之间,周语澜面色难辨,秦铮的身上一旦出现未知,周语澜就浑身不自在。 “受伤了就不用拿茶叶了,红拂,送秦铮去和仁药坊。” 秦铮本想拒绝,但看到周语澜冷硬的眸子,缓缓点头。 有马车,行走自然快速,周语澜看着伙计把秦铮送进里头把脉,一直沉默的样子忽然裂开了一条缝。 “红拂,立马去那条巷子看看!快!” 红拂讶然的看着自家小姐宛若寒霜的脸,连忙应了,牵出和仁药坊后院自备的马,快速的奔走离开。 周语澜坐在外屋,四处弥漫的都是药香 。 作为一个闺秀小姐,对自家名下的伙计关心过头了,也幸好林大夫不是多嘴之人,若是此时被府里的人瞧见了,不知会如何编排,但此时周语澜根本没想到这点,一双沉静漆黑的眸子幽幽看着那紧闭的门,里头的声音很小,也听不清楚。 红拂会骑马,这是幼时周语澜随同父亲一同出去游玩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一匹马擦肩而过,身穿淡袍的男子,笑意温和的看着马上红拂的背影,“岩末,看来正巧赶上好戏了。” 周语澜差伙计给林大夫传话,让他把秦铮拖在里头一些时间,红拂从屋外过来,脸色明显不好看,周语澜顿时心上压了一块石头。 “小姐,那些人都死了,一招致命手法相当利落,很像……” 周语澜眯起眸子,“像什么?” 红拂小心翼翼看了眼周语澜,轻声道:“杀手,而且是阎罗阁的手法。” 一室寂静,周语澜沉默一会,声音幽幽:“红拂,你对阎罗阁很熟悉?” 呼吸微乱,红拂强作镇定道:“因为奴婢的母亲是被阎罗阁的人杀了的,侯爷当年查出真相告知了奴婢,所以奴婢对阎罗阁有些了解。” 有些了解,却一眼看出那阎罗阁的手法,那这私底下得花费了多少心思? 红拂有些局促不安,周语澜眼眸微动没有继续问什么。 那些人明明是去对付秦铮,最后却被阎罗阁的人给解决了,秦铮何时认识了阎罗阁的人?是巧合? 周语澜思忱间,安静的几乎能听到窗外那树叶被风吹的交叉声,秦铮已经从里头走了出来,林大夫在后头走上前对着周语澜恭敬道:“这位公子只是有些骨折,在下已经上了药固定起来,每两日到这儿来换一次药便成。” 周语澜点头,复杂看着那忽然变得厚重的腿,瞧见秦铮面无表情,隐隐含着凝肃,心下一个咯噔。 “周姑娘,在下还有事,先离开了 。”秦铮行了个虽不标准但很熟捻的礼,比之第一次习惯了不少。 而那个笑的及其我行我素,总是充满冲动的秦铮,似乎也渐渐消失了。 “小姐?小姐?” 周语澜猛然回神,鼻间那浓郁的药香味让她清醒不少,和红拂说回府,便上了马车。 然而周语澜进了马车良久,也不见红拂跟了上来,撩开帘子,却见一个半熟的脸孔站在马车边,恭敬道:“红拂姑娘被我家主子请了过去,周姑娘若是担心,在下带您过去。” 周语澜脸色立马变的难看起来,楚慎?他怎么在这里? 岩末带着周语澜来到一处酒楼的厢房,距离和仁药坊不远,低头从窗户下看去就是和仁药坊的牌匾。 周语澜环顾四周,却没见到红拂的身影,楚慎靠在窗边,对着周语澜扬手端了杯茶:“周姑娘心底善良,想必也不会吝啬和本宫喝杯茶吧。” 依旧温和淡然的口气,但周语澜却觉得楚慎似乎在不悦? “红拂呢?” 楚慎将茶杯递给周语澜,手举在半空一直不落,周语澜缓缓伸出手接了过来。 “在周姑娘进门时,本宫已经差人把红拂姑娘送回去了。” 周语澜松了口气,几乎是下意识的样子落在楚慎眼里,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周姑娘不信我?” 今天的楚慎有些不对劲,周语澜皱着眉看过去,只见楚慎收敛了笑意,道:“上次本宫提醒过周小姐,周小姐身份尊贵,怎好对一个茶楼伙计如此亲密?堂堂侯府嫡女和废弃贵族之子交好,周小姐是觉得如今这京城不够乱么。” 周语澜自嘲的扯扯嘴角,冷冷看着楚慎:“殿下,澜儿早就知道殿下消息灵通,原州水灾一事就可看出,但澜儿没想到在一些小事上殿下的眼睛真是紧紧的一刻也不放!澜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劳殿下教导澜儿该和什么人相处 !”说罢,周语澜垂下眸子,掩住脸上浮起的怒意,福身:“澜儿告辞了。” 那门关起来的声音也稍微重了些,楚慎坐立半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身后的岩末轻声道:“殿下,为何不告诉周小姐那件事?” 楚慎沉着脸,淡淡道:“她的事够多了,何必再给她添上一笔。”女坑上巴。 …… 红拂的嘴巴一刻不停着,周语澜从不知道红拂居然会如此激动。 “……主子面前恭敬的人模人样的!小姐你都不知道,那个叫岩末的私底下居然那副德行!当着红拂的面本性就暴露了,当着主子的面带着乖巧的面具简直恶心死了!!”红拂满面嫌恶,说了半晌,却瞧见自家小姐一直盈盈笑着,不由得愤恨的鼓着脸。 那时,红拂扶着周语澜进了马车,正准备弯腰进去,然而四下里忽然出现一行人,挟持了马夫,而自己被一健硕的男子捂住嘴迅速的带离开了。 等看见对方是谁,红拂心底那蔓延出的恐惧立马烟消云散,转而就是怒气横生。 “我到不知好好的太子侍卫不当,倒是干这偷鸡摸狗绑架人的事儿来了!” 岩末笑嘻嘻的凑近红拂,看着她一脸厌恶的往后退好几步,“咱们好歹也是相识一场,放心,我家主子只是想请你家小姐说会儿话,又不是吃了……喂喂喂!” 红拂一脚踩在岩末脚上,“混蛋!你混蛋你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岩末扯扯嘴角,额角隐隐有冷汗冒出,连忙把红拂丢给一旁的侍卫看着,自己咳嗽两声然后去请周语澜了。 红拂骂骂咧咧的看着岩末离开,好一会儿岩末没捡到,挟持红拂的侍卫得了消息才放回了马车,却怎么也不让红拂去找周语澜。 “那个混蛋!下次见到我一定要狠狠的揍他一顿!” 周语澜喝了口茶,听着红拂的抱怨,莞尔一笑,眼底藏着隐晦的复杂。 说话间,阿莲从外头走进来,说道:“大小姐,阿莲刚才听其他丫鬟姐姐说,老夫人要杜姨娘帮着大小姐您一起办生辰,是真的么?” “这消息从哪儿传出来的?” 阿莲外头思考了一会儿,道:“阿莲是听华春堂大嫂的丫鬟姐姐说的,说是杨嬷嬷刚离开秋水院,大小姐您就回来了 。” 红拂疑惑道:“老夫人对杜姨娘一向没什么好感,怎么会突然传出这个消息?” 只怕杜姨娘只是幌子,老夫人是想借此机会和周婷婉和好才是真的。 然而不过前后脚,这里猜测老夫人的用意,那秋水院的丫鬟就来了,带来周婷婉的话。 “杜姨娘说她出身微寒,府中之事一概不懂,万一乱了分寸拖累大小姐,不仅给老夫人的生辰添了麻烦,也给大小姐添了麻烦,所以二小姐的意思是,不如这次生辰就由大小姐全权做主,二小姐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情。” 周语澜与红拂对视一眼,杜月若的性子一向喜欢张扬高调,这番说辞定是周婷婉的意思,这周婷婉究竟在想什么,如今她和老夫人关系正需要缓和,她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而这个消息也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只是她不如周语澜看的通透,认为这番话是杜月若说的,一时气闷,本就像借此机会下个台阶,这杜月若怎么这么蠢? 于是,第二日清晨,从华春堂再度传出的消息让周语澜愣了下,随即就是眯起眸子轻笑。 “老夫人居然说杜姨娘出身书香世家,知书达礼定会做好生辰的事,还说哪怕一时失误但重在心意,有什么事还说小姐你会帮衬的,这什么嘛!这岂不是给小姐你添麻烦么!”红拂嘟着嘴,为周语澜抱不平。 “红拂,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哦,刚才听门房说,侯爷已经回来了,小姐您找侯爷做什么?” 周语澜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空白请帖,“老夫人生日,来的皇亲贵胄贵妇贵女定然不少,我虽知晓大半,但为了万一还是要去寻父亲仔细问问,哪些人要请。” 红拂点头,收拾好请帖,就跟着周语澜去寻了周清 。 而秋水院,正绣着一副百寿图的周婷婉忽然扎破了手指,血珠子滴了出来,周婷婉不甚在意的用手帕擦了。 流珠从屋外走了进来,眉眼含着喜意。 “何事让你这么高兴?” 流珠福了身,故作神秘道:“奴婢抓到了大小姐的一个把柄!” 周婷婉眉头微挑,蓦地转头看向流珠:“果真?”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所见,之后觉得奇怪又百般调查了一番,确定了才来和二小姐您禀告!” 周婷婉扬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长。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周语澜一点一点筹备生辰的事,而杜月若提议要请裁缝给府里的每人裁新衣服,虽说有出风头的嫌疑,但周语澜细细思量后觉得这可行。 “那这件事就交给杜姨娘办了。” 杜月若挺了挺傲然的胸脯,得意道:“这是自然的。” 周语澜淡笑不语。 天下酒楼的菜式已经确认完毕,同源戏班那里曾老板也说戏都排好了,只等着老夫人生辰来个惊喜,当然周语澜却没想到,生辰那天只有惊没有喜。 而在老夫人身侧五日前,秦铮消失了。 “消失?” 茶楼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不敢去看周语澜森寒的眸子:“小姐您曾交代过小的,要好好看顾秦铮,也顺便监视他的行踪,只是昨日秦铮忽然辞工了,小的惊讶之余去他家找他,但是却没找到,拜托人去打听,但是哪儿都没有秦铮的消息,忽然就这么,消失了……” 周语澜瞪大眼睛,一度之间周语澜甚至觉得自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半晌,还是在红拂担忧的喊声下,陡然出声:“是昨日什么时候?” “昨日傍晚,太阳刚下山的时候 。” 周语澜坐在椅子上,几番猜测,秦铮消失了,打了个周语澜措手不及。 人最恐惧的就是黑暗的未知,莫名死去的打手,忽然消失,周语澜这几日忙着生辰,倒是忽略了秦铮,怎么会忽然辞工消失? 一点征兆也没有。 难道……楚慎…… 周语澜眼睛一亮,燃着一簇白晶色的火,秦铮不能消失,他不能消失在周语澜的视野里,头一次周语澜为自己没有尽早杀了秦铮而后悔。 周语澜联系了楚慎,然后周语澜亲自出了府。 一见面,周语澜也抛弃了那些客气行礼,直接问道:“是不是你!你把秦铮带到哪儿了?” 楚慎默然看着周语澜失了常态的模样,幸而周遭已经处理好,全是他的人,否则被人瞧见不知会传出什么话来。 “怎么,秦铮消失了?”楚慎淡淡说着,却一语中的。 周语澜咬着唇,冷冷道:“很抱歉这样怀疑你,但是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会对秦铮有敌意!” 怀疑?真是个比较冰凉的词。 楚慎抬起手,拨了拨周语澜因为慌乱所以落下的一缕黑发,看着她下意识的蹙眉,笑道:“你莫忘了,秦家曾经也是世家,得罪的人不知凡几,况且,你该好好想清楚,我是否会费那个心思去除掉一个没什么用处的普通人。” 周语澜神色微动,他说的对,如今的秦铮对于楚慎,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如果仅仅是因为自己和他走的近了就除掉他,周语澜倒觉得有点不真实。 然而周语澜也不会只因为楚慎的一句话就相信他。 但气氛还是稍稍缓和了点,楚慎起身,像是忽略了男女授受不亲,自然亲和的按着周语澜的肩膀让她坐下。 “一过来就剑跋扈张,不如好好喝茶,冷静了再去想那些烦心事 。” 周语澜接过楚慎递过来的茶,僵硬麻木的抿了一口,意外的觉得这茶很好喝,也不知是谁沏的茶。 “那殿下知不知晓秦铮在哪儿?” 楚慎抬眸看了眼周语澜,答非所问:“周姑娘为何对那秦铮如此重视?” 周语澜扯起一丝笑意,端起和楚慎相似的温和面容来:“这是澜儿的私事。” “那是否把秦铮的行踪告知你,也是本宫的私事。”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再次凝滞起来,楚慎慢悠悠的喝着茶,眉眼温和似水,“本宫劝告一句,秦铮此人,周姑娘还是莫要多接触为好。” 这句话不是楚慎第一次说,但同一句话说多遍,周语澜眉头微蹙:“殿下的意思是……” “本宫的意思,周姑娘细细想自然会明白的。” 周语澜静静的看了楚慎良久,福身:“那澜儿先告辞了。” 楚慎点头,闻着茶香,也不知道周语澜走了多久,放下茶盏,看了眼对面那空了的茶杯,笑了:“岩末,本宫沏茶的手艺是否见长?” 周语澜回府,走的病不是正门,而是侧门,这儿把守少,人少,然而周语澜刚绕过一个走廊,就听见一侧那清脆的少女声音:“姐姐方才见了什么人?” 周语澜回首看去,只见周周婷婉亭亭玉立在那儿,巧笑嫣然,而那一刻周语澜蓦地跳出一个念头。 这周婷婉终于要出手了? “不是妹妹管的宽,而是姐姐犯了女则,有违大家闺秀的行为典范。”周婷婉缓缓说着,声音如出谷黄鹂般美妙。 周语澜顿住步子,打量四周,一人也无,连周婷婉身边的丫鬟流珠也没有。 第94章 难道太子真的喜欢澜儿? “妹妹说什么呢?” 周婷婉缓步上前,眨着眼睛道:“若是父亲知晓他最爱的女儿私自出府幽会男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周语澜沉下眸色,还未出口。红拂忍不住道:“二小姐!没有证据就不能血口喷人!” “证据?”周婷婉似笑非笑看着周语澜,“姐姐,前些日姐姐在和仁药坊见面的那个男人,流珠可是亲眼见到了,更何况林大夫是侯府的大夫,想必也不会违背父亲的意思替姐姐你撒谎吧?” 说罢,周婷婉向前靠近周语澜,不屑的看了红拂那略想防备的眼神:“姐姐,你的丫鬟真是无礼,难不成妹妹我还吃了姐姐不成?” 周语澜将红拂拉倒一旁,静静看着只距离不过半米的周婷婉,“那你的意思是我方才去见的就是上回在和仁药坊见的那个男人?妹妹,你说流珠看见了,可是流珠她人呢?” 周婷婉褪去了乖巧的面具 。盯着周语澜笑的诡异:“姐姐,妹妹一直知道姐姐你不喜欢我,但妹妹也一直疑惑姐姐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周婷婉……” “姐姐你听我说完!”周婷婉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等妹妹说完了,姐姐再说也不迟。” 周语澜抿着唇。转身:“有事回院子说。” 周婷婉拽住周语澜的手腕。死死的遏制着,强迫她面对着自己,笑道:“姐姐,你那么厌恶我。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阻碍了你的路?” 两人距离很近,那华丽精致的袖子都贴合在一起,周语澜能清晰的看见周婷婉眸中那一片算计的笑意。 “周婷婉,你是不是疯了?” “对啊!姐姐你不是讨厌我的很么!至于原因你要我说出来么?”周婷婉纯澈的看着周语澜,嘴唇喃喃无声的开启。 轰的一声,周语澜颤了颤睫毛,面无表情看着眼前那紧紧盯着自己的周婷婉,瞬时明了她的意图。 余光瞥向周遭,红拂担忧的看着自己,而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快。手腕上,周婷婉紧紧的拽着自己, “周婷婉。”周语澜忽然轻声唤道,异样明亮的双眸看着周婷婉,那被她抓住的手忽的反转紧紧抓着周婷婉的。 突然的动作让周婷婉一愣,随即冷笑:“姐姐这时候挣扎也太迟了。” “你们在做什么!”严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周婷婉扬了扬眉,准备落成最后一场戏,然而面前的周语澜忽的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删了周婷婉,响亮的巴掌声在这晴天下宛若霹雳 。 “反正你要的结果也是这个,何不让我亲自动手,正好落实了我的罪名!”周语澜低声喃喃,而在下一秒就严肃着面色,状似无奈起来。 那一巴掌真是十足十的力,打个周婷婉措手不及,听了周语澜的话,隐隐闪过厉色,而转眼就捂着脸颊,哭道:“姐姐!妹妹只是好心劝道姐姐,姐姐怎能下如此重手?” 而说话间,周清以及老夫人杜姨娘等人已经到了,杜姨娘瞧见这一幕立马上前把周婷婉搀扶起来,对着周语澜就哭诉:“大小姐,你为何总是和我们母女过不去呢!我的女儿啊,看看你的脸” 周清怒目而视,质问:“澜儿,你太让我失望了!她是你妹妹啊!” 老夫人拄着拐杖,怜爱的看了眼脸颊红肿的周婷婉,那严重的周语澜这是多狠的心啊! “前不久顶撞父亲侮辱妹妹,如今这事直接要杀了婷婉么!看来家规对你是没用是不是!”老夫人气的脸色通红,要不是身边的杨嬷嬷拦着,估计要使着拐杖打过来了。 红拂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看向周语澜。 周语澜沉默听着他们的质问,抬眸看了眼周清和老夫人,缓缓道:“父亲奶奶,澜儿打妹妹实在是不该,但澜儿也是迫不得已啊!”说着,神色为难起来。 杜月若将周婷婉扶了起来,好巧不巧的那张红肿的脸正好对着周清等人,一时之间众人对周语澜心狠生生打了个寒战。 这脸都渗出血丝来了,若是不好好治着,留下痕迹也是有可能的!这大小姐和二小姐是有大的深仇大恨啊! 周婷婉咬着牙,颤抖的捂着疼痛不堪的脸,眼里瞬时含泪,蓦地跪倒在地,哽咽道:“是婷婉不对,上回婷婉的丫鬟流珠出去买物件,偶然瞧见姐姐……姐姐和一位男子行为亲密,有违女则,这回姐姐又鬼鬼祟祟的出府又悄无声息的回来,婷婉担忧,便问了问,谁知姐姐恼羞成怒……”说罢,周婷婉低头细细啜泣起来。 临近老夫人生辰,着大小姐怎么做出这种事? 周清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那丫鬟是在哪儿看到的?” “在和仁药坊,这件事父亲也可以去问林大夫 。” 周清召来王凌,嘱咐他去把林大夫带来,一时之间寂静非常,老夫人冷冷看着周语澜,“周语澜,你母亲是大家闺秀熟读女则,怎么教出来的女儿如此不知廉耻!我……我……”老夫人捂着心口,几欲要昏过去。 “母亲!”周清连忙让杨嬷嬷扶着老夫人回华春堂。“母亲,这件事儿子会处理好,您放心吧。” 老夫人摇头,“不,这件事老身要亲自看着!这诺大的侯府怎么出了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小姐!” 周清脸色也不好看,不只是周语澜,也是老夫人,证据还没到老夫人如此不止伤了周语澜的心,也打了周清的面子,毕竟周语澜是周清一手教大的女儿。 “先回华春堂,待会儿林大夫来了,先给婷婉上药,之后本侯会细细询问!”周清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只得对周语澜道:“回华春堂,好好跪着!” 太阳西沉,光辉给华春堂的一砖一瓦都蒙上一层冰冷的金色。 林大夫给周婷婉上完药,那老夫人就迫不急待问道:“婷婉的脸没事吧?” “没事,大小姐始终是女子,力气不大。”林大夫保守的回答,也疑惑一向淡然有礼的大小姐怎的跟见了仇人似的,用那么大的劲儿?余光收到周婷婉那冷然的神色,也只当没看到,收拾药箱子准备去外间给周清回话。 老夫人拍着周婷婉的手,叹道:“幸好脸没事,否则老身可怎么和定国公夫人交代啊!” 周婷婉神色微闪,没做声,林大夫收拾好药箱出了内间。 外屋里,周语澜跪在那儿,一声不吭。 “林大夫,本侯要问你一件事,必须如实回答!” 林大夫躬身行礼:“侯爷请问。” 周清沉着脸,说不出的难看:“前些日澜儿是否去过你药坊?” 而此时,周婷婉和老夫人也从内屋出来了,周婷婉楚楚可怜的躲在老夫人身后,老夫人说不出的怜惜 。 这回子,没了老夫人的生辰,周婷婉也得到了老夫人的宠爱。 “是。”林大夫回道。 老夫人冷哼一声,“那么,她是否和一个男子见面?而且行为亲密?” 林大夫看了眼周语澜,她低眉顺目,似是安然的很。 “那日大小姐带了一个男子来在下的药坊,那男子腿部骨折,大小姐让在下好生治着。” 周婷婉美目流转,淡淡道:“一个闺秀小姐,对一个陌生男子如此关心,是否有些不对劲?姐姐,你实话说了吧,妹妹会为你求情的。” 周语澜垂着眼眸,顿了会,道:“那男子是府上名下一处茶楼的伙计,澜儿几次去喝茶都碰见过,然而那日恰好看见他受了伤便顺路送他去和仁药坊,仅此而已。” “当真?”周清拧着眉问道。 周语澜点头:“当真。” 周婷婉抿着唇,复而看向周语澜,疑惑道:“这倒也罢了,但婷婉还有一处疑惑……” 这话吞吞吐吐的,老夫人纵容道:“婷婉你尽管说!有老身护着你,你不用怕!” 周语澜眉梢轻佻,淡淡迎上周婷婉的视线,对方眼底的笑意如此刺眼。 “本来流珠和婷婉说了这事,婷婉是怀疑的,毕竟那可是尊贵的侯府嫡小姐啊,于是这回瞧见姐姐鬼鬼祟祟出去,婷婉也担心姐姐被人骗了,所以就命流珠暗中跟着,但是……”周婷婉神色黯然起来:“但是姐姐回来这么久了,流珠一点消息也没有。” 一直沉默的周语澜这回是真的愣住了,流珠在跟踪她?那此时为什么没回来?或者是周婷婉撒谎,但一个大活人怎会由着周婷婉说没了就没了呢? 周语澜紧紧盯着周婷婉,看着她自顾自的演戏,这就是她的目的么?毁了自己的名声? 周清已经怒的压抑不住了,重重拍了桌子,那一声巨响,吓的屋内众人生生打了个寒战,周婷婉笑的有些滞涩,“父亲,您别生气,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流珠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是否遇害了……婷婉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 然而就是这个说说而已,老夫人却沉沉的坐在那儿,盯着周语澜的眼神冰冷无比。 似乎所有人都信了周婷婉的话,周语澜对那些怀疑的眼神视若无睹,自顾自抬头,淡淡道:“妹妹如此行径,倒是和妹妹那乖巧单纯的样子有些不一样啊。” 不一样如何,只要能把周语澜的名声毁了,周婷婉牺牲一下也没什么。 周婷婉笑的无辜,“妹妹这也是为了姐姐好,万一姐姐被人骗了呢!老夫人您认为呢?” 虽说派人跟踪大小姐实在和周婷婉原本的样子不符,但老夫人只是理解的怜爱道:“老身明白,你的一番苦心你姐姐不领情老身领情!” 周语澜仰起头,扯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来:“被人骗了?好妹妹,你说的可真好听啊。”周语澜淡淡的看向周清,他也在怀疑,周语澜清楚的很:“父亲,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澜儿也百口莫辩了。” 这语气轻淡,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样子,究竟是清者自清,还是挣扎? 老夫人用拐杖重重的敲打地面,“林大夫亲口所言怎会有假!而且既然是茶楼的伙计,只要差人去证实一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最重要的是流珠没了消息!她可是跟着你去的,居然这么没了消息!澜儿,你知道些什么?” 周语澜眨了眨眼睛,“奶奶你在怀疑是我,杀了流珠?” 说到杀这个字,周语澜的神色异常的冷,周婷婉吓住了似的抓着老夫人的衣袖。老夫人拍拍周婷婉的手,没好气道:“不然,你解释解释,流珠在哪儿?” 老夫人这般不留情面,大概也和大夫人有关,任何婆婆都不会喜欢娘家势力大的儿媳,尤其大夫人如今病了,缠绵床榻,而杨家如今放出话来要远离朝堂,做个闲云野鹤,老夫人自是不知这是杨家应对如今皇储争斗的自保权宜之计,这对大夫人和周语澜的态度自然会有变化 。 而这些,周语澜也不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的普通女子,但正是因为知道,才觉得心寒。 周语澜沉默半晌,低头,轻笑,那笑声浅浅的,让众人不知所云,而与此同时,屋外的丫鬟来报,说:“流珠姑娘回来了!” 周婷婉神色一闪,嘴角一抹冷酷的笑意,这回,周婷婉,你的名声是板上钉钉的毁了! 为及笄的女子就私会男子,这可不是个小事!周婷婉哪怕最初不懂,但如今生活久了,也知晓所谓名声对于闺秀的重要。 周婷婉要周语澜失去所有! 流珠被丫鬟带了进来,恭敬的跪倒在地,动作相当的恪守严谨,周婷婉皱着眉,怎觉得这流珠有点不对劲? “流珠,今日二小姐派你跟踪大小姐,看到了什么?”老夫人漠然看着跪着的流珠,心里已经在想如何处置周语澜了,到底是侯府小姐,也就让她紧闭几年罢了,但这几年一过,女子已经及笄几年,周语澜还怎么嫁人呢?这已经算是毁了大半了。 然而众人心思各异,周清细细看着周语澜的神色,半晌,无声轻叹。 流珠盯着众人的视线,身子细小的颤抖着,而一侧的周语澜笑的柔和而淡然。 “回老夫人的话,奴婢,奴婢今日跟踪大小姐并没有看到什么茶楼伙计。” 这一番话让屋子里瞬时陷入了冷凝之中,周婷婉笑的越发深邃,“流珠,你说你没看到?” 老夫人脸色僵硬起来,周清则是下意识看向周语澜,似乎这话已然在她意料之中,还对着周清浅淡的笑了笑。 “是,二小姐,而且那日奴婢也调查错了,大小姐和那个茶楼伙计清清白白,只是大小姐心底善良,偶然帮了下而已……”流珠面对周婷婉那笑的深邃的面容也发恐惧,但只得低着头不去看。 周婷婉咬着唇,一字一句道:“流珠,你是否还忘了说什么?” 老夫人皱了下眉,看着周婷婉那略显阴沉的侧脸,讶异了一番,似是没想到周婷婉会有这般可怕的表情 。 流珠身子一僵,半晌,点点头。 而这一点头,不知周婷婉神色都滞了一下,周语澜也是略显疑惑的蹙眉。 流珠紧了紧手,颤抖道:“大小姐出府只是为老夫人生辰一时做筹备,然后半路中偶遇了,偶遇了太子殿下,然后,两人相谈甚欢……” 周语澜蓦地开口:“她在说谎!爹爹!” 周清复杂的看着周语澜,他知晓周语澜和楚慎之间相熟,只是没想到居然还会“相谈甚欢”。 老夫人也瞪大了眼睛,“太,太子?” “是,奴婢不敢说谎,奴婢确实看见太子殿下和大小姐在一起谈话,两人都是其乐融融的,很是和谐……”流珠声音越说越小。 周语澜侧着头,紧紧的看着流珠,眼底一片冰冷。 楚慎!你真是好算计啊! 周语澜没有武功自是不知流珠跟踪她,但周语澜知晓时,却是楚慎差人在周语澜回府路中暗中告知的,但他说这件事由他处理,周语澜尽管顺着那幕后人的计划就成,甚至后来周语澜还特地营造鬼鬼祟祟的样子从小门进来。 就等着周婷婉几番得意,然后自己戳破的结局…… 但是……一切都顺着计划,唯独……楚慎,是他唆使流珠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 流珠不敢去看任何人的表情,只低着头颤抖着。 …… 茶楼一角,流珠讶然看着周语澜对面的人,居然是太子? 二小姐瞧见周语澜突然出府,加上这几日的调查,才猜测周语澜是去见男人的,才派流珠去跟踪,谁知竟看到了太子? 流珠隐蔽着自己,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只看着周语澜面色不愉的离开,流珠连忙跟上,然而眼前一黑,再次明亮起来,确实楚慎那张温和的带着冰冷笑意的面庞 。 “想活么?” 流珠脸色苍白,不住的点头,“对不起……奴婢,奴婢不是有意要冒犯……”女岛布血。 楚慎摆手让流珠闭嘴,笑道:“你不必同本宫解释,只要你乖乖听本宫吩咐,你会没事的。” …… 虽说周语澜与一男人见面这件事是真的,但不同的是,和一个茶楼伙计见面,是周语澜自甘下贱不守女则,但如果对象是太子,那一切都会翻天覆地。 对方是皇族,还是一国储君,哪怕这个储君不太受皇帝喜爱,但只要圣旨未下,一日是太子,楚慎就是未来的皇帝。 周语澜呼吸不稳,脑海里复杂一片,不清楚楚慎的用意。 难道他不知道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会被有心人传成什么样的流言么? 周婷婉从流珠话中的震惊回过神来,看着周语澜那难得的失神,讽刺道:“妹妹貌似想起来,上回宫宴姐姐也是和太子相谈甚欢呢,看来姐姐距离成为太子妃的日子不远了啊!” “相谈甚欢”四个字格外加重了口气。 “婷婉!”周清喝道。 周婷婉挑眉,面色变得平静下来,低眉顺眼,似是乖巧的很,也幸而众人在流珠的那番话中沉浸着,没在意周婷婉这番讽意十足的话。 夜,深了。 华春堂终于恢复了平静,杨嬷嬷伺候老夫人安睡,老夫人满面疲劳,眼里是一片沉思的清明。 “杨嬷嬷,难道太子真的喜欢澜儿?”若是澜儿成为太子妃,那么杨家岂不是又飞腾起来了?老夫人下意识的排斥儿媳的娘家如此显赫。 “不论喜欢还是不喜欢,老夫人,这件事侯爷会好好思考的,倒是今日二小姐的行为……” 说道周婷婉,老夫人沉默了,她不是傻子,也在这宅院里斗了大半辈子,虽然老了但脑子还不笨 。 “唉,看着挺乖巧的孩子……罢了,这深宅里谁是真正的干净,只是,有点失望罢了。”老夫人一想到周婷婉对自己的依赖喜爱都是装出来,就从心底泛起寒意来。 而此时,屋外一小丫鬟走了进来,福身行礼。 杨嬷嬷看了眼小丫鬟手里的汤羹,呵斥道:“老夫人要歇息了!什么时候叫过汤羹来?” “这是二小姐差人送来的,说是今日老夫人受了惊,喝点压惊的汤,好安歇。”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那大小姐呢?” “大小姐一处华春堂就被侯爷叫过去了。” 估计是为着太子的事,毕竟从未传出什么太子河哪家贵女交往密切的消息,周语澜是第一个,万一传出去…… 老夫人扬手,杨嬷嬷立马示意把汤端过来给老夫人,老夫人看了看,轻声道:“哪怕是装的,也是个细心聪明的孩子。” 杨嬷嬷看了眼汤,没言语。 “退回去吧,这孩子还想讨好我呢。”老夫人一语点破。 杨嬷嬷心里一惊,看来老夫人也是通透的很,只怕这回二小姐再想得到老夫人的喜爱怕是要难了。 秋水院,华春堂来报信的丫鬟刚走,周婷婉看着那依旧冷掉的汤,自己端起来喝了下去,然后径自回了屋子熄灯睡了。 杜月若担忧的看着那黑了的窗户,想着今晚的事,不由的愤慨起来,她知道自己没婷婉聪明,好多事都是婷婉帮着自己的,但今晚,她想出口帮婷婉,却被她眼神喝止了,只能看着事情发展成堆周语澜有利的局面! 第95章 太子弟弟避避嫌 杜月若命人裁定的衣服,侯府上下众人都有,尤其老夫人那儿杜月若也是花了极大的心思。 “老夫人,您这身衣服穿着可真好看。这是婷婉亲自选的料子!”杜月若笑嘻嘻的凑在老夫人身侧,余光看了眼周婷婉。 周婷婉不动声色的抽开自己的手,上前笑道:“老夫人喜欢就好。” 老夫人本来是想着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周婷婉然后给个台阶继续宠着,只是发生了前不久的事……老夫人扬起笑来,迈开步子,身后的诸位贵妇都望了过来。 “好孩子,奶奶知道你为这生辰废了不少的心思。”老夫人走了过来,牵起周婷婉……身边周语澜的手,呵护的疼惜道:“瞧瞧,这般容貌倾城,又有孝心的孙女,可真是老身的福气啊!” 众人眼光活络起来,纷纷上前道:“就是啊,这大小姐真不愧是侯府嫡女。这生辰办的有声有色的……” 几番奉承凑热闹的话,贵妇们也都走了过来,也不知是否是魏敏敏故意,将周婷婉挤到了一边去 。翻了个白眼。 而杜月若凑在老夫人身侧。看着周围人夸奖周语澜嘴角的笑意几乎要凝滞,看着周婷婉被挤在外头,但又不甘心自己这么离开这儿,也就装作没看见的凑在老夫人身边。和贵妇们搭话。 周婷婉站在楼台的台阶旁,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那人群之中的周语澜,手握的紧紧的,直到赶过来的流珠,说道:“二小姐,大小姐被杨嬷嬷找到了,您去……啊!二小姐您的手腕怎么了?” 周婷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从流珠那儿要了一块手帕包扎了起来。“只是碰到了东西,咱们先落座吧。” “是,小姐。”流珠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周婷婉那面无表情的面容,余光瞥向那边的周语澜,又快速的低下了头。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碧水阁上的灯点起,照的楼台一片亮堂,那不远处高大的戏台子,勾着众人的兴趣,在听闻是最近正火的同源戏班时,都满心了然。 周清看着老夫人走了过来,身侧搀扶着的是周语澜,侧着头,想着楚慎轻声道:“听闻太子近日将原州水患之事解决了七成,想必皇上也会对太子寄予厚望。” 那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花香酒香,楚慎迎上周清略带试探的眼睛,一贯温和的模样:“也多亏侯爷和周小姐鼎力相助,本宫才在这么短的时间遏制原州水患的恶况继续蔓延。” “太子抬举了,本侯和澜儿不过是锦上添花。” 两人笑着端起酒杯示意,看似其乐融融,入在某人眼里分外异常,楚凌移开视线,看向不远处周婷婉,她似乎对手里的酒杯很感兴趣,而与此同时老夫人带着周语澜来到了这儿,老夫人眉眼带笑,对着众位贵胄行了个礼:“老身真是天大的福气,能在今日生辰请到这么多皇亲贵胄,寒舍简陋,也多亏孙女澜儿费尽心思办的这生辰,希望各位能够尽兴!” “哈哈,原来是侯爷的大女儿啊!听闻大夫人是世家出来的千金小姐,想必教出来的女儿也是青出于蓝!” 众人相视而笑,周语澜低头抿唇轻笑,抬眸对上杨舒雅的视线,看了眼她身上那深蓝色的裙袍,随着老夫人坐在杨舒雅的一侧。 另一边就是周婷婉,隔着杨舒雅的那一边就是周清,再那边就是老夫人 。 “姐姐不是一向低调平和的么,怎么今日如此风头大盛,真让妹妹大开眼界!”周婷婉半带讽刺的哼道,声音很低,这周围又是轻柔的丝竹之音,旁人也听不到。 周语澜用以袖子掩住唇角的笑意,“妹妹一向乖巧善良,那日如此激进算计,也让姐姐大开眼界。” “彼此彼此。”周婷婉冷哼一声,右手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手腕,被周语澜瞧见了,道:“妹妹受伤了?” 周婷婉放下手,淡淡道:“姐姐怨恨妹妹,也不能这样咒妹妹。” 周语澜移开视线,不去理会周婷婉。 贵妇贵女们先前在华春堂已然送上了礼物,而此时皇亲贵胄们,也都纷纷命仆人送上了自己的礼,这番殊荣,让老夫人乐的心里飘飘然,她不过是个一品诰命夫人,如此殊荣也是沾了明安侯的光,想着这是自己的儿子,这那份飘飘然更甚了。 但其实,来的人都对这老夫人的生辰不大感兴趣,他们冲的就是明安侯,就当是一场宴请的宴会。 太子送的是一尊半人高的观音像,栩栩如生,很是仙气。楚萧阳送的是一盒千年人参和一株天山雪莲,楚凌的礼物很有意思,是一面琉璃镜,照的人清晰的毛孔可见。 其余一些人都是昂贵的珍品。 楚凌虽是不良于行,依靠轮椅,但眉目飞扬起来,锋芒毕露。 周语澜收回视线,听着耳旁那些人的你来我往,热闹的很。 直到老夫人觉得时间不早了,侧头看向周语澜:“澜儿,下面你安排了什么?” “是唱戏,奶奶,澜儿特地命戏班子排了好几个有趣的戏,您等着瞧便是了,只是这期间澜儿得离开一会儿 。” 这番一出,周清下意识看了过来,随同楚慎也望了过去。 周语澜忽视楚慎的视线,淡笑道:“奶奶,澜儿的礼物还没送出来呢,这是惊喜,不可说!” 老夫人眯起眸子,笑了下来:“就你机灵!去吧,老身等着澜儿的礼物!” 而此时戏台子已然亮了起来,那锣鼓声响亮悦耳,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周语澜退了出去,她纵然得给老夫人准备礼物,但如今离开尚早。 周语澜站在碧水阁楼台一侧的台阶之上,这里清晰的看见那戏台子和下边满面兴味的看戏人。 “太子殿下独自离开,不担心惹人非议么?”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楚慎从暗处走了出来,“本宫衣服湿了,刚换的新袍子,这侯府本宫可是第一次来,一时迷了路,也是情有可原。” 周语澜勾起唇,淡淡道:“原来太子殿下竟也会如此无赖。” “不这么无赖,岂不是让周姑娘在这儿白等了?今晚,周姑娘你要做什么?” 周语澜身子一颤,暗叹楚慎观察之细微,转身,那楼台之处传来的灯光映的周语澜半边脸都是暗红色的,一双漆黑的眼瞳,向来平和的忽然炸开了一条裂缝。 “殿下说笑了,今日是老夫人的生辰,澜儿能做什么,澜儿只是在准备给老夫人的生辰礼物,只是澜儿一人身单力薄的,这礼物怕是有些难办啊。”周语澜眉头微蹙,烦恼非常。 楚慎笑道:“若是本宫能帮得上的,周姑娘也莫顾忌。” 楼台上,戏子咿呀咿呀的唱着,戏本内容大致是一男子从小兵做起一直到权倾一方的镇国将军,而一女子是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几次见面,男子俊朗温柔,甚至扬言爱慕小姐已久,小姐误以为两人两情相悦,于是成婚,然而婚后男子狼牙毕现,温柔化身狠戾,迫害小姐一家,杀父逼母,甚至毁去小姐容颜,最终得享小姐母家权势,一步升天,坐拥所有 。 这说不清是喜是悲剧,众人也只当是戏剧来看,老夫人是生辰,自然看的仔细,也叹道:“这男的也忒恶毒了……” 老夫人环顾四周,问周婷婉道:“你姐姐准备什么去了,怎么还没来?” 周婷婉摇摇头,柔声道:“婷婉不知,但姐姐说是去给老夫人准备礼物,只是这太子怎么也不见了?说是去换衣服,也未免久了些。” 周婷婉这么一说,周清也意识到了这点不妥。 而一旁的流珠忽然开口:“都传言太子殿下和咱们大小姐关系甚密,如今一同离开,是否……” 老夫人脸色一变,“住口!” 这流珠也忒不知好歹了,这大庭广众,怎能说出这些话来? 然而老夫人喝止迟了,这又恰好是台上戏子不唱词到时候,这句话许许多多人都听见了。 楚萧阳讶异的挑眉,不过也没多大反应,母亲总说要他和侯府周大小姐好好相处,但自己一直不好意思,如今和二哥在一起,他倒是乐见其成,成亲什么的,楚萧阳觉得自己还早。 众人心思各异,楚凌捏着手里的酒杯,差点捏碎。 “周二小姐!你这丫鬟嘴巴真不干净!本王替你教训教训她。莫青!” “是,王爷!” 周婷婉脸色一变,这晋王是怎么回事?光明正大的,这是要打她的脸么? 然而莫青功夫自然不必说,不过黑影一闪,只听两声响亮巴掌,流珠嘴角立马流出血迹,然而莫青并没有收手的意思,手下带风,眼见着那第三巴掌就要落下去,被制住了 。 周清阻止莫青的手,对着楚凌道:“是这丫鬟不懂事,只不过这终归是我侯府的家事,晋王打也打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晋王淡漠的瞥了眼显得狼狈的流珠,示意莫青回来。 “澜儿妹妹冰清玉洁,纵然有什么传言,也是有歹人故意为之。”楚凌慢悠悠一句,吓的众人连呼吸都漏了一拍。 晋王这不明摆着讽刺太子么?周清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晋王和太子之间的斗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太子看起来只有皇后母家撑腰,也显得弱了些。 弱?知晓些真相的周清眯了眯眸子,几番话将事情压了下去。 流珠捂着脸回到周婷婉身后,被周婷婉冰冷的看了一眼,流珠颤抖着眸子,接过周婷婉暗里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的血,正想开口道谢,却听周婷婉低声道:“蠢货。” “二小姐……”女贞找弟。 周婷婉看了眼已经恢复常态,但眼底藏着疑惑的众人,冷笑:“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想必明日就会有流言蜚语,对于周语澜这个未及笄的闺阁千金,想必可有的头疼了。 周婷婉对上楚凌望过来的视线,哪怕惊讶于他眼里的森寒,但还是扯起一丝笑,礼貌温柔。 这晋王如此维护周语澜,他们早就相识么? 一曲戏完了,曾源走上了台,他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大官贵族,手心都出了汗。 “……老夫人,大小姐说要给您一个惊喜,大小姐希望接下来的一场戏,老夫人能仔仔细细的看。” “澜儿?”老夫人眉开眼笑,连忙道:“诸位可都好好瞧着,我侯府的大小姐可不是老身故意抬举,皇上曾亲笔封澜儿为第一才女,为人沉静,又有孝心,老身能有这么个孙女,真是老身的福气啊 !” 定国公夫人看了眼周婷婉,疑惑老夫人态度转变怎么这么奇怪,但对于早已看做儿媳的周婷婉,她还是想帮衬的:“妾身也听闻了,大小姐容貌倾城才艺卓绝,这二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颇得老夫人您的喜爱!” “婷婉啊。”老夫人口气淡淡,看了眼周婷婉,周婷婉眨着大眼睛,满是期待,老夫人口气一滞,淡淡道:“婷婉也是个好孩子,和她姐姐一样有孝心。” 周婷婉立马绽开了笑颜,那白皙粉嫩的脸颊格外可爱,眼眸亮晶晶的似是很高兴。 楚萧阳手一软,差点打翻了酒杯,看着周婷婉那纯纯的笑容,有些失神。 乐声响起,但却并没有任何戏子上台,而这乐声也略显不同,颇为活跃,其中还有古筝的声音。 台子上暗了下来,渐渐的,戏台四周点上了红色的灯笼,周婷婉眯起眸子,嘴角一抹了然,还以为周语澜多么骄傲清高,没先到竟也会用这种杂戏一般的手段。 柳安媛最先出声:“澜儿在那儿!” 众人望过去,戏台的上头,周语澜一袭红衣,乌发不点任何珠饰,眉目略显清冷,但因此添上一丝独特的味道。 整个人悬空浮在那儿,缓缓舞动着,舞蹈技巧并不多么高超,甚至是宫里的舞姬都会,然而浮在半空,这考验的是人的平衡和毅力,但就是这么一袭红衣,精致绝伦的容颜,在半空悬浮,仿若置身仙境,那舞蹈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那丝竹之声欢快明朗,宛若仙乐。 周语澜居高临下,一举一动都是美轮美奂,但没人知道,她的腰勒的生疼,估计得好深的印子,周围点上红灯笼,虽然没有之前亮堂,更添了一丝朦胧,周语澜身后那一根黑色的绳子也隐在了暗处。 戏台子后面,戏班众人目瞪口呆看着本该三个人一同拽着的绳子轻轻松松握在一只修长的手中。 楚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脸上那习惯的温和面具已然褪下,看着周围或好奇或惊讶或崇拜的眼神,楚慎第一次觉得周语澜这个小丫头有点可恶…… 岩末忍住笑,端起茶杯来道:“殿下,喝点茶水吧 。” “不必,本宫不渴……” 然而话未说完,岩末看到楚慎神色忽然一变,那被楚慎窝在手中的绳子,因为在戏台之外有周语澜这个人,所以绳子笔直的很,而那一瞬,绳子猛地颤抖的一下,随即渐渐松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戏台外头一阵忽然的惊呼声,楚慎脸色阴沉,扔下那软趴趴的绳子,迅速跑向戏台外头。 岩末讶异的看着那一动不动的绳子,蓦地想起什么,脸色一变,连忙跟着楚慎跑了出去。 戏班子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一伙计满脸苍白的过来颤抖道:“糟了!大小姐摔下去了!” 当那抹红色忽然摔落下来,在座的人愣了一会,直到那声闷沉的声音,和一丝木材细微的碎裂声。 楚凌猛地重拍了下轮椅,喝道:“莫青!” 然而莫青连忙用轻功赶过去,却只看到周语澜一动不动躺在地上,那一身红衣四散,太子楚慎不知从哪儿出现,将周语澜抱了起来,对已然呆住红拂喝道:“快去叫大夫!” 杨舒雅脸色惨白,身子几番摇摇欲坠,绿袖见红拂去喊大夫,自己连忙上前:“奴婢带殿下去大小姐的院子!” 楚慎点头,“快!”随即跟着绿袖迅速离开。 这变化太快,众人先是被周语澜忽然摔下来吓住了,接着被楚慎如此冷肃的模样给吓着了,等全都回过神来了,人已经走了,连带着周清以及周家所有的人都纷纷去了雨霖阁。 周清吩咐管家将客人送走,毕竟出了这些事也没那心思继续宴会。 唯独楚凌和楚慎留下了。 雨霖阁门口,周清正欲进门,忽的,走廊上王凌慌乱的跑过来,在周清耳旁耳语一番。 “皇上忽然宣微臣进宫,微臣先离开了,舒雅,这儿你先顾着 。” 杨舒雅连忙点头,跟着冉琴就进了屋子。 楚凌在走廊看了眼周清的背影,半晌,命莫青推自己进屋。 林大夫很快就到了,而四处检查一番,却发现两处骨折,那后脑袋也淤血起来,不知道里头有没有什么损伤。 毕竟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众人都沉默着,周婷婉凝着眉,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楚慎忽然开口:“岩末,去把那绳子收好。” 岩末应了,随即就走了出去,楚慎看向杨舒雅,微微颔首,道:“明安侯夫人,事发突然,具体的本宫稍后解释,但能否麻烦明安侯夫人差府内护院将那戏班子围起来,也让同源戏班的人不准离开一步!” 这一番话,不少人脸色已经变了,有心人都能听出来,这里头的不对劲。 杨舒雅面色凝重,点头,而老夫人忽然怒声开口:“杨嬷嬷,你去办这件事!老身倒要看看这同源戏班哪来的胆子!” “是,老夫人。” 在老夫人的生辰宴会上,自己的孙女为自己表演却摔了下来,这同源戏班罪不可恕! 而此时的同源戏班也是人心惶惶。 “老板,这该怎么办啊?你看!好对护院把咱们戏台子都围了起来!” 曾源看着岩末拿着绳子连个眼神都不施舍的离开,就知道事情严重了,嘴角苦笑:“罢了,听天由命吧。” 林大夫用针灸扎了周语澜的人中,周语澜皱了下眉,幽幽睁开眼睛。 杨舒雅眼眶微红,连忙过来道:“澜儿,你感觉怎么样?” “……母亲,我好痛 。” 声音虚弱颤抖,杨舒雅立马红了眼睛。 “林大夫!这该怎么办?” “大小姐的腿部和手部各有一处骨折,但所幸不太严重……”林大夫顿了下,继续道:“冒犯了。”说罢,用手按压了一下周语澜的后脑,然而不过一碰,周语澜忽的大声喊叫起来,整张小脸皱在一起。 林大夫额角出了汗,看着被痛昏过去的周语澜,沉声道:“老夫需要针灸。” 杨舒雅连忙差人去准备,而随着丫鬟出去,岩末也拿了绳子过来,抵到楚慎手中,楚凌瞧见了,眸子一眯,周语澜能悬浮半空,猜也能猜出来,瞧见楚慎拿了这绳子,已经明了。 “太子弟弟手脚真快。” 杨舒雅看了过来,“这是……” “实不相瞒,周姑娘在戏台上表演,本宫就在戏台子后面拉着这绳子。” 杨舒雅神色微僵,眼色复杂,口气也淡了许多:“多谢太子殿下如此帮衬澜儿,但是这件事还是不劳烦太子殿下了。” 楚慎沉默了一下,似是不明杨舒雅如此忽然疏离的态度。 楚凌挑挑眉,道:“太子弟弟避避嫌也好,如今传言要是越大,可是会污了澜儿妹妹的名声,澜儿妹妹可还没及笄呢!” 这话一出,楚慎淡淡瞥了眼楚凌,而杨舒雅则是咬着唇冷冷道:“太子殿下,澜儿从不敢高攀。” 丫鬟在屋子里来回走动,里头林大夫已经开始施针,楚凌开口道:“明安侯夫人您先去看顾这澜儿妹妹吧,这里有本王,莫青,看看那绳子有什么猫腻!”说罢,笑眯眯的对楚慎道:“劳烦太子弟弟了,想到绳子这么重要的东西。” 这一副,仿佛和明安侯府自家人的口气…… 楚慎眼瞳微暗,薄唇紧抿。 第96章 把杜月若关进秋水院,明日送去东城的庙庵 周语澜醒来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期间周清去了一趟皇宫又回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林大夫刚收好针灸,包扎好伤处。红拂瞧见周语澜醒了,立马上前道:“小姐?” “红拂,外头在说什么呢?” 红拂坐在床边,擦了擦周语澜额头上的汗珠,“貌似是晋王殿下发现那绳子是被人用利器割过的,如今正审问同源戏班的人呢!” 周语澜点点头,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按了按自己的肩膀,“嘶,真的痛啊,不过也没有到骨折的地步。”周语澜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正在写药方子的林大夫笑道:“林大夫把澜儿的伤往重了说,不怕被父亲知道怪罪与你么?” 烛光下,林大夫低垂着眸子,恭敬道:“虽不知今晚大小姐今晚要做什么。但顺水推舟之事,在下做做又何妨呢。” 更何况,明明伤的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抓住林大夫的手祈求。这样的周语澜。林大夫更是无法拒绝。 “大小姐您先休息,在下去外间向侯爷禀报 。”林大夫拿起药箱子往外头走。 “红拂,去送林大夫到外间。” 红拂应了声,撩开帘子。随着林大夫来到了外间,而此时外间,曾源跪在地上,身侧是几个戏班子的伙计。 周清摩挲着绳子断口,巡视下方,“曾源,这绳子你作何解释?” 曾源咽了口吐沫,抬头看了眼周清,“这,草民也不知,这东西一向是收好在箱子里放在戏台子下面的,只有用的时候才拿出来。而且草民知道这关乎大小姐的安全,是草民特地亲手布置的,谁知……还是疏忽了。” 屋子里一片诡异的寂静,周婷婉手顿了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柳安媛眼尖瞧见了,道:“二小姐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周婷婉收回手,看向柳安媛:“多谢柳小姐担忧,婷婉无事,只是天色已晚,姐姐又受伤,老夫人,差人送柳小姐回去吧。” 柳安媛僵了僵嘴角,“澜儿妹妹与我相交甚好,她还未醒来我怎好先一步离开?” 如今因着周语澜受伤的事,楚慎楚凌都在,还有柳安媛,周婷婉提出这话,最先附和的却不是老夫人,而是大夫人:“婷婉说的也是,多谢太子殿下和晋王殿下担忧澜儿,只是天色晚了,澜儿又受伤,妾身也担心因为忙乱不能好好顾着两位皇子还有柳小姐,不如,妾身差人送几位回府吧,侯爷您觉得呢?” 这终归是家事,再加上周清自己的顾虑,点点头,“叨饶几位,但这终归是是明安侯府的家事,待小女一醒过来,本侯立马差人去通知各位。如今天色已黑,几位还是回去吧。” 话都说到这地步,楚慎只看了眼那里间,淡淡道:“既然如此,本宫回去了,晋王,一起吧。” 楚凌挑眉,兴味的环顾四周,他自是能猜出来今晚的事情不简单,只是别人家的家事他也不好插手,只可怜了他澜儿妹妹。 “本王告辞。,” 两位皇子都已经离开,柳安媛自是不好久留,正欲告辞离开,而此时,红拂从里间出来,笑道:“大小姐醒了 !” 柳安媛面色一喜,特地看了眼周婷婉,笑道:“正好澜儿妹妹醒了,我迟些回府也可,你们不用顾着我!” 丫鬟们打开里间的门,众人纷纷进来,瞧见床榻之上,苍白如纸的少女睁着漆黑的大眼睛,扯出一丝赢弱的笑意:“让各位担心了,澜儿无事。” 周清坐在床边,拂去周语澜耳边被汗湿的发,沉声道:“澜儿,你身上的绳子是被人做了手脚才造成你跌落下来。()” “什么?”周语澜抓着周清的衣袖,惊讶道:“这戏班子是澜儿亲自寻来的,曾老板澜儿也信任的很!之前下午的时候澜儿还特地检查了一番,那绳子好好的放在戏台子下面怎会被人做了手脚!”周语澜急切的说着,可能说的急了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硬生生的逼出了两陀红晕。 大夫人心疼得不得了,“澜儿你别说话了!” “不行!”周语澜欲要起身,周清无奈只得好好托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扬手唤来林大夫:“林大夫,拿片人参给大小姐含着!” 周语澜含着人参片,眼眶隐隐发红的瞅着老夫人,哽咽道:“奶奶……”这一声奶奶柔了老夫人的心,虽说心里着实不满自己好好的生辰被这么搞砸了,但到底看着周语澜这般可怜的样子也不免叹了口气:“澜儿,你好生歇着。” “奶奶,都怪澜儿,这是澜儿第一次为您办生辰,结果却出了这等子事!实在是澜儿疏忽!” 这般自检,老夫人心里那些气也都消了大半,而因为自己身体不好所以将生辰的事托付给周语澜的大夫人心里就更是不舒服,是对老夫人的不舒服,她的澜儿都成这样了,方才看老夫人的脸色可是对她的生辰宴会被搞成这样子不满的很呢! 杨舒雅冷着脸色,道:“这件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曾源!你好好想想,除了你还有谁碰过这绳子?” 曾源皱着眉想了想,小心翼翼瞥了眼周语澜,那位虚弱的大小姐轻声道:“你且实话实说,谁还进过那戏台子了?” 曾源身子一颤,恭敬道:“二小姐去过,说是去找大小姐 。” 周婷婉面色一沉,下意识要反驳,谁知周语澜像是极度惊讶的道:“妹妹?”但说了“妹妹”二字周语澜就沉默了下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周婷婉心里有些发慌,而这一慌就越发觉得手腕疼的厉害。“照曾老板这么说,意思是我故意割断了绳子?我可是姐姐的亲妹妹,怎会做出这种事!”说着眼眶都红了起来,很是委屈。 心里却暗暗发沉,本以为是周语澜自作自受,不过,此时看样子倒是针对自己的?周婷婉咬着唇,莫不是周语澜以为这样子就能陷害自己?真是笑话! 老夫人犹豫了下,说道:“除了婷婉可还有谁进过那戏台子?况且婷婉进去了也不能证明什么,或许歹人是偷偷的进去,谁也不知晓呢!” 杨舒雅心里一滞,对老夫人彻底失望了,这时候还要护着周婷婉? 周语澜冷眼听着这话,心里虽发凉,可也清楚此时的老夫人维护的不是周婷婉,而是她侯府的脸面,传出去庶女谋害嫡姐这是有多难听的名声! 周清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半晌,直到一直不在这屋子里的王凌走了进来,手里用盘子放着个东西,他一进来众人就将视线放到他身上,而周婷婉本是无意的扫了一眼,整个人却像是僵住了一般。 “侯爷,这是在戏台子放箱子的隔间里发现的一块布料,上头还沾染了一丝血迹,像是有人不小心勾到所致。” 周清点点头,示意王凌把盘子放到一边,而曾源此时忽然开口道:“那隔间是草民拜访重要道具的地方,绳子也在那儿,想必这就是那歹人留下的东西了!” 那块布是白色,边缘绣着银色的暗纹,那花纹样式新颖,是府里从未见过的,杨舒雅看了一眼,眸中就满是怒意:“杜姨娘,这不是你新请裁缝做的新衣么!你还特地拿给我看了看,说这花纹的样式是京城里最新的样式。” 杜月若倒是难得镇定一会,辩驳道:“妾身可是为府里众人都制了新衣,这花纹样式也不是独此一个的,不信大夫人您瞧瞧您那衣服袖子上的花纹是否也是同一款?” 杨舒雅低眸看了眼袖子,冷哼一声,“但这料子唯有侯府的人才会有,如此……”杨舒雅脸色一变,“这是府里有人要害澜儿 !” 顿时,屋子里弥漫着凝滞的气氛,周语澜靠在周清身前,垂着眸子似是平静的模样,红拂动了动手,而一侧一穿着绿衣的小丫鬟讶异开口:“咦,这料子好生眼熟?奴婢在那儿见过!” 这话一出,老夫人立马喝道:“你可得仔细清楚了!莫不要冤枉好人污了侯府的脸面!” 那小丫鬟被吓了一下,周清看了眼老夫人,对着那小丫鬟沉声道:“说罢,无人会怪罪你!” 老夫人不安的摩挲着手上的玉镯,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起来。 那小丫鬟恭敬的跪在地上,似是鼓足了勇气,道:“奴婢之前为二小姐倒茶的时候无意间瞧见的,这是二小姐身上的料子,奴婢记得,二小姐左手腕那儿有些不对劲,若,若是奴婢记错了,还请二小姐赎罪!” 周婷婉动了动唇,攥着手,唇瓣都快咬破了:“你在胡说什么!” 周清蓦地将视线扫过来,那一个眼神里包含许多,示意红拂道:“去看看二小姐的左手腕!” 红拂应了声,面无表情的扯过周婷婉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将那故意拉长的外袍袖子掀开,露出里头那包裹着手腕的手帕和缺了一角的布料。 “放开我!”周婷婉没想到红拂的力气竟会那么大。,几番都是挣扎不开。 但那手腕上的帕子如此明显,周婷婉恨恨看向周语澜,她还真是环环相扣这一点都布置了起来! 她是去过戏台子那儿,也被勾到了衣服,但绳子什么的周婷婉根本就没碰!如今想来放在隐秘之处的尖锐东西也定是周语澜的手笔!只为了留下所谓的“证据”! 杜月若慌了神,怀疑的看向周婷婉,“婷婉,难道真的是你……” “当然不是!” 周婷婉做事很少和杜月若商量,此番杜月若也怀疑是不是周婷婉瞒着她想要迫害周语澜! 杜月若的神色变化周婷婉看在眼底,嘴角划过一丝狠意,猛地甩开红拂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娇俏的小脸满是泪痕:“这是有人要陷害婷婉啊 !明明有个丫鬟和婷婉说姐姐就在戏台子那儿所以婷婉才会去的,如今想来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婷婉想要婷婉背上迫害姐姐的罪名!” 本来若是周语澜伤势不重,周婷婉倒是想将这些事都推在周语澜身上说她自导自演,但瞅着周语澜的伤势,谁人能对自己那么狠?周婷婉不信,周语澜竟会心狠至此?哪怕拿自己生命为筹码也要算计自己! 那是谁?大夫人么?她病重多时莫非只是掩人耳目? 但不论是谁,周婷婉知道那一定不能是自己!如此众目睽睽,若是自己认了罪那就绝无翻身之日了! 周语澜已经满眼失望,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说有个丫鬟引导你去戏台子,那那个丫鬟叫什么哪个院子的?”周清淡漠说道。 周婷婉冷静了下来,细细回想一番,当时只想着周语澜如此费事,没注意太多,如今细细想来,那个丫鬟那个的容貌……心里一惊,周婷婉蓦地看向杜月若。 忽然被周婷婉一看,杜月若怔了下:“婷婉你怎么了?” 周婷婉颤抖着唇,低着头沉默良久。 老夫人见此皱着眉问道:“婷婉你想到什么了?”说罢看了眼杜月若,眉目间隐隐有着怀疑。 周语澜静静的看着,从胸口处泛起一股燥意来,猛地咳嗽,震的周清的胸膛几番心疼。 周语澜摇摇头,扬手对着红拂道:“红拂,我想喝茶。” “是,奴婢这就去倒。”红拂福身退了出去。 红拂走了之后,屋子里再度陷入了诡异的平静,杜月若不明白周婷婉那样的眼神是为何,老夫人只想着如何把这件事小事化了免得污了侯府的名声,而周清沉着脸色看着周婷婉,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周婷婉抬起头来,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语澜,随即一行清泪落下,难以置信的看向杜月若:“娘亲 !你为何要陷害我!” 宛若一道雷劈的杜月若手足无措,不只是杜月若,老夫人周清等人都震惊了,别提那些一脸惊悚的丫鬟奴才们了。 周婷婉哭的哽咽,“爹爹,老夫人,那个引导婷婉去戏台子的丫鬟是娘亲院子里的二等丫鬟芍药!婷婉竟不知娘亲为了推卸责任居然把罪名往婷婉身上扣!” “不!妾身没有!”杜月若抖索了起来,也不敢坐着了,直接跪在地上:“妾身冤枉啊!妾身清清白白,从没有想过害过人的心思!不信可以带那丫鬟来对峙!” 杜月若是真的慌了,自己的女儿要陷害自己?! 周清脖子处青筋暴起,命王凌去把那丫鬟带来,然而得来的却是那丫鬟消失了的消息! “对峙?人都没了还怎么对峙!”周清怒喝道。 杜月若连忙抓住周清的衣角,“妾身冤枉啊!妾身好不容易能得侯爷眷顾进了府,怎会去害大小姐呢!婷婉!婷婉!我是你娘亲啊你为何要这么做!” 周婷婉整个人颤抖的,似是怕极了,“以前不知,如今细细想来,娘亲一直想为父亲生一个儿子,因此对婷婉这个女儿处处不如意,只是,只是婷婉不知娘亲怎会如此心狠要陷害女儿迫害姐姐?”周婷婉说道最后已然咬牙切齿,她既怀疑是杜月若自作聪明愚蠢的不可救药,但又怀疑这是周语澜的一个局! “不……不是这样的……”杜月若慌乱至极连话也说不完全了,这样子给人更像一种心虚。 周语澜捂着胸口,轻微的咳嗽着,而此时红拂端着茶杯走了进来,“小姐,茶来了。” “嗯。” 红拂端着茶杯走近床边,或许是脚下不安稳,一下子前倾,手中的茶盏倾倒在杨舒雅身上,顿时一股茶香夹杂着奇异的香味散了开来,林大夫嗅到这味道,眉头微蹙。 “请大夫人赎罪!” 杨舒雅为难的看着湿掉的衣服,“罢了罢了,你伺候澜儿多年,如今澜儿这般你也是心神慌乱,无碍,我去换身衣服 。” 说罢,杨舒雅起身随同冉琴绿袖准备去换衣服,而林大夫一番犹豫,周清见此,道:“林大夫,何事?” 林大夫定了定,上前道:“大夫人请留步!” 杨舒雅顿下步子,疑惑道:“不知林大夫还有何事?” “这……”林大夫心中暗叹今晚的事情真多啊,“不知大夫人用的是什么脂粉香料?” 这番,杨舒雅也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认真道:“林大夫可发现了什么不妥?这是……杜姨娘昨儿送来的香料,本夫人闻着味道尚可今儿便用了。” 杜月若身子一颤,整个人像是颓废了似的坐在地上,众人瞧着顿时心中有些疑虑,大夫人更甚:“是不是这香料有什么问题?” 林大夫叹了口气,深沉道:“在下行医数年,那味道定不会认错,是特质的雄麝香!然而和其他香料掺杂一起又用了特殊的法子制成,压住那麝香的味道,只是方才红拂姑娘无意打翻茶盏,茶水碰到了大夫人的衣服,倒是把那麝香味道激了出来!” 麝香?杨舒雅面色微变,但也倒不如那般愤怒,毕竟侯爷的身子旁人不知她也是知道的,不论有没有麝香她这辈子是不会再怀孕了,只是杜月若果真是为了要给侯爷生下儿子,甚至要毁了杨舒雅的身子? 但众人瞧着杜月若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用问也知道这件事的真假了。 先前被周婷婉一番刺激的杜月若早就头脑混沌,如今这香料的事又暴露出来,也忘记了辩驳,只自顾自的害怕颤抖着。 “你这个贱人!”杨舒雅终是忍不住扇了杜月若一巴掌,“侯爷!如此恶毒之人!这府里怎能容下!” 听了这话,杜月若终于反应了过来,霎时连话都哆嗦着:“侯,侯爷,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冲动要害大夫人!求侯爷饶命啊!”女纵宏技。 而此时冉琴已然把那剩下的香料拿了过来,林大夫检查一番,点头确定了。 周清捏紧了手,察觉到怀中的周语澜身子颤抖,以为是怕的,柔声道:“澜儿不怕,你先歇息吧 。”说罢,将周语澜安抚着睡下,随即,森寒的看着杜月若:“本侯当初接你进府真是错了!” 没了周婷婉帮衬的杜月若就是个胆子小有点小聪明的女子,也藏不住什么,脸上的妆容已经被哭花了,“侯爷!妾身知错了!看在妾身是初犯的份上饶了妾身吧!今后妾身一定好好服侍侯爷和大夫人!求侯爷给妾身一个机会!”杜月若爬着上前抓住周清的衣袍,哭的好不可怜。 老夫人已经不耐烦了,“家门不幸!”只要不是两个嫡女庶女发生了什么,不过一个姨娘而已,老夫人很轻易的就能舍弃。 红拂坐在床边,伺候着周语澜,因为红拂在,别人倒没看见周语澜一点倦意也没有,反而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一出戏。 “杜月若,本侯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本以为你为本侯剩下的女儿又在外多年,所以你的那些手段剂量本侯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你竟如此心狠。”周清冷着脸色,严重一丝情绪也无:“王凌,把杜月若关进秋水院,明日送去东城的庙庵。” 庙庵?杜月若愣住了,心里蔓延出无限的恐慌来。 “妾身不要去庙庵!求侯爷饶过妾身吧!” 杜月若哭的可怜,然而虽说她陷害周婷婉的事证据不足,但这香料的事却是阴差阳错的抖搂了出来。 周婷婉小心翼翼的上前,扶住杜月若的肩膀,“爹爹,虽然娘亲如此对婷婉,可到底也是婷婉的娘亲……婷婉……”说罢,已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叹了口气,“杨嬷嬷!把二小姐拉开!从今往后二小姐没有这么个心狠的娘亲!” 周婷婉可怜兮兮的看着周清和老夫人,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失了母亲着实可怜,周清看了眼周婷婉,那里头的冰冷让周婷婉打了个寒颤,心里甚至猜测是不是周清知道了什么。 然而,周清却是说道:“舒雅,你今后看顾着婷婉,这件事暂且如此,都散了吧,澜儿还要休息。” 第97章 婷婉她还是个孩子,一切都是我的错 夜,还深,而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杜月若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就会被送到庙庵去。而周婷婉没了娘亲,想必在府中会越发抱紧老夫人这条大腿,然而如今那曾经乖巧善良的二小姐早已不知不觉露出了马脚,府里的人又不是全然傻子,接下来,只需要周语澜推波助澜,一切都在计划中不是么。 虽说伤势没有骨折那么严重,但周语澜还是被头痛扰的天刚刚蒙蒙亮就醒了过来,红拂一直在一侧候着,听见动静立马起身点灯,然后倒了杯茶。 “小姐,润润喉咙。” 周语澜靠在枕头上,抿了口茶,嗓子好受了一点。下意识的揉了揉太阳穴,红拂见此心疼道:“小姐,您何必对自己下此狠手?” 红拂不明白,若是要对付杜姨娘和二小姐。何必要把扯上大小姐的安全? 当周语澜从那高处摔下来。哪怕事先得知周语澜计划的红拂也不免的心惊肉跳。 “红拂,有时候总要下点重药才能达到效果。”周语澜语焉不详的说着,她没有告诉红拂,如若不是她以自己的安全为代价。只怕这件事也会象征性的惩罚一下然后不了了之,周语澜清楚,父亲对杜月若母女的愧疚和补偿,还有老夫人那极度过分的荣誉感。 绳子的事周语澜故意没有摆出完全针对周婷婉的证据,而是将事情转向了杜月若,依着周婷婉的心计,她必定会选择一个最有利于她的选择,再加上香料的事,杜月若,不过是个妾而已,舍弃便舍弃了,但周婷婉不同。她留着周清的血,老夫人那关就不会让周婷婉离开侯府,毕竟是那么看重名誉和侯府脸面的人啊。 况且还有定国公夫人在那儿,她对周婷婉可是看重的很。 红拂见周语澜低眸沉思,也自觉的闭嘴不问什么,等到天边亮透了,见周语澜没有困倦的意思,才道:“小姐,奴婢先去煎药了 。” 周语澜点点头,半晌,在红拂转身时道:“父亲心里定然还存有疑虑,你记得和曾老板说一句,尽管说出自己看到了,其他多余的也不必提起。” 红拂眯起眸子,笑着应了。 关于杜月若的处置,杨舒雅已然忍不下去,伺候周清穿上衣服,准备用早膳,看着那色彩鲜艳的饭菜,杨舒雅淡淡道:“也不知澜儿胃口怎么样,忽然受了那么重的伤身子定然更差了。” 周清喝了口粥,道:“这些事我自有打算,你那些香料扔了吧,也不知里头还有没有其他肮脏的东西。” 杨舒雅扬了扬眉,柔声道:“是。” 周清离开风吟院,出了侯府,马车上,王凌面色严肃,见周清思绪愁烦,开口道:“侯爷,二小姐那边如何处置?” 王凌跟了周清那么久,自然多多少少能猜到周清的一些心思,这对母女进入侯府的一些手段周清也不是没看到,只不过为了大局着想一直睁一眼闭一只眼,谁知这一次居然危害到了大小姐的安全,还有大夫人的身体。 周清的身子已然不能生育,这件事很少人知道,也就杜月若巴巴的在那儿筹算着。 “昨晚皇上同本侯说到了澜儿和婷婉的婚事,若是此时把婷婉送出府去只怕会惹了那位的注意,反倒不好。”周清淡漠说着,这朝堂越来越乱了,动一发则牵扯全身。 林大夫长时间留在侯府,周语澜虽没有性命之忧,可此时也不宜下床。 而杜月若将要被遣出府的消息则是传了开来。 秋水院主屋里,杜月若衣服还是昨日那般鲜艳的模样,妆容依旧艳丽,只是满眼的疲倦和恐慌,头发略显凌乱。 门吱呀一声开了,杜月若眯着眼睛看了过去,那张熟悉此时却看着有些陌生的脸引入眼帘,杜月若下意识的就咒骂:“你个贱蹄子!我是你娘亲你怎能陷害我!养了那么久的女儿居然养了一头狼啊!周婷婉!” 周婷婉挑挑眉,不理会杜月若的咒骂,只吩咐身旁的丫鬟道:“母亲明日就要出府,我与母亲好歹母女一场,劳烦姐姐给婷婉一个和母亲独处的机会 !” 那丫鬟收了周婷婉的好处,更何况杜月若出府的事情已经定了,如今不过是卖给周婷婉一个人情而已,当即笑着点头,出去了,还关上了房门。 那丫鬟一走,周婷婉神色淡了下来,瞅着那杜月若不顾形象的跌坐在地上,身旁是那些打碎的花瓶,还有倒在地上的桌椅。 周婷婉寻个安静的地儿坐在完好的椅子上,轻笑道:“娘亲,婷婉自然是相信娘亲不会做那些事的。” 杜月若冷冷看着周婷婉,满目的不甘和悲伤,“那你为何还要那样说?我离开侯府,难道对你有那么大好处么?” 这个愚蠢的女人……周婷婉不耐烦的抚了抚耳边的发丝,“绳子的事很明显,是周语澜自导自演,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对自己都那么狠心,要怪只能怪你漏了空子给周语澜钻!否则那个丫鬟怎会忽然出现,还那么巧是秋水院的人?” 杜月若毁的肠子都青了,也不管不顾的,立马起身扯着周婷婉的袖子,哭道:“好女儿啊!既然你知道娘亲是清白的,就去求求你父亲让娘亲留下来吧,婷婉,为娘只能指望你了啊婷婉!” 方才那骂骂咧咧的这般又哭的跟什么似的,周婷婉小心翼翼的避开杜月若的眼泪,嘲讽道:“那香料的事呢,难道娘亲也是清白的?” 杜月若的哭声一滞,变得僵硬起来,周婷婉了然的冷笑:“和你说过多少次!万事要与我商量,这回子你不但没有和我商量还自己撞到了枪口上!” 被女儿这么训斥,杜月若心里发寒,却也愤怒起来:“那我该怎么办?我只是想着那东西制作的隐秘,一般人哪怕是大夫都察觉不出来的!谁知……谁知红拂那死丫头好巧不巧洒了茶水!坏了我的好事!” 周婷婉扬手端了杯茶,抿了一口气,瞥了眼杜月若愤恨不甘的样子,薄唇轻启:“那红拂是周语澜的人,只怕那香料之事也是娘亲受人唆使吧?是谁?” 被周婷婉这么一说,杜月若脑袋清醒了一下,想了想,顿时火冒三丈:“是那个丫头!绿竹!是她给我推荐的这药,还说这法子隐秘绝对不会让让大夫人再生下儿子 !绿竹那个贱人!”杜月若咬牙切齿,眼睛发红。 “绿竹?”周婷婉喃喃着,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了然的笑了笑,眼眸瞬时变得幽深起来,如此这件事情就明朗多了,周语澜啊周语澜,到底我还是小瞧了你! “侯爷啊!妾身是冤枉的啊!都是有人陷害!”杜月若急切的要去爬在门窗上喊冤,头上的珠钗掉了也不自知。 周婷婉起身,缓缓移步到杜月若身后,拍了拍杜月若的肩膀:“娘亲,这件事已然成了定局,您再怎么喊冤也是没有用的!” 周婷婉掩住眸底的鄙夷,此时喊冤有什么用,昨晚那么重要的时刻,杜月若这个蠢女人只顾着慌乱心虚,那副样子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是杜月若下的手。 或许是周婷婉的话刺激到了杜月若,杜月若蓦地转身抓住周婷婉的手臂,那力气大的让周婷婉皱了下眉。 “婷婉你帮帮娘亲吧!娘亲怎么能这么不清不白的离开侯府?娘亲走了你怎么办啊,这都是大夫人和周语澜搞的鬼!那两个贱人!啊!”杜月若抓起一旁的花瓶就往地上砸,但临了还是周婷婉组织了,杜月若不满的瞪过去,但触及周婷婉那明明在笑却异常阴寒的眸子也不免打了个寒战。 “娘亲切莫冲动,如今事情已然成了定局,你虽离开侯府,但将来有朝一日女儿得了权势定然会将娘亲您接回来的,到时候荣华富贵女儿都伺候着娘亲,但此时若是娘亲不听女儿的话只怕娘亲要一辈子留在那庙庵里了。” 周婷婉的话像是蛊惑,杜月若身子颤抖起来,一想到自己要一辈子在那个寡淡的庙庵里过一辈子就整个人都在害怕。 杜月若像是抓住最后的救命道菜抓住周婷婉的手:“婷婉,为娘都听你的,为娘真的不想一辈子都留在那庙庵里啊!” “放心吧。”周婷婉笑的柔和,拂去杜月若肩头上的灰尘,凑在杜月若的耳边喃喃着什么,一瞬,杜月若面色极为难看,恐惧的看着周婷婉,说不出话来。 杜月若的反应似乎是唉意料之中,周婷婉笑眯眯道:“娘亲,如今你能相信的只有婷婉了,要么赌一个未来,要么一辈子留在那庙庵里无人问津,娘亲,您该知道选择什么吧?” 周婷婉声音轻柔,但杜月若却被吓的瑟瑟发抖,看着周婷婉的脸良久,犹豫着点了点头 。 下午,林大夫再度来为周语澜施针,又开了几贴补血养气的方子,嘱咐了些话就离开了。 而杜月若已经安置好了,庙庵那边已经打过了招呼,红拂喂着周语澜喝药,用手帕擦了擦周语澜的嘴角,嘟囔道:“二小姐真是会做戏,早上哭着从关押杜姨娘的屋子里跑出来,又去了华春堂跪了一个中午说是要忏悔,之后还去了风吟院给大夫人赔罪,听说那额头都磕红了,看着可怜的很呢!” 周语澜含了蜜饯,闭着眼睛,“想必接下来就是雨霖阁了,红拂你去嘱咐门房,说我身子虚弱昏迷不醒,好妹妹若是要忏悔那就在门口跪着为本小姐祈福吧。” 红拂忍住笑意,道:“是,二小姐想显示她的善心柔弱,咱们成全她便是,只是真不巧啊,咱们雨霖阁上上下下为了小姐的伤势忙的焦头烂额担忧的很,那门口还未清扫,真是难为二小姐皮肤娇嫩要跪在那儿好一会儿了。”女女广技。 果然,不消半刻,周婷婉就双眼通红,一身简单的素衣恭敬的跪在雨霖阁主屋的门口,求见周语澜原谅,然而周婷婉声嘶力竭良久,那门才缓缓开启,露出一张疲惫的小丫鬟的脸:“二小姐,我家大小姐刚睡下还未醒,二小姐若是真心实意,那就跪在这儿为大小姐祈福吧求大小姐的身子早日康复,想必大小姐醒来了会非常开心欣慰的!” 说完,那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喊声,那小丫鬟道:“奴婢得去煎药了,二小姐自便吧。” 周婷婉眼眶里的泪水还未滴下,周婷婉握紧了手,平缓的跪在地上,然而地上还有细碎的小石子,隔着单薄的衣服磕的膝盖发疼,但周婷婉还是笔直的跪着,一双漆黑的眸子幽幽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鬼魅笑意。 风吟院,听下人说周婷婉去了雨霖阁跪着,杨舒雅叹了口气,她已经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杜月若的自作自受牵连了周婷婉这个孩子,还是这对母女心机深沉自作自受? 绿袖为杨舒雅揉着头,道:“夫人别想太多了,林大夫说了大小姐的伤势将养些日子就会痊愈,而那杜姨娘明日一大早就会被送去庙庵,倒是府里可清净多了!” 杨舒雅点点头,“但愿如此 。”说罢,低眸喝茶。 而此时冉琴从屋外走进来,递给杨舒雅一个圆筒纸条:“一小丫鬟送来的,说是熟人给大夫人您的消息。” 熟人? 杨舒雅接过纸条,漫不经心的展开来看,然而刚刚看到上面的字立马面色大变,蓦地将纸揉在一起,厉声道:“那个丫鬟是谁?” 冉琴愣了愣,呐呐道:“奴婢也不知晓,那丫鬟低着头将纸条塞给奴婢就走了,奴婢甚至连她的模样看的都不太清楚……夫人,奴婢是不是做错了?” “不管你的事。”杨舒雅摆摆手,将纸条撕碎了扔进痰盂里。 冉琴和绿袖对视一眼,眼中分明有着疑惑,然而杨舒雅不欲多说,只顿了半晌,吩咐冉琴和绿袖说:“绿袖,去雨霖阁看看大小姐的伤势如何,替本夫人照顾照顾大小姐,若是瞧见二小姐还跪着就劝解一番。” “是,夫人。”冉琴退了出去。 杨舒雅随即看向绿袖:“老夫人生辰是弄砸了,你去库房选几个稀罕东西送去华春堂,哄哄老夫人开心!你是澜儿送来的丫鬟,又聪明,本夫人相信你会做好的!” 绿袖连忙应了。 待两个丫鬟都被支走,杨舒雅面色沉了下来,孤身一人离开了风吟院,避开所有的丫鬟仆人,去了秋水院。 杨舒雅没有惊动其他人,甚至掩藏了那些看守的耳目,悄悄进了主屋,见到了杜月若,难以想象昨日还风光无限的杜月若此时颓废无比,然而杨舒雅只心中冷笑一番,便开口问道:“是你差人送了那纸条给我?你是从哪儿知道的那些消息?” 杜月若弓着腰坐在椅子上,冷笑:“从何处得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我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那么我想要下麝香给你让你怀不上孩子就根本是诬陷!大夫人!你最清楚了不是么!侯爷他根本就不能生育了!” 生育颤抖,杜月若也被这消息震惊的脑子转不过来,但总算有婷婉的帮助,不过婷婉是从何得知这个消息的?如此秘辛,她如何知晓,然而此时杜月若已经不在乎这个了,反正自己都要离开侯府,那还不如离开之前让自己痛快一把,也好给婷婉铺路,这样等婷婉有了权势,也一定会把自己从那庙庵接回来的 ! 杜月若那番话说出口,杨舒雅已经脸色苍白,伸手指着杜月若怒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那香料的事可是你亲口承认的!如今又想玩什么把戏!” “让我留在侯府!别把我送去庙庵!”杜月若苦着脸色恳求道:“大夫人,求求你帮帮我!侯爷根本不能生育,那么我下那麝香根本多此一举!大夫人你知道的不是么!” 杨舒雅甩开杜月若伸过来的手,心里却是更加坚定这杜月若绝对不能留在侯府里!万一这消息传了出去,那侯爷的名声定然不好听。 如今侯府就澜儿一个嫡女,届时几番风波简直无法想象。 “你死心吧!本夫人不知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不切实际的流言,不过见你如此不知悔改,看来本夫人要向侯爷提议将你今晚就送出府去!得了清净!” 杜月若扭曲着脸,恶狠狠道:“夫人这是怕了?也对,看夫人这般鬼鬼祟祟的模样想必是瞒着所有人来妾身这儿的吧?” “杜月若你别挣扎了!这都是你自作自受!” 被说中了的杨舒雅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然而思虑间,杜月若却忽然惨笑了起来,很是凄苦模样:“妾身错了,妾身一开始就错了!不该进府不该混进这深水里,如今落得如此下场!”杜月若晃晃悠悠的起身,翻出了一包香料来。 “这是当初侯爷亲自赏的安宁香,还没点上多少妾身就要离开侯府了!”杜月若眼眶里留下一行清泪来,“大夫人,你知道么,当年妾身家族落魄,偶然遇上了侯爷便一见钟情,甚至妾身还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有了婷婉。” 见杜月若说起曾经的事,杨舒雅心里不快,对杜月若那些行径更为鄙夷,“侯爷见你生下一个女儿又是孤儿寡母的无处可去才将你接回了府,是你不知好歹妄图要的更多!澜儿如今还在**躺着,本就身子虚弱,如今更是汤药不离身!”杨舒雅想到自己的女儿那样苍白的模样,就心疼的紧。 杜月若惨然一笑,将香料倒进香炉里,不知是怕的还是真的绝望,那手不住的颤抖,然后用勺子拨着,好机会都差点把勺子扔了,不过一会儿,一股甜腻的香气散开,杨舒雅闻了闻,微微蹙眉,然而还未说什么,杜月若就捂着嘴咳嗽了起来:“哈哈 !大夫人你赢了,但妾身只希望大夫人你别迁怒婷婉!婷婉她还是个孩子,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您在妾身走后好好对待婷婉!”杜月若哭的哀切,满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担忧。 杨舒雅皱着眉,难不成她用这个消息为借口唤自己来,只是为了求自己善待周婷婉? “哪怕我再不喜你和婷婉,但到底是侯爷的亲生女儿。”杨舒雅心思一动,冷冷道:“只要你将那消息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安分的待在庙庵里,周婷婉我会照顾的好好的,也会给她安排个家世相当的夫家,将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杜月若捂着脸,甚至忍不住呜咽拿着手帕堵住嘴,看着像是极度忍耐的模样。 杨舒雅叹了口气,头脑有些发昏,她是恨杜月若抢了自己丈夫的宠爱,也恨她一进府就惹出那么多的事来,但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只要你不说出些不该说的,我自然会照顾好周婷婉,但是你若是四处散布那些虚无的谣言……”杨舒雅眸色一狠:“到时别怪我翻脸无情!” 周清不能生育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杨舒雅见杜月若身子一颤,随即狠狠的点头,那呜咽的声音闷沉闷沉的,杨舒雅见她如此狼狈,也没有心思继续留在这儿。 “今晚我会和侯爷说把你送出府去!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杜月若低着头没有去看杨舒雅的身影,只听得脚步声渐行渐远,才缓缓抬起头来,那双满是泪水的眸子里全然是恐惧和慌乱,立马起身将那香给灭了,随即喝了口茶,才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而雨霖阁,周婷婉跪在那儿良久,膝盖痛的让人难受,冉琴从屋里出来,瞧见周婷婉固执的样子,撇撇嘴,淡淡道:“大小姐刚刚醒了,听闻二小姐如此潜心诚意的为大小姐祈福,大小姐很是感动,只是大小姐身子不爽,怕是见不了二小姐和二小姐说会儿话,二小姐请回去吧。” 如今这天气正是热的时候,周婷婉颤抖着着眸子,汗水从额角滑下,缓缓起身,身侧的流珠立马扶住周婷婉踉跄的身影。 第98章 试毒 “二小姐这又是何苦呢?周语澜根本不会放在眼里。”流珠看着周婷婉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为周婷婉而感到不值。 “在周语澜面前没有效果又有什么关系,现在经过了这样的事情,我只能将老夫人的心抓得牢牢的。在这明安侯府里才能有我的地位。”周婷婉固然不喜欢那个愚蠢的娘亲,但是毕竟杜月若是真心为她好的,如今失去了杜月若,周婷婉虽然不会难过,可是对周语澜还是更加记恨了。 “真是委屈小姐了。”流珠为周婷婉而感到难过,若是旁人的娘亲不在身边,被送到了庙庵,定然该是很难过的吧,可偏偏小姐明明心里难过却还要跪在这里大半天,真是难为她了。 周婷婉眼中一丝寒意划过,周语澜,今日之事我断然会铭记在心。你等着。 再说杨舒雅,不知道是为什么,从秋水院回来。头脑就一直发昏,也只当是太过恨杜月若这样恶毒的手段。但杨舒雅也清楚现在要事事小心,于是她唤道:“绿袖。” “夫人有何吩咐?”绿袖经过了周语澜的**,再加上天资聪颖。深得杨舒雅的喜爱。这样稳重的丫鬟带在身边也更加放心。 “去替我找林大夫,就说我可能受了那麝香的影响,身子不适,看看有什么调理的方法。”杨舒雅只是担心自己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有个保障也是好的。 “是,夫人小心些才是。”绿袖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杨舒雅,绿袖的确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对杨舒雅也算忠心。 过了些许时候绿袖来到了雨霖阁,听说林大夫正在周大小姐这里,便来请林大夫,顺便将大夫人的情况告知大小姐。 “小姐,绿袖求见。”红拂走进来对着半眯着眼的周语澜说道,说话的声音很是轻,生怕惊扰了周语澜。 “请进来吧。”周语澜放下一本书。绿袖求见定然是关于母亲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林大夫正想说些什么,见到绿袖进来也就没有说什么 。 “林大夫想说什么就说吧。绿袖是自家人。不必担忧。”周语澜看到了林大夫那一闪而过的迟疑,笑着说道。 “小姐现在是想继续病着。还是想快些好起来。”林大夫小心翼翼地问着,现在他是向旁人说是骨折,若是好的太快只怕会让人起什么疑心,好的慢又怕耽误了周语澜的打算。 “本小姐最近实在是忙得紧,都好久没有休息了,正好趁着病着的间隙好好休息才是。”周语澜自是明白了林大夫的顾虑,也在暗中点明了自己想要的状况。 “好,那么就拿这副药方去吧。”林大夫听了心下了然,拿出一张准备已久的药方,本来他是准备了两张,一张是好的较快,一张则是能够拖延,“红拂,这副药一日一次就好,大概一个月的样子就差不多了,骨折是大伤,一个月也能走路只是没有完全好。” “大小姐。”绿袖来了许久,见到周语澜在和林大夫说话,一直没敢说。 “绿袖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林大夫有劳了。”周语澜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极美的,现在受了伤,脸色苍白,却依旧笑意盈盈,反倒给人一种柔弱却又倔强的感觉,颇有病美人的风味,想让人去好好地呵护她。 “林大夫且慢,大夫人正要找林大夫看看。”绿袖一时之间被周语澜的容貌所怔住,眼见林大夫都要走到门口了,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 “哦,母亲是找林大夫,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周语澜听到绿袖焦急的声音才意识到母亲可能又被陷害了,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周语澜此时已经是对任何的事情都很紧张。 红拂也只是在一旁笑笑,大小姐现在也是草木皆兵了,哪有人这么傻,会撞在这个枪口上呢?料想那周婷婉既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又怎么会作出这么愚蠢的事情呢?殊不知即使是草木也有可能伤及人的性命。 “大夫人说是身子不适,担心是麝香导致的后遗症,还烦请林大夫随奴婢去一次。”绿袖看到周语澜严肃的样子担心把事情弄得太大,就把杨舒雅的病症说的模糊了些。 “既然如此还请林大夫替母亲好好看看,切莫出了什么差错。”周语澜并没有因为绿袖的话,而脸色好起来,反而是更加地担忧 。前世母亲离她而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不想让历史重演,再一次失去自己重要的亲人。周语澜想到这里,眉间显露着痛苦之色,想起前世的母亲,她的心如刀绞。 “好,绿袖姑娘请带路。”林大夫看着周语澜痛苦的神色也很是担心,但不管如何周语澜只是担心母亲,现下他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大夫人,让小姐放心。 一路上,绿袖走得极快,生怕耽误了杨舒雅,大夫人身子不适定然是很严重的。 “夫人,林大夫来了。”绿袖赶到时,杨舒雅正面色苍白地半倚在椅子上,样子让人担忧,看上去好像真的生了什么大病。女巨女血。 “嗯。”杨舒雅虚弱的应了一声,双眼就要合起来,就此睡去。 “夫人,夫人。”绿袖见杨舒雅这样心中的不安加重,转而满眼期待地看向林大夫,“林大夫,您快看看夫人这是怎么了。”说话的声音甚至是带着几分哭腔。 林大夫也不敢太慢,疾步上前给杨舒雅把脉。脸色渐渐变得难看,绿袖看着林大夫的神色,一时之间,有些慌乱,莫不是夫人出了什么事?让林大夫的脸色也这么难看。 “夫人方才用的是什么香料?”林大夫询问着绿袖,他也闻得出来现在用的香料并无问题,那么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夫人用的香料一直都是这个,难道有问题?”绿袖担忧的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下毒人的伎俩也太过低级了吧。夫人刚刚因为香料而出问题,现在还是香料,也太。。。 “不,这个香料没问题,难道夫人的香料没有换过吗?”林大夫的脸上尽是疑惑的神情,如果没有换过为什么会中了这样的毒呢。 “可是夫人的确没有换过香料,若是香料的问题实在让奴婢觉着奇怪。”绿袖接着又说了一句,“林大夫你确定不是食物的问题吗?” “确定,夫人中的毒是五神散,不可能服用下去。”林大夫很是肯定地说道,“现在你赶快将此事禀告给老夫人和侯爷。” “是。”绿袖现在也知道只能这样了。 而在雨霖阁,周语澜也收到了消息,现在娘亲才刚刚摆脱麝香的问题,怎么现在又中毒了,奈何自己受伤,也不能出面 。 “红拂,你去一次,打听一下消息,母亲可万万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周语澜心里担心杨舒雅,刚才红拂还说什么夫人只是后遗症,不会出事的,可现在母亲中毒的消息再次传过来,不得不让周语澜更加担忧。 “好,小姐好生歇着。奴婢去了。”红拂也是个知道分寸的,现在小姐的身子基本没有大概,而对小姐最重要的人就是大夫人了,如今还是让大夫人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周语澜点了点头,示意红拂快些去,不必担心她。娘亲,你不能再离开澜儿了,澜儿现在在这个侯府里已经没有父亲和老夫人的宠爱,而那个庶出的妹妹却又处处针对她,娘亲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让澜儿如何能够活下去啊。 而这里的杨舒雅许是感觉到了周语澜的焦急,双眼微微颤动,指尖也开始有了反应。绿袖第一个发现杨舒雅的状况,大喊道:“夫人醒了。” 众人的目光看向杨舒雅,只是杨舒雅并不是真正地醒来,而是感觉到了女儿对她的依赖,如今的杨舒雅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她好不舍得,真的不想就这样离开人世。 只见杨舒雅口中不停地唤道:“澜儿,我的澜儿,不要,不要,娘亲不想,不想。。。” 本来众人听到杨舒雅醒来还松了一口气,如今却见她如此。老夫人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澜儿刚刚受伤,舒雅就中毒,这侯府还真是不让老身放心。林大夫,现在怎么样?” “不容乐观,在下尽力了,只怕大夫人快不行了。”林大夫垂着脑袋,暗自悔恨自己的无能。 在场高兴的只怕只有周婷婉了吧,这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就算被查出来也与她无关,杜月若是生是死都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反倒是杨舒雅如果死了,倒是能够让周语澜难过好一阵子,到时候她就有机会反击了,周语澜,你夺走了我这么多的东西,如今我就杀了你最爱的亲人,我要告诉你,嫡女,也不过如此。你就看着我怎么将你的骄傲一点一点地剥夺吧。 红拂看到这样的场景,立刻红着眼睛跑回雨霖阁,而周语澜正好在等着消息。 “红拂,怎么了,母亲她怎么样了?”周语澜看着红拂的神色,心道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一双深邃的眼眸,此时尽是紧张的神情。 “小姐,林大夫说,大夫人快不了。”红拂犹豫一下,还是咬牙说道,大夫人既然快不行了,此时也不能耽误时间了。 “快走。”周语澜此时就算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也一下子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不管自己伤,跳下床,拉着红拂就走。 “老夫人,在下现在只好尽力了。”林大夫看着杨舒雅越来越差的脸色,心里突然想起一个偏方,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娘亲。”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周语澜就已经冲了进来,脸上虽然还是平静,但是她眼中透出的恐惧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老夫人。”但是身为大家闺秀的礼仪还是在的。 “好孩子,快去看看你母亲。”老夫人也是性情中人,没有再阻拦。 “大小姐,在下想起一个偏方,或许还能治这毒。” 林大夫看到周语澜的样子也于心不忍,说出了他最后的想法, “说。”此时的周语澜听到这个马上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样。 “以毒攻毒,将薄荷加上鹤顶红,给大夫人服下,或许,或许。”林大夫也知道鹤顶红的毒性,若是无用则一命呜呼,“而且不能再拖了。” “放肆,鹤顶红是什么毒,大家都知道,林大夫你这是想害死大夫人啊。”说话的是周婷婉,她此时依旧是那身素白的衣裳,脸上还能看到她的泪痕,却站出来说话,看样子好像是真的很担心杨舒雅一样。偏偏周语澜早就知道她的心思,并没有理睬。 “林大夫,我相信你,如今也只好这样了,红拂,快去办。”周语澜的双眸之中透着一股信任。母亲一定会好起来的。红拂点了点头,就着手去办了。 “澜儿,你可真要如此?”老夫人不知道此时应该是什么态度,这鹤顶红的确是剧毒,可是现在杨舒雅的状况的确是快要离世,只能试上一试。 “对,澜儿已经别无他法 。”周语澜眼中是老夫人从未看到过的坚定,她真的是走投无路了。眼角扫到周婷婉,她正在那里偷偷地笑,也是,这次母亲中毒定然和周婷婉脱不了干系,不管母亲会怎么样,周语澜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恶毒的女人。 林大夫为了暂时保住杨舒雅的性命,只好以针灸来了。杨舒雅突然叫起来:“澜儿。” 周语澜一个激灵,伸手握住了杨舒雅的手:“母亲,澜儿在,不会离开母亲的。” 也不知是林大夫的针灸起了效果,还是周语澜的安慰让杨舒雅安心,杨舒雅的呼吸也不再那么薄弱了。只是虚弱的样子依旧存在,也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老夫人,小姐,林大夫,东西准备好了。”红拂的办事效率很高,没一会就把东西全部带来了。 “好。”林大夫一句简简单单的好,仿佛有着魔力,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在林大夫身上,毕竟人命关天,更何况对方还是侯府的大夫人。林大夫的压力自然很大,深吸一口气,按照记忆中的配方,将薄荷与那鹤顶红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没过多久一种怪异的味道传了出来。 而周语澜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母亲才是最重要的。握着杨舒雅的手,杨舒雅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身上的温度在不断地降低,这样的情况让周语澜很是心惊。 “林大夫,怎么样了。”周语澜看到林大夫一脸纠结的模样,问道。 林大夫并没有马上回答周语澜的话,而是闻了闻药,眉头一直皱着。“要不要找人试药。”林大夫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若是如此草率的话可能真的让杨舒雅一命呜呼。 “自然是要的,杨嬷嬷,去找一个要杖毙的丫头。”老夫人也是不希望杨舒雅就这样死了,不然杨家定然要闹腾起来,说什么她喜爱庶女,而不顾正房的死活,难免会落人话柄。 “是。”杨嬷嬷应了一声,就疾步离开了。 周语澜静静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眼中虽然焦急,却也无可奈何,老夫人和林大夫说的不错,不能如此草率,但是母亲也不知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周婷婉只是一脸的狠戾,她就不相信闻了五神散还有能活下的可能 。等到杨舒雅一死,她和周语澜就同样失了母亲,就算杜月若没有家世,但是依靠着老夫人对她的宠爱,想要扳倒周语澜还不是易如反掌,没有了杨家的支持,周语澜在侯府只怕是会举步维艰。 “来了,来了。”杨嬷嬷身后还跟着一个肮脏的婢女,好像很是害怕。 “你本来是要被杖毙的,如今老身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替大夫人试毒。”老夫人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好像还很是冷酷。 那名丫鬟像是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于是就豁出去地说道:“但凭老夫人吩咐。” “林大夫。”老夫人没有搭话,而是转而看向了林大夫,示意他将药给那个丫鬟。 红拂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来了一只碗,正好给用上。先是服下了五神散,接着林大夫倒了一点所谓的解药在另外一个碗里,拿起药碗给了那个丫鬟。 丫鬟虽然看上去很害怕,哆嗦着手不敢喝下,但是收到周语澜冰冷的眼神,心下一颤,当场就喝完了药。大家都在等待,在等这个婢女是否会被毒死。 一刻钟过去了,婢女并没有什么情况,就在众人以为成功了时,那名婢女突然倒地,腹痛不止,捂着自己的腹部大叫,样子很是痛苦。 周语澜见到这样的情况,双眸一暗,难道,难道自己终究还是留不住母亲吗? 所有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看来大夫人是真的没救了。可是奇迹却发生了,那名丫鬟叫了一阵子又没有了声音。那名丫鬟爬起来爬到老夫人身边央求着说道:“老夫人,奴婢已经试过药了,可否饶了奴婢。” 一片哗然,原来这样子的偏方真的没有问题,周语澜眉间似乎又有了一丝神采。绿袖也瞪大了双眸,看看那碗药,又看了看杨舒雅。周婷婉不甘心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明明是说五神散必定能杀死人吗?现在为什么会这样,杨舒雅真的不会死了吗?”周婷婉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本来自己被陷害就心生不爽,现在看到杨舒雅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周婷婉说什么也不甘心。 “等等大夫人。”老夫人厌恶地看着这个丫鬟,眼下还是杨舒雅的事情最为重要。 “大小姐,现在请你给大夫人服下吧 。”林大夫看到那名丫鬟的状况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欣喜,药还没有让大夫人服下,大夫人还是岌岌可危,只要大夫人有生命危险,他就是不能懈怠。 “好。”周语澜冷眼看着周婷婉的脸色,一边已经接过药碗。灌到杨舒雅嘴里。周语澜没喂下一口脸上就多了一分担忧,红拂看着周语澜僵硬的动作说道:“小姐,你还有伤在身,奴婢去帮你喂吧。” “嗯。”周语澜没有勉强,现在自己的确是连碗都拿不动了,将药碗交给红拂继续看着杨舒雅,握着他的手。 红拂接过药碗,学着周语澜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倒在杨舒雅口中。 众人再一次等了一刻钟,杨舒雅渐渐地有了反应。像先前那个丫鬟一样,额头上冒着冷汗,不住地喊痛。冷汗不断地往外冒,杨舒雅握着周语澜的手愈发越紧了,想必是真的很痛,不然也不会将她最爱的女儿弄得生痛。 周语澜明明感觉到这样的疼痛,却死命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肯喊出声音来,一旁的红拂这样看着也是很心痛的,奈何小姐就是这样忍着,她这个做丫鬟的也不能干些什么。 老夫人也看到周语澜但发白的手指,不禁出口轻声唤道:“澜儿。。。” 却又欲言又止,许是周语澜那坚定的眼神让老夫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吧。周婷婉看到她们母女两个这样痛苦的神情并没有太过高兴,因为她知道,现在她们的痛苦换来的将是她的噩梦。 杨舒雅又过了一刻钟幽幽转醒,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周语澜那带有血丝的双眼,手上还有着周语澜的温度,当下松开周语澜的手:“澜儿,可是弄疼你了?”模样很是关心,“刚刚母亲做了一个噩梦,定然很是用力。” “没事,只要母亲一切安好就好。”周语澜扯出一个虚弱而又苍白的笑意,安慰着杨舒雅。 “没事,就好。”杨舒雅听到这话也笑了笑,却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转头昏迷了过去。 “母亲。”周语澜紧紧握着没了力气的手,看向林大夫。 第99章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他这么好吗? 林大夫看到杨舒雅这样的状况,又看了一眼刚刚试药的丫鬟,皱了皱眉。照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才是。 林大夫给杨舒雅把了把脉,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说道:“大夫人的毒性已经被压制住了,只需要好好调理一番就好。” 周语澜不安地看了看杨舒雅,说道:“有林大夫这句话,我也放心了。”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老夫人和周婷婉,“母亲刚刚解了毒,应该静养。。。”剩下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老夫人会了意。 站了起来,威严地说道:“好了,大夫人没事了,你们都回去吧,莫要惊扰了她。”接着又转向周语澜,看上去很是担心她的伤势:“澜儿,你重伤未愈,还是回去好生歇着吧。” “是。澜儿想等伤好了定要查出是何人害的母亲,奶奶觉得呢?”周语澜意有所指地说道,一双冰冷的双眼看了看不甘心的周婷婉。 周婷婉听到这个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身体轻轻地颤了颤。继而又掩饰住自己的惊慌,代替老夫人回答道:“姐姐说的固然不错,只是姐姐这次伤的这么重也该好好休息才是,免得让老夫人看的心疼。” 周语澜看着周婷婉假惺惺的泪。心下不屑,周语澜并没有回答周婷婉的话,只是对着老夫人福了福身,就径自离开了。红拂也猜到此事定然和周婷婉脱不了干系,疾步跟在周语澜的身后,看了一眼脸色僵硬的周婷婉。 这里的楚凌想着周语澜的事情,便对莫青说道:“也不知澜儿妹妹现在怎么样了?”莫青不知自家主子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应当无事,此事是她一手策划的,又怎么会让自己受了伤呢?主子还是莫要担心了。” “唉,那丫头变了,现在有了周婷婉的出现。澜儿更加担忧自己的地位,为了博得宠爱她对自己也真的够恶毒的。”楚凌叹了一口气,仰头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莫青只是觉得周语澜是个温婉的大小姐,也不知她会有这样的一面,当下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是讪讪地为楚凌填茶。 自从那日杨舒雅中毒后的一个月,这明安侯府到还算太平,当然明面上的太平就意味着这是暴风雨的前奏,相信马上又会有一场麻烦事的到来。 这日,天气晴好,周语澜的身子也好了差不多了,在自己的院子里晒着太阳。 “红拂,母亲的身体怎么样了?”周语澜这一个月来并没有去看杨舒雅,倒是她那个好妹妹周婷婉去了好几次,说什么对不起大夫人。 绿袖和杨舒雅几次让周婷婉不要再来了,周婷婉都是一副哭腔,末了还去找老夫人,老夫人听到这个也只是说了杨舒雅几句 。说什么周婷婉也是真心希望杨舒雅能好起来,身为嫡母也不能这样偏心。老夫人许是见杨舒雅的身子愈发不好,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这时候府里渐渐说起了周语澜的闲话,说自己的母亲身子不好,还不去探望,反倒是二小姐更加孝顺。 当然,周语澜听了这些流言蜚语也只是嗤之以鼻。 “听绿袖说,大夫人的气色好些了。”红拂歪着脑袋,想起绿袖说的话,“小姐的身子也好了差不多了,如今可是要去查查是何人害了大夫人。” “自然是要去查的,只是杜月若已经离府,也没什么用了。”周语澜的目光暗淡了下来,却注视的远方,“只是她的女儿定然是教她这么做的,我不会放过她。” 红拂在一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看着周语澜那怨恨的眼神,才明白那个方向正是秋水院的方向。。。 秋水院也同样在算计着什么。 周婷婉拨弄着指甲,冷清地说道:“一个月过去了,我也该有些动作了。” “小姐,听闻周语澜的身子已经好了,咱们正好可以趁这个时候来给她一击,让她措手不及。”流珠听着周婷婉的话,也清楚小姐只怕又是在打大小姐的什么主意,“这一次,就彻底一点吧,大夫人身子不好,大小姐声誉尽毁,这府里头日后就是小姐做主了。”流珠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她也只是希望周婷婉的日子能好过,这样一来,流珠有了一个风光的主子,在红拂面前她就可以耀武扬威了,等周语澜的日子过的连她都不如,红拂一定会跪着求她。 周婷婉没有看流珠的表情变化,也知道流珠又在想着什么。“姐姐,又毁了我的计划,既然不能杀了大夫人,就直接陷害周语澜吧。”周婷婉的话正中流珠下怀,流珠也知道自己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一双灵动的眼睛在不停地转动。 周语澜又想起了秦铮那张与前世不同的脸,也不知道那日被断了腿之后的情况。 “红拂,去一次茶楼。”周语澜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就是放心不下秦铮,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自己已经被骗过了一次,难道还有第二次吗? “是,小姐 。”红拂心下虽然也有些疑惑,但是她对于周语澜的话还是很听从的,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必须要听着,这是作为婢女的本分。 茶楼,周语澜照旧带着面纱,缓步走进茶楼,只是迎接她的并不是秦铮那笑嘻嘻的面容,而是掌柜的。 “小姐,你怎么来了,上客房吧。”那掌柜的看到周语澜眼睛都快笑没了。 “好。”周语澜还是这样的冷淡,走上楼梯,这里就是那天第一次见秦铮的地方,结果就从这里滚了下来,说起来还是她的心理素质不太好,又一次的生命,已经与秦铮再无关联,如今他断了腿,也不能再兴风作浪了吧。 周语澜看着菜单象征性地点了几个菜,等到吃完时,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前些日子本小姐亲自送来的小厮呢?平日里都是他在侍候本小姐,今天倒是有些不习惯呢。” 红拂这时候才明白小姐还是为了那个秦铮而来,红拂一直不明白小姐对那小厮的态度,看上去很好,却又暗中下令打断他的腿,如今却又问起他的下落,实在不知道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身为大家闺秀,对于一个破落家族的少爷如此上心,这样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可有损小姐的名声。小姐这么会算计,又哪里会不知道呢? “哦,秦铮是吧。”掌柜的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全然是不屑的神情,“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了,腿被打断了,现在正在茶楼里歇着。” “原来是这样。”周语澜的脸色并没有吃惊的样子,掌柜的见了也没有表现什么,只当周语澜是随口说说。 “是。”掌柜的回答道。 “那么就带本小姐去看看他吧,毕竟也是本小姐亲自带来的人,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好交代。”周语澜终究还是提出了这个要求。 “小姐。”红拂犹豫着开口,她的身份是不能说小姐什么的,只是小姐这样的做法的确让人不赞同。 “小姐,这个只怕不太妥当,他只是这里的一个伙计,哪里敢劳烦小姐呢?”掌柜的听了也是一脸的惊讶,红拂虽然不敢说,但是掌柜的还是没有顾忌的说出来。 “我带来的人,怎么能出了岔子,还是掌柜的根本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周语澜直到后来,语气已经是质问的语气,“亦或是掌柜的没有照顾好,把他给弄伤了,不敢面对本小姐?” 周语澜这话说的很重,她也是一时情急,现在不能因为任何是事情来打乱的了她的计划这件 。事情是她一手策划,如果因此秦铮就死了,周语澜也会不甘心,也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至于周语澜心里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不甘心还是想看看秦铮的下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掌柜的一下子慌了,说自己不把小姐看在眼里,他的死期就到了。连忙说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带路。” 周语澜没有说话,看着掌柜的慌乱而又惊愕的样子,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太过鲁莽了。 红拂看着自家小姐不太正常的样子,也有些担心,轻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周语澜的语气柔和了下来。 “大小姐,就是这里了。”掌柜的带周语澜到一处偏僻的屋子,停了下来。掌柜的见周语澜迟迟不肯说话,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进去吗?” “你们在外面等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周语澜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样子,里面的秦铮听到了动静就已经坐了起来,隐隐听到周语澜的声音,心下有些疑惑。 她不是大小姐吗?来这里做什么?好像是要见他,秦铮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几次三番能够得到周语澜的帮助,照理说大小姐不都是应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吗?对于这些茶楼里的小厮哪里会在意呢? “小姐,这样不太好。”红拂欲言又止,小姐这个样子好令人害怕,明明小姐知道这样做有损自己的声誉,又为什么执意要见这个男人呢? “无妨,管好你们的嘴。”周语澜看着几个看热闹的小厮,威胁地说道。说罢,转身踏进房间。 红拂看着周语澜倔强的背影,眉间的担忧越来越浓,小姐可是一个还未及笄的闺阁女子,再加上小姐长得这样美的摄人心魂,若是那个叫秦铮的对小姐心存不轨就不好了 。 “你们小心点。”红拂见周语澜已经进去了,也不想再纠结些什么,自己就在外面守着,小姐也应当不会出事才对。 看着那些小厮听了小姐的警告还没有散去,红拂的脸上浮现一抹恼意,这些人简直是不把小姐放在眼里,小姐都说了让他们不要看热闹,依旧不肯离去,红拂不能说小姐的不是,难道连这些小厮都不能说了吗? “红拂姑娘莫要生气,小的这就让他们走。”掌柜的讨好地说道,开什么玩笑,要是让红拂姑娘不高兴,红拂又是小姐身边的人,只要红拂姑娘说了什么他们的不是,那么这个酒楼就可以不要开下去了,侯爷这么喜爱大小姐,惹恼了大小姐他们的去处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这样想着,掌柜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看向红拂的眼神全然是祈求的神情,“你们,还不快走,在这里惹了大小姐不高兴,当心掉了脑袋。”女估大号。 红拂瞧着这个欺软怕硬的掌柜的,在心里冷笑,不过是个贪慕虚荣的小人罢了,见风使舵,这样的人,小姐又哪里会喜欢呢?也真是不知道侯爷是怎么想的,竟然让这样的人来做掌柜的。 门外的事情周语澜都不知道,但是即使是在门里头,也并不太平。 “周小姐怎么来了。”秦铮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想到自己刚刚不是在做梦,原来周小姐真的来了,他不是在幻想。明明脸上是惊讶的神情,在心里却是很高兴。有了周语澜的帮助,他的日子一定会比以前更加好过。 周语澜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开始后悔自己硬要来见秦铮一面,两人的心底同样的波涛汹涌,却都不约而同地在脸上表现出其他的神情。 周语澜恢复清冷的样子说道:“听闻你的腿不好,本小姐只是有些担心你的腿罢了。”一番话好像是施舍秦铮一样,周语澜要做的只是博取秦铮的感激,她要他对她是忠心的。也许这会是一个很好复仇方法。 “没事了。”秦铮看着自己腿,苦笑着说道,“还真是劳烦周小姐担心了。” “只是你是怎么伤着的,莫不是掌柜的亏待你?”周语澜明知故问,一边还露出生气的神色,好像真的是为这件事情生气一样。周语澜身为深闺的大小姐,这些做戏的本事还是有的 。不过若是按照秦铮的话来说,就是可以去做奥斯卡影后了。 “并非如此,周小姐也知道在下身为秦家的人自然有不少仇家,见秦家渐渐堕落自然就落井下石,在下如今这副样子只怕让他们更加高兴了。”秦铮这番话到并不假,秦家之前的确是嚣张跋扈,因此也结下了不少的仇家,对于这个解释的确是很合理,也不怪秦铮会这样想。 周语澜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毕竟她身为一个深闺大小姐,这些家族之争他还是清楚的。如果要说一点都不懂,那才是做作,周语澜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同时她的计划也在悄然进行,收起冷清的模样。装作担忧地说道:“真是委屈你了。红拂,掌柜的。”周语澜对着门外喊道。 “小姐,出什么事情了?”红拂担忧地冲进来说道,小姐可万万不能出事情。 掌柜的也紧跟在红拂身后,生怕秦铮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周语澜的事情。这样的罪责他们酒楼可是担待不起,所以掌柜的也还是紧张,神情不比红拂好多少。 秦铮心里也是一惊,这周小姐这是做什么?自己也没有做什么越逾的事情啊,何况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本事,双腿已残,行动都不方便。 “红拂,你不要紧张,只是我想让人帮忙把他的腿治好。掌柜的,这些银子给你,去找人帮忙治好他的腿,尽力就好。”周语澜浅浅地说道,却没有注意到红拂惊讶的表情,秦铮讶异的眼神以及掌柜的惊喜的表情。 “小姐放心,小的一定将此事办好。”掌柜的看到钱,就赶忙应了下来,伸手接过银子,只要有钱拿,做什么事情他都心甘情愿。 红拂皱了皱眉,一脸的不赞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红拂,我们走。”周语澜给了银子,就带着红拂离开了。 等到出了酒楼,红拂才不解地问道:“小姐,你打断了他的腿,又让人给他医治,奴婢不明白。” “红拂,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她这么好吗?”周语澜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在这阳光晴好的天气里,显得格外阴森。 饶是红拂常年待在周语澜身边,亦是只觉这样的小姐,似是从地狱爬上来的厉鬼,让人站在旁边瞧着也只觉心慌意乱 。 “奴婢不知,还请小姐明示。”红拂恭敬的说道,小姐这么做总归有他的打算,自己多知道一点也许还能够帮助小姐。 “秦铮是一匹野马,他桀骜不驯,但是如果能够让他臣服,那么我得到的好处,也是无尽的。既然是匹野马,就要有足够的本事去驯服它。”周语澜眼中带着算计的光芒,其实,这是她的真实目的,“野马就算再高傲,也会有他受伤的时候,而这时候如果你帮助了他,也许,他就会感激你一辈子。我要的是个忠心的人,也要一个有本事的人,而秦铮就是最好的人选。”驯服他,从而利用他,将自己的折磨一一讨回,自己收的痛都要还给他。 这一番话下来,让红拂更加敬佩自己的小姐,小姐果真是精打细算。这三言两语的下来,马车已经到了药坊。 红拂下车看到,不是侯府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不回侯府?” “红拂,你不要着急,母亲的身子还有些虚弱,我叫他们来这里,是来买些补药,给母亲补补身子。”周语澜这样说着,双眼半眯了起来,更加狠戾的口气说道:“既然府中传言我是个不孝女,那么我便要这个传言,不攻自破,我倒是很想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话的。” 红拂听着自家小姐的语气,也知道小姐是有些发火了,连忙安慰道:“小姐,,那些都不过是个下人,小姐何必与他们一般计较。至于二小姐,终究只是个庶出,碍不着小姐的。”周语澜听到红拂这样维护自己,也笑了一下,这样忠心的,也是不多见了,她根本不必须要去在意旁人的话,有红拂就够了吧! “帮我把这个药包起来,还有这个,那个。”还没等周语澜走进去,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在那里吩咐道。周语澜弯弯嘴角,也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公子也来抓药啊?”周语澜走上前,盈盈一拜说道。现在楚慎还没有公开他的身份,周语澜虽然不能点破,依旧只是称呼他为公子。 “周小姐,你怎么来了?”楚慎见到周语澜那双灵动的双眸,眼底一片笑意。嘴角微微上扬,诉说着他的好心情。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吧。 “澜儿,是给母亲抓药的,母亲身子一直不太好,就来买些补药。”周语澜笑着说道 。 楚慎想起前些日子周语澜的把戏,还弄伤了自己,脸上的笑意被敛去,还有些担忧地说道:“周小姐的身子已无大碍了吧?” “休养的一个月已经好多了,有劳太,公子关心。”周语澜差点又说漏了嘴,感激的看向楚慎。一边是示意红拂去抓药,红拂点点头,来到了岩末身边。 “没事就好,听闻你的母亲,又出了什么事情。”楚慎身为太子,,这些事情本不该过问,是出于担心而随口问了一句。殊不知正是因为这句话,而在周语澜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涟漪。 “这些都是家事,不麻烦公子关心。”周语澜礼貌的说道,虽然他也很是厌恶那下毒之人,毕竟事关侯府的名声,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此事,只怕她又要挨一顿骂,或者是跪祠堂了。 “是,是我鲁莽了,还望周小姐见谅。”楚慎只是笑笑,对于这些并没有放在心上。也的确这些事情不能多说。 “小姐,药买好了。”红拂走过来,轻声在周语澜的耳旁说道。 “公子,给夫人的药买好了。”岩末一边说着,眼角还撇着那边的红拂,脸上微微发红。 周语澜看着岩末的表情,又转头看了看红拂,心知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奸情,却也没有点破,也许红拂高兴就好,看着红拂有了自己的意中人,对周语澜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 “周小姐今日赶时间吗?”楚慎突然发问道,眉眼之间满是期盼的神情。 周语澜见状也不好拒绝,更何况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能出去玩玩也是好的。 于是她就回答道:“澜儿今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公子是有什么事吗?”周语澜故作不解地问道,不知道这次楚慎又有什么好地方呢? “那里的孩子们自从见了你一次,便一直问着你什么时候能够再去一次,正巧今日遇见了周小姐,敢问周小姐可愿意随在下去一次?”楚慎听到这样的回答很是满意,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末了还看着周语澜那双变化不定的双眸。 周语澜似是沉思了一番,望着楚慎那深邃的眼眸,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点了点头 。直到楚慎笑了,周语澜才发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也不知是为什么,就是这么的不上心。完全这是靠着直觉和第一反应。 “那么周小姐请吧。”楚慎作出一个请的姿势,那样子好像是想与周语澜坐同一辆马车。 周语澜点头表示客气,随着楚慎走了。 “岩末,你和红拂坐后面一辆马车吧。”楚慎发话道,这时候脸红的就不止周语澜一个人了,红拂和岩末,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求救似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周语澜淡淡的扫了一眼,就进了马车,没有理睬他们。而现在岩末和红拂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楚慎的身上,可是他们忘了一件事,就是楚慎让他们坐同一辆马车。楚慎身为一国太子,出尔反尔的事情怎么能够做呢?同样没有理睬他们,修长的手指撩开帘子,坐了进去。 只留下岩末和红拂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两人对望一眼,还是妥协了。周语澜坐在马车里,看向后面。留给她的,是两人不甘心的背影,却又带着一丝甜蜜。周语澜放下车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楚慎说道:“太子殿下真是好算计,澜儿自愧不如。” “你难道不同样存在这样的心思吗?”楚慎没有回答周语澜的话,反问道。 如此有默契的两个人,相视一笑,都是替自己手下着想的。那么他们自己呢?两人都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可是他们的手下就想到了。 “岩末,你说小姐和太子殿下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会不会发生些什么事情?”红拂也是真心希望周语澜能够找得良配,作为女人八卦的天性,红拂就这样说开了。 “那可说不定,不过太子殿下是正人君子,到是不会趁人之危。”岩末看着红拂,带着情意。红拂似是感受到了那道炽热的目光,红着脸一转头,颇有顾左右而言他的意味说道:“也不知今日还会发生些什么?” 岩末见红拂装傻,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还是个女子,对于这些事情,难免还是有些羞涩的。岩末也不想强迫她,现在还是等到太子和周小姐喜结良缘之后,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才可以谈婚论嫁。 第100章 本宫才和你说过,怎么,你就忘了吗?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车内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旖旎的事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一前一后,一辆极为朴素的马车。另一辆则是有着明安侯府标志的马车。 两辆车同时停下,第一辆马车露出一只宽大的手,楚慎轻松一跃跳了下来 。紧接着是一只十指葱白的手,优雅而又缓慢的走了下来。而后面一辆马车,则是两人争先恐后的跳下来。 周语澜见到这样的情形,也没有说话。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头就好,红拂还不想点破的事情,她也不会点破。 “又来到这个地方了,今日还有人吗?”周语澜轻声说了一句,楚慎转头看向她,同样没有回答她的话。 也许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吧,“又来到这个地方,你还冷吗?”楚慎关心地问道。 “无碍,今日的天气还算晴好。到没有这样冷了。有劳太子关心。”周语澜想着上次来到这里的情景,两朵红云浮上脸颊。楚慎正想着怎么缓解这个尴尬的场景,红拂好、跑了过来对周语澜说道:“小姐。”说话的语气也很是委屈,好像是埋怨周语澜把她给丢在了后面。 “好了。多大的人了。也该关心关心自己了。”周语澜意有所指地说道,说着还看了看还不太好意思的岩末。 “小姐,你尽调笑奴婢。”红拂跺了跺脚,娇羞的说道。 “进去吧。”楚慎看着红拂和岩末。两人的脸更加红了,也知道自己的这一番有意撮合,还是起了效果。 周语澜看着岩末和红拂之间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提高,心下也很是愉悦,自己怕是不敢再爱了,但是红拂不一样,这些年红拂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对于情爱之事,也只能说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周语澜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情,看到自己的好姐妹做到也是好的,那么自己今生是否不会再爱了呢?如果爱了,那个人会是谁呢?想到这里。周语澜抬眼看了看楚慎,薄唇紧抿,俊逸的脸是能让天下女子为之疯狂的容颜,这样的男子真不知要是何等奇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周小姐在看什么呢?”楚慎感觉到了那道探究的目光,低头对上了周语澜的那道目光,目光中带着询问。 周语澜被楚慎这样一问变得有些尴尬,“澜儿并没有在看什么,只是随便看看罢了。”周语澜收回了目光,也知道自己的话漏洞百出,一时之间不知道改说些什么。 红拂见着自家小姐这副模样,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看看周语澜,又看了看贵为太子的楚慎 。小脸上的情绪被岩末看得一清二楚,红拂正想着周语澜可能和楚慎之间有着什么特别的关系,被岩末拉了拉袖子,岩末示意红拂说话做事要注意点分寸。 红拂被这么一提醒,立马清醒了过来,对啊,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也不一定要说出来,免得说出来,也让小姐有些面子才是。 周语澜和楚慎一行人在那里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那所学堂。周语澜看了看周围,这里,与上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依旧是带着些许破落,但是孩子们渴望学习的心思永远不变。 “这里和上次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太子殿下,为何还要带澜儿来这里呢?”周语澜不解地问道。同时话语中还隐隐有些慌乱。照理说太子建立这个学堂,是为了隐藏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太子殿下却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这些机密,那么,她该怎么做呢? “本宫才和你说过,怎么,你就忘了吗?”楚慎的语气中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戏虐。 周语澜听楚慎这样说,便一直在思考,末了,才隐隐想到这回事。汕汕地笑了笑,轻福一礼,说道:“是澜儿一时之间忘记了,还望太子殿下赎罪。” 楚慎看到周语澜紧张的样子,温和地说道:“这里都是自己人,周小姐不必在意这些。”说罢,推开了大门。 周语澜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来了。 “公子,你怎么来了?”来人看到是楚慎,脸上都是惊讶的表情,看到周语澜之后才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些孩子们不是说想再见见这位姑娘吗,我这次把她给带来了,孩子们应该高兴才是。”楚慎看了看身后的周语澜说道。 “那可是极好的,孩子们就是等着这位姑娘来呢。”良叔是在这里管着学堂,也知道楚慎地真实身份。也能够猜到那位姑娘的身份不简单,所以对两人都还是很有礼貌的。 待到两人走进学堂,一群孩子们正在玩耍,并没有在上课。孩子们争相跑到楚慎和周语澜的面前,周语澜看着孩子们天真的眼神,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些孩子们知道自己以后将要做什么吗?他们是帝王之争的牺牲品,楚慎原来也是这样冷血的人,对于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怎么下得去手,也是,他是太子,如若不心狠手辣,那么死的就是他了 。 “在想什么呢?”楚慎听到那一声无奈的轻叹,以及周语澜暗淡的目光,还有她眼中的失落,心里有些慌乱,周语澜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澜儿只是觉得孩子年少的时光值得珍惜,澜儿如今见了到有些羡慕呢。”周语澜随口说了一句,只是这句话同时也在暗示楚慎毁了他们年少的时光,这时候的孩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战争,帝王之位的争夺有多么惨烈。 “周小姐倒是性情中人,只是他们本来就没有其它孩子们能够享受的亲情,在这里也是不错的。”楚慎自然听出了周语澜的怪罪之意,轻笑着说道,意思就是说这些孩子们应该感激他,给了他们一个安稳的时光,至于以后的事情就再说了周语澜没有再去反驳楚慎的话,而是看向那群孩子们。 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他们的状况,那么就尽力给他们一个美好的回忆吧,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能够感受到孩提时光的幸福吧。“既然来了就不能辜负孩子们的期望,澜儿也应当陪他们好好玩玩。” “好,方才我也是这么想的。”楚慎对于周语澜没有接下去这个问题并不在意,总之对她没有什么危害就好了。 “小姐,等等红拂。”红拂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对着周语澜离去的背影说道。红拂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是她从小就在候府,并没有真正的体会到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周语澜虽然同样如此,可是毕竟是重生了一次,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她的身上背负着深仇大恨,她从来都不敢放松。 周语澜转身看向急急忙忙跑来的红拂,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还是这样的单纯。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周语澜的面纱被吹落,而时间就好像固定在这一刻,周语澜浅浅地笑着,楚慎在远处看着周语澜,红拂笑着跑向周语澜,岩末的目光追随着红拂,背景是孩子们在那里嬉戏,良叔若有所思地看着楚慎和周语澜。 不知道过了多久,红拂第一个反应过来,自家小姐的美自己是知道的,却还是被小姐的容貌所吸引,愣在那里。红拂焦急地说道:“小姐,你的面纱掉了。” “没事,既然要玩,就要玩的尽兴,带着面纱反而不方便。”周语澜装作没事地说着,今日又不是遇到什么生人,根本没必要去躲着些什么 。 红拂点点头,觉得周语澜说的也对也就没有去管什么。反而更加高兴起来,没一会就和孩子们玩在一起。红拂长的虽然没有周语澜这样令人惊艳,没有周婷婉这样让人喜爱,模样却也算是清纯,再加上,红拂的年纪比较大,孩子们都喜欢和大姐姐在一起。玩的很是欢快。 “想不到周小姐的婢女也这么喜爱玩耍。”楚慎看着和孩子们混在一起的红拂,又看着安静的周语澜说道,“周小姐怎么不去玩。” “红拂平日里是我把她管的太紧了,如今有了机会在外玩耍,自然是喜爱的很。”周语澜想着接下来的问题,自己总不能说没兴趣吧,于是豁出去地说道,“澜儿自然是要去的。”说完,就起身向着人群走去。 红拂眼见着自家小姐也来了,连忙拉过周语澜对孩子们说道:“看,这就是我家小姐。小姐也来一起。”红拂完全忘了周语澜还是一个未及笈的女子。 周语澜也不矫情做作,爽快地说道:“好。”说罢,一群人就玩在了一起。 远处的楚慎看着这样和谐的场景,也不经意地勾起一抹笑意,这个女子不论是在什么时候都很美,美得摄人心魂。楚慎自恃见过美女无数,也的确没有见到过像周语澜这样无论做什么动作,什么表情都有独特的味道。 岩末没有注意到楚慎的神情,因为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红拂身上,同样一脸的笑意。唯一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的就只有良叔了,太子殿下自己可知道自己的无心之举,已经撮合了两对情人,或者是他自己可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属于另外一个女人了? 楚慎和岩末都只顾着看自己心仪的女子,对于旁人那探究的目光并没有在意。可是周语澜却感觉到了那道有些痴迷的视线,趁着空档,一眼望去,楚慎没有来得及收回自己的视线,一时之间与周语澜的目光相交汇。周语澜见楚慎也没有要收回目光的意思,就看向了楚慎身后的良叔,以及同样带着痴迷目光的岩末。 周语澜看着良叔的目光,突然明白了良叔的眼神为和如此纠结,原来,良叔也是知道楚慎的身份,并且明白他的打算,看到楚慎这样“为儿女情长”所痴迷自然有些担心。 周语澜只笑良叔多虑了,她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就算楚慎对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有可能是和密令有关,周语澜还没有自恋到这样的程度,真的以为自己的容貌能迷倒所有人,她想秦铮就是其中一个 。 周语澜收回目光,继续与红拂他们一起。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的功夫已经临近了傍晚,也就意味着今日的愉悦将要告一段落。在学堂的门口,孩子们依依不舍地看着周语澜和楚慎远去的背影,对于今日,他们是很高兴的,可是他们也更加希望周语澜就此留在这里,他们也知道这是在痴心妄想,唯有希望他们下一次来了。 “小姐,今日玩的可真高兴。”红拂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丝毫没有原来在侯府里的拘谨样子,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红拂,把自己平日里的算计统统丢掉,留下的只是孩子心性了。 “是你自己玩的高兴吧。”周语澜笑着说道,好久都没有这样了,上一次尽兴的玩耍只怕是在前世自己还小的时候,那时侯府里只有自己一个小姐,人人都宠着她爱着她。即使需要学习礼仪,母亲和老夫人也会陪自己玩。哪里会像现在这般? 等到快用晚膳的时候,周语澜和红拂才回到了侯府,这下子可让周婷婉有机可乘。“奶奶,姐姐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可会出来什么事?”周婷婉一边给老夫人添茶,一边说道。好像真的是很担心周语澜的安危一样、。女台低圾。 “不用管她,澜儿是被宠坏了,也不知道分寸真是让人生气。”老夫人本来还很享受的模样,一听到关于周语澜的事情脸色就变的不怎么好看。提到周语澜时也是满不在乎。周婷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自己费尽心机地讨好老夫人,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得到老夫人的喜爱,讨老夫人的欢心。如今在老夫人心里,她周婷婉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周语澜吗?终究只是空有一个嫡女的名头罢了。 “婷婉还是很担心姐姐的呢。”周婷婉依旧在做戏,周语澜的安危当然不关她的事,只是他们这姐妹情深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周婷婉一直都把自己放在弱势的地方,也只有这样才能引起旁人的同情。 “婷婉,你对你的姐姐这么好,可是她呢?澜儿应该为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妹妹而感到骄傲才是。”老夫人无奈地说道,“也亏的她处处与你作对。” 虽然之前对周婷婉的做法有些寒心,但不管怎么说,周婷婉始终日日伺候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这丫头做错了事情,倒也是对她这个老人用了心 。 人上了年纪,也是需要哄的,自然是希望儿孙陪伴。周婉婷如此用心,相较于周语澜,她怎么也还是要喜欢周婉婷一些。 更何况,那周语澜的心思太深沉,老夫人也深觉不好相处。为了周婷婉,她也是早就站在了周婷婉这边,周语澜心头不可能不计较。老夫人自然也不会厚着脸,去哄那丫头。 周婷婉听了老夫人的话,知道老夫人现在已经是彻底撇去了对她的意见,自己这么用心的巴结她,总算是没白费。 自然而然的勾起了嘴角,眼底暗藏着得意:“我知道,我和母亲突然进府,姐姐心里难免是有些不痛快的。换做是我,养尊处优十几年,若是突然多出来一个妹妹分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疼爱,心头怕是也会计较。如今身份不同,但姐姐本身不是恶毒之人,只要日后她见着我的真心,我们迟早会化干戈为玉帛。只是,这时候总归是晚了些,姐姐一个未出阁的小姐,迟迟不归,真是让人担心。” 这番话说的是体贴又在理,老夫人听了,不由得眯起了双眼,心头更是有了计较。 不管怎么比较,都是眼前这个孙女乖巧可人多了。 周婷婉时时刻刻关注着老夫人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话对老夫人定然有很大的影响。 老夫人皱着眉头,不由得差了自己身边的嬷嬷:“去问问看,大小姐回来了没有,这么晚了还在外面逗留,成何体统。” 嬷嬷听了这话,连忙得令退了下去。 刚走到府门口,就看到周语澜正站在门外,低声和楚慎道别。 楚慎也知晓时间晚了,并没有进府打扰。 周语澜转身,就看到了那嬷嬷在门口打量,神色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自然知道,这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出现在这,怕也不是什么巧合。 周语澜走上前,嘴角带着礼貌生疏的笑容,主动的打起招呼:“嬷嬷在门口徘徊,可是有什么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老夫人听闻大小姐还没有回来,差老奴出来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夫人其实还是很关心大小姐的。”不愧是老夫人身边的人,说起话来,自然是一套一套,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容易让人相信她的话。 可周语澜可不是从前那般没有想法之人,她和老夫人之间关系对立,老夫人有周婷婉在身边伺候,恐怕是巴不得她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又怎么会关心她的事情呢。 不过看看这如染了墨一般的夜色,周语澜心里自然有了计较。连忙歉然低头,“是澜儿不是,我这就去给老夫人请安。” 说完,周语澜就主动朝着老夫人的院落走去。 红拂让了一步,让老嬷嬷走在面前,这才跟了上去,心里也是担忧,不知道如何是好。 平日里,老夫人可不会轻而易举的想起小姐来。 周语澜走进老夫人的房里,就看到周婷婉坐在老夫人的身侧,不知道和老夫人轻声说着什么。 周婷婉一见到周语澜就停了下来,亲热的同她打招呼:“姐姐回来了。” 老夫人看到周语澜,面无表情,显然没有了和周婷婉在一起时的开心。 周语澜点点头,应了周婷婉一句:“这么晚了妹妹还陪在老夫人身边,当真是孝顺。” “你也知道时辰晚了,身为未出阁的嫡小姐,在外面逗留到此时才回来,当真是不顾我们侯府的颜面。你看看你,可有一星半点的规矩。”老夫人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虽然听不出气愤,但明显的不满,让周语澜不禁抬眸看了周婷婉几眼。 周婷婉此时正是得意,没想被周语澜抓了个正行。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她不管怎么做,周语澜也未必会对她假以颜色。 只是怕引人注意,还是立马收了表情。 “是澜儿的错,只不过今日碰巧遇到太子,澜儿实在是拒绝不了。”周语澜说着这话,一脸的歉然懊悔,却又将自己的不得已表现得淋漓尽致 。 老夫人一时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得好。 早就知道几名皇子都有意和周语澜结交,但是她不曾想过,周语澜竟然出门就能遇到太子。这若是责怪于周语澜,倒是她的不是了。 老夫人抬头看了一眼自己派去的嬷嬷,看到那嬷嬷默默的冲着自己点了点头,自然也没了话说,将所有的责备都咽了下去。 “随是如此,但也要时刻记得你的身份。你毕竟还未出阁,若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怕是太子也未必能够保你。” 周语澜早就知道老夫人偏心,也不在意她看似关心的警告,淡然的同老夫人寒暄了几句,就带着红拂退下。 可是,周语澜虽然不把这放在心上,老夫人和周婷婉却是都高兴不起来了。 周语澜和太子交好,这表面上是侯府无限的荣耀,但是老夫人毕竟不喜欢她,自然不会因为这对周语澜另眼相待,反倒是希望,若这个人是周婷婉的话,那不知道是多好的事情。 只是目光移到周婷婉的身上,这丫头虽然乖巧伶俐,但比起眉目如画的周语澜来讲,当真是差了好大一截。 更何况,周语澜心思如此深沉,,怕是只有她才能应付得了那些深宫里出来的人。 老夫人心情顿时十分矛盾,既希望周婷婉能够为侯府挣来这荣耀,却又担心自己心爱的孙女受委屈。 周婷婉接机倒是伺候老夫人睡下,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这周语澜当真是过分,处处与她作对也就罢了,还和太子勾搭在一起,着实叫她无法咽下心头那口气。 她以为这样,她就能够拥有一切,永远把她踩在脚底了嘛?不过是一个故作清高的白莲花,这种人到最后,下场可都不会怎么好。 周婷婉攥紧自己手帕,在自己的贴身丫鬟耳边说了几句,这才去休息。 第101章 事在人为,这一次,她可不要乖乖认命 第二日一早,周婷婉照例去给老夫人请安,伺候了老夫人用早膳。 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时,见流珠已经回来了。 流珠小声在周婉婷的耳边汇报了一番。周婷婉当即就做了决定,今日要出门去转转。 倒是头一次,周婉婷连马车也没有乘,和流珠两人一起去了街市,转了几圈之后,又在附近的茶楼里用了茶,这才回了侯府。 周语澜今日倒是没有出去,听着红拂说周婉婷的行踪,脸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心里却是不停的转着弯。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周婷婉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她不可能没有动作,这看似平常的举动,却也实在是太不平常。 虽然这一世和周婷婉没有上一世亲密,但周语澜却知道。除了她,没有人更了解周婷婉的真面目。 她一定是做了什么,但究竟是什么呢? 周语澜心头不安,正在发愁当中。红拂又走了进来。面色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小姐,那秦铮求见,说是要感谢你的搭救之恩。” “不见。”周语澜此时可是没有什么心思见那个人。更何况,如今她虽然有意接近秦铮,却是另一番心思,怎么也不会让他进这侯府。 秦铮现在虽然看起来倒是淳朴,可她也知道,秦铮是不会心甘于此,他的野心和计谋,她不得不防,可不想因为和他有过多的接触,而提前暴露了自己。 红拂心里纳闷,但也知道小姐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立马就出去回绝了这事。 秦铮听到门卫的通传。倒是充满意外和失落。 他失魂落魄的看了看侯府大门上挂着的牌匾,又朝着那敞开的大门内看了去,可除了几簇绿色的枝桠挡住了府内的全貌,倒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想到那个美得让人魂牵梦萦的身影,心头多是不甘和不解 。 这侯府大小姐明明再三的帮助自己,对自己十分关心,他以为,就算这女子对自己没有情,怕也是对他有些不同的。不然,谁会宁愿搭上自己的名誉,都要去救他这么一个落魄之人呢? 来到这个世上,人情冷暖他见多了,唯独周语澜,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让他觉得,自己不似乎孤独一人。 可,若是她真的对自己有所不同,又为何对自己拒而不见呢? 心知自己虽然这行为有些冒昧,但他还是难以遏制自己心头的胡思乱想。 却不想,一不留神,差点撞到了别人。 “喝,你这人,怎么走路的?要是撞坏了我家小姐,你可担当的起?”流珠手中还抱着不少东西,连忙拦在了周婷婉的身前。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秦铮看了一眼流珠和她身后的小姐,长到倒是明眸皓齿,不过比起那侯府小姐却是差远了。 几乎是没有疑惑的,连忙委身道了歉,就让开了道路。 这段时间的磨练,他已经学会了怎么和别人相处,不再如开始那般愚笨。 周婷婉也只是斜睨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要离开,许是因为今个心情好。 倒是流珠,忍不住盯着他看了两眼,忍不住惊呼:“咦,是他!” “怎么?”周婷婉听到流珠的话,出口追问。 流珠看着正要离开的秦铮,小声的在周婷婉耳边嘀咕了几句。 周婷婉一听,脸上的笑容倒是越发的明显了,当即就出声叫住了秦铮:“那位公子请留步。” “小姐所为何事?”秦铮倒是不想理会,但是想想,还是不要无故为自己树敌,便停下脚步转身。 正好看到周婷婉笑意盈盈的朝着他走来,轻声道:“公子是来找我姐姐的吧?” “小姐说笑了,我这等下人,怎么会认识小姐的姐姐呢?”秦铮倒是诧异,不明白这人为何会突然和自己套近乎,心中飞快的盘算起来 。 “倒是忘了说了,我姐姐就是这侯府的大小姐,周语澜。我听我身边的丫鬟说,前段时间,她曾救过你,但是我这丫鬟正好看到,这才认出了你。不过你这般模样?可是和我姐姐闹了矛盾?”周婷婉可是十分会察言观色,只是看着秦铮,就知道,他这般模样,多半是受了打击。 果不其然,秦铮在听到她说起周语澜的时候,眼底瞬间明亮起来,但很快又将欣喜之色压了下去:“今日来是想拜访大小姐,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只不过,我这身份怕是不方便,就不打扰了。” 听到这,周婷婉已经明白了,原来会被拒之门外了,她笑了笑,朝着府内看了去。 虽然不知道周语澜究竟是在算计什么,但是有凑热闹的机会,她可是不会放过。 此时,周语澜只披了一件外衣,靠在床前看书。 红拂突然就闯了进来,脸色显得十分难堪,显然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姐,二小姐来了。” “她?这次是又有什么把戏。”说着,周语澜放下了手中的书,坐直了身体:“请她进来吧。” “可是小姐,她还带了秦公子。”红拂不想周语澜竟然这样爽快,着急的往前走了两步,直接冲到了周语澜的面前。 果然,听了这话,周语澜毫不意外的皱起了眉头,面上露出思考的神色。 连红拂都感觉到了,周婷婉带着秦铮就这么过来,一定是不安好心,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等周语澜换好衣服来到客厅的时候,周婷婉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倒是秦铮,孤身站在厅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并没有交谈,周语澜走进偏厅的时候,秦铮一眼就看到了周语澜,连忙向前走了两步:“大小姐。” 周语澜脸色平淡,一双美目深深的看了秦铮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倒是让秦铮的脚步,硬生生的给止住了 。 也没有回应秦铮,周语澜反倒是转而想着周婷婉看去,周婷婉正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们,脸上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也是难得,妹妹竟然会到我这院子里来喝茶。”周语澜看着周婷婉,毫不掩饰语气中的生冷。 周婷婉还没答话,秦铮就心头一沉,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两姐妹似有不和啊。那自己跟着这二小姐进来,不知道会不会为大小姐带来麻烦。 秦铮心头担忧,也不敢再乱说话,只是关切的看向周语澜。 周语澜的视线并不在他的身上,倒是站在周语澜身后的红拂。狠狠的瞪了秦铮一眼,眼中尽是不满。 秦铮意识到自己的错,想要补救,却也不知从何做起,之后尴尬的站在那里。 周婷婉自然也察觉到这气氛的不同,笑的满面春风,像极了情真意切的好姐妹,淡然自若的站起了身来:“姐姐这话说的,我不过是最近忙了些,没能抽出空来看你。你看我今日在外面挑了不少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姐姐,这不就连忙送过来了。” 说完,流珠就连忙将自己怀里抱着的好几个礼盒放到了主位的桌上,甚至还特意的打开了礼盒,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些女儿家的用品,但周婷婉可是个十分会享受的主,虽不是什么稀世珍宝,却也样样精致好看。 周语澜却是目光都不曾转过,回到自己的主位上坐着,想也不想就下了逐客令:“既然是妹妹好意,那我这个做姐姐的只能收下了。下回若是我见了好东西,定然也会想着妹妹你的。”女布庄圾。 可那周婷婉却是仿佛一点没有意识到一般,反倒是十分殷切的接了下来:“果然还是姐姐好,不过,姐姐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俊秀的公子,也不介绍给妹妹认识一下?” 周婷婉可是不甘心周语澜就这么把秦铮晾在一边,话锋就这么直直冲着他去。 还站在原地内疚的秦铮,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就谈到了自己身上来,顿时显得局促 。 他对大小姐极有好感,可不想因为自己而给她带来麻烦。 “妹妹不是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带着他就直接这么进了后院找我。这若是让老夫人知道了,怕是你我都难逃责罚。” 周婷婉一听,立马就变了脸色,她原本只是想要让周语澜难堪,但是却没想到,她也是深闺中的小姐,岂能随随便便就把陌生男子带进府中。 这样一来,反倒是把自己也给套了进去。 她太心急了,一心想着报复周语澜,却把自己给陷了进去。 其实这也不怪周婷婉,先不说杜氏可没给她教过这些规矩,她本身就不是这里的人,对那些迂腐的想法,还是没印入骨髓之中的,这才不可避免的有了疏忽。 周婷婉狠狠的看着周语澜,恨得牙痒痒,一时之间,更是不知道应该要怎么下台。 这人已经领到府中了,哪怕自己不宣扬,怕是大家也都知道了。这棘手的事情,应该如何解决是好? 周语澜双目沉静如深潭,虽说这事情看着棘手,但却是一副丝毫也不担心的样子。 周婷婉登时心头一沉,脸色泛青,看着周语澜气就不打一处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周语澜的嘴角似乎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嘲笑。 她本是想要让周语澜难堪,但眼下看来,这个心思深沉的嫡女似乎又把她算计了。 周婷婉心思转的极快,正想着应对的法子,却突然见到杨嬷嬷扶着老夫人就走了进来。 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形,周婉婷连忙扬起笑脸,就迎了上去:“老夫人,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无事,只是听府中的人说,你买了不少好东西给你姐姐送来,看到你们姐妹情深,我自然是开心的,所以顺道过来瞧瞧。”老夫人嘴上这么说着,可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目光直直的盯着那站在厅内,局促不安的秦铮。 这个陌生的男子,竟然牵扯了两位侯府的小姐,看着装扮也不像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弟,老夫人只是一眼,就对他印象极为不好 。 若不是顾忌自己家里这两位未出阁的小姐,她岂会这么客气。 周婷婉在老夫人身边也是伺候了这么久了,对老夫人的脾气也是有了了解,当下就知道,这次她和周语澜,怕是都遭殃了。 “奶奶。”周语澜可是做不来对老夫人那般亲热,只是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便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周婷婉若是不想被牵连,就自然会替她把这件事情也圆过去。只要没有周婷婉捣乱,周语澜相信,老夫人即便是偏袒她,也挑不出自己的错来。 更何况,正式因为老夫人对周婷婉的偏袒,这件事情她肯定不会追究。 秦铮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自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之力,见长辈都来了,连忙弓身向老夫人行礼:“在下秦铮,见过老夫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老夫人面无表情的在杨嬷嬷的搀扶下走到正位上坐下。状似无疑的端起红拂递上来的茶,目光却是精明的在几人身上扫来扫去。 “启禀老夫人,在下在明安候名下的一家茶楼做工,前些日子不小心被人打伤了腿,多亏了大小姐的搭救之恩。今日原本是想求见大小姐,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凑巧在外面遇到了二小姐,二小姐也是心善,就带了在下进府。”秦铮前世也是在职场上历经无数的竞争,很快就想清楚了这里头的门道,在回老夫人话的时候,倒显得不卑不亢。 周语澜是盯着他的,只是一刹那,却有种看到前世的秦铮一般。心头突然升起慌乱的感觉,这秦铮,似乎开始变化了。 周婷婉倒也没想到秦铮会这么聪明的把自己牵扯进来。显然是和老夫人表明了,这事和自己逃脱不了干系。如此一来,她更是什么都不能做。只好笑着点头,承认了秦铮的话。 老夫人见此,自然也不再追究,只是遣人将秦铮送出了府,并私下敲打了一番,以他的身份,可不能随随便便到侯府来。 秦铮双手握拳,走了许久,心中愤愤不平。 这个地方的阶级分化太过明显,看来除了那大小姐,似乎没一个是好人 。 只有心善的大小姐,才不会因为他现在的身份而对他有所异样。想着,心里更是觉得不平。 老夫人对二小姐的偏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没想到那么温婉善良,貌若天仙的大小姐在府中的日子居然是这般难过。 从今日周婷婉对周语澜的逼迫以及老夫人的偏心,他几乎可以想到周语澜那清冷的性子,怕都是这些人所致。 如果有机会,他定不会让大小姐再受这些人的欺辱。第一次,秦铮心里有些明了,在这个地方,似乎只有权势,才有站直腰板的资格。 红拂给周语澜的茶杯里添了茶,看到周语澜手中捏着书,却是半点都没有看进去,心里头有些担忧:“小姐,你可是在担心那二小姐?” “她么?她是不会消停的。”周语澜听到红拂的问话,垂下眼帘低低的应了一声。 此时,她倒是没有去想那周婷婉,而是今日,她明显的发现,秦铮似乎和以前有了不同。 原本是想把秦铮困在底层,但是如今看来,虽然好多事情已经和前世不同,却还是朝着那个轨迹发展。 难道这一世,她还是会和那秦铮牵绊不休吗? 不,她不要这样。事在人为,这一次,她可不要乖乖认命。 心头愤怒难抑,前世发生的一幕一幕,又从脑海中飘过,周语澜手中不自觉的用力,竟是不小心将茶杯扫落在地。 “小姐,没事吧?”红拂被吓了一跳,小姐自从那次病了以后,就时常**晴不定。早些时候红拂还有些害怕,如今却只是担忧。 她知道小姐心里有事,却不知道,小姐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 碎裂的茶杯在地上静静的躺着,清脆的响声惊醒了差点沉溺在仇恨中无法自拔的周语澜。她眸色忽明忽暗,垂下的睫毛颤了颤,才将手上已经打湿的书放在了桌上 。 “把这收拾一下,我累了。二小姐那边,盯着点,千万别让她有机可乘。”周语澜说着,径直起身,朝着自己的床前走去。 “流珠,把今日有男子来找大小姐的事情传出去,记得,让晋王知道即可。”周婷婉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轻声的吩咐着。 流珠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脸上出现一丝为难:“小姐,那晋王不是已经拒绝你了吗?” “问那么多作甚,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周婷婉听了流珠的话,有些不悦,斜睨了流珠一眼。 流珠当即被吓的浑身一颤,忍不住退了一步。这二小姐对她虽好,但那些手段着实恐怖,她骨子里,可是极为惧怕二小姐的。 只是想了想,还是唯唯诺诺的开口:“流珠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晋王,小时候和大小姐可是玩伴,感情极好,奴婢只是有些担心,他会帮着大小姐。” “把我吩咐你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其他的自然不用你操心。我知道你的心意,自有分寸。”周婷婉听了流珠这话,知道她也是为自己担忧,神色这才缓了下来。 流珠进她都这么说了,自然也不好再多嘴,连忙就退了出去。 晋王府 大皇子楚凌坐在窗前,双手交握放在膝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俊美的脸上带着些许诡异邪魅的神色。 “那秦铮,倒是胆大。” 身后的莫青垂首,听得晋王殿下的话,脑中想到周语澜那张绝色的脸,并不觉得意外:“周小姐生的倾国倾城,人又温婉亲山,怕是难以有人不为她动心。” “是啊,本王答应了她,饶过秦铮。”楚凌的手指亲亲的摩擦着,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事情怎么样了?”周婷婉刚伺候老夫人吃过午膳,回到秋水院,看到流珠在,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事情都过了几天了,怎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心里可是愤愤不平 。 流珠看到自家主子脸色不好,心里突突直跳,连声音都有些发颤:“消息当时就传过去了,奴婢可是亲眼见到晋王身边的莫青得了这消息,奴婢也不明白,为什么那秦铮还是好好的。” 周婷婉一听,当下忍不住手一挥,打碎了摆在一旁的花瓶。 按理说,这些人身为皇子,若是对周语澜有意,定会把她视为己物,不容他人肖想。 这秦铮都找上门来了,那大皇子,却没有一点动静,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她曾经调查过秦家,秦家和大皇子之间可是水火不容,如今有了把柄,怎么会轻易放过那秦铮,既然这样的话,自己的计划又要如何实施? 周婷婉也心知是自己着急了,但奈何,她就是忍受不了周语澜以嫡女的身份,处处压她一成。尤其是她仗着自己美貌,表面上待人和善,却是处处针对自己,她是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看来,这料下的还不够猛。”周婷婉眯着双眼,眼中尽是算计。 流珠虽然看着自家小姐这算计的模样有些害怕,但是想到若是打击了大小姐,自己跟着二小姐也出头了,心头也是得意。 周语澜带着红拂刚走进茶楼,秦铮就一眼看到了她的身影,连忙迎了过来。 秦铮还是前世清俊的模样,可在周语澜眼里,实是令人痛恨的模样。 看到秦铮对自己如此殷勤,周语澜抿了抿嘴,心头却是感叹。若不是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见到秦臻对自己这般,恐怕自己还是会忍不住再一次沦陷。 秦家虽然落魄了,但秦铮倒是生的俊逸,哪怕穿着粗布衣衫,在人群中也是有着不同的气质。 想到这里,周语澜对秦铮倒是颇为冷淡,连招呼也没有,径直上了二楼的包间。 今日她来可不是来看秦铮的,而是与太子有约,而她也知道,自己如今出入也是频繁,总担心某些有心人,会给她制造事端。 第102章 定情又怎么样,我岂会让她嫁的如意 秦铮给周语澜沏上了茶,脸上带着笑容:“好几日不见大小姐过来了。” 周语澜端起茶杯,目光却是朝着楼下望去,对他的话根本不理会。此时更显倨傲冷漠。 秦铮一时间有些尴尬。这大小姐,难道是因为自己上次贸然去府上拜访而心有不满,心里踌躇不安。 抬头,便看到一旁泼辣的红拂正瞪着眼睛看着他,一脸的不满:“还不去做你自己的,这样偷懒,小心掌柜的辞了你。” 秦铮转头见周语澜似乎还是不想理会自己的样子,只好讪讪的退了下去,心里有些不舒服,却又不知道应该要如何解释。 毕竟这大庭广众之下,就算他不在乎,也还要在乎人家小姐的清誉的。不然以后,自己怕是再也见不到这大小姐了。 秦铮心头闷闷的,走路的时候也没怎么注意。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撞上了正要上来的客人。 多亏岩末眼尖,连忙自己挡住了秦铮。 秦铮知道自己犯了错,弓着身子连连道歉。抬头。却没想正好看到楚慎。 两人之前都是见过的,楚慎目光温和,直视淡淡的从他的身上扫过,便继续朝着楼上走去。并没有半分责怪。 岩末见主子不追究,自然也不多说什么,叮嘱秦铮日后走路小心,就连忙跟了上去。 秦铮有些了然,上次也是见到大小姐和这位公子在此见面,他对大小姐格外在意,自然对她的身边也有留意。尤其是,那楚慎五官精致,面容俊美,气质非凡,更是引人注意。女叉沟弟。 他和大小姐站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显得般配。 意识到这点。秦铮心里酸溜溜的,大小姐屡屡和那男子相约,莫不是两人之间,真有什么不同? 秦铮心里仿佛猫抓一般,做起事来,到也不用心了 。 周语澜坐在楼上,将秦铮的表现尽收眼底。 这一世,秦铮对自己诸多在意,只是不知道,她能否顺利的成功的掌控这个人。 如果没办法改变秦铮飞黄腾达,她倒是希望,起码能够改变秦铮,让他不至于成为威胁自己的存在。 转眼,太子便已经在周语澜的面前坐下。 周语澜起身,点头示意,并没有行大礼。 再坐下的时候,想起前世的事情,看着楚慎的容貌,有些失神。显然太子并不如表面所表现那般孤立无援,这一世,他应该也会成为自己最重要的助力吧? 毕竟,想要打击秦铮的话,有些事情,恐怕少不了他的帮助。 如今她不得已站在太子这边,但却并不认为自己是臣服效力于她,两人之间,不过是合作,各取所需罢了。 “公子今日找我,所谓何事?” 周语澜这几日都在侯府不怎么出门,毕竟未出阁的女子,老是往外跑,不成体统。更何况,因为周婷婉,老夫人对她颇有意见。 虽说周语澜本身并不在意,却不想让自己被抓了把柄,从而影响到自己。若不是他传信,周语澜今日也不会出现在此。 “水灾的事情,托大小姐的福,已经顺利解决了。只不过后期引河的工程,交给了晋王。” 太子嘴角虽然始终带着微笑,但眼底却是没有半点情绪,收敛的干净,说完这话,便是盯着周语澜。 周语澜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目光移开,依旧落到楼下:“皇上不希望太子在此时风头太盛,晋王刚回京,又深得皇上宠爱,有些东西,皇上始终会给他的。倒不如顺着皇上的意,退而隐蔽,对你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周小姐和那秦家公子,似乎颇有缘分?”楚慎听了那话,这才收了目光,也朝着楼下便看去,正好看到秦铮的身影 。 “太子殿下,觉得此人命运如何?”周语澜如今知道太子为人中龙凤,想到以前的事情,竟忍不住开口询问。 楚慎是没想到周语澜竟然会突然和他讨论起这个问题来,不免又朝着那秦铮看了去:“如说是命,又岂有我们看得透。这人终究是个麻烦,周小姐还是少为他花心思的好。” 周语澜听了这话,勾起唇笑了笑,眼中竟是流光溢彩,一时间霎时迷人。 虽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确认让人忍不住失神。 周语澜站起身,也不在多说:“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也罢!”楚慎想了想,也没有挽留。 周语澜和红拂慢慢的走在回侯府的路上,却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感。虽然重生一回,让她可以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她始终觉得自己似乎不属于这里。 秦铮的确是个麻烦,她这一世的是目的,也是为了要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只是,世事究竟会如何发展呢? 周语澜和红拂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在呼喊:“大小姐,请留步。” 声音有些熟悉,周语澜即便是不转身,也知晓来人是谁。还没来得及做反应,秦铮已经到了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红拂看到秦铮如此莽撞,立马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怒气,冲着秦铮就喝:“你这人,怎么回事?还有没有规矩了。” “抱歉,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要同大小姐说。”秦铮知道红拂的性格,也不在意,只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周语澜。 周语澜本想拒绝,但是想想秦铮上一世报复自己的可笑理由,又不得已改了主意。 她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可不能因为这点事情,就功亏一篑,改变了秦铮对她的看法,否则,以后的命运该如何? “秦铮,上次的事情我并不怪你,但你也因知道,我虽视你为友,可终究男女有别 。”周语澜语气倒是平静,有些话若是不和他说清楚,以秦铮的倔强,怕是会为自己带来不少的麻烦。 秦铮听了这话,不禁脸色一红,随即回味过来,原来她对自己冷淡,不过是不想落人话柄,而并不是对自己有意见。 当即便舒了心,可随即,却又有些担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周小姐是否会因为此,而疏远自己,那自己日后,是否依旧会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秦铮想要问,却又觉得这话是否有些唐突。毕竟是深闺中的小姐,他不想让人觉得他轻薄。谁知,那周语澜却是仿佛猜透了他心头所想一般。 “我不会因为别的而对你有看法,只是,有些规矩,我们始终得注意不是?毕竟女子……” 周语澜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仿若那午后的清风,拂过秦铮的心头,让他顿时觉得惬意。 果然,这周家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同时也窃喜,自己的眼光,终究没有看错人。 两人都心思各异,却都没有发现,一旁的一辆马车不知怎么的受惊,突然冲了过来。 人群之中一下混乱了起来,周围的人都四处散开,躲避。 红拂第一反应是想要拉过自己家小姐,保护小姐。可谁想,红拂刚拉到周语澜的袖边,就被周围的人挤开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离自己越来越远,红拂担忧,看着马车就那么朝着周语澜冲去,急出了眼泪,大喊:“小姐,小心……” 周语澜此时自然也发现了异样,只不过周围的人太过慌乱,她自己身子骨又弱,即便是想躲开,却是力不从心,只能被周围的人挤过来,撞过去。 就在这时候,秦铮却是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挤到了周语澜的身边,伸手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拽向自己的怀里。 周语澜发现他的动作,受惊的大叫一声,竟是想起上一世他欺辱自己的场景,只觉得眼前的秦铮化身为恶魔,似乎要伤害他。 秦铮哪里知道周语澜心中的想法,看着混乱的情况,不管不顾的使劲拉着周语澜,让她挣扎不得:“小姐小心 。” 而周语澜此刻已经迷了心智,哪里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的躲避这秦铮,十分不安分,努力挣扎着。 秦铮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来,不得已,只能一横心,拦腰把周语澜抱住,让她躲在自己的怀里。两人因为挣扎摔倒在地,秦铮看着近在咫尺的马蹄,抱着周语澜朝旁边用力的滚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总算是躲避开了那受惊的马车。 而此时,周围也有几名壮汉合力,控制住了马车。 秦铮也是因为这突然的事故心惊胆战,这情景简直堪比现代车祸,只不过,车撞一下还利索,若是被这马蹄踏践,他还真是难以想象,是怎么一番光景。 片刻冷静下来,秦铮感觉到自己身下暖香在怀,瞬间想起周语澜还在自己的怀里,连忙侧身撑起自己的身体,看向躺在地上的周语澜:“大小姐,你没事吧?” 周语澜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双目失神,脸上的面纱早已不知掉到何处,发丝凌乱,甚至有些衣衫不整。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双手此时紧紧的抓着秦铮的衣襟,却是动也不动,浑身冰冷。 秦铮下了一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心头担忧不已,伸手再度抱起她,想要去找大夫。 只是,刚将周语澜抱进怀里,就听得一声怒喝:“你们在做什么?” 秦铮抬头一看,竟然是老夫人和周婷婉正站在离两人的不远处,刚从一个玉石坊出来。 老夫人和周婷婉对大小姐都有不满,秦铮也知道,如今看到大小姐和自己这般模样,怕是百口莫辩。 饶是秦铮脑子聪明,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来应对她们。一时竟然有些呆愣。 这边红拂刚挤过人群追了过来,可是还没走到周语澜的身边,就看到老夫人一脸铁青的站在不远处,而身边的周婷婉,却是眼底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红拂也顾不得其他,跟老夫人和周婷婉行了一礼,就连忙冲到了周语澜的身边,从秦铮的手中将周语澜给抢了过来 。 红拂因为心头不满秦铮这一次又给小姐惹麻烦,用的力气倒是很大,差点把秦铮给推倒。 秦铮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这一次的情况,虽然是情有可原,但是显然让老夫人十分的不高兴,也不知道会给周语澜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周语澜被红拂接过去,这才慢慢的回过神来,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老夫人纵使心头对周语澜十分的不满,却也没法在此时发作,只好连忙命人将周语澜抬回了府,并且请了林大夫过来。 周语澜这一晕倒,自然是惊动了侯府的所有人。 林大夫认真的给她诊脉之后,双眸拧起,“大小姐似乎受了惊吓,又因为体虚,心思忧虑,所以身体更加虚弱,晕了过去。此番需要好好调养,她已经不是一次受伤了。哪怕是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 老夫人听了这话,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开口吩咐:“让林大夫费心了。” 林大夫去抓药,红拂因为担心小姐,便让了阿莲跟他去药坊。 待他们刚走,老夫人就冷着脸看着自己身边的儿子,脸上尽是不悦:“你对澜儿也太过骄纵了,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同男子搂搂抱抱,我们整个侯府,都要成京城的笑话了。” 周清皱起眉头,虽然今日里和澜儿有些隔阂,但他还是相信,自己的女儿始终是有分寸的,不会做出那么逾越的事情来。 红拂听到老夫人的话,自然知道小姐的灾难就要来了,连忙跪在地上为周语澜辩解:“老夫人误会了,事情不是这样的,当时街上混乱,不知是谁惊扰了马车,那秦铮只是担心小姐受伤,才不得已冒犯了小姐。” 红拂说着这话,倒不是给老夫人听。她跟在周语澜身边久了,自然知道老夫人是偏向二小姐的,未必会因为她的话动容。但是周清不一样,应该会为了大小姐做点什么。 果然,周清听了这话,皱起的眉头又舒展开来,如果是这般,事情倒是好解决了 。 只是周清还未来得及说话,倒是老夫人先不满起来,她早就不喜欢红拂,如今看到红拂这般忤逆,更是不高兴:“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红拂知错,只是大小姐对红拂大恩,又是侯府的嫡女,红拂也不想大小姐被人误会,自然是要站出来澄清一切的。”红拂知晓老夫人不高兴,连忙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两个头。 周清听了这话,神色晦暗不明,终是忍不住开口:“如是这样的话,怕是不能责备于澜儿。更何况,那样危急的情况下,哪还能计较这些?我想那些人,也不敢如此没有眼色,造谣生事。” “父亲有所不知,今日我们见到姐姐的时候,姐姐衣衫不整,而抱着姐姐的人,竟然是此前就和姐姐早就认识,还曾经登门拜访的秦铮。不光是我,连奶奶也见过,所以奶奶才会生气。为什么每次姐姐出门,都会和那秦铮遇上,又那么巧,被秦铮所救。”周婷婉见周清打算就这么让这件事情过去,心头自然不痛快,连忙开口说着,一脸的为难。 果然,周清在听了这话以后,脸色沉了下来。 他对周语澜期望本就不同他人,尤其是周语澜婚姻大事。之前她和几位皇子纠缠,已经让他担忧不已,现在又出来一个秦铮,这丫头,当真是不把他的叮嘱放在心上吗? 老夫人也是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看着周清,仿佛只待周清拿个决定。 红拂见此,心往下一沉,还想要辩解几句,却不想周清大手一挥,制止了她。 “既然如此,她的确是该管教一番了。就罚她禁足吧,以后不得我的允许,不得出府。” 说了这话,周清背过手,看了一眼**苍白虚弱还在昏迷之中的周语澜,转身离开了雨霖院。 杨舒雅从头到尾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苍白的厉害,十分的不好看。不过她的身体本身也不是太好,倒是没有人注意。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有多心痛。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自然不会做那些逾越无理的事情 。可同是孙女,老夫人如此偏袒周婷婉,针对周语澜,还是让她心寒。 至于老爷那里,她也是越发的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了。 红拂虽然替小姐不平,但是看到坐在那里的老夫人和她身旁站着的二小姐,还是僵心头所有的不满都隐藏了下去。 直到老夫人在周婷婉的搀扶下离开了,看到杨舒雅坐在周语澜身旁担忧伤心的模样,红拂这才怯怯的开口:“夫人不要伤心,小姐是清白的,定不会做有辱侯府的事情。” 红拂也知道,杨舒雅是大户人家出身,最讲究规矩的,但是有些担心。别人不相信没关系,若是连自己的娘亲都不相信自己,那小姐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会多失望难过。 杨舒雅却是慢慢舒展开了眉头,听得红拂的话,侧脸看了红拂一眼:“澜儿有你这么个贴心的人伺候,我也放心。她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只是委屈她了。” 杨舒雅心头明白,近日里老夫人对澜儿的态度,不光是澜儿同她不亲热,而是因为她本就不喜欢出身显贵的自己,而因为杨家要退居朝堂,老夫人便觉得他们没了仰仗,自然不同往日顾忌。 红拂听了这话,心也落回了远处。总算是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大小姐在侯府最在意的就是这个母亲。 杨舒雅在床前陪伴了许久,也不见周语澜醒来,最后因为身体虚弱撑不住了,才被绿袖扶着回去休息。 这大夫人刚走,周语澜便悠悠转醒。 红拂见小姐醒了过来,连忙伺候着她喝药,也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忐忐忑忑的告知了周语澜。 她本意是不想告诉大小姐这些,但这也是瞒不住的东西。更何况,若是瞒着大小姐这些,她又怎么提防不怀好意的二小姐呢。 周语澜听了红拂愤愤不平的汇报,倒是显得很平静。 虽然她当时有些神志不清,后面又晕了过去,但这一切都发生的顺理成章,有周婉婷在,怎么会不给自己安上一个罪名呢? 只不过,比起禁足,带给她更大冲击的是秦铮带来的回忆 。 周语澜醒来后,安安静静的在自己的雨霖院里修养,没有一点的动静,甚至没有因为禁足,而有半点的反应。 周婷婉听了流珠打听来的消息,忍不住当场摔了手中的茶杯。 枉她精心设计布置了一切,没想到周语澜除了禁足,就对她没有半点的影响。原本想着,哪怕是不受什么惩罚,周语澜未必愿意受这个委屈,若是她忍不住再闹点事情来,说不定也会引发别的事情。 可她显然没想到,周语澜居然这么沉得住气。这可一点也不像敢顶撞周清的她。 如此看来,她煞费苦心的请老夫人出去,又安排了马车事件,竟然全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周婷婉就难掩心头的愤怒。 流珠见着二小姐生气,心里又是一阵发憷,连忙继续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我听说,侯爷正在准备大小姐的亲事,这几日和大夫人都在忙这件事情。” “呵呵,姐姐马上就要及笄,如今又和不少男子纠缠不清,若是传出点不好的事情来,岂不是损失?父亲怎么能不急?看来这次的事情,倒也不是对父亲没有影响。”周婷婉听了这话,脸上总算是浮现了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容不达眼底,甚至显得十分的诡异。 “定情又怎么样,我岂会让她嫁的如意。” 流珠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知道她又在算计什么了,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雨霖院 红拂伺候周语澜喝过药,将一张纸条递到了周语澜的手中,“今日又有人偷偷给我的。” 周语澜摊开纸条看了看,是太子楚慎有约。她皱了皱眉,将纸条拿到一旁烧掉,“如今我在禁足,他这邀请,倒是来的不是时候。” 红拂也没问是什么事,只是听了这话,便知晓了小姐的意思,看样子是不打算在这个风头上出去了。默默的收拾了药碗,又伺候周语澜沐浴。 第103章 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你嫁给我! 茶楼里,楚慎来到二楼,却并不见周语澜的身影,当下觉得有些诧异。 往日若是和她约好。她定然会准时过来,但这一次,却不知道为何不见她的身影。 楚慎想想,她估计是有事耽误了,便在二楼坐下,等了起来。只是,他也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大半天过去了。 周语澜不是无故失约的人,楚慎这才意识到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离开了茶楼。 马车刚进了皇城,便收到了岩末打听来的消息。楚慎绷着脸,当即就决定将马车掉头,朝着侯府的方向走去。 太子来访。侯府的人倒是十分的惊讶 。 周清权倾朝野,向来和各位皇子少有来往,担心皇上多疑会有所想法。而这些皇室的人,除非府中有大事操办。否则也不会轻易上门拜访。 当时周清正好在府上。楚慎也没有说什么,便直接到周清的书房去拜访了他。 两人,是一起从书房出来的,出来后。就一起去了周语澜的雨霖院。 周婷婉得知这消息,眼中露出恨意。 周语澜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太子的,如今竟然太子亲自上门来拜访,难道是因为她的亲事? 虽说皇宫之中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若是这么就便宜了周语澜,让她做了太子妃,甚至是日后的皇后,她怎么能忍? 想着,周婷婉捏紧了自己的双手,在自己的掌心留下了深深的指印。她倒是很想知道雨霖院这会发生什么,只是她在这时候,似乎不太方便过去。 周婷婉想了想。转身就带着流珠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周清和太子过来的时候,周婷婉正在给老夫人捏肩,老夫人微微眯着双眼,一副享受的样子,两人正笑的开心。 周婷婉见到周清并不意外,如果太子只是来找他的话,或许没人问津,但是太子不光来了,既然去看了周语澜,就不可能不来见见老夫人。 不管怎么样,侯府的地位在这里,哪怕是太子,也不可能不把这面子上的功夫给做足了。 老夫人听说太子亲自来拜访,自然是来了精神,也十分开心,这可是一件十分荣耀的事情。 当下就吩咐了杨嬷嬷上了好茶伺候着。 太子生的俊美,气质上乘,为人温和可亲,让人见过就觉得十分喜欢。周婷婉不是第一次见太子,但却是第一次看的这般清楚,竟突然有种脸红的冲动。 不得不说,她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男子。晋王生的模样也不差,只是偏显阴柔,倒是少了太子这般俊朗的魅力 。 想到太子和周语澜交好,周婷婉心头便又不痛快了,周语澜不就是仗着有一副好皮囊,就得到了这么多人的亲睐,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就在她心里愤愤不平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太子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我听说,周小姐前段时间出门,似乎出了点事情,因为误会被禁足。说来那日也是本宫的不是,从茶楼出来应该亲自将周小姐送回府上的,否则她也不至于会出了那样的意外,以至于现在不得已在家修养。” 楚慎说话很是和气,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修养,是什么意思。 听了他的话,老夫人和周婷婉脸色不由一僵,顿时接不上话。 这太子,表面上是解释,心里不知道揣着是什么心思。尤其是在周清的面前,那日可是她们俩非要惩治周语澜,如今这情况下,也不知周清会怎么想。 周清也是了解自己的母亲,见她脸色难看,只能站出来:“太子忧虑了,澜儿怎么说也是我们侯府嫡女,大家也是因为她受惊而关心她,我们哪个不是把她捧在手心上疼爱的。”女冬岛号。 太子听了这话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又嘘寒问暖的同老太君寒暄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之前就知道周语澜和太子之间似乎来往,但是没想到,太子竟然会为了她亲自来到侯府解释。也不知这太子,对周语澜存的是什么心思? 老太君想到这些,就头疼。 虽然不喜欢周语澜的性子,可若是她真的能和太子成亲,日后给侯府也是能带来极大的利益,看来以后,倒是不能如此对待那丫头了。 本以为没了杨家,她们母女就没了仰仗,不想她这个孙女虽然不讨喜,倒是有些手段。 想到这里,老太君只觉得疲乏,让杨嬷嬷将周语澜禁足的命令解除,早早便歇下了。 周婷婉回到自己的秋水院,又是忍不住一顿大发脾气。她对太子楚慎倒是有几分好感,可惜那人却站在周语澜那边 。想着,她突然灵光一闪,又在流珠的耳边说了几句。 流珠得了命令,一个人匆匆的离开了侯府。 这太子走后,心里不舒坦的,可不止老夫人和周婷婉。 风吟院里,周清一脸肃然的坐在杨舒雅的身边,眉头紧皱,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杨舒雅端起放在他面前的茶杯,给他续了一杯热茶,这才在他的身边坐下,轻叹一声:“这太子,是什么意思?” “太子倒是没有明说,只是明里暗里都十分维护澜儿,显然对澜儿兴趣极大。”周清对杨舒雅倒是坦白:“只是不知,他是真心,还是有意。皇家的人,可是各个都不简单。” “这可怎么办好?若是他真的找皇上求了旨意,那我们……”杨舒雅也是担忧,可是在这事上却没有半点的主意。 澜儿的婚事,可不能草率,不光是为了她以后的幸福。 雨霖院 杨嬷嬷刚过来只会,解除了周语澜的禁足,红拂心里高兴,可是转眼看到周语澜,却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红拂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边,伸手为她扯了扯披在肩上的外衣,语气有些担忧:“小姐怎么了,反倒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太子这般,始终是太过招摇了。府里的其他人,恐怕心里也不舒坦。” 周语澜垂下头,心里有些纠结,这么一来,大家肯定会误会她和太子之间的关系。只是不知道,爹爹心里会如何想? 这样,势必会为她带来麻烦。 “澜儿。” 正想着,就听到杨舒雅的声音响起,周语澜抬头看向她,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容,将之前的忧虑都藏在了心底。 “娘亲怎么这会过来了?”如今府里没了杜月若,马上就到了要用膳的时间,父亲这会在府里,娘亲一般不会去别的地方,周语澜虽然心头有想法,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 杨舒雅在周语澜的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抚了抚她一头的青丝,这段时间在家休养,周语澜几乎不出方面,更是没有一点装扮,脸上也是素净。 可那精致的眉眼,却仿若出尘的仙女下凡一般。 杨舒雅不由暗叹,这样一副容颜,怎能不惹人倾心?就算没有侯府这个家世,怕也会招来不少的麻烦。 “娘听说,太子今日来过了。” “娘,我早就说过,凡事我自有分寸,我也知道我的婚事非同小可,断然不会草率决定。”周语澜也没有绕弯子,听到这话,索性将一切都说明了:“无论是太子,还是大皇子三皇子,对于女儿来说,都不过时普通朋友。女儿现在对婚事,还没有想法。” “傻孩子,就算你不急,别人也会等不及,总归是要将这件事情早早定下来比较好。娘亲只是希望,你千万不要草率决定,以免日后后悔,有事,记得多和你爹爹商量。”杨舒雅听女儿这么说,心里也是安慰,只是希望,澜儿和夫君的关系,能够恢复如初。 周语澜顺从的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杨舒雅陪着她坐了一会后,这才离开。 如今时节也进入了盛夏,周语澜在房中休息多日,也是有些闷了。看这几日的天气稍显凉爽,便让红拂在院里的樟树下放置了一张红木雕花凉椅,旁边放了一张四脚的小桌案,上面放着些应季的水果,和凉茶,舒服的窝在凉椅上。 凉椅放在樟树下树枝不算浓密的地方,有不少阳光透过树枝撒下斑斑驳驳的光点,周语澜穿了一件浅蓝色的长裙躺在凉椅上,既乘凉,又晒了太阳,舒适不已,竟有种想要睡过去的感觉。 周语澜轻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还未睡过去,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突然惊醒,看到的正是慌张跑来的红拂。 “小姐,大事不好了。”红拂一脸惊慌,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发生了十分严重的事情。 周语澜皱起眉头,支起身子,面色倒是没有改变,只是轻轻询问:“发生什么事了,顺口气,好好说。” “奴婢刚刚出去采买小姐需要的物品,发现京中盛传,说小姐和太子来往密切,怕是要进宫做太子妃了 。”红拂可是等不及,气还没喘顺,就慌张的说出了自己听来的消息。 周语澜此时本想要倒一杯茶水递给红拂,听了这话,却忍不住手一松,茶杯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周语澜看着地上被摔碎的杯子神色微微动容,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红拂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有点担心,“小姐,你没事吧?” 周语澜回头道,“无妨,外面还有何流言?” “外面的人说.....说.....”红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眼中的担忧之色却更浓。“小姐就当不知道这是就好,外面的流言不可信!” 不可信的不是留言,是人!周语澜自听红拂说起流言的事情心中便有了计较,这多半又是周婷婉透露出去的消息,将自己和太子联系在一起,她究竟想做什么?她越来越过份了,周语澜心中厌恶。 楚慎隐藏身份在外行走多时也没有人知道的身份,偏偏来了一趟明安候府就传出了这种流言不但解开了楚慎的身份,还有板有眼的说起了和自己的婚事! 周语澜虽然镇定,心中却早已经波涛云涌。待平静了片刻便道,“红拂,备车!” “小姐,去哪里?” 周语澜一时愣住,她直觉的不能让流言越演越烈,想要找楚慎商量,而这时却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去找楚慎,她想了一下,“去书院!” 红拂点点头,她们一起离开了雨霖院,穿过月门走到中庭院内,一眼便看到周婷婉和流珠从华春院走出来,两个人就此在院子中遇上。 周婷婉一看到的周语澜,便笑道,声音先人而来,“没想到今天竟能见到姐姐,可见姐姐身体是大好了!不知道姐姐这是要去何处?” 周语澜自知,周婷婉是故意在中庭院子等自己,她本就怀疑流言是周婷婉放出去,当下看着周婷婉的脸色便清冷许多,如同腊月寒梅,带着冷漠孤傲。 周语澜脸色平静的道,“倒是没想到竟然能遇到妹妹 ! 周婷婉捂着嘴发笑了一声,“我也没想到,不过还要恭喜姐姐,马上就要进宫了!” 周语澜面色更加冷漠,“我倒是不知道这事情,不知道妹妹从哪里知道的!” “啊!”周婷婉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眼睛微微的睁大看着周语澜,“姐姐竟然不知道?”转而周婷婉又道,“也难怪,姐姐整日的呆在的府中不知道也是常理。可是外面却已经传开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嚼舌头的将太子来侯府的事情给说了出去。” “那个人可真该死!妹妹你说是不是?”周语澜笑道,“不过既然是流言妹妹又何必放在心上呢?随他去就好了!” 这个白莲花还真沉得住气,果然难对付,不像是前世的绿茶妹啊!不过就不相信她真的能沉得住气。 太子的事情就是周婷婉放出去对付周语澜的,当日太子一走,周婷婉就让流珠将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她绝对不允许周语澜和太子成亲,得到一段美满的姻缘,更加许周语澜日后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骑在她的头上。周婷婉就不相信自己一个穿越者还斗不过一个土著女子。她却哪里知道,她是穿越,周语澜也是重生。 周婷婉收容神色,装出恭喜的样子,道,“前几日,我去和爹爹请教学问,却听爹爹说起姐姐的婚事来,晋王似乎也很喜欢姐姐,不知道姐姐可喜欢晋王。” “我和晋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妹妹想多了!不过听妹妹说起学问的事情,我倒是悟出了一个道理,不知道妹妹可想听!”周语澜道。 “姐姐说就是了!妹妹,洗耳恭听!” 周语澜瞥了一眼周婷婉,“我曾听人说世上的读书人分三种,一是死读书,这种人读一辈子也不会出息,二是有才无德的人,这种读的书越多,害的人也越多,三便是那种有才有徳的人,这种人不说妹妹也知道了!” “但是我觉得还有一种人,那便是我们女子,只需识文断字便可,我们又想男子需要科举,日后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即可。须知女子无才便是德,不知道妹妹怎么想,我可不希望妹妹以后做那第二种人!” 周语澜这一番绵里藏针的话像是针一样刺着周婷婉不舒服 。周婷婉微微怒道,“姐姐未免小看我了!” “我从来没有小看你!”周语澜道,你可不知道我对你有多了解,胜过自己啊!周婷婉你就是那毒蛇我会时刻小心的盯着你的。“妹妹的本事,我清楚的很!”周语澜微微笑道。 周婷婉虽然面色镇定,可是心中早就怒火滔天,这个白莲花,这个白莲花,竟敢怎么说自己。她一定要让周语澜的知道她厉害。 周婷婉冷冷的看了周语澜一眼,带着流珠匆匆的便走,等穿过月门周语澜看不到的地方,再也忍不住的怒道,“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后果。”周婷婉的手攥起了拳头,面色狰狞。 流珠看着周婷婉心中暗自吃惊,“小姐,你没事吧!” 周婷婉道,“没事,”接着又说,“消息传到晋王哪里没有,秦铮可知道?” 流珠道,“按照小姐吩咐我找了可靠的人,现在他们应该都知道了!” “那便好!” 却说周语澜除了侯府,去了楚慎的书院,却没有见到楚慎,大为失望。如果说她对楚慎一点情谊也没有也不是,她时常想起在前世那一次天牢中和楚慎相见时候,他眼中那一丝温暖。但是她对楚慎绝非男女之爱,想到楚慎前世的经历,这一世,周语澜对他其实更加的是同情。 便如两个身遭大难的人相惜一般。 周语澜在书院没有见到楚慎,却也留下了信息约见楚慎,她和红拂离开了书院之后却一时想不起接下来应该去哪里,她如果是男子,这天下哪里都可去,可是身为女子,在这京城之中便像是一只囚笼中的飞鸟,渴望蓝天却永远隔着牢笼。 坐在马中周语澜听着外面的声音慢慢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到底应该如何面对目前的局势呢?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周语澜听到外面传来红拂的声音,“小姐,晋王在茶楼想见你!” 透过马车的车窗,周语澜抬头看去,只见街头一处茶楼上,晋王正朝着她看来。周语澜道,“也好!” 马车外面候着晋王的陪同,是周语澜见过的莫青,周语澜带着红拂跟着莫青上了茶楼,茶楼早被晋王包下来了,整个二楼就晋王一个人 。 楚凌笑道,“我猜这个时候你也该从侯府出来了!我听说你和太子的事情了,不知道周语澜可是真的想要做太子妃?” 周语澜道,“我和太子只是朋友?” “就那么简单?”楚凌笑道。楚凌虽身体不全,却笑起来有一种动容的气度,神态温婉,又自然平易。 周语澜点头道,“便和大皇子你一样!那么简单!” 楚凌道,“我本听你说和太子只是朋友,心中还高兴,却没想到我也和他一样。”他看着周语澜道,“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依然有效!” 周语澜心中微微感激,“多谢楚大哥垂爱了。至是我还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婚事!” “既然知道我垂爱,为何不答应呢?”楚凌摇摇头,“市井流言我却是不相信的,只是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应对?似乎有人故意将你和太子联系在一起,父皇要是知道了话,恐怕就不好了!” 周语澜担心的也是这样,皇帝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心胸旷广的皇帝了,周语澜上次入宫便觉皇帝,城府如渊深的让人看不懂,再加上她前世所经历的事情,自然知道皇帝最忌讳的是什么? 皇帝想要周清的手中的兵符,如果她真的和太子联系在一起,皇帝肯定会猜疑太子是不是得到了兵符,准备造反。她的婚事没想到竟然涉及到了江山稳定。 周语澜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楚凌,却听楚凌道,“不过最好的办法,其实就是你嫁给我!那么你就和太子无关了,我也不可能威胁到父皇的皇位!他就该安心了!” 周语澜一时听的呆了,他没想到楚凌胆子竟然大到这么说。“楚大哥,就别为难小妹了!” 楚凌摇头,无奈的道,“看你的样子,算了。陪我喝茶吧!” 周语澜在茶馆和楚凌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开,楚凌让莫青送周语澜上车。等到周语澜上车之后,莫青站在车窗外面道,“大皇子让小的告诉小姐,流言是从侯府穿出来,小姐如果需要帮助尽管吩咐 !” 周语澜想了一会,道:“那就麻烦莫大哥了,还请莫大哥帮我散布流言的人找出来!” 莫青听到周语澜的话一愣,心道这明安侯府的大小姐竟然不问是谁,找的却是侯府外面散布的人,莫非她已经知道了主谋? 莫青点点头。 马车刚停在侯府门前,周语澜从车下就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头只见秦铮远远的站在街口的小巷子偷看。 周语澜愣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走进了侯府,她们刚回雨霖院,杨嬷嬷就到了雨霖院说要见周语澜。 “嬷嬷,先去,我一会就去拜见祖母!”杨嬷嬷点点头离开,周语澜道,“你去后门看看,安哥秦铮是否还在,看他有什么要说的!回来告诉我!” 红拂点头离开,周语澜换了一身衣服,独自一人去了华春院。老夫人的房间中,周婷婉也在。周语澜敢拜见,老夫人就不满的让她起来。 不等周语澜说话,老夫人的就问道,“你和太子究竟有没有私情?” “私情?”周语澜见周婷婉露出一丝笑容,便知道肯定是她又和老夫人说了什么,“没有!我和太子只是普通朋友!” “姐姐莫不是想骗祖母?”周婷婉道.。 “周语澜怎么敢骗祖母,我和太子只是普通朋友!祖母莫要轻信外面的流言!孩儿已经知道流言的出处了!”周语澜道。 老夫人道,“你当真知道?” 周语澜点头道,“现在还没查清可是孩儿有八分把握!” “那可一定要查清楚了!”周婷婉道“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 “侯府!” 老夫人大惊,“什么?你可莫要乱说!” 第104章 你竟然还给外人求情? 就在这时候流珠匆匆走进华春院,早先的时候流珠被周婷婉打发去厨房取他专门给老夫人做的鸡蛋羹,此刻回来在周婷婉身边说了什么,只见周婷婉。眉开眼笑起来。 “老夫人,传消息的人抓到了,正好有家将看到,此刻已经被押到前院了!”周婷婉道。 “真的!”老夫人说着吩咐一起去前院。 周语澜心声不好,周婷婉看着她时候的那笑容,让她心中萌生阴影。她确定消息是周婷婉说出去,她既然好好的站在这里那被抓到的人又是谁。 到了前院,周语澜却惊呆了,看着在地上跪着红拂和秦铮两个人,怎么会不明白周婷婉笑的那副面容。 “就是这两个人?”老夫人看着秦铮和红拂,周婷婉说是 红拂一看周语澜,连忙道,“回禀老夫人,不是的。奴婢没有做对不起侯府的事情!” “还敢嘴硬!”周婷婉看了流珠一眼,流珠得了暗示,上前一巴掌甩在红拂的脸上,“明明就是你做了对不起侯府的事情。还敢狡辩。被家将当场抓住你还有什么话说 !” 红拂嘴角破开流着鲜血。周语澜见流珠抬手还想再打,怒道,“住手!”她不顾老夫人就在面前,一把抓住流珠的手甩开。冷冷的看着流珠。 流珠感觉自己像是看着一块寒冰,吓得不敢动连忙低头,大小姐的眼神太可怕了像是要吃人一样。 周婷婉这个时候却在老夫人耳边轻声道,“老祖母,只怕事情是真的了,这个贱婢定是觉得得意姐姐和太子的事情,对自己的想好卖弄起来,这才传出了流言,损害了侯府的名誉!” 老夫人一见到红拂便已经认出来她是周语澜身边的人,再有周婷婉的挑唆,更加觉得事情便是如此可信了。 “身为侯府婢女,竟敢私通外人。作出有辱侯府名誉的事情,真是该死!”老夫人怒道,“拉出去乱棍打死!” 周语澜急道,“祖母,绝对不是红拂!红拂不会做对不起侯府的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会不会作出有辱侯府的事情可说不好!”周婷婉冷冷的道。像是侯府这种完全卖身给侯府的人相当于侯府的财产,就算打死了都不用告官,周婷婉心中畅快极了,红拂可是周周语澜的得意助手,要是被打死了就算是断了周语澜的一只手了,她真是没有想道竟然是红拂给自己背黑锅,真想大笑三声,白莲花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秦铮跪在地上听了冷汗直冒,这就要被打死了。然而一想到红拂之所以要被打死去全是因为去见自己的缘故。忍不住怒道,“你这老太婆,这是不讲道理,随随便便就决定他人死活,你也不得好死!” 什么!竟然有人在侯府当面骂侯府的老祖宗!秦铮却是被逼急了,穿越过来后现代人那些独立个性都被逼出来了。老子在前世就是大官也不敢这么随便打死人啊!没想到这些古人他妈的那么狠。他们这是也想弄死老子? 秦铮却是不管了,“是我找他,你们来打死我吧!” 老夫人怒道,“你是谁?”她被秦铮那一句老太婆差点气死,“竟然口出狂言!” 秦铮作为穿越者本就以为可以在古代随意欺负古人,却没想到先是在军营被柳迟安欺负,跑出了军营又被人打断了腿,可偏是被周语澜所救,他对周语澜又是感激又是仰慕,哪怕此刻他也明白事情是因为外面周语澜和太子之间的流言 。 他来侯府想见周语澜,没想到周语澜已经出门了,秦铮便在侯府门外等候,他见周语澜回来明明看到了自己却不来找自己,心中已经有失望,本想离开,没想到红拂却告诉她,周语澜被流言缠身不方便见人,特意叫她来询问有何事情。秦铮便知,原来周语澜并没有忘记自己,是因为流言啊!她还是在意自己的,他对周语澜的感激更是不可明说, 此刻更加不能让周语澜被人欺负,不能让红拂死,秦铮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倒是原本压着他的两个家将却没想到,被秦铮震得连连后退。 秦铮指着两个想要羁押他的家将骂道,“滚开!小爷我今天就不当奴才了!”秦铮大笑,“老太婆,我来问问你,你有什么权利打死人,你就不怕法律吗?嗯,是王法?” “王法?你和老身说王法,你可知自己已经死路一条!” 秦铮点头道,“知道,不就是也想打死我吗?来吧!小爷我不怕!不是就是死么,我早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我知道你是侯府的老夫人,地位遵从,位高权重,想要我死还不简单,可是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没有王法!红拂不过是见我一面,你就要打死她还有天理吗?你也不怕报应,这是一条人命啊!”秦铮道。 周婷婉笑道,看着秦铮,“红拂早就卖身给侯府,他的生死自凭侯府处置和你有什么关系!” “封建主义真是害死人!”秦铮轻声道,没想到却被周婷婉听到了,她看着秦镇的眼睛一亮。 周婷婉道,“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秦铮冷笑,“我说你们会遭报应的!”秦铮这时候深刻的感觉到自己一个人面对着封建主义想要反抗实在是太难了,也深觉得权势的重要,如果他有太子那种权势向来他和周语澜之间局再没有距离了。 “婷婉孩儿不用多说,让家将将这两个人都打死吧!”老夫人道,老夫人毕竟年纪到了,被秦铮几句话刺激的就感觉精神不济。 眼看着老夫人要会华春院,周语澜心中着急,却拦在了老夫人面前,猛地跪了下去,老夫人看着周语澜满是失望 。“你这是干什么?” “求祖母,开恩绕了他们两个人吧!”周语澜道。 “你简直是不懂事。”老夫人怒道,“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周语澜哭道,“祖母,红拂和我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求祖母看在她伺候我那么多年的份上就饶了他们的吧!” 老夫人站着冷冷的发怒,她看周语澜越来不顺眼,觉得周语澜根本就不顾及侯府声誉,身边的作出了有辱侯府声誉的事情竟然还敢求情,要是和周婷婉那么孝顺听话该有多好。 老夫人冷冷的看了周语澜一眼,绕开了周语澜让杨嬷嬷扶着她去华春院。周语澜哭道,“祖母....祖母......” 周婷婉见老夫人走了,得意的冷笑道,“姐姐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祖母已经走了!” 她回头看着秦铮,“你就是秦铮听说你喜欢我姐姐!” 秦铮笑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狠毒的妹妹!” 听到秦铮的话,周语澜不禁的回头看过来,想到秦铮刚才那副韩不畏死的样子,有想到前世秦铮的狠毒,周语澜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有点欢喜,佩服。这个人果然不同凡响啊! 却见秦铮回头,周语澜就马上扭开头。对红拂道,“我一定会救你的!” “还有我啊!”秦铮见周语澜扭头回来,一时又被周语澜的容貌吸引失神了片刻,他拿出前世追女孩的死皮赖脸,“周小姐,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死没啥可怕的,我可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只要我死后你能记得我这个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周语澜听着秦铮的甜言蜜语,有又想起他前世也是这样,神色就变了冷淡起来。她从地上站起来。 周婷婉对着家将道,“还不拖出去,没听到老夫人的话么,两个都打死!”她又让流珠在红拂死后不尊人收葬,告诉外面的人是红拂散布的流言。 流珠道:“这种人死了活该 !” 周婷婉更加恶毒的笑了一下,家将真准备带着红拂和秦铮离开,却没想到,周语澜拦在门口,“谁都不走!” “姐姐,你想要违抗老夫人的意思?” 周语澜沉默的想了一会,在抬头,她的眼中在没有犹豫,“红拂和我情同姐妹,我不会让她出事,你也不会得逞的!” “你真的要违背祖母的意思?” 周语澜没有说乎,看着家将道,“放了她们!”家将一时犹豫着不知道该听谁的。 有家将道,“小姐,........” “放了她们,老夫人那里自有我来承担!”周语澜道。 “姐姐,打死他们是祖母的意思!”周婷婉着急起来,红拂必须死。 “我说过了祖母那里我来承担,祖母要怪罪也是怪罪我,你着急什么?就那么恨不得人死!” 秦铮大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救我们的,我没看错人。你妹妹这个人就是那么狠毒,做女人狠毒到这种地步也是一种水平啊!”秦铮的更加放肆了两边的家将对周语澜客气,却不会对他客气,见他这么放肆,一边上来一个人,狠狠的给了他两脚踢的秦铮腿脚发麻。 秦铮怒道,“不就是走狗们,闭门给小爷等着,有一天小爷马踏京城的时候一定会记住你们,今天踢我一脚,明天我就要你们的命!” “就凭你!”周婷婉道。“不过是一个酒楼跑堂的而已!” 秦铮沉默了下来,狠狠的看了一眼周婷婉,回头看着周语澜目光又变得温柔起来。前世的周语澜从来没有见过秦铮此刻这种眼神,他的眼神中没有**也没有野心,倒是充满了诚意和关心。周语澜微微的失神,这个和自己有着很深纠葛的男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告诉自己这个人很威胁,要远离,要控制住,可是在周语澜的心头不时的都会闪过这个人的影子,他坑害了自己一世,难道还要在纠缠一世不成? 就在这时候周清却下朝回来了,陪着他会侯府的人还有柳迟安,两个人又说又笑的走进侯府大门,却已经有家丁和周清禀报,府中发生的事情 周清听说老夫人要处理一个婢女,眉头皱了一下,“夫人呢?她怎不管,还要母亲来管 !” 杨舒雅到现在还不知道府中发生了这件事情,一来她前次中毒虽然已经好了,可是身体到底变得虚弱,周清也有命令轻易不要动劳杨舒雅,而来,周婷婉早就让人封锁了不然消息外传。 周清对柳迟安抱歉道,“没想到一回府就出现了这事情!让威亲王见笑了!”柳迟安父亲身亡,此刻已经接替王职。 按照大楚律亲王降级世袭,当今的皇帝念到老亲王生平功绩特意将旨柳迟安依然为威亲王,不但没有降级,反而还赏赐了许多宝物。 柳迟安道,“应该是我对侯爷道歉才是,要不是我让太子登门求亲也不会出现流言这种事情。实在是抱歉的很!” 周清道:“无妨!” 周清说要去处理家务事,柳迟安想了一会道,”不知道本王可否一起!” 周清心中不悦,柳迟安岁是王爷,可是一直来在他面前都以晚辈自居,这一次想管侯府家务事,竟然自称本王了? 周清想了一会,“还有有所不便!” 柳迟安道,“侯爷的家务事,本王本不便多管,可若是和流言有关本王就非管不可啦!” 周清无奈道,“那边一起。” 两个人进了前院就看到周语澜等人,柳迟安眼中一亮,却已经明白了。“侯爷,你看我说的是什么?” 周清脸色很不好看,他已经知道事情经过了。“怎么回事?” 周婷婉道,“爹爹回来的正好,红拂勾结外人,散布流言作出有辱侯府的事情,祖母要执行家法!” 周清织染明白周婷婉的意思,他真想着,没想到秦铮这个不怕死,又说话了,“你就是明安候?” “你是什么人?” 众人都见过秦铮小爷小爷的嚣张模样,正想着这会秦铮是不是又会和刚才一样放肆,没想秦铮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周清面前,捂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起了哭,他也不蠢自然不会说老夫人怎么样怎么样,只说自己被误会成散布流言的人,然后要被侯府用家规了 。 “侯爷,我不是侯府的人啊!这家规怎么能用在我的身上呢?我不就是说了几句话么?那两个人就打我,”秦铮撩开裤腿让周清看他被踢伤的腿伤,“只怕半年是没法活动啦!以后就要变成瘸子啦!” 堂堂的侯爷竟然被一个小厮撩开开腿,这实在是丢脸,要不是柳迟安在,周清真想弄死秦铮。侯爷是不会给下人道歉何况他还不知道秦铮是谁。 倒是柳迟安一眼就看到了秦铮,“好小子,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本王找你很久了!” “王爷认识此人?” “此人是本王的一员副将!前日脱离军营没想到竟然跑到侯爷府上来了!” 周语澜心道坏事了,她没想到柳迟安竟然认出了秦铮,说起来秦铮和在军营那会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最特别的就是他身上的气质,在酒楼秦铮还胖了不少,本来周语澜还希望柳迟安能不在意秦铮,偏的秦铮自己却跳出来说话了。 周清点点头,“原来如此!那这个人就交还给王爷了!” 周婷婉着急,“爹爹就是这个人散布流言!” 周清让人带着秦铮离开,又道,“流言的事情已经查明了你们以后都不准在生事,此时已经过去了!王爷我们书房说话吧!” 眼看着周语澜又躲过了一次,红拂也不用死了,周婷婉就更加恨周语澜,怒道,“爹爹,做事不公!” 周清脸色一冷,他虽然冲着周婷婉,可是现在柳迟安还没走,竟然在威亲王面前质疑自己。如果自己连家都管不好,还怎么治军呢?柳迟安和他都是大将,此刻见柳迟安也回头看过来,周清怒道,“你给我回去,家中的事情自由夫人处理!”说完周清就怒气冲冲的看了周婷婉一样,和柳迟安一起走了。 周语澜拉着红拂的手,眼睛通红 。没想道柳迟安来侯府还有这种效果,她喜极而泣,“红拂你没事吧!” 红拂哭着摇头,周语澜看着红拂脸上的鲜红手印,不禁生气,“你放心,你的巴掌不会白打的!” “姐姐说这话,未免也太自信了。流珠打红拂,祖母都没意见,姐姐别忘了可是违背了祖母的意思了!” 周语澜道,“我没忘记,你也别忘了,自己做了什么,别以为没有人知道,我的好妹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会有后悔的一天的!” 周婷婉气的双手紧握,怒道,“那就等着瞧!”她抬脚就想走,没想到周语澜在后面叫住她。 “没规矩。我是嫡长庶后,你敢走在我前面?”周语澜像是一把快刀一样看着周婷婉,“到后面去!” 周婷婉站着不动,狠狠的看着周语澜,咯咯的咬着牙齿轻响起来。心中大骂大楚律法坑爹,连走路都规定了嫡长庶后,她走在周语澜面前就是违背大楚律法,可以杖十。 语啦拉着红拂的手骄傲从周婷王面前经过,路过周婷婉面前的时候,周语澜还看了她一眼,心中却在计算这,周婷婉下次还会出什么招呢? 说起来她也有遗憾,周语澜之所以不一开始就指出周婷婉就是幕后主谋,就是想看看周婷婉到底有什么阴谋,红拂被打得时候她故意不说话,只在最后关头才出面求情,可是没想到秦铮却让她意外再意外。 周语澜静极而动,周婷王动极而静,可是这一次似乎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结果。周语澜有莫青帮忙,迟早会抓到认证,指证周婷婉,可是意外,还是意外。女夹肠划。 回了雨霖院,周语澜帮着红拂处理脸上的伤口,没一会却是冉琴来了雨霖院询问发生的事情,周语澜不想母亲难过,便道,“误会而已,只是伤了红拂了!” 冉琴见红拂脸上的伤,不算严重,就相信了周语澜的话,又道,“谁打的!” 红拂看了一眼周语澜没说话,可冉琴一见她拿神色就知道是周婷婉干的,“二小姐,也实在太过分了,如此下去,以后恐怕还有事端 !” 冉琴又道,“夫人身体本就不好,只怕再没有精力管这些事情了。” 周语澜想想道,“不要告诉母亲,我的事情我能处理!” 就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杨嬷嬷又来了雨霖院,却道,“老夫人要小姐过去,说是有事情要问!” 周语澜道,“我一会就到!”杨嬷嬷离开后,周语澜吩咐红拂,“你去找莫青,算算时间也怕够了,他那边也应该有消息了” 冉琴难能不明白周语澜这是在做准备,这一次去华春院恐怕又是有事情要发生了,她离了雨霖院直接回了吟风阁。 周语澜到了华春院,拜见了老夫人就一直跪在地上不起来,“孙女给祖母请罪了!孙女知道错了,还请祖母惩罚!” 老夫人看着周语澜叹息道,“你有什么罪,你做的好得很啊!我的话不灵啦,府中还有谁最知道我是老夫人啊!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竟然还给外人求情?”e 周语澜道,“孙女错了!请祖母惩罚。” 老夫人又道:“我惩罚不了你了,你父亲也不行,现实顶撞父亲,接着是顶撞我,以后这个侯府你说算了,我们都要听你的才行!我周家的孩子还真的长大了!” 听着老夫人话,周语澜哭道,“祖母容禀,方才威亲王和父亲一起回来,父亲已经说了流言的事情是误会,并非红拂所为是误会!” “那那个指着我鼻子骂,咒我死的人呢?”老夫人冷笑起来,“原来也是误会,你都做对啦,我周家真是出了一个好女儿啊!深明大义!一个下人竟敢在侯府如此妄为,当真是有人撑腰啊!” “孙女不敢!”周语澜道,“那人也不是下人,他是威亲王军中副将,此刻已经交给威亲王了!”周语澜说着却有点伤感,她不为别,只为她千辛万苦的骗着秦铮,想控制他的人生,没想到秦铮竟然这样阴差阳错的回了军营,他的命运又慢慢的和前世融合,前世今生混合不堪,让周语澜看不清楚命运。 第105章 你从来没有想过私逃,为什么她说你走了! “好一个副将!”老夫人怒道。可是她却没办法,大楚侯爷不少,可是外姓亲王就几个,这里面的轻重她分的清楚。而且老夫人也早就得人汇报,知道了秦铮的身份,威亲王看到秦铮的时候,可是喊着好小子。 老夫人误会,秦铮必定是威亲王喜爱的将军,想要让威亲王帮她报仇恐怕不可能了,这通骂她是白挨了,想到这些,老夫人心中就更加生气,看着周语澜就更加不顺眼了。 “你走吧!这华春院还是留给我这个老太婆吧!以后你也不用来了!”女木土划。 周语澜哭道,“祖母,何必如此?孩儿不应该顶撞祖母,只是心念红拂伺候我的情分而已。如将红拂换成杨嬷嬷,向来祖母也会和孩儿一样” 老夫人摆摆手。杨嬷嬷见周语澜不肯走,依然跪在地上,便劝着周语澜先离开华春院,“老夫人身体不好。别一会又给气着了!” 周语澜这才起来。她刚走出门口,就感觉一阵头晕,稍后有感觉好了一些,这才朝着自己的雨霖园走去。却没想到她刚到中庭尚未过月门,竟然下起了雨来了。 那雨来的极快,周语澜在华春院长跪,血气尚未通畅,此刻大雨琴盆,更是觉浑身寒冷,头晕目眩。 她在雨中终于忍受不了的停了下来,任凭雨水从身上滑落,却是再也挺不住,身体朝着地面扑去。 就在此刻,却见一个人影飞奔而来,那人的动作极为迅速。凌空尚未落地,已经抓住了周语澜,在原地转身,便将周语澜抄进了怀中,只见雨水模糊了他的面孔,周语澜感觉自己被人抱着想要睁开,却早已经混身无力,只粗粗的看到一张脸,就昏了过去。 柳迟安看着怀中人,眼睛却盯着周语澜的面孔不放,像是有什么吸引了他,让他越来越想一起芳泽,嘴唇慢慢的靠近,从他脸上掉下来的雨水落到周语澜的脸上,柳迟安浑身火热,朝着周语澜娇嫩的嘴靠去。 “秦铮!”周语澜没意思的叫道。 柳迟安停了下来,什么秦铮?原来你心里的人竟然是那个人?柳迟安心中怒火直冒,他站在大雨中便像是一把燃烧的火把,怒气冲天 。 雨霖院内绿袖正在收拾东西,红拂被虽然没被老夫人打死,可是在周语澜被叫到华春院的时候,外院女管事去把红拂带走了,她虽然没有被赶出侯府,却被降级成了最低级的婢女,专门清洗府中衣物。 此刻雨霖院中只有绿袖一个人,她放下手中东西看着外面的大雨,想起红拂来,绿袖还没长开脸上还带着青涩少女才有的稚嫩,她虽然穿的厚实,可是的看着冷清清的雨霖院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以后就只有她来照顾小姐了。 想到周语澜,绿袖突然惊呼起来,“这雨来的突然,小姐并没有带伞,回来的时候不就遇上这场大雨了吗?”绿袖想到此处,连连惊呼,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开始找起伞来。 天外闪过一道红色的闪电,雷声就像是在头顶炸开一样,吓得绿袖愣住,等到雷声过去绿袖才回过神来“只是打雷而已,还好,还好,我要找雨伞去接小姐,红拂姐姐说过,老夫人不喜欢小姐,却偏心二小姐,小姐只要去老夫人那里就一定不会停留。” 绿袖开始翻找起来,可是雨霖院的布置她并不熟悉,红拂被带走的时候,又没有交代雨伞放在哪里,绿袖找遍了整个雨霖院都没有找到。 外面的雨白茫茫像是挂在眼前的窗帘一样,绿袖不禁担心起来,看着大雨中的雨霖院,绿袖回头进了房间,抱着一件厚实的袍子就冲进了大雨中。 一个人影在雨中走进了雨霖院,和绿袖撞了一个满怀,绿袖哎呀一声跌倒在地上,怀中却紧紧的抱着袍子,看着突然出现在的月门前的人。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绿袖道,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等到看清楚了来人,绿袖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是那个........谁?”虽然对方满头是水,在雨中面容模糊,可是绿袖觉得自己应该认识才对,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可是却叫不出来。 柳迟安看了绿袖一眼,一把攥住绿袖怀中的袍子,绿袖连忙抱紧,“这是给小姐,你不能拿走!”天啊,侯府中来了强盗了。“来人啊,有强人!” 柳迟安用力一拽就从绿袖怀中拿到了袍子,顺手盖在了周语澜身上,“别叫,我可不是什么强人 !”他抱着周语澜走进雨霖院。 绿袖茫然的看着柳迟安,发呆了一下,只觉的浑身寒冷,“你站住?你不能进去!”她追上来抱住柳迟安的手道,“这里是小姐的闺房你不能进来!” 柳迟安一手抱着周语澜,空出另外的手,将绿袖的手拿开,却也不放手,拉着绿袖一起进了房间。 绿袖惊恐万分,她在跟着外院的嬷嬷学侯府规矩的时候,听嬷嬷们聊天的时候,说起京城中出现了一个采花大盗,专门祸害大户人家的小姐。 侯府是京城中顶尖的人间,小姐出生高贵,这两条都符合采花大盗要求,绿袖整个人都在发抖。 柳迟安将周语澜放到**,绿袖看着柳迟安伸手出去,她在心中一横,看到房间中放着花瓶想也没想朝着柳迟安敲了过去。 花瓶砸在柳迟安的脑后,柳迟安回头惊讶的看了绿袖一眼,倒了下去。绿袖满怀恐惧,等走到窗前看到脸色苍白的周语澜,却已经顾不上被自己砸昏过去的柳迟安了。 绿袖惊呼起来,“小姐,小姐!” 周语澜双手冰凉,好似没有温度,只是微微欺负的身体还能得看的出来还活着,绿袖帮周语澜盖上被子,就进了大雨中。她跑进来杨舒雅的院子,“夫人,不好了,夫人!” 杨舒雅自从中毒之后就一直在静养,侯府中的事情都管得少了,周清虽然下了封口令,不准将周语澜的事情告诉她,可是她原本就是聪慧之人,从丫鬟婢女的只言片语变也知侯府中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了。 此时看到周语澜房间的绿袖突然跑过来,她又明白了三分,这叫她怎么还坐的住,“怎么啦?是不是小姐出事了!” “是......是......小姐......她.........”绿袖急的说不出话来,舌头就像是打结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完整的意思。 杨舒雅急道:“快说!” “小姐......小姐.......” 冉琴见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道,“慢慢说,想好了再说,小姐怎么了?” 绿袖缓了一口气,道,“小姐昏过去了 !” “什么?”杨舒雅震惊看着绿袖,“小姐怎么会昏过去了!”她心急周语澜,也管不了绿袖没有禀报就走出了房间。 冉琴连忙拿起雨伞跟了出去,绿袖看着四周,又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从地上站起来,又冲进了大雨中。 绿袖回到雨霖院到了周语澜房间的门口却不敢进去,她忘了告诉夫人,小姐的房中还有一个男人,那人是一个采花贼了。这会,小姐肯定已经遭遇毒手了,绿袖想哭,可是一想到他已经把那人打昏了,又哭不出来。 绿袖趴在门缝上,偷偷的往里面看了一眼,她的眼睛就瞪了出来,人不在了。一会冉琴就走了出来,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绿袖,“快去找林大夫来给小姐看病!” 绿袖应下来,又冲进了大雨中,冉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雨伞摇摇头回了房间。 杨舒雅坐在地周语澜的身边,握着周语澜的手,女儿的手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脸色白的可怕,可是她的脸却热的潮红,整个人只有一口呼吸的力气,虚弱的像是在鬼门关游荡。 杨舒雅心中害怕的厉害,就像是沉沦在黑暗中看不到一点希望,她不敢往不好的一面想,可看着周语澜的脸,她就马上想到,女儿要不行了。 冉琴见杨舒雅伤心绝望,便安慰道,“夫人,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情的。夫人宅心仁厚,上天一定会保佑小姐平安无事!” “平安无事?”杨舒雅慢慢的道,“真的会平安无事,周语澜自小和善,从不做欺人之事,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的女儿呢?你说她真的会平安无事?” 冉琴道,“一定会的!” 杨嬷嬷这时候也来了雨霖院,看到杨舒雅在,便道,“我刚才见绿袖冲冲满满的跑了出去,这么大的雨连伞都不带,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冉琴道,“无事,只是小姐旧伤复发,让绿袖去找大夫,她人小不懂事,竟忘了带伞了 !” 杨嬷嬷看了一眼**的周语澜,“希望小姐早日康复!”说完便离开了雨霖院。 冉琴送杨嬷嬷出去,回来就看到杨舒雅坐在周语澜身边看着门口,“夫人,怎么了?” “冉琴,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杨舒雅厉声道。“你们一个个的都有事情瞒着我,可是事情怎么瞒得住呢?” “夫人,真的没事!” 杨舒雅语气变得更加凌厉,“冉琴,你说还是不说?” 冉琴是杨舒雅身边的老人,深知她外柔内刚,当下跪在杨舒雅面前道,“夫人,是有事情,小姐受委屈了!”她哭着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是侯爷交代,不准让您知道,担心您伤了身子,夫人,奴婢错了了!” “我这一辈子,只有周语澜一个孩子,她便是我是的心头肉。她受一分苦,我便受三分苦,”杨舒雅说道,她心痛将死,“而今她躺在这里,离死不远,那便是要我性命。” 冉琴伤心道,“夫人,不可乱说啊!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杨舒雅像是没有焦点一样看着外面,她的语气像是游离的空气,悠悠的抽咽着:“冉琴,你说做母亲的是不是愿意为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情!” 冉琴心中惊慌,却不懂杨舒雅的意思,“应该是吧!” “那就好,那就好!”杨舒雅道,“我孩儿天性善良,所以才有如今的结果,这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人没有保护好她,从今以后,再有人敢欺负我的孩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杨舒雅面色变得铁青,语气冰冷而坚硬,“传我的话,二小姐,周婷婉,肆意无状,免半年的月前,家庙那边的用度减半给,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 冉琴震惊道,“夫人!这......这恐怕不妥吧!万一侯爷要是知道的话?” 杨舒雅冷冷的看了一眼冉琴,怒道,“他周清可以不管自己女儿的死活,我不能不管,既然他偏心周婷婉,我就更加要护着我的女儿了!冉琴,身在侯府,不比常人!” 冉琴像是被人打了一棍一样吃惊,突然明白杨舒雅的意思了。深宅大院内的争斗,虽然不见刀剑,却一样能取人性命。为了周语澜,杨舒雅不再忍让了,冉琴终于明白杨舒雅说的那些话的意思了。 “夫人,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冉琴从地上站起来。 便在这时候绿袖的声音从雨声中传来,“夫人,林大夫来了。”绿袖满脸是水的跑进来,正好撞在冉琴身上,吓得不敢动。 冉琴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跟着绿袖一起来,也是满身丝润的林大夫,“还不让开,让大夫进去!”绿袖连忙让让开房门让林大夫进去,冉琴又对绿袖道:“以后好好伺候小姐。一步不准离开!知道吗?” 绿袖点点头,冉琴告诉她的话和红拂说的一样。绿袖守在外面,朝着里面看了一眼见林大夫已经在给周语澜看病了,这才放心。 林大夫给周语澜诊断过后,想了一会对杨舒雅道,“小姐这是身上原本旧伤未好,此次又伤了心神,受了刺激,外加上淋雨,这真是雪上加霜。日后即使好了也会留下病根!”林大夫摇摇头,不忍心继续说下去,看着杨舒雅道,“不过夫人请放心,喝过药之后,小姐很快就会醒来!” “多谢林大夫了!”杨舒雅道,“林大夫,刚才似乎有话没有说完,你只管说,我不会怪你!” 林大夫想了一会,道,“我只是担心小姐身体虚荣,长次下去,只怕会影响生养!” “什么?”杨舒雅身体晃动了一下,血气倒涌,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真的会有那么严重!” 林大夫摇头道,“但愿是我错了!”林大夫难过的离开了雨霖院 。林大夫走了很久,杨舒雅好像大梦一样醒不过来,她想着林大夫的话,就像是心口上被人插着一把刀。 杨舒雅在周语澜的房间中一坐坐到了晚上,也不见周清出现。她的心越发寒冷。最后吩咐绿袖好好照看周语澜,她却去了周清的书房。 她和周清成亲将近二十年,知道周清进了书房之后最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二十年来,她明知道周清在书房也不会主动去找周清。但是今天杨舒雅走到,书房门前,一脚就踢了进去。 周清正在和谋士商量事情,没想到杨舒雅竟然会来,“怎么回事?” 杨舒雅看了书房中的谋士们一眼,冷声道,“你们都出去,我和侯爷有话说!” 周清朝着谋士们点了一下头,谋士这才纷纷离开。等到谋士们都走了周清按着杨舒雅道,“夫人,你今天太过分了。明知道我有军务.......” 周清还没说话,杨舒雅就打断了他,“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门不静,侯爷竟然还有心商量军务!” 周清怒道,“放肆!” 杨舒雅抬着头看着周清,“我自从和你成亲以来,从来不敢放肆一次,今天我也想要放肆一次!侯爷,我问你,你到底怎么打算你的那杜若月和周婷婉?” “你什么意思?” “让她们离开侯府!” 周清震惊的看着杨舒雅,“什么?” “让她们离开侯府,我从今往后不想再见她们!侯爷你没有听错!”杨舒雅道,她从雨霖院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逼着周清敢走周婷婉。“从她们进来府中,额这短短时间发生了多少事情?侯爷你难道不清楚吗?” 周清想起发生的事情,有点明白杨舒雅的感受,语气也和缓下来,“夫人,你也知道我们子嗣艰难,只有周语澜一个孩子,你不是一直都想再要一个孩子吗,婷婉虽然不是你亲生,可也是我的孩子啊!” 杨舒雅道,“正式因为她是侯爷的孩子,所以我才让她进府里来,不过我现在后悔了 !不想再看到她了!” “夫人,是不是婷婉做了什么错事惹夫人不高兴了,我让她给你陪不是!至于离府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周清道,“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会影响侯府的声威!” 我不在乎侯府的声威,我只在乎周语澜。杨舒雅摇头,“不行!她们必须走,不然我不知道我会作出什么事情来!”她冷冷的看着周清,眼中藏着只有周清才能看明白的威胁。 杨舒雅为了周语澜在拿周婷婉的性命逼迫周清,她要做一个恶母,做一个坏女人,为了周语澜她宁愿下地狱,也绝对不会让周婷婉再伤害周语澜一次,因为她是周语澜的生母。 周清怒道,“你太过分了!”他真的很生气,看着杨舒雅就和看着陌生人一样陌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那对母女没有进府之前,你是怎么对待周语澜的,而现在呢?周语澜昏迷了整整一天,我守了一天也不见你来看她一眼。”杨舒雅指着外面,晌午那倾盆的大雨已经变成了小雨,依然在慢慢的下,“这外面的雨就是老天爷对周语澜的可怜,为她哭的泪。周清你让不让她们离开!” 杨舒雅的话像是一把刀,一把刚从心头拔出来还带着血的刀,刀锋尖锐,血迹淋漓,她和周清面对面的对视,毫无恐惧和害怕,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她比周清更加强大,她心中烧着复仇炙热火焰。 周清神色大变,心中大惊,“周语澜病了!” “现在想到你的女儿了?”杨舒雅冷笑道,“我还以为你只有你周婷婉一个女儿,她才是嫡女呢?” 周清道,“夫人,我确实不知道,周语澜现在怎样了?” 我可怜的孩儿啊!以后都有可能不能生养了,这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杨舒雅一言未发的走出了周清的书房,留给周清一个清冷的背影。 绿袖在雨霖院中给周语澜换了毛巾,听到脚步声,回头就看到周清,吓的手中的毛巾都掉在地上,她笨手笨脚的跪下。“老爷!” “小姐的病怎么样了?”周清道。 绿袖摇摇头,“不好 !”绿袖不懂林大夫说的那些话,可是她也有自己的理解方法,健康的人怎么会昏迷躺在**,周语澜昏迷了一直没有醒过,那就是不好,而且是很不好的那一种。绿袖说的很直白,看着周清坐到周语澜的身边,“林大夫也说很不好!”她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不够准确,又重重的加重了声音。 周清有点恼火,仔细看了绿袖一眼,这才发现是一个不熟的丫头,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红拂呢?” “啊?”绿袖一时没反应过来,“哦,红拂姐姐走了!” 周清怒道,“走了?谁放她走的!”红拂的卖身契都还在侯府,属于侯府私产竟然逃走了,周清眼中杀意盎然,他喊道,“徐峰,徐凌你们马上出府找到红拂,找到之后格杀勿论!” 绿袖惊得不顾礼仪的跳起来,“老爷,不要啊!” “混账东西!”周清怒道。徐峰、徐凌两个护卫一直守在门外,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眼神怪怪的样子。听到周清的话他们的眼神都朝着月门看去,只见红拂正从月门走进来,他们也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徐峰想了一会,走到院中拦住红拂,“快走,侯爷要杀你!” 红拂有惊恐有疑惑,“啊!” “快走!” 红拂连忙回头就跑,可是刚跑出雨霖院她又停了下来,重新走进了月门,徐峰和徐凌都着急的朝红拂挥手,让她马上离开侯府。 红拂走到两兄弟面前:“多谢,两位徐大哥的好意,小姐带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不和小姐说一声就走,如果侯爷真的要杀我,红拂认命了!” 徐峰道,“你这么久那么傻呢?” 红拂笑了一下,喊道,“侯爷,红拂求见!” 周清听到红拂的声音,回头看着绿袖,绿袖愣了一会,突然叫道,“红拂姐姐!你回来啦!” 红拂在门外又道,“侯爷,红拂想见见小姐!” 周清让红拂进来道:“你这个逃婢竟然还敢回来?” 红拂道,“红拂不知道侯爷的意思,红拂早就卖给侯府,小姐带我恩中如山,红拂从来不敢有私逃的念头 。只是听说侯爷要杀我,红拂认命了,只是求侯爷让我看看小姐!”红拂重重的在地上磕头。 周清道,“你从来没有想过私逃,为什么她说你走了!” 红拂抬头看了一眼绿袖,“我也不知道!” 周清对着绿袖道,“到底怎么回事?” 绿袖吓得连忙跪下道,“红拂姐姐是走了啊!是前院的李嬷嬷把她带走的!” 周清眼角的皮**起来,一张脸气的铁青,看着红拂和绿袖,他感觉自己被绿袖这个小丫头给耍了。 红拂见周清气的不清,连忙道:“侯爷,李嬷嬷确实带红拂去前院了,只是刚才才得到夫人话。让我回来照顾小姐,额绿袖年纪小,意外我去了前院就以为走了。还请侯爷不要归罪绿袖,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就像红拂说的一样绿袖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周清是堂堂的侯爷,不能和没有身份的人置气可是他实在被绿袖气的不轻。 “这么小,怎么伺候小姐,让她去前院”这就是周清能做的最大的惩罚了。 周清刚说完,就听到外面杨舒雅的声音传进来,“堂堂侯爷和一个小女孩置气,也真有度量!”杨舒雅走进来,“周语澜生病,就是她冒着大雨告诉,又是她冒着大雨,去找的大夫,没有她周语澜早死了。侯爷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 杨舒雅句句诛心之言,却让周清无话可说。周清黑着脸,撇了一眼杨舒雅,“家中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再管,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说罢就离开了雨霖院。 杨舒雅在雨霖院呆了一会交代红拂,仔细照顾好周语澜便回了自己的院子。绿袖听你说红拂不用再回前院做杂役了,高兴的抱着红拂,“红拂姐姐,你回来可好了,我害怕死了。” “不怕!”红拂道,“你去外面守着有人来就叫我!” 第106章 不知道恩人怎么称呼 绿袖点点头,听话的去了门口。红拂走到的周语澜身边,在怀中摸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药丸又端来水。给周语澜服下去。 稍等了片刻周语澜终于醒了过来,“小姐,你总算是醒了!” “红拂?”周语澜虚弱道,“你回来了!” 红拂点点头,“小姐你何苦呢?” 周语澜道,“你回来就好。”红拂把手中瓶子递给周语澜,“这是什么?” 红拂道,“大皇子知道小姐的事情,让莫青带过来的。是大皇子秘制的药!” “楚大哥!” 红拂点头说是,又把周语澜昏迷期间府中发生的事情一一的和周语澜说了一遍。听过红拂的话,周语澜沉默沉默了很久,“没想到母亲都知道了。” “夫人和老爷爷因为小姐好像不合了,夫人还扣了那边一半的用度,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们好像去老夫人哪里了!”红拂道。 周语澜皱着眉头。没有说话,红拂道,“小姐千万不要多想,我想夫人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小姐现在要做就是养好身体。” 周语澜道。“我倒是不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是担心母亲。”周婷婉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即使重生了一次,对周婷婉早有了解,应对起来都那么吃力。何况母亲什么都不知道。 周语澜在房间中没有见到绿袖,便道,“绿袖呢?” “我让她在外面看着!”红拂道,“这一次小姐能没事,还多亏了绿袖。别看她有点傻样,关键的时候还真顶用。”红拂笑着把绿袖气周清的事情说出来,“她那哪里是她嘴上说的想我的是啊,简直是害我啊!这小丫头真是一个小骗子!” “红拂姐姐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红拂刚说话,绿袖就从外面探头进来,看着周语澜笑着,“我是不知道姐姐去前院做什么,以为你真的走了嘛?”绿袖嘟着嘴说道。墨阳极度可爱,看的红拂忍不住笑出来。 “万一老爷真的杀了我怎么办?”红拂道 。 绿袖连忙摇头,“不会的,夫人一定不会让他这么做的!而且徐峰和徐凌两位大哥,也会帮咱们的!” 红拂道:“万一呢,侯爷现在可是生你的气呢?” 绿袖道,“没有万一,侯爷也不会真的和我计较的!我只是个下丫头片子嘛!” 周语澜在**听着绿袖和红拂的话也跟着笑出来,对红拂道,“肯定是母亲和她说了什么了,不然她怎么会如此!” 绿袖看着周语澜吃惊道,“小姐怎么知道!” “因为你是小丫头片子啊!”周语澜道,“还没有胆量戏耍父亲,能让父亲无奈的府中也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雅舒雅,另外一个人自然是侯府的老夫人了。 绿袖道,“其实不是夫人说的,是苒嬷嬷告诉我,她说我一个人照顾小姐,夫人不放心,又问了红拂姐姐的去向,我想她既然问了红拂姐姐那姐姐就一定会回来,后来夫人告诉我让我告诉侯爷,红拂姐姐走了,一个字都不能错呢?我吓死了,好不容易才说出来的” 周语澜听完轻声笑道,“绿袖,我真要谢谢你!你救了我。” “小姐对我那么好,绿袖做这点事情也不算什么!”绿袖想想看了一眼周语澜,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周语澜也觉得好奇,“绿袖,你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绿袖点点头,“那天小姐回来的时候,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小姐不是自己回来的?”红拂道。 绿袖摇头,“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京城中流传的采花贼啊!这事关小姐的清白可是不说,绿袖又觉得好难受。 红拂急道,“快说!”周语澜点头也让绿袖说。 绿袖道,“是一个男子,那天我没找到雨伞就跑了出去,正好在月门遇见那个人,他抱着小姐,雨太大了我没看清楚他的样子,不过感觉很好看的样子 。我在前院学规矩的时候听嬷嬷们聊天说京城中有采花贼,我就把那个人打晕了,可是等禀报完夫人回来一看,那个人不在了!” 红拂怒道,“你这死丫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到现在才说,”又道,“那个人没对小姐做什么吧!”红拂在绿袖头上抽了一下。 绿袖摸着自己的头,想了一会道,“应该没有吧!我回来的时候看小姐身上的衣服完好。” 红拂松了一口气,“应该不是采花贼!” 周语澜依稀的也想起来好像在昏迷前看到了一个人影,只是很模糊的样子根本就看不清楚脸,周语澜想了一会就感觉头脑昏沉有了睡意,吩咐红拂看好院子便睡了过去。 华春院内,周婷婉跪在老夫人面前,求老夫人做主,杨舒雅一下就扣了他半年的月钱还扣了家庙一般的用度,她就跑到了老夫人面前哭诉。 “祖母,我知道娘亲做错了事情,自然应该受到惩罚,可是家庙本来用度就少,再扣掉一半,娘亲还怎么活啊!求祖母开恩,帮婷婉在夫人面前求情,孩儿不要后半年的月钱,都给娘亲用吧!”周婷婉超老夫人磕头哀求。 老夫人脸色不好,让杨嬷嬷拉周婷婉起来,杨嬷嬷刚伸手好似碰到了周婷婉的手,她就已经站起来了。杨嬷嬷看了周婷婉一眼,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老夫人在自己的座位上空出了一个位置让周婷婉坐到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可怜道,“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宁愿自己吃苦也要让自己的母亲过的好,这才我们周家的好孩子。” 周婷婉道,“祖母,孩儿不孝顺啊!只怕以后想要孝顺祖母一点吃食都做不到了。”说着周婷婉就趴在老夫人身上痛不欲生的哭起来。 杨嬷嬷仔细的盯着周婷婉,只见她在眼睛上相似擦了什么似的。杨嬷嬷心想这个二小姐还真不简单。难怪受老夫人宠爱侯府中的形势还当真诡异,老夫人从前宠爱大小姐,把大小姐当成宝贝,而今却成了那个最讨厌大小姐的那个人。 老夫人道,“我道不在意你的那些吃食,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夫人那里我去说,不过夫人既然说你肆意妄为,以后注意就行了!无非是一些月钱,不用在意!” 周婷婉道,“若只是月钱孩儿自然不会在意,孩儿并非浅薄之人,孩儿只是担心母亲,她一个人在家庙的忏悔请罪,家庙的用度祖母也是知道的,若是再减一半,唯恐母亲受苦而已 !” 周婷婉心想,凭她的本事有多少钱赚不回来,光是靠当那些作假的首饰就是好大一笔收入,她想要的却是这后附嫡小姐的位置,她恨的人却是周周语澜和杨舒雅,只是这两个人都占据着名分,在大楚却又是最讲名分的,她想倒着就觉得心烦,好在她并非没有依靠。 却说老夫人让杨嬷嬷去叫杨舒雅来华春院,周婷婉见了杨舒雅眼睛就变得通红,一言不发坐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对杨舒雅道,“媳妇身体可好了?我听下人说你现在已经开始管理家务了,心中很是喜欢,倒是别再伤了身子才是!你大病刚好,还需多多注意!” 杨舒雅并非蠢人,她自从下定决定要帮周语澜出头,早就想到会有来华春院的一天,这老妇人说这话,就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做的太过了。她看了周婷婉一眼,于是笑道,“多谢老夫人关心,我的身体已经利落了,前些日子倒是劳累老夫人操心府中的上事情是媳妇不孝,以后老夫人只管安心享福吧!”‘ 老夫人皱了一下眉头,她对杨舒雅的答话并不满意,我让你别生事,你告诉我别管府中的事情?她虽然在侯府中地位尊贵,可是侯府平时就是鬼杨舒雅管的,她要是插手太多到倒是有点不合适,这道理就像是皇帝的统御天下,皇后自然就是掌管内宫,放到普通人家也身体一样,老夫人在侯府中地位尊贵,可这家中的事情大半还是要听杨舒雅的。 老夫人决定开门见山,于是道,“婷婉孩儿做错了事情,自然是应该惩罚,媳妇可别见惯,我不是对你惩罚婷婉有意见,不过是不是太重了一点,我倒是代婷婉求个情可好!”老夫人笑起来,“半年月钱就改成三个月的可好!女孩虽然用钱不多可要是没有一点月钱的也不好!媳妇,觉得怎么样?” 杨舒雅想了一会,点点头,“既然母亲这么说,那边照母亲说的办!” 老夫人这才真的笑起来,杨舒雅还是很尊重她的意思,可是坐在她身边周婷王却在偷偷的拉着老夫人的手,那意思她不愿意。 老夫人看了周婷婉一眼,却感觉有点为难,没想到周婷婉却开口说话:“夫人说婷婉肆意妄为,婷婉不服,还请夫人告诉婷婉到底哪里做错了,如果真有,婷婉觉无二话自甘受罚 !” 杨舒雅道微微蹙着眉头,心中很不满意,这周婷婉仗着有老夫人撑腰,竟敢质问自己?“你对我掌管侯府,不满意?” 周婷婉道,“夫人处罚不公!” “你的意思是我偏心?”杨舒雅道。 周婷婉偷偷看了一下老夫人,见她并没有反对,于是壮着胆子道,“是,要说肆意妄为,姐姐做的事情就更加肆意妄为了,她那婢女红拂私通外人,做下有损侯府声威的事情,怎么不见夫人处罚!” 杨舒雅吃惊道,“真有此事?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 侯府中的事情冉琴早就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杨舒雅,自从她重掌侯府之后,谁还敢隐瞒,杨舒雅此刻吃惊的样子,全是装出来的,她的吃惊,她的惊讶,就像是真的不知道那样,还真的像一回事。 周婷婉道,“原来夫人还不知道啊!”当下周婷婉就将红拂和秦铮被抓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又说了一遍。最后周婷婉道,“那红拂必定和秦铮有私情,被抓了之后又矢口否认,夫人那时候身体不好想来也无人告诉夫人!” 杨舒雅更加吃惊的道,“竟真的没想到红拂能作出这种事情来,不过那秦铮是何人?” 这下轮到老夫人皱眉头了,当日秦铮大骂他死老太婆,以后要遭报应,现在想起来,就让他心火直冒。 老夫人气道,“那便是是个无赖!” 杨舒雅看按老夫人,“既然是无赖,老夫人的便不用在意,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传出去也不好!” 周婷婉好不容易将话题扯到红拂和秦铮身上,却被老夫人一句无赖,被杨舒雅一个不用在意就给推掉了,想要在继续说下去,却已经没有了合适话题。这让周婷婉很不愉快,在心中埋怨老夫人,这老太婆你不说话是不是会死? 杨舒雅见老夫人生气就安慰老夫人,绝口不说侯府中事情,周婷婉倒是试着好次几次想把话题重新接起来,却被杨舒雅一推二就得就给推掉了,只和老夫人说一些侯府中的好事情 。 杨舒雅在华春院呆了一会,前院管事的就送了一张请帖过来,请帖上描金漆红,是大内御用的请帖却是杨妃召开的一次赏花大会,邀请各个勋贵小姐去参加。 老夫人看过后笑道,“这是好事情啊!” “确实是好事情!”杨舒雅心道,这杨妃邀请勋贵女眷进内宫也太频繁了,最近已经连着办了两次了。“不过周语澜怕是不能去了。”杨舒雅问下面的人送信的人是不是还在,丫鬟们说李公公并未离开。 杨舒雅点点头,对着老夫人说道,“母亲就安坐,我去照应一下李公公!” 出了华春院,杨舒雅对冉琴说,“你去告诉李公公一声,就说周语澜身体不适,去不了了。”她却是接着李公公故意离开华春院而已。 冉琴点头边走,稍后回来道,“夫人李公公已经走,我听他说,杨妃想见小姐,李公公听说不能去了之后很失望!这一次怕是要便宜二小姐了!” 杨舒雅笑了一下,“她想去就去,我们不用管1不过这杨妃恐怕心思也不简单,周语澜马上就及笄了,怕是和她的婚事有关,我们不去正好推了这件事事情,皇宫中的事情可没有简单 几日之后周语澜感觉好多了便带着红拂去岩泉寺上香。此时正是仲夏时间,一路繁花绿柳,周语澜见了城外景色不禁的心中开阔,心情也好了许多。 红拂道,“小姐早就应该出来散散心了,平日把自己关在房中总是不好的!” 周语澜道:“你现在倒是说起我来了,明明是你自己想出来,偏得要我一起出来!” 红拂笑起来,“我只是担心你把自己关出病来。” 周语澜带着红拂到了岩泉寺上了香之后,也不想马上就回城,这岩泉寺在大楚京都郊区,风景优美。 她和红拂走到后山,却又停了下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红拂倾耳去听,只听到鸟啼泉鸣,在没有别的,“没有啊!小姐听到了什么了?” “笛子 !”女他页圾。 红拂这下也听到了,这笛声很轻,夹杂在鸟鸣中到像是没有的一样,不过认真仔细分辨还是能听的出来。 “这笛声却是真好听,小姐可是要见见吹笛子的人!” 周语澜笑道,“后山清幽,人家选择在这里吹笛子就是不想别人听到,我们又何必要去见呢?不过这笛声轻薄如风,有时又沉郁无比恐怕吹笛的人也有心事!我们走吧!” 红拂道:“咱们这就回家了?小姐很久没有出来了不能因为一个吹笛子的人就这样回去吧!” “我倒不是因为他,”周语澜道,“只是心中刚才一跳,却感觉不好,我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是先走吧!免得再生事端!” 周语澜和红拂离开了岩泉寺庙,从京城道岩泉寺庙当中一段路经过一片树林,周语澜的马车刚进入树林,就看到路上站着几个人,手持钢刀。 红拂吓的大叫起来,车夫看到这些人吓得就跑,只留下周语澜和红拂两个人。 “哈哈,竟然是两个官家小姐,兄弟们这一次可是赚大了!”劫匪道。 周语澜心中大惊,没想到遇上了这种事情。红拂道,“小姐怎么办?” 周语澜坐在车中看着外面的劫匪,却也不知道怎么办。那些劫匪却已经朝着她们走过来,周语澜撩开车上的帘子,“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劫匪大笑,“我们当然是劫匪了。” “京城附近二百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劫匪!”周语澜道,“这是明安侯府的车马!你们也敢乱来!” 劫匪道,“明安侯府,好可怕,现在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了乖乖的跟我们走吧!” 红拂护着马车,“小姐,你快走吧!我留下来!” “你们谁也别想走!”劫匪道,“原来还是个小姐!摘下你的面纱让老子看看到底长的怎样 !” 周语澜面容绝美,出门的时候却是为了避免麻烦带着面纱出门的。红拂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喊吧,喊吧,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劫匪大笑的朝着周语澜围过来。 为首的匪徒,伸手去抓周语澜,红拂猛地上前拦在周语澜身前,劫匪大怒,一巴掌甩在红拂的脸上。 周语澜看着红拂嘴角被打破,于是道,“住手!”她慢慢的摘下自己的面纱,露出绝世的容颜。 劫匪们顿时吸着凉气,却是没有见过如周语澜一样的女子,惊为天人,那为首劫匪,一时间却是看呆了。 “好美,好美啊!........” 红拂捂着脸看着周语澜,流泪道:“小姐.......”她很害怕。 周语澜看着那些劫匪都在发呆,推了红拂一把,“快跑!”红拂猛地醒悟过来,周语澜是在为自己找机会,可是她没跑。 “小姐就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此时那些劫匪们也回神了,“要是不是已经说好了,老子还真的舍不得下手!弟兄们动手,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 “杀了........”周语澜震惊道。 红拂惊慌失措却见那些劫匪拿着钢刀而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想要抓他们劫匪刚刚伸手,却惨叫的倒飞了出去。 劫匪大惊,朝着四下看去,却一个人都没看到,回头再去看那个飞出去的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劫匪大怒道,“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他刚说完,就见从树林中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头戴斗笠,手中是一柄长剑,欠着一批枣红马,“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打劫,还不给我滚?”他抬起手中的长剑,慢慢的露出一截剑身。 那人站在路旁好似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些劫匪一样,慢慢的绑好自己的马,然后靠在树上,看着劫匪 。 见他如此,自然又有劫匪不甘心,倒是朝着那人走去,可是还没等走几步,那劫匪又和前一个一样惨叫着飞了出去。 劫匪们眼看着两个人突然就飞了出去,只怕是遇到高人了,带头的人看看自己的人,看了一眼劫匪,不甘心的带着伤者只能离开。 周语澜站在车上,“多谢相救!还不知道恩人怎么称呼” 只见那剑客,扭头便走,解开了枣红马,一句话也说疾驰而去。红拂道,“此人真是i无礼” 周语澜见那剑客已经不见了,便道,“我们也走吧!” 红拂道,“可是我们没车夫了!”那车夫见了劫匪们就丢下周语澜跑了。 “你可会赶车?”周语澜问道。 红拂道“会一点!可以万一出事呢?” 我们已经出事了!周语澜在心中说,“顾不得那么多,先会侯府再说。” 她们回了侯府已经黄昏了,杨舒雅见周语澜回来,终于送了一口气。又问周语澜怎么回来那么晚,马上就是晚膳时间了,周语澜找了一个借口就推了过去,她没有和任何人遇上劫匪的事情,在雨霖院用过晚膳之后,周语澜就坐在窗前,想起今天遇到的事情实在诡异,京城附近从来没有出现过匪盗,这里是大楚帝都,是整个大楚最安全的地方。 红拂见周语澜不说话便知道,她在想白天的事情。周语澜一早就吩咐她不能和任何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只怕这件蹊跷的事情别有内情。 第二日周语澜和红拂又准备外出,她们刚走到中庭就看到,周婷婉和流珠两个人。 “姐姐,又要出去啊!”周婷婉一看到周语澜便道。周婷婉一脸笑容可是心中却恼火的紧,自从杨舒雅掌权了,周周语澜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都不用请示的。而她就像是被关起来的小鸟,她要是想出去就必须去找杨舒雅请示,可她又哪里愿意去见杨舒雅?不光是她没法离开侯府,就是流珠出门都不行。 第107章 苦肉计 周语澜看了一眼周婷婉,嗯了一声,带着红拂就走。她们走了之后,周婷婉看着周语澜的目光变得怨毒起来。 “总有一天我会让跪在我的面前!”周婷婉轻声道。流珠看着婷婉感觉一阵寒冷,但一想到要是周婷婉真的做到了,她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我们也出门!”周婷婉道。 流珠却提醒道,“小姐,是不是要去和夫人说一声,不然的话夫人恐怕会找小姐你的不是!” 周婷婉点点头。她去找杨舒雅请示,直说想去坊市买点丝线用来作女红。杨舒雅明知她不会那么简单,不过却还是点头。 周婷婉离开了侯府,直接让马夫去了城外,到了一个村子旁边停下了车子,流珠从车上下来走进了村子,一炷香的时间以后,流珠回来了,周婷婉等到流珠上车就让马夫离开。 “问清楚了没有。他们为什么没有把事情办好!”周婷婉道。 流珠道,“问清楚了,他们说,遇到高手了。不过请小姐放心。表哥说了,下次有机会了他们还会动手的保证完成的小姐的吩咐!” “高手?”周婷婉想想,看了一眼流珠见她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便道,“有什么话想说就说。我们之间没有不能说的,她周周语澜有好姐妹,你以后就是我的好姐妹!” 流珠道不敢,又说,“表哥他们还想要钱 !” “上次给了他们五十两还不够?”周婷婉道,“他们事情没有办成还敢要钱?” 流珠说道,“原先也是够的,不过表哥说有人受伤了,这钱就不够了!” 周婷婉心说这些人是在故意敲诈她,可是一想到这些人对她来说还有用,于是点点头,过几天你再拿给她们。这下又要想办法弄钱了。自从杨舒雅断了她的月钱之后。流珠的月钱也被断了,周婷婉现在连五十两都拿不出来了。 周语澜离开了侯府之后却又去了学院,她本想去找楚慎,可是楚慎又不在。负责学院的人也也说很久没有见过楚慎了。 周语澜好生失望,从流言风波之后,她就没有再见楚慎,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一行离开了学院之后,红拂见周语澜沉默的样子,便道,“太子殿下可能的被什么事情给缠住了吧!小姐不用担心!” 周语澜见红拂开导自己,便知道她想错,“我倒不担心他,你可别乱想,”她和楚慎只是合作的关系,绝没有私情,这一世她所见到的楚慎和上一世的不同,楚慎有自己的势力。 而学院中的那些孩子们,周语澜想到那些孩子,心中一叹,那些人以后也是楚慎的势力,他早就在准备了。 路过上一次和楚凌见面的茶馆的时候周语澜又看到了莫青,莫青站在茶馆的门前,周语澜让马车停下来,带着红拂走了进去,和上一次一样楚凌还是一个人坐在楼上。 “楚大哥!”周语澜叫道。 楚凌笑道,“你的气色好多了,我就放心了!” “多谢楚大哥关心,还要谢谢楚大哥给我送药!”周语澜道。 楚凌摇摇头,“没什么,那时候听到你昏死了,我本想去侯府看你,可是想到,太子去了一趟侯府就被禁足,我就没敢去!” “太子禁足了!”周语澜吃惊道,原来楚慎因为流言的事情被皇帝下了禁足令,皇帝本来就不喜欢太子,流言的事情给了皇帝一个机会。周语澜这时候才明白楚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凌点点头,“二弟被禁足了 。”他双眼盯着周语澜,想要从周语澜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可是周语澜脸色平静,只有在听到楚慎被禁足的那一瞬间有一丝震惊而已。 周语澜道,“真没想到!” 楚凌想想道,“父皇给太子指婚了!” 周语澜心中再一惊,可想到这大概也是因为流言的原因,周语澜感觉自己的心中有点酸楚,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楚慎怎么样,可是听到楚慎被指婚之后,心中却没来由的一惊,难受。 ‘ “那要恭喜太子了,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 “大学士韩道的长女,韩芷兰!”楚凌道,他看着周语澜,她的眼中有一丝昏暗,楚凌接着道,“周语澜,你对二弟还是有心意的!我看的出来!你放心吧!他拒绝了!”楚凌笑笑,“他被禁足的原因也是因为拒绝了父皇的指婚!” 那皇帝现在不就更加不喜欢楚慎了吗?周语澜心中震惊,前世的楚慎........她摇摇头,像是要将以前记忆从脑子甩掉一样。“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楚凌道,“周语澜你可想好自己的夫婿了!你马上也要及笄了吧!” 周语澜点点头,当着女孩子的面问夫婿的事情不但无礼还让人难为情,可是楚凌说起来就和聊天一样随便,像是直接的据在问,喂,周语澜你马上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你想好要嫁给谁了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意思都没有。 楚凌火热目光注视着周语澜,见她摇头,便笑道,“你不愿意嫁给,也不愿意嫁给柳迟安,难道还真的是喜欢上那个叫秦铮的人!柳迟安现在可是狠他要死,要不是我和他说,放秦铮一马,这时候秦铮已经是死人了!” 周语澜吃惊道,“我和秦铮?怎么可能!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朋友!” 楚凌笑道,“那你的普通朋友未免也太多了,你和太子也是普通朋友,和柳迟安也是,和我也是,周语澜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语澜听着楚凌的话,心中去波涛起伏似的不平静,看着楚凌想了一会,“周语澜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以后夫婿的样子,而且现在也不想考虑那些事情 !” 楚凌道,“那你现在可以考虑了,大楚国律,女子十五及笄,十七不嫁怎朝廷指婚,周语澜总不想等到被指婚吧!” 周语澜笑了一下,他知道楚凌在开玩笑,大楚国律是针对普通百姓的,公侯府中不少小姐十七不嫁也是有的,不过少数而已。 楚凌见她不说话接着道,“有时候我想我若果不是个瘸子,周语澜你是不是会考虑我,但是.......” 楚凌神色暗淡的看着自己双腿,他用手在腿上拍着,可惜的看着自己的双脚,脸上明朗的笑容顿时变得阴暗无比。 周语澜见他如此便安慰道,“楚大哥,你莫要如此!周语澜不是那种肤浅之人!” 楚凌听了她的话,眼睛有变亮,带着一种经心动魄的美丽,楚凌看着周语澜眼中带着浓浓的轻易。这时候莫青从楼下走上来,正好看到楚凌傻子一样的样子,在心中笑了一下。 莫青走到楚凌身边,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周语澜,径自下了楼去。楚凌这时候道,“有人看到你妹妹又去当铺了!” “婷婉?” 楚凌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放在的周语澜面前,却是一件簪子,“你妹妹还真了不得,凭着他的聪慧就是做我的妃子都够了,可是心术不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周语澜拿起簪子看了一下,“凤凰簪?” 楚凌笑道,“还是前朝古物,我的当铺现在已经收到,五个一模一样的凤凰簪子了。你说是不是哪家后陵被盗了?这种大事我可一定要告诉父皇一声,免得以后后陵里面的东西再流出来。” 周语澜看看簪子又看看楚凌,“你是说这些东西都是婷婉的!” 楚凌点头道,“是不是她的我不知道,不过却是从她手中流出来的,连当铺掌柜的都没看出来这些假货。每次来当铺的都是她的那个压簧,倒是她只来过一次!” “要说你妹妹学识什么的都不差,唯一不够的也就是一个身份了 。” 周语澜没说话,却看着楚凌,“楚大哥,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事情?”要说因为喜欢自己所以才告诉自己这些事情,周语澜也能接受,可是她总觉得楚凌话中有话。 楚凌将凤凰簪子递给周语澜,见她接受了之后道,“你可能用得着。” “楚大哥,不是说要上报皇上么?”周语澜道。 楚凌笑道,“玩笑!周语澜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我的意思吧!”他看着周语澜手中的凤凰簪子,“不知道周语澜你,是不是喜欢?”楚凌目光直直不避。 大楚中只有皇后有资格使用凤凰图案,楚凌还是想知道,周语澜是不是想做皇后。他在周语澜的眼中有时候能看的道她对楚慎的关心,可是那种表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想到楚慎和周语澜之间的关系,楚凌就感觉不舒服。 周语澜笑了一下,摇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应该回去了,不然母亲要担心了!”她站起来下来带上红拂离开了茶楼。 莫青走上来道,“王爷,你也太心急了,怎么能那么心急呢?” 楚凌倒是没有见意莫青的无礼,“再不让周语澜表明心迹,可能就真的没时间了,太子ui然被禁足了,可是万一他要是让皇帝指婚,你说我还有机会么?” “皇上应该不会同意的!”莫青道。他的意思是指周语澜的背景太强势了,皇帝不会考虑让周语澜成为未来的皇后。大楚的皇后基本上都是出声在那种小贵族中间,像是明安侯府,这种强势贵族,黄家是不会考虑联姻的。 楚凌摇摇头道,“我那个弟弟,平时看起来很文静,可是真心思,又有谁知道?这些年来他可有碰过一个女子。、他可是太子!” 莫青点点头,楚凌这点说的倒是没错,太子从来就没有和那家小姐亲近过,要说也现在也只有周语澜一个人,可惜同时的,大皇子也喜欢上周语澜了,另外还有一个一心想要帮自己的孩子找助力的杨妃。 莫青道,“可是也太着急了!” 楚凌想想也点点头,“可能你说的是对,周语澜今天表现的不冷不热,对太子的事情好像也不是很上心,可能真的和她说的一样和太子只是普通朋友”接着他又道,“莫青,散布流言的人可找到了 !” 莫青道:“已经抓到了!一共三个人!” 楚凌道,“都先关起来,日后可能用的上!” 周语澜回了侯府却心情难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楚慎因为拒绝皇帝指婚被禁足了,而柳迟安恨上了秦铮,秦铮现在北大营。 她拿出楚凌给假凤凰簪子看了又看,就和真的一样,这真是周婷婉做出来。周语澜想了一会,叫来红拂,她把簪子递给红拂,“把这个给二小姐送去。” “真漂亮”红拂道,“是大皇子送给小姐,怎么小姐还要给二小姐?”红拂实在想不明白。 周语澜道,“不用多说。你告诉她,这叫物归原主!”周语澜这是警告周婷婉,你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红拂点点头,稍后一会她就回来道,“小姐,二小姐为什么一看到那个凤凰簪子就脸色惨白?” 周语澜没有说话,不过接下来几天侯府却安静了下来,半个月后,老夫人寿诞却到,这一日周语澜在房中刺绣,准备给老夫人绣一副万寿图,却听到红拂说周婷婉来她的雨霖院了。 流珠看着绿袖手中的鸡毛掸子,浑身颤抖,她尖叫的朝周婷婉求救,“小姐,我不要挨打!小姐.......”她盯着绿袖狠狠的看着绿袖,像是要将绿袖吞进肚子一样,没想到绿袖拿着鸡毛掸子却对着她在冷笑。 流珠终于明白,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冤枉自己,绿袖刚才那么说就是为了害自己,她心里恨着绿袖。 周婷婉眼看着流珠跪在地上大哭,脸色却一丝不变,冷静的可怕。周婷婉站在的周语澜身边,看着流珠却道,“姐姐,真的要这样?” 周语澜道,“妹妹你也听到绿袖的话,一个下人竟敢说起主子的坏话来,谁给她的胆子,你也不用在意,我这是帮你**,面的以后带出去的丢人!”她对着红拂提高声音,“红拂 !” 周语澜是打定流珠了,这已经不是给周婷婉警告了,她要给红拂报仇。同时周语澜也清楚,她要是和周婷婉调换一下位子,周婷婉做的只会更加的狠。 绿袖小跑到红拂身边蓝,递上手中的鸡毛掸子,红拂的接过鸡毛掸子,举手狠狠抽在流珠身上。 “啊!”流珠惨叫着,此刻夏天,流珠穿的本来就不厚,指一下流珠就痛的死去活来。红拂抽的流珠惨叫连连,痛的她连向周婷婉求救的力气都没有,几记下来,流珠就满头大汗,痛的倒在地上。 周婷婉怒道,“够了!” 红拂停了下来,看着周语澜,见她点点头,便退到了一边,看着地上的流珠冷笑。绿袖跑到红拂的身边,从她手中拿回来鸡毛掸子送回了房间。 周婷婉冷眼看了一眼周语澜,“姐姐,好本事!”她脸上的神色从流珠被打开始就一直没有变过,就好像她从来就没有表情一样。周婷婉说完话,就抬脚走出了雨霖院,稍后就有人到雨霖院将流珠送走。 等到流珠被人带走,周语澜和红拂等人回了房间,红拂就突然跪在了周语澜面前。周语澜吃惊道,“红拂,你这是做什么?” 红拂道,“今日之事,本不用如此,红拂知道这是小姐故意要给红拂报仇,只是如此一来,却让小姐和二小姐不合了。红拂心中感激小姐!” 绿袖还小看着红拂突然跪下去,也不懂为什么,听到红拂的话,却明白过来,跟着也跪在周语澜面前。小小的人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周语澜道:“你们快起来!”我和周婷婉的早就不合了,又不是在今天才开始,我和她之间仇的仇是上辈子带过来的,周语澜在心中轻轻的道。 绿袖和红拂从地上起来,却见周语澜回头望着的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的思绪好像从身体中飘走了一样,只留着一个**在她们面前。 庭院中的主子被风吹的摇曳晃动,周语澜的思绪也和这些竹子一样,飘忽不定,她有想到了前世的那些事情,她已经很努力的却挽救了,可是总感觉所有的事情依然坚定不移的朝着前世的轨迹发展,这些变故来的迅猛如火。 绿袖见周语澜沉默不语,以为她不开心,便道,“那个流珠确实该打,小姐就不该可怜他,让红拂姐姐打死她多好 。” 周语澜回头看着绿袖,笑道,“瞧你年纪不大,却古灵精怪的很,最后的鸡毛掸子却还是你拿出来的,往日里见你一副蠢蠢的样子,谁能想到,也是一个心里机敏的人,你装的也太好了!” 绿袖眼睛突然变大起来,接着又恢复了一副老实人的样子,低着头道:“我本来就不聪明嘛!” 红拂溺爱的戳着绿袖的脑袋,“你还装!” 绿袖摸了一下自己的头,整理着被弄乱的头发,埋怨道,“红拂姐姐我可是在帮你啊!” “可你也把我好一通大骂!”红拂笑道。 周语澜看着绿袖和红拂两个人轻轻的笑了一下却也没在说什么,不过经过今天的事情却让周语澜对绿袖刮目相看。 周婷婉回了自己的院子,随后下人们就抬着流珠回来。她让人的把流珠放在**,安慰了流珠几句,自己却有去了中庭。 周婷婉那越想越不开心,每每想到,周语澜当着她的面让红拂抽打流珠,就感觉好像是自己挨打了一样。 她在中庭等了一会就看到杨嬷嬷从华春院出来,周婷婉就站在中庭的花园中背对着杨嬷嬷,她知道的每天这个时候杨嬷嬷都会从华春院中出来去厨房给老夫人的准备点心。女扔来技。 周婷婉本来想着,直接让人抬着流珠去找老夫人的华春院,让老夫人看看周语澜是多么的狠,可是她又一想,流珠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周语澜可以府中的嫡长小姐,老夫人的虽然不喜欢周语澜可是真要是的和一个没地位的小丫头比起来,老夫人未必真会帮她。这大楚说到底是封建时代,周语澜是侯府的大小姐,就是真的把流珠给打死了最后也没有人会怪他,倒不如让老夫人亲自过问来的好。 果然杨嬷嬷一走出华春院就看到了周婷婉感觉很奇怪,平时周婷婉身上总是跟着一个的流珠,今天怎么就她一个人。 杨嬷嬷上前问道,“小姐怎么一个人在此,怎么不见的流珠伺候,这丫头也真是的 。” 周婷婉的眼睛马上变得通红,语气凝噎起来,“却不是流珠的错,是我自己的意思,嬷嬷错怪了流珠,只怕她有段时间不能伺候我了” “这倒是奇怪了?流珠是小姐丫鬟,本来就负责小姐的起居饮食,怎么会不能伺候小姐,难不成是生病了?”杨嬷嬷摇摇头又自己否定道,“上一次见她还,面色红润不像是有病的样子,难不成是她故意欺负小姐?” 杨嬷嬷眉头却深深的皱起来,语气变的很差,“带我禀告老夫人,让老夫人替小姐你做主! 周婷婉见杨嬷嬷些热心,心道成了。连忙道,“多谢嬷嬷关心,不过却不是嬷嬷想的那样,流珠却是被人打伤了现在需要修养而已!” 杨嬷嬷松了一口气,接道,“究竟是谁伤了流珠,难道不知道流珠是小姐的人,平日里我见她对人也是甚为客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婷婉道,“说起来还是因为我........”她故意只说一半停下来,看着杨嬷嬷。 杨嬷嬷连忙追问,“小姐,不妨直说,究竟是在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受了委屈,只管告诉我,我帮你去和老夫人说!”杨嬷嬷整天陪着老夫人,自然知道周婷婉在老夫人心目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地位,而她更加知道周婷婉的厉害,迟早有一天周婷婉在侯府中会出人头地的,这个时候卖周婷婉一个人情,向来日后她也不会亏待了自己。 周婷婉眼镜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杨嬷嬷看的可怜,跟着周婷婉一起难过气来,就好像是自己受了不公平待遇一般,待听清楚周婷婉在雨霖院中发生的事情,又感叹了一番。 “这么说来,大小姐确实是做的过了一点,流珠再无礼却也还用不着打人。”杨嬷嬷抬头见周婷婉依然难过,便道,“小姐放心就是了,我会和老夫人说。” 周婷婉委屈道,“我也不是要告姐姐的状,嬷嬷也不用和祖母说,婷婉也不想祖母为了我的事情操心,只是这感觉委屈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 杨嬷嬷越发热心起来,“小姐只管放心就是了!”杨嬷嬷又道,去厨房拿了点心就一定会告诉老夫人她的委屈。 周婷婉再次让杨嬷嬷不用说,等到杨嬷嬷一走,她脸上的委屈就不见了,露出了一丝冷笑,她在心中暗想,周语澜这个白莲花虽然是打了流珠却也帮了她一个大忙,平日里周语澜一副大家小姐不动武的样子,端庄的很,这一次为了一点小事就打了流珠,这一次却终于露出本性了 。 周婷婉想了一会,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去找流珠道,“你可想报仇!” 流珠深知自己的小姐心思缜密,“当然想。小姐是不是又有办法?” 周婷婉点点头“你的事情这时候老夫人应该知道了,你如果想要报仇,却也不是难事,不过却还需要你吃点苦头,就不知道你受的住不?” “只要能报仇,流珠就是死了也愿意,那红拂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周婷婉冷笑道,“你要恨的人却不应该是红拂,她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最关键要害你的人却是我那个好姐姐,要不是她的意思,红拂岂敢打你。这一切都是我那姐姐的心思。” 流珠点头说是,又道,“不知道小姐刚才说我还需要吃点苦头是什么意思?” “你等着,一会你就明白了!”周婷婉走到院中,四处看了一下,见院角放着一跟棍子,这棍子平日是专门在夏天用来驱赶鸣蝉,手臂粗细,一人多长,她拿起棍子,从下到下挥打了记下,便回了房间。 流珠看着周婷婉手中的棍子很是不解,“小姐.......” “这就是你要受的苦头!”周婷婉道,“你要想报仇就需要受得了,我用这棍子在你身上在打出一些伤来,倒是时候老夫人看了你身上的伤便是你真的骂过她,也不算什么事情,我在帮你求情,你这仇自然就报了!;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这一招便是苦肉计!” 流珠道,“只要能报仇,我自然愿意,不就是再多受点伤嘛?”看着周婷婉手中的棍子流珠又感觉有点害怕,“小姐,等一下能不能轻一点!” 周婷婉点点头,拿了一块毛巾让流珠咬着,接着举起棍子,当下就狠狠的朝着流珠打了下去,只一下流珠就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断了一下,火辣辣的痛就像是一把火,从身体里面开始一直烧到外面。 第108章 这可是前朝的凤凰簪子! 周婷婉眼中狠色非常,下手一点都不轻,棍子啪啪的敲下来,流珠痛的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啪的一声,周婷婉又打了下去,却见她手中的棍子竟然断了,这才停下来,再看流珠却已经痛的昏死过去了。 她撩开流珠的衣服看了一眼,流珠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一片惨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算了一下时间,杨嬷嬷也该来了,便收好了棍子,又给流珠将头上冷汗擦了这才一个人伤心的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门口。 杨嬷嬷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是的周婷婉在不停的抹眼泪,还难过的哭起来。心道,这二小姐看来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她今天帮着周婷婉传话。周婷婉必定会记着她的好。 周婷婉见了杨嬷嬷却也不哭了,“嬷嬷什么时候来的,我竟然没看到” 杨嬷嬷道,“小姐不必伤心。我已经告诉老夫人了。老夫人让小姐带着流珠一起过去呢?” 周婷婉摇头道,“恐怕不行,流珠躺在**已经昏迷了。” “什么?”杨嬷嬷大惊失色,“那么严重!”她走进房间看了一眼流珠身上的伤势道。“这太狠了!” 周婷婉点点头,却没说说话,杨嬷嬷道,“大小姐下手太狠了 !” 杨嬷嬷出去叫了几个人回来,一起抬着流珠去见老夫人,周婷婉这才道,“流珠这副样子去见祖母,恐让祖母惊吓!不如算了吧我一个人去便好!” 杨嬷嬷冷声道,“小姐心善,流珠能伺候你真是好福气,”她故意让那些人先抬着流珠去华春院,只等只剩下她和周婷婉两个人的时候道:“小姐却不知道。这府中的事情复杂的很,你不想得罪大小姐,大小姐却不会放过小姐。她今日能这样对爱流珠,日后也能这样对待小姐你,这个时候小姐诶不能软弱。她又夫人护着,小姐也有老夫人的。侯爷虽然不管侯府的事情,可是还是听老夫人的话。等会我便去通知侯爷。剩下的事情就看小姐你自己的了!” 周婷婉道,“不知道嬷嬷为什么要如此帮我?” 杨嬷嬷笑道,“小姐可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成为老夫人的吗?” 周婷婉摇头,“不知嬷嬷是什么意思?” 杨嬷嬷说道“老夫人原先也不是正房夫人,有了侯爷之后才成了今日的老夫人,我的意思是,小姐你遭遇和老夫人一样,她必能体会小姐你的不容易。至于我为什么帮助小姐,却是见了小姐你能对流珠如此,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向来以后也能这么对我!” “那是自然!”周婷婉道,“嬷嬷今日仗义帮满,婷婉怎么敢忘。” 杨嬷嬷点点头,二人在中庭分开杨嬷嬷去找周清,而周婷婉则去了华春院 周语澜打此时正在在雨霖院中绣着万寿图,却没想到周婷婉已经在用苦肉计害自己了。等到杨嬷嬷带着两个健妇到了榆林远她这才知道,老夫人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杨嬷嬷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周语澜看着杨嬷嬷身后的两个健妇。这些健妇膀大腰圆平日充当着侯府后院内宅的护,也做一些力气活,在侯府中地位非常的特殊。周语澜心道不好,没想到华春院竟然派了健妇过来。 杨嬷嬷道,“老夫人让我来抓红拂去华春院,不知道在不在?” “为了何事?” 杨嬷嬷道,“小姐应该是为了什么事情 。”她笑道:“那流珠快死了!” 周语澜吃惊道,“流珠快死了?” 红拂和绿袖就藏在门后偷听也忍不住吃惊起来,却听到周语澜冷冷道,“流珠快死了和红拂有什么关系,嬷嬷可千万不要乱说。()” 杨嬷嬷道,“奴婢不敢,可是流珠确实快死了,老夫人请大夫看过了,大夫说,要不是救得及时,恐怕这会已经死了,老夫人听了后很生气,便问明了事情,知道是红拂打了流珠,这边让我抓他去华春院!” 杨嬷嬷回头对身后的两个人健妇道,“你们带着红拂去华春院!老夫人要执行家法!” 周语澜站在门前怒道,“这是雨霖院,你们谁敢带红拂走?” 杨嬷嬷道,“小姐,这是老夫人的意思。我们不敢抗命!” 红拂这个时候却走了出来,“小姐,我和她们走,大不了一命陪一命。” 周语澜回头看了一眼杨嬷嬷,对红拂道,“谁也要不了你的命!我陪你去!” 周语澜走进房间,让绿袖拿了一个布包,拿了就走。两个健妇压着红拂一起去了华春院。一路上周语澜都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流珠离开雨霖院的时候还好,这前后这么短短时间就快死了?恐怕又是她那个好妹妹在搞鬼了。而看杨嬷嬷的语气态度,老夫人多半又相信了周语澜的话,想要惩罚红拂了。 他们一行进了华春院,看着这里以前常来而熟悉的地方周语澜却油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一切都变了一样。 华春院中,周清也在他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老夫人目光冷冷的看着地面上昏死过去的流珠、只见流珠后背的衣服头透着血迹,整个人红成了一片,像是大红纸一样,触目惊心。 周语澜拜见老夫人和周清之后就站在一边,正好和周婷婉面对面的站着,周婷婉的脸上带着两条粉色的泪痕,显然再她还没到的时候已经哭过了。 杨嬷嬷禀告“老夫人,红拂带到了!” 红拂跪在地上道,“给老夫人请安 !” 老夫人冷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肠竟然那么歹毒。下的了如此狠手!流珠都快被你打死,果然好手段!” 红拂看着流珠后背的血迹,心中绝望,摇头道,“红拂不敢欺瞒老夫人,和侯爷,红拂却打过流珠,可是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老夫人怒道,“大胆,还敢狡辩。” 红拂垂着头道,“不敢,老夫人,我只手用鸡毛掸子打了流珠,她离开雨霖院的时候还好好的!” “那你看看现在是怎么样?”老夫人怒道,不等红拂辩解,回头对周清道,“这种歹毒之人不能留在侯府了。动家法吧!” 周清道,“孩儿知道了。”他回头命令人去准备家法,红拂脸色惨白不安的浑身颤抖。周清是将军,侯府中的家法便是军法。只是动一次便能要了半条命,但听老夫人记下来的话却让她更加绝望。 “动过家法之后,就把交给刘二!” 周语澜震惊的看着老夫人,刘二是侯府中专门负责外事的人,红拂要是落到刘二手中最后肯定会被卖到外地,语气好一点会被卖给别的大户人家,可是另外多半是外地的青楼。 周语澜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祖母,说起来是我让红拂打的流珠,就算要怪也是怪我!还请祖母开恩!”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她对周语澜早就不满先是帮着秦铮等外人求情,顶撞自己,现在更加是变的心狠手辣。 “我的当然知道,语澜孩儿现在长大了我已经管不了了!”老夫人道,“周清,你自己的女儿,你自己管!” 周清连忙站起来,看着周语澜怒道,“跪下,还不给祖母赔罪?” 周语澜看着自己的父亲,要了一下嘴唇,她感觉委屈,父亲和祖母竟然谁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她真的想跪下去,可是跪下去之后,红拂就保不住了。 周语澜死挺挺的站着,哭道,“父亲,孩儿没做错 !” “孽畜!”周清怒道,“你平时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如此不孝!” 周语澜感觉更加委屈,眼泪滚了下来。她捏了一下手中的东西,好似有无穷的勇气传来,让她坚持站着就是不跪,“女儿没错!” “孽畜!我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周清道。 就在此时,却听到有人道,“如果有孽,那也是我和你之间的孽缘!”却见杨舒雅从外面走进来,平静的脸上带着漠视,“周清,你也是语澜的父亲,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孩儿, 语澜说没错,那就肯定没错。” 老夫人深深的皱着眉头,语气带着愠怒,“周清,你连自己的媳妇都管不了吗?” 周清道;“母亲,孩儿知道了!”他叹息了一下对着杨舒雅道,“你回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杨舒雅道,“我是语澜的母亲,怎么不能说话!给你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我信还不行!”杨舒雅走到周语澜面前,“孩儿,有什么话就说,娘给你撑腰!”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流珠冷笑道,“不过是一个下人,竟敢背后说当家小姐坏话,就这一条就是死了都算便宜她了。却没想到有人还真当作一回事了?” 周语澜看到杨舒雅满腔的委屈都倒了出来,“娘..........” 杨舒雅拍着周语澜的手:“没事了!你从小就心善,还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即便是做了那也肯定是有原因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贱婢,死了就死了!” 杨舒雅冷血的样子,眼中除了周语澜根本就没有别人,从她进来之后,就是老夫人都没有多看一眼。整个侯府中她唯一在乎的就是周语澜,自己的女儿,至于其他人,早在他决定做恶人保护周语澜开始就不在乎了。 周语澜道,“我确实叫红拂动手了,可是不过是用鸡毛掸子而已,流珠离开雨霖院的时候,还清醒。至于现在这个样子我却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语澜见到了杨舒雅之后,心中突然有了底气,在侯府中她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娘亲在。刚才她哭,她伤心,却不是因为红拂,而是因为周清让她失望了,此刻她不再依靠周清,放开了感情的羁绊之后,人却清醒了 。 周婷婉一见杨舒雅进来,心道不好。听到周语澜的话便说道,“流珠离开雨霖院的时候是没有昏死,不过后来却混了过去了。抬着她回去的那两个人可以作证!” 老夫人问那些人现在在哪里,周婷婉早就收买了那两个小厮,“他们就在外面候着呢? “让他们进来!”老夫人道。 杨嬷嬷去带着人进来,周清说道,“胆敢有一句谎言,就赶出侯府!”小厮忙说不敢,保证如实禀报。 老夫人这才问道,“你们送流珠回去的时候,她那时候在怎么样?是否清醒着?” 当中一个小厮道,“确实已经昏迷了!我们两个人看着流珠后背血肉模糊。都很害怕,送流珠回去之后,吓得都没干和别人说!” “确实昏死了!”另外一个附和道。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不像是说谎的,语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老夫人虽然是在问语澜,可是那语气却是认定了红拂打昏了流珠,根本就没想给周语澜解释的机会。 雅舒雅道,“即便这样又怎么样,这种贱婢,对小姐不敬,打死了也活该!” “放肆!”老夫人怒道,“媳妇,我还没治你的罪呢?” 杨舒雅道,“不知道母亲想治我什么罪?” 老夫人道,“你掌握侯府家务,却出了这种事情,你还不知道罪。先有流言败坏侯府声威,后有人乱闯侯府,我看这个红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就和外人私通了吧!”女系贞弟。 杨舒雅道,“确实如此,媳妇承认,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在杜若月进府之后才发生的,当初我要是不同意她进侯府想来也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了!” 周婷婉气的脸色发青,紧紧的攥着拳头,怒道,“你什么意思!”这完全是她作为一个现代人个性,被人这么说忍不住脱口而出。 杨舒雅怒道,“大胆,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 周清也看着周婷婉有点不满,杨舒雅是正房大夫人,有品级的诰命,在大楚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质问的,就像是周清对杨舒雅再不满意,也不可能轻易的就休掉,休掉一个皇帝封的诰命那是在打皇帝的脸。 周婷婉气的要疯,狠狠的瞪着杨舒雅,却见杨舒雅好像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一样,冷笑着慢慢的走了过去,刚走到周婷婉面前,她还没弄明白杨舒雅想干什么,只听啪的一声,杨舒雅一巴掌甩了过去。 打完了之后,杨舒雅这才回头走回周语澜的身边,慢慢道,“目无长辈,我便教训你!” “你........”周婷婉捂着脸,看着杨舒雅道,“你凭什么打我!” 杨舒雅道,“就凭我是母亲!” “胡说八道,你算我什么母亲。你敢打我!” 周语澜怪异的看着周婷婉,心道,她竟然连大楚礼制都不知道,杨舒雅虽然不是她的生母,可是作为正房大夫人,是所有侯府孩子名义上母亲。 周清怒道“夫人何必如此!” 杨舒雅道,“我再管教孩子,老爷还是不要多管了!这是内府的事情。老爷既然将家里的事情交给我了,就别插手吧!” 老夫人坐在上面冷冷的看着杨舒雅心中很是不快,但是杨舒雅却是没有说错,老夫人唯一能压杨舒雅一头的只有辈分,她是一品诰命,杨舒雅也是一品诰命。要说杨舒雅不孝也不行,在周清为国征战的时候,可是杨舒雅一直照顾着明安侯府。大楚的礼制中,明安候是一等侯爷,可是妻子的诰命封赏实际上要低上一个等级为二品诰命才对,杨舒雅的一品诰命是皇帝听了她的孝顺之后特意给加的 老夫人见事不可为,马上说回了正事,“还是说流珠的事情,这红拂不能留在府中了,就给刘二吧!” 周语澜走出来道,“不行!祖母,是我让红拂打人的,也是我让她将流珠打昏的,只因流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一定要交给刘二的话,那也只能是流珠,而不是红拂!” 听到周语澜的话,所有人都盯着她,周清看着周语澜,感觉非常的意外没想到她还想护着红拂,而且话中有话 。 老夫人怒道,“这是我的意思?” 周语澜冷静道,“即便是祖母的意思,也不能枉害人命,我打流珠自然有我的理由!” “你有什么理由?”周婷婉见周语澜冷静的模样心中感觉不好,她不能给周语澜说话的机会,一定要先将这件事情钉死了才行。“姐姐莫不是随便找些借口,就说是证据吧,红拂打了人就该就给刘二!这是对她的惩罚!” 周语澜道,“有错必罚!所以流珠做错了事情,我惩罚了她!”她从袖口中掏出一叠纸,“这就是我的证据!不知道妹妹想不想看看!” 周语澜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周清,“爹爹,这些证据是我拖朋友找来的,里面是三个人的口供,爹爹可曾记得我和太子的流言?”周语澜见周清点头,接着说道,“当时便有人说消息是从侯府中流出去的,确实没错。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却还是要查个清楚,便找人去查了最开始散布流言的人,最后找到了这三个人。他们都说,有一个女子给了他们一个人五两银子,让他们散布流言!” “这个人是谁?”周清道。 周婷婉的脸色猛地一边,她没想到周语澜手中竟然还真的有证据,而且还是三分,她不光拿到了口供还抓到了那几个人。 老夫人也被周语澜的话吸引了忘了红拂的事情了,流言的事情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她还为此被秦铮一顿臭骂,想到周语澜还敢为秦铮求情,她的看着周语澜就感觉厌恶。 周语澜将所有人表情都看了个遍,淡淡的笑了一下,指着流珠道,“就是她!”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周语澜就接着说下去,“流珠不过是一个婢女,一个月月钱也才六钱银子,爹爹可知道她为什么能一下拿出五两银子?” 周清摇摇头,五两银子对于一个婢女来说确实是一笔大数目。“她哪里还的钱?” 周语澜冷笑道,“爹爹还不知道吧!这个流珠还有一个了不起的本事呢?”她看起来像是在对周清解释,可是眼睛却看着周婷婉。 周婷婉心中一紧,按着周语澜慢慢掏出来的凤凰簪子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个东西会在周语澜的手中,怎么会怎样,那么她造假骗钱的事情是不是也被周语澜知道了 。 周清看着周语澜手中的东西,目光一缩,“凤凰簪?”在大楚只有皇后能用,他从周语澜手拿过簪子,仔细的看了一下,松了一口气,“不是大内的东西!” 周语澜道,“这可是前朝的凤凰簪子!” 周清道,“你从何得来的!” 周语澜看着流珠道,“流珠的银子便是从这簪子上得来的。她又拿着那些钱去找人散布流言。我知道之后就命红拂打了她,爹爹你说,我有没有做错!” 周清深深的看了一眼周语澜’“你应该早说出来!”他回头对老夫人道,“母亲,现在事情已经明了了,语澜有自己的理由,我看就算了吧!剩下的事情就让交给舒雅吧!”他看了一眼周语澜走出了华春院。 周婷婉没听到周语澜说出自己的名字,刚送了一口气,一抬头就看到周语澜似笑非笑的在在看着她,周婷婉见周语澜那副神秘的样子心中大叫,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一定知道了。 老夫人本还想帮着周婷婉出气,哪里想到周语澜竟然还有这种证据,一时间呆着不知道说什么好,感觉自己好累连忙借口道,“我感觉困了,媳妇你看着办吧!” 杨舒雅道,“儿媳会处理好的,母亲尽管休息吧!”杨舒雅叫人把流珠抬走,便也跟着出了华春院。 周语澜将红拂从地上拉着红拂起来,在还春园外面等了一会就见周婷婉走了出来,便道,“妹妹,不着急走,我还有事情没和妹妹说呢?” 周婷婉道,“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说道,加快了脚步匆匆就走了。 红拂笑道,“小姐,你说她以后还敢不敢再欺负我们了,这次够她受的了不吧!” 周语澜没有说话,只有她知道,周婷婉不会罢手的,她永远都不会和红拂想的那样,这一次碰到的周婷婉和前一世的人一样。她叹了一下,跟着回了雨霖院 第109章 威亲王来府上了,好像是来求亲的! 却说周婷婉离开了华春院,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事情不好了,周语澜肯定知道自己的事情了,不过还有补救的机会。 她去了前院。找到了刘二。刘二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长得尖嘴猴腮,身材消瘦,说话间就露出满嘴黄牙。 刘二很奇怪怎么二小姐竟然要见自己 。“不知道小姐找小人有和吩咐!” 周婷婉拿出一袋银子,“帮我做一件事,不过我不想别人知道!” “小姐只管吩咐就是了,”刘二不敢拿银子,“只要小人能做到的,一定照办?” 周婷婉道,“夫人会见流珠交给你,我希望她以后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你能办到吗?” 刘二心中吃惊,不过他也是见过世面的老人,平时也干一些见不得的人的勾当,于是点头道。“大户人家总有被驱赶的婢女,一般都会卖给别人,或者是进入青楼,侯府不做青楼生意。不过我有一个朋友却是在大元朝南郡。想来将流珠交给他应该没问题!” 周婷婉摇头,“不可靠!最好是.......”她做了一个划脖子的手势。 刘二大惊,脸色都有点变了,心道这个二小姐。果然是将军的女儿,说杀人就杀人,面不改色,就和说杀一条狗一样。 当下刘二点头应下,他是不敢违抗,害怕周婷婉也给他来一下,不过刘二心中却也有自己的主意,那个流珠长得也算漂亮,二小姐不想再见到她,想必肯地牵涉到什么事情中,知道了什么秘密,这个人不能死。 周婷婉把钱袋扔在刘二脚边。“手好银子。” 刘二慌忙到,“给小姐办事,怎么敢要小姐的好处!” 周婷婉的冷笑,“我从来不相信那些不拿银子的人。你收下了我才能当你是自己人!” 刘二后背一紧,连忙将钱袋捡起来,低头道,“那就谢谢二小姐赏赐了!”他抬头却见周婷婉早就不在了,刘二拍着心口,暗道,好险! 周婷婉离开之后,就有人通知刘二去领人,刘二应了一声,藏好钱袋就去了中庭等着,不一会就看到两个健妇抬着流珠出来。刘二只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该因那流珠模样极惨,遍体鳞伤不说背后还有好大一块血污,像是身上盖着一块红布。那两个夫人看了刘二一眼点点头有点厌恶似的看了一眼刘二,将流珠交给刘二。 侯府中没有人会喜欢刘二这种人,不光是长得难看,也是因为他干的那些事情 。两个健妇倒是有点可惜了流珠,流珠交给刘二之后那后果可想而知。 刘二让人抬着流珠,见两个健妇已经回头准备离开中庭回内附后院便道,“两位姐姐还请慢走!” 那两个健妇都是三十多的年岁,在侯府中身份特殊,却也从来没有如姐姐这样称呼过,虽然看不上刘二却也停了下来。 “你有什么话说?”其中一个稍微成熟一点的健妇道。 刘二拱手道,“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还请两位姐姐能告知一二!” “内府的事情不该知道的就别打听!”健妇道,“办好自己的差事就行了,你打算如何处置流珠?我们还需回去和老夫人禀报一声的!” “连老夫人都知道了!”刘二吃惊道。 健妇道,“这是侯府的家事,”稍微叹了一口气,大概也觉得流珠可怜,便道,“我们做小人的原本不该多事,只不过的今日是流珠明日便可能是我们。想想就觉得心中惊恐,这流珠也算是的内府中文明的人物了,二小姐极得老夫人宠爱,她又是二小姐身边的红人,平日里谁敢得罪她?却没想到竟然落得今日这种下场,”健妇对刘二道,“刘二,你打算把她送到哪里去?” 刘二想了一会,他早知道周婷婉的意思,让流珠以后都不要出现最好,可是听到的健妇刚才那一番自怜的话,心中着实有想法。 刘二本来就担心周婷婉事后会对自己不利,想到周婷婉交代事情时候的那副冰冷模样,以他的心思便知道其中必定有内情,这流珠怕是知道太多了这才被周婷婉给放弃了。健妇的那话更加让刘二觉得日后周婷婉也会和流珠一样对付自己,只怕后果比流珠还惨。 此刻便道,“照着平日,只怕是直接卖进城中妓馆便是了,我看流珠很受重伤,还要等她养好了身子再做决定吧!” “那可不行,我们还要回去禀报,你现在就说吧!准备怎么处理?”健妇道。 刘二笑道,“这也是我叫住两位姐姐的本意,姐姐只管去告诉老太君,流珠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京城便是 !” 两个健妇有伤感了一下手点点头就走了,刘二带着人抬着流珠从侯府的后门离开,出来侯府便带着李贵和张兴二人,找了马车带着流珠去了城外一个农庄。刘二本也是农民,后来才进了侯府,这出农庄却是他原本的家。 李贵和张兴也是刘二同村的,刘二却是将流珠安置好以后,又请了大夫给流珠看伤,却是男女有别,就让李贵的媳妇给流出换衣服,他和李贵等人就守在家门口。 刘二一时间心乱如麻却也不知道怎么处置这流出才好,如是按照周婷婉吩咐的去做,又怕日后周婷婉修理他的时候没个把柄,如果不按照周婷婉的吩咐做,这流珠又该怎么安排。他在自家门口走来走去,眉头一会松开接着又皱起来。 李贵和张兴二人感觉奇怪,;l李贵道:“我看哥哥走来走去心神不宁的样子可是遇上难事了?、” 刘二回头道,“可不是难事么?两位兄弟不妨说说这该怎么处置流珠呢,可有好的主意?” 李贵笑道“这有何难,找着往常那样不就好了,这流珠也算是美人一个,只等病好了,定可以卖出一个高价钱来。我和张兴都相熟的馆子,保证处理好!’” 刘二心道,侯府中的事情却不能告诉李贵和张兴的,一来这种事情人知道的越少越好,二来他也是踢李贵和张兴考虑,免得日后牵连到他们身上。 刘二道:“两位兄弟却是误会了,我请大夫来给流珠看病并非为了图一个好价钱!” “、难不成哥哥是看上这流珠了?”李贵道,“那也好办,娶了便是了,她不敢不从” 刘二摇头,张兴见他日次以为是担心侯府追究,“哥哥可是担心侯府追究?”、 刘二道,“那到不是,这是说起来也算话长,一握看还是等流珠醒来之后再说算了!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刘二三人又交代刘贵媳妇照顾流珠,他们却是又进城了。三人随便找了一个饭馆,吃饭的时候又说起、流珠的事情,李贵和张兴开玩笑,让刘二娶了流珠,刘二被他们再三劝说倒是有点心动,可是一想到周婷婉又摇头, 只是他们也没想到在饭馆中吃饭的还有另外一些人却是听到他们的话了,那些人看了一眼刘二,就有人去打听刘二的来历 。等刘二三人走了之后,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大哥,那是明安侯府的刘二,和各个楼子关系不错。我听说明安侯府中却是出了大事了?” 那大哥是个黑脸,短身之人,皱了眉头一下道,“表妹就在明安侯府中当差,上一次表妹交代的事情出了差子,这一次我们来找表妹,还希望她能和雇主说一声,再给一个机会,不然兄弟们就过不下去了!” 那打听消息的人道,“、大哥出面,流珠姑娘肯定会帮忙的,只是不知道侯府中究竟出了什么大事,刚才去打听消息也没有个清楚的。” 黑脸汉子道,“等见了流珠便知道了!” 这些人离开了饭馆便去了明安侯府的后门,黑脸汉子也曾经来过几次,他敲了几下门变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你们找谁?” “还请帮忙找一下流珠姑娘!”黑脸汉子道。 这黑脸汉子却是流珠的表哥马彪,平时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带着一帮人专门做那些偏门勾当,这次来找流珠还是因为上一次劫持周语澜不成,没能拿到周婷婉后续的银子,这一次却想让流珠帮忙重新问周婷婉要一些银子。 门房打量了马彪一眼,见他相貌平平,便知是小户穷人听他说起流珠,忍不住多看了马彪一样。“你和流珠是什么关系?” 马彪拱手笑道,“是表兄妹!” “原来如此!”门房心想,这位恐怕还不知道流珠的事情,见马彪虽然短身,却双目有精光,身后又跟着人,门房心道,这也是一个不好惹的,便道,“可是二小姐房中的流珠?” 马彪倒是不知道流珠是伺候周婷婉,不过听门房说流珠的名字,就点头。“是!’” “是她的话,那便已经不在府中了!’”门房道。、 马彪迟疑了一下,“不在府中?” 门房点点头,退进侯府,却要关门,马彪猛地踏步上前,拍开大门,门房吓个半死叫道:“你想干什么?” 马彪怒道,“你这小厮 。我表妹明明就在侯府中做事,莫不是骗我没给你孝敬银子,故意说我表妹不在?、识相的快点叫我表妹出来,不然的话别怪老子不客气!” 门房害怕道,“流珠确实不在府中,她已经被赶出侯府交给刘二了。” “什么?”马彪怒道,“你还敢骗我?” 马彪抬手就打,一拳下去磕掉门房一半的牙齿,接着对着门房的肚子又是一拳。 ”住手!”一道声音裂空而来,马彪抬头,只见一个花样女子站在门后远处,孤身一人站在走廊上。亭亭玉立,如同扶风杨柳。 马彪平日里也去青楼楚阁,见过不少女子,可是那些女人相貌虽然不差,可是和眼前这女子一比却是十万八千里,马彪看的有点痴呆。 周婷婉却已经走了过来,侯府的后院便是厨房,自从流珠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她更加卖力讨好老夫人了,她接着穿越过来的经验做了一些好吃的,因为身边没人了只能亲自过来取,没想到正好碰上马彪来找流珠。她原本没在意,可是听到马彪叫流珠的名字,还说自己是流珠的表格周婷婉这才停下来、 周婷婉走到的马彪面前,却见他痴呆的看着自己,心中冷笑,男人果真一样。“放开他!” 马彪直觉一阵香风飘过来,眼前却出现了一个神仙一样的人物,他呆呆的松开了手,痴呆的看着周婷婉。 周婷婉对着门房道,“你这伤害需要找大夫,他们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小姐!”门房委屈道,又感觉周婷婉私下见这些外人有点不合礼制,可是想到这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又感觉周婷婉平易近人。 “去吧!”大楚未出阁的女子私下见男人确实不合礼制,可是周婷婉是穿越过来,一来她根本就不知道,二来她也不在乎见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门房想提醒一下,见周婷婉看着自己,有感觉脸红,于是点点头便走了。等到门房走了之后周婷婉对着马彪道,“你是流珠的表哥?” 马彪听到周婷婉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忙道:“是,我是流珠的表哥,不知道小姐?” 周婷婉哼了一声,叹息道,“流珠已经不在府中,往日是她伺候我的 。” “原来是二小姐啊!”马彪道,“小人失礼了!”他对着周婷婉拱手低头。“不知道流珠是不是真的不在府中了?” 周婷婉道,“这确实没错,只因他得罪了大小姐,虽然我已经苦苦哀求了,可是还是被夫人赶了出去,甚至还要将她卖进青楼。只因我那姐姐气量极小,我哀求了一下,连我被禁足了!” 马彪气怒道:“太过分了!” 周婷婉故意露出心酸的表情,她的眼睛通红,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道:“只怪我没用不能护着流珠!” 马彪果然上当,怒道,“这不管小姐的事,只怪那个大小姐太不讲理了。” 周婷婉说道,“我那姐姐平时欺负我也就算了,不过这一次可是真的........”周婷婉没有继续说下去故意让马彪自己去想,仇恨往往都是自己想出来了。 马彪原本就脸黑,听完周婷婉的话,这脸色彻底的黑成了一片,如同阴云一样,眼中凶光暴露。 周婷婉心中很是得意,不用她指使,这些人也会去找周语澜的麻烦了。她见马彪怒极,便道“我那姐姐在府中极有地位,、母亲宠着她,府中的事情我也管不了,不然的话流珠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马彪恨声道:“总有一天我要为表妹讨一个公道!”他想起来在饭馆中听到的消息,担心流珠的安危便着急去找人。“多谢二小姐好意,我还有事情便告辞了!” 周婷婉叫住马彪,“、我看你也是有情义之人,这里有点银子,你先拿去用吧,本来是给流珠准备的,你既然是流珠的表哥给你也一样!” 马彪心中一跳,这二小姐不光是人美,心底更是善良他也不推迟,“实不相瞒,我来找流珠原本也是因为遇上难事,正缺银子。只是多谢二小姐了。以后必定报答!” 周婷婉道,“我和流珠情同姐妹!你既然是流珠的表哥,就不用说报答不报答的话 !” 马彪又道谢了一下,这才带着人去找刘二。周婷婉见马彪等人消失了,这才露出笑意,“这也是一个蠢货!” 周婷婉接着关了门去厨房拿了食物,提东西去华春院,故意华春院门口站了一会,杨嬷嬷从华春院中出来,见到周婷婉站在门口提着食盒却不进去,由不得感到奇怪。 “二小姐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老夫人这会醒着呢?说是肚子饿了我正要去厨房!” 周婷婉道,“婷婉是来请罪的!我房中人做出了对不起府中的事情、只是没脸去见老妇人!” 杨嬷嬷道,“二小姐多虑了,那是流珠做的事情,和二小姐有什么关系,只怕你也是不知道!”杨嬷嬷接过周婷婉、手中的食盒,拉着她便走进了华春院。 二人刚跨过门槛就听杨嬷嬷提高声音道,“老夫人,你和二小姐还真是心有灵犀,您说饿了。我这一出门就看到二小姐带着食盒来看您了!” 周婷婉给老夫人请安,杨嬷嬷这时候已经打开了食盒她做的都是一些特别合适老人的食物,只闻着那香气便有食欲。 杨嬷嬷道,“二小姐的厨艺真是了得,这水晶糕做的真好。看的都透明呢?老夫人可真是有福气啊!有二小姐这么时时念着您!” 老夫人笑着看起来杨嬷嬷的话极为受用,“婷婉就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老夫人想到府中还有一个周语澜不禁的摇头,叹息道,“只是........” 杨嬷嬷跟着老夫人的时间已久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又想起周语澜来感觉伤心,她对着周婷婉使了一个眼色,周婷婉便走到老夫人身边,抱着老夫人的手,露出小女孩撒娇的样子,摇着的老夫人道:“祖母,你可别伤心,姐姐其实没做错!” 老夫人想到周语澜本就感觉失望,听到周婷婉的话更加感觉不开心,冷声道,“你不用为她说话,你这孩儿别都好,孝顺听话。就是不知道争!”、 周婷婉委屈道,“祖母,不是孩儿不知道争,是孩儿不想争,姐姐是嫡小姐,孩儿争了也没用,孩儿只想守着祖母一起过。日后听从爹爹的安排嫁人了便是了,真的不想和姐姐争什么 !” 老夫人看着周婷婉可怜道,“这是你心善,可是你不争别人也会争啊!你却不知道这里面凶险。我真担心日后我不在了你会怎么样?”老夫人更加伤心起来。 周婷婉安慰了老夫人好一会时间,她才好起来“祖母万不可为了孩儿伤心,孩儿只希望祖母能开心,长命百岁!” 这时候杨嬷嬷笑道,“小姐说的是,老夫人眼看着马上就大寿了到时候请个戏班好好热闹一下吧!” 老夫人想了一会,拍着腿下了决定,点头道,“寿宴的事情是不是媳妇在准备的?” 杨嬷嬷道。“府中事情一直都是夫人掌管的,此刻应该已经准备了吧!” 老夫人冷声道,“我的寿诞她来负责我承受不起,你去告诉她不用她操心了这次的寿宴我自己来做!” 不让杨舒雅准备寿宴的事情?、周婷婉心中大喜,老夫人这是彻底恨上夫人不让她插手自己的生日,只怕外人要是知道就该说杨舒雅不孝了。 周婷婉忙道:“祖母年纪大了,怎么还能让祖母操心呢?那就是我们这些人不孝了。” 杨嬷嬷听到老夫人的话刚才一时还没想明白,听到周婷婉的话,她却明白过来了,心中微微叹息,老夫人这是要下死手帮周婷婉啊! 于是杨嬷嬷也道:“二小姐说的没错!” 老夫人道,“我也不想,不过却是不想让那边的人插手我的寿诞,只是身边没有合用的人啊!” 杨嬷嬷笑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却是能帮这老夫人准备寿宴的事情!” 周婷婉道,“谁?” 老夫人也看着杨嬷嬷,问道:“你还卖关子,我怎么不知道福州还有人能负责我的寿宴,你倒是说出来吧!” 杨嬷嬷看着老夫人堂前的佛像,老夫人只看了杨嬷嬷一眼就明白了,“二房倒是合适!那就让他从家庙出来吧!” 周婷婉看道老夫人看着佛像又听她说二房,就明白她们说的那个人是谁了,老夫人想要被关在家庙中接受惩罚的杜若月出来负责寿宴的事情 。 周婷婉道,“都谢谢祖母让母亲出来,只怕夫人那边不同意!” 杨嬷嬷笑道,“老夫人要过寿,只需和那边说一声就是了,夫人应当不敢反对!” 老夫人笑道,“那你就去说一声吧!’杨嬷嬷点头便去。 等到杨嬷嬷走了之后,。老夫人神色一变,看着周婷婉道,“你吃亏就吃亏在身边没人护着,你母亲出来之后我倒是放心了,原本还担心我要、是死了你还吃亏,正好接着这回就让你母亲负责其府中的事情来。” 周婷婉红着眼睛道:“只怕夫人不会同意!” “由不得她不同意!”老夫人看着周婷婉道:“你就是太心善了!” 周婷婉可不是心善的人,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在老夫人面前装乖巧听话博取同情,在的周清面前装懂事可怜只靠着装轻易的就让老夫人和周清都站在她这一边。因为她的原因,周清现在对杨舒雅已经反感了。连着几天都是在书房中睡的也没有再去杨舒雅哪里,周婷婉对侯府的动静了如指掌,她那个母亲虽然笨了一点,不过在周清对杨舒雅、反感的时候突然回来,时机把握的正好。 和杨舒雅那种强势不同,杜若月听话,什么事情都顺着周清,她既不会给周清找麻烦,也不敢顶撞周清,性格温顺,却是周清这个时候正想要的东西。 杜若月出来之后也没有主动去找周清,只是给周清做了一道他最爱吃的食物就让周清想起了他,自动到了她的房中。每天杜若月都会在房间中准备好周青喜欢吃的东西,陪着周清喝茶,聊天,从不主动说府中的事情,安心的留在自己的秋水苑中等周清,、很少出门。她越是如此,周清就越可怜她,来的次数就更多,却不知道这些都是周婷婉教杜若月这么做的。 杜若月用自己的温柔彻底抚平了周清在杨舒雅哪里的失意,不但赞同杜若月主持筹备老夫人寿诞的事情,见了杨舒雅也只是看一眼不再说话,态度越发冷淡起来。 这一日周婷婉带着桃杏从外面回来,自从流珠走了之后,老夫人可怜周婷婉身边没有人伺候就从自己房中派了一个婢女给周婷婉 。这个桃杏也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她见周婷婉深受老夫人喜爱,自然愿意给周婷婉出谋划策。和周婷婉倒是同一类人。 府中的小厮们见她们二人回来,连忙上前帮忙,“小姐可算是回来了,夫人刚才还在找小姐呢?”府中的这些人也知道周婷婉从杜若月出来之后水涨船高,连二小姐也不叫了,他们嘴中的夫人也不是杨舒雅却是杜若月。 周婷婉道,“老夫人的寿诞马上就到了你们这些人可要小心做事,别到时候出了岔子!” 小厮连忙点头。,桃杏跟着周婷婉身后。,经过小厮身边的时候故意掉了一块碎银子那小厮,连忙捡起来,“桃杏姐姐,掉东西了!” 桃杏笑道,“赏你了!”小厮高兴的感谢这周婷婉和桃杏,高兴的收好手中的银子,好似早就知道结果了一样。 桃杏跟着周婷婉回了院子道:“小姐,眼下府中的那些人都听小姐的话,府中的事情却再没有能瞒过小姐的!” “你又有什么消息了?”周婷婉道。用钱收买人心这就是她和桃杏一起订下的计划,周婷婉不缺钱,以她的手段随便弄得东西出来就能赚钱,自从知道周语澜发现了凤凰簪子的事情之后她就改行了。 桃杏道,“大小姐的万寿图快修好了,今天的还有威亲王来侯府上找侯爷不知道和侯爷说了什么。还有杨妃娘娘也送了请帖道府上,邀请小姐去大内。” “小姐?”周婷婉笑道,“是我那个姐姐吧!” 桃杏道,“是的,应该和三王子的婚事有关!” “杨妃娘娘可真心急!我那姐姐和太子可是好朋友啊!她怎么还不死心!”周婷婉想了一会,“我那姐姐今天可有出门!” 桃杏叹息道,“没有,小姐已经有半个月没有离开侯府了,只在雨霖院中的刺绣一心再为老夫人准备寿礼!”女池役巴。 周听俺道知道了,桃杏这次不再说话,开始准备起来。 雨霖院内,周语澜看着自己的刺绣,这副自刺绣她已经刺了大半了再有几日,便可完工,而这时候她却停了下来,看着窗外 。周语澜这不是第一次突然停下来出神的看着外面,风吹着竹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月门外不断的有人经过,那些人的身影就像是光一样从她眼前闪过,转瞬消失。周语澜看着外面不禁的又想起了好多的事情,前世今生轮流在她脑海中转起来。 红拂匆匆从月门跑进来,周语澜也没有注意到,她就像是陷进了幻境难以自拔。 红拂见周语澜一动不动的坐在窗前,连手中的刺绣掉在地上都没有擦觉,双眼目无焦点,走到周语澜身边轻声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红拂一连叫了好几声也不见周语澜有反应便轻轻的推了她一下,语澜反应过来,“怎么了?” 红拂担心道,“小姐你可千万别吓我,我吓死了!” 周语澜露出一丝清浅的笑容,“我没事?”她这才注意到,红拂满头大汗:“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红拂道:“威亲王来府上了,好像是来求亲的!”红拂注意着周语澜的脸色,见她很平静的坐着不惊不喜,不躁不动像是根本就不在意的样子,接着说:“我听府中的人说,侯爷好像很想答应威亲王!小姐.......” 周语澜接触过的男子中周清最满意的就是威亲王,不光是和侯府门当户对,更是因为威亲王府不是大内,和皇家没有关系。皇帝一直都在怀疑周清有异心虽然现在还没有表示出来,但是皇帝已经不是第一次试探周清了。 周语澜深知身在侯府自己的婚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再加上她本是重活了一遍的人,更是清楚未来大楚朝廷的变故,太子被废,秦铮上位监国,而她那个好妹妹,更加是翻云覆雨。周语澜想起前世的事情感觉浑身都在发抖,顿觉的寒冷。在前世中太子被废的内幕她只知道和周婷婉有关具体的却不是很清楚,而威亲王柳迟安的结局也不好,像是因为谋反被全家抄斩,妹妹更加是被发配到教坊司成为歌姬舞女,一代郡主最后却是这种凄苦收场。 “爹爹还是不死心啊!”周语澜道,他以为只要和威亲王联姻就没事了,却不知道只要皇帝对他一直怀疑,最后威亲王也逃不了。“红拂,威亲王现在还在府中吗?” 红拂道,“已经走了!” 第110章 你也觉得我会成功! 周语澜放下手中的刺绣,走出房间,红拂连忙跟上,她要去找周清。劝他改变主意,和威亲王联姻其实和皇家联谊一样,如果真的为了侯府着想还不如让她嫁给秦铮。周语澜停顿了一下,怎么会想到秦铮了?那个人负自己最多,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孽缘。 红拂正吃惊的见周语澜停下来刚想提醒她却见正面周清从书房方向走过来。连忙低头:“见过侯爷!” 周语澜却好似没有看到周清一样还在沉思中,红拂见她这个样子心中着急,提高声音道,“红拂给侯爷请安!” 周语澜听到红拂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周清就在自己面前了,连忙给周清请安,周倩皱了一下眉头,不喜周语澜的样子,“算了!你不在房间呆着,可是来找我的!”他见周语澜朝着他书房的方向来 。便猜出了周语澜的目的。 周语澜点头,“正是要找父亲,听说威亲王来府上了!” 周清点点头,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已经知道了。他从书房出来其实也是想去找周语澜劝她同意这门亲事。让周语澜不要再和太子见面,别再和大内有任何的关系。 周清让红拂离开,红拂见周语澜对着自己点头,心知周语澜和周清要单独说话。便去找杨舒雅去了。 周清朝着雨霖院走去,周语澜连忙跟上,一起进了雨霖院之后,周清这才说道,“威亲王来求亲了,为父已经答应了!” 周语澜脑子一昏,差点昏死过去,这个消息来的实在太突然了,是她没有想道的,她并非不知道周清喜欢柳迟安,在她认识的那些人中要让周清选择也必定是柳迟安,可是实在太快了。 “爹爹。为什么?”周语澜眼中眼泪在打转,在周清面前勉强保持镇定站着,“爹爹明知道孩儿不想和柳迟安成亲的,为什么还要答应!” 周清见周语澜红眼委屈的样子,却有点心软,目光也变得温和起来,“我自然知道你不远和柳迟安成亲,但是这是最好的选择!希望你能明白!” “我不明白!”周语澜道,“女儿不想嫁!” 周清有点生气道,“你马上就及笄了,不嫁人成何体统!为父这也是为了你好,威亲王有什么不好的,和我们门当户对,他有喜欢你。你嫁过去之后他自然会善待你,我这都是为了你打算!” 周语澜心中酸楚,却无法将大楚未来的变化说出来,只是摇头不用意,哭道,“女孩还小,只想在爹爹和娘亲身边在留些日子。” “够了!”周清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答应了威亲王,你难道还想让我毁诺不成。你不在乎侯府的名声,我却不能不在乎!你的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后就留在府中不要外出去见不相干的人了!” 周清的语气很严厉,也有用所指。其实周语澜不知道的是,今天下朝的时候,楚慎差人在宫门前邀周清想见,被他拒绝了。楚慎说有事情要和周清商量,可是在他看来,楚慎要见他无非是为了周语澜,周语澜曾经承认和楚慎是朋友,而楚慎也来过侯府,当日久被周清看出他对周语澜的爱慕 。 和太子联姻对侯府没有好处只有坏处,楚慎虽然地位尊贵但是太子之外并不稳定,后宫中有杨妃在为三皇子努力,外面还有一个大皇子,虽然说大皇子楚凌对皇位表示过没有野心,了;乐于做一个安乐王爷,可是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真实的想法。更加让周清担心的是,皇帝不喜欢楚慎。 楚慎现在还是太子多半是因为皇后的关系,然而已经有消息说皇后近日身体越来越差,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什么东西,更是因病咳血,大内几次在深夜召见太医,情况堪忧。 周清在皇帝的猜疑之下急需同盟,一来向皇帝表明自己和太子没有关系,不会和太子联姻而来寻找一个有力的盟友,让明安候府免除皇帝的猜疑。 周清并没有对周语澜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周语澜却已经猜出了个大概,她看着周清道,“父亲可有想过我和威亲王成亲之后的后果?” 周语澜已经不哭了,周清已经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的改变,她再苦,再想要用感情打动周清也不可能,唯有从厉害关系上下手。 “有什么后果?”周清沉吟了一下,“和威亲王府联姻对我们两家都有利!” 周清脸色大变,“不可乱说” 周语澜道:“爹爹可是担心皇帝猜疑,爹爹是大将军,柳迟安也是将军,和爹爹一样都是掌军的大将,爹爹是不是认为只要和柳迟安联姻皇帝就不敢动咱们侯府?爹爹莫非不知道皇帝对侯府的猜疑全是因为兵权。爹爹和威亲王一起,手中就占据了京城将近一半的兵力。京师中四卫一军,唯一在皇帝手中只有御林军。御林精锐虽然战力冠绝天下,可是只要其他东西南北四卫军了联手御林军又算的了什么” 周清还在想着周语澜的话,却听她继续说下去,“爹爹难道就不想知道,威亲王到底是怎么想 。爹爹就那么有信心,威亲王不会造反?“ 周清冷静下来看着周语澜道,“这些事威亲王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想的,难道你认为威亲王会造反” 周语澜道,“人心难测,女儿要不知道威亲王是不是会造反,可是威亲王不是无能之辈,有才能的人便也有野心。爹爹不会造反,也没有想要造反,难保威亲王得了爹爹的兵权之后会有二心。谁能说的准呢?” 周语澜好几次都差点说出兵符的事情,可是周清既然没有点名她便忍着,前世威亲王确实没有造反,可是也没有上侯府提亲。 周清进退了两难,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摇头道,“威亲王对朝廷忠心耿耿,更是屡受朝廷大恩,应当不会做那种谋反的事情。” 周语澜冷笑道,“爹爹还是执意要我和威亲王成亲,需知道人心最难知,威亲王本就是猛将,在军中威望不在爹爹之下,京城四大军营,他控制的北军战力不俗,四万北军再加爹爹的军队,爹爹真的能保证他不会又异心!” 周清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吸气道,“如此说来,我是真的不应该和威亲王联姻了!” 周语澜心道,周清这是想要收回兵符,“爹爹确实做错了”我果然嫁过去,那兵符的秘密也就跟着过去了。 周清迟疑了一下,感觉周语澜话中有话,但是周语澜没说明白他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意思,于是道,“我竟是没想到我的女儿对朝廷大势看的这么清楚,你还能想到什么?” 周语澜叹道,“花无百日红,盛极必衰,这是至理,眼下为秦王府和侯府一样,爹爹和威亲王都已经位极人臣,受尽荣华,皇帝之所以不敢大动,更是在老亲王死后恩加为秦王府,只怕是为了找一个能和爹爹抗衡的人,您却要和为秦王府联姻,如此一来皇帝会怎么想呢?只怕两家的祸事为期不远了。” 周清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棍子一样吃惊,他吃惊周语澜的目光毒辣,更加吃惊周语澜对皇帝心思的了解,好像就和真的看到未来侯府的景象一样。 周清已经擦干的额头又密布冷汗,“你怎么知道?”他看着周语澜目光有点怀疑,“可是太子说的?” “爹爹也知道太子.......”周语澜尚未说完,周清已经点头 。 “太子能在皇帝不喜的情况下还能安心做太子,在自然不会简单,恐怕也是在谋划着什么事情!”周清道:“只是可惜你不是男儿啊!”周清看着周语澜的目光竟然出奇的温柔,你要是男儿我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周清在雨霖院停留了一会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服周语澜,他本来是来雨霖院劝说周语澜同意和威亲王之间的婚事,却没想到反而被周语澜给说服了。他想要保着明安候府不会被卷入皇权斗争中去,想要和威亲王成为联盟,却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皇帝不想看到的。 周清只是一时间失神没有想到这些厉害,听到周语澜的分析之后,他也马上就反应过来,他好似做错了。当下也不在和周语澜接着说婚事,却开始想办法去推了威亲王的请求,好在他还有一点时间够他去想办法,他在雨霖院停留了一会,最后回了的自己的书房。 等到周清走了之后周语澜这才带着红拂一起出门,自从发生了流言之后,周语澜便很少出门了,但是周清竟然的答应了威亲王的求亲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周语澜离开侯府又去楚慎的书院,她一离开侯府就有点迷茫不知道因该怎么办。她原本想直接去威亲王府去找柳迟安让他放弃求亲,主动去侯府将这门亲事取消了。可是走的方向却是楚慎的书院。 周语澜心中很复杂,这个时候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感情,这总是让她想起前世的事情,想起秦铮,她一心想要逃离这种感情的大网,做一条的自由的游鱼,但是秦铮和楚慎两个却死死的将她拉进这张大网中。 到了书院门口,没想到这一次楚慎竟然也在,,门口就停放着楚慎的马车,而书院中人一看她来,早就有人去通知楚慎了。 楚慎脸色清减了不少,说不上很差,却让人一看就感觉有点憔悴,他穿着青色长衣,身上只有一方玉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周语澜带着红拂跟着楚慎去了书院的花园,直到在花园中的凉亭坐下,楚慎这才道:“我听说你来了好几次,只是最近我不得空没来书院,倒是让你白跑了!” 周语澜早就从大皇子楚凌哪里知道,楚慎被禁足的事情,只是到了最近这才恢复自由,见他说自己是不得空,好似没有禁足一样 。不由得笑了一下,露出一丝浅笑。、 楚慎见了周语澜的笑容便知道原来自己的事情人家早就知道了,不好意思笑道,“前些日子被父皇禁足了想来你也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你前日找我有何事?” 那些事情却早已经过去了,周语澜道,“都是一些小事我已经解决了,倒是你.......”周语澜本想关心一下楚慎,可是话一道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她突然担心起来,楚慎会不会真的误会,误会自己喜欢他。最后周语澜说的却是,“你的事情我已经听大皇子说过了!” “大哥?”楚慎眼中有意思惊讶,很快有恢复了镇定,点头道,“要是大哥的话,那向来就没错了!” 接下来却是一段沉默,周语澜和楚慎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红拂见凉亭中的气愤实在古怪,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周语澜和楚慎之间一样。她看的出来楚慎是真的很关心周语澜,可是一想到曾经听周语澜说起过,她们两个人的身份注定了只能做朋友不由得感觉心酸。 “威亲王上侯府求亲了!”好一会的沉默后,周语澜终于说话,见楚慎好似没有在意的样子,她心中不由得有点恼怒,补充道,“父亲已经答应了!’” 楚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慌,“怎么会?” “就是这样!’”周语澜叹气道,“我也没有想到,本以为流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却没有想到柳迟安竟然会当真!” 楚慎问道,“你不愿意?” 周语澜道:“我盎然不愿意,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去告诉柳迟安一声让他上侯府退婚吧!’e 周语澜的语气很平静,说道退婚的时候一定发硬都没有就和像是在说一件普通的事情,然而在大楚普通人家退婚都需要理由,更何况是威亲王和明安侯府这种大户豪门了。 楚慎道:“我只能试一试!” 周语澜抬头看去,楚慎像是没有把握一样,“柳迟安不是你的人吗?他还敢不听你的话?” 楚慎摇头道:“我何曾说过柳迟安是我的人,我和他的关系便和你一样只是朋友,但是如果真的要说起来,他应该是父皇的人,威亲王府向来只听皇帝的 !我只是一个太子!” 周语澜更加确定自己对周清说的那番话,威亲王就是皇帝故意培植起来对抗明安侯府的势力。两家真的不能联姻,皇帝不会允许的。但是她心中又有疑问,周清可能没有想到,可是作为皇帝手下的柳迟安肯定知道,两家的联姻是不可能的,怎么会主动上门求亲,他不想听皇帝的话了,主动找死不成。 柳迟安是少有的名将,周语澜顿时感觉一阵冷颤。明知道不可为而为,要么是真的喜欢自己道不顾一切的地步了,要么便是另有所求。 周语澜想着自己和柳迟安的几次见面,两个人根本就说不上有什么感情,她和威亲王府上的郡主关系好,可是和柳迟安......... “语澜!语澜!”楚慎见周语澜突然不说话,连着叫了几声也毫无反应,说不得便推周语澜一下,见醒悟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可是想起什么事情了?” 周语澜道:“我确实想起了一些事情倒是让你见笑了。”她深深的皱着眉头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楚慎自己想到的事情,可是一想到如果真的和她所想的那样,那最后的结果可是实在是太可怕了。柳迟安是冲着兵符来的,他去侯府求情八成是皇帝的意思。 周语澜感觉自己现在已经陷进了一个大漩涡中,想要逃离已经不可能了。而更加让她担心的是,周清还没有看出来这是皇帝的意思,还在做寻找盟友这种美梦。 周语澜脸色苍白,越想越害怕。楚慎道,“可是这里太冷了?你的脸色很不好!” 周语澜摇头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是婚事?’楚慎缓和的问道,“你放心好了,我自然会去和威亲王说,告诉她你的意思,让他去侯府退亲,只是这么一来对你额名声恐怕有所影响!女子最重要的不就是名声么?语澜你当真不想嫁给威亲王?” 周语澜摇头。“自然当真!”接着她看着楚慎道,“太子莫非没有看出来吗?这恐怕是皇帝安排的啊!” 楚慎眼睛眯了起来,像是正在捕猎的黑猫散出瞳光,不过转眼这种表情又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副笑意,“要是父皇的意思,那到时候肯定有旨意下来,倒是要恭喜语澜了 !’e 周语澜恼怒道,“你明知道我的意思,还故意如此,不觉得无聊么?你我可是合作者,我帮你,你也需要帮我才行,我不愿意和柳迟安成亲自然有自己的理由。” 楚慎道:“不知道是什么理由?” 周语澜看着楚慎想了一会道:“暂时不能告诉你!府” 楚慎点头,’“我知道了!”他看着周语澜视线慢慢的从她的脸上上划过,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摸着周语澜的脸,一寸一寸的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楚慎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楚慎隐藏着自己的心意。 楚慎看着周语澜明明就坐在自己面前却感觉遥远不可及,在他的内心中他也喜欢这个智慧超群的女人,他被禁足在东宫的时候总是会想到周语澜的目光,那种目光中透着坚定。想起周语澜说的那些话,他就感觉自己就像是有了无穷的力量。在诡谲的局势中周语澜是第一个鼓励他的人,你有皇后之姿,楚慎心中想着却感觉身体发热。 周语澜在书院中并没有停留多久,再见过了楚慎之后和楚慎约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就离开了,路过同源戏班的时候她让马车停留了一会。 之间同源戏班门口站着一队人马,为数几十,全部顶盔掼甲,阳光下盔甲闪这金光,秦铮一身金甲,他身边的甲士站成两列护卫左右,秦铮跪在地上,他的面前站着同源戏班的老板。 红拂有点诧异,好不容易才认出那个英武的金甲战将竟然是秦铮,“小姐,那是秦铮,他当上将军了?” 周语澜道:“他本来就是北军偏将!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她的语气依然很冷淡,“红拂,你却打听一下是不是哪里发生了战事了?” 红拂应了一声,周语澜朝着秦铮看去,穿着的盔甲的秦铮真有的有一种名将之姿,秦铮本来就有一种和别人不同的气质,只是平时都被他那一副无赖样遮掩了。大楚京城中基本上看不到全副武装的北军将士,除非是要出征的将军才被允许贯甲辞行,秦铮衣服全副武装的样子显然是要出征了。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红拂回来了,“小姐,那个秦铮是要出征了,好像听说被派出去剿匪了!” 周语澜点点头,“原来如此1 !” 只见秦铮这个时候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对着周围的人道,“我曾受各位照顾,今日特意来给大家辞行,我要出征啦!说不定就战死了,以前秦铮不懂事,有得罪过各位的地方还请大家不要见意,等我回来发达啦,我一定报答各位!” 周语澜摇摇头“挺好的场面可是就被这话给毁了,”她不知道的是,秦铮自从被柳迟安带回军营之后,被柳迟安狠狠的折磨了一段时间,因为有大皇子的招呼,柳迟安手下留情倒是没有要了他的小命,可是也看秦铮不顺眼就找了一个地方让秦铮去剿匪,远远的离开京城。 柳迟安原本以为秦铮肯定不乐意,没想到秦铮满口答应,唯一一个要求就是进一次城。这才有了周语澜所见的事情。这时候秦铮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带着人准备走了。他一回头就看到了周语澜的马车。秦铮让手下的人等会自己,一个人走了过来。女庄欢血。 秦铮并没有靠近马车而是远远的站在的马车旁边,朝着马车拱手看了红拂一眼道:“ 可是小姐?” 红拂心说明明就知道还问,不过还是点点头。秦铮道:“曾蒙小姐救命之恩,秦铮无以为报,金次马上就要出征了,只等我得胜回来,再报答小姐的大恩了!” 周语澜坐在马车中并没有说话,秦铮也不见意,接着道:“我知道小姐的意思,我一定奋发向上,功成名就。还请小姐等我!” 周语澜听道秦铮的话,心中一惊,小姐等我!前世的时候秦铮也和她说同样的话,秦铮一出京城就是龙入大海,没有人更加比周语澜还要清楚秦铮崛起的轨迹,他这一次剿匪,以少甚剩多,从南苍郡一直打到大元边境,正好遇大元出兵偷袭大楚边城,秦铮带着部下数次偷袭大战,最后消灭了大元的偷袭部队,也正是因为这一次边境交战,大元和大楚两国开始了两年的大战,秦铮屡次大胜,最后封侯回京。周语澜心知道,她想要控制秦铮的计划落空了,秦铮就和历史一样走上了自己的路。 “预祝将军马到成功!”周语澜在马车中说道。 秦铮刚才还很严肃的表情在听到周语澜的话之后又换上了一副无赖样,“你也觉得我会成功!” 我当然知道,你还会成为本朝唯一的御殿亲王,监国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是做皇帝对你来说都不是梦 周语澜感觉的自己有点语塞,“一切小心 !” 秦铮满心欢喜,更加觉得周语澜其实是喜欢自己,只是因为他身份地位不够所以才和他保持着距离。听到周语澜的话更加给了他勇气和自信,“你放心好了,等我出人头地了我就去找你。老子也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秦铮鼓励着自己,周语澜这个时候已经吩咐红拂回府了。看着周语澜的马晨慢慢离开,秦铮那些手下都围了过来。 “将军,刚才马车可是明安侯府的?” “废话,自然是,看到没有,老子认识的人可都不简单,让你们跟着我去剿匪保证不吃亏,等咱们回来了,以后就功成名就啦!’” “将军啊!不是我们拍死,实在是剿匪吃力不讨好啊!万好不如好好留在京城呢?” 秦铮看看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妈的,小爷就指望着这些人一起打江山?他的手下都是北军中的老兵油子,最难管教的人。柳迟安看秦铮不爽,自然不会拍精锐给他,这些人中有一些事厨房的,还有人是辎重部队,还有出身无赖的。他们现在各个穿戴整齐,可这些装备都是秦铮自己掏钱给他们置办的,像是今天,就是冲着秦铮一个人一两银子的赏赐才才陪着秦铮来京城撑场面的。 周语澜哪里想得到,那个威风天下的秦铮,一开始手下的人都是一些不顶用的人,他的队伍眼看马上就要散掉了。 秦铮看着身边的人笑道“知道刚才,过去的人是谁吗?” “是谁?难道还是明安侯府的大小姐不成?” 秦铮得意道,“靠!就是大小姐!”接着他指着自己对这些老兵油子道:“别以为你们将军我是吃素的。” 那些军士吃惊的看着秦铮,满眼都是不敢相信,“真的是大小姐,那个京城第一美女?” 第111章 潜龙飞天,是龙总是困不住的 秦铮点头道:“京城第一美女这个名头还不错。你们没见过大小姐长什么样子!”周围的军士连忙点头,秦铮大笑起来,指着自己道:“老子就见过,在告诉你们。知道柳迟安为什么看老子不爽么?” 军士听话的摇头,秦铮在心中道大小姐对不住啦,不借用你的名头我这队伍就散了。“那是因为大小姐喜欢我,不喜欢他!明白了吧!” 军士们愣了一下看着秦铮就和疯子一样,京城第一美女看不上威亲王,看上你这么一个要啥没有的人? 秦铮看着身边的这些人怒道,“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大小姐不能看上我啊!不相信老子就和你打赌,等一会咱们去明安侯府的后门,大小姐肯定会让她山身边的侍女出来见过,要是这样你们就跟着老子去剿匪去,要是不理我,老子也不管你们了!” 军士们商量了一下说好,秦铮道,“那就走!” 周语澜刚回到自己的雨霖院就听到有人禀报说。秦铮在后门求见,周语澜想了一会,秦铮已经逃离她的控制,势必要开始自己的人生了她写了一封信让红拂带去交给秦铮 。这信也没有什么。都是一些勉励的话。 红拂接过信。看着周语澜道:“小姐,怎么那么关心那个秦铮?” 周语澜笑道:“潜龙飞天,是龙总是困不住的。” 红拂有点诧异没想到周语澜对秦铮的评价竟然那么高,她去了后门只见秦铮带着人嬉笑的看着自己。又有点闹不明白。她把手中的信封递给秦铮:“这是小姐让我给你的!” 周围的那些军士们眼睛的都瞪了出来,没想到这大小姐竟然真的看上秦铮还给写信了。秦铮大笑,接过信就收好,对红拂道,“红拂,请转告小姐,秦铮一定不会辜负她的希望!等我马踏京城的时候!”他回头冲着后面的人道,“走啦!” 周语澜听完红拂的禀报,却想起来前世秦铮曾经开玩笑的说他自己起家的时候还是求这那些兵大爷们一起剿匪,请他们吃饭,请他们喝酒,那些人这才给面子跟他去升官发财。 周语澜想着。恐怕便是这一世也是如此吧!前世的时候没有人帮你,你都能位极人臣,这一世我帮你,却要看看你还能走到什么地步。 红拂见周语澜又开始发呆了,“小姐?你怎么了?” 周语澜反应过来,看着红拂道:“红拂,你觉得秦铮这个人怎么样?” 红拂摇头道:“那就是一个无赖。”小姐该不是真的看上秦铮了吧!红拂感觉太可惜了,侯爷肯地不会同意的。女豆长技。 周语澜一眼看出了红拂的心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问你,你觉得秦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红拂想了一会道:“他这个人有点特别,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是有些时候又特别在乎什么?说是无赖,可是也有胆子,就像是上一次大闹侯府。” 周语澜点头道,“他是很特别!”至于其他的却没有再说更多。 却说周清在听了周语澜的那些话之后,在书房中呆了一整天,杜若月吃午饭的时候也不见周清出来,便和周婷婉商量道:“侯爷莫不是又不愿意来我这里了吧!” 周婷婉道:“父亲现在和那边的关系那么差,基本上都不去杨舒雅那边,这种情况下你要是还抓不住他的心,你就太失败了 !” 她和杜若月说话向来这样没有规矩,虽然说杜若月是自己的生母可是周婷婉却没有那么客气。“我教给你的那些手段你用了没有?别和杨舒雅那样,男人可不喜欢。” 杜若月脸色通红,对于周婷婉她已经管不了了,相反很多时候反过来还要周婷婉那教,便像是那些男女之事一样,周婷婉让她在周清在的时候穿着性感的衣服,搔首弄姿,又哟主动求欢。说的话连她都脸红耳赤,前所未闻。 杜若月真不知道周婷婉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每次她问周婷婉,周婷婉便道是从书房的书上看来的。 “只怕是遇上什么难事了吧!”杜若月道,“在等一会可能就过来了!” 周婷婉冷笑道:“再过一会也可能去杨舒雅那里,你能乐意我去看看吧!” “侯爷向来不喜欢别人去书房,你还是别去了?”、杜若月道。 周婷婉叹道:“那是别人,我却是没事!”她怎么会有那么笨的母亲呢? 周清的书房中就他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周语澜说的那些话。他也后悔真的不应该答应柳迟安的求亲,可是现在他已经答应了,贸然的悔婚又没有理由。“这真是难办啊!” 周婷婉进了书房正好听到周清的话,“爹爹,可是遇上难事了?” 周清看了一眼周婷婉,“书房重地你怎么进来!” 周婷婉道:“平时我也常来找爹爹请教学问啊!”她岔开话题,“我刚才听到爹爹感叹,却不知道爹爹遇上什么难事了?也学女儿能帮爹爹分忧呢?” 周清想周婷婉也是伶俐之人,而他心中正在为周语澜的婚事发愁,正也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就挑着将周语澜的婚事说了出来。至于兵符的事情倒是没说。 周婷婉听完后笑起来,“爹爹,这是好事啊!那威亲王也是一表人才,更得皇上看重,姐姐要是嫁过去那肯定会幸福的 。再说了侯府和威亲王府原本就关系不错,一旦联姻爹爹以后在朝堂上也多了一个帮手!于我们两家都是好事!” “你觉得这是好事?”周清问道。 周婷婉说道:“自然是好事?爹爹难道还会害了姐姐不成!那威亲王来侯府也不是一次了,他对姐姐也是有情义的,爹爹也应该看出来的吧!姐姐不愿意和威亲王成亲,总不能真找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吧!满朝的人中没有比威亲王更好的了!” 周清本就因为周语澜的话心头发燥,可这周婷婉极力赞成他的决定让他大喜,顿时感觉还是周婷婉会说话,说的话就像是说到他心里去了一样。一时间倒是忘了周语澜的警告。 周清道,“就是你姐姐不愿意!她的婚事总是要问问她的意思的!”在周婷婉的迷惑下,周清又想和威亲王府联姻了。 周婷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的婚事还不是要听父亲和母亲的意思嘛!我想姐姐也能理解的!再说了那威亲王是什么样的人,姐姐也知道!’” 周语澜不愿意和柳迟安成亲?周婷婉就偏要周语澜嫁给柳迟安,她不会阻拦反而会支持。只要周语澜离开了侯府,那以后侯府还不是他说了算了,周清向来都不管侯府中的事情的没有了周语澜周婷婉就可以展翅高飞了。 当然周婷婉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放过周语澜,成亲是一回事事情,可是是不是会享福美满又是另外一会事情了,倒是便宜了她了,柳迟安也是一枚帅哥啊! 不过像是明安候府这样的大户是不会和小户人家联姻的,周婷婉嫁给威亲王也算是合理,更加主要的是这门亲事是周清答应下来的。 周婷婉深知周清爱面子,作出主动悔婚这种事并不容易,她只是让周清更加为难,以至于打消逍遥悔婚的念头而已。 “爹爹你想,威亲王前日才来福上提亲,爹爹也满口答应了,这会爹爹就后悔了,以后在朝堂上百官会怎么看爹爹?爹爹向来是一个一言九鼎的将军,只怕此事传出去,咱们侯府声威都没了!”周婷婉道。 “你说的何尝不是!”周清道。 周清已经改变主意了,周婷婉接着道,“再说了老夫人的寿诞马上就到了,现在也不宜多事啊 !” 周清点头,“那就应下来好了!” 周婷婉笑起来,“姐姐肯定会想明白的!,日后她和威亲王和和美美,必定感谢爹爹今日的英明!”ェェ 周清没有说话,想到周语澜的那些话他的心头上就有阴影,周婷婉眼看如此便提议去杜若月哪里。两个人一起离开了书房,到了中庭的时候,周婷婉借口回自己的院子便中途离开了。 “桃杏,找个人去威亲王府通知一声就说爹爹说的让他们赶紧下聘礼吧!”周婷婉一进房间就吩咐道。 桃杏道:“大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了!” “爹爹本来还有犹豫,幸好被我劝住了,不然的话还真的有可能取消婚事,我那个姐姐厉害着呢?”周婷婉笑道,“不过这一次恐怕她也要被封建礼制吃掉了,其实这封建礼制也挺好用的!” 桃杏听不懂封建礼制是什么东西,不过礼制她却是明白,自家小姐嘴上总是有很多他挺不负明白的东西。桃杏去了前院找了一个人去威亲王传递消息。 周婷婉独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已经开始计划后面的事情了,只因老夫人将寿诞的事情交给了杜若月来处理,而她拿母亲现在主要的目的是缠着周清,所有关于寿诞的事情便落进了周婷婉的手中。 有人走进找周婷婉汇报,却是侯府中专门负责采买的管事:“小姐,刚才我看到那个秦铮有来找大小姐了?” “秦铮?”周婷婉问道:“在哪里?’ 那管事却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秦铮,那时候正好秦铮那里周语澜的书信带着自己的手下、一路在吹牛,说周语澜喜欢上他了,就等他功成名就回来成亲。管事认出了秦铮,就留心了一下,正好听到秦铮的话。 周婷婉冷笑,“那秦铮这是做梦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着话她停了下来,周语澜要是真的嫁给了秦铮那倒是彻底的羞辱了“去找桃杏领赏吧!” “谢谢大小姐!” 周婷婉笑起来,府中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承认自己的地位了 。 稍等了一会桃杏从外面进来,禀告已经找人去通知威亲王府了,“那边现在已经开始采买东西,明天就会过府。这门亲事怕是真的要定下来了!” “定下来才好!”周婷婉笑道,“你可知道秦铮这个人?” 桃杏点点头,秦铮这个名字在明安候府绝对是一个著名的存在,从门房道老夫人没有不知道的,有能认出来的人,也有认不出来的,可是一说道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是指着老夫人鼻子大骂的那个人 “听说是威亲王手下的以为将军,不知道小姐怎么想到他了!”桃杏道,“小姐是想见他?” “那是一个有趣的人!”周婷婉道,“你去找找看他现在在哪里?找到了就把我那姐姐的婚事告诉他吧!”e 桃杏愣了一下,不过想了一会就明白了,侯府中早就有人再说周语澜和秦铮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了。“ 小姐这是想要那秦铮破坏婚事?” “你可不知道,刚才管事的禀报说,秦铮对别人说非我姐姐不娶,你说如果他知道我姐姐的婚事会怎么样?”周婷婉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那姐姐平时一本正经纯情的很可是这玩弄男人的手段一点不差,我倒是想看看她看到秦铮和柳迟安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这就去办!” 桃杏出了侯府,在一家酒店找到了正在请客的秦铮,他们一行人各个穿着盔甲实在好找,桃杏邀着秦铮、从酒店出来,两个人选了一个没人的街道角落。 “我没有见过你?”秦铮、看着桃杏道:“不过你既然说是侯府的,我便信你,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桃杏看了一眼秦铮就扭头不看:“我家小姐可怜你,特意让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桃杏还没有说完就被秦铮打断道:“可怜我?这个世界没有人够资格可怜我?你家小姐又是谁?”秦铮脸上蒙着寒霜,心中却吃惊,既然h明安侯府的人,又说是小姐难道是周语澜身边的人,可是红拂她见过?莫不是另外的侍女? 桃杏冷淡道,“我家小姐是可怜你猜让我来告诉你一声,别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至于我家小姐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 !” 秦铮有点生气,“可怜我?哈哈哈!”他大笑三声“我不够资格?我若是想要什么都有可能!’他看着桃杏的目光变得冰冷:“别给老子装逼,信不行我现在弄死你!”他挥手拔出半截宝剑。 桃杏吓了一跳,“你敢.......你.....” “说!’”秦铮喝道,他抽出宝剑伸手就把桃杏拉进自己的怀中,一只手扣着桃杏的肩膀,剑锋横在桃杏的脖子上,“只要我一动,你的小命就没有,现在我够不够资格、知道你家小姐是谁了?” “够!够......”桃杏惊颤道,“我家小姐是,明安候府的二小姐!” 秦铮眼睛一眯,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周婷婉?那个小贱人?娘的!’” 清蒸可是记得很清楚大闹明安候的时候就是这个周婷婉想要逼死自己啊!他感激周语澜可是对着周婷婉没有好感,对周婷婉的人就更加没有好感了。“可怜我,她也配!她让你来说什么?” 桃杏道:“小姐让我告诉你,大小姐要嫁给柳迟安了!” 秦铮愣住了抓着桃杏的手不知的就松开,手中的宝剑也掉在了地上,桃杏乘机从他的怀中跑了出来,看着秦铮道’:“小姐说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大小姐,今天晚上她给你开门,你带着大小姐远走高飞吧!” 秦铮回过神来:“私奔?” 秦铮自然明白私奔在这个古代意味着什么,陌生男人进女生房间都够给人说闲话了何况私奔,听到桃杏的话,秦铮不是没有想过是不是可行凭他穿越过来的经历带着周语澜去哪里都可以活的下去,可是周语澜是不是愿意呢? 我本想功成名就马踏京城的时候迎娶你,没想到你竟然另嫁了。秦铮脑子有点晕乎乎的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你自己想好了!如果愿意晚上我给你开门!”桃杏道。 听到桃杏的话,秦铮的猛地抬头,双眼通红,像是烧着火焰,“好算计,早听说明安候府两位小姐不合了没想到竟然势同水火, 。你们小姐这是想要毁了周语澜是不是!好算计啊!我如果带着她走了,那就太不是人了!大丈夫敢爱敢恨,老子喜欢的女人自然要自己追,还不用你们小姐帮忙!” 秦铮一下就想明白了,他流落京城的时候周语澜两次相救,他身份地位,可是在周语澜的眼中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鄙视,相反有时候周语澜的眼中还藏着一丝情义虽然不多,秦铮却是依靠着这点情义才从柳迟安的手下活下来,对他来说这便是周语澜又救了他一次。 柳迟安想要他死,可是只要想到周语澜眼中的那一丝情义,秦铮就轻易不能死,也不敢死。 不管桃杏脸上吃惊的表情,秦铮大笑,“老子,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周语澜几次救我,那就是老子命中注定的女人,你们家二小姐算毛,敢管老子的事情!明安候再牛气,老子也闯过了,回去告诉你们二小姐,给老子等着,等我回来收拾他!” 桃杏一脸吃惊的表情,变得惊讶无比,这个破落户凭什么敢藐视二小姐,竟然连明安侯府都不放在眼中,’“大胆!” 秦铮冷笑着,“老子别的没有啦,心在就剩下胆子啦!只要我不死,你们给我等着!是我的就永远都是我的,周语澜是我的,我已经定下了,柳迟安算毛,他敢娶周语澜老子就弄死他,把人抢过来!哼!别以为老子做不出来,滚!” 秦铮暴怒的喝道,声音中怒气如同火山爆发,吓得桃杏扭头就跑。、他从地上捡回自己的宝剑,重新送进剑匣,整理好衣服,又恢复了冷静这才走回酒店。 秦铮在手下人的目光中,给自己倒满了酒端起来就喝,连干三碗之后,他的脸色变的通红,他平时很少喝酒,可现在却想更多。 “兄弟们,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人呢,老子今天就拿你们当兄弟了。”秦铮抽出备用的匕首,对着手腕一刀划了下去,小指粗细的血流进碗中,“从今往后同生共死,不富贵不回来!” 那些军士看着秦铮的目光突然有了尊敬,秦铮在军中总是逃避训练,又没什么骨气,可眼前这个敢划自己一刀,一脸寒冰的人,让人看了就感觉畏惧。 “将军!”一个老兵站起来拔出刀对着自己的手腕也划了一刀,“老子跟你了 !” “我也是!” “同生共死!” 几十个人的血浆海碗装满了,秦铮看看四周的军士,在心中对着周语澜道,“等我马踏京城,便来娶你,等我!” 当日桃杏回了明安侯府,她被秦铮吓得不轻,在周婉婷面前狠狠说了一通秦铮的坏话,又痛恨又惊颤,想起秦铮拔剑威胁桃杏便感觉浑身冰冷,语气激烈。一个小小的偏将竟然敢威胁明安侯府的人,实在太不像话了。 套型语气激烈,惊颤的声音带着怒火,在秦铮面前她不敢此刻已经回来侯府,便再无顾忌,“小姐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你说那个秦铮她竟然敢拔剑威胁我,”桃杏道。 桃杏从进入侯府一开始就去华春院伺候老夫人了在侯府中谁敢欺负华春院的人?她到了侯府之后哪里见过秦铮这样的人? 侯府中也有披甲护卫,周清身边就随时跟着两个护卫高手,她遇到这些人的时候,那些护卫们都是客客气气,有说有效,可亲的很,只这一次见了秦铮却和从地狱走了一回一样。 周婷婉脸色很平静,甚至有点平淡,不过她轻轻皱了一下的眉头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她正在额想事情,想秦铮和周语澜之间的事情。总所周知的事情是威亲王喜欢周语澜,为了周语澜,在前一次流言爆发的时候还亲自来了侯府说明,又对周清表明了心迹,现在更是求亲了,而周婷婉也看出来秦铮对周语澜非常的有好感,她在秦铮的眼中看到了强烈的**,很希望秦铮在听到威亲王求亲之后打上侯府,或者和威亲王狠狠的打一次,最好是出现不死不休的局面,让周语澜成不了亲嫁不出去。 可是秦铮竟然出征了!这实在是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桃杏还在继续说秦铮的黑话,满嘴威胁要教训秦铮,周婷婉的眉头皱的更加深,她抬起手来,打断道:“不用再说秦铮了。” 桃杏闭嘴,看了一眼周婷婉,低着头轻声道:“可是小姐,秦铮这一出征....那边的事情.......”桃杏深知一点,周婷婉绝对不会放过周语澜,时刻在制造机会。 周婷婉开始说话,她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叹息,“我的那个姐姐运气真是好,秦铮这一走,就看不到他和威亲王的好戏了,我们只能另外想办法了,威亲王府不是已经在准备聘礼了么,雨霖院那边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吧 !”她见桃杏点头,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真想看看姐姐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的表情。那一定很精彩!” “那我派人把消息传出去?”桃杏请示道:“让小姐看看?” “不,我亲自去!”周婷婉带着桃杏一起去了雨霖院。 傍晚十分,雨霖院中竹影斑驳,落日光从墙头招进来,整个院子血一样红。红拂小心的将茶水端上来放在周婷婉面前。 房间内的大榻上周婷婉和周语澜分列坐着,周婷婉的嘴边带着冷笑,看到周语澜沉默不语的样子就觉得心中打快,她本来以为周语澜会大惊失色,不过周语澜听到她的消息之后却很平静,既没有惊讶也没有难过而是那种很平静,就像是没风的湖面,有点麻木,这让她有点失望。 “姐姐,怎么不说话,难不成已经高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是来特意恭喜姐姐的,只等威亲王上门下了聘礼,这件事情就成了。眼下马上就死活祖母的大寿,接下来就是姐姐的婚事了,咱们府上这可是双喜临门。”周婷婉道。 周语澜松开眉头回头看着周婷婉,“你觉得这是应该恭喜的事情?” “难道不是?”周婷婉道,“双喜临门啊!姐姐以后可是娘娘了啊!” 周语澜本来就不愿意和柳迟安有关系,怎么会高兴呢?明明已经说服了周清,不再和威亲王府联姻,可最后的结果怎么还是没变。若是别人来告诉她这个消息。周语澜肯定要去找周清问个明白,但是既然是周婷婉亲自上门,那就根本用不着去找周清了,肯定是周婷婉又说通了周清,只怕这一切都是周婷婉早就计算好的。 周语澜让红拂带着桃杏出去,桃杏不想走,她以为自己是华春院出来的人,又是周婷婉身边的心腹,不用听周语澜的话。 红拂知道周语澜是有话要和周婷婉说,冷眼看着桃杏,“你可别忘了流珠!” 桃杏吃惊的看着红拂,又见周婷婉好似没有看到一样,坐在榻上喝茶:“我以前可是伺候老夫人的!” 第112章 欲壑难填,贪婪成性 “那是以前了!红拂怒道,伸手一把抓住桃杏的手,攥着就往外走,“这里是雨霖院。还轮不到你说话!你如是忘了流珠,我便让你知道流珠是怎么被赶出侯府的!”红拂不带桃杏挣扎拉着桃杏到了门口,双手一推,将桃杏推道院子中,她退出房间关上门守在门口冷眼看着桃杏。 周语澜待门关上这才抬头,双眼雪亮看着周婷婉的语气也冰冷的起来,像是冬天的寒风刺骨,“你以为让我嫁给柳迟安你的阴谋就能得逞了?做梦?” 周婷婉道:“我的好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阴谋,我可是为了你好,我才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啊 !你不感谢我就算了何必污蔑呢?” “有没有阴谋你清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在祖母和父亲面前你孝顺听话。可是我了解你,周婷婉,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周婷婉是什么人,她欲壑难填永远都不会满足。有了身份和地位就会想要更高的地位。更高的身份,并且不择手段。 周婷婉愣了一下,却是没有想到周语澜会这么说。这实在是超出她的意料,都说最了解自己人是自己的敌人。难道这就是? 来雨霖院之前周婷婉想过很多,周语澜会说什么话,会有什么反应,可能是吃惊可能会大呼小叫,甚至是哭出来,可是她一样都没有看到,反而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她本来已经很吃惊周语澜的镇定了,听到周语澜的话之后周婷婉就和被雷劈了一样,这个白莲花还真难对付,古代人也不好对付啊! “姐姐真的了解我?”周婷婉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和周语澜一样镇定。“你了解多少呢?”在周婷婉的心中她在冷笑,我可是穿越过来。你这古人能知道什么叫穿越?额 周语澜点点头,“你欲壑难填,贪婪成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会为你做的那些事情付出代价的!” “凭什么?”周婷婉道,“莫不是你以为你以后是亲王的女人就敢动我?别忘了你嫁过去以后就不是明安候府的人了!” “那时候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周语澜笑道,“侯府也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周婷婉道,“是啊,你是嫡小姐,我只是一个庶出的小姐,能进侯府是我的福气,”周婷婉那停下来语气变得激烈无比,“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你样样比我好,就因为你是嫡小姐,就因为我是私生女?周语澜,我告诉你,我要彻底的毁了你!我要让你和你身边的人都倒霉,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总有那么一天,我会让你看到的!’ 周语澜早就知道周婷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对周婷婉的话一定都不吃惊,相反还很淡定,从她重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周婷婉这么**的宣布要毁了自己 。想起前世她也曾经真的当周婷婉是自己的好妹妹,和亲妹妹一样照顾她,结果却被人恩将仇报,往事如刀,周语澜却感觉不到痛。 周婷婉残忍的看着周语澜,“我要毁了你,多美的脸啊!你为什么一定要处处和我作对!” 周语澜道:“我早知你心肠狠毒,却没有想到你竟然会那么无耻的狠毒。你要毁了我?” 周语澜看着周婷婉,眼睛盯着眼睛,“我不会让你如意的,你会自食其果!” “我等着!”周婷婉道。她站起来推开房门,怒气冲冲的带着桃杏离开了雨霖院。周语澜坐在房间中突然感觉一阵疲惫,她早知道有一日终究要和周婷婉撕破脸皮,血淋淋的交锋,却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 红拂回到房间见周语澜坐着不动,她在门外听到周语澜和周婷婉的吵架声,有点担心周语澜吃亏,“小姐,你没事吧?” 周语澜揉着太阳穴,抬头看着红拂,“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红拂点点头,想了一会道,“不如我去找去找威亲王让他退婚?” “爹爹既然没有听我的话,想要和威亲王府联姻这个时候再去说有什么用?”周语澜道,“好在我们还有时间,红拂一会帮我送信给秦铮!;”周语澜不知道秦铮现在是不是已经出发了,她还记得前世秦铮的人生轨迹,周语澜走到书案后面,想了一会提笔写下一封信。她要赌一次,秦铮看起来和和前世有所不同,前世的秦铮嚣张跋扈,无情无义,他们的交集是在发生在秦铮发达之后,而这一世他们却早就认识了。 周语澜在心中鼓励了一下秦铮,这可能会让秦铮误会她真的对他有情义,可是她已经顾不得了,她在信中让秦铮去大楚和大元的边界,等到时机。 红拂拿了信就离开了侯府直接去了北军大营,正好赶上秦铮出征,亲手将信交给秦铮,“小姐吩咐说,让你看完了之后就马上烧掉!” 秦镇洗澡呢红欢喜,周语澜果然没有忘记自己,她在心中鼓励自己便是等着他功成名就。想到柳迟安竟然马上要去明安侯府提亲,秦铮就更加怨恨了柳迟安,“小姐要成亲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红拂点点头:“侯爷已经答应了,明天威亲王就会来府上下聘,”秦铮的脸上露出狰狞之色,红拂连忙道:“小姐自己是不愿意的 !” 秦铮的脸色稍微变好,“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周清那个混蛋逼她的!恋个爱都没哦自由!” 红拂不解的看着秦铮“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小姐要是问起来我应该怎么对小姐说?” 秦铮这才想起来刚才说的话不符合古人的思维,解释道,“就是说不能自由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鲁迅先生说的封建礼教还真是吃人啊!这回吃到自己身上了, 秦铮让红拂先走,他看完了信,心中顿时豪情奔涌,烧掉了信件之后,翻身上马朝着边关而去。 红拂回来雨霖院将秦铮的一举一动都禀告了周语澜,就连秦铮说话的语气都学的**分像,一句不漏。“那秦铮倒是没说什么,走的也挺干脆的,小姐,你信中到底说了什么啊?难道你真的钟情他?” 周语澜道,“别乱想。我拖他办件事情而已!” 周语澜心中感叹,这红拂是不知道前世的秦铮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知道了只怕也不会替秦铮说好话了。 周语澜让秦镇去边境给他点出了未来大楚的变化,这便是她应付婚事的手段。一旦大楚和大元开战,柳迟安就只能去边境。她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是一个方法去还不够,周语澜在用过晚饭之后带着红拂又离开了侯府。 他本想去找楚慎,没想道车到中途遇上了大王子楚凌。这楚凌却是故意在途中拦住周语澜的,他已经知道周清答应了威亲王的求亲。么, 莫青带着周语澜到了一处别院,这别院远离京城,却是在城外,环境幽冷,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感觉更加的冷清。 楚凌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看着莫青带着周语澜进来,微微的月光落在他身上,人影蜷缩在他的脚下。女叼女扛。 楚凌挥手热让莫青退下,“你宁愿去找那个无赖帮忙,也不愿意找我,我实在是伤心,既然你不愿意嫁给柳迟安,那便做我的王妃就是了,你连说都不和我说,真让我伤心 !’那个秦铮能帮你什么?” 周语澜走到楚凌身边:“楚大哥误会了!” 楚凌笑道,“我误会了不要紧,你却还没说你给秦铮的信说了什么?京城中我不知道的不多,傍晚的时候莫青看到红拂去找秦铮了!” 周语澜沉默着,一言不发的看着的地面上的人影。 楚凌接着说,“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只是你的婚事........” “爹爹已经答应威亲王了!” “你明明就不愿意,周清怎么还同意?”楚凌冷冷的道,“哼!他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找一个盟友,却牺牲了你的幸福!语澜就真的愿意?” 不等周语澜说话,楚凌又接着道,“那个柳迟安明知道你不喜欢竟然还如此行事实在让我恼火。” “楚大哥,莫要生气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不说我便更加难受!”楚凌道,“你若不愿意,我便帮你!” 周语澜一阵心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却又听楚凌问道,‘你出府可是为了去见太子?他今天没出来,母后圣体不安,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娘娘她........”周语澜吃惊道,可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按照她的记忆皇后死后楚慎的太子地位就不稳了,皇帝之后几次的想要废了太子,立三皇子为太子,这一生多亏了楚慎亲自调理,皇后才能活到现在。 周语澜不知道楚慎是不是已经准备好应对皇后死了之后的局面,他的那些势力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周语澜突然发现其实她在一楚慎,前世那匆匆的一撇,她的心中已经有了楚慎的影子,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发现,平日和楚慎见面的时候多半是想着自己是楚慎的合作者,从未考虑过男女之情,直到现在听到的皇后的消息,她没来由的心惊肉跳提醒她,她很在意楚慎。 楚凌没听到周语澜的声音便回头,见她站在院子中发愣,脸上带着愁容。这是在关心楚慎?楚凌的目光有点恼火,多出了一丝幽冷 。 “语澜可是喜欢我那弟弟?”楚凌问道。 听到楚凌的声音,、周语澜这才回神,盲道:“楚大哥又说笑了,语澜只是听到皇后的事情有些吃惊不安罢了,我和太子也只是朋友!” 楚凌道:“母后的身体一直不好,父皇也担心了许久,只是这一次却来的有点突然,太细此刻就在宫中陪伴。但愿母后能转危为安。” “皇后娘娘会的!” 楚凌道:“语澜倒是有信心!”说起皇后的事情楚凌的语气有点冷漠。他和楚慎不是同母,大皇子楚凌的母亲只是一个嫔妃而且早就死了。对皇后并没有多少感情,和楚慎虽然说是兄弟,但是皇家哪里有亲情。 楚凌因为双腿废了失去了争夺皇位的机会,可是若果要想看他那便是错误。京城中知道楚凌的人谁都不敢小看这个无心争夺皇位的大皇子。 周语澜心想楚慎现在陪在皇后身边,那就没有时间去劝告柳迟安退婚了,楚凌却好像能看出周语澜的心事一般,道:“今日我见你,却是想要告诉你,你若不想和柳迟安成亲,那就不用成亲,我帮你便是了。” 周语澜看着楚凌,“我确实不想,其实语澜根本就没想过自己的亲事。爱也好,恨也好,到头来终究不过是一场空,一场梦。杨花落尽子规啼血,说不尽的都是人间男女私情!爱恨缠绵,痛苦的却是我等俗人!’” 楚凌惊讶道,“语澜何出此言。竟似看透了人间一般。你尚且花样年华,大有美好之时。倒是我这种废人此生却无希望了!” 周语澜一时有感,却听楚凌的话又替他可怜,笑道:“楚大哥文华风流,怎么会没有希望呢?语澜确信人定胜天。楚大哥即便不要那个位置以后也会是一方大家!” 楚凌大笑,“、这倒也是,还是语澜知我,皇位于我如浮云。我倒是看不上那个位置,给了别人也无所谓。不过皇位能给,有些东西却不能给,语澜可知道是什么?” 周语澜摇头,扭头望着天空。 楚凌看了周语澜一眼,周语澜清秀挺立,头顶着银色明月,脚下缩着一团黑银,却如仙人一般,似要飞天而去 。身后的长发微微的摆动。 楚凌目光明亮如月轻轻的拍了一下收,莫青出现在他身边,楚凌和莫青耳语了几句,只见莫青去而复返,手中却多了一方书案,书案上放着白纸和已经碾好的墨。 周语澜却好似沉迷在明月中不可自拔,却没留心楚凌面前多出了一方书案,只见楚凌挥毫泼墨聊聊几笔就在纸上勾勒出了一方身影,明月当空之下多了一个清**子,好似凌空当立,那身影却和周语澜的一模一样,只是最后的面目,楚凌却始终没有画出来,画上的周语澜空留着一张无面背影,让这画多出了一丝说不明的惆怅。 楚凌放下毛笔,莫青又出现在他身边,看着书案上的画,惊讶的看了一样楚凌。周语澜此刻正好回头也看到了书案上的画稿。 她看到了上面自己的背影,却没有看到了脸,任何人看道这种办成的画应该都会问为什么不花全呢?可是周语澜没有,她看着莫青抬着书案离开,却对楚凌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便告辞了!” 楚凌点点头,拍了一下手便有人进来带周语澜离开。莫青回来见院子已经不见了周语澜的人,便道:“王爷既然喜欢、语澜小姐,又何必如此呢?只管去侯府提亲就是了就是侯爷不答应,找皇上赐婚就是了!语澜小姐和您倒是相配的很!” 楚凌道:“我如果这样,那和柳迟安周清有什么不同,倒时候即便发成功了,语澜会不愿意了,京城贵女上千,可没有一个如周语澜的!” 莫青道:“语澜小姐确实不同,只是王爷您明明喜欢却不见行动,可也不行啊!那柳迟安明天就上侯府下聘了,到时候可就晚了!’” “哼!”楚凌冷哼道,“他想的美,” 莫青点头,笑道:“王爷可是已经有主意了?” 楚凌却没有回答,他说起了画的事情,“那幅画好好收着等那天我继续补全!” 莫青说是,接着便推着楚凌朝着的内院而去。 却说语澜回了侯府,绿袖说冉琴来过雨霖院,“我说小姐心情不好去花园散步了,没敢说您出去了,这一会她可能去花园找你呢?” “可有说是什么事情?”红拂伺候着帮语澜还上平日在家的衣服 。 绿袖道:“可能是夫人找您吧!” 周语澜想了一会便道,“红拂,却母亲那里!” 这会杨舒雅找周语澜确实为了婚事的事情,她已经知道周清把周语澜许配给柳迟安的事情了,说道这门婚事见周语澜并没有一点兴奋,杨舒雅在心中叹息,周语澜的心思她怎能不知道,但在大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便是女人的宿命。 “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你父亲已经答应了。”杨舒雅道,“他是不会主动悔婚的,”杨舒雅气愤起来,“如此之事,竟然一点都不和我商量!”她的脸色气的发红。 周语澜连忙安慰道,“母亲,您不要生气了,父亲却是和我说过。” 杨舒雅抬头看着周语澜,“既然和你说过,你明明不喜欢,他为何还要答应威亲王府?”不待周语澜说话,杨舒雅怒道,“是不是那边的人捣鬼,是杜若月还是周婷婉?杜若月胆小,这种事情她还不敢随便插手,必定是那个周婷婉了!” 杨舒雅又后悔道:“当初我便不应该同意让她们进府才是,没想到她们终究是害了你了。 周语澜见雅舒雅长吁短叹,心中也难受,但是她不想杨舒雅太过难过便安慰道,“母亲放心就是了,女儿还能应付,即便是成亲,那也是祖母大寿之后的事情,距离此刻尚有时间呢?” 杨舒雅怎么会放心,“你尽是为我宽心。只怕你那父亲早就被杜若月迷的神魂颠倒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了!” 周语澜道:“父亲也只是一时糊涂,会有明白的时候” “可那时候我的女儿就苦了”杨舒雅道,“不行,我不能让你和柳迟安成亲,他既然那么像要和威亲王府成亲,那便让那个周婷婉嫁过去就好,她一个庶出的女子,能成为王妃就该感谢祖宗了!” 杨舒雅说着便站起来,想要却找杜若月,她刚走到门口,周语澜就站起来拉住了她劝道:“母亲,不能去!” 周清现在就在杜若月那里,杨舒雅这个时候去了只会自找苦吃,周清和杨舒雅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紧张了,只怕一闹,便是大事 。 冉琴也跟着周语澜一起劝杨舒雅,好生的将她拉回房中,又安慰杨舒雅坐下,周语澜见杨舒雅稍微平静了一点这才道,“母亲放心就好,我早有准备,这婚事只怕不成的!” 杨舒雅道:“真的?” 周语澜道:“真的,所以母亲不用管其他的,只管安心就是了,只需等着便可。” 做母亲的总是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听着周语澜的话,杨舒雅倒是不担心婚事了,可是又担心周语澜会得罪威亲王府,“只怕威亲王恼怒?” “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周语澜道,她本就没有想要和柳迟安成亲的想法,事到如今却是被人逼出来,只道只能别人逼她,她就不能逼迫别人了?周语澜也想试试,总不能让周婷婉好过才是。 杨舒雅这才放心下来,却让冉琴送周语澜回雨霖院,又吩咐周语澜不用担心,“你爹爹不管你,母亲也要替你撑腰!” 冉琴送走了周语澜之后,杨舒雅眼看没人,却离开了自己的小院去了秋水院,刚走过月门就听道,里面传来周婷婉的声音,“这下可好了,只等威亲王下了聘礼,这嫡小姐以后就是威亲王府的人了,这府中就再没有什么嫡小姐了,再有我帮你,管教那杨舒雅有苦说不出来!” 杜如月道,“这话可不能让你爹爹知道!” “自然不会让爹爹知道,我还指望着他呢?”周婷婉道,“母亲,日后便是想做正牌夫人只怕也不是做梦了!哈哈哈!” 杨舒雅在外面听的火冒三丈,原来周清不在秋水苑,这两个贱女人竟然谋算赶走了语澜之后还想着正牌夫人的位置。 杨舒雅气额一脚踢开秋水苑的大门,咣当一声,大门发出痛苦的声音,她的走进房间,“想要做正牌夫人,等我死了之后再说,只要我活着你们就休想!” 杜若月和周婷婉怎么也想不到外面竟然有人,还是侯府的大夫人。为了说话周婷婉特意将婢女都赶走了。 第113章 真的有那么严重? 那杜若月本就是胆小之人,见了杨舒雅吓的不敢说话,周婷婉却老辣的很,稍微一出神就反应过来。“没想到是夫人啊!”她见杨舒雅一个人来秋水院语气也不客气,“不知道夫人来这里可是又什么事情?要是找爹爹的话,他现在在书房!哦!对了莫不是爹爹久不去夫人哪里,夫人寂寞的难受了?” 周语澜的话在侯府中却是格外的出格过分,这侯府向来重视礼制,周婷婉这露骨的话竟然说的还是正牌夫人。 杨舒雅出声名门,也忍受不住,“放肆!” “你才放肆呢?”周婷婉嚷嚷道:“这里是秋水院你是大夫人就可以踢门,偷听我们说话!” 杨舒雅冷冷的看着周婷婉怒道,“我如果不是正好听到,还不知道你们这两个贱女人的狼子野心呢?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周婷婉脸色突变,她和杜若月说的话,正是他们心里所想的却被杨舒雅全部听了去。周婷婉心中有点害怕,却又马上镇定下来。 “哼!你可是大夫人!要是爹爹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周婷婉道,“偷听我们说话,你可真不要脸!” 杜若月吓的大惊失色,周婷婉竟然说大夫人不要脸。杨舒雅也气的脸色发青。一巴掌甩了过去。只见周婷婉也不闪躲。反而迎了上来,硬是让杨舒雅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顿时脸上红肿,眼睛通红哭出来。 杨舒雅看着周婷婉有点愣住了。周婷婉平时就很泼辣,怎么这一回竟然不躲闪,影视挨自己一巴掌,她的脸色一变,猛地回头看着门口,只见周清铁青着脸站在门口盯着她 。 “侯爷........侯爷.......我.......” 周清走进房间,看了一眼杜若月,又拉着周婷婉起来,怒道:“怎么回事?” 杨舒雅心中惊慌,周清看到她打人了,正想着要解释清楚,没想到周婷婉已经开口说道。“爹爹,夫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来就打人,爹爹你也看到了。我和母亲都不敢反抗,爹爹.......”周婷婉凄苦的说道。 周清不去看杨舒雅,仔细的看着周婷婉脸上鲜明的手印,道:“你先去洗漱一下,找个大夫看看!” “爹爹,我怕!”周婷婉却不敢走,杜若月是一个软性子,只怕她一走,杜若月就招架不住杨舒雅了,“爹爹还没来前,夫人还说要把我和母亲赶出侯府,我和母亲正在说姐姐的婚事,和没想到就让夫人不开心了,爹爹只怕以后我和母亲都不敢再说话了!” 周清没有皱着,脸色黑青,神色冰冷而严肃,刀子一样的目光扎在杨舒雅身上,“夫人!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过分?”杨舒雅终于能说完整话了,可是她见了周清的样子便失去了解释的打算,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只怕周清都不会相信,“我过分?”她的语气挑衅着周清。 周清怒道,“还不给我滚!”他的手指着大门的方向。 杨舒雅不敢相信,这就是她爱了二十年的人,以前的那个周清已经不见了,她哈哈大笑,“你让我滚?周清,你让我滚?” 周婷婉和杜若月相互看看露出果然这样的神色,却见杨舒雅笑着突然停了下来,捂着心口,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地面上马上出现了一方血潭,“你让我滚?.....滚........”她的后半句还没说话,终于支持不住的倒了下去。 周清又惊又怒,看着杨舒雅也不顾上其他,“快去找大夫!”他抱起杨舒雅,“夫人.....夫人......” 等到周清抱着杨舒雅走了之后周婷婉和杜若月连忙关上门,杜若月眼看着杨舒雅昏过去,便道,“这下如何是好!” 周婷婉道,“有什么不好的,依我看,这下正好,那女人整日的为难我们,这次却是她的报应 。” “哎!不可如此,他毕竟还是夫人!”杜若月同样是周清的女人倒是有点同情杨舒雅,“你不该气恼她才对。” 周婷婉道,“我要是不气她,我们就倒霉了,她都听到我们的话了,要是告诉了爹爹,咱们以后怎办?母亲你不应该这么想的,她这一倒说不定对我们来说还是好事呢?” 杜若月回头看着周婷婉,“这怎么说?” 周婷婉神秘的笑笑,她的笑容很是冰冷,“你说她要是就此死了,以后你可就是府中唯一的夫人了啊!” 杜若月吓了一跳,拍这胸口,心惊肉跳的厉害。“不行,不行的!” 周婷婉看着杜若月,只觉得真是找错人了,她不应该和杜若月说的那么明白才是,只让杜若月去做就行了,于是便道,“母亲不用惊慌,那不过是最坏的打算,那个女人命大说不定这一次死不了呢” “老天保佑!”杜若月双手合十道。 周婷婉见她如此模样感觉心烦,便找了个借口回了自己的院子,却见桃杏一个人在房间中不知道在想什么,周婷婉叫到:“桃杏,一会你去打听一下是哪位大夫给夫人看病的!” 桃杏回神回来,“怎么了小姐,咱们府上找大夫,自然是找林大夫了!夫人又怎么了?” 周婷婉道,“夫人身体不.,只怕......”她对着桃杏笑笑,桃杏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这林大夫的情况你可知道?”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不过小姐要是想知道,我去打听便行。府中不少人都知道林大夫!”桃杏得了周婷婉的同意便去打听林大夫的事情。 雨霖院中周语澜刚回到房间,突然感觉一阵心惊肉跳,这感觉还未恢复,便听道外面冉琴的声音,只见冉琴冲冲忙忙闯进来,“小姐,不好了,夫人吐血昏迷了!”冉琴哭着说道。 “什么?”周语澜脸色发白,感觉心口一阵疼痛,“走!’”她第一个跑出房间,红拂和冉琴连忙跟上,绿袖最后关好门最后离开 。 周语澜见到了杨舒雅却见周清也在,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眼中藏着怨恨。只因在来的路上冉琴已经告诉她杨舒雅自己一个人去了秋水苑,回来的时候却是周清抱着回来的。 **的雅舒雅脸色发白,其如游丝,她很虚荣,本来这么虚弱的人应该无力才是,可是杨舒雅的手却握着拳头,周语澜一眼就看见了她那松不开的手。 “气急攻心!’”周语澜道,她也学过医术,只一看杨舒雅的模样便知道。 周语澜心中怨恨更浓,不用去想不用去问,只看杨舒雅现在的样子便能想到是受了什么样的刺激。她在周清的脸色没有看道一点后悔的意思,周清看着杨舒雅叹息着,回头问了一声大夫什么时候到。听到婢女说已经去请大夫了,便不在说话。 周语澜让冉琴将所有人都带走,只留下她和周清两个人这才道,“爹爹,现在可合您心意!” 周清本就心中脑火,听到周语澜的质问怒道,“放肆!” “爹爹,你也是这么说娘亲的吧!’”周语澜平静的看着周清,“爹爹说这话的时候可曾想到,娘亲的身体原本那不好,我不问爹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求爹爹一件事情?” 周清看着周语澜,没有说话。 周语澜凄苦的道:“爹爹,求你放过娘亲吧!”周清的身体一晃,眼睛猛地睁大看着周语澜。 听到周语澜的话周清愣住,惊讶的看着周语澜,只一会心中怒火燃烧,要命燃烧,整个人都颤抖着,指着周语澜的手哆嗦着,任谁听到周语澜的话也忍受不了,周清饱受大楚礼仪熏陶,又是大楚朝勋贵,在整个大楚中明安侯府都是有名的礼制家族,可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就差指着自己鼻子骂人的女儿,还是侯府的嫡小姐! 周清的脸抹了番茄一样红,怒道,“放肆!”他生气的时候有一种悍然的气势,吓的周语澜身体一缩。 可是这一缩也就一时,转眼之间,周语澜就反击回来。 周语澜静静的站起来,她的身材并不高大也没有周清身上的那种威势,能够吓倒别人,站起来周语澜窈窕的身材竟像是一株杨柳,狂风中的杨柳,风暴虽大,可是柳树却不倒 。 周语澜平静的看着周清,“爹爹,女儿确实是放肆了,”她的声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平静,死灰一般的目光,和她平静的神情不同,她的声音转眼变得很高,“可是娘变成现在这样,难道爹爹不知道为什么吗?” 很多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给杨舒雅下毒的人是杜若月,和周语澜不合的是周婷婉。 老夫人偏爱周婷婉,周清偏心周婷婉,倒是正经的嫡小姐却和庶出的小姐一样。 整个京师勋贵中恐怕也找不出比明安侯府还要更加离谱的了,但凡女人的耐性总是比较好,不管男人对自己怎样,都能忍耐下来。男人放着正房妻子不管在外面乱搞,这女人明明不喜欢却不会说出来,既然连说都不敢说,就更加别说有胆子指责男人了,却反而会听话的按照女德戒训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开脱,将这看成女人的气量。 可事实是,女人也是一种动物,还是一种自己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动物,除非是经历过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气量也没有想象中的大。 女人的忍耐也是有底线的,周语澜的底线便是自己的亲人, 周清冷冷的看着周语澜,“真是造反了,竟敢这么和我说话,你学的那些礼仪都去哪里了?”他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没动手。 倒是周语澜道,“爹爹说的可是女德,孩儿这便想想问问爹爹,爹爹可曾责问过周婷婉,是否有德,问过杜若月是不是有德,她在给母亲下毒的时候可曾想到过这些?” 周清沉默着,周语澜又道,“母亲倒是以德服人了,可是最后怎么样?” 周语澜两世为人,却已经将这些所谓的礼教都看透了,看明白了。她的前世尽力相夫了最后却被自己的丈夫出卖,她善待了自己的妹妹,结果她的妹妹却是那个拿着刀划破她脸的人。 世人说起女人的时候,总有两件,一是色,总要比较一下谁的姿色好看,女人和女人比较,这个和那个比较。另外一个便是气量,能让你能纳妾的女人便是大气,而那些一吵架便要翻烂账的女人便是小气。 小气的女人自然不讨人喜欢,可大气的结果也未必让人喜欢 。便和周语澜一样,前世的事情对她来说便是梦一样,是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她虽然和周婷婉不合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取人性命,即便是秦铮害她一生,她也只是希望这一世能控制住秦铮不让他祸害大楚而已。 然而周清如果以为她和别的女孩一样,听话那就错了,她死过一次了现在还有什么看不开? 周清怒道,“你........你.......” 周语澜冷静道,“有些话孩儿并不想说,只是爹爹做的太过了,母亲什么性子爹爹应该清楚,母亲的身子原本就不好,现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爹爹总觉得对那边的人有愧,心中过意不去,怎么就不想想母亲呢?你在秋水苑的时候,可知道母亲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周清道,“你变了,你母亲也变了,你们都变得我认不出来了。” 周语澜道,“人总是会变的,爹爹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周清愣住了,皱了一下眉头,再看周语澜,摇着头,没说话便走了出去 周语澜想叫周清,却又停了下来。即便把周清叫回来,她也不知道说什么,能和周清这么面对面的顶撞这是需要勇气的,而在她把话说完了之后,心中的勇气早已经没了。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在周清的眼中看到了很深的失望! 有些话从人的嘴中说出来却不可信,可是有些话嘴巴不能说,但是却能从一个人的眼中看出来,却相反的可信。 周清的目光很复杂,除了失望还藏着别的东西,可是眼下却没有时间给周语澜思考,杨舒雅的身体才是关键。 好在有周语澜陪着照顾,杨舒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冉琴带着林大夫来了之后,周语澜总算是放心了。 林大夫诊探了一下,又给杨舒雅开了一些安神的药,林大夫把药方递给冉琴吩咐了几句,冉琴点头便出了房间。 林大夫等没人了,这才对周语澜道,“夫人前次中毒已经坏了身体,现在却是损了心脉,以后是再不能受刺激了,不然的话真的不堪设想 !” 周语澜愣了一下,“怎么会?”整个人都在发抖 林大夫道,“小姐莫要伤心,日后主意的话,慢慢修养夫人自然会好。” 周语澜点点头,“我知道了。” 林大夫见周语澜脸色发白,苍白的和天上白云一样,看不到血色,便又开了一张温阳滋补的药方,“小姐还望保重,你前次淋雨身子还没有恢复好了!” 周语澜又道谢了一下:“多谢林大夫了,我倒是无妨,只是担心母亲而已!” 林大夫道,“老朽给小姐把把脉吧!” 周语澜原本不想,但是一想最近她却是感觉身体不舒服,而现在母亲已经病倒,她要是再病倒这侯府就真的落尽杜若月的手中,此刻林大夫在,却是正好 林大夫摸着周语澜的手腕,眯着眼睛,额头上的眉头却皱的越来越深,看起来便和龟裂的老树皮一样。 周语澜的身体却不容乐观这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周语澜的身体却是因为上一次淋雨,心神疲惫之下,病的几乎死了,这才落下了病根。女子的体质本就偏虚,周语澜更是血气不足,又和周婷婉耗费心神的斗法,这身体却亏损的厉害,体质更是阴寒,以后要是生养却是困难了。 林大夫诊断出了结果,上一次他还可以和杨舒雅说,可这一回却不知道应该和谁说了。睁开眼睛好久,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周语澜问道,“林大夫,怎么样?” 林大夫知道结果不乐观,却故意笑着,“小姐身体无妨只是有点虚弱,只要日后常服用我刚才开的温阳药滋补一下,理无大碍!” 稍后林大夫便走出了房间,却带着红拂走进院子单独说话,红拂待听到周语澜以后恐怕生养都困难之后,吓的说不出话了来,普通的一下就跪在了林大夫面前。 红拂求林大夫救救周语澜,“林大夫,小姐不能生病啊!如果外人知道了,以后小姐........” 林大夫摇摇头,“我虽然可怜小姐,可是我的医术有限,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小姐好心有好报的 !” 只是这好报什么时候才能来,却只有天知道了。林大夫对周语澜的病情也无能为力,只能寄托天意。 便在这时突然有人啊的叫了一声,这声音充满了惊讶和不敢相信。 林大夫和红拂同时回头,两个人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却已经看清楚了刚才发声的人,却是周语澜。 房门口上周语澜靠着墙壁,整个人像是没有气一样慢慢的下滑,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原来以后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才十五岁,下个月才是她才刚及笄。 上天既然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可也残忍的剥夺了她作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实在是公平。 她本来应该悲伤应该大哭大闹,应该指着天空大骂才对,任何一个女人知道这种消息,有那么激动的情绪都是正常,也只有有那种情绪的女人才是正常的女人。 但是意外,意外的是周语澜没有,’她的身体没有再沿着墙壁下滑,她的心很平静,既没有大哭,也没有指天骂地,控诉命运的不公平。女低围弟。 在那么了一瞬间她就恢复了,这很公平。因为她重生了,这可能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 红拂从地上冲到周语澜身边,额扶住了周语澜,她本以为周语澜听到林大夫的话,会伤心的昏死过去,可没想到周语澜却没有。 她也伤心过,但是此刻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任何人看了周语澜现在的样子,恐怕都不会相信,她是女人。但是事实就是。 林大夫没有马上离开的,他给周语澜的检查了身体,这才的走出去。刚到中庭就被人叫住了,只见是一个婢女。稍近一点林大夫终于看清楚了是桃杏。 这桃杏却是周婷婉大发过来打听消息的,“林大夫,不知道大小姐怎么样了?” 林大夫早前也见过桃杏,他见桃杏的是时候桃杏还是跟着老夫人,他倒是不清楚侯府中的变化,不知道这桃杏现在已经跟了周婷婉了 。 林大夫问道“可是老夫人在打听?” 桃杏点头道:“可不是老夫人么?”、 这林大夫还真配合,她正发愁怎么让林大夫说出来,就自己帮她找到了借口了。 林大夫想了一会,这才将周语澜的事情说了一遍,但是关于周语澜不能生养的事情却没有苏红,林大夫觉得这种事情太过残忍额。又对道,“日后还要多多主意才行,不让后果堪忧!” 桃杏点头道:“多谢林大夫,只是真的有那么严重?” 林大夫见桃杏有点不相信的样子,便道:“我来府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凡诊断没有不是真的,这夫人和小姐的情况都是如此。两个人都伤了心脉了,你如果不相信便去找别的大夫来试试。这结果也是一样!” 桃杏道,“怎么会不相信您的诊断呢?你的判断必然不会有错!”桃杏又问了几句,便放林大夫离开了侯府返身去和周婷婉禀报去了。 杨舒雅昏迷不醒而周语澜又在陪着她这对周婷婉来说可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这女人一点人情都没有,只是感觉高兴却想不到别人此刻肝肠寸断。 但是这女人如果要是报仇便是这么疯狂,只要仇恨一旦燃烧她的双眼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她只能看到眼前东西的机会,一个争抢侯府控制权的机会。 只要将侯府控制在手中那以后在这府上的人和动物都必须听话,因为她才是主人,但凡有不听话的就必定处置,如果似乎猫狗,就打死,如果是人最轻的也是敢出侯府。 周婷婉坐不住了,眼睛亮起来就像是点火的蜡烛一样,高兴的合不上嘴,“真是好机会!” 桃杏道,“小姐说的不错,凭着侯爷和老夫人对您的宠爱,只需和侯爷说一声,只怕这后以后便会交给您来管理了!” 周婷婉道,“我倒也不是非要掌管着侯府才行,只是我那母亲实在没什么头脑,”她想了一会道,“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让母亲出面才对!” 第114章 我娘亲还在!二房没资格掌管侯府 桃杏是周婷婉的心腹,周婷婉但凡做点什么事情都从来不瞒着桃杏,这倒不是因为周婷婉气量和对桃杏的信任么,恰恰想法周婷婉可不是那种会相信别人的人。她之所以然桃杏知道那么多自己的事情,却是因为她自信能控制的住桃杏,如果不是有绝对的自信,她怎么会当着桃杏的面,直说要控制侯府呢? 桃杏看着周婷婉,心中吃惊不已,又道,“万一侯爷要是不同意,我们也需要有别的办法才行,这却需急躁准备,不知道小姐可有想好了怎么办!’” 如同桃杏说的,这想要夺了杨舒雅管家的权利,在大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杨舒雅可是侯府额大夫人即使不管家了。她也可以让周语澜管。 周婷婉看了一眼桃杏,“哼!这个自然,爹爹要是不同意,我便去找祖母就是了!” 想要管家没有周清的同意是不行。可是让周清作出决定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周清从杨舒雅那里离开了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这一次在书房中却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和部下讨论军事。周清想着的却是杨舒雅。 夜深人静,黑夜如同黑纱笼罩在天上。灯火中难周清的影子被拉长,就像是有人在他背后拉扯一样。 周清看着外面朝着眼熟的方向,和杨舒雅生活了那些片段不断的闪现出来,有些记忆是很久以前,平时总想都先不起来,但是此刻却无比的清晰,记忆中有杨树杨有周语澜,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样子,周清甚至能看秦楚杨舒雅脸上的一颦一笑的神情,记住的杨舒雅说过的每一句话,从周语澜牙牙学语到现在为止,这些记忆一起编成了一张网。这网就叫亲情,缠绕着周清。 周清突然感觉很悲伤,他是大楚文明的战将,即使有人当着他的面被看透,他也不会动容生死什么的在他的眼中都是很简单的事情,抬起刀,砍下去,人生就结束了。他甚至可以没有表情的亲自动手,可是现在他却感觉悲伤。 周语澜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在提醒周清,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不是,不是!这一切不应该是这样!”周清喃喃自语,语气却有点怀疑。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外面有人在敲门,确实杜若月来找周清。 “老爷们,怎么了?”杜若月走进书房,她本来还有点不敢来,可是没想到周清竟然让她进了书房,她见周清不说话,又道:“老爷,可是在担心姐姐 !” 周青这才回头看着杜若月,叹道,他边说边点头,又像是在自语一般的说,“我可是做错了?” 杜若月抱着周清的手道:“老爷,怎么会做错了呢?” 杜若月无比温柔,这女人早被周婷婉给教出来了,知道应该怎么对付周清,对男人就应该用自己的温柔去融化,即使再铁面的男人也招架不住女人的温柔,这是女人才有的优势。 周清感觉到了没说话,心中却在想,杨舒雅要是有一点和杜若月一样,也不会是今天这下场。 “老爷当然没做错!老爷不会错的!”杜若月道,“姐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老爷也不用担心!” 周清道:“但愿........”但愿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他想起来杜若月怎么回来书房,“你找我可是有事情?” 杜若月便道:“姐姐这一病,府中就没了管事的人了,我看外面那些下人都慌了神了,眼看着马上就是老夫人的寿诞了,如此下去肯定会耽误了老夫人的寿诞,我便想着问问老爷,这以后怎么办?” 周清看了一眼杜若月:“府中确实不能没有一个管事的人、我还平日也没有时间,这家中的事情一直是夫人在管理的。” 杜若月道,“侯府虽然说上下没多少人,可是吃穿用度哪一项都少不了,这还需要有人管理,老爷如果同意,便让妾身先替姐姐管着吧!等到姐姐身体好了,再交给姐姐,这样一来也不负担误了老夫人的寿诞!” 周清想了一会,看着杜若月的眼睛在发亮,却没有说话。 杜若月心中着急,她本来就没有那种胆量和周清说这种事情要不是周婷婉去找她,告诉她时机难得,这一次不抓住机会,只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周清如果不答应她还可以找老夫人,这样杜若月才敢来找周清说事情。、 眼看着周清没有马上同意,杜若月心中就有点发虚 。“老爷........” 这时候周清正想说话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却是那些下人知道了杨舒雅昏迷之后,心中没底,人心惶惶,竟然屡屡出现事故,不是走路撞到了一起,就是有下人顶撞管事的,有心中不服气的还在大声喊叫,这侯府竟然开始出现了乱像。 周清转身走出了书房,正想这出去,好好的整理一下这府中的事情,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停了下来,却听到了周语澜的声音。 周语澜带着红拂站在一群人面前,这乱象便马上停息下来,又见她找出来管事的开始安排起来,她禁止下面的人私底下议论杨舒雅的事情,却直言杨舒雅确实生病了,“但是不过是风寒而已!一点小事么就让你们如此慌张,可还有一点明安候府的镇定!” 周语澜训斥了管事的一顿,又道,“一切照旧,平日里怎么样现在也怎么样!”她分配人手,让管事的带着人接着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对于那些私下议论,肇事的人却下重手处罚。又有一些管事的禀报侯府的事务,周语澜一一的都给处理了。从容镇定,熟练非常,就像是早就做过许多次了一样,对侯府中事情了如指掌。 周清和杜若月都吃惊的看着周语澜。 只见周语澜用短短的时间就让侯府恢复了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周清叫住一个刚刚和周语澜说过话的管事。“你要禀报什么事情?” 那管事的道:“启禀侯爷,小人是外院的管事,马上就到侯府各处生意汇总的时间,各处的掌柜的都会来府上、平时都是夫人安排,眼下夫人却生病了,特意来请示小姐定日子的。” 周清问道:“小姐怎么说?” 那管事道:“小姐说照旧!” 明安侯府在京城中有不少的生意,这是整个侯府的主要收入,每个月这些掌柜的都会来、侯府上汇报一次生意的情况,周清知道这件事情,倒是没有觉得奇怪,让他奇怪的是,周语澜说的照旧。 每一次这些掌柜的来侯府其实就是查账的,要查账,开始前必有总账目,周清看了一眼那管事,他的手中还拿着账本。周清拿过来翻看了一下,只见账目上已经画着周语澜的勾结,这都已经看过了. “没有错?”周清问答 。 那管事的道:“没有错,小姐甚至还给了不少建议!”管事的说起周语澜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这账目便是了老手处理也需要不少时间,可是周语澜只看了一边连算盘都没有就给除了结果。让管事的吃惊不已。 周清挥手让管事的离开,回头对杜若月道,“府中的事情便让语澜管理吧!” 杜若月也无话可说,看那管事的神色显然已经信服了,她又亲眼看了周语澜是怎么指挥安排下了人,一副大家风度。这一点她就做不到。 只这一夜杜若月就像是没见过周语澜一样,回了秋水苑,周婷王便道:“怎么样?爹爹同意了吗?” 杜若月没说话,在周婷婉面前她不用说话,周婷婉也能知道结果。“没成功!怎么会呢?” 杜若月道,“那个语澜可真是能干” 周婷婉生气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和爹爹说的!’” 杜若月见周婷婉不死心,便将自己看到的时候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又道:“这语澜真的太厉害了,比杨舒雅还厉害!” 周婷婉吃惊的看着杜若月,跳着脚道:“哎呀!你怎么回事呢?怎么帮着周语澜说话,在父亲面前你只管要那管家的权利就是了,周语澜厉害不厉害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爹爹问你的意思,你只管说不同意就好了,这么好的机会竟然又被你浪费了!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杜若月道:“可是那语澜真的很厉害,我做不到她那样啊!” 周婷王听了更加气道:’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你只要拿到这管家的权利变好,我难道还不会帮你不成,这下可好,以后我们都要看那个死女人的颜色了!” “应该还不至于吧!”杜若月道。 周婷婉心道,你还真是我妈啊!这是猪一样的队友,你专坑自己女儿是不是。她心中恼火,“你想想,如果周语澜知道是你说的那些话,她回怎么对你,你难道还想去家庙不成,这一次要是真的去了可别指望我救你出来 !” 杜若月脸色都白了,“不要,我不要去家庙。” “那就听我的!好在我们还有机会!”周婷婉道。 “还有?” “当然,爹爹不同意,我们就去找老夫人,只要她同意,这管家的权利还是会落到我们手中的!”周婷婉道。 杜若月道,“没错,老夫人最心疼你,只要你去说,一定能成功!” 周婷婉看看时间却已经不早了这个时候华春院中老老夫人肯定已经休息了,这便只能明天才能去说。她离开了秋水院,回了自己的住所。 “桃杏,那林大夫怎么说,杨舒雅还有救吗?”周婷婉道。 桃杏道:‘林大夫倒是没说能不能救,不过我听他的话,好像病的很重,又下人们偷偷议论说可能快不行了,不过都只是流言却说不准!” 周婷婉笑道,“好啊!即使死不了估计也就半口气了。”她想了一会看着桃杏,“那个林大夫有没有可能被收买?” 桃杏心中一惊,却没有表露出来,看着周婷婉道,“林大夫是侯府药坊的大夫,也算是侯府的人,家中还有一妻一子,小姐倒是可以从这方面考虑一下!” 周婷婉抬头看着桃杏,“你也是一个狠心的,竟然打起人家妻儿的主意了!” 桃杏笑道,“小姐想做什么,桃杏自然要给您想办法,那林大夫对侯府很是忠心,光是收买恐怕不行。他很疼爱自己的妻儿,只要抓了他们就容不得他不听话,以后那边的消息我们便知道的更加清楚了!” 她不说周婷婉的目的,却说打听消息,桃杏能不知道周婷婉打算做什么?她自然清楚,这两个女人都有着同样的心思。 周婷婉笑了一下吩咐桃杏去安排。 却说周语澜大发脸色一干人等,身心疲惫,加上原本就心神憔悴,应付完各处管事的,整个人都垮下来了。红拂看了伤心,劝她回去休息 。 周语澜摇头,“不行,我要留下来看着娘亲,红拂今时不同往日,平日里有娘亲护着我,才能没事,可是从今以后就不一样了!” 这偌大的侯府就是她的战场,她要和周婷婉斗,还要和老夫人,和周清斗,要处处防着别人,能信任的人只有身边最亲近的红拂和绿袖。 周语澜只怕自己一回去,她就看不到杨舒雅了。“红拂我决定这些日子就住在这边,你去帮我那些换洗的衣物来!” 红拂有点不放心,周语澜便道,“这里还有绿袖呢?” 绿袖听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红拂,也不说话。红拂叹息只能听周语澜的话,却也吩咐了一下绿袖:“好生看着小姐,你要是偷懒看我怎么教训你!” “绿袖保证不偷懒!”绿袖笑道。 红拂去了没一会有匆匆的跑了进来,她手中并没有东西,脸色也有点慌张,“小姐,我刚才一出门就看到桃杏了,她好像出侯府了!” “嗯!”周语澜点头,“你可看清楚了!” “绝对是是桃杏,我看的清清楚楚的。”红拂道,“看她慌张的样子好像有急事,可现在已经深夜,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急事呢?” 周语澜道,“这些日子里多留心那边的动静!~”她感觉有点不好。 红拂点点头,周语澜却也想不明白否,这个时候桃杏出府去做什么,想了一会便道:“你去上一次地方找莫青,让王爷借我几个人盯着桃杏吧我倒是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我这就去!”红拂说玩就走。 第二日杨嬷嬷来叫周语澜道,“老夫人听说了夫人病了,本想过来看看的,但是又感觉身体不适,这才让我来找小姐过去问问情况!” 周语澜道,“我一会就过去!”她神色还能冷静,语气很冷漠。杨嬷嬷讨了个没趣,心中却道,这个大小姐这威势是越来越森严了。她不敢当着周语澜的面说,只好去门外等着 。, 周语澜看了一下杨舒雅,又给杨舒雅拉好被子,稍微的洗漱了一下这才走出房门,跟着杨嬷嬷去了华春院。 她一进华春院不用想看到了周婷婉,周语澜早就想到了一点都不吃惊。 “不知道祖母找我有什么事情?”周语澜道。 她就那么站着,像是一棵树一样站着。平日来华春院不管怎么样,都还需、给老夫人请安,等到老夫人让起来的时候再起来,可是今天没有。周语澜就站着,看着老夫人,语气也带着冷漠。 “真是我的好孙女!”她在心中暗想,却不得不忍受。 老夫人道,“听说你母亲病了?” 周语澜道:“母亲只是小病已经请大夫看过了,老夫人放心就是了。” “小病?”老夫人道,“可是我怎么听说昏过去了呢?不知道现在可是醒来了!’” 周语澜伺古怪的看着老夫人,“祖母是从哪里听来母亲昏迷的消息的,我怎么不知道,刚才我还还和母亲说话来着。母亲很好!” 老夫人看了一眼杨嬷嬷,见她摇头,便知道周语澜在说谎,“真的很好!” “当然!”周语澜道,“祖母要是不相信的话,孩儿可以带祖母去看看!” 老夫人摆手道:“不用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周语澜看着老夫人,又道“孩儿多谢祖母关心,却不知道祖母找孩儿只是因为母亲的事情还是另外还有事情?” 老夫人道:“有其他的事情,你母亲这一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我想着侯府中的事情不能没有人管,既然你母亲现在生病就好好养病,府中的事情就让二房管着吧,等到你母亲好了再让她管!” 周语澜笑道,“孩儿不明白祖母的意思,母亲现在明明就很好,、为什么不让她管府中的事情、侯府上下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母亲在管理的。爹爹也没有说不让母亲管,还请祖母告诉原因!” 老夫人气道:“没有原因,我这是为了你母亲好 !” “母亲现在就很好,虽然身体还有所虚弱,不过林大夫已经看过了也开了药,我来的时候母亲的精神也不错正在处理府中的事情”周语澜好像没有见到老夫人的脸色一样,自顾自的继续瞎说:“母亲这几日还要和各处掌柜的见面呢?怎么就不能管事了!” “你这是一定要和我抬杠了是不是!”老夫人道。 “孩儿不敢!”周语澜软软的道,“孩儿知道这是祖母的一片好心,是为了母亲好,、可是若要母亲休息再不管府中的事情可是也难。孩儿听说有的人家也有和母亲一样的生病了最后家中的长辈就不然她管事,结果那人却被气死,原本一桩好事最后却变成了坏事。” 老夫人那脸就和涂了一沉粉一样的雪白,杨嬷嬷惊恐的看着周语澜,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说,这是在暗指老夫人要逼死杨舒雅,这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老夫人哆嗦着手指着周语澜,“你.......你.....” “祖母!您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生气啊!祖母,孩儿错了,孩儿不应说那些话,祖母怎么会那样了是孩儿多心了!”她不等老夫人说话,周语澜又接着道,“不过孩儿也是担心母亲,生怕母亲要是出事了,最后外面的人不懂事说道是祖母的原因!” 周语澜那语气那神态,和老夫人一样,、像是再说,我这可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顶着一个逼死媳妇的名头吧!我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这是孝心啊! 周语澜却是把老夫人气的不轻,若是以为只要说几句话她就会乖乖的把权利交出来那就做梦。 杨嬷嬷连忙拍着老夫人的心口,给老夫人顺气,“小姐,您太过分了,夫人明明就躺在**,我是看到了的!” 老夫人怒道,“你现在怎么说,你母亲就是这样和你在说话?” 周语澜道,“母亲确实和我说话来着,杨嬷嬷来的时候,母亲已经说累了正休息,她如果来的早就能看到母亲坐在**和我说了,”她接着说到:“母亲另外还交代我说,我马上要出嫁了,这内宅的事情也需要学习,这些天让我先管这府中的事情,她也好从旁教导 !” 老夫人怒道,“我却是不相信你的话,你这话休想骗我!” 周语澜这回跪下道:“祖母,孩儿怎么敢欺骗祖母呢?我说的都是母亲说的话,我本来也不愿意的只说自己还小,管不了府中那么些事情,还劝母亲说,府中的事情应该交给祖母决断才是,可是母亲说,祖母也希望看着孩儿能学学内宅的事情将来嫁人了也不至于让夫家取笑丢了侯府的脸面,孩儿心想祖母向来疼爱我,必然是这么想的,我就答应下来了。以后即使嫁人了也不至于给侯府丢脸!” 老夫人听完周语澜的话好悬没有一口气气死,悄悄这周语澜说的什么话,、你要是不然我管家那以后我丢人了就是你的原因,合着这一切都是老夫人的意思。这脸皮厚的实在没话说了 周婷婉看着周语澜心道,这个白莲花,这脸皮学过厚黑学也没有那么厚啊!这么和换了一个人一样了,这真是周语澜能说的出来的话吗! 周婷婉回头看看老夫人,见她不说话,她也知道周语澜这下是戳到老夫人要害上了,谁都知道这老夫人最看重的就是侯府的脸面了。她要是再不说话,这周语澜就真的要管事了。 周婷婉、连忙道,“姐姐好生无礼,祖母什么时候如你那般说过了?” 周语澜道,“妹妹,下个月便是、我的及笄之期,我大楚的女子在及笄前如果还不懂内宅的事情,传出去可就丢脸了,我这是为了侯府的脸面,维护侯府的脸面根本不用祖母吩咐!” 维护侯府的脸面自然是必须的,一个侯府的嫡小姐如果连内府中的事情都不懂那外人不会说周语澜无能只会说明安侯府却家教,大楚中人人都知道女子及笄就需知道如何处理家务,一个侯府小姐竟然连这都不懂?不是缺家教是什么? 周语澜这个借口找的天衣无缝,有理有据,占据着为侯府打算的大义让老夫人哑口无言,一张老脸真真的越发难看。 周语澜接着道,“祖母若是真的想我学习,孩儿听祖母的意思就是了!”周语澜有点心软,看着老夫人又想这毕竟是自己的祖母,她虽然很讨厌祖母偏心可是也不想逼迫的太过。 老夫人却越发生气,只当这周语澜是以退为进,“既然是因为这样,你就好好学着吧 !我可管不了了,免得别人说老太婆居心不良!害了你啊!” 老夫人言语唏嘘,明明不乐意却是不得不让周语澜掌管侯府。这老人一不顺心,看人就越发的不顺眼,老夫人对周语澜便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周婷婉她是越发不想再看道周语澜了,就像人遇见垃圾堆总是绕着走一样,你看着垃圾堆只会心中恶心烦躁,只想远远的视而不见,老夫人也不愿意见周语澜,只想着让她赶紧离开她的华春院。 周语澜跪道:“祖母怎么会害我呢?便是不让我学习想来也是为了好,孩儿绝不敢有怨言。” 老夫人道,“你这孩子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可是我却是越来越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听你的话了。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虚假呢?” 周语澜微微红着眼睛,“祖母,孩儿说的都是真话一点虚假都没有。”周语澜是真情流露,想的是以前这侯府中和和美美,倒不是像今天这般相互猜忌。 只是她这一番苦心却白费了,周婷婉冷笑道,“姐姐的话我却是不相信的,姐姐如果真的是真心话,前次怎么顶撞祖母呢?还害的祖母生气。姐姐你说是不是?” 周语澜见周婷婉在冷笑,便冷声道,“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婷婉道:“姐姐如果真的有心的话,那便让祖母管着侯府吧!也别拿什么侯府的脸面做借口了!莫不成你还担心祖母管不好这个侯府?姐姐如是要学习,想来祖母也愿意教你的,跟着祖母身边还怕学不会怎么处理家务,总比你现在这样好!”她回头对着老夫人道:“祖母,您说是不是!” 老人就和孩子一样,一旦对人有了意见看不顺眼了,那想要扭转过来就难了,可一旦相信别人,却也死心塌地。按说这人活了一辈子,到了老年的时候的自然是阅历丰富,目光老道才对,但是在老人身上绝对不适用。 一开始就觉得别人有私心,却又被人反驳的哑口无言,正恼火的时候,却听到有人认同自己,替自己说话,自然就认为那个人是好人。 这老夫人听周婷婉的话,心中大喜,心中的恼怒竟然也不见了,完全的认同周婷婉的建议,“还是婷婉说的有道理。真的说到我的心里去了!这才我的好孙女啊!” 周婷婉对着老夫人甜甜的笑道,“谢谢祖母夸奖,我是不忍心祖母您生气 。”她得意的看着周语澜。讨好老人的法子实在是太多,周婷婉对这些法子是了如指掌,不光是知道怎么应付老人,更加知道老人的心里,这种现代人都知道东西岂是周语澜这种古代人能明白的。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周婷婉看着周语澜笑道。她却像是看到侯府的权利马上就向自己飞来了一样,周语澜你现在还敢反对,你还有理由还有借口吗? 周语澜道,“并不是我不愿意,只是祖母年事已高,侯府中的事情有颇为复杂,只怕害的祖母劳累。我道是妹妹,竟然一点都不担心祖母的身体,还要让祖母为了府中的事情操劳,这让我们小辈有何面目见人啊!” 周婷婉瞪着周语澜,又听她说,“祖母一直特爱妹妹,妹妹你却让祖母操心,亏得的祖母宠爱你了。”她说着话,却有摇着头看着周婷婉就差说你就是个不孝的东西了。 周婷婉深知怎么讨好老人,可是周语澜也不简单,明知道周婷婉心思毒辣,一心想要自己手上的权利,她又怎么会给她机会。 周婷婉呼呼的喘气,接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祖母虽然年事高了,可是还有我母亲,她可以帮忙!倒是不用姐姐你操心!” 周语澜冷笑道,“二夫人?”她像是很惊讶的看着周婷婉,“妹妹的意思让二夫人接替我娘亲掌管侯府?” 周婷婉点点头,“不行吗?” “不行!”周语澜道。 周婷婉扭头对着老夫人叫屈,“祖母,你看,说到底她就是为了自己,就是不肯听您的话!” 老夫人怒道,“语澜孩儿,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不行?” 周语澜想了想,没说原因,“不行!” “我本不愿意多说你什么,可是你既然不肯说,我这老太婆就偏想知道原因,为什么若月媳妇不行,你却是要给我说出一个理由来,不然就让你爹爹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老夫人怒道。 周婷婉道:“她便是没有理由,故意气祖母您的。祖母不需听她胡说八道,只怕是没有理由了 !” 老夫人越发生气,苍老的皮肤通红,“是也不是?” 周语澜摇头,“不是和她说的一般,孩儿自有理由,不说出来只怕祖母您生气!” “你不说我就不生气了?”老夫人道,我早就生气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好啊!这个孙女实在厉害。 老夫人用拐杖敲着地面,发出咚咚声。华春院内的空气都紧张起来,像是突然被凝固住了,不光是凝固了空气,也凝固了人的声音,人的表情。杨嬷嬷等这些下人们吓都不敢出声,惊讶的看着周语澜。 周语澜叹了口气,悠悠的声音撕开凝固的空气,她不得不说。“我娘亲还在!二房没资格掌管侯府。” 周语澜的语气很平静了,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来解释,只因老夫人以前也是二房,是在大房夫人死了之后才开始执掌内院,开始处理家务。 这杜若月和老夫人一样都是二房,大方夫人还没死呢?你有什么资格执掌侯府?周语澜不愿意说实在是为了照顾老夫人。女上岛才。 但是事情不像是周语澜想的那样,以为自己的一番好心能被接受,能被理解。她一番好意却不被接受,这都是陈年旧事,而往往人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过去的事情,不让别人说,自己也不会说。 人脸上带着面具,就是为了让别人不知道以前的自己,但是你说了过去的事情,就好像是掀开了别人脸上的面具,逼着他露出了正相。 而真相往往都不是你希望的那个样子。 老夫人大怒,“混账........”这话一出口就急火攻心般的倒了下去。杨嬷嬷大叫着连忙抚着老夫人躺下。 华春院中好一阵慌乱,女婢们从未老夫人竟然气昏过去了,一下就慌张这不知道做什么了。 周语澜喝道:“全都给我冷静!”这一声像是闪电一样,华春院中一下就安静下来,周语澜让人去打水准备着,又道:“去请林大夫来!” 她朝着老夫人走过去,周婷婉却拦在了她面前,“你想干什么?” 周语澜一挥手,周婷婉连着倒退了好几步却是已经被她推开了,她摸了一下老夫人的脉相,从头上拔出簪子,对着老夫人的人中穴刺了下去 。 杨嬷嬷大惊,“啊!” 杨嬷嬷这一声还没断接着又变的惊喜起来,“老夫人醒了!” 只见老夫人幽幽的睁开眼睛,昏花的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周语澜道对杨嬷嬷道,“好好伺候,等林大夫来了便让他好好看看。” 周语澜说完就走出了华春院,杨嬷嬷张嘴想叫,她人已经不见了。周语澜走的很自然,脚步不急不慢,便像是天塌下来也和我无关一样的从容,让人印象深刻。 回了雨霖院之后,周语澜才敢坐下,便听到外面有人再叫:“小姐,侯爷找您!” 周语澜道,“我一会就去,爹爹可是在书房?” “是,侯爷在书房等你!” 周语澜说知道的让那侍卫先离开,她想了一会,想来华春院中发生的事情,应该已经传开了。她迟早是要面对自己的父亲的只是,没想到那么快而已。 侯府中最重要的地方就是周清的书房,书房中不光是有藏书更加是周清处理军中事务的地方,非是周清同意谁也不能进。 能在书房中说的事情必然是大事,只有大事才够资格在这里说。 周清一身青衣,腰间带着紫色玉带,上面吊着一块白玉。背对着书房门口望着窗外,书房的门口站着两个侍卫,面容神骏严肃,不见一丝笑容,他们似乎也感觉到周清现在的心情一样。 位高权重的人大都心机深沉,不光是对外人,便是对自己人也一样,很难明白他到底在想着什么,他们要操心的事情太多,而一件一件都事关生死。 不像是普通人,担心的无非是吃什么,有没有钱,有没有美女,大人物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不然又怎么叫大人物呢? 周清是大人物,大楚朝廷只有少数人的权利和地位在他之上,这样的人在书房秘密的地方说的又怎么会是家庭事务 。 周语澜走进书房,很吃惊,周清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从窗口回头之后,却将卫士叫了进来,让他们守好书房大门,“谁来了,也不准进!” “二小姐来了呢?” “我说谁来了也不准进!”周清道。 卫士喝道:“是!侯爷!” 周语澜感觉不简单,周清说话的时候很严肃,甚至是严肃的可怕。莫非父亲真的要处置我了,爹爹太偏心了。 周清道:“你跟我来!” 跟我来?周语澜愣了一下,她已经在书房中了,书房中除了书架,便只有一张书案,她已经在这里还能去哪里,爹爹要去哪里? 周清走到书架边上,书架分三层,经史子集齐聚,周清抽出了本书,空出一个空格,伸手在空格中按了一下。 隆隆声中,之间墙壁上多出了一个门来。周清道,“跟我来!” 门口是一道甬道,通往不知道的地方,甬道的墙壁上镶嵌着烛台,周清带着周语澜在一扇门前面停下来。 “爹爹,这是哪里?”周语澜道。她的前世还是今生都不知道原来周清的书房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是侯府中的暗室!”周清推开门,点上蜡烛。密室并不大,周围还有一道紧闭的门。 密室中桌椅俱全,周清让周语澜坐下之后,这才道,“这才是书房!” 周语澜在密室中确实看到了一些书籍,还有一些本子。“不知道爹爹找女儿来是为了什么?” 周清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以前还担心你,但是现在却不担心你了!” 周语澜却不懂,疑惑道,“爹爹,可是出了大事了!” 第115章 今天竟然是下聘的日子 周语澜很不明白,一是周清为什么要带着自己来这里还告诉自己这里是书房,二来,周清闭口不说华春院发生的事情。她早就已经准备好被周琴痛骂一顿,却没想到周清竟然不说。这事情实在是诡异,周清不说华春院的事情,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前所未有的和善。 周清道:“并非是出了大事!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 周语澜摇头道:“孩儿不知道!” 周清道,“华春院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你很好啊!” 周语澜忙道,“孩儿,知错了,孩儿并非有意气祖母的,爹爹若是要责怪便是!”额 周清道,“你气祖母确实不对,但是我并不会责怪你,你可知道原因!” 周语澜更加疑惑,摇头道。“不知道!” “往日府中的种种我都看在眼中,你和婷婉之间的事情我也知道 !”周清道,“我可以统帅千军却管不好家里的事情,这真是一个笑话!我这将军做的可真失败!” “这都是女儿的错!”周语澜道。 周清却抬手。让周语澜不用说了。“这并非你的错,你又何须认。你现在这个样子却是为父喜欢看到的样子。一直来我总是当心你太过善良,你虽然聪明但是人心险恶,世道艰难。生在侯府中就更加艰难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生活!” “爹爹......” 周清笑了一下,“为父对你严厉,只因为你是我周清的嫡女,日后侯府若是有大变你也可以靠着自己活下去!为父并非偏心,至于你的姨娘们,却是为父对不起他们!” 周语澜震惊到,“爹爹,你何出此言!” “我一直来都偏着你姨娘和你妹妹,你和你母亲对我有怨言,为父自然知道!”周青道:“不过你既然是我的女儿,便不能如其他勋贵家的小姐一般柔弱。不经历风雨树苗岂能长成参天,唯有磨砺才能让你坚强!” 周语澜看着周清,像是被雷劈过一样。原来她从来没有看懂过自己的父亲,身为侯爷,怎么会那么简单,侯府中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又怎么能逃得出周清的耳目,他早就知道她和周婷婉之间的事情,一直的都不插手只是为了锻炼周语澜。让她变的坚强,变的有韧性。 周语澜恍然大悟,周清一直放任着侯府的事情不管,原来是因为自己,“爹爹......” 周清笑道,“我只是担心你日后罢了,不过看到你现在这样,以后去了别人家应该不会吃亏才对!” 周语澜道,“却是女儿误会爹爹了,只是不知道爹爹刚才说的大变是什么?” 周清道,“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 “孩儿不知道!” 周清道:“这是侯府最后的出路,皇帝一直都在怀疑兵符的事情,对侯府猜忌慎重,我怀疑府中有内府的密探 !有些事情不能在外面说,这也是我一直不管府中事情的原因!” 周语澜一想就明白了,“爹爹是想让皇帝看到的爹爹的无能,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了,皇帝就会放心爹爹是不是!这是韬光隐晦之策!” 周清看着周语澜目光中充满了可惜,“你如是男儿该多好!” “女儿虽然是女子,可也未必输给男儿!”周语澜道,这一刻周语澜却不再恨周清,这一切原来都是周清的苦心,只怪她早没有察觉出来。“只是母亲那里?” 周清道,“你母亲那里却是意外,我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被杜若月气昏了,只是日后还需要细心照顾!府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可是祖母并不同意,今次还昏死过去,也是因为此事!” 周清没有说话,面色却冰冷非常,眼中就散着亮光,好一会才道:“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和侯府的生死存相比,这些不算什么?” 周清岂是普通人,他有自己的决断,为了磨练周语澜能看着周语澜被人逼着昏死却不发一言的人,心自然不是软的。 周语澜道,“爹爹是不是日后也还和现在一样!” 周清点头道,“一切照旧,你不用顾忌你祖母,她原本就是二房,偏心你姨娘也是应该的。” 周语澜道,“那爹爹呢?” 周清笑道,“爹爹自然是嫡子!” 明白了周清的心意,周语澜暗道,爹爹想的可真是长远,这可是前世没有的事情,若是前世也明白周清的苦心,向来她也不会被周婷婉坑的那么惨。 说过家中的事情,周语澜终于放心了,转而又担心起密探的事情,“爹爹,可知道府中谁是皇家密探了?” 周清道:“知道又能如何,还需做样子让皇帝放心,不能动他!”周清在周语澜耳边说了一个名字,“日后记得提防此人!” 富贵之间烦恼便是如此,倒不如平常人家来的自在,周清和周语澜交代清楚了之后两个人便一起离开了密室 。 刚从密道出来就听到书房外面周婷婉的声音,她是来找周清告状的,可是门口的两个侍卫死也不放她进来,直说:“侯爷交代了,谁都不能进书房!” 周婷婉道:“这书房我常来,也没见你们拦我,怎么今天却要拦我了,吃了豹子胆了,我找爹爹有事情要说,你们也敢拦我!等我见了爹爹,一定让他狠狠的教训你们” 卫士依然不给情面,冷着脸,“侯爷吩咐谁都不能进书房,二小姐想要让侯爷处置我们,那也是二小姐先回去再说!” 周婷婉大怒,骂着门口的侍。周清推开门,“怎么回事?” 周婷婉一看周清正想告状,却有马上停了下来,瞪着眼睛看着周清身后的人,那人就站在周清身后不是周语澜还能是谁? “你怎么在这里?”周婷婉道。 周清看了周语澜一眼没说话。周语澜道,“我怎么就不能再这里?”她头看了一眼周清,见他虽然面无表情,却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周语澜对着周清道,“爹爹如果没事,那女儿就走了!” 周清点了一下头,周婷婉叫道:“不能走!爹爹,我还有事情要说!” 周清故意很吃惊的看着周婷婉,“什么事情?” 周婷婉伸手指着周语澜道,“爹爹,她把祖母给气晕了,差点死了过去!” “什么?”周清大惊失色,怒气勃勃的看着周语澜喝道:“岂有此理,语澜真有此事?” 周语澜已经明白周清的心思,自然不再恨他,配合的一下就跪在地上道,“爹爹,容禀,孩儿并非故意气祖母,只是说起来,却是和母亲有关。孩儿已经知道错了,求爹爹责罚!” 周婷婉见周清生气,心中暗喜,这一次这个白莲花还不乖乖的交出手中的权利来!终于让她抓到机会了,她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周清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你这孩儿也太蛮横了 !”周婷婉心头提起来,就等着周清大怒,然后将周语澜软禁起来,接着她便可以求周清将府中的全力交给她了,没想到周清听完她的描述,却说道:“此事以后在处罚你,现在还是老夫人的身体要紧!’ “爹爹.......”周婷婉瞪着眼睛,叫了一声说不出话来。 说都知道事以后再论就是不论了,周清这是怎么了,竟然不帮我,周婷婉真的很想骂出来。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手的权利就这样飞了? 周清看着周婷婉:“你还有事情?” 周婷婉道:“爹爹,姐姐把祖母都气晕了,爹爹你竟然不处罚阶级?” 周清道:“你觉得要处罚?” 周婷婉道:“应该处罚,不然祖母问起来怎么办?” 周清道:“以何名义?” 周婷婉很有信心让周清处罚周语澜,这大楚女子什么东西最忌讳,自然是孝道了,自古以来不孝的罪名谁能承担的起。以晚辈气昏长辈,不听话不说,还敢顶撞,这不孝的帽子周语澜是戴定了。 周婷婉道,“姐姐不守女戒,不光是不听祖母的话,还顶撞了祖母这才气昏了祖母,这是大不孝!” 周清眯着眼睛想了一会道:“确实如此,应当重罚!” “爹爹,让姐姐去家庙悔过怎么样?” 周清道,“语澜你可服气?” 周语澜道,“孩儿认罚!” 周语澜被流放家庙正是周婷婉想要的,眼看着马上就要实现了,周婷婉等不及了,这侯府的权利马上就是自己的了。“爹爹,这夫人病了,姐姐也要去家庙,侯府中大小事情没个人管可不行,不弱就让我母亲代为管理?”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 周婷婉大喜,差点就笑出来,却听周清道,“婷婉,语澜是你的姐姐,你不念姐妹情谊,一心想着为父处罚语澜,不知和睦之道,却想着争权夺利,你可知道女戒?” 周婷婉感觉不对,看着周清,见他脸色铁青,“爹爹,我.......” “你不用说了,其心可诛 !”周清怒道,“为父本还想你会为语澜求情,可是你没有。既然如此就罚你去家庙一个月,至于语澜,府中还需有人主持,你就禁足雨霖院一个月吧!” 什么,去家庙的不是周语澜竟然是周婷婉,这待遇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周婷婉不敢相信的看着周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语澜在地上跪道:“孩儿遵命!” 周婷婉回神过来,“爹爹不公!为什么我要去家庙,她却只是禁足雨霖院,她可是气昏了祖母!” 周清怒道,“你质问我?”接着道,“再加一个月,你若是还死不悔改,那就关到你想明白了为止!” 周清命令卫士将周婷婉送进家庙之后,又看了一眼周语澜,冷冷的哼了一下,那样子气的就像是一头牛一样。 转眼过了几日,周婷婉被关在家庙中,平时只有桃杏给她送饭,除了桃杏就是杜若月也进不聊家庙,便几次央求周清饶了周婷婉,可是都没用,周清却坚持要周婷婉关足时间。 桃杏带着食盒进了家庙,见周婷婉怒气勃勃的坐在凳子上,“小姐,该吃饭了!” “不吃!”周婷婉道,“爹爹怎么说?” 桃杏摇头,“夫人已经求过好多次,可是侯爷就是不同意!侯爷可真狠心。” “我那个姐姐呢?”周婷婉问道。 桃杏道:“小姐你不在了我可是吃够苦头了,那边的人专门为难我,就连我想给小姐弄点好吃的,她们也不给,还说什么家庙中不能见荤腥,只能是豆腐青菜。”桃杏拿出来的食物真的只有青菜豆腐,看不到油水。 周婷婉伸手扫了过去,桌子上食物都掉在了地上,桃杏吓了一跳,“小姐!” “哼,小人得志 !等我出去,我让她们好看,谁欺负我们,到时候一并欺负回来!”周婷婉道,“不过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 桃杏道:“小姐只要忍耐,总会出去的,夫人也会继续求求侯爷,侯爷也只是一气愤,等过一段时间想来就没事了!” “这都好几天了,这一时气愤,时间也太久了,爹爹这一次真的太过分,我那姐姐气昏了老夫人,竟然只是被禁足!我却要在家庙中,桃杏你说是不是很过分?”周婷婉道。 桃杏自然帮着周婷婉,她点头道,“确实不公平!怎么也应该让那边进来才对!”桃杏叹息了一下,像是有话要说,看了一眼周婷婉又没接着说下去。 周婷婉道,“有话就说,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桃杏道:“小姐可曾想过为什么侯爷要将小姐你送到家庙来,而不是那边的人,哪怕是她气昏了老夫人?” 周婷婉看着桃杏,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只是因为小姐你不是嫡小姐,我还没进侯府的时候也曾听说,有些勋贵家中的小姐们,也和那边的人一样心肠歹毒,设计害自己的姐妹,最后还弄出了人命来。小姐你可要小心啊!” 周婷婉吃惊道,“真的?” 桃杏点头:“真的!武阳后家的大小姐就把自己庶出的妹妹给害死了,最后也不过是被武阳候禁足了,连官司都没有,那个庶夫人最后也郁郁上吊了!” 那么狠这简直是私仇,周婷婉心道,她和周语澜之间的情况和武阳候家的何其相似,她现在已经被关在了家庙中,周语澜会不会也会那样,想办法弄死自己?就因为是嫡小姐,她妈是大夫人,杀了人竟然什么事都没有。这个古代果真危险,为了自己打算,周婷婉想了一会。 “桃杏,你说舞阳侯家的小姐杀害了自己的妹妹,为什么没有吃官司呢?只是简单的禁足而已!” 桃杏道:“因为她是大小姐吧!” 周婷婉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周婷婉道:“母以子贵,子也凭着母贵 。武阳候家的小姐之所以敢害死自己的妹妹那是因为她又一个诰命的母亲,要是没有这么一样母亲,我想结果就不一样了!” 桃杏想了一会点头,“还是小姐说的是!大夫人的品级也是一品诰命呢?” 周婷婉道,“没错,我娘也是侯爷府的夫人,可是却是一个没有品级的偏房,她要是一品诰命,那我便和那边的贱人一样了,”周婷婉眼睛闪亮的看着桃杏,“我以后肯定会嫁衣蛾如意郎君,你也就能跟着我一起过去了!”女亚呆血。 桃杏道:“小姐可是想为夫人争取一个诰命?” “不用争取!有人让出来就行了!”周婷婉道,她在桃杏耳边说了几句,又道:“你去办这件事之前可以告诉夫人!” 桃杏点头,“奴婢明白了。” 桃杏一走,家庙中就又剩下周婷婉一个人了,她很不喜欢现在被关起来的感觉,想到周语澜在府中作威作福,自己却要在这家庙中吃苦受罪,心中又是怒火熊熊。 突然传来一阵拍掌声,周婷婉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家庙中多出了一个人,那人黑衣蒙面,身材中等,“侯府的二小姐果然不简单!” 周婷婉害怕,这家庙外有守卫,这几日她也只见过桃杏一个人,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你是谁?” “我是谁不要紧,不过要是侯爷知道了自己的女儿想要害人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蒙面人笑道。 周婷婉震惊,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计划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蒙面人站住,露出一对精光闪烁的眼睛,“二小姐,只管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甚至我还会帮你” “你不是那贱人派人害我的?” “你说的可是大小姐?”蒙面人摇头,“不是!武阳候家的事情,其实并没有结束,二小姐可知道,那家的大小姐最后的结局?” 蒙面人不等周婷婉说话,又接着道:“武阳候家的小姐最后嫁给了怀化大将军,还的了诰命封赏,就和二小姐说的一样只因为她有一个诰命的母亲,又是武阳候的嫡女 。确实很不公平!” 周婷婉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能帮你的人!”蒙面人道,“二小姐你的计策虽然好,当时总有一天侯爷肯定会知道的,那时候二小姐你想过没有怎么办?” 周婷婉看着蒙面人,“你能帮我?”世上没有永恒的秘密,周婷婉确实没有想过自己做的事情,会不会被周清知道。 蒙面人道:“我可以帮你,不光可以帮你,还能让你如愿,不过你也许帮我做一件事情对你来说很简单!” “原来是交易!” 蒙面人道,“二小姐也可以这么认为?那你答应吗?” 这蒙面人能帮自己,想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厉害的人所要做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一般人绝对不会去碰这种事情,因为不普通的事情往往越危险,普通人没有那种胆子。 周婷婉别的没有可是胆子却有的是,她担心蒙面人会将自己的事情说出去,如果能合作的话自然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周婷婉道:“我只是一个庶女,你能帮我什么?” 蒙面人道,“我可以帮你成为正经侯府大小姐,而我的主人可是让你享尽天下富贵,地位,权利,名望都不是问题。” 原来这人背后还有主人。周婷王道,“你的主人是谁?” 蒙面人没说话,看了周婷婉一会,“二小姐想好了没有,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去告诉侯爷了!” “等等!”周婷婉叫道:“买东西都可以讲价,我还不能问问你的主人是谁了?” 蒙面道:“我的主人是谁,我没有权利告诉你,你以后不用我说你也会知道!看来二小姐是想好和我合作了!” 周婷婉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蒙面人道:“我要侯府中的一件东西,一块玄铁做的令牌 !应该在侯爷的书房中,对二小姐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只要你把这方令牌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令牌?”周婷婉记下了,点头道:“我答应了,不过我和你讨厌你说话的语气。”我想要什么你都能给,你当你是皇帝啊!她不敢说出了却在心中暗骂。 那蒙面人却不在意周婷婉的语气,扔了一张纸在地上,上面像是一幅画,周婷婉附身去捡,听到一道很轻的声音,抬头一看,蒙面人已经不见了。 纸上是一方令牌的图案,周婷婉仔细的看了一遍记下了令牌的样子,收好纸片。要是周清看到这纸片上面的图案肯定会大吃一惊,纸片上的图案就是他交给周语澜的兵符。 那个蒙面人是谁?竟然手上有兵符的图案,周婷婉却不知道自己要寻找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她也在想蒙面的人身份,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周清的书房她熟悉,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方令牌。“这东西真的在书房中?难道是爹爹藏起来?” 既然是在书房中的东西迟早她会找到,到时候自然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东西越早找到,她的目标就越早实现,不知不觉,周婷婉却相信那个蒙面人没有骗她。 周婷婉走到家庙门口对着外面喊道,“我要见爹爹,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和姐姐闹矛盾的。我要见爹爹!” 门口的侍卫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两人中其中一个人,飞快的走开,另外一个人对着周婷婉道,“小姐请稍等,已经去通知侯爷了。” 去禀报周清的卫士过了许久也不见回来,倒是从前院传来一阵鞭炮声。 周语澜道,“今日府中最近可有什么事情?” 那卫士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今日是威亲王府道府上下聘的日子,侯爷可能在接待威亲王,小姐尚需等待一会!” 周婷婉道,“今天竟然是下聘的日子,姐姐真的答应嫁过去了?” 第116章 难道不是喜欢他? 家庙就在侯府的后院算不上荒凉,有湖有水凉亭假山,幽僻冷清,若是春天湖边绿柳低垂风景别致。也是一番风景,这本是一个巨大的花园,之后侯府中人丁不旺,不管事的周语澜还是周婷婉都不常来后院,这湖边除了能看到偶尔偷懒的几个婢女之外,就显得人影稀少,感觉荒僻而已。家庙又在这的荒僻之地,昼清夜冷,自然感觉幽冷顾忌。 不过周语澜却没有这种感觉,她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好,那个去报信的人一直没有回来,她也不着急,家庙的门口就对着一片湖水,她在赏景。 一边还和卫士在聊天。说的是周语澜的婚事,“听说威亲王非常的厉害啊!你知道吗?” 卫士笑道,“小的自然见过,威亲王年轻有为。现在有事西山北军大营的主将。老王爷死了之后皇上也没有按照惯例降级,反而还后赏了威亲王,在大楚简直是红的发紫!” 卫士说都是街上流传听来的东西,早就有点过时了。平时在府中也没有人会说起来,更加别说有人主动询问,而且还是府中有名的二小姐。 卫士越说越起劲,也越说越多,似乎好像知道整个威亲王府的底细一样,“侯爷也算是重臣了,可是真的说起来,这个威亲王比侯爷受皇上宠爱,听说皇上都有意赐婚的,可惜威亲王拒绝了。没想到竟然是要和咱们侯府联姻!这真是荣耀啊!” 周婷婉早就见过柳迟安了,自然知道他在朝廷中有多么受宠,可是她就是装不知道的柳迟安。“这么看来,这个威亲王还真是一个人物,还真是一门好婚事!” 卫士抬头看了一眼,周婷婉满脸发自真心的笑容,“大小姐真是好福气 !这一过门的话就是亲王妃了!要是回门的话,就是侯爷也要见礼!” 周婷婉道,“爹爹也要给女儿行礼?” 卫士道,“侯爷虽然是一品,可是大小姐要是嫁过去,就是亲王妃,这身份还是要比侯爷高一点的,按照礼制是应该见礼!然后再说辈分!” 女儿回门做父亲竟然要请礼,这是多大的身份和地位,多分光的威势。父亲也要的请礼的话那其他人就更加不用说了。 周婷婉想到以后自己竟然要在周语澜面前第一个头,脸色一下就暗下来。她和周语澜相差不多,周语澜及笄之后侯府中接着就只有她了,她性格好强,在侯府中已经要和周语澜争个你死我活了,怎么受得了以后低周语澜一头,见面要给周语澜见礼,她怎么受得了这个罪。 府中的这些护卫,整天在外面跟着周清东奔西跑,见多识光,对朝廷上人物了如指掌,周婷婉以后的夫婿也必定是要在那些人物之中的。 周婷婉问道,“不知道大楚中还有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威亲王的,你要是威亲王就是大楚最好我可不相信!” 卫士想了一道,“大楚自然有比威亲王更好的,不过外姓亲王中威亲王确实是最好的!” 周婷婉道,“你可知道还有其他那些人,能比威亲王更好?” 卫士道:“小姐,咱们大楚中外姓亲王除了威亲王还有另外三家,平安王,镇南王,尧山王,这三家外姓亲王都镇守在外,在这京师中却只有威亲王一家。” 周婷婉有点着急,这些外姓亲王怎么都在外地,“难道就在没有身份上比得过威亲王的?” “当然有!”卫士笑道,“还有三个王子啊!”这卫士也是个机灵的人,周婷婉又说婚事,又问亲王的,她心中的心思怎么能逃的过卫士的眼睛。 周婷婉在府中极受宠,深的老夫人喜爱,侯爷也偏袒她,那卫士知道周婷婉心思也不敢点破,不过却是卖个人情给周婷婉,“小姐,京师中还有三个人比得上威亲王,不光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远超的威亲王,更加好的是他们的小姐的年岁和他们也合适 !” 周婷婉瞪了一眼,那卫士笑笑,“都是谁?” “第一个自然是太子了,然后是晋王爷,最后便是三皇子了,听说这三皇子深的皇上喜爱!”卫士道,“若是侯府能和皇家联姻那才是大大的荣耀呢?说不定咱们的侯府还能出一个皇后呢?” 作为一个女子谁不想要一个高富帅的老公,这全天下还有比皇家还有钱有权的吗?从身份地位权势上狠狠的压着柳迟安。 周婷婉满腔火热,就和冒看到老鼠一样,虽然还没有抓到,可是已经将这三个人当成自己的目标了。 “记住了,今天的话不准对任何人说起来!”卫士笑着点点头,周婷婉小手一抛,一锭银子飞到了卫士的手中。 “谢谢小姐赏赐!” 周婷婉道,“我要是得偿所愿,你得到不光是这一点钱!” “小的以后唯小姐马首是瞻,小姐说的东我就绝对不往西走,小姐说打狗我绝对不打鸡!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卫士道,对着周婷婉呵呵笑着,一脸的谄媚。 自古以来钱就是利器,是比刀子还厉害的武器,有人杀人用兵器,有人杀人却是用钱,兵器杀的是性命,钱买的却是灵魂。 周婷婉一点不在意那卫士的笑容和讨好,这种笑容和讨好她已经见过太多,整个侯府的下人看到她的时候脸上都是同样的笑容。 “你叫什么?”周婷婉收买完人心之后这才开始问卫士的姓名。 “小人吴兴!” 周婷婉点点头,却没说话。因为那个去报信的卫士回来了,已经到了她面前,“侯爷让小姐回自己的院子,不准离开半步!” “爹爹现在在哪里?”周婷婉很平静的道。 “侯爷正在前厅招待威亲王!” 周婷婉点点头,走出了家庙,却在过中庭的时候停了下来 。威亲王来府上提亲,这时间短不了,那周清就要一直招待他。古代的婚礼办起来绝对繁琐,下聘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周清肯定有很多话要和威亲王说,既然是在前厅那短时间就不会去书房。 周婷婉点头朝着周清书房而去,书房没人正好是她偷令牌的好机,先将蒙面人交代的事情做了,一面后患。 周清的书房放着一串书架,周婷婉时常来这里看书,这上面的摆放倒也清楚,那令牌巴掌大笑,半寸厚度。要是在书房中的话,这些书籍倒是一个好藏处,厚厚的书籍中间方个夹层便可。 那些薄薄的书就不用看了周婷婉专门从大部头开始找,从经书开始,她从书架上拿下来,随手一翻,没有夹层,接着接续抽,从经书开始,一直到百家杂谈,经史子集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所谓的夹层。 周婷婉接着去周清的书案找,翻遍了整个书案,一点令牌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爹爹难道是藏起来了?”周婷婉这时候停了下来。周清的书架上很多书都是孤本真品非常的值钱,她还在书案上找到了很多值钱的东西,古研。稀少珍贵墨,还有一方玲珑玉牌,金砂镇纸。这些值钱的东西都放在明显之处,一点保护都没有,唯独没有令牌的影子。 “这令牌肯定要比这些宝贝还值钱!” 周婷婉拿出画像仔细的看了一下,终于看清楚了,令牌中间是一个古老的文字,真好她曾见过,是一个军字。 原来这是一方军令,军令自然用来调兵,统帅军队的有了军队自然就有了一切,那蒙面人既然那么看重这方军令,这方军令必定不是凡品,肯定意义重大。 如果没有别的意思,也用不着来偷了。凭着周婷婉的聪明,一瞬间明了这块军令的不简单,甚至感觉和整个大楚都有关系,没想到的侯府中竟然还有这种要命的东西。 她来不及细想,这是书房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却是周清和柳迟安的声音。周婷婉手中拿着一本周易还没来得及放好,周清和柳迟安已经走进来,她连忙藏到书架背后。 周清和柳迟安坐下之后,就道:‘婚事就这么订下了,不过皇帝真能相信?” 柳迟安道,“皇帝心性多疑,未必会相信,不过我想去语澜却是真心实意的,不管皇帝怎么想,我们既然已经觉联姻了,他也无能为力 !” 周清道:“我自然不会怀疑亲王对小女的一片爱意,只是听说亲王为了小女,拒绝了皇帝的赐婚,之后以后多事!”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柳迟安想了一会看着周清道,“我又一事一定要问侯爷,不知道应不应该?” 周清脸色沉重,点点头,“你问吧!” 柳迟安道,“先皇大行前独自召见了侯爷,不知道和侯爷说了什么?能否告诉我?” 周清道,“先皇确实有一次独自召见了我,只是和我说说平常话而已,只是交代我要好好辅佐新君倒也没有别的!不知道王爷还想问什么?” 柳迟安摇了一下头,显然并不相信周清的话,“侯爷恐怕没有说全吧!眼下皇帝疑心也来越重,不光是对明安候府,便是我的威亲王府也是同样,外人只看到,皇帝厚赏于我,却不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他想了一会,抬头看着周清,眼中坚定的闪烁着,“侯爷,我想问兵符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兵符,可以调动三十万精锐的兵符!” 周清脸色凝重起来,他早知道柳迟安问的就是关于兵符的事情。先皇帝在死前单独召见了周清,亲自将兵符交给了周清。 这是一个秘密,在周清没有承认之前,那便永远都是秘密,不应该被人知道,可是现在皇帝怀疑,柳迟安怀疑,周清不知道这个秘密还能藏到什么时候。 “子虚乌有的事,王爷你怎么也相信呢?这不过是外面的流言而已?” 柳迟安道,“我本来也不愿意相信,可是告诉我这件事的人让我不得不相信侯爷你手握兵符!” “那人是谁?”周清道。 柳迟安沉默了一下,抬头吐出两个字,“皇帝!” 周清脸色突的变化,心中翻江倒海一样。“皇帝!”她说出皇帝就反应到,自己的反应出错了,不过这实在是让人吃惊。周清马上恢复过来,“原来你是从陛下那里知道的!” “是,就在我拒绝了陛下赐婚之后,陛下问我可是又喜欢的人,我便说是语澜,那时候陛下说 。”柳迟安道,“陛下还让我问问侯爷,如果真的有这兵符的话,还请侯爷交给陛下!” 周清道,“王爷是否相信我有呢?” 威亲王苦笑道,“我真想不不知道,侯爷是不是有兵符,可是刚才见侯爷的反应我已经相信这兵符却是存在了。即使不在侯爷手中,侯爷也肯定知道它在哪里?” 柳迟安虽然没有周清那么唠叨,可是他目光一点也不吃黄,周清脸上的表情便后都被他看在眼中。人的嘴巴会撒谎,可是突然的反应是不会撒谎的。 周清道,“王爷怎么会这么认为?” “侯爷你又何必呢?刚才我见你听我说起兵符的事情眼神就变了,脸色凝重,我道,侯爷必定是知道兵符的事情”柳迟安站起来,对着周清拱手,他的声音很严肃而高亢,带着命令的扣去,“我受皇上所托,侯爷还是将兵符还给皇上吧!” 周清瞳孔缩了一下,露出一丝杀机,有飞快藏起来,“你受皇帝所托?” 柳迟安点点头道,“侯爷,兵符本来就是先皇所有,交给皇上也是理所应当的。侯爷将兵符交给皇上,相信皇上也会一如既往的相信侯爷,这对大家都好。” 周清道,“我却不认为对大家都好,只怕只对你和皇帝好吧!先皇临终前,将兵符交给我,便是让我监督皇帝。我不能辜负先皇所托,当今皇帝是怎么当上皇帝你也知道。先皇的病情明明已经转好,可是第二天就大行了,你就不觉得有问题?” 柳迟安道,“先皇已经走远了,虽然当年的事情皇帝确实做的不对,但是大楚现在只有一位皇帝,侯爷你又何必执着呢?” “柳迟安!你混账,老亲王深受皇恩,如果没有先皇也就不会有你今天,我本以为你今天下聘是一心为了语澜,现在看来你的目的却是为了先皇的兵符!”周清怒道,“你我两家的婚事取消吧!” 柳迟安笑道,“取消?我不会答应的。聘礼已经过门,语澜现在已经算是我的人了,侯爷你还想反悔?难道就不顾及明安候府声誉了?你我都是朝廷重臣,如此做法实在有失体面啊 !” 周清脸色发青,“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可以给语澜幸福的人,这才答应这门婚事。也是因为我和老亲王相熟,相信威亲王府不会出现一个混账,没想到竟是我眼睛瞎了。” 柳迟安露出一丝难色,周清继续道,“语澜是我的掌上明珠,和她的终身幸福相比,侯府的声誉算什么?这门婚事取消了。” 柳迟安惊道:“侯爷当真?你可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娶语澜!” 周清疑惑的看着柳迟安,“为何?” “我答应了皇帝,将兵符交给他,如此他才同意我和语澜的婚事。皇帝也答应以后不会在追求侯府,”柳迟安道,“我所做的一切正是为了侯爷考虑,也是为了语澜终身幸福考虑啊,兵符本来就是皇家的东西,侯爷难道还想让整个侯府都为这兵符陪葬?” 周清道:“原来是你和皇帝做了交易?” “这又怎能是交易呢?物归原主才是!”柳迟安道,“况且皇帝也答应了,不再计较,兵符既然真的在侯爷手中就给皇帝吧!” 周清哈哈大笑了几下,“柳迟安啊!柳迟安,我真是看错了人了,皇帝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我如果将兵符给了他,明天五城兵马司就会围了明安侯府,威亲王府也难逃一死。你还真觉得皇帝的话可信?堂堂一个将军,竟然还没有一个女子看的通透。你走吧,我不会让语澜嫁给你的!以后明安候和你威亲王再无瓜葛!” 柳迟安愣住了,十指握成了拳头,“侯爷,真的当真不肯交出兵符?” “做梦!” 柳迟安狠狠的看了一眼周清,甩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外面卫士,吃惊的看着怒火冲冲的柳迟安,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了能娶周语澜柳迟安不惜和皇帝交易,为了周清好,没想到竟然被周清悔婚了,他怎么能不生气。 周清在书房中长长的叹了口气,外面天色暗沉,天敌混黑,看不到一丝光明,找不到一丝出路,靠着灯笼能看到跟前的方向,可是的明安候府的方向,未来就像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希望 。 这片黑暗中周清没看道希望可是有人看到,而且还是大大的光明前途,周清和柳迟安之间的对话却一丝不落的被周婷婉听到,她要找的东西原来是皇帝要的东西啊!那个蒙面人说他的主人,能给周婷婉任何想要的东西,当今能做到的除了皇帝还有能有谁,只要找到了兵符,果真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到时候便是离开了侯府她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人敢得罪她。 周清走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周婷婉连忙放好手中书籍离开了书房,回了自己的院子,研究起手中的图画来。 周清没去书房却是来了雨霖院,红拂和绿袖两个人的被他支开之后,周清感叹道:“语澜孩儿,你如是男儿该多好!” 周语澜道,“爹爹,可是遇到心事了?” 周清道,“你的婚事........” 周语澜安慰道,“孩儿的婚事,全由爹爹做主,孩儿听爹爹的就是!” 周清心中堵塞,后悔的话都说不出来,要是早就听从周语澜的意思,拒绝了柳迟安的求亲那现在就不用烦恼了。 周清叹息道,“并非是为了婚事,是爹爹看人不明,耽误了!” “爹爹,何出此言,爹爹一向都疼爱女儿,是女儿以前不懂事,误会了爹爹!至于威亲王......” 周语澜话尚未说完,周清就喝道,“别说那个混账!从今以后都不许在说!” 周语澜吃惊的看着周清,“爹爹,怎么了?事情可是和柳迟安有关!” 周清道,“你说的没错,那柳迟安确实是皇帝的人,”周清也不隐瞒,将柳迟安说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他拿你和皇帝做交易,甚至还威胁我!”女以系号。 周清的眼中带着危险的光芒,“可惜他也太小看我,你们的婚事取消了!” “没想到柳迟安竟然是这种人!”周语澜道,这可是前世没有的事情,周语澜很吃惊,她没想到这一世的柳迟安也是冲着兵符来的。“幸好婚事未成。不过他却也知道了兵符的事情 !” “知道了又能如何?”周清道:“只要我们不交出来,皇帝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周语澜想了一会道,“爹爹本是大将,手中再有这能调动三十万精锐的兵符,恐怕日后皇帝更加猜忌爹爹了!” 周清笑道,“只是更加猜忌那还尚好,便是没有柳迟安,皇帝也一直在猜忌我,他想要兵符我就更加不能给他,这兵符现在已经事关侯府生死,你切记不可再对别人说起来!” 周语澜点头,“我自然明白轻重,不过爹爹可有想过,兵符总归是皇家的,即使爹爹不交给现在的皇帝,也不能一直留在我们手中,迟早会给侯府带来灾祸!” 周清道,“你有和打算?” 周语澜道,“女儿是又想法,不过还不成熟!兵符迟早是要交给皇家不过却不能交给现在的皇帝,倒是可以看看下任皇帝再说!” “你想要帮太子?”周清道。 要将兵符交还皇室,又不能交给现在皇帝,那自然只能是交给下一任的皇帝,周清知道,周语澜和太子有关系,不过和皇子交往,尤其是太子交往是勋贵中的大忌。 周语澜摇头,周清又疑惑了,“难道不是?” “是!也不是!”周语澜道。“兵符是一定要交给下一任皇帝,这才对我们有利,不过却不能白白交出去。如果轻易的送出去,反而会害了我们,最好是合作!” “合作?”周清真的很吃惊,周语澜几次不凡的见识都远超他对周语澜的了解,说出来的话意味深长,又每每应验。“怎么合作?” 周语澜道,“爹爹觉得,太子是什么样的人?” 周清想了一会,他和楚慎接触的并不多,事实上算不上了解,“太子很聪明,也很有孝顺,朝中大臣也曾说太子贤良,不过却不被皇帝喜欢,若非皇后还在,他的太子为也难保!” “那大皇子呢?” 周清道:“楚凌?”他想了一会,“大皇子早年丢了双腿,之后远离人群,少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对朝政也不是很关心,应该是不会参与朝政了 。听说他隐居城外?” 周清道,“是,我和大皇子也见过几次,他没没说道皇位的事情,便十分不屑,也曾经表示过并不像当皇帝。不过女儿总觉得大皇子并非没有志向,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 周清道,“他还想做皇帝?”他摇头道,“他的双腿废了,做不成皇帝的!” 周语澜道,“但是大皇子的脑子还好!皇帝并非不能是瘸子吧!” 周清道,“皇帝为天下表率,怎能使一个瘸子呢?这是实在不成体统,便是大皇子当了太子,其他的大臣也会反对的!” “那就只剩下三皇子了,三皇子性格天真烂漫,毫无心机,独独喜欢军略,我看他对太子之位也没有兴趣,他和楚慎的感情最好,也曾说只想做一个将军”周语澜看着周清道,“如此看来,兵符只能是交给楚慎了!” 周清目光突然古怪的看着周语澜,不禁的笑起来,“你这孩儿,和为父说话还打心机真是该打,其实你一早就想好了要将兵符交给楚慎是不是,故意说起大皇子和二皇子,让我选无可选?” 周语澜脸色微红,她确实有心想要蒋兵符交给楚慎,以楚慎现在处境,拿到兵符没有人帮助也还是调动不了那三十万精锐。能帮楚慎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周清。 周语澜这说了又说,最后转回头,让周清选无可选,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周清意识到明安候府要是在选择战队的话,最好的人选就是楚慎。 周语澜道,“女儿只是在给父亲分析。却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皇帝孩子不多,没得选了!” 周清笑了一下,周语澜微红着脸,低着头,他看着的侧脸,像是一个红苹果一样可爱,“孩儿,你可是想好了,你现在帮了楚慎,那后位未必是你的!皇家无情,你可要想清楚了!” 周语澜道,“爹爹小看女儿了,如果只是为了后位,我才不帮楚慎。我帮他却是又别的原因!” “难道不是喜欢他?”周清笑道。 第117章 你敢打我 周语澜脸色变得更加红,不过却在摇头,“并非是为了私情!女儿也没有想过要当皇后,爹爹曾近说过。这府中有皇帝的密探。今天柳迟安又是为皇帝而来,日后府中恐怕府中不得安宁!” 周清道,“便是没有了他们,府中也不会安宁!’他想了一会对周语澜道:“那便听你,至于你要和楚慎怎样,你便自己决断!” 周语澜抬头,眼睛通红,其中隐隐有泪花闪动。她不知道前世周清是怎么处置的,但是现在却是将整个明安候所有人的性命都交到了她的手中。 周语澜道:“我一定不会让爹爹失望的!” 周清伸手,抚摸着周语澜的长发,她的长发密而柔软,长及腰间,“转眼你已经长大了,只是身在侯府。却让你受委屈了!如果在平常人家,你变可以过的开开心心,也不用为了这些勾心斗角的是事情操心了,是我对不住你啊!” “爹爹!何出此言。女儿却很荣光。想想能做这么一件大事,心中就激动不已,女儿身为女子,却能决定朝堂大事。此种经历岂是平常女子能有的,女儿不后悔,人活一生不能碌碌无为,女儿不是男儿,不能帮着爹爹出力,可是在暗处却也可以谋划。” 周清看着周语澜,好一会才道:“不愧是明安侯府的小姐!”此种左右大局,冒着刀剑危险却偏偏甘之如饴的豪情就是男子汉都比不了。 周清发现自己真的不了解周语澜,明明一个弱女子,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有刀剑争鸣的坚定。 周清道,“我终于放心啦!”他让周语澜早点休息,可周语澜怎么能安心休息的了。周清离开了雨霖院不久,她就带着红拂上了马车出了明安侯府。 夜深沉,京师的街道上看不到一个人,店铺紧锁,街头挂着的灯笼在轻轻的摇动,远远的传来更夫的声音,已经三更时分了。京师的人都已经睡觉,谁在这个时候还能不睡呢? 马车停在药坊门口,药坊也和其他的店铺一样关着门,门缝中透出一点亮光,像是蚕丝一般细小 。 红拂下了马车在门上敲了几下,门开了露出一个人头,看了红拂一眼,点点头有关上么门,一会之后只听到道吱吱呀呀的声音传来,药坊旁边的侧面却开了。红拂指挥者马车,架进了药坊后院。 “小姐,到了!”红拂停好马车道,“太子已经来了!” 周语澜下了车,刚走下马车就愣住了,楚慎站在马车旁边,真在看着她。“见过太子殿下!”周语澜连忙行礼。 楚慎道,“何须客气!快起来!”楚慎抓着周语澜的手往药坊带。 周语澜感觉手中一热,脸上也瞬间变得滚烫,好在夜色已晚,没有人看到,她的心有点着迷,却忘记了把手收回来,跟着楚慎一起进了房间 “你匆匆留言要见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楚慎道。 周语澜收了一下手,楚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娘娘的病情怎样了?” 楚慎皱着眉头,摇头道:“母后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今日来连连昏睡,已经很少吃东西,整个人日渐消瘦。” “什么?”周语澜惊声道,“怎么会那么严重?” 楚慎摇头,“我也不知道,母后用的东西都是我亲自负责的,从药道食物都是我看着,亲自伺候,可是便是如此,情况还是没有好转,我真担心........” 周语澜安慰道,“太子殿下,也莫要担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我今日来却是有事情要转告你!” “什么事情?”楚慎道,“我听说今日柳迟安去侯府下聘了,”楚慎的声音有点难过,有有点可惜,像是藏着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样,听起来很复杂。 周语澜看了楚慎一会,道:“我和柳迟安的婚事已经取消了。” 楚慎惊讶的看着周语澜,见她脸色平静,“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语澜道,“你可知道,柳迟安为什么会上侯府求亲下聘吗?” 楚慎看着周语澜,“难道不是为了你 !他甘愿承认流言,可见他是喜欢你的!” 周语澜扭头不看楚慎,想了一会便摇头道:“不是因为我,却是因为其他的东西!” 那是为了什么?” 周语澜看着楚慎,好长一会之后才说道,“因为一道兵符”和楚慎周语澜就不用隐瞒什么了,她直言便可 “兵符?”楚慎有点迷茫,“柳迟安本来就是大将,兵符他自己就有又何必去侯府要!难道他想要你父亲的西军大权!” “并非是父亲手中的兵权,是另外一只军队!” 楚慎看着周语澜,静静的目光像是深渊一样深,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京师四周,一共四个大营,连皇城中的御林,一共五军,皇家指挥者两支,你父亲和柳迟安分别负责北军和西军。何来另外一支!” 周语澜道:“有,事实还有另外一只军队!” 楚慎心中一惊,已经明白周语澜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在哪里?”楚慎的声音不再平静 “就在这百万京师人口中!不过谁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但是那道兵符却可以调动这秘密军队!”周语澜道。 楚慎脸上上过一丝惊恐,“就在京师中?”楚慎虽然知道有这么一道兵符,可是实在想不到这支军队就在这京城中。四大营都不准入京师,就是为了预防有将军作乱,可是周语澜却说,在这京师繁华地,就有一支军队 周语澜对楚慎的表情视而不见,“你曾说的那兵符便是调动这支军队的唯一凭证,我虽然知道军队的存在可是却还不知道兵符所在,不过我听爹爹语气他却同意将兵符交给你!” “侯爷真的同意?” “爹爹是那么说的,不过却也需要考虑!我希望你能明白!” 楚慎点头道:“我懂 !却不知道这兵符怎么会在侯爷手中,这兵符并应该是皇家之物才对!” 周语澜慢慢的开口,吐出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那么清楚,“先帝!” “皇爷爷?”楚慎惊声道,周语澜点点头,他这才反应过来,“真的?那这么说来,那兵符便是皇爷爷交给侯爷了?!” 周语澜想了一会,点头道:“虽然不知道先帝为什么要将兵符交给爹爹,但是在他手中没错!”!” 楚慎点点道,“父皇肯定是知道这件事情,他的疑心向来很重,既然知道这件事便没有可能会放弃。这么说来他猜忌侯爷也是因为这兵符的事情了!” 周语澜道,“事实如此。爹爹手中确实没有兵符。不过我今天来除了告诉你这件事情之后还有一件事情,爹爹决定帮你!” 楚慎想了一会道,“这必定是你说服了侯爷是不是?”周清愿意帮他和给他兵符的意义有绝对不同,军队只有在关键时候才用的上,可以一位大将平日中的支持,在皇位之争中更加需要,这是一种信号。 “是爹爹自己决定的!”周语澜道。 周语澜虽然这么说,可是楚慎很清楚绝对和周语澜有关系,周清在朝堂上向来都不会主动接近别人,特别是皇家的人,楚慎也曾经邀请周清,但是没有一次成功。 皇位的争斗中最重要的便是军权了,一个手握大军的侯爷,对于楚慎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楚慎在文臣中颇有声威,但是武将势力却是他的短板,有了周清的帮助,这一下是全部都补全了。 “语澜......我却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谢你了!”楚慎激动道。 周语澜道:“太子殿下可还记得我们的合作 !” 楚慎笑道,“语澜,何必如此生分呢?我自然记得我们是合作关系,只是你为何就那么肯定我能胜利?”楚慎说着话趁着机会又握住了周语澜的手。“如果我真能胜出,你想要什么都行!” 周语澜笑道,“我虽然帮你,但是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好。并非我在提醒太子,实际上我再提醒我自己,现在我们还不到喜悦的时候!”楚慎一愣,周语澜趁机收回了自己的手。 楚慎看着周语澜苦笑道,“我明白了,确实如此。还要多谢语澜提醒。日后成功我定不辜负语澜的一番心意!” “我可没有什么心意。殿下你想多了!”周语澜道,“日后见面,你要是在动手动脚,以后就休想我再见你!” 太子突然很不好意思,“那是无心的,语澜可千万莫怪!” 周语澜哼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心中却甜蜜的很。她没有直接将兵符交给楚慎是有自己的打算,一来现在时机不合适,也是因为即使交给了楚慎,他也用不来,最后还是要周清出面才行。这兵符是死物,具体还要交到人手中才对,可是交给谁,去哪里交,这些之后周清知道,便是周语澜周清也没有说。 周语澜和楚慎说完了事情,便让红拂驾车回府,她刚走进侯府大门,就听到有苦声从传来,周语澜满脸疑惑,深更半夜竟然有人在哭。 “怎么回事?”周语澜道、“红拂你去看看!” 红拂去了一会就回来,周语澜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住,红拂满脸泪痕,身上套着麻衣,头上绑着白绫,“小姐.......小姐........夫人....走了!”红拂猛地跪在周语澜面前。 “什么?娘亲.......”周语澜突然感觉天地反覆,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雨霖院中,红拂端着药走进去,伺候周语澜喝完药之后,便安慰周语澜节哀,红拂的语气有心痛,有哀沉,像是一朵阴云一样,“小姐.......” 她喊了一句小姐就说不下去了,**的周语澜脸色苍白,竟有如早已经死了多时的海鱼一样苍白,和冬天的落雪一样,白的可怕,白的耀眼,那对明亮的眸子却像是火把一样雪亮,透着红色的火光,十分的吓人 。 红拂不禁叹了一声,她不敢让周语澜听到自己的叹声,所以她别过头,声音很轻只是幽幽的像是无休无止的咏叹。 周语澜不肯接受杨舒雅已经死了的结果,当天就昏了过去,等她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侯府就像是地震了一样,杨舒雅的死亡实在是太突然了。 谁也没有想到,她就那么死了,死在自己的房间,死的时候身边什么人都没有,就连她的贴身婢女冉琴都不在跟前,她在厨房给杨舒雅煎药,等到回来之后才发现杨舒雅已经没气了,连忙通知了周清,接着整个侯府都会杨舒雅的后事忙碌起来。 一品诰命死了,大内也派来了医师,确认是自然病死,马上就上报了皇帝,皇帝厚赐了侯府,又进封杨舒雅为楚国夫人,命令周清一定要风光大葬。 红拂听到脚步声,回头就看到绿袖抱着厚厚的本子走进来,“又有事情?” 绿袖道,“我也不想来打扰小姐的,只是这账目还是必须小姐过目才可以,另有京城十三家商行掌柜的问,夫人过世小姐定然心情不好,这已经定下查账的事情是不死推迟一下!” 红拂怒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这种事情竟然还拿来打扰小姐,告诉掌柜的们,小姐身体不适,查账的事情往后推推!” 绿袖点点头,周语澜在**叫道:“等等,告诉掌柜的们,改一下时间,就定在下个月初。” 红拂道,“小姐,便是定在下个月初,也没有几天了,现在还要忙这夫人的后事,你那里有精力啊!” 周语澜做起来,竟像是有什么在支撑着她一样,“无妨,还有时间,掌柜们也是一片好心!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忙,这后事也不会那么顺利。母亲还要在家停放三天,我们去安乐堂!” 大贵之家便是后事也不能随意,这安乐堂便是专门用来停放尸体的地方,在侯府侧院,杨舒雅的灵堂上白布招展,纸花白绸,所见便是,一进门便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肃穆和沉痛,如同刀插心头。 灵堂上放着一口还没有合上的棺材,冉琴披着麻衣跪在地上烧纸,另有几个杨舒雅房中的婢女跟着冉琴一起守灵 。 要说心痛,这里的人谁也没有周语澜心痛,可是她走进来的时候,脸上却看不到一丝心痛,只是脸色更加苍白。 “小姐,你昨日刚醒,已经守了一个晚上,此刻便回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有我在........”冉琴哭着说不下去,只感觉自己也像是死了一遍。 人有生死,这生时所恋到了死时便是罪过,生时爱的最重,死的时候便也最痛苦,所以聪明的人从来不会爱,也不会重视感情,那样死的时候就不会又这种痛苦,但是千万语也说不明白的就是人,明明知道如此,却依然拥有诸多的爱,友人、亲人、爱人、关心的人,这痛苦也就无穷无尽,像是极渊将人吞没。 大部门的人都会沉浸在这种痛苦中难以自拔,而只有少数的人,才能从这些痛苦中脱身,她们看起来就和平常人一样,不哭不笑,像是冷漠,又谁知道,这些并非不痛苦,只是将自己的感情藏起来。 棺材面前周语澜站了很久,杨舒雅依然很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走的时候肯定没有什么痛苦,可是为什么就偏是走了,竟留下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这世界到处危机,没有了娘亲的庇佑,她以后该如何面对。 娘亲走的实在是太早了,她守在她身边的时候还在希望她早日康复,林大夫说起已经安全的时候,她这才放下心来,可是....... 安静中像是有一道怒火闪电划过周语澜脑海,她站在棺材旁边,安静的像是一个柱子,永年永生的立在那里。 一道声音像是闪电一样,破开凝重的空气,周语澜猛地回头,眼中寒意冰冷,看着冉琴,“冉琴,我问你,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冉琴吓得缩了一下身体,这周语澜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小姐,奴婢正在厨房中给夫人煎药,实在不知啊?” “你的发现母亲的时候,房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有?”周语澜道。 冉琴想了一会道:“我发现夫人走了,吓的要死,便连忙通知了老爷。老爷那时候在书房,马上去了夫人那里,只是夫人已经走了。其他的奴婢真的不知道?” “还有什么没有?” 冉琴仔细的想了好长时间,这才道:“我去给夫人煎药之前伺候着夫人休息,夫人睡着了我这才离开了房间,我记得桌子上原本有夫人没有半碗没有喝完的药汁,那是中午给夫人准备,只是那会已经凉了,等我回来想要用碗的时候这才想起来,可是那桌子上只有空碗,我原本以为是我记性差了,记错了 。就没当一回事!” 砰的一声冉琴在地上磕头,哭道:“小姐,奴婢错了,这都是奴婢的错!” 周语澜面色变了一下,等在看去又恢复了冰冰冷冷的样子,道:“你确实该死!”周语澜恨气的看着冉琴,“今天的话你要是敢说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女土状弟。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额头上不断流出血来,冉琴一点都顾不上自己了。 周语澜的话中隐藏着一个推测,一个可怕的推测,冉琴真的不敢去想如果是事实会怎么样。好久没有听到周语澜的声音,等她抬头去看周语澜却已经不在安乐堂了。 半碗药能做什么?想要治病不够,而杨舒雅的药又是周语澜亲自过问的,药方绝对没有问题,虽然凉了,可是就是喝了也不会出问题。药方没有问题,药自然没有问题,可要是有人在里面加了其他的东西,这便是问题,找到了那个用药的碗可能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周语澜让红拂去厨房抓了一只活鸡,在碗中倒了半碗清水,问了一下,只有熟悉的药味,“红拂给鸡灌下去!” 那鸡刚灌了水,红拂一松手,就或本乱跳抛飞起来,周语澜心道,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药没有问题。 半柱香之后,周语澜自觉自己想错了,却听到红拂惊声:“小姐你看!” 那鸡走到哪里她们就跟到哪里,这鸡这时候已经走到了湖边,朝着湖面伸出脖子,像是照镜子一样,扇着翅膀乱舞起来,就和喝醉了酒的人一样,踉踉跄跄,随时都会掉进湖中。鸡咯咯的叫了记下,翅膀猛地扇起来,摔进了湖中。 周语澜和红拂走进一看,鸡已经死了,掉进湖中的样子就和正常死了一样,既没有血迹也没有发黑。 红拂惊声道,“小姐 !这.........” 周语澜寒声道:“今天看到的听到都不准说出去,我一定要查出来!”娘亲是被人害死,她一定要找出这个人,血债血偿。 红拂轻轻的点点头,“小姐可有怀疑的目标,会不是是二小姐?” 周语澜道:“我刚才闻过,却只有药味。说明这毒药无色无味,不已察觉。这种药世面是应该是找不到,定时独家专用。那婷婉虽然和我不合,心肠歹毒,她便是想害死我娘亲,以她的手段也弄不来这药!” 红拂道,“小姐的意思,不是二小姐!”她感觉很不可思议,这绝对是一个好机会,只要说是周婷婉的害了夫人,那肯定就是死路一条,没想到周语澜竟然为周婷婉开脱。“小姐,可能是她找人买的呢?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做的,二小姐不也总是弄出一些新奇的东西来吗,这说不定就是一种新的毒药,这才害死了夫人!” “你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周语澜却摇头:“不过我却不会随意诬陷,咱们要拿证据说话,不然我们和那个人不是一样了!现在没有证据,便不可随意诬陷!” “小姐......”红拂叫了一声,她很不满意周语澜的话,可是直达自己家小姐的脾气。小姐心地善良了,这以后要是吃亏了怎么办? “你可是担心我以后吃亏?”红拂抬头就看到周语澜那双明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她经好似知道红拂的心思一样,“是,那二小姐不是好东西!” “她是什么样的人,整个大楚没有人比我更加了解!”周语澜道,“我对她的了解甚至都比对自己了解的还多,红拂很多事情,看的并不是现在,而是以后,我曾人说过一句话,笑到最后才是笑的最好的!” “那小姐现在就不报仇了!”红拂气道。 周语澜神色一暗,她当然想要报仇,她报仇的**比谁都强,可是现在却只能看着眼前的湖水,“如果知道那个人是谁,我现在就会拿着刀子杀人!”她回头看着红拂,“可是现在只是我们的猜测,如果弄错了人,那不光仇报不了,就连爹爹也会伤心!他已经够伤心了!” 红拂摇摇头,“侯爷,也没有想到吧 !小姐昏迷的时候侯爷在安乐堂跪了好几天,不吃不喝的,最后还是老夫人来了安乐堂才将他带走的。” “要说这府中谁在心痛,恐怕便只有我和爹爹了!”周语澜道。他们一家三口才是真的家人,其他的人那里有她们的感情深厚,别人看了只会假意的安慰几句,说句请节哀之后便没有了,却哪里之后在真正的家人心中,又应该怎么节哀。 你如果不说,还想不到,你一说节哀,这是又故意提起伤心事来了。可有人看了却在笑,那这人肯定不是家人,甚至是敌人。 周语澜听到了笑声,那笑声来的很突然,也很快,里面充满了快意,就像是看到了喜剧一样,想是在听一个一路苦恋无果,女主被人打压不能翻身,结果在最后一刻逆转的故事,心中积累的那些怨气都像是在这笑声中如见光的雪一样融化了,只剩下快意。 周语澜朝着笑声的地方看去,花丛中站着周婷婉她像是专门来看周语澜的笑话一样,经过了精心打扮,穿着金色描红大褂,披着披风,整个人红艳艳的一身艳色,花好看,她比花还好看,精神好,气色好。站在她身边的桃杏也穿着一声粉红色,两个人站在花中就和一副画一样。 这笑声便是桃杏夸周婷婉比花还漂亮引得周婷婉大笑。她还来不及说话,周语澜已经带着红拂走进了花园。 周语澜一身素白,手臂上绑着一根麻绳,一身清减,和周婷婉一比就和侯府中的婢女一样,毫无特别,遇到了亲人去世,她那绝世的容颜也暗淡了许多,憔悴了许多。 原本她应该在灵堂给杨舒雅披麻戴孝的守灵,可是侯府中还有诸多的事情需要她处理,有时候还需要见客。老夫人年事已经高了,根本没有精力操持杨舒雅的后事,周清却又有朝政要忙更要应付皇帝。这便只能是她来负责,不能灵堂披麻戴孝,便只能用麻绳代替。 “没想到姐姐也在,不过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啊!真让小妹担心!”周婷婉好似真的担心一样,却是在笑着,摘了一朵花递给身后的桃杏,她一转身就背对着周语澜对着桃杏无声的,笑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周语澜看着周婷婉的后背道,“难道你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此种时候还不知道收敛?” 桃杏接过了周婷婉手中的花,又攀折了几下去了枝叶,等到她评论完了之后,周婷婉这才回头看着周语澜,“姐姐说的可是夫人的事情,实在对不住姐姐,我倒是一时没想起来,夫人怎么就走了 。姐姐也莫要难过,人总有一死,姐姐请节哀!” 周婷婉嘴上说着很难过,请节哀,可是语气神态一点都不难过,她开心极了,杨舒雅这一死,周语澜就没有人撑腰了,便是现在虽说掌握着侯府,恐怕也没有太多时间了。 周婷婉倒是希望周语澜恼羞成怒,她就可以浑水摸鱼了。没想到周语澜一点都不生气,道:“我自然会节哀,还不用你来提醒,不过却还想要问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周婷婉道,“今日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我那个院子,冷清的很,颜色也单调,花园中的这些花开的正是时候,我便采一点回去装饰用,怎么姐姐这也要管!” 周语澜在周婷婉身上看了一眼,红衣锦袍神采飞扬,“采花我自然不管,你要花让丫鬟来办就是了哪里要你自己动手?何况还是穿成如此?” “我就愿意亲自来,自己采的花才符合心意!你应该理解吧!”周婷婉转一下,身上的衣服裙角飞扬,“我这一身可是锦绣坊刚买,姐姐你现在的衣服可真配不上您的容貌!不如就让我帮你也定制一套!” 周瑜语道,“我却穿不起你身上的衣服!你当真不知道规矩?” “什么规矩?姐姐不说我怎么知道,姐姐你如果想要我知道,那就告诉我啊!难道姐姐是让我猜?那我可猜不到!” 周婷婉连着不断,语调变得快乐无比,看着周语澜脸色冰冷她在暗中狂欢。“姐姐倒是快说是什么规矩,也好让我知道是不是做错了!” 周语澜道,“大楚礼制!” 周婷婉点头道:“原来是大楚礼制啊!我当然知道啊!我早就看过了!可是大楚礼制中也没有规定,侯爷府中的二小姐不能穿新衣服啊!那一条写着了啊!好希望姐姐能帮我找出来!” “大楚礼制中倒是没有写你不能穿新衣服!” 周婷婉捧着胸口,装出吓坏了样子,“原来没有,姐姐可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因为我是庶出的小姐,连新衣服都不能穿了 !原来没有啊!” 周婷婉接着原地转起来,让周语澜能看清她身上的衣服是新的好衣服。“桃杏,这衣服实在好,回头让锦绣坊再送几套过来,也好换着穿,礼制没有规定我不能穿好衣服呢!” 桃杏满口笑着应道:“是!我这就去通知锦绣坊,小姐对衣服很满意!” 周婷婉和桃杏就像是没看到周语澜一样一问一答,还当着周语澜的面讨论要什么样样式的衣服,顶级套,每天都换着新衣服穿。 “周婷婉!”一声暴喝像是烈火将空气都点着了,周语澜冰冷的看着周婷婉,像是死人一样。 “姐姐这是做什么?还不许我说说衣服,大楚礼制也没有规定我不能穿新衣服啊!”周婷婉越发得意道。 周语澜寒声道:“你真知道大楚礼制!” “我早就说过了,我看过,我还能背呢,姐姐要是不信,我可以背给姐姐听哦!” 周婷婉当真开始背诵。 要是民间寻常百姓家,这礼制倒也不重要,可是对于满朝的勋贵来说,这大楚礼制就十分重要了,这是他们身为贵族和普通百姓的区别所在。勋贵和勋贵之间有自己的一套应酬标准,这标准就是礼制。从待人接物,到衣食住行,什么的品级用什么样规格的东西,侯爷有侯爷的规格,王爷有王爷的规格,你是王爷却用了皇帝才能用的东西,那就有谋朝的嫌疑了。 礼制中不单规定了物品的规格,同样的也规定了一些贵族的日常行为,比如孝道,比如女德,比如君子。 周婷婉常去周清的书房,特别是最近的时间看的最多便是礼制这本书,她喜欢里面关于品级,物品规格的规定,长想着是不是有一他能用上最好的东西,成为最高的品级。倒是对后面关于日常生活的规定看的不甚仔细。 周语澜没有阻拦她背书,周婷婉就不停下来,看着周语澜拿自己没办法,她就越发的得意,溜溜的从礼制开头背诵,那些规格等记录她背的特别的流利,这些都早已经在她的心中,背到了关于女德时候也还行,可是女德后面便是君子,接着就是孝道她的速度就慢下来,到了最后背到婚丧嫁娶的时候,额头上直冒冷汗,背不下去了 周语澜冷声道,“怎么不背了 !接着背啊!你不背那便让我来说!” 她寒雪一样目光从周婷婉和桃杏身上扫过,“父母过世,当做素衣以寄哀思,披麻衣,带孝带值守灵堂,否则便是不孝!可报官处置!” 周婷婉脸上笑容没了,“胡说!” 周语澜道,“你道我是胡说,我便拿礼制给你看!” 红拂得了周澜的命令去而复返,礼制上的话和周语澜说的一点都不差,甚至规定的更加详细。以周婷婉今日的张狂严重违反了礼制。 杨舒雅虽然不是周婷婉生母,可是她是周清唯一的合法夫人,二房只是小妾,生的孩子名义上也是杨舒雅的孩子。母亲死,做孩子就应该披麻戴孝。 周婷婉脸色变了又变,“我娘还好好的活着,杨舒雅不是我娘!” “好一个畜牲,没想到想在竟然连娘都不要了,我执掌家法,今日要不处罚你,我便对不起爹爹对我的信任!”周语澜在心中道:“也对不起娘亲!” 再傻的也明白过来了,周语澜一直没有发怒,没有情绪,是一早就想教训周婷婉了,从看到她今日穿着锦袍开始便已经早计划了。 “好毒的心思,原来你陷害我!”周婷婉怒道。 周语澜依然很平静,像是狂风中的岩石一样平静,淡淡的冷笑:“你自己行事乖张,触犯了礼制和我何干,便是普通人老百姓家也知道,家有白事,不着锦衣的道理,你堂堂的侯府小姐竟然不知道,小门小户的人家到底缺家教!也好今日我便代替爹爹帮你补上这一课!”周语澜回头喝道,“叫人来,家规处理!” 红拂忙从花园中跑了出去,一会就来了一对健妇,一人手中拿着藤条,一人手中却是手臂粗细杖木,另有四五个空手的健妇跟着一块过来。 “你敢打我!”周婷婉直到这两个女人过来了还不敢相信,“你敢打我!” 第116章 我有三条理由 周语澜道,“我并非打你,只是在教你罢了!这是为了你好!你母亲身份不显,你跟着学的也是一些小门小户的做法。既然你现在是侯府的小姐,这礼制上的事情可不能不知道,也不能马虎,我看你背诵礼制也不够纯熟,只是希望你能记的更加牢罢了!” “尼玛的!”周婷婉怒学者现代人开骂,“这都是你的阴谋!我会告诉爹爹!” 周婷婉看着健妇手中拿着的手臂粗细的杖木就感觉心惊肉跳,这要打在人身上还有命吗?周语澜这个白莲花这是要杀了自己啊! 周婷婉害怕了,看着周语澜铁青而冰冷的脸色,就像是被人在头上敲了一棍子,她真的想晕过去,就不用面对周语澜的打棍子了。 周语澜看了一眼桃杏,那桃杏也知道不好连忙去找周清,去了周清的书房便被门口的卫士拦住,卫士连听都不听就把她赶了回来。桃杏只好去找杜若月。 周语澜让健妇抓住周婷婉,周婷婉大怒,又挣扎,又大骂。甚至威胁抓她的人。她在侯府中大用金钱攻势。收买了不少的人,前面的小厮,后院的婢女,健妇都有。谁没有得过她的好处? 这抓她的健妇也是曾经得过周婷婉的好处,她也不干太用力,趁着抓人的时候便偷偷对周婷婉道,“小姐无须担心,我等心中有数的!” 那健妇对着周婷婉露出一个笑容,这才让她安静下来,安静的被带到周语澜面前。 就是要挨打也只会是健妇们动手,有了健妇的保证,周婷婉这下不担心自己会受伤了,倒是看着周语澜冷笑,“姐姐,真的好威风。执掌侯府便为所欲为?日后爹爹要是知道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周语澜道,“我这是在教训自己的妹妹,爹爹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何况我还是为了你好!” 周语澜到底没达成,只因她们说话的时候杜若月来了后花园,知道周语澜竟然用动用家法,杜若月怎么还做的住,杜若月有派了人去找周清 。 “大小姐,还请您手下留情!饶了婷婉吧!” 杜若月一身素衣,和周语澜一样手臂上也绑着一个麻绳,这让周语澜有了些好感。不过她主意已经定了却不会反悔。 “姨娘!”周语澜对着杜若月行礼道:“并非我一定要打妹妹,实在是不得不打!我此次是为了妹妹好,还请姨娘不要误会。” 周婷婉哈哈大笑,看着周语澜道,“打我竟然是为了我好,你这简直是不要脸,你说谁会相信。你打我是为了我好?” 周语澜道,“你不信也好,信也好,我却有必打的理由!既然姨娘你也来了,那我就说说我这理由,好让姨娘明白我并无私心!” 谁会相信周语澜的话,打人无私心,还是必须打的那种。杜若月看着周语澜,周婷婉和周语澜之间的事情她比谁都清楚,她自然也不相信周语澜的话。可是现在管家的是周语澜,有权利动用家法。她更加知道,周语澜管家是周清同意的。 杜若月道:“如此,语澜你便说说吧!日后你爹爹要是问起来我也好回答!” 周语澜并无反应,似乎早就知道杜若月会这么说一样,她的脸色依然很冷淡,甚至有点冰冷。“我有三条理由,姨娘听过就知道我是为了侯府和妹妹考虑的!” “第一条,妹妹犯了礼制,姨娘你可能不知道这大楚礼制对于我们侯府来说何等重要,明安候的礼制刻本是大内赏赐的,爹爹一直也非常的重视,这礼制便是勋贵家的脸面,礼制没学好,不懂礼制的人,在这京师中又有和脸面?” 明着说杜若月不懂,可周语澜的语气神塔着实是在嘲笑杜若月和周婷婉小户人家出生,根本就不懂勋贵的那一套。女子的心思便是如此细腻。杜若月明知道周语澜在嘲笑,却还不能否认,她的出生就和周语澜说的一样,根本就接触不到大楚顶级豪门的礼制。 周语澜又道,“大夫人因病去世,整个侯府都穿白戴孝,便是姨娘你不也带着麻绳?可是妹妹倒好,却锦衣红袍这已经是违逆不孝了。皇帝曾说孝道为天下首善,便是那杀人犯,如果尚有老母,衙门也会等他老母过世之后在处极刑 。妹妹不孝,这件事情如果让外面的人知道,传到皇帝的耳中只怕到时候谁也救不了她!” 杜若月哪里知道这些,听着周语澜的话,只感觉满头大汗,这全都是被吓出来的冷汗,连她擦汗用的手巾都湿透了。 周婷婉看着周语澜,道:“你不用吓我,我不是被吓大,你便是处心积虑的想打我就是,谁说不能在今天穿新衣服了,只怕就因为我是庶出的女儿!我也是爹爹女儿,我想穿就穿,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想要打我,你现在捉了我,我没办法,可是我一定会告诉爹爹!” 周语澜对着杜若月道,“姨娘你看,婷婉如此模样日后你怎么能放心!” 杜若月回头看着周婷婉道,“婷婉,这确实是你的错!” 杜若月当然不想让周语澜打周婷婉,却想着不如认错,也好不用惩罚,或者轻一点,却没想到,周婷婉大怒,“你还是我娘吗?她要打我,你还说我错了,什么礼制,不就是狗屁么!全是她骗人的借口!” “混账!” 明安候府的后院此刻真的热闹,两个大小姐,一个姨娘都到了,此刻便是明安候周清也来了。 周清走过来只一下就让周婷婉闭嘴了,只见周清黑着脸过来,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这一巴掌结实的打在了周婷婉的脸上,一个鲜红的手印马上就出来,“混账。”周清看了一眼周婷婉身上的衣服,抬手又想打。 杜若月连忙抱住周清,拦在他面前,“侯爷,打不得,会打死的啊!侯爷.......” “爹爹!”周语澜道,“女儿现在执掌侯府,这内院的事情还是让孩儿处理可好!” 周清吃惊的看着周语澜,最后点点头,站在一旁,“府中的事情就由你自行决断!” “爹爹,可信我,公正!” 周清点头道,“我自然相信!” 那周婷婉这才反应过来,摸着自己脸上的手印,见鬼似的看着周清,没想到周清竟然打了自己 。“爹!你打我?” “哼!不孝的东西!”周清怒道。 周婷婉突然大笑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想害我。尼玛的!”便是有再多的怒气,周婷婉看着这些人也发泄不出来,她一个穿越众,欺负的周语澜这个土著古人死去活来,竟然没想到因为一件衣服,栽了!还有那狗屁的礼制,即使她赢了周语澜好多次,可是周语澜只要一次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大逆不道便是送到衙门也是重罪,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侯府的小姐,是周清的女儿送到衙门,最轻的处罚都是流放三千里。即便周清为了脸面不会送到衙门,只在家中动用家法,那也是帐三十。 手臂大小的杖木打在身上哪里还有活命!周婷婉心中发毛,整个人都像是冷了一度,她不想被打,却强忍着恐惧,“周语澜,你说你有不得不打的理由,你倒是说出来,是不是假公济私!” 周语澜道,“你若想听,我便告诉你也无法,”她却知道周婷婉这是想要拖延等老夫人,可是她又理由,便是老夫人来了她也照打不误。“爹爹,容孩儿禀告!” 周清点头,“语澜孩儿说便是了!” 周语澜挺立身体,扫视众人,无悲无喜的脸色平静的像是永夜,明亮的眼睛,像是星星一样闪着寒光。 她的手交错的放在身前,有风出来,她身上的裙角也微微的抖动但是周语澜却一丝不动,沉声道,“我初掌侯府,婷婉犯了家法,如果不处罚,那便是偏私,不公平日后难以服人,府中诸事繁多,众人不服,则侯府不宁!” 周婷婉道,“还是为了自己!” 周语澜也不看周婷婉,接着道,“第二却是为了侯府的脸面,礼制为高祖皇帝亲自定制,侯府中的礼制刻本更是大内赐下,妹妹的事情如果传到外面,外面的人只会说爹爹无能管教女儿,侯府的脸面何在?” 周清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杜若月便是想劝周清也不可能,却有听到周语澜道,“至于最后一条,却是为了婷婉考虑。我大楚女儿最重的便是孝道,从皇上道百姓,人人都以孝道为先,便是那些出嫁的女儿更是如此,如果担着一个不孝的名头,妹妹的名声可就坏了,眼看着妹妹也将近及笄了,有这样一个名头日后谁敢娶 !” 周清可能还想不到这些,没觉得有多么严重,可是杜若月已经着急了,周语澜这话说中了,女孩要是没有一个好名声,这一辈子就没了。这果真的是为了周婷婉好!杜若月看着周瑜啦倒是忘了她来干嘛了。 “语澜远啦如此用心啊!” 周语澜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可惜却被婷婉误会,我公司部分,只以为我是故意,却不知道我是真的为了她好!” 打你是为了你好,周语澜的逻辑便是这样。周婷婉便是再有理由,身上再长一张嘴,也说不出来话。 周清赞同周语澜的理由,杜若月也觉得是为了周婷婉好,便是那来救命的老夫人,敢走过来就回头,让杨嬷嬷扶着自己回去。这是大楚的封建礼教,是千年流传的规矩,没有人敢说周语澜做错了,即使明知道她故意报复周婷婉的人也必须笑着她说,你做的没错,不然就是在和天下所有人作对。 皇帝都不敢和天下人作对,如果周婷婉再聪明一点就知道,周语澜这是站在道德的高度上在审判她,绑架了全天下人的道德观,狠狠的碾压下来。你便是有用现代人的思想,你也没则。 周清狠狠的看了一眼周婷婉,对着周语澜道,“语澜,你真是用心良苦。”回头对杜若月道,“现在你知道了吧!” 杜若月点点头,“是我想错了。” 周婷婉一看死的心都有了,她也知道这顿打现在是跑不了。“爹爹,娘,爹爹........” 杜若月回头见周婷婉哭的伤心,又哀求周清,“侯爷,婷婉是做错了,可是三十杖也太重了,那几下下去只怕活不了了!” 周语澜接话道:“姨娘放心和爹爹回去便是了,我自由分寸!” 杜若月是做母亲的,哪里能放心,为了周婷婉便去求周语澜,“你是好孩儿,能不能打轻一点!” 周婷婉大叫,“娘........”打轻点也是打啊 !你还是我妈不? 只这一顿打周婷婉却是连自己的娘都恨上了,这所有人都不帮她,偏的都听了周语澜的话,拿她出气。 周婷婉气道,“打就打,你只管打。”她却是想起来那健妇曾经说过的话,大不了被打一顿也不会伤了身体,休息一下又好了。 周语澜神色动了一下,眼睛转了一下便道,“看在姨娘求情的分上,我便减少你十杖,只打你二十杖,那些健妇伸手粗重,我也无须她们动手免得伤了你,我亲自来!姨娘,你觉得可好!” 周语澜怎么说也是一个弱女子,而那些健妇,平日里面就是干粗活的,有的是力气,要是她们下手,怎么也轻不了。 倒是周语澜动手,那就轻快多了,杜若月感激外露,“谢谢大小姐!”可她哪里知道周清是武侯,武侯家的女子又岂是看上去那样柔弱的!只一顿打便让周婷婉定要了半条命! “啪......”杖木挥动又落下,结结实实的打在只有婷婉身上,花园中回荡起周婷婉的惨叫声。周语澜拿着杖木,当真是亲自动手,毫不留情。 她也没有让人带周婷婉去别的地方动刑,在花园中动手了,两个健妇按着周婷婉,一人拿住一只手,面朝下的放在长凳子上。周清已经走了,这花园中便只有女人,倒也不用太忌讳,周语澜拿着杖木却是非常的随意一点都不吃力,这和她这个弱女子的样子实在是太不相符了。 杜若月惊讶的看着周语澜,明明是侯爷家的小姐,平时也没有见她习武锻炼,这打起人来怎么会那么轻松。看着周婷婉背上的那条印子,就像是周语澜的那一下打在自己身上一样,整个人都痛软了。 周婷婉一口气只呼出半口气,周语澜一下就让她去了半条命,侯府的杖木是上好的梨花木,木质坚硬,可当武器,刀剑几下都砍不断,就是这样的杖木打在身上,便是和刀剑砍在身上也没有什么两样。 杜若月张了一下嘴巴,看了一眼周语澜便有闭上,她看了心痛,想接着给周婷婉求情,可是周语澜刚才已经很给她情面,不光是减少了周婷婉的责罚,还不用那些健妇动手,何况还是她自己同意了,她如果还想要面皮便只能住嘴。 “好孩子,你忍一下便过去了 !”杜若月着急的看着周婷婉。 周婷婉紧咬着牙关,豆大汗珠从她额头上直冒,目光怨恨,竟似要瞪死杜若月一样。“你........” 周婷婉刚说了一个字,后面的就话就说不出来了。 “啪!” 周语澜在周婷婉身上又打了一棍子,和刚才的一样,打的周婷婉全身发麻,半身僵硬。 “你.......”周婷婉扭头瞪着周语澜,像是想说话。 周语澜怎么会给她机会,不待她说出来,便又是一下。这杖木如果是让男人执行,周婷婉这一回早就死了。 你既然还有精力说话,那便说明打的还不够痛。惩罚足足有二十杖,周语澜绝对不会放水,也不会绕了周婷婉。只要一想到前世的那些经历,她手中的杖木也像是带着怒火一样,越发的狠力。 二十杖,才过了一半,周婷婉终于撑不住的昏了过去,周语澜这才停下来,冷冷的看了一眼周婷婉,“惩罚才过了一半,不过看在姨娘的情面上,剩下的也不用今天打了。带回去休息吧!”她又吩咐人好生照料。 杜若月感激连连只道,这是周语澜看着自己面子上这才绕过周婷婉,她心中感激,也不像周婷婉那样一定要和周语澜作对,对周语澜确是心悦诚服了。 只这一次,不光是杜若月对周语澜心服,侯府上下的下人们对周语澜也感敬畏,都道,这二小姐别看平时得老夫人侯爷宠爱,可是做错了事情,这大小姐依然下的了手,真是公事公办,简直便是没有人情的夜叉啊! 侯府上下自打周语澜打了周婷婉一顿之后,再没有人敢对雨霖院不敬的,那些平时得过周婷婉银子的,做贼心虚看到周语澜便躲得远远的,可做起事情来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生怕周语澜会找上自己,侯府的管事们,不管大小事情却都开始来请示周语澜,便是针头线脑的事情也要周语澜同意之后才敢执行。 这反而让这些人又看了周语澜的另外一面,周语澜见管事们胆小连小事情都不敢做主,便对这些管事们说:“如果自觉可以处理的事情,便自行决定,也无须请示,只要时候禀告也即刻,我并非小气之人,如非大事,一切找着往常来便是了 !” 管事们得了周语澜的话,这才敢认真做事!这杨舒雅后事,在这些管事们的帮助下也顺利的完成了。 按照大楚礼制,杨舒雅有楚国夫人封号,在家中停满七天之后便葬了。这七天中,明安侯府上来来人不断,大内也派了人来安慰周清,只是从来人就能看的出,局势微妙。 按说礼慰重臣代替皇帝来侯府的应该是太子才对,可是周语澜和周清见的人却不是楚慎,来到侯府上的是楚萧阳! 楚萧阳生性跳脱,喜爱热闹,但是在明安侯府也喜欢不起来,很公式化的将皇帝大话对着周清说了一遍,就算是完成任务一般。一和周清说完话,便去找周语澜。 楚萧阳在前院没有看到周语澜,她却已经到了后院的灵堂,待她刚从灵堂出来,便看到楚萧阳,已经过了湖心,远远的便听到楚萧阳在叫她。 周语澜等了一会,楚萧阳便已经到了跟前,“你到是让我好找!我来的时候,母妃特意让我一定要好好安慰你,别伤心!” 周语澜目光有点诧异,不过她嘴上却道:“多谢杨妃挂念。” 楚萧阳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像是和不适应和女孩子说话一样,有点不好意。“你怎么不问我?” “我问你什么?”周语澜道。 楚萧阳摸着手,“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是我二哥过来!你和我二哥关系好,我本来以为你没看到我二哥,便一定会问我,我都已经想好应该怎么会回答你了!” “那好,我如果问你,你会怎么回答呢?” 楚萧阳道:“、其实我也不想来你们家的,只是我母妃的意思。本来这种事情二哥来就行了,楚国夫人仙逝你心情肯定不好,我这来利慰岂不是故意让你们难受么?这真真的是一件苦差事。也不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 楚萧阳很苦恼的道:“你说是不是?” 周语澜道,“却是是一件苦差事,不过你现在也办完了吧!离开了侯府之后便再也不用想这事情了 !” “我还有话还没有问你了!” 楚萧阳看了一眼,周语澜身边的红拂,红拂看了一眼周语澜,便退到一边。“你这个丫鬟还真有眼色!” “三皇子,还有什么话要问?” 楚萧阳脸色微红道:“也并非是我要问,我可是说好了,这是我母妃让我问你,并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周语澜点点头:“三皇子说吧!” 楚萧阳想了一会道:“我母妃问你,是否愿意进宫,楚国夫人的后事过了之后,你可想进宫?” 周语澜道:“不知道杨妃娘娘是什么意思?我却不是很明白?” “你没听懂?”楚萧阳愣了一下好似很吃惊的样子,“你那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呢?” 周语澜道,“却是不知道杨妃娘娘的意思?” 楚萧阳脸色通红,“我本以为你那么冰雪聪明,我母妃的意思你肯定能明白,竟然没想到你也听不懂,我母妃是想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周语澜吃惊的看着楚萧阳,只见他的脸色发红,已经扭过头去,不敢看她。楚萧阳很是年轻像是一个孩子一般,他能感觉到不好意思,却又能当着周语澜的明明白白直接的说是不是愿意嫁给他。 周语澜倒是知道,这必定是杨妃的意思,而且也杨妃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一次让楚萧阳来做的比较明显而已。 周语澜道:“母亲的后事之后,语澜决定守孝三年,却不能回报娘娘的好意了!” 听到周语澜的话,楚萧阳竟长长的送了一口气,好似原本身上被一块巨石压着,这一下竟放松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愿意的!你和我二哥,关系那么好。”楚萧阳看着周语澜道,“你也别误会我不是妒忌你们。这是我母妃让我来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周语澜道,“想来这是杨妃娘娘担心皇子殿下的婚事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呢?难道还怕我找不到皇妃?勋贵家的小姐数都数不过来,我又怎么会没有皇妃 !只是现在便操心为时太早了”楚萧阳道。代替杨妃问完话之后,他却放开了,“母妃想的太多了,一点都不了解我!” 周语澜道:“只怕是娘娘有自己的打算吧!” 周语澜看着楚萧阳,这本是试探的话,没想到楚萧阳竟然抱怨起来。“母妃这一打算,可是让我受罪不轻,语澜聪明又是女人,你可知道母妃究竟在打算什么?我并不愿意来侯府见你们,她却逼着我来!” “我也不知道!”周语澜道,“你如果不来的话,娘娘肯定不高兴对吧?” “岂不是么,你是没有见到母妃发火的那个样子,我只在十三岁的时候见过一次,那一次我差点掉进水中,母妃大怒,当场杖死了陪我的小太监,从那以后我便再也不敢惹母妃生气,这是这一次实在想不明白!这原本是二哥的差事,何苦让我来!我对皇位又没有兴趣,只是想做一个大将军而已,母妃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女役斤弟。 楚萧阳一语已经道破了杨妃心思,自己却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杨妃的苦心,来明安侯府礼慰,收拢人心,只是楚萧阳本身实在是没有想过皇位的事情,在他心中那个皇位就是楚慎的,他只想做一个将军。 周语澜心道,这人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会当着自己这个外人说这种话,如果让杨妃知道了,还真不知道怎么样? 周语澜道,“太子呢?” 楚萧阳的真为自己的事情发愁,好似这是一件很难解决的事情一样,一时没听清楚语澜的话,“什么?哦!你说二哥啊!最近母后身体不好,他一直在坤宁宫照顾母后呢?” 周语澜点点头,“皇后的病情如何了,三皇子可知道!” 楚萧阳叹息了一声,可惜道:“也多亏了二哥,日夜守在母后的身边,我也去见过,皇后的情况真的非常的不好,几次都差点去了,都是二哥用药救回来的,如今身边更加不能没人了!” 皇后将死,杨妃又一心在为了楚萧阳鼓动后宫,皇帝本就对楚慎不满,只怕皇后一死,楚慎的地位真的堪忧了。这一下竟死连周语澜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 楚萧阳等了一会也不见周语澜说话,便道,“我也真是糊涂了,你现在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我也听说了,侯府中大小的事情都需你决定,现在又忙着楚国夫人的后事,我还那这些破事来烦你,这是我的错。我便走!自己却解决好了,你也别太伤心,待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楚萧阳说走就走,一点都不停留,就和他来的时候一样风风火火一样,扭身抬步,转眼就离开了后花园。 周语澜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人竟然的那么快就走了,红拂这时候却已经回来了,“小姐,这个三皇子倒是有意思的很啊!” 周语澜心道,楚萧阳天性纯良,又无心皇位,如果没有杨妃这样的人倒是一个好人选,只是多了一个杨妃,他日后的路还不知道怎样呢? 周语澜没说话又回了灵堂,这时候正是接待宾客悼唁的时候,周语澜便守在灵堂中,这一呆便是一个下午,从灵堂出来之后已经是晚上了。又有府中各种事情需要处理,只是一小会,便感觉疲惫。 红拂端着汤伺候周语澜,“小姐,不如便休息吧!明日便是夫人下葬的日子了。只怕更加累!” 周语澜道:“府中不宁,谋害母亲的人都还没有找到,我又怎么能休息的了,那边怎么样了?” “二小姐,已经醒了,我听说她在房中大骂小姐,不过现在还下不了床!只怕等她好了,又会故意为难小姐!”红拂道。 “嗯?”周语澜沉吟了一下,“她本就是那种人,我便是没有打她,她也会来找我麻烦!”我和她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敌人。有时候周语澜也在想如果周婷婉不是现在这个周婷婉,那以后又会怎样,以周婷婉的手段和心智,便是说她以后能做皇后周语澜都相信,对权力渴望的野心,就像是火焰一样在周婷婉身体中燃烧。有些人天生注定不平凡,只是没有用好自己的天赋而已。 如果周婷婉心中还有一点感恩之心,周语澜就可以和控制秦铮一样,去控制周语澜,可惜这个女人心中只有贪婪。便是有一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是别人的错,自己是没有错的,只要自己不满意,那便是别人对不起自己,你欠她的,我欠她的,最后全世界的人都欠她的,这周婷婉便是这种人。 第117章 三年守孝 第二日便是杨舒雅出殡的时间,国朝礼制,勋贵夫人都有自己的墓地,因杨舒雅得封楚国夫人。这目的便也按照礼制指定,却在皇陵外围。从京师道皇陵足足三百多里,周语澜回道京师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明安候的队伍,从东门回京,路过城门的时候,周语澜却看到楚凌和莫青站在城门上。 周语澜瞅了楚凌两次,在第三次抬头的时候,楚凌却已经不在城头上了。红拂见周语澜不断的抬头“小姐,怎么了?” 周语澜道,“没事!” 楚凌出现在城头上必定有事情,或者是想要见自己,也可能是和楚阳一样来安慰自己。周语澜虽然很伤心杨舒雅的死,可是她不是一个软弱的人,特别是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人必有一死! 可能今天,也可能是明天,今天没有出事。但是第二天真有人死了。死的人是大楚大学士,周清从皇宫一回来,便找周语澜,他脸色非常的不好。 “这太子的位置是真的危险了!皇帝竟然抄了韩大人的家。只因为他替太子说了几句话!”周清道。 周语澜叹息道:“皇帝竟然如此没有道理?” 周青道:“你现在可联系的上太子?” 周语澜摇头,“皇后情况堪危,太子日夜不离后宫,便是这我还是听楚阳说的!” 周清也跟着叹息,却也说不出话来,便在这时候有下人进来禀报,“老爷,宋老夫人来了!” “什么?” 周语澜也惊声道,“外祖母?人在哪里?” 那下人,已经到了侯府门口,此刻正在前院 。周清带着周语澜连忙过去迎接。宋老夫人是杨舒雅的亲生母亲,杨家嫡房大夫人。今年已经六十有三,杨舒雅病死,杨府那边也派了人两个人过来,只因担心老夫人年事已经高了,听到杨舒雅的事情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便封锁了消息。可是都说,母子连心,这母女也连心,老夫人早就感觉心惊肉跳,在府中打听了一下,杨府既然没事,那边是明安候府上了。她又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最近离开了府中,这就知道了。 宋老夫人虽然看起来有点疲惫,这显然是被打击的,见到周清便横眉怒目,也不说话,待看到周语澜眼中的眼泪就忍不住的滚了下来。 “岳母还请节哀!”周清道。 宋老夫人怒道,“滚开!”她回头看着周语澜,“好孩子,我可怜的孩儿,到外祖母这边来。以后只是苦了你了!” 周语澜道:“外祖母,孩儿不苦,娘亲走的很安详!” 宋老夫人拉着周语澜的手,看了又看。“我明白,勋贵家的那点破事,我有怎么能不明白呢?”这老夫人别看已经六十多岁,头发却依然黝黑发亮,双眼透明,竟像是寒潭水一样清澈透明。 “你们这些人,我为什么不告诉,以为不告诉我便不知道了,我还没有老大老眼昏花。”宋老夫人怒道。 周语澜道,“并非不想告诉您,只是想着,娘亲去世本已经够伤心了,没有必要让您老人家跟着一起伤心,两位舅舅来的时候也是大哭,您要见了岂不是要哭死过去?” 周清连忙道:“孩儿便是这么想的!” 宋老夫人哼道,“你?”她按着周语澜道,“还是我的孩儿会替人着想!”跟着又道,“语澜孩儿,这边跟我回家。外祖母养着你!” 周清道:“这如何是好?” 宋老夫人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那孩儿是怎么死的,全是被你气死的。你那二房也不是好东西,留着我的孩子在你府中受苦?” 周清道,“老夫人容禀。舒雅确实是病死的!” 宋老夫人突然大笑,“如果是生病,那也是被你气出来的病,为何往年没事,偏是你那二房回来没多久就生病了?还不是被你气死的 !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也没想找你质问,今次来便是要带语澜走,周清你可有不愿意的!” 周清当然不愿意,语澜是他的孩子,宋老夫人这不是胡说八道么?这宋老夫人早年就是有名的胭脂虎,蛮横不讲道理,到了老了之后更是不讲道理了。他最害怕的便是这老夫人。 周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宋老夫人明显就是有备而来,她一挥手,一对红妆女兵走进前院,这些女子各个劲装打扮,后背刀剑,只待老夫人一声令下。 “早就听说岳母的红妆卫队,只是得这........” 宋老夫人道,“我今天便是来要人的,我早知道你不肯。你是武侯,我们杨家也是将军门第,你如是不愿意,那边打一场吧!我这孙女我是带定了!” 老夫人一挥手,前院中一片刀光剑影,一阵阵的闪亮中,那些红妆女子,已经手握刀剑了,准备火拼了,竟没有一点亲戚情面。 “岳母,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呢?”周清着急起来,这老太太实在太乱来了,这里可是堂堂明安候的大厅,换一个人来,敢这样,早就被周清打死。可是这个老太太不行,老太太也一品诰命,还是先皇帝封的一品诰命。又是周清的长辈,他能做就只能劝,说好话。 宋老太太不听,怒道,“你是不是还想害死我孙女?你们家那老东西也不是好人。”这是连明安候的老夫人也骂上了。 骂老夫人一般人还真不行,可是这老太太太有资格,不光是要比侯府的老夫人打上几岁,正经的是,身份比老太太强多了,正经的大房夫人。 周语澜实在想不到自己的外祖母竟然是一个那么强势的人,“外祖母,您消消气。” 宋老夫人一看到周语澜便笑了起来,“还是你懂事,”接着叹息道:“好孩子,和我一起走,日后外祖母给你找一个良善之家,也好比在这污浊之地好!” 周语澜道,“外祖母来看孙女,孙女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我现在却不能离开,随外祖母走,爹爹让孩儿,关着侯府的上下呢?” 宋老夫人看看周清,“真的?” 周清道,“确实如此,舒雅这一走,便也只有语澜才能接管侯府了 !” 宋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变的好一点,“你还算有良心!”宋老夫人中等身材,容貌健硕,皮肤有点黑,性格更是火爆耿直。这一会已经在大厅的主位上坐下了,一身气势果真让人害怕。 杨舒雅是一个的温婉的女人,竟没想到有这么一个强势的母亲,便是周清也是第一次见老夫人如此模样,坐在大厅上就和镇宅神像一样。 宋老夫人想了一会,“语澜是真不想和外祖母会定国将军府?” 老夫人的夫家是定国将军杨昭,是大楚朝廷有名大将,早年和孤军攻进大元境内,以一万五千人赢了大元八万精锐,最后得胜回来,后来却是因为旧伤复发死了,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那女儿便是杨舒雅。她的两个儿子如今也是镇守边疆大将。 周语澜道,“孩儿也想陪着外祖母,只是府中如今诸事繁多,只怕走不了!” 宋老夫人笑道,“那便不走,老身留下来就是了!”她回头看着周清道,“你可有意见?” “孩儿不敢!”周清连忙道。 这宋老夫人道,也不用专门准备院子,就要和周语澜住一起,连着她那三十六位红妆卫队也跟着住进了周语澜的雨霖院。 这前院的事情早就有人传到了后院,杜若月和周婷婉得了桃杏的消息,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杜若月是被吓死了。她本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哪里见过如宋老夫人,这般自己女儿才是就带着卫队打上来的女人,更加的这来头巨大。 那周婷婉的心思却又别样,真没想到这杨舒雅的娘家那么厉害,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就那么吓人了。 勋贵家联姻便和蜘蛛网一样,一环扣着一环,你道女儿柔弱,可身后未必就没有助力。也有可能便和杨舒雅一样背后就有那么一个强势的老太太,这些东西又岂是周婷婉能感觉的到。 这最恼火的还不是最杜若月和周婷婉却是老夫人,只因宋老夫人在前院当着周清的面骂她不是好东西,她气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就去了 。 杨嬷嬷好不容易才安慰老夫人冷静:“那老夫人,最多只在侯府留个几天,难不成她还不走了,说到底这里到底是侯府,不是定过将军府,可不是她家!” 老夫人道,“你是不知道那个女人,早年在京师她就是有名的胭脂虎,别家的女儿及笄便出门了,她是二十了还没有夫家。可最后是嫁给了定过将军,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杨嬷嬷道,“怎么回事?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额 “不要脸呗!”老夫人道,“别人家的女儿都是父母之命,她倒好,自己跑到定国将军府,没脸没皮的说什么看上人家定国将军了一定要嫁给他!” 杨嬷嬷道:“这倒是奇怪了!” “哼!这是不要脸,现在这种不要脸的人来了我们家,你说她回马上走嘛?只怕侯府没有安宁了啊!”老夫人道,“这个女人一来咱们家,以后恐怕不会走了,想让她走都难了!还有你看看她那写女兵!” 老夫人连连摇头,像是不忍直视,杨嬷嬷想了一会道:“其实让她早点离开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怕老夫人您要受点委屈了!” 老夫人道,“一点委屈算什么,我这一辈子受的委屈还少么?年轻的时候还不是忍过来,只要那个女人能走,我便是再多一点委屈也受了!你到底有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杨嬷嬷笑道:“老夫人您想,那女人为什么来咱们府上?” 老夫人一脸晦气的道:“还不是为了带语澜走,她也不想想,语澜是侯府的大小姐,这就让她带走了,那侯府不成了笑话了。” 杨嬷嬷道,“那老夫人原石宋国公家的郡主,在京城中也算是有名的人物,她能不知道瑞会让侯爷丢脸?来咱们侯府只怕不是真的要带语,不过是担心语澜以后吃亏,是来给语澜撑腰来的。我听说她一句没说夫人死的事情,出殡的时候没来,这回来只怕真的如我想的一般!” 老夫人怒道,“屁话,语澜是我侯府的大小姐,在府上还有谁敢欺负她?怕她吃亏,亏得那个女人想的出来,便是要撑腰,我也可以帮语澜,哪里要那个女人多管闲事 !” 杨嬷嬷连忙道是,可接着说:“您也说了那个女人向来蛮横!” 老夫人点头道,“这倒也是,那个女人啊.........”她连连摇头,“你还没说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呢?” 杨嬷嬷道,“办法也简单,不过是老夫帮着语澜,让那人看到语澜不会再府中受委屈便是,只怕不用您说,她也就走了!如果是强赶,以她拿个性,只怕是不肯走的,所以我才说老夫人您可是要受委屈了!一切都的迁就着她来!” 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最后点头丧气道:“也只好这样了,便让她如意!” 这宋老夫人进了雨霖院就一步都没离开过来,一切用度,都让卫队负责,周语澜通吃同住,这一日,周语澜从外面回来,却见送老夫人竟然不在雨霖院内,稍后一问才知道,这老祖宗此刻在前厅接到客人。 周语澜感觉奇怪,这外祖母倒是奇怪,和一般女子大不相同,她少去定国将军,杨舒雅在的时候也只是小的时候去过几次,之后便在没有去过,杨舒雅没有说原因,周语澜也不知道为什么。 前厅向来是周清接待客人的地方,一般女眷的朋友自然也是女人,直接便可进内院,却是用不了前厅大堂。 这一次宋老夫人接待客人不是女人,而是男人,一水青年才俊,有刚中的进士,也有后劲十足的年轻将军,公侯家的公子也不少,甚至还有国公家的世子。 宋老夫人为什么要见这些年轻人,这些年轻人都有一个特别,很英俊,很年轻。周语澜刚走到,前厅外面就听到老夫人的话。 “我那孩儿,是什么样子,你们可都知道?”宋老夫人高坐在中堂,中气十足的道,“满京城再找不到一个比我孩儿还更好的女子了。我这个人向来直接,我就问你们,你们有想娶的没有!有的报名,等我问过我那孩儿的意思之后,马上成亲!” 这些年轻人有点犹豫,有人问道,却是一个年轻的进士,刚被皇帝授了翰林,“不知道老夫人说的是那一位小姐!” 老夫人道,“还有哪位小姐,便是老身的孙女 !你这个后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进士道:“只因听说,侯府有两位小姐!所以不知道老夫人说的是那一位!” 老夫人道,“我那孩儿叫语澜,现在你可想明白,你可心动!” 这老夫人问的有点直接,就差说你们成亲吧!这读书人读的书太多了,对于男女的事情总喜欢委婉一点,含蓄一点。比如君子好逑什么,绝不肯像是老夫人一般问的那么直接。 这进士愣了一下,也不敢说心动,只是笑了一下。 老夫人道,“你也是个没胆子的。你若是喜欢那就说喜欢,你要是不喜欢那就拉倒,我也不会逼你,你这不说话,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看你这样,那就算了。我这孙女天仙一样的人,你配不上,你走吧!” 进士涨红了脸,等到知道老夫人说的是,周语澜的时候他怎么会不喜欢。不过是想要含蓄一点么,这就没有机会了? “老夫人,我........” “你想说什么?”额 进士道:“我.......” 老夫人叹息道,“算了,不行,你走吧!” 倒是有几个将军子弟,却是知道,老夫人早年的事情,这便知道这老夫人向来直爽,最喜欢直来直去,喊着,“我愿意!” “我心动了!” 老夫人大笑,“你们愿意还不行,还要我那孙女同意才行,不过我也有一点想法!这以后要是成亲了,你们须得好好对待她,不招花惹草,不准纳妾,便是没有孩子也不准纳妾,这是一条,如果有犯的,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老夫人一双眼睛幽幽的发亮,像是黑夜中的饿狼一样,看着这些年轻人,冷笑着,“怎么还有人愿意吗?” 年轻人真实心意不定的时候,这些勋贵子弟,身家富裕,身份和地位有了之后,难免会做一些荒唐事,去青楼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便又有许多心虚了。 满堂的人相互看看却没有人答话,这大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只听老夫人冷笑,“你们也是没用的,我又看不起你们,难道竟然连一个男人都没有!” “我等都是男子!老夫人为何如此说话?”有人问道。 “你是镇海将军章平的儿子吧!你爹以前就是个没用,青楼常客,你如是男子喜欢一个女子,便应该好好对他,白头偕老才对。你入做不到,在女子心中你算什么男子汉?你不算,你爹也不能算!” 老夫人看着满堂的人叹息道,“我不过几年没出来,没想到京师中竟然找不到一个男子汉了!” 却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夫人如果不计价我是一个瘸子,在下愿意,此生只娶语澜一个人!” 那些世子将军们连忙回头,却见一个瘸子在下人的帮助下坐着轮椅进了大厅,“老夫人你看在下怎么样?” 老夫人皱着眉头看着轮椅上的人,想了一会:“你是哪家的公子,老身怎么不知道!” 轮椅上的人道:“我和语澜认识,也曾说过亲事,只是语澜一直推脱,今日知道老夫人在纳婿这才来晚了,还望老夫人见谅。” 这时候有人认出了轮椅上的人,惊声道,“晋王殿下!” 从大门进来的正式晋王楚凌,一身白袍,聊无装饰,手中拿着一把折扇,全身简单素雅,在这满堂勋贵子弟中就像是一道春风吹过。 老夫人眼睛一亮,笑道:“没想到竟然是晋王殿下!” 楚凌道,“正是在下,在老夫人面前我只是晚辈而已!” 老夫人笑道,“你这个人倒是不错。” “我是瘸子也行?” 老夫人道,“我看人从不看他是不是瘸子,还是不是瘸子,只看他是不是能对语澜好,不过我尚有一件事情要问,如果你说的不好,也是不行!”额 “老夫人请问 !” 老夫人想了一会,叫过一个女卫兵,说了几句,那女子红着脸去,又红着脸回来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笑道:“那就好。我看你就不错啊!” “那可是成了!”楚凌道。 “我还需问问语澜才可行!” 周语澜一早就在大厅后面,对着外面的事情却听到,不等老夫人询问,就走了出来,“外祖母,无须问了,娘刚过世,我早已决定要为娘亲守孝三年了。 老夫人吃惊的看着从后面走出来的周语澜,不过一会就笑答,“你说的什么话,你娘去了,你便要守孝三年,伤心三年不成,我也伤心,我也难过,可是人总有一死,你娘死了,你更加应该为自己考虑,更加要活的开心,活的幸福才对。那些世俗女人的做法我是不同意的,我也不想你做烈女。便是有一天你的夫婿死了,我也会马上让你改嫁,人活在世,自己开心幸福才是最重要。这是我活了一辈子的经验,” 老夫人又道:“以前有人说我不要脸,便是也还有人再说我不要脸,可是你看看,我这一辈子,活的比谁都开心。” 如果有什么可以形容此刻大厅的情况,那只有安静,死一样的安静,像是让声音都凝固了一样的安静。 周语澜虽然素衣清减,可越是凸显了她的绝世倾城。许多的女人都喜欢打扮,她们用许多珍贵脂粉涂抹脸颊,用华衣锦服装饰自己,想进办法将最美好的东西用到身上装饰自己,让自己看起来高贵,身份不同,引人注目,却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东西的缘故还是因为本身的容貌,不过往往都是因为前面的原因,反倒是那些只是简单装饰的女子,更家明媚脱俗。 因为身无其他,便没有了比较,人能看到最美的便只有自己。 一身素青长裙,微微憔悴的神色,如同瀑布一样的长发,和黑石玉带一样耀眼,周语澜在宋老夫人面前轻轻的拜见,“外祖母.......” 宋老夫人满心欢喜,对楚凌和一干勋贵子弟就似未见一样,目光中充满了慈爱,“好孩子!”她让周语澜站在自己身边。 未出阁的小姐哪有这样和这些勋贵子弟见面的,可是宋老夫人毫不在意,她刚才说的那系道理,便是只为活个痛快,活个自己幸福 。这老夫人倒是开明的很,果真和一般女子不同。 大厅中的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周语澜,恍如做梦一般,痴呆看着初初长成的少女,果真是清丽绝色。 京师向来是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这些消息中不光是又各国朝廷的,也有关于各家勋贵小姐的,周语澜的美貌,早就被人传开了,只是真见过的人却并不多,是以为流言而已。而勋贵家的小姐们有见过的,又多不服气,只道不过如此。 所谓美女天生是丑女的敌人,自古皆然,有人说周语澜绝色天成,就有人诋毁周语澜空有虚名。女吗木亡。 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中,那些勋贵弟子,又怎么能分的清楚,此刻乍见真人,当真是恍如梦境,这才想起来果真是真样,刚才并应该答应了老夫人才对,能有这样的佳人相伴,哪里还需要其他美色相伴,当真后悔不已。 有人多看周语澜一眼又回头看看楚凌,这要是嫁给了这个瘸子,这佳人后半辈子却可惜了,好在周语澜那话的意思,却是委婉的拒绝了楚凌。 楚凌淡淡的笑着,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和没事一样,对着老夫人道:“不知道老夫人刚才的话可是当真?” 老夫人道:“自然当真!”她叹息着道:“不过也可惜啊!亲事的事情我却是不愿意委屈语澜!” 楚凌道:“老夫人的那些话让本王身为感动,只要语澜愿意,本王等她三年又何妨!” 楚凌一席话说的斩钉截铁,誓要和周语澜成亲一样,一个王爷便是瘸子,只要他想成亲这大楚满天下有的是女人愿意,竟然愿意为了周语澜等三年? 有人吃惊,有人羡慕,他们做不到楚凌这样,有些人便是不去青楼都做不到,这周语澜真是天大的运气能遇上晋王这样痴情的人。 满京城都知道大皇子向来幽居,即不参与朝政,也很少出席公侯之间的宴席,平常的时候想要见一面都困难,这是一个低调到像是消失了一样的人,没想到今天竟会作出这么高调的事情。 第118章 秦铮此生非语澜小姐不娶! 这大厅中几乎囊括了大楚最顶级的豪门子弟,只等他们离开侯府,今天的事情立刻便会疯传天下 。 非常人做非常事。 楚凌便是非常人,他也算是用心良苦。几次试探周语澜的心意,直到今天才等到这么好的机会。 宋老夫人高兴道:‘好,王爷果真男子汉!老身却是最喜欢你这种直接爽快的人。只要语澜孩儿愿意,这门亲事我便定下了!” 事实上周语澜只是她的外孙女,父母都在,轮不到宋老夫人来管,可是老婆婆就是那么特立独行。 周语澜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双手交错在胸前,对着宋老夫人郑重起来,她慢慢的跪下下去,磕头道,“外祖母,一番好意。孙女实在感激,可是请外祖母恕孩儿不孝,孩儿不能答应晋王!” 什么!周语澜竟然当着这满朝勋贵子弟拒绝了楚凌,这大厅中好似闪过了一道雷霆。震都这些高门子弟脑子发昏。这女子是不是真的疯了,如此美好的姻缘竟然拒绝了。 天下女子如果有这种机会,谁会放弃,谁敢拒绝。 楚凌可是大皇子。他能亲自来侯府求亲就算是给足了明安候府面子他代表的更加是大楚皇家。周语澜这一拒绝,便好似将皇家的脸面扔在了地上,还要狠狠的踩上几脚女记共划。 老夫人眼神凝重,此间的道理她知道懂,只怕这晋王感觉丢脸了,不肯原谅语澜,她抬头看了一眼,像是松了一口气。 楚凌脸上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正看着周语澜,那眼神说不出的情深,说不出来的眷恋。又说不出的哀伤。那是任何一个男子被自己喜欢的女孩拒绝了的时候才有的眼神。 楚凌的语气依然很淡,很轻便和风一样,慢慢的吹进大厅,“语澜,你又何必呢?” 他的声音中好似无限的心酸,又好似知道周语澜为什么不肯答应的原因一样。 何必?何必什么?何必那么狠心拒绝自己,何必喜欢太子,是不是想当太子妃,以后想做皇后?太子的婚礼岂是他能决定的,太子妃的人选又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权势滔天的明安侯府 。 楚凌有点后悔,他倒不是后悔来了明安候府,后悔的是当众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以后在周语澜面前却再没有借口说婚事的事情了。 除非...... 楚凌心意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这一抹表情转眼又飞快的消失不见,他笑起来,“如此,却是我自作多情了!” 楚凌在笑,他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跟着放大,“莫青,我们走吧!” 这一声,像是蚕丝一样,凌乱复杂,纠结在一起,纠结在这大厅的空气中,纠缠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死死的困住,收缩,勒的人心口发痛,让你心中充满了失意,失落。 夕阳落,残光照,红色的光中一个人影,慢慢的消失在明安侯府门口,他走的时候便像是在走一条看不到尽头的不归路,陪在他身边的只有一个仆人。 周语澜一眼不发,眼中却有泪光闪动,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眼中的难过,对着宋老夫人行礼之后便离开了后院,回了雨霖院。 她的眼睛通红,红拂小心的问道,“小姐,可是又什么伤心事情?” 周语澜眼中的泪水终于滚了下来,心头发痛,她从来没有想过伤害楚凌,可没想到最后被她伤害的最重的那个人便是楚凌。 情之一字,如刀如剑,能伤己更是能伤人,刀剑的伤口可以用药石医治,可是这情伤有什么能治疗的? 残阳的光照着满园血红,眼中有泪闪动,满园的残光中,黑色竹影交错成一副犹如人生一样残画,只等残光褪去,竹影消失,可等到明日又会出现,和人的每天一样周而复始,每天都经历早已经经历过的痛苦。 宋老夫人来了雨霖院,见周语澜坐着发呆,她泪流满面,神色哀痛,老夫人也跟着哀痛叹息,坐在周语澜身边,“那个晋王说的还真是,你又何必呢?” 周语澜回头,宋老夫人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孩子,你明明对那晋王有情,有何必拒绝呢?他愿意为你作出承诺,这种人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多了,我看他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你母亲已经死了,日后如果没一个人来照顾你,我怎么放心的下 !” 老夫人说的真心实意,她也知道周语澜不肯跟她走,她也不可能永远留在明安候府,最好的便是挑选一个自己放心的下人将周语澜托付了。 周语澜道:“孩儿知道祖母的好意,可是孩儿现在并不想想这些事情,娘亲刚走,孩儿怎么会那种心思呢?” 老夫人叹息了一下,“你和你母亲还真是一个模子,她也是如此,却不知道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便是一个好夫君,这样才能活的自在。你和你母亲一样如果恪守那些女德训诫,最后只是让自己不痛快啊!” 宋老夫人又道,“那些东西都是那些男人们弄出来骗我们女人,你祖母我就看不上,你外公在的时候我也曾跟着上战场,也曾杀过敌人,谁说我们女子就一定要守在家中,天下那么大,不好好看岂不是可惜!人就应该活的痛快,你如果喜欢谁,那便要主动争取。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切不可被那些清规借条拘束了自己。女子也可以有雄心。先朝,不也出了一个女皇帝么?那才是我们女子的榜样!” 宋老夫人接着道,“我看那晋王对你也算用情至深,你却不答应可是又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她想了一会,看着周语澜道:“莫不是有喜欢的人了?那人是谁?带我明日上门却看看!合不合心意?” 周语澜道:“祖母,孩儿并没有心上人!” 宋老夫人道,“女子十五及笄,情窦初开,老祖母也是过来人,哪里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若不愿意说那边不说!罢了!” 周语澜没说话,却是已经不是解释的时候了,红拂这会进来道,“启禀老夫人,小姐,杨将军来了!” 周语澜还没反应过来,这杨将军是谁,宋老夫人却道:“可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孩子?” 红拂道,“是!” 周语澜连忙站起来,“舅舅来了,我这便去迎接!” 宋老夫人气道,“这肯定是来让我回家,你也不用去接待,你父亲自然会接待。” 他又说道:”红拂,你却告诉他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还要在侯府多住几天 !” 红拂走了之后,周语澜道,“外祖母,舅舅来了,还是见见吧!” 宋老夫人道,“不见!看到他们我便心烦!” 老夫人哪里是不愿意见,只是不放心周语澜不想回家而已,不过有人却了是巴不得,她赶紧走,杨嬷嬷扶着老夫人走进了雨霖院,还没进门,老夫人便叫道:“老姐姐,我可是来看你了,你来了府上那么多天。怎么都不找我呢?” 老夫人来的突然,周语澜和宋老夫人都没想到这个时候这老夫人竟然会主动到雨霖院来,还没等周语澜迎接,老夫人和杨嬷嬷就进了房间。 宋老夫人坐在榻上也不见她有什么表示,“难得,你怎么回来,肯定没安好心吧!” 老夫人被气的脸色一变,有忍着道:“我在怎么会呢?姐姐真是误会我了,媳妇突然就这样没了,我这几天身体不爽,倒是怠慢了姐姐!” 老夫人说着话脸上的表情却是不好,眼中已经有了怒气,宋老夫人只当没看见冷冷的笑了一声,“难得,你还真有借口!不过你也不用找借口啦,人死各有天命,舒雅的命是这样便是这样,你也要保重身体,别是媳妇没了,你也没了,我可没有时间送你!” 老夫人本已经都坐上榻了,听到宋老夫人话气的站起来,一张老脸黑青阴沉下来,“你什么意思,咒我死?” 宋老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老夫人,“你可别想多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告诉你我很忙啊!让你多保重身体,这你都听不出来!” “祖母,外祖母不是那个意思!”周语澜道。这外祖母还真是暴脾气,周语澜心道,没两句就把祖母给气的脸红鼻子青了, 老夫人哼了一声,又坐会了榻上,“那我要多谢姐姐的好意了?” 宋老夫人笑道,“难道你不应该吗?我女儿死在侯府,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可不是应该谢谢我!” 老夫人又气又恼,“媳妇死病死的和我又什么关系!” “那也是被你们气的生病的 !”宋老夫人道,“如果不是你们让她生气,她怎么会生病。” 老夫人怒道,“和我没有关系!” 宋老夫人悠然道,“那可难说啊!”接着冷声道,“我也懒的和你说,你今天来干什么?有什么还是说吧!别等我赶你离开啊!” 这里是明安侯府,这老夫人是侯府中太上皇,平日谁敢和她这么说话,谁敢给她气受,可偏偏的这个宋老夫人,就好似明安候府是自己家一样,把她这个老夫人当成了下人一样欺负。 老夫人心中有火,杨嬷嬷连忙咳嗽了一下,却是提醒,老夫人别耽误了正事。老夫人这才忍着道:“我听说姐姐马上就要走,特意在华春院准备了酒席,给姐姐送行!” 宋老夫人奇怪道:“谁说我要走,我再这里住的好好为什么要走?” 老夫人笑道:“姐姐说笑了,听说定国将军府已经派人来,要接姐姐回家,难道姐姐不知道?” 宋老夫人道:“我倒是没听说,不知道你说的定国将军府来接我的人是谁?可随你一起来?” “那倒是没有!”老夫人道,“不过肯定是定国将军府的人没错!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宋老夫人冷笑道,“该不是你让他们来的吧!你也太无耻了”宋老夫人装着很认真的想了一遍,点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老夫人,“不过要是你还真的做的出这种事情来,你可是又前科的!” 老夫人生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还是和以前一样嘴皮子硬,便是我让人来接你回去,怎么样?这里可是明安候府,可不是你的定国将军府!” 老夫人这是忍不住了,宋老夫人三言两语含枪带棒的招呼,把她说成了一个小人,天大的面子也忍不了这口气。 没想到宋老夫人大笑,她的笑声又豪爽又响亮,“你直接说不就完了,我就最是看不上你这种人,都已经半截埋进黄土的人,说话还是这么阴险,我就知道你巴不得让我走。” 老夫人怒道,“这是我家,我不让你住,你难道还不走?” 宋老夫人道:“我还偏不走了 !” 老夫人看着宋老夫人那个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才道:“你简直无理取闹!” 宋老夫人便说道,“你也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早年我就是京师有名的胭脂虎,我便是先帝见了我都说头疼,我便是无理取闹你奈我何!”宋老夫人冷冷笑着,看着老夫人目光不屑,“你一个偏房的敢说我无理取闹,可是活的太安生了,还是说当真以为我这柱国夫人会对你手下留情!” “你.........”老夫人怒道,可一想宋老夫人身上的诰命,那是先皇帝亲自封的国夫人诰命,便是不说这个夫人诰命,这宋老夫人的原本就是公国家的郡主便是嫁人了之后她也依然是郡主,就是进皇宫都是想进就进。 老夫人被气的一甩手,叫着杨嬷嬷“走!” 宋老夫人呵呵笑着,在榻上大笑不停,“还是那么没出息,明明早想动手了,偏是不敢,如果是我,哪里顾忌的那么多。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没出息!” 周语澜这时候却头疼不已,她倒是不担心华春院那边,她已经和那边的关系够差了,她却是头疼这个外祖母,果然是个胭脂虎,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她便偏偏敢作敢为,活的痛快。 “外祖母!”周语澜道,“你老家就别和祖母这样了,那毕竟也是孩儿的祖母!” 宋老夫人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动手,敢这么和我这个国夫人说话,一个寒门小妾,能耐的!”宋老夫人亏得是女人,如果是一个男人,这说话的语气便是活生生地痞。 却道红拂再次进来,面色古怪,她手中却拿着一份请帖。周语澜问道,“怎么了?” 红拂将信递过来,却不是给周语澜的,而是给宋老夫人的:“前院道,有一将军求见老夫人!” 宋老夫人奇怪道,“什么人?可是定国将军府上的人?” 红拂道,“不是,是一个御林偏将!只说要求见老夫人,这是他的拜帖!” “这倒是奇怪了 。一个小小的偏将竟然敢求见我?拿来我看看!”老夫人接过拜帖,看了一眼马上合上,古怪的看着周语澜。她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原来却是为你而来。” “我?” 送来夫人已经站起来,朝着门外走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将军!”周语澜叫了一声宋老夫人,可宋老夫人已经走出了月门听不见了,她带着红拂连忙跟上。 “外面的将军到底是谁?”周语澜问红拂,“你真的不知道!” 红拂摇头,“奴婢也不知道,这拜帖是从前院传进来的!” 秦铮站在大厅中,挺身笔直,像是笔直的山峰一样充满气势,一身铁甲批怪,红色披风、簪巾鹰盔,腰上陪着宝剑,明亮的眼睛竟是发光一样。 谁看一眼都会赞一声好将军,宋老夫人第一眼看到秦铮就眼睛一亮,而跟着老夫人到了的周语澜也看清了来人,吃惊不已。 没想到竟然是秦铮,他不是应该在边关么?怎么回来,还有他身上穿着的是大楚御林禁军军服,并不是北军的装饰。 秦铮也不跪拜,咔的一声,双手抱拳在前,行了一个军礼,“见过老夫人!” “好!”宋老夫人的笑道,“你就是秦铮?却不知道为何见我!” 秦铮露出了一个笑脸,他没笑的时候像是将军一样严肃,如同一块冷铁,可是一笑,竟好似一轮太阳照进人的心中驱散黑暗。 老夫人的眼中连连闪光,秦铮道,“听闻老夫人在为孙女选婿,秦铮不才,向来试试,不知道老夫人意下如何!” “哦!是为了我的语澜孩儿!”宋老夫人道。 “真是!秦铮此生非语澜小姐不娶!” 宋老夫人道,“你这话便太假了,我却是不相信一个男人说此生不娶的话,你现在如此说,以后可未必!我来问你,你是谁家子弟,想要娶我的孙女如果没有一个好身价可不行!” 秦府早就已经没落了,要是一般的没落的勋贵听到老夫人的话早就不敢说了,可是秦铮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秦府算不上什么豪门,虽也曾近风光过,不过现在已经没落了,比不了明安候府,也更加比不上定国将军府 !” “那你竟然还敢上门求取,”宋老夫人笑道,“可是又什么凭仗?” 秦铮看着宋老夫人,竟然毫不落下风道:“花无百日红,世间多有盛衰事,秦铮今日虽然比不上明安候府,未来却未必,我听说老夫人不是一般女子,也曾经名满京师,更是看不上满城的勋贵子弟,向来是一个明白人!” 老夫人大笑,“你这个人倒是有趣,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秦铮道,“行军打仗,向来多谋多胜,不做好了准备,怎么能动手呢?” 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却问道,“欺老不欺少,你现在虽然名声不显,日后却也未必就是如此,这话你说的没错,可是我又怎么知道你日后一定能比的上明安候呢?你现在可有立功?” 秦铮道,“十日前我于边境因功入御林,现在为御林偏将!”偏将的职位并不高,可是秦铮说道自己的职位的时候就像是在说自己是御林大将一样自信。“我却相信,只要我再出征便是那御林大将也做的!” “你可知道,大楚御林为天下禁军精锐中的精锐,御林大将可是大楚一品大将,你便那么有信心?” 秦铮笑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如果连想都不敢想,今日又怎么敢上门,明安候的门难进,秦铮深有体会。但是便有一丝机会,我便不会放弃!老夫人以为如何!” 宋老夫人却没有说,看着秦铮想了一会,“你曾来过这里?” “终身难忘!”秦铮坚定的说道,“这明安候府有秦铮的恩人,也有秦铮的仇人。是个让我爱恨交加的地方!” “你且说,你的恩人是谁,你的仇人又是谁?”宋老夫人道,“大丈夫当恩怨分明,我却是有点欣赏你了!” 秦铮从见到周语澜来一直都没有看过他,这时候却抬头望着周语澜,轻声道“小姐便是秦铮的恩人,至于仇人,秦铮却不愿意说!” 宋老夫人双眼善良,却有点明白了,“原来如此 !”她想了一会道,“你可知道,晋王也曾经来府上!” 秦铮道,“知道!” “语澜曾说要守孝三年!你可能等!”宋老夫人目光变得严厉,“只娶语澜一个人,你能做到?” 秦铮马上回到,“能!”他只说了一个字,可是却让人感觉这一个字,竟有千斤之中,就像是看到了她的决心一样,坚定的就和钉在木头中钉子。 “不纳妾!” “是!” “不去青楼,只娶一妻?” “能!” “生一起,死一起!” “能!” 秦铮肃正,他身上的甲叶哗哗作响扑山倒海一般在老夫人面前跪下,“老妇人如肯成全,秦铮愿意为小姐去死。此生定不相负!如有违背誓言,让我死于万箭穿心之下!”他竖着手指发誓道。 宋老夫人整个人肃然,在军中万箭穿心便是罪恶毒的誓言,没想到秦铮的竟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你如果死在语澜前面,日后又怎么保护她呢?你也是个好孩子,起来吧!”宋老夫人道。 秦铮却没有起来,依然跪在地上,对着宋老夫人磕头,慢慢的说道,“如果要是,我却希望语澜能死在我前面?” 宋老夫人奇怪道,她听秦铮的话,原本也怀疑,可是秦铮面色沉重,一片真心,却不想撒谎,“这是为何?” 秦铮道,“老夫人难道不知道,相爱之人,一人仙去,独活之人才最痛苦,我却不愿意语澜一辈子都痛苦,倒不如让我来承受着穿心之痛!” 宋老夫人眼中泪光闪动,却好一会都没有说话,看着大厅的大门竟然痴呆,目光像是看的很远很远,不由得悲伤起来,好一会才道:“好孩子,你说的没错,独活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若是死在前面的人到是解脱了 。” 宋老夫人这早年的胭脂虎,都被秦铮的话感动的哭出声来,那周语澜全部都听到了秦铮的话,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红拂也跟着哭出声来。 周语澜想到了前世,她对秦铮情根深种,爱的死去活来,最后却是秦铮毁了她整个人生。海誓山盟都成空,秦铮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他说的越多,周语澜想到前世的事情也越多。 人世苍茫,人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情爱又是什么。只让人心碎不已。 宋老夫人回头见周语澜满面流泪,他一早就在怀疑周语澜有心上人,见她泪流满面,变更加确定了,这个人只怕就是秦铮。 宋老夫人悲伤了一段就恢复了,她原本就不是柔弱的女子,突然大笑起来,她当谈要大笑,原来周语澜喜欢的人竟然是这么一个深情厚义的人,只怕是因为秦铮身份地位这才不敢告诉别人。 “好,好,你和语澜的婚事我便答应了!”宋老夫人道。 秦铮又在地上磕了几下这才站起来,“多谢老祖母!”他整个人沉稳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样有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的秦铮,他的稳重在他身上变成了气势,一言一行都让人信服,已经有了名将之姿。 周语澜一直在回忆以前的种种,听到秦铮的话,却好似打雷一样吓醒叫道:“不行!” 宋老夫人回头道,“这一次却不能让你胡来了!我已经答应了!相信祖母的目光不会看错人的!” 秦铮道,“此生定不相负!” 他目光灼灼竟像是火焰一样炙热烫人,一对眼睛留在周语澜身上再也不敢离开,就像是长到了周语澜身上。 这一眼就便如回到了前世一样,那个甜美的梦,花烛红房,她把自己交给秦铮结果是无尽的噩梦。仿佛曾经经历过的一切现在眼前重演。 周语澜惊呼起来,“不!”这一声却也把她吓醒了,从噩梦中召唤了回来,她摇头,看着秦铮道:“不,我不同意。” 第119章 死人永远都当不了御林大将! 周语澜说话,秦铮和宋老夫人惊愕不已,她们正要说话,只听到一道声音从大厅后面传来。“我同意!” 周语澜没有说话,这声音也不是秦铮和宋老夫人的,但是这声音同样的苍来,可是听起来语气却非常的轻快。 稍等片刻,杨嬷嬷扶着老夫人从后面走出来。那声音正是老夫人说出来,“我看这便是一门好亲事 !” 老夫人最讨厌的人是谁,以前可能是周语澜现在却是宋老夫人,她一心想要让宋老夫人滚蛋,哪里不能留心宋老夫人的行踪,她一得了消息就已经在打听后面的屏风偷听了,带知道只要成全了秦铮,这周语澜婚事就定下来了,这宋老夫人就没有借口在留在明安候府了, 再说了让周语澜和秦铮成婚也没有什么不好。她本就不喜欢周语澜,自然是不会替周语澜考虑,这秦铮是不是身份上配的上周语澜。 老夫人有理由这么做,当务之急却是要赶走宋老夫人。“姐姐。倒是有眼光。这秦铮却是一个人才。他对语澜如此用心,我也同意这门婚事!” 宋老夫人看着老夫人眯着眼睛,“哦,你觉得这门婚事好。那你说说好在什么地方,这个秦铮现在不过是一个御林偏将?身份不显,语澜如果嫁给他你不觉得丢脸?” 老夫人一愣倒是没有想到这宋老夫人竟然态度变了,难道就因为自己的原因,“要说丢脸,姐姐你可是国夫人,你都不觉得丢脸,妹妹我怎么会觉得丢脸呢?” 宋老夫人道,“原来你也觉得丢脸啊!” “我可没说!”老夫人气呼呼的道。“这是你说的!” 宋老夫人笑道,“这便是我说的,你也就这点气量!”宋老夫人一下就明白了老妇人的打算,想让自己离开明安侯府。哪有那么简单,要是让这个女人如愿她就不是胭脂虎了。 宋老夫人对着秦铮道,“我虽然同意了,不过秦铮,你的身份配语澜却是有点不妥。” 秦铮看着宋老夫人没有说话,宋老夫人接着道,她对着秦铮伸出三根手指,“三年,语澜要守孝三年,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时间内,你需要功成名就,你看怎么样?” 秦铮道,“好!” 他身份地位配语澜实在不够,在这大楚中,秦铮也知道勋贵家的事情都讲究门当户对,平民百姓就是平民百姓,勋贵就是勋贵,他一个破落户想要和当红的侯爷府联姻实在是有点异想天开,只是不甘心周语澜被别人抢走,他不相信自己这么一个穿越过来的人,还争取不到一个女人。 现实让人成熟,秦铮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人,经历过的种种让他认识到,在大楚这种古代,一个人是不能和一个现实的体制抗衡的,如果想成功,就需要往上爬,爬到最高的地方 。 他这一次在明安候府再一次感受到了封建礼制的威力,如果没有高位权势,他就是什么都不是。 秦铮猛的抬头,“三年之后我必定来府上!” 那老夫人却着急,三年,难道这宋老夫人还真想在侯府中住上三年才走,这宋老夫人一天气她一次,她也撑不住三年。这婚事还是赶紧的定下来才好,让这老太婆赶紧滚蛋这才是正经的事情。 老夫人叫住秦铮,“站住,既然婚事定了,那先做个约定好了,免得你到时候反悔。” 周语澜大惊,现在还只是口头上,还不算坐实了这件事情,只需找个机会和秦铮说清楚便可,可是要真的留下什么约定文书,那这就算是坐实了. “不可!”周语澜道,回头就见两个老夫人看着自己,她便知道自己太着急了,“两位祖母,孩儿觉得不用了,侯府说出去的话,便是约定,哪里还需要文书什么,难道两位祖母觉得侯府没有信用!” 两个祖母谁敢说侯府没有信用,周语澜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件事情便只能体后解决了,好在她还有三年时间可以准备。三年时间足够发生很多时间事情了或许那时候,她便不用再为了婚事在烦恼了。 这外祖母真是一番好心,却坑的她不浅啊!不过这秦铮也太会骗人了,周语澜对他说的话却不大相信,人心向背,难以猜测。 周语澜让红拂送秦铮来开,回头又是脑门一阵黑,老夫人和宋老夫人正四目相对,一个让一个离开侯府,“语澜的婚事已经定下来,姐姐也可以放心,这就回你的定国将军府吧!” 宋老夫人笑道:“你便那么想我离开!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你.......”老夫人气道,“你这脸皮却真的好厚,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不走!” 宋老夫人一脸笑意道,“这是我女婿家,我为什么不能住,我孙女在这里,我便住在这里,也防着有人害我的孙女 !” “你说谁呢?” 宋老夫人道:“又不是说你,你何必那么着急!”她回头站起来,拉着语澜的手,“咱们走!” 刚回到雨霖院宋老夫人就大笑,“哈哈!那个女人安的什么心思,以为我不知道?我岂会让她如愿。”说道秦铮的事情宋老夫人又笑道,“哈哈,那个小子真是一个人物,日后必定不凡!” 秦铮自然不是普通任务,周语澜早便知道了。看着宋老夫人,又是叹息一声,“祖母,孩儿还小,这婚事实在是太着急了。孩儿知道,祖母是为了我好,可是.......” 宋老夫人拉着周语澜的手,“你倒是能瞒得过我,祖母也是过来人,你为了那个秦铮泪流满面,祖母一早就看见了。既然喜欢,又何须管呢?本还想着让你们马上成亲呢? 却被那个女人给坏了事情,如此也好,给他三年时间我也想看看,他能成为什么样的人物!” 傍晚有大风,大树东倒西歪,竹林作响,好事有一条响尾蛇晃动着巨大的尾巴,京师城外的一处山庄中,到处都是这声音,狂风扫地,落叶漂浮,竟然漫天飞雪。 叶雨落下,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一动不动,如同石头一般,仔细一看,让人不禁动容。那人在这漫天的叶雨中,面色惨淡,如死了亲人一般,身上带着浓浓的绝望之色,哀戚到了极点,脸上不时的有泪水滑落,那人也像是不知道一样,既不擦拭,也不在意,只是呆呆看着漫天落叶。 “莫青!你在哭?”楚凌坐在轮椅上,他在莫青身前,从后面看只能看到莫青却看不到他,“你也有伤心事?” 莫青道:“奴才没有伤心事?” “那你为什么哭?” 莫青没有答话,沉默着,他却在心中说道“我是在为了你伤心!”虽贵为王爷却是一个瘸子,这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却在这院中坐了一个下午。 楚凌突然回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伤心,可是有什么好伤心的呢?如果是为了我伤心那就不必了 。” 莫青道:“王爷你不伤心?” 楚凌笑道,“我为什么要伤心?” “语澜小姐没答应王爷啊!王爷您那么喜欢语澜小姐,难道不伤心?一点也不难过?”莫青觉得楚凌在说谎,晋王爷为了周语澜做的事情不可不算多,周语澜想让晋王帮忙,他就会出手,甚至还因为周语澜推掉了皇帝的赐婚,让皇帝对自己不满。 只要是一个男人,在为了一个女人付出了那么多之后,便应该得到同样的回报才对。可是周语澜竟然三番五次的拒绝晋王,这一次甚至是当这满城勋贵子弟的面前拒绝了晋王,皇家皇子,竟成了京师最大的笑话,那天的事情也成了一段笑话。 已经过去三天了,晋王就一直呆在这京师城外的山庄中,莫青没有见他笑过一次,只是每天傍晚的时候都会到这个院子中来坐着,一坐便直到晚上。 楚凌突然道:“你跟了我多久了?” 莫青道:“十三年!” “十三年啦!”楚凌叹息道,“便像是睡了一觉,已经过了十三年了,我也是一个十三年的瘸子了。” 十三年一个孩子足够成长成成年,也足够一个少女变成孩子他妈,人能有几个十三年,在楚凌的眼中这十三年只是一瞬间。 楚凌双手扶着车轮,莫青想要帮忙却被他一把推来,莫青身体退了几步,方才站定,“我只腿没用,手却还可以用!” “可是.....王爷?” 楚凌道:“无须多言。” 楚凌在院子中用手推着车轮,从一边推倒另外一边,和正常的人一样,犹豫来回,莫青静静的看着楚凌,知道王爷这个时候定时在下着决心,不过这个决定却并不容易,而且是非常的艰难,这是人生的一道门槛。 迈过门槛并不难,难的是走去了之后,你不知道自己留在门槛外面的是什么,人生有许多的门槛,每次走过一道门槛,虽然成功了,却在同时也会失去很多东西 。这就像是一个不折手段想要成功的人,最后成功了,却总是说着自己什么也没有,只因为所有值得珍惜的东西都已经丢失了,回头去找已经来不及了。 楚凌在心里衡量着,是不是也要迈出那一步,却始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要小心,要谨慎。他突然停下来,问道:“你说语澜为什么不愿意?” 莫青道,“女子的心思我也不懂,不过我却觉得应该和做生意差不多,只有给足了银子,商家才会将货物卖给我们,王爷为语澜小姐做的够多了,可是她竟然不愿意,实在是难以理解!” 楚凌笑道:“你说这是逛青楼的道理,却不是男女感情的道理!你去青楼只要给银子,那些女子自然会好好待你,你有什么要求她们也会满足你。可是男女感情不同,,就和镜花水月一样,你看不透,你摸不着,唯一能感觉到,却也模糊的很。这也是感情最美妙的地方,如果什么东西都看透了反而不美。” 莫青点头:“小人愚笨,只能想到这些,不过王爷却是为了语澜小姐,做了不少,可她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这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是我,早就忍不住了!” 楚凌大笑,笑声音听起来有点凄凉,“自古多少红颜事,春悲秋苦泪雨多。女子的心事总是难猜,不过也不是全无踪迹。” 莫青真替楚凌感觉不值得,“王爷知道语澜小姐的心事?” 楚凌摇头,“不知道,不过我想她定是有打算的人,而且打算的事情还不小,恐怕和帝位有关!” 竟然是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弱女子竟然在谋算皇帝位,这实在是太让人吃惊莫青脸色都变了,“语澜小姐要做皇后?” 虽然说前朝出了一个女皇帝,可是最终这还是男人天下,周语澜自然做不了女皇帝,那只能是皇后了,可是便是这样也是胆大包天。 莫青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楚凌道:“父皇怎么会有这种心思呢?你想想语澜平日和谁交好?” 莫青想了一会惊声道,“太子,语澜小姐想做太子妃?” “语澜虽然否认和太子的关系,可是太子可是去过明安侯府,我已经还不觉得,可是这一次却相信他们必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关系,私下里见面更加是不少 。你说是不是很可疑!” 莫青点头,“如此看来,语澜小姐是真的想做皇后了。”他看着楚凌,这样一来王爷不是没有机会了。“可是我看语澜小姐不像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未必想要做皇后!” 楚凌哼了一下声音又冷又怒,“如果不是想做皇后,她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王妃,不然她为何要和楚慎走的那么近,天下那个女子不想做皇后,又那个女子不贪慕后位,你才见过几个女人,知道什么?” 楚凌突然发火,他的怒气来的又急又快,出人意料,莫青下意识的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楚凌发了一通脾气,好一会才说道,“这个女人便是这样,一心想要那皇后的位置,她定是喜欢楚慎,所以帮着楚慎,想要做皇后,我就偏不让她如愿,她想要做皇后那也只能是我的皇后。” 楚凌的声音变无比的严厉就和刀子一样,切割着空气。周语澜让他发狂,让他充满了怒火,莫青从来没有见过楚凌这个模样,不管是在人前还是在人后,楚凌向来都是风度翩翩,自信满满的样子,他是大皇子,不光是深受皇帝的宠爱,本身也饱读诗书,学问和智谋都是一流的人物,一直以来想做什么没有不成功的,唯有这一次在周语澜身上没有达成,甚至自己都成了笑柄从明安侯府回来之后楚凌虽然没有发火,可是心中又怎么能没有怒火呢?、 他一直都忍着,可是现在他决定不忍了。他心中充满了怨恨,不光是对周语澜的还有楚慎的。 向来顺风顺水的人,突然遭遇了挫折,这心里便和一般人不同,普通人早就被这人世间的磨难锻炼成了钢精铁骨,在打的磨难也能承受的住,可是着顺分顺水的人却好似天塌下来一样。 楚凌疯狂的发泄,眼中似乎有火焰,要将这个世界烧个干净。院子中狂风大作,疯狂的吹着,像是要将百年古树连根拔起一般,风大的可怕。 楚凌突然好好大笑,和疯子一样在大风中哈哈大笑,“你想做皇后,也只能是我的皇后,只能是我的。”他的眼中像是有厉芒闪过,猛地回头,寒声道“莫青,你说,怎么样才能让周语澜成为我的皇后!” 莫青道:“只要王爷成了皇帝,王爷的女人自然就是皇后了!” “好 !回答的好!”楚凌道:“那你说怎么样才能当上皇帝!” 莫青看看晋王,这一次他沉吟了一会才慢慢的说道:“只要皇上归天!” 楚凌道:“不对!父皇要是死了,做皇帝的也只能是太子!” 莫青连忙道:“那就是太子死了?” 楚凌看着莫青,眼神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寒声道,“混账,你想让我兄弟相残?” “奴才不敢!”莫青请罪道,“奴才知道了,只要废了太子!” 楚凌的眼神微微缩了一下,温和道:“那你说怎么才能让父皇废了太子!” 莫青这一下犹豫的更久了,好一会才道:“不知道。” 楚凌道:“真是没用的东西,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知道,父皇并不喜欢我二弟,可是他怎么当上太子的?” 莫青道:“我曾听说好像是当年皇后娘娘求了皇上,皇上这才答应了下来!”莫青抬头,楚凌的眼中竟有一些赞许,他恍然大悟,“奴才明白了。只要皇后..........” 楚凌一摆手,莫青就停了下来,不敢在继续说下去,“我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知道,听说娘娘最近身体不好,让人准备一点上好的药材送过去吧我也应该尽点孝心了!” 莫青领命,刚走到院子门口又被楚凌叫住,“听说那个秦铮回来了?还升了御林偏将?” “是的!王爷,秦铮那小子,运气好追捕匪盗到了边境竟然遇上了大元朝的一只斥候,因功劳进了御林军!” “这小子倒是个人才”楚凌说着停了下来,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听说他也去了明安侯府,宋老夫人还非常的赞赏他?” 莫青猛地跪下道:“王爷,小人罪该万死,不敢瞒着王爷!” 莫青害怕的看着楚凌,秦铮的事情他一直不敢告诉楚凌,没想到楚凌竟然已经知道了,那秦铮和周语澜之间的三年之约恐怕楚凌也知道,他再不敢隐瞒,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秦铮说要三年内升上御林大将,再上明安候府提亲 !” 楚凌道:“你说他能不能当成御林大将?”女围女才。 楚凌既没说要惩罚莫青那这件事情便算是过去,以后也不会再找莫青的不是,莫青狠狠的点头,“不会!死人永远都当不了御林大将!” 楚凌满意笑了一下,一对双眼却阴沉的可怕,他挥了一下手,莫青连忙站起来走出院子,去却感觉自己的背后一片冰凉,伸手一摸,后背竟然已经湿透了。 莫青离开了山庄,京师中药店千万,有门面宽敞,豪楼高阁,也有寒酸没落的,有百年老店,也有新开的,闹市中有,幽僻中也有。天下所有的药材都能在这些药材店中找到。如果要买药任何一家药铺都可以,可是莫青却没有去任何一家药铺。 他在一个巷子前停下来,巷子又长又深,像是地下的甬道一样,昏暗见不到光亮,如同物业的坟场带着阴沉的寒气,莫青走进巷子,脚步声在周围回荡,又增添了几分阴森。 他停下来,在他面前是一扇门,大门紧闭,门上原本涂着的朱漆已经剥落,露出惨白实木,和白骨一般。 在门上敲了三下之后,从门里面也传来同样的声音,莫青低声,像是担心有人偷听一样,“是我!” 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全身黑色就和黑影一般,脸上蒙着黑纱,“怎么是你!” “王爷说,让你们准备一点上好的药材送道皇后宫中!” 蒙面人道:“真的是王爷的命令,我们是杀手,杀手只管杀人,什么时候也管救命的事情了!” 莫青道,“这便是王爷的意思。” “哼,你要是敢骗我,那以后就小心点!”蒙面人道,“不过如是王爷的意思,我自会照搬!不知道王爷还有没有别的吩咐,需不需要我们出手!” 莫青道:“你这是不耐烦了吧!” 蒙面人道:‘你若和我们一样一直呆在这里,你也会和我们一样,说不定,你可能会疯掉 !” “秦铮!”莫青道,“这就是你们的目标,至于其他的信息,不用我再告诉你了吧!” 蒙面人道:“你如果肯说自然最好,也免得我们还要费工夫,不说我们也能找的道,只要那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逃不出阎罗阁的追捕,阎王要他三更死,他就活不到五更!” “那最好!” 原来这些人竟然是阎罗阁的杀手,名满天下的阎罗阁竟然就藏在大楚京师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中,这谁又想得到。 莫青刚走从巷子走出来,却有停住了脚步,他对面街道上的药坊中走出来两个人,虽然带着面纱可是摸清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不是周语澜和红拂还能是谁? 周语澜感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巷口的莫青,她回头和红拂说了一下,就走到了莫青更前,“莫大哥!” 莫青笑道:“没想到竟是在这里还能遇上小姐!” 莫青虽然笑着,可是那语气并不热情,有点冷淡,和疏远。周语澜叹了口气,“王爷可好?” 莫青道:“王爷很好!” “莫大哥,可是在怪我!” 莫青微微愣了一下道:“我并不是怪小姐,只是王爷对小姐一往情深,小姐怎么就看不到呢?偏偏要和那个秦铮定什么三年之约,让王爷成为笑柄,小姐难道就一点也不为王爷考虑。” “语澜也没有想到那个秦铮会突然到了府上,我和秦铮之间的三年之约并非语澜自愿,只是外祖母和祖母都满口答应,语澜也没有办法!” 莫青冷声道:“你如果真的不愿意,又怎么会答应下来,你既然答应了下来,那便是你也是自愿的。你可知道王爷知道了后,将自己关在房间中好几天都没出来。” 莫青撒谎,却想试试周语澜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楚凌,楚凌虽然没有真的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不出来,可是真实的情况却远比这还要悲戚。 “什么?楚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周语澜惊声道,“这实非语澜想看到的,楚大哥何必为了语澜伤了自己 !” 莫青道:“你如果是真的担心王爷不如就随我去看看王爷吧!你若果有什么话也好对王爷说!” 周语澜想了一会正想答应下来,突然听到有人从背后走来,回头只见秦铮和几个手下一起朝着他们而来。 “真是好巧啊!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小姐!”秦铮笑这,露出一个充满了阳光的笑容,他严肃起来的时候,脸如刀兵,线条坚毅,可这一笑,脸上的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那笑容像是阳光一样照进人心中,温暖非常,十分的有感染力。 “恐怕不是巧合吧!”莫青看着秦铮冷冷的道,他朝着秦铮后面看去,来这里的时候他就远远的看到秦铮带着手下守在远处,望着对面的药坊。“秦将军真是用心良苦!” 秦铮道:‘你认识我?” “没见过,不过却听过将军的名字、”莫青道,“将军凭着几十个人消杀灭了大元朝百人斥候精锐,在军中可是美谈啊!” 秦铮笑道,“没想到你也知道我了,看来我确实是名声远扬了!”他不免有点得意,这是他来大楚之后的第一战就获得了大胜,秦铮看着周语澜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小姐呢?如果没有小姐支点,也没有我的今天,秦铮这里谢过小姐了!” 对着周语澜抱拳答谢,秦铮身后的人也跟着抱拳,莫青眼中有点吃惊,没想到周语澜和秦铮竟然还有别的关系,难道周语澜喜欢的人真的是秦铮,而不是太子。 莫青道:“不知道将军可否也让下人知道一下,周小姐怎么指点了将军,这要是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啊!” 秦铮倒是没想到其他的,便道:“你说倒是没错,这事情......”他刚想说,却说不下去了,周语澜已经插话打断了秦铮。 周语澜道:“秦将军很立功,和我可没有关系,那都是将军自己的本事!我一个女流怎么能帮将军立功呢?” “可是.......”周语澜朝着秦铮狠狠的看了一眼,秦铮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秦铮心想,虽然这是美谈,可是别人也难免说他一个男人还需要靠着女人才能立功,周语澜这是顾及自己的面子 。 果然就是这样,他只要不说那书信的事情周语澜就不再瞪他,这种女人简直太识大体了,知道照顾自己人的面子。秦铮蛮喜欢喜,想到他和周语澜之间的三年之约,就感觉心中火热,三年之后这个女人就是自己的啦。 莫青这时候却道:“不知道小姐还记得我刚才说的事情嘛?” “什么事情?”秦铮好奇道。 莫青冷声道:“和将军无关!” 莫青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又冷漠又无情,看着秦铮就和见到了仇人一样,那目光恨不得马上杀了秦铮。 秦铮有点生气,“你这个人毛病是不是,我好言和你说话,你不愿意就算了,用那种目光看着我算什么意思?我和你有仇啊!还是欠你的钱没还!” 莫青冷声道:“你和我没仇,不过有人和你有仇!” “谁?” “你没资格知道,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莫青道。 秦铮好言说话,莫青就给冷脸,他脾气再好,听到莫青的威胁也忍不住,“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和老子说话。” 秦镇身后的卫士,噌的围了过来,手中利刃在手,死死的看着莫青。这些卫士都被秦铮骗着上了战场活着回来的人,对秦铮是死心塌地的忠诚。 利刃在前莫青也不见脸色变化,目光依然冰冷,嘴角微微的翘着竟似在嘲笑秦铮一样,“不自量力!凭你们也想留下我!” “我今天就咬留下你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什么人!”秦铮的仔细的看了莫青一样,眼神微微一缩,目光落在莫青腰上的腰牌上,“原来是晋王的人!” 莫青道:“知道我的身份,你还不退下!一个小小的御林偏将,死到临头还不知!” 第120章 你倒是艳福不浅! 秦铮的眼神猛地一变,脸上再也找不到一点阳光般的笑容,却是寒风一样冰冷,一对明亮的双眼闪了又闪。()盯着莫青看了很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笑道:“看在晋王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你滚吧!” 秦铮竟然忍了下来,莫青真的很意外,这个人在明安侯府敢指着老夫人大骂,变看的出来是一个急躁性子,他说的话已经非常的不客气了,只等秦铮忍受不住出手拿人,秦铮竟然不上当。 莫青看了一眼秦铮回头对周语澜道:“小姐我们走吧 !” 莫青和周语澜没走成,秦铮双手一拦已经站到了他们中间,“语澜却不能和你走,我让你走已经够给晋王面子了,你还想带着我媳妇去哪里?” “你媳妇?”莫青怒道。 周语澜狠狠的看着秦铮,推开他。“秦铮,不可乱说。你布莱尼脸面,我可还要!” 秦铮道:“口误,口误。可是语澜啊。你看咱们虽然没有正式成亲,可是两位老妇人都对我很满意,我也算是见过家长了,你现在也算是我的未婚妻了。怎么不能叫你媳妇呢?” 秦铮说着却是连现代词都出来了。周语澜和莫青哪里听得懂,不过两个人看着秦铮得意的贱笑,也知道只怕是和婚事有关。 周语澜怒道:“混说八道,不知所谓。你莫要拦着我。祖母虽然答应了婚事,可是我却没有答应。你如果在胡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铮看了一眼莫青,对周语澜说的话却没上心,他心中道:“这古代女人讲究的是父母之命,门当户对,他虽然现在地位低微可以既然两位老夫人都已经答应了,不管周语澜说什么,这媳妇是跑不了了。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外人在不好意思承认。周语澜既然能用书信通知自己,自然对自己是又情谊的!” 秦铮笑道。他是越来越满意周语澜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快活无比,“好吧!那就算我没说,不过你总能告诉我一下你去哪里,万一遭遇了歹人我也好去救你!” 莫青突然道:“秦将军就那么想要知道小姐的去向?” 秦铮道,“那是当然,万一遇上了坏蛋怎么办?” “将军的意思是我是坏蛋?” 秦铮眯眯眼睛笑道,“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秦铮一脸的无赖相,倒是让莫青为难,他是又怒又气,这个秦铮真是难缠:“就算告诉秦将军只怕你也不敢去!” “那你总要先说一个地方吧!”秦铮道。 “明月山庄 !”莫青道,满城勋贵都知道明月山庄,不是因为明月山庄真的有明月,而是因为那里是大皇子楚凌的山庄,楚凌很少留在京城中的王府,却喜欢呆在京师外面,哪里便相当于晋王府。 楚凌的性子比较冷,没人会喜欢一个性子冷的人,这满朝重臣勋贵虽然知道楚凌就在明月山庄可是从来不会去拜访,但也从来不敢得罪楚凌。明月山庄在京城似乎成了一个禁忌一般的地方。 莫青本想着凭着这明月山庄的名号,总能让秦铮知难而退了吧!可以他忘了秦铮的身份还不够制动明月山庄是什么地方,勋贵子弟知道,秦铮也是勋贵子弟可是他是一个破落户,入不了勋贵子弟的那个圈子,所以他又没有资格知道明月山庄。 “那是什么地方!”秦铮好奇道,不过秦铮不笨,相反还很聪明,“你腰中带着晋王的腰牌,这明月山庄应该是晋王的吧!你们这是要去见晋王?” “知道便好!怎么不敢去了?” 秦铮星期楚凌的种种传闻,他就是去了也是热脸贴冷屁股,一个仆人就这么不待见自己了,晋王的身份比自己高多了,他过去一见到晋王第一件事就需要跪下请安,这过去纯属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平白的低头,不是坑自己是什么? “我对晋王向来敬仰,早就想要去拜访了!”莫青还当秦铮真要去明月山庄,没想到秦铮下一刻便道:“不过今天实在太忙了,改天再去好了!身为御林将军总是要对得起这份工钱才是,我还有保家卫国的大事要做,实在不得空啊!还请晋王原谅了啊!” 莫青就像是突然被人在打了一巴掌一样吃惊,周语澜也不由得看着秦铮,他们实在是吃惊,看着秦铮就和好像见了怪物一样。 这古人最看重脸面了,平时都要吹嘘一下自己,就和现代的人一样,好让别人知道有多厉害,、赢得种种敬佩,只因为脸面,秦铮明明不敢去明月山庄,偏要说自己不是不敢去,他是因为工作太忙了,走不开,他还有保家卫国的事情要做,一件毫无脸面的事情在秦铮的嘴中偏偏说的非常的光荣,这种无耻岂是莫青见过的。 周语澜早知道秦铮不同寻常,可是现在的秦铮也太不同寻常了,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可偏偏他说话的时候还一本正经,让听的人感觉那就是他的真心话 。跟着秦铮后面的卫士们显然是已经熟悉秦铮这副嘴脸,、他们倒是很平静。看着自己头头很淡定的看着莫青和周语澜,像是在说,你们只看到这就吃惊了,我们跟着将军可是见过大场面的。 “无耻!”周语澜的声音很小,可是莫青已经看过来了点点头。 秦铮像是看穿了莫青和周语澜的心思一样,“你们肯定觉得我无耻,对不对。”他拍着自己身上的盔甲,甲叶和下雨一样哗哗作响,“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秦铮靠的是军工,得皇帝赏识才进了御林军,一日为御林终身便是御林,御林护卫皇城这是一项崇高的任务,保卫皇城自然是保家卫国,让我放弃自己的本职去拍晋王的马屁,这种事情可是我能做的出来的?” 在秦铮的嘴中不敢去明月山庄变成了不愿意拍马屁求官,短短几句话,让秦铮身上好像放光一样伟大起来。如飞无耻到一定境界的人呢怎么能说的出来这种话。一个品格高尚的将军就这样诞生了。 便是周语澜也不由得又看了秦铮一样,这果然是一张能活死人的嘴巴。前世的他便是靠着这一张嘴巴,得了皇帝的信任,从御林小将一路做道上柱国辅国大将军,天下兵马大元帅,达到人臣巅峰,权势之盛天下罕见。 自古就有一言兴邦一言灭国的说法,秦铮这张嘴,如果用的好自然可以兴邦,用的把符号便是前世的那种权臣。周语澜不禁的感觉可怕,自从找到秦铮以来,这是第一次秦铮在她面前展现这种口才,这种无耻。在秦铮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初见时候那种警惕和茫然,他更加的成熟,飞快的成长,和他一起成长的还有他那野心。 周语澜、看着秦铮便能感觉到,在他眼中藏着的那种磅礴如同海洋一样野心,就像是一只怪物,马上就要挣脱枷锁。 前世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绝对不行,没有人再比她更加清楚,秦铮食物控制之后带来的后果,这是一头吃人的野兽。 周语澜回头对莫青道,“我不能去了,还请莫大哥,告诉王爷,语澜对不起他了!” 莫青吃惊的看着周语澜,“小姐.......” 秦铮大笑着走动没,莫青更前,拦住他莫青道,“喂,你没听到语澜小姐的话吗?她不去了!’”秦铮回头看着周语澜道:“我送小姐回侯府!”他眼中的疯狂慢慢的平息下去 。 周语澜送了一口气,慢慢的点头,“也好!便有劳将军了!” 秦铮大喜,莫青猛地一推,秦铮没料到,身体跌进接到,一辆马车正好在接到上飞快奔驰而来,眼看就要装上秦铮。 周语澜惊叫起来,莫青猛一伸手用手敲晕了周语澜,背起来几个跳跃就消失在人群中。马车飞奔而来,骏马奔腾,抬起的蹄子踩踏这大敌,车夫看到了路上的秦铮一脸惊叹,两忙勒马可是已经来不及le。马儿受惊越是疯狂。 马蹄就在眼前,有人已经闭上眼睛不敢去砍接下来发生的惨状了,秦铮却在地上没动,他想动也来不及,只等他站起来还来不及跑开就会被奔马撞飞。 “、将军!”卫士们喊着,也不敢上前营救。 秦铮这时候突然坐了一个奇怪的动作,他扣着手指放在嘴边,一声长啸如雷一般从他嘴中发出,奇怪的时候发生了,那马儿竟然抬起的脚竟然停了下来,那马蹄就在秦铮眼前,距离秦铮只有一个呼吸之间。 马儿慢慢的放下了马蹄,灯泡一样大小的眼睛瞪着秦铮,好一会突然扭头别过去吐着舌头走到秦铮身边,在他的脸上添了一口。 那马儿神骏非常,雪花一样白,像是天上的白云,浑身的毛发,整齐梳理过,打着好看的挽,马儿也不跑了,就站在秦铮身边,在他身上嗅着。 秦铮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拍着马头哈哈大笑,“哈哈!好在是你,没亏得我偷偷为你吃的,你还记得我!”、 卫士们见鬼了一样看着秦铮,这将军莫不是疯了竟然和马儿说话。突然一道声音从马车上传出来,“你认识我的马!” “我当然认识它,我们可是好朋友,飞雪跑的那可是真快,我和你说........”秦铮突然愣住了,他说不下去了。他是在上林苑认识的这匹马,、还偷偷的骑了好几次,上林苑的马有主人,刚才车中人说他是马的主人。 秦铮冷汗直冒。“皇.......”他还没说出出来,就看到马车上车夫用阴冷的目光看着他,秦铮连忙改口,“黄老爷!” “哼 !你倒是机灵!”马车中的人道。“跟上来!”女扑华号。 马车一动,秦铮就跟了上去,也来不及可自己的弟兄们说话,他好像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 跟着马车到了一处茶馆,秦铮进了包厢,普通就跪了下去,“御林左军偏将秦铮,叩见皇上!” 这人竟然是大楚皇帝,身上穿着一件看起来很普通的衣服,相貌普通,可是气势非凡,犹如山岳雷霆一样显眼。 皇帝打量着秦铮道:“倒是一表人才,朕倒是听说过你的名字,听说你胆大包天,几十个人就敢对硬拼大元白人精锐!” “谢谢陛下夸奖!”秦铮道。 皇帝笑道,“朕说你胆大包天,你何以为朕在夸奖你!” 秦铮道:“听闻陛下当年千军破万,先帝也曾说陛下胆大包天,今天陛下又如此评论臣,可不是夸奖么?可况臣是大将,自然应该胆大包天才对!不然何以为将!” 皇帝哈哈大笑,“御林偏将上百,你竟然说自己是大将!岂不是可笑!” 秦铮道:“陛下说的对,可是大将不也是从偏将而来的么!” 皇帝眼中闪光:“你竟然有这种自信,朕便给你一个机会,你说说我朝应该如何应对大元?你如果说不好,那你就去死吧!” 秦镇心中一惊,皇帝让你死,你就必须死,可这也是一个机会。他突然严肃起来,一对眸子雪亮,到了这种危机关头,秦铮变得冷静无比。 秦铮挺直身体,面对着皇帝,他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和皇帝对视,很平静的过了一会,秦铮才慢慢的说出来,“先下手为强!” 皇帝嘴边带着冷笑,“师出无名!” 秦铮好不想让道:“强狮博杀弱兔无须理由,况且大元敢派军试探,这便是理由!” 皇帝想了一会,额、看着秦铮,“你有野心!” “臣有野心,臣想做御林大将,陛下也有野心,陛下想做天下之主,如今我大楚,大元和大名三国分立,大楚国国力蒸蒸日上,其他两国却国势衰退,臣以为是到了统一天下的时机了 。” 皇帝道:“大元和大明年年进贡,朕岂不是已经是天下之主了!” 秦铮笑了一下,“陛下何必骗自己,陛下现在只是一国之主,却还不是天下之主,为皇帝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楚面西二居,陛下之,命令只不过在大楚这五十州通行,大元的四十五州和大名的六十州之地,陛下难道不想要!” 皇帝眼神阴郁无比,死死的盯着秦铮,良久之后才道:“今日之事如果传出去,死罪!” “臣不敢!” 皇帝看着外面的如画京城,目光像是要穿透世界尽头,“从明日起你便是御林左军都统,朕需要一只天下精锐,你可能做到!” “遵旨!”秦铮猛地叩头道。 茶楼上秦铮看着皇帝极目天际,看那天边红云如霞,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统一天下,以至成帝,他自己都感觉血气倒涌,面对这种**只要是一个男人就忍受不住,对于有野心的来说这算得上是天下最有**的东西了。 秦铮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看的出来,皇帝已经被自己打动了,他让自己练兵,这就是证据,但是皇帝心中好像还有其他的犹豫,有什么东西像是在阻扰皇帝下决定。 在现代一个人想要带领千军灭国早已经不可能了,唯有在这个时代秦铮才有可能实现者梦想,千军相拥踏破敌城这种事情光是想就足够人疯狂了。 皇帝好了好久,直到夕阳落下,漫天黑暗弥漫,茶楼中开始点上了蜡烛,皇帝面目在昏暗的灯火中变得捉摸不定,“听说你和明安侯府的小姐有三年之约?”: 秦铮慌忙低头,“启禀,陛下,确实有三年之约!臣的身份有点配不上侯府的小姐!” 皇帝冷笑道:“想不到明安候也是一个鼠目之人,也会世俗之人一样,看重这些,那周语澜朕也见过,算得上是一个美人!你倒是艳服不浅!” 皇帝怎么说到周语澜身上了,秦铮心中有点慌乱,在他的印象中,皇帝都是妻妾成群的,这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子不够 。还时常的会出门来段风流债。听皇帝说道周语澜的时候语气很让让人寻味,该不是这皇帝看上周语澜了? 你好歹已经是皇帝了,想要什么女孩子没有,你还想要和你的手下争!游龙戏凤这种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就好,这周语澜可是我预定了,你敢和我争,我这种人才你就不要了?麻痹的,冲冠一怒的事情吴三桂能做,老子就不能做。 秦铮心中虽然忐忑,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没有变过,他知道皇帝一直在观察自己,就和现代公司的上司一样,想要通过自己的表情看透自己的内心。 秦铮脸上没有情绪,就和木头一样,依然平视这皇帝,眼神中的那点倔强,看的出来他藏着防抗,没有秦铮想象中的那样,皇帝突然发怒。相反皇帝淡淡的笑了一下,也不说话就带着人走了,留给秦铮满头雾水。 秦铮想着皇帝那死笑容,却实在是想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一想他今天遇到皇帝又得了官,也顾不得去想皇帝的意思了,这时候却是要找人分享自己的喜悦才对。 秦铮刚走出了茶馆,就停住了脚步,因为前面站着一个人像是在等他,仔细一看是给皇帝赶车的人。 “秦将军,陛下让奴婢,给将军送一件东西,陛下说了,让你好生使用,别辜负了陛下的期望!”这人明明是汉子墨阳,却自称奴婢,说不来的诡异。 那人双手一伸,秦铮手中多出了一块玉佩,玉佩上是一条无爪金龙,玉佩后面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古字。玉佩像是有温度一样,有着不一样的感触。 “多谢.....上官!”秦铮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想想称呼上官总没错。 没想到那人吃吃的笑起来,动作十分的女性化,“奴婢可不是上官,不过是伺候陛下的太监而已!” “原来是内官大人,秦铮见过公公!”秦铮恰到好处抱拳,虽然知道面前的就是传说中的太监,可是眼中却毫无鄙视,反而有点惊奇,好奇。 “咱家姓杨!”、杨公公道:“将军前途不可限量,可千万不要辜负了陛下的期待 !” 秦铮对着杨公公再次抱拳道:“多谢公公提点!”说着话他就握住了杨公公的手,一叠银票转眼就入了杨公公的手中,“这是一点小礼物还请公公笑纳!” 杨公公眼睛突然变得锐利起来,盯着秦铮好着,好一会才点头道:“如果是别人,我断然不会收的,不过既然是秦将军,我就收下了!”杨公公似乎和满意。 秦铮心道,你知不知道你这口气就和现代的那些观一样啊!不过皇帝身上的人也算的上是大官了,宰相家看门都比六品官牛逼,皇帝身上的自然更加牛气。可怜了他这刚到手的赏赐这一下又成别人的。 杨公公看看手中的银票,没想到突然笑道,“你可是不相信我都饿话?” “不敢!” 杨公公道,“我再陛下身边当差,想要什么没有,可是从来没有收过别人的东西,将军的东西却是我第一次收!你可知道为什么?” 秦铮这倒是奇怪了,“属下不知!” 杨公公道,“只因你看我的时候目光清纯!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虽然有身份,可是说出去实在是对不起祖宗,那些勋贵大臣也不愿意和我们交往,在他们眼中我都是一些贱人,倒是你却和他们不同。并不鄙视我等!” 秦铮心中暗呼好险,这个宫廷中的人心思实在难猜,也幸好他刚才没有流露出一丝看不起人的意思,不然的话这就又得罪人。 秦铮笑道:“说起来我却是没想过这些,我见公公英武不凡,便是刚才也没有想到公公是陛下身边的人,秦铮以前倒是听过一句叫,分工不同。咱们都是伺候陛下的,我等武将在外帮陛下开疆拓土,虽然有功于国,可是公公在大内伺候陛下,对大楚来说也是功臣,要是没有公公,、陛下便是想吃一顿热饭都吃不上,。陛下要是有点差池,对于大楚来说就是灾难,如此说来公公的功劳可比我等大多了,那些人不明是非,公公也无须在意!” 杨公公何曾听说过这种话,只要是大楚的人没有人看的起他们这些太监的,他嘴里念着,“分工不同,原来咱家也是大楚的功臣?” 第121章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答应! “当然,人哪里有贵贱之分,只因为分工不同而已,陛下统御万民。我等各司其职!”秦铮道。 杨公公喜道:“秦将军果真非常人,日后还应该多亲近才对!” “那是自然,公公看的上在下,在下岂敢推迟!”秦铮道。 杨公公笑了一下,对秦铮非常的有好感,心中也没了戒心,抛开太监的设分不说,这公公也是常人,有常人就有自尊,有情绪。杨公公这时候叹息了一下,“可惜说起来,咱家还是对不起祖宗啊!” 秦铮问道:“公公可是遇上难事了?这天下还有事情能为难到公公!” 杨公公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咱家的身份,和你说也无妨。只因从小就进了宫,以前倒还不觉得,可现在越是感觉无后,这以后便是死了也没有人送终。想想就凄凉的很。我也是常人!” 你都是太监了,自然没有后代了,连那传宗接代的东西都没有,又怎么有后代呢?不过你就真的那么想要后代? 这可是在古代。所谓不孝无后最大,秦铮却不知道这古人把这件事情看的有多重。 杨公公一边唉声叹气,只感觉自己实在太凄凉了,秦铮想了一会道,“这事也好办,只要公公愿意,有人给公公送终,不愁以后!” “什么?”这种事情也可以解决,杨公公一脸怪象的看着秦铮,实在不敢相信秦铮,可是又不想放弃,“这真的可以?” 秦铮笑道:“简单而已 !” 秦铮当然有办法。这办法就是干儿子,现代电视剧上那么多太监都有干儿子,这古人难道就没有想过么?那九千岁更加是干儿子满天下啊!对于秦铮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秦铮道:“公公可以买几个小孩,需是要懵懂孩童,收为义子即刻,也可从宗族亲戚那里过继一个!” 杨公公想了一会,觉得可行,这太监收儿子,在大楚还真的没有人做过,可能有人做过,但是杨公公不知道。“这真的可行,可是谁又愿意把孩子卖给我这种人呢?” 秦铮道:“公公如果信得过在下,便让我来办吧!保证公公喜欢!” “那就有劳将军了!”杨公公说着笑起来,“其实吧,我也曾想过这样,可是这大楚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情,我也没把握能行,听了将军的话,奴婢却是拿定主意了!” “原来公公早就知道了啊!”秦铮道,太监也没有傻瓜吗,不过就是这胆子小了一点。 杨公公又把秦铮给的钱送给了秦铮,“此事须得银子,将军用的上这些,”和银票一起的还有一块腰牌,“这是我的腰牌。将军拿着日后有事直接来找我就是了” 皇帝的玉佩虽然好,可是没法经常用,不到重要场合胡乱使用玉佩,皇帝会怎么想,倒是杨公公的腰牌才是正经的好东西。 秦铮道谢,杨公公看看天色,“我还需回去伺候陛下,那件事情就拜托将军了!” 秦铮送杨公公上车,他的手中捏着一方玉佩和一方腰牌。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依靠和机会。他抓住了机会便不会再放弃。 突然从接口跑过来一群人,秦铮一看,是自己的那些手下。 “将军,不好了.......”卫士着急的满头大汗,看着秦铮连忙道。 秦铮见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头上的鹰盔都东倒西歪,“怎么回事?”他刚刚得了皇帝的封赏还有什么事情不好? “周小姐不见了!” “什么?语澜不见了 !”秦铮道,他终于看到了在卫士中的红拂,一脸着急如火,“怎么回事?” 秦铮两眼和灯火一样,“到底出了什么回事,语澜小姐不是和你们在一起么?” 一个卫士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大家都在担心将军,也没有人注意小姐,可一回头就发现小姐不见了,我们找遍了周围也没有一点消息!” 红拂也没有看到周语澜的去向,秦铮问道:“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卫士道:“我等也过了明安候府,却听门房说小姐并没有回去,这京城中也有拍花子,小姐该不会落进他们手中了吧!” 这些拍花子,专门拐骗良家,每年京师都会丢失好多女子,找到的时候,要不是在青楼,要不卖到外地。这些有人转么的手段,专门趁着慌乱人多的时候下手。 红拂一下没了血色,整个人吓的发抖去。“不会的,不会的” 秦铮的手按在红拂的肩膀上,他用力的捏了一下红拂,强劲有的手让红拂安静下来,“明安侯府的小姐,谁敢拐卖,不想活了?红拂你尽管放心,语澜不会有事的,我发誓一定会找到他!” “秦铮......”红拂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安静下来,“小姐,真的会没事?” 秦铮点点头,仔细的想了一会,他在人群中没有看到一个人,“莫青呢?你们可有人看见!” “对!”卫士们反应过来,“那人也不见了!” 秦铮道:“我却是知道语澜去哪里了!” 他想起莫青一直在和周语澜说要去见晋王的事情。只怕这时候周语澜已经在明月山庄了! 明月山庄大门紧闭,朱红色门上挂着两个灯笼,红色的光找着人脸通红,这四周有风声,黑夜中看到灯光本来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可是秦铮却感觉到一股寒意,好像明月山庄大门的背后随时有一只怪兽会冲出来将他们吃的尸骨无存。 秦铮敲了几下门,门没看,他又敲了几下,咚咚的声音传的很远 。 “怎么回事?难道没人!莫青不在?”秦铮道:“都说这明月山庄就是晋王府,没想到竟然真的真么空虚,住在这里的人那也一定非常的寂寞冷!” 红拂着急都快哭了,这么晚了,天色已经黑了却还没有看到周语澜的身影,“秦铮,小姐真的在明月山庄吗?” 秦铮道:“你不用担心,我想只要是莫青带走了语澜,那他必定在这里面。”他眼中寒光四射,比门上的灯笼还亮。“御林左军都统,秦铮拜见晋王!” 大门咯吱一声开了,秦铮吓了一跳,看着出来的人更是奇怪,竟然是周语澜。红拂一早就扑了上去,“小姐!” 秦铮道:“你没事吧!” “语澜小姐自然没事,难道秦将军还以为语澜小姐会出什么事情?”在周语澜的身后还有一个莫青。 莫青神色冰冷,说话的时候双眼盯着秦铮,像是看见仇人一样,“秦将军不是忙着保家卫国的大事,怎么有空来明月山庄了!” 秦铮道:“我还真不想来明月山庄,晋王的门第太高,不是我能进的,如不是语澜,你便是请我来我也不来!” “哼!”莫青道:“原来你知道你不够资格啊!” 秦铮怒道:“晋王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你们家王爷可知道你如此?” 莫青脸色变了一下,看的出来,这都是他自己的主意晋王并不知道,“你一个小兵也敢对王爷不敬,该当何罪!” 秦铮眼中的怒火更盛:“看在晋王的情面上我不和你计较,莫以为我不敢拿你!” “拿我?就凭你!这里可是明月山庄,你擅闯明月山庄我还没有问你的罪,你还敢拿我?别说,就是五城兵马都统来了也没有这个本事! “好!好!”秦铮笑起来,“今日我就要看看这晋王府是不是真的动不得!来人,莫青强掳人口,冲撞御林,给我拿下!” 周语澜大惊,卫士们已经抽刀在手,将明月山庄的大门给围上了,一片刀光雪亮之中,照的秦铮眼睛发寒 。 莫青怒道:“你敢在明月山庄动兵器!” 秦铮道:“刀已经在手,多说无益,要么你投降跟我去御林军,要么就反抗,我乱刀砍死你!” “你还敢在这里见血!” 秦铮道:“你强掳人口已经是死罪一条,更加上冲撞御林,罪加一等。便是我现在杀了你,你也无话可说!” 莫青叫道:“这里是明月山庄!” “我知道是明月山庄,我还知道这是是晋王的私产,是和晋王府一样的地方,”他话音一转,厉声道:“可我是御林军都统,御林戍卫皇城,也有负责京师治安之责,你强掳人口,我如果因为你是晋王的门人就放了你,我便愧对皇上的提拔!也愧对大楚律法!莫青,你走还是不走!” 秦铮一改态度,变得无比强硬。他原本也想给晋王面子,找回周语澜就算了,可是这个莫青实在可恶,几次三番的挑拨,对自己横眉冷眼。也因为他也听说晋王也去过明安侯府,、今天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强势。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敢......” “我又什么不敢的!”秦铮道:“你可有官职品阶。” 莫青沉默不语,他虽然是晋王的贴身下人,可是并没有朝廷官位。 秦铮道:“你一无官职,二无品阶,更加不可能有爵位,只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竟敢冲撞御林,谁给你这个单子。御林军事皇上钦点的天子亲军,今天我不拿你,就是对不起御林军上下,对不起皇上的信任,更加对不起大楚天下百姓。你这个恶贼” 莫青的身份在秦铮的嘴中直线下跌成了恶贼,秦铮这大义凛然的扣帽子,让谁都说不出来。 眼看着卫士们慢慢的移动,周语澜连忙道:“秦铮,算了吧!他并没有掳我!” 秦铮回头看着周语澜,这原本是一个很好的台阶,只要他听周语澜的话,让手下人停下来,当成误会处理以后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对晋王好,对他也好,毕竟楚凌是皇帝儿子,还是有封号的皇子 。 大楚祖陵就在晋中,楚凌的封号是晋王,可见皇帝对他的喜爱,如果不是腿的毛病,这太子之位便是他的。 在这一个王爷面前多少人没敢招惹,有这样一个王爷,那手下人当然有资格嚣张,藐视。便是一些大将见了莫青也都是客客气气。 可是秦铮却没有,在周语澜的目光中,秦铮坚定的摇头,“拿下!” “秦铮.......” “你敢.....” 电光火石之间,卫士们已经动手了,秦铮也扭头不看周语澜,大丈夫做了决定就一定要做到底,他要让周语澜明白,他秦铮已经不是那个需要靠她才能活下去的人了,他又能力给周语澜幸福。 莫青挥手打翻了一个卫士,卫士跌跌撞撞的掉出来,昏死过去。 秦铮怒道:“殴打御林,死罪!” 莫青身负武功,并不容易捉拿,秦铮的卫士都是上过战场跟着秦铮见过世面的,他们用的是军中的刀阵,虽然没能马上拿住莫青,可是也逼的莫青手忙脚乱。 “住手!”楚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会便看到他自己推着轮椅到了门前。 卫士们手持刀围在门前,楚凌和莫青便在这刀阵中间。秦铮双手一抱拳:“王爷见谅,恕在下载执行公务不能行礼了。” 楚凌上下打量着秦铮,看了又看,最后目光却落在秦铮身后的周语澜身上,一对清明的眼睛竟然有点灰色的阴沉。“将军既然在执行公务,那就去吧!这里可是我的山庄!” 秦铮道:“我却不能离开,、只因在下要抓的人就在这里!” “谁?” “王爷明知故问!”秦铮道指着莫青道:“便是此人,强掳人口,现在更加是拘捕,打伤御林!这种人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为了王爷的安全着想,还是让在下将此人带走吧 !” 楚凌淡淡的露出笑容,盯着秦铮看着,慢慢的说道:“你可知道此人是谁?” 秦铮道:“在下只知道,他犯了大楚律法,至于身份却不知道,不过便是知道了也无妨!” “你倒是忠心!”楚凌道:“这是我贴身的管家!月不算没有身份的人。” “哦!还请王爷明示,这个个恶贼到底是什么身份?” 楚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冷冷的看着秦铮,“这是少府寺卿,从六品!” 秦铮哦了一声:“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就是一个百姓!”他看着楚凌和楚凌一样慢慢的说道:“那又如何!” 周语澜一时不敢相信的看着秦铮,他竟然这么和楚凌说话,他到底想干什么?楚凌阴沉的目光变得更加冷,有山风吹来。在他阴沉的目光中四周都好像降温了一样冰冷。 楚凌突然笑起来,“你果真好胆气!” “没有胆量的人也不敢来明月山庄对吧!王爷!”秦铮也跟着笑道,“那不知道我i是不是可以带着莫青走了!” 楚玲摇头道:“恐怕不能!” “王爷真的要包庇莫青!” 楚凌道,“你说他强掳人口?” “是!” “不知道莫青强掳了谁?可有人证!” 秦铮回头看了一眼周语澜,“,莫青强掳的正是明安侯府的小姐。” 楚凌道,“你既然说是强掳,那语澜就不应该在此处才对,强掳的人怎么会将人放出来呢?再说了,是我让莫青去请语澜,这一点语澜自己也知道。所以莫青并不是强掳!” 秦铮道:“是不是强掳,恐怕王爷说了不说,红拂和我的卫士都看到了!” 楚凌看着红拂问道:‘红拂,你看到了 !“ “啊!”红拂早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听到楚凌的话,好一会才回神,“我.......” 楚凌不等红拂说话,便接着说都,“红拂,你没看到对不?” 红拂看看秦铮,这种事情真的难以抉择啊,“红拂是没有看到,只是当时只有莫大哥在和小姐说话,后来小姐就不见了。” 楚凌道:“将军还有和话说!” 秦铮当然没话说了,他所谓的人证没有指认莫青,那强掳人口的事情是不服能算了,这个晋王还真不简单。秦铮心生警惕,他感觉这个人很危险,虽然晋王脸上带着笑容,可是这笑容背后却阴森的很。 “那莫青,冲撞御林,当场拘捕呢?”秦铮道:“晋王总不会以为也没有吧!” 楚凌点点头:“我确实是以为没有,不过你肯定不服气,那我便以晋王身份担保没有,怎么样?” 秦铮突然哈哈大笑,好一会他才停下来看着楚凌,“你是晋王,你竟然用王爷的身份担保一个贼人!我倒是真的小看你了啊!可惜我今日一定要带他走” “你敢!”楚凌大怒,他用自己的身份要保莫青,这已经摆明了自己的底线,他是不会让秦铮抓走莫青的。 真的是没想到,楚凌没有想到,周语澜更加是没有想到,秦铮竟然如此强势,他凭什么?就凭一个御林将军的身份,多少人都不敢得罪晋王,可现在秦铮却将晋王得罪透了。 楚凌大怒,虽然坐在轮椅上,可是气势惊人,真不亏是王爷,秦铮看着楚凌道:“我还真敢!” “你......”楚凌突然停了下来,他不得不停下来,即使再怒火满腔,他也必须停下来,他看清楚了秦铮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块玉佩。 大门上灯笼的光照在玉佩上竟像是血液一样,上面如朕亲临的四个字让人不敢直视。 楚凌脸色连连变化,“你怎么会有......” 秦铮道:“我自然有,我也我现在可以带莫青走了吗?”他手腕一动手中的玉佩就消失不见了 。 周语澜朝着秦镇看起,他手上已经没有玉佩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便听楚凌的声音传来,好像一下就泄气了一样,“莫青,你跟着他走,他如果有意为难你,我让他好看!” 莫青点头,卫士们一下就扑了上去,将他五花大绑起来。 楚凌道:“莫青是少府寺卿,即使有罪,也是大理石审判,秦铮,你如果动用私刑,我会让你后悔的!” 秦铮道:‘我怕也尽管放心,在下可是一个守法好公民!” 能从楚凌的手中见莫青带走就已经足够了,至于是不是自己处置秦铮已经不在意了,他因为莫青和楚凌直接硬碰,只要赢了就足够了,至于莫青的那点麻烦,秦铮已经不放在眼中了。 这一刻开始,他就是一个可以和亲王对抗的人,手中的玉佩让秦铮意识到权利的可怕,只是一方玉佩就让楚凌低头。 但是正是这种可怕,也让秦铮甘之如饴。卫士们压着莫青去大理寺,秦铮将马车停在街口,只需再过一个路口便是明安侯府了。 红拂从车上下来,看了一眼秦铮,便走到一边。她知道秦铮有话要对周语澜说,只是今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实在太出人意料了,这个秦铮竟然让大皇子都低头了。 周语澜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撩开车窗,这一辈子如果还有最不想见到的人,那个人必定是秦铮,可是偏偏的就是这个人总是会出现在她身边,或许从她将秦铮找回来之后,就已经注定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周语澜看着安静的街道,只有路边高挂的灯笼透着明亮,红拂就站在灯笼地下,留着一个孤独的影子。 秦铮柔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本不想说的,可是我要是不说,就要给那些话憋死了。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为了你我什么事情都敢做!” 所以你才谋朝造反,所以才变得阴狠毒辣!周语澜的目光从秦铮的脸上划过,“何必呢?我本以为你见识不凡,是一个可交的朋友,你偏偏让我们的情谊变了味道,难道做朋友不好么?” 秦铮眼中流光闪动,这女子竟然也知道这话?“你只把我当成朋友?” 周语澜点点头:“我一直来都以你为好友 !” 秦铮道:“可是你知道,我又怎么能只当你是朋友呢?秦铮被赶出军营,是你救了我,我被人打断了腿,又是你救了我。你更加指点我立功,我能有今日全是因为你。你可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御林都统了!” 周语澜回头,她看着秦铮有点难以相信,“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难道是真的?”她在明月山庄的时候便听到秦铮的话,可是那时候根本没有细想。 秦铮露出孩子一般的笑脸,“你知道今天那要撞我的马车上做的是什么人吗?” “谁?难道你的御林都统是因为那个人?” 秦铮的眼中像是有火花一样,“皇帝,那个人是皇帝。所以我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你不见了!陛下让我练兵,提拔我当了都统,只要我再立功,、就能当上都督,就算是御林大将了,你说,我如果不报答你,又怎能算是人呢?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语澜,只要我当上都督我就满足老祖母们的希望了,你说我又怎么能只满足和你做一个朋友呢?”‘ 周语澜心乱如麻,怎么也想不到秦铮竟然因祸得福,这么快就遇见了皇帝了,这么快就当上了御林都统。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好,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周语澜了解秦铮,她如果现在拒绝,秦铮们,马上就会露出白天她见过的那种阴沉,可是她要是不说,以后便是无穷的麻烦。 秦铮伸手去握周语澜的手,周语澜一惊反应过来,连忙躲开,“别这样’” “是,是我太着急了!可是你明白我心吗?我是一刻都的不着急了,今日知道你失踪了,我真是恨死了自己!幸好你没事!”秦铮道。 周语澜不想说她和秦铮自贱的事情,便道:“你今日实在太冲动,为什么一定要抓晋王的人呢?” 秦铮道:“你应该明白的!” 周语澜摇头:“不明白 !” “我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我秦铮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再没有人可以随便欺负我了,王爷也不行!”秦铮道:“我到了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欺负我,只有你一个人对我好,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我要他们加倍偿还!对我好的人我便百倍的对她好!” 周语澜看着秦铮语气变得幽幽,像是无尽的叹息一样,如果说她不感动却是假的,任何一个人听到秦铮的话,心中都会触动,可是周语澜心中更多的是害怕,她知道秦铮是什么样的人,就是因为他现在的意志所以那些得罪过他的人最后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前世的柳迟安,周清、楚慎,一个一个出现在周语澜的脑海中,他们一个个轮流从周语澜的眼中闪过。 这些人都是被秦铮害死的,她本来应该恨秦铮,可是看着现在的秦铮,周语澜又想着,这一生他还没有做下那些事情,她所见的秦铮也和上一世有所区别,同样的野心极大,可是一切的根源全是因为她。 感情就像是纽带将这些人和事情都联系在一起,她如果就此放弃了秦铮,他就真会变成前世的那个人,他已经遇上了皇帝,已经成了御林都统,今天面对着楚凌,大义凌然,强势无比。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这个人开始苏醒,就像是他身体中原本就藏着一头野兽,正在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世界。 周语澜凝神眺望,远处是看不清楚的黑暗。“秦铮,我如果让你不要去当御林大将,你会怎么办?” “什么?”秦铮有点茫然的看着周语澜,“你说什么?不当御林大将,那咱们的婚事怎么办?” 周语澜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如果愿意嫁给你,你便不是御林大将,我也愿意,我如果不愿意嫁给你,你就是当了皇帝也没用!这个道理你可懂!” “可是,御林大将.......’” 周语澜突然喝道,很难想象她的身体竟然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你要报答我,那就答应我不当御林大将!” 秦铮吃惊的看着周语澜好一会这才说到,“原来你不想我当玉林大将,你不愿意和我成亲对不对,我明白了!” 秦铮的声音很低,低的几乎听不到,他低着头看着地面,他抬头望着天空,不管上面还是下面都是黑暗 。无声的叹息悠久的像是从远古传来,“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答应!” 秦铮松开握着缰绳的手,慢慢的走进黑暗,灯火之下他的影子脱的长长的,像是一道死去的黑影。这个身影像是一匹走在荒漠中的孤狼。 周语澜突然走出车厢,站在车前喊道:“秦铮!你站住!” 秦铮真的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马尘上的周语澜,她依然那么好看!“我已经答应你了,你难道不相信!” 周语澜的声音传过来,声音很冷,却很清楚,“你如果是一个有志气的男儿,便是不做御林大将。你依然大有可为!” 秦铮道:“你不懂! ”我当然懂!” “你不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想走到你身边,所以我努力奋斗,我从军,我努力立功,我进御林,只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在这个狗屁世界中拥有和你一样的身份!”秦铮凄惨的笑道,黑夜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笑容,可是他的笑声却凄凉无比,“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动力,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一样了!你不用管我,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以后再不回来找你!” 周语澜本来应该高兴才对,可是竟然心中有点酸楚,郁闷的憋在胸口竟然说不出话来。 “秦铮,你不懂!”女扑土圾。 秦铮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周语澜,只见周语澜满脸泪水,“你如果真懂,就做一个好人给我看,三年,我只等你三年,三年之后不管是是什么身份,只要你是一个好人,哪怕是一个渔夫,农民,我周语澜都愿意嫁给你!” 秦铮痴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周语澜,他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原来他还没有绝望,原来周语澜对他并不是没有感觉。怎么会没有感觉,这毕竟是周语澜前世的夫君,周语澜最熟悉的人。如果秦铮是一个好人,那必定会是一个好夫君,周语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这么说,她不敢确定,秦铮会因为自己真的变好,变成一给和前世不同的人。 第122章 今生怎么还能辜负他们 她只想让秦铮带来的伤害减少,为此不惜牺牲自己。也许可能,秦铮真的会变成一个她希望的人,也许不可能。只是现在能控制住秦铮的人只有她一个。 红拂陪着周语澜回了雨霖院,从走进侯府的大门开始周语澜就一直没有说话,红拂一路上不时的偷看周语澜,她一直就跟在周语澜的身边,从找到秦铮开始,到今天为止,她对周语澜和秦铮之间的事情知道的极为清楚,周语澜真的喜欢秦铮?那为什么又要找人故意打断秦铮的腿?如果周语澜的心上人真的是秦铮,太子怎么办! 有时候人心就是那么难以猜透,周语澜只有和楚慎在一起的时候,红拂才能看到她脸上流露出真诚的笑容。 一路上周语澜都没有说话,更加没有笑容,她们走进雨霖院,推开房门。周语澜就坐在了榻上,双眼出神的看着外面,院子中只有黑暗,就和她在侯府外面和秦铮告别时候一样。天已经漆黑。 “小姐。喝杯茶吧!”红拂端着茶水送到周语澜跟前,她看着周语澜像是有话要说。红拂的眼中充满了好奇,她很不明白周语澜为什么要和秦铮订下那种约定,明明她就不喜欢秦铮。 周语澜回头。并没有喝茶,她看到了红拂脸上的表情,叹气道:“红拂,你我情同姐妹,你若想说就说吧!在我面前不用遮掩!” “小姐,你为什要答应秦铮?我看的出来,小姐并不喜欢那秦铮!”红拂想想道。 “说不上喜欢喝不喜欢,红拂,我来问你,你说我们女子,有多少人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的,少时在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从我们出生道我们死了,这一辈子每一个女子几乎都是同样的命运,如外祖母那样的又有几人能做到!女中豪杰,虽然好听,可是也受尽嘲讽和谩骂!” “和老夫人那样不是很好吗?”红拂道,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种事情 。 周语澜苦笑道:“你可知道外祖母少时的事情?” 红拂摇头,周语澜接着道:“外祖母少时连先帝见了都头疼,被人称为,胭脂虎。虽然是虎可是这哪里是什么好名声。女子家的名声从来都是贤良淑德,可有人喜欢被叫胭脂虎的,亏得外祖母是郡主身份,可是你试想一下,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又会怎么样?” 红拂真的想了一会,有点懂道:“要是普通人家的话,这.......” 周语澜道,“后果难堪!邻里嘲笑不说,便是家中也恐怕难以容身,这便是我们女子的命运!” “红拂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在府中日后自然有府里安排!”红拂道,“只要跟着小姐我也不怕!” 周语澜难得的笑起来,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笑,可这笑容中却藏着好多的苦。命运实在难以捉摸,更加控制不住。她就是重生了一次,知道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可是越是这样,越看到秦铮本性流露,越是害怕重蹈命运。而现在更是如此。 红拂不懂她的秘密,也无法给她建议,只能看着周语澜静静的坐在榻上,不知道想着什么,回头就看到绿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红拂拿着披风盖在绿袖身上,听到周语澜突然问道:“红拂,你可向自己的娘亲?” 红拂愣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好一会才摇头道:“红拂也不知道!” 如果没有人说起来,红拂也想不起自己的身世,她对于以往一点记忆都没有,“恐怕他们早就死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周语澜道。她看着红拂,对于红拂的身世,周语澜倒是知道一点,还是听杨舒雅说过,明安候府中的婢女大多数都是买回来,有牙行和官府的契约在,这些事情原本只需下人去办,事后禀告一声就可以了,唯独红拂一个人是周清特意交代杨舒雅,亲自去官府做了契约。倒是没有牙行的证明,因为红拂是周清带回来。 红拂被带回来的时候,杨舒雅还怀疑是不是周清的私生女,见他给红拂上了契约,这才放心下来,不过这件事却让杨舒雅记了下来,就连红拂去雨霖院和周语澜一起生活也是周清交待的 。 周语澜的前世也只是知道红拂是周清带回来,更多的事情却不知道了,唯有这医生听过杨舒雅说到过红拂,她也曾经问过杨舒雅,红拂的事情,但是杨舒雅只是摇头,说不出来。 红拂没有说话,好一会看着周语澜道:“红拂既然来了侯府,便算是府中的人,有没有父母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是人,如果知道自己父母的消息又有谁不想知道?周语澜道:“我曾听母亲说到过你的事情,你可知道你并不是买进府中,是爹爹在出征回来时候带你到府中的。” 红拂紧张的看着周语澜,她怎么可能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呢?红拂呼吸变得急促,“然后呢?” 周语澜笑道:“你还说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红拂道:“我本是不在意的,不过小姐既然说起来了,我便听听也无妨!” 周语澜道:“狡猾的丫头,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知道!” “好吧!便是我自己也想知道!那小姐你总可以说了吧!’红拂道。 周语澜却摇头,“爹爹说你是一个战友的遗骨,其他我也不知道了!” 红拂很失望的看着周语澜,原来是这样啊!既然是遗孤,想来她的父母早已经不在了。红拂沉默着,她对于孩童时候的记忆早就想不起来了,听到周语澜的话,虽然想不起来自己父母的相貌,可是多少还有有点伤心。 “原来如此,恐怕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红拂道。 “这个倒是不知道,也许还有其他亲人也说不定!”周语澜道,她站起拉着红拂的手,“只需去官府查看一下当初契约,或许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红拂难免的叹息了一声,想了一会,突然看着周语澜,“小姐为什么说起这些事情来?” “什么?”周语澜道。 “小姐,可是在为红拂打算?”红拂死死的看着周语澜,不等周语澜解释,她就接着说道:“小姐刚才说起了秦铮,接着说到了我的身世,小姐是不是想帮我找到亲人,后然就赶我走 !”红拂眼睛通红的看着周语澜,哭道:“小姐我死也不离开你!” 周语澜苦笑了一声,还是被红拂看出来了,她便是那么考虑的。周语澜柔声道:“你可记得我刚才说的关于女子的命运,我们一生都早已经被安排好了,便是皇家的公主也没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用小姐为了我好,我早已经没有了亲人,小姐就是我最亲的人,你让我离开侯府,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周语澜道:“红拂!你冷静一点,你可知道,你留在我身边会是什么下场?” 周语澜心如刀割,她没有自信能控制的住秦铮,她和秦铮的三年之约就是赌博,赌的就是秦铮心中的那一点良知,可是人心难测,前世的秦铮一开始不也是好人模样?明安侯府败于秦铮和周婷婉的联手之下,她身边的人最后都是一个凄惨下场,她被毁了容,她身边的人又怎么会有好结果,何况红拂得罪周婷婉不在她之下。 周语澜在提前做准备,虽然她还有三年的时间,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三年中会发生什么事情,秦铮比前世还要早就当上了御林都统,距离御林大将只有一步之遥,这已经出乎了周语澜的意料。 “红拂,你听我说,身为女子虽然无奈,可是如果有机会能改变命运,那就不应该放过。日后我如果出嫁,你怎么办!”红拂是周语澜的贴身丫鬟,日后周语澜真的出嫁了,红拂肯地是陪嫁中的一员,最好的结果便是从了同房小妾,可是有杜若月这种例子在,周语澜怎么会放心红拂。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凭什么就要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红拂的眼睛哭的红肿,周语澜却接着说道:“你从小不知道父母便进了侯府就已经够可怜了,我怎么忍心让你为了我再毁了你后半生的幸福。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幸福才对。我不能够那么自私!” “小姐.......”红拂跪道,“我.......不想离开你!” 周语澜道:“这件事情便这样定下来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那秦铮心性难测,我是不会让你跟着我过去的。” “可是小姐,你既然知道秦铮心性难测,你自己怎么又愿意嫁过去?”红拂道 。 周语澜心道,这是前世的冤孽,秦铮心有猛虎,她不以身伺虎又能怎样了,只是为形势所迫而已。 今夜在明月山庄的时候,楚凌已经言明,要和楚慎争夺帝位,而且言语中充满了强烈的自信,似乎皇帝的位置唾手可得。更加让周语澜担心的是,楚凌这么说竟然是认为她想做皇后。 不管周语澜怎么解释,楚凌并不相信,反而更加疯狂。从明月山庄出来之后,周语澜对谁都没有说起在明月山庄发生的事情。 楚凌已经有点疯了,竟然因为她而却争夺帝位,周语澜很自责,因为她的原因,她已经放出了一头猛虎。秦铮这头更加凶残的猛虎却不能再被放出来。这才有了她答应秦铮的事情。 周语澜在提前做准备,她一直都希望身边的人能不受伤害,前世已经对不起这些人,今生怎么还能辜负他们呢? 红拂只道周语澜心意已决,再说什么也无用就不再说这件事情,可是她心中却也有自己打算。“红拂谢谢小姐!” 周语澜道:“你我姐妹,何须说谢!”她拉着红拂起来。 红拂道:“只是如此却苦了小姐了!” “人生何来欢乐,悲苦原是应有的!”周语澜看着红拂,心头的悲伤稍微减少,“或许我也可能预算错了,但愿如此。” 等到第二日,周语澜便要红拂一起去衙门查看身世记录,红拂却道,:“此刻正忙恐怕走不开,夫人刚刚过世,老夫人的寿诞却耽误下来了。杨嬷嬷刚才说,老夫人想单独补过一次,也不用太隆重,就是在华春院过就行了!” 周语澜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说起来这老夫人也够郁闷的,原本整个侯府都在准备她的寿诞,没想到杨舒雅过世了,红事马上变成了白事,等到杨舒雅的后事做完了,她的寿诞已经过去了,谁也想不起来了。 之所以想起来补办生日,这便是周婷婉和杨嬷嬷一样给老夫人出的主意,这周婷婉被周语澜很打了一顿之后,现在虽然还有点行动不便却在桃杏的帮忙下也能走动了,每日拖着身体却给老夫人请安。 自从宋老夫人强势的住进了侯府,、老夫人的日子就越发的不好过了 。从那次两个人见过秦铮之后,在周语澜的婚事上两个老夫人达成了一致,虽然这老夫人被宋老夫人气的不轻,可是为了能早一点让宋老夫人离开侯府,也只好忍气吞声。第二日听了杨嬷嬷的主意,既然已经在宋老夫人那里吃亏了,索性就委曲求全,让宋老夫人发泄够了也好早点回家。 杨嬷嬷是这样对老夫人说的,“那宋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老夫人您也知道,如果总是斗嘴,只怕她就真的不肯走,索性在她面前装个小,让她放肆,老夫人只管装作看不见,只当她是一个疯子便是了,她要是骂人,咱们就笑,她要是故意麻烦。,咱们也是笑,尽量让他满意!” 老夫人真的很生气,我也是老夫人了,她也是老夫人,凭什么宋老夫人就可以王八蛋一样乱来,听杨嬷嬷的意思,这不是让自己装孙子么?“你这主意,岂不是要气死我!” 杨嬷嬷就道:“宋老夫人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如果老夫人如此,想来她也不会做的太过,;老夫人只需要容热一两次,不管她说什么咱们也不反击,她一个人没有了对手,又怎么还会有兴趣留在侯府。只怕寂寞的就想要走了。”杨嬷嬷真是真心为了老夫人好,你年纪比不了宋老夫人,身份也不够看。只能做小的,反正你就是一路做小的做到了今天这个身份,那边继续做小的做下去就是了,只要能让宋老夫人走,便是好计策。 老夫人虽然不愿意,可是这是事实,她这一辈子就是这么委屈过来,忍耐过来。忍道原配大房夫人死了,她就忍到了今天的位置。 老夫人想想杨嬷嬷说的也没错就答应了下来,“那就忍着,只愿这胭脂虎早点走才是!” 见老夫人同意了,杨嬷嬷就给出主意,邀请宋老夫人去华春院居住,硬说是老夫人想要和宋老夫人多亲近一下,宋老夫人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豪爽的答应了下来,带着自己的红妆卫队,几十号人一起去了华春院。 宋老夫人既然被人称作胭脂虎,别的本事没有,这鹊占鸠巢的本事与生俱来,去了华春院的第一天就占了老夫人原来的大房子,让老夫人去住偏房。老夫人为了让宋老夫人赶紧滚蛋这也就忍受了。 每每一道饭点,宋老夫人也不在自己的房间用膳,一定要去找老夫人,等到饭菜上来了,宋老夫人也不满上吃,他不懂筷子,也不许老夫人动筷子,谁让她身份高,只要老夫人有点怨言宋老夫人就冷言冷语说老夫人这是没家教,小门小户的人就是怎么样怎样?这也就算了,老夫人早知道宋老夫人是来找麻烦的,只要她感觉得逞了赶紧走,也就算了 。 可没想到,宋老夫人竟然还有一个习惯,每次吃饭的时候必须点评一下菜肴,每样菜都尝一点,然后说上一大通话,什么是自己爱吃,什么做的不够水平,连厨子带老夫人一起嘲讽。等到终于可以吃了,可是菜已经凉了。宋老夫人早尝过了,这会倒是不动筷子了,“今天就到这里,明日我再妹妹这里点评一下!”留着这句话,宋老夫人就回自己的房间享用热菜热饭了。 只是如此,老夫人在杨嬷嬷再三劝告下还算是能忍的住,可是有一件事情然老夫人人不可忍,宋老夫人的红妆卫队,每日在华春院中演练,用的都是真刀真枪,天不亮就开始叮铛想个不停,弄的老夫人跟着失眠,从早到位有气无力。 老夫人开始后悔就不应该听杨嬷嬷的话,这下好不光是请了一座菩萨进来,连带着菩萨的罗汉都请进来了,杨嬷嬷也觉得自己想错了,宋老夫人真不是寻常人,这才有了要补办寿诞的事情,老夫人如果成了寿星,宋老夫人总不能再和往日一样,老夫人也好压一次宋老夫人。 补办寿诞这个主意杨嬷嬷还想不出来,这却是周婷婉的主意,她见了宋老夫人也害怕,不敢明着说,杨嬷嬷求着她帮忙想主意便出了这个主意,让杨嬷嬷去说。 周语澜听着红拂说完这前因后果,冷冷笑了一下,“也就是她有着脑子,我也想那杨嬷嬷怎么会有这种主意呢?真是没想到!才消停了几天便又出来兴风作浪了!” 红拂道:“那小姐打算怎么办?” 如今这侯府的权利都在周语澜手中,办还是不办,只在她一句话。周语澜想了一会,照着大楚的礼制来说,侯府主母新丧,办这寿诞不合适,可是如果不办,外人说起来只是她不孝,掌权之后尽然连给祖母办个寿诞都不肯!外人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难处? 这恐怕是周婷婉故意拿老夫人的寿诞做文章,周语澜冷笑道:‘既然是老夫人的意思,自然要办!不过却不是现在,你去告诉祖母,便说外祖母的诞辰也快到了,不如到时候一起办!还让祖母稍等些时候!” 周婷婉想借着办寿为难自己,老夫人想借着办寿气气外祖母,我让你们都不能如愿 。 红拂去了又回,看着周语澜便笑:“小姐,老夫人同意了!” “真的?”周语澜有点不相信,看着红拂的熊然便知道其中大有文章!女扑土划。 红拂道:“这多亏了宋老夫人。老夫人原本是不愿意,直说小姐故意的,不听话。宋老夫人就瞪着老夫人,说她一个堂堂的大楚郡主和老夫人一起过寿诞,这是给老夫人面子,如果不是小姐说的,她都不愿意和老夫人坐一起。” 红拂道:“宋老夫人还说,让老夫人把今天的事情拿出去问问,谁敢说小姐你不孝顺,娘亲刚丧就想着给老夫人补办寿诞,就是皇帝知道了也只会说小姐有孝心!” 原本是周婷婉的主意,宋老夫人这话一出,那就变成了正宗的周语澜的孝心了,和周婷婉一点关系都没有,想着给老夫人补办寿诞的是周语澜,不是周婷婉。 周语澜心中冷笑,但是今天却也不能陪着红拂去衙门查看身世了,便让红拂先去准备又差人去定国将军府通报自己却回了雨霖院。 周语澜知道之后,又是大发一通脾气,她想讨好老夫人又没有得逞,自从宋老夫人来了府上明安候府这时候已经没有她说话的份啦。便是杜若月每次去华春院请安都颤颤兢兢的不敢和宋老夫人对视。 杜若月以为周婷婉这是被周语澜打了之后心气不顺,她每天都会来看周婷婉,今天见她如此,便安慰道:“你身体不好,又何必如此,、你要是生气也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这周语澜原本就是侯府大小姐,咱们本就不应该这样!” 周婷婉气不过道:“嫡小姐又怎么样?我偏是不爽,你难道就不想做夫人,你如果真不想,杨舒雅是怎么死的!” 杜若月脸色惨白,一对眸子发亮,“你什么意思?你虽然是我的女儿,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以为是我害死夫人的!” “难道不是!”周婷婉道,“我让桃杏去找药给你,你敢说没用!” 杜若月惊恐的回头,看看房间,又走出房门看了一遍这才走回来,“住嘴,夫人的事情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桃杏给我的药我就是没用!” 第123章 今天的事情不准传出去! 周婷婉呆了一下,看着杜若月良久,“怎么会这样?不是你又是谁?” “我不知道!” 周婷婉道:“你莫不是做了不想承认吧!” 她眼中洋溢着冷笑,杜若月要是不想当大房夫人。她却是不相信。 杜若月道,“不是我害了她!” “那药呢?”周婷婉就是对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毫不客气,“你别说药还在你手中!” 杜若月静静的看着周婷婉,那毒药她真的没用,她并非不想做这个侯府的夫人,可是一想到一旦东窗事发发,她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害死一个有诰命的夫人,周清第一个便会杀了她,更加别说还有大楚酷刑。 杜若月那时候真的很害怕,犹豫了一个晚上,不久之后就听到的了杨舒雅死了的消息,她却是惊慌的连忙将药给埋了。 这时候却是拿不出药来了,“我已经处理了!”杜若月道。 “处理了?”周婷婉怀疑的看着杜若月。接着冷声道:“被人喝了也算是处理了吧!你还说和你没有关系?” 杜如月着急道:“我没害死夫人,那药被埋在了花园中。你要是不相信那就自己去找!” 周婷婉哼了一声,杜若月看她样子,心中又有点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 “我们进了侯府已经发生了多少事情了。你现在也是小姐,咱们还有什么渴求的呢?不如就此算了吧!” 周婷婉抬头盯着杜若月:“你倒是满足了。杨舒雅一死你迟早是大房夫人,你够了可是我不够,我一定要报仇!” 杜若月有点失望。“你要是以为我是在为了自己,那就太让我失望了,我是为了你,你还真的想被周语澜打死么?” “便是被打死那也是我自愿的,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她打我的时候你就不应该替我求情,让她打死我好了 !” “你........”杜若月指着周婷婉气的说不出来,她一心为了周婷婉打算,却被周婷婉如此对待,“你如果是我的女儿,我哪里会管你!” 米想到周婷婉的语气比她更加冷漠。“那你就别当我是你的女儿好了!” 杜若月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看着周婷婉震惊的连连后退。 杜若月是真的不知道应该放和周婷婉说什么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我真后悔,我就不应该来侯府。”她的声音有着说不出来的凄凉,杜若月看了一眼周婷婉狠狠的摔开门,走了出去。 突然桃杏进来,“小姐,怎么了,我看到夫人哭着走了!” 周婷婉道:“别管她,我让你去找马彪,找到没有!” 桃杏道:‘找到了,我还见到了流珠!” 周婷婉眼中闪过意思惊慌,“流珠,她可好!” 桃杏道,“流珠和马彪成亲了!倒是挺好的,还让问候小姐呢?不过她好像不想让马彪去办事?” 周婷婉点点头,目光变得又冷又硬,当初是她让人将流珠卖了,没想到流珠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这是在是一个大危险。 “这样啊!马彪怎么说?” 桃杏道:“马彪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想多要银子,我便先给了他一百两!” “那就好,上一次他没把事情办好,这一次要身体在失败了就别怪我狠心了!”周婷婉想想那个流珠也是个祸害,留着她,她心中总是不安。 流珠知道她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谁也不会让一个知道那么多秘密的人活着,刘二一直没有回来,周婷婉原本以为刘二外出办事了,可听到流珠的事情恐怕刘二已经死了。 周婷婉想见流珠,便让桃杏准备一下,第二天还未出门、就见桃杏古怪的走进来禀告,流珠竟然来了,就在侯府的后门 ! 周婷婉大惊,连忙让桃杏扶着她,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去了侯府侧门,上了马车就去了后门,她让流珠上车,一起坐马车出来京城,到了一方荒野这才停下来。 周婷婉让桃杏下车,这才对流珠道:“我可想死你了,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流珠你受苦了!” 流出身上穿着麻衣布裤,头上挽着夫人发式看不见一点首饰,衣服虽然很干净也看的出来日子过的并不好。 “听说你嫁给了马彪!” 流珠突然跪在了周婷婉的面前。“小姐,求求你不要再找表哥了,我已经有了表哥的孩子,我不想他出事!” 周婷婉温和的笑道,“我有不会害他,你这是做什么?” 流珠哭道:“小姐,我求你,请你看在孩子份上,别再找表哥了!我知道小姐让他做什么,可是我不想他出事!” 流珠一边流眼泪一边看着周婷婉。“你来见我,马彪可知道!” 流珠摇头道:“不知道,我没和表哥说,表哥救了我之后我就和他成亲了,以前的事情我一点都没有告诉表哥!小姐求你放过表哥吧!” 周婷婉叹息道:“你是我身边的人,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既然求我,那我以后不再找马彪就是了,只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过日子。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成亲了还有了孩子,等会离开我让桃杏给你准备点银子,也算我们主仆一场,今天见面之后以后恐怕就不会在见面了!” 流珠连连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周婷婉叫道:“桃杏,车后应有茶具,你就煮上一壶,我以茶代酒和流珠告别。这也是我们主仆的情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桃杏在外面应声道:“是!”接着便听到外传来声音,桃杏已经开始煮茶了。 流珠感动的看着周婷婉,“小姐,以前的事情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周婷婉道:‘以前的事情就忘了吧 !只是今天过后咱们就谁也不认识谁了,又何必再说以前的事情。” 端进来两杯热茶,递给周婷婉的时候点了一下头,又退了出去,外面又传来一阵声音。流珠看着茶水却没有看见桃杏的表情,周婷婉道:“喝了这茶水,以后咱们就恩断义绝,从此陌路!” 流珠含着眼泪看着周婷婉,“小姐.......” 周婷婉一口喝光了茶水,就像是和人干杯一样毫不迟疑,“喝吧!”流珠跟着将水倒进了嘴中,眼泪滚了下来。 流珠道:”谢谢小......有毒!” 流珠脸色像是死人一样白,眼睛突出,瞪着周语澜,“你......好.....狠.......”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斩不断的雨线,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滚下。 周婷婉冷笑道:“也只有你那么天真的人才会上当,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呢?你要是活着我不安心啊!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别相信任何人,现在我再告诉你,就是我你也别相信!” 流珠大口喘这粗气,身体不由自主的抖动起来,一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你会有......报应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周婷婉又是冷笑,厌恶的看了一眼流珠,“桃杏坑挖好了没有!”、 桃杏撩开车帘,她满头大汗,就和刚刚干了活一样,“小姐,应该够了!” 周婷婉点了一下头,桃杏一把揪着流珠的衣服,攥下了马车。马车外面就是一个一人小的土坑,旁边还放着铲子,原来桃杏真的在挖坑,刚才的那声音就是她挖坑时候传出来的声音。 桃杏拖着流珠,一脚踢在流珠的肚子上,将流珠踢进土坑中,流珠就和死了一样,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冷眼怨恨的看着周婷婉和桃杏。 周婷婉站在车上冷冷的道:“流珠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你为什么不死呢?你要是早死了该多好 !” “贱人......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流珠满头灰土,她的脸上,衣服上,都是黄泥,一脸苍白,眼睛却入兔子一样通红,里面怨恨如火一样烧着。 周婷婉俯视这流珠,“真是天真!你中的是千机引,神仙难救命!还是安心去吧!” 周婷婉看了一眼桃杏就坐进了马车,那桃杏拿着铲子就开始填土,泥土慢慢的覆盖了流珠的身体,覆盖了肩膀,覆盖了头顶。地面上多了一块凸起,桃杏在上面狠狠的踩了几下,这才收好东西,坐上了马车,到了京城附近,周婷婉又找了一个地方,一把火将马车烧了个干净,和桃杏徒步进城。 残阳西下,一批快马疾奔而来,马儿突然嘶鸣着停了下来,马上骑士连忙勒紧缰绳,马儿前脚高台,后腿站立,几乎人立起来。 “好马儿,你这是怎么,只要片刻我们就到京城了,我知道你很累,我也很累,只要再坚持一会就到了!”马上的骑士头戴斗笠,身穿黑衣,马身上挂着一柄剑。 可是马儿就站在原地不走,一边叫着一边转着圈。 马上的骑士又道:“你这马,竟然不听话了,我让你走你还敢不走,你倒是一副大爷模样,可怜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你是踏雪神驹你了不起,每顿饭我都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你竟然还出工不出力,你真是马大爷!” 那马儿喷了一口气,像是很认同的样子,就是不走,马儿低头在地上嗅嗅了一下,竟然在一边找到了已经拔起来的青草。 “马大爷的!”骑士从马上翻身下来,看着马儿道:“是不是吃点草就走!” 马儿不会说话,却竟然很人性的点了一下头,又低着头走来走去,骑士又是大骂,跟着拔草。 “这是奇怪了,这草就和已经被拔起来又种下去一样,竟然那么容易!”骑士自言自语道,他仔细一看,这草还真是被人动过,像是被人新种上去的一样。 “哈!这倒是方便了!”骑士笑道,他的手中攥着满满的一把青草,上面还带着黄泥,可是他笑不出来,只见那草丛之下露出来一只手,手掌撑开,像是要抓什么东西一样,直直的对着天空 。女扑役扛。 “这里埋着一个人?”骑士看看四周是一片荒野,回头头来他的眼睛一缩,那只手竟然动了一下,手指微微的弯曲了一下。 骑士连忙双手并用,挖开泥土,只见埋着一个女人,马儿跑古来,在骑士的手上舔了一口,“你还真是大爷的,原来你不是想吃草,你是发现人了,” 他找到的人就是流珠,那些青草原本就是周语澜为了防止别人发现日让桃杏故意找来的做装饰的。 骑士在流珠的手腕上搭了一下,他的眼睛一缩:“好霸道的毒药,你这样的美女怎么会有人要置你于死地呢?想不到连有身孕都不放过,你们之间有多大的仇啊!’幸好你求生的意志够强大,能活的遇到我。总算是死不了。” 那骑士抱着流珠上了神驹,一路奔进了京师,此刻夕阳落幕,黑夜漫天,星辰闪似如眼睛。 周婷婉坐在房间中,警告着桃杏,“今天的事情不准传出去!” 今天的事情都是她一早就计算好的,听到流珠还活着,周婷婉就已经决定要亲自动手杀人了。 桃杏看着周婷婉点头,这二小姐杀了人之后竟然一点都不害怕,果真不是一般人,流珠死前那般恶毒的咒骂,桃杏都觉得心慌,可是周婷婉就好像做了一件小事一样。 “小姐请放心,桃杏死也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只是我却担心那马彪找不到流珠会不会找上门来!”桃杏道。 周婷婉道:“是有这个可能?不过一时三刻应该想不道,他如果不想做,就报官,那刘二失踪必定和他有关系。他如果听话就留他多活几天!” 桃杏道:“我明白了!只是现在那边掌权,咱们的事情还是要多小心才是!” 周婷婉突然回头看着桃杏,“今天用的药是你给我,你的药从哪里来的?” 桃杏道“小姐不想让流珠活,我自然帮小姐处置好,至于那千机引我却不能说,还请小姐见谅!” 周婷婉盯着桃杏好久,突然笑道,“你该不会也想对我用那种药吧 !” 桃杏笑道:“怎么可能呢?桃杏和小姐是同样的人,谁说女子不能做大事呢?桃杏也想做大事情,自然离不开小姐,小姐聪明绝顶,桃杏就是真的想也不敢!” “那最好!”周婷婉冷声道,那声音在这黑夜中听的又像是更冷了几分。 转眼京师已经入秋,月初皇帝突然下诏,升秦铮为御林左军都统,于上林苑演练新军,诏令下达当天,秦铮便开始在京城五军中抽调精锐,满堂重臣想不明白皇帝这是做什么,不过秦铮却开始进入大楚朝堂的视线之内,皇帝在提升秦铮官职的时候,也封了秦铮三等列侯,秦铮一跃成为大楚朝名人。 消息传到明安候府上的时候,周语澜正在准备两位老夫人寿诞的事情,没人比周语澜更加清楚秦铮的命运轨迹,三等列侯之后,秦铮直接被皇帝提升到,御林大将,一等武安侯,赏千户,这是皇帝在位的时候最大的一次赏赐。和大元朝的战争马上就要来,等到秦铮练兵成功,战事便会席卷天下。大楚在对外战争中,先破了大元,接着打败了大名,国土剧增。 和秦铮对皇帝说的那些话一模一样,天下局势顿时扭转,大楚在和大元与大明的两次战争之后,呈现出统一天下的雄姿,而一些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又会马上就会发生了。 周语澜坐在自己的雨霖院内,红拂还在她身边一点一点仔细的汇报府中各项收益,这个秋天既是农民收获的时间,也是明安侯府收获的时候。 红拂禀告完了,也没有听到周语澜有什么指示,抬头就见周语澜正望着外面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姐.......”红拂轻轻的叫道,最近几天,周语澜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但是却很少会和她说起心思。“小姐,南山的租子,却是到时间了,还请小姐决定时间,我好通知外面的人去办!” 周语澜还是没动,像是没有听到红拂的声音一样。 红拂有叫道:“小姐.......小姐.......” 红拂一连叫了好几声,周语澜终于回神。“你说什么?” “小姐 !”红拂呼了一口气,“你怎么了?” “没事?”周语澜自然有心事,可是要怎么和红拂说呢?她知道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恐怖了,“你刚才说什么?” 红拂道:“庄管事的说,南山的庄子可以收租子了,却还需要小姐定格时间!” “他自己决定便可!” 红拂道:“南山的庄子是皇帝赏赐给侯府的,每年都是夫人亲自过去收租子的,而且主家当天还要回赠租户们,现在夫人不在了,只怕是要小姐亲自过去才行!” 周语澜想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每年的这个时候确实是如此,便道:“那边明日就去!” 翌日,周语澜和红拂一起离开侯府,在门口汇合了庄管事一起朝着南山而去,出发前,庄管事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些物资,三大车的大米,一车麻布还有猪肉,满满的一个车队朝着南山而去。 这农庄早泄时候是皇庄,物产丰富,距离京城也有八十多里,只因靠近山脚,一路上人烟稀少,泥压的大路上长满了草,只能依稀的看到一些车轮的痕迹,车队沿着这些几乎看不见的道路,在枯黄的杂草中慢慢的前行。 墨绿的树林想大海一样深沉,庄管事笑道:“这一段路虽然有点荒凉,如果到了南山附近却是不同!咱们的庄子共有三百多户人家,将近千人,在南山的庄子上也算是大庄子了!今年风调雨顺,这一次府中却是少不了进项!” 庄管事年约四十,在明安侯府中也是老人了,皮肤微黑,圆脸小眼,如果笑起来就看不到他的眼睛了。 离开了京城,周语澜就没继续坐在马车中,只是带着面纱和红拂一起坐在车源上,红拂负责赶车,庄管事拉着缰绳不行,这队伍走的不快,可是也不孤寂。 “我倒是没有去过南山的庄子,这一路景致倒也不错,只是这道路上实在是荒凉,只怕庄上的人出入不便吧!” 庄管事道:“这路本来就这样,只要没人走,不用一年就长满了草,庄子上的人也不常出来。那南山本来还有好几个庄子,都是城中勋贵,不过近几年来倒是少了一些,只有几家亲王的庄子,还有太子的庄子,不过太子殿下去庄子上的次数也不多 !” 周语澜眼神一闪问道:“太子也有庄子在南山?” 庄管事笑道:“小姐可能不知道,太子的那个庄子就在咱们庄子对面隔着一条河,原本也不是太子的,那庄子是皇后娘娘的,这是当年先帝赏给娘娘的。” “原来如此!”周语澜心中有点期待,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见到楚慎,但是想到庄管事说的太子不常到庄子上来,只怕没可能见到。 自从上一次见过楚慎之后,周语澜倒是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楚慎了,也不知道皇后的情况怎么样?皇帝让楚萧阳代替皇家来礼慰明安侯府,这算是已经表明了态度。 两天前周语澜在侯府中接道楚慎留言约见,可是她去了他们约定的地方,却没有见到楚慎。周语澜心中便感觉不好。 从她和楚慎合作开始,向来都是她约见楚慎,这还是楚慎第一次约见他,留守的人只告诉周语澜楚慎没有等到她就匆匆回了大内。周语澜又详细的问了一下留守的人,楚慎走的时候的神色,表情、猜想让楚慎匆匆回了皇后的只怕是皇后的事情。 车队突然停下来,前面便是一条小河,庄管事上前问了一下,便回来道:“小姐,是太子庄上的人正在修建水坝,我们恐怕要等一会了!” 周语澜从车上下来,河边上站着几十个人,手抬着石块,河中隐隐的能看水坝的根基。打头一个黑脸汉子,站在河边看着周语澜。 “这位大哥,可是太子庄子上的?”周语澜道。 那汉子看了一样周语澜只是嗯点了一下头,又看了一眼周语澜所坐的马车,目光闪了一下。 红拂站在周语澜身边轻声道:“这个人也太无礼了,真看不出来是太子庄子上的人,小姐我们回车上吧!” 周语澜也打量着汉子,这人一身短打,露出胳膊,身材雄壮,看人的时候目光警惕,竟有一种将人看透的感觉。虽然穿着普通,可是难掩神采。 第124章 这里可是太子殿下的庄子? “不可无礼!”周语澜训斥了一下红拂,对着汉子道:“这位大哥,莫要见怪!” “老四!”一声呼喊从河中传来,叫人身材竟然比这个汉子还要雄壮。站在水中简直就和一头狗熊一样庞大,威武非常。 那汉子应了一声,“小姐请过河吧!”说完掉头就走,看都不看周语澜一样。 “太过分了,这山野小民真是无礼!”红拂生气道:“回头就告诉太子,让他狠狠的教训他们!” “河道已经通了,我们走吧!”周语澜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河中那些人,这些人各个神色坚毅,身材魁梧,两个人就能抬着几百斤重的巨石,在河中飞波逐浪。 马车过了桥便是明安侯府的庄子境内,庄管事带着周语澜进了庄子,便告辞,去通知庄户们交租子。 明安侯府在南山的庄子。是一个三进的院子,有几个老仆看守,背靠大山,幽静非常。山风吹着人透心凉。满山的树叶摇晃,到了风来的时候这山头就和起了海浪一样,翠绿的海浪 。 红拂给周语澜煮了茶,两个人便坐在院子。看着满上的绿浪起伏,心情也一下变的开阔起来。 红拂道:“小姐,小姐,以后我们常来好不好,这里实在太舒服了,这风吹的人心情特别的好。我们不如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你倒是想的美,”周语澜道:“只怕不能!收完了租子,我们恐怕就要回去了。” 红拂道:“我来的时候都打听好了!以前夫人来的时候都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的,不光是收租子,还要和庄户们说话,拉家常,也会在他们家中用饭呢?” 周语澜道:“你倒是聪明竟然用娘亲来说我。是你自己不想回去吧!” 红拂道:“整天呆在侯府,也很是无聊,我看小姐已经几天没有笑过了,我知道小姐有心事,只怪我没用,帮不道小姐。既然已经到了南山不如就放松一下自己不安分!小姐你也不想回去面对着二小姐吧!” 周语澜道,“要是能安心的留在这里我何尝不想留在这,只是咱们要是不回去,恐怕府中有变!我总觉得心中不安啊!” 红拂这次没有说话,她知道周语澜说的没错,现在侯府真的不能没有周语澜。她也只能在心中替周语澜忧心。 庄管事从外面走进来,“小姐,已经通知庄户们,明日他们就会来交租,不知道小姐还有什么事情交代没有?” “一切都有劳你了!”周语澜想了一会道,“庄上可有贫穷的,如果有就照顾一下,卖弄了他的租子就是了,以前娘亲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 ‘“小姐心善,我知道怎么办了!”庄管事得了周语澜的吩咐便离开了院子。 周语澜想了一会,对红拂道:‘我们去太子的庄子看看!” “去太子的庄子?”红拂有点吃惊。却也没敢再问,跟着周语澜一起出了院子。 她们也没有坐马车就步行而去,太子的庄子虽然就在河对面,可是比起明安侯府的准稿子似乎更加破败,房屋都是泥土胚房子,看不到什么好房子,最好的房子就是太子的院子,村子中间有一快巨大的空地 。 周语澜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女子,所见的都是些成年男子,异样的看着周语澜,他们的目光就像是警惕的野兽。 红拂有点害怕,“小姐,我们回去吧!我感觉这里好奇怪!” 周语澜道:“你也感觉到了,却是很奇怪!” 一个村子既然有人居住,有人男人的地方就应该有女人才对,总所周知的是男人家干活卖力气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做家务整理却实在不行。 但是太子的庄子却很干净,村中的房子虽然是泥房,可是房子前面放着东西整整齐齐,空地上有不少男人在干活。也有坐在自己门前看着周语澜和红拂的。 ”小姐,可是明安侯庄子上来的!”一个声音从周语澜的背后传来,回头一看是一个面容沧桑的老人,白须如雪,神态和蔼。他的脸和喝醉了一样红。 周语澜道:‘正是!不知道老伯是何人?” “我是本村的村长!”老头道:“村中少有女眷,还请小姐不要见怪!” 周语澜笑了一下,村长邀请他去家中说话,红拂有点担心:“小姐我们回去,我总感觉饿u这里怪怪的!” “没事,”周语澜跟着老头进了一处小院子,四周是泥墙,她们便坐在院子中,周语澜问道:“这里可是太子殿下的庄子?” 村长道:“正是,不过太子殿下平日也不常来。” 周语澜好奇的看着村长,村长说道楚慎的时候并没有别人那种慌张惊恐。一国的太子,、这样的身份都不能让村长惊恐? “哦!我见村中机会没有女眷,不知道是为什么?”周语澜道。 村长笑道:“只因这太荒凉了吧!没有女子愿意嫁过来吧!”他端起茶水,轻轻的喝了一口。“小姐可是明安侯府的小姐!” 周语澜点点头,红拂道:“这是我们大小姐 !” 村长笑起来,他的笑声非常的爽朗,“原来是京师第一美女,老朽真是荣幸非常!我倒是也见过周夫人几次,今年怎么是小姐前来?” 周语澜伤感道:“娘亲过世了!” 村长吃惊的看着周语澜,好一会叹息道:“可惜啊!老天不公!小姐还请节哀顺便!” 周语澜道:“我倒是无妨只是想起娘亲有点伤心而已,却不知道老伯怎么认识家母!” 村长道,“早些年闹灾,本村的收成不好,所以求到了夫人,这才认识,夫人于我们有恩!” “爹,有客人?”从门外走进来四个汉子,周语澜一回头,竟是她在河边看见那些人,当中就有老四。 说话的人却是那个最魁梧的汉子,你四个人一见周语澜只是看了一眼牛开了头,一点都不吃惊。 “这是我的四个儿子,庄户人家不会起名字,便按照这数字来,老朽姓熊。” 那最魁梧的汉子便是熊大,而老四最小,便是老四。 周语澜见人家的孩子都回家了,眼看着天色不早就起身告辞,刚走到村口,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就看到老四追上来。 “我爹让我送你回去!” “我的庄子便在和对岸。”周语澜道:“却是不用劳烦!” 老四看着周语澜,静静的目光闪亮,“其实不是我爹让我来送你的。” “哦?” 周语澜和老四一样静静的看着对方,这个村子怪异,这个老四更加怪异。“那是为了什么?” “你是明安侯府的小姐?不应该来这里!赶紧回去吧!” 周语澜道:“我是来收租子,没有收到租子之前,我偏不走。不过让我走也可以,你需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老四道:“你是故意来这里的?” 周语澜点点头,老四又问道:“你来找太子?” 周语澜愣了一会,跟着点了一下头,就听老四说:“太子不会来的 !” 周语澜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老四的目光充满分了寒意,“你还知道什么?” “太子不会来这里!”周语澜笑了一下,看着老四道:‘我现在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回头也不看老四叫着红拂就走。 回了小院子,红拂好奇的问周语澜,“小姐,你知道什么了?”女扑役血。 周语澜笑笑,也不说话,“咱们明天就走,让庄管事留下来收租子!” “咱们今天才来,明天就走!”红拂道,“不走可不可以,我还想多住一段时间呢?” “以后你想住多久都可以,不过明天却一定要走!”周语澜道,她心中有猜测,这个想法和楚慎有关,她急需找楚慎问清楚。 周语澜目光发亮像是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一样,翌日不管红拂怎么哀求,坐上马车和红拂两个人就离开了山庄。 一路上周语澜飞快的回忆着,前世的楚慎,今生的楚慎……果然能当上太子的人绝对不简单,那个村子,那些汉子。周语澜像是抓到了什么。 马车穿过树林,马儿突然嘶鸣着停下来,马车外面传来红拂的尖叫声。马车像是浪尖上的小船,周语澜狠狠的撞到了车壁上。 “怎么了?”周语澜感觉一阵晕眩,红拂在外面大叫,她撩开车帘。 马车前面站着一群蒙面人,手中钢刀闪亮,这些人站成一排,只露出一对凶狠的眼睛。“你们是什么人?”红拂大叫着。“小姐,快跑!” 周语澜根本跑不了,那些蒙面人已经围了上来,对着红拂当头一刀劈过来。红拂大叫,马儿嘶鸣,周语澜看着那刀光就像是劈道自己身上一样,吓的呆住了,只是瞪着眼睛看着那道光落在红拂的身上 。 咔嚓一声,在周语澜的耳中像是雷霆一样响亮,那道光竟然砍偏了,刀在车辕上砍出了一大大口子。 蒙面人似乎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想也没想抬起刀又砍了过来,这一次周语澜看清楚了,蒙面人抬手举刀的时候,一道光从马车后面飞了过来,蒙面人大叫一声,手残刀落,握刀的受伤插着一只红缨飞镖。 一声马鸣之后,马车旁边出现了一个斗笠骑士,“今天的运气真好,竟然让我遇上这种事情了!哈哈!都给我站好了,现在打劫!” 马上骑士指点前面的蒙面人,看着这些蒙面人就和看见了亲人一样,手中的宝剑指点江山一样飞扬,“打劫啊!把身上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别让小爷我亲自动手。” “你是什么人?”那些蒙面人看着骑士,受伤的蒙面人冷声:“敢管我们的事情!杀了他!” “好胆!”骑士笑道,“小爷打劫,你们竟然还敢反抗!” 斗笠人飞起来,他在马背上一蹬脚,人在空中翻身,手中剑光闪烁,等到他落地之后,那道剑光也同时消失,他手中的剑已经插回了剑匣中,谁也没有看清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要出剑,什么时候他的剑有插回了剑匣。 地上七零八落的倒着七八个人,他们又得捂着手擦脚,有点昏死,手中的兵器落满了地面,那骑士也不管,走过去在这些人身上摸了一遍手上就多出了几个大元宝。 “就这点银子,还敢出来混!不过有总比没有,滚蛋吧!” 周语澜叫道:“你放他们走?” 斗笠人道:“拿了他们的银子,自然不能再要他们的命了,我是一个讲究人!这叫劫财不要命!你不懂!” 周语澜道:“这不是我懂不懂的事情,他们可是贼人!应该送衙门才对!” 斗笠道:“送衙门?好麻烦啊!” 周语澜愣了一下,“他们本来就犯了律法,自然应该送去衙门 !” 斗笠人道:“送衙门,我有什么好处?” “你如是将他们送去衙门,衙门必定会有奖赏!”周语澜道,“你也会成为英雄!” “英雄,虚名啊!那不是我的追求!”斗笠人说着突然停下来,盯着周语澜眼睛闪亮,“小姐,我们是不是见过面啊!” 红拂这时候已经恢复过来了,气道:“登徒子,我家小姐怎么会和你见过!你要是再敢污蔑,小心我报官让衙门抓你!” 斗笠挥挥手,像是不耐烦似的看着红拂,“你个丫鬟,我又没问你,你那么紧张干嘛,我们好像就是见过面!就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了!” 红拂道:“登徒子!”回头握着缰绳,“小姐,我们走!” 那斗笠人站在自己的马边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红拂已经准备赶马离开,周语澜突然道:“红拂,等等!”她从马车上下来,对着斗笠人行了一个礼:“上一次还没有谢过英雄救命之恩!” 周语澜却是想起来上一次遇险的时候,也是被一个斗笠人给救了,不过那时候她也没有来得及问话,对方就已经骑马走了,不是眼前的人又是谁呢? “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难怪我觉得咱们见过,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叫白墨!”白墨拿下自己的斗笠。 白墨脸如刀削,眼如星辰,乌黑如同玛瑙闪光,两道眉毛如剑。“咱们还真有缘,要不是我正好在附近采药,你又遭难了!” “多谢救命之恩!”周语澜心道这个人说话还真直接。“上一次还没有谢你,没想到这一次又多亏了你!” 白墨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周语澜道:“我也不知道。” 白墨皱皱眉头,“我都已经告诉你我的名字,你却还没告诉我你是谁?还带着面纱,我总感觉我很吃亏!” 周语澜看着白墨,眼睛一动不动,这个人还真奇怪,她想了一会,红拂却已经道:“这是我们小姐,”她狠狠的瞪着白墨,越看白墨越像是登徒子,没想到人长倒是好看,品行却如此不堪 !白瞎了这张脸了。 白墨扫了马车一眼,“原来你就是周语澜,京城第一美女!” “你怎么知道的!”红拂道。 白墨道:“我可以很聪明的,不想某人那么傻,”他看着红拂说,“还有我可不是登徒子,我叫白墨,我也大大有名!” 红拂气道:“登徒子,自然有名!” 白墨也不生气,看着红拂道:“总听别人说你们女子,头发长见识短,金针神剑,神驹帅哥,这么响亮的名头都不知道?” 白墨说话时候,故意亮着手中的剑,那剑匣却真是银色,他神奇的看着红拂,好像自己是一个闻名天下的人物,身上发着光一样。 “没听说过!’红拂道。 白墨连忙回道:“没见识!” 周语澜却感觉好笑,只这一会功夫,白墨竟然和红拂吵起来了。周语澜连忙喝道:“红拂,不得无礼!” 白墨对着红拂做了一个鬼脸,回头对周语澜道:“知道了你的身份,我却是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了!” “为什么?”周语澜问道。红拂也跟着回头看过来。 白墨笑道,“红颜祸水啊!你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白墨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看着周语澜,像是你不知道这个道理你便是傻子一样看着周语澜。 周语澜只感觉无语,却又听到白墨道:“我救了你两次了对吧!” 周语澜不知道白墨想说什么,茫然的点点头。 白墨道:“你想好怎么报答我了没有?” 什么?红拂吃惊的看着白墨,这个人太太不要脸了,身为侠士英雄怎么能够主动要报答呢?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小姐........你可不能做傻事啊 !”红拂贴在周语澜的身边轻声道。 她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可是白墨还是回头看着红拂,“什么傻事!” “无耻!” 白墨道:“周小姐,想好了没有啊!” 周语澜道:“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报答?”她也不知道白墨到底是什么意思,如白墨这种主动要好处的人还真没有见过。 白墨眼睛一亮,“那个,我要的也不多,你是大小姐,肯定很有钱,你就报答我几百两九好了,最近花钱如流水啊!不光是要养一个马大爷,现在还要养一个活死人,我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现在就更加不好过了!” 、马大爷,活死人!周语澜都没在意,可以几百两银子她却听明白了,“银钱倒是小事!你和我去侯府便可,不过银钱总有花完的一天,我听你说的,你是不是花销很大!” “大!很大!非常的大!”白墨道,“周小姐这么问是不是有要介绍活给我!” 红拂、看着白墨那副样子就生气,“你除了剑耍的好看一点之外,我看也没有什么本事了!” 白墨笑道:“我就说你没见识,我的剑只是耍的好看吗?那是非常的好看,再说了我可是多才多艺,行走江湖没有几样绝技怎么可能。我还会医术的好不好,虽然不敢说冠绝天下,可是要想再找一个比我还厉害的人也不可能有了!” 红拂听着白墨的话想了一会,指着白墨道:“你的脸皮真厚!” “我不和你计较1”白墨回头看着周语澜,“小姐,可曾想好要介绍什么活给我,价钱好说,看在咱们那么有缘的份上,我给打折。” 周语澜道:“你真很缺银钱!” “缺啊!”白墨回头指着自己的神驹,“这就是马大爷,一天光是养它就要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在京城都够一户人过一个月了。 “一匹马一天要五两银子?”红拂吃惊道,她一月的例钱才一两银子,竟然还没有一匹马花的多,“怎么可能!” 、“我也希望不可能,”说到马,白墨好像泄气了一样,“可是就是啊 !别的马不喝酒吧!可是它喝,还必须是陈酿好酒,还须得有肉,你说这好酒好肉用不用五两银子!” “你这马还真古怪!”红拂道。 “我也觉得是!可是它确实是好马!”白墨道。 周语澜看着白墨,又看看他说的马,一个主动要回报的侠客一匹喝酒吃肉的马!这个组合实在是太古怪了。 在白墨的护送下,周语澜和红拂安全的回了侯府,周语澜让人给白墨准备了千两纹银。 “小姐果然豪气啊!”千两银子也沉的很,可在白墨的手中就和纸片一样轻,他看也没看,问周语澜要了一块布,把银子打成包袱随手就甩在自己肩膀上、“多谢小姐!” “区区银钱不算什么,倒是我还要谢你两次相救之恩!” 白墨很认同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也觉得这钱其实是小意思,你要觉得不好意的话,你可以给我介绍点活,以后你要是有身体不舒服只管来找我,我给你打折!” 周语澜笑了一下,白墨又道,这一次他神色变得很认真脸上没有一点嬉笑,“我说的是真的,我就在城东的悦来客栈!”说完白墨对着周语澜抱了一下拳很江湖的掉头就走。 “这真是一个怪人!红拂道:“也是一个贪心,千两银子还敢说少!小姐你就不应该给他,应该让衙门来抓人才好!抓进大牢,让人狠狠的教训他一下!” 周语澜道:“有本事的人总是有脾气的,我看他并非歹毒的人,虽然看起来有点古怪,可是却是好人!” “我看他就是一个吹牛的,好像自己很厉害一样!哪有这样的人啊!”红拂还是充满了怨念。 周语澜道:“不说他的事情了,你去书院。告诉太子的人,我想见太子。” 红拂点点头,便离开了侯府,等她回来已经晚上了。“太子也想见小姐,也在哪里留下来话,时间就定在明天!” 第125章 我如果远走天涯 翌日,周语澜和红拂正要去书院,刚走出雨霖院,却遇见了周婷婉和桃杏两个人。 周婷婉看到周语澜眼中带着恶毒。声音冷漠道:“祖母,让我告诉你一声,寿诞的事情你不用管了,祖母已经交给我负责了。” 周语澜笑道:“妹妹的身体恢复了?” 周婷婉心中又恼又怒,想到就是周语澜害了她在**躺了大半个月,这个白莲花还真恶毒。“早就好了,姐姐的厚赐不敢忘!” 总有一天她要让周语澜付出代价,不光是周语澜一个人,便是整个侯府中那些袖手旁观的人都会付出代价。 周语澜看了一眼周婷婉和桃杏,“妹妹的身体既然没事了,我想那剩下惩罚也该找个时间进行了,不然府中便有人说我办事不公平了!” “什么?”周婷婉脸色一变,“你还想打我!” “我打不得你!”周语澜道:“前次我看在姨娘的份上我免了你十杖,可是也只打了十杖。这剩下的十杖,你总是要还的!” “欺人太甚!”周婷婉怒道:“有能耐你就将我打死,不然的话,我一定会打回来!” “以下犯上?这种事情你做的倒是熟悉!”周语澜道:“你若想来只管来就好了。我倒也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走着瞧!”周婷婉气呼呼的离开了侯府 。上了马车就对桃杏怒道:“那女人不是应该放去收租了嘛?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你没有通知马彪吗?” 桃杏道:“我已经通知了马彪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马车出了京城停在了马彪村子门口,桃杏下车打听消息。没一会就回到马车旁边道:”小姐,马彪他们失手了!” “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他们还没有行动,怎么会失手了!”周婷婉怨气灌顶,这么快就失手了,“莫不是偏我们。该不是马彪根本就没去吧!”讹 桃杏道:“这倒是不像,他身上有伤,跟着他的人也几乎人人带伤!不像是说谎!” “废物!”桃杏又说马彪还要钱,周婷婉气炸,怒道:“事情没有办好,还敢要钱,他有没有问流珠的事情!” “我问了他说流珠回娘家了!”桃杏道:“想来流珠走的时候便是这么和别人说的,他应该还不知道流珠的事情!” 桃杏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周婷婉的声音便问道:“小姐。要不要再给他们银子!” 周婷王想了一会,这马彪也不能留,流珠久不回家,他迟早会发觉事情不对。“给他们,再送一桌酒席下去,让他们去和流珠汇合吧!这个人不能留了!” 桃杏点点头又去办事,周婷婉坐在马车中等了两个时辰才见桃杏回来,“事情办好了!” “我亲眼看着他们几个人死的,人就埋在他们的家地下!”桃杏道:“马彪平时和村中人关系并不好,平时也没有人拜访。应该没有人会发现他不见了,也不会有人想到他就埋在家里!” 周婷婉这才让桃杏赶车回城。 周婷婉的马车刚进城不就,前面过来一队御林,桃杏停下马车,“小姐是秦铮!” 周婷婉撩开车窗,只见秦铮一身英武非凡,骑在马上缓缓从她前面过来,身后跟着一对御林,像是他的尾巴一样。 “不得不说这人还真有本事!”周婷婉道:“请秦将军过来说话!” 桃杏看了一眼周婷婉,她有点犹豫,周婷婉和秦铮的关系并不好,桃杏也知道周婷婉曾经差点就害死了秦铮,这一刻竟然还敢主动去见秦铮 。 这秦铮现在贵为御林左军都统,又有爵位,现在是皇帝眼中的红人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秦铮了。()桃杏上前,和秦铮说了几句。没想到秦铮真的过来了。 “周二小姐,咱们又见面了啊!”秦铮道:“上一次我可是差点就死在你手中,不知道今天再见做何感想?” 周婷婉笑道:“秦将军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不过你能有今天,好像也离不开明安侯府吧!” 秦铮笑道:“我能有今日和明安侯府有什么关系?” 周婷婉道:“如果没有我那好姐姐,你能有今天!”女扑役才。 “这倒也是!”秦铮笑道:“没有语澜,我秦铮是没有今天,不知道周二小姐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周婷婉道:“你和我姐姐的婚事我也听说,你迟早是我的姐夫对不?以后便直接叫我婷婉便可,免得也生分了!” “有道理!”秦铮道:“那我就直接叫你婷婉了,那你可以说,你找我有什么事了吗?” 周婷婉道:“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虽然我很看好你,你和姐姐的婚事我也很赞同,不过有一件事情你恐怕不知道,” “什么事情?” “我姐姐其实有心上人!她喜欢的是太子!”周婷婉那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铮,“你要是不想太子和你争我姐姐,最好便是速速成婚!” “你看起来很着急我娶你姐姐啊!”秦铮的目光一变:“婷婉是不是等不及想要做侯府的大小姐了!” “那和你无关。你不也想要我姐姐么!”周婷婉道。 秦铮哈哈大笑,“只怕你的目的没那么简单,我可不是你手中的刀,凭你也想利用我!想挑起我和太子的不和?周婷婉做梦吧!” 秦铮双目像是笼罩着一层寒霜,冰冷的看着周婷婉,雕虫小技你也敢用,老子可是穿越的 ! 白墙黑瓦、朗朗书声,一方如镜小湖,此刻是晨间时分,邻水的凉亭中坐着两个人,有风吹来,湖面上荡起道道波纹!凉亭中的两个,飘动着的衣角恍如画中人。 凉亭中间摆放着一方茶几,一个侍女正在烧茶煮水,蒸腾起来的热气和云纱笼罩一般,仔细一看那侍女竟是红拂! 此刻周语澜正和楚慎相面而坐,红拂低头将烧开的水倒进他们面前的杯中,又带出许多白雾似的水汽。 红拂倒完了水就退到了凉亭外面,周语澜这才端着茶轻轻的抿了一口,放下茶杯之后看着楚慎。他的脸色并不好,好像几天几夜都没有睡过一样。 楚慎的眼睛漫步血丝,眼眶淤青,一张白皙的脸也似几天没洗,暗淡无光,哪里还有一点贵公子的样子,只是他坐着的时候腰板却一直笔直,像是枯死的老树一样屹立不倒,带着鄙人的气势。 周语澜新猜,楚慎现在这个样子必定是和皇后有关,只怕皇后真的快不行了。按照她的记忆皇后早就应该死了,到现在还能继续活着,这还亏了楚慎的精心照料。 “宫中莫非有大事?”周语澜眼中充满了担忧,她想安慰楚慎,刚伸出了手又停了下来收进了袖中,“你也莫要担心!多想想好的事情吧!” 楚慎道:“时也,命也!母后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我真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情!”楚慎看起来像是一个被关在牢房中受尽了折磨的人,他的语气充满无力。 皇后的情况让楚慎非常的无力,名医良药对皇后好像一点用都没有,死神正一步步的将皇后带走。 周语澜柔声道:“人世多舛,这本便是命运使然,娘亲走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一心想着以前种种,前尘往事,就和美梦一样,让人沉迷不可自拔。只是楚慎,美梦终究有醒来的时候,你也不可能永远都沉浸在皇后娘娘的悲伤之中。你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楚慎猛的抬头看着周语澜,他的表情很震惊,似乎刚才听到的话,让他不敢相信。 周语澜心中也不好受,她端起茶杯,扭头不去看楚慎 ! 楚慎盯着周语澜看了很久,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面前的人也是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周语澜那种的悲伤楚慎同能感觉的道。 凉亭上突然出现了一段沉默,楚慎看着周语澜,周语澜回头盯着湖水。水中有鱼,眷恋缠绵的绕着湖水,在水中游荡! 周语澜突然轻声微笑,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像是有人装门在她的脸上印上了一个笑容。 楚慎也跟着突然出声感叹道:“失去亲人是莫大的悲哀,没想到我竟然不能自拔,倒是不如语澜许多!” “你是在说我无情吗?”周语澜看着湖水,“娘情疼爱我,护着我。她走了我竟然一点都不难过?” 楚慎摇头道:“有些人的难过就写在脸上,语澜你的难过却在心中!我看的出来!” 周语澜神色动容,她的身体跟着了凝固了一下,那一瞬间听到楚慎的话,心中的那一抹坚强也跟着咧开了一丝缝隙! 周语澜微微叹息道:“太子也懂?” 楚慎没有马上回答,他的目光始终专注的看着周语澜,想要看透周语澜一样,良久之后他才道:“有些时候我在想,语澜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总感觉看不透,似乎语澜身上藏着秘密一样!” 我身上当然有秘密,而且还是天大的秘密。周语澜道:“每个人都有秘密,太子恐怕也一样!” 楚慎这才露出一个笑容,他的脸色不好,那个笑容竟然也带着异样,让人感觉凄惨。“我找语澜却是有事!”这时候楚慎脸上的那种凄惨竟然不见了,目光也变得灼灼逼人。 周语澜回头,暗道毕竟是太子,果然不同凡响,这么一会功夫就恢复过来了。“太子有什么事情?” 楚慎的眉头皱了一下,又接着松开。“秦铮,他有没有可能成为我们的人!” 周语澜手中的茶水震动飞溅,“什么?” 楚慎递给周语澜自己的手绢,“语澜似乎很吃惊 !” 他的手绢洁白如雪,只在边角上绣着一个慎字,周语澜没接,楚慎看着她用自己的丝巾擦干手指,慢慢的放下杯子:“我也知道你和秦铮有关系,所以才想问问语澜,秦铮有没有可能帮我!” 原来楚慎是看中了秦镇,看中了秦铮手中的军权,想将秦铮这个御林左军都统收入自己的阵营。他想要自己怎么做?真的去让秦铮加入楚慎的阵营? 周语澜知道楚慎想要的答案,可是她却说不出来。“太子为什么会看重秦铮!秦铮虽然不凡,可是在军中时间不长,那左军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掌握吧!” 楚慎道:“京城五军之中,御林战力本来便是第一,现在父皇又让秦铮从五军中抽调精锐,演练新的左军,秦铮的分量语澜难道看不出来?如果他能助我,那我的地位就更加稳定了,我如果去和秦铮接触却多有不便,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周语澜道:“所以你希望我能说服秦铮帮你!” “我知道语澜和秦铮相熟,对秦铮又有救命之恩!你的话他可能会听!”楚慎道。 “你可有想过皇帝!”周语澜既没说愿意也没有拒绝! 大楚和大元之间的战争最迟在明年开春就会爆发,皇帝让秦铮练兵为的是统一天下的大业,秦铮是皇帝手中最亮的刀!也是大楚现在最**的勋贵,勋贵们在没有弄清楚皇帝的意图之前,谁也不敢去接触秦铮。 直到现在勋贵们没有猜出皇帝的意图,就连周清这种老将都看不明白,皇帝真正的想法,周清也曾经问过周语澜,秦铮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周语澜并没有将前世发生的事情告诉周清,前世太可怕了,而今生却已经发生了一点点变化,虽然周婷婉还是依然恶毒,可秦铮有了一点不同。 周语澜抬头看,楚慎额头皱着很深,良久之后摇头道:“看来是不行了!父母既然提拔他,他现在又是朝中重臣,关注他的人不会少,父皇要是知道我去接触秦铮,只怕我就更加难堪了!” 周语澜这个时候突然想笑,很想对楚慎说,“你怎么知道就不行?没试过怎么就不行了 !”但是他忍了下来。轻声道:“事在人为!” 楚慎苦笑道:“以语澜的聪明应该也能想的出来我为什么那么着急?实在是母后病情堪危,父皇原本就不喜欢我!如果母后有个万一,我将如何自处!前日杨妃已经在暗示父皇另立太子了。父皇虽然没有答应,可是他也没有训斥杨妃,这些种种语澜就可知道,我现在如何的难堪!我如果不早做谋划,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楚慎的语气冰冷,周语澜心中吃惊道:“你想干什么?”造反两个字就在周语澜的嘴边,又被她忍了住没说出来。 楚慎道:“最后一步只能如此!” 周语澜道:“不可,你如果真的走了那一步,日后你便是当了皇帝,也是名分不正!大楚天下从此再无宁日,这是你想要的?楚慎,你收容孤儿,又建书院,想要的可是一个战乱不堪的天下!从此天下因为你诸侯纷战不休,只因为你一时之错!” “如果有人要我死,我也不可以?”楚慎道。 周语澜语气严厉道:“不行,如果你真有这种打算,我们的合作就此结束!我不愿意日后和你一样背负一个祸国污名!” 楚慎从来没有见周语澜语气这么激烈,心中微微震惊,柔声道:“我这是最坏的打算,也并非一定会走哪一步!不到万不得已,我答应你便是!”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你远走天涯就是了!我也不希望你留下千古骂名!”周语澜坚持道:“我之所以愿意助你登上皇位,可不是想要你引起天下大乱的!” “语澜的意思,我明白了!”楚慎柔声道:“我答应你便是,不过我如果远走天涯,语澜可愿意随我一起离开!” 周语澜心中微微一动,听到出声的话,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上敲了一下,“日后事,日后说吧!” “好一个日后事,日后说!”楚慎道:“语澜还没有说找我有何事?” 周语澜本来想问楚慎太子庄园上的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知道楚慎已经有最后一步打算,那些话便多说无益了,那些人必定和楚慎有着关联,必定也是楚慎的秘密军队 。熊家四子,威武非常,身上气势惊人,披甲持锐便是大将! 这样的地方楚慎到底还有多少,他真的不是毫无准备,知道楚慎的事情越多,周语澜就更加疑惑,有这样秘密势力,前世的楚慎怎么会败给了秦铮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周语澜心念一转,“只是许久没有你的消息,只知道你一直留在娘娘宫中照顾娘娘,我是担心娘娘情况有变!” 楚慎道:“我也是担心母后,宫中的御医已经找遍了,便是我找的一些偏方都用了。现在我也束手无策了!只怕母后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周语澜道:“宫中御医不行的话,民间或有高手!不妨在民间找找!” 周语澜不想楚慎因为皇后病情铤而走险,只道在民间找人多吊皇后几天的命,缓解一下楚慎忧思。 楚慎眼睛一亮,想起了什么,接着又摇头叹气。 周语澜好奇道:“可是想到了什么?” “民间倒是有一个人或许有办法,可是那人神秘无踪,想找到并非易事!”周语澜看着楚慎,目光坚定,楚慎接着说道:“那人号称一剑一马走天涯,别人以为他是侠客,可是却是一道高手,专治天下疑难!人称药龙!说他用药如神,气概如龙!我也曾经下令寻找,可以毫无消息!” 周语澜见楚慎心灰意冷,安慰道:“没有找到又不是找不到!只是还未发现他的踪迹而已,如果他和你说的一样,那必定是一个非常人物,这种人想要藏起来都不容易,总有一天会找到!” 楚慎也只能是的点点头。皇后的病史他的心头大患,也是他太子位的所在,对于楚慎来说,现在只能学周语澜说的,日后事,日后说。 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启禀殿下,宫中来人!皇后病危!” 楚慎脸色一下苍白下来,连忙飞奔出去。周语澜和红拂走出书院,有侍卫道:“殿下走的急忙,来不及和小姐道别,让小的送小姐回府!” 周语澜道:“不用了,我还想在城中走走!你自行去吧!” 上了马车,红拂见自家小姐脸色不好,忧心道:“皇后娘娘一定会没事的,宫中那么多名医高手,小姐放心吧 !”她也听到了那侍卫的话,更加知道周语澜和楚慎之间的关系。 却听周语澜在车中说:“我担心却不是娘娘,我是担心太子!一旦娘娘有变,他也会坐不住到时候就要出大事了!” 红拂赶着马车走了一段路,又停了下来,周语澜听到外面人生吵杂,问道:“怎么了?” 红拂道:“真晦气,又碰到那个登徒子了!” 前方道路上围着一群人,中间主角正是牵着马的白墨,他正在何人辩论着什么,周围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周语澜好奇便让红拂赶车过去,只见白墨,吐沫横飞的指着地面,他的脚下躺着一个人,“我都说了,我没撞他,我的马是神驹宝马,我会撞人?你别是看我是外地人故意欺负我吧!” 一人从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跑进去,抱着地上的痛苦,惨不忍睹。又对着周围的人作揖求公道,让白墨赔命! 白墨大声叫道:“你这是冤枉!” “大家伙都看到你的马撞了我大哥,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敢抵赖。”那人面色枯槁,头发焦黄,说话便露出满嘴黄牙。 白墨道:“别乱说话,谁说他死了!他还活着好不好!” 白墨很镇定,被人围起来也不见一丝惊慌,一边说着话,一边还在给马儿捋毛,那专注的样子就像是在给自己媳妇画眉一样。 “没天理啊!撞死了人还敢狡辩!”那人抱着地上的人大哭。周围的人对着白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大夫模样的人拎着药箱给那死人检查了一下,站起来道:“确实是死了!” 白墨脸色终于有点一点惊慌,“死了?不可能啊!没撞到怎么死了?不会是一早就死了吧!”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我大哥明明好好的,就是你的马撞死的!” 第126章 就答应一个条件 白墨也不看那人,对着那大夫道,“你确定他死了?” 那大夫点点头,白墨看看对方 。“你真是是大夫?” 他几乎是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对方。这时候又有人站出来证明看病的人确实是大夫。 “这是同和堂的张大夫,我见过!” 白墨笑笑:“那也是蹩脚大夫,你说这人死了,我却说没死!” “你这个人真是无礼,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又没死呢?大夫说的话你都不听!”周围人群中有人符合道:“这马撞死人也是常有的事情,你便是上了衙门,管家老爷也是这么判的!”女扑围血。 “好吧!”白墨笑道:“我可不想上衙门,不知道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那大夫道:“其实这种事情常有,倒也用不着非要上衙门,我给你说和一下,你出点银子算是私了了吧!” “那么简单!”白墨好像很吃惊的看着大夫:“你早说啊!银子我有的是,一条命多少钱!” 那大夫和另外的人商量了一下,回来道:“五百两” 白墨点头道:“很公平。”他对着大夫一伸手。周围的人疑惑的看着他,“那你给我吧!五百两,这可是你说的!” “我何曾说过?”大夫怒道。 白墨笑笑,“一条命。五百两可是你说的?” 大夫点头。 白墨又道:“我的马儿要是撞死了人。那我就应该给你五百两对不对!” 大夫说对,又道:“银子也不是给我的!是给他的!” 白墨道:“不管是给谁,一条命五百两是吧!你说这人已经死了,我应该给你五百两。可是我要是救活了他,那岂不是你们应该给我五百里,所以我没有说错!” 大夫怒道:“这人已经死了,你难道还能救回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看你并非本地人,所以才帮你说话,你可别不知道好歹!” “真的死了吗?”白墨对着大夫笑笑,又低头看着抱着死人的那人,“死人就不能救了?难道你不知道死马还可以当活马医么?” 这人和马这么能一样呢?白墨话明明就是胡说八道,那大夫怒极了:“竖子,你这是对先人不敬,你这种人便应该送到衙门去!” 大夫呼喊着人过来帮忙要押着白墨去衙门。 红拂道:“那个登徒子也有这个下场啊!真是大快人心。”转而红拂又道:“小姐。他也毕竟帮过我们,要不要我们也帮一次他?” 周语澜道:“不用,他应该能自己搞定,这个人倒是真奇怪!你可见他脸上有一丝慌张?” 却见白墨在人群中也不见他动,像根木桩一样钉在地上,几个大汉一起都拉不动他,白墨身体一震,如大风吹草一样,将身边的人震飞。 “都别着急,”白墨对着四方的人拱手道,“我给大家伙变革戏法可好,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就捧个人场。这戏法便叫大变活人!你们都说这人已经死了,我却偏不同意,实不相瞒,在下也懂一点医术,就是我这马儿都医术都比这蹩脚大夫高明!” 周围一阵大笑,白墨等这些人笑够了,这才道:“大家可是不相信?” 那大夫道:“马儿能看病,真是千古奇谈,别说这人已经死了,便是活的马儿也救不了,莫不是当我们三岁的孩童!” 被人嘲笑了,白墨也不生气,对着那大夫笑了一声:“你这蹩脚大夫哪有资格说的马儿,我说它能治病就能治病,治的还就是这种和阎王抢命!大家要是不相信,那就给大家开开眼!” 京城中什么人没有,听到白墨话,这下算是炸开锅了,真的要让马儿看病?这当中不凡有钱的人,“你要是真的能将这人救回来,那五百两银子我来出!” 白墨道:“这官人穿着体面一看就是大富大贵,要我这马儿治病也不难,不过我这马儿和别的马不同,需要好酒好肉招待,不知道官人可愿意!” 那人想看热闹,五百两都出了,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又用五两银子买了酒肉,看着马儿吃完,这才吃惊道:“我道这世界上还真有喝酒吃肉的马,这莫不是成精了 !” 白墨道:“我这是宝马,你们不懂!就和世上非常人一样,这马中自然有非常的马!我现在便让大家看看我这马儿怎么救人的啊!” 白墨在马儿身上拍了一下,那马儿瞪了一眼白墨,灯笼一样眼睛闪亮吓人,突然马儿嘶鸣起来,几乎人立,举着前蹄就朝着死人踩过去。 “啊!”抱着死人的那人目光呆滞,周围的人大惊失色。 “你这是谋财......”那出钱人最终害命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住,只见那个死人突然活了,站起来一溜烟的跑出了人群。 周围的人只一下便明白过来,他们都被耍了,这死人根本就没事,那大夫估计也是一个假大夫,都是这些人合计好一起骗钱的,这些人妥妥的便是骗子。 这最后只有那个出钱的却吃了亏,他也想走,却被白墨抓着,硬是逼出了五百两银子来,白墨那了银票,一回头去找自己马儿去已经不见了。仔细一看那马儿已经跑到了周语澜的车旁。 “人都说男人好色,可是你这马儿怎么也这样?你这吃饭已经是一笔开销,要是再好色,我上哪里去找那么多银子养你啊!这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了!” 红拂坐在车上道:“你这个人真是无礼。” “哎呀!”白墨像是刚看到红拂一样,“原来是红拂妹妹啊!咱们真有缘啊!” 红拂气道:“谁和你有缘了!”她看了一眼马儿,好奇道:“你这马真能看病!” 白墨道:“当然能看病,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不光能看病,还能喝酒吃肉呢?你要不要看看它怎么喝酒吃肉!” 红拂鼻子一歪,也不说话了,这马儿的日子过的比人还轻快,实在是没有天理了,有什么奇怪的主人就有什么样奇怪的马! 周语澜看了一眼白墨 。“你怎么会遇上这些人的?” 白墨叹息道:“这叫你不去找麻烦,麻烦自己找上门啊!不说啦!没想到能遇到小姐,小姐可是来找我的,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让在下给小姐把脉!” 说着话白墨就要上车,红拂连忙拦着,“你这个人好生无礼,果然是登徒子!”哪有这样就上车的,小姐的明声还要不要了? 周语澜道:“我只是路过!” 白墨失望道:“原来不是来找我看病的啊!这一日一日的花钱没有进项,怎么好啊!” “你不是刚得了五百两么?”红拂指出来。 “五百两总有用完的时候,你要是有这么一个马大爷,你就知道我的痛苦了!这是用的起还买不起,而今这马儿现在又多了一样爱好,我就更加养不起了!”白墨道。 “什么爱好?”红拂惊讶道。 白墨指了一下马儿,只见那马儿现在正围着周语澜驾车的马儿身边转悠,红拂的脸色一下就红了,“登徒子!” 白墨笑笑,对着周语澜说,“小姐,我这马儿现在算是喜欢上你的马儿了,不如我和小姐商量个事情?” 白墨又道:“不如就请小姐代养几天我的马,不知道可好!” 红拂不等周语澜说话,便抢着道:“你这人真真的狡猾,明明就是你养不起这马儿,这回故意让我家小姐代养,这是占我们的便宜!” 白墨哈哈大笑,“我可不敢占红拂姑娘的便宜!” 红拂反应过来,脸色怒红,“你.......无耻!”回头对着周语澜求救道:“小姐.......” 周语澜轻叹了一声,“红拂,不可无理取闹,”又对白墨道,“我答应了!” 白墨笑着点点头,这又马上掉头三两下人就消失在了人海中,竟然是不管自己的马儿了,真的交给周语澜了。 “小姐你怎么就答应了呢?那人明明就是想占侯府的便宜 !自己养不起马,故意让咱们养着,一天五两银子呢?比我月钱都高了!”红拂道。 周语澜笑了一声也没有说话,她心中却是想起了一件事情,这白墨就在江湖行走,说不定就知道楚慎要找的那人,她刚才却忘了打听了。 周语澜和红拂一到侯府,还未等下车,就听一声大喝,“好马!” 侯府门前站着刚回家的周清,武将都爱马,周清自然也是,看着跟着周语澜一起回来的马儿眼睛都直了。“好马啊!真是神驹!” 周语澜从车中下来道:“爹爹认得此马?” “这是踏雪神驹,只产于雪域,在大楚是看不见,这马头高大,气势独特,马眼如灯,明亮透彻!这是千里神驹!大内中都没有,却不知道你怎么会有!” “这是一个朋友让女儿代为照顾几天!”周语澜道。 红拂插话道:“侯爷可不知道,这马儿一天要花五两银子,还要喝酒吃肉呢?” 周清笑道,“这是神驹,一天五两银子实在是委屈了啊!皇家中也有好马,那一匹一天的用度没有几十两啊!好见多怪!” 红拂满脸委屈,人不如马啊!看着马儿苦着脸,一天五两银子竟还是委屈了?没想到那马儿竟然通灵一般,对着她点点头,这让红拂更加受不了。 周清看看马儿,真的非常喜欢,又看看周语澜心道:“能有这种马的人必然是非常人,恐怕语澜说的那个朋友又是楚慎吧!”一般人哪里养的起这种马。 周清让红拂去照顾马儿,却让周语澜跟着他去书房,到了书房之后,周清这才道:“这马儿可是楚慎的?”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朋友的!”周语澜见周清并不相信,又道:“此人和皇家没有关系!是个异人,曾对女儿有恩!” 周清点点头,叹息道:“我并非顾忌楚慎,只是最近你还是莫要和楚慎走的太近,为父虽然愿意助楚慎一臂之力,可是也需要看时机,近日有传闻,杨妃又在暗示皇帝换太子了 。皇后病重,对太子非常的不利。逼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会帮楚慎的,希望你能明白!” 周语澜点头道:“女儿明白!父亲有自己的考虑!” 周清叹了一声,这一声叹息的很长,“家国天下,家在国之前,为父要为侯府考虑。如果大势不成,楚慎就只能是靠自己了,你也需要想明白,你也不可太孤注一掷。他虽然有明君之姿,可是也要看运势,眼下皇帝对他不信任,又有杨妃从中作梗,跟有大皇子.......” 周清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周语澜却看的出来,大楚朝堂上并不安静,楚凌必定是出手做了什么事情,不然周清也不会为难。 “可是大皇子怎么了?” 周清道:“大皇子上朝参政了!” 楚凌一直隐居从不来参与朝廷事务,但是今天却开始上朝了,在皇帝尚在,太子都还没有参与朝政大事的时候,楚凌却已经得到了皇帝允许。 “楚凌今日上朝,皇帝就让他接掌了兵部!皇帝对大皇子的喜爱还是如常啊!楚慎如果被废,皇帝未必不可能会立楚凌为太子!”周清道,“我们周家也就重新考虑应对的策略了!” 周语澜震惊的看着周清,“可是大皇子的腿?” 周清冷笑了一声,看着周语澜道:“可惜你不是男儿!皇帝如果真的要力楚凌为太子,他就死活瞎子也能做太子,何况楚凌还是长子。只等皇后一去,皇帝就再没有阻力,谁能不让他立楚凌为太子?杨妃虽然有心,可是三皇子没有明君资质,只想做一个将军!为父当然希望楚慎能安慰当太子,但是有人不肯,朝堂上的事情永远都没有绝对,你还需记住!“ “是!女儿明白了!”周语澜低声道。 楚凌终于走出了他争夺皇位的第一步,周语澜满身负罪感,只因为楚凌说这是因为她才想要和楚慎争斗一番,权利之争向来是带着血腥味的,楚凌明知道如此还有和楚慎相争,周语澜回来自己的雨霖院怎么都想不明白。 前世的楚凌并不是这样?或许因为她的到来,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想到现在大楚的局势,周语澜只能轻声低叹,重生了又能怎么样,面对这些突然的变故,重生之前轨迹都开始发生改变 。现在唯一能帮楚慎的,最可靠的就是那枚兵符,只是兵符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晚间掌灯时分,周语澜正在仔细回忆关于兵符的细节,绿袖拿着一封信走进来,“小姐,这是我再院子中捡到的!” 周语澜看了一眼信封,上面没有字,不过用的信封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香味,“红拂,备车!” 周语澜的语气又急又忙,红拂正在等下刺绣,被周语澜吓了一跳,“小姐,天色已晚,这是要去哪里?” “大内!”周语澜说着就走出了房门,红拂连忙放下手中东西跟上,绿袖睁着大眼睛茫然的看看房间。 “又剩下我一个人了!什么才能不这样呢?”绿袖自言自语道。 雨霖院原本便只有周语澜三个人,这一下走了两个人,绿袖对着空荡荡房间有点害怕,她想找点事情做,正好看到红拂刺了一半的刺绣。 绿袖刚拿起来,又放下,她的针法才学不久,担心坏了红拂的刺绣,那时候免不了一顿奚落。 刺绣便需要图案,样板。有了这些才能找着绣,绿袖在房中找了一会,也没有找到和心意的。她不爱花,也不爱动物,却想要绣点特别。 一回头绿袖就看到了榻上的一个香薰球,模样精致。这原本是周语澜身上的东西,可能是她刚才走的太着急从身上落下。 绿袖看了一会,在那香薰球上竟然看出了一点名头,上面的金线银丝交错,竟然勾勒出了一个老虎的样子,如不是熟悉女工针法的女子根本就看出来上面的老虎。 绿袖只觉得这儿老虎气势吓人,她本不喜欢动物,可是看着这只老虎虽然吓得很,却又忍不住的想要刺绣出来。 可等绿袖刚拿来丝线绣帕回头就看到房间中多了一道黑影,她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就被人打晕了。 那黑影在房间中也不看绿袖,四处找寻了一遍,周语澜的榻子,箱子,一个都不放过。珍贵的珠宝首饰视而不见,抓门找一些方块的东西。 黑影人找了许久,终于停下来,拿起绿袖手中的香薰球,四处扫视着房间内部,又看看手中的香薰球,香薰球在她手中上下抛起来 。 “难道没在这里?”黑影轻声道,“那方兵符到底在什么地方?” 黑影在房间中停留了一会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害怕被人发现,手中的香薰球一抛,飞出了雨霖院。 却道周语澜深夜进宫,马车刚到宫门就停了下来,车外传来莫青的声音,“小姐,王爷想见你!” “请告诉王爷,此刻语澜不得空可否以后再说!” 莫青没有说话,却有另外一道声音传来,“语澜,你真的不想见我?”没想到竟然是楚凌亲自来了。 周语澜撩开车帘,月光下,楚凌坐在轮椅上,拦在周语澜的马车前,“我那二弟到底有什么好的,一封书信就让你为了她直闯大内!” 周语澜脸色发白,“你......信是你的?” 不用楚凌回答,周语澜看着楚凌就已经知道正想了,“那心中说娘娘病危想见我也是假的?” 楚凌摇头道,“那是真的,皇后确实想见你,不过我那个二弟却拦住了,我见你们怎么亲近,自然要帮你们!” “可是为什么?”周语澜想不明白楚凌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楚凌的样子就像是月光下的一个白色的影子,他在笑,苦笑着,看着周语澜他笑的幽冷,慢慢的道:“因为我想见你!只有这样我才能见到你!” 从上一次莫青带着周语澜去明月山庄之后,楚凌便感觉到他和周语澜已经再不能和以前那样了。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了,就收不回去。 周语澜是聪明人,楚凌也是聪明人,两个聪明人之间说的并不用太明了,何况楚凌现在正式参与朝政,正式要争夺皇位。 他想见周语澜只能如此,不过楚凌又说了一句话。“你可想知道你娘亲是怎么死的?” 周语澜心中一痛,她站在马车上冷冷的看着楚凌:“娘亲自然是病死的 !大皇子究竟想说什么?” 淡淡的笑容出现在楚凌的脸上,他的神色带着异样,像是在嘲笑周语澜的无知一样,“语澜你真的相信?恐怕不见得吧!你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聪明的,我便是不说,想来你也怀疑楚国夫人的死因。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能懂你的,可能也只有我一个人了。语澜,你的想法瞒不过我” 楚凌像是一个老辣的猎人一点一点逼近周语澜的心里防线,将她心中面具一点一点的掀开,只等看到周语澜的内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周语澜感觉楚凌实在太可怕了,她尽量让自己镇定,努力让声音平静:“大皇子为什么要这么说?” 楚凌笑道:“你如果想要知道,就答应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楚凌眼中似有刀剑之亮,声音冰冷,“嫁给楚萧阳!” “为什么?”周语澜的眼睛似乎都变大了一圈,夜深雾重她感觉就像是裹着湿衣一样寒冷,整个人都在轻轻的发抖。 宫门前的大广场上,周语澜就像是感觉自己站在一片荒野坟墓之中,楚凌脸上的漠视和冰冷让人感觉害怕。她并不吃惊楚凌有争夺皇位的决定,可还是想不到从楚凌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滋生了野心,周语澜双目连连眨眼,楚萧阳代表皇帝礼慰明安候府,楚凌又让她嫁给楚萧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因果。 周语澜不禁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楚萧阳的意思,但是一想到楚萧阳在明安候府说的那些话,她又不相信,那么天真的楚萧阳会有这么深的心机,还有一个原因,楚萧阳自己就说过不想现在考虑婚事。 周语澜死死的看着楚凌,她的裙衣被风吹起,夜风中素白的衣裙如同风中垂柳,轻轻的飘动,“你怎么可以.......” 楚凌脸上的闪过一丝难过,在黑夜中一转而逝,“语澜可是想好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便告诉你楚国夫人真正死的原因。” 第127章 我可是大夫 “够了!楚凌,你简直是一派胡言!娘亲就是病死的!”周语澜喝道:“我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了。”她坐回马车,吩咐红拂掉头回侯府。 楚凌点了一下头,黑暗中走出两个人来。分别拦在马车前面,吓得红拂大叫,马儿不安的嘶鸣起来。红拂惊恐的看着突然出来的人,还来不及叫喊,就被其中一人攥下了马车。 周语澜感觉马车一阵震动,外面出来红拂声音,她刚撩开车帘,就见一个黑影坐上了红拂的位置,黑影手中扬鞭,马儿嘶鸣起来,马车朝着外城跑去 。 周语澜心中惊慌,马车突然奔跑起来,她整个人朝着后面跌倒,撞的眼冒金星。幸好车中铺着厚软的垫子方才无事,只是她的头装载车壁上,头痛的很。 “停车!”周语澜朝着车外大喝,她撩开车帘坐在车中看着赶车的黑影。“停车!” 黑影充耳不闻。手中辫子高高举起接着落下,在空中打出一个漂亮的响亮声音,裂空的声音如同信号,清脆响亮。马儿欢快的加速,整个车厢发出隆隆的声音,像是海上颠簸起伏的小船周语澜跟着坐在车厢中摇摇晃晃。 马车出来正阳门,上了朱雀大道,一路朝着城门狂奔,车声隆隆如同雷霆碾过京城的平静。 周语澜连声命令赶车的人停下来,那人却好像没听到一样,连连催着马儿快跑,等他回头对周语澜说话的时候,马车已经快要出京城了。 “小姐,请做好,小人只是听王爷的话行事!”车夫道。“小姐又何必着急呢?” 周语澜深吸了一口气,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你要带我去哪里?红拂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车夫道:“小姐请放心,红拂姑娘很好,王爷并不想伤害姑娘,只是想请姑娘做客而已!”女鸟帅技。 “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这样请客的!”周语澜冷声道,“楚凌想做什么?” “王爷的事情小人怎么知道!小人智慧按照王爷吩咐的事情做事,不过小人知道,王爷绝对不会伤害小姐,所以小姐只管放心就是了!” “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们无故抓了我,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周语澜明知道问了对方也不会说,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明安侯府在京师并不是好惹的角色,虽然皇帝猜忌周清,可他毕竟是领兵的大将,位高权重,并非等闲侯爵。可是现在楚凌竟然让人绑架她,周语澜的记忆中楚凌并不是一个冲动人,他很冷静很深沉,让人看不清楚。 周语澜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如果楚凌真的是楚凌下命令绑架她,那他一定还有事情没有说出来,在她们离开了京城之后,肯定还会陆续的发生其他的事情 。 马车缓缓的朝着城门过去,前方有守城的官兵。这个时候的城门早就已经关闭了,想要出城必须有通关令牌。 周语澜偷偷看了一眼前面,虽然非常的不安,可是她努力保持镇定,她就坐在车厢前面,车帘撩开挂起。 马车停了一下,城门的卫士站在马车前面,带兵的守卫穿着禁军盔甲,让车夫出示通关令牌。 车夫下车朝着那将军拱手道:“这位军爷,这是晋王的车马,还请军爷放行!”车夫笑着递过去楚凌的腰牌,顺带着一锭银子也和腰牌一起落进了那将军的手中。 “原来是晋王府张管事啊!那便不用查看了!”那将军回头命令打开城门,车夫又准备上车。 城门缓缓的打开,发出隆隆的声音,车夫刚握上缰绳,周语澜突然一脚踢了过去,那车夫大惊之下松开了手中的缰绳,周语澜乘机大喝了一声,马儿飞奔起来。 “拦住她!”车夫大喊,回头就看着马车已经从城门飞奔而去。车夫有点惊慌,如果这样丢了周语澜自然没法回去和楚凌交代,回头看着身边的将军便道:“那马车中坐的是王爷的歌姬,还请将军帮忙捉拿,王爷定有重赏!” 那将军大笑道:“不敢请赏,既然是王爷府上的歌姬,我等自然效力!”将军挥手,大喊了一下,十几个骑士便出现在身边,禁军跟着车夫,一起疾奔而去。 周语澜慌乱的大喊,催着马儿快跑。她从来没有学过怎么驾车,以前这种事情向来是红拂的做的,这一回只能凭着马儿乱跑 出了经常外面便是一片漆黑,周语澜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只听身后没有追兵,前方又有几点亮光,便赶着的马儿朝着亮光而去。 这是京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子,马车停在村子中央,夜深人静,看不到一个人,只有几点灯火从窗户中偷出来,周语澜在车中坐了一会,冷静下来之后这才从马车上走下来。 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呢?她走到一个院子门前,敲了几下,没等到有人开门,房子中亮着灯却突然熄灭了,她四周又是看不到手指的漆黑 。 周语澜换了一家继续敲门,她只需要一个暂时容身的地方,只等到天亮城门开了,便可以回京。可是事实远出她的预料,她敲着农家的门,里面的人就熄灭了灯火,谁也不愿意开门。 这果真是世道炎凉,夜风吹着又冷又凉,周语澜冻的瑟瑟发抖。村子中倒是还有几户人家中亮着灯火,可是她已经决定不去敲门了。 周语澜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远远看着一点亮光从远到近,满怀希望,这可能是一个赶夜路回家的人,那样她就可以请求他在他家中停留一晚。 灯火骤在眼前,周语澜脸色大变,和灯火一起的还有马蹄声。她拿起缰绳正想离开这个存在,十几个火把已经将她围在了中间。那个车夫和将军一起坐在的马上。 “好!你个逃奴,如今我看你怎么跑!”那将军坐在马上,火光照着他的脸通红。“身为王府歌姬,竟然私逃,你可知罪!” 堂堂侯府小姐,竟然成了歌姬?周语澜怒火满腔,“大胆!你不过是一个六品城门官,竟敢和我这么说话!你可知我的身份!” 城门官大笑起来,“我当然知道你身份,王府的歌姬嘛!张管事已经都告诉我了!只等抓你回去交给王爷,是不是张管事!” 张管事生怕这城门官多事,到时候在出乱子,连忙道:“将军说的是,不用听她胡说,还请将军现在就下令让人将此女抓起来,送到明月山庄,我定会为将军请功!” 楚凌现在掌管着兵部,这武将升职可都需要他同意才行,那将军等的便是张管事这话,得了他的承诺,便说道:“多谢张管事,我这就下令!” 那将军打量了一下四周,命令道:“来人,两人带车都拉走!” 两个骑士下马,带着火把朝着周语澜走过来,橘红火光找着周语澜冰冷的面孔,那两个人看着一眼不禁呆了一下,却有听到那将军的催促,连忙去拉缰绳。 周语澜一抖缰绳,马儿动起来,朝着那两人不停的踢着腿,吓得两个小兵也不敢靠近。“我是明安侯府的小姐。你们谁敢抓我 !”她伸手指着对面马上的武将和张管事,“明安候的周清嫡女,你们都敢抓,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什么?”听到周语澜的话,马上的武将神色大变,他的马儿不安动起来,“他不是王府的歌姬吗?怎么成了明安候的嫡女了!” 武将回头看着张管事,目光在火把中忽闪忽闪,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他不敢得罪楚凌可是也不敢得罪明安候。 皇家禁军虽然是御林军系列不归明安候管,可作为京城中少数领有兵权的大将,他即使没有见过明安候也听说过周清的威名。那武将心思连连脸色变化连连,对着张管事问道:“这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我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那武将不敢得罪晋王府,只好这样委婉的暗示张管事。张管事豆大的眼珠在火中闪光,幽幽道:“难道将军竟然相信一个歌姬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的话吗?她就是王府的歌姬,冒充周小姐就是想要蒙混过关。你瞧她那马车,竟然也是按照明安候侯府的样式做的,这个女子颇有心计,将军不可相信!” 那将军点点头,觉得张管事说的有道理,会有看着周语澜眼神又变,厉声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假冒明安侯府小姐出逃,这是罪加一等啊!来人抓起来!’ “谁敢!”周语澜怒道,指着城门官道:“你是不瞎了,用你脑子好好想想,京城中谁干私造违制马车,违制一级罪加十等,这是写在大楚礼制中的条纹,我就是明安侯府的小姐,周语澜,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了!” 那将军顿时恼怒起来,“一个小小的歌姬竟然敢这么和本将军说话,今天我就让你看看王法是怎么写!” 那将军一会马鞭,策马到了周语澜跟前,他那里见过如周语澜这种容貌绝代的女子,周语澜着急去见楚慎,只穿着单薄的素白裙子,此刻脸色冰冷,眼神倔强,经多出了一种动人心魄感觉。 那将军一时间见看的有点发呆,世界上竟然有这种美女?看着周语澜,他的脸色有点缓和,“听说周大小姐,是京城中有名的美女,你长得也算不错,不过和第一美女却相差的远了,我也曾经见过大小姐几次,你绝对不是!定是王府私逃的歌姬没错!” 这城门官见了周语澜的美貌,却开始胡说。周语澜出入城门都是坐在马车之中,都是红拂负责和别人交道,如果需要她亲自出面,也是带着面纱 。 说到底是这城门官动了贼心了,不想放过周语澜了,看着周语澜笑道:“你苏红你是大小姐,怎么是只身一人,这勋贵家的小姐出行不都是有丫鬟陪同么?何况此刻天色如此之晚,你必定是私逃的歌姬无疑!找着大楚律法,我一定要抓你回去,先审一审再说!” 张管事本来觉得事情还都在自己的控制中,这城门官也是按照着自己的计划在进行,只等城门官将周语澜抓了,他变可带着人前往明月山庄交给楚凌。可是话听到一半,张管事突然感觉不好,这城门官竟然要将周语澜带去衙门。 张管事怎么会让自己的计划落空了?他连忙策马到城门官身边,“将军,这是王府的歌姬,不能去衙门,还是让我带去王府吧!我必定会对王爷说明情况,给将军请功!” 城门官一打马侧头回来看着张管事,脸上带着阴阴的笑容,“张管事,并非我不想将人交给你,只是这女子私冒明安候侯府大小姐,又使用违制马车,这都是大罪,带我审问清楚了再交给你如何!” 张管事看了这城官一会,心道说的好好的事情怎么会变了呢?莫非这小子是想捞点好处?他听从楚凌的命令将周语澜劫去明月山庄,这是一件秘密,却不合适声张,如果i周语澜被人带去了衙门,这件事情势必传出去。 张管事拿定了主意,伸手一掏又一锭银子落进了城官的手中“张管事,你这是什么意思?”城官阴沉的看着张管事。 张管事只道这小子脸色不好,这是还不满足。他又塞了两个银块过去,笑道:“这点意思,就算是我孝敬将军的,不知道现在我可不可以将人带走了?” 城官抛着手中的银子,红色的火光中银子闪亮,城官慢慢的将银子收好,张管事以为事情成了,却没有想到城官脸色一变,生冷的命令道,“抓起来!” 张管事还没反应过来,几个人已经冲过来,将他拽下马,按在地上,五花大绑起来。张管事喊叫道:“错了!错了,将军不是抓我!” 城官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道:“没错,抓的就是你。” 周语澜眼看着这城官竟然抓了张管事,她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城官道:“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子,深更半夜的要出城?身边还跟着你这样一位王府管事?为了出城你竟然还愿意送那么多银子给我,其中要是没事,我把脑袋给你 !“ 城官回头看了一眼周语澜,又回头在张管事脸上抽了一辫子,“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想要私逃?” 张管事大骂道:“混账,你等着王爷不会放过你的!” 城官笑道:“必定是你和这歌姬私通,有假冒明安候的马车,想要趁夜逃离,就死活王爷知道了也只会奖赏我,替他抓到了人了!合该老子有着运气!堵上他的嘴巴!” 城官又道:“以我的品阶,一年也赚不来你给我的那么多银子。如果不是着急出城,以你王府的腰牌,我哪敢拦你,你现在可知道我是怎么看出你们的关系了嘛!怪就怪你的银子!” 张管事一口气憋在身体中,真要气炸了,怎么就遇到这么一个混蛋了。收了好处竟然不办事,反倒是抓了自己。她一张嘴还想教训几句这城官,就被人捏开了嘴巴,塞进了一快布条,只能呜呜的挣扎的叫着,谁也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周语澜见那城官回头朝着自己看来,眼中带着**邪,心中吃惊,又害怕起来。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等到城官走道面前说:“你想干什么?” “哼,一个私逃歌姬也干质问本将军?”城官道:“不过你如果肯乖乖的跟着本将军走,本将军也不会和你计较,私通王府管事,还想私逃,这可是死罪,你如果不想死,就乖乖的听话。本将军可舍不得坏了这一张脸!” 周语澜浑身发抖,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洗白的受伤一根一根血管暴起。“无耻!” 城官大笑,“我最喜欢美人说我无耻了,等你跟了本将军之后就知道我又多无耻了!” 这真是才出了狼窝又进了虎穴了,周语澜死盯着城官,“我就是死,你也比别想得逞,日后自然有人会要了你的狗命!” “你不过是一个歌姬,我便是现在杀了你,也没人会为了一个歌姬报仇。你还真当自己是周大小姐啊!”城官大笑起来,回头又看到张管事,他的笑容就变得阴冷无比,叫来两个人轻声吩咐了一下,张管事就被人带了出去。 稍等了一会那两人回来了,身上还带着血腥气,他们在城官的耳边说了几句,城官满意的点点头,又将张管事给他的银子扔给了那两个小兵 ! 周语澜看着那两人,目光中吃惊涌动,脸色的都变得苍白起来,“你杀了他?” 城官道:“没人,但请放心,今天晚上的事情,以后没人知道,跟着我出来的人都是我的心腹。所以你只管安心的跟着本将军就好,不管你是不是周小姐。” 周语澜心中冰凉,她的声音都开始发抖,“我就是明安候府的大小姐!” 城官还那些官兵都哈哈笑起来,“好吧!你是大小姐!那大小姐我们现在走吧!” 城官伸手去抓缰绳,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红点出现在远处,同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她真的是明安侯府的大小姐,周语澜!你这个糊涂官,这下是死定了!” 那城官刚伸出去的手像是触电一样收了回来,他突然捂着手尖叫起来,一根银针正好插在他的手腕上。 “谁?” 红色光点慢慢的走进,只见一个年轻人提着一盏灯笼肩上背着一个药箱,身后还有一把剑,慢慢的走过来。 周语澜看着来人,眼泪都滚了下来,“白墨!” 那些官兵将白墨围了起来,可是他却好像没看到一样,提着灯笼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不断的叹息道:“你说咱们为什么就那么有缘呢?还是孽缘,为什么我们每一次都是这样。我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门了,又碰到了你!” 白墨看看那城官,“你最好别去动那针,不然死的更快。” 城官刚捏住银针的手停了下来,惊恐万分的看着白墨:“你是什么人?” 白墨一拍药箱咚的一声,笑道:“我是大夫,如假包换的大夫!不过你真的快死了,杀你的人不是我!” “胡说八道!”城官怒道:“拿下!” 那官兵有骑马的,有已经下马,听到城官的话,手中都拿着兵器,朝着白墨涌了过去 。京师禁军战力自然不凡,十几个人只一会就布出了一个战阵,将白墨里外包围起来。白墨也没动手,只是哀怨的叹道:“我就知道是这样子!” 也不见白墨怎么样,他在人群中挥了一下手,剑都还没有拔出来,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倒下去了。 城官园眼怒争马上就要掉道地上了,身体发抖,看着白墨声音跟着颤抖,“怎么.....可能,你是人.....还是鬼!” 十几个官兵还没有动手就突然倒了下去,这被围着的人只是一挥手的功夫而已,这哪里是人能做到? 白墨斜着眼睛撇了一样城官,“我是人,还是大夫,大夫能治人,自然能杀人,不不过呢?那些人没死,只是昏过去而已,你还是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情吧!” 白墨走到周语澜身边,皱着眉头道:“你不在府中帮我养马,大晚上的跑这里来做什么?” 周语澜正满心欢喜,对白墨充满了感激,没想到听到白墨的话,一口气喷了出来。她嘴里要是有东西,一定会喷个白墨满头。 “什么叫,我在府中替你养马!”周语澜道:“你会不会说话!” 白墨看看城官,“那你晚上在这里干什么?和这些人玩官兵抓强盗么?不过你这个女强盗真的不怎么样?” 周语澜想生气都气不起来,好一会之后终于顺了一口气,看着白墨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说起来我真不想遇到你,每一次遇到你,都要打架,我可是大夫啊!”薄膜吐槽道,“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说说看呗,我突然发现,在你身上总是能发生好多事情!” 周语澜早知道白墨无聊的个性,这时候却懒的和白墨说话,她看着城官。白墨也朝着城官看去,“怎么了,小姐如果想要杀他,我给你打折不劳小姐动手!” “你到底是杀手还是大夫?”周语澜忍不住道。 “最近开销大,杀手的活也不得不接啊!” 第128章 何必舍近求远 周语澜听的一阵无语,可也因白墨的原因她倒是放下心来,“他倒是不用我动手,自然有人会要他的狗命!” “谁?竟然还敢和我抢生意?”白墨很不满的看着城官。 “他杀了晋王的人!” 白墨想了一会。“没想到还是一个王爷,你说我要是去找王爷,他会不会委托我杀了这个人!” 周语澜不想继续说下去,她想快点回城,她很担心红拂的安全,今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如果不是白墨后果当真不敢想象。 “你可能送我回侯府?” 白墨点头,接着又摇头,“我很愿意效劳,不过需等到我看完了病之后 !” 白墨坐上了周语澜的马车,抖了一下缰绳,朝着村中的一户人家过去,白日的时候他便已经和这户人家约定好了时间,只因这户人家的病人得的是罕见的怪病,在京城求医无门正好碰上了白墨。 “你到是蛮热心的。”周语澜道。“不知道是什么怪病?” 白墨道,“灰鳞症!” 周语澜浑身一抖,她也曾在医书中见过这种病症,得病的人浑身皮肤僵硬。如同鱼鳞。这是绝症一旦得病基本上毫无希望。 所见到的病人更是让周语澜吓了一跳,这病人上身从胸口开始好像是抹了一层泥灰一样,身上的皮肤毫无弹性如同石头,一片片鱼鳞状肌肤。在他的身体上蔓延,胸口,背上,脖子,他下巴上也开始出现了浅浅的鱼鳞一样的硬化肌肤。等到全身肌肤蔓延开来,这个人就算是到头了。 白墨看了病人也没说话,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瓶子,里面是膏状的东西,却臭的让人窒息。周语澜捂着口鼻不敢说话。 “你要是受不了只管出去,我给他抹完了药膏就送你回去!” 周语澜却没有走,她想亲眼看看白墨是怎么治病的,事实上周语澜从第一次听白墨是自己是大夫。她就很怀疑,世界上哪有像白墨这样的大夫的? 白墨挑了一块药膏双手并合,将药膏花开,那些药膏的在他的手中变得和水一样柔软,却又听话的停留在他的手中,就连指缝都没有漏出去。 从病人的脖子开始,一直到身体,白墨擦的无比专注,涂抹了药膏之后,又抽了一把银针,眨眼之间就插遍了病人全身。 周语澜感觉自己像是看魔法一样,还没反应过来,白墨已经开始弹针治疗,一个时辰之后白墨这才收了银针,从病人家中离开,驾着周语澜的车子朝京师驱赶。 车外静悄悄,远远的传来蛐蛐的鸣叫和马蹄声,世界听起来非常的安静,白墨轻声的赶着车,他和周语澜之间隔着一道车帘,可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好一会周语澜才撩开车帘,看着白墨道:“你真的是大夫?” 白墨突然笑道:“我原本以为你不说话,是在想今天晚上的事情的事情,没想到你竟然会问我这个问题,我自然是大夫啦 !而且还是很厉害的大夫?” “那灰鳞症,我也曾经读到过,不是绝症吗?你能治好?” “没想到小姐也喜爱医术啊!这书上记的都是以前的东西,前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白墨的言语中充斥着一种自豪 试想一想,你做到了别人说不可能的事情,是不死后也充满豪情?这和名利无关,只是关于个人的本事。 周语澜却没看到的白墨脸上的神色,她想起了楚慎说过那个医术高绝的人,“你就在江湖行走,可知道有一,金剑银针,一人一马走天下的奇人!” 白墨想了一会摇摇头,“这江湖中人如潮水,你说的金剑银针,一人一马,是此人的外号,还是另有寓意?不过我我觉得和我好像啊!你看我也有剑,我要是大夫,我也一个人,当然啦,马大爷现在在你家。” “如此说来还真的和你有几分相似!不过你应该不是那人!听说那人圣手仁心,人称药龙,医术超神!” 白墨摇摇头,“那我就不知道啦!不过药龙这个名头一听就是吹的!肯定是沽名钓誉之辈!” “你这是不服气?” “我当然不服气,”白墨撇嘴道,“有本事让他来和我比比,我未必会输的好不好,只说那个灰鳞症,他能不能治得好?我却是可以!”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奇人了!”周语澜有点失望。 白墨抖了一下缰绳,马车慢慢的放慢了速度,“你找那个人干什么?可是要治病?” 周语澜道:“自然是治病,只是人海渺茫我却要上哪里去找呢?” 白墨笑道:“小姐眼前就有神医,何必舍近求远?”他对着周语澜眨眼,好像就在说那神医就是我啊!你快求我治病啊1 周语澜看着白墨的样子,笑了出来 。“你便别开玩笑了。今日之事,还请保密!” 白墨道:“既然是小姐的要求我自然会保密,不过小姐可知道,按晋王为什么要抓你?其中似乎有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啊!” “你专对这些风闻感兴趣吗?”周语澜笑道,却没有说她和楚凌之间的事情。白墨只是一个普通人,皇位之争这种秘闻知道了对白墨没有好处。 回城的时候周语澜亮出了身份腰牌,城卫自然不敢阻拦,待知道这马车上的人竟然真的是明安候的大小姐的时候,那些卫士吓的脸都白了,连忙差人出城寻找自己上司。 周语澜却不知道这事后的事情,白墨驾着马车刚到明安候府,周语澜变听到了红拂的叫声。 红拂风一般从大门前从道马车跟前,满脸眼泪,看着周语澜就哭了出来。“小姐,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周语澜从马车下来,看着红拂就在自己眼前终于送了一口气,“你没出事就好,我还在担心他们对你不利!” 红拂又喜又哭,语气都变得古怪抱着周语澜在不肯放手,白墨从马车上跳下来,拍着手,“好感人,好感人!” 他脸上全是笑容,一动感动都没有。“你们也注意一下我的感觉好不好!” 周语澜笑道,“这一次多亏了白墨了!”她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现在心里都觉得害怕。 红拂看了白墨一眼,咬了一下嘴唇,突然跪了下去,“多谢大侠救命之恩!” 白墨只是开玩笑而已,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突然见红拂跪了下去,却也吓了一跳,等听到红拂的话,神色大变。连忙摆手道:“不谢,不用客气,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白墨转身就跑,红拂的声音追着他身后过来,“你要是这么走了,我就把你那匹马杀了!” 白墨果然停了下来,回头走过来,“你先起来说话好不好!马儿多无辜,你怎么就下的去手!” 红拂并不是这种狠心的人,周语澜也感觉奇怪,见她脸色坚毅,周语澜也不便说话,看着红拂起来对着白墨道:“我有事相求 !” 白墨一脸苦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就是这样,只要有人跪下,我就不能安生了,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红拂冷色道:“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把马杀了,你要是答应,我就好好的帮你养着马儿!那是踏雪神驹,你可忍心它死了!” 白墨看看红拂,试探道:“你真敢杀?” “为了小姐,别说一匹马,就是杀人也在所不惜!” 白墨叹息道:“你们女子狠心起来,比我们男子强多,我现在真后悔不应该将马儿交给你们养了!你说吧!只要不是很过分的要求,我考虑一下!” 红拂对着白墨躬身为礼,拜了三下,“我想求你保护小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只要一遇上你们小姐,就注定要打架,这一回要是跟着你们小姐身后,以后这架就没完没了了,我生命都有危险啊!太危险了!”白墨皱着眉头,又松开,接着又皱着眉头。 他的眉头计划弹簧一样不停的来来回回的松开皱起来,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红拂见他还不答应,只道白墨又想不肯,“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去杀马!” “你有威胁我!”白墨指着红拂,一脸无辜像,红拂目光坚定,杀心在她的眼中跳跃,白墨叹道:“我输给你了,我答应了便是,我既然答应了你也要好好的照顾我的马儿!马大爷要输不满意,我一定教训你!” 红拂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寒霜见光一样融化了,瞬间就还上了欢快的笑容,“我便知道你会答应的,我们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女。你应该感觉荣幸才对!” 白墨好一阵无语,没好气的看着红拂,他上了红拂的当,怎么都有点不甘心,“我就是心太软了啊!那京城第一丫鬟,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你走了,谁保护小姐?”红拂吃惊道:“你不会是想反悔吧!” 白墨回头对着红拂抱着手,“拜托啦,这里是侯府啊!谁敢动你们小姐啊 !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日后你们小姐要是出门,便来悦来客栈找我就是了!报官你们的安全。不过需要收费的啊!京城居大不易啊!” 红拂呵呵的笑出来,和周语澜两个人看着白墨离开了之后,她们脸上的表情也像是被白墨带走了,再也笑不出来了。 守卫的门房眼看着周语澜和红拂走进侯府,连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雨霖院,红拂看着昏迷在地上的绿袖叫道:“绿袖?” 周语澜看看自己的房间,却没有什么变化,当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香薰球的时候她的瞳孔一缩,“有人来过了?” 红拂回头看着周语澜:“小姐是说,有人来了咱们房间打昏了绿袖!可是怎么可能?府上的人都知道这是小姐地方,谁敢在这里动手?” 周语澜从地上将香薰球捡起来,拿在手中看着,乌黑的眸子闪动了一下,看着红拂抱着绿袖放到榻上:“如果不是府中的人呢?这香薰球是爹爹给我的礼物,我一直随身带着,只怕是刚才走的时候太着急掉下来,绿袖不可能不会收好,而她现在又被人打晕,只怕不是府中人敢的!”女鸟节血。 红拂惊讶万分,在房间中找起来,等她看过最后的盒子,回头道:“可是房间中什么东西也没有丢啊!” 周语澜瞳孔又缩了一下,隐约的已经知道了来人目的,她语调轻松的道:“那便好,可能是我想错了!” 转眼又过来了几日,明安侯府中倒也平静,在周语澜的吩咐下,雨霖院被人闯入的事情并没有传开,知道的这件事情的只有周语澜几个人。此事原本就透着蹊跷,又更兼着周清曾经说过府中有皇帝的耳目,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只是绿袖却被这件事情吓了一跳,虽然不清楚周语澜为什么要她守口如瓶,可也整日的紧张兮兮,看着任何一个走进雨霖院的人都想是那个黑影。 红拂拿着绸缎从月门走进来,又看到绿袖抱着双手靠着墙壁盯着月门方向,她走过来,朝着绿袖笑了一声,“你这模样看谁都和贼人一样,真真的猎狗样子,都吓得外间的管事不敢进来了?” 绿袖人虽小,也明白红拂这是想让她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她没回话,只是对着红拂笑了一下,依然靠着墙壁不动。看着红拂手中的抱着的红缎子,这才说起来。“是要做新衣服了吗?” 红拂摸着手中的端子,这是京城中最好的绸缎,原本便是额周语澜一早就预定下来准备给杨舒雅做新衣服得的料子,只是当初景秀坊中已经没货了,这个时候才送来 。明安侯府贵为天下少数的豪门之一,府中的老夫人要不过寿诞,自然不是一件小事情。不说宴请的宾客会有多少,光是用到的食材便是天文数字,另有府中的装饰,戏班、和其他礼品需要准备,这些事情现在都需要周语澜来管理,不当家不知道家事诸多复杂,即使有红拂从旁协助,周语澜也忙的脚不着地。 巧的是两位老夫人的寿诞又都靠近中秋,她除了要准备寿诞的事情之外,还需要准备中秋。不过总有好事,有了宋老夫人在,老夫人倒是再没来为难过周语澜。 红拂自不想绿袖一直守在房间门口,便拉着绿袖一起进了房间。“这衣服可也有你的,一会这料子,你自己剪,总要让你找点事情做,也不至于看谁都和见了贼一样!” 绿袖也不说话,看着缎子发呆,红拂拍了她一下,“怎么眼花了,还是你不想要!” 绿袖怎么会不想要呢?说起来得这侯府最近接连出事,阴云笼罩,这寿诞还是唯一喜庆的事情,整个府上人都有赏赐。 “要,我当然要,刚才只是在想做一件什么样的衣服才好看!”绿袖抱着缎子不可撒手,红拂也不见怪。好一会绿袖终于满足了,“小姐呢?你们不是一起出去的嘛?怎么没看到小世界回来!” 红拂笑道,“小姐没白疼你,庄管事从南山的庄子回来了!小姐正在和他对账呢?你只管挑好自己的缎子,剩下我们也给小姐做几身新衣服!小姐也好久没有换过衣服了!说起是侯府的嫡小姐,可是过的还没有那边庶出的轻快呢?” 红拂不禁为自家小姐抱不平,诸多事情管着都还没忘记给秋水院,一应的吃穿用度一点不落。如果真的说起来,周婷婉过的比周语澜还舒心,但凡有事情也找不到她的头上。 红拂微微的叹气,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感觉,又想到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不禁吓出一声冷汗,或许如绿袖一样其实也没错,想要安静的生活下去竟也是一件难事。 生活原本就不容易,更何况明安侯府这种顶级的豪门,事无巨细但凡有一点差错就会丢了侯府的面子。勋贵们不说本事权位怎么样,可在宴请宾客这件事情上谁也不敢马虎,这是勋贵们的脸面,被人传出一点不好的风声,想要再补救就晚了 。 就连皇家在这件事情也不敢马虎,虽然没有人敢当面说,可是京城是一个漏风的地方,外面的消息传的比大内还快。周语澜轻轻合上账本,对着庄管事点了一下头,确定账本没错。 她有点心不在焉,庄管事已经是侯府的老人,他做出来的账本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差错,即使有一下瑕疵周语澜也不会在意,只是最近外面偷偷流传的消息让她有点失神,皇后的病依然是流言中的主力,而现在又有人说御林大营曾经有一次**。 虽然没有具体的消息,也不知道御林大营中的**因为什么而起,可是既然有流言,便一定是又事情发生过了,楚慎从进宫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再加上一个楚凌。 京城现在真是一潭浑水,让人看不清楚,就连周清这几天下朝回来脸色也不好,他没有再找周语澜说朝政上的事情,不过周语澜看的出来,周清很着急。 庄管事静静的站着,他已经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周语澜的声音,只见小姐呆呆的看着打听外面,庄管事心中有点不安,自己的账本做的应该没有问题,怎么小姐一句话都不说呢? “小姐.....小姐.....”庄管事轻轻的叫道,他不敢太大声,这样看起来有点不太尊重,他的声音也不轻,正好让周语澜能听到,却又感觉不出来自己已经没耐心了。 周语澜听到耳边的声音,终于回神过来,她微微的愣了一下,将手中的账本交给庄管事, “没事了,你办的很好!。” 如庄管事这样在侯府服务过十几年的老人,已经不大在乎有多少好处了,主家的认同对他们就是最好的褒奖,所以周语澜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了庄管事一个满意的笑容。 拿到了账本的庄管事并没有马上走,他看着周语澜问道:“小姐,可是有心事?” 周语澜虽然笑着,但是他看的出来她心神不宁,庄管事轻声道:“小姐如果有什么吩咐,可以告诉我,我一定帮小姐办的漂漂亮亮的!” “谢谢你的一番好意.......”周语澜本来不想说,但是想到庄管事刚从南山回来,她又想起楚慎的那个庄子,于是问道:“你是专门管理南山庄子,那边的事情你肯定熟悉,你可知道太子的那个庄子?” 楚慎的庄子就在明安侯府的隔壁,两个庄子之间就差一条河的距离,周语澜在那里遇到了熊家一家人 。她原本想要问楚慎,可是楚慎又进宫了。 在京城近郊隐藏着将近千人,周语澜曾经想过那是不是楚慎秘密养着的军队。明安侯府在南山有大片的土地所以能经营这一个庞大的庄子。但是楚慎的庄子规模上和明安侯府的差不多,可是周围其实并没有多少开垦出来的土地,村子中也见不到如明安侯府庄上到处堆满的稻草和粮食。 庄管事想了一会,他看起来也非常的疑惑,像是想不到周语澜会问到别人庄子上的事情,“说来也奇怪,和那边的庄子,原本也就是一个小村子,虽然说是属于皇后娘娘的,可是从来没有见有大内的人过去的打理过,倒是两年前太子去了一趟之后,那个村子才兴旺起来。陆续的有人在那里居住这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周语澜点点头,她并不是突然无的放矢,发生了楚凌绑架这件事情,她也需要更加了解楚慎才是,这一世的楚慎只露出面纱背后的一点,她想看看楚慎到底是有什么打算。“我看那边并没有太多的土地,那么多人是靠什么生活的?” 庄管事道:“小姐却是不知道,那边有一个小铁矿,那边村子的人并不靠种地吃饭,他们挖矿打铁,有时候也会到我们庄子上买粮食!庄上用的农具都是从太子的庄子上购回来的!这些都有账目可查!” “可否拿来我看看?”为了让庄管事放心,周语澜又道:“老管事办事我自然放心,我只是好奇太子庄子上的事情!” 庄管事点点头,去了一趟账房拿了账本便回来,周语澜粗略的翻了一下,她也不看什么时候买了多少,只看那个总数,、每年南山的庄子都会从太子的庄子上购买数目巨大的铁器,有农具,也有日常用品,让周语澜关心的是里面还有不少的刀具。她从中可以看出来,太子的庄子上拥有制造兵器的能力。 虽然猎人打猎用的刀具一般的铁器铺就能做得出来,可是大楚盐铁专卖,一直都掌握在官府的手中,京师中最大的铁匠铺一年也卖不了多少,可是楚慎的庄子上竟然在两年之内提供了一千多把猎刀。也就是说那山的庄子上的农户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猎刀。 第129章 太子非常人,定然会无事! 猎刀能杀野兽也就能杀人,周语澜有点心惊肉跳,可是想到这是楚慎的力量又有点期盼,他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太子。他果然是一个有准备的人。周语澜看着庄管事道:“日后关于南山庄子上账目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准看,另外修建一条从庄子到京师的直道!银钱从庄上出!” 庄管事道:“小姐想要修路?那可需要不少的银钱!” 周语澜笑道:“这一次我随你去庄子上,那条路实在不方便,庄子上的人也为我侯府效力多年,修一条路也算是回报大家,需要多少银钱,你自去和账房商量。” “那我就代替庄户们谢谢大小姐了!”庄管事汇报完了就离开了侯府。 大军出动粮草先行,这是常识,生在侯府周语澜也是耳闻目染对于战事也不陌生,一条能快速通过的大道对于军队来说有多重要自然不用说了。楚慎能想到在自己的庄子上安排人手,应该能想到需要路。可是他却不敢大动工程,周语澜明白楚慎是害怕别人发现他的秘密,既然他不敢动,那就由她来帮忙。侯府给自己的庄户们修路总没事吧! 打发了庄管事周语澜又见了几个外事的管事。说的都是产业上的事情,即便她已经熟悉了侯府的产业,可是那么多人连着汇报,也让她头昏脑胀 。终于在见过了最后一个负责粮行的管事之后。总算是忙完了。 原本应该能轻松一下的周语澜在粮行管事离开之后,却轻松不起来,京城的粮价比往日涨了一成,这对于粮商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周语澜来说却并不值得高兴,此刻正收秋收的时候,粮价不跌反长只能说明有人在大量的收购粮食,能做到影响粮价的只有大楚国库! “这是要大战了,国库在准备军粮!”周语澜对这些很熟悉,因为这都是她已经经历过的事情,国库收购了军粮,军队出征,秦铮大展宏图,然后以前发生过的一幕幕又继续重演? 她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不断的告诉她,“这就是命运,你无法逃脱的命运。”那个声音虚无缥缈,却始终回荡在她的耳边,不断的告诉她人生最后的痛苦结局。 不知不觉中她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眼神越来越迷茫,分不清楚现在和过去。前世的命运如同枷锁束缚着她的今生,想要突破就只能打破这段枷锁。如何让悲剧不再上演,她已经改变了许多了,可是关键的那些却依然还在。 周语澜仿佛置身在迷糊之中,看不透未来的路,感觉悲剧正如深渊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来将她吞没。她想大叫、大喊,却听到迷雾中不断传来秦铮和周婷婉的冷嘲热讽,看到自己面前滚烫的热水,倒影着她残破的面容,周婷婉无情的双手将她按进热水中,窒息她整个灵魂,秦镇远远的看着她慢慢的停止挣扎,面容上却一直带着笑容。 “不!”热水灼烧身体的感觉让周语澜记忆犹新,也吓得她一声大叫,她冷静下来,原来这不过是一场幻觉。 呵呵的一道冷笑从她身后传来,周语澜回头就看到周婷婉站在自己身后,她穿着体面,身上一身月黄长裙,头上插着莲花步摇,缀着的大珍珠轻轻摇动,垂柳一般的身材,亭亭玉立。容光焕发,和她比起来,竟比自己还像一个大小姐。 “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满头冷汗?难道是亏心事做多了的缘故!”周婷婉打量这她,笑语盈盈的样子,看着周语澜。 “不劳妹妹费心!我很好!’”周语澜见她似乎想要出门的样子,“妹妹最好还是留在府中,勋贵家的小姐哪有整天往外跑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总归是不好。 周婷婉笑道:“我倒是忘了,还需得和姐姐你请示才行,我要去给老夫人买礼物,不知道、姐姐可允许我出门?” “我便是不让你出门,你就拿老夫人说话?”周语澜道,“既然是的为老夫人买礼物,你自去就行了 !” 周婷婉却没有马上走,看着周语澜道:“姐姐,还没说刚才是怎么了呢?怎么弄得满头大汗!这个时候姐姐可不要累到了,整个侯府现在都指望着姐姐呢?你如果病倒了谁能管得了这么一大家子?” 周婷婉明明是想让周语澜生气,可是说话的时候却始终带着笑容。周语澜掏出手绢,轻轻的擦了一下,神色慢慢的恢复过来,冷静下来,对着周婷婉道:“我自然不会病倒,不劳你费心了,妹妹要是出门可要千万小心,听说最近外面不安全。还有一件便是,你如果给老夫人买礼物,可也不能少了外祖母那一份!需要知道,正经的是外祖母过寿辰才是!” 周婷婉愣了一下,她还真没打算给宋老夫人买礼物,要知道她原本就是想要帮着老夫人压一下宋老夫人的风头,打算给老夫人买一个昂贵的礼物表示一下。被周语澜这么一说,她如果不给宋老夫人带礼物是不行了。毕竟周语澜说的没错。 让她给宋老夫人买礼物实在是让人生气,每次去华春院宋老夫人没少给她脸色看啊!周婷婉忍着气道:“不劳姐姐费心!”说完到这桃杏就走。 出了侯府的大门,桃杏就道:“小姐,难道真的要给宋老夫人买礼物?那宋老夫人在府中可没有少给小姐气受啊!”女节司弟。 桃杏不说还好,听到她的话周婷婉怒道:“这都怪那周语澜,她如果不说我就是不买也不行,现在她说了,我不买都不行,让我给那个老巫婆买东西。到时候还要跪在她面前祝寿,这口气实在受不了!” 桃杏眼珠一转轻声道:“小姐眼下不想买也不行了,既然不想让宋老夫人爽快,不如就在这礼物上下点功夫,咱们给她一个便宜的,给老夫人贵的,想来老夫人也能明白!” “你道送什么好?” 桃杏想了一会道:“老夫人礼佛那就送个佛像。” “那另外一个呢?” “送个座下童子!”桃杏眨眨眼睛 。 周婷婉拍手笑道:“这个好,给老夫人佛像,给另外一个佛像的座下童子,正好打成一对,也不费功夫。也好让老夫人明白,那人不过是一个童子的分量!” 桃杏笑着说是,催着马车便朝着玉石坊而去。 雨霖院内,周语澜也坐不住,她却不是因为礼物的事情发愁,只因在周婷婉走了不就之后,大内来了人,让周语澜进宫,却是皇后要见她。 只这一回周语澜多了一个心眼,见了对方的腰牌之后,这才道:“稍等片刻,待我换一身衣服!” 红拂乘着这个时候出了雨霖院,找人去悦来客栈找白墨。周语澜换好了衣服,和大内的公公一起走出侯府,便看到白墨已经坐在地马车上在等着她了。 她朝着白墨微微的点头,算是答谢过了,便和红拂一起上了马车。马车过了正阳门就进了皇宫,周语澜也曾进过皇宫,却从来没有去过皇后的寝宫。 自从皇后生病之后,便从来没有出席过任何的宴会,周语澜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人物,只是皇后的样子实在让她想不到。 看着**的皇后,周语澜怎么也看不出来她原来是一个艳绝后宫的佳丽,皇后瘦的就像是一把骨头,眼眶凹陷,如同窟窿一般,一对眼睛无神的望着床顶,充满了绝望。薄薄的锦被在她身上就像是有千斤重量,压得她其如游丝。 周语澜打量了一下寝宫却没有看到楚慎,只有四个宫女守在宫中。皇后抬着干枯的手,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带着她进来的公公连忙道:“都退下!” 听到公公的声音,宫女们慢慢的离开房间关上了大门,寝宫中就剩下周语澜和皇后。偌大的寝宫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墓穴充满了腐朽的气息。空气中充满了药味。 皇后用干枯的手朝着周语澜示意,这一回她看懂了,皇后想要坐起来。周语澜扶着皇后靠在床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明亮了一些,上上下下的看着周语澜,眼睛变的越来越清明。“好!好!” “娘娘,你还请多休息!”周语澜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更加不知道皇后为什么想要见自己。只能如此应付着。 “休息,再多,对我也没有用,我已经躺了三年了 !”皇后道:‘如果再不说只怕没有机会了!慎儿.......和我说起过你!”皇后大口的吸着气。 周语澜抬头,皇后的眼中充满了苦痛,清明眼神中带着泪水,叫着楚慎的名字,眼中的泪水就滚了下来。 “我如死后,最担心的便是慎儿......现在.....见了你,我总算是放心了.......他日后.....也不至于.....孤苦无依了!” “娘娘千万不要如此,您的身体定会康复的!”周语澜道:“至于太子,太子也定然无事!” 皇后的目光突然亮起来,“慎儿,几次说到你,说你不是普通女子,现在一件果然不是普通女子,你说他无事?” 周语澜冷静的点点头,“太子非常人,定然会无事!” 皇后道:“我却不想听这些虚套的话,我宫中将近二十年,当年如果不是我苦求陛下,陛下念在我们夫妻的情分上这才立了慎儿,我如果一死,难保陛下另有他念。慎儿虽然从没有没有说过,但是我为他生母怎么看不出来,他恨陛下。我若死了,只怕他们父子相残!” 语澜心神震惊,楚慎竟然恨皇帝,她似乎有点明白,有有点不明白,只听皇后继续道:“我不希望看到他们父子相残,可是也阻止不了,语澜,你可愿意帮我?” 周语澜跪下道:“只恐臣女无能!” “不!你有!”皇后看了周语澜好一会才问道:“你可知道世界上什么最厉害?” 周语澜摇摇头,“臣女不知!” 皇后似乎叹息了一下,目光变得悠远,望着床顶好一会才吐了一个口气:“世界上君王蔑视天下,诸侯震动一一方,权利、地位、名望、都是利器,但是最厉害的都不是这些,最厉害的是情!看不见。摸不着,却能锁人心!语澜可明白了!” 周语澜沉默不语,她也想到了情,前世她便是因为情而死,今生难道又要因为情?情之一字,不可言物,谁也说不出来情到底是什么东西。仇恨、怒火都可以被人感觉到,唯独情,说不清楚,捉摸不透,却又时刻让你感觉到,让人小心翼翼 。 皇后的语气幽幽,就和她说的情一样让人看不透,周语澜静静的望着皇后,她的容貌毁于病症,容颜枯槁,如同干柴,唯独她的眼睛发亮,竟像是闪着光一样的灯火,震慑人心。 “世界上唯有这个情字看不同,多少英雄豪杰都死在这个字上面,钟情一生,相爱一世,便也是锁住了一生,这便是一把没有钥匙的锁,语澜可愿意做这样一把锁,只有你能锁住慎儿!”皇后扭头看着周语澜:“在我面前你不用跪,你起来吧!此刻我却是在求你!只望你能答应我,别让慎儿犯错,后悔终身!” 周语澜安静站起。她的动作很慢,冰冷的寝宫中像是凝固了一般,冻住了她的身体,周语澜感觉浑身僵硬,手指发凉。 “娘娘......” 皇后抬手打住了周语澜,“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日后如果想明白了便告诉慎儿吧!”她的手指着放在床头的一个盒子,示意周语澜打开。 盒子里面放着一方白色的丝绸,周语澜不解的看着皇后,皇后轻轻的点点头,让周语澜打开丝绸。 周语澜看着手中的丝帕久久不能说话,丝帕上墨迹已经干了,显然这是早就写好的,这是一份遗命!一份专门给周语澜的遗命。 皇后剧烈的咳嗽起来,佝偻的身体像是呼出最后一口气,周语澜连忙放下丝帕,拍着皇后的后背,“娘娘.......” 皇后呼呼的出气像是一个破了的风箱,“日后事,日后说,一切由你自己决定!你是慎儿在我面前提过的唯一一个女子,他虽然不说,我也看的出来,他对你动心了。我望你莫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周语澜眼睛湿润,嗯了一声,慢慢的点点头,“娘娘请放心,我一定会帮着太子的!” “如此,我就安心了!”皇后慢慢的道。 寝宫的大门突然推开,周语澜回头却见楚慎走进来,看着皇后的样子,楚慎跑了过来。“母后......快叫太医!” 周语澜连忙跑出去,寝宫中一片混乱,公公们匆忙的跑出宫门,宫女们慌乱的去拿药、端水准备着 。周语澜看了一眼手中的丝帕,回头见楚慎在寝宫中大呼喊叫。她收好了丝帕,慢慢的走出寝宫。 她刚从寝宫出来,就有太监上来说话,“小姐,请跟奴婢来,奴婢带您出宫!” 周语澜跟着太监慢步前行,红瓦高墙越来越深,他们一起穿过一处庭院,庭院甚是荒凉,似乎已经好久没有人住。周语澜放慢了脚步。“公公这好像不是离宫的路!我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见过这出庭院!” 那公公回头道:“这是近道,过了这个院子,出了宫门便是正阳门了!” 周语澜道:“哦!原来这样!我倒是不知道!不知道公公实在那房当值的!” “小人身分卑微。就不告诉小姐了。免得污了小姐的耳目!还请小姐跟我来。”那公公带着周语澜穿过院子,却又进了一处庭院。 这庭院很安静,一方湖水上落座着一处楼台,假山绿柳,满院鲜花,周语澜眼神一边,看着湖边的亭子喝道:“公公,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公公慌忙回头:“小姐,这是晋王的寝宫!” “你该死!”周语澜怒道,那公公原本跪着,听到周语澜的话,突然站起来就跑,转眼就离开了院子。 楚凌就坐在凉亭上,看着周语澜悠悠的叹气。“语澜你当真那么恨我!” 周语澜朝着凉亭走过去,她从看到了楚凌之后就明白,这又是楚凌计算好的。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她就没想躲避楚凌。 她走进凉亭:“大皇子,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怎么敢恨大皇子!” 楚凌摇摇头:“你还是在恨我!” 周语澜看着楚凌,一时间有点恍惚,现在的楚凌和以前她见到楚凌一样,可以却完全像是两个人,让她感觉陌生。“我不敢恨大皇子。你绑架我自然有你的理由,语澜只是有点失望而已,曾经不管世事的大皇子,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为了那个位置不择手段!那个喜欢隐士生活的大皇子哪里去了!” 楚凌幽幽的叹息,那一声叹息像是从很久远的地方而来,带着扑面而来的桑仓和忧郁 。“语澜可是知道将士冲锋。一旦号音响起就再无退路。我现在就是已经上了战场的将士,已经回不去了!不进则死!” 楚凌那个死字带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郑重像是对天发誓。坚定的决心像是一把刀撕开周语澜的心房,插在她的心脏,让周语澜一阵剧痛。 曾经爱戴楚大哥,终于消失了。楚凌神色冰冷,目光透视这湖面,直达最深的深渊。黝黑的眼珠带着狂热。“我做的一切,以语澜你的聪明应该明白是为了什么?我曾经不愿意争夺,只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那不是我想要,但是只从语澜拒绝了我之后,我突然发现,我其实想要那个位置!” 楚凌哈哈笑起来,双手拍着自己的腿,啪啪的声音回荡在凉亭中,语气中充满了唏嘘和失落。“我是瘸子!在世人的眼中我就是残废,如果不是身在帝王家,我早就被仍在野外死无葬身之地。;勋贵们虽然不敢说,在我们面前保持着尊重,可是他们的眼中我何尝不是一个废物,他们敬畏我,是因为我是皇子,如果我不是皇子,结果又会怎么样?你可知道!” 周语澜沉默着,看着楚凌眼中有点不忍。可是她又逼着自己将心中仁慈收起来。“可是你是皇子!” “没错!”楚凌冷冷的说道:‘但是我现在想做皇帝了!语澜看我难道和别人不一样吗?你之所以不愿和我成亲,难道不是因为我是一个瘸子?是你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世间所有的看重我都是因为我的身份,语澜你相当皇后,你喜欢的人是我的二弟。可是我要是成了皇帝,那你还会选择我的二弟吗?” 周语澜震惊的看着楚凌,“我和太子只是朋友!” “事到如今,你还想自欺欺人?”、楚凌摇头道:“任谁都看的出来你和太子有私情,一封信我便已经试探出来了,你也不用狡辩了。前尘往事多说无益,今次我想问你,你可否愿意嫁给我三弟!” 周语澜平静着,她看着楚凌,湖水倒影着他们的身影。微微荡漾起来的波纹,让她看不清楚人的面目。“你和杨妃合作了?” 楚凌的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的敲着,他的倒影在涟漪中变得模糊不清,“我知道以你的聪明肯定会猜到的。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和杨妃合作了!”楚凌道,他回头看着周语澜,“让你和萧阳成亲,我也不舍,不过杨妃答应只要你愿意,她便支持我登基 !” “那三皇子呢?他可知道这件事情!” 楚凌笑道:“三弟向来没有心机,对皇位也没有兴趣,杨妃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愿意和我合作。语澜你可想好了!只要不愿意,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和明安侯府!” “所以你将我卖给了杨妃?” 楚凌摇头:“这是合作,你不吃亏,我也不吹亏。对我们所有人都好!” 周语澜看了楚凌好一会,“我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不折手段的人,为了皇位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你将我卖给了杨妃,你可有考虑过三皇子的意思?你可将太子当成了自己的兄弟!” 楚凌猛地回头,吼道:“住嘴!你有什么资格评论我,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因为你,你才是罪魁祸首!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为什么就不肯,所以你.....别怪我!” 风吹着的湖水荡起了涟漪,周语澜却感觉浑身冰冷,如同包裹着万年寒冰,寒意从她身体中透出来。 楚凌的疯狂的样子如同嗜血的野兽,他的双目通红,充斥着鲜血,嘴角破裂,丝丝血迹弥漫。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周语澜清冷的身影让风吹着,她如同雕塑一样站在楚凌的面前,额头上的刘海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弄得凌乱。 她身心疲惫,却想不到楚凌疯狂的理由全是因为她,情是一把锁,但是楚凌却在这把锁下疯狂了。周语澜不知道他是不是作对,在感情面前,也无法分清楚对错。 周语澜望了一眼楚凌,接着抬头,冰冷的目光望着天空,每一个人都渴望自由,但是她的自由却在情锁中飞不起来。 “那便这样吧!”周语澜眼中带着泪水,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捋平裙角,她伸手将被风吹乱的长发重新整理好之后走到楚凌的面前,面对面的看着楚凌。 周语澜慢慢的蹲下去,当半个身子下沉的时候停了下来,对着楚凌行了一个蹲礼,清脆的声音从她的最终慢慢的出来,“语澜,多谢楚大哥以前的照料,如今就此别过 !日后你我便是死敌!” 楚凌看着周语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了一般,“你便是要和我为敌,也只愿意帮太子?” 周语澜坚定道:“我从来没有恨我你,哪怕你让人绑架我,我对你始终都怀着一丝敬重。我只希望你只是一时糊涂,总以为你能醒悟,而今看来却是我错了。语澜这一礼既是感谢楚大哥多次照顾,也是对不起楚大哥,一切罪过便归于我身好了!语澜就此别过,望你一切珍重!” 周语澜慢慢直起身子,她身体摇晃了一下,似要跌倒。扶着凉亭的柱子这才站稳,她的头便的昏沉,眼中的世界只有黑白。楚凌阴沉的脸在周语澜的眼中逐渐的放大。 “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走呢?”楚凌阴沉的笑着,周语澜这才发现楚凌的脚下烧着一柱已经见底的燃香。“你放心这只是简单的迷香!你只要睡一觉,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你.......”周语澜扶着柱子,瞳孔放大,“你无耻!” 楚凌冷冷的道:“你本不应该参与进来,这是权利的争斗,为了皇位自然不择手段。你别怪我!” “无耻!”周语澜道,她一把推开楚凌的手,纵身一跳,飞溅起暴雨般的水珠,激荡的涟漪将人影打的四分五裂。 冰冷的湖水让周语澜精神一震,她大吸一口气,朝着湖边游过去,只要能上岸,她便可以逃走,可是楚凌在凉亭中双手一拍,湖边岸上就多了几个人,带头正是那个带着她进来的太监。 “语澜,你还是听话吧!和我三弟成亲,对我们都有好处!”楚凌的声音从周语澜背后传来, “我就是死也不答应!”周语澜停在湖中,冻的嘴唇发白。这湖水并不深,只到周语澜的腰部,但是这天气却让她冷的发抖。 楚凌一挥手,岸上的人就跳进了水中,周语澜慌忙的朝着后面划水,只道难道就真要被抓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院子外面传来一声暴怒的吼声:“混账东西!” 第130章 只要我在一天,你便别想得逞 周语澜乍听一道暴喝声,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岸上的人的突然跪了一地。她站在湖中,却正好有一座假山拦住了她的视线,看不到宫门的方向。心道这是谁来了,不过她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来了。 楚凌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人突然到了自己的寝宫,眼看着功亏一篑,朝着宫门看去,眼中突然慌张起来。 只见一道黄冕从宫门中进来,前面后面跟着众多的太监。楚凌连忙推着自己的轮椅,“不知父皇驾到,皇儿有罪!” 皇帝点点头,他脸上带着阴沉的表情,“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的目光落在周语澜的身上,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疑惑,回头看着楚凌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楚凌心知如果不找一个合适的借口恐怕是解释不过去了,皇帝阴沉多疑的性子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一想到刚才他和周语澜之间发生的事情,心中甚是着急,害怕周语澜会将事情说出来。 皇帝见楚凌低着头,却冷笑了一下 。回头和身边的公公说了一声。那公公对着后面的太监指点了几下。马上就有人跳进了水中将周语澜带了上来。 潮湿的衣衫像是贴在周语澜身上一样,勾勒出一个动人心魄的身材,水珠从周语澜发髻慢慢的滴落,她抱着身体瑟瑟发抖。和楚凌一样吃惊。周语澜也想不到来的竟然是皇帝,她一时失了神,也顾不上身材暴露。 皇帝的目光在周语澜身上停留了一会,笑道:“语澜,怎会进宫了,又怎么会掉进水中?” 听到皇帝的声音,周语澜这才回神过来,在地上对着皇帝道了一声万福之后,这才慢慢的道:“臣女听说皇后娘娘身体有恙,这才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没想到遇上了大皇子,刚才一时失足掉进了水中。臣女有罪,惊扰了陛下!” 楚凌刚听皇帝的话一颗心都飞了起来,真怕周语澜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待听到周语澜的解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忙接着道:“父皇儿臣,行动不便,所以这才让人下水救人。” 皇帝抬头朝着湖中看去,他的双眼轻轻的眯了一下,点点头,“原来如此。来人带语澜去乾明殿妥善安置。” 从皇帝后面走出来两个太监,周语澜又对着皇跪谢了一下,这才跟着太监离开,可是她心中依然很疑惑。 乾明殿试皇帝的寝宫,就在太和殿后面,向来是皇帝的私人地方,便是的皇后去乾明殿都需要通禀,皇帝竟然让人带自己去乾明殿? 带路的两个公公一路不敢说话,不过周语澜却注意到这两个人偶尔在拐弯的时候会偷偷看自己,他们的目光也同样的吃惊。 周语澜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一段路,再过去便是乾明殿寝宫,她微微的落后,轻声道:“两位公公,我有一件事不知道应不应该问?” 其中的一个太监停了一下,退到一边朝着周语澜微微的鞠躬道:“姑娘有什么想问,只管说,咱家一定据实禀告!” 周语澜笑着,“谢谢公公了,”又道:“乾明殿应该是皇上的寝宫吧!我去那里是不是不合适?” 那公公满脸笑容容光焕发的样子,“姑娘说的没错,后宫中的娘娘中只有皇后娘娘以前才去过,从皇后娘娘身体有恙之后,姑娘是唯一进乾明殿的女子 。陛下对姑娘真是宠爱有佳啊!” 宠爱有佳?这从什么说起?周语澜愣了一下看着说话的公公,“这.......” 另外的公公却催促道:“姑娘日后便知道,若是有什么疑问的以后再问便是,前面就是乾明殿了,还请姑娘快点,说不定一会皇上就来了!” 周语澜只得跟上,乾明殿也分外房和内房,外房如同一个书房,朝着大门的方向放着一张龙案,旁边摆着书架,中间一道大门紧闭,将外房和内房分开,那两个公公推开了内房门,将周语澜带进去之后就离开了乾明殿。 内房是皇帝睡觉的地方,里面放着一张榻子,还有床。另有一些珍宝装饰,地上铺着富贵迎春地毯。 周语澜站在房中动也不敢动,一会之后又见那两个公公回来,身后带着一群宫女,手中捧着干净的衣服。 “还请姑娘将衣服换上!” 宫女手中的盘子上放着干净的衣服,周语澜却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那些衣服并不是她平时穿的样式,却是宫装! 皇宫中的宫装都为轻纱制成,几乎透明,人眼可见。周语澜才刚及笄,从来没有穿过这等衣服。看着那些衣服,顿感脸色发烫。 “公公,可还有其他的衣服?”周语澜轻声道。 那公公神色古怪的看着周语澜,看了衣服一眼道:“宫中女史都是此种装扮,莫非姑娘不喜欢?” 周语澜道:“非是不喜欢,只是从未穿过!” 那公公笑道:“原来如此,不过宫中只有这种衣服,还请姑娘穿上吧,一会皇上来了如果看到姑娘还是一身潮湿,只怕奴婢等人就活不成了!” 那太监说着话,就在周语澜面前跪了下来,“还请姑娘更衣!” 周语澜没奈何的点点头,太监见她同意了连忙手忙脚路的指挥着宫女给周语澜开始打扮起来,她就像是个木头一样任由宫女给她换上宫装,重新梳好长发。 轻纱漫笼,露出她一段雪白的肌肤,身上的衣服如丝绸一样滑过周语澜的身体,她的肌肤白的和雪一般 。露出肩部锁骨。 那太监看着周语澜两眼放光,“美、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如姑娘这般人,日后姑娘发达了可一定要记住奴婢啊!” 周语澜很不适应身上的衣服,她感觉实在太暴露了。但是对着公公还是笑了一下,“公公说笑了!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那公公看看周语澜有点奇怪,普通家的勋贵女子,进了皇宫如果能来乾明殿,怎么会想着离开呢?这明安候的小姐莫不是傻了。只要笼了皇帝的心,只怕一夜便出人头地了,这个时候不想想怎么伺候皇帝,倒是想着离开? “姑娘可莫说笑了,奴婢禁不起吓的。”太监道:“姑娘便好生呆着便是了,至于离宫的事情就莫要再说了!” “为何不能离宫!”周语澜道,她看看太监的脸色,接着回头看看四周,想起这是皇帝寝宫,突然脸色苍白,周语澜一把推开太监,朝着宫跑去:“我这就走!” 太监没想到周语澜突然推开自己,朝着宫门跑去,身子踉跄了一下,总算站住了,连忙追上去,“姑娘,跑不得啊!跑不得!” 周语澜心中慌乱,想到那不好的猜想也顾不上,一把拉开宫门,一头就扎了进去,身体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一样,又给反弹了回来。等到她反应过来,却见四周已经跪满了人。 周语澜抬头一看便看到皇帝正站在门口,她刚才撞上的人正是皇帝。“臣女有罪!”她连忙跟着跪道。 、寝宫地板透着冰凉,周语澜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皇帝就站在她面前,俯视的视线落在周语澜的身上,好一会时间之后,她才听到皇帝的声音。 “都起来吧!其他人都退下!”太监和宫女们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走出乾明殿又带上了宫门。 周语澜不敢抬头看皇帝,也不知道皇帝现在脸上的表情,她站在乾明殿中低着头,盯着地面,像是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一样。大理石地面上倒影着她的黑影,大殿中只有微微的风声,和烛火的跳跃,周语澜好像能听到那些烛火燃烧的声音,发出哔哔的声音 。 皇帝走到周语澜面前,他的双手负在背后,目光落在周语澜身上,淡淡的道:“抬起头来!” 这皇帝莫不是真的看上自己了?传闻中宫中选秀时候皇帝也是如此,让每一个秀女都抬头。周语澜心都快跳出来了。又听到皇帝的声音:“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周语澜嬷嬷的抬头,雪柳一样的美貌像是一道光一样在大殿中亮起来,让大殿都明亮了几分。天香国色的绝世容颜穿上宫装之后,没有人看了会不动心。 皇帝眼中连连闪光,看着周语澜好久之后这才吐气说道:“语澜果然和外面传说的一样!果然名不虚传!”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大楚皇帝更加是心机深沉难以揣测。周语澜努力保持平静,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模一样,和她想不到的是皇帝并没有表露想要她的意思。 相反让周语澜警惕的是,皇帝眼中那种欣赏之光之停留了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周语澜并不是第一次见皇帝,在上一次进宫的时候,她就已经和皇帝见过面了,皇帝甚至还试探过兵符的事情。 “陛下过奖了!”周语澜微微躬身道:“那些不过是坊间的流言罢了,语澜蒲柳之姿,不敢入陛下耳目。宫中佳丽胜过语澜百倍!” 皇帝呵呵笑起来,声音在大殿中轻轻的飘荡,四处可闻。“或许有比语澜更加出色的,但是肯定没有如你这般聪慧的!这世界上有容貌的女子大多没有智慧,而有智慧的女子,大多普通。语澜却不同。恐怕这世上也只有你这样一个奇女子了!” 周语澜偷偷看了一眼皇帝,只见他背对着自己,却看不到是什么表情,“陛下过奖了,语澜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而已!” 皇帝轻轻的摇头,’“语澜何必自欺欺人,你是自己跳进湖中的吧!” “什么?”周语澜没想到皇帝突然换了话题,想了一会镇定道:‘确实是失足落水的!”烛影晃动了一下,皇帝却已经转身面对着周语澜,“你可知道,骗朕可是欺君大罪!” 周语澜咬了一下嘴唇,“确实是自己失足!” “算了,你既然不愿意说,朕也不勉强 !”皇帝道,他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容,“你说失足便是失足吧!朕也算是开了眼见了,常人失足落水,只是在河边,语澜这一失足可是到了湖中心了,你这京城第一美女,就连落水都与众不同!” “陛下......” 皇帝挥手道:“你和晋王之间的事情朕不打算过问。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便让你们自己解决。你和晋王的事情朕也所耳闻,自古男女之间的事情便是最难办,你虽然拒绝了晋王,不过依朕看来,你们并非没有情谊,如果语澜愿意,朕为你们赐婚可好!” “陛下!”周语澜惊声道,看着皇帝望过来,又连忙放低声音,“臣女和晋王并无私情,只是普通的朋友!” “嗯?”皇帝静静的看周语澜,突然笑道:“大将军柳迟安也曾经去明安侯府求亲,却也被你父亲拒绝了,两个人甚至在朝堂上吵开了。难道你心中已经有了人选。”皇帝哈哈大笑,“如果真有人选,你现在便说出来,朕为你指婚!” 皇帝突然的反常让周语澜乱了手脚,一国之君竟然也关心自己的婚事,周语澜满脑子都在猜想皇帝的心思,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大楚的皇帝怎么会那么简单呢? 周语澜想了一会:“臣女还小,娘亲刚刚去世,臣女已经发誓为娘亲守孝三年,只怕要辜负陛下的美意了!” 皇帝道:“为人子女自当守孝,如此孝心应该褒奖才对,不过朕也可先为你赐婚,待你三年守孝期满了在成亲不迟,你看可好?” 皇帝似乎盯着周语澜的婚事不放,一定要将她嫁了为止,周语澜心中复杂,在皇帝面前却又不敢的反抗,她慢慢的跪了下去,“臣女心中确实有一个人!” “哦!说来听听!” “御林左军都统秦铮!”周语澜道。她并不是随便乱说,只在这片刻的时间,她已经想明白了,皇帝其实一直在试探她,她对婚事的态度,其实就是周清的态度,不管是楚凌还是楚慎,皇帝都不会希望看到周清支持其中任何一个人。 皇帝对周清现在的态度很微妙,他心中怀疑周清,可以又不希望将周清逼的太急,至少在没有找到兵符之前他不会太强硬,可是又不愿意见到周清和柳迟安这种大将联手,更加不愿意看到周清和皇家子弟有关系 。 周语澜唯一能想到最合适的人便是秦铮,毫无疑问她将秦铮说出来,皇帝一定会猜忌秦铮,而周语澜也不希望秦铮真的当上御林大将。 皇帝愣了一下,他的声音很吃惊,“御林都统,秦铮!”明安侯府贵为大楚勋贵豪门,侯府的小姐怎么会看上秦铮呢? 虽说秦铮现在也算的上勋贵了,可距离明安侯府的地位实在是差了一大截。“你心上的那个人真的是秦铮?” 周语澜点点头,“便是秦铮!” 皇帝思虑了一下,看着周语澜瞳孔一缩,“秦铮也算的上年少有为,不过和你的身份相差的太大了,朕如果将你赐给他那实在是太草率了。不如便在朕的皇子挑选一个怎么样?你已经拒绝了晋王,那便在太子和三皇子中选吧!” 皇帝坐在龙案背后,周语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这绝对不是皇帝的真心。周语澜装出很吃惊的样子看着皇帝,“臣女不敢,”她连忙低头跪下,又道:“陛下英明,其实语澜刚才确实不是自己失足落水,是自己跳进河中的!” 皇帝道:“这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晋王对你无礼?” 周语澜伸手在眼角擦了一下如同抹泪一样,实际却狠狠的捏了一把,让自己哭出来,“陛下,晋王倒是没有对臣女无礼,只是他让臣女和三皇子成亲,臣女不答应,他就让人抓臣女,臣女被逼无奈只能跳湖寻死,没想到却没有死成!” 周语澜一边不断的擦着自己的眼睛一边偷偷的看了皇帝一样,龙案背后的皇帝像是一头危险的野兽,散发着危险的目光。 皇帝的脸色铁青,目光如同刀子一样从周语澜身上掠过,似有切肤之痛。“哦,他想让你和萧阳成亲?这是好事啊!你为什么不答应?” 周语澜连忙低头,跪道:“婚姻大事,原本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怎么敢私自答应,而且三皇子贵为皇子,便是杨妃娘娘同意了,臣女也不敢!” 周语澜泪雨连连,语气幽怨抬着头眼睛通红的看着皇帝,虽然是装出来的样子,可是绝对逼真 。楚凌既然和杨妃合作,连着绑架自己两次,她就坑他们一次不算过分吧。皇帝原本就多疑,听到周语澜说道杨妃,哪里还不明白周语澜话中的意思。 皇帝轻轻的道:“杨妃既然都同意了,你为什么不敢呢?说起来你和萧阳倒是不错!” 周语澜跪拜道:“皇子的婚事,没有陛下的同意,臣女怎么敢,何况我大楚太祖有言在先,后宫只能出于普通人家!臣女又怎么会答应!” “语澜倒是明白事理,这件事情朕知道了不过朕也不能将你赐婚给秦铮!”皇帝道。 周语澜连忙跪拜道:“雷霆雨露皆是陛下隆恩!” 周语澜出来了乾明殿终于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混过去了,面对皇帝实在压力太大了,有一句说错了便是死路一条。虽然她没能阻碍秦铮可是楚凌和杨妃记下来绝对不会好受,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借着皇帝狠狠的坑一把他们,便是皇帝事后知道了,可是她也没有说谎。 周语澜跟着太监刚出了宫门就看到楚慎的马车停在在一边,楚慎坐在马车上正在朝宫门方向看来。对着周语澜点了一下头,他的马车便先走。 白墨驾着马车过来,看了一眼周语澜,又扭头过去,等到周语澜坐上马车,白墨又忍不住回头,看着周语澜。“我以前还没有觉得你有多漂亮,可是现在一见,你真的很漂亮啊!这件衣服很合适你!” 红拂从马车中拿起一件披风连忙给周语澜披上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登徒子!” 白墨抖动缰绳,马车缓缓的离开宫门,他坐在车前笑道:“我不就是看看么?那皇帝每天都能看到这种场景,这日子果然舒坦啊!” 红拂道:“只有登徒子才会说这话,这是宫装,少见多怪!” 白墨瞥了一眼红拂也不说话,只是那神气依然不服气,他赶着马车,也不用周语澜吩咐就跟着太子的马车出来皇城。 马车停在书院的马口,等周语澜下来之后白墨也跟着一起走进了书院。直接去了书院后面的花园。楚慎已经在凉亭中等周语澜了。 楚慎没见过白墨,见周语澜身边突然多出了一个男子,目光有点警惕 。周语澜为楚慎介绍道:“这是白墨,”周语澜本想说白墨是自己的护卫,可是一想又觉得不合适,便只好如此介绍。 白墨却道:“我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太子殿下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找我,看在周小姐的份上我给你打折!” 红拂狠狠的瞪了一样白墨,拉着白墨便走,两个人守在了院子的门口,“你不说话会死啊!” 白墨笑道:“我要赚钱的好不好,那可是太子啊!”两个人却在院子门口胡扯起来。 凉亭中,楚慎不等周语澜坐下就问道:“你在宫中可没事吧!我听说你去了乾明殿,却是吓死了!” “殿下在担心什么?”周语澜突然问道,便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怎么会问这个。只见楚慎一脸着急模样,她才道:“没事!” 楚慎叹息道:“父皇的寝宫的还从来没有女子女子进去过,宫中是甚至有传言你要被纳为妃了。”他看着周语澜,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楚慎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周语澜突然感觉脸色一红,宫装却是有点透明,薄薄的轻纱里面便是的她的肚兜,虽然她已经披着披风,可是总感觉像是被楚慎看光了一样。 “我很好!”周语澜轻声道:“皇上并没有那种想法!” 楚慎道:“早知道你会遇上父皇,我便应该亲自送你出宫才对!”如果那样自然就碰不到楚凌,也不会遇上皇帝。楚慎在宫中等到皇后病情稍微稳定想要找周语澜已经找不到了,却听到宫中有人在传说,皇帝下令带了一个女子去了乾明殿。等他问清楚那是周语澜之后,楚慎心中满是后悔,只怕皇帝看中了周语澜。 他和周语澜原本是合作的关系,却没想道自己竟然会那么在意这个女子,等在宫门的外面,楚慎满脑满眼都是周语澜的影子。不知不觉中,楚慎已经忘不了周语澜了。 周语澜却见楚慎目光呆呆的看着自己,脸色变得更加红,“太子.....太子......”她一连叫了几声也不见楚慎回答。 周语澜突然笑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楚慎眼前,轻轻的来回晃动起来。她晃动一次楚慎的眼睛就跟着动,等到周语澜晃动第二次的时候,突然她身体一震 。 楚慎的大手却握住了她的手,满眼关切,似乎像是抓到了什么心爱的东西,握的周语澜生疼。 “太子还请放开”楚慎微微愣了一下,见自己握着周语澜的手,也知道自己失礼,连忙松开自己的手,周语澜轻轻的笑了一下,“殿下刚才在想什么?” 楚慎微微的扭头,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红晕,“没什么,是我失态了!” 周语澜看着楚慎的样子,心中突然有点甜蜜,想着楚慎刚才握着自己时候的感觉,虽然很痛,却很温暖。 这个太子也到不是无情之人。她见楚慎此刻已经恢复了冷静,回头过来,也连忙收敛心神道:“殿下可知道晋王已经和杨妃合作了!” 楚慎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叹了一声,“大哥,这是何苦,他如果想要那个位置,只要和我说一声,给他又怎么样。这个位置原本就是他的!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楚慎连说了两个发何必如此,脸上闪过痛苦之色,看的周语澜有点心痛,但是她又硬着心肠道:“殿下,如果这么想,那就早点对晋王说吧!也免得你们兄弟相争。” 周语澜的语气很冷,楚慎不禁抬头看着她。“语澜,你怎么这么说?” 周语澜道:“殿下难道就不明白,你的太子位是皇后娘娘苦苦求来的。你难道就忍心这样交出去?” “楚凌毕竟是我大哥!” 周语澜寒声道:‘那也要他将当成弟弟才行!”楚慎你是实在太天真,你既然已经知道楚凌和杨妃合作,怎么还会不明白,你和楚凌之间的争斗不是你把皇位让出来就可以结束的。“这已经是事关生死了!” “难道一定要我们兄弟相残不成?”楚慎看着湖面,突然飞跃起一条鱼来,水花飞溅,水珠落在楚慎的脸上异样寒冷。 周语澜静静的看着楚慎,她能感觉到楚慎的犹豫,“这便是权利的争斗!”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 看着楚慎犹豫的样子,周语澜突然有点明白,前世的楚慎为什么会失败,明明有着秘密力量,可却不见他反击 。他的犹豫不决就是他最大的死穴。 “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你也应该为那些追随你的人想想,太子殿下,晋王日后可能会放过他们么?” 楚慎猛地回头看着周语澜,像是自己的秘密被人看见了一样警惕,“语澜你说的什么意思?” 周语澜轻声叹息道:“南山!” 楚慎的瞳孔猛的一缩,周语澜接着道:“殿下只管放心,此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会替殿下保守秘密的。不过殿下也要为那些人想想,你收容的那些孤儿,你建立的书院,殿下所做的一切都都是为了那一天准备的吗?” “你说的没错,一切都是为了那一天准备的,但是我唯独没有想到我们要兄弟相残!”楚慎的目光远远看去,那个方向是皇城,人间最尊贵的位置就在那里! 周语澜走到楚慎的身边,湖面上的风吹着她的披风颤动,青色的湖水冰蓝的现实寒冰,“你不争,便只有死!” “我不愿意见到兄弟相残!”楚慎回头看着周语澜,入眼的却是周语澜一半雪白的脸,“为了皇位难道就一定要面对这样悲剧?” 周语澜思虑了一下,“你没有见过最悲惨的事情,你可曾想过有一天你容貌尽毁被人扔进沸水中烧煮而死,你可想过有一天,你最爱的人,突然对你说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毁了你,家园破灭,亲人全死,而你的仇人却登高位,为人敬仰!如果你见过这些你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权位的争斗中没有仁慈之心!” 楚慎目光悍然惊恐的看着周语澜,只见她脸色铁青,比那寒冰还要冰冷,“语澜,你这是......” 周语澜回头看着楚慎,“如果你经历过,你就再也不会这么想了!太子,殿下,如果你要是真的不愿意和晋王相争,我劝你还是现在就离开京城永不回头吧!” 周语澜转身便走,楚慎连忙叫道:“你为何要逼我?” 周语澜听到背后楚慎的声音却停在了湖边,回头看着楚慎道:“并非我逼你,只是我已经看到了结局而已!” 红拂和白墨却也听到了楚慎的声音,他们停止了争吵,回头就看到周语澜走了过来,红拂连忙迎上去,白墨抬头朝着周语澜身后望去,楚慎一个站在凉亭中痴呆的看着周语澜的背影 。 白墨如有所悟的看看周语澜,随着红拂他们一起离开了书院,待送周语澜道了侯府的时候白墨道:“周小姐的游戏似乎玩的很大哦!倒是让白墨吃惊!” 周语澜笑道:“多谢白先生护我安全,语澜只是不希望有些人得逞而已!” 白墨叹息道:“谁说女子不如男,红颜亦可覆风雨,小姐的气概白墨信服了,人生有幸遇到这种风浪如果错了实在是可惜,日后小姐如有需要,就来找我吧!不收你钱!” 白墨哈哈大笑,从车上跳了下来,转眼就消失不见了,红拂怒道:“这个登徒子莫不是疯了!” 周语澜看着白墨离开的方向、微微的点头:“他却是没有疯,只是比有些人看的清楚而已,不过说到他这个人倒真的有点像是疯子!” 红拂不懂白墨说的那些话,可是周语澜却听明白白墨的意思,只是她也觉得白墨真的和疯子一般,稍微知道一点皇权争斗的人就不敢参与这种事情,可白墨竟然像是疯子一样,将皇权争斗看成一场风暴,还主动要参与进来。周语澜实在看不懂白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除了疯子还能是谁,她在这场争斗中其实也是一个疯子,还是比任何人都疯狂的疯子。 但是在明安侯府中还有一个疯子,周语澜一回府就看到周婷婉在大肆装饰侯府,所有的原来的装饰都已经的拆了,重新换上了新的。 杨舒雅的风吟阁更是被拆的七零八落,满院子都是仆人,风吟阁中所有物品都被搬了出来堆在院子中。仆人们正在装箱准备封存。 桃杏站在院子中指手画脚:“快点搬,这些东西以后都用不着了,能用的都收起来,用不着的都扔了一会老夫人就过来了!” 周语澜冷冷的站在风吟阁门口,死死的看着桃杏,红拂猛怒道:“你们都在干什么?谁让你们动这里的东西的!” 桃杏回头这才见周语澜就站在门口:“大小姐,这可是老夫人的意思,眼下老夫人要过寿了,这风吟阁的实在不吉利 。” 周语澜怒道:“老夫人过寿,又不是在风吟阁过,和风吟阁有什么关系,今天你如果不说个明白,我就家法伺候!” 桃杏道:“大小姐,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想来这边过寿!” “华春院难道还过不了吗?”周语澜大怒,“所有人给我把东西放回原位,有一点差错,小心你们的狗命!” 周语澜看着仆人,这件事情八成又是周婷婉给老夫人出的主意,她看了一眼红拂,让她去看看华春院是什么情况,红拂前脚刚走,杨嬷嬷陪着周婷婉就过来了。 杨嬷嬷见周语澜也在,干笑着,走到周语澜身边:“大小姐,莫生气,老夫人也是无奈!” 侯府中老夫人怎么会无奈呢?周语澜看着杨嬷嬷,等着她把话说完,杨嬷嬷又是干笑道:“这还是因为宋老夫人,小姐,那宋老夫人霸占了华春院了,老夫人这才没办法,想着风吟阁也没人用,便想着过来过寿!只是用那么一天,就会将夫人的东西都放回来了!” “真的?”周语澜冷笑道,她根本就不相信杨嬷嬷的话,周婷婉的主意你来说?她早就知道杨嬷嬷和周婷婉是一伙的。“当真如此!” 杨嬷嬷干笑着也不敢说,周婷婉却笑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夫人其实也不想来这边,要不是宋老夫人的缘故,老夫人在华春院便可。再说了风吟阁空着也是空着,祖母想要住过来,难道姐姐也不愿意?” “妹妹真是好说辞,祖母想要住风吟阁,为什么不等我在家的时候和我商量,偏是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倒是开始搬东西了。”周语澜道:“你也莫要忘记了现在是我在掌家,是祖母真的自己住过了来,还是有人故意鼓动,现在还说不清楚呢?倒是我看妹妹最近身体已经康复,那剩下的十杖也该时候打完了才是!” 周婷婉身体一缩,怒道:“你还想打我?” “我不过是让你将没执行完的家法补上而已,怎么会是打你呢?”周语澜看着院子中站着不动仆人,瞪了周婷婉一眼,走到一个仆人面前,啪的一巴掌甩了过去,“莫道我不会执行家法,还不快将东西给我放回去” 周语澜这一巴掌真的将这些仆人人吓到了,平日里和气的大小姐也是会动手,仆人们慌忙忙碌起来,抬着箱子就跑进房间,用比装箱子还快的速度,开始将东西拿出来,重新放好 。 却见周婷婉脸色都夸了,让老夫人来风吟阁过寿是周婷婉的主意没错,可也是因为宋老夫人逼的老夫人没办法,她不过是顺水推舟,那宋老夫人听说老夫人要来风吟阁也没有反对,却没想道周语澜偏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这帮仆人,搬东西时候就存了心思,真是该死。周婷婉看看杨嬷嬷,“这下这么办?” 杨嬷嬷也没办法,现在掌家的是周语澜,她不过是仗着老夫人的势,可是要想让周语澜听话,她也做不到。 周语澜回头见杨嬷嬷在和周婷婉窃窃私语,便道:“我如果是你现在就去找老夫人,等我执行家法的时候也好有人替你求情!” “你真的要打!”周婷婉惊声道,“周语澜你别太过分了啊!” “我是侯府嫡小姐,怎么说也是你姐姐,你竟然敢直呼我的名字,长幼不分,大楚的礼制你算是白读了,今日我是打定你了!” 杨嬷嬷一看不好,连忙求情,没想周语澜朝着她道:“你是府中嬷嬷,知道二小姐如此也不知道教诲,这家法也少不了你的!” 杨嬷嬷一听,周语澜连自己也要打,脸色一下苍白下来,也不敢说话,这下老夫人不想知道都不行了,她朝着周婷婉使了一个眼色,匆匆忙忙的就走。女见役技。 周语澜也不阻拦,府中的人迟早都会知道的,“妹妹,你可千万要记好了,如果再犯就不是十杖了!看在姐妹的情分上我对你算是客气了!” 周婷婉大怒,“客气,等祖母来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和她说,是祖母要过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敢说和你没关系?”周语澜靠近周婷婉,她们面对着面,远看起来就想是亲近的姐妹一般,“你是什么人,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加清楚了,我不会让那些事情在发生的,只要我在一天,你便别想得逞,希望你最好能记住!” 第131章 这可是秘密兵符? 杨嬷嬷匆匆去了华春院,路上遇到宋老夫人的红妆卫队,她停了一下,装出如无其事的样子走进老夫人的偏房。将风吟阁中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杨嬷嬷自然不会说周语澜的好话,就是周语澜要打她也说成了,“只不过是帮着二小姐,求个情,就连我也要打了。那二十杖,要是打在我身上只怕是这条命就没有了!” 老夫人慌张站起来,杨嬷嬷是她身边的老人了,周语澜竟然连她都要打,这也岂不是打到她脸上了,她却不想,杨嬷嬷这话是不是真的,也不去想,她没和周语澜商量就想让人动了风吟阁,这是不是打了周语澜的脸面呢? 老夫人刚走出自己的房间。一抬头就看到了院子中的宋老夫人,老夫人一愣,宋老夫人在院子中教卫队的女孩子们在练舞,手中拿着一把剑。回头看着老夫人。她手中的剑还对着她。 “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啊?”宋老夫人笑道。 老夫人一时没有想到宋老夫人竟然在院子中堵她,平日里面从来没有见她在院子指点这些姑娘们,今天怎么就从正房出来了呢? 杨嬷嬷脸色一变 。她也不敢正眼去看宋老夫人,光是她手中的那把剑已经吓到了她。老夫人想想,道:“没想去哪里,只是出来透透风而已,听说院子的花开的正好。我想到院子中走走!” “正好,我也闷的很,一起去看看吧!”宋老夫人将手中的剑一抛,宝剑稳稳的落进身边卫队女孩的手中,径自出来华春院。 老夫人看看杨嬷嬷,只能是无奈的跟上,她如果不去,只怕宋老夫人又要找麻烦了。只是既然去了花园,风吟阁那边却去不了了。 “你去找侯爷,总不能让语澜正的打了婷婉!”杨嬷嬷点点头,离开了华春院却奔着周清书房而去,到了书房却被卫士告知,就在不就前大内来了圣旨,周清已经进宫了。 风吟阁就在书房不远的地方,杨嬷嬷去回禀老夫人的时候顺便经过了一下风吟阁,却见周语澜已经让健妇们将周婷婉按在凳子上,红拂拿着杖木,只能着周语澜吩咐。 杨嬷嬷原本只是偷看,眼见了这副模样,连忙走出来道:“小姐,使不得啊!” 周语澜正准备让红拂动手,却见杨嬷嬷突然回来却没有看到老夫人便道:“怎么不见祖母来?” 周婷婉喊道:“杨嬷嬷,祖母呢?她可知道这个贱人要打我!” 周婷婉一着急却连贱人都喊出来了,言为心声,可见这周婷婉是有多么恨周语澜了。杨嬷嬷又道,却不敢说老夫人被宋老夫人看住了来不了风吟阁了。 “小姐,二小姐虽然有错,可也毕竟是你的妹妹,还请小姐手下留情!” “你这是在教我怎么做事?”周语澜冷声道。 杨嬷嬷连忙低头。“奴婢,不敢,只是相让小姐手下留情!” “哦?”周语澜道:“你待让我怎么留情,我在她嘴中不过是贱人而已?杨嬷嬷你倒是说说我要怎么留情!” 周语澜也不废话 。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给周婷婉一个教训,这一棍子是怎么都免不了的。红拂抡起了棍子打了下去,周婷婉惨叫的不停。 杨嬷嬷满头冷汗,看了周语澜一样,也不干说话,风吟阁实在不是她能继续留下去的,对着周语澜躬身了一下,马上就离开了风吟阁。 杨嬷嬷离开之后也不见回来,红拂将周婷婉一顿好打,杖木之下,周婷婉怎么承受得了,早已昏死过去。周语澜这才让桃杏带着人将周婷婉带回去。整个侯府的人这才知道大小姐下起手来也绝对不比二小姐轻,越发没人敢违背周语澜的意思了。 只片刻时间,风吟阁就摆成了原来的样子,周语澜让其他人都走,只带着红拂两个人留在风吟阁中。 这曾经是杨舒雅的院子,似乎到处都留着母亲的味道,可总比以前淡了很多,从杨舒雅死了之后,周语澜其实再没有来过风吟阁一次,如非有今天的事情,她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 风吟阁中有她欢乐的时间,但是更多是痛苦,她以为只要自己不来这里就不会想起那些痛苦,可是和宋老夫人说的那样痛快的活着,现在却发现,这其实是谎言。宋老夫人只是将自己的那些痛苦藏在自己的笑脸之后,在宋老夫人的笑脸背后,恐怕是一张谁都没有见过的苦涩面孔。 周语澜似乎有点明白,外祖母的那些话并不是让她忘记自己的母亲,如果只是将那些话简单的理解成,活着的人比死的人更加重要未免就有点简单。 风吹着院子的鲜花摇落,周语澜静静的站在院子中,落花从她的眼中飘过,好似又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人不应该活在痛苦中,也不应该忘却痛苦,面对着生活需要笑脸,但是面对着自己内心的时候,也必须重视那些痛苦,只有那样才能不断的提醒自己,心中有所敬畏。 裙角在飞扬,卷飞起来的裙角像是一对翅膀,周语澜却很平静,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风吟阁,“红拂,将这里锁起来吧!” 红拂点点头,只怕日后小姐都不会再来这里。周语澜要见吟风阁锁进自己的心中,连带着那些痛苦的记忆。 她让楚慎努力振作,去面对皇位带来的悲惨结局,可是到了自己面对痛苦的时候,才发现说话的人远比那些需要面对现实的人要轻松。任何的痛苦在嘴上只是这词语,没有任何的重量 。唯有面对的人才清楚那是怎样痛苦。 周语澜不禁开始质问自己,她对楚慎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太过于严厉了,可是一想到未来的某些结局,周语澜的心又硬了起来。 三天之后老夫人们的寿诞照常开始,明安侯府顿时被勋贵淹没,楚凌和楚萧阳一起出现,带来了皇帝问候。周语澜在人群中也看到了秦铮,他的一只手臂挂在身前。 周清邀请楚凌和楚萧阳到内室休息,楚凌道:“还没有拜见老夫人呢?等到拜见了老夫人之后,再去不迟,另外父皇也命我们带了一些礼物!” “那便听王爷的!”周清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中庭迎接女眷的周语澜,也没有说话带着楚凌和楚朝阳朝着华春院而去。 周语澜远远的就看到秦铮在人群中看过来的目光,她示意了一下扭头就走,红拂跑到秦铮身边说了几句,就带着秦铮出侧门,进了花园。 “语澜!”周语澜早就等在花园中了,秦铮高兴叫道:“多日不见了!” 秦铮变得更加成熟了,身上再看不到一丝**,整个人内敛的和石头一样,军营的生活将他彻底的锻炼成了一位合格的将军。 周语澜看了一眼他的手,“怎么回事?” 秦铮笑道:“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多谢语澜关心!” 周语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前几日,京中有传言,御林大营曾有**?” 秦铮笑笑,毫不在意的说道:“几个小毛贼竟然想杀我,结果被我的亲军给杀了,可惜也没了线索了不然的话......”他的眼中爆出一丝凌厉。 周语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就消失了,却听到秦铮道:“这一次,我是来和语澜告别的!”女见役划。 秦铮的脸上闪过周语澜熟悉的兴奋,露出一个天真向往的笑容:“我马上就要出征了!” 周语澜心道,来的那么快,你的人生这就要开始了吗?“可是京中好像并没有听说啊 !可知道要去哪里?” “这是机密,朝廷中也只有少数人知道,”秦铮看看周语澜道:“我去龙城!语澜应该知道要和谁打仗了吧!” 龙城是靠近北元的一座军事重镇,前世的秦铮也就是在龙城率兵攻进了北元。但是时间不对,早了足足两年。周语澜心中有一种一切都超出控制的惊恐,她的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 “语澜,你没事吧!”秦铮关切道。 周语澜摇摇头,“只是有点冷而已!你可有把握?” 秦铮用好的那只手握了一下拳头,“我的新军已经练成,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拿到调令就会出征,之后我就不能再来见你了,这一次特意来府上告别的!”秦铮想了一会道:“语澜,可愿意等我?” 周语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面前的鲜花,好一会之后听到秦铮的声音道:“我却愿意等你,不管道那一天,我都等你,如此,秦铮就此告别了!” 周语澜突然回头叫道:“真的那么着急?” “十万火急!”秦铮想想道,“不日,侯爷也回出征的!” “爹爹,也要去?” 秦铮道:“语澜不知,此次是国战!皇帝早就下定了决心要一统天下,前些时候南方已经有数路大军开拔到南明边境,进行威慑了。率军就是柳迟安,北路军马自然是侯爷挂帅!倒时候我就会在侯爷帐下停用,语澜大可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侯爷的!” 周语澜感觉有点不对劲,却有想不出来,但是前世周清却因为秦铮而死。“如此,我多谢你了!” 秦铮道:“语澜严重了。你只管放心好了!” “既然是国战,不知道京城中五大营以后归谁掌管?” 秦铮道:“侯爷的西军想必是会跟随侯爷一起出征,柳迟安北军也不日就会出发,东西两军已经离开了京城,只剩下御林了,皇帝已经下诏,三皇子为御林大将军,镇守京师。大皇子兼了户部,负责这一次打仗所有后勤!” 皇帝安排了三皇子和大皇子两个人的差事,却独独没有安排楚慎 。他是太子,这个时候应该参攒朝政才对。看来皇帝废太子的心意已决了。 秦铮这一次来真的是专为了周语澜来的,他还不知道几天前皇帝带周语澜去乾明殿的事情,更加不知道周语澜曾经对皇帝说的那些话。 秦铮说道:“语澜莫要担心侯爷一定会安全回来,他是我大楚的百战名将了,加上我的新军此战必胜!” 秦铮见周语澜不说话以为她是在担心战事,哪里知道周语澜想的却是在担心他这个人。皇帝已经订下的事情自然没法改变。周语澜看着秦铮良久才道:“我可能相信你?” 周语澜雪亮的眼睛倒影着秦铮的面孔,人影分明。秦铮道:“人生在世,有些时候我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别人,但是如果是语澜你的话,秦铮绝对不会辜负你!此生如果没有语澜,就没有我秦铮今天!” “我要是利用你,你也愿意相信我?” 秦铮皱着眉头,看进周语澜的眼中,还一会之后,他叹气道,“男人天生就是被女人利用的,如果真的如此,秦铮也认了!” “为什么?”周语澜嘴巴发干看着秦铮突然好似从来不认识一样,这个人和她所知道的那个秦铮实在差别太大了。 如果是前世秦铮肯定会和现在的秦铮一样当着你的面说答应,但是他的脸色决定不会和现在的秦铮那么平静。 秦铮道:“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原因的。秦铮认为那是缘分,就像是小姐你第一次找到秦铮一样,都是缘分才让我们遇见!从遇到你那一刻起,我们的命运也许就已经注定了!如果是被小姐利用,那也是注定了!” “你不像是认命的人!” “小姐,也不是!”秦铮笑道。他的脸上藏着是深深哀愁,“只是语澜需要的,只要秦镇有的,你拿去便是了!” “要是我要的是你的命呢?” 秦铮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如刀子一样刺进周语澜的心中,良久之后,秦铮伸手从衣服中磨出一件东西递给周语澜来,“这是我绝无仅有的东西,语澜日后如果想要我的命,就拿着这个东西来找我吧 !” 周语澜看着手中黑色的盒子,非金非银,却手感异样,如果周婷婉看到的话立马会惊声叫出来,那是一块黑色塑料,像是手机后面的电池盖。也是秦铮穿越过来后在自己身边看到的唯一的东西。 周语澜抬头却发现秦铮已经不见了。突然一阵掌声从周语澜身后传来,回头却见,楚凌坐着轮椅,从一处假山之后出来。 周语澜目光一缩,两忙将手中的东西藏好,“没想到大皇子还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楚凌笑笑,“一般人我自然不会,不过明安侯府的小姐和御林左军都统的谈话,我去乐意听听!语澜,进来可好!” “我好的很!”周语澜回头就走,但楚凌在她身后叫着,却又让她停了下来。 楚凌的脸上的依然带着笑容,“如果太子知道了语澜和秦将军的话,不知道太子会怎么想?没想到语澜喜欢的人竟然真的是秦铮?我们所有人都被你玩弄了!尤其是我那个二弟,语澜你说是不是?” 周语澜生气道:“我喜欢谁,却和你没有关系,不过听说大皇子掌管了兵部和户部,只怕你公务繁忙吧,不如就此回府吧!” 楚凌摇头,“我刚拜见了老夫人,这时候语澜就想要让我走了,难道你就不怕我告诉太子,你和秦铮之间的事情?” “我和秦铮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情也没有!”周语澜看着楚凌叹息道:“我真是为太子可惜,他如果知道你这样,不知道还会不会将你当成好兄弟!你为了帝位,不择手段,不顾亲情,不惜和杨妃联合。我真是为太子可惜,也后悔我看错了人!” 楚凌露出一种疯狂的眼神,如果不是因为他行动不便,这一会只怕一巴掌就甩在了周语澜的脸上。 周语澜冷冷的回了楚凌一样,扭头就出了花园。楚凌使劲拍着轮椅,恼怒之下,一掌拍的鲜花凌乱落花如雨。 就在这个时候却雨一道声音传来,“王爷心情不好,只管去找大小姐出气来好,怎么祸害起我侯府的花来了!” 周婷婉一个人慢慢从月门走出来,她的动作还是有点不方便,走一步就感觉疼,不过是强忍着走到楚凌面前 。 楚凌看着周婷王,眼睛一眯,露出一丝杀机,吓得周婷婉神色一震,她却没想到楚凌竟然动了杀机了。 “你都听到什么了?” 周婷婉本事穿越而来,心里素质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比的,一会就恢复如常了,想到这是在明安侯府,楚凌也未必敢真的杀她。 “应该听到的,和不应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 今天来侯府拜寿的都是京城中勋贵子弟,当中就属晋王和楚萧阳最让那个人关注了,周婷婉自然也是,从楚凌和楚萧阳进了府中之后,她和桃杏就盯上了他们两人,桃杏去盯着楚萧阳,她来跟着楚凌,没想到竟然看到楚凌来了这个花园,竟然遇上了周语澜说起了帝位。 大楚中还有什么地位能比得上帝位,周婷婉从楚凌和周语澜的几句话中就推断出了一个大概,楚凌这是在谋求皇帝位,而和周语澜关系不合了。 要是以前周婷婉肯定不敢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楚凌和周语澜关系破裂了,对她来说可是一见天大的好事。说不定她也有机会当皇后,等到她当了皇后,周语澜你就等死吧! 楚凌看着周婷婉语气越来越冰冷,“看来我是不能留你了!” 周婷婉心中害怕的厉害,可是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反而带着甜腻的笑容,“王爷,真额想杀我?” “你知道的太多了?” “如果我能帮你呢?”楚凌愣了一下,周婷婉接着道:“我要是能帮你坐上帝位呢?” “就凭你?” 楚凌看着她的目光实在让周婷婉恼火,可是一想自己的机会也落在楚凌的身上,周婷婉便忍了下来,跟着道:“王爷看不起女人?须知道前朝也还有女皇帝哦,说不定能帮王爷坐上帝位的人就是我呢?王爷难道不相信?”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婷婉伸手摸着鲜花,摘下一朵花来插在自己的头上,慢慢的说道:“婷婉自然知道在说什么,我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全天下女人都会疯狂的机会,我那姐姐没有这种心思,便是王爷送上门机会也把握不住,我和我姐姐不同,只要是机会,我就绝对不会放弃 !王爷可明白我说的话!” “所以呢?” 周婷婉笑语盈盈,回头看着楚凌,她头上硕大花朵摇曳,如被风吹动一般,像是马上就要掉下来。 周婷婉笑够了,这才停下来,她知道楚凌这时候应该不会杀自己了。“所以?所以我能帮王爷你啊!” ‘“如果我需要,天下有的是人愿意给我效力,你能帮我什么?”楚凌道。 楚凌坐在轮椅上,明明是一个瘸子,还需要抬头才能看道周婷婉是他说话的语气,却像是坐在高处俯视着她。 “我能帮你的事情是别人做不到的!”周婷婉微微一笑,头上的鲜花又活了过来一样,“天下想要为王爷效力的人自然不少,可是能帮王爷得到周语澜的却只有我一个人,王爷君临天下之后难道不想娶我姐姐!” 楚凌愣了一下,“为什么是周语澜,不是你?” 周婷婉呵呵直笑,“我只是一个庶女啊!”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可惜王爷!”周婷婉又露出一副可怜的目光看着楚凌,“你为了我那姐姐尽心尽力,可是的她连看都不看你一眼,王爷你付出了那么多,却还换不回来人家一眼,她一心都想着秦铮,王爷也不心甘吧!” 楚凌眉头微微一皱,周婷婉的话却说到了他的心中,他为了周语澜做的真的不少了,可是却被她玩弄在手中。为了周语澜他不惜自己的名誉声威亲自上侯府提亲,可是没想周语澜当面拒绝了他。 想到此处,楚凌怒火中烧一双乌黑的眼睛竟有火光闪过一样。“你说的没错,你打算怎么为我效力!” 周婷婉笑声一停,收拢神色,望着楚凌 。“王爷,弄错了一件事情,我并不是为王爷效力,咱们是合作,我帮王爷得到周语澜,王爷也需要帮我一次!” 楚凌从一开始就猜测周婷婉的目的,抬头道:“我答应你,日后也帮你找一门好亲事?” 楚凌想一个女人不管怎么样想要的不过是荣华富贵而已,而且周婷婉还是庶出的女子日后就是指婚给亲王当个正妃也算是对的起她了。 可没想到周婷婉一摇头,“那道用不到,只要王爷日后收我为妃就够了!皇后的位置自然是姐姐的,怎么样王爷?” 这个女人真是该死!“好!”楚凌想了很久,终于点头,“我答应你了。” “我就知道王爷你会同意的!”周婷婉扭头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们一起离开花园,周婷婉推着楚凌一起进了华春院,周清看见周婷婉和楚凌在一起,眼睛不由的眯了一下。他被几个勋贵围着,却也没有时间去招呼楚凌,只是留了一个心。 能来进华春院给老夫人拜寿的人都是明安侯府的亲近之家,要不就是如楚凌这样的皇子,一般的勋贵可进不来。 楚凌和周婷婉进来不久之后,杨嬷嬷便宣布开始祝寿。周清是当家人,自是第一个带头给两位老夫人祝寿,他给两个夫人一个人送了一串白玉佛珠。 接下来却是周语澜和周婷婉。两个人素来不合,也不愿意一起祝寿,就分别带着自己院子中的人给两位老夫人拜寿。 周婷婉叩完头,果然和桃杏计划的一样,准备送宋老夫人一个座下童子,送老夫人一个大佛像。 桃杏刚拿着佛像要递道杨嬷嬷手中,却没想到宋老夫人笑道,“你这个丫头也是迷糊的,这应该是我的才对!” 不由周婷婉分说,宋老夫人身边女兵已经将桃杏手中的佛像给拿到手中,送到了宋老夫人面前。 宋老夫人抢了佛像,周婷婉和桃杏都没想到,这个宋老夫人那么不要脸,她们还没送出去呢竟然就直接动手了。 周婷婉也不能讲座下童子像送给老夫人吧 !那样一来,老夫人脸上哪里还有面子。 这是时候就听到宋老夫人道:“哦,快点将给妹妹礼物也那出来。” 周婷婉脸色铁青,只好道:“还请祖母稍等!” 桃杏看看周婷婉也不知道应不应该送出去,真犹豫间突然听到杨嬷嬷道:“原来是一柄如意!” 周婷婉抬头就看道杨嬷嬷手中果然是一柄如意,倒是她放在身后的礼物却也用不着了,人群中楚凌对着她点了一下头。 这如意当然是楚凌拿出来的。他见周语澜为难,就知道其中必定有些缘故了,直接叫人从自己带来额礼物中抽了一柄如意出来。 那宋老夫人眼睛却亮的人,看到了楚凌都和周婷婉之间对视,就和装着没看到一样。 周语澜送的礼物倒也简单。一位老夫人一块万寿手帕,红拂和绿袖跟着周语澜给老夫人拜寿,也准备了礼物,红拂是香囊,绿袖的也是锦帕不过她的锦帕却只有宋老夫人有份。 锦帕上绣的也不是别的,却是一头卧虎,明明应该凶猛非常,可是绿袖却在老虎的头上绣上了一定帽子,这老虎的气势却是没有了,倒是和一头猫一样。 宋老夫人看着锦帕哈哈大笑,“你这丫头,这是猫呢还是老虎呢?” 绿袖也不怕,她可是周语澜的丫鬟,笑道:“原是想要绣老虎来着,可是想着是老夫人的寿诞,有些不吉利,就这样了!” 老夫人轻轻怒道:“你这是骂姐姐?” 众所周知宋老夫人有胭脂虎的美誉,绿袖又绣了一头老虎,这不是讽刺是什么?宋老夫人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你为何送我这个?”她轻声问道。 绿袖抬头看看宋老夫人,却也没有看到她真的生气的样子,反而带着笑容便壮着胆子道:“我听小姐说老夫人少年是气如猛虎,绿袖羡慕的很,也想和老夫人一样,所以才绣的!” 老夫人怒道,“这真是不知尊卑的死丫头 !” 宋老夫人看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就不敢说话了,说起来气如猛虎是真的没错。“别说是以前,便是现在我也还是气如猛虎,这胭脂虎的名号,可是先帝赐的,这礼物我甚是喜欢,重赏!” 这会便有女兵端着满满的一盘银裸子递到绿袖手中,周婷婉看着生气,她的佛像被抢了不说,却一个赏赐都没有。这盘银裸子,虽然说是给绿袖的可是那和给周语澜的有什么不一样的。 不就是一块破布么?嗯?老虎?周婷婉看着宋老夫人手边的锦帕,眼睛突然一缩。她朝着楚凌看了一样,见他也在看着那方锦帕。 锦帕只是普通的锦帕,可是那头卧虎却不普通,周婷婉越发感觉眼熟,便是那老虎头顶上的那轮圆月都熟悉的很。不就是玄铁令牌上的图案么? 周语澜再回头去砍楚凌,他已经没在看着那方锦帕了,可是她也没有看错,楚凌在看着那方锦帕的时候目光非常的慎重,这绝对不是巧合。 周婷婉匆匆离开了华春院,她将自己那张图纸藏在了自己的院子中,翻出来仔细一看,只需将老虎头上套上一个帽子,便和锦帕上的样子一模一样。 “没想到啊!竟然在你手中?”周婷婉看着房中的烛火,火焰燃烧在她的眼中。 这时候院子传来一些声音,周婷婉连忙吹灭了蜡烛,“桃杏?是不是你?” 房间的门被推开,吱呀声中,有人进了房间,周婷婉看着门口的方向道:“谁?” 楚凌额声音从对面传来,“看来这么快你就忘记了我!” “王爷?”周婷婉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是......” “要杀你的人?”楚凌的声音传来,“看来你也知道了!” “知道什么?”周婷婉道:“婷婉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楚凌冷冷的道:“别和我玩把戏,既然是合作,那就要有诚意,你既然知道兵符的事情那就好办了,兵符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拿到手 。” “拿到了兵符之后呢?” “自然是交给我了!咱们可是合作者?”楚凌道:“你要是还有别的要求我也可以答应你!” “我要是相当皇后也可以?” 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就听到楚凌淡淡的声音道:“当皇后也可以!” 楚凌转动轮椅,月光中留下一道黑影,轮椅就进了院子,接着出了月门。周婷婉等奥楚凌离开了这才反应过来。 “没想道楚凌竟然会答应,这兵符果然不同凡响!既然是在雨霖院,那一定要拿到手中!”明亮的月光照在周婷婉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一样。 周语澜在华春院中陪了老夫人一会,出来时候明安候府已经开始挂灯了,天上挂着一轮银色的圆月。 回了雨霖院,红拂便笑绿袖:“今次寿诞,却劝让你一个人得了赏赐了,你那老虎如此模样没想到却让老夫人欢喜。” 绿袖歪歪头,“我当然知道那是送老夫人给小姐,哪里是给我的啊!不过我那老虎原本也不是那个样子额。” 红拂道:“你那明明就是猫,哪里是老虎了。不过说回来,我也没有见你问我要过图样,你这图样却是从哪里来的,我也去找一个来,说不定老夫人一喜欢,我也有赏赐呢?” 绿袖道:“图样就在咱们院子啊!也不用去找。” 雨霖院中有什么东西,红拂怎么会不清楚,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什么老虎样子的图样,当下看着绿袖问道:“就在咱们这里,我怎么没有见到过!” “就是小姐的那个香薰球啊!”周语澜听了也感觉奇怪,拿下自己的香薰球,看着绿袖,“就是这个!” 绿袖拿了香薰球,伸出手指,沿着上面的金丝银线慢慢的划了一圈,“你们看这个样子是不是就是一头老虎,这上面的银丝就死活月亮!这几根线,好像是字,可惜我看不懂!” 红拂仔细的看一眼,“还真是的啊 !” 周语澜拿着香薰球,找着绿袖画出来的那些地方看过去,果真和绿袖说的一模一样,而那几个大字她却是看懂了,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如果让一个男子来看断不可能看得出来,只有精通刺绣的高手,才能从中看到绿袖看到的那些东西。周语澜心中一动,这个香薰球是周清给她的东西,莫不是....... 红拂和绿袖还在讨论着做什么刺绣,却听到周语澜道:“绿袖,香薰球的事情对谁都不要说出去,如果有人问你图样的事情,便说是请人画的。” 绿袖不解的看着周语澜,不过自家小姐既然吩咐,她便点头;“是小姐。可是别人要是问起来图样在哪里怎么办啊,咱们没有啊!” 周语澜想了一会,重新将香薰球吊在腰上,走到书桌前,红拂帮着磨墨,她原本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绿袖在一边帮忙回忆,画一副图样实在简单的很。 只一会时间,周语澜就放下了笔,面前的白纸上多出了一副和锦帕上一模一样的卧虎图。挚友一个不同的地方就是周语澜的图样没有帽子,是真正的猛虎。 “红拂将它挂在房间中!”红拂点头,拿着图样当真就挂在外屋的墙壁上。周语澜看了一下,便让绿袖留在房间看着这画,“如果有人来,你便说是照着这个绣的!” 绿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周语澜和红拂却出了雨霖院。她到了周清的书房外面,“爹爹可在?” 从秦铮那里知道周清马上就要出征,而晚上周清也很早就离开了华春院,不一会就见书房的门开了,周清和几个谋士从里面出来,等到谋士走了之后,周语澜才走进书房! “你怎么来了。老夫人她们怎样了?”周清道。 “祖母安好,女儿来找爹爹却是为了别事情,爹爹不日可是就要出征了?”周语澜道。 周清回头看着周语澜,他的面容坚毅,不过周语澜还是看的出来,周清其实很担心。 “你是从何处告诉你的?可是大皇子?” 书房中烛火跳动就像是周语澜脸上的表情一样,“爹爹为什么想到大皇子,他是不是和爹爹说了什么?” 周清点点头,楚凌来过他的书房,“他想让我支持他 !” 周语澜心中一惊,“爹爹,那你......” 周清摆摆手,周语澜冷静下来,“我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他的,但是我也没有拒绝,皇帝想要废太子的意思已经越来越明显,眼下又马上要和大元开战,我曾怀疑这是皇帝为了废太子准备。将我们都调离,朝中就再没有人能阻拦他废太子了。太子那边可有什么准备没有?” 周语澜多么希望楚慎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关键时候楚慎竟然还在犹豫,可是周语澜却还是点头,“太子,有自己的准备!” “皇帝要是真的废了他,他可是想造反?”周清眼睛一亮,如同刀剑一样闪光。 周语澜愣了一下,周清眼中的亮光充满了杀意。如果楚慎真准备造反,明安候会怎么办,杀了楚慎,还是支撑楚慎造反。 周语澜不知道周清到底是怎么想,所以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周青淡淡的问道,“爹爹,可是希望太子反还是不反!” 周清叹息了一声,黑暗中他的面容模糊不清,他那声音中充满了浓浓说不清楚。反还是不反都不是他能决定。“希望太子好自为之!” 周清接着又道:“今次我看道婷婉和楚凌一起进了华春院,你可知道!” 周语澜摇摇头,“不知道,爹爹,觉得不好合适?” “你和太子交好,如果婷婉和楚凌交好,日后他们兄弟相争,难道还要让我看着你们姐妹相残?不管太子和晋王谁赢谁输,对我们来说都不会又好结果!” 听到周清的话,周语澜沉默了很久,可是现在让她停下来或者让周婷婉不去和楚凌接触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已经注定了。周语澜从腰上解下香薰球,对着周清静静道:“爹爹,这可是秘密兵符?”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真实的来意! 第132章 你让我进宫找皇帝? 书房中周清微微一愣,他的面目像是隐藏在的黑暗中,但是周语澜还是感觉到,父亲似乎很吃惊。她听到周清在黑暗中吸了一口气,然后周清就让她离开了书房。 没有其他的告诫,周语澜走出书房的时候心情很沉重,但是这种沉重中有藏着一丝兴奋,她原本以为当自己找到兵符的时候应该会高兴的大叫,至少也应该是笑容满面才对。但是没有,就连那一丝兴奋也出奇的少,在她心头微微掠过就消失了 。 从书房道雨霖院不过几百米的路,但是周语澜却走了很长时间,她走一会就会回头朝着书房看去,周清已经知道她知道了兵符的事情,也找到了兵符,但是却没有收回兵符,之后的一切却都已经都交给了她的。侯府的明天。甚至是大楚皇位的明天都在周语澜的手中。 是战是和,是平稳还是学海滔天,都在周语澜的一年之间。周语澜的心承受着万斤重量。她又停下来回头朝着周清的书房看去,其实她早已经看不到书房了。停在周语澜面前只有一堵围墙。空留出来的月门背后也只有点点红光,灯笼中火光找着书房的方向,灰暗莫名,一如楚慎的前途一样。 红拂知道自家小姐有心事。她看了几次,重来没有见过周语澜现在这样,她脸上就像写着沉重两个字,似乎就要将她压垮了。 小姐在犹豫什么?红拂提了一下手中的灯笼,烛火动了一下,四周红光闪动,周语澜脸上的表情也跟着闪动。 小姐哭了?豆大眼泪从周语澜的脸上落下,留下道道清晰的泪痕,红拂不懂小姐是怎么了,她拿出手绢递了过去。 周语澜轻轻擦了一下,“不要说出去!” “是!”红拂轻声道。 周语澜没在说话,她抬头朝着雨霖院望去。脚步跟上,穿过了月门,雨霖院的房间中依然亮着灯火,绿袖抱着手坐在门槛,一看到周语澜和红拂回来,连忙跑过来:“小姐,小姐不好了!那副画.....” “那幅画怎么了?”周语澜问道,红拂却已经跑进了房间。 外房的中堂上,周语澜的那幅画早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墙壁暗示着曾经这里挂着什么东西。 周语澜皱着眉头,看着空白的墙壁,“谁拿走了?” 绿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小姐和红拂姐姐走了之后不久,我感觉有点困,就在桌子上趴了一会,醒来就发现画不见了!小姐......” 周语澜的手紧紧的握着腰上的香薰球,偷画的人是为了兵符而来,幸好对方还不知道兵符就在她身上,也亏得她画了一幅画,但是用不了多久,对方肯定就会知道那幅画没有任何用处 。 她要赶在对方发现画的真相之前,找到领军者。 “红拂备车,我们走!”红拂道了一声,离开雨霖院,周语澜回头对绿袖道:“你去外祖母哪里!如果有人问起啦,便说我让你过去伺候外祖母的!不等我回来,不用回雨霖院!” 绿袖年纪还小,可也看出来事态不同,雨霖院连续遭遇了两次贼绿袖紧张道:“那小姐,你可一定要快点回来!我害怕!” 周语澜安慰了一下绿袖,红拂回来道已经备好了车马,又问道:“要不要通知白墨?” 周语澜摇头,“不用,就你我两个人。” 深夜的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人远远传来更夫的声音,报更的声音在空荡的回荡着,石板大道上只有车轮碾压声,和马蒂的踏踏声。 灯笼红光中,街道两边的商铺旗子无力的低垂,如同临死的老人一般,用空虚和安静望着飞快奔驰的马车。 大楚京城中,城东向来是贫民区,富贵少闻,跟别说有勋贵家的小姐亲临了,但是今天晚上周语澜却停在了城东。 面前是一间很普通的铁匠铺,铁匠铺早已经关门,从门板的缝隙中透出丝丝灯火,还有一点点人声。 听到外面的马车声,里面的人声停了一下,接着传来走路的声音,好像有人贴在门缝上朝外看。 周语澜看了一眼红拂,红拂点点头,从马车上跳下去,在门上拍了几下,“有人吗?我们呢想打造点东西!” “已经关门了,明天再来吧!”里面传来一道粗重的声音。 “可是我们很着急啊!”红拂装出急促的声音道:“求你帮帮忙?” 咔嚓一声,门板扯开,露出一颗人头,那汉子有点恼火,可是一看到红拂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竟然是一个穿着不凡的女子,这才语气稍微委婉了一点,“已经关门了,小姐请回吧!” 红拂回头看了一眼马车,那男人这才发现在红拂身后竟然还有一辆马车,“我可不是小姐,我们小姐在车上呢?”红拂道 。 汉子皱了一下眉头,有点不耐烦,“都说了让你们明天再来了,官家小姐也没有道理的让我们现在开工的!深根半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周语澜撩开车帘从马车上下来,她带着面纱,那汉子看了周语澜一眼,原来这才是正主,“我们已经挂门啦,小姐还请明天再来吧!” 周语澜看着男子,那人很高大虽然一身百姓打扮,但是说话时候并没有寻常百姓那种萎缩,反而身体笔直,目光警惕。 这应该就是她要找的人了,周语澜道:“我们其实不是来打造东西的?” 那汉子笑道:“我看小姐也不是想要打造东西,不过我们这是铁匠铺,小姐既然不是打造东西,那又是为什么来。” “我们来找人!” “这里恐怕没有你想要找的人!”汉子说着就准备关门,红拂踏步上前,拦在了汉子面前。 “你认识这个东西!”周语澜解下了腰上的香薰球,在汉子眼前晃动了一下。 那汉子眼睛一缩,片刻之后便道:“小姐,您可别开玩笑,这是女子用的东西,我怎么会认识。” 周语澜直逼着汉子眼睛,“你真的不认识?” “不认识!” 这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可是汉子见到香薰球的时候眼睛明明一缩,那种表情就像是见到了很意外的东西一样,周语澜绝对不看错,除非这个人在隐瞒什么。 “既然不认识那就算了!”周语澜轻松道,“既然你已经开门了,那我正好有一样东西要打造。” 汉子还没来得及阻拦,周语澜已经推开了房门,红拂连忙跟上去。周语澜踏进房间却愣了一下,里面还有人在。 “白墨,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墨坐在桌子旁,他身边还坐着两个人人,桌子上还放着酒菜,像是正吃的欢的样子 。 白墨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周语澜看着白墨,见他和身边的人说了什么,那两人对着她微微的点点头,目光同样警惕,门口的人将门关上,走到当中一人身边耳语了几下,周语澜就那人抬头看着自己,皱着眉头。 “白神医,今天只好怠慢了,容我们改天在请!” 白墨站起来,看看周语澜,古怪的笑笑,离开的时候在周语澜身边轻声道:“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们,这些人不好惹的!” 白墨一走那几个人围住了周语澜,带头的汉子手上还拿着一柄割肉用的匕首,“小姐有何贵干!” 汉子随手一会,手中的匕首砰的一声顶在桌子上,匕首不停的晃动。红拂差点惊声叫出来,站在周语澜的身边,紧紧的拉着她的手。 周语澜看看桌上匕首,那匕首却不像是普通的匕首,匕首的柄上雕刻着一只咆哮虎头,匕着只有年深月久才会有的晦暗光泽。她的眼睛一缩,京城驻军都有自己的军旗,御林的飞龙旗,西军穷奇,北军是草原狼。各军中的兵器也都有刻着相应的图案。这是周语澜从小就听周清说的事情,但是现在京城五军中唯独没有虎旗。 “飞龙翱于九天之上,猛虎啸于山林之中”周语澜看着匕首轻声念叨。这不是诗句,但是却是京城百姓都知道话,飞龙说就是皇家御林,至于猛虎,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一个传说。 先帝在位的时候,曾经三次北出大元,前两次都是损兵折将,唯独第三次,却是大胜。猛虎军也就是在那时候崭露头角,之后在和大元的战争中名扬天下,先帝赐名神武,以咆哮猛虎为旗。神武最后一次出征却是在二十年前,在大元朝的一场血战中全军覆没,连带着带帅出征得大皇子也死于乱军之中。是现在的皇帝最后带领援军击溃了大元军队也因此登基为皇帝。 可是现在神武军的匕首竟然出现在了京城,周语澜神容震动,这是一只千人破万骑的军队,其战力更是得再御林之上的军队。 “你们是神武军的人?”周语澜惊声道,她刚叫出来,又感觉有点不妥,“神武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中间汉子,手一抄,匕首就落到了他的手中,凝望着匕首,那人的眼中似乎多了许多感情,目光中藏着复杂的东西 。他手指在匕首上来回摩挲。像是看着自己的爱人一样盯着手中的匕首。 “大哥,这个女人留不得!”一个汉子道,看着周语澜的目光变凶狠,一个看起来普通人突然间变成了嗜血猛虎。 另外一个人伸手在桌底下一掏,手中多出了一把钢刀。这吃饭用的桌子地下竟然时刻都藏着刀。 红拂吓得直发愣,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一眨眼就变成了杀人魔王的样子。周语澜朝着中间没有说话的人看去,她的视线落在对方手中的匕首上。 “原来神武军,真的没有消失!” 中间的那个汉子抬头看着周语澜,“你既然认得这把匕首,那也应该是家学渊源的人。不知道小姐是谁?” 周语澜摘下面纱,昏暗的房间好像是亮了一下,她的右手放在胸口上,轻轻的拍了三下,这是大楚军礼,看着对方慢慢的说道:“周语澜见过神威大将军!” 汉子的眼睛似带着回忆一样,他脸上的胡子动了一下,轻轻的将手中的匕首抛在桌子上,没有否认。“你父亲让你来的,他想好了要推翻狗皇帝了?” 推翻狗皇帝?周语澜震惊的看着神威将军,“什么?父亲要造反?” 神威将军愣了一下,“难道不是你父亲让你来的!” 周语澜反应过来,摇头道:“不是!”她松开手,将香薰球放在桌子上,“我是为它未来的,爹爹并不知道!” 神威将军瞳孔缩了一下,转眼又恢复了平静,目光却再不看桌子上香薰球,“周清,想了二十年了怎么还没想明白?他也是深受先帝皇恩的,太子对他也不薄,他就不想替太子报仇!我神威军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败类!” “大将军!” 神威将军突然盯着周语澜怒道:“闭嘴。” 周语澜吓了一跳,神威将军看着周语澜,怒道:“你父亲也是我神威军中一员,他如果想好了那就让他回来,如果他没想后,光凭一块令牌,哼 !想调用神威军,做梦!你走吧,看在你父亲的情面上,我不为难你!你父亲要是想好了你就在这门上留个记号!” “将军.....” “送客!”神威将军喝道,他身边其中一人开了们,不等周语澜说话,将把他们推了出去。 白墨笑吟吟的站在接到对面,靠在一根柱子上看着周语澜狼狈从地上爬起来,红拂抚着周语澜站起来,狠狠的瞪了白墨一眼。 “没想到啊,没想到,江泽云竟然就是神威军大将军,藏的好深啊!”白墨笑着走过来,“小姐的愿望达成了吗?” 周语澜头发有点凌乱,一张绝世容颜带着不解,“你在偷听?” 白墨道:“可不知道一个人!”他轻轻一蹬脚,跳上了房顶,啪的两声,两个人影落在了最周语澜面前,“他们也听到了,你们被人跟踪啦!还是谢谢我,要不是我,你们回去的路上他们就准备下手杀人啦!” 红拂看看地上的两个人,白墨已经掀开了他们的面罩,回头看着周语澜。周语澜摇摇头,这两人都是她没有见过的。 “他们是什么人?”周语澜看着白墨,又迟疑了一下,“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谁,小姐不用在意,我不会伤害你的,等到我想让你知道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小姐,”白墨踢踢地上的人,“他们是谁,比我重要。小姐想不起来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白墨点头,“那算了,反正是死人也不用管了!我送小姐回去吧!” “他们死了?”红拂惊声,看着地上的人再看看白墨,“你杀了他们!” 白墨无趣的看看红拂,“我可是大夫,大夫是救命的,我抓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自杀了,倒是条汉子!” 两个条人命也只赢得白墨一个汉子的评价,周语澜心神不宁,她原本以为只要兵符出现神威军自然会听命,可是结果却正好相反,她想到江泽云说的那些话,原来周清也是神威军的人 。他们要造反,要推翻现在的皇帝,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和曾经的太子有关。 先太子的事情早就过去二十年了,当年的事情空拍已经没有人记得了。周清从来没有说起过这件事情,周语澜也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说道先太子的事情。 二十年前,先太子死于乱军,京城恸哭,先皇也因为太子事,而病倒。现在的皇帝临危受命,然后先皇不久就归天了。 一幕一幕都是周语澜前世锁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周清的身份,神威军,先太子,和现在的皇帝。周语澜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白墨送她们回府一直到了雨霖院,也不见白墨离开,“你们现在多危险啊!我还是留下来陪你们好了!” 红拂怒道:“你可是男人!”雨霖院可是周语澜的闺房,除了周清可从来没有来过一个男人,“这里是侯府,谁敢对小姐不敬!” 白墨笑笑,他没说话,四面看起周语澜的房间来,红拂跟着白墨,拦在他面前,“你快走!” 白墨道:“我偏不走,勋贵小姐的房间我还没有住过呢?” “你这个人太无耻了!” 周语澜静静的看着白墨,突然感觉有点奇怪,白墨对自己的房间好像很熟悉一样,空气中飘过来淡淡的香味,有点像是兰花,又有点像是**,香味很淡,等到她想仔细分辨的时候,香味已经消失了。 周语澜感觉自己面前有人,抬头便看到白墨脸,“小姐,怎样啊!我留下来保护你,不收钱的啊!” “小姐,绝对不能让他留下来!”红拂怒道。 让一个男人留在闺房,传出去周语澜的声誉就不要啦。没想到周语澜笑了一下,“红拂,去看看爹爹在不在!” 红拂警告似的看着白墨,“不准留下!”便离开了雨霖院。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到底是谁了吧!”周语澜看着白墨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铁匠铺?” 白墨笑笑,“我说要是巧合,小姐信不信?” “不相信 !”周语澜道:“似乎每一次我们到哪里都能遇上你,本来我以为是巧合,但是现在看来,却像是你故意让我们遇上你的!” “小姐真聪明!答对了!”白墨一翻身坐到了周语澜的榻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后,看着周语澜道:“可惜没有奖励,我是故意遇上小姐,谁让我对小姐一见倾心呢?” 周语澜轻轻的摇摇头,她感觉到白墨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她现在坐到了白墨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杯子看了白墨一样,轻轻的喝完了之后,白墨脸上的表情很夸张,似乎很不明白周语澜为什么敢坐在自己这样一个身份不明白的人面前。 “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连死都不怕,我又何必怕一个活着的人。周语澜无悲无喜,就像是两个老朋友一样坐在一起,“你又不会杀我对不对?” 白墨眼睛一蹬,脸上的笑容雪化一样消失不见,“我就要杀你!” “你不会!”周语澜还是一脸平静,白墨要是为了她而来早就动手了。他有很多次机会,可是动手,但是相反白墨却救了她很多次。 “我要留在你这里过夜,你怕不怕?”白墨换了一个方法。“听说勋贵家的女子特别害怕陌生男人!” 周语澜的鼻子动了一下,空气中的那种香味更加浓了,周语澜很熟悉这种味道,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闻到过,她看着白墨,这种香味是从对方身上传来。 “不怕!”周语澜道,这是第一次她和白墨坐的那么近。 “为什么?你连这个都不怕!” 周语澜笑笑,手中的杯子突然扔了过去,白墨手一动,被子就落到了他的手中,他的手洗白如雪,一点都不像是男人的手,倒是和周语澜的手差不多。 “因为你是女人!” 白墨震惊的跳起来,“你疯了,我怎么会是女人 !” “因为你身上的味道啊,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男人有用香粉的。你身上的味道很淡,应该是你洗掉了,但是却还有残留,这是京城苏记这个月的新品。我不会错的,你就是女子!你说我什么要怕你!” 白墨低头闻了一下,“你胡说,跟本就美誉!” 周语澜轻声道,“我说脂粉,你便去闻,这就出卖你了,你就是女子。”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周语澜想了一会,“你因该是易容过了!你脖子上肤色也不一样。” 白墨终于叹息了,“没想到都被你看出来,好吧,我是女子,那又怎么样!说不定我接近你,就是为了杀了你!” 周语澜道:“你要是想杀我,又何必救我多次!如果说为了取得我信任,你根本就用不着,以你的武功,我是怎么都躲不过的。你有另外的原因吧!” 白墨也不笑了,目光看着周语澜道:“人都说你聪明,我算是见到了,我确实不是为了你而来,不过和你也有关系!你可知道我为了谁来的?” 周语澜一时想不到,“我不知道!”她接着道:“不管你为了谁来,你救我多次,我总是该感激你才对。” 周语澜看着外面,夜色深沉,让她看不透,同时还有现在的局势,事情已经超出了想想,周清的多了一个身份,神威军似乎一直都在密谋造反,他们在等着周清。 红拂从月门进来,告诉周语澜说,侯爷在书房,但是正在商量大事,这个时候却是谁也不见。额 周语澜猜想在周清书房的人会不会是神威军的人或者周清也在烦恼这些。 红拂见周语澜竟然真的同意让白墨留下来,显的很吃惊。但是小姐既然同意了她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对白墨她只同意让白墨睡在偏房。 翌日楚慎派人侯府,约见周语澜。在亲情和皇位之间的选择,对楚慎来说是一道艰难的选择题,在楚凌无意皇位的时候,他所做的准备是为了日后治理国家所用,秘密的武装,和书院中弟子,都是为了日后为皇的时候造福百姓。从来没有想过利用在皇权争斗中。 楚慎坐在凉亭中看着湖中的游鱼,他已经坐了好几个时辰了,只希望自己也能成为湖中的鱼儿,这样就尅避免和楚凌的冲突,甚至可能还有楚萧阳 。女见吗扛。 周语澜说的那些话,他想了很久,楚慎不知道周语澜怎么会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来,难道她也是一个权欲熏心的人,楚慎本来也不会这么想。 “是不是当你是兄弟,那要看别人是怎么对你的!”这一句话,始终回荡在楚慎的脑海中。楚凌现在已经兼管了兵部和户部,实权已经在他之上。朝中的大臣虽然支持他,但是随着楚凌的势力日益庞大,京城军马陆续开拔,他其实已经到了边缘了。 楚慎不愿意面对楚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皇后,他不想皇后看到他们如此,虽然楚凌和他不是同一个母亲,但是皇后对他们从来都是一视同仁,有些时候皇后甚至对楚凌比对楚慎还好。 听到脚步声,楚凌没有回头,“我知道只有语澜这个时候才愿意见过!” 周语澜走上凉亭,“你我早已经绑在一起了。”从前世的那一瞥开始。楚慎面容消瘦了许多脸上写着忧愁,他虽然坐在地凉亭中,但是却依靠着柱子,像是随时都可能会掉下去一样。 凉亭有风,湖水有波,鱼儿在欢快的竞食,搅动气屡屡波纹。楚慎觉得自己就想那些被绞进水浪中的馒头屑。 周语澜在楚慎的身边缓缓的坐下,看着楚慎心有惭愧,她觉得对楚慎实在有点太残忍了。前世如此,今生好像也是如此。 也许正式楚慎的迟疑,才造成了前世的悲剧。“你是不是想放弃了!” 楚慎心中一惊,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并且的已经开始考虑解散太子府中的武装。而且也写好了退位辞呈,只要交给皇帝,之后就一切结束了。 但是他没想到周语澜,一语就道破了自己的打算。“语澜,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我看到了你看不到的结局!”周语澜道。 楚慎静静的看这周语澜,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周语澜说这样话:“那结局怎么样?是不是很美好!” “不 !一点都不美好!”周语澜道,“相反,很悲惨,好人全死了,坏人得逞了!你可想知道自己的结局?” 楚慎摇摇头,“语澜说笑了,人怎么可能能看到未发生的事情呢?” “人是不可能看到未发生的事情,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却能看的到!”周语澜轻声道,她的声音很轻,糅合在风中像是一个人的呓语一样。“太子,真的决定了?” 楚慎点点头,“我想只要我退出,大哥,应该满意了吧!皇位江山都可以给大哥,我只是希望不要兄弟相残!” “天真!”周语澜突然生气,你可知道等待你的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可知道你的前世有多么冤枉,造成这一切都是你的迟疑。“太子!”她的声音变得锐利,“你可有为皇后娘娘考虑过。” “母后?”楚慎迟疑着,接着摇摇头。“我恐怕要辜负了母后的一番心意了!” 周语澜静静的站立者,平视着楚慎,“那么皇帝呢?你辜负娘娘的绝对不是一番心意而已。”周语澜掏出一方丝绢,丝绢的边缘还有剪裁过的痕迹,“这是我进宫的时候娘娘交给我的!你自己看吧!” 楚慎结果丝绢,抬头看着周语澜:“母后,为什么要我在登基之后,追封先太子,为孝文皇帝?” 周语澜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你现在就放弃了,也就别说皇后娘娘的遗命了。皇帝不喜欢你满朝皆知,可是因为娘娘的原因他还是立你为太子,给你这个太子是娘娘求来的,你就这么随便的交出去了。我为你努力的一切变如烟消云散,你曾经想要建立的大楚也永远都没有机会了。皇帝征兵,马上就咬对大明和大元开战,他有一统天下的雄心霸志,楚慎,你的雄心呢?你真想看着楚凌登基,让天下人都笑话大楚!” 楚慎神情一愣,他想辩解什么,可是又停了下来,周语澜说的没错,他不但辜负了皇后,也对不起周语澜所做的一起。他不登基,楚凌日后一定报复明安侯府。 周语澜又道:“我已经见过神威军了!” “神威军?” 周语澜道:“拿到兵符便是神威军的兵符,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此事好像还千两道二十年前的先太子 。你可知道神威军一直都在想要造反?他们要杀了皇帝!” 楚慎双手一抖,手中的馒头落进了湖中,一时间湖中搅起一阵水花,激飞的水珠落到楚慎脸上,他也没有感觉到,死死的看着周语澜。 “你说什么?” 周语澜将玉江泽云见面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神威军一直就藏在京城中,我停江泽云语气,他们是死忠先太子,便是我父亲也曾经是神威军中的一员。先太子厚待神威军的事情京城中的人都知道,他们一直隐忍便是等待机会,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 天空闪过一道惊雷,细细的雨水雨帘一样潵下来,凉亭中的楚慎如同雕塑一样,好久之后才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神威军竟然就在京城!” “所以说,你有机会!”周语澜道,虽然一块兵符调动不了神威军,倒是周语澜却绝不放过这最后的保障。“太子,你不是一个人。在你背后还有三十万把战刀!” 周语澜的目中似有无数战刀,成千将士,战争的喧嚣,激荡在凉亭的周围,她目光若火,看着楚慎,“你如果不想让皇后失望,那就不要放弃。” 周语澜对着楚慎缓缓蹲下,等到沉下了半个身子又停住,对着楚慎郑重道:“我拼死也要保你登基!” 你的前世给了我痛惜的一一瞥,我就用这一生让悲剧不再上演。天命也好,人力也罢,楚慎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喝前世一样,让感情蒙蔽你的双眼,让悲剧重新上场。 周语澜无愧于心,当我罹难之时,只有你那一眼让我感到世界仍有温暖,这一生,便是一死报知己。 小雨细细落下,随风飘荡,雨花落在周语澜的身上,打湿了她的衣服,潮湿了她的发髻。周语澜却一点都没动过,如同一块石头一样静静的在楚慎面前。 她眼中坚毅的光芒,如同疯狂,楚慎终于动容了,“语澜,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有些事情,绝对不能再上演了!”我看到了结局,周语澜在心中轻声说道,因为结局很悲惨。 复仇的怒火在周语澜全身流淌,她经历的越多,对前世的种种的记忆便越来越清楚 。楚慎的悲剧便是在这一刻开始,便是在这一刻已注定,但是她既然来了,又怎么会让楚慎继续悲剧。 这便是周语澜报答楚慎在她临死前的一瞥。只一瞥你我的前世今生已经注定,只一瞥让我深深的记住了 世界上有多少人曾经瞥过别人,又有多少人能明白,周语澜在临死前所感受到的那一瞥。为了这一瞥,让世界陪葬又如何。 楚慎的脸上终于动容了他伸手拉起周语澜,看着周语澜的双眼,她的眼中倒影着自己的人影,楚慎读懂了很多东西。他的心房轰然一声,有什么东西像是被周语澜的目光击碎了一样。 楚慎大力的抱着周语澜,周语澜也没有反抗,任凭楚慎抱着自己,让自己陷进楚慎的怀中,提着楚慎呼吸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鸣。感受着楚慎在她身边压抑着苦声。 周语澜在心中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楚慎........ “殿下.......” 一道急促的叫声从院子外面闯进来一般,一个人影在雨水中跌跌撞撞,他跌倒了再爬起来,嘴中始终喊着,“殿下.....殿下......不好了!” 楚慎松开周语澜,他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周语澜抬手,楚慎也没有扭头,任由她将自己脸上的泪痕擦干。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楚慎质问道,他有恢复了一国太气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报信的公公脸上留着水,分不清是眼泪还会雨水,对着楚慎突然跪了下去,“娘娘......娘娘......” 周语澜心中一惊,楚慎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公公,“混账东西,母后怎么了?” “娘娘.....娘娘....薨了!”公公身体一软抱着头大哭起来。 皇后薨!娘娘死了!周语澜感觉周身寒澈,天空中一道闪电亮起,雷声滚过天空,风吹着雨水打进凉亭,周语澜浑身寒冷颤抖。 “母后!”楚慎失神的走出了凉亭,他站在外面的大雨中,跪了下去,“母后.......”楚慎仰天咆哮,举起来的手,在空中狂舞 。 瓢泼的大雨落在楚慎身上,他癫狂在大雨中喊叫,一声比一声悲切。楚慎从地上站起来,雨水从的他脸上的滑落,这雨水中是不是还有他的泪水呢? 皇后薨,举国哀悼。但是皇帝并没有停止对大元的战争,周清也在这时候时率军出征了。周语澜一直留在府中没有离开过,也没有见过楚慎。有传闻,皇后死后,皇帝连灵堂也没有去过,楚慎在灵堂因伤心哭喊,也被皇帝下诏斥责,甚至不再让太子负责皇后后事,将太子圈禁东宫,改由楚凌和杨妃一样处理皇后后事。 丞相上书,称此种行为为大楚前所未有,于礼制不合,太子为大楚皇储,理应负责皇后丧礼。皇帝大怒,直接将丞相革职,当天便让丞相告老,中途遭遇此刻,丞相一家满门被杀。大楚震动。 皇帝下令彻查,但是周语澜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会有跟多的人死,从丞相开始,支持楚慎文臣慢慢的都会遭遇牵连。 白墨端着莲子羹过来,周语澜抬头看了一眼,“怎么是你,红拂呢?” “你都已经坐了好几天,红拂也守着你好几天了,我然她休息去了,我伺候你,你还不乐意啊!”白墨笑道,她的脸色一变,轻声道:“有些事情是不用着急的,你如果真想帮太子,不如想象怎么让神武军听命才是真的!” 周语澜根本没胃口,她放下莲子羹,看着白墨。“你有办法?” “我哪里有什么办法,不过我知道有人有办法。你如果去的话,说不定那个人就会告诉你!” “谁?” 白墨神秘的笑笑:“还能有谁呢?神武军本来就是皇家卫队,只听命与皇帝啊!” 周语澜看着白墨气道:“你让我进宫找皇帝?” “皇帝就能让神武军听命了吗?”白墨笑道,“那他有何须寻找兵符呢?能让神武军听命的人未必是皇帝,也可能是和尚!” 第133章 恐怕京城中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大楚礼制,皇后薨需祭告天地,皇帝在皇后死后第七天,下诏楚凌率文武百官于太庙祭告天地。一应礼制按照太子礼仪。 周语澜听说楚慎为此和皇帝大闹,皇帝下诏痛斥楚慎殿前失礼,目无君臣,如果是有支持楚慎的文官请求楚慎这时候已经被削掉爵了,皇帝对楚慎还没有杀心,但是外放楚慎却可以预期 。 楚慎被保住了,但是又有三个支持楚慎的文官被贬离京。周语澜此刻却坐着马车前往历程,京城的消息都是庄管事飞鸽传来。离京城之前周语澜曾经让白墨带了一封信去太子东宫,亲手交给楚慎。她在信中让楚慎隐忍,不管皇帝做什么都不要反抗。但是楚慎还是没有看开。 历城距离京城千里,远到过了历城就是大元边境。红拂坐在马车前头有点不安,她回头看看车帘,就叹息一声。 周语澜看着面前的白墨,眼中闪着惊奇。她面前的白墨。一身长发柔顺的落在身后,穿着纯白贴身裙子,只有她的眼神才能依稀看的出来,曾经白墨的影子。她的身边放着长剑。 “明明就是女儿身。偏偏要装成男子,恐怕你的名字白墨估计也是假的!”周语澜道,马车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踏雪神驹也被白墨从明安候带出来了。但是她偏偏不骑任由马儿跟在他们后面。 一阵战马如雷一般从马车旁边飞过,卷起阵阵尘烟,吹起马车的车辆,白墨轻轻的咳嗽了一下,用丝帕捂着嘴巴看着周语澜,她的脸上已经都是灰尘,可是却一点感觉也没有,看着车帘外面。 “我去见太子的时候,他的样子很不好,听太监活,楚慎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吃饭了,一直在书房中写折子。给皇帝上书!你让我交给他的书信,他看过了之后也是放在一边,皇吗么对他他为什么还看不明白!这个人是真傻了” 白墨朝着窗外看去,青色的草地中夹杂着枯叶,无数马蹄印在地面上,朝着遥远的北方而去。 一对马蹄印就是一位骑士,他们一路上已经见过许多朝着北方赶路的人,也有从北方逃回来了。 不用一会就能看到大路上的流民,有的赶着牛车载着全部的家当的,有的手中牵着小孩,背着包袱。大部门都是三口之家,他们原本都住在北方,但是他们的家园现在在大楚和大元之间的战争中破碎了。 “不管事大元还是大楚谁胜利,其实受害最深的还是他们!”周语澜幽幽的叹气道:“楚慎曾经说过想要建立一个和平的大楚,愿天下长安,所以他才想当皇帝,但是他从没有想到帝位对于他来说并不似唾手可得,特别是现在 。他真该来看看这外面的世界,或许他就能明白,他为什么必须当皇帝了!” 白墨对着周语澜眨了一下眼睛,“你为什么一定要帮楚慎?还愿意为了他跟我去见那个人!” “有些事情已经注定了,我想搏一回!”周语澜道,她回头看着白墨,“楚慎有没有说其他的!” “皇后的事情?” 周语澜点点头:“我总觉得皇后死的太突然了,我上一次见她,虽然皇后身体一直不好,但是也不应该如此突然。楚慎绝对不会再皇后危险的时候来见我,所以我才怀疑!皇后的死可能另有蹊跷!” “比猜对了!”白墨道:“我离开了太子东宫之后,顺便进了一趟大内,听说当时杨妃去砍过皇后,之后不久皇后就死了!你说,会不会是杨妃下的手!” 周语澜眼中精光一闪,白墨说完之后也沉思起来,她的眉头皱了一下,接着有松开,她拿过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找到一根银针。 “我曾经也怀疑杨妃下毒,你知道的大内中最流行的就死活下毒了!所以我偷偷的去了皇后的灵堂,检查了一边皇后的尸体,”白墨手中拿着银针,银针闪亮,“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好像皇后真的是病死的一样!说起来也是,皇后的身体本来就那样了,死了也正常!” “我总是不大相信,皇后的死因!”更加怀疑娘亲的死因,周语澜身体一震,楚凌曾经说过杨舒雅的死另有原因,他像是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会不会是楚凌?” “可是宫中的人都说过楚凌并没有到过皇后寝宫!”白墨摇头道:“不过也没有可能,为了皇位丧心病狂也有可能!” 白墨看看周语澜,接着轻轻笑道:“你真的喜欢楚慎?那么关心楚慎的事情?”她皱着眉头,“可是你和秦铮有约定啊!哎呀!真是犯人啊!感情的事情好难说!” 周语澜想了想,最后也没有解释,突然马车一震停了下来,“红拂,怎么了?” 马车的车帘被撩开,露出红拂脸,“小姐,有人拦路!” 前面的路边停着三匹马,马上坐着三个人,一样的打扮,蒙面黑衣,黑衣人身上插着钢刀 。 白墨看了对方一眼,对着周语澜轻轻的点点头,“你看好自己!”她拿起自己的剑钻出了马车。 对面的人策马过来,“可是明安侯府大小姐,周语澜?” 周语澜跟着露出身子来,“是我,你们是什么人?” “那就没错了!”蒙面人一笑,他在马儿身上一打,飞奔过来,对着周语澜扬起了手中的钢刀。 在他身后个另外两个人,跟着策马飞奔,手中抽身,阳光在刀尖上闪亮。 红拂惊恐的大叫起来,手中缰绳紧了又紧,像是落水后的最后一跟稻草,马儿吃痛的叫起来。 白墨手中的长剑出鞘,她对着来人挥剑,但是对方骑在马上,奔马飞快过去,看着白墨的长剑侧身体,长剑从他的头顶划过,他的钢刀偏了一点,虽然没有砍中周语澜,马车却被他砍走了一块。 轰隆一声,车盖倒飞了出去,白墨喊道:“你们都坐好!”她推开红拂,抢了红拂的缰绳,一抖,“驾!” 马儿撒腿飞奔,风顿时凌厉起来,刮过脸庞如同刀子。马车拐了个弯,绕开了对面的人,分奔而去。 红拂抱着周语,飞快奔跑的马车说不上舒服,他们就像是浪尖上的小船上下颠簸,白墨驾车声音不断的冲他们身边飞过。 黑衣人一勒缰绳,“追,主人有交代,不论死活!”他们拍着马儿追赶。 白墨控制着马儿跑进了一片树林,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追兵,“你们先下车藏起来,我来应付!” 周语澜和红拂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追杀,有点慌张,两个人相互扶着一起下了马车,在附近找了一处树丛藏了起来。 白墨一抖缰绳,马车调了个头,这时候就听到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不一会就看到三个蒙面人的,追进了树林 。 白墨驾着马车冲杀了过去,手中长剑和钢刀碰撞,她飞身从马车上跳起来。后面的钢刀同时劈在马车上。 白墨抓着树枝,身体在空中飘荡,脚尖在树干上点了一下,回神如龙,长剑带着一抹血花,她出手极快,剩下的黑人还没看清楚,就见一个自己人已经从马上摔了下来。 黑衣人很吃惊的看着白墨,没想到周语澜身边的女子剑法如此精妙,“你是谁?”他们停下来,警惕的看着白墨。“阎王阁的事情也敢管!” 长剑滴血,白墨轻轻的甩了一下,剑上的血飞溅起来,好像时间都停止了一下,她整个人相像是一道流光,长剑叮的一声,剑尖刺中了对方手上的钢刀,一阵火星爆裂。 “杀!”黑衣人反戈一击,迎着白墨冲了过去,“你去找周语澜,杀了她!” 另外的黑衣人点了一下,策马在树林中奔跑起来。白墨被一个杀手缠着,同时还要担心周语澜被人找到。她手中的剑慢了一点,手臂上就多了一道刀痕,思思血迹慢慢的渗透出来,素白的裙子上多出了一抹鲜红。 “阎王阁的杀手什么时候也开始追杀一个弱女子了?”白墨道。 黑衣人冷声道:“有人要她的命,别废话了” 黑衣人策马挥刀,白墨目光一变,手中的长剑一斜,人又飞了出去。刀剑碰撞了一下,叮叮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时候突然床来一声尖叫,白墨回头一看,只见周语澜和红拂两个人,正朝着树林外面跑,她们身后跟着一个黑衣骑士。 周语澜和红拂躲在的树丛中,看着一个人冲过来,吓了红拂一跳,却也被黑衣人发现了。缠着白墨的黑衣人甩了白墨,也跟着朝着周语澜追了过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就像是在耳边一样,周语澜似乎都能感觉到背后的人已经挥刀了。只等片刻之后,她就人头落地。 只听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落地声,红拂回头一看,追着他们的人竟然已经死了。 唯一活着的黑衣人勒了一下马,抽了一鞭子回头就跑 。白墨慢慢的从树林中走出来,在死人背后摸了一下,手中多出了几根银针。 “没想道竟然连江湖第一杀手组织阎王阁都追杀你了!”白墨道。她掀开蒙面人的面具,杀手是个中年人,面相普通。 周语澜震惊的看着地上的人,白墨看了她一眼,“你认识? 周语澜吃惊的点点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人,“我见过他,这是明月山庄的下人!” 明月山庄是楚凌的庄园,周语澜是明月山庄的常客,里面下人见过不少,这人正是其中之一。 “你有没有可能看错了?” 周语澜摇头,“不可能的,明月山庄没有多少仆人,我见过这个人,他是明月山庄的一个管事! “那倒是有趣了!”白墨皱着眉头道:“江湖中谁也不知道阎王阁在什么地方,但是他们是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曾经也有人追查过,但是都没有结果。”白墨踢了一脚地上的人,“看来这晋王和阎王阁的关系不浅啊!” 周语澜望着白墨,江湖中的事情她却不了解,阎王阁的事情就更加不知道了,他们才出京城就遇上了阎王阁的追杀,剩下的路还有很长,真是危险重重。 白墨也不再看地上的死人:“我们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接下来几天,他们路过一个小镇重新买了一辆马车,白墨负责赶车,阎王阁的杀手却好像是消失了一样,她们再没有被追上过。 “阎王阁,从来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叫阎王阁了!”白墨道,她们刚离开最后一个镇子,在有一天的功夫就到历城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周语澜看看外面的路人,越靠近北方战争的味道就越浓,一天前,她们看到了,大楚的大军就在荒野中经过,军队上空飘着御林的飞龙起,但是并没有秦铮的军旗,他的左军已经在不久前进入大元境内了。 “我们来这里到底是要见谁?”周语澜问道,从离开京城开始,她就一直很疑惑,能号令神武军的人到底是谁,不过她一直都没有问白墨,在明安侯府的时候周语澜就已经问过了,白墨没有说 。 她本来就不抱希望,以为白墨这一次也会和以前一样闭口不说,没想到白墨竟然道:“太子!” 红拂看着白墨吃惊道:“太子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在这里?” 周语澜眼睛睁开,看着白墨难以置信,她已经明白了白墨要带他们见谁:“他还活着?” 白墨点点头,“活着,世界上知道他活着的人不超过五个人!” “那你怎么知道?” 白墨道:“因为他是我师傅!” 周语澜还是吃惊,白墨说的那个人是先太子,曾经的神威军统帅,二十年前早就应该死了的人,竟然现在还活着,而且就隐居在历城。 “那你......”周语澜看着白墨,想要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出现在她的身边 但是没等她问出来,白墨自己就说下去了。 “我是被师傅收养的,本来我也不知道师傅的身份,直到有一天他让我去京城办事,这才告诉了我他的身份。()一开始我也和你一样震惊,不过师傅说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不想参与朝政的事情,不过侯爷早先时候却托人带了一封书信过来。师傅就让我去我京城见江泽云。顺便看一个人!” 原来周清一直都和先太子有联系,周语澜道:“原来爹爹也知道先太子还活着!” “当初师傅身受重伤,就是侯爷将他安置在这里的。只是因为侯爷最近发现皇帝不对劲,而神威军又一直想要暴动,这才通知了师傅!”白墨道:“然后我们就相遇了!” 白马驾着马车进了历城,天色已经黑下来,周语澜看这这个不大的小诚,甚至是有点荒凉的城市,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竟然藏着先太子。 马车停在一家药铺前,白墨轻轻敲了记下,就有人开门,开门的人朝着白墨点点头,变放白墨和周语澜进来。 药铺中点着蜡烛,周语澜这才看清楚开门的人,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可能是因为北地环境的原因,那个人看人给人的感觉远比看起来还要苍老 。 “李伯,师傅呢?” “主人在后院,我这便去通知主人,路上没出什么事情吧!”李伯道,目光却朝着白墨身后看来,但是他看的人并不是周语澜,却是站在周语澜身边的红拂。 李伯的目光温和像是一轮阳光,红拂有点紧张,握着周语澜的手道:“这老伯伯,感觉好奇怪!” “怎么了?”周语澜没有注意到李伯的怪异,听到红拂的声音,等她看过去的时候,李伯已经走进了后院。 白墨回头对着周语澜笑了一下,目光也跟着落在了红拂身上,“红拂,你可有想过自己的身世!” 红拂摇摇头,周语澜不解的看着白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白墨也不否认,“我去京城,不光是要和江泽云见面,让他们稍安勿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红拂。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总是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了吧!” 白墨接着道:“我并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事关重大。不方便对你说,红拂的身世小姐可知道! 周语澜感觉迷雾正在眼前慢慢的散去,她一早就怀疑红拂的身世,原本就有打算查个明白,只是后来连着发生了许多事情,红拂的事情便给耽搁了下来。 听到白墨的话,周语澜又想起来红拂是周清带回来了,周清只说红拂是战友遗孤,她后来的身份是杨舒雅亲自去衙门办理下来了的。 “红拂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爹爹也曾经和我说过红拂的身世,不过只是说红拂是他一个战友的孩子!难道你去京城和红拂的身世有关!”周语澜道。 突然一个声音从内院传来,“你爹爹肯定没有告诉你,他的战友是谁?”、 周语澜和红拂不禁的回头看着内院的方向。刚才的那道声音非常的平和,带着忧伤。只见李伯陪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出来。 男人虽然穿着朴素,身上穿着常见青色长衫,可是却气度非凡,神态温和,一对明亮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 。 “师傅!”白墨娇声叫道。 周语澜心惊之中已经明白来人的身份了,先太子楚朝,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太子又活过来。周语澜连忙半蹲行礼,“臣女见过太子!” 楚朝挥挥手,示意周语澜起来,“我早就不是什么太子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大夫,不用多礼了。你父亲可好!” 周语澜起身道:“陛下已经对大元开战,爹爹已经出征了!” 楚朝叹息了一声,眼中似有无限遗憾。“皇弟向来雄心大志,我是真不如他!”他的目光落在红拂身上,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眼中洋溢着笑容,“你就是红拂?” 红拂不知所措的看看楚朝,又回头看看周语澜。楚朝道,“来,到我身边来!” 红拂抬着头对着周语澜,周语澜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红拂这才走到楚朝身边,还来不及行礼,朝朝已经一把抱住了她。眼中眼泪汪汪。 红拂吓得浑身僵硬,生硬的回头看着周语澜额、苦着脸:“小姐.......” 李伯轻轻的拍了一下楚朝的手,他这才松开了红拂,“孩子,吓到你了吧!” 李伯微微一叹气,太子想了自己的女儿十多年了总算是见到了,这是多年的煎熬总算是过去了。 “这是你的亲生父亲!”李伯见红拂愣着便解释说道:“当年太子重伤,被你的母亲所救,后来有了你,可是当时有人在追杀太子,你的母亲为了保护太子被贼人杀害了,太子不得已就将你交给了明安侯府,这一晃就过了十五年了,今天总算是见面了!” 周语澜吃惊的的看着红拂和楚朝,虽然在听到白墨说道红拂身世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准备,可是看到楚朝承认红拂身份,那种冲击依然让周语澜感到吃惊,自己身边的婢女,竟然是太子的女儿。 楚朝如果登基,红拂就是公主了,即使不登基,红拂至少是一个郡主,她的身份比自己还高 。 红拂猛地摇头,“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李伯道:“你真的是公主,你的手肘是不是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不用红拂说,周语澜便道:“确实有一块红色胎记。” 楚朝这个时候已经撩开了袖子,他的手肘有一块和红拂身上一模一样的胎记。李伯手中拿着一封信递给红拂,“这就是明安候爷的亲笔信,你一看便知道!” 红拂看完了信,、看着楚朝,“你真的是我爹爹?” 楚朝点点头。 在一切不如意的时候,红拂和楚朝相认对周语澜来说总算是一件好事,当天晚上红拂一直陪着楚朝他们又太多的话要说,白墨找到了她,周语澜正在房间中休息。见到白墨进来,“你怎么过来了。” “我怕你一个人孤单啊!公主在陪着太子!我过来看看你!” 周语澜笑了一下:“我是在替红拂高兴,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她竟然是前太子的女儿?”白墨道,周语澜点点头,看着白墨想起了京城中的事情,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白墨笑道:“你放心好了,有红拂在,即使太子不回去,神武军也会效力的!” 事实上就是太子真回了京城,只要现在的皇帝还在位,楚朝业登基不了,周语澜想的却不是这些,在她心中只怕,楚朝也是和楚慎一样,当初是大概也是因为不想看到兄弟相残的局面所以才一直隐居不出,不然的话他又何必躲在这个边陲小城十五年不出。 白墨像是看穿了周语澜的心事一样,“你是在为楚慎担心?” 周语澜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是为了楚慎在担心,也不知道京城到底怎么样了,我对楚慎的多少也了解,他和太子想的差不多,宁愿放弃皇位也不愿意和楚凌相争。” “当年太子恐怕也和现在的楚慎一样!”白墨道:“他们同样善良,兄弟相残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面对的。楚慎可能有自己的考虑,不过以他现在的情况,恐怕他能选择的但也不多”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白墨看着门口问道:“谁?” 李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殿下想见周小姐 !” 周语澜道:“我一会便过去,还请稍候!” 李伯到了一声便俩开了门口,周语澜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了房门,她楚朝的房间中并没有看到红拂。楚朝一个人坐在书桌背后,在书桌子写着什么。 看到周语澜走进来,楚朝这才停下来,“语澜,请坐!” “多谢太子!”楚朝摇摇头,却也没有说话,他将书桌上的信封号,抬头看着周语澜,“你的来意,墨儿已经跟我说了。你想调动神威军?” 楚朝的眼睛明亮的很,周语澜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看到了一头猛虎。她站起来,楚朝微微躬身道:“语澜,是想调动神威军!” “为了楚慎?” 周语澜一时难住了,她对白墨和其他人都说是为了想要帮助楚慎,但是只有她自己明白,她只是不想楚凌的登基而已。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语澜,只是为了大楚能有一个合格那君王!” 周语澜低着头却没有看到楚朝轻轻的点头,只听到楚朝道:“你父亲对楚慎也多有夸奖,你父亲也希望能让楚慎登基,他也曾经问过我,我却想问语澜,我为什么要帮楚慎?” “天下至尊的位置曾经就在我眼前,但是现在做皇帝却是我二弟,可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伤好了之后挥军讨伐?” 周语澜想了很久,楚朝有神威军的支持,又有周清西军在京城呼应,想要当皇帝,可以说只需要一句话。神威军战力冠绝天下,他又是曾经的太子,大义名分,武装实力一样不缺。就和他说的一样,帝位就是他眼前的东西,可是楚朝并没有挥军。 周语澜感觉道楚朝正在看着自己,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楚朝轻声道:“我感谢你父亲多年来护着红拂,但是却不能看着天下战乱!你可明白!” 不等周语澜说话,他又接着道:“如果说到帝位,现在的皇帝其实比我更加合适 。他少有大志,这些年大楚的国力一直在增强,现在又准备统一天下,这是我办不到。他也有一个帝王雄心,也有建立功业的决心和手段!所以不管是你父亲还是其他人劝我起兵都被我拒绝了。语澜你现在可明白了我为什么不想做皇帝,因为现在我那个位置上坐的人比我更加合适!” 周语澜猛地抬头看着楚朝,“可是......”她停了下来,目光迎着楚朝眼睛,“我来历城的时候一路上看到百姓流离,难道这也是您想要看到的!” 楚朝笑着轻轻的摇头道:“语澜,你怎么不懂,如果要不想看到这流离之景,就要结束这个分裂的天下,只有天下统一,百姓才能安定。皇帝没有做错,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敢造反便是大楚的罪人!所以我不会将神威军交给你的!” “殿下!”周语澜拜倒:“语澜不懂国事,可是语澜也明白神威军的作用,语澜并不想造反,之所以请殿下将神威军交给我,语澜只是为了一个人。我不想看到他死在别人的手中!” 楚朝竟然拒绝了自己,他对大楚朝廷上动向知道的比周语澜还多。但是她也不会放弃,神威军是楚慎最后的机会,也是周语澜最后的机会。 “语澜并不想做大楚的罪人,但是和楚凌相比,楚慎更加合适为君!”周语澜的目光变得坚定,“殿下,大乱之后便是大治,天下太平之后更加需要一个仁慈的皇帝。自古都是这样,殿下当年正是三国大战的乱世,所以需要现在的皇帝,但是现在已经变了。黄帝心中猜忌,短短几日连续革了数位朝着老臣,此刻大楚人心惶惶。皇帝又打算废了太子。晋王野心勃勃,殿下心忧天下,却看不到大楚马上就内乱了吗?” 楚朝看着周语澜眼睛亮了一下,“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见识,”接着她摇头哈还是拒绝道:“你虽然看到了内乱,却没有看到一点,你可知道为君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语澜不知?”周语澜摇摇头。看着楚朝的目光复杂,没行道从他手中要神威军的军权竟然那么难。女见吗巴。 周语澜和楚朝说的都是为君之道,这不是你们这些有资格当皇帝的人才需要知道的吗?她不过是一个女子,便是知道了也当不了皇帝。楚慎啊!楚慎,日后你怎么感谢我! “狠!”楚朝的声音像是一道鞭子抽在周语澜身上,“为君首先便是狠心,能下的了狠心的人才有资格,楚慎?太过懦弱了,他被感情锁束缚,所以才畏首畏尾 。楚凌的刀都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可是楚慎还在希望皇帝能放弃自己的决心。” 周语澜无言以对,楚朝说的没错,这是楚慎最大的弱点,可是他要是和楚凌一样,楚慎也就不是楚慎了。 周语澜几乎都放弃想要说服楚朝了,她知道,和楚朝说这些其实都没用,没有神威军的帮助,楚慎根本就没有希望,楚凌和杨妃联合,皇帝却装不知道。楚慎的太子岌岌可危。 就在这个时候红拂突然闯了进来,周语澜回头吃惊的看着红拂,她原来一直都在外面偷听,红拂也不说话,砰的一声就跪在了楚朝面前,“爹爹,你就把神威军交给小姐吧!” 楚朝有点手忙脚乱,一时也没想到红拂竟然会进来,“你先起来,你先起来~”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楚朝看看红拂叹道:“你可知道,你在要求什么?我并非不肯,只是事关重大!那个楚慎真那么重要?” “爹.;......”、红拂朝着楚慎叫道,她的声音充满了期待,又像是埋怨楚朝,我都叫你爹了你还不答应我?“爹爹,你就给小姐吧!” 楚朝看看周语澜,他有点怀疑这是不是周语澜和红拂串通好的,但是见到周语澜脸上同样吃惊的表情,似乎也没有想到红拂会进来。 楚朝想了好久,做这个决定并不容易,他最后道:“不是因为语澜你,而是因为我亏欠红拂太多,神威军为皇家卫队,我却不能交给你!” 周语澜刚听到前面半截话,心中突然兴奋的紧张起来,可没想到楚朝突然一转,她的心有马上跌了下去。 还没等周语澜彻底失望,又听到楚朝道:“但是红拂是我的女儿,也是皇家一份子,我的宾服可以交给她,日后楚慎如果登基了,却希望他善待红拂!” 周语澜的心情像是在云山飘荡一样,一上一下,她的不安终于消散了看着楚朝郑重道:“雨来呢一定转告!” 说着话周语澜突然想到皇后的遗命,“皇后娘娘在之前曾交给语澜一封遗命,当中便交代帖子,追封殿下为孝武皇帝 !” 楚朝神情微微动容,长叹了一声,“皇后娘娘,她当真如愿了!我和二弟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没想到她却先我们走了!” 周语澜看看楚朝,恐怕这又是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前太子和现在的皇帝当年是不是也纠缠皇后娘娘的情锁中呢? 楚朝打开书作的暗格,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玄铁令牌,令牌正面雕刻着一头的盘龙,背后是一头对天咆哮的卧虎。 这才是真的神威兵符,楚朝看着手中的兵符道:“见符如见人,神威军我便交给你了!日后神威军重建,只能为公主府亲军,你能代楚慎答应吗?” 楚朝说的公主自然是指红拂,神威军以后成为红拂的亲军,这算是和楚慎之间的交易,日后红拂自己也多了一个保障。 周语澜明白楚朝是不会再回京城了,他这是在给红拂在安排。朝着楚朝点点头,“我代楚慎答应下来了!” 翌日李伯带着一份书信找到周语澜,“这是殿下让我交给你们的。”他将书信递给周语澜之后便走了。 稍后一会,白墨红着眼睛也过来,周语澜没拆书信,看着外面,红拂只怕也快来了。果然一会之后红拂哭着跑进她的房间。 白墨道:“我们走吧!” 周语澜点点头,药铺外面早就有准备好的马车在等着她们,上了马车之后,周语澜才问道:“你和我们一起回京吗?” 白墨点点头,她的眼睛依然通红,“师傅让我留在公主山身边” “殿下呢?” 他准备云游天下了!” 周语澜看看红拂,她呆呆的坐在马车中,才和亲生父亲相认就马上就要分别了,她们三个人中红拂才是最伤心的。 周语澜安慰道:“红拂日后说不定殿下会在京城和你相见,你现在可是公主了!” 红拂哭着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车夫挥了一下马鞭,她们缓缓的离开了历城。北国风景在她们的眼中不断的变化。稀疏的树林变得葱郁,漫天的黄沙被触目可及的森林取代。 马车朝着京城前行,路上的行人日渐增多,北方战事驱赶着这些人离开家园,周语澜朝着前面看去,长长的队伍在前面停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通往京城的官道上多关口。 “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也没有看到这里的关口啊!”红拂看了一眼道。 白墨跳出车门,“我去看看!”她又恢复了一身男儿打扮,在人群中钻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周语澜让车夫,将马车停靠在路边,等着白墨的消息。 “大楚这是怎么了?大明朝廷刚刚求和,皇帝竟然病重了,连柳大将军回京都是晋王爷代替皇帝郊迎接的!” 周语澜突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撩开车帘看着马车边上两个儒生打扮的问道:“皇帝陛下病重了! 那两个儒生一看是个官家小姐,连忙道:“正是,听说近日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上朝,、现在朝政都是晋王主持。柳大将军回京的时候皇帝都没有接见!” “不知道你们说的柳大将军,可是威亲王?” 那两个儒生连忙道:“是,正是柳大将军!” 周语澜谢过了他们,自己的心却悬了起来,柳迟安竟然回京了,晋王掌握了朝政,楚慎只怕更加难堪了。 白墨从人群中回来,对着周语澜摇摇头,上了马车道:“前面的官军都是北军的人,所有进京的路口上都被封锁了,恐怕京城中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周语澜将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白墨皱了一下眉头,“皇帝怎么会病重?我去大内的时候远远的看过皇帝,明明好的很,这么断的时间,皇帝怎么会病到连迎接大军还朝都做不到呢?” 周语澜和白墨对视了一样,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个恐怕的想发法:“有人害皇帝?”他们几乎同时轻声道。 第134章 我要见他! 天空湛蓝,飘着几朵白云,看起来分外清明,排在马车前面的队伍越来越少。周语澜坐在车上甚至能听到关卡上的官兵故意刁难百姓的调笑声,他们脸上带着欺凌弱小的满足,肆意搜索,等着百姓送上讨好的银子,让后一脚踢开对方,大喊:“滚蛋!” 任何时候有钱人如果想要办事总是容易一些,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一点银子就能让关卡大开,而贫穷的人就得要遭罪了,而所受的罪过完全是无妄之灾。官兵们随意扯破他们随身的包袱,然后满地落的都是普通的衣物,如有值钱的东西,官兵们拿起来就当成了自己的,百姓忍辱负重。收拾着衣物,慢慢的离开。 白墨几次想要下去教训一顿那些官兵,但是都被周语澜阻拦了,她躲在马车中。让车帘隔绝自己的视线。“这些都是北军的官兵,如果没有上面的暗示,他们不会这样的!” “你说柳迟安?”白墨道。 北军同为京师戍卫部队,柳迟安的在军中向来严酷。平日中北军将士,连京城都不准进,大楚的军队从开国皇帝开始就有严令禁止扰民,何况眼前这一幕已经不是扰民那么简单了,皇律之下,这些官兵肉都够杀头了,就是柳迟安本人也定会被皇帝斥责。 “柳迟安身为大将军,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周语澜看着一个官兵扇了一个百姓一巴掌,一脚将那个人踢倒,百姓坐在地上哭起来,身边潵中一地衣物,和几个碎银子。 白墨冷冷的笑着。“这就是柳迟安的兵?横行霸道,我也算是在京城呆过的这下算是见识了!” 周语澜知道白墨这是生自己的气,不让她下去帮忙 。她看着白墨问道:“你在京城的时候有没有听说北军将士,横行霸道?” “这倒是没有!”白墨想了一会,不得不承认。“京城中治安,不是一直都是御林负责的嘛!”她依然道:“现在御林北征了,北军这些从没进过城的人现在被调进京城了,以前没有机会作威作福,现在有机会了还不更加放肆啊!” 周语澜看看外面,她们的马车又前进了一点,马上就轮到她们了。此刻不是在和白墨讨论是不是柳迟安的安排。柳迟安是名将,更加是威亲王,他根本不用借着关卡收敛钱财,北军也是常驻京师的部队,怎么会不知道大楚的规矩。“可能有其他的原因也说不定!” 马车停在关卡面前,一位将校道:“车上坐着什么人?” 马车上车夫笑着拱手早送了一块银子过去。“军爷,都是女眷不方便查看!还请军爷通融,我们是进京城探亲的,这点意思,还请军爷给大家买点茶水!” 车夫早得了周语澜的吩咐知道应该怎么说,而从历城回来的这一路上,大多事情都是这车夫负责的,他也早知道马车上坐着的人恐怕身份非常,光是她们的打扮一看便知道是大户人家。 事情到了这里应该算是结束了,对方既然拿了银子,又有车夫在外面伺候着说好话,便也应该和前面的马车一样同行才对。 但是那个将士盯着马车看着,竟然一动不动,他的目光中带着警惕的戒备,在他身后的官兵也看了过来。 马车中白墨有点不耐烦,依照着她的性子,如果不是因为周语澜压制着,一早就杀了出去,哪里还会这么龟缩在马车中。 “他们不会是真的上来吧!”红拂轻声道,她拉着周语澜的手,周语澜感觉自己的手中全是汗,和红拂的手好像是粘在了一起。 “军爷,真的是进城探亲的!北方遭了战事,我们也没地方去了,也有亲戚是在京城的,所以便想着能不能在京城呆上一段时间!”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那将校道:“撩开车帘让我看看!” “军爷 !里面都是女眷,恐怕不太方便吧!”车夫机灵的偷偷又送了一块银子,但是那人结果银子看都没看,死死的盯着马车车帘 “快点!”那人喝道,“是不是不想活了!” 周语澜蹙着眉头,从历城回来的时候,因为是女儿身不方便,她和红拂都带着面纱,白墨做了男儿打扮,在中途也有遇到关卡的,她们也会下车接受检查,但是这一次感觉有点不一样,那将校说话的语气不对。 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人,这关卡也好似因为抓人而设。车夫只是一个普通人,看到将校也害怕,他往日的那些经验在此刻却是没有用。 周语澜听到外面抽刀的声音,这才抬头,白墨明白她的意思便撩开了车帘,让外面的人能看到他们。 “这位将军,不知道因为何事?”周语澜淡淡的道。她早就见惯了军中将士,明安侯府每天都有西军的将校找周清,更加是西军的大帅府。 普通女子如果见到了这种搜查,看到军士,脸色总有带着一点惊恐害怕,但是周语澜的声音很淡,虽然带着面纱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是从她的声音中那将校竟然好似能看到周语澜脸上的表情一样。 淡淡的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可见身份不凡,这是经常对人如此说话养成的习惯。那军士,心中一惊。 这马车虽然普通,可是上面的人衣帽都不凡,恐怕大有来历,将士得到的命令就是的要找明安侯府的小姐,这态度和身量都差不多。 那人心中又了计较:“敢问小姐可是明安侯府的大小姐!” 周语澜自然是周语澜,看到将校嘴边的一丝笑容,当下就明白了,他们是在找自己。“你是柳大将军的麾下?” 那将校回头看看自己的身后,相似想要说什么话,有担心被人听到一样,他回头让身边的车夫走开,这才道:“京城危急,小姐一切小心。陛下中毒,晋王正在找小姐。” 马车中的人都吃惊的看着将校,他在知道自己身份之后应该抓了自己才对,周语澜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传递消息给自己。“你是谁?” “标下冯唐 !原位东宫侍卫!” 这原来是楚慎的人,周语澜朝着他身后看去,她见有人看过来又连忙放下车帘,“多谢将军,太子如何!” “幽禁!”冯唐突然提高声音,“小娘子长得倒是挺标致啊!走吧!” 他在马儿身上随手打了一巴掌,看起来就像是随意打的一样,车夫拉着缰绳慢慢的通过了管卡。 接下路倒是一番风顺,周语澜已经能远远的看到京师的宏伟城墙了,巨大城墙包裹了大楚京城,像是单独的从世界中幽禁了一个地方。 靠着银子和车夫的花言巧语,过城门的时候倒也非常的顺利,白墨想起来还有一个病人托着客栈的主人照顾,在马车经过悦来客栈的时候便离开,她和周语澜约定好,等她办完了事就去侯府。 明安侯府大门上挂着大大的红灯笼,仆人进进出出,一副忙碌的样子,朱红大门上贴着巨大的喜字,门前的狮子上都披红挂彩。 周语澜和红拂下车之后看着变了一个样子的明安侯府站着也不动,街道口过来一辆马车,上面装着绫罗绸缎,红拂打手问道:“可知道明安侯府的发生了什么事?看样子这是要办喜事啊!” 马车上马夫红光满面,大概是明安候后的采购让他也跟着大赚了一笔,“侯府的小姐,要成亲啦!” “明安侯府有两个小姐,不知道是哪个小姐?” 车夫大笑,“这才是怪事,陛下赐婚,将两个小姐都指婚给了晋王爷了。姑娘难道不知道?此事满京城都知道了!” 周语澜听完红拂的话,她面前的面纱飘动了一下,她的声音变得幽冷:“红拂,走!” 侯府大门上红色大字刺着周语澜的身体和灵魂,红拂不用周语澜吩咐,就怒斥道:“都给我停下来!” “谁敢在侯府撒野?”那小厮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等看清了红拂的样子吓了个半死,看到红拂的身边的人影,直接跪在地上,“小姐,小的该死,冲撞了小姐。小人不知道小姐回来了!” 周语澜收回自己的目光,落在地上的人身上,“我问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厮想了一会道:“小姐离开十天后,陛下的旨意就到了侯府了,那时候小姐已经不在府中,老夫人就接了圣旨 !” 皇帝才不会下这种圣旨,皇帝比谁都明白,皇家和明安候联姻这对皇家没有好处,朝堂上的大臣们更加会反对。这必定是楚凌所为了。 “老夫人现在何处?” “语澜回来啦!”周语澜刚问完话,老夫人的声音就从侯府中穿出来。周语澜离开侯府的时候老夫人脸色还不是很好,在宋老夫人的打压下过的颇为郁闷,但是现在却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荣光焕发,头发梳理的精致,倒似年轻了十几岁。 照例的周语澜看到了老夫人就会看到自己最不喜欢的人,周婷婉一身大红袍,上面绣着金丝雀,她的身材婀娜,浑身丰满,胸口更像是突然高出了一块一样,一举一动都带着风情,充满了勾人魂魄的力量,她的发髻挽着妇人的样式。 周语澜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对着老夫人请过了安之后,站起来道:“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的如此忙碌!” 她装作刚回来什么都不知道,最好是从老夫人嘴里亲自说出来。但是接话的人却是周语澜,“姐姐,可能不知道,前些时候皇上下了圣旨,将你我姐妹都赐婚给了晋王了,姐姐那时候不在,家中的事情祖母就那主意接旨了。再过三天便是大婚的时间了。姐姐回来的正好!” “哦!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周语澜道:“陛下将我们都指婚给了晋王?” 老夫人笑道:“一门两王妃,这可是前所未有的荣耀啊!真是皇恩浩荡!” 周语澜微微一下,漫步前行,她看着老夫人感觉有点可悲,一门两王妃,还是姐妹,这简直是大楚最荒唐的笑话,至于圣旨更加荒唐了。 “祖母可能已经忘记,我和秦铮早有约定,如今又将我赐婚给晋王,难道要我一女二嫁?只怕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荣耀,明安侯府只怕是成了勋贵之间的笑话了!” 老夫人脸色一滞,周语澜也不看带着红拂已经进了侯府直接去了自己的雨霖院,还没等她坐下周婷婉便追了过来 。 雨霖院的大门咯吱摇着声音,周婷婉脸色微红,像是刚刚冲刺了一百米一样,周语澜对着红拂点点头。 周语澜有话要对周婷婉说,这些话并不合适红拂知道。等到红拂走了之后周语澜这才道:“你我都清楚,赐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和你废话,你去告诉楚凌,如他收回去我周语澜可不是她说赐婚就能赐婚的。” 周婷婉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圣旨都已经下了,你以为还能改变吗?这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才不会那么傻,会下这种旨意!”她嘴角露出笑容,嘲笑的看着周婷婉,“我不怕告诉你,我曾和皇帝承诺过和楚凌没有关系。这真是皇帝的意思?” 周婷婉脸色一变,闪过一丝慌张,她似乎也没想到周语澜会说这种话,她竟然见过皇帝!“没用的,你不遵旨就是欺君,那是要砍头的!” “这不就合了你的心意了!”你一直以来不就是想要我死们吗?她的眼神冰冷,语气幽寒,几乎不带感情。“你和我就不用说那么多,有些事情还是直接一点吧!”我了解了你一辈子了,你的本性,你的恶毒,我了如指掌,“皇帝是不是快要死了?” “你怎么......”周婷婉一慌,乍一听周语澜的话,她心中吃惊,忍不住道出来,转眼连忙道:“胡说八道!” 周语澜也不看周婷婉,她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髻上,停留了一会,看着周婷婉的身体:“你不是处子了吧!楚凌?” 周语澜连连说中周婷婉的心事,她的心中翻起一阵惊涛,好一会她才冷哼了一声,“你既然知道那么些,我也用不着瞒着你,没错就是楚凌,我还不怕告诉你,指婚的事情也是我的主意,恐怕还有一件事情你肯定不知道!” “那我倒是要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我是正妃!” 任何亲王的正妃只有一位,就像是皇后只有一人一样,周婷婉是楚凌的王妃,那周语澜就只能是侧妃,小妾?明安候府的嫡大小姐竟然是一个侧妃,这就是周婷婉报复周语澜的办法。她永远都将周语澜压得死死的,这就是周婷婉和楚凌之间的交易 。 “日后我们一起嫁过去,你就必须要给我请安,我要你跪在我的面前,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咬做什么,我是正妃,你一个嫡小姐又能怎么样。这辈子,我会慢慢的让你知道得罪我到底有多惨。你给我的那二十杖,我一直记在心中呢?我亲爱的姐姐!” 不得不说周婷婉也是一个绝美的美女,就连说着恶毒的话的时候还带这满面笑容像是一朵摇曳的鲜花,一举一动都透着动人心魄的妖艳,婀娜的体态,却藏着的毒药。 周语澜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不愉快,心中没有一点愤怒,相反的她心中一片宁静,看着周婷婉的目光只有可怜,她的笑容像是无时无刻不在嘲笑这周婷婉的恶毒,实在太天真。 “我一点都不奇怪,你会这样!”周语澜道:‘你得分本性就是这样,只是有点意料之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的人代替了别人的位置!” 前世害她的人是秦铮,这一生和周婷婉联手的人却是楚凌,历史上演着惊人相同一幕,周婷婉感觉自己抓到了什么,她心中悬着的心在这个时候竟然放心了,秦铮应该不会在和前世一样了,周婷婉已经交出了一个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她用身体和楚凌交换了一个恶毒的未来。周语澜这种平静的姿态,让周婷婉感觉恼火,她是来找周语澜炫耀,来攻击周语澜的,但是现在看起来自己却被耍了。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从来没有将你放在眼中,哼!”周婷婉道:“一张漂亮的脸有什么用,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身体,我会毁了你的!你所有的我都会夺过来,秦铮,太子,楚凌,整个明安侯府,我要让你一无所有,流离失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面前!” 周语澜站起来,微微叹了一口气,她用很轻的声音,只有她和周语澜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等着那天的到来,老天要你灭亡之前一定会让你疯狂的,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 周婷婉身体震动,要摇晃晃了一会,看着周语澜的目光变得震惊。大楚超没有这句话,这是现代人才知道的表达,人若要灭亡,上帝必使你先疯狂,这是一句西方谚语。以她和周语澜的关系,她怎么会告诉周语澜这种话。 “你......你这么知道的?” 周语澜淡淡的笑着,对着周婷婉眨眼,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思戏耍周婷婉,“你猜?” 她转身走出来房间,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回头对着周婷婉道:“记住我说的话 !”推开房门就看懂红拂站在门口偷听,周语澜朝着雨霖院中的人点点头,白墨已经回来了。 周婷婉从房间中追出来,“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妹妹在说什么,你不是很想要嫁给晋王吗,还是回去给自己做嫁衣吧”周语澜道。周婷婉怒气冲冲的看着周语澜,她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白墨正对着他,抱着宝剑站在院中,一双眼睛警惕的看着周婷婉,她身影也和她剑一样笔直,周语澜身边的红拂,木管不屑,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人恶心的东西一样,;脸上的表情只想马上离开。 周语澜恨恨的瞪了院子中的人一眼,走出了雨霖院。白墨如有所思,她觉得这个时候刺激周婷婉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周语澜却并不在意,就像有些事情总是会被人知道一样,还是早早的捅破了才好。女见吗才。 皇帝应该是真的快死了,应该就是楚凌做的,周语澜委托白墨能不能偷偷进一次宫,试试能不能找到皇帝被人下毒的证据。 白墨武功高强,曾经也偷偷溜进大内检查皇后的尸体,去的时候是后半夜,回来的却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你受伤了?” 白墨的肩膀有一道伤口,虽然已经处理过了,可是依然还有血迹,她的脸色有点苍白,神色憔悴了不少,全身像是披着一件红色披风。 “差点死在宫中,没想到大内中突然多出了许多高手,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吗?”白墨道。 周语澜摇头,白墨道:“阎王阁,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阎王阁的高手追杀你了!你可知道楚凌另外的身份?” 不等周语澜说话,白墨就接着说下去:‘他是阎王阁阁主!天下最大的杀手组织的阁主竟然是大楚皇子” “什么?” 楚凌的身份让周语澜大吃一惊,那些要杀她的人竟然是楚凌派来的 。白墨进了皇宫就去去检查了皇帝身体,正好遇到楚凌和杨妃两个人在乾明殿。因为楚凌突然要娶周语澜违背了和杨妃之间的合作。杨妃质问楚凌,楚凌决定经大楚用大元打下来的疆土封给三皇子,以弥补杨妃。 白墨听了一会,没想到竟然被楚凌感觉到,接着就被阎王阁的高手追杀,她不敢回明安侯府,也不敢在京城中呆着就连夜离开了京城,等到第二天晚上才偷偷回来。 “没想到楚凌,竟然也是一个高手,我肩膀上伤就是他留下来的!”白墨道,“你以后可要小心点啊!那个人很恐怖的!” “皇帝应该是中了千机引,这毒都是阎王阁特有的东西,一开始我也查不出皇帝到底中了什么毒,等我知道了楚凌的身份之后,我猜应该是只有千机引了,普天之下也只有这种毒我检查不出来,无色无味,中者便死!无药可解!皇帝样子和皇后的样子很像,看来皇后也是死于这种毒药之下了!” “没想到楚凌竟然那么残忍,竟然给自己的父母下毒!” 白墨道:“天下至毒帝王家啊!哦,对了我逃跑的时候,好像皇宫中发生了一点骚乱,看方向好像是东宫的方向!太子,有联系你吗?” 周语澜摇摇头,一会之后看着白墨,眼睛闪了一下,“你说东宫?” “我离开京城的时候,皇宫出动了卫士盘查,但是好像要找的人也不是我,我怀疑楚慎从宫中跑出来了!楚凌这才着急开始抓人了!” 红拂慌张的跑进来,“小姐,不好了,柳迟安来府上了,还带着官兵来!” 周语澜想了一会,那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给白墨,“你暂时就当我的婢女,我们一起出去看看!” 明安侯府的大厅中侯府的管事们战战兢兢的看着柳迟安,院子中官兵满院,周语澜带着白墨和红拂。从后堂一出来就看到柳迟安站在台阶下,手按着腰中的宝剑。 “大将军好威风,不知道到我府上有贵干,怎么还带着卫士来了,我倒是想要问问,明安侯府可有什么违律之举?”周语澜道。 平时的柳迟安举止温和,但是今天有点不同,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他身后将士也带着血腥,像是刚杀了人身上还有血迹 。 周语澜轻轻捂了一下鼻子,柳迟安朝着周语澜走进,每走一步,空气中的血腥味就变得浓重一分,像是一个大血潭靠近一样。 “语澜,多日不见了。不过今天我有要务在身便不多说了,我只问你,府中可有可疑之人进来!” “周福,你是侯府的管家,府中可有可疑之人进来!”周语澜扭头看着身边的一个管事道。 周福拱手道:“小姐,小的刚才就查点过了。府中的人都在,没有少一个人,也没有多一个人!” “大将军可听到了!” 柳迟安点点头,“听到了,不过我却还需在查一遍才放心,语澜见谅了!” 周语澜紧紧的抓着衣袖,目光盯着柳迟安身上,“大将军,这里是明安侯府,不是你想查就查的地方,如果大将军正的怀疑明安侯府私藏疑犯,那就请大将军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证据大将军就请回吧!” 柳迟安微微的靠近,他身上的味道就像是从血海中刚刚洗澡了一样,“语澜,我是奉命办事,、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周语澜退后了几步,远远的离开了;柳迟安身边,这才好受一点,“不知道将军奉命,奉的是谁的命令?如果是堵陛下让你来查那就请拿出圣旨!” 柳迟安冷笑着,从衣服中真的掏出一副圣旨,“现在可以了吗?” 周语澜微微蹲了一下,也不说话。柳迟安一挥手,身后的卫士就冲进了明安侯府。周语澜看了一眼大厅,就让侯府中的人回去。 “不知道大将军在找什么人?”等到大厅中其他的人都走了,周语澜这才问道。 柳迟安道:“我还没恭喜语澜马上就和要晋王成亲了,如今晋王权柄滔天,日后我还要靠着语澜提携呢?” 周语澜冷笑:“威亲王府向来为大楚基石,从来不做媚宠之事。没想到到了大将军这里,竟然开了先河了。老亲王要是泉下有知不知道做何感想!” 柳迟安脸色微微动容,有点恼火,冷眼看了周语澜一眼,“明安侯府二女同嫁,恐怕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 !” “何来二女同嫁、我可没有答应,嫁给大皇子的是我那妹妹!”、周语澜道。 “莫不是因为楚慎?”柳迟安大笑起来,“语澜你还真是痴情,可惜太子了啊!只怕你当不成皇后了!” 周语澜静静的看那看着柳迟安,“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做皇后!” 柳迟安的卫士查完了出来,对着他摇摇头,在明安侯府中什么都没有找到。柳迟安看了一眼周语澜:“我劝你一句,千万别走错了,免得给侯府招来灾祸!” 柳迟安走了之后,华春院那边就传来诸多抱怨,侯府中有人在说柳迟安变了,也有人大骂,宋老夫人甚至还打伤了几个卫士。 周语澜也没在意侯府中的变化,人总是会变的,柳迟安已经投靠了楚凌,整个京城现在都是初灵的天下了,倒是他们现在应该还不敢动明安侯府,只要周清还在外领军,明安侯府还是安全的。 周语澜没有再回雨霖院,而是去了明安侯府后院,她想一个人静静,只有白墨和红拂陪着她, 天上飘着皎洁的明月,倒影在的湖水中。她们、挑选了一快靠水的石头,晚风垂着他们的衣袖飞舞。 “看来应该是太子从东宫跑出来了!”好一会沉默之后,周语澜道,“要不然柳迟安不会带着人来府上,他们都知道我和太子关系深刻,这才找上来!” 白墨道:“要不要我再出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太子!” 周语澜深知楚慎在京城夜游自己的势力,如果要藏起来,别人也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她叫住了白墨。相比起楚慎来,京城中局势才是更加关键。 楚凌将整个皇城的守卫都换成了北军的人,原先守卫的御林却被调离出京,整个京城太阳下山之后就开始宵禁,北军卫士在落日之后如果看到街上有人就会杀人。楚凌加紧了追捕楚慎的步伐。 和皇帝一样,朝中大臣又敢为楚慎说话都被楚凌赶出了朝堂,正阳门前高挂着好几个人头,威慑着楚慎,大楚朝堂上的诡异也笼罩在京师不百姓的头上 。 周语澜去东城找了一次江泽云但是神威军的人已经不见了,她只好在上面留下一个侯府的记号,匆匆就准备回侯府。 百姓们虽然已经感觉到大楚有点诡异了,但是还不知道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日子照常过,白天的时候,大楚京师还是和以前一样安详。 周语澜的马车随着人流慢慢的移动,她一点都不着急回侯府,不用去见周婷婉,也不用去听老夫人的喋喋不休。 红拂正拿着一串糖葫芦吃着,他们三个人早就商量好,一切照旧。红拂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还是周语澜的婢女,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语澜望着外面的百姓,一切都很安详,她想到楚慎想要建立的国家,心中一阵难受。突然车帘动了一下,周语澜反应过来,只见面前多了一个纸团。 纸团是从马车外扔进来了周语澜飞快的看完,朝着窗外看去,在街角的地方一个很普通的人朝着她们点点头。 她在白墨耳边说了一下,白墨抬头也看到了那人,马车停在了一个巷子口,她们三个人下了车走了进去 不一会就道了巷子深处的一所院子,周语澜见到了楚慎。他虽然还活着,但是情况却非常的不好,楚慎脸色金黄,整个人像是脱水了一样,嘴唇干白,像是只有看一眼周语澜的力气似的,点点头就闭上了眼睛昏了过去。 周语澜回头望着带他们过来的人,那人四十多的样子,满脸胡须,只有那对眼睛让周语澜感觉熟悉。 中年汉子微微点头,伸手在脸上揉戳了记下,他的皮肤就皱起来,像是能活动一样,他一扯,从脸上写下一张面具。 “徐峰?你不是跟爹爹出征了吗?” “小姐!”徐峰道:”我奉侯爷的命令回来给小姐送信,正好遇到了太子被热追杀,这才带着太子藏在这里!” 徐峰是周清的副将没想到一进京城就遇上了楚慎,他见过楚慎,就出手救下了楚慎,也不敢会侯府,正好今天上街给楚慎买药,遇到了周语澜的马车,这才引着周语澜回到这里 。 “太子身中奇毒,属下也无能为类!”徐峰沮丧道。 白墨给楚慎把了一下脉相,好一会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喝对了药不然早死了!这真是命够大的!” “楚慎为了给娘娘看病,自学了医术,那药方应该是他自己开的!”周语澜道:“眼下这里也不能就留,还是要带回去才好照顾!” 楚凌正在全城搜捕楚慎,怎么才能带回侯府呢?周语澜看看白墨,轻轻的在白墨的耳边说了几句。 马车停在明安侯府的门前,徐峰从车上跳下来对着明安侯府喊道:“快来帮忙,、白墨晕倒了!” 周语澜从马车中出来,在外面站了好一会,故意让外面的人都看到自己。徐峰从马车上抱着一个白衣服的人下来,让小厮们帮忙抬着白墨一起进了侯府。 却有一个管事问道:“白墨怎么了?” 周语澜看了对方一样记下了对放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晕倒了,你去请林大夫来!” 那人看看明安侯府的大门点点头就离开了,周语澜和红拂一回了雨霖院,白墨就已经在房间中了。榻上还有一个白墨,实际上却是楚慎。 白墨道:“没有人看穿吧!” 周语澜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府上果然有人被收买了,不过这样也好,他们都见过你的容貌,也认不出来你和楚慎现在的样子有什么分别,那些人应该不会又疑问。楚慎什么时候能好!” 白墨道:“至少也要两天才能有反应!可你来的及吗?” 两天之后,就是赐婚的时间,那时候楚凌就回来明安侯府上,从老夫人到周婷婉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周语澜想想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楚凌那边我来应付就是了。” “你该不是真的想嫁过去吧!” 嫁给任何人都比嫁给楚凌好,周语澜当然不想,但是这是能拖住楚凌最好的办法,楚慎就足够的时间恢复 。经过了这些事情之后,楚慎总不会害认为只要不和楚凌争就能解决问题了吧! 周语澜道:“你放心好了,也许咱们运气好,楚慎可能会早点醒也说不定,那样我就用不着去面对楚凌了。” 白墨道:“可是如果运气不好,楚慎醒不过来,你这一生岂不是毁了,你那个妹妹对不怀好意,她又是正妃。”她有点担心,白墨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要不我杀了那个女人!” 周语澜惊道:“不可她和楚凌早就是一伙了,你现在如果杀了她,楚凌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不用担心我,正想帮我,就让楚慎快点醒!” 周语澜看了一眼楚慎,走到院子中,徐峰还在院子中等着她给周清的回信:“徐大哥,麻烦你告诉爹爹,京城中发生的事情,一切保重!” “只有这些?” 周语澜点点头,“其他的事情爹爹知道的,他知道怎么做,让他留心秦铮!”她想想还是要提醒周清。 大楚在对大元一阵猛攻之后,现在北方的战事已经稳定。周语澜不知道秦铮和周清知道了京城中发生的事情之后,会不会按照前世那样。等到徐峰走了之后,周语澜想了好久,叫来红拂,“帮我去找三皇子,我要见他!” 红拂没有马上就走,而是看着周语澜,她和白墨之间的话,红拂都听到:“小姐,你想利用三皇子!” “事道如今,我只能对不起三皇子了,但愿日后他不要恨我!’”周语澜朝着红拂点点头,红拂叹息了一声,离开了月门。 楚萧阳来的很快,周语澜也没有对别人一样,直接让红拂带着他来自己院子。 “语澜,你找我?可是有事情和我说!” 楚萧阳的脸上依旧带着热忱的笑容,如同阳光一样的笑容,然周语澜心中惭愧。她站在雨霖院的院子中突然问道:“你可想当皇帝!” 第135章 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本王! 楚萧阳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周语澜脸色平静,月光落在院子中,留下两道淡淡虚影。楚萧阳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周语澜看着楚萧阳,心中顿生惭愧,她不应该试探这个天真少年,很早的时候楚萧阳就已经说过,只想做一个大将军,对皇位没有兴趣。 楚萧阳真诚,天真,一直一直以来对周语澜都是那种敞开心扉,也从来没有欺骗过周语澜 。但是在楚慎中毒,楚凌独掌大权的时候周语澜不得不小心。 楚萧阳缓缓的笑了一下,“你开玩笑的吧!”他摇摇头,“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做皇帝,那个位置是二哥。不过现在......”他继续摇着头,声音慢慢的低沉下去。慢慢的消失,再也听不到。 楚萧阳并不是京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毕竟是皇子,又生活在宫中。虽然没有参与朝政。可是杨妃到底在做什么,他还是有点了解的。从前没楚凌不争皇位,皇帝的位置注定是楚慎的,楚萧阳和楚慎之间感情原本就深厚。他只想做一个大将军,现在也依然是。 楚凌迫害楚慎,因为楚萧阳对皇位没有兴趣,楚凌自然也没有对付他。 楚萧阳的眼中藏着痛苦,两位哥哥的争斗,他也是受害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我对皇位从来就没有兴趣,当了皇帝又能怎么样,对我来说那才是最大的不幸。我在宫中每日都看着父皇处理政务,从来没有时间陪我,从我懂事开始。母妃就一直在告诉我,以后一定要当皇帝。可是我却还是不想,那个位置是二哥的!他才是大楚的太子。”他抬头看着周语澜:“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那个龙椅虽然好看倒是太重了不是我能承担的起来的,所以我想只要做一个将军就够了!” 周语澜神色微微有地没落,“对不起!”她不应该利用楚萧阳,如果她鼓励楚萧阳去和楚凌争夺皇位,那和周婷婉有什么区别,这并不是她的目的所在。 刚才心机,让周语澜感觉可耻。夜幕的心机虽然能帮她取得一时的胜利但是总没有光明正大的来的胜利来的持久。 “你怎么给我道歉!”楚萧阳道:“你又没有对我做什么?” 周语澜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想着让你去和楚凌争夺皇位的。你本来就不愿意参与道楚凌和楚慎之间,但是你可明白现在的局势?” 楚萧阳问道:“现在的局势?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萧阳知道的事情不多,在楚凌和杨妃有意隐瞒之下,楚萧阳一直都以为大楚还和以前一样,他有时候看到正阳门上挂着的人头,心中也有疑问,但是却从来没有深究过,更加不知道楚凌和楚慎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要人性命的地步了。 楚萧阳感觉周语澜今天实在古怪,天色那么晚了还叫自己来明安侯府,他来了又不请他进房间喝杯茶什么,却是在院子中说楚凌和楚慎之间的事情 楚萧阳想了一会,道:“我听说,父皇下旨将你指婚给大哥了?”他很小心的看着周语澜 。 “是!” “你不是和二哥.......你和二哥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周语澜道:“我自然不愿意,可是这是皇帝的旨意,我又能怎么办?何况我和太子之间也并非你想的那种。”她的目光落在楚萧阳身上,慢慢的问到:“你可知道现在太子在哪里?” “二哥,自然是在自己的东宫了!” 周语澜摇摇头,“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她扭头走进房间。楚萧阳微微愣了一会,看着周语澜走进房间,他心中突然不安起这种不安和他在周语澜身上感觉到的一样,从看到周语澜的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周语澜心中藏着很大的事情,大到让周语澜都感觉到害怕。 女子胆子小,感到害怕是常有的事情,也正常的很,但是凡事又因人而异,发生在别人身上算是正常的事情,发生在周语澜身上却并不正常。 楚萧阳从第一次见到周语澜的时候,就感觉她和别的女子不同,浑身都带着冷静,她的眼睛带着如同看透了时间的透明,像是能看透一切一样,冷静和平淡才是她身上常有的气质。 走进了房间,楚萧阳看着**的人愣住了,楚慎的出现看起来让他动容,白墨已经去掉了楚慎身上的伪装,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貌,一张虚弱苍白的脸,看起来和死去了一样,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还证明着他还活着。 “二哥!他怎么会在这里?”楚萧阳坐到床边看着楚慎,他本来就不笨,只是有些事情不愿意想而已,但是看到楚慎的时候,很多事情自然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是大哥?” 周语澜微微点点头,有些事情也不用解释,楚慎是太子,能害他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人。周语澜有点难过,楚晓燕原本可以不用参与到这些事情之中,是她将楚萧阳拖进来的。 白墨为楚慎和过药之后,周语澜就和楚萧阳离开了偏房,红拂和白墨留在楚慎身边继续照顾,她带着楚萧阳走了出来 。 “有些事情我本不应该对你说,你也知道明日便是我大婚的日子,我虽然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我找你来却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件事情?” 楚萧阳好像没有听到周语澜的话一样,嘴里道:“大哥,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皇位要杀二哥呢?” “楚凌早已经不是你认识的大哥了!”周语澜道:“为了皇位他已经不折手段了。” 楚萧阳激动的要去找楚凌说清楚,周语澜一把拉住了他,这是徒劳之举,现在的楚凌又怎么会停下来,或者他早就停不下来了。 楚晓燕去找楚凌无疑是羊肉送虎口。“整个京城现在都在楚凌的控制之下,他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放手,你别天真了!”周语澜:“你去找楚凌最后还是会害了你自己的!” “那怎么办我不能看着大哥杀了二哥!”楚萧阳道。 “那就帮帮你二哥!” “怎么帮?” “带他去你的府上!他留在这里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楚萧阳点头,周语澜心中一阵不忍,楚萧阳如果知道害楚慎的人中还有自己的生母,恐怕他会难受死。白墨帮忙将楚慎一起送上楚萧阳的马车,周语澜不让楚楚萧阳停留,连夜带楚慎和白墨一起离开。 “小姐,白墨走了,那你怎么办啊!万一有人对你......” 周语澜抬头看着红拂,她坐在榻上,从楚萧阳走了之后,她回到自己房间就坐在榻上没有动过。“红拂,还记得江泽云吗?” 红拂点点头。“记得?” 明日一早你就去东城,看看神武军的人有没有回来,如果有你就不用回来找我了,没有的也不用回来找我。” “小姐,你不要我了吗?”红拂道,她的眼睛通红,一对眸子滚着热泪 。她虽然身份尊贵,可是早已经熟悉了有周语澜一起的生活,听到周语澜的话,红拂再也忍不住。 “你也是公主了!怎么还能哭呢?记住不要哭!我们日后自会相见的!”周语澜伸手擦干红拂的眼泪。“忍耐,等着一切过去。你收好兵符,千万记住不要让人发现!”她将兵符塞进红拂的手中。 红拂终于忍不住,豆大的眼泪滚了一下来。“小姐,我不想和你分开。” “我们总会有分开的一天,只是我也没有想到来的那么早!”周语澜轻轻的露出了一个我微笑,她让自己尽量的笑着面对明天,她早就已经看透了未来,并不担心,大楚朝的未来就在她的双眼中。 红拂离开前还问周语澜为什么不找三皇子帮忙,为什么来的时候不说出自己的计划。周语澜却只是摇头,她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红拂。她曾经要让楚晓燕在楚凌来接人的人时候出来迎娶他,以破坏楚凌和杨妃的合作,但是最后却没有说出来,他不想让楚萧阳夹在楚凌和自己的生母之间。、 第二天天还没亮红拂就走了,只带着周语澜给她准备一些银子从侧门离开了侯府。她身边只有绿袖一个人陪着。 皇家大内的公公一早就到了明安侯府,宫中来的嬷嬷们,给周语澜梳洗打扮,楚凌派人送来凤冠霞帔,一应都照着亲王妃品阶来办。 铜镜中倒影着周语澜鲜润的面孔,朱唇鲜红如鲜,绝代的容颜让嬷嬷看吃惊非常。楚凌似乎很着急想知道周语澜的表情,她才妆扮好,身边的公公就在催促周语澜进宫:“小姐,时辰已经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 周语澜没有答话,绿袖突然道:“世是哪有出嫁的小姐不拜见长辈的。你是宫中的人难道都不知道这个规矩?” “你这丫头,这里那里有你说话的份,看在小姐的面上,我就不为难你!”那公公回头对着周语澜道:“如此,还请小姐快点,晋王爷可是一直在宫中等着你!” 周语澜带着绿袖一起去了华春院,宋老夫人脸色铁青,看到周语澜她的脸色方才好转。但是依然看的出来她的眼中藏着怒火。 老夫人满脸笑容周语澜进来不久,周婷婉也到了华春院。身上和周语澜身上一样都是凤凰团锦。显然有点出乎意外, 这是正品王妃才能使用的图案,楚凌给了他们同样的待遇 。老夫人呵呵笑的不停,“一门两皇妃,皇恩浩荡啊!” “婷婉见过两位祖母!”老夫人连忙让周婷婉起来。周语澜却没有跪拜只是对着两位;老夫人微微蹲了一下。 女子一生的命运大概从来没有自己能做主的时候,既然已经注定了,周瑜语也不觉得伤心,更加没有什么话可说。 所以她在华春院什么都没说,看过了两位老夫人之后,她去了宋老夫人的房间带了一会,宋老夫人难过的看着周语澜,“你本不愿意,又何必答应。、你如果不不想嫁,祖母这就进宫!总不能让你委屈一辈子!” 周语澜反倒安慰宋老夫人,“语澜总有一天要嫁人的,现在还嫁了一个亲王呢?这是一件好事,祖母不用为孩儿担心,孩儿能照顾好自己!” “哼!那楚凌狼子野心。你和妹妹同嫁......”宋老夫人叹息了一声,看着周语澜道:“不如.你走吧!” “孩儿多谢祖母关心,但是孩儿不走。孩儿是明安侯的女儿,绝对不能让人小看了!”周语澜的对着老夫人跪拜了三下,“孩儿这就去了!” 门外的公公又在催促了,宋老夫人啊的一声哭出来,抱住了周语澜。周语澜却已经没了眼泪,现在她唯一能流的只有鲜血。 亲王迎娶是一件大事,需要祭告天地,但是楚凌却将一切都简化上了,马车从侯府出发进了大内,周语澜就被安置在一处偏殿,身边只有几个公公和宫女,看着她 周婷婉却被带到了淑芳殿,楚凌和周婷婉约定的一样,给了周婷婉身份,果然是正妃。 皇宫中传来阵阵的爆鸣声,那是楚凌带着周婷婉在大宴,和周语澜这边冷冷清清的样子,正好相反。 周婷婉你终于得逞了,当生了皇妃了。 偏殿中有人走进来,周语澜回头却见是极为宫女,手中端着食物,他们也不和周语澜说话,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走。 周语澜回头问着身边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那公公迟疑了一会,这才道:“这是王妃娘娘让人送来的 。”公公看一眼周语澜,“娘娘说这是她特意给小姐准备的,这些都是前宫吃剩下的!”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些话早就气炸了,可是周语澜只是淡淡笑了一下,那公公古怪的了看了一眼周语澜,就看到她坐在了桌子边上大吃起来。 她将这些东西当成了美味一样,大口大嚼。公公看的新生可怜,新婚第一天就被人这么凌辱,只怕以后的日子会更加不好过了。 周语澜却一点都不在意,相反的是宫中的厨子比明安侯府的厨子手艺要好,她吃完一插嘴吧,就躺上床开始睡觉,也不管外面怎么样了。 伺候周语澜的公公让人将房子收拾干净,也跟着退了出去。周语澜听这前面传来的声音怎么也睡不着。 周婷婉让人送来这些不就是想要羞辱她么,以为周语澜不会动这些东西,她偏偏就动了。还吃的特别好。她就要让周婷婉看看自己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的 灯花浮空,暗示这天色将晚,外面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世界开始变得安静。 周语澜靠在床头上感觉孤独,她如今是一只被困锁住的飞鸟,不知道红拂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神威军的人,白墨是不是已经治好了楚慎。楚慎?想到楚慎周语澜叹息了一声。 偏殿中一丝灯火都看不到,漆黑一片,他才进宫的第一天就遇上这种待遇!外面也没有太监和宫女的的身影。 周语澜从**下来,刚站起来,却又坐了下去,黑暗中坐着一个人影,就在她窗前不远的地方 他突然明白偏殿中的太监和宫女不是都去偷懒了,房间中也不是没有灯火,只是被人故意灭掉了。大楚的皇宫中能做到这点,只有一个人。 黑暗中传来一道叹息,和周语澜的那一声一模一样,声音中充满了许多说不明白的东西,有得意,有无奈,有失落,唯一没有的就是高兴。 楚凌坐在房间中,微微月光勾勒出一道浅浅的身影,周语澜又一次站起来,这时候楚凌才道:“不用点灯了 !” “为什么?”周语澜站在桌子边上,找到了火折子,看着黑暗中的楚凌,“难道你害怕灯火!” 光明之下有多少东西都能被人看懂,唯独只有黑暗才能遮盖人心。周语澜停在蜡烛旁边,手中的拿着火折子,却没有点亮蜡烛。 “我现在应该叫你晋王爷好,还是等过几天叫你陛下!” 楚凌的声音感觉莫名,“我这一切为了谁,你难道不清楚!” “不知道!” “你.....”楚凌放到:“那我就告诉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那语澜可正要感到荣幸了!”周语澜冷笑道:“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王爷你说的是真的吗?” “难道不是?”楚凌怒道。 “不是!你为的是自己野心,你为的是自己的**,你为了权势和地位,唯独不是为了语澜,你如果真的是为了我,呃逆就不应该毒害皇后,更加不会毒害皇帝。也不会兄弟相残!放我锁认识的那个晋王爷已经死了,现在的你所认识的周语澜,也早在跳湖的那时候死了!” 楚凌沉默了一会,他推着抡起朝着周语澜过去,周语澜朝着后面退去,“不要过来!” “你就那么恨我!” “我不恨你,我恨的是我自己!”周语澜道,“我不应该让你有错觉才对!” 楚凌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充满了恐怖的阴冷和寒栗。“你说那一切都是错觉,、说到底你还是因为楚慎。我不会放过他的!今天晚上我就要在你这里休息,楚慎又能怎么办。过来!” 周语澜站着不动死死的看着楚凌的影子,楚凌慢慢的朝着她靠近,他伸出手来,周语澜轻轻的多了过去:“我做不到!” “你做不到!”楚凌怒道:“你敢违背我!你不想想周清?要是不想我毁了明安候府,那就过来乖乖的伺候我!我会保护你让你共i在这皇宫大内之中高枕无忧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周语澜突然道:“就和周婷婉一样人?” “有什么不好呢?她比你聪明,知道自己有什么,语澜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看透了才对,你反抗不了我的意志。现在整个天下就在我手中,楚慎已经没有机会了。” 周语澜想到楚慎为了不愿意兄弟相残一直都忍而不发,而眼前的人却让她感觉一样的陌生这大概就是他们最大的区别了吧。 “你可知道楚慎之所以落到被你追杀的地步,就是一直以来不愿意和你相残,他一直都视你为大哥。他和我说过,只要你想要帝位,他也愿意交给你!可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你害怕的不是灯火,你害怕的是面对楚慎。” 周语澜点亮蜡烛,微微的火光慢慢的变亮,偏殿中楚凌的人影变得更加清楚,黑色的线条,勾勒出一副清晰冰冷脸颊。楚凌整个人像是散发着寒光,他大声怒斥,“给我灭了!我命令你给我灭了!” 他一掌拍出去,掌风摧灭了蜡烛,宫殿中又陷进了昏暗之中。周语澜静静的看着楚凌在黑暗中大喊,听着他充满怒气的命令。女见吗圾。 “给我灭了!灭了!”她手中火折子月发明亮,点亮了更多的蜡烛,眼前的拉住,身后的;蜡烛窗台上,桌面上,周语澜手中的火折子像是一道永恒不息的火把,她点亮、蜡烛,楚凌就跟着一章拍过去。 宫殿在黑暗和光明中不断的变换,这是周语澜和楚凌之间的战争,他们的对象都是蜡烛,当满堂的蜡烛都被点亮的时候,楚凌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楚凌双眼明亮,似有火焰熊熊的要将周语澜烧成灰烬。“你敢违背我!” 周语澜进平静的看着楚凌,他眼中洋溢着的杀意,和滔天怒火在周语澜的眼中都变成了一丝轻风。 楚凌面容扭曲成充满了肆意疯狂。暴起的血管像是一条一条恶心的蚯蚓在蜿蜒爬行,双目斥候,出气如雷,身下的轮椅好似都在发火一般,咯咯的响个不停。 楚凌一掌拍了出去,凌厉的掌风带着周语澜倒飞撞在墙上,“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我?” “不 !周语澜从地上爬起来,擦了一下嘴角,浓重的血腥味回荡在她的嘴边,“你应该早点杀了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轮椅咯咯的推进到周语澜面前,楚凌一把抓住周语澜。她很平静,看不到一点反抗的样子,楚凌仰着头看着周瑜咯,突然流泪道:‘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 一口甜血倒涌,从周语澜的嘴中喷出来,。楚凌是高手,内力深厚,周语澜哪里受得了他的一击。 楚凌突然慌忙起来。“语澜,语澜,你......来人!” 楚慎终于醒了,白色的阳光刺的刺眼,他睁开眼睛总算松了一口气,自己没死。但是感觉却好像是死过了一次。 白墨听到**传来的声音,放下手中药,连忙过来,给楚慎把脉,“你总算是醒了!” “这是在哪里?”周围的环境让楚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如同自己的东宫一样,“我记得,我从宫中跑出来了!” “这里是三皇子的住处!” “大内!” “不是,是王府。” 楚慎看着白墨感觉熟悉的很,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你是.....” “我是白墨!” “你不是跟着语澜么?” 白墨道:“是她救了你,你现在别多想,安心养病,其他的等你好了再说” 楚慎在慢慢的恢复,但是三天之后楚萧突然到了王府,他身上穿着孝服,皇帝死了。在楚慎醒来的第三天,皇帝在那个晚上终于死了,楚凌当着大臣的面前打开了皇帝遗命,急人太子位,同时宣布楚慎为先太子,已经死于刺杀。大臣们虽然有人不相信,但是也没有人反对。 大楚的朝堂早就在楚凌的空之中。 楚凌在接下来的两天之内,完成了皇帝丧礼,接着就开始准备登基的事情,周婷婉进了皇妃,楚萧阳进了成亲王,周语澜生死不知 。 “大哥,太过分了!”楚萧阳满脸怒容。 白墨看看楚萧阳,“这些消息最好别让太子知道,他的身体正在康复,需要静养!” 楚萧阳点点头:“我自然明白,可是你说大哥,竟然不让我见语澜,还让我离开皇宫,以后不得随意进宫!你说他到底怎么想的!父皇的丧事办的如此充满,竟然没有大臣反对!” 白墨道:“他早就已经控制了朝镇,谁敢反对他们。你一点都没有打听到语澜的消息?” 楚萧阳摇头道:“没有,宫中说打昏当天,大哥去了语澜的宫中,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急忙召见太医。还对太医下了封口令。不过你让我注意的周婷婉,倒是有不少消息。” “她被封了太子妃,现在执掌后宫,连我母后都管不了她了!” 杨妃是多有心计的人啊!可是现在也不是周婷婉的对手,后宫大权短短几天就落进了周婷婉的手中,这个女人只要有一个舞台注定就是女主角,实在厉害的可怕。 “我听语澜说古,他本来就不是厉害的很的人物,你母后奈何不了她,很正常啦。倒是有担心语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看来我需要进一次大内!” 楚萧阳摇头:‘大内禁军现在都是柳迟安的人,里面高手如云,你武功虽高,可是也太危险了,语澜因该没事,我大哥对语澜也是情谊,还不至于伤害语澜!” “他对你都能不客气,又何况语澜,我倒是不敢相信。所谓的情意,不过是镜花水月的东西,你大哥现在马上就是皇帝了。我了解语澜她那个个性是不会听从你大哥的安排的。” 楚萧阳也没有办法看看白墨沉默不说,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情,“周清被人刺杀” “什么?”白墨一时没挺清楚,过了一会马上跳起来,“你再说一遍!” “明安侯府在军中被人刺杀!” “最后呢?”白墨心中一沉,“死了?” “那倒没有,当时正好秦将军带兵巡逻发现的早,虽然没有死,可是也重伤昏迷,现在秦铮统领北军 !”楚萧阳道。 白墨松了一口气,“要是这个时候连周清都死了的话,明安侯府的就真完蛋了!语澜知道了之后恐怕又是一阵伤心!” 楚萧阳点点头:“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朝廷震动。大哥已经下旨安抚大军了。” “你说这是谁做的?” 白墨想想突然问道,周清是大军统帅,竟然有人敢在军中刺杀周清,这实在难以想象。楚萧阳,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是大哥!” 白墨愣了一下,楚凌是阎王阁的阁主的事情,白墨一直都瞒着楚萧阳,“你怎么知道!” 楚萧阳道:“我今日去见了母后了!” ‘这些事情都是杨妃告诉楚萧阳的,杨妃甚至还告诉了楚萧阳更多的事情。自从后宫大权旁落之后,杨妃这才发现。他和楚凌的合作,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虽然她现在是太妃了,可是却是一个没有权利的太后。 “那你都知道了?” 楚萧阳道:“母后说了很多!”他痛苦的点点头,眼中闪过杀意,“周婷婉!我一定要杀了她!” 白墨没再说话,她听到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慎,“你怎冒出来了!”白墨看着楚慎反应过来,小心的问道:“你都听到了?” “可有语澜的消息!” 楚慎虽然慢慢的康复,身上依然还有残毒,他脸上并不好,还是病态,苍白毫无血色。 楚萧阳连忙站起来扶着楚慎坐下。“二哥!” 楚萧阳叫了一声,、就流出了眼泪,看着楚慎,说不出话来。听过杨妃是怎么和楚凌合作,又有周婷婉怎么出毒计害死皇后和皇帝,刺杀太子。楚萧阳这才知道,楚慎受了多大的委屈。 白墨在楚慎的手上把了一下脉,检查了一下楚慎之后这次道:“我们不告诉你这些事情,想来你也知道是为什么,现在好了你既然都知道,那你想怎么办?” 楚慎微微的叹息,但是他的眼中却不再迷茫,“我曾经想过,大哥如果真的想做皇帝,这个位置给他就是了,没想到他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 !”他的手青筋爆裂,在桌子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上的茶具砰的震动。 “那你现在怎么想?’白墨冷漠的看着楚慎。要不是看在楚慎是病人的份上,她早就骂了,早干什么去了! 楚慎道:“楚凌已经控制了京城,柳迟安也投靠了他,现在便是想要逼他退位也难!” “那你是打算放弃了?”白墨冷声道:“亏得周语澜为了你,费心费力。你倒好却想退让了!你现在已经退无可退了,真的甘心看着楚凌当皇帝?” 楚慎当然不甘心,从知道楚凌追杀他之后,他就不甘心了。想到周语澜,楚慎怒道:‘你知道什么?我怎么会甘心,但是不管我们做什么都要先找到语澜。” 白墨的脸色这才转好了一点,“还算你有良心!她为了你都嫁给了楚凌现在生死未知,你以后要是敢辜负他,我一定杀了你!” 楚慎没说话,只是对着白墨点点头,有些时候沉默的点头远比嘴上的承诺更加有力。 白墨去打探周语澜的下落,她一去就再没有消息,楚慎呆在成亲王府中越等越着急,趁着楚凌召见楚萧阳的时候偷偷离开了王府。 楚萧阳回来之后没有见到楚慎,脸色大变,抓着王府中人狠狠问了一边,连忙派人出去寻找,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楚慎终于回来了。 他穿着王府仆人的衣服,满脸疲惫,似乎赶了很远的路。楚萧阳见到楚慎松了一口气,“二哥,你可千万别吓我啊!” 楚慎笑道:“不用担心,我很好!” “整个京城都是柳迟安的人,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你就不好了!”楚萧阳看着楚慎道:“你去哪里了?” “明安侯府,今天是省亲的日子。我想看看语澜会不会会回侯府!”楚慎道,,可惜的是他也没有看到周语澜,只有周婷婉回了侯府,杨武扬威了一阵,为了不被发现,楚慎偷偷溜到了雨霖院躲了一会 。 他对楚萧阳说的轻松,可是心中算的很,雨霖院已经被封存了,他看着周语澜的那些东西脑子中不断出现和周语澜相遇的情景。药坊中第一次遇到周语澜,她告诉他人定胜天,让他忍耐。 雨霖院中似乎到处都有周语澜的影子,楚慎满眼满心,看着那些她用过的东西,躺在周语澜的**,就感觉那个人就好像就在自己身边。他在雨霖院中大哭了一场们,没想到遇到了来打扫雨霖院的绿袖,两个人就在雨霖院中说着周语澜的片段是的生活,一直到了太阳下山他才离开了侯府。 “可有白墨的消息!”楚慎问道。 “没有一直没有。今日我呗大哥叫去,后日他便要登基了!”楚萧阳道,“他想在他等级之后便让我离开京城!” 楚慎皱了一下眉头,“你母妃怎么说?” “她也是这个意思!”楚萧阳道:“二哥,母妃已经后悔了,她做的那些事情都对不起你。她让我离开京城,以后都只能待在封地不要再回来了!母妃后悔了!”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楚慎将手放在的楚萧阳的肩膀上,拍了几下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杨妃谋害皇帝,剩下只有一条路可走,她知道自己的结局了。不管皇帝是楚凌还是楚慎,杨妃的结果都一样。楚慎要对天下有一个交代,而楚凌却有很多不应该被人知道的事情,被杨妃知道。 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而受害最深的恐怕还是楚萧阳。他想要替杨妃求情,楚慎对杨妃很了解,后悔这种话绝对不会是杨妃说。只能是楚萧阳自己想出来了,让一个从小就不会骗人的人说谎实在不容易。 楚慎能做的就是在楚萧阳肩膀上拍几下,他没办法给楚萧阳承诺,一边是杨妃,一边是对自己有恩的楚萧阳。做这个决定真的好难。 太阳斜斜的挂在窗口,天空带着末日景象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以前读到的时候楚慎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却是深有体会。 白墨终于回来,满身大汗,身上的衣服还有几道口子,幸好伤口都不深,没有大碍。她进了大内,在大内中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最后打算离开的时候,遇上了一对倒东西的宫女 。楚凌还真会藏人,他将周语澜安置在了乾明殿,那是皇帝的寝宫,皇帝刚刚死了乾明殿到现在也没有人住。 “皇帝大行,乾明殿会被封存,等都新皇登基之后,才会继续使用乾明殿,何况现在里面的东西都还没有换过,没有人愿意去乾明殿!”白墨道:“不过语澜脸色不好,身体也很虚弱,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把脉,就被人发现了。” 楚慎想了一会,决定到:“看来我们必须进一次宫将语澜就出来才行!” “怎么进去?乾明殿周围都布满了岗哨,我又被人发现了,恐怕楚凌又把人转移了吧!” 楚萧阳道:“应该不会,我今天见他,他已经开始准备典礼,新皇登基前都会有沐雨斋戒,他也一样会在太庙,不会离开的!这个时候正好我们去救人!” 一个卫士跑进来,在房外道,“王爷,外面有人想要见您,赶都赶不走!” “谁?” “那人带着斗笠,看不清楚,我说王爷不在,他也不肯走,要一直等见到王爷为止!’” 楚萧阳想了一会道:“嗯,我知道了!”他对楚慎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我陪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白墨笑道:“这个时候一定要见你,说不地是好事哦!” 斗笠人站在大厅中,楚萧阳满眼疑惑,从样子上看,这是一个男人无疑,身上还带着风尘。“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本王!” “我想见的其实不是王爷,我要见太子。” “什么,你究竟是谁?”楚萧阳惊声道,楚慎在太子府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道。 只见斗笠人慢慢拿下斗笠,“如果我说是语澜小姐告诉我的,王爷可相信我!”来人露出了他得瑟面容。 楚萧阳眼睛突然睁大,看着来人,“秦铮!” 第136章 秦铮和周语澜不见了! 秦铮偷偷回京的事情只有楚慎几个人知道,楚萧阳给整个成亲王府下了封口令,那天谁都没有见过秦铮。府中管事的虽然不大理解楚萧阳为什么那么做,不过也不敢泄露出去。 秦铮本应该在统领大军和大元作战。但是现在却出现在了京城,楚萧阳警惕的看着秦铮,他以什么身份回来,太子的对手,楚凌额帮凶,还是率领大军造反的大将,或者周语澜的未婚夫? 但是目前看来秦铮不可能帮楚凌,既然他一个人来找太子,也没有想要造反的意思,楚萧阳不禁生出一种悲鸣,和无奈。 楚慎正在房间中等着秦铮,听到外面传来三长一短的敲门声,这是他和楚萧阳、约定好的安好。看了们就看到了外面的人,看到楚萧阳背后的秦铮。他也愣了一下。 秦铮给了给多人意外,楚慎让他们都进来,趁着关门短暂片刻,也在推测秦铮来的目的。他和秦铮从来不是朋友。第一次见道秦铮的时候。他还在明安候的茶楼中打杂,还是一个不起眼的下人,可现在他已经有了和自己平起平坐,对等讲话的身份。 “原来是秦大将军?”楚慎心中苦涩。秦镇是周语澜名义上的未婚夫,明安侯府中的老位老妇人都已经答应了,在秦镇和周语澜之间他才是第三者。“大将军不是正在和大远朝作战吗?不知道为何私自回京?你可知大将没有调令私自回京死死罪一跳 ! 秦铮在楚慎的对面坐下,看着楚慎,将手中的斗笠放在桌子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茶杯看着楚慎,“秦铮如果是得怕死,也就不回京了,可是我既然回来了,太子也不用拿那些吓唬我1”轻轻的吹了一下茶水,一口倒进了嘴中。“好茶!” “这是明前的龙井,大将军该不会为了这茶才回京城吧!”楚慎道,秦铮看看楚萧阳,示意楚慎让他和白墨一起出去。 楚萧阳怒道,“秦铮,有什么话就说!这是我的府邸!” 秦铮也不说话,他继续给自己倒茶,接着一口倒进嘴中,像是从来没有喝过茶一样,贪婪的享受着茶水。 楚慎对着楚萧阳点带你头,白墨劝着他一起离看来,门轻轻的关上之后楚慎道:“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出你的来意了!” “我要和你做一笔交易!”秦铮放下手中的杯子,他的目光和楚慎对视,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似乎都看到的想要说的话。 “什么交易?” “你放弃语澜,我帮你夺得皇位!”秦铮道:“怎么样,这个交易是不是很划算,只要你答应,我就带着大军回来,支持你登基!我了解过最近京城发生的事情,皇帝死了,楚凌突然对你发难,你被迫躲在的成亲王府,支持你的文官老臣都被楚凌驱赶离京了。大将军柳迟安又突然率军回来支持他,太子殿下,你现在完全处于弱势,等到楚凌登基之后,只怕你就没有机会了!” 楚慎痛苦的看着秦铮,他不想答应,但是秦铮说的没错,楚凌登基了之后,他就没有机会了。秦铮现在掌握的军队是大楚战力最强的军队,只要秦铮支持他、他就还有机会,但是却必须用周语澜去和秦铮交换。 “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语澜有一天要是知道你如此,她回如何痛心。你将她看成了货物一般和我做交易,秦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房间中突然啪的一声巨响,秦铮一掌拍在桌面上,茶杯震道地面上,摔成碎片。“我也想你和一样坐在这里说,你怎么对得起语澜,你以为我这是我愿意的。我对语澜的情义不必你少,楚慎,我一直在努力,你是太子,一出生就注定了不凡,我的努力在你的眼中可能不服算什么,但是我一直在努力。可是语澜偏偏喜欢的人是你 。你明白我的痛苦吗?” “你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被人认同被喜欢,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她回接受你,我每一天都这样告诉自己,可是每天对我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煎熬。我明明是语澜的未婚夫,可是她心中的那个人偏偏是你,你破坏了我们!” 秦铮的眼中冒着怒火,整个人都燃烧着火焰。“我不愿意这样,但是为了周语澜,我选择这样,因此带来的伤害,我可以以后弥补,但是我决不放弃。你可以拒绝,我也还有另外的选择” 楚慎突然睁大了眼睛,“你想造反?” 秦铮大小声着,“说什么造反,你们楚江山不也是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吗?” “你这个疯子!为了周语澜,你竟然想造反!你疯了!”楚慎气的大骂,“你宁愿战火烧天是不是,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当然知道后果,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答应,你登基之后,天下的女人都是你,你想要谁都可以。我带着语澜离开京城。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不然便是你登基了我也会挥军攻城!” “给我一点时间!”楚慎艰难的说道。 “我在外面等你的答复,想好就告诉我,你是太子,为皇帝者无私情!”秦铮笑着推开房间的门。 楚凌和白墨见秦铮出来,想要进房。他们刚才听到秦铮和楚慎在吵架,担心楚慎的身体,但是秦铮却已经关上了房门,他们只看到楚慎发白的脸色,他就消失在门后面,“他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 楚萧阳看着秦铮道:“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是来帮太子的,三皇子!”秦铮抬头看了一眼白墨,沉稳道,“语澜现在在哪里?” “在大内!”白墨道:“楚凌幽禁了她。” 秦铮道:“看来我也要去见见我们未来的皇帝了!”他说道皇帝的时候眼中只有冷笑,一点都看不到尊敬。 楚慎听到外面的传来的笑声,感觉那么的刺耳,秦铮的在笑,他却在流血,他想如果周语澜在这里会让他怎么做 。她一直一来都让自己去争皇位,一直都是周语澜在告诉他,坚持。他把自己的治国理念告诉周语澜,看着她露出来的笑容,那么明亮,像是阳光一样照进他一直黑暗的心空。和周语澜数次见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悄悄的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影子。 外面传来秦铮的说话声,楚慎的思绪又被拉回到了现实中来,天下苍生和周语澜到底谁更加重要,他分不清楚。 秦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周语澜,他所做的一切呢?建立一个和平繁荣的大楚,一个没有战争的天下,用宽容和仁慈治理天下,用烈火和鲜血对付敌人。他记得那个时候周语澜眼睛闪亮的如同星辰没,她的睫毛微微蹙抖着,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楚慎第一次从周语澜的眼中看到这种光芒。 第一次和别人吐露自己心声就看到了这种希望之光,让楚慎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他按照周语澜说隐忍不发,他尽量避免兄弟想残,即使如现在这般黑暗毫无希望的时候,在他的心中总有一种力量,和声音在然他坚持下去。 为了天下江山,黎明百姓。看现在必须要用自己的希望去交换,像是有一把刀直接插在他的心上,楚慎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的脸色苍白如雪,喉咙上下滚动,吐了一口血。周语澜是他的希望,用自己的希望去交换这个江山,空有江山,去毁了自己的人生。 可是...... “太子殿下,人定胜天!”周语澜清幽的声音好似在楚慎的耳边吹来,如同一阵风一样。他回头去看,背后却一个人都没有。 进入楚慎眼中是得空荡荡的房间,根本就没有周语澜的身影,这是他们第一次在药房遇到的时候,周语澜带着斗篷,低头,她还问楚慎在药坊做什么。一次偶遇、将他们的命运连线。 “你难道想要辜负皇后的遗命!’”在大雨中周语澜在斥骂他的软弱让他重新振起。 楚慎坐在凳子上发呆的看着房顶,思念的想着曾经过往,红尘烟云,消磨鬓角,多少痴情化成怨! “语澜,日后想见,莫要恨我,此生楚慎对不起你了。语澜你也想要一个太平天下,你我的理想一样,是你让我明白这天下到底意味着什么,天下太平,却需要你我付出 。”楚慎轻轻的道。 这是周语澜的理想,也是他的理想。虽然没有了你,但是只要我们的理想还在,就从来没有分离过。何况人定胜天,秦铮也不是老天! 楚慎打开房门,深深的呼吸这外面冰冷的空气,秦铮和楚萧阳他们看着从房间中走出来的楚慎,他充满病态的身体在微冷的空气中如此高大。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楚慎心中疼痛,但他声音好不迟滞,“我答应你!” “好!我麾下三十大军愿听太子号令!”秦铮拜见道。他接着又道,“我现在先走,我的大军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不日就能抵达京城。不过现在我却要进宫里一趟!” 楚凌刚从乾明殿出来,虽然周语澜还是对她怨恨如常,可是他心中却很松快,周语澜依然冷淡,但是已经没有了早先时候那种激动。女人总有顺从的一天,只要时间足够,一切都有可能。 一个太监匆匆的跑来,“殿下,御林上将军,征北大军副帅秦铮回京了!” “什么?秦铮!”楚凌心中的松快如雪融化办瓦解了。“他敢私自回京?现在人在哪里?” 太监战战兢兢的看着楚凌,小心道:“殿下,他现在就在宫门外!” “给我拿下!”楚凌怒道,统军大将竟然私自回京,死罪一跳,他走了几步,太监已经抛开了,楚凌突然停下来,又把太监给叫回来,“请他去南书房!” 太监小心的问道:“殿下,那是不是要拿下!” “御林大将也是你能拿下的?滚!”太监撒腿就跑。 太监带着秦铮到了南书房,秦铮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在成亲王府的时候他带着斗笠,隐藏身份,现在却换上了御林金甲,他来建楚慎用的是御林上将军的身份,一点都没有隐瞒,在宫门外还有他三十个亲卫,这些人都是他从军中精挑细选特意带进京城了。 太监再次从书房中出来的时候,秦铮就看到了楚凌,他亲自从里面出来迎接秦铮,“大将军辛苦了!” “末将拜见太子1”秦铮毫不犹豫,在楚凌面前跪下 。“恭喜太子!” 楚凌抚着秦铮起来,拉着他的手一起进了大殿,秦铮连忙说不敢太子亲自迎接,楚凌对他的态度也慢慢的温和起来。 “不知道,大将军怎么突然回京了!”楚凌绝口不说,什么私自回京的事情,他让秦铮坐在他的身边,“你为国出征劳苦功高,一个御林上将还是因为战事临时提升的,等日后朝廷定有重赏!不知道大军现在怎么样了!” 秦铮道:’大军一切安好,侯爷遇刺之后,大军现在由末将统领,末将听说先皇驾崩,就连夜回京,却还是晚了,目前大军由副将统领继续和大元作战。太子大可以放心!” 楚凌笑眯眯的看着秦铮突然说到以前的事情,“我和大将军你,也应该是老相识了,当日柳迟安为难将军,却是孤王派人去了北军,大将军可还记得!” “秦铮不敢忘记,所以我这次特意从边关回来给太子助威!” “哦!”楚凌笑道,“当真!” 秦铮道:“秦铮不是寡恩之人,殿下对我有恩,秦铮一直想找机会报道殿下,现在正是时候,殿下有什么的吩咐的只管说,秦铮绝对不会推迟?” 楚凌想了一会,试探道:“我如果要你的兵符呢?” 秦铮在怀中一掏磨出一块兵符,捧在手中递给楚凌,“兵符本来就是先帝所赐,新皇马上就要登基,理应交给殿下。还请殿下收回御林兵符!” 楚凌并没有马上拿兵符,这兵符可以节制出征大军,他没想到秦铮竟然那么痛快的自愿交出来,如此痛快又没有任何要求?实在有点诡异。 “你倒也痛快,兵符我自然会收回来,不过也不能这样随便,你既然愿意替我效力,这兵符就先由你保管。你如果有什么要求现在变说我也可答应你!”楚凌道。 秦铮笑道,“说实话,殿下要兵符秦铮也有点舍不得。秦铮最大的心愿便是封妻荫子重整家族,想来殿下也知道,秦家到底是一个什么状况。” 楚凌点点头,秦铮的要求倒是在常理之中,想要出人头地,又喜欢权利,这才是人性 。“如此倒是好办,我已经说过了,等到大军回来,你交了兵符之后,你便是御林大将军你了,另外还有其他赏赐!” “多谢陛下!”秦铮,马上改口跪在楚凌面前道,“末将这一次进京听说了一件事情,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哦!放你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末将进京的时候听外面的人说起最近的事情,言语都有不堪,说陛下娶了明安侯府的二位小姐,那人说的实在太不堪了,说陛下贪恋美色,整天不务朝政,末将就上前和他们理论,陛下不可能娶明安候的大小姐周语澜为妃子的,大楚中的人都知道,大楚皇家绝对不会和豪门勋贵联姻,何况末将和周语澜早有婚约,陛下怎么可能夺了末将的妻子呢?末将也知道语澜和陛下早就认识,这必定是陛下接语澜来宫中小住而已,绝不会行那禽兽之事,末将将那人说陛下坏话的人给杀了。不过还是要问问陛下,语澜何时可以回家?”秦铮抬头,楚凌一对眼睛通红、秦铮的目光也变的幽冷。 秦铮这是在维护楚凌的权威吗?实实在在的实在打他的耳光,就差直接骂他禽兽了。楚凌心中憋着怒气,想要呵斥秦铮,却又停下来。“你为我杀人也算是难得,你的大军真的还在边关?” 秦铮点点头:“确实在边关!” 楚凌道:“这一次进宫,你也只怕是为了周语澜而来吧!你说那么多这才是你的目的,秦铮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人来砍了你!” 秦铮不为所动道:“那就看陛下你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了。只要陛下让我带周语澜离开京城,我的大军是陛下的了!我的要求也不高,陛下可以考虑一下。现在让人带我看周语澜吧!” 楚凌冷冷的看着秦铮,秦铮对着楚凌微微笑着,弯腰躬身:“陛下可以将这看成是一个交易,反正我也无所谓。不过,今天我却必须要见到周语澜。陛下,如果还想要兵符,那变如我说的做吧!我只是想要见见他而已,陛下可以派人看着我。我想陛下身边应该不会没人吧!“ “你不怕我杀了你!”楚凌怒道,“这里是大楚皇宫!” 秦铮突然哈哈大笑,“你说的没错这是大楚皇宫,可惜陛下还不是陛下 !” 秦铮回头走出南书房,再没看楚凌一眼,叫过来外面的太监道:“带我去乾明殿!” 太监不敢带路,看看南书房的方向,也不见楚凌出来,秦铮笑道:“如果想活命就带我去,不然我现在就杀你了!” “大将军,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小的不敢啊!” “呵呵!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了你!”秦铮慢慢的亮出自己的宝剑,太监连忙跪下,瑟瑟低头不敢看秦铮。 “带他去!”南书房中突然出传来楚凌的声音。 秦铮看着地上的太监,笑道:“现在走吧!”他将宝剑送回剑匣,那公公点点头,带着秦铮朝着后宫而去。 这一切都好的发生,秦铮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他来大内找楚凌,断定了楚凌不敢杀他,因为他手中的军队。可是当秦铮看到周语澜的时候,他终于变色了。 乾明殿中周语澜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便背对着门口,从她到了乾明殿之后,她就和一个犯人一样被幽禁起来,每天只有餐点的时候才能的看到太监和宫女,但是他们谁都不会和她说一句话,楚凌禁止任何对她说话,太监和宫女放下食物之后便会离开,让他独自面对满满堂死寂。 周婷婉邪曾经来过一次,但是在楚凌知道了之后,后来周语澜也再没有见过她,她的脸色白如宣纸,毫无血色,整个人充满了死亡一般的荒凉。 现在并不是餐点的时候,她听到呼吸声慢慢靠近,于是回头,“秦铮?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铮看着她心痛到:“我能不在这里?” 周语澜看着秦铮走过来,坐到自己身边,他伸手想要抓她的手,她轻轻一摆,躲了过去。周语澜堵冰冷的看着秦铮道:”你也投靠了楚凌了!”女爪宏扛。 前世发生过的事情终于上上演了?害怕?恐惧?周语澜也分不清楚,一时间这些复杂的感情充塞着她全身。 秦铮回头看了一眼,见领他的太监不在,不过在大殿的门口却站着一对守卫,他们神情肃穆,身体朝着大殿内微微的侧过来,他提高声音,正好然他们也能听到:“是啊 !太子殿下对我很好啊1”他说着话,却在摇头。 秦铮从茶壶中倒了一杯水,然后沾着谁写道:“没有,我带着大军来接你走!” 周语澜的神色一愣,等到看清了秦铮写的字,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事情真和她预想的一样,好似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 她也用茶水写道:“你不该来的!” 秦铮有些欢喜,“你可是在担心我!楚凌如果还有点理智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我。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等到日后我替你报仇!” 周语澜摇摇头,轻轻的道:“我和楚凌之间没有仇,他做的那些事情自然会有报应。” 秦铮笑起来,他的声音充满豪情,外面偷听的人也愣了一下,他们得到楚凌的命令来监视秦铮,没想到他竟然还有笑的心思。 秦铮道:“楚凌可是答应我,让我当御林大将军了,我的大军攻无不克,大元朝的军队在我的军队如痛土鸡瓦狗,这京城虽然戒备森严,可是只要我一顿炮火,那些城墙再高大也没用!天下没有我攻不下来的城市。语澜你不用害怕!”他擦掉桌面上自己却写着,“你准备一下,一会随我离开!” 周语澜看看眼前的男人,好一会沉默的写道:“谢谢你,但是我们走不开的,外面人都是阎王阁的高手!” 秦铮听到阎王阁三个字,眼中爆出危险的光芒,“原来是他们!”周清刺杀当天,秦铮就听说了阎王阁,他手下有一个以前行走江湖的刀客,为了保护周清受了重伤。 “他们怎么会在皇宫中?” 周语澜微语道:“楚凌是阎王阁阁主!” “真是荒唐!”秦铮怒道:“堂堂大楚太子,竟然会是阎王阁阁主,难怪我一早就看不上楚凌!,这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啊!侯爷就是被阎王阁人刺杀,这么说来是楚凌想要杀他!” 周语澜听到秦铮的话,身体震了一下,“爹爹怎么样了?” 秦铮道:“无妨,现在大军中修养,有军中高州护卫左右,不日就到京城了 !” “你果真带着军队回来了”周语澜道。 秦铮点点头,“自然如此,我的左军现在就在城外百里之外的山中,一日只能就可以到京城。随时都可以发动攻击!侯爷带着剩下部队随后就到。” “你现在可以放心的跟我走了吧,”秦铮道。“只要出了皇宫和左军在一起,天下没有人能伤害你!” 周语澜道:“皇宫近卫都是柳迟安的北军,又有阎王阁的高手,恐怕走不了.......” 周语澜话未说完,没想到秦铮去先笑起来,“语澜,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也可是出身在北军,柳迟安的北军中我认识的人并不在少数。他们不敢拦我,至于阎王阁的人,楚凌没有下令,他们也不敢害我,我们就说去御花园散心就是了。” 周语澜点点头,秦铮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让她慢慢的放心下来,竟真的相信秦铮能带自己出去一样。 和秦铮预料的一样,阎王阁的高手看着他带着周语澜离开乾明殿,并没有阻拦,皇宫中北军将士,看到秦铮也不敢干涉,一路上还有人不断对秦铮点头致意。北军中的人没有人不知道,曾经的那个不起眼的偏将现实已经是名满天下的猛将,至于以前秦铮做过的那些事情现在只能说是非常人做非常事。 路上遇到把手宫门北军将军,只是稍微阻拦了一下,例行的查看腰牌,之后就放他们过去了。楚凌的命令一直没到,不过在秦铮后面的护卫的人数却增加到了六个。 好似不知道一样,秦铮带着周语澜去御花园,他对皇宫中道路无比的熟悉,不用太监宫女带路好像早就已经来了无数次一样数量。 周语澜看看身后阎王阁的高手,低声对秦铮道:“你对这里怎么会如此熟悉!”他这一路过来,竟然比周语澜还熟悉这个皇宫。 秦铮心情很好,笑答道:“语澜,看不要忘记了,我是将军,身为将军不过不先了解清楚,怎么行动。”他回头突然对着身后的阎王阁高手大笑,“你们说是不是!” 突变顿生,那些阎王阁高手看着秦铮突然回头看着他们,突然感觉眼前一花,御花园的假山树林中突然冒出几十具军弩,他们还不来不及出剑,秦镇已经带着周语澜退开,他们身前身后已经被盾牌的护卫起来 。 “杀!”秦铮命令道,弩箭破空,御花园中只有军弩扣动的声音,阎王阁的高手们虽然武功高强,可是秦铮的这些人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是早就有准备了。天下间最厉害的高手,面对军阵也没有任何作用,这些人还来不及发出声音身上就已经插满乐乐弩箭。 秦镇的人,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们分工明确,有人收拾弩箭,有人处理尸体,甚至有人手中提着装满了水的水桶冲洗地面的血迹 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们面前这个一块嗜血之地就被打扫的干净。周语澜终于反应过来,这些人身上都穿着宫中太监衣服,但是杀起人来一点眼睛都不眨。 当中一个人长着浓密的胡须,走到秦铮面前,“将军,飞虎队,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后面的道上都有我们自己的兄弟! 秦铮道:“你们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将军亲自训练的,怎么会出错,咱们在路上已经演练过多次了!”那满脸胡须太监笑道, 秦铮笑道:“杜虎,你他娘的别笑了,装太监,你也不把脸的胡须挂一下,我们走!” 杜虎点点头,一队人马殿后,一队人马开路,一一队人护着秦铮和周语澜到了一处废宫。这些太监们,从腰上接下,飞爪扔上墙头,动作迅速跑爬上墙头。秦铮抄手抱起了周语澜,三两下就出了皇宫。 原来离开皇宫竟然那么简单,周语澜感觉自己的好似飞了起来,她朝着深宫禁苑看去,落在她眼中不再说金碧辉煌,这皇后便是最大的坟墓,终于可以离开这了。 越过城墙之后,停着数十匹快马,秦铮抱着周语澜上马,她回头看了一眼秦铮,轻轻拍了一下马儿,马儿轻跑起来。 秦铮无奈地摇头,没能和周语澜共骑一骑,只好上了另外的马匹。风带着自由的味道从周语澜身边吹过,外面的空气带着花香,周语澜在马上大口的呼吸着。 原来皇宫之外的空气竟然那么甜美,不需要面对楚凌,不用去想帝位的争斗,周语澜像是一只放飞的飞鸟,自由的翱翔 。 他听到身后的的马蹄声,回头见秦铮追赶上来,周语澜拍着鞭子,马儿奋勇朝前。 到底是女儿身,马背上的颠簸让周语澜慢慢的放慢速度,秦铮带着人从后面追上来,“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宫的!”她看着秦铮后面的卫士道。 “我再边关听到京城的消息之后就立马回京了,一早级派人呢摸清了皇宫地形,这些人也是哪个时候埋伏进去的。’秦铮笑道:“他们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飞虎。各个都是勇士。” 秦铮在御林中训练新军,其实就做了两件事情,利用自己穿越的优势锻炼了一只特种兵,还有就是弄出了三门火炮。 在一个只意识到拿火药用来做鞭炮的古代,突然出现了三门火炮,对军事的影响可想而知,难怪秦铮的军队攻无不克。 周语澜没有再问下去她早就知道秦铮的种种不凡,仔细说起来,这是一个远比楚慎和楚凌加在一起都还要可怕的人,她早就控制不住秦铮了。 他们骑在马上,朝着西门而去,除了皇城之后便要想办法离开京城,但是秦铮早安排好了,守卫西城门北军,竟然是秦铮以前在北军时候的手下,看到秦铮的到来,整只队伍一打包带着所有的军械也不守城了一起跟着秦铮跑了。 周语澜这才知道,秦铮在军中的威望有多高,天下名将对对于军队的影响实在太可怕了。柳迟安的北军在秦铮的眼中简直到处都是窟窿。 楚凌在南书房一直没有看到阎王阁的高手来禀告消息,他虽然没有阻拦秦铮,可是派去跟踪秦铮的人都是好手,每隔一一段时间就让他们来禀告一次,秦铮和周语澜的动向。 楚凌叫来人,“怎么没有秦铮的消息?他们去御花园也有一个时辰了,你去看看!” 半柱香之后,那人回到了南书房,“启禀阁主.....秦铮和周语澜不见了!” 楚凌猛地一拍桌面,手上的血管暴起,“我们的人呢?” “死了 !” 楚凌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跪着的手下怒道:“说!” 那人到了御花园之后,没有见到秦铮和周语澜,就感觉事情不好,他本来就死活高手,、经验丰富,在地上又看到了许多弩箭的射出来的痕迹,还找到一枚带血的箭头。终于在附近一树林中找到了阎王阁高手们的尸体。 楚凌眼中怒火滔天,这是有准备的行动,“秦铮,我一定要杀了你!”想到秦铮说的那些话,简直是犹言在耳的**的嘲笑。 楚凌挥手让人退下,又叫来一个太监道:“召大将军柳迟安来!” 那太监走了没多久,楚凌就苦恼柳迟安慌张从外面进来南书房,楚凌问道:“为何如此慌张!” 柳迟安看来一眼楚凌,满头大汗,“西城守军都跟着秦铮跑了!” 谁也想不到竟会是这样,楚凌都在轮椅上呆坐了一下,“当日放他一马,没想到真的养虎为患了!’” 柳迟安对着楚凌抱拳道:“殿下,放心,他们跑不了,我这就调派军马,一定将秦铮给抓回来。” 楚凌幽幽的寒声道:“你可知道他还将周语澜从皇宫中跑了,你有把握能抓他回来? 柳迟安神色一震,又马上恢复过来,“我怀疑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京城范围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只要多拍人手一定能找到他们!” “去吧!找到秦铮杀了杀了他!”楚凌道。 柳迟安想了一会,接着道:“周语澜怎么处理?” 楚凌寒声道:“他既然想和秦铮在一起,那就让他们永远在一起!’我不管你怎么做,我只要一个结果!” 柳迟安点点头离开了皇宫。他回到军中,叫来副将:“斥候放出去,方圆两百余里之内所有的可以地方都给我查一遍,挖地三尺也要将秦铮给我照出来,他既然带着人马回来,就藏不起来!大军随时准备出动,一旦发现秦铮的踪迹格杀勿论!” 那副将抱拳行礼,柳迟安见他没走,问道l:“怎么,没挺清楚?” 副将道:“将军,北军将士多有知道秦铮的,他原先就是北军的人,现在更是御林上将军,末将担心,将士知道了围剿的是他之后恐五战心,不如该说成剿匪如何?” 柳迟安点点头,想了一会,“你说秦铮,究竟带了多少人吗回来?”他担忧的看着地图,秦铮竟然能从皇宫中将周语澜给偷出来,楚凌还是在事后知道的,要是真的要绞杀秦铮恐怕不是容易的事情 。 副官想了一下道:“大将军,末将有一言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 那副将道:“末将也跟随将军大战几十场,末将不懂朝堂上的事情,但是也感觉现在的太子,为人过于阴狠,实在没有明君气度,大将军不为现在着想也要为以后着想,那秦铮这一次回来只怕是来给先太子助威的。” 柳迟安看看副将叹气道:“你是什么意思?先太子楚慎早就死于刺客之手了!” 副将道:“这是大皇子一家之言,这京城市井现在就在流传,楚慎还活着。如果是真,那大皇子这个太子之位就名不正,日后楚慎出现了,大皇子想做皇帝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柳迟安看看对方,挥手道:“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额不用管,先将秦铮照出来,给我杀了!” 副将为难的点头,“遵命!” 京城之外山花烂漫,虽然已经深秋,一路上周语澜也看到不少鲜花,没看到一种花她就停下来轻轻的嗅一下。离开了京城,世界都是新的一样。 秦铮笑道:“语澜何时也喜欢上这些野花了,你如果喜欢,以后我专门给你培育。” “我倒是不知道大将军原来还是一个园丁,如此多才多艺!” 秦铮摆摆手,跟在他身后的骑士自动散开,他从马上下来,看着周语澜,“秦铮做了一件错事,还请语澜能原谅我!” 第137章 夫人,节哀顺变! 极目天际天空只有一片湛蓝,几朵白云悠闲的漂浮,周语澜回头,大楚京师在他身后如同一道黑色的线。 秦铮下马之后。将自己和楚慎之间的交易说个明明白白,周语澜很安静的听着秦铮说完,她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看着面前的山花。 周语澜回头见他一直站在身边,一对明亮的眼睛上多出了灰暗的色彩,她轻轻的道了一声:“我知道了!” 她心中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耗尽。明明心痛难忍,她和楚慎一样才刚明白对方心意,明明对方就在眼前,但他们始终横亘着一条鸿沟。 往里江山,如画山河,天下苍生,每一个字眼都重如千斤。家国天下,普通人的眼中是有家然后有国。帝王的心中却从来没有家。 和国家相比楚慎确实没有做错,周语澜难过回头上马,马鞭下马儿飞快的奔跑,凌冽的风吹着她的衣裙像是飞舞的精灵。山岭葱郁如海。划过一道白色飞影,美如画,却充满了寂寥。 秦铮连忙上马追着周语澜而去,身后的卫队组成一大青色的洪流 。。他们跑了很久,秦铮任由周语澜没有方向的狂奔,他跟在身后,陪着周语澜一起狂奔。在他身后的人卫士,他们目标太大,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应该让周语澜跟着她们走。 秦铮的眼睛变得寒冷,“如有可疑者,杀!” 一声杀令充满无情,当他抬头看着前方的人影眼中又如放光一般明亮,充满温柔。 他们跑了好久,周语澜才停下来。秦铮摆手让卫队停下,一个人策马道周语澜的身边,他们站在一处凸出来的山梁上。 壮丽的河山在他们面前展开,这是一副任何笔墨都画不出来的宏大画卷,天地苍茫,白色的河流如同缓缓移动的白色丝绸,像是有人在轻轻的拉动,青色的山岭,灰色的岩石,在山梁的另外一边还有城市,在天际的尽头还有一个叫做天下的东西。 君王之事便天下人的事情,和整个天下相比,她不足道,她在皇宫中被幽禁过,寂寞和空虚充斥着整个人,那种滋味远比流放还要辛苦,为帝王者,却注定一身难逃这种幽闭,一生都生活在这种空虚之中,和楚慎相比起来,他所要承受的是更多的苦痛,周语澜望着大楚的京城方向突然轻轻的笑起来, 先太子楚朝说出神不够狠,太过于仁慈,现在身为帝王的短板之处,终于补全了。他的仁慈是万民之福,他的狠心会让天下震动。楚慎作对了。 夕阳慢慢落在他们身后,地上是他们的影子,周语澜的黑影交叠在秦铮的影子上,她看着影子笑了一下,“我又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如果是以前的事情,语澜就不用说了!” “我非说不可!”周语澜坚持着,秦铮专注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风景,“我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如果你知道了,可能就不会在喜欢我了。” 秦铮回头笑道:“不可能,我喜欢你,就是到死都会一直喜欢你!” 周语澜有点生气道:“那可不一定,我曾经做过的事情,对你来说,可能比任何人都恶毒!” 秦铮神色微微动了一下,他的眉头皱了有松开,回头望进周语澜的眼中,微微叹息道:“你如果说故意让人打断我的腿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我早就知道了 !” 周语澜动容道:“你知道啦?” 秦铮点点,又露出一个和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周婷婉告诉我的,后来我又找人查过,那几个打我的人也都承认是你的指使。” “你不恨我!”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了,但看着秦铮就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明明知道是自己下手还了他,可是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怨恨,只有淡淡的笑容,笑容中还充满了幸福。 秦铮回头看了一会周语澜,“一开始我也恨你,不过对你了解的越多,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语澜并不是狠心的人,你这么做肯定有理由,可是我又想不到为什么,想来想去,最后只有一个可能?” 周语澜没有说话, 秦铮在心口上轻轻的拍了一下,“那时候我还只一个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小人物,平时根本就见不到你,更加别说会和你有交集,正式因为那件事情让我们相遇,我派人暗中收集的你消息,知道的越多,对你便越喜欢。即便你和皇家纠缠不清,我也不肯放手” “直到语澜那天说的哪一句话,秦铮终于理解你的苦心了!” 周语澜微微抬头,结果不应该是这样人的!“什么话?” 秦铮抬头看着天空,像似回忆道“那天夜里,你曾说,只要我做一个好人,便是普通人,你也愿意嫁我。你可还记得!” 周语澜嗯了一声,点点头。 秦铮接着道:“那时候我还有点不明白语澜为什么会这么说,直到这一次我在边关作战,楚凌的秘史找到我,想让我害了侯爷,我才明白。” 残阳终于落下,换来漫天的星幕,银色的弯月勾在他们身后,山风出来明明感觉寒冷,可是心中像是有火一样。 秦铮慢慢的道::“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头猛虎,我心中的猛虎比别人又更加凶狠。是你让我在那个时候意识到,你想让我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你之所以一直都不愿意嫁给我,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铮回头看着周语澜,明亮的瞳孔和黑夜一样融化在一起 。他从现代而来,封建王权,在他的心中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是早就应该被砸碎的东西,秦铮在伪装也无法压盖这样的事实,他藐视王权,更加相信实际的力量。 所以他敢逼着楚慎答应自己的条件,敢让手下潜入皇宫,为了周语澜不惜在大内杀人,他用现代意识让自己名震天下,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手段并不重要。 秦铮深情的看着周语澜,慢慢说道:“如果遇上一个能让你改变的人,那个人就是上天赐予的礼物,我的礼物便是你。” 周语澜心中一缩,似乎沉溺在秦铮温柔的目光中,虽然看不见秦铮的表情,却依然能冲秦铮雨中感觉到一种沉重,在他们的感情中原来他承受的并不比自己少。 在周语澜不知道的时候,秦铮已经完全变了,他看透了自己心思,心灵便的纯洁,周语澜感到惭愧,她对秦铮从来没有付出过真情,一直将秦铮当成自己的工具,她伤害他,利用他,相比起秦铮而言,她的所作所为更加让自己难过。 人心是一把锁,她终于成功的控制住了秦铮,可是也迷失了自己。 和秦铮站在一起,让周语澜无地自容,她想快点离开秦铮身边,于是轻轻的拍了一下马儿,秦铮似有察觉,又砍穿了她的心思。他突然从马背上跳起来,再落下的时候,已经坐到了她的背后。 “你又想避开我,我不会再放手的!”秦铮的嘴唇贴在她的耳边道,灼热的气息像是烈火一样侵袭着周语澜。 周语澜怒道:“你给我下去!”她低着头,秦铮哈哈大笑,充满情怀的豪笑,回荡在山谷林地之中。, 他的手紧紧的搂着周语澜的腰,“此生休想我放了你!”他拍着马儿,两个人一起飞奔而去,夜幕中回荡着秦铮的笑声和周语澜的骂声。 周语澜和秦铮一起回了他在山中的秘密大营,当天晚上军营中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周语澜就坐在秦铮的身边,御林左军的大将轮流上来恭贺。 秦铮喝了狠多酒,大军中原本不准饮酒,可是那天他自己破了军令,周语澜可以从他的眼中,脸上,身体任何一个部位看的出来,秦铮很高兴 。 他如同一个系满意足的孩子一样,在大帐中手舞足蹈,肆意大笑,周语澜从来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清秀男子,也有这么豪迈的一面。 篝火哔哔的燃烧,秦铮端着碗口大的酒杯,一边拍手,一边跺脚,美酒流过胸前。 他在众将面前唱了起来: “愿为双飞鸟,比翼共翱翔,丹青著盟誓、永世不相忘!” 秦铮一连唱了三遍,声音如同浪潮,一道高过一道,他停下来,眼睛闪着管,朝着大帐中的将士大笑,“我秦铮,这一生满足啦!” 他回头看着周语澜,周语澜也和他一样在笑着,她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秦铮,这一刻她没有想楚慎现在做什么,被幽禁在乾明殿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秦铮,只是在担心楚慎, 而现在她的眼中,她的心中都是秦铮的影子。和是一个和前世不同的秦铮。 周语澜微微叹气,前世的种种变过去吧!她端起来酒杯对着秦铮微微举着,灼热的酒像是流火,让周语澜浑身滚烫。 秦铮喝的酩酊大醉,将士们眼看着秦铮醉过去,连忙从大帐中离开,周语澜在卫士的帮助下将秦铮抬上榻子。 她挥手,卫士行了一个军礼走出了大帐坐在秦铮身边,才发现他长得有多好看,他的睫毛冻着,似乎比别人的要长一点,脸颊相似雕刻出来的玉像,棱线分明充满了刚毅之色。但是周语澜知道这个人刚毅的背后是晚班柔情。 她就坐在秦铮身边,听着他醉后的胡言乱语,他在骂出楚慎,不应该出现,又说楚凌是混蛋,说皇帝是天下最没有意思的工作, “我是穿越的,好不好,敢欺负我,我就弄死你!.......天下名城又怎么样,在的火炮之下很么都不是。......语澜,我和你说哦,那个你那个妹妹,可能也是穿越过来,不过那个人比较贱,她竟然想勾引我?” 秦铮争着猩红的眼睛,伸出一只手指指着自己:“我啊 !他想勾引我,太不要脸了!我可穿越过来的啊......” 穿越?周语澜看着秦铮,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是穿越’”周语澜轻轻问道。 “穿越就是穿越啦!你妹妹也是,和我是一样的人,不过他不是我对手,哈哈,我现在是御林大将军了,我可以和你成亲了!”秦铮嘟着嘴巴,双手抱在身前,像是抱着什么东西一样,整个人胡乱的动着。 周语澜突然反应过秦铮到底在做什么,脸色一片鲜红,秦铮却像是抱着人已经睡了过去。 周语澜一个人坐在大帐中,她不时的回头看看秦铮。,今晚的月亮的分外的明亮,弯月上像是在她眼中似乎能倒影出人影来。 周语澜走出大帐,冷风扑面而来,巡逻的军士从他眼前经过,一座一座的帐篷,绵长而遥远,星火密布的火把找着天空有着血一样的红。 “夫人!”周语澜回头见是杜虎,秦铮飞虎队的队长,火光照着杜虎大胡子闪亮。 周语澜气道:“我还不是你们夫人,你别乱叫!” 杜虎笑着,摸摸自己的胡子,“大将军说了这是迟早的事情!” “他就会乱说!”周语澜气道:“以后不准你们乱叫!” “是,夫人!”杜虎道。 周语澜瞪了杜虎一眼,看看四周道:“这里是一个山坳?”军营在一处溪谷中,东西两边都是山岭,南边有一条小河,只有北边可以自由出入。 周语澜自小生在周清身边对于军阵并不陌生,大军驻扎是又讲究的,虽然我应该临水,可这一出山坳,两面都是山岭极容易被人偷袭,秦铮也是名将,这种事情怎会想不到呢? 杜虎道:“夫人说的极对,不过左军两万余人,又不想被人发现,附近百里之内只有这个地方合适。虽然危险,但是想要偷袭我军也并不是一件易事。” 周语澜摇摇头,“还是太危险了”他看着东面的山岭,黝黑的深夜像是迷雾,“为何看不到岗哨呢?” 杜虎笑道:“夫人宽心吧 !那边有我们的人,能偷袭我们左军的军队天下还没有呢?便是偷袭了,也未必成功!” “但愿是我多谢了!”周语澜瞪了一眼杜虎,“不准再叫夫人了!” ‘是夫人!” 周语澜气的直跺脚,和这些人真是说不清楚,她回了大帐,却发现秦铮已经酒醒做起来了。 “你怎么醒了!”周语澜笑道:“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好!” 秦铮摇摇头:“我要是再不醒来,说不定你又跑了,我想着你,这酒自然就醒的快了!” “没想到我还能帮你解酒?” “你便是我的良药啊!”秦铮站起来,拉着周语澜的手,她并没有躲开,随着秦铮坐到榻上,“跟我离开大楚吧,我们找一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个地方。从此以后世上的一切都和我们无关了!” 周语澜笑道:“你舍得你大将军的地位?” 秦铮笑道:“大将军的身份我还真没放在心上,我如果想做皇帝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我知道,我如果那样,你一定不会开心,还会离我远远的!功名富贵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周语澜笑道:“没想懂你竟然如此想法,世人求之不得的富贵,也不在你眼中,我倒是像是第一次认识你一样!” “可还让你满意?”秦铮笑道,他的眼中藏着柔情蜜意。 周语澜没说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秦铮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吃了一样,她心中隐隐的感觉今天晚上要发什么了。 周语澜就扭开身体,不去看秦铮的样子。秦铮伸出另外的一只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手就被秦铮捉到了。 秦铮道:“我以前不知道你的一番好意,总以为你是看不上我的身份,现在却已经了解你的心意,你随我走吧!” 周语澜没有说话。跟着秦铮走,以后世界上的事情就和她没有关系,周婷婉和楚凌这些人都会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不见,但是京城中还有她的亲人 。她走了之后他们怎么办? 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周语澜沉默着没有说话 秦铮又道:“你如果是担心楚慎,语澜,大可以不用,我可已经将兵符交给楚慎,他有了军权和楚凌至少也可以势均力敌了。朝中又有其他老臣帮他,还有你爹爹,楚慎虽然未必马上就能当上皇帝,可那个帝位肯定是他的。” 周语澜终于说话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还有事情要做,这件事情不做完,我心中就不得安宁!” 秦铮看着周语澜缓缓的点点头,他以为周语澜是想报复楚凌的囚禁之仇。“那我帮你,明天我就发兵!算是便宜楚慎,我帮他搞定楚凌,白送他一个皇帝算了!” 周语澜大笑,“你真想攻城!” 秦铮怒道:‘楚凌这么对你,我总要帮你报仇才是!明天就攻城,现在我们安寝吧!“。 秦铮伸手去抱周语澜,她笑了一声突然站起来,从秦铮的面前溜开:“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故意说着好话骗我,我才不上当!” 秦铮气道:“我怎么是骗你呢?”想和你同床那倒是真的,现代人不都是这么干的么,说点好话然后就那啥,这古代的小女子,还真是难搞定,关键是这脑子也太好使了。 周语澜笑道,“哼!做梦,我才不上当!”她笑着跑了出去,大帐中晃荡着她银铃一样的笑声。 秦铮看看空空的大帐,无奈的拍着大腿,“太着急了,毕竟是古代的女子,不是现代的那写傻头傻脑的姑娘!” 周语澜找杜虎要了一个单独的帐篷,就在秦铮大帐的隔壁,只要不是和秦铮睡在一起,睡在他旁边她还是愿意的 半夜中周语澜突然醒过来,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杂乱声音,很多人的脚步声,喊叫声,帐篷外面的火光印的她整个人发红。 她的帐篷的被人撕开,外面冰凉的人吹着她身体发寒。她朝着外面看去,整个营地像是着火了一样,慌乱的御林军衣衫不整的从帐篷中跑出来,有的人拿着兵器,有的没有,身上的甲胄也松夸夸的 。 通红的天空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军号声,呜呜呜的声音如同黑云一样压抑着。 从进大帐的人看着周语澜竟然在发呆,“醒来!”秦铮大喝。 周语澜看清楚了秦铮:“怎么了?” “柳迟安来了!”秦铮全身穿着甲胄。 周语澜穿也来不及整理衣服,因为是在军中的缘故,她也是衣不离身。秦铮拉着周语澜到了马棚,“杜虎,送小姐走,你就是死了也要保护好小姐!” “是将军!”杜虎带着十几个人,早就准备好了,周语澜上了马之后终于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西两座山上亮着无数火把,唯一出入军营通道前现在站着一只黑甲军队,漆黑的战甲是哪个印着火光。 御林左军的千军营地已经葬身在一片火海。入夜之后,柳迟安带着北军终于发现了这一出营地,他直接让人用投石机朝着秦铮的大军投掷了大量的桐油,接着就发动了猛攻,御林左军虽然早有应对,但是这里的地形对于左军不利。 秦铮率军和柳迟安打打了几次,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秦铮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周语澜:“你拿好,这是北征大军的令牌。日后遇到你爹爹,交给他!” 他回头对着杜虎道:“按照我们计划很好的办!” “将军......” “走!”秦铮在周语澜的马儿身上拍了,根本不给周语澜说话的几乎,马儿就跑了起来,周语澜远远的听到,秦铮在黑夜中的怒吼,“进攻!” 御林左军在夜中怒吼,从成军以来,变战无不胜,面对强敌,也从来是死战。 周语回头朝着军营看去,天空中下起了火雨,那是北军的投石机,整个营地都变成了一片火海。 她已经看不到秦铮的人了,倒是好似好能听到秦铮的生意在耳边吼叫,“进攻,进攻,进攻 !” 杜虎带着她从后面的何离开营地,他们翻山一座山,周语澜停了下,回头看着烧红的天空,眼泪也滚了下来。 她在山风中身体慢慢从马上跌了下来,眼睛一黑,只听到杜虎的叫声。 等他醒来已经身在一处小村子中,杜虎听到房间中传来的声音,对着身边的侍卫点点头,那些人分散道院子四周。 周语澜看着推门进来的杜虎,门外传来一丝亮光,“秦铮呢?” “夫人!”杜虎神色变了一下,“将军应该逃出来了!” 周语澜死死的看着杜虎,怒道:“说实话!”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受的住!”天已经发亮,这时候山谷中打战事也应该结束了。 杜虎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周语澜。 她重重吸了一口气,倒在地**了,“他死了!” 杜虎哭道,“将军死战了!御林左军只身下我们几个!” 周语澜闭上眼睛,深深洗了一口气,将眼中的眼泪逼回去,可似乎心口却痛的像是被人刺了一剑 还在昨夜,秦铮还在说要带她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远离世间。就像是刚刚才说过的话,大帐中他手舞足蹈,满心喜悦,幸福洋溢在他的脸上如同一个孩子。 “愿为双飞年,比翼共翱翔,丹青著盟誓,永世不相忘!”周语澜一个字一个字念着,当念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也断了下去,一口血喷涌,将**染成了红色。 杜虎大惊,“夫人!”他查了一下周语澜的脉搏,叫到:“来人,找大夫去”女爪宏圾。 他们所在的本事山村,四野无人,又上哪里去找大夫,杜虎拍了两个人出去,直到天光放量也没有回来。 一个卫士走进小屋,“将军,派出去的兄弟们遇上了追兵,我查看过他们的踪迹,他们将追兵引走了。”他停了下来,后面的事情却不用说也知道了 。 杜虎点点头,看着**的周语澜,想了一会,“看来我们只能进京城了!再不回去,夫人呢恐怕撑不住了!你带几个人和我走,剩下的人让他们去找大军。等到夫人醒了之后我们再替将军报仇” 卫士眼睛红了一下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周语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杜虎正在赶车,她叫了一声,“杜虎!” “夫人!”杜虎回头道 周语澜的脸色擦白如纸一样,杜虎看了一阵心酸,明明两个相爱的人才订下盟约,明明是天作一对,才见面就分开了。 周语澜看看自己,她现在很虚弱,全身只有说话的;力气,可是她的眼睛却明亮的可怕:“停车,给我找点摆布,和香烛来!” 杜虎点点头,他们在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停下来,差人买了白布和香烛,另外有一些果品。周语澜呆呆的抱着那些东西,随着马车到了一处山岗。 她抱着东西从马车上下来,一步没有踩实,摔倒在地上,杜虎连忙去扶:“夫人,小心让我们来吧!” 周语澜猛地推开杜虎,“谁都不准!” 她在地上插好香烛,将白布绑在额头上,望着西方,望着那个山间谷地,所见的一切都似乎那么熟悉,如在眼前, 她对着西边拜了三下,“你明明可以走的,为什么?你一定要我欠你,你一定要这样?秦铮,你混蛋!你混蛋啊!” “我就知道你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什么离开大楚,什么共度此生,秦铮你欠我一生!” 周语澜看着远方,山顶中秦铮好似一步步朝着他走来;他在笑着,又在篝火边跳舞,手舞足蹈,放声大笑。他在喝酒,酒水和下雨一样,榻上的秦铮带着幸福的笑容,在混乱的扭动。 周语澜的心一阵一阵剧烈的痛起来,痛处如同潮水向他逼近,将他吞没,让他不得超生。 杜虎想要将周语澜从地上扶起来,却怎么偶拉不动,“夫人,节哀顺变 !” 周语澜独自喃喃自语,“你留着我一个人作什么,秦铮我恨你,我恨你啊!”她豪然大哭,杜虎又道:“夫人,请节哀!将军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周语澜冷笑道:“他就是故意的,他明知道我的心不在他那里,所以他故意的,他哟我记住他一辈子。让我痛苦一辈子!我恨他!” 杜虎沉默者,周语澜猛地回头看着他,“你说,你是不是骗我,他没死?” 杜虎看看周语澜,艰难的点点头,“是,属下骗了夫人,将军没死!”杜虎感到心痛,可是他不这样说,周语澜真的会发疯。“将军让属下宋夫人回京,他会在京城和夫人见面!” “真的?”周语澜擦干了眼泪,突然笑道:“我就知道他没死,他就是想看我哭,我偏偏不哭!” 可是心为什么痛的厉害,周语澜一脚踢飞香烛,“走,走,快走,回京!”她上了马车粗子和人加快速度、只要回到京城她就能看到秦铮这个混蛋了。 他们装成走亲戚的混过了混过了关卡,周语澜远远的已经能看道京城的城墙了,她以前觉得那倒城墙像是一种监狱,现在却无比喜欢,顿生一种亲切感。 周语澜催着杜虎加快速度,她迫不及待想见到秦铮,不管他说什么,她马上答应嫁给他,和他走,至于楚慎,对不起啦,我已经帮你够多了。 她决定要和秦铮好好过这一辈子,上一辈子的噩梦已经过去了,周婷婉,楚凌,柳迟安,都在和他在没有关系。 他要去草原看再养几头小样,和秦铮一起放牧,或者去大明,听说那边人文荟萃,白湖风景更加是名动天下,还可以去岭南出海。她早就想看看大海了 她的前世一生被困在这京城冰冷的石头中,接下来的时间,她要漫步天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看尽天下的风景。等到老死的时候,他们就睡在一起,她一定要死在秦铮的前面, 前世的秦铮月曾答应过她。等她死后,一对会给她穿上最漂亮的衣服。 明明京城就在眼前,可是总感觉好远,“杜虎,再快点 !” “夫人,马上就到京城了!”杜虎道。 大楚的京城在她眼中放大,高高的成千,雄伟的楼阁。她要是和秦铮成亲,爹爹会不会反复对,不过那也不管啦,只要一见面,她就跟着秦铮跑,去天涯海角,去地老天荒,再也不回来了。 周语澜已经能看到京城守卫了,他们站在城门前在检查每一个人,杜虎放慢了速度,位置们慢慢的朝着马车聚拢过来,他们扮成了一家,杜虎是管家和车夫,卫士们是保镖,周语澜没有看到杜虎的脸色大变,眼睛变得通红,跟在他身边的卫士们所有人都将手放在了刀柄上。 “夫人前面有检查,您还是坐回车中吧!” 周语澜点点头,“也好!他在什么地方见我!” 杜虎又是一阵心痛,“和夫人第一次见面同源客栈!” “哈哈,我们第一次见面可不是在那里,我还叫人过他呢?”周语澜笑道,“那时候他简直是一个无赖!在戏班呆了一天就呆不下去了。”然后她安排了他去侯府茶馆,她会不时的去看看他的情况,他却死皮赖脸的缠着自己。 前世已经注定了,一切都是前世注定了他们之间真是孽缘啊!周语澜笑着,笑容充满了幸福,她马上就要见到秦铮了。 马车慢慢的停了一下来,周语澜那听到外面杜虎在和守军说话,听到外面行人的脚步声,她的心已经回到了同源客栈。那里常驻这的同源戏班有秦铮的人影子。 突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周语澜愣了一下,全身的冰凉。 “没想到刘大军竟然真的杀了秦将军,一代名将就这么死了!” “什么!”周语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她朝着外面看去,说话的是一些普通人。 这些人一定是在胡说,秦铮没死,明明已经约定好了在京城中见面。 杜虎听到马车中的声音,脸色大变,旁边的卫士连忙劝道:“夫人,还做回马晨!外面太寒冷了 !” 他们的声音带着一股沉郁,手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刀柄,周语澜点点头,她刚坐进去,就看到一对北军士兵从城门出来,有人在城墙上,贴了什么东西,接着一个小木盒给挂到了城头上。 一时间不少人围在了城墙底下,有人在念着什么。她正要去听,就看到杜虎匆匆过来,”夫人,我们可以回京城了!” “那些人在看什么?”周语澜指着城墙底下的人问道,“京城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虎脸色变了一下,又马上恢复过来,道:“今天是新皇的登基大典,上面说的就是那些事情!” 那就和我无关了!“我们走吧!” 杜虎上了马车,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卫士眼神充满了警告,卫士们点点头。 马车慢慢的进过城门,突然又听了下来,一对人从城门中跑出来,猛地跪在地上,烧纸,拜访香烛,哭成一片。 周语澜听到声音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眼神一缩,杜虎脸色大变。周语澜已经认出了那人,正式同源戏班的老板。 周语澜撩开车帘,却有什么东西滴到了他身上,她只闻到血腥味,对着前面她伸出了手,如同下雨一般,洁白的手上满手血红,血腥之气充斥着整个马车。 周语澜抬头看去,杜虎一早就看到周语澜的局举动,叫到:“夫人,我们走吧!” 可是的已经来不及了,周语澜眼睛缩着,看清楚了她头上的东西,那是秦铮,还在流血的人头。 她终于挺清楚,那张告示上写的东西,根本不是和楚凌有关的东西,上面说的是秦铮带着御林左军造反,被柳迟安歼灭了,今天被斩首了。 周语澜眼睛一黑,所有关于秦铮美好都瞬间消失,周围一片黑暗,她在车中麻木的坐着,一动不动。黑暗中她想起来杜虎的脸色,不停的再变,秦铮终于死了。 周语澜攥着手,指甲陷进了肉中,她满手鲜血却却不觉得一死疼痛,秦铮!你没死,你不应该死,我不相信你死了。 雨一样的血,滴落在周语澜面前,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车辕上血水,她温柔的伸手将放在秦铮的血液中,血液还带着温度 。 “你还活着!”周语澜轻轻的道,她走出车厢,抬头看着秦铮,他闭着有眼睛就像是在睡觉一样安详,他和幸福,看着秦铮脸上的笑容周语突然笑了。 “夫人......”杜虎走到周语澜身边刚想说话,只见周语澜一挥手打断了他。 “将将军放下来!她用带着血的手,从车厢找啦白布,血浆白布染成红色,绑在了周语澜的头上。 杜虎和周围的卫士们,点点头从腰上抽出摆布,和周语澜一样都绑在了头上,他们手中抽出了战刀。 周语澜下了马车,抬头看去,天空一片湛蓝,但却充满血腥。她对着城门跪了下去,杜虎和卫士们开始策马。环绕在周语澜身边。 守城的卫士发现了周语澜,大喊一声,从城门中冲出一对人马,“拿下!” “保护夫人!” 杜呼带着飞虎们朝这城门冲去,马蹄卷起尘土从周语澜身边飞过,她如一道白色影子跪立不懂。 战马嘶喊中,杜虎手中战刀一挥带起了一个人头,他冲进了城门,钢刀看在,绳索上,秦铮的人头落在了周语澜面前。 周语澜对着秦铮笑起来,她抱着起了盒子,站起来,朝着城门慢慢的走去,如同像是回家一样。 “御林左军在此,受死!”杜虎的策马狂奔,他一个人冲进了战阵,随后战马如龙,从周语澜身边飞过,每一卫士都在高喊,羽林左军,高喊着秦铮的名字。 烟尘密封了城门,城门的守军,紧张看着从门洞中的白色人影,在他们脚下到这七八句叛徒的尸体,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了。 刀枪凌厉,戒备森严,只等那个人出来,他们手中的兵器将再饮鲜血,一阵大风吹过,烟尘消散了,周语澜抱着秦铮的人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如同幽魂。 第138章 朕传位于他!(大结局) 周语澜走出来,秦铮的人头不断的滴着血,踩着秦铮的血迹,她抬头看着面前北军的官兵前行。飞虎队的卫士战死在她前面,横躺在地上,身体上伤口支离破碎,鲜血汩汩而流,大地好像被血液浸泡了一遍,鲜血横流。 周语澜绕过勇士的尸体,看到还有一口气的人不管是飞虎队的还是北军的官兵,捡起地上的刀,一刀就了解了他们的痛苦,然后接这对北军的人视而不见,大步前行。 杜虎躺在地上,还有一口气,身上插着三根羽箭,胸口上的上更有许多伤口。周语澜停了下来,蹲了一下。 “夫人.....快.....走......”杜虎发出嘶哑的声音,他的战马倒在身边 。马身上留着一道恐怖的伤口,几乎将马儿劈成两半 周语澜跪了下去。“你们的仇。我给你们报!” “夫人......”周语澜一刀插在了杜虎心口上,对着杜虎磕头了三个头,站起来的时候,从地上沾着的鲜血一滴一滴从她脸上落下。 “站住。在往前,格杀勿论!”北军中的一个将军喝道,官兵们大声喊杀。 “带我去见楚凌!”周语澜看着面前层层叠嶂的官兵,刀枪林立的人墙带着无边杀气。 那将军想了一会才想起来楚凌是谁,“竟敢直呼陛下的名讳,罪该万死!” 周语澜站在血泊之中,呵呵冷笑的看着对方,“陛下?楚凌也配为皇?带我去见他!” “你是谁?”那将军一时没有认出周语澜。 周语澜冷冷的看了一眼对方,“大楚镇军将军明安候之女,御林上将军,秦铮之妻,周语澜!带我去见楚凌!” 周语澜继续朝前走。她走一步,对方就退后一步,刀枪叠嶂的人墙中空出一条通道,她穿出人墙。 京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整个西城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百姓躲在屋中瑟瑟发抖,北军在城市中耀武扬威,整个北军禁锢了城市。 北军的将军一挥手,冲出来两个人,一人一脚将周语澜踢倒,她只来得及痛苦的哼了一声,就被人架走了。周语澜死死的抱着秦铮的人头,她要给秦铮报仇,一定要杀了柳迟安。 “关进天牢!”北军将军说道。 成亲王府,楚慎和楚萧阳对面坐着,今天是楚凌登基的日子,等他在天坛祭拜过天地,楚凌就真的成了大楚的皇帝了。 他们中间堵塞桌面上放着一份京城的地图,还有鞋油许多人名字的名单。楚慎已经计划好了绝对不会让楚凌当上皇帝,去天坛阻拦是最好,但是的楚凌肖然也有这方面的准备,从皇宫道天坛的路,楚凌都布置了大量的兵力,官兵杀了所有认为可疑的人物。所以他们决定在百官朝会的时候出现了 。不过想要进入皇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慎道:“没想到柳迟安竟然真的杀了秦铮,秦铮也是国朝大将,他如果要造反早就造反了。可恶!” 楚萧阳道冷笑,“秦铮一死,以后就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你说真的不是大哥,下令的!” 楚慎看看楚萧阳,摇头道:“楚凌肯定想要秦铮死,但是绝对不会现在就杀了秦铮,秦铮手握重兵,在没有收回军权之前,楚凌不会那么笨,在这个时候杀了秦铮。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秦铮才敢去见楚凌。让柳迟安攻打秦铮的左军这肯定是楚凌下的命令,不是听说了秦铮抓回来之后,楚凌还见过他。并没有下令处死,这必定是柳迟安私自所为!此人私心太重。” 楚萧阳点点头,“母妃派人说宫中发生了大事,语澜好像被秦铮就出来了,可现在秦铮都已经死了也不知道语澜怎么样了?” 楚慎看看房门,听到秦铮被抓回来了之后,白墨就出去打听消息了。“这个时候白墨也应该回来了!” 他刚说完白墨就推开了房门。“不好了!语澜从西门进城,结果看到秦铮的人头,秦铮手下的护卫和北军死战,语澜也被北军抓走,现在关进了天牢。” “什么?”楚慎狠狠的捏这拳头,“可恶!”他猛砸着桌子,“柳迟安!我誓必杀你!” 楚萧阳道:“语澜可有受伤?” 白墨道:“这倒是没有,我去天牢看过,北军看守的很严,已经有人去通报楚凌和柳迟安了,再不去救语澜就晚了!” 楚慎道:“走!“ 楚萧阳猛地拉住楚慎,“二哥,不能着急,这个时候大家都指望你呢?我现在进宫找母妃。用他的令牌先去看看语澜!你去联系大臣,我们在时候在皇后的汇合!” “秦铮一死,北征大军了无所踪,哎!”楚慎又一拳打在桌子上,想了一会,楚慎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杨妃要是不肯呢?你怎么办?” 楚萧阳震惊的看着楚慎,楚慎身上的气势让他吃惊,他那对黝黑的眼睛中,此刻充满了杀机,杨妃要是不肯帮忙,只有思路一条 。 “我一定让母妃同意!”楚萧阳保证。 楚慎点点头,伸手在楚萧阳的肩膀轻轻的拍了几下,“那我们就分头行动,白墨和你去,另外找一个你信得过的人来!” 楚萧阳和白墨离开了,没一会楚慎就听到外面有人道:“小人是王爷派来的,公子有什么吩咐!” 楚慎让来人进来,看看了对方几眼,他从腰上解下一块腰牌,递给对方,“去南城,大楚酒庄,找一个叫熊大的人,将腰牌交给他,其他的事情他知道怎么做。” 那人拿了腰牌,也不干抬头看楚慎,来的时候楚萧阳就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楚慎说什么就做什么,等到楚慎让他抬头,“你叫什么?” “小人常兴!” 楚慎点点头,“常兴。”他看常兴眼中惊讶已经认出了自己,于是道:“好好办事,日后自有好处!” 常兴点点头那了腰牌出了成亲王府,楚凌为了表示对楚萧阳的情谊,特意将最靠近皇宫的王府、赏赐给了楚萧阳,却方便了楚萧阳进宫。 杨妃虽然在宫中地位尊贵,可是已经没有什么权利,后宫的大权已经落进了周婷婉的手中,楚凌对后宫的事情重来不管,杨妃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大权对楚凌已经布满,楚凌竟然还要将楚萧阳离开京城,让他们母子分离。 杨妃已经搬到了建章宫,听到宫女禀告的是声音,回头就看到楚萧阳走进来,“皇儿,怎么进宫了!” 楚萧阳看看周围,杨妃然所有人都离开,他这才道:“母妃,语澜被关进天牢了,我这次来是求母妃帮忙的。” 杨妃哼道:“周语澜?我现在已经没人理了。她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楚萧阳看字杨妃,看看四周没人,“母妃,难道不为自己打算?母妃也应该看出来,楚凌现在都不会帮你,等他当了皇帝,你难道还指望他帮你。” “我一早就为了你谋划,你却不想当皇帝,不然何必如此,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不做皇帝还有谁当皇帝?我这一次帮了周语澜,却得罪了周婷婉,那个女人巴不得她死啊 !”杨妃道。 楚凌沉默了一声,“母妃你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事情!” 杨妃愣了一下,“你说.......” “先皇的死,母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朝中大臣对此也多有怀疑,日后楚凌肯定会拿母妃做挡箭牌,当时候母妃你怎么办?”楚萧阳道,“不过现在去帮周语澜,给自己留条出路!” 杨妃哈哈笑了一下,“留条出路?我救了周语澜,楚凌难道日后会放过我?” “不是楚凌,其他人,”楚萧阳轻声道:“我二哥还活着!” “楚慎?”杨妃震惊的看着楚萧阳,看着楚萧阳点头,听他说:“现在就在我府上,二哥已经准备好了!” 杨妃猛地眼睛一亮,“他能饶了我?” “只要母妃这一次愿意帮忙,再有我的请求,如果语澜能为母妃说话,二哥一定不会为难母妃的。况且是楚凌害死了父皇,和母妃没有关系!” 杨妃想了一会,终于点头道:“楚慎天性仁慈,不像楚凌。离楚凌回宫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这就去!” 杨妃朝着外面喝道:“来人,摆驾!” 楚萧阳和杨妃还没出宫门,就看遇上了周婷婉。周婷婉一行盛为容重,前呼后拥。身边还有甲士陪同。 楚萧阳皱了一下眉头,感觉有点不对劲。周婷婉停下来,看着杨妃问道:“太妃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去哪里还用不着你过问!”杨妃道:“倒是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 周婷婉笑道:“我何止有今日,”她微微看了一眼楚萧阳,“成亲王,怎么不去陪陛下告天,额、什么时候进了内宫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有大内腰腰牌,你管不找办吧!” “哼 !”周婷婉恼怒起来,接着又笑起来,“既然都来了,那就别着急走。我这正要上演一出好戏,看完了再走吧!” “哀家可没有时间陪你看戏!”杨妃冷声道,挥手让队伍前行! 周婷婉呵呵笑起来,“真的不看,可别后悔哦,这戏和你们也有关系哦!” 楚萧阳看这周婷婉轻笑道:“既然娘娘如此说,那我就看看吧!” “抱枕你们不后悔!”周婷婉道。“来人,把人带上来了!” 几个甲士应了声是退下,一会拖着一个人过来,楚萧阳眼睛忽睁大,“语澜!”楚萧阳冲过去,几个夹士上前拦住了他。 “成亲王,我劝你最后别乱动!”周婷婉冷笑道:“她已经和皇帝成亲了,私自出逃,已经是死罪,你如果不想死就呆着。我现在执掌后宫,便是杀了你,陛下也不会见怪!” “你敢!”杨妃暴喝道:“周婷婉,你给我放人。” “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周婷婉毒蛇一样看着杨妃,“你还以为你能吓得住我?”她回头看了一样身后的甲士:“人来啊!成亲王擅闯后宫,不尊礼法,给我拿下!” 几名甲士冲过来,楚萧阳还来不及反抗,就已经双手后仰,被人押在地上。杨妃怒道:“给我将周婷婉拿下!” 但是却一个人都没有动,周婷婉走到杨妃面前,一把将她从撵上落下来,甩了几个巴掌,杨妃的脸顿时血红。 “你还以为是从前!”周婷婉笑道,“把这些人都带刀太和殿去!让满朝文武看看,等会在发落!” 周语澜这时候睁开眼睛,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周婷婉,身上还穿着原来的衣服,就和血人一样,她刚被送到天牢,眨眼的功夫周婷婉就到了。在天牢中被周婷婉毒打了一顿,最然周语澜伤心的是,她竟然将秦铮的人头踢进了水沟中。 “我的好妹妹,你这是要干什么?”周语澜突然说话,声音说不出来的悲痛:“就不怕报应吗?” “你终于醒了的,”周婷婉寒声道:“我要做什么?哈哈 !我说过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面前的,现在已经到了,你欠我的都该还了!周语澜我要你付出代价,身败名裂!嫡小姐,又能怎么样,你打我一下,我就要在你身上割一刀,我倒是要看看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到底能割几刀。” 周婷婉一脚踩在周语澜的手上,脚掌拧动,“我也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痛苦!” 周语澜痛的又昏死过去,周婷婉挥手让甲士拖着三个人,“带走吧!” 太和殿前的广场上一个巨大的铜鼎剧烈的沸腾着,熊熊额火焰催着大广场上烟气蒸腾。周语澜和楚萧阳三个人被绑在三根木桩上。阶梯上打折一副黄龙伞,周婷婉坐在龙案之后不断的冷笑。 楚萧阳大怒:“周婷婉,你想干什么?” 站在楚萧阳身边的甲士抽了他一鞭子。周婷婉冷笑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喊吧!一喊一声,我就让人抽你一鞭子,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能支持多久,”她看着周语澜道:“不过我的姐姐,我对你照顾了。看到前面的大鼎了吗?这是我为你准备的!” 那铜鼎高过人头,在火焰中不变得通红,腾腾的冒着蒸汽。楚萧阳脸色大变,“没想到啊!你这个女人那么狠!”甲士又在他身上打了一鞭子。 “来人,给我姐姐醒醒神!这么好看的戏可不能放过去!” 太监拿冷水泼醒了周语澜,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面前的大鼎,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大鼎,被沸水烧煮的痛苦,像是穿越时光而来,让周语澜倍感痛苦。 “周婷婉,你不得好死!” 她已经努力了,没想到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改变了秦铮,原本出于利益去控制秦铮,可没想到心底中最爱的人也是秦铮,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可秦铮死了。 她改变了楚慎,却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唯一不同就是前世,她是在大街被周婷婉害死,今生却死在这太和殿前。 周婷婉从台阶上下来,一身大红的凤袍,带着金冠,火焰一样燃烧着,,捏着周语澜的脸,道:“我的好姐姐,你这张脸真是我见犹怜啊!可惜了!现在谁都救不了你了。”她的手中多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贴着周语澜的脸慢慢的滑着,“我真不忍心毁了它1” 周语澜抬起头一口唾沫吐在周婷婉的脸上,“无耻,我当初就因该打死你,也免得你祸害苍生 ! “祸害苍生?哈哈哈!”她笑起来,身上大红袍的抖动,凤凰缓缓的像是活了过来,周婷婉反手,抽了一巴掌,“别把自己装的和圣人一样,说道祸害苍生,我哪里比的了你,将楚凌她们玩弄在手中,所有人都围着你转,所有人都相信你,” 周婷婉疯狂的看着周语澜,“凭什么?就因为你是嫡小姐?”她对着周语澜拳打脚踢,“凭什么?我也是周清的女儿,凭什么他就处处听你的。不过.....现在不用了。你亲爱的爹爹现在也救不了你了。大楚日后会在我的手中变成人间乐土的!” “秦铮的死,是不是让你很难过,那个笨蛋,他要是和我联手,这个天下早就是他的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周婷婉恨声道。 周语澜可怜的看着她,“你想知道?呵呵!你天生心肠毒辣,自私无情,为了**,不折手段,你这样的人也想让大家爱你?却不知道人心有一杆称!周婷婉,你会有报应的!” “混蛋!”周婷婉甩了一巴掌,“我会有报应?只有你们这些古代人才会这么想,我倒也想见见是什么样的报应!” 凌空的鞭声响起来,杨妃哈哈大笑,不管身上皮开肉绽,“恶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杀了她!” “你敢!”楚萧阳的大喊道。 甲士一刀刺进了杨妃心口,一道血泉喷涌在甲士的脸上,他冷冷的拿出一块白布,轻轻的擦过刀身,白布暴饮鲜血,像是一团久泡水中的纸团,红的耀眼。 那甲士看看周婷婉道:“别玩了,一会陛下就到了,” 周婷婉看了甲士一眼,回头背过身去,“送他们他们上路,” 甲士点点头,对着身边的人下命令,站在周语澜那和楚萧阳背后的人举起了手中刀,周婷婉突然倒,“先毁了她的脸!” 甲士愣了一下,对着周语澜身边的人点了一下头,刽子手点点头,掏出一把小刀,朝着周语澜的脸划过去 。 一张精致的脸,一张绝美的脸,只需要几刀就可以支离破碎。天下间竟然还有人敢下的去手。 刽子手的刀贴近了周语澜的脸,刀锋上似乎都能闻到血腥味,刽子手突然身体一阵,手中的刀停在了周语澜鼻尖前。 周语澜看到他的眼睛猛地收缩了一下,周婷婉和那个甲士,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械斗声,再一看那个刽子手笔直的倒了下来。 宫门的方向,传来一阵阵声音,一道白色的人影飞掠过来,手中剑像是有闪着金光一样。楚萧阳精神振奋,“白墨!” 周婷婉对着甲士点点头,那甲士一挥手,从宫门四周冲出一对弓箭手,砰砰声如同乐鼓一样,广场上暴起一阵箭雨。 白墨身如流光,剑动如风,手中的长剑格挡掉大部分的箭雨,但是手臂上还是插着三根羽箭落在周语澜喝楚萧阳中间,长剑一挥结果了楚萧阳身边的刽子手。 倾刻之间无数的甲士已经冲过来将他们团团围住。白墨伸手将周语澜护住,“你还活着吗?” 周语澜看着白墨叹息道:“你不该来的!” “我来都已经来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大不了一死,和你这样的美人死在一起,做鬼也风流啊!”白墨笑道。看看周婷婉摇头道,“她还真厉害,你可知道她想当皇帝!” 楚萧阳回头看着白墨,白墨笑道:“没错,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人,我们都猜错了,以为柳迟安是楚凌的人,其实柳迟安其实是她的人!” “柳迟安,你还不现身?” 楚凌在天坛祭天,这个时候柳迟安作为大将军应该在护卫才对,楚萧阳惊声道:“柳迟安在这里?” 白墨冷笑着点点头,“我和你一起进宫,虽然没有和你一起去杨妃,不过我却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情。我原本是想去盗玉玺的,没有了玉玺楚凌就不能登基,没想到在太庙的一个暗格中找到了楚凌!”她在掏出一块楚凌随身携带的玉佩,对着周婷婉,接着说道:“楚凌已经死了,这块玉佩是我在太庙中找到的 。我看过楚凌的尸体,算算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杀他的人就是柳迟安,我在楚凌的身上找到半片血书,这一切都是周婷王和柳迟安的阴谋!” “柳迟安,你还不出来!”白墨怒懂,飞手一扬,三枚银针朝着周婷婉身边的一个甲士飞去。 甲士抽刀,白光一闪,打掉了白墨的银针,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战刀,慢慢走出人群。楚萧阳不认识眼前的人,“他不是柳迟安!” 白墨道:“他带着人皮面具。” 柳迟安笑了一声,拍着手道:“没想到竟然被你们看出来,”他摘掉脸上的面具,露出真容“没错,就是我,是我杀了楚凌,可惜你们知道的太晚了!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柳迟安挥手道:“杀了他们!” 白墨长剑一闪,直取柳迟安,长剑还没碰到柳迟安,北军的的长矛就刺了过来,白墨闪开挥剑格挡,楚萧阳伸手抓过一个士兵,抢了他手中的钢刀,一刀劈死了对方。楚萧阳拉着周语澜边退边跑,一只长矛穿过了他的大腿,楚萧阳身体踉跄了一下,还来不及闪躲,另外的长矛已经刺了过来。 钢刀挥动了几下,砍死几个将士,楚萧阳的也身受重伤,他的手,身体,看不到一处还好的地方,血人一样站着,握着钢刀不放,“柳迟安!”楚萧阳堵怒吼道,“柳迟安!” 白墨回头看着血人一样的楚萧阳,飞身跳跃过来,一剑刺死了一个想要偷袭的北军士兵。长剑挥舞,左右格挡之下,北军死伤无数。 柳迟安挥挥手,北军的将士围住周语澜他们不动,柳迟安这才走过来,楚萧阳怒吼道:“我楚家对你不薄,你为何要造反!” 柳迟安笑道:“何来造反一说,这天下有德者居之,、你们楚家的江山也是从别人的手中得来,我为什么不能!我对朝廷忠心耿耿,楚凌竟然还让秦铮做兵马统帅,你说,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我来做皇帝。” “赔,天下人不会服你的!”楚萧阳道。女爪宏亡。 刘拆安大笑起来。“我哪里用天下人服我,谁敢不服我便杀,整个京城已经在我手中,那口大锅就是榜样 !你们逃出去了,投降吧!” 一声寒音,周语澜抬头望去,目光空洞,目光穿过柳迟安,落在她身后的周婷婉身上,“这就是你想要的!” 周婷婉双手在解开自己自己的腰带,凤袍缓缓的落下,现出穿在里面的龙袍。“这就是我想要的,你们死了之后,我就是这大楚的女皇,刘将军会成为执政亲王!我们共享这天下!这就是我想要的!” 和前世多么像的一幕,周语澜死死的看着周婷婉;“你先当前朝的女皇!我真没想到你原来有这么大的志向,我和爹爹都看错了你!” “多说无益!”周婷婉道:“你放心吧,用不了多久,周清就会去找你的!我还告诉你一件事”周婷婉慢慢的走到周语澜面前,轻声道:“我还告诉你,杨舒雅和皇帝都是被楚凌杀的!” “皇后呢?” “那个死女人早就该死了!”周婷婉道冷笑道:“你想不到,你最亲的人,没想到竟然都是楚凌杀的,周语澜你是不是很心痛啊!” 周语澜努力忍着自己的愤怒,不然周婷婉面前失控,一想到杨舒雅竟然是被楚凌害死,她身上像是被千刀乱斩一样。 “你不得好死!” “哼,失败者就要有失败的觉悟!”周婷婉回头对着柳迟安点点头:“动手吧!” 突然宫门处传来一声号炮声,一个甲士跑到柳迟安耳边说了几局,他脸色大变,“全军戒备!” 北军将士听到柳迟安的反应猛地散开,对着宫门摆出战争。大地轻轻的震动,一群黑甲奇兵,从宫门杀了进来,飞马战刀,带着血雨人头,转眼将整个北军围了起来 一面咆哮猛虎战旗慢慢出现在眼前,周语澜看着坐在马上的红拂,哈哈大笑,“周婷婉,你的报应来了!” 柳迟安看着突然冲进宫门的骑兵脸色大变,“神威军!你们是神威军!” 江泽云在马上对着柳迟安抱手道:“柳大将军,许久不见了啊!” 柳迟安道:“没想到你们真存在,不过神威军隶属皇家,竟敢冲击皇宫 。” 江泽云笑道:“可惜你不是楚家子弟,你没资格和我说这种话!”江泽云一挥手,“来人,拿下!” “慢!”柳迟安道,神威军的骑兵停下来,江泽云看着柳迟安道,他接着道:“谁说我没有资格?” 柳迟安解开自己的衣服,掏出一张黄色布,“这是先帝遗命,我也是楚家弟子。当年先帝微服威亲王,临幸我娘。说起来,我也是大楚皇子,这是先帝下的诏书你们好好看看!” 楚萧阳看着柳迟安笑道:“话说八道,父皇重来没有说过你!” “哼,我一直在威亲王府长大,我娘怀孕了之后才被威亲王立为正妃,别人以为我是威亲王的子嗣,直到威亲王临死前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是先皇的遗命,我已经认祖归宗了,谁敢说我不是大楚皇家子嗣。” 楚萧阳道:“我不相信,拿过来我看!” 柳迟安笑了一下,走到楚萧阳面前,“好好看看!说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哥哥!” 黄布上的字,楚萧阳一看就知道是皇帝的字迹,他合上黄布,突然身体一震,喷出一口血,一柄钢刀从他的背后透体而出。 柳迟安的眼睛就在他面前,“只有你死了,就再没有人和我争了!”他一脚将楚萧阳踢开。 周语澜叫道:“三皇子!” 白墨跳过去,一掌打飞了柳迟安,她检查了一下楚萧阳,站起来回头对着周语澜摇摇头,柳迟安那一刀乘着楚萧阳毫无防备,一刀断了他的心脉。 柳迟安从地上站起来,哈哈大笑,‘我就是皇帝,再没有人和我争了。江泽云,我命令你给我将所有人拿下!” 江泽云坐在马上冷冷的看着柳迟安,一动不动,柳迟安怒道:“神威军当年对楚家发过誓言,你们难道想反悔!” 江泽云笑道:“神威军上下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还做不出来那种事情 !我们发誓效忠楚家没错!” “那你还敢不停号令!将所有人都拿下!” 江泽云道:“柳迟安就算是你也是楚家的人,可你现在还不是皇帝!神威军还不用听你的命令!” 周语澜看看红拂,红拂轻轻的摇摇头,又点点头,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神威军要是反悔,一切就都完蛋了。柳迟安不会得逞,红拂和她将组成天下最强大妹子团队。 “为什么?我是大楚唯一的皇子,你们敢不听我的!”柳迟安怒道。 见泽云瞥了一眼柳迟安,策马轻轻退开,他身后的骑兵跟着让开,马蹄声中人群中分出一条通道直达宫门,黄色的龙旗从宫门而来,转眼停在了神威军前。 江泽云笑道:“谁说你是皇帝,皇帝已经登基了!” 从进来的龙旗下,一匹白马跑道军前,上面坐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人,江泽云看到来人,猛在胸前擂道:“拜见陛下!” 柳迟安看着马上的人,他根本就不认识。“他是谁,神威军敢造反?” 马儿上人目光温和,看着巨大的宫殿,静了一会,他从马上下来,江泽云想要阻拦,那个中年人轻轻的摆摆手。 中年人在人群中信步,看着北军的将士,将士们就低头让开,如入无人之境,更有年长的北军将士,看到中年人的目光连忙跪了下来。 北军的将校,脸色变了又变,将手中刀插回刀鞘:“全军跪迎!吾皇万岁!” 柳迟安脸色大变,“不可能,他是谁!杀了他!”他对着中年人大叫起来,周婷婉面色惊恐,看着那人慢慢的走过来。 柳迟安抽出手中的宝剑挥击,剑身刚一离鞘,两个副将的剑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跪下!”柳迟安身体一矮,跪在了中年皇帝面前。 中年走上了台阶,终于叹气了一声,“为了一个位置到底死了多少人,太多了,太多了!” 江泽云策马挥手,神威军的人井条有序的控制了整个皇城,柳迟安大叫:“你到底是谁 !” 中年回头看着柳迟安挥手,“放开他!你就是柳迟安!” “朕就是.....” 柳迟安还没说话,中年人一脚踢了过去,他从台阶上滚下来,“混账,既然是楚家弟子,就应该为国效力,为了一个破位置,你竟然残杀兄弟。楚家没有你这样的弟子,从今天起,削职罢爵,革除宗籍,以谋反罪论,十日之后腰斩!” “你.....你凭什么?” “凭什么?”中年人怒道:“就凭我是楚朝。” 江泽云一掌打在柳迟安的脸上,“混账东西,竟然连先太子都知道。” 楚朝挥挥手,让人将柳迟安带了下去。周语澜看看红拂,红拂轻轻的走到她身边,“陛下怎么回来了!” 红拂笑道:“我去找神威军的人,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就不想让我走,一定要让我当女皇帝,我没办法就让他们去找爹爹。没想到爹爹正好路过京城,你也知道神威军的人一心想要爹爹做皇帝,他们就把柳迟安准备的傀儡给换了。跟着祭天老臣中有人认出了爹爹,他们自然不会反对,祭天完了,这些老臣就催着爹爹上朝登基,现在大赦天下的文书都已经发出去了。” “那楚慎呢?” 红拂朝着百官中看去,周语澜在队伍最后面看到了楚慎。他正关心的看过来。周语澜心中一暖,这样也好,楚慎虽然没有当上皇帝,可是也没有出事。 周语澜听到了周婷婉的惨叫,回头就看到周婷婉被几个甲士押在地上,楚朝正抬头看过来,对着周语澜招手。 红拂扶着周语澜做过去,她正要下跪,就听到楚朝道:“免了,语澜,这是你妹妹,应该怎么处理,我听你的!” 周婷婉冷冷的抬头看着周语澜,“老天不公,不公啊!既然让我穿越过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周语澜想了一会,道:“臣女还几句话要单独问她,还请陛下允许!” 楚朝想想道:“既然如此,她我便交给你了 !来人严加看管!” 等到周婷婉被带走了之后,楚朝提高声音,“楚慎,上前!” 楚慎躲在人群中,自他知道楚朝的身份之后,就没赶出来,只是派人去通知手下的人停止活动。大楚本来就应该是楚朝的,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楚慎也有点慌张。 他整理了一下,从后面走到楚慎前跪下,就听楚朝说道:“你很好,你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却听过你不少的事情。为君者毋须善待天下百姓,你想要一个天下太平,可知道应该怎么做?” 楚慎想了一会道:“如要天下太平就需要统一天下,结束现在三国分裂的局面。元明两国已经虚弱不堪,现在已经到了统一天下的时候了,皇叔如是要同意天下,楚慎愿为一将军!” 楚朝哈哈大笑,“统一天下,那是你的事情了!”他站起来,“文官百官听旨,楚慎,德才兼备.........今诏,朕传位于他!” 楚慎在当天就继位了,十日之后,柳迟安以造反之罪被腰斩,周语澜给威亲王府求亲,楚慎下令不要为难柳迟缘,留下金千两,放她离开京城。 柳迟安死的那天周语澜去见了周语澜,从她嘴中终于知道什么是穿越,她离开天牢之后,就进来两个太监带着毒酒灌死了周婷婉。 同年秋天,楚慎祭告太庙,迎娶周语澜为皇后,封红拂为镇国长公主,按照楚朝的意思将整个神威军赐给红拂。 红拂进宫上奏,“兵,者国家利器,岂可掌于妇人之手,神威军个为天下宝器,理应用于国家。”红拂推辞神威军的军权,楚慎有感红拂大义,特此与国同体。封江泽云为御林上将军。 第二年秋,楚慎命江泽云和周清灭元,三年灭明,同年周语澜诞下出国太子楚铮,两年后周语澜再诞下楚国公主次号倾澜公主。 大楚升平元年,楚慎传位楚铮,和周语澜一起隐居溪谷。在周语澜的建议下,楚慎命令史官删除了所有关于秦铮和周婷婉记录,只是秦铮战没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忠义将军墓,留给后人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