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时光恋曲》 1、捡到一个小女神 ……这是个啥情况？？ 伊菲丝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砖头没用上，因为对方离她的药草地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这些并不是重点，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穿着女神们喜欢穿的白色长裙，一头如秋天的麦穗般灿烂的金发有些凌乱地披散在肩上，一双漂亮的碧色眼眸中满是泪水，正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这个小鬼怎么会跑到山谷里面来？宙斯大神在上，这千万不要是哪位大神的心肝宝贝，咱现在没有靠山惹不起啊。”一边在心里吐槽，伊菲丝慢慢接近了那看似无害的金发小姑娘，为了以防万一，手里的砖头她始终没有丢掉。 “喂，你是谁？” 伊菲丝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对方，同时心里也高度戒备，这年头，神明变化成别的样子骗人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米诺斯和拉达曼提斯他娘欧罗巴不也是被变成公牛的宙斯骗了拐走的么，所以对于一切未知事物保持警惕绝对没错。 “我……呜呜……我只想进来玩，可是迷路了，而且脚上好痛，呜呜……”金发小姑娘一边抽噎一边说。 伊菲丝伸头看了看，只见小姑娘小巧的脚丫上赫然留着一道深深的红痕，不断有鲜血从伤口流出来，就算她不停催动自己的神力，依然无法使伤口愈合。 只是扫了一眼，伊菲丝立刻就看出了原因，心中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大问题。 “哦，你中毒了，没什么大事，敷点药就好。你坐着别动。” 丢掉砖头，伊菲丝转身跳入了自己的试验田，一路走过去顺手薅了几种草药返回田埂上。此时那金发小姑娘已经停止了哭泣，水蒙蒙的大眼睛带着好奇和疑惑，乖乖地任伊菲丝将草药捣碎，覆盖在她的伤口上。草药的效果加上神力的催化，那条刺眼的红痕慢慢淡化，很快就消失不见，完全看不出有受过伤的痕迹。 “好了，没事了。”伊菲丝麻利地收拾着手上的东西，一抬头，顿时被吓了一跳，因为此刻那金发小姑娘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崇拜”两个大字，闪耀的星星眼甚至让她有一种欺骗无知少女的罪恶感。 “你好厉害！居然能这么轻松地化解这种连我都感到棘手的毒。”小姑娘的声音柔柔软软的，很容易让听者产生好感。 “没啥，只不过在这里呆久了，所以对各种毒草的特性都有所了解。”伊菲丝干咳了一声，别开脸去。“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吧，现在赶快回去，葬花谷太危险，而且你的父母找不到你会很着急的。” “我才不回去呢！”小姑娘撅起嘴，一副赌气的样子：“母神总是把我看得死死的，从来不让我出现在宴会上，也不让我和其他神一起玩。”转瞬间她又换了一副表情，像小狗一样讨好地腻在伊菲丝的身边：“小姐姐，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还有那块地是怎么回事？”说话间她好奇地打量着不远处那块整整齐齐种满药草试验田。 伊菲丝的嘴角不禁抽了抽，母神，很好很强大，自己的运气怎么这么背，竟然遇到一位神明的女儿，要知道半神和神侍的孩子是不能用这个称呼的。 “如果不回去的话，你的母神会担心的。”伊菲丝耐着性子和面前的小孩讲道理：“葬花谷不是普通神明能进来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剧毒的花草，你留在这里会有危险。” “可是，小姐姐不是也一样留在这里吗？”小姑娘的眼睛眨呀眨。 “我和你不一样，我一出生就住在这里，所以对这些花草有了免疫，也能够分辨出哪些草药能解毒。”想了想，伊菲丝又加了一句：“如果你的母神同意的话，我很欢迎你到这里玩。”去问吧去问吧，只要是个神，就不会脑残地让自己的女儿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等你被你娘押回神殿，看你还怎么烦我！ 小姑娘想了想，忽然狡黠地一笑，双手牢牢地抓住伊菲丝的胳膊，道：“我才不回去问呢，那样的话母神一定不会让我再来了。我就在这里等，反正我不认识出去的路，母神又在我身上留下了神力，她总能凭借着神力找到我，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好好玩一玩！” “啊？”伊菲丝傻眼了，这小家伙怎么这么精明啊，明明看起来才三岁多！（可怜的伊菲丝忘了神一向早慧，而且不能以外貌判定年龄。） “那个……这样不好吧……” 就在伊菲丝还在纠结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快快乐乐地朝前跑去，在看到那一片片整齐的药草试验田后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叹。“小姐姐，这些都是你种的植物吗？好像每一种都有特别的作用，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药草，还有好多是我不认识的。小姐姐是这里的水泽仙女吗？” “不是……我和水泽仙女没有关系。”伊菲丝摇了摇头，心中暗暗猜测着小女孩的真实身份：有解毒的能力，能认出大量的药物，这不得不让伊菲丝对眼前女孩的身份产生怀疑。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亲爱的朋友？” “我？我叫珀尔塞福涅，是农神德墨忒尔的女儿。”小姑娘笑眯眯地回答。“小姐姐的名字呢？” 珀尔塞福涅……德墨忒尔……伊菲丝差点栽了个跟头，现在她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前途惨淡…… 为什么？！这个孩子居然是农神德墨忒尔的女儿！！！那个一遇到和女儿有关的事就歇斯底里的女神，她该不会把我当成拐走她宝贝女儿的神贩子加以制裁吧！！！不要啊啊啊！！！！ 这边伊菲丝被打击的萎靡不振，但天真的珀尔塞福涅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莫名其妙地挥舞着小手，担心地问：“你怎么了？小姐姐？” “不，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能分辨出这些植物的不同作用，不愧是农神的女儿。”伊菲丝迅速调整好状态，以让人惊叹的速度瞬间换上一副笑容，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把小女神送回去。 “我叫伊菲丝，珀尔塞福涅，我送你出去吧。” “我不要出去！”珀尔塞福涅同样坚决，她似乎知道伊菲丝在担心什么，“放心吧伊菲丝，我亲爱的伙伴，母神不会怪罪你的，她会为了我能找到朋友而开心。所以不用考虑那些事，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好好参观一下你美丽的花园，不是吗？” 就这样，伊菲丝万般无奈的被珀尔塞福涅粘上了，陪着她参观了一个又一个药草试验田。珀尔塞福涅不愧是农神的女儿，未来的春之女神，对于植物的了解和喜爱远远超出伊菲丝的想象，两人不知不觉的聊得越来越投机。伊菲丝十几年的时间都是独自度过，虽然是为了保护自己，但她也曾经在繁华的尘世生活过，说不孤独绝对是假的。至于珀尔塞福涅，小女神之前一直被母神保护得很好，德墨忒尔为了防止女儿被抢走几乎日日夜夜地守在女儿身旁，不让她见到外面的任何神明。身边只有母亲和侍女，没有一个同龄的朋友，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珀尔塞福涅甚至有了轻微的自闭，难得遇到一个不对她卑躬屈膝又能和她有共同话题的朋友，珀尔塞福涅越来越不想离开葬花谷。 尽管自己也舍不得珀尔塞福涅，但伊菲丝知道自己必须要送她出去了，否则农神肯定会把奥林匹斯的每一寸地皮都翻过来寻找女儿。 正当她准备和珀尔塞福涅挑明这件事，一个远远传来的声音却让她瞬间变了脸色。 “珀尔塞福涅！我亲爱的孩子，你在哪里？” 2、今天是霉运当头？ ……糟了，农神找来了！ 这些年来，伊菲丝见过的神明只有阿佛洛狄忒一个――出生时只听到声音，长大一点后只见过一次，因为阿佛洛狄忒不喜欢她，所以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其余见到的只有各个神殿的侍女和游荡在奥林匹斯附近的水泽仙女，而且见过的次数也极少，因此她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位农神阁下的脾气，也不知道要怎么和神明相处。 “母神！我在这里！”珀尔塞福涅欢快的挥着手，金色的长发随着跳动的身形荡漾出好看的波浪。 喊声迅速靠近，伊菲丝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位身形优雅的紫发女神便已出现在眼前，高贵雍容的脸上此时布满了焦急之色，一把将珀尔塞福涅抱进怀里：“我的孩子！你怎么乱跑！” “我没有乱跑，母神。这里比神殿要有趣多了，看，我结识了新朋友，伊菲丝。”珀尔塞福涅神采飞扬地说，小手向伊菲丝一指。 自从德墨忒尔出现后，伊菲丝就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此时见到德墨忒尔的目光扫来，她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尊贵的农神阁下，很荣幸见到您。吾对阁下并无冒犯之意，珀尔塞福涅殿下无意中进入葬花谷，对您的担忧吾表示深深的歉意。” 伊菲丝不敢得罪农神，现在的她什么都没有，德墨忒尔是宙斯的姐姐，拥有对大地的管理权，珀尔塞福涅是她和宙斯的女儿，这样的高位神明不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神能惹得起的，尤其是珀尔塞福涅在刚进来时还中了毒。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一步表达自己的歉意，同时做足礼数，这样即使是神明，也不能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惩罚奥林匹斯上的住民，哪怕对方仅仅是一个神侍。 农神将自己的孩子抱起来，找到了女儿的她放下了心底的一块巨石，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神色，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伊菲丝，眼中忽然露出一丝惊讶：“你拥有不逊于珀尔塞福涅的神格？你是哪位神明的孩子？怎么会住在环境如此恶劣的葬花谷？” 伊菲丝瞬间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种自嘲的表情：“多谢您的关心，只是我的母神不喜欢我，她不愿意听到我称呼她的名字，至于父神，我想就算是母神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伊菲丝……”珀尔塞福涅小心地唤了一声，眼眶微微发红。德墨忒尔轻轻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您不需要道歉，农神阁下。”伊菲丝摇了摇头，道：“我不会为此感到悲伤，在葬花谷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辛苦，这里是我打造的乐园，我在这里生活得很舒心。” “看样子是的。”德墨忒尔的目光越过山坡，看向后面山谷中一排排整齐的试验田，待看到田埂上架着的一些奇怪东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身为农神，她对这些和农业有关的东西很感兴趣，连带着对这个和自己有共同爱好的后辈也多了几分欣赏，加上之前伊菲丝的礼仪很到位，又帮助她找到并照顾了珀尔塞福涅，所以德墨忒尔对伊菲丝的印象一下子变得非常之好。 “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很愿意和你交谈，珀尔塞福涅也需要一个朋友。只是今天没有时间了，为了找到珀尔塞福涅我已经出来的太久，下面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办，所以我不得不离开。” “母神！”珀尔塞福涅不满地叫了一声，却只换得德墨忒尔一个无奈的微笑：“乖孩子，我们必须回去，我和神王说好了要在今天为你加封神职，我们不能失信于神王，我也不想带你来奥林匹斯第二次。等你得到了神职之后，我们可以请伊菲丝到农神殿做客。” “这……好吧。”珀尔塞福涅勉强答应了。 “您请随意，农神阁下。”伊菲丝侧身让出一条道路：“作为朋友，我衷心地祝福珀尔塞福涅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神职。您可以走这条路，一直沿着桔梗花的方向前进可以让您更快地离开葬花谷。” “那么，母神以后请你去做客，你也会来的对不对？伊菲丝。” “那当然，只要在葬花谷找到桔梗花所指引的路，我就会在路的尽头等待我的朋友。” “就这样说定了，我们隔日再见吧，亲爱的伊菲丝。”得到了伊菲丝的承诺，珀尔塞福涅显得很高兴，德墨忒尔也向她微笑，然后带着女儿顺着小路离开。 望着这对母女离开的背影，伊菲丝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她有点羡慕珀尔塞福涅了，能有这样一个宠爱她的母神，还有愿意给她神职帮她撑腰的父神，珀尔塞福涅已经很幸福了。想来很快她就能得到春之女神的神职并成为奥林帕斯正式的二级神，至于自己，神职什么的根本连想都不敢想，能平安长大并到人间去生活就是她的最大梦想。 回到山谷深处，伊菲丝却没有了工作的兴致，奥林匹斯的众神在山谷外欢宴，那种热闹的欢笑声隐隐传到山谷里，却并没有让她感到轻松，反而有一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烦躁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头，伊菲丝在原地坐了一会后终于决定到外面去看看，她始终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虽然现在看上去和她并没有关系。 伊菲丝选择了另一条路，她只想到外面看看，不想和任何神明接触，要论对周围地形的熟悉程度，没有谁比得上在此生活了十几年的她，所以她很快从另一个方向绕到了山谷外围，爬上一棵高大的杨树。 远远望过去，在河边碧绿的草坪上聚集了大量神明，他们都穿着宽松的衣服，或谈笑，或在一起唱歌跳舞，或享用美食，没有标志性的服饰和武器，伊菲丝也认不出谁是谁，她只是躲在一边静静地看。 整个宴会逐渐进入高潮，在所有的神明都陶醉於美味的食物与香浓的美酒中时，宴会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可怕的嘶吼，瞬间打破了原本和谐的气氛，就在众神面面相觑的时候，周边的森林里突然冲出来一只肩膀下长着一百尾蛇、背上拥有巨大羽翼的怪物，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砸碎了离它最近的一条长桌。 “啊！竟然是第二代的提坦巨人！”伊菲丝捂着嘴巴轻声自语，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闯入宴会的捣乱者。 “没想到提坦巨人居然长成这个样子，真是神奇的生物，和被奥特曼扁的小怪兽差不多，不，小怪兽都比它有型。大地女神后来生出的孩子怎么都是这种不能见人的样子，提坦神族的基因突变也实在太夸张了吧……” 这边伊菲丝在毫无压力地吐槽，但那边参加宴会的神明可就不那么淡定了，因为是宴会，所以来赴宴的神都没有携带盔甲和武器，此刻全都乱哄哄地朝着各个地方逃命，原本美好的宴会在几秒钟内就变得一片狼藉，神侍的尖叫声、小孩子的哭声不绝于耳。 伊菲丝看了一会就觉得无趣，这些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神明，现在全都露出了丑陋的一面。她不想继续留在这危险地地方，于是偷偷从树上跳下来，拍拍裙子掉头准备回去。不想才抬起脚，就被一声混杂着惊喜和惊慌的幼稚童音生生地钉在了原地。 “啊！伊菲丝！你也在这里？！” 动作像机器人一样僵硬地转过身，伊菲丝看着不远处一副惊慌失措、像找到主心骨一样向她扑过来的金发小姑娘珀尔塞福涅，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巧啊……珀尔塞福涅，我们又见面了……” 上天啊！不带这么玩的！！！ 3、被打断的宴会 伊菲丝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霉运当头，只不过是出来看看，结果就遇到了提坦巨人来搅局的场面。搅局就搅局吧，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为什么……为什么珀尔塞福涅这位小祖宗也在啊啊啊啊！！！她已经可以预想到，在经历了一场恐怖骚动之后发现女儿再次不见的德墨忒尔会直接把宙斯的神殿给掀翻。 “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啊伊菲丝？！”珀尔塞福涅的眼里全是泪花，把伊菲丝当成大靠山死死地揪住不肯撒手。 “农神阁下呢？你们怎么没在一起？”伊菲丝一边拉着珀尔塞福涅慢慢向后退去，一边低声询问。 “我不知道，那个怪物突然冲进来之后，我和母神就被冲散了……然后，然后我就找不到母神了……”珀尔塞福涅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 “喂！你别哭啊！要是哭声把那个提坦巨人吸引来就糟糕了！”伊菲丝被吓了一跳，赶紧腾出一只手捂紧她的嘴巴。 这时候有法力的众神纷纷化为动物逃走，宙斯变为鸟、赫拉变为牡牛、阿波罗变为乌鸦、赫尔墨斯变为朱鹭、阿尔忒弥斯变为猫、勒托变为老鼠、赫淮斯托斯变为公牛……宴会场一时间变成了动物园，再加上神侍们的哭喊，四处一片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伊菲丝拉着珀尔塞福涅慢慢退到了会场边缘，只差几步就可以到达葬花谷的范围，这时，伴随着一阵甜腻的香风，一位身披镶嵌着黄金和宝石披肩的金发女神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一把将伊菲丝搂进怀里，甜美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亲爱的孩子，你没受伤吧？快跟我走！” 伊菲丝全身一僵，瞬间就明白了这位女神的身份，心底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酸涩，阿佛洛狄忒，她的母神，没想到自己和她的第三次见面居然会在这种时候。 在看清她周围并没有其他神明跟随时，伊菲丝猛地爆发出神力挣脱了阿佛洛狄忒的怀抱，拉起吓呆了的珀尔塞福涅后退两步，可爱的小脸上此刻一片冰冷。 “您认错了吧，阿佛洛狄忒阁下。”伊菲丝的声音里充满了冷淡和嘲讽：“我想您要找的应该是您的儿子厄洛斯才对。” 阿佛洛狄忒也呆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指着对方的手微微发抖：“是你，伊菲丝……” “是我哟，这里可是葬花谷附近。”伊菲丝挑了挑嘴角，一手指向另一个方向：“如果要找厄洛斯的话，他在那里。”顺着手指的方向，在一架大竖琴旁边，抱着金色弓箭的小男孩正缩在那里瑟瑟发抖，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不安，仿佛在担心阿佛洛狄忒会抛弃他一样。 伊菲丝也只是在挣脱阿佛洛狄忒时才无意中了发现厄洛斯的藏身之处，她对这个双胞胎兄长没有半分印象，能认出他完全是因为那精致的爱神弓箭。 “带他离开吧，阿佛洛狄忒阁下，为了避免分开，您还是用带子将您们的脚踝系在一起比较好。”说完，伊菲丝就拉着珀尔塞福涅头也不回地跑进了葬花谷。 “等等、伊菲丝……你把我的手拉疼了……”珀尔塞福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伊菲丝一进来就拉着她的手拼命向前冲，完全没有考虑到她能不能跟上。 “呃，对不起，珀尔塞福涅，是我太急躁了。”珀尔塞福涅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头顶，让刚才心里乱七八糟的伊菲丝瞬间冷静下来，她放慢步伐松开了手，默默地将周围几棵草拔掉，一屁股坐了下来。“这里已经安全了，在骚动平息前，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珀尔塞福涅也跟着坐下来，她望着自己的朋友，碧色的眸子中满满的都是好奇：“你怎么了，伊菲丝？阿佛洛狄忒女神不是你的母神吗？” “母神？不，她不是。”伊菲丝闷闷地回答。 “你说谎哟，伊菲丝，母神是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的。”珀尔塞福涅一脸正经严肃的表情：“你看看我，我的头发是金色，阿佛洛狄忒就算看错也只会把我当成厄洛斯，但她当时抱的是你，说明她是根据神明之间的血脉来寻找自己的孩子的，绝对不会弄错，所以你肯定是她的孩子。” 见伊菲丝不说话，珀尔塞福涅只能再接再厉：“你刚才拒绝了阿佛洛狄忒的保护，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阿佛洛狄忒对厄洛斯很好呢，为什么你不喜欢她？” 经不住珀尔塞福涅一个劲儿的询问，伊菲丝叹了口气，道：“珀尔塞福涅，你觉得赫淮斯托斯会称呼神后陛下为母神吗？” “赫淮斯托斯，是火神阁下吗？”珀尔塞福涅想了想，说：“火神在一出生就被赫拉从奥林匹斯上扔了下去，过了好些年才回来，虽然他们的关系已经缓和，但赫淮斯托斯从不与奥林匹斯上的神明亲近……呀！难道说，伊菲丝你也和赫淮斯托斯一样，是被阿佛洛狄忒……”珀尔塞福涅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没错，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仅仅是掉到了葬花谷而没有被摔坏哪里？”伊菲丝冷冷地笑了一声，突然发现自己对阿佛洛狄忒的态度其实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淡然，要不是她的排斥，自己也用不着像这样过十几年与世隔绝的日子。 “怎么会这样……那么你的父神呢？难道是战神阿瑞斯？” “战神阁下不是我的父神。”伊菲丝淡淡地回答：“否则阿佛洛狄忒也不会把我丢掉了。她一直认为我的存在是她对战神阁下的爱的亵渎。” 两个孩子都不说话了，默默地坐在一起想着心事，珀尔塞福涅不时望望伊菲丝，脸上写着很明显的担忧。 “不说这个了，让我们谈一些高兴的话题吧。”伊菲丝仰起笑容：“珀尔塞福涅，你从神王陛下那里得到了什么神职？” “是春之女神的神职哦，母神不想我离开她，所以特地向神王求了这个神职。”珀尔塞福涅站起来提着裙子转了一圈，淡绿色的光芒从她的体内散出，一瞬间就让空气中充满了生命的气息，连刚才被踩到的小草也顿时变得生机勃勃。“我喜欢春天，喜欢母神的神殿，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和母神在一起。” “春神的神职啊，的确很适合你。珀尔塞福涅，你现在应该是正式的奥林匹斯二级神明吧？” “是的，春神的神力已经和我的神格融合，只要等回到农神殿正式受封神职后，我就可以拥有自己的宫殿，按照自己的想法装饰新的花园。而且母神也没有办法天天看住我了。” “你很不喜欢农神阁下看住你？” “是啊，母神什么都好，就是担心得太多，总是不让我出去，每一次她都能靠留在我身上的神力找到我的行踪。不过，嘻嘻，以后我就有能力消除母神留下的神力，有很多机会可以溜出去，伊菲丝，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我想去看看大海……” 真是小孩子心性啊，伊菲丝笑笑，刚要说什么，却忽然敏锐地抓住了珀尔塞福涅刚才话中的重点，“等等，珀尔塞福涅，你刚才说，农神阁下可以通过留在你身上的神力找到你的踪迹？” “是啊，所以每次我想偷偷逃走都做不到。”珀尔塞福涅无辜地眨眨眼，道：“等我正式受封神职后，母神就没有办法用神力找到我了，所以……” “也就是说，想要找到现在的你对农神阁下来说并不困难，是不是？”伊菲丝神情凝重地问。 “是……”伊菲丝突然间变化的神色让珀尔塞福涅有些不知所措。 伊菲丝叹了口气，神情严肃的看着自己的朋友，道：“珀尔塞福涅，看来这次宴会中，有人想对你不利啊。” 4、诸神的暗斗 依旧是刚才的树林，但再也没有刚才那种轻松地气氛。 “伊菲丝，怎么了？”珀尔塞福涅不解地问。 “你不觉得奇怪吗？农神阁下一直怕你受到伤害，但为什么在刚才提坦入侵时没能找到你？按照你的说法，农神阁下留在你身上的神力现在还能发挥作用，在提坦入侵之前你们都在一起，若仅仅是被神侍们冲散，农神阁下完全可以凭神力轻易地发现你的位置并赶快带着你离开。可一直到现在，农神阁下都没有出现。” 伊菲丝的说法让珀尔塞福涅立刻变了脸色。“那……那……” “看样子是有谁特意隔绝了你的气息，或者消除了农神阁下隐藏在你身上的神力，按照最坏的想法，就是对方知道你没有自保能力，说不定他就是故意想让你死在提坦手里。” 这番话一出，珀尔塞福涅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煞白，连声音都带了哭腔：“伊菲丝，那我怎么办……” “不过暂时还不用担心，我能想到的，农神阁下不会想不到。”抬头望了望远处降下闪电的地方，伊菲丝估算了一下距离，说：“珀尔塞福涅，你跟我到葬花谷深处去，神王不会放任提坦神族在奥林匹斯上胡闹，在取回雷电权杖后一定会尽全力清扫提坦。等战争结束，你再想办法和农神阁下见面，现在是最不安全的时期。而且，只要你的小宇宙没有消失，农神阁下就会知道你依然平安。” “嗯……好吧，我们快走，伊菲丝。”珀尔塞福涅点点头，双手紧紧拽着伊菲丝，两个孩子一起向着葬花谷深处走去。 要害珀尔塞福涅的肯定不会是提坦神族，他们的目的是推翻宙斯的统治，没必要对一个连神职都没有年幼女神出手。所以凶手八成是想借助提坦神族的入侵偷偷杀了她，再把罪名嫁祸给提坦，毕竟宴会时极度混乱，死一个幼小的神明太正常不过，而且过度悲伤的德墨忒尔肯定不会发现真相，只会自责没有保护好孩子。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珀尔塞福涅失踪，德墨忒尔再怎么焦急也应该发现有谁在珀尔塞福涅身上做了手脚阻断了她的神力感应，相信这位护犊子的女神绝对会追查到底的。伊菲丝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珀尔塞福涅，直到这场战争结束。 不过，究竟是谁会对一个年幼的女神下手？珀尔塞福涅从出生起就没出过几次门，要说是为了对付德墨忒尔，可能性也不大，谁都知道这位女神性格温和，鲜少与其他神明结仇，虽然管理着大地，但对权力也并不热衷。 这些疑惑被伊菲丝深深地埋在心里，但她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有些事情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一直在葬花谷躲到天黑，天空的雷电才渐渐消失，战斗后的惨烈气息遍布整个山谷，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伊菲丝仍能想象出战斗的激烈。珀尔塞福涅被她骗吃了自己调配的安神药，现在正在山谷里睡的正香，这么长时间不见德墨忒尔找来，看样子奥林匹斯的情况的确不太好。 伊菲丝正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草药，这时，作为传讯的桔梗花忽然摇晃了起来，她一惊之下猛然站起，隐约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呼喊声。 “德墨忒尔阁下，是您吗？”伊菲丝挥挥手解开毒物的阻拦。 “是我。”一身金色战甲的德墨忒尔出现在伊菲丝面前，美丽的脸庞在担心和疲累的双重作用下显得极为憔悴。“伊菲丝，珀尔塞福涅是不是在你这里？” “在，珀尔塞福涅和您分开之后就遇到了我，当时场面混乱，所以我直接带她回来这里避难。大神已经打退了提坦神族的进攻？” “提坦们已经战败了。”德墨忒尔疲惫地揉揉太阳穴，“真是出乎意料的战斗，还有人敢对我的女儿下手，奥林匹斯真是个肮脏的地方！”说到这里一向温和的农神脸上也露出了浓浓的厌恶之情。 “我带您去见珀尔塞福涅吧，她受到了惊吓，现在已经睡了。”伊菲丝岔开话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 “你又帮了我一次，小伊菲丝，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德墨忒尔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 “您太客气了，女神，珀尔塞福涅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说话间，两神已经来到了葬花谷深处，此刻珀尔塞福涅刚刚睡醒，小姑娘揉了揉眼睛，看到德墨忒尔后直接扑了过去：“母神！我好害怕！” “乖孩子！”德墨忒尔紧紧将女儿搂在怀里，不断地安抚她。“已经没事了，来，让我看看你的神力。” 柔和的绿光从德墨忒尔身上浮起，将珀尔塞福涅团团包裹，在神力的作用下，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光芒慢慢浮现出来，随着金色的显现，德墨忒尔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该死的家伙！”她一挥手将金光打散，面上涌现出极度的愤怒之色：“竟然在我的孩子身上动手，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母神……”珀尔塞福涅怯怯地拉拉她的袖子，小脸上尽是担忧和后怕。 注意到女儿的神色，德墨忒尔很快恢复了温和的表情，柔声安慰道：“不用担心，珀尔塞福涅，很快我们就会离开这里，回到农神殿去。在此之前，我必须要帮你的朋友一把，我们需要一起去一趟神王殿。” “伊菲丝怎么了？”珀尔塞福涅疑惑地看看伊菲丝，换来的是一阵沉默不语。 对于暗害珀尔塞福涅的神，伊菲丝此时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既然这母女俩都没招惹其他神明，而对方的实力又能隐隐压制住身为宙斯姐姐的德墨忒尔，那么对方的身份也随之揭晓――神后赫拉，除了她不做第二人想。 赫拉嫉妒德墨忒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加上珀尔塞福涅也是个美人胚子，难保宙斯以后不会对她下手（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干脆趁这个机会结果了她，一了百了。而伊菲丝现在帮了珀尔塞福涅躲过一劫，这点肯定瞒不过奥林匹斯的诸神，葬花谷也不再是个安全的地方，加上她又是被赫拉所厌恶的阿佛洛狄忒的女儿，一张脸长得比珀尔塞福涅更祸水，没爹疼没娘爱，赫拉想要对付她实在易如反掌。 “和我一起去神王殿吧，伊菲丝，我会为你向阿佛洛狄忒讨个说法。”德墨忒尔抱着珀尔塞福涅说。 “您怎么知道？”伊菲丝吃了一惊。 “当然是我告诉母神的！”珀尔塞福涅有些得意，“你是不是很奇怪？咯咯，其实很简单，母神和我的神力是一脉传承，母神随时随地都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她已经知道你和阿佛洛狄忒的事了。” 连想什么都能知道，这、这岂不是很没有神权？！伊菲丝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母女两人，忽然打了个冷战，阿佛洛狄忒该不会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吧……不要啊啊啊！！！ 仿佛看出了伊菲丝在担心什么，德墨忒尔轻笑一声：“不用担心，只要你不愿意，就算是阿佛洛狄忒也不能侵入你的记忆，珀尔塞福涅得到过记忆女神摩涅莫绪涅的祝福，所以她能够和我共享记忆。” 伊菲丝这才恍然大悟，摩涅莫绪涅，十二提坦之一，记忆之神，宙斯的第五位妻子，是九位缪斯女神的母亲。 “我不知道阿佛洛狄忒为什么会丢掉你这样可爱的女儿，但我很喜欢你，作为你帮助我们母女的回报，我会为你争取到神职。”德墨忒尔看着伊菲丝，认真地说：“如果你不愿意生活在奥林匹斯，不如来我的农神殿吧，我很愿意多一个女儿，珀尔塞福涅也会很开心的。” 伊菲丝久久地注视着一脸慈爱的德墨忒尔，眼眶不由得微微湿润，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被人关心过了，这种温暖恍惚间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那个平凡却又美满的家。她将自己的小手放到德墨忒尔的掌心中，低低地回答：“非常感谢您，仁慈的德墨忒尔女神……” 5、要债的来了 被德墨忒尔的神力包裹着，伊菲丝只觉得周围的景物像电视里的后退镜头一样，在眼前飞速掠过，还不等她适应，一座宏伟的大殿便已出现在她的正前方。 “这就是，神王宙斯的神殿么……”伊菲丝失神地望着面前的神殿，这是真正的主神神殿，论气势、论精美，任何语言的形容都是苍白的，整座神殿就像神王本人一样，威严地立在奥林匹斯山上，俯瞰着其治下的一切神明。 “伊菲丝很震惊是不是？”珀尔塞福涅偷偷在她耳旁嘀咕：“我第一次看到也很吃惊呢，不过神王殿虽然很高很大，却一点也没有母神的神殿有趣，等你见到了农神殿之后，肯定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伊菲丝苦笑，很高很大？珀尔塞福涅还不懂得什么叫权力吧，所以才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不过拜她这一席话所赐，之前看到神王殿所产生的紧张情绪已经荡然无存。 “好了孩子们，拿出你们的矜持来，我们要进去了。”德墨忒尔低声嘱咐：“不用紧张，伊菲丝，一切都交给我就行。” 伊菲丝点点头，和珀尔塞福涅手牵着手，跟在德墨忒尔身后走进了神殿。 一进入神殿，神王的威严和高贵之气扑面而来，让所有踏入这里的神明肃然起敬，伊菲丝努力保持着庄重严肃的表情，一边和珀尔塞福涅一起走着，一边暗暗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殿中两侧耸立一排巨大的石柱，每个石柱都雕琢着精致华美的花纹，四周的墙上雕刻了一幅幅巨大的壁画，记述了奥林匹斯神族的发展历史。所有的石雕精美逼真，配合着铺在地面上的华丽地毯和各式各样的石质桌椅，使整座大殿显得美轮美奂。大殿中或坐或立着诸多披着战甲的神明，甚至有几个神的武器和战甲上还滴着血迹，强大的战力压迫着周围的神，格外引人注目。 因为害怕自己的打量会冲撞了某些脾气暴躁的神，所以伊菲丝尽量让自己做到目不斜视，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但就算如此，她仍能感受到一道道灼热的目光在她周围转来转去。 在殿上最前方的是一尊象牙雕成的宝座，点缀着无数黄金和五颜六色的珠宝。宝座上坐着一个头戴橄榄枝皇冠、手持雷霆神杖的金发男神，伊菲丝只偷偷瞟了一眼就低下头去，想来他就是众神之王，宙斯。 “你回来了，德墨忒尔。”出乎意料地，宙斯的声音格外地年轻，在庄重之中却又透着一种吸引人的成熟魅力。 “是的，神王陛下，我找回了失踪的女儿，珀尔塞福涅。”德墨忒尔向宙斯行了一礼，说：“我留在珀尔塞福涅身上的神力被禁锢了，所以我在之前无法感应到她的行踪。虽然我的女儿无事，但作为公正的神王，我请求您帮忙找出禁锢我的孩子的神，珀尔塞福涅也是您的女儿，这是对您的挑衅。” 德墨忒尔话音才落，一个优雅却又带了一丝傲气的女声立刻接了上来：“这难道不是那些提坦神做的吗？” 伊菲丝心中一动，悄悄抬眼看去，只见宙斯身侧偏后一些的位置坐了一个金发黑眼的高贵女神，她脚穿金草鞋，身披黄金织成的华美披肩，娇美的容颜就算在众多美丽的女神中间也是出类拔萃。她的身后恭敬立侍着三位年轻的二级神，此刻面对着德墨忒尔脸色不善。想来这位就是传说中宙斯的姐姐兼妻子，神后赫拉。 “提坦神族没有必要针对我的孩子，而且他们个性残暴，不会使用这样拙劣的手段，您说对么，神后陛下。”德墨忒尔针锋相对。一牵涉到女儿的事，这位平时非常和善的女神绝对不会有半步退却。 宙斯面无表情地瞥了赫拉一眼，其实这件事的真相在座诸神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都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戏，能用这种幼稚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女神，这种事也只有赫拉才干的出来，面对着情敌的女儿兼未来的情敌，赫拉能淡定的下来才怪！有了迫害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兄妹的前科，不少神明甚至在猜测这一次赫拉会受到什么惩罚。 “德墨忒尔，亲爱的姐姐，以吾神王宙斯之名，必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其实宙斯也很无奈，一边是二姐，一边是三姐，他自己夹在中间也非常头疼。赫拉招惹其他人也就算了，但这一回她招惹的可是她的亲姐姐。德墨忒尔平时不争不抢，甚至不在奥林匹斯上生活，唯一在乎的就是她的宝贝女儿，赫拉这一手可是实实在在地触了她的逆鳞。但要就这样妥协的话，宙斯也有些拉不下脸，被小老婆威胁着惩罚正妻，虽然错在赫拉，但这样一来他这个神王也的确窝囊，更何况大殿上的神明可都是明晃晃的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神王陛下，感谢您公正的裁决，吾出于对珀尔塞福涅的愧疚，想亲自补偿拯救了她的恩人，不知您能否允许？” 德墨忒尔此话一出，不仅是宙斯，连诸神都异常惊愕，本以为农神会咬住这件事不放，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别的神而放弃对赫拉的追责。 “你想如何补偿？德墨忒尔？”宙斯谨慎地开口。 德墨忒尔微笑着转过身，将一直站在后面的伊菲丝拉到身边，道：“这个孩子是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的女儿伊菲丝，厄洛斯的双胞胎妹妹，您曾经允诺，由阿佛洛狄忒的儿女继承她的神职，所以我恳请您赐予伊菲丝和她的兄长平等的美神神职。”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行！”一道尖锐的女声赫然插入，诸神纷纷回头，只见从刚刚起就一直站在旁边的阿佛洛狄忒此刻面色苍白，在她身边是一脸疑惑的小爱神厄洛斯和战神阿瑞斯。 “这是怎么回事？阿佛洛狄忒？”阿瑞斯皱眉道，他看着那个陌生的小女孩，很明显不知道她的存在。 “阿瑞斯，你听我说，伊菲丝并不是你的孩子……”阿佛洛狄忒急忙向情人辩解，但还没等她说完，另一位女神便轻蔑地嘲讽道：“如果是你的话，孩子的父神是谁都不奇怪吧，阿佛洛狄忒。” 这话说得够狠！伊菲丝也随着众神看去，说话的是一位极年轻的女神，她拥有着漂亮的淡金色长发，美丽的脸庞像月光一样纯洁无暇，眉心正中印着一枚弯弯的新月，手持一把银色的弓箭，直视着阿佛洛狄忒的目光中包含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你闭嘴！阿尔忒弥斯！” “够了！”宙斯的一声低呵，顿时让所有神都安静下来。众神之王的目光在神明中间徘徊，最后落在小小的女孩身上，眼中不易察觉地划过一丝精光。 宙斯的表情全部被一直关注着他的赫拉看在眼里，这位高贵的女神脸上闪过一丝薄怒，语气也更加生硬：“阿佛洛狄忒，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女儿？” “陛下，我……” “不要说多余的话，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现在回答孤的问题！” 阿佛洛狄忒不甘心地看了伊菲丝一眼，抱着儿子厄洛斯的手收得更紧了。“是。” “她是厄洛斯的双胞胎妹妹？” “是。” “那为什么在赐予厄洛斯神职的时候，你没有提到过她的存在？神王陛下曾经允诺，由你最年长的子女分别继承爱神和美神的神职，你可知道你的隐瞒会使陛下背上违背诺言的罪名？”好不容易揪住了阿佛洛狄忒的错处，赫拉哪里肯放过，立刻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责备。 “母神，”不明所以的厄洛斯拉拉自己母亲的衣角，天真地问：“那是妹妹吗？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你当然不会见过，小厄洛斯。”德墨忒尔在旁边淡淡地添了一把火：“因为你的妹妹在刚出生后就被阿佛洛狄忒扔下了神殿，在危险的葬花谷生活了十几年。就和当年的情况一样。” 众神大哗，赫拉和阿佛洛狄忒的面色更是瞬间变得铁青。在众神之中，一位原本一直低着头的神明也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平凡而干净的脸。 6、三个女神一台戏 神殿之中，诸神纷纷与身边的神明交头接耳，当年火神赫淮斯托斯出生后被赫拉扔下奥林匹斯山，直到成年才被寻回来的事并不是秘密。 火神赫淮斯托斯是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之一，也是宙斯和赫拉的长子。他的容貌丑陋，因此被自己的母神厌恶，一出生就被赫拉从神殿扔了下去，一条腿也因此而残废。他平日都隐居在埃托纳山，联合独眼怪族开发丰富的矿山，专门打造精良的器具。赫淮斯托斯心智灵巧，而且充满热诚。他是诸神的铁匠，具有高度的技巧，制造了许多着的武器、工具和艺术品。他在奥林匹斯山上建筑了诸神的宫殿，为宙斯打造雷霆和铠甲，此外还为其他神明制造了许多武器、权杖和各种东西，像爱神的弓，阿波罗驾驶的太阳车，诸神的金箭、银箭等物品和武器都是赫淮斯托斯的作品。 听农神说伊菲丝也被母亲扔下神殿，很多神明不由得好奇起来，赫淮斯托斯是因为容貌才被厌弃，但这点放在伊菲丝身上似乎说不过去，从小女孩现在的样貌来看，长大了绝对是一个不输于阿佛洛狄忒的美女，为什么还会被抛弃？ “这是怎么回事？阿佛洛狄忒？”宙斯开口询问。 被点名的阿佛洛狄忒犹豫了半晌，最终一咬牙道：“尊敬的神王，伊菲丝是个不祥的孩子，我害怕她会给我的儿子带来可怕的灾难。在孕育了厄洛斯后，我没有接触过任何男神，这一点我可以对着斯提克斯河发誓。伊菲丝是在厄洛斯出生的前一刻，被一道光芒送到我的身体里的，我不知道她来自何方，又是谁的孩子，总之，她绝对不是我的骨肉！” 阿佛洛狄忒的一番话说的宙斯大皱眉头，他仔仔细细将小女孩再次打量了一番，仍没有看出她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唯一特别的就是，这个孩子的神格异常强大，甚至和年幼时的阿波罗兄妹不相上下，怎么看也不像是阿佛洛狄忒这样的女神能生出的孩子，说是他自己的女儿倒还差不多。 “阿波罗，朕最出色的孩子，你怎么看？” “父神，”阿尔忒弥斯身旁的俊逸少年行了个礼，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伊菲丝一阵，最后微笑着回答：“伊菲丝的神力强大，而且属于正统的奥林匹斯神系，我想她应该不会是我们的敌人。而且……阿佛洛狄忒在没有得到预言的情况下就私自判定伊菲丝为不祥的孩子，这样做似乎并不妥。无论伊菲丝是谁的孩子，她至少是由阿佛洛狄忒生下的，也是厄洛斯的孪生妹妹，我认为让她继承美神的神职是合理的。” 听到最喜爱的儿子都这么说，宙斯也不再犹豫，只要能摆平德墨忒尔，一个二级神的神职算什么，更何况这个神职还不是由他自己拿出，再者说，小伊菲丝容貌美丽，他自然不愿在未来的大美女前失了神王的气度。 “德墨忒尔，朕让伊菲丝接任阿佛洛狄忒的神职，并由你来养育这个孩子，你看怎么样？” 德墨忒尔躬身施礼：“多谢您，神王陛下。” 宙斯站起来，右手持着象征权力的雷霆神杖，声音里充满了庄重和肃穆：“以吾神王宙斯之名，赐予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之女伊菲丝美神神职，神谕通传奥林匹斯！” 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座奥林匹斯山上，伊菲丝只感到有一种特殊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像浸在温泉中一样舒适，一道神秘莫测的力量留在了脑海中，自己努力修炼的神力此刻似乎也发生了质变，变得更加精纯，之前其他低阶神给自己带来的若有若无的威压此刻全部消散，自己甚至能隐约感受到不远处身为一级神的德墨忒尔和阿佛洛狄忒等神明的气息。 难道这就是神职的力量吗？从今天起就彻底摆脱黑户的身份，成为奥林匹斯上名正言顺的二级神明，再也不会被其他神欺压。想到这里，就算是一向冷静的伊菲丝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多谢神王陛下！”伊菲丝对着主位上的男神深深拜了下去，可她没有看见，在话一出口之后，周围的好几位神明眼睛都是一亮。 “德墨忒尔姐姐，小美神以后就请你多多照顾了，她一定会喜欢你的农神殿的。”赫拉迅速换了另一副表情，笑靥如花，亲切地对着刚才还针锋相对的农神叮嘱。 德墨忒尔神色不变，笑着应下：“当然，伊菲丝救过我的孩子，我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 宙斯微微有些尴尬，赫拉这是当着他的面在警告他不要打新诞生的小美神的主意，有德墨忒尔这个护女成狂的姐姐在前面挡着，任何男神都别想轻易动她的孩子。 算了，反正女神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是么…… “母亲~”伊菲丝甜甜地唤了一声，很乖巧地倚进德墨忒尔怀里。对面阿佛洛狄忒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她，又恨恨地看了一眼赫拉，忽然出声道：“神王陛下，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阿佛洛狄忒？” “伊菲丝交给德墨忒尔阁下抚养，我没有意见。只是这个孩子从一出生就独自生活，现在虽然有了养母，但……”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嫁给火神时日已久，但一直没有为他生下孩子，不如让伊菲丝认赫淮斯托斯为父亲，这样既能弥补遗憾，也能让伊菲丝多一个人关照，毕竟他们都很相似，不是么？” 这是个……什么情况？？？ 诸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当年要不是宙斯因为阿佛洛狄忒拒绝了他的追求而恶意报复加上赫拉的推波助澜，最美的女神阿佛洛狄忒又怎么会嫁给天界第一丑男赫淮斯托斯？要说阿佛洛狄忒会关心自己的丈夫，还不如相信阿波罗会驾着他的太阳车从西边出来。所以诸神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之后，又纷纷将看好戏的眼光投向了赫拉，阿佛洛狄忒这样当众揭她的伤疤，明显就是在报复她刚才一语让伊菲丝长期居住在德墨忒尔那里的行为。 你不让我开心，我也不让你好过！这是神明行事的一贯原则。 伊菲丝内心里也是惊愕不已，她从没想到过自己还能和另一个神扯上关系。伴随着众神的目光，她把视线投向了神殿的一个角落――那里站着一个和赫拉一样一脸难堪的男神，握着锤子的右手似乎在微微发抖，而诸神看向他的目光都是□□裸的嘲讽和怜悯。 很平凡，属于丢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一张脸。 这是伊菲丝对火神赫淮斯托斯的第一印象。 在伊菲丝的眼中，赫淮斯托斯其实并不丑，前世见过形形□□的普通人，赫淮斯托斯的容貌在她看来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甚至，他比一般的大众化人群还要好看一点点，身上的那种平和、沉稳的气质也使他看上去非常可靠。 只可惜，希腊诸神个个都拥有妖孽级的容貌，而且全都是视觉系生物，审美水平不是一般的高，长相平凡的赫淮斯托斯在一大群俊男美女之中当之无愧地稳坐了“最丑的神明”的宝座，所谓对比产生差距就是这么一回事。 火神紧紧攥着拳头，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气，被母神丢下奥林匹斯山是他永远的耻辱和痛苦，在不情愿地回到天界后，迎接他的又是永无止尽的嘲笑和一文不值的怜悯。现在，他不忠诚的妻子又在无情地打击他，用一个和他有着相似经历的孩子，仿佛在恶意地向诸神提醒那一段令人厌恶的往事。 德墨忒尔脸上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她原本就不喜欢阿佛洛狄忒，现在见她又拿自己女儿和丈夫的痛苦经历说事，这对两个神都是一种侮辱。她正要开口拒绝，可伊菲丝却突然从她怀里挣出来，对着赫淮斯托斯的方向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尊敬的火神阁下，不知道我能否荣幸地成为您的女儿？” 7、又得了个便宜爹 神殿中的画面像被定格了一样，所有的神都无一例外地瞪大了眼睛，齐刷刷地望向那个除了致谢之外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小女神。 做赫淮斯托斯的女儿……她在开玩笑是么？ 没有谁相信这是真的。 就连赫淮斯托斯本人也在瞬间的呆滞后深深皱起了眉头，虽然小女神的语气并不让他讨厌，看向他的目光也没有众神惯有的厌恶和怜悯，但是，对于阿佛洛狄忒――他名义上的妻子的孩子，赫淮斯托斯有一种本能的抗拒。 感到意外的同样包括阿佛洛狄忒，她想过这个女儿会抗议、会争吵，甚至激怒赫淮斯托斯，但是从未想过她会这样干脆利落地接受，而且好像还……非常愿意？ 其实伊菲丝的想法并不复杂，二十几年的人类生活让她见惯了世间冷暖，十几年的神明生活又基本上是独自度过，所以她的思维方式和奥林匹斯上的神明几乎是完全相反的。她并不认为赫淮斯托斯有多丑陋，也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原因就去得罪在奥林匹斯上占有比较重要地位的匠神。相反地，如果能成功得到这位神的庇佑，至少在未来阻挡一些无聊的追求者上会轻松不少。 伊菲丝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无比期待赫淮斯托斯的回答。 “天呐！伊菲丝殿下，身为美神的您怎么能对那一位叫父亲？”大殿里一位披着蓝色薄纱、身材高挑丰满的女神状似惊讶地用手掩住自己的樱桃小口，语气里充满了惊叹和惋惜：“作为奥林匹斯的美神，有那样一位父亲岂不是说，您其实是名不副实吗？” “伊菲丝？”赫拉面带犹豫，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道：“你现在是美神。” 心里划过一丝悲哀，连自己的母神都这样说，伊菲丝可以想象赫淮斯托斯能站在这里究竟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同时内心对赫拉的评价更低了一个档次。 ‘我可以理解你对情敌的嫉妒和对情敌子女的仇视，但我绝对无法原谅你作为一个母亲竟然这样彻底地伤害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伊菲丝扬起完美无缺的笑容，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无辜：“是的，神后陛下，正因为我继承了美神的神职，所以我才会忍不住去赞美火神阁下的美好心灵。” “心灵？” “是的，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美丽，它超越了外表，超脱了世俗，那是心灵最深处的呼唤。这种美，大概就是笼罩在神圣的奥林匹斯山上永恒闪耀的光环吧。诚然，火神阁下的容貌无法与诸神相比，但容貌并不代表所有，火神阁下或许无法成为英雄，然而他却用他的坚忍、朴实和对工作的热情对抗着身体上的痛苦和外界肤浅的歧视。在不灭的生命里，这是一种勇气，一种与孤寂对抗的莫大的毅力。他用他灵巧的双手，和其他神明一样捍卫着奥林匹斯与巨人作战的动力，一样保卫着神王陛下的统治。在我们享受着胜利的同时，难道不应该感谢火神阁下在后方的默默支持吗？” 神殿里鸦雀无声，谁都没想到之前一直沉默着、好像摆设一样的小女神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各种意味的视线交错在一起，不断扫射着处在中心的几位神明。 “可是，就算这样，火神的容貌……” 伊菲丝猛一回头，看向两次说出不中听的话得蓝衣美女，觉得这个神实在是蠢到家了，就算再怎么不屑，也不能当面打火神的脸，难道她没看见周围其他的神明不管赞不赞同都没有一个肯出头的吗？ “美丽的容貌虽然能带来视觉上的享受，但终究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把这样的东西当做永恒的美来追求，不得不说……”伊菲丝第一次露出了轻视的表情：“您那漂亮的外壳下隐藏着的，不过是肤浅而粗鄙的灵魂罢了。” 神殿里一片死寂，刚才发话的蓝衣美女面若死灰，看向伊菲丝的目光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恨意。作为美神，哪怕仅仅是新继承神职的幼小神明，伊菲丝对于“美”所给出的评判就算是神王也必须承认，而得了伊菲丝那一番评价的那位蓝衣美女从今天起也会永远背上“美丽外壳下隐藏着粗浅而鄙陋”的名声，这对于一向高傲且爱美的女神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伊菲丝……”赫淮斯托斯颤抖着嘴唇向前迈了一步，他从出生起就一直受到众神的鄙视，从没有哪一个神能明明白白地说，他并不丑陋，他的内心是高尚而纯洁的。第一个说出这样的话的是一个年轻稚嫩的神明，她没有选择去攀附看起来更加高贵的神明，而是愿意当众对他这个长久隐匿在角落的神表达出最真切的诚意和善意。 第一次，赫淮斯托斯第一次发现，自己愿意用永久的生命来守护那一份干净纯洁的美，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女儿？” “那要看您答不答应了，火神阁下。”伊菲丝弯起嘴角，目光清澈地看着他。 “我很愿意！有一个真心爱我的孩子，这是我从来都不曾拥有的梦想！”赫淮斯托斯激动地向前走去，在靠近伊菲丝的时候却又下意识地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激荡且不显得突兀。 伊菲丝歪歪头，在看到他的动作后飞快地看了身后的德墨忒尔一眼，发现温柔的女神正在对她微笑后，不禁向她送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农神德墨忒尔，她才是真正高贵仁慈的女神！ “父亲大人！”伊菲丝小跑两步，然后一个珀尔塞福涅式的飞扑，火神果然稳稳地接住了她。 在赫淮斯托斯怀里蹭了两下，伊菲丝满意地露出微笑，火神的怀抱阳光、温暖，给她一种很安全的感觉，环视四周，大部分神都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对于她这个第一个愿意主动亲近火神的神，所有神都暗自在心里暗道一声强悍。 果然……相似的经历会造就出同样奇怪的神么？ “父神……”赫淮斯托斯抱着伊菲丝，用前所未有的激动和期待的目光看着宙斯，他从来没有叫过宙斯一声父神，但为了自己能顺利认下这个女儿，他不介意这样叫一声。 宙斯眼角抽了抽，他同样对伊菲丝的勇气万分佩服，赫淮斯托斯虽然是他的儿子，平时也为他打造了不少东西，算是他的一个比较重要的助手，但他对这个儿子还是无法从内心感到喜爱。说实在话，就算是头脑一根筋的阿瑞斯在宙斯眼里也比赫淮斯托斯分量要高，凭着赫拉对阿瑞斯的偏宠，他对阿瑞斯也有不少关注，至于赫淮斯托斯，大概只有在需要锻造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赫淮斯托斯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而且只是要他做个见证，根本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反正伊菲丝已经被赫拉卖给农神了，再多一个也……无所谓吧…… “也好。”宙斯点了点头：“赫淮斯托斯，你的神殿一向冷清，多一个孩子也能让你开心一下。记得要好好照顾美神。” ‘千万别把她养成像阿佛洛狄忒那样的臭脾气……’宙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伊菲丝。 会议开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神王又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就让聚集在神殿的神明们各自离去了。 德墨忒尔牵着珀尔塞福涅款款走到赫淮斯托斯面前，毫不意外地看见这位男神眼中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下意识地抱紧了伊菲丝，好像生怕自己的宝贝被抢走似的，这让她不由得感到好笑。 “火神，我想先带伊菲丝回农神殿一趟。”德墨忒尔说道：“现在赫拉和宙斯都已经注意到了伊菲丝，所以最近还是让她到大地上避避风头比较好。伊菲丝和珀尔塞福涅是朋友，我打算另外送给她一个药神的神职，方便她往来于奥林匹斯和大地。” 赫淮斯托斯犹豫了一下：“要去多久？” 德墨忒尔轻轻地笑了：“春天和夏天是万物生长的时节，伊菲丝在这段时间内留在大地上，执掌药草生长。在这之后我要去大地上巡视，你可以把伊菲丝接回去，直到来年春天再送回来，怎么样？” 赫淮斯托斯松了一口气，道：“好吧，就按您说的做，农神阁下。”他用手轻轻蹭了蹭伊菲丝粉嫩的小脸蛋，语气中满含不舍：“亲爱的伊菲丝，半年之后我再去接你。” 伊菲丝乖巧地点点头：“要准备好礼物哦，父亲，我对您的手艺可是仰慕已久了呢。”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一句话说的赫淮斯托斯喜笑颜开，他用力点了点头：“放心吧伊菲丝，我一定会为你建造奥林匹斯上最华丽的神殿和花园的。你可以好好想想需要什么样的礼物。” “那就这样说定了，父亲！” 8、药神和工作 告别了新升级为女儿控的赫淮斯托斯，伊菲丝和珀尔塞福涅一起被德墨忒尔带回了农神神殿。 一看见眼前的景象，伊菲丝顿时呆住了，这、这里哪是什么神殿，分明是仙境啊！ 原本她以为葬花谷就已经够美了，结果现在才是道自己根本就是井底之蛙。葬花谷里有许多美丽的花草不假，但无论品种和数量都无法和农神殿相提并论，更别说农神殿还有各式各样成熟的谷物和瓜果、穿梭在花草丛中忙碌着的可爱精灵，整片神殿中荡漾着强大的生命力量，只是身处其中就可以感到自己的神体在蠢蠢欲动，近乎贪婪地吸收着这天地间最精纯的能量。 “终于回来了！”珀尔塞福涅高兴地拎着裙子穿梭在花草丛中，一脸骄傲地看着伊菲丝：“看，我没说错吧，农神殿很美是不是？” “嗯！”伊菲丝用力地点了点头，学着珀尔塞福涅的样子摘下一颗成熟饱满的葡萄塞进嘴里，甜甜的汁水让她口中生津，忍不住一连吃了好几个。 德墨忒尔一直在旁边微笑着看两个孩子打闹，直到她们闹够了，才手持农神神杖走近，目光慈和地看着伊菲丝：“伊菲丝，看到了你对药物的了解，我愿意赐予你药神的神职，这虽然只是一个三级从神的神职，但它能让你长久留在大地上，而且能和我们一起庇佑大地上的生命。珀尔塞福涅马上就要开始春神的工作，我担心她的经验不足，你愿意接受这个神职并帮助珀尔塞福涅吗？” 奥林匹斯上的神明一人兼任多个神职的情况并不少见，作为被宙斯偏爱的儿女，阿波罗除了光明神的神职之外，还兼任太阳神，并掌控着音乐、艺术、预言等多项能力，阿尔忒弥斯除了是狩猎女神之外也兼任着弯月女神的神职，而雅典娜更是一神担负了智慧和战争两大主神的神职。德墨忒尔好歹是大地的管理者，将自己所属范围内的一个从神神职拿出来送给伊菲丝，这种情况太正常不过。 奥林匹斯上的神分为三个等级：一级神（其中最重要的十二位被称为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二级神，三级神（从神）。奥林匹斯主神有十二位，他们都是拥有纯正血统的古老神明的后裔；二级神的数目远远大于一级神，很多都是诸神的子女，有一些还是主神的从神；而三级神的数量那就更多了，他们大都依附在某个一级神或者二级神之下，在主上工作时提供帮助。 比如身为爱与美之神的阿佛洛狄忒，她手下就有爱神和美神两位二级从神，虽然美神现在跟着德墨忒尔，但她仍改变不了自己隶属于阿佛洛狄忒的事实。只不过德墨忒尔势力太大，阿佛洛狄忒不愿意招惹而已，她要是真的下狠心把伊菲丝要回去，德墨忒尔也无法拒绝。而德墨忒尔手下也有春夏秋冬四个二级神职和一大堆三级神职，春之神的神职给了珀尔塞福涅，这对母女以后就是主从关系，她想将药神神职给伊菲丝，无非就是为了牵连上双方的关系，虽然三级神职的约束力比不得二级神职，但德墨忒尔同样不想将事情做绝引得阿佛洛狄忒和她反目成仇，只要能有理由将伊菲丝留在大地就行。平心而论，伊菲丝也的确是最适合药神职位的一位神。 这些念头在伊菲丝头脑中只是一闪而过，她很高兴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很荣幸，母亲。” 德墨忒尔点了点头，然后庄严地举起自己的神杖：“以吾农神德墨忒尔之名，赐予美神伊菲丝药神神职，神域通传大地！” 一瞬间，那种力量涌入的感觉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涌入的神力不能和第一次相比。神力涌入后，在伊菲丝身旁突然长出了一株嫩绿的植物，很快上面就开出了一簇簇紫白相间的小花。 “呀，伊菲丝，看来你的圣花是桔梗花。”珀尔塞福涅只看了一眼就道出了花的名字。 “桔梗花好啊……代表了永恒不变的爱……” 收起神杖，德墨忒尔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好了孩子们，现在让我们一起去为马上就要到来的春天做准备吧！” 接下来的日子伊菲丝过得很舒心，同样是种植植物，农神殿里的植物品种可比葬花谷多了不知多少倍，受封神职后，对植物的亲和力也大大增加，这样她就有了大把大把的神力和精力来完成自己的工作。 今年的春天是由刚获得神职的珀尔塞福涅掌管，作为春之女神，她要协助母亲农神在春天到来之时，庇护草木生长、花朵盛开和谷物播种，要在适当的时候为春雨和春雷做祈祷。这关系到未来一年里大地上所有生物的生长，所以珀尔塞福涅身上的担子并不轻。 作为助手，伊菲丝在一开始并没有去研究她的那些药草，而是尽心尽力地协助珀尔塞福涅完成春之神的工作，催化花开、利用自己的神力弥补珀尔塞福涅的不足之处，并且尽可能的培育出新的品种来。毕竟，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由希腊神明控制，很多富有□□特色的花这里都没，以前在葬花谷那个毒之谷养不活，又没有种子和神力去培养，导致伊菲丝很长时间都在为这一点感到遗憾。 而现在不一样，她有了农神赐予的能力，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记忆里的那些花花草草都培育出来。她现在是药神，可不是仅仅弄出两株毒草就能了事的，等以后大地上有了人类，她还要负责传授人类药物知识和部分医术。而且大部分的花草都是可以入药的，利用这个机会发展中医学，这是伊菲丝一直向往的事，所以她干得异常卖力。 忘了说一下，现在大地上虽然一片繁荣，但还没有出现人类。在到农神殿不久后伊菲丝就向德墨忒尔打听雅典娜的消息，毕竟作为一个穿越者，你可以不知道希腊其他神明，但绝对不能不知道战争和智慧女神雅典娜。可是得到的消息却让她大吃一惊，德墨忒尔根本没听说过宙斯有一个叫做雅典娜的女儿。 宙斯的第一位妻子――原智慧女神墨提斯被他吞下肚的事只有少数神知道，德墨忒尔平时生活在大地上，又对宙斯的老婆孩子不感兴趣，也难怪她对此一无所知。伊菲丝至今还记得她打听雅典娜时德墨忒尔看向她的那种奇怪眼神，让她冷汗直流。 或许雅典娜现在还在海太子特里同那里养着，又或许她还根本没从宙斯脑袋里蹦出来…… 想到这里，伊菲丝也就不再继续关注这件事，专心致志地协助珀尔塞福涅完成工作。打好关系什么的，至少也要等那位女神出现了再说，她现在可是很忙的！ 半年的时间很快过去，大地也即将进入丰收的时节，珀尔塞福涅接手春神职务后做的还算不错，这让德墨忒尔很高兴。按照惯例，德墨忒尔将坐上她的马车去巡视广袤的大地，检验她半年来的工作成果。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珀尔塞福涅也将会和她一起去。虽然过去德墨忒尔总在自己出巡的时候将女儿藏到山洞里，但现在珀尔塞福涅有了神职和神力，想藏得隐秘不被其他神发现是很有难度的。加上考虑到孩子大了总要见见外面的世界，所以德墨忒尔考虑了很久后终于决定带珀尔塞福涅一起去巡视，这样也能保证女儿时刻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而伊菲丝，则在秋天即将到来时，坐上赫淮斯托斯派来接她的马车，向着奥林匹斯驶去。 9、奢侈啊奢侈 告别了德墨忒尔，伊菲丝坐着马车来到了离开了半年之久的奥林匹斯，虽然凭她现在的神力已经能自由往来奥林匹斯和大地，但考虑到自己这张祸水脸蛋和那少得可怜的信息，伊菲丝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农神殿。 马车在奥林匹斯山上行驶了一阵，最终在一座古朴的神殿前面停了下来，伊菲丝一跳下车，立刻就看到在殿前等候得焦急不安的火神。 “父亲！” “亲爱的伊菲丝，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赫淮斯托斯一直以来紧绷着的心情终于松了下来，平凡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甚至丢下了一直不离手的锤子，飞快地将伊菲丝抱进怀里。 “半年不见了，你还好吗？父亲。”伊菲丝甜甜地笑着，笑容配上可爱的脸蛋显得非常有杀伤力。她可以感觉到赫淮斯托斯的紧张和担心，和有过一个孩子的德墨忒尔不同，赫淮斯托斯将自己的全部感情都倾注给了伊菲丝，这让她非常感动，也用自己的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 “当然，我一直过得很开心。这半年里我都在为你准备礼物，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我感到幸福吗？”赫淮斯托斯说起这个时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骄傲和幸福。 “噢，这真让我感到荣幸，我的父亲。” “跟我来看看吧，伊菲丝，我为你规划了神殿的地址和结构，只要你满意，我很快就能为你建造出全奥林匹斯上最华美的神殿。”赫淮斯托斯迫不及待地抱着伊菲丝走近自己的神殿。 火神在奥林匹斯上的神殿很简洁，充满了古朴气息石桌石床，没有精美的装饰和鲜花，有的只是各种各样精致的雕塑。在神殿的正中央空出了一大片地方，上面摆放着一个由黄金做成的小型神殿和一些不知是什么成分的宝石。 “伊菲丝，这就是我为你设计的神殿模型。看，这里是主殿，和它相连的是偏殿，经过这条长廊就是花园，我特地为你规划了一个大型花园，绝对不比阿佛洛狄忒的花园差！”赫淮斯托斯自信地道。 伊菲丝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虽然她对建筑没什么研究，但赫淮斯托斯是谁？他所尽心设计的东西就算是宙斯也赞不绝口，何况伊菲丝现在是美神，这点对美的判断力还是有的，这座神殿的构造和布局完全可以用“完美”二字来形容。 “真是太壮观了！父亲！”伊菲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我可以想象，连母神见了都会羡慕我！您打算把它建在哪里？在这附近？” “不，不在这里，我的火神殿位置比较偏，不适合我可爱的女儿。”赫淮斯托斯摇摇头，拉着伊菲丝走到一副石制的地图前，指着一处说：“我选择了这里，看，这里离我的神殿不算太远，但是却有着一处天然的生命湖泊，虽然小了点，但等我把它改造一下后，它将会是你的神殿的另一处迷人景点。” “生命之泉？这可是好东西！这个地方真不错！”伊菲丝兴奋地点点头，“它对神明虽然没什么用，但是用这的泉水浇灌我的药物的话……我已经预感到自己会拥有一片让珀尔塞福涅都嫉妒的花园了！” 赫淮斯托斯哈哈笑了两声，整张脸容光焕发，伊菲丝的肯定显然给了他极大的鼓舞。 “这片地区里虽然离主神殿远了点，但我想你也不会喜欢那种喧嚣的地方。离你的神殿比较近的是阿尔忒弥斯的月神殿，她是位贞洁的处女神，很有正义感，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就去寻求她的帮助吧。” 伊菲丝听得一头黑线，我说爹啊，感情您建个房子连防狼的因素都考虑进去了？特地选个偏远的地方，还把月神弄给自己当邻居，其实您和德墨忒尔是同一类神吧…… 心里虽然在吐槽，但伊菲丝还是很感激赫淮斯托斯的安排的，奥林匹斯上的确不安全啊。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好奇地问：“父亲，奥林匹斯上的神殿都是用石头建的吗？” “各种材料都有，我只负责建造，材料由其他神自己寻找。不过伊菲丝的话当然不用这样，我会用黄金帮你建筑神殿的！” 黄……黄金？？！！ 伊菲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虽然从德墨忒尔那了解到黄金在希腊神明们看来是高贵的象征，但是，伊菲丝从来不觉得那金光闪闪的大金块有多好看，用纯黄金建成的宫殿……整一金笼子嘛！虽然赫淮斯托斯是好意，可那实在是太奢侈了啊太奢侈了！！！！! “咳咳，父亲，这样做可不好。”赶紧把话说明白，要真做出来可就晚了，金屋藏娇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您想，宙斯是高贵的神王，连他的宫殿都没用黄金建造，我又怎么能越过他去？而且，黄金虽然高贵，可我并不是很喜欢它，我知道您想把最好的东西送给我，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用我喜欢的材料建造宫殿。” “伊菲丝不喜欢黄金？”赫淮斯托斯疑惑地看了伊菲丝一眼，随后又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你的宫殿确实不能比神王的宫殿更高贵。我带来了许多材料，你看看喜欢哪一种？”指指宫殿模型旁边那一大堆宝石。 伊菲丝差点晕过去，老天！旁边这一堆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宝石，价值估计比黄金还高，用它们来建宫殿，她很怀疑到时候自己的宫殿会不会被那些缺钱的神洗劫一空。但看到赫淮斯托斯脸上那理所当然的表情后，她终于放弃抗争了。 蹲在一堆宝石前面挑挑拣拣，伊菲丝身边环绕了一片低气压，嘴里碎碎念着“为什么上辈子没这么多钱……”看得赫淮斯托斯一脸莫名其妙。 扒拉来扒拉去，伊菲丝忽然发现了一块圆圆扁扁的白色石头，仔细看了看，她可以肯定这就是前世□□的特色――玉石，在希腊见到家乡的东西，一时间让她感慨万千。 “你喜欢这个？伊菲丝？” 伊菲丝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是的父亲，我很喜欢这种玉石，可不可以用这种玉给我雕琢一些东西？” 伊菲丝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赫淮斯托斯这么富有，那用玉给她雕刻几个大型装饰品总可以吧，结果人家赫淮斯托斯大手一挥：“没问题，既然你喜欢这种材料，那我就用这种材料来给你建造宫殿。” 伊菲丝顿时两眼发直，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弄了半天伊菲丝才明白过来，希腊诸神最喜欢黄金，至于其他的宝石，就算价值再高在他们眼里也比不过黄金，也许拿出一大堆金子造宫殿对赫淮斯托斯来说挺困难，但换成其他材料就完全不存在这个问题了，尤其是伊菲丝选的玉石，虽然在前世的□□很值钱，但现在在一些神的眼中它就和普通的石材差不了多少，可以说，伊菲丝这个“孝顺”女儿为赫淮斯托斯节省了一大笔建造费…… 除此之外，赫淮斯托斯还拿出一大堆图稿，坚持要为她打造首饰。伊菲丝拗不过，只好选择了一些颜色质地各不相同的宝石，不过她没有选黄金，那些金灿灿的东西在她眼里俗气得很。既然要打扮，就要与众不同才行，她可是美神，就从改变诸神的审美观做起吧！ 最后，赫淮斯托斯还为她打造了美神神杖芙罗拉。芙罗拉原为希腊花神，后来化身成了大地上的鲜花。赫淮斯托斯取花之灵魂凝聚成神杖的神魂，然后放进打造好的神杖中。芙罗拉有一人高，通体都用翡翠制成，上面点缀着用钻石和金银雕刻成的小型桔梗花，神杖顶端是一朵红宝石雕成的含苞欲放的玫瑰，下方衬着用海蓝宝石雕成的叶子，叶子上还镶了莹润的珍珠。 和赫淮斯托斯在一起的半年，伊菲丝充分领会到了什么叫腐败的生活…… 谁能想到，火神居然这么有钱…… 10、时光飞逝 神是不需要珍惜时间的，他们拥有永恒的生命，多数时间甚至闲得无聊，一晃几百年下来，伊菲丝也从最开始的小豆丁长成了一位十岁左右的小美女。 因为拥有神力，所以神的生长速度几乎都由自己决定，长到七八岁的样子或许连一年都用不着。所以每当一个神诞生，过个三五年再看肯定就是个大帅哥或者大美女。 伊菲丝不想长得那么快，因为这张脸的缘故，自己的危机远比一般女神大得多，在被男神追求之前，她还想好好过一段悠闲的日子呢。所以她既没用神力催化自己（-_-|||||）也没有刻意压制自己的生长速度，一切顺其自然。原本和她看上去差不多大的珀尔塞福涅，现在已经是十八九岁的大美女了。 这几百年里，伊菲丝到奥林匹斯上的次数虽然不多，但也结交了一些朋友，比如月神阿尔忒弥斯，两位神是邻居，又都是反感男神追求的女神，自然能谈得来。还有阿尔忒弥斯的母亲、暗夜女神勒托，宙斯的大姐、火焰女神赫斯提亚，美惠三女神阿格莱亚（光辉女神）、欧佛洛绪涅（欢乐女神）、塔利亚（激励女神），九位艺术女神，三位时序女神欧诺弥亚(秩序)、狄刻(公正)、厄瑞涅(和平)，海仙女忒提斯（老海神涅柔斯50个女儿中最聪慧的一个）。 值得一提的是，伊菲丝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帕拉斯·雅典娜女神，这位女神和前世见过的一样，有着柔顺的紫色长发和翠色的眸子，平时就算是穿着传统的希腊长裙也永远手持着黄金长矛和黄金盾。 初上奥林匹斯的雅典娜性格比较孤僻，加上之前不小心杀死了自己的好朋友帕拉斯（海太子特里同的女儿，波塞冬的孙女，雅典娜幼时的玩伴，在一次比试中不小心被雅典娜杀死），所以很少与其他神来往。得知这个消息后，伊菲丝就拖着阿尔忒弥斯和珀尔塞福涅一起找到雅典娜，带她游览天界，雅典娜也在这之后逐渐适应了奥林匹斯上的生活，渐渐展现出她身为智慧女神和战争女神的风采和气度。 再怎么说也是女战神啊，只是逛几回街就能拐到这样一个保镖，这笔买卖还是很划算的。现在伊菲丝和珀尔塞福涅、阿尔忒弥斯、还有雅典娜四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阿尔忒弥斯和雅典娜同为处女神，一个的母神被宙斯吞掉，另一个的母神在生产前被赫拉迫害的极为悲惨，总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德墨忒尔极度反感天界的男神和赫拉，恨不得把女儿保护得连只公蚊子都不让靠近，所以很欢迎两位处女神，珀尔塞福涅更是将两位女神当成了偶像，要不是伊菲丝死活拦着，恐怕珀尔塞福涅就要对着斯提克斯河发誓当第四个处女神了。至于伊菲丝，她的母神虽然是阿佛洛狄忒，但她本人也几乎不和除了赫淮斯托斯之外的男神来往。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每当四位女神走在一起时，后面就像狗仔队一样跟了一大批男神，被惹急了的阿尔忒弥斯和雅典娜干脆拿起银弓和长矛直接扁神。 奥林匹斯上的神亲缘关系极淡，加上乱伦现象严重所以也算不清辈分。因此尽管两位女神和赫淮斯托斯是姐弟关系，伊菲丝也直接管两位女神叫姐姐，姐姐总比姑姑什么的要好听吧。 同时伊菲丝也了解到，当年在神王殿被她讽刺为拥有肤浅灵魂的蓝衣美女也是涅柔斯的女儿之一，忒提斯的姐妹阿利墨德。海仙女说白了就是美人鱼，无论法力还是地位都不如一般的海洋女神，但她们却都是老海神涅柔斯的女儿。属于二代提坦的老海神涅柔斯虽然在海皇波塞冬到来后交出了海界的统治权，但绝大部分海界臣民仍旧听从他的指示，就连波塞冬也不得不娶了涅柔斯最美丽的女儿安菲特里忒为妻，这才巩固了自己在海界的地位。很不巧的，阿利墨德正是这位海后的至交好友之一，所以伊菲丝可以算是间接把海后也得罪了。 不过，虽然说诸神不愿意得罪这些海仙女，但并不代表他们会愿意为海仙女们出头，伊菲丝再怎么说也是奥林匹斯正规的二级神，属于三代神，地位原就比海仙女要高，奥林匹斯上的诸神就算头脑再不济也不会帮着二代神的后代对付自己人。加上有几位护犊子的长辈和不肯吃亏的朋友，伊菲丝并不惧怕海后会对自己有所报复。 伊菲丝和几位朋友们最喜欢做的就是一起去地面打猎，当然，动手的只有身为狩猎女神的阿尔忒弥斯和女战神雅典娜，伊菲丝和珀尔塞福涅则在旁边采集各种能食用的植物，等两位女神打到猎物后就生起一堆火进行烧烤。长时间的努力不仅让伊菲丝培育了大量的药草，连带着弄出了一大批调味料。古希腊神明的食物比较简单，基本就是烤肉、水果、面包和葡萄酒，伊菲丝还琢磨着，等材料再齐全一点就想办法做个满汉全席试试，当然只是给小范围的朋友品尝，她还不想去到奥林匹斯上当厨娘。 其实伊菲丝也想过和两位女神学习战斗，至少今后万一遇到抢婚还可以有能力扁神。可是她貌似真没有一点战斗天赋，学了那么久连支箭还射不准，幸好还有珀尔塞福涅垫底才没有出大丑。后来这件事被德墨忒尔知道，崇尚高贵温柔的女神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儿自毁形象变成暴力女所以坚决禁止了伊菲丝和珀尔塞福涅的学武行为，为此两位女神还被困在农神殿里关了很长时间的禁闭，伊菲丝的学武经历就此不了了之…… 这一日四位女神又相约出去玩，她们去的是火焰女神赫斯提亚的神殿。赫斯提亚是宙斯的大姐，也是三位处女神中的最后一位。作为一同从克洛诺斯肚子里被解救出来的女神，两位妹妹都被宙斯拐了，只有姐姐这一位始终坚持不被宙斯的甜言蜜语所诱惑，安安静静地躲在奥林匹斯的一个角落里完成神职，顺带研究下美食（赫斯提亚也是灶神）。 等四位女神告别赫斯提亚时，已经是黄昏时分，黑夜女神尼克斯即将开始她的工作。 “我马上要去工作了。”阿尔忒弥斯捋了捋自己淡金色的长发，道：“看来我要提前走一步。需要我送你们么？伊菲丝，珀尔塞福涅。” “送珀尔塞福涅回去就好，不要让母亲担心。我想留在奥林匹斯，明天去看看父亲。”伊菲丝说道。 “你自己能行吗？伊菲丝？”珀尔塞福涅不放心。 “和雅典娜姐姐在一起，不会有事的。”伊菲丝笑笑，“而且我来奥林匹斯的次数要比你多。” “那，你自己小心。伊菲丝就拜托你了，雅典娜。”叮嘱完后，珀尔塞福涅就坐着阿尔忒弥斯的月亮车离开了。 伊菲丝伸了个懒腰，在赫斯提亚那里吃了比较多的东西，现在她迫切想找个景色优美的地方散散步。一回头，却看见雅典娜正专注地盯着奥林匹斯下方的大地，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脸上一副非常吃惊的表情。 “雅典娜姐姐，你在看什么？” “我看到了大神普罗米修斯，哦，他好像创造出了神奇的东西！”雅典娜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和羡慕，一把拉过伊菲丝，指着大地的方向：“快看那里！伊菲丝！大神居然用泥土捏出了神明的模样，而且他们拥有很多动物的特性，这是多么神奇而复杂的生物啊！” 听到这活伊菲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赶紧顺着雅典娜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片土地上，有着一个个用泥土捏成的小人，正漫无目的地满大陆行走。 看到这一切伊菲丝的心情异常复杂，终于来了吗？普罗米修斯造人……前世自己就是一个人类，现在居然亲眼见证了人类诞生的过程，这就像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让她在欢喜之余又隐隐惧怕。 11、人类的诞生和成长 怀着复杂的心情，伊菲丝被好奇心过盛的雅典娜拖着来到了大地，穿过人群，最后见到了坐在河边脸上带着淡淡忧愁的古老神祗。 和印象中不同，普罗米修斯并没有蓄着大把的胡子，他是个有着文雅英俊面庞的青年，深紫色的瞳孔中透着睿智的光芒，站在他身旁很容易被他那脱俗的气质所吸引。他披着白色的外袍，腰间束着一条黄金腰带，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左手中托着一个由泥土捏成的小人，周围还有一群群动作僵硬的小泥人。 这，就是普罗米修斯。 听到脚步声，普罗米修斯抬起头来，看到忽然出现的两位女神，脸上并没有出现多少异色。“智慧女神雅典娜，美神伊菲丝，两位怎么来了？“ “见过大神。”伊菲丝恭敬地向普罗米修斯行礼，先不说面前这位神是聪慧的先知者、协助宙斯推翻二代提坦们的统治的功臣，单单是他创造了人类这一举措，就足以让伊菲丝好好膜拜一下这位老祖宗了。 比起普罗米修斯，雅典娜更加在意周围的泥人。 “大神，这些是什么？”她指着泥人们，双眼中充满了羡慕和惊叹。 “这是人类，是我用泥土模仿神的样子所创造出的孩子。”普罗米修斯微笑着，用一种慈爱的眼光看着四周动作僵硬的泥人。那种目光伊菲丝常常在德墨忒尔看珀尔塞福涅的时候见到。 “我从各种动物身上摄取了善的或恶的特性，比如狮子的勇猛、狗的忠诚和聪明、马的勤劳、鹰的远见、熊的强壮、鸽子的温顺、狐狸的狡猾、兔子的胆怯和狼的贪婪，然后把这些特性揉合在一起，往每一个人的胸膛里注入属于他的那一部分，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像动物一样可以活动了。但是，他们还只是具有一半生命的人，因为他们还缺少创造他们的神的灵气。”普罗米修斯这么说着，脸上稍稍有了遗憾的表情，他用真挚的目光看着雅典娜：“你愿意帮我吗？雅典娜？” “当然愿意，人类是神的杰作，理应由神赋予他们生命。”雅典娜说完，张口向普罗米修斯手上的小泥人吹了一口气，把神的具有活力的呼吸吹进他们的口中。顿时，周围所有的人类都停止了无意义的走动，他们的眼睛逐渐明亮起来，用惊奇地目光打量着四周的一切，他们开始拥抱身旁的人，用自己的双手去感受大自然的一切。 于是，人类获得了聪明和理智，他们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人。 伊菲丝在旁边看得心神荡漾，这是创造人啊，真正的创造人的过程，曾经身为一个人类的自己能见到这样的场面，伊菲丝顿时觉得自己三生无憾。 “你呢？伊菲丝，你不赋予他们一些东西吗？”雅典娜推了推自己的朋友。 “我？好吧，让我想想。”伊菲丝被她这一推立刻回过神来，看到雅典娜和普罗米修斯都直直地看着自己，她努力思考了一阵，慢慢道：“人类是仿照神明的特点而被创造出来的生物，他们是大地上最高贵的存在。吾给予人类祝福：他们会为了追求理想和幸福而努力，而努力地过程则是人类最美丽的一面！” 普罗米修斯的目光闪了闪，然后轻轻道：“谢谢你，美神伊菲丝阁下，你给予了人类最美好的东西。” 一旁的雅典娜轻轻撇了撇嘴。 自从人类被创造出来后，普罗米修斯就更忙了。新诞生的人类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像孩子似的到处乱跑，惊奇地望着树木、野草、鲜花和动物。他们不懂得思考，看见一些物体，却不知道识别它们，听见流水、刮风的声音，听见野兽的嚎叫和鸟儿的啁啾，却无法理解这一切。他们不懂得使用自己的双手和力气。他们住在黑暗的洞穴里，因为他们不懂得制造工具，不懂得用伐倒的树木、石头建造房屋。他们不知道如何解释星辰的运行，不懂得根据自然的规律划分四季而加以利用。他们不懂得耕种和收获。他们完全像孩子一样，一切都需要帮助。 普罗米修斯非常乐意帮助他们，便担当起了他们的老师。他们从他那里学会了计数和写字。他们在他的指导下，观察日月星辰的运行，建造房屋，使用牛马耕种田地。通过勤劳的双手，他们造出帆船在海上航行。他向他们指明地下的宝藏，他们找到了金银和铜铁。他们根据他的指导，尝试着使用各种各样的药物，利用油和酒来治疗疾病和伤口。最后，普罗米修斯还教人类预言未来和释梦，并根据鸟儿的飞行和动物的内脏来占卜。总之，凡是对人类有用的，能够使人类满意和幸福的，他都教给他们，人们也用爱和忠诚来感谢他，报答他。 自从那天见到普罗米修斯之后，伊菲丝就一直留在大地上，甚至没有回农神殿。她和普罗米修斯一样生活在人群中，悄悄地帮助着他。她在普罗米修斯教导的基础上，给予人类更多种类的药草，教会他们先进的中医技术，帮助他们了解自己的身体、采取最适合的方法治疗疾病。她在人群中调解人类之间的矛盾，教导他们热爱和平、热爱生活、热爱身边的每一个人，她将宽容大度、为他人着想的奉献精神、对未知世界的探索和进取精神传给人类。 住在奥林帕斯山上的宙斯和其他天神是宇宙间的的主宰。他们很快就注意到了普罗米修斯所创造的人类。他们要求人类敬奉他们，服从他们，作为交换，他们可以保护人类以及他们的财产，赐福于他们的劳作以收获。在一次人和神的聚会中，他们共同商讨了双方的义务和权利。普罗米修斯作为人类的辩护师，也参加了这次聚会。他要保护人类，不让神祗们为他们的帮助提出过分的要求，增加人类的负担。 最后，双方就各自的义务达成了协议。不过，人类得把最好的东西献祭给神祗们。这一回，普罗米修斯代表人类宰杀了一头强壮的公牛敬奉诸神。为了考验天神无所不知的能力，他想出了一条计谋，把牛剁成块，分成两堆：把肉、内脏和脂肪堆成一堆，用牛皮盖在上面；把骨头堆成另一堆，巧妙地用板油包裹起来，而且这一堆看起来也大一些。然后，他请宙斯从两堆中挑选出他所喜欢的一堆。 无所不知的宙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骗局，却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他早就对普罗米修斯的作为看不顺眼，老想找他的岔子好惩罚他一下了。于是他伸出双手去拿那大的一堆。当他扒开雪白的板油，看见剔光的骨头时，就好像刚刚才发现被骗似的，大发雷霆：“好哇，你这个恶神，居然使出这样的欺骗伎俩！你会为此受到惩罚的！” 说完，宙斯带着他的随从，驾着雷霆和闪电，怒气冲冲地返回奥林帕斯山去了。作为对普罗米修斯恶作剧的第一个惩罚，宙斯拒绝给予人类为了完成他们的文明所需要的最后一物──火。 “大神，您为什么要那样做？您应该知道宙斯是不可能看不出这个简单的骗局。”和普罗米修斯并肩走在大地上，伊菲丝忧心忡忡地问。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天神们会越来越不知足，他们将所要更多的祭品，多的超过人类所能承受的范畴。”普罗米修斯毫不在意地道，“所以必须要用这个方法限制众神，同时也让他们把目标转向我。” 伊菲丝一惊：“为什么？！” “宙斯带走了火，这就是给予人类的惩罚，只要我帮助人类结束这个惩罚，宙斯就没有办法以其它借口给予人类更多的惩罚。而且，我也不光是为了人类……”普罗米修斯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伊菲丝，我是一个二代神，而现在的天界由三代神统治，宙斯忌惮我已经很久了。” “大神……” “与其让他找到其他理由将我关进塔尔塔洛斯（地狱深渊神，他是一个无形的深渊，位于世界的最底端，此后他是关押妖魔怪物和一些神坻的地方。宙斯就把一些提坦神关押在塔耳塔洛斯），还不如我自己给他创造一个理由，虽然会吃些苦头，但至少在刑期一满后，我还能获得自由。” “大神，您这是预言吗？”伊菲丝内心极为震惊，普罗米修斯知道宙斯要对付他，所以借用了这个原因自愿去承受苦难，而且知道未来将会有人将他解放？！ 预言，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12、预言和报复 伊菲丝以前听过一个说法：一个三十岁的人忽然穿越到了未来，看到了四十岁的自己正在自家后院的一棵树龄超过五十年的大树下睡午觉，之后他又穿越了回来。一个月之后，他拿着斧头来到自家后院里砍树，砍了一半后突然想到：如果现在就将这棵树砍掉，那十年后的自己还会不会在这棵树下睡午觉呢？如果不会的话，自己的命运是不是也因此改变？ 这种情况和预言十分相似，普罗米修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所以决定庇佑人类，同时给宙斯一个惩罚自己的借口，以此来将无期徒刑变成有期徒刑。可是，假如他没有那么做的话，宙斯真的会用一个借口将他关进塔尔塔洛斯吗？ 伊菲丝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又进一步问了一个问题：“大神，如果我知道了一个预言，并改变了预言的结果，那么未来究竟会怎样呢？” 普罗米修斯静静地注视着伊菲丝，道：“所谓真正的命运，就是无法改变的东西。你知道一个预言并改变它的结局，这也是命中注定的行为，那个预言的结局永远不可能出现，它必然会被你改变。” “不是！”伊菲丝猛然打断了他的话，“因为我知道……”说到这里她戛然而止。 要告诉普罗米修斯吗？在这神的躯壳神的灵魂里，做主导的却是一个人类？！她来自异界，就像突然闯入时光隧道的过客一样，会打乱命运……这些，要说吗？ 一只大手忽然按在了她头上，伊菲丝抬头，见到的就是普罗米修斯那充满智慧的目光，顿时心中一凉。 “我只知道，伊菲丝是特殊的。”普罗米修斯温和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我是先知者，所有的神，包括远在万里之外的盖亚女神，我都能看到一点。但是，就算伊菲丝离我这么近，我也丝毫看不透你，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于命运中的神一样……” 伊菲丝猛地打了个冷战，大神，您真相了…… “但是伊菲丝又确实出现在这里，所以你的存在是合理的，就算打破了命运，那也是必然存在的结局。”普罗米修斯笑笑，说：“不要有什么负担，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神都是任性的，伊菲丝也有自己的感情，不需要为了别的神或人勉强自己，没有任何一个神或人值得你完全为他着想，为了自己生存是你的权利，也是你存在的意义。” “大神，您还是别说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了……”伊菲丝笑得很僵硬：“您直接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行了。” “好吧。”普罗米修斯对伊菲丝逃避现实的态度显得很无奈。“我会想办法帮人类弄到火，在此之后，宙斯也一定会报复我和人类，无论他做出什么，你都不要插手。人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愿意无条件庇佑人类的神，我希望你可以护着他们走到最后。” 报复？也是，普罗米修斯被锁在高加索山上忍受折磨，天神们还会制造出潘多拉，将灾难带给人类。这些事就算伊菲丝想管也管不了，连他父亲，火神赫淮斯托斯都不得不听从宙斯的命令去制作惩罚普罗米修斯的铁链和潘多拉的肉体，她一个小娃又能做些什么呢？ “我知道了。”伊菲丝沮丧地说，“我会回农神殿闭关，在这些事完全落下帷幕之前，我不会离开农神殿。” “还有一个忠告，伊菲丝，小心雅典娜。” “雅典娜姐姐？”伊菲丝全身一冷，知道她参与过造人的除了普罗米修斯之外只有雅典娜一个神，虽然雅典娜自己也参与了造人，但她后来却坚定不移地站在了宙斯旁边，加上她是宙斯最宠爱的女儿，想混过去并不是太难，但伊菲丝就不好说了，在神王的权利和尊严面前，宙斯没有半分情面可讲。 “您的意思是，雅典娜姐姐会把我参与过造人的事告诉宙斯？” “不，她知道如果她向宙斯告密导致你受到惩罚的话，她自己也逃脱不了惩罚。何况宙斯未必不知道这件事。雅典娜对你好是真的，但是这个女神太骄傲，而且在某些方面极为记仇和自私，你要小心以后不要得罪她。”普罗米修斯郑重地叮嘱道。 “唔，我记得了。”伊菲丝点点头，她虽然很欣赏这位女神的直率，但也从来没有对她放松警惕。 和普罗米修斯告别后伊菲丝就回到了农神殿，一直在那里埋头培育自己的新品种药草，完全一副化悲愤为工作动力的神情，导致德墨忒尔和珀尔塞福涅都异常担心她，两位女神干脆陪伊菲丝在神殿里一起宅了很长一段时间。 就算是宅在神殿里，伊菲丝也从各个渠道得知了发生在奥林匹斯上的大事。普罗米修斯果然和神话中说的一样，他折下一根长长的茴香枝，带着它来到天上。当太阳神驾驶烈焰熊熊的太阳车从空中经过时，普罗米修斯便偷偷把茴香枝伸到火焰里引燃，然后举着这燃烧的火种迅速降落到大地上。在那里，他用火种点燃了第一堆木柴，大火燃烧起来，火光直冲云霄。人类得到了火的帮助，从此更加繁荣昌盛。 但宙斯的惩罚也随之而来，他命令赫淮斯托斯打造一根永远也不会被挣断的铁链，然后将普罗米修斯交给赫淮斯托斯和他的两个仆人克勒托斯（强力）和比亚（暴力），让他们把他带到高加索山，用这条铁链牢牢地把他缚在高加索山的悬崖上。 其实，赫淮斯托斯并不愿意执行他父神的命令，因为他很喜欢和尊敬普罗米修斯。他一边执行着他那残忍的刽子手的使命，一边嘟哝着同情的话语，请求普罗米修斯原谅他。然而，他那两个从地狱跳出来的仆人却嘲笑他心肠太软，因为他们憎恨光明之子普罗米修斯。 不幸的普罗米修斯被缚在陡峭的悬崖上，笔直地吊在那里，永远不能入睡，疲惫的双膝也不能弯曲，因为他的双手、胳膊、肩膀和两条腿都被铁链牢牢地缚住，起伏的胸脯上还钉着一颗金刚石的钉子。他忍受着饥渴、炎热、寒冷。风吹和雨淋，除此之外，宙斯还派他的神鹰每天去啄食被缚者的肝脏。但被吃掉的肝脏随即又会长出来。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普罗米修斯为了人类的幸福，长期地忍受着难以描述的痛苦和折磨。 除此之外，宙斯又想出了一个报复人类的方法。他命令火神赫淮斯托斯创造一个美丽的少女。这位少女美艳绝伦，令所有的天神惊叹不已。雅典娜由于嫉妒普罗米修斯，已经对他失去好感。她亲自给这位少女穿上雪白漂亮的长裙，挂上遮面的披纱，戴上用鲜花扎成的花冠，系上金色的发带，并传授她织布的手艺和制造出各种颜色的美丽衣织的灵巧智慧，使她看来更加迷人；神的使者赫耳墨斯把能够迷惑人心的语言技能馈赠给这妩媚的姑娘；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则赋予她无限的魅力。这个美丽的少女被称为潘多拉，意思就是“被赐予一切的女人”。 宙斯递给潘多拉一个匣子，匣子里有每一位天神送给她的一件对人类有害的礼物。然后，宙斯让赫耳墨斯把她带到大地上。 人类看见这位美丽绝伦的少女，感到十分惊奇，因为他们从来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潘多拉捧着那个盒子找到普罗米修斯的弟弟、后知者埃庇墨透斯（说白了就是一傻子），向他转交宙斯的礼物。 普罗米修斯曾经警告过他的弟弟，不让他接受奥林波斯圣山统治者的礼物，以防众神们伺机报复。可是埃庇墨透斯一见到潘多拉，便被她那美丽的容貌和动听的语言迷惑住了，把哥哥的警告忘得一干二净。他毫无戒备地伸出双手，准备去接那个匣子，这时，潘多拉突然打开匣盖，宙斯装在盒子里的灾难一下子全飞了出来，骄奢、妒忌、病痛、贫苦……开始疯狂地在全世界肆虐，人类世界开始拥有了无尽的灾难。 13、父女对话 天神们送出了不幸的潘多拉作为礼物，普罗米修斯的弟弟埃庇墨透斯傻乎乎地接受了礼物。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后，大地上顿时被灾难所包围。人类需要忍受贫困和疾病，他们原本纯净的心灵也开始染上各种欲望的色彩。 在此期间，伊菲丝老老实实地留在农神殿，每天派出精灵了解大地上的情况，然后根据精灵们反馈回来的信息培育人类急需的药物，自己不曾踏出过神殿半步。这样的日子一晃又是几十年，人类终于慢慢安定下来。 “父亲，丢卡利翁和皮拉已经开始造人了么？”伊菲丝坐在火神殿的石椅上，向着在旁边沉闷地敲打着金属的赫淮斯托斯问道。丢卡利翁是普罗米修斯的儿子，而皮拉则是埃庇墨透斯和潘多拉的女儿。 “是的。”赫淮斯托斯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锤子。“普罗米修斯所造出的人类都死亡了，他们惹怒了宙斯和波塞冬，没有谁可以救得了他们。幸好司掌正义的忒弥斯女神仁慈，她交给了那唯一一对夫妻重新创造一代人的方法。否则，普罗米修斯的心血真要白费了。” “正义女神是一位令我感到由衷敬佩的女神。但是没想到，被人类所诅咒和痛恨的潘多拉，她的女儿皮拉竟然会是人类女性的先祖，真是讽刺啊。”伊菲丝撇撇嘴，有些不屑。 此刻她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神明总是高高在上、对大地上的人类不屑一顾了。虽然神也会耍小脾气，犯各式各样的错误，但他们和人类之间的力量和见识的绝对差距，决定了他们永远不可能相互尊重、和平相处。 潘多拉也是一个悲剧人物，她被众神当做工具创造出来，利用完了之后就毫不留情地丢弃，明明有如花的美貌和灵巧的双手，却不得不嫁给像傻子一样的后知者埃庇墨透斯。她什么也没做错，但却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人类不敢对天神表达自己的愤怒和怨恨，只能将所有的怒气都放在可怜的潘多拉身上。 “伊菲丝，你还在怪我创造了潘多拉吗？”赫淮斯托斯情绪低落，自从他奉宙斯的命令将普罗米修斯锁在高加索山上后，伊菲丝就一直呆在德墨忒尔那里，几十年来都没有回过奥林匹斯山，这让他感觉很懊恼、很不安。 “不，我没有怨恨您，父亲。”伊菲丝摇摇头，低声道：“没有谁能违背神王的命令，换做是我，也不得不为普罗米修斯戴上铁链。那位大神早就有这个觉悟了。其实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人类懂得敬畏神祗，收敛了傲慢的他们才能在大地上继续生活下去。” “我以为你会很伤心的，伊菲丝，因为宙斯改变了你花费很大精力教育出来的人类。”赫淮斯托斯小心翼翼地说：“他们现在供奉宙斯，供奉赫拉，甚至供奉阿波罗和雅典娜他们，却很少有人供奉你，连我所享受到的供奉都比你多。” “供奉？您是指被献祭的祭品吗？我不在乎。”伊菲丝轻松地笑笑，“那些健壮的牛羊虽然让许多神都羡慕，但是人类献祭很多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心肠狠毒的富人献上的祭品可能比心地善良的穷人要丰厚得多，但是那样的食物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而已，我情愿要那些善良的人所做出的一小块黑面包。” 赫淮斯托斯紧张地看着伊菲丝，见她真没有怨愤之色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你能想通就好，伊菲丝，我一直担心你会为这些事生气，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想吃我做的食物了？父亲。”伊菲丝开玩笑道。 “非常期盼，我亲爱的女儿。”赫淮斯托斯脸上露出笑容，他从一个金色的宝盒中拿出一条精致的面纱交给伊菲丝：“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现在长大了，到奥林匹斯上参加宴会肯定需要这件东西。” “为什么？”伊菲丝不解地道。这十几年间她又长大了一些，但即使如此，现在的她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女，身体还没有正式发育，姣好的面庞上仍带着青涩，从某方面来看还没有脱离萝莉的范畴。 “不要大意，伊菲丝，要知道在诸神眼里，你的容貌远比你自己想象的要美，他们会为了追求你而不顾一切的。”赫淮斯托斯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别忘了抢婚在神族中是被允许的，阿尔忒弥斯和雅典娜不可能时刻跟在你身边，我无法想象你独自在外行走时被男神缠上的情景。”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父亲，您觉得现在的我会对那些男神产生多少吸引力？”伊菲丝无奈地指指自己的平板身材。 “你要记住伊菲丝，奥林匹斯上的男神都不是好东西！！！” ……父亲大人，你是不是紧张过度了所以才这样斩钉截铁地把自己也骂进去…… 伊菲丝的嘴角抽啊抽，最后还是妥协地接过面纱带上。赫淮斯托斯出品的东西都是好货，这条薄薄的丝质面纱戴上之后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像一团轻雾一样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反正是给别的神看，对自己而言没什么影响，所以伊菲丝很快就把仅有的一点点别扭抛到脑后。 “父亲，我的神殿旁边好像又建了新的神殿，您知道我的新邻居是谁吗？” “青春女神赫柏，宙斯和赫拉的女儿。你在这几十年间都没有回过神殿，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 “青春女神赫柏，那不就是父亲您的妹妹吗？”伊菲丝惊讶地看着赫淮斯托斯。 赫淮斯托斯闻言眉头一皱：“我的姐妹太多了。”很明显不愿承认自己和赫柏同父同母这一事实。 伊菲丝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赫柏这姑娘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娃，赫拉是典型的重男轻女，以貌取神，所以赫柏这个容貌一般、神力平常的女神根本就不得父母的宠爱，被随随便便给了一个鸡肋的二级神职青春女神不说，还得在奥林匹斯的宴会上为诸神倒酒，地位甚至比不上一些被主神宠爱的从神。想到这里伊菲丝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幸运，阿佛洛狄忒给了她一张祸国殃民的脸蛋，德墨忒尔和赫淮斯托斯都对她无比宠溺，还继承了美神这个让许多女神都羡慕的神职。要是当初穿越到赫柏身上，那才叫凄凉呢。 “好了，我们该去宙斯的神殿了。”赫淮斯托斯把自己的工具收拾好，打量着伊菲丝，面有不满：“我真不想让你去那里，孩子，但是神王的命令我不得不听从，真是讨厌！” “算了，父亲，去见见也好，平时的宴会我都躲着，我又不可能一辈子不见别的神。”伊菲丝安慰道。“我要先走一步去接忒提斯，这位聪慧的海仙女有一个记不住路的缺点，每次都要别的神去接才行。” 奥林匹斯的神宴经常会吸引海界那些喜欢热闹的神明和仙女，他们的到来也会给宴会增添不少风采，老海神最聪慧的女儿――海仙女忒提斯就是其中之一。 “海仙女忒提斯？她不会带别的男神来吧？”赫淮斯托斯又紧张起来，用那堪比x光的目光紧紧盯着伊菲丝。 “您想到哪去了，父亲。”伊菲丝有些无奈，每次哄赫淮斯托斯不必安抚德墨忒尔容易多少。“忒提斯要带她的妹妹帕西忒亚一起来，那位海仙女平时不怎么外出，也没什么朋友，我还等着把珀尔塞福涅介绍给她呢。” 能当珀尔塞福涅的朋友，那就绝对没有危险，赫淮斯托斯顿时放心。又叮嘱了伊菲丝几句，便先行离开神殿。 14、冥王 回到自己的神殿换了一套衣服，伊菲丝坐上马车准备去接自己的朋友。刚出大门就看见赫柏的侍女们匆匆忙忙地捧着盛了青春之泉的黄金酒壶和鲜花离开，各个满脸严肃，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 青春之泉是赫柏神殿的代表，泉眼的位置就在离伊菲丝的神殿不远的地方。在神殿初建成时，出于人类对青春的向往心里，伊菲丝也想过要将这一处泉眼纳入自己的神殿之内。但是当初她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装饰神殿花园和研究自己的生命之泉上，又害怕自己明目张胆的圈地行为招来其他神的不满，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神都是不会衰老的，所以青春之泉对神没有用处，每当宴会都会被拿来当饮料喝。伊菲丝现在格外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贪心地把这一处泉眼弄过来，否则现在这个宴会酒侍的工作很可能就要落在她头上，大神保佑，她可不想整天在宙斯那色鬼面前晃悠。 乘着马车转了一圈，伊菲丝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找到了忒提斯和帕西忒亚姐妹，此时她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念头。谁来告诉她，这位聪慧的海仙女怎么会路痴到这种地步！！直接绕过了前门跑到了后门的位置啊啊啊！！！ “对不起，伊菲丝。”忒提斯双手合在胸前，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我在天界的方向感一向不好。” “我不认为你在海里的方向感能好到哪里去，忒提斯姐姐。”伊菲丝不客气地吐槽，顺便还拉上一位证人：“你说是不是？帕西忒亚。” 原本一副畏缩神色的帕西忒亚此时也轻轻地笑了：“是的，忒提斯姐姐在海界也经常迷路。不过，在海界想找到路对姐姐来说并不难。” “我是人鱼嘛。”忒提斯吐吐舌头做出一副顽皮状，一手拉着伊菲丝，一手拽着自己的妹妹帕西忒亚向前方走去。“不过，伊菲丝你对人类怎么看？前不久神王陛下给予了他们惩罚，他好像很开心。” “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呗。”伊菲丝一撇嘴，道：“人类不过是被做出来的玩偶而已，陛下居然和他们较真，还发了那么大脾气，这是多好笑的一件事。忒提斯姐姐，你不觉得他这样做很没有众神之王的气度吗？” “嘘，小点声，这话可不能让陛下听到。”忒提斯赶紧捂住了伊菲丝的嘴，“好妹妹，算我提出了一个错误的话题。” “帕西忒亚怎么看？”伊菲丝有意引另一位海仙女多说些话，海仙女们大多都是比较活泼的性格，可帕西忒亚安静的时候就好像不存在一样，她可不希望介绍一个闷骚女给原本就很宅的珀尔塞福涅。 “其实，人类还是挺有趣的。”被问到的帕西忒亚细声细气地说：“有的时候我坐在礁石上，可以看到人类在种植。农神到来后他们会将最好的祭品奉献给神，然后聚在一起唱歌跳舞，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帕西忒亚没有见过种植啊，可以理解。”伊菲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又建议说：“其实你可以偶尔出来走走，我相信河神的女儿们，那些水仙女和水泽仙女会很愿意带你参观大地的。” 帕西忒亚一听这话顿时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还是算了，伊菲丝姐姐，我不想像安菲特里忒姐姐一样被男神抢走。” 伊菲丝顿时无语，帕西忒亚明显对安菲特里忒被波塞冬抢去做海后的事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才会像现在这样变成了一资深宅女。 面对这种状况，忒提斯也很无奈。“算了，伊菲丝，别再鼓动帕西忒亚了。话说回来，大地遭受的洪水，不知农神阁下那里没有受到影响吗？” “影响是肯定有的啦，今年绝大多数的地方都被洪水淹没，就算母亲施展神力也无法挽回全部的损失，好在人类和动物也淹死了不少，不会索取太多的食物，母亲今年最多是少一些供奉吧。不过受波及最大的恐怕不是我们，而是冥府。”伊菲丝有些幸灾乐祸地掩口道：“一场洪水不光淹死了所有的人类，连飞禽走兽也都死了大半，我想冥府那边恐怕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伊菲丝一边走着一边侧着头和身后的两位海仙女说话，在转过一个拐角时冷不丁地狠狠撞上了一个突然出现的神。 “呃，倒霉啊……”连退两步的伊菲丝揉着脑门低声抱怨，一抬头就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一身黑色华服、头戴乌木、蕨类和水仙做成的冠冕的男神，正用碧色的眸子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啧，气场好大…… 虽然这么想，但由于是自己没注意路所以先撞到了对方，所以伊菲丝很有礼貌地抢先道歉：“非常抱歉，之前是我的疏忽，因此冲撞了阁下，我在此向您表示深深的歉意。” “嗯。” 对方只是应了一声，随后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原地，只留下一个漆黑的背影。 这神的脾气真怪，而且自己好像从来没见过他？伊菲丝摸摸下巴自顾自地想，一回头却惊讶地发现忒提斯和帕西忒亚脸色都极为苍白，帕西忒亚甚至还在微微发抖。 “你们怎么都这个样子？” “伊……伊菲丝，你知不知道那是谁？”忒提斯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伊菲丝老实地摇了摇头，在脑海中又将自己见过的神都过滤了一遍，还是没有半分印象。 “那是冥王……冥界的神……” “……冥王哈迪斯？”伊菲丝大吃一惊，迅速回忆起刚才见到的那个男神的样貌，黑发、碧眸、还有一身黑色长袍，果真和传说中的冥王形象相符。笨！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想到，等等……自己刚才貌似……对冥府乱成一锅粥的情况很幸灾乐祸？ “忒提斯姐姐，我刚才没说什么吧……”伊菲丝只觉得两眼发晕。 “…………”两位海仙女都用同情加忧愁的目光看着伊菲丝，这景象顿时让她的心变得哇凉哇凉的。 “怎么办啊？忒提斯姐姐？”帕西忒亚眼圈红红的，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我听说冥王他生性残忍，毫无恻隐之心，要是、要是……” “别胡说，帕西忒亚。”忒提斯的脸色也隐隐发白。 “算了算了，你们别瞎猜了。”伊菲丝叹了口气，首先镇定下来：“我既没有说假话也没有夸大其词，刚才只不过是撞了一下而已，也道过歉了，冥王陛下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才对，据传说他可是最公正的神。”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赶快去宴会吧，母亲和珀尔塞福涅应该已经来了。”伊菲丝推着两位海仙女飞快地向前跑去。 在伊菲丝她们离开后，空旷的神殿走廊中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正是刚才去而复返的冥王哈迪斯。此刻他一向冰冷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柔和的神色。 “呦，真是难得，原来我一向冷漠的兄长大人也是会笑的呀。”一个年轻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空旷的走廊上，拥有着海蓝色长发的神明手持象征身份的三叉戟从后方走来。 “波塞冬。”转过身来的哈迪斯又恢复了一副冰冷的棺材脸，似乎还因为海皇的刻意调侃而隐约不满。 “是我，你很久都没有来奥林匹斯了吧，哈迪斯。”穿着白色海皇长袍的波塞冬随意走到哈迪斯身旁，如海浪般迷人的声音回荡在神殿中，俊美的脸上挂着优雅又不失骄傲的笑容，配合着一双深邃的海蓝色瞳孔更显得魅力十足。 “那位女神是谁？” “哦？哈迪斯，你居然还会有关注女神的时候？”波塞冬故意夸张地提高了声音，待看到兄长那明显不悦的神情后立刻投降：“好吧好吧，你很少来奥林匹斯，那位小女神经常住在大地上，所以你不知道她也不奇怪。那是阿佛洛狄忒的女儿，美神伊菲丝。” “美神……” “是啊，虽然现在小了点，但今后绝对比阿佛洛狄忒更漂亮，而且，这位小美神很少与男神接触，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个情人。”波塞冬很好哥们地拍拍兄长的肩膀：“不过，你也别高兴，她由德墨忒尔抚养长大，又认了赫淮斯托斯做父亲，那位姐姐是什么个性你也清楚，赫淮斯托斯更是恨不得像宝贝一样把她捧在手心里，想把她追到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朕知道了。”哈迪斯淡淡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家弟弟：“波塞冬，不要给朕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15、发誓也是要有技术含量的 另一边，伊菲丝完全不知道两位大神正在背后议论自己，她只是对自己一阵接连不断地喷嚏感到非常疑惑――神不应该生病啊？ 这次的神宴，主要是诸神为获取到了人类的信仰而举行的庆祝仪式。在宙斯用大洪水淹没大地之后，不少神要么庇佑了人类家园的重建、要么向人类发出了预言，总之这一切结束后，绝大多是神明都在人间有了供奉自己的神庙。 在这期间，伊菲丝并没有参与到重建工作中。她不清楚宙斯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也参与过普罗米修斯的造人计划，所以在这种敏感的时期还是保持低调比较好。 神明都是高傲的，他们喜欢被人类仰视和崇敬的感觉，但伊菲丝不一样，仍保留着人类记忆的她总觉得，自己还活着就被弄进庙里天天被人拜来拜去是件很不吉利的事。而且享受了人类的献祭就要在很大程度上满足人类的要求，她自己神力弱小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很容易得罪其他神明。 所以伊菲丝干脆小手一挥：老娘我不要你们的献祭，你们有事了也别来烦我！ 因为以上种种原因，伊菲丝现在在人间几乎没什么名气，因此她来参加这个宴会就显得有点多余，再加上无数男神上来献殷勤的行为更让她烦不胜烦。所以在将帕西忒亚介绍给珀尔塞福涅后，伊菲丝就琢磨着找个理由偷偷退场。 只不过理想是美好的，可现实却总是残酷的。就在伊菲丝准备溜号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女声却让她瞬间变成了众神瞩目的焦点。 “伊菲丝，到孤身边来。” 赫拉召唤，不能不给面子…… 收回了刚刚迈出去左脚，伊菲丝带着一脸假笑向赫拉行礼，然后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站在了她的身前。“您有何吩咐？神后陛下？” 赫拉以一种母亲看女儿的眼光上上下下将伊菲丝打量了一遍，最终点点头，美丽的脸上露出慈爱的表情，用温柔的声音道：“你也长大了，伊菲丝，看来德墨忒尔把你教养得很出色。” “多谢您的赞美，这都是母亲的功劳。”伊菲丝赶紧谦逊一下，按照经验，原本和你毫无关系的人突然向你示好，那他肯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阴谋，伊菲丝可不认为赫拉突然母性大发看她非常顺眼所以来称赞她一下，所以…… “女儿长大了，也应该考虑结婚了。”赫拉嘴角一直挂着优雅得体的微笑，但说出的话却犹如晴天霹雳：“如果你没有中意的对象，孤可以为你挑选一个优秀的丈夫。” 伊菲丝瞬间就觉出不妙，赫拉这分明是逼着她将自己的婚姻自主权交给她！ 就算很少和奥林匹斯上的男神来往，伊菲丝也清楚提坦神族的男神都是一副什么德性，让她嫁给那种神明她绝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而且，根据宙斯在宴会中几次撇向她的目光，恐怕这位风流成性的神王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狩猎对象，为了防止宙斯再次出轨，赫拉想必早就打定主意要把她嫁出去了，即使自己信口胡说一个男神，相信赫拉也会立刻将婚事确定下来。而不答应，可能吗？就算再看赫拉不爽人家也是神后，婚姻的保护神，自己区区一个二级神，怎么可能拒绝赫拉行使神职？！ 丫丫的，实在太阴险了！！面对这种情况，伊菲丝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答应赫拉，由她为自己挑选丈夫，要么发誓做个处女神，想必赫拉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特地选择这么一个公开场合宣布这件事，让伊菲丝无法拒绝。 kao，你丫的欺神太甚！既然这样，老娘我偏不按你的想法做！！！ 伊菲丝一咬牙，道：“神后陛下，我愿向斯提克斯河发誓……”说道这里她几乎可以看到赫拉掩在嘴角边的一丝得意的笑容，还有宙斯极度失望的眼神、德墨忒尔和赫淮斯托斯的惊慌、波塞冬的玩味还有哈迪斯一闪而逝的紧张。 哈迪斯，他什么时候来的？而且这么关注自己，不会真记着自己撞了他一下的仇吧？？ “我愿向斯提克斯河发誓，只嫁给一位在婚后能永远忠诚于我、永远不与任何女性发生关系的神明，并且我也将会把自己的贞操奉献给这位神明。” 灭哈哈哈！老娘我就不如你们所愿！！看着周围的神明一瞬间变得目瞪口呆的表情，伊菲丝顿时有种仰天狂笑的冲动，叫你们算计我，没门！ 奥林匹斯诸神发誓时历来都是针对自己，可伊菲丝这个誓言却针对着她未来的丈夫，可以说是狡诈无比。她发誓自己只嫁给一位在婚后能忠心对她、永远不与任何女性发生关系的神明，也就是说不愿对着斯提克斯河发出同样誓言的神无法娶她为妻，就算是抢婚，很抱歉，只要得到了伊菲丝的贞操就等于成了她丈夫，也同样会被这一条誓言绑死，因为伊菲丝的丈夫不能出轨，否则就会受到神河的惩罚。而且伊菲丝说的条件是所有“女性”，包括了所有的女神女仙女人女妖女怪……总之不是男性和人妖就统统在外遇对象范围的范围之内！ 狠，实在太狠了！！ 虽然伊菲丝很美，有一个不出轨的老婆也是好事，但这么一来也就直接断绝了那些喜欢爬墙们的男神们对她的想念。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没了我在找嘛，那些男神们肯定不会死死盯住伊菲丝不放…… 同时，伊菲丝也在誓言里留了一个破绽，那就是她的丈夫只能是神明，而不能是半神或人类或者一些奇奇怪怪的生物。而忠心的条件也只是针对神明，不针对半神和人类，也就是说伊菲丝可以有半神或人类的情人，他们不受誓言的约束，而作为她真正丈夫的神明则必须遵守誓言，婚后不能有任何情人。 阴，实在太阴了！！ 奥林匹斯上的男神都是什么性格，伊菲丝很清楚，加上前世二十多年伦理道德的影响，所以她绝不会在嫁给某个神明后还和另一位神有私情。但是人类就不同，虽然伊菲丝不认为自己真的会有一堆情人，但爱情这东西谁也说不准，话不能说的太死，就算伊菲丝相信厄洛斯不会拿着小金箭射她，但也要防止其他神或人对她下黑手。 在神明不敢轻易对她出手、人类又不受约束的前提下，伊菲丝今后的婚姻安全，可以说基本上得到了保证。 赫拉嘴角的笑容变成了抽搐，伊菲丝长得太美，已经隐隐有超出阿佛洛狄忒的趋势，虽然很少来奥林匹斯，但宙斯对她的关注可一直没有放松过，这让赫拉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把伊菲丝嫁出去，就算婚后被宙斯爬墙，那也是别的神的妻子，永远不可能动摇她的地位，顶多就是再收拾一个私生子罢了，这种事她干的还少么？ 不过伊菲丝发了那样一个奸诈的誓言打乱了她的所有安排，神都是不死的，永远这个词对神而言远比对人类要恐怖的多。赫拉确信宙斯不会为了伊菲丝这一朵花放弃满院子的芬芳，即使这是最美的一朵，但质量在这种情况下远远比不过数量。 现在这种情况也基本达到了她的目的，虽然对于伊菲丝的机智有些不爽、也暗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拿这样一个誓言来困住宙斯，但赫拉还是维持着自己神后的威严，状似欣喜地给出了祝福。 伊菲丝心里也是很得意，一直以来德墨忒尔和赫淮斯托斯都为自己的安全担忧不已，生怕哪天跳出来一个神将她抢走，所以对她的出行和交友那是限制了又限制。有了这么一个誓言保护着，想必日后的生活也会轻松一些，至少不用在每天天黑必须回到神殿里了。 这边伊菲丝一离开赫拉，立刻就被德墨忒尔、赫淮斯托斯和几个好友团团围住，想必所有的神都被吓坏了，要是伊菲丝没能在瞬间想出这个方法，她的未来必将会充满不幸。 想到这里，伊菲丝对赫拉的不满又上升了一个台阶：老娘我跟你无冤无仇，宙斯爬墙你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要毁掉我一辈子，这个仇不报，老娘枉穿一回！ 16、神之骄傲 神宴过去之后，伊菲丝照旧出去避风头，她没有选择留在赫淮斯托斯和德墨忒尔的神殿，而是接受了忒提斯姐妹的邀请，到海界参观。 海界虽然是海皇波塞冬的天下，但是掌握实权的却是海后安菲特里忒，这位人鱼公主的权利来自于自己的父亲、上一代海神涅柔斯。她不像赫拉那样事事必须依从自己的丈夫，在海界旧臣中，安菲特里忒的名望甚至高于海皇波塞冬。 所以说，这位海后的性格很洒脱，就算波塞冬在外面风流快活，私生子一大堆，安菲特里忒也从来没说过半句抱怨的话。老娘我有权利，有靠山，有时间逮那个种马，还不如逍遥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伊菲丝对安菲特里忒这种态度异常佩服，面对波塞冬的一堆私生子和三千个海怪仍能做到淡定如此，不多不说海后陛下格外强大。只可惜，她之前得罪了海仙女阿利墨德，连带着对安菲特里忒也不得不退避三尺。否则她还真想和海后好好聊聊。 阳光洒在蔚蓝的爱琴海面上，温柔的浪花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冲击着海中央的黑色礁石，礁石的周围正回荡着优美醉人的音乐。 礁石上，一位海仙女正翩翩起舞，纤细柔美的腰身上缠绕着紫红色的海蚕丝锦缎，淡蓝色的长发上束着用珍珠和珊瑚编成的精美发饰，随着她舞动的身姿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另一位海仙女则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她微垂着头，纤长的睫毛轻轻扑闪着，带有魔力的魅惑歌声如涓涓小溪一般从那张泛着粉润光泽的樱桃小口中流出，令闻者心醉。坐在最中间的一位从外貌上看去明显还是未长成的女孩，她有着比两位海仙女更加耀眼的银蓝色长发，如水晶般清澈的紫色眼眸中闪动着魅惑众生的光彩，一条镶着散碎宝石的银色面纱巧妙地遮住了她的大部分面容，若不是年纪还小，任何美艳的女神仙女都挡不住她的半丝风采。 一曲终了，伊菲丝放下唇边精美的珊瑚笛子，由衷赞叹道：“帕西忒亚，你的歌声真美，为什么我从没在云端听过你的声音呢？” “帕西忒亚总是这样。”刚才跳舞的海仙女忒提斯笑嘻嘻地走过来，拉开帕西忒亚因为害羞而用来遮住脸颊的双手，调笑道：“她很少和我们姐妹们一起到海面上来，就算来了也从不会到礁石上面坐坐，而且众位姐姐妹妹个个都能歌善舞，没有一定的勇气，又怎么敢在那么多海仙女面前表演？伊菲丝，要不是你来，我真怕帕西忒亚一辈子都不会踏上礁石。” “忒提斯姐姐……”帕西忒亚恼羞地去捂姐姐的嘴。 伊菲丝跟着两姐妹来到海界也有一定时间了，海界固然有着和天空大地都不一样的美丽景致，但这是安菲特里忒的地盘，又有波塞冬这个时刻存在的威胁，所以伊菲丝只是在两姐妹的带领下参观了一部分地区，并没有惊动什么大人物。 可她毕竟不是人鱼，一直呆在海底也会有受不了的时候，于是在某个晴朗的日子里，伊菲丝硬拉着帕西忒亚到海面上来散心。 帕西忒亚性格柔弱，在海仙女中又不是最美最有才艺的一个，自然比不得安菲特里忒的贵气和忒提斯的大方温柔，可以说是50个海仙女中相当不受重视的一个，连她的父母，海神涅柔斯和多丽斯都不甚在意这个女儿，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帕西忒亚比珀尔塞福涅更宅的性格。 正当伊菲丝和两位朋友说说笑笑的时候，原本一直平静的海面突然掀起了一个可怕的波涛，巨大的拍打声顿时将三位姑娘统统下吓一跳，一抬头，便发现一只长着章鱼脑袋和海马身子的可怕怪物正嘶吼着从海中冒出，向着遥远的岸边游去。 “这是海怪！”帕西忒亚尖叫一声，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 相比之下，忒提斯就显得大胆许多，她打量着远去的海怪，精致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奇怪，那些海怪平时不是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领地吗？怎么会突然跑出来？而且还是往陆地去？” “海怪？”伊菲丝心中有了种好奇的的想法，这段时间来她跟着两姐妹一直都在海界中央徘徊，从来没见过住在海界边缘地区的海怪。据说海界的海怪很多都是海皇波塞冬和女妖们生的孩子，波塞冬她在奥林匹斯的宴会上见过，那位风度翩翩的俊美海皇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她对这些基因极度变异的海怪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迫切想近距离观察一下。 “忒提斯姐姐，我们去看看吧。”伊菲丝兴致勃勃的提议。忒提斯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她在海界不掌握实权，但作为海仙女中最聪明的一位，有些大事她不得不关注，同时以自己的智慧给姐姐安菲特里忒提出建议。 “你先回去吧，帕西忒亚。”深知自己妹妹个性的忒提斯也不勉强她，只是叮嘱：“回到自己的宫殿不要出来，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去看你的。” 帕西忒亚点点头，然后把人腿变成鱼尾，飞快地跳进大海中不见了踪影。忒提斯拉着伊菲丝，招来海中的游泳健将海豚，载着她们追着海怪的方向而去。 “忒提斯姐姐！”走到半路，一位海仙女突然从海中冒出头来：“不要再跟过去了，海怪戈雅是奉了海皇陛下的命令，去埃塞俄比亚取愚蠢王后的女儿的性命。” “希波诺厄，那个人类做了什么？能引得海皇陛下派出海怪去惩罚他们？”忒提斯让海豚停下，将自己的妹妹拉上来。 “忒提斯姐姐，你一直在陪天界来的客人，所以不知道这件事。”希波诺厄向伊菲丝友好地点点头，然后带着一脸气愤的表情说道：“那个愚蠢的王后曾吹嘘，她的女儿安德洛墨达比海神涅柔斯的女儿海仙女更漂亮。你听听，这是什么话？！区区一个人类女子，竟然自以为是地想要和海仙女比美！简直是愚蠢得不可救药！” 忒提斯和伊菲丝同时皱眉，海仙女就算没有神职，那也是海神的女儿，安菲特里忒更是尊贵的海后，一个人类竟然妄图和包括海后在内的所有海仙女比美，的确如希波诺厄说的，蠢得无可救药。 伊菲丝参与过人类的创造，也见证了人类的发展，她非常清楚这个世界和过去自己那个世界的不同之处。这里没有人人平等、人定胜天，许多神和人类所生的半神儿女无论在武力、智力和各种能力上都超出一般人，他们创造出无数奇迹，写下大量的英雄事迹，甚至有一人对抗怪物的能力。这里也不存在达xx的进x论，人类从诞生到现在短短几百年里能有现在这样的盛况，离不了神的相助――神教会人类耕作、织布、计数、占卜、寻找财富甚至建立国家，可以说一切都是神赐予人类而不是他们自己领悟的，所以无论从理论还是事实上来说，人类都没有任何理由对神不敬。 神都是实力强大并且高傲的，在绝对实力面前，就算是不给予人类任何赐福而无偿地索取供奉，人类也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人类本来就是由神创造出来的。这就像前世的人类发明机器人并让它们承担繁重的工作一样，人类能容许机器人和自己平起平坐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所以，在看到艺术、工艺和妇女手工之神的雅典娜将向她挑衅的莉迪亚族少女阿瑞克妮变成蜘蛛时，伊菲丝也是打心眼里赞同的。这位少女所织出的作品的确和雅典娜的手艺不相上下，但织布的工艺是雅典娜发明并交给人类的，那个少女充其量也就是得到了比别人更完整的手艺传承，加上十几年的练习才有了这样的成果，盗版的东西就算做得再精美又怎么能和正版相比？更何况雅典娜是将她的手艺交给了所有的人类，无论样式好坏，至少能让人类享受编织技术带来的幸福，那个人类少女仅仅是为了自己的骄傲而炫耀从神那里继承的本领，不仅没有为人类做出贡献，甚至想要和自己的老师一较高低，这种人又何必留在世上？ 多年神明的生活，让伊菲丝彻底记住一个事实：她现在是神，就要捍卫神的尊严和利益，她可以关怀人类、用自己的力量给更多的人带来幸福，但决不能做出违反原则的行为帮助人类对付神明。这是两个看似相同但却拥有本质区别的种族的争端，弱者永远要向强者叩首！ 17、仙女座 海面上，伊菲丝和忒提斯相顾无语，事实上她们是被埃塞俄比亚王后的白痴行为弄得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你就一个女儿，人家涅柔斯有五十个女儿，而且个个都有特色，连阿佛洛狄忒都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比五十个海仙女都美，一个小小的人类凭什么说出这种话？ 或许这位王后是过分宠爱女儿才一时失口，并没有蔑视神的意思，但这也不能成为她得到宽恕的理由。在这个世界上，誓言和宣言都有着特殊的魔力，很多话一旦出口，都必须要用事实和行动来证实或破解。埃塞俄比亚王后的话一出口就成了宣言，神要是不用行动证明自己的不满，就等于默认了这个宣言。要知道人类的青春撑死不过十几年，等到安德洛墨达人老珠黄后，难道还能说她比青春永驻的海仙女们更漂亮吗？如果是那样所有的海仙女都会成为三界的笑柄的。 更何况，就算是一时失口，也证明了埃塞俄比亚王后在神面前的敬畏之心并不浓，所以才会在不知觉中拿海仙女来和自己的女儿做对比。一个靠着王后的身份享受其他人劳动成果、自己却没有半分贡献的无知女人，高高在上的神为什么不能惩罚她？ “希波诺厄，姐妹们是不是要求海皇陛下惩罚他们？陛下又下了什么命令？” “是的，姐妹们十分愤怒，所以安菲特里忒姐姐就去求了陛下，用大水淹没了他们整个国家。波塞冬陛下还派出了自己的海怪子女戈雅，吞噬掉了陆上的一切。陛下向埃塞俄比亚发出神谕：如果想使国家得到解救，必须把国王的女儿安德洛墨达送给妖怪吃掉。那个国家的人民顿时闹得沸沸扬扬，纷纷要求国王献出女儿，拯救全国。国王没有办法，只好将他的女儿锁在大海中的山岩上。刚才你们看到戈雅离开，就是为了去吞噬作为祭品的埃塞俄比亚公主。” 等等！安德洛墨达？那不正是仙女星座的原型吗？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伊菲丝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上，一副恍然大悟状，作为后世那个五小强之一的仙女座，怎么可能不让她印象深刻。不过，安德洛墨达最后好像被谁救了吧？我记得是宙斯的那个叫珀耳修斯的半神儿子，砍了美杜莎的头的人好像也是他…… “伊菲丝，你想到什么了？”忒提斯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一会纠结一会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想我们需要去看看，忒提斯姐姐。”伊菲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现在人间的‘英雄’可不少呢，那群家伙仗着自己有点神的血统就大肆妄为，这种美丽公主遇难的故事不经常是以强大王子英勇解救心上人最后两人幸福生活在一起为结局的吗？要是安德洛墨达真被戈雅吃了倒还好，要是凑巧被哪个途经此地的王子救下，海皇陛下还有脸面派第二个海怪吗？” “你这么说也对……”希波诺厄迟疑着点点头，“忒提斯姐姐，你回去和安菲特里忒姐姐说一声吧，我想和伊菲丝一起去看看。” “这样也好。”忒提斯点头同意，她嘱咐海豚保护好朋友和妹妹，自己跳下大海向深处的海神殿游去。 海豚载着伊菲丝和希波诺厄迅速向海怪戈雅追去，很快就在一座突出海面的岩山前发现了它的踪迹。它正在海面上疯狂地挣扎着，背部有一个像是被利剑划出的巨大伤口，黑色的血正源源不断地从伤口中流出，搅得海面一阵波涛起伏。 “啊！真的有人！”希波诺厄掩口惊呼，瞪得圆溜溜的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伊菲丝则趁机抬头，立刻便在天空中发现了一个背着神袋、穿着飞鞋、戴着狗皮盔且手持青铜盾的年轻人，和记忆中描述的珀尔修斯异常相似。 ‘想必这就是那个砍掉美杜莎头颅的半神吧。’伊菲丝心想，又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他背着的神袋。‘难怪波塞冬和雅典娜老实不对盘，雅典娜在这方面上做得太不地道，先纵容着英雄杀了波塞冬的情人美杜莎，把她的头颅镶嵌在自己的盾牌上，后来又在波塞冬给老婆出气时搅了局，硬生生让海神们在人类眼中扮了一次大反派，这不是明摆着打波塞冬的脸吗？ 伊菲丝打定主意，决定先帮海仙女们一把，就算事后会让雅典娜感到不快，但只要自己好好解释再陪个罪，相信雅典娜也可以理解。再怎么说，为了一个半神得罪波塞冬和整个海界明显不是什么正确的选择。 就在珀尔修斯打算再次俯冲下来给予海怪更重的一击时，伊菲丝终于出手了，虽然她不是战斗型的神，但身为二级神要想对付一个半神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展开神力，伊菲丝在珀尔修斯俯冲靠近戈雅的一瞬间和他擦身而过，白皙的小手精准地抓住了他身后背的袋子，用神力割断袋口出的绳子后迅速飞入了云端，同时紧紧捏住袋口。 这里装的可是美杜莎的头啊，只要看到她的目光就会让人类变成石头，就算她的魔力对神不起作用，伊菲丝也没兴趣去看那个会污了自己双眼的丑陋头颅。 “什么人？！”珀尔修斯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想到这附近除了他和安德洛墨达之外还有第三个人在，而且对方明显不怀好意，他虽然是英雄，但本身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割下美杜莎的头主要是靠了诸神的引导，而美杜莎的头颅也是他最厉害的武器，现在武器被人夺了去，他又怎么能不惊慌失措？ “离开这里，英雄珀尔修斯！”伊菲丝略显稚嫩的声音从云端传来，却带着神明特有的威严：“埃塞俄比亚国人必须为他们蔑视神的行为付出代价，即使你是宙斯的儿子，也没有权利阻止这一切！” 看到眼前突如其来的大逆转，岸边的埃塞俄比亚人全都呆住了，他们刚才看到珀尔修斯战斗时的英勇身姿，都相信这位英雄一定能成功拯救他们的公主，甚至有人都做好了欢庆的准备。可现在虽然海怪已经没有了多少战力，但另一位突然到来的神明却把一切都推向了未知的方向。 “不！伟大的神明！”岸边一位端庄美丽的中年妇女失声痛哭起来，她匍匐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祷告：“求求您，不要把灾难降临在我的女儿和我丈夫的国家上，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偿还所犯下的罪过！” “母亲！”那一边，安德洛墨达也流着眼泪呼唤。 “令人尊敬的神明，我无法理解这一切！”珀尔修斯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向着空中大喊：“我接受诸神的指引，杀死了戈耳工的美杜莎，神明赋予我使命，爱情也让我决心救助这位可怜的姑娘，她是埃塞俄比亚的公主，我无法眼看着这位美丽的公主成为海怪口中的祭品！” 天上的神明发出一声短促而轻蔑的冷笑：“呵，你的话真是很感人。但是，大英雄珀尔修斯，如果被缚在礁石上的姑娘不是公主、甚至是长了一张和美杜莎一样丑陋但不会伤害人类的脸，你还会去救她吗？如果你敢以天神宙斯的名义发誓承认吾说的话，吾就会向海神求情，免去无辜的埃塞俄比亚人的灾难，并把长着美杜莎面孔的安德洛墨达公主送给你做妻子。” ………… 场面顿时一片寂静。 18、神之惩罚 不只是希腊神明，这个时空的人类也是一样，他们崇拜英雄美女，喜欢以武力达到自己的目的，对神明的崇敬和个人英雄主义让他们对尊严、承诺和报复格外执着。 但在伊菲丝看来，现在人类还很不成熟，他们还不懂得宽容、责任以及内心之美。虽然神的小心眼特点是造成这一切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可这并不能成为伊菲丝原谅她所看不顺眼的人的理由。 伊菲丝也是神，她需要维护神的利益；同时她又有着受过□□教育的人类的记忆，所以才让她的行为在众神之中显得极为特别。伊菲丝不会原谅故意冒犯神的人类，但对于那些真正渴望和平和幸福生活的普通人类，她也会毫不吝啬地给予帮助和祝福。 从现在这个场面来看，安德洛墨达是无辜的，埃塞俄比亚人也是无辜的，所以只要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伊菲丝完全会答应放过他们，但是王后的行为绝对无法饶恕，她必须为她冒犯神的行为付出代价！ 珀尔修斯同样被问住了，和其他的英雄一样，他们对于女人的欣赏完全是因为那一副皮相，美丽的公主人人都爱慕，那么面容丑陋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的女人呢？爱美是神和人共有的天性，连伊菲丝自己也不例外，所以她近乎刁难地问出了这样一个英雄们从来没有思考过的问题，珀尔修斯无法回答也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吾明白了，珀尔修斯。”没有看到奇迹发生的伊菲丝也没多少沮丧，打定主意今后要在唤醒神和人在对心灵美的欣赏上多下功夫。她的美神神职实在是一个很尴尬的神职，天上地下这么多美女盯着，如果不另辟蹊径的话，保不准哪天就会突然出现一个美得惊天动地的女神把她挤下去，她可不想像雅典娜那样，将比自己更美的美杜莎变成丑陋的女妖，那种□□裸的嫉妒行为实在是太没风度了。 伊菲丝从云端飞下来落在希波诺厄身边，所有的人类同时把目光投向海豚背上的两名少女，不禁眼前一亮：年纪较长的一位有着像大海一样的柔顺长发，身上披着祖母绿色的精致丝袍，腰间佩戴着火红的珊瑚饰品，脖子上挂着一串用五颜六色的小贝壳穿成的项链，这一副打扮很明白地昭示了她的身份――海仙女。而年纪较小的一位则全身裹在风衣中，看不到着装，脸上戴着价值不菲的面纱，只余一头银蓝色的长发和魅惑人心的淡紫色眼眸，只和她对视一眼便让人心神荡漾。她手上提了一只神袋，很明显就是刚才在突然插手的那位神明。 两位神明一出现，立刻就把安德洛墨达的容貌比了下去，尤其是希波诺厄，和低调的伊菲丝相比，她就像是海中的女神，在高贵中又带了几分柔美，和憔悴的安德洛墨达面对面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想想也是，人类的基因哪能和品质优良的神相媲美，只不过神明很少在人类中现出真身，因此才会出现那么多大言不惭的人类。 “刚才说的太好了，伊菲丝！”希波诺厄兴奋地拉着伊菲丝的手，高傲地看了一眼岸上的人，“下面该怎么办？” 伊菲丝看了一眼珀尔修斯，轻声道：“错误只是王后一个人犯下的，她自己也愿意接受惩罚，不如就放过公主和其他人吧，毕竟他们是无辜的。而且……”看着希波诺厄稍稍有些不情愿的表情，伊菲丝明白自己必须把话说清楚：“海神应该是宽容的神，他们明辨是非，不应该将灾难降临到无辜的人类头上，如果坚持毁灭这个国家，会大大损害诸位海神在人类心目中的形象，供奉减少不说，失去人类的敬仰也会受到众神的嘲笑。” “真是睿智的孩子！”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海底传来，将伊菲丝和希波诺厄同时吓了一跳，两人急忙回头，就看见一位身披蓝色长袍、手持珊瑚权杖的老者慢慢从自动分开的海水中现出身影，他后面还跟着安菲特里忒、忒提斯等好几位海仙女。 “父神！”希波诺厄欢快地叫了一声，朝着海中的老者扑过去，伊菲丝则急忙行礼：“见过涅柔斯陛下。” 乖乖，什么风竟然把老海神也吹来了，幸好刚才没在后面讲他们的坏话……伊菲丝心里暗自打鼓。 “不用多礼，孩子。”涅柔斯来到伊菲丝面前，用和蔼的目光打量了她几番，微笑道：“吾对你刚才的话很是赞同，海神应该向大海一样，拥有包容一切的胸怀。安菲特里忒，虽然人类冒犯了你，但是你的做法有些过激了。” “谨记父神教诲。”安菲特里忒盈盈下拜，高贵雍容的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看上去神圣而又威严。 岸上的人类全部跪下，念着海神的名字向他们祈祷，连珀尔修斯也不得不收起了翅膀，落在安德洛墨达身旁，他向着涅柔斯行礼，口中高呼：“尊敬的海神啊，请饶恕安德洛墨达公主、饶恕埃塞俄比亚人民吧！” 涅柔斯一眼就看出这位英俊神武的年轻人是宙斯的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位活了千万年的老海神很有一套，否则又怎能执掌海界大权这么多年？ “年轻人，”他用威严的声音说：“你可以带着心爱的公主离开，但作为惩罚，她的母亲必须要代替她被锁在这块岩石上，时时刻刻望着大海的方向忏悔自己的罪过，永远不能离开。” “多谢您！宽容的涅柔斯陛下！”埃塞俄比亚王后深深拜了下去，“能用我的生命换回女儿的幸福和我丈夫的国家的平安，我愿意接受这样的惩罚！” 伊菲丝退到后方，默默地看着岸上的人类把安德洛墨达救下，然后将王后锁在礁石上并奉上祭品，向海神们献祭。 “尊敬的女神，”珀尔修斯抱着自己的未婚妻飞到伊菲丝身旁，说：“安德洛墨达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母亲用人类的身体承受着这样的苦难，您能否为我们指引一条减轻王后苦难的道路？” 伊菲丝想了想，将手里的神袋交还给珀尔修斯：“王后不能离开这块礁石，如果你们不想让她继续这样接受折磨，就让她看看美杜莎的头颅吧，这也是你的战利品。” 珀尔修斯依言接过神袋，走到王后面前拎出美杜莎的脑袋，原本正痛苦地皱着眉的王后注意到女婿的动作后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然后痛苦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了，她就像中了魔法一样，身体慢慢变成了石头，静静地伫立在礁石上，永远以悲伤的眼光遥望着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国家。 这件事结束之后，伊菲丝拒绝了忒提斯请她继续参观的邀请，她向老海神告别，带着作为礼物的珊瑚笛离开了海界。 “唉，真是悲剧，好好的一个国家就被王后的骄傲折腾完了。”刚才的事给伊菲丝留下了挺深的印象，她一边摇头，一边漫无目的地在大地上飞着，然后随便降落在一个国家的土地上。 “咦？这里的妇女都在干什么？”伊菲丝奇怪地看着街上的妇女们头戴桂冠，像约好了一样一起向城外走去，好奇的她也跟着人流一起来到城外的空地上。妇女们摆好祭品，向着提洛斯的库恩托斯山的方向虔诚地下拜，祭拜宙斯的第六位妻子勒托及她的双生子女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 ‘原来是在祭拜勒托女神啊……说起来，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阿尔忒弥斯姐姐了……’伊菲丝躲在人群中悄悄地想。 正在这时，祭祀的队伍忽然发生了骚动，伊菲丝抬头一看，只见一位穿着一件镂金嵌银的长袍的贵妇人正带着她的侍女向这边走来，她指挥自己的士兵蛮横地分开正在祭祀的妇女，大步走到了场地中间。 人群中的伊菲丝翻了个白眼，她已经想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希腊神话中，底比斯国王的王后尼俄柏是个骄横的女人，她自己统治着一个强大的王国，而且漂亮动人，仪态万千，遐迩闻名。不过最使她感到高兴、自豪的是，她有七个儿子和七个女儿。她被视为幸运的母亲，而且因此自鸣得意，但她的自骄自矜招来了杀身之祸。 这是个比埃塞俄比亚王后更加疯狂的女人啊！ 19、神之狩猎 在伊菲丝的记忆中，有两个人类可以说以蔑视神的代表，一个是尼俄柏的父亲坦塔罗斯，一个就是尼俄柏自己。 坦塔罗斯是宙斯的儿子，他统治着吕狄亚的西庇洛斯，以富有而出名。由于出身高贵，诸神对他十分尊敬。他可以跟宙斯同桌用餐，不用回避神们的谈话。可是他的虚荣心又使他实在不配享有天上的福祉，于是，他开始对诸神作恶。他泄露他们生活的秘密、从他们的餐桌上偷取蜜酒和仙丹分给他的人类朋友。也正是由于他过分的行为触怒了神，后来才会被打入地狱，在那里倍受苦难和折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我们还是来看看他的女儿。 尼俄柏站在妇女们中间，环顾四周，露出得意而骄傲的目光，大声说道：“你们敬奉胡乱编造的神，难道疯了吗？可是，这天国的神难道真的来到了你们中间？你们给勒托献上了祭品，为什么不向我顶礼膜拜？我的父亲可是赫赫有名的坦塔罗斯，他是唯一可与神们一起用餐的凡人。我的母亲狄俄涅，是普雷雅德的妹妹。他们都像天上闪闪发光的星座一样。阿特拉斯也是我的祖先，他是一位力大无穷的神，把整个天体都扛在自己的肩上。宙斯是我的祖父，他又是众神之王，所有的夫利基阿人都听从我的指挥。卡德摩斯的城池，包括所有的城墙都属于我和我的丈夫，它们是由于我们弹奏古琴才粘合而成的。我的宫殿里珍藏着无数的珍宝，我身材漂亮，如同一位女神。我生了一群儿女，世界上谁能与我相比：七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七个体魄强壮的儿子，不久我将有七个女婿，七个媳妇。请问，难道我没有足够的理由骄傲吗？你们不敬我，竟敢敬奉勒托，一位提坦神的不知名的女儿。她在陆地上几乎找不到一块生养孩子的地方，只有漂浮的提洛斯岛怜悯她，才给她提供了临时的住处。她一共生了两个孩子，真可怜啊，刚好是我的七分之一。我难道不可以比她高兴七倍吗？谁能不承认我应该更幸福，谁能不承认我应该永远幸福？命运女神如果要毁灭我的一切，那她还得忙碌一阵，否则不是那么方便的！所以你们应该撤掉祭品！散开回家去！再不要让我看见你们做这类蠢事！” 妇女们惊恐地取下头上的桂冠，撤掉祭品，悄悄地回家去，不过心里都在默默地祈祷，试图平息这个被得罪了的女神的怒火。 伊菲丝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父女俩似乎都是脑子进水的典型，而且女儿进的更多。她根本没分清半神子女和血统纯正的神明之间的天差地别，而且连尼俄柏的十四个子女也都在嬉笑，仿佛根本没把这一切放在心上，看来基因遗传果然是恐怖的！她的孩子们的智商全都和她一样低得可怕！ 打了个哈欠，伊菲丝也随着人流一起回到了城里，她相信很快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兄妹就会给这个自大的女人带来惩罚，所以她乐得在一旁看好戏。 卡德摩斯的城门外是一片宽阔的平地，那里有供车马比赛的演武场，尼俄柏的七个儿子正在那里戏嬉。大儿子伊斯墨诺斯正骑着快马绕圈奔驰，突然，他双手一抬，缰绳啪的一声滑落，原来一支飞箭射中他的心脏，他顿时从马上跌落下去。他的兄弟西庇洛斯在一旁听到空中飞箭的声音，吓得连忙伏鞍逃跑，可是仍被一支飞箭射中，当场毙命。另外两位兄弟，一个以外祖父的名字命名的坦塔罗斯，另一个是弗提摩斯，两人正抱在一起角力，他们刚听见弓弦响起就被一支飞箭双双穿透射死。第五个儿子阿尔菲诺看到四个哥哥倒地身亡，便惊恐地赶了过来，把哥哥们冰冷的肢体抱在怀里，不料胸口也遭到致命的一箭。第六个儿子达玛锡西通是个温柔的、留着长发的青年，他被射中膝盖。正当他弯下腰去，准备用手拔出箭镞的时候，第二箭从他口中穿过，他血流如注，倒地而亡。第七个儿子还是个小男孩，名叫伊里俄纽斯，他看到这一切，急忙跪在地上，伸开双手哀求着：“众神啊，请饶恕我吧！”哀求声尽管打动了云端的神，可是射出的利箭再也收不回来了。男孩扑的一声倒在地上死了，只是痛苦最轻。 伊菲丝施展神力飞上了云端，她看到那里站着一对出色的兄妹，正刚刚完成他们的狩猎。 哥哥阿波罗容貌英俊，他前额宽阔，眼睛明亮有神，脸上时刻带着阳光而自信的笑容，略微飘起的长发垂在肩上，洒脱而不凌乱。他头戴用月桂树、爱神木、橄榄树和睡莲的枝叶编织的冠冕，身上的长袍精致而奢华，左臂上环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太阳标志，胸前挂着金色的齐特拉琴。他刚刚收起用来射箭的金色长弓，动作从容而优雅，正回过头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妹妹。 妹妹阿尔忒弥斯身材曼妙，腰肢纤细，两腿修长。她的皮肤白皙光滑，通身闪耀的月亮圣洁的光芒。她的眉心嵌有一枚耀眼的新月，淡金色卷发一直垂到腰际，随风飘扬，深邃幽静的深蓝色瞳孔有如月光般澄澈又灵动，嘴角带着一丝继承哥哥阿波罗的庄重和威严。她穿着一件与修长身材成正比的银灰色长袍，衣服上闪烁着金光粼粼的亮点，头上戴了一个五彩缤纷的花环，自左肩膀到右臂下披着一件绿色披巾，在右臂上环着一个和哥哥相似的银色月亮标志，左手上戴着一个代表狩猎的红宝石戒指。她右手拿弓，左手刚抽出一支银箭，眉头微皱，似乎对刚才的结果并不满意。 “你比我多射中了一个，阿波罗，这次是我输了。”阿尔忒弥斯淡淡地道，漂亮的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不甘：“下一次我一定会赢你。” “呵呵。”阿波罗轻笑一声，不以为意，显然他对妹妹固执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 “阿波罗兄长，阿尔忒弥斯姐姐。”伊菲丝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伊菲丝？！”见到自己的朋友，阿尔忒弥斯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放下银箭走了前，“我听说你和海仙女一起去了海界，只可惜我不能和你一起过去，在那里玩的怎么样？” “挺好，海界是个很美的地方，只是我有点想念母亲，所以提前回来了。”伊菲丝笑笑，冲阿波罗行礼：“兄长大人的箭术果然是诸神中最棒的。” “多谢称赞。”阿波罗爽快地接下了伊菲丝的赞美，随后眯起双眼看向大地：“只是这次的猎物并不让我满意。” 大地上，尼俄柏惊慌失措地赶来，抱着儿子们的尸体亲吻他们，她忽然向空中伸开双臂，呼天抢地地叫着：“勒托，你这个残酷的女人，看着我的苦难，你幸灾乐祸吧，你也该心满意足了吧。七个儿子的死，也会把我送进坟墓的！” 这一番话让阿尔忒弥斯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纤纤玉手再次握上了银弓。 “卑微的人类！” “需不需要我来做裁判？”伊菲丝走到两兄妹中间，面纱后的嘴角扬了扬，“刚才我在下面都看到了，那个人类的七个儿子已经死去，但是还有另外七个靶子。看，她们来了！” 尼俄柏的七个女儿穿着丧服来到兄弟们的身旁，风吹散她们的长发，她们悲伤地站在那里，围着七个惨遭杀害的兄弟哭泣。尼俄柏看到女儿们，苍白的脸上突然闪出一种怨恨的光芒，她忘乎所以地看着天空，嘲笑着说：“不，我即使遭到了不幸，也胜过你的幸福，即使遭到了惨重的灾祸，我还是比你更富有，还是一位强者！” “嗤――”阿尔忒弥斯轻哼一声，拈弓搭箭，“认真看着吧，伊菲丝，我绝对会赢的。”说完又挑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 阿波罗也无声地架起了金箭。 天空中响起一阵弓弦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十分恐惧，只有尼俄柏无动于衷，不幸和怨愤已经使她麻木了。突然，一个女儿紧紧地捂着胸口，挣扎着拔出箭镞，无力地瘫倒在一个兄弟的尸体旁。另一个女儿急忙奔向不幸的母亲那儿，想去安慰她，可是一支无情的箭射来，她也一声不响地倒了下去。第三个在逃跑中被射倒在地，其余的几个也相继倒在死去的姐妹身边。只剩下最小的一个女儿，她惊恐地躲在母亲的怀里，钻在母亲的衣服下面。 “给我留下最后一个吧！”尼俄柏悲痛地朝苍天呼喊着：“她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可是，即使她苦苦哀求，这最小的孩子也终于从她的怀里瘫倒在地。 尼俄柏孤零零地坐在她的七个儿子和七个女儿的尸体中间，慢慢地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只是僵化的眼睛里还不断地淌着眼泪。一阵旋风将她吹到空中，又吹过了大海，一直把她送到尼俄柏的故乡，搁在吕狄亚的一座荒山上。尼俄柏成了一座石像，静静地站在山峰上，一直淌着悲伤的眼泪。 伊菲丝不留痕迹地叹了口气，望着前方两位神明挺拔的背影，她忽然感到有些庆幸：如果不是勒托心软，怎么会仅仅惩罚了这一家人就罢手？要是换了赫拉，恐怕连整个国家都会被牵扯进去。 原本幸福的一个家庭，却因为尼俄柏的狂妄，转瞬间便烟消云散。人类，终究不能太自大。 20、神之子 云端之上。 “你总是和我争抢，阿波罗。”阿尔忒弥斯闷闷地收起弓箭。在第二轮比试中，她和阿波罗分别射中三个，最后一个孩子虽然同时中了两位神明的箭，但带走她性命的却是阿波罗的金箭。 “不，阿尔忒弥斯姐姐，如果没有一个目标在前面让你追赶的话，就算射得再好你也不会觉得开心的。” “服了你了，伊菲丝，你这张嘴总能说出让我感到钦佩的话。”阿尔忒弥斯顺了顺伊菲丝那柔软的银蓝色长发，“你要去看农神阁下吗？” “是的，我路过这里只是巧合。精彩的狩猎已经结束了，我想早一点回家。” “我和你一起去吧，好久没见到你的姐妹珀尔塞福涅，这一次我用我的月亮车送你！” “妹妹。”阿波罗不赞同地摇摇头，说：“你应该和我一起回去，母神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呢。正是因为我们经常不在母神身边，所以才会让那些无知的人类看轻了母神。” 阿尔忒弥斯顿时有些犹豫。 “阿波罗兄长，你先回去吧。”伊菲丝抱着阿尔忒弥斯的一条胳膊笑道：“我先回去和母亲报平安，然后和珀尔塞福涅一起去提洛斯岛拜访勒托阁下，感谢她出色的孩子一直以来给了我这么多照顾。” “……我真拿你没办法，伊菲丝。”阿波罗叹了口气，看到已经明显下定决心的妹妹，只得同意：“我不能离开工作太久，所以你们要多陪陪母神，她独自在提洛斯岛很寂寞。” “知道了，兄长。”阿尔忒弥斯目光闪了闪，应承道。 听到阿尔忒弥斯改变的称呼，阿波罗最后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他满意地驾着太阳车离开。 伊菲丝和阿尔忒弥斯一起坐在银色的月亮车上驶向位于大地的农神殿，两个朋友愉快地交流着最近的见闻。 “伊菲丝，我前几天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传闻，宙斯又多了一个儿子。”阿尔忒弥斯在提到自己这个父亲时不见半分恭敬，俏脸上满是冷笑。 儿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宙斯的私生子多了去了，人间那些半神几乎全都是他的儿子。”伊菲丝有些不以为然。 “若是半神儿子自然没什么奇怪，只不过这个儿子可是个血统纯正的神明，听说宙斯还曾经将自己的雷电权杖交到他手上。呵，赫拉恐怕要气疯了吧。”阿尔忒弥斯一脸幸灾乐祸。 “啊？真的？”伊菲丝也瞪大了眼，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宙斯儿子虽多，但几乎都是和人类女子所生的半神，具有纯正的神族血脉的儿子不过四个：阿波罗、赫淮斯托斯、阿瑞斯和赫尔墨斯。其中赫淮斯托斯和阿瑞斯都是神后赫拉所生，阿波罗是暗夜女神勒托所生，赫尔墨斯是风雨女神迈亚所生。 在这四个孩子中，赫淮斯托斯身体残疾、容貌丑陋而且战力不够，所以首先被排除在宙斯的继承者之外。赫尔墨斯虽然得宙斯宠爱，但神职并不光明，战力也和赫淮斯托斯半斤八两，而且他的母神迈亚只是个二级神，连宙斯的妻子都算不上，只是个没地位的情人，所以这神王的继承者也轮不到他。所以有机会的只有正妻赫拉所生的战神阿瑞斯和第六位妻子勒托所生的光明神阿波罗。 在天界中只要有眼睛的神都看得出，宙斯对阿波罗的偏宠远远超过阿瑞斯，阿波罗英俊、聪明、能力出众、实力强大，在奥林匹斯上的神缘非常好，他的孪生妹妹阿尔忒弥斯也是宙斯最宠爱的两个女儿之一，母神勒托是十二提坦神中的生长之神克瑞斯和月神菲碧之女，血统纯正，平时也极为低调，不与别的神结仇。而且在重视兄权的神话时代，他身为宙斯的长子，继承神王之位名正言顺。 反观阿瑞斯，除了自己的一张脸和一身蛮力之外再无出色之处，他的母神赫拉虽然贵为神后，但那善妒的个性和糟糕的脾气几乎将三界的女神都得罪了个遍，部分男神们对她也都敬而远之，而她对情敌们更是毫不留手。更别说宙斯最宠爱的另一个女儿雅典娜还和阿瑞斯格外不对盘，连带着让他失去了宙斯的许多半神子女的好感。这样的一对母子又怎能和广受众神好评的阿波罗母子相提并论？若不是赫拉身为宙斯的正妻，恐怕神王的继承者早就确定下来了。这叫赫拉能不着急？ 越着急脾气越大，赫拉对宙斯的看管越来越严、对情敌们的手段也越来越狠，这样的她更不得宙斯待见，神王陛下出轨也出得越来越欢乐…… 两个竞争者就掐成这样，现在可好，又冒出来第三个，还是个血统不输给他们的神子…… 伊菲丝可以想象出奥林匹斯上最近都是一副怎样的天翻地覆，她很庆幸自己跑到了海界去避风头，没遇上这一摊子破事。 宙斯不愧是世间第一大种马，这孩子生得真有特色！看看他的子女吧，和七位妻子一共只生了三个儿子，还有一个是铁定没继承权的，作为外遇对象的女神中也只有迈亚一个生下了儿子赫尔墨斯。女儿倒是一大把一大把，甚至是三个九个的生。相反地，人类女子为他所生的孩子几乎都是男孩，英雄一大堆，更别提那些没有名气的孩子了，而能被众人所知晓的女儿却只有美女海伦一个。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宙斯爱权利明显胜过爱美女，别忘了当年推翻二代神王克洛诺斯靠的就是哈迪斯、波塞冬和宙斯这一母同胞的三兄弟，同胞兄弟之间的神力相近，心也更齐，宙斯害怕他父亲的悲剧在自己身上上演，不仅严格控制儿子的质量和数量，更是卖力的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让勒托诞下长子阿波罗，却又立妒心极重的赫拉为神后，为的就是制约各个儿子的势力。现在阿波罗和阿瑞斯、赫拉和勒托之间互相看不对眼，指望着他们像以前那样合力推翻自己的父亲，可能吗？ 只不过，要诞下血统纯正的神明，母神也必须是提坦的嫡系后裔。虽然三足鼎立的确比两强相争要稳固的多，但这样的女神，奥林匹斯还有吗？ 想了想，伊菲丝狐疑地问：“阿尔忒弥斯姐姐，你可别告诉我宙斯把赫斯提亚阁下也糟蹋了吧？” “不是，赫斯提亚阁下可是发誓做处女神的，我听说她最近还想搬到大地上和人类一起住。”阿尔忒弥斯摇摇头：“赫斯提亚阁下高贵优雅，配宙斯那才是好白菜被猪啃了！” 伊菲丝听得冷汗直流，大姐，请你不要随便学我说话，我还小没关系，你可不能糟蹋自己的形象，否则勒托阁下会找我拼命的！ 想来想去伊菲丝还是觉得不对劲，宙斯很清楚赫拉的性子，将雷电权杖交给一个新生的孩子无疑会让赫拉视其为最大的眼中钉。当年勒托生阿波罗兄妹时都被赫拉折腾得惨不忍睹，他现在的举动无疑是在逼赫拉杀了这个孩子。要知道阿波罗只是威胁，这个孩子的出现已经是在明面上抢夺神王之位了。若说宙斯不想让这个孩子继承自己的位置，那就应该对那对母子放任自流，或者像当年保护雅典娜那样找个地方把他们藏起来，而不是这样极力地去刺激赫拉。 难道他根本是想杀了这个孩子？ 伊菲丝一惊，随即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宙斯是谁？他连生男生女都能控制，不想要孩子就干脆别让他出生，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呢？ “我们到了，伊菲丝。”阿尔忒弥斯推推身边陷入另一个世界里的朋友，提醒道。她知道伊菲丝的身份比较特殊，养父母又不可能时时刻刻护着她，所以才养成了对什么事都留个心眼的习惯，因此她刚才也没有去打扰朋友的思考。 “哦？到了啊。”伊菲丝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跳下月亮车，拉着阿尔忒弥斯一路跑进神殿。 “母亲！珀尔塞福涅！我回来了！”伊菲丝欢快地跑进内殿，没想到第一眼看过去，整个人就僵住了。 德墨忒尔有气无力地躺在石床上，脸色十分难看，这不是重点。珀尔塞福涅瘦了一圈，一副憔悴无比的样子，这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珀尔塞福涅手上抱着的那个白白胖胖的毛团子究竟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21、匝格瑞俄斯 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珀尔塞福涅手上的小婴儿，伊菲丝在瞬间被贴上了“石化中”的标签，站在原地半天无法动弹…… “母亲，没想到我去海界转了一圈后您又生了个儿子……”伊菲丝干笑着说，脸上的表情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阿尔忒弥斯先是震惊，随后很快恢复了过来，一巴掌拍在逃避现实的伊菲丝背上，对珀尔塞福涅说：“这就是宙斯的儿子吧，拿过他雷霆权杖的那个？” 珀尔塞福涅白着脸轻轻点头，道：“这是我和宙斯的儿子，匝格瑞俄斯。” “居然是这小子！”伊菲丝惊叫，随后立刻把自己骂了个遍，一出生就爬到奥林匹斯上并挥舞着宙斯的雷霆权杖的幼小神明，除了匝格瑞俄斯还能有谁？在希腊神话中匝格瑞俄斯曾被提坦巨神们杀死，后来他的心智转生成了宙斯和忒拜公主塞墨涅的半神儿子狄俄尼索斯，因为狄俄尼索斯神力强大，宙斯又对这个儿子充满愧疚，所以破格将他列为了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因此伊菲丝对酒神狄俄尼索斯印象深刻，对匝格瑞俄斯反倒不记得多少，以至于刚才竟没能想起来珀尔塞福涅还为宙斯生了一个儿子。 可想起来又能怎样呢？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难道还能再塞回去不成？ “珀尔塞福涅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奥林匹斯上男神都是色狼所以不要和陌生神离开不要吃陌生神给你东西陌生神对你甜言蜜语你就当他在放p你怎么就记不住呢啊啊啊――”伊菲丝抓着珀尔塞福涅的肩膀恨铁不成钢地死命摇。 “我、我记得啊……”珀尔塞福涅弱弱地争辩道：“我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呆在母亲指定的山洞里，就算偶尔出去也不和陌生的神讲话，可是宙斯、宙斯他变成了一条龙……我没能认出来……” 伊菲丝瞬间跌倒，随后爬起来更用力地摇着珀尔塞福涅，说话的声音甚至有点歇斯底里的味道：“你你你、你要真找个男神我也认了，可你居然找、龙？！天啊那种生物跟你差了十万八千里，你竟然不考虑考虑物种有没有差异基因相不相同染色体配不配对就上你就不怕生下来的孩子将来会不孕不育？！！！！” “好了好了，别为难珀尔塞福涅了，还是想想这孩子以后该怎么办吧。”阿尔忒弥斯用力将抓狂的伊菲丝从珀尔塞福涅身上揪下来。 “伊菲丝，我该怎么办？”珀尔塞福涅流着眼泪哀求道：“匝格瑞俄斯刚出生就有强大的神力，他趁我不注意爬到了奥林帕斯山上，还坐在宙斯的宝座上挥舞着他的雷霆权杖，宙斯暗示匝格瑞俄斯将继承他的王位。可是，我根本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能这么想说明你还有救……”伊菲丝有气无力地回答。“后来呢？是谁把匝格瑞俄斯送回来的？” “是赫尔墨斯。赫拉十分憎恨匝格瑞俄斯，雅典娜姐姐借用了宙斯的乌云遮住了王位，然后赫尔墨斯偷偷把匝格瑞俄斯送了回来。伊菲丝，我很害怕，赫拉已经下了决心要除掉匝格瑞俄斯，她唆使提坦巨神们杀死他，就算这一次救回了匝格瑞俄斯，他们也总有一天会找到这里的！” 伊菲丝头疼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伸手：“让我看看这个孩子。” 珀尔塞福涅依言将熟睡中的匝格瑞俄斯递给伊菲丝，伊菲丝接过他，才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丫丫的！这孩子的头上居然还长了一对龙角！！宙斯你个混蛋，变成龙的样子不至于把基因也一起变了吧！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伊菲丝抱着孩子陷入深深的思索中。虽然以貌取神是不对的，但神王不仅是强大的统领更是众神的形象代言人，宙斯要是皮相不好也勾不到那么多漂亮女性，可他居然把提坦神族的变异基因传给了匝格瑞俄斯！单凭着那一对龙角这可怜的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与神王之位绝缘了，除非他今后能爆神品做出单枪匹马把宙斯赶下神王之位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的事。 现在赫拉那个妒妇又在天上地下地追杀匝格瑞俄斯，怎么藏都不可能瞒过赫拉到这小子成年。再说了这臭小子又是个不安分的主，宙斯的哪个儿子不是藏着掖着直到成年才出来混，他可好，一出生就大脑进水地往奥林匹斯上爬，生怕大家不知道他的存在似的。现在倒好，捅了篓子之后就两眼一闭睡死过去，徒留我们这些神为他操心。 想了半天，伊菲丝叹了口气，郑重地说：“珀尔塞福涅，你和我说实话，究竟有没有让匝格瑞俄斯做神王的想法？” 阿尔忒弥斯神色一紧，珀尔塞福涅则拼命摇头：“不，伊菲丝，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匝格瑞俄斯空有一身神力却没有与之匹配的智慧，与其让他在参与神王争夺时悲惨地死去，还不如现在就结束他的生命！伊菲丝，我不爱宙斯，也不爱匝格瑞俄斯，你想想办法，只要让他活下去，哪怕是做人类也没有关系。” “这样就好。”伊菲丝松了一口气，珀尔塞福涅还算明理，要是她真的存了让匝格瑞俄斯当神王的想法，哪怕会让珀尔塞福涅恨她，伊菲丝也会提前杀了匝格瑞俄斯，她不会允许这个孩子给珀尔塞福涅和德墨忒尔带来危险，诸神对于神王之位的争夺是最血腥无情的。 “母亲，我听说您和记忆女神摩涅莫绪涅交好，那位阁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永远地消除一位神明的记忆？” 德墨忒尔微微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道：“摩涅莫绪涅的记忆神泉能消除人类甚至是众神的记忆，但记忆对于人和神来说都是极为宝贵的财富，摩涅莫绪涅轻易不会给你的。” “没有关系，我会去求那位阁下。这也是唯一一个保住匝格瑞俄斯性命的办法。”伊菲丝握了握拳头，抱着匝格瑞俄斯向外面走去：“阿尔忒弥斯姐姐，麻烦你送我一程，母亲，珀尔塞福涅，剩下的事你们就不要管了，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阿尔忒弥斯驾着她的月亮车小心地在大地上驶过，伊菲丝用布满自己神力的丝绸牢牢地将匝格瑞俄斯包裹起来，坐在月亮车上前往九缪斯们所居住的庇厄利亚。 “伊菲丝，关于匝格瑞俄斯你打算怎么办？”阿尔忒弥斯一边驾车一边问。“我劝你不要亲自抚养这个孩子，他会给你带来不幸的。” “我明白的，阿尔忒弥斯姐姐，而且我还没有成年，还不想这么早就当母亲。”伊菲丝叹了口气，随后又换上一副阴冷的表情：“宙斯那个家伙真是好算计，弄了一个匝格瑞俄斯去吸引赫拉的注意力。让他继承王位？别说笑了！这小子要长相没长相、要地位没地位，好不容易有了强大的神力偏偏又是个脑子不好使的，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统领众神？！” “那宙斯为什么要暗示他继承王位？”阿尔忒弥斯有些不解。 “赫拉一直不容许宙斯其他的儿子染指神王之位，现在宙斯暗示要传位给匝格瑞俄斯，必然会让赫拉起了杀心。平时她动动那些半神和宙斯的人类情妇就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她真杀了一名拥有纯正血统的神裔，她这个天后的位置也就算是做到头了。” 阿尔忒弥斯倒抽一口冷气，语气都有些颤抖：“宙斯他难道想……废后？” “废后到不至于，只要赫拉不亲自动手，那这事就可大可小。只要拿住把柄再用阿瑞斯威胁一下，不怕赫拉不妥协。阿尔忒弥斯姐姐，你不觉得赫拉最近越来越过分了吗？宙斯的那些半神子女除非他亲自关照，其他的几乎都被折腾得死的死疯的疯。出轨这事本来就是宙斯理亏，要想管住赫拉，至少也要有让她理亏的事。匝格瑞俄斯就是这颗棋子。” 伊菲丝眼底一片冷然，虽然在希腊神话中，赫拉曾经因为唆使风神反对宙斯的私生子赫拉克勒斯而受到惩罚，她的双脚被缚在铁砧上，双手用金链捆绑着倒吊在半空中示众。但这毕竟是以后的事，那时的赫拉也确确实实有了杀害匝格瑞俄斯这个把柄在他手上。 宙斯，你想要儿子的话那么多女神都可以帮你生，可你偏偏要来糟蹋珀尔塞福涅，更狠狠地伤了德墨忒尔的心。既然你无情，就休怪老娘我不义，这事我非给你搅黄了不可！ 22、筹谋 来到庇厄利亚见到了记忆女神摩涅莫绪涅，伊菲丝向女神说明了事情的全部过程，末了询问女神能否给她一些记忆神泉。 摩涅莫绪涅听完之后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拿出一个金桔大小的小瓶子，里面盛了半瓶神泉。 “拿去吧。”女神淡淡地说，“算是我对这个可怜的孩子的一点心意，只不过我不希望听到日后还有别的神明知道这件事。” 伊菲丝立刻松了一口气：“是的，女神阁下，我对斯提克斯河发誓，绝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其他的神。” 离开庇厄利亚，伊菲丝发现阿尔忒弥斯还在外面等着她，这不由得让她十分感动，阿尔忒弥斯是真正把她当成了朋友，要不然是不会陪着她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这也让伊菲丝心里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下面我们要去哪里？”阿尔忒弥斯熟练地打开车门。 伊菲丝摇了摇头，道：“阿尔忒弥斯姐姐，我想与你商量件事。” “什么事？” “我想请你回去问问勒托阁下，愿不愿意收养匝格瑞俄斯。” 这一下可把阿尔忒弥斯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不等她说话，伊菲丝立刻补充：“你先听我说，阿尔忒弥斯姐姐，我并不是让勒托阁下做匝格瑞俄斯的养母，我会让他喝下记忆神泉忘掉以前的一切事，对匝格瑞俄斯来说，勒托阁下就是他的亲生母亲，珀尔塞福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有一位母神和两位哥哥姐姐。” “这……” “我并不勉强勒托阁下，在这之后我会带着匝格瑞俄斯去奥林匹斯山，你就不要跟着我了。赫拉不是正想找他么，宙斯不是暗示他会继承神王之位么，我干脆大大方方地带他去诸神的宴会，让所有的神都看看这个被宙斯给予了‘厚望’的孩子！” “伊菲丝，这样太危险了！” “没错，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等赫拉弄死匝格瑞俄斯之后，母亲、珀尔塞福涅和我都会遭到她的报复。哼，宙斯不是说匝格瑞俄斯是他最喜欢的孩子吗？那就拿出点实际行动出来，连赫尔墨斯那种神都能得到一级神的神职，宙斯必须要给他‘最宠爱的孩子’一个让诸神眼馋的神职。在那种情况下，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废掉赫拉，封匝格瑞俄斯为神太子，要么给他一个一级神的神职，让他和哥哥姐姐们平起平坐。我就不信，赫拉敢杀死一个拥有一级神职的神明。” “伊菲丝，你也太大胆了！你要知道，万一失败的话……” “没有关系，阿尔忒弥斯姐姐，我会把一切都算计好。我可是刚从海界回来，海神涅柔斯和诸位海仙女都能证明我才和他们分开不久，这件事只不过是我为自己的侄子向霸道善妒的神后和‘公正’的神王讨回公道而已。将雷电交到匝格瑞俄斯手上的是宙斯本人，唆使提坦巨人们杀死匝格瑞俄斯的是赫拉，所有的神明都是证人，宙斯没有拒绝的余地！” “我希望勒托阁下能在匝格瑞俄斯获得神职后给我回答。到时候匝格瑞俄斯会有一个一级神的神职，也会忘记自己曾经有可能成为神王并全心全意地把勒托阁下当做母亲。现在的他什么也没有，珀尔塞福涅照顾不了他，勒托阁下正是在他最危险的时候保护了他，他若要恨，就应该去恨逼迫他的赫拉和把他当做棋子的宙斯。能教出阿波罗兄长这样出色的神明，我相信勒托阁下的能力，无论是将匝格瑞俄斯当儿子养还是当阿波罗兄长的从神养，我们都不会过问半句。” 匝格瑞俄斯无论有这样那样的缺点，有一点是不容忽视的，那就是他拥有一般神难以匹敌的神力。伊菲丝刚才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她会帮匝格瑞俄斯讨要一个神职，也会让他忘掉现在发生的一切、失去那被神王看重的优越感，成为一个被迫害的、无足轻重幼小神明。这时勒托再以亲生母亲的身份去照料匝格瑞俄斯，就能把他完完全全收为己用，作为儿子，他会从心底尊敬母神和兄长，作为从神，他会忠实地执行阿波罗的所有命令。伊菲丝等于送给了阿波罗一个实力强大的打手，要的只是让勒托在匝格瑞俄斯还小的时候保护他，神的成长都是很快的，这个保护的时间也持续不了多久。而且因为匝格瑞俄斯的关系，到时候作为宙斯姐姐的德墨忒尔必然会站在阿波罗这边，连带着和德墨忒尔关系很好的赫斯提亚也会帮助阿波罗。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让勒托彻底站在了赫拉的对面，但这一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自从赫拉在勒托即将生产时迫害她起，就注定了这两位女神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相比暴躁的阿瑞斯和傲慢的赫拉，出色的阿波罗和温柔的勒托更容易赢得宙斯和诸神的青睐。伊菲丝让勒托在匝格瑞俄斯取得神职后再给她答案，这几乎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得不说，阿尔忒弥斯心动了。 别看阿尔忒弥斯平时不给阿波罗好脸色，阿波罗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兄长，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兄长能得到神王之位，不说伊菲丝是她的朋友，单单是匝格瑞俄斯这么一个拥有强大潜力的神就值得阿波罗去争取。 想起阿波罗说过勒托现在过得很寂寞，或许有一个养子会让勒托过得开心一点，阿尔忒弥斯最终决定回去问问母亲的意思。 “好吧，我会回提洛斯岛一趟，不过你也必须要小心，天界的神明不是那么容易相处的。” 送走了阿尔忒弥斯，伊菲丝只觉得内心一阵空虚，虽然嘴上说得很有信心，但伊菲丝心里并不是很有底，这一次可算是她最大的一次冒险了，如果不成功，她也不清楚自己将会面临怎样可怕的后果。 但是为了德墨忒尔和珀尔塞福涅，伊菲丝还是决定要冒险一次。她们将自己从空无一人的葬花谷带出来，为她争取神职，保护她平安过了这么多年，她必须要报答她们的恩情！ 再次用神力仔细地将匝格瑞俄斯包好，伊菲丝抱着重新昏睡过去的匝格瑞俄斯飞向奥林匹斯山，一路上不断盘算着自己等一会要说的话。 刚到奥林匹斯山上，伊菲丝突然停住了，她按照以前的习惯先传送回自己的神殿，然后再赶往宴会会场，但这一次，她却在自己的神殿前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赫柏？” 没错，正是青春女神赫柏，宙斯和赫拉的女儿。赫柏的神殿和伊菲丝的神殿离得很近，不过赫柏是在伊菲丝闭关的几百年里获得神职的，伊菲丝出关后，在奥林匹斯上没呆多久就跑去了海界避风头，基本没和赫柏照过面，也没什么交情，所以她很奇怪会在自己的神殿门口看到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赫柏。 “伊菲丝！你终于回来了！”赫柏焦急地迎上来，在看到伊菲丝怀里抱着的匝格瑞俄斯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你居然带他来这里！伊菲丝，你知不知道母神现在正疯狂地寻找这个孩子，她不会容许这个孩子活着的！” “我知道的，赫柏。”伊菲丝苦笑一声，目光随后变得更加坚定：“我来这里就是为匝格瑞俄斯讨个公道，德墨忒尔女神养育了我这么久，我也必须学会为她分忧，况且关于这件事我们并没有任何错处。” 赫柏久久地注视着伊菲丝，轻声道：“伊菲丝，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 “嗯？” “虽然我是神王和神后的女儿，可我过得并不开心，我非常希望能像你一样拥有真正关心我的父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徒有虚名。” “赫柏……” “好了，闲话就不多说了，看来你已经决定要为匝格瑞俄斯讨个公道，那么这个应该对你有用。”赫柏递过来一枝晶莹剔透的花朵，说：“这是生长在时光女神神殿附近的时间之花，它能记录一段时间之内所发生的一切，是我无意中发现的。这里面所记录的东西可以成为决定性的证据……” “赫柏，你……” “不要怀疑我的动机，我可以向斯提克斯河发誓，我并没有害你们的意思。” “……谢谢你，赫柏。” 23、揭露 整理了一下心情，伊菲丝把赫柏交给自己的时间之花藏起来，向着宙斯的神王殿走去。 “赫柏，你就不要跟进去了。”转过头，伊菲丝对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女神说道：“如果被神后知道你也参与过这件事的话，你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伊菲丝……”赫柏担忧地看着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你自己小心……” “……美神阁下？” 一声呼唤顿时让伊菲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霍然转过头去，正巧与大门边一位金发金眼的男神四目相对。 “是你！睡神修普诺斯？！” 对于双子神，伊菲丝多少也有所了解，他们是黑夜女神尼克斯最小的孩子，在人类未被创造出来之前，双子神也是奥林匹斯神宴上的常客，后来有了人类，双子神也分别得到了死神和睡神的神职。修普诺斯是尼克斯最宠爱的小儿子，即使获得了睡神的神职，也一直留在奥林匹斯山，而没有像他的哥哥塔纳托斯一样到冥界去任职。 俊美优雅的男神眼神一扫就瞟到了伊菲丝手里抱着的孩子，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后侧过身子让开路：“今天天气真好，不是吗？” “嗯……”伊菲丝有些迟疑地回答，她不知道修普诺斯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但从目前的状况看上去，他好像无意为难自己。只不过，赫柏和自己在一起的情景被他看到了，伊菲丝不知道他究竟想瞒下这个秘密，还是…… “是青春女神么，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走走？”修普诺斯从伊菲丝身旁走过，对着赫柏做出邀请的姿势，无论气势和礼仪都无可挑剔。 “嗯……好……”赫柏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他的邀请。 伊菲丝稍稍松了一口气。“修普诺斯，我欠你一个人情。”她用神力暗自将这句话送到睡神耳旁，然后头也不回地迈进了神王的花园。 美丽的花园中弥漫着奢华和糜烂的气息，伊菲丝轻轻蹙了蹙眉，她不太喜欢这里的气氛。抱着匝格瑞俄斯，她小心翼翼地向中央靠近。 远远看见宙斯后，伊菲丝的心不由得狠狠一跳，因为她清楚地看见宙斯身旁正端坐着另一个一身黑衣、不苟言笑的高傲神明。 冥王、哈迪斯？！他怎么会到这里来？想起刚才离去的修普诺斯，伊菲丝隐隐后悔为什么没想他问清楚参加神宴的宾客。但现在已经不容她犹豫了，因为眼尖的宙斯已经看到了她的身影。 “是美神伊菲丝吗？快过来！” 神王召唤，伊菲丝就算再不愿也只好向中央走了过去，向着两位神明行礼：“见过神王陛下，见过冥王陛下。” 哈迪斯仍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说多余的话。倒是宙斯对于冥王的到来显得很开心，至于他内心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伊菲丝，你抱着的是什么？”宙斯好奇地发问。 伊菲丝定了定神，再次向宙斯行了一个大礼：“尊敬的陛下，我代替珀尔塞福涅带来了她的孩子，希望您能给他一个像他哥哥姐姐一样优秀的神职。”说完伊菲丝掀开了襁褓，露出里面正在熟睡的匝格瑞俄斯。 宙斯原本满面带笑的脸顿时僵住了，花园里的空气在一瞬变得紧张不已，而坐在宙斯后面的赫拉此时看她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伊菲丝相信赫拉已经把她和匝格瑞俄斯杀了几万遍了。 宙斯僵硬了一阵，随后咳嗽一声，声音显得极不自然：“朕知道了，伊菲丝，只要珀尔塞福涅好好抚养这个孩子，朕会在匝格瑞俄斯成年后为他正式赐予神职的，现在他还小。” 宙斯此时在心里大呼郁闷，毕竟匝格瑞俄斯的事许多神只是听到了传闻，并没有了解到事实的真相，他自己的目的也只是用这个孩子来抓住赫拉的把柄，而不希望这个孩子被众神知晓，所以才偷偷命赫尔墨斯将孩子送回了农神殿，他也相信德墨特尔和珀尔塞福涅不会把这件事大肆宣扬。可现在事情却出乎了他的意料，匝格瑞俄斯竟然被刚刚从海界回来的伊菲丝给带到了天界，还大大方方地出现在诸神的宴会上，这一下让他措手不及。 成年？伊菲丝在众神看不见的角度下轻轻冷笑一声，抬起头后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那变脸变得比翻书快多了：“陛下，我相信您绝对不会亏待自己最喜欢的孩子，只是……”伊菲丝刻意咬紧了“最喜欢”三个字，满意地看到赫拉眼中的妒火越来越重，继续说道：“即使匝格瑞俄斯天生神力，他毕竟还是一个幼小的孩子，没有办法在遇到敌人的时候保护自己。您或许不知道，提坦巨人曾经追逐过匝格瑞俄斯并决定杀死他，如果没有一个正式的神职，即使是母亲也很难在匝格瑞俄斯成年之前保护他不受伤害。” 看到宙斯没有吱声，伊菲丝索性破罐子破摔，再加了一把火：“陛下，您曾经亲手把象征权威的雷电交给匝格瑞俄斯，又允许他坐在您的宝座上，您是绝对不会允许有谁在匝格瑞俄斯成年之前伤害他的对吧，如果匝格瑞俄斯有所损伤，也就相当于您的威严被狠狠踩在了脚下，这是您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是吧？” “大胆！伊菲丝！你竟敢妄议神王！”赫拉惊怒交加地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指着伊菲丝大声呵斥。 “尊敬的神后陛下，我完全不明白您的意思。”伊菲丝一脸无辜地望过去，道：“我只是在为匝格瑞俄斯争取一个神职而已，毕竟他是神王陛下的孩子，是血统高贵的神，就算在成年之前获得神职也并没有不合理之处。” 赫拉一噎，恼恨地瞪着伊菲丝说不出话，就算她是神后又怎么样，宙斯的儿女像他讨要神职是天经地义的事，她作为神王的附属品还没有权利阻止这样的事。但是一旦让匝格瑞俄斯得到了神职，她再想杀掉这个孩子就是不可能的事了。有了神职会让神的力量大幅增加不说，那个神也算是正式列入了奥林匹斯神系，弑神的后果就算是神后赫拉也承受不起，所以后来的她只敢弄疯狄俄尼索斯或者派手下去惩罚赫拉克勒斯，却不敢自己亲自动手弑神。连对付半神都需要这样小心翼翼，更何况是天生神力而且拥有一级神神职的匝格瑞俄斯呢？ “这件事孤不允许！”赫拉对着宙斯冷声道：“一个野种而已，有什么资格在高贵的奥林匹斯上立足！” 伊菲丝闻言心底一喜，她等得就是赫拉被怒气冲昏大脑，果然，宙斯在听了赫拉这一番话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看向赫拉的目光也带着丝丝怒意。 你说儿子是野种，那老子是什么？！ 看着赫拉已经成功惹怒了宙斯，伊菲丝赶紧再接再厉：“神王陛下，我知道自己的请求让您为难，但我并没有任何私心，匝格瑞俄斯目前的状况的确不容乐观，对于这个说法我有证据，您请看――” 伊菲丝摊开手掌，在她掌心中有着一朵晶莹剔透的小花，正幽幽地散发着神秘的光彩。 “这是时光女神神殿边的时间之花？” “是的，如您所知，时间之花能够记录某一时间内所发生的一切，它们受到时光女神的庇佑，即使是母亲也没有篡改其中内容的能力，它所记载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伊菲丝的神力涌入小花，时间之花散发出的光芒越来越亮，最后将周围的神统统笼罩进去。众神面前显出一副略微有些模糊的画面：在时间之花前，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神正在对着面目可憎的提坦巨人们发出神谕，要求他们杀死宙斯的儿子匝格瑞俄斯，女神的容貌虽然看不清晰，看从配饰和身形来看，很明显就是神后赫拉！ 神光消失，众神的表情都是一脸的震惊和幸灾乐祸，这种阴私在奥林匹斯山上并不少见，但这次是第一次□□裸地被揭露出来，而且另一位当事者还是一位血统纯正的神子。按照奥林匹斯的规矩，除了神王之外，没有任何神有资格杀死血统纯正的神子，如果发生这样事，动手的那位神明就会被废除神力、流放出奥林匹斯！ 因此，在场的所有神此时都用意味不同的目光望着宙斯，等着他的裁决。 赫拉脸色灰白，嘴唇不停地颤抖着，看向伊菲丝的目光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宙斯紧皱着眉头，面上的表情极为严肃，花园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24、力量之神的诞生 神宴上的紧张气氛让诸神感到窒息，这一次的变故是谁都没想到的，如果神王承认了时间之花中的女神就是赫拉，那么赫拉这个神后就基本做到头了。按照神族的规矩，一级神和二级神只能被封印，不能下死手，弑杀血统纯正的神明绝对不是小的罪过。 如果不承认，伊菲丝还有她身后的德墨特尔母女会罢休吗？ 宙斯此刻也正在深深地烦恼着，他从来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废掉赫拉的神后之位是他万万没有想过的，对于匝格瑞俄斯他也没什么感情，但如果矢口否认伊菲丝的话，他这个神王就会在众神面前失去公正和威严，这对他的统治将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宙斯现在格外后悔为什么要选择匝格瑞俄斯作为计划的棋子，他即埋怨伊菲丝光明正大抖露出这件事并向他讨要神职的行为，又暗自抱怨赫拉手脚为什么不干净一些，结果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 宙斯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将询问的眼神转向从刚刚起就一直没出声的兄长：“哈迪斯，朕的兄长，在你看来，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伊菲丝的心稍稍收紧了一些，她低垂着头，竖起耳朵听着大神们的对话。 冥王用他翠色的眸子一一扫过面前神色各异的神明，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神后的尊严高于一切，但赫拉必须要受到惩罚。匝格瑞俄斯身为神子，理应享受和他的兄长们一样的待遇。” 一句话说得诸神面色各异，赫拉的脸色更是极为精彩。宙斯倒是若有所悟，好像想到了什么。 看着宙斯好像还在犹豫，哈迪斯又加了一句话：“美神和匝格瑞俄斯都没有有错，他们只是想要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宙斯，你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宙斯眼睛一亮，茅塞顿开。是啊，伊菲丝根本没说企图杀害匝格瑞俄斯的凶手就是赫拉，也没提要严惩凶手，她只是说匝格瑞俄斯遭到了其他神的追杀，希望要个神职来保护他。虽然匝格瑞俄斯现在还没成年，但无论阿波罗还是阿瑞斯也都是在没有成年的时候就得到了神职，他现在将神职给匝格瑞俄斯虽然早了点，但并不算违反原则。而且宙斯搞出这一场戏最开始的目的就是拿到赫拉的把柄，警告她以后行事不要那么嚣张，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伊菲丝带来的时间之花甚至是比匝格瑞俄斯之死更重要的证据，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想到这里，宙斯也不再管赫拉的脸色难不难看，握着他的雷霆神杖站起来，说：“以吾神王宙斯之名，赐予吾子匝格瑞俄斯力量神神职，位列奥林匹斯一级神位，神谕通传奥林匹斯！” 伊菲丝顿时心下大定，连忙抱着匝格瑞俄斯行礼：“多谢神王陛下！” “赫拉。”宙斯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妻子，隐隐带有不满：“为了惩罚你的无礼，在三年之内你必须到人间去为力量之神的神庙担任祭祀一职。” 赫拉几乎要气晕过去，收拾不了情敌之子不说，还得到人间帮他干活、帮他敛聚香火，这让高傲的神后如何能不气？而且三年一过，匝格瑞俄斯基本也就成年了，她已经再没有任何杀掉他的机会。 伊菲丝心里暗呼爽快，终于看到这老女人吃瘪的样子了，让她到人间去为情敌之子担当祭祀，这绝对是她一辈子的耻辱。本来伊菲丝是不想和赫拉直接撕破脸的，但上一次赫拉在神宴上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这一次又想对匝格瑞俄斯下手，才让她下定决心要狠狠治一治她。伊菲丝倒不担心宙斯会找她麻烦，虽然她一开始让宙斯弄得没脸，但后来的结果却完全符合宙斯的利益，赫拉前往人间三年，宙斯可以放心大胆地到人间去爬墙，说不定他还会感谢她呢。只不过这样一来，伊菲丝又要跑到外面避风头去了，这大概算是唯一一点遗憾吧。 神宴就这样有惊无险地结束了，伊菲丝带着已成为焦点的匝格瑞俄斯急匆匆地离开了奥林匹斯，向暗夜女神勒托所居住的提洛斯岛赶去。 众神散去时，宙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哈迪斯，从刚才他就注意到，哈迪斯一直有意无意地关注着伊菲丝，按照哈迪斯以前就事论事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在为匝格瑞俄斯开脱的时候把伊菲丝也捎上的，但现在他不仅这样做了还将匝格瑞俄斯放在伊菲丝之后，这不能不让宙斯感到惊异。 宙斯这神也是个爱报复的，当年阿佛洛狄忒拒绝了他的追求，所以他一气之下干脆将阿佛洛狄忒嫁给了最丑的神赫淮斯托斯，伊菲丝的一个誓言断送了他追美女的希望，他自然也不甘心漂亮的小美神找一个如意郎君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或许嫁给冥王是个不错的选择，冥府那个地方环境不好，冥王又以严肃冷漠而出名，如果伊菲丝嫁到冥府去，不仅可以让他出一口恶气，也不用担心兄长会娶一个强大的妻子从而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从神品上来看，哈迪斯也是诸神中少有的单身男神，能够符合伊菲丝的要求（因为冥府的消息闭塞，也没有谁那么无聊到处宣扬冥王的恋爱史，所以住在奥林匹斯上的神明都不知道冥王也曾有过两个情人）。 赶到提洛斯岛之后，伊菲丝一眼就看到了迎出来的阿波罗，这位俊美的男神此刻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伊菲丝隐隐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就算自己承诺得再怎么好，让勒托抚养匝格瑞俄斯一个人情是欠定了，而且她这一举动给阿波罗增加了一个竞争对手这也是事实。 而且，阿波罗对她也是极好的，虽然这位也是个花花公子，在人间有不少情人，但总体情况却比他老爸好了不知多少倍，最少，有身份有地位的女神他决不去勾搭。阿波罗一心想娶妹妹阿尔忒弥斯为正妻，所以才会设法骗阿尔忒弥斯杀掉了自己的情人，结果弄巧成拙，阿尔忒弥斯不但对他不复幼时的亲近，还发誓当了处女神。这些年来阿波罗一直在想方设法挽回妹妹的心，因此对于可以为他在妹妹面前说好话的伊菲丝自然是以礼相待。 “阿波罗兄长，我为我的所作所为向您道歉，可是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呵，我并没有责怪你，伊菲丝。只是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难道在你眼中我会像赫拉一样对待自己的弟弟吗？” “我也想那样，只不过当时情况紧急，如果不能赶在神宴上说出来，那在单独面对神王的时候我不认为自己还会有那么大的勇气。说起来这一次成功还多亏了冥王陛下的帮助呢。” “冥王啊……”阿波罗稍稍沉思了一阵，然后又换上了耀眼的笑容：“跟我走吧，母神还在里面等着，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匝格瑞俄斯了。” 伊菲丝跟着阿波罗来到提洛斯岛的神殿中，见到的就是一身黑色长裙的暗夜女神勒托和守在母神身旁的阿尔忒弥斯。 “贵安，勒托阁下，给您添麻烦了。” “没有关系，伊菲丝。来，让我看看那个孩子。”勒托微笑着说道。 伊菲丝走上前，将匝格瑞俄斯交到勒托手里，此时已经睡醒的匝格瑞俄斯正挥舞着小手，咯咯笑个不停，从他身上涌出的强大神力在在场的每一个神都心惊不已。 不愧是宙斯的儿子，力量之神匝格瑞俄斯，果然名副其实。 那么，现在匝格瑞俄斯受到了保护，是不是就意味着酒神狄俄尼索斯不会出现了？在原来的神话中，匝格瑞俄斯被提坦巨人杀死吃掉，雅典娜抢出了他的心智交给宙斯，后来宙斯与忒拜公主塞墨勒相爱，宙斯将匝格瑞俄斯的心智放到塞墨勒身体里，最后生出了酒神狄俄尼索斯。狄俄尼索斯成年后赫拉仍不肯放过他，她用神力使他疯癫，到处流浪。在大地上流浪的过程中，他教会农民们酿酒，因此成为酒神，他也是古希腊人民最喜欢的神明之一，人类每年以酒来祭祀他，并由此发展出古希腊悲剧。 可是，伊菲丝的出现却改变了匝格瑞俄斯的命运，这一切都使她感到迷茫。伊菲丝下定决心，有机会一定要去一趟高加索山，好好问问普罗米修斯关于预言的秘密。 25、神格与神职 解决了匝格瑞俄斯的事后，伊菲丝也放下了心底的一个包袱。赫拉被宙斯罚到人间去为匝格瑞俄斯看守神庙，所以伊菲丝照例溜出去避风头了…… 这一次她没有回农神殿，只是托阿尔忒弥斯向德墨特尔母女报平安，然后自己悄悄跑去了埃托纳山，那里是火神的另一处基地，山中蕴藏着丰富的矿脉，而且那里的环境也非常适合锻造，赫淮斯托斯不想呆在奥林匹斯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寻找矿物或者打造装备。 由于伊菲丝这一次的大胆举动直接惹恼了赫淮斯托斯，过度担心女儿的火神干脆将伊菲丝软禁在埃托纳山。伊菲丝也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举动着实不妥，所以一直乖乖地听从赫淮斯托斯的命令。 其实这种软禁生活也不怎么难过，赫淮斯托斯从本质上还是很疼女儿的，只要不跑出埃托纳山的范围，无论她在山上做什么赫淮斯托斯都不会禁止。而且，赫淮斯托斯还会将自己采集到的各种宝石送给伊菲丝挑选，如果有她看中的，就会直接被火神拿来打造成首饰，时间一长，伊菲丝就积攒了许许多多样式别致、价值不菲的首饰。 “父亲，我想我需要一批战士。” 坐在神殿的石床上，伊菲丝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对正在大厅里忙碌的赫淮斯托斯说。 “嗯？”赫淮斯托斯抹了一把汗水抬起头，问：“为什么突然这么想？” “没什么，只是看到匝格瑞俄斯被封为了力量之神后，突然感觉自己的实力比较弱，在这种情况下有一批人类或者是半神的战士会更安全一些，人类和半神都能使用小宇宙，只要教导得当，这会是一批很不错的战力。” 赫淮斯托斯有些不赞同：“就算他们能使用小宇宙，也完全不能和神明媲美。伊菲丝，我真不明白你的想法，如果想要保护安全的从神的话，我的仆人中就有好几个合适的。” “别，父亲，那可是你的从神。”伊菲丝讪讪地笑道：“让拥有锻造手艺的从神去战斗是一种天大的浪费。而且，你不觉得亲手培养一批战士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吗？至少有了他们，我就不需要担心供奉和祭祀的来源。” 这些年下来，伊菲丝对人类的祭祀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也不像过去那样排斥。比如说她想要某件东西，如果有祭祀的话就可以到自己的祭品中去寻找，就算没有的话也可以发出神谕让信奉她的人类去寻找，这总比靠她一个人的力量天上地下地去找要方便的多。 而且，随着人类对诸神的了解增多，自发祭拜她的女性也越来越多。伊菲丝是美神，司掌一切美丽的东西，这个神职对任何年龄段的人类女性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而她的另一个药神神职对于祭司和巫医也同样重要，这一类人也是最崇拜神的人。就算不想管事，伊菲丝也不愿看着这些自发而来的信徒白白被其他神明抢去，可她自己又太懒，不愿意出面应付这些人。经过几番思考后，她决定要在人间征召一部分战士，即受她的庇佑、有事时战斗、没事时帮她管理供奉和信徒的一群人类和半神。 其实，伊菲丝对招募到半神战士并不抱希望，半神战士都是神与人类的子女，本身就有一定的傲气，很少和她这类非战斗性的女神有什么来往，他们大多崇拜雅典娜、阿瑞斯等战斗类的神明。 人类就人类吧，雅典娜的圣斗士还都是人类呢……伊菲丝自我安慰式地喃喃嘟囔着。 等等？圣斗士！ 伊菲丝一拍脑袋暗骂自己糊涂，来到这里这么久怎么把这茬给忘掉了！圣斗士啊，虽然是人类但却拥有非人的潜力，更别说还有能够弑神的小强存在，既然雅典娜现在还没有组建圣域的想法，自己要不要提前把这个名额抢了？ “……嗯？”一只大手落在她的脑袋上，正想的起劲的伊菲丝突然被打断了思路，抬头一看，赫淮斯托斯已经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来到她面前。 “在想什么？” “在想要不要组建圣斗士……”伊菲丝下意识地回答。 “圣斗士？” ……糟糕，说漏嘴了……伊菲丝一脸黑线，连忙补充道：“就是我想在人间聚集一批战士，虽然他们的战力对神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至少也是属于我的力量，而且我打算让他们帮我处理人间的祭祀，这样一来我自己就不用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了。” 说到前半段赫淮斯托斯还不太赞同，但听到后面他顿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伊菲丝不在意人间的供奉是一方面，有没有专人打理又是另一方面。按照希腊诸神的惯例，他们都会在自己庇佑的国家建立自己的神庙，然后有精通预言的祭司专门负责和神沟通。伊菲丝没有明确庇佑过哪个国家，所以她的神庙都是零散的，规模也很小，这一直让赫淮斯托斯感到不满，但女儿自己懒惰他也没有办法。现在伊菲丝总算有了要正正规规管理自己神庙的想法，他自然是大力支持的。 “你想招募人类当你的战士？让他们帮你管理领地？” “说领地有点太大了，我只是想在人间建一个圣域，里面聚集着与天空星座相对应的圣斗士，他们保卫我的安全，也负责管理大地上和我有关的事。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要点自己的人手，父亲您也知道，我是母神的从神，很难找到完全属于自己的从神。” 能作为从神的大多是二级神和三级神，伊菲丝自己就是二级神，自然不可能让和她同阶的二级神做自己的从神，三级神的血脉不纯、神职也不好，做了她的从神在很大程度上还要受到她上面的主神的约束，伊菲丝可不想在自己身旁放一个随时有可能被阿佛洛狄忒利用的棋子。 “这是个问题。”赫淮斯托斯皱起眉头。“你想怎么做？伊菲丝？” “人类的战力比不上神和半神，所以我打算为他们打造一批战甲，用天上的星辰作为力量来源，按星座的图像打造战甲，每一个圣斗士都对应着一个星座。圣斗士们利用意志让体内的原子加速运动，再用信仰将人体内的原子运动和天上的星辰联系起来，从而借助星辰之力在人体内模拟出宇宙运动的过程，帮助他们产生小宇宙。” 神和人类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神能够自由地和天地沟通，从天空、海洋、大地、冥府获得能量。神一出生就具有神格，这是沟通的先决条件，就像是一个存放力量的容器，神格存放力量的能力取决于父母的血统，血统越纯正，神格也就越强。神力就是由各种能量转化成的自己能使用的力量，而获得能量的沟通方式就是神职。所以神格的容量越大、神职管辖的范围越大，也就意味着这个神越强。 伊菲丝之所以选择星座中的星辰之力作为沟通自己与自己战士的桥梁，除了圣斗士们留给她的深刻印象之外，还因为在天空领域行使权力的一般都是五大创世神中的尼克斯和厄瑞波斯一系，他们大多是二级神，和伊菲丝这个小小的奥林匹斯女神没有利益上的冲突，天空的本体、一代神王乌拉诺斯也处于长期隐匿的状态中，伊菲丝借用星辰之力基本不会和别的神产生矛盾。 人类无法自由沟通天地间的力量，所以他们必须要借助信仰和一位神明建立契约，然后才能借助这位神明的神格和神职获得外界的力量从而在体内燃烧小宇宙。拥有圣衣，就相当于拥有属于自己的神格，圣衣会帮助人类更快地积聚和转化力量，同时也能增加防御能力。当然如果神明愿意，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和人类共享自己的神格，也可以剥夺掉赐予人类的圣衣，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圣斗士的圣衣会自动离体、有些圣斗士即使没了圣衣还能无限制地彪小宇宙的原因…… “你想让我帮你打造圣衣吗？伊菲丝。” “是的，父亲。”伊菲丝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赫淮斯托斯。“可以吗？” “当然可以。”赫淮斯托斯吻了吻伊菲丝的额头，笑道：“我亲爱的女儿难得有想要的东西，我怎么能拒绝？” 26、锻造圣衣 组建圣域的愿望虽然美好，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完成的，伊菲丝计划先把圣衣造出来一批，早早抢占星座的所有权，省的到时候雅典娜反应过来和她抢。 说起来，伊菲丝在这一点上还真不怕雅典娜，毕竟能造出圣衣的赫淮斯托斯可是她的干爹，火神的女儿控属性现在越来越严重，雅典娜要能抢得过她才怪！ “你打算打造什么样的战甲？”说到锻造，赫淮斯托斯立刻兴致勃勃，他从石箱里翻出自己曾经为诸神设计过的战甲图纸，摊在地上让伊菲丝参考。 伊菲丝大致翻了翻，发现这些战甲锻造都很有讲究，几乎都是全身覆盖式，然后根据每位神的特点再做一些改进，加上一些特殊的武器或是装饰。只可惜她前世学的不是服装设计，对这东西也没有研究兴趣，想了又想之后，伊菲丝终于放弃了进行伟大创新的美好想法，毅然决定剽窃老车同志的作品――把圣衣原来的形象搬出来用！ 反正老车同志不在这个世上，也不会来跟她计较剽窃的问题！ “父亲，我打算铸造三类圣衣，第一类是黄金圣衣，能穿上黄金圣衣的都是实力最强的战士，黄金圣衣对应着黄道星座；第二类白银圣衣从北天拱极星座、北天星座、赤道带星座和南天星座中挑选，作为黄道星座的伴星存在；剩下的星座作为第三类，归于青铜圣衣。现在星座还没有完全归位，所以先按照黄金十二件、白银二十四件、青铜圣衣四十八件的数目来打造，最后再打造四件神圣衣。”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虽然现在有各种各样的矿石，但按照神话传统，只有用黄金白银和青铜打造出来的战甲才能顺利和神的神力沟通，要不然伊菲丝很可能把钻石合金也一起用进去…… “前面三类没什么问题，但神圣衣恐怕不好办。”赫淮斯托斯摇摇头说：“神圣衣已经属于神明的战甲，是不能随随便便送给人类的，要知道就算是大多数的二级神和三级神都没有属于自己的神圣衣，光明正大打造出来恐怕会引起别的神的嫉妒。” “这样啊……”伊菲丝托着下巴想了想，到：“那就把神圣衣的灵魂隐藏在青铜圣衣之内好了，用我的神血作为开启神圣衣的钥匙，只要获得圣衣的战士得到我的承认，他就能穿上真正的神圣衣。” “这倒也是个方法。”赫淮斯托斯点点头，又说：“只不过圣衣的打造需要大量的材料和时间，恐怕一时半会无法完成，伊菲丝……” “不用着急，”伊菲丝笑着摇手：“组建圣域是一个很大的工程，我也不期待它能在短时间内完工，我们慢慢来。我用这些时间先把圣衣的样式图画出来，父亲可以提前准备材料，到时候先打造一批看看，剩下的等星座诞生后在补上。”伊菲丝边说边兴致勃勃地抓起笔准备开始工作。 赫淮斯托斯笑笑，也开始着手准备锻造的材料，能和女儿一起完成工作，这让他非常期待，他也是第一次看见女儿对某样东西有如此大的兴趣，自然要尽心尽力地完成。 拜神力所赐，伊菲丝至今仍对圣衣的造型记忆犹新，这不禁让她暗自感到庆幸。就算之前没学过画画，凭神的艺术天赋想掌握一手能看入眼的绘画技能并不难。尤其是伊菲丝之前还接受了德墨忒尔的教育，那位爱女成狂的女神阁下对女儿的礼仪、艺术修养相当看重，曾立志要把她和珀尔塞福涅培育成高贵优雅的新一代模范女神，绘画当然是一门不可缺少的课程。 四件神圣衣伊菲丝已经决定要用在天马座、天龙座、白鸟座和仙女座上，没办法，谁叫前世小强们留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呢？！只不过神圣衣的打造是最难的，现在天龙座和白鸟座还没有出现，所以神圣衣先放在一旁，伊菲丝开始仔仔细细地设计起了十二件黄金圣衣。 本以为有了赫淮斯托斯的帮助，打造圣衣会非常轻松，但实际做起来之后伊菲丝才发现这项工作究竟有多么麻烦。 首先就是材料的选择。黄金圣衣的原材料不是一般的黄金，在希腊诸神中很多神明都有点物成金的能力，伊菲丝就亲眼见过德墨特尔用手中的权杖将一大块石头变成金子，但这样的金子基本只能做成装饰品佩戴或者装饰神殿神庙。能用来制作圣衣的黄金必须是天然开采的黄金，要得到那么一大块就必须前往矿山深处，寻找、测量、开采、打磨、锻造，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后这些金属才能真正成为制作战甲的原材料。 有了材料后，赫淮斯托斯就需要按照伊菲丝画出的图纸将一大块金子雕琢成圣衣的样子，这也是一项极耗精力的工程，在这个过程中伊菲丝一点忙也帮不上。 圣衣雕琢出来之后，还要赋予它们灵魂。现在的圣衣还是死物，赫淮斯托斯需要将orichalcum、gammanium及star dust sand（星尘沙）等富有神力和灵性的物质锻炼并熔入圣衣中，然后借用伊菲丝的神血将这些物质和天空的星座、伊菲丝的神格联系起来，这样圣衣就能诞生自己的星魂，它们能借用星空之力，服从伊菲丝的召唤，在受了并不严重的损伤之后也能自动进行修复。 圣衣就像人一样，在受到小伤时血小板会自动凝聚，伤口会慢慢愈合，但要是受伤太严重，就必须要进行手术，用orichalcum、star dust sand、gammanium等物质进行外力修补。要是受到太严重的伤，圣衣就会死亡，这时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耗费圣斗士一半的血液和小宇宙唤醒圣衣的星魂，另一个就是用伊菲丝的神之血，使星魂得到重生，重生后的星魂往往会比以前的更加强大，所以说神血能提高战甲的品质是有根据的。因此其他神在打造战甲的时候都会放血来滋养战甲的神魂，不仅能让打造出来的战甲和主人联系更加紧密，也能大幅提高战甲的神力。 但伊菲丝就比较倒霉了，她一共要打造八十八件圣衣，要能成功控制所有圣衣的话，就必须在每件圣衣中都注入神之血，哪怕每件只需要一点点，这放血的量加起来也是相当可观的。刚听到这个血量时伊菲丝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煞白，老娘我可不是血库啊啊！！！ 抱怨归抱怨，血还是要放的。好在圣衣无法批量生产，很长时间才做出那么一件，这中间有足够的时间给她补血。 看着新鲜出炉的白羊座圣衣，伊菲丝感慨万千，虽然放血放的让她有点头晕，但为了黄金圣衣的品质她还是决定照这个量继续放，不过在这期间还是先打造一些需血量较少的白银圣衣和青铜圣衣吧。 黄金圣衣不能连着打造，否则就算赫淮斯托斯不被累趴下，她自己也会被榨成干。 在这期间，伊菲丝听说了雅典娜和波塞冬为了争夺一个由腓尼基人建造的城市而打赌，他们约定谁能为人类提供最有用东西，谁就将成为该城的守护神。波塞冬用他的三叉戟敲打地面变出了一匹战马，而雅典娜则变出了一棵橄榄树――和平与富裕的象征。因战马被认为是代表战争与悲伤，所以这座城就以女神的名字命名为雅典。 在这之后，雅典娜派飞马珀伽索斯送来消息，欢迎伊菲丝在她的领域附近修建自己的神庙，和她共享雅典人的献祭，作为对伊菲丝先前制止珀尔修斯的感谢。伊菲丝也欣然应允，只是在暗地里苦恼，雅典那块宝地被雅典娜占了，自己的圣域究竟应该建在什么位置才好？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在圣衣的锻造进入正轨之后，一天，伊菲丝突然接到德墨忒尔的传信，珀尔塞福涅，不见了…… 27、春神失踪引发的惨案 珀尔塞福涅不见了…… 珀尔塞福涅不见了！！！！！！！ 伊菲丝初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吓晕过去，自从宙斯和珀尔塞福涅生下儿子匝格瑞俄斯之后，德墨忒尔就神经质地把珀尔塞福涅关在神殿里不让她离开半步。可是现在，珀尔塞福涅居然能从德墨忒尔眼皮子底下消失？！！！ 顾不得自己手上的工作，伊菲丝和赫淮斯托斯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赶往农神殿。一路上看下来，原本富饶的大地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以西西里岛为中心，放眼望去一片荒芜，植物不再生长，到处是贫瘠的土地和饥饿的难民，代表死亡的黑色慢慢取代了生命的绿色。 珀尔塞福涅失踪，最担心的是她的母亲，对女儿的爱促使得墨忒尔永无休止地寻找女儿的踪迹。她在深不可测的埃特纳火山口点燃了两支松木火把，把整个世界照得一片通明。从那时起，无论黎明女神还是黑夜女神，都未见她坐下来休息片刻。 德墨忒尔走遍了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无论哪个神说了什么，她都确信不疑。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那些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德墨忒尔问遍了所有她见到的神，但所有神都不肯告诉她真相。 最后，德墨忒尔只得拖着疲倦的身子，返回了珀尔塞福涅失踪的地方西西里岛。奔波了这许多天，连罪魁祸首是谁都不知道，女神的气恼可想而知。于是，她便把一肚子的怨气，都撒到了西西里农人身上。她杀死了岛上所有的耕牛，命令土地坚如钢铁，封住地里的种子，让所有的植物都枯黄凋零。把这个地域辽阔的大岛弄得赤地千里，饿殍遍地。 伊菲丝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凄惨景象。 “母亲！”她急急扶起因过度悲伤而面容憔悴的德墨忒尔，心疼地道：“冷静下来吧，母亲，就算您惩罚了所有的人类，珀尔塞福涅还是不会出现在您面前。现在我们需要好好想想，赶快找到珀尔塞福涅的位置并带她回来。” 话虽然这么说，伊菲丝心里却并不抱什么期望，根据神话记载，珀尔塞福涅八成是在去恩纳采花时被冥王抢走了，以她和德墨忒尔两位非战斗性女神的力量怎么可能斗得过统领三大主域之一的冥王？这和上一次不同，匝格瑞俄斯遭到追杀，理在她们这边，但在希腊诸神中抢婚是被允许的，无论是德墨忒尔还是她都没有理由让冥王归还珀尔塞福涅。 “伊菲丝，我的孩子啊！”伤心过度的德墨忒尔抱着伊菲丝放声大哭，原本年轻优雅的女神此刻憔悴得就像一个老妇人一样。 “母亲，相信我母亲，我们一定能找到珀尔塞福涅。”伊菲丝拍着德墨忒尔的后背轻声安抚她：“哭泣是无法解决问题的，既然诸神都不肯告诉我们真相，我们不妨去问问太阳神赫利俄斯。赫利俄斯阁下高高在上，普照一切，明察秋毫，天底下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逃过他的双眼。他一定知道，珀尔塞福涅的去向。” 德墨忒尔止住眼泪，紧紧握着伊菲丝的手：“你说得对，伊菲丝，我怎么没想到呢？赫利俄斯阁下公正威严，他一定不会欺骗我！” 母女俩手持火把，飞到了太阳神赫利俄斯面前，请他指点迷津。赫利俄斯怜悯女神的遭遇，又无惧于冥王的权势，于是便把冥王抢亲的情况仔细描述了一遍。 从赫利俄斯那里得到的答案与伊菲丝的记忆相同，但德墨忒尔听到之后几乎要绝望了。她想不出任何可以救回珀尔塞福涅的办法，最后干脆下了一道命令，让全世界的植物一起凋零，所有的庄稼全部枯死，大地上不允许出现一丝绿色。 “可恶的神明愚弄我、让我失去孩子，我要给予他们报复！”德墨忒尔冷厉地告诉伊菲丝自己的决定，然后就躲到一个偏僻的地方，任人类在大地上苦苦挣扎，始终不肯露面。 既然无法从哈迪斯那里带回女儿，那么她就用人类的大量死亡来向冥府表达无声的抗议！ 伊菲丝头疼不已，德墨忒尔这种明显是小孩子的抗议方式让她颇为无奈。将苦难施加到无辜的人类身上，神明从来就是这样任性，可是伊菲丝无法和德墨忒尔一样无视大地上的人类的痛苦，她必须找到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法。 “伊菲丝，或许你可以去找你的母神。”太阳神赫利俄斯见此状况后建议道：“冥王是因为中了爱神的金箭才抢走了春之女神，所以你最好去向她问个明白，看这是不是宙斯的命令。” 伊菲丝恍然：“谢谢您的建议，赫利俄斯阁下。” 告别了赫利俄斯，伊菲丝急急地想着奥林匹斯飞去。她没有忘记，哈迪斯之所以会抢走珀尔塞福涅，是因为厄洛斯向他射了一支爱神的金箭。如果是阿佛洛狄忒的话，她说不定会有解除金箭魔力的办法，到时候只要冥王松口，想带回珀尔塞福涅无疑会容易很多。 阿佛洛狄忒的神殿在奥林匹斯靠近中央的位置，伊菲丝尽量避开大部分神明，落在神殿门口。爱与美之神的神殿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四处洋溢着爱情的气息，神殿里种满了大片大片的玫瑰，每当清风吹过都会下起一场梦幻般的花瓣雨。 在花园的正中央，一位金发美女手托香腮，被带着点点露珠的鲜艳玫瑰环绕着坐在石椅上，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希腊长裙，雪白的脖颈上戴着用细小的金珠穿成的项链，腰间束着镂刻着玫瑰图案的黄金腰带，左臂上套着一个红宝石雕琢的精美臂环。鲜花衬美人，越发显得美不胜收。 伊菲丝在里阿佛洛狄忒三步之外站定，行礼：“阿佛洛狄忒阁下。” “什么事？”阿佛洛狄忒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媚动人，但此刻却是语气淡淡。 “您为什么要让厄洛斯将爱情金箭射向冥王？”伊菲丝毫不客气地发问，“我并不记得德墨忒尔女神有得罪过您。” 阿佛洛狄忒轻笑一声，慢慢转过身来，美丽的双眸直直地凝视着她：“伊菲丝，我很好奇，究竟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当着我的面质疑我的决定？！” 话音一落，美丽的女神忽然爆发出一阵强大的令人窒息的威压，伊菲丝只觉得胸口一闷，随后骇然地发现自己的神力竟然全部被禁锢了，在阿佛洛狄忒面前，自己就像一朵脆弱的小花，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捏断自己的脖子。 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衫，伊菲丝顿时被这种不能自主的状况激怒了，不甘心地试图再次调动自己的神力，结果阿佛洛狄忒只是一声轻哼，伊菲丝顿时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一般，双膝一软跪在了阿佛洛狄忒面前。 “伊菲丝，别忘了，你不仅是我的孩子，更是我的从神。”女神保养的很好的修长手指轻轻划过伊菲丝的脸颊，然后猛地抬起她的下巴，冷笑道：“或许是我平时太纵容你，德墨忒尔和赫淮斯托斯又把你惯坏了，让你完全忘了身为一个从神都应该做些什么！” 伊菲丝全身动弹不得，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在阿佛洛狄忒面前竟会显得如此无力，阿佛洛狄忒此时的行为让她完完全全认清了现实：从神就是从神，和主神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阿佛洛狄忒的力量在别的神面前或许不堪一击，但对于她来说，阿佛洛狄忒就是天！能掌控她的一切的天！ “非常抱歉，女神阁下……”伊菲丝咬着牙说出道歉的话，女神的威压让她全身的细胞都在战栗，这种无法掌控自己身体的状况几乎让她发疯，但她知道，现在的她必须隐忍！ 两位神就这么僵持着，一句话都不说，就在伊菲丝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忽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母神！您在干什么！” 阿佛洛狄忒的威压突然一乱，伊菲丝顿时觉得头昏眼花，止不住向地上倒去，随后便一双健壮的手臂稳稳扶住，迷茫间看到一个一头金发的英俊男神正焦急地扶着自己。 “厄洛斯？你怎么来了？”阿佛洛狄忒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自然。 伊菲丝只听到自己身后的男神轻轻叹了口气，道：“母神，这里就交给我吧，我会向妹妹说明一切的……” 随后，她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28、母神 再次睁开眼睛时，伊菲丝只觉得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叫疼，她费尽地撑住身下的石床企图坐起来。这时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身子，“慢一点。” 身后传来的陌生男声让伊菲丝条件反射地一躲，却差点从石床上掉下去。她一手撑着床沿，宛如炸毛的猫咪一般迅速将身子蜷成一团，同时警惕地望着这个有些眼熟却从未见过的男神：“你是谁？” 见伊菲丝躲开了自己的手，对方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后又露出一丝和蔼的笑容：“我是厄洛斯，你的哥哥。” 小爱神厄洛斯？伊菲丝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金发小男孩的身影，一句话脱口而出：“不可能！厄洛斯明明是……” 说到这里她戛然而止，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很白痴的错误？？ “我的确是爱神厄洛斯，”对方看着伊菲丝的反应有些无奈地道：“母神喜欢我小时候的样子，所以我平时都是以小孩的样子出现，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真实容貌。” ……忘了啊，神都是会变化的，而且生长期超短的神明怎么会出现厄洛斯这么一个万年小屁孩呢？ 伊菲丝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四处张望：“这里是哪里？” “我的爱神宫殿。”厄洛斯简要地解释，然后将伊菲丝拉起来，带着她走到花园，指着另一个方向道：“那边就是母神的宫殿，两座宫殿是连在一起的，妹妹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吧。” 一听到这话，伊菲丝的俏脸立刻白了下来，她对那时发生的事记忆犹新，不得不说，阿佛洛狄忒当时的确给她留下了堪比宙斯的深刻印象。 厄洛斯见状叹了一口气，道：“妹妹，我知道这次是母神做得过分了，但是这不能怪她，要知道母神也是为你好。”他这个妹妹从小就对母神不亲，现在又经历了这样一件事，心底恐怕已经生出了恨意，要想说服她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果然，伊菲丝闻言顿时冷笑一声：“为了我好？所以她就让你用爱神箭射冥王？然后让他把我的姐妹珀尔塞福涅抢走？亲爱的哥哥，我从来也不知道原来这样就是为了我好。” 厄洛斯不赞同地皱眉：“冷静下来，伊菲丝，你有没有想过母神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珀尔塞福涅和雅典娜、阿尔忒弥斯她们一样都拒绝恋爱，作为爱与美之神，女神阁下怎么会容许她的威严受到挑战？”伊菲丝的语气里是□□裸的嘲讽。 厄洛斯深深地看着她，他的目光中深深的失望之意逐渐让伊菲丝感到心慌，“厄洛斯……” “妹妹，你真的觉得母神会为了她的面子选择得罪冥界的君王？冥王陛下公私分明并且神力强大，他迟早会发现抢婚的真相，到时候冥王会怎样报复母神，这些你有没有想过？” “我……”伊菲丝无言以对，她所有的猜想一直都是根据希腊神话，但现在细想起来，的确有许多不合理之处，阿佛洛狄忒确实没有理由去主动招惹冥王。 “你知道么，伊菲丝，哈迪斯看上了你。”见状，厄洛斯淡淡地扔下一个炸弹，一下子将伊菲丝炸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 “那个……你说什么？厄洛斯，刚才我好像幻听了……”伊菲丝嘴角抽搐一副牙疼的表情。 “是么，那我就再说一遍。”厄洛斯嘴角带着一丝细笑：“伊菲丝，冥王哈迪斯看上了你，他想让你做他的冥后。” ……………… 石化――风化――消散―― 伊菲丝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是多么奇妙，她和那位冥王陛下只见过两面，第一次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他，还说了几句幸灾乐祸的话，给那位留下了一个糟糕的印象，第二次是为了匝格瑞俄斯和赫拉争辩，哈迪斯帮忙说了几句公道话。细想起来两次见面她都没和冥王陛下单独交流过，冥王怎么会看上她这个完全没长大的小萝莉？ 冥王该不会是萝莉控吧？！ 伊菲丝瞬间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厄洛斯看到她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很自然地理解为伊菲丝对冥王产生了恐惧，因此继续说道：“哈迪斯一向冷漠严肃，他对你的不同，别说是母神，就是我也能看的出来。如果不在你长大之前让哈迪斯娶一位冥后，他到时候很有可能把你抢到冥府去，这是所有神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所以你就用爱神箭射了哈迪斯，让他把珀尔塞福涅抢走？”伊菲丝猛然回过神来，直视着厄洛斯尖锐地问。 “没错！”厄洛斯坦然承认：“我们不会允许你成为珀尔塞福涅的替代品，伊菲丝，我们很清楚德墨忒尔在打什么主意！” “什么意思？！” “呵，妹妹，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德墨忒尔对自己的女儿管得异常严格，对你却采取了半放任的态度？”厄洛斯冷笑一声，面上满是嘲讽：“或许她对你好是真的，帮你求情，送你神职，让你分享农神殿的一切，但她所做的这一切却无法掩盖她的真实目的！” “现在诸神对你的关注远远超过珀尔塞福涅，你温柔、开朗、大方，又比珀尔塞福涅更漂亮，如果不是你发了誓，可能早就被哪个神抢走。试问，有你这样优秀的女神在前面，又有哪个男神会注意到珀尔塞福涅？我不知道现在的农神对你究竟有多少感情，但我可以肯定，当初她把你从葬花谷带出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希望你成为珀尔塞福涅的挡箭牌，替她吸引绝大多数男神的目光。伊菲丝，醒醒吧，别再欺骗自己了！” 伊菲丝脸色苍白，厄洛斯的话像利剑一样直刺她的心脏，他完全说中了伊菲丝最不想思考的一个地方。 伊菲丝不是傻子，虽然德墨忒尔待她极好，但细心的她早就发现了自己和珀尔塞福涅所受的待遇之间那微小的不同之处。德墨忒尔从来不允许珀尔塞福涅单独离开神殿，每当自己要出去时，要么带着珀尔塞福涅一起，要么把她关进见不到光的山洞里。但对于伊菲丝她的管辖就不是那么严格，伊菲丝可以独自坐着马车到天界的赫淮斯托斯那里，也可以随意和雅典娜等神在大地上走动――只要不刻意接触男神，德墨忒尔几乎不会限制她的行动。 伊菲丝虽然不想像珀尔塞福涅那样像坐牢似的天天关起来，但这并不代表她想不到其中的猫腻，只是她总是刻意不往那方面去想罢了。此时这些事实被厄洛斯直白地捅出来，伊菲丝只觉得心口一阵阵疼痛，几乎落下泪来。 德墨忒尔，她一直都当亲生母亲一样依恋的女神，虽然她能理解德墨忒尔对亲女儿的偏宠，但这也不能弥补她心里被利用的伤痛。 “厄洛斯……” “伊菲丝，不要怪母神，如果不这样做，被抢到冥府的一定是你。”厄洛斯温柔地抚摸着妹妹柔顺的长发，安慰道：“冥王总要有妻子，必须要有一个女神嫁到冥府去，我知道你和珀尔塞福涅亲如姐妹，但我并不希望这个女神会是你。妹妹，你要记住，神明都是无情的，没有谁会无偿地对你好，要想在奥林匹斯上长久地生活下去，就要学会最大限度地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的，厄洛斯，今后我会注意。”伊菲丝紧紧地攥着拳头，猛然抬头，语气坚定地说：“但珀尔塞福涅是我的姐妹，我不能把这些不幸都推到珀尔塞福涅身上。就算德墨忒尔女神存了利用我的想法，但她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是事实，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必须要为珀尔塞福涅做些什么，尽我所能。” “伊菲丝，你……”厄洛斯不赞同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正要说什么，一道冷冷的声音忽然从旁边的神殿穿了过来：“让她去，厄洛斯，看看她能做出什么。” “母神？” 声音很快消失，厄洛斯苦笑了一下，道：“别介意，妹妹，母神就是这样的脾气。” “我知道。”伊菲丝点点头，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晕，她踮起脚尖伸手抱了一下自己的哥哥：“谢谢你，厄洛斯。请你向母神带一句话，我很感谢她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不能让她替我背上冥王的怨恨。我必须到冥界去一趟，既为了珀尔塞福涅，也为了我自已。” 29、初入冥界 死灵之国位于地底的深处，大地的最西方。在亡者之国，有些略具善性的亡灵在此从事着跟生前一样的工作，不受惩罚，不过必须供应冥府的一切开支用度。在这之后是掌管一切亡灵的最高国度冥界，冥界共分八个狱，生前有罪的人类将在这里得到惩罚。 冥界的入口，湍流着数条冥界之河。第一条河为阿克伦，欲入冥界者必先通过此河，在此有黑暗神厄瑞波斯与黑夜女神尼克斯之子――冥河渡神卡戎以及他手下的众杂兵以小舟摆渡，想过河的死者必须支付渡资，否则卡戎和他的手下们会将死灵无情地抛入河中。据说冥河阿克伦的水质比重比阳世间的水轻上许多，有“羽沈河”的称号，除非乘坐冥界的船只，否则人的肉身几乎是不可能渡过的，无知的亡灵在冥河水中久而久之会为之侵蚀。 另外还有“感叹河”――克丘特斯、“忘川”勒特、“火焰河”邱里普勒格顿、“憎恨河” 斯提克斯（据说神若是渡过那条河会失去神性，所以常被神用来作为发誓之用）。 伊菲丝在水泽仙女们的引导下，孤身进入了冥界。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在亲眼看见亡灵们排成一眼望不到边的长队慢慢挪进冥府时，伊菲丝心里也非常发怵。 她不知道珀尔塞福涅在哪，也不知道哈迪斯对珀尔塞福涅究竟是什么态度。如果冥王对珀尔塞福涅并不在意，她去求一求说不定能成功，要是冥王真的看上了珀尔塞福涅，她也没有半点办法。 至于她自己，伊菲丝根本不认为只见过两面堂堂冥王陛下会看上自己这个一无所有的小女神，更何况还没看到她的真面目。就算她是美神，那也是长大之后的事，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个比较可爱的小萝莉而已。 离开阿佛洛狄忒的神殿后，伊菲丝越发清晰地感觉到地位在诸神之间的重要性，现在她马上要面对的是三大主域王之一的冥王哈迪斯，一切都是未知数。 伊菲丝绕过没有神智的亡灵大队，利用无耻的插队手法三下两下就来到了队伍的最前端，挡在她面前是一条宽阔而略显浑浊的大河，河的中央有一只小船，刚刚把一些亡灵送到河的另一边，正在向这边返回。而在这边，不少亡灵都浸没在河水中，发出各式各样的哀嚎声，让伊菲丝头昏脑胀。要是某个神在地上一跺脚，头顶上保准就扑簌扑簌地往下落灰，非常有一种房屋要坍塌的感觉，而震过之后地面（冥界的天花板）就会以受力点为中心向外扩展出数目繁多的裂痕，阳光就能从那些缝隙中透射下来，引起亡灵的恐慌，噪音污染指数又要升级。 冥界的环境果然很糟…… 光在等船期间，伊菲丝就遇到了两次大地震，忍无可忍的她顺手拍飞了好几个叫得正欢的亡灵。 “嘿嘿，好久没有奥林匹斯的神踏足冥土了。”船靠近后，冥河渡神卡戎用一种让伊菲丝莫名其妙又心惊胆战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很久。“这位小女神，你要过河吗？” “是的。”伊菲丝点点头，又加了一句：“这一次能只载我一个吗？”她实在不想和那些恶心的亡灵一起泛舟游河，而且，卡戎那条晃晃悠悠的小船给她一种下一秒就要沉下去的错觉。 话说，这种渡船真的能通过质量审核么？而且卡戎在河上摆渡了这么多年，渡河费肯定赚了不少，难道他就不能省下十天半个月的工资把这条破船修修吗？实在不行上报冥府高层申请资金也是好的，要知道冥王可是天下最富有的神，总不至于连修条船的钱都拿不出来吧！ 卡戎并不知道伊菲丝脑袋里竟然会冒出这种奇奇怪怪的念头，他猥琐地咧嘴一笑，伸出大手：“可以，两倍船资。” 早料到了这种情况，伊菲丝很干脆地撸下手臂上的一个纯金臂环递过去。这是赫淮斯托斯为她打造的首饰，无论材料和样式都是上上之选，只不过伊菲丝的首饰实在太多，她本人又不喜欢黄金制品，所以顺手拿来当船资给了卡戎。“这个够不够？” 和伊菲丝败家的行为不同，卡戎对这个臂环很是满意，他对着冥府的血月装模做样地看了一阵，然后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收到自己怀里，船桨一挥：“足够了，上船吧。” 伊菲丝小心翼翼地跳上那艘看起来非常不安全的小船，卡戎用船桨将几个试图靠近的亡灵打落河中，撑着船摇摇摆摆地向对岸驶去。 “小女神，你是为了前段时间被抢的春之女神而来的吧。” “是的，珀尔塞福涅是我的姐妹，我不能放着她不管。卡戎阁下，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这个啊，谁知道呢，我只负责在阿克伦河上摆渡而已。”卡戎单手握着船桨，另一手指着一个方向，道：“看在你给了丰厚船资的份上，告诉你一条捷径。看到了没，顺着那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可以直接到达冥王陛下的神殿。如果你在路上遇到了脾气比较好的冥神，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得到那个小女神的下落，如果运气不好，那你只能到朱迪伽和陛下亲自交涉了。” 伊菲丝谢过卡戎，顺着他指点的道路向前方走去。冥府四通八达，住着许多脾气怪异的冥神，他们大多是厄瑞波斯和尼克斯的子女，这些冥神们平时闲得无聊又不免造了更多神，加上冥神们大多脾气不好，住在一起免不了吵吵闹闹，总之，这情况怎一个“乱”字了得。 所幸，冥神们都相当孤僻，基本上都守着自己的地盘，轻易不随便走动，冥府里的动乱也幸亏没有他们参与才能顺利解决，要是这些大大小小的冥神们一个个都参一脚，估计哈迪斯就算拼了老命也要和两个弟弟换工作…… 伊菲丝老老实实地顺着小路向前走，她没有卡戎那么硬的靠山，对于冥神们还是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比较好。 走了一阵后，伊菲丝意外地发现前面的路中央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专门在等她一般。“睡神阁下？你怎么在这里” “又见面了，美神阁下。”修普诺斯微微一笑，金色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脸侧，慵懒的声音配上他俊美的面孔显得格外有吸引力，让一路上见惯了形象糟糕的冥神们的伊菲丝眼前一亮，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亲近。 “我可以带你去见春之女神，请跟我来。”修普诺斯做了个请的姿势。 “……为什么要帮我？”伊菲丝狐疑地站着原地没动。 在和阿佛洛狄忒及厄洛斯相处之后，原本就比较多疑的伊菲丝变得更加谨慎。她清楚地记得在自己带着匝格瑞俄斯去神王殿讨说法的时候，睡神就曾经帮她隐瞒下了时间之花的真正来历。一次的示好可以理解，但同样的情况多次发生就不得不让伊菲丝提高警惕。 看到伊菲丝戒备的神情，修普诺斯也不生气，他拿出一朵罂粟花轻轻别在伊菲丝的长发上，花朵的香味使伊菲丝略略放松了紧张的心情。“其实，我也有事想拜托阁下。”修普诺斯说道：“我喜欢上了海仙女帕西忒亚，但是却没有接近她的机会。阁下是帕西忒亚的朋友，所以，我想请你想办法把帕西忒亚约出来，让我能够有机会见到她。” ……伊菲丝顿时目瞪口呆。 对哦，在神话里帕西忒亚本来就是修普诺斯的妻子，他们还生了三个儿子。按照神话的说法，修普诺斯为了娶到帕西忒亚，甚至敢对宙斯施展神力将他催眠。虽然事后宙斯气得到处追杀修普诺斯，还把他从天界贬到冥界工作，但帕西忒亚确确实实成了修普诺斯的妻子。 伊菲丝想了想，这件事的确没有什么坏处，反正帕西忒亚迟早要嫁给修普诺斯，与其让修普诺斯丢了在天界的好工作，还不如由她给这两位牵个线，让帕西忒亚心甘情愿地出嫁总比神话里由赫拉强行指婚要好得多吧。 “可以，我愿意帮你见到帕西忒亚并说服她，但是你也必须保证不能采取抢婚的方法。帕西忒亚本来就因为海皇的抢婚行为留下了心理阴影，如果你把她抢走的话，将永远无法获得她的爱情。”伊菲丝说道。 “好，我答应。”修普诺斯爽快地点点头，然后带着伊菲丝走上了另一条小路，不多时就出现在一条大河的旁边。“这里是哭河科库托斯的河口，你要找的女神就在那里。” 伊菲丝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河边背对着她正嘤嘤哭泣的珀尔塞福涅，顿时心中大喜，急忙提着裙子跑上前去，“珀尔塞福涅！我来看你了！” “伊菲丝！”珀尔塞福涅带着满脸泪花惊喜地回过头。“你真的来了！” “是的，珀尔塞福涅，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 伊菲丝的声音戛然而止，双眼死死地盯着珀尔塞福涅怀里抱着的不明生物，一脸世界崩溃生死无谓的悲壮表情，白嫩的小手指着珀尔塞福涅抖啊抖，原本清雅的声音此刻却尖锐得几乎扭曲： “啊啊啊――怎么又来一个！！！！！！！！！！” 30、拒绝 伊菲丝想过很多和珀尔塞福涅见面的场景，但此时眼前的一切却着实将她吓吓懵了――为什么？！为什么珀尔塞福涅手里又抱了一个小孩啊！！！！ “珀尔塞福涅……”伊菲丝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又是哪、哪来的孩子？” 听到伊菲丝的问话，珀尔塞福涅刚明亮起来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这也是宙斯的孩子。”她的语调无喜无悲，仿佛看透了什么一样淡漠无情。 伊菲丝瞬间有一种想掐死珀尔塞福涅的冲动，她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宙斯就那么好？被他强了后生了一个儿子还不够，居然又生一个！ “说！这回又是怎么回事！”伊菲丝双手叉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配上她的小萝莉外貌实在没有半分威慑力，惹得珀尔塞福涅和在旁边围观的修普诺斯都轻声笑了起来。 “没什么特别的。”珀尔塞福涅淡淡地道：“我被带到冥界后，就一直呆在这里。宙斯变成了哈迪斯的模样对我甜言蜜语，于是我们就生下了墨利诺厄。” “你说宙斯变成了哈迪斯的样子，所以你就没认出来？！”伊菲丝反问，待珀尔塞福涅点头后，她瞬间爆发了：“你也不想想哈迪斯是个什么性格！天呐那个超级闷骚男能深情款款地说出那些恶心巴拉的话的可能性绝对比宙斯不爬墙的概率要低你丫的怎么不好好想想连那个不敬业的白痴假扮哈迪斯都分不出来母亲和我叮嘱你的那些话难道都是白说的吗啊嗯！！！！” 伊菲丝袖子一挽一脚踩在一块大石头上，十足一副女王样。修普诺斯微微侧过身，将自己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下，肩膀微微抽动。这场面实在太搞笑了，他万万没想到平时一副乖巧可爱的小美神居然还有这样一面。 “伊菲丝……后面……”珀尔塞福涅脸色异常，惊慌地看着伊菲丝身后，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原来朕在你眼中就是这个样子。” 低沉的男声自身后响起，顿时吓得伊菲丝差点没尖叫出来，她的动作瞬间定格，然后像木偶一样僵硬地一寸一寸转过身来，脸色五彩缤纷甚是好看…… “啊，哈，冥王陛下也在啊……” 如果是平常，伊菲丝说不定还能以平静的心态对待冥王，但是她刚刚那一番话被主人听了个正着，本来就心虚不已，再加上厄洛斯曾经跟她说过冥王陛下似乎对她图谋不轨，这更让她的心绪难以平定。 深吸一口气，伊菲丝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退一步行了个标准的礼：“美神伊菲丝见过冥王陛下，关于私自进入您的领地这件事，请您见谅。” 伊菲丝幻想过许多和哈迪斯见面的情景，但现实却超出了她的预料，哈迪斯依旧维持着一副淡漠的神色，碧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她，瞳孔深处看不见一丝波澜，那副平静的样子仿佛就是第一次和她见面一般。 她就说嘛，见过仅仅两次，高高在上的冥王怎么可能记得她这个小丫头，阿佛洛狄忒和厄洛斯绝对是多虑了！ 想到这里，伊菲丝微微一欠身，道：“陛下，虽然在这里说这些不太合适，但是珀尔塞福涅的母亲德墨忒尔女神因为失去了女儿非常伤心，她拒绝出来工作，大地现在已经陷入了混乱。您如果不爱珀尔塞福涅，能否高抬贵手，将珀尔塞福涅还给她的母亲呢？” 闻言，三位神分别是不同的表情，珀尔塞福涅一脸畏惧和期盼，修普诺斯则是微微皱起眉头，哈迪斯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深深看了一眼伊菲丝，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黑色的身影很快自河畔消失。 “修普诺斯，冥王陛下不同意吗？”伊菲丝沮丧地向身旁的男神询问。 修普诺斯轻叹一声，道：“你太焦急了，伊菲丝。陛下不会同意就这样让珀尔塞福涅离开的。” “为什么？冥王陛下不是不爱珀尔塞福涅吗？那为什么还要坚持把她留在冥界？” “这涉及到陛下的尊严，冷静点，伊菲丝，你以前不是这样冲动的。”修普诺斯将手按在伊菲丝的肩膀上，表情严肃。 伊菲丝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情绪，好久之后才慢慢睁眼，苦笑道：“对不起，修普诺斯，给你添麻烦了。” “我没什么，只是陛下那里，你必须向他道歉。”修普诺斯拉着伊菲丝，将她按在珀尔塞福涅身旁坐下。 “陛下是三大主域之一冥界的王，他的所作所为不需要任何神明质疑。”修普诺斯慢慢摆弄着手中的一朵罂粟花，平静地解释：“从春之女神来到冥府的那一刻起，她就是冥府的成员，要知道抢婚在诸神中是被允许的，德墨忒尔阁下虽然是陛下的妹妹，但她也无法阻止陛下带走珀尔塞福涅，更没有理由将冥王定下的妻子带回大地。”说到这里修普诺斯若有所思地看了伊菲丝一眼。“而且，把已经抢来的女神再送回去，你将陛下颜面置于何处？“ 伊菲丝并没有注意修普诺斯的眼神，她心里虽然不甘，但却没有一点办法。冥王实力强、背景硬，她一个小小的二级从神又能阻止的了什么呢？但一想到德墨忒尔伤心欲绝的表情，心里又难受得紧。 “或许，你可以再求一求陛下试试。”修普诺斯忽然说道。 伊菲丝和珀尔塞福涅同时抬起头来，眼里闪着惊喜的神色。“还有机会吗？修普诺斯？” “春之女神还没有带上象征冥后身份的冠冕，所以她现在还不是真正的冥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而且，农神这次也做得过分了，她的罢工让大地一片混乱，想来不久天界就会派使者来吧。不过，伊菲丝你要记住，即使陛下拒绝了你的要求，你也没有任何理由责怪他，要是陛下答应了你的要求，你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代价？什么代价？” “这我就不知道了，一切都要看陛下的意思。”修普诺斯耸耸肩站起来，道：“我要走了，母神还在等我回去看她。” “这次非常谢谢你，修普诺斯。”伊菲丝诚恳地对睡神道谢：“关于那件事，我一定会尽力的。” “那么，祝你好运。”睡神一展宽大的翅膀，很快消失在了冥界的夜色之中。哈迪斯会提出什么要求，睡神心里是有点眉目的，但是他不敢在两位女神面前说出来。 哈迪斯爱慕美神的事，整个冥界都有所耳闻，但是小美神自己好像并不知情，就算知道了，也很可能会拒绝，毕竟有谁会愿意呆在暗无天日的冥府呢？这一次哈迪斯中了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的暗算，抢回了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很明显，作为伊菲丝的母神和她所侍奉的主神，阿佛洛狄忒不愿意女儿嫁到冥府，而且已经有了珀尔塞福涅这个未婚妻的哈迪斯也没有资格再去向伊菲丝求婚。所以想要达到目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伊菲丝和冥王的婚约换取珀尔塞福涅的自由。 修普诺斯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他不想让伊菲丝在姐妹面前感到为难，况且这些只是他的猜想，他可以肯定冥王会对伊菲丝宽容一些，到时候就让她自己到冥王面前去烦恼吧。 修普诺斯走了，科库托斯河的河口只留下了两位女神。伊菲丝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珀尔塞福涅，她比以前瘦了，眉目间也不再像过去一样充满了天真，现在的珀尔塞福涅已经完完全全有了一位高贵女神应有的样子，而不再是以前那个躲在德墨忒尔身后寻求保护的小孩子。 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又生下了两个孩子，珀尔塞福涅也终于长大了。 “和我说说你的经历吧，珀尔塞福涅。”伊菲丝轻叹一声，道。 31、墨利诺厄和明塔 在哭河河口，珀尔塞福涅慢慢述说了她被抢的经历。 有一天，珀耳塞福涅正在与一群水泽仙女们一起在恩纳采花，在嬉闹的过程中，她不知不觉远离了朋友。美丽的草地上盛开着各种鲜花，然而在众花之中却夹杂着代表冥王的圣花――水仙花！当珀耳塞福涅去摘那朵看似无害的水仙花时，大地裂开了，四匹黑色的骏马拉着冥王的战车出现在珀尔塞福涅的面前，被吓坏的女神企图逃走，但反抗是那么的无效，冥王轻松的抱起女神消失在黑暗的死亡之国。 “冥王陛下带你来到冥府之后呢？他有没有说什么？”伊菲丝一边逗着珀尔塞福涅怀里的小姑娘墨利诺厄一边问。小姑娘被包在襁褓里“张牙舞爪”地玩得很愉快，看到伊菲丝之后，所有的注意力就都被她吸引了，两只白嫩的小爪子不停地挥舞，满脸都写着“抱抱我吧”这种字样。最后，伊菲丝终于挡不住小婴儿撒娇的可爱表情，乖乖将墨利诺厄接了过来。 “没有。”珀尔塞福涅摇摇头说：“他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把我送到了他的神殿后就离开了，但我不想留在那里，所以就偷偷跑到了这河边，然后……就遇见了宙斯……” 失望？抢了个美女还失望个什么劲！伊菲丝愤愤不平地嘟囔，随后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赶紧一把拉住珀尔塞福涅，紧张地发问：“你有没有吃东西？我是说，你来到冥界后有没有吃过什么？” “有。”珀尔塞福涅点点头，道：“我吃了三粒冥石榴籽。我也不想随便吃冥界的东西！可是，孕育墨利诺厄让我消耗了大量的神力，如果不吃东西我会撑不下去的！” 伊菲丝顿时感觉她的头更疼了…… “好吧，珀尔塞福涅，我已经想到这种情况了。”伊菲丝有气无力地道：“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肯定能找出破解冥石榴中的冥力的办法。只不过前提是冥王陛下同意放你走……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愤怒之中的伊菲丝一不留神加大了手中的力量，被捏痛了的小墨利诺厄顿时放声大哭，哭声一瞬间把伊菲丝又拉回现实，随后赶紧手忙脚乱地哄着怀里的小祖宗。 “墨利诺厄很喜欢你啊，伊菲丝。”珀尔塞福涅道：“她看到我几乎不笑的。” “墨利诺厄比匝格瑞俄斯好带多了，女神果然比男神讨喜。”伊菲丝爱怜地揉揉墨利诺厄的小脸，“宙斯有没有给她神职？”对于那个管生不管养的无良老爹，伊菲丝根本不相信他会哪一天突然良心发现，所以还是早点把抚养费要到手比较保险。 “给了。宙斯封她为阴谋女神，掌握计谋和幽灵。” “kao，这是什么破职位！”伊菲丝忍不住爆了口粗，这样的二级神职如果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今后就是个被欺负的命。儿子都不养，珀尔塞福涅更不可能自己带这个女儿，所以还得由她来给墨利诺厄找个养母。 ‘为什么珀尔塞福涅生孩子，总要让我当保姆呢？’伊菲丝陷入了深深的忧郁之中。 正在两位女神相顾无言时，哭河的河水突然翻滚起来，从水中冒出一个有着墨绿色长发、身材妖娆的水泽仙女，乍看之下她比大多数水泽仙女都美，但此时与她迷人的脸蛋不相符的是她眼中深深的愤怒。 “你是谁？”伊菲丝下意识地问道。 “我是哭河之神科库托斯的女儿明塔，这里的水泽仙女。” 伊菲丝恍然，原来这就是那个想高攀冥王结果被变成薄荷草的倒霉姑娘啊，来的正好，她和珀尔塞福涅现在心情都不好，对自己送上来的出气筒怎么可能白白放过呢。 “这里没有你的事，退下！”珀尔塞福涅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冷地道。 “你就是被哈迪斯陛下带回来的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明塔非但没有离开，反而用愤怒和嫉妒的眼光紧紧盯着珀尔塞福涅。她款款走上岸来，嘴上说着刻薄的话：“死心吧，春之女神，哈迪斯陛下是绝对不会娶你的，他带你回来只是因为受了爱神金箭的影响，看，你并没能带上象征冥后身份的水仙冠冕！只有我才是最适合陛下的妻子，陛下一定会娶我做冥后！你还是赶快离开吧，否则我一定会将你扫地出门！” 珀尔塞福涅猛地变了脸色。别看她初来冥府时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再怎么说她也是神王宙斯和农神德墨忒尔这两位主神的孩子，有着古老而高贵的提坦血统，岂是区区一个水泽仙女能比得上的？ “水泽仙女明塔是吧。”伊菲丝打量着对面的仙女，懒洋洋地道：“论容貌你比不上我，论地位你比不上珀尔塞福涅，论神力你连我们的小墨利诺厄都不如。珀尔塞福涅，我真不明白高贵的冥王陛下怎么会看上这个一无所有却只会大言不惭的蠢女人。” “你是谁？！竟敢说我的容貌不如你？！”明塔指着伊菲丝气得浑身发抖，甚至积聚起了神力准备动手。 “竟敢向神明挥拳！卑微的家伙！”珀尔塞福涅被明塔的态度深深激怒了，她猛地站起来催动神力，瞬间就将明塔变成了一株薄荷草，然后狠狠踩了上去，直到将薄荷草踩成尘土才罢休。 “消消气吧，珀尔塞福涅。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水泽仙女而已，不值得你发那么大脾气。”伊菲丝安慰道。 “你太宽容了，伊菲丝。”珀尔塞福涅犹自气愤不已：“我从来没见过敢这样对神明不敬的仙女，就算是刚才的惩罚也远远抵消不了她的罪过！” “是是，所以下回要是再遇到这样的水泽仙女，你就把她绑起来，然后狠狠揍一顿，把她揍成猪头，让她的父母都认不出来。” “噗――”一句话将刚才还满脸怒意的珀尔塞福涅逗乐了：“伊菲丝，你这个说法真好玩。” 笑了一会后，珀尔塞福涅的情绪又黯淡下来：“我想母神了，伊菲丝，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呢？” 伊菲丝无言以对。这时，不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她一抬头，就看见一位身穿黑色长袍披着火红色披肩的黑发女神正站在她们不远处。 “春神阁下，美神阁下。奥林匹斯的使者来了。”女神优雅地行了个礼。 “奥林匹斯的使者？！”珀尔塞福涅猛地站起来，心底的兴奋让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相较于珀尔塞福涅的激动，伊菲丝就冷静了许多，她一把拉住想要跑过去的珀尔塞福涅，“请问阁下是？” “赫卡忒。” “原来是冥月女神。”伊菲丝还礼，道：“可以告诉我们，奥林匹斯的使者都说了什么吗？” 似乎对伊菲丝的反应有些惊讶，赫卡忒微微挑了挑眉，道：“神使赫尔墨斯奉宙斯的命令，希望哈迪斯陛下能送还春之女神。”她顿了顿，又说：“可是陛下拒绝了，现在赫尔墨斯已经离开了冥府。” 珀尔塞福涅顿时变得极度失望，抱着墨利诺厄的身体也在摇摇欲坠，伊菲丝倒是能保持冷静，她皱了皱眉，扶着珀尔塞福涅，问：“能否让我见一见冥王陛下？” “可以。”赫卡忒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伸手指指刚才明塔出现的地方：“不过你想好了吗？如何解释关于刚才对明塔的所作所为，她可是陛下现在唯一的情人……” 伊菲丝笑笑，无所谓地道：“陛下不会追究的，就和他不肯放珀尔塞福涅离开一样。”哈迪斯既然为了自己的面子不放珀尔塞福涅走，那么他就不能对伊菲丝和珀尔塞福涅怎么样，毕竟是明塔只是一个身份低微水仙女，却冒犯了身为奥林匹斯二级神明的珀尔塞福涅。 “只是一个水泽仙女而已，冥月女神不需要用她来试探我们。” “你让我惊讶了，美神。”赫卡忒轻轻一提裙子，“请这边来。” “你在这里等我，珀尔塞福涅。”伊菲丝摸摸珀尔塞福涅怀中的小墨利诺厄的头发，说：“别让墨利诺厄离开你，我会努力向冥王陛下争取的。” “小心点，伊菲丝……”珀尔塞福涅担忧地道，她坐回了原来的地方，用期盼的目光目送伊菲丝离开。 伊菲丝跟着赫卡忒在偌大的冥界中穿梭，不知走过了几个地方，最终停在一座威武的大殿前面。 “哈迪斯陛下就在里面，陛下没有传召我，所以我不能进去。”赫卡忒向侧方退了一步。“你确定要进去吗？” “都来到这里了，怎么能无功而返？”伊菲丝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毅然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32、交涉 传说冥府是阴森恐怖的，在冥界一路转下来，伊菲丝也对这个说法深以为然。只不过，现在在她面前的这座大殿却和她想象中的冥神殿有所不同。 没有哭嚎不已的鬼魂，也没有面目可憎的复仇三女神，伊菲丝看见的是用黑色窗帘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华丽神殿。不像奥林匹斯的神殿那样处处洋溢着奢华的气息，但在装饰和威严上却毫不逊色。 冥王哈迪斯坐在神殿中央的宝座上，宝座旁放着属于冥王的武器，双叉戟。此时他正手持一支笔安静地在宽大的石桌前办公，一身适合工作的黑色法袍勾勒出他修长完美的身躯。长期照不到阳光使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薄唇轻抿，那威严的气质浑然天成，柔顺的墨色长发散落在肩上，宛如天下最纯净的黑曜石，碧色的眸子如湖水般清澈，让所有看到他的神明在第一时刻都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和宁静。 一瞬间，伊菲丝似乎被王座上的神吸引了，这位神明散发着一种沉静庄重的气息，不同于宙斯的高傲和波塞冬的潇洒，哈迪斯是安静的，他不需要任何神在脚下膜拜，也不需要权杖和黄金来显示他的威严，他高贵的气质能让任何神与人为之折服，只要坐在那里，他就是天生的王！ “伊菲丝，你来了。”如玉石般清冷的声音传入伊菲丝耳中，瞬间唤回了她的理智。 “见过冥王陛下。”伊菲丝行礼。 “找朕有什么事？”哈迪斯淡淡地问。 伊菲丝苦笑一声：“陛下，我是来道歉的。为我刚才在哭河河口的无礼向您表示歉意。” 神殿里一阵寂静。 哈迪斯沉默半晌，才道：“赫尔墨斯来过了。” “冥月女神赫卡忒阁下已经和我说过了。”伊菲丝垂下眼帘，“说实话，我不对神王有任何期待。” “你想让朕放了春之女神吗？” “我请求您，陛下。” 伊菲丝已经想明白了，自从珀尔塞福涅被哈迪斯抢走之后，她的去留就完全由哈迪斯说了算。别看德墨忒尔在大地上闹得厉害、宙斯又派使者来劝说，但如果冥王咬死了不放，他们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德墨忒尔打不过哈迪斯，宙斯也不会为了一个让他不甚在意的女儿和冥府宣战，所以，神话中哈迪斯之所以答应珀尔塞福涅有一段时间回去大地上，一部分原因是他本来就不爱珀尔塞福涅，忙于工作的冥王天天听着女神的哭泣不烦才怪，另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给弟弟妹妹们一个面子。 哈迪斯连神王的命令都不在意，她一个小女神的话又算什么呢？所以，伊菲丝这次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她没有办法要求冥王放人，所以只能去请求他。 现在和神话不同，哈迪斯没有为珀尔塞福涅戴上象征冥后身份的水仙冠冕，也没有引诱珀尔塞福涅吃下冥石榴，珀尔塞福涅完全是为了孕育墨利诺厄才不得不吃下这冥府的唯一食物。由此可以看出，哈迪斯没有打算像神话那样就算不喜欢也勉强立珀尔塞福涅为冥后，这就证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哈迪斯注视了伊菲丝很长时间，这才慢吞吞地开口：“朕可以放珀尔塞福涅离开。” 伊菲丝心底一喜，但她很快想起了修普诺斯的话，连忙问：“您有什么条件？” “三个条件。第一，春之女神吃了冥石榴，石榴籽中的冥力会阻碍她离开冥界。朕不会耗费自己的神力帮她，如果你能找到清除她体内冥力的办法，就可以带她离开。” “好！”伊菲丝连忙点头，她早就想到这一点了，解决冥力对其他神来说可能比较麻烦，但别忘了她还有着药神的神职呢，就算哈迪斯不提，她也会首先解决这个问题。从这第一个条件上看，哈迪斯应该不会太为难她。 “第二，阴谋女神墨利诺厄在母体孕育时受到了冥石榴中的冥力影响，已经算是冥神中的一员，在成年之前她不能离开冥府，否则就会死亡。你们必须要留下来一个照看墨利诺厄，朕不希望墨利诺厄的存在会对冥府的工作造成影响。”说完这话哈迪斯微微扬起嘴角，看着小女神一瞬间呆滞的样子，心情突然变得格外的好。 伊菲丝完全傻眼了，不能带墨利诺厄到大地上去？不能扔下她不管？珀尔塞福涅又要急着回去，这不是在逼她留下来做保姆吗？！ 纠结了半天之后，伊菲丝终于认命了，老娘怎么就天生一副保姆命呢？！这个保姆她是做定了！幸好神的成长很快，估计最多三五年墨利诺厄就能成年，到时候将去那里都不成问题。而且哈迪斯放了珀尔塞福涅，面子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挂不住，她就勉为其难留下来帮冥府撑撑脸面吧。 “好吧，我留下照顾墨利诺厄直到她成年。”伊菲丝垂头丧气地应道。 “第三个条件，你将来必须答应朕一件事。”哈迪斯说完，又生怕伊菲丝会拒绝似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朕不会提让你为难的要求。” 伊菲丝原本提起的心瞬间放回了肚里，神最怕的就是这种无形的誓言，哈迪斯要是只说让她将来答应他一件事，伊菲丝绝对不会同意，她不可能为了珀尔塞福涅把后半辈子卖给冥王。不过哈迪斯既然说不会让她为难，想必就不是什么陷阱，反正经过这件事情她和德墨忒尔都欠了冥王的人情，一个要求就一个要求吧。 想到这里伊菲丝点点头，道：“好的，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 之后的事就简单多了，哈迪斯允许伊菲丝和珀尔塞福涅在冥界自由走动，寻找解决冥石榴中的冥力的方法，只要不干涉到冥府的正常工作，其他冥神和冥斗士们都不会为难她们。另外，哈迪斯还允许伊菲丝去请教赫卡忒出入冥府的简单方法。 得知伊菲丝要代替自己留在冥界直到墨利诺厄成年，珀尔塞福涅很有些过意不去。伊菲丝为了减轻她的愧疚，干脆将她带到第二狱一个僻静的地方，让她在那里种上鲜花，作为今后几年她和墨利诺厄生活的地方。在这之后，第二狱也成了冥府除了极乐净土之外唯一一个有花的地方。 伊菲丝选择第二狱其实还有一个理由，因为哈迪斯养的宠物――三头犬刻耳柏洛斯就在这附近。既然接手了墨利诺厄的教育问题，伊菲丝就有必要负起责任。她的第一目标就是教导墨利诺厄防范男神，以免造成和她母神一样的悲剧。 女神遇到抢婚，除了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是直接抡起武器揍神，其他的都只能逃跑。珀尔塞福涅战力无限趋近于零，墨利诺厄受她的遗传战力也不怎么样，但这位掌握着计谋和幽灵的女神有一个特别的能力，就是能够像幽灵一样隐身。神话中称这位女神“以幽灵的形象出现，时而可见时而消隐，时而在黑暗中光彩夺目，时而从夜色中发起袭击”。 可见，墨利诺厄还是有潜力可挖的，打不过对方，有这么一手躲藏的能力也足够了。所以伊菲丝打算等墨利诺厄稍大一点就让她去和刻耳柏洛斯玩捉迷藏，什么时候能逃脱刻耳柏洛斯的追捕，什么时候就可以正式出去见见世面。 在得到哈迪斯的同意后，伊菲丝首先回了自己的神殿取了一些珍贵的药草种子和生命之泉，又拜托赫柏转告德墨忒尔她已经找到了珀尔塞福涅，只要德墨忒尔再耐心等一段时间就可以见到女儿。至于赫淮斯托斯那边，伊菲丝给他的说法是：她要去陪珀尔塞福涅，所以在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回来，并给赫淮斯托斯留下了足够多的神血来打造圣衣。她可不敢将实情告诉赫淮斯托斯，否则这位同样是女儿控的父亲绝对会找德墨忒尔拼命不可。 背着大包小包返回冥界，伊菲丝一头扎进了她的科学试验中。先是采集冥界的植物分析冥力的成分，然后寻找能克制冥力的东西。后来她发现斯提克斯河的河水能消除所有的神力，其中也包括霸道的冥力，但为了保留珀尔塞福涅本身具有的春神神力，她还需要在河水中加入不同的药物来削弱河水的效力。 于是乎在一段时间内，冥界诸神常能看到斯提克斯河附近发生大大小小的爆炸，不时还升起一朵朵颜色诡异的蘑菇云…… 33、冥府生活 冥界的天空永远都是一副灰蒙蒙的样子，也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一眨眼，伊菲丝在冥界已经呆了将近五年。 她用了一年时间成功调配出了可以消除珀尔塞福涅体内冥力的药剂，完全解除禁锢的珀尔塞福涅欢欢喜喜地回到大地上去了。这期间的过程伊菲丝没管，一切都是由哈迪斯负责的，相信德墨忒尔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盼望已久的女儿带回去，所以她并不担心珀尔塞福涅会出什么意外。 完成了一个重大任务，松了口气的伊菲丝也可以好好计划一下自己今后几年的生活。墨利诺厄也不知道是怎么的，成长的速度比一般神都慢，虽然还不能和她的那种“龟速”相提并论，但排上倒数十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而墨利诺厄自己似乎也不喜欢早点长大，所以现在的她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左右的样子。 ……算了，慢点长就慢点长吧，粉嫩嫩的小萝莉最可爱了。 正在伊菲丝无聊地用石子在哭河边打水漂的时候，小墨利诺厄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姑姑！” 伊菲丝抽抽嘴角，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但她还是不适应这个称呼。想当年，早慧的墨利诺厄带着甜甜的笑容，用软软的语气说出了她出生后的第一句话：“母神。” 这个称呼原本没问题，可问题是，墨利诺厄喊的对象不是珀尔塞福涅，而是她伊菲丝！！！ 这一句母神瞬间将伊菲丝雷得外焦里嫩，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大神保佑，她只不过是看这娃可怜所以在珀尔塞福涅不理她时帮忙带了一段时间，为什么、为什么她就光荣地升级成妈了？！！！她还年轻，她还没结婚，她才不要在大好年华时拖着一个到处捣乱的电灯泡！！！ 伊菲丝为此纠结了很长时间，不是说神的孩子一向都很聪明吗？怎么就墨利诺厄是个例外，在亲妈面前对着旁人喊妈！害得她费了好长时间才成功改变墨利诺厄对自己的称呼。 珀尔塞福涅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她根本不想带孩子，墨利诺厄不去缠她正遂了她的心意。想到伊菲丝以后还要和墨利诺厄一起在冥府生活几年，她也乐得让墨利诺厄和伊菲丝亲近。儿子都毫不在意地送出去了，一个女儿算什么。 后来伊菲丝才知道，墨利诺厄的智商很正常，甚至因为神职是阴谋女神的关系，她比一般神还要聪明一些。所以她很清楚自己的生母珀尔塞福涅根本不喜欢她，父神宙斯更是连面都没露过，而伊菲丝因为可怜她的身世，所以一直把她当亲人养，她自然也就和伊菲丝更加亲密。 “乖~~墨利诺厄，今天又逗了刻耳柏洛斯吗？”伊菲丝摸摸墨利诺厄的小脑袋问。 “是的，刻耳柏洛斯太笨了，我把它的毛拔下来带在身上掩盖住气味，它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我！”墨利诺厄自豪地挺起小胸脯：“姑姑，我是不是很聪明？！” “墨利诺厄，刻耳柏洛斯虽然是提丰和厄喀德那的孩子，但不要忘了它是条狗，而你是神。”还是血统纯正的神！ 提丰是盖亚和塔耳塔洛斯的幼子，传说中各种怪物的老祖宗，他完美地继承了塔尔塔洛斯的变态生育能力和扭曲的审美观，九头蛇许德拉、狮身人面的斯芬克斯、啄食普罗米修斯肝脏的神鹰、看守金苹果的百头巨龙拉冬、包括戈尔工的美杜莎等等都是他的孩子，可以说，提丰一家子囊括了希腊神话中百分之九十的怪物，这样一个家伙能生出长着三个脑袋的狗狗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伊菲丝对长相诡异的提丰一家子避之不及，不代表所有的冥神也一样。冥府向来缺人手，因此勉强能入眼的刻耳柏洛斯就被拉来充壮丁，被当成了冥府的看门犬，外加处理一些不听话的灵魂。 虽说刻耳柏洛斯缺了点脑子，但好歹工作负责，所以很荣幸地被冥王大人记在了心上，颁发给它一个“冥王御用宠物”的荣誉头衔。 伊菲丝有些无力，墨利诺厄的性格不知道究竟遗传了谁，宙斯是个死要面子的，珀尔塞福涅又是个骄傲冷淡的，偏偏生下来的孩子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惹祸精，一开始还有点惧怕刻耳柏洛斯，结果现在发展成了天天牵着狗狗四处在第二狱捣乱，惹得天兽星法拉奥差不多就要跪下叫祖宗了。 一开始伊菲丝还担心墨利诺厄会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毕竟当初她可是答应哈迪斯照顾墨利诺厄不让她给冥府的工作带来影响，但之后她发现自己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墨利诺厄这个小家伙精得很，她在第二狱之外从来不捣乱，见到哈迪斯更是比一个个冥斗士还要恭敬，可一回到第二狱之后就立刻本性暴露。 “姑姑，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墨利诺厄献宝似地摊开小手，在她掌心中有一枚圆圆黑黑的果实。 “这是……有生命的种子？！”伊菲丝大为惊愕，要知道在冥界这个死亡之国里，除了只生长在冥土上的曼珠沙华和曼陀罗华之外，只有第二狱才有当初珀尔塞福涅用神力种植出的一些花朵，而伊菲丝可以肯定，那些花中并没有这一种。 “是的，姑姑，我们一起把它种下来吧，我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哦！”墨利诺厄兴致勃勃地拉着伊菲丝穿过后面几个狱，最终在第六狱第三谷热沙和第七狱恶魂界之间停了下来。“看，这里有一块相当不错的土地，而且还有河水时时浇灌着它！” 和墨利诺厄的兴奋不同，伊菲丝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因为面前熟悉的景致唤起了她遥远的回忆。 血之大瀑布，汇聚了地狱之中罪人的鲜血，滂沱而下，永不止息。而墨利诺厄看中的那块土地正位于瀑布的顶端。 “原来是木栾子啊，怪不得会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力。”伊菲丝看着手中的那颗黑色果实，一脸复杂。 “姑姑，你怎么了？”察觉出气氛不对的墨利诺厄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不，没什么，既然你想种，我们就把木栾子种在这里好了。” 将木栾子种好之后，伊菲丝让墨利诺厄自己回去第二狱，而她则向着冥王殿走去。冥界本来就分了好几个不同的区域，在伊菲丝来这里的一段时间内，哈迪斯对这些区域进行了大规模的整合。在整合过程中，伊菲丝也有参加讨论，其实当时她只不过是在旁边听着耳熟所以顺口就把记忆中的东西说了出来，没想到哈迪斯当即拍板采用了她的方案，所以后来的工作她也不得不一一参与。 至此伊菲丝混乱了，这究竟算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呢？ 要做就做到最好，伊菲丝干脆向哈迪斯建议将冥斗士们也一起整编，所有战力不错的冥斗士用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命名，由其中的三位加以统领，其余的杂兵们被分配到各个地方监督亡灵受刑、或管理冥土的秩序。这些建议都无一例外地得到了哈迪斯的批准，他甚至还允许伊菲丝亲自挑选担任三巨头的冥斗士。 八大冥狱――是第一狱·审判之狱；第二狱·暴雨地狱；第三狱·贪炼地狱；第四狱·火焚地狱；第五狱·狂风地狱；第六狱·血池地狱；第七狱·酷刑地狱；第八狱·寒冰地狱。 有的时候伊菲丝就想，圣斗士被她抢了，现在她又帮冥王规划地狱并编整冥斗士，这算不算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想归想，但伊菲丝并没有停止她的工作。在冥府呆了两年，她多少也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在她眼里，冥王哈迪斯可比他那两个无良弟弟好了不知多少倍。 当年推翻二代神王克洛诺斯后，按说神王之位应该由作为长兄的哈迪斯继承，但年纪最小的宙斯却一直觊觎着那个位置，于是他凭着母亲时光女神瑞亚的宠爱，在决定兄弟三个归属的抽签会上做了手脚，将哈迪斯派到了以脏乱差著称的冥府，将波塞冬派到了权利早已被瓜分完毕的海界。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哈迪斯并没有拆穿宙斯的把戏，提坦神族对母亲一直有着一种特殊的崇拜，哈迪斯知道这是母神瑞亚纵容的结果，所以默默接受了现实，来到环境糟糕的冥府做了冥王。 当时的冥府被塔尔塔洛斯一系和尼克斯一系统治，再加上关了一群战败后的提坦，那情况怎是一个“乱”字了得。哈迪斯费了好大功夫才完成冥府的整合，初步规划了秩序，使冥府的工作走上了正轨。 可是，就算哈迪斯不争，宙斯对他的防备也从来没有减少，所以，现在连宙斯的私生子赫尔墨斯这样的神都能当上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却偏偏没有哈迪斯的一席之地。 伊菲丝对冥王的印象，也在这些现实面前不知不觉地改变着。 （当前的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宙斯、赫拉、赫斯提亚、波塞冬、德墨忒尔、阿波罗、阿尔忒弥斯、雅典娜、阿瑞斯、赫淮斯托斯、阿佛洛狄忒、赫尔墨斯） 34、三巨头 伊菲丝走进冥王殿时，哈迪斯正在工作，就算是她的到来也没有使冥王停下手中的工作。哈迪斯对于工作的态度绝对是一丝不苟。 “陛下，您召我来何事？”伊菲丝行了个礼，道。 哈迪斯停下笔，道：“伊菲丝，三巨头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吗？” “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选。陛下您要知道，三巨头的职位不仅对战力有着苛刻的要求，还要有足够的处理冥府公务的能力。”说到这里伊菲丝也有些无奈，本着对工作负责的态度，她没打算更换神话中的三巨头，何况也不是她挑剔，而是现在的冥府的确没有一个可以胜任这项工作的冥斗士。 哈迪斯沉默了一阵，淡淡道：“刚才天界派来了使者，宙斯听说冥府的工作尚缺人手，所以将他和人类所生的两个半神儿子派到了冥府。伊菲丝，你怎么看？” 半神？伊菲丝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我想可以试试，陛下。”太好了，八成是拉达曼提斯和米诺斯两个，这下人手足够了！她终于不用每天辛辛苦苦地巡视八大地狱了！要知道她可是美神，天天参观那些恐怖的地狱对她而言绝对是一种折磨！ 哈迪斯却深深皱起眉头，有些不赞同：“伊菲丝，他们是宙斯的儿子。” 宙斯打的什么主意，哈迪斯一直很清楚。从本心来讲，他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整合好的冥府被宙斯一派的人直接接手。他这个最小的弟弟从来不是个安分的主，嘴上说着关心兄长的话，可实际上一直在找机会从各个方向向冥府渗透自己的势力。只可惜没有什么神愿意到冥界工作，所以宙斯只能将自己和人类女子所生的半神儿子送到冥界。 “您过虑了，陛下。”伊菲丝轻轻一笑，道：“在他们正式接受工作之前，我会让他们变成冥府的人。半神的战力和能力远远高于普通人类，没有比他们更适合冥斗士的统领位置了。” “伊菲丝，你总把别人往好处想。”哈迪斯有些无奈地站起来，慢慢踱到伊菲丝身边，牵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走向王位，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将宙斯的神谕递给她看。 对于这样的接触伊菲丝已经习以为常，一开始她的确感到别扭，哈迪斯也不勉强，只不过每次都会做一遍，渐渐地伊菲丝也就不再对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感到抗拒。哈迪斯每次拉她到身边总是会有重要的事商量，很快也就会让她忘记那份尴尬，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 哈迪斯是个有原则的神，只要不违反冥府规则，他就不会干预伊菲丝的活动，甚至在某些时候还会给她一点小特权，久而久之，伊菲丝也就多了一些和冥王相处的经验。她甚至觉得，如果冥界的环境不是那么差，她肯定会在这里造个宫殿，这里的气氛虽然严肃了点，但却比奥林匹斯上处处要小心翼翼的环境要好得多。冥神们虽然脾气暴躁，但只要不主动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来对付你，完全不像奥林匹斯那样躺着都能中枪。 “我明白您的意思，陛下。但是即使身上流着宙斯的血，也不代表他们就和宙斯同心。如果光看身份的话，我们会失去很多优秀的下属的，而且现在的冥界还在发展，这个时候我们不易和天界结仇。” 伊菲丝话中的“我们”二字让冥王的心情顿时好了大半，于是他点点头，道：“好吧，那你就去试试他们的心思，如果可以就留下。冥斗士随便你调用。” 离开冥王殿，伊菲丝没有先去见两位未来的三巨头，而是先回去把墨利诺厄拎了出来，在她耳旁叮嘱一番，随后，小墨利诺厄开开心心地按照伊菲丝的指示去做了。 哈迪斯作为领导还是完全合格的，即使对新来的属下并不信任，他也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而是照常在第一狱给他们安排了工作，伊菲丝可以看到在吵吵嚷嚷的审判厅里多了两个生面孔。一脸严肃的金发男子大概就是拉达曼提斯，而那脸上略带邪意的白发男子应该就是他的兄弟米诺斯了吧。 真是有趣，在生前明明不合的兄弟俩居然会前脚后脚来到冥府报道，好像拉达曼提斯生前还被米诺斯迫害得挺惨，兄弟俩在冥界碰面没掐一架反而还能这样相安无事地在同一间办公室里工作，这不由得让伊菲丝啧啧称奇。 伊菲丝给墨利诺厄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变成各种样子去试探新来的拉达曼提斯和米诺斯二人，这其中包含了穷苦的农民、富裕的贵族、美丽的公主、强大的英雄，最后还有和兄弟二人一样身份的宙斯的儿子。令她感到满意的是，无论哪种人拉达曼提斯和米诺斯都能公正地对待，不偏不倚地给出判决。倒是小墨利诺厄不太高兴，最后的考验结束后，她不满地向伊菲丝抱怨：“我不喜欢那两个半神，姑姑，难道拥有神明血统的半神也要接受和人类一样的裁决吗？” “我很惊讶你居然会这么想！”伊菲丝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暗暗回想究竟是哪里的教育出了问题。 “墨利诺厄，你要知道，半神除了在力量上超出一般人类，在其他方面他们都不能和神明媲美。冥府要做的就是对这些亡者的一生做一个公正的评判。就算正义女神忒弥斯是宙斯的妻子，在这样的审判面前连宙斯也没有资格质疑忒弥斯阁下的决定。” 说到这里伊菲丝朝着墨利诺厄身后的一个方向轻轻笑笑，道：“这样的回答你们满意吗？拉达曼提斯，米诺斯。” 高大的建筑后面闪出两个人影，正是刚刚还在审判厅的两人。 “为什么要这样做？”拉达曼提斯紧紧盯着伊菲丝，一脸严肃：“派出这样一个人来试探，难道冥王陛下不相信我们吗？” “你说谁是人类？！”不待伊菲丝说话，墨利诺厄顿时怒了，一阵乌光闪过，原本秀气可爱的小萝莉顿时变成了一位身材高挑、形容端庄的女神，古老神明所带来的威压铺面而来，直接将两位半神压制得无法动弹。 “墨利诺厄……”伊菲丝愕然望着形象大变的女神，一时间傻了眼：“你、原来你已经成年了？！” 墨利诺厄一怔，刚刚爆发出的女王气势戛然而止，随后讪讪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的，就在前不久……姑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伊菲丝那个气啊，她早就觉得奇怪了，神的孩子长得都很快，怎么偏偏就墨利诺厄是个异类，感情她一直在装小孩耍自己玩！ 伊菲丝狠狠瞪了墨利诺厄一眼，随后对刚刚从神的威压中缓过气来的米诺斯和拉达曼提斯说：“请不要介意之前的考验，冥府的工作只有一丝不苟的人才能担任。虽然你们生前都是强大而出色的国王，但，有些话我不妨说的明白些，冥府自成一系，轻易不会承认宙斯的子女，要知道哈迪斯陛下本身就是不弱于宙斯的存在。” 拉达曼提斯和米诺斯对视一眼，这回换了米诺斯开口：“您多虑了，女神阁下。”他略带邪气地一甩自己的长发，脸上写满了桀骜不驯：“我们只服从强大的神明。生前作为英雄的我们，是不会背叛自己的主君的，永远不会。” “这样很好。”伊菲丝微笑道：“哈迪斯陛下是最公正的神明，他会看到你们的忠诚和努力的。现在我宣布，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宙斯的儿子，而是冥府的判官、哈迪斯陛下最忠诚的冥斗士、一百零八魔星的统领――天贵星·狮鹫·米诺斯、天猛星·双足飞龙·拉达曼提斯！” 随着伊菲丝的宣誓，冥界中的黑暗力量迅速凝聚，最后形成两套散发着强大力量的精致战甲，幽幽的黑色的冥矿石闪烁着犹如宝石般的光芒，神秘又不失高贵。 “收下吧，这是哈迪斯陛下给你们的见面礼。” 两位半神脸上都清清楚楚挂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双双单膝跪地：“米诺斯（拉达曼提斯）在此发誓，今后将成为哈迪斯大人的战士，永远效忠冥王陛下！” 搞定了两个半神，伊菲丝终于有空把目光瞄准又变回小孩子模样的墨利诺厄，一边捏着指骨一边阴笑着向她走近：“小样儿，你骗老娘骗得很开心是不？！” 35、极乐净土 美人一笑总是很有杀伤力的，尤其是在现在的墨利诺厄面前，伊菲丝脸上的阴笑让她几乎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伊菲丝心里那个郁闷啊…… 你说当年那个粉嫩粉嫩的小娃多乖巧啊，怎么一转眼就养成了这种诡异的性格？！当然，伊菲丝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教育有问题！这可是珀尔塞福涅唯一一个正常的、不会受到记恨的孩子，她宝贝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她养成乱七八糟的性格？ 唯一的解释就是――冥府环境太差，不适合小孩子的健康成长！ “墨利诺厄，你都已经成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伊菲丝逮着跑不掉的墨利诺厄质问：“难道你不想到外面看看天空和花草吗？” “姑姑……”墨利诺厄的表情看上去很纠结，拖拉了半天后才吞吞吐吐地道：“我还不想离开冥府。” 伊菲丝闻言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老天，外面的神都对冥府避之不及，怎么偏偏这个孩子就喜欢上了这里？ 不行！绝对不能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伊菲丝打定主意，必须要尽快扭转墨利诺厄这种愈发奇怪的审美观！ 想到自己在冥府主持的工作差不多都走上了正轨，伊菲丝当即决定向哈迪斯告辞，五年没有回去，她对养父母和几位朋友也想念得紧。 主意一定，伊菲丝立刻赶回了冥王殿，在汇报了米诺斯和拉达曼提斯二人已经正式进入工作角色的情况后，她无视了墨利诺厄哀怨的眼神，向哈迪斯提出了离开的请求。 “哈迪斯陛下，感谢您五年来的收留，现在墨利诺厄已经成年，我也想带她回去大地，看望母亲和朋友。”伊菲丝恭恭敬敬地对着哈迪斯行礼，但是她没看见，在她低头说出以上的话后，冥王陛下一直淡漠的表情竟出现了些许波动，他放下手中的笔，清澈的眼眸认真地盯着伊菲丝。 “你很想离开吗？伊菲丝？”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看望我的养父母了，再不回去的话，父亲肯定会着急的。”伊菲丝有些不好意思地摊摊手，在冥府的生活很舒心不是假的，但这并不代表她会愿意一直呆在这个看不见阳光和亲人的地方。 “是么。”哈迪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伊菲丝。 “那么，在你离开之前，朕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伊菲丝。” “陛下？” 伊菲丝惊愕地看着哈迪斯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直接向着冥王殿正后方那一面一直被幕布遮住的墙壁走去，而且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她尝试着将手挣脱出来，但哈迪斯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时间，光芒一闪，原本以为头上会撞出一个大包的伊菲丝慌忙闭上了双眼，随后就觉得眼前一片光亮，几乎让她有了一种来到大地上的错觉。 为了避免突如其来的强光弄伤眼睛，伊菲丝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然后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这是一个与冥府、不，与大地上的每一处都不相同的绝美花园。上方是高高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湛蓝天空，几片白云悠悠地在空中飘荡着，神光从天空洒落，带来一种圣洁的安宁气息，仿佛能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和忧愁。不远处耸立着一座像古堡一样壮观的宫殿，在它旁边，一棵约十余丈的巨树弯曲盘绕，直冲云霄，繁密而精致的银白色叶子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聚集成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座宫殿。在那附近则长满了许多连伊菲丝也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各色缤纷的蝴蝶和妖精在其中翩翩起舞，彷佛绮丽的织锦一般绵延百里。 “喜欢这里吗？”哈迪斯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终于将伊菲丝从呆滞中拉了回来。 “喜欢！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花园。”伊菲丝很诚实地点点头，她满眼都是闪亮的小星星，一边赞叹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一边羡慕地问：“陛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冥界的极乐净土，爱丽舍，是朕为你建造的花园。”哈迪斯走近，在伊菲丝惊讶的目光中缓缓抚上她柔顺的长发，目光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情：“伊菲丝，朕喜欢你，在第一次见面朕就喜欢你，朕想让你成为朕的冥后。” ……惊！ 伊菲丝在一瞬间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但看到哈迪斯那认真的表情，她又不得不承认，他是认真的。 “陛下……” 突如其来的告白顿时让伊菲丝感到脸颊发烫，虽说以前在奥林匹斯上也有男神试图向她表达爱意，但基本都是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雅典娜或者阿尔忒弥斯打飞出去，现在的这种情况还是她前后两辈子第一次遇到。 “伊菲丝，朕想知道你的回答。”哈迪斯在她身边轻声催促，一直拉着她的手也微微收紧，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我……我不知道……” 伊菲丝语无伦次地回答，她瞬间低下头不敢去看哈迪斯的表情，双手局促地交握在一起：“我一直把您当做主上、嗯，我也不讨厌您，可是这种事……您能让我再想想吗？” 说完之后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要在过去不是应该毫不迟疑地拒绝吗？为什么现在却……对！一定是因为哈迪斯的态度太好了，所以她不忍心让这个与她相处不错的神明失望！一定是这样！ “是么。”哈迪斯稍稍有点失望，但很快就将这种情绪抛到一边，伊菲丝没有直接拒绝就已经让他很满意了，要知道小美神现在还没有一个正式的追求者，他得到这第一个名额的事要是被奥林匹斯上的神知道的话绝对会惊掉一地下巴的！ “那朕等着你的回答，伊菲丝。”哈迪斯从袖袍里拿出一个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精美发饰，缓慢而温柔地别在伊菲丝的长发上，幽幽的黑色宝石闪烁着让人心醉的神秘光泽。 “有了它，你可以随时出入爱丽舍，也可以通过外面的超次元直接到达冥界。朕，在这里等你。” 伊菲丝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哈迪斯的大手牢牢地牵着她的小手，竟然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想了想，伊菲丝最终决定还是先把话说清楚。她仰起头，看着冥王翠色的眸子，认真地问：“陛下，我们在之前一共只见过两面，就算后来我留在冥府，我想我们也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交流。您真的确定，我会是您理想中的妻子吗？” 看到哈迪斯正想说话，伊菲丝先一步打断了他：“请听我说完，陛下。我对婚姻和伴侣的要求非常高，我不想像赫拉那样成为宙斯的附庸，整天只把目光留在他身上，我也不想像安菲特里忒那样，长久地见不到丈夫的身影。奥林匹斯上有很多男神想追求我，他们大多是看上了我的美貌，或者把我当做一个新鲜的玩具，相处久了之后，可能就会觉得我和其他女神没有太大区别，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说到这里，伊菲丝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戴上了赫淮斯托斯为她做的面纱，仍然不能打消诸神们对她的热情，若隐若现的神秘、加上有着美神的神职才让她成为男神们争相追求的对象，说到底，她和阿佛洛狄忒一样，美貌才是她最大的资本，但这些带给她的骄傲远远比不上心底的不安。 “陛下，想必您也听说过我在赫拉面前发下的誓言，我想找的是能够在今后漫长的时光中永远陪伴着我的丈夫，无论我是美是丑，强大还是弱小，他都愿意为我撑起一片天地，一起面对未来。就算有一天我会失去现在的美貌变成最不起眼的老妇人，他也一样能把我当做掌心里的宝物那样呵护备至。爱情由心而生，而不是单单看一具皮囊。陛下，我想您以前没有这么随意、近距离的和哪位女神交谈，您对我的感情很有可能是友情而不是爱情，所以在做出决定之前，请您给自己、也给我一段独处的时间，认清我们之间感情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不只是哈迪斯需要仔细考虑，伊菲丝觉得她自己也必须静下心来认真想想，冥王陛下为她所做的一切。 36、重回奥林匹斯 离开冥界，伊菲丝首先带着墨利诺厄向奥林匹斯上飞去，只不过她的心情却没有脸上表现得那么平静。 在和哈迪斯说了一长串的话之后，冥王虽然答应了她的要求，但他眼中的神色却明明白白告诉伊菲丝――他绝对不会放弃。这让伊菲丝在轻松之余又有一丝暗暗的欣喜。 看来，哈迪斯还是很尊重她的。要是哈迪斯不顾她的感受直接将她扣留在冥府，其他神也没有什么话说。只不过现在，哈迪斯先是因为自己的请求放了珀尔塞福涅离开，后来又为她建造了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极乐净土，在她临走时还很大手笔地赠送了一批非常罕见的珍贵材料去打造圣衣，这让伊菲丝感觉自己承了哈迪斯很大的情，所以也就默许了他的追求。从本心上来讲，伊菲丝并不讨厌哈迪斯，奥林匹斯上的男神除了作为父亲的赫淮斯托斯和作为兄长的厄洛斯，哈迪斯是唯一一个她愿意接近的男神，因为自己有誓言保护，所以伊菲丝决定尝试着和冥王交往一下。 从神话里来看，哈迪斯在娶了珀尔塞福涅之后就没有再传出任何花边新闻，他以前只有过两个情人，一个是河流海洋之神俄刻阿诺斯和海仙女泰西斯的女儿琉刻，另一个就是水泽仙女明塔。琉刻是一位海仙女，虽然哈迪斯一开始看上了她，将她接到冥界，但始终没能爱上她，最后琉刻忧郁而死，哈迪斯只得将她变成了自己的圣树白杨树。至于明塔，则是因为她原本就爱慕冥王，加上本身也属于冥府的一员，所以哈迪斯就默许了她留在身边。只不过明塔的性格不好，常常对冥府的其他神明出言不逊，甚至以冥后自居，对冥斗士们颐指气使，导致自己的人缘差到了极点，所以珀尔塞福涅把她变成薄荷草的行为得到了包括冥王在内的一切冥府成员的默认。 作为三大主域统治者之一的冥王，哈迪斯的地位只有宙斯和波塞冬能与其相比，加之遗传了提坦神优秀基因，所以容貌绝对是无可挑剔，同时他又是财富之神，掌握着地底深处的所有黄金和宝藏，最重要的是――因为冥府的女神大多面目可憎加上哈迪斯自己又严肃内敛，所以基本不用担心他会出轨。 总体来说，除了工作环境不好，哈迪斯的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伊菲丝不想一辈子不嫁，又不想嫁个花心丈夫，人类和半神又看不上，或许一直单身并且愿意尊重她的哈迪斯是个不错的选择。总之，先交往一段时间试试吧。 这么想着，伊菲丝和墨利诺厄已经来到了赫淮斯托斯的神殿前面。伊菲丝是多年不见阳光和其他风景，一时激动没有在意其他，墨利诺厄更是头一次离开冥府，四处打量着只嫌眼睛不够用。所以她们在一起出现的场面顿时让赫淮斯托斯抓狂了。 “伊菲丝！！！”火神的表情几近扭曲，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墨利诺厄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这是不是你和冥王的孩子？！” “哈？” 伊菲丝大脑瞬间短路了。 赫淮斯托斯见伊菲丝发呆以为她默认了这个说法，火神阁下袖子一撸当即就要冲到冥界找哈迪斯拼命，还是他的仆人们眼疾手快拦住了自家主子，否则三界肯定又要上演一出闹剧。 “哦，父亲，您误会了。”回过神来的伊菲丝顿时哭笑不得，她一把将小姑娘拉到身前，解释道：“墨利诺厄是宙斯和珀尔塞福涅的孩子，只因为珀尔塞福涅在孕育她的过程中吃下了含有冥力的食物，所以才会令她带上了冥神的气息。” 小墨利诺厄性子怪，容貌也更怪，宙斯是金发蓝眼，珀尔塞福涅是金发碧眼，结果偏偏生出来个黑发的女儿，而且瞳色是比宙斯更深沉的蓝，甚至还有一些蓝中偏紫的味道。冥界少有的几个容貌正常的女神都是黑夜女神尼克斯的女儿，伊菲丝在冥界呆了五年，再带着这样一个容貌秀美的冥界女神，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神都会认为这是她和哈迪斯的私生女，所以也不怪赫淮斯托斯刚才抓狂。 费了半天力气解释清楚事情的缘由，赫淮斯托斯这才不再提找冥王算账的事，小墨利诺厄也变回了成年的样子。只不过，赫淮斯托斯对珀尔塞福涅自己跑回大地却让伊菲丝留在冥界帮她带孩子的事异常不满，连带着到大地上巡视的次数也减少了许多。 “父亲，圣衣打造的怎么样了？”伊菲丝有意挑起另一个话题转移赫淮斯托斯的注意力。 “已经完成一部分了。过去我要花很长时间寻找材料，现在这些功夫可以省下了。”赫淮斯托斯把玩着手中那些从冥界带回来的珍贵矿石，爱不释手，“哈迪斯虽然沉默寡言，但品行还是不错的。” “就是就是！”小墨利诺厄也跟在一边起哄，看向伊菲丝的目光中满是促狭。 伊菲丝有些窘迫，关于哈迪斯的事她不能和德墨忒尔母女说，以免勾起她们不好的回忆，和阿尔忒弥斯那几位好友更是提都不能提，所以赫淮斯托斯成了她唯一的倾诉对象。出乎意料地，赫淮斯托斯并不反对她和哈迪斯来往。或许是在奥林匹斯看惯了世间冷暖，所以赫淮斯托斯对哈迪斯的评价比较公正，在他看来，只要真心对女儿好，他就不会反对，更何况哈迪斯的条件并不差。至于环境么，有了极乐净土还担心什么，实在不行的话就回来住几天就是。 同时，赫淮斯托斯没忘记将一套精心打造的首饰和一只神杖交给伊菲丝，让她给赫柏送去。在匝格瑞俄斯事上赫柏帮了伊菲丝很大忙，伊菲丝一直想找个机会感谢她，所以当看到赫淮斯托斯准备好的礼物时，伊菲丝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还是爹疼女儿啊，竟然把事情考虑得这么周到！ 当伊菲丝回到自己的神殿时，正遇见赫柏准备出去，她拿着驾车用的马具，几位侍女捧着鲜花和香露跟在身后。 “赫柏！”伊菲丝欢快地跑过去，“你要出去吗？” 赫柏似乎被突然出现的伊菲丝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道：“是的，好久不见了，伊菲丝。母神要去人间巡视，我必须去为她准备出行的车驾。” 看到赫柏脸上的表情，伊菲丝很明智地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她扫了一眼周围看似恭敬地低着头的几个侍女，心照不宣地转了话题：“这样啊，你去忙吧。父亲为我打造了新的首饰，这些我不喜欢，就送给你好了。”她将崭新的神杖藏在珍珠披肩之中，和其他首饰一起交给赫柏。果然看见赫柏回给她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在侍女接手之前将神杖藏了起来，匆匆离开了。 伊菲丝默默看着赫柏离去的身影，突然感觉心里很不好受。回到神殿后，赫淮斯托斯看到她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女儿在想些什么，淡淡地说了一句：“赫拉已经在怀疑赫柏和你的关系，时间之花不是什么神都能拿到的。所以，为了赫柏着想，你还是离她远一些比较好。” 伊菲丝非常不能理解，赫柏可是赫拉的亲女儿啊，怎么做的都是些神侍的工作？在奥林匹斯的宴会上为众神斟酒、献神食，为阿瑞斯准备沐浴，现在还要帮赫拉换马具、驾车，要知道这可都是灰姑娘的经历啊！因此伊菲丝对赫拉的不满又上了一个台阶。 同样作为母神，赫拉和德墨忒尔对待女儿的态度真是天差地别，想到这里，伊菲丝忽然记起了自己那个对她严厉、又命令厄洛斯用金箭射向哈迪斯的母神阿佛洛狄忒，突然很想见她一面。 37、母女 伊菲丝在阿佛洛狄忒的宫殿前徘徊了很久，她一直在犹豫。 虽然之前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但临到阵前她却又退缩了，自己应该跟这位女神说些什么？ 要是在之前，有谁告诉伊菲丝阿佛洛狄忒关心她，她绝对会嗤之以鼻，一个自她一出生就将她抛下山谷、多年来对她不闻不问的女神会关心她，可能吗？ 但在经历过这次的事件之后，伊菲丝心里的天平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阿佛洛狄忒对她采取这种放任不管的态度，会不会有什么隐情呢？如果是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儿，阿佛洛狄忒实在没有必要冒着得罪冥王的危险去让厄洛斯射哈迪斯一箭，要知道这样可就把她最爱的儿子厄洛斯也牵扯了进来。 转悠了半天，伊菲丝终于决定进去看看，上一次她与阿佛洛狄忒见面的态度确实不太好，和德墨忒尔及赫淮斯托斯在一起的日子渐渐让她忘了一开始的谨小慎微，而在冥府的五年却令她清醒地认识到了神明之间那森严的等级制度，之前的确是自己逾越了本分。 爱与美之神的花园仍是一如既往的美丽，无数娇俏动人的神侍穿梭其间，看到伊菲丝后全都惊讶地向她行礼，然后指出主神的位置。 伊菲丝走进宫殿，一眼就看到阿佛洛狄忒正在一张宽大的桌子前调制香料，她身旁是捧着各式容器和工具的几位神侍，旁边还堆放着许许多多刚采下的新鲜花朵，各式各样的香味混在一起，浓郁却不刺鼻。伊菲丝走进的动静惊醒了正专注于手上工作的女神，阿佛洛狄忒下意识地抬起头，母女俩的目光第一次毫无阻碍地交织在一起，双方的眸子中闪烁着各种意味不明的神采，顿时，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神侍们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默默地后退几步低垂着头。许久，阿佛洛狄忒才轻轻开口：“回来了？” 很平常的一句话，就像是在家等候的母亲看到顽皮归来的孩子那样半是抱怨半是欣慰地感叹，一瞬间让伊菲丝感到喉咙发涩。这一句话令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家，想到了疼爱她的父母亲，想到了自己在每一次摔倒、每一次获得好成绩甚至每一次和朋友赌气后父母是怎样安慰和鼓励自己的点点滴滴。 父母啊，这个词已经变得很遥远了。就算德墨忒尔和赫淮斯托斯关心着她，但也不能替代真正的父母在她心中地位。现在，阿佛洛狄忒第一次给了她这样的感觉。 伊菲丝再一次感到，自己确实比赫柏要幸福得多，至少她的母神会关心她。就算是以前那样不闻不问甚至厌恶她，阿佛洛狄忒也会用最直接的行为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像现在的赫拉一样，对赫柏进行各方面的限制，用虚假的面具掩盖内心的真实，就像用钝刀子割肉一样，一点点伤着赫柏的心。 “母神……”她模糊地叫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跑过去扑进阿佛洛狄忒柔软的怀里紧紧抱着她，贪婪地汲取着母亲的温度。 “我回来了，母神……” 阿佛洛狄忒先是惊愕，婀娜的娇躯一瞬间绷紧，她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个从来不曾与自己亲近的女儿，感受着她抱紧自己的力度，最后慢慢放松下来，一向柔媚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和世间所有母亲一样的温柔笑意。她挥挥手示意神侍们退下，张开双臂紧紧把伊菲丝搂在怀里，就像分离了很久的最亲密的母女一样。 “欢迎回来，伊菲丝。” 最普通的话一句话，却让伊菲丝有种想哭的感觉。抱了好一会，两位女神才稍稍分开。 “你不讨厌我了？母神？”伊菲丝怯怯地问。 阿佛洛狄忒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随后，看向伊菲丝的目光变得极为复杂。“我的女儿，我从来不曾厌恶过你。”她摸摸伊菲丝额前的刘海，有些迟疑地道：“一开始我将你丢弃，并不是因为厌恶，而是……我畏惧你那古老而强大的父神……” 伊菲丝愕然：“父神？！” 对伊菲丝来说，父神这个词实在是太遥远。提坦诸神敬爱母亲，却对父亲较为疏远，很多神甚至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父亲。因此在诸神之中，弑父是被允许的，但弑母却是绝对不能被宽恕的大罪。 阿佛洛狄忒给出的这个理由，实在让伊菲丝感到很惊异，以提坦诸神那淡薄的父女亲情和对子女不管不问的习惯，阿佛洛狄忒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你不知道，伊菲丝。”阿佛洛狄忒摇了摇头，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她的脸上隐约透露出苍白和恐惧：“没有亲身体验到那种力量是完全无法了解的，那种强大的、近乎纯粹的力量，完全感觉不出它的来历，在它面前，我仿佛就是一个卑微的蝼蚁，没有丝毫反抗的可能。你的父神是一个强大得能令所有神明感到恐惧的存在。他将你的灵魂送到我的体内，又加入了他的神力孕育出你的神体，知道么，如果厄洛斯没有比你先一步出生，你就绝不可能再有一个弟弟，因为孕育你的神体会夺走厄洛斯所有的神力。” 伊菲丝目瞪口呆。 父神什么的她从来没有想过，那对她来说太遥远。自她出生以来没见到父神后，她就直接把他划到了管生不管养的行列，这么长时间以来甚至一直都没有考虑过他究竟是谁。伊菲丝知道自己的血统属于纯正的奥林匹斯神系，也认为父神即使见不得光至少也有不错的背景，可是她从未想到过阿佛洛狄忒竟然会用如此畏惧的语气形容她的父神――畏惧得甚至不敢亲自过问这个女儿。 隐隐地，伊菲丝知道阿佛洛狄忒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她了。其实这也不怪阿佛洛狄忒，她本身就被自己的父神当成诞下自己的工具，还差点害死了她最期待的孩子厄洛斯，换做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对这个突然出现又身份不明的孩子产生好感。只是她不明白，她的父神既然费了那么大功夫让她降生，又为什么会对她避而不见？ “对不起，母神……”伊菲丝声音涩涩地回答，她本来就不是阿佛洛狄忒和所爱之神的孩子，又让厄洛斯受到了那样的威胁，她的确没有理由去责怪阿佛洛狄忒什么。 “不用道歉了，伊菲丝。”阿佛洛狄忒拉她在石凳上坐下，纤纤玉手轻抚着她的长发，目光中透着淡淡的关怀：“我不知道那一位究竟抱着怎样的想法，但，如果他要做什么是没有谁能阻止得了的。这么长时间我也想开了，与其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如安安心心地过好现在的每一天，至少，在将来那一位突然出现的时候，我们已经渡过了足够多的欢乐时光。” 说到这里她忽然轻轻地笑了：“我虽然不喜欢德墨忒尔打的小算盘，但这些年来也多亏了她照顾你，赫淮斯托斯虽然宠爱你，但女儿终究是要母神来教导才更加出色。” “父亲待我很好。”伊菲丝附和着应道，随后不留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不要再考虑让我们担心的事了，母神，我相信父神会在适合的时间出现，他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的。这些年来母亲教了我很多东西，虽然她对珀尔塞福涅更加偏宠，但如果让我接受和珀尔塞福涅同样的关照，我绝对会疯掉的！” “呵，我很高兴我的宝贝没有向春之女神一样。”阿佛洛狄忒挺起胸膛，脸上带着骄傲的神采：“爱情为我们带来欢乐，我们为什么要拒绝？孤独是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收获的。伊菲丝，你是我的孩子，是掌管一切美丽的美神，你的衣着打扮不应这样朴素，这不符合你的地位。留下来吧，我会将我所有的技艺交给你，将你变成奥林匹斯上所有高贵的女神都羡慕的存在！” 38、养马容易，养女儿难 在和阿佛洛狄忒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伊菲丝也逐渐对自己的这位母神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比起自己的几位朋友，阿佛洛狄忒更有奥林匹斯女神的特点。 爱美，是阿佛洛狄忒最大的特点。在神族漫长的时间里，这位女神会花费大量的精力调制各种香料，或者研究衣着和首饰的搭配，天界、大地、海界都是她寻找新的香花和饰品的好地方。同时，因为神职的关系，阿佛洛狄忒没有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态度，她经常会将女神们请到自己的神殿中开宴会，也会将调制出来的香料随手分给遇到的女神。所以，她在渴望美丽和爱情的下级神明及神侍之间有着极好的神缘。 高调，是阿佛洛狄忒的另一个特点。她对神族的神宴有着浓厚的兴趣，更喜欢被女神们羡慕的目光和男神们火热的目光包围，所以在各式各样的神宴中几乎都能看到这位女神的身影。阿佛洛狄忒不仅长得美艳，她的歌声和舞姿也在诸多女神中独占鳌头，或许海妖们带有魔力的歌声和缪斯们的舞蹈能略胜她一筹，但要说有谁能将这所有的荣耀集于一身，那无疑只有阿佛洛狄忒一个。 想来，阿佛洛狄忒和赫淮斯托斯过不下去除了容貌上的差异之外，他们性格不合也是很大一个原因。赫淮斯托斯因为童年的经历所以更偏好安静，而阿佛洛狄忒则因为外貌出色所以绝不可能隐藏在众神之中，要想让性格截然相反的这两位神明做一对恩爱夫妻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以说，当初宙斯绝对是乱点鸳鸯谱，说不定还是蒙了眼睛瞎点一气！！！ 至于有神明指责阿佛洛狄忒身为爱情的守护神居然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和婚姻，阿佛洛狄忒对此更是不屑一顾。用她的话来说，她守护的是爱情而不是婚姻，婚姻的守护神是赫拉，她可是完完全全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对神来说，爱情促使神明繁衍后代，而婚姻的确立则更多偏重利益的结合，所以希腊诸神几乎没有离婚的例子，他们基本都是用婚姻将两位神的利益连接在一起，然后各过各的小日子，只要不动摇自己的地位，对方找再多的情人也是不会过问的。 因此，在这种潜规则之下，赫拉、赫淮斯托斯之类的其实都属于异类！也难怪阿佛洛狄忒和他们一直不对盘了。 了解了这些后伊菲丝觉得，阿佛洛狄忒除了胆子比较大不在乎其他神的看法之外，自己实在没有任何理由去指责她，阿佛洛狄忒能和阿瑞斯长时间地保持情人关系，除了双方相互爱慕之外，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能够做到彼此尊重、互不干涉，所以这一对情人过得极为潇洒自在。反观赫拉这位忠诚的妻子，却天天被宙斯和他的情人们气得火冒三丈，既伤心又丢面子，实在是悲剧！ 在阿佛洛狄忒这里，伊菲丝体验到了一种她以前绝对不敢奢望的生活――不用忙着工作、不用勾心斗角防备这个防备那个、更不用怕引来别的神的觊觎而极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和阿佛洛狄忒在一起，她可以大胆地享受鲜花、美食、美丽的衣服和首饰，以及神殿中诸位神侍极度羡慕的目光，那种感觉就像现代的明星一样。伊菲丝本来就很美，现在虽然还没长开，但也是诸神中少见的顶级美女，阿佛洛狄忒这里有各种各样能让所有女性着迷的东西，伊菲丝在前世见过各色高档化妆品，在赫淮斯托斯那里又见过了各种风格迥异的精美物品，连她这样的神都会为阿佛洛狄忒的收藏而惊叹，那就更别说其他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普通女神了。 爱与美之神，果然名副其实，除了权势和婚姻，她绝对是让所有女神都嫉妒的上天的宠儿。 阿佛洛狄忒看不惯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的做派，在她眼里，女神就要光彩照人，要能吸引所有神和人的目光，否则就白瞎了一张美丽的脸蛋。所以她对德墨忒尔的封闭式宅女教育嗤之以鼻，并在这期间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对伊菲丝进行了全面大改造。 住在阿佛洛狄忒的神殿里，伊菲丝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之前一些她一直没有机会展现的艺术天赋统统被阿佛洛狄忒挖掘了出来。唱歌、跳舞、弹琴，每一样就算做不到最好，但也足够让观赏者心醉神迷。 伊菲丝前世虽然不是从事艺术类工作，但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各种晚会她也看了不少，总能对阿佛洛狄忒提出一些别样的建议，比如在舞蹈中融入东方的特色，那种柔柔弱弱的视觉效果非常适合现在还是萝莉的她。另外，在折腾了许久之后，她也终于将□□的几样传统乐器弄了出来，算是为东西方文化的交流做了一个不小的贡献。 **************************************** 轻轻叹了口气，伊菲丝颇为无奈地望着眼前波涛汹涌的大海，被一道消息从阿佛洛狄忒那里揪出来还不至于让她如何不爽，只是，这个把她弄出来的理由实在让她哭笑不得。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德墨忒尔为了庆祝和女儿的重逢，也为了躲开那些讨厌的纠缠者，干脆把家当打包，带着珀尔塞福涅到了海界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岛上避难，其实也就是一种另类的度假。 度假就度假呗，珀尔塞福涅看样子过得不错，只不过这回麻烦出在了德墨忒尔身上。美丽成熟的农神阁下在一次外出的时候不经意地和自己的弟弟――海皇波塞冬看对眼了。德墨忒尔考虑到女儿还在身边所以在意料之中地拒绝了波塞冬的追求，但波塞冬那个花心萝卜偏偏不死心，整天追着德墨忒尔跑，把女神弄得不胜其烦。 波塞冬这位大神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可以说是所有神中继宙斯之后的第二大种马。宙斯再怎么花心，可他的审美眼光至少还正常，被他看上的都是标志端庄、貌美如花的女性，可波塞冬明明有着不逊于自家兄弟的外貌和权势，寻找的情人却大多是长得非常惊悚的女妖女怪，其中的一大代表就是蛇发女妖美杜莎！！！ 所以宙斯是半神儿子满地跑，波塞冬却是海怪儿子到处游，在海界随便抓一个海怪都有将近一半的几率是波塞冬的子女，连海太子特里同都是上半身人形下半身鱼尾的男性美人鱼，真的是非常、非常有个性！ 伊菲丝初闻这个消息那叫一个纠结啊，你说波塞冬好好的怎么就看上德墨忒尔了呢？难道他和德墨忒尔在上一代神王克洛诺斯肚子里同居了那么久还没看够吗？在姐姐嫁了弟弟宙斯之后非要再进去搅和一通…… 幸好幸好，追求她的哈迪斯没有和这俩弟弟一样的臭毛病……伊菲丝心里暗自庆幸起来。 不提波塞冬的怪异，最让伊菲丝无力的是德墨忒尔还真被波塞冬追到了！德墨忒尔为了躲避波塞冬的追求就变成了一匹马逃走，结果波塞冬也化为马去追，于是，一匹名叫阿瑞翁的骏马就是他们的爱情结晶，呸呸，应该是风流后的产物。这匹马能够说话，而且神骏异常，在希腊的所有马拉车大赛中总是独占鳌头。 波塞冬对自己的子女向来是不管的，这个爹当得比宙斯还不负责任，德墨忒尔也不想在自己的女儿面前牵着一匹马儿子回家，所以干脆用小宇宙一个电话打到了伊菲丝那里让她来收拾残局…… 当然，对待没爹疼没娘爱的马儿子用不着费多大心思。德墨忒尔考虑到伊菲丝几次帮忙解决棘手的问题，干脆将这匹马送给伊菲丝当她的坐骑。反正波塞冬和美杜莎的儿子――双翼飞马珀伽索斯已经成了雅典娜的战马，多一匹给伊菲丝也没什么大不了…… 波塞冬啊，不得不说身为你儿子还真他丫的倒霉！ 再纠结也得照办，伊菲丝一路上磨磨蹭蹭地前进，在两位大神都离开后才无奈地接手了照顾阿瑞翁的任务。好在阿瑞翁就算会说话、有神之血脉，它还是一匹马！只要平时好吃好喝地供着，每天再让神侍们带它出去溜一圈就行，伊菲丝就权当养了个大型宠物，这可比养墨利诺厄容易多了……―― 伊菲丝觉得她真快成德墨忒尔母女的专职保姆了，丫丫的这两位生了孩子之后不管不问全往她这里丢！ 牵着吃饱喝足出来溜圈子的阿瑞翁（怎么感觉像养狗―_―|||），伊菲丝无意中走到了一座山下，抬起头时，一只翱翔而来的凶猛巨鹰顿时引起了她的注意…… 39、命运之轴 这里是一片人烟稀少的山脉，险恶的山峦和肆意横行的毒虫野兽让这附近成为远近闻名的天然禁地。 凶猛的巨鹰在天上盘旋了一阵之后，很快向着一处高耸的山峦扑去，在它落下后，很快就传来令人反胃的啄食声和痛苦的□□声。 伊菲丝没有动，站在山脉下方盯着那个方向看了许久。再次想起这个地方让她一阵精神恍惚，直到阿瑞翁不耐烦地用头颅摩挲着她的掌心，她才默默地牵着阿瑞翁离开。 普罗米修斯啊，这么多年代替人类在这里受苦，到头来人类却几乎将你忘却，你，可有后悔？ 送阿瑞翁回去之后，伊菲丝一直躲在高加索山的附近，等待夜幕降临。白天有神鹰来啄食普罗米修斯的肝脏，还有宙斯的两个仆人：强力神克勒托斯和暴力神比亚不时地在附近巡视，这让伊菲丝无法靠近普罗米修斯，所以只有等到夜晚神鹰离开、宙斯的仆人们也去休息时才能偷偷攀上陡峭的山崖。 再一次看到普罗米修斯时，伊菲丝心里顿时有种酸酸的感觉。这位曾庇佑过人类的古老神明此刻却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头发蓬乱、胡须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右腹处有一道正在缓缓愈合的骇人伤口，一件破烂得看不出颜色的长袍遮在他身上，长时间得不到放松的双臂和双腿绷得像钢铁一般坚硬。 “大神……”伊菲丝轻轻地开口呼唤，生怕过大的声音惊扰了这位古老的神明。 锁链轻轻晃动了一下，普罗米修斯慢慢抬起头，虽然黑夜和凌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但伊菲丝仍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澈、坚忍。 “我是美神伊菲丝，您还记得我吗？” 普罗米修斯点点头，这个动作带动着他的胸膛一阵起伏，金刚石钉与山崖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吓得伊菲丝赶紧用双手按住他的肩膀。 “您可千万别动了！”她低声道：“只要您记得我就好。很抱歉这么多年没来看您……” “没有关系，伊菲丝。”普罗米修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肩膀，困住周身的锁链也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看到伊菲丝胆战心惊的表情后，他终于放弃了移动。 “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您了，所以想来这里和您说说话。”伊菲丝微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年她基本把普罗米修斯给忘光了，这实在太不够朋友！看着普罗米修斯露出的侧脸显出不赞同的神情，伊菲丝赶紧补充道：“您不用担心，没有谁知道我来过这里。说起来很惭愧，我今天也只是凑巧路过，所以才……” “你不需要道歉，伊菲丝。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再给你带来麻烦。”普罗米修斯打断她的话，低声道：“你有什么要问我吗？我想你不会白来一趟。” 果然是智慧神啊，这智商真不是盖的！ 话到如此，伊菲丝索性也不再掩饰，直截了当地道：“是的，我有些事想询问您。嗯，其实……就像以前跟您说过的，我也有一些预知的能力，我看到春之女神和宙斯的儿子匝格瑞俄斯被提坦巨人追杀并吃掉，他的心智转生成了半神狄俄尼索斯。所以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用了些手段保住了匝格瑞俄斯，现在他已经继承了力量之神的神职并由暗夜女神勒托抚养。大神，您说匝格瑞俄斯今后的命运会怎样呢？” “匝格瑞俄斯？”普罗米修斯的声音带着几分讶异，他想了一会，道：“伊菲丝，你可能没有听说，近来宙斯和忒拜公主塞墨涅所生的一个儿子狄俄尼索斯出现在了奥林匹斯山，他有着一手令所有神都羡慕的酿酒技巧，我听宙斯的仆人说，宙斯很宠爱这个儿子，想破例封他为酒神。” 伊菲丝顿时僵在了原地，大脑里一片混乱。这怎么可能！！按照希腊神话，狄俄尼索斯明明是由死去的匝格瑞俄斯的心智转生而成，现在匝格瑞俄斯未死，狄俄尼索斯怎么会出现！！！ 猛然间，她又想起了普罗米修斯曾经和她说过的话，顿时全身一冷，试探着道：“大神，也就是说，狄俄尼索斯的诞生是必然的吗？” 普罗米修斯赞许地点点头，道：“没错，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是这个世界上不能没有狄俄尼索斯，宙斯和忒拜公主的结合没有避免，那自然会有一个儿子诞生，除了狄俄尼索斯之外没有谁适合这个身份。” “那么，要是我在忒拜公主未长大时就把她除去了呢？”伊菲丝固执地询问。 “这样的话那位忒拜公主就很可能有姐妹诞生，代替她生下狄俄尼索斯。若是她的父母也被你除去，那么生下那位公主的就很可能换成她父母的兄弟姐妹。总之，在你将一切相关人类都除掉之前，狄俄尼索斯总能找到诞生的机会。” 这是……另类的小强啊！！！ 伊菲丝头一次感到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她头疼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总结式地说道：“也就是说，除非我做出很严重的打乱命运的行为，否则冥冥之中就会一直有一只无形的手将被我破坏的命运挪回原来的位置，是不是？” “差不多就是这样。要知道命运是一环扣着一环的，你不经意地一个小动作就很有可能牵扯到无数人和神的命运。所以为了整体命运的稳定和完整，命运之轴会自动修复被破坏的部分。但是，如果你的动作造成了比较严重的后果，那么结果只可能有两个――命运之轴完全崩溃、被打乱的命运造成人和神大量死亡，或者你自己被消灭在这个空间！” 伊菲丝现在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头一次感到压在身上的担子是这样沉重，拥有预言的能力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抬头认真地盯着面前的大神：“您又是为什么要在宙斯面前保持沉默呢？如果您将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宙斯，他或许就不会这样待您。虽然我不认为提前知道自己的命运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普罗米修斯温和地笑了：“果然，你也能看到那个预言，宙斯受到了上一代神王克洛诺斯的诅咒，他一直担心会有强大的孩子将自己推翻，所以才会着急地向我询问那个预言。不过，别说出来，伊菲丝，这件事不应该牵扯到你身上。” 伊菲丝闭口不语，她记得普罗米修斯在脱困后应大地女神盖亚和正义女神忒弥斯的要求，向宙斯说出了最后一个预言，预言中说海仙女忒提斯将会生出比他父亲更强大的孩子。在听了这个预言后，原本在追求忒提斯的宙斯想都没想就立刻就把她嫁给了人类英雄珀琉斯，后来忒提斯果然生出了比父亲更强大的儿子阿喀琉斯。 那么，宙斯想要从普罗米修斯那里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个吗？神话中的宙斯虽然没有被儿子推翻，但并不代表在神话故事结束后的漫长时间里不会出现神王的替代者，最保险的方法自然是从此不生儿子，虽然这不可能…… “我知道了，大神。”伊菲丝闷闷地道，随后又抬起头来，眼中带着期盼：“大神，您的刑期已经快结束了吧？在这之前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亲眼见过之后，她实在不忍心普罗米修斯继续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生活。 “不用了，伊菲丝。我不想把你也牵扯进来。”普罗米修斯叹了口气，淡淡回绝了伊菲丝的请求。 40、帮助和过渡 漆黑的夜幕笼罩着高加索山，在陡峭的悬崖前，正发生着一场不为人知的对话。 伊菲丝想帮助普罗米修斯完全是出于内心对他的好感，作为人类的创始者和教育者，普罗米修斯绝对能得到伊菲丝发自内心的尊重，而且他还是一位聪明、和善的神。就算和自己的利益无关，伊菲丝也想找机会帮他一把。 可是，普罗米修斯不给她这个机会。 “伊菲丝，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想让你受到牵连。”普罗米修斯静静地注视着伊菲丝，真诚地说：“就算知道了预言，宙斯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他对他的王位有着近乎偏执的热爱，我始终都是他最忌惮的神之一，如果你和我走的太近，肯定会让宙斯对你产生怀疑的，这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如果我只为我自己考虑的话，就不会特地来见您了。”伊菲丝苦笑一声，然后目光坚定地看着普罗米修斯：“我只是出自本心想要帮您，所以也请您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伊菲丝，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我之前并没有给你太多关照。” “执着吗？也是……”伊菲丝抿了抿嘴，作为人类的短短二十多年记忆再次涌上心头，让她一阵神魂恍惚。 “或者，请您把这当做一个人类的愿望，拜托了。” 拯救普罗米修斯的赫拉克勒斯是半神，代替他受苦的人马喀戎亦不是人类，可以说，普罗米修斯亲手创造出来的人类并没有真正为解放他们的创造者和保护者作出直接的贡献，这让伊菲丝非常不满。所以她一直想真正地帮助普罗米修斯一次，就当做前世身为一个人类对他的回报。 普罗米修斯久久地沉默着，一般来说都是求着请别人帮忙，从来没见过还有主动求着要帮别人忙的，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智慧神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不过智慧神就是智慧神，没过多久就给出了回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执着于代替人类帮助我，也罢，既然你坚持，就把你的面纱送给我吧。” “哈？”伊菲丝呆住，随后嘴角抽了抽：“大神，您不用客气，真的……” “这是对我最好的帮助。”或许是伊菲丝傻傻的可爱表情取悦了普罗米修斯，他低低地笑了几声，道：“我没有骗你，伊菲丝。宙斯对我不放心，即使有人将我救下，他也会强制我带上高加索山的石块，以此来向别人炫耀他的仇人仍在接受着惩罚，同时也可以对我的神力加以抑制，使我不再具有威胁。我可以感觉到，你的面纱是赫淮斯托斯用了各种稀有的材料和宝石制而成的，其中所含的锻造之力可以帮助我永远摆脱高加索的束缚，它可以给我带来最大的自由。” “这面纱居然还有这种用途？”伊菲丝疑惑地摸摸戴在脸上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面纱，再一次感叹赫淮斯托斯对她的偏宠实在是诸神之最。 “只是面纱而已，给您当然没有问题。”伊菲丝很痛快地把面纱摘下来，把它变成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藏在高加索山的山脚下，然后在附近的地上用神力种植出一片桔梗花，巧妙地遮住了那块石头。 普罗米修斯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她完成这一切，道：“伊菲丝，宙斯肯定会向你询问的，只有赫淮斯托斯和拥有诸多宝物的你才有可能解开我身上的束缚。” “大神，我完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伊菲丝狡黠地笑了笑，美丽的小脸上尽是纯洁无辜的表情。“我没有宝物，只有用作装饰的许多首饰，而且我也常常将自己的首饰送给诚心供奉我的人类或其他神明。那么庞大的数量，难道还要我一一记得吗？” “伊菲丝……”普罗米修斯有些无奈，叹了一口气正色道：“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和我扯上任何关系。我们没见过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知道了，大神。”伊菲丝郑重地点了点头，她明白自己能为普罗米修斯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那么，请您保重，大神。” **************************************** 之后的日子，伊菲丝带着墨利诺厄和阿瑞翁一直逗留在大地上，考察人类的发展情况。期间她走过了几个比较大的国家，见到了几位英雄，偶尔也会去农神殿坐坐，让自己的两个小跟班见见各自的母亲，虽然每一次会面都会让她纠结无比。 赫淮斯托斯一直沉浸在用新材料打造圣衣的乐趣中，伊菲丝也没有去打扰他，而阿佛洛狄忒则再一次在人间找到了新的情人――一个刚刚出生就显出了无限美貌的人类少年阿多尼斯。 在神话中阿佛洛狄忒忙着恋爱，又不想放弃还没长大的小情人，于是就把阿多尼斯交给已成为冥后的珀尔塞福涅照料。但是珀耳塞福涅也被阿多尼斯的美貌所打动，因此不肯将长大后的阿多尼斯交还给阿佛洛狄忒。最后还是宙斯出面调停，决定让阿多尼斯每年四个月与阿佛洛狄忒待在一起，四个月与珀耳塞福涅待在一起，剩下的四个月里他可以自由决定。但是阿多尼斯总是决定与阿佛洛狄忒待在一起，而不愿见到冷酷无情的冥后。 可现在结果不同，冥后没了，所以阿佛洛狄忒就直接将可爱的小正太丢给了女儿，扔下一句“照顾他长大”就潇洒地会其他情人去了，这一举动将伊菲丝气得直翻白眼，女儿帮娘照顾情人，这算个什么事？！难道她就不怕自己把这个孩子私吞了？！（大脑短路中……） 所以，伊菲丝现在的小跟班变成了三个：阴谋女神墨利诺厄、一匹马阿瑞翁以及人类少年阿多尼斯。这还真是奇异的组合…… 除此之外，伊菲丝还会抽空到海界和冥界去逛逛，一方面防止宙斯打忒提斯的主意，同时为修普诺斯创造和帕西忒亚见面的机会，另一方面她答应了哈迪斯的追求，总得给双方一些相处的时间。一开始相处的确有些不自在，但好在哈迪斯的工作比较忙，两位神谈着谈着话题就转向了工作的方面：冥斗士的编整、人手的分配、地狱的改进等等，这反而避免了许多尴尬，也让双方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和接触。 在哈迪斯的默许之下，冥界有不少工作都是伊菲丝主持的，考虑到自己不会长时间地呆在冥界，伊菲丝开始逐渐把冥斗士的统领权交给拉达曼提斯和米诺斯两人。这两个家伙生前都是强大而出色的国王，这么一点点小事自然难不倒两人。熟知神话的伊菲丝也清楚他们不会背叛冥界，所以用起来也就无所顾忌。 体系建立后，108冥斗士逐步归位，第三位冥界判官、天雄星·迦楼罗艾亚哥斯也来到了地狱报道。艾亚哥斯是宙斯和半神女子埃基娜所生的孩子，他被称为世间最公正和虔诚的人，宙斯也愿意听取他的意见，并且让他来裁决诸神之间的纷争。他死后照例被老爹塞到冥府当判官，同时掌管着地府之门的钥匙。 宙斯派自己的三个儿子来冥府，未尝没有利用他们监视冥界的想法。只可惜这三个儿子都是正直的法官，都对谍战这种见不得光的游戏没有兴趣，比起不负责任的老爹，公正的冥王更能容易得到他们的敬佩。所以哈迪斯没费多大力就将这三位半神变成了自己的心腹，三巨头也成为除冥王、死神和伊菲丝之外最有实权的人物。 好日子没过多久，才整理得差不多的冥界天花板又开始像下雨一样噗噗落灰，而且还裂开了无数道巨大的缝，将好不容易进入正轨的工作又弄得一团糟，气得伊菲丝直跳脚，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之前被宙斯关入塔尔塔洛斯的提坦巨人们在盖亚的接应下纷纷逃了出来，出现在帖撒利的田野上，并在母神的唆使下反对宙斯。 为了维护三代神的统治，宙斯不得不召集诸位天神、海神以及地府里的冥神和命运女神,一起前去奥林匹斯共同商量对付提坦们的办法。 同时，宙斯最出色的两位半神儿子之一赫拉克勒斯也正式出现在诸神面前。 41、诸神之战 提坦巨神和奥林匹斯诸神之间的这场战斗可以说来得是莫名其妙。虽然这些年来提坦神族们一直都有大大小小的反抗，但只有这一次得了地母盖亚支持的他们最为嚣张。 二代神王克洛诺斯是盖亚最喜欢的小儿子，他被推翻后，盖亚对宙斯擅自将自己所立的神王赶下台的行为非常不满，所以一直在筹谋帮助二代神复辟。 伊菲丝完全不能理解盖亚的想法。克洛诺斯和时光女神瑞亚都是盖亚和一代神王乌拉诺斯的儿女，宙斯又是克洛诺斯和瑞亚的儿子，这样算下来当神王的不是盖亚的儿子就是孙子，谁做了那个位置都是她的嫡系后代，她那么计较干啥？ 不过宙斯做的也忒不厚道，把老爸赶下台就算了，可他居然把老爸的一群兄弟姐妹，即大部分提坦神统统关进了塔尔塔洛斯，一个孙子谋杀了一群儿女，盖亚当然不干了。 为了报复三代神，大地女神盖亚就找到了自己的弟弟――地狱深渊神塔尔塔洛斯，他们生下一群巨人,这些怪物巨人们各个面目狰狞,他们有着杂乱的长须、长发,身后拖着一条带鳞的龙尾巴,这就成了他们的脚。盖亚唆使这些提坦巨人们去反对宙斯, “去吧,孩子们，为我、也为昔日的神之子报仇！”盖亚这么对他们说，“秃鹰在啄食普罗米修斯的肝脏；提堤俄斯也受到惩罚，宙斯用闪电击中了他，他躺在地上，两只大雕在啄他的肝脏；阿特拉斯被判处肩扛苍天；提坦巨人被铁链锁住受尽折磨，去吧，去报仇，去拯救他们！你们应该用我的肢体――高高的山峰作为阶梯和武器!登上星光照耀的城堡!阿耳克尤纳宇斯，你去夺下暴君手中的权杖和闪电!恩刻拉多斯，你去征服海洋，将波塞冬赶走!律杜斯去夺下太阳神手里的缰绳，珀耳菲里翁去占领特尔斐的神殿!”巨人们听到命令后大声欢呼起来，好像已经取得了胜利似的。他们纷纷登上了帖撒利山，准备从那里向天空发起进攻。 同时，神的使者彩虹女神伊里斯也将消息传到了各界，分散在各处的三代神们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聚集在奥林匹斯共同商量对付提坦神的办法，伊菲丝也跟着哈迪斯坐着他那由四匹黑色骏马拉的冥王战车来到了奥林匹斯山上。知道伊菲丝不是战斗型的神明，哈迪斯还特地用自己的隐身衣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她受到一点波及，这让伊菲丝感到十分安心，哈迪斯果然是个体贴的男朋友！ “诸位神明，”宙斯对他们说：“你们看看，大地之母如何起劲并又恶毒地反对我们。大家起来进行战斗吧！她给我们派来多少个儿子，我们就要给她送回多少具尸体！” 当神王刚把话讲完，天空中就响起阵阵雷鸣。大地上的盖亚在下面掀起猛烈的地震，大自然又像造物时一样陷于一片混乱。巨人们拔掉一座又一座高山，将帖撒利的俄萨山、佩利翁山、俄塔山和阿托斯山全部堆砌起来，然后，用赫贝罗斯的一半源泉冲走罗杜泼山。巨人们以山作梯一步步地朝着神的住地爬上去，手里拿着燃烧的栎木大棒和巨大的石块，像风暴一样向奥林匹斯冲击。 诸神得到一则神谕：如果没有一名凡人参与战斗，那么神们就杀不死前来侵犯的巨人。盖亚听到这消息，急忙寻找一种方法以保证自己的儿子们不受凡人的伤害，这需要一种药草。然而，宙斯却抢先一步，他不让朝霞、月亮和太阳露出光芒。当盖亚在黑暗中到处寻找药草时，宙斯却给了身为药神的伊菲丝一道命令，让她赶在盖亚之前把药草收割起来，然后将药草交给自己的儿子赫拉克勒斯，并要求他前来参战。 于是，被神王支使得团团转得伊菲丝泪流满面地拐了哈迪斯的三巨头拔草去了…… 奥林匹林斯圣山上燃起熊熊的战火，战神阿瑞斯端端正正地坐在战车上，车前的骏马高声嘶鸣，他驾着马车朝着密集的敌人冲了过去。阿瑞斯手执闪闪发光的金盾，反射出的金光比火焰还要明亮，他的战盔上的羽毛在风中呼呼作响。他一□□穿了蛇足巨人珀洛罗斯，又驾着战车碾过他的肢体。但直到这巨人看到凡人赫拉克勒斯爬到奥林匹斯山顶时，他才灵魂出窍而死。 （战神总算能出一回风头了……） 赫拉克勒斯环顾战场，为自己的弓箭找到了目标：他一箭射中阿耳克尤纳宇斯，巨人滚落下去，可在接触到大地的一瞬间又复活了。按照雅典娜的主意，赫拉克勒斯也追了下去，他把阿耳克尤纳宇斯从地上举起，可怜的阿耳克尤纳宇斯一离开大地就死去了。 （不愧是战争和智慧女神，就是比阿瑞斯有脑子……） 这时，巨人珀耳菲里翁气势汹汹地朝赫拉克勒斯和赫拉猛扑过来，要跟他们决一死战。宙斯看着这一切，马上让巨人产生要看一看神后的念头,他刚掀开赫拉的面纱，宙斯用炸雷击中了他。赫拉克勒斯射出一箭，使他当场毙命。 （真是无耻的美人计啊美人计，而且还是用自己的老婆来施……） 下一刻，巨人的战斗行列里已奔出了眼中直喷火花的埃菲阿耳斯。 “来得正是时候，他已经成为了我们射箭的靶子！”赫拉克勒斯大笑着对身旁的阿波罗说。于是，天界第一神射手阿波罗和这位半神一起动手，射出两箭，射中了埃菲阿耳斯的双眼。 （兄弟合作果然事半功倍！） 力量之身匝格瑞俄斯跟在阿波罗身边,轻松一拳就将附近的几个巨人打倒在地，把它们砸成了肉饼。 （混小子你已经长大了啊……） 酒神狄俄尼索斯举起酒神杖，将律杜斯打倒在地。 （最近半神好多啊……这也是个来赚功勋的么？） 赫淮斯托斯单手扔出一把烧得通红的铁弹，灼热的铁弹像暴雨似的浇下，巨人刻吕提俄斯当场倒地身亡。 （哼哼，流星雨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雅典娜则举起西西里岛，猛地朝正在逃跑的恩刻拉杜斯砸去，把他死死压在了下面。 （你可是女神！别忘了形象啊形象！这样下去会变成肌肉女的！！） 巨人波吕波特斯被波塞冬在大海上追击，一直逃到爱琴海的可斯岛。波塞冬即刻劈裂海岛的一角，将他埋在里面。 （术业有专攻，海战还得靠海皇的说……） 赫耳墨斯头上戴着冥王哈迪斯的战盔,杀死了巨人希波吕托斯。 （喂！不带抢人装备的啊混蛋！） 另外两位巨人也被命运女神的铁棒砸死。其余的巨人要么被宙斯用雷电劈死，要么被赫拉克勒斯用弓箭射死。 （科技就是力量！热核武器果然强大！） 战斗结束，诸神称赞赫拉克勒斯的赫赫战绩，宙斯把参战的半神称作奥林匹斯人，这是勇敢者的称号。凡间女子为宙斯所生的两个儿子，即狄俄尼索斯和赫拉克勒斯都获得了这光荣的称号。 在赫拉克勒斯出世之前，宙斯曾经在神会议上宣布,让珀耳修斯的第一个孙子主宰所有其他的珀耳修斯的子孙。他是想把这份荣誉给他和阿尔克墨涅所生的一个儿子，可是赫拉十分嫉妒这种光荣归于自己情敌的儿子，于是她利用自己的神职，让珀耳修斯的另一位孙子欧律斯透斯提前出世（本来他要比赫拉克勒斯晚出世）。因此，欧律斯透斯成了迈肯尼的国王，后来出生的赫拉克勒斯成了他的臣民。国王注意到他的那位年轻的兄弟声名显赫，害怕他夺走自己的王位，于是如同召见臣民一样把他召来,给他布置了十项艰巨的的任务。宙斯不愿意违背自己的规定，于是要求这个儿子执行国王的命令，只要他完成这些任务，就可以被升格为神。 赫拉克勒斯开始了他艰难的冒险，与此同时，伊菲丝也遇到了此生最大的危机。 42、来自神王的报复 诸神之战结束后，众神要么离开，要么忙着整理在战争中被破坏的宫殿和花园，个个忙得热火朝天。 提坦巨人这一次直接被杀了个精光，十二提坦神中的几位至今仍被□□在塔尔塔洛斯中，经此一役，宙斯在诸神中的统治地位愈发牢固。 看到自己生下的这些儿子再一次死去，饶是大地女神盖亚也不由得感到了伤心和疲惫。神的岁月太漫长，在一次又一次的权利纷争中，盖亚长期坚定的信念也开始动摇，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从宙斯手中夺回三界的统治权后，她越来越思念自己的丈夫乌拉诺斯。如果乌拉诺斯当初不是那么暴虐，不仅大肆揽权更害了她的孩子，盖亚也不会忍心指使儿子去杀了丈夫。现在争权夺利的念头一放下，思念就如同洪水一样包围了盖亚。 索性，盖亚放弃了大地的统领权，飞到天空中陪伴乌拉诺斯去了。大地之前一直是由农神德墨忒尔代为管理，现在盖亚离开，这一大块令人眼馋的肥肉顿时引起了许多神的觊觎，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分一杯羹。 哈迪斯作为冥界的王，虽然在诸神之战中没有直接参战，但是战争结束后的善后工作却少不了他的参与。不提在战争中死去的低级神和神侍，单单是那些提坦巨人的灵魂就足以令哈迪斯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所以战争刚一结束，他就押着提坦巨人的灵魂先一步回去冥府。 德墨忒尔自知凭自己的实力争不过那些虎视眈眈的神明，干脆把挑子一撂，带着女儿不知道跑到哪避难去了，火焰女神赫斯提亚也借此机会摆脱了奥林匹斯，隐藏在大地上和人类一起生活。宙斯考虑到她要有个栖身之地，就答应让每个家庭都给她一个席位。她躲在大地上，保护着每个有炉灶的家庭。她不仅是灶神，也是家神，火焰象征她的存在、又是家庭永续、稳定和睦与繁荣的保证。 伊菲丝本来也想找个地方避开这一场纷争，但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就被赫拉的三位侍女――季节女神奥雅丝、社交女神卡莉丝和彩虹女神伊里斯在谁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偷偷拐走了。等她意识到情况不妙时，自己已经身处在一座从未见过的空旷宫殿中，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一向高傲的赫拉此刻正以一种恭谨的态度立在一位女神的下首，看她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痛恨和幸灾乐祸。 这是一位有着长长的美丽秀发的女神，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古典长裙，身上带着几件样式古老的黄金首饰，左手上还拿着一朵形状奇异的小花。伊菲丝一见那朵小花，顿时暗呼糟糕，那分明是之前赫柏给她的那朵时间之花，立刻，这位女神的身份伊菲丝也隐隐明了：时光女神瑞亚，十二提坦神之一，宙斯和赫拉的母神，因为曾帮助宙斯夺得神王之位所以成了仅有的几个没被打入塔尔塔洛斯的提坦神。 老天！赫拉你这该死的又来给老娘找麻烦！还把你老妈也搬出来！！！ 纵然心里将赫拉骂得狗血淋头，但表面上伊菲丝还是恭恭敬敬地向面前的女神行礼：“美神伊菲丝，见过时光女神阁下，见过神后陛下。” 上面久久没有传来回答，伊菲丝也不敢随便站起来，只得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许久之后，她才听到一个雍容而冷淡的女声淡淡道：“美神伊菲丝是吧，你怎么知道孤的身份？” 伊菲丝紧紧地抿了抿嘴，她已经肯定瑞亚来者不善，不知道赫拉是用了什么理由劝得瑞亚出面，但等待她的肯定不是好事就对了。 “诸神之中，只有身为神王之母的您才能令神后陛下立侍在身边。而且，您手持着时间之花，所以我才大胆地猜测了您的身份。” “你知道这是时间之花？”瑞亚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阵阵冷意：“孤怎么不知道连一个小小的二级神都能识得孤的圣花？还是……伊菲丝，你对孤所掌控的时间之力有所想念？！” 最后一句话已经变成了厉喝，顿时将伊菲丝吓出了一身冷汗，觊觎时光女神的神职，这个大帽子一扣就算是宙斯也救不了她。“属下绝无此意，请阁下明鉴！会知道时间之花的存在是因为，我曾经在神后陛下的神殿中看过这样的花朵，并无他意。” 赫拉微微一怔，她抬头与瑞亚对视一眼，脸上隐隐露出一抹懊悔的神情。伊菲丝说的是事实，瑞亚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也是比较宠爱的，所以偶尔送几束花给赫拉也不是没有的事。 “既然是这样，倒是孤错怪你了。”瑞亚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道：“不过伊菲丝，私自将能解除高加索山神力的钥匙送给普罗米修斯助他逃脱，你可知罪？！” 伊菲丝脸上露出一种茫然的表情，望着瑞亚无辜地问：“阁下何出此言？我自问并不曾纵容被押之神逃脱，吾可以向斯提克斯河发誓，从未见过可以打开火神锁链的钥匙，也未将它交予任何人。” 那是当然的了，老娘给普罗米修斯的只是拥有锻造之力的面纱，是普罗米修斯自己将锻造之力集合起来形成钥匙，打开了那条串着高加索山上的石头的锁链。不过，瑞亚会质问自己这件事，也就是说明普罗米修斯现在已经被解救并且逃得无影无踪了。因此，对普罗米修斯非常忌惮的宙斯才会怀疑到和他关系一直很好的自己，甚至示意瑞亚来质问自己。 她刚才还奇怪呢，瑞亚怎么在过了那么长时间之后才来为匝格瑞俄斯的事替赫拉出头，而且赫拉眼中那一丝报复的畅快也让她疑惑不解，原来这一切都是宙斯捣的鬼！ 就算再不满，伊菲丝也只得将各种情绪压在心底，表面上还是一副恭顺的样子。 “别再狡辩了！”赫拉一拍面前的石桌怒道：“你的面纱呢？孤知道赫淮斯托斯将他的锻造之力融入了面纱之中，如果不是你将它交给普罗米修斯，那个家伙又怎么会从神王的监视下逃脱？！” “您误会了，陛下。”伊菲丝从容地回答：“母亲让我照顾她的孩子阿瑞翁，那可真是一匹不听话的马儿，他对我面纱上的各种宝石很感兴趣，所以我就将自己的面纱系在他的右前腿上，当做送给他的礼物。您也知道，阿瑞翁非常喜欢在大地上奔跑，他又是那么一个粗心的个性，在我离开的日子里弄丢了一两件东西也没什么奇怪。如果不是您提起，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呢。我听说救下普罗米修斯的是神王陛下的半神儿子，赫拉克勒斯，他虽然是半神，但却有着一身强大的力量，我奇怪您为什么会怀疑是我放走了普罗米修斯？要知道我并没有战斗的天赋，如何能在神鹰和强力、暴力两位二级神面前放走他？又如何会在普罗米修斯刑期将满时才去解救他？” 赫拉被伊菲丝的话噎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宙斯在普罗米修斯身上栓一块高加索山石用来监视他完全出于自己的私心，已经偿还了罪过的普罗米修斯没有必要继续接受宙斯的监视，但这些话却不能明着说出来，否则就是宙斯处事不够公允，要是被诸神知道他利用自己的权利监视普罗米修斯的话，他的威信就会受到动摇。 所以赫拉被伊菲丝堵得异常憋屈！ 这一切都被瑞亚看在眼中，美丽的女神脸上划过一丝冷厉，随后又换上一副温和的口吻，道：“赫拉，这次是你冲动了。你起来吧，伊菲丝。” “多谢阁下。”伊菲丝慢慢站起来，瑞亚的和颜悦色并没有使她放松警惕，和赫拉相比，这位不动声色的女神无疑更加可怕。 “可是不管如何，将拥有锻造之力的面纱弄丢是你的过错，伊菲丝。”果然，下一秒瑞亚就收起了自己的和蔼，淡淡地道：“伊菲丝，作为惩罚，你必须回答孤一个问题，要是你答不出来，你就要去杀死放走普罗米修斯这个囚犯的赫拉克勒斯！” 43、时光女神的诅咒 神殿里的气氛一触即发，现在的瑞亚已经不再掩饰自己要惩罚伊菲丝的目的，三位女神之间已经正式撕破了脸。 伊菲丝豁然抬头，对上瑞亚冷冷的面庞，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愤怒的神色。丫的！老娘我丢个东西关你们什么事！竟然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掩饰你们的不公！ 头一次，伊菲丝对自己的弱小无力产生了深深的憎恨。 “你对孤的决定有何不满吗？伊菲丝？”瑞亚冷冷地提高了质问的声音。 “没有，请说。”伊菲丝冷漠地回答。她不可能去杀赫拉克勒斯，先不说她打不打得过那个未来的大力神，要是她真的把赫拉克勒斯弄死了，到时候宙斯肯定会有更多理由找她麻烦。现在她不能反抗瑞亚，但论神职宙斯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到时候肯定是她自己两面不讨好。 更何况赫拉克勒斯一人牵扯了太多神和人的命运，他为了完成十项艰巨的任务游历各地，结识了许多神和人类英雄，日后那个流传千古的特洛伊战争也有着他的影子，要是动了他，伊菲丝难以想象会产生怎样严重的后果，甚至可能牵连到许许多多她在意的亲人和朋友。要是杀不了他，瑞亚肯定会以此为借口继续惩罚她。 就算能答出问题，伊菲丝也不认为瑞亚会就此放过她，但是现在她没有选择！ “那么，你听好了。”瑞亚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神色，道：“混沌大神将黑暗作为他的子女诞生下来，而将光作为赐予众神的礼物，孤的问题就是，当超过光的速度之后会发生什么？” 嘎？ …………………………………… 为什么？！谁来告诉我这个时光女神该不会也是穿的吧？！！！ 伊菲丝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瞪着面前的两位女神，她完全无法想象瑞亚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物理气息浓厚的问题，要知道这个问题就算在前世也没有谁能给出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 天啊！要早知道会有这种情况老娘就早早把相对论量子论啥的好好学学，然后罗里吧嗦说上一大堆学术语言烦死她们！！！ 只不过理想是丰满的，而现实是骨感的。高中毕业后仅有的那么一点物理知识现在也都还给了老师，此时的伊菲丝欲哭无泪…… “您这是强人所难，女神阁下……”伊菲丝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努力思索着喃喃地道：“超过光速后，大概……时间会相对静止……还有可能会倒流吧……”爱因斯坦说过，当速度与光速相等时，时间会静止，当速度超过光速时，时间会倒流。伊菲丝前世学的不是物理，她也仅仅是听说，不知道这个说法究竟正不正确，但现在箭在弦上，所以只好先拿来凑个数吧。 不料一抬头，却对上两个截然不同的表情。瑞亚满脸震惊，目光里甚至还有一点恐惧，而赫拉则是满面喜色，眼角的那丝得意真实地泄露了她的心情。 瑞亚慢慢控制住脸上的表情，看向伊菲丝的眼光变得极为复杂，但很快又化作狠戾，她狠狠一拍王座的扶手站起来，寒声道：“你大胆！伊菲丝，身为一个下级神竟敢窥伺孤所掌控的时空之力！” 伊菲丝愕然，随后心里一冷，立刻明白了瑞亚的意思：她根本不想给自己机会，如果答不出问题就要被罚去追杀赫拉克勒斯，杀了他的话宙斯会找自己麻烦，杀不掉的话瑞亚又会为难自己。这个问题涉及到时间和空间，瑞亚又是时光女神，要是答出了问题，就证明她对时间的力量抱有特别的想法，否则一个二级神怎么可能知道这和时光有关的知识，这世上还没有什么物理科学，如果不是对时间之力有过一番调查，是怎么也不可能将光速和时间联系在一起的。无论答不答得出，瑞亚都会想办法惩罚自己。 想到这里，伊菲丝索性也豁出去了：“女神阁下，这是您问我的！身为时光女神，您如果真的对自己的神职怀有尊重和敬仰之心，又怎么会拿它作为考验我的问题？！” “多说无益！”瑞亚冷冷地打断伊菲丝的话，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她用时间之花指着伊菲丝，神的力量顿时涌了出来：“以吾时光女神瑞亚之名，诅咒伊菲丝失去时间之力的庇佑，她将失去所有的神力和青春的时光，变成一位容颜丑陋、白发苍苍的老妪！” 伊菲丝顿时感到全身一阵剧痛，神力就像血液一样被生生从体内抽离，那种剥离般的痛感甚至让她全身跟着抽搐起来。随着如同誓言一样的诅咒，她原本柔顺耀眼的银蓝色长发如同褪色般迅速变得花白一片，魅惑的紫眸也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如凝脂滑玉般的雪白皮肤急速松弛起皱，几息之间就出现了暗褐色的斑点，眼角更是长出了细密的鱼尾纹，就连那修长光洁的脖子也多了几道显眼的横纹……刹那之间，她的样貌竟从一个青涩的少女变成了近百岁的老妇人！ “以你现在这样丑陋的样子，又怎么能担当得起美神这一神职？！” 突如其来的巨变让伊菲丝心如死灰，她狠狠地咬着牙，紧紧地盯着光洁的地板上自己的倒影，耳边充斥着瑞亚的冷嘲和赫拉得意的大笑，指甲在掌心中扎出深深的几个月牙形的血痕。 女神最在意的就是青春和容貌，伊菲丝身为美神，这两点可是说是她赖以生存的东西，如今被瑞亚的一个诅咒全部毁去，赫拉甚至可以想象，伊菲丝在看到自己的样貌和面对其他神们的鄙视和唾弃时的疯狂和痛苦。 但她最终失望了，伊菲丝只是跪坐在那里，用单手支撑着地面一声不吭，在自己的容貌变化完全停止后，才抬起一张现在已经是面目全非的脸，用淡漠的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声音道：“笑够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赫拉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女神，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这么淡然？！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容貌，她难道不应该歇斯底里的诅咒所有的神吗？瑞亚同样打了一个冷颤，她看见伊菲丝看向她的目光是那样的平静，平静得就像在看一个死物，这不由得让她这个高高在上的提坦神头一次有了心慌的感觉。 “你想离开？噢！丑陋的家伙！你难道不为现在的自己感到耻辱吗？！哈！世间最美的女神竟然会是这样一幅老态龙钟的样子，三界的那些神会怎么看你？他们会嘲讽你，把最恶毒的语言作为送给你的礼物，你会遭到所有神的鄙夷的！” 伊菲丝的表情不变，她用嘶哑的声音说出无比平静的话：“如果自己都不爱惜自己，那么我终究会被这个世界抛弃掉。我为我自己的利益、为亲人和朋友和命运作对，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美貌属于我自己，而这丑陋的皮囊只是时光女神您强加于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感到羞耻？” “住口！伊菲丝！”瑞亚终于将她的不安写在了脸上，她挥舞着时间之花，就算是严肃的声音也掩饰不住她内心的恐惧：“你冒犯了孤，孤以时光女神的名义，将你囚禁于永远见不到阳光、听不到外界声音的寂静之岛！你将在那里孤独地度过永无止尽的寂寞时光！” 说完，瑞亚玉手一挥，伊菲丝顿时被一阵神光笼罩，光芒消失后，她已经出现在一座空无一人的大殿之中。这座大殿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盒子，脚下是冰冷的石板，黑暗笼罩了一切，永远也摸不到墙壁的尽头。 没有阳光、没有声音，就算是自己和自己说话也听不到回声。可是伊菲丝的内心忽然变得很平静，她想起了过去的一切，自己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所经历的欢笑和悲伤。 她忽然觉得这就是一个漫长的梦。 44、父神 寂静之岛，就如死一般的沉寂。岛上有瑞亚的神力包裹，从外界无法感应到伊菲丝的存在。 伊菲丝不知道自己的突然失踪会让朋友和亲人们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她抱着双膝默默地坐在冰凉的石板上。对于所做的一切她并不后悔，在前世掉下悬崖之后能穿到这里多活了很多年，她已经心满意足了。而且她是为了帮助普罗米修斯，这位大神创造了人类，自己就当是还他一个人情吧。 “过了这么长时间，结果我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伊菲丝苦笑着自语，她摸摸头上唯一带着的黑色蝴蝶发饰，这是哈迪斯第一次带她到极乐净土时送给她的礼物，哈迪斯，最后还是没能给他一个答案，希望他能重新找一个心仪的女神吧。 伊菲丝握着发饰，用力在坚硬的石制地板上划出一道横线，在这个永远都是黑色的世界，她只能根据自己的心跳次数计算时间，每过去象征性的一天就多划一道痕迹，否则她总有一天会在这一片黑暗中失去自我的。 “爸爸、妈妈……”缩成一团，伊菲丝无意识地喃喃嘟囔着，直到话已出口，才惊觉自己说的竟然是很久都不用的中文。 唉…… 我的孩子…… 古老的的声音带着迷惑人心的力量，让伊菲丝感到神情恍惚，她瞬间打了个激灵，猛地抬起头来：“谁！” 刚才她没听错吧，有谁在说话！在这个无人光顾的岛上！！ “孩子，是我……” 这一次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不少，伊菲丝甚至感觉到有薄薄的雾气包裹在她的周围，温暖而又让人安心。 “谁在那里？！”伊菲丝激动地站起来，向着前方奔走两步。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未听到过这个声音，那么这个唤她为孩子的究竟是谁？ 蓦然，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出现在伊菲丝的脑海中，她失声惊呼：“父神？！父神，是你吗？” “是我，伊菲丝。终于能和你说上话了……”带着笑意的声音逐步靠近，雾气逐渐将伊菲丝包围住，就像躺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不要害怕！父神会保护你的……” “父神……”伊菲丝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她抱着自己的肩膀低低地哭泣起来，那团雾温柔地漂浮在伊菲丝周围。“父神……我害怕……” 在令人发狂的寂寞中出现自己的亲人，她害怕这仅仅是一场梦。 “对不起伊菲丝，让你独自漂流了那么久。”沉稳的男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柔声安抚她：“不过不用担心了，父神会保护你，你是我最爱的孩子，你失去的一切、你想要的一切，我统统能送到你的面前。” “父神……”伊菲丝心底一颤，那声音似乎有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仅仅几句话，就让她完全相信甚至依恋上了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父神。在委屈和愧疚之情的共同作用下，伊菲丝忍不住脱口而出：“父神，其实我不是您的孩子，我是从另一个空间来到这里的灵魂！” 一直以来这都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从来没有跟任何神说过，但现在在这位素未谋面的父神之前，伊菲丝只有一种将所有的一切一吐为快的欲望。 还有什么能比现在的情况更糟呢？ 其实她自己都没发现，在潜意识里她甚至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感到畏惧，在神族中多年的生活让她看惯世间冷暖，神族的高傲和对人类的不屑也让她心存恐惧，她真得很想有一个可以倾吐全部秘密的对象。 “我知道的，伊菲丝。”古老的男声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所动摇，仍是一如既往的慈爱。 “这个世上有许许多多时空，每个时空互不交错，即使是神明也无法动摇这样至高无上的法则的力量。神也好人也好，天空、大地、海洋……一切都是法则的产物，身为被创造者的我们没有资格去挑战法则的力量。” 伊菲丝蓦然睁大了眼睛，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对方的话像惊雷一般在她耳旁炸响。他知道！他知道自己是穿越者！是原本不属于这个时空的存在！ 心中仿佛有百万野兽奔腾而过，各种复杂的情感充斥着胸口，让伊菲丝一时无话可说。她屏气凝神，静静地等待对方的解释。 “法则虽然不容挑战，但并不代表它们永远不会出错。当不同时空的法则不小心发生碰撞之时，就会有一些原本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东西进入，当年的我就很幸运地发现了你的灵魂。”那团雾气包裹着她，伊菲丝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不见真面目的父神心中的愉悦，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奇妙感觉。 “既然来到了这个时空，你就有存在的意义，所以我用神力温养了你的灵魂，使你的灵魂摆脱人类的桎梏成为古老的神之后裔，然后将灵魂和神力一起送入你的母神体内，借此孕育出你的神体。伊菲丝，虽然之前我没能和你说上一句话，但我一直在关注着你。你借由我的神力而生，就是我的孩子。” “从那个时空到来的你，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你的手中掌握着诸神的命运，不要害怕，孩子，总有一天你会回到阳光之下，找回属于自己的幸福和荣耀。” “……父神，谢谢……” 许久之后，伊菲丝才慢慢平复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父神，能告诉我您的身份么？”她有些期待地问。 “不，我的孩子，现在还不是时候。”古老的神明淡淡地拒绝了她，又立刻补充道：“很快你就会知道，相信我，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伊菲丝稍稍有些失落，她嗯了一声，又道：“父神，您能帮我离开这里？我憎恨瑞亚，她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牺牲掉我。父神，我没有包容所有神明的慈悲，请原谅我的自私。” “不用道歉，伊菲丝，你是我的孩子，没有谁能逼迫你。我在等那一位的到来，到时候，我会把最好的一切送给你，所以在这之前不要心急。” “有您的承诺我就安心了。”伊菲丝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失去神力的支撑让她觉得动一动都困难。 “好吧，孩子，在等待的过程中让我们来聊聊，关于你的一切。”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伊菲丝照例每天在石板上刻一道痕迹，她对着那一团雾气，滔滔不绝地诉说着百年来不敢说出的话，从前世开始一直到才过不久的诸神之战。 神族森严的等级制度让伊菲丝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但现在她无需忌讳任何东西，听众是她的父神，也是唯一一个知道她所有秘密的神，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将一切都一吐为快。 有时候，古老的男神也会询问她的一些想法，比如：“伊菲丝，你希望自己的从神是什么样子？” “哦，父神，我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能找到理想的从神。”伊菲丝稍稍有些失落，“我只是一个二级神。” “没有关系，说出你的愿望吧。”古老的男神谆谆善诱：“在父神面前，你还有什么好避讳的呢？” “既然您都这样说了……从神啊，最好是像墨利诺厄那样聪明又乖巧听话的，或者像赫柏那样温柔、同时又能妥善管理神庙和人间祭祀的，您知道我一向比较懒，呵呵。”在诉说愿望之时，无论是谁都会有这美好的憧憬，伊菲丝也不例外，失去青春的苍老脸庞上似乎也闪烁着神圣的光芒。 “啊！最好还有一位战力强大的从神，我不指望能像雅典娜或者阿尔忒弥斯那样，我不擅长战斗，所以最好是胜利女神尼姬那种可以直接带来胜利的从神！这样无论多么糟糕的过程我都能顺利渡过！” 伊菲丝眼里充满了期待和羡慕，虽然她也知道这不可能。 冥海之神帕拉斯·提坦娶了憎恨之河的水仙女斯提克斯，他们生下了竞争之神泽洛斯、胜利女神尼姬、强力之神克勒托斯和暴力之神比亚。在提坦之乱里，斯提克斯带着她的孩子为第三代神立下不可磨灭的功劳，因此战后宙斯赏赐给他们丰厚的奖励，斯提克斯所在的憎恨之河成了誓言之河，她的四个孩子也在奥林帕斯就职，并获得宙斯的重用，其中要数能带来胜利的尼姬为最。 就算雅典娜是宙斯最宠爱的女儿，宙斯也仅仅是将尼姬借给她使用，而不是将这位女神直接送给雅典娜做从神。从这一点中就可以看出尼姬在宙斯心中究竟占了多大的分量。 所以对于胜利女神，伊菲丝也只能想想而已。 “呵，不用失望，孩子。到时候你会获得你最喜欢的礼物。”古老的男神这样说道。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伊菲丝每日每夜都在和父神的对话中渡过，石板上的刻痕也逐渐增多。直到有一天，漆黑的神殿突然猛地震颤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力量狠狠撞击在上面，豁然惊醒了伊菲丝。她刚一抬头，就听见右边传来一阵巨大的破碎声，永恒的黑暗中突然闯进一束刺眼的阳光，阳光是那样的灿烂，甚至让她无法直视，而阳光映出的那个身影更让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哈迪斯！真的、是你吗？！” 45、水仙花冠 习惯了长久的黑暗，突然出现的阳光让伊菲丝顿时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就算当年在赫拉和瑞亚面前表现得再镇定，也并不代表她能没有一丝心理负担地坦然面对自己青春不在的容颜。 在疑似哈迪斯的身影出现后，伊菲丝的第一想法就是躲藏。之前她面对冥王时都带着面纱，现在一想到哈迪斯会看到自己老去的面貌，她就一阵阵心揪。与其让他看到现在的自己而失望，还不如让他一直记住那个不曾见过真面目的美丽女神。伊菲丝第一次痛恨这黑暗为什么会这样简单地散去。 “别过来！”她以袖掩面，颤抖着背过身去，苍老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回去吧哈迪斯！不要再管我了！” 身后的身影并未如她所愿，而是慢慢靠了过来，在阳光照入的地方洒下一片阴影，将她覆在其中。黑色的长袍用金色的丝线勾勒出精美而复杂的图案，衬得那个身影无比高贵威严。 “伊菲丝……” 低沉的男声让伊菲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努力将自己缩得更紧一些，但身后的温暖的感觉还是逐渐包裹了她，一双大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看着朕，伊菲丝。” “不要！”伊菲丝惊慌地用力挣扎着，可无奈神力流失后她的挣扎就像撒娇一样，没有半点作用。“哈迪斯，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请你走吧，不要再看我！” “伊菲丝……” 她的脸被冥王强势又温柔地抬起来，四目相对，哈迪斯的容貌一如过去，仿佛大理石雕琢的精致侧脸没有任何表情，但微微抿起的薄唇还是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深湖似的碧色眸子仿佛亘古的黑暗，沉默而深邃，一向冰凉的手慢慢覆上那更加冰冷的苍老肌肤。 “这是朕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伊菲丝……”哈迪斯眼中闪过一丝暗芒，一手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伊菲丝的脸颊，就像对待一样珍贵的宝物一样。“朕找了你很久，没有神知道你在哪里，直到朕见到青春女神赫柏……伊菲丝，你见到了时光女神瑞亚？” “嗯……我帮了普罗米修斯，所以引起了宙斯的愤怒，他让时光女神把我变成了这样。”伊菲丝痛苦地闭上眼，不愿意看见哈迪斯眼中的认真：“瑞亚女神是你的母神，宙斯是众神之王，我不想因为自己给你带来麻烦，而且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我了，这个样子的我也没有资格继续站在你的身旁，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说到这里泪水止不住地留下来，伊菲丝第一次发现，她是如此依恋面前的这位神明，想站在他身旁，一起讨论冥界的工作，一起在极乐净土散步，喜欢他带着淡淡宠溺看着自己的目光。但是现在这副衰老的身躯却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深深的畏惧和自卑，他是冥王啊，就算冥府再阴暗寂寞，也会有女神渴望冥后的权柄愿意和他做一对挂名夫妻。失去引以为傲的美貌，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陪在他身边。 “伊菲丝，朕说过，这是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所以，朕不觉得你和以前有多大的差别。”哈迪斯轻轻将伊菲丝抱起来，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的阳光，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前印下一个如羽毛般的轻吻。 “朕已经习惯了你跟在身边的感觉，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没有谁能代替你的位置。”面对伊菲丝迷惑而又有些躲闪的眼神，哈迪斯深沉的眸子中荡漾着淡淡的忧郁，他捉住伊菲丝的手，凑在唇边轻轻一吻：“朕不喜欢美丽而肤浅的女神，找了这么久，只有你才能让朕从内心感到欢喜，朕相信自己的眼睛。伊菲丝，瑞亚对朕来说只是时光女神，跟在朕身边，就算是宙斯你都不需要畏惧。” “哈迪斯，谢谢你。”伊菲丝努力把手抽回来，垂下眼帘，嘶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哀意：“但是我不想。哈迪斯，你是冥王，是应该站在冥界最高点俯瞰众生的王者，带着我会让你成为诸神的笑柄的。就算你不在意，可是我在意！我想看见所有神看你的目光都是恭敬，而不是嘲讽和怜悯。哈迪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诸神，也不想让你因为我的关系与宙斯和瑞亚闹出矛盾！” 哈迪斯轻叹一声，手指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痕，“伊菲丝，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的选择？还记的你以前和朕说过的话么？” “什么？” “你曾经对朕说过，想要找一位能够在今后漫长的时光中永远陪伴你的丈夫，就算有一天你会失去美貌变成最不起眼的老妇人，他也一样能把你当做掌心里的宝物那样呵护……” 伊菲丝呆呆地看着冥王，这些连她自己都快不记得了，她没有想到哈迪斯却能将自己当时的推脱之语记得那么清晰。 “朕当时没能给你答案，但是现在朕愿意告诉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朕最珍贵的宝物。就算你受到了时光女神的惩罚，伊菲丝，你仍然是朕最心爱的女神，朕愿意对斯提克斯河发誓。”哈迪斯从袖袍中拿出一顶由乌木、蕨类和水仙制成的冠冕，精致的王冠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而幽深的光彩，看着伊菲丝，哈迪斯的眼中含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伊菲丝，朕想要的只有你，你愿意接受冥后的冠冕，和朕一起永远立于冥府顶端吗？” ……听着这深情的告白，伊菲丝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被罚到寂静之岛后，伊菲丝就基本对未来失去了希望，就算找到了从未见面的父神，也只能安慰一下她过分寂寞的内心。她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回到哈迪斯身边，他是高高在上的冥王、冥府的统领者，不是现在失去了美貌和神力的她所能追求的存在。但是，哈迪斯不仅来了，甚至还对着一无所有的她郑重地付出了承诺。 冥界的极乐净土，爱丽舍，是朕为你建造的花园…… 伊菲丝，朕喜欢你，在第一次见面朕就喜欢你，朕想让你成为朕的冥后……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朕最心爱的女神…… 石板上的刻痕记录了一个充满了童话气息的数字。在被囚禁了一千零一个日夜后，在她已经放弃离开的希望时，只有哈迪斯始终坚持着寻找她的踪迹，并给了她一个如童话般美好的承诺。能得到冥王陛下如此郑重的承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哈迪斯，我愿意……还有，非常感谢你对我所付出的一切，真的……” 在被黑暗所环绕的神殿中，只有一束阳光从破碎的墙壁中透射进来，温柔地笼罩在相互依偎着的两位神明身上。永远严肃冷漠的冥王此刻柔和了表情，小心翼翼地拥着怀中苍老的女神，以虔诚的态度将象征冥后身份的水仙花冠戴在她的头上，然后在她的唇边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们回去吧，伊菲丝。回去爱丽舍，那是朕送给你的极乐净土。” “好……” 伊菲丝被哈迪斯抱在怀里，第一次离开了这座她呆了将近三年的神殿。外面明媚的的阳光洒落下来，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的感觉。 “哈迪斯！” 蓦然，一个冷傲的女声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一下揪起了伊菲丝内心最深沉的痛苦，她努力地扭过头，入眼的就是瑞亚黑得如锅底一样的脸。而在她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神明，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神色各异的他们，几乎让伊菲丝分辨不出每位神的身份。 “随随便便就把受到孤惩罚的罪人带出来，哈迪斯，你是在挑衅孤的威严吗？” 冥王冷冷地看着许久不见的母神，萦绕在周身的死亡之力愈发浓厚起来。 “是的，时光女神。” 46、卡俄斯 神族之间的亲情一向淡泊，冥王哈迪斯和他的母神时光女神瑞亚之间更是如此。 与从未出生就能和母神对话的宙斯相比，哈迪斯和瑞亚之间不仅没有所谓的母子感情，甚至说相互憎恨也不为过。 许多古老的神都有偏爱最小的儿子的习惯。二代神王克洛诺斯就是盖亚最宠爱的小儿子，黑夜女神尼克斯生了许许多多的孩子，但她最喜欢的还是睡神修普诺斯，那是最小的双子神中的弟弟。同样，宙斯也是六个兄弟姐妹中最小的一个，因此和其他五个一出生就被吞到克洛诺斯肚子里的孩子不同，瑞亚不仅想尽办法保全了他，还在后来的权利划分中将神王之位留给了宙斯，更默许了宙斯将最得她心的小女儿赫拉立为神后。 而哈迪斯身为克洛诺斯的长子，神力又比宙斯要强，可他不仅没得到母神的保护，还因为母神的偏心而失去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神王之位。后来宙斯更过分地将哈迪斯排除在十二主神之外，其他的四个兄弟姐妹甚至是宙斯的儿女都得到了这样尊贵的荣耀，也没见瑞亚站出来为哈迪斯说一句公道话。 所以就如哈迪斯所说，瑞亚于他只是时光女神，其他再无任何关系。 瑞亚身后跟了一大堆神明，大都属于宙斯的拥护者，虽然他们大部分都在观望，但也足以衬得哈迪斯愈发孤独。饶是如此，冥王却没有半分退缩的想法，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女神。 “哈迪斯，你是孤的孩子。”瑞亚沉下了脸，道。 “朕知道。”哈迪斯冷冷地回答。 “你要违背自己母神的意思吗？！为了这个丑陋的东西！” “没错，不过是为了朕的冥后。” 诸神之中传来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神明们面面相觑，最后一致望向被冥王抱在怀里的女神。他们几乎认不出那是谁，因为那位女神长着一张罕见的苍老面容，白发苍苍就如一个真正的老妪。 神都是青春永驻的，神界仅有的年老女神也只有年龄女神革刺斯和命运三女神中的大姐阿特洛波斯，可以说年老的女神比长相惊悚的女神还要罕见，那么面前这位又是谁呢？ 哈迪斯的反驳让瑞亚的怒气愈发增加，她用厌恶的眼光看着伊菲丝，嘴里说着嘲讽的话：“这不是美神伊菲丝吗？哦不，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被称为最丑的神明才对！哈迪斯，你真要娶这样一位女神？” 众神大哗！谁都没想到失踪了近三年的小美神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变成了这副样子。顿时切切私语的声音更响了。 “哈迪斯，朕的兄长，何必这样呢？”宙斯状似无奈地道，他原本想上前几步，但是在接触到哈迪斯那接近绝对零度的目光后还是停住了脚步，和瑞亚并排站在一起。“如果兄长想要一个冥后，身为婚姻女神的赫拉会很愿意为兄长挑一个合适的对象，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这是朕的事，和尔等没有关系。”哈迪斯冷漠地剜了似乎有些躲闪的赫拉一眼，道：“伊菲丝接受了朕的水仙花冠，从现在起她就是冥府的女主人，朕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反悔。” “哈迪斯！”瑞亚怒道：“你是冥府之王，娶这么一个丑陋的妻子，你让孤和你的兄弟们颜面何存？！” “你们的颜面与朕何干。瑞亚，在说这些话之前，你也不想想究竟是谁让伊菲丝变成现在这样。”哈迪斯冰冷的目光扫过诸神，被他看到的神明都不由自主地回避他的目光，冥王冷漠无情的名声在三界众所周知，现在他明显已经动了真怒，没有谁会傻到会在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 “你的意思是孤身为你的母神难道还没有资格发落一名小小的二级神？！”瑞亚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无情。 哈迪斯毫不畏惧地和瑞亚对视，一向漠无表情的脸上破天荒地扯出一丝没有温度的冰冷笑意：“瑞亚，你敢对斯提克斯河发誓，这件事和宙斯无关吗？朕对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不计较，并不代表朕可以容忍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朕所在意的女神出手！” “呵，宙斯，你又惹哈迪斯兄长生气了。”仿佛感觉不到周围的紧张气氛一般，远道而来的海皇波塞冬仍带着妖孽般的笑容，他踏着蔚蓝色的波浪靠近，站在两方神明中间，用肆无忌惮的眼光打量着对峙的神明们。 “把阿佛洛狄忒嫁给她不爱的赫淮斯托斯，现在又对伊菲丝做出这样的事，赫拉，这一切也少不了你的功劳吧。”他添油加醋地说道。 宙斯和赫拉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在三兄弟中，波塞冬不是长子、神力又不如哈迪斯、更没有一个偏宠他的母神，可以说是最没有希望继承神王之位的一个。但这位海皇却有着和实力不成正比的野心，所以，难得看到一向置身事外的冥王和神王母子对峙，波塞冬当然少不了在后面推波助澜一番。 瑞亚瞪了她这个儿子一眼，随后沉声道：“哈迪斯，看来你无论如何也要和孤做对了。” “你可是试试，瑞亚。”哈迪斯一手招出了隐身衣包住伊菲丝，另一手已经握上了象征冥王身份的双叉戟，大有随时开战的气势。 冥王和时光女神的对峙使得附近的空间充满了近乎凝滞的紧张压力，有一些神力较差的神明已经忍不住向后退去，就算是在场的极为一级神也因为这一触即发的气氛而显得脸色凝重。 …… “唉……” 就在这时，天地间突然传来一阵深沉的叹息声，那是一声经历了沧海桑田后看破一切的叹息，就好像近在咫尺一般，让所有在场的神顿时感到毛骨悚然。还不等他们展开神力搜索，一阵几乎可以毁天灭地的强大的威压就毫无预兆地降临在场中，当场就将所有的三级神和部分二级神压得昏死过去，大多数二级神纷纷伏下了身子，一级神们甚至包括身为神王的宙斯都不得不单膝跪地承受着这股威压。 太可怕了！能令神王单膝跪地致礼，这就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宙斯和瑞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惶。 “请问是那位大神降临于此？”宙斯顶着威压恭敬地道，心里却止不住地翻起了惊涛骇浪。究竟是谁？！ 沉默一会后，施加在诸神身上的威压稍稍有所收敛，一团灰色的雾气盘桓在天际，最后凝成朦胧的一团。 “吾乃万物之祖，混沌之神卡俄斯！” 回荡在耳旁的声音让所有的神明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宙斯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可是卡俄斯啊，连五大创世神都要恭敬对待的存在，事实上诸神之中没有一位神见过这位大神的真面目，也没有听到过他的神谕，这位大神就如他的名字一样，一直隐匿于混沌之间，甚至有神怀疑卡俄斯究竟还存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但是今天，卡俄斯却第一次出现了！这不得不让宙斯担心起来，对于盖亚，他还有勇气纠集诸神共同面对，但是对卡俄斯而言，天地间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反抗他的意志，因为混沌就是世界的本质，反抗他就等于毁灭自己！ 更重要的是，宙斯想不出任何能让卡俄斯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就在这一片寂静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惊讶打破了这窒息的氛围，若是放在从前许多神不免要嘲笑一下那声音的主人，但现在却没有一个神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全都被那两个字摄去了所有的心神，一个个目瞪口呆。 “父神？！” 殊不知说出这话的伊菲丝自己才是最吃惊的，在卡俄斯的神识潜入寂静之岛时她就知道自己的父神是一位强大的存在，至少不会比瑞亚差。她一直怀疑自己的父神会是一代神中的一员，但从来没想过竟然是混沌神卡俄斯这样逆天的存在！ “是的，我亲爱的孩子，终于能真正和你说话了！”天空中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欣慰之情，瞬间让在场的众神神色各异。 47、时预女神 混沌之神卡俄斯的突然降临，一时间让诸神全都失去了声音，更令人惊愕的是，原本无依无靠的小美神伊菲丝，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卡俄斯的孩子，这一变化让在场的神明纷纷大跌眼镜。 卡俄斯作为众神之祖，一共诞生了五位孩子，他们分别是大地女神盖亚、地狱深渊神塔耳塔洛斯、黑暗神厄瑞波斯、黑夜女神尼克斯和爱神厄洛斯。他的五个孩子被称为五大创世神，地母盖亚为众神之母，她是奥林匹斯诸神的始祖；塔耳塔洛斯是地狱冥土的创造者，深渊的本体，长期沉睡于冥土的最深处；黑暗神厄瑞波斯和他妹妹黑夜女神尼克斯一起生下了太空之神埃忒耳、白昼之神赫莫拉和冥河渡神卡戎，随后尼克斯又独自生了一大批神，可以说绝大多数冥神都是他们的孩子；古老的爱神厄洛斯则长期隐于天地间行踪不明。 以上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可谁都不知道卡俄斯居然还有一个最小的女儿，而且完全看不出她和五大创世神有哪些相同的地方！ 这个消息就像一颗炸弹，一下子将诸神们炸得晕头转向。 伊菲丝在最初的惊讶过后，立刻对上无数好奇的、探究的、甚至是谄媚的眼神，心里顿时觉得异常委屈，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这边诸神心思各异，但卡俄斯可管不了那么多，只是停顿一下之后，神力在一次席卷而下，只不过这一次的目标改成了瑞亚。 “时光女神瑞亚，”卡俄斯威严的声音让这位女神的面色顿时变得比白纸还要惨白，“汝之前迫害吾的女儿，作为惩罚，剥夺神职，去塔耳塔洛斯陪汝的丈夫克洛诺斯吧。” 没有任何理由，也不给任何反驳的余地，卡俄斯一句话就直接定下了瑞亚今后的命运，随着卡俄斯的神谕，一道翠色的光芒猛地从瑞亚体内冲了出来，在空中滞留了一瞬之后，像流星一般飞过去没入了伊菲丝的身体。 “呃？” 在诸神的惊呼声中，伊菲丝瞬间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力量融入了自己的体内，那种舒服的感觉甚至让她差点□□出来，翠色的光芒笼罩着她的全身，在神力的沐浴之下，原本失去了青春的容貌开始迅速恢复，她的神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步成长着。 和哈迪斯的欣喜不同，宙斯的心几乎在滴血，而他身旁的赫拉更是神情惶恐，全身微微发抖。卡俄斯的命令不容任何神质疑，张口就废除了瑞亚这个二代神的神职，丝毫没考虑到神王的脸面，这让宙斯非常难堪。他相信，如果伊菲丝开口，以神族一贯的护短个性，卡俄斯将神王之位交给哈迪斯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这让宙斯极度害怕，同时更加不甘。 谁能想到原本已经一无所有的小美神竟然会咸鱼大翻身，甚至有了卡俄斯这座最大的靠山？！他已经失去了母神这个依靠，难道还要因此得罪卡俄斯吗？ 宙斯那个后悔啊，早知如此就应该提前把伊菲丝拐到手，要是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就再也不可能有任何神能够动摇他的地位。可是现在这仅仅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他心里明白，从哈迪斯为伊菲丝戴上冥后冠冕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谁能越过哈迪斯在伊菲丝心里占据更重要的位置了。 瑞亚早在神职被剥离后的一瞬就从大地上裂开的一条缝隙中坠入了塔耳塔洛斯，就算她有再多的憎恨和不平也无济于事。从卡俄斯一出来就消灭了这个对伊菲丝威胁最大的女神可以看出，这位混沌大神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小女儿再受到任何伤害。 神族共有的两个特性，护短和偏爱最小的孩子，这两点在卡俄斯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冥界之主哈迪斯，你很好。”卡俄斯这么一句富含深意的话让所有神心惊肉跳，哈迪斯稍稍愣了一下，随后沉稳地回答：“多谢大神。” “以吾混沌神卡俄斯之名，赐予吾之爱女伊菲丝时光神职和预言神职，执掌大地统领之权，神谕通传三界！”古老的宣言响彻天地，伊菲丝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自己的神体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待到神光消失之后，一位有着绝世美貌的年轻女神出现在冥王的怀中。 所有神在看到她的一刻都放轻了呼吸，这是怎样的一位女神啊！ 现在的伊菲丝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可爱的萝莉，外貌十七八岁的她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长至双膝的银蓝色长发有些凌乱的散在冥王的黑色长袍上，闪烁着如浪花般神秘的光泽，细腻莹润的肌肤吹弹可破，柔软的纤腰不堪一握，双腿修长莹白，玉臂舒展，如美玉雕成纤纤素手紧紧攥着身旁的黑衣。原本宽松的古典长裙此时正紧紧包裹在她姣好的身材上，完美地展现了那曼妙玲珑的曲线。 与西方美女不同，伊菲丝长得更有东方人的特色，柳叶弯眉，如凝脂般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美眸配上足以魅惑众生的魅紫色瞳孔显得格外妖娆，带着水润光泽的粉色薄唇极为诱人，那张闭月羞花般的小脸甚至更胜阿佛洛狄忒三分。 众神心底同时冒出一个想法：美神，果然名不虚传！ 慢慢睁开眼，伊菲丝看着表情并未多变的冥王轻轻唤了一声：“哈迪斯……”声音娇媚柔软，甚至带了一点点撒娇的意味，比海妖们更妖媚的声音成功让刚刚回魂的诸神们再次陷入呆滞中。 此刻，伊菲丝眼中只有哈迪斯的存在。时光与预言女神啊，这可是正正经经的一级神，而且还是由卡俄斯亲封的一级神，现在她终于可以从容地站在他的身旁，以他的妻子的名义、冥后的身份，为他带来骄傲和荣耀！ 还没等诸神感慨完，卡俄斯的声音在一次响彻天际：“阴谋女神墨利诺厄、青春女神赫柏、胜利女神尼姬，吾赐予汝等二级正神之力，从此汝等将作为时预女神的从神，侍奉时预女神！” 嘎？ 伊菲丝呆了，她忽然想起卡俄斯曾经问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从神，当时自己只是为了更形象的表述所以才说出了几个名字，没想到卡俄斯居然这么强悍，直接将赫柏和尼姬从赫拉和宙斯那里抢过来送给她，但此刻她又不好说不要，只得恭敬地接下：“谨遵父神神谕。” 诸神中，墨利诺厄自然是欢喜，所以二话不说就出现在了伊菲丝面前，赫柏的表情与其说是惊喜不如说是惊吓，还是旁边的神侍推了她一把才缓过神来，而胜利女神尼姬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强压不满的宙斯后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吾等愿向斯提克斯河发誓，永远效忠时预女神殿下！”（x3） 不管心里愿不愿意，卡俄斯大神有令，诸神就无法反对。胜利女神因为神职的关系所以颇得宙斯的看重，而赫柏是赫拉的女儿，平时一直被赫拉当仆人使唤，现在两位女神都有了自己侍奉的主神，还在卡俄斯和众神面前对斯提克斯河发了誓，就算是神王和神后再不愿意今后也无法命令她们。 父神！您真的很像强盗！但是，我非常感激！！！ “混沌大神。”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火焰女神赫斯提亚突然从诸神之中走了出来，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道：“大神在上，吾乃火焰及家灶女神赫斯提亚，神王之长姐。吾虽位列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但自知能力有限，亦无法承担责任，因此愿让位于吾之长兄，冥王哈迪斯。” “赫斯提亚你……”宙斯异常惊愕，要知道他费尽心机将哈迪斯排除在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外，就是怕他有一天会夺取自己的神位。但此刻他的喊声只换来赫斯提亚歉意的一笑。 “如尔所愿。”卡俄斯根本不给其他神反驳的机会，一个准奏就堵住了所有的嘴。哈迪斯脸上也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他深深看了赫斯提亚一眼，淡淡说了一句“多谢”。 见此情景，另一位女神复杂地望了宙斯一阵，也随之出列：“大神在上，吾乃农业女神德墨忒尔，神王之次姐。时预女神于吾有恩，亦掌有大地的统领权，吾愿将主神之位让与时预女神。” 众神再次大哗，卡俄斯更是毫不迟疑地准奏，只把宙斯气得七窍生烟却又不敢反驳。大地的归属权虽然还在盖亚手里，但那位女神已经跑到了天空之上不理众事，哈迪斯不仅自己挤进了主神之列，连伊菲丝也拥有了主神之位，甚至还得到了大地的统领权，这样一来地上地下几乎都落入了哈迪斯手中，这让宙斯能不焦急？！他再一次深深地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没有及早把伊菲丝追到手，反而白白便宜了哈迪斯，弄得现在他哪个都动不了！ 伊菲丝继承了时光女神的神职，虽然是年纪幼小的神，但有了卡俄斯眷顾的她不见得比瑞亚差多少，更何况伊菲丝还掌握着让诸神都畏惧的预言神职，要知道仅仅一个先知者普罗米修斯就够让宙斯警惕的了，作为掌握着神族命运的预言女神，伊菲丝肯定知道的比普罗米修斯更多，这让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伊菲丝被这一系列的变化弄得头晕不已，刚要开口，却忽然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变淡，竟出现了一种即将要消失的不真实感，吓得她连忙放声呼喊：“父神！” “不要担心，亲爱的孩子。”卡俄斯的声音似乎有种能沉静心灵的魔力，他的开口成功地安抚了伊菲丝焦急的情绪：“你的神体曾失去时间之力的庇佑，在新的神格和神职与你的神体磨合完毕之前，我会将你的神体封印在时间之花中，你的神识必须转世到大地上去。” 朦胧的雾气包裹了伊菲丝，让她感到一阵阵心安，勉强睁着眼看着焦急的哈迪斯，伊菲丝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不用担心我，哈迪斯，我会在人间为你祈祷。等我重新归回奥林匹斯后，我们就结婚吧？” 闻言，哈迪斯的神色慢慢放松下来，深沉的眸中充斥着浓浓的爱意：“好，朕会在爱丽舍等你回来……” “……那么，再见了。” 神识飘散，伊菲丝在卡俄斯的引导之下，向着遥远的大地飞去。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新天地呢？ （现在的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宙斯、赫拉、哈迪斯、波塞冬、阿波罗、阿尔忒弥斯、雅典娜、阿瑞斯、赫淮斯托斯、阿佛洛狄忒、赫尔墨斯、伊菲丝） 48、从神和预言 站在悬崖边上，伊菲丝可以看到城里那热闹的集市，今天是雅典一年一度的神祭，来来往往的人们都换上了崭新的衣服，姑娘们挟着鲜花，牧人们赶着自己的牛羊，整座城市附近都飘散着大麦粥和葡萄酒的香气。 伊菲丝来到这里已经十五年了。 转世后，她在雅典附近的阿弗得纳被一位寡居的老婆婆收养。出乎意料的，伊菲丝的转世没有半分西方人的特征，反而完完全全一副东方人的脸孔，黑发、黑眼，娇小的身材配上一张清秀的瓜子脸，在一群金发碧眼的希腊人中显得格格不入。也亏得老婆婆心地善良，没有因为她顶着一张异乡人的脸而嫌弃她。即使如此，伊菲丝也很少和外人接触，那样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和老婆婆相依为命，培育药草和制作伤药，然后卖给城里的商人，加上老婆婆优秀的纺织技术，两人的日子过得倒也宽裕。 晋升主神后，伊菲丝明显发现自己无论是记忆力还是领悟力都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现在只需扫一眼就可以记住刻在一块石碑上的全部文字，前世看过的很多东西也都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甚至包括她曾经一目十行地看过的一些书。 这就是主神和二级神的区别吧，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于是，伊菲丝干脆利用自己良好的记忆力和创造精神，捣鼓出了一大堆富有□□特色的东西，比如说纸、陶瓷、毛笔、古筝之类的。当然她只是自己弄出来玩玩而已，从不曾被外人看到。 转世之后，伊菲丝身上所有的神力都被封印了，不过拥有神的灵魂的她，还是在十多年的时间里琢磨出了一套轻巧的武功，对，就是武功。 前世在学校里学过一些武术，现在虽然失去了神力但却可以运用一部分小宇宙，再加上长时间生活在没有道路的山林里，所以她逐渐将一些武术动作和小宇宙结合起来，创造出一套不同于当代格斗技术的轻灵武功。虽然自己身边基本都有从神保护，但这样的成果也让伊菲丝狠狠体验了一把当大侠的快乐。果然，最适合□□人的还是□□功夫。 这十多年来，伊菲丝也在时时关注着奥林匹斯的动静 前不久，老婆婆寿终正寝，伊菲丝终于过上了没有任何人监视的悠闲生活，她的三位从神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身边。 阴谋女神墨利诺厄一身漆黑的长裙，脖子上挂着一串用冥石榴籽穿成的精致项链，腰间束着用乌木和哭河水草编制成的腰带。青春女神赫柏一身古典的白色希腊长裙，头上戴了象征青春和自然和鲜花花环，左手拿着一只纯金酒杯。胜利女神尼姬则是一位长着一对金色翅膀、身材健美的女神，她穿着紫色单臂的战服，手持胜利之矛，一头灿烂的金发配上英气的面庞，展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自信之美。 伊菲丝的三位从神中，墨利诺厄负责她与冥界的联络和一些私密消息的探查，赫柏负责管理人间的祭祀和她在奥林匹斯上的神殿，同时担任传递预言的工作，尼姬则主持圣域的建设，并协助赫淮斯托斯锻造圣衣。 成为伊菲丝的从神，墨利诺厄自然是愿意的，她从小就是由伊菲丝照顾，本身也属于冥府的一员，现在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最合她的心意。赫柏一开始心里不安，生怕赫拉找她麻烦，但赫拉因为之前得罪了伊菲丝，现在连躲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找赫柏的茬？所以时间一长赫柏也就不再担心，虽然时预女神的从神没有神后的女儿听着荣耀，但现在无论哪个神都不敢像过去一样小瞧她，只因为她有了一位强大的主神做后盾，而且这位主神也很器重她。至于尼姬，跟了伊菲丝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经历过二代神和三代神之间的惨烈战争，这位女神现在已经能做到宠辱不惊，虽然离开了神王，但是时预女神的靠山绝不比宙斯要差，和有一大堆侍从的宙斯相比，仅有三位从神的伊菲丝无疑更加看重她。要知道赫柏和墨利诺厄之前都和伊菲丝有过一定来往，唯独她连一句话都没和伊菲丝说过，卡俄斯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她做伊菲丝的从神目的很明显，就是让她成为伊菲丝的心腹，并在日后保护她的安全。能得到重视并可以摆脱宙斯那个色狼，尼姬在心里也是十分愿意的。 “也就是说，忒提斯姐姐马上就要嫁给那个人类英雄珀琉斯了吗？”伊菲丝神情落寞地看着远处的夕阳，喃喃地道。 在她离开的这些年，修普诺斯成功地把海仙女帕西忒亚娶了回去，他们还生了三个孩子，日子过得相当美满。只不过另一位海仙女忒提斯就不那么幸运了，起初宙斯看上了她的美貌，对她展开了热情的追求，但此时普罗米修斯出现，并告诉宙斯，忒提斯将会诞下一个比她的丈夫更强的孩子，宙斯在听说之后立刻决定将忒提斯嫁给一位人类英雄。他选来选去，最后看中了特萨利亚的英雄珀琉斯，他也是宙斯的孙子，只不过珀琉斯需要先战胜忒提斯才能娶她为妻。珀琉斯知悉后便躲在忒提斯经常休息的山洞中，然后趁她不注意时捉住了她，忒提斯无论变成母狮、水蛇或是海水，珀琉斯都没放手。最终珀琉斯胜利了，而忒提斯也必须要嫁给这个捉住了她的人类英雄。 “殿下，您不用太担心了。属下去看过忒提斯，她好像并没有对自己的丈夫感到不满。”在伊菲丝身后，赫柏轻声劝说道。“而且神王发布了命令，奥林匹斯上的神明都要参加他们的婚礼，给予他们祝福，这是莫大的荣耀。” 伊菲丝讥诮地一笑，回头瞥了赫柏一眼，“婚礼？”一个豪华的婚礼就能抚平忒提斯在今后漫长日子里的痛苦和寂寞么？ “是的，海界对此也很重视，前不久他们将婚礼的请帖分发给了诸神。”赫柏双手将一份请帖递到伊菲丝面前，镶着金边的紫色请帖上似乎还带着海浪的气息。请贴上写了结婚的对象、婚礼的时间，地点在半人马喀戎的山洞里。 伊菲丝凝视着那份请帖，久久不语。 “奥林匹斯又要不太平了……” 伊菲丝近乎呢喃地说出这句话，让三位从神统统一惊，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她们的主神和其他神不同，时预女神肩负着降下神谕的责任，而她们则要在伊菲丝给出神谕后将预言向各界传播。 沉思了一会，伊菲丝淡淡地道：“墨利诺厄，去海界打探一下消息，究竟是谁落下了送给一位女神的婚礼请帖。尼姬，去督促圣域的建设，战争不久之后就要展开了。至于赫柏……我不能亲自去参加忒提斯姐姐的婚礼，你替我将预言带给诸神，并把父亲的天火作为礼物送给忒提斯姐姐。” “是，殿下，请您降下神谕。” “给忒提斯姐姐的预言是：天火的煅烧会使他变得圣洁。给诸神的预言是：不要接受送给宾客的陌生礼物，它会给诸神带来嫉妒和战争。” 所谓降下神谕，就是把伊菲丝前世知道的神话在适当的时候说出来，而且还要说得有艺术特色。太直白的说明要么会打乱命运之轴，要么不会让别人相信。伊菲丝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神棍，天天装模作样说一些“寓意深刻”的话来唬弄别人……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后世那些算命的都喜欢将话说得模棱两可，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她只负责预言不负责解谜，怎么理解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在三位从神纷纷离开后，伊菲丝仍然独自站在悬崖边上眺望着远方的景色，默默地想着心事。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同时还伴随着少女的喘息。 伊菲丝好奇地回过头去，这一转身，正巧和一位人类少女四目相对，双方顿时都愣住了。 49、海伦 看到少女的第一眼，伊菲丝的想法就是：美！美极了！ 这位少女的容貌就算和某些女神比也不逊色多少，这可以算得上是她见到过的最美丽的人类女子。 金色的长发简单地披在身后，仅仅在鬓边别了一个普通的发饰，一双蔚蓝色的眼睛灵动闪亮，回眸之际在不经意间还带着勾魂的迷媚。少女身穿一条月白色的希腊长裙，露出如玉般莹润的藕臂，保养得很好的双手纤细而修长，看得出受过良好的教育，就算在跑动中也时刻保持着优雅高贵的姿势。 这样一个让所有男人都羡慕的少女，此刻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伊菲丝面前。 只不过，伊菲丝不是宙斯那色狼，她只是在一愣之后就迅速意识到女孩的血统不简单――半神！而且还是直系半神，是某个古老神明和人类女子所生的女儿。 众所周知，半神中男孩占了绝大多数，至少在伊菲丝活着的这些年里，她还真没亲眼见过神明和人类女子所生的女儿，所以对这个少女半神，伊菲丝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兴趣的。因此，在看到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慌后，她没有开口，仍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任她打量，同时自己也在打量着她。 “你是谁？！”少女终于开口了，清脆的声音如黄莺一般动人，听得出来她很惊慌，但出于在陌生人面前的矜持，她还是故作淡定地发问。 “我叫林奈。”伊菲丝淡淡地道：“只是个长居于此的普通人而已，我对你没有恶意，想要离开的话请走那边。” 少女很是踌躇了一阵，但听到后面隐隐传来的喧哗声后，小脸更苍白几分，一咬牙飞奔到伊菲丝身边，乞求道：“请帮帮我吧，陌生的朋友！我是远方国家的公主，这个国家的国王趁我独自在月亮女神神庙祈祷的时候把我抢到这里来。我不愿意做他们的战利品，如果你能保护我，我的父母和兄长们会给你丰厚的回报的！” “被国王抢来？你是说雅典的国王忒修斯？”伊菲丝讶异地挑挑眉，道：“能从他手里逃出来，你很不简单嘛。” “忒修斯将我抢来后就一直把我藏在阿弗得纳，最近他出去了，我才找到离开的机会。”小公主幽幽地说道，在看到树林里出现的火光后更是惊慌地瞪大了眼睛，紧紧抓着伊菲丝的衣角，就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求你帮帮我吧！我不想被他们抓回去！” “……我知道了。”出于对女性的保护意识，伊菲丝点点头答应了她的请求。她弯下腰随手在地上见了几颗碎石子在手里把玩着，一边悠闲地向着火光的方向走去。“跟上来吧，不会有事的。” 拿着短剑的仆人们很快出现在她们面前，伊菲丝懒得和他们废话，见到人之后，几枚石子就像流星一般破空而去，狠狠击中了这些人颈边的大穴，几个人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就纷纷瘫倒在地上。 “你可以走了。”伊菲丝侧身对后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小公主随意地道：“我刚才用的力气足够大，他们不到明天早上是不会醒过来的，这期间有足够的时间让你离开。” “好、好厉害！”用手掩着小嘴的小公主终于回过神来，她难以置信地瞅瞅地上横七竖八躺倒着的大汉，再看看伊菲丝那“纤弱”的身材，眼中不信任的神色终于消失。“那个、这是什么本领？！为什么他们被小小的石头砸一下就倒下去了？还有石头真的能飞得那么快吗？” 伊菲丝有些头痛地看着这个扯着自己的一副不放手的少女，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 “这是我家乡的一种功夫。”她敷衍地解释道。虽然最初练这“弹指神功”只是为了捉鸟，可没想到用来偷袭也很不错。 “家乡？你是哪里人？我见过很多外乡人，但他们和你长得完全不一样。”小公主围着伊菲丝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她的容貌，最后用肯定的语气道：“你一定不是这附近几个国家的子民，我从来没有见过长得像你这样的使者！” “那是当然的，我的家乡在遥远的东方。追你的人已经解决了，你不走吗？” “我没有地方去！”小公主有些落寞地垂下头：“我的兄长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接我，在此之前我不想回去阿弗得纳。这位勇士，在我的兄长找到我之前，你来保护我吧！” 伊菲丝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勇士？拜托，她现在这模样哪有半点像那些肌肉发达的健美先生了？等会！这个女孩既然叫她勇士，难道说她把她当成男人了？my god!没有那么夸张吧！虽然她绝对不承认自己现在完全是个平板身材，行动说话也没有女性的柔美，更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中性面孔…… 伊菲丝的嘴角抽啊抽，但在对上少女那亮晶晶的星星眼之后，到嘴边的话不由得又咽了回去。算了，误认就误认吧，在这个世上走动，男性的身份总比女性要好用一些。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伊菲丝在前面走，少女在后面喋喋不休地跟着，一直走到了伊菲丝所住的山洞旁。 在神界享受惯了舒适的待遇，所以伊菲丝没兴趣去cos山顶洞人过原始生活，她的小窝被弄成了极富浪漫气息的度假圣地：柔软而舒适的吊床、简单却又不失精致的各种瓷器、新鲜的水果和香花，还有一架充满□□风情的古筝。 “今天晚上你就住这里吧。”伊菲丝指指吊床说，虽然对自己的地盘被人占了感到不爽，但她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平平安安把这位小公主送走。“明天我会想办法打探一下外乡人的消息，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小公主明显被这些从来没见过的奇巧玩意吸引了心神，待到伊菲丝问话，才转过脸眨巴着大眼睛回答：“我叫海伦，是斯巴达国王庭达柔斯的女儿。” “哦，海伦。”伊菲丝点点头。 …………………… 海伦！！！！！！！！！！！！！！！！！ 不、不会吧，那个特洛伊战争的导火索、被称为世上最美的女人的公主海伦，不会就是面前这个少女吧？！！！！！伊菲丝的表情极度扭曲，自己的运气不会这么好吧！随便救了一个人就是历史名人？ 盯着面前兴致勃勃丝毫没注意到自己抽搐表情的海伦小公主看了半天，伊菲丝终于认命地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老老实实把人送回去好了。 一夜过后，黎明女神又忠实地拉开了新的一天，阿波罗驾着他的太阳车从天空奔驰而过，将灿烂的阳光送给大地。 海伦刚醒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睁眼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少年手持一支竹笛，双眸微合，正站在山崖上专注而虔诚地吹着一支优美的乐曲。阳光照在少年的半身上，湿漉漉的黑发披散在肩头，精致的眉眼间带着安宁和幸福的意味，小巧白皙的下巴上还挂着两三滴透明水珠，折射着初升的阳光，竟然显出一种梦幻般的美感。宽大的白袍包裹着他纤细的身子，长袖和衣摆在晨风中飞扬，竟有一种将要羽化登仙的飘渺之感。 一瞬间，海伦似乎被什么攫住了呼吸，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山崖边的身影，仿佛要把那个影子牢牢地印在心中。 一曲终了，伊菲丝睁开双眼，对上海伦近乎崇拜的表情，微笑道：“醒了？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去河边洗洗然后就来吃吧。” 脸轰地一下涨的通红，海伦双手掩面飞快地向小河奔去。梳洗完毕后，她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和衣衫，这才慢慢回到刚才的地方。平坦的石台上放着几个精美的小碟，上面盛着花色各异的点心，做工繁复而精致，竟没有一种是她见过的。小碟旁还摆着一杯新鲜的果汁，果肉在其中缓缓地打着旋儿，那清亮的颜色令人胃口大开。 海伦第一次觉得，这位叫林奈的少年，竟比王宫里那些热情的追求者更让她心动。 50、斯巴达王子 随后的半个多月时间里，伊菲丝不得不留在海伦身旁，陪着她做这做那。这位小公主可是未来特洛伊战争的女主角，是堪比大熊猫的珍贵生物，碰不得伤不得，还必须完完整整地送回斯巴达去。 这段时间以来，伊菲丝一直努力地打探外界的消息，得到的结果却让她石化了好久。原来雅典国王忒修斯与年轻的庇里托俄斯在抢走海伦后，就由抽签决定海伦的归属。两人约好，抽中签的一人一定要帮未抽中签的再去抢一个美女。结果忒修斯抽中了签，他把海伦带到阿提喀地区的阿弗得纳，由母亲埃特拉照料海伦，并让一个朋友保护她。然后，他又跟自己的朋友计划去进行一场伟大而又惊人的冒险。庇里托俄斯在失去海伦后，决定到冥界去拐走冥王的未婚妻、被称为最美的女神的时预女神伊菲丝，以求得安慰。（伊菲丝转世到人间的事人类并不知情，甚至有许多当时不在现场的神都认为她一直在冥府） nnd，老娘我就在你家门口！ 抢婚什么的，最讨厌了！！！初听到这个秘密后，伊菲丝恨不得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冒大卸八块，可惜两个人在将海伦安顿好后就早早地出发了，否则一定要让尼姬用胜利之矛捅死他们！ 不过，落到哈迪斯手里也不是好玩的。神话中就算哈迪斯不喜欢珀尔塞福涅，也不会允许人类践踏冥王的尊严，所以将两个人都扣留在了冥府。现在哈迪斯好不容易才把伊菲丝追到手，连婚礼还没举行，怎么会容忍两个人类挑衅到家门口来抢未婚妻？！ 伊菲丝可以预见，忒修斯与庇里托俄斯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在忒修斯不负责任地离开雅典后，海伦的两个哥哥卡斯托尔和波吕杜克斯很快就追到了雅典。他们有礼貌地要求归还海伦，但雅典人说年轻的公主不在雅典，而且也不知道忒修斯把她藏在哪里。兄弟俩勃然大怒，威胁说要动用武力，雅典人十分害怕，其中有一个叫阿卡特摩斯的人告诉他们，海伦被藏在阿弗得纳。卡斯托耳和波吕杜克斯立即围攻这座城堡，并很快攻陷了城池。 卡斯托尔和波吕杜克斯是一对双生子，他们都是海伦的哥哥、斯巴达的王子。只不过哥哥卡斯托尔是斯巴达国王庭达柔斯的儿子，而波吕杜克斯则是王后勒达和宙斯的儿子，是一位有着神王血统的高贵半神。兄弟两人能征善战，不仅是斯巴达的周边地区，就连遥远的雅典也能听到他们的英雄事迹。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阿弗得纳已经被这对兄弟攻占下来，虽然城里的人告诉他们海伦已经在半个月前失踪，但两位兄长仍在锲而不舍地搜索着，伊菲丝和海伦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 伊菲丝本来想偷偷把海伦送回去，只可惜那对好战的兄弟一来就大肆攻城，弄得她根本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好容易等到城被攻下，又遇到无数斯巴达士兵在满大街搜人，那情况怎一个乱字了得。 看来秘密计划是行不通了，现在必须马上把海伦送回去，否则伊菲丝非常怀疑那些斯巴达人会一把火烧了这附近！ “走吧，海伦。”伊菲丝对着看上去恋恋不舍的海伦无奈地说道。 “林奈，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对吗？”海伦眨巴着眼睛祈求地望着她。 “抱歉，我不想去斯巴达。”伊菲丝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随后叹道：“海伦，你是公主，而我在斯巴达没有任何地位，我们不会有交集的。” “可是！林奈你这么厉害，又懂得很多知识，只要跟着哥哥们出征肯定能很快赚到功勋！”海伦锲而不舍地劝说。 “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伊菲丝摇摇头，她在神体和神格完全融合后就会返回神界，所以不想和人类有太多的接触。“别说了，我必须赶快把你送到两位斯巴达王子面前，他们找你找得快疯掉了。” 带着郁郁不乐的海伦下山，伊菲丝轻巧地避开搜索的斯巴达士兵，直接绕到城中心，那里有着严密的防卫，所有士兵都是一脸肃穆。因为自己长了一张特别的脸，所以伊菲丝在离王宫有一定距离时就放下了海伦，让她去和斯巴达士兵交涉，自己站在一个偏僻的屋檐下，身上罩了件宽大的斗篷。 真是热闹的城镇啊，看过这里就可以想象离这不远的雅典会有多么壮观，她已经多久没有融入这样平凡而宁静的生活了？不过海伦说的对，阿弗得纳的确不是久待之处，前不久听说厄瑞克透斯的孙子梅纳斯透斯想篡夺雅典的王位，他自立为人民的领袖，并蛊惑城里的贵族们，加上两位斯巴达王子攻下了阿弗得纳，现在雅典附近人心惶惶，或许她也该到其他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伊菲丝正出神地想着心事，忽然不远处的斯巴达士兵好像发生了骚动，她疑惑地抬头，正好看见人群分出一条道路，两位有着海蓝色长发的俊美男子匆匆从人群中走出，见到海伦后同时大喜过望地向她跑过去，热切地询问着什么，其中一个还激动地抱起她原地转了一圈。 眼前一幕强劲地冲击着伊菲丝的视觉，她在见到两位斯巴达王子的第一刻就惊愕地瞪大眼睛，那一直存在于脑海中的熟悉容貌深深触动了她记忆，一个名字不由自主地从口中溜了出来： “撒加！” 这一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偏偏被正中央的三个人听到，两位斯巴达王子的目光立刻向这边扫了过来，隐隐带着敌意和抗拒。 “哦！林奈你见过我的哥哥们？不过你认错人了，他们不是你喊的那个人。”海伦高兴地扑过来，硬将还没回神的伊菲丝拉到人群中央，兴奋地介绍：“哥哥，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救了我的那个人，林奈。别看他长得和我们不太一样，可他绝对是一位勇士！” “咳，刚才失礼了，两位王子殿下。”迎上诸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伊菲丝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同时稍稍拉开一些自己和海伦之间的距离。“我叫林奈，只是一个住在这附近的普通人。” “呵，普通人可不会得到我亲爱的妹妹海伦的称赞。”当前一位斯巴达王子张扬地一笑，如爱琴海波涛般的深蓝色长发有些凌乱的披散在四周，耀眼的湖蓝色瞳孔纯净却又深邃，桀骜不驯的气质配上英俊的面庞竟给人一种邪气的美感。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伊菲丝，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搐了腰间的青铜短剑，迅猛的速度甚至带起了空气被割裂的尖锐啸声。 “让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能让海伦称赞的资本！” “喂！” 突然的袭击让伊菲丝本能地作出反应，腰间的中国式长剑倏然出鞘，堪堪挡住对方刺过来的一剑，金属相碰产生的刺耳摩擦声让伊菲丝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她试图收力后退，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短剑一直如影随形地咬着她的身影。 “不要后退！在斯巴达人面前退避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蓝发男人的眼底掠过一抹兴奋的光，“我能感觉得到你的实力很不错！” “呵，这话说得真漂亮！”对方的步步紧逼也激起了伊菲丝的战意，长时间没有对手的孤寂顿时让她生出了一种想要一战的想法，她握紧手中的长剑，在一瞬间的停滞后，突然一个轻盈的转身，剑芒飞掠，攻势明显变得凌厉起来。 “好厉害！”周围的斯巴达士兵不由自主地惊呼，场中纷飞的剑影让他们的眼中都带上了狂热的战意，但狂热归狂热，所有的人在这时都自觉地后退，将场地空出来留给正在交手的两人。 不同于旁人，那一直没有出手的另一位斯巴达王子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伊菲丝，脸上隐隐带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深意。 正面硬拼一阵之后，伊菲丝也吃惊不小，她的功夫高深不说，还有着小宇宙的支持，没想到这个半神居然能在她手里撑这么久，而且还有越战越勇的架势。那俊美的脸庞此刻也格外生动。 宙斯虽然花心，但他的儿子品质真不是吹的！ 眯了眯眼，伊菲丝心中一动，手上的青色长剑一改之前的凌厉狠辣之势，剑尖轻点，牢牢地黏在对方的短剑上，忽进忽退，忽左忽右，无论对方出何招式，她的手腕一直都在不快不慢地划着大大小小的圆弧，白衣纷飞、黑发飘扬，竟显出一种潇洒自若的闲适。 太极！ 周围的人越看越心惊，最终对方青铜短剑的轨迹完全落入了伊菲丝的掌握之中，随着一声金属断裂的闷响，青铜短剑被生生震成两段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飞出去，青色的长剑带着森然的寒意，堪堪停在对方颈前三寸之处，引来一片惊慌失措的呼喊。 看着表情不变但神色格外凝重的斯巴达王子，伊菲丝微微一笑，漂亮的红唇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王子殿下，你输了。” 51、前往斯巴达 “王子殿下，你输了。” 短短一句话令周围的斯巴达士兵们寂静了一阵后，又立刻爆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欢呼声。每个人眼中都带着无比的狂热，毫不吝啬地表达着自己的激动和敬佩。斯巴达人就是这样，他们只崇拜强者，不会因为伊菲丝战胜了他们的王子就表现出对对方的敌意。 和伊菲丝战斗的斯巴达王子认真地盯着她看了好一阵，最后露出一个比阳光更灿烂的笑容，用力拍拍伊菲丝的肩膀，道：“好家伙！真让人吃惊，你是第一个折断我的武器的人！” “王子殿下过誉了。”伊菲丝收起长剑，再一次看了这个男人一眼。她刚才弄错了，这个人不像沉稳的撒加，反而像加隆更多一些。 “林奈！”海伦兴奋地扑过来，整个人都恨不得挂在她身上，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看！哥哥，我说吧，林奈绝对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 “哦，海伦，看你的样子难道希望我输么？”对方状似懊恼地望着自己的妹妹。 “没有啊，哥哥，只是我觉得林奈赢得可能性会更大！”海伦狡黠地笑笑，然后又把头转向伊菲丝，道：“林奈，这是我的二哥，波吕杜克斯，那一位是我的大哥，卡斯托尔。他们都是让斯巴达所有人都骄傲的英雄！” 伊菲丝微笑着颔首，在看到大王子卡斯托尔走来后不禁又愣了愣，这位王子的容貌和波吕杜克斯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的鬓发比波吕杜克斯更长一些，看起来更像双子座的另一位，阿斯普洛斯。 呃，错了，他们本身就是双子星座的原型吧…… “很高兴见到你，林奈阁下。”卡斯托尔的声音听上去如沐春风：“海伦是我们斯巴达人的骄傲，多谢你保护了她。” “哪里，海伦是自己从阿弗得纳逃出来的，我只是给予了她一点照顾而已。说起来，海伦很有勇气啊，就像斯巴达的勇士一样。”伊菲丝含笑道，不忘恭维了一下附近的斯巴达人。 “那当然！”海伦得意洋洋地昂起小脑袋，道：“林奈，我说过哥哥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所以你也和我们一起回斯巴达吧！这里又不是你的故乡，你这么厉害，在斯巴达一定能建立更多功勋、成为人人仰慕的英雄的！是不是，哥哥？” “海伦说的不错，林奈，你跟我们回去吧！”波吕杜克斯同样眼睛发亮地打量着伊菲丝道：“你的身手很不错，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优秀的战士了。而且你救了海伦，我们的父亲和母亲一定会想亲眼见见你的。” 两人的劝说一时让伊菲丝犹豫不定，见到了身为双子兄弟的卡斯托尔和波吕杜克斯后，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对斯巴达的好感急剧上升，加上她也的确打算离开雅典，那么，到底去不去呢？ “林奈，你会犹豫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卡斯托尔温和地开口，他用平静的目光注视着伊菲丝，道：“如果觉得有什么麻烦的话不妨说出来听听，或许我们可以帮到你。” 不只是斯巴达的王子和公主，连周围的士兵们也用期盼的目光望着伊菲丝，斯巴达人从来都不会排斥强大的英雄。这些人的热情让伊菲丝心里隐隐有了一种不想拒绝的感觉，而且，她也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口的拒绝理由。反正都要离开雅典，去斯巴达转转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伊菲丝抿嘴轻笑：“好吧，我被你们说服了。非常感谢两位王子的邀请，不过我是个样貌特殊的外乡人，可能会被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算什么！林奈。”波吕杜克斯神采飞扬的道：“别忘了我和哥哥可是这个国家的王子，而且你救了海伦，就冲这一点那些烦人的老家伙们也不会说什么。是不是？哥哥？” 卡斯托尔含笑点头。 “那就这样定了！林奈和我们一起回去，走吧走吧！”要说最高兴的无疑是海伦，年轻的小公主像只欢快的百灵鸟，双手拉着伊菲丝的胳膊向海边跑去。 “海伦！等等我！”波吕杜克斯半带玩笑半带郁闷地追了上去，充满磁性的声音此刻听上去竟有几分委屈：“我和哥哥跑了很远来接你，你就是这样感谢我们的吗？……” 卡斯托尔有些无奈地看着瞬间跑远的三个人，嘴角挂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宠溺笑容：“告诉雅典人，我们回去了。”他随口对身边的一个士兵叮嘱了一句，亦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卡斯托尔和波吕杜克斯兄弟只是为了带回自己的妹妹海伦才来到这遥远的雅典，再加上雅典现在比较混乱，现任的执政者忒修斯又正好外出，所以斯巴达的船队在找到海伦的当天傍晚就起锚离开了海边。 伊菲丝的东西很少，她只带了那把长期不离身的青色长剑，一架做工精巧的小型古筝，还有自己常穿的几件衣服。她作为帮助了海伦的贵客被请到船上，住最好的船舱，吃最精美的食物，虽然这些食物在伊菲丝眼中单调的很，但也不能否认这是斯巴达人的一片好意。 当然，事事一路顺风是不可能的，在船上，伊菲丝很快遇到了几个与她不合的贵族子弟，以其中一个叫克里斯的人为代表，他是长老院一位长老的孙子，也有几位在军队中担任统领的兄弟。从他看向海伦那火热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出，他是海伦的一个不折不扣的追求者，所以，在看到海伦主动和伊菲丝亲近后会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大船在海中航行，因为找回了海伦公主的缘故，所以船上的气氛一直非常热烈。自从一开始上船和几个斯巴达勇士比试一番并轻易战胜他们后，伊菲丝就天天沐浴在许多勇士崇敬的目光中，而她也从一开始的不自然慢慢变成了习惯。 斯巴达人信奉太阳神阿波罗和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兄妹，他们每天都会在船上举行对守护神的祭祀，以求得神的保佑，让他们安全渡过旅途。 “既然是在海上航行，为什么不祈求海神的保佑呢？”在他们到达一个港口后，伊菲丝终于忍不住发问，结果换来波吕杜克斯一个非常诧异的表情。 “你在说笑，林奈。”波吕杜克斯好笑地看着这个似乎严重缺乏常识的外乡人，耐心地解释：“海神的女儿、人鱼公主经常会在礁石上唱歌，她们的歌声拥有蛊惑人心的魔力，会让经过的船只不知不觉改变方向，最后撞到礁石上去。而守护我们的神明则会帮助我们在人鱼和海妖的歌声中平安渡过大海。” 伊菲丝宓氐阃罚蠢从械氖焙蚧拐娌荒芴平希裨蚧岢龀蟮摹u馐保肀叩目死锼乖虿恍嫉睾吡艘簧墒影愕赜醚劢切毙钡卮蛄孔潘 “哼，外乡人！” 伊菲丝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她倒是无所谓，犯不着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计较，但是她身旁的波吕杜克斯却不这么想，在他看来，自己明明已经承认了伊菲丝的实力，但克里斯却对她表示出了不屑和怀疑，这分明就是对自己的挑衅。因此，这位斯巴达王子的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怒意。 看到这样的场面，伊菲丝不由得轻叹一口气，有的时候，简单的事情往往就是因为双方的高傲才变得更复杂。想到这里，她伸出一手及时地拉住波吕杜克斯的袖子，看向旁边的人淡淡地道：“克里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看我不顺眼，不过要是照这个样子下去，你永远也得不到海伦的心。” 气氛顿时一僵。克里斯原本故意装出的高傲表情瞬间一变，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也不知是愤怒还是紧张，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咆哮：“你别得意！愚蠢的外乡人！我警告你不要再打海伦的主意！她不是你这个下贱的家伙能追求的人！” “嘭！”地一声巨响，大船的一块护栏在波吕杜克斯用力过度的情况下被硬生生扳了下来，蓝发男人铁青着脸，一直以来的张扬和自傲此刻都化为了滔天的愤怒，“你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辞，克里斯！”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妄想的人是你，救了海伦的是林奈而不是你。如果你真的爱海伦，就不会在她被抢走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却不敢出现在雅典国王面前！” 克里斯被噎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波吕杜克斯生来俱有的高贵让他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只能把更加怨愤的目光放在伊菲丝身上。 对此，伊菲丝不在意地笑笑，她从来不怕多一个敌人，更何况这只是个人类。 52、战事将起 船行了十多天，最后终于接近了斯巴达的领地范围。 这期间，伊菲丝每日都会被波吕杜克斯缠着比试一番，这位年轻的王子很喜欢战斗，天神的血统又使他在战斗上有着独特的天赋。现在他已经越来越习惯伊菲丝这种轻灵的战斗方式，虽然两人仍无法干脆地分出胜负，但伊菲丝要想像之前那样轻松地震断对方的武器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大王子卡斯托尔的身手和波吕杜克斯不相上下，只不过他从来不会主动找伊菲丝比试，每次伊菲丝和波吕杜克斯比试时，他都会静静地站在旁边观看。在性格上，卡斯托尔也显得比波吕杜克斯更加沉稳，整艘船上的人，包括克里斯在内，都对这位大王子异常信服。 “嘿！林奈，你的身手好像退步了！”在伊菲丝又一次躲开波吕杜克斯的进攻后，他终于垂下了拿着长矛的胳膊，皱着眉头说：“而且，我不喜欢你这总是躲躲闪闪的进攻方式！” 终于停下了…… 伊菲丝喘了口气，苦笑道：“二王子，我和你不同，我讨厌战斗，更讨厌流汗！还有，请不要在这里使用长矛，即使你对这种武器很拿手，但投掷这种武器只会增加旅途的危险性！”说罢她强调似地用手指了指甲板上那被长矛扎出的一个又一个洞。 “林奈，有的时候我真不能理解你的想法。”波吕杜克斯有些懊恼地放下手中的武器，揉了揉那一头海蓝色的长发：“战斗有什么不好？如果不是看到你的身手，我想我很可能和大多数人一样看不起你呢，你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 “……话不能这么说，二王子。”伊菲丝的嘴角有些抽搐，忍不住别过脸不去看对方那俊美的脸庞，“我想我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因为那仅仅只是别人的看法不是吗？” “虽然这样，可我还是希望你能用自己的实力赢得别人的尊重，林奈。”波吕杜克斯看着她的眼睛，表情十分认真：“你加入我的军队吧，林奈，只要上了战场建立功勋，就没有人再敢小瞧你。” 这些话顿时让伊菲丝感到无力，她勉强摇了摇手，道：“多谢您的好意了，只是相比这种切磋性的战斗，我更讨厌战争。” 战争啊，不是受伤就是死人，不可能让有着人类记忆的她去期待。 “波吕杜克斯，林奈。”正在两人谈话期间，大王子卡斯托尔忽然从船的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一贯温和的脸庞此刻却带着严肃的意味。“我们的国家有麻烦了。” 一句话顿时吸引了波吕杜克斯的全部注意力，他不再和伊菲丝纠缠战争的问题，扬起的脸上带着强大的自信，狂傲的气势在一瞬间似乎让他背后的天地都失去了色彩，挺直的脊背似乎能支撑整个世界。 “那些不安分的希洛人又有什么动作了吗？”他的笑容中带着森冷的意味：“是不是觉得我们离开了斯巴达就是他们获得自由的时间了？真是一群学不乖的家伙！这一次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冷静一下，波吕杜克斯，如果仅仅是希洛人，我就不会说这是麻烦了。”卡斯托尔皱皱眉道。虽然说得严肃，但伊菲丝完全没从这位大王子脸上看到半分担忧的神色，她望着卡斯托尔那张酷似阿斯普洛斯的俊脸，不合时宜地发起呆来。 “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预料的，希洛人发起了反叛，只不过这一次和以往不同，他们居然找了美塞尼亚人做帮手。愚蠢的家伙们，我们斯巴达的人口在不断的增加，早就需要更多的土地，他们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是的，哥哥。”听到卡斯托尔志在必得的话，波吕杜克斯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根本不把所谓的美塞尼亚人放在心上。 “那么，我们要怎么做？船现在已经进入了斯巴达的领域，我的军队就在这附近，但是亲爱的哥哥，你的军队却在另一边。如果你没有最适合的军队相随，是无法胜过我的。” “你又要与我较量吗？波吕杜克斯，我知道你的军队一向很优秀。”卡斯托尔不以为意，他悠闲地靠在身后的柱子上，道：“只可惜这次不能如你的意了，我刚刚接到父亲的命令，他让我早一些把海伦送回去，然后去接待作为援军的各国使者。” 此话一出，波吕杜克斯好看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他不满地说：“援军？父亲为什么会找来那些无聊的家伙？难道他认为我们无法战胜美塞尼亚人吗？” “不是那样的，波吕杜克斯。”卡斯托尔似乎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伊菲丝，然后快速说道：“海伦已经长大了，在她被更多的人看上甚至抢走之前，或许为她选一个丈夫会更好。现在正巧碰上希洛人反叛，所以父亲邀请了周围国家的许多年轻王子，希望从中选出一个海伦中意的人。” 波吕杜克斯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然后又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瞄着伊菲丝，最终面带遗憾地说：“要在以前，我会觉得这主意不错，但是现在我可不看好父亲的做法。” 卡斯托尔同样是一脸苦笑，“我和你想的一样，波吕杜克斯。不过现在……嗯……想要海伦改变主意不太容易，而且，林奈也是个不错的人。” “嗯？”听到自己的名字的伊菲丝从神游中回过神来，看着两个死死盯着自己的斯巴达王子，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脸蛋，道：“怎么了？都看着我干嘛？” 两位王子的表情顿时很精彩。 “哥哥，林奈。”这时，海伦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先是给了自己的两位兄长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凑到伊菲丝跟前：“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林奈，今天给我吹笛子听吧？” “咳，海伦。”卡斯托尔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他摸了摸妹妹的头，用尽量轻柔的语气说道：“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你要先跟我回去，波吕杜克斯需要带领他的军队去镇压那些反叛的希洛人。林奈也要一起去。” 这话让伊菲丝和海伦同时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我（他）也要去？”两人异口同声地道，只不过一个惊愕一个不甘。 “别紧张，林奈。以你的身手是不会有危险的，而且我也会保护你。”波吕杜克斯拍拍伊菲丝的肩膀，看着有些不满的妹妹，道：“知道林奈身手不俗的只有我们，海伦，你也不希望看到林奈回到城中后被其他人找麻烦吧。” 一句话顿时让海伦屈服了，虽然舍不得，但斯巴达人的好战天性是印在了骨子里的存在，就算是海伦公主也不例外。 “我说你们……”伊菲丝已经完全无力再争辩了：“好像我并没有说过要和你一起参战吧，二王子。”她用有些责备的目光看着波吕杜克斯：“我刚才才说过自己讨厌战争。” “对不起，林奈。”波吕杜克斯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愧疚的神色。“但是，如果你一直这样保持沉默的话，到斯巴达会碰上各种各样的麻烦的。” “林奈，不要责怪波吕杜克斯。”卡斯托尔看着伊菲丝的双眸，认真地说：“要知道不仅仅是斯巴达，就算在其他地方，没有功勋也很难得到认可。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一定可以获得不俗的成就。或者，你愿意去和尼密阿的巨狮或者九头蛇许德拉那样的怪物战斗？” 巨狮？大蛇？oh~no~~~~~~~~~ 而且好多怪物都是塔尔塔洛斯的后裔，虽然这位老大从来不管自己的孩子，但伊菲丝也不想无缘无故地和这位冥府的幕后大boss结怨，要知道越古老的神越是小心眼。 “……那还是算了，大王子，我听从你的安排。”伊菲丝垂头丧气地应道。“这该死的习俗！” “林奈，你为什么不喜欢战斗呢？”海伦好奇地拉着伊菲丝的衣袖，道：“杀掉敌人，建立功勋，然后受到人们的尊崇，这不是很好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谁不向往荣耀和名誉的。” 伊菲丝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留痕迹地抽回自己的袖子：“这不是你该说的话，海伦。”她平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酷的意味：“你先是斯巴达的公主，然后才是海伦。斯巴达的人们将一切最好的东西送给你，让你享用，也就意味着你也要为他们负责。生于王室，所享受到的不仅仅是荣耀，还要承担更沉重的责任，保护每一个臣民的责任。” 53、兵者 自从伊菲丝答应和波吕杜克斯一起参战后，年轻的王子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他将自己的武器擦拭得干干净净，然后和卡斯托尔道别，改上了另一条船，很快就来到了军队所驻扎的地方。 第一次见到斯巴达的军队时，伊菲丝着实震惊了一把。那是一支由铁和血组成的队伍，每一个士兵都有着健康的体魄、精湛的格斗技术、自信满满的态度以及永不屈服的精神，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在短时间内完成集结，然后斗志高昂地等待出征的命令。伊菲丝毫不怀疑，即使上面的命令是让他们冲向地狱的深渊，这些斯巴达士兵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 而作为对手的希洛人，他们只是一些受到了残酷的压迫而不得不起来反抗的穷苦农人，长期的艰苦劳作和营养不良让他们完全没有和斯巴达军队抗衡的资本，大军基本上是一路顺风，甚至用不到波吕杜克斯亲自动手。 波吕杜克斯对待反叛者的手段一直都是冷酷无情的，只要是希洛人，那就一个字，杀。在此期间，伊菲丝只是默默地跟着波吕杜克斯身后看着，慢慢习惯着这个冷酷血腥的时代。 原始的社会就是这样，生存或灭亡，所有人都挣扎在这两片区域之中。为了自己能活得更好，所有统治者都会以残酷的手段对待其他的民族。伊菲丝来到这个世界上也有几百年的时间了，她不会像某些穿越者那样天真地去劝阻波吕杜克斯收手，目睹了人类诞生的她，已经将自己放在了和这些人类完全不同的地位上。弱肉强食，不管在神族还是人族，都是一样的道理！ 大军就这样一路顺风地打到了美塞尼亚和斯巴达领土的分界线处，这时候他们遇到了比较激烈的抵抗。那也是一支组织纪律严明的军队，美塞尼亚人不像那些反叛的希洛人，他们同样有着精锐的士兵和足够多的武器，双方一连进行了几场交锋，各有伤亡。 几十天下来，作为战场的一片平原已经被鲜血染红，随着斯巴达军队的步步紧逼，美塞尼亚人已经退到了离一座城池不远的地方，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们的骄傲不允许他们就这样退回城中，所以两军在城池斜侧方扎下了营地，相互对阵。 伊菲丝站在一块稍高的岩石上，默默地看着周围的斯巴达士兵们紧张而安静地忙碌。虽然将美塞尼亚人逼到了现在这种情况，可斯巴达方面的损失也不算小。听过卡斯托尔的计划，伊菲丝知道此次战争斯巴达准备攻下美塞尼亚四座城池。但要是照现在这样损失下去，恐怕能攻下两座就是极限。 怪不得卡斯托尔需要去接待各国的使者呢，没有援军的话，根本无法达到预期的目的。 “林奈！” 一声叫喊让伊菲丝回过了神，她转头，只见波吕杜克斯提着长矛和盾正兴冲冲地向她走来。他的身上带着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肃杀之意，额头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汗珠，海蓝色的长发随着走动的步伐扬起一阵好看的弧线，夕阳的余光镀在他身上，更给这位俊美的王子添了一番高贵和神秘。 “你知道么，林奈，我刚才和美塞尼亚军队的统帅打了一场！那家伙的身手的确不错，可惜他又怎么会是我的对手！明天，只要我们明天打败了那剩下的一点人，就可以直接进攻这座城了！” 伊菲丝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发表过多的评论。不过，她这种淡漠的态度却让波吕杜克斯隐隐有些不高兴。 “林奈，我们明天就可以攻城了，拿出点干劲来！”波吕杜克斯随手将自己的长矛和盾交给一个经过这里的士兵，又问了问营寨搭建的情况后，看到伊菲丝仍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他终于生气了。 “林奈！” 伊菲丝在波吕杜克斯那有力的手臂拍上自己的肩膀的前一刻稍稍侧了一下身，躲开了他的动作。转过头，伊菲丝看着波吕杜克斯那恼怒的表情，一向懒得开口的她终于吐出了几个金贵的字： “兵者，生死存亡之道，不可不察！” “啊哈？” 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顿时让波吕杜克斯愣在原地，原本想要去拉伊菲丝的手也悬在了半空中，“你刚才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士兵是一支军队生死存亡的根本，必须要引起重视。”伊菲丝深深看了波吕杜克斯一眼，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向堆积尸体的地方。“死的人太多了，二王子，要知道这可不是一个优秀的将领会做出的选择。” 伊菲丝的一番话让这周围的空气瞬间凝滞下来，许多在周围忙碌的斯巴达士兵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们，而且几乎都是不满或者愤怒的目光。而作为主角之一的波吕杜克斯的脸色则更加难看，他眯起眼睛，语气不善：“林奈，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否定我的能力吗？” “啊，你可以这么理解……”伊菲丝仿佛没有看见周围人的神色一般，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衣袖，道：“你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那些死人就是证据。” “打仗是必定会死人的，我们斯巴达人从来不畏惧死亡，为了我们的名誉和荣耀！” 伊菲丝似笑非笑地望着波吕杜克斯，精致的眉眼配上她隐隐的嘲讽表情，顿时让波吕杜克斯感到心烦意乱起来。“你究竟想说什么！林奈！我已经受不了你这种转弯抹角的说法习惯了！”他用力拍碎旁边的一块石头，试图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你拥有强壮的士兵、精良的武器和充足的物资，居然还需要在死伤这么多士兵后才能将美塞尼亚人逼到他们的城脚？二王子，打仗不仅仅靠的是蛮力，更重要的是智慧。你的士兵可以无所畏惧地冲上战场和敌人决斗，可以英勇地牺牲，但是你不同，作为统帅的你要做的是尽量减少他们死亡的可能，而不是带着他们在战场上横冲直撞。” 波吕杜克斯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的训练还不够？” 伊菲丝轻叹：“不是训练的问题，我的意思是用计策，或者改良装备，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打击敌人，并保住自己的军队。比如说偷袭、火攻、埋伏、诈败……虽然看起来很卑鄙，但是却能最大限度地减少我方的损失。” 四周一片嗡嗡声起，许多斯巴达士兵都是一脸愤怒和难以置信，其中以一直对伊菲丝看不顺眼的克里斯等人为甚。“哈！懦弱的人！”他脸上带着□□裸的嘲讽：“让我们用偷袭的方法获胜？！你是不是疯了？告诉你异乡人，我们斯巴达人是最无畏的勇士！战斗时我们的天性，为了我们的荣耀，我们永远不会退缩！” “那你就去死吧，我会把象征荣耀的宝剑放在你的坟墓上的。”伊菲丝淡淡扫了他一眼，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波吕杜克斯身上，在她看来，克里斯之流根本就是跳梁小丑，能决定这场战斗的只有作为统帅的波吕杜克斯。 “告诉我吧，二王子，你是想用斯巴达将士们的生命作为基石为自己赚取荣誉，还是愿意放弃别人对你的赞美去为你的子民们争取更多生的希望？如果你选择了前者，直到战争结束我都不会再多说一句话，而且照现在的损失来看，你最多只能攻下两座城池。” 伊菲丝的话让周围逐渐安静下来。克里斯不服气地想要反驳，却被波吕杜克斯一个警告的眼神封住了嘴巴。 “林奈，你是说你有办法帮我们攻下更多的城？”波吕杜克斯紧紧盯着伊菲丝，目光灼灼地问。 “啊，没错，而且还能让更多的人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伊菲丝淡淡笑着，那双和他相对的墨色眸子中流转着灿烂的光彩，一时间竟让波吕杜克斯再也移不开眼。 54、谋划与克城 斯巴达的营地中，此刻形成了一种怪异的氛围。在斯巴达士兵的眼中，那个近来一直跟着二王子身边不言不语、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异乡人，现在竟变得异常耀眼，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大自信，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斯巴达士兵也隐隐感到了一种不可抗拒的无形气势在压迫着他们。 波吕杜克斯用力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中莫名的悸动，沉声道：“刚才是我鲁莽了，林奈。你有什么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伊菲丝笑笑，她随手折了一根较长的树枝，在众人的目光中简单地在地上画出了这附近的地形图，道：“以这座城为基础，我们在这里，敌人在这个位置。根据我观察，城里的人每天晚上都会打开城门，为在外面的军队送去各种物资。这个时间很短，而军队到城门的距离又很近，要大军出发趁这个机会去袭击是行不通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一小部分人不能得手。所以二王子，我想请你挑选五百名身手灵活的勇士埋伏在城边，然后在他们运送物资的时候假装去袭击美塞尼亚人的军队，但不要真正进攻，只要把他们的注意力都引开就足够了。之后就由一直埋伏的五百名勇士趁混乱打开城门，得手之后以火为号，在看到信号后就直接放弃城外的敌人，全体一致进攻城池。” 波吕杜克斯虽然没有立刻回答，但从他那闪亮的眸子中就可以看出，这个提议让他非常心动。 “或许二王子仍在顾忌，用这种偷袭的方法获得的胜利很不光彩。”伊菲丝抱着手臂悠悠地说了一句，看到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后，这才意味深长地道：“如果这样的话我想告诉二王子，在战场上，你首先是斯巴达军队的将领，其次才是波吕杜克斯。斯巴达的将领的任务是带领军队用最短的时间、最少的损失拿下敌人的地盘，他将一个个斯巴达士兵带出去，就要有本事将他们活着带回家乡。想要在战场上耀武扬威受人瞩目的是叫做波吕杜克斯的人，而不是斯巴达的将领。” “……好！就按你说的做！”波吕杜克斯猛地站起来，他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伊菲丝，声音里包含着满满的自信和决心：“林奈，你说的对，现在的我先是斯巴达的将领，然后才是二王子波吕杜克斯！” 他猛地转过身，高举起双臂，如天神般完美的身材此刻是那样的威武，他用豪迈的声音对着周围的斯巴达士兵宣布：“斯巴达的勇士们！我们的国家受到神明的庇佑，我们是被神所眷顾的高贵的人！还记得我们出发前的誓言吗？我们向家乡的亲人们承诺，要打败美塞尼亚人，将他们的领土变为斯巴达的一部分，让他们的人民、财富统统属于斯巴达！那么，我们又为什么要和这些注定要匍匐在我们脚下的民族公平决斗？在战场上战胜他们无法体现出我们的荣耀，我们要做的，就是用最简单的方法夺取美塞尼亚的一切！而我，波吕杜克斯，将带领你们以最快的速度走向胜利！” 伊菲丝刚才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因此只有附近的少数人听到了她说过什么。但是波吕杜克斯不一样，他狂放的态度和洪亮的声音完全激起了斯巴达士兵们的战意，言语间更是将美塞尼亚人的地位放在了斯巴达人的下面，巧妙地解决了不少斯巴达士兵不愿偷袭的问题。 这些人的想法不难猜测：面对自己所尊重的敌人，他们会要求公平一战，但如果对那些比自己低等的种族，就无需给予他们这些待遇，只要用最简单最蛮横的手法达到目的就行。之前许多斯巴达人都把美塞尼亚人当成了可以公平一战的对手，毕竟美塞尼亚军队的战力虽然不算最好，但也绝对算不上差，可现在二者的位置变了，波吕杜克斯告诉他们，美塞尼亚人是比斯巴达人低等的民族，对王子的绝对信仰和崇拜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斯巴达士兵接受了这个观念，相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会采取任何手段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吼――”四周的斯巴达士兵都被这一番热血沸腾的话鼓动起来，他们高声呼喊着波吕杜克斯的名字，士气空前高涨。 伊菲丝静静地看着这个被诸多士兵包围着的耀眼王子，微扬的嘴角泄露了她心底的愉悦。虽说缺了点谋略，但要论在军队中的威信，伊菲丝以前还真没听说过有哪个人可以和波吕杜克斯相比，或许只有斯巴达的另一位王子卡斯托尔才有资格和他一较高低吧。 确定了计划，剩下就是部署任务了。波吕杜克斯自己要统领大军无法离开，因此身手灵巧、同时又是计谋策划者的伊菲丝便接下了这个特殊的偷袭任务。在吃过晚饭之后，她就带着五百名身手矫健的斯巴达勇士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朝着城池的方向前进。 子时，四周都是一片宁静，远方斯巴达军队的营地仍像往常一样熄了灯火，连绵的营寨就像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伸出锋利的爪牙。 在黑夜之中，美塞尼亚的城门悄悄打开一条缝，伴随着几点闪烁的星火，载满物资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地离开城池，向着美塞尼亚军队的驻地驶去。与此同时，一百名身着黑衣的斯巴达士兵也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后面。 和以往一样，在所有的马车离开城门后，在城门口的几名美塞尼亚士兵们一边互相低声调侃着，一边准备着关门的工作。这时，几名同样穿着美塞尼亚士兵服装的人突然蹿了出来，在黑夜的掩护下根本不给人半点反应的时间，几下就蹿到了城门口，那些美塞尼亚士兵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锋利的匕首就毫无预兆地从他们的颈边划过，随着几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逐渐在城门口弥漫开来。 上面守城的士兵不耐烦地喊了两声，换来的是隐隐约约的抱怨和啐骂声，这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城门缓缓地关上，但守城士兵没有发现的是，原本应该紧紧闭合的大门此刻却留了一道仅供一人进出的窄窄门缝。 看到身边的几个斯巴达士兵熟练地处理好了尸体，伊菲丝微不可查地点点头，吩咐他们看好大门，自己悄悄地从门缝处溜了出去，潜向不远处的密林，很快，一个又一个身着黑衣的斯巴达士兵排成长队静静地从城根处走过，作为装饰而凸起的部分石壁刚好遮掩了这些人的行踪，他们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城池。 等待的时间似乎很长，但好像又很短暂，不知过了多久，城外突然响起了阵阵厮杀和呼喊声，让所有听到的人心里一揪。 “动手吧！”伊菲丝淡淡地道，她身边蛰伏着的斯巴达士兵闻言后一个个都兴奋得双眼放光，手握武器向城头冲了过去，开始大肆屠杀守城的美塞尼亚士兵，城门口顿时乱成一团。 这个时期讲究堂堂正正作战，而好战的斯巴达人更不可能采取这种类似偷袭的方法，因此美塞尼亚人对城门的防守松懈也在情理之中。很快，斯巴达士兵在付出了很少代价的情况下轻松掌握了城门。他们点起火把挥舞，明亮的火光在黑夜中极为惹眼。城外的骚乱自然引起了城中士兵的注意，他们匆匆向城门口赶来，但此刻守在城门口的斯巴达士兵可不是吃素的，波吕杜克斯早就许诺他们，只要能在大军到来前守住城门，就可以分给他们比其他人更丰厚的战利品，有了这样的承诺，斯巴达士兵如何会不尽心竭力？ 伊菲丝带领着斯巴达士兵守在城门口，和那些喜欢硬碰硬的普通士兵不同，伊菲丝的身手极为灵敏，足尖轻点，像不受重力一样穿梭在人群之中，青色的长剑在她手中犹如死神的利刃，轻易地收割着敌军的性命，在她的阻击之下，漏网的美塞尼亚士兵竟没有一个能靠近城门。 杀喊声迅速靠近，站在城墙上放哨的几个士兵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声，城门口的所有人就像收到了命令一样，齐齐向两边退去，只听“轰隆”一声，大门被狠狠撞开，无数手持火把和短剑的斯巴达士兵蜂拥而入，疯狂地向城中冲去，让原本就心惊胆战的美塞尼亚人彻底丧失了斗志，一个个扔下武器狼狈逃窜。 “嘿！林奈！”随着大军入城的波吕杜克斯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城头的伊菲丝，三步并作两步也窜了上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原本最快要半个月才能拿下的城池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落入囊中，波吕杜克斯的心情自然极好。 伊菲丝已经脱去了罩在外面那件沾满血迹的黑色外套，白色的长袍在呼啸的夜风中上下翻飞，墨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宛如神祗般临风而立，就算在这杀喊声连天的城中依然带着处变不惊的淡然笑意，好像这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波吕杜克斯看得呆住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他心中油然升起。 “二王子？二王子？”伊菲丝连唤几声才将这个突然陷入神游状态的斯巴达王子拉了回来，她没有在意波吕杜克斯脸上的奇怪表情，而是专注地看着城中心的方向，修长的手指点着那里：“王子殿下，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吧，胜利属于斯巴达。” “没错，胜利属于斯巴达！”回过神来的波吕杜克斯一扬手中的长矛，俊美的脸上带着强大的自信和澎湃的战意，闪亮的青铜武器更衬托出了他身上那侵略般的狂傲气势。 “走吧！斯巴达的勇士们！杀掉城里懦弱的贵族们，让整座城都变成我们斯巴达军队的战利品吧！” 望着那抹远去的蓝色身影，伊菲丝脸上的笑容更加深沉几分。现在她似乎理解了雅典娜为什么喜欢留在人间、参与人类的战争，这种受人尊敬、被人相信的感觉，真的很好。 55、挟胜而归 天亮后，原本属于美塞尼亚人的城池已经划入了斯巴达的国土范围内。城主和城中的男性贵族统统被杀，贵女们沦为了军队的战利品，被赏赐给有功的将士，城里所有的普通美塞尼亚人全部沦为奴隶，他们将失去居住在城里的权利，作为苦力被赶到田里劳作，或者成为决斗中的牺牲品。 经此一役，伊菲丝在斯巴达军队中的智囊角色算是站稳了脚跟。尝到了以最小代价获得胜利的甜头后，没有斯巴达人会在她面前公开说出侮辱的话，加上伊菲丝入城后没有争抢任何战利品，这也让斯巴达人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一座城池轻而易举地落入囊中让波吕杜克斯这个统帅异常兴奋，在放手下的士兵休整两天后，就又整队前往下一个城池。有消息传来，留在斯巴达的卡斯托尔已经接待了不少外国的使者，他们不久就会从另一个方向攻打美塞尼亚，直到和波吕杜克斯的军队会合。于是，一心拔得头筹的波吕杜克斯在休整好之后就急急忙忙地率领军队继续向下一个城池进发。 伊菲丝担任了军中军师的职位，一路上负责出谋划策，随着计策的成功，就算她不再亲自上阵亦能得到斯巴达将士们的尊重。 攻打第二个城池时，斯巴达军队在正面作战的过程中抽出一支小队抄了敌军的后路，烧毁了他们的粮草，并切断了城外军队和城里的联络，敌军在被困几天后，被信心满满的斯巴达军队一举击溃，城池轻松入手。之后斯巴达士兵不及休整，马不停蹄地赶到第三个城池，化装成前一座城中溃败的士兵，轻易诈开了城门，随后大军蜂拥而入，第三座城入手。 第四座城的城主是个聪明人，他不怕背上懦弱者的名称，从一开始就下令紧闭城门，拒绝与斯巴达军队交战，他们凭着高大的城墙和充足的粮草，企图坚守到斯巴达军队撤退。 这样的对手稍稍费了伊菲丝一些功夫，她将士兵们分为两拨，一部分人白天去城下挑战，用恶毒的语言辱骂龟缩在城中的美塞尼亚人，并且大声宣扬卡斯托尔和许多外国同盟者将要一起来攻打美塞尼亚的消息，而另一部分人则抓紧时间打造各种攻城器械。 神话时代的人类崇尚英雄主义，很少有谁会长时间坚持躲在城中坚决不出战，因此这里几乎没有像样的攻城器械，随便出来一些就让周围的斯巴达士兵们大开眼界。虽然数目极少，但凭借着斯巴达将士的勇气，加上美塞尼亚人的内心已经不复平静，所以斯巴达军队在强攻两次后第三次就成功登上了城头。在城破的第二天，大王子卡斯托尔就率领同盟军赶到了战场上，只不过等待着他们的确是一个已经属于斯巴达的城池。 这一场战争，斯巴达的二王子波吕杜克斯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以很小的代价攻克了四座城池，而且不需要其他人的援助，一时间他的名字被无数士兵传扬和歌颂，人们都在赞美英勇强大的王子，他们将他看作是斯巴达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英雄。与此同时，作为军师而随军征战的异乡人林奈也逐渐被众人知晓，许多人都在好奇这个传说中瘦弱无力的人是如何赢得斯巴达人的尊重并带领他们获得胜利的。 只不过，伊菲丝以不喜欢热闹为借口，接连好几次拒绝了将士们的庆功宴，也从不抢夺任何战利品，她几乎像一个隐形人一样躲藏在斯巴达军队中，外来者从未见过她的身影。 休整之后，卡斯托尔和波吕杜克斯就带着自己的军队和外国的同盟军一起浩浩荡荡地返回斯巴达王都，随同携带的还有大量的财宝和奴隶。在进入王都的那一天，他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好战的斯巴达市民们站在街道两旁欢迎他们的英雄归来，大街上飘荡着鲜花和葡萄酒的香气。两位俊朗的斯巴达王子站在自己的战车上接受众人的瞩目，特别是英武的二王子波吕杜克斯，他就像一位神祗一样骄傲地接受着众人的崇拜，立下如此大的功劳让他有资格享有这一切。 伊菲丝避开了众人，她被安排到波吕杜克斯的宫殿中，以他近卫的名义。刚走进王宫，就看到一位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姑娘正焦急地向门口张望，看到她之后顿时眼睛一亮，整个人飞一般地扑了过来。 “林奈！你终于回来了！” 望着欢快地冲她笑着的海伦公主，伊菲丝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你在等我吗？海伦？”她微笑着用手捏捏海伦柔嫩的面颊。 “那是当然的！林奈，我听说了你在战场上的事，你果然和那些只会用蛮力的男人不一样！”海伦眯着眼睛越说越激动，骄傲地挺起小胸脯，仿佛那获得了无尚荣耀的人是她一般。 “要是听到你这样说，波吕杜克斯肯定会生气的。”伊菲丝好笑地揉揉她的头发，道：“英勇善战的斯巴达将士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海伦，你这话可不能在他们面前说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海伦甩了甩一头耀眼的金色长发，再向后一望，随后立刻踮起脚尖呼唤：“哥哥！我在这里！” 伊菲丝一回头，只见波吕杜克斯正大步流星地向这边走来，他似乎刚刚从那些疯狂的人群中挣脱出来，身上还挂着几朵姑娘们扔的小花，之前才换上的新衣服此时被揉的像烂菜叶子一样，左侧的衣摆也被葡萄酒淋湿，显出一块暗红色的痕迹，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 “噗――”伊菲丝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立刻捂紧嘴巴。这一声笑换来波吕杜克斯的一个白眼，他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愤愤不平地说：“你太狡猾了，林奈！自始至终都没有在□□的队伍中出现，却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兴奋过头的人。” “哎呀，这不是正好吗？要知道波吕杜克斯你可是代表了斯巴达荣耀的王子啊，有什么能比本国的王子一人拿下所有的荣誉更让人高兴呢？”伊菲丝随意地道。 “哼！你别得意的太早。就算之前不参加庆功宴，但在王宫中举行的那场宴会你是绝对逃不掉的，父王早就想看看你这位立下大功的奇特外乡人了！”波吕杜克斯刻意把“大功”两个字咬得很重。 “波吕杜克斯，海伦，原来你们都在这。”另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原来大王子卡斯托尔也来到了这里，在看到自己的弟弟这一副狼狈的样子后，他那优美的薄唇也不禁挑高几分，这种忍笑的表情顿时换来波吕杜克斯的一阵怒视。 “不准笑！卡斯托尔！” “咳，好的。”面对波吕杜克斯一副炸毛的表情，卡斯托尔轻咳一声后很明智地转移了话题道：“你们该去准备了，宴会很快就要开始，今天作为主角的你们两个是不能缺席的。” “我要和林奈一起！”海伦抱着伊菲丝的胳膊不放手，然后丢给伊菲丝一个大大的笑脸：“那些外国来的王子和使者们天天对我甜言蜜语，烦死人了，还是林奈最好。对了林奈，我很快就要过生日了，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回来？” “生日？”伊菲丝一楞，随即换上一副歉然的表情：“抱歉啊，海伦，我并不知道你的生日将近……不过，我可以为你准备一个礼物，保准是你没见过的好东西。”看着海伦露出委屈的表情，伊菲丝赶紧补充道。“我说的是真的，别伤心，海伦！” 海伦可爱地吸吸小鼻子，娇哼道：“这次就原谅你了，不过给我的礼物一定要是最稀罕的！” “是是是……”伊菲丝赶紧应道，说实话，她对这个像自己妹妹一样的可爱女孩也十分喜爱。要知道当年墨利诺厄也是这样向她撒娇的。 卡斯托尔和波吕杜克斯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忧虑，尤其是波吕杜克斯，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极度烦躁的感觉。只可惜，正专注于对话的伊菲丝和海伦都没看到这两兄弟的表情变化。 “好了，波吕杜克斯，海伦，你们先去准备吧，记得早点到场。”卡斯托尔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自己的弟弟妹妹，随后将注意力投到了伊菲丝身上，一脸复杂的表情。 “大王子，怎么了？”伊菲丝有些奇怪地看着卡斯托尔，她能看出卡斯托尔似乎有什么话要和她说，但出于某种原因却欲言又止。而且，卡斯托尔看她的表情十分怪异，有些赞叹，有些钦佩，却又掺杂了几分同情。这样的情况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奈，你觉得……海伦怎么样？”斟酌了一下用词后，卡斯托尔小心翼翼地询问。 “海伦？她很好啊，有什么问题吗？”伊菲丝更莫名其妙了。 “不是，我是说……”卡斯托尔用力抓了抓头发，苦恼地道：“你喜欢和海伦在一起吗？” “挺喜欢的呀，虽然海伦有的时候会任性一些，但小女孩不都是这样。”伊菲丝恍然，她有些好笑地看着在人前英明神武的斯巴达大王子一副局促的样子，道：“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待的，说实话，我以前也带过小孩子，和她相比海伦已经能好多了。” 当年墨利诺厄和三头犬刻耳柏洛斯经常把第二狱弄得鸡飞狗跳，让看守在那里的冥斗士恨不得跪下来叫祖宗，这样麻烦的场面她都收拾过，海伦现在这一点点的任性在她看来实在不算什么。 卡斯托尔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他盯着伊菲丝看了很久，那目光中包含的毫不掩饰的探索意味让伊菲丝全身发毛，最后他终于在伊菲丝几乎要忍不住的时候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好好对待海伦吧。我已经吩咐了仆人，等一会沐浴过后就去王宫赴宴吧。我的父王和母后都很想见见你。” 一听说赴宴伊菲丝就感到头疼，但这次不比以往，设在王宫的宴会不是那些可以随便逃掉的私人聚会。不过去看看也好，说实话，她还从来没参加过人类的宴会呢。 “我记得了，大王子。” 56、海伦的追求者 一整天里，整座斯巴达王都都处于欢乐之中，街上的姑娘们幸福地唱歌跳舞，勇士们用娱乐性的比试讨好自己的心上人，所有家庭都拿出最好的食物和美酒，人们都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庆祝这一场战争的胜利。 由于斯巴达王都来了许多外国使者，本着不想惹麻烦的心理，伊菲丝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呆在二王子的宫殿里，她在附近转了几圈弄清楚这座宫殿的地形后，就有侍从通知她，沐浴用的水和新的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别的不说，斯巴达王室的服务还是很到位的。宽敞干净的房间里摆着一只大木桶，里面的热水正徐徐地散发着热气，清爽的薄荷草香气飘荡在房间里。 打发走来服侍的人后，伊菲丝舒舒服服地洗了澡，然后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白袍。宽大的衣服披在她纤细的身子上，使整个人显得格外单薄。镜中的人肤色白皙，墨玉色的瞳孔配上水润的红唇异常诱人。 “真是不幸，有些女性化了啊……”伊菲丝嘟囔着，整个人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最终也没想过什么掩饰的法子，干脆整整衣襟后直接离开了房间。 她从不在意自己的女性身份暴露，虽说扮成男性可以省很多麻烦，但她不会刻意去掩饰。从某种角度说，女性也有不小的优势，至少海伦的那些追求者不会再用敌视的眼光看她。 平心而论，其他人如果能够更细心一些，那么凭她现在的这幅打扮是无法隐藏真实身份的。可坏就坏在近期跟她相处的一个个都是些粗心大意的大老爷们，而且古希腊女性中估计也没有和她一样打扮成男性的样子随军出征的彪悍存在，所以她在军队中混了那么久没被发现也不足为奇。 宴会还没有开始，伊菲丝不想太早跑过去被人围观，索性就从宫殿后方的花园一路溜达过去。斯巴达人轻视文化教育，连带着也轻视文学艺术、自然科学，斯巴达人也没有制作出一件精致的艺术品传到后世。所以这神话时代的斯巴达要是不亲眼看看，千年之后可就再也没有参观的机会了。 腰间依旧配着自己用的顺手的长剑，伊菲丝漫步在王宫的花园之中，因为宴会上缺不了人手，因此绝大多数侍女都被调去了前面帮忙，她一个人在花园中走了许久都没有碰上别人。 绕过一面雕刻着各式各样花纹的大理石墙壁后，伊菲丝的步伐猛地一顿，一个错步就退出了一米多远，转身飞快地闪到一棵高大的古树后面，紧接着刚才的方向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来人是一个面目英俊的金发男子，一身精美的长袍和腰间的黄金束带昭示了他不同于普通人的高贵身份。他走得很急，甚至还有一些怒气冲冲的架势，紧握的手臂上凸起的青筋显示出了他此刻内心的激动，后面还跟着一个不停呼喊着他名字的年轻人。 “墨涅拉奥斯！等一等！墨涅拉奥斯！”后面的人飞快地追上了他，用力揪住他的衣衫迫使他停下步伐。 “你这又是何苦？墨涅拉奥斯。”他看着自己的同伴，哭笑不得地道：“不止是你，其他人都一样，在海伦公主面前你们都是公平的。” 正想偷偷离开的伊菲丝在听到“海伦”二字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关注着接下来的对话。 “公平？！别开玩笑了！奥德修斯！”被称为墨涅拉奥斯的年轻人闻言后愤怒地一把甩开朋友的手，两眼死死盯着他：“我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头蠢牛！我带着军队千里迢迢来到斯巴达，就是为了向海伦公主求婚，可是现在，你听听！外面都在说些什么！英勇的二王子波吕杜克斯独自一人率领军队打败了斯巴达的敌人，让我们这些人就像傻瓜一样白白跑来一趟！更可恶的是海伦公主居然说已经有了心上人，还是个身份低微的外乡人！你说说看，奥德修斯，难道我不应该为了自己受到如此大的屈辱而报复吗？！” 被称为奥德修斯的青年依旧是一副安定平和的样子，他一直等到自己的朋友把话说完，才整了整衣衫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说的我都知道，墨涅拉奥斯，可是如果你就这样离去、甚至带着你的士兵报复斯巴达，那么你肯定永远也得不到海伦公主。” 墨涅拉奥斯神色一滞，嘴唇哆嗦了两下没有说话。 “想开点吧，墨涅拉奥斯。”奥德修斯拍了拍朋友的肩膀，惋惜地道：“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意外，斯巴达人没有任何想要侮辱你们的意思，如果不是那个外乡人，他们的军队是不会如此轻易地取得胜利。虽然海伦公主对那个家伙倾心是一件非常令人遗憾的事，但我听说那个外乡人并没有要求娶海伦公主的意思，同样的，庭达柔斯国王也不会允许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要是你现在就走了，那肯定就没有任何机会。好了，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你现在必须马上回去，然后抓紧一切时间向海伦公主表达内心的爱慕之情。” 墨涅拉奥斯看上去仍是不太情愿，但最终还是在他的朋友的劝说下返回宴会。在其他人都离开花园之后，奥德修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目光转向伊菲丝藏身的那棵大树。 “亲爱的朋友，在上面呆了那么久，不下来见见吗？”他朗声说道。 花园里一片寂静，树叶在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半晌，一袭白衣从古树后轻盈飘下，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很抱歉听到了你们的谈话，不过我可以向天神发誓，我绝对不是有意这样做的。”伊菲丝望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苦笑道。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天时两位斯巴达王子都用奇怪的眼光看她，而且说话都吞吞吐吐，想来海伦早就在她的亲人前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而且国王和王后肯定对她的这个想法异常反感。 这算什么？美丽的公主对一无所有的青年一见钟情，然后为了追求爱情勇敢地和世俗压力相抗争？？天呐！这么狗血的剧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而且这位“王子”还是个实实在在的伪男！！！ 哎，虽然她现在得到了斯巴达人的尊重，可这个地方还是不能久待啊，尤其是自己现在已经被推到了风尖浪口。虽然她不惧怕这些人类，但要是麻烦自己找上门来却也是一件很郁闷的事，特别是她现在还不能随意使用神力。 海伦过不多久就要嫁人，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没能收到三位从神的消息，看来纠纷女神厄里斯的金苹果还是给诸神带去了一场纷争，特洛伊之战终究无法避免。到时候赫拉、雅典娜和阿佛洛狄忒都会参与进来，自己夹在中间肯定是麻烦不断，还是早早抽身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等待神力觉醒比较好。 这边伊菲丝无限郁闷，而旁边的奥德修斯却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她。从刚来到斯巴达城之后他就听说了关于这个外乡人的多个版本的消息，心里也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人有过多种猜测。但现在亲眼见过后却发现这个人和自己内心的猜想完全不符。 对方个子不高，也不像一般成年男子那样壮实，轻盈掠下的动作和单薄的身形让人有一种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的错觉。他长着一张传闻中的东方人的面孔，长长羽睫下如秋水般的墨色瞳孔中清晰地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宛如最纯净的黑曜石，月光下那莹润的肌肤更给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盈盈一笑间，恍若神明降世，风华绝代。 奥德修斯虽然震惊于对方的样貌，但头脑冷静的他很快回过了神，风度翩翩地行了一礼，道：“真是令人吃惊，想必阁下就是斯巴达军队中那位神秘的智者吧，能见到您真是荣幸。” “您过奖了，智者这个词我可担不起。”伊菲丝微微有些窘迫，她侧过身还了一礼后，道：“我的名字叫林奈，来自遥远的东方。” “我是伊塔刻的王子，奥德修斯。能和您聊聊吗？林奈阁下。” “这是我的荣幸，王子殿下。” 57、暴露 静谧的王宫花园和前面宴会大厅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伊菲丝和奥德修斯并排漫步在月光之下，身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奥德修斯是聪明人，与聪明人交谈就是省心，很快，两人已经抛弃了敬语，就像老朋友一样互唤对方的名字。 随后，伊菲丝从奥德修斯那里知道了一件让她觉得万分惊悚的的事。 “庭达柔斯国王为海伦公主挑选丈夫的事，你没有听说？”奥德修斯有些吃惊地看着伊菲丝，脸上写满了不相信的字眼。要知道近几日全城都在谈论这件事，这已经不是一个新闻了，而且斯巴达那么多来来往往的王子也不是摆设。 “我一直都跟在军队中，直到今天才刚刚到达城里，之前的庆功宴也都没有参加。”伊菲丝嘴角抽搐地摊了摊手，道：“虽然今天卡斯托尔王子让我去参加宴会，还和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但我一直把海伦当妹妹来看！从来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哪里会意识到这些？！” 卡俄斯在上，当伊菲丝从奥德修斯口中得知，海伦当众表示对一个救了她性命的外乡人一见钟情并扬言非其不嫁时，她仿佛被天雷击中，久久无法回神…… 这实在太让神震惊了~~伊菲丝宁可相信是宙斯的雷霆因保养不当而走火也无法接受自己成了海伦的意中人的事实……tmd老娘不是百合啊啊啊啊啊！！！！！就算没人知道真相也不允许有这种误会存在！！！！！！！！！！！！！！ 至于外面传言的两情相悦什么的，她真的比窦娥还冤呐！！！！！！！！！！！！！！！ “噢！这还真是一个令人惊讶的误会！”看着伊菲丝那纠结到极点的表情，奥德修斯也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他忍不住跟着感叹了一句，随后有些意味深长地道：“可是海伦公主似乎并不这么想，我想这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林奈。” “我知道，所以我准备先离开这里，直到海伦嫁人。之前是我太大意了，只顾着自己出风头，没有及时了解海伦的心思。”伊菲丝揉揉太阳穴，一副疲惫的样子。 地球太危险，她还是回火星吧…… “奥德修斯，我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这样好吗？国王和王后都想在今晚的宴会上见见你。”奥德修斯意有所指地看向王宫的方向。 “随他去吧，我可不要自己送上门，解释什么的是相当麻烦的一件事，反正我很快就会离开这里。而且你的那位朋友似乎也很不愿意看见我出现在宴会上。”伊菲丝耸耸肩无所谓地道。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还是不要去招人怨恨了吧…… “请别介意，墨涅拉奥斯从很久以前就一直爱慕着海伦公主，他也有足够的资本去追求她，因此一直对存在威胁的求婚者心怀敌意。”奥德修斯歉意地解释。 “怎么会，我倒是很希望你那位朋友能够成功，他也是在帮助我啊。”伊菲丝笑笑，和奥德修斯一起从一条小路离开了斯巴达王室的花园。 *************************************************** 最终伊菲丝没有去参加斯巴达国王举办的宴会，她与奥德修斯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后就回到了斯巴达人给自己安排的宫殿。虽然之前卡斯托尔有叮嘱她，说国王和王后都想见她一面，但身为神祗的伊菲丝根本没把这些人类的王者放在心上，或者说，以她的身份根本就不需要在这些事上多费心思，不想去就不去，这就是神祗的骄傲。 不得不说，和奥德修斯交谈是一件很轻松愉快的事，对方是伊塔刻的王子，年纪轻轻却走过了很多国家，阅历极为丰富。言谈之间他隐隐透露出希望伊菲丝能帮助他的朋友墨涅拉奥斯赢得海伦，对此，伊菲丝只能表示尽力而为。毕竟她不了解海伦的想法，包办婚姻什么的，她自己也是十分痛恨的。 回到自己的卧室后，伊菲丝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和阿佛洛狄忒在一起的日子使她养成了极为挑剔的性格，因此在外面逛了一圈后身上所沾染的劣质熏香的气味让她难以忍受。 哼着小曲，伊菲丝无比惬意地看着面前那一大桶飘着花瓣的热水，王室的服务就是周到啊，这种随时都有热水洗澡的感觉真好。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后，伊菲丝顺手把脱下来的脏衣服丢进竹篮里，谁知道衣服才换了一半，房间的大门就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伊菲丝差一点抄起手边的水壶冲着来人丢出去，她眼疾手快地拢住了敞开的衣襟，这才险而又险地避免了走光的命运，随后用愤怒的眼光看向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哇――林奈！！！！！” 冲进来的海伦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伊菲丝嚎啕大哭，看那激动地样子险些没把她的袖子扯烂。 “海、海伦？怎么了？”伊菲丝看着面前形象气质尽失的小公主顿时感觉自己眼角直跳，一下子联想到之前的误会，怒气什么的也一并抛到了九霄云外，而匆匆逼近的脚步声让一个不好的预感瞬间浮上她的心头。 或许早一步关上门会是个很好的选择，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海伦！……啊！林奈！！！！” 果然，霉运之神今天似乎就盯上了她，海伦前脚刚进来，两个斯巴达王子后脚就跟着一起出现在门口，只向屋里看了一眼就统统石化，并伴有随时会裂开的迹象…… 屋子里怪异的气氛也影响到了海伦，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在感觉到所抱之人的异样后表情当即就变得比她两个哥哥更为僵硬，颤抖着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伊菲丝，待看清她那窈窕有致的女性身形后，美丽的小脸上顿时充斥着被欺骗后的愤怒和委屈。 “林奈……”海伦轻声呼唤着伊菲丝的名字，眼中闪烁着几点让人心疼的希翼光芒，就像一个即将要溺水的绝望之人，期待着有人来告诉她这一切并不真实。 伊菲丝默默垂下眼帘，双手利落地抓过一条衣带系好衣服。在之前她一直在考虑究竟应该用什么方法告诉海伦自己的身份，但这突然之间发生的一切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自己的女性身份明明白白地展现在三人面前，虽然不愿承认，但她终究给海伦带来了难以想象的伤痛。 “海伦，对不起，我想你隐瞒了身份。”她轻声说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值得掩饰的了。“如你所见，我是女人。” 海伦眼中的泪花更甚，她苍白着一张小脸喃喃道：“为什么……林奈……为什么要骗我？” “我……”伊菲丝顿时觉得自己也冤枉得很，她之前可从来没暗示过自己是男性，而且她还自认为这些装扮明明就是很失败的掩饰，斯巴达人的定势思维那么严重怪得了她吗？ “林奈！我讨厌你！！！”见她没说话，海伦一抹眼泪大吼一声之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喂！海伦！”从石化状态中恢复的卡斯托尔急急忙忙想去拉住妹妹，但终究晚了一步，他尴尬地看着海伦与自己擦身而过并越跑越远，随后不自然地别过头，尽量不把视线停留在屋子里。 “……这个，林奈你看……” 伊菲丝摆了摆手，有些疲惫地道：“您还是去关照一下海伦公主吧，大王子。因为我的关系，她的情绪比较激动，这时候还是小心点，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不好了。” “那我跟去看看。”卡斯托尔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答应。走出几步后，又踟蹰着回头看了波吕杜克斯和林奈一眼，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您也回去吧，二王子。”伊菲丝背过身，慢慢整理着自己的衣襟，刚才卡斯托尔离去前看她和波吕杜克斯的那个复杂眼神让她的心变得很乱，似乎超出掌握的事情并不止那么一件，但此刻她暂时没精力去考虑这么多，因为那个从一开始就站在门口完美地扮演着雕像的男人此刻却给了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很抱歉没有去参加今晚的宴会，我之前的确不知道海伦的心思。虽然很想说这不是我的错，但我毕竟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我很快就会离开……” 伊菲丝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一边淡淡地说着心里的想法，而身后的人也一直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直到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一种本能的危机感突然涌上心头，伊菲丝想也不想就一个侧身然后右臂一个肘击向后狠狠顶了过去。同时，毫无预兆地，原本应该站在门口的波吕杜克斯竟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就那么一个转身，两人之间的空隙突然缩小，波吕杜克斯一把握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随后以一种强硬的姿势将双手撑在了她背后的墙壁上，阻止了她的再一步后退，几乎是将她圈在了双臂之间。 “林奈！” 空中的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起来，伊菲丝豁然抬头，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直直地交缠在一起，只不过一人是急迫中带着惊惶，而另一人的目光中却酝酿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伊菲丝眯了眯眼，慢慢对上波吕杜克斯的视线，耳旁是他沉重又急促的呼吸声：事情似乎有些超出她的想象了。 “你这是做什么？二王子？”她一字一句地问道，直视着某人的目光逐渐变得尖锐无比。 “林奈……”原本焦急着想要说些什么的波吕杜克斯在对上那双近乎漠然的近乎冷酷双眸后，原本已经到嘴边的话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他张了张口，最后只化成一句恳求：“留下来，好么？” 58、突如其来 昏黄的烛火轻轻摇曳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早在海伦冲进来的时候，周围的侍从就已经远远退了开去，所以现在并没有谁发现留在屋里举止暧昧的两人。 波吕杜克斯欲言又止，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伊菲丝，和之前的海伦一样，他的目光充满了乞求和小心翼翼。 伊菲丝注视着波吕杜克斯那隐藏了诸多复杂感情的海蓝色眸子，抿了抿嘴。之前她从未想过，像波吕杜克斯这样高傲又霸气的人居然会用这种祈求的看着她，为了她的承诺，竟宁愿在她面前放弃自己的骄傲么？ 这个男人是未来的双子座啊，是那个前世自己仰慕了很久的、被称为神之化身的男人，更是有勇气向神明举起武器的弑神者，如果是过去，伊菲丝想自己说不定会一时心软答应他。 但是现在……哈迪斯…… 半晌后，伊菲丝轻轻挑了挑嘴角，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意味不明的阴影：“你这是什么意思，二王子，难道是想强行把我留下来？”语气中带着慵懒和随意，却能轻易让人感觉到其中那冷漠的拒绝之意。 “不，我只是不想看见你离开……”被质疑的波吕杜克斯急忙摇头否认，眉目之间的慌乱更加体现出了他心中的不平静，连双手的力道也不知不觉放松了一些。 “我不觉得，这件事会这么容易过去。”伊菲丝维持着淡漠而疏离的浅笑，一手把玩着垂在两人之间的柔顺蓝发。 “国王和王后，他们会觉得丢了一个很大的面子，而那些外国来的客人们，一定会想看看我这个弄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至于海伦那边，你又打算怎么交代？波吕杜克斯，我讨厌麻烦，而且，你是凭借什么身份想让我留下来？如果是斯巴达的王子，抱歉，我并不是你的臣民，也不欠斯巴达什么东西。” 波吕杜克斯静静地听伊菲丝说完，之前严肃紧张的表情竟慢慢柔和下来，他松开一只手，温热的手掌轻轻挑开伊菲丝的一绺额发，然后轻柔地摩挲着她脸上细腻的肌肤。 “林奈，你和我所见过的别的女人不一样，不，应该说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特别的女人。”波吕杜克斯低低地笑起来，忽明忽暗的烛光映着他蜜色的肌肤，那眸子中的深蓝仿佛一个无底的漩涡一般吸引着对方的视线，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配上他英俊的脸庞，在这一片昏暗的气氛中散发着异样的魅力。 看着眼前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伊菲丝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几拍，一抹红霞不争气地爬上脸颊，随后急忙狼狈地别开了眼。 “你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该死的双子座！不要这么随便勾引人好不好！就算是天界美男无数，但并不代表她就能在这种暧昧不清的气氛下进退自如。老天，就算是和哈迪斯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没经历过这种阵势，所以请原谅她丢人现眼吧！ 伊菲丝的这一举动明显取悦了波吕杜克斯，男人愉悦的笑声在宽厚的胸膛中震荡，他俯下身更加得寸进尺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当然是在夸你，林奈……不错，你的确不欠斯巴达任何东西，我也没想要用什么手段，只是……我从没想过你会是女人，今天的事真的令我很吃惊，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你留下……” …………………… “这不可能，二王子。” 经历了之前一瞬间的尴尬后，伊菲丝的大脑迅速恢复了正常工作，她终于意识到，原来面前这个家伙竟怀着和海伦一样的心思，只不过之前弄错了她的身份，所以迟迟不敢表露出来罢了。 堂堂王子殿下居然和自己的妹妹一样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也难怪卡斯托尔有时会用那种怪异的眼光看着她和波吕杜克斯。 天杀的！！！！冥王在上，她绝对绝对没有半点爬墙的想法啊啊啊！！！！！ 伊菲丝用力压下额角冒出的十字叉，轻柔又坚决地推开前面靠的过近的人，再度抬起头时黑色的眸中已经看不到一丝涟漪。 “你想的太容易了，波吕杜克斯，你是斯巴达的王子，国王和王后不可能答应，而且，我们虽然相处了这些日子，可是你对我并不了解。” “我可以去求父王！”波吕杜克斯急急说道：“父王一向疼爱我，只要我去求他，他一定会答应！林奈，你是我唯一喜欢过的的女人，我绝对不会放弃的！”他上前一步企图拉住伊菲丝的手，却被伊菲丝不留痕迹地躲了过去。 “就算他同意了又如何，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你。更何况，我已经有未婚夫了，你在我身上花费再多的精力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结果。”与其到时候让你心痛，还不如现在就把关系划的清清楚楚。 拉开一个安全距离，伊菲丝平静地说着拒绝的话，那如花瓣一样的小嘴里不断突出让人心寒的言辞，无视了波吕杜克斯阴晴不定的脸庞，最后露出一个美艳的微笑：“所以，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不只是海伦，连殿下您也可以冷静一下。您是斯巴达的王子，身上背负着的是对斯巴达这个国家的责任，所以您必须认清什么才是一个合格的王子该做的事。” “我不准！” 这一番话非但没有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反而彻底耗尽了波吕杜克斯为数不多的耐心，他俊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暴怒的表情，大步上前狠狠将错愕的伊菲丝猛地拽进怀里，强壮有力的手臂像铁链一样紧紧箍着她纤细的腰肢，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我爱你，林奈！不管你之前和谁有过婚约，现在你只能是我的妻子，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把你从斯巴达抢走！” “狂妄！” 波吕杜克斯的这一番话顿时激怒了原本心情就不怎么好的伊菲丝，她冷笑一声，说起话来再也不留任何情面：“只因为自己喜欢就想把我永远留下，波吕杜克斯，这就是你表达爱的方式么？不在乎我的感受，不尊重我的选择，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我？！” 挣扎了一番并未作效后，伊菲丝索性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脸色阴沉到极点的男人，讽刺地道：“你这样算什么？波吕杜克斯，难道你还能把我一直关起来不成？别忘了我也是有功夫的。” “那个男人是谁？！”波吕杜克斯冷冷地问，整个人身上都充斥着一种强大而霸道的气势，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杀意。 “哪个？” “就是刚才说的，你的未婚夫。如果他不在了，你就没有离开的理由了吧！” 未婚夫？ 伊菲丝眼角一阵抽搐，波吕杜克斯这傻孩子难道还要去找哈迪斯决斗不成？？好吧，她承认是自己忽略了目前的状况，现在的人类都崇尚英雄主义，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喜欢的女人决斗并不稀奇，按照现在在人类之间流行的规矩，胜利者有资格得到那个女人。波吕杜克斯身为斯巴达的二王子，又是天神的孩子，从小就没有什么东西弄不到手的，他想通过决斗得到伊菲丝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只是，他打得过哈迪斯吗？？？ 不是每个人都像赫拉克勒斯那样好运，闯进冥界后还能毫发无损地离开。要知道赫拉克勒斯在做那些艰难的任务时，少不了宙斯、雅典娜等神在背后为他撑腰，伊菲丝可以想象，如果波吕杜克斯敢跑去冥界找哈迪斯单挑，那绝对会被关进寒冰地狱永远都别想出来。 不知道冥界现在怎么样了……哈迪斯不会真被那个半神伤到吧，那样可真就丢脸到家了，还有刻耳柏洛斯，那个在她面前总是乖乖的一副哈巴狗样子的地狱犬，要真被绑了带到大地上还不得被吓死，要知道刻耳柏洛斯可是最怕阳光的。 不行，之后一定要去冥界看看！ 伊菲丝因为波吕杜克斯的一句话而陷入神游状态，直到环在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紧才猛然回过神来，很明显，自己之前的拒绝和走神已经让这个男人的怒气达到了顶点。 “别想了，你见不到他的，而且，就算你见到了也绝对不可能打赢他。”伊菲丝随口回答，就算波吕杜克斯是宙斯的儿子，但仅仅拥有一半神之血统的他怎么可能对付的了同样身为三大主域之王的哈迪斯。 “别再用力了，波吕杜克斯！我快要喘不上气了！”感受到腰间越来越紧的力量，伊菲丝不得不抬起双手抵住面前人的胸膛，用力扭动着身子，试图能获得更大的空间，同时她也忽略了两人之间那几乎已经不存在的间隙。 该死的！这家伙力气怎么这么大！！！ 挣扎无果，伊菲丝气急败坏地仰起头怒斥：“波吕杜克斯，你给我放呜……” ………………………… ！！！！！！！！！！！！！！！！！！！！！！！！！ 突然放大的脸让伊菲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来，等她回神之后，唇瓣早已被面前这个男人的双唇擒住，自已也被一股大力压在墙上，波吕杜克斯强壮的双臂将她紧紧搂住，激烈而忘情地索取着她的温度，唇齿摩擦带来从未有过的麻痒和刺激。 ……居然、她居然被这个家伙强吻了？！！！！！ 嗷~~~那可是本女神的初吻啊啊啊啊！！！！！！虽然现在这个身体只是个马甲，但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初吻啊啊！！！！连哈迪斯都没做到这一步！！！！！！ 小宇宙顿时爆发，伊菲丝一把将波吕杜克斯甩出去，努力压制住把这个家伙大卸八块的冲动，用力抹了一下嘴唇，然后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占她便宜的男人，恨不得用目光在他身上烧出几个窟窿。 要不是因为你丫的长了张和撒加一模一样的脸，老娘绝对要把你轰杀的连渣都不剩！！！ 波吕杜克斯不愧是宙斯的儿子，迎面接了伊菲丝一招依旧安然落地，面对伊菲丝的怒视，蓝发男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如往日一般张扬的笑容，修长的手指暧昧地点了点唇，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灼热和志在必得的信心。 “我说过，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会得到你，林奈，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这一番话让伊菲丝脑中那名为理智的弦“叮”地一声崩断，大脑发热的她完全忘了自己是何身份又身在何地，直接把女神的形象扔到了哇爪国去，对着那人就爆了口粗：“谁他妈的是你的女人，波吕杜克斯你给我滚！！！” 由于太过激动，伊菲丝一开口就直接用上了小宇宙，范围毫无意外地覆盖了斯巴达王宫，结果……这一声怒吼的威力可想而知…… 59、美少年 当黎明女神将第一缕阳光带到大地上时，斯巴达城迎来了最新的八卦！他们拥有神之血统的高贵的二王子殿下被人甩了！！！！ 就在庆功会的那夜，海伦公主当众拒绝了所有外地王子的求婚，这让国王王后以及参加宴会的众多宾客脸色都很不好，可随后不久，一声怒吼直接震撼了王宫，而且其中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在此次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二王子波吕杜克斯！这一则爆炸性的新闻立刻把众人对海伦的关注全部吸引，人们面面相觑了一阵，随后爆发了更加热烈的讨论。 波吕杜克斯虽然和哥哥卡斯托尔是双胞胎兄弟，但他却是神王宙斯和斯巴达王后丽达的儿子，拥有一半神之血统的他就算在众多英雄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身为斯巴达的王子，又是一位容貌俊美、战功赫赫的英雄，波吕杜克斯几乎是所有人类少女梦想中的白马王子，无数的女子就像飞蛾扑火一般，期待能得到他的青睐，可是波吕杜克斯这些年来一直对女性不假辞色，更是半点也没有提过自己的婚事，这让他的那些仰慕者即欣慰又失落。 但是从昨天那一吼看来，似乎波吕杜克斯已经看上了某个女人，可这个女人不仅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而且用上了那种极不客气的词，这让所有的人都对那个神秘女人的身份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他们迫切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有勇气敢用这种方式拒绝一国王子的求婚。 于是，一大早到处都能见到来来往往的人在打听昨天晚上的消息，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激动的八卦神采，姑娘们是幽怨加气愤，而小伙子们则是好奇和兴奋。 意识到昨天一时激动给自己惹来了多大麻烦后，伊菲丝也是懊悔不已，甩开波吕杜克斯后就一个人躲在王宫花园后面的小树林里无聊地用石子打着水漂。现在不是她不想走，而是根本走不了！ 伊菲丝知道，波吕杜克斯这个高傲的家伙绝不会让自己就这么轻轻松松离开斯巴达城，就算身手很好，但她自问凭现在的实力也没有本事从防卫严密的城中溜走，而自己的三位从神也不知都在做什么，居然一个都没有消息。 于是乎……她堂堂的时预女神（转世）居然被波吕杜克斯这丫变相软禁了！！！ 一想到这里伊菲丝就怒气值狂飙，但内心的一丝理智却又硬生生地压住了她的某些冲动的念头――她现在，没有自保能力。三位从神不在，冥界和圣域那边联系不上，如果不想现在这具身体发生什么意外，最好的办法还是老老实实地留在斯巴达。 再次往湖里丢了一块石子，伊菲丝朝着身后的某个方向瞟了一眼，语气幽怨：“来了还不现身？躲起来好玩么？” “呵呵，看来瞒不过林奈。”一棵大树后，身着一套华丽长袍的奥德修斯缓步走出来，看着他那耀眼的金发和俊秀的面容，伊菲丝突然很想问一句：其实你丫的也是宙斯他儿子吧…… 不得不说，某人正处于极度郁闷之中…… 奥德修斯直接在伊菲丝身旁坐下，学着她的动作向湖中一块一块丢石子。“昨天晚上那人是你？”他随意地问道。 “嗯……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搞出那样一个笑话了？”闷闷地回答。 奥德修斯轻笑一声：“抱歉，我没想到你会是……现在我算知道你为什么会没察觉到海伦的心思了，换了我也不一定能注意到。” ……你丫的就吹吧，谁不知道你奥德修斯智商高，将来的特洛伊战争要是没你插一脚，忒提斯的儿子阿喀琉斯也不会参与进去。 特洛伊……对了，那个后来娶了海伦才一年多就被特洛伊王子帕里斯劫走了老婆的倒霉蛋是谁来着？？好像叫做……墨涅拉俄斯？天呐，不会就是之前看到的那人吧！！！ 顿时，伊菲丝的脸色极为精彩。 “林奈？”奥德修斯有些奇怪地看着伊菲丝的变换不停的表情，“怎么了？” “咳，没什么。”伊菲丝回神，对着奥德修斯讪讪一笑，道：“我只是想说，你还是劝劝你那个叫墨涅拉俄斯的朋友比较好，如果他真的娶了海伦的话会很倒霉的。” 这绿帽子戴的古今中外人民尽知啊~~~~~~~ 对于伊菲丝这些话，奥德修斯并不是很相信，但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是不会随随便便说一些无意义的话。 “你的话我会转告给墨涅拉俄斯的，那么，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呢？”奥德修斯换了个话题，道：“波吕杜克斯不会轻易放弃，要是可以离开斯巴达城的话，我想你现在也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我知道啊，所以我在等可以带我离开的人。”伊菲丝郁闷地抓抓头发，小声抱怨：“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来，明明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从自己见到海伦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三位从神却一个都没有和自己联系，这在以往是根本不曾出现过的事。尤其是墨利诺厄和赫柏，她还在等着有关海界和奥林匹斯的消息呢。 “……您是在等我吗？尊敬的殿下。”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伊菲丝和奥德修斯同时警惕地回过头去，然后双双呆住。 来者是一个有着湖蓝色长发的年轻男子，正牵着一匹健壮的白马笑盈盈地站在他们身后。细碎的刘海下是精致却不失英气的眉眼，眼角下的一颗泪痣更加增添了他惑人的风采，一双蓝色明眸里流动的神采犹如夜空中的星辰般明亮，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令人沉醉的致命诱惑。阳光洒在在青年的身侧，映衬得他有如神祗般耀眼。 奥德修斯心神巨震，他自问曾经走过不少国家，也见过各式各样的美人，但却从未见过面前这个拥有着可与日月争辉的美貌的年轻男子，这样出众的人物居然会一声不响地出现在这里，而且明显是为了伊菲丝而来。一时间，奥德修斯对伊菲丝的身份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不同于奥德修斯初见美男的震撼，伊菲丝的嘴巴直接张成o形，直愣愣地盯着来人，她……她看到了什么！！！ 那是雅帕菲卡啊雅帕菲卡！！！！！！！！！！！！ 卡俄斯父神在上，请大发慈悲地告诉她为什么雅帕菲卡会出现在这里啊啊啊！！！！！！而且还是一脸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啊~~~~~~~~~~ “殿下？” 在伊菲丝失神的过程中，蓝发美男已经缓缓走到了两人面前，见伊菲丝仍是一副难以置信的呆滞表情，疑似雅帕菲卡的男子不留痕迹地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 “您不记得我了吗？殿下？” 伊菲丝一个激灵后顿时回过神来，对，雅帕菲卡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那么这个酷似雅帕菲卡的人难道是他的前世？？ 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在看到对方隐隐露出的期盼神色后，伊菲丝可以确定对方绝对是自己的认识人。她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熟知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突然睁大了双眼，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你是阿多尼斯？” “是我，原来殿下您一直记得。”阿多尼斯嫣然一笑，顿时让好不容易回魂的某神再次神游天界去了……那个效果，请将雅帕菲卡带入后自行想象…… 不能怪伊菲丝一下子想不起来，她接手阿多尼斯时他还是个婴儿，自己只照顾了他三年多就被瑞亚关了起来，之后又直接转世到了人间，根本没有再接触阿多尼斯的机会。当时才三岁多的阿多尼斯只能看出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孩子，长到二十多岁后的变化更是翻天覆地，伊菲丝现在还披着人类的马甲，能这么快想起他的身份其实已经非常难得了。 “阿多尼斯！！！”直接扑上去！抱住狂蹭！！！！ 父神在上！要知道上辈子她最喜欢的黄金就是双鱼座的雅帕菲卡，记得当时看到雅帕菲卡牺牲时还掉了好多眼泪呢。没想到阿多尼斯竟然就是雅帕菲卡的前世，自己过去还养了他三年多，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所以这么一个可以吃豆腐的好机会怎么可能白白放过！ “你一个人来找我的吗？阿多尼斯。”伊菲丝抬头，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面前的人，内心激动得无以复加。 “嘶――” 旁边的一声嘶鸣顿时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伊菲丝一偏头，只见阿多尼斯身边跟着的那匹神骏异常的白马现在正一边打着响鼻一边用蹄子连连刨着地上的泥土，黑亮的眼珠中竟流露出一股极为人性化的不满。 “噢！阿瑞翁！原来你也在！”哎呀，看到阿多尼斯太激动了竟然把德墨忒尔交给她照顾的马儿子完全无视了…… 伊菲丝笑嘻嘻地凑上去抱住阿瑞翁蹭蹭，心情极好地帮它顺顺脖颈处的毛发。不知不觉，当年跟在她身后转悠的三个小尾巴现在都已经长成了俊男美女……和骏马。 当年的保姆没白当啊！！！！ 60、阿多尼斯 天还是一样的天，但此刻的阳光在伊菲丝眼里格外灿烂，阿多尼斯和阿瑞翁的出现让她把之前遇到的烦恼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劲地拉着一人一马问这问那。 言谈之中，伊菲丝得知阿多尼斯是为了躲避阿佛洛狄忒的追求才带着阿瑞翁从天界来到人间。谈起阿佛洛狄忒，阿多尼斯明显露出了避之不及的神色，很显然，他和神话中提到的一样，对爱与美之神的追求充满了厌恶，这让伊菲丝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家娘亲可是天界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啊，就算不是阿多尼斯喜欢的类型，也没必要露出这种避之不及的厌恶表情吧。想到阿佛洛狄忒似乎还没有被谁这么干脆的拒绝过，伊菲丝不禁在内心为骄傲的母神大人默哀了一会。 不过幸好，阿多尼斯不讨厌她，而且似乎十分愿意与她亲近，这让伊菲丝得以光明正大地呆在美人身边吃豆腐！ “阿多尼斯，难道母神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伊菲丝眨巴着眼睛好奇地望着阿多尼斯。 一提到阿佛洛狄忒，阿多尼斯的脸色明显就有变阴的趋势，周围的气氛也不像之前那样轻松，只有阿瑞翁仍然没心没肺地靠在两人身旁啃着地上几株绿油油的小草。 阿多尼斯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在伊菲丝忍不住决定换个话题时终于开了金口：“殿下，您应该知道，我是罪恶之子……” “哎哎？” “我的母亲是塞浦路斯王喀倪刺斯的女儿密拉，母亲因为容貌出众而受到阿佛洛狄忒的诅咒，爱上了自己的父亲，他们在夜晚幽会的时候怀上了我。”说这话的时候阿多尼斯的脸上明显蒙上了一层阴影，漂亮的蓝眸如冰霜一般寒冷。 “啊！”伊菲丝掩口轻呼，她还真不知道居然有这么一层□□存在。 “后来我那既是祖父又是父亲的塞浦路斯王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很是愤怒，不敢让世人知道真相的他就决定杀掉自己的女儿，但那时母亲已怀有身孕，她发疯一样逃走了，最后被阿佛洛狄忒化为一棵没药树，我就是在树中孕育的。” 伊菲丝实在对自己的母神大人无语了，她一手造成了阿多尼斯极为凄惨的身世，结果自己后来竟然又爱上了他，说实话，知道□□后伊菲丝觉得阿多尼斯要是能接受阿佛洛狄忒才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别再想过去的事了，阿多尼斯。”伊菲丝轻轻拍拍青年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我不能指责母神的所作所为，虽然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任性。但是阿多尼斯，你不能恨你的母亲，至少她保护了你。”伊菲丝附在阿多尼斯耳边柔柔地说道：“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别再让他们给自己增添烦恼，我想这些年你也和墨利诺厄有过接触，她的身世和你很像，但是墨利诺厄从来没有被这些事困扰。” “阴谋女神从来没提过她的父神和母神。”阿多尼斯静静地道。 “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好几位大神，所以一般没有谁敢当众提起。”想起那段艰难的时光，伊菲丝轻叹了一口气，道：“墨利诺厄是宙斯和珀尔塞福涅的孩子，而珀尔塞福涅是宙斯和德墨忒尔女神的女儿，珀尔塞福涅为宙斯生下孩子的事对德墨忒尔女神打击很大。墨利诺厄的哥哥，力量之神匝格瑞俄斯曾经被赫拉追杀，后来被勒托收养，为了他赫拉和勒托几乎撕破了脸。墨利诺厄诞生在冥府，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珀尔塞福涅不喜欢她，宙斯更是从来没过问过这个女儿，所以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父母是谁。正因为不在意，所以再不幸的身世也不会影响到她现在的生活。所以，看开点，阿多尼斯，你和过去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你小时候也跟在我身边生活了一阵，有什么想说的话尽管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谢谢您，殿下。”青年浅浅地笑了笑，琉璃般的眸子中流转着灿烂夺目的光彩：“您永远是这样宽容，从来不会勉强我做任何事。对我来说，只要能一直留在您身边就好，我的殿下。” 他不知不觉放轻了声音：“我愿意做您的情人。” …………………… 伊菲丝眨眨眼……为什么她有种被天雷劈中的感觉？话说，神王陛下，您的武器又走火了吗？？？？ “阿多尼斯……”伊菲丝有些头痛地望着面前深情款款的绝世美男，刚才那一句话让她的好心情全部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明明知道她已经有未婚夫还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在奥林匹斯长大的孩子都会变得三观不正吗？？她不是心理医师啊啊！！！ 她承认自己非常喜欢阿多尼斯，但这种喜欢仅仅是前世那种对明星的崇拜和欣赏，说实话，如果阿多尼斯没有长了一张和雅帕菲卡一模一样的脸，她一开始能不能认出他都是个问题。前世有许多人就算结婚了、有了爱人和孩子，也依旧狂热地追捧着某个明星，这种喜欢和爱情分明是两码事，她自己分得很清楚，但问题是阿多尼斯无法理解。 在奥林匹斯神族根本没有这样复杂的前例，神明们对于男女关系都非常随意，爬墙的出轨的数不胜数，阿多尼斯长时间生活在天界，会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污染也并不奇怪。 “阿多尼斯，我不会找情人的。我的未婚夫是冥王哈迪斯，我的爱情世界里也只有他，除非他首先违背誓言，否则我是不会做出对他不忠的事的。”面对青年蓦然失去神采的眸子，伊菲丝只能继续叹气：“你还年轻，阿多尼斯，或许有一天你会碰到一个即使付出一切也要保护的女孩，到那时，你就会真正明白我的话了。” “女神殿下……” “嘘――不用说了，在这之前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相处吧。”伊菲丝竖起手指轻轻压住阿多尼斯的唇，阻止了他想说出的话。“你是我与墨利诺厄一起抚养长大的孩子，我会一如既往关心你的，未来的事，就让时间去见证它吧。你也可以选择继续追求我，阿多尼斯，或许什么时候你会有了新的想法，或者遇到另一个深爱的女孩呢。”话不能说的太死，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既然现在无法打消他的想法，就干脆让时间来冲淡他对她的感情吧。 “所以，阿多尼斯，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成为我的战士吧。只忠于我、并守护我的双鱼座战士。”没有比这更适合你的身份了。 青年的目光闪了闪，最后露出一抹浓郁得醉人的笑容，湛蓝的眸子里溢满了深沉的爱意，让人恨不得沉溺其中，永远不会醒来。他握住伊菲丝的小手，轻轻在上面印下一吻。 “非常感谢您，我的殿下。” 高大的树下，俊美的青年半跪着少女面前，构成一幅温馨而和谐的美景。 另一边，神马阿瑞翁抖了抖耳朵，静静地凝视了两人一阵，随后悄然起身，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 这边一片温馨，但相隔不远的斯巴达王宫内却弥漫着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感。在王宫的一个偏殿内，大王子卡斯托尔正神色不善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伊塔刻王子奥德修斯。 “为什么要把林奈的事告诉父王和母后？”卡斯托尔冷冷地质问：“我不记得你是喜欢管闲事的人，奥德修斯。” “国王陛下迟早会知道的。”和卡斯托尔不同，奥德修斯非常悠闲地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其中的葡萄酒。 “是，父王早晚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但并不代表现在就是适合的时机。这是我们斯巴达的事，奥德修斯，你管的太多了！”望着依旧悠然的奥德修斯，卡斯托尔心中的怒气越来越盛，他愤怒地一挥手，桌子上一大片精致的容器纷纷坠落下来，摔成满地的碎片。 奥德修斯站起来，双眼紧紧盯着暴怒的卡斯托尔，一字一句地道：“这件事的确和我没关系，但是，卡斯托尔，你还是劝劝你的弟弟放弃林奈比较好。林奈不是你们可以追求到的对象，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是某位神明的转世，并不是人类。” 卡斯托尔愕然：“为什么这么说？” “塞浦路斯王喀倪刺斯的女儿密拉你知道吧，那位在二十多年前突然失踪的公主。”奥德修斯紧紧地盯着卡斯托尔脸上的表情。 卡斯托尔稍愣了一下，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表情，皱紧眉头思索了一阵，点点头：“以前听说过，那位公主不是暴病身亡的吗？” 奥德修斯摇摇头，道：“不是，密拉公主得罪了爱与美之神，她受到了女神的诅咒。塞浦路斯王室当年曾经出过一段丑闻，密拉公主怀上了一个罪恶的孩子，最后被神变成了没药树，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也被女神带走。我今天见到那个已经长大的孩子了，就像传闻中的一样，他那无与伦比的美貌寓意着美与罪恶相伴而生，而且，他和林奈相当熟悉。” 卡斯托尔顿时像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呆滞下来，许久之后才动了动嘴唇，声音干涩：“奥德修斯，你是说，林奈是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的转世？” “那位女神的性格和林奈并不像，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但能和二十多年前被女神带走的孩子如此熟悉，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原因。我想，林奈就算不是神，应该也是神明身边的仙女。你们和她是不会有结果的，卡斯托尔，我们是朋友，所以我劝你，放弃吧。”奥德修斯拍拍卡斯托尔的肩膀，离开了房间。 “为什么……林奈……是女神……”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蓝发男人的身上，他搁在桌子上的右拳紧紧握起，指节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的背影写满了一股浓浓的悲伤。 61、王室 接下来的几天，本已做好应付波吕杜克斯的准备的伊菲丝并没有见到他，倒是卡斯托尔来和她见过几面，但都是些简单地问候。王宫里也是一片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也不能说是绝对的平静，因为从王宫中传出消息，斯巴达国王庭达柔斯已经正式对外宣布，海伦选择了阿特柔斯的儿子墨涅拉奥斯作为自己的丈夫。 这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此次为了向海伦求婚而来到斯巴达的求婚者不计其数，彼此之间你争我抢，明嘲暗讽，让庭达柔斯不知所措。后来机智的伊塔刻王子奥德修斯向庭达柔斯进言：“让海伦自己决定，并让所有求婚者起誓，对海伦的丈夫，他们永远不能拿起武器攻击他，并且在他要求援助时全力帮助他。”庭达柔斯深以为然，于是当众让所有求婚者发誓，而前几天还坚决拒绝所有求婚者的海伦此时却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平静，她以高贵雍容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并答应了墨涅拉奥斯的求婚。 在海伦选择了自己丈夫的第二天，一连几天不曾出现的二王子波吕杜克斯突然邀请所有求婚者一起去山里打猎，并积极地与自己未来的妹夫墨涅拉奥斯拉近关系，同时，他对宴会那晚自己被某位女子拒绝的事绝口不提。 一切都在向着正常的方向发展，然而这平静之中却蕴藏着即将爆发的巨大危机。 伊菲丝坐在斯巴达王宫的花园里，静静地回想着近些日子里发生的一切。在见到阿多尼斯和阿瑞翁后，她反而不再那么焦急地考虑离开的事了。她和阿多尼斯借居在大王子卡斯托尔的宫殿里，不与王室的其他成员见面，平时在一起弹弹琴、唱唱歌，有时还能偷偷溜到大街上逛逛，日子过得无比悠闲。 现在正是斯巴达城最繁华的时期，说实话，从诞生到现在，伊菲丝还没有真正以人类的身份体验过西方的古代生活，现在她终于得到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 只不过，伊菲丝不允许阿多尼斯去打猎。虽然打猎是古希腊人展现健美的一种最大众化的方式，但很遗憾伊菲丝并不太欣赏这种美。有多少英雄都是在打猎时出了意外，更别提伊菲丝一直记得有关阿多尼斯的那个预言。 传说中阿多尼斯在拒绝爱与美之神的求爱后，于翌晨打猎时被箭猪咬死，他的滴滴鲜血化为鲜艳的红玫瑰。而阿佛洛狄忒伤心之余，诅咒世间男女的爱情，永远渗有猜疑、恐惧及悲痛。 伊菲丝自认为她这个小蝴蝶还是有点本事的，翅膀扇扇也能刮起阵不大不小的风。虽然她现在能将阿多尼斯拘在身边，但她依然不敢忘记普罗米修斯曾经说的有关预言的秘密。就算阿多尼斯的命运因为她的出现发生了些许偏折，可她依然对此抱有高度警惕。 何况伊菲丝也见不得美人自毁形象，你能想象雅帕菲卡一身泥巴和血迹地拖着一只野猪回来的景象吗？？？？至少伊菲丝没那个勇气去想象…… 卡斯托尔今天不在，刚才国王又指名要见她，本着礼貌的原则，伊菲丝决定见见这位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为自己提供食宿的大房东。 脚步声靠近，伊菲丝缓缓抬起头，迎面走来的是一位头戴王冠、手持黄金王杖神色肃穆的老人，他身后跟着一位打扮雍容、珠翠环绕的年轻贵妇，想必他们就是斯巴达的国王庭达柔斯和王后丽达吧。 在伊菲丝打量着他们的同时，这位斯巴达老国王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位最近经常出现在他们谈话中的神秘人物。 说实在话，一开始得知这位异乡人救了海伦并且在对美塞尼亚人的征战中表现的极为出色时，庭达柔斯心里是很欣慰的。但后来听到他的心爱的女儿海伦当众拒绝自己请来的所有求婚者并发誓非此人不嫁时，他确实有过让此人永远消失的冲动。再后来从卡斯托尔处得知这个林奈的真实性别后，庭达柔斯反而冷静下来，他很想知道这个被奥德修斯称赞、并且一连迷倒自己两个出色儿女的女孩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精致。 这是庭达柔斯对伊菲丝的第一印象。坐在石凳上的少女穿着样式奇特的白色长袍，从袖子里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臂，托着小巧的下巴望着远处的景色出神，细腻水嫩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下，抬起头来和他对望时，那双明亮的眸子如黑水晶一样澄澈透明。 淡然。 这是庭达柔斯随后的感受。作为斯巴达的国王，他见过各式各样不同的女人，而面前这位少女和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位都不相同。不像他的王后那样高贵端庄，不像皇室贵女那样傲气凌人，更没有仙女的优雅温柔和平民女子的开朗活泼，少女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特殊的情绪，微微上扬的嘴角也只表达出了最基本的礼仪，起身时那淡然的表情和轻灵的动作更像会随时消失在天地间一般。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少女怀有一身不逊于波吕杜克斯的功夫和敏锐的战斗直觉，这是所有国家的公主贵女们都远远比不上的，与美塞尼亚人的战争已经完全证明了她出色的能力。 没有让人惊艳的外貌，却意外地给人一种想接近的感觉。庭达柔斯回想了一下波吕杜克斯一直以来接触过的女性，最后不得不承认也只有这样与众不同的少女才有可能打动自己那个骄傲的儿子。 “初次见面，尊敬的国王。”伊菲丝欠了欠身，“我就是那个给您带来无数麻烦的林奈。” “不不，不是麻烦，是惊喜。”斯巴达国王面带笑容异常热情地走上前，用一种看儿媳妇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伊菲丝，直把她看得浑身发毛。“我从很多人那里听到了关于你的传言，只是没想到你会比我想象中的更优秀，林奈。波吕杜克斯的眼光很好。” 伊菲丝汗颜。 “国王陛下……” 王后丽达不觉皱皱眉头，用手拉了拉国王的衣袖，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陛下，您失态了。而且我们还不知道这位林奈小姐究竟来自何方，又是哪个国家的贵女。” 伊菲丝不留痕迹地扫了她一眼，这位斯巴达王后一直保持着温柔端庄的笑容，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但伊菲丝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些许不耐和轻蔑，几百年的神明生涯让她见多了各式各样的面具，这位自认为高贵埃托利亚公主根本从心底里看不起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异乡人。 “让您失望了，王后，我并不是哪位贵女，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运气好得到王子殿下的赏识罢了。”伊菲丝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但平平淡淡的回答让王后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之色。 “不要这么说，林奈，普通人家又怎么能教出这样优秀的女儿。”国王不赞同地摇头，随后道：“来来，让我们好好谈谈，我对你的经历可是十分好奇呢。听说你是来自遥远的东方？” “陛下，”王后明显有些着急，她不悦地看了伊菲丝一眼，柔声道：“我听说这位林奈小姐的身手非常好，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一下，今天既然见到了，为什么不让她与我们斯巴达的勇士比试一番？我想许多客人都会十分期待这一场格斗。” “这……”庭达柔斯有些为难。 “尊贵的王后，很抱歉，我并不打算与谁做这种无意义的比试。”伊菲丝直视着王后的眼睛，唇边带着一抹轻笑：“您可能不知道，在我的家乡，人们会通过友好的交谈增加对彼此的了解，武斗是最不被推崇的一种方式。所以，恕我不能如您所愿了。” 王后的眼中迅速闪过一丝阴霾：“你是在拒绝我的要求吗？林奈。”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礼貌的请求。”伊菲丝仿佛没有感受到她的不满，自顾说道：“请您尊重我们家乡的习俗。如果因此使您感到失望的话，我感到非常抱歉。” “不……怎么会，只是对阁下的身手感到好奇罢了。”王后知趣地没有接下后面的话，她抿了抿嘴唇，打量着四周，仿佛不经意地说道：“不过还真是奇怪，海伦这孩子上哪里去了？她明明说要和我们一起来的……” 伊菲丝怔了怔，然后垂下眼帘没有说话。虽然不知道王后在这个时候提起海伦有什么用意，但在在这些人中，她感觉最对不起的就是海伦，可又不知道如何劝解她，所以最近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和海伦有关的事。 这时，一个侍女突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她一进门就匍匐在地上，用颤抖的语气道：“国、国王陛下，狩猎场那边……出事了！” 62、红玫瑰 在伊菲丝和老国王见面的同时，斯巴达的两位王子带着一种客人前去后山打猎，参加者许多都是强大的英雄，就算有少数人不擅长武艺，也会带上足够多的侍卫，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因此，这个侍女的一番话让在场三人统统变了脸色。 王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一把揪起尚匍匐在地毯上的侍女，动作迅速的完全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弱质女流。 “怎么回事？！”她厉声呵问，目光像刀子一样凌迟着瑟瑟发抖的侍女：“是卡斯托尔和波吕杜克斯出事了吗？还是海伦？天呐！海伦不会和他们一起打猎去了吧！” “不……不……”侍女颤抖着摇了摇头，结结巴巴地道：“两位王子殿下和公主殿下都没有受到伤害，来参加的客人们也没事，只是……只是有一位……” 庭达柔斯皱皱眉头：“冷静下来，把话说清楚。” “是……”侍女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境，道：“公主殿下确实和两位王子殿下一起去了后山，公主殿下说，想看诸位客人们的表演，谁要是能打到最多的猎物，公主殿下就单独为他跳一支舞。所以，几乎所有的客人们都进了山林，因为是分散打猎，所以其中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有一位非常年轻漂亮的先生被二王子殿下的箭射中，已经死去了……” 伊菲丝顿时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慌，她不由自主地上前两步，追问：“等等，你是说死去的那个人不是斯巴达的客人？” 侍女茫然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不是，宾客请帖中没有他，听说是公主殿下今天才邀请去的客人，公主殿下为了请他还特地去了一趟王宫后花园的那片树林……” 王宫后花园的树林…… 伊菲丝的身子顿时晃了晃，大脑一片空白，后花园的树林、不是斯巴达的客人、漂亮的青年…… 是阿多尼斯…… 为什么阿多尼斯会到狩猎会场去？海伦怎么知道阿多尼斯的？还特地请他一起去打猎？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为什么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突如其来的事情让伊菲丝感觉自己的头脑非常混乱，她随意对国王行了一礼：“很抱歉陛下，我想我的朋友可能出事了，我先走一步。”随后运起小宇宙瞬间赶往狩猎场。 或许是已经提前进行了疏散的缘故，当同样听到消息的大王子卡斯托尔赶到时，狩猎场并没有聚集很多人。二王子波吕杜克斯身上还穿着狩猎的专用服饰，他呆呆地望着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一向充满自信的眼中此时却闪烁着罕见的迷茫。站在他旁边，卡斯托尔的脸色阴沉的犹如锅底一般，犀利的目光笔直地射向从一开始就神色淡然地玩着指甲的妹妹，海伦。 “你们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卡斯托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海伦，我不记得斯巴达曾邀请过这位客人。” 海伦缓缓抬头，她的面容依旧犹如几天前那样娇美，但曾经纯真的小脸现在已经被高傲和冷漠代替。她的唇边绽出一个完全符合公主身份的完美笑容，轻声道：“发生这样的事真令我感到遗憾，哥哥。他叫阿多尼斯，是我临时请来的客人，说起来您应该也清楚才对，能和林奈一起住在王宫的后花园，没有您的允许是绝对不可能的，是吧。” 说到这里，海伦又把目光转移到波吕杜克斯身上，她的笑容更加明媚，甜美的声音中暗藏着刺耳的嘲弄：“您在后悔吗？我亲爱的哥哥。前几天我才知道，您原来一直都是爱着林奈的，现在她的情人死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啊。” 海伦的话让波吕杜克斯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整个人都爆发出一种令人惊骇的恐怖气息，饶是卡斯托尔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你说什么？！海伦！”波吕杜克斯一把揪住海伦的衣服将她拎起来，俊美的脸上带着痛苦的挣扎和狰狞。 海伦被波吕杜克斯的气势骇得脸色发白，手中精致的小刀一下子掉在地上，她盯着波吕杜克斯暴怒的面容，紧咬了一下嘴唇，最后竟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波吕杜克斯，你害怕了！！！！！！！！” “我……” “我什么我！”海伦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一把挥开了波吕杜克斯的手，后退两步，美艳的小脸上充斥了惊人的恨意：“波吕杜克斯，你爱着林奈，爱上了一个来历不明并且身份低微的外乡人！！哈，多好笑的一件事！我居然和自己的哥哥爱上了同一个人！” “你冷静一下，海伦！”卡斯托尔急忙上前，想分开自己的弟弟妹妹，但却被海伦的一声娇叱定住了脚步： “你站住！卡斯托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和波吕杜克斯怀着一样的心思！” 一句话顿时让波吕杜克斯惊怒地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而被说中了心中秘密的卡斯托尔霎时脸色发白，手脚僵硬。“海伦，你……” “你敢否认吗？卡斯托尔。”海伦脸上挂着刺目的冷笑，快意地看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哥哥，同时继续说着让两人都不愿面对的事实：“林奈是多么特别，她漂亮、大胆、聪明、善解人意，能战胜最强的勇士，她和我们这些只知道梳妆打扮的庸俗女人一点都不一样，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最耀眼的女神，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你们都喜欢她，我亲爱的哥哥们，在知道她是你们可以得到的女人之后，你们就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擅自调动军队封锁斯巴达城、向父王和别人隐瞒她的消息……哈哈！只可惜你们虽然做了这么多，可是那个女人根本没有把你们放在心上，她喜欢的是这个人！”纤纤玉手猛地指向倒在血泊中的阿多尼斯，那一片刺目的鲜红让所有人都不禁心生寒意。 “你们还要说什么吗？哥哥？”似乎已经冷静下来的海伦此刻却越发让人感到危险，她理了理自己如金子般的长发，双手交叠坐在了身后的石头上，周围只有她的两个哥哥和已经死去的阿多尼斯。 “在我发现被欺骗而痛不欲生的时候，你们没有一个来安慰我，在我被诸人嘲笑、被父王母后逼迫着挑选丈夫时，你们都不在我身边，这就是你们说的爱我吗？太廉价了！” “我的痛苦都是林奈带来的！如果她不隐瞒真实的身份、不，如果她一开始就不出现，这后面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她让我受到众人的嘲讽、抢走了一直都关心我的哥哥们，她凭什么还能逍遥自在地享受着这一切！所以我也要让她失去所爱的人！” “没错！我嫉妒林奈，我非常非常嫉妒她，明明是个什么都没有的贱民，凭什么还能得到比我更多的关注！连那样风华绝代的人都死心塌地地爱着她！我是斯巴达的公主，是天神宙斯的女儿，可是阿多尼斯居然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在他眼中，我对他的爱就像路边的野草，他不想听我说话，甚至用那种急于摆脱的态度对待我！” “所以，我得不到的东西也绝对不会让林奈得到！阿多尼斯死了，她再也不可能接受你们，母后也绝不会允许她亲爱的儿子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所以你们就死心吧，哥哥们，林奈今后永远不会出现在斯巴达！永远！” “……这就是你的理由么，海伦。” 突然出现的冷漠声音让三人同时一惊，不远处，一身长袍的伊菲丝牵着一匹白马，漠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淡漠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之后，就全部落在了阿多尼斯身上。 那张熟悉的面容就像睡去了一般平静，水蓝色的长发散落在刺眼的血泊中，美丽的眸子再也无法睁开，这一切，都让伊菲丝瞬间产生了一种将一切都撕碎的冲动。 阿多尼斯，你还是死在了狩猎中么？虽然没有像神话中那样被箭猪咬死，但是却死在了双子座的箭下……明明……答应了要做我的双鱼座战士的！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林奈！”波吕杜克斯立刻冲过去企图拉住她的手，但却被伊菲丝一个轻飘飘的侧步躲了过去，在对上那双犹如寒冰般的眸子后，波吕杜克斯发现，自己竟然再也没有了前进的勇气。 “我不想怪你，波吕杜克斯。”伊菲丝的声音平静而冷淡：“但是我也不想见你。从现在起，忘了我的存在吧。” “还有，海伦，”小心翼翼地抱着阿多尼斯的尸身跨上阿瑞翁健壮的脊背，伊菲丝似乎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定定地注视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曾经的纯真和友谊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她漂亮的嘴角勾勒出一丝冰冷的微笑。 “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明明是温柔的呢喃，却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骏马阿瑞翁一声嘶鸣，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天空。 伊菲丝头也不回地乘着阿瑞翁离开了斯巴达，她知道后面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凝视着自己，但她最终拒绝给他一个最后的回应。白色骏马奔驰过后的道路上，突然开出了朵朵如血一般鲜艳的红玫瑰，正迎着微风轻轻摇曳。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留念。 63、一个金苹果引发的血案 希腊，圣域。 连绵高耸的山峰，险峻的山道，深不见底的峡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掩饰群山中央那庄重严肃的圣域。这里建成的时间并不算长，无论是斗场还是宫殿都被特殊的结界笼罩，只有拥有小宇宙的人才有资格出入，在胜利女神尼姬的领导下，长期驻守这里的是效忠于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的战士。 圣域的地域非常广阔，所有的建筑都以伫立在正中央的女神神殿为中心环绕而建。女神殿位于最高的山峰之上，前有教皇厅，后面则是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悬崖峭壁，距离山崖不远处，一根石柱孤零零地耸立在那里，一座样式奇特、名为占星楼的宫殿独自占据了这个独特的位置，而从占星楼到女神殿的路则是一条犹如天梯般的悬空石阶，下方云雾缭绕。 下山的路途中环绕着以天空黄道星座命名的十二座宫殿，自宫殿建成起，十二星座不断补全，然而包括女神殿和教皇厅在内，这十四座最神圣而神秘的古建筑却长期被迷雾包裹，只有身份或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才有资格出入，而它们也都只有在女神降临的时候才会显现出自己的真面目。 被时预女神和胜利女神所庇佑的战士是以天空八十八星座为守护星的圣斗士们，除了位于顶点的十二位黄金圣斗士，下面还有数量不等的白银圣斗士、青铜圣斗士以及圣斗士候补生。能够统领这些圣斗士的只有伊菲丝的从神――胜利女神尼姬和由女神亲自任命的教皇，在女神不在的日子里，教皇的命令就代表了女神的意志。 说到这些自愿侍奉时预女神而留在圣域的圣斗士们，就不得不提圣域的另一大建筑――古竞技场。古竞技场能够容纳六万七千人，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都能在它附近看到辛苦锻炼自己的人类，所以它也是圣域中最大的会场和赛场。 占星楼，这是一个只有女神和教皇才有资格进入的地方，在圣域目前没有教皇的状况下，能出入这里的只有神明。整座占星楼分为三层，第一层保存着各个星座所对应的战技的典籍，第二层收藏着圣域珍贵的书籍和秘闻，还有女神和未来教皇的笔记，而第三层则是一个半露天的大型祭坛，在室内供奉着时预女神以及她的三位从神的神像，室外是一个宽阔的平台，占星台，这个圣域最高的地方视野极为宽广，漫天的星辰似乎就挂在头顶，伸手可及。 月光下，一位身着希腊白色长裙的少女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占星台的边缘，左手执着象征时预女神身份的神杖芙罗拉，夜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朦胧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在天地间。 身后传来平缓而稳重的脚步声，随后，手持金色长矛、身披紫色战服的胜利女神恭敬地在少女身后单膝跪下：“殿下，您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了，就算受到神力的保护，但是您所使用的人类肉身却无法承受持久的疲惫，所以还是先休息一下为好。” 伊菲丝轻轻动了动，“尼姬，阿多尼斯的灵魂安排好了吗？” “是的，墨利诺厄已经从冥界回来了，冥王陛下安排他去人间轮回，等到他再次长大，就是双鱼座战士回归的日子。”说到这里，尼姬微微叹了口气，自家这位主神什么都好，就是对于有些事太过执着，阿多尼斯的死一直让她十分自责，但她宁可去让阿多尼斯转世，也不肯利用自己冥后的身份让他复活，她怕这样做会给冥王带来麻烦。 “是我对不起阿多尼斯，明明知道有些家伙对我心存戒备，却没有做出任何保护措施。”伊菲丝终于把目光从天空的双鱼座上挪开，握着拳头的手紧了又紧，面上一片凌厉之色：“天界海界，还真是好算计，竟然用赫柏来绊住你，若不是墨利诺厄机灵，让阿瑞翁来报信，哼……” 在自己的领地居然还被别的神联手算计，真是……奇耻大辱！！！看来，要坐稳这个位置，必须要拿出一些手段，或许，这也是父神给自己的历练吧，否则他又怎会将这样重要的一片主域交给自己这个年幼的女神。 所以，要成为真正被诸神尊重的神明，只能靠自己！ 尼姬低着头，沉默不语。 “起来吧，尼姬，赫柏已经回来了吧，和我一起去见见她们。” 手持神杖芙罗拉，伊菲丝在女神殿的中央的宝座上坐下，尼姬、墨利诺厄、赫柏分别立侍在两侧。 “说说忒提斯姐姐的婚礼吧，赫柏。” “是，殿下。”青春女神躬身行了一礼，道：“忒提斯仙女和英雄珀琉斯的婚礼很热闹，诸神都送来了礼物和祝福。只是，纠纷女神厄里斯阁下在婚礼中途送来了一个金苹果，上面写着‘送给最美的女神’。” 尼姬和墨利诺厄闻言后同时看向她们的主君，面上显出疑惑的神色。伊菲丝扯扯嘴角：“然后呢？都有哪些女神想得到那个金苹果？” 赫柏脸上隐隐露出羞愧和为难的表情，轻声道：“有神后赫拉陛下，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还有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 “怎么会这样？！”墨利诺厄第一个出声质疑，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不满的情绪：“最美的女神明明是身为美神的伊菲丝殿下，殿下并没有去参加婚礼，厄里斯和那三个女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墨利诺厄。”尼姬轻轻对着她摇了摇头，然后转头询问：“殿下，您怎么看？” “嘛，不要生气了，墨利诺厄。”伊菲丝安抚地冲她笑了笑，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宝座扶手上的花纹。 “别忘了厄里斯的神职是什么，她就是个喜欢随便开玩笑的神，敢在忒提斯姐姐的婚礼上明目张胆地挑衅也一定有她的理由。继续说吧，赫柏。” “那三位都想得到金苹果，即使是众神之王也因此感到困扰，所以神王陛下选择了特洛伊王子帕里斯做评判，让他把金苹果判给最漂亮的女神。神后陛下许诺如果帕里斯将金苹果判给她，那么他就可以统治地上最富有的国家，雅典娜阁下承诺使他成为人类中最富有的智慧者，而阿佛洛狄忒阁下则愿意把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子送给他做妻子。最后，特洛伊王子将金苹果判给了阿佛洛狄忒阁下。” “哈，果然是这样……”伊菲丝垂下眼帘，无声地冷笑。 让一个人类来评判最美丽的女神？笑话！虽然她现在已经是时光与预言女神，但美神的神职仍然保留在她身上。如果真要说谁才是最美的女神，只有阿佛洛狄忒和她才有一争高下的资格。婚礼中出现了这样的事，就算她没有去参加，至少也应该过问一下她的意见才对，宙斯就这么直接绕过身为美神的她去让一个人类做评判，岂不是明摆着打她的脸吗？ 还好帕里斯知趣地把金苹果给了阿佛洛狄忒，否则司掌美之神格的她们母女的脸面岂不是全都丢光了？！ 还有帕里斯那个傻瓜！就这么傻乎乎地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有这样一个白痴王子也怪不得倒霉的特洛伊最后会因为他的任性而走向毁灭。 “这件事我们就不要管了。”伊菲丝抬头，娇俏的小脸上布满了冷笑：“明明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却弄得这么复杂，奥林匹斯的那些家伙真是闲的发慌，既然他们一定要折腾，难道我还能拒绝吗？这一次算他们棋高一着，不过下面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墨利诺厄，你那边查的怎么样？” “殿下，您之前让属下去查海界送出的请帖，属下一一调查了每一位去送请帖的海斗士，每一位海斗士都确实将他们负责的请帖送到了对应的神明手上，这点应该不会有错。只不过，属下是按照事后出使各地的海斗士的名单去查的，在这之前海斗士有没有变动属下无法确定，这场婚礼由海界高层负责，初始名单只有海后才有，属下还没有能力看到海后手上的名单。” “是这样么……”伊菲丝闭上眼睛默默地思索着。 之前自己就一直在怀疑，为什么送给众神的请帖会单单漏掉纠纷女神厄里斯的那一份。忒提斯的婚礼是神王赐下的，厄里斯又是那种特别的性格，按道理来说，依照海后安菲特里忒那精明的头脑，如果她不想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的话，是完全没有理由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的。 现在的可能有两种，第一种就是送请帖给厄里斯的海斗士自己出了问题，因为某些原因而没能将请柬送到厄里斯手上，如果这不是意外，那就说明有一些躲在暗处的家伙意图给天界和海界找麻烦，不过看样子他们还不敢做得太过分。而第二种可能就是安菲特里忒故意没有准备给厄里斯的请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其中的内涵就值得深思了。 安菲特里忒故意这么做要是被发现了，很容易就会被理解成海界违背神王的命令，这是对宙斯的统治的一个威胁，她现在虽然掌握着海界的大权，背后也有老海神撑腰，但上面始终压着一个名义上的海皇波塞冬。波塞冬和宙斯的关系虽然不好，但毕竟都是三代神明，宙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波塞冬完全失去对海界的掌控，况且波塞冬的武力值也不是摆着好看的，安菲特里忒不会傻到自己没事找事去给奥林匹斯创造挑错的机会，老海神涅柔斯一脉都不擅长战斗，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摩擦的话，被削弱的只能是他们自己。所以，如果这件事真是安菲特里忒导演的话，那他们一定能从这其中得到莫大的好处，这个好处甚至大到超过了天、海两界发生矛盾和他们自己的权势被削弱。 不过现在这个世上真有谁能给予他们这样大的好处吗？ 伊菲丝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最终只能先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往坏处想，现在出现的纠纷应该是那些家伙希望看到的吧，那些家伙说不定还想把自己也拖下水，如果自己只是个土生土长的奥林匹斯神明，说不定还真会落了她们的算计，主动去和那三个女神争金苹果。要知道自己背后站着的可是冥王，三界混战，水肯定会更浑一些。只可惜，自己并没有如他们所愿，所以才会发生从神被绊住、自己不得不滞留在斯巴达的情况。天界海界，什么时候联手了？ “赫柏，封印天界的时预女神殿，尼姬，封闭圣域，在赫拉、雅典娜和阿佛洛狄忒之间的纷争解决之前，时预女神不接受任何祈祷和献祭，向奥林匹斯放话，特洛伊战争将成为诸神之战，而孤不参与神明的争端。” “可是……阿佛洛狄忒阁下很有可能来找您。”赫柏迟疑了一下，提醒道。 “无妨，赫柏你和尼姬留在大地上，墨利诺厄和我一起去冥界。”伊菲丝站起身来，目光清冷地望着外面的月亮。 “孤很想看看，这场由一个金苹果所引发的无聊的争斗究竟会怎样结束……” 64、回归冥府 冥府的景色仿佛永远都不会改变，吵闹的河畔，寂静的山岭，还有永恒的黑色天幕。 阴谋女神墨利诺厄本来就属于冥神一系，在她的带领下，伊菲丝很轻松地直接跨过前几狱来到了第八狱朱迪伽，这里是哈迪斯平时办公的地方，也被称为冥王殿。 在这个特洛伊战争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冥界上上下下都忙得晕头转向，除了那群能歌善舞的妖精们，谁也没有心思在极乐净土闲逛。 “呜~~~哈迪斯~~~~~” 看到端坐在冥王殿中办公的男神，伊菲丝直接飞扑过去，至于其他神，咳，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统统识趣地离开了。 “伊菲丝？”见到人类模样的伊菲丝让冥王稍稍惊讶了一下，随即迅速放下笔接住扑过来的女神，抱进怀里，淡漠的瞳孔中划过几缕温柔的宠溺。 “朕以为在神体苏醒前你是不会来冥界的。” 伊菲丝哀怨地扒着哈迪斯的肩膀：“我被欺负了，哈迪斯……” “哦？”哈迪斯有些好笑地看着模样大变的未婚妻，伸手轻轻揉揉她的娇美面颊，很配合地询问：“怎么了？” “是宙斯，还有海界诸神。”伊菲丝蹙着眉，坐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语言后慢慢地道：“有关特洛伊的事你也听说了，说实话宙斯这么做我并不担心。可问题是海界，他们为什么要帮着宙斯和赫柏过不去？还拦着尼姬不让她接赫柏回来？墨利诺厄还说，现在海界一些地方的防范甚至比奥林匹斯还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迪斯沉默了一阵，轻声道：“天界的情况真不清楚，但朕知道，波塞冬不会这么做。” “嗯？” “波塞冬需要朕这个盟友，得罪你就等于得罪朕。他是个很有手段、也非常善于隐忍的神。这样明目张胆挑衅你的行为，他不会做。”哈迪斯顺了顺伊菲丝的长发，语气淡淡：“等特洛伊战争结束后，朕会去向波塞冬要个说法。现在大地上不安全，你就留在冥界等待神体苏醒吧。朕听说，斯巴达人曾经对你不敬？” 伊菲丝点点头：“是，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我是女神，现在斯巴达的王后海伦被掳走，这对他们而言已经是非常大的耻辱，过去那些事，就不必再提了。”就算之前被气得冒烟，但卡斯托尔和波吕杜克斯再怎么说也是双子座的化身，是她未来的战士，她不想揪着他们的这点错处不放，弄得大家心存隔阂。 “真的不在意吗？” “当然在意！阿多尼斯就这么死了，我怎么和母神交代啊啊？？！！还有海伦，之前我对她那么好，结果说翻脸就翻脸，真是的，我又不是存心要骗她，认不出来我是女的怪的了我吗？？%#%*&（……%￥#%！……” 坐在王座上的冥王耐心地听着心爱的小女神喋喋不休地发着牢骚，手指慢慢摩挲着那白嫩的脸颊，微微上扬的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宠溺笑容。在伊菲丝终于找不到话好说时，哈迪斯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其实，墨利诺厄可以复活那个人类，在你的神体没有苏醒之前，冥后的权利朕一直都为你保留着。” 伊菲丝摇了摇头，表情认真地看着哈迪斯，道：“正因为我会是未来的冥后，所以我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带头破坏冥府的法则，生和死对于人类来说都是正常的轮回，一旦开了复活人类的先例，后面必然会出现许许多多为难的情况。如果连冥王的妻子都公然违背冥府的法则，那么其他的神明会怎么看你？反正就是十几年而已，这么点的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谢谢你，伊菲丝。” 平时清冷的声音此刻就在耳边回荡，哈迪斯的一个微笑顿时让伊菲丝花了眼，果然面瘫破功的威力是巨大的！在伊菲丝很丢脸地对着眼前的男神发花痴的同时，威严高贵的冥王陛下轻轻将薄唇印上了少女的额头，然后慢慢下移，最终停留在那粉嫩的双唇上，很有耐心地缓缓摩挲着。 冥王殿中，少女纤细的身子几乎全部被冥王漆黑的长袍遮住，一手撑在王座的靠背上，一手勾住冥王的脖子，紧闭的双眼，如蝶翼般长长的睫毛轻轻扑扇着，忠实地暴露出了主人目前的紧张心情。 ********************************* 为了不使哈迪斯在特洛伊战争后被大量的工作压死，伊菲丝没在冥王殿呆太久就离开了那里，现在的她没有强大的记忆力和精神力，帮不上冥界什么忙，所以还是自觉走远一些为好，省的耽误了他们的工作。 战争开始，亡灵的数目急剧增加，所以最忙的还要数冥界。这也是冥神们为什么从来不参加奥林匹斯的活动的原因――没有谁欠抽的想给自己增加工作量。 由于之前的金苹果事件，参加特洛伊战争的诸神分成了两派，一边以赫拉和雅典娜为首支持希腊联军，另一边以阿佛洛狄忒为首支持特洛伊，自知敌不过赫拉和雅典娜联手的阿佛洛狄忒自然而然找上了自己的情人――战神阿瑞斯帮忙，这个先例一开，双方都开始接二连三地往自己的阵营里拉帮手。 伊菲丝身为时光与预言女神，地位在神族中却极为特殊。时光的神格所拥有的强大力量在诸神之中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而预言的能力也可能对这场神之争端产生很大影响，加上伊菲丝还是胜利女神尼姬的主君，因此她相信，参战的两方神明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拉拢她。 阿佛洛狄忒是伊菲丝的母神，战力又渣的惊人，所以伊菲丝绝对不想站在阿佛洛狄忒的对面。而且阿波罗和阿尔忒弥斯兄妹都是特洛伊的保护神，伊菲丝也不想因为一场战争弄僵了和这对兄妹的关系。 可另一边又有着让她极为忌惮并且不愿得罪的雅典娜和波塞冬，赫淮斯托斯好像也在暗地里支持着希腊联军。而且根据传说，希腊联军将会是这一场战争的胜利者，伊菲丝不愿意让自己成为改变历史的原因。 为了不使自己两面为难，伊菲丝和冥神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留在了冥界。因为之前爱神母子曾向哈迪斯射了一支黄金箭，害的冥王陛下差一点失去意中人，所以哈迪斯对这母子非常不待见，而其他神明也大多畏惧冥王陛下严肃冷漠的态度，对冥府敬而远之，所以伊菲丝躲在这里可以说非常安全。 头上带着水仙花编成的冠冕，换了一身黑衣的伊菲丝轻快地在冥府中穿行着，一个精致的的五芒星吊坠随着她的动作在胸前左右摇晃着，闪烁着神秘的银色光泽，吊坠正中赫然写着“yours ever”的字样。 别怀疑，这就是未来圣战中一直出现在被哈迪斯选中作为肉身的少年身上的吊坠，至于为什么会戴在伊菲丝的脖子上，咳，这里有个很雷人的原因。 其实这个能保存力量和一部分神识的特殊吊坠是赫淮斯托斯专门打造给哈迪斯和伊菲丝的定婚信物，吊坠是一对儿，一个在她这里，一个在哈迪斯手上。虽然只要一想到未来哈迪斯很得瑟地把这个吊坠天天戴在身上甚至连马甲都不放过这点让她有些抽搐之外，伊菲丝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这至少能证明，哈迪斯非常在乎她。 冥府一如既往地在冥神和魔星们的支持下运作着，看到这一切让伊菲丝非常有成就感，怎么说当年自己也参与了冥府的规划工作。 来到第一狱审判大厅，伊菲丝偷偷地在偏殿找了个角落坐下，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一个刚刚渡过阿克伦河的亡灵走进大厅接受审判官的审判。在这之前的改革过程中，卡戎的那条破船第一时间就被伊菲丝划入了整改行列，不见得能一次多运几个亡灵，但好歹解决了形象问题，省的别人诽谤冥府的物品都有严重的质量问题，作为未来的冥后她真的丢不起这个脸。 冥界的景点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光有一群小妖精的极乐净土她现在又不想进去，所以只能到这第一审判厅看人。还别说，现在坐在主位上专注认真地完成着自己工作的克里特王米诺斯真不是一般的养眼。而作为米诺斯未来最大助力的路尼同志，这个时候也只能站在旁边充当背景外加学生。 不愧是生前当过国王的半神，作为一名贤明公正的王，米诺斯的办事能力无人能质疑，至少伊菲丝听了这么久，没有发现他在处理问题上有半点偏颇。宙斯的半神儿子无论品质还是相貌都满分过关，可为啥纯血统的神子都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缺陷呢？？？ 伊菲丝抱着手臂靠在高背椅上听得津津有味，同时随意地打量着大厅中的亡灵。余光扫过排成长队的人影时，一抹和爱琴海相近的深蓝突兀地映入眼中，那熟悉的颜色让她的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力道之大甚至带翻了身下的椅子。 波吕杜克斯！！？？他怎么会到冥界来？？难道斯巴达发生了什么变故！！ 不、不对，虽然容貌很像，但这种沉稳和宁静的气质并不是波吕杜克斯所拥有的，那么只有…… 卡斯托尔…… 伊菲丝一阵恍惚，她隐约记得，双子座的宿命好像就是兄弟相残，起因就是斯巴达的另一对双胞胎兄弟伊达斯和林克斯。这两个人伊菲丝之前也见过，因为只是国王兄弟的儿子，所以他们没有那耀眼的王子身份，平日里对两位王子也谈不上友善，双子座正是因为他们的挑拨才引发了争执，最终导致了惨案的发生。 看来，在她离开后斯巴达已经完全翻了天，这兄弟二人之前明明关系很好的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波吕杜克斯，你真的杀了自己的哥哥吗？ “陛下？冥后陛下？”旁边被吓到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呼唤着，伊菲丝挥挥手示意她们安静，同时，米诺斯冷漠而严肃的声音也从正殿传了过来：“你叫卡斯托尔？斯巴达的王子？” “没错。”卡斯托尔犹如大提琴般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好听，面对着冥府的判官，他表现的异常镇定。 “卡斯托尔，生前为人间的英雄，参与过xx场战争，杀死xxx人，最后在决斗中被自己的兄弟杀死，按照冥界的规矩，造成过多杀戮的你将被罚至血池地狱接受惩罚……”米诺斯合上手中厚厚的书，召来一个冥斗士正要宣判，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优美的女声从审判厅的偏殿传了出来，瞬间让整座大殿为之一静。 “等一下，米诺斯。让那位斯巴达王子过来，孤要见他。” 65、教皇 审判厅内，排在队伍后面的亡灵隐隐有骚动的迹象。要是往常，米诺斯肯定会大吼一声“肃静”！只是现在他完全没心思关注那群亡灵，因为突然出现的女声结结实实地吓了他一跳。 冥府中的女神屈指可数，而且各自都有各自的职位，很少会随随便便到处游荡。常驻审判厅的只有面目可憎的复仇三女神，她们身材魁梧，面目狰狞，表情狂乱，双眼流血，头发是一丛丛毒蛇，有时还会变成人头狗身或狗头人身，她们的职务是用鞭子严刑拷打生前犯下罪行的人，不服判决的亡灵都会被发配到审判厅的后殿中接受复仇女神的惩罚。 很明显，刚才出声的绝不是复仇女神，想到那种清丽柔美的嗓音，米诺斯就算再笨也知道，来者正是前不久才从人间归来的冥后陛下。冥府中谁都知道，他们英明伟大的冥王陛下在当初还没确立关系时就把冥后陛下宠上了天，后来又不知花了多少手段才成功把冥后陛下拐回家，所以冥府中绝对没有哪个人有胆子敢得罪这位未来的冥后。 “米诺斯见过冥后陛下。”天贵星恭敬地站起，向着偏殿的方向单膝下跪。“陛下，这只是个有罪的人类，只需要发配到血池地狱去接受惩罚，您又何必让一个人类污秽了您的双眼。” 卡斯托尔微微皱了皱眉头，刚才的声音让他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他的目光顺着米诺斯的方向看过去，幽暗的偏殿中，缓缓走出一位身着华丽黑色长裙的人类女子。 黑发黑眸，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卡斯托尔的心顿时如惊涛骇浪一般翻腾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再也移不开眼。 “林奈！！！” 与兄弟的争执、臣子的背叛、甚至是和亡灵们一并走在一起的阴冷和绝望在一瞬间统统灰飞烟灭。卡斯托尔怔怔地凝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深沉的海蓝色眸子中饱含着炽热而复杂的感情。只看了一眼，那灼热的目光就立刻让伊菲丝心跳加速，忙不迭的避开。 为什么卡斯托尔会用这样的眼光看她？伊菲丝顿时心乱如麻。 空气中的异样气氛很快被冥神们察觉，刚刚赶来的墨利诺厄见此状况脸色瞬间一变，米诺斯更是怒不可遏，身上黑暗的小宇宙猛地爆发出来，流转着暗色光华的天贵星的冥衣一瞬间覆盖了他的躯体，展开的黑翼带着迫人的气势压向对面的亡灵。 “竟敢用这样无礼的眼光直视陛下！！该死的人类！！！” “米诺斯！” 一声厉呵瞬间阻止了狮鹫的动作，同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伊菲丝皱了皱眉，平稳了一下情绪，冷声道：“卡斯托尔是孤在人间的故人，之前不知道孤的身份，失礼之处可以原谅。卿等还有职责，莫要继续耽误了。” 冥后陛下发话，魔星们心里再怎么不爽也只能点头。伊菲丝看着米诺斯收敛了冥衣重新坐回判官之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墨利诺厄，去和冥王陛下汇报一声，孤要见一位故人。”看着墨利诺厄隐隐有些迟疑的表情，伊菲丝知道她在顾忌什么，于是又好心地加上一句：“放心吧，宙斯已经将双子座放入星空，卡斯托尔将会是孤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同时也是教皇的继承人。” 在冥府行走，有些麻烦能避免就避免。冥府的女神虽少，但并不是完全没有，身边跟着卡斯托尔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伊菲丝可不想在某天听到自己的战士被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强占的悲惨消息，更不想听到自己给哈迪斯戴了绿帽子的无聊传闻。 在听到卡斯托尔的名字后，伊菲丝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身在圣域的尼姬，果然不出所料，黄道十二星座的最后一个――双子座已经被宙斯放到了星空上，作为双子座的哥哥，卡斯托尔现在虽然还是灵魂之躯，但他的确已经成了伊菲丝的战士，对于自己人当然好好好保护。而且，伊菲丝也想从卡斯托尔口中了解一下大地的状况。 出了审判厅之后，了解主上心思的侍女们便悄悄退下，伊菲丝放慢了脚步，不紧不慢地走在通往第二狱的道路上，她知道卡斯托尔一直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因为那灼热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黏在她的背影上。 对于卡斯托尔，伊菲丝心中始终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感。这位斯巴达的大王子殿下一直对她礼敬有加，在她和波吕杜克斯闹出矛盾之后也一直在竭力帮忙周旋，他所做的一切都让她心存感激，但并没有往特别的方向去想，到离开斯巴达为止也没有过多在意他。 伊菲丝一直以为卡斯托尔对她只是欣赏，但是刚才的相见却狠狠打碎了她这个自以为是的天真想法。卡斯托尔看她的目光和之前的波吕杜克斯一模一样，那片海蓝色之中所包含着的是深深的爱慕和迷恋，如果说波吕杜克斯的爱是狂放而灼热，那么卡斯托尔的爱就像美酒一样浓郁而醇厚，让人忍不住溺死在那片温柔之中。 “林奈……” 背后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伊菲丝也同时停下脚步，微微转身，嘴角依旧带着柔柔的笑。 “好久不见了，卡斯托尔。” 四周火红的曼珠沙华无声地摇曳着，黑夜中，娇美的少女亭亭玉立，贴身的黑色丝绸长裙忠实地勾勒出了少女纤细而美好的身材，散发着幽幽清香的水仙花和蕨类编织而成的精致冠冕如花环一般戴在少女的头顶，明明是人类的身躯，却始终散发着华贵而威严的气息。 卡斯托尔向前走了两步，伸出右手似乎想触碰伊菲丝的脸颊，但最终却在半途停下了动作。他看着她，海蓝色的双眸里是一片淡淡的忧愁，薄唇努力扯出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容：“林奈，我爱你。” 伊菲丝垂下眼帘，半晌之后轻轻地道：“为什么要说出来？卡斯托尔。”他对她的感情，两人都明白的很，但是摆在眼前的现实却不容许这刚刚萌芽的爱情拥有继续成长的机会，这一点，他们更加清楚！ “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之前没有说出来。你离开之后，我本以为永远没有机会说出我的心意，但没想到，这个机会居然会在死后出现。”卡斯托尔认真地凝视着伊菲丝：“我不想永远遗憾下去，所以我一定要当着你的面，亲口告诉你。” “……你这又是何苦……有些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才是一种幸福……而且，应该是我向你说抱歉，我一直都在骗你，包括海伦和波吕杜克斯。” 说到对卡斯托尔的愧疚，伊菲丝绝对是认真的。海伦借波吕杜克斯之手害死了阿多尼斯，曾经因欺骗产生的愧疚已经和阿多尼斯的死亡带来的悲痛抵消，伊菲丝不觉得自己欠了那两人什么，但对于曾一直无偿帮助她的卡斯托尔，她始终抱有感激和歉意。 卡斯托尔摇了摇头，闭上双眼自嘲地笑笑：“不……不怪你，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奥德修斯曾经劝过我，他说你很有可能是神明或者仙女的转世，让我放弃这段感情，但是我做不到……不，应该说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去放弃，你和我见过的其他女性都不一样，仅仅是放弃这个念头都会让我感到不甘……所以……” “就算不被接受，也请允许我一直注视着你……” 海蓝色的长发随风扬起，仿佛是最美的绸缎一般的柔顺，带着淡淡的光泽拂过男子那俊美的脸庞，那双明亮而忧郁的双眸中溢满了缱绻的爱恋，卡斯托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藏在宽大袖袍下的双手用力握起，伊菲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内心复杂的感情。 “卡斯托尔，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如果没有遇见我，你或许……”说到这里她有些说不下去，就算她没出现，双子座的悲剧还是会如期发生。但是她真的承受不起卡斯托尔和波吕杜克斯两人的爱情，她爱的一直都是冥王，之前有一个阿多尼斯就足够让她头疼的了，现在又多了两个，还是她前世一直喜欢、现在又有所亏欠的人，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形容。 “我能抱抱你吗？林奈？虽然这个要求很无理……” 伊菲丝定定地看着卡斯托尔，随后缓缓上前，伸出双臂勾住了他的肩膀，踮起脚尖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虔诚的吻。 “别对我这么好，卡斯托尔，那样我只会永远把你拘在身边。”伊菲丝抬起左手抚上他俊美的侧脸，用复杂的目光凝望着这熟悉的面容，低低地道：“我的真实身份是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冥王哈迪斯的未婚妻，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才转世成了人类。爱着我不会有任何结果，相反地，一旦我习惯了你的呵护，我就绝对不会允许你离开，神明都是自私的，这一点我也不例外，所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拒绝的机会。” “我不会后悔的，林奈。”卡斯托尔微微一笑，俊美的面容带着迷人的风采，他的右手用力握住伊菲丝抬起的左手，整个人在伊菲丝面前单膝下跪：“作为一个人类，你永远是我的爱人，林奈。所以，请允许我成为您的战士，伊菲丝女神，就算灵魂化为齑粉，我也会一直守护着您！” 伊菲丝轻吸一口气，默默抬头仰望着暗色的天空，胸中翻腾着炽热而复杂的情感。这是双子座啊，那如神一样耀眼的双子座，能得到他的承诺与忠诚，她何其幸运！ “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卡斯托尔。”她这么说着，一串用金珠、珊瑚和水晶穿成的项链从袖袍中滑出，她将它戴在卡斯托尔的脖子上。 “作为孤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从今天起，孤任命你为圣域教皇！和胜利女神尼姬一起，成为立于八十八星座圣斗士顶峰的统领者！” 66、双子座战士 伊菲丝一直认为，十三位黄金圣斗士中最适合成为教皇的就是双子座。 和其他星座不同，双子座战士历来就是两位，而且又和射手座一起较早诞生于其他圣斗士。作为拥有天神血脉的半神，双子座的战力在黄金圣斗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担任教皇无论是实力还是资历都无可挑剔。两位战士一位镇守双子宫，一位驻守教皇厅，正好充分利用人力资源，何乐而不为？ 所以，伊菲丝从前世起就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双子座凶星这一说法，明明是一个绝好的战力却偏偏要被藏起来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不仅不能成为正式的圣斗士，还要戴着面具、隐藏自己的行踪，从小就遭到这样冷遇也不怪双子座会叛逆。 原著中，无论是之前的赛奇还是后来的史昂从一开始就对双子座抱有不信任的态度，赛奇用教皇之位试探阿斯普洛斯，史昂则直接否决了撒加的继承资格选择任命艾俄罗斯。正是由于教皇的这种不信任再加上一些外界的刺激（杳马的挑拨和加隆的怂恿），才导致两位双子座哥哥都很悲剧地走上了精神分裂的道路……要是一开始就直接把教皇之位交给双子座，后面的一系列麻烦很可能就不会发生。 而且，和两兄弟接触了这么久，伊菲丝完全没发现卡斯托尔或者波吕杜克斯有精神分裂的倾向，怎么到后来就变成那样了呢？？无法理解啊…… 这个问题从上辈子起就一直困扰着伊菲丝，现在圣域归她管，有了任命教皇的权利后，她就毫不犹豫地指定卡斯托尔为圣域的教皇。相较于波吕杜克斯，卡斯托尔更加沉稳，能够从大局出发考虑问题，而且作为教皇也很少有需要直接动手的情况，所以双子座圣衣由波吕杜克斯继承可以能好地发挥半神的强大战力。 从那天之后，卡斯托尔就一直跟在伊菲丝身旁，他现在还是个亡灵，要想重新获得生命就必须和阿多尼斯一样去转世。伊菲丝一直都坚持着她的原则，就算是她未来的教皇也不能破例。只不过不久前特洛伊战争已经打响，伊菲丝不想在这个危险的时刻把卡斯托尔送出去，之前没多加考虑就把阿多尼斯的灵魂送去转世已经让她非常后悔了，所以对于卡斯托尔她更加不能冒险。 从卡斯托尔口中伊菲丝也了解到，斯巴达在她离开之后发生了惊人的变化。海伦嫁给了她选择的丈夫墨涅拉奥斯，而墨涅拉奥斯也没有跟随他的兄长阿伽门农一起回去，而是留在了斯巴达做了上门女婿。 同时，卡斯托尔也喜欢伊菲丝的事实被海伦暴露后，波吕杜克斯和卡斯托尔之间的关系就完全降至冰点，特别是在知道卡斯托尔帮助伊菲丝隐瞒了阿多尼斯的存在后，兄弟俩直接反目成仇。波吕杜克斯无法容忍哥哥的隐瞒和欺骗，一怒之下离开了王城直接住进了军营，不肯再与王室的成员相见。两兄弟的翻脸弄得庭达柔斯心力憔悴，而王后更是深深地憎恨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坚决不允许波吕杜克斯出去寻找伊菲丝，甚至扬言如果他敢离开的话就再也不认这个儿子。这个时候，嫉妒卡斯托尔和波吕杜克斯的另一对双胞胎兄弟伊达斯和林克斯又在一旁卖力地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在一次狩猎中偷偷拿走了他们的猎物，使得兄弟俩大打出手，而卡斯托尔也正是在这一次的争执中被波吕杜克斯失手杀死。 伊菲丝知道后也只能无声的叹息，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在冥府就算是亡灵也会暂时拥有实体，不想打扰冥府工作的伊菲丝就一直留在了她和墨利诺厄曾经住过的第二狱花田，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卡斯托尔的温柔和宠溺。 女性都喜欢被呵护的感觉，就算是伊菲丝也不例外。卡斯托尔对她真的很好，伊菲丝有时想，如果自己不是个穿越者的话，估计阿多尼斯和双子座兄弟都会成为她的情人吧。只不过身为穿越者根深蒂固的思想决不允许她做出这样对不起冥王的事，双子座和双鱼座都是她的战士，仅此而已。 本来以为能一直这样混到大地上的战争结束，但事实总是出人意料，某天伊菲丝见到了一个让她感到非常意外的客人。 不，应该说是她未来的属下――从天界跳槽的冥界来的睡神修普诺斯！ 刚见到修普诺斯时伊菲丝惊讶地合不拢嘴，因为神话中修普诺斯是为了拐到老婆才答应婚姻女神赫拉的要求对宙斯施展神力，事后为了躲避宙斯的追杀才跑到冥界避难。可是现在修普诺斯明明已经把帕西忒亚拐走了才对，怎么还会跑到冥府来？？ 对此，修普诺斯给她的回答是：害怕柔弱无力的帕西忒亚被奥林匹斯上的色狼盯上，于是干脆举家搬到冥府定居。反正不就是换个工作环境么，工作哪有老婆重要！正好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和自家的双生兄弟塔纳托斯相聚。 伊菲丝对此表示极度震惊――修普诺斯你什么时候成妻奴了？？？！！！ 不过，伊菲丝也没有多少时间去为这件事纠结，因为修普诺斯在来到冥界的同时还捎带了一个人，那正是为自己亲手杀死哥哥而悔恨不已的波吕杜克斯。 卡斯托尔死后，波吕杜克斯非常伤心，同时因为伊达斯和林克斯不停地诋毁，他在斯巴达更是威望大跌，因此走投无路的他不得不向自己的父神宙斯求助。宙斯被他的悲痛感动，于是将两人的形象放入星空成为双子座，并把自己这个儿子接上奥林匹斯。但是波吕杜克斯在奥林匹斯上没呆多久就忍受不了对兄长的思念，一定要去冥府见卡斯托尔一面，此时深陷于特洛伊战争这个泥潭的宙斯正处于焦头烂额之中，也没多想就同意了波吕杜克斯的要求，随便指定了即将搬家的修普诺斯带他一起去。 兄弟相见，自然又是一番感慨。由于卡斯托尔还是未经赎罪的亡灵之躯，不属于冥府的成员，加上宙斯允许他和波吕杜克斯一起共享天神的力量，所以他便不能像过去一样以亡灵的身份呆在冥府，而必须去大地转生。 有了阿多尼斯的先例后，伊菲丝这次特地挑了一个不受特洛伊战火波及的地方作为卡斯托尔转世的降生地，同时还对尼姬千叮咛万嘱咐，只要他一觉醒就把他带回圣域。 因此，现在陪在她身边的就是身为半神的波吕杜克斯。 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后，波吕杜克斯变得比以前更加冷静，他被宙斯带上奥林匹斯后也拥有了神族特有的高贵气质，加上那完美的容貌和不逊于普通二级神的强大战力，这一切都使得波吕杜克斯在冥府迅速有了一大票追求者。 只不过，正常人对于冥府女神的样貌大多不敢恭维，至少伊菲丝见过的女神中，也就只有墨利诺厄和赫卡忒两位能够见人，厄里斯美则美矣，可作为纠纷女神的她一旦发起神经来，不闹个天翻地覆决不罢休。而普通的水仙女和水泽仙女波吕杜克斯又根本看不上眼，因此，在冥府呆的越久他对伊菲丝的爱恋就越来越深，这点让伊菲丝极为无奈。 在冥府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伊菲丝能做的也就是这样无所事事地混日子。特洛伊战争也不知打了几年，反正忙碌的冥府一直都没能消停下来。 最忙的神大概要数死神塔纳托斯了，为了带回死者的灵魂而不停地在大地和冥府之间奔走，几年时间里伊菲丝只见过他两次。修普诺斯也常常不见踪迹，基本上在他消失时就是人间的夜晚，看到他在冥界一闪而过则说明又到了白天。 伊菲丝从经常去人间走动的死神口中得知，在波吕杜克斯被宙斯接上天界之后，斯巴达老国王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他将王位传给了海伦的丈夫墨涅拉奥斯后不久就撒手归西。国王死后，海伦就成了斯巴达的王后，可是这位以前的公主、新任的王后却背叛了养育她近二十年的斯巴达王国，跟着一个从特洛伊来的王子帕里斯私奔。作为从小在皇室长大的公主，海伦应该很清楚自己身上的责任和这样做的后果，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顺着自己的意愿跟着情人离开。她的这一举动直接导致了将会持续十年的特洛伊战争爆发。 特洛伊战争爆发，最伤心的就是双子兄弟。波吕杜克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年乖巧可爱的海伦会变得如此任性和冷酷无情，为了一个情人宁愿抛下养育过她的国家和爱戴着她的臣民。一想到曾经还算安定的国家会为了海伦和另一个强大的城邦发生不死不休的战争，波吕杜克斯只觉得心如刀绞，只可惜，被宙斯渡上天界的他已经不能再随意插手人间的战争，而他的主君时预女神同样因为誓言的关系站在了这场战争之外。 退一步来说，就算有了机会，波吕杜克斯也感到迷茫。一边是心爱的妹妹，一边是自己深爱的土地和人民，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帮助哪一方才对。 但世事有时就是这样难料，在双子座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躲在冥界逃避时，一位意外的访客出现在冥界，而这位神明的出现也将为原本按照命运轨迹进行的特洛伊战争发生了莫名的偏折。 67、参战特洛伊 幽暗的冥界一向是天界诸神避之不及的地方，如果无必要，他们绝不会踏入冥府半步。 这一日，伊菲丝正在采摘第二狱为数不多的花朵编织花环。此时，在通向第一狱的方向突然发生了骚动。她惊讶地抬头张望，在看清那个飞速靠近的身影后猛然瞪大了眼睛。 “母神？！” 伊菲丝迅速从地上站起来，愣愣地看着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强行闯过一些冥斗士和低阶冥神的阻拦，从第一狱急速向她飞来。一向衣着光鲜、神态优雅的女神此时却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不仅鬓发散乱、面带泪痕，手腕上还有被长矛刺伤的伤口，一路上滴下点点鲜红的神之血。 “伊菲丝，你要为我报仇啊~~~~~~~~~~~~”阿佛洛狄忒一把抱住伊菲丝放声大哭。 “母、母神……”伊菲丝眼角直跳，她努力把阿佛洛狄忒拽下来，帮她拍着胸口顺气：“请冷静一下，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希腊人，那些狂妄的家伙竟敢冒犯高贵的神明！”阿佛洛狄忒擦擦眼泪，伸出自己雪白的皓腕，上面那一道刺眼的伤口深可见骨，伤口处有一道奇异的力量正不断地阻止血肉的重生。 “这是！”伊菲丝的瞳孔猛地一缩：“被赋予了神力的黄金武器造成的伤口？！难道是人类干的？这怎么可能！” 人类无法用自己的力量杀害神明，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因为被创造者无法用来自创造者的力量去反抗创造者。但一切都有例外，在两种情况下人类有可能伤害甚至杀死神明。一种就是有另一位神赋予人类神力，得到神的庇佑的人类有可能伤害到神的身体（小强们就是这样诞生）；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利用黄金武器，由天然黄金制成的神器具有可以弑神的强大能力（小撒用来捅女神的就是一把黄金匕首）。 诸神不屑于亲自参加人类的战争，遇到仇视的对手后，他们大多会挑选自己中意的英雄并赋予他们神力，然后借英雄之手打击敌人。只不过就算赋予英雄力量，打击的对象也仅限于人类，神明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类伤到自己的神体，他们宁可选择亲自与结怨的神战斗。 握着阿佛洛狄忒的手腕，伊菲丝此时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要知道就算阿佛洛狄忒的实力再怎么菜，好歹也是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普通人类就算是半神也无法轻易伤到她（当然像赫拉克勒斯、狄俄尼索斯这类被接引到天界获得诸神承认的半神除外），现在居然被一个人类用黄金武器伤到了神体，而且还是受到过其他神明祝福过的武器！这怎么得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发生弑神的惨案！ “这是谁做的？！母神？” “是雅典娜！”阿佛洛狄忒气急败坏地哭诉道：“那个阴险的女神给堤丢斯的儿子狄俄墨得斯注入神的力量和勇气，让他身轻如飞鸟，伤口也不再疼痛，使他卓立在希腊人中，大肆屠杀特洛伊的英雄。她将自己的神力赋予他，还给他分辨诸神的眼睛，我可怜的儿子埃涅阿斯啊，他被堤丢斯的儿子用巨石击中腿骨，险些被杀死，我想带着埃涅阿斯离开战场，可是那个卑贱的人类居然仗着雅典娜赐予他的神力追上我，还用长矛刺伤了我！感谢阿瑞斯将战车借给我，我才能重新回到奥林匹斯。阿瑞斯为了替我报仇加入了战争，如果雅典娜和他正面决战，我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但是，那个女神居然隐藏了身形站在堤丢斯的儿子身边！她改变了阿瑞斯的长矛投掷的方向，还让堤丢斯的儿子掷出的长矛刺伤了阿瑞斯的小腹！那个狂妄的人类，连福玻斯三次的阻挡都不能打消他对神的宠儿的追杀！伊菲丝，你能容忍神明的尊严被一个人类践踏吗？你亲爱的母神被一个人类侮辱，如果你也是一位爱惜荣誉的神明，难道不应该做些什么吗？”（太阳神全名福玻斯·阿波罗） “别说了，母神。”伊菲丝脸色阴沉地回答。她早就想过阿佛洛狄忒可能会为了特洛伊战争的事来找她，只是没想到居然还牵涉到了这么多天界的神明。本来她是不想管这些的，但是阿佛洛狄忒所说的一切却让她感到怒气难平。 “雅典娜在报复您，她一直在为金苹果的事耿耿于怀，所以她故意纵容人类刺伤您的神体，这实在太过分了！您说吧，希望我做什么？” “请参加这场战争吧，伊菲丝，你拥有指引胜利的胜利女神，只要你站在特洛伊这一边，冥王也一定会帮助特洛伊！神王的态度至今不明确，虽然海仙女忒提斯的哀求使他同意让希腊军队的统帅为侮辱忒提斯的儿子而后悔，可是他的妻子和女儿都站在希腊人身边，他一定不会让她们丢脸的，现在连海皇也坚定地支持着希腊人，这样下去特洛伊会输的！你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神被赫拉和雅典娜嘲笑吗？” 伊菲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场特洛伊战争中，赫拉、雅典娜、赫耳墨斯、波塞冬、赫淮斯托斯站在希腊人一边，而阿波罗、阿瑞斯、阿佛洛狄忒、阿尔忒弥斯则帮助特洛伊人，虽然雅典娜的所作所为让她十分气愤，但是她不想就这样站在尊敬的火神对面，要面对海皇的话，哈迪斯也很容易被牵扯进来，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但要是不帮的话，感觉上又对不起受了很大委屈的阿佛洛狄忒，毕竟她再怎么说也是阿佛洛狄忒的女儿，帮助母神挽回尊严是她的义务。 “您的话实在让我很为难，母神。”伊菲丝无奈地道：“在这场战争之前我就发过了誓，时预女神不参加此次争端，也不接受任何祈祷和献祭，我不能违背誓言。” “伊菲丝？！”阿佛洛狄忒的表情既愤怒又失望：“你是预言女神，难道不能为这样战争作出什么吗？如果你不愿意参加的话，至少把胜利女神借给我。” 伊菲丝吓了一跳，连忙道：“这可不行！这场战争将会以希腊联军的胜利而结束，如果使用尼姬的强运改变命运的话，很多原本不该死的人都会失去生命，那样我无法和冥王陛下还有三位莫莱伊交代。” “伊菲丝殿下，属下有一个办法。”这时，阴谋女神墨利诺厄款款上前，优雅地行了一礼，微笑道：“殿下之前的誓言中只说了不参加诸神的争端、也不接受人类的祈祷和献祭，但并没有提到过不能去惩罚人类对神明的不敬。殿下您现在是人类之躯，您完全可以用阿佛洛狄忒女神的名义前去惩罚那个伤了女神和战神的人类，因为您并没有针对诸神，您针对的仅仅是人类而已。” “墨利诺厄……”伊菲丝嘴角一抽，这丫不愧是阴谋女神。“你什么时候学会钻誓言的漏洞这套手法了？” 墨利诺厄笑得温柔得体：“这是和殿下您学的呀。” …………………………… 好吧，她承认，当年为了婚姻问题发誓时她就用这手把赫拉和诸神都耍了一通，现在墨利诺厄虽然还没达到青出于蓝的地步，但也相去不远了。 不可饶恕的是那个伤害了神的神体的堤丢斯的儿子狄俄墨得斯，伊菲丝努力回想着自己看过的希腊神话，这个人似乎一直活到了特洛伊战争的结束，在返回时遭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妻子情人的袭击并被赶出了国家，之后一直流亡在意大利。除了特洛伊战争之外，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功绩，后来也没有涉及到子孙复仇什么的。简单来说，就算这个人提前死去，所造成的后果也不过是特洛伊少死一些不太出名的英雄，而这些英雄的名字在神话中很多都只是一带而过，他们死亡与否也不会给历史的轨迹带来多大影响。普罗米修斯说过，除非做出什么很严重的打乱命运的行为，否则命运之轴会自动修补被破坏的部分。特洛伊战争的结局决不能改变，但是如果仅仅只是惩罚一个狄俄墨得斯，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连匝格瑞俄斯和狄俄尼索斯的命运都被她改变了，一个狄俄墨得斯又算得了什么？ 伊菲丝想了想，斟酌着词句慢慢地道：“母神，您看这样如何？我代替您到特洛伊去，如果希腊人不能把冒犯了神明的狄俄墨得斯献祭给您来平息您的愤怒的话，我就会一直用人类的方式报复他们。天界诸神不愿意看到时预女神出现在战场上，所以我会以人类的身份前往那里。” “好的！”阿佛洛狄忒很快转怒为喜：“我的伊菲丝就是有本事，让赫拉和雅典娜看到她们所支持的军队和英雄被人类击溃，那该是多么快意的一件事啊！” 见阿佛洛狄忒答应，伊菲丝不由得松了口气，又陪着她说了几句话后，送走了这位女神。她慢慢在石凳上坐下，用为数不多的神力探测着最近发生的一切，随着越来越多的信息涌入脑海，她慢慢握紧了拳头用力砸在石桌上，娇俏的脸上蓦然流露出一抹决绝与狠戾。 之前的忍让是自己错了，自己不该瞻前顾后、放任那些奥林匹斯的神明在大地开战！那些家伙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赫拉恼恨阿佛洛狄忒，更认为都是因为阿佛洛狄忒的存在才会让战神阿瑞斯和自己作对，所以她不仅联合了雅典娜，当着诸神的面多次羞辱阿佛洛狄忒，甚至还不可一世地打了阿尔忒弥斯好几个耳光，逼得赫柏躲在时预女神殿不敢踏出一步！ 伊菲丝无法容忍赫拉对母神、好友的侮辱，她很清楚，如果赫拉身后没有宙斯的支持，她是绝对不敢这么嚣张地挑战她的威望。 她是时光与预言女神、是统领大地的王者，她的尊严不容许任何神冒犯，即使对方是宙斯也一样！就算双方会撕破脸，这一次，绝不可以退缩！ 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伊菲丝转身对墨利诺厄道：“你再去一趟海界，墨利诺厄。关于请帖的事我始终抱有怀疑，现在波塞冬不在，或许会有什么新的情况发生，你小心隐蔽，再去打探一下消息。”其他的不说，墨利诺厄的躲藏和逃跑的功夫绝对是经得起考验的，伊菲丝也放心地把侦查的任务交给她去做。 墨利诺厄领命离开后，伊菲丝便把目光投向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很安静的一个方向，微微一笑，道：“准备好了吗？波吕杜克斯？” 伴随着金属相碰的声音，石柱后缓缓走出一个身着双子座黄金圣衣、宛如天神般的战士，海蓝色的长发轻轻飘起，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沉着与高傲。 “双子座的波吕杜克斯，领命！” 68、战争前奏 黑夜，一望无际。星夜女神隐去了她的光辉，暗夜女神用衣裙遮住天空。这原本应该是一个静谧美好的夜晚，然而爱达山旁的宏伟城池特洛伊却并不平静。 咸湿的海风从海边刮向内陆，带来浓重的血腥气息，无数希腊人和特洛伊人的尸体倒在战场上，他们有的还穿着铠甲，有的手握武器，圆睁的双目无声地述说着内心的不甘。 站在特洛伊卫城的城头上，伊菲丝默默地远眺着海边希腊人的营地，那里有希腊军的统帅阿伽门农、海伦的前夫墨涅拉奥斯、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聪明国王奥德修斯，还有忒提斯深爱着的儿子阿喀琉斯。 现在是古希腊文明最繁荣昌盛的时候，那些在后来流芳百世的希腊英雄们，现在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类，就在特洛伊城外不远处。 伊菲丝轻叹一声，不再多想。她身后是灯火通明的宫殿，一天的殊死决战并没能给目前的战局造成多大的影响，特洛伊人感到惶惑和失望，他们顾不上休息，正抓紧时间开会商讨明天的战事。他们的对话也一字不漏地传入了伊菲丝耳中。 宫殿中有一个长者站起来发言，伊菲丝认得他的声音，那是特洛伊最富有智慧的长者和谋士安忒诺耳，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就主张和平，并一直坚持应该把海伦还给希腊人。他说：“特洛伊人的朋友和同盟军啊！潘达洛斯破坏了我们和希腊人之间的神圣协议，我们已经失信了，如果继续进行战争，这对于我们的人民毫无好处。因此我建议把海伦和财富都还给阿特柔斯的儿子。” 王子帕里斯表示不同意，他说：“安忒诺耳啊，如果你是认真地讲这番话的，那一定是神让你失去了理智。我明确地宣布，我决不把海伦交出去。我从亚各斯带回的珠宝可以退给他，而且，如果他们要求补偿的话，我还乐意从自己的财产中再给他们增加一些！” 年迈的国王普里阿摩斯在儿子讲话后用宽慰的语气对大家说：“我们在今天不再议论其他事了，朋友们，让士兵们开始晚餐吧，你们也请宽衣解甲，好好休息。我们的使者伊特俄斯明天将到希腊人的船上去，问他们是否愿意跟我们休战，让我们把死者火化掉。要是我们不能达成一致协议，再重新开战。” 参加会议的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被希腊人今天的勇猛进攻吓破了胆，希望能够和希腊人议和，有的人则拥护帕里斯，坚决拒绝将海伦送回，双方吵吵嚷嚷，一直没能得出最终的结论。 海伦王后坐在宫殿的角落，忧心忡忡地听着人们的议论，最后实在忍不住，偷偷起身离开了宫殿，独自一个人顺着黑暗的小路在卫城上慢慢地走着。 自己的前途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海伦对此很迷茫。她很害怕听到特洛伊人说出要将她送回希腊的话，因为她知道自己那个强势并且嫉妒心极重的丈夫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距离新婚已经十年了，她的容貌虽然依旧美丽，但已经失去了少女的活力和风采。留在特洛伊，她还能够享有王室成员的待遇，可一旦回到斯巴达，她肯定会变得连最低等的女奴都不如，每天干大量的活、吃最差的食物。幸好，她的新丈夫帕里斯虽然不是一个特别出色的英雄，但却始终坚定不移地维护着她，老国王普里阿摩斯和特洛伊英勇的大王子赫克托耳也没有要驱逐她的意思。 有时候，海伦会不自觉地怀念起自己还是个姑娘时候的日子，那时父王和母后都很疼爱她，哥哥们更把她像宝物一样捧在手心里，无忧无虑，那个特别的外乡人还会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讨她的欢心。那唯一的一次，她收到了一只精致的印花白瓷小瓶作为生日礼物，那是全世界仅有一只的宝物，就算是天上的神明也不曾拥有。 但是这一切，都在那场噩梦般的晚宴中破碎，她所爱慕的人其实是个女子，不仅如此，自己的两个哥哥还同时爱上这个女子，父王也对这个女子多有关注，这让她既气愤又不甘。于是她听从母后的建议，想方设法除去了跟在那个女子身边的俊美少年，后来……没有后来了，两个哥哥们从此对她不理不睬，不久之后就双双失踪，父王和母后去世，新婚的丈夫立志要做一个伟大的国王，整天忙于国事，新婚一年后就外出访问，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斯巴达王宫里，直到遇见帕里斯，她那颗沉寂的心才重新跳动起来，她感到了爱情的召唤！为了守护这来之不易的爱情，她不惜抛弃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斯巴达，千里迢迢地追随着帕里斯来到特洛伊。只是这样的爱情是那样的短暂，在他们来到特洛伊后，就不得不面对愤怒的希腊联军，再炽热的爱也会被惶恐慢慢磨平。 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年。 海伦仰起头，一滴晶莹的泪水无声地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流下。 “我们有十年没见了吧，海伦。” 轻柔的声音在黑夜中回响，犹如海妖的呢喃，勾起人遥远的回忆。海伦突然打了个寒战，她猛地回过头，顿时看到之前还空无一人的石栏上此刻竟凭空出现了一名白衣女子。她背对着月光，长长的黑发在风中飘荡着，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海伦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十年前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让她永生都不会忘记的女子…… “啊――” 女子的惊叫声霎时划破了静谧的夜晚。 还在卫城宫殿开会的所有人顿时被惊动，帕里斯第一个跳起来往外冲：“海伦！”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跟随。 “怎么回事？难道又是希腊人，呃……” 接二连三冲过去的人纷纷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们看到海伦仅仅是跌坐在地上，而斜斜坐在石栏上的女子则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白衣纷飞，黑发飘扬，月光洒落在白皙的肌肤上，流转着一片莹润的光泽，仿佛上好的美玉一般，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神秘和诱惑。 “这、这……” “林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海伦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她的目光尤带着难以置信和惊慌。 从心底来说，海伦对伊菲丝始终有一种畏惧感，不光因为对方那高超的身手。她知道，凭着伊菲丝的智者之名，如果愿意的话甚至不用亲自出手，就完全能让她身败名裂、悲惨地死去。 “怎么，不欢迎我吗？如果是那样也没关系，我是为了一个希腊人而来。神明派我来惩罚他，我需要借助特洛伊的力量。”伊菲丝重新把目光投向天边，语气淡淡：“我想做的事和你没太大关系，过去那些我也不想再提，现在对我而言，你仅仅就是一个路人。” 路人？！ “好的！如果你可以帮助特洛伊的话，我会替你向国王提议的。”海伦猛地拦下了刚要说话的帕里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美丽的眼睛中闪烁着一种名为坚毅的神采。 伊菲丝稍稍一愣，随即笑道：“也好，海伦。现在的你看上去和以前不一样了。”过去的海伦从来不会这么爽快地放下私人纠葛，现在的她倒有了身为上位者那种杀伐果断的魄力。 “无论是谁过了十年都会变的。”海伦低下头，幽幽地道：“更何况是经历了那样的事……林奈，我不像你那样潇洒，我只想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罢了，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和帕里斯的爱情的！”她用力握住了身旁丈夫的手。 “……所以你就可以为了爱情至斯巴达的和平于不顾？！”蓦然地，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冷冷的声音。 “谁在那里？！”特洛伊的大王子赫克托耳瞬间戒备起来，刚才那里居然一直有人！而自己竟然没察觉到他的存在！要是有个万一……他打了个冷战，不行，特洛伊一定要加强戒备！ 伴随着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一身金色战甲的波吕杜克斯缓缓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冷厉的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薄唇紧紧抿起，逼人的目光牢牢地攫住海伦。一时间，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被他的气势所震慑，竟不敢向前走上一步。 “哥、哥哥……”海伦用双手掩住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娇躯微微发抖，滚烫的泪水逐渐从眼中溢出。 “哥哥……原来……你没有死……” “您是斯巴达的卡斯托尔阁下还是波吕杜克斯阁下？”震惊了一下后，赫克托耳欣喜地向前迈了一步。斯巴达的两位王子殿下当年在希腊也是赫赫有名，连远在特洛伊的人民都听过他们的名字。 “我是波吕杜克斯。”男人看了一眼赫克托耳，不再多话，径直走到伊菲丝身边，恭谨地向她伸出手：“时间快到了，殿下，我们该离开了。” “好。”伊菲丝点点头，轻盈地跃下石栏，冲着赫克托耳盈盈一笑，那一瞬的风采顿时让所有人都失去了言语。 “特洛伊的王子阁下，我们明天见了，诸神会保佑你。”说完后，她就和波吕杜克斯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城头上只留下大群惊疑不定的特洛伊人。 夜色使阿波罗的神庙变得寂静，太阳神的祭司克律塞斯一如既往地做着清洁神庙的工作，前不久他通过神明的帮助赎回了自己心爱的女儿，对神明的感激让他更加用心地侍奉着这位特洛伊的保护神。 一阵清风吹过，古老的大门在一片吱呀声中缓缓打开，克律塞斯奇怪地放下扫帚转身，想去关闭那不知为什么打开的大门。可就在他抬起头的一瞬，两个陌生的人类突然出现在神庙的门口。 “你们是谁？！”克律塞斯本能地戒备起来，因为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两个穿着奇异的人明显不是特洛伊人，虽然他什么都做不了，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为太阳神奉献出一切的决心。 年轻的白衣女子没有理会他的话，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喃喃自语：“怪了，还没有到吗？” “不，是你晚了，伊菲丝。”威严的声音从神庙中传出，克律塞斯惊恐地转过身，只见披着一身耀眼金色长袍的太阳神阿波罗正缓缓从神庙中走出，他的周身闪烁着如太阳般高贵圣洁的光芒，脸上没有一贯威严的表情，看向女子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克律塞斯感到心惊胆战，同时内心也充满了剧烈的欣喜之情。太阳神亲临，这是多大的一种荣耀啊！他虔诚地高举双手，跪伏在地，安静地聆听着神明的对话。 “听赫柏说你要见吾？你要插手这场战争？” “这样的游戏孤没有兴趣，只是为了母神才走这么一趟。勒托阁下安好？” “母神无恙。” “阿波罗兄长，孤想借太阳神的神谕和神力一用，您不会有异议吧。” “无妨，吾的祭司会配合你。”阿波罗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匍匐在地的神庙祭司。“只不过，你现在还是人类之躯，就算有半神保护也无法对抗被帕拉斯祝福过的数位英雄。” “兄长多虑了。”伊菲丝轻轻一笑，她伸出手拢了拢耳边的长发，慢条斯理地道：“因为誓言，所以孤不会亲自走下战场。后日诸神之王不会允许任何神明参与战争，孤将以人类的身份为诸神带去一场华丽的表演。雅典娜热爱英雄，孤很想看看，当战场上只剩下英雄的时候，他们又能做些什么，而雅典娜和赫拉又会有怎样的表情。” 伊菲丝一直坚信，战场上，尤其是这种正面对碰的战场绝不是只靠某些人的威望就能完全扭转局面。希腊诸神在参与战争时都不会动用自己的神力直接对人类造成打击，否则就会被视为对大地的进攻，所以他们会用人类战争的胜负裁决诸神之争，这也是神族默认的规则。 神对人类动手，那样有失身份，所以他们一般都采用给英雄施加祝福、降下吉兆或用言语鼓舞士气的方式激励自己所支持的一方。伊菲丝此次就想打破这个传统，通过对武器的改进和谋略让他们看到战争的另一种方式。 英雄们在战场上的作用就像□□的将军，就算再厉害，没了普通士兵当炮灰同样一事无成。 “是么，那么吾将拭目以待。”阿波罗微笑道。 69、神之觉悟 第二日，特洛伊人派出使者伊特俄斯前往希腊人的阵营，传达了特洛伊人希望停战一天收敛死者尸体的愿望，希腊人也答应了这个要求。 随后双方都行动起来，有的收尸，有的人拾木柴，在灿烂的阳光下，敌对双方的人平静地来来往往，从对方的阵地中寻觅阵亡的士兵。特洛伊人含着热泪替他们的阵亡将士清洗肢体上的血污，默默地把尸体抬上车，送上高高的柴堆。希腊人也含着悲痛操办着同样的事，直到火焰熄灭时，他们才回到自己的战船。 在黄昏后特洛伊士兵们纷纷回到各自的军营，在忙碌一天后他们被告知，需要在晚饭过后领一件新式武器，并绝对不准把这件武器的使用方法泄露给希腊人。 整个夜晚雷声隆隆，众神之王在天界用雷电表达他心中的不满。如果是以往，特洛伊人绝对会对此感到心惊胆战，但今晚许多人虽然面有惧意，却不能掩饰他们内心的兴奋之情，他们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过第二天的战争。 清晨，宙斯乘着他的雷霆金车，从云端降落在爱达山上，那里有他的圣林和祭坛。他坐在高高的山顶上，威严地俯视下方的特洛伊城和希腊人的营地。今天他决定让特洛伊人获得胜利。 不久，城门大开，双方的军队呐喊着冲了出来，彼此之间杀得难解难分，互有伤亡，但还是不分胜负。到了中午，太阳当空时，宙斯将两个死亡的筹码放在黄金的天秤的两端，在空中称量，希腊人的这一边朝下倾斜，而特洛伊人的一边却高高地向天空举起。宙斯立即用一道闪电落在希腊人的军队中间，宣告他们命运的改变，这个凶兆威慑着希腊人，英雄们都感到沮丧。 赫克托耳带领着特洛伊将士英勇地冲在队伍的最前方，希腊的英雄们纷纷后退，只有一个人仍然坚持与赫克托耳作战。直到宙斯一连三次从爱达山上扔下炸雷，才打消了他继续战斗的意志。 站在特洛伊城头上观战的伊菲丝将这一切清清楚楚地收入眼底。“那人是谁？”她向身边的人询问：“是不是堤丢斯的儿子狄俄墨得斯？” “是的，林奈阁下。”她身旁的特洛伊老国王普里阿摩斯无奈地说道：“狄俄墨得斯是一位伟大的英雄，他杀死了很多特洛伊的勇士。” “呵，您不用担心，这一次我就是为他而来。”伊菲丝轻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盯着远处的那个人影，道：“他真的是一个不畏惧神明的人类，战争女神雅典娜是他的信仰，如果失去这个英雄，雅典娜只怕会感到很遗憾吧。” “恐怕是这样，但是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杀死他。”普里阿摩斯显得有些沮丧。“战争女神始终在庇佑他，她赋予他神力，即使是最令我感到骄傲的儿子赫克托耳也无法战胜他。” “尊敬的国王，您不应该质疑林奈阁下。”随同而来的阿波罗祭祀克律塞斯不赞同地反驳道：“林奈阁下是被伟大的太阳神所庇佑的人，狄俄墨得斯是阁下的目标，他一定会被杀死的。” “您不用担心，国王陛下。”伊菲丝挥了挥手止住克律塞斯的话，笑道：“我知道光用言语是无法使您真正安心的，很快我就会用事实证明自己的能力。”她看了一眼落后几步的波吕杜克斯和一直注视着城头面色不安的海伦，扬声道：“海伦，还有尊敬的王后陛下，请你们也一起上来这里吧。神王不会一直让特洛伊一路顺风，他的妻子和女儿都站在希腊人的那一边，他不能让她们颜面扫地，即使他本来就打算在今天把胜利送给特洛伊。” 用人类的眼光来看，神就是这样欠揍，总是像猫抓老鼠一样逗弄着手心里的玩具。 “你下去吧，波吕杜克斯，带着那批预留下来的特洛伊将士奔赴战场。你现在也拥有看破神明真身的能力，如果见到赫拉鼓励希腊人的统帅重新集合惊慌的希腊人，就给他们送去我们的‘礼物’。” 得到命令的波吕杜克斯迅速离开了城头，海伦慢慢挪到伊菲丝身边，看她的眼神既仇恨又复杂。 “哥哥以前从来不是这样。”她对伊菲丝一字一句地说道：“哥哥总是那样霸气、充满自信，为什么他现在会对你言听计从？！” “海伦，你应该知道当初有关我的事。”伊菲丝不为所动，依旧注视着下面的战场。“如你所说，波吕杜克斯的确是那样一个人，他直到现在也并未改变。至于为什么会听从我的命令，自然是因为我能拿出令他感到钦佩的实力，这永远是他的优点。” “而且，波吕杜克斯是神的儿子，是英雄，他和被神明利用的你不一样。”你不过是母神为了争夺金苹果而许诺出的一件礼物罢了。 说话间，战场上的形式已经发生了变化。波吕杜克斯率领的一小支军队已经开始和大部队会合，赫拉隐去了身形站在希腊人一边鼓舞他们的勇气，宙斯怜悯阿伽门农，他从天上给希腊人显示了吉兆，他让一头雄鹰翱翔在天空中，爪下抓着一只幼鹿，将它扔在宙斯的神坛前。希腊人看到这吉兆，又鼓起勇气，他们认为神在保佑他们，所以重新聚集起来，顽强抵抗蜂拥而来的敌人。狄俄墨得斯从战壕里跳出来，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出乎意料地，面对希腊人的顽强反抗，特洛伊人并没有像过去一样迎接他们的进攻，无数盾牌手聚拢在一起，将一面面高大的青铜盾牌并排举起，连成一条整齐的防线。其他的特洛伊人也不再继续进攻，而是纷纷向盾牌后涌去。 “啊，懦弱的特洛伊人！”阿伽门农披着闪闪发光的紫金战袍，站在甲板上挥舞着他的宝剑大声嘲笑：“你们以为仅仅靠几块盾牌就能阻挡我们希腊人前进的步伐吗？你们躲在盾牌的背后，甚至不敢迎接我们的进攻！我已经可以看见未来我的子孙们威风凛凛地站在这里，大声说：‘瞧，这就是那个被我们先祖所征服的弱小民族，他们甚至连决战的勇气都没有！’” “哦，上天！这真是一个非常好的笑话！”赫克托耳得意又兴奋的声音从盾牌后传来，随着他的话，原本排列成一条直线的青铜巨盾在同一时间轰然倒下，发出震天的巨响。后面的特洛伊人全部暴露出来，站在最前面的人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个模样怪异的铁盒子，脸上尽是兴奋和嗜血的表情。 骄阳之下，那怪模怪样的铁盒子中竟闪烁着点点寒芒，隐约可以看见其中藏着的数十只箭矢，在这一刻，即便是最强大的英雄也纷纷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放！” 随着赫克托耳一声令下，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被“嗡”的一声闷响所掩盖，数百名特洛伊士兵一起扣动了那个奇怪的铁匣子，刹那间，万余支铁矢同时破空而去！ 从天上俯瞰，那一片战场仿佛暗了下去，黑色的箭矢覆盖了大半个战场，带着无情的冷光向着希腊人的军队扑了过去。天地间一暗又明，铺天盖地的箭矢在瞬间就已飞到了希腊联军的面前。 饶是天上冷漠的诸神，在见到这震撼天地、万矢破空的那一刻，也纷纷露出骇然之色，尤其是身为战争女神的雅典娜更是在瞬间花容失色，她比一般的神更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种力道，简直如天地之威，除非有神明亲自出手阻挡，否则今天希腊人输定了！电光石火间，她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双美眸紧紧地盯住了特洛伊城头那个白衣似雪的女子，却没有任何动作。 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她果然出手了！ 面对数万迎面飞来的箭矢，冲在军队最前面的希腊士兵根本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他们来不及躲闪，有些人甚至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被迎面飞来的力道极强的铁矢穿了个透心凉。 战场上，铁矢透体而出的“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那残酷的声音好似要撕裂耳膜，一道道血雾像喷泉一般激射而出，铁矢带血从第一名士兵身上穿过，甚至能杀死第二名兵士，他们身上穿的那一层薄薄的铠甲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铁矢过后，周围随处可见像糖葫芦一样被穿在一起的士兵。 战场上的形式顷刻扭转，宙斯神坛上的幼鹿还在挣扎，赫拉依旧立在希腊人的统帅身边，然而无论他们再怎么呼喊、鼓励，侥幸存活的普通希腊士兵早就被这一场骇人的屠杀吓破了胆，根本连头也不回，亡命一般地向着己方军营的方向逃去。就连仗着自身勇武而幸存的英雄们也个个面色发白，不少人身上带伤，看向特洛伊人的目光再也不是自信和狂妄，取而代之的则是惊恐和胆怯。 就算是有了一定心理准备的特洛伊人也同样被镇住了，大军在安静了几秒之后，回过神来的士兵和英雄们终于在赫克托耳的指挥下开始向希腊人发起猛攻，他们握着自己的武器嗷嗷直叫，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振奋和狂喜，在此时刻，特洛伊人的士气竟达到了开战以来前所未有的最高峰！ 此时战场上的双方已经无暇顾忌从空中传来的神的旨意，数千名希腊士兵在瞬间被同时射杀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况彻底扰乱了他们的心智。没有英雄带领、没有神明的帮助，特洛伊人仅仅靠着一件新奇的武器就做到了这样一件任何人都无法完成的事。人们开始从内心深处感到惊慌，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英雄的力量在那一刻竟然是如此渺小，在面对那样的情况时，他们无能为力！ 特洛伊卫城上同样是一片安静，所有人都长大了嘴巴，呆呆地维持这一个僵硬的表情，只有立于国王身边的伊菲丝依旧嘴角含笑，此刻那温柔的笑容却莫名地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残酷意味，就算千万人死于眼前也无法使她有半分动容。 没有感慨，没有不屑，而是彻彻底底的漠视和不在乎…… 站在城头的白衣女子，神态自若，仿佛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她优雅从容地扶着城墙，目光掠过遥远的天际，似是挑衅，似是宣告。克律塞斯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那种表情他实在太熟悉了，那是神明的眼神…… 在箭矢射出的那一瞬，伊菲丝便已明了，她变了。 血脉中似乎有什么在翻腾、在叫嚣，一种灼热的感觉充斥在胸腔中，但却在那片望尽一切的天空的注视下，被她用理智一点一点压了下去。在那一刻牺牲的希腊人是无辜的，但是，那又如何？ 父神，您知道我无法在这场纷争中置身事外，这就是您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作为混沌神卡俄斯的孩子，身上不该有着作为人类的过分怜悯和退让，所以您赐予我一切、将我抬到了大多数神明无法触及的高度，让我在享受无尽荣耀的同时，也成功磨掉了身上那属于人类的那一份羁绊。 我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将无辜的人类作为手中的棋子、去与诸神博弈，就像当初的普罗米修斯一样，用人类的未来作为筹码，来换取长久的自由。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奥林匹斯神明，同样的强大、高傲、任性、能维护神的尊严、担负起神的责任，同时，亦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让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 我不会再依靠任何神明，我会用自己的双手，去守护所在意的一切！ “国王陛下，这样的结果您满意吗？”伊菲丝笑盈盈地转过身，目光扫过周围的所有人，最终定格在老国王普里阿摩斯身上。 “是……是的……”特洛伊国王喃喃地回答，看向伊菲丝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惊惧。“可是……天神明明给希腊人降下了吉兆……”他神色畏缩地望着宙斯神坛的方向，然后期待地注视着伊菲丝，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神明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在他们不能亲自出手的时候。”伊菲丝隔空瞟了一眼爱达山的方向，虽然看不见他的身影，但伊菲丝仍能想象出宙斯此时那精彩万分的表情。 “放心吧，国王陛下，在狄俄墨得斯被杀死之前，不会有任何神明成为特洛伊的阻碍的！” 不会有谁能妨碍我！赌上我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的尊严！！！ 70、神之尊严 后来的战争伊菲丝没有继续看下去，她知道希腊人的惨败已成定局，赫克托耳接下来如何指挥这场战争已经不是她要关注的事。 接下来她要应付的就是――天界诸神！ 想到这里，伊菲丝嘴角不由自主地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怎么，这样就坐不住了？赫拉和雅典娜的耐性比她预想中的要少很多，还有，海皇波塞冬。 夜幕降临时，伊菲丝意料之中地迎来了天界的使者：赫拉身边的侍女、彩虹女神伊里斯。 天界有两大神使，他们分别是盗窃者及商人的守护神、宙斯的儿子赫尔墨斯，还有赫拉身边的侍女、彩虹女神伊里斯。其中赫尔墨斯多负责传达宙斯和天界重要的旨意，兼职帮宙斯拉皮条（-_-||||）而彩虹女神则多传达赫拉和其他神明的意思，以及一些不太重要的小事。 说起来，伊菲丝和这位彩虹女神之前也有过节，当初就是她和赫拉的另外两名侍女联手把她骗到了前时光女神瑞亚的神殿。虽然彩虹女神当时也是奉了赫拉的命令，而伊菲丝最后也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但这并不能让伊菲丝将两神之间的芥蒂一笔勾销。 神明都是记仇的，伊菲丝也不例外，尤其是她们当时的举动根本就是把自己往死里整，所以伊菲丝现在当然不可能给面前的伊里斯好脸色看。 伊里斯也很识趣，她知道自己曾经得罪过时预女神，所以言语之间没有半分轻慢之处，忠实地转述了天界诸神的意思。 “伊里斯，你的意思是神后陛下对孤的行为有所不满？”伊菲丝靠在特洛伊某座宫殿的石柱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属下只是在向您转达陛下的意思。”伊里斯单膝跪地，低着头不卑不亢地回答。 “诸位神明们只是想知道，女神您为何要违背命运女神的决定去帮助特洛伊。” “呵，孤可是预言女神，特洛伊战争既是人类的战争，也是诸神的争端，莫莱伊们的决定孤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她们也都是冥王陛下的属下。所以，诸神多虑了。”伊菲丝淡淡地回答。 “可是您封闭了神之通道。”伊里斯显得有些为难。“不只是神后陛下，奥林匹斯诸神有很多也参与了特洛伊战争，您这样做……” “汝要质疑孤的决定吗？伊里斯。”伊菲丝冷漠地注视着她。“又或者，这是神后陛下的命令？” “属下不敢。”伊里斯一惊，立刻闭紧了嘴巴。赫拉虽然是宙斯的妻子，但伊菲丝此刻是大地之主，单从身份上而言也不是她这个神王的附庸能够命令的存在。所以，伊里斯现在根本不敢说多余的话。 “这才对嘛，伊里斯，这是孤和神后还有雅典娜之间的事，孤劝你还是别插手。神后在奥林匹斯上是如何羞辱阿佛洛狄忒女神的，雅典娜又是如何纵容她的战士伤害女神的神体的，这一笔笔账孤全部要从希腊人身上讨回来！”伊菲丝脸上露出冷酷而优雅的笑容，她慢慢踱到伊里斯面前，纤长的指尖划过她的面颊，语气轻柔：“这场无聊的争端给冥王陛下和孤都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在汝等给出一个交代之前，孤会保证莫莱伊们的命运之线，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 “汝可以回去通报奥林匹斯，在挽回阿佛洛狄忒女神的尊严之前，孤不允许诸神插手大地上的一切事务！以吾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的名义！” 伊里斯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白衣女子，虽然她身上没有神明的力量，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威严和气势，却让她产生了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真的是她过去认识的那个美神伊菲丝吗？ 打发走了伊里斯，伊菲丝随便向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她的实力已经恢复了八成，如果不是想等神体达到最完美的状态，以及要用人类的身份参加特洛伊之战，她现在就可以立刻换回自己的神体。所以，在宙斯和赫拉暂时回到天界之后，她毫不客气地封闭了天界通往大地的神之通道，将奥林匹斯众神统统拒之门外，顺便封锁了所有人类祭司从神明那里得到的预言能力，让他们无法和诸神沟通。 卡俄斯父神既然将大地的统领权交给自己，那些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诸神凭什么在她的领地上瞎折腾！闹得她自己和哈迪斯都不得安宁，还得寸进尺地伤害阿佛洛狄忒，今天见到自己神识的转世居然没有一个神主动来打个招呼，真是一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看来他们对于自己的态度仍停留在自己还是个小美神的时候，很多情况下都会无视她的尊严和意愿。主神不好当，伊菲丝也是直到最近才明白，当初赫斯提亚和德墨忒尔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地放弃主神的地位。她身份的转变发生得太快，就算拥有了实力和地位，但薄弱的根基却远远无法与赫拉和安菲特里忒相提并论。如果没有和诸神之王抗衡的勇气，那么别的神永远都会欺负她、将她看成是冥王的附庸。她决不允许自己成为哈迪斯的弱点！ 所以现在，伊菲丝已经下定决心，趁此机会采取一些手段来警告一下这些高傲的神明！他们面对的是统领大地的王者、是主域之王！没有她的允许，任何神都别想踏足她的领域！ 你们不是把人类当棋子玩得很高兴吗？老娘我就偏要掉你们的面子！战争女神又怎样？在人类的智慧面前雅典娜又能有什么作为？！神王神后又怎样？凭你再怎么费劲地鼓舞士气，在恐怖的死亡面前普通人绝对会遵循生物最初的本能逃走，只剩下几个英雄别想扭转局面！ 之前伊菲丝为了避免留下把柄，所以那一大批弩机她都是借助阿波罗的力量制造出来的。现在她使用的还是人类的身体，神力能少用就少用，她就是要让诸神看看，真正的人类战争究竟是什么样子！ 一阵凉风吹过，伊菲丝缓缓睁开眼睛，在她面前是一身白色希腊长袍的神明，带着海浪特有的清新气息，俊美的脸上满是玩味的表情。 “海皇陛下。” “不过十几年不见，伊菲丝你变了很多。”波塞冬目光放肆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最后把眼光落在她的脸上，感慨道：“真不愧是天界最美的女神，即使换了人类的身体依旧是这么迷人。”言罢，那只不老实的手已经覆上了她光洁滑腻的脸颊。 伊菲丝不为所动，她平静地直视着海界的王者，从那双深沉的眸子中，她看到了一片与他表面全然不符的冷漠与算计。 在与哈迪斯交谈之后伊菲丝就认识到，波塞冬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吊儿郎当，能在古老神明众多的海界以三代神的身份获得一席之地并始终保持着相对较大的影响力，波塞冬绝对是个心机深沉的神。 和哈迪斯和宙斯不同，波塞冬上位绝对是三兄弟中最艰难的一个。冥界的古老神明虽然最多，但大多都属于不管事的那种，冥王这个职务要负责大地和冥界的灵魂往来，整天忙得要死，那些古老神明巴不得来个神早点丢出这个烂摊子。至于天界，所有的反对势力在当初克洛诺斯被推翻的时候就已经清洗的差不多了，宙斯上位可以说基本上没有遇到多大阻碍。唯有海界，不仅古老神明多，而且有着自己的完整体系，一个没有任何势力支持的三代神想要涉足其中并夺得大权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波塞冬能做到现在这一步，从某个方面来讲比哈迪斯和宙斯付出的更多。 因此，哈迪斯和波塞冬两兄弟基本上保持着一个默契的合作态度。哈迪斯只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光一个冥界就够他忙的了，波塞冬正好帮他挡掉了大部分神的视线，而且就凭冥界的荒凉单调，波塞冬就算大脑进海水也不会去打那块地方的主意。而波塞冬有了哈迪斯这个暗地里的盟友，也可以保证在完全拿到海界大权之前不会遭到天界的致命打击，一旦宙斯做的过分了，哈迪斯绝对会站到波塞冬这一边，以维持三大主域之间的平衡。所以说宙斯，要不是你野心太大兼当初抽签耍诈，你也不会倒霉地被两个兄长孤立。 伊菲丝的态度自然随着哈迪斯，对于波塞冬她既不表示反感也不表示亲近。她今天当众落了宙斯的面子，波塞冬不来打探一下才叫奇怪呢。 “您的称赞让我分外荣幸。”伊菲丝礼貌地回答。“海皇陛下为什么会参加这次战争？我不记得特洛伊人曾对海神不敬，我也不认为您会为了赫拉和雅典娜来和这小小的人类一较高低。” “嘛，只是觉得无聊罢了，希腊人从海上通过，他们曾经向朕献祭，所以朕完全是一时兴起才做了赫拉的帮手。”波塞冬无所谓地说，他根本没把两个民族的争端放在眼里，这就是神的高傲！ “你来替哈迪斯收拾残局？还是帮阿佛洛狄忒出气？朕以为不仅仅是这两个原因吧。” “是的，再怎么说，现在大地的统领权也在我手上，在大地上开战似乎没有一个神问过我的意思。”伊菲丝慵懒地换了个方向靠着，冷冷地嘲笑：“而且，之前那个金苹果的事也让我很气愤，厄里斯不懂事，难道宙斯也跟着一起胡闹么？！” “呵，很高兴能听到你的抱怨呢，小美神。”波塞冬朗笑着欺身靠近，指尖轻擦过少女的红唇，“那么，需要朕做些什么呢？不用怀疑，如果能让小美神开心，赫拉和雅典娜又算得了什么！” “您什么都不用做就好。”伊菲丝点了点自己的唇，脸上露出一丝诡笑：“您对今天的表演还满意吗？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还会有另一场精彩的演出。” “哈！那朕期待着！”波塞冬大笑着离开。 “伊菲丝殿下。”波塞冬离开后，一直没有现身的波吕杜克斯才从隐藏的阴影处走了出来，看着伊菲丝，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问吗？波吕杜克斯。”摆了天界诸神一道，又得了海皇的承诺，伊菲丝现在的心情非常之好。 “不……没什么……”波吕杜克斯动了动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明明之前还和你一起混在斯巴达的军队中，现在转眼就成了收割人命的刽子手？”伊菲丝偏偏头，盯着他问。 “没有……对您来说，人类始终是在生与死之间轮回的，即使生前受了再多的苦难，偿还罪过之后就会忘掉一切，带着一片空白开始一个新的人生，不会有痛苦、悔恨和悲伤，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作为您的战士，我也是和您一样的想法。”波吕杜克斯低声道。 “哦？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呢，波吕杜克斯。”伊菲丝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要知道通常带有这样的想法的可都是冥界中人，波吕杜克斯能说出这些话着实让她有些惊讶。 “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不要在意，只管大胆的说。” “我并没有偏袒希腊人的意思，殿下，有些事，只有站到更高的层次才能想明白……如果可以，请您宽恕海伦和斯巴达人。”他犹豫了半晌，轻声道：“无论如何，属下都不希望看到他们死去。” 夜风扬起伊菲丝的长发，许久之后，她飘渺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孤……答应你的请求。” 71、奥德修斯和阿喀琉斯 此时在希腊人的军营里，士兵们还没有从刚才败逃的恐惧中恢复过来。统帅阿伽门农又悄悄地召集诸位王子举行会议，他们坐在一起，神情沮丧。 阿伽门农作为盟军的最高统帅，叹了一口气说：“朋友们和战士们，宙斯对我很苛刻。他仁慈地给过我一个吉兆，示意我将征服特洛伊人并胜利返乡，而现在他却骗了我，要我失败而归，把这么多勇敢的军士丢弃在战场上。我们虽然已经攻陷了许多城池，而且还要占领更多的城市，可是我们命中注定不能征服特洛伊。因此，让我们一起乘上战船返回我们的祖国吧！” 听完他这些灰心的话，英雄们沉默良久。最后，狄俄墨得斯打破寂静，说：“国王啊，刚才你还当着希腊人的面嘲笑我没有勇气和胆量！现在我却感到，宙斯给了你权力，却没有给你胆量。你难道真的认为希腊的英雄们像你说的那样不敢战斗吗？好吧，如果你心里思念家乡，那么你就回家去吧！路是敞开的，你的船也已备好。但我们其他人却愿意留下来，直到摧毁普里阿摩斯的王宫为止。即使你们全都走掉了，我和我的朋友斯忒涅罗斯也要留下来，我们深信是神指引我们来的！” 英雄们听到他的话大声喝彩，涅斯托耳说：“虽然你像我的小儿子，但你说的话却像出自一位理智的成年人之口。来，阿伽门农，你应该邀请我们欢宴。你的帐篷里有的是美酒，让守卫的哨兵在土墙边注意动向，我们则在这里碰杯，你则可以听到我们提出的最好的建议。” 于是，王子们在阿伽门农处饮宴，他们的信心在渐渐地增强。饮毕，涅斯托耳又说：“阿伽门农，你在那一天违反了我们的心愿，从受辱的阿喀琉斯的营帐里抢去了克律塞斯美丽的女儿。那一天的事情你当然不会忘掉，现在是重新思考的时候了，我们必须说服这位受了委屈的人和你和解。” “你说的有理。”阿伽门农回答说：“我承认这是我的过错，我愿意改正，愿意给受了侮辱的人加倍赔偿。” “不，涅斯托耳，我承认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在我们争取阿喀琉斯的原谅之前，有一件事我们需要提前思考一下。”聪明的奥德修斯突然插话，他紧皱着眉头，显得十分忧虑。 “还有什么能比获得阿喀琉斯的谅解更加重要吗？”阿伽门农不满地发问。 “当然有，我的统帅。”奥德修斯抬起头，郑重地道：“难道你们已经忘了今天那一幕吗？无数的铁矢像蜜蜂一般遮住了天边，特洛伊人用一种奇怪的武器杀死了我们希腊联军的大量士兵，我亲眼看见宙斯给我们降下了吉兆，但是屠戮却在吉兆面前发生，这简直是无法理解的事！” 听他这么一说，英雄们也纷纷皱起眉头，一个个沉默不语。 “也许我们应该询问一下祭司卡尔卡斯，他或许能给我们一个令人满意的回答。”场中突然有人提议，这个想法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 “你说得对，不过我们应该先把阿喀琉斯请回来。”阿伽门农阻止了众人的发言，随后，涅斯托耳挑选了几位英雄，带着贵重的礼物前去拜访阿喀琉斯。 但是很遗憾，认为自己受了侮辱的阿喀琉斯依旧拒绝回到军队中，王子们只能失望地返回。他们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王子都从睡梦中被叫醒了，大家又坐在一起开会。会议决定，由奥德修斯和狄俄墨得斯前去特洛伊人的营地侦查军情。两人换上普通的衣服，又化了妆，偷偷地向特洛伊军营前进。 另一边，伊菲丝也趁夜色来到了特洛伊人的驻地，将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告诉了特洛伊的统帅赫克托耳。这位英明的统帅得知了这个计划后非常兴奋，他立刻派出一部分士兵连夜去进行准备工作，同时也召开会议，商量着去刺探希腊人的军情。他答应送给有胆量侦察敌情的人一辆战车和两匹最名贵的骏马作为奖励，那是从希腊人那儿缴获的战利品。特洛伊人中有一位名叫多隆的人，他听说可以得到阿喀琉斯的战车和骏马，不禁怦然心动，表示愿意去敌人军营侦察和探听丹内阿人的会议情况。 巧合的是，双方的探子居然都选择了同一条路，奥德修斯听到脚步声后，就将他的猜想告诉了同伴，两人潜伏在路旁的尸体中间，等待多隆走过后便悄悄跟在他身后，然后毫无意外地捉住了他。多隆害怕两位英雄的威胁，于是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但仍旧被不齿他这种叛逆行为的狄俄墨得斯杀死。 做完这一切，两位英雄正打算按照多隆所说出的情报去偷色雷斯人的马，但此时他们突然眼前一花，一道纯白的身影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真是个不可靠的家伙。”伊菲丝对着多隆的尸体撇了撇嘴，随后笑吟吟地将目光转向突然戒备起来的两人：“你们的胆子真的很大，居然敢这样直接前往特洛伊的军营。” “你是谁？！”狄俄墨得斯既戒备又诧异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子，显然对这个漂亮的女子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感到不解，他抽出腰间的青铜短剑，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对方。 伊菲丝没有理他，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人：“好久不见了，奥德修斯，上次见到你还是一个神采奕奕的小伙子，可是你现在看上去老了很多。”十年过去了，原本英俊的伊塔刻王子已经变成了那个国家的国王，他身材魁梧，下巴上长着浓密而卷曲的络腮胡子，乍一看上去很难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奥德修斯从看到伊菲丝的第一眼起就开始思考，在听到她的话后恍然大悟，失声道：“原来是你！斯巴达的林奈！” “请不要在我的名字前加上斯巴达三个字，我不是那个国家的人。”伊菲丝轻盈地从树丫上跳下来，走到他们面前几步远的位置，用无比轻松的语气道：“好了，你们也该回去了，既然已经被我发现，你们也就失去了靠近特洛伊人的机会。” “你在帮助特洛伊？”奥德修斯看上去十分吃惊：“真是不可思议，林奈，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不认为是因为海伦的关系，她背叛了她的丈夫，给斯巴达、给希腊都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耻辱！” “我似乎早就提醒过你了，奥德修斯，你那个朋友要是娶了海伦会很倒霉的，可惜你们不听。”伊菲丝状似遗憾地耸耸肩，道：“而且，我倒不觉得海伦给整个希腊带来了耻辱，不就是想趁机扩大领土么，阿伽门农那点小心思谁看不出来，那个天真的斯巴达王正好给他送去了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只可惜啊，就算他生前占有了再多的土地、建立了再多的所谓‘功勋’，神明也不会因此而赐予他一个光荣的结局。我的话不是没有根据的，奥德修斯。” “是的，林奈的话总是那么奇怪，却意外地准确呢。”奥德修斯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后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伊菲丝，道：“现在我算是明白希腊人为什么在天神的吉兆面前还会溃败了，林奈，那件武器是你做的，对不对？！我早就应该想到的，能用这种方法获得胜利的，只有当初斯巴达军队的第一智者――林奈！” “答对了呦，可惜没有奖励。”伊菲丝悠闲地看着两人：“那么你们想怎么办呢？奥德修斯，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普通人。” “也没什么，只是想请林奈去我们希腊人的军营做客而已。”奥德修斯隐晦地向狄俄墨得斯打着手势，这位年轻的王子看懂了他的意思，慢慢挪动着自己的脚步，站在了伊菲丝的后方。 “只是做客的话，我答应。”出乎意料地，伊菲丝爽快地答应了他的邀请。 伊菲丝跟着奥德修斯和狄俄墨得斯来到希腊人的阵地后，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她站在海边，望着正在弹着一架精致竖琴的阿喀琉斯，年轻人英俊的面庞和矫健的身影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是珀琉斯的儿子？”她向身边的奥德修斯询问，狄俄墨得斯在刚才已经回去了，特洛伊人可能很快就会进攻，这位英雄需要去做好准备。只不过奥德修斯不放心伊菲丝，所以一直跟在她旁边。 “是的，他是我们希腊人最出色的英雄。”奥德修斯看了一眼正在向这边走过来的阿喀琉斯，回答。 阿喀琉斯走上前，身边还跟着他的朋友帕特洛克罗斯，他惊奇而欣喜地握住奥德修斯的手，说：“噢，亲爱的朋友，没想到你会第二次来到我的营地。昨天我说了让你们失望的话，我还以为你们很长时间都不会来了。” “不，阿喀琉斯，我不会因为你的选择而放弃我们之间的友谊的。今天我特地陪一个朋友过来，她非常希望见见你。”奥德修斯见到他同样很高兴，他指了指身边的伊菲丝，道：“这是林奈，我过去在斯巴达认识的朋友。” 十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伊菲丝这具人类的身体完全长开，她身材高挑，身姿纤细柔美，精致的脸上一双犹如黑宝石一样的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一身白衣就算从军营中穿过仍然一尘不染，长长的黑发随着海风轻盈地飞舞，仿佛降临人间的仙女。 “很高兴见到你，阿喀琉斯阁下。”她向他表示了敬意。 阿喀琉斯目不转睛地看着伊菲丝，湛蓝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一丝迷恋：“哦！美丽的姑娘，我很高兴能得到你的青睐。你就像那大海中的仙女一样迷人。”他看向伊菲丝的眼神是那么热情，这让奥德修斯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林奈可不是那些曾经被他抢来的女人，她拥有不输给仙女的美貌，以及这个时代所有女人都没有的智慧和独特魅力，更重要的是，她的功夫也不逊于寻常英雄。这样特别的女人对各国的王子们来说有着极大的诱惑力，两位出色的斯巴达王子都先后为了她而争执不休，否则，海伦的丈夫墨涅拉奥斯又怎么有机会登上斯巴达的王位？ “别这样，阿喀琉斯。”他无奈地打断朋友那热切的注视，试图用别的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生怕阿喀琉斯的无礼举动惹恼伊菲丝。 “告诉你一个糟糕的消息，我们已经得不到神的指引了，无论是多么虔诚的祭司都无法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神明，宙斯没有现身，我很担心天神会不会已经放弃了希腊人。” “说到这个，奥德修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单纯的阿喀琉斯果然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用严肃的目光看着奥德修斯，说：“我虽然不清楚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的母亲告诉我，在希腊人中有人曾经伤害过神明，如果不把那个罪人献祭给女神，那么我们将永远无法得到神明的帮助，特洛伊人也会一直获胜下去。” 奥德修斯心中一跳，悄悄瞟了伊菲丝一眼，却发现伊菲丝仍像之前一样保持着优美的笑容，并没有因为阿喀琉斯的话有所动摇。 “伟大的海仙女啊，我真诚地感谢您告诉希腊人这一切。”奥德修斯向海边做出祷告的姿势。“我必须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他顾不上伊菲丝，匆匆向着希腊人开会的营寨走去。 伊菲丝目送奥德修斯走远，然后貌似遗憾地叹了口气：“他终于知道了，只可惜已经晚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希腊人会为他们的狂妄付出代价。”伊菲丝看向阿喀琉斯，轻轻感叹道：“阿喀琉斯，你是个出色的英雄，却也是个残忍的孩子。你的母亲是那么的爱你，可是你却为了争取自己的荣耀而让她难过伤心，甚至还要让她为了你所受的侮辱去恳求那个曾经追求过她、后来又无情地将她抛弃的天神宙斯。阿喀琉斯，你可听到你的母亲深夜里在海底呜咽？为了她深爱的儿子，为了她那丢失的尊严，也为了她那永远失去的幸福。” “哦！亲爱的伊菲丝，别再让阿喀琉斯为难了。”海浪突然分开，高贵优雅的海仙女踏着浪花靠近岸边，在儿子惊讶的目光中拥抱了一下白衣的少女。她的面容虽然还是那样年轻，可是眼中曾经的光彩已被一片沧桑代替，眼角甚至有了细细的鱼尾纹。 “忒提斯姐姐！你受苦了……” “这就是我的命运，你不需要为我感到担忧。”忒提斯凄凉地一笑，“阿喀琉斯是个好孩子，我虽然不爱他的父亲，但是他却是令我骄傲的儿子。伊菲丝，答应我，等他再次转世的时候，让他做一个普通的人，有一个美满而幸福的家庭。” “……我会的，忒提斯姐姐。”事到如今伊菲丝也无法说出更多安慰的话。 “母亲，这位姑娘是……”现在最震惊的当属阿喀琉斯本人，他用惊异的目光看着和母亲向老朋友一样的伊菲丝。 “这是冥后，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忒提斯简单地说了一句，随后道：“伊菲丝，你究竟打算做什么？你封闭了天界到大地的通道，也收回了人类祭司获得神谕的能力，这让天界的诸神非常生气！”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忒提斯姐姐。”伊菲丝仰起头，看向不远处那突然躁动起来的联军军营，语气淡漠：“我只是在为母神和自己讨回应有的公道罢了。” 72、神体觉醒 这一场仗希腊人打得痛苦无比，特洛伊的船只从海岸的另一边顺风而出，几十艘小船上载满了干草和火油。他们点燃了船只，冒着熊熊大火的小船在大风的推动下冲进了希腊人的船队，特洛伊人趁机进攻，双方爆发了异常惨烈的大战。 大量的士兵丧生、许多船只被烧毁、特洛伊人还在坚持不懈地进攻，面对这样的场景不仅仅是普通的希腊士兵感到绝望，连很多英雄都丧失了继续战斗的勇气，这时候，奥德修斯带来的消息无异于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只要将冒犯神明的一个罪人献祭，就可以重新获得神明的支持，这是多么诱人的条件啊！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希腊人立刻行动起来，上至英雄下至普通士兵，他们都在审视自己周围的同伴，寻找那个“罪人”。很快，阿喀琉斯的朋友帕特洛克罗斯又带来一个消息：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封闭了天界与人间的通道，阻止了诸神来到大地，也收回了赋予祭司的预言之力，她要为爱与美之神讨一个公道。 顿时，得到了提示的人们纷纷把质疑的目光投向了曾经用长矛刺伤过阿佛洛狄忒的英雄狄俄墨得斯，他们开始激烈地争论，要不要按照神的指示去做。 “看吧，冥后陛下，这就是人类。”来人间收割灵魂的死神塔纳托斯扇动着漆黑的羽翼悬浮在伊菲丝面前，和她一起看着希腊人的动作，满面嘲讽：“那个叫狄俄墨得斯的人类是个强大的英雄，我记得，他所杀死的特洛伊人是最多的。他被雅典娜利用，伤害了阿佛洛狄忒的神体，现在又被曾经的朋友送上祭坛，纵然他在死前高呼雅典娜的名字，但他所信仰的女神并没有出现。” “塔纳托斯，你讨厌雅典娜？”伊菲丝偏过头，好奇地问。“我不记得你和她曾经有过什么过节。” “我讨战争之神。”塔纳托斯愤愤地道：“不止雅典娜，阿瑞斯也是，他们所过之地总会引起人类的争斗，每次都会额外增加我的工作量！！！” “这个嘛……”伊菲丝同情地拍拍死神的肩膀，叹息：“作为死神，你就认命吧！” 塔纳托斯的想法简单，他看到狄俄墨得斯被处死，就很自然地认为是神明和他的同伴抛弃了他，可伊菲丝却很清楚，这其实是天界诸神对她的妥协。 天界与大地的超次元虽然被封，但与海界、冥界之间的通道却不受影响。时预女神此次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强硬，而波塞冬在看到伊菲丝的举动后，又立刻对特洛伊战争的进展不闻不问，这种表现立即让宙斯感受到了威胁。要是波塞冬真的与另外两位域主结成同盟，他的地位可就危险了，就算波塞冬后面什么都不做，也同样会让宙斯如鲠在喉。 所以，放任狄俄墨得斯被献祭正是宙斯表现出来的退让，虽然死去的仅仅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但却代表着天界诸神对阿佛洛狄忒的歉意，也代表着对大地之主此番举动的承认！ 塔纳托斯带着一腔怨气离开了，狄俄墨得斯也被希腊人献祭给了阿佛洛狄忒。已经达到目的的伊菲丝见好就收，随后便重新打开了神之通道，离开了特洛伊的战场。不管怎么样，这场诸神之争必须要有个结果，在这之后特洛伊应该会按照命运的轨迹覆灭，她继续呆在那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时预女神诸神间的交锋此时已告一段落，伊菲丝和海伦、奥德修斯这些人的命运再不会有交集，终其一生他们也不会再见到那个名为“林奈”的人。或许有一天他们前往冥府后，会远远望见那名为伊菲丝的冥王之妻。 ************************************* 今晚的圣域并不平静，抬头望去，整个占星楼都被一阵柔和的光芒包裹。在那温暖而又强大的小宇宙中洋溢着强大的生命气息，朦胧的光辉中，一个优雅惑人的娇媚女神逐渐显现出来。 重新穿上传统的希腊长裙，伊菲丝对于目前的状况万分满意，她的神体终于觉醒，摆脱了身为人类时的种种桎梏，强大的神力游走在全身，带来说不出的舒适感觉。 “恭喜殿下回归！” 占星楼内，墨利诺厄、尼姬、赫柏同样面带喜色，伊菲丝觉醒，就证明她们有了最强大的靠山，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过去。 “哈！解放了！”伊菲丝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左手一招，芙罗拉便出现在掌心上，她细细摩挲着神杖上精致的花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缓步走上占星楼最高的平台，高举神杖，属于时预女神的庞大小宇宙顿时笼罩了圣域庞大的地界，十二件黄金圣衣闪烁着灿烂的光芒，仿佛回应式地发出清脆的共鸣声。 “殿下，属下有一事禀报。”尼姬一挥手，空中突然出现了五个颜色不同的圣衣箱子，从那紧闭的缝隙中依然能感受到其中所蕴藏的强大力量。 赫柏和墨利诺厄同时被震住了，忍不住齐声惊呼：“神圣衣！” “是的，这就是火神阁下让属下送给您的东西。”尼姬恭声说道，同时眼中也闪过一丝羡慕的神色，要知道神圣衣这种东西相当宝贵，每一件武装起来至少能提高两到四成的实力。只不过因为材料稀缺，所以只有很少一部分神明才有幸拥有一件，连赫柏和墨利诺厄这样正式的二级从神都没有，更别提其他数量众多的二级神和部分背景不硬的一级神了。尼姬当年也是因为参加了对提坦神族的战争，才有幸获得一件。现在赫淮斯托斯一下子拿出了五件神圣衣，这无论放在那里都是真真正正的大手笔！ “五件？父亲真的把凤凰座圣衣也打造成了神圣衣？！”伊菲丝惊讶地抚摸着金色的凤凰座圣衣箱，感受着圣衣中磅礴的神力，心中惊叹。当初设计的时候因为材料不够，所以只计划打造四件神圣衣，凤凰座圣衣只打算把修复能力弄得变态一些也就行了，也不知道赫淮斯托斯从那里找来的材料，不仅完善了最后一件神圣衣，还保留了这种特别修复的能力。 “殿下，既然有了这么多神圣衣，能不能分给属下和赫柏两件？”墨利诺厄眼里冒着小星星紧紧盯着地面上的圣衣，和她站在一起的赫柏也一样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伊菲丝。 “你们不用急，”伊菲丝轻笑一声，道：“这些圣衣都是根据对应的星座打造的，本身和你们的神力并不相符，就算给了你们，也不过是一件坚固一些的铠甲罢了。等我……嫁给冥王之后，我会拜托父亲再给你们打造一身更合适的女神衣。” 说完这话，伊菲丝不禁暗自摸了摸胸前所挂的五芒星吊坠，她的时预女神神衣就藏在这里，哈迪斯的冥衣也是一样。这两件神衣才真正是赫淮斯托斯呕心沥血完成的最优秀的作品，对于赫淮斯托斯这样的举动，伊菲丝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才好，这份礼物实在太贵重了。 “殿下，奥林匹斯最近有一个盛大的宴会，就在特洛伊战争结束之后。您看，是不是应该去一趟？”赫柏拿着请柬询问伊菲丝的意思。 伊菲丝想了想，点点头道：“去一趟也好，我在那场游戏中给他们添了那么多堵，现在总要去见个面。而且，我也许久没有见到父亲和母亲了。” “可是殿下，属下害怕天界诸神会不怀好意。”尼姬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所担忧的事：“赫拉、雅典娜和阿佛洛狄忒三位女神为了一个金苹果争执不休，而特洛伊王子帕里斯将金苹果判给了阿佛洛狄忒。现在作为评委的特洛伊王子已经死了，神王很可能将评判的权利交给您。” “神王简直太过分了！”墨利诺厄气呼呼地道：“明明伊菲丝殿下才是最美的女神，除了阿佛洛狄忒之外，没有哪位女神有资格与殿下相比！”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伊菲丝笑着安慰炸毛的墨利诺厄，“好孩子，虽然宙斯可能会用这种无聊的手段来挑拨，但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完全不需要担心。现在我们应该多想想，该怎么应付你之前调查到的东西。” 墨利诺厄第二次去海界，花了不少功夫把当初所有从海底神殿出发的海斗士像过筛子一样仔仔细细核查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伊菲丝很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海界根本没有向纠纷女神送过请帖。 伊菲丝不认为精明过人的海后会因为一时大意漏掉给厄里斯的请帖，那么只能解释成这是海后故意为之。这其中隐藏的东西让伊菲丝本能地感到警觉，因此她打算在这次的诸神宴会上把这件事捅出去，她相信以宙斯的多疑肯定能想到这其中的猫腻，至于宙斯、波塞冬他们打算怎么做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可能是因为最早得罪了安菲特里忒的好姐妹的缘故，伊菲丝对海后一直很难产生好感，当然这其中不排除有波塞冬的关系。 “殿下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神王？”赫柏试探着询问。 “其实这是最好的方法。”尼姬想了想，沉声道：“不管海后出于什么心里，只要揭开了这件事，神王肯定会给纠纷女神一个交代，他不会允许有任何神明违抗他的命令。” 伊菲丝点点头，尼姬不愧比另外两神多活了很长时间，对于有些问题相当敏锐。 “可是这样做的话，殿下就很有可能成为海后仇视的对象。”墨利诺厄皱着眉指出一个尖锐的事实，“属下可以感觉到，海界大多数臣民对奥林匹斯诸神的印象都不算好，殿下公然插手海界的事务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尤其是殿下很快就要嫁给冥王陛下。” “这样的话，殿下还是提前知会海皇一声比较好。如果波塞冬陛下不在意，那么说出来也没有关系。” “海皇那个家伙可靠吗？”墨利诺厄明显对波塞冬的神品表示怀疑。 “波塞冬暂时是可以信任的，在三代神统治权的问题上，三大主域之王绝对是共进退。”伊菲丝接下了墨利诺厄的话，道：“安菲特里忒毕竟是二代神的后裔，就算她成了海后，波塞冬也不可能一点都不防她。” 所以啊，还是自家老公好啊！伊菲丝幸福地想。 “总之，在神宴结束后，殿下身边至少要有一位从神跟随，以防万一。属下也会加紧圣斗士的培训，争取早日凑齐所有的黄金圣斗士。”尼姬总结道。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尼姬、赫柏、墨利诺厄，大家准备一下，我们去奥林匹斯！” 73、诸神之宴 当奥林匹斯上的神侍们忙忙碌碌地准备盛大的宴会时，诸神们却在悲叹特洛伊的陷落。除了特洛伊人的死敌赫拉，以及阵亡的阿喀琉斯的母亲忒提斯心满意足地大声欢呼之外，即使是希望特洛伊失败的雅典娜在看到城池燃烧的那一刻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大火和屠杀延续了很长时间，熊熊的火柱直冲天空，宣告不幸的特洛伊城的毁灭。 “你在伤心吗？雅典娜姐姐。”缓慢踱到雅典娜身边的伊菲丝轻声询问。 “是的，伊菲丝。我看到了我的神庙的女祭司被无情地玷污，我帮助希腊人获得胜利，结果他们就是这样回报庇佑他们的神明的！”雅典娜一双美目含泪，愤怒地注视着大地上的特洛伊。雅典娜是贞洁的处女神，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样的事，尤其还是发生在她神庙的女祭司身上。 “啊，这些都应该是提前想到的事。”伊菲丝轻叹着摇了摇头：“失败者的命运总是悲惨的，尤其是妇女和儿童。她们没有反抗的能力和勇气，只能任人宰割，所以作为强者有义务去保护她们。” 雅典娜没有回答，过了好一会才道：“希腊人会为自己亵渎神明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伊菲丝，我要惩罚希腊人！” 伊菲丝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反对雅典娜刚才的要求，反而觉得很开心。因为雅典娜征求了自己的意见，这是她向自己递出的善意。 见伊菲丝没有反对，雅典娜便去向宙斯诉苦，请求他同意她惩罚亵渎神明的希腊人。宙斯不仅答应了她的请求，而且还把他新铸好的雷电借给她，让她掀起狂风巨浪，阻止希腊人前进。 一场旷世战争就这样结束了，它的名字将被永远载入史册，同时被记住的还有在战争中英勇战斗的无数英雄。只是这其□□有多少心酸的泪水流下？又有多少人能顺利返回家乡？ 这只是诸神的一场游戏，仅此而已…… 奥林匹斯的宴会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诸神相互碰杯，热烈地讨论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伊菲丝带着三位从神一步入会场，便立刻迎来了无数热辣辣的目光。 这是时预女神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奥林匹斯的宴会上，她穿着洁白的长裙，发间别着一朵娇艳的红玫瑰，纤长而又飘逸的银蓝色长发几可及膝，数颗光彩夺目的水晶珠串成一条长长的珠链盘绕在长发上，随着走动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她柔嫩的脸颊仿佛细腻的玫瑰花瓣，纤长的睫毛宛如小扇子一般轻轻扑闪，妖媚的狭长美眸随意扫过，如紫水晶般剔透的眼眸中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希腊诸神都是视觉系生物，伊菲丝甫一出场就瞬间压倒了绝大多数女神的光彩，更别提她身后还跟着三位各具特色的从神，一时间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她们一行身上。 伊菲丝唇边带着一丝清浅的笑容，不理会那些两眼发直的低阶男神和面带嫉妒的侍女，一路上只与少数实力强大的神点头示意，很快就来到了宴会会场的中央位置。以前不愿意参加神宴很大程度上是不想应付那些源源不断上来献殷勤的普通神明，现在凭她的身份，能主动和她说上话的只有一级神和极少数实力强劲的二级神，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不是谁都能随意接近的，这帮她省下了一大堆麻烦。 “海皇陛下。”伊菲丝一入宴会就首先奔着波塞冬去。那位英俊的海神身边和往常一样围绕了大量女神和仙女，和过去不同，在伊菲丝缓缓走上前时，这些女神和仙女们都自发地分出一条路，同时用敬畏和嫉妒的目光看着横空而出的美丽女神。 “看啊，我们最美的女神来了~~”波塞冬随口和自己身边的一个仙女调笑了一句，然后整装迎上了伊菲丝。 “美丽的女神。”海皇低下头礼节性地吻了吻伊菲丝的纤手，然后抬头，如大海般湛蓝的眸子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你的美丽就好像太阳的光辉，即使是最耀眼的星辰也比不过你那明亮的眸子，没有谁能从你面前夺走我的注意，请问你是否愿意和我共饮一杯美酒么？” 伊菲丝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喂喂！请不要这样明目张胆地调戏别人的未婚妻行不行？别的神都在旁边看着呢！难道你想被冥王陛下千里追杀？ 如果换了别的女神，听到位高权重又风度翩翩的海皇这么一番深情告白，说不定早就幸福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可惜，一心扑在哈迪斯身上的伊菲丝只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连笑容都变得有些不自然。可那又有什么办法？有些话不能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被波塞冬口头上占占便宜她也只能认了。 “我很荣幸，海皇陛下。” 伊菲丝挽着波塞冬一起向一个安静的角落走去，一离开众神的视线，她二话不说立刻就把自己的手臂抽回来。 感受到她的动作，波塞冬带着妖孽般的笑容转过头来：“怎么了？伊菲丝？” “没什么。”伊菲丝背对着他悄悄揉了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只是不希望看到您被冥王陛下追杀罢了。” 波塞冬的笑容顿时一僵，脑中回想起哈迪斯冷气狂飙的样子，不情愿地点点头。“那么，现在可以说了，找朕有什么事？”他很清楚要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伊菲丝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主动接近他的，在她还是个小美神的时候就已经习惯对男神避而远之了。同时，波塞冬也很好奇伊菲丝究竟想和自己说些什么。 “既然您问了，我也就不和您卖关子。”伊菲丝正色道：“忒提斯和人类英雄珀琉斯婚礼邀请了所有的神明，但是独独漏了送给纠纷女神厄里斯的请柬，这位女神因为没有受到邀请而怀恨在心，于是在婚礼的中途将一个金苹果扔在了诸神的宴会上，后面的事您也清楚了。我所在意的是纠纷女神为何会被遗忘。” “你的意思是，这是安芙的疏忽？”波塞冬靠在石柱上懒懒地回应，海蓝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双眸，使伊菲丝无法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我并没有针对任何神，只不过似乎并没有海斗士接到过送给纠纷女神的请柬。我在想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波塞冬沉默了一会，然后用轻快的语气说：“好了，这件事朕知道了。到时候朕会给厄里斯一个交代，省的那个不讨喜的女神发起神经来到海界乱折腾。而且……”他忽然一把搂过伊菲丝的纤腰，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是小美神讨喜！” 波塞冬……你丫的没吃错药吧…… 伊菲丝愣愣地盯着波塞冬，不及她有所动作，波塞冬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纯金的苹果，一把塞进她的手里。 “这个是朕送给你的，赫拉雅典娜和阿佛洛狄忒为了一个金苹果争得不可开交，她们难道忘了由赫斯珀里得斯和百头巨龙拉冬所看守的金苹果树早就结了很多果子吗？赫拉明明有那么多金苹果，却还非要和两个小辈抢，真是丢脸！” 伊菲丝摸了摸手中那个金光灿灿的苹果，嘴角绽出一丝笑容，她虽然不知道波塞冬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准备，但很明显海皇是在提醒她宴会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或者说，海皇是在向她身后的冥王示好。既然波塞冬有意调查请帖背后的事，那么她这次就先不将这个秘密捅出去吧。 “多谢陛下了。”伊菲丝回给他一个微笑，“时间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是啊，为了希腊和特洛伊的战争，奥林匹斯已经有将近十年没有开宴会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可不能错过。”波塞冬朗声一笑，牵着伊菲丝的小手向宴会中央走去，同时随口调笑：“你的从神青春女神赫柏似乎还没有丈夫，不知道朕是否有这个机会呢？” “您想都别想。”伊菲丝一口回绝，同时目光敏锐地扫过参加宴会的诸神，试探着道：“天界的半神好像越来越多了，真不知神后陛下是怎么容忍下来的。”那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宙斯的私生子啊。 “这朕哪里知道，宙斯根本就是在自寻烦恼。区区几个半神而已，能来到奥林匹斯就已经是天大的荣耀，现在竟然还敢宵想纯血统的神的女儿……”波塞冬不屑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半神，脸上写满了高傲和不屑。 伊菲丝的眸子一暗，知道心中不妙的猜测终于成了事实，她轻声附和道：“是啊，要是让他们那么容易就得逞了，我们这些女神的尊严又该往哪放？！” 和海皇分开后，伊菲丝把自己的三位从神叫到一起。波塞冬刚才向她透露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宙斯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那些半神儿子，他很有可能看上了赫柏，而对象应该就是那个被他看重的儿子赫拉克勒斯。 娶天界的女神对这些半神来说是一种荣耀，尤其是神王的女儿，但对于被指婚的女神来说，这绝对是最大的侮辱。作为天界的女神，哪怕身份再低，好歹也是纯正的奥林匹斯神明，和人类根本不在同一档次上，她们可以在人类中寻找情人，但要是嫁给了半神，她们出身上的优势就半点也没有了。 而且，诸神的婚姻是利益的结合，嫁给半神对女神们来说没有任何利益，还会生生把自己绑死。奥林匹斯诸神没有离婚的说法，即便她们的丈夫再强大、再得宠，她们也永远不可能再有更上一步的机会，因为半神和真正的神明之间的差距就如天堑一样不可逾越。不仅是女神自己，就连生下的孩子也会因为有人类的血统而被断绝了成为真正神明的可能性。 当年宙斯做主将海仙女忒提斯嫁给人类，随后就不得不将忒提斯封为海洋女神，同时为他们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来平息海界诸神的愤怒。 宙斯的七位妻子为他生下了许多女儿，还有和外面的二级、三级神所生的更多叫不上名字的女儿，女儿对他来说根本是多如牛毛，所以他才不会在意低阶女神的苦楚。赫柏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正妻所生的孩子，又在伊菲丝手下做了从神，自己本身也是二级正神，性格温柔模样端庄，这样一位女神放在外面莫说一般的二级神了，就算是有些一级神也会愿意娶她为妻，结果宙斯居然想把她嫁给一个半神！！！ 赫拉克勒斯那个半神也不什么好人，在人间的妻子孩子一大堆，是个典型的要荣誉不要老婆的家伙。就算本身力大无穷又怎么地？还不就是个天真的武夫，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半神，不会威胁到其他神明的利益，他早就被天界的神明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在自保这点上就算是疯疯癫癫的酒神狄俄尼索斯都比他强！ 伊菲丝恨得咬牙切齿，宙斯的这个耳光真是太响亮了，这不仅是掉她的面子，简直是把她的颜面放在地上使劲踩！身旁的赫柏自从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没有停止发抖，这对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别担心，赫柏。我不会让宙斯的阴谋得逞的。”伊菲丝阴沉着脸冷冷道，同时狠戾之色一闪而过：“那家伙不是完成了十二件困难的任务才得以升上天界的么，他要想娶你就必须先过我这一关，丫的他要是敢对你动手，不整死他我就跟他一个姓！！！” 74、婚姻 由于之前的十年特洛伊之战，所以这一次来参加的奥林匹斯神宴的神明格外地多，期间也有不少新面孔出现在宴会上。 现在奥林匹斯十二主神的位置已满，近年来也没有古老神明的直系后裔生下子嗣，所以新面孔大多是一些三级神、神侍或者半神。受宙斯的影响，有一部分神明开始把自己特别宠爱的半神子嗣接上奥林匹斯，也有的带了自己的人类妻子或情人参加宴会。 在宴会中伊菲丝见到了自己的哥哥，爱神厄洛斯，他挽着自己的人类妻子普赛克幸福地走在一起。厄洛斯会娶一个人类做妻子这点出乎所有神的意料，说实话，普赛克仅仅是一位比较漂亮的人类女子，她的容貌在人间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但在美女如云的天界就显得十分平凡。厄洛斯不仅不嫌弃她的身份，而且还对她十分忠诚，结婚之后再没和其他女性有过牵扯，这让不少低阶神侍和仙女羡慕至极，在她们看来，普赛克能成为厄洛斯的妻子简直就是麻雀变凤凰。 伊菲丝照例给了她祝福，她还让赫柏把掌管的青春之泉送了一些给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嫂嫂”。分开之后，她便一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自己身边的三位从神，现在奥林匹斯上的神明大多都有了伴侣，她也很快就要嫁给冥王，是时候考虑一下自己从神的婚事了。 尼姬暂且不论，有武力的女神在遇到抢婚时可以奋起反抗，所以她可以随意选择丈夫，而且按辈分来算，尼姬属于二代神，既然她一直没有结婚，那必定是有自己的思量，因此伊菲丝也不去主动提起这件事。比较难办的是赫柏和墨利诺厄。赫柏的情况挺麻烦，宙斯想要给她指婚，伊菲丝必须先解决这个问题，墨利诺厄眼界很高，她是伊菲丝最信任的从神，又是宙斯的女儿，一般二级神想来是看不上的。 归根结底，就是奥林匹斯品质优良又有实力和地位的男神实在太少啊太少！！ 伊菲丝决定，今后一定要好好注意一下，可别让自己的从神一辈子打光棍！ 神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宙斯终于提出了他此次的最终目的。 “诸位，请静一静！今日朕要向诸位介绍几个让朕引以为傲的儿子！”宙斯一手握着雷电权杖，另一手端着金色的酒杯，脸上不复往日的严肃，而是带着些许欣慰的笑容，而在他身边站着好几个神态各异的半神。 伊菲丝面带微笑静静地听着，当听到赫拉克勒斯的名字后不由地仔细打量了那个半神一阵，最后无奈地得出一个结论：光看外表的话宙斯的儿子品质真不愧是世间第一。 “这是朕和阿尔克墨涅的儿子，赫拉克勒斯，他完成了十二件艰难的任务，因此朕赐予他二级神明之位，大力神！同时将朕的女儿，青春女神赫柏嫁于他为妻！” 伊菲丝脸色一沉，宙斯实在是太过分了！赫柏现在可是她的从神，居然不问问她的意思就这样随便做决定！ “孤反对！”宙斯话音一落，伊菲丝就从容地站了起来，放下手中的酒杯，娇媚的脸上布满寒霜。“赫柏是神后陛下的女儿，是孤的从神，孤不允许她嫁给一个有辱身份二级神。” “伊菲丝？”宙斯眉头一皱，显然对伊菲丝会如此强硬地拒绝他的命令有些意外，也有些不满。“你要违背朕的命令么？时预女神。” “赫柏是孤的从神。”伊菲丝再一次强调，她知道宙斯此时只是以势压人，希望能借此达到他的目的。可是，按照奥林匹斯神族的规矩，主神对从神享有第一命令和支配权，对从神而言，就算是违背神王的命令也不能违逆自己主君的意思，否则就要受到誓言之河的惩罚。 “神王陛下，不可否认赫拉克勒斯是一位优秀的二级神，但赫柏却是神后陛下的女儿，是奥林匹斯最尊贵的天之骄女，神后陛下乃是万神之母，如果连她的女儿都要嫁给一位血统不纯的半神，那么吾等这些天界的女神将颜面何存？！” 尽管伊菲丝和赫拉不对盘，但在此时她必须要借助赫拉的名义反驳宙斯，神族没有永恒的朋友，同样没有永远的敌人。而且伊菲丝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一时间竟然得到了在场所有女神的支持，诸神们议论纷纷，甚至有许多男神也赞同伊菲丝的言论，他们同样无法忍受拥有低贱人类血统的半神和他们平起平坐，甚至还能娶到神王和神后的女儿。 “这……”宙斯顿时犯了难，在看到大多数神明一致反对后，他也无法强硬地做出决定，只好放软了语气，把突破口转向另一当事人：“赫柏，朕的女儿，你的决定呢？赫拉克勒斯是朕优秀的孩子，嫁给他并不委屈你。” 赫柏盈盈一拜，柔声细语地道：“尊敬的父神，我遵从我的主君之意。” 赫柏的主君是谁？是伊菲丝，现在时预女神坚决不同意自己的从神下嫁，作为婚姻女神的神后赫拉这次虽然没有大吵大闹，但却坐在一边冷眼旁观这场闹剧，更不可能利用自己的神职给他帮助，因此，一向专横的神王此刻也不由得感到头疼。 “既然伊菲丝不同意，那么……”宙斯在诸神之间四下张望了一阵，最终把目光盯在另一位女神身上。“那就把朕和摩涅莫绪涅的女儿、九缪斯之一的依蕾托嫁给……” “不行！！！” 还没等他说完，另一位女神立刻摔了杯子满面怒容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反驳道：“依蕾托是孤的女儿，亦是孤的从神！怎么能嫁给那个血统不纯的半神！诸神之王啊，汝的意思是孤只能和一个卑贱的人类女人相提并论吗？！” 此次发话的是十二提坦神之一的记忆女神摩涅莫绪涅，她一手护着一位满眼泪花的娇小女神，同时毫不畏惧地和宙斯对视着，在她身边还跟着另外八位风情万种的女神，母女们一并用行动反对着宙斯瞎指婚的行为。 伊菲丝看了一眼依旧沉默着的赫拉克勒斯，这个半神倒是好脾气，到现在居然还能忍得住，只是站在那里沉默不语。但是，他能忍不代表宙斯的耐性同样很好，一连两次被驳回了命令，高傲又爱面子的神王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他双目怒睁，须发皆立，甚至隐约有雷电的轰鸣声在身后响起。 想了想，伊菲丝觉得不能由事情继续糟糕下去，她是第一个反对宙斯指婚的神，不处理好这个问题的话，今后恐怕会有很大麻烦。 “神王陛下，婚姻之事事关重大，贸然决定恐怕不好。不如这样吧，吾等可以给予几位半神追求天界女神的机会。”伊菲丝轻盈地走到摩涅莫绪涅身旁，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冷静。 “你要说什么？伊菲丝。”宙斯压住怒气问。 “听闻赫拉克勒斯曾完成十二件艰巨的任务，吾等自然不能和您相比，所以，只要大力神有能力完成三个要求，那么他就可以娶自己中意的女神为妻。”伊菲丝笑盈盈地扫过几位半神，“尔等以为呢？” 几个半神相互对视一眼，脸上纷纷露出欣喜的表情。他们都是经历了重重磨难后才得以成为奥林匹斯的一员，在他们眼里，一个女神提出的三个要求又能难到哪里去？ “愿听女神吩咐。”赫拉克勒斯沉声道，同时，诸神也统统安静下来，屏气凝神等待伊菲丝提出要求。 “尔等身为半神，若想娶奥林匹斯的女神，那首先要给她们足够的尊重。所以，第一个要求就是，不准抢婚。” 话音一落，不少神立刻就犯了难。要知道奥林匹斯上大部分神都是靠抢婚娶到自己心爱的女神的。 “这……这不合适吧……”宙斯犹豫地道。 “陛下，抢婚虽是神族由来已久的传统，但却无视了女神的心愿，孤以为，您也不愿自己心爱的女儿含泪嫁给一个不爱的神吧。尊重自己的妻子，这是基本的礼仪。作为婚姻女神，神后陛下觉得呢？”伊菲丝的目光看向坐在高台上的赫拉，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竟带了一丝复杂又羞怯的笑容，向着宙斯点了点头。“时预女神说的有理。” “那么，第二个呢？” “第二，就是一旦汝等决定追求天界的某位女神，那么必须把自己留在人间的妻子和她们所生的后代统统杀掉，一个不留！”同样是温柔的声音，但这番话却让不少神心中一颤。 “凡间的女人没有资格和奥林匹斯的女神平起平坐，如果尔等决定娶一位女神做妻子，那么人类就只能做情人，即使是曾经存在过的妻子也必须抹杀！这关乎神明的尊严！” 神族和人类不同，婚姻对他们而言是利益的结合，利益的共享只有夫妻双方，如果一个人类和一位女神同时成了另一位神的妻子，那就意味着人类能和神享受同样的地位和权柄，她们生下的子嗣也就都有着继承父亲神力的权利，这是高傲的神明决不能容忍的。所以，这一条，宙斯也无话可说，作为诸神之王，他决不能反对这种保护神族利益和地位的要求。 和宙斯的无奈不同，赫拉欢喜地几乎要跳了起来，伊菲丝这几句话可实在说到了她的心坎里。赫拉和海后安菲特里忒不同，安菲特里忒是老海神的女儿，波塞冬是在娶了她之后才正式掌握了海界，二者是一个相对平等的关系。所以无论波塞冬找再多的情人、生再多的儿子也无法动摇安菲特里忒海后的地位，因此她也对波塞冬在外面的风流事迹毫不关心。但赫拉不一样，她能成为宙斯的正妻、天界的神后，这一切的权利都是宙斯赋予她的，她对宙斯而言更像是附庸的存在。出于对宙斯的爱情和对自己地位的担忧，所以赫拉不得不时刻关注着宙斯的那些情妇和私生子们，必要时下手除掉他们，就像当年对待匝格瑞俄斯那样。 现在伊菲丝在诸神面前的这一番话虽然没有把天界的女神包括进去，但却把人类女性统统踢出了竞争对手的行列，就算她们今后再得宠也永远只能做个无名无份的情人，若是宙斯敢娶她们为妻，那就等着被诸神群起而攻之吧，因为这动摇了诸神的地位，是决对不被允许的行为！因此，赫拉看向伊菲丝的目光也越发柔和，恨不得为她鼓掌叫好。 宙斯的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神王的智商一向很好，赫拉能想到的问题他自然也能想到。这个要求对半神们虽然很残忍，但宙斯绝对不会反驳，毕竟他也是个真正的神明，首先要维护神族的尊严和利益。 “最后一个呢？” “最后一个就要看诸位的本事了。”伊菲丝轻松地说道：“只要尔等能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得到女神的芳心，那一切就不是问题。” 75、金苹果后续 用神明的眼光来看，伊菲丝这三个要求并没有刻意刁难。 半神就是半神，不能和纯血统的神明动手，否则就是不敬。所以不准抢婚。 神明的尊严不容亵渎，人类女性没有资格和女神们平起平坐，因此她们作为半神们曾经的妻子以及她们所生下的孩子就必须被抹杀。 赢得女神的芳心，这更加合理，就算是男神想要娶一位女神也需要这样做――在抢婚之后向女神求婚，必须让女神亲口答应婚事才算有效。所以半神们更没有理由拒绝。 只不过，这三项加在一起后，又有几位半神能达到要求呢？？？ 神族对人类原本就有偏见，找几个情人玩玩可以，但真要结婚却没有谁会同意的。在不借助厄洛斯的金箭的情况下，想让一位女神为了爱情甘愿嫁给一个半神的难度无异于登天。 要杀死自己曾经的妻子和孩子，还要费心思讨女神的欢心，真不知道究竟有几个半神能坚持下来并达成心愿？伊菲丝对此非常好奇。 赫柏和墨利诺厄都属于相当高傲的女神，她们都是二级正神，又是宙斯的女儿，伊菲丝相信，只要她的哥哥厄洛斯不在其中捣鬼，她们俩是绝对不会爱上半神的。伊菲丝并不是对人类或半神有偏见，要不是嫁给半神对女神们没有一点好处，她又何必冒着顶撞神王的风险提出这三个要求呢？ 最终，伊菲丝所提的条件被赫拉拍板通过，作为婚姻女神和妇女的保护神，赫拉对这些条件绝对是举双手赞同，于是，这件事就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只是宙斯不甘心啊，他没有机会对长期呆在冥府的兄长动手，所以从伊菲丝被封为时预女神的时候起他就一直在打压她的威望。一开始是金苹果事件，后来是阿佛洛狄忒被人类所伤，现在又想把赫柏嫁给自己的半神儿子，只可惜后面两件都被伊菲丝化解。在特洛伊战争中，伊菲丝无视了他给希腊人降下的吉兆，利用卡俄斯赐予她的大地统领权关闭天界到人间的通道并把希腊联军打了个落花流水，这让宙斯非常没面子，所以他一直在找机会报复。 于是，在指婚事件刚刚过去，宙斯的第二个难题就抛了过来。 不出所料，金苹果。 宙斯作为以公正出名的众神之王，面对一个小小的金苹果怎么会为难？答案很明了，他不想得罪自己的妻子、女儿和眼馋的女神，所以才把这个问题抛给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来决定，其中也未尝没有趁机落美神面子的想法。 现在特洛伊战争打完了，新的问题又出来了。作为评判的帕里斯死了，金苹果的判决有很多神不服，赫拉和雅典娜所支持的军队获得了胜利，她们当然不甘心金苹果就这样留在阿佛洛狄忒手里，一定要宙斯再给一个评判。 金苹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自己手上，面对着三道炙热的目光，宙斯感觉压力很大。正好司掌美的神明回来了，这个问题当然要交给她判决了！于是宙斯幸灾乐祸地把金苹果交给伊菲丝，自己乐得在一边看戏。 拿着纠纷女神厄里斯送来的写着“送给最美的女神”的金苹果，伊菲丝感觉到全场女神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更确切地说，是集中在她手中的金苹果上。不少低阶位的女神虽然不敢和赫拉她们争，但那灼热的眼神却分明体现出了她们内心对这个金苹果的渴望。 不就是一苹果上写了一行字么，至于这样吗？伊菲丝对此感到很无奈。 在心里沉吟了一下，伊菲丝缓缓抬头，面对一双双期盼的眼睛，轻轻一笑：“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她扬了扬手中的金苹果，在诸神的目光都落在金苹果上后，掌中突然发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金苹果竟然从中间裂开了几条细缝，然后在神力的作用下迅速化成一把金色的粉末，消散在空中。 会场上顿时传来一阵阵倒抽冷气的声音。 “这个世上没有永远最美的女神，因为是无法超越的美，所以它是短暂的、只能保留在回忆中的美好画面。” “神后陛下主管婚姻和家庭，所以在抱着自己心爱的孩子时是最美的。那是闪耀着伟大光辉的母爱，是这个世上最真挚、最美好的爱，它有着包容一切的博大精神，它的温柔、热情或慈祥无时无刻不在滋润着我们这些孩子。因此，闪烁着母性光辉的神后陛下是最美的女神。” “作为智慧和战争女神的帕拉斯·雅典娜，没有谁能掩盖你身披战甲、手持长矛时的风采。你是那样的自信、那样的光彩夺目，英雄们在你的神像前欢呼，他们狂热地朝拜着你，善良的女性用编织出的华美布匹感激你无私的教导，正直的人们在你的法庭中肃然起敬。最美的女神是出现在战场、自信又睿智的帕拉斯。” “浪花中诞生的阿佛洛狄忒啊，你是为爱情而生的女神，古老的厄洛斯留下的使命将由你继承并传承下去。你的美貌就像绽放的花朵，爱情的滋润会让她越发娇艳，不要把你的精力放在多余的事上，懵懂的孩子们期待着你的点化，世间的万物期待着你的降临。鲜艳的玫瑰是你的红唇，被玫瑰和爱情包围的女神是最美的阿佛洛狄忒。” “赫斯提亚女神祝福传承的火焰，德墨忒尔女神走过丰收的大地，安菲特里忒陛下穿梭在鲜艳的珊瑚间，阿尔忒弥斯女神沐浴着月亮的光辉，九缪斯吟诵起动听的诗歌，美惠女神们将舞蹈带来奥林匹斯，时序女神们托起公正的天平……在一切吾等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地方，每位女神都在展示着她们迷人的光彩。” “所以，没有最美的女神，但是每位女神都是最美的。”伊菲丝轻轻在场中旋转着，纤细柔软的腰肢划出优美的弧度，白色的长裙荡起一阵阵起伏的波浪。“纠纷女神的金苹果算得了什么？美丽的女神们啊，你们的目光不应被它遮住，你们的心灵不应为它而扭曲，在敬仰着你们、尊重着你们、深爱着你们的神明和人类面前，没有谁能掩盖你们的美丽。所以，忘掉这一切，去追求明日最美的自己吧，以吾美神之名，给予诸位最美好的祝福！” 神殿中一片静悄悄的，女神们表情各异，不知在想些什么，而作为主角的三位女神亦不复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伊菲丝说的很好。”赫拉轻咳一声，用柔柔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缓缓道：“之前是孤太计较了，雅典娜，阿佛洛狄忒，请不要介意孤的失态。” 雅典娜和阿佛洛狄忒神色各异，她们对视一眼，连称不敢。 伊菲丝慢慢退到一边，唇角带笑。情人眼里出西施，远的不说，她的兄长厄洛斯还不是对一个人类女子爱的死去活来么？审美不同，喜欢的类型不同，无论是哪位女神都没有可能压倒一切竞争对手，就算是身为美神的伊菲丝也不敢在这方面上夸下海口。 所以，没有最美，大家一样漂亮不就完了！ 而且，诸位女神也十分清楚，在伊菲丝面前纠缠不休就等于在众神面前出洋相，没有谁敢说自己的容貌比美神更出众。现在伊菲丝愿意将最美的荣耀赋予每一个女神，那么自然会不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跳出来进一步反驳。 “殿下，您实在太抬举她们了。”躲在伊菲丝身后，墨利诺厄小小声地抱怨着：“您瞧，那些神侍和仙女都快乐疯了。您刚才的话是对赫拉她们说的，那些身份低微的家伙还真以为十二主神的祝福是那么轻易得到的？” “何必计较呢？有的时候无知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伊菲丝轻抿了一口金杯中酸酸甜甜的葡萄酒，清爽的味道让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放下杯子后，赫柏立刻手捧金酒壶替她将酒杯斟满，那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在眼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圣域和我在天界神殿之间的超次元已经建好。虽然刚才给那些半神们提出了苛刻的要求，但现在却并不是可以放松的时候。所以，赫柏，在神宴结束后你就留在圣域吧，墨利诺厄也去冥界避避风头。别不以为然，万一要是遇到其他神明设下的陷阱就有的哭了。” 伊菲丝掌有大地的统领权，圣域属于她的领域，周围有着强大的结界保护。无论是神明还是他们麾下的战士，若是强行闯入的话，体内的小宇宙都会被大幅压制，而效忠于伊菲丝的神明和人类的力量则会因为时预女神的祝福而有所提升，保证他们在领域内立于不败之地，加上有尼姬这位胜利女神长期坐镇，所以没有哪个神有胆子敢闯到圣域来捣乱。 “尼姬和我去一趟海界。”伊菲丝想了想，又说：“先去看看忒提斯姐姐，把有关阿喀琉斯的消息告诉她。她肯定在为自己的孩子而悲伤，否则不会不来出席奥林匹斯的宴会。” “殿下，现在去海界不太安全。”赫柏柔柔地反对着：“海后是位心机深沉的仙女，她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墨利诺厄。您还是等海皇陛下的消息比较好。” “不亲自去一趟海界我总是不放心，我答应了忒提斯姐姐，现在必须要给她一个答复。”伊菲丝叹了口气，随后又打起精神，道：“不用担心我，安菲特里忒只是海仙女，涅柔斯他们还没有勇气对奥林匹斯的主神出手。而且，还有尼姬跟着我。在我们离开的期间，赫柏，圣域就交给你指挥。黄金圣斗士已经诞生了一部分，如果有哪些不长眼的家伙敢强闯，不管他是谁，都不用手下留情！” “谨遵殿下之命！” 76、海界变故 离开奥林匹斯，伊菲丝在大地上巡视一阵后，就带着尼姬启程往海界去，顺便让墨利诺厄去冥界报平安。 伊菲丝知道，哈迪斯最近都在忙着做迎娶她的准备，整个冥界都动员起来进行大扫除。虽然不能改变冥府阴森恐怖的本质，但好歹要收拾出足够的神殿来招待三界的客人，极乐净土也要进一步装修，此时不管是低阶的冥神、冥斗士还是神侍仙女们个个都忙得晕头转向。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不要去添乱比较好，而且她也很期待看到冥府焕然一新的样子。 伊菲丝和尼姬悬浮在大海之上，望着下面那座用大理石和黄金建成的宏伟奢华的大型城市，两位女神在同一时间都不由自主地惊叹一声。 前阵子伊菲丝的确听说过，波塞冬为他的情人建立了一座豪华的海上城市，亚特兰蒂斯。这个消息当时震惊了三界，只不过伊菲丝并没有太过在意，现在亲眼见到后，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一定要做个比较的话，这座被称为“海上明珠”的城市绝对能和冥界的极乐净土相比！ 极乐净土是冥界最美的花园，也是冥王送给时预女神的宫殿，外界虽然对其有种种猜测，但真正见过它的神明却非常稀少。原因不外乎冥府的环境阴森，冥王也不喜欢外来者打扰。但海界原本就别具风情，经过几代海神的经营，海底神殿的景色就算和奥林匹斯的花园相比也不逊色多少，新建成的亚特兰蒂斯在外观上能和美丽的海底神殿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伊菲丝完全无法想象，波塞冬为了建造这座城市究竟费了多少心血和财力。 传闻，在一个小岛上，有位父母双亡的美丽少女，后来海皇波塞冬看上了她，他娶了这位少女并和她生下了五对双胞胎。于是波塞冬在这位少女曾经居住过的海岛上建立了一座宏伟的城市，他把整座岛划分为十个区，分别让给十个儿子来统治，并以长子为最高统治者。因为这个长子叫做“亚特拉斯”，因此这座可以与一些王国媲美的海上城市就被称为亚特兰蒂斯。 整座亚特兰蒂斯以华贵的大理石和金子为主体，用各种上等宝石和象牙做装饰，中央的卫城中有献给波塞冬的庙宇及祭祀波塞冬的神殿，而在神殿的旁边则居住着波塞冬的那位情人，海上明珠的女主人！统治这里的十位国王分别在自己的领土握有绝对的权力，各自采取不同的管理方式，彼此间保持沟通。每隔五到六年，他们便在波塞冬神殿齐聚一堂，讨论彼此的关系及其统治权力，当协议成立后就一起向波塞冬献祭，祈求他们父神的保佑。除此之外，他们不需要向其他任何海神献祭，包括海后安菲特里忒！ “我真的很佩服安菲特里忒。”变化成人类的样子走在亚特兰蒂斯繁华的大街上，伊菲丝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一边对身后紧紧跟随的尼姬说道：“居然对这样的情况都能容忍，要知道波塞冬是在挑战她的威信。” “……冥王陛下不会这样做。”尼姬顿了一下淡淡地说道，那双明媚的金色眸子中明显闪过一丝鄙夷。 为了讨好一个人类情人而做出这样与古老海神敌对的行为，波塞冬真是大脑进海水了！ 伊菲丝很容易就读懂了尼姬眼中的信息，挑挑眉轻声自语：“其实啊，这才是波塞冬的高明之处。” 波塞冬一直都有野心，头脑也非常清醒，他很明白自己身为三代神，无论做的再好也无法得到那些古老海神的认可。现在的奥林匹斯神族都是盖亚和天神乌拉诺斯的后代，而海神们则大多数是海之本体澎透斯的孩子。 盖亚最早生了三个孩子，即天空乌拉诺斯(uranus)、大海澎透斯（pontus）和山脉乌瑞亚（ourea）。乌拉诺斯和澎透斯几万年前就不是一家了，那兄弟三个自从混沌神创世不久后就划界而治，海神们把海界的绝对大权交给波塞冬的爆炸性后果绝不亚于宙斯交出神王之位，所以波塞冬在海界完全就是一个挂名海皇，这也是奥林匹斯神族和海神们所达成的默契。 波塞冬一直在装，装着风流、冲动、有勇无谋，伊菲丝虽然现在还看不懂他的棋局，但她非常清楚波塞冬的目的绝对不仅仅是那个多处受掣肘的神王之位，建造亚特兰蒂斯应该也只是波塞冬的假面之一，这座城市在他的计划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她至今不得而知。 这绝不是伊菲丝疑神疑鬼，她和哈迪斯呆在一起有一段时间，她很清楚冥王对波塞冬的警惕远远大于宙斯，说白了，如果不是哈迪斯怕麻烦不想争，神王之位宙斯究竟能不能坐上去还真是个问号。因此，不管波塞冬表现得如何不理智，伊菲丝绝对不会看轻他。 站在卫城之上，伊菲丝眺望着这座远的看不到边界的城市，再联想起lc中被封印的海底神殿，忍不住低声感慨：“亚特兰蒂斯再美，也终究有沉没于海底的一天。” 伊菲丝的话才一出口就引起了附近海斗士的怒目而视，只不过她对此并不在意，甚至连身子都没有转动一下。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在尼姬轻易地将那几个海斗士拍飞后，波塞冬的小宇宙正在迅速地靠近。 “伊菲丝不喜欢朕的亚特兰蒂斯？”俊美的青年带着海风的味道出现在伊菲丝面前，波塞冬身穿象征着海皇身份的白色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华美的金色花纹，优雅而不失霸气地挥退周围的海斗士。 “当然喜欢，这样别具一格的城市，连孤都忍不住想要呢。”伊菲丝也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顿时引来周围一片抽气声，她眨眨眼，别有深意地冲波塞冬轻笑道：“孤只是说出自己能看到的，海皇陛下也知道的……” “伊菲丝喜欢的话，朕也可以送给你一座，不过，那只是送给时预女神的礼物。”波塞冬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一般，几下就把话题带了过去，带着她向亚特兰蒂斯神殿内走去。 波塞冬没有和伊菲丝聊多久就匆匆离开了，在这之前，他召来了唯一一位女性海将军，海魔女塞壬，让她送伊菲丝离开。见此状况，伊菲丝也打消了去见忒提斯的想法，只让海皇帮她带个口信。 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忒提斯一直躲在深海之中不见任何人。通过刚才波塞冬的态度，伊菲丝猜想海皇已经插手了之前那件事，但情况可能不太顺利，否则他也不会一直留在亚特兰蒂斯而不回去海底神殿。在这个敏感时刻，伊菲丝自然不会傻乎乎地送上门去。 两匹白色骏马拉着华美的神车从海面疾驰而过，伊菲丝心情愉悦地站在车头眺望的远处的风景，忽然，马车猛地一颠，似乎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上了车底，在车旁溅起一个巨大的浪花。 “殿下小心！”尼姬第一时间召出了黄金长矛，警惕地挡在伊菲丝面前：“有东西过来了！这股小宇宙来意不善！” “该死的！这些海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海魔女赛壬同样惊怒道，她尖啸一声，整个人都化成了半人半鸟的样子飞到了半空中，尖利的声音回荡在整片海域之上：“离开这里！莫要惊扰了海皇陛下的客人！” 又是一阵颤动之后，海面猛地掀起一道几十米高的巨浪，三头体格庞大、面目狰狞的海怪嘶吼着从水中钻出，如铜铃般巨大的眼睛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它们丝毫不理会悬在半空中的海魔女，嚎叫一声后齐齐向着伊菲丝扑来。 面对形态各异的海怪，伊菲丝恍惚间想起了一种专门k.o它们的名为凹凸曼的奇异生物……待她反应过来时，尼姬早已经一马当先冲向了前方，黄金长矛狠辣而果决地洞穿了一个海怪的头部，暗红的血液瞬间像喷泉一样激射而出，海怪巨大的身躯在海中上下翻涌着，搅得附近的海域动荡不安。 伊菲丝一手召出了自己的神杖，现在的情况虽然令她感到疑惑，但坐以待毙绝不是她的风格。手握芙罗拉，伊菲丝全身都被一阵翠绿的光芒包围，口中轻吟：“美丽的时间啊，请停止你的脚步……” 蓦然地，冲向她的海怪仿佛被一种奇异的力量定住了身形，哀号一声，巨大的身体仿佛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迅速缩小，最终消逝在天地间。 “海魔女！去通知海皇陛下！” 更多的海怪从海底钻出来，将她们团团包围，此时伊菲丝心中不妙的预感终于成了事实，她猛一挥神杖打开一条通道，直接将海魔女扔了出去，同时挂在脖子上的五芒星吊坠发出一阵灿烂的光芒，一件闪烁着银白光芒的神圣衣瞬间出现在她的身上。时预女神的神圣衣用天界极为稀有矿石打造而成，背后有六对犹如天使一般的巨大羽翼，胸甲上雕琢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时间之花，下面是绣了深红色花纹的紫金曳地长裙，宛如艺术品的神衣包住女神纤细的身材，美好的曲线一览无余。神圣衣一出现，时预女神的威压顿时覆盖了附近整片海域。 “区区海怪而已，以为靠数量就能压制孤吗？！”伊菲丝再次冷哼一声，神杖挥舞，一群蜂拥而来的海怪就像一个个肥皂泡一样突然爆裂开来，化为点点星光坠落下去。同时，尼姬也穿上了自己的神圣衣，胜利之矛绽放出强烈的光芒，在强运的作用下，无数海怪纷纷被神力撕得粉碎。 看着一波又一波仿佛不要钱般冒出来的海怪，伊菲丝脸上一片凝重，这些海怪的小宇宙明显不正常，而且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即使是同类的死亡亦不能阻挡它们的脚步。 不应该啊，除了波塞冬，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动这么多海怪？而且更让伊菲丝感到惊愕的是，她竟然从某些海怪身上感受到了几个不算很强、却本应属于冥府的小宇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伊菲丝分神的一瞬，一股古老而强大的恐怖气息瞬间笼罩了她的全身，冰冷而粘稠的杀意仿佛要透过神圣衣侵入神体，这股小宇宙的主人牢牢地锁定住了伊菲丝，硬生生把她的惊呼抑制在喉中。 “殿下！！！！！！！！” 随着尼姬的惊叫，全身无法动弹的伊菲丝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黄金箭带着足以弑杀神明的强大神力向她的心脏飞射过来！ 77、诸神黄昏 伊菲丝从来没这样靠近过死亡。 在黄金箭逼近的那一刻，她的眼前突然闪过数十个诡异的场景，所有的画面和她内心的疑惑连在一起，真相豁然大白！ 虽然只有一瞬，但伊菲丝却清楚地捕捉到了那个强大小宇宙的主人。没错！在海界除了波塞冬之外能调动如此大量海怪的只有他！ 第一代神王乌拉诺斯的弟弟、海之本体澎透斯！ 而那些属于冥府的小宇宙虽然被努力压制了，但伊菲丝可以肯定这些绝对不是原装的一百零八魔星。绝大多数魔星都是她亲自挑选的，魔星们的小宇宙她也很熟悉。而那些小宇宙虽然微弱，但其中蕴含着的强大魔性却让伊菲丝不由得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 肯定是之前自己派墨利诺厄调查安菲特里忒的行为引起了海界诸神的警觉！现在连波塞冬也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并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所以他们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击杀自己，这样既可以掩盖他们的目的，又可以挑拨冥界和海界的斗争，说不定连波塞冬都有可能遭到不测！ 而能使澎透斯这样古老的海神正眼相待的，只有那些本应被关在塔尔塔洛斯的第二代提坦神！虽然不知他们是怎样脱离那个无尽的地狱、又是怎样偷偷和海界联系上的，但他们选择和澎透斯这样的古老存在联手，目的不言而喻，那就是要推翻第三代神明的统治！重新夺回神族的权利！ 想明白后伊菲丝顿时感觉全身发冷，不仅仅是黄金箭带来的威胁，还有对这个重大秘密的心惊！ 不、不能就这样死去！不把这个秘密揭露开的话，哈迪斯、她的从神、母神、好友，所有的三代神都会…… 就在黄金箭即将射中伊菲丝的心脏之际，第三股强大的神力突然硬生生地插了进来，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娇咤，另一把黄金长矛狠狠地打击在黄金箭的箭身上，迫使黄金箭在最后一刻改变了飞行的轨迹，避过了心脏这样的要害，转而在伊菲丝的小腹上开了一个血洞。 剧烈的疼痛让伊菲丝差点昏死过去，黄金箭射入她的身体后就像一个无底洞一样疯狂地吸收着她的神力，一种阴冷刺骨的感觉从伤口处迅速向四肢百骸蔓延过去。 “可恶！！！” 伊菲丝忍着剧痛猛地一把将黄金箭拔出体外，伤口撕裂的钝痛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去，全身就像被掏空一样，无尽的疲惫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失去神力支撑的她不由的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连神衣都恢复成五芒星吊坠的模样。 “伊菲丝！！” 一个金色的身影猛然冲出来接住了下坠的伊菲丝，紫发女神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伊菲丝努力睁开逐渐模糊的双眼，分辨着面前的神。 是雅典娜。 “究竟是怎么回事？伊菲丝，你怎么会进入海神的领域？还被这么多数量的海怪围攻？如果不是我从外面破开了结界，力量被大幅压制的你绝对不是它们的对手。波塞冬呢？他在哪里？！是谁布下的这个结界？！！” ……………… 不能说！ 电光石火间，伊菲丝已经想清楚了其中的一切利害关系，雅典娜虽然破开了结界，灭掉了周围那些海怪，但身为海之本体的澎透斯肯定还在远处注意着附近的一切！他们既然有胆子对自己下手，那肯定不会介意再灭掉一个雅典娜。如果自己说出澎透斯的名字，那么不只是自己，连雅典娜和尼姬肯定也都逃不掉被灭口的命运！刚才送走的海魔女肯定已经被他们暗中处理掉了，波塞冬现在绝对赶不过来，自己的神体受到重创，很快就会陷入长久的沉睡，二代神们的行动如此隐蔽，如果不想个办法阻止他们的计划，三代神肯定逃不过覆灭的命运！！！ “殿下！！您醒醒啊！殿下！！” 被雅典娜扶着靠在她的胸口，尼姬跪在旁边不停地呼喊她的名字，看到这一场景，一个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词突然浮现在伊菲丝的脑海中。 圣战…… 对！只有圣战！！！！！！！！ 二代神的灵魂寄宿在冥界的魔星身上，随着魔星的成长不断恢复自己的力量，要想阻止二代神的行动，只有给魔星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并长期封印他们！在这期间，主神之间绝对不能发生正面战争、白白削弱自己的实力。而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每隔二百多年就进行一次的圣战！ 诸神之战的后果太过惨烈，自初代神覆灭后，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神明之间的战争都会借用圣战的形式开展。参战的两方神明会率领麾下的战士、以人类的身份参与战争，失败者最后将陷入沉睡，而不是死亡，博弈的重点也将从神明转向人类。最重要的是，一旦两大主域之间的圣战开始，不参与战争的诸神必须进入沉睡，这也可以暂时停止海界诸神的行动！虽然不清楚未来会怎样，但照现在的状况看来，能拖一时是一时！ 原来啊，即使圣域的统治者换成了她，最终还是不能阻止大地和冥界的圣战爆发！更是她，为了三代神的命运，亲手把她的战士、把无数敬仰着她的人类推向了那一条残酷的道路！！！ 伊菲丝惨笑，原来，一切都无法违抗命运的安排！ “听我说，雅典娜姐姐……”鲜血不断从嘴角和伤口处溢出，伊菲丝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雅典娜的胳膊，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清楚一些：“我暂时把尼姬和大地的统领权交给你，请你带领圣斗士们……和冥界、冥王哈迪斯、展开圣战！！！” “你说什么！伊菲丝！”“殿下！这怎么行！”雅典娜和尼姬同时惊呼。 “相信我……没有错！”伊菲丝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行抵抗着越来越严重的眩晕感，断断续续地道：“圣战、二百五十年一次……封印波塞冬……不要让他出来……哈迪斯的一百零八魔星……一个也不要留下……圣域……天马座、神圣衣、护卫……” “殿下！！！” “尼姬！别打断她！”雅典娜回头厉声喝道。“我答应你，伊菲丝。你还有什么话，赶快说出来！” “去转世……雅典娜……”伊菲丝此刻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美丽的紫色眸子也失去了神彩，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最后一个预言。 “人类的时代开始……诸神……黄昏！！！” 我的战士们啊，请原谅我作为一个神明的冷漠和无能，作为大地的统领者，我欠着你们一份恩情，待一切结束之后，我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只属于人类的、神明无法插手的辉煌时代！ 一道璀璨的光芒瞬间从五芒星吊坠中闪现，大量的七彩透明晶体凭空而出，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伊菲丝的神体。宛如琥珀一般的结晶闪烁着令人迷醉的神秘光彩，在结晶之内，时预女神安详地沉睡着，那宁静的面容宛如婴儿一般纯净无暇，几缕长发散乱在额前，掩去了眼角那一滴晶莹的泪水。 与此同时，天边突然出现了大片美丽的火烧云，太阳一反常态地收敛了刺眼的光芒，通体都被柔和的橙色光辉包围，天空的另一边，淡色的新月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地挂在了半空之中。 如此异常的景色给所有神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扶着伊菲丝陷入沉睡的神体，雅典娜和尼姬相顾无言。尼姬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和隐忍到极点的愤怒之色，握着长毛的玉手紧了又紧。 许久之后，雅典娜缓缓站起身来，柔顺的紫发随风飘扬，金色的战甲在夕阳之下闪烁着灿烂的光彩，那一双浅碧色的眸子中充满了坚毅的神色。 “尼姬，我们回圣域！”她一手扶着时预女神的封印，另一手重重地按在尼姬的肩膀上。“你应该很清楚伊菲丝隐瞒了某些事，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刚才的小宇宙你也感受到了吧，伊菲丝是预言之神，如果她把看到的东西说出来，你和我都会死！！你的主君是在保护你！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对不起……智慧女神……可是我实在不甘心！”尼姬泪流满面地冲着雅典娜大吼：“是我没有保护好殿下！才让殿下被海……” “啪！”一个响亮而清脆的耳光狠狠落在了尼姬的脸上，顿时哭泣的女神打懵了。 “你要记住，尼姬，这件事和其他神没有关系，是我帕拉斯·雅典娜为了得到大地的统领权才偷袭了时预女神，并令她陷入了千年的沉睡。而且，作为时预女神的从神，你也背叛了自己的主君！”雅典娜目光灼灼地盯着尼姬，一字一句地道：“从现在起，你必须把这个新的认识根深蒂固！” “雅、雅典娜阁下，为什么要这样……”尼姬顿时被这一番话惊得手脚冰凉。 “为了神族的未来。”雅典娜把目光投向天边，冷静而冷酷地道：“能令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的时预女神不得不进行自我封印并做出诸神黄昏的预言，这其中必然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如果今天发生的事被冥王知道的话，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与海界发生战争，这绝不是伊菲丝希望看到的结果，圣战，应该是当前最好的选择。在得知这一切的真相之前，我们必须要按照时预女神的指示去做，就算会背负再多的恶名、承受再多的委屈和压力。我相信总有一天，时间会还给我们一个公道。” 尼姬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神，表情剧烈变换，半晌后猛然在她身前单膝跪下：“属下明白了。胜利女神尼姬，参见雅典娜殿下！” “嗯，起来吧。”雅典娜把目光从天边收回，神衣背后的金色双翅展开，向着圣域的方向飞去。 “先去解决眼前的难题！” ********************************** 诸神黄昏之前，大地上发生了一件震惊三界的大事。 胜利女神尼姬背叛了自己的主君，联合了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一起偷袭了时预女神伊菲丝，迫使时预女神陷入长期沉睡来恢复力量，随后尼姬向雅典娜效忠，并奉上了圣域的统领权。雅典娜和尼姬一起回到圣域，趁诸人不备，强行将留守圣域的青春女神赫柏连同伊菲丝的神体一起封进了被时光通道包裹着的神殿中，并夺得了圣域。 在混战中，偶然归来的阴谋女神墨利诺厄得以逃脱，并向冥界汇报了这个消息，冥王哈迪斯震怒，当即统帅麾下的双子神并一百零八魔星展开了对圣域的全面进攻，雅典娜为了大地不落入冥王手中，携尼姬迎战！ 圣战开始！！！ 第一届圣战打得格外惨烈，除了圣斗士和冥斗士之外，还有不少半神和人类都被卷入了这场战争。最后，天界通往大地的神之通道被关闭，天界诸神沉睡！海皇波塞冬被封印，海界诸神沉睡！ 圣斗士中，第一任教皇卡斯托尔、双子座黄金圣斗士波吕杜克斯、双鱼座黄金圣斗士阿多尼斯叛变，投入了冥王军中向雅典娜宣战！双子座兄弟战死之前，曾向冥河发誓，永远不向雅典娜效忠，只要雅典娜还统治着圣域，无论转世多少次都会全力破坏圣战的准备。双鱼座圣斗士自愿接受冥神赐予的剧毒体质，即使转世也一直拒绝着和效忠于雅典娜的圣斗士接近。 阴谋女神的守护星座、处女座黄金圣斗士安菲艾斯孤身前往冥界，在领悟了第八感后燃烧灵魂与冥界唯一有生命的木栾子树合二为一，木栾子树的果实得到了可以封印冥斗士灵魂的能力！青春女神的守护星座、水瓶座黄金圣斗士甘尼美德守护着占星楼，拒绝参战，他作为圣域的智者，被任命为圣战结束后的新一届教皇！同时，雅典娜将时预女神曾经使用过的一把长剑封为圣剑，赐予坚持信念守护大地的摩羯座圣斗士，并允许天秤座圣斗士成为唯一一个能够拥有弑神黄金武器的圣斗士。 在尼姬的强运之力的指引下，第一届圣战最终以雅典娜的胜利而告终，冥王哈迪斯、双子神、冥界一百零八魔星一并被雅典娜封印，陷入将近两百五十年的沉睡。在沉睡前，哈迪斯任命被众神遗弃的潘多拉为冥王军一百零八魔星的统领，在雅典娜的封印到期时帮助冥神和魔星们觉醒。 圣战结束后，在圣域诸人刚刚放松警惕时，一直没有露面的阴谋女神墨利诺厄突然潜入圣域，偷袭了尼姬并砍下了她的头颅，只不过墨利诺厄没来得及破坏尼姬的灵魂，便被雅典娜发现，墨利诺厄拼着被重创带走了尼姬的头颅，随后因为伤势过重，不得不在斯力昂海岬的一处山洞里进行了自我封印。雅典娜将尼姬的残躯化为一把黄金杖，同时将斯力昂海岬列为关押重犯的囚牢并施加了强大的封印，轻易不允许人类进出。 做完这一切后，受诸神黄昏的影响，雅典娜也不得不回归天界，离开之前她留下部分神识，在每次圣战开始之前转世为人类，领导圣战。 至此，神话时代结束，属于人类的时代正式开始！ 下一次的故事，便是千年之后！ 78、阿多尼斯番外 阿多尼斯来过两次冥界，第一次，他在阴谋女神墨利诺厄的引导下，转世成了伊菲丝女神麾下的圣斗士。 现在，是第二次。 冥界与大地之间突然爆发圣战是任何人与神都未曾料到的，时预女神伊菲丝突然沉睡，她的从神尼姬向战争女神效忠。虽然雅典娜自称受伊菲丝的托付掌管大地，但是在事实面前，就算最迟钝的神都能从中嗅出阴谋的意味，更不用说伊菲丝的未婚夫、冥王哈迪斯了。 所以说，两片主域爆发圣战，既是意外，同时又在情理之中。 过去，海界和天界时不时会发生一点摩擦，波塞冬和宙斯的实力诸神都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们的兄弟哈迪斯就不一样了。长期驻守冥界、鲜少外出、冷漠寡言，这一切都让哈迪斯成为不少神明眼中一个神秘且不起眼的存在。所以，当诸神们初次看到俊美冷漠的冥王出现在战场上，看到他威压万里、举手之间就毁灭一个国家时，全都不约而同地收起了心中的轻视。 距离上次诸神之战已经过去了太久，在这个宙斯的威严与日俱增的时刻，冥王哈迪斯第一次展现出了他那令诸神震撼和恐惧的战力。 这位身着战甲、手持双叉戟的黑衣王者用他的实力，向诸神强调了主域之王的无上尊严。 冥府突然插手战争，顿时打破了原本相对平稳的世界格局，若不是诸神黄昏在即，天地间很可能发生第三次大规模的诸神之战。 只不过，这场战争是圣战，对参战的双方而言，圣斗士和冥斗士之间的对决才是决定这场战争最终胜负的关键因素。 阿多尼斯心不在焉地漫步在第二狱的花田中，冥府这个巨大的战争机器一旦运转起来，没有任何势力能够轻松抵挡，就算是有战争神格在身、有胜利女神协助的雅典娜也是一样。像他这样的战士，只需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然后等待上方的命令就行了，细节筹划什么的完全不用他操心，神明考虑问题比人类要周全太多。 卡斯托尔作为教皇被拉去提供意见，波吕杜克斯又是个闲不住的，早早就跟了冥斗士一起去视察部下。双子座兄弟都曾在冥府生活过一段时间，要论对冥府的熟悉，他这个曾经的过客完全无法与他们相比。 就这样在第二狱缓缓走着，在某一刻，阿多尼斯的神色猛地一变，在他的视线中，一点金色正从第一狱的方向飞快地向他靠近。 能穿上那种金色战甲的人，只有伊菲丝女神麾下的圣斗士，他曾经的同伴。 阿多尼斯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竟然是你！处女座的安菲艾斯！” “啊，是我。”疾驰而来的战士猛地在他面前停下，悬浮在半空中，长长的金发无风自动，澄澈如天空的眸中写满了平静，白玉般的脸上，一点鲜红的朱砂更衬出他那飘渺圣洁的气质。他一手抱着头盔，那闲适的态度根本无法让人将他和一个强大战士联系在一起。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阿多尼斯，你果然投入了冥王的阵营。” “这是必然的吧，安菲艾斯，别忘了是谁令伊菲丝女神陷入沉睡的。”阿多尼斯冷声道：“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要向雅典娜效忠？” “阿多尼斯，你似乎弄错了一点。”安菲艾斯静静地注视着他，嘴角蓦然勾起一丝嘲讽：“圣斗士不仅是女神的战士，更是大地的守护者。现在冥王意图统治大地，你帮助他，只会更加偏离伊菲丝女神的意志。” “别对我说教，你这个预言家。”阿多尼斯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直接将头扭向另一边。 “你们根本不了解女神对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如果能找回女神，我根本不会在意大地由谁来统治，这片主域在冥王手中至少比在雅典娜手上要名正言顺得多。” “阿多尼斯！”安菲艾斯显然有些怒了，这个如神一般的人类从半空中降落下来，站在青年的面前。 “你难道没看到吗？！被冥王军进攻后的那些土地，无辜的人类全都成了哈迪斯手下的亡魂！如果战争范围继续扩大，你的国家、你过去生活过的地方统统会变成一片废墟！就算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你太天真了，安菲艾斯。”阿多尼斯看向这个过去同伴的目光中竟然多了一丝怜悯。 “作为预言家的你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思维评定别人，然后理所当然地判断他们是痛苦还是欢乐。但是，安菲艾斯，就算过去的你在人类眼中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你终究不是神，你的眼光永远脱不开人类的范畴。” “而我阿多尼斯是从没药树中诞生的半神，是隶属于伊菲丝女神的植物神。我和神明一起成长，受到神明眷顾，就算我的父母都是人类，我也永远不会把人类看得神明更重要。安菲艾斯，我们的起点不一样，就算无法立于天空之上，至少我也比你更接近那片天空。” 处女座的战士沉默了，在他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了名为不甘的神色。安菲艾斯是骄傲的，他强大的实力、出色的智慧和过人的预言能力长久以来都让他凌驾于普通人之上，就算圣域中存在不止一个半神，但“最接近神明的人”的荣耀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一直让他为之自豪。 但是现在，他第一次被一个人类，不，被一个由人类晋升为半神的战士残酷地道出了事实――就算再怎么接近，他永远只是一个人类！ 沉默了一阵之后，安菲艾斯忽然闭上了眼睛，“我们打个赌吧，阿多尼斯。” 他这么说着，然后双掌合拢，立于胸前。 “大地与冥界的圣战会持续很长时间，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成为被人类所尊崇的、神明一般的存在！” “以我所能看到的光明发誓、我将成神！” 说完之后，安菲艾斯直接向着冥界深处飘去。而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震惊到的阿多尼斯，一时间竟没能立刻追上他的步伐。 “安菲艾斯……”他皱着眉凝望着地狱深处，犹豫着是否要把处女座战士来到地狱的消息报告上去。按道理来说，冥府戒备森严，安菲艾斯就算能通过第二狱，也不可能顺利地通过其他几狱到达冥王的面前。 那么，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一阵疾风刮过，神明的气息铺面而来。 阿多尼斯刚一转身，黑衣长裙的女神就这么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惊得他顿时将安菲艾斯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墨利诺厄殿下！您、您这是怎么了？” 扶着全身都在颤抖的女神在花田中坐下，阿多尼斯心乱如麻。圣域中发生变故后，墨利诺厄就成了他们这些效忠于伊菲丝女神的圣斗士们的主心骨，如果她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他简直不敢想象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子…… “阿瑞翁他……”墨利诺厄脸上挂着浓浓的哀意，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为什么我会这么弱？！我保护不了殿下，也保护不了阿瑞翁，他为了让我从圣域逃走，独自留下来对抗圣斗士……我看到他全身是血地被大海吞噬……阿多尼斯，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阿多尼斯的表情蓦然僵硬了，他很缓慢地、用力地、握起拳头。 “阿瑞翁……殿下，这是真的吗？……” 阿瑞翁，那匹神马在他还是个婴儿时就跟在他身边，在他短暂的人生中，是阿瑞翁陪他度过了最长、也是最寂寞的那一段时光。墨利诺厄带来的不幸消息，让他的心脏仿佛在瞬间停止了跳动，那种冰冷刺骨的寒意一点点填满了胸腔。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圣斗士们留有一丝战友情谊的话，那么现在这一点点可怜的情谊也随着阿瑞翁的重伤一起，被无边的怒火吞噬。 “太难看了，墨利诺厄。”平淡的女神从黑暗中远远传来，伴随着橙色的火光，一手持火把、一手缠绕着毒蛇的幽冥与魔法女神赫卡忒缓缓走近花田。她站在花田的外面，小心地不去踩坏那些花朵，听到她的声音后，看守第二狱的三头犬刻耳柏洛斯长嚎一声，猛地蹿出来，乖巧地凑到她腿边挨挨蹭蹭。 “赫卡忒？” “你似乎忘了呢，墨利诺厄。在特洛伊之战中宙斯大神曾经说过，‘爱神不善于战斗’，她适合主管婚礼，却不是主管战争的料。春神的女儿啊，你继承了母神的美丽和父神的坚强，却没有和雅典娜一样得到你父神那能征善战的本事，你去和雅典娜、和那些被胜利女神培养出来的战士战斗，这不是愚蠢是什么？”女神唇边勾起一丝轻轻浅浅的笑，语气轻柔。 “可是赫卡忒，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雅典娜在大地上耀武扬威，自己却只能躲在冥界什么都不做吗？”墨利诺厄狠狠地用袖子擦干眼泪，从地上站起来。 “别忘了，墨利诺厄，你也有自己擅长的地方。”赫卡忒一手捏住毒蛇的头，迫使它张开嘴，露出锋利的毒牙。 “看见没有？我手上的火炬并不可怕，它虽然能点燃这一片花田，可是有了防备的你是不会让它烧起来的，但是，我的毒蛇却能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你致命一击。冥王陛下已经下令，很快我们就将从正面，与雅典娜发起大规模的战争，你不适合战斗，但很少有神明能躲过你在暗中射出的利剑。所以，好好想想吧。” 墨利诺厄微微失神，随后，她的眼中重新焕发出神采。“……我知道了，谢谢你，赫卡忒。” 她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身边的阿多尼斯。 “好孩子，我要去做更重要的事了。保护好你自己，再见。” 阿多尼斯怔怔地望着墨利诺厄的身影消失在地狱的方向，女神的音容笑貌回荡在他的脑海，她和阿瑞翁一样坚决地离开，奔向那未知的危险未来。 他抿了抿嘴，下定决心。 “赫卡忒女神！请帮助我！” “嗯？” 青年走到黑衣女神面前，恭敬地向她行礼。 “您是魔法女神，您一定懂得如何让一个战士在短时间内变得强大。我现在很需要力量，所以请求您将您的神力赐予我！” “我的话倒是没问题，只不过，双鱼座的阿多尼斯，你确定要接受我赫卡忒的力量吗？”女神勾起的嘴角挂着冰凉的笑容，她扬起手臂，幽紫色的毒蛇吐着鲜红的信子，慢慢将身体移向青年精致的脸庞，冰冷滑腻的触感顺着脸上的肌肤一直传到他的心底。 “我的力量，是毒，连神都无法抵挡的剧毒。如果你得到了我的力量，那么除了作为双鱼座守护神的药神伊菲丝陛下，你将无法与任何人或神接近。在未来漫长的岁月中，无论转世多少次，你都会永远孤独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所有的温暖和感情都会离你远去。即使是这样，你也要接受吗？” 青年静静地听着，忽然，他微微一笑，梦幻般的湖蓝色长发轻轻飘起，那双瑰丽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迷雾，流淌着醉人的情意，竟然让身为女神的赫卡忒也不禁一阵呆愣。 “我想和墨利诺厄殿下一起，追逐我们主君的身影。除了女神殿下，我阿多尼斯，不需要任何、属于人类的东西！” 在这一刻，美丽的双鱼星座绽放出只属于他的耀眼光辉。从这天起，那个战士，他的灵魂，将作为一朵带刺的毒玫瑰，永远占据着那最高的顶点、盛开在那片神圣的土地之上！ 79、卡斯托尔番外 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曾经一度沦为战场的土地上，横七竖八堆满了英雄与战士的尸体，溢出的鲜血几乎将大地染成一片深褐色。天空之上，几只苍鹰盘旋着、悲鸣着，肃杀的秋风挟着浓重的血腥气刮过，令人作呕。 一身暗色长袍的蓝发男人站在凸起的山丘上，昂首眺望着遥远的地平线，在夕阳的余光下，他整个人僵硬的就像一座雕塑。 就在不久前他还是圣域的教皇，是立于人类顶点的王者，这片土地、还有这些人类，也都是他曾经宣誓要保护的存在。可是这位曾经的教皇现在却必须亲自引领着冥界的战火，在这片土地上恣意烧灼。 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远处一个黑点如闪电般俯冲到他面前，伴随着空气摩擦发出的尖锐啸声，巨大的黑色羽翼带起一阵狂风，吹散了附近大片的尘土。 “哟，还站在这呐，卡斯托尔。”人影缓缓从半空中降落，白发青年斜斜一挑眉，看着对面神色冷硬的男人，语气里不觉带上几丝嘲讽。 “舍不得了？也对，这些人以前都是你的属下。”他用力踩了踩脚下吸饱了鲜血的泥土，一脸不以为意。“你也应该知道，既然成了圣斗士，那么伊菲丝陛下就是他们唯一的主君，背叛者只有死路一条。” “米诺斯。”沉默已久的战士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如寒风般肃杀的意味：“哈迪斯陛下已经下令了吗？下一次进攻的地点。” “还没有，但是也快了，拉达曼提斯在调动部队。这一次，我们很可能碰上那些黄金圣斗士，那是很好的对手呢。”米诺斯走上山丘，和他一起站在最高点，眺望着远方。 “刚才那场战争中，哈迪斯陛下的战士也损失不少吧。”卡斯托尔微微侧过头，冷着脸，语气不带半点感情波动：“处女座的安菲艾斯怎么样了？自从他潜入冥界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 “那个家伙！”米诺斯啐了一口，不屑地道：“他燃烧了灵魂，将雅典娜用鲜血做成的封印与木栾子树合二为一了，木栾子本来就是冥土的产物，现在又得到了战争女神的庇佑，因为它，冥斗士以后再想复活可就难了。” “那还留着它干嘛？直接砍了就是。” “你以为我们不想！可那棵树是伊菲丝陛下亲手种下的，除了极乐净土和第二狱花圃，伊菲丝陛下最喜欢的就是这棵树，哈迪斯陛下怎么舍得毁了它。” “……安菲艾斯呢？” “那个狡猾的人类领悟了第八感，灵魂已经挣脱了冥土的束缚，他趁着木栾子获得雅典娜神力的那一刻强行撕裂空间转生到另一片未知的地方去了，现在就连命运三女神都感知不到他的下落，真是奇怪了。” 卡斯托尔闻言无语，只是眉间的忧愁更浓重几分。 “比起安菲艾斯，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清楚。”米诺斯注视着圣域曾经的教皇大人，得意地勾了勾嘴角：“知道厄俄斯吗？” “曙光女神厄俄斯？以前倒是听说过。怎么了？” “那个被阿佛洛狄忒诅咒过的女神一直在和人类恋爱，这次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圣斗士身上，不仅缠着不放，还天天呆在圣域附近，差点没把雅典娜气疯了。” “怎么会这样？她看上谁了？雅典娜居然还允许她留在大地上？！”卡斯托尔大吃一惊，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个口无遮拦的冥斗士。显然，这一劲爆的新闻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雅典娜不仅是女战神，更是处女神，现在居然有人盯上了她手下的战士，这对她而言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侮辱！ “水瓶座的甘尼美德，你应该很熟悉，在诸神宴会上接替了青春女神职务的那个特洛伊王子。”米诺斯幸灾乐祸地对着圣域的前教皇爆料：“厄俄斯早就知道雅典娜不会同意，所以在刚来到大地上时就对甘尼美德施加了神之祝福，允许他分享曙光女神的力量，除非放弃那个水瓶座战士，否则雅典娜也没办法对她动手。我听说，从厄俄斯来到大地后，甘尼美德就一直呆在圣域，从没踏出半步。被一个二级神逼成这样，雅典娜这一次是丢大脸了！” 卡斯托尔扯扯嘴角，他想笑，但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不说这些了，米诺斯。就算雅典娜再怎么丢脸，只要尼姬还在，我们永远不能放松。”卡斯托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神色凝重：“圣衣的统领权都在尼姬手上，圣斗士不仅是为了守护伊菲丝殿下，更是为了守护大地而存在。现在雅典娜掌握了大地，不解决这个问题，圣斗士永远都会是我们的敌人。” “你在说什么蠢话！”米诺斯顿时怒了，他一把揪起面前那人的领子：“不过是区区人类而已，哈迪斯陛下怎么可能败给那样一群蝼蚁。卡斯托尔，就算你是伊菲丝陛下信任的教皇，也不准你质疑哈迪斯陛下的实力！” “……我没有要质疑哈迪斯陛下的意思。”卡斯托尔冷冷淡淡地回答，他一挥手拂开青年提着自己领子的手，神色不变。 “我只是觉得，这样持续打下去除了死更多战士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只要伊菲丝殿下沉睡，从神就能暂时支配主神的权利，尼姬现在又对雅典娜效忠，除非从那个女神身上下手，否则永远夺不回大地的统治权。” “这其实也是我们最不解的地方。尼姬明明在混沌神面前发誓效忠伊菲丝陛下，可为什么她在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后还能安然无恙？” “……不清楚，殿下沉睡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她们两个没有谁知道。墨利诺厄殿下不就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吗？” “墨利诺厄女神也不知去了哪里，前不久我还看见塔纳托斯大人非常着急地找她。”米诺斯挠了挠头发，语气里充满了烦乱之意：“现在一切都乱了套了，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位黑夜女神的后代有好多都陷入了莫名的沉睡，大地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天界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一切或许是个阴谋，我最近一直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这些大家其实都知道，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卡斯托尔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他的目光愈发坚定：“但是我们没有退路了，哈迪斯陛下不会收手，作为伊菲丝殿下的战士，我们也绝不可能放弃身上的责任！” 他卡斯托尔和别的圣斗士不一样，在他眼中，守护女神才是他作为一个圣斗士、作为教皇最重要的职责，生前作为斯巴达王子的高贵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为平民奉献出一切。 “教皇大人。”优美醉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随意地回头一瞟，卡斯托尔顿时被身后的人惊住了。 “阿多尼斯？！” 缓缓走近的青年神色平静，湖蓝色的长发随风扬起，洁白的披风随着他的走动划出优美的弧度。青年手持一支鲜艳的红玫瑰，浓郁的花香弥漫在他的周围，在不知不觉中诱惑着旁人，直至他们沉溺于死亡。 “阿多尼斯，你怎么……”卡斯托尔望着青年脸上突然多出的深紫色花纹，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不自觉地想要上前两步，却被青年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这是赫卡忒女神的剧毒？”旁边一直在注视着两人的米诺斯突然出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惊讶。 阿多尼斯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没错，我接受了幽冥与魔法女神赐予的剧毒体质，不仅是这玫瑰，就连我身上的血液也被剧毒所浸染，普通人沾之必死。所以，以后可别离我太近了，教皇大人。” 卡斯托尔顿时感到嗓子发苦，“阿多尼斯，你这又是何必……”双鱼宫是离教皇厅最近的一宫，他和阿多尼斯平时也有不少来往，看到昔日的战友走上这条孤独的路，他心里终归是不甘的。 俊美的青年忽然冷笑一声，他扬起头，幽蓝的眸中盛满了睥睨尘世的孤傲：“教皇大人，你应该很清楚，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这么说道，那紧逼而来的声音如同地狱中的回声一般，森冷残酷： “伊菲丝殿下沉睡，墨利诺厄殿下不知所踪，甚至连一直陪着我的阿瑞翁都失去了下落。孤独的人类没有任何价值，教皇，您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东西？” “这场战争能否胜利不是我可以决定的，而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献出一切、杀掉那些背叛了殿下而投向雅典娜的叛徒！”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没有什么是我不能付出的！” 天地一时间变得很安静。 卡斯托尔忽然露出一个张扬的笑容，这一瞬间，那个骄傲、自信的斯巴达大王子仿佛再次在这个世上复活。 “我记住了，阿多尼斯。我做的只会比你更好！”他转身，宣誓般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那片沦为战场的土地之上。 这是他作为圣域教皇、作为所有圣斗士统领者的骄傲！ 阿多尼斯刚刚离开后，一个身穿低阶冥斗士忽然灰头土脸地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跪在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慌慌张张地道：“不好了！米诺斯大人，卡斯托尔大人，刚才拉达曼提斯大人和波吕杜克斯大人又打起来了！！！” 卡斯托尔和米诺斯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看清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那个不省心的弟弟！！！（x2） ………………………………………… “走吧，这场战争不知道会持续多久，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啊，是啊……但是我们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认输！” 一定要等到我们真正的女神回归的那一刻！！！ 80、波吕杜克斯番外 暗色天空下的第二狱花田，是冥界八大地狱中最美的地方。 传说，这是当年春之女神在离开冥界之前，向为了代替自己照顾女儿才留在冥界的美之女神表达歉意和谢意而种下的花。这里的花朵一年四季都在盛开，从来没有凋零的时期，这也象征着春神对姐妹的思念之情。 花田中，身着金甲的双子座战士慢慢睁开眼睛，迷茫地仰望着漆黑的天幕。 他在这里已经不知躺了多久，但是身上那道在战争中被黄金武器刺中的伤口却一直没有痊愈的迹象，如小溪一般细细的血流顺着花叶流向远方，看不见尽头。 雅典娜是战争女神，就算是再普通的人类，只要得到她的庇佑，在战场上也能像最出色的英雄们那样所向无敌。之前一阵交锋中，冥王军受到冥王的庇佑，可以死而复活；圣斗士接受了战争女神的祝福，对敌人步步紧逼。 这样下去，一场圣战就算持续几百年也无法分出胜负。因此，雅典娜允许她手下的圣斗士使用受过神明祝福的黄金武器。那是连神都能杀死的武器，也只有战争女神才能拥有大规模使用它们的资格，就算是半神，他也无法逃过受伤的命运。 一把黄金短剑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身边，光滑而明亮的剑身上似乎还带着独属于雅典娜的杀戮气息，剑柄上镶嵌着挟有雅典娜小宇宙的红宝石，使得整把剑只要落在敌人手中便会如火焰一般灼热。雅典娜解放了黄金圣衣上的武器，并允许天秤座黄金圣斗士保管它们，这把剑还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天秤座战士手中夺来的。为了这把剑，他自己也被黄金武器所伤。 兄长卡斯托尔已经和冥王军一起去了大地，就算分散在两片主域，他亦能通过天上的双子星座感受到兄长的状况。战争还在继续，但情况不容乐观，胜利女神的强运之力就算是古老的二代神亦很难抵挡，冥王军若想胜利，非常困难。 但现在他完全帮不上忙，黄金武器携带的神之力就像□□一般缓缓侵蚀着他的身体，如果不将伤口的血止住的话，他根本无法离开冥界到大地上去。 农神德墨忒尔、天界的医神和药神伊菲丝现在全部陷入了沉睡，难道他真的就要在这冥界耽误一辈子吗？！ 波吕杜克斯恨恨地一拳砸在地上。 对雅典娜、对背叛了时预女神的尼姬和圣斗士们，他恨之入骨！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去战斗！ 双子座战士刚刚从地上站起来，后面就传来了一个飘渺的女声，清脆而甜美：“果然在这里呢，冥后陛下的圣斗士。” “谁？！”他猛然回头。 如浓雾般的黑暗缓缓散去，三位容貌各异的女神并排从虚空中走出。她们穿着质地很薄的宽大长袍，手上分别拿着纺锤、棉线和剪刀，面无表情地齐齐注视着他。 “命运三女神？！”波吕杜克斯吃了一惊。他虽然没见过三位莫莱伊，但冥府中流传的关于她们的传说比比皆是，他曾经与伊菲丝女神一起在冥府生活过一段时间，想不知道她们都难。 三位莫莱伊是黑夜女神尼克斯的女儿，她们长久地生活在忘川河的对岸，一刻不停地纺织着人类的命运之线。其中，最小的克罗托掌管未来并纺织生命之线，她身材娇小，脸上戴着黑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静静地凝望着外界的一切；二姐拉刻西斯负责决定生命之线的长短，她是一位身材丰满的女性，繁复的命运之线从她的肩部盘旋而下，包裹了她的大半个身子，让她看上去有一种似乎能决断一切的庄严和高傲；最年长的阿特洛波斯掌管死亡，负责切断生命之线，她伛偻着脊背，一脸皱纹，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手中的剪刀上，并时刻注意着与最小的妹妹保持一定距离。 在冥界中，三位莫莱伊具有很高的地位，她们冷漠无情，日日夜夜永远只为自己的工作忙碌，就算是神祗也必须尊重她们为人类安排的命运。但此时她们竟然离开工作岗位来到地狱，这绝对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冥后陛下的战士、双子座黄金圣斗士波吕杜克斯，你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注视了半晌之后，三位莫莱伊一起开口，音色分明的三个声调混合在一起，带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 波吕杜克斯身躯一震，随即皱了皱眉头，他耐着性子向她们行了礼，恭声询问：“请女神明示。” “有入侵者干扰了吾等的工作，他在你的命运之线上做了手脚。”这一次说话的是二姐拉刻西斯，她的声音沉稳平和，带着上位者的高傲气势：“已经纺织好的命运之线发生偏转，这是吾等的失职，吾等已为你重新编织了一条命运之线，现在，就是重新整理你未来命运的时刻。” “请问命运女神，我那被改动的命运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波吕杜克斯心中一跳，急忙追问。 “被改动的命运之线将指引你与雅典娜战斗，无论经过多少轮回，生生世世你都会将杀死雅典娜作为生存的意义。”阿特洛波斯微微抬了抬眼皮，她苍老的声音中蕴含着奇异的旋律。 波吕杜克斯蓦然瞪大了眼睛。 “而吾等为你纺织的命运之线，会指引你成为守护大地和平的黄金圣斗士……” “不用了选择了！我接受被改动的那一条！”双子座的战士毅然打断了克罗托未说完的话，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绝不承认那些背叛了伊菲丝女神的圣斗士是我的战友！也永远不会与他们为伍！就算我命中注定要成为黄道十二星座下的战士，那么杀死雅典娜将是我唯一的目的！” 命运三女神沉默着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是一个阴谋，双子座战士。”拉刻西斯沉声道：“弑神是无法被原谅的大罪，即使你能成功，等待你的也将是身体灰飞烟灭、灵魂化作尘埃的结局。” “哈，那又怎么样？！” 波吕杜克斯蓦然冷笑一声，他扬起下巴，如玉般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带着令人心惊的执着和狂放，那张狂的表情将他的执念深深地印在每一个见到他的神明或人类的心里。他一甩身后的披风，鲜红的血珠随着刚才的动作向四处飞去，洒落一地，那铺面而来的霸道气势竟令面前的女神都忍不住产生了一种想要退避的错觉。 “我的这条命从很早以前就已经献给了女神殿下，现在殿下被雅典娜偷袭，如果真能杀了那个卑鄙的女神，就算最后会灰飞烟灭也不会让我有半点犹豫！” “我无法允许雅典娜窃取那本应属于伊菲丝殿下的荣耀！” 三位命运女神再次沉默了一阵，随后，最小的克罗托语气淡淡地道：“就算你自愿接受被改动的命运之线，吾等也不可能坐视这一切成为现实。伊菲丝女神总有醒来的一天，如果作为双子座之一的你就这样消失，她会伤心的。” 波吕杜克斯蓦然一怔，他定定地直视着她们，咬着牙，半晌后，终于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殿下……”他狠狠地握起拳头，手臂上青筋毕露。“我到底该怎么办！？莫莱伊女神？” 命运女神们齐声叹了口气。 “你身上的执念太深，刚才又擅自接受了那条不详的命运之线，现在就算吾等想帮你改回来亦无可能。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办法。”克罗托越过两位姐姐，走到波吕杜克斯面前，将一直拿着的纺锤放在他手上。 “这是新的命运之线，你拿着它，集中精神，接受它。只要做到这些，吾等就能将你现在的灵魂分裂出一部分，重塑为另一个独立的意识，就算有朝一日你现在的这个意识被污染，这新的命运之线也会帮你守住此时的信念。从你接受这第二条命运之线开始，你的身体里就会存在两个意识，他们分别代表了两条命运之线，相互纠缠、相互制衡，保证你不会在一次次的轮回中迷失自己的本心。只要你将来见到冥后陛下、并跟在她身旁守护她，这诅咒就能解除，两个意识也会逐渐融为一体，重新做回你真正的自己。” “你接受么？双子座的圣斗士。” 从一个灵魂中分裂出两个意识……在未来一次次轮回……直到融合…… “只要你不成为孤的敌人，那么无论你将来做出什么，孤都会无条件地宽恕你，这是孤给你的承诺。” 这是在他第一天到达圣域时，她对他说的话。那时候，她站在高高的祭坛上，睥睨着脚下的土地。 伊菲丝女神，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因为弑神而灰飞烟灭，也请您原谅我，不要为了我而悲伤…… 波吕杜克斯闭上眼，心里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后，终于重重地点头：“我答应！” ………………………… 命运女神离开后，那留在第二狱的战士已然换了一个人。 细细看去，他的容貌并未有太多改变，只不过那原本和爱琴海相似的海蓝色长发已变成了深沉的墨蓝色，犹如夜晚的天空，无端笼上一层不详的阴影。如天神般俊美的脸上此时凭添了几分邪气，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残忍的意味。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黄金短剑，在他的手指与短剑接触的那一刹那，雅典娜附在上面的小宇宙猛然亮起一阵金光，随后立刻在那股阴冷刺骨的小宇宙的冲击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光滑的剑身倒映出青年深邃邪魅的瞳孔，宛如一汪深潭，冰冷的目光落在那上面，好似从地狱深处归来的使者。 “雅典娜……”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蕴藏了一丝令人胆寒的疯狂。 “百年也好，千年也罢，我波吕杜克斯、永远不会放过你！！！” 双子座叛逆的序幕、从此拉开！ 81、第二卷 救赎与战争——THE LOST CANVAS 朦朦胧胧中，林奈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随后是木门拉开又关上的声音。 我之前是在……对了！那些一起来探险的朋友去哪了？我该不会在森林里迷路了吧？！ 这个可怕的想法刚一钻进脑海，林奈便“噌”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随后脑袋狠狠撞在了旁边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终于将她撞的清醒过来。 “呼呼――原来是个梦啊……” 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林奈心惊胆战地单手做扇子状在颈边扇了几下，回想着梦中见到的情景，最后长出一口气，有些自嘲地喃喃道：“我就说嘛，都穿越到这个世上好几年了，怎么会突然回去原来的世界呢。” “咦？你醒了吗？萨林？”外面传来杰克大叔活力四射的声音，音量大得让这附近的邻居们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醒了！我很快就出来！”林奈同样回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然后慢吞吞地拿起放在床边的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这位赶上了穿越潮流的姑娘原名叫林奈，作为一名新世纪的大学生，很俗套地在某次探险中不小心挂掉，之后在这个十八世纪的欧洲重生成了一个婴儿。一醒来就看见被称为自己父亲的粗犷大汉约翰，还有他的老朋友杰克。林奈这具新生身体的母亲似乎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的新名字叫萨林，也是这对夫妇唯一的孩子。 上天对她的父亲很不公平，大叔年过三十才好不容易娶到一个老婆，据说是位从远方来的温柔漂亮、比之仙女也不逊色的美人。两人结婚后不久，这个原本温馨的家庭就遭到了某些名为“冥斗士”的奇异生物的破坏，于是，约翰大叔不得不带着自己怀孕的妻子和老朋友一起踏上逃难的道路。后来，可以想象，夫妇两个都在逃难过程中去世，只有杰克大叔带着才出生不久的女孩躲过了一劫，从此杰克就把这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养大。 萨林在初见冥斗士时着实惊悚了一把，别的不提，就说毁了她家的那家伙，不是她念念想见的狮鹫、不是翼龙更不是迦楼罗，而是那个号称“冥界四美”之一的青蛙哲洛斯！被这样一个猥琐的冥斗士追赶着到处跑，萨林觉得很受打击。因为冥斗士的存在，所以萨林很早就知道，这是圣斗士的世界。 一个原本只存在于动漫作品中的二维世界，讲述的是一位紫发萝莉带着一群热血好青年保卫大地的故事。萨林觉得，那个拥有强烈正义感的超人群体和她这默默无闻的平凡大众根本不可能有半点交集，她的目标仅仅是好好地活着，然后找机会做出点事业过上相对富足的生活，她绝对绝对不会主动去给冥王大军添半点麻烦！前提是冥斗士不要再找她家房子的麻烦。 她所在的地方是希腊，一个信仰智慧与战争女神帕拉斯·雅典娜的国家。听长辈们讲，在这个国家的某处存在着一个名叫圣域的地方，而那些号称“拳头能够划破天空、一脚可以劈开大地、只要有邪恶蔓延就会作为希望出现的圣斗士们”就住在哪里…… 其实啊，所谓的圣战，离她这个普通人实在太遥远了，天塌下来有萨莎姑娘和赛奇爷爷顶着呢。而且这届圣战打得中规中矩，不像ss那届充满了变数，黄金们和天马座都非常给力，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冰山融化水淹大地永恒日食之类的情况，唯一一个被放上天空的lost canvas也不过是一幅免费给大家欣赏的油画。虽然意大利的人民在未来会比较倒霉，但这些又和她这个生在希腊、长在希腊的穿越者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在自己这个小蝴蝶决定不扇翅膀的情况下，萨林一点也不担心未来的圣战。 圣斗士啥的圣域啥的，和她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不是她那悲催的家被冥斗士二次掀了个底朝天，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那个地方搭上半点关系。 房子两度被毁，杰克大叔也发了狠――冥斗士你们不是很牛b吗？！老子下回搬去圣域旁边住！看你们还敢不敢再来掀房子！！！ 于是，经过多方打听后，被刺激得不轻的杰克大叔毅然带着她搬到了一个名叫罗德里奥村的小村子中，而这个村子正好位于圣域的山脚下。 可是，萨林没好意思告诉杰克大叔：即使在圣域脚下，也是会有冥斗士来找麻烦的。 不过，除了圣战正式开始的那段时间，住在这里还是很令人放心的，反正圣战又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前半段的主战场也在遥远的意大利，作为雅典娜大本营的希腊可以说是这个世上最安全的地方。于是，打定了主意的萨林便不再反对杰克大叔的决定。 今天是他们搬来这里的第二天，由于昨天刚刚搬来，光顾着收拾东西还没来得及和村中的邻居打声招呼，所以今天杰克大叔早早就起来，房间外面叮叮咚咚响个不停，连带着萨林也被他从睡梦中惊醒。 算了，大好的日子还是不要赖床，早点起来和邻居们认识一下吧。 洗漱完毕，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新衣服，萨林很耐心地打理好自己银蓝色的长发。被她附身的这具身体现在虽然还小，但却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杰克大叔总说她越长越像她的美人娘亲，萨林对此表示无奈。美人这个词，最伤自尊了，尤其是在圣域附近…… “萨琳姐姐！” 一出门，就有一个小萝莉直接飞扑到她身上，扬起一张白嫩的小脸用软软的童音撒娇：“陪阿加莎出去玩嘛，萨琳姐姐！” 杰克大叔则和阿加莎的父亲梅西先生站在一旁笑着看着这一切。 梅西先生一家是他们在罗德里奥村的新邻居，平常以经营一个花店为生，家里也只有父女两人。在他们昨天刚搬来的时候，这对父女就热情地忙着他们忙前忙后收拾屋子，借着工作，两家人很快混熟，梅西先生很懂得照顾女孩子，用杰克大叔的话说，将萨林托付给他们自己就可以放心了。 萨林知道杰克大叔的不易，在这个落后的时代，前后两次搬家让他们手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积蓄，杰克大叔没有什么特别的手艺，所以需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和以前的一些朋友一起做生意。好在萨林不是普通的女孩，虽然年幼但自理能力已经远远超过同龄人，这让杰克大叔感到很欣慰。 只不过这个有着一头漂亮的褐色长发的小姑娘……如果她没记错，原著里应该出现过这么一个人物，加上他们家经营的花店，萨林有八成把握确定，阿加莎小姑娘就是日后对双鱼座圣斗士雅帕菲卡芳心暗许的那一位。 萨林先和两个大人大了招呼，然后捏了捏阿加莎的小脸，宠溺地道：“好，阿加莎想去哪里？”现在的阿加莎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离那场圣战想必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这之前她大可尽情享受平静的生活。 “那里！”阿加莎欢乐地用小手向萨林背后一指，萨林回头一看，整个人顿时僵掉了。 ……那是圣域的方向…… 喂！你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知道圣域虽然大可那不是你家附近的游乐场啊！！！ “不用紧张，萨林。” 或许是萨林太过夸张的表情让阿加莎的父亲梅西先生产生了误会，他走过来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手上还捧着一束包好的鲜花。 “圣域是伟大的雅典娜女神的守护地，那里聚集着忠诚而强大的战士。作为被圣斗士们守护的村子，虽然并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但是我们也会用自己的行动表达心中的感激。所以……”他将花放到萨林手中：“就麻烦你将这束花送给圣域的教皇大人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送花任务吗？ 萨林彻底石化…… 毫无察觉的梅西先生还在喋喋不休：“这原本一直是我的工作，只不过今天要帮你叔叔在天黑前把篱笆建好，所以就拜托萨林了。阿加莎也和你一起去，圣域的大人们都认识她，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萨林姐姐，去嘛！”旁边的小阿加莎又在拉着她的手摇啊摇。 不，事实上，我倒是很希望他们不好相处…… 这句话萨林憋在心里一直没有说出来，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和那些随时都有可能挂掉的家伙们扯上任何关系，就算前世自己也曾对着屏幕里的美男流口水，但她一直是个相当理智的人。穿越到了这个圣斗士的世界，危险也随之而来，圣战，对人类而言是一场真正的战争，那些在漫画中被忽略掉的阵亡者很可能就是他们中间的某个。萨林从来不认为所谓的主角光环会在自己头上闪闪发光，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但是，穿越一趟如果不见见圣斗士们是不是太亏了呢？即使见不到黄金，好歹可以瞧瞧圣衣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这样刺激的想法在她心里蠢蠢欲动，权衡一阵后，萨林终于答应了梅西先生的要求。 反正圣斗士们还小，可能现在也没几个呆在圣域，去逛一趟最多就是见到些杂兵…… 抱着这样的想法，萨林一手牵着阿加莎萝莉，一手捧着那束娇艳的鲜花，雄赳赳气昂昂地向那名为圣域的地方进发！ 82、双子座少年 圣域…… 神圣的圣域…… 神秘的圣域…… 甭管圣域之前在萨林心中是个什么形象，现在她只想破口大骂一句：谁tmd把这该死的地方建得这么高啊！！！ 作为神明在人间的驻地，圣域原本就建在半山腰上，中央的的黄金十二宫盘旋而上，女神殿更是耸立在高高的山顶。 现在的萨林自己也就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牵着一个五岁的阿加莎攀爬长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十二宫阶梯……哦！no!现在她无比悔恨自己当初怎么会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了梅西先生的要求！这长长一段楼梯爬下来会死人的啊啊啊！！！ 现在离圣战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十二宫如她预料的一样无人看守，这也就意味着她想找个人帮忙都找不到！！！ “萨琳姐姐，我走不动了……”眼泪汪汪的阿加莎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再也不肯向前挪动半步。 “乖……阿加莎，那个……我们先休息一下然后再继续吧。”萨林耐着性子哄着委屈的小姑娘，实际上她自己也累得不行。 要知道，从圣域的大门到十二宫也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中途还时不时会碰到一些正在练习的圣斗士候补，这时候就要无比警惕着地注意着四周，以防被从天而降的石块砸到或是被大型人形暗器击中，同时还要应付时不时上前盘问的执勤者。 拽着对周围一切都充满热情的阿加莎，萨林这一路走得是心力憔悴。 “呜……我想回家，萨琳姐姐……”不管萨林如何头痛，早就感到十分委屈的阿加莎自顾自地坐在台阶上开始掉金豆子。 “哎！你别哭啊，阿加莎！”萨林手忙脚乱地掏出手绢为她擦眼泪，同时绞尽脑汁搜刮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可以哄小孩的方法。 “阿加莎，你不是答应了梅西先生要把花送给教皇大人吗？如果半途而废的话，别的小朋友一定会嘲笑你的，梅西先生肯定也不会再给你来圣域的机会！”用小孩子对圣域的崇敬来诱惑她，这样应该可以吧。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阿加莎顿时止住了抽噎，含着眼泪眨眨眼：“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见这个说法有效，心中一喜的萨林重重地点头以示自己绝对没有说谎，同时继续循循善诱：“而且，你想不想看看教皇大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像梅西先生一样年轻呢？还是一个和圣诞老人一样胡子花白的的爷爷呢？别的小朋友肯定都不知道，如果你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很崇拜你的！” 萨林感觉此时的自己就是那个哄骗纯洁小白兔的狼外婆，还没等她发扬阿q精神进行自我安慰，身后便传来一个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呵，圣诞老人？那是什么？” “谁啊！”萨林惊得一下子站起来，猛地转过身去，愕然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身着黄金圣衣的蓝发少年，那金灿灿的铠甲差点没闪瞎了她的狗眼。 “圣斗士大人？！” 背后议论教皇被抓了个正着，萨林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平时的勇气瞬间就被她扔到了哇爪国去。她猛地低下头，甚至连来人的样子都没看清。 “对、对不起……我并不是有意……” “啊，我知道。” 伴随着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低着头的萨林只能瞟见那金色的战甲离她越来越近，最终停在面前。同时，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伸到了她的眼前。 “你们是要去给教皇大人送花？正巧我也要去教皇厅，就顺便送你们一程吧。你们才刚刚通过金牛宫，照现在的速度走下去，就算天黑也走不到教皇厅。” 一句话说得萨林大澹呕耪耪诺匕谑郑骸澳歉觯锇12由幌戮秃茫易约嚎梢缘摹 “真的吗？” “呃……”不，完全不行！！！ “呵，还是我带你上去吧。” 耳边传来一阵轻笑，萨林慌乱地抬起头来，目光一下子和那忽然靠近的蓝发少年对上，只见那双如大海般湛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戏谑。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突然感到身子一轻，有力的手臂隔着黄金圣衣轻松地揽住了她的腰，然后就是一阵迎面而来的强风，直吹得她睁不开眼，周围的景色就像电影倒带一样飞速后退！ “啊啊啊――” 从来没体验过的高速顿时令萨林感到胃里直翻腾，惊叫才出口就立刻被她咽了回去。另一边传来阿加莎极为响亮的笑声，小萝莉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极速冲刺，一直笑个不停，而萨林只能很憋屈地紧紧扒在冰冷的黄金圣衣上，死死闭着眼睛，同时在心里暗暗磨牙。 混蛋！！！乃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 好在这样高速的刺激没持续多久，双脚一着地，萨林立刻推开那人抱着一旁的石柱干呕起来，幸好出来之前没吃什么东西，否则刚才那段惊险的路程肯定会让她把胃都吐出来。 “你还好吧？”身后传来少年隐隐带着笑意的声音，“抱歉，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猛地回头，萨林也不管对方是什么黄金圣斗士，直接用愤怒的眼神无声地控诉着他的不良行径，咬牙切齿地道：“谢、谢、我、很、好！！” “是么，那就好。”仿佛没看见萨林的眼神一般，少年施施然摘下自己的头盔，单手抱着自顾向教皇厅走去。 “双子座黄金圣斗士阿斯普洛斯求见教皇大人。” 单膝下跪，右手抚住心脏的位置，同时仰视教皇厅大门。一套动作从容优雅、一气呵成，少年将古希腊贵族的高贵礼仪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萨林一呆，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的身份，看着那飘逸的海蓝色长发和依稀存在于记忆中的圣衣造型，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这难道就是双子座的阿斯普洛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记忆中的那个让她崇拜不已的男人明明是个既嚣张又冷静到极点的强者，怎么可能和这个性格恶劣的小鬼扯上关系？！ 没等她多想，古老的教皇厅大门在发出“吱呀”一声后缓缓打开，教皇苍老而温和的声音从神殿中传出：“进来吧，阿斯普洛斯，还有罗德里奥村的两位小姑娘。” 萨林立刻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打住，她迅速立正站好，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一手捧着鲜花一手牵着目光亮晶晶的阿加莎跟在阿斯普洛斯后面走进教皇厅。 教皇赛奇和印象中的完全一样，他穿着教皇法袍、戴着象征身份的三重冠端坐在大厅中央的宝座上。见到他之后，萨林原本紧张不已的心情竟然稍稍平静了一些。回答了几个和自己家庭有关的问题后，萨林感觉赛奇就很轻易地接受了她。大概是因为她的家也曾被冥斗士破坏过，所以老人表面上很快对她放下了戒心，还告诉她后山有一条通向双鱼宫的小路，下次送花可以从那边走，能够少走不少路。对这样的照顾，萨林自然连声道谢。 由于双子座的黄金圣斗士还在旁边，所以教皇并没有留两人太久，萨林很快就带着阿加莎离开了教皇厅，顺着刚刚得知的那条小路下山。见到了教皇之后，一路上阿加莎显得非常高兴奋，完全看不出之前疲累的样子，拉着萨林的手喋喋不休。 萨林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阿加莎，一边胡乱思索着。老实说，对于圣战她还是更偏向圣域获胜，虽然上辈子总对着屏幕叫嚣雅典娜去死去死，但现实可容不得她开玩笑，万一冥界获胜了她这不起眼的人类肯定得随大流地一并到冥府轮回去，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而今天看到的那位双子座少年阿斯普洛斯，不知怎么地萨林总感到对方给自己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双子座在lc中的表现都是无一例外的强大和嚣张，所以看到阿斯普洛斯戏谑的表情总让她有一种违和却又理所当然的感觉。至于双子座的另一个，咳，她不指望自己能见到传说中的凶星。 不过，阿斯少年在黑化之前还真是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孩子呢！ 这边萨林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突然意识到刚才还在旁边絮絮叨叨的阿加莎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满心疑惑的她四下里一扫，顿时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片壮观的玫瑰花海震住了。 空气中不知何时溢满了甜甜的香味，在她们前进的那条小路两侧铺满了大片大片的玫瑰花，鲜艳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不时有风挟着娇艳的红色花瓣从面前飘过，带来梦幻般的美感。 这就是……传说中双鱼座的玫瑰花园吗？ 萨林失神地望着面前这犹如红地毯一般铺满地面的玫瑰花，心里不知怎地竟涌起一股怀念般地复杂情感。 ……我这是怎么了？ 用力摇了摇头，萨林很快将这一丝疑惑赶出脑海，然后四下张望，阿加莎呢？ “萨琳姐姐你看！好漂亮的玫瑰花啊！！！”阿加莎兴奋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萨林顺着声音望去，顿时手脚冰凉，一颗心吓得差点没从嘴里跳出来！ “不许动！阿加莎！！！” ！！！！！！！！！！！！！！！！！！！！！！！！！！ 死丫头你不要命了啊啊啊！！！竟敢去摘双鱼座的玫瑰花！！！！！ 83、圣域玫瑰 圣域。 蜿蜒崎岖的山路，古老而沧桑的石阶，大片如梦似幻的玫瑰花海……一切都是那么引人遐想，只可惜，添上两个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小孩后，原本一个古老严肃的场面顿时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阿加莎！！！！就维持那个姿势！对！千万别动！！！”萨林的尖叫声在这片无人的山谷中来回飘荡着。 阿加莎愣愣地扒在石阶边上，被萨林的高音定住的她一只手还维持着伸出去的姿势，小姑娘似乎也被萨林神经质般地抽风状态吓得不轻。 萨林缓缓地一步一步向石阶边的阿加莎走过去，每一步都格外小心，过度紧张甚至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只要用力一跺脚，阿加莎就会被震掉下去！ 丫丫的！这死小孩真不让人省心！！！在罗德里奥村住了这么久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居然做出扒着石阶边缘要去摘下面的玫瑰花这样危险的动作！！你丫的活腻歪了是不是！！能在圣域种玫瑰花的只有双鱼座黄金圣斗士，双鱼座的玫瑰都是有毒的啊啊啊！！！而且这一代的双鱼座圣斗士是雅帕菲卡而不是阿布罗狄！连普通冥斗士都扛不住的剧毒，你要是碰到一点点绝对就会去见哈迪斯！！！ 萨林一边在心里咬牙切齿，另一边还要维持着几乎快要扭曲掉的假笑，“温柔”（？）地向阿加莎走过去。 “乖~就是这样，等姐姐抱你下来……” 阿加莎在愣愣地看了她一阵之后，居然又把头转了回去，眼睛只盯在被当成目标的一朵开得正艳的玫瑰上。 “不会掉下去的，萨琳姐姐。阿加莎只要能摘到那朵花就行了。”说完还更加得寸进尺地往边缘蹭了蹭！ “不行！！！！！！！！！！！！” 萨林差点要把喉咙喊破，眼看着阿加莎的小手距离玫瑰的茎已经不超过5cm，她的理智终于完全丧失！ “给我回来！！！” 飞奔几步用力揪住阿加莎的一片衣角，萨林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向回一拖，也不管石阶有没有划破阿加莎那细嫩的胳膊，劈手就把她刚拽进手心中的一片玫瑰叶子打掉。 “萨琳姐姐？！” “啊――” 随着一声惨叫，因为太过激动一时没来得及刹住车，萨林在把阿加莎拽回来后，自己却由于一脚踩空，所以很悲催地一头扎了下去…… ………………………… 头晕眼花地呈“大”字形躺在玫瑰花丛中，萨林第一次觉得天是那么蓝…… “萨琳姐姐？？”坐在石阶上的小阿加莎担忧地喊：“你没有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我的腰啊！！” 萨林泪流满面地扶着好像被闪到的腰慢吞吞地站起来，头发上还粘了几片玫瑰花瓣和枯萎的叶子，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嘶――痛死我了！”她一手撑着腰，哀怨地揉着被撞得晕晕乎乎的脑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边竟布满了那如火焰般绚烂的鲜红玫瑰。一阵清风吹过，玫瑰特有的香味钻进她的鼻子，浓郁得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 我这是……掉到玫瑰花丛中来了？？ ……my god！！请饶了我吧！冥王大人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去瞻仰您美丽的容貌！！！！！ 萨林就这样维持着灵魂出窍的姿势在玫瑰花丛中站了好一段时间，直到阿加莎接二连三不耐烦地呼喊她的名字才终于将她从呆滞状态中拉了回来。 那个……我没死？ 萨林一个激灵，刚刚意外死机的大脑此时终于重新运转起来。她居然、居然什么事也没有？！！！掉进双鱼座的玫瑰花丛中，不光被花香包围还被玫瑰的刺划了不少小口子，但完全没有出现半点不适的状况！难道……双鱼座的剧毒对我无效？？？ ……不可能吧，一定是因为这里种的都是无毒的玫瑰吧。以前买彩票连五块钱都没中过，那种稀罕的抗毒体质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兴奋之情刚刚升起一点就被一盆冷水当头浇灭。比起之前那种不靠谱的猜测，她自己感觉后面这个想法才更加真实，萨林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妄想的人，她更没有兴趣去拿自己的小命试试那传说中的剧毒玫瑰。 幸好这里种的是无毒的玫瑰，要不巧掉进魔宫玫瑰丛那可真是死翘翘了！ “等我一下！阿加莎！我马上就上来！” 萨林一边暗自庆幸，一边胡乱掏出手绢擦掉小伤口中流出的血和衣服上沾染的植物汁液，然后匆匆顺着一条几乎看不出来的小路跑上了石阶。 阿加莎一脸不高兴。 “萨林姐姐――”那种指控的眼神看得萨林冷汗直流，深深反省自己之前的所犯下的错误。 “对不起，阿加莎，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她歉意地道：“不过，这里的玫瑰花都是圣斗士种的，不能摘。” “可是这些花好漂亮，阿加莎想要！”将大拇指含在嘴里的阿加莎紧紧盯着石阶下那些火红的玫瑰，一脸羡慕的表情。 萨林大汗，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哄她：“阿加莎听话，喜欢玫瑰的话我们可以自己回家去种。你要记住啊，玫瑰只有用心中的爱去照料才会开出美丽的花朵，这些玫瑰这么漂亮，种植它们的人肯定花了大量的心血，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别人的心血破坏呢？” 阿加莎似懂非懂。 “所以啊，等我们一回去就去向梅西先生要种子，种上一大片玫瑰，然后每天给它们浇水松土，我相信总有一天它会开出非常非常漂亮的花！” 阿加莎想了想，终于点点头，表示对萨林所提议的“种玫瑰”这项活动非常感兴趣，拉着她兴致勃勃地向山下走去。萨林长出了一口气，带小孩子还真不容易，尤其是别人家的小女孩，不能打不能骂，还生怕磕了碰了。 帮阿加莎整理好衣服，一大一小手拉手并排下山。只不过萨林没有注意到，就在自己爬上石阶的时候，那条原本就从口袋中露出大半的手绢悄悄地落在了地上，静静躺在一片玫瑰丛中。等到两人的背影完全消失后，一个有着湖蓝色长发的美丽少年无声出现在她们刚才停驻过的地方，漂亮的红唇紧紧抿成一条缝，面上的表情既欣喜又复杂。他向山下凝视了许久之后，终于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手绢，珍而重之地收入怀中。 回到家后，阿加莎兴冲冲地向自己的父亲要了玫瑰种子，拿着一把小铲子到后院挖土去了，很快梅西先生的花园中就多出了一块属于阿加莎的地盘。 对于种玫瑰这件事，阿加莎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之后连带着对打理其他花花草草也上心起来，这让梅西先生倍感欣慰。 阿加莎钟情于种花这件事给萨林带来了很大的麻烦。首先。小姑娘不再对去圣域送花抱有兴趣，推脱不掉的萨林只能每周独自一人含泪去爬一趟被她诅咒了几百遍的黄金十二宫；第二，阿加莎小姑娘人小没力气，所以一遇到挖坑、挑水、扎篱笆之类的体力活或者技术活基本都会找萨林代劳，萨林也只能认命地去给那些曾经被她称为“充满爱的玫瑰”浇水……最后，阿加莎每天的卖花工作也必须由她协助完成，谁叫种花分走了那孩子的注意力呢？ 萨林深深为自己一时失言而懊悔…… 圣域方面。 教皇赛奇看着自己面前单膝下跪的少年，在瞟到花瓶中那束开得正盛的鲜花后，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雅帕菲卡，你已经决定了么？继承你的老师、鲁格尼斯的责任，成为新一任的双鱼座黄金圣斗士？” “是的，教皇大人。”少年清亮的声音中透着沉稳和淡淡的疏离之感：“鲁格尼斯老师已经完成了他的心愿，但是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会成为比老师更加优秀的双鱼座圣斗士。” “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欣慰。不过，雅帕菲卡，有的时候还是尝试着和别人接触一下吧。你并不是被上天遗弃的孩子，不是吗？”赛奇意味深长地道：“住在罗德里奥村的那个孩子，你一直在关注她吧。” “……是，我知道了。” 走出教皇厅，雅帕菲卡抬起头，视线越过威严的黄金十二宫，想起教皇刚才说过的话，神情不禁有一瞬的恍惚。 自从鲁格尼斯老师去世后，他就有了永远与孤独为伴的觉悟，双鱼座的剧毒体质不允许他拥有和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并且，他身上的剧毒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积越深，到最后可能连面对面的交谈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传说，双鱼座是被美神眷恋的星座，同时也是美与罪恶相伴而生的星座，所以在双鱼星下诞生的圣斗士都是孤独的，除了美神的化身，任何人都无法获得他们的真情、他们所爱的亲友也永远不能相伴终生。 可是，就在他已经完全有了这份觉悟之后，在那个山脚下的小村子中，竟然出现了一个他唯一可能接近的温暖。 那是除了鲁格尼斯老师之外唯一一个进入魔宫玫瑰丛中还能若无其事地活着走出来的女孩子。 孤独的感觉并不好受，在知道有那么一个女孩子存在后，他就无法抑制自己不时冒上来的想要见她的冲动。 清风温柔地拂过少年优美的下颚，带走一句低低的呢喃…… “美神……是吗？” 84、雅帕菲卡（1） 萨林最近过得相当郁闷。 杰克大叔出远门工作去了，根据保守估计，没个两三年怕是回不来，虽然有阿加莎陪伴，但这个新家依旧让她感到一种难以挥散的寂寞。 在前世就算上大学也是在离家不远的地方，隔几天还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在这却是真真正正的几年不见。这是以往生活在父母关怀下的孩子无法体会到的寂寞。 好在，萨琳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为离别悲伤。因为通讯不便，杰克大叔不可能每个月给她寄生活费，搬两次家后闲钱也没剩下多少，所以她必须靠工作来维持日常开销。 一个习惯了高科技的二十一世纪大学生在十八世纪的欧洲小村庄想找份轻松的工作不是件很轻松的事，但好在萨林上辈子是学医的，罗德里奥村相对来说比较封闭，附近也没有医者，以她的水平帮村子里的人看些一般的毛病不是问题。加上圣域每天都有不少受伤的圣斗士候补生来到村子中修养，光是帮他们裹伤就花去了萨林不少时间。 而且，罗德里奥村周围也有不少未经开发的山林，离这里不远的药师岛更是以拥有大量野生药草而闻名，这些都为她提供了足够的治病所需的药材。一段时间下来，萨林也就成了这附近人人熟识的小医女。 平时帮着村里人看看病，遇见闲暇的圣斗士候补会一起去附近的山上采些草药，有时间再帮阿加莎照顾一下家里的花花草草，萨林的日子倒也过得紧张而惬意。 “呀……近一点……再近一点……” 腰上系着一根绳子，左脚踩在石头的凹陷处，萨林一手抓住树的枝干，身子努力探向悬崖的方向，企图够到那棵长在崖边的草药。 单手在空中挥舞了好一阵子，但令萨林沮丧的是，指尖与药草之间那两三厘米的距离始终无法越过，她不甘心地收回已经发酸的手臂，双眼依旧恋恋不舍地望着悬崖的方向，那株药草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稀罕品种，要这样放弃实在是不甘心。 “为什么我偏偏这么矮呢……看来只有等下次请一位圣斗士来帮忙了……”沮丧地抱怨了一声后，萨林只能无可奈何地打道回府。她再次确认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拿出一根红绳系在树上当做标记，然后提起篮子飞快地向山下走去。 看着天气，很该很快就要下雨了……刚才为了那株药草浪费了不少时间，再不快点的话会赶不上回去的船的！ 拍掉衣服上沾到的一些泥点，萨林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覆盖在篮子上，以免药草在奔跑中掉落出来。这次为了尽快收集到足够的有止血功能的药草，她没来得及找闲暇的圣斗士候补生相伴就独自一人前往药师岛，因此一路上也遇到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比如……原本方向感就不好的她，在匆匆忙忙下山的时候好像光荣地……迷路了…… ……啊啊啊怎么这么悲剧！！！！ 沮丧地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树林中乱转，萨林突然眼尖地瞟到前面的一个披着深棕色斗篷的人影，欣喜之下立刻放声呼喊：“先生！请等一下！先生！！！” 天呐！好不容易遇见一个人了！萨林激动地热泪盈眶，急忙朝着那人的背影奔了过去。 萨林的呼喊成功让那个人的步伐顿了一顿，然后微微侧过身子。斗篷遮住了他绝大部分面容，几缕细碎的蓝色刘海随着转身的动作轻轻拂过光洁的额头，看到萨林后，那双平静如水的眸中却突然划过几道涟漪。 这是…… 跑动中，仿佛感受到什么的萨林用力嗅了嗅，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让她感到很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究竟是什么味道。 奔到近前，萨林才发现对方仅仅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当下有些尴尬：“这位、嗯……”她忽然不知该怎么称呼对方，叫先生明显不合适，叫哥哥的话……她一直认为自己已经过了装嫩的年纪…… “药师岛的船已经开走了。”少年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如清泉般悦耳的声音淡淡在她耳边响起：“今天天气不好，所以船长决定提前返回。一直到明天中午都不会有第二艘船。” “啊――怎么这样――” 萨林顿时惨叫一声，原本充满希望的小脸瞬间垮了下去，想到自己可能要在这荒山野岭中呆一个晚上，她就感觉前途一片灰暗，一手痛苦地遮住眼睛：“那我要怎么回去啊！！！” 忽然想到了什么，萨林一扫之前的颓势迅速站起来，用充满希望的眼光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年，努力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那个……你也没办法回去了吗？如果是的话请收留我好不好？！” 这个时候还出现在这里，那他不是圣斗士候补就是本地人，不管怎样这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定要死死抓住！ 少年顿了一下，然后在萨林闪亮闪亮的目光下默默别过头去，萨林没有看到对方的表情，只听到他淡淡地声音：“跟我来吧。” 终于有救了！！！ 双手合十热泪盈眶地朝天空拜了拜后，萨林紧紧跟着那人的步伐向山下走去。 “这位哥哥……”原谅她选择了这么一个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称呼吧！“请问你是药师岛的居民么？” 为了打破空气中那莫名的尴尬气氛，萨林只好没话找话，而且对于这个好心帮她的人，要是连对方是谁也不问问的话岂不是太失礼了？ 少年许久没有答话，就在萨林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终于低低地道：“不是，我来拜祭我的老师。” “啊……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萨林悔得差点把没把舌头咬掉。不过，说到老师的话，这个落后的小岛上应该不存在这种高级职务吧，难道他是圣斗士候补生吗？ “没什么。” …………………… 沉默、沉默………… “那个，能否告诉我您的名字？”在意识到了对方可能是圣斗士候补生后，萨林不自觉地改变了称呼，但这句话刚出口她就感到这样问实在很没礼貌，急忙摆手解释：“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不方便的话……” “……雅帕菲卡。”少年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她的耳旁。 …………………… 雅、雅帕菲卡？！ 萨林原本只是抱着随口一问的想法，骤然听到这个惊悚的名字不禁被吓得脚下一个不稳，直接顺着小路滑了下去。 “啊啊啊――要掉下去了！！！” 眼看着就要发生亲吻大地的惨剧，此时一双纤细却充满力量的手臂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牢牢扶住了她前倾的身子。 “山路不好走，小心点。”少年冷冷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啊……谢谢……”惊魂未定的萨林慌忙抬起头来，却不料，原本罩在少年头上的斗篷因为他的快速转身向后飘去，那精致的俊美面容就这样突兀地映入她的眼里。 四目相对，一时间彼此都愣住了。 你试过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相互凝视吗？ 深深地、认真地把全部的目光都沉淀在对方眼眸中，而他也同样凝视着你，这一刻，天地间一切嘈杂似乎都无声无息地消失，连周围的空气也停止了流动，两人在此时都不约而同地忘掉了四周的一切，眼底只留下对方的身影…… 为什么？为什么会感觉他是这样的熟悉？ 湖蓝色的长发随风扬起，那样精致的眉眼让她在瞬间有了一种深沉的怀念之感。淡淡的香气缭绕在鼻尖，那如孤傲玫瑰般沉静的气质就像罂粟一样深深地诱惑着她，让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左手，用指尖轻轻触碰那如花瓣般柔嫩的浅色樱唇。 他眼中那片深沉的蓝仿佛跨过了时光的流逝，那欢喜、炽热、悲痛、遗憾交织的复杂感情虽然只有一瞬，却让她不自觉地有一种想逃避的感觉…… “啊！” 突然回过神来的萨林低呼一声，整个人像触电一般弹开，双手用力揉着发烫的面颊，眼神四处乱瞟，结结巴巴地道：“对、对不起……” 流泪啊……她刚才怎么就那样盯着雅帕菲卡发呆了呢？？居然还？！……就算是终于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可是刚刚的失态一定给他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陷入另一个世界光顾着纠结的萨林自然没有发现，就在她缩手的同时，对面的雅帕菲卡同样不自然地别过了脸，白皙精致的脸颊亦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咳，我们走吧，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用力咳了一声掩饰自己之前的尴尬，还是少年的雅帕菲卡迅速转过身，殊不知此时他也是心乱如麻。 “那个……” 才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萨林焦急又委屈的声音。 “我刚才好像……崴到脚了……” 萨林现在恨不得掐死自己，好不容易见到一名未来的黄金圣斗士，还是她最喜欢的双鱼座，可自己居然一个劲地出状况！！崴到脚这种狗血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天呐她怎么会这么悲催！！！ 场面顿时又安静下来。 萨林低着头不敢看雅帕菲卡的表情，她的确很想装b地说我没事、还能继续走之类的话，可问题是……脚踝真的很疼啊！！！ 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正低着头的萨林突然感到上方一暗，一件斗篷从天而降，罩在了她身上。 “我背你吧。”走到她身边的雅帕菲卡淡淡地道，殊不知，他握紧的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如果是普通的人，他绝不会放任对方靠近自己，但如果是她的话，或许有可能，因为她曾经掉进过含有剧毒的魔宫玫瑰丛中，最后却能安然无恙地出来。这种特殊的体制应该可以抵制他身上的毒素。 他一直在渴望，自从鲁格尼斯老师去世后，那份让他迷恋不已却又不敢接近的、人体的温暖。 85、雅帕菲卡（2）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萨林感觉下山之路格外的漫长。 原本，她还在纠结自己究竟要怎样才能顺利下山，可没想到雅帕菲卡居然主动提出要背她下去！！！ 雅帕菲卡竟然会这样毫不避讳地和别人接近，这着实让萨林震惊了一把，有一瞬她甚至怀疑眼前这位是不是某个冥斗士假扮的。但稍稍一思索后，萨林很快就意识到，目前的雅帕菲卡还是个少年，身上的毒血只怕还未大成，所以才能像现在这样和别人接触。目前离圣战还有好几年，会出现这样与原著不符的情况并不奇怪。 伏在少年的背上，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几缕湖蓝色的发丝调皮地拂过面颊，这让萨林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可以和心中敬仰的黄金圣斗士雅帕菲卡靠的这么近，她这辈子，也值了吧。 “萨林……” 之前一直非常安静的雅帕菲卡突然出声，顿时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萨林。 “是！请说。”好奇怪啊，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以后，不要靠我太近。”这是我第一次与你靠近，也将会是唯一的一次！我不想和你有太深的羁绊，否则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会很痛苦……雅典娜的圣斗士注定了要为拯救大地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也是我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你将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长大、嫁人、拥有一个虽然平凡却幸福的家庭，我不想让，一个注定要在圣战中死去的人给你今后的生活留下阴影…… 萨林的身体瞬间僵硬，她怔怔地看着说完这句话后再一次陷入沉默的雅帕菲卡，内心极为复杂。雅帕菲卡的意思她明白，只是，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眼睁睁地看着他变成日后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双鱼座战士，总觉得……很不甘心呢！ “可是……我很喜欢雅帕菲卡大人啊。”少女脆脆的声音回荡在附近，天真而又无辜。“难道大人讨厌我吗？” “不！我只是……”少年的情绪出现了一瞬间的惶恐。 他希望……接近她吗？ “这其中是有原因的，萨林。”稳了稳心神，雅帕菲卡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古井无波。“我的血有毒，以后毒性会越来越强，随便靠近我的话，很危险。” “血里有毒？”装作惊讶地重复了一句之后，萨林用力搂住对方的脖子，脸颊在那片湖蓝色上蹭了蹭，道：“这样的话，只要不沾到大人的血就不会有事吧，我会小心的。” “……” 在萨林看不到的角度下，雅帕菲卡的表情有些挣扎，他想了又想，最后试探着问道：“那你现在……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不舒服？没有啊，不过我闻到了很香的玫瑰花的味道。好奇怪啊，这附近难道有玫瑰吗？雅帕菲卡大人？”萨林故作惊奇地四处嗅嗅，假装没在意少年突然僵硬的动作。 作为一个很普通的穿越女，要说对黄金们一点都不在意，那绝对是假的。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但至少，她不希望这位孤傲的双鱼座战士像原著中那样，直到战死的最后一刻才发现一直陪伴着他的玫瑰是那么美丽。 我想让你知道，我一直仰慕着你。这很久以前便产生的感情、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被我带到了这里。 “你觉得……这花的味道很香？”雅帕菲卡的声音难得的带了几分可称之为欣喜的情绪。要知道，换了别人，就算是和他同为黄金圣斗士候补的几个已经觉醒小宇宙的候补生也无法在与他亲密接触这么长时间后依然保持清醒。魔宫玫瑰的香气现在虽然还没有达到致死的地步，但让人全身麻痹、神志不清却还是能做到的，但是萨林她，不仅没感到不适，反而觉得这股味道很香！ 看来上一次真的不是意外，她的体质确实可以免疫魔宫玫瑰的毒性！ 这边萨林倒是没有察觉雅帕菲卡那细微的情绪变化，不愿纠缠在毒血这件事上的她正在想方设法转移话题：“雅帕菲卡大人，我听说，雅典娜女神现在并不在圣域，对吗？” “是，这一次不知什么原因，雅典娜并没有在圣域降生。”关于这个问题，雅帕菲卡并没有隐瞒，女神不在圣域这个事实人尽皆知，根本没有保密的必要。 “女神没有回归，这对圣域来说是一个很不利状况，所以，射手座的希绪弗斯前辈一直在各地寻找女神的下落。如果不能在圣战之前迎回女神，圣域在和冥界的对抗中就会落于下风，想要取胜、很难……” “难道雅帕菲卡大人认为圣域获胜的机会很小吗？” “……可能吧。女神大人是圣战的关键，身为雅典娜的圣斗士却不能保护好她，我们，都很失职……” 咦？他怎么会突然对我说这么多？ 记忆里的雅帕菲卡明明是个沉默寡言的战士，但有了阿斯普洛斯这个例子在前，所以萨林虽然对他一反常态说这么多的状态很是不解，但她的注意力却更多地放在了他刚才的话上，知晓原著的她显然对这番说法不以为然。 雅典娜明明就在意大利和哈迪斯还有天马座相亲相爱呢，真的不用你们操心，就算没人教导，到了十三岁她的小宇宙也必然会觉醒。 领导这一届圣战的雅典娜化身是萨莎，对于这个少女，萨林一直很看不上眼。比她觉醒更晚的亚伦不但敢单枪匹马闯进圣域这个雅典娜的大本营，还能力压双子神、瞒过了包括潘多拉在内的所有冥斗士，将冥王军的力量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不是他过于在意天马座，这场圣战的胜利指不定就将落在冥府那边。 就算不和亚伦比，萨林私下里也认为，萨莎连城户纱织都比不上。尽管她讨厌城户纱织重视五个青铜超过黄金的行为，但她不得不承认城户纱织很有手段，那个女孩很懂得利用雅典娜的小宇宙唤起圣斗士的战力，在刚觉醒不久就有勇气直面圣域和教皇，随后又带领五个青铜打赢了北欧之战和海界之战。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亲临战场、在冰原上和生命支柱中祈祷的行为不比亚伦独身闯入圣域安全多少，在与冥界的战争中把哈迪斯的灵魂从瞬的身体中赶出来还不算完，最后直接打到了别人老巢把哈迪斯的真身都捅了。 反观萨莎呢？她真没做多少事。黄金圣斗士和冥王军同归于尽没见她用小宇宙救人，天马座觉醒神圣衣很大程度上是靠着他妈妈的帮助和他自己坚定的信念，让圣斗士去取奥利哈尔刚和修缮希望之船的命令又都被冥王军看破，最后还天真地让冥斗士取走了头发被封印了力量，成为进军魔星宫的大累赘。就连维持个阻止冥斗士复活的结界还那么困难，也不看看人家冥王军的结界，全自动不说，还能压制进入其中的圣斗士的力量，二者的差距何其远矣。 所以，她对萨莎欠好感啊。 “圣斗士诞生的意义，不是为了保护人类吗？”想到了什么的萨林决定扭转亲爱的双鱼座的错误思想：“我相信圣战的胜利者一定是我们，雅帕菲卡大人。冥斗士效忠于冥王，即使失败也没有什么，但我们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战，为了亲人、朋友还有我们的未来，我们没有后退的理由，雅典娜女神也正是因为坚信着这个理念，所以才会被大家所敬仰。因此，只要到了圣战开始的时候，女神一定会出现的！” 圣斗士们会保护她不是因为她是雅典娜女神，而是因为她立志守护人类不被神明毁灭。 “而且，雅典娜是战争女神，普通冥斗士怎么可能是这位女战神的对手，射手座的希绪弗斯大人也一直在寻找女神。所以不用太担心了，雅帕菲卡大人。” “……谢谢你，萨林。”背对着少女的少年，嘴角隐隐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想接近她…… 这是少年心中的真实想法。 **************************************** 那次从药师岛回来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萨林经常可以见到因为各种理由从圣域溜出来双鱼座的黄金圣斗士，雅帕菲卡。 最初萨林的确受宠若惊，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向拒绝别人接近的雅帕菲卡会这么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在经过几次接触后，她也逐渐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之处――她并不畏惧双鱼座的剧毒！！！ 这绝对是个惊人的发现！！！ 在和雅帕菲卡混熟之后，萨林才知道原来自己第一次到圣域那天不小心掉进玫瑰花丛的一幕完全被雅帕菲卡看在了眼里，那些玫瑰并不是普通的无毒玫瑰，而是实打实的剧毒魔宫玫瑰！而正是这一幕让雅帕菲卡意识到了她的特别，所以在之后才会尝试着和她接近。 雅帕菲卡是个十分安静的少年，由于双鱼座的特殊体质，他从来不和别的圣斗士候补生一起进行基础练习，修行双鱼座绝招时更是躲得远远的，平时也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了解雅帕菲卡的萨林却知道，在失去了自己的老师后，这个孤独的少年是多么渴望与人接近、想像正常人一样和朋友打闹、说笑，但是，他不敢将这一切付诸行动。 萨林是雅帕菲卡唯一可以接近的人类，所以，只要完成修行，少年总喜欢出现在她身边，以一种守护者的姿态默默地看着她。自从那次相识后，她采药的搭档就再也没换过，每次前往教皇厅送花的时候也能准时看到他站在十二宫的阶梯前静静等待的身影。 就这样，她原本平凡的生活，也因为这个美丽少年的出现而逐渐发生了改变。 86、在圣域的悠闲生活 漂亮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尤其是像雅帕菲卡这样的绝世美男，拜他所赐，萨林现在也成了在圣域中数的上名字的“人物”之一。 对于雅帕菲卡这种过于亲密的态度，萨林一开始非常不适应。按照原来的想法，她只是想和这些黄金圣斗士们搞好关系，能有机会近距离欣赏欣赏美男就满足了，至于扑人，咳，完全没想过！ 扑人虽然是绝大多数穿越者们都会干的事，但萨林很有自知之明。她只是个普通人，能因为梅西先生的关系进入圣域完全是个巧合，君不见罗德里奥村的绝大多数村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都没踏进过圣域半步么。而且圣域的生活绝对没有想象中美好，这里条件艰苦不说，每天更有为数不少的候补生死去，一般的杂兵甚至是青铜都很难见到教皇和黄金圣斗士。就算她爬了那么多次十二宫阶梯，也没能和所有的黄金圣斗士见上一面，特别是大名鼎鼎的处女座圣斗士阿释密达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所以，帮助圣域打圣战顺带再和某（些？）个黄金发展出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这种高难度的活真的不适合她…… 深知剧情的萨林很清楚，雅帕菲卡会成为此次圣战中第一个牺牲的黄金圣斗士。萨林承认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比起今后一辈子生活在失去朋友的阴影里，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深交。所以，她虽然很欣赏圣域的黄金圣斗士、希望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但在心底里却隐隐排斥着走进他们的生活。 可是，这样的念头在真正接触之后，却在不知不觉中消散。 圣斗士也好杂兵也好，在这个世界上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真实人物，每天接触这些人，为他们裹伤、交易，在一起说说笑笑，她真的无法完全漠视人与人之间逐渐产生的各种感情、而单纯地把这一切当做一个二维的漫画世界。 尤其是离她最近的雅帕菲卡，少年目光永远如一滩平静的死水，无论什么事都无法在他的心底激起涟漪，只有在看到她时才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仿佛见到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萨林不是冷漠无情的人，雅帕菲卡的坚强和孤独她全都看在眼里，这个美丽的少年就像罂粟一样，有着让人忍不住接近的致命诱惑，尤其是看到他锲而不舍地站在十二宫的门口等待自己的时候，她的坚持终于破碎。无论多少次警告自己，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选择了走进他的生活。 美丽的双鱼座也是充满着诱惑的星座，那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玫瑰海洋会让所有的女性都产生一种坠入爱河的错觉，特别是当花丛中还站着一个对着你微笑的绝美少年时。所以，就算前世她只会盯着雅帕菲卡的美貌流口水，但是现在，萨林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看似冷漠实则温柔至极的双鱼座战士。 至于圣战的事……大不了提前把水瓶座拖来救场，冰系绝对是星辰傀儡线的克星，再加上一个会自动出现的白羊座，三名黄金圣斗士合起来要是还殴不死一个冥斗士的话，雅典娜干脆提早投降算了！ 在萨林不断的自我安慰中，几年时间很快就这么过去，期间杰克大叔回来看了她两次。他看上去虽然多了几分沧桑，但精神却很好，也很有活力，发现萨林过的不错后也安了心，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留下了一笔钱之后就又出去奔波了。 有了这笔钱，再加上自己平时攒下的一些积蓄，萨林决定搬出自己原来那个家。她在罗德里奥村边缘买下一栋房子，在后面附带的那个小花园里种满了特意要来的无毒魔宫玫瑰，并把自己原来的那间房子借给梅西先生当储藏室。 随着她认识的高级圣斗士越来越多，和梅西先生一家一起住在村子中央就愈发不方便，特别是随着阿加莎的长大，小姑娘居然也开始“觊觎”她家的双鱼座美少年！ ……士可忍孰不可忍！别的可以让，男朋友想都别想！！！所以，既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我能安心，搬家势在必行！！！ 搬到村子边上住虽然来往的人少了，但对来治伤的圣斗士们而言就方便了很多。只要没有任务，雅帕菲卡每天训练完之后都会来坐坐，帮她照顾后院的玫瑰，或者抄写一些书籍，吃完晚饭后有时也会陪她一起去树林散步，当然，偶尔附带回一只来蹭饭的蝎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雅帕菲卡会到她家来并不奇怪，至于为什么会捎上蝎子，那完全是一个意外。 记得那年，年幼的雅典娜女神刚刚被射手座大人带回圣域，由于思乡心切，所以无意中扯住卡路迪亚披风的女神大人就被大大咧咧的天蝎座带出了圣域，然后莫名其妙地碰到了几个自称为兽斗士的家伙，双方狠狠干了一架，最后当然是正义战胜邪恶！要说损失嘛……仅仅是几座建筑受到了破坏……而已…… 可为什么其中受损最严重的房子之一正好是她刚刚建成的新家啊啊啊啊！！！ 自己仅仅是去了一趟药师岛，没想到刚一回来就要面对这样凄惨的状况，那是才建好的新房子啊！她还没住几天呢！就这样稍不留神一下，一栋好好的房子就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危房！！！ 回来看到这一场景后，萨林的怒气值顿时突破max极限，袖子一撸就要冲上圣域去找天蝎座干架。 nnd，前两次都是冥斗士掀她家房子，现在居然连圣斗士也干起了这让人深恶痛绝的行当！不可饶恕！！！ 可怜的卡路迪亚，不仅因为私自将雅典娜带出圣域而接受了教皇和希绪弗斯长达几个小时的口水教育，还不得不在水瓶座的监督下帮着萨林修房子。房子被修好后，虽然上面这一块那一块的补丁让萨林觉得不是很满意，但想想这是天蝎座卡路迪亚大人在水瓶座笛捷尔大人的指挥下亲手一砖一瓦修好的房子，她也就大度地不计较那些小事了。最后作为报答，萨林亲手为他们做了一顿饭。悲哀的是，这场“最后的晚餐”最终导致家里从此多了一只时不时来蹭饭的蝎子。 提到萨林的“悠闲”生活，这里就不得不说说另外两个人。 每周去教皇厅送花，因为雅帕菲卡的关系，萨林和十二宫的黄金圣斗士多多少少也熟悉了些，特别是经常在教皇厅见到的双子座圣斗士阿斯普洛斯和巨蟹座圣斗士马尼戈特。 只不过让她极为头疼的是，阿斯普洛斯喜欢捉弄她！！！ 这真是一个悲哀的事实！天知道在人前无比威严的双子座大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诡异的个性！过去他好歹还会有所收敛，但自从某次萨林无意中见到了双子座的暗星德弗特洛斯后，阿斯普洛斯行事就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说起德弗特洛斯来，那真的是另一个意外。 事情同样发生在卡路迪亚帮她修房子的期间，因为以前的家已经借给了梅西先生当仓库，加上日用品什么的也都在之前的危房事件中毁于一旦，所以萨林那几天不得不借住在双鱼宫的偏殿里。那本来是配给十二宫侍女的房间，由于双鱼座的特殊性所以一直没人，这次正好被她借机征用了。 家里的房子在修，所以萨林没事就在圣域的角落里乱逛，就这样无意中碰到了带着面具、浑身是伤并且缩在角落里昏迷不醒的某只蓝毛。出于医生职业的道德，她好心把这只捡了回去，处理完伤口才发现这只居然长得和阿斯普洛斯一模一样！！！ 想通这一切后萨林顿时觉得万分纠结，话说，掀了女圣斗士面具要负责，但男圣斗士似乎没这个规定吧…… 不管了！趁着阿斯普洛斯未归、这只又不能动的时候，她要狠狠把阿斯普洛斯之前对她的捉弄都一一报复回来！！兄债弟偿，所以巧克力君你死定了哼哼哼！！！ 因此一连几天，悲催的双子暗星都被萨林从头到脚绑成木乃伊状困在双鱼宫的偏殿里，周围不仅摆了一大堆带麻痹作用的魔宫玫瑰让其无法使用小宇宙，还要一天三顿地喝那苦得可以把胆汁都吐出来的中药。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直到阿斯普洛斯归来才把受尽“折磨”的可怜弟弟从萨林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这件事导致的后果就是，萨林家又多了一只喜欢来蹭饭的蓝毛。不过，德弗特洛斯一般都会避开其他圣斗士在深夜前来，萨林也习惯每次给他留一份晚饭和足够的伤药绷带。 暗星的生活比其他圣斗士更艰苦，不仅不能和其他人正常接触，还常常受到恶意的围攻。也就是德弗特洛斯这个沉默的性子才能忍受下来，要是换了另一个双子弟弟加隆，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因此，萨林也就对德弗特洛斯多了几分特别关注，她人言轻微，无法改变当前的状况，只能尽自己之力，能多帮就多帮他一些。 不知不觉中，雅典娜被带回圣域已经三年了…… 87、萌芽的黑暗 这一天，和平常一样。随着圣战将近，入夜后还在街上逗留的人越来越少，不过八点多，大街上就已看不到一个人影。 萨林独自一个人留在家里收拾房间。今天的圣域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雅帕菲卡却显得行色匆匆。 雅典娜被射手座带回圣域后，她从来没有机会见上那个小姑娘一面。听说就在几天前，雅典娜觉醒了小宇宙，因此整座圣域一片欢腾，但她却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感。 是的，那的确是一种淡淡的、不自在的感觉。 不过，萨林明白，雅典娜觉醒，就代表已经进入了圣战的前奏，所有的黄金圣斗士，包括以前在其他修炼地修行的人都要返回圣域，轮流守宫和护卫女神的安全，这一切都让萨林感到很是郁闷。作为一个女孩子，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必须要长期守护在另一个女孩身边，任谁都不会心里舒坦，尽管那个女孩和他只是单纯的上下级的关系。 谁也说不准圣战的走向，雅帕菲卡有可能活下来，也有可能像原著中一样死于和冥斗士的决战。这也就意味着，她和雅帕菲卡在一起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没来由地，萨林突然有些憎恨那个素未谋面的萨莎，如果那个女神能再能干一些的话…… 萨林就这样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心不在焉地拿着抹布擦桌子，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进了她的耳中。她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布，小跑过去把门打开。 “……阿斯普洛斯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看清楚外面的人后，萨林立刻掩口低声惊呼。不是因为看到了意外到访的双子座阿斯普洛斯，而是因为他怀中正抱着的那个人，那个身上沾了不少血迹、昏迷不醒的不正是双子座暗星、德弗特洛斯吗？！ “萨林，我弟弟就拜托你照顾一下！” 俊美的眉头紧锁，一向从容的阿斯普洛斯罕见地显出了焦急的神色，进门之后直接就把怀中的人放在了床上，然后转身向外走去。“我有点急事，先走一步。还有，如果德弗特洛斯醒了，让他先别离开你这里！” “啊？哦，好。”萨林压下心头的疑问应下，目送着双子座远去，然后翻出自己的常用医疗箱开始帮床上的伤员检查伤口。 不看不知道，这一检查，萨林顿时感到心里发凉，这些年通过和圣斗士的接触，她基本能分辨出来一些伤口究竟是什么招式造成的。一般的训练伤势大多是骨折、肌肉拉伤或者是重力打击导致的淤青和淤血，然而德弗特洛斯身上的伤根本就不可能是正常训练所造成的，根据伤口的烧灼情况来看，很可能是对上了某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这种情况发生在别人身上她还能接受，但发生在德弗特洛斯身上就着实让她感到不可思议！ 德弗特洛斯是什么人？！双子暗星！这个时候在圣域附近碰到高阶冥斗士的可能性非常之小，而且圣域内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更不会有出去执行任务的机会，所以这伤不太可能是和冥斗士战斗造成的。而在圣域内，随着实力的提升，德弗特洛斯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会轻易被人发现行踪，普通杂兵、青铜和白银也没有那个能力和胆量和他动手，就算是黄金级别的圣斗士对上他也要掂掂自己的实力，而他们更是没有理由来这样一场无聊的对决。 那么，能将德弗特洛斯重伤至此的，究竟是谁呢？ “萨林……” 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顿时将正全神贯注缠着绷带的萨林吓了一跳。“啊，您竟然这么快就醒了！德弗特洛斯大人！”好彪悍的恢复力！ “阿斯、阿斯普洛斯呢？他去哪了？！”刚刚清醒的德弗特洛斯焦急地撑着身子坐起来，抬脚就要下床：“那个家伙……” “不行！您伤的好重，现在不可以起来！”萨林立刻用力压着他的肩膀试图把他按回去，但她那点力气就算对虚弱的双子座来说依旧不值一提。 “刚才是阿斯普洛斯大人送您来的，他也说过了，就算您醒了也不可以离开！” 萨林的话成功地让双子弟弟停住了动作。 德弗特洛斯维持着下床的姿势，手臂僵硬，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听从哥哥的吩咐。萨林也趁这个机会赶紧把人重新推回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这样子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可不行，德弗特洛斯大人。您伤得挺严重，一定是遇到了比较棘手的敌人吧，既然阿斯普洛斯大人已经知晓，下面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所以请好好休养吧。” “……”德弗特洛斯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自己缠满了绷带的右手，海蓝色的眸子中罕见地透出一股迷茫。 “我哥哥、阿斯普洛斯走了？” “是的，很少看见阿斯普洛斯大人那么紧张的样子呢，虽然没有停留，但他还是很关心您的。”萨林端了一碗糖水放在桌子上：“老规矩，先把它喝了吧，德弗特洛斯大人。” 意外地，一向很听从她的话的德弗特洛斯此时却并没有动作，他呆滞了许久后，终于慢慢放下手，靠在床头，整个人显得心事重重。 “给你添麻烦了，萨林。” “没什么。倒是圣域那边……难道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萨林试探着问道。 “不，圣域没事。”德弗特洛斯的语气带了一丝犹豫：“是阿斯普洛斯，他……” 该死的！对于今天无意中看到的景象，他到底该怎么办！占星楼啊，那一向是只允许教皇和女神进入的圣域最高禁地，阿斯普洛斯居然去了那里！只是看到那一摞摞被挪出来的书他就完全明了，阿斯普洛斯是在寻找传说中被封印的魔拳！ 一切都是为了教皇之位，为了他这个弟弟能够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可是，对于兄长如此肆无忌惮的做法，德弗特洛斯总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甚至有预感，这是一张早就布好了的大网，正等着兄长自己钻进去。 “阿斯普洛斯大人不会有事，请安心吧，毕竟那位大人可是下一任教皇的继承者呢。”萨林用手顺顺德弗特洛斯有些凌乱的蓝毛，虽然主人从未用心打理过，但那柔顺的发质却一直让她深深地感到嫉妒。 “下一任教皇？！”德弗特洛斯仿佛触电一般豁然抬头：“你从哪里听说的？” “当然是圣域啊，大人您应该很清楚才对。”萨林笑笑。 最近圣域内最热闹的传闻莫过于这个，说实话，她一直觉得教皇放出‘让射手座的希绪弗斯成为继承者’这样的烟幕来考验双子座是一个绝对的昏招。从人性的角度来看，就算雅典娜女神占有再多的大义名分，一个来到圣域还不过三年的小女孩又怎么能和相伴二十多年的弟弟相比？阿斯普洛斯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让自己的弟弟摆脱凶星的身份，获得教皇之位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唯一方法，赛奇不应该故意去戳阿斯普洛斯的死穴，那样只会弄巧成拙。 当然，这话萨林不可能说出来。 “虽然有消息称教皇大人中意希绪弗斯大人，但我想希绪弗斯大人应该不会对那个位置感兴趣。那位大人把生命中的一切都奉献给了雅典娜，而成为教皇就意味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那个位置反而会成为他的阻碍。所以就算是教皇大人提出，希绪弗斯大人多半也会拒绝吧。” 这时，门忽然被人拉开。伴随着灌进来的冷风，海蓝色的长发先主人一步飘入了屋内。 “呵，在说什么呢？”一声轻笑，神态自若的双子座阿斯普洛斯好整以暇地走进房内，顺手将木门带上。单看他一身轻松的样子，根本没有人会将现在的他和刚才那个焦急离去的人联系在一起。 “阿斯普洛斯！你、没事了？” “啊，我怎么会有事。倒是德弗特洛斯你，伤势不要紧吧？”阿斯普洛斯眼中带着浓浓的关切之色。 ……连之前沾上的血迹都处理掉了么？ 萨林背过身，借着收碗的动作挡住了自己那一丝晦暗的表情。之前还想不通，但是现在，她基本可以断定，打伤德弗特洛斯的那个人就是阿斯普洛斯！因为如果是别人，那阿斯普洛斯肯定不会在不知弟弟身体状况的情况下还能想到去清洗血迹――他也没有那个必要！ 离圣战还有两年时间，被封印的恶魔，已经开始展露它本来的面目了吗？ ……只不过，这件事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只是在说从圣域听到的消息，关于下一任教皇。”再次回身的萨林已经换回了一副完美的表情，她为兄弟两人端上温水，同时将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最后不经意地道：“其实，说句不敬的话，教皇大人现在决定继承者未免太早了，打破圣斗士原本的平等地位，这不见得是一个有利的竞争。何况，圣战总是有伤亡的，与其过早地考虑继承者，还不如多想想，如何让更多的人在那场战争中活下来……” 阿斯普洛斯的目光闪了闪，随后轻笑：“你考虑的真周到，萨林。” “但实际上我想这些完全没用。”萨林自嘲地笑笑：“做出决定的最终还是教皇大人，还有……雅典娜。” “不，萨林，你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阿斯普洛斯站起来拍拍弟弟的肩膀：“我们该走了，德弗特洛斯。狮子座候补已经选出来了，在集合的前一天，最好留在双子宫内。” “……我知道了。”德弗特洛斯沉静地点点头。 静谧的夜晚，在通往双子宫的路上，兄弟两人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 “德弗特洛斯，”走在前面的阿斯普洛斯突然开口：“你喜欢萨林是不是？” “……”动作瞬间僵硬的某人，隔了几秒才重新找回行动能力，戴着面具的脸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接下来的步伐明显凌乱了。 “可惜，萨林喜欢的是双鱼座的雅帕菲卡。”走在前面的人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阿斯普洛斯！”这是终于忍不住的某人。他纠结了一阵后，用低沉的声音道：“别说那些无聊的事了。倒是你，进入占星楼是大罪，下次别再做出那么危险的举动。我知道你是为了……但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不需要改变什么……” “危险？哈！别那么紧张，德弗特洛斯，不会有事的。”阿斯普洛斯张扬地一笑，背对着弟弟，他俊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邪肆的表情。 我只是要拿到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88、惊变 自那天之后，两个月中圣域都平静的像一滩死水。唯一不同的是，出入圣域的圣斗士大幅减少，似乎进入了某种警戒状态，连带着罗德里奥村的气氛也紧张起来。 家里，萨林拍拍沾在手上的面粉，将包好的饺子全部倒入锅里，然后蹦蹦跳跳地凑到正在院中看书的青年身旁，娇美的小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菲卡，下午陪我去一趟集市好吗？” 几年过去，当年风华绝代的美少年已经长成了足以让天地失色的绝美青年，每次他出现在村子中总会引来数目可观的年轻女孩子，这大大满足了萨林为数不多的虚荣心。 “萨林，”雅帕菲卡抬起头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指轻点在她的脸颊上：“面粉，沾到上面了。” “啊？是吗？”萨林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向脸上蹭去，再拿开手时才意识到自己两手也沾满了面粉，于是不用怀疑，新鲜的花猫出炉~ “哼，你欺负我~”萨林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用手背在脸上胡乱蹭蹭，正准备跑开，就感到手臂上一紧，整个人落入了一个充满花香的温暖怀抱。 “还是没有擦干净啊。”雅帕菲卡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有些粗糙的指腹温柔地从她脸上划过，几缕发丝落在她的额前，让她不禁产生出一种迷醉的感觉。 “不许转换话题！菲卡，你到底和不和我去？”对付某人，偶尔撒个娇或者小小蛮不讲理一下都有不错的效果。 身后的人迟疑了一下，道：“今天晚上轮到我值守，我不能回去太晚。” 萨林眼中露出一丝遗憾的神色：“那还真可惜，我前几天特地从安妮夫人那里学了新的菜式，本来想今天晚上试试的……” “抱歉，萨林……”雅帕菲卡的声音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听说冥王军的星象发生了变化，所以教皇大人下了命令，最近一段时间圣域要进入警戒期……” “我知道了。”掩去眸中的的一丝失望，萨林转过身来为面前的人整理了一下衣领，“我会一直呆在村子里，你自己也要小心，不可以随随便便受伤！还有，这个是我做的护身符，你要随身带着，不能弄丢噢！”不由分说将一个用红色丝绳编制的中国结挂在他的脖子上。 “我会的。” 看着少女可爱的小脸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雅帕菲卡不禁莞尔，浅红色的唇带着浅浅的笑意，弯起的嘴角和眼中流转的水色光华让少女意外地迷茫起来。看到她眼中氤氲出的迷茫之雾，竟让他有一瞬间的心动。 待到唇上被轻轻一触后，萨林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随后闪电般地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依旧温柔笑着的某人――他他、他居然……？！可恶，丢脸丢大了啊啊啊！！！ “呵呵。” 雅帕菲卡好笑地揉揉女孩银蓝色的长发，然后伸长双臂环住她的纤腰，眯起眼睛，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午后的阳光温柔地洒落在两人身上，明亮却不刺眼，远远看上去似乎形成了一片暖黄色的光晕，空气中酝酿着宁静而温馨的味道，周围盛开的玫瑰花如火焰一般，红的灿烂，红的耀眼。 这一副景色，美得醉人。 “萨林，等两年后，圣战结束，我们就离开希腊、到别的地方走一走怎么样？” “离开希腊？”萨林将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眨巴着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之意：“你真的愿意离开这里？圣战结束后，雅典娜说不定会派给你什么重要任务呢，你能拒绝吗？”她可不会忘了史昂和童虎在圣战结束后都被抓了壮丁。雅帕菲卡一身毒血，教皇是不用想了，如果雅典娜让他像童虎那样在庐山上坐两百多年的话…… 恶寒！外星生物退散！！！她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雅帕菲卡大人才不会变成茄子爷爷那种奇怪的生物呢！ “圣域还有很多出色的后辈，我相信他们有能力担负起雅典娜的期望。而我，只是想过一种平静的生活……萨林？” “……嗯？啊，刚才走神了……”萨林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随后一脸期待地道：“我刚才在想以后去哪里逛逛。菲卡，我喜欢东方的天朝大国，以后我们去那里定居好不好？”那里是我真正的故乡，也有我曾经的家。 “好，都听你的。” “就这么说定了！” 吐出这个字后，萨林立刻像鸵鸟一样把脸埋在雅帕菲卡怀里，听着自己极速的心跳，死活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她只觉得有一种甜蜜又羞涩的感觉在心中灼烧，这种感觉让她既兴奋又惶恐。 “菲卡，你会活下来，对不对？” “嗯，会活下来的，我保证……”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靠在一起，默契十足地放弃了语言，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午后时光，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院子的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 “萨琳姐姐！今天、呃……” 原本一脸兴冲冲跑进来的阿加莎小姑娘在看到院子里的两个人之后石化了一秒，白净的脸上飘过一抹嫣红，随后立刻用一种发现八卦的激动眼神大着胆子注视着那唯美的场面。 真的好美哦！雅帕菲卡大人和萨林姐姐在一起的样子，就像……天上的神明一样！ “阿、阿加莎，你怎么、来来了？” 脸上一阵火热，萨林顿时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索，她猛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挣开雅帕菲卡，恼羞地瞪了状似无辜的某人一眼，然后用力把他推进屋子。 “那个，有什么事吗？阿加莎？”无意识地绞着双手，萨林干咳一声，心虚地问，目光始终不敢和阿加莎对视。 “没什么，爸爸本来想让我叫姐姐去家里一趟，只不过，”阿加莎笑得眉眼弯弯，“看来今天不是时候了，下次吧。再见，要加油哦，萨琳姐姐！”说完她便噔噔噔地跑掉了。 萨林瞪着那扇还在摇晃的木门，一阵无语。 *************************************** 雅帕菲卡不到天黑就返回了圣域，独自留在家里的萨林不知怎地，总有一种心慌意乱的感觉。她拿着一本希腊神话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后，终于认命地放下了书本，拿出一张白纸，用蘸了墨水的鹅毛笔写下了几个名字。 雅帕菲卡、阿释密达、哈斯加特、马尼戈特、艾尔熙德…… 这是十二宫的黄金圣斗士战死的顺序，要保证圣域的胜利，就必须想办法尽可能多的保存黄金圣斗士。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早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萨林在脑海里把自己知道的剧情过了一遍，首先在阿释密达的名字旁边打了个叉：要封印冥斗士的不死之身，木栾子念珠是必须要做的，这一个救不了；下一个，马尼戈特，封印死神这种危险工作她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正在萨林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屋子的大门轰然破碎，一道狂暴的气息伴着凛冽的夜风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瞬间将她压的无法呼吸，冷汗浸湿了背后的衣衫。 活了几十年，萨林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接近死亡，她双目无神，呼吸急促，大脑空白了几秒之后，才慢慢顶着略为减弱的压力艰难地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人影是那样的熟悉，只是脸上温和的表情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极度张扬而邪肆的笑容。 “哟，萨林。” 单手抱着头盔的双子座一脚踩在倒下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原来的海蓝色长发仿佛被黑夜浸染了一般，透出一种神秘的暗色。 瞳孔骤缩，萨林震惊地望着这个仿佛从来不认识的青年，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浮上心头。 “阿斯普洛斯大人！您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需要你帮个忙，萨林。”随手将披风一甩，阿斯普洛斯突兀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手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那双墨蓝色的眼瞳直直地对上了她惊慌的视线，指尖与肌肤的摩擦让她生生打了个冷颤。 “您要做什么？！”萨林惊慌地站起来向后躲去，她的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男人极度危险！别的不说，仅仅是那双眸子中所蕴含的狂放和暴虐，就让她有一种几乎喘不上气的错觉。 看到萨林的动作，一抹不悦的神色自阿斯普洛斯眼中一闪而过，空着的手不由分说直接握住了她纤细的脖子，在杀气的作用下只是稍稍用力，就立刻让到萨林感到一阵无法抗拒的窒息和眩晕。 “阿斯、普洛斯、大人，您要、做什么……”萨林断断续续地道，她痛苦的样子落在男人的眼中，握着她脖子的力道不由得放松了些。 “知道么，萨林，我的那个影子不太愿意听从我的命令呢。”轻松地将萨林提起来，阿斯普洛斯凑近她的脸颊，轻佻而邪魅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她的耳旁。“如果加上你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去杀了那个教皇？” 萨林的心脏猛地一跳，脑海中闪过这件事的结局，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住了阿斯普洛斯的手腕，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一丝焦急，断断续续地道：“……别这样！阿斯普洛斯……你不会成功的……” 阿斯普洛斯眯起眼，浓重的煞气自他身上一闪而逝，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手指，仅仅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就差点没让萨林背过气去。 “别反抗我，萨林。” 冰冷而残忍的声音自她耳旁响起，萨林只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当头罩下，再睁眼时，阿斯普洛斯已经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站在原地，俊美的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手指微动，无边的黑暗刹那间遮蔽了萨林的视线。 “圣域，教皇之位，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89、背弃的承诺（二合一） 圣域中央。 古朴的建筑带着岁月的沧桑，无声诉说着延续数千年的神圣战争。一路走下来，周围出乎意料的安静，长长的走廊仿佛通向无尽的彼岸，在夜色的掩映下，静谧而神圣。 被漆黑帘幕所遮掩的教皇厅空空荡荡，正中央的王座上，静静坐着一个穿着深色教皇法袍、头戴冠冕的老人。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闭着眼，仿佛正在想着什么。 这时，一阵轻重不均的脚步声突然在走廊中回响起来，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脚步声靠近，伴随着沉重的大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戴着面具、衣衫褴褛的蓝发男子以一种不太协调的僵硬姿势走了进来。 “真是的。虽然也不是没有想过会有逆贼到来……我们是初次见面呢，虽然我早已知道你的事情。”老人用手撑着座椅的扶手缓缓站起来，慢慢踱下台阶，语气里带了一丝深沉的遗憾与无奈。 “你是来杀我的吧？第二位的男子啊。” 话音才落，原本动作僵硬的男子却突然发难，带着足以毁灭星辰的力量的拳头猛地砸向老人，被高速摩擦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伴随着一声脆响，老人所佩戴的精致挂饰纷纷断裂，珠玉散落一地。 一拳之后，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璀璨的小宇宙在老人掌中闪烁，那能够划破天地的一拳就这样被硬生生挡了下来。 “不愧是那个男人的弟弟呢，好险啊。很优秀的一拳，完全想不到是一个隐居的人打出来的拳。”被攻击的老人脸上没有半分意外的神色，他看着男子，神色中隐隐流露出赞赏的意味。 “请等一等。”这时，大门再次打开，门外走进来一个同样有着海蓝色长发的男人，他的步履坚定，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强大的自信。 “确实那个男子是躲起来生活、亦是我凶星的弟弟，但他这样子向您打出这种叛逆的拳，身为兄长的我也是同罪啊！” “处罚是我的职责，您说有没有错？” ************************************************* 萨林一手捂着胸口，脸色铁青地努力移动自己的身体。在晕过去之前，她只记得黑化的阿斯普洛斯突然闯进了她家，张狂地宣告要夺得教皇之位，还差点没掐死她！ 阿斯普洛斯乃个混蛋！乃要不要抢教皇之位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刚才掐我就算了，现在把我扔进这个鸟不拉屎的异次元空间究竟是什么意思？？！！ 充满神秘气息的异次元其实并不是一个舒服的地方。这里看上去是一片广阔的宇宙，在她的身侧各有两个像蜘蛛网一样的奇异网格，呆在这里的人能像科幻电影里那样轻松“漂浮”在这片空间之中，由于没有重力，所以普通人要想在这样的地方移动异常困难。 而且，异次元空间充满了强大的小宇宙，沉重的压迫感甚至让萨林产生了一种每一次呼吸都要耗尽全身力气的错觉，在这里，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极度缺乏安全感。 到底该怎么办？！被关在这种地方，除了阿斯普洛斯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要怎么才能通知外面的人来救她？还有，阿斯普洛斯究竟是为什么要特意来抓自己？萨林可不认为自己对他有什么利用的价值…… 正当萨林忧心忡忡地徘徊在异次元空间里时，周围茫茫的宇宙在一瞬间突然出现了大面积的扭曲，紧接着那透明的网格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从一点向四周迅速蔓延，就如破碎的玻璃一样，整个场面给人带来一种诡异的视觉感受。 “哦？这里竟然还有一个人？” 无尽地空间蓦然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那种云淡风轻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萨林心中一突，她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种糟糕的猜想：能突破阿斯普洛斯的异次元将声音传达到这里，应该只有那位她从未见过的处女座黄金圣斗士阿释密达才能做到吧！ 果然，阿斯普洛斯接下来略带讶异的声音证实了她的猜想：“哼，挺有本事的么，阿释密达。不仅接下了我的影子的拳，还能在战斗中察觉到她的存在。也罢，你想见，就让你见见好了。” 话音刚落，四周的景物骤变，猛地从异次元空间掉出来的萨林瞬间体验了一把重力加速度带来的冲击，眼前顿时一阵金星，胸中一口气毫无预兆地卡在了气管里，激得她猛咳两声。刚抬起头，一只手隔着冰冷的黄金圣衣再次扼住了她的喉咙。 “萨林！” 这是一声充满了惊怒和绝望低吼，就像一只受了伤后被逼入绝境的野兽，那沙哑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一瞬间竟让萨林全身发冷！ 萨林的双手死死扳住面前的黄金圣衣，勉强向声音的方向瞟了一眼，一颗心犹如坠入了冰窖。在那个方向是衣衫破乱、身上带伤却犹自强撑的德弗特洛斯，这个铁打的男人竟然在微微颤抖，难以想象究竟是怎样的痛苦才能将他逼到如此绝境。 “看到了么？影子。再不动手的话，你喜欢的女孩子就要命丧黄泉了。” 阿斯普洛斯一手卡着赛奇的脖子，同时稍稍将拎着萨林的那只手抬高了一点。失去地面的支撑，萨林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部，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阿释密达在旁边说什么都听不真切。 “快点！收拾掉阿释密达！” 德弗特洛斯在面具后狠狠咬了咬牙，目光扫过那抹熟悉的银蓝色，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苦，然后用力扭头，璀璨如星辰般的小宇宙瞬间在掌中凝聚！ “银河星爆！！！” 一阵磅礴的气浪铺面而来，连萨林这种没有小宇宙的人都可以感觉到旁边猛然升高的威压，巨大的爆破声响彻耳畔，显然，德弗特洛斯和阿释密达交上了手，而且，招招致命！ “阿斯普洛斯！用无关的人的性命作为要挟，你已经堕落到这样的地步了吗？！”就算被挟持，赛奇依然对双子座怒目而视。 “如果老头你乖乖把教皇之位传给我，我又何必采取这种麻烦的手段？！”阿斯普洛斯冷笑，张狂的声音中带着慑人的霸气：“事到如今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去死吧！教皇！” …… “住手！双子座！！！” …… 明明是一个柔弱无力的少女的声音，却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生生定住了在场几人的所有动作。所有人一致将目光投向声音的源头，在宽大的帘幕旁，俏生生地站着一个紫发绿眸的女孩。 这就是……萨莎、雅典娜？ 萨林勉强用余光向那个方向看去，缺氧使得她的视线格外模糊，只能隐隐看到一个身穿古典白色长裙、手持黄金杖的女孩。 教皇厅的气氛有那么一瞬的凝滞。 “雅典娜女神？！” “哈哈哈！没想到雅典娜竟然会自己送上门来！” “您在做什么！雅典娜大人！请赶快离开这里！！！” 和阿斯普洛斯的愉悦不同，赛奇第一次舍弃了临危不乱的长者风范，脸上露出了惊怒交加的表情。 “我不是叮嘱过您，绝对不能离开女神殿吗！！！” “对不起，教皇，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黄金圣斗士互相残杀！” 年幼的女孩一步一步缓缓向大殿中央的几人靠近，执着而坚定。“停手吧，阿斯普洛斯，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哼哼，凭你这个弱小的女神就想阻止我吗？无知的家伙！”阿斯普洛斯仰头大笑，笑声中透露出不加掩饰的轻蔑和嘲讽。 “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言罢，他狠狠一掌将教皇打飞出去，随后转身向雅典娜冲去，左手已经摆出了银河星爆的起手式。 “深红荆棘！” 突然出现的针状血雾铺天盖地向着阿斯普洛斯射去，饶是强悍如双子座，在这致命的毒素面前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一个侧跳闪出了深红荆棘的攻击范围，同时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将快要昏迷的少女以一种半掐半抱的姿势搂在怀里。 “你竟然也来了，双鱼座的雅帕菲卡。对了，今天是你的守宫日。” 看着将雅典娜挡在身后的雅帕菲卡，阿斯普洛斯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却没有托大地继续进攻。看了一眼身后仍旧斗得难解难分的阿释密达和德弗特洛斯，他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雅帕菲卡身上。 “阿斯普洛斯……你把萨林带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看清被挟持的人后，雅帕菲卡顿时全身一僵，原本清冷的脸上第一次显出了无边的愤怒，他死死瞪着面前的人，说话间，一朵洁白的玫瑰已经出现在了他的指间。 “你很担心萨林？”阿斯普洛斯一挑眉，冷笑着反问了一句：“把她还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效忠于我，如何？” “不要被他迷惑，双鱼座的雅帕菲卡！”被挡在后面的萨莎此时上前一步，坚定地道：“阿斯普洛斯的心灵已经被黑暗所污染，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从黑暗中重新解救出来！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牵连无辜的人类吗？双子座！” “放开萨林！”雅帕菲卡一字一句地道，如寒冰般的视线紧紧黏在阿斯普洛斯的右手上，清朗的声音里充满杀意。 “顽冥不灵！” 眼见谈判破裂，阿斯普洛斯脸色一寒，带着杀气的银河星爆直接向两人的方向砸了下去。雅帕菲卡同样不甘示弱，几乎是同一时间，无数黑玫瑰直接遮蔽了教皇厅的大门，银河星爆的强大力量与大片的黑色玫瑰相撞，顿时在坚硬的地面上造成一道道恐怖的裂痕。 “不要留手！雅帕菲卡！阿斯普洛斯的实力不是现在的你可以对付的！”扶着教皇宝座的扶手站起来的赛奇对着两人交手的方向大声喊道。 “获胜的机会只有一次！千万别放过！！！” 听到教皇带有深意的喊声，当即明白他的意思的雅帕菲卡无可避免的一僵，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也就是这短短一瞬的停顿，让他顿时失去了原本那仅有的一点优势。 “太慢了！” 随着一声厉呵，阿斯普洛斯已经出现在了雅帕菲卡身前，充满力量的一拳狠狠将他向后打飞出去，覆盖着爆炸性力量的拳头甚至在坚固的双鱼座圣衣上留下了几道裂缝。随后，拳压去势不减，直直向着依旧站在原地的萨莎轰去。 “雅典娜！！！” ！！！！！！！！！！！！！！！！！！！！！！！！！ “噗……” …………………… 眼看那凌厉的拳风就要落到萨莎身上，然而拳头的主人却突然在逼近之际硬生生地扭转了自己的动作，从萨莎身边擦过，单膝落地跪在旁边几米远处。低头一看之后，阿斯普洛斯全身的小宇宙顿时犹如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全部爆发出来。 “混蛋雅帕菲卡！你究竟在干什吗？！！！” 安静了一秒之后，双子座的咆哮声瞬间响彻了整座教皇厅。而对面双鱼座的脸色更是惨白一片，连手中的玫瑰都险些掉落，但眸中却依然带着坚定不移的神色。 “一切都是为了……雅典娜女神！” 刚才噗的一声轻响对旁人而言甚至可以忽略，但对萨林来说，这一声之后，她的整个世界就全部安静下来。 阿斯普洛斯已经不再卡着她的脖子，他的右手环在她腰间，她的大半个身子都斜靠在他的身上。视线慢慢降低，一朵纯白的玫瑰花稳稳地钉在她的胸口，鲜艳的红色正以一种让人心冷的速度向着每一片花瓣蔓延…… 菲卡……雅帕菲卡…… 萨林张了张口，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她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布娃娃一样，痴痴地凝望着教皇厅大门口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但此刻，他却显得那样陌生。 心脏血液的极速减少带来一种令人绝望的寒意，她很想问问那个人，为什么？ 为什么在今天下午还承诺将来要和她走遍大好河山的恋人，现在居然会亲手将血腥玫瑰插入她的心脏！！！ 是因为……雅典娜吗？ 阿斯普洛斯几乎是瞬间就拔出了那朵已被染得半红的玫瑰，伴随着玫瑰花茎的离开，从细小的伤口中喷射出的鲜血将少女的前襟染成一片刺目的鲜红，他当即用自己的小宇宙包裹住少女的身体，全力压制血液的激射。 血的腥甜气味弥漫在大厅里，萨莎瞪圆了双眼，掩口低低惊呼了一声。 “雅帕菲卡！教皇！你们好狠的心！”抱着少女的双子座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为了保护那个弱小的雅典娜，居然选择用萨林的性命来逼我收手！” 雅帕菲卡咬着唇狠狠地扭头，长发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他跪在地上，单薄的身体在冷风中微微发抖。赛奇静静地站在原处，看向阿斯普洛斯的眼神中带着深沉的痛惜。 “我们是雅典娜的圣斗士，”他慢慢地说道：“为了雅典娜，一切都可以放弃。” “为了雅典娜？哈！” 重复了一遍教皇的话，阿斯普洛斯用单手一一指过几人，怒极反笑：“好！好好！什么爱与和平！什么正义的圣斗士！还不都是一群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家伙！知道吗教皇，隐藏在你那光鲜外表下的心脏，比我这个陷入黑暗的人更加丑陋！” “既然你们不要萨林，那么我要！！！” 小宇宙再次提升，阿斯普洛斯人影一闪，已经出现在另一个位置，大量小宇宙凝结在左手上，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向赛奇头顶轰去，同时大声对旁边的人命令道： “杀了他们！第二位！” 就在阿斯普洛斯的攻击落在赛奇身上的前一刻，一抹凄美的血花猛然爆出，被他抱在怀里的萨林刹那间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她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大量温热粘稠的血液便飞溅了她一头一脸，整个世界都变成一片刺目的鲜红。 此时的教皇厅静的可怖。 “为……为什么……德弗特洛斯……”阿斯普洛斯的神色是难以置信的绝望，他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突然出现的弟弟，刚想说什么，一口血再次喷了出来。“明明被幻胧魔皇拳控制住，为什么……你会杀我这个哥哥啊！！！” “……对不起，哥哥，萨林……”全身都在颤抖的德弗特洛斯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带起令人不寒而栗的血肉撕扯声，他仿佛用尽所有的力气一样站在那里。 “傀儡、仿制品、第二位，在多说几次吧，那根本不算什么，因为我们本身，根本就没有什么光影之分啊！！！” “连、连你也……”阿斯普洛斯捂着伤口，连连后退，他将身体抵在被帘幕遮掩的石柱上，在看到淡然而立毫发无损的阿释密达后，瞳孔骤然一缩：“处女座，原来是这样……” “哈哈哈！德弗特洛斯！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不仅对我这个哥哥、居然连萨林也一起……”阿斯普洛斯惨笑一声，随后低头猛咳，大量的血沫从他的嘴角溢出。 刚才的那一击蕴含了德弗特洛斯所有的信念和小宇宙，不仅从后面贯穿了阿斯普洛斯的胸膛，连在他正前方的萨林的心脏也被完全刺透，阿斯普洛斯之前输入的那一点点微弱的小宇宙盘桓在少女胸口，勉强保留了少女的最后一丝呼吸。她犹自睁大双眼，呆呆地看着这仿佛闹剧一般的现实。 不仅是雅帕菲卡，连德弗特洛斯也…… 萨林突然很想放声狂笑。其实，她才是这个世上最天真的傻瓜吧！ 枉费自己还在计划应该怎样帮圣域减少在圣战中的伤亡，结果到头来，自己却死在了圣斗士手里！！！她最爱的恋人、平时关心的朋友、尊重的教皇……一个个、全部、把所有的关切都投在那个叫萨莎的女孩身上，自己的生命，甚至无法比得上她身上的一道伤痕！！！就因为她是女神吗？！！！ 多么可笑啊，明明是战争女神的转世，居然“柔弱”的需要这么多人保护！凭什么她就可以、命令别人为她冲锋陷阵、自己却站在高处俯瞰他人的生命！就因为她是雅典娜女神吗？！！！ 噗―― 再次喷出一口血，萨林知道，自己也好阿斯普洛斯也好，都再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可能。但是她不甘心！！！！ 这样的女神，不值得去守护！ 这样的女神，没有资格统领大地！！ 这样的女神……她绝对不会承认！！！ 拼劲最后一丝力气，萨林用力将半个身子从阿斯普洛斯的身影下挣脱出来，明亮的眸子带着狠绝的恨意，死死盯住远远站立的萨莎，沙哑的声音清晰地回响在每一个人耳旁： “雅典娜……萨莎，我恨你！！！！！！！！！！！！！！！” ……………………………………… 从没有谁敢这样明确地表达出对雅典娜的憎恨，就算是蔑视圣域的冥王军也没有。少女眼中的恨意像熊熊的火焰，久久烧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一切都结束了，那一抹银蓝色静静地铺散在地面上，浅紫色的眸子也失去了光彩，倒在地上的少女身上洒满了大片的鲜血，凄美得想让人落泪……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少女倒下的那一刻，整座圣域、所有的圣衣、古老的宫殿、经历了岁月洗礼的石阶、甚至是一块石头一把细沙，都在同时发出了战栗的悲鸣…… 没有人注意到，一直被萨莎握在手中的黄金杖，猛地亮了一下，又悄悄黯淡下去…… “啪――” 一声脆响，刚要落在棋盘上的棋子直接被主人捏成了粉末，但对弈的双方此时竟无一人察觉到这小小的失态，他们的目光同时锁住了遥远的夜空，两张一模一样的俊美脸庞上难得地双双显出震惊的神色。 “刚才那个小宇宙是……难道？！” “冥后陛下……转世了？！！！” 90、双子神 意大利的森里大圣堂之上，离宫。 随着“哗啦”一声，原本摆满棋子的西洋棋盘被黑发男子站起的动作猛地掀翻，黑白相间的棋子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豁然站起的黑发男子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只是愣愣地凝视着远方，呆滞过后，俊美的脸上挂起罕见的错愕与兴奋。 “修普诺斯，是冥后陛下的小宇宙？！陛下终于转世了！！！” 依旧靠坐在椅子上的睡神在惊了一下之后很快收好了脸上的异样，随手丢开已经被捏碎的棋子，闭上双眼凝神感受了一阵后，脸色很快阴沉下来。 “陛下的肉身已经死亡。”睡神的语气冰冷，一丝阴鹜在金色的双眸中一闪而逝，“而且还是在圣域！” 原本还有些兴奋的死神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冷静下来后脸上迅速浮现出一片狰狞：“混蛋！又是雅典娜！” 那个该死的女神！几千年前偷袭了伊菲丝陛下不说，还得寸进尺地占有了圣域和大地的统领权！ 要知道，神祗在受到较重的伤后，神识一般都会离开本体转世，以此来减少养伤期所受的痛苦，也可以让神体尽可能快地恢复。但千年前伊菲丝陛下不仅神体受到重创，连神识都受到了极大的损伤，以至于这几千年来一直都被迫进行自我封印，没能从神体中脱离出来。现在陛下的神识好不容易重新转世，可在完全觉醒之前居然又被毁灭了肉身！！！ 不清楚圣域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双子神，很直接地把这一切都记在了雅典娜头上。 “我们和雅典娜打了那么多次圣战，好不容易等到冥后陛下的神识转世，必须赶快把陛下接回来。圣域的那帮人类已经完全忠于雅典娜，在冥后陛下完全觉醒之前，不能让他们再有机会伤害陛下！”修普诺斯少见地表现出了干练的一面，他推开椅子站起来，道：“我去冥界寻找陛下的灵魂，塔纳托斯，你去圣域把陛下转世后的那具身体带回来。” “为什么要我去圣域？”听了自家兄弟的安排后，塔纳托斯脸上明显露出了厌恶的神色：“我是死神，按理来说不应该由我去寻找冥后陛下的灵魂吗？” 修普诺斯斜觑了他一眼：“陛下现在还没有恢复神话时代的记忆，现在的她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又在圣域呆了那么长时间，你知道该怎么和陛下沟通吗？” “呃……”塔纳托斯顿时语塞，然后悻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吧。”一阵亮紫色的光芒闪过，漆黑的神衣顷刻间覆盖在睡神身上，同时，充满了神秘气息的神之通道在他身后豁然打开。 “塔纳托斯，你的任务只是带回陛下的肉身，记得别让圣域的那些家伙发现。雅典娜现在没有觉醒，应该也不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如果因为你的关系导致陛下的身份提前暴露，我想你很清楚那会给陛下带来多大的危险。我们等了几千年才等到这个机会，决不允许在这种地方失败。” 纵使心里不情愿，塔纳托斯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弟弟说得很有道理，但无法在第一时间见到冥后总让他有一种不甘心的感觉：“那关于墨利诺厄……” “只要冥后陛下能够顺利觉醒，阴谋女神还会不回来吗？”修普诺斯稍稍有些不耐烦，他转身，背对着塔纳托斯道：“塔纳托斯，我知道你喜欢阴谋女神，但是现在一切都要以冥后陛下的安危为重。你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时间吧。” **************************************** 冥界 通往黄泉比良坡的道路上排着长长的灵魂，无意识的人们机械性地朝前走去，最后从悬崖上落入通往地狱的深渊。 目光无神地和众多亡灵们走在一起，萨林的意识正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她不知道这里是哪，前方的道路又通向何处。此时她的脑海中回荡的全是当时教皇厅中的一幕幕场景，惊恐、憎恨、痛苦、爱恋、绝望……诸多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的灵魂波动无可避免地变得越来越强烈，在众多无意识的灵魂中显得尤为独特，修普诺斯几乎是刚到黄泉比良坡就发现了那个特别的身影。 轻轻拍打着羽翼落在萨林身后，修普诺斯在观察了一会之后，也不由得暗自心惊。情况和他想象的有一点差距，时预女神的小宇宙被封印得太久，此时虽然冲破了封印，但也耗尽了力量，在经过刚刚昙花一现的爆发后就又被逼回了神魂深处，而且和神话时代相关的记忆和神识也没有半分苏醒的征兆，现在的时预女神和雅典娜的转世相比更像一个人类――一个拥有了神之潜力的人类！ 如果是这样的话，想按照之前计划的那样帮助时预女神觉醒是不行了。现在这个人类的灵魂不仅强大，而且情绪非常激动，她的意识和时预女神的神识纠缠在一起，神识又处于深层的沉睡当中，如果受到刺激的话，最坏的结果就是时预女神的神识被这个人类的灵魂吞噬，那样的话，冥王陛下所爱的女神将真正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尽管只有一点点的几率会发生这样的事，也绝不可以冒险！ 不过，离圣战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完全可以慢慢来…… 睡神就是睡神，智商的档次和死神完全不在同一水平上，他小心翼翼地探测了这个人类灵魂的记忆，稍稍思索一阵后，嘴角很快便勾出一丝微笑。 真是有趣，这个人类居然和圣域的双鱼座还有双子座都有关系，而且她还深深的爱着那个双鱼座。记得在神话时代，双鱼座的阿多尼斯和双子座的卡斯托尔、波吕杜克斯好像都和冥后陛下关系匪浅，现在他们居然为了雅典娜杀死陛下的肉身。不知道陛下觉醒后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做呢？ 因为恋人的背叛而憎恨雅典娜，这个人类出乎意料的大胆！无论如何，那三个男人应该不可能再得到冥后陛下的爱情了。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何不再把事情做绝一些呢？ 在有了主意之后，修普诺斯很快从空中降落下来，从上方投下的漆黑阴影笼罩在萨林身上，在睡神小宇宙的刻意引导下，她原本混乱成一团浆糊的思绪也慢慢清晰起来。 逐渐恢复意识的萨林下意识地抬起头，在看到身着冥衣的金发神明后，瞳孔骤然一缩，失声惊叫：“修普诺斯！” 怎么会这样！！自己是死了没错，但是睡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瞬间恢复思考的萨林想都没想就直接跨出了长长的亡灵队伍，后退几步用戒备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的神明。 死了也就死了，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修普诺斯看上去竟然是专程来见她的？！ 殊不知，把萨林的所有动作都收入眼底的修普诺斯心中也有着淡淡的惊讶，这个人类从来没见过他，却能够在第一时间认出他的身份，修普诺斯不觉得雅典娜会那么无聊地将他这个冥王军的主力随便对圣域周边的人公开，那么，这个人类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份就值得深思了。 想归想，在看到萨林对他的戒备态度后，修普诺斯依旧保持着神明的高傲，悠然开口：“你在憎恨雅典娜吗？人类。”慵懒的声音中参杂着让人心绪安宁的魔力。 “……”萨林不说话，只是依旧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睡神。 “你的恋人、朋友背叛了你，为了不让雅典娜受伤，他们宁愿亲手抽走你的鲜血、贯穿你的心脏。你憎恨雅典娜，因为她不仅夺走了你的幸福，还夺走了你的生命。你感到非常不公平，你觉得那个雅典娜的转世很弱小、很无能，你不认为她有资格让你向她低头，对不对？” “……你究竟想说什么？睡神修普诺斯？” 不得不承认，修普诺斯的话的确让萨林有了一丝动摇。 “吾的目的很简单，加入冥王军。”修普诺斯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只要成为冥界的一员，你就有足够的力量去向雅典娜、向圣域报仇。难道你不想让你的恋人重新回到你的身旁吗？” 萨林的神色有那么一瞬的恍惚，随后又立刻恢复正常，看向修普诺斯的目光更添了几分警惕：“为什么是我？”她冷冷地反问：“我只是个普通人类，既没有力量又没有身份，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劳动睡神大人您的大驾来此？仅仅是为了招揽一个普通人加入冥王军？而且，我憎恨雅典娜并不代表我会对冥王效忠。” 经历了在教皇厅的那场死亡之后，萨林原本就不多的同情心已经被消磨的一干二净，糟糕的心情让她连说话也变得刻薄起来。力量的差距令她深深意识到自己的弱小，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即使是往无辜的人身上扎两刀！ 穿越者都是自私的，因为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拥有一份与众不同的记忆和特殊的预知能力，所以在很多情况下都会下意识地把自己隔离在那个世界之外。他们因为各种理由走进原著人物的生活，无论筹谋也好、顺其自然也罢，他们都是在以旁观者的身份，注视着一个又一个在他们眼中必然会发生的事件。而经历了血腥与死亡的洗礼，造就出来的将是最冷酷无情的穿越者！ “吾并不需要你的效忠，你只需要站在冥王陛下的身边，看着我们的王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修普诺斯慢慢地向她走近。 虽然心里很紧张，但萨林此时却出乎意料地坚持站在原地，毫不躲闪地和修普诺斯的目光对视。今天这一切，事后她自己想起来都感觉不可思议。 “至于为什么会选上你，那是因为……”修普诺斯忽然靠近，温热的气息几乎是贴着她的侧脸洒落在她的耳畔：“你原本是一百零八魔星之一，天机星，智者萨林。” 萨林蓦然瞪大了眼睛：“我是……魔星？！” “是的，天机星萨林。”修普诺斯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天机星是自圣战开始后就从来没有觉醒过的魔星，因为没有人有资格得到她的承认。同样，天机星在一百零八魔星中有着及其崇高的地位，她是智者，对于冥王军她拥有着比潘多拉更高的统领权，甚至连吾和死神，在必要的时候也必须服从天机星的命令……” “……为什么？！” “因为天机星是独一无二的、预言者……” 说完这句话，修普诺斯满意地看着少女因为被说中心中最深的秘密后骤然苍白的脸色。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即使没有觉醒，时预女神的转世也不是普通人类可以相提并论的，预言的能力就像本能一样刻在她的灵魂深处。 “你想让我做什么？”萨林勉强压下心中的惊惧，说实话，就在修普诺斯说出她的秘密的那一瞬，她真有一种下一秒就要晕倒的错觉。 “你应该知道，冥王陛下在哪里吧。”修普诺斯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在意大利，有森林的大圣堂。”萨林迟疑了一下，最终老老实实地回答。 “果然。”就算是没有觉醒的转世，这种能力依旧让他们由衷地感到恐惧！ 点点头，修普诺斯的掌心中浮现出一个透明的光球，在萨林反应过来之前突然将她笼罩在内。瞬间，沉沉的睡意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进她的脑海，令她的思绪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你的任务就是陪伴在哈迪斯陛下的身边，照顾他、帮助他，无论他做什么，都必须、不离不弃，直到那位大人真正觉醒。同时，吾也将赋予你天机星的冥衣和地位――仅次于哈迪斯陛下的、冥界君王的地位！” 91、亚伦 离宫之上 风尘仆仆地从圣域赶回来的塔纳托斯一进来就看到好整以暇坐在桌子前品着红茶的睡神，顿时有些气闷。 “找到冥后陛下的灵魂了吗？修普诺斯。” “当然。和预想中的一样，那个人类完全继承了冥后陛下的聪慧和冷静，如果不是她没有神话时代的记忆，我很有可能把她当成真正的冥后陛下。”修普诺斯放下杯子，赞叹道。 “天机星的冥衣就是按照陛下在参加特洛伊之战时的原型打造的，因为仿制了陛下的神衣，所以除了陛下的转世，没有人有资格穿上它。我已经决定让那个人类成为天机星、冥王军的智者和预言者。” “哼，不过是个人类而已，怎么能和神明相比。”塔纳托斯不满地哼了一声。 “塔纳托斯。”修普诺斯带有警告意味地瞥了他一眼，“就算是人类，也是继承了陛下的预言之力的特殊人类。冥后陛下对人类一向是很纵容的。”所以你可不要随便去找她的麻烦，当心冥后陛下觉醒后给你小鞋穿！ “话说回来，塔纳托斯，你找到了吗？冥后陛下的肉身？” “找到了，圣域的那帮蝼蚁，居然把陛下的肉身存放在十二宫里，还有黄金圣斗士在旁边看守，我可是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塔纳托斯伸手向虚空一抓，一个被白布包裹的人影直挺挺地从空间的裂缝中掉落下来，落在死神怀里。 “陛下的肉身损毁的非常严重，不仅血液所剩无几，连心脏都完全破碎，想不到一向号称正义的雅典娜的手下竟然也会干出这种事！”塔纳托斯发泄似地唠叨着，他把尸体平摊在床上，掀开白布，那残破的样子让一向面不改色的睡神都忍不住变了脸色，极尽克制才没把手中的杯子丢出去。 深呼吸两下压住了心头的愤怒，修普诺斯把目光投在尸体上，好一会才道：“就算再怎么残破也必须修复，这是陛下在这个时代唯一适合的肉身，想要尽快觉醒就必须用它。塔纳托斯，准备放血修复吧。” “为什么是我？你的血不也可以吗？” “的确是这样，但是，如果陛下以后觉醒，知道是你用神血修复了这具肉身……” 塔纳托斯眼睛一亮，原本那点不情愿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好！就用我的血，我去准备了！”说着兴冲冲地扛着尸体冲出了大门。 修普诺斯轻轻一笑，从容地端起了茶杯。自己的双生哥哥对阴谋女神墨利诺厄有意思，这他早就知道。只可惜，在第一次圣战之后墨利诺厄就失去了踪迹，不知道被雅典娜封印在什么地方。从那时起，塔纳托斯对雅典娜的恶感就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不过，既然时预女神的神识已经转世，圣战想来很快就能结束，几千年的容忍，是时候和雅典娜算一算总账了。 厉芒自睡神的金眸中一闪而逝。 ************************************** 圣域 这里的情况同样不怎么好，教皇厅的爆炸、作为教皇候选人之一的双子座突然消失，在一系列变故前面圣域上下也不免多了几分慌乱，好在教皇积累了两百多年的威望不是放在那里当摆设的，几道命令一下，很快就稳住了圣域上下的情绪。 只是，有些人除外。 “雅帕菲卡，你回来了？” 伴随着黄金圣衣和石阶的清脆碰撞声，脸色漠然的双鱼座战士从聚集在金牛宫的三位黄金圣斗士身边走过去，对哈斯加特的寒暄充耳不闻，浑身上下散发着堪比水瓶座的冰冷气息。这让原本正在热情地指导后辈的金牛座脸上也不由得挂上几缕尴尬。 “那个人是最后一宫的双鱼座圣斗士？”目送着青年远去，新任的白羊座史昂和天秤座童虎脸上都露出了好奇之色。因为年龄和修业地的关系，他们两人是目前最年轻的圣斗士，才踏入圣域大本营的他们自然不可能对前辈们的事迹有多少了解。 “双鱼座都是这样不好相处吗？” “啊，这倒不是。”哈斯加特挠了挠头，谈到这件事时，这个憨厚的大汉明显有几分犹豫。 “雅帕菲卡因为双鱼座的特殊体质，一直以来都很少和别人接触。而且前几天双子座叛乱，雅帕菲卡的恋人就是在那时候死去的，最后更是连尸体都不见了。这件事对他打击非常大，你们尽可能别在他面前提起。” 哈斯加特叮嘱后辈的声音远远飘散，零零散散的几句话，让并没有走太远的双鱼座脸上骤然闪过一丝深沉的痛苦，随后又立刻消失，整个人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更加浓重。 ***************************************** 意识的迷糊并没有降低萨林的警觉心，她隐约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被用力塞入了什么东西中，全身上下更是充满了难以诉说的疲惫和无力。朦胧之中，她意识到自己被什么人抱了起来，放在柔软的被褥上，随后耳边响起了一段模糊的对话。 “欢迎回来！亚伦哥哥！” “亚伦哥哥！！” “咦？这个小姐姐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看到她晕倒在这附近，所以就把她带回来了。” “啊？又要多一个人啦……但是，罗伯特先生已经走了……我们以后……” “这样好吗？亚伦，因为我们的关系……才让你不得不这么拼命……” “没事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亚伦哥哥你太辛苦了，我们又帮不上你什么忙，这样下去的话……”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放着她不管，虽然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但至少我们要去努力……放心啦，不会让大家饿肚子的！” …………………… 萨林感觉自己沉睡了很久，在梦中时常能迷迷糊糊地听到几个孩子的对话。通过他们之间的称呼，萨林明白，自己已经来到了意大利，来到了这个时代被冥王选为肉身的少年――亚伦身旁。 她记得修普诺斯曾说过，在圣战开始前要一直跟在亚伦身旁，看起来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在某天将昏迷的她放在亚伦回去的必经之路上，作为这个时代心灵最纯洁的少年，亚伦当然不可能放着她不管，所以她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被亚伦带回了孤儿院，成为了这个特殊家庭的一员。 金发蓝眸，干净的笑容，一身黑色修道服将他温和的气质完美地展现出来，少年的身上仿佛带有某种让人心安的魔力。就在萨林第一眼看到这个名为亚伦的少年时，恍惚间，她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萨莎在三年前就被带去了圣域，天马也在上个月被路过这里的童虎带走，现在这家孤儿院里只剩下亚伦和另外五个孤儿，还有她。理所当然地，被当成无父无母的孤儿的萨林就在亚伦和大家的一再坚持下留在了这里。 圣域那个地方给她留下的只有不堪回首的记忆，她被“守护爱与和平”的圣斗士杀死，却被“邪恶”的双子神所救，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自从醒来之后，萨林根本没有半分要回去看看的想法，雅典娜、教皇……那些能“大义灭亲”的人，她再也不想见到！！！ 孤儿院的生活比想象中更为艰难，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几个月，没了天马，没了萨莎，在这个地方，萨林见到了一个最最真实的亚伦。 “萨林姐姐！芙亚又咳嗽了，你快去看看吧！”伴随着小孩子焦急的呼喊，萨林赶紧把手上的针线一放，匆匆向屋内跑去。 “芙亚！慢点！尽可能保持平稳的呼吸……对，就是这样……”尽力安抚着不停咳血的女孩，萨林的心也跟着揪起来，直到女孩那几乎倾尽全力的咳喘终于平缓下来，才小心翼翼地问：“芙亚，你感觉怎么样？” 背靠着床头的女孩虚弱地笑笑，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担心，萨琳姐姐，这种程度的、咳、我还承受的住。” 萨林垂下眼帘，挥手把身旁还围着的几个孩子赶出房间，慢慢扶着女孩躺下。 住在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芙亚的时间不多了。 换一种残忍的说法，这座孤儿院里的孩子早就习惯了离别――有的孩子被领养，有的孩子死去，对他们而言，一切都是永不相见。 这所孤儿院里除了亚伦和前不久才来的萨林之外，还有五个孩子，安妮、玛利亚、科恩、芙亚、凯特。芙亚从来到孤儿院起就一直在生病，因为贫穷，所以一直没有得到有效的治疗，在萨林到来时，她似乎已经进入了肺癌晚期，这样的病，就算在现代基本也没几个能够活下来，所以，芙亚根本没有生存的可能。其他几个孩子也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安妮是五人中最大的女孩子，但她天生跛脚，干不了重的体力活；凯特有着严重的智力障碍，将近十岁的他智力却连一个三岁小孩都不如；玛利亚和科恩是一对姐弟，但两人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根本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独自生活。 这所孤儿院的院长已经去世，因为没有新的院长，所以孩子们一直以来都靠打零工赚钱和城里一位乡绅罗伯特先生的支援才勉强维持住目前的生活。而就在前不久，因为一场大洪水的关系，城里的罗伯特先生也离开了这座小城，再加上原来的劳动主力天马离开，原本就拮据的经济更是雪上加霜，全靠着亚伦一个人拼命为教会画画赚来的微薄薪水支撑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 萨林刚到来的时候是这所孤儿院最困难的时期，那时，赚取他们七个人的伙食费和药费的重担全部压在亚伦一个人身上。萨林清楚的记得，仅仅在她养病的那一个星期里，他们就有三次断粮的经历，每一次看到亚伦带着微笑把节省下来的一丁点食物留给她这个病号时，萨林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所以，在她病好之后，她立刻接手了照顾五个孩子的工作，从日常生活到治疗。每天不仅要做饭洗衣收拾屋子，还要不定时地去山里采药帮他们治病。即使只能稍稍拖延一下时间，但她的出现至少也给这个家庭带来了希望。 萨林看到的亚伦，根本不像那些同人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圣洁、可以随心所欲地挥笔作画，他肩负着赚取生活费的重担，每日早出晚归，身上常常带有颜料的刺鼻气味，就算是一个温暖的笑容，背后也永远隐藏着疲惫和担忧。 这样的亚伦，真正让萨林折服。她清楚曾经有好几户人家和教会人员都看中了亚伦高超的画技，想将他领养回去，但亚伦全部拒绝了。他很清楚，自己固然可以一走了之，但留在这里的五个孩子要面对的将是真正的绝望。 这么叫仁慈？仁慈不是大笔的钞票，更不是什么冠冕堂皇的大话，而是像亚伦这样即使再苦再累也永远不抛弃同伴，为了弱小的同伴能生存下去而宁愿放弃自己所能得到的一切！ 拥有这样纯净心灵和坚毅品质的少年，才有资格被冥王选为容器。和他相比，成天喊着“爱与正义”的口号却什么也没为别人做过的萨莎，在萨林眼中，什么也不是。 92、觉醒的魔星 时间总在不经意的忙碌中飞速流逝，一转眼，萨林来到意大利已经将近两年了。通过她和亚伦的不懈努力，现在孤儿院里的孩子终于勉勉强强不再为温饱问题发愁。 芙亚在萨林来到意大利两个月后便去世了，凯特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由于大家的疏忽而死在一场意外中，因此现在孤儿院里剩下的人，只有亚伦、萨林、安妮、玛利亚和科恩五人。 芙亚和凯特的死一度让亚伦非常消沉，萨林和其他人一起劝了好久才勉强使这个少年走出心理阴影。因为少了两个重病号，所以五人之后的日子也相对轻松了一些，亚伦每天依旧帮别人画画，萨林除了打理家务和在一些小店帮忙，偶尔也能有闲情逸致对着窗外发发呆。 生活看似平静，但隐藏在其中的波涛却从未停止翻滚。 冥王军的大本营就在他们所住城镇的附近――那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森林大圣堂。萨林曾多次见过冥斗士在这附近的森林里恣意出没，但他们就好像得到了某个命令似地，全都不约而同地避开小镇，准确来说，是不做出任何有可能刺激到亚伦的行为。 萨林自那一次后就再也没见过修普诺斯，不过在这两年里她经常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的内容似乎都和一个神秘女性有关。虽然既看不清她的容貌也听不清说话的声音，但那个朦胧的身影却一直给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甚至迫切想去探索那个身影的秘密。 萨林猜测修普诺斯之所以会给她特殊关照，有八成可能是因为她和那个神秘女子之间存在某种特别的关系。她有预感，这个人对她而言非常重要！ 虽然很好奇，但萨林不认为高傲的睡神会简简单单就把她想知道的秘密告诉她。所以如果想了解其中的原因，就只能如睡神所说的那样留在冥王军中，然后自己去查找这些秘密。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年幼且无故死而复生的她，离了冥王军根本无处可去！ 圣战将近，亚伦的情绪也无端变得焦躁起来，萨林看在眼里纵然心疼，但也无计可施，她没有能力去阻挡冥王的复苏，也无法反抗高高在上的双子神，所以只能尽量满足亚伦目前为数不多的愿望。 被选为冥王转世的肉体，这是亚伦的宿命，无法逃避。 “亚伦？”提着装有药草的篮子，萨林在通往孤儿院的森林小路上四处张望着。亚伦几乎每天都会带回额外的绘画任务，为了不让家里的孩子们看到他的辛苦，所以他常常呆在这片小树林里一画就画到天黑。 “你在这里是不是？亚伦？吃饭的时间快到了！” “啊！” 旁边忽然想起一声轻呼，萨林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金发少年竟然不小心碰翻了手边的一个颜料瓶，此时他正手忙脚乱地把瓶子捡起来。 “萨林，你来了？” “嗯，安妮今天已经帮我把菜择好了，只要你回去就可以做饭。而且有你喜欢的蘑菇汤哦！”萨林提着篮子笑着走近，她看了看画架上的话，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亚伦？你的心情看上去有些糟糕？是今天工作太累了吗？不要否认，你的画已经体现出你的真实心情了。” “……不，没什么。”被萨林一语戳破心事，少年笑得有些勉强，随后不留痕迹地掩去了眉宇间的惶恐。他放下画笔把手伸进口袋里，然后有些害羞地将手中握着的东西送到萨林面前，似是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心一般：“这个送给你，萨林，生日快乐！” ？！ 萨林惊讶地半张着嘴，一种幸福的感觉油然而生：“亚伦，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还有，这个是生日礼物吗？”她欢喜地接过亚伦手中那个小巧精致的黑色发饰。 “我……以前科恩过生日的时候，你说过的，我今天正好想起来……”少年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他鼓起勇气望着她，清澈的眼中满是善意：“这是我匆忙之中挑的，虽然很简陋……希望你能喜欢！” “谢谢！只要是亚伦送的东西我都喜欢！”被少年可爱的样子萌到，萨林忍不住扑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们回去吧，亚伦！”她目光闪亮地望着一脸腼腆的少年，语气里充满了欣喜地意味：“既然有了礼物，那也应该回去帮我庆祝一下吧！” “再等一下可以吗？我、我想把这最后一点画完……”亚伦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画架上即将完成的一幅画，然后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萨林。 “哦，那你画吧，我先去把洗好的衣服拿过来。”萨林放下篮子，和亚伦打了个招呼后，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嗯。” 目送着萨林远去的背影，亚伦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嘴角的笑容收敛，视线落在马上就要完成的画和草丛中不知为何突然死去的小鹿身上，脸上明媚的表情渐渐转化为无边的恐惧。 “为什么……我所描绘的东西全都，死光了……” 无助的绝望！！！ 捧着衣服往回走的萨林，在踏出某一步之后，突然无端生出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周围的光线在不知不觉中黯淡下来，一阵阴风卷走了脚下纷飞的落叶，这样的景象让她无端地产生了极度的惶恐。 这种世界即将毁灭的感觉…… “亚伦！！！” 大喊着向刚才的方向跑去，在看到被遗弃的画架后，萨林眼尖地捕捉到了一缕金色在茂密的树林中一闪而过，心中不由得大急，再次喊了一声亚伦的名字，抬脚就要追上去！ 她想起来了，现在这场景，不正是亚伦觉醒的时刻吗？！潘多拉、修普诺斯，该死的！她虽然无法阻止冥王力量的复苏，但也绝不想看到，亚伦在潘多拉的带领下经历那样一番痛苦与绝望！！！ “不可以哦！您不可以跟上去……” 一个轻柔而冰冷的声音蓦然传入萨林的脑海，顿时激得她全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与此同时，一双冰凉的手也落在了她的肩上，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和地面上被月光映出的、绘有五芒星的神秘黑影刹那间让她如坠冰窟。 “吾等所敬仰的君主啊，现在该是您觉醒的时候了……” “你是……死神！” 猛然回头的萨林在看清身后黑发男子的面容后，心脏顿时剧烈收缩起来，手脚一片冰凉，她紧紧盯着那张和修普诺斯一模一样的脸，慢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死神，塔纳托斯……” “如您所见，陛下。” 俊美的脸上挂着一丝奇异的笑容，塔纳托斯稍稍拉开了一点和少女之间的距离，在她面前单膝下跪，右手抚胸，然后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势执起她的右手，在手背上印下一个冰冷的吻。 “经过千余年的等待，您终于再一次出现在吾等面前，是时候让雅典娜付出应有的代价，并，取回本应属于您的一切。” “你……你在说什么？”萨林惊惶地向后退了一步，大脑一片混乱。塔纳托斯的话像魔咒一般回荡在她的耳畔，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闪而逝，想抓住却又不得要领。 少女单手按住太阳穴、微微皱起眉头的痛苦表情落在塔纳托斯眼中，死神嘴角的弧度又挑高几分，他握紧了她的右手，慢慢把少女向自己的方向拉近，同时右手从少女背后绕过，托住了她的后脑。 “您已经收到了吧，哈迪斯大人送给您的礼物。” 右手被缓慢而强势地拉到眼前，摊开，黑色的发饰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在乳白色的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的神秘光泽。仿佛被什么震惊到一般，萨林就这样怔怔地盯着掌心中的事物，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随后她的右手在塔纳托斯的牵引下，僵硬地将发饰慢慢戴在头上。 死神的小宇宙逐渐笼罩了她的全身，在发饰被戴上的那一瞬，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毫无预兆地袭击了她的大脑。瞳孔猛然放大，梦中朦胧的影像再次像快进的电影一样迅速在脑海中闪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这些影像似乎要挖掘出她埋于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伴随着那越来越清晰的身影，如针刺般尖锐的疼痛在一瞬间湮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女声蓦然打破了树林中的宁静，猛然爆发出来的强大小宇宙就像冲破堤坝的洪水，带着震慑灵魂的威压肆无忌惮地淹没了周围的一切。一时间，周围的一切生物全都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就连挂在空中的月亮似乎也有了黯淡的痕迹。 哈迪斯城也好圣域也好，在一瞬间都战栗起来！特别是圣域，伴随着这股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宇宙的苏醒，所有的圣衣全都像获得了生命一般，在同一时间绽放出各种绚烂的光彩，齐齐发出与那股小宇宙遥相呼应的清脆共鸣声。于此同时，胜利女神杖亦挣脱了萨莎的手心出现在占星楼的最高层，向着小宇宙出现的方向爆发出万丈金光。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全体共鸣的圣衣、占星楼顶异样的光芒，被这一异象惊呆了的众圣斗士纷纷交头接耳。在感受到这股与雅典娜泾渭分明的小宇宙后，就算是普通的杂兵亦无法保持冷静，所有人都惊恐地发现，这股小宇宙竟然能隐隐使他们体内的力量不受控制地波动起来。 站在教皇厅前的赛奇在同样震惊之后迅速恢复了冷静，双目紧紧盯着小宇宙爆发的方向，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这个星象……” “教皇大人！刚才那是……”此时，以射手座希绪弗斯为首的几个黄金圣斗士一起从下方跑上来，惊疑不定地眺望着远处，他们的圣衣全部挣脱了自己的主人组装成本体的模样，像忠实的守卫者一般，漂浮在每一宫的正上方。 “哈迪斯……觉醒了”赛奇重重地叹了口气：“在意大利的方向，圣战即将开始！” 几位黄金圣斗士同时一凛，神色肃然。 “而且，那股诡异的小宇宙也在意大利。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谁，但这次的圣战，或许比我们预想的要艰难许多……” 从未有过的异象，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另一边，意大利 小宇宙慢慢平息，惨呼过后的少女苍白了脸色，扶着死神的指尖微微颤抖，她用力喘了几口气，随后慢慢抬起了低垂着的头颅。 一头如水般柔顺的银蓝色的长发轻轻在小腿处晃动，那双原本清澈的浅紫眸子赫然转变成了惑人的魅紫色，伴随着她的动作，如珠玉般清脆的声音低低地回荡在寂静的夜晚中： “塔纳托斯，你的君主，是谁？” 93、坦白 万籁俱寂的夜晚，被小宇宙笼罩的森林中，悄然酝酿着一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樱唇轻抿，萨林目光淡然地看着面前因她一句话而脸色突变的死神，心中却苦笑不已。 不是她不想像亚伦一样伪装成神明，而是，她根本不知道那位塔纳托斯口中的“君主”到底是谁！！ 自从修普诺斯两年前出现后，萨林就一直暗暗关注着冥王军的一举一动。就算不知修普诺斯到底是怎么知道她的秘密的，但对睡神之前的那些话，她并不相信，因为他的神态、动作还有语气，根本不像是对待一个下属的正常表现，反而像是为了迎接某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那样，恭敬、严谨。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她就和亚伦一样，是某位神明的转世，而塔纳托斯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帮助那位大人觉醒，只可惜他们失算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的关系，在刚才那一瞬，她只感到自己的灵魂似乎与什么发生了共鸣，而那传说中两魂争一体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生，占据这具身体的依然是她萨林！ 连那位神明的身份都不知道，根本没有办法在双子神面前蒙混过关，那她索性就大方一些，直白地承认自己不是他们所期望的那位。双子神既然在两年前大费周章地将她复活，那么至少能证明，她萨林的灵魂对那位神明的觉醒至关重要！所以萨林相信，只要她的意识没有消失，那么双子神就绝对不敢把她怎么样！ 塔纳托斯的脸色来回变了几变，看来这种情况的确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很大胆，人类。”死神的声音中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看向她的目光中更多了一分忌惮：“竟然敢压制住那位大人的意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一位究竟是谁，不过，即使是与神明为敌，我也要争取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因为……我想活下来。”萨林目光犀利地望着死神，冷笑一声，吐字清晰：“再强大的神明也无法打消人类对生存的渴望和追求，在消失与存活面前，再弱小的人类也会奋起反抗，因为那是唯一的希望。死神大人，你踩了人类的底线，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用刚才那种方法逼迫一个人类，所以现在，我赢了。” 萨林的话换来塔纳托斯一片铁青的脸色，浓重而窒息的死亡气息在一瞬间铺面而来，她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仰起头承受着那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她的鬓角缓缓流下，坠落于尘埃。 死神的手握紧，然后又松开，就这样重复了几次后，最终面色阴沉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是的，你赢了，人类。”随后，他冷漠地越过她：“哈迪斯陛下已经觉醒，跟上来。” 萨林在心中长出一口气，终于，自己赌赢了！她默不作声地加快了脚步跟在塔纳托斯身后，向森林大圣堂的方向跑去。 越靠近大圣堂，冥王军的小宇宙便愈发清晰，在哈迪斯觉醒后，立刻抛去所有伪装的哈迪斯城，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压抑和杀戮的气息。 萨林跟着塔纳托斯直接进入了城堡，一路上都没有看见任何人影，这里安静的就如一座死城。在推开正中央一扇高大的木门后，塔纳托斯走进几步，对着帘幕后安静作画的人影单膝下跪：“恭迎您，冥王哈迪斯陛下。” 正在画画的少年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慢慢转过身来，平静的蓝眸中看不出半分情绪的变化。 “原来是你啊，死神，塔纳托斯。”目光一转，他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你把萨林带到这里来了？” “是的，陛下，这只是一个意外……”一提到萨林，塔纳托斯的心情显然不怎么好，“是属下的失误，没能……” “不，你没有任何失误，塔纳托斯。”金发少年放下手中的笔，慢慢向两人走过来，清晰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他走近，最后在忐忑不已的萨林面前站定，张开双臂，轻轻将不知所措的少女拥在怀里，闭上眼，用一种怀念的语气道：“这种熟悉的感觉……萨林就是朕要找的人……” 蓦然被亚伦抱住的少女无可避免地一僵。 “陛下？”塔纳托斯显得有些错愕。 “看来天机星也回归了，恭喜陛下。”不知何时到来的睡神修普诺斯突兀地出现在大厅中，意味深长地看了塔纳托斯一眼，随后道：“这样一来您的战士就全部到齐，有了预言者，这次圣战的胜利，一定是我们冥界。” “呵呵……”金发少年意味不明地轻笑两声，他松开双臂，看着萨林有些呆滞的表情，随即有些亲昵地用手指刮刮她的脸颊，“怎么了？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孤儿院……大家……”萨林踌躇着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该怎么开口。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是亚伦而不是哈迪斯，但如果在双子神面前露了破绽的话…… “那个啊，不用担心，大家都很开心。得到死亡的救赎，没有贫穷、饥饿、病痛的折磨，再也不用为明天烦恼，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 亚伦温柔地笑着，一手搂着萨林的肩膀，另一手轻轻一挥，一阵如水的波纹后，几个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看。” 安妮、玛利亚、科恩，还有之前死去的芙亚和凯特，几个孩子们的灵魂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围绕在他们身边，牵着他们的衣角。他们脸上挂着的是萨林从未见过的幸福笑容，是那样无忧无虑。 “谢谢亚伦哦！” “萨林姐姐，我会想你的……” “大家……”萨林怔怔地看着漂浮在周围的灵魂，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这种眼神，她在芙亚眼里见过，那是对病痛的憎恨和对生的绝望，萨林突然明白，在那个时候芙亚让他们不要伤心，确实是她的心里话，她是渴望死亡的，相比于生带来的折磨，死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是的，这些孩子们经历了太多的痛苦，他们渴望安定、渴望幸福。不是每一个人都觉得去和命运抗争才是自己生存的意义，挣扎带来的希望是那么渺小，伴随着的却是更加深沉的痛苦，他们不想为了那一点点不知是否会降临的希望而再承受更多的折磨。他们想要的很简单，也很平凡，如果在现实中无法实现的话，至少要给他们一个永恒的安宁。能在死后拥有如此纯净的灵魂，可以看出，这些孩子们是心甘情愿的。 亚伦，你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你确确实实达成了一部分人的心愿――给那些不愿继续在痛苦中挣扎的人送去神的仁慈。 “是在伤心吗？萨林？” “不是……” 萨林回神，看着亚伦欲言又止，但在看到修普诺斯那带有一点警告意味的神色后，最终把满肚子的感慨和疑问都咽了回去。她微微后退一步，回忆着塔纳托斯刚才的动作，提起裙摆单膝下跪：“天机星智者萨林，见过哈迪斯陛下。” 随着带有一定宣誓意味的祷告，大圣堂深处突然升起一道幽幽的暗紫色光芒，这道光如流星一般飞到萨林身边，停顿了一秒后瞬间解体，漆黑的铠甲争先恐后地组装到她的身上。 背后六对漆黑的羽翼缓缓展开，绣着紫金色花纹的华贵长裙轻轻铺在地面上，一袭黑衣的少年温柔地托着欠身下拜的少女，这样的景象顿时令双子神一阵恍惚。 从冥后陛下被封印起，已经多久没看到这样温馨的场景了？ ‘她真的不是冥后陛下？’塔纳托斯忍不住用眼神向自家兄弟询问。 ‘不清楚，都叮嘱过你多少次了，居然还会把事情搞砸？！’一想到这里，修普诺斯就恨不得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帐兄弟关回小黑屋反省去！但一想到面前这个少年就是自己的杰作，抱怨瞬间转化成了深深的无力。 ‘那现在怎么办？！’死神的心情不见得比睡神好多少。 ‘不过现在无论是冥后的转世还是天机星都在陛下身边，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顺其自然吧。’修普诺斯勉强压下心中的郁闷，看着亚伦携着女孩离去，同时再次送给亲爱的兄弟一个警告的眼神。 **************************************** 相见之后，亚伦留在森林大圣堂中继续为小镇画画，潘多拉带来了不少冥斗士守在大圣堂周围，而萨林则被双子神带到了位于大圣堂上方的离宫。 这里和记忆中的一样，离宫虽然面积不大，但处处透着精致。鲜艳的蔷薇花爬满了围栏，阳台上放着一张圆桌，三张高背椅，其中一张可以很明显看出是新添加的。桌上还有一壶新沏好的红茶，正袅袅地冒着热气。 萨林站在阳台上犹豫了一会，在看到双子神分别在圆桌的两边坐下后，才慢慢走向第三张高背椅。 “两位特地带我到这里，有什么指教？”她谨慎地发问。 “哈迪斯陛下并没有觉醒，你知道了吧。”修普诺斯悠然地端起茶杯，吹了吹里面的茶水，那闲适的态度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 萨林猛地一惊：“你怎么知道？！”不应该啊，按照原著双子神不是应该在亚伦单枪匹马闯入圣域之后才发现他的破绽的吗？！而且，他这种闲适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萨林的表情全看着眼里，修普诺斯不屑地一笑，随即道：“因为你啊，天机星萨林。” “我？！”为什么？ “不管是相貌、神态还是声音，你都和那位大人一模一样。如果是真正的哈迪斯陛下，绝不会允许你离开他半步，更不会让你屈居潘多拉之下。”塔纳托斯随手摘下一朵蔷薇，一瓣瓣地扯着上面的花瓣，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似乎对亚伦粗劣的演技不屑一顾。 那位大人？和哈迪斯有关？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萨林。作为冥王军的智者和预言者，你心中应该已经有了对待圣战的计划吧。” 萨林定定地望着双子神，他们明知道现在控制着那具身体的是亚伦而不是哈迪斯，却没有任何想要行动的意思，这让她有些摸不清这两个神明的真正想法。 “你们二位，不打算对亚伦采取什么行动吗？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只有等到这届圣战结束冥王才会苏醒。”可以说lc的圣战，哈迪斯真的很憋屈。 双子神对视了一眼，都看清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不需要，这种战争对哈迪斯陛下而言根本就是游戏，赐予人类救赎这种无聊的行为，只有那个愚蠢的人类才会去做，陛下的目的也不在此处。” 一次两次圣战的胜负，哈迪斯陛下根本不放在眼里，只要伊菲丝陛下能够觉醒，陛下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苏醒。虽然他们有的是办法让那个叫亚伦的人类从这个世上消失，但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伊菲丝陛下的转世似乎对亚伦、对圣战的结果非常在意，那样的话，他们也不介意将这一次圣战当成帮助伊菲丝陛下觉醒的工具。 萨林闭上眼静静思考了一会，道：“我是人类。”她说的很慢，仿佛要把每个字都印在心里。 “我讨厌雅典娜，想帮助冥王军获得胜利。但是作为一个人类，我无法看着大地上所有的生命死去，即使那是冥王陛下的意志。” “……居然拘泥于人类的身份，萨林，你太让我失望了！”微沉的脸色，昭示了死神对这个回答相当不满。 “随便两位怎么想，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一个人类，自然要为人类考虑。”萨林静静地回答。“死神阁下也明白的，我并不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位大人。” “算了，塔纳托斯。”修普诺斯制止了似乎还想说什么的塔纳托斯，意味深长地道：“就算换了那位大人，也不会允许人类就这样灭亡。那一位对人类这种生物相当纵容，哈迪斯陛下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让那一位伤心。”他将茶杯放在托盘中，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但是如果那个叫亚伦的人类坚持这么做，你又打算怎么办？” “阻止他。”萨林沉声道：“雅典娜的转世和天马座都是很好的棋子，执着于幼时的约定，他们和亚伦一样……非常天真。”想要利用这样的人，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敢把雅典娜的转世当成手中的棋子，萨林，你非常胆大。” “既然是转世，那就同样是人类，被她的同类当做棋子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现在的雅典娜，不过是一个拥有了神明力量的人类女孩而已。”萨林冷笑，丝毫不掩饰面上的厌恶之色：“我从来不曾对雅典娜、不，是对那个叫萨莎的女孩有半分敬畏之心，她没有资格让我低头。” “人类，果然是一群非常有趣的生物……”修普诺斯低低地笑起来。 “圣战，就交给你去玩好了，天机星。” 94、筹谋 在过去，萨林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成为这场圣战中的一颗棋子，所以当这一切成为现实后，她多少有些迷茫。 不需要行礼、不需要用敬语、出入冥界和哈迪斯城不用打招呼，更能统领所有的冥斗士，一次性被赋予如此多的特权，修普诺斯对她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纵容。就算是对她的某些想法不满的塔纳托斯，也轻易不会对她的所作所为出言阻止。 双子神似乎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把圣战当成一场戏来看，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插手冥王军的任何行动。这一切让萨林既紧张又疑惑。 在离宫里纠结了两天后，萨林终于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凭她现在的实力，就算知道了双子神有什么剧情之外的行动也无力阻止，与其担心那些看不到踪影的阴谋，还不如认真策划一下圣战的进程。 作为一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思想健康的大学生，萨林完全没有统治世界或者毁灭人类这些反派boss们共有的志向，亚伦的目的她必定会阻止，但这并不妨碍她在之前利用一下他的实力和势力。对于圣斗士，萨林也没有赶尽杀绝的念头，反正他们早晚会死，死了后都要进寒冰地狱呆着。她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萨莎。 萨林对萨莎的恨意，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只是很不甘心，不想看到圣斗士们对她惟命是从、为她舍弃生命，更痛恨她在一个个圣斗士死去后还能龟缩在别人身后说着冠冕堂皇的大话。 一想到雅帕菲卡的一朵白玫瑰和德弗特洛斯那决绝的一拳，萨林就隐隐感到心脏传来一阵阵抽搐的疼痛，她非常想看看，萨莎在失去所有保护她的人后不得不亲自上战场面对冥王军的表情。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心理”在作祟吧，身为穿越者，她无法磨灭那份对剧情先知先觉的自傲，可现在却因为一个之前她看不上眼的原著人物而被无故杀死，她不可能不憎恨萨沙。说到底，萨林并没有真正融入这个世界，她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眼神，冷冷地注视着所有的人。 天机星的能力非常不错，不仅小宇宙强大，而且还有着罕见的控制时间的能力。她能很轻易地定住某人身边的时间，阻止他们的一切动作，也可以操控某人身上的时间流动，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衰老死亡或变回出生时的状态。在防御方面，只要控制了自己身边的时间流逝，就可以完全阻挡敌人的攻击。天机星的冥衣带有翅膀，飞行不是问题，而且还能开启异次元空间。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的物理进攻能力近乎为零。 凭着这样的实力和罕见的预言能力，天机星的确有资格担任冥王军的统领。但问题是，自圣战开始这个魔星就从未觉醒过，冥王军的统帅一直都由潘多拉担任，尽管她的实力很废柴，但她作为统领却是所有冥斗士都默认的事实。就算修普诺斯赋予了她至高无上的权力，可若是她真的跳出去和潘多拉争权，那么别说和她同为天字辈的冥斗士，连地字辈的冥斗士都不一定会听她的。 所以，要想影响圣战的走向，必须提高自己在冥王军中的威望、获得亚伦的支持、最好还有一批服从命令的属下。已经忠于潘多拉的冥斗士，如拉达曼提斯一类的自然不必考虑，看来只能从亚伦这方面下手。 这么想着，大地突然一阵震动，伴随着冥王力量的爆发，数道亮紫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最终合而为一，一座非常适合童话中大反派居住的城堡随之拔地而起，威风凛凛地屹立在一片森林中。 “冥斗士集合了。”巨大的动静瞒不过双子神，修普诺斯走上离宫的阳台，站在她身边俯视大地。“你不去吗？” 萨林摇了摇头，只是默默地注视着那座熊熊燃烧的小镇，她曾经的家。她救不了他们，从没想过去做无用功。 “我没兴趣听潘多拉拢遥砩暇鸵龅谝桓龌枵校乙遣斡虢ィ恢浦沟幕胺炊崧涓霾皇牵浦沟幕埃晕乙裁挥腥魏魏么Α！彼硐蛲庾呷ィ拔胰ゼ锹住！ 萨林近乎无礼的行为并没有让修普诺斯感到不满，他用手指敲打着阳台，忽然出声：“那个双鱼座的黄金圣斗士，你过去的恋人，你不希望看到他死，是吧？所以才不想接受潘多拉的命令？” 萨林的脚步蓦然顿住，垂在身侧的双拳不由自主地握紧，整个人瞬间散发出一种能把一切都冰封的寒意。 “你说的没错，睡神大人，所以我逃避了。”许久之后，萨林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离宫中，轻柔却又带着一丝透彻心扉的冷意：“但是，只要他死亡，离开雅典娜，我就还有机会不是吗？您已经这样放纵我，不会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吧。” 修普诺斯目送萨林离开，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很可怕是不是？明明从未见过冥后陛下，但这语气、这态度还有这处事的狠辣手段，都和那位大人一模一样，无法想象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没错，除了神力和记忆，这个人类就像是陛下的灵魂转世一样……”从帘幕后走出的塔纳托斯神色凝重：“修普诺斯，你把一切都交给她真的没问题吗？这一代的潘多拉可不是个安分的。” “安心吧，塔纳托斯，我会时刻关注冥王军的。而且，如果连区区一个潘多拉都解决不了，她又有什么资格成为‘预言者’？” ******************************************** 双子神的心思萨林自然不清楚，她从离宫回到哈迪斯城时，冥王军的初次集结已经结束了，圣战之初，聚集在城里的冥斗士出奇地多，当然，相互之间的气氛也没有圣域那样和谐。 顺着蜿蜒的阶梯一路向上，在某个拐角处，她意外地看到了满脸愤恨、一拳轰在墙壁上的某人。 萨林弯了弯嘴角，还真是巧啊…… “天暴星贝努鸟辉火？” 她的声音成功引起了某人的注意，辉火转头，见来人竟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少女后，眼中无法避免地划过一丝诧异。 “谁？” “天机星，萨林。就算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该拿哈迪斯城的墙壁出气，随便破坏公物可不是个好习惯。” “闭嘴！” 她的话成功换来辉火的一个不屑的冷哼。他转头，似乎不想理这个突然出现的奇怪少女。 “哎呀，火气这么大可不好。”萨林索性收回了即将迈上下一阶台阶的右脚，转过身来好整以暇地看着某人：“你想去圣域是吧，因为天秤座招式的余波擦伤了哈迪斯陛下，所以你想去杀了天秤座？”她轻轻摇了摇头：“真是无意义的迁怒。” “你说什么！” 她的话明显激怒了辉火，青年猛地上前一步，冷笑：“天机星萨林，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劝你最好不要惹火我。” “我就是要惹火你，那又怎样？”萨林笑得眉眼弯弯：“要动手吗？天暴星？” 回答她的是迎面一拳。 ……这家伙，真没绅士风度！ 萨林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及时调动了体内的小宇宙控制住自己周围的时间。虽然成为魔星后各方面的能力都提高了不少，但她这种法术系人士的反应速度毕竟赶不上那种物理攻击系，所以在从和辉火交谈开始她就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因此，辉火结结实实的一拳只能打在离她一掌之外的空气上，再也无法前进半分，而提前作了弊的某人则心情很好地看着青年蓦然瞪大的双眼。 “真是冲动啊……算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萨林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向城堡顶部的画室前进。 “站住！”一阵风刮过，这次辉火主动挡在了她面前，脸色不善：“你要去哪里？” “去见哈迪斯陛下。”萨林回答，“你不是也没参加刚才的会议吗？” “我不适合那种场合。”辉火冷冷地回答，“你也是天字辈冥斗士？为什么我之前从没见过你？” “一百零八魔星，难道你还一个个全见过不成？”萨林白了他一眼，“我是在近几天内才觉醒的，之前从没在哈迪斯城呆过，你不认识我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你认识我。”辉火的口气愈发不善。 “冥王军中实力强劲的冥斗士我都认识。我可是天机星预言者的萨林，自然有一些特殊的方法了解一些我想知道的事。”萨林不耐烦地挑了挑眉，“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请让开，我还要去见哈迪斯陛下。” 辉火瞪了她一会，然后默不作声地向一边走去，似乎不打算再跟她废话。没了挡路的人，萨林再次按原来的速度不紧不慢地向上走去。在听到身后羽翼震动的声音后，漫不经心地说道：“金牛座的哈斯加特是个实力不错的圣斗士，虽然有些拢埠茏18乩褚牵17Α7烙θ春芨撸鋈乃俣仍谑ザ肥恐幸彩鞘皇摹v徊还飧鋈颂保肿芟不墩幸〉厮直氐卑凶诱驹谀抢铮灾灰芮v谱∷淖14饬Γ偻迪幌戮秃苋菀椎檬帧！ 辉火狐疑地转过头，却只得到少女一个潇洒的背影。“祝你好运啦，天暴星。” “切！” 位于哈迪斯城最顶端的画室是冥王专用的房间，凭着天机星那华丽的冥衣，就算冥王军中没有一人认识萨林，她依旧顺利地来到了画室之外。推开门，手握画笔的亚伦正在画架前为一幅未完成的新画努力。阳光从高大的落地窗洒落进来，驱散了这间屋子里酝酿出的阴冷气息。 “刚才去哪里了？萨林。”停下手中的笔，亚伦暗蓝色的眸子中带着温润的笑意，“辉火不适合那种场合，但如果是萨林的话，应该能提出一些更有价值的建议吧。” “是的，正因为属下有更多话想说，所以才会单独来见您，哈迪斯陛下。”轻提裙摆跪在地上，萨林抬头，眉眼间的神色愈发柔和。 “不，我应该称呼你，亚伦，对吧？” 95、试探与合作 萨林的话并没有在两人之间引起过激的反响，一切就如石子投入水面一样，仅仅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 亚伦盯了她一阵后，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画板上，完全没有被发现了真正身份的紧张与防备，声音仍是那样不紧不慢：“啊，我果然没猜错，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并不是哈迪斯。”顿了一顿，他接着说：“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告诉潘多拉？还是双子神？” “没有那个必要。”萨林轻轻俯下身，“您所做的一切和哈迪斯陛下的目的并不冲突，既然陛下没有从沉睡中醒来，就证明他对您的所作所为都保持着一种默认的态度。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尽力辅佐您，完成您的心愿。” “呵，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答案。” 亚伦沉默了一阵，放下手中的画笔，缓步走到萨林面前，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保持到和她平齐的位置，双手轻轻托住了她的脸颊：“修普诺斯对我说过，天机星是我唯一能付出全部信任的人，萨林，你能做到吗？”他的气息挨得是那样近，不同于过去的纯净，现在的亚伦身上不仅多了属于冥王的威严，还有一种让萨林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甚至连这样暧昧的姿势都是那么自然。 “这就是我想说的，亚伦。”萨林轻声一笑，右手抚上他的手背，双眸眯起，声音中带着一抹懒懒的、诱惑的意味：“就算修普诺斯之前把我送到你身边是别有用心，但我们终究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个值得你信任的人，那么那个人必定是我。冥王军也好双子神也好，他们效忠的对象都是哈迪斯，而我效忠的人，是你……” “这话听着真让人安心。不过，萨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你应该也有，自己的目的才对。”亚伦一手从她的脸颊滑向背后，将她的身体拉向自己，另一手一寸寸抚过她脸上柔嫩的肌肤。如果忽视两人对话的内容，这绝对是一幅粉红泡泡漂浮的温馨场景。 “没错哟，亚伦，你还记得萨莎吗？你的妹妹。”萨林的语气似乎是在怀念什么：“知道吗？我来到你身边之前曾经见过她哟，而且因为她的关系，我死掉了……为了不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我被自己的恋人和朋友杀死了呢……所以，我想报仇。” “所以才选择帮助我吗？萨莎是雅典娜，如果没有我的力量，你很难达到目的？”亚伦的声音微微一顿。 “一部分是。还有一部分原因……除了你，我不认为有别的人值得我效忠，亚伦，我和你一样，是人类。我不会，为神明卖命……”不管亚伦的最终目的如何，至少他才是自己的同胞。神明？抱歉，萨林从未相信过他们。 “真是……让人高兴的答案。”亚伦把萨林拉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温柔地蹭了蹭：“知道吗萨林，我感到你很熟悉，就像我们很早很早之间就认识一样，那时，我好像也是这样抱着你……” “所以，你那个恋人，让我相当不满呢，是雅典娜的圣斗士吗？” “是……” “那么，一起毁灭他们吧。雅典娜也好，圣斗士也好，全部。你不可以离开我哦，萨林，永远不可以……” “啊，我不会离开的。”这陌生的熟悉感，让我同样不愿失去。 萨林缓缓闭上眼，渐渐把全身的重量都移到他的胸膛上，喃喃道：“那么，天马座怎么办？因为那个花环的缘故，他没有真正的死去。雅典娜非常看重他，继续让他活着的话，会坏事的。” 亚伦闻言稍稍一僵，随后声音里明显多了一份掩饰的意味：“随便，交给你处置。冥王军也交给你，天机星有权利统领所有的冥斗士，别让他们打扰到我就好。” 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双子神那边我也会注意的。只是，就算是你的命令，潘多拉也不会轻易罢休，她还有一批忠心的属下，所以短时间还不能把她怎么样。因此，别在那个女人面前露出破绽，亚伦。” “潘多拉，呵……”头顶上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亚伦不知是嘲讽还是不屑，即使是这个无意识的动作，依旧透露出他身为冥王的高贵和优雅。 亚伦的演技不可谓不俗，否则也不会一直隐藏到最后才被发现，这一点萨林自愧不如。 “下面，你打算怎么做呢？朕的天机星？” “去一趟冥界，那里有个很大的麻烦要处理。”无论是天马还是处女座都相当棘手，不死能力是冥王军的一张王牌，绝对不能让他们把木栾子带回去！而且…… “就算嘴上说着不在意，天马还是在你心中占了相当大的分量啊，亚伦。”萨林睁开眼，一抹冷光在眼中一闪而逝。 “曾经约定过要成为圣斗士，然后回到你身边保护你，但是他却食言了。他不知道你在这两年中究竟吃了多少苦，也不明白大家内心的真正愿望，他只是看到，自己记忆中的家被毁了，就完全违背了承诺站到了雅典娜那边。他甚至不曾关心一下，你在成为冥王的时候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危险，只是一厢情愿地希望你变回那个他所希望看到的亚伦。天马他，一直想让你成为他心目中的模样，如果不是，就要改变你，甚至，杀死你……” 轻柔的、仿佛恶魔般的诱惑回荡在亚伦耳边，顿时让少年的身躯僵硬起来。“你在怀疑朕的话？”他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几分怒意。 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上了他的唇，萨林完全没有被他的态度影响，她知道，亚伦可以做到非常冷静、隐藏起全部感情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她要做的，只是提前将他的这种能力激发出来。 “你会生气就表明我说的都是事实。”她看着亚伦，轻笑：“既然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不要后悔地走下去，想要瞒过别人，就特别要注意不能被天马影响了情绪，约定什么的，只是身为人类的亚伦才会做的，真正的哈迪斯陛下不会对一个普通的人类有半分特别的关注。你越在意他，就越会引起潘多拉的疑心，对天马而言，也就越危险……” 亚伦盯着萨林，神色晦暗，半晌之后突然眉梢一挑：“你说的对，萨林。天马就交给你对付了，任何手段都可以，不需要再来过问朕的意思。” “您确定？” “确定。” 有这样的保证就好，她早就看天马不顺眼了，丫的亚伦一次次放过他居然还这么不知好歹，屁颠屁颠地为萨莎卖命，果然是个可以为了老婆插兄弟两刀的混蛋！ “那潘多拉的命令？” “你可以按自己的意志活动，除了朕，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命令你，朕的天机星。但是，如果被朕发现你有任何隐瞒或者背叛的话……”亚伦的唇轻轻落在少女的额头上，冰冷与温柔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 “那后果，相信以你的智慧不难猜到…… 萨林眨眨眼，面上露出一个温柔而恭敬的笑容：“属下明白，非常感谢您的宽容，哈迪斯陛下……” 协议达成，后面就只要按照之前计划好的剧本走下去就行。说到底，她和亚伦两人都是天资出色的演员，所谓演戏，在任何时候都要完美，从现在起，这一场剧目正式拉开…… “哈迪、啊――――” 门口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顿时将对峙的两人拉回现实，两人同时转过头，从敞开的大门可以看到，一身黑裙的潘多拉正全身颤抖地站在门口，原本漂亮的容貌此刻几近扭曲。 被打断了谈话的亚伦不满地看了潘多拉一眼，站起，转身，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冷淡意味：“何事？” “哈、哈迪斯大人……您、您怎么能……”这恐怕是潘多拉生平第一次对冥王问题答非所问，此时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上，没有听到亚伦和萨林之间针锋相对的谈话，她很容易就误会了两人刚才那暧昧的姿势――天机星温顺地跪在地上，而在她眼中一向高高在上连对她这个姐姐都不假辞色的冥王陛下居然会拥着这个少女亲吻她的额头！这顿时让弟控属性非常之高、却总是被冷落的潘多拉彻底爆发了！ 反正自己和潘多拉不对盘，萨林也没兴趣和她扯皮，在亚伦转身后她也顺势站了起来。 “哈迪斯陛下，属下告辞了。” “站住！天机星！谁允许你离开了！！！”要不是潘多拉这次没带武器，萨林绝对相信这个女人会用那把大号鱼叉将自己串成叉烧！ 因此，面对挡在她面前怒气值爆表的潘多拉，萨林只是轻轻伸出一根手指，随后就在行动被禁锢的潘多拉面前施施然走了出去，连话都懒得对她说一句。 她对潘多拉无好感啊，这一代的潘多拉根本就是个歇斯底里的女疯子，也不怪亚伦疏远她。要知道在未来同样作为冥王宿体的圣斗士瞬在第一次见到那位潘多拉时就有熟悉的感觉，虽然那一位最终背叛了冥王军，但那通身的典雅气质可是这一位八辈子都模仿不来的。说到底还是她自己太失败，没有谁会看得上这种喜欢争权和猜测上司心理的自以为是的属下。 “天机星！你居然敢对身为冥王军统领的我潘多拉动手！你……” “够了！给朕闭嘴！潘多拉！”一直被人无视的亚伦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不准你再过问天机星的任何行动！今后天机星萨林将取代你的位置成为新的冥王军统帅！” 在亚伦的怒斥声中，萨林款款走出了威严的城堡。目光接触到外面的蓝天白云后，头脑中不禁一阵恍惚。 圣战，真的开始了。雅帕菲卡，你看到了吗？我就要成为你的敌人了，作为你当年背弃承诺的惩罚，我会让这战火一直烧到雅典娜的面前！ 我要让你看到，你当年抛弃我的错误，因为我比雅典娜，更有价值！ 以我天机星·智者萨林的名义！ 96、冥界之行 米诺斯和雅帕菲卡打架的结果，萨林没兴趣去关注，她本来就是个战斗素质低下的辅助人员，跑到战场上去和那些顶尖战士掐架这种事只有那些被开了金手指的主角们才会去做。更何况掐架的双方一个是自己的同事，另一个是自己过去的恋人，主动凑上去然后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叛徒，她还没那么无聊。 而且，现在萨林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把天马座小强彻底k.o。 小强之所以被称为小强，正是因为他们有着令神都甘拜下风的生命力，加上战争女神的呼唤幸运女神的偏心胜利女神的作弊，以至于他们能在一次又一次被据说秒了n个国家无数人类的大招放倒后还能再一次爬起来接受新的挑战，直到对手把所有的大招放过一遍同时揭了自己的底牌后，他们才在三位女神的保佑下将自己的小宇宙提升到max值灭了对手。 其实吧，也不能怪冥斗士实力差，就算是哈迪斯自己，同时对上这三位彪悍的女神恐怕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冥斗士败在小强手下，萨林表示可以理解。 这次圣战情况还不错，究极小强只有天马座一只，不像下一次那样居然有五只之多！有一只就能打赢一次圣战，一次出现五只哈迪斯不被放倒才叫奇怪！ 想要对付小强也不难，诀窍就是快、狠、准！在三位女神给他们开外挂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损坏他们的圣衣、毁了肉体、封印灵魂！同时要避免做出任何刺激性的行为！（比如废话、踩脑袋、折腾小强们在意的人等） 没有心情去看潘多拉被亚伦夺权之后的反应，萨林找到了哈迪斯城唯一的一条地下通道，顺着长长的楼梯走下去后就直接来到了冥界。不要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这条密道，哈迪斯城如果没有通向自家老巢的通道那才算不正常。 天马座之前被刚觉醒的亚伦一个大招轰的灵魂和肉体分了家，但由于有着雅典娜的祈祷花环，所以灵魂被险险地吊在黄泉比良坡附近，随后被守在那里的冥斗士抓住关起来。 一想到这里萨林就恨不得把那几个冥斗士往死里揍！圣斗士挂了之后灵魂关冰地狱是圣战的传统，你们几个逮到了圣斗士的灵魂不赶紧把他丢到冰地狱去，在这里把人栓起来很好玩吗很好玩吗？？！！ 因此，在看到黄泉比良坡边上被轰成废墟的小屋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去追人，而是去鞭尸！丫的，天伤星曼陀罗的费多尔是吧，老娘我记住你了！ 没时间理会黄泉比良坡的一片混乱，萨林展开翅膀直接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潘多拉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把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带去了哈迪斯城，偌大一个冥界无人看守，居然让两个连第七感都没达到的青铜和一个白银一路闯到了第六地狱三之谷和第七地狱一之壕之间的血之大瀑布旁边！冥界大后方无人看守，双子神也不在极乐净土，要是雅典娜这时候闯进去捅了哈迪斯和双子神的本体，这届圣战完全就能戏剧性地结束了…… 这可惜啊，圣域方面并没有这个认识，白白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 心里一边吐槽一边加快速度，不得不说六对翅膀就是比两条腿好用，在冲出地道的时候，萨林就已经看到了在前面飞奔的两男一女，随后一个振翅，她就像所有反派boss降临一样，带起一阵疾风稳稳地挡在了三人前进的道路上。 “天马座的天马，独角兽座耶人，还有天鹤座的让叶是吧。”一个个点过三人的名字，望着少年少女们戒备的神色，萨林放冷了语气，漠然道：“我是天机星智者萨林，很抱歉，你们不能再向前前进一步了。” “女、女孩子？！”没见过啥世面的耶人顿时犯了傻，天机星的冥衣典雅华贵，没有反派们代表性的那些钩钩刺刺。萨林悬浮在空中，长发飘飘，羽翼扑扇，长裙曳地，顿时给人一种天使降临的错觉，再加上她长了一张纯洁无害的少女面容，所以初见她的圣斗士很难把她当成敌人直接挥拳揍过去。 “笨蛋，那是女性冥斗士！是我们的敌人！”旁边的让叶白了他一眼，显然对他的脱线很是无力。 “可是！就算是冥斗士，男人怎么能打女人……”耶人气势不足地顶了一句，同时有些脸红地望了望萨林，小声道：“而且还是看上去很温柔的女孩子……” “……”让叶彻底无语。 “管她是谁，我们一定要快点完成任务，然后赶快回去保护萨莎！”站在最前面的天马有些激动地吼道，随后立刻摆了一个萨林想忘也忘不掉的经典姿势： “天马流星拳！” ……………………………… 请问，被没有爆小宇宙的天马流星拳正面攻击是一种什么感觉？ 鉴于小强的不死属性，穿越前辈们要么和他们搞好关系要么自己不出面直接把他们阴死，所以这个问题，想来不少穿越前辈都无法回答。 现在萨林可以告诉你，很弱，真的很弱！ 像她这种毫无战斗天赋又临时被强征为魔星的柔弱少女都可以在天马出拳后，用时间障壁把所有的流星拳一个不落地挡住，可以想象这种本来就毫无特色的拳头究竟弱到了怎样一个天怒人怨的地步！ 在这一瞬间，萨林顿时理解了原著中的大反派们为什么都喜欢虐天马座而不是直接赶尽杀绝，实在是因为……他太欠揍了！！！ 明明是弱的要命的一个青铜，却在那里毫无自知之明地对比他强了不知多少倍的对手挥拳，嘴里还喊着为了雅典娜、为了大地上的爱与正义balabala……是个人都忍不住狠狠虐他一顿发泄一下心中的怒火，同时用事实真相告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铜什么才是实力！ 但是，小强是不能虐的！他们的外挂和不死属性会因被虐而激发，所以和小强们对战，认真你就输了！ 萨林面无表情的用一根手指维持着时间障壁，看着震惊的天马座在那里惊呼：“为什么我的流星拳会没用！……”她花了一点点时间为自己做好思想工作，然后把目光放在了另外两个人身上。 她不想真的毁了天马的灵魂，天知道之前还答应的好好的亚伦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反悔，如果她现在真要对天马下杀手，万里之外的雅典娜一定会有所感应，然后突破无数阻碍把小宇宙送到天马身旁。萨林还没那么傻，自己给小强开外挂的机会。 所以，必须要把天马的灵魂封印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一个任何人都无从探索、并且无法触及到的地方。在这之前，先要把耶人和让叶这两个目击证人处理掉。 这里已经是真正的冥界，就算是学会积尸气绝招的所圣斗士，只要没有领悟第八感一样无法进来，现在耶人和让叶能在这里活蹦乱跳，靠的必然是那把在前次圣战中沾了雅典娜鲜血的剑，只要毁了这个…… 目光落在耶人身后的剑鞘上，萨林清秀的脸上蓦然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她缓缓抬手，在三人诧异的目光中轻吟道：“美丽的时间啊，请停下你的脚步……时光回溯！” 如水般的波纹蓦然从古老的剑上荡漾而起，岁月为它带来的痕迹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两百多年的时光迅速溜走，几秒之内，整把剑就从一个老古董变回了刚被锻造出的样子，连雅典娜的鲜血洒在上面的时间也一并倒退回去！ “喂！你……”话还没说完，耶人和让叶顿时全身一震，几乎是在波纹消失的同时，两人的脸色同时显现出死亡的青灰色，带着模糊光芒的灵魂从躯体内挣脱出来，目光无神地向着第一狱的方向走去。 “耶人！让叶！”天马顿时大惊失色，转身伸手就要去拽住他们：“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都这个样子！”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他们的时候，另一只被黑色铠甲覆盖的纤纤素手突然从背后伸出，握住了他的手腕。 “看，天马，死亡就是这么简单……” 萨林带着笑意的眼睛对上少年满是震惊的褐色瞳孔，手指用力一挑，那条花瓣几乎凋零的花环便立刻断开，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嫩粉色的花朵在一接触到冥界的泥土后顿时化为青烟在空中消散。 “你、你做了什么？！这种突然出现的眩晕感觉到底是……” 萨林微笑着看这原本明亮的天马座灵魂瞬间黯淡下去，嘴角的弧度更上挑几分。雅典娜的花环能维持住天马的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联系，使他在冥界溜达一圈后仍能回到自己的躯体中。现在这个花环被她破坏了，没有丝毫保护的灵魂裸露在冥界，和肉体之间那仅有的一丝联系也瞬间被斩断，天马座，已经真真正正成了一个死人，一个隶属于冥王哈迪斯的死者灵魂…… 死去的人类最终的归宿就是冥土，在神话时代，就算是神王宙斯，想复活一个人类也必须得到冥王的同意，雅典娜更没有可以越过冥王使一个死者重生的能力。 轻轻用手托住天马那摇摇晃晃的灵魂体，看着少年即使意识不清亦在强行挣扎，萨林不禁在心底多了一分惊叹。不愧是号称小强之首的天马座，即使真正死去亦可以勉强维持住一点意识，而不像刚才的耶人和让叶一样立刻就被冥府所束缚，和众多亡灵一起前往审判厅接受裁决。 “……天马……醒来啊、天马……” 一股小宇宙隐隐约约向两人靠近，听到那深情的呼唤，萨林顿时脸色一冷，果然！雅典娜一直都在关注天马座！到了现在，还想用小宇宙重新唤醒他的意识吗？！ “萨莎……”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萨林才平静不久的内心再一次翻腾起来，紧紧地握起拳头，“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时间障壁！” 放出全身的小宇宙将自己和天马包裹起来，暂时隔断了萨莎的小宇宙，萨林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按照某位神明交给自己的方法，慢慢调动储存在体内的神力，然后蓦然爆发出来，蕴含着奇异诱惑力的声音如恶魔的低语般回响在天马耳边：“看着我，天马……” 神志不清的天马恍惚地依言抬头，目光相交的那一刻，一颗闪烁着奇异的紫色光芒的五芒星标志赫然出现在萨林额头上。 “沉睡吧天马座……永恒的长眠！” 97、终极封印 “沉睡吧天马座……永恒的长眠！” 磅礴的小宇宙随着萨林的声音团团笼罩了天马，彻底封闭了他的意识。就算借由萨林之手使出来的永恒长眠威力至少打了一半折，睡神修普诺斯的终极大招也不是现在作为灵魂体的天马能够突破的，更何况萨莎的夺命连环呼的水准远远比不上城户纱织，所以天马毫无意外地被直接催眠。 托住天马无力的身体，萨林对着雅典娜的小宇宙冷笑一声，右手放在亚伦送给她的黑色发饰上。 这可不是一般的装饰物，只要拥有了这个，就算是人类之躯依旧能顺利越过超次元达到叹息之墙后的极乐净土！ 按照修普诺斯的说法，这个特别的发饰是神话时代哈迪斯送给“那位大人”的礼物，就算是双子神也未曾获得如此殊荣，这不由得让萨林再一次感叹“那位大人”在冥界的高贵身份。可任凭她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出一个符合那一位身份的神明。 要说冥界有什么地方最安全，那无疑就是极乐净土！前有坚固的叹息之墙阻挡，后有只有神明才能通过的超次元，这场圣战是lc不是ss，没有领悟第八感萨莎绝对进不来！更不客气地说，就连现在身为冥王宿体的亚伦都不可能猜到她居然会把天马藏在这里！ 光芒一闪，萨林带着天马的灵魂直接从冥界消失，出现在极乐净土的草坪之上。 这是一个极美的花园，只不过哈迪斯没有苏醒，双子神又不在此处，所以整座极乐净土就像一个无声的世界，连妖精们都处于长眠之中。美丽而安宁的花园，让人不忍打扰。 萨林把天马的灵魂放在草地上，然后轻手轻脚地飞向远处的宫殿，不一会，她便扛着一只绘着繁复图案的巨大瓶子飞了回来，瓶子落在地上，发出“纭钡囊簧葡臁 喘了两口气后，萨林顿时感到一种报复的快感，这个大瓶的功效可不比封印海皇波塞冬的雅典娜之壶差，连雅典娜自己被塞进去都无法挣脱，现在用来装天马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为了封住小强的不死之身，这是最保险的方法！要是经过了冥界、叹息之墙、超次元、这个大瓶和永恒长眠五重阻隔天马依旧能被唤醒的话，那她可真就无话可说了。 稍稍休息了一下后，萨林直接把天马的灵魂提起来封进了大瓶之中，连脑袋都一起封在里面，随后又在大瓶之外加了一层时间障壁，这才放下了心底的一块大石头。 哼哼哼，现在天马绝对跑不掉了，失去了天马座，圣战要怎么打下去呢？她真的非常好奇。萨莎你就好好找吧，我就不信你还能把天马从这里揪出去！！！ 虽然灵魂被封印，可肉体也不能继续留在圣斗士手里。耶人和让叶的小宇宙消失，相信在嘉米尔的长老白礼一定可以感应到。等他离开之后，她就想办法把天马的肉体弄出来扔到寒冰地狱去，再把天马座的圣衣敲碎成一块一块丢到梦界的各个角落里！ 灵魂、肉体、圣衣分散在三个世界，若不是对这三个世界非常了解，那么绝对不可能把这些都挖出来凑在一起！别怪她用这么狠的手法对付天马座，对待小强绝对不能有半分大意，这都是上辈子的经验！！！ 又休息了一阵，觉得没什么遗漏的萨林重新回到了冥界。但还没等她站稳脚跟，一道耀眼的金光便迎面向她扑来。 “天魔降服！” x的！谁来告诉我处女座的阿释密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丫不应该躲在血之大瀑布里念经吗？！！！ 萨林在匆忙之中只能尽力撑起时间障壁阻挡逼近的天魔降服，可她到底还是小看了处女座奥义的威力，天魔降服的强大力量在她身前爆开，不仅震碎了时间障壁，连带着将她本人轰飞了很远。 张嘴猛喷出一口血，萨林顾不得胸口的一阵剧痛，一连在自己周围撑起三层时间障壁。幸好处女座没有痛打落水狗（这是什么比喻？！）的习惯，只是一步一步向她走近，萨林这才得以站起来擦掉唇边的血迹，然后如临大敌地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阿释密达。 “天马座在哪里？”阿释密达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根据萨林对圣斗士心理的揣测，这丫，八成是怒了！ “撒，谁知道呢。”冷笑一声，萨林一手背在身后，暗暗做好了打开异次元跑路的准备。 不要说她没骨气！她这个柔弱的天机星本来就不是战斗的料！要是遇上物理系的还能靠时间障壁死撑一阵，但处女座的阿释密达不但是个精神系的高手，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第八感圣斗士！最接近神的圣斗士不是白叫的，更何况是这个冷静又善于洞察人心的家伙，跟他打？纯粹是找死！！！ “你一个黄金圣斗士，找一个青铜做什么？还是说在雅典娜眼里，黄金圣斗士性命竟然连青铜都比不上？” “那么你呢？身为冥王军不在哈迪斯身边呆着，为什么要特地跑到冥界来对付一个青铜圣斗士？我可以感受到，你出现冥界之后，天马座的小宇宙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你是为他而来。天机星智者萨林，你的价值也不会只与一个青铜圣斗士等同吧。”阿释密达淡淡地道。 萨林沉默了一阵后，忽然嗤笑一声，丢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够了，处女座的阿释密达，激将法对我没用。”她一甩长发，声音如寒冰一般透人心扉。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目睹了一切的你最清楚。我……憎恨雅典娜……” 这次轮到阿释密达沉默了，他垂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萨林，你在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到雅典娜身上？” “所有？不，我很清楚每个人的责任，所以我没有去救雅帕菲卡，教皇也好德弗特洛斯也好，我也会看着他们一步步迈向死亡。阿释密达，我知道你奉了圣域的命令要带回木栾子的果实，天马座我是绝对不会交出来的，除此之外，如果你有本事弄到木栾子，我不会阻拦你。”她非常想知道，单凭阿释密达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完成封印冥王军的念珠。 上辈子萨林就一直有个疑惑，既然领悟了第八感的阿释密达能自由出入冥界，那么他为什么不早点弄了木栾子带回去，反而要辛辛苦苦装反派激发天马的小宇宙？是只有天马座的小宇宙才能和木栾子相呼应？为了锻炼天马座？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萨林。”阿释密达突然开口，清冷的声音里带了一丝疑惑：“你的真理是什么？为了冥王军？还是为了报复圣域？你到底为什么而战？” “为了什么而战？”咀嚼了一下他的话，萨林精致的眉眼中满是嘲讽的意味，“当然是，为了自己的意愿而战。” “雅典娜真的需要保护吗？不，她是战争女神，是连宙斯都要忌惮的女战神，这样的神明还需要人类保护？笑话！那个柔弱无力的萨莎根本不配担当雅典娜的转世，她只是一个软弱的人类而已，我不可能为了这样的人类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关心我的人，我会给他同等的关照，反之，伤害我甚至置我于死地的人，我也要让他经历同样的痛苦。” “阿释密达，生来就双目失明的你，对世间更多的事物充满了困惑，透过视觉之外用其他感觉所感受到的大地，一直充满着彷徨和痛苦，你一直在疑惑：生于这样的世界到底有何意义？呵，一直在圣域修行，一直坐在那里冥想，你当然会有这样单纯的想法。知道吗阿释密达，有一位女性，她双目失明，双耳失聪，但是她却能感受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她靠着自己的毅力学会读书和说话，走遍世界各地，用自己一生的时间去为残疾人造福。为什么同样是不幸的人，她看到的是世上的光明，而你看到的却只有痛苦呢？” “太子未成佛时，有父母相护，有妻子相伴，曾由城之四门出游，见生、老、病、死等现象以及修道的行者，深感人生之苦痛与无常，遂萌出家修道之志。太子二十九岁，夜出王宫，自脱衣冠为沙门，至三十五岁方得悟。未阅遍人生百态，又怎能悟出世间真理？” “你将至今为止所有的时间和生命都投入了枯燥的修行中，也一直以神佛的目光俯视着人间，所以在你的眼中，世界才会那样单调。但视觉和听觉是可以骗人的，不亲身融入生活，怎能体验到幸福和悲伤究竟是什么感觉？如果雅典娜真的是为所有人类着想的女神，那她为什么没有指引你去看看外面更加精彩的世界？一直把目光停留在天马座身上，连离她最近的黄金圣斗士都无法关照到，她真的能像你们期望的那样带给大地爱与正义吗？” 即使是最接近神的男人，也不过是个只知道修行的年轻人罢了。为了以最完美的状态迎接圣战，每天尽是修行的圣斗士的生活单调得堪称乏味，特别是处女座这种高级别宅男。说到底，现在的圣域只不过是一个替雅典娜培养战争工具的存在罢了。 阿释密达皱眉不语。 “好好想想吧，处女座。凭现在的你是绝对追求不到这世间的真理的，就算你找到了真理，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可能用一生的时间向世人传播真理吗？还是仅仅满足于可以毫无遗憾的死去？这真是无意义的人生。”说完这句话后，萨林迅速打开异次元跳了进去，令她稍稍心安的是，阿释密达并没有出手阻止她，只是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 “呼――真是好危险――” 通过异次元重新回到外界的萨林忍不住长长松了一口气，刚才竟然会被阿释密达盯上，真是太倒霉了！好在这是个理智的家伙，要是换了天马那种二话不说挥拳就打的性格，她指不定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看来以后必须找个保镖才行，武力值太低不是姐的错。不过，没想到姐也有用嘴遁挡住黄金圣斗士的一天，这个世界还真是神奇啊！” 在心里吐槽了一阵后，萨林终于收拾好心情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这一看，她顿时有种掩面泪奔的冲动。 这山、这小镇、这这、这分明是罗德里奥村啊啊啊！！！ 明明是随机定的地点，结果居然掉到了圣域附近！异次元空间果然是tmd质量不过关的三无产品！！！ 98、圣域重游 异次元空间，或者称为时空隧道。 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一个三维的空间，有人提出，真实的世界可能并不只有三维，如果是四维空间，那么就可以把时间加进去。根据猜测，在异次元空间里，人不仅可以在空间里变化自己的位置，还可以在时间里变化自己的位置。也就是说，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到任何一个他想去的年代。 但是，以人类的大脑很难直接想象高于三维的空间，因此也就意味着无法顺利地掌控自己所处的异次元。所以从未进过异次元空间的人在里面迷失是必然的，就算是能熟练操作这一招的人，也免不了迷失的可能。 在十二宫的战争中，撒加本来已经把冰河和瞬送进了异次元，结果却因为一心二用的关系，一个失误把本来要扔到水瓶宫的冰河扔到了半途中的天秤宫，而瞬则也在这个空挡中被远在地中海卡农岛疗伤的一辉通过冥想封闭异次元空间所救。后来同样中了加隆的黄金三角次元的一辉则凭着雅典娜小宇宙的指引从另一个出口回到原地。这本身就说明异次元具有极大的未知性和不稳定性。 综上所述，就算掉到地球的另一边萨林也认了，对冥斗士而言距离同样算不得什么。可是为什么？？！！她居然会掉到圣域的附近！！！这得要多么凄惨的rp才能造成如此悲剧的状况！！！！ 双手捂着脸，萨林蹲在地上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怨气。此时的圣域已经张开了结界，虽然不像哈迪斯城的结界那样有削弱对方战士实力的效果，但在结界笼罩的范围同样不允许瞬间移动，飞行的速度也被大大限制，难道她要靠着两条腿辛辛苦苦地挪出去吗？！不要啊！！！ 好一阵之后，萨林终于默默放弃了纠结。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现在阿释密达还没回来，双子座又不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有能力威胁到她，就当是特地跑一趟圣域把在这里挺尸的米诺斯拖回去好了。如果能幸运地遇上巨蟹座，说不定还能开个后门直接遁回大本营呢。 米诺斯在哪呢？她记得米诺斯是死在罗德里奥村中的，想来圣斗士们应该没那么无聊特地把他的尸体从东边拖到西边，八成是直接和他那堆手下扔一块了，也就是说，在魔宫玫瑰阵附近。 想到这点后，萨林根据记忆直接向双鱼座守护的方向跑去。 呐，雅帕菲卡，你应该已经牺牲了吧。很抱歉啊，我要把你好不容易杀死的敌人带回去了，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再去袭击村子的，毕竟那里也曾经是，我的家啊…… 或许是因为米诺斯白天在村子里大闹了一番的缘故，现在虽然已经繁星满天，但村中依然灯火通明，人们忙忙碌碌地救治伤员、修补房屋，整个村子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哀伤。 萨林没有进去，事实上她现在一身冥衣进去也只会引起骚动。她远远地站在山头上，眺望着那些平凡的人，食物的香气从鼻尖飘过，勾起那不算遥远的回忆。就在两年之前，她也是这些平凡人中的一员，每日为生计忙碌，然后祈祷圣战不要波及到自己。 仅仅两年，物是人非。 正当萨林想得出神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少女的惊呼。 “啊――冥斗士――” 微微侧身，在看清少女的面容后，萨林忍不住又是一阵恍惚，阿加莎，是她过去当妹妹一样疼爱的阿加莎，当年那喜欢跟在她身边当电灯泡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 “冥斗士……你们又要、又要破坏村子吗？！” 大概是因为天黑的缘故，阿加莎并没有认出萨林，她眼中含泪，仿佛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对着萨林怒斥道：“明明雅帕菲卡大人已经牺牲了，这是他豁出生命保护的村子，是他和萨林姐姐仅有的回忆……你们……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践踏雅帕菲卡大人最珍贵的东西！” “他……最珍贵的东西吗？”萨林喃喃重复了一句，联想到雅帕菲卡尽力保护村子的情形，突然觉得这一切都荒诞无比，她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和辛酸。 “哈哈……你说错了，阿加莎……雅帕菲卡最珍贵的东西，明明就是他自己亲手毁灭的啊！”笑着笑着，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流了下来。 阿加莎怔住，她呆呆地看着那个站在那里边笑边流泪的冥斗士，巨大的悲怆笼罩在她身上，感受着那种几乎到达绝望的哀伤，此时无论是谁都无法说出一句责备的话。她心中没来由地划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为什么？ 笑够了之后，萨林把目光转向了圣域的方向，天机星冥衣的翅膀倏然展开，带着她腾空而起。 “好好活着吧，阿加莎！”她能对她说的，也只有这一句了。 和哈迪斯城不同，圣域的占地范围极广，白天被米诺斯k.o了不少杂兵和青铜，再加上要保护附近的村子，能用的人手更加捉襟见肘。所以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被那些巡逻的杂兵们发现。 萨林就这么一鼓作气地飞到了圣域的山脚下，终于在一堆叠罗汉的尸体中发现了米诺斯那特有的银白色头发。目测了一下他战死的位置与此处的距离，萨林惊讶地得出一个结论：雅典娜维持的结界正以一个惊人的速度缩小。 “怪不得圣域那么着急做出封印念珠，这样不吃不喝一直站在那里不间断地燃烧小宇宙，就算是雅典娜也承受不了，只可惜阿释密达不给力啊。”暗自嘀咕了一句后，萨林缓缓降落下来，直接拽住天贵星冥衣的翅膀把米诺斯从那些叠罗汉的死尸中拖了出来，然后转身，拖着人掉头飞走。 别问她为什么不管那些剩下的冥斗士，连米诺斯自己都不在意，她才懒得帮他收拾那些没有特殊能力的炮灰下属。更何况米诺斯184cm的身高72kg的体重不是放在那里好看的！她是法术系的柔弱少女！多了扛不动！ 带着不爽的心情，萨林的动作自然谈不上温柔，一路上拖着米诺斯低空飞行，也不管这丫身上会增加多少伤痕，一路飞离了圣域。路过一个小山谷时，她意外地发现一个受了重伤的冥斗士正在那里像疯子一样乱吼一通，而且那声音怎么听怎么耳熟。 “辉火？” 少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成功唤回了辉火的理智，他猛一回头，只见身着天机星冥衣的少女正拍打着翅膀悬浮在空中，目光清冷，长裙飘飘，恍若仙子。 “萨林！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意外而已，顺便把这家伙捡回去。”萨林没好气地把手上的人一丢，只听“纭钡匾簧颐俏按蟮奶旃笮敲着邓勾笕说谝淮我砸恢职壮瞻愕淖耸拼笸烦轮敝钡卦越乩铩r部鞯谜庖蛔玻谕牙肓搜诺淠鹊慕峤绾笠恢泵挥兴招训拿着邓怪沼谡隹搜劬Α “混蛋！是谁撞的我！”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狮鹫摸着头上的一个大包咆哮。 “要是知道撞一下你就会醒，本姑娘早把你从天上扔下来了！哼！枉费我拖着你飞了那么久！”她可不像这些皮粗肉厚的家伙们，细胳膊细腿用力过度第二天肌肉会疼的！ 陌生的女声终于让米诺斯的大脑恢复到了正常思考的水平，狮鹫先是瞅了瞅一身狼狈、连冥衣翅膀都只剩半个的贝努鸟一眼，随后把注意力全放在了萨林身上。 “你是谁？” “天机星智者萨林。我可不是特地来救你的，只不过因为从异次元出来的时候碰巧落到了圣域，所以才顺手把你拖出来的。中途碰上了这家伙。”萨林朝辉火的方向努努嘴，道：“你们俩都太大意了，一个和双鱼座同归于尽，一个被金牛座揍的半死不活，就算哈迪斯陛下有外挂也不能这么玩。” 辉火切了一声，出奇地没有反驳，但米诺斯可就不一样了，作为冥王军三巨头之一的他哪受得了被一个从没见过的少女当面大批特批，虽然不知道“外挂”是啥，但想来也不会是好东西，因此当下就寒了声音：“天机星萨林，你这是在和我说话吗？” “把你的星辰傀儡线收起来，米诺斯，用不着在我面前摆三巨头的架子。”萨林冷冷地回了他一句，随即伸出手按在来不及躲闪的辉火身上，“别动！我帮你恢复一下，哈迪斯陛下马上就要来了。”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亚伦应该就是在今晚单枪匹马大闹圣域，更嚣张至极地在结界上开了个天窗闯进去和萨莎叙旧，现在天马已经被她封印，也不知道这场叙旧会出现什么变数，她必须跟过去看看。在冥界被阿释密达吓出一身冷汗后，萨林越发认识到保镖的重要性，正好身边就有两个，不用白不用，打着哈迪斯的旗号也不怕这两个不跟过去。 “喂！你干什……伤口！竟然恢复了……”原本还想挣扎的辉火在几秒之后就便呆住了，萨林的小宇宙像涟漪一样扩散出来，覆盖在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失，就连破损的冥衣也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逐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好了。”萨林甩甩手从辉火身边离开，然后转向米诺斯，看到他戒备的目光后，只能耐着性子解释：“我不是战斗类型的冥斗士，帮人恢复是我的能力之一。” 时间回溯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让受伤的冥斗士在短时间内恢复到战斗之前的状态，安全无副作用。天机星就是个领导兼后勤人员，除了战斗其他啥都能干。 “天机星萨林，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米诺斯收敛了敌意，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见过才叫奇怪呢，我比哈迪斯陛下觉醒的更晚。”虽然只是几分钟的差距。“而且我之前一直跟在睡神大人身边。” “潘多拉大人呢？她也不知道你的存在吗？” “别跟我提潘多拉，我跟那个女人不熟。”想起白天潘多拉对自己的态度，萨林的心情更恶劣了。“身为冥王军的统领竟然在不知道圣域实力的情况下就冒然进攻，这是非常严重的失职，若不是有哈迪斯陛下的复活能力，冥王军的三巨头就要变成二巨头了。” 提到自己失败的事，米诺斯脸上顿时挂不住，张口正要反驳，这时，一道雷突然从天上劈了下来，正中结界的顶端，仿佛暗夜深渊般的小宇宙在一瞬间覆盖了圣域。 圣域外的三个正在斗嘴的冥斗士顿时全都闭上了嘴，一起站起来望向圣域的方向。 “哈迪斯陛下！”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破碎声，结界的顶部就像被什么砸中的玻璃，直接被这股小宇宙轰出一个大洞。在四散飞扬的结界碎片中，一身黑衣的亚伦就像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样，缓缓降落到圣域的钟楼上。 “好久不见了，雅典娜。” “你是……哥哥？” “不，吾乃冥王哈迪斯！” 99、降临 哈迪斯在圣战一开始就降临圣域，这可是一件令双方都震惊不已的大事。不止圣斗士们紧张，冥斗士的惊慌程度半点不亚于他们的对手。 “哈迪斯陛下……” 愣愣地望向圣域的方向，在看清那一袭黑衣后，辉火顿时在第一时间内暴走：“竟然让哈迪斯陛下独自来圣域！该死！留在哈迪斯城的那群蠢货！” “跟上去！不能让陛下单独呆在一群圣斗士中！” 不需要犹豫，在此处的三个冥斗士同时展开了翅膀，化作三道暗色的流星向圣域扑去。 鉴于雅典娜的结界在刚才被亚伦以一种极为嚣张的方式打破，所以冥斗士们在圣域的行动再无限制。加上十二宫附近的圣斗士都被亚伦一招定住，所以三人根本没遇到半点阻碍，全速飞行下，到达位于圣域顶部的女神殿仅仅是几分钟的事。 “哈迪斯陛下！” 在巨大的雅典娜神像前，手握胜利女神杖的萨莎正一脸愤怒地和亚伦对峙，在台阶下倒着不省人事的射手座希绪弗斯和扶着他的金牛座阿鲁迪巴。见此状况，辉火和米诺斯一马当先冲在了前面，米诺斯直接挡在了亚伦身前，辉火则更干脆，直接一招日冕疾风轰向了萨莎。 见到他们已经赶上，萨林不由得松了口气，她悄悄落后几步，从高空不留痕迹地打量着附近的战力布置。 “米诺斯？辉火？”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个属下，亚伦稍显讶异：“你们……” “请后退，哈迪斯陛下。”米诺斯在亚伦身前单膝跪下，“这些蝼蚁还不配让高贵的您亲自出手，就让我，天贵星狮鹫的米诺斯去取走圣斗士的性命吧。” 亚伦还没来得及答话，一直在高空中俯瞰着一切的萨林，在瞄到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之后，脸色蓦然一冷。 “时间障壁！！！” 强大的小宇宙瞬间从少女的身上涌出，墨绿色的光晕如湖面的涟漪一般起伏不定，在无形中形成一片模糊不清的屏障，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亚伦三人正下方的一片空间。于此同时，刺目的金光猛然从神殿广场的中央暴散开来，顺着错落有致的光柱向下看去，整片广场不知何时竟贴满了用鲜血写成的咒符，咒符所遍布之处，金光如牢笼一般，封锁了大半个广场。 “这是？！” 对话突然被打断，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除了广场正中央笼罩着亚伦三人的那一片墨绿色之外，金光所遍及的地方，冥王布下的神力被无声湮灭。 “我不会再让你在这圣域肆虐了，冥王。”伴随着一个充满恨意的声音，一个苍老的人影缓步走上台阶，手指间夹着两张相似的咒符。 “你上当了！由雅典娜护符所形成的神圣之笼！守护符之牢笼（talisman cage）!” “教皇！” “现在那家伙的力量已经被削弱，你的身体也可以动了，阿鲁迪巴。”教皇一步一步走向广场中央。“已经有两百多年没见了吧，哈迪斯哟。”他的语气中带着一分怀念，一分沧桑。 “原来如此，你是上次圣战中苟延残喘的小鬼之一吗？居然变得老奸巨猾了呢。这些护符是上次圣战时雅典娜留下的吗？”惊愕的情绪转瞬即逝，亚伦一挥手拦下了辉火的动作，转过身状似悠闲地打量着教皇。 “正是如此，可不能让一直维持着结界的雅典娜女神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啊。但是，就连我方也没想到，会遇到如此良机，觉悟吧！哈迪斯！” “觉悟？呵……教皇啊，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单手撑着头的亚伦低低地笑了两声，随后脸色猛然一变，一阵惊人的气势瞬间从他身上涌起。 “哼！！！” 狠狠一挥袖袍，冥王的小宇宙仿佛出鞘的利剑，狠狠朝着面前的几人扇了过去，劲风所过之处，就算是坚硬的大理石亦露出了数道裂纹。这一击实打实地落在了教皇身上，不同于原著那样被压制了一部分力量，亚伦这次爆发出来的是百分百的实力，不仅将教皇扇飞，更将他整个人都嵌进了后面的岩石中。 一口鲜血猛然从教皇口中喷出。 “愚蠢！两百多年前的咒符，想困住朕都难吧，该觉悟的应该是你！凭着这些可笑的手段就想对付朕，还是说，你们真以为朕会毫无防备地闯进圣域？”亚伦冷笑着道，一时间，他身为冥王的气势全部爆发出来，死死地压制住面前几人，甚至能和由咒符布成的结界分庭抗礼。 “米诺斯，巨翼翔风。辉火，烧了这些咒符。”从天上降下来的萨林落在亚伦身后，轻轻推了旁边的米诺斯一把，但目光却从未离开教皇和雅典娜。 辉火冷哼一声，转头将视线落在另一人身上。米诺斯愣了一下，虽然萨林那种类似命令的口吻让他有些不爽，但作为三巨头之一，他还是很有轻重之分，当下并未多话，天贵星的翅膀一展，一阵狂风以他为中心顿时席卷了整片神殿广场。 “不好！”看到他的动作，教皇当即大惊失色。但还不等他发动这个法阵，漆黑的火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盖了地上的一大片咒符，顿时将原本完整的守护符之牢笼撕开了一个口子，金光闪烁几下后，最终暗淡下去，遍布在广场上的神圣气息亦随之消散。 “可恶……”教皇咬了咬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苍老的手臂上青筋突起：“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冥斗士、不简单……”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哈迪斯身后的三个冥斗士，在看到萨林的那一刻顿时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是……” 萨林抿了抿嘴，然后抬手缓缓摘下了那几乎是用于装饰的头盔，魅紫色的眸子不带半分感情，冷冷地回应着他的目光。 “萨林！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抱着失去意识的希绪弗斯，阿鲁迪巴顿时惊叫起来，随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用仇恨的目光看向亚伦：“是不是你做的？！哈迪斯！” 亚伦的脸上破天荒露出一丝笑意：“看样子你不希望萨林复活呢，金牛座。‘如果会给雅典娜带来麻烦，那还不如死了好，反正一个普通人的性命对雅典娜而言什么也不是。’你是这么想的吧。”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在场的几人，神态悠闲。 “萨林不是那样的人！哈迪斯！一定是你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她，对不对！” “控制？呵。”仿佛听到了什么幼稚的笑话，亚伦脸上显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侧过身子对萨林轻轻招手：“看样子，朕的话他们不信呢。那么，你就给他们解释一下吧，所有的原因，和这里的一些，朕的天机星。” “是，陛下。”萨林对着亚伦行了一礼后，向前迈上几步。 “如您预料，天马座在假死之后，利用雅典娜留在花环上的神力顺利进入了冥界。嘉米尔的长老安排了自己的弟子接应他，和提前等在那里的处女座黄金圣斗士一起，打算摘得冥界唯一的植物木栾子的果实，然后让处女座燃烧第八感小宇宙将其制成足以封印冥斗士不死之身的念珠。刚才这个守护符之牢笼，是前代雅典娜所留下的东西，不仅可以保护在这里支持结界的雅典娜，还能将此地和远在万里之外的封印冥王军的魔塔空间联系起来。恐怕教皇刚才打的主意，是将您的灵魂从这个容器中抽取出来并封印在此。” 扫了一眼面色发白、一头冷汗的教皇，萨林继续冷声道：“但是他们算漏了两点。现在天马座的灵魂已经被属下封印到了一个圣斗士绝对无法触及的地方，一部分雅典娜的咒符也已经被烧毁，守护符之牢笼无法发动，您的力量更没有被削弱，所以，雅典娜根本没有胜算。” “萨林……”教皇咬紧了牙根，死死地盯住面前的少女，一脸痛苦之色：“想不到你竟然可以完全看穿我的计划！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圣域！” “教皇大人这话说得真是奇怪。”萨林挑了挑眉，别开眼去，目光落在不远处一直看着这里的萨莎身上。没了天马救驾，护在萨莎身边的只有那个紫头发的小男孩亚特拉。 “我从来没有加入过圣域，又何来背叛一说？而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两年前是您亲自下令杀了我，现在难道还指望我能为雅典娜卖命？” 此言一出，教皇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除了亚伦之外，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另外两人也露出诧异的神色。辉火略带惊讶地望着萨林的背影，米诺斯挑了挑眉，干脆双手抱胸看起戏来。 “两年前？你是……”教皇突变的脸色完全被萨莎看在眼里，她疑惑地望着蓝发的少女，茫然发问。两年前萨莎与萨林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的注意力又全部放在阿斯普洛斯身上，因此自然不会把眼前一身冥衣的少女和当年那个单薄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很惊讶吗？当时认为无关紧要就随便杀掉的一个人，现在居然会成为一个棘手的敌人。”亚伦似乎很满意在场诸人脸上那复杂的表情，上前一步将萨林拉到身侧，道：“萨林拥有独一无二的预言能力，你们的所有布置和计划，在她面前全都是笑话。将这样罕见的人才推到朕身边，你们还真是一群惹人怜爱的蠢货啊。” 轻蔑的眼神，高傲的神态，这一切都让在场圣斗士们的脸色精彩万分。 “不，他们这等人，实在是不配您这番话，这里还请交给我们处理吧。” 一个饱含恭敬的女声蓦然从天边传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场诸人同时抬头，在逐渐变黑的云朵中，一道亮紫色的光突然劈下，目标正好就是下方向的萨莎。 “危险！雅典娜大人！”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代替了天马的亚特拉少年拉住萨莎的手迅速使出了瞬间移动，堪堪躲开了这劈下的光柱。 紧接着，一个紫色通道自神殿上方打开，由三匹奇异的无头生物所拉的黑色马车从通道中驶出，众人听得分明，刚才的女声正是从这辆马车中传出。 “突然不见大人踪影，令属下很是担心。似乎大人的内心至今尚存着人类亚伦对世间的留恋，那么这份留恋，就让我潘多拉亲自为大人斩断吧。” 说话间，一位手持三叉戟、一身黑裙的女人从车中走了出来，夜风吹拂下，姣好的曲线在行走间展露无疑。她微微冷笑了一下，手中的三叉戟忽然重重劈在地上，顿时爆发出一阵炫目的紫色电流，顿时将周围的圣斗士们全部弹开。 “来，哈迪斯大人，请上马车。”仿佛对周围的三个冥斗士视若无物，潘多拉的目光全部放在亚伦一个人身上，她手持三叉戟挡在萨莎前面，侧过头高声呼喊。 “那个女人……是潘多拉？”教皇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喃喃道。 “教皇，您认识她？”旁边的阿鲁迪巴连忙追问。 “嗯，那是将邪恶释放于世间的女人，是伴随冥王左右、统合冥王军的女人啊……” 站在亚伦身侧，萨林微微勾起了嘴角。 很好，这一场戏的演员终于到齐，下面就是自由发挥的时间！ 100、神之回归 神殿广场上，气氛一触即发。 在场诸人的立场泾渭分明，而每一边又隐隐分为两个小团体。似乎是有了包括萨林在内的三位冥斗士在身旁，所以亚伦并没有像原著那样，自潘多拉一出现就保持沉默，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潘多拉的一举一动。 教皇刚才的一席话同样飘入了潘多拉的耳中，她侧过脸，斜视着教皇，语气中充满了轻蔑之意：“哼，上次圣战中活下来的余孽吗？正如你所说，我的灵魂永远与哈迪斯陛下同在。原本，我应该是冥王肉身的姐姐，保护他、照顾他，这就是我存在的价值。然而，今世却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碍事者！”她猛然回头，一双美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看神情似乎要把萨莎撕个粉碎。 “不愧是神话时代从支配众神的最高神宙斯的头颅中所生的女神，果然狡猾非常！” “我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被你称为狡猾的事。”萨莎的声音依旧温和，但其中的疑惑却明白地展示了出来。 “居然如此厚颜无耻……”潘多拉气得咬紧牙关，握着三叉戟的指节一阵发白，她顾不得理会旁人，带着满腔怒气一步一步向着萨莎的方向走去。 “站住！潘多拉，你要对雅典娜大人做什么？”碍于身前的冥王和三个冥斗士的阻拦，无法阻止潘多拉动作的教皇只能焦急地望着两人之间越来越短的距离，忍不住大声喊道。 “你不要出手。”萨莎一句话安抚了教皇，随后把注意力全部放到前面的潘多拉身上，口中道：“我早就觉得，必须与这位好好谈一谈。” 两女对峙，气氛竟然比刚才更加紧张！ 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萨林忽然觉得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全都一扫而光，萨莎小姑娘冠冕堂皇的话令她忍不住发笑。 早就觉得要与潘多拉好好谈一谈？笑话！在这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潘多拉的存在！想到后面即将上演的好戏，萨林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趁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二女身上，手指不留痕迹的一点，时间的力量顿时禁锢住了萨莎旁边的少年亚特拉的所有动作。 互相瞪视了几秒后，潘多拉首先开口：“你身为女神却寄宿在人类体内，还胆敢厚颜无耻地生为哈迪斯大人的妹妹，没想到你会不择手段，甚至使自己屈尊，来监视将成为哈迪斯大人肉身的少年，简直就是个下作的毛贼！” “我不觉得自己身为人类是屈尊或是下作，对我来说，我与天马和亚伦哥哥一起度过的每一天，即使在我以作为雅典娜觉醒的现在，也是无法取代的回忆！” 这番话说出后，萨林只感到亚伦搂着她胳膊的手突然收紧了。 “你就是想用这种策略蛊惑哈迪斯大人吗！” “这不是什么策略！我是真心觉得，如果就那样和天马、亚伦哥哥一起，作为人类生活下去，也很美好！”听听！多么有正义感的台词，如果换了个电视机的小朋友，只怕会被这番话鼓舞得热血沸腾吧。只可惜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已经过了那种天真的年纪，至少在萨林眼里，这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原本就怒气值高涨的潘多拉，在听到这一堆恶心巴拉的话后顿时爆发了，抬手对着萨莎就是狠狠一巴掌：“你这不知羞耻的女神！” “啪！” “雅典娜大人！” 清脆的一耳光回荡在广场中，少了天马这个召唤兽，这一巴掌毫无疑问地落在了萨莎清秀的小脸上，不仅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甚至连她整个人都被打得一阵歪斜，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 潘多拉一巴掌打得爽了，萨林也同样出了一口恶气。说实话，潘多拉的这一行为她早就想试试，只苦于一直没有机会罢了，因此，萨林第一次在心里对这个看不对眼的女人鼓起了掌。 “够了！潘多拉。”亚伦压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隐隐带着愤怒和不耐烦，这样的口气顿时让潘多拉感到一阵委屈：“哈迪斯大人？” 知道亚伦此时的内心不平静，萨林在暗中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淡淡地道：“好了潘多拉，不要再和那个女孩废话了。那个雅典娜的转世本来就是一个拥有了神明力量的人类，而不是那个神话中高傲的智慧与战争女神，自然不会觉得生为人类是一件屈尊的事，你对她说那些话根本没有意义！” “天机星萨林？”潘多拉似乎才注意到她的存在：“你怎么会在这？！”看到萨林和亚伦交握的双手，她的语气更加不善。 萨林一阵无语……这么一个大活人都看不到，难道她的存在感就那么微弱？ “雅典娜大人！”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又有两个黄金圣斗士从下方跑了上来，看见眼前的场面、尤其是萨莎脸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后，两人的小宇宙彻底爆发：“哈迪斯！” “来的正好，天秤座的童虎！” 所谓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辉火来圣域的根本目的就是杀死童虎，此时见到目标自己出现在眼前，天暴星的小宇宙顿时高涨：“居然敢伤害哈迪斯陛下的身体，不可原谅！接招！日冕疾风！” 另一边，之前和史昂有过节的米诺斯也拦下了另一人的脚步，张开的手指连接着看不见的引线，冷笑道：“白羊座史昂，白天我们没能分出胜负，现在就在这里一较高低吧！” 萨林心一沉，知道剧情因为她这个大蝴蝶的介入已经发生了变化，随后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在手上凝聚了一团翠绿色的能量，低头对着亚伦投在地上的影子冷声道：“天孤星的拜奥雷特！出来！” 亚伦和潘多拉同时一怔。 等了两秒发现没动静，萨林的声音中更多了一分寒意：“连艾亚哥斯都不敢私自跟踪哈迪斯陛下，拜奥雷特你好大的胆子！三秒之内，否则别怪我逼你出来！” 萨林的话这次起了作用，她的话音刚落，只听“嗖”地一声，一道黑色的人影便从亚伦的影子中钻了出来，落在两人旁边，单膝跪地，语气漠然：“天孤星贝希莫斯·拜奥雷特，在此。” 亚伦一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掩饰住自己的怒气，看向潘多拉的眼神充满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你……你怎么知道拜奥雷特在……”潘多拉同样被这一幕惊住了，她看看跪在一边的拜奥雷特，然后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萨林。 萨林打量了一下潘多拉身后的萨莎，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史昂和童虎已经赶来，这也就意味着其他圣斗士很快也会到达此处，既然没有把握留下他们的性命，那么此处不宜久留！ “如果您没有什么想说的话，我们就离开吧，哈迪斯陛下。圣域总归不是个安全的地方。”她轻声道。 “啊。”亚伦微不可查地点点头，随后，他的身体迅速上升，很快就达到了和雅典娜神像平齐的高度。 “雅典娜！教皇！黄金圣斗士们！”亚伦高傲地立在天空之上，袖袍一挥，一道刺目的紫光闪过后，天边的云彩迅速向中央聚拢。令人惊奇的是，这些云彩中竟然浮现出无数人类的面孔，他们或站或坐，或欢喜或悲伤，这一幅巨大的图画竟包括了众生百态！ “去告知众人吧，冥王哈迪斯，要赠予世界一幅画，此画名为lost canvas。” “此画完成之时，这世上的一切便将消失。不久，这幅画将覆盖全世界的天空，全世界人类的灵魂都会被封禁在里面，你们应该知道，朕所绘之人皆会走向死亡，朕会在这幅lost canvas 中绘尽这世上的一切，画作完成之时，所绘的一切皆将走向死亡，大地将会被静谧的黑暗笼罩！” 听着这经典的反派boss的宣言，萨林忍不住嘴角一抽。 亚伦啊，也不怪潘多拉怀疑你的身份，你这话说的也太假了吧！而且还解释得这么详细，是生怕别人不抓紧时间找你拼命么？ 眼看着亚伦走向马车，潘多拉也顾不得和萨莎拢奔泵γΦ馗松先ァ＜饲榫埃着邓购突曰鹨餐鄙崞艘丫蛔岬冒胨啦换畹亩允郑箍岚蚍傻搅丝罩校庖磺锌吹萌值淖旖窃俅纬榇じ霾煌！ 混蛋！有你们这么不敬业的战斗吗？！要不是因为这两个是拥有免死金牌的黄金圣斗士，她绝对会冲上去补一拳让他们彻底断气！ 冥冥中，连萨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并没有真正要致黄金圣斗士于死地的念头…… “雅典娜哟！”突然，教皇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护符高声喊道，随着他的声音，地上原本被破坏的守护符之牢笼居然再一次亮了起来！金色的光芒顺着守护符向萨莎延伸过去，她身体一震，雅典娜的小宇宙不由自主地逸散出来。 霎时间，情况剧变！不知何时修复好的咒符法阵突然启动，伴随着一阵金光，整片神殿瞬间从圣域消失，出现在天空之上！ “你大意了，哈迪斯！”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的教皇此刻终于再次出声：“只要在雅典娜大人的身边，守护符之牢笼就能自我修复！现在力量被大幅度压制的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觉悟吧！哈迪斯！” 亚伦一挑眉，还未等他说话，暴怒的辉火顿时朝着下方冲了过去：“可恶的老头子！去死吧！” 另一边，辉火和教皇的交锋完全没有对萨林产生半点影响，她愣愣地看着萨莎的方向，准确来说，是看着她手中的黄金杖，一向清澈的眼中罕见地产生了一丝迷茫。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熟悉感？就好像它本来就属于我一样？！ 黄金杖绽放出越来越刺目的光芒，其气势竟然隐隐盖过了萨莎的小宇宙，而且它似乎还发出了轻微的共鸣声。在这股小宇宙的刺激下，萨林的小宇宙蓦然爆发出来，并且以一种令人惊愕的速度节节攀升，仅仅几秒，她的小宇宙强度就已经和萨莎不相上下！ 这一切的变化瞒不过周围的人，所有人都同时把注意力投在萨林身上。冥斗士们在惊讶了一下后面面相觑，而教皇在感受到这股小宇宙带来的熟悉感后脸色骤变：“这是！” 这分明是冥王觉醒那天，从意大利传来的那股神秘的小宇宙啊！当时在这股小宇宙的作用下，所有的圣衣都发出了共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萨林眼中只剩下了那支黄金杖，她从上空飘到萨莎的面前，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仿佛着了魔一般，只是神情恍惚地向黄金杖伸出手去。在她的手和黄金杖接触到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圣斗士只感到胸口一阵震荡，比之前更为强烈的光芒从黄金杖上绽放出来，随着一声惊呼，身为雅典娜转世的萨莎竟然被这股金光狠狠地弹了出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所有人均被这一情景惊住了，圣斗士也好冥王军也好，此刻全都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那个身着冥衣手持黄金杖的少女，而被她握住的黄金杖此刻仿佛是从沉睡中苏醒了一般，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毫无生气，就算是他们这些外人，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小宇宙中隐含着的欢欣和雀跃，就如同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一样！ 闭上眼握着黄金杖，萨林只感到有一种血肉相连的熟悉感，似乎这个东西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是她的一部分。在黄金杖的小宇宙下，萨林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女声在深情地呼唤她的名字…… “女神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101、算计 天空之上，惊变不断。 先是守护符之牢笼突然启动，再是女神神殿突然从圣域消失，如果说这一切还在大家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的话，下面发生的一切就绝对超出了在场诸人的理解能力。 几千年来一直被当做是雅典娜的标志的黄金杖，现在居然自己弹开了雅典娜的转世，在一名冥斗士手中爆发出比在雅典娜手中更加灿烂的光芒！那情景仿佛是在宣誓：这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一时间，天空中的所有人同时失声！ “哈哈哈！”亚伦突然发出一阵极为响亮的笑声，不仅惊醒了周围的人，连一直无意识的萨林也被拉回了思绪。 “真是有意思的事！雅典娜的权杖居然承认一个冥斗士做主人，雅典娜，不，萨莎，看来你真的和萨林所说的一样，仅仅是个拥有了神明小宇宙的人类啊！”亚伦张狂地笑着，眉眼之间流露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他对着萨林的方向遥遥地伸出手：“过来，萨林，到朕身边来！” 场面静了一瞬，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考虑到她的计划，萨林在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尽力压下了胸口各种翻腾的情绪，听话地握着黄金杖扇动翅膀，飞到了亚伦身边。 “哈迪斯陛下。”她向少年恭敬地行了一礼，微笑道：“很抱歉让您久等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个黄金杖的确是我的东西，所以请允许我把它带回哈迪斯城。” “可以。”亚伦爽快地回答，他一手把萨林拉到自己身边，抚摸着她的长发，神态亲昵：“你说过要永远站在朕的身边，不论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就算是雅典娜也一样！” “是，我的主君！” “哈迪斯陛下……”潘多拉不甘心地想要劝阻，但在收到亚伦一声带有警告意味的冷哼后不得不闭上了嘴，然后用一种要吃人的眼神狠狠剜着萨林。 “再会了！圣斗士们！” “站住！哈迪斯！把雅典娜的黄金杖还回来！” 教皇和阿鲁迪巴在后面说什么已经和萨林无关了，她被亚伦拉着进了那辆华丽的马车内，潘多拉连同几个冥斗士被他直接丢到了脑后。随后马车启动，在无边的天际一路翱翔，向着意大利的方向驶去。 车厢内一片安静，萨林用手指细细地摩挲着黄金杖上精致而繁复的花纹，许久之后淡淡地道：“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亚伦？” 听到她开口，一直把目光投向窗外仿佛在看风景的亚伦终于回过头，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最终漠无感情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横放在萨林腿上的黄金杖。 “你，到底是谁？”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萨林苦笑一声，随后目光迷茫地看着窗外，慢慢道：“我只是感到，这个东西让我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至于其他的，我也没办法向你解释。” 亚伦闻言不由得拧紧了眉头：“黄金杖是历代雅典娜的象征，你说这是你的东西，难道……” “我绝对不是雅典娜！”看清他眼中的疑问后萨林立刻死命摇头。 苍天可鉴！雅典娜三个字在她脑海里就是圣母、小白的代名词！虽然知道动画里的雅典娜并不是真正的希腊神话中的智慧与战争女神，但这个名字总给她一种本能的厌恶感，更别说把这个名字扣在她自己身上了！ 而且，萨莎的确是雅典娜的转生，这点在原著中已经证明了。黄金杖是胜利女神的化身，并不真正属于雅典娜，得到它的承认并不能代表什么，但雅典娜的神衣却是那位女神的私有物，能穿上雅典娜的神衣，萨莎的身份毋庸置疑。 “关于这点，或许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知道点什么，我想去问问他们。”在萨林的观念里，黄金杖此时的异常表现八成跟双子神口中的“那位大人”有着莫大的关系，原来她猜测“那位大人”很有可能是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但此刻黄金杖的出现却否定了她的这个猜想，因此，她第一次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双子神。 提到那对神秘莫测的神明，亚伦的脸色不大好看。在哈迪斯城，双子神一直都是他最忌惮的对象。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和死神还有睡神打交道，但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带着雅典娜的武器回去，冥斗士们一定会询问其中的原因。除了双子神，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萨林叹息了一声，把目光移到亚伦身上，看了他一阵后慢慢道：“这一次，潘多拉可能要怀疑你的身份了，亚伦，刚才那些话可不像是真正的哈迪斯会说的。” “我知道。否则她就不会偷偷下令让拜奥雷特藏在我的影子里。”亚伦的表情很难看，他恨恨地锤了一下车门，道：“那个女人，实在太过分了！” “……潘多拉掌握了冥王军这么多年，想一下子夺走她手上的权利并不容易。与其等她来试探你，还不如主动出击。”萨林神色晦暗，她在脑海中过滤了一下自己所知的剧情，随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亚伦，你怕死吗？” “什么意思？” “潘多拉那个女人会做什么我不敢肯定，但是双子神肯定已经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哈迪斯了，他们从神话时代起就跟随着冥王，我们瞒不过他们。”萨林想了想，郑重地道：“虽然你现在已经有了冥王的气势，但冥王的实力还没有完全继承。不如让双子神主动出手帮你觉醒，只要你有坚定地意志，能扛过哈迪斯神识的冲击，就能进一步掌握冥王的力量！在这过程中，我会利用圣域的手，封印双子神，这样在你出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你的脚步！” 萨林想的很清楚，意志坚定的亚伦绝对不会在自己的愿望实现之前被压制住，这个固执的少年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不顾一切，做出让任何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疯狂行为。 “……我不会死，在我的目的达成之前！”把脸隐藏在阴影中，亚伦的声音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决之意。 “既然决定了，那么你就什么都不要做。”萨林嘴角露出一丝神秘的笑意，她想了想，道：“该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已经感受到了你的违和之处，潘多拉一定会忍不住的，双子神那边由我去说。我几乎已经可以看到，未来的情景了……” “……”亚伦沉默了一阵，轻轻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犹豫的意味：“萨林，天马他……到底怎么样了？” 萨林轻叹一声，随后很忧伤地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她已经对眼前的这位冥王大人彻底绝望了！ 天马几乎已经成了亚伦的软肋，高高在上的冥王大人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那个小青铜，而且无论怎么劝都改不掉他这个毛病！这时她才真切地感受到，上辈子看到的许多天亚同人绝不是凭空捏造！ “放心吧，我把他的灵魂关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圣战结束后，你想把他放出来也无所谓，但是现在绝对不行！”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知道了” *************************************** 一路无话，潘多拉乘坐的这辆奇异的马车速度相当不错，至少在他们到达哈迪斯城后，那几个冥斗士和潘多拉还没回来。 心里揣了点事的萨林一回到冥王军的大本营就迫不及待地向上方的离宫赶去。虽然她走得很快，但扛着雅典娜的黄金杖这么一个耀眼的东西还是吸引了不少驻留在此的冥斗士们的目光。 离宫的走廊上一如既往地安静，萨林也来不及打量周围，直接闯上了阳台，果然在那里找到了貌似很悠闲地对弈的双子神。 “死神阁下，睡神阁下。”她站在门口行了礼，然后手持黄金杖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关于这个，我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 “黄金杖原本就是胜利女神尼姬所化，尼姬和雅典娜没有关系，这没什么好解释的。”修普诺斯没有看她，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西洋棋上，在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在棋盘上放一颗棋子。 “……是和‘那位大人’有关吗？”想了想，萨林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没错，想来你也察觉到了。黄金杖之所以会承认你，正是因为感受到了那位大人的小宇宙。”塔纳托斯意味不明地瞟了她一眼，随后冷笑：“尼姬那家伙，当年明明带头背叛了那位大人，我还以为她要永远当雅典娜的走狗呢！现在才开始后悔岂不是太晚了！” “塔纳托斯！”修普诺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太多了，而且当年的事还有很多疑点。” “哼！” “有些东西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萨林，你只需要安心辅佐冥王陛下就行。那么，你还有什么事？”修普诺斯把整个身体全都靠在身后的高背椅上，语气淡漠。 意识到双子神不可能再告诉她什么，萨林握了握拳，平复了一下心情后，道：“另外一件事就是，请两位帮助亚伦进行下一步的觉醒吧。” 此言一出，不仅修普诺斯，就连塔纳托斯也抬起头诧异地看着她。 “人类，你真以为下面那个冒犯神明的家伙能抵住哈迪斯陛下的神识吗？上一次能抵挡住算他运气好，再来一次可就不是躯体被占用这么简单，他的灵魂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啊，我了解……”这个世界的命运是如此强大，她不相信按照原来的剧本进行下去的亚伦会失败，就算失败，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呢？作为“那位大人”的容器，她不认为哈迪斯敢采取什么手段强行让那位苏醒――如果有办法的话，双子神早就这么做了！而且，她对双子神这种神神秘秘的态度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无论产生什么后果，我和亚伦都有了心理准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杀死雅典娜有点困难，冥王军也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所以亚伦必须更近一步觉醒他的力量。” “更何况，两位阁下不是已经承诺过，把圣战交给我玩么？” 修普诺斯沉默一阵，随后在萨林的注视下露出一丝优雅的笑容：“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自然答应。不过在那之前，有个人，我想你会很愿意见到。” 修普诺斯脸上那种看好戏的表情让萨林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她顺着修普诺斯的目光转过头，在看清那个站在角落里的人后，整个人顿时僵住了。 “……雅帕菲卡？！” 102、棋子 雅帕……菲卡？ 萨林瞪圆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墙角处那个有着湖蓝色长发的绝世美男，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 为什么？！按照惯例，死去的圣斗士不是应该全部呆在冰地狱吗？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伴随着雅帕菲卡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的步伐，萨林突然感到心脏急速跳动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压在她的胸口。她惊慌地向后退了一步，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对面人脸上的表情。 “睡神阁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猛地转身，萨林带着无法压抑的愤怒第一次向面前的神明质问，她握着黄金杖的右手骨节咯咯作响：“您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哦？见到他你不高兴吗？萨林。让恋人脱离雅典娜的束缚，重新回到你的身旁，这难道不是你加入冥王军的目的吗？”修普诺斯双手交叠，悠闲地说道。 “你为哈迪斯陛下做了那么多事，还夺走了胜利女神，吾只不过是，提前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而已。” “你！”萨林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用力压下心头的怒火，在深呼吸几下后，冷笑道：“好，真不愧是修普诺斯大人！居然能想出这种方法！只可惜我不是亚伦，想用这种手段刺激我，还早得很呢！属下告退了！”言罢，萨林也不去看双子神的表情，掉头就走。 冷眼旁观着自家弟弟的表演，待到所有的无关人员全都离开后，塔纳托斯这才将手中一直捏着的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轻哼一声：“看样子你失算了，修普诺斯，天机星比你想象的更聪明。” “啊，居然能看出我唤醒那个黄金圣斗士的真正用意，这个人类，比下面那个冒牌货更难对付。”修普诺斯用食指一下一下敲打这棋盘，面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好一会才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类终究是人类，就算她明白我的用意，也不可能对双鱼座无动于衷。我布下的棋子，总有发挥作用的时候，区别只不过是时间和效果罢了。” “很少看到你这个表情呢，修普诺斯。”塔纳托斯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声，随后推开棋盘站起来：“我们也开始行动吧。下面那个冒牌货的行为，看了真让我火大！” “也是呢。”修普诺斯轻笑一下，两神对视一眼，同时从离宫阳台上消失。 空旷的离宫中，萨林急促的脚步声格外清晰。从阳台下来后，她就这样思绪混乱地一直埋头向前走去，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走到哪里。 手腕上突然一紧，萨林被迫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量是那样的紧，似乎要把她的腕骨整个捏碎。她慢慢抬起头，终于对上那双自己一直想逃避的眸子，空气一时间安静了下来，两人只是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半晌无言。 “为什么？”雅帕菲卡只问了这么一句。他的脸上甚至看不出愤怒的表情，眼中沉淀的蓝色一望无尽，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如相隔两岸的陌生人。 萨林不用猜也知道，修普诺斯跟雅帕菲卡说过什么，再加上自己刚才在阳台上说的那些话，想必这个男人脑海里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一个根深蒂固的看法，所以他才会问“为什么”而不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既然这样，她还能说什么？ “你想问什么呢？双鱼座的雅帕菲卡？”萨林忽然笑起来，此时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忍耐力竟然可以达到如此之高的地步，就算面对他的质问，自己依旧可以笑得这么优雅、这么从容。 未见面之前心里全是怯懦，但真正面对面之后，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放下了。 “为什么要加入冥王军？！”雅帕菲卡忽然激动起来，他上前一步逼近她的面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膀，声音嘶哑：“修普诺斯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你在与圣域为敌！”他看了一眼被萨林握在手中的黄金杖，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是，那又怎么样？”萨林冷漠地反问一句：“你要帮圣域除了我这个危险人物？像两年前一样杀了我？别太天真了，雅帕菲卡！你以为我还是两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眼里只有你的萨林吗？！” 说到这里萨林的语气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两年多来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委屈和怨愤似乎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你是圣斗士，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雅典娜！但你凭什么要求我也像你一样也为那个蠢女人奉献出一切！” 萨林情绪激动地一把甩开雅帕菲卡的手，她后退一步，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溢满了眼眶：“神明之间的战争和我有什么关系，大地换个统治者对我没有半点影响！雅典娜她凭什么让人类为了她的统治权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我有我自己的梦想和追求，我也要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可是哈迪斯他要毁灭大地！你究竟知不知道如果让哈迪斯统治大地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雅帕菲卡不禁也抬高了声音，他有些恼怒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萨林，你怎么能这么任性！” 随手抹去一把眼泪，萨林在雅帕菲卡的怒视下一字一句地反问：“我、任、性？” “任性的到底是谁？！当年如果不是雅典娜违背教皇的叮嘱随便跑出来，你又怎么会对我下杀手！？德弗特洛斯又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哥哥？！雅帕菲卡，你的目光已经全被雅典娜迷惑了，她做什么在你眼里全是对的！像你这样是非不分的人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就算我任性、想要报复雅典娜，那又怎么样！杀死我的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圣斗士，救了我的是死神和睡神！你敢说当年杀我是为了爱和正义吗？！” “萨林……”雅帕菲卡怔怔地看着眼前满面泪痕的女子，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哼。”萨林随便抹了几下脸庞，平复了一下心情冷笑道：“现在我不妨跟你说明白，雅帕菲卡，我很自私，没有谁能让我无偿地付出一切！当年我因为雅典娜死去，所以我要报复她！哈迪斯陛下重新给了我生命，我就要尽我所能报答他的恩情。雅帕菲卡，不要用圣斗士那一套要求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和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你是说……你是为了报答冥王让你复活的恩情，所以才加入冥王军？”仿佛捕捉到了某个关键的信息，雅帕菲卡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点希望。 “我不知道双子神到底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亚伦一样，也是被某个神明所选中的容器，只是那位神明现在还没有觉醒罢了。与其说双子神复活了我，不如说他们是为了保护那位神明，现在他们把你复活也不过是为了刺激我的精神、从而促使那位神明觉醒。真正的冥王哈迪斯只在意那位神明，对圣战、对大地根本就不屑一顾，只有你们这些雅典娜的圣斗士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冥王想要侵占大地，你们也不想想，冥王要是真的占领了大地，天界的宙斯会同意吗？海界的波塞冬会同意吗？！神话时代他们争了那么久都没有分出胜负，这场争端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结束？！说到底不止我们两个，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连雅典娜都是那些神明的棋子！” “萨林……” 雅帕菲卡脸色发白地后退几步，他想反驳，但却又无话可说。圣斗士效忠于雅典娜，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自己的思考。萨林的话合情合理，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地方，而且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必要骗他。只不过，一想到身为人类就这样被神明玩弄在手掌中，连自己一直坚持的大义此时也显得那么可笑，在信念崩塌的巨大打击后，剩下的只有无边的迷茫。 “我要回去了。”萨林转过身，不再理他，只是一步一步向离宫外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手腕再次被拉住。 “我是冥王军的天机星，也有自己的工作。双子神已经开始行动，我必须提前做好准备。”萨林背对着他冷冷地回答。“你的新生命是哈迪斯陛下赋予的，没有他的允许，你不可能再拥有小宇宙。这里是冥王军的大本营，连和你对战过的米诺斯也复活了，你好自为之。” *************************************** 被复活的雅帕菲卡不可能一直留在双子神的离宫，萨林现在更不可能把他重新送回圣域，考虑到双鱼座此时已经失去了小宇宙没有半点自保能力，无奈之下，萨林只能让他暂时跟在自己身边。 来到哈迪斯城的雅帕菲卡表现的很沉默，就算和冥斗士擦肩而过亦面不改色。加上他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和一身便装，不少冥斗士甚至把他当成了萨林的侍从，就这么施施然从旁边走了过去，完全没想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黄金圣斗士、自己的死对头。 但是，那些地字辈和没什么实权的天字辈冥斗士不认识雅帕菲卡，并不代表冥王军所有人都不认识他。在前往天机星寝殿的路途中，萨林脸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高阶冥斗士，心情极度恶劣。 “米诺斯，辉火，你们怎么在这里？” 看到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眼前，米诺斯和雅帕菲卡的脸色都谈不上好。 “天机星萨林，我说你怎么没去觐见潘多拉大人，原来是去找双鱼座了。”米诺斯冲着她讥讽地一笑：“我之前还在奇怪，你怎么会特地去把我从雅典娜的结界里弄出来，原来是因为双鱼座啊，他是你的情人？” “闭嘴！”萨林恨恨地磨了磨牙，“就算你是三巨头之一，我的事也轮不到你管！双鱼座是修普诺斯复活的，有意见找他去！” “睡神大人？”两个冥斗士同时一愣，显然不太明白那位就连冥王军都见不到几面的神明为什么会出手复活一个圣斗士。 “那家伙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萨林也不管什么尊卑，一句话脱口而出，骂完之后她才感到心里稍稍舒适了一些，随后摆正态度：“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如果是潘多拉的命令就算了，那个女人没权利命令我！” 米诺斯轻哼一声没有说话，看了她一眼掉头离开。辉火自一开始就保持着沉默，似乎在想些什么，在米诺斯离开后，才在萨林询问的目光中淡淡开口：“哈迪斯陛下让我听你的命令，直到他重新出现。” “这样啊。”萨林恍然点头。亚伦在掌握更强的力量之前，还没资格和潘多拉还有三巨头抗衡，他能找到的完全忠于他的下属只有辉火一个，比起萨林这个光杆司令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在他出来之前，他不能让辉火在这期间被当成炮灰派出去打前锋。 “命令谈不上，我们都是为哈迪斯陛下做事，我只是给你一些建议。”萨林放软了语气，她深知对于辉火这种桀骜不驯的人不能用上司的身份去压，难得辉火因为亚伦的关系改变了一些对她的态度，她自然不愿把这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弄砸。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去一趟中国和印度交界处的嘉米尔吧，那里是雅典娜的另一个据点，守护那里的圣斗士现在也应该赶往圣域了。你去那里把天马座的尸体带回来，并把藏在那附近的一艘大船烧掉。” “我知道了。”点点头，辉火转身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雅帕菲卡静静地走上前，隔着天机星的冥衣从身后搂住了她。 “你在破坏教皇的计划。”他说。 “是啊，不过那些计划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既然神明可以把人类当成棋子，那么人类亦然。教皇是棋手，我也是。”萨林闭上眼，有些疲惫地靠上身后那温暖的胸膛。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杀了你。”他用力搂着她的腰，沉声道。 “请随意，如果你能狠心下第二次手的话。”勾起嘴角，萨林毫不掩饰自己的语气中的嘲讽，她微微仰起头，紫色的眸中倒映着一片寒冰：“但是你要记住，雅帕菲卡，只要你再对我出手，那么我绝对会亲自把你关进寒冰地狱。” 知道吗雅帕菲卡，只要教皇走完了他那一步，整个棋局就全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它，就算是你也一样！ 103、隐藏的峥嵘 亚伦私自前往圣域的行为在冥王军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不止潘多拉，连大部分冥斗士也对他这种肆意妄为的举动非常不满，只是碍于冥王的威严，不敢随意把怀疑表露出来罢了。 对此，亚伦虽然表现的很不在意，但行为上确实收敛了不少，从圣域回来后就一直安静地在画室里作画，对潘多拉和冥王军都表现出了一种放任的态度。 饶是如此，不知道天马的灵魂已经被封印的潘多拉还是在第二天背着亚伦调动了冥王军，派出地阴星无头骑士·丘布和地察星蝙蝠·温柏去刺杀天马座。结果可想而知，找不到天马的两人如原著一般杀了金牛座的哈斯加特，虽然立下了一分功劳，但潘多拉擅自出动冥斗士的行为也因此曝光。 最后，由于双子神出面干涉，哈迪斯进入密室专心绘制lost canvas 的消息在第三天晚上传遍了整座哈迪斯城，双子神在哈迪斯城外布下了死亡森林和梦神结界，冥王军进入蛰伏状态，而冥斗士的统领权此刻也全部落入潘多拉手中。 双子神的行动只是这一场大戏的前幕，被勒令呆在哈迪斯城内，无所事事的冥王军内部很快展开了一阵大清洗，在这期间，忠于亚伦的天暴星辉火不知所踪。掌握了大权的潘多拉向冥斗士们发出了召集令，但凡留在哈迪斯城内的冥斗士全部前往拜见，除了萨林这个异类。 在冥王军中，女性冥斗士的数目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天字辈的女性冥斗士只有天孤星拜奥雷特和天机星萨林，所以，萨林的所作所为在众人眼中更显得特立独行。尤其是在她不穿冥衣手持黄金杖静静站立的时候，冥斗士们甚至会产生一种看到了雅典娜的错觉。 于是，在连着两次不出席会议后，天机星的宫殿终于迎来了意料之中的客人。 看着一大早就闯进她的宫殿、此刻正一脸严肃站在大门口的天猛星拉达曼提斯，萨林脸上没有半分惧意，她悠然地走出寝宫，拍拍手道：“真是稀客啊，天猛星的拉达曼提斯阁下。” “天机星萨林，为何不回应潘多拉大人的召唤？”拉达曼提斯一板一眼地发问，严肃的表情给他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随着他的质问，殿中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萨林缓步走到高大的落地窗前，低着头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风景，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 “拉达曼提斯，我遵从的是哈迪斯陛下的命令。”她的语调拖得长长的，语气中听不出半分情绪：“潘多拉没有权利命令我，我也没必要响应她的召唤。天暴星辉火、天究星维罗妮卡和我天机星萨林都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她的手伸的太长了。” 拉达曼提斯闻言拧起了眉毛，盯着萨林的背影沉默不语。虽然他忠于潘多拉，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想法，和维罗妮卡的身份一样，天机星萨林是睡神修普诺斯钦点的属下，就连哈迪斯在闭关前也对她关照有加，这样一个人物的确不是区区潘多拉能命令的。之前装作不知道也就罢了，但现在对方既然已经表明了身份，再要强词夺理也说不过去。 正在拉达曼提斯犹豫着要不要再为潘多拉立威时，一阵飓风挟着凌厉的小宇宙猛地向大门冲过来，他当即动作机敏地向旁边一跳，那股随之而来的风暴便直接撞上了大门，将天机星前殿的大门彻底砸了个粉碎。 “太失礼了！艾亚哥斯！” “哟，是你啊，拉达曼提斯。”燃烧着的黑色火焰退去，露出火焰中的那一张英俊而邪气的面容，一身张扬的黑色冥衣明白地显示出了来人的身份。 “天雄星的艾亚哥斯？你找我？”萨林转头看了一眼一地的废墟，皱了皱眉，随后有些不悦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艾亚哥斯。大清早就吵吵闹闹，再这样下去她的宫殿就要变成菜市场了，更何况她实在不愿意和这群神经兮兮的冥斗士打交道。 “你就是天机星萨林？”初次见面的迦楼罗王用审视的态度上下打量了一下萨林，那态度要多嚣张有多嚣张：“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人物呢，竟敢对我的单翼呼来喝去！你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了吗！！！” “你说拜奥雷特？”萨林顿时有些吃惊，她和拜奥雷特仅仅在圣域有过一面之缘，艾亚哥斯竟然为了那么点小事就打上门来，这着实出乎了她的预料。 “天孤星拜奥雷特私自跟踪哈迪斯陛下，我想这不是你艾亚哥斯的命令吧。”她皱眉道。 “那个女人，我自然也会找她算账，但是天机星，你也别想逃过去！”艾亚哥斯神态张狂，一点没把萨林的威胁放在心上，右手一挥，一团熊熊燃烧的紫色火焰便浮现在他的手上。 “艾亚哥斯！” “艾亚哥斯！” 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其中一个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拉达曼提斯，而突然出现的另一个挡在迦楼罗王面前的冥斗士却把这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天贵星的米诺斯？！” ……好嘛，三巨头聚会啊，可为什么要挑在她的宫殿门口？！！！ “真是不好意思啊，艾亚哥斯。”米诺斯抱着头盔挡在萨林前面，声音痞痞地道：“我奉哈迪斯陛下的命令保护天机星，可不能让你对她出手。” “……”站在后面的萨林一脸愕然。 什么时候？亚伦居然下了这样的命令？她看着米诺斯的背影，顿时感觉这一切非常荒谬。 “哼，不止辉火那家伙，连你也沦落为这个女人手下的一条爬虫了吗！米诺斯！”艾亚哥斯一拳轰在一根石柱上，大声嘲笑道，天贵星的到来不仅没能制止他，反而让他的态度更加狂妄。 “违背哈迪斯陛下的命令……看来你活得不耐烦了啊，艾亚哥斯！”米诺斯冷笑一声，冥衣的羽翼一展，一股磅礴的小宇宙直接和艾亚哥斯的气势撞在一起，顿时让整座宫殿抖了三抖。 “……全都住手！” 被无视许久的拉达曼提斯顿时也爆发了，第三股小宇宙冲天而起，在冥界三巨头的威压下，可怜的前殿终于不堪重负，在凄惨地挣扎了几下后，不负重望地化成一堆废墟…… 在晨光和灰尘的包裹下，萨林木然地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宫殿，随后顿时生出了一种把那群白痴们全都掐死的冲动！ 老娘住到哈迪斯城都有人上门来掀房子，你们冥王军是拆迁队啊混蛋！！！星之魔宫还没建好，离搬家还早着呢！ 就在萨林即将爆发的前一刻，姗姗来迟的救火队员终于赶到了目的地，这家伙是拉达曼提斯的一个副官，叫什么名字萨林不太记得，只见那家伙非常英勇地闯进三巨头对峙的场中，在六只眼的扫射下战战兢兢地跪在拉达曼提斯面前汇报了潘多拉的召集令。 ――至此，冥王军有史以来的最大一场内讧终于没能彻底爆发出来。 目送着拉达曼提斯和不情不愿的艾亚哥斯离开，萨林也不禁松了一口气，毁房子之仇刻骨铭心，再呆下去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克制住和他们动手的欲望。她抬手凝起一团墨绿色的时间能量，很快，原本面目全非的寝宫就以一种堪称奇迹的速度迅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害怕了？”随便靠在一根柱子上没有离去的米诺斯吊儿郎当地问，眼中隐藏的是一种她看不懂的神色。 “……我很想揍他们……”萨林咬牙切齿地逼出一句话。 “哈，就你那种身手，下辈子都别想啦！”米诺斯很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随后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抓起桌上一个苹果啃了一口。 萨林头上的青筋狠狠跳动了两下，然后被她用力压了下去。不行不行，与冥斗士们混久了，她发现自己也有朝暴力方向发展的趋势，这个苗头要赶快掐掉，她才不要向那群二货看齐！！ “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巧赶过来？”萨林一屁股坐在米诺斯对面，深吸一口气放缓了声音道：“别说这是哈迪斯陛下的命令，我不相信。”亚伦连自己都管不好，怎么可能有空关照她？ “的确不是。”米诺斯点点头，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她的话。他挥挥手把宫殿里的所有侍从赶出去，随后才不紧不慢地道：“我只是凭自己的感觉，认为你比较有用罢了。而且和某个家伙比起来，你更让我看得顺眼一些。” “谁？” “天魁星梅菲斯特杳马。”米诺斯的眼中闪过一丝意义不明的冷光，随后露出优雅而冷漠的笑容：“那是个很早就出现在哈迪斯城的家伙，据说连潘多拉大人都受过他的照顾，没人清楚他的实力，十几年来也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这么一个行踪诡秘的人最近却突然出现，而且更肆无忌惮地在哈迪斯城晃悠……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个人很可疑。冥王军的预言者，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吧。”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 在米诺斯吐出那个名字后，萨林的动作立刻僵硬，她的脸上少见地流露出一股凝重的神色，手指慢慢敲打着桌沿陷入沉思。 天魁星杳马，她差点忘了这么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虽然他在漫画中出现的比较晚，但这个人的影子却贯穿了整个故事，从双子座到亚伦、天马，连他的老婆帕路蒂达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在漫画的后期，以天马为联系，亚伦和他们夫妇似乎达成了某个协议，甚至把两个魔星宫都交给他们作为舞台。 要想对付这个家伙，必须要好好策划一番，最好能弄明白他的一部分计划。潜藏在人类躯体中渡过了上万年还没有彻底疯掉的神明，他的心计和隐忍绝对不容小觑。 只是，萨林现在吃不准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lc的剧情虽然还跟着主线在进行，但细节部分已经被她折腾得乱七八糟了，根据漫画，这对夫妇的最终目的都是天马，现在天马已经被她关到了极乐净土，萨林毫不怀疑，自己绝对是杳马的目标之一，甚至他已经做好了对付自己的准备。 “你提醒我了，米诺斯，天魁星杳马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萨林闭上眼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语气沉沉：“那个家伙的能力和我非常像，也是操控时间，他不是个真正忠于哈迪斯陛下的冥斗士。我可以告诉你，杳马的妻子帕路蒂达以前是雅典娜身边的侍女，而他们唯一的儿子，就是那个可以影响到陛下肉身的青铜圣斗士，天马座天马。” “哐当！” 米诺斯猛然站起来的动作一下子掀翻了面前的石桌，俊美的脸上惊怒交加，寒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没用的，因为没有证据。”萨林神色冷厉，缓缓开口道：“我无法将看到的东西展示在你们面前，帕路蒂达经过了一次转世，现在的她根本找不出和雅典娜的半点关系，杳马非常谨慎，至少到现在，他还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所以我抓不到他的把柄，但是在不久之后，他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你也说了，没有证据。”米诺斯低头俯视着萨林，声音轻佻：“那么，我要怎么信你？” “嘛，米诺斯，如果你真想调查那个家伙的话，就从十五年前开始查起吧。哈迪斯陛下的肉身为什么会从潘多拉身边消失？杳马的妻子和孩子又为什么会失踪？这是两条线索。你不在那个家伙的目标范围内，自己小心点。”萨林站起，没有理会他的质问，转身向内室走去。 “天机星的职责就是预言和策划，至于你信不信，对我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104、想念我 撇下门口那一群人，萨林直接回到了内殿。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她忽然产生了一种无尽的疲惫感。 可以操控的强大力量、能尽情施展的舞台，虽然得到了这些，但相对的，她必须去筹划未来的每一步路、算计每一个可以利用的人。这样的生活很累，但是对于走到这一步的她来说，身后早已经没有了退路，圣斗士和冥王军在看着，双子神在看着，亚伦也在看着，所以，她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地坚持下去。 外面的冲突似乎对内殿毫无影响，连桌上的花瓶都稳稳地放在桌子上。石桌前，绝美的青年静静坐在那里阅读着一本古籍，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把他白皙的肌肤衬得有些透明，精致的容貌仿佛都是用工笔细心勾勒的图画，莫名带来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 细致的美，完美的侧脸，盛满了繁星的蓝眸，和优美纤细的唇线…… 萨林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她站在门口，安静地凝视着这幅只应出现在梦中的画面，似乎要把这一切永远印在脑海中。 她长时间的凝视终于引起了雅帕菲卡的注意，青年的手停在翻动书页的动作上，目光虽然还落在书上，但眸中的焦距却早已掠过了书本。 “他们走了？”即使是淡淡的、不带感情的询问，那优美的声线却依旧像罂粟一样吸引着人的心神。 内殿未受波及，并不代表殿内的人不了解外面发生的事，几乎不带隔音效果的墙壁，忠实地将外面的对话传到了殿内。 萨林没有回话，依旧静静地凝视着他，直到半晌得不到回应的雅帕菲卡疑惑地抬起头时，她才把目光挪开，遥望着窗外的景色，声音平静如水：“我送你回圣域吧。” 雅帕菲卡顿时一愣。 在哈迪斯城呆着的这些天，他虽然没出门，但从寝殿侍女和偶尔路过的冥斗士口中也可以了解到，天机星萨林的处境并不好！ 出身圣域、私藏黄金圣斗士、不听从潘多拉的命令，这些要是放在一般的冥斗士身上，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被处死多次！但即使是在这般压力下，萨林依旧我行我素，不是在寝殿里陪他，就是去冥界第一狱审判庭的大图书馆查找书籍，冥王和双子神的宠爱让她在哈迪斯城无所畏惧，至少在刚才三巨头到来之前，没有任何人敢在天机星面前放肆！ 也正因如此，他这个曾经的黄金圣斗士才能在哈迪斯城安然活到了现在。 雅帕菲卡从没提过要回圣域的事，他知道那不可能。圣斗士被复活后留在哈迪斯城，这还是圣战开始以来的第一次，冥斗士们绝对不会允许一个黄金圣斗士重新返回圣域，就算他已经没了小宇宙，但依旧是一个不小的威胁。何况，之前了解了萨林对雅典娜和圣域那刻骨铭心的仇恨后，雅帕菲卡从潜意识里也不认为她还会放自己回去。 所以，刚才萨林的一句话，才真正让雅帕菲卡感到惊讶。 沉默了一会，青年终于开口，语气听上去有些涩然：“放我回去的话，你会有事吗？” 萨林一动，慢慢转过身子，嘴角勾起一丝清浅的笑容，带着点惊讶和欣喜的意味：“真好呢，菲卡，你还会关心我。” “萨林……” “我还以为你会问‘为什么’，但是你没有……看来在你心中，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分量的，至少你没有完全把我划入不信任的行列。”她靠在乳白色的墙壁上，一手搅动着窗前垂下的流苏，略带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喃喃道：“你刚才也听到了，菲卡，冥王军里已经有人对我的所作所为无法容忍了，这次是运气好，有米诺斯帮忙挡着，但要是还有下一次，我恐怕就没法继续守着你了。” “萨林，”雅帕菲卡不由自主地站起来，走到少女面前，双手用力扶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正视自己：“我都听到了，萨林。为什么要这样和潘多拉作对？那个女人手里掌握着冥王军的大权，这样做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萨林的目光凝视在他的脸上，她歪着头，迷茫的脸上带上一丝疑惑：“你这是在劝我吗？” “……是！”雅帕菲卡一咬牙，郑重地点头。“萨林，我虽然不赞同你的行为，但我同样不想看到你出事！所以，好好听我说话，别再闹别扭了。” “呵……” 歪着头打量着他的萨林突然展颜一笑，这一笑蕴含了无限风情，不同于以往或纯真或高傲或冷漠的笑容，此刻她白皙柔嫩的脸上似乎流转着某种神圣的光泽，精致的五官刻画出一副圣洁中又带着妩媚并且还搀杂着娇弱的绝色容貌，如玉般光洁的小巧下巴微微抬起，那一双勾魂摄魄的紫色美眸中流露出致命的诱惑意味，就算是雅帕菲卡这种对美貌已经完全免疫的人，此时也不由得愣在当场，呆呆地凝视着那足以让所有人疯狂的倾世笑靥。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萨林已经靠上了他的胸膛，雪白的玉臂轻舒，勾住他的脖子，然后微仰起头，水润的红唇轻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雅帕菲卡顿时全身僵硬，他瞪大了眼，目光不受控制地掠过近在咫尺的那一片白玉般的肌肤，心跳骤然加速。 萨、萨林？怎么了？……为什么？这一个吻竟然让他感到一种即将诀别的悲伤？ 少女轻轻啄着他的脸颊，青涩的动作中还带着羞怯，却又留恋着不肯离开，一下一下的轻触，让他的心竟然也跟着疼痛起来，不由自主地回应着她的亲密。 好久之后，两人才松开彼此，萨林轻喘一口气，随后将脸埋入那令她迷恋的湖蓝色中，声音模糊而坚定：“我送你回圣域吧。”她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这里不适合你，而且那个家伙，天魁星梅菲斯特的杳马，很快就要出手了。那个家伙太危险，我虽然不喜欢雅典娜，但是还请你转告她一声，别死在那个家伙的手里，否则我会更看不起她的！” “别这么说，萨林，我已经不想再离开你！”雅帕菲卡用力搂住少女的腰，力道大的好像要将她永远嵌入自己怀里。在哈迪斯城的这几天，他已经看得非常清楚，坚强的女孩不只有雅典娜一个，在四周都是敌人的情况下，萨林的处境比自己预想的更加危险。 “回到圣域后，我们就一起留在罗德里奥村吧！我不再是双鱼座黄金圣斗士，你也不是天机星冥斗士，我们就在那里，一直等到圣战结束！” “……那样的话，你还是会想着雅典娜的，菲卡。”萨林静静地靠在他怀里，微闭双眼，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扑扇着。 “这里也好，罗德里奥村也好，无论在哪里，你都会想着雅典娜，这是一种已经刻入你心底的本能。只有在圣域、在别的圣斗士身边，你才可能想我、思念我、担心我。所以，与其和你在一起看着你想别人，还不如分开来，相隔千里，这样你的心才能更久地留在我身上……” “你一定要这样吗？萨林？”搂着自己的恋人，雅帕菲卡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痛苦：“憎恨雅典娜、和潘多拉作对、还要面对那么危险的敌人，萨林，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不明白的，菲卡，这是……我的骄傲……”她用了两年的时间去怨恨雅帕菲卡，甚至无数次下定决心要报复他，但感情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东西，越想挣脱，反而将自己缠得越紧。 是的，身为一个穿越者的骄傲，我不容许自己从此作为一个渺小的人类、缩在一个角落里默默地仰视着雅典娜去拯救世界！经历了那场死亡之后我明白，我已经被卷入这圣战的漩涡之中……不，或许是从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一天起，我就注定要成为这舞台上的一员。所以，哪怕最后会粉身碎骨，我也不会甘心就此顺从剧情的发展碌碌无为地过下去，最后被当成一颗无用的废棋舍去。 不管最终能走到哪里，我都要努力去打破命运的枷锁！在这条路上，就算是神明亦无法阻止我的脚步！！！ 说完这句话后，萨林迅速从雅帕菲卡怀里退出来，暗色的光芒一闪，天机星的冥衣便组装到了她的身上，随后匆匆转身向外走去。 “等我一阵，办完事后，我们就离开哈迪斯城。” 她的身影消失在宫殿的尽头，那样飘渺，仿佛任何人都无法挽留…… **************************************** 离宫之上 由于少了天马这个大累赘，所以巨蟹座的马尼戈特在进入死亡深林后就直接找上了守护在那里的冥斗士，天究星纳苏的维罗妮卡，在干掉他之后，顺利地从开在黄泉比良坡的空间裂缝中到达了双子神所在的离宫，和随后赶到的教皇赛奇一起，与死神塔纳托斯发生了激烈的大战。 萨林来到离宫时，正好看到塔纳托斯的肉身被彻底粉碎的一幕，伴随着一片金光，巨蟹座马尼戈特永远消失在这一片金色的空间中。她静静地站在虚空的角落里，注视着面前的一切，赛奇没有发现她，但塔纳托斯却向她的方向瞟了一眼，没有说话。 之后的发展和记忆中的一样，或许是被萨林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样子，塔纳托斯显得格外愤怒，黑色的灵魂化为一道乌光直扑向石台上的人，结果却被困在了祭坛座圣衣中，只能愤怒地咆哮着。 死神被封印，神之通道也逐渐消散，破碎的离宫化为齑粉，一点点散落下去。赛奇苍老的脸上带着解脱般的欣慰笑容，他静静凝视着漂浮在一起的巨蟹座圣衣和闪烁着金光的圣柜，配合着满身的血迹，竟然显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凄美。 “雅典娜大人，兄长，之后就交给你们了……！” 笑意还没来得及从赛奇脸上褪去便生生凝固，他怔怔地看着那只突然出现的纤纤玉手，在巨蟹座圣衣和圣柜离开之前，一把握住了闪烁着金光的圣柜，任凭那小小的盒子如何挣扎，依旧逃脱不了她的束缚。 “我们又见面了啊，教皇大人。” 虚空中闪过一缕缕波纹，伴随着甜美的女声，一抹耀眼的银蓝色突兀地出现在这片即将崩溃的神之通道中，随着她的出现，周围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全部定格在消散的那一刻。 看到这一幕，赛奇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 “……萨林！” 105、通往神明之路 将握在手里的圣柜拿到眼前，萨林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阵上面的花纹，然后把注意力挪回了石台上的赛奇身上，左手轻抛了一下圣柜，魅紫色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很惊讶吗教皇大人？我会出现在这里……” 天机星扑打着华贵的羽翼，缓缓落在老教皇的前面，银蓝色的长发随风飞舞，握在右手中的黄金杖散发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金色光辉，神圣与阴冷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神秘而奇异的画面。 “刚才真是辛苦您了，教皇大人。如果不是您和马尼戈特，想封印塔纳托斯大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萨林在教皇几米外站定，抛着圣柜的手不易察觉地拂过戴在头上的发饰，一拂之后，原本被滞留在空中的圣柜瞬间消失。同时，暗色的光满也开始在她的掌心中汇聚，当光芒褪去时，一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圣柜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随着那丝属于冥府的小宇宙逐渐消失，这只圣柜与之前那个根本找不出半点区别。 “不止雅典娜有圣柜，哈迪斯陛下也一样哦~虽然要模仿女神的小宇宙挺困难的，但是，最终还是做出来了。看，一模一样呢~”萨林笑着晃晃手中的小盒子，道：“教皇大人，您说我要是把您关进这个里面再送回去，会发生什么有趣呢事呢？” “你？！” 赛奇脸上的表情已经不仅仅是惊愕和愤怒了，那一抹痛彻心扉的失望让所有看见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愧疚，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却没有受到半分影响，依旧笑得优雅从容。 “先别说出来，让我猜猜。”她用食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语气轻柔：“您和白礼大人的计划就是封印双子神，如果感受到您和巨蟹座的小宇宙消失、而封印了灵魂的圣柜也回到圣域，那么他们就一定会认为，死神塔纳托斯已经被封印，下一步，白礼大人就应该会来这哈迪斯城封印修普诺斯，对吧？” “贴上雅典娜封印的圣柜，除了圣斗士再无人能揭开，我想，雅典娜和她的圣斗士也不会没事儿开盒子玩吧。如果把您关在这里面送回去，不过个两百多年您是别想出来，而被关起来的塔纳托斯大人，只要冥斗士动动手就能把他放出来，想来修普诺斯大人那边也是一样。留这么一手作为底牌，您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呢？教皇大人？” 赛奇的脸色已经完全变成了死灰色，身受重伤、失血过多加上极度的愤怒，让他身上的生气迅速消散。 “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地对付圣域啊，萨林……”赛奇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悲伤，他跪在破碎的石台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腐朽的垂暮气息，浑浊的目光一直紧紧黏在萨林身上。 “你就这么恨我吗？！萨林！为了报当年的仇，甚至不惜加入冥王军、用全世界人类的生命做筹码！你真的希望人类毁灭吗？！！！” 过于激动的一阵大吼让赛奇忍不住咳嗽起来，丝丝血液从他的嘴角流下，但他依旧固执地盯着面前的少女，手指深深地嵌入了地面。 耳边是赛奇重重的喘息声，他的质疑并没有让少女有所动容，她静静地仰望着从神之通道的裂缝中露出的一片天空，许久之后才重新找回目光的焦距。 “在这之前，我的确是恨您的，教皇大人。”萨林的声音轻柔而飘渺，她孤独地站在那里，语气显得那样云淡风轻。 “但是在看到马尼戈特死后，我突然不恨了。失去心爱的弟子，夙愿也没有达成，您现在的心情，和当初的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吧。所以教皇大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仇恨了。” 萨林忽然笑了笑，她突兀地走近赛奇，附身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告诉您一个秘密吧，教皇大人，死神塔纳托斯，是银发银眸哦！” “而您刚才封印的那个灵魂，又是什么发色呢？” 一句话仿佛惊雷一样在赛奇耳边炸响，即使在面对死神也没有露出惧意的教皇大人，此刻脸上竟流露出惊惧交加的神色，连几乎没有知觉的衰老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哆嗦地反问：“你、你说什么？！” 怎么可能！那个难道不是死神？！那他费了两百多年心血的准备、还有弟子的死亡，到底有什么意义？！！以此推断，难道他的兄长白礼的性命，也要白白浪费吗？！！！ 萨林轻笑着捋了捋长发，拇指一挑，灿烂的光芒猛然从圣柜中爆发出来。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您就带着恐惧、愧疚和疑惑在圣柜中颤抖吧！教皇赛奇大人！” 伴随着刺目的金光，石台上的一代教皇赛奇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是神明的他，在这种可以封印神明灵魂的神器面前根本没有半点反抗能力，连肉身都一并被封印起来。 萨林优雅地盖好圣柜，松手，随后圣柜就在一片金光中化为一颗流星，如刚才的巨蟹座圣衣一般，划过天际飞向遥远的圣域。失去禁制后，神之通道彻底消散，离宫完全崩溃，化作无数碎石坠向下方的哈迪斯城。 萨林目送着圣柜离去，心情并没有随之放松，反而更加沉重。 之前，是她小看神明了！ 从神话时代就建立的冥界第一狱的大图书馆，那里面不仅收藏了历代圣战的一些资料，也收藏了数目惊人的珍贵书籍。为了寻找“那位大人”的消息，萨林在那浩淼的书籍海洋中花费了大量的功夫，但结果令她非常失望。 就仿佛有什么人提前动过手脚一般，凡是和“那位大人”有关的书无一例外，要么不见了踪影，要么残破不全，找了半天，除了查到在第八狱四之圈的叹息之墙前面有一座隐秘的冥王殿外，没有任何收获。 除此之外，她也发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秘密：现在的双子神，其实只是神明的一缕神识，不是本尊！无论是双子神也好哈迪斯也好，他们的本体和灵魂都在极乐净土沉睡，参加圣战的仅仅是这一缕神识所凝成的分身！ 这个结果让萨林非常震惊，同时也解开了她对于塔纳托斯在lc和ss中发色不同的疑惑。圣战由这一缕神识主导，被封印的当然也仅仅是这缕神识，像双子神那种高傲的神明，又怎么会容许自己的真正灵魂被区区人类封印！ 仅仅是一缕神识也足以在圣战中占据主导地位，一旦神识遭到毁灭，也就意味着圣战出现了变数，这时，沉睡在极乐净土的双子神本尊便会苏醒。根据古籍的记载，真正的神明、特别是死神，如果想要夺取人类的性命，根本用不着发大招，只一个眼神或一个手势就能斩断人类的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联系。以此类推，最后在ss中觉醒的那个哈迪斯同样不是本体，否则不会那么白痴地拿着一把剑去砍人，还被城户纱织用黄金杖捅死――连宙斯费了那么多心血都没对付的了的冥王哈迪斯要是这么简单地被一个只拥有部分神明力量的人类杀了，那宙斯干脆买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看来，极乐净土中还隐藏着很多秘密，萨林很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在那里捣乱，否则真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这也给了她一个绝好的消息，那就是――只要分出的神识不灭，那么本体轻易就不会觉醒！只要掌握住这一点，她就可以顺利完成自己的计划！ 将封印了塔纳托斯那一缕神识的圣柜随手扔进极乐净土，萨林利用那个神秘的发饰轻易划开空间，进入了那个位于叹息之墙前面的隐藏的冥王殿。之前由于有梦幻四神守着冥界的神之通道，所以她一直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修普诺斯已经开始行动，萨林终于有机会进入那个神秘的地方一探究竟。 一座与众不同的神殿。 这是萨林对这里的第一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神明居住的地方，神圣和威严的气息笼罩着这座神殿，让人不觉有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华丽的黑色帘幕遮住了窗户，正中央是高出一层的古老石台，和第一狱相仿，似乎是办公的地方，石台后面是一尊王座，正上方挂着一副用黑纱遮挡的图画，除此之外，大殿里空无一物。 眼前的一切让萨林微微感到失望，她本来还想从这里找点古籍看看，没想到这座神殿居然什么都没有，不，也不能说是什么都没有。 萨林在原地站了一阵之后，缓缓走到石台的正前方，抬手挥出一道风吹起了遮挡图画的黑纱，画中的人物也清晰地映入了眼帘…… 在看到画的那一刻，萨林只感觉自己的大脑“轰”地一下炸开了，各种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进脑海，天旋地转！她顿时惨叫一声，双手紧紧抱住了头颅，但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无法从那幅画上挪开。 那副画上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正是她所熟悉的ss中的冥王哈迪斯的样貌，只不过画中的他没有穿冥衣，而是披了一件绣着金色纹路的华贵黑色长袍。俊美的脸上没有威严和不屑，竟然带着隐约笑意的宠溺的表情。他的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白色古希腊长裙的女神，手里拿着一对银色的吊坠，正面带笑容对着他说些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画中的女神竟然长得和她一模一样？！而且不光是长相，看着那幅画，萨林竟然有种那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萨林抱紧双臂，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低声呜咽。这幅画带给她的冲击，尤胜之前塔纳托斯强行帮她觉醒小宇宙的痛苦，而且此次脑海中破碎的画面并不像之前那样飞速带过，而是缓慢地重组，一个个镜头愈发清晰地浮现出来。她能够看清那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神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尽管那些都是琐碎的生活片段，却每一次都带给她巨大的冲击。 英气勃勃的金发女神、温柔端庄的白衣女神、古灵精怪的黑裙女神，还有玫瑰丛中绝美而充满诱惑的女神、丰收田野中温和的母女、手持锤子的坚毅男子、光彩夺目的兄妹、踏浪而来的英俊王者、纵横于万人战场中的金甲战士…… 相比于他们，在她梦境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是一位黑发碧眸的男神，有关他的无数场景――严肃的表情、漠视的表情、认真的表情、温柔的表情……无论何种表情都深深地吸引着她的视线，让她不愿移开目光。 这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就像一张张开的大网，牢牢地束缚着她的精神，诡异的是，她竟然没有半分要挣脱的想法，而是心甘情愿地被包裹。 这是我、这就是我自己！！！ 心底仿佛有什么在叫嚣着，连萨林自己都没有发觉，在她产生了“这就是我”的这个念头后，石台上方挂着的那幅画就像完成了某种使命一般，悄无声息地从画板上消失，黑纱重新散落下来，悄悄遮住了已经空无一物的画板。 “已经开始了……” 遥远的哈迪斯城内，修普诺斯低着头望着杯中泛起波澜的红茶，嘴角挑起一个满意的弧度。 106、立于天空 萨林不知道她最后是怎么离开那座神秘宫殿的，在她重新恢复意识时，自已已经出现在了哈迪斯城上方――原来的离宫所在之处。 用力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好一阵之后萨林终于冷静下来，按住起伏的胸口默默整理着思绪。那如洪水般奔腾的情感让她无来由地感到心悸，没错，那是神的记忆！不同于前两次的外力刺激，这一次是那位神明自己要醒来，沉睡在这具身体内的神之灵魂，要苏醒了…… 不过，现在不是担忧这些的时候。萨林用力将刚才在冥王殿中看到的景物和诸多顾虑统统压在心底，集中精力开始观察自己周围的情况。之前没有仔细看过，直到现在她才发现，lost canvas已经覆盖了大半天空，在画面的正中央隐隐有一座被云海包围的城堡，那或许就是传说中的星之魔宫。看来亚伦被关小黑屋后确实有努力工作。 再向下一看，萨林顿时吃惊地发现，哈迪斯城下居然聚集了数目可观的圣斗士！ 不会吧？！难道四梦神这么快就败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没在那座宫殿呆多久啊？从希绪弗斯的灵魂被带走直到艾尔熙德把他救出来，前前后后居然只花了半天功夫！没了天马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解决掉，梦幻四神你们的战斗素质也太菜了吧！ 慢着，既然四神被封印，那修普诺斯岂不是……该死的！她还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他呢！那个家伙怎么能这么快就被封印！！！ 暗骂了一声之后，萨林一个振翅向着哈迪斯城的方向俯冲过去。同时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白礼别那么快动手。只可惜，就算她再怎么焦急，但终究还是去晚了一步，在她打碎墙壁冲进去时，正好看到白礼咬紧牙关将封印了修普诺斯的圣柜从伤口处慢慢拿出来，那上面还贴了一个雅典娜的封印！ “你这家伙……” 看到这个场景，萨林顿时感觉心中的一团怒火猛地烧了起来，现在她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得到答案，但白礼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封印了修普诺斯！还贴上了雅典娜的封印！这就意味着除非圣斗士动手，否则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修普诺斯了！ 这个老头，和他弟弟一样可恶！！！ 无边的怒气瞬时涌上心头，受她的情绪影响，黄金杖也绽放出一片金光，逼人的气势铺天盖地地向白礼和史昂二人压过去。 “去死吧！白礼！” 愤怒之下的萨林甚至忘了使用自己拿手的时间招数，她猛一挥手，黄金杖竟然在瞬间变成了一把黄金长矛，随着她的挥舞带起凌厉的威压扫向对面的二人。只听“轰”的一声，哈迪斯城的墙壁被这猛烈的力道砸出一个大大的缺口，甚至连包裹在城外的结界都被震得一阵颤动。 “长老！” 被白礼护住抵消了大半伤害的史昂此时正绝望地抱住不停咳血的白礼，年轻的战士此时竟忘了眼前还有一个敌人，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动作。 捡起在刚才的一阵冲击中掉落在地的圣柜，萨林随手将其扔到极乐净土中，然后手持黄金长矛向着二人一步一步逼近。 “白礼啊，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封印修普诺斯，没有了他，我想知道的答案……” 看着前面奄奄一息的白礼，萨林的手都在发抖，真恨不得一矛捅死他！只可惜现实却不容许她这样做，因为白羊座的史昂已经挡在了白礼的前面。年轻的战士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愤怒，嘴唇紧抿，脸上还沾着白礼的鲜血，此刻看向她的眼神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身上的小宇宙同时暴涨起来。 史昂和萨林没什么交情，圣战开始前他们甚至没见过面，他所认识的萨林，只是一个背叛了圣域又杀了他师父的仇人，所以此刻他下手格外狠辣。 “不可原谅！天机星萨林！星屑旋转功！” 无数灿烂的星辰眨眼间便逼近了萨林的身边，但她只是轻轻冷笑了一声，左手轻抬，一片泛着如水般波纹的看不见的墙壁便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她的全身，将灿烂的星辰全部挡在外面。 “只有这点手段吗？那么……” “那么，去死吧！” 清朗的少年声音蓦然闯入，同时，磅礴的小宇宙伴随着无尽的威压瞬间充斥了整座哈迪斯城，直接让白礼一口血喷了出来，睁大双眼带着不甘和留念，踏上了前往死亡之国的道路。 那是比修普诺斯和之前的亚伦更强大的小宇宙，那沉重又令人窒息的感觉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作为更高层次的神的存在！ “哈迪斯陛下！” 亚伦的突然出现瞬间惊醒了萨林，她匆忙转过身，抬起头仰视着悬浮在半空中、一挥手就轻松将史昂打飞的黑衣少年。他跟过去不一样了，是的，几乎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见过他的任何人，都不会将眼前的这位和过去那个稚嫩的冥王联系在一起！ 他的眼神，是神与人的差距！ “恭喜您，哈迪斯陛下。”萨林提起裙摆微微欠身，刚才过于发热的头脑此刻也冷静了下来。 幸好幸好，如果不是亚伦突然出来，她说不定会一怒之下杀了史昂，要真是那样剧情就全完了。虽然史昂在lc中很多时候只是个打酱油的存在，但萨林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去颠覆后面的一大串剧情。 瞟了一眼身后恨不得用目光杀死她的史昂和突然登场的童虎，萨林突然感觉压力很大，现在天马小强已经不在，天知道没了顾忌的亚伦会不会一个大招秒掉这俩人，这可不好！ 至于亚伦，少了天马这个羁绊，他根本懒得看那两个黄金圣斗士一眼，双子神被封印他在第一时间便已清楚，所以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萨林身上。 “你似乎做了不少事，萨林。在朕闭关的这段时间里。” 少年慢慢降低高度，黑色的长发和袖袍无风自飞，明明是熟悉的脸庞，此刻却已带上了神明特有的高傲。萨林只看了一眼，便稍稍放松了心中紧绷的那根弦。 他，依旧是亚伦，只是实力和演技更上了一层楼。但不知为什么，这样的亚伦却给她一种相当危险的感觉。他的目光似乎能透过她的躯体，看到里面最本质的灵魂。 “属下只是在为您将来的计划做铺垫，现在双子神被封印，已经没有人能阻碍lost canvas的完成了，陛下。” “在你寝宫里的那个圣斗士，呵。”亚伦并没有对她冠冕堂皇的回答产生兴趣，而是偏头向一个不起眼的方向瞟了一眼，随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这顿时让萨林心里一颤，暗呼糟糕，但此时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那只是曾经的故人，并不会对您的大业产生影响。所以这里就请交给我吧，哈迪斯陛下。lost canvas 为重，潘多拉已经在星之魔宫等您。” “也好，就交给你吧，朕的天机星。”亚伦沉默了一下，出人意料地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 “不过，朕可不希望看到某些出格的事，关于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他冰凉的手掌拂过萨林的脸颊，轻轻蹭了蹭，随后潇洒地转身，顺着从天而降的楼梯一步一步前往位于天际的星之魔宫。随着冥王的离去，整座哈迪斯城也开始逐渐崩溃。 萨林目送着他离开，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迷茫的情绪。 有些东西似乎已经超脱了她的掌控，亚伦第二次觉醒后的力量较之过去不知强了多少倍，虽然按照热血少年漫画的设定，像他这种毁灭人类的大反派最终都会被正义的使者粉碎了野心，可现在天马和双子神被封，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制约他的行动了……如果lost canvas真的能够完成，那她又该怎么做？！ 寄希望于雅典娜？开什么玩笑！就算lc真的画完她也绝对不会去求萨莎！大不了自己抹脖子，逼真正的哈迪斯出来，如果是“那位大人”的请求的话，哈迪斯应该不会拒绝吧…… 正当萨林想得出神的时候，身后的一阵疾风迅速把她拉回现实，她握着黄金长矛的手想也没想直接向后一扫，灿烂的金光顿时将童虎的庐山百龙霸全部湮灭。 “你们要和我战斗？”她歪了歪头，看着年轻冲动的天秤座，联想到后来五老峰上那个一坐就是二百多年的茄子爷爷，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 “你这个杀了天马的混蛋！我要为天马报仇！”童虎抹了一把嘴角狼狈地站起来，右手上燃起了惊人的翠色光芒，看那架势绝对是要和她拼命。 “庐山百龙霸！” “呵！” 萨林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戏谑，她一摆右手的黄金长矛轻松化解了童虎全力打出的拳，面对丝毫未减速冲过来的童虎，左手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抢先一步抵住了他的肩膀：“时光回溯！” “还是太年轻了啊！”看着被摔出几十米远的童虎，萨林失望地叹了口气。 刚才那招时光回溯她放了水，只为了测测童虎现在的水准，但得出的结果却让她相当失望。童虎现在仅仅是第七感初阶，招式的速度和力量还很稚嫩，如果那招时光回溯打实了的话，他早就提前变成茄子爷爷了！ “想用庐山亢龙霸和我同归于尽还早了点，而且，你现在还不能死。”萨林优雅地掸了掸裙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左手一挥，一招时间障壁瞬间将两人的动作封了起来，然后飞快地冲进即将崩塌的哈迪斯城内，很快从里面带出一个昏迷的蓝发青年，在两人戒备和诧异的目光中直接把人塞进史昂怀里，然后把三人从后面的大洞扫出了哈迪斯城。 城下是蓄势待发的圣斗士们，站在上面向下俯视，萨林甚至可以看见许多自己熟悉的面孔，史昂、童虎和雅帕菲卡从空中坠落，毫无疑问地被呆在下面的圣斗士们救下。 下一次见面就是真正的对决，再见了，雅帕菲卡…… “回去告诉雅典娜，哈迪斯陛下在星之魔宫等着你们，如果有本事就去那里阻止他吧！” 萨林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哈迪斯城上方，她最后看了一眼已经被圣斗士团团护住的雅帕菲卡，随后展开羽翼决然地向着遥远的极北地方飞去。 107、亚特兰蒂斯 西伯利亚东边的布鲁格勒，是一个被冰雪覆盖的世界，在几百年前的一次圣战中，那一代的雅典娜将海皇波塞冬的灵魂封印在这片这片冰原之下。奉命监视波塞冬灵魂的圣斗士们在布鲁格勒定居，世代守护着这片土地。 冰雪的守护者，冰斗士，也就是这片冰原布鲁格勒的守护者。他们作为圣斗士的后裔，继承了先辈们的意志和雅典娜的命令，历代守护着布鲁格勒的和平。 这的确是很美好的传说，然而现实和理想永远是存在差距的。布鲁格勒的气候之恶劣远远超出了先代圣斗士们的预料，这也就导致了，能存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越来越少。 为了提前拿到海皇的遗产奥利哈尔钢，萨林在圣域做出反应之前便独自一人前往那片遥远的冰原。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趟旅行的难度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该死的，这到底是第几波冰斗士了？！” 再一次用时光回溯的能力将袭击她的冰斗士轮回的连渣都不剩，萨林裹着厚厚的披风，用力甩了甩自己几乎冻成冰块的手指，喃喃地抱怨着：“好冷好冷！布鲁格勒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那些圣斗士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在这里定居！” 原本以为到布鲁格勒的中心城堡仅仅是一两天的路程，可没想到她一连走了三天，才隐约看到城堡的轮廓。布鲁格勒的风雪非常猛烈，能见度很低，飞行是绝对不行的，加上难以行走的松软雪地和时不时出没的狼群，这些都给旅行增加了意料之外的困难。 这片冰原下隐藏着巨大的雅典娜封印，虽然年代久远，但只要是冥斗士靠近，还是会受到一定影响，而且也非常容易被守护在这里的冰斗士发觉。无奈之下，萨林只能脱掉了天机星的冥衣，穿着一身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白色连衣裙艰难地前进，同时时刻燃烧小宇宙保证自己不会被冻死。 布鲁格勒这种偏僻的地方几乎不会有陌生人踏足，因此，这附近的村民也好冰斗士也好全都相互认识，只要有外人出现很快就会被发现并抓起来盘问。为了自己能早日到达目的地，萨林不得不忍着心中的别扭cos了一把雅典娜，总算把那些单纯的村民糊弄过去，但对冰斗士她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能在布鲁格勒呆上这么长时间，她手上的黄金杖功不可没。冰斗士们常年不和圣域来往，自然不清楚雅典娜长什么样，就算是那些发现了疑点的冰斗士，在看到黄金杖后也会迟疑，萨林就是趁着这个空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全部灭掉，阻止了消息的泄露。 中心城堡内并没有多少守卫，空空荡荡的城堡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种凄凉死寂氛围。在失去了原领主卡鲁西亚和布鲁格勒的阳光瑟拉菲娜之后，这座城堡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衰败下来。 溜进去什么的对萨林来说并不现实，先不说这座城堡的守卫，光是那复杂的地形就足以让她晕头转向了。 不过，萨林自有思量，她根据从冥界大图书馆学到的一点小技巧，控制着力量把异次元的出口定在很小的范围内，在这座城堡中一次次地进行空间转移。根据记忆，海皇封印保存在这座城堡的图书馆，漫画中的壮观的图书馆给萨林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就算这座城堡本身就已经大的惊人，但那样一个图书馆肯定在其中占了不小的面积。 果不其然，在几次空间转移后，萨林如愿以偿地来到了这座城堡的图书馆中，又经过一番摸索，她顺利地进入了隐秘的地下书库，然后在书库尽头的一面墙壁上发现了巨大的海皇三叉戟图案，上面密密麻麻地贴满了雅典娜的封印咒符。 萨林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细细观察着那繁复的突然，半晌后会心一笑，纤细的手指轻轻按上了贴在三叉戟正中央的一枚咒符上，缓缓用力。 ……在咒符被揭掉的那一瞬，耀眼的神光蓦然从三叉戟的图案中爆射而出，海皇的虚影瞬间浮现在墙面上，一股神圣而磅礴的小宇宙就如冲破了闸门的洪水一般从图案的背后疯狂涌出！ 刺目的光芒让萨林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在她抬手遮挡的同时，一股强大的吸力猝不及防地包住了她的身体，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面前的景色已经截然不同！ 以水幕为天、以象牙和黄金为主要建筑材料、以各种稀有的宝石为装饰，这就是昔日的海上明珠！亚特兰蒂斯！！！ 饶是萨林对亚特兰蒂斯闻名已久，此刻也着实被震撼住了，就算现在的亚特兰蒂斯只是一座闲置了数千年的旧城，也丝毫无法掩盖它过去的辉煌！ 萨林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思维才逐渐回神，她暗自赞叹了一下这座宏伟的城池，然后用力甩了甩头，凝聚了意念召唤来天机星的冥衣，顺着平坦的大陆向供奉着海皇神像的中央神殿前进。 亚特兰蒂斯处处都充斥着海皇的小宇宙，强大却又不失平和，置身其中让人不自觉地产生出一种想要臣服的感觉。萨林不认识这里的路，只能单纯地凭着感觉前进，好在亚特兰蒂斯的地形并不复杂，很快，她就已经找到了最广阔的中央神殿的入口，顺着石阶一直向里，最终停在巨大的三叉戟图案之前，庞大的海皇小宇宙正是从这里逸散而出。 找到了！ 萨林心中一阵兴奋，她仰起头，透过三叉戟前的透明水幕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像最精致的瓷娃娃一样沉睡在其中的美丽女子。 这就是布鲁格勒领主的长女、瑟拉菲娜？！ 这样美丽而宁静的女子，真的，就像女神一样。她静静地漂浮在水幕中，苍白的脸上犹自带着一种与生育来的高贵之美，难怪连笛捷尔那么冷静理智的人都会为了她而乱了分寸。 只是瑟拉菲娜再怎么美丽，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具死尸，萨林只看了几眼就挪开了注意力，此时的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悬浮在瑟拉菲娜前面的一块翻涌着精纯力量的海蓝色宝石。 那宛如大海般神秘的蓝色光泽似乎带着某种魔幻般的吸引力，牢牢地牵动着萨林的心神，透过那湛蓝的光辉，一个有着海蓝色长发、俊美如天神的男性身影逐渐浮现在她的眼前。他穿着精美而繁复的白色长袍，慵懒地倚在王座上，深邃的眼眸中蕴藏着令人拜服的高傲和威严，在不经意间散发出的王者威压混合着邪魅的气息，更带来一种致命的诱惑…… 这个人，好熟悉…… 萨林神色恍惚地向着水球正中央的奥利哈尔钢缓缓伸出手，在指尖触到神钢的一瞬，一直安静的神钢突然亮了起来！ 深蓝色的宝石晶莹剔透，淡淡的海蓝色光晕照亮了周围的一片空间，一丝丝强横又隐隐带着排斥意味的神力透过神钢的表面与萨林的手指接触，一下子将她从迷茫中拉了回来！ “我这是怎么了？！” 萨林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再也没有了欣赏这里的心情，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丝丝神力，她抿了抿嘴，没有把手拿开，也没有更近一步，就这样屏气凝神地等待着神钢的回应。 奥利哈尔钢的力量维持了一阵之后，最终慢慢平息下去，不再排斥她的接触。神钢收敛了光芒，包裹在外面的珊瑚逐渐碎成了粉末，海蓝色的宝石最终静静地躺在了她的手中，安静平和。 成功了！！！ 萨林努力压住想要放声大笑的想法，但止不住上翘的嘴角却明明白白地透露出她的激动心情，她紧紧地握着神钢，飞快地把手掌从水幕中抽出来，然后爱不释手地看着这块精美的宝石。 珍贵的海皇遗产、终于、得到奥利哈尔钢了！！！ 然而就在这时…… 喀拉…… 虽然是很轻很轻的一声脆响，但却瞬间引起了萨林的警觉，她猛然转身，随后当即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珊瑚！像血一样鲜红的珊瑚！ 鲜艳而狰狞的珊瑚密密麻麻地包围了她身后的所有通道，最近的一片珊瑚墙壁离她甚至只有半步之遥！在她转身的同时，这些珊瑚顿时像吃了兴奋剂一般蜂拥而上，将她连带着这一片石阶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嗒、嗒、嗒……” 伴随着金属与地面的碰撞声，一身鳞衣的青年缓缓从黑暗中显出身影，他看了一眼水幕前正团团蠕动的一人多高的珊瑚丛，不屑地冷哼一声：“哼，又是个觊觎海皇遗产的蠢货！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这通向亚特兰蒂斯的秘密的，不过只要你葬身在这里，一切就没有任何问题。” “……是吗？” 凭空出现的女声回荡在广阔的海底神殿中，硬生生地顿住了青年即将离开的步伐，青年的瞳孔瞬间收缩，他迅速转身，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簇不停向外膨胀的珊瑚丛，失声惊呼：“不可能！你怎么会没被珊瑚同化！” 珊瑚丛不断地膨胀着，最后在青年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像吹破的皮球一般爆裂开来。珊瑚中央站着一位身着暗色冥衣、手持黄金权杖的蓝发少女，她周围荡漾着如水般的翠色波纹，仿佛一堵看不见的墙壁，将珊瑚全部隔离在外。 少女在青年惊恐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她经过之处，所有的珊瑚就像受到了什么压力一般争先恐后地碎裂、化为齑粉，然后消逝得连渣都不剩。 冷汗缓缓自尤尼提的额头淌下，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这个银蓝色长发的神秘少女，她这样向他走来，竟然让他诡异地产生了一种、面对神明的感觉…… 她，究竟是谁？！ 108、消逝的海上明珠 萨林走到尤尼提身前几米处，停下脚步，望着青年极度戒备的表情，她优雅而轻蔑地笑了笑： “海皇波塞冬麾下的海将军，海飞龙，或许我该称呼你，布鲁格勒领主之子、尤尼提？” 被点名的青年有一瞬的僵硬，随后，他慢慢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清秀而年轻的脸庞。 “你到底是谁？”他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的冥衣，最后在黄金杖上停留了一秒，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冥王哈迪斯麾下，天机星智者萨林。”萨林轻轻一提裙摆，娴静从容的样子仿佛是在面对初次见面的朋友。 “哼！想不到冥王哈迪斯也有来求海皇陛下的一天！”尤尼提冷笑一声，眼中的疑问虽然没有完全褪去，但他明显不打算继续追问，而是做好了彻底铲除面前这个敌人的准备。 “如果你觉得刚才那就是我的全部实力，那就大错特错了！” “呵……” 萨林讽刺地笑了笑，她向尤尼提摊开左手，之前还被她拿在手里的奥利哈尔钢此时已经无影无踪，空空的掌心仿佛在嘲笑面前人的愚蠢。 “下面你是不是打算借助海皇的力量移动这后面的神像？可惜奥利哈尔钢已经不在这里了……” 望着面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的青年，萨林仿佛不过瘾地又加了一句：“更何况，就算你真的能够移动神像，你认为我会这样毫无准备地闯进亚特兰蒂斯吗？” 拿到奥利哈尔钢是萨林策划已久的一件事，她已经在脑海中多次模拟了可能发生的各种状况，尤尼提的反应更是她研究的重中之重。因此，她在通过地下书库的传送阵进入亚特兰蒂斯之前就已经在自己周围布下了几层时间障壁，成功挡住了尤尼提用来偷袭的珊瑚，在拿到奥利哈尔钢后，她趁着被珊瑚丛包围、尤尼提的视线被隔断的空挡，利用那个神秘的发饰划开了通往极乐净土的通道，把奥利哈尔钢扔进了被冥王神力所包围的极乐净土，然后重新把空间关上。这样一来，就算是波塞冬也无法察觉奥利哈尔钢的去向。 “波塞冬想挣脱雅典娜的封印，而你不过就是个被他迷惑、帮他开启封印的可怜工具罢了。你真的以为，凭这点手段，就能成为七名海将军之首的海飞龙？我猜波塞冬根本没有暗示你去寻找其他海将军吧，在他眼里，你的利用价值仅仅是打开封印，连寻找海将军的资格都没有，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啊……” “……我不信！” 似乎被萨林的话激怒了，尤尼提面色狰狞，他猛地上前一步，一只手狠狠地锤在身边一根古老的石柱上，似乎启动了某种机关，霎时，中央神殿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神殿正中央的海皇神像仿佛是从古老的沉睡中苏醒了一般，竟然逐渐拔高，巨大的三叉戟“轰”地一声砸在地面上，将前殿砸成一片废墟。 萨林神色一紧，刚要采取动作，但神像的动作却在此时戛然而止，就像突然被切断电源的机器，任凭尤尼提如何咆哮，再也未有半分动作。原著中海皇神像之所以能动，很大原因是有奥利哈尔钢这个能源在支撑，现在神钢被萨林扔到了极乐净土，失去了能量，神像即使被启动也只能孤零零地停滞在原地。 见神像不再动作，稍稍放松了一点精神的萨林转而开始寻找尤尼提的身影，这一看之下却让她大吃一惊――尤尼提竟然不见了！ ……kao！海将军的脸真要被这个家伙丢光了！居然临阵逃脱！！！ 原来那家伙根本不是真心要启动海皇神像，他只是为了制造动乱，然后趁机离开这海底神殿罢了。作为布鲁格勒的领主之子，从小生活在这里、现在又暂时得到了海龙鳞衣的他自然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但萨林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尤尼提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拿萨林无可奈何，那干脆先把她关在这海底神殿。 萨林站在原地不死心地尝试了几次，在确定地下书库的传送阵已经全被封死后，她的脸色亦不好看。没想到尤尼提那家伙竟然这么狡猾，而且作为一个战士，他相当没品！ 俗话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尤尼提无赖起来，反而让萨林无可奈何。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那家伙是笛捷尔的朋友，在布鲁格勒也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苦日子，她也没打算拿他怎么样。 在确定周围没有第二个人后，萨林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发饰，默默运起小宇宙，光芒一闪之后，整个人便已出现在极乐净土中。但当她再次从极乐净土出来后，却不由得变了脸色！ 居然被困在了亚特兰蒂斯中！ 按照之前的计划，她可以先利用发饰到达极乐净土，然后再从极乐净土回到地上的世界。这一招她在哈迪斯城、冥界、甚至布鲁格勒边缘都测试过，每一次都能顺利离开。发饰连接着到达极乐净土的次元空间，在离开时异次元的出口会随机定位在地面上的任意一个位置。为了防止自己被困在亚特兰蒂斯，她特地策划了这条保险的退路，可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亚特兰蒂斯被海皇的神力包裹，隔绝了异次元空间，这是她没有想到的。萨林不甘心地试了好几次，最后沮丧地发现，她只能在极乐净土和亚特兰蒂斯之间往返，根本无法回到地上世界！ 没想到波塞冬就算被封印实力依旧这么恐怖，这下是失算了…… 萨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在亚特兰蒂斯的神殿中找了个地方坐下。要想回去的话，看来还只能从尤尼提身上入手了。 如果她没猜错，过不多久笛捷尔和卡路迪亚就会来这里寻找海皇的遗产。根据记忆，尤尼提对奥利哈尔钢并不太在意，被海皇力量影响的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的就是把波塞冬从雅典娜之壶里放出来，而那个封印只有圣斗士才能打开。因此，只要笛捷尔和卡路迪亚来到布鲁格勒，他就一定会带他们来亚特兰蒂斯，而自己也必须把握住那个能够出去的唯一机会。 最糟糕的状况莫过于剧情被打乱、两个黄金圣斗士没来，要是那样的话她就只能打开封印死神塔纳托斯的圣柜，然后让死神带她从超次元离开。但这是萨林最不想选的一种方法，塔纳托斯不是一个好沟通的神，放他出来的话必然会引起不小的风波，如非必要，她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因此，现在只能祈祷笛捷尔和卡路迪亚快点来布鲁格勒了。 幸运的是，这一次萨林并没有等的太久。或许是圣战中太多的变数让圣域那边感到忧心，在她等了一天多之后，布鲁格勒的传送阵再次开启！ 感受到亚特兰蒂斯上空的力量变化后，萨林瞬间激动了，可是在她刚刚将手放到发饰上时，却又迟疑了起来。笛捷尔和卡路迪亚，到底救不救他们？ 虽然对雅典娜充满了恨意，但萨林对曾经有过来往的天蝎座和水瓶座还是很有好感的，受穿越女固有思想的影响，让她就这样看着两人陨落在这里，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思考了一会，萨林最终决定见机行事，她放慢了脚步慢慢向中央神殿磨蹭过去，在前进的过程中，她先后感到了拉达曼提斯、卡路迪亚和笛捷尔的小宇宙发生了激烈的碰撞。随着打斗进行得愈发激烈，很快，被海皇小宇宙包围的亚特兰蒂斯彻底动荡起来，仿佛无形中有什么平衡被打破，海皇的力量在一瞬间彻底暴走，之前一直困扰着她的小宇宙结界也随之消失。中央神殿被巨大的冰柱撑破，拔地而起的冰柱直达上方的水幕天空，仿佛擎天柱一般屹立在亚特兰蒂斯城的中央！ 看来瑟拉菲娜的遗体中着实保存了不少海皇的力量，就算自己拿走了奥利哈尔钢，剧情仍能像原来一般进行下去。 萨林没有理会失去了力量、匆忙跑出神殿的尤尼提，感受着越来越刺骨的寒意，她加快了速度飞向中央神殿，随后在神殿门口看见了满身鲜血、神色萎靡的蓝发青年。 “卡路迪亚！” 萨林克制不住抬高了几分音量，她迅速靠上前扶住青年摇摇欲坠的身体，发现灵魂还没有完全离体后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后展开时间回溯的力量修复天蝎座身上的伤口。 血淋淋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消失，逐渐恢复神智的天蝎座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似乎是看到了金灿灿的黄金杖和面前的少女，青年在混乱之中不禁喃喃开口：“雅典娜……” 萨林嘴角一抽，胸中顿时一阵气闷，她毫不犹豫地中断了正在输送中的小宇宙，然后高举右手，把黄金杖当成棍子狠狠砸向天蝎座的脑袋。 “卡路迪亚你个混蛋！别把老娘和萨莎那个死女人混为一谈！！！” 丫丫的，她最恨的就是别人把自己和萨莎那个小白相提并论！作为战争女神竟然如此窝囊，就那种水平，要是碰到真正觉醒的哈迪斯她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一棍子敲下去顿时让天蝎座眼冒金星，但也成功砸回了他的理智。蓝发青年捂着头上冒出的一个大包，龇牙咧嘴地瞪着她：“你干什么？！！等等……你是萨林？！” 萨林冷着脸，掉头就走，她真是大脑发热才会去救这个傻瓜！ “喂！萨林！你怎么在这？！笛捷尔呢？” 不理会跟在后面大呼小叫的卡路迪亚，萨林一路闯进了寒气最重的地方，眼见着水瓶座的笛捷尔正“深情款款”地和瑟拉菲娜的死尸大眼瞪小眼，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圣斗士们啊，为什么就这么奇怪呢？竟然连号称最冷静的笛捷尔也一样！瑟拉菲娜早就死了不知多长时间了，就算再怎么怀念她，也用不着为一具尸体搭上自己的性命吧。失去了奥利哈尔钢，保存在瑟拉菲娜体内的海皇力量能造成的破坏大幅减少，只要轰了这具身体，最少也能阻止神力的暴走，但笛捷尔居然单单和周围的海水对抗，就是不肯伤害瑟拉菲娜一根汗毛…… “……让开！笛捷尔！” 挥手之间，晶莹的奥利哈尔钢便出现在了萨林的左手中，纯净的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顿时让被她握在右手里的黄金杖金光大放，黄金长矛又一次出现在她的手中，金色的光芒映着她一身典雅的冥衣，此时竟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高贵，恍若神明降世。 萨林没有注意，就在她突然出现并燃烧起小宇宙时，在一旁的笛捷尔不易察觉地弯了弯嘴角。 “给我破！”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娇咤，黄金长矛带着足以粉碎一切的锋利气势直逼海皇力量的中心，在两名圣斗士震惊的眼神中直接撕裂了由海皇力量所形成屏障，将瑟拉菲娜的肉身刺了个对穿！黄金长矛去势不减，带着瑟拉菲娜直直地向后飞了好几米，最后深深钉在后面的冰柱上！ 空气有那么一秒的沉寂，随后，原本酝酿着即将爆发的海皇力量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四散开来，在空中盘旋一阵后，重新归于奥利哈尔钢。失去了神力的束缚，海皇的神衣也在一瞬间不见了踪影，原地只留下瑟拉菲娜孤零零的遗体，她静静地靠在后面的冰柱上，胸口被黄金长矛贯穿，苍白而安详的脸上却带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怪不得未来城户纱织会用黄金杖捅了哈迪斯，这玩意还真好用啊…… 以上的想法仅仅在萨林的脑海里停留了一秒钟，随即便被她抛之脑后。失去力量支撑的亚特兰蒂斯剧烈地震动起来，辉煌的古建筑接二连三地崩塌，巨大的波塞冬神像也开始逐渐碎裂，这一切给人一种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错觉。 迅速把奥利哈尔钢扔进极乐净土，萨林一手召回黄金杖，然后毫不迟疑地拽住笛捷尔和卡路迪亚，划开异次元跳了进去。 “快走！” 随着最后三人的离去，从神话时代起一直保存至今的海上明珠亚特兰蒂斯终于在一片轰鸣的坍塌声中结束了它辉煌的历史，永远埋藏在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下…… 109、陷阱 布鲁格勒广阔的冰原上，寒风呼啸，冰粒纷飞。 千辛万苦从亚特兰蒂斯中逃出来的领主之子失去知觉倒在冰面上，嘴唇冻得乌青。在这样严寒的天气下，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失去生机。 也算是他命不该绝吧，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突然闪过一道暗色的光芒，冰原上方凭空裂开一条缝隙，两名圣斗士并一名冥斗士先后从裂缝中跳了出来。 这三人正是匆匆通过异次元离开的萨林、笛捷尔和卡路迪亚。在落地的瞬间萨林便迅速与另外两人拉开了距离，对此，笛捷尔并没有阻止，只是用手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卡路迪亚，神色复杂。 “终于出来了……” 萨林用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感受着胸腔中的凉意，精神不觉为之一振，她把目光转向旁边昏迷的尤尼提，看到青年落魄的样子后，不由得暗叹一口气。 “萨林！” 一声呼唤将她拉回了现实，萨林抬头，遥遥望见对面的两个圣斗士全都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刚才那一声正出自卡路迪亚之口。 “为什么要救我们？”卡路迪亚的神色既有不解，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烦躁，他胡乱拉了拉自己宝蓝色的长发，俊美的脸上露出一种苦恼的神色。 “……” 萨林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张开翅膀。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救这两人，或许仅仅是不希望看到他们死亡。但此刻再面对彼此，却又显得异常尴尬。 反正奥利哈尔钢已经到手，继续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了。 就在萨林打算离开时，一股令她感到无比熟悉的力量却突然涌出，硬生生定住了她的全部动作，顿时让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 ……这分明是雅典娜的小宇宙！！！ 雅典娜强大的小宇宙顿时将萨林惊得汗毛倒立，她骇然地顺着那股力量看去，随后立刻发现自己的手腕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一缕纤柔的金色丝线缠住，此时那股雅典娜的小宇宙也正是从这股丝线中蔓延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别挣扎了，萨林小姐。这是雅典娜大人亲自制成的封印，只要被它缠上，身为冥斗士的你是绝对无法挣脱的。” 淡漠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萨林猛然回头，只见身着水瓶座圣衣的绿发青年正慢慢将昏迷的尤尼提抱起，但那双沉静的紫色眸子却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笛捷尔！这是怎么回事？！”不止萨林，连卡路迪亚也惊愕起来。青年愕然望着眼前的景象，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做了什么？！”萨林咬牙切齿地发问，同时心中不妙的感觉越发沉重。在这股近在咫尺的小宇宙的作用下，别说是发动攻击，她就算想挪动一步亦是无比困难。 笛捷尔没有说话，目光掠过了她落向她身后的方向，一向冷漠的脸上破天荒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这顿时让萨林心里一突，但还不等她转身，灿烂的金色便倏然映入眼帘。 长长的金发像是清晨最美的阳光，飞扬着拂过她的脸颊，一点鲜红的朱砂点缀在那仿佛不染人间烟火的面容上，更衬出他的高贵和圣洁。 “天空破邪、魑魅魍魉！” 空灵而神圣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念珠碰撞声徘徊在她的耳旁，萨林蓦地瞪大了双眼，愣愣地看着与她擦肩而过的金发战士，殊不知她心中已是惊骇异常！ 处女座的阿释密达？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那串念珠又是怎么回事？！！！ 疑惑刚刚升起便瞬间被打断，萨林眼睁睁地看着阿释密达的嘴角微微上挑了一个细小的弧度，就是这不起眼的一个动作，却让他的面容忽然生动起来。 随后、念珠挥舞！ “天魔降服！” 坏了！是处女座的奥义！可是这该死的封印…… 萨林眼睁睁地看着数道光影自阿释密达的身后凝聚，随后全身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甚至让每一个细胞都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啊――” 天机星的冥衣在瞬间破碎，无数道血痕自她身上喷涌而出，疼痛瞬间湮没了所有的理智，萨林的瞳孔猛然放大，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跌去，在碰到冰面的前一刻，一只覆盖着黄金圣衣的手臂稳稳地接住了她坠落的身体。 “回来吧，萨林……”带着心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萨林的目光毫无焦距，她怔怔地凝视着上方那一片深沉的海蓝色，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出现的两个黄金圣斗士同样让另一个人一阵心惊，但在他有所动作之前，一只手稳稳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过去，卡路迪亚。”笛捷尔眼中是一片令人为之发寒的清冷。“这是早就计划好的，天机星萨林，她对圣域的威胁实在太大了！”所以，这个威胁必须要铲除！ 天魔降服的强大毋庸置疑，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这招击中，没有被打得四分五裂就已经是阿释密达放了水。饶是如此，萨林也是在许久之后才终于恢复了一部分神智，在看清面前的人后，她的心顿时如坠冰窟。 处女座的阿释密达、双子座的德弗特洛斯、水瓶座的笛捷尔、天蝎座的卡路迪亚，一次性被四名黄金圣斗士包围，除非找机会把塔纳托斯放出来，否则她今天是绝对逃不掉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冥衣破碎、半边身子已经没了知觉，此时这些都不是萨林担心的重点，四名黄金圣斗士同时出现让她完全陷入了恐慌之中。 剧情为什么会偏差的这么厉害？！还有那串已经部分变色的念珠，明明阿释密达没有死，那这能封印冥斗士不死之身的木栾子念珠又是从何而来？！ 一切一切的意外让萨林彻底乱了思绪，她甚至无法掩饰眼中的惊慌，身体无意识地一点点与德弗特洛斯拉开距离。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冰原之上，萨林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阿释密达，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男人和上一次与她见面时相比有着很大的不同。如果说过去的他是一个感情内敛的修道者，那么现在的他则更像天边的一缕浮云，飘渺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呵，为了这一刻，我们可是费了很大心血呢。不过幸好成功了，笛捷尔。”阿释密达云淡风轻地笑笑，微微侧头“望”向笛捷尔所在的方向。水瓶座的青年脸色不变，只是平淡地应了一声。 “雅典娜大人下了命令，一定要抓到天机星，为此还特地赐下了神物。虽然知道天机星有预言未来的能力，但我一开始确实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才接下了这个任务来到布鲁格勒，没想到天机星竟然真的能预测到这一步，真是可怕的能力！” ………… 萨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不远处一脸淡然的笛捷尔，这一切居然是他策划的！怎么可能！ 对于笛捷尔这个只在布鲁格勒和外传中出现的人物，萨林并不是很了解，她对他的认知仅仅停留于原著中的那一点介绍。在萨林的印象中，笛捷尔是个冷淡重情的战士，他的两次出场也都伴随着和老师及朋友的约定，这些东西甚至让萨林认为他如传闻那样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但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最冷静、最有智慧的圣斗士，笛捷尔绝对当之无愧！ 能在接下雅典娜的任务后想到她会先一步赶到亚特兰蒂斯，并提前准备好封印小宇宙的神物，在和拉达曼提斯、尤尼提甚至海皇对峙时都不露半分破绽，为的就是要引自己现身，在自己用黄金长矛贯穿瑟拉菲娜的躯体时悄悄将神物缠在她身上，一出异次元就燃烧小宇宙表明三人的位置…… 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笛捷尔竟然能猜到她会忍不住现身去救他们二人！他就那么有自信、自己不会在亚特兰蒂斯的传送阵被打开的第一时间跑掉！她自问之前没有和笛捷尔有多少接触，仅仅凭一些传闻就能把握她的心理，这到底需要多敏锐的感觉啊！ 萨林脸色惨白，心中懊恼不已，她用复杂的神色盯了笛捷尔很久，这才把目光挪到阿释密达身上。 “这串念珠是怎么来的？”要制成封印念珠，必须要将自身的小宇宙提升到与木栾子相同的境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领悟了第八感的处女座圣斗士阿释密达……但现在…… “你说这个吗？”阿释密达晃了晃手中的念珠，白玉般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天机星知道的东西还真是多啊，不过这个消息应该会让你感到惊讶吧。这串念珠，是冥王哈迪斯派人送到圣域的。” 萨林在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冥王哈迪斯……亚伦？！ “说起来连雅典娜都感到惊讶，冥王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到圣域。虽然说死亡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平等的，但居然主动将足以封印自己属下的念珠交给敌人，哈迪斯还真是一个奇怪的神明。”说到此，阿释密达的脸上亦闪过一丝困惑。 “能告诉我答案吗？作为哈迪斯最信任的冥斗士，天机星智者的萨林？” 阿释密达那云淡风轻的声音顿时在萨林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这是亚伦干的？！他真的这么做了！在原著中他当着潘多拉的面杀死自己的属下，现在更加过分地把能封印冥斗士不死之身的念珠送去圣域，他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吗？！ 而且，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没和自己说一声！这难道意味着…… “……什么嘛，本来还想看看传说中算无遗策的天机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但现在一看，还真令人失望啊！” 轻佻的声音瞬间让在场的四位黄金圣斗士同时绷紧了神经，如刀锋般凌厉的目光同时射向一个不起眼的方向。 “谁在那里！” “啊啊，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嘛，好歹我也曾经是圣域的客人。”伴随着这不正经的语气，一个胡子拉茬、身穿奇怪黑色西服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中。他带着奇异的黑色高礼帽，一脸傻瓜般的白痴笑容，整个人像小丑一样吊儿郎当地挂在一块看上去随时要断掉的冰柱上，在众人的注目中还不忘秀出一口灿烂的白牙。 “啊！是你这个奇怪的家伙！”尖锐的长指甲立刻从卡路迪亚的食指上冒了出来，青年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冷笑：“居然自己跑出来，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再那么轻松地溜掉！” “哎呀呀，在美女面前打打杀杀多没面子啊，或许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人生的哲理？”男人自顾自地说道，但话才说了一半，看到四位黄金圣斗士不善的眼神后，立刻乖乖举手投降：“好吧好吧，真是一群古板的家伙。那么，自我介绍一下――” 他弹了弹帽檐环视四周，嘴角扬起一抹丝古怪的笑容，低沉的声音中掺杂了一分奇异的诱惑：“我是天魁星梅菲斯特的杳马，请多指教！” 110、抛弃 ……天魁星梅菲斯特的杳马…… 萨林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了，既四位黄金圣斗士之后，上天似乎向她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天魁星杳马，她还没计划好要怎么对付他，这个人居然提前一步出现在她面前！ “又见面了，冥斗士。按照约定，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现在你还有什么事？”笛捷尔一手抱着昏迷的尤尼提，一手用力拽着卡路迪亚向后方的两人靠近，语气冷淡。 “确实如此……只不过哈迪斯陛下是一位心地善良的神明，他不希望天机星，啊不，现在应该称呼您萨林小姐，陛下不希望您一直心存疑念，所以我来此就是为了解答萨林小姐的疑惑。”杳马从冰柱上跳下来，然后摘下帽子弯腰行了一个夸张的礼。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眸中蕴含的神色却是萨林无法读懂的深沉。 “……亚、哈迪斯陛下他，究竟想怎么样？”萨林的语气中包含着连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紧张。“为什么要把封印的念珠交给圣斗士？” “用哈迪斯陛下的话来说，死亡是救赎。不止圣斗士，连冥斗士也是一样，必须平等地赐予他们死亡。所以陛下才会将这能够封印冥斗士不死之身的念珠交给圣斗士。”杳马忽然凭空出现在几名圣斗士身边，猥琐的大叔脸凑到萨林面前，嬉皮笑脸地道：“就算你也是一样哦，萨林小姐！嗷――” 他那张坏笑的脸随即就结结实实地被卡路迪亚一拳打飞出去…… “别突然靠那么近啊！混蛋！” “啊啊啊，居然这样对待朋友，圣域的人都是这样没礼貌吗？” “闭嘴！谁和你是朋友！” 死亡……对她也一样？萨林的躯体微微地颤抖起来，她忽然明白了亚伦在前往星之魔宫前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奇怪的态度…… 他是在警告自己！！！ 亚伦是个非常固执的孩子，他决定的、并认为是对的事，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妨碍他！现在的他完全掌握了属于冥王哈迪斯的强大能量，并以“救赎”人类为己任，所以才会一直锲而不舍地绘制lost cavans。 少年已经陷入了魔障，在达到目的或者理想完全破碎之前，没有人可以使他停下脚步，所以他不需要任何会做出多余动作的属下。 为此，他可以当着潘多拉的面亲手杀掉大量的冥斗士，处死任务失败的艾亚哥斯和忠心耿耿的拉达曼提斯。他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在失去双子神的约束后，肆无忌惮地挥霍冥王的力量，向世间宣告他的理想！ 已经没有了来自外界的威胁，又有无条件支持他的辉火和愿意与他合作的杳马，很自然地，自己这个天机星的存在就变得可有可无。在他眼中，lost canvas 不会停止，计划什么的，已经完全不需要了！ 而这次的亚特兰蒂斯之行就是亚伦对萨林的一个考验！ 萨林私藏黄金圣斗士的行为早就引起了亚伦的不满，如果她能在尤尼提启动地下书库的传送阵后的第一时间跑掉，那么自然不会有后面这一系列事情发生，亚伦或许还可以留她在身边。但是现在，不管有什么理由，救了圣斗士的她从某种意义上已经背叛了冥王军！站在了亚伦对面！ “看来萨林小姐已经想明白了，真是聪明的女孩子！”杳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冰面上站起来，一扫之前与卡路迪亚斗嘴时的白痴样，面上虽然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但他身上所带的危险气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散发了出来。 “哈迪斯陛下他，放弃我了吗？”萨林感觉身子一阵阵发冷，她怔怔地望着冰面，喃喃自语。 “没错哟！对哈迪斯陛下而言，现在的你已经没用了，曾经的、天机星萨林！考虑到你之前帮陛下做了不少事，所以陛下原打算给你一次机会，可没想到，啧啧……”杳马一弹自己的帽檐，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背叛了冥王军的冥斗士，下场只有――死――” 伴随着他口中的最后一个字落下，萨林身上的天机星冥衣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盔甲剧烈地摩擦着，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金属声，随后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强行从她身上剥离出去，就像血肉被生生撕扯下来一般，瞬间将她整个人染成一个血人！ “……” 连续袭来的剧痛已经让萨林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的全身几乎已经失去知觉。被鲜血染红的天机星冥衣在半空中重新组装起来，化作一道暗色的流星飞向天边的星之魔宫。 然而身体的痛苦却远远赶不上心中的痛，看着杳马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萨林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她承认自己也将亚伦纳入了算计中，可是她好歹还陪着他一起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也曾真心关心着他，但这一切换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抛弃！ 是的，她输了。 在人类的躯体中忍辱负重长达万年的神明、前任神王克洛诺斯的弟弟、时间之神卡伊诺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以雷霆之势毁掉了她的绝大多数布置！木栾子念珠、她的计划、亚伦的信任，连她本人现在也落在了圣斗士手里，甚至她唯一用于自保的小宇宙，也在冥衣脱离时消逝得干干净净！ 那个家伙玩弄了太多人的人生，阿斯普洛斯、天马、亚伦、萨莎……他不仅是一个阴谋者，更是一个神明，是可以笑着杀人的神！或许对付自己确实让他花了比平常更多的功夫，但是他最终能达到了目的。那么自己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呢？ 再去报复杳马吗？ 还是算了吧，那样太累了……何况，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博弈的资本，虽然手中还捏着几颗至关重要的棋子，但失去力量也就意味着失去了做棋手的可能。再继续的话，只能依靠别人，雅典娜？呵…… ‘可是，心里终究还有那么一点不甘心，自己还真是个小心眼的人啊，不过，这也才是最真实的自我。有些自私、喜欢报复、却又保持着几分廉价的同情，在这个“虚幻”的世界，我比平时更加真实地认清了自己……’ ‘这一次没有双子神来救自己了，不知道自己死后究竟会去哪里？回归冥界？被封进那串念珠？还是去见毛爷爷？’ ‘或许这只是一个梦吧……想起来了，自己原来的名字叫林奈，萨林只是一个存在于这个虚幻世界的人物，庄周梦蝶，梦醒了，或许自己正躺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里呢。然后自己会说，这是多好的一次旅程啊……’ 失血过多让萨林四肢冰凉，视线逐渐模糊模糊，思绪也随之飘远。她在朦胧中看到，阿释密达、德弗特洛斯和卡路迪亚已经和杳马动起了手，清凉的气息充斥在她的呼吸间，此时她正被战力已经所剩无几的笛捷尔一手揽在怀里，远远地站在一旁。 “呐，杀了我吧，笛捷尔大人……” 听到萨林的声音，笛捷尔稍稍愣了一下，随后用淡漠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道：“圣斗士不会对没有威胁的人类动手。而且，将你带回圣域，这是雅典娜女神的命令。” “……呵呵，还真是迂腐的人……”萨林扯了扯嘴角，说着这话时突然猛地呛出一口血，随后感到胸腔中一阵撕裂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将指甲嵌进了掌心中，留下一排整齐的血色月牙儿。 “杀了我，圣战就可以结束……” 这具身体彻底被毁的话，真正的哈迪斯就会苏醒，萨莎不会赢，亚伦也不会赢。天真的少男少女们失去一直坚信的理念后的脸色，还真想看看…… 她果然还是一个爱报复的小人…… “而且杳马他，也永远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还有你哦，杳马，你毁了我的计划，可也同样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真的很期待你将来的表情…… *********************************** 天空，星之魔宫 身披玄色长袍的黑发少年正持笔在一面巨大的墙壁前细心勾勒着每一个人物。在画完其中一个人后，他停下了笔微微转过头：“你回来了，杳马。萨林呢？” “结果不是显而易见么，陛下。”从窗户中跳进来的杳马将单手搁在额头上，手搭凉棚“眺望”着静静伫立在王座旁边被鲜血浸染的一件冥衣。 “冥王军中已经不存在天机星了，至于萨林小姐，能不能活下来属下可就不知道了。被您强行剥夺了冥衣和小宇宙，要是一般的冥斗士绝无生还的可能性。但是天机星总归还是特殊的……” “哼，萨林总有一天会回来，朕说过让她永远呆在朕身边，不管是生是死。”少年清俊的脸上无喜无怒，他冷哼一声，继续提笔作画。 “虽然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杳马抓了抓头发，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愁容，“就算是哈迪斯陛下您，不也无法找到我那个混蛋儿子的下落吗？知道他的位置的人只有萨林小姐一个，如果萨林小姐真的没死的话……” “不用担心，杳马。”亚伦老神自在地移动着画笔，同时漫不经心地回答：“因为两年前被教皇下令杀死，所以萨林一直都在计划如何对付圣域。以她那种睚眦必报的个性，肯定会想办法报复这次被朕抛弃的耻辱，只不过圣域的人不可能完全信任她。她如果要借助圣域的力量，首先就必须取得他们的信任，放出天马是最简单、最快捷的一个方法。就算她不打算那么做，萨莎、雅典娜也会向她逼问天马的下落的，我们只要静静等待就好。” “哇！不愧是哈迪斯陛下！” 杳马很二地感叹了一句，一张猥琐大叔脸上似乎还闪耀着某种名为“崇拜”的光芒，白痴的巨大杀伤力瞬间全开…… 亚伦冷眼注视着正哈哈傻笑的天魁星，幽深的瞳中飞快闪过一抹暗紫，似是嘲讽，似是不屑。 “天机星，萨林……” 少年的声音微不可查，笔尖微动，顷刻将面前的空间染成一片化不开的墨色。 111、距离 清晨的金色阳光温柔地透过窗户洒落在古朴的石屋中，在这间宁静的屋子里，蓝发少女犹如传说中的睡美人一般，静静地躺在石床上。阳光落在她精致的面容上，白皙的肌肤就如上好的羊脂玉般细腻。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令天地失色的美人，此刻却微微蹙着眉头，仿佛在梦中依旧被痛苦所缠绕。 萨林也不知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在逐渐恢复意识后，她只感觉到全身都是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力气。 慢慢撑起沉重的眼皮，外界并不刺眼的阳光依旧让她感到双目一阵刺痛，在闭眼适应了好一会，她终于可以逐步看到周围的景色。 石桌、石椅、石床，不是冥王军的据点，也不是普通小镇上的房屋，似乎是圣域内的某个房间。能在十八世纪还坚持不懈cos山顶洞人的住所，圣域独此一家！ 萨林慢慢把一只手举到眼前晃了晃，然后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放下。现在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大致看出周围景物的轮廓，细节部分完全看不清，那种朦胧感觉就像上辈子那些高度近视的人摘了眼镜一般茫然无措。 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萨林忍不住在心中苦笑一声。都伤成这样了还没死，她自己似乎也快迈入小强的行列了，能醒过来八成是雅典娜和圣斗士们为她做了急救吧。 然而没死的代价就是力量全部消失，不仅是冥衣，就连和她关系最深的黄金杖，此刻也仿佛和她断了联系一般，丝毫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不止这些，她的身体内部似乎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破坏，稍稍动一动就手脚发软，全身无力。 萨林费了好大功夫勉强撑起上半身靠在背后的石壁上，仅仅是做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让她眼冒金星，冷汗直流，靠在石壁上剧烈地喘着粗气。 “你醒了。” 空灵的声音自耳边传来，萨林微微一怔，随后顺着声音的方向扭过头去，入眼的是一个穿着金色圣衣的战士，看不清面容，但根据那和金甲同色的长发可以轻易辨认出他的身份。 “……阿释密达？”萨林试探着询问，声音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沙哑的厉害。 “你的眼睛看不见了？”阿释密达徐徐走近，声音中带着一分疑惑，萨林可以猜到，他好看的眉毛此时已经微微皱了起来。 “……能看到一点东西，但是看不清。”萨林沉默了一下淡淡地回答。和一个双目失明的人讨论视力的问题，这样的感觉……很微妙？ “我昏迷了多久？” “不多，两天而已。”石桌旁传来杯盘碰撞的清脆声响，随后一个还带着温度的杯子便被塞进了她的手中。 “谢谢。”喝了几口水后，萨林这才感到自己火烧火燎的嗓子得到了缓解。“这里是处女宫？我……怎么会在这里？”就算不被丢到大牢里，那至少也该在双鱼宫或者双子宫，怎么会到这处女宫来？ 似乎看出了萨林的疑惑，阿释密达静静地回答：“现在的双鱼座和双子座都不适合照顾病人，至少在你能恢复正常行动前，你要留在这处女宫。”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半晌之后，萨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背后的石壁上，低声道：“费这么大功夫把我弄来，你们想知道什么？” “……呵，谁知道呢。” 出乎意料地，阿释密达竟然对这个问题表现出了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伴随着他的动作，投入室内的阳光更加明亮几分。“那是雅典娜该考虑的问题，我没有什么想问的。” “嗯？”萨林微微扬了扬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解的神色。 “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萨林。”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阿释密达的声音里竟然带上几分戏谑：“我对你所知道的那些冥王军的秘密没有半分兴趣，我关心的仅仅是我想知道的问题。不过现在就算我问了，你可能也没有兴趣回答。” “……你想知道什么？”萨林磨了磨牙，这个家伙的性格还真是恶劣，明明有话想说，却非要自己张口询问。可没办法，她确实对阿释密达想知道的问题非常好奇。 “我想知道，身为冥王军的一员、又在哈迪斯的身边呆了那么久的你，对生和死又有什么看法呢？” ………………………………………… 我后悔了，我不该问的…… 天天思考的就是这类飘渺无踪类似哲学的问题，处女座果然就是一神棍！ 萨林的表情活像吞了苍蝇般难看，她扯了扯嘴角，最终忍住了把“神棍”二字说出口的冲动，垂头丧气地扶额：“我说，你能不能想点别的东西？之前在冥界的时候也是，天天都是生啊死啊求道啊真理啊，你到底累不累啊。人活着就这么一辈子，想那么多干嘛？” “那么，你的回答呢？”仿佛丝毫没有被萨林的牢骚影响，阿释密达的声音依旧是一片淡然。 “不好意思，我拒绝回答！”斩钉截铁地摇头。马克思列宁在上，她可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 阿释密达歪了歪头，没有出声。萨林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在一瞬间变得沉闷起来。 “你恨我？”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莫名多了一种萨林读不懂的情绪。 ……恨吗？如果是过去她一定会对这个人恨得咬牙切齿，但是现在为什么心底却升不起这种情绪？她怨恨的是萨莎，那个女孩至今为止都完好无损，但奉命执行任务的圣斗士却死的死伤的伤。将私人的复仇情绪牵扯进圣战，她是不是做错了？ “……我不知道。”萨林茫然地靠在枕头上，仰望着高高的屋顶，杯中的水随着她的动作洒出几点，落在手上带来一种温润的触感。 “萨林，你有想过保护人类吗？” “嗯？” “保护人类，就像雅典娜女神做的那样，在面对冥……从企图毁灭人类的神明手中保护人类，你做的到吗？” 萨林疑惑地望向不远处的金发战士，她听得出这句话其实别有深意，但却弄不懂他究竟想了解什么。之前那招天魔降服虽然又狠又准，但和在冥界相遇的那回不同，他对她不再抱有敌意。 虽然心存疑惑，但她还是给出了答案：“空口白话是没有说服力的，但你既然问了，我也只能说，如果有力量，我会保护人类。毕竟……现在的我是作为人类降生于世的……” “作为人类降生……所以才会保护人类……”阿释密达慢慢重复着她的话，萨林能感到，他在“注视”着她。 “如果你成了神明，那么你还会这么做吗？” “不知道。”这一次萨林很干脆地回答了他：“没有一个神明叫萨林，萨林，只是个人类。人与神的距离，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远。” “……这样啊。”阿释密达忽然轻笑一声，那缠绕着他的小小迷惑也随之消失。“谢谢您，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 “不说这个了。沙罗双树园的花已经开了，要不要去看看？萨林殿下？” ******************************* 沙罗双树园，只存在于处女宫旁边的秘密花园，就算是黄金圣斗士也鲜少知道它的存在。在阿释密达的搀扶下，萨林在经过一番辛苦的挪动后终于走进了这片在lc中从未露面的神秘花园。 周围被高耸的山崖包围，嫩绿的草地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的细碎野花，空旷的花园之中，两棵并排耸立的古老树木在风中轻轻摇动着叶子，发出引人遐想的“沙沙”声，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流逝。微风吹过，粉嫩的花瓣从天而降，轻柔地、调皮地划过脸颊，然后随风飘向不知名的远方，源源不断的花瓣飘落，仿佛是在下一场瑰丽的粉色花雨。 虽然一个盲人和一个高度近视者在一起赏花比较滑稽，但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只应出现在童话世界里的梦幻场景的确是一幅美得令人心醉的画面。 感受到处女宫小宇宙变动而赶来的众人，在踏进沙罗双树园后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不忍打扰沙罗双树下的那一对璧人。 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萨林！” 一声呼唤让萨林注意到了花园的入口不知何时多了不少人影，只是模糊的视线让她无法顺利认出来者，她不由自主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湖蓝色的发丝已经随风触及到了她的脸颊。 “雅帕……菲卡？”她试探着询问。 青年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绽开便突然凝固，他怔怔地看着少女迷茫且失去了焦距的眸子，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地握紧，同时急切地追问：“萨林，你的眼睛怎么了？！” “……之前受伤的后遗症而已。只是看不清罢了，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萨林淡淡地笑笑，话音才落，她就被雅帕菲卡猛地拉入怀中，力道大得仿佛要箍断她的腰。 “萨林……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危险的战斗……” 他好恨！这种没有力量的感觉，就像两年前抱着萨林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一样。那种束手无策的绝望，让他的内心就像坠入冰窖一般寒冷！这一次看到气若游丝的萨林被从布鲁格勒返回的圣斗士们带回来时，他再一次体会到这种令人绝望的无力感！ 从哈迪斯城回来后，雅帕菲卡就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不止一次地怨萨林加入冥王军、怨她帮助哈迪斯，但是在得知了萨莎下的命令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萨莎、还有圣域的所有人，从来没对那个女孩说过一声抱歉。 两年前让无辜的女孩受到波及，就算那不是他的本意，就算女孩后来做了许多让他失望和愤怒的事，但在那句抱歉说出口之前，理亏的永远都是他。死亡改变了萨林，哈迪斯说的没错，是他们主动将她推向了冥王军，大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掩盖了他曾经的过失？ 为了在哈迪斯城那种地方护他周全，她被双子神算计，与同僚疏远，甚至被唯一的靠山猜忌，最后更是遭到圣域与冥界联手暗算…… 他欠她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萨林眨眨眼，她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慢慢伸手回抱着他。只是她没有看见，隐藏在另一人眼中那深深的眷恋和遗憾。 “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已经、永远失去了作为一个战士的资格…… 112、筹码 和雅帕菲卡重逢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随同而来的那一批人让萨林不得不按下倾诉的冲动，同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通过不同的发色和动作，萨林可以大致辨认出来这里的圣斗士们的身份：希绪弗斯、笛捷尔、卡路迪亚和德弗特洛斯。 她放开雅帕菲卡的手，慢慢向前走了两步，第一次与那位紫发的少女靠得这样近。 其实萨沙的确是个令人怜爱的女孩，只不过以前的萨林一直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将报仇与圣战联系在一起。现在舍弃了冥斗士的身份站在女孩对面，她心中最初的怨愤再一次浮上心头。 不自觉地，周围的圣斗士们都把交谈的机会让给了两个女孩。 “特地从神殿赶到处女宫，有什么事吗？”沉默了一阵后，萨林首先开口，语气淡淡。 “我……”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平淡，令人不知该怎样接话，紫发少女绞着双手，看着她犹豫了半晌，最终鼓起勇气，道：“我是来向您道歉的，萨林小姐！关于两年前的那件事……真的很抱歉！” 萨林微微挑眉，面对着突然弯腰鞠躬的少女，她轻轻扯了扯嘴角，声音不变：“然后呢？” 周围的圣斗士全体一愣。卡路迪亚似乎着急地想要解释什么，但却被笛捷尔抢先一步拦住，冲他摇摇头，随后继续默默地倾听着两位少女的对话。 “然后……”萨林的反问似乎让萨沙不知所措，她抿了抿嘴唇，抬起头，眼中凝聚着希望的光彩。 “请不要再继续为难圣斗士了，他们为保护大地的和平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作为雅典娜，我愿意为当年做错的事承担一切后果！” 单手按住眉心，萨林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她低低地笑了起来：“萨沙，雅典娜，你还真是、没有一点长进呢……” “就算我现在原谅了你，又能怎么样呢？不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全部发生了，难道获得了我的谅解，你就能改变现在这种状况吗？你道歉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是这个行为，根本毫无意义！” 她猛地上前一步，逼近少女的身旁，神色冷厉：“区区一个道歉，就能换回阿斯普洛斯大人的生命吗？！你有没有想过德弗特洛斯大人当时的心情！与其跑来说这些无聊的事，还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增加圣战的胜算！” “我……”似乎被萨林的一番严词厉语吓住了，萨沙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声音里充满了伤心的意味：“我知道这没有多少意义，但、我还是想把自己的心情传递给萨林小姐……虽然大家都吃了很多苦，但只要永远不放弃希望，最终一定可以获得胜利不是吗？！我只是希望萨林小姐不要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和仇恨中，人活在这个世上，更多的时间难道不应该为光明的明天而努力吗？！” 一番话让后面的几个圣斗士感动不已，但听在萨林的耳中却仅仅带给她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看着少女真挚而又义正言辞的神态，她终于忍不住表露出心底的嘲讽之意，失声大笑。 “不要对我说教！萨沙，你根本……不了解痛苦对一个人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啊……你说的那些话，只能令我感到――恶心！” 揉着自己快要笑岔气的肚子，萨林无视了一众圣斗士愤怒的表情，一反常态，语气轻快地道：“萨沙，你还记得芙亚吗？” “芙亚……难道是以前在孤儿院里的？你说的是她吗？”萨沙的表情有一瞬的迷茫，但很快就回想起来，随即露出不解的神色。 “是的，芙亚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知道吗萨沙？她在死前对我说，她很高兴，她终于可以摆脱无尽的病痛折磨、第一次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她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很久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对生充满渴望，芙亚她，自己想死！” “作为雅典娜被带到圣域的你，在这五年为什么从来没有关心过孤儿院里的大家？你知不知道在天马也离开后，大家过的究竟是什么日子？！食物匮乏、没有资助、没有御寒的衣物和药品，那种绝望的感觉，如果你没有亲自体验过就根本没资格说理解！！！” “你觉得和天马、亚伦一起生活在孤儿院是一段快乐的时光？呵，如果不是射手座提前把你接回圣域，没有觉醒的你根本逃不过双子神的追杀！希绪弗斯大人不是让你失去了快乐生活的罪魁祸首，而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知道亚伦是怎么看待孤儿院的生活吗？告诉你，那对他而言是痛苦！揪心挖肺的痛苦！” “你以为亚伦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是这个世上心灵最纯净的少年，像他这样干净的孩子，只要一点点污染就很容易让他走向另一个极端。亚伦一直在挣扎，为了孤儿院的孩子们，他亲眼目睹了芙亚的死亡、目睹了她对死的渴望！更感受到死带走了他身上的压力！也就从那时开始他才坚信、死亡就是救赎！如果你在那个时候伸出一点援手、让他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温暖存在，他也就不至于被潘多拉和修普诺斯迷惑，即使坠入地狱深渊也要完成lost canvas！” “离开了孤儿院、再也不曾回望过那里一眼，是为无情！作为战争女神、一直看着圣斗士们殊死作战却不曾亲手斩杀过一个冥斗士，是为无义！这样无情无义的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胸中激荡的感情让萨林一阵头晕眼花，她整个人晃了晃，然后靠在身后的人身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她听到周围有好几个声音愤怒地反驳她的话，但却无心也无意去思考其中的内容。 “萨林小姐……” “算了，理念不同，我不想再和你说任何话了。”感受着胸口的晦涩，萨林冷冷淡淡地道：“去把那个封印死神的圣柜打开吧，圣柜在离开时被我做了手脚，塔纳托斯大人没有被封印在那里。另外再告诉你们一件事，真正的冥王哈迪斯并没有觉醒，掌握了冥王的力量发号施令的一直都是身为人类的亚伦，你们最好别太刺激他。” 此言一出，全体震惊！ “什么？你是说真正的冥王还没有觉醒？！那亚伦哥哥他……” “亚伦现在的状况就像当年的阿斯普洛斯大人一样，被执念蒙蔽了双眼。他毕竟不是真正的神明，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幼稚的举动。只有你们这些天真的人才会真以为圣战是冥王要侵占大地。哼，就像你不是真正的雅典娜一样，双子神也好冥王也好，降临在圣战中的只不过是一缕神识，圣战对真正的神明而言根本就是一场游戏。” 言罢，萨林直接从失魂落魄的萨沙旁边擦身而过。 “萨林！你就想这样离开吗！”愤怒的射手座希绪弗斯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眼底燃烧的火焰甚至直接灼烧着她的内心。 “你明明知道那么多事，为什么却什么都不做？！对你而言，即使大地上的生物全部死亡也没有关系吗？！” “死亡？那怎么可能？”萨林微微侧过身，精致的脸上露出一种无辜而迷惑的表情。 “哈迪斯最在意的一位神明非常喜欢人类，即使是为了那位神明，哈迪斯也不可能真正地毁灭人类。就算他想那么做，宙斯、波塞冬，甚至农神墨忒尔也不会允许。哈迪斯的真正目标是雅典娜，如果雅典娜死了，他才不会耗费精力对大地和人类动手呢。” “你、你说什么？！” “看来你们对希腊诸神的神职并不了解，雅典娜是战争女神，她所过之处会爆发战争。爱神是阿佛洛狄忒和厄洛斯母子，正义女神是宙斯的妻子忒弥斯，和平女神是宙斯和忒弥斯的女儿厄瑞涅。让身为战争女神的雅典娜带领你们去追求和平、追求爱与正义，你们确定没有找错人？这些都是冥府大图书馆在神话时代记载的东西，虽然不敢说这些记载全是对的，但没见过更多神明的你们没有资格去反驳！” 挣开已经僵硬的希绪弗斯的手，萨林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沙罗双树园的出口挪去。 “等一等！萨林小姐！”少女从背后追上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翡翠般的眸子中溢满了哀求：“对不起！不管我的降生是不是这场圣战的导火索，但是圣斗士是没有错的！我听阿释密达说只有您知道天马的下落，求求您放过天马吧！我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 ……天马、又是天马！ 哈斯加特、艾尔熙德、马尼戈特和白礼战死，德弗特洛斯失去了哥哥，雅帕菲卡失去了力量，这些你统统不曾询问！你拉着我，放下身份向我请求，就是为了一个不起眼的青铜圣斗士！你把那些忠心耿耿的战士都当成什么了？！！！ “不可能！”萨林寒声道，她忍住回身甩她一耳光的冲动，猛地挥开被萨沙拉住的胳膊，后退一步冷漠地道：“天马座的天马出生在哈迪斯城，是天魁星杳马的儿子，他的母亲更是哈迪斯城的佣人，过去还曾经照顾过年幼的潘多拉。天马对亚伦、对他父母而言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这样一个危险人物，我是绝对不可能把他放出来的！” 她好不容易才把天马关起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他出来！不提放了天马出来会顺了他老爹的意，单凭她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法将天马放出来。失去小宇宙后她根本解不开大瓶上的封印，若是直接把大瓶弄出来，那么她掌握着通往极乐净土通道的秘密就会曝光，冥界众人是绝不会放任她把这么重要的一条通道继续握在手里。 “萨沙，我很好奇，现在的圣域有三名黄金圣斗士和长老战死，他们的灵魂都被困住冰地狱受苦，你不关心他们的情况，却偏偏向我询问一个青铜圣斗士的下落，难道在你眼里他们的性命都不如一个青铜圣斗士来的重要？！” 如果说之前她对萨沙还有那么一点期待的话，现在则是完全失望。 “我……” “请别误会，萨林小姐。”一旁的笛捷尔轻咳一声，推了推眼镜道：“雅典娜大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圣战，天马座是这个时代唯一和冥王有羁绊的人，他也是在神话时代、唯一让冥王肉身受伤的男人的灵魂，加上他的话，我们的胜算会更多。” “完全不需要，笛捷尔大人。”萨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们太过在乎萨莎，她不能完全发挥雅典娜的转世作为神明的力量亦是你们的责任。现在圣域中还活着的黄金圣斗士比我预想中的要多很多，只要仔细筹划一下，肯定能找到好几种方法结束这场圣战，没有必要把筹码押在一个青铜圣斗士身上。” “几种……吗？”笛捷尔若有所思，眸中的神色愈发深沉。 “没错。而且，亚伦现在的行为又何尝不是在某个家伙的算计之中，我怎么可能如他所愿，把天马放出去呢？” 杳马，卡伊诺斯，难为你处心积虑地把我从亚伦身边除去。不过，在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后，我很好奇你究竟会采取什么行动！ 113、传承的东西 从那天谈话之后，萨林就一直留在处女宫养伤。不是不愿搬去雅帕菲卡所在的双鱼宫，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见到萨莎和大多数进进出出的黄金圣斗士。 圣域诸人虽然对萨林抱有戒备，但并不是完全不信任她。他们在商量一阵后，终于决定打开圣柜，原以为要被封印至少两百多年的教皇赛奇也幸运地得以重见天日。 教皇的重新回归，无疑给圣域上上下下都吃了一颗定心丸，黄金圣斗士对萨林的敌意也因此消减了几分。但并不是所有的圣斗士都会给她好脸色看，至少白羊座的史昂和天秤座的童虎就是其中之二。 白礼的死虽然不能全归咎于萨林，但她当时那凌厉的一矛却结结实实地把白礼打了个半死不活，加上史昂的师妹让叶也折在萨林手里，因此白羊座的青年每一次见到她都毫不掩饰脸上的冷漠和恨意。至于童虎，他和史昂本来就是最亲密的朋友，而唯一的弟子天马也因为萨林的关系下落不明，所以他自然不会对萨林抱有多少善意。 被两百多年后的圣域二老记恨，萨林感到压力很大。十八岁的史昂和童虎还是保留着孩子的性格，少了历练的他们做起事来非常热血、冲动，有些想法一旦定了性就很难改过来，何况萨林也没有主动去缓和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下一届圣战要等到两百多年后，她可没那么长的命活到那时候！ 现在除了失去小宇宙的雅帕菲卡，赛奇、阿释密达、笛捷尔和卡路迪亚都没有死，这时候要是进攻星之魔宫，圣域方面的胜算要多上不少。目前的剧情已经扭成了麻花，再像以前那样跟着原著的内容前进是不可能了，真算起来，帮助冥王军获胜不太容易，但要想圣域方面获胜那就简单了。 笨方法就是按原计划进攻星之魔宫，遇上了冥斗士就大家一起上去群殴，然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到最后和大boss决一死战。但估计那群死脑筋的家伙们不会采取这种方法，八成会演变为一宫留一个人、最后死光光的场面。 第二种方法就是效仿神话时代的战争，用献祭换取胜利。圣域的对手虽然是冥王，但这边可有着胜利女神在，只要向胜利女神献祭，在强运的指引下无论多么糟糕的状况最后都能来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过去的数次圣战都在打到圣斗士们几乎死伤殆尽才结束，为的就是凑够献给胜利女神的祭品。遥想ss，星矢未死之前，五个身穿神圣衣的战士外加穿了神衣的城户纱织都不是哈迪斯的对手，结果星矢一死，城户纱织立刻爆小宇宙捅了冥王的肉身，在这一过程中，星矢替城户纱织挡剑而死的行为可以被看做是献祭。如果将祭品换成萨莎，以雅典娜神识的转世向胜利女神献祭，胜利绝对会落在圣域这边。这是萨林从冥界大图书馆的一本古籍中查到的方法。 只不过，让萨莎去死可能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所以这个方法也pass。 最后一个就是让作为神明转世的萨莎前往冥界，穿过叹息之墙到达极乐净土干掉冥王的肉身，但这个的风险不好评定……如果真这么做了，先不提萨莎那个小白到底能不能成功，提出这个方法的萨林肯定会被冥界众神恨死的。所以，为了她的小命着想，这个方法还是别说出来比较好。 再次经历一场变故后，萨林似乎看开了。她不再关心圣战的进度，每天安安静静地留在处女宫养伤，和来看她的雅帕菲卡聊聊天，和阿释密达拌嘴，偶尔应付一下路过的圣斗士，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喜的是，她的身体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除了一开始的几天行动不便，后来几乎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水准，甚至连视力也在逐步恢复。 在她养伤期间，狮子座的雷古鲁斯和射手座的希绪弗斯先后前往了嘉米尔为修复希望之船做准备。由于现在的人手比较充足，所以闲不住的童虎和卡路迪亚也一并跟去。 想来艾亚哥斯这次要倒霉了，两个黄金就够他喝一壶的，这下一次来了四个，不知道情况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萨林也是到此时才知道，原来之前一直没现身的辉火是在摧毁希望之船的时候被白礼打成了重伤，匆匆逃走后下落不明。 再次见到教皇赛奇是一个明媚的午后，将行就木的老人坐在大厅中央的宝座上，脸上那犹如枯树一般的皱纹比之前更深刻几分，唯一没变的是他眼中那份坚定的信心。当萨林再次站到赛奇面前时，两人都感到，物是，人非。 “我们又见面了，萨林。”老教皇用手敲打着王座的扶手，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感慨。失去了以往的活力和生气，现在的他就像一个真正的老人，全身都散发着老迈和颓丧的气息。 “是啊，我本想关您两百多年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把您放出来了。”萨林淡淡地笑笑：“别误会，教皇大人，我从来没有要帮助雅典娜的想法。我只是觉得，和那些天天喊着爱与和平、消灭邪恶的家伙们打交道太恶心罢了，至少您能坐在这里和我谈一些实质性的东西。”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把我放出来的人会是你，萨林，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聊聊，预言者。”赛奇仿佛没有听到萨林语气中的嘲讽，他用怀念的目光望着她身后紧闭的大门，许久后才说：“登上教皇之位的人的视野，并不是一直都很开阔。坐在这个位置上一直注视着那扇门两百年之久，其实非常寂寞。这片圣域过去曾一度沦为废墟，在那之前，一个个圣斗士聚集在这里，打开了那扇门……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 萨林想了想，然后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没活过那么长时间，自然也无法体会到您心中的那份感觉。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成为那种会为了大义抛头颅洒热血的正直好青年。”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这辈子十多年，加起来她已经是个奔五的大妈级人物，早就过了那种会被忽悠的天真年纪。 “不过您不愧是白礼长老的兄弟，连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 “对于神明发起的这一次又一次的圣战，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但至少在我们活着的时间里，要努力把希望留给下一代的年轻人。我相信总有一天，一定会有年轻的圣斗士站出来，粉碎神明的野心，终结这延续千年的圣战。” ……两百年的代沟真是相当地深啊…… 萨林无力地塌下肩膀，不以为然。 年轻的圣斗士的确有啊，星小强就是。只不过灭了哈迪斯又怎样，天界篇虽然只有个开头，但那些源源不断出场的神明个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其中必然包括了雅典娜的父神，宙斯。尤其是雅典娜自己也是个真正的神明，城户纱织因为自己就是人类，所以才会为了保护人类和神灵抗争，若是惊醒了真正的雅典娜神识，她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力量还是个问号。神话中的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可不是这些降生于人间的代言人，她有着和众神相同的思维模式，会向冒犯了她的人类无情地降下神罚，更不可能为了已经不信仰她的人类而与诸神对抗。 嘛，这些都是未来的事了，她可不像赛奇，没接受假死大法还能安安稳稳活个两百多年，没事想那些让人心烦的事干嘛。 “您想得太远了，教皇大人。”萨林很煞风景地打断了赛奇的回忆，她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道：“叫我来这里应该不仅仅是听您怀旧吧，您到底有什么事？” 赛奇叹了口气，深知萨林个性的他也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轻咳一声后正色道：“圣域派出四位黄金圣斗士前往嘉米尔修复希望之船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萨林点点头，静等下文。 “那艘船是过去圣战曾经使用过的东西，我们必须靠它才能达到位于天空的魔宫。只不过启动那艘船需要巨大的能量，就算是雅典娜女神也不可能一直不间断地燃烧小宇宙作为支撑。我听说布鲁格勒的领主之子说，海皇的遗产现在在你手里？” ……搞了半天，原来是向她要奥利哈尔钢啊……虽然那是挺漂亮的一块宝石，但是萨林现在作为闲人一枚，这块神钢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拿去吧。”随手从裙子的口袋里取出奥利哈尔钢，萨林看也不看直接将它扔给了赛奇。“这东西放在我手里已经没用了，只要你们不怕波塞冬苏醒后找圣域的麻烦，就尽管拿去用吧。说起来你们还真是霸道，把海皇装在罐子里不说，抢了人家的遗产还不肯把人家放出来。就算是为了什么爱和正义，但这样的做法和强盗有什么两样？” 赛奇的脸色稍有赧然，但终究是活了两百多年的教皇，他只是接住了飞过来的奥利哈尔钢，并没有多做辩驳。 “教皇大人。”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伴随着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史昂俊美的面容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内。 “……” “……” “……” 所谓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老套剧情并没在教皇厅上演，毕竟是黄金圣斗士，经过这些天的冷静，史昂已经不会一见面就用要杀死她的目光盯她。青年直接把萨林当成了空气，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绕过。 萨林自觉无趣，史昂来这里八成有什么任务要汇报，她也没兴趣继续留在这里碍眼，于是随意向赛奇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萨林。”出乎意料地，赛奇居然叫住了她。 “嗯？” “我觉得，你需要和史昂谈谈。”赛奇从教皇的宝座上走下来，不顾史昂发黑的脸色，硬将他拽到了萨林身边。 萨林僵硬地扯扯嘴角：“……别开玩笑了，教皇大人，我现在可打不过他！” 开玩笑！史昂恨她恨得要死，这时候凑上去不是找抽么！她宁愿去跟童虎促膝长谈也不想和这家伙接近。 “教皇大人！”史昂的脸色同样很难看。 “史昂，我知道你对萨林心有成见，但白礼兄长的死不是萨林的错，你不能让这种情绪一直伴随着你。”赛奇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 “……我明白您的意思，赛奇大人……”史昂抿了抿嘴，眼圈发红。“可是，就那样看着师傅在我面前……我还是无法原谅她！” “……我又何尝不悲伤呢？白礼他，是我的兄长啊。”赛奇长叹一声，面容愈发苍老。“但是那又如何呢？圣战终究会有死伤，不是你就是我，在将来即使是雅典娜女神也有可能走上那一步。如果我们一直都对逝者耿耿于怀，那么我们又有什么东西能传给下一代呢？” 赛奇的话不仅是在说给史昂听，亦有说给萨林听的意思。虽然依旧是老掉牙的东西，但此刻却让萨林感到了一丝迷惑。 教皇和圣斗士们肩负着向下一代传承的责任，那么她呢？信任、背叛、利用、抛弃，经历了那么多起起伏伏，得到了又失去，现在的她，究竟想要什么呢？ 114、神与人 走出教皇厅的大门，萨林眺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思绪在不知不觉中飘向远方。 自己想要什么呢？ 圣域她呆过，冥王军也呆过，在两个地方都认识了不少人。打来打去，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仔细想想，她自己也伤害了不少人，但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没报仇之前是憎恨，报仇之后是快意，那么再往后呢？圣战不会持续太久，如果她能活到这场战争结束，那后面漫长的日子该怎样度过？ 经历了诸多变故之后，萨林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在圣战中掺杂过多的私人感情。旁人可能会觉得，能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是一种幸运，以后会更加珍惜未来的日子。但是对萨林这个穿越者而言，剧情结束后在这个十八世纪的欧洲生活一辈子，是一件令她感到非常迷茫的事。现在她越来越多地回想起自己还是一个学生时的生活，虽然那可能更无聊，但却更加真实。 “萨林。”一路走在她前面的史昂突然开口，冷冷的声音一下子将萨林从回忆中惊醒。 “什么事？”她定定神，发问。 “我果然还是无法做到不恨你。”青年带着压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顿时让她啼笑皆非。 “那就继续恨吧，我不在意。”她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就像教皇大人说的，圣战过后的日子会更难熬，如果仇恨能支持你的世界，那么不妨将它维持下去。至少你不会对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而感到迷茫。” “像你这样的人果然只会说出这种话。”史昂转身，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面容，绯红色的眸子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真不知道雅帕菲卡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么一个邪恶的家伙。” “你说这话只会让我觉得非常可笑，史昂。”萨林冷笑一声，针锋相对：“在圣斗士眼里我的确是邪恶的，可在冥斗士看来只会觉得快意，因为我给他们的敌人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正义和邪恶从来都是相对的，对自己有利的就被自己称为正义，而损害自己利益的就是邪恶，这是人的本性。你们圣斗士所追求的正义也不过是基于大多数人的利益而已。” 在人类为主宰的那个世界上，正义战胜邪恶是真理，因为正义代表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和愿望，现实的不利条件并不是无法弥补，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人类可以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潜力，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这个世界不一样，这是神与人并存的世界！神与人是两个不同的种族，在力量上有着绝对的差距，也会为了各自种族的不同追求从而产生无法调和的矛盾。所以在这个世界上，胜利并不一定会站在多数的一方。 现在的人类是普罗米修斯所创造的人类的后裔，也被称为英雄时代的延续者。根据神话记载，在这之前还有白银时期的人类和青铜时期的人类，他们都因为亵渎神明而遭到毁灭。那些人类被创造后又被毁灭，他们自己真的愿意死去吗？当然不，但是他们无法反抗神明降下的惩罚，如果以人类的眼光来看，那么代表人类的“正义”就败在了“邪恶”的神明面前。 在这个世上，力量才是根本！！！ “用这种口气说话，你以为你是神明吗？就算是神明，又有什么资格剥夺人类的生命？！” 望着忍不住咆哮的青年，萨林双臂环抱，整好以暇地冷笑道：“那么你告诉我，史昂，人类破坏自然，他们弄脏海水、砍伐植物、捕杀动物，他们的所作所为给无数生物都带来了难以磨灭的痛苦，于是神明降罪于人类，想要将他们抹杀在这个世上，让植物能茁壮生长，让动物们不至于因为失去同伴而流泪，你又为什么还要坚持保护这样的人类？” “神明没有资格抹杀人类？那么人类又有什么资格向创造了世间一切的神明挥拳？你敢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要杀死冥王的念头？你有什么资格剥夺神的生命？！！！” “我……” “你太天真了，史昂。人和神，不、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种族都是，他们都有在这个世上活下去的资格。他们可以为了获得更好的生存条件去搏斗、去伤害别的种族，为的只是将他们的生命延续下去，这没有错，因为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胜者为王。同样，你作为一个人类为人类这个种族而战，你可以向想要剥夺你的生存资格的神明挥拳。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你的拳永远不可能代表法则！那种把人类当成至高正义的想法，在神、在其他种族面前就是邪恶！” “所以，别再用你那一套理论来衡量我的所作所为！不管有什么理由，至少我没有在圣域伤害我之前做出任何有损圣域的事！” 萨林的话将史昂气得满脸通红，他一把揪起萨林的衣领，极力克制住一巴掌拍死她的念头，怒吼道：“闭嘴！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作为一个人类，居然去帮助冥王……” 似乎是被气得狠了，从未和别人耍过嘴皮子的史昂此刻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那些话，只能死死地瞪着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我的师父白礼、还有让叶……师父他自愿去封印睡神修普诺斯，他愿意为了我们和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而死……你作为预言者，明明知晓未来的发展，却去帮助冥王军操控别人的命运！这样蔑视生命的你根本不知道圣战对圣斗士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教皇大人信任！！！” 信任二字瞬间戳中了萨林内心深处的痛处，几次被人抛弃几乎成了她心中的一个禁忌。史昂的话就像一个导火索，当即覆灭了萨林最后的理智，失去冷静的她甚至一度忘了面前这人是个黄金圣斗士的事实，不由自主地扬起手，直接给了史昂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这个一次圣战都没参加完的小鬼又有什么资格说我！白羊座的史昂！！！要不是你的不信任，撒加、撒加他们又怎么会吃那么多苦？！还背上了永远无法洗清的叛徒之名！！！” 此时或许是被气昏了头，萨林不仅扇了尊贵的黄金圣斗士一耳光，而后更是口无遮拦地爆出了刚才的一段话。但随后，面对着史昂那不是愤怒而是疑惑的表情，她顿时惊觉自己居然说出了这么要命的事实，一手瞬间捂住了嘴巴！ 完了完了！居然在史昂面前把这种事都说出来了！！！ 此时萨林心里别提有多懊恼了，她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暗自痛恨自己干嘛要和史昂一般见识。现在的史昂也不过是个被白礼宠坏的孩子罢了，自己居然跟他闹别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撒加是谁？”果不其然，史昂随后立刻追问道。 “……和你没关系！”萨林心烦意乱地一扭头，根本不想和他再多说半个字，抬脚就欲离开这里。但老天恐怕是注定了不想那么轻易地放过她，还没等她跨出一步，另一个清冷的声音顿时将她吓得魂飞魄散。 “萨林小姐，请问你刚才说的‘一次圣战都没参加完’是什么意思？” 水瓶座的战士带着冰雪般冷冽的气息，缓缓从另一个方向走近。 “笛捷尔？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为了教皇大人的传讯而来，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听到那样一段话。”青年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书，他一手随意地摘下鼻梁上的眼镜，锐利的目光紧紧地盯在萨林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萨林小姐对史昂还有童虎的态度不太一样。你对我们不仅是戒备，更多的还是轻视，对雷古鲁斯和卡路迪亚甚至能保持一种超出旁人的宽容。但是你对史昂和童虎的态度，就好像在面对赛奇大人一样，明明之前没有见过，可你对他们的关心却远远超出一般陌生人甚至仇人该有的程度，这一点让我非常奇怪。” ……的确，受ss的影响，她之前经常不自觉地把这两人当成243年后的教皇史昂和茄子爷爷来对待，因此说话的语气也有所不同。但这在别人、尤其是细心的笛捷尔眼中就非常奇怪了――连希绪弗斯这样的前辈都不在意，却对两个年仅十八岁的年轻圣斗士另眼相看，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史昂明明是这一届的白羊座黄金圣斗士，可你却说他是‘一次圣战都没参加完的小鬼’？如果不将正在进行的圣战算在内，再结合你对史昂那奇怪的态度和预言者的身份，这也就意味着……”笛捷尔逼近一步，全身上下的冰冷气势压的萨林几乎喘不上气，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你能看到下一届的圣战，对吧……再大胆猜测一下，那个叫撒加的人，应该就是下一届的圣斗士吧？” …………………………………… ！！！！！！！！！！！！！！！！！！！！！！！！！！！！！！！！ 萨林忍不住倒退一步，浑身僵硬，她脸色煞白的样子落在笛捷尔和史昂眼中，根本不需要言语，一切都已明了！ 笛捷尔、这个家伙居然敏锐到这种地步！！！通过一句话加上平时的一些表现，就能挖出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萨林的大脑一片混乱，她知道自己现在全身僵硬、口不能言的表现根本就是不打自招，但此刻她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再去掩饰什么。一种难以诉说的疲惫感逐渐涌上心头，她闭了闭眼，一言不发地从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的史昂身边绕过，朝着双鱼宫的方向走去。 “萨林……” 水瓶座的战士蓦然出手，制止了后辈那差点说出口的质问，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少女的身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下方的双鱼宫中。 “别问了，史昂。”笛捷尔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你知道吗？这世上只有两类人拥有预言能力，一类是信奉神明的祭司。” “……祭司？不可能吧。”女祭司既要有坚定的信仰，更不能恋爱，这两条萨林完全不符合。 “既然不是祭司，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笛捷尔盯着史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神、明、转、世。” ………………………… 这一次，史昂出奇地没有反驳，他脸色阴沉地注视着地面，半晌没有开口。之前黄金杖的异常表现令所有圣斗士都感到疑惑，如果萨林真的是神明转世的话，那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是真的吗？” “之前我只是猜测，但是现在看起来，十有八九。”笛捷尔闭了闭眼，语气更加低沉：“只要想想有些细节就能找到证据，死神和睡神都是高傲的神明，区区一个有预言能力的祭司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如果萨林只是普通的人类，他们又怎么会大费周折地将她复活？神明觉醒需要强烈的感情刺激，我猜，双子神是在萨林死亡后才注意到她的特殊身份。所以他们复活了萨林，任由她和圣域作对，甚至把雅帕菲卡也复活放在她身边，在亚特兰蒂斯的那场抛弃更是一个身体与心理的双重刺激。你没有注意到吗？刚才萨林已经开始站在另一个角度审视人类与神明的关系，这种苗头虽然不明显，但已经确确实实存在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笛捷尔的一席话顿时令史昂冷汗淋淋，愤怒的情绪一下子被抛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萨林她，到底是哪位神明的转世？这件事教皇大人知道吗？！” “关于萨林的身份，我还没有告诉教皇大人，同时我也不打算说出去。史昂，我希望你也对此保持沉默。”笛捷尔冷静地回答。 “为什么？！” “现在萨林体内的神明已经到了快要醒来的地步，此时任何刺激都是非常危险的。我们该庆幸她已经不打算插手下面的圣战，使情况不会继续恶化下去。就让她和雅帕菲卡一起呆在圣域，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别忘了，我们的主要对手是冥界，在这场战争结束前，可不能唤醒一位态度不明的神明。” 115、千年的纠缠 自那天过后，即使不刻意去关注，萨林也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史昂对待她的态度多多少少发生了变化。 预言者，这个身份实在太敏感了，先知先觉可以掌握多少先机，谁也无法说得清楚。而现在的事实就是，萨林不仅可以预言这一届圣战，甚至可以看到下一届圣战，这是否意味着、这一届的圣战圣域获得了胜利？ 那么，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明，萨林手里掌握着影响圣战走向的重要线索？ 值得庆幸的是，圣域诸人不像冥界成员那样冷漠粗暴，就算心里有所怀疑，他们也不会主动去逼问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一连几天，史昂都没有任何要揭穿她的意思，笛捷尔更是宅在水瓶宫内不见踪影，这让她一直绷紧的神经稍稍放松。 现在萨莎已经和射手座他们一起前往嘉米尔，修复在那里的希望之船，留在圣域的白羊座、双子座、处女座、水瓶座和教皇也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随着时间的流逝，lost canvas覆盖的范围越来越大，对圣域方面而言，必须加快行动，赶在这幅画完成之前打倒哈迪斯。 双鱼宫的玫瑰丛中，萨林拿着小剪刀轻轻剪下一片多余的叶子，捏在手里捻了捻，随后微微侧身，对一直站在花园外的人淡淡道：“既然来了，有什么话就请明说吧。一直让您站在那里，这可不是尊敬老人的行为。” “……前线传来消息，冥王军三巨头之一的艾亚哥斯战败，雅典娜和希绪弗斯他们已经夺得了飞往星之魔宫的船，我们也该启程了。”拄着一根拐杖，赛奇站在二十几步远的外侧，精神看上去似乎比几天前好了几分。 “你打算一直留在圣域吗？萨林？” “我不想去那里。”萨林直截了当地拒绝：“有胜利女神在，圣域没有理由失败，我不想再参与有关圣战的任何事。”她只想和雅帕菲卡留在圣域，努力适应这里的生活，然后等圣战结束后安安静静地在罗德里奥村过一辈子。 “雅帕菲卡为了圣战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我们两个都失去了力量，就算去了星之魔宫，也只是拖后腿罢了。又或者，你们还能在保护雅典娜的同时腾出手来保护我？”她歪歪头，一脸无辜地发问，没有任何掩饰意味的表情令赛奇心中无端地生出一缕愧疚。 赛奇叹了口气，其实他还是很期望萨林能够与他们一起进攻星之魔宫，有预言者在，应该可以避免一些无意义的牺牲。但少女所说的亦是事实――带着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去冥王军的大本营，他们确实没法保证能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护她周全。赛奇也很清楚，萨林一直对两年前他们为了保护雅典娜而伤害她的行为耿耿于怀，既然他们不能将她的安危与雅典娜相提并论，那么她也不可能再让自己处于相同的境地。 萨林低下头，继续修剪玫瑰。 说实话，没有天马座的圣战，她自己心里也没底。所以她才选择了逃避，不想去面对那瞬息万变的战场。而且，就算心有不甘，但失去了力量也就等于失去了继续与萨莎一争高下的资本，说来说去，都是她的过分自信才使自己最终落到了这样的地步。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萨林忽然抬起头，朝着女神殿的方向努努嘴，道：“既然您还活着，就早点把雅典娜的圣衣拿出来吧，我想萨莎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万一圣衣落下了，最终还不得他们这些留守圣域的可怜人士送去？！ 对于危险要绝对要扼杀在萌芽状态！ 赛奇无语，对少女这番话，他既感到好笑，又感到悲哀。 曾经被深深地伤害过，现在的萨林很明显不相信任何人，她就像一只小刺猬一样紧紧地缩成一团，拒绝向任何人敞开心扉。就算是最亲近的雅帕菲卡，她也并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可倾诉所有秘密的对象。 少女穿着和雅典娜相似的白色长裙，俏生生地站在玫瑰花丛中，就如一位高贵的女神，在无形之中散发着纯净典雅的气质。银蓝色的长发随风飘舞，配合着唇边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竟然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如果，当年能多关注一下这个孩子，她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说不定还能成为圣域的一个宝贵战力…… “我知道了，在我们离开之后，你就和雅帕菲卡一起留守圣域吧。”老教皇这样叮嘱一番后，离开了。 身体被人丛后抱住，然后拉进怀里。柔软的发丝纠缠着娇艳的玫瑰花瓣拂过脸颊，混合着醉人的花香，让萨林舒服地眯起眼睛，浅浅地打了个呵欠。 “刚才教皇大人的话你都听到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别用这种口气说话了，萨林，这不像你。” 美好的声线中透着些许无奈，雅帕菲卡用脸颊蹭了蹭少女的额头，然后略微收紧了双臂，指尖留恋地划过少女柔嫩的肌肤。 “我知道你对雅典娜大人……嗯、既然决定不再参与后面的事，那就别再考虑那么多了。我们能在现在这个时间，一起站在这里，剩下的，不就是要好好活着吗？以前欠你的东西，我会用一辈子来偿还。” 一辈子……吗？ 不，你不明白，雅帕菲卡，其实是我欠了你才对。你灵魂中的至爱不是我，而是转世为我的那位神明。 失去小宇宙并不会使我的直觉下降，相反地，我好像明白了更多事。你和那位神明的灵魂纠缠在一起，这份牵绊从神话时代一直延续到现在，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情。 她亦是个自私的神明，她喜欢你，想留你在身边，却无法回应你的爱情，同样地，你固执的等候让她既无奈又心疼。 所以，她转世为我，隐去了所有的记忆，和你在这个时代相遇，送给你一份毫无保留的真爱。虽然这之间的各种意外曾让我们一度走向两个极端，但是我很庆幸能在这里遇上你，独一无二的双鱼座黄金圣斗士，雅帕菲卡。 尽管你以前曾背弃过我、伤害过我，但是现在，请珍惜我，这将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 ************************************* “双子座的德弗特洛斯？” 处女宫中，坐在莲花石座上的处女座战士在看到穿过整座宫殿向下方走去的某人时，出人意料地开口呼唤。 双子座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声音平静而冷淡：“什么事？” “你的内心在迷茫。”阿释密达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空灵，但若是忽略他那一贯平静的语气便不难听出，那被隐藏起来的担忧之意。“从教皇厅到这里，应该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吧？” “隆！钡赂ヌ芈逅顾坪跤行┎荒头常浜咭簧溃骸敖袒蚀笕艘丫龆ㄓ蒙裱叫殉了难诺淠壬褚拢詈蟮淖芫稣铰砩暇鸵搅耍铱擅荒隳敲辞逑小！ “德弗特洛斯，你知道处女座的来历吗？”阿释密达并没有接他的话，反而出乎意料地说起了一段毫不相干的事。 “……听过，春之女神珀尔塞福涅的化身。那又怎么了？” “在神话时代，春之女神被冥王抢到冥界，又孕育了宙斯的孩子，女神在孤苦无依的时候向上天祈祷，这就是处女座的原型，而她和宙斯所生的那个孩子就是阴谋女神墨利诺厄，也是处女星座的守护神。” “墨利诺厄是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最信任的从神，凭着这丝联系，所以我能够了解一些神话时代的内幕――双鱼座和双子座的灵魂从神话时代起就和时预女神纠缠在一起，现在，也一样。” “你这是什么意思？”德弗特洛斯豁然转身，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留在双鱼宫的少女，目光惊疑不定。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我只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实，但现在或许还不到公开的时机。”一手捏着法印，一手缠着念珠，阿释密达十足一副神棍模样，说话只说一半的恶劣态度让双子座忍不住开始磨牙。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萨林殿下不是一个心胸宽阔的人，虽然赛奇大人和雅帕菲卡都得到了她的原谅，但是德弗特洛斯，如果你什么都不做的话，她还是会一直记恨着你。” “……” “圣战进行到现在，有些事已经很明显了。萨林殿下和现在的雅典娜是两个对立的存在，作为圣斗士，在她们两人中间只能选择保护一个。当年你的兄长阿斯普洛斯选择保护萨林殿下，现在雅帕菲卡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只剩下你还没有作出决定。” “……” “如果决定继续做雅典娜的圣斗士，那么就不要再想和那个女孩有关的任何事。如果选择了萨林殿下，那么就必须把她当成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永远站在她的身边。可以给你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正式与冥王军开战之前，你必须做出一个决定。我有预感，萨林殿下绝不可能站在这场战争之外，她是预言者，也可以说，圣战因她而打响。” 仿佛为了印证阿释密达的话一般，一丝诡异的感觉同时浮上所有黄金圣斗士的心头，意识到不妙的众人在飞快地冲出宫殿后便同时惊愕地发现，临近教皇厅的双鱼宫上方竟突兀地笼罩了一层不详的阴云。 宫殿外，少女的身影凭空消失，只留下失去意识的双鱼座战士和一片空荡荡的玫瑰园。 “……萨林！！！” 116、对峙 再睁开眼睛时，圣域那古朴的建筑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间装潢华贵的卧室，漆黑的帘幕垂下，处处都透着典雅和奢华。 萨林慢慢撑着身体坐起来，被打晕前的场景历历在目，颈边还隐隐传来酸痛的感觉。一想到昏迷前看到的那张坏笑的脸，萨林就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冲动。 杳马那个混蛋，居然下手那么重！ 这里应该是星之魔宫吧，看来亚伦的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了，现在更是公然闯进圣域抢人，这还真是……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萨林很清楚，她对亚伦而言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他会冒着风险把她抢过来，八成还是为了天马吧，果然基友之间是不允许第三者插足的！！！ 不仅是他，天魁星的杳马肯定也迫不及待想要找到他儿子，自己在圣域的时候没把天马放出来，这点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吧。 “醒了？萨林。” 耳边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萨林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随后慢慢转过头，与一身黑袍的少年四目相对。他身上的神明气势更加浓厚了，如果不是那双黑色双眸中仍能清晰地看到瞳孔，就连萨林都会产生一种“这就是冥王”的错觉。 “啊，又见面了，亚伦。”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萨林垂下眼帘，语气平静：“用这种方法把我请来，有什么事吗？” “你似乎弄错了一点，朕的预言者。”亚伦一手撑着床头，整个人随意地坐在虚空中，脸上带着冷笑：“就算已经没用了，但你的灵魂永远属于朕，无论是生是死。留在圣域，只会让那些蝼蚁玷污了朕的东西！你最好从现在起忘掉那些人！” ……你才是东西！你们全家都是东西！！！ “我不知道你这种想法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亚伦。过去我是天机星，真要算起来也只是隶属于冥王哈迪斯的魔星。”并没有被少年阴冷的语气吓到，萨林仰起头，脸上犹带着清浅的笑容：“如果你的目的是天马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他的下落。不过，我想和天魁星梅菲斯特的杳马谈谈。” 骤然提到天马的名字，但亚伦的脸上却无半分不自然的神色，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杳马确实是奉了朕的命令前往圣域，但那个青铜圣斗士和朕之间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别在朕面前提起那个肮脏的名字。” 萨林微微一愣，随后迅速将突然升起的疑问压在心底，眼神微沉，点点头道：“好吧，我记得了。但是，亚伦，作为预言者，有些内幕我比你更清楚。如果不是杳马，你也不会这么干脆地放弃天机星吧。真要算起来，我和杳马之间也有过节呢。”当年双子座叛乱的事，萨林百分之百肯定杳马一定在其中动了手脚，否则阿斯普洛斯又怎么会特地闯到她家里、还把她一起带到教皇厅？ 虽然打不过杳马，但这并不违背萨林想看杳马变脸的初衷。 “哟！美丽的小姐！被您这样惦念可真是鄙人的荣幸！”伴随着空间中突然出现的一匹肋生双翼的白马，天魁星那熟悉的声音再次传入耳畔。萨林抬眼，在看到那张和天马座少年异常相似的脸庞后，心情突然变得非常之糟。 “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天魁星阁下。”萨林用手指缓缓地卷着发梢，微笑，面上丝毫看不出愤恨的样子：“您为了自己的儿子可真是处心积虑，作为一个父亲，我是不是该称赞您一声呢？” “啊哈哈哈，您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小姐。”杳马状似赧然地用食指挠了挠脸颊，随后跳下地：“那么，可以告诉我这个可怜的父亲吗？关于天马的下落？” “当然可以。我想两位都知道位于第八狱第四圈的叹息之墙吧，天马的灵魂就被关在那后面的极乐净土中。”萨林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那是只有神明才能到达的地方，是绝对的殊荣哦！” 旁边的两人同时一愣，亚伦倒是没多大反应，可杳马的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一张脸阴沉的似乎要滴下墨汁，说出的话甚至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那还真是荣·幸·啊，萨林小姐！” “看来杳马先生对这些事很清楚啊~”萨林故作惊讶，同时内心暗爽不已：“所以呢，我只能把天马的下落告诉你，但是要想把他放出来，我可就束手无策了。不过这些事对杳马先生来说应该不难吧，我记得上一任神王克洛诺斯的弟弟――卡伊诺斯就在这冥界，或许您可以去找他帮忙？” 叫你猖狂！叫你得意！老娘我打不过你也要气死你！ 萨林可没忘记，无论卡伊诺斯也好亚伦也好，就算他们的力量再怎么强大，但肉体始终都是人类，别说打不打得开叹息之墙，就算能打开，进了神之通道也只有死路一条。真正能通过叹息之墙和超次元进入极乐净土的只有萨莎，她是雅典娜神识的转世，肉体中也包含着神力，勉强算得上是个半神。 在不知道那个神秘发饰可以带人直达极乐净土的前提下，萨林倒想看看这俩人会怎么做！ 亚伦皱了皱眉，抬起眼皮看向杳马：“卡伊诺斯是谁？现在有谁可以前往极乐净土？双子神吗？” 天魁星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雅·典·娜！” …………………………………………… 萨林在这边兀自笑得欢快，而对面杳马如刀锋般实质化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了，她非常相信，如果不是考虑到还要从她身上挖出一些秘密的话，他绝对会一巴掌拍死她。 杳马深呼吸了几口气，看得出他确实非常努力地压抑住内心的暴怒，可惜情绪终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控制住，现在的他就连说话的口气也不如一开始那般恭敬。 “哈迪斯大人，属下想和天机星单独谈谈。”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亚伦破天荒地转了转脑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天魁星梅菲斯特杳马，你这是在和朕说话吗？”话音未落，一阵强烈的死亡气息铺面而来，刹那间令萨林重新跌回了床上，大脑一片空白。 被这浓重而绝望的死亡气息，就像被地狱的恶鬼缠住了手脚一样…… 萨林的牙齿不住地打颤，她挣扎着望向两人，只见嚣张如杳马，在这股威压之下也不得不低下了头单膝跪地，肩膀微微颤抖：“失礼了，陛下。事关天马，属下很难保持冷静。” “……哼。” 黑袍少年徐徐收敛了威压，他自虚空缓缓站起，目光冷冷地扫过下方的两人，甩袖离开。那细微的眼神变化恰巧被萨林捕捉到，在一瞬间甚至令她产生了一种“他并不是亚伦”的诡异想法。 亚伦这么一走，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呈现一种剑拔弩张的趋势。 “我儿子怎么会在那里？！”杳马扭曲了一张脸狞笑着逼近：“你最好说实话，预言者！” “当然是双子神带他进去的。”萨林面不改色地扯谎：“极乐净土是神明沉睡的地方，没有神明帮助，人类怎么可能涉足那种神圣的地方。虽然这个主意是我出的。” 在辉火带回天马的身体后，萨林当时因为碰巧脱不开身，又怕放着不管会被别人弄坏，所以便随手把他的身体连着圣衣一起扔进了极乐净土，后来又忘了拿出来，这才导致现在杳马完全找不到他儿子的下落。不管怎样，她决不能暴露自己也能进入极乐净土的事实，于是乎，一口重重的黑锅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扣在了双子神身上。r(st)q “……果然之前没杀掉你是我最大的失误！！！”听到这个解释，杳马顿时暴跳如雷，暴怒中的他一把拍烂了床边的一张石桌，顿时碎屑四溅，让萨林忍不住向里挪了挪。 “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预言者，没想到你竟然能看到那么多东西！”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说实话，我又何尝不后悔呢？”撕下了脸上虚假的面具后，萨林也冷笑起来，她毫不畏惧地对上杳马那充满杀意的视线，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嘲讽：“我之前也正是因为小看了你，所以在双子神还没被封印的时候没有请他们出手除掉你，这才让你苟延残喘到现在。天魁星杳马，不，上一任神王克洛诺斯的弟弟、另一个时间之神卡伊诺斯，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打的算盘吗？追随着天马座的灵魂来到意大利、让自己成为天马座的父亲、想利用天马座弑神者的身份向天界诸神发起报复，别让人发笑了！那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天马座而已！” “你想说什么？！”杳马杀气腾腾地追问，少女那轻蔑的眼神和高傲的神态让他有一种近乎发狂的愤怒。 “我猜，你只能看到未来的一部分，对不对？” “如果你真能看到未来的全部，就不会想着去杀掉史昂。”你要杀的应该是培养出了五小强之一的童虎。 “如果你真能看到未来的全部，就不会筹码压在你儿子天马身上。”双子座叛乱成功、波塞冬被封印、哈迪斯被捅死，下一次圣战其实才是颠覆诸神、实现你的梦想的最好机会！ 她的话终于磨掉了杳马最后一丝理智。 “……你找死！”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顿时让萨林眼前一黑，纤细的脖子像被铁链紧紧勒住一般，瞬间让她产生了一种下一秒就会被掐死的错觉。 所幸的是，杳马并没有真正至她于死地的想法，他重重地喘着粗气，杀气腾腾的盯着萨林看了一阵，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一得到自由后，萨林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大脑中嗡嗡作响，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这种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感觉实在太糟了！ 那点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还未消失，杳马突然靠近的大脸顿时让她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挣扎着想要拉开距离：“你要干嘛？！” “虽然很想杀了你，但预言者到底和那个神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要是出了什么变故，真正的哈迪斯肯定会觉醒，那可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杳马阴沉的声音徘徊在萨林耳边，顿时带给她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只可惜，还不等她从这个危险的男人旁边挪开，一个手刀就重重地落在了颈边，一阵疼痛后，萨林再次陷入了昏迷。 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那阴冷的声音一直缠绕着她。 “既然不能杀了你，那就只有把你交给那个男人了……” **********************************************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中仿佛总有一个黑暗的影子紧紧地跟随着她，莫名带来一种不祥的预感。 “啊！” 伴随着一声惊呼，萨林蓦然坐起身子，心脏砰砰直跳，只觉得口干舌燥、全身发冷。 “做噩梦了？” 伴随着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她整个人被突兀地拉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健壮的手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腰，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萨林的大脑瞬间短路，她呆呆地看着自额顶垂下的几缕黑发，一时间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教……阿、阿斯普洛斯大人？！” 墨色的长发、深红色的眸子、还有这一身教皇法衣，这分明是在两年前死亡的双子座阿斯普洛斯啊！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117、抓住你 突然看到两年不见的双子座阿斯普洛斯，再配上那套风格诡异的教皇冠冕和法衣，这一切着实把萨林吓得灵魂出窍，一时间甚至忘了询问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愣愣地望着面前一脸张扬而邪肆的男子。 “真是好久不见，萨林。” 似乎对少女此时呆滞的样子相当满意，阿斯普洛斯伸手摸了摸那张白嫩的小脸，掌中那细腻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再次将少女拉近几分。 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不禁让萨林打了个哆嗦，扬起小脸费力地躲过他的手掌，同时又惊又惧地打量着四周：“阿斯普洛斯大人，我怎么会在这里？”亚伦，还有杳马都哪去了？ “是水星宫的属下送你来的，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本来就打算在雅典娜他们来到星之魔宫后就把你带回来，现在倒省了我一番功夫。”阿斯普洛斯看上去心情很好，他斜倚在石床上，在回答问题的同时，一手还不忘在她脸上吃豆腐。 ……杳马送她来的？开玩笑吧，不把她关起来反而送到圣斗士身边？不对，黑化后的阿斯普洛斯可是堪比冥斗士的危险人物，这里难道是火星宫吗？ 只不过，萨林现在已经没什么心思去思考其他事――光是一个阿斯普洛斯就让她难以应付，在他面前走神绝对是一件很要命的事！ 面对双子座的阿斯普洛斯，萨林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或许是过去被他欺负得太多，导致她现在本能地对他产生了一种畏惧心理，这种感觉在面对黑化后的某人时更是被放大了好几倍。 反抗不成，萨林又不敢用怒视的表情来控诉他调戏自己的不良行径，只得耐着性子和他周旋：“您到底想做什么？阿斯普洛斯大人？” “我不信你想不到，萨林。”阿斯普洛斯邪笑着挑起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摩挲着少女细腻的肌肤：“当然是夺取教皇之位和圣域的统治权，同时杀了我的影子和当年参与过那件事的所有人！” ……动不动就是这种典型反派大boss的志向，阿斯普洛斯大人你难道不知道根据热血少年漫的一贯设定，这一类人物最终都会被小强们踩在脚下么？！ 所以她讨厌和精分的家伙畅谈未来！！！ “其实吧……阿斯普洛斯大人……您也知道教皇大人他活不了多久，至少这次圣战后世必死无疑，您又何必去和他们计较呢？”萨林绞尽脑汁苦口婆心地劝说。“更何况，如果圣域的圣斗士全死光了的话，就算得到了圣域，那也不过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您真想这样吗？” “你不需要和我说这些，萨林。你只要在这里看着就好，看我杀掉雅典娜那些人。”阿斯普洛斯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惊人的霸气，和黑化前那种温柔的强势不同，此时的他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种连神明都要为之侧目的强悍气势，配上黑发红眸的邪肆外貌，更让人感到一阵源于灵魂的战栗。 “说起来，萨林，你也是喜欢我的吧。”嘴角轻扬，阿斯普洛斯忽然凑近，明明是调戏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显得那样理所当然。 ………… 这人真是…… 一句话顿时令萨林的血压急剧升高，手忙脚乱地企图推开靠得过近的某人，就算在昏暗的室内也可以看清她脸上浮起的两团红晕。 “您在胡说什么！阿斯普洛斯大人！”被他这么暧昧地搂着就已经非常不自在，现在乍一听到这样直白地发问，萨林几乎是恼羞成怒地立刻反驳回去：“我明明……” “喜欢双鱼座？” ………… 此时萨林明智地选择了闭嘴，没有接话。 就在刚才那一瞬，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从阿斯普洛斯身上传出的浓厚杀意，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个寒战。她绝对相信，只要自己说出半句让他不满的话，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萨林的沉默并没能平复阿斯普洛斯的心境，双子座的男人冷笑一声，忽然抱住她一个利落的翻身，将她整个人狠狠地压在了身下，然后不等她抗议便直接吻住了她的樱唇。 这、这家伙…… 萨林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还来不及尖叫出声，整个人便完全失去了自由，四肢被紧紧压住，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热烈的亲吻。就算想用眼神表示抗议，可一接触到双子座那幽深而灼热的视线，她心中的勇气便不由自主地泄了个干干净净，慌忙闭上了眼睛。 就算她不想承认也没用，一身邪气的阿斯普洛斯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中比平常更有诱惑力，如天神般俊美的容貌半隐藏在阴影中，更为他添上几分神秘的气质，那热烈的吻中透着强烈的爱意和占有欲，但这一切看在萨林眼中却让她由衷地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呜……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两人刚一分开，萨林便立刻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推开那人，然后连滚带爬地从石床上翻了下去，她惊惧地缩成一团不断向后移动着，生怕那个恐怖的家伙再把她拖回去。 阿斯普洛斯冷笑一声站起来，刚想说什么，那英挺的眉毛却忽然皱了起来。他站在原地分辨了一下空气中的小宇宙，脸上蓦地露出一丝愤恨与狂热的战意。 “居然是这家伙！哈！”他猛地转身，抱起放在一边的教皇冠冕，再也不理萨林，一下子消失在宫殿内。 萨林惊魂失措地缩在宫殿的一角，过了好一会在逐渐恢复理智，再抬头时，阿斯普洛斯早就不见了人影。于此同时，火星宫的前殿传来了招式相撞的巨大爆炸声，同时伴随着阿斯普洛斯嚣张的大笑。 “那个混蛋！！！” 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萨林低声咒骂了一句，努力将刚才的突发状况从心中挪走，直到发昏的头脑终于能够正常运转后，她才勉强静下心来倾听前殿的对话。 这一听不要紧，那熟悉的声音瞬间让萨林的心坠入了冰窖，那是德弗特洛斯的声音！！！那个男人、到这火星宫来了！！！他在和、阿斯普洛斯战斗！！！ 萨林用单手撑住石床，各种不好的预感填满了她的内心，让她不禁牙齿打颤。 “别死啊！德弗特洛斯大人！” 怀着这种焦灼的心理，萨林勉强撑着身体从石床上下来，顾不得整理被压得皱巴巴的衣裙，跌跌闯闯地向前殿跑去。 刚冲出那扇残破的大门，整座宫殿便剧烈地震动起来，一阵罡风迎面刮来，原本便已摇摇欲坠的宫殿终于无法承受又一次的冲击，在一片轰鸣中化成了一堆废墟。拳头大小的石块四散纷飞，有几块不大不小的碎石好巧不巧砸在萨林身上，差点没把她砸的吐血。但此刻萨林已经完全顾不上这些，她一边用力挥舞着手臂扇着面前的灰尘，一边死命向前跑去。 烟尘中，两个人影面对面地站在一起，待看清他们的面容后，萨林当即手脚冰凉，怔怔地站在原地再也迈不动半步。 身着黄金圣衣的蓝发男人双手摆着银河星爆的姿势，几乎是在她一出现的瞬间，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满是鲜血的脸上带着欣慰又遗憾的笑容。 “这样就好了……” 这是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话音未落，双子暗星便已化作一阵金色的光芒，消失在空气中。失去了主人的双子座圣衣恢复成原样静静地漂浮在空气中，周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似乎在哀悼主人的逝去。 萨林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胸口传来的一阵阵钝痛让她不自觉地泪流满面，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就好像心中有什么被生生斩断一般。 “没来得及说出来真是遗憾啊……” 这是她从德弗特洛斯眼中读到的信息。 你想对我说什么呢？德弗特洛斯？ 对不起，因为一直在怨你，所以再次回来后就从没有正视过你的眼睛。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你在我的心里已经占据了如此重要的地位。如果可以，我真的好想听听，你一直想对我说的话…… “阿斯普洛斯大人，德弗特洛斯大人他……” “真是愚蠢的弟弟啊……说什么为了打倒我而一直锻炼自我，竟然就这样一下子消失了……如此一来我们之间的斗争就结束了啊，那场拼上自我的战斗。” 不知何时退去了夜的颜色，身着冥衣的双子座战士静静地站在原地，海蓝色的长发迎风飘起，全身都笼罩着一片近乎绝望的安静。他微仰着头，两行血泪自那双湛蓝的眼中缓缓流下。 “可是好痛……就好像半身被扯掉了一样……” “阿斯普洛斯大人！” 胸口猛然涌起一阵炽热的感情，顿时让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战栗起来，那种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感似乎连接着她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叫嚣着要挣脱所有的桎梏。在本能的驱使下，萨林猛地从背后抱住他，放声痛哭：“不要死！我不想看到你死啊！” 冰凉的盔甲贴在脸上，却远远赶不上她内心那突如其来的惶恐，这是她的双子座啊！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不想失去他！ “……对不起，萨林，之前让你受惊了。”阿斯普洛斯转身，他的嘴角虽然扬起，但脸上的血泪却是那样触目惊心。 “变成碎片的这条命，我会好好对待的。但这一次，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不知从何处抓出一件教皇法衣披在肩上，随后在少女的额头上温柔而决绝地印下一个吻：“等着我，不管多久，我们一定会再次见面的。那时候，我会用一辈子来守护你，我的女神。” “不要啊！阿斯普洛斯大人！”猝不及防被推开的萨林绝望地伸出手，但最终只擦过了那法衣的一角，她的身体很快被后面打开的异次元空间吸了进去。 在异次元关闭之前，那个双子座的男人一直静静地站在原地，带着微笑与泪，目送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 “再见了，萨林……” 我已经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了，相信德弗特洛斯也一样，只是现在才发觉已经太迟了。 这一世明明我才是第一个遇见你的人，但却生生错失了这个机会，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我的女神！ 深色的法衣随风扬起，阿斯普洛斯毫不留恋地转身，向着遥远的最后一座魔宫走去。 118、追求的东西 异次元空间依旧是那么飘渺、阴冷，在虚无的空间中，少女独自一人抱着双膝，蜷缩着身体，孤零零地飘荡在其中。 虽然已经是不止一次进来过，但异次元所带来的无形威压依旧让人胸口发闷。萨林把脸埋在怀里，从被阿斯普洛斯推进来之后，她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麻木地抵抗着这个空间的压力。 心态在不知不觉中改变，她不想让黄金圣斗士死，可一旦出去便又要面对你死我活的战斗。要封印杳马那个棘手的家伙，只有阿斯普洛斯才做得到，她又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心口好痛，那灼热的力量一直在持续不断地干扰着她的思绪…… 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就只能被神明、被这命运玩弄于掌心中，就算杳马那家伙现在是个冥斗士，但他的本质依旧是个神明…… 神明……如果能成为神明……真的要成为神明吗？ 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质问她，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冲破阻碍挣脱出来，但却被萨林死死地压在了心里，因为她在害怕。 她知道自己被是某个神明选中的容器，所以才拼命地压抑着自己内心的蠢动。成为神明后，那还真的是自己吗？是会像亚伦一样性格大变？还是像瞬一样被神明操控了身体、六亲不认？ 她不敢去赌！ “我是个穿越者。” 萨林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里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她的，她不能忘记属于自己的那个时空，还有那些最珍贵的记忆！她早就下定了决心，即使是死，也不要成为神明！ 可是，在看到德弗特洛斯死去后，她竟然产生了一种“即使牺牲也没有关系”的荒谬错觉，德弗特洛斯、阿斯普洛斯，在她的记忆中他们只是朋友，却为什么会如此强烈地牵动她的心神？！ 身体蓦然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玫瑰香气钻进鼻子，同时也惊醒了一直在逃避现实的女孩。 “我们出去吧，萨林。”抱着她的双鱼座青年微笑着望着她。 “雅帕菲卡……你怎么会在这里？”萨林盯着面前的人，大脑一时间转不过弯来，那个，双鱼座什么时候掌握了异次元空间？？ “是阿释密达捕捉到了你留在这里的小宇宙。” ……小宇宙？她还有这种东西吗？ “萨林，这一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了。”雅帕菲卡握紧她的手，脸上的笑容带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我会保护你。” “保护……”萨林喃喃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张俊美的脸上，伸出手压住面前的双鱼座黄金圣衣，低低地道：“你怎么会穿上这个？你的小宇宙恢复了？” “离开吧。”雅帕菲卡避开了这个话题。 “回答我！”萨林忽然低喝一声，一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臂，也不管黄金圣衣的棱角在她的掌心中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固执地要求着答案。 “别瞒我！你的身体是双子神复活的，本来就带有和圣域格格不入的冥界气息，现在却恢复了原来的实力，还、还重新穿上了黄金圣衣……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雅帕菲卡沉默了一阵，最终柔声道：“占星楼里有秘术，能够激发出人体的潜能，并且重新拥有小宇宙。是我自己主动要求接受这个秘术，虽然会减少一定寿命，但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使用了这个秘术之后，你会死对不对？！”萨林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声音颤抖：“笨蛋……你这个大笨蛋！” “我希望你活着，萨林。”温柔地抚过少女的面庞，雅帕菲卡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宠溺：“这场圣战原本就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但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能做的也只能是尽力去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挡在你前面的。就当是，让我任性一回吧。” 萨林的眼泪成串地滚落下来。 “……你这是何苦……雅帕菲卡，我刚才看到，德弗特洛斯大人死了，还有阿斯普洛斯大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好痛，我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再发生了……看着朋友死亡、自己却一个人带着满身的罪孽活下去，这种感觉不比死亡要轻松！” “可现在你也要……难道真的要留我一个人去面对、面对……” “……萨林，你要活着，然后代替我看到未来。”将少女紧紧搂在怀里，雅帕菲卡将下颚放在她的头顶，喃喃地道，胸腔的震动一直传递到她的心底，带来一阵莫名的悲伤。 “不要为我悲伤，能在这个时代遇到你、捉紧你的手，我已经非常高兴了。” “真的，很高兴。” ************************ 离开异次元那个安静的世界，紧张的气氛扑面而来。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明明是随机打开的出口，却刚好出现在正发生激烈交战的土星宫中，一大块巨石就这么当着萨林的面砸下来，瞬间让她产生了想一种逃回异次元的冲动。 目光粗略一扫，萨林的心便迅速提了起来。由于剧情的偏移，所以激战双方也发生了不少变化：赛奇和希绪弗斯不见了；削去了长发的萨莎被满身是血的卡路迪亚抱着站在最后面，同样一身狼狈的童虎和史昂挡在他们前面，这三人看上去都没了战力；最前面，阿释密达对阵杳马，雷古鲁斯对阵拉达曼提斯，笛捷尔对阵帕路蒂达；在更远的地方，潘多拉无力地靠在一根大柱子上，脸上还带着血迹和伤痕，黑色的长裙被撕坏得不成样子，整个人格外狼狈。 萨林刚一出现，当即便引起了杳马的注意。 “哟，萨林小姐。”他痞痞地笑着：“你还是跟双鱼座在一起了？看来教皇的候选人也不过如此嘛，连他的女人也看不住。” 一提到阿斯普洛斯，萨林的火气顿时噌噌往上窜，当即反唇相讥：“你可没资格嘲笑阿斯普洛斯大人，杳马，身为弟弟的你连哥哥的一根手指都碰不到，更别提能打倒他了！” “嘿嘿，真是伶牙俐齿的小姑娘。”这两个人互相冷笑着戳着对方的痛处，一时间空气中火花四射，竟比刚才打斗时更加紧张。 “呼~真是棘手的家伙。”出于反震力退到两人身边，一向云淡风轻的阿释密达罕见地露出了慎重的神色。和阿释密达拉开距离后，杳马也暂时停下了手，他露出一个阴险的表情，目光四处打量，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教皇大人呢？”萨林逮着这个空隙低声询问。 “教皇大人被这个家伙暗算了。”雅帕菲卡身形一动，接住被弹飞的雷古鲁斯，语气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笛捷尔也趁机退了回来，扫了她一眼，随后目光转向阿释密达：“现在该怎么做？” “呵呵，萨林殿下，您说呢？”将手中的念珠缠绕在右臂上，阿释密达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仿佛丝毫不把前面的敌人放在心上：“雅典娜现在已经不值得依靠，我想对面那个男人，应该也是你的敌人吧。” “喂！你在说什么呐阿释密达！萨莎还没死呢！”站在最后的卡路迪亚不满地呼喊，旁边的童虎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脸上同样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我……”心中莫名升起了一种畏惧，萨林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眼疾手快的阿释密达拽住了胳膊。 “您不可以退却，萨林殿下。” 不知怎地，萨林总感觉阿释密达的表情非常危险，其中似乎隐藏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东西，明明只分开了很短的时间，但是她却感觉到，有什么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既然雅典娜无法挑起圣战的责任，那么由萨林殿下接替也是理所当然吧。” “阿释密达你……想要背叛女神大人吗？！”童虎惊怒地质问，他狠狠地看着阿释密达，整个人甚至摆出了防备的姿势。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卡路迪亚一脸铁青，他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人，指尖甚至冒出了鲜红的长指甲。“处女座的阿释密达！” “你们似乎弄错了一件事，雅典娜的战士们。”阿释密达的嘴角依旧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得往下沉：“我从来没有背叛真正的女神殿下、那位圣斗士所应守护的真正主君。” “……什么意思？” “哎呀呀，不愧是最接近神的处女座，居然能发现被掩盖的真相，不过看上去圣斗士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嘛。”杳马笑嘻嘻地站在最高处俯视着下面一群人，拍着巴掌，脸上划过一抹兴味之色，他忽然转向萨林，道：“要不这样，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萨林小姐。您放了我儿子天马，我们暂且休战怎么样？” “……我又进不去那里！”萨林僵硬地回答。 “我相信您一定会有办法的，萨林小姐。”杳马的声音忽然变得高深莫测：“应该说，像您这样谨慎的人是不会堵死所有的退路的。不过要是您坚持不答应的话，我也只好把那件事说出来了。”杳马意有所指地看了萨莎一眼：“关于那位神明……” 萨林猛地打了个哆嗦。 不知从何时起，那位神明已经成了她心中的禁忌，她渴望了解关于那位的事，却又非常抗拒事情的真相，这种矛盾的感觉徘徊在她心里，几乎将她折磨得疯掉！ “您觉得怎么样？” “……好！” 犹豫了几秒后，萨林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她后退几步，将握着发饰的右手背在身后，随后虚空中蓦然裂开一道口子，一股专属于神明的神圣气息扑面而来。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巨大的瓶子连着天马座的身体轰然坠落，几乎是一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空气，天马的灵魂便和雅典娜的小宇宙发出了共鸣，挣扎着想要脱离大瓶的束缚。在这紧张的气氛下，竟没有谁注意到萨林刚才的动作。 “哦！我亲爱的儿子！”杳马顿时眼泪汪汪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他身后的帕路蒂达脸上亦多出了几分欣喜。 “天、天马……”此时，萨莎也悠悠转醒，看到天马后，双眸中更是流露出一种极度的惊喜与自信。 “切，不就是一个青铜圣斗士么，至于这样高兴吗？”被忽视的卡路迪亚酸不溜丢地顶了一句，随后将清醒的萨莎自怀中放了下来。 萨林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坚持非常可笑。什么预言者！什么掌控圣战！她现在的愿望仅仅是让自己所在意的人能够好好地活下来，不要像德弗特洛斯那样，甚至来不及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萨莎、什么天马，在圣战结束后全都会回归天界，他们作为人类的一生也将随之终结，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会跟这些注定要死去的人斤斤计较、在无谓的伤害和背叛之间挣扎了这么长时间！ 没有了报仇的念头，自己追求的东西，不就是和自己在意的人一起好好活着吗？ “我们走吧……” 萨林拉着雅帕菲卡和阿释密达，扭过头，努力忍住眼中的泪水，不想再去看那些令她感到反胃的场景。现在的她只想赶快逃离这个令她感到非常不安的地方，她有预感，如果再不离开的话，一定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只可惜，在这个想法被赴之于实之前，一股强大的小宇宙却突然降临在了土星宫的上方，那种惊人的气势让所有人在一瞬间同时露出了骇然的表情。 萨林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猛地被攫住，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她眼睁睁地看着一身黑袍的亚伦缓缓降临在不远处，燃烧在那双眸子中的怒意仿佛要将她生生烧成灰烬。 “谁允许你走了？萨林！” 119、无尽的牺牲 哈迪斯、冥王哈迪斯！ 一袭黑袍的少年自空中缓缓降落，黑色的小宇宙在他周围上下翻涌，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些离他较近的石块便纷纷化为了粉末，向着四周飞散出去。整座土星宫也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出现了大面积的崩塌。 “……亚伦？” 萨林再次后退了一步，她强忍住自己掉头就跑的冲动，一手紧紧攥住雅帕菲卡的胳膊，强迫自己仰起头，和正处于半空中的黑发少年四目相对。 “哇哦！哈迪斯大人也来啦！”杳马貌似惊讶地感叹了一声，然后出人意料地冲到大殿中央，一把拎起天马的肉身，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一头扎进了一个突然出现的黑色漩涡中。 “啊哈哈哈，我的笨蛋儿子我就先带走了。哈迪斯陛下您保重哈！”夸张的笑声在宫殿中不断回响，不止杳马，连帕路蒂达也一并消失在扭曲的漩涡中。 杳马突兀的离场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连着两次的空间转移加速了土星宫的崩塌，连一向结实的地板都出现了一条条巨大的裂缝。 “天马！”萨莎惊呼着向那对父子消失的方向奔去，一不留神中踏上了一块即将破碎的地板，顿时尖叫一声掉了下去。靠她最近的雷古鲁斯企图拉住她的手，结果由于重心不稳，竟然被拽着一起坠落云海。 “雅典娜大人！” 一把捞空的卡路迪亚愤恨地捶打了一下地面，但就算再怎么焦急，在场的圣斗士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萨莎的身影消失在云海之中。 没办法，圣衣不带翅膀不是他们的错。（r（snt）q） 另一旁，眼疾手快的拉达曼提斯也一把捞起潘多拉躲开了碎石的无差别轰炸，张开双翼远远飞离了土星宫。 土星宫中，剩余的黄金圣斗士和萨林都被保护在阿释密达撑起的防御环中，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地戒备着不远处的亚伦。只不过，少年似乎半点都没把这些战士放在眼里，一双黑眸一眨不眨地跟随着萨林的身影。 “朕应该对你说过吧，萨林。”少年的唇角微扬，在众目睽睽之下勾出一抹残忍的笑意：“留在朕的身旁，无论是生是死。你现在这样，是打算背叛朕么？” 萨林瑟缩了一下，在看到少年眼中一闪而过的那缕漠然之色后，终于咬了咬牙，扬声道：“没错，但让我付出承诺的是亚伦，而不是你。” “你是说……朕不是亚伦？”黑袍少年咀嚼着萨林的话，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 “算了，朕只问你一句话，萨林，你到底回不回来？” 萨林回以沉默，然后将身子向雅帕菲卡身后缩了缩，这个举动很明白地表示出了她的立场。 “好、好，萨林……”黑衣少年气急反笑，他用手中的画笔指着前方的人，冷声道：“朕是不会放你离开的，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彻底背叛朕，那么就变成亡灵后再回到朕的身边吧！” “小心！” 漆黑的小宇宙伴随着铺天盖地的神力当头压下，若非阿释密达及时撑开了防御环，恐怕不仅是萨林，类似卡路迪亚那样身受重伤的圣斗士全都会在猝不及防中被夺走生命！ 这才是真正的掌管死亡的神明、冥王哈迪斯的力量！之前亚伦的那些表现，在这一切面前统统都是笑话！ “朕乃冥王哈迪斯，违抗朕之意志的人，全都要坠入永不见天日的恐怖深渊！” 仿佛宣誓一般的声音自上方响起，黑色的小宇宙包裹着少年的身形渐渐升起。萨林在惊慌中抬头，在不经意间望过少年的双眼后，心顿时凉了大半。 就像自己之前猜测的那样，他，真的不是亚伦！更不是冥王哈迪斯！！！ 没有救赎的悲悯和痛苦、也没有哈迪斯的高傲与仁慈，过去清澈的双眸此时已彻底被染上了浓重的色彩。占据了亚伦躯壳的那个灵魂，从那双眸子中透出的是赤/裸/裸的杀戮和统治的欲望！ “啊！” 萨林低声惊呼，就在此时，阿释密达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仿佛有什么重担死死地压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连续向后退了好几步。 “快走吧！萨林殿下！”他回过头，俊美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那个家伙的力量非常强大，我抵抗不了多久。在我还能撑住的时候，请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不……” 萨林用双手紧紧地拉住他的披风，闻言焦急而茫然地摇了摇头：“你打不过他的，阿释密达！” “……别再任性了，萨林殿下。”阿释密达轻咳一声，璀璨的金色小宇宙猛然爆发出来，如火一般热烈而恣意地燃烧着，仿佛要把生命在这一瞬间全部燃尽！那灿烂的光芒刺得萨林睁不开眼，在闭目的那一瞬，她的身体被人猛地一推，直接撞上了身后坚硬的铠甲。 “属下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今后，请您保重。” 阿释密达空灵而神圣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这片空间中，伴随着他消失的身影，一个由金光编织的笼子赫然出现在半空中，将不断翻涌的黑色小宇宙硬生生地拘在笼内。 蓦然被囚禁的黑色小宇宙如发了疯似地拼命冲撞着金色的笼子，每撞一下，金色的光芒便黯淡几分，其中还伴随着如野兽般的嘶吼咆哮！ “发什么呆呢！还不快走！难道要让阿释密达白白牺牲吗？！” 雅帕菲卡一手抱着萨林，另一手拖着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史昂，咬着牙飞速向出口奔去。同时笛捷尔也挟起卡路迪亚和童虎紧随其后，俊美的脸上一片冷厉： “冥王此时的状况非常奇怪！现在不适合和他正面交锋，先找到雅典娜女神再说！” “我们要这样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走吗？切，真是让人不爽！”借着笛捷尔的一部分力量作支撑，卡路迪亚啐了一口，有些恼恨地道。 “现在和他发生冲突不是明智之举，先离开这里。” 正在这时，土星宫中的小宇宙剧烈地动荡起来，从中逸散出的那种阴冷而暴虐的小宇宙让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被囚禁的灵魂宛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彻底撕下了掩盖在亚伦身上的最后一层面具，那充满杀意咆哮之声久久地回荡在这一片云海之中： “你们谁都别想走！！！” 正在飞奔的雅帕菲卡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雅帕菲卡？”一直在注意着四周的笛捷尔第一时间感到了不对。 雅帕菲卡没有回答，只是扭头向另一人询问：“你还有力气吗？史昂？” “没问题。”史昂顿了一下，沉声回答。 “那好。”雅帕菲卡微微一笑，随后突兀地将怀中的少女推到史昂身边，“带她离开，立刻。” 萨林蓦然瞪大了眼睛，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冲心头，她哆嗦着手企图去拉住青年，却被双鱼座抢先一步避开。 “你要干什么！雅帕菲卡！”史昂顿时恼怒起来，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对着面前的战友大吼：“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要走也是大家一起走！！！” “我这个身体是借用了秘术才能够自由行动，圣战结束后必定是一死，所以还不如把希望留给能够担负起时代的后辈。” 青年淡淡地笑着，那淡然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一件和生死毫不相干的小事。幽暗的蓝色沉淀在他的眸中，流转着如梦幻般炫美的光采，白玉般的双颊上沾着几点血迹，凄美而慑人。他用冰凉的手指蹭了蹭少女的脸颊，然后恋恋不舍地放开。 “好好活着，萨林。” 青年决然而去的身影宛如他的眼神，虽然是那样的温柔，却没有丝毫留恋。远处的金光笼罩了他的身形，只留下一抹随风飘动的湖蓝…… “……别走啊！雅帕菲卡！！！” 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而且比任何一次更加强烈。任泪水肆无忌惮地布满脸颊，萨林望着在一片模糊中逐渐消失的那个身影，一时间几近晕阙。 “你放开！史昂！” 白羊座的青年没有说话，只是加大了手中的力量，任凭少女如何挣扎，也始终无法脱出他的钳制。 “……呐，我们被小看了呢，笛捷尔。”卡路迪亚低声闷笑，再抬头时，那原本气息奄奄的青年竟如同一团灼热的火焰一般，剧烈地燃烧了起来，那眉宇间的张狂神色，就算是神明亦要为之侧目。 “只有雅帕菲卡一个人的话，可是用不了那个禁招呢！至少也要凑足三个人吧！！！” “说的也是。”一向冷峻的笛捷尔此时也破天荒露出一缕笑容，他一把扯下圣衣背后的披风丢在地下，然后抬起左手搭上了卡路迪亚的肩膀。 “在到那里之前，可别倒下了，卡路迪亚。” “怎么可能！本少爷可是要燃烧到最后一刻！！！”蓝发青年张扬地一笑，随后和身边的水瓶座战士一起，向着土星宫的方向奔去。 “喂，你们两个小鬼，圣战结束之前可别死了哈！”青年的声音远远地飘散在云海之中。 “卡路迪亚！笛捷尔！” 童虎双目发红，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咬着牙一拳打在旁边的石柱上。史昂扭过头，浅金色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表情，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昭示出了他内心的极度悲恸。 随着两人的离去，一轮如太阳般灿烂的光芒自土星宫的方向升起，彻底将这附近的一切夷为平地。 “athena exclamation！”（x3） ……………… 大家都离开了……真的，就像梦一样…… 灼热的能量铺面而来，其中夹杂着无数碎石，像雨点一般朝着周围扩散。萨林的手臂维持着伸出的姿势，任凭那细小的石块划破皮肤，久久无法动弹。 “……你们这些白痴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 伴随着一阵疾风，后方突然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男声。还不等童虎和史昂转身，一个巨大的阴影便从天而降，堪堪挡在了三人的正前方，闪烁着幽幽光泽的冥衣清清楚楚地昭示了来人的身份。 “gigantic feathers flap！！！” 120、背负的命运 “gigantic feathers flap！！！” 巨大的羽翼带起的狂风与雅典娜惊叹的余波撞击在一起，顿时在地面上再次制造出了一道道扭曲的裂痕，裂痕飞速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远远波及到连接星之魔宫的数条走廊。 一招过后，白发男子毫不迟疑地转身，一把抱起原地僵硬的少女，羽翼一展向着远方冲去。所有的动作就像演练过多次一般，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天贵星米诺斯？！” “放开萨林！” 突如其来迅速反应过来的童虎和史昂立刻追了上去，只可惜重伤后的身体又怎么是完好的三巨头的对手？因此不过几秒便已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米诺斯？是你？！”萨林也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惊住了，直到凛冽的风刮过她的脸颊，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用手抵着面前的盔甲，失声惊呼：“你、你要带我去哪？” “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萨林大人。”米诺斯的声音低沉而恭敬：“冥王军也好圣域也好，我们都被人算计了。现在只有您可以阻止土星宫的那个家伙！” 萨林稍稍一怔，刚才发生的一切自她脑海一闪而逝，待明白米诺斯话中的意思后，她当即打了个冷战，随后用力挣扎着拍打面前的盔甲：“不！我不去！放我下来！” “萨林大人……” “放我下来！” 萨林使出全身的力量拼命从米诺斯怀里挣脱出来，跌跌闯闯地向后跑去：“史昂！童虎！你们在哪！”她再也不想和那个家伙有任何交集！任何！ “萨林大人！”手腕被一把拉住，米诺斯的声音里不禁带上了一丝怒意：“我们已经没多少时间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我早就不是天机星了！现在的我和冥王军没有任何关系！想阻止他的话，找雅典娜去啊！！！” “stardust revolution！” 一阵耀眼的金光如利刃一般，突然从两人侧边冲出，硬生生将两人分开。萨林只感到手腕一松，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强烈的风压向后推去，然后被另一人从后接住。 “童虎？” “没事吧？”抱着萨林后退两步，天秤座的战士这才低下头询问，同时还不忘戒备着前方的敌人。 “没……”萨林惊恐地摇了摇头，她抬起头望去，就见刚才使出了星屑旋转的史昂正挡在两人前方，蓄势待发。 “天贵星狮鹫米诺斯。”白羊座青年的声音很冷：“萨林是前辈们交代我们要保护的人，是不会随随便便就让你把她带走的。” “切，真是麻烦。” 米诺斯啐了一口，面对着两个圣斗士显得很不耐烦。只不过，看到萨林紧紧跟在那两人身后的样子，他便明白，要达到目的就必须得到这两个家伙的配合。 轻吐了一口起，米诺斯摘下头盔向前走了两步，不顾挡在面前的两个圣斗士，对着缩在两人身后的少女单膝下跪：“天贵星米诺斯，参见时预女神殿下，之前的种种无礼之处，请您宽恕。” ………… 童虎和史昂同时一愣。 萨林的心猛地漏跳一拍：“你、你说什么？！” “请不要怀疑，萨林大人，您就是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殿下的转世，大地的真正统领者，也是吾等冥斗士所应侍奉的主君。”米诺斯一手抚住胸口，声音低沉而严肃：“数千年前，因为您的沉睡，所以吾王哈迪斯才会展开针对雅典娜的圣战。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既然您已经降临于这个世上，那么请您务必阻止圣战！” “不……不要再说了……” 一句句话如魔咒一般徘徊在心底，莫名带来一种无边的惶恐，萨林后退两步，然后猛地捂着双耳拼命摇头，“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萨林，你醒醒！”童虎从后面扶住明显神志不清的少女，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振作一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史昂厉声质问。 “如你们所见。”米诺斯沉声回答：“萨林大人是伊菲丝女神的转世，是圣斗士所应保护的真正女神，圣域和冥王军也不应该成为敌人。只不过，萨林大人明显被人封印了力量和记忆，直到现在还无法真正觉醒！”说着他蓦然站起身，一把拉住少女的胳膊，强行把她从童虎怀里拉出来。 “请您坚强，萨林大人。结束圣战，这是您必须承担起的责任！” “喂！米诺斯……” “没有时间了，你们快跟我来。”米诺斯一把抱起瑟瑟发抖的少女，放慢了速度在星之魔宫的走廊中奔跑。 “童虎！”史昂拦住了刚想出手的同伴，皱着眉摇了摇头，拉着他一起跟上了米诺斯的步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米诺斯，你为什么要背叛哈迪斯？” “你们刚才在土星宫见到的那个家伙根本不是哈迪斯大人，也不是亚伦那个人类，那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企图毁灭大地的邪恶神明！” “什么！难道要毁灭大地的不是哈迪斯？！”两名年轻的圣斗士顿时瞪大了眼睛。对从小就受到圣域的教育、深信“冥王是想毁灭大地的邪恶神明”的圣斗士而言，刚才那一番话几乎是天方夜谭，要是换了平时，他们根本不会再听后面的内容，而是直接一个大招轰过去。 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有很多情况已经偏离了轨道。圣斗士也不是没有自己的思考，萨林被黄金杖承认的情景许多圣斗士都见过，事实让他们不得不去思考隐藏在各种表面之下的真相。 “哈迪斯陛下是绝对不可能毁灭大地的！” 面对这群思想顽固的圣斗士，米诺斯真恨不得把他们的脑袋敲开看看，他气急败坏地反驳道：“伊菲丝女神是大地的统领者，同时也是哈迪斯陛下的未婚妻，从某种情况下来说大地也算是哈迪斯陛下的领土，陛下怎么可能毁灭大地！！” “你、你说什么？” 史昂和童虎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大脑不够用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可怕了，就算告诉他们雅典娜不是守护大地的神明，他们也可以试着去接受，可是现在竟然有人告诉他们，一直以来被圣域当成敌人的冥王竟也是大地的半个主子？！这绝对是在挑战这些圣斗士们承受能力的极限！ 至于萨林，呃、她已经完全麻木了…… “胡说八道！” 童虎骤然愤怒了，作为一个受了十几年传统教育的圣斗士，米诺斯刚才那番话是对他长久以来所坚定的信仰的极大侮辱。 “冷静点，童虎！”史昂一把按住战友的拳头，之前被笛捷尔打了预防针，所以白羊座的战士现在倒能保持冷静。他面色凝重地盯着前方那座越来越近的雄伟宫殿，刚才只顾着听米诺斯说话，竟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了云海的范围，现在这附近一片漆黑，在己方处境不明的情况下，冒然动手显得非常不明智。 “你带我们到这里来要做什么，米诺斯？” 米诺斯没有答话，他上前几步，在那扇紧闭的大门前站定，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少女放下。 “刚才失礼了，萨林大人。”天贵星单膝下跪，严肃的表情和语气让所与人都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事到如今，您必须马上觉醒属于自己的神力，阻止这场圣战。再这样下去，哈迪斯陛下，还有留在星之魔宫的冥斗士和圣斗士们都会被那个家伙毁灭的！” “……不要！” 萨林后退一步，她低垂着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冷淡：“就算是时预女神的转世，但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让我主动把身体让给一个神明，那不可能！” “可是萨林大人！难道你一点也不在意哈迪斯陛下和那些还活着的人吗？！”米诺斯右手紧握，焦急地抬起头质问道。 “我又没见过哈迪斯，他们是死是活关我什么事。”萨林冷漠地回道：“我所在意的人都死了，就算让我体内的神明觉醒，又能做什么？难道哈迪斯还能让死去的圣斗士们复活不成？” 除了在这里的三个，萨莎、雷古鲁斯、拉达曼提斯、潘多拉，还有无数不知名的圣斗士和冥斗士，那些还活着的人和她没有半分交情，萨林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很自私的人，让她为了那些人牺牲自己，她做不到。 没想到，本来一脸焦急的米诺斯在听完她这番话后，竟然笑了出来。 “可以的，萨林大人。” 天贵星脸上挂着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的笑容，恭声道：“如果是您的请求，哈迪斯陛下一定会答应的。别说只是几个人，就算要复活所有的圣斗士，陛下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 心跳猛然加速，那种炽热的感情再次翻涌起来，萨林捂着胸口，咬了咬嘴唇，犹豫不定。她真的很想让死去的圣斗士复活，但是…… 童虎焦急地上前一步想说什么，却猛然被史昂按住了肩膀，冲他摇了摇头，然后静静地聆听两人的对话。 “萨林大人，请问您在犹豫什么？” “……我不想失去自我！”一咬牙，萨林终于将自己内心的顾虑说了出来：“如果时预女神苏醒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保持灵魂的清醒，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不会、不会……” 将自己的身体交给别的神明，然后看着那一位苏醒、去唤醒冥王、阻止圣战、甚至得到复生的人们的感激的敬仰，而自己的灵魂却只能像个囚犯一样被囚禁在身体的某个角落，甚至在很久以后人们谈论到她时，也只会说，那不过是被神选中的一个容器…… 就这样主动放弃自己、成为未来时光中的一段过往、一粒尘埃，她不愿意！ “您会的，萨林大人。” 手被面前的男人握住，随即，一个凉凉的吻轻轻印在了她的手背上。 “哈迪斯陛下也好，圣斗士们也好，您会为了他们付出一切的，因为您爱他们。” “没有谁会比您更在意他们。而我们，也永远不会忘记您，我们的女神。” “虽然不想说，但属下必须告诉您，如果大地落入那个家伙的掌控中，那么即使是您也无法避免陨落的命运，一切一切和您有关的神明、人类，甚至是那些不会思考的生物，都会全部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不觉醒的话，就没有任何希望。” “米诺斯……”他说对了，自己真的不想，就这么放弃，而且，话说到这个地步，她也无法放弃！ 萨林怔怔地望着眼前半跪着的男人，半晌，脸上扯出一丝僵硬的笑：“你这个样子，就好像在交代遗言一样……” “……算是吧，只要能达成您的心愿。”米诺斯脸上流露出一抹满不在乎的笑容，随后正色道：“您必须背负起所有人的命运，现在，您准备好了么？” “……嗯……” 一个轻轻的词，恍若叹息般飘散在风中。 121、神之觉醒 漆黑的大门轰然打开，殿中的景色清晰地映入了在场诸人眼中：除了黑色的帘幕、石台和挂在正中央的一幅画之外，空无一物。 “这里是……” 萨林抿着嘴跟在米诺斯身后，缓步踏进了这个她曾经来过一次的神秘宫殿，最后跟着走进的童虎及史昂则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神殿还是老样子，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变化，但再次踏入此地，萨林的心情可谓是五味具杂。 “这里是冥王殿。”不知怎地，这句话不由自主地从舌尖滑了出来，甚至还带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淡淡怀念。 “冥王殿？难道是哈迪斯……” 童虎的话还没说完，整座大殿忽然震动了一下，就好像一个从荒古苏醒的巨兽，沉重的威压瞬间覆盖了每一寸空间，将原来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全部挥之一空。一簇簇黑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像幽灵一样在大殿中盘旋飞舞。 “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圣斗士瞬间绷紧了神经，但在看清黑火的动向后，又纷纷愣在原地。 黑色的火焰越来越多，它们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全部向着大殿中央的人影聚集，很快便堙没了那个身影。 “米诺斯……” 萨林死死握紧双手，看着那愈发模糊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开口唤了一声。人影转过身，摇曳的火焰将他的面容映得模糊不清，他站在那里，任凭火焰吞噬着躯体，却没有任何动作。 “您在为我伤心吗？萨林大人。” 萨林张了张嘴，无数的话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对不起，米诺斯。还有，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您不用道歉，对我而言，能保护您是我的荣幸……” “请保重，萨林大人……” 在人影被黑火完全吞噬的一瞬，积蓄了许久的泪水终于从眼中滚落。深吸了一口气，萨林紧紧闭上了眼，仰起头平复内心的激荡。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为了别人哭泣，每一个人在她面前死去，都给她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她没有办法不去在意！ “这是从神话时代就流传下来的一种禁术，向火神奉上祭品，以求来这种具有破坏之力的天火，这是专门为了破解封印而存在的禁术。” 不等两人询问，萨林便低低开口。这个禁术她并不陌生，当初在第一狱的大图书馆寻找线索时，她曾经认真翻看了和三代神有关的传说和禁忌，其中就包含了这个禁术。第一狱隶属米诺斯管辖，她在出入时也曾和他多次碰面，像米诺斯那样博学的国王，肯定对自己所管理的东西了如指掌，只是没想到，为了破解施加在时预女神灵魂上的封印，他会把这样一个禁术用在自己身上。 “冥界和圣域不应该是敌人。”她仿佛强调似地自言自语。 在黑火完全消失后，地面上一个灿烂的五芒星印记已经完全显露出来，这个印记越来越小，最后在三人的注视下化成一小团银色的光芒飞向萨林，光芒消失后，一个和亚伦所戴的一模一样吊坠就这样静静地呈现在三人面前。 “这个吊坠！” 萨林一手握住了挂在胸前的五芒星吊坠，轻轻阖上了眼睛。从吊坠中源源不断逸散出的温暖小宇宙包裹了她的全身，带来一种迷茫又舒适的奇异感受，那流过掌心的仿佛不是小宇宙，而是沉淀了千年的时光…… 此时此刻，萨林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抗拒，她沐浴着那股银色的光芒，全心全意地感受着这熟悉的小宇宙。脑中猛然一痛，无数画面铺天盖地涌进脑海，仿佛干旱了许久的田地突然得到了河水的滋润，那种贪婪而畅快的感觉让她深深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她想起来了，过去的一切，属于时预女神伊菲丝的全部记忆！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浏览着时预女神的记忆，却没有半分排斥，仿佛那就是她自己一般！或者说，她自己经历了那所有的事！ 是的，她是那个普通的人类萨林，同时也是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她们，本就应是一体！ 神殿中央的银色光芒越来越盛，似乎是感受到了主君的召唤，神殿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开，从星之魔宫冲出来的黄金杖直直地撞进了那一团银芒之中，刹那间绽放出璀璨夺目的金光，照亮了神殿的每一个角落。一股包含着高贵与威严的小宇宙冲天而起，穿过了空间的阻碍降临在圣域的正上方，霎时，古老的圣域仿佛是从沉睡中苏醒了一般，以占星楼为中心，由十二道光柱组成的银绿色结界迅速张开，仅仅几秒便将整座圣域纳入了保护范围。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还活着的圣斗士心底同时泛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温暖的小宇宙直达心底，和他们所感受过的雅典娜的小宇宙不同，这股小宇宙不仅包含了高贵与仁慈，还有一种不容反抗的威严，似乎在向世人宣告她的存在。 冥王殿中，离得最近的童虎和史昂首当其冲，他们同时意识到，这便是圣战开始、黄金圣衣发生异变那天，从遥远的意大利传来的那股神秘小宇宙。不同于上一次的一闪而逝，现在这股小宇宙非常稳定，在黄金杖到来后，甚至还在不断向上攀升，不过几秒便已表现得和雅典娜不相上下！ “这就是、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的小宇宙？！” “喂，史昂，这到底……”童虎低头看了一眼身上一闪一闪发出共鸣的黄金圣衣，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 明明守护了雅典娜十多年，结果现在却突然告知：圣域的女神其实另有其人，你们战斗了这么长时间，其实都是在做无用功。 这样的结果换了谁都不可能毫无芥蒂的接受。 “难道真像米诺斯说的那样，萨林才是我们要守护的女神？”史昂的脸色比童虎更阴沉，他看着同样一脸纠结的战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来否定眼前这一切，但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现实不容许他们自欺欺人！ “白羊座的史昂，还有天秤座的童虎。” 甜美的女声透过光芒清晰地传到两人耳旁，就算只是一句公式化的称呼，但那不知不觉扬起的尾音却一直传达到了听者的心底，软软的、充满诱惑声音仿佛一只看不见的小爪子，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在失神几秒钟后，童虎和史昂同时低下头，脸上飘过一片可疑的红晕。 “伊、伊菲丝女神？” 光芒退散，一身洁白长裙的少女手握黄金杖，俏生生地立在原地，脸还是那张脸，但此刻却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错觉，生怕多看一眼都会玷污这位纯洁而高贵的少女。 “孤名为萨林，亦是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大地的统领者！” 年轻的战士们猛然抬头，可一对上少女那双清澈的眸子，一肚子反驳的话顿时连一句都说不出来，只能呐呐地望着少女。 “孤知道你们内心有很多疑问，但是现在没有时间向你们解释。”融合了萨林十几年来的记忆后，再看这世事时，伊菲丝心中五味具杂，但在这些同样被蒙蔽的年轻战士面前，她只能淡淡一笑，悄悄掩去脸上的苦涩之意。 虽然萨林只是个拥有了她上辈子二十多年记忆的人类灵魂，但由神之灵魂诞生的数百年的记忆居然会被区区人性压制……伊菲丝非常清楚那段特殊的记忆对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这绝对不是巧合！ “不用紧张。” 手持黄金杖缓缓走近手足无措两个战士，少女的纤纤玉指轻抵在童虎胸口，指尖迫出几滴鲜血，随后诡异地融入了他的身体。 “哇呀呀呀呀呀！！！！！！！！！！！” 耀眼的光芒在两人之间瞬间绽放，一股强大的力量伴随着意念，被生生逼进童虎的心脏中。 “童虎！”史昂惊呼一声，他一把接住了战友坠落的身体，后退两步，绯红色的眸中重新染上了警惕之色。“你做了什么？！” “misopetha menos（众神假死之法）” 不理会史昂那戒备的目光，伊菲丝淡淡地道：“孤的血已经融入你的心脏，这样一来，你的心脏一年只能跳动十万次，也就是正常人类心脏一日的跳动次数。一年的时光，对你而言，犹如一日。”她缓缓抬起左手，墨绿色的小宇宙在掌心凝聚，随后瞬间分成两份笼住两人，光芒一闪而逝，两人原本伤痕累累的身躯也在一瞬间恢复到了最初状态。 “这是……” 不等两人惊讶，一件象征着教皇身份的深色法衣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了史昂肩上，封印了冥王军灵魂的木栾子念珠亦在同时出现在童虎手中。 “孤的圣斗士们啊，几千年来，你们在雅典娜女神的带领下，长久地守护着大地的和平，真是辛苦你们了！” “但是，圣战还没有真正结束，隐藏在暗处的古老神明依然在时时刻刻地威胁着三代神的统治，也威胁着大地上的人类。这一世，孤觉醒的太迟了，没能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实在对不起。现在，诸神仍在沉睡，在下一个时代，两百多年后的那场圣战，孤会和你们一起，结束这延续了数千年的战争！” “童虎，史昂，孤以大地统领者的身份命令你们――活着回到大地上去！在两百多年的漫长时光中，童虎，你要负责监视封印了冥界一百零八魔星的那座魔塔，史昂，你将要作为圣域的教皇，复兴圣域！” “你们一定要记住，圣斗士是守护大地、守护人类的战士！下一次，孤会和雅典娜一起降生于圣域，在之后的两百多年里，你们要活着准备下一次的圣战！” “等、等一下……”神色萎靡的天秤座战士撑着战友的手臂，艰难地抬起头颅。他坚毅的面庞上沾着点点鲜血，几乎实质化的目光紧紧攫住女孩的身影，就算是再迟钝的人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愤怒。 “为什么……明明是神明之间的争端，却要把人类牵扯进来！为什么要把人类当做争端的筹码！！啊？！！！！” 伊菲丝静静地注视着年轻的天秤座战士，几乎在燃烧的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记起那些曾埋藏在萨林心中的深深怨愤。 反抗神明，无论到了哪里，都是人类的天性么？ 但是，她伊菲丝已经不是人类，而是、神。 伊菲丝的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带着些许哀伤的笑容：“没有为什么，如果要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凭神明是人类的创造者，这就足够了。” “因为是创造者，所以就能随便玩弄人类的生命吗？！”童虎目眦欲裂。 “的确是这样啊，因为神与人类之间，不存在公平！”伊菲丝的语气不觉染上一抹淡淡的冷嘲。 “不要说什么人类是无辜的，单凭现在人类的祖先是诞生在三代神明的统治下这一点，那些古老的神明必定会毁灭人类，在他们眼中，不服从统治，这就是罪！他们宁愿重新创造一代听命于自己的人类，也不会留下一批不听话的棋子。而身为被创造者的你们，没有资格主宰这个世界，若想要在这个世上活下去，除了投靠有着共同利益的神明，没有第二个选择。” “千万不要拿人类的价值观去衡量神明的所作所为，那只会让你更痛苦，不同种族间的杀戮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所以更不要期待神明会改变他们的观点。人类要做的，只有努力、努力地活下去，即使到了灭亡的前一刻也不能放弃这个信念。” “天秤座的童虎，孤知道你心有不甘……”脸上的冷意褪去，伊菲丝的眉眼间染上一丝淡淡的柔和，她将手搭在直喘粗气的战士肩上，轻轻叹息：“但就算是孤，也一样要去争、去抢，用神血和灵魂，从自己的同族手中，抢到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不过，作为对你们守护大地的答谢，孤愿意给你们、不，是给人类一个承诺――” “在将来，孤一定会送你们一个只属于人类的、神明无法插手的辉煌时代！” “伊菲丝女神……” 喉中像被哽住一般，童虎和史昂面面相觑。虽然同样是神明，但眼前这位女神却彻底颠覆了他们印象中所有神明的形象。他们从那包含着冷意的质问中，听出了淡淡的哀愁，那是同族之间血淋淋的战争，没有任何退路。退一步，不是死，而是彻底地消亡。 对从小就被灌输了“向雅典娜效忠”的圣斗士而言，根本无法接受另一位神明的命令，但是就是这位初次见面的女神，却给出了一个连雅典娜也未曾说出口的承诺。 心中堆积了太多的疑惑，两人刚想追问，但在感受到那股迅速靠近的小宇宙时，全都骇然地瞪大了眼睛。 “我们的对话似乎只能到这里了呢，如果可以，真想和你们好好聊聊……” 伊菲丝露出一个带着浅浅遗憾的笑容，随后缓缓站起来，转身面向神殿正门的方向，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决然。于此同时，一股充斥着暴虐和毁灭的强大小宇宙猛地撞烂了墙壁，咆哮着席卷了冥王殿的每个角落。 少女神色一变，在黑色小宇宙靠近之前，一个银绿相间的防御环蓦然张开，狠狠地和那股充满邪意的小宇宙撞在一起，瞬间爆发出堪比两个ae相撞的庞大威压，逸散出的磅礴神力直接将高大的冥王殿压成了粉末，只留下漫天飞舞的石砾和一片残破的地基。 “终于来了啊，从神话时代就隐藏在暗处的古老神明！” 弹指灭世，这就是神与神的对决！ 122、神之约定 风云散去，悬浮在星之魔宫之上的冥王殿废墟中，两位王者正面对峙！在箭拔弩张的气氛下，普通人类根本插不上半句话。 伊菲丝偏偏头望了仅剩的两名黄金圣斗士一眼，单手一挥，闪烁着七彩光芒的透明结界凭空出现，将两人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里面。随后，她才把精力全部放在了对面的神明身上。 “古老的提坦神啊，尔等如此恣意地插手圣战，是要推翻三代神的统治吗？” 对面的亚伦少年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个与他的五官完全不相符残酷笑容，语气中半是赞赏，半是威胁：“不愧是，掌握了诸神命运的预言女神，你是第一个发现吾等身份的神明。甚至，为了阻止吾等，不惜与未来的丈夫展开圣战。现在，你要站在宙斯那边吗？预言女神？” 伊菲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清澈的紫眸中已写满了坚定：“与尔等合谋，不符合孤的利益。”她的父母、朋友、未来的丈夫全都是三代神，所以，无论前路再怎么艰难，她也绝不可能转而投向提坦的阵营。 “哈哈哈！既然你已无用，那就去死吧！” 面对着不知名的提坦神，伊菲丝手持黄金长矛直接迎了上去，神秘的黑剑与黄金长矛正面碰撞在一起，从两位神明身上疯狂涌出的神力挤压在一起，生生在星之魔宫的云海中开了一个大洞！ 伊菲丝借着对方的力道猛地跃到了半空中，红唇微启，那挂在胸前的五芒星吊坠赫然绽放出一片刺目的光芒，银光褪去后，属于时预女神的神衣已严严实实地覆盖在她身上。 对面的神明露出一丝森冷的笑容，亦穿上了冥王的神衣。有了神衣相助，两件神器再次相碰时所产生的威压膨胀开来，只是一击便将下方的星之魔宫毁去了一半！ “有点本事嘛！小女神！”提坦神放声大笑，然后突然伸手向空中一抓，身穿神衣的紫发少女就这样轻易地被他从虚空拖了出来。 “这个似乎是战争女神的转世吧，可惜完全没有战争女神的半丝风采！”提坦神一手卡住萨莎的脖子，看着少女皱紧眉头满脸痛苦的样子，笑声中更添了几分得意。 “你要怎么办呢？预言女神？” “雅典娜大人！”两名黄金圣斗士大惊失色，可惜神明之间的战斗完全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只得将救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女神。 伊菲丝的目光闪了闪，望着对方那得意的表情，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确不像样子。”她轻声自语，随后不等面前的神有所反应，整个人忽然改变了方向，朝着星之魔宫俯冲下去，随之传来的凄厉女声让留在上面的四人同时变了脸色。 “混蛋！”提坦神面目狰狞，再也顾不得萨莎，立刻咆哮着追了上去。 “这个声音是潘多拉？！”被包裹在光球内的史昂和童虎又惊又疑，却只能随着光球一起从后面飘过去，待看清前面发生的一切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残破的星之魔宫中，萨莎软软地倒在地面上，同时，一只黄金长矛将潘多拉死死地钉在地上，以往张扬无比的冥王君统领早已失去了生机。但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两位神明――伊菲丝一手握住那把黑色长剑的剑刃，唇角滴血，而剑尖处已经没入心口三分！ 鲜艳的红色在少女胸前缓缓蔓延，但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所流露出的狠绝之意，却让所有人都感到内心发冷！ “竟然自己撞过来……”不断流出的神之血让握着剑柄的提坦神突然感到一阵心慌：“你到底想干什么？！” “呵……” 伊菲丝缓缓拢起垂下的长发，左手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剑刃，不顾手上鲜血淋漓，脸上突然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所有的神明都在小看孤。” 她这么说。 “过去，奥林匹斯上有无数男神觊觎孤，瑞亚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将孤关进永恒的寂静之岛。后来，没有神明提出应该把金苹果判给孤，更在未征得孤同意的情况下就在大地上发起了特洛伊战争。这些孤虽然都忍让了，但这并不代表，区区一群从塔尔塔洛斯侥幸逃脱的残魂就可以随意践踏孤的尊严！” “你……啊！放手啊！！！” 刺目的银绿色光芒搅乱了神的鲜血，一张血迹斑驳的银色光网死死地笼罩住了亚伦的肉身，提坦神痛苦的嚎叫声传遍了整座星之魔宫！ “用这把剑封印哈迪斯的力量，将二代神的诅咒藏在潘多拉身上，随着她不断的转世，逐步侵蚀哈迪斯的灵魂，令他陷入越来越长的沉睡中，好趁机占用被他选中的少年的身体，真是打得好算盘啊！” “只可惜，孤的丈夫岂容你们如此算计！现在，给孤从亚伦身体里滚出去！！！” ！！！！！！！！！！！！！！！！！！！！！ 光网骤然收紧，几道深深的血痕清晰地留在了少年白皙的肌肤上，在这一瞬间，原本拼命挣扎的亚伦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的表情逐渐凝固，瞳孔也渐渐失去了光彩，一道模糊的影子刚从他身后蹿出，便直接被光网牢牢地困住，尖锐的啸声震撼了整片云海！ 光网越缩越小，最后化为点点银光，消散在空中。随着提坦神的残魂消散，插在伊菲丝心口的黑剑也逐渐黯淡下去，最后化为一缕尘埃随风而去。 伊菲丝的身子晃了晃，在跌倒之前，她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哈迪斯？” “是朕。”长长的黑发散落在两人中间，透过那已经变得清澈的碧色瞳孔，萨林见到了她牵挂已久的神明。 “终于回来了，朕的爱后。” 分别了数千年的两位神明，就这样相拥在一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他们甚至不需要语言，因为那深情地目光便已经足以说明一切――我，思念着你！ “无事便好，吾王。”精致的脸上挂着令诸神都为之沉醉的绝美笑容，伊菲丝轻轻靠上了冥王的肩膀，纤细的手指缓缓拭去唇边的一缕血迹，落下的衣袖悄然遮住了胸前那狰狞的伤口。 就算只是提坦神的一缕残魂，但那货真价实的神之一击也不是现在这具身体能够承受的。此时，她的身体正以伤口为中心，缓缓地消散。 “朕给了潘多拉一个容身之所，原以为这个女人会忠于冥界，没想到……”望着被黄金长矛彻底杀死的女性，哈迪斯的瞳色暗了暗，面上虽未露出半点愤怒之色，但眼底闪过的那一丝阴霾却明明白白地泄露出了这位冥界之主心中的滔天怒火。 “呐，哈迪斯，圣域是我在沉睡前交到雅典娜手上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也多亏了她，还有我的圣斗士们，才没让塔尔塔洛斯中的那些……得逞。所以，请放了那些被困在冰地狱的灵魂好么？受了那么多苦，也该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这让他们用尊严和生命守护的和平……” 说这些话的时候伊菲丝心里还真挺紧张的，不管因为什么理由，圣斗士们向神明挥拳，这本身就是一种罪。而在这千年中雅典娜又只是部分神识转世，没办法以战争女神的身份给予他们作为神之战士的庇佑，所以圣斗士的灵魂落入冥界后，去留就完全由哈迪斯说了算。 鉴于圣斗士与伊菲丝之间的特殊关系，于是冥王陛下连审都没审，就把所有的灵魂一股脑扔进了冰地狱，几千年下来，原本是关押冒犯神灵的罪人的冰地狱，现在已经成了圣斗士们的vip包间…… 事情牵扯到了塔尔塔洛斯中的提坦神，一切都变得无法预料，要真发生了什么大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被困在冰地狱里的那些灵魂。身体即将消散，就算下一次转世，记忆也会被封起来，伊菲丝不忍心看着圣斗士的灵魂在被关押数千年后一朝泯灭，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不合情理的要求。 “安排他们转世，如何？”出乎意料地，哈迪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决定了那些灵魂的去处。 “……你太宠我了，哈迪斯……”伊菲丝微红着脸低下头，一股甜蜜的感觉逐渐涌上心头。 “已经知道了那些家伙的存在，还要继续吗？圣战？” 搂着怀中的少女，冥界之王清冷而优雅的声音中不可察觉地掺杂了几分暗怒，纤长地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射出一片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那犹如千年寒冰般肃杀的冷意。 他无法不恨！ 明明是一群只能龟缩在地狱最底层的失败者，却如此大胆妄为，不仅算计了身为冥界之王的他，还将手伸到了他最珍爱的女神身边！ 要知道，连当年风光无比的瑞亚都不敢下这样的死手！ “必须的，诸神黄昏的力量无法违背，这是神族的命运。不过，下一届，就是最后一次……”伊菲丝缓缓闭上了眼睛，略带疲惫的声音幽幽地回荡在两人之间：“不用担心，我身上的封印已经破开，下一次，必然不会被这人类的记忆禁锢了思维。两百多年后，黄昏的约定将会失去效力。这点时间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弹指之间罢了，别太焦急啊……” “……要离开了吗？”默默地看着少女逐渐消散的身体，哈迪斯紧了紧拳头，最终又轻轻放开。 诚然，他的确有无数种方法将她留下，但谁也没有提出去修补这具身体。他们都是冷静且负有责任感的神明，非常清楚现在应该做什么，爱情对他们而言，永远都不会是最重要的东西。 冥王和双子神的长期沉睡，导致千年后的冥界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可以让他放心的领域。塔尔塔洛斯的漏洞、冥斗士中的奸细、冥界之外地隐藏对手，还有尼克斯一系隐晦不明的态度，这一切的一切都等待着他这个冥王亲自处理，他不可能放下自己的责任，也不愿让柔弱的未婚妻在这种危险的时机踏足冥界。 她是圣域的统领者，大地的守护神，既然觉醒，就必须尽快取回被封印的力量和神体，找到从神的下落，不能让无数圣斗士用生命守护了数千年的大地在最后的关头落入敌对者的手中。 作为神明中的王者，既然享受了至高无上的权利，那么就要承担起属于他们的责任。为了三代神的未来，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远远不是互诉衷肠的时机。 “要小心。”她微笑着说： “下一次，我会守护好大地……” “保护好自己。”他这样承诺： “下一次，朕会去找你……” 夕阳隐去了光辉，少女的身形彻底化为了点点银光，徘徊着流连在黑衣王者身边，不愿离去。无数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灵魂破开冰层从地狱的最深处涌出，缠绕着每一点银光，就像忠实的守卫者，陪伴着它们飞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冥界的王在原地坐了很长时间，直到黑色覆盖了天空的每一片角落，才缓缓站起身。叹息之墙在他身后浮现，打开，通往极乐净土的神之通道中似乎还飘散着初开的桔梗花那清幽淡雅的香味。 冥王平静而苍白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浅浅的笑容。 传说，桔梗花开代表幸福再度降临。可是有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却注定与它无缘，抓不住它，也留不住花。 这是他妻子的圣花所代表的意义，只是，他又怎么可能抓不住呢？ 123、后记 经过了数千年的沉睡，时预女神的灵魂重新回归大地，回到了属于她的领地。与之一同解放的，还有世世代代守护着人类与大地和平的圣斗士们。从此他们将作为普通的人类，在这片他们曾经拼了性命守护的大地上，在女神的庇佑下，平静而幸福地生活。 只不过，我们是不是漏了什么？ ……………………………………… “轻点！……痛、痛啊啊啊啊啊啊！！！！！！！！！！！！！！！！！！” 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的圣域，教皇厅中，一声惨叫顿时惊走了附近的无数飞鸟。 “没那么夸张吧，童虎。”脸上贴了一块胶布的新任教皇大人生疏地绑好了最后一条绷带，然后没好气地开始收拾地上的一地布头。 眨眨眼将差点冒出来的泪花逼回去，童虎苦着一张脸盯着自己被绑得像个木乃伊似的上半身，喃喃道：“我记得以前阿鲁迪巴帮我包扎时完全没这么疼啊……史昂，你和阿鲁迪巴认识那么久，怎么连一个简单的包扎也不会啊？” “以前这些都是前辈们帮我们做，我又没有练过！”史昂有些惭愧又有点恼怒的回道，随后一把撸起了袖子，露出好几个奇形怪状的小蝴蝶结：“还有，绑成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说我！” 童虎瞬间沉默了。 “听说，近些年流行的包扎方法全都是她教的呢。”他说。 “其实我一直不相信圣斗士守护的女神应该是她，而且，她就那么轻易地死了，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呢。”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单看当时的情形就知道，神明之间的战斗根本没有我们插手的余地，仅仅是一次力量扩散时的波及，就把我们伤成这样……”天秤座的战士摩挲着手臂上的绷带，语气沉沉。 “史昂，你说，伊菲丝女神真的是圣域的主君吗？如果这是真的，我实在无法想象，这数千年来我们与冥界的战斗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萨莎大人，她从那之后就下落不明，雅典娜女神与我们一起战斗了那么久，难道仅凭萨林的几句话，我们就要背弃雅典娜女神吗？” 史昂也沉默了，淡淡的伤感气氛徘徊在两人之间，教皇厅一时寂静下来。 “别多想了，童虎，她一定还会回来的。我明白你的心情，而且，我也和你一样不甘心，但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到两百多年后再去探寻更多的真相。萨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们能做的只有不断地努力，为了人类的未来。”史昂忽然扬起眉毛，声音中多了一分爽朗的意味：“下一次圣战，雅典娜女神和伊菲丝女神都将转世在圣域，到时候我一定要将她们教导成合格的女神，哈迪斯想那么容易就把女神带走，做梦！” “呃……” 童虎眨眨眼，望着精神突然振奋起来的好友，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不祥的预感，随即小心翼翼地道：“那个，史昂，你还在记恨白礼长老的……” “怎么会呢，童虎，毕竟她可是神明啊！，我怎么会怨她呢！！！” 明明是更加爽朗的笑容，却让天秤座战士莫名打了个哆嗦。 “真的没有吗？” “比起萨莎大人，萨林确实更适合做一个统领者，只是，下一次绝对不能让她那么任性了！绝对！赌上教皇的尊严，我一定会好·好·调·教·她的！！！” ……吾友啊，你的怨念，其实非常非常深吧…… 童虎缩了缩脖子，很明智地不去打扰陷入奇怪执念中的战友。他听见什么了？没有，什么都没听到！ 两人一起走到教皇厅门口，一阵微风吹过，丝丝凉意惊醒了依旧沉浸在回忆中的战士们，一抬头，不知从哪棵树上落下的黄叶已经随风飞到了教皇厅门口，似乎在提醒着他们，新一个秋天又到了。 马上就要分别了啊…… “史昂，你还记得萨林大人的话吗？下一代圣斗士中，似乎有个叫撒加的后辈，你……” “怎么会不记得。”史昂感慨地望着天空，绯红色的眸子中包含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能得到萨林大人的重视，那个后辈，应该是一个很出色的人物吧。虽然这中间相隔了两百多年，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了。” “按照萨林大人的说法，那会是一个值得你交付全部信任的人。真可惜了，早知道就应该向她问问的，我未来的弟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童虎摸摸鼻子，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总会见到的，童虎。”史昂微微一笑，道：“那么再见了，要多多保重。” “你也是，史昂，肩负着复兴圣域的重任，不能掉以轻心啊。”将一顶斗笠扣在头上，天秤座战士潇洒地走下了长长的石阶。 我们为了继承已死战友的思念而活，即使分隔两地，我们的心也始终连接在一起，就算在往后漫长的岁月中无法再会也一样…… 直到，下一个时代的故事。 ****************************** 两百三十年后―― 占星楼顶，青春不再的教皇大人站在星楼最高的祭台上，遥望着远处闪烁的群星，嘴角慢慢勾起一丝笑容。 “我们又要见面了，女神大人。” 他微微侧身，视线越过巍峨的十二宫建筑，最后落在前面的双子宫上。 “如您所说，撒加，真的是一个可靠的后辈，圣域，必定会在他的领导下，再次兴盛起来！” 124、女神降生 寂静的夜晚，没有月光，只有群星在天空闪耀，仿佛在为即将诞生的生命指引未来的道路。 希腊，圣域，这处经历了数千年风雨与战火洗礼的圣地，将在今夜再一次迎来它的主君。 一身蓝色的教皇法衣，头上戴着象征至高无上权利的三重冠，圣域的现任教皇、前白羊座圣斗士史昂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雅典娜神像的正前方，仰望着星空，布满岁月印记的脸上无喜无悲，安静得像一尊伫立在那里的石人。 夜空中，星辰的流转忽然加快几分。这一常人不易察觉的小小变动却立刻引起了史昂的注意，在凝神注视了几秒后，他的脸上蓦然流露出几分喜色，双手抄袖向后退了几步。 很快，一颗明亮的星辰拖着长长的光辉划破夜空，脱离了星群的它笔直地朝圣域的方向飞来。星辰越来越近，站在神殿广场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明亮的光辉中包裹了什么东西。星辰在坠落于神像前突然光芒大盛，磅礴的、让人无法兴起半丝反抗之意的小宇宙在一瞬间笼罩了圣域，随后又在几秒钟内凭空消失，从坠落星辰的光芒中隐约传出一阵阵婴儿的啼哭，清脆而稚嫩。 待到光芒稍稍消褪，史昂快步走上前，在看到那团光晕中的两个婴儿都完好无损时，不由得长长地吐了口气，脸上的喜意愈发明显。 “时隔两百三十年，属下终于再一次见到您了，女神殿下。这一次的圣战，也请您继续领导我们，重现辉煌。”这一代的教皇大人恭敬地单膝跪下，向着那片神圣而温暖的光芒虔诚地行了一个大礼。 光团中的两个婴儿，紫发的那个正张着小嘴嚎啕大哭，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而另一个有着柔软的银蓝色头发的婴儿则安静地闭着眼睛睡着，细细的眉毛皱在一起，仿佛在梦中也不得安宁。 史昂抖开两块洁白的绢布，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婴儿包裹好，一手一个抱下了石阶，向着女神殿的方向走去。 教皇厅的方向隐隐传来骚动的声音，史昂皱了皱眉，想到那群精力旺盛一刻也不安分的小黄金们，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将两个婴儿并排放在一个大号的摇篮中，随后匆匆掩门而去，很快外面便隐约传来斥责和道歉的声音。 史昂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刚刚消失，那个原本一直沉睡着的婴儿便立刻睁开了眼睛。小小的婴儿凝视着大门的方向，粉嫩的小脸上写满了一片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之色。 诡异的头盔、浅金色的长发、还有那两点奇异的豆豆眉……史昂……这绝对是史昂！还是当了两百多年教皇的、白羊座史昂！！！ 天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婴儿一脸生不如死的悲壮之色，无声地在心里咆哮。 ***************我是回忆的分割线******************* 她叫林奈，是新世纪的三好学生一枚！平时虽然yy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体验一把穿越的感觉，但……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在探险中掉下山崖了才对……虽然这之间的过程，怎么说呢？很微妙？ 掉下山崖后她便被一阵白雾包裹，这期间朦朦胧胧的，似乎还睡了一觉，甚至做了两个迷糊的梦……想到这里林奈顿时有些佩服自己的神经居然如此之粗！ 只可惜梦的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待她清醒之后便立刻骇然地发现，自己仍维持着高速下落的状态！而且还变成了一个短手短脚的婴儿！！！更令人惊悚的是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婴儿！！！！ 碎碎地念了半天“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林奈狠狠地掐住旁边那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的手臂，直到那小家伙疼的哇哇大哭，这才目光呆滞地放开自己的小胖爪。 这是真的…… 老娘真的穿了嗷嗷嗷~~~ 可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 两个婴儿，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包裹在一团光晕中，在地球引力的牵引下向地面高速坠落，周围却感受不到半丝冷风，反而有一种暖洋洋的错觉？ 还有这个莫名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婴儿？ 林奈独自纠结了一阵之后，扭过头眯着眼对着身旁那个陪她一起倒霉的娃儿一阵猛瞅，然后……一把扑上去死死抱住！成功让婴儿的哭声更响亮几分！ 丫丫的，就照现在这速度，根据牛x定律她们不摔成肉饼才怪！！！所以兄弟，啊不……这位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的，虽然发生奇迹的概率比老娘能穿回去的可能性更低，但还是要委屈你垫底了！！！ 林奈像八爪鱼一般死死扒在另一个婴儿身上，不顾耳边那响亮单调的哭声，努力睁大眼睛透过那团光芒向前方看去，虽然下面一片黑乎乎的，但奇异的是林奈居然能隐约看清地上的景色。 啊咧？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视力？！……啊啊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不要摔成肉饼那样很难看啊！！！！！！！！ 仔细看看下面，嗯……一座山？很高很雄伟的一座山？山上还有个庙？庙前还有一个老……不是老和尚，只是个老人而已…… 最奇异的是那老人还穿着一身复古式的奇怪长袍、戴了个风格诡异的金色头盔？仰着头往天上看？那一双豆豆眉看上去怎么觉得这么眼熟呢？？？ …………………… 丫的！！！史昂？！！！！ 难道我掉到圣域来了？！！！！！！！！！！！！！ ……不会错，绝对是圣域！！这个紫毛的娃不是日后那个城户纱织还能是谁！！！啊――我怎么会和雅典娜的转世一起掉下来？！那我又是个什么东西？！！！（此娃精神错乱中……） 这些念头闪过脑海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眼看着史昂的脸已经近在眼前，林奈赶紧闭上眼睛，紧紧地扒着另一个婴儿开始装死。 史昂……虽然看上去站得远了点，但以他的身手应该能接住她们吧…… 降落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在接近地面时，两人身上的重力凭空消失，林奈只感到自己轻飘飘地下落，随后半边身体便挨上了冰凉的地面。 啧，好冷……可是不能动…… 旁边的紫发婴儿依旧中气十足地哇哇大哭，林奈由于做贼心虚，此刻只能闭着眼睛继续装死。她原本以为史昂会对一次出现两个婴儿感到诧异，只是没想到人家教皇大人心态太好，或许是因为活了两百多年什么怪事都见过，所以语气里压根就没露出半丝惊讶的意味，只感慨了一下又见到女神很荣幸、请女神继续领导我们之类的，就直接用柔软的布料将她们分别包起来抱走，放在软软的褥子上便离开了。 *********************回忆结束********************** 意外地穿到了圣域，和城户纱织一起作为女神降生，难道这次雅典娜分成了两个？不对，史昂是见过上一代雅典娜转世的，在他眼里，紫发的城户纱织应该才是真正的女神吧，那自己算啥？像天马他妈一样？是女神的伴生战士？ 回想起上次圣战中，雅典娜身边侍女帕路蒂达的遭遇，林奈顿时一阵恶寒，雅典娜的侍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她宁愿在圣域当个杂兵，也不要像帕路蒂达那样把天马座生下来！当星矢他妈？oh~~no！！！！！！！！ 幸好自己和城户纱织差不多大，星矢现在早就在他妈肚子里了吧……想到这里，林奈长长舒了一口气。 仔细想想，和女神一起穿过来结果真不算太坏，好一点可能会被当成另一个雅典娜，圣战开始后让旁边这娃去前线顶着，自己藏在圣域……不，是担负镇守大本营的重任！差一点的话就在圣域当个侍女，等圣战了……还是留在大本营！ 这样算算，其实挺不错的。 林奈在襁褓里不舒服地挣了挣，然后侧过头看向躺在旁边闭着眼睛打嗝的城户纱织，史昂这个英明伟大的教皇大人，在照顾婴儿上果然是个外行！襁褓包得这么紧，也不怕把他们的女神勒死！ 不过，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遗忘了……是什么呢？ 城户纱织……圣域……五小强…… 林奈茫然地盯着天花板想啊想，最后，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丝灵光，惊得她差点没从摇篮里翻下去！ 双子座叛乱！！！卧槽！怎么把这件事忘了啊啊啊！！！！！！！！！！！！！！ 想起来了，城户纱织虽然贵为女神，但在圣战之前的十三年一直在某岛国流浪，双子座的撒加黑化，不仅k.o了史昂大人，还想提前送雅典娜去见哈迪斯，最后还是射手座的艾俄罗斯救走了女神…… 现在的问题就是，城户纱织福大命大肯定会被射手座忠犬救走，可她这个悲催的小人物要怎么办啊！！！！！！！！！！！！ 什么？你说艾俄罗斯不知道哪个是雅典娜？会不会救了你丢下城户纱织？或者两个一起救走？别开玩笑了！人家城户纱织脑袋上顶了个“车田大神钦点――第一女主”的光环，怎么可能是她这个小人物能比得上的？！最有可能的是，城户纱织被救走，然后倒霉的她被黑撒一刀捅死…… 不要哇！！！！！！！！！！！！！！！！！！！！！ 冷静下来！想办法！她才不要当这个倒霉鬼！刚才说错了，城户纱织！跟你呆在一起果然没好事！我要逃走！ 逃走？对啊，逃走啊，再也不要见到这个瘟神！！！我逃我逃我逃逃！！！ 思维混乱的林奈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个婴儿的事实，被襁褓裹得像个蚕蛹的她艰难地挪动着身体，拼命回忆着虫子的前进方式？一伸一缩？一扭一扭？呃，不对…… 在摇篮里折腾了半天，除了把褥子弄得皱巴巴之外，可怜的林奈同学还是呆在原地，累得直翻白眼。 连逃都逃不掉，难道天要亡我？！ 正双目无神地躺在摇篮里胡思乱想，林奈突然感到眼前一黑，一个庞然大物就这样直接对着她的脸压了下来…… “呜呜呜~~~”（挣扎的声音） 这个摇篮虽然比一般的摇篮要大一圈，但一次性放进两个婴儿，多少还是嫌挤。再加上下面垫的厚厚的褥子被林奈刚才那么一折腾，早就弄得一部分高一部分低，林奈处于低处，城户纱织处于高处，纱织同学轻轻一骨碌，就直接将林奈同学压在了下面……所以说，史昂大人真是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 就这样，摇篮里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坑，一个婴儿在上，一个婴儿在下，上面那个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下面那个，从上往下看，两个婴儿变成了一个…… 城户纱织你丫的快给老娘下去！！！！！ 林奈在心里无声呐喊，只可惜，咆哮的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依依呀呀的婴儿语言，人家纱织同学不仅不鸟她，甚至还觉得下面这个“褥子”挺舒服，哼哼着蹭了两下之后满意地进入了梦乡，任凭林奈同学“拳打脚踢”也丝毫不肯挪个地儿。 难道老娘我不是被黑撒捅死的，而是被城户纱织压死的？！ ――以上是悲催的林奈同学的内心活动。 125、遥远的逃亡之路 就在林奈同学正在为自己到底会被捅死还是压死的问题纠结时，从门口突然传来了“吱呀――”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林奈立刻僵住了身体，一动不敢动。 说白了，她还是心虚。想到冥王篇里出场的那个霸气十足的教皇大人，林奈便一阵心惊胆战。两百多年后的史昂可不是上次圣战中那个好忽悠的热血青年，自己这个莫名的闯入者在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这让一无所知的她非常紧张。 脚步声逐渐靠近，似乎来者已经站在了这附近，随后又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林奈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室内只能听见城户纱织那细小又平稳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会，还是没动静，这下林奈有些不耐烦了。你丫的没看见孩子少了一个么？！我快被压死了啊啊！还不快点把上面这个混蛋挪开啊！！！ 就在林奈准备用连自己也听不懂的婴儿语言提出抗议时，摇篮忽然猛地一晃，上面的重量蓦然消失，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的脑门结结实实地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疼得她差点冒出眼泪来，幸亏这地上都铺了厚厚的毯子，否则她非得破相不可！ 身边传来“哐”地一声，林奈只觉得周围一黑，摇篮从天而降，正好倒扣在她上方，一堆褥子全部压在了她身上，将她埋了个严严实实，同时耳边也传来城户纱织那个小祖宗不要命的哭声和一个少年气急败坏的质问声：“您在干什么？！教皇大人！您疯了吗？！” “是你，艾俄罗斯！”恼羞成怒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来，其中隐隐参杂着一丝属于少年的青涩。 “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个婴儿是两百年一次，神赐给世人的雅典娜女神的化身，也就是说……” “别阻止我，艾俄罗斯！” “住手！！！” 物体撞上墙壁的闷响似乎让地板也跟着抖了抖，伴随着两声金属落地的清脆碰撞，少年倒吸一口凉气：“教皇大人，您……” “呃……” 幸好摇篮加林奈飞向了另一个方向，这才险险地躲过了两人的交锋。躲在摇篮下的林奈此时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屏气凝神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这段对话……刚才进来的难道是黑撒？他来刺杀雅典娜？！史昂你这个不争气的！这才离开多久居然就归西了！￥￥*……&（%#￥！%￥#￥& 林奈不是没想过出声引起艾俄罗斯的注意然后让他顺便把自己带走，可是，从刚才声音的位置判断……她貌似离撒加更近一些！！！！ 泪目啊……怎么会这样！！！在这种情况下，除了城户纱织还能若无其事地哭得惊天动地之外，其他人哪还有勇气搅进两个黄金的气势对决中？！至少，林奈可不敢开口。 “你看见了吧，艾俄罗斯，我不会放过你的！和雅典娜一起受死吧！！！”一阵巨响，石塔顿时被强大的力量开了个洞，艾俄罗斯和城户纱织的气息也顺着那个洞迅速远去。 “来人！有叛徒！艾俄罗斯企图刺杀雅典娜！”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奈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早已手脚冰凉，刚才那一阵对峙着实将她吓得不轻。 在褥子上蹭蹭头上的冷汗，她长呼一口气，危险总算过去了…… ……不对！艾俄罗斯跑了！那自己要怎么办啊！！！！！！一想到随时有可能返回的黑撒，林奈顿时觉得小心肝哇凉哇凉的。 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要自救，否则等黑撒回来就万事休矣！！！艾俄罗斯抱着城户纱织跑了，现在圣域诸人的注意力肯定都在他身上，必须趁这个机会找个人把自己带走！找谁？！对了，白羊座的穆不就是个好人选吗？史昂挂了，他这个由史昂一手培养出来的徒弟肯定不能留在圣域，趁着大家都去追艾俄罗斯的机会，赶紧让穆来把自己带走！ 林奈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小聪明自豪，猛然想到的另一个问题却立刻给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想法是很好没错，可是，自已要怎么通知穆啊！！！！！ …………………………………… 对了，这世上似乎还有一种叫小宇宙的物质！就算自己现在只是个婴儿，但既然能和雅典娜一起掉下来，再怎么说也会有些特别之处吧！刚才艾俄罗斯和雅典娜消失的时候自己似乎感到了一种玄而又玄的气息，难道那个就是小宇宙？！ 想到这里林奈飞快闭上眼，拼命体会着刚才那种一闪而逝的感觉，或许人在生死关头真的能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在经过几次不成功的尝试后，她还真的找到了那么一点窍门。 总体来说，小宇宙就像个自动gps，只要一启动，附近有哪些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每个人的小宇宙都不相同，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用小宇宙进行识别就像看到一个人的脸就知道他是谁一样容易。所以，林奈很轻易就捕捉到了在这不远处撒加的小宇宙，她对刚才撒加发大招时的那种气势记忆犹新，所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弄清了撒加的身份。 首次成功让林奈心中一喜，很好，就是这样！凝神控制着小宇宙，她慢慢向更远的地方探索过去。只可惜这份喜悦并没持续多久，才几分钟，林奈的小脸再一次垮了下来。 卧槽！圣域没信号！！！！！！！！！！ 这是小宇宙啊啊！又不是什么联通移动小灵通！ 铁一般的事实就这样摆着林奈面前――明明在宫殿里百试百灵的小宇宙，一出了这座宫殿的范围就像信号被掐断一般完全探测不到任何东西，别说穆了，连白羊宫的位置她都找不到！！！ 林奈悲愤地在一堆褥子中竖起中指，无声诅咒那位在圣域布下结界的不知名大神。 小宇宙在圣域内探测不到任何东西，林奈不死心地把探测的范围向远处扩张，想试试能不能找到其他小宇宙。如果她没记错，女神诞生这么重要的日子，远在中国五老峰的茄子爷爷一定也在用小宇宙注视着圣域，如果能和他搭上线的话…… ………………………………………………………… 只可惜理想是丰满的，而现实是骨感的，从希腊到中国，跨过了半个地球的遥远距离果然不是她这只刚领会小宇宙的菜鸟能超过的，找了半天，茄子爷爷的影子没见着，倒让她在离圣域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股和撒加异常相似的微弱小宇宙。 那股小宇宙就如风中残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在他附近林奈可以感受到，那隐隐传出的被压制的另一股神的力量！ 没错，的确是神的力量，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那股神的小宇宙给她的感觉和城户纱织相比有很大的不同，显得更为浩瀚、狂暴，此时虽然被压制了，但却隐约有种冲破封印的趋势。 这些想法在脑海中转过一圈后，林奈顿时无语了。好嘛，茄子爷爷没找着，倒把加隆翻出来了！记得加隆这个时候应该被关在某个海岬的水牢里才对，隔壁更是有一条密道通向海皇神殿，那里住着被装罐头的海皇波塞冬的灵魂。虽然之后这一对狱友发扬互帮互助的美好品德，最终双双摆脱被囚生涯，但是……这时候找到他顶个毛用！！！ 现在问题是加隆明明都快挂了，雅典娜的小宇宙怎么还没来救他？！ 林奈当然不可能看着我们伟大的海龙将军就这样英年早逝，在搜索了半天确定没有发现雅典娜小宇宙的踪迹后，她只能认命地用自己的意念包裹住那一团像风中残烛一样摇曳不定的微弱小宇宙，慢慢为他输入力量，同时祈祷着自己的努力可别打了水漂。 令人心安的是，加隆的小宇宙似乎与林奈很合得来，这样一个输一个接，有了她的刻意关照，那团小宇宙很快便脱离了即将熄灭的险境。 感受到加隆逐渐好转的情况，林奈稍稍松了口气，却不敢直接撤离意念，只能就这样跟他耗着，直到那团小宇宙完全稳定下来并散发出昂扬生气的时候，才逐步撤回自己的意念。 ……自己明明是去求救的，怎么一转眼成救人的了？林奈忽然感觉有些胃疼，嘛，撒加大人，看在鄙人救了您老弟一命的份上，您就高抬贵手放鄙人一马如何！ 正当林奈为自己的无聊行为暗自吐槽时，周围忽然一片大亮，一抬头，刚才还扣在她头顶上摇篮此时不翼而飞，一张木无表情的蓝色面具直直地闯进了她的视线…… …………………………………… 林奈就这样一动不动，呆呆地和面具的主人对视了好长时间，不是她胆大，而是――她已经完全被吓傻了！ 妈妈呀！！！救命啊！！！黑撒出现啦！！！！！！！！！！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婴儿，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既然和雅典娜扯上了关系……” 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面具男用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随后缓缓举起了右手，精美的黄金剑在幽幽烛光下反射着令人心寒的冷光。 林奈顿时被吓得汗毛倒竖，一下子闭上眼很鸵鸟地将脑袋拱到褥子下面，同时在心底语无伦次地自我催眠：看不见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 她才不要目睹自己被捅死的悲惨经过喱！就算捅人者是撒加也不行！何况人家撒加根本连脸都没露出来！ 作为一个穿越者，不能像前辈们那样干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这么憋屈地死在黑撒手上？！ 抖抖霍霍地在褥子底下闷了半天，等到连林奈自己都感到有些气闷时，外面终于有了动静。只听“哐当”地一声脆响，紧接着就传来少年那低沉又有些歇斯底里的咆哮：“可恶……你这家伙，居然又来妨碍我！” ……难道撒加的精神分裂症复发了？！ 林奈小心翼翼地把脑袋从褥子中拱出来，第一眼就看见躺在眼前的黄金剑，当即一身冷汗地往边上滚了两圈。撒加大人啊，旧症复发之前好歹要把凶器放好哇！就这距离，再偏一点搞不好她就要被这从高空坠落的大金块砸死！这比被您老捅死更让人无语！ 后襟一紧，林奈蓦然感到自己的身体升到了半空中，惊恐之下一声尖叫险些破口而出，最终却生生被她咽了回去。她好像听说过，精分病人受不得刺激…… 后面的人很轻松地拎着襁褓将她转了一百八十度，少年正痛苦地半跪在地上撑着额头，在他抬头的一瞬，那张俊美且略带邪气的脸庞就这样直直地闯入了她的眼帘。 在看到这张脸的一刻，林奈顿时，愣住了。 这种熟悉的感觉……到底是…… 126、年轻的战士 昏暗的神殿中，身着教皇服的少年半跪在地上，手里拎了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两人就这样在幽幽的烛光下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 这就是……撒加？那个叫嚣着要实现自己的野心、征服大地的十恶不赦的教皇？那个实力数一数二的双子座战士？那个……愿意为了大地的和平背负叛徒之名的大义者？ 眼前的少年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坚毅沉稳的气质，灰白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血色的瞳孔中蕴含了一丝冷漠、一丝残忍、一丝狂妄，但不知怎地，林奈却从那双包含了无数罪恶的瞳孔中看到了深藏其中的一缕寂寞。 撒加，不，亚历士，张狂如你，也会寂寞吗？ 刚才的一阵翻滚让原来被包得紧紧的襁褓有了一些松散，林奈勉强从领口的缝隙中伸出一条胳膊，努力想要去触碰少年的脸颊。明明是前一刻还想杀她的人，但此刻，这样寂寞的亚历士却让她莫名产生了一种想安慰他的冲动。 少年对林奈手上的小动作视若无睹，他紧紧地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在她胖乎乎的小手与他的脸庞相接触时，两人同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荒诞感觉。 她的手软软的，小小的，带着温暖的触感和婴儿特有的奶香味。他的皮肤有些粗糙，冰凉的感觉一如那瞳孔中蕴藏的冷意。 “雅典娜……”少年低低地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为他添上几分邪魅之意。他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握住脸侧那只肉呼呼的小爪子，小小的一团包在手心里，柔软得让人舍不得放开。 “撒加，既然你不让我杀她，那这一次就如你所愿。”少年低声自语：“虽然不知道刚才艾俄罗斯带走的另一个婴儿又是怎么回事，但是从现在起，只有这个孩子才是圣域的女神！一个只属于我、听从我亚历士命令的女神！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人能反抗我，我将会是这片大地的最终统治者！啊哈哈哈哈！！！” 林奈逵猩竦囟19琶媲靶Φ靡桓卑壮昭难抢可倌辏习迅詹派鸬陌氲阃榕字院蟆 亚历士，你丫的就是一精分的变态！！！ 不过听他的语气，自己的小命应该是保住了吧！只要不被捅死就好，她是很容易满足的！ 圣域的统治者不好当，尤其是在这个科技日益发达的年代。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林奈对众多穿越小说中所描写的圣域悲惨的经济状况记忆犹新，更不想去接手这个烂摊子。反正史昂已经挂了，教皇的话，亚历士愿意当就去当呗，她不过是个顶了雅典娜之名的假货，有什么好和他争的。 “噢噢！”（白痴别笑啦！） “呵，你看起来一点悲伤的样子也没有啊，雅典娜。”亚历士玩味地挑起嘴角，改拎为抱，一手不间断地揉着她的小胖爪。 “哦呀！”（城户纱织那瘟神走了，老娘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奈笑得眉眼弯弯，魅紫色的眼睛眨呀眨，恢复了血色的小脸可爱得让人想捏一把，事实上亚历士也的确这么做了。 “对了，你也是神明，冷酷无情的神，就算看到自己的半身死去也不会有半分动容吧。”蓦然降温的语气。 “呜哇？”（纳尼纳尼？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还有，你哪只眼看到城户纱织那家伙是老娘我的半身了？！） “……去见见你未来的战士吧，女神殿下。还有刚刚铲除了艾俄罗斯这个威胁的大功臣。”抱起林奈向外走去。 “嗯嗯！”（年幼的小黄金们啊，偶想死你们啦！！！）一脸花痴相。 殿外冷风一吹，顿时让林奈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死里逃生后，回想起之前那危险的境况，不禁又是一阵哆嗦。也不知道亚历士刚才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让她捡了一条小命，总之她是再没有勇气去看亚历士那张阴沉的脸了。 撒加大人~你到底在哪啊~~~ 重新戴好面具的亚历士抱着“衣衫不整“（一只胳膊还露在襁褓外面）的新女神林奈同学，缓步走进了前面一座宏伟的宫殿，一踏入其中，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连亚历士少年那略显单薄的身躯也在一瞬间变得高大起来。 林奈屏住呼吸，虽然亚历士宽大的袖袍遮住了她的大半身子，但刚才的偶然一瞥却立刻让她的心变得火热起来，好萌好萌的小黄金啊！那个那个，肯定是沙加！那长长的金发她绝对不会看错的！！！ 亚历士抱着林奈在正中央的宝座上坐下，随后，分列两边的小黄金们不管有没有穿圣衣，全部向着前方齐齐下跪：“教皇大人！” 亚历士目光掠过前方的每一个人，随后威严的声音响彻了整座大殿：“白羊座和狮子座的候补生怎么没到？穆呢？他去了哪里？还有艾欧里亚？” 下方的小黄金们没一个人答话，整座大殿里的气氛沉闷得压抑，几秒钟后，正前方那扇厚重的大门猛地被推开，一阵粗声粗气的呵斥声和孩童愤怒的争辩声齐齐闯了进来。 “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哥哥！我哥哥他不会背叛圣域的！”孩童的声音里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怒。 “在教皇大人面前还不闭嘴！艾欧里亚，你哥哥是刺杀雅典娜大人的叛徒这点早就毋庸置疑了！” “够了！” 亚历士出声喝止了正在争吵不休的几人，在几个潜力出众的候补生冷冷的注视下，押解艾欧里亚的几个不知名的杂兵也讪讪地闭上了嘴，放开了已经被打得一身是伤的孩子。 跌倒在地的褐发孩子有着一张典型的希腊人面孔，浓眉大眼，深色的眼眸中涌动着倔强的神色，咬着嘴唇紧紧盯着坐在高处的教皇。 “艾欧里亚。”亚历士低沉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彻骨的冷意：“你的哥哥，射手座的艾俄罗斯企图刺杀才降生的雅典娜女神，在行刺失败后逃离了圣域，我已经派人去追杀那个叛徒。希望你引以为戒，不要和你哥哥一样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 “我哥哥不是叛徒！”艾欧里亚愤怒地反驳道：“哥哥他一直都敬爱着女神殿下！他绝对不会去刺杀女神的！” “此事是我这个教皇亲眼所见！你这是在质疑我吗？艾欧里亚！”亚历士厉声冷喝，被抱着的林奈甚至可以感到，他手臂上的肌肉突然僵硬起来。 “……我不相信！” “啪！” “叛徒的弟弟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让林奈的心揪了起来，她悄悄抬起脑袋拱了拱挡在前面的衣袖，透过缝隙向外看去。 这时，一个身穿黄金圣衣的少年带着肃杀的冷意出现在门口，他刚一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就连亚历士也不例外。 “摩羯座修罗见过教皇大人。”少年在亚历士面前单膝跪下，严肃的声音带着骑士般的骄傲：“奉教皇大人的命令，属下已经击杀了圣域的叛徒，艾俄罗斯，特来复命。” 跪在地上的艾欧里亚蓦然瞪大了眼睛。 “艾俄罗斯真的死了？”亚历士有些紧张地追问了一遍。 “是的，教皇大人。艾俄罗斯已经被我重伤，然后又掉下了悬崖，绝无生还的可能。”少年一板一眼地回答。 “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修罗。” “不可能！”艾欧里亚此时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他双目赤红，嘶吼一声企图向修罗扑过去，却被身旁的几个人死死按在了原地。 “我哥哥绝对不是叛徒！啊……” “你这个叛徒的弟弟还有脸在这里说话！” “教皇大人！一起处决了这个家伙吧！” “对啊，身为叛徒的弟弟，说不定在哪一天还会背叛圣域！背叛雅典娜女神！” 几个杂兵七嘴八舌地叫嚣着，修罗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后退几步回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 “教皇大人……”站在最前面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孩子忍不住出声，他为难地看了一眼被压在地上的艾欧里亚，随后祈求地看向亚历士。 亚历士不为所动：“将艾欧里亚带下去。” 林奈顿时急了，若是艾欧里亚就这样被带走，那日后的狮子座圣斗士岂不是没了？！ “咿呀！” 教皇厅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柔软而稚嫩的声音，这声音虽然细小，却像有魔力一般定住了所有人的动作。在场诸人一起将目光投向宝座上的教皇，半晌，从一开始就维持着奇怪坐姿的教皇轻轻动了动，从那深色的衣袖中忽然探出一张小小的、可爱的脸，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盯着他们。 “嘶――” 所有人同时倒抽一口冷气。 “女神大人？！” 林奈的心怦怦直跳，她先是回头望了亚历士一眼，发现他没有任何表示（戴着个面具就算有表示也看不出来），索性大胆地把胳膊伸出来，冲着艾欧里亚的方向不断地抓着，同时附送上甜甜的笑容。 “雅、雅典娜女神……”就算被揍得面目全非也不肯哭出来的孩子，此时眼泪却像自来水一样哗哗地流了出来。 “女神大人，您也不相信我哥哥是叛徒对不对？！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孩子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咿呀、咿呀。”教皇膝上的女婴仿佛没听见一样，自顾向前伸着小手，对艾欧里亚的话没有半分回答的意思（就算有想法也说不出来……）。稚嫩的童音回荡在宫殿里，让每个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 亚历士沉默了一阵，然后轻轻握住女婴的胳膊，小心翼翼地塞回襁褓，摸了摸她的头。 “看在女神的面上，这件事就算了。”迎着小黄金们惊喜的表情，他淡淡地说道：“艾欧里亚，不管之前艾俄罗斯都做过什么，希望你今后永远效忠女神。否则，就算是女神也不会再次宽恕你。” “是！教皇大人！”褐发的孩子猛地将额头抵在地面上，清脆的声音中包含着一种贯彻生命的坚决：“我艾欧里亚在此发誓，永远效忠女神殿下！” “好了，无关的人都退下吧。艾欧里亚，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在几个无关人员不情不愿地离开后，亚历士抱着林奈，缓缓从宝座前站起来。底下站着的两排小黄金们除了一个金发的孩子老神自在地闭着眼睛之外，其余个个都用观赏大熊猫的那种目光紧紧盯着她，看得林奈全身发毛。 “女神已经降生，而你们作为守护女神的战士，实力还远远不够！”一句话说得小黄金们全体面露愧色。 林奈不动声色地掐了亚历士一把，虽然这力道连给人家挠痒痒都做不到。他们还是孩子啊孩子，干嘛要求那么高。 “所以，在女神觉醒之前，你们都要去分散在世界不同角落的修炼地继续磨练自己！在未成为黄金圣斗士之前，除非得到召唤，否则不得返回圣域！成为黄金圣斗士后，每年星座日要来圣域轮值，其余时间，没有大事不得随意离开修炼地！你们听明白了吗？！” “是！”下面的孩子齐声回答。 “很好，下面我将会宣布你们每个人的修炼地。” “金牛座候补阿鲁迪巴，修炼地，巴西高原。” “巨蟹座迪斯马斯克，修炼地，意大利西西里岛。” “狮子座候补艾欧里亚，修炼地，希腊圣域。” “处女座候补沙加，修炼地，印度冈底斯河流域。” “天蝎座候补米罗，修炼地，希腊米洛斯岛。” “摩羯座修罗，修炼地，西班牙比利牛斯山。” “水瓶座候补卡妙，修炼地，俄罗斯东西伯利亚冰原。” “双鱼座阿布罗狄，修炼地，丹麦格陵兰岛。” “在达到第七感后，你们就可以回到圣域，在通过我给你们布置的黄金试炼后，就能得到圣衣，并获得觐见女神的资格。已经获得圣衣的迪斯马斯克、修罗、阿布罗狄，你们三人从今年起，要在对应的星座日回圣域轮值。都记住了吗？” “是，教皇大人。”好整齐的回答啊。 林奈好奇地左瞅瞅右瞧瞧，原来小黄金中最大的三人――迪斯马斯克、修罗和阿布罗狄已经是黄金圣斗士啦！其他人还是候补生，不过，白羊座的穆没有见到，还真是可惜呢…… “记住就好，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不过，希望你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守护大地和女神的责任！” 亚历士挥挥手，底下的小黄金们纷纷松了口气，陆陆续续地向外走去。其中有两个还悄悄回头看看她，对这样的打量，林奈也很给脸地挥挥爪做告别状，然后成功换来小黄金们惊喜的目光。 宫殿的大门再一次关闭，空旷的大殿中只剩下林奈和亚历士两人，一种冷清的感觉蓦然浮上心头。 身子猛然被转了个圈，望着亚历士拿掉面具后依旧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林奈顿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完了，刚才撒欢儿过头了…… 127、女神新生活 小黄金们离去后，空旷的教皇厅中再次上演了大眼瞪小眼的戏码，表演者：伪教皇亚历士同学――还有伪女神林奈同学―― “女神殿下好像很关心艾欧里亚。”亚历士平淡的声音透着一份冷意，他一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轻柔的动作中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在您眼里，艾俄罗斯才是忠心耿耿的战士，而我亚历士只是一个邪恶的背叛者吧。” 萨林既不能点头又不能摇头，只能呵呵傻笑，同时内心万分纠结。 难道今后十三年她都要和这个精分患者住在同一屋檐下？！天呐请杀了她吧！！！这样下去，估计等不到城户纱织来铲除邪恶的教皇，她自己就先变成第二个精分患者了！ “不管你要做什么，希望你别想着反抗我，幼小的女神。” ……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林奈欲哭无泪，亚历士老大您就放过咱吧~咱一冒牌货既没本事、又不想掀起什么腥风血雨，只要您不再用这张精分的脸来吓人，咱一定对您惟命是从！ “教皇大人。”门外一声恭敬的问候差点没让林奈泪飚出来，她瞬间在心里对这位将她从水火之中解救出来的大义人士致以最崇高的问候。只不过，还没等林奈在心里承诺将来要好好报答这位不知名的好心人，亚历士的下一句话顿时将她的憧憬掐死在萌芽状态。 “进来吧，基加斯。” ……基、基加斯？ 在林奈呆滞的目光中，一个身材矮小、留了一脸络腮胡子、模样大约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恭敬地走进教皇厅。他一进来就拜伏在地，甚至不敢用目光直视宝座上的人。 ……被欺骗了啊！她纯洁的少女心就这样破碎了！！！亚历士，我错了，和基加斯相比我还是觉得，你那张精分脸更能让人接受…… “白羊座候补的情况怎么样了？”亚历士冷淡地开口，同时像摸小狗一样揉着林奈短短的头发。 “属下失职，教皇大人。属下在得到您的命令后就直接带人去了白羊宫，但是穆那个小子在属下赶到白羊宫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人影，为了防止他离开圣域，属下还特地派人把守住了圣域的各个出口，但是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属下在想，穆很有可能已经不在圣域了……” 什么！！！穆你这家伙居然早早就溜之大吉了？！！！亏得她当初还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原来竟然是白忙一场！这个仇她记住了！ 林奈恨恨地咬着牙……床。 亚历士单手敲击着宝座的扶手，许久之后才冷哼一声，道：“罢了，穆那个家伙，恐怕在一感到不对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的瞬间移动是所有候补圣斗士中最好的，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想跑，你追不上也是正常的。天秤座的圣斗士长期隐居在中国五老峰不问世事，凭穆一个人是不可能对我的统治构成什么威胁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还有别的事要吩咐你。”随后，亚历士的语气更加低沉几分。 基加斯不敢怠慢，急忙恭声应道：“请您吩咐。” “剩下的黄金候补生都被我派到了各地修行，从今天开始，圣域的各种杂事由你全权负责，你要帮我监视好他们每一个人的动静。另外，给分散在各地的圣斗士导师下命令，让他们认真教导新来的候补生，没有命令不得离开修炼地。” “可是，教皇大人……”基加斯犹犹豫豫地询问：“现在女神殿下已经降临，如果他们执意要觐见女神……” “哼，你告诉他们，因为之前艾俄罗斯差一点刺杀了女神，所以在完全成长起来之前，除了我这个教皇，女神不见任何人！”亚历士的声音带上几分杀意，让跪伏在下面的基加斯不禁冷汗直流。 “还有，去找个可靠的侍女，女神日后的起居将由专人照顾。” “是。”行了个礼之后，基加斯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大殿里再次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女神殿下。”摘下了面具的亚历士凝视着林奈，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奈怯怯地望着他，好一会见他没反应后，不由得伸出小手，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感受着肌肤相贴带来的温度后，亚历士眉间戾气也隐隐消退几分。 “别让我失望，女神。” 林奈再次傻乎乎地裂开嘴，这家伙，难道摸两下就不生气了？ 亚历士，你还真好哄…… **************************************** 亚历士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曾经说过，女神在成长起来之前不见任何人。所以，在随后的三年之中，除了一个服侍林奈日常起居的侍女之外，她真的没有见过任何人。 同时，亚历士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上位者，只要掌握了权利，他就不会允许别人违逆他的命令。现在他作为圣域的教皇，名义上是所有圣斗士的统领，但是别忘了，作为守护神明的战士，在教皇头上始终还压着一个比他更强大的存在，那就是神明！ 因为三年前撒加意识的干扰，亚历士虽然没有杀掉林奈，但他对这个婴儿一直非常忌惮，不仅不允许其他圣斗士觐见女神，就算他自己，三年来也不曾踏入过女神殿半步！ 服侍林奈的侍女似乎是个傀儡，每天只是定点来女神殿给她喂饭、换衣服、洗澡，在林奈稍大一点不用换尿布后，她就只负责按时送饭、换洗的衣服和洗澡水，一张脸永远都是同一个表情，一句话不说，多余的事一件不做，就算林奈主动找她说话也不搭腔。 亚历士，你其实根本没把女神当成婴儿养吧！ 哪有人养孩子像对待囚犯似的！这多亏了是养她这个穿越者，要是换了个正常的婴儿，小时候不教她说话不教她走路，也不进行任何启蒙教育，最后不被养成白痴才怪！雅典娜女神的人间代言人是白痴？这恐怕会成为圣战开展以来最大的笑话吧！ 好吧，就算你对女神心存忌惮不给她进行智力启蒙，那好歹在物质生活上别这么吝啬行不行！！！ 林奈清楚地记得在自己刚降生的那晚，亚历士将她送到空无一人的女神殿后就直接走人，让她被包得像个粽子似的在又冷又硬的石头床上整整呆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最后全身僵硬得连尿床都感觉不到！！！ 啊啊啊！女神的脸全都被她这个冒牌货丢光了！真正的雅典娜要是知道了绝对会劈死她吧！！！！！！！！！！！！！ 天天睡那硬邦邦的石头床，在还不会走路的时候除了吃饭洗澡其他时间全都被困在襁褓里，女神殿每个角落里的蜘蛛网都不知道被她数了几百遍，那段无聊的时光简直将她折磨得快疯掉了！尤其是幻想到住在隔壁宫殿的亚历士天天美酒美食，高档的衣服加日用品一大堆，有时还有一群软妹子陪他喝酒聊天，她就恨得窝在角落里咬手绢！ 只不过，考虑到亚历士对女神的戒备还有她的小命，她忍！ 每当这个时候林奈就无比怀念那位只和她见过一面就挂掉的前教皇史昂大人，虽然史昂包襁褓的技术特差劲，但他绝对不会让她天天躺在神殿里数蜘蛛网。 后来，就算自己学会了走路和说话，林奈也没有踏出女神殿的范围，她现在还没有自保能力，所以不敢违逆亚历士的话。好在女神殿大得不像话，里面收藏了各种神话和典籍，还有不少适合女神转世学习的秘术，倒也让她的日子不像之前那样无聊。 顺便说一句，这些书用的都是希腊语，而林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居然能看懂这些蝌蚪一样的文字……或许这就是穿成女神的福利？ 不，她不是女神，城户纱织才是真正的雅典娜转世。 林奈从来没有忘记这点，她不是一个喜欢感情用事的人，也很清楚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不属于她的东西，在没有实力前她从来不会去奢望。这不是过去看过的yy同人文，她也没本事冲到亚历士面前把撒加的意识从沉睡中拎出来，林奈相信，如果她真的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亚历士绝对会杀了她的。 所以，在现在这个暂时没有危险的环境下，她能做的只有拼命吸收更多的知识，同时积极锻炼自己的小宇宙，只为将来能多一份自保的资本。对这座女神殿之外的东西，林奈虽然很好奇，但是她绝对不会为了一时的冲动去打破目前这还算平静的生活。 亚历士的安排对别人而言或许是囚禁，但对于林奈、她这个穿越者而言，却恰恰是一种保护。 从心底来说，林奈虽然对亚历士不满，但她并不恨他。十五岁的年纪正是青少年的叛逆时期，让他对一个刚刚出生、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俯首称臣，确实有一定难度。更何况，亚历士最终也没有杀了她，光凭这一点，林奈就心满意足了。 每天下午是林奈的休息时间，女神殿虽然地势较高，但因为常年无人居住，所以存放在这里的大量典籍有不少都受潮发霉。因此，只要天气好，她都会把神殿中的典籍搬出一部分放在殿外的石阶上晒晒，同时自己也在暖融融的阳光下睡上一会儿。 女神殿附近除了林奈和那个侍女外不会有第三人靠近，所以这事她干了两年多都没出意外。可这一次，林奈在迷迷糊糊中却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悬在了空中，阳光也逐渐消失…… 心中一颤，林奈猛地睁开眼睛，身子一扭打了个滚，后背贴上的冰冷石床瞬间将她的睡意驱散的一干二净。 “请小心，女神。” 一双手几乎是在同时护住了她的脑袋和后背，优美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让林奈全身一僵，她缓缓抬起头，随后直直地对上了一双蕴藏着淡淡忧伤的蓝色瞳孔。 128、命名与外出 这是自三年前起，第一个踏进女神殿的外人。 再一次见到这个人，林奈说不害怕是假的。虽然现在掌握着这具身体的是撒加，但保不准他体内亚历士的意识又在什么时候突然苏醒。 依照撒加对雅典娜的忠心，肯定不会对被丢在神殿中的女神不闻不问。他直到三年后才来看她，也就说明撒加的意识被亚历士整整压制了三年！论起对这具身体的争夺，撒加很明显不是亚历士的对手。而且，这两个人共用一具身体，她若和撒加说了什么，亚历士肯定也能知道。这也就是意味着，她无法向撒加求救。 缩了缩脖子，林奈很快决定扮演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天真女神，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挑起撒加的愧疚，同时降低亚历士的警觉。 “你是谁？”三岁多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询问，漂亮的紫眸中闪烁着警惕和畏惧的光芒。 果然，在看到她这幅表情后，撒加眼中的愧意更加深几分。 “我是撒加，只是一个背叛了您的罪人。”他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低着头轻声道。 “撒加？罪人？那是什么？”年幼的女神眨眨眼，一脸迷惑的表情。 “撒加是我的名字，至于……” “名字又是什么？”出乎意料地，女神所关注的重点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 于是乎，一向无所不知的教皇大人为难了，雅典娜的转世……居然缺乏常识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撒加的嘴角抽了抽，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和救女神出去相比，赶紧对女神进行启蒙才是最重要的事！ “咳，女神殿下，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如果遇见很多很多人，名字就是用来区分每个人的重要证据……”教皇大人很别扭地解说，看到女孩脸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时，内心不由得隐隐作痛。 “原来是这样！”林奈歪着头想了想，又问：“那撒加你一直叫我女神，女神是我的名字吗？” “……不是……”撒加再一次迟疑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慢慢道：“您是雅典娜女神的转世，是神的代言人，亦是统领八十八星座、担负着保护大地的责任的所有圣斗士的领导者。” “……好复杂，那我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林奈用最最单纯的目光无声地表达了她的疑惑。 其实，这样逗逗撒加还挺有趣的。……她绝不承认是自己的恶趣味爆发！ 这一次撒加很长时间没有回答，他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林奈，最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您现在还没有名字，我为您取一个，好吗？” 这回换成林奈发愣了，撒加要给她……取名字？ 取名字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生命里一个非常重要的存在，父母为自己的孩子取名字，好心人为收养的遗孤取名字，一个新名字标志着一段新生活的开始。 而现在，撒加说，他要为她取名字。 林奈不知为何有些心慌，可现实容不得她多想，只能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这时候，她反倒期望亚历士赶紧出来搅个局了。 只可惜，亚历士就是个天生欠揍的家伙，该他登场的时候，这丫连个影子都没有！撒加的手一直很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头发，他似乎在很认真地思索，过了好一会，才道：“就叫‘琳奈’怎么样？” 咦？和她原来的名字一样？ 林奈愣愣地看着撒加用手指缓慢地在石床上写下“琳奈”两个字，内心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庆幸，在对上他那征询的表情后，只能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动作点了点头：“好，我喜欢这个名字。” 见她点头，撒加脸上亦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琳奈。”他轻声呼唤。青年富有磁性的声音仿佛蕴藏着一种魔力，在优雅中又带着一丝王者般的贵气，他细细地、认真地读出她的名字，让人无法忽视包含在那个词中深深的敬仰和亘古不变的忠诚。 琳奈，这是他为她取的名字，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约定。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神殿，温暖地注视着坐在床沿的女孩，和在她面前单膝下跪献上所有忠诚的青年。 她微微抬起的小脸，水灵灵的紫眸中闪烁着点点星辉，宛如雪莲般白皙莹润的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绯红，抿起的嘴唇透着淡淡的嫩粉色，轻轻上挑，露出世界上最纯真美好的笑容。他的阴影笼罩着女孩，光洁的脸旁如冰雕玉琢般棱角分明，俊美的五官揉和了几分忧郁、几分霸道、几分高贵、几分邪魅，恍若天神般，让人不敢直视，海蓝色的长发垂散在两人之间，温柔而暧昧，轻晃之际不觉散发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想出去逛逛吗？”青年忽然微笑着开口，语气里透出点点诱惑之意。 琳奈的眼睛蓦然亮了，紫眸中透出一种极度渴望的神采。出去逛逛，这个提议对她这被困了三年多的“囚犯”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她恨不得一口答应下来。只不过，内心的那一点理智却在不停地提醒着她。 “真的可以吗？”琳奈似是不敢相信地追问了一遍。 撒加含笑点头，在看到琳奈那跃跃欲试的表情后，他站起来从石床边的箱子中取出一件斗篷，披在琳奈身上，仔细地替她系好扣子，然后很轻松地将女孩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 “我们走吧。” ****************************************** 圣域附近的罗德里奥村是从中世纪起就一直存在并延续至今的村子，几百年下来，虽然村中的居民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村子的大致风貌却始终没有改变，就算在科技日益发展的今天仍保持着古朴的风气。 撒加在出来之前就已换下了那一身引人注目的教皇袍，可就算只是简单的衬衣加长裤，也同样无法掩盖他身上那王者般的尊贵气质。海蓝色的长发随风飞扬，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一路上不知吸引了多少女孩惊艳的目光。 只不过在被关了三年多的琳奈面前，美男计第一次失了作用，现在的琳奈满脑子都是路边各种花花绿绿的小吃和玩具，一双眼睛根本没往撒加脸上瞟一下。 女神的伙食自然不会太差，但三年都是千篇一律的面包、蔬菜和一些肉食，再怎么吃都会有腻味的时候。尤其是面包，琳奈现在对它几乎已经到了看见就反胃的地步，在圣域呆了三年后她无比怀念上辈子怎么吃都吃不腻的白米饭！除此之外，上辈子琳奈还特别偏好甜食，这在圣域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所以下了山之后，琳奈拽着撒加第一个就扑向了村中的小商店。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半掩在海平面的太阳散发着柔和的橘黄色光芒，为海岸和沙滩镀上一层金色的外衣。缓缓走在海边沙滩上的一大一小，此时形象早已不复之前的潇洒。 撒加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一手牵着琳奈，一手抱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俊美的脸上尽是无奈的笑意。反倒是琳奈，手拿一瓶果汁蹦蹦跳跳地走着，丝毫没有疲累的样子。 “撒加撒加，那里就是你刚才说的药师岛吗？”眼尖地瞄到远方的一座小岛，琳奈用拿着饮料瓶的手费力地指着岛屿的方向，问。 撒加抬头看了一眼，“是，药师岛也是圣域的管辖范围，有机会您可以去看看。女神殿下，太阳已经快要落下，我们该回去了。” “再等等嘛！啊！好大的贝壳”琳奈惊呼一声，一下子挣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迈着小短腿兴冲冲地跑过去，把那颗罕见的贝壳捡起来。 “撒加你快看！这个贝壳好漂亮啊！” “是很漂亮。”紧追过来的撒加脸上的苦笑更加深几分，“慢一点，女神殿下。”他一手牢牢地捉住琳奈的胳膊，琳奈这时才发现，刚才自己跑得太急，手中的饮料竟然洒出了大半，弄得大半只袖子都黏黏糊糊的。 “衣服湿了。”无辜地抬头。 对视三秒钟，撒加光荣败阵。 “……我去镇上买些清水和纸。在这期间请您留在这里，不要离开。”已经逐渐适应了保姆工作的撒加大人假装没有看见女孩眼中小小的得意，认命地放下东西，再三叮嘱了几句后在飞快地离开。 琳奈开心地眯起眼睛，在撒加的背影消失后，她很干脆地放下手中的果汁，跑到海边胡乱用海水洗了洗黏糊糊的小手，然后站起来冷静地打量周围的一切，海峡、沙滩，包括远处圣域所在的高山，全都默默地记在心里。 在出来之前，她的确想过趁这个机会溜走，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别说跑不跑得掉，就算能跑掉，她一个三岁的小孩也没本事养活自己。现在她好不容易和撒加拉近了关系，要是弄得不好惹出了亚历士，那哭都来不及。 “站在这里很危险的，女神殿下。” 一双手猛然从身后搂住她的双肩，将她高高地举了起来。琳奈顿时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撒加后，这才不满地撅撅嘴：“你回来的好快哦！” 怎么会这么快？！她才记下了一点啊…… “因为担心女神殿下，所以不敢离开太久。”身后人的面孔隐藏在夕阳的光晕中，挟着淡淡的海风的味道，他没有在意琳奈的抱怨，而是用一块手绢细细地帮她擦了擦潮湿的双手。 “女神殿下，属下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好玩的地方，去看看吗？”他忽然开口。 秉承着“既然跑不掉就乖乖听话”的宗旨，琳奈对这个提议并不反感，加上她也正好想要了解一下圣域附近的地形，所以很开心地答应下来。 原本以为撒加要带她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想到他竟然抱着她来到了一处靠海的悬崖边，站在崖顶从上向下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乎乎的山洞，洞的一侧已经坍塌了大半，晚间渐长的潮水顺着半个洞口灌进去，似乎永远也填不满这个小小的山洞。 “这里是哪？”琳奈好奇地发问，不知怎地，这个山洞竟然给她一种很奇妙的、很想亲近的感觉。 身后，抱着她的人诡异地勾起嘴角，轻飘飘的声音仿佛炸雷一样在她耳旁响起： “这里是斯力昂海岬。” 129、双子兄弟 斯力昂海岬……好像有点耳熟啊…… ……擦！这不就是撒加关押他苦命兄弟加隆的那个海岬吗？！ “……是、是吗？”对上眼前那双充满玩味的眸子，琳奈只觉得头上的冷汗哗哗直流，这个样子的撒加，压力好大呃！ 她没忘记自己在刚降生的那几天，为了避免某个倒霉的孩子被海水淹死，所以夜夜都要去照顾斯力昂海岬附近的那一团小宇宙。这个过程持续了没多长时间，原本隐藏在这个海岬的小宇宙在某天突然消失，琳奈也就逐渐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可是为啥？撒加竟然会带着她来到这里？是知道她之前的所作所为？还仅仅是为了来看看可怜弟弟的葬身之处？ 就在琳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周围的空气忽然一滞，一股磅礴的小宇宙瞬间让琳奈打了个哆嗦，惊惧之意赫然浮上脸颊。 这是亚历士的小宇宙！那天晚上亚历士曾一怒之下将艾俄罗斯轰出了石塔，这种狂暴的感觉她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弄错！ 如果那个是亚历士，那现在抱着她的这个人又是…… 琳奈惊慌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略带冷嘲和得意脸。青年没有看她，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上，那张和撒加一模一样的脸上此刻平白多出一分狂放和邪意，抱着琳奈的手臂稍稍用力，夜风将他的长发向后吹去，那双眼毫不躲闪地和面前的人对视着。 “好久不见了，撒加。”青年嘲讽的声音混合着海浪拍击悬崖的闷响，在暮色中格外清晰。 在两人几米之外，几分钟前还温文尔雅的青年此刻俨然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寒意，一双血红色的眸子中杀意盎然，不经意逸散出的沉重小宇宙竟将附近的一些碎石统统碾成了粉末。 “放、开、琳、奈！”他缓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原来这个孩子叫琳奈！撒加，这名字是你取的吧，还真是你的风格！”青年大笑几声，掩饰不住的愉悦之意清晰地透过他的语气传到撒加的耳中。 “怎么了？被我抓到要害了？撒加，我真没想到你会把这么一个小女孩当成宝贝护着！”青年近乎狂妄地大笑，而被抱得紧紧的琳奈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刚才八成是弄错了人！ 天呐！这个居然是加隆！这丫现在不应该在海底神殿窝着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假装成撒加来拐她！！！ 琳奈懊恼地盯着这家伙死命看，加隆和撒加的脸虽然一模一样，但衣服和小宇宙还是有点区别的，只怪她刚才太大意，没仔细观察一下就跟着他跑了，结果弄成现在这样。 只不过…… 琳奈瞅了瞅对面青年那一头灰白色的长发和血色的双眸，顿时很没骨气地认为，她还是被加隆拐了比较好！ 亚历士你个混球！竟然又冒出来了！！！呜~把那个帅气温柔的撒加大人还给她啊！！！ “你到底想怎样？加隆！”第一次被人这样嘲笑，亚历士的忍耐力似乎到达了极限，握起拳头的手臂青筋暴起。或许是受了撒加在沉睡前的焦急心里的影响，又看到琳奈在加隆手里，亚历士这才迟迟没有动手，否则按照他以往的脾气，早就一个大招轰过去了，怎么会跟他在这里废话半天。 “我只是觉得可笑而已，撒加。”加隆收敛了笑容，脸上挂着赤裸裸的嘲讽：“我早就说过，你的心底深处充满了罪恶，你的本质也和我一样。现在你杀了教皇，得到了那个位子，却又假惺惺地对这个小女神献上忠诚，撒加，这样的你只会让我觉得更恶心。”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真对这个小女神上了心，哈，这算不算报应？将来有一天你会不会再把所有的权利重新还回去，然后跪在她面前请罪？！” 亚历士的瞳孔一缩，脸上蓦然露出一个邪恶的表情，周身的气势顿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女神算什么？别让我发笑了！加隆！这个大地只能是我的东西，只有我才配成为它的统领者！” “我再说最后一次，加隆。”亚历士猛然抬起手，掌心中闪烁着如星辰般灿烂的光辉，“放开琳奈，立刻！” “如果我不放呢？你要让我和女神一起消失？”面对亚历士的威胁，加隆痞痞地昂着头，不屑地反问。 琳奈此时连抽死他的心都有了，丫的，你不怕亚历士的银河星爆，老娘我可受不住啊！那可是能粉碎星辰的力量！ 折腾了半天，最后还得靠自己！ 琳奈眯起眼，瞅着在两人之间不断飘动的蓝色长发，忽然伸出小手狠狠地一把揪住！ 头皮突然一疼，加隆下意识地低下头，立刻对上了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小女孩用力拉了拉他的头发，然后又趁他愣神之际用手摸摸他的鼻子、扯扯他的脸，十足的兴味盎然。等到加隆反应过来、黑着脸想把脸上的手拿开时，女孩突然自己收回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扭过头，惊喜地冲亚历士叫道：“这个居然是真人哎！” 加隆：“……” 亚历士：“……” 悬崖上危险的气氛顿时被琳奈这一句话破坏得干干净净，加隆半张着嘴，呆呆地看着怀中一脸欣喜之意的女孩，耳边不断回响着女孩雷人的话：“怪不得每个人都要有名字呢！撒加，这个人和你长得好像，如果没有名字的话真的会搞混呢！呐呐，你叫加隆是吗？你是怎么长得？为什么会和撒加长得这么像？” 说出这种白痴的话，琳奈自己都觉得丢人…… “你、你……” 呆滞地看着怀中的小女孩那明媚的表情，在这一瞬，加隆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是雅典娜吗？这真的是雅典娜吗？！传说中能够统领所有圣斗士与诸神对抗的女神……难道就是这幅德性？！！！ 于是，一向英明神武的海龙大人第一次有了挫败的感觉。 “雅典娜女神，你知道对面这个家伙是什么人吗？”加隆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着，犹不死心地质问。 “知道。”琳奈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撒加啊。” ……知道是撒加你还这么淡定！ “他想要抢走你的权力！”加隆开始跳脚：“那个家伙想杀死你！然后代替你统治大地！” “可是我现在没死啊。”琳奈一脸奇怪地望着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话：“而且，撒加喜欢统治大地的话，那就去统治呗，我没有意见啊。” 我（他）居然想和这样一个女神争夺大地的统治权？――兄弟俩的共同心声。 智慧女神的转世就这智商？――加隆把目光转向撒加，一脸怀疑。 不要看我，女神天生就是这样子。――心虚地扭头。 ………………………… 安静了一阵后，亚历士干咳一声，黑着脸冷哼：“琳奈，过来！” “哦，好。”琳奈瑟缩了一下，乖乖地应了声，然后在加隆怀里扭了扭身子，示意他放她下去。感受到她的动作，这一次加隆竟然什么也没说，弯下腰慢慢将她放在地上，长发遮住了琳奈的视线，让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见他如此顺从地放开了自己，琳奈先是感到奇怪，看了他两眼发现没动静后，这才迈开小短腿噔噔噔地向亚历士的方向跑去。 “撒加。”乖巧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 亚历士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只要琳奈表现出对他的亲近，他的火气就会慢慢消失，这一次也不例外。 “不是说过不准乱跑的吗？”亚历士蹲下身，摸摸琳奈的脑袋，赤红的瞳孔中罕见地透着温和的神色。 “我一开始以为那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假人是你派来接我的。而且，我也没有乱跑。”是加隆带着我乱跑！ 琳奈扁扁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打死她都不承认自己弄错了人：“而且，他身上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和你好像。”说到这里琳奈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加隆身后那个坍塌的石洞，喃喃地道：“还有，这里个地方好奇怪啊，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对面的加隆全身一震。 “撒加撒加，你变回去好不好？”回过神来后，琳奈小心翼翼地拉拉他鬓边的灰白色长发，讨好地道：“这个颜色不如之前那个好看。”撒加大人求求您快出来吧！ 变回去…… 亚历士一阵无语，他用深邃的目光盯了琳奈好一会，这才慢慢回答：“好。” 随着这个字说出，灰白色渐渐被海蓝所替代，赤红的光芒逐步敛去，很快，琳奈所熟悉的那个蓝发蓝眸的撒加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天黑了，我们回去吧，琳奈。”撒加温柔地将面前的女孩抱起，小心地将风衣裹在她身上，然后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对面一言不发的加隆，掉头离去。 琳奈打了个呵欠，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掩住了脸上那股惊惧之意。 刚才撒加看加隆的那一眼正好被她瞄到，那种深沉的杀意和不屑让她毛骨悚然。不，应该说现在的撒加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奇怪的感觉。 刚才在亚历士眼中看到那股只属于撒加的温柔已经让她大跌眼镜了，而最后撒加眼中的那一抹寒意同样让她心惊，就算是三年前亚历士想要杀她时都没这么恐怖。这种感觉，就像是撒加和亚历士的意识调换了各自的容貌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琳奈心里怎么胡思乱想，在黄金圣斗士的带领下，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圣域。再次站在女神殿前，琳奈忽然觉得今天的经历就像一场冒险，现在她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女神殿下。”撒加的声音忽然从上方飘来，语气中不知压抑了什么感情，显得很是复杂。 “加隆的话，您真的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琳奈茫然反问了一句，紧接着换来撒加锐利的目光。这个蓝发的男人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就像打破了脸上温柔和忧郁的假象，露出他最真实的一面。 这才应该是真正的撒加。 不知怎地，琳奈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我很喜欢撒加。”想了想，她用诚恳的语气道：“撒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你保护了我，我也想让你开心。如果，唔……统领大地能让你感到高兴的话，我又为什么要介意？” 她先做根本不在乎什么权利，说她胆小也好，没上进心也好，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就算来到这个世界，她的梦想也一直是很微小的――好好活下去，每天不用担惊受怕。或许未来会多一些保护其他圣斗士的的愿望，但现在，只有这么多。 琳奈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从来不觉得，只要穿越了就是主角，就算是原著中的主角，也都有自己成长的经历，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得到别人的拥戴，更没有资格用我是女神、自己不是愿意来的等一系列理由来要求别人无条件地对自己付出。 撒加微微动容，“即使我夺了本应属于您的权利？” 琳奈歪歪头，一脸天真：“权利？那是什么？能吃吗？” ……………………………………………… “……女神。”即使不通世事，却依旧能根据本能避开足以危害到性命的东西，不愧是，神明的转世。 半晌之后，撒加淡淡地笑了，他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认真地道：“您其实一点也不傻。” ……琳奈顿时翻了个白眼。 130、占星楼的秘密 有些话，其实说开了就好了。 这之前，撒加和亚历士都在为女神揪心。撒加是愧疚，因为没能控制住自己心中产生的恶念，从而做下了大逆不道的事，亚历士则将女神视为可能夺走他的权利的眼中钉，时刻想着除之而后快。 而现在女神很明确地表示，她不在乎权利，也没有对亚历士代替她统治大地有什么不满，这样一来无论是撒加还是亚历士的心病都能有所缓解，至少在未来的几年中，两人之间不会产生一些尖锐的矛盾。 咳，不过，有一点琳奈还是不满的，那就是撒加之前居然真把她当成傻瓜！……好吧，她承认，实在是自己装的太成功了才会让撒加有这样的误会，责任不在人家。 可是想来想去还是不爽啊…… 琳奈瞪了他半天，最后赌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赖着不肯走。 让你说我傻！我就耍赖给你看！ 眼看着琳奈脸上露出气愤的神色，撒加也隐隐觉得好笑，虽然女神在刚才那一瞬表现出了过人的聪慧，但终究还保持着小孩的天性，一句话不高兴就闹起了别扭。 不过身为一个优秀的属下，这个时候是绝对不应该笑出声的。于是，他也只是轻咳一声，道：“这里风大，请回神殿吧，女神。” “哼。”让你笑话我！琳奈扭过头不理他，故意把目光落在神殿前那座巨大的雅典娜神像上。 雅典娜的神像，其实就是雅典娜的神衣，只要沾上女神的鲜血就会真正复活。如果把她的血涂上去，估计什么变化都不会有吧，毕竟她只是个冒牌货，并不是真正的雅典娜转世。就算有小宇宙，有撒加替她瞒着，可日后只要发现她无法唤醒雅典娜的神衣，她的假女神身份一样会被拆穿，搞不好还会被按上个假冒女神的罪名。 唉，最好还是早点把城户纱织找回来，可是亚历士容得下她，能容下城户纱织吗？原著中，那个被当做大小姐养大的女孩可是在一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就纠集青铜圣斗士们进攻圣域，目标直指教皇。 琳奈无意识地打量着巨大的雅典神像，在来回看了好几次之后，心里骤然一惊。她从之前就感觉这神像透着一股古怪的违和感，却一直说不上来，但今天她终于发现了这个让人震惊的秘密！ 胜利女神呢？！ 原著中的雅典娜神像左手扶着刻有浮雕的盾牌，右手托着无头的胜利女神像，就算胜利女神在三年前就被艾俄罗斯带走，那神像的右手也应该维持着一个托着东西的动作才对，而现在……雅典娜的右手竟然握着一只和神像等高的长矛！！！ 这是怎么回事？！！！ 琳奈豁然站起，也不管撒加诧异的表情，双眼直直地盯着巨大的神像。她可以肯定，这个长矛绝对没有在原著中出现过，现在出现这种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胜利女神究竟去了哪里！！！ “撒加……”琳奈无意识地拽拽身旁青年的衣袖：“这座雅典娜神像，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撒加单膝跪地，迟疑了一阵后，最终摇了摇头：“没有，我记得这座神像从我刚来到圣域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十多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有什么问题吗？女神殿下？” 琳奈顿时一阵头晕。 没有变化？这怎么可能？！十多年前雅典娜还没有降生，难道那个时候胜利女神就不见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撒加……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琳奈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低声道：“现在能去占星楼一趟吗？这个问题我想尽早解决。”女神殿里没有黄金杖，她在那里住了三年，每一个犄角旮旯都翻了个遍，这一点绝对能肯定。现在既然连撒加也不知道，那黄金杖只可能保存在占星楼里。 如果……连占星楼里也没有的话，那她就必须去问问守在庐山的童虎了，看看上一代女神是否拥有过黄金杖。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黄金杖是胜利女神的化身，如果没有了这玩意，想在这届充满了变数的圣战中取得胜利将会变得非常困难。若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这个伪女神还是早早跑路比较好。 撒加闻言稍有迟疑，毕竟，史昂的尸体现在还在占星楼里躺着呢。但看到女孩精致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严肃和困惑的表情，他还是压下自己的各种心思，点头道：“可以，我带您去。” 占星楼离女神殿并不远，琳奈被撒加用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耳边只听到一阵模糊的风声，再看到光亮时就已经到了占星楼的门口。 占星楼，一座圣域最古老的建筑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琳奈面前，灰白色的大理石在夜色的掩映下，让人看不清全貌，只能隐约辨认出这是一座蕴含着希腊风情的古建筑，门口两点烛火幽幽地跳动着，照亮了那扇古旧的大门。撒加对这里似乎很熟悉，他一手抱着她，一手按在门上，似乎很轻松地推开了这扇看似沉重的石门。 双眼一适应黑暗，琳奈立刻就挣开撒加的手跳到地上，四处打量着占星楼内部的景色。 书，全都是书！ 占星楼内部仿佛就是一个巨大的书库，暗红色的书架从墙壁开始，一排接一排，几乎占据了室内的大半面积，在一楼正中央一个似乎是祭坛的地方，前任教皇、白羊座史昂正静静躺在那里，周身笼罩着强大而平和的小宇宙。而在和大门相反的方向，几点亮光从木质的螺旋楼梯口照射下来。 琳奈四处打量了一阵，见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后，立刻马不停蹄向楼梯的方向跑去。至于史昂的遗体，她连看一眼都没有兴趣。 安放在不同位置的夜明珠照亮了二楼室内的景物，这里同样保存了不少书籍，但从数量上来看要比一楼少上很多，还有一部分是手稿、日记，零零散散地摊在几张古旧的桌子上。墙面上悬挂着历代教皇的肖像，琳奈快速地扫了一遍，果然在最后发现了属于赛奇和史昂的半身肖像。 不过，这里也没有她想找的东西，那就只有……三楼！ 琳奈想也没想就抬腿向前冲，到了楼梯边上刚要抬脚，一条胳膊却突然被后面的人牢牢地拉住：“不能上去，女神，三楼……有结界。” “结界？”琳奈疑惑地转过头去，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撒加。 “是的，属下曾经也想去三楼……但是，门口有结界挡着，无法进入。而且，小宇宙越强，结界的反弹力越大。”撒加迟疑了一下，温声劝解。 “这样啊……”琳奈不甘心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入口，心脏一阵狂跳。连撒加都被挡在外面，可想这个结界的力量有多强，她这个伪女神会不会也一并被拦在外面？ 不过，这上面的空间给她一种非常熟悉的错觉，也正是基于这种熟悉感，所以若不是撒加提醒，她还真感觉不出在面前居然会有小宇宙结界。 咽了咽口水，琳奈一手抓住撒加的袖子，如临大敌似的一步步踏上楼梯，缓缓将小手伸向那一片无形的力量，看到她这个动作，就连站在下面的撒加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什么也没发生？ 两人清楚地看见琳奈的小手确确实实穿过了那一层结界，如水的波纹在空中翻滚着，最后慢慢消失。琳奈试着向前走了两步，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结界消失了？！” 心中一喜，琳奈终于放下了心里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看来就算是伪女神，她还是与众不同的！想到这里，她飞快甩开撒加的手，急急忙忙冲上了占星楼的第三层。 这是一个半敞开式的大型祭坛，室内供奉着四座神像，在刚爬上来的一瞬，琳奈立刻眼尖地看到，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黄金杖此时正靠在其中一座神像上，通体散发着柔和的金色光芒。 ……太好了！黄金杖没丢！ 琳奈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狈地大口喘气，她茫然地注视着大理石地面，大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早已被汗水浸湿。 “就是为了找这个，你才这么急急忙忙地来占星楼吗？” 听到这个低沉的声音，琳奈顿时像触电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她猛地回头，男人脸上那不屑的冷笑清清楚楚映入了她的眼底。 ……x的！亚历士你怎么又出来了！！！ “啊……是的……”琳奈干笑着后退，结果没退两步，自己的身子就撞上了那座离她最近的神像。 这是一座女神的雕像，她身姿窈窕，形容高雅，一身古典长裙翩然飘荡。她一手托着酒壶，一手高举着酒杯，头上戴着繁复的花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似乎是神话中青春女神赫柏的神像。”缓缓走近的亚历士看了一眼琳奈身后的雕像，淡淡地道，随后又把目光移向其他几座神像：“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胜利女神尼姬，那个应该是阴谋女神墨利诺厄。”他用手一指离的最远的神像。 琳奈茫然地点了点头，胜利女神她知道，但那个什么阴谋女神，她还真没多少印象，这三个不相干的神怎么会凑到这里？虽然心里很好奇，但她不敢去问亚历士，而且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正中央神像的那张脸自己似乎在哪见过。 亚历士当着琳奈的面走到尼姬的雕像面前，伸手拿起了黄金杖，在琳奈心惊胆战的目光中端详了一阵之后，做出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把黄金杖递到了她面前！！！ “你……”琳奈只觉得舌头打结，她呆呆地望着他，一时竟忘了伸手去接。 “怎么？你不就是要找这个吗？”亚历士讽刺地笑笑：“还是说你在怕我？” “……”琳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确怕啊，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场太强了，而且喜怒不定，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伪女神，面对他实在无法做到镇定自若。 见到她的表情，亚历士随手把黄金杖一丢，看向她目光愈发深邃。“你在意撒加。”他低声道：“只要我和撒加还共用这具身体，你就不可能对我出手。而且，你并不想杀我？对不对？” 琳奈慢慢点了点头。 不提这两人同用一个身体，亚历士虽然看上去很可怕，但他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让琳奈深恶痛绝的事，作为一个新世纪的好学生，就算亚历士再怎么十恶不赦，她也做不出杀人这种可怕的事。至于亚历士之前干的那些事，刺杀她？不，除了初次见面之外，他没有再对她露出过杀意；刺杀史昂？抱歉，她和史昂不熟，而且为了一个已死的人再和他计较，没必要。 “所以我们可以合作，女神殿下。”亚历士屈下一条腿，平视着她的眼睛，赤红的眸中透着冷酷和玩味：“我需要一个女神来帮我稳定统治，而你，需要一个可以保护你的教皇。” ……听到这家伙对自己用敬语还真难得呢。 琳奈犹豫了一下，再次点了点头，她开口，细细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你不杀我，我就不会把你当成敌人。” “只要你乖乖听话。”亚历士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他伸手，在琳奈心惊胆战的眼神中将她抱起来，同时顺手捡起了地上的黄金杖。 “没有人可以反抗我的统治！”他用一种宣告的语气大声说道。 131、神之遗产 一手抱着雅典娜的转世（虽然是伪的），一手拿着胜利女神的化身，这一刻，似乎真没有人能推翻亚历士的统治。 亚历士不想杀她，这让琳奈非常高兴，所以对于亚历士统治圣域她也没什么意见。虽然也这么想，但前提是亚历士别再做出这副哈哈大笑的白痴表情！ “……你这个样子好傻哦。” 稚嫩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间，顿时，亚历士像被卡住了脖子一样，笑声戛然而止。他低下头和琳奈对视了半天，嘴角忽然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容：“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说我的人，小女神。” ……废话，你在别人眼中是高高在上的教皇大人，有哪个不要命了敢说教皇一脸傻样的？何况你根本没给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看过脸吧。 见他没有生气，琳奈吐吐舌头，然后大着胆子蹭蹭他的脸，用世上最最纯洁的声音撒娇：“变回去啦，这个样子好奇怪。” 话音才落，海蓝色就像墨水一样，迅速浸染了亚历士的长发，不过几秒钟，被压制的撒加便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哇塞！这变色的速度，简直比川剧变脸还要神奇！ “女神，我……” 重新掌握了身体控制权的撒加一脸愧疚，他自己大概也没想到，亚历士会那么直白地用统治圣域的权利和女神谈条件。刚才亚历士的话他听得很清楚，而女神答应了亚历士的要求更被他看作是为了自己而做出的退让。他相信，若不是女神开口，亚历士绝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地抢到身体的控制权。 撒加轻轻把琳奈放下，同时单膝下跪，将黄金杖呈到她面前，“让殿下如此费心，属下实在罪无可恕。” ……你要真想赎罪的话就好好地控制这具身体！别再让那混蛋三天两头冒出来刺激老娘我脆弱的心脏！ 琳奈在心底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但表面上还是一副天真纯洁的少女样，仰着头脆脆地道：“没有关系哟，撒加。琳奈还小，你一定能代替我做一个合格的统治者。” “女神殿下……” 刚才还霸气十足的教皇大人此时一脸激动样连话都说不完整，眼中还隐隐闪过某种晶亮的液体，看得琳奈差点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说一个一米八八的大帅哥跪在一个三岁的小娃面前，表情激荡还隐约有流泪的迹象，这样子要是落在不知情的围观群众眼中，指不定会产生一大堆奇奇怪该的流言！黄金圣斗士那都是流血不流泪的纯爷们，除了搞卧底闯十二宫那阵好像也没见他们流泪，撒加大人您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感恩戴德一副泪流满面的忏悔样？这样会极大增加老娘我的负罪感，咱的心理承受能力真没那么好哇！ “咳，你起来吧，撒加。”琳奈不自在地扭过头，假装打量室内的装饰。但还没等她看清其他几座神像的样子，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就直接伸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胜利女神的化身，请您收好，女神大人。”撒加不但没起来，反而恭敬地把黄金杖呈到她面前。 琳奈看着这个足足有一人高的黄金权杖，头上瞬间挂下一大片黑线：“那个，撒加……”她一脸纠结地的表情落在青年眼中，立刻激起了青年的紧张心情。 “怎么了？” “你觉得，我现在适合拿着这个吗？”琳奈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个头，又指指黄金杖，意思非常明显。她仅仅是一个三岁的小娃，扛着这么大一块金子不把她压扁才怪！难道要像拿拖把一样拖着走？ 撒加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微微一笑：“殿下无需担忧，这是女神身份和权利的象征，只有您才有资格持有。” “哦，好吧……”琳奈撇撇嘴，然后慢慢上前两步，一只手抚上了那光滑的杖身。 就在她的手和黄金杖接触的一瞬，一个灼热且充满战意的小宇宙刹那间包裹了整座占星楼，黄金杖蓦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同时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这是！” 琳奈惊慌失措地想甩开手，但黄金杖此时就像黏在她手上一样，一下子就被她举了起来，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黄金杖上的小宇宙如同洪水般顺着她的小手疯狂地涌进身体。全身一震，琳奈蓦然感到，身体里一直隐藏着的小宇宙此时就像被激活了一样，几乎是同时从她体内蹿了出来，激动地回应着黄金杖的小宇宙。 她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左手，手中的黄金杖散发着灿烂的金色光芒，在它的引导下，自己身上的银色光芒越来越亮，几乎将室内照成一片白昼。 ……不带这样打击人的啊！！！ 琳奈欲哭无泪，为了提高自己那可怜的小宇宙，这两年来她几乎是废寝忘食地修炼，也没见小宇宙有多大增长。可现在，明明只是抓了一下黄金杖，结果体内的小宇宙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噌噌地向上猛窜，感情以前那些苦她都白吃了？！ 待自身的小宇宙堪堪达到黄金杖的水准后，那疯长的势头才逐渐平息下来。现在的琳奈全身上下都环绕着耀眼的银色光芒，磅礴大气的小宇宙在不知不觉中将她的肉身推入了神明的层次，周身的气势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光芒褪去，撒加激动的脸庞再次出现在面前：“恭喜女神！”拥有如此庞大的小宇宙后，就算是亚历士也不可能轻易杀掉女神吧。 “是、是吗？”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琳奈抱着几乎没有重量的黄金杖干笑一声。之前她一直在为小宇宙弱小而烦恼，而现在她就像一个穷人忽然中了五百万的奖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花了。 “原来找到这个就能觉醒……”琳奈抱着黄金杖翻来调过去看了几遍，一抬头对上撒加欣喜的表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呐，撒加，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是，女神。”撒加平复了一下心情，却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引着她走到正中央那座神像面前，道：“您刚才在和胜利女神交流的时候，属下注意到这个吊坠也发出了和您身上一模一样的小宇宙。” 吊坠？ 琳奈莫名其妙地抬头，在看清神像的脖子上挂的那个吊坠后，突然呆住了。 ……丫的这分明是哈迪斯挂在马甲上的那个五芒星吊坠啊！！！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看错了把，撒加。”琳奈在呆滞几秒后一脸怀疑地抬头。 “不，属下不会看错。刚才的感觉虽然微弱，但那确确实实是您的小宇宙，同样充满了高贵和温柔。”撒加坚定地道。 …………………………………… 戴着五芒星吊坠=哈迪斯的肉身=男孩子=她？ ……卧槽这是谁列出的等式？！统统回家面壁思过去！！！她可是货真价实的纯洁美少女一只，哈迪斯就算瞎了眼也不会选她做肉身！！！！！！！！！ “绝对不可能！”琳奈铁青着脸用力摇头，“我的小宇宙怎么会和这个东西产生共鸣？！撒加，你知道这个项链代表着什么吗？” “属下不知道。”撒加迟疑了一下后，诚实地摇摇头。“殿下您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突然改口差点没咬到舌头，琳奈在心里默默流泪。 按原著来看这的确是哈迪斯的东西，可是这玩意现在应该挂在小瞬瞬脖子上才对啊？怎么会出现在圣域的占星楼这个防范最严密的地方？不过换一个角度想的话，连她这个冒牌货都能和城户纱织一起降生，圣域出现区区一个吊坠根本不足为奇是不是？ 看出了琳奈内心的坚持，撒加默默走上去，用双手取下了挂在神像脖子上的吊坠，然后轻轻放在琳奈空着的右手上。 吊坠入手，冰冰凉凉的感觉一直传入心底，淡淡的银色光芒在上面流转着，散发着令她熟悉的小宇宙，让她有一种想要将这个东西戴在脖子上的冲动。 “……好像确实和你说你一样……”琳奈宓赝湃黾樱尬蘩幔虑槲裁椿岜涑烧庋浚∧训勒飧龉壹娴氖撬亩鳎磕切∷菜惨趺窗欤 “如果女神殿下不知道这个项链的用途，那么不妨暂时戴着它。”撒加温声道：“您以后还会变得更强，也许到那时您就会发现这个项链的秘密。” 琳奈权衡了一下，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这个项链非常奇怪，拿在手里竟然让她有一种不想放手的感觉。 “我们该回去了吧，撒加。”戴好吊坠后，她仰着头询问。 “是。”小心地将她抱起，撒加慢慢地走下占星楼，在史昂的遗体前站了一会，见琳奈只是看他，什么话都没说，这才静静离开了占星楼。 她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去责备目前这唯一能保护她、又威胁着她的人。 夜晚的风更加寒冷，琳奈被裹在厚厚的斗篷中，外面还包围着撒加的小宇宙，倒也没有不适的感觉。 “女神殿下。”在回到雅典娜神殿前，撒加似乎一直都在斟酌着词句。“几位黄金圣斗士候补生不久之后就会得到圣衣，您是否要见见他们？” “见！为什么不见！”琳奈眼睛一亮，雀跃地回答，但很快她便从撒加眼中看出了那深埋其中的忧虑，他站在她面前，欲言又止。 “不用担心，撒加。”琳奈安慰似地拉着他的手晃了晃，浅紫色的眸子中满满的都是真诚：“无论是你还是他，被我承认的教皇，永远只有一个。” 今天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歉意和忧伤，所以不管你曾经做了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宽恕你。 132、处女座沙加 与亚历士和解后最直接的好处就是，琳奈不用每天都拘在女神殿内。现在她每天上午照常在神殿翻看典籍锻炼小宇宙，下午的时间可以午睡，也可以趁没人的机会在教皇厅玩一会，晚上则是撒加和她的交流时间――女神也是需要教导的！ 在琳奈的强烈抗议之下，女神殿终于摆上了各种各样富有现代气息的日用品，从被子枕头到各式各样的衣服一应俱全。原因无他，她实在受不了那种山顶洞人似的日常生活，就算用小宇宙包裹自己在石床上睡一觉不会感冒，但一睁眼发现身上连条毯子都没有还是会让她感觉非常凄凉。最初在看过教皇厅的装饰后，琳奈坚决不肯回到女神殿居住，在一连三天霸占了撒加的床后，还是忍无可忍的亚历士做主将女神殿改造成了常人能接受的样子。 所以说，亚历士还是有优点可取的。别的不提，他利用圣域的特殊地位影响世俗国家、大幅度改善圣斗士们的生活条件这一点就值得琳奈举双手赞成，现在连侍奉琳奈的侍女也换成了经常进出教皇厅的那些年轻女子。若不是这些改革，圣域上下现在只怕还过着没水没电一年四季没套新衣服的贫困生活。 什么？你说圣斗士是守护大地和平的战士？不应该这么市侩？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圣斗士也是人，一样要吃喝拉撒睡，就算圣域被结界笼罩，一般人看不到，可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每天消耗的食物、药物可都是一笔可观的数目，产生的垃圾也总要处理掉吧，这么大动静怎么可能瞒过外界？ 更何况，就算圣斗士本身不用发工资，可食物、衣服和药物也是要花钱的，现在不像过去那样，有各国的皇室或教廷帮忙遮掩并无偿提供援助，甚至可以说，科技越发达，圣域的经济来源就越稀少，毕竟在现代社会下，没有哪个机构会为了单纯的信仰将钱源源不断地无偿赠送给一个隐蔽的势力。 所以，圣域早在史昂统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逐步接触世俗势力，虽然史昂当初采取的是保守政策，但好歹和不少国家、财团有了一定的接触。圣域从数千年前一直延续至今，这期间并不是完全避世，普通人可能不知道它的存在，但一些较大的势力却都一直保持着对圣域的敬畏，这也为圣域的进一步开放提供了条件。 在亚力士掌权后，更是无所顾忌地发展属于圣域的世俗势力，第一年什么都没干就顾着进行圣域内部的全面大清洗和大改造。不仅清除了所有反对势力，将大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更大大改善了圣域人民的生活状况。虽然圣斗士们作为保护大地和平的战士必须时刻接受艰苦的训练、不能被奢华的生活迷失了心智，但这些改革好歹能让他们能时刻用上干净的自来水、在训练结束后能吃上热乎乎的饭菜、晚上回到宿舍后不至于摸黑做事。所以，就算亚历士的手段有时比较残暴，可也得到了绝大多数圣斗士的拥护。 看到这些琳奈不得不佩服亚历士的本事，如何在改善圣域的生活条件和维持圣斗士们修行的决心之间寻找一个共同点，这是一个很具有挑战性的问题。现在圣域附近的一些地方已经发展成旅游胜地，那些灯红酒绿的生活对天天吃苦的圣斗士候补生们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虽然圣域有死规定――逃走绝对会被处死，但能出现每年那么低的逃跑率，也不得不让人赞叹亚历士的高超手段。 到现在，圣域附近的几个小村庄，如罗德里奥村已经成了游客们的重点光临场所，每年光发展旅游业就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除了需要执行任务的外派人员，圣斗士、候补生和杂兵们平时都生活在被结界包裹住的圣域中，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在这些村子里发现他们的身影。 说到圣域的改革，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个人――圣域的现任参谋长，基加斯阁下！琳奈在进出教皇厅的时候曾多次见到基加斯向亚历士汇报工作，只不过她躲在帘幕后面，基加斯没有看见她。而那些能被选上到教皇厅服侍的侍女口风绝对非常紧，所以，基加斯也不会知道琳奈正在悄悄观察他。 千万别看不起基加斯，虽然这家伙长得一脸猥琐实力又渣的可怜，但却有一个与外貌不符的优秀头脑。他在史昂还健在的时候就作为文职人员在教皇厅工作，而工作的方向正是与外界的各大势力接触。虽然他当时实力低微不被上层看重，但只要是金子就总会发光，在亚历士上位的时候他牢牢地抓住了机会，后来亚历士的大清洗和改革计划有不少都是他帮忙完善，他也因此一跃成为圣域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人物，当然，黄金圣斗士是不算在内的。 啊，扯远了，让我们重新把话题放到伟大的“雅典娜女神”身上。前段时间撒加就告诉琳奈，有几位黄金圣斗士候补生马上要得到圣衣，希望她能见见他们。虽然现在自己每天都能有时间和女神交流，但撒加始终担心隐藏在体内的亚历士人格会在某天对女神不利，所以才会希望尽早把年幼的黄金圣斗士们引觐给女神，从小就培养他们对女神的忠诚，以防万一。 虽说教皇也拥有授予圣衣的权利，但女神既然已经降生，那么最高级别的黄金圣衣授予仪式由女神主持显然更为恰当，对此琳奈自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要接见的第一个圣斗士候补生，就是那在未来号称最接近神的人――沙加。 大门紧闭，空旷的教皇厅中只传来两个人的呼吸声。年幼的女孩坐在宽大的宝座中，小小的身子似乎整个都陷了进去，而在她的右边，戴着面具的教皇静静地立在那里，几缕海蓝色的碎发顺着耳畔垂落下来，清晰地昭示出了他的身份。宝座的左边放着处女座圣衣的箱子，阳光照着箱子上少女的图案，仿佛流淌着金色的液体。 当大门再次被推开时，一个大约十岁的少年缓慢而坚定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简单干净的格斗服，双眸微阖，精致的脸上不带半分情绪，眉间一点朱砂鲜红夺目，几缕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走动微微扬起，在脚步停住的那一瞬，仿佛又回归了亘古的平静。 “处女座候补圣斗士沙加，参见女神殿下。”金发少年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清脆的童音回荡在殿内，在平淡中掺杂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自傲。 “起来吧。”这就是沙加？ 除了撒加之外，她还没有认真观察过其他圣斗士呢。琳奈饶有兴致地将面前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半晌后才脆脆地开口：“沙加是吗？我听说，你以前在印度冈底斯河流域修行？” “是。”沙加是个话不多的孩子，琳奈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冈底斯河流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琳奈完全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沙加似乎没想到女神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沉默了一阵，随后淡淡地回答：“那里是个充满悲伤和痛苦的地方，河中常常飘着尸体，还有很多来自印度各地的巡礼者在河边沐浴，他们与其说是在求生，不如说是在乞求死亡。那里的人为了承受苦难而生，这就是我看到的东西。” “沙加！”站在琳奈身边的教皇蓦然出声，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是不满，可他在看到琳奈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后，终于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是女神和未来的处女座黄金圣斗士的第一次交流，他不应该打岔。 琳奈完全没想到沙加居然会对她说这些东西，她怔了怔，随后突然意识到，沙加并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孩子――对初次见面的女神转世抱有怀疑，或许这就是处女座圣斗士的天性。 她挺直了脊背，不知不觉开始严肃地对待沙加的回答。 “沙加，什么是痛苦？什么又是悲伤？”她看着他的表情，认真地询问，随后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道：“我觉得啊，人的一生是为了体验各种感情才存在的，他们在活着的过程中，有快乐，有悲伤，有幸福，有痛苦，你既然在追寻生命的真谛，那么为什么会觉得痛苦和悲伤的人是值得怜悯的呢？” “……难道女神殿下不这么认为吗？”沙加反问了一句。 “如果你是个简单的人，那么我会尊重你的意愿，无论是希望每天都快乐，还是因为无法帮助别人而终日忧伤，这都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而我所能做的，就是按你的心愿为你提供一个你所期望的环境。” “如果你是个复杂的人，那么我只想说，人的一生都会拥有截然不同的经历，就算是相同的经历也会诞生出截然相反的感情，无论痛苦也好欢乐也罢，这些都是人作为一个独一无二的个体所拥有的宝贵财富。沙加，你看到很多人在悲伤，可是他们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悲伤理由，每一个理由、每一个细微的想法都是这个人曾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最好的证明，你又为什么要抹去它呢？” “可是每个人最后都免不了一死，死去了，这些感情就消失了，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意义？”琳奈歪歪头，她忽然感到有些迷茫――这到底是为了忽悠人而说出的东西呢？还是她自己内心真正的写照？ “……” “宇宙、人类、尘埃，一切都有消失的一天。在这一切到来之前的漫长时间里，死亡对人类而言也只是变化的一种，肉体消散，灵魂得到净化，然后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就算没有任何一个人记住他曾经的悲伤或快乐，但这些情绪终究是由他创造出的，也曾存在于这个世上。只要存在过，难道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害怕死亡的降临，无非是希望体验更多的感情，或是期待自己的感情被更多人了解，尤为执着于它对其他人的影响，所以才不希望它消失。你如果能想到这些，又真的会在意普通人类的看法吗？” “沙加，我还是那句话，作为圣斗士，如果你是一个简单的人，那么就需要为实现更多人的愿望而努力，让他们过上自己理想中的、同时也是你理想中的生活；如果你是一个复杂的人，那么就请站在神明的高度，公平地审视生和死以及各种感情对于人类的意义。执着地想要消灭某一种感情，对人类而言并不公平。”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女神殿下。”沙加忽然浅浅一笑，就是这一个简单的表情，却立刻让他的五官变得生动起来。 “不用说出来。”琳奈微笑着回答，内心同时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无论赞同也好，反对也罢，那都是属于你沙加独一无二的感想，就算是我，也没有资格评判。” 就这样，很多年后，就算已经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神明身份，琳奈依旧清晰地记着这天和沙加的对话。 133、吾亦为神 教皇厅中的气氛蓦然放松下来。 琳奈暗暗为自己刚才精彩的表现欢呼，看样子，她似乎是通过了未来处女座圣斗士的初步考验，希望下面的人可别再这样神神叨叨，她真不想再来一次这样的经历！ 看来作为圣域的领导，发言之前先打好草稿非常重要！！！ 琳奈用期待的眼神望向身边的教皇，脸上满满的都是“求抚摸、求顺毛”的渴望神色，成功换来教皇大人一个微不可查的颔首。 那么下面要干什么？呃，对了，差点把正事忘了，授予圣衣。 轻咳一声，琳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严肃地道：“沙加，你已经通过了教皇大人的试炼，现在，你愿意接受处女座黄金圣衣、作为一名光荣的圣斗士、为守护大地的和平而战么？” 啊咧，明明是很内容很正常的宣誓词，为什么这时候念起来感觉非常怪异呢？ “我愿意。” “那么，我在此承认你为新一届的处女座圣斗士！并授予圣斗士的象征――处女座黄金圣衣！” 话音才落，原本安静放置在宝座边的圣衣箱竟突然发出了轻微的颤抖，随后箱盖猛然打开，灿烂的光芒挟着一件金色圣衣猛地从箱内冲出，在半空中滞留了几秒后，圣衣的各个部件在一声脆响中解体，如流星一般飞向大厅正中的少年，瞬间完成组装。 圣衣认主，沙加的小宇宙似乎也在突然间提升了一个档次，少年周身被淡淡的金光包裹，神圣而平和，颇有未来“最接近神的圣斗士”的风范。 “女神殿下。”他微微仰首，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配合上他那飘逸出尘的容貌，瞬间让琳奈的心漏跳一拍，一种惊艳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就是……被誉为最接近神的圣斗士沙加的风采么？ 正在琳奈不合时宜地发呆时，一直默不作声站在她旁边的教皇轻咳一声：“有什么问题吗？女神殿下。” 琳奈猛地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啊，我没事，教皇大人……”瞟到那缕蓝色长发似乎有变浅的趋势，她当即缩了缩脖子，然后噌地一下从宝座上蹿了起来，二话不说拉着前方的沙加就往外面跑。 “我想和沙加聊聊天~教皇大人不用担心我~” 稚嫩的童音飘散在大门口，戴着面具的教皇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发色一会深一会浅，像霓虹灯一样来回变了好几次，最终停留在一片浅浅的灰白色上。 “哼！” 他一甩衣袖，离开大殿。 另一边，琳奈拖着沙加狂奔了一阵，一直跑到雅典娜神像附近后才放开他的手，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 刚才太危险了，虽然沙加一直闭着眼睛，但要是再呆下去琳奈可不相信他不会发觉教皇小宇宙的变化。亚力士和撒加虽然是由同一具身体诞生出来的不同人格，但除了强大之外，二者的小宇宙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刚才在教皇厅他老人家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居然差一点就要变身，可真是吓死她了。 “跑得这么急，是有什么原因么，女神殿下？”在她身后，沙加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淡然，一路跑下来依旧脸不红气不喘，那副恬静的神态甚至让琳奈心生嫉妒――两人站在一起果然他才像神明吧！ “没……只是一时激动、对、一时激动而已！”琳奈干笑几声，同时不自在地搓搓手。 沙加没有接话，虽然闭着眼睛，但琳奈却隐隐感觉到，他应该在注视着她。 被这样平静地“注视”着，饶是琳奈脸皮再厚也有点承受不住，在沙加面前她总感到压力很大，虽然经过刚才那一番交谈，这位处女座黄金圣斗士虽然初步认可了她的身份，但她仅仅会动动嘴皮子，要说真正战斗…… 完全没信心！！！ 琳奈忽然感到非常沮丧，就算暂时得到了撒加（或者说是亚历士）的承认和保护，但她终究不是真正的雅典娜女神。亚历士这个教皇本来就是非法上位，就算再怎么强也不可能一个人抗衡真正的神明和其他众多的黄金圣斗士，而她自己更是一个冒牌货，仅仅面对一个沙加就让她绷紧了精神，如果到未来……她真不清楚自己能否在城户纱织和诸位黄金圣斗士怒视的目光中维持神明的假面。 而且，就算自己有胜利女神、能过得了城户纱织那一关，又真能在之后与诸神的战争中屹立不败吗？至少对上天界诸神她完全没把握…… 本质是花瓶的穿越女，即使披上了女神的外衣也不可能一下子变成真正的女神。 “您有心事吗？”沙加静静地站在她身边。 “嗯，我忽然感觉自己很没用。”琳奈撅撅嘴，垂头丧气地在石阶前抱膝坐下，喃喃地道：“沙加啊，我总觉得自己只是个普通人，雅典娜什么的，跟我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您不用妄自菲薄。”沙加也学着她的动作，在她旁边的位置盘腿坐下，才穿上身的黄金圣衣就像是一件普通的格斗服，对他的行动没有半分影响。 “我可以感觉到，您的小宇宙非常强大，能在现在这个年纪觉醒到这个地步，您的天分毋庸置疑。” “不是这个问题！”琳奈抬高声音强调似地说了一句，但很快又耷拉下脑袋，情绪低落：“和小宇宙没有关系，沙加，我只是觉得自己并不是雅典娜，也不想被人那样称呼。”她茫然地抬头，看着少年平静的面庞，忽然觉得非常委屈。 “沙加，你作为雅典娜的圣斗士而诞生，你的职责就是保护她、保护大地。其实一开始你并不喜欢我吧，只因为我是雅典娜的转世，所以你才会向我行礼、和我说话，如果雅典娜的转世换一个人的话，你是不是也会对着她做同样的事？无论我再怎么努力，大家永远都会说‘不愧是雅典娜女神’。我不想被当成雅典娜，也不想让自己的努力最后全被归到那个神明的身上，我只想做琳奈，做我自己。” 面对圣斗士的行礼她从未感到过荣幸，因为他们所崇敬的不是她，他们的目光透过她，看到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神明。后来的人们也不会记得她琳奈做过什么、牺牲过什么，他们只会说‘那一代的雅典娜女神……’。 琳奈是个很自我的人，别看刚才忽悠了半天，其实她的思想觉悟远没有那么高。不想做雅典娜，不仅仅是害怕未来身份被拆穿，更是因为她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眼里永远不会属于那个叫琳奈的人。雅典娜是雅典娜，她就是她，穿越一回，作为一个普通的人类，琳奈希望至少能在这个世上留下一些只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有一点您说错了，女神。”沙加微微一挑眉，一直平静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一抹傲然之色，就是这一个浅浅的表情，却顿时令他整个人更加真实几分：“我们圣斗士只是守护大地和平的战士，即使您是高贵的女神转世，如果不能坚守这个信念的话，不只是我沙加，所有的黄金圣斗士都不会继续追随您。” “可是雅典娜不就是为了守护大地的和平才转世为人类的吗？”琳奈的声音蓦地尖锐起来，她恨恨地盯着那张淡然的脸，咬着嘴唇，眼里止不住泛起泪花：“雅典娜的转世早就和守护大地连在一起了，千年来都是这样！这个责任就算我不想承担也始终会压在我身上，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了选择，即使我想做好，到头来一切的荣耀也会归于雅典娜！”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哀意：“我不想要雅典娜的名字、雅典娜的力量、雅典娜的责任，如果可以，我不想和那个女神扯上半点关系！” 琳奈不喜欢雅典娜的转世，不止城户纱织，还有那位未见过面的萨莎她也同样不喜欢，到了现在，她更不想和雅典娜有半分牵扯。想到独自呆了三年的女神殿、保护九死一生从水牢里逃出来的加隆、还有这段时间以来她小心翼翼应付亚力士和安慰撒加所耗费的心力，她忽然觉得这三年的时光过得很不值――一个叫雅典娜的女神牢牢地束缚了她的生活。 沙加坐在她身边安安静静地听着，这个处女座的黄金圣斗士身上似乎有着一种魔力，在他面前，她愿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琳奈殿下，我想您更喜欢这个称呼。”沙加忽然做出了一个不符合身份的动作――他抬起手，像对待普通小孩一样，摸了摸她的头。 “我很高兴您能对我说出这些。对我而言，您是不是雅典娜、是不是女神，都无关紧要。只要您拥有足够的力量、足够的决心、愿意为了大地的和平而与神明抗争，那么，我就会一直追随您。” “沙加？你……” “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背叛雅典娜――如果她不能成为我心目中大地的守护者。同样，就算真正的雅典娜女神和您一起站在我面前，如果您拥有更强的力量和坚定的信念，我就会一直作为您的战士，与您并肩战斗。” 夕阳在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色，他淡淡地笑着，灿烂的金发在风中飞扬，澄澈的蓝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恍若谪仙一般，飘渺，从容。 他说的是真的吗？在雅典娜和她之间，他会选择站在她身旁？ 琳奈怔怔地望着他。 “请相信，殿下，我们从来都不是为神而战。黄金圣斗士是为了守护大地，才诞生于这个世上的战士，就算别的黄金圣斗士有不同的坚持和追求，但这一点却是我们永远也不会背叛的信念。” 琳奈默默地低下头，她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唇边勾起一丝笑容。 “谢谢你，沙加。” 是的，只要她有力量，有信念，那么她就不比雅典娜差。 琳奈从不认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就算她抢了城户纱织的地位，那又怎么样？有谁不希望自己受人尊重？她好不容易在圣域经营的一切，凭什么因为城户纱织的身份就拱手相让？既然她的实力和信念都不比城户纱织差，那她就算代替了城户纱织又如何？ 琳奈从未曾从心底尊敬过神明，就算她自己不是神明转世，有了这样强大的实力，她又为什么不能与神明抗争？！所以，她不会再惧怕城户纱织，十年后，等她们两人再次相遇时，她会当着城户纱织、当着雅典娜转世的面，以圣域统领者的身份赢得所有圣斗士的效忠！！！ 134、美战士 与沙加对话后，琳奈似乎解开了心结，又恢复了过去爱说爱笑的开朗模样，出入教皇厅的文职人员和侍女们经常可以看到小女神蹦蹦跳跳的欢快样子，那纯真的笑容让每一个见到的人的内心都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柔软。 琳奈过去担忧的，无非是十年后城户纱织觉醒了小宇宙找上门来。就算她被黄金杖承认且拥有强大的小宇宙，但万一事情被拆穿，很难说这些死脑筋的圣斗士们会不会一股脑投到城户纱织那一方。 现在，沙加的话如一颗定心丸，一下子让琳奈的心安定了大半。现在她不指望能收伏所有的黄金圣斗士，但自己这边必须要保有一部分力量。亚历士、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狄应该会站在她这边，再加上一个已经言明会支持她的沙加，四名黄金圣斗士的战力足以让她安心。在童虎不参战的前提下，就算剩下的六名圣斗士全部倒向城户纱织，她也足以和她一争高下。更何况，对从小就以雅典娜的身份在圣域长大的她而言，在拉拢阿鲁迪巴、卡妙、米罗、修罗这些中间派上无疑更占优势。 琳奈在无人的时候将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反反复复地模拟了好几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只要圣战不走到需要雅典娜神衣的糟糕状况，她这个雅典娜的冒牌货就基本不会被拆穿。琳奈相信，只要自己坚持学习女神殿和占星楼中的秘籍、锻炼小宇宙，那么将来对上才觉醒不久的城户纱织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在原著中，就算圣域和教皇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可大多数黄金圣斗士还是忠心耿耿地拥护着教皇的统治，可见圣斗士们对圣域高层的信仰绝对是根深蒂固。现在，如果他们在圣域中见到了女神的转世，感受到了磅礴的小宇宙，那么肯定会先入为主、承认她的地位，就算城户纱织后来能展现出和她不相上下的小宇宙，也很可能被圣斗士们误认为是居心叵测的冒牌货，并将她视为敌人。 知道女神降生那天晚上出现两个婴儿的人，只有史昂和撒加。史昂早早就去了冥界喝茶，对亚历士而言，早年被艾俄罗斯抱走的另一个婴儿肯定不如乖巧听话的琳奈更容易控制，所以为了维护琳奈在圣域的地位、更为了维护他的统治，他肯定不会说出这个秘密，并且还会不惜一切代价杀掉城户纱织。 至于琳奈，从一个正常孩子的角度来说，她不会知道城户纱织是那晚和她一起降生在圣域的婴儿，所以就算她视企图颠覆圣域统治的城户纱织为敌人也非常合理。更何况，就算那晚降生了两个婴儿的秘密被拆穿，城户纱织和琳奈也是一个相对平等的关系，只要她的实力不比城户纱织弱，就没有任何人敢小瞧她。 退一万步讲，就算史昂从冥界跑回来策反了所有的黄金圣斗士，琳奈也相信，凭着她从没做出过威胁大地的事，加上与圣斗士们十多年的交情，他们肯定不会下狠心处死自己。顶多就是权利被夺走、在圣战期间被软禁罢了，只要她有足够的实力，难道还愁找不到机会脱困吗？ 所以说，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在这一点上她绝对不会输给城户纱织。 沙加在得到圣衣的第二天就回去了印度，这让琳奈稍稍有了点寂寞的感觉。在撒加面前，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必须经过再三思量，而进出侍女和文职人员又对她非常恭敬，没有一个同龄的伙伴在身旁，就算琳奈已经渡过了三年多的孤独时光仍无法适应。 因此，她今天破天荒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去十二宫转一转！ 亚历士给琳奈规定的活动范围只有教皇厅、女神殿和占星楼，在十二宫轮值的黄金圣斗士除了每周一次的觐见，其他时间基本不会进入教皇厅，更别提后面的女神殿和占星楼了，而琳奈之前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违背亚历士的命令跑到十二宫去，因此，沙加和亚历士是琳奈见过的唯二黄金圣斗士。 但是，和沙加进行过一番交谈后，结交黄金圣斗士的想法便在琳奈心里蠢蠢欲动，她在暗中观察了一阵后，终于逮到了一个亚历士接见各个圣域外派使者的机会，偷偷溜出了教皇厅，避开来往的侍女们，顺着长长的阶梯向十二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教皇厅到双鱼宫的石阶不仅长，而且石阶之间的高度差也非常之大，琳奈人小腿也短，等跑到双鱼宫后门时早就累得气喘吁吁，内心充满了沮丧感。 ――丫的，身为女神居然在自己的地盘中移动都这么困难！同人yy里那些在圣域中随意瞬移的说法全都是扯谈！覆盖圣域的结界可不是摆在那里好看的，如果女神的力量达不到冲破结界阻拦的强度，那也只能像普通圣斗士一样靠两条腿移动！ 在lc中，嘉米尔的天才少年亚特拉甚至能在圣域内瞬移一大批圣斗士到意大利，而ss冥王篇中城户纱织还要让穆他们带着撒加他们去女神殿，原因就是她根本做不到在圣域内瞬移，不仅无法瞬移别人，连瞬移自己都做不到。 这就是赤/裸/裸的差距啊！！！ 现在琳奈已经完全没有了逛十二宫的心情，她抱着膝盖坐在最后一阶石阶上，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教皇厅，内心默默流泪。 这么多的台阶……她真的能爬上去吗？ ……爬不上去也要爬，下来一趟本来就什么都没看到，要是回去再挨亚历士一顿批，那她真是倒霉死了。想到这里，琳奈拍拍裙子从地上站起来，正准备开始自己伟大的“长征”，目光却突然被一抹鲜艳的红色吸引过去。 一片开的很旺盛的红玫瑰？是啊，这里是双鱼宫，会有玫瑰出现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琳奈左右瞅瞅，原来在双鱼宫后门到石阶的附近竟有两个小巧的花圃，里面种满了玫瑰，刚才她恰巧坐在了一尊石柱的正前方，所以没看到后面的花圃。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与草叶之间偶尔传出细细的摩擦声。 那火红的玫瑰弄得她的心痒痒的，一个大胆念头也忽然在心中涌起。琳奈鬼鬼祟祟地向四周打量了一阵，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地走到花圃边上，将罪恶的小手伸向其中一朵开得正盛的玫瑰花。 …… 到手了！！！ 琳奈紧紧地攥着那朵偷摘的玫瑰花，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上忍不住溢出丝丝喜意。她不敢再此多做停留，生怕惊动了别人，摘到花后迅速转过身，飞快地向着石阶的方向跑去。 “摘了我的玫瑰还想这么轻松的跑掉？嗯？” 身后蓦然传来一个清澈的少年声音，在优雅中透着淡淡的傲意，成功让心虚不已的琳奈差点一个摔个嘴啃泥。 “……不要这样吓人啦！！！” 一手撑着面前的石阶，琳奈努力把心虚的感觉压在心底，同时向身后的人回以愤愤的目光―― 啊咧，好一个漂亮的少年！！！ 少年穿着圣域最普通的格斗服，抱着双臂斜斜倚在双鱼宫后门处的石柱上，微微扬起下巴。那是一张精致到魅惑的脸，水蓝色的刘海下，他的瞳色温润如碧玉，其中酝酿着如星辰般夺目的光彩，眼角下一点泪痣更为他平添了万种风情。樱色的唇角微微翘起，带着点点嘲弄，这个无礼的表情放在他身上却又让人觉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怎么，偷摘了我的玫瑰，还这么理直气壮？” 少年嗤笑一声，扭过头去，视线落在旁边那一小片花圃中，眉间的神色蓦然变得柔和：“玫瑰只有在会欣赏它们的人面前才是最美的，我种的玫瑰花，没有谁可以看到比我眼中的玫瑰更美的样子。” 琳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时竟忘了逃跑。她低头看看手中的玫瑰，顿时感觉这不是一朵花，而是一块灼热的火炭。 “……呐，对不起啊。”琳奈讪讪地举起双手，脸上露出讨好的表情：“这位姐姐，我不会再摘了。” ……姐姐？！ 少年如美玉般的额头上瞬间滑下大片密实的黑线，原本一直挂着笑意的嘴角居然很不华丽地抽搐了两下。他瞪着琳奈恨恨地看了半晌，拳头握紧又松，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省的因一时气恼而犯下大错。 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少年终于松开了手，任命般地深深吸了口气。“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雅典娜女神。”他表情认真的说道，随后就站直身体向前走了两步，单膝下跪，周身的气势也在瞬间变得严肃：“双鱼座的阿布罗狄参见女神殿下。还有，我是男性” “啊，不是姐姐吗？”琳奈先是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阵，随即露出最纯洁无辜的笑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手指：“请起来吧，刚才真是对不起。还有，你真好看，其实我有点羡慕你呢。” 连亚历士都无法阻挡的必杀笑容，阿布罗狄理所当然地中招了。 女神殿下比想象中的要单纯呢…… 阿布罗狄没有起身，而是微笑着向她伸出一只手，握着拳，然后在琳奈不解的目光中摊开，顿时，一朵娇艳的红玫瑰仿佛变魔术一般出现在他的掌中，轻颤的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一下子就吸引了琳奈所有的注意力，让她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叹。 “这朵才是最适合您的，女神。”阿布罗狄脸上挂着魅惑十足的笑容，在琳奈惊羡的目光中，轻轻将玫瑰别在她的发鬓。 淡淡的玫瑰香味弥漫在两人之间，少年举手投足之间都似乎透着无尽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他，也成功让琳奈微红了脸庞。果然是八十八星座中能与天地争辉的美战士，似乎美丽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就算是她这个女神，在此时竟也产生了一种自惭行愧的感觉。 “我叫琳奈。”她略带羞涩地握住他的手，看着他在自己白皙的小手上印下一个礼节性的吻，肌肤相触的温度一直传到心底，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很高兴认识你，阿布罗狄。” 135、试探 现在是二月底，所以留守圣域的黄金圣斗士自然是双鱼座的阿布罗狄，也算琳奈运气好，第一次出门就遇见了一个黄金。 年幼的小黄金中，巨蟹座的迪斯马斯克和双鱼座的阿布罗狄支持亚历士的统治，这在圣域中并不是秘密。他们两人不似严肃刻板的摩羯座修罗，为人更圆滑几分，特别是双鱼座的阿布罗狄，在有些事上亚历士甚至会询问一下他的意见。 作为双鱼座黄金圣斗士，阿布罗狄是个相当孤傲的人，而作为教皇的心腹，亚历士和琳奈和解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刚刚却又装作对她的身份毫不知情，想来这位双鱼座战士一开始并不承认琳奈的地位。 发生这种情况，琳奈也没感到惊讶或不满。他是阿布罗狄，不是那些年纪最小、容易被忽悠的小黄金。他追随亚历士更多的是看中了他强大的实力，更认为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做圣域的掌权者。虽然不知道他后来为什么改口点明了她的身份，可这样反而更合她的意。 “原来你就是双鱼座的黄金圣斗士啊。”琳奈拉着阿布罗狄的袖子，在石阶上坐下，兴致勃勃地追问：“以前你在哪里修行？这些玫瑰都是你种的吗？为什么要在这里种玫瑰？” “玫瑰就是双鱼座战士的武器，这些花是魔宫玫瑰，都带有剧毒，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以后请您不要随便靠近双鱼宫的玫瑰园。”阿布罗狄脸上挂着优雅得体的微笑，同时从容不迫地抽走了琳奈手中的那支花。“想要玫瑰的话，属下随时都能为您准备，所以今后请不要再做出这样危险的动作。” 果然，还是被责备了……听说普通人无法承受双鱼座的剧毒，不知道她这个伪女神能不能免疫。 琳奈暗自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前这个少年可不是个好忽悠的孩子，她用力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随便摘花了！” “这样就好，女神殿下。”阿布罗狄微微颔首，他很绅士地帮琳奈抚平裙子上的褶皱，同时状似不经意地发问：“不知教皇大人是否知道您来了这双鱼宫？” “我没有告诉他。”琳奈心中一冷，她诚实地摇摇头，然后笑嘻嘻地道：“我想看看教皇厅外面是什么样子，所以才偷偷溜了出来。呐，阿布罗狄，你很厉害是不是？能不能带我到外面转转？教皇大人今天要开会，我们在晚饭前回来，肯定不会被他发现的！” 阿布罗狄优雅地挑了挑嘴角，浅浅的笑容中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温声道：“教皇大人是无所不知的，您不该违背他的命令，女神。” “只是出去一小会嘛，有什么关系……”琳奈嘟起嘴，成功表现出一番要求被拒绝后的不满。亚历士也好阿布罗狄也好，都不希望看到一个在心计和手腕上有特殊天赋的傀儡。 女神精明一点没关系，但必须要有能拿捏得住的地方。所以，偶尔耍耍小性子反而能让他们安心。 “阿布罗狄，如果你有什么特殊职责的话，就不用跟着我了，我只是到下面转一圈，看看就回来。”琳奈故意做出一副赌气的样子，她跳下石阶，拍拍裙子拔腿就想走。她想看看，阿布罗狄到底会不会放任她一个人从双鱼宫离开。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被拉住：“您这是在和教皇大人作对。”少年的脸色微沉，他注视着她，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像之前那样恭敬：“教皇大人不会允许您这样做的。” 只有十二岁的阿布罗狄还不能很好地掩饰内心的情绪，面对女神的任性，他没有选择放任而是劝阻，这样的他，反倒让琳奈稍稍安心。她知道阿布罗狄心里没有她这个女神，可圣域的规矩苛严，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傻乎乎地在那里乱逛随时都会有丧命的危险，若是他刚才不闻不问，那么他未来的生死琳奈绝对不会再过问。 作为一个圣斗士，至少要有一颗愿意保护别人的心。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去！你不让我去的话，我就告诉教皇，说你欺负我！” 十二岁的天之骄子果然被她的这番话惹怒了，身为黄金圣斗士，还从没有谁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顶撞他。不过阿布罗狄好歹还记得面前这个女孩的尊贵身份，只是微微压下了自己的脾气，沉声道：“您太任性了，殿下，就算身为女神也不能这样随心所欲地做事。” 琳奈忽然一扫之前的气恼之色，愉悦地眯起了眼睛，她身子一歪靠在石柱上，托着小小的下巴，仰头望着他，面上一派狡黠之色：“原来你也知道我是女神啊。” ……阿布罗狄顿时怔住。 小女神的这句话让他没来由地心中一寒，女孩的身份再一次提醒了他，之前因几句话而产生的些许轻视顿时烟消云散，他第一次很认真、很郑重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 虽然看上去是个很可爱、很普通的孩子，但她却是圣域的女神，是所有圣斗士所应效忠的主君。尽管不知道教皇为什么会改变主意将女神放出来，但他一直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现在女神不在意，可不代表今后她会一直放任圣域的大权被别人握在手中，一旦女神决定收回权利，那么她与教皇之间必然会爆发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人心都是会变的，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阿布罗狄是个很现实的人，在他眼中，只有强大的教皇才有资格获得他的效忠，至于女神，一个弱小的孩子而已，他向来是看不上眼的，所以一开始才会装作不知道她的身份，若不是那句“姐姐”惹毛了他，他绝不会主动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可是刚才那句话……女神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么？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殿下。”他恭恭敬敬地回答，同时在暗中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 琳奈背着双手，淡淡一笑，精致的小脸上抹去了所有的纯真，那双紫眸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只属于神明的高傲，让人不禁内心一震。“我很清楚你在想什么，双鱼座的阿布罗狄。”她的语气淡淡，仿佛对少年的试探不屑一顾，似乎和他计较是件有失身份的事。 透过那表面的单纯和骄纵，阿布罗狄看到的是隐藏在面具下那仿佛将一切都看透的平静和冷漠，这让他在心凉的同时也变得更加冷静。 “但是希望你记住，我和教皇之间的事，你没有置喙的资格，别忘了你的本分。一个黄金圣斗士而已，我并不在乎。” 说实话，琳奈不是很喜欢和阿布罗狄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虽然她相信只要自己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就能获得他的承认，但她却下意识地讨厌这种无端蔑视神明的态度。就算她是个伪雅典娜，但那天在占星楼疯长的小宇宙只要是圣斗士就能感觉到，她的实力早已明明白白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原著中的亚历士认为城户纱织不够强大，所以才想刺杀她并夺得胜利女神。而现在亚历士在感受到琳奈的潜力后就立刻改变了对她的策略，由软禁变成了半监视，其中虽然有撒加的关系，但也由此可以看出，亚历士是个理智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与能和他平起平坐的女神发生正面冲突。而阿布罗狄，明明知道她是女神，也拥有强大的小宇宙，竟然还用亚历士来威胁她，这不由得让琳奈心中产生了几分怨愤。 阿布罗狄单膝点地，没有接话。 “我不想用女神的身份命令你做什么，也希望你少拿教皇来压我，对我而言，教皇和你不一样，我可以对他很宽容。” 琳奈相信，阿布罗狄绝不会背叛亚历士，更不可能去效忠城户纱织。所以，她也没有必要放下身段刻意去讨好他。 说完这番话，琳奈便冲他摆摆手，向自己刚发现的一条小路走去：“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会记得你今天说过什么。现在我要下去逛逛，你不用跟着了。” 这条小路位于双鱼宫后门，被古老的石柱残骸和一片玫瑰挡着，位置非常隐蔽。若不是琳奈无意中的一瞥，恐怕也发现不了这条路。只不过，没走两步她便感到腋下一紧，整个人被直接抱了起来。 “还是我陪您下去吧，女神殿下。圣域很复杂，您第一次出门要是没有人带领，肯定会迷路的。”少年温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琳奈再回头时，发现阿布罗狄脸上已经换了一副完美的笑容，仿佛刚才的争论只是一场错觉。 “你不守着双鱼宫，没关系吗？” “现在保护您才是最重要的任务。恕属下多嘴，您现在还小，如果再想出去，请务必让圣斗士跟随。” “嗯，我记得了。”琳奈点点头，又恢复了一副单纯乖宝宝的样子，乖乖应道。她被阿布罗狄抱在怀里，顺着安静的小路一路向下，很快就将高耸的双鱼宫甩在身后。 盯着少年绝美的侧脸看了一阵，琳奈心中一动，突兀地开口：“阿布罗狄，你有姐姐或妹妹吗？” 阿布罗狄微怔了一下，随后垂下眼帘，安静地道：“没有。” “啊，那真是可惜了……你这么漂亮，如果有姐姐或者妹妹的话，一定会是个世间罕见的大美人。”琳奈半是艳羡半是遗憾地感慨道：“那你的母亲呢？是不是也很漂亮？你都有那些家人？”这点她从好早以前就开始好奇了，难道所有的黄金圣斗士都是孤儿吗？像阿布罗狄这样漂亮的孩子真有哪家父母舍得抛弃吗？ “……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圣域，所以对她并没有多少印象。”阿布罗狄静静地回答，说到家人，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半分思念的意味，平静得仿佛不像是在说自己一样。 “至于亲人，我出身皇室，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其他就没什么了。” 琳奈也沉默了。 本应是享尽宠爱的皇室成员，却在小小年纪就被送进了圣域这个几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傻子都知道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猫腻。只不过阿布罗狄看上去并不想追究，否则凭他现在黄金圣斗士的身份，外面有谁敢违逆他的意思？ 当事人不言语，琳奈也只能对此保持缄默。她忽然想到，就算是黄金圣斗士，他们不过也只是一群半大的孩子，每天面对着艰苦而枯燥的训练，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残酷。 圣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结束呢？ “我们到了，女神殿下。”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琳奈不经意地抬起头，当即被面前一片绚烂的玫瑰海洋震住了！ 风挟着浓郁的甜香和玫瑰花瓣拂过脸颊，这个场景……真的好熟悉…… 136、狮子座少年 绚烂的玫瑰，如烈火般无声盛开着，飞扬的花瓣似乎要把风也一并染成鲜红色，它们在空中飞舞着，朦胧中似乎勾勒出一个渐渐远去的模糊背影，让琳奈的心口蓦然一疼。 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悲伤？心里似乎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她好想抓住那个背影，可那朦胧的影像就如那些随风飞散的玫瑰花瓣，远远地离去，再也不会回来…… “殿下！您怎么了殿下？！” 肩膀上传来的力量终于将琳奈拉回了现实，她茫然地抬头，对上阿布罗狄写满忧色的双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是满脸泪水。 “对不起……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我突然好想哭，我好像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琳奈胡乱用手背擦了擦脸，对着他勉强挤出一个安慰的表情。 将女神的失态全部看在眼里的阿布罗狄不动声色地帮她擦了擦眼泪，同时默默把这件事记在心底。 他一直抱着她，直到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才温声道：“这里是圣域的后山，平时没什么人来，所以这里都是双鱼宫的玫瑰园。顺着这条路穿过去就是圣湖，再往前就到了圣斗士的训练场。您要去看看吗？” “嗯，去圣湖吧。” 圣域占地很广，光湖泊就有好几个，因为位置比较偏颇，所以平时也不怎么有人去。可他们今天的运气偏偏不好，到达圣湖附近时，竟然远远地听到了呼喝和拳脚交加的声音。 阿布罗狄对这样的情况早就习以为常，他看了看怀中女孩那安静的表情，会意地放慢了脚步，静静听了一阵，压低声音道：“都是些圣斗士候补生，好像发生了矛盾。” 琳奈点点头，她支着耳朵听了一会，面上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我好像听到了艾欧里亚的名字？” “那是狮子座的候补生。不知您是否知道艾俄罗斯？他是艾欧里亚的哥哥。”阿布罗狄面色不变，淡淡点出某个事实。 琳奈垂下眼帘，语气幽幽：“艾俄罗斯已经死了，就算他当初真有那么大胆子，我也不想因为一个死人为难他弟弟，在这世上，活人才更重要。” “您真是宽容，女神殿下。”仿佛想起了三年前初见女神的那一幕――女神不安分地把一条胳膊伸出来和他们挥手告别。那滑稽的样子，让阿布罗狄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细细的笑容。 前面的打斗似乎已经告一段落，几个候补生的声音愈发清晰。 “艾欧里亚你少得意！教皇大人才不会将圣衣交给一个叛徒的弟弟！”几个候补生骂骂咧咧的声音先后传来，虽然话放的狠，但语气中却隐隐透着几分畏惧，其他人虽然多有附和，却始终不敢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随之而来的是少年清朗且沉稳的声音：“教皇大人的决定不是我们能揣测的，我对女神殿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倒是你们几个，授予圣衣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有本事就先打赢我。” “哼，我们走着瞧……”路人甲乙丙丁的脚步声逐渐飘远，琳奈想象着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圣斗士的五感原本就异常敏锐，几个炮灰一走，树林里的一点点动静立刻变得非常刺耳，果不其然，这边琳奈才一出声，便立刻引起了艾欧里亚的警觉。 “谁？！” 得到许可后，阿布罗狄抱着琳奈不急不缓地走出树林，隔着圣湖，一个浓眉大眼的棕发少年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一身半新不旧的格斗服，右手握拳，上身微弓，警惕地注视着前方，活像一只行动矫健的豹子。 “你好，艾欧里亚。”琳奈挥挥手欢快地和他打招呼，同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少年瞬间震惊的表情。 “难、难道是……女神殿下！” 艾欧里亚半张着嘴，双目圆睁，遥指着琳奈手竟然在微微发抖，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他万万没想到，一直以来都高高在上的女神竟会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记得他的名字！ “圣斗士候补生艾欧里亚参见女神殿下！” 好不容易回过神后，艾欧里亚顿时对自己刚才竟然无礼地用手指着女神的行为万分后悔，立刻冲到她面前单膝下跪，连身子都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女神殿下，您竟然屈尊来到这里，属下……” “没事没事。”琳奈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很干脆地竖起大拇指：“我只是想出来看看，然后正巧碰到了你。还有，刚才那些话说的很好哦，你很出色，我看好你！” “殿下……”几句鼓励立刻就让单纯的艾欧里亚少年热血上涌，小麦色的脸庞涨得通红，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那热切的目光甚至让琳奈微微汗颜。这一刻，恐怕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今天这次见面竟导致了后来一只忠犬的诞生。 少年哟，你也太好拐了吧。 “起来吧，艾欧里亚。”琳奈转了转眼珠，扭扭身子示意阿布罗狄放她下来，然后小跑几步来到艾欧里亚面前，双手间拢起一团银白色的小宇宙，按在不知所措的少年身上。仅仅几秒钟，那几处淤青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了！” 琳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她从神殿的典籍中学了不少东西，早就想试试效果了，可是进出教皇厅和女神殿的不是侍女就是普通的文职人员，根本不给她施展“才华”的机会，所以正巧受伤的艾欧里亚就成了她第一个试验的小白鼠。 一抬头，顿时吓了一跳，我们坚强勇猛、流血不流泪的未来狮子座圣斗士艾欧里亚此时竟然虎目含泪，用一副恨不得掏心挖肺献出忠诚的目光“深情款款”地向她行注目礼…… “只是一点小伤竟然还要麻烦您……女神殿下，属下一定会永远守护您！！！” ……只是治个伤而已，用不着这样以身相许，真的！ 琳奈的脑海挂起一大滴冷汗，她终于承受不住艾欧里亚那“热情如火”的目光，表情尴尬地向阿布罗狄的方向退了两步，讪笑道：“没、没什么，不用这么客气……对了，艾欧里亚，你知道从这里向外是什么地方吗？”赶紧转移话题！ 听到女神发问，艾欧里亚当即精神振奋，一挺胸脯滔滔不绝地解说起来：“当然知道，从这里出去后直着走就能到达大竞技场，旁边还有好几片圣斗士候补生的训练场。只不过被分配在这附近的大多是一些新人和女性候补生，青铜圣斗士和白银圣斗士的修炼地在更远的地方，我对那里也很熟悉，您想去看看吗？” 更远的地方？那还是算了，现在她还不适合正式在圣域众人面前亮相，溜出来逛逛就算了，要是引起太大的骚动也不好和亚历士交代。 这么想着，琳奈很干脆地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我不想在外面呆太久，以后会有机会的。”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双眼一亮，兴致勃勃地道：“不如我们去女性候补生的训练地看看！” 这个主意好啊，她现在不适宜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去看看同为女性的圣斗士总没问题吧，就算亚历士知道了肯定也不会怪她！就这么决定了！ 琳奈美滋滋地在心里盘算着，可一抬头，却立刻对上了一张涨的通红的小脸。 “女、女神殿下……”刚刚还信心十足的艾欧里亚此时竟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连话都说不清：“可、可是、女性圣斗士的训练基地、一、一般人是不能进去的……” 琳奈眨眨眼，随后上前一步很好哥们似地拍拍艾欧里亚的肩膀：“没关系，我们一起溜进去。”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艾欧里亚此时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 一直站在后面的阿布罗狄默不作声地侧过身，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无辜表情，拉着男性候补生去偷窥女圣斗士训练……亏她想得出来！现在他似乎有些明白教皇为什么要把女神放出来了――凭她这幅大大咧咧的样子，要纠集圣斗士和教皇夺权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除非……女神的心机太深沉…… 暗自打量了一阵正在安慰似乎被刺激过头的艾欧里亚的小女孩，阿布罗狄的双眸中划过一丝异色。 能少一个对手自然更好，他一直很相信教皇的眼光，既然教皇都对女神放松了戒备，那么他也不妨……试着去相信她…… “我们走吧，阿布罗狄。”面前，女神似乎已经做好了艾欧里亚的心理工作，少年的脸虽然依旧是红彤彤的，但却写满了坚定的意味。 虽然决定去相信女神，但是……偷窥这事还是算了吧！ “不用了，殿下。”阿布罗狄很温柔同时很坚定地拒绝了琳奈同学这个恶劣的建议：“属下相信艾欧里亚的实力，他一定会保护好您的。而且，如果不向教皇大人汇报一下这件事的话，您一定会受到责备的，请您允许属下去见教皇大人。” 脑海中掠过亚历士那张阴沉的脸，琳奈在沉默三秒钟后，重重地点头！ 不管他要去对亚历士说什么，现在能分散一点注意力是一点！ “那么就拜托你了，阿布罗狄，一定要和教皇大人好好说说。”琳奈郑重其事地叮嘱道，同时一手牢牢地拽住艾欧里亚的袖子，露出完美的腹黑笑容：“不要再抖了，亲爱的艾欧，我们走吧，我保证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的。” “……是。” 我们英勇无畏的艾欧里亚同志第一次对着女神露出了哭丧的表情…… 137、候补圣斗士 在圣域中，除非有任务在身，否则普通杂兵和候补生不能接近女性圣斗士的训练基地，这是每个候补生在刚进入圣域时就被严厉叮嘱过的禁忌之一。 女性候补生的数目极少，又因为身体条件有别于男性，所以平时一般都在指定的训练地修行，很少出现在其他地方。鉴于那条掀了面具就要被千里追杀的苛严规定，其他候补生也不会轻易去招惹她们，所以很长时间以来一直没有发生什么严重冲突。 只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这一日，女性候补生的修炼地外围就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大的那个牵着小的，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绕过大门，贴着围栏向里摸索着。 这两人自然就是一时心血来潮的琳奈同学和被抓来当苦力的艾欧里亚同学。现在的情况就是――艾欧里亚拉着琳奈提心吊胆慢慢前进，同时不忘东张西望，以免干坏事被当场抓包，而琳奈则一脸欢乐地跟在后面蹦蹦跳跳。 说到艾欧里亚现在的心情，那绝对是痛并快乐着。虽说能带着女神参观圣域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可是……这个参观地点选得实在不怎么样！ “……就到这里吧，殿下。”褐发少年一脸哀求地看着拽着自己衣角、兴致勃勃的小女孩，表情要多凄凉有多凄凉：“再往里走就会遇到大量的训练生，属下实在是不能进去啊……” “可是我还一个人都没看到呢。”琳奈闻言顿时有些气馁，她跟着艾欧里亚一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结果却一个人都没见着，实在太不甘心了。 “殿下……您完全可以用巡查的名义正大光明地来这里……”所以请不要再考验属下脆弱的心脏了！ 啧，你看着可怜巴巴的表情，还是别再继续为难他了吧。 “好吧，我们回去。”在估计了一下被抓包的后果后，琳奈只能失望地点点头，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这孩子一马。 听到琳奈松口，对面的艾欧里亚顿时如负释重地松了口气，正想说两句感激的话，脸上的神色却突然一变：“糟了！有人来了！” “啊？那该怎么办……”似乎是被他那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所影响，琳奈也不由得多处几分做贼心虚的感觉――咦不对，本女神明明是来视察的呀？ “……失礼了！” 慌了手脚的艾欧里亚少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捞起女神蹿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紧紧缩在树丫处，让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两人的身形。（感谢某位热衷于绿化的前辈吧！否则他们连个藏身之处都找不到。） “站住！魔铃，你还要逃到哪去！” “你到底有完没完！莎尔娜！” 少女清脆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飞速靠近，顿时让原本正扭来扭去试图找到个舒适位置的琳奈停下了动作，她兴奋地弯起嘴角，竖着耳朵注意着两人的对话。 哈，没想到运气居然这么好！正好遇到自己想见的人。 在偷窥二人组藏身的树下，戴着面具的绿发少女一个腾身，轻巧地挡在了红发少女的正前方：“别想逃了！魔铃！”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双手叉腰，十足一副优等生的口吻。 眼见前方的道路被挡住，红发少女也只能停下脚步，冷淡地道：“我不想和你比试。” “与其说不想，不如说是怕了我吧，魔铃。新一届的圣衣授予仪式很快就要开始，我们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竞争对手，也该在参加比试之前分出个胜负吧。”莎尔娜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好战之意，只可惜，被她视为对手的魔铃似乎并没有这个念头。 “我拒绝。”她干脆找了一块石头，曲起一条腿坐在上面：“现在进行比试是一件愚蠢的事，莎尔娜。你又把那些候补圣斗士们打成重伤了吧？这在圣衣争夺战之前是禁止行为。” “哼！那些弱小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嚣张！”莎尔娜似乎不耐烦了，她微微弓起身子，五指成爪高举头顶，深紫色的指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一种奇异的魅力。“你不攻过来的话，就等着接招吧！呀――” “你还是这么暴力！”魔铃一个侧滚翻避开了她的攻击，单手撑地向后一仰，一个回旋踢迎了上去。 “她们两个很出色啊！” 背后的大树上，琳奈透过树叶的缝隙观察着场上的战斗，眼中充满了惊奇之意。现在的魔铃和莎尔娜都领悟了小宇宙，单从小宇宙的强度和她们打斗时的身手来看，在这个年纪能达到现在这个水准已经相当不错。能不能获得原著中那两件白银圣衣她不敢肯定，但如果目标是青铜圣衣的话绝对绰绰有余。 “艾欧里亚，即将到来的圣衣争夺赛是什么时候？”琳奈扯了扯身边少年的袖子，小小声地问。 “是一周之后。”艾欧里亚同样低声回答，不过态度全然没有她这么闲适：“马上要颁发的是天鹰座、蛇夫座的白银圣衣，还有天猫座、巨蛇座和南十字星座青铜圣衣。” “白银圣衣？”琳奈眨眨眼，然后捂着嘴偷偷地笑：“看来我们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啊，竟然能看到未来的两位白银圣斗士。” “殿下，您是说她们两个会成为白银圣斗士？” “没错哟，她们很出色呢。魔铃和莎尔娜是吧，我记住了。不过，那个莎尔娜的脾气好像不是很好哎，在圣衣争夺战的前一周将其他候补圣斗士打成重伤，有点过分了啊。” “……您不知道，其实这都是很常见的事。”闻言后，艾欧里亚的情绪稍显低落，他顿了一顿后，轻声道：“圣衣争夺战太过残酷，所以在比试开始前，有很多人都会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希望可以多减少一些竞争对手。如果在比赛之前不幸负伤，那也能怪他们自己实力不够，真正的强者是不会被阻拦在那种地方的。” “你也经常遇见这种事吧，艾欧里亚。”琳奈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肃然道：“之前你和那些人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不管艾俄罗斯曾经做过什么，我希望你能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恐怕你也听说了，处女座黄金圣衣已经有了主人，金牛座和水瓶座的候补生很快也要来到圣域接受教皇的试炼，我想以你平时付出的努力，一定能走到最后一刻。艾欧里亚，我会带着狮子座圣衣在教皇厅等你，别让我失望啊。” 少年的眼睛顿时湿润了，他张了张嘴，最后重重地一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是！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女神殿下！” 就在两人说话的期间，两道一直纠缠在一起的影子蓦然分开，下面的打斗也告一段落。莎尔娜身上多出几块淤青，而魔铃的护肩碎掉一小块，肩膀上新添了几道血痕，双方势均力敌，谁也没占到便宜。 “罢手吧，莎尔娜。如果你不想错过下周的圣衣争夺赛的话。”魔铃随手拿掉肩头的护甲，呼吸虽然有些急促，但语气依旧冷淡。 “算了，这次便宜你了。”同样意识到没必要再打下去的莎尔娜就势收了手，掸了掸身上的格斗服，转身留给魔铃一个骄傲的背影。 “这一次我一定会获得圣衣！” 魔铃没有接话，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才随意动了动受伤的肩膀，见伤口不再流血，也就挪开了注意力。她几步走到一块大石头前，重新将手臂上的绷带缠好，然后收敛了小宇宙一拳一拳地打击着石头。 血肉和石块相碰的闷响清晰地传入琳奈耳中，那股疼痛似乎也随着声音传到心底，这一刻，她的心忽然揪了起来。 论实力，魔铃只是个普通的白银圣斗士，如果不是培养出了星矢这个特别的徒弟，她可能一辈子都默默无闻。可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白银圣斗士，背后也隐藏了无数不为人知的悲伤。和她一样年纪的少女，大多还依偎在父母的怀抱里，享受着亲人的关爱、拥有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童年，可是这个女孩不仅承受了和亲人分离的痛苦，还要独自忍受着伤痛、拼命在这竞争残酷的圣域里闯出一条通往未来的路…… 不只是她，每一个圣斗士肯定都有着悲伤的过去，坚强如艾欧里亚、高傲如阿布罗狄、淡然如沙加，甚至强大如撒加，他们只不过是将自己的痛苦隐藏在光辉的背后、然后努力在这世上挣扎着，企图反抗神明强加于人类身上的枷锁。 无数圣斗士都会用崇敬的眼神仰望她，只不过，他们看的其实不是神明，而是未来的希望。 从渺小的愿望到守护大地的和平，这些都是女神的转世所应当背负的东西。她身上承担了太多的期望，逃避的想法、随意的态度、甚至是想看美男的花痴念头，这些其实都是对战士尊严的莫大侮辱。圣战不是无聊时的yy，波塞冬不会嬉皮笑脸地和她斗嘴，哈迪斯也不会懒散地、迫不及待地要签什么和平约定，她将要面对的，是真正的生死战斗。 “女神殿下，您怎么了……” 艾欧里亚忽然感到一阵心慌，在他面前，年幼的女神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抿紧嘴唇压抑着喉中的呜咽，她仰起脸，两行泪水顺着光洁的脸颊缓缓流下，迷蒙的水雾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让他在焦急之中又有几分心痛。 少年手忙脚乱地上下翻找一通，却找不到一条可以擦眼泪的手绢，又不敢随意伸手碰她，只能这样尴尬地看着女孩的眼泪逐渐浸湿了前襟。 女神，在哭泣…… 好久之后，琳奈才哑着嗓子轻声道：“艾欧里亚，送我回去吧。” “是，殿下。”见女神不想说，艾欧里亚不敢多问，他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跳下大树。魔铃早已离开，只留下散落一地的碎石，有几块还沾着点点血迹，红得刺目。 一路返回圣湖，两人的行踪没有被任何人察觉。艾欧里亚从小就在圣域长大，对这里的地形再熟悉不过，身手在一群候补生又数一数二，所以很轻易就避开了别人的耳目，一直将琳奈送到玫瑰园的范围。不出所料，阿布罗狄早就站在那里等她，看到她脸上的泪痕，俊美的少年讶异地挑了挑眉梢，他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艾欧里亚，很体贴地什么也没问，只是递给她一块洁白的手帕。 琳奈低低地道了声谢，在被阿布罗狄接到怀里后，她忽然转过头，认真地对站在下首的少年道：“别忘了，艾欧里亚，我在教皇厅等你。” 以真正的女神身份，迎接我未来的战士。 138、三年 自从溜出去过一次后，琳奈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沉稳了。出入教皇厅的侍女们很少能看到女神嘻嘻哈哈跑来跑去的样子，她长时间把自己关在女神殿和占星楼中，拼命地学习书中的知识、修炼小宇宙。 对此，撒加也曾一度感到担忧，他主动去询问女神，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撒加，我既然是神明的转世，那么就必须负担起神明的责任。” 年幼的女神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坐在石椅上，仰头望着他，很平静地回答。 “我可以厌恶自己的身份，但我没有资格拒绝自己的责任。上天没有理由依照我的心意给我想要的生活，如果我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改变这一切，那么就必须接受它。我不允许让那么多圣斗士的梦想和希望统统断送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在过去琳奈常常会迷茫，她为什么会和城户纱织一起降临到这圣域？又为什么会阴错阳差地被当成女神、被推上那个位于顶端的位置？这一切看似巧合，却又那么理所当然，然而无数次午夜梦醒后，琳奈不得不告诉自己，这就是现实。有些东西就算是错的，时间久了，也就成了对的。 她不能只防备着城户纱织，海皇波塞冬，冥王哈迪斯，还有无数天界神明，谁也不知道他们将来会有什么动作。所有的圣斗士都知道，有位女神在庇佑着他们，她和他们一起在圣域生活了十几年，这触手可及的距离、十多年来建立起的信任，她不能任性地随手毁灭。 就算不满自己降临在圣域，那又如何？命运的安排从来没有任何理由，更糟糕的命运其他人都能接受，你又凭什么抱怨？公平？在命运面前没有公平，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公平就是世间最滑稽的一个词。 自从萌生了窃取圣域的小小念头后，这个想法就一刻不停地膨胀着，沙加的开导和自己那庞大的小宇宙就像恰到好处的催化剂，彻底让琳奈坚定了想法。她既不愿在未来乖乖让位，又不愿那些效忠于她的圣斗士转向另一人或死在自己同胞的手中，所以，即使是打乱剧情，她也要去争一争，而未来城户纱织的所作所为正巧给了她一个绝好的理由。 琳奈坚信，与城户纱织一起降生于圣域的自己，亦是能承担起责任的神明转世！――她可以代替城户纱织！ 继沙加之后，琳奈又见到了另外两位黄金候补生，并为他们授予了圣衣。 金牛座的阿鲁迪巴是个严肃却热心的孩子，他在圣域似乎人缘很好，不管是白银圣斗士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候补生，见了他都会很尊敬地称呼一声“阿鲁迪巴大人”。见到琳奈后他明明是很激动的，却硬是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了心底，庄严地在她面前进行了宣誓，发誓要效忠于女神、守护大地的和平，直到私下和琳奈交谈时才露出了少年开朗的本性。 水瓶座的卡妙性格淡漠，话也很少，他的圣衣授予仪式也是所有圣斗士中最简单的一个。近距离接触后琳奈感觉，这个少年与其说是冷漠，倒不如说是不愿管闲事，和他不相干的事他一律不关心。琳奈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从来不曾询问过琳奈的看法，那双墨蓝色的眸子永远如一汪平静的海水，无温度、无情绪，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触动他的心弦。 半年后，除了白羊座的穆之外，最后两位黄金圣斗士也在她的见证下诞生。 自从与琳奈见过一面后，艾欧里亚就将自己的训练地挪了个位置，搬到了当初两人相见的那个圣湖附近。而琳奈也很乐意有这么一个勉强算得上同龄的朋友，常常会带些吃食下来看他，一来二去，不仅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很大增进，连带着让琳奈的体力也有了不少长进。授予圣衣后，艾欧里亚每天都会来觐见教皇和女神，有时亦能得到亚历士的指导，而亚历士对他的态度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冷漠、防备，在琳奈看来，这正是聪明的做法。对亚历士而言，只要琳奈还在圣域一天，艾欧里亚就不可能脱出他的掌控，就算到时候真相被揭露了，有了这些年相处的情谊，艾欧里亚也不可能绝情地对他挥拳。 天蝎座的米罗也与琳奈印象中不同，他可以说是黄金圣斗士中除了阿布罗狄之外最高傲的孩子。虽然整个人显得很开朗，但也只有接近了才知道，米罗非常注重自己身为黄金圣斗士的荣耀，对下面的白银、青铜圣斗士，除非对方的实力能够被他承认或者背叛了圣域，否则他很少会对他们出手。鉴于这个性格，米罗和常驻圣域的艾欧里亚走得比较近，他的修炼地米洛斯岛亦属于希腊，两人就算不在守宫日也常有来往。 你说蝎瓶王道？很抱歉，琳奈也曾好奇地问过米罗他对卡妙的看法，结果就得到了一个“不了解”的回答，白瞎了她的一番期待。 人与人之间总要经过相处，才能增进对彼此的了解。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也足以让琳奈把黄金圣斗士问候了个遍。想到原著中亚历士说，就算是黄金圣斗士也不了解相互之间的名字和身份，这让她非常不满――明明是战友，怎么可以这么分生！想来原著中的十二宫战会有那么多黄金圣斗士死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大家相互不了解、不信任，这可不是一个优秀团体会出现的状况。别忘了lc中，一场战斗开始，其他的黄金圣斗士很快就会赶去支援，这可和原著中青铜们闯十二宫时的情景截然相反。 于是，经过琳奈长达三年的不懈努力，在她六岁的时候，除了白羊座和天秤座之外，所有的黄金圣斗士终于在那年的十二月底齐聚教皇厅，热热闹闹地过了他们来到圣域的第一个新年，就算是相互之间不熟悉的战士也多少有了一番交流，这样的结果让琳奈相当满意。 只可惜，远在嘉米尔的穆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三年时间改变的不只是小黄金们，亚历士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这一点，和他关系最密切的琳奈感触非常深。 从某个角度来说，撒加（亚历士）变得很奇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亚历士再也没有在他和琳奈单独相处时出现过，就算在众人面前他的头发是灰白色，可只要大门一关，不用三秒，灰白色立刻变成海蓝色，细细算起来，琳奈愕然发现，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亚历士说过话了。 另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无论撒加也好亚历士也好，他们对琳奈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宠溺，撒加还好说，可亚历士也这样就显得非常不可思议，琳奈甚至猜想，只要不是让他自裁，亚历士也能答应她所提出的任何要求。那一次她甚至提出跟米罗去米洛斯岛，结果亚历士也只是顿了一下就点头答应，完全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意思。 似乎、好像……我们的教皇大人做保姆真做上瘾了…… 时间长了，圣域诸人也渐渐明白，虽然教皇掌握着大权、女神毫不管事，但一切事物还是以女神的意志为尊。只要他们两个不发生冲突，圣域内部就永远不会出现分裂。在这样的背景下，之前艾俄罗斯被宣布叛变所带来的恐惧和猜疑也逐步消散，几乎没有人会去刻意提起那件事，新进的候补生们甚至对此一无所知。 对圣域目前的状况，琳奈表示非常满意，平时她除了修炼小宇宙，偶尔也会和几个熟悉的圣斗士一起在十二宫附近做体能训练。长大一些后，撒加为她安排了更加复杂的课程，除了要锻炼小宇宙，体能训练也不可少，就算不能达到圣斗士的水准，但女神也决不能柔弱得一旦被近身就毫无反抗能力。 “基加斯，这么匆匆忙忙的，有什么事吗？”某日从教皇厅路过，正好看到圣域的参谋长基加斯拿着一摞文件匆匆忙忙地从底下上来，琳奈便随口问了一句。 “女神殿下！”基加斯慌忙行了个礼，随后恭恭敬敬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按照惯例，这几天圣域又要招收一批新的候补生。刚才属下接见了一个日本大财阀的总裁，这家企业连续五年为圣域提供了不少资金和候补生，所以属下想和教皇大人商量，将他列为圣域未来的合作伙伴。 “日本财阀？”琳奈稍稍一愣，一些信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扬起的唇角也多了几分冷意：“圣域的势力大多分布在欧洲，一个日本财阀，没历史没背景的，根基又不在这里，这么巴巴地跑来和圣域合作，能得到多少利益？” “这个……” “不过既然来了，也就按正常的态度对待吧。不过，基加斯你记着，和圣斗士有关的内部信息，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候补生的修炼地一律由你们统一安排，不准那个财团有半点插手的机会。” “是！” 挥挥手示意基加斯离开，琳奈一个人顺着石阶慢慢地走下去，心中翻腾着各种情绪。 来自日本的财阀，除了城户财团不做他想，这老头居然在五年前就开始接触圣域，看来他为了城户纱织真是费心了心血。不过如果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轻易地达到目的，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在记忆中，十个小青铜离开前，是从辰己手中抽签决定了各自的修炼地，这一直让琳奈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区区一个日本财团而已，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权利？！那些候补生难道是他们想送到哪里就送到哪里的吗？！就算是那些和圣域来往了数百年的古老家族也从来没得到过这么大的权利！ 老车同志果然是偏心儿子！ 这么想着，琳奈终于决定，她要去见见那个据说抚养了雅典娜转世的传奇人物，城户光政！ 139、城户光政 圣域内部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对一些世俗势力的接见都被安排在附近几座城市中，就算城户光政在外面能呼风唤雨，可到了圣域的地盘上，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经过三年的正统修炼，琳奈对小宇宙的控制能力今非昔比，在圣域附近进行瞬间移动基本没有问题。随意感受了一下圣域几个驻外接待点的小宇宙，她直接瞬移到了人最多的一处。 虽然两地相隔很近，但不得不说，这座城市和圣域从表面上来看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和洋溢着浓厚的古希腊风情的圣域不同，这座城市里里外外都透露着现代气息，高楼大厦、琳琅满目的时尚小店、宽阔笔直的公路、还有不时从眼前走过的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无论来过几次，琳奈始终无法从容地接受这样差距极大的转变。 古典白色连衣裙在大街上已经非常罕见了，只不过现在的琳奈还是个小女孩，穿出来倒也不见得有多显眼。她站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隔着一条马路遥望着使馆大门的方向，静静等待目标的出现。 等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使馆的大门开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簇拥着一个身穿日本传统和服的老人缓缓走了出来。在他们站在大门口客套的时候，一辆高档轿车从另一个方向开出来，停在马路边上，从车中下来一个身穿黑色制服、一脸忠心耿耿的光头中年人！ ……辰己德丸！！ 琳奈盯着那位大叔一阵猛看，脸上的表情连续变换了几次，最终把目光挪向地面。 啊，果然是正主，那么，现在要怎么办呢？ 现在杀了城户纱织琳奈是绝对不敢的，就算自己再怎么强大，终究是个冒牌货，人家城户纱织才是正儿八经的雅典娜转世，搞不好最后圣战还真要靠她。而且，她也没法对外解释为什么要杀一个远在大洋彼岸且从未见过的财阀大小姐，不，她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日本财阀上心！ 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让这个威胁毫无阻拦地成长起来，又很不甘心呢。 正当琳奈低着头思索时，眼前忽然一暗，她莫名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刚才还在马路对面的城户光政此时竟然站在她面前！ “孩子，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苍老而温和的声音，配上城户光政那一副慈祥的老爷爷脸显得格外的和谐。 琳奈抬着头盯着他看，不说话。从外貌上看，城户光政似乎已经有六十多岁，但整个人却显得很精神、很矫健，他目光清澈、腿脚利索，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让人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健康的老者会在两年后突然去世。而且，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中也明明白白地透着一种善意，完全不像某些小说中描写的那样贪婪、猥琐。想来也是，如果城户光政真长了一张坏人脸，那艾俄罗斯当年就算拼着重伤再爬几十里也不可能将雅典娜的转世交给那样一个家伙。 “怎么了？孩子？” “我是瞒着家里偷偷溜出来的。”琳奈脆生生地回答。 一个粉粉嫩嫩的女孩子，穿着洁白的连衣裙，精致的五官，留着一头经过细心保养的长发，这样的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养的出的，八成是哪个家族的小姐溜出来玩，最后找不到回家的路。 思及此处，城户光政弯下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温声道：“你的家在哪里？爷爷送你回去。” 眨眨清澈的眼睛，琳奈一脸天真地道：“你是坏人吗？家里说，大街上会有坏人把孩子骗走，带到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我不敢跟你走。” “你这家伙居然敢这么说老爷！”城户光政还没说话，一直像保镖一样站在他身后的辰己顿时爆发了，他一手叉腰，板着脸用手指着琳奈气势汹汹地道：“老爷好心帮你，你这个小兔崽子居然不识抬举……” “辰己。”城户光政侧过脸，一句很平淡的话就堵住了辰己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同时，他也忽略了琳奈眼中一闪而逝的冷光。 “是，老爷。”辰己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垂头丧气地闭上了嘴。 “我叫城户光政，来自日本。孩子，你生活在希腊，应该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吧。”他用手指了指身后的使馆，微笑着道：“我刚刚从那里出来，这样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坏人了吧。” 确实，生活在这个城市里，就算不知道那个使馆是什么地方，至少也清楚，能进出那里的必定是社会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琳奈装着思考了一阵后，点点头道：“好吧，我跟你走，你真能送我回家吗？” “当然了。”城户光政牵起她的小手，走向停在路边的那辆高档轿车。他的动作很熟练，一点都没有因为琳奈个子矮而显出不适应的样子，似乎是经常这样做。 轿车中，琳奈和城户光政并排坐在后面，辰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里还有一个一声不响的司机，匀速而平稳地开着车。 “孩子，你家在哪里？” “在城外，向东面走。”那是通向圣域的方向。 汽车转了个方向，朝着城外驶去。 琳奈盯着前面看了一阵后，又把注意力转到城户光政身上。“爷爷，你从那么远的日本来到希腊，是有很重要的工作吗？你的希腊语说得很好哎，是经常来吗？” “真是聪明的孩子。”城户光政微笑着点点头，道：“这已经是我第六次来希腊了，希腊是个神圣的国家，我希望将来有一天，我的孙女也能顺顺利利地踏上这块土地。” “你的孙女？” “是啊，她叫纱织，是个和你一样乖巧可爱的孩子。” “真的吗？那样的话，我也想见见她！”没搞错吧，那样欺负孤儿院的孩子还能叫乖巧可爱？应该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才对！ “老爷，城外就是郊区了。”坐在前面的司机犹豫着询问：“这附近好像没有什么人家，这位小姐能把地址说得更详细一些么？” “孩子，你也听到了，能给爷爷说说你家的具体位置吗？或者，告诉爷爷你家周围的的样子也可以。” 我家的位置？琳奈眨眨眼，心里忽然升起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 “我家附近都是石头房子。”从神话时代流传下来的圣域嘛，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水泥钢筋。 “每次回家要走很长很长的楼梯，中间经过十二座宫殿。”十二宫嘛。 “还有很多很多哥哥姐姐每天都在练拳。”候补生可是很辛勤的哟。 “还有一些哥哥总穿着奇怪的铠甲。”最近诞生了不少圣斗士。 “有几个哥哥甚至穿着金色的铠甲，看起来好夸张！”把黄金穿在身上不是奢侈是什么？ 琳奈能感觉的，自己没说一句，几个人的脸色就变化一分，到了最后甚至已经面如菜色，张口结舌。 “你、这位小姐……您确定那就是你家吗？”来了希腊这么多次，他们怎么会想不到，唯一符合这个描述的地方分明就是圣域啊！！！ “是啊。”琳奈用力地点头，“能送我回去吗？”她无视了旁边那个一脸表情错乱的光头大叔，歪着头注视着城户光政震惊的表情，脸上虽然挂着淡淡地笑意，但那双平静的紫眸深处却透着一丝冷然。 双手交叠，双腿并拢，琳奈以一种绝对淑女的姿势坐在座位上，淡淡的小宇宙从她身上涌出，不易察觉的光芒笼罩着全身，温暖的感觉中蕴藏着一抹神圣，一瞬间让周围的几人产生了一种几乎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吱――” 就在这一刻，轿车突然发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刹车声，所有的人都因为惯性向前冲去，暂时打断了琳奈与城户光政的对视。轿车停稳后，被辰己扶着勉强坐直身体的城户光政这才发现，刚才坐在他身边的小女孩已经不翼而飞！ “孩子呢？！孩子……”到了嘴边的话此时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就在离车门大约有七八米的地方，一个身穿圣域传统格斗服、大约十二三岁的褐发少年正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女孩子放在地上，然后，单膝下跪： “太危险了，琳奈小姐。下一次如果您想外出，请务必让属下跟随您。” 在轿车的正前方，圣域的参谋长基加斯正带着几个杂兵打扮的人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看到琳奈安然无恙后，也顾不得满脸大汗，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她面前：“属下该死！竟然让女、啊不，竟然让琳奈小姐受此惊吓，求您原谅属下的过失！属下一定马上处理了这些冒犯您的人！” “没什么，基加斯。他们不过是好心想送我回去，不用计较了。”琳奈瞟了一眼车中目瞪口呆的三人，微微挑起嘴角，声音轻软且冷淡：“艾欧里亚，送我回去吧。” “是，小姐。”艾欧里亚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伸出一只手很优雅地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臂平放，任她借力支撑，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已从原地消失。 呐，城户光政，相信以你的智商，应该已经猜出老娘我在圣域的身份了吧，下面你打算怎么做呢？ 圣域已经有了女神，这个女孩身上怀着让人类仰望的神圣小宇宙，圣斗士、参谋长还有其他人也都承认她的地位，看到这些，你还会那么坚定地认为养在家里的那个和普通孩子没什么区别的孙女是雅典娜的转世吗？ 一个是喜欢欺负人的刁蛮大小姐，一个是身怀小宇宙的高贵女孩，这二者真的有可比性吗？至少琳奈觉得，在与城户光政相处的那点时间内，她才更像一位真正的女神转世。 我很期待你下面的动作哟，城户光政。 140、谈心 之后的日子依旧平静，一晃，距离见到城户光政已经过去了两年。 在和城户光政打过照面后，琳奈特地找理由关心了一下今年那些被城户财团送来的圣斗士候补生，但结果却让她非常失望。 这次明明换了圣域的人来安排候补生的修炼地，但结果居然和原著中的一模一样！你说五小强没有变化也就算了，车田大神偏爱他亲儿子咱能理解，可为什么、连五小弱的训练地也一样没有半点变化？！！！ 在圣域生活了这些年，琳奈已经不再对城户纱织的到来抱有恐惧心理。除了穆、童虎和死去的艾俄罗斯之外，剩下的九名黄金圣斗士都已经将她奉为正牌女神。在年底的圣斗士聚会上，她手持黄金杖坐在教皇厅正中央的宝座上，旁边站着身为教皇的撒加，前面是两排神色恭谨的黄金圣斗士。女神、教皇、圣斗士，一切看上去是那么和谐。 城户纱织已经没有了和她竞争的资格，不论是与诸位圣斗士的情分还是她这些年在圣域中树立的威望，单凭小宇宙和战斗力，就算是正牌的雅典娜转世，也不可能和她这个修炼了多年的冒牌货相比。 琳奈本身并不弱，甚至可以说，她的潜力强大得令人畏惧。 但就是我们这位“伟大的”琳奈女神，最近却遇到了一件令她头疼的事。这件事的源头不是别人，正是与她“狼狈为奸”“窃据”圣域高位的教皇大人亚历士。 在为所有的黄金圣斗士授予圣衣后，亚历士出现的次数就开始逐渐减少，尤其在最近一段时间内，不管是接见外人也好、和琳奈单独相处也好，琳奈一次都没见过亚历士，这让她从一开始的庆幸慢慢变成了不解，最后开始惶恐。 现在，教皇的头发长时间地保持着一种美丽的海蓝色，他的行事不再那么固执、残暴，但在对待某些事上却丝毫不见手软，而且神色中也找不到过去的那份忧郁和自责。现在的教皇就像融合了亚历士与撒加两个意识后所诞生的一个新的人格，他强大、自信、霸气、耀眼，他坐在教皇厅中央，就像生来就居于高位一般，永远是那样引人注目。 这不是个笑话，亚历士真的不见了。同时，那个她所熟悉的撒加也发生了变化。现在的她已经不惧怕亚历士，但是这个融合了两人的意识的撒加，还是莫名地让她感到陌生。 在一次晚餐上，琳奈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她遣散了周围的侍女，在撒加面前正襟危坐：“撒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刚刚摘下面具的撒加愣了愣，随后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容：“请说吧，女神。” 琳奈抿了抿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道：“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撒加，亚历士到哪里去了？” 这是琳奈第一次在撒加面前提起亚历士的名字，过去对亚历士，她不是用“他”这个字一带而过，就是用“教皇”作为临时的称呼。 听到这句话，原本还从容镇定的撒加蓦然一僵。 “女神……”他深吸了一口气对上琳奈的目光，在看到她眼中的坚定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您很在意他吗？”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撒加，我是在关心你。”琳奈毫不退缩地道：“亚历士对你我而言都有着特别的意义，但是他现在不见了，我必须要知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的确，就算已经消失了，但那个‘我’所做过的事却无法被抹灭……”撒加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的表情。“恐怕您也感觉到了，他虽然消失，但属于他的本性却有一部分融入了我的灵魂。女神殿下，我虽然没有办法控制他、让他在八年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可就算这份愧疚再怎样沉重，我却总是庆幸的，因为我撒加和他不同，就算被压制，我也能守住自己的坚持，可是现在……” 他深深地低下头，单膝跪地，痛苦地用双手遮住脸颊，语气里夹杂了几乎是对自我痛恨与迷茫：“他的意识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那个恶魔，他甚至让我产生了过去从不曾有的邪恶念头……这已经不是意识的问题，而是、是我撒加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琳奈心底蓦然一痛，几乎是下意识地，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冲到他面前用力抱住了他的肩膀。 非常用力。 “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撒加。”她用脸颊蹭了蹭那海蓝色的长发，喃喃地道：“人类，总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你不是神。不，就算是神明也免不了会有缺陷，这个世上不存在完美的生物。” 残忍暴躁的亚历士虽然消失了，但撒加那过分的自责却深深地埋藏在他的心底，隐在那温柔的假面之后。 “撒加，你就是这样，无论做什么都在为别人考虑，却不知道别人其实也在为你考虑。人类会产生为自己谋划的念头非常正常，你一直在为女神、为圣域着想，甚至将某些为自己争取的念头都视为邪恶。但，真的是那样吗？” 他把头埋在她怀里，很安静地听着。 “既然有能力，那为什么不能主动去争取更多的东西？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出一些决策时的样子是那么帅气，那时候，我躲在后面偷偷地看，看你意气风发的样子，看圣域在你手中兴盛，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开心。我甚至在想，你能的得到这个教皇之位，真的很好。” 他的身子开始微微发抖，想碰她，似乎又不敢，只能这样僵持着。 “撒加，我可以告诉你，”她淡淡地微笑，这一刻，娇小的少女身上第一次倒映出神明的影子，那双浅紫色的眸子中沉淀了千年的信任，不仅注视着现在的他，更注视着遥远的未来。 “不管别人对你的看法如何，在我眼中，无论你做出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原谅你、信任你。亚历士也好你也好，都是从这具身体中诞生的意识，善念也好邪念也罢，我只看到，你在无数信念交织的情况下选择了在我弱小的时候保护我，这样就足够了。” “没有谁能做到尽善尽美，所以不要再自责了，就算是私心、邪念，我也会从容地接受，这是撒加内心诞生的真实情感。真正的圣人是不存在的，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你逼着自己去抹杀这一切、让你成为一个不完整的人类。” “而且，我更喜欢现在的撒加呢，很强大，很温柔。”她扶着他抬起头，一手缓缓抹去他眉间的忧愁，然后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颊上，感受的他的呼吸，轻轻地道：“也很……真实……” 其实，这才是她眼中最完美的撒加、被誉为神之化身的男人，印在过去那两个人格中的残暴和忧郁都会让这个的名字失了光彩。她的教皇、双子座黄金圣斗士撒加，就该像现在这样，强大、霸气、自信，从灵魂深处绽放出耀眼的光彩。 青年忽然抬起双臂，狠狠将面前的女孩搂进怀里，他紧紧地箍着她的纤腰，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不，女神，就算您宽恕了我的罪过，可事实是永远不会消失的。”他咬着牙沉声道：“您这是在放纵我的私心。” 她眨了眨眼，忽然轻笑出声：“没错，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止是你，连我自己也有私心。”不仅有，而且还很重，为了自己，她甚至从几年前就开始处心积虑地谋划着对付城户纱织――对付一个和她毫无恩怨的女孩。 “就算披着神明的外皮、像神明一样行事，也永远无法抹除我作为‘人类’这种生物时所养成的性格，它始终在影响着我的每一个决定。现在我们都作为人类生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撒加，你完全无需为了自己的私心感到羞耻，也不要为了身上的责任而抛弃自我，那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 撒加的情绪终于逐渐平定下来。 “我不会的，女神殿下。”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温柔。“您的确更像一个人类，这也是我的幸运。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对我这么特别，但，以后我会按照自己真实的想法活下去，作为一个人类。也请您相信，我会永远站在您身边，无论发生什么。” 他撒加是骄傲的，他会为了自己的责任和信念付出一切，但他更希望，能和别人、甚至是神明，一起相互信任着、扶持着，走下去。 不需要改变什么，也不必压抑自己的本性，因为面前的这位女神，会包容他的一切，无论是优点还是缺点。他很庆幸遇到了她，在他最迷茫、最颓废的时候，是她的依赖和信任给了他与另一个人格竭力抗争的勇气。 琳奈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在穿越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和撒加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能从原来那个世界来到这里，这未尝不是一种缘分。虽然之前曾经发生过各种不愉快，但她最终决定去相信他，一起面对未知的将来，携手去争取大家期望的东西。 “我们吃饭吧。”琳奈蓦地挣开撒加的手，噔噔噔地跑向自己的座位，熟练地爬上高背椅。“我肚子饿了！” “好。” 撒加亦从地上站起来，看着琳奈迫不及待的动作，他俊美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很快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柔和浅笑，主动将干净的餐具移到她面前。 “女神殿下，属下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 “西摩？”（什么） 琳奈嘴里叼着一只鸡翅膀，含糊不清地抬头发问。 “教皇厅最近要放出去一批侍女，在离开前，她们这几年有关圣域的记忆会被抹去。对于您身边的侍女，基加斯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属下去了解过，那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子，虽然不是希腊人，但她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后来一直生活在罗德里奥村。这样的人既不会对您构成威胁，也不会透露圣域的秘密……” “这些事你决定就好，我没什么意见。”虽然失忆听上去很俗，但撒加和基加斯的办事能力根本不用担心，而且她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 “对了，那个侍女叫什么名字？”琳奈端起手边的番茄汤喝了一口。 “好像是个东方国家的名字，叫……星华吧……” 撒加回忆着说道，同时伸手拿了盘子中的一条面包。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咬下去就呆住了，因为坐在对面的小女神突然华丽丽将一口汤全部喷了出去。 “噗……咳、你说什么？星、星华？！” 141、圣域秘闻 如果问在车田大神的笔下，谁最强？不是那些看上去一个比一个牛x的神明，而是一个名叫星矢的天马座青铜圣斗士…… 如果问星矢同学最在意的人是谁？除却城户纱织这个女神的转世，他的姐姐星华绝对在他心里占据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其实星矢这孩子也挺倒霉，在圣域拼了小命要得到圣衣回去见姐姐，却不知道他姐姐其实就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后来姐姐终于被找到，可弟弟又挂在了冥界，再也未能见上一面。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现在的问题是：小强主角的姐姐，现在竟然成了女神殿的侍女？！ 琳奈在圣域呆了这么些年，第一次感到了茫然。她浑浑噩噩地应付了撒加的追问，随便吃了些东西后，机械性地返回了女神殿。过去照顾她的侍女姐姐已经离开，进门的第一眼，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恭敬等候的黑发女孩。 是的，这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或许是失忆的缘故，星华表现得很文静，她出身孤儿院，就算不记得往事，却依然很会照顾小孩子。加上琳奈也不像普通小孩那么调皮，所以一大一小相处得很愉快。 星华每天要负责照顾琳奈的起居、打扫神殿的卫生。现在琳奈大了，她在女神殿和占星楼翻看的一些书籍和笔记也越来越机密，为了防止圣域的最高秘密被泄露，所以她身边也不可能像过去一样围绕着好几个侍女，因此所有的工作都落在了星华一个人身上。也幸好女神殿平时很少有人光临，基本不会弄得很脏，所以星华需要承担的工作并不重。时间长了，少女也渐渐变得开朗起来。 ****************************************** “星华！星华！” 听到女神的呼唤，少女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进入神殿。刚一进门，她立刻哭笑不得地发现，他们伟大的女神殿下此时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埋在了一只大箱子中，只剩下两条腿在外面晃动，那样子真是说不出的滑稽。 “您要找外出的衣服吗？殿下？”好心地将女神从箱子中挖出来，星华看看周围散落的几件随手翻出来的衣服，立刻明白了女神的心思。 “是啊，我记得前段时间穿过的那条蓝色裙子就放在这里啊？怎么不见了？”琳奈疑惑地抓抓头发，抬头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星华。 “那条裙子已经不合身了。”星华很耐心地解释道：“您和之前相比又长高了一点，属下上周整理您的衣服时曾经量过所有裙子的尺寸，几条不合身的裙子已经送走了。如果殿下想外出的话，穿这一件怎么样？”她拿起旁边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水绿色连衣裙，在琳奈面前展开。 “行，就这条吧。”琳奈随意点了点头。她在星华的帮助下麻利地换好衣服，然后一溜烟蹿出了神殿，留下远远一串回声：“我会在晚饭前回来，还有今天晚上别再吃蔬菜沙拉了~~~~~~~~~” 虽然她现在已经掌握了用小宇宙在圣域瞬移的技巧，但平时依旧忠实地靠着两条腿出行。圣域诸人对女神的小宇宙非常敏感，如果用上瞬移的话，小宇宙的波动绝对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所以在无数次自我催眠“爬楼梯是为了锻炼体力”后，琳奈终于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通过十二宫那条长得令人发指得楼梯了。 从神话时代保存下来的黄金十二宫同样隐藏着无数秘密，比如双子宫的迷宫、巨蟹宫中能和冥土沟通的神秘空间、处女宫的沙罗双树园、射手宫地下的天然石洞……车田大神的原著只展现了圣域神秘的一角，至少在琳奈成长的这几年里，她就成功发掘出了好几个原著中未揭示的秘密。 比如藏在水瓶宫图书馆的那些并不是雅典娜所写的女神笔记残页，上面记述了神话时代时发生在圣域的一次祭祀，接受祭祀的是四位女神，但没有一位符合雅典娜的特征。再比如，在天秤宫的一个秘密地下室内，居然保存着大量的青铜武器残骸！这些武器上不仅没有灰尘，甚至还能闻到弥漫在周围的新鲜血腥气，活像刚从战场上被回收到这里一样！ 诸如此类的秘密还有不少，越是探查，琳奈越是心惊。圣域供奉着雅典娜女神，表面上虽然经历了数千年的风雨洗礼，但这些保存在内部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却清楚地揭示了一个隐藏在千年时光背后的真相――圣域，是在一场残酷的战争后才归为雅典娜所有！在此之前，这个圣地所信奉的神明并不是那位智慧与战争女神！ 只可惜，千年时光过去，这个真相已经逐渐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神秘的结界笼罩着圣域，只将被众人所知的表象展露在外人面前，而其他足以推翻雅典娜统治的证据则全都被封锁在了不见天日的密室或超次元中，仅凭人类的实力无法发现它们。 通过这些年的调查，琳奈基本可以肯定，在雅典娜之前统治圣域的四位女神，正是那些供奉在占星楼顶端的雕像，其中三位分别是胜利女神尼姬、青春女神赫柏以及阴谋女神墨利诺厄。 至于那位于中央的最神秘、也是信息最少的第四位女神，琳奈始终查不出她的身份。就算她翻看了圣域所有的书籍和史料，也仅仅能找到一些零散的语句，似乎有谁刻意将她的存在从这个世间抹去一般。 这个秘密让琳奈内心发凉，但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出半个字。她过去一直对自己明明是个穿越者却怀有和城户纱织不相上下的小宇宙感到奇怪，在了解了这一切后，她甚至有一种预感――自己和那神秘的第四位女神绝对有着莫大的关联！！！ 她不是雅典娜，这是从一开始就明确的事实。但是，她究竟是谁呢？ 射手宫的地下洞穴四通八达，有好几条路通向外界，琳奈从那里下去，很快就从圣域山脚下的一个不起眼的洞穴中钻出来，她拍了拍干干净净的裙子，熟门熟路地用石板把出口遮好，然后向着罗德里奥村的方向跑去。 “福斯伯先生！” 旧书店的木门忽然被推开，老店主取下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抬头，看到穿着水绿色连衣裙的少女急匆匆地跑进来后，苍老的脸上不禁挂上一丝笑容。 “是琳奈啊，又来借书吗？”他熟练地翻了翻手边的一本笔记，脸上忽然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我记得你在两天前才借走了一本《奥德赛》，难道这么快就看完了？” “不是的，福斯伯先生，我想问问，上次我还来的那本《伊利亚特》还在么？”琳奈大喘一口气，然后踮着脚尖扒着面前的桌沿，眼巴巴地注视着老人。 “你还想看吗？那些和神话时代有关的书，每一部我都收藏了好几本，我再找一本给你。”老人笑着摸摸她的头，准备起身。 “不是的！我只想问问上一次我借的那本还在吗？”琳奈赶紧摇头，然后详细解释道：“上一次我不小心把一张写了字的纸条夹在了里面，那张纸条很重要，请问您有没有看到？” 一想到这件事，琳奈就悔得想去撞墙。占星楼里的书籍都是古董，所以在学习某些咒术时，她习惯把一些比较复杂的术式和要点记在纸上带走，以便背诵。只不过前两天一时疏忽，竟然把其中一张纸夹在了借来的书中还了回去，所以她今天才会这么急匆匆地一个人从圣域跑出来找书。 虽然琳奈不认为那张自己特地用繁体字书写的、字体潦草且在关键部分还用拼音代替的“密码”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人“破译”，但一想到女神的笔记、圣域的秘术竟然流落在外，她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这样啊，我看看。”老人重新把老花镜戴上，仔细翻看了一下近两天的借书记录，然后抬头遗憾地对她道：“琳奈啊，你来晚了一步，那本书正巧在几分钟前被人借走了。” 琳奈小脸一垮，可怜兮兮地望着老人：“不会吧？！福斯伯先生，您确定那个人借走的就是我前两天还来的那本吗？” “是的。”老人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道：“那本书已经很旧了，我前段时间进了一批新书，本来不想再把那些旧书借出去，可是刚才来的那个孩子好像很急，还没等我去拿新书，就直接拿着你还来的那本走掉了。” 听到这里，琳奈原本颓丧的表情登时一变：“来借书的是个小孩子吗？他长什么样子？往哪里走了？” “是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子，黑色的头发，看上去不像本地人，还穿着一身格斗服……”老人努力开动已经不灵光的大脑回忆着刚才的一切：“他好像说了要去村西边的小树林，我估计很可能是圣域的候补生……哎？琳奈？” 刚才还站在他前面的女孩子此时已不知所踪。 “村西边……小树林……” 无暇听老人继续回忆，琳奈一阵风似地奔出了书店，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一下子瞬移到了目的地，焦急地寻找那个据说和她差不多大的黑发男孩。 “哈！终于抓到你了！我的晚餐！” 在一棵大树，拥有着东方人面孔的黑发男孩一手夹着一本旧书，白色的格斗服上还沾了些泥土和灰尘，但此刻他却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而是得意洋洋地看着被抓在另一手中的那只正不停扑腾的兔子。 正巧赶到的琳奈眼尖地发现了被他夹在胳膊下的那本书，当即兴奋得一下子扑了上去。 “我的书！” “哎呀！你干什么啊！！！” ……………………… 来不及防备的男孩惊叫着被女孩当成肉垫子扑倒在地，一阵天旋地转，两个小小的身体叠在了一起。在一片混乱中，只有那只兔子幸运地逃脱了男孩的魔爪，避免了被当成晚餐的悲剧命运。 没有什么见义勇为英雄救美一见如故不打不相识等一系列庸俗的开端，我们伟大的女神殿下与小强同学的第一次见面，就在这推动命运的兔子逃跑中拉开了序幕…… 142、女神与兔子 暖融融的夕阳，欢快啼鸣的鸟儿，在微风中摇曳的树枝，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不，在这副如诗如画的背景前，出现了两个非常不和谐的小孩子。 “哎呀！你干什么啊！！！” 琳奈对男孩那愤怒的目光视若无睹，她也不管那家伙被自己压倒在地的情景是多么诡异，直接从他胳膊下抽出那本书，摊在他脸上飞快地翻过一张张纸。 “找到了！” 女孩的声音中充满了欣喜的意味，她宝贝似的从书页中抽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在确认这就是自己丢失的那张“密码”后，心满意足地将纸放进裙子的口袋里。 “……喂！你还要压到什么时候？！！！”面前的书一下子飞出好几米，琳奈这才注意到书底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愤怒的脸。（作者：人家的脸一直在那哎……） “啊？哦，不好意思啦。”琳奈毫无愧疚感地从男孩身上翻下来，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冲他摆摆手：“再见。” 说完拔腿就走。 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圣域的一个候补生。没领悟小宇宙，实力很普通，这样的人在圣域一抓一大把。对琳奈这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女神来说，这样的孩子根本吸引不了她半点注意力。 只不过，她才迈了一步，胳膊就被后面的人拉住了。 “不许走！” 男孩一脸火大的样子，他对上琳奈那明显“不知悔改”的表情，态度更恶劣几分：“你刚才莫名其妙的撞过来，不仅害我摔了一跤，还把我的晚餐放走了，你赔我！” 晚餐？ 琳奈盯了他几秒，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他口中的晚餐就是指刚才那只逃跑的兔子，她不禁嘴一撇，道：“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一只兔子嘛，再抓回来不就完了。我看你也是个圣斗士候补生吧，难道连只兔子都抓不着？” “你！……你强词夺理！”男孩顿时气得跳脚，抓着琳奈胳膊不放：“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没礼貌！明明是你害的，现在又不认账！我不管，你不赔我兔子的话，我就不让你走！” 没礼貌……没礼貌……没礼貌…… 作为圣域的女神，从来没人敢这样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没礼貌，琳奈在呆滞三秒钟后，果断转身，甩手：“我也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小气的男孩子！哼，我要走了！” “不许走！” “放手啦！！” “除非你赔我的兔子！！！” “你有没有绅士风度啊作为圣斗士候补生居然让一个女孩子赔你兔子我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以下省略若干个意味不明的字） 纠缠了半天之后，琳奈总算想到还有一个词叫息事宁人。她平时的言行虽然有些脱线，但在考虑到圣域今后可能出现“女神殿下抢走了一个圣斗士候补生的食物”这种可怕传闻后，她最终选择了屈服。 “……你不要再喊了，我赔你就是了……”琳奈没精打采地看着面前这个和她打了将近半个小时口水仗后依然精力十足的小子，心里一边又一遍地咒着他的祖宗十八代。 可恶的家伙，不就是一只兔子，还至于喊得这么大声音嘛，生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基加斯之前在一份报告中还写道，近来圣域周边的生态有被破坏的迹象，原来那些小动物都是被像你这样的家伙给吃掉了！！！（迁怒！这绝对是迁怒！） 看到她服软，黑发男孩顿时变得趾高气昂。“这还差不多！” “不过，你要我怎么赔？”琳奈很光棍地一摊手，斜斜瞥着他：“我身上没钱，也不会抓兔子。” “切，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看着琳奈身上那一套质地精良的连衣裙，黑发男孩脸上带着不屑，小声地抱怨。“我在这里观察了一个多月，知道那只兔子经常会往哪里逃，你站在我说的地方，看到它跑过来就堵住它，兔子胆小，只要你吓唬它一下，它就不敢继续向前跑了。” “为了抓一只兔子，你竟然在这里蹲点了一个月？！”琳奈惊讶地望着他，她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那个……圣域的伙食真有这么差吗？”不应该啊，亚历士当时明明改善了圣域食堂的！ 男孩顿时脸涨得通红，冲着琳奈一阵咆哮：“拢 ……于是我们伟大的女神殿下在一个小小的圣斗士候补生的胁迫下，这辈子第一次体验了捉兔子的感觉。 “这边！站在这里啊！” “它往右边跑了！不对不对！你怎么能站在路中间！兔子怎么可能从路正中央跑过去啊！” “过去了！哎呀！你怎么不堵住它！” “这里的草这么多，我怎么可能看到兔子的动作！” “别跑！哎哟……” …………………………………… 前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终于将那只可怜的兔子一路从小树林里撵进了圣域的范围。黑发男孩是圣斗士候补生，琳奈也是接受过体能特训的女神转世，两人这么持之以恒地对兔子进行围追堵截，终于在一片训练场前逼的那只兔子丧失了斗志，它从两块窄窄的木板间钻过去，然后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只顾着喘气。 “啊哈哈，这下看你往哪里跑！”黑发男孩带着小人得志的笑容，捏着拳头向兔子一步步逼近。“就算你钻进去我也一样能抓到你！” 琳奈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哀声叹气地跟了上去。她刚刚翻过护栏，立刻敏锐地意识到这里不简单。 “好像跑到了……女性圣斗士的训练基地？”她放慢了脚步，迟疑地打量着四周。虽然身为女神，来到这片训练地名正言顺，可鉴于之前那次偷窥的经历，每次在这里行走琳奈总有一种心虚的错觉。 前面隐隐传来黑发男孩和一个女性的对话声，琳奈立刻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很快，男孩便空着两手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我们走吧！”他欢乐地向琳奈招呼，同时利落地翻过了围栏。 “喂，刚才那是谁？女性圣斗士吗？”琳奈跟在他后面小跑着，同时伸手戳戳前面那人。 “是啊，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虽然戴着面具、看上去也是凶巴巴的，其实人很好的。” ……可爱？ 琳奈狐疑地望着他的背影。圣域的女性圣斗士全都戴着面具，在她看来，那种颜色惨白面无表情的面具实在没办法衬托出一个人那名为“可爱”的属性。 “怎么就这样跑掉了？兔子呢？你没抓到吗？”突然想起那让她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的罪魁祸首。 “兔子啊，我放掉了。”男孩抓着头发，脸上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那个女孩子好像很喜欢它，所以我就没有去抓了，反正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琳奈头上猛地蹦出一根青筋。 “喂喂喂你给我说清楚！”她两步蹿到男孩面前，瞬间化身咆哮马，揪着他的领子一阵猛摇。 “什么叫‘只是一只兔子而已’！刚才到底是谁逼着我一起抓兔子的啊？！姐姐我可是冒着被骂的风险和你一起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哎！居然就这么把兔子放掉了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 这是差别对待啊差别对待！她就搞不懂了，自己这张美少女脸难道还比不上女圣斗士那千篇一律的面具？！这个家伙其实审美有问题是吧！ “别摇了别摇了，你一开始不是不愿意抓它吗？”黑发男孩莫名其妙地望着一脸愤怒的琳奈，随即突然将右拳砸在左手掌心上，一副恍然大悟状：“难道说你也想吃兔子肉？” 琳奈僵硬三秒，随后，果断放手，走人。 白痴是会传染的所以她才不要继续和白痴呆在一起！！！！！ “喂喂！你别走啊！”男孩在她身后大呼小叫，他几步跟上来拉住琳奈，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你果然也是想吃兔子对吧！下次我们再一起去抓就是了。” 琳奈黑着脸：“你才想吃兔子！你们全家都想吃兔子！鬼才会和你再去抓兔子！”她恨死兔子了！！！ “别生气了，我请你吃饭还不行嘛。”男孩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同时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其实你人挺好的，一点也不像那些有钱有势的大小姐，只会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人。” 琳奈甩了甩手，发现挣脱不掉后，也就随他去了，她的注意力此时更多地被他的话吸引过去：“你以前经常被欺负吗？”这话听着怎么有些耳熟？ “是啊，还不都是那家伙……”男孩含糊地应了一句，然后拉着她向前飞奔：“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两人在偌大圣域七拐八拐，最终琳奈被男孩带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角落，男孩放开她的手，撅着屁股在一堆稻草和碎石前一阵扒拉，最后在琳奈呆滞的目光中拖出一只半死不活的鸡！！！ “这、这是……”显然被惊到连话都说不清的女神殿下抖抖霍霍地指着男孩手中的鸡。 “这是我从圣域食堂后面弄出来的！怎么样厉害吧？”男孩得意地拍拍胸脯，然后手脚利落地开始拔鸡毛，那动作熟练得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干这行。 “……” 我说，你以前到底顺出来过多少只鸡啊？！还有，圣域食堂真得已经差到了要逼着你自己动手的地步吗？！ 经过一番折腾后，圣域的女神和一个普通候补生一起围坐在火堆前啃着一只烤鸡…… “喂，那个，我叫琳奈，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吃掉一只她最爱的鸡翅膀，琳奈舔舔手指，开口询问。这家伙的手艺还挺不错呢。 “我？我叫星矢，来自日本。”黑发男孩抱着一只鸡大腿死命往嘴里塞，就算声音含糊不清，但‘seiya’这个词还是清清楚楚地飘进了琳奈的耳朵，当即让她伸向另一只鸡翅膀的手僵住了。 “……风太大我没听清，你叫什么？”琳奈木然转头。 男孩将嘴里的鸡肉咽下去，然后用清晰的声音说道：“我叫星矢，是个日本人。” …………………………………… ……他叫星矢他叫星矢他叫星矢啊啊啊！！！！！！！！！！！！ 她早就感到奇怪了，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有这个孩子的样貌，总让她觉得似乎在哪看过一样，原来是车田大神的亲儿子、号称打不死的小强的――未来的天马座青铜圣斗士、星矢！！！！！！ 还有、你一个劲地强调自己是日本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生怕老娘想不起城户纱织那个瘟神吗？！！！ “你叫星矢是吗？”琳奈收回那只伸向烤鸡的爪子，带着一脸狞笑从原地站起来，对着嘴里咬着一根鸡骨头、一脸茫然的星矢同学直接扑了过去。 “在你成为未来的小强之前，先让姐姐我揍一顿吧！！！！！” “哇啊――” 143、星矢少年 有了星矢存在，生活格外精彩。这句话正是琳奈这几年生活的真实写照。 女神和圣斗士候补生那由烤鸡奠定的友情出乎意料地牢固，从两人见面的那天起，琳奈每周的课外活动就多了一项――陪星矢训练，然后一起烤鸡！ 星矢，这个名字在二十一世纪的青少年之间可谓是如雷贯耳，甚至一度成为“打不死的小强”的代名词。然而，不管他在另一个世界是被人憧憬的热血少年也好，还是被人鄙弃的青铜小强也好，在琳奈眼中，他仅仅是个普通的、身世比较可怜的圣斗士候补生。 别看星矢平时大大咧咧，在这个世上，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同样有着自己的无奈和心酸。从小就是孤儿、被城户财团强行和姐姐分开、送往圣域修行，这些都是他作为一个小孩子无法反抗的命运。 星矢的梦想很简单，他只想和自己的姐姐团聚，就算是后来成为了圣斗士，他也始终坚持着这个信念。从身份来说，城户纱织是雅典娜的转世，星矢作为一个圣斗士保护她是理所当然的事，从现实来看，如果他不投靠城户纱织，那么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又怎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姐姐的下落？更如何在这个科技发达、到处都需要文凭的世界里生存下去？ 所以，从星矢的个人角度看，他没有任何错误。反倒是城户财团，他们强迫两个孩子分离，又没有按照约定保护好星华，否则凭她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怎么可能那么顺利地千里迢迢跑到希腊去找弟弟？城户财团弄丢了星华不说，反而用帮忙找人来要挟星矢参加银河擂台赛，这本来就是仗势欺人。更何况，连魔铃都能猜到星华可能会前往圣域，那么，汇聚了无数人才的堂堂一个大财团，难道真没一个人会想到星华不在日本、而是去了希腊？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真没想到这一点，一个为了黄金圣衣能出动卫星的大势力难道还查不出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的下落？ 就算被说成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无所谓，琳奈一直认为，城户纱织并不是真心想帮星矢找到姐姐。如果星华不在，那么她这个雅典娜转世将是星矢心中最重要的人，可若是星华回来了，那么就很难说星矢后面还会不会像原来一样尽心竭力地保护她。毕竟一个是从小相依为命的亲姐姐，另一个虽然是雅典娜的转世可却也是害他们分离多年的刁蛮大小姐，二者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至于雅典娜和圣斗士们那些在一次次考验中所建立的友情和信任，虽然不能说价值低廉，但仔细想想，一个在大家族的勾心斗角中长大的小姐、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转世，真的会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信任上吗？至少琳奈觉得不可能。 所以她觉得，在对待帮星矢找姐姐这个问题上，城户财团采取的就是一个“拖”字诀――星华是自己跑掉的（即使是我们放纵的）、我们的确在努力找了（只不过仅仅在日本范围内）。总之，只要星华不出现，星矢就会一直心甘情愿地做城户纱织的保镖，不会起任何背叛之心。 琳奈承认她接近星矢是别有目的，但至少她能理直气壮地承诺：在将来某一天能帮助他实现愿望、让他们姐弟团聚，甚至是在圣域的庇佑下，平平安安生活下去。 五个极品青铜的实力虽然让她侧目，但琳奈更相信的还是那些相处了好几年的黄金。天知道这个世上会不会有车田大神帮青铜们开金手指，所以可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们身上，至少从现在看上去，那些经过了严格训练的黄金们更靠得住。 琳奈并没有把星华就在自己身边的消息告诉星矢，主要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女神没事去看望一个小小的候补生本来就是件不合理的事，怎能带着自己的侍女一起不着调？女神身边的侍女在圣域中拥有很高的地位，她们不仅能靠近女神，有心的话还能看到一部分机密文件，如果她们背叛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圣域对这些侍女的看管非常严格。星矢从没在琳奈面前提过他姐姐的消息，琳奈也不想将星华推上风尖浪口，所以就干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同时，琳奈自己也有私心，就算星矢目前再怎么不起眼，在原来的世界他好歹是车田大神的亲儿子，和他打好关系总归是利大于弊，而星华就是自己将来牵制他的一个重要筹码。现在星华不记得过去的事，十一二岁又正是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形成时期，她跟在自己身边久了，在圣域诸人的影响下，对女神的忠诚已经深入心底，这也为将来拉拢星矢打下了基础。 说实话，星矢是个挺单纯的孩子，单纯到和琳奈混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察觉到她在圣域的女神身份，只把她当成了住在这附近的村民家的孩子，甚至经常拉着她一起去圣域食堂偷鸡…… 为了女神这个诡异的习惯，圣域食堂不得不时刻在后门备上几只活鸡，以便某个候补生能时刻偷到加餐的材料……为此撒加一度脸黑了很长时间，差点让琳奈以为已经消失了的亚历士再次复活。（r（snt）q） **************************************** 时间就这样一晃过去了五年多。 “呐，琳奈，听说再过不久就要举行天马座圣衣的争夺了。”饱餐一顿后，黑发男孩嘴里叼着一根草叶，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晒太阳。 琳奈的目光并未从手中的书上移开，只是心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为了维持两人之间的友谊，琳奈每次出来见星矢时都不会穿那一身象征女神身份的白色连衣裙，这直接导致了星矢到现在都没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因为她和星矢的关系，总是护卫在琳奈身边的艾欧里亚也在私下里多次接触了魔铃和星矢师徒，最后的结果就是――艾欧里亚和魔铃之间的温度越来越高、星矢也非常钦佩这位实力高强、又经常关照他们的圣斗士前辈。 星矢和艾欧里亚提前相识，也增加了琳奈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的筹码。 “琳奈，我告诉你，天马座圣衣的争夺战很快就要开始了！”星矢一咕噜从地上做起来，再次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她。 “嗯？哦，我知道了。”琳奈后知后觉地抬起头，一脸茫然：“然后呢？你想去争夺天马座圣衣？” “是的！我和别人约定了，一定要成为圣斗士、然后把圣衣带回日本。”星矢面露期待之色，美美地畅想：“我到圣域来修行已经快六年了，等拿到圣衣后我就可以回去！琳奈，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日本看看？我想把我姐姐和几个朋友介绍给你。” “这个啊，再说吧，我要离开这里有点难度啊……”琳奈不自在地笑了一声，随后转换了话题：“不过，虽然你这么说，可是圣衣的竞争好像非常激烈啊，你真的能顺利获得圣衣吗？” “当然可以了！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这么辛苦地在圣域修行呢！”星矢状似不满地对她挥了挥拳头。 辛苦……如果魔铃为你安排的那么温和的修行方式都叫辛苦的话，那别人还要不要活了！说到底还是车田大神心疼亲儿子啊，天马座圣衣根本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否则就你现在这水准，未领悟小宇宙之前能不能进入决赛圈都是个问题，换成别人哪能那么好命地拿到圣衣？ 琳奈在心里拼命吐槽了一阵，但表面上还是很诚恳地为星矢鼓劲：“那……加油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你来不来看我的比赛？”星矢继续用期待的目光盯她。 琳奈一愣：“看你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吗？” “什么！！！”少年豁然从地上跳起来，一脸激动地反驳：“怎么可能！我可是要成为圣斗士的人！怎么会那么丢脸！” “可是争夺圣衣的有一千多个人呐，就算你实力再怎么出色，打到最后也会很惨哎。”低头摸摸老旧的书脊，琳奈一脸无辜地道：“而且这场比赛要持续好几天，我总不能天天呆在那里吧。” “这……” “不如这样吧，只要你能打进决赛，我就去看你的最后一场比赛。”琳奈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他，微笑着说。夕阳的光辉洒落在少女那白里透红的面颊上，就像刚刚绽放的花朵，无端让人产生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星矢少年不出意外地红了脸，他不自在地扭过头去，无意识地搓着双手，目光却止不住地偷偷瞟她，声音里尤带倔强：“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要来哦！” “好的，说定了。”琳奈抱着书本从地上站起来，“我要走了，今天晚上有一个很重要的宴会，可不能迟到了。” “哦，这样啊……”少年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但很快又振奋起来，握着拳向她灿烂地一笑：“那么后天见了！” “嗯，再见！” 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后，琳奈理理自己的衣裙，一个瞬移出现在女神殿中。神殿里，星华正在整理几件精美繁复的礼服，看到她出现后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 “您终于回来了，女神殿下。”她小跑上前接过琳奈手中的书本，半带抱怨地道：“明明是您提出要和阿布罗狄大人一起出席宴会，属下还以为您把这件事忘了呢。” “那可是城户财团继承人的十三岁生日宴会，我怎么会忘了呢。”收起和星矢在一起时的那种活泼表情，琳奈重新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优雅女神，她随意挑了一套看得顺眼的礼服换上，坐在梳妆台前任星华为她打理衣着仪容。 “城户纱织……”她抚摸着石桌上那张散发香味的浅紫色邀请函，看着精美大气的家族徽章印在漂亮的花体字签名上，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嘴角。 圣域在这个世上拥有神一般的高贵地位，各国的大家族大财阀总是千方百计地和圣域这个庞然大物搭上关系，像这样的邀请函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近百封，理由更是五花八门，订婚啦结婚啦生日啦企业周年纪念日啦……他们也不指望次次能得到圣域的回复，但只要圣域有一次能表现出对某个财团的青睐，就足以让他们欣喜万分。 琳奈的运气真是不错，只是一次无意间翻看撒加办公桌上的资料，就让她找到了这封意义重大的邀请函。 这是城户纱织十三岁的生日宴会邀请函，同时还伴有城户财团所建造的那座仿古希腊风格的古拉顿竞技场建成典礼。为了这座竞技场，城户财团投入了大量的财力，在最近更是大量做广告对外宣传，在各种媒体的轮番轰炸下，此时就连希腊的民众也对这个竞技场有所耳闻。 联想到那座竞技场将来的用途，琳奈便从撒加那里挑出了这张请柬，她打算提前会会那位被她视为当前最大对手的雅典娜转世――城户纱织。 144、城户财团 城户财团举办此次宴会的公馆坐落在东京郊区一个风景秀美的湖泊边，作为全球性的大企业，城户财团财大气粗地买下了周围一大片山林。因此，就算这次来参加宴会的客人出乎意料地多，城户财团依旧能有条不紊地招待好每一位客人。 “琳奈小姐，准备好了吗？”门外传来恭敬有礼的声音，琳奈放下手中的一叠资料，扬声道：“进来吧。” 门被无声推开，一身白色礼服的阿布罗狄优雅地走了进来，执起她的右手，风度翩翩地向她行了一个吻手礼。 “我们可以走了，小姐。” 琳奈微微点头，随后轻挽着阿布罗狄的手臂，一起上了候在门口的黑色加长轿车。 这一次她是以瑞典某个大财团的名义、以阿布罗狄女伴的身份参加宴会，阿布罗狄出身瑞典皇室，在圣域又是地位极高的存在，只要他一句话，瑞典的那些财团各个都挤破了头，希望让琳奈利用自己财团的名额参加宴会。这个被选中的、据说有两百多年历史的维斯特家族是在上次圣战后崛起的新兴势力，第一任家主似乎也是个希腊人，只是身份背景一片模糊。传承到现在，外界很少有人知道当前的家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们一直都是圣域的坚决拥护者，在这两百多年里，无论是在人际关系还是物资方面都给了圣域极大的帮助，所以也是圣域目前最信任的世俗势力之一。 因为这是圣域的女神第一次隐瞒身份参加世俗的宴会，所以圣域方面对此非常看重，从贴身侍女到司机，每一个都经过了严格的筛选，忠诚绝对有保障，所以他们也不怕一些秘密对话会传到外界去。 “小姐似乎对这个城户财团相当在意？”轿车里，阿布罗狄随手翻着一本精美的日文词典，含笑发问。 “嗯。几年前见过这个家族企业的总裁，怎么说呢，感觉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所以就留了心思。”琳奈托着小巧的下巴，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后来听说星矢也是这个财团送到圣域的候补生，现在他们又仿照古希腊建筑的样式建造了一个竞技场，这一切行为都和圣域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所以我才想见见这个财团的继承人。” “这个世上像城户财团这样想讨好圣域的势力太多了，小姐根本无需如此费心。”阿布罗狄“啪”地一声合上手中的书，脸上笑容依旧，但语气中隐隐透出几分不以为意。 琳奈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对哟，阿布罗狄，这个财团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她优雅地拢了拢耳鬓的碎发，娇美的脸上逐渐浮起一抹冷意：“来这之前，我让基加斯调出了城户财团送到圣域的所有训练生的资料，结果真是出人意料。这个财团六年前送来的二十个孩子中，有四个已经拿到了圣衣，三个已经打赢了圣衣争夺战，正在接受最后的试炼，有两个虽然还没有圣衣，但那两处修炼地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候补生，最后成为圣斗士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一个财团送去的候补生居然有九个成为了圣斗士，你说，这能不让人在意吗？” 在琳奈说出这话后，阿布罗狄的神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美丽的脸上笑意全无。“都是青铜圣斗士吗？” “没错，但这些青铜圣斗士可不简单。他们这些人之间，有一个是卡妙的弟子，一个是隐居在中国五老峰的那位天秤座老师的弟子，一个是那位强大的仙王座白银圣斗士亚鲁比奥尼的弟子，还有一个是死亡皇后岛的传人，最后一个，星矢，你也知道艾欧里亚经常会指导他吧。”琳奈用手指缓慢地敲打着车窗，一字一句的道。 “阿布罗狄，你觉得要是这些拥有出色潜力和特殊背景的青铜圣斗士同时汇聚到一个人身边，会发生什么事呢？” 圣域每年收留的圣斗士候补生人数极多，这些人除了一部分被留在圣域，其他都被分配到位于世界各处的修炼地。每个修炼地都会有一两个青铜圣斗士或白银圣斗士镇守，同时辅佐以几个资格比较老、实力也很不错的退役圣斗士，或一些进入了圣衣争夺战前十名却未能得到圣衣的候补生。 因为人手紧张，所以除了圣域大本营能比较奢侈地给某些潜力较好的候补生单独安排指导老师，其他修炼地几乎都是一个导师指导一大群候补生。这些圣斗士导师大多都是退役圣斗士或候补圣斗士，若是有一两个青铜圣斗士做导师，就说明那批新的候补生资质着实不错。 别小看青铜圣斗士，这些人放在圣域内部或许不怎么起眼，但一放到外面就立刻会变成众人眼中炙手可热的人物，更不用说比他们高一级的白银圣斗士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黄金圣斗士了。 因此，五小强们能从一众圣斗士中脱颖而出似乎也能得到合理的解释。对大多数候补生们而言，只要能得到青铜圣斗士的指导就是天大的福分，可看看五小强们――星矢、紫龙、冰河、一辉都得到了黄金或白银一对一地单独授课（一辉的师傅能镇守死亡皇后岛，那么至少有白银的水准），瞬的师傅也是白银圣斗士中实力数一数二、又很会带徒弟的亚鲁比奥尼，在这样的名师细心指导下，他们若是平平凡凡那才叫奇怪呢。 琳奈后面的话没说，但阿布罗狄显然能想到那一层，他抿着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这件事属下会向教皇大人反映，如果您信任我，就请将这件事交给属下调查吧。”他严肃地看着琳奈。 琳奈微微挑了挑嘴角，点头。和聪明人交谈就是容易，调查城户财团，这的确是她此次让阿布罗狄陪她参加宴会的目的。就算知道城户纱织对圣域“心怀不轨”，但她必须选择一个合适的方法将这个秘密捅出来，这个任务交给阿布罗狄这个精明的人，她很放心。 轿车稳稳停在了一座公馆前，阿布罗狄率先下车，然后优雅地伸出右手，如骑士般地扶出了圣域尊贵的女神殿下。 在两人走进会场的那一刻，周围顿时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人们都用惊艳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久久挪不开视线。 青年穿着洁白的西式贵族服饰，水蓝色的长发宛如最精致的丝绸般柔顺，明亮的眸子似乎囊括了夜晚的星光，那绝美的面庞甚至能与日月争辉。他嘴角含笑，体贴地挽着身旁的少女，将瑞典王子的绅士风度展现得淋漓尽致。他身边的那位少女穿着一身典雅的紫色曳地长裙，前襟上别着一朵娇艳的红玫瑰，银蓝色的长发用名贵的丝巾束起，纤细的手腕上系着简约却不失大方的丝质缎带，除此之外再无任何饰物。她亲昵地跟在青年身边，浅笑着向周围的来宾颔首致意，一举一动中都透着浑然天成的高贵仪态，让人不忍亲近，生怕亵渎了这位恍若神明坠世的少女。 会场在经历了短暂的寂静后，又重新喧闹起来。无数绅士淑女向他们涌来，很快两人就被人流分散。琳奈现在的身份是维斯特家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族人，她按照之前看过的资料，中规中矩地回答着周围人们提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尽力让自己表现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年幼女孩。几个问题问下来，自以为三言两语就探出了琳奈的底的贵族纷纷失去了好奇，他们不约而同地认为，这只是个凭美貌而得到维斯特家族看重的棋子。 在摆脱了众人的追问后，琳奈端了一个盘子躲到角落里，一边吃着宴会上精美的食物，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风光出场的城户纱织。这位大小姐和她记忆中的完全一样，她穿着绣了粉色蕾丝边的白色长裙，戴着精美的黄金饰品，步履优雅地走在人群中，与每位客人握手、寒暄，最后走到了会场的正中央。 “……作为城户财团的总裁，今晚非常感谢诸位莅临我的生日宴会……今天亦是我们财团所投资的古拉顿竞技场的落成典礼……” 城户纱织的声音柔和却不失贵气，配上她精致的容貌和落落大方的神态，倒让不少客人都在暗中点头称赞――这位城户财团的继承人虽然年幼，却不失为一位商业界的女强人。更有一些家族的掌权者动起了联姻的念头：城户光政在过世后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这个孙女，娶进了她就等于掌握了大半个城户财团，加上这位小姐本身表现出来的出色能力，这门婚事绝对不会亏本。 “古拉顿竞技场是仿照古希腊格斗场所建造的大型竞技场馆，不仅真实还原了古希腊建筑的风貌，更配备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通信设施，能在一次性容纳数万名观众的同时全方位地展示比赛的每一个细节……爷爷生前对各种格斗比赛具有非常浓厚的兴趣，他一心想举办一个世界上规模最宏大的格斗比赛，所以在多年前就筹划并建造了这座竞技场。同时，爷爷还从世界各地挑选了一百名天赋出众的孤儿送去圣域训练，他们修成归来的那一天，就是这场盛大的格斗比赛――银河争霸赛开幕的时刻！” “今天我在这里正式向各位公布这个消息，希望能得到各位的支持，同时我城户纱织也将承诺，这场以传说中的圣斗士为主角的银河争霸赛绝对不会让诸位失望！” 城户纱织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会场中，同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蓝发少女把脸隐藏在旁边摆钟的阴影下，狠狠地、无声地、捏断了手中的勺子。 145、被践踏的尊严 神秘而强大的圣域，千年来在世俗势力之间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就算有个别势力侥幸得到了圣域的青睐，也绝不会大大咧咧地向外界泄露圣域的秘密。 但世上就是有这么一批特别的人存在，古代有渎神者坦塔罗斯和他的女儿尼俄柏，现在有以城户纱织为代表的城户财团。 初次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客人们第一反应不是震撼，而是怀疑――这城户财团的总裁该不会脑子烧坏掉了吧？ 圣域是什么地方？！那是神明在人间的驻地！那种超脱了世俗的庞然大物只要轻轻动一下手指，立刻就能让一个根基浅薄的日本财团从历史上消失！其他的势力若是得到了接近圣域的机会，哪个不是藏着掖着、小心翼翼地办事，生怕别人眼红把机会抢去，可城户财团倒好，居然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要举办以圣斗士为主角的格斗大会？！这如果不是圣域特别授意，那城户纱织绝对是脑袋被驴踢了！ 场中寂静了半晌，终于有人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举手发问：“失礼了，城户小姐，冒昧请问一下，贵财团举办这场银河争霸赛是否争得了圣域的同意？” 此言一出，所有客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到了城户纱织身上。诸人脸色各异，有好奇的，有不信的，有羡慕的，当然还有嫉恨的。 “关于这一点，我们会向圣域申请。”城户纱织柔和地回答，然后在诸人脸色变化之前还不忘加了一句：“最初得到圣衣的圣斗士已经离开修炼地前往日本，如果顺利的话，在后天应该就能抵达东京。” 人群轰地一声炸开了！ 居然有圣斗士已经动身来日本了！ 人们看向城户纱织的眼神立刻从之前的隐隐带有怀疑变成了热切和激动。圣域的规矩苛严，在场诸人没一个不知道，有的家族虽然与圣域合作了很长时间，但那些家主从头至尾都没见过一个真正的圣斗士。现在城户财团居然请到了真正的圣斗士参赛！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盛况啊！ 一时间，会场的气氛直接飙到了高潮。无数人拥在城户纱织身旁，急切地询问有关银河争霸赛的细节，期待自己的家族能从这场比赛中分得一点利益、或是借机拉近和圣域的关系。 但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其实城户财团举办这场比赛根本没得到圣域的许可！也不可能得到！！！ 按正常人的思维，他们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假设，因为在外人看来，和圣域作对、泄露圣斗士的秘密根本就是找死的行为，城户财团又不蠢，怎么会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呢？ 但可笑的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城户纱织巧妙地利用“已经有圣斗士赶往日本”的这一事实打消了其他财团的疑惑，以期待得到各界的支持，同时也将“圣域对此的态度”悄悄掩盖过去。 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您别气了，小姐。”阿布罗狄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从容地从那些热情过度的人群中抽出身来，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她身边。他半侧着身子挡住琳奈的身影，望着会场中央的方向，轻声冷笑：“这件事圣域之前并不知情，那城户纱织也不知得了谁的示意，居然敢越过圣域举办这样一个侮辱圣斗士的比赛，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琳奈面无表情地将已经被揉成一团铁块的勺子扔进垃圾桶，虽然她只是站在那里，抿着嘴不说话，但阿布罗狄还是从她望向城户纱织那凛冽的目光中看出，她已经愤怒到极点。 琳奈气得几乎连手都在发抖，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亲耳听到对方用那种高高在上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宣布，要举办银河擂台赛的事实后，她还是无法克制内心那翻涌的怒意。 城户财团，不，城户纱织她居然如此嚣张！！！ 圣斗士是什么人？他们是守护大地的战士！他们从来不畏惧死亡，更有勇气向比自己强大了无数倍的神明挥拳，他们甚至愿意承受永远的痛苦、只为了能给大地上的人类、给他们的同胞创造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 可现在，城户纱织她居然、居然让这些不惜放弃生命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的战士们像舞台上的小丑一样、去参加那个莫名其妙的银河争霸赛！她究竟把神圣的圣斗士们当成什么了？！她手下的奴才吗？！！！ “阿布罗狄，你暂时留在日本。”如利刃一般锋利的字句接连不断回响在青年的耳旁：“联合维斯特家和几个能信得过的家族，给我好好地查！一定要查出其中的内幕！” “殿下的意思是……” “这个城户财团明明就是个才崛起没多少年的新兴势力，怎么会这么了解圣域的内部消息？九个青铜圣斗士都出自这个家族，那些跟随了圣域不少年头的本土势力都没得到这样的待遇，这个消息要是就这样传出去，难保外界那些人不会起一些别样的心思。你给我好好查清楚，城户财团究竟是从哪里得知了关于圣域的消息！又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把麾下的候补生送到几个黄金圣斗士和白银圣斗士身边修行！！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居然敢泄露圣域的秘密！！！” “属下遵命。” 阿布罗狄安慰似地轻轻拍着琳奈的后背，帮她顺气。“三天之内，属下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圣域那边也不能放松……” “教皇那边我会叮嘱。”琳奈冷冷地注视着会场中央风光无比的城户纱织，一张俏脸上神色变幻。 “还有，你给我弄清楚，那几个来参加银河擂台赛的圣斗士的背景，以及参赛的理由，尤其是那第一个跑到日本来支持城户纱织的混帐东西，他简直把圣斗士的脸面都丢光了！！！” “要属下在那个人到达日本之前把他处理掉么？”阿布罗狄冷静地询问。作为最顶级的黄金圣斗士，阿布罗狄同样非常看重圣斗士的名誉，圣域向来以实力为尊，以他一个黄金圣斗士的身份要处决一个才获得圣衣的青铜圣斗士根本就无需任何理由，更别说这个青铜圣斗士还犯了‘私斗’及‘屈从于世俗势力’这两项不可饶恕的大罪。 管理并惩处低级别的圣斗士和候补生，这本来就是上位者的权利！就算是教皇和女神也不会阻拦！ “暂时不用，替我盯紧他们到日本后的一举一动，然后把背后的东西查清楚，省得到最后有人跳出来喊冤。”琳奈端起手边的一杯红酒猛灌一口，灼热的感觉顺着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似乎连心也跟着一齐烧了起来。“我要去和城户纱织谈谈。” “您完全不用这样做，殿下。”阿布罗狄不赞同地换了对她的称呼，暗暗提醒着她的身份。“您是我们的女神。” “不，阿布罗狄，这和城户纱织的身份没关系。虽然不知道那些驻守修炼地的训练生导师是怎么教育后辈的，不过那几个人中有两个可是卡妙和天秤座老师的弟子，后辈们不懂事，他们总不可能也跟着一起犯糊涂吧。”她冷笑一声：“我怀疑城户财团是用了什么手段来要挟这些候补生，这才让他们不得不赶来参加这个比赛。圣域的规矩虽然严格，可也不是残酷得不近人情，弄清楚事实真相，到时候处置起来也更公道。” “可如果要是没什么特殊理由、仅仅就是为了讨好城户财团而参赛的话……” 咔嚓一声，琳奈手中的酒杯直接化为了齑粉，暗红色的葡萄酒宛如鲜血一般，顺着她的手臂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 “他们，就不用出现在这个世上了！那群践踏了圣斗士尊严的混帐！” ************************************** “嗒、嗒、嗒……” 高跟鞋与地面相碰的清脆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出了会场，琳奈面色冷漠地行走公馆内，最后停在三楼的书房前。 敲门之后，一个秘书打扮的年轻男子面带疑惑地打开门，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这位小姐，请问您有事吗？” “琳奈·亚·维斯特，来自瑞典。我想和城户纱织小姐单独谈谈。”琳奈开门见山地回答。 秘书脸上果然露出为难的表情：“对不起，维斯特小姐，我们总裁……” “如果贵财团不想惹恼圣域的话，最好请城户小姐过来见一面。”琳奈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她态度冷漠，锐利的目光紧紧盯在他脸上：“有些话我不妨直说，作为维斯特家族的一员，我有能力将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和一切我自己的意见转达给圣域方面。在事情还没有闹大之前，我希望贵财团至少能利用你们那些发热的头脑好好想想，违反圣域的规定、组织圣斗士进行无意义的私斗到底会落个什么下场！” 这一番话说下来，那秘书顿时一头冷汗，忙不迭地将琳奈让进书房，同时表示他一个小角色做不了财团的主，并且马上就把城户纱织请来，请琳奈稍安勿躁。 这个秘书办事倒也很有效率，琳奈只在书房里等了一小会，外面就已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她站在窗口，转过身来，与此同时，书房的门也被人从外面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正式辰己那熟悉的光头！随后，就是一身白裙的紫发少女。 紫发女孩仪态优雅、从容不迫地走进书房，然后，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的目光和站在窗边的少女直直相交！ 突如其来的安静，似乎让空气也变得凝滞起来。 十三年前，她们曾睡在同一个摇篮中，然后因为一场变故，分散在世界的两个角落。 十三年后，她们第一次这样、没有任何阻拦地、注视着对方！ 琳奈vs城户纱织！ 146、谈判破裂 书房内的气氛沉默而尴尬。 紫发的少女双手交握在胸前，站在门口，她注视着站在窗边的女孩，平静中带着几分审视。 琳奈同样也在观察着这位车田大神笔下的女主角。 十三年不见，城户纱织已经从当年一个粉嫩的小包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手握家族大权，长期养尊处优的生活将她完完全全培养成了一个贵族小姐。至少在琳奈眼中，她和那些会场中的名媛没有多少区别，一样的美貌优雅，也一样戴着看不见真正情绪的笑脸面具。 不管是不是受了现在恶劣心情的影响，城户纱织给琳奈的第一印象非常的差。所以面对城户纱织的打量，她也只是静静地站在窗边，不发一言。 沉默一阵后，城户纱织终于开口，她的声音一如印象中的那样柔和、甜美：“很高兴见到您，来自瑞典的琳奈·亚·维斯特小姐。”她优雅地走上前，向琳奈伸出右手。 “这是我的荣幸，城户小姐。”交谈并没有使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多少，琳奈象征性地和她握了握手，然后分别在书房的不同方向坐下。刚才那位秘书在两人上来后就很有眼色地退出了房间，书房里就留下了两位少女，以及城户纱织的死忠――辰己。 因为心情不好，所以琳奈也懒得和对面的人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地道：“虽然很冒昧，但是城户小姐，您是否应该对刚才在宴会上发表的言论进行一番解释？” “你……” “辰己。”纱织一挥手止住了辰己未说出口的话，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神色平静，面对琳奈咄咄逼人的质问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 “在我们正式交谈之前，或许您应该做一下自我介绍，维斯特小姐。我曾听说过维斯特家族一直和圣域保持着比较密切的关系，您，能否代表圣域？还是仅仅代表维斯特家族？” 琳奈的眸子微微一暗，她静静地注视着城户纱织，“我做不了维斯特家族的主，但是，现在我可以代表圣域。”她的嘴角扬起一个讥诮的弧度：“在维护圣域尊严的情况下，任何与圣域有关的人都可以代表圣域。” 城户纱织稍稍露出了一点讶异：“维斯特小姐……是圣域的人？” “能说的上一点话。”琳奈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她拢了拢耳边的长发，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面对着城户家的主仆，正襟危坐。 “城户小姐，我相信贵财团绝不会为了简单的经济效益而举办这种以圣斗士为主题的比赛，所以，可以告诉我贵财团举办这场比赛的初衷吗？” “这个原因其实很简单，举办这场银河擂台赛，其实是我爷爷的一个遗愿。”城户纱织脸上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就像所有思念长辈的孩子一样，带着幸福而甜蜜的笑容。 “我的爷爷城户光政是城户财团真正的总裁，他生前非常热衷各种格斗比赛，在一次去希腊的旅行途中意外地知道了圣域的存在，也因此对强大的圣斗士上了心。爷爷在那一年回到日本后，就立志要举办一场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格斗大会，从那时起，他就开始规划建设古拉顿竞技场，同时从世界各地挑选了许多天赋出众的孩子，送他们去进行圣斗士的修行。只不过，爷爷终究没等到银河擂台赛举办的这一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带着遗憾去世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让他的灵魂在另一个世界得到安息。” 在城户纱织说话的期间，琳奈一直认真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眼前的这位少女在诉说着爷爷的过往时，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怀念与真诚，没有掺杂半分不耐或敷衍的意味。 或许，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她，是真的想帮过世的爷爷完成最后的心愿。 “我对您刚才的话表示遗憾，城户小姐。”琳奈沉静地注视着她，同时缓慢而坚决地说道：“但是，这是不被圣域允许的行为，非常抱歉。” “维斯特小姐？”城户纱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您的意思是……” “城户小姐，您知道圣斗士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么？”不等她回答，琳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圣斗士是守护大地和平的战士，他们生活在人类所看不到的地方，同时也在危机降临之际、与企图伤害人类的特殊势力做斗争。圣斗士不允许对普通人出手，相互之间的私斗同样也是被禁止的行为，这些年来城户光政先生虽然为圣域做出了不少贡献，但他所期待的这种比赛，圣域是不会允许的，无论是什么理由。” 她平和而冷静地注视着少女总裁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所以，请终止这场比赛，城户小姐。” “不可能！老爷花费了那么大的心血筹划这场银河擂台赛，怎么可能因为你一句话就终止？！”一直候在旁边的辰己终于忍不住蹦了出来，他一手叉腰，另一手极为无礼地指着琳奈的鼻子，毫无形象地大声嚷嚷：“那些小鬼们都是老爷做主送去修行的，难道他们还敢违抗大小姐的命令不成！” 琳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噌”地一下又窜了上来，她冷冷地盯着辰己，魅紫色的眸中杀机涌现。 “你，这是在对我说话吗？！” “退下！辰己！”城户纱织也感到脸上无光，但终究不忍心责罚这位从小到大一直忠心耿耿陪伴着她的管家，只能开口呵斥，随后歉意地冲琳奈笑笑：“对不起了，维斯特小姐。” “……没什么。”琳奈用力压住胸口翻涌的怒气，此时的语气也显得比较生硬。 “我想知道，刚才这个人说的话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城户小姐您、以及整个城户财团的意思？”她深呼吸了两下，重新端正态度。 “……”城户纱织沉默了一阵后，最终叹了口气：“让您失望了，维斯特小姐，我无法答应您的要求。” 房间里一阵沉默。 许久之后，琳奈才轻声开口：“我不得不说，您的这个决定非常不明智，您这是在从正面与圣域作对。虽然我能理解您期望完成城户光政先生遗愿的心情，但是城户小姐，您应该能想象出这么做的后果，为了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赔上城户财团的一切，这样真的值得吗？” “……谢谢您的好意，维斯特小姐，不过，我也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城户纱织最终苦笑着摇了摇头，少女握紧双手，似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场比赛涉及到爷爷当年发现的一个秘密，而真相也只有在比赛结束后才会出现，为了它，我必须把这场银河擂台赛办下去。在一切都结束后，我会亲自向教皇请罪的。” “是什么秘密这么重要，连您也不知道吗？” “爷爷从没有和我说过，事实上，我也只是从两年前才开始接触古拉顿竞技场的建设项目。爷爷早在十多年前就开始筹划这一切，一直到现在，竞技场建成，我同样无力阻止。所以，我只能按照爷爷的遗愿去做，同时我也相信，爷爷不会害我。” “就算城户光政先生的确隐瞒了某个秘密，但这种比赛却践踏了圣斗士的尊严！他们是守护大地的战士，而您却让他们站在擂台上、为了满足普通人的好奇而与自己的战友互相残杀！那些新晋的圣斗士都是失去了亲人的孤儿，圣斗士的身份是他们咬着牙、忍着痛、承受了地狱般折磨的训练后才得到的、努力与尊严的象征！难道您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秘密、让那些可怜却坚强的孩子们像小丑一样站在那个擂台上表演、让他们再次受到无法弥补的伤害吗？！” “……对不起，可是我还是决定听从爷爷的安排……”城户纱织的脸上满是愧疚和歉意。 “……是么，城户光政先生啊……” 琳奈只觉得胸中一阵气闷，看来几年前和城户光政的见面并没有打消这老头内心的固执，又或者，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建造竞技场、花费大力气挑选孤儿并将他们送去各地修行，城户光政为了抚养雅典娜的转世已经投入了太多，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拒绝承认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是无用功。就算去世，也要坚持让后人完成他的遗愿，他要向全世界证明――他城户光政抚养了一位女神！ “看来，我们终究要成为对手了，这真是令人不愉快的事实。”看着面前神色坚定的少女，琳奈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城户纱织面前，向她伸出一只手：“纱织，请允许我这样叫你一声。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和你做朋友。” “我也是，琳奈。”城户纱织同时站起来握住了她的手。“其实，我有一种感觉，我们似乎在数千年前就已相识。我也一样不想成为你的对手。” 雅典娜，某位不知名的女神，她们是在同一天、一起降生于圣域的神明转世，却在阴错阳差下，于十几年后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一个十三年前做出的选择，让两位一起降生的神明站在了彼此的对立面。 城户纱织不会放弃完成爷爷的遗愿，而琳奈也不可能像原著一样，放任她和青铜圣斗士一起成长。在圣域的十三年让琳奈明白了什么叫责任，因此，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有人侮辱了圣域、只要还有一个圣斗士奉她为主，她就会坚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原著里总是强调，女神是为守护大地的和平而降生，但是琳奈一直认为，女神要守护的不仅仅是普通人类，还有那些为了为了保护这片土地宁愿牺牲自我的战士们！ 以和平的名义看着圣斗士们为保护自己而牺牲，这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女神该做的事！ 两人双手交握，静静地凝视着对方，许久之后，一起放手！ “再见了，城户小姐。” “再见。” 下一次见面，我们就是真正的对手！ 147、复杂的局势 耗资几十亿建成的古拉顿竞技场即将投入使用，再加上城户财团的刻意宣传，这个消息仅仅用了几个小时就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轰动，更别提城户财团还出人意料地对外公布了“银河争霸赛”的举办计划。一时间，几乎全世界的媒体都把目光转向了日本东京，各种有关银河擂台赛的消息铺天盖地地涌向各界。 原本应是一片寂静的教皇厅此刻灯火通明，戴着面具的教皇坐在高高的宝座上，收到消息赶来的文职人员在宽敞的宫殿中排成整齐的队伍，屏气凝息，一个个汇报自己调查到的信息。 琳奈用瞬间移动直接从日本返回圣域，正巧碰上基加斯带着手下准备离开。 “参见女神殿下！”基加斯慌忙躬身行礼。 “辛苦了，参谋长。”琳奈随意地冲他点了点头。 “不敢，这是属下分内的工作。” “去做自己该做的吧，我有点事和教皇大人商量。在这之前，不要对城户财团采取太过激烈的措施。” “属下遵命。” 基加斯带着一帮手下纷纷退出，教皇厅的大门合拢，空旷的宫殿中只剩下琳奈和撒加两人。宽阔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摞摞文件，最中间的几份正是关于古拉顿竞技场的报告。 “撒加，你在为城户财团的事烦心吗？”琳奈一手提着礼服的裙摆，慢慢走上台阶。在她面前，撒加也放下了教皇的威严，他取下脸上的面具，疲惫地揉了揉眼角，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浓浓的倦意。 “是啊，没想到在日本居然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您没被他们气着吧，女神，阿布罗狄呢？” “一开始听到确实很生气，但又有什么办法呢？消息已经被他们传出去了，有时间去生气的话，还不如好好计划一下该怎样把这件事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至于阿布罗狄，我让他留在日本，带领几个信得过的家族调查城户财团。阿布罗狄办事你还不放心吗？”琳奈淡淡一笑，顺手抽走了撒加手中的一份文件扔到桌上，然后硬将他从宝座上拉起来。 “比起这个，你该去休息了，撒加。先是圣衣争夺赛，然后又是日本的那些破事，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没关系的，殿下，我能挺得住……” “我知道你能挺住，但是我不准。”琳奈紧紧拉着撒加的手，一路将他向教皇厅的后殿拖去。“你必须先照顾好自己，其他事先由基加斯他们忙着。” “殿下……”被一身正装的女神强拉着进入寝殿，撒加不禁露出一种哭笑不得表情。“我真的没事，殿下。” “有没有事我说了算。”琳奈绲匾簧衙殴厣希吹饺黾佑套哉驹谠兀挥傻锰玖丝谄媸肿チ艘惶跆鹤尤痈溃骸昂冒桑退隳悴幌胨酰辽僖惨梢徽蟆！ 她一指墙边的软榻，语气不用质疑：“躺下，闭眼，我们聊聊。” 撒加无奈，只得顺着她的意思在软榻上躺下，闭上眼睛。随后，一只小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温暖的小宇宙带着属于少女的幽幽芬芳，萦绕在他的身边，甜美得令人迷醉。 心中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戳了一下，这样的女神，真想永远把她拘在身旁…… 一怔之后，撒加迅速打消了刚才莫名其妙的念头，同时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拉回到正事上。 “今天我见到了城户财团的总裁，就是那个城户光政的孙女，城户纱织。那位小姐很能干，也很有勇气，她甚至为了完成爷爷的遗愿而和圣域作对。其实我不想就这么把她当做敌人，但是，我是圣域的女神……”琳奈一边用小宇宙温养着撒加的精神，一边低低地诉说着今天在宴会上的见闻。 “您想宽恕那个人吗？殿下？” “不，我不会把个人的感情掺杂到圣域的大事上。就算城户小姐有再多的理由，她违反规定、打压了圣域的威望这是事实，如果不给他们一个警告，外人会怎么看待圣域？其他圣斗士们又会怎么想？我不能让大家失望……” 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安详宁和的气氛盘桓在这间古老而奢华的宫殿里，让人们的心灵也逐渐变得平和。 许久之后，撒加的声音再次在宫殿中响起：“殿下，那位城户纱织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之处……可能吧。那位小姐气质高雅，长得也很漂亮，在我看来她应该是个会顾全大局的人，所以我才会对她最终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感到诧异。而且她一直在强调，举办这场比赛是为了找出城户光政当年隐藏的一个秘密，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你怎么了？撒加？” 原本放松地躺在软榻上的撒加突然全身僵硬起来，他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紧张地望着一脸莫名的少女，语气中包含了少见的严肃之意：“殿下……您能描述一下那个城户纱织的样貌吗？” “啊？好……其实城户小姐长得和她爷爷并不像，她是紫发碧眸，身形和年龄都我差不多，其他的……对了，我这里有一张刚才从宴会带出来的宣传广告。”琳奈站起来，从随身携带的小提包里摸出一张纸递给撒加。 那张宣传画只有一本笔记本那么大，背景是缀满繁星的天空，一角印着古拉顿竞技场的鸟瞰图，中央是城户纱织的半身照和用几种不同语言书写的宣传语，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不过，蓝发青年的目光刚一落在画上，就再也无法挪开。 撒加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连捏着纸张的左手也在微微颤抖着。圣域在外人心目中到底占了多高的分量，这世上不会有谁比他这个教皇更加清楚，所以从一开始听到城户财团在挑衅圣域的威严时他就有了怀疑。 十三年前的那场变故就算女神不知道，可他却一直牢牢地记着，只不过当年除他之外的唯一知情人艾俄罗斯已死，圣域又是一片欣欣向荣，所以他也就把这段旧案深深地埋在心底。 当年被艾俄罗斯抱走的另一个婴儿撒加也见过，紫发碧眸，和琳奈一样的年纪，就算已经隔了十三年，但他依旧在看到城户纱织的第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当年那个下落不明的婴儿！！！ 那个失踪的婴儿竟然已经平安长大！还大张旗鼓地举办什么以圣斗士为主角的格斗大赛！当年艾俄罗斯逃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城户光政，不，应该说坚持要举办这场大赛的城户纱织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是不是要对圣域不利？还有当年为什么会有两个婴儿降生？这一切的疑问都让撒加焦躁不已，他盯着那张宣传画，一阵失神。 “撒加？撒加？” 少女的声音终于将陷入沉思的教皇大人拉回了现实，他抬起头，就见一身紫色长裙的少女正忧心忡忡地站在榻边望着自己。她轻咬着红唇，紫色的眸子专注且焦虑地凝视着他。昏黄的烛光笼罩着少女姣好的身形，柔软的银蓝色长发散落在白皙的肩膀上，在无形中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魅力。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拽进怀里，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女孩的纤腰，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嵌进自己的胸膛。 “琳奈……女神殿下……” ……？！ “撒、撒加……怎么了？” 被突然抱住的琳奈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直觉告诉她，立刻推开面前这个人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可就在她即将把这个念头付之行动时，撒加忽然自己松开了手，并在她面前单膝下跪！ “刚才失礼了，女神殿下。但无论如何都请您相信，我会永远站在您身边，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就在那短短的一瞬，他已经想清楚了，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也不论那两个婴儿谁才是真正的雅典娜，他都会坚定不移地保护着面前这个少女！ 这是他一手养大的女神，她开朗活泼、实力强横，有时还喜欢耍耍小性子，但在必要的时候却能够挺直脊背、用纤细的肩膀承担起神明的责任！她宽恕了他的罪孽，甚至无条件地给予他最高的信任，不知不觉，他的生命中已经离不开她的身影。所以，就算那个城户纱织才是真正的雅典娜，他也会执着地向眼前的这个女孩献上自己的忠诚！ 电光石火间，琳奈已经猜到了撒加心中的顾虑，她注视着这位毫不犹豫地向她下跪、并向她宣誓的青年，张了张口，无数言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叹： “我明白的，撒加。” 我相信，你会永远守护在我身旁。 ……………………………………………… “女神殿下，下面怎么办？我已经命令基加斯他们向外界发表声明，不承认城户财团举办的这次比赛，并以圣域的名义向城户财团发出警告。除此之外，还需要做些什么？” “这样的话……”话才说了一半，琳奈突然神色一变，紧接着飞快地转身冲出了宫殿，立在长长的石阶上仰望星空。 星辰闪烁，在遥远的天际，几颗突兀暗下去的星星顿时让琳奈绷紧了精神。占星术历来都是女神必学的课程之一，经过十多年的修行，现在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普通人无法分辨的不详星象突兀地出现在夜空中，为整片大地笼上了一层阴影。 “撒加，星辰的流动改变了。这股力量，很强大！”圣战已经要开始了么？！ 看着她的表情，撒加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走到她身边，与她并排站在一起，凝视着远方突变的星辰。 “要采取什么措施吗？女神殿下。” “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琳奈心中五味具杂，她轻叹一声，转身面对着撒加，可爱的脸上第一次带上一抹作为女神的神圣与庄严： “星辰改变，战争临近。教皇撒加，现在吾以女神的名义命令你，立刻召回分散在各地的所有圣斗士！圣域上下进入全面备战状态！” 青年脸上露出沉重与欣慰交织的复杂神色，随后利落地单膝跪下，低沉的声音中包含着满满的自信：“撒加，领命！” 148、势力与筹谋 圣域，向来喧嚣的竞技场近来更是人满为患，无数人激动地挥舞着手臂，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竞技场中央，感慨声、加油声、唾骂声不绝于耳，交织成一片嘈杂的音乐。 从几天前就开始的天马座青铜圣衣争夺赛即将在今日下午落下帷幕，从千余名圣斗士候补生中一路过关斩将、杀入最终决赛的两人分别是蛇夫座白银圣斗士莎尔娜的弟子卡西欧士，以及天鹰座白银圣斗士魔铃的弟子星矢。 过去为了安抚亚历士，加上不愿浪费宝贵的修行时间，所以圣域的一切事务琳奈全都甩给了教皇。这一次的比赛因为有星矢参加，所以她第一次主动去了解了圣斗士之间的等级划分，过去只知道有青铜、白银、黄金三个等级，直到现在现在她才弄清，后备圣斗士之间的等级也是很复杂的。 虽说想要成为圣斗士凭的是努力和天分，但不得不承认，有了名师指点的候补生在很大程度上都能得到圣衣。同样，圣斗士中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除了黄金圣斗士外，如果一个圣斗士教导出了三名或三名以上的青铜圣斗士，那么不管他本身的实力如何，所有的白银圣斗士和青铜圣斗士都必须对他以礼相待，就算他做出了任何出格的事，黄金以下的圣斗士也都没有制裁他的权利。就像瞬的师傅、仙王座亚鲁比奥尼，他前前后后一共教出了七个青铜徒弟，所以不仅仅是白银圣斗士，连黄金圣斗士都要对他正眼相待。 也正是因为这个约定的存在，所以大多数圣斗士们对于教导候补生都抱有极大的热情。 圣斗士候补生跟随导师修行的时间最多只有六年，六年后他们有两个选择，一是在圣衣争夺赛中获胜成为圣斗士，另一种是通过考验晋升为高级别的候补圣斗士，有些特别出色的人还能得到“xx星座候补圣斗士”的称号。 千万别小看这两个称呼间的小小差距，在圣域，候补生不止包括修行未满六年的新人，更囊括了数目众多的后备人员！如果修行满六年却未能得到圣衣或晋级的候补生，一般都将转成后备人员（换一个通俗的称呼就是――杂兵！）。这些人除了修行外还要负责打扫修炼场、准备伙食、修理设施等一系列琐事，等年纪大了，他们就会以退役人员的身份被圣域分配到世界各地从事各种行业。对这些人而言，除非他们能激发出小宇宙，否则一辈子也无法成为圣域的正式成员。 而候补圣斗士则是被圣域承认的、有能力继承圣衣的战士，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修行。有好几个像莎尔娜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晋级后不愿争夺青铜圣衣，而是经过几年刻苦修行，最后直接获得了白银圣衣。获得指定星座的候补圣斗士的地位则更高，如果前一个圣斗士死亡，那么他们就可以直接继承那件空下来的圣衣，无需再与别人争夺。不过，上面所说的这一类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候补圣斗士都只是体能训练上出色、却未能领悟小宇宙的普通人。 从常规来看，青铜级别的导师只能教出青铜圣斗士，白银级别的导师虽然也能教导出白银圣斗士，但数目极为稀少。圣域每次招入的新生多达数千人，刨掉不带新人的圣斗士后，真正的圣斗士导师就那么寥寥几个，大多数人只能跟随候补圣斗士修行。所以即使是被一个最低级的青铜圣斗士看重并收为弟子，也足以称得上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大多数新人只能接受统一的体能训练和理论教学，除非天赋特别出众，否则六年后怎么可能胜过那些有了导师开小灶的同龄人？而绝大部分天赋出众的新人们早就在初进圣域时就被各个圣斗士导师瓜分完毕了，剩下的人想出头，难度无异于登天。 虽然是女性圣斗士，但莎尔娜骨子里就有一种极度好强的性格，她不仅凭着自己的努力获得了蛇夫座白银圣衣，甚至多次和别的白银圣斗士交手，硬生生地用拳头奠定了自己在白银圣斗士中的地位，就连美斯狄、亚鲁哥这样实力强悍的白银圣斗士也不得不给她几分颜面。现在莎尔娜不仅全权管理着所有的女性圣斗士，更是在自己的第一个弟子卡西欧士身上花费了大量心血，期待能培养出一个优秀的青铜圣斗士。 魔铃正好和萨尔那相反，她平时为人很低调，既没有招揽属于自己的势力，也不曾树立过自己的威望，平时大多数时间都放在了徒弟身上，所以她给众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白银圣斗士。 在城户纱织准备举办银河擂台赛后，在圣域的琳奈也行动起来，开始着手参与圣域的各项事务。城户财团这一次的动作太大，没过几天，一大摞厚厚的调查报告就已经摆在了教皇的办公桌上。 看了这些调查报告，琳奈总算解决了几个长久以来藏在心里的疑惑。 上辈子虽然听说了不少传言，但她一直不相信城户光政有一百多个私生子。简单算一笔账吧，一百个男孩，假设这些都是城户光政的孩子，那么按照婴儿的出生比率，还应该有一百个女孩才对。十个青铜的年龄在13到15岁之间，也就是说，城户光政在三年内一共造了两百个孩子，平均每五天半造一个孩子，要是再算上那些被漏掉的私生子，刚才那个周期很可能会进一步缩短。区区一个老头，怎么可能拥有这种“惊人”的速度？而且，原著中虽然没有明说，但十个青铜中有好几个都有着不同民族的血统，这也就意味着两百个孩子的母亲大约有一半都不在日本，这样算下来，城户光政干脆啥也别干天天在各地跑来跑去造孩子算了。 圣域的地位虽高，但它毕竟不是世俗势力，平时表现出来更多的是一种震慑力。虽然有不少势力都以各自的名义向圣域送过候补生，但在那超高的死亡率面前，大势力们自然不可能将未来的希望推到火坑里去，所以被当成候补生送进去的几乎都是孤儿。身为孤儿，又在修炼的过程中吃了那么多苦，那些孩子当然不可能对送他们来的势力俯首帖耳，更别说如果真的成为了圣斗士，他们的地位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不去报复那些罪魁祸首就不错了。 更何况，商场政坛终究不是战场，圣域也不允许正规的圣斗士参和到世俗势力中，所以就算某个势力得到了一个听命令的圣斗士，难道还能让他帮着把敌对势力都干掉不成？普通的圣斗士无法参与圣域的决策，能参与决策的早就被彻底洗脑，根本不会帮着当初让他们来送死的那些人和圣域作对。就算是阿布罗狄这个皇室出身的黄金圣斗士，也从没见他为自己的国家谋划过半点利益，何况是下面那些低级的圣斗士了。 因此，那些大势力大多是送几个孩子到圣域意思意思，表表忠心，能出个类似基加斯之类的人物最好，如果没有也不强求。在这种背景下，城户财团这个往日和圣域素无来往的亚洲势力如果一次性送进来一百个候补生，那岂不是在自己脑门上贴了个“我很可疑，我需要调查”的大标签么？圣域高层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去打探？到时候城户光政从希腊旅游一趟后就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孙女的事也必然会传入圣域，以亚历士的智商怎么会猜不出那孩子的身份？他连雅典娜都敢杀，何况是一个挂在城户财团名下的小女孩？要真是那样，城户纱织早就下地狱和她的老对手掐架去了。 因此，琳奈看到的结果就是――这一百多个男孩都是城户财团从世界各地找来的孤儿，而且是分五年送入圣域的，每次二十个孩子，同时附送上大笔资金和合作项目。这样一来就给人们造成一种错觉――城户财团是迫切想和圣域搭上关系，那些孩子们也仅仅是用来结交圣域的棋子。 不得不说城户财团的这个计策很高明，他们利用世人对圣域的追捧巧妙地掩盖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前几次送去的孩子只是一些探路的弃子，最后一批孩子，就是星矢他们一批才是他们最终的希望。 位于希腊的圣域是圣斗士的大本营，在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候补生，所以圣衣的竞争也异常激烈。城户财团在摸到一定规律后，就动用了几年累积下来的大量关系，将最后一批孩子分散到了位于世界各地那些极隐蔽的修行地。在那些地方修行虽然听上去不如圣域风光、也不太会受到上层的重视，但胜在竞争压力小、能获得高级别导师的指导，因此获得圣衣的可能性也大大提高。 拿五小强举例，紫龙的老师是天秤座黄金圣斗士，一辉的老师是拥有白银实力的死亡皇后岛传人，两人都接受了一对一教学，冰河的老师是水瓶座黄金圣斗士，最初也只收了两个学生，还有一个中途弄丢了，也相当于一对一，这三个人领悟了小宇宙后根本无需竞争就能得到圣衣。瞬虽然碰到了竞争对手，但他的老师亚鲁比奥尼不仅实力强大，同时最会教徒弟，在他名下的闲置圣衣也最多，所以竞争压力也相对较小。但星矢就可怜了，必须一路过关斩将、获得十场胜利后才能从一千多个人中脱颖而出，得到圣衣，这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城户财团不仅为了最后一批孩子的修炼地费尽心思，更让他们在进入圣域前就开始训练。这些经过锻炼的孩子们无论是在体力上还是心智上都远超过那些刚从孤儿院出来的小萝卜头们，这才能得到黄金和白银们的青睐，被收为弟子。否则就按星矢一开始那种“天大地大姐姐最大”的臭脾气，别人不直接拍死他才怪，哪能那么幸运地被教皇亲自领着交到魔铃这个白银圣斗士的手上？ 用一句话总结，城户光政为了这个捡来的孙女实在是煞费苦心。 琳奈看着手上的报告，唇角微微勾起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城户光政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人心，就算城户纱织后来做的再好，也无法抹去她之前留给别人的恶劣印象。这辛苦种下的果实，最终会落到谁的手里还不一定呢。 149、星矢的归程 听到远处那震天动地的喧哗声，琳奈放下手中的报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随后手持胜利女神杖走出教皇厅，向着大竞技场不急不缓地赶去。 天马座圣衣争夺赛的最后一场即将开始，整座竞技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满脸兴奋的观众们在一起大声争论。这一场比赛亦是两名女性圣斗士的暗中较量，不仅吸引了好几个白银圣斗士，就连个别黄金圣斗士也在用小宇宙暗暗注意着赛场上的动静。 一身法袍、带着面具的教皇站在高高的阶梯上，面前摆着样式古朴的青铜圣衣箱，他简单地宣布了几句规则后，一场激烈的较量顷刻间拉开。 琳奈踏着比赛开始的时间出现在竞技场外围，她静静地站在一座高台上，俯视着下面的场景，而周围的人也统统被比赛吸引了注意力，一时间竟没人注意到女神出现在了会场上。 一切战斗过程就如原著，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星矢被卡西欧士痛殴这一点看得琳奈的眼皮直跳。没办法，两人的体型差距太过巨大，又都没有领悟小宇宙，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认为，卡西欧士会获得胜利。 在脑海里描绘了一番天马座圣衣被卡西欧士撑爆的样子，琳奈第一次无声感谢起位于另一个世界的车田大神，星矢虽然不太靠谱，但也总比卡西欧士当了天马座圣斗士要好得多。 赛场中的星矢果真不负小强之名，在被痛殴了无数次后依旧顽强地站了起来，并在最后一刻感悟到小宇宙，一招经典的天马流星拳将卡西欧士打翻在地，顺利地赢得了天马座圣衣。 看着下面因为获胜而扑在圣衣箱上笑得一脸傻样的星矢，撒加在面具下无声叹了口气，他始终弄不明白，女神为什么总对这个看上去毫无特色的傻小子关怀备至。 “不过，你要记着，星矢。”不愧是教皇大人，一开口就镇住了场面，直接将没见过啥世面的星矢吓得坐在了地上。 “圣衣只有在守护大地和平、与邪恶作斗争的时候才能穿上，决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穿，你记住了吗？” 少年站起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带着浓浓惊愕之意的高呼：“女神殿下？！” 一个人失态，他周围的人也一阵齐刷刷的转头，在这种大规模的赛场上，　　只要有一小部分人带动，那么其他人就都会下意识跟着做相同的动作。于是乎，全场的目光几乎在同时投向了那座高台，然后，人群瞬间沸腾了！ 一位穿着白色古典长裙的少女手握着一人高的黄金权杖，正微笑着站在那里。银蓝色的长发随风飘扬，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那温和的小宇宙就像一股清流，缓缓包裹了场中的所有人，让人们的心灵在一瞬间变得平和。 “我的战士们啊！”少女清冽如泉的声音在久久回荡在整座圣域中，带着浓浓的赞赏与鼓励：“你们为了大地的和平吃尽了苦头，却始终没有半分怨言，我作为圣域的女神，在此向各位表达最真挚的谢意和崇高的敬意！今后，我也将和大家一起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女神殿下――” “雅典娜女神――” 人们的欢呼声如同海啸一般席卷了整个圣域，就算是那些不在大竞技场的圣斗士亦感到心灵震撼。圣域对圣斗士们的教育非常成功，就算女神多年来不见踪影，但只要一露面，就立刻会引来几乎所有圣斗士的效忠。从小到大都在修炼的圣斗士们大多都是单纯的人，琳奈刚才一番激情洋溢的宣言顿时激起了他们心中的荣誉感，许多人甚至热泪盈眶，向着女神的方向单膝下跪。 女神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出现，顿时引走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因此谁也没有意识到还呆呆站在竞技场中的少年，那脸上明显是惊吓多过惊喜的“小小”失态。 领导第一次和属下见面，面子功夫自然要做足，在教皇的陪同下，琳奈一一过问了不少圣斗士的生活，直到天黑方才离去，同时留下一片兴奋过度的圣斗士及候补生。 回到自己的宫殿，琳奈把黄金杖一丢，匆忙扒了两口饭后，再次急匆匆地离开，让后面的星华看得直摇头――只是一个普通的青铜圣斗士罢了，有什么值得女神关心的？ 感受了一下小宇宙后，琳奈远远地向圣域外围赶去，最后在一个乱石林立的小山坡上发现了魔铃师徒和莎尔娜的踪迹。此时莎尔娜的面具已经被打掉，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而星矢这个天真的孩子根本没意识到掀了女圣斗士的面具是件多么严重的事，犹自笑着夸赞莎尔娜的容貌。 琳奈头痛地抚了抚额角，你说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继续没心没肺下去？ “星矢！”她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然后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顺着小路走下来。站在下面的三人同时抬头，见到从上方慢慢走下的少女后，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女、女神殿下？！” 琳奈无视了旁边的魔铃和莎尔娜，直接小跑着奔到了星矢面前，见少年依旧维持着一副呆呆的傻样，她忍不住不要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一巴掌拍在了星矢的脑门上。 “喂，回魂了没？” “啊……”星矢捂着自己的脑门低呼一声，他后退两步，双眼犹自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一手哆哆嗦嗦地指着琳奈，犹犹豫豫地发问：“琳奈，你……你真的是、女神？” “请相信我，星矢同学，你的视力和听力没有出问题，事实就是这样。”琳奈先是重重地点点头，随后笑眯眯地道：“我还是我啊，不过换了个身份，很奇怪吗？” …………………………………… “啊――” 星矢先是仰天狼嚎一声，将在场三位女性都吓了一跳，随后一下子蹲在地上，双手死命揉着自己的脸。 “怎么会这样琳奈居然是女神我以前居然还拉着女神一起偷鸡一起翻墙还一起去偷懒我不要活啦不要活啦！￥&…￥%…&（&#￥#……*” “……” 这番话顿时令我们伟大的女神殿下青筋暴起，她拳头紧了又紧，最后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张异常“灿烂”笑脸对着面前的少年紧逼一步：“亲爱的星矢同学，请问你刚才说~了~什~么？”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星矢顿时惊得一蹦三尺高，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是我刚才好像听到……” “没有没有！那些全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嗯，这还差不多。”琳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为被吓得不轻的星矢同学顺毛：“其实我这次主要是来恭喜你的，听说你要回日本了？” 眼见着琳奈没有继续提那些事，星矢明显松了一口气，然后诚实地点点头道：“是啊，我和人约定好了要把天马座圣衣带回日本，这样我就能见到我姐姐了。” “你姐姐？”琳奈故作好奇。 “嗯……是的……”星矢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我小时候被人和姐姐分开，他们说只要我能把圣衣带回去，就让我和姐姐见面，所以我才会拼命修行。不过，好歹我的辛苦没白费！”星矢傻笑着摸了摸身边天马座圣衣的箱子，脸上露出一种满足和幸福的表情。 琳奈在内心无声叹了一口气，星矢少年啊，你也太好忽悠了吧，真是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可是星矢，就算你这次见到了姐姐，你确定那些人以后会继续让你们两个呆在一起吗？如果他们用你姐姐做威胁，要是不帮他们办事就不让你们再见面，你又该怎么办呢？” 此言一出，少年顿时傻眼了：“啊？不、不会这样吧……” “我说你还真是单纯呢，他们既然能在几年前用你姐姐要挟你，现在又为什么不会继续这样做呢？你或许不知道，一个圣域出身的圣斗士在外面会受到多大的尊敬，就算是那些财团的老爷小姐也都不能在表面上得罪你。那些人如果不控制住你姐姐，又怎么能让你帮他们办事呢？” “这……”想到过去城户光政祖孙俩对自己的苛待，星矢的心中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他用力握起拳头，原先的那点兴奋劲顿时飞得无影无踪。 琳奈丝毫没有对自己挑拨离间的行为感到愧疚。既然种下了恶劣的种子，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如果当初城户财团不是对这些孩子们非打即骂，而是施以恩惠的话，那么就算琳奈想策反星矢也做不到。所以这一切全都是城户财团自作自受。 面对星矢的犹豫和挣扎，琳奈第一次在他面前换上了严肃的表情，郑重其事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星矢，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圣域的一份子，我、教皇、还有其他圣斗士们都不会眼看着你被区区世俗势力欺压。数千年来圣衣一直都是圣域的东西，而今它更代表了你这些年的努力和圣斗士的荣耀，你不可以把它交给任何人。如果有人仗着自己的势力欺负你和你姐姐，不要动手，回来告诉我，圣域会替你讨回一个公道！我是女神，你是守护大地的战士，我不会看着身为战友的你受到别人的不公平对待，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琳奈……”星矢感动地咽了口吐沫，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不会给圣斗士丢脸的！” 这个结果很好！琳奈满意地点头，随即缓和了语气道：“还有，如果你们在日本过得不好的话，不如把你姐姐也接到圣域来。山下的几个村子都是安放圣斗士亲属们的地方，你姐姐住在那里有圣域保护，又能经常见到你，这样岂不是很好？” 星矢顿时眼睛一亮，兴冲冲地答应：“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谢谢你，琳奈！”他激动地用一只手抓着头发，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 “琳奈，你真是个好人！” 琳奈顿时嘴角一抽，她居然被星矢同学发了好人卡…… “好啦，别耽误了，早去早回。”琳奈不知从何处拖出一只和圣衣箱差不多大的藤编背箱，在星矢面前拍了拍，道：“背着圣衣太显眼，用这个装着会省很多麻烦。还有，星矢，圣斗士之间禁止私斗，所以不管有什么理由，千万不要随便和别的圣斗士动手。如果犯了这条罪名，就算我最后能帮你，你也免不了要吃一顿苦。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一定要报告圣域，教皇会给你一个最公正的裁决。” “我记得了，琳奈。”星矢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背起装了圣衣的藤箱，冲她挥了挥手：“再见了！我很快就回来！” “再见，路上小心。”琳奈目送着他的身影远去，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希望星矢至少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几分。 夜风习习，青铜少年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好久之后，冷淡的声音才在这片空地上徐徐响起：“知道错了吗？魔铃，莎尔娜。” 150、宽恕 “知道错了吗？魔铃，莎尔娜。” 少女冷淡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山坡上，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在这股威压下，两名女性圣斗士顿时在她面前跪了下去。 “属下知错！”（x2） 琳奈静静望着夜空，过了好一会在慢慢把视线挪到两人身上。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听在耳中却让人阵阵发冷：“给我一个解释，蛇夫座圣斗士莎尔娜，关于刚才的事。” “女神殿下……”莎尔娜的脸色连着变了几变，最终一咬牙，叩首道：“属下违反了圣域的规定，因为私人的不和而与天马座圣斗士发生打斗，属下愿意领罚。” “如果真是私斗倒还好说，不过我记得，卡西欧士是你的弟子吧。”琳奈望着她，淡淡地道：“因为星矢夺走了天马圣衣，所以你心怀不满？呵，天马座的圣衣是教皇颁发的，你要知道，这么做可是对教皇权威的挑衅呢。” “属下该死！但属下绝对没有质疑教皇大人的意思！”莎尔娜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开始她确实想杀了星矢抢走圣衣，但冷风一吹，头脑的温度一降下来她就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究竟酿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圣域从来没有谁敢在教皇颁发圣衣后私自去找新人的麻烦，这件事要是往严重了说，不仅她莎尔娜有错，连她的弟子卡西欧士也逃不过一个对教皇不敬的罪名。圣斗士是战士，必须绝对服从教皇和女神的命令，教皇代表的是神的意志，一旦被安上对教皇不敬的罪名，轻则收回圣衣发配到死亡皇后岛，重则处死，这是圣域的一贯规定。 “……看在你爱徒心切的份上，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反正星矢的态度也不怎么好，不仅没有对你使用敬语，还弄掉了你的面具。两两相抵，我就不再追究了，不过今后我不希望看到同样的事，记住了么？” “是！多谢殿下宽恕！”莎尔娜顿时喜极而泣，随后恭敬地向她行了一个大礼。“这件事属下会烂在肚子里，绝对不会再提一个字！” “嗯。”琳奈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把目光投向另一个人：“你呢？魔铃。” “属下对星矢的礼仪教导不够，请殿下恕罪！”魔铃同样恭谨地回答。 “礼仪？呵。”琳奈忽然冷笑一声：“你就是太宠他了，魔铃，还记得刚才星矢的话吗？他为什么要拿到圣衣？” 魔铃一怔，随后猛然打了个哆嗦，连一边最看不惯她的莎尔娜也识相地闭紧了嘴巴。 “他心里根本没有保护大地的观念，一心只想着用圣衣做筹码换回他姐姐。可别告诉我，这些事你平时会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教育他的？！还是，以为有了艾欧里亚护着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说到这里琳奈顿时提高了音调。星矢的那些话上辈子听着还不觉得怎样，可现在一听，心里顿时腻歪起来。圣斗士最重要的就是思想素质，一个心里只有自己姐姐、丝毫没有守护大地、守护人类的意识的人，就算领悟了小宇宙也没资格获得圣衣。圣衣都是有灵性的东西，黄金圣衣甚至能自己选择主人，如果不是车田大神给青铜们开挂，这些思想觉悟低下的新人怎么可能得到圣衣的承认？！ 更让琳奈生气的是，对星矢这种出格的想法，魔铃竟然没有半点为他矫正的意思！圣域统领圣斗士的根本就是精神信仰，魔铃这种行为根本就是在颠覆圣域的统治基础，如果不是琳奈深知她的为人，一个居心叵测的大帽子绝对会狠狠扣在她头上。 “请女神相信我！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星矢他……属下自小也和弟弟分离，看到星矢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失散多年的弟弟，所以难免对他溺爱了一点。女神恕罪！后面属下一定会对星矢严加管教！” 琳奈久久地注视着她，最后终于慢吞吞地开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多谢殿下！”得到琳奈的宽恕后，魔铃身子一软，差点摊在地上，只是在最后一刻才勉强撑住了身体。 “好了，你们两个起来吧，今天晚上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后面该怎么做，你们应该知道吧。” “明白，不劳女神费心！”（x2） 见两人应下了，琳奈也转身准备离去，随后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侧头，道：“你们两个趁这一段时间好好提升一下实力，莎尔娜，作为所有女性圣斗士的统领，你的实力还需要更进一步，至于魔铃，我知道你弟弟斗马的下落，如果你的实力不够的话，到时候很难把他带回来。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之后，她便一个瞬移从原地消失，徒留下又惊又喜的两名白银圣斗士。 ************************************* 推开教皇厅的大门，琳奈顿时产生了一瞬的恍惚，在教皇厅内，包括撒加在内的九名黄金圣斗士齐聚一堂，看到她进来后齐齐向着门口单膝下跪，行礼。 “参见女神殿下！” 琳奈不喜欢别人称她为雅典娜，因此 “雅典娜”这个名字在圣域已经很少被提起，所有的圣斗士都称呼她“殿下”或者“女神”。 “诸位不用多礼。”琳奈伸出双手虚扶了一下，微笑着回答。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中，缓缓走向正中央的宝座。撒加一如既往地立在她旁边，在她坐下后，将象征女神权利的黄金权杖交到她的手中。 以女神的身份在圣域生活了十三年，在这一刻，琳奈第一次站到了权利的顶峰。这同时也意味着，她绝对不可能再将圣域的统治权拱手让给城户纱织。那个女孩和她，终究将成为敌人。 教皇站在她的右手边，而前面则是代表了圣域最强力量的黄金圣斗士，他们望着她，眼中闪烁着的是信任，是希望。他们，将是她未来的战友。 “很高兴再次见到各位，作为女神，我衷心地欢迎大家回归圣域、回归我们共同的家。”少女的脸上挂着自信昂扬的笑容，甜美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教皇厅中。 “前几日星象异变，那是即将发生动荡的标志，所以这一次召集大家，是为了应对可能爆发的战争。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向各位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教皇与我将要为十三年前被冠上叛徒之名的艾俄罗斯平反！” ！！！！！！！！！！！！！！！！！！！！ 下面的黄金们在同一时间全都露出了意外的神色，艾欧里亚更是蓦然僵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前方的人，一动不动。 琳奈微笑着扭过头去，在她身边，从未在人前露出过真容的教皇亚历士，此时第一次摘下了头盔和面具。 ！！！！！！！！！！！！！！！！！！！！！！！！！！！ “撒加前辈？！” “居然是十三年前失踪的双子座前辈撒加？！” 年轻的黄金圣斗士们纷纷失声低呼，看向他的目光有震惊的，有恍然的，还有难以置信的，而撒加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任他们打量。 教皇厅内一片嗡嗡作响，好久之后才逐渐安静下去，几道锐利的目光死死黏在撒加身上，等待他的解释。等所有的议论都消失后，撒加低沉的声音才缓缓在宫殿中响起：“我双子座的撒加，在这里要向各位道歉。为了我十三年前犯下的罪过，也为了忠诚的射手座战士、艾俄罗斯。”他把目光投向如一座石像般杵在那里的艾欧里亚。 教皇厅里一片死寂。 看到这个场面，琳奈微微摇了摇头，接过话题：“这是还是由我来说吧。”她用手指敲了敲宝座扶手，娓娓道来：“各位可能不知道，双子座历来就有善与恶两个面孔，过去大家认识的撒加代表的是善的一面，而恶的一面，就是十三年前杀害了前教皇史昂、并企图刺杀才降生的我的亚历士！” 黄金圣斗士中有个人突然僵住了。 “善与恶的两种人格就像诅咒一样，一直都困扰着历代的双子座圣斗士。随着双子座的成长，恶的一面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爆发出来，因为它的关系，前代圣战也多次发生过双子座背叛圣域的情况。十三年前就是撒加里人格突然爆发的时刻，他的身体被亚历士掌控，进而做出了大逆不道的行为。” “在十三年前的那场变故中，前教皇、白羊座的史昂不幸遇难，亚历士在企图杀害我的时候，被射手座的艾俄罗斯发现并阻止，艾俄罗斯也因此被亚历士冠上了叛徒之名并遭到追杀。” 说到这里琳奈顿了一顿，看着在场诸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圣斗士中除了艾欧里亚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也白了脸色。 “女神殿下，如果说艾俄罗斯前辈不是叛徒的话，那我当年……”修罗猛然从队伍中跨了出来，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我当年到底干了什么啊……” “不用自责了，修罗。”琳奈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复又睁开：“你也是被欺瞒的受害者，艾俄罗斯的死并不是你的错。罪魁祸首是亚历士，和你没有关系。” “女神殿下，您的意思是，那个叫亚历士的家伙控制了撒加前辈的身体，做下了这种不可饶恕的事，难这些年来的教皇……”米罗同样跨出一步，他盯着撒加看了好一阵后，问出了这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刚开始的教皇的确是亚历士，所以他那时做出的许多决定才会那么匪夷所思。但后来撒加的意识逐渐苏醒，这些年来他一直在与亚历士的精神作斗争，慢慢地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到了现在，那个叫亚历士的家伙已经永远不会再出现，双子座的战士，这世上只有他一位！” “亚历士是圣域的罪人，撒加被他压制、进而犯下种种罪过，这一点我不会否认。但，我想告诉各位的是，撒加非常辛苦。他一直都在战斗，不仅是和亚历士，还有来自各界的威胁。也正是因为他的不断抗争，诸位才有机会在这几年顺利地成长起来，而我这个女神也能幸运地在圣域活到现在。” “我可以明确地说，过去的圣战中没有一个双子座战士能凭自己的意志力压抑并消除内心产生的黑暗人格，可是撒加却做到了，凭着他坚韧的意志、在对抗亚历士的同时还能将圣域治理得井井有条，作为女神，我由衷地敬佩他！” 这一番话说下来，众人看向撒加的目光变得格外复杂，特别是知道部分内情的迪斯马斯克和阿布罗狄，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一直追随的强者，竟然还有这样一段痛苦的过去。 撒加也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此时才缓缓地走到艾欧里亚前面，他站在那里，然后，对着一个后辈、一个实力和地位都不如他的圣斗士，单膝下跪！ “对不起，艾欧里亚，还有你的哥哥，艾俄罗斯。” “以我撒加的名义发誓，一定会偿还我所犯下的罪过！” ………………………………………… 僵硬了很久的艾欧里亚忽然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撒加的行礼，他哆嗦着嘴唇，随后蓦然仰起头，两行热泪从眼角缓缓流下。 “你所做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敬佩，相信我哥哥也会这样想。忍辱负重十三年，即使背负罪孽也要为圣域撑起一片未来，换了是我，肯定做不到这些。” “现在女神殿下平安长大，哥哥也洗清了叛徒的污名，我已经再无遗憾。所以，我原谅你，撒加前辈。” 教皇厅中有人忽然松了一口气，一把束缚着黄金圣斗士们的无形枷锁，在此刻悄然消失，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如负释重的表情。 撒加，在罪孽和自责的束缚下，以教皇的身份支撑了圣域十三年；艾俄罗斯，为了女神而背负了十三年叛徒之名。但幸好，他们的坚持没有白费，在战争到来之前，他们终于重新找回了属于自己的名誉，与尊严！ 看到这里，琳奈心底最大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 151、风暴前夕 为撒加正名，这是琳奈在很早以前就做好的决定。 现在亚历士的人格已经消失，撒加作为教皇，不可能一直顶着那个罪人的名字，圣战到来后双子座战士的身份也必然会公开。与其到时候遮遮掩掩，还不如提前坦白，这至少比将来被城户纱织他们掀出真实身份要好的多。 亚历士的罪名主要有三点，刺杀女神、杀害前教皇并取而代之、诬陷艾俄罗斯为圣域叛徒。对第一点，琳奈已经宽恕了他，关于第三点，圣域也将对外为艾俄罗斯平反，而撒加也取得了艾欧里亚的原谅，所以这两点基本解决。比较难办的是第二点，除非撒加能获得穆的谅解，否则一切都名不正言不顺。 一想到穆，琳奈就不由得感到头痛。其实，每一年的黄金聚会她都会通知远在嘉米尔的穆，圣域一些重大事情的通告也从没漏过他，可任凭琳奈怎么劝怎么请，那人就是没给过半点回应。 穆这个人，表面上温和，其实内里却固执到了极点。对恩师史昂的突然去世，他始终耿耿于怀，所以也一直拒绝和圣域来往。或许他在内心坚信女神并不在圣域，因此也不屑于和圣域高层虚与委蛇。 琳奈上辈子就对那位温文尔雅的穆先生很有好感，得不到他的认同自然令她很是沮丧。只不过，撒加在她心中的地位无人可比，但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她也不得不绕过穆为教皇正名。 “我要宣布的第二件事就是，从明天起，教皇亚历士会正式宣布退位，双子座的撒加将成为新一任教皇。”琳奈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加重了语气：“同时，十二宫的结界撤除，圣域上下进入备战状态！” 所有的黄金圣斗士顿时屏气凝神，之前的各种小心思此时全部收了起来。对他们而言，这世上没有比打赢圣战更重要的事，就算相互之间有再多成见，在圣战面前也必须放下一切个人恩怨，携手对敌。 看到这幅场景，琳奈满意地点点头，她握着胜利女神杖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地道：“关于日本的城户财团组织青铜圣斗士私斗的事，相信各位都听说过了。在过去的两百多年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此性质恶劣的大规模私斗事件，有些事相信不用我说，诸位也能猜到。这一切只是大战的序幕，城户财团背后到底站了什么人？他们最终又有什么目的？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所以，在一切尚未明朗之前，所有人必须留在圣域，抓紧时间磨练自己，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不得私自前往日本！从明天开始，所有人每天上午都要在教皇厅集合，占星楼会开放一部分修炼法门和秘术，大家能学多少是多少。同时，撒加也会带领大家一起进行第八感的修行，只有领悟了第八感，才能初步具有与神明抗争的资格！这个任务由处女座的沙加协助。” 一番话说下来，教皇厅里鸦雀无声。虽然每个人脸上都带了或多或少的疑问，但良好的教养让他们在女神面前保持了沉默，静静等待女神的解答。 琳奈再次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这严肃的气氛同样让她感到些许不自在，她摆了摆手，语气里微微带上了一点俏皮之意：“嘛，也不用太紧张，虽然想领悟第八感少不了天赋，不过只要各位尽力就好。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做。” “我会保护你们，我的战士们， 她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囊括了最坚定的信心，还有最珍贵的承诺。 下首站着的黄金圣斗士们，阿鲁迪巴握紧拳头，迪斯马斯克张扬一笑，艾欧里亚目光坚毅，沙加轻挑嘴角，米罗自信地扬起下巴，修罗全身绷紧，卡妙神色微暖，阿布罗狄轻抚眼角。在她身边，撒加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是他们的女神，一个会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女神。 “只要我修罗还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您受到半点伤害，女神殿下。”山羊座的战士第一个在他面前下跪、宣誓。 “就是，我们可是圣斗士，大男人怎么能让女孩子受伤呢！”迪斯马斯克笑嘻嘻地说道，但谁也无法忽略他眼中的那份坚定。 “迪斯马斯克！”阿鲁迪巴责怪地望了他一眼，低声道：“别在女神面前乱说话。” “修罗和迪斯马斯克说的没错，只要我们之中有一个人还活着，就不会让您受到威胁。”阿布罗狄出来打圆场：“请相信我们，女神。” “是的。我们是战友，永远都是。”琳奈微笑着将修罗扶起来，她环视了周围一圈，道：“难得大家聚在一起，我想各位一定还有话想和教皇说，你们聊聊吧。卡妙，你和我一起走走，我有些事想问你。”琳奈向水瓶座的战士递了个眼色。 今天宣布的事情太令人震惊，就算是黄金圣斗士，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这些消息。几个黄金圣斗士之间的心结也必须由他们自己解开，若是琳奈在场，女神的威严只会让他们把真实想法闷在心里。所以她特意提前离开，把交流的空间留给那些黄金圣斗士们。 漫步在教皇厅附近宽阔的广场上，从这高处可以俯瞰到圣域的每一个角落。进入备战状态非但没有让这些年轻的战士们感到畏惧，反而大大激发了他们修行的热情。就算站在高高的山上依旧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热火朝天修炼场面。 微风吹起裙角，琳奈用单手拢了拢额前的刘海，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呐，卡妙，你的弟子是城户财团送来的候补生，这件事你知道吗？”她侧过头随意地发问。 站在琳奈身后，卡妙闻言后微微皱起了眉头，一贯清冷的脸上亦多了几分浅浅的忧虑。 “这件事属下过去并不清楚，事实上，候补生来自何处并不是属下需要关心的事。” “确实是这样，审查候补生的来历是外交处的职责，别担心，我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卡妙，在你眼中，那个孩子的为人如何？又或者，他平时是个什么性格？” “冰河的话……”卡妙微微思索了一阵，斟酌着词句道：“他不是个喜欢表现的孩子，平时也只会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关心别人。修行的时候很刻苦，天赋也不错，不过……”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道：“那个孩子的心灵比较脆弱，他的母亲在几年前死在一场海难中，而他至今不能放下已死的母亲。虽然已经领悟了小宇宙，但像他那种性格其实并不适合成为圣斗士，所以属下并没有做主授予他圣衣。如果他自己能打破封印白鸟座圣衣的永恒冰壁并获得圣衣的承认，那属下也无话可说。” “是么……” 琳奈相信卡妙说的是实情，黄金圣斗士本来就有向直系弟子授予圣衣的权利，可卡妙却是在接到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圣域，之后也没有对城户财团做任何调查，完全一副放手不管的样子。对自己的弟子和圣域的命令，他采取了一种绝对中立的态度。 原著中的卡妙之所以会死在和弟子的对决中，一方面是对这个仅存的弟子抱有着很高的期望，另一方面八成也和雅典娜脱不开关系。他不信任教皇，却也不愿意插手其中。在不知教皇和城户纱织谁才是正义一方的前提下，如果教皇是对的，那么他阻拦守宫者直至战死是尽到了自己的责任；反之，若城户纱织才是真正的雅典娜，那么他在教导了冰河后死去也算得上是向雅典娜赎罪。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和原著中不一样，卡妙早就见过了圣域的女神，而琳奈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也绝对对得起女神的名号，加上撒加近几年也不像原著中那样神经兮兮，所以只要是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认为圣域的女神是个冒牌货。 相比之下，突然高调冒头的城户纱织就显得非常可疑――不仅当众无视圣域的禁令、组织圣斗士私斗，更过分地使用了胜利女神杖作为自己的标志，这绝对是对圣域赤/裸/裸的挑战！（原著中纱织在观看银河擂台赛时的座椅靠背就是胜利女神杖的形状） 琳奈沉思了一阵，踮起脚尖拍拍他的肩膀，缓缓道：“我也相信你不会教出那么一个不着调的弟子，卡妙。事实上我叫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对今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有个心理准备。”她收敛了温和的表情，眺望着遥远的东方，一脸冷厉：“外交处对所有参加银河擂台赛的青铜圣斗士都做了详细的调查，其中也包括白鸟座的冰河。据调查反映，冰河原本已经拒绝了城户财团要他参加银河擂台赛的要求，甚至为了这个不肯去拿白鸟座的圣衣，但后来城户财团的人又和他接触了一次，就是在这次接触后，他才打破了永恒冰壁、并决定去参加比赛。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卡妙脸上的忧色更加重几分，他望着琳奈，慢慢摇了摇头。 “因为城户财团拿下了位于东西伯利亚的一个能源开采项目，如果这个项目动工，那么仅仅是最基本的设施也会大规模改变当地的地貌。” “沉船！”卡妙猛然一惊，脱口而出：“属下记得，冰河母亲的遗体就和当年那艘遇难船一起，沉在东西伯利亚的某一片海域之下！”话一出口，他的脸色当即变得非常难看。 这算什么事？因为怕母亲沉睡的地方被破坏，所以宁可放下圣斗士的骄傲去参加那个莫名其妙的银河擂台赛？！难道圣域、女神、还有他师父这几年的教导统统比不上一个死人重要？！！！ “看来原因就在这里，那个城户纱织不是个简单的人类，我对她做了不少估测，但没想到她连这种招数都能用的出来。”琳奈脸上浮起一抹赤/裸/裸的厌恶之色，寒声道：“那些候补生都有把柄在他们手上，他们就是利用手上把柄要挟那些不愿参赛的圣斗士，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几个心甘情愿做他们的走狗的、不知羞耻的混帐！” “参加银河擂台赛的青铜圣斗士，不管是不是自愿的，都必须受到惩罚。对于这一点，你没有异议吧，卡妙。”琳奈回望着那清冷的男子，目光灼灼。 “任凭女神殿下发落，属下绝无异议！”水瓶座战士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152、最后通牒 闹得沸沸腾腾的银河擂台赛最近一直是全世界关注的焦点，就在这场大赛开幕的同一天，圣域亦对外发表了最正式的宣言。 为了表明立场，圣域方面不仅对外发表声明，还第一次公布了一段视频资料。在录像中，新上任的教皇撒加亲自向世界各国宣布，城户财团的行为已经严重侮辱了圣域和所有的圣斗士、违反了圣域自古流传的禁令，除非城户财团的总裁立刻终止这场比赛，并公开向圣域方面道歉，否则圣域将会视所有与城户财团有关的人为渎神者，停止对他们的保护，必要时还会出动圣斗士对主要人物实施制裁。 这一次圣域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强硬，将那些现在还与城户财团有来往的企业统统划入了黑名单，再不进行任何接触。这一点曝光后，那些之前还对银河擂台赛趋之若鹜的势力，态度顿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纷纷表示自己绝没有对圣域不敬的意思，同时对城户财团更是避之不及。 一个是小小的日本财团，而另一个是位于这个世界顶端的庞然大物，该怎么选择一目了然。 圣域前两天才换了新的教皇，过去的教皇亚历士在城户财团爆出举办银河擂台赛的消息后就销声匿迹，就算他不知情，但在他的任期内发生这样性质恶劣的事自然不能善了，下台是必然的结果，这也是琳奈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宣布换教皇的另一层深意。城户纱织是雅典娜转世，自然有恃无恐，但撒加作为辅佐琳奈的教皇，可不能替她背这个骂名。 对世俗势力而言，现在正是向圣域、向新教皇表忠心的时候，虽然圣域与外界的合作不会因为教皇的换人而进行大规模的调整，但若是能给新教皇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后的路自然会平坦很多。 所以，现在的城户财团就是世人眼中一个非常尴尬的存在，许多人都带着看好戏的心里，关注着事态的发展。世人评论城户纱织的时候也不会像过去一样面带羡慕，而纷纷换上了讥诮的态度。 公开和圣域作对，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撒加的继任仪式非常顺利，相比于亚历士这个十三年前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物，就算多年没露面，双子座的撒加在当前的圣斗士中依旧有着不低的威望。虽然两人身材和发色几乎没有区别，但就凭撒加不戴面具这一点，外界就不会有任何人想到新教皇撒加和过去的亚历士教皇其实是同一个人。知情者除了琳奈和黄金圣斗士之外，只有基加斯一个人，所以在撒加宣布日常事物一切照旧后，圣域很快就安定下来。 有一个黄金圣斗士当统领者，总比一个实力不明的人要好得多，更别说现在这个教皇还有着女神的公开支持。在这种背景下，圣域上下竟然出现了空前团结的盛况。 底下的人团结一致虽然很好，但这并不代表女神殿下的心情就能时时刻刻万里无云。这不，教皇厅此时正阴云密布，参谋长基加斯死死地低着头，努力削弱自己在女神面前的存在感。 “啪！” 一叠文件被琳奈狠狠摔在办公桌上，她脸色铁青地按着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才把差点就脱口而出的脏话咽回肚子里。 “城~户~纱~织~！” 这句连音调都扭曲的话顿时让基加斯缩了缩脖子，他再次努力把自己的身影往办公桌的阴影下缩了缩，心中哀叹不已。 教皇大人过去虽然严肃又霸道，但这么多年下来他也习惯了。可第一次面对女神殿下的滔天怒火……就算现在的女神殿下长了张如花似玉的俏脸，但神明的愤怒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人类能承受得起的！所以教皇大人您赶快回来吧！！！ 基加斯在心中深情呼唤。 琳奈感到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气愤过，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找回自己的理智。 因为圣域插手的关系，城户财团在商界的所有盟友都和他划清了界限，绝大多数的投资项目也被迫中断，若不是靠着日本政府的救助，这个财团早就该破产了。可饶是如此，城户纱织依旧没有停止银河擂台赛的意思，甚至变本加厉地拿出了杀手锏――把射手座黄金圣衣当做奖品摆到了众人面前！ 做出这种当众落圣域面子的行为，城户纱织那家伙真想与圣域彻底撕破脸么？！ 在原著中，根据车田大神的设定，城户纱织作为正义的一方，无论做什么似乎都事事在理。可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车田大神再强，也不可能强到同时改变数十亿人是非观念的地步，有些事实无法被掩盖，在世人眼中，城户纱织到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从来就和正义搭不上半点边。 圣域培养战士的目的是维护和平，所有的圣衣都是圣域的宝贵遗产，你抢了人家的战士打擂台不说，还在没经过别人同意的情况下把别人的东西当成奖品送出去，这难道还有理了？！！！不问而取就是盗，这道理就算是三岁小孩子也知道，这种人就是车田笔下“代表爱与正义、守护大地和平”的女神？！！！ 如果说城户纱织已经觉醒倒还好说，那时的她是雅典娜的转世，去夺回权力也没什么不对，可现在的问题是，她根本没觉醒！一个小小的财团总裁，在没有任何依仗的情况下，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圣域，若不是深知原著，连琳奈自己都要怀疑，这家伙真的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转世吗？！就算她是女神，难道就有理由组织圣斗士私斗来赚钱吗？难道就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对奉命行事的、不知情的圣斗士死去吗？ “基加斯！” “属下在！” “按照目前的状况算，城户财团还能支撑多久？” “这个……现在除了正在举办中的银河擂台赛外，城户财团名下的所有投资项目都已终止，大量资金被冻结，就算有日本政府援助，也绝对撑不过一个月。”基加斯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快速回答。 “就这样维持目前的形式，告诉下面，有谁敢援助城户财团，就是与圣域过不去。至于日本，哼……”琳奈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杀机，用力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寒声道：“向外界发出通告，日本政府包庇冒犯神明的罪人，从现在起，圣域不会保护日本的每一个民众和每一寸土地！这种政府是他们自己选出的，他们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是！殿下！”基加斯飞快地回答，同时也在心里暗爽，城户财团的嚣张行为，他这个圣域的参谋长很早就看不惯了。过去是女神殿下仁慈，一直没有采取过激的手段，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想到这些人不仅没有认错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地顶撞圣域。对这种不知好歹的家伙，就应该用狠戾的手段，只有把他们打疼了、打怕了，才能断了他们那些非分之想。 “另外，通知蜥蜴座白银圣斗士镁斯狄，还有猎犬座白银圣斗士亚斯提利昂，明日前往日本。让他们给我当着城户纱织、当着那里所有人的面，把射手座黄金圣衣带回来！” “告诉他们，圣衣都是圣域的珍贵遗产，这世上只有女神和教皇才有权利授予黄金圣衣！一个普通人没有资格！城户纱织私藏、并意图颁发黄金圣衣，现在她已被圣域视为冒充神明、企图颠覆圣域的罪人，一个月之内，如果她不亲自来圣域请罪的话，圣域将对她发出追杀令！” “让那两个白银圣斗士把自己的嘴管好了！除了我刚才说的那些，我不希望从他们嘴里传出任何一句无关的话！” 这一次，琳奈不打算继续忍让。对之前城户财团那些出格的行为，她一直都以迂回的方式加以制止，如果可以她实在不想和城户纱织撕破脸。可她的这些努力并没有换来那个女孩的理解，反而让她变本加厉。 琳奈曾期望过能和城户纱织和平共处，让那个女孩继续当自己的财团大小姐、避开圣战，她甚至愿意给城户财团提供更好的发展环境，但却从来没想过要把圣域的大权全部还回去。圣域是琳奈经营了多年的地盘，尝过了手握大权的滋味，无论是谁都不会心甘情愿放弃手中的一切。城户纱织不仅实力不如她，现在更一点也不尊重那些战士，这样一个人有什么资格统领圣域？就因为她头上顶了个雅典娜的光环吗？！ 原著中的亚历士本应是个精明过人、能统治圣域十三年不被看出破绽、并能得到绝大多数圣斗士承认的成功上位者，可最后却为了衬托出城户纱织的正义而被老车同志塑造成了一个荒唐、愚蠢的反派，甚至生生将回收圣衣这一正当行为扭曲成了砸场子抢东西的不光辉形象。 所以，既然决定出手，那就要直接打中要害。现在的琳奈自然不会犯下原著中的那些错误，她不仅让人在明面上发表宣言、让自己站在道义的至高点，还让能代表圣域的白银圣斗士出面，光明正大地收回圣衣、并宣布对城户纱织的制裁。她就不信，在把道理都讲明白的情况下，还会有人死脑筋地跟着城户纱织一条道走到黑。 车田大神在原著中过分突出了城户纱织作为正义的一面，这才导致人们产生了一种错觉：圣衣和圣斗士从一开始就应该属于城户纱织，而实际上这个理由在城户纱织觉醒之前是完全不成立的，那时的她就是个侮辱圣斗士尊严、挑衅圣域的罪人！而琳奈要做的，就是在她觉醒之前将一顶邪恶的大帽子死死扣在她头上，让所有人都看清她的所作所为。这样就算城户纱织日后觉醒，她身上也会一直带着这个污点，一个在圣域长大、完美无瑕的女神，一个被外人抚养、德行有亏的女神，圣斗士们会追随谁，不言而喻。 琳奈从来不否认自己这么做很卑鄙，换位思考，城户纱织若是坐在这个位置上，会把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甚至生命的人好端端地接回来吗？何况琳奈现在的行为都是为了圣域和圣斗士着想，任何人都挑不出错处，到目前为止，城户纱织又有那点能比得过她？ “是！属下这就去办！”基加斯抹了把头上的冷汗，脸上带着一种残忍的兴奋，急匆匆地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的呼唤顿时让他全身一抖，随后迅速换了一副谄媚的笑容转过身，恭敬地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女神殿下？” “教皇到各地的视察什么时候能结束？”琳奈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询问。 “这个不好说……可能还要三四天的样子。”基加斯小心翼翼地回答：“需要属下去催一下吗？” 还要三四天啊……教皇真是个辛苦的职业，不仅要关注对外的经济状况和世界的势力格局，还要管理好所有的圣斗士和候补生，任务不是一般的重。撒加继位虽然只是个幌子，但最起码的样子还是要做做，去各个修炼地视察就是一个基本工作，在这期间，圣域的一切事务自然落在了琳奈这个女神身上。她只代替撒加做了几天的工作就觉得很疲惫，也不知撒加平常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不必了，教皇必然有自己的思量，不需要别人干涉。你下去吧，基加斯，顺便通知天蝎座米罗和双鱼座阿布罗狄觐见。” “是，殿下。” 基加斯离开后，琳奈拿起桌上放着的另一叠报告，慢慢陷入了沉思。 153、黄金的思量 世界，在这一时刻，风起云涌。 两位女神的暗中争斗，从十三年前双子座叛乱、射手座出逃圣域之时便已拉开序幕，到了今天，这场争斗逐渐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城户纱织公开拿出射手座黄金圣衣作为银河擂台赛的奖品，而琳奈则发布了对城户纱织的最后通牒，双方谁也不甘示弱。琳奈虽然不知道城户纱织内心的想法，但是她非常清楚，如果自己在这场较量中败落，那么等待自己的很可能是被囚禁甚至追杀的命运。 作为一个穿越者，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所以，即使是去争夺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也会毫不犹豫。 直到前一天，琳奈的计划都非常顺利，但基加斯今天带来的两份报告却让她第一次产生了心惊胆战的感觉。 为了尽可能地抓到城户纱织的把柄，琳奈之前派出了不少人去调查城户财团的一举一动，同时也很顺利地查出了他们用来威胁那些青铜圣斗士的手段。在九个已经到达会场的青铜圣斗士中，以邪武为首的五小弱是在没有被要挟的情况下，自愿参加了银河擂台赛，其他人中，瞬为了哥哥，星矢为了姐姐，冰河为了死去的母亲，都不得不答应城户财团提出的要求。 了解了这些后琳奈就恨不得把星矢拖回来暴打一顿，她实在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迟钝的人！亏她还在这家伙离开圣域前特地叮嘱了他一番呢！那天自己说了一大堆，却偏偏忘了告诉星矢圣域也能帮他找人、而且还比城户财团效率更高，结果这傻孩子只记住了自己说过的那点东西，其他的一概不多想，最后在城户纱织三言两语的忽悠之下稀里糊涂登上了擂台。 看到这个结果后，琳奈不由得仰天长叹：星矢同学，乃好歹拿出点主角的样子吧~~~~~~~~~~~~~~~~ 咳，回归正题，星矢同学再怎么天真都不是琳奈需要担心的问题，这丫就是一优秀的召唤兽，只要在战斗时一门心思向前冲就行，她也没指望他能为圣战提出多少有建设性的意见。让她心惊的反而是紫龙，因为他参加银河擂台赛是得到了老师的命令！ 若说这世上有什么让琳奈感到畏惧，那么她的身份问题首当其冲。为了掩盖当年的真相，她费尽心思拉拢黄金圣斗士、扶撒加上位、甚至为了使一切更逼真而去替艾俄罗斯平反，可这些动作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驻守庐山的前代天秤座圣斗士，童虎。 虽然没有公开，但琳奈从没刻意隐瞒过史昂的真正死因。这一代黄金圣斗士中撒加的实力强劲、又有处理事务的经验，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担任教皇，加上他现在也得到了女神和其他黄金圣斗士的宽恕，所以琳奈并不害怕穆会跳出来指责她的决定。修罗是个死脑筋，当年他虽然追杀了艾俄罗斯、也见到了还是个女婴的城户纱织，但就算在原著那疑点重重的情况下他都没有怀疑教皇的真假，现在更不可能对琳奈的身份产生质疑。史昂已死，当年的另一个知情人撒加更是坚决地站在琳奈这一边，这些加起来构成了琳奈自信的根本。 可是琳奈没想到，童虎竟然会在这个关头横插一手！ 身份是琳奈最大的保障，同时也是她最致命的弱点，她虽然是神明转世，但却不是雅典娜！ 琳奈不清楚童虎到底知不知道当年降生了两个婴儿的秘密，不过城户纱织和前代雅典娜萨莎长得太像，如果两人同时往他面前一站，童虎肯定会认为城户纱织才是真正的雅典娜转世。 其他的黄金圣斗士或许不会相信穆的话，但对于童虎这个老前辈的态度，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思考一下，一旦当年降生了两个婴儿的秘密被翻出来，那么隐瞒了这个事实的撒加必将成为罪魁祸首，这对琳奈而言非常不利。 本来，琳奈以为童虎应该会在这场较量的初期保持沉默，等到快分出结果时再出手干预。可他现在却主动派出了紫龙去参加银河擂台赛，并且没有掩盖自己与这件事的关系，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已经隐晦地表达出了对城户纱织的支持！ 童虎应该很清楚，以他前代黄金圣斗士的身份，就算紫龙犯了私斗的罪名，要保下他也并不困难。两个女神争斗，这本来就是一场阴谋，他大可以让紫龙在前面折腾，等事情快告一段落在再出来收拾残局，可他不仅没有这样做，反而在情况有利于琳奈的时候表达出对城户纱织的支持，这对琳奈而言绝对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可偏偏，她还不能对童虎怎么样！ 琳奈半倚在宝座上，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宝座的扶手，她盯着手中的那份报告，神色晦暗地思索了很长时间。 本来以为自己手上掌握的筹码已经足够了，可是现在看起来，十二宫战还要像原著一样打起来才行。对雅典娜的转世而言，组织几个青铜圣斗士私斗的罪名实在算不上什么，只要有童虎的支持，那么城户纱织想重新夺回圣域的统治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现在的黄金圣斗士虽然都认自己为主，但他们的内心其实并不排斥真正的雅典娜转世，所以，如果想彻底断绝城户纱织和自己争权的可能，就必须让所有的黄金圣斗士都厌恶她、拒绝承认她的领导地位。 原著中的十二宫战是证明城户纱织身份的关键战役，那个女孩在原著中能代表正义获得承认，主要靠了她强大的小宇宙和女神转世的身份。当时她是唯一可以带领圣斗士守护大地的女神，同时绝大多数白银圣斗士都已阵亡，黄金圣斗士也死伤大半，所以就算那些活着的人心有怨言也无法反对她的回归。但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女神的转世有两位，小宇宙也不相上下，就单纯的实力而言琳奈甚至更胜一筹，所以圣斗士们就多了一个选择的余地。 就算原著中的城户纱织是女神转世，可她也抹不掉身上那为了夺权而对五位黄金圣斗士见死不救的污点。为了防止圣斗士们将来被策反，所以十多年来琳奈一直在孜孜不倦地通过各种渠道向圣斗士们灌输一个观点：女神是圣斗士的战友，圣斗士也是女神要保护的人。可以说这个世界上的圣斗士和原著相比，少了一分对神明的盲目崇拜，更多了一分对战友与同伴的珍视，琳奈绝对相信，如果城户纱织敢致黄金圣斗士于死地，那么绝对会激起所有圣斗士的愤怒。 而琳奈需要的也正是这个结果。有她在，黄金圣斗士必然不会在十二宫战中有所损伤，同时也可以让城户纱织身上的污点不断放大，甚至放大到连童虎也难以容忍的地步。 卑鄙吗？的确，但这却是最简单易行的方法。 “女神殿下。” 教皇厅的大门打开，米罗和阿布罗狄两人一起走了进来，向她行礼。“殿下这个时候召见我们，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的确是这样。”琳奈坐直身子，将一份报告推到两人面前：“看看吧，这是从仙女岛发回的最新消息。” “……什么！这不可能吧！” “仙王座的亚鲁比奥尼竟然会拒绝圣域的命令？！” 米罗与阿布罗狄对视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可思议。 “殿下，这会不会是搞错了？亚鲁比奥尼他实在没有理由……背叛圣域啊！”米罗用拇指和食指夹着文件的一角，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望着琳奈。 “其实我也和你们一样，并不相信亚鲁比奥尼会背叛圣域。”琳奈将手肘支在办公桌上，双手交握撑着下巴平视着两人。“但事实就是这样，仙女岛方面已经两次无视了圣域的召集令，并且在最近连续颁发了三件不在计划内授予的青铜圣衣，我不明白亚鲁比奥尼为什么会这么做。” “还有，恐怕你们也听说了，亚鲁比奥尼的徒弟之一、仙女座青铜圣斗士瞬参加了在日本举行的银河擂台赛，这样一来，就算我们想相信他也没有办法。”虽然根据原著，瞬参加银河擂台赛应该和亚鲁比奥尼的动作没多少关系，但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能单纯地靠剧情去判断一切。她必须将所有的事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即使，会冤枉某些人也无所谓。 “那么殿下的意思，是希望我们黄金圣斗士前往仙女岛制裁亚鲁比奥尼吗？”阿布罗狄神色淡然地发问。 “不，不是制裁，是押解。”琳奈微微闭上眼，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凝重。“不管怎么说，亚鲁比奥尼都是实力强大并且有杰出贡献的白银圣斗士，如果一次性将他与他的弟子全部制裁，那么就等于圣域这些年在仙女岛下的功夫全部白费，同时也会寒了其他圣斗士的心。我没有在圣战前给冥界送战士的习惯，所以我给你们的命令就是：将仙女岛上所有领悟了小宇宙的人，不管是不是圣斗士，一概活着押回圣域！” “说得再难听一点，圣域培养他们这么多年，也不能让他们在没有为圣战做出一分贡献就死去。就算他们要死，也要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才可以下地狱！” 少女那优雅而冷酷的笑容让两名黄金圣斗士同时一呆。 “可是女神殿下……就算把那些人押回了圣域，也没办法强行改变他们的想法啊。”米罗有些疑惑地摊了摊手，道：“亚鲁比奥尼既然敢背叛圣域，那么就肯定做好了一条路走到底的准备，如果是那样又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不用担心，撒加会解决好的，你们只要把符合条件的人带回来就行。”琳奈的表情稍稍柔和几分，她把另一张写满名字的纸推到两人面前，道：“这上面都是正在待命的圣斗士，此次前往仙女岛要带什么人、带几个人，都由你们自己决定。在战斗方面，我相信以两个黄金圣斗士的实力绝对不会有问题，如果有条件的话，也给下面的新人们一些历练的机会。最主要的是亚鲁比奥尼，可别让他死了，没问题吧？阿布罗狄。” 青年自信地勾了勾嘴角：“遵命，女神殿下。” “那我们去了，女神。”米罗拿着几张名单，才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神色中带了一点莫名之意：“对了，女神，之前属下曾经和迪斯马斯克联系过，教皇大人似乎要到中国的五老峰去一趟。” 琳奈稍稍一愣，随即脸色微沉：“是因为天秤座前辈吗？” “没错。”米罗同样脸色不好地点头：“关于天秤座前辈的那个弟子的事，教皇大人已经知道了，所以他们想趁着视察的机会去一趟中国五老峰。不过您不用担心，迪斯马斯克和艾欧里亚都会一直跟着教皇大人，就算那位前辈的实力再怎么强，也不可能一次对付三位黄金圣斗士。” “不用了。和迪斯马斯克联系，让他们按原来的计划，视察完后就赶紧返回圣域。”琳奈猛地往座椅上一靠，脚尖点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那位前辈会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而且，他和那位嘉米尔的穆走得非常近。因为十三年前那件事，撒加去见他并不方便，让他们回来，到时候我会亲自去庐山拜访。” 米罗与阿布罗狄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因为琳奈这番话放宽心思，但见琳奈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时，也就不再多语，一起行了礼退出教皇厅。 “阿布罗狄，对白羊座的穆，你怎么看？”米罗目不斜视地走在十二宫的阶梯上，同时随口发问。 “一个愚蠢的家伙。”阿布罗狄轻哼一声，他单手抱着头盔，同时慢条斯理地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虽说他的师父才是真正的教皇，但那位史昂大人已经死了十三年，在圣战前还纠缠这些，有意义吗？” “正是因为无法向撒加前辈报仇，所以他才会看好那个城户纱织、想借着她的势力为史昂大人翻案吧。”米罗那湛蓝的眸中同样划过一缕轻蔑，冲着白羊宫的方向撇了撇嘴：“到现在还以为我们都被蒙在鼓里？他是把我们都当成傻子呢。在圣战前不好好提高实力，反而一门心思翻过去的旧账，甚至还明目张胆地违抗教皇的命令、对一个形迹可疑的日本女孩百般维护，那个穆到底有没有大局观？现在有谁还看不清那个日本女孩的目的？想冒充神明，哼，一群自不量力的家伙！” “没错。”阿布罗狄附和着轻笑一声。他转过头，视线越过那起伏的山峦，最终落在高高的女神殿上，住在那里的女孩才是他们真正要守护的女神。 “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自以为策划得多么严密，其实他们早就在女神殿下的算计中了。” “我们黄金圣斗士的责任是守护大地，带领我们的女神是不是雅典娜，这从来就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 154、撒加番外 “教皇大人。” 门外传来恭谨且富有节奏的敲门声，成功打断了青年奋笔疾书的动作。殿内传来一阵短暂的沉默，很快，青年低沉的声音便透过面具传了出来。 “女神殿下还没回来吗？星华？” “是的，大人。现在天黑得早，女神殿下又没吃晚饭，属下真的很担心……”柔柔的女声带着淡淡的焦虑，让撒加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知道了，你退下吧。过一会我带女神殿下过去。” “是。” 黑发的侍女向着大门行了一礼，刚要离开，便听到教皇的声音在一次从门中传来：“记得准备蔬菜。” “是。” ……………………………… 门外的人已经离去，但撒加却再没有了继续工作的心思。这是第几次了？自从琳奈认识了那个从日本来的候补生，这个月已经连着多次晚归，虽然现在还没有对课业产生太大影响，但这种感觉还是让撒加感到相当不爽，总有种自家乖宝宝被隔壁的臭小子带坏了的感觉…… 圣域食堂丢失鸡鸭之类的报告已呈上多次，每一次都被他压了下去，不过最近那个罪魁祸首的手法明显更高超，据说普通杂兵已经看不到小偷的影子…… 那个叫星矢的孩子，进步的这么快？ ……但是，就算他是个潜力非常好的候补生，也不允许这样继续带坏女神！琳奈以前多乖啊，自从见了那家伙就开始晚归、偷溜，甚至还不回来吃饭！而且更变本加厉地挑食！以前还会皱着眉头吃掉一些蔬菜，现在居然发展成碰都不愿碰一下！ 教皇大人在办公桌前咬牙切齿…… 合上手中的文件，撒加随意理了理身上的长袍，离开教皇厅。圣斗士候补生可去的地方不多，加上前几次的经验，没一会，他就很顺利地将女神拎了回来，顺便找了个莫名的借口将那个叫星矢的小子踢去大峡谷训练。 回到教皇厅，合上大门，殿内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影。 “撒加……”小小的女孩撅着嘴，赖坐在椅子上气鼓鼓地看着他。 教皇大人的太阳穴不由自主跳了跳，不行！即使让女神不高兴，也不能继续这样放纵下去！ 于是，青年无视了女孩那不满的眼神，直接拽了一张椅子，在她面前坐下，透过那张木无表情的蓝色面具冷淡地开口： “您今天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回来。” “晚间的修行已经落了三次。” “小宇宙水平一个星期没有变化，而且还有倒退的趋势。” “五天没去占星楼。” “咒术默写连续出错。” “因为您的关系，艾欧里亚在修行时常常分神。” “魔铃提出，星矢的训练计划已经落下了将近一半。” ………………………… “星华说您已经四天没吃蔬菜沙拉。” 前面的那些话，撒加每说一句，琳奈的头就垂下5mm，最后更是恨不得将头埋到衣服里。可是，在听到那最后一条“罪状”后，小女神顿时炸毛了！ “我不吃蔬菜沙拉！” ……撒加隐晦地一愣。 “我讨厌那个东西！绝对不吃！！！” ……又来了！女神殿下这从来没改掉过的坏毛病！过去都是他迁就她，看到女神可怜兮兮地撒娇，所以一时心软才命令下面的人变着法子做不同的食物。可是现在，女神殿下居然会这样无礼地嚷嚷！看来将她和星矢那个臭小子隔离开来势在必行！ 教皇大人暗自磨了磨牙，只是有面具挡着，所以表面上仍是一副岿然不动的严肃姿态。 “不吃，就不准去见星矢。”拿出杀手锏。 小女神当即一呆，见此状况，撒加再次追加了筹码：“最近艾欧里亚要进行封闭式训练，魔铃也将带着星矢去大峡谷修行。没有了他们的打扰，您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把落下的课程补上，否则，外出时间将全部取消。” 说完后，撒加愉悦地看着他的小女神一脸吃瘪的样子，她嘟起小嘴，喃喃地反驳：“这不公平！”但神色间却没了刚才的张扬。 果然，对待小孩子一味和颜悦色是不行的！ “这是您自己的问题，女神殿下。”继续面无表情地指责：“打扰候补生修炼不是您该做的事，而且，为了您的身体和今后着想，您有必要和那个候补生保持距离。” “这和身体有什么关系？”女孩瞪大了眼，一脸不解：“我感觉最近的近战能力提升了不少呢。而且，我以后不在训练的时间打扰星矢不就好了？” “您不需要太过强大的近战能力，而且，您的小宇宙还不稳定，过早进行格斗锻炼没有好处。”一针见血地指出重点。 “另外，您不可以再挑食了，以后星华每天都会为您准备不同的蔬菜沙拉，请务必全部吃光。”刻意咬重了“务必”二字。 “不要！坚决不吃沙拉！”被几句话刺激到的小女神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就算不出去，我也不吃沙拉！那东西恶心死啦！” “……即使不去见那个候补生？” “没错！”小女神气势汹汹地叉腰，昂着头一副绝不肯妥协的模样。 撒加心里忽然平衡了很多，看来，那个候补生在女神殿下心中的地位也不怎么样嘛，还不如蔬菜沙拉…… 想归想，在女神的健康上，撒加从来不会妥协。“很抱歉，女神，对于还在生长期的您而言，蔬菜是必不可少的食物，所以……” “啊啊！那样的话直接吃蔬菜不就行了吗？不要再加沙拉了！我真没跟你开玩笑，撒加，沙拉那种东西我一闻就恶心啊！”女孩抓着头发烦躁地打断他的话，然后顺手抓起桌上的一个苹果，恶狠狠地啃了一口，口齿不清地总结：“总之，不吃沙拉！” ……撒加愣神，他刚才是不是弄错了一点？女神只说不吃沙拉，而不是不吃蔬菜？好像也是，以前女神虽然有挑食的毛病，但却不想最近这么明显，一切仿佛都是从星华来了之后，那个侍女最喜欢用沙拉拌蔬菜…… “您的意思是愿意吃蔬菜，不拌沙拉？” “嗯嗯！”小女神用力点头，仿佛生怕他反悔似的，她嘴里叼着苹果，空出两手随意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然后才用一手接住咬下的苹果，道：“生的也行，洗干净了直接吃就好，我好想吃家常炒菜啊！韭菜、芹菜、酸菜、西葫芦……”单手托着腮一脸梦幻状。 “……”分不清那一堆蔬菜名字的教皇大人一脸黑线，当即决定明天就给食堂下新的命令。 “不吃沙拉也可以，去和星华说一声就好，不过蔬菜必须要吃。”同意这个要求，对女神不能逼得太紧，否则向上一次那样把她逼得跑到米洛斯岛去就糟糕了。 “嗯！好的！”女孩一脸快乐地扒住教皇大人的袍子，一脸期待地望着他，身后仿佛还有一条尾巴摇啊摇：“那我是不是可以……” “您不可以见那个候补生。”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毫不犹豫地拒绝。 “……哼！”女神殿下再次鼓起了包子脸。 “不过可以外出，但是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回来。”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这种方法他用的很熟，只不过这次似乎失了作用。女神瞪了他一阵，然后向他做了个鬼脸，一溜烟跑了出去。 一时间，教皇厅里又剩下了他一个人，撒加摘下面具，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去批改剩下的文件。他到不担心女神和自己冷战，琳奈是个不记仇的好孩子，等明天那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哄哄，很容易就能把她哄回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待撒加批完所有的文件后，圣域上下早就陷入了一片寂静。简单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刚走到卧室前，教皇大人顿时无语了。 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看清，那张华丽丽的大床中央赫然鼓起了一个小包，女孩细小而均匀的呼吸声静静地回荡在整座卧室。 ……看来女神果然很生气啊，居然再次霸占了教皇厅的床……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每次女神和他闹别扭的时候，几乎都会采用这一招。女神殿内保存着从神话时代留下的封印，最多只能添点简单的生活用品，基本格局一点也不能改变。对于这点女神殿下总是抱有深深的怨愤，尤其是那张又窄又硬的单人床，所以每一次发脾气时都会不管不顾地占据教皇厅的大床。 无奈地笑了笑，因为不想打扰女神殿下，所以撒加和过去一样，静悄悄地离开了房间。但关上门才走了两步，他就僵在了原地。 教皇厅是教皇专属的办公地和黄金集会地，也整座圣域中除神殿和占星楼外最神圣的地方，所以别指望这里会有供给无关人士休息的客房。过去碰到这种情况他都是直接回双子宫住，可是今天很不巧，阿布罗狄和修罗正好都在下面的宫殿，他这么一路下去，阿布罗狄倒还好，惊动了修罗要他怎么解释？！ 撒加愣愣地盯着卧室的大门，天不怕地不怕的教皇大人，第一次在休息的问题上有了茫然的感觉。 留在这里和女神挤？去女神殿和星华挤？去双鱼宫和阿布罗狄挤？ …… ……………… ……………………………… 算了，他还是去占星楼和史昂大人挤吧……相信史昂大人在天有灵，一定不会责怪他的……一定…… 155、战前之行（一） 日本，东京。 暮色降临，点点灯光逐渐从这座城市中浮起，就好像无数星辰散落在地，成为镶嵌在夜幕中的一颗颗闪亮明珠。 这里号称是亚洲的纽约，原本也是世上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只不过，因为银河擂台赛的关系，这座拥有1300万人口的繁华都市最近却隐隐有了萧条的迹象。 这个时代的人们相信科学、相信他们手中的武器，神明对他们而言不过是飘渺的传说。所以，即使不敢说出来，他们也在心底期盼着能打破神话。也正是在这种心态的作用下，银河擂台赛才能在这个国家的支持下，一直支撑到今天。 “……大致情况就是这些，请问女神还有什么吩咐？” 简约却不失精致的公寓中，两名身着白银圣衣的青年，向着坐在阳台上的少女单膝下跪，恭敬地诉说着刚才银河擂台赛上发生的一切。电视上连续不断地播放着银河擂台赛暂停的消息，女播音员甜美的嗓音与远处那震天的喧嚣声混在一起，无比讽刺。 少女穿着一身普通的学生制服，赤着双脚踩在洁白的瓷砖上，银蓝色的长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与活力的气息。她歪着身子坐在阳台的栏杆边上，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两人的汇报，一边出神地凝视着远方的灯光，同时用小勺子无意识地戳着纸杯里的冰激凌。 “没有了，这一次你们做的很好。” 回过神后，琳奈满意地冲两人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扫过屋内那件安静的射手座黄金圣衣，唇边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事情就如计划的一般，那些新晋的青铜圣斗士完全不是两名白银圣斗士的对手，镁斯狄只动了动手指就直接将那些孩子压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都用不到亚斯提利昂出手。两名白银圣斗以一种震撼众人的方式打破屋顶，出现在竞技场中央，忠实地向所有现场和电视机前的观众转述了圣域的最后通牒，随后也不管在场的人是何反应，直接带着射手座黄金圣衣从竞技场消失。 他们这嚣张的行为让银河擂台赛彻彻底底成了一个笑话，现在连楼下的小孩子都知道，城户财团在未经圣域许可的情况下，企图将圣衣占为己有，而城户纱织也已经成为圣域的罪人！ 这一夜的东京一片混乱，就算是那些之前表示对圣域无所畏惧的日本人，此刻也乖乖闭上了嘴。 欺软怕硬，这，就是人性！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镁斯狄”她注意到了蜥蜴座白银圣斗士脸上那欲言又止的神色。 “是的，殿下……”俊美的青年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个在后来出现的凤凰座青铜圣斗士，他到底是……” “那是来自死亡皇后岛的圣斗士，基鲁提的弟子，一辉。”琳奈嘴角的笑意愈发清冷：“他是我用来试探那些青铜圣斗士的棋子。如果那群人知趣的话，看在他们老师的份上，这罪名可以酌情减免……啊，忘了告诉你们，凤凰座也是城户财团当年送来的孤儿之一，只不过他一直憎恨着财团的那些人。”她将最后一点冰激凌全部塞进嘴里，然后站起身走向室内，同时顺手把包装盒扔进垃圾桶。 “没有人比凤凰座更适合去讨伐城户财团。” 在派出两名白银圣斗士后，琳奈便让基加斯联系了死亡皇后岛的圣斗士，只不过她给一辉的命令不是带走黄金圣衣，而是将所有参加了银河擂台赛的青铜圣斗士全部押回圣域待审。死亡皇后岛历来都是流放罪人的地方，犯了错的圣斗士会被封印了小宇宙关进那里，除非得到女神或教皇的赦免，否则一生都无法离开那个地狱。 在那种艰苦的环境下生活的久了，自然会产生一些极端的叛逆思想，那些罪人会想尽一切办法重新获得力量，久而久之就产生了暗黑圣斗士这一特殊群体，而一辉的师傅基鲁提正好就是负责管理这些黑暗圣斗士的死亡皇后岛的传人。现在他死了，这个职责自然就落在了新继承凤凰座圣衣的一辉身上，由他去带回那些犯了私斗罪名的青铜圣斗士，这完全符合圣域的规矩。 这单纯的奉命押解，总不像抢了东西再砸场子那样让人感到理亏。 镁斯狄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旁边的亚斯提利昂按住了肩膀，冲他摇了摇头。“很抱歉，女神殿下，吾等僭越了。”他低下头，恭敬地致歉。 “没什么……”琳奈叼着小勺子，再次打开了冰箱，一边翻找一边漫不经心地道：“虽然有点大材小用，但后面的监视工作还要靠你们……镁斯狄跟着一辉，亚斯提利昂去看着城户纱织和那些留下来的青铜圣斗士，我要知道那些孩子都想了些什么，是承认错误、服从圣域的管理，还是死扛到底。”五小强她是不会动，但那些完全就是配角的五小弱可就不好说了。 “……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漏了我呢？女神殿下，这个任务就交给属下吧！”房间里忽然出现的第三个男声顿时让两名白银圣斗士警觉起来，他们猛地站起，纷纷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谁？！” “啊哈，别那么紧张。”一道幽蓝色的火焰忽然撞开窗户飞了进来，从火焰中缓步走出一个身着黄金圣衣的男人，他用手指刮了刮鼻子，脸上挂着张扬的笑容。 “巨蟹座迪斯马斯克参见女神殿下。” “是迪斯马斯克大人？！” “你太失礼了！迪斯马斯克！”几乎是在同时，另一道金光也随之升起，褐发的青年面带责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随后恭敬地向眼前的少女行礼：“狮子座艾欧里亚参见女神殿下，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啊，你们来得正好，教皇的视察结束了？”少女清丽的小脸自冰箱内探出，带着一点点了然之色，随着她的动作，几只雪糕一起向在场的战士们飞了过去。“我正愁这里的冰激凌太多了吃不掉呢，来来来，大家一起吃。” 匆忙之中接住一个甜筒，感受到手中的凉意，艾欧里亚脸上不禁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再看身边的三位同伴，也同样是一脸不知所措。 “殿下……这是什么东西？” “冰激凌啊，我挺喜欢这个口味的，你们想要别的也可以换，这里有好多呢……”话说到一半，琳奈忽然停住了，她望着不约而同露出尴尬神色的四个战士，不觉放轻了声音：“你们……不会没吃过吧？” ………………………… “咳、让殿下见笑了，圣域……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面对琳奈的询问，双手各拿着一个冰激凌的亚斯提利昂冲她露出一个很宓谋砬椤 “这样啊……”琳奈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脸上那复杂的表情让几个战士不自觉地感到心慌。 她的确忘了，天天面对的都是训练的这些战士，小时候怎么可能接触到冰激凌这种奢侈的零食呢？就算成了圣斗士，也已经过了对零食好奇的年龄。不自觉地，琳奈突然从内心感到一种深深的悲哀。 “女神殿下……” “我没事，还有，刚才抱歉了。”琳奈撇过脸，掩饰住了那一分不自在的表情。一双手替她关上冰箱门，她抬头，不出意外地对上了那带着浓浓关切的脸庞。 “您无需向我们道歉，女神殿下。还有，这种冰凉的东西还是不要多吃比较好。”青年举着手中的甜筒，一脸恳切。 “艾欧里亚……” “就是！女孩子的身体娇贵，所以这个就给我吃吧！”眼前的甜筒忽然被一只大手捞了过去，琳奈和艾欧里亚同时一愣，一起望去，只见迪斯马斯克已经将自己手上的那块冰砖啃了一半，正努力撕着剩下的包装纸。 “迪斯马斯克！”被人拆台的艾欧里亚气急败坏地喊了他一声。 “呵~”琳奈忍不住轻笑一声，缠绕在心中的淡淡忧愁亦在此刻烟消云散。“好了，大家都坐吧，我们说说正事。”她拍拍手掌，随后当先跑到沙发前坐下，一脸期待地望着两人：“教皇已经回到圣域了吧，他有没有让你们带话？” “有是有……”艾欧里亚和迪斯马斯克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为难的神色。 “什么？” “……教皇大人说，他再也不会把圣域的事物单独交给您了……” 琳奈顿时僵住。 “啊哈哈……是、是这样吗？”几秒后，琳奈干笑着摸摸头发，同时内心的小人已经把某个蓝发的家伙暴打了一顿。 叫你把实话说出来！叫你害我丢脸！叫你……不过圣域的那些文件确实很烦人哎，否则她也不会在撒加回来之前就忍不住把所有的事务都丢给基加斯，一个人尾随着两个白银圣斗士来到日本。……说到底都是城户纱织的错！！！ 某女神在内心中毫无愧疚地推卸责任。 “那么，教皇有没有说让我回去？”琳奈忐忑不安地问。迪斯马斯克是撒加的死忠，艾欧里亚又是死脑筋的忠犬一只，如果这两人要强行把她拖回去的话…… 看到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我不要回去”的字样的小女神，艾欧里亚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没有，教皇大人只命令我和迪斯马斯克保护您，直到您自愿回去圣域为止。” “真的？！”琳奈的眼睛蓦然一亮，一脸欣喜地望着他。 “教皇大人虽然这样说了，不过还希望您别被无关紧要的人气到。而且除了我们，不会再有别人跟过来帮助您，这一点希望您能有所准备。” “我知道了。”琳奈摆摆手，满脸不在意的样子。“对付城户财团是圣域该做的事，我离开圣域主要是为了两个人，日本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的落脚点而已。” 区区一个城户纱织，还不配让本女神大费周章地跑过来盯着！ 看着琳奈的表情，艾欧里亚在心底暗自感叹。 撒加不愧是最了解女神的人，看女神的样子，必定是不愿回去的。而且……撒加从来不会把女神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为她遮风挡雨，他放任女神溜出十二宫、对女神和一个候补生满圣域乱窜的情况视而不见。在他眼中，女神必须要学会坚强，即使没有人跟在身边，也一样能独立地、沉着地化解一切危机。 作为领袖的女神可以信赖圣斗士，但决不能依赖她的战士。 “那么就这么定了，迪斯马斯克跟着凤凰座，镁斯狄和亚斯提利昂，你们二人都去监视城户纱织。如果凤凰座失败了，我相信教皇一定会另派别的圣斗士前来，他们的战斗你们不用插手，只要保证我方的战士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艾欧里亚跟我去见另一个人，在我们回来后，我要知道发生在城户纱织和那些青铜圣斗士周围的每一件事！” “是，女神殿下！” 抬头遥望着窗外，琳奈暗自握了握拳，五老峰、上次圣战遗留的最后一位圣斗士的隐居地，她终于要前往那里了！ 156、战前之行（二） 中国，庐山，五老峰。 五老峰地处庐山东南，并列的五个山峰俨若席地而坐的五位老翁，故得名“五老峰”。虽然这里是中国一处有名的旅游胜地，但外界却鲜少有人清楚，这里也是圣域在世界各处的一个修行地，而且更是天秤座黄金圣斗士的隐居地！ 一身便装，琳奈与艾欧里亚就像两个普通的游客，有说有笑地随着人流走在崎岖的山路上，然后在某个时刻乘人不备，悄悄远离了大部队，攀上了那最为险峻的第三峰。 愈往上走，俗世间的气息便愈发稀薄，葱茏的树木，奇异的山石，还有那远远传来的轰隆瀑布声，将动与静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构成一幅神奇而壮观的图画。 琳奈在距离庐山大瀑布前十多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在湖泊前，一个戴着斗笠、身形伛偻的老翁正背对着他们静静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见琳奈停住了脚步，艾欧里亚自然也跟着站在原地，他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前面那位据说已经有两百多岁的天秤座圣斗士前辈，风吹起黄金圣衣的披风，水声和布料与风的摩擦声成为这附近仅有的声音来源。 三人或站或坐，许久之后，似乎是不愿再继续沉默下去，琳奈缓缓上前两步，率先打破了周围的寂静：“童虎前辈。” 瀑布前一直在cos雕像的老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地、状似费力地挪动身体，微微抬高的斗笠下，浑浊却不失锐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琳奈身上。 “来自圣域的女神，是么？”他缓缓开口，沉着而苍老的声音久久地飘荡在风中。 “是的，吾名琳奈。”琳奈冲他颔首示意，随后抬手推了推额前的鸭舌帽沿：“很高兴能见到您，童虎前辈。这是狮子座的艾奥里亚。”她用手一指身侧的青年，同时艾欧里亚也恭敬地向面前这位前辈行礼。 “一把老骨头而已，我已经不问世事很多年了，没想到现在还能让女神殿下亲临这里，这真是我的荣幸。”童虎抬起一只手压住了斗笠的边缘，在面对女神的情况下，他苍老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 “那么，女神殿下特地来见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当然是为了探望前辈。说起来我明知前辈在此隐居，却一直未能来拜访，这对一个后辈而言的确是非常失礼的行为。”琳奈轻松地笑了一声，随后微微眯起了眼睛，声音中悄然多了几分几分不明的意味：“同时也是为了另一件事，我想前辈应该很清楚……” 童虎默然不语，半晌后才微微仰起头，语气里渗透着几分莫名的苦涩：“我可以向您保证，女神殿下，城户纱织并不是邪恶之人，她对圣域并没有恶意。” “虽然您这么说了，但是我看不出来。”琳奈向他摊了摊手，面上神色不变：“况且，结合那位小姐最近的所作所为，我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证明您刚才的话。” “童虎前辈，您也是圣斗士，不要告诉我您对圣域的威信和圣斗士的名誉一点也不在意。” 这番话琳奈已经说得很重了，只要童虎一天不站出来、不告诉别人城户纱织才是真正的雅典娜的转世而她琳奈只是个冒牌货，那么他的任何理由在大义面前都站不住脚。从刚才的试探来看，或许是因为她的实力，童虎看上去并不愿和她撕破脸。 “女神殿下……”童虎神色不定，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半晌后才缓缓道：“或许您也能感觉到，城户纱织其实也是一位神明的转世，我可以肯定她不会对大地的和平造成威胁。我想您也不希望在圣战前平白多出一个强大的敌人，所以，请放手吧。如果您放过她，那么将来不论发生什么状况，我都会站在您的身边。” “您是在威胁我么，童虎前辈。”琳奈的神色蓦然一冷，她微微抬手，制止了艾欧里亚的动作，紫色的美眸中悄然染上点点寒意。 “城户纱织是神明转世的事，您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还是说，只有我放过了那位小姐，您才会服从我的调派吗？” “您误会了，女神殿下。”童虎轻轻叹了一口气，正色道：“我相信城户纱织必然也是一位愿意守护大地和平的神明，您又何必要把她当做敌人？现在她之所以会做出这些令人误解的行为，完全是因为不了解自己身上所背负的责任。如果您能接受她、并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一定会成为能与您并肩作战的伙伴。” “就算您在上一次圣战中认识的那位神明转世不会对大地造成威胁，可是，现在的城户纱织已经不是当初您认识的那个人。童虎前辈，人心是会变的，您真的相信在旁人的恭维中长大的城户纱织会和过去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很抱歉，在您拿出证据之前，我无法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神明转世，同时，我也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对那位小姐充满信心，甚至还在她首先挑衅的情况下要求本女神做出退让？” “又或者，您认为她才是适合统领所有圣斗士的神明？” 面对琳奈这番几乎是诛心的质问，童虎满心苦涩。 圣域的女神站在他面前，紫龙回来的时候也向他描述了城户纱织的外貌，现在他基本可以肯定，城户纱织是雅典娜的转世，而琳奈则是那位伊菲丝女神的转世，两位女神真的在两百多年后一同降临在这个世上。 但是，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十三年前的那天晚上，他等来的不仅是女神降生的消息，还有穆带来的、战友被害的噩耗。童虎从来不相信忠诚的射手座会背叛圣域，更确定史昂根本没有一个叫亚历士的弟弟，联想到上次圣战中双子座的背叛，他已经基本洞悉了事情的真相。 然而，在现实面前，他却不得不保持沉默。 时预女神当年给他的命令是监视冥王军的封印，所以，就算圣域发生了再大的变故，他也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史昂和射手座死亡，剩下的黄金圣斗士们太过年幼，没有人比双子座更适合在那种状况下挑起大局。最重要的是，伊菲丝相信撒加。在两百多年前，她就因为史昂对撒加不信任而出言责备，所以，在女神还活着的前提下，他不能冒着让圣域更加混乱的风险去揭穿事实的真相。 圣斗士们奉雅典娜为主的观点已经延续了上千年，突然要他们改变信仰绝对会引发动荡，就算是已经做了教皇的史昂也不可能轻易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而且，他们两个也不了解神明之间所有的秘密，不可能因为几句话就完全抛弃雅典娜转而投向另一个神明。 更严重的是，两位神明的诞生就意味着权利的分散，对战士们而言，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与信仰将成为一个致命的弱点。萨林与萨莎不和是上一代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随着萨林的不断强大，双子座、双鱼座和处女座最终都站到了她的身边，也幸亏当时圣战已经进入了尾声，所以才没有引发更激烈的冲突。 从事实来说，伊菲丝应该是圣斗士们的真正主君，但从长久流传下来的观念上看，雅典娜在圣斗士们之间具有更高的号召力。史昂和童虎不敢想象，如果下一代的两位女神转世同样发生冲突，圣域到底会面临多么严重的挑战。 所以，史昂能做的只有逐步转变圣斗士们的信仰。他用了两百多年时间，将圣斗士们心中最重要的信仰从“保护雅典娜女神”转变成了“守护大地与人类”。万一两位女神转世之间再次产生矛盾，这些圣斗士们也能彼此克制，最终做出最好的选择，不至于在内斗中消耗过多的战力。 十三年间，圣域一直由教皇统治，很少有女神消息泄露，童虎在监视魔星的同时也一直没有放松对圣域内部的关注。在他第一次得知城户纱织的消息时，他立刻就猜到那必然是当年被射手座救出的两位女神中的一位。再结合城户纱织的外貌，情况便已非常明了――城户纱织是雅典娜转世，而留在圣域的那位是伊菲丝转世。 可是，令童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如两百多年前一样，两位女神转世之间还是出现了矛盾――城户纱织举办银河擂台赛的行为在两人间埋下了一根深深的刺。 这一代的雅典娜转世和上代的萨莎差别非常大，她不像萨莎那样温柔善良，言行举止间都透露着一种唯我独尊的态势。而这一代的伊菲丝转世也和萨林不太一样，她没有萨林那么偏激，但对尊严和责任格外看重，在这些问题上她绝对不会有半分让步。 事到如今，童虎只能尽力保下城户纱织。他很清楚，早就掌握了小宇宙并得到几乎所有圣斗士效忠的琳奈已经比城户纱织强了太多，而且还占尽了大义的名分，在这种情况下，就算他这个上代的天秤座圣斗士出手干预也不见得能有多大效果，但他却不能不做。 那毕竟是雅典娜的转世啊！是他和前辈们曾经立志要守护的女神！ “女神殿下……”童虎张了张口，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相信我，女神，我以天秤座黄金圣斗士的荣誉发誓，她不会成为您的敌人。所以，请不要把事情做绝，拜托您了！” 这次是琳奈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好吧，我答应，看在您的份上。” 童虎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会收回射手座黄金圣衣，并对几个参与私斗的青铜圣斗士酌情处罚，如果在这之后城户纱织不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那么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我都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但是童虎前辈，有些话我只说一次……”琳奈稍稍扬起下巴，精致的脸上带了一缕冷漠、一缕决然：“要是那位小姐再有任何有辱圣域和圣斗士的行为，我会亲自出手！” 她盯着童虎，一字一句地道：“即使是弑·杀··神·明。” ******************************************* 离开庐山后，琳奈一路上都显得很沉默。其实这次去见童虎，她已经做好了和那位撕破脸的准备，可不知为什么，童虎并没有揭穿她的身份，也没有对十三年前的那些恶性事件表现出不满，他从头到尾只提了一个要求――让她不要伤害城户纱织。 若说童虎不知道当年降生了两个婴儿的秘密，琳奈是不太相信的。在众人的观念中，女神只有一位，如果不揭露出那个事实，那么城户纱织永远只能是一个黑户，就算她付出再多也无法得到圣斗士的认可。按照琳奈的想法，就算童虎不知道那个秘密，在见到和上一代的萨莎长得非常像的城户纱织后也应该隐晦地向别人提起，那才是圣域真正的女神，可是童虎没有这么做。他至今为止的一切行为似乎都是为了保下城户纱织，对琳奈在圣域的身份并没有质疑之意，这一切反倒让她看不懂了。 但是，深知原著的琳奈相信，城户纱织绝不可能这样善罢甘休，只要从辰己那里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她一定会带领青铜圣斗士前往圣域，除掉“邪恶的”教皇。所以她才轻易向童虎做出了承诺，为的就是要让他看清城户纱织的本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回到日本的公寓，就要面对一个新的烂摊子，这不由得让琳奈心里升起了丝丝怒意。 在她公寓里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人，赫然是圣域派出的白银圣斗士！ 157、战前之行（三） 琳奈现在的心情极为恶劣，作为圣域的女神，在看到自己手下的白银圣斗士被一群青铜圣斗士暴扁一顿不能动时，她没跟在后面揍他们一顿就不错了。 主角定律果然无法违背啊，白银圣斗士们的实力她都很清楚，平时的表现绝对比青铜圣斗士强上不少，可在遇到主角后一个个全都乖乖地倒下、成了小强们的经验。 “也就是说，你们都是败在那几个青铜圣斗士的手上？”环视四周，琳奈一个一个点出了他们的名字：“半人马座的巴比伦，输给了白鸟座冰河，英仙座的亚鲁哥路，输给了天龙座紫龙，御夫座加比拉和武仙座亚路杰狄，败给了天马座星矢，地狱犬座达狄，败给了仙女座瞬，还有巨犬座史里乌和银蝇座狄奥，被凤凰座一辉一招秒杀……你们真是、真是……” 琳奈深吸了两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脸色不那么难看，被她点到名的白银圣斗士们一个个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城户纱织，就算没了胜利女神，但身为战争女神的转世，她给战士们带来的影响力同样不容小觑。撒加恐怕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一口气派出这么多白银圣斗士，企图一次性剪除她的羽翼，但所有的事情终究还是照着原著的方向发展，这些在原著中作为酱油党的白银圣斗士们无一例外全败在了青铜们的手下。 幸好这一次她留了一个黄金两个实力不错的白银，这才及时把那些被打倒的圣斗士救了回来，否则在战争女神的影响下，他们不死翘翘才怪。一次性折损七名白银圣斗士，对圣域而言必定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不能再给他们历练的机会了！趁着舆论还在自己这边，必须尽快开始原著中的十二宫战，时间拖得越长、经历的战斗越多，青铜们和城户纱织的关系就会越密切，这是她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本来还想找机会去见见白羊座的穆，看来这个计划必须放弃了。 做出决定后，琳奈当即抬起头，道：“亚斯提利昂，镁斯狄，你们两个把他们送回圣域，同时通知教皇，不要再加派人手到日本。圣域全面戒严，所有的黄金圣斗士镇守十二宫！” 两名白银圣斗士同时一惊：“女神！真、真要这样？”这可是战时命令！ 琳奈把目光转向从刚才起一直没有发话的那人：“你的感觉呢？迪斯马斯克。” “这的确不是白银圣斗士能插手的战斗。”迪斯马斯克嘿嘿一笑，但脸上的笑容却完全无法掩盖他眼中的那丝阴郁：“我感觉出来了，那个城户纱织是神明的转世。虽然不清楚她的身份，不过居然能把圣斗士拉到她身边，她还真是手段高明啊！” 不顾在场白银圣斗士们悚然一惊的神色，琳奈用手指敲打着桌面，附和着点了点头，道：“没错，之前我去拜访了那位天秤座前辈，他向我承诺，城户纱织不会做出对圣域不利的行为。但是，”她顿了一顿，目光扫过一脸复杂的艾欧里亚，沉声道：“我不相信。” “城户纱织最近的所作所为实在无法让我放心。接下来，我会正式邀请她前往圣域，结束这场在日本的闹剧，同时也验证一下，童虎前辈所言是否属实。这之后的战斗，白银圣斗士及青铜圣斗士，所有人都不准插手，做好防范工作。在与一位神明交战的过程中，圣域的戒备决不能放松！” “女神殿下……” “什么都不用说了。”琳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回去好好养伤吧。” ************************************************** 两天后，在城户财团名下的一栋别墅中，五个青铜圣斗士外加城户纱织主仆正在进行一场严肃的讨论。 “……事情就是这样，简单来说，就是圣域发来了邀请函，请我们去圣域和教皇见面。”城户纱织缓缓放下手中质地精美的信纸，环视了屋中的五个青铜圣斗士，柔声道。 “切！” 大大咧咧地靠在真皮沙发上，星矢闻言后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我早就打算回去了。你们城户财团弄丢了我姐姐，现在又不能帮我找到她的下落，我根本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你这个小子！居然敢这么说小姐……” 眼看辰己大叔又要发火，好脾气的瞬担忧地拉了拉同伴的衣角，“星矢！别这么说，毕竟小姐的家族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她就算想帮你现在也没有办法。” “辰己。”城户纱织抬手制止了自己的管家，一双美眸歉意地望着黑发的少年：“对不起，星矢，这一点的确是我失约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姐姐。” “哼，我才不信你呢，回去我找琳奈帮忙。”星矢别过头，小声地嘀咕道。 “圣域我们肯定是要去的，现在教皇甚至派出了白银圣斗士来追杀我们，我们和那边几乎已经没了和解的地步。如果到了圣域的话，肯定还会有更强大的对手在等着我们，不能掉以轻心。”紫龙闭着双眼，坐在沙发的一角安静地说道。 “黄金圣斗士……”金发的少年一手叉腰靠在窗沿上，默念了几遍，抬头道：“我听说在圣域有着最为强大的黄金圣斗士镇守，就算到了那里，想见到教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前几天我们见到的那个自称是巨蟹座迪斯马斯克的人就是黄金圣斗士吧？的确很强大。”瞬精致的脸上浮起一抹忧愁，“除了射手座和巨蟹座黄金圣衣，还有别的黄金圣衣吗？” “有的。”冰河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眸子里透着一抹别样的自信：“我的师父卡妙就是水瓶座黄金圣斗士，不过我从没见过他穿黄金圣衣的样子。” “水瓶座的卡妙……他很强吗？” “当然。能成为黄金圣斗士的都是实力强大的战士，所以要闯过由黄金圣斗士守护的黄金十二宫绝对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我不管了，要折腾你们去折腾吧，我才不会陪你们去闯十二宫呢。”星矢毫无形象地往沙发上一趟，用力伸了个懒腰。 “星矢！”所有人同时被他的这番宣言震惊了一下，“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星矢不耐烦地瞥了城户纱织主仆一眼，道：“圣斗士不允许私斗是圣域历来传下的规矩，我们不仅为了黄金圣衣私斗，甚至还打伤了教皇派来的使者。我可不想继续错下去。” “星矢，你怕了？”一直没开过口的一辉突然出声，他望着他，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 “那可是黄金圣斗士啊！我才不要主动跑过去挨打呢！”星矢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道：“而且，我可是圣斗士，为什么要帮着那个家伙――”他斜眼瞟了一下城户纱织，“帮着她去对付圣域？” “咳，关于这点，我想有些话是时候说出来了。其实，圣域的女神，雅典娜的确还存在于这个世上。”站在城户纱织身后的辰己这次出乎意料地没有发怒，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后，这才沉声将过去城户光政交代给他的东西缓缓道出。 伴随着辰己的声音，几个青铜圣斗士包括城户纱织全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事实就是这样，老爷一直把纱织小姐视为神赐予的宝物，而纱织小姐也确实是雅典娜女神。” “原来我并不是城户光政的孙女，可是就算这样……爷爷还是那么疼我……”少女细细的抽泣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一时间让几名青铜圣斗士都失去了言语。 “小姐，请您节哀。”辰己将手轻轻搭在城户纱织的肩膀上，对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疼爱她。 “艾俄罗斯先生当年不得已离开圣域，这么多年来，圣域一直都被邪恶的势力支配，您身为雅典娜女神，接下来才要面对真正的战斗！” “我知道，要打败邪恶的教皇，是么……” 就在这个真相被揭露的关键时刻，哗啦一声巨响顿时打破了原本那令人感动的气氛，黑发少年一把掀翻了面前的茶几豁然起身，脸上溢满了愤怒的神色。 “……我不信！” 他用手一指脸上犹带着泪痕的城户纱织，声音里压抑着一种信仰被亵渎的怒意：“像她这种人居然会是雅典娜？别开玩笑了！你们根本是在侮辱伟大的雅典娜女神！” 少年这番话顿时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什么！” “你这家伙！” “冷静啊星矢！” 眼看双发就要发生冲突，瞬慌忙拽紧了星矢的胳膊，同时，冰河也从后方架住了辰己，阻止了他在暴怒之下冲上去揍人的行为。 在一边没有动作的紫龙和一辉也面露惊色。 “冷静一下，星矢。”紫龙站起来，单手用力按在星矢的肩膀上，他沉稳的声音稍稍令少年找回了一点理智：“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哼！” 星矢一挥胳膊，甩开两个同伴的钳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同时恨恨地望了一眼同样被冰河压坐下的辰己，声音出奇地冷漠：“雅典娜女神？真是笑死人了！我看你们是疯了吧，女神明明就好好地呆在圣域，城户光政和你们要挟我参加银河擂台赛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凭一面之词就让我帮你对付圣域，做梦去吧！” “星矢……”城户纱织担忧地唤了他一声，可满肚子的话在接触到少年那冷漠至极的眼神后，终究没能说出口。 “你这个混蛋！”就算被冰河压制，却依旧阻止不了辰己对星矢破口大骂：“老爷当初送你们去当圣斗士，就是为了让你们在小姐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保护小姐、为小姐战斗，现在你居然甘愿成为圣域那些邪恶的家伙们的手下！你根本不配做雅典娜的圣斗士！可恶放开我！” “呵，星矢说的有道理啊。”靠在门框处的一辉忽然冷笑一声，抬头睥睨着辰己，道：“你们的话实在没有任何说服力，女神在圣域是所有圣斗士都知道的事实，你说那位大小姐是雅典娜――”他一手极为无礼地指着城户纱织，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嘲讽：“有什么能证明的东西吗？” “难道有射手座黄金圣衣还不够吗？！”辰己头上青筋暴起，握着拳头冲一辉大吼道：“那是当年和大小姐一起、被艾俄罗斯亲手交给老爷的东西！” “艾俄罗斯根本就是刺杀雅典娜的叛徒，他在失败后逃出了圣域，同时还带走了射手座黄金圣衣。这是圣域人尽皆知的事，我看你们才是心怀不轨吧，因为凑巧得到了艾俄罗斯的圣衣，所以就想冒充雅典娜！”星矢冷冷地反唇相讥。 “辰己先生的话的确没有说服力，可是星矢，你又怎么才能证明你的话就是真的呢？”紫龙忽然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他闭着双眼“望”着星矢，沉声道：“假如事情真像辰己先生所说的那样、艾俄罗斯才是被冤枉的人，那么圣域的女神是假的也不是不可能。” “紫龙！你……” “大家别争了，现在射手座黄金圣衣已经被圣域的人抢走，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去一趟圣域。”城户纱织努力打断众人的争执，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慢慢地道：“我从来没有以雅典娜的身份自居，在我眼里，大家永远都是朋友。但是，如果圣域真的被邪恶包围的话，我也一定会和大家一起努力，我相信，正义，必定能战胜邪恶！” 房间里一片寂静。辰己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家小姐，一辉低头掩去了眼中的嘲讽，冰河和瞬一脸迟疑，紫龙的神色变了几变，唯有平时最大大咧咧的星矢一脸冷漠： “随便你们怎么说，反正我不会承认你是雅典娜！”他蓦然站起，径直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星矢！”城户纱织在后面焦急地唤了一声，她望着他，眼中充满了失落之意。“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维护世界的和平吗？” 已经走出房间的少年停住了脚步，一手落在门把手上，侧着头冷冷地道：“在我心中，雅典娜是强大又善解人意的女神，而你，根本不配！”言罢他“嘭”地一声摔上了门。 屋中的几个青铜圣斗士们面面相觑，各自陷入了沉思。 158、十二宫战（一） 希腊，大竞技场。 城户财团的飞机也缓缓地降落在一片空地上，失去了往日的喧嚣，此刻的圣域寂静地可怖，就连平时来来往往的圣斗士和候补生此时也不见了踪影。 从飞机中走出来，城户纱织抬起头，用手遮挡了一下上方刺目的阳光，随后将目光远远地投向威严的黄道十二宫，眼中不经意流泻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随后很快收敛了情绪，面上看不出半分异样。 跟在她后面从飞机里出来的，自然是星矢等四名青铜圣斗士，不过现在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不像原著中那样充满了自信与斗志，而是隐隐的担忧与不耐烦。 一辉独来独往早就成了习惯，他没有出现，其他人也不以为意。倒是那四人――星矢一脸怨气，冰河犹豫不定，紫龙和瞬倒是没什么很明显的情绪波动，但也不是那么积极就对了。 就在他们刚下飞机正在四处打量之时，一个全身都包得严严实实的神秘黑袍人适时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站在女神殿前，琳奈手持黄金杖，目光清冷地遥望着飞机降落的方向，抿嘴不语。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除黄金圣斗士外，所有的人都被她派去了别的地方，想到刚下去的天箭座德里密，她只感觉心中沉甸甸的。 派出德里密刺杀城户纱织是撒加的提议，但琳奈也没有反驳，只是将交给他的说辞稍稍改了一点――如果青铜们能顺利通过所有黄金圣斗士的考验到达教皇厅，那么教皇就可以出面为城户纱织解除黄金箭；如果他们失败了，那么城户纱织就只能靠她自己的实力解决这支箭，她的生死也就不在圣域关心的范围内。 这看上去并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但是，谁有资格和圣域讲公平？ 黄金箭虽然有弑神的能力，但也要看是谁射出的这支箭。天箭座的德里密，说白了就是个实力垫底的白银圣斗士，那可怜的战力甚至连有些青铜圣斗士都比不过，这种人射出的黄金箭，能有多大威力？ 琳奈并不担心这么做会违反她与童虎之间的约定，她很清楚地记得，lc中的亚伦曾很轻易地反弹了希绪弗斯射出的黄金箭，甚至还重创了他的灵魂。如果城户纱织真的如童虎所期望的那样是雅典娜的转世，那么一个白银圣斗士射出的黄金箭根本不可能给她带来多大的威胁。 事实上，现在的城户纱织与琳奈根本就处于一个不平等的地位。因为缺少了历练，所以即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城户纱织也并没能掌握小宇宙，只有琳奈和实力强劲的黄金圣斗士们才能感觉到她身上隐隐流露出的神明气息。圣域是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对其他神明的出现也非常敏感，凭现在的城户纱织就想和琳奈叫板？笑话！ 所以，城户纱织若想顺利到达教皇厅见到琳奈，至少要能靠自己的力量解除这支黄金箭。若她就这么简单地死了，那相信童虎也将无话可说――这种废柴根本不配担负起保护大地的重任！ 这时，德里密的小宇宙突然大幅度下降，感受到白羊宫前的变化，琳奈脸色微微一肃。以她所站之地为中心，周围突然浮现出一片银色光芒，银光之下，一排排墨绿色的字符仿佛获得了生命一般，正不断跳跃着。与此同时，以女神殿为中心，整座圣域上方突然张开了一个半圆形的银绿色结界，琳奈的小宇宙顷刻间覆盖了圣域的每一个角落，一下子压下了城户纱织那因黄金箭的刺激而即将爆发的力量，险险地吊住了德里密的命！ “那位小姐，就这点本事啊。”确定德里密已经平安无事，琳奈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之意，她放下手臂，缓步走出了法阵中心。 小宇宙的用处非常广泛，相比原著中只会喊口号和用小宇宙祈祷的城户纱织，在圣域学习了多年的琳奈对力量的掌控无疑要比她高出好几个档次，布下结界只是一个最基本的小宇宙使用方法。 “在您的结界之中，其他神明的力量都会被压制到一半以下，更何况是个连小宇宙都没有觉醒的城户纱织。”一身黑色长袍的撒加站在法阵前，面上亦流露出点点不屑。 “我会时刻关注城户纱织的情况，这些不需要你们费心。再怎么说也是神明的转世，直接对上她终究还是危险了点。”琳奈用手指绕着鬓边的长发，她望向下方的白羊宫，嘴角忽然扬起一个奇异的弧度：“倒是白羊座的穆，他还真敢回来？！” 撒加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没有接话。不管怎么说，史昂到底还是死在他手里，所以对于穆的问题，他是没有评论的资格的。 “平时我召唤了他那么多次，他一次也没给过回应，现在城户纱织到了圣域，他却巴巴地跑来，呵……”话虽然没说下去，但是旁边的人却很清楚地读懂了女神语气中的不满。 白羊座的穆，实在是不懂规矩！不管他心里有多少不满，连区区面子功夫都不愿意做，只会将他的处境弄得更糟。 “……女神殿下，请不要介意穆的无礼，他毕竟是史昂大人的弟子，而且对当年发生的事并不知情。”撒加斟酌着词句，慢慢地道：“而且，维修圣衣历来都是白羊座的工作，我们不能失去穆。” “不用担心，我没有在战前处置黄金圣斗士的习惯，更何况……”正心不在焉地与撒加说话，琳奈的脸色猛然一变，看向白羊宫方向的目光顷刻间渗出了点点寒意。 “好一个穆！他这是想干什么？！要至自己的战友于死地吗？！！！”右手握紧了黄金杖，琳奈咬牙切齿地道，与此同时，分散在十二宫的小宇宙也隐隐有了骚动的迹象。 原因无他，琳奈为了让所有的黄金圣斗士都看清这次闯宫，所以特意撤除了结界那阻断内部小宇宙的功能，因此穆在刚才对几个青铜们说的话便明明白白地被所有黄金圣斗士的小宇宙探知。 第七感，这一向是黄金圣斗士们的特权，就算是白银圣斗士，只要能领悟了第七感，也能得到如黄金圣斗士般的尊贵地位，甚至成为黄金级别的候补生。一般来说，提高实力的方法只有扎扎实实地修行，但也有一种例外，那就是得到神明的赐福。 如果人类战士向神明效忠、并且神明也承认了他的地位的话，这个战士就可以借由神的力量提升自己的小宇宙，从而不断地提高战力。不同的神明所拥有的力量属性不同，战士们的小宇宙也会因此产生差异，基本上，神明只能为效忠于自己的战士赐福，除了战胜女神雅典娜，还有战神阿瑞斯。 雅典娜司掌战争，只要她愿意，那么她中意的战士都能获得相当一部分神之庇佑，反之，若是她对某人心怀敌意，那么对方在战场上的实力便会大打折扣，这就是战争神职带给雅典娜的优势。 就算城户纱织还没有觉醒小宇宙，但她身上的那司掌战争的神力也不是简单的摆设，被黄金箭射中极大地刺激了她体内蕴藏的力量，战争神职的作用在那一瞬间明明白白地展现了出来。若不是这样，天箭座的德里密就算实力再怎么菜，也不至于凄惨到被没有爆rp的青铜一拳秒掉的地步。 原本青铜们不知道有第七感的存在，那么就算雅典娜能为他们加持祝福，也无法轻易帮他们突破小宇宙等级的桎梏。可现在穆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他们，这也就意味着青铜们能轻易摸到第七感的门槛，再加上战争女神的祝福，在爆发的瞬间将实力提到第七感巅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这么一来，黄金圣斗士就危险了，面对有敌意的战争女神，他们会受到的影响甚至比面对一般神明时更明显。可以说，若不是穆告诉了他们关于第七感的秘密，原著中的黄金圣斗士根本不会在这一场战争中折损半数！ 琳奈很清楚穆在想什么――茄子爷爷不是个话痨，穆必然不会知道当年圣域降生了两名女神的秘密，加上当年史昂的死，所以在他的认知里，女神根本不可能还留在圣域！因此城户纱织对他而言就是真正的、让他拼上性命也要保护的女神！ 不提童虎还有个“上代圣斗士的幸存者”的光荣称号，单单看在圣域上下团结一致的份上，穆的境况无疑更糟。在他眼中，圣域不仅被假教皇统治、更有假女神在旁边虎视眈眈，但他非常清楚自己不能出手。青铜们闯宫还可以看做是双方在暗中的一场较量，因为尊严，其他黄金圣斗士也不太可能真的对潜力出色的后辈下杀手，可若是他这个白羊座黄金圣斗士也搅进去的话，那就不是简单的较劲，而是真正的内战！！！就算是穆，也不愿在这个当口看到如此糟糕的情况发生。 但是！城户纱织现在危在旦夕！对穆而言，有什么能比保护女神更加重要呢？所以为了提高青铜们成功的几率，他不仅主动提出替他们修补圣衣，更将第七感的秘密告诉了他们，以期待最后能引发奇迹。 只不过在其他黄金圣斗士眼里，穆的行为就是赤/裸/裸的叛变！――不仅帮着一个假女神对付圣域，甚至做出了威胁战友生命的行为！这一幕被众人的小宇宙察觉后，原本几个觉得他是受了蒙蔽的黄金圣斗士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别的不说，穆这是在逼着他们在关键时刻对那些青铜下死手！ 撒加的脸色亦不好看，原本他还对穆心怀歉意，此刻倒不好将内心的不满表现出来，只得小心翼翼地出言试探：“我们要怎么做？女神殿下？” 琳奈闭了闭眼，稳住心神，随后小宇宙在几秒之内扩散到了底下十一个宫殿中，少女沉着而冷淡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黄金圣斗士们的脑海中：“你们的任务是测试那几名青铜圣斗士的实力与心性，不必要求太高，差不多就放他们过关，别下死手。关于这件事，白羊座的穆并不知情，不用责怪他。你们要时刻注意城户纱织的动作，注意别让她的力量影响了心神。” “虽然对手的实力不强，但这也是我们的第一次练兵，面对神明！” 女神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十二宫中，就在这时，古老的钟楼中忽然传出了绵长而悠远的钟声，十二朵幽蓝色的火焰逐一浮现在钟楼表面，使整座圣域瞬间弥漫起一种紧张肃穆的气氛。 屏退了撒加，琳奈直接转回自己的女神殿，她手持黄金杖坐在宝座上，逐步进入了冥想状态，除了分出一部分精力关注星矢他们，剩下的小宇宙全都牢牢锁定在城户纱织身上。 这不仅是圣斗士们的战斗，也是她琳奈与雅典娜之间的战斗！作为与城户纱织对立存在的女神，她绝不会让原著的悲剧再次重现！ 159、十二宫战（二） 一个小时后，钟楼上白羊宫的火焰悄然熄灭。四名青铜圣斗士身穿崭新的青铜圣衣，飞速通过了空无一人的白羊宫，向着第二宫金牛宫的方向冲去。 穆站在白羊宫前目送着星矢四人离去，直到他们四人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微微低叹一声，随后又仰着头遥望着教皇厅的方向出神。 在向青铜圣斗士们讲解第七感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感受到从其他宫殿传出的小宇宙，有愤怒的、有冷漠的、有质疑的，却唯独没有关切的声音，就连过去与他关系比较好的沙加和阿鲁迪巴，也没有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这样的反应，让穆在担忧的同时亦多了一抹淡淡的悲凉。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会让战友们很为难，但如果不这样提点，那么那些青铜根本没有半点通过的可能，为了雅典娜，他不得不这样做。史昂的死一直是穆心中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现在撒加作为教皇正式即位，看到昔日的敌人如今手掌大权、风光地站在圣域巅峰，说不怨愤绝对是假的。 童虎给他的命令是保护好城户纱织，决不能与圣域的黄金圣斗士发生冲突。同时，穆也在心里抱有期待――作为仁慈善良的女神，雅典娜应该会宽恕那些被蒙蔽的黄金圣斗士，并揭露十三年前的真相。 站在一旁的贵鬼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只陪着他站了一小会就已沉不住气，蹦蹦跳跳地跑到一边研究白羊宫墙壁上的那些古老的花纹。瞥见他的行为，穆也只是笑笑，便随他去了。看到这个弟子，就让他想起十多年前的自己，那时，史昂师父恐怕也是这样纵容着他吧。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白羊宫？”少年清脆而稚嫩的声音清晰地传入穆的耳中，顿时令他全身微微一震，迅速收回了思绪，大步走进白羊宫。昏暗的宫殿内，贵鬼正背对着他，全身绷紧戒备着前方的人影，这么一望，穆顿时瞪大了眼睛，脑中浮现出一个惊骇的猜测―― 这就是亚历士所立的女神？！ 白羊宫中，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手持着胜利女神杖，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她的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光芒，仿佛一个不真实的虚影。少女没有理会面前的贵鬼，从穆一出现，那犹如实质的目光便一直牢牢地锁定在他的身上。 “小宇宙幻象？”对视了一阵后，穆迟疑着开口。 面前的青年在震惊了一瞬之后便恢复了冷静，平静地站在那里接受着她的注视，自然地展现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仪态。他抱着头盔依墙而立，浑身上下都透着沉稳从容的气质，紫色的长发束起，碧色的眸中倒影出智慧的光彩。 “很高兴见到你，白羊座圣斗士穆，我是琳奈，圣域的女神。”琳奈淡淡一笑，由小宇宙凝成的虚影缓缓落在地上，整个人显得更真实了几分。 穆抿了抿嘴，没有接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眼前的少女带给他的疑惑远远超出了戒备。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圣域的女神是那个亚历士安排的傀儡，但此刻一见，这个想法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动摇――这个自称琳奈的女孩，比躺在外面的城户纱织更有神明的风范和气质！ 琳奈注视了穆一阵，见他没有主动询问的意思，对他心中的顾虑多少有些明白。她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贵鬼，淡淡地道：“他是你的弟子？嘉米尔的传人？” “是……” “我叫贵鬼！是穆先生的徒弟！”感觉被忽略的少年不服气地双手叉腰，挡在穆的前面，仰着头骄傲地道：“你说你是圣域的女神，那纱织小姐呢？她不才是雅典娜的转世吗？” 穆的眼角微微一跳，却并没有制止贵鬼那近乎无礼的质问。 琳奈扬了扬眉毛，第一次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她一字一句地质问，平淡的声音中不知不觉带上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圣域没有承认，我没有承认，相信童虎前辈也不会这么说。白羊座的传人，是谁告诉你，城户纱织是雅典娜的？！” 就算再不喜欢，圣域的女神终究顶着雅典娜的名号，即使承认了城户纱织作为神明的身份，也不意味着能让她轻易夺走这个称谓。 神明在无形中逸散出的威压不禁让贵鬼脸色发白，面对那犀利的视线，少年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压力，向后连退两步。这时，一只手也适时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琳奈殿下。”直面神明的威压，就算是黄金圣斗士亦能感受到些许不适，穆一手把自己的弟子拉到身边，同时直视着面前的少女，正色道：“城户纱织小姐的确是神的转世。虽然神话中的女神有很多位，但我相信射手座黄金圣衣会出现在她身边绝不仅仅是巧合。” “你说的没错，穆。”琳奈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色：“但是，别忘了，如果说射手座黄金圣衣的出现不是个巧合，那么城户财团会举办银河擂台赛的理由就同样不像他们所说的那样单纯。十个青铜圣斗士出自同一个财团，呵，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上千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情况。现在你能说出来么？城户财团的目的？别说那些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穆的脸色微沉。 “琳奈殿下，我想您还不知道十三年前艾俄罗斯叛逃的真相吧。”说到此，白羊座的战士脸上露出了郑重的神色。 闻言，琳奈不禁轻哼一声：“知道。” ？！ 白羊座战士的身体猛然一震。 “我很清楚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艾俄罗斯从来都不是叛徒。当年的亚历士暗杀了前教皇史昂，然后又想刺杀我，结果被艾俄罗斯发现并制止，艾俄罗斯也因此被冠上叛徒之名，不得已出逃圣域。” 看到青年越来越震惊的神色，琳奈微微勾起嘴角：“这在圣域已经不是秘密，关于艾俄罗斯的事，在新教皇即位时便已经向全圣域发出了通告，洗清他身上的叛徒之名。这些消息并未对外界公布，虽然我派了人前往嘉米尔通告，可是……你当时并不在……因此史昂教皇的下葬仪式也被迫拖延。毕竟是前代白羊座战士，如果在他的弟子未到的情况下就举行葬礼，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白羊座的穆？” “你知道是撒加杀了史昂师父？！” “穆先生？！” 一刹那的失神后，穆立刻将心中各种翻腾的情绪压了下去，对上贵鬼那担忧的目光后，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撒加继承教皇之位？！”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情，白羊座战士的目光顿时变得雪亮，即使是长久养成的温和气质也无法掩盖那作为战士的那种犀利的压迫感。 “撒加不做教皇，还有谁适合那个位置？”琳奈慢吞吞地回答，那清丽的嗓音在下一秒被森然的冷意所充斥：“难道说要换成你么？白羊座的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意识到自己失言，穆微微别开了目光，尴尬的气氛浮动在两人之间，白羊宫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片沉寂。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穆。”片刻之后，琳奈的语气也有了些许的松动，她收敛了自己的气势，淡淡地解释：“撒加的确犯下了大罪，但是在那之后，除了他没有人适合那个位置。史昂教皇和艾俄罗斯已死，童虎前辈守在庐山无法离开，你们又都还年幼，换了你，你能怎么做？穆，你对双子座并不了解，所以别光看他做错了什么，至少，圣域能有现在的这一切，撒加功不可没。” 穆站在那里，沉默不语。 “现在解释什么你恐怕也是听不进去的。还剩十一小时，十一小时后，一切都见分晓。如果你继续坚持保护城户纱织，那么我也无话可说。”琳奈垂下眼帘，由小宇宙组成的幻象在她的控制下慢慢消失，白羊宫重新恢复了一片黑暗。 “我等待你做出决定，白羊座的穆。”少女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穆的耳边，青年锁紧了眉头，满心都是疑惑与烦闷。就算是一向好动的贵鬼，此刻也闭紧了嘴，安静地陪伴在自己师傅的身边。 神识回归，坐在女神殿内的琳奈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恭敬立侍在自己身旁的星华后，眉间不禁带上了些许疑问之意：“怎么了？” “女神殿下，水瓶座的卡妙大人在殿外求见。” 卡妙？他来了？ 琳奈稍稍一愣，随后了然。卡妙此时来见她，除了徒弟一事不做他想。“请他进来吧。” 星华恭敬地退出去，很快，水瓶座战士的身影便出现在大门外，他摘下头盔拿在右手上，向正前方的琳奈单膝下跪：“在此时打扰殿下，请您恕罪。” “没什么，起来吧。”琳奈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到：“你是为了……白鸟座的冰河么？” “是，属下想亲手解决他。”面对琳奈清澈的目光，卡妙微微低头，声音里多了几分惆怅的意味。 “不用这么失望，说不定白鸟座真能走到水瓶宫呢。”想到五小强在闯宫时的勇猛表现，琳奈抿了抿嘴唇，努力把那份感慨压在心底。 “不，女神殿下，属下并不希望在水瓶宫见到他们。”卡妙豁然抬头，正色道：“那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属下一定会将他们全部拦在那里。” 黄金圣斗士中也不缺几个死脑筋，如果青铜圣斗士们真能走到水瓶宫，那很可能会出现伤亡。卡妙对除了自己弟子外的几个青铜并不关心，但对相处了十多年的战友却非常看重，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步，琳奈相信，就算是战死他也不会让那些伤害了战友的青铜圣斗士通过水瓶宫。 下方的金牛宫内传来小宇宙对碰的波动，在毫无禁制的十二宫中，星矢那逐步提高的小宇宙越发引人注目，很快便突破了青铜圣斗士的范围，达到初阶白银的水准。 一抹担忧之色自卡妙的眼中掠过，他回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琳奈。 “……罢了，我答应你，去天秤宫等着吧。不过，你的目标只能是白鸟座，其他人不用管。”琳奈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她坐在宝座上，笼罩着金牛宫的小宇宙将所有战斗完完全全收入眼底。 “和之前相比，星矢确实有了不少成长，至少，他现在开始正视战斗，而不像过去那样，心里装着的都是取巧和轻视。艾欧里亚会是一个好老师啊。” 用小宇宙通知撒加在双子宫布下迷宫，琳奈再次进入了冥想状态，但她的思绪却不知不觉飘到了另一人身上。 那个特别的少年…… 160、十二宫战（三） 金牛宫的火焰熄灭，阿鲁迪巴双手抱胸站在宫殿门口，遥望着天际的云彩，头盔上的牛角莫名少了一个，使他的形象由严肃转化为小小的滑稽。 “阿鲁迪巴，需要我帮你修复你的圣衣吗？”在几名青铜离开后不久，温文尔雅的白羊座战士缓缓踏上了金牛宫的阶梯。 “穆！” 看到久不见面的战友，阿鲁迪巴着实一愣，随后脸上顿时挂起爽朗的笑容：“你终于回来了，穆。看来这次修理圣衣还是要麻烦你了。” “这是我该做的。”穆微笑着点点头，他迟疑了一下，随即还是把内心的疑问说出了口：“阿鲁迪巴，我刚才……见到了圣域的女神……” “这样啊……”金牛座的战士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收敛了多余的表情，正色道：“看来我刚才的感觉并没有错。穆，虽然很对不起，但我还是要说，不管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被我金牛座的阿鲁迪巴所承认的女神，只有琳奈殿下。不仅是我，其他黄金圣斗士也是这么认为。” “阿鲁迪巴……”虽然这是预料中的答案，但是亲耳听到战友这么说，穆依旧感到一阵由衷的酸涩与无奈。 “先不说这个了。”努力把各种情绪压在心底，穆平静的脸上并未露出半分失意，他缓缓摘下自己的头盔，微笑道：“你见过星矢他们了？感觉怎么样？” 见穆主动转移了话题，阿鲁迪巴自然顺驴下坡，对女神的事只字不提。他一手摸着后脑，面上略微带了点不好意思的神色：“真是不能小看的小家伙啊，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却是摸到了第七感的边缘。能抓住那一瞬间的空隙砍下我这只牛角，这种战斗素质的确令人羡慕，艾欧里亚把他教的不错！” 阿鲁迪巴安慰的话并没有让穆感到放松，反而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一个普通的青铜圣斗士，就算偶尔能达到白银圣斗士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在刚知道第七感的情况下就摸到第七感的边缘？！要说这其中没有别人的功劳，谁信？ 驻守十二宫的黄金圣斗士不可能出手相助，琳奈的小宇宙在从白羊宫消失后就没有出现在其他地方――作为圣域的女神，她自然也不可能出手帮几个青铜去对付自己人，那么暗自帮助青铜圣斗士们的那一位便呼之欲出了。 城户纱织，只有她才能做到。但是她既然有这能力，为什么不解除黄金箭自己出手？琳奈能毫无惧色地直面他这个久不回圣域的白羊座战士，城户纱织如果真的是雅典娜的话，又为什么不敢面对她的战士？ 穆的内心难得的产生了一丝迷茫，有些事即使不刻意去思考，却也会在心里扎下根，然后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 双子宫中隐隐传来小宇宙的波动，伴随着异次元空间的晦暗力量，白鸟座的冰河直接被扔到了了第七宫天秤宫，正撞上自己的老师、水瓶座黄金圣斗士卡妙。星矢好运地被双目失明的紫龙拉着一路冲出了双子宫，唯一被困在异次元的瞬，也在一股突然插入的力量的干涉下，侥幸脱离了那片危险的空间。 身处女神殿的琳奈微微皱了皱眉，这种感觉，好奇怪…… 那一瞬间从瞬身上爆发出的力量并不属于雅典娜，难道是在卡农岛闭关疗伤的一辉？这也不太可能啊……撒加可是精神系的高手，一辉精神虽然很有潜力，但是想和圣域的教皇抗衡，到底还欠了点。更何况现在的圣域还被她的小宇宙结界包围，想要从外面突破，凭一辉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子宫之后，巨蟹宫中也传来了小宇宙的碰撞，这些不得不令琳奈把刚才的疑惑暂时抛之脑后，将大半精力放在巨蟹宫的战斗中。 不得不说，到迪斯马斯克这张脸还真有演反派的天分，满墙用陶土制作的死人脸面具被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磷火一照，再加上积尸气烘托出的恐怖氛围，成功让几个青铜把这个巨蟹座圣斗士定义为草菅人命的大反派！一个个打起来简直不要命，最后还一路闹到了黄泉比良坡。这下，别说琳奈看不过眼，连一直关注着十二宫战斗的撒加也不耐烦了。 “别再闹了，迪斯马斯克，赶快结束战斗！”感受到紫龙身上越来越剧烈的小宇宙，心生不妙的撒加当即开口斥责，小宇宙越过十二宫的结界，远远地传到冥界的入口。 “知道了，教皇大人。”游戏被打断，迪斯马斯克状似遗憾地揉揉鼻子，看着手上拎着的一副半死不活状的紫龙，正打算放两句大话结束这场无聊的斗争，忽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于此同时，紫龙的小宇宙也像吃了兴奋剂一般，猛地拔高一节！ 琳奈的手猛然握紧了黄金杖，也就在这一瞬间，巨蟹座黄金圣衣仿佛受到了强大的外力牵扯，居然自动从主人身上解体四散，所有的部件都被远远地弹向不同方向！ “庐山升龙霸！” 趁着迪斯马斯克为这一变故分了神，看准这个空挡的紫龙也顾不得再说什么打击反派的正义言辞，直接一招被开了挂的庐山升龙霸打出，顿时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将对方打下黄泉比良坡！少年借着绝招的反力狼狈地坠落在地面，同时略带快意地回头，但还不等他感慨，局势瞬间扭转！ 一抹银绿色的光芒蓦然从迪斯马斯克的身后绽放，硬生生定住了他下落的趋势！银芒吞吐不定，逐渐覆盖了大半个黄泉比良坡，似乎在与什么僵持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虚空中逐渐透露出一抹耀眼的金色。金光在银芒的步步紧逼下越来越强盛，最后甚至变得如太阳一般耀眼。 “这是……城户纱织的小宇宙？！” 巨蟹宫的变故早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在看到那原本隐藏在虚空中的小宇宙被生生逼迫着现行之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城户纱织，就算众人已经意识到她是神明转世，也从未想过她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她的小宇宙竟然能和圣域的女神琳奈互相抗衡！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闷中，两股小宇宙互相较劲，死死地缠绕在一起，将同在黄泉比良坡的紫龙和迪斯马斯克压的喘不上气。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银绿色的小宇宙最终占据了上风，一点一点将金光的势头压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爆炸声，被压抑的两股神之力量终于爆发出来，将所有注视着黄泉比良坡的其他小宇宙全都狠狠反弹回去，众黄金圣斗士只觉得眼前一黑，再回神时，刚才的神之争端早已烟消云散，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一般。 女神殿中，琳奈的脸色蓦地一白，用力压下了胸口的沉闷，随后徐徐吐了口气，睁开眼望着山下，冷冷一笑。 在她的地盘上还想暗算她的战士？做梦去吧！ 圣域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四处都充斥着她的小宇宙，一个连小宇宙都不会用的半吊子，竟妄想着和她争锋，自不量力！ “下面怎么办？女神殿下？”正在琳奈闭目平抚体内稍显混乱的小宇宙时，迪斯马斯克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脑海，语气里还夹带着一丝惊慌、一丝阴狠。堂堂黄金圣斗士居然在和一个青铜的战斗中被人阴了，还险险交代在他最熟悉的战场上，这让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收好巨蟹座圣衣，放天龙座过去。”琳奈平淡的回答通过小宇宙传入巨蟹宫，丝毫看不出受伤的迹象。 “可是女神殿下！难道就这么放过那个城户纱织！”迪斯马斯克的气急败坏的辩驳声回荡在整座宫殿中，愤怒的他甚至狠狠一脚踹坏了好几个平日十分宝贝的陶土面具。 “这是命令，迪斯马斯克。圣衣并不是单纯的工具，你需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去把巨蟹座黄金圣衣收起来，然后把上面属于城户纱织的小宇宙都给我弄干净！”一想到巨蟹座黄金圣衣居然会被城户纱织用小宇宙强行扒了下去，琳奈就忍不住开始磨牙，回话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是。”不甘心地应了一声，迪斯马斯克恨恨地看了一眼从黄泉比良坡掉出来后仍未苏醒的少年，转身消失在宫殿的阴影中。 再次闭目调整了一阵，琳奈睁开眼，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面前一脸忧色的撒加。 “……还好吧？琳奈。”蓝发的青年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隐晦地表示出了自己的担忧。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以教皇的身份向女神表达内心的忧虑，他们圣域的女神，不可能输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神明转世！ “我没事，有事的是那个家伙。”琳奈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向另一个方向努努嘴，道：“刚才的小宇宙感受到了吧，那个喜欢扮猪吃虎的家伙终于忍不住露出马脚了，虽然潜力很不错，但终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就这种半吊子水平也敢拿出来表现，呵！不过……”不经意联想到之前某一点，琳奈略略收敛了笑意。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和谐……按理来说城户纱织是个新手，使用力量的方式不应该这么熟练、甚至还能在一开始对自己的进攻做出有效的抵抗。而且，她虽然做出了抵抗，但总感觉力量调动的时候有那么一丝僵硬，就好像是把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行挪为己用一般。 “怎么了？”女神若有所思的模样落在撒加眼里，不禁让教皇大人微微提高了警觉。 “……不，没什么。”回过神来的琳奈安抚似地冲他摇了摇头，道：“只是对城户纱织的力量不太熟悉罢了，之前虽然伤了她，但那位小姐可不会这么轻易就罢手。有了刚才的经验，下一次再对上的话，可就不是一口血的问题了。” 说话的同时，女孩漫不经心地抚平裙子上的一丝褶皱，高傲而自信的神采落在撒加眼中，成功让青年的眼神暗了一暗。 圣域山脚下，原本正百无聊赖地看守着自家小姐的辰己，此时突然惊恐地跳了起来！ “大小姐！您怎么了！大小姐！”他惊慌地凑近躺在地上的城户纱织，却又不敢伸手去扶她，只能焦急地守在她身边团团打转。 一场对峙下来，城户纱织原本就异常苍白的脸颊突然泛起了一阵不正常的嫣红，纤细的睫毛轻轻颤动，一丝细细的鲜血缓缓从她的嘴角流出，顿时将辰己吓得三魂出窍，浑身发抖。 “大小姐――” 单听这声凄惨的狼嚎，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家大小姐去见冥王大人了呢。 白羊宫外，原本紧紧握着拳的穆颓然地松开了手，他闭了闭眼，随后对身边百无聊赖的弟子温声道：“贵鬼，去看看城户小姐吧。” “啊？穆先生你不去吗？”贵鬼睁着一双明亮的黑眸，蹦跳着蹿过来，天真无邪望着他。 “我是黄金圣斗士，在这种情况下不能轻易离开白羊宫。所以，你就代替我去问候一下吧，贵鬼。”随口扯了个不存在的理由将弟子打发走，看着贵鬼轻盈离去的身影，穆心中的疑惑和烦闷愈发沉重。 “琳奈殿下，你到底希望给我看什么？” 161、十二宫战（四） 狮子宫内。 艾欧里亚望着即使浑身是伤也挣扎着站起来的少年，看到少年眼中那慢慢的倔强与不服输，严肃的表情逐渐软化下来。 女神殿下给出的命令是测验这些青铜圣斗士的实力和潜力，因为魔铃的关系，他曾经对星矢格外关照了一阵，此时看到这个算得上自己半个弟子的少年身上那几乎称得上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这个指导者说不欣喜绝对是不可能的。与刚离开圣域的时候相比，现在的星矢已经初步具有了成为一个优秀战士的资本。 “再来一次！艾欧里亚前辈！我绝对要打到你！”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星矢狠狠抹了一把额前的血迹，摆好了姿势死死地盯着艾欧里亚的动作。 “既然你坚持……那么看好了，星矢，光速拳！” 虽然内心欣慰不已，但青年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他在星矢紧张的注视下缓缓张开五指，从指间蓦然绽放出亿万道金色的光束，转瞬间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铺天盖地向着星矢兜头罩去。 “扑通、扑通――” 心脏急速跳动着，星矢的目光紧紧地跟着艾欧里亚的每一个动作，同时尽全力燃烧自己的小宇宙。再密集的光速拳也会出现缝隙，只要抓住那一点空挡，然后，出拳―― “看招！天马流星拳！” 恍若慢镜头般的流星拳尽数湮灭在那一片金色网络中，就连星矢自己也被这密密的拳压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根柱子上。 “艾、艾欧里亚前辈！”灰头土脸的少年艰难地抬起头来，却丝毫没有被打飞后的沮丧，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如太阳一般灿烂的笑容，一双黑眸越发明亮：“刚才，我……” “是啊，你通过了，星矢。”艾欧里亚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让他的下颚处的一道淡淡的血痕越发不显眼，他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星矢此前的努力。 “好哎――” 少年开朗的笑声让已经习惯了稳重的狮子座战士小小地失了一下神，随后看向他的目光愈发温和。 “星矢，看到你进步，我感到非常欣慰，看样子你没有辜负女神殿下对你的信任。不过，”他微微收敛了一下自己外泄的情绪，郑重地道：“即使你们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但不代表后面就一直能这么顺利地到达教皇厅。黄金圣斗士一直都是圣斗士中最强的存在，和他们交手，你们不仅要通过考验，更多的是要学习他们的战斗技巧，体会不同的战斗风格，然后再将这些积累的经验转化为自己的东西。你要记着，星矢，真正的女神只有琳奈殿下，我不管你之前是为了什么要来这黄金十二宫，但我希望你以后能一直坚定不移地效忠琳奈殿下。” “我知道了，艾欧里亚前辈。”星矢扶起刚才被艾欧里亚随手打昏的同伴，郑重地点头。 “星矢……” “我们是怎么了？星矢？” 在小宇宙的刺激下，瞬和紫龙幽幽转醒过来，一看到面前连披风都没有弄脏的黄金圣斗士，顿时紧张起来。 “没事了，艾欧里亚前辈已经同意放我们过去了！走吧！”星矢得意洋洋地道。 听到星矢亲切地称呼艾欧里亚为“前辈”，紫龙和瞬都有那么一瞬的错愕，但在黄金圣斗士面前，他们还是明智地把这个疑问咽回了肚里。 “好了，你们过去吧。”艾欧里亚侧身让开了一条通道，缓步向侧殿走去。“不过在你们离开之前，我想给你们一个忠告，绝对不能让处女座的沙加睁开眼睛。” “绝不能让沙加睁眼？！这是为什么？” “处女座的黄金圣斗士沙加据说是佛陀转世，是整个圣域最接近神的人。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眼前的一切都会粉碎。面对那样的他，你们是绝对无法轻易过关的，切记！”艾欧里亚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狮子宫中。 ******************************************* 处女宫 “天魔降服。”空灵而神圣的声音回响在处女宫内，伴随一片金光，三次重物落地声沉闷而清晰。看着三个倒在面前的少年，沙加双手合十，表情没有半分变化，连一个字都吝啬给予。 感受到宫内盘旋着的那股仿佛被剥去了外衣的小宇宙，沙加皱了皱眉，暗暗将疑惑压在了心底。作为圣域最接近神的存在，巨蟹宫的那场战斗他看得比任何人都清晰，自然也记住了城户纱织的小宇宙。但让他疑惑的是，琳奈明明已经张开了小宇宙结界，可城户纱织的力量却依旧能穿过结界渗入十二宫。刚才若不是他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昏了几名青铜圣斗士，这股小宇宙恐怕就会和在巨蟹宫时一样，对他进行力量上的压迫！ 本就对几名青铜圣斗士无甚好感，现在又见到这种状况，心思稍稍一转，沙加便已明白了城户纱织的用意，不由得轻轻冷哼一声。他缓步从莲花台上走下，就在手指即将碰到离得最近的瞬之时，一枚椭圆状铁片“嗖”地一下割裂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同时带走的还有一条细细的血线。 “嗯？”即使背对着敌人，沙加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缓缓转过头，语气中不带半分惊讶的意味：“借着城户纱织的小宇宙闯进这里……凤凰座的一辉是吧，看来你不知道，弄伤我的罪可是很重的。” “哼，那又怎么样？！”从石柱后现身，一辉一甩头，冷哼道。 “天真的孩子……”一直关注着几人的琳奈微微一哂，心里对沙加的恶趣味吐槽了几句，随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小宇宙上。 沙加会对城户纱织的小宇宙能突破结界感到诧异，作为结界的施布者，琳奈同样不会忽略这个问题。从刚才她就注意到，自己的结界面对城户纱织的小宇宙入侵仿佛视而不见，若不是那小宇宙中似乎掺杂了什么不纯净的东西，整个结界都不会表现出半点异常。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琳奈殿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留在她身边的撒加忽然轻声开口：“城户纱织，她真的是雅典娜吗？” 正在冥想中的琳奈豁然睁眼，紧紧地攫住撒加的目光，少女纯净的紫眸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完美地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你想说什么？撒加。”半晌后，她轻轻开口，声音轻柔而飘渺。“这里只有我们两人。” “殿下……”藏在袖袍下的手握紧，撒加的眼神微闪，挣扎了几下后，最终决定将那最真实的秘密埋藏在内心深处。 “这仅仅是属下个人的感觉……属下认为，城户纱织可能才是真正的雅典娜。但是，殿下您同样也是女神的转世。” “……为什么这么说？”听到这个回答，琳奈微微放松了绷紧的肌肉，同时嘴角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撒加垂首，掩去眼中的神色，恭敬地回答：“虽然不明显，但城户纱织的小宇宙内确实隐藏着一种锐利的杀伐之意，而琳奈殿下您的小宇宙却没有这种凌厉的杀意。至少在属下的感觉中，您的小宇宙更偏向威严，那是一种不仅能使人类屈膝、更能使神明低头的威严。不过除了和您接最久的属下，其他人恐怕不会发现这一点点细微的差别，就算是沙加也一样。” “属下只希望，在后面面对城户纱织的时候，您能够及时调整好心态。如果城户纱织真的是雅典娜转世，那我们至少不能杀了她，想必这也是那位天秤座前辈的意思。” 对视半晌后，琳奈缓缓转移了目光：“撒加，你是说你并不在乎谁是雅典娜？”她手握黄金杖站起来，缓步走下神殿宝座。 “……是的。从十三年前见到殿下的那一刻起，属下就已经决定，要永远追随您。虽然圣斗士历来效忠的都是雅典娜女神，但这对属下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您会比雅典娜女神做的更好，这一点属下一直坚信。”青年的声音很沉稳，就算在谈到这种惊天之秘时，亦没有半分动摇。 教皇厅中一片死寂。 “我知道的。”琳奈忽然叹了口气，随着她的开口，原本紧张到快要凝滞的气氛骤然松懈下来。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隐瞒的一切。”她背对着撒加，不去看青年此时的表情。 “我很高兴你今天能对我说实话，撒加。事实上我从最初就已经决定，窃取……不，是拿回这属于我的宝座。至于这其中的秘密，有些我也无法说清，既然你已经对我坦白，那么这件事到此为止。”她徐徐转身，目光淡然地望着陪伴了自己十三年的教皇。 “记住，撒加，你什么也不知道。十三年前你刺杀教皇、逼走了艾俄罗斯，却在最后关头制止了自己。琳奈就是雅典娜，你眼中的神明转世自始至终只有我琳奈一个，等一会才是你与城户纱织的第一次见面。” “琳奈殿下！”撒加终于神色大变。 “这是命令！”琳奈微微提高了声音，一瞬间就压下了撒加的抗议。少女静静地注视着他，散去了纯真的眼中带着神明独有的高傲。 “这是命令。”她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不希望再重复什么，记住，双子座的撒加，雅典娜女神一直呆在圣域。” 撒加离开后，琳奈一下子瘫软在了女神的宝座上，自始至终保持着平静的心脏在此刻狂跳不已，连背后都布满了一片冷汗。她闭着双眼狠狠地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被尊为神明，被人用恭敬的目光望着，实力不断增强，发现隐藏在圣域中的秘密，将权利握在手中……这一切加起来，逐渐让她改变了最初的观念。 没错，她很贪心，她不愿放弃这些已握在手中的一切！！！ 既然不愿放弃，那就只有不断前进，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已经不是最初那个天真的穿越者，她琳奈，是圣域的神明转世！此后她要以神明的身份，活下去！ 琳奈赌对了所有黄金圣斗士的心理，可是她却估错了城户纱织的胆量和实力。智慧与战争女神雅典娜的转世，除非杀了她，否则就算自己再怎么压制，总要一天她还是会向世人展露自己的真实面目。就算过去不曾考虑，但是她现在必须做好最糟糕的准备。 除了撒加外，琳奈从不担心别人，因为他们都是被蒙蔽的受害者，没有谁能挑出他们的错。但是撒加不同，他是欺瞒了神的罪人，如果真相暴露，他绝对逃不过神的制裁。关于当年降生了两个婴儿的事实，圣域不可能没有一个知情者，这个罪人，除了撒加，她琳奈就是最好的人选，神明策划的阴谋总比人类渎神更具有说服力。在黑暗力量影响下被迫犯错和隐瞒真正雅典娜的下落并接二连三地刺杀她，撒加，不能被冠上后一个罪名。 撒加的罪，一是刺杀女神，二是隐瞒真相、把一个假雅典娜捧上宝座。就算所有的黄金圣斗士都说不在意，就算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在他说出当年的真相并决定在被发现的一刻为自己顶罪时，自己也应该放手了。 琳奈仰望着女神殿那高高的屋脊，忽然浅浅一笑。 作为闯入者，谨慎和多疑让我无法彻底依靠任何人。 降生在圣域是我无法选择的命运，我希望能与你一起携手走下去。但如果真到了不得不做出决断的那一刻，我希望你能活下去，改变命运，和战友们一起，看到未来的世界。 ……………………………… 哈，这种引人掉眼泪的独白只能当是抽风时的感慨吧~ 伤感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琳奈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黄金杖，目光凌厉地注视着虚空，两位女神的小宇宙，在连接着女神殿与处女宫的空间中，再一次发生了凶狠的碰撞！ 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会尽最大的努力，阻止那最后一刻到来！！！ 162、十二宫战（五） 处女宫内的小宇宙节节攀升，在神明的威压下，沙加提前一步划开了六道轮回的空间，带着还企图与他拼命的一辉一起，从这片空间消失。 沙加从来不会做无用功，他很清楚两位神明之间的战争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一辉虽然性格倔了点，但不失为青铜圣斗士中潜力最好的一个。因此沙加在躲入异空间时便顺手将他捎上，避开了两位神明的较量。 经过巨蟹宫的一次较量，城户纱织的小宇宙也不再掩饰，直接显形与琳奈的小宇宙纠缠在一起。处女宫中金银两色互相碰撞、碾压，在结实的大理石墙面上制造出一道道如蛛网般密集的裂痕。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琳奈没有在女神殿内迎敌，她手持黄金杖站在空旷的广场中央，周围布满了繁复的结界和咒符，在琳奈的小宇宙作用下，与十二宫的特殊地势一起，连成一个可以循环的能量转移法阵，同时借由女神的小宇宙调动起隐藏在圣域内部的庞大力量，共同对付城户纱织。 毕竟只是个刚刚感悟到小宇宙的半吊子，因为黄金箭的关系，她现在连小宇宙外放都做不到，想要击退她其实不难。但是，琳奈的目的并不只有这么一点，她很贪心，也足够狠心！ 圣域中张开的结界和法阵一个接一个被激活，除黄金圣斗士外的所有人都聚集在圣域的一个非常安全的角落中，黄金圣斗士们也收敛了各自的小宇宙，此时的圣域俨然成了两位女神对峙的战场！ 有了刚才那一次较量的经验，这回琳奈很容易就用一部分力量拖住了城户纱织所有的小宇宙，将其困在处女宫中无法离开，同时纠集起剩下的力量，对着躺在白羊宫之下的那具失去保护的人类身体狠狠地冲击过去！ 无形的神威突兀地降临在地面上，一瞬间就将守在城户纱织身边的辰己于贵鬼压得昏死过去。在这股力量的直接作用下，躺在地上的少女脸色蓦然变得惨白，一口血猛然喷出，将前襟染成一片鲜红。她胸口的黄金箭猛地一震，无数道细小的伤口争先恐后地出现在雪白的肌肤上，露出一道道狰狞恐怖的血丝。 “别想逃！” 神识盯紧了盘桓于处女宫中的小宇宙，看到对方在肉身受损后似乎有了退缩的迹象，琳奈在心底冷笑一声，熟练地变换了几下手势，地面上的绿色光芒愈发明亮，随后她毫不迟疑地凝聚了所有的神识，直接引爆了那纠缠在一起的小宇宙！ “轰――” 小宇宙混合着神识的爆炸仿佛一个惊雷在众人的灵魂中炸响，作为战场的处女宫中悄然落下一片蒙蒙的尘埃。在法阵的庇佑下，琳奈的小宇宙虽然消耗了大半，神识却安然无恙，但另一股神识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它裹在城户纱织的小宇宙中，被当成了炸药包的导火线，直接炸成了漫天的碎片。 望着山下的方向，琳奈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快意的笑容。 神明转世的小宇宙过于庞大，必须要有神识的支撑才能指挥自如。城户纱织不会指挥神识，也无法操纵小宇宙，所以刚才她毫不费力地将混合在小宇宙中的那抹神识炸了个稀烂，想补都补不好。没了神识，单凭一个脆弱的人类灵魂，城户纱织再也无法顺利地操纵那庞大的小宇宙！ 嘴角那抹笑意还未来得及收起，在这一刻，异变突生！ 身子猛地被向右后方一扯，琳奈甚至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觉得右手虎口处一阵发麻，在这股大力撞击下，黄金杖几乎要脱手而出。 “……是你！亚鲁比奥尼！” 身后突然出现的青年穿着那件琳奈非常眼熟的仙王座圣衣，金色的刘海垂下，遮住了他的眼睛。青年浑身上下散发出令人畏惧的戾气，缠绕在他双臂上的锁链如蓄势待发的毒蛇一般，缓缓在空中扭曲着，移动着。 琳奈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喂喂！亚鲁比奥尼不该是个酱油党才对吗？现在跑到这里来到底是啥意思？他目前这个样子看上去可比当年的亚历士还要危险好几倍！ 还不等琳奈开口质问，那两条锁链瞬间便以一直刁钻的角度向她袭来，同时，被她握在手中的黄金杖就像有了生命一般，第二次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圆形的杖头瞬间化成锋利的长矛，自发地带动着她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下了锁链的几次进攻。 两把仿佛被杀神附体的武器带动着各自的主人，展开了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交锋，面对这个场面，琳奈只有干瞪眼的份――这根本不是一个体系啊喂！她是法术系神明，最不擅长的就是掳袖子干架啊！！！ 黄金长矛发出“嗡嗡”的震动声，仿佛在呼唤着什么，似乎是被这种声音吸引，一直挂在琳奈脖子上的五芒星吊坠此时也逐渐散发出银色的光芒，最后在琳奈的瞪视中化为一股强大的力量覆在她身上，银光褪去，一件精美华贵的神衣赫然暴露在空气之中。 ――( ⊙ o ⊙)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神衣出现后，黄金长矛的力量似乎更强了几分，与锁链的交锋从一开始的势均力敌，逐步压制了对方的动作。锁链似乎也意识到不妙之处，覆在表面上的黑气越发明显，缠绕在亚鲁比奥尼手臂部分的黑气甚至将他的皮肤一点一点腐蚀下去，露出森森的白骨。 看到这一幕，要是再不明白琳奈就是傻子了。 萦绕在心中的疑问豁然开朗，亚鲁比奥尼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地违抗圣域的命令，后面又乖乖地被押解回来，一切都有了个合理的解释――正是这种不知名的力量在作用！ 身体被黄金长矛和神衣自发地带动着进攻，分出神的琳奈随即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亚鲁比奥尼。青年脸上的表情始终被刘海挡住，看不真切，但四肢的动作却隐隐有那么一丝不协调，仿佛正被动地进行攻击。仙王座的圣衣在黄金长矛的锋芒压迫下逐渐粉碎，但那两条诡异的锁链却没有任何损伤，原本银亮的表面似乎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埃，黑色的能量如蔓藤一般密密地爬满了锁链，一眼望去带给人一种诡异的视觉感受。 看到这幅场景很轻易就能得出一个结论――亚鲁比奥尼绝对是被某些不怀好意的势力控制了！！！ 问题就在这里，那些在背后控制白银圣斗士的到底是谁？琳奈相信，亚鲁比奥尼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戒备森严的女神殿绝不是临时起意，若不是黄金杖附带了自主防御的功能，她指不定要吃一个大亏。 海界？冥界？还是天界？ 感受到手中突然加强的力量，琳奈飞快收回了思绪，见黄金长矛的尖端已经抵住了某个黑气聚集的中心，她毫不犹豫地提高了自己的小宇宙，一瞬间银芒暴涨，在周围形成一个半球形的结界，和黄金长矛的小宇宙交织在一起，狠狠贯穿了那团黑气的中央部分。 在被刺穿的那一瞬，一道刺耳的尖啸猛地在她耳边炸响，仿佛是从地狱深渊爬上来的恶鬼，尖叫着要撕裂她的灵魂。琳奈拧紧了眉头，眼神清冷，手上再次加重了几分力道，死死将黑气钉在银光翻腾的法阵上。 在小宇宙的牵引下，墨绿色的字符源源不断地用上来，不断分解着那团黑气，就这样僵持了几十秒，黑气终于抵挡不住，迅速被银绿色的光芒吞噬，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光芒敛去，黄金长矛重新化成了圆形的神杖，温顺地躺在她的手中。右手动了动，琳奈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被汗水覆盖，她长长松了口气，心中虽然仍有疑问，但那种如负释重的感觉却格外清晰。 银绿色的结界逐渐消退，刚一抬头，琳奈顿时吓了一跳，原来刚才的那一阵较量不止惊动了离得最近的撒加，连阿布罗狄、卡妙甚至修罗都从自己的宫殿中跑了上来，在结界还未完全消失之际便一起围在了她面前，脸上都挂着浓浓的担忧之色。 “女神殿下……”目光在琳奈那一身华丽的神衣上来回转了几圈，撒加最终将未说出口的疑问咽回了腹中。 “您没事吧？殿下？我们刚才忽然感到您的小宇宙发生了强烈的震荡，赶到这里后又被结界阻挡，请问……” “是一个意外的敌人，不过，已经结束了。”琳奈抬起下巴示意他们往身后看去：“亚鲁比奥尼并没有背叛圣域，他被身份不明的敌人控制了心神，这才有了之前那一系列奇怪的举动。” 看到孤零零躺在地面上的青年，阿布罗狄的神色猛然一暗，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非常抱歉，殿下，没有察觉亚鲁比奥尼的异样，还把他带回圣域，这是属下的失职，请您降罪。” “起来吧，这和你没关系。”琳奈有些不习惯地抬了抬肩膀，仿佛感受到她的心情，华丽的银色神衣迅速分解，重新化作一枚小小的五芒星吊坠，在她胸前来回晃荡。 ……该说这不愧是神衣么？果然是随叫随到。 “女神殿下，这件事非常奇怪，看来除了城户纱织，还有其他神明在暗中企图对付圣域。”修罗紧皱着眉，一脸严肃地指出某个事实：“请问您有线索吗？” “……别紧张，修罗，这件事先放一放。”琳奈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道：“先把城户纱织的问题解决。那些青铜圣斗士们……已经过了天秤宫啊，你们回各自的宫殿吧，总不能让米罗一个人在前面挡着。” 修罗似乎还要说什么，却被卡妙制止了动作，水瓶座的战士冲他无声摇了摇头，随即对着琳奈躬身行礼：“明白了，女神殿下，请您务必小心。”说罢强行拉着修罗转身离去，阿布罗狄亦跟上了两人的步伐。 搞定三个！还剩最后一个！ 期望的目光落在撒加身上，见此，圣域的教皇大人也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我明白了，殿下。不过等解决了城户纱织的问题后，我希望您能给包括我在内的所有黄金圣斗士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会的。”琳奈笑眯眯地点头，随后目送着撒加离开女神殿，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左手一翻，精美的黄金匕首瞬间出现在掌中。她冷冷地注视着那仿佛蒙上一层灰尘的大理石地面，左手微松，然后握紧了黄金匕首的剑刃部分，鲜红的神之血顺着匕首缓缓淌下，滴落在地面上，竟然发出了铁器摩擦的那种刺耳的“吱吱”声。神之血缓缓向着各个方向蔓延，逐步覆盖过地上所有的“尘埃”，被血浸过的地面则重新恢复了原本光洁的样子。 这种恶心的小宇宙到底是谁的？即使受到了黄金长矛的致命一击仍能像跗骨之蛆一样黏在地面上等待复活的时机，必须要用神的血液才能彻底湮灭他们，就算是印象中的海皇和冥王也没有这种变态的复活能力吧。 待所有的“尘埃”都被神之血浸过后，琳奈这才松开手掌，黄金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在小宇宙的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一如最初那边光洁无瑕。 彻底解决了神殿的隐患后，琳奈缓缓吐了口气，感受到天蝎宫中波动的小宇宙，她下意识地将神识再次转向城户纱织，但这一看却差点没让她气得吐血―― 尼玛！这包围着城户纱织的充满爱与温暖的小宇宙到底是怎么回事？！！！ 163、十二宫战（六） 神识覆盖圣域，感受到城户纱织身上波动的小宇宙后，琳奈差点没一口血呕出来。 连神识都炸了，这丫居然还保留着小宇宙！看来打不死的小强除了众人熟知的那些人之外还要加上一个城户纱织！！！ 附在人类身上的神识有的能发挥自主有的意识，有的则不能。举个例子，冥界篇中哈迪斯附在瞬身上的神识就有自主意识，能控制瞬的身体行动，而雅典娜附在城户纱织身上的神识则处于沉睡中，所以城户纱织能凭人类的意志利用雅典娜的力量，为保护人类而反抗诸神。至于波塞冬，他一开始附在朱利安身上的神识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所以才会任由自己的宿主把雅典娜的转世关进生命支柱而不是一叉子捅死，而后来海皇的神识觉醒，波塞冬的意识掌握了那具身体后，便毫不犹豫地对雅典娜下杀手。 不管神识有没有觉醒，它都是个牵制庞大小宇宙的重要工具，一旦神识被毁，小宇宙要么无声无息地消散，要么膨胀起来撑爆作为容器的人类身体，像城户纱织这样不是由母体诞下而是直接由神力塑造成的身体，步上后一条路的可能性更大。 所以，城户纱织的小宇宙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平和这种非正常现象才会令琳奈如此失态。若不是考虑到还有几个青铜在十二宫，她几乎要拿着黄金匕首冲出去直接捅了城户纱织！ “不带这么偏心的啊……这可恶的主角光环……”琳奈像拧麻花一样狠狠地拧着手中的黄金杖，心中极度不甘――自己费了那么大力气、还险些遭人暗算，结果城户纱织不仅没受多大影响，连小宇宙都变得比刚才更加纯净，难不成自己恰好帮了她不成？！ ……慢着，更加纯净的小宇宙？ 一道灵光划过脑海，就像一盆冷水直泼下来，顿时浇灭了琳奈所有的怒火，她闭上眼细细地感受着城户纱织周身的小宇宙，半晌后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城户纱织小宇宙中的那种杀伐之意竟然消失了？！ 静下心来仔细感受了一阵，之前的疑点慢慢在琳奈心中涌现。在刚才城户纱织的小宇宙穿过她的结界时，她就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和谐的东西掺杂其中，直到现在她终于发现，那种不和谐的感觉和附在亚鲁比奥尼身上的力量非常相似，只不过它非常擅长隐蔽，所以琳奈才未在第一时间意识到它并不属于城户纱织。 那种力量被剔除后，城户纱织的小宇宙明显更为纯净，同时也能毫不费力地通过圣域的结界。只不过，她的小宇宙里已经没了那丝属于战争女神的凌厉，只余一片温和与慈爱，也失去了那种刻意针对琳奈的意思。可以说，现在的城户纱织与原著的描述的那位闪耀着圣母光辉的雅典娜转世非常相近，同时，她身上的神明气息也愈发明显。 这种转变彻底把琳奈弄糊涂了。 难道她打跑了一个能征善战的神识，所以才冒出了一个温柔慈爱的神识？ ……开玩笑吧！神话中的雅典娜女神哪里温柔了？就算她庇佑人类、为人类赐福，那也是一种欣赏的赐予。别忘了雅典娜惩罚人类的例子也不少，她的所作所为和圣母光辉无私普照什么的远远搭不上边，那疑似抢了正义女神与和平女神工作的人间代言人完全是车田大神捏造出来的好不？ 那么绕来绕去问题又回来了――被炸烂的神识和城户纱织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个女孩到底有没有继承真正的雅典娜那能征善战的本事？ 在琳奈被一个又一个问题弄得头昏脑胀的时候，十二宫的战斗依旧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直白地感受过了处女宫的那激烈的神之对峙，所有的圣斗士都不敢再对城户纱织抱有半分轻视，但另一个尖锐的问题也随之冒出来――既然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那么怎么可能没法解开区区一支黄金箭？ 一时间各种阴谋论纷纷在圣斗士脑中生根发芽，即使有人之前还对城户纱织抱有些许好感，在看到两位女神的交锋后，众人纷纷将一个野心勃勃同时又对圣域图谋不轨的邪恶神明的形象牢牢钉在了城户纱织身上，这也在无意间解决了琳奈最担忧的一个问题。 四个青铜闯到天蝎宫之际，正好赶上女神殿的动荡刚刚平息，在这种情况下米罗怎么可能有心思和几个青铜较劲？他匆匆测试了一下冰河战斗的决心，随后便非常痛快地放了四人通过，在将无关人员都赶出天蝎宫后，立刻用小宇宙玩命地追问女神殿的变故。 安抚了米罗之后，琳奈带着满身的疲倦和一肚子疑问慢慢挪回女神殿，一下摊在石床上不愿动弹。嗯，在青铜们从射手宫钻出来之前，让她先休息一阵，射手宫地下是个天然迷宫，这几年来又被琳奈兴致勃勃地改来改去，早就弄得面目全非了，不花上一番功夫别想出来。 当然，艾俄罗斯留下的那一行遗言也在第一时间被琳奈抹得干干净净，然后用黄金匕首刻上另一句让圣斗士们守护大地的“遗言”。 打了个盹再起来后，青铜们已经闯到了摩羯宫。琳奈照例扛着黄金杖严阵以待，可这一次城户纱织的小宇宙没有像之前那样不要命地压迫对手，而是附在青铜圣斗士身上，帮助他们提升小宇宙。 失去了原来那种凌厉的杀伐之意，就算有了神明相助，青铜们的小宇宙顶多只能提升到与黄金圣斗士持平的地步，但他们的战斗经验却远远无法与前辈相比，因此，后三宫的战斗倒是有惊无险，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修罗、卡妙和阿布罗狄都在没有琳奈相助的情况下搞定了三名青铜圣斗士。 至于星矢，呃，正在魔宫玫瑰丛中躺着呢。阿布罗狄得了琳奈的指示，铺在石阶上的玫瑰仅仅有着让人麻痹的作用，饶是如此也轻松放倒了星矢同学――这一次可没有魔铃来救他。 伴随着钟楼上所有火焰的熄灭，古老的钟声再一次回响在圣域的每一个角落，悠长绵远的声音似乎将众人带回了那充满杀戮气息的古希腊战场，这场充满意外的十二宫战，最终以琳奈的胜利告终！ 琳奈握着黄金杖站在女神殿的广场上，清晨的的阳光在她周身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色，微风中混合着草木与泥土的清新气味，令人陶醉。伴随着绵长的钟声，琳奈的小宇宙再一次覆盖了圣域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沐浴其中的人都忍不住产生了一种跪伏在地的冲动。 仿佛是在回应着琳奈的动作，在她的小宇宙升起后，城户纱织的小宇宙也第一次从她身上逸散出来，插在她胸口的黄金箭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消失。在那越来越明朗的小宇宙作用下，女孩身上的各种伤口也逐渐愈合，最终由内至外散发出一片令人感动的温暖与圣洁。 感受着下方的变化，琳奈微微叹了口气，她看着自己的左手，苦笑。那支黄金箭上积聚了她的力量，就在城户纱织用自己的实力解除黄金箭的那一刻，只要这只左手用力握下去，在强大的禁制作用下，一代女神转世绝对会香消玉殒。她曾无数次在暗地里下定决心，但真正到了这一刻自己却反而下不去手，无关实力，也无关任何感情，是这个身体的本能在刻意拒绝这个决定。 或者应该说，转世为她的那位神明在拒绝杀死雅典娜的转世，这个事实让琳奈无比气闷却又无可奈何。 ……杀不了就杀不了吧，看来她会和城户纱织一起降生在圣域果然不是个巧合。自从城户纱织体内的那种杀伐之意消失，那个女孩对自己而言就几乎没了威胁。就这样留着也好，后面的圣战，指不定还真有需要她参加的时候。 自我安慰一阵后，琳奈打起精神，通过小宇宙将召集令传到了每一个圣斗士耳中，连白羊座的穆也不例外。在外面待命的其他圣斗士迅速出动，采取群殴战术很轻易地控制了后来赶到城户纱织身边的五名青铜圣斗士，并在城户纱织醒来前强行将他们带离十二宫的范围。 趁着这个空隙，琳奈把星华叫到了神殿等候，自己悄悄溜出了女神殿，几息之内就出现在双鱼宫通往教皇厅的阶梯上。 看着躺在玫瑰花丛中呼呼大睡、还不时咂咂嘴的星矢少年，琳奈头上没来由地爆出一个大大的十字路口。 啊――这家伙实在太能挑战别人那名为“冷静”的神经啦！！！！她在那里提心吊胆连打个盹也不得安稳，这个家伙到底是为什么能睡得这么香啊！！！ 吸气、再吸气…… 花丛中，少年紧紧地皱着眉头，似乎在梦中依旧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在他身前，白裙的少女附身半跪，飞扬的花瓣拂过她柔顺的长发，真是一幅…… 才不是什么梦幻温馨的场面呢！！！只见少女正一脸狰狞地抓着少年的肩膀死命地摇来摇去，咆哮的声音差点震掉了附近一大片玫瑰花瓣―― “星矢！！！！你丫的快给本女神起来！！！！！！！！” “……琳、琳奈？” 在听觉与触觉的双重刺激下，星矢同学终于悠悠转醒。少年眨了眨迷茫的眼睛，在看清面前人的模样后，原本盘恒在脑中的沉沉睡意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嗖”地一下以堪比光速的速度从地上蹿了起来。 “你你你、你在么在这？！” 就算已经知道了琳奈的身份，但第一次见面时被少女暴打一顿似乎给星矢留下了心理阴影，后来每次突然见到她时总是条件反射地后退几步。 “当然是因为战斗已经结束了！”琳奈没好气地掸掸裙子上的花瓣，斜眼瞟着他：“而且，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星矢？” 出乎意料地，星矢在听到她刚刚说出的那句话后，竟然意外地仰着头发起呆来。 “看来我们还是失败了……”少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他遥望着火钟的方向，身上那种活跃的气息完全隐匿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失落。 “星矢，你在担心城户纱织吗？”琳奈顿时涌起一种不好的猜测。 “……啊？”少年疑惑地回头，目光中带着一种罕见的迷茫：“大小姐？她怎么了？” ……好吧是她多想了，人家星矢根本就把那姑娘忘了个干干净净。 “没……你刚才干嘛做出一副忧郁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很担心她呢。” “这个啊……”星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重新挂上了那令她熟悉的开朗笑容：“我只是在想，黄金圣斗士的实力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强！看来我的修行还远远不够，总有一天，我也要变成像艾欧里亚前辈那样的强者！！！” “……”琳奈盯着他，一阵无语。 经过前面的一番铺垫，这次的闯宫气氛远远没有原著中那么激烈。首先，星矢等人并没有死心塌地地效忠城户纱织，其次，天箭座一开始就告诉几个青铜圣斗士，闯宫仅仅是对他们实力的一种检测，城户纱织其实能靠自己的力量解开黄金箭，这些都在无形中瓦解了青铜们殊死战斗的决心。缺少了最重要的意志，再加上琳奈的小宇宙结界，他们自然不可能爆发出原著中那能磨死黄金的强大小宇宙。 “阿布罗狄见过女神殿下。”清朗的男声从双鱼宫的方向传来，青年单手抱着头盔，拢起披风向琳奈琳奈单膝下跪，绝美的容貌和优雅的仪态顿时让星矢看呆了眼。 “辛苦了，阿布罗狄。”琳奈挥挥手，瞟了一眼身上纤尘不染的青年，随意地道：“和你对战的仙女座呢？我记得刚才说过让你们把他们都带上来……” “阿布罗狄！” 话音未落，少年清脆的声音便从双鱼宫的方向传来，同时还伴随着跑动造成的急促喘息。听到这个声音，琳奈下意识地转过脸，却蓦然被那精致的容颜吸引了所有心神。 狼狈的姿态遮不住少年身上那纯净到极点的气息，翠色的长发在跑动中划出好看的弧度，在他抬头的那一刻，那双碧色的眸子直直地撞进了琳奈心底。 她看见少年的嘴唇微动了一下，仿佛念出了一个名字，但还不等她听清其中的内容，身体已经下意识地扑了上去，紧紧搂住了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少年。 164、封印神明 绚烂的玫瑰花丛中，白衣的少女轻盈的掠过长长的石阶，准确地扑入少年的怀中，她的双臂用力箍住他的腰身，小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脖颈，生怕稍一松手，眼前的少年便会凭空消失。 在那一瞬，浮上心头的是一种沉淀了千年岁月的思念，灼灼地在她心口燃烧。那一刻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为了这份温暖与思念，她宁愿抛弃所有的一切，即使追随到地狱也在所不惜。 哈迪斯…… 一个名字悄无声息地钻入她的脑海。 ………………………………………… 琳奈缓缓抬起头来，在视线与少年交错的一刻，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让她彻底找回了理智。 面前的少年有着一双如清泉般澄澈的眸子，诚实地倒映出所有事物最真切的一面，透过那双眼，琳奈仿佛看见了这世上最纯洁的心灵，没有半分污染。 猝不及防之下被琳奈扑到怀里，少年在一愣之后，白皙的脸庞迅速浮起一片嫣红，忙不迭地撇开目光，略显狼狈的动作配上那细致的五官，竟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你……” “啊……” 少年才说了一个字，琳奈就立刻像触电一般跳开，因为动作太急一脚踩在凸起的石阶上，差点没摔个四脚朝天。 “我……” “我……” 一开口又是一模一样的字，双方下意识地同时闭上嘴，尴尬地站在原地任凭对方打量，空气中竟出现了一阵难得一见的沉默。 殊不知，琳奈此刻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这个明明是仙女座的瞬啊啊~~她刚才怎么就一时大脑发热直接扑上去了呢？？！！这下女神的脸全都丢光了啊啊啊―― 不敢跟瞬同学对视的琳奈异常纠结地扭头，发现阿布罗狄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研究地上一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玫瑰花――很好，这是个聪明人！再转头…… (#f′)凸 鲜红的十字路口一个接一个地从琳奈头上冒出来。 ……啊啊星矢你这个没眼力的家伙！！！没见到本女神已经尴尬的要死了吗？？！！丫的你居然还盯着本女神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你绝对是在找抽对吧？！！！！！ 在琳奈那几乎要杀人般的目光的瞪视下，星矢那类似于小动物的本能终于大发慈悲救了他一命。 “啊、哈……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黑发少年一脸僵硬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弓着腰下意识地一步步往后退去，生怕琳奈在暴走之下把自己拖过去再痛扁一顿。 ……深呼吸……不生气……和这种热血少年漫的主角生气没有任何意义…… 琳奈深深地吸了口气，同时努力在心里做着思想建设，好不容易才把扁人的念头压了下去，半晌后终于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一步一步向台阶上的星矢同学逼过去：“星矢啊……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作为回报，你最好把刚才看到的东西全部烂在肚子里，要是敢说出去一个字，哼哼哼……” “……”星矢脸色发青，用力咽了一下口水，重重地点头。 “自从上次你走了之后，我让人查了一下你姐姐的下落，结果发现她在几年前就已经离开了日本……”注意力被转以后，琳奈说起话来也越发流利：“……最后查到她在试图进入圣域时不慎掉下山崖，从此失去了记忆。她在罗德里奥村生活了一阵，后来又被圣域的人选上，来到我身边做了侍女……” 星矢的目光越来越亮，在听到这里后，眼中已经爆发出璀璨的光彩，完全将刚才看到的一幕抛到了脑后，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几步冲到琳奈面前用力地摇晃着她的肩膀：“这是真的吗？！我姐姐其实一直在圣域！！！她现在在哪？！！！” “教皇厅后面是女神殿，绕过那里就是。”琳奈抬手一指上方的建筑：“你姐姐已经在那里等你了……” 话音未落，星矢已经一溜烟从原地消失，直奔女神殿的方向而去。 “……真是个急性子……”原地呆了一下后，琳奈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调整好心情转过身：“刚才非常抱歉……你是仙女座的瞬？” “……嗯，是。”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翠发的少年不自在地应了一声。“您是……女神殿下吗？” “我是圣域的女神，大地的守护者，琳奈。请多指教。”此时琳奈已经完全调整好情绪，礼貌却又不失身份地冲他微微点头，道：“城户纱织虽然也是神明转世，但是她违背圣域传承千年的禁令，组织圣斗士私斗，并且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我作为统领圣域的女神，必将会对城户纱织的行为进行制裁。经过调查，仙女座，除了你之外，天马座、白鸟座也都受到了城户财团的胁迫，圣域将对你们从轻处罚，至于天龙座和凤凰座，鉴于他们是在接到命令后才前往日本，所以也不再追究他们的责任。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瞬微微失神，随后轻轻松了一口气。“女神，请问……纱织小姐最后到底会怎样？” “这就要看她的态度了。作为神明转世，她也有必须要背负的责任。”琳奈闭了闭眼，淡漠地回答。 “你跟着阿布罗狄去教皇厅吧，过一会所有黄金圣斗士和参与考验的青铜圣斗士都会聚集在那里，详细情况教皇会对你们说明的。”琳奈向阿布罗狄递了个眼色，直接消失在原地。 白羊宫下方，包括五小弱在内的所有圣斗士都退的干干净净，空留下城户纱织和辰己两人。就连之前一直守在她身边的贵鬼，此时也被穆召回了身边，一起带去了教皇厅。 空无一人的白羊宫让琳奈感到了些许欣慰，看来穆已经做出了决定，在见过城户纱织和她比拼小宇宙之后。 紫发的少女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微低着头，眼神迷茫。在她身边，一身滑稽打扮的辰己正手持一支竹剑在原地走来走去，在安慰自家小姐的同时还不断抱怨着什么。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城户纱织的思绪稍稍回归，她无意识地抬了抬头，在看到不远处静静站立的琳奈后，瞳孔骤然收缩，随后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是……维斯特小姐吗？” “啊，是我。又见面了，城户小姐。”琳奈脸上露出一个纯粹的礼节性笑容，语气淡漠。她的左手握紧了黄金杖，银绿色的小宇宙顷刻间溢出：“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琳奈，圣域的女神。” 这一次，是她主动向城户纱织伸出了右手。 定定注视了她两秒，城户纱织缓缓抬起手，与琳奈双手交握。在这一刻，金色与银绿色的小宇宙再次交缠在一起，地面上一些细微的碎石也在这两股力量的作用下缓缓漂浮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双方都克制了自己的力量，僵持仅仅持续了几秒，金色的光芒就被银绿色全部吞噬。 “大小姐！”辰己惊慌失措地大叫一声，抄起手中的竹剑就冲着琳奈刺去，但还没等他靠近琳奈，一只手便牢牢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只听“嘎嘣”一声，伴随着辰己的惨呼，他手中的竹剑同时掉落在地上。 艾欧里亚神色冷厉地盯着这个胆敢当面冒犯女神的普通人，一个手刀下去，顿时让辰己闭上了嘴。 此时城户纱织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关注这位老管家的遭遇，她的右手微微发抖，贝齿轻咬着红唇，努力抵抗着那已经笼罩了全身的银绿色小宇宙。这样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久，半刻过后，作为试探的小宇宙猛地爆裂，紫发少女膝盖一软，右手松开，在这场微型爆炸的余波的反作用下连着倒退了好几步，这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琳奈表情不变地收回右手，她稳稳地站在原地，没有一丝动摇，视线如锐利的刀子一般紧紧扎在城户纱织身上。这个女孩的小宇宙，与刚才接触的完全不同，温和、仁爱、没有一点攻击的力量，仿佛……生来就为和平而存在。 “我输了，琳奈小姐。”紫发少女苦笑一声，望着她的目光极为复杂。 “事实上，您从一开始就没有赢的机会。在您学习如何管理公司的时候，我在修炼。”琳奈的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我修炼了十三年，也一直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今天的这个结果，是我应得的回报。” 少女姣好的面庞上露出了点点讶异的神色，随后很快转化为带着苦涩的了然：“我已经找到了爷爷当年留下的秘密，但是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说起来，我花了那么大功夫，反而给您添了麻烦，抱歉了，琳奈小姐。” “我愿意接受圣域的制裁。” 这个名叫城户纱织的女孩坦然地站在她面前，平静地等待惩罚的降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一切都已水落石出――城户纱织是城户光政“无意中”发现的神明转世，那个老人坚信这位女神来自圣域，因此为她今后的回归做了诸多准备。只可惜，圣域已经有了一位能统领所有圣斗士的神明转世，十三年来从未接触过任何训练的城户纱织就算找回了自己作为神明的身份，也无法顺利驾驭这庞大的力量，同时，她也将永远失去统领圣斗士的机会。 琳奈张开右手，五指微曲，点点银芒在她的掌心中凝聚，最后化为一只精致的银色手镯，手镯上镶嵌了如咒符般的墨绿色翡翠，如果仔细观察，还能发现那隐藏在墨绿色中的如血丝般的红线。 “戴上这个。”琳奈在城户纱织面前摊平手掌，手镯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中。“既然您主动放弃了抵抗，那么我也会采取相对温和的措施。这个镯子上有我设下的法阵，带上它后，你的小宇宙就会被完全封印，变成一个普通的人类。除非由我亲手出手，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帮您解开。” 琳奈刚刚说完，城户纱织便已伸出右手，拿起了那只手镯，然后在琳奈的注视中，没有一丝迟疑地，套在了自己的左腕上。镯子一接触到她的手腕，立刻逸散出点点银芒，随后自动收缩，紧紧地贴着皮肤，牢牢地依附在腕骨上，上面镶嵌的翡翠仿佛获得了生命一般，墨绿色的咒符顺着皮肤往外延伸，以镯子为中心，在距离上下边缘各两厘米的地方，形成一个完整的封印咒符。 在咒符形成的那一刻，城户纱织的小宇宙就像被突然掐断一样，再也感觉不到半分存在，与此同时，那股一直伴随着她的神明气息也烟消云散，不留半点痕迹。 在这一刻，大局终定！ 少女用右手压着心口，重重地喘息了两下，随后慢慢挺直了脊背。在她面前，圣域的女神已经转过了身子，慢慢向着十二宫的方向走去，两名黄金圣斗士跟在她身后，就像忠实的守卫者。 “下面我会把你送到中国五老峰，那里是天秤座黄金圣斗士的隐居地，他负责看守你，同时也会保护你。在圣战结束之前，希望你能一直安静地呆在那里，城户小姐。” 踏上白羊宫的石阶，琳奈忽然停住了脚步，她抬起头望向女神殿的方向，忽然露出一个纯粹的笑容。 “怎么了？女神殿下？”站在她后面的阿鲁迪巴恭敬地发问。 “没什么，只是忽然发现，这里的风景不一样了。” 是的，明明是同样的景色，但在这一刻，他们却忽然变得鲜活起来，就如同……翻开了新的一页！ 165、宴会 是夜，爱琴海畔。 暗色的的夜空中缀满了闪烁的繁星，恍如星夜女神华美的衣裙，将一切都笼罩在她的怀抱之下。 在希腊某海峡的一片私人土地上，华美的别墅中灯火通明，宽敞的大殿内汇聚了来自数个国家的上层人士，乐声、交谈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属于上流社会的独特乐章。 琳奈挽着阿布罗狄的手臂，随着他一起穿梭在诸位名流之间，微笑，寒暄，同时收获了一大堆惊艳的眼神。若不是有阿布罗狄在前面当挡箭牌，她很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过十分钟。 既能战斗又能在宴会上表现得游刃有余，黄金圣斗士果然是最强悍的存在！！！ “刚才那些人好恐怖！参加宴会果然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找了个空隙躲到会场的角落里，琳奈悄悄用手揉着几乎笑僵的脸颊，轻声感慨。 “的确，要应付各式各样的人，每说一句话都要仔细思考，没有经过多次练习的您确实很难适应。”阿布罗狄随手从路过的侍者那里拿了一只装满果汁的高脚玻璃杯，体贴地递到琳奈面前。“在宴会的主角出来之前，先休息一下吧，琳奈小姐。” “嗯，谢谢。”琳奈感激地接过杯子，酸酸甜甜的果汁滑过喉咙，不禁让她的精神为之一振。 “其实属下不明白，小姐您为什么要特地来参加梭罗少爷的生日宴会。您的表情告诉属下，您不会对这类场合抱有任何期待。”阿布罗狄用胳膊撑着栏杆，侧着身子巧妙地遮住了琳奈的身影。灯光勾勒出青年完美无瑕的侧脸，他的嘴角虽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望向周围的眼神却格外冷漠。 “嗯……其实偶尔也想尝试一下世俗的生活，不过重点还是为了那位朱利安梭罗少爷啦。”琳奈环顾四周，感叹：“不愧是梭罗少爷的生日宴会，能来参加的都是各界的精英。” “那是当然。”在这一点上阿布罗狄没有否认，而是附和地点头道：“朱利安梭罗作为那位闻名世界的希腊船王的独子，年仅十六岁便继承了前不久过世的父亲的所有遗产，同时在短短几个月内凭借自身的实力堵住了反对派的嘴，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为梭罗家族的领导人，这样完美的人就算刻意去挑剔，恐怕也挑不出什么不足吧。” “能得到两位如此评价真令我感到荣幸。”一个年轻的声音蓦然打断两人的谈话，琳奈很明显地感觉到，阿布罗狄的手臂在那一瞬猛地绷紧，身为战士的凌厉一闪而逝，重新恢复了温文尔雅的贵公子状。 “初次见面，我是朱利安梭罗，很高兴见到两位。阿布罗狄王子能在今天莅临我的生日宴会，这真是我们梭罗家的荣耀。”俊美如海神般的蓝发少年穿过人群，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大片欣赏的视线。 “我从很早就听说了有关您的事迹，梭罗少爷，对于贵财团近几年来对圣域的支持，我代表教皇冕下向您表示最真诚的谢意。”阿布罗狄同样风度翩翩地回了一礼。不知是不是错觉，琳奈似乎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瞬看到了空气中闪耀的电火花？ “王子殿下真是太客气了。”寒暄过后，年轻的梭罗少爷第一次把目光转到了琳奈身上，眼中不出意外地闪过一抹惊艳：“这位就是维斯特家族的继承人琳奈小姐么？我的父亲生前和维斯特家的普芬先生是非常亲密的朋友，我从很早以前就一直期待着能见一见您的芳容，琳奈小姐，您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美丽……” 琳奈的大脑瞬间当机，随后努力摆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能得到梭罗少爷的称赞，真是荣幸之至……” 一上来就直接叫名字，我和你没那么熟吧！还有刚才那段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话说下面该不会真像她想的那样吧…… 琳奈的回答让朱利安眼中的光彩更加夺目，他优雅地倾身，执起琳奈的右手落下一个礼节性的亲吻，面露期待之色：“我很希望能和您单独聊聊，琳奈小姐。王子殿下不介意吧？” 阿布罗狄眼中寒芒一闪，但一想到琳奈来此的目的，只得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怒意，微微侧开身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随意，梭罗少爷。琳奈就如我的妹妹一般，希望您能带她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多谢殿下。” 十六岁的少年眼中带着雀跃的神采，略带激动地挽着琳奈的手臂：“我们去天台上吧，琳奈小姐。” “嗯……好……”两人甫一接触，那熟悉的力量波动几乎是在瞬间便蹿上了琳奈的心头，她的娇躯微微一震，不动声色地压下了体内的小宇宙，随着朱利安一起离开了宴会大厅，走向天台。 梭罗家的这栋别墅依海而建，站在天台上可以清楚地望到远方的海平线，微凉的夜风夹杂着海浪的潮气拂过面颊，同时也吹散了人们在宴会上所沾染的俗世气息。 琳奈单手扶着天台的栏杆，沐浴着海风，听着身边的少年娓娓讲述梭罗家的漫长历史。 “以这个地中海为据点，称霸七大洋，梭罗家因此收获了庞大的财富。我记得父亲生前常说，能够称霸海洋的人就能够称霸世界。总有一天我也要支配这七大海洋，然后完全掌握这整个世界。”朱利安的言语毫不掩饰他内在的野心，这些话若由别人说出来必然会让人觉得狂妄，但放在这个少年身上却显得那样理所当然。 这就是波塞冬的转世吗…… 心不在焉地听着朱利安的话，琳奈没有挣开自己被他牵着的手，默默地感受着这个人类体内蕴含的力量。 海皇已经到了觉醒的边缘，这股力量，跟十三年前她在斯力昂海岬感受到的力量一模一样，站在他身边，甚至能隐约感受到来自海底的那抹神力的呼唤。 “……不知您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分享这份喜悦，琳奈小姐。”一句话猛然将琳奈拉回现实，她眨眨漂亮的眼睛，有些迷茫地望着蓝发少年俊美的脸庞――他刚才有说什么吗？？ “琳奈小姐，事实上在遇见你之前，我就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我们两个人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今天晚上的见面让我更加确信这样的感觉。你我的命运纠缠在一起的，在遥远的神话时代就已相识，我们现在能一起站在这里必定是神明赐予的邂逅。所以，琳奈小姐，我想让你成为我朱利安梭罗的新娘，和我一起分享这整个世界。” …………………………………… 琳奈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更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说出来了！他真的说出来了啊啊！！！原著中是向城户纱织告白，现在她没来就换成向自己告白，波塞冬你个混蛋怎么专挑转世的女神求婚啊？！！！ 在这一刻，琳奈突然明白了城户纱织为何会那么坚决地拒绝他――才见了一面就迫不及待地求婚――这家伙好欠抽哦！！！！！！！ 朱利安眼中盛满了自信与期待的神采，他定定地注视着琳奈，等待着她的回答。在这个少年眼中，这世上还没有哪个女孩能亲口拒绝梭罗家主的求婚。 ……只不过，这种事琳奈怎么可能答应？！ “我很荣幸，朱利安少爷。……不过，很遗憾，我不能答应你，实在抱歉。”琳奈轻轻提起裙摆向他弯腰致歉，俏丽的脸上写满了一片真诚：“非常感谢您的邀请，梭罗少爷，我们以后再见。”说完这话，她便在朱利安僵硬的注视下，快步离开了阳台。 再不走的话，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将那个家伙暴扁一顿！！！ 重新步入会场，琳奈的目光在所有的客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阿布罗狄的身影。他手持一支酒杯，正和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专注地交谈，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 “阿布罗狄。”琳奈缓缓走近两人，目光落在对面那从未见过的客人身上，微笑示意，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对方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三十多岁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一种温文尔雅的知性风度。他双眼清澈，笑容真诚而亲切，似乎有着能包容世间万物的广阔胸怀，在见到他的那一瞬，琳奈竟不自觉地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产生了一种特殊的亲近之意。 “您是……” “小姐，这位就是普芬先生，他今天是特地来见您的。”站在旁边的阿布罗狄连忙开口介绍。 普芬先生？好像朱利安刚才也有提过，他的父亲和普芬先生是非常亲密的朋友……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琳奈带着满脸问号向阿布罗狄望去，顿时令青年的额角狠狠地跳了两下。 这时候，倒是那位普芬先生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尴尬，他主动向琳奈伸出手，微笑道：“很高兴见到您，琳奈小姐。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普芬亚维斯特，是维斯特家族的现任家主。” ――( ⊙ o ⊙) 琳奈一脸窘相，阿布罗狄惨不忍睹地别过头。 “……失礼了，普芬先生。”慌忙和面前的男人握了握手，琳奈此时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用了人家家族的名义，结果却不认识人家的家主，这实在是个宓讲荒茉宓牡氖蟆 “没关系的，我很少在家族露面，琳奈小姐没听说过我也不足为奇。”那位普芬先生温和地笑了笑，不以为意。在他那宽容的目光的注视下，琳奈的心情竟然也在不知不觉中平复下来。 “两次借用贵家族的名义，非常感谢您的相助，普芬先生。”阿布罗狄会将这个人介绍给自己，那就表明这位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同时也是值得信任的同伴。因此，琳奈主动向他表示了自己的谢意。 “琳奈小姐客气了。其实，能在您的名字后冠以维斯特的姓氏就已经是吾等最大的荣耀。”对方毫不隐晦地点出自己已知道琳奈身份的事实，这不由得让琳奈更加深了几分对他的好感。 “普芬先生，听说您与已经去世的梭罗老家主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是吗？”想到朱利安之前的话，琳奈好奇地在另一当事人面前提起这件事。 “是的，梭罗老先生是我关系最好的几位朋友之一，他是个很出色的企业家。朱利安少爷继承了他父亲的一切优点，在他的带领下，我相信梭罗家族今后必然会有更加广阔的发展。”普芬点点头回答，同时引着琳奈和阿布罗狄来到大殿边缘一处坐下，早有机灵的侍者为三人端上红酒，然后迅速退去。 “琳奈小姐，刚才梭罗少爷与您都说了些什么？”阿布罗狄在旁边适时插话。 琳奈的脸皮微微一僵，在四道目光的注视下，她不自在地望向一边，含糊地道：“也没什么……梭罗少爷似乎对我很有好感……但是我对他完全不了解，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阿布罗狄的脸色瞬间一变，同时狠狠握紧了拳头。 听她这么说，普芬的眼中迅速划过一抹异色，随即完美地掩饰过去，温声附和道：“凭琳奈小姐的容貌，朱利安少爷会被吸引也在情理之中，您完全不必对此感到困扰。事实上，我已修改了您在维斯特家族中的身份，我本人没有后代，考虑到琳奈小姐的身份非同一般，所以就在未征得您同意的情况下，擅自将您以我侄女的名义写入家谱，所以您现在的身份是维斯特家族未来的继承人。之前的种种僭越，请您原谅。” 此言一出，不止琳奈，连阿布罗狄都被震住了。 166、维斯特家主 如果要列举这个世上首屈一指的大财团，那么瑞典的维斯特家族绝对能挤入前五。 维斯特家族的兴起始于上次圣战结束的时期，两百年来一直紧紧追随着圣域的脚步，加上这些年的妥善经营，已经逐步发展成了位于世界领先地位的几个大财团之一。在欧洲更是和希腊的梭罗家一起，被并称为欧洲最大的两个商业势力。 据说，维斯特家族的第一任家主是希腊人，近年来这个势力虽然以瑞典为中心，但家主是希腊人这点却从未改变过。当代的家主普芬亚维斯特虽然很少露面，但他聪慧多智、善于经营的名声却在上流社会广为流传。 只不过，就算第一代家主对圣域再怎么忠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家族的壮大，他的后代也难免会产生别的想法。若说这样一个家族会将辛辛苦苦攒下所有资产无偿赠送给圣域，琳奈却是不信的，这世上有城户光政一个就够奇怪的了。 “普芬先生，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琳奈微微皱起眉毛，脸上的表情也不似刚才那般轻松。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维斯特家族需要一个继承人，但是现在家族里那些孩子没有一个适合接替我的工作。我们家族原本就是依附圣域而生，现在将所有的东西还回去也并无不妥。”普芬温和地笑笑，对琳奈那小小的戒备不以为意：“琳奈小姐没必要担心什么，虽然更改了您的身份，但目前的经营还是由我们家族的人掌握，即使是一个财团的权利交接也需要一点时间，您也无需为维斯特的未来耗费心神。” “虽然您这么说……但我认为一定还有更重要的理由，是吗？”琳奈摇了摇头，继续直视着他，等待回答。 “确实。准确来说，这是我个人的原因，我曾经欠过一位小姐的人情，如果能帮得上您的忙，也算是我对那位小姐的回报。” “……啊？” 琳奈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自己从出生到现在，有过交往的女性除了城户纱织外，只有女性圣斗士和一群侍女，什么时候和他口中的那人有过交集？ “我这里有一件那位小姐当年留下的东西，现在是时候将它还给您了。”普芬站起身走到一个侍从面前，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位侍从很快离开，不一会就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箱子返回大厅。 普芬当着琳奈与阿布罗狄的面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绘满了紫色小花的木匣，打开盒盖，装得满满的紫色小花顿时出现在琳奈眼前，有几朵甚至掉在了盒子外面，幽幽的香味钻进她的鼻子，顿时让她的心神为之一振。 “这是桔梗花，是那位小姐最喜欢的花朵。我猜您也会喜欢。”普芬目光温柔的注视着那些开得正盛的紫色小花，似乎在一瞬间陷入了某种美好的回忆，半晌没有任何动作。 桔梗花吗？ 琳奈从盒子捻起一朵，放在鼻子前深深嗅了嗅，心底在同时泛起一阵奇异的涟漪，几乎是在见到的一瞬，她就喜欢上了这些平凡且富有生命力的小花。 “这就是那位小姐当年留下的东西。”普芬用手拂开盒中的花朵，在黑色的天鹅绒上，平摊着一块似乎是手帕的面料。整块面料比最精致的丝绸制品更加柔软，入手微凉，让人舍不得放开。面料上嵌了许多细碎的宝石，但在最显眼的地方却有几处非常不和谐的破损，仿佛是上面的装饰品被生生拽去后留下的痕迹。 “很多年前我就想把这件东西还给那位小姐，但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普芬缓缓把盒子推到琳奈面前，淡淡的怀念之色盘旋在眼底，面上一片惆怅。 “……普芬先生，您说了这么多，现在能告诉我那一位到底是谁吗？难道我与她之间还有很重要的关系？”琳奈把那块布料攥在手里，几乎是本能地不愿放开。 “不，现在的您还不认识那位小姐，不过我可以保证，在将来您一定会知道她的身份。我们还有时间，不用心急，琳奈小姐。”普芬笑着摆摆手，重新将所有的真实情绪隐藏起来。他从随身携带的手包里取出一摞文件，推到琳奈面前：“这些都是维斯特家族在一个月前所收购的城户财团的股份，请您过目。其实这也是我特意来见您的第二个目的。” “城户财团的股份？！”闻言后琳奈小小地吃了一惊。前些日子在各方势力的压迫下，城户财团的生意一落千丈，在城户纱织被送去五老峰后，这个财团也正式宣布破产。对于城户财团破产后的情况，琳奈并没有关注，没想到大部分竟然都被维斯特家族收购，她根据文件上的数据粗粗估算了一下，城户财团昔日的产业几乎有百分之七十都落入了维斯特家族的手中。 “这些毕竟是城户财团的产业，城户纱织小姐之前做出了那么多惊人的举动，我们就算收购了他们的股份，也不敢随便进行管理，所以想问问您的意思。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就会将这些产业全部并入维斯特家族，并且以我们的方式经营。” 琳奈随手翻了翻那一叠文件，随后便把他们全都推了回去：“既然维斯特家族已经收购了这些产业，那么自然由你们决定如何处理。不过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普芬先生，这些产业您能为我保留一部分吗？” “请详细说说您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会尽力让您满意的。”普芬从西服的口袋中抽搐一支名贵的钢笔，在一张信纸上简单地写下几行字。 “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希望您能将城户财团最早投资的一小部分产业适当保留，不做过多的调整，也不用太费心思，能维持基本的经营就好……抱歉，我对商业方面不太了解……”琳奈不好意思地攥紧了手中的布料，看着对面的人一脸认真地在纸上记录着她的要求，一行行整齐流畅的花体字仿佛出自最精密的打印机，仅仅看在眼中也是一种视觉的享受。 城户纱织现在虽然被送去了五老峰，但圣战终有打完的一天，城户财团没了，将来总不能让雅典娜的转世睡大街去吧。保留几个城户光政起家时投资的产业，到时候至少能让城户纱织有些安身立命的东西，对维斯特这个大家族来说，这点要求很容易达到。 “明白了，我会按您的意思办妥的。”收起钢笔，普芬将那张写满字的纸和一叠文件一起收好。“还有什么吩咐吗？琳奈小姐？” “没有了。”琳奈摇摇头，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和他握了握手：“和您交谈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普芬先生。”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普芬微笑着点点头，目光掠过琳奈身旁，遥遥注视着她身后那一片广阔的夜空。 “其实，我们应该在千年前就已相识了吧……您难道没有这样的感觉吗？”面前的男人忽然以一种调笑的口吻说道，他微扬着头，一抹睿智的神采自他深紫色的瞳中一闪而逝，顿时让琳奈全身一僵。 他的目光在那一瞬仿佛穿透了她的身体，紧紧攫住了她的灵魂。 “您……” “哈，我是开玩笑的，请别介意。”那种奇怪的感觉一闪而逝，快得让琳奈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眨眼之后，这位普芬先生身上再无任何异状，和在场的所有绅士一般无二，就连一直跟在琳奈身边的阿布罗狄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琳奈抿了抿嘴，最终将已经到了嘴边的疑问重新咽了回去。 再次交谈了几句后，琳奈礼貌地和普芬告别，拉着阿布罗狄走到别墅的天台上，面色凝重地遥望着大海的方向。 就在刚才，从不远处爆发出的一阵强大小宇宙让琳奈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几十分钟前她还从朱利安身上感受到这股力量，而现在这股力量已经完全挣脱了束缚，与大海彻底融为一体。 “女神殿下！”站在琳奈身边的阿布罗狄同样神色凝重，青年紧紧握着面前的栏杆，在无意之下竟然将精巧的栏杆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金属。 “这股强大的小宇宙……难道是海皇波塞冬？！” “没错，就是他。”琳奈单手扶着身边的石像，注视着海皇小宇宙消失的方向，嘴角挂着一抹算计得逞的笑意，傲然答道：“看来我们根本没有功夫偷懒，先是城户纱织，现在又是海皇……也罢，就当成圣战前的练兵好了，区区一个才觉醒的人类，还没有资格让本女神拿出所有的势力！” “可是女神殿下，属下总感觉，波塞冬在这个时候觉醒不是巧合。”阿布罗狄忧心忡忡地道：“偏偏赶在圣战之前，还是在我们刚刚解决了城户纱织的时候。虽然这次那个女神没有对圣域的兵力造成威胁，但若是被她得逞，我们下面的战斗一定会非常艰难……这种感觉，就好像有谁在暗中策划，故意要消耗圣域的实力。” “撒，谁知道呢……”想到之前亚鲁比奥尼一反常态的行为，琳奈的心情亦多了几分沉重。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海皇觉醒，我们的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波塞冬从神话时代开始就不是个安分的神，必然要把手伸到大地上……”琳奈眯了眯眼，声音中不觉多了一份狡诈：“为了欢迎他的觉醒，刚才我可是特地送了他一份礼物呢。这场战斗，我们拭目以待。” 哼，朱利安你给我记住，本女神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容易占的！ *********************************** 感受到波塞冬觉醒的小宇宙，琳奈和阿布罗狄迅速赶回了圣域。将情况简单地告诉了撒加后，圣域的教皇大人立刻着手安排各项防御工作，派出大量的青铜圣斗士和候补圣斗士前往世界各地，戒备海皇的觉醒。而返回女神殿的琳奈则启动了早已布置好的结界，以圣域为中心，将所有的陆地都纳入了保护范围。 用女神的结界覆盖大地，这是一项非常浩大的工程，琳奈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为这一天的到来做准备。可以说正因为完成了这个艰巨的任务，才坚定了琳奈代替城户纱织的决心。 她琳奈是真正的神明转世，既然波塞冬能控制大海，那么她也一样能控制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结界完成，月亮已经移到天空的另一边，毫无睡意的琳奈顺着古老的石阶慢慢走下女神殿，来到她常去散心的圣湖边上。 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照耀着湖面，将对面少年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出来。 “……瞬？”是你吗？ 167、沉寂的思念 夜风习习，轻轻吹起礼服的裙角，嵌在长裙上的点点水晶反射着月亮的光辉，洒下一片琉璃般的透明，仿佛天上的繁星纷纷坠落于少女身边，带来一种如梦如幻的美感。 翠发少年甫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这幅独属于神明的美景。他慌忙扔掉手中的石子站起来，愣愣地注视着不断走近的少女。 银蓝色的长发拂过女孩的面颊，露出那无可挑剔的精致容貌，淡紫的蕾丝裙摆在风中静静地摇曳，她就这样从树林中缓缓走出，四周翻涌着梦幻的气息，就像是从神话中步入尘世的神明。 “女神殿下……”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休息？”绕过小半个湖泊走到少年身边，琳奈仿佛没看到对方脸上的不自在，从容地在横卧的树干上坐下――那是少年刚才所坐的地方。“小心明天起不来哦！” 十二宫战之后，五小弱直接被琳奈封了小宇宙收了圣衣，打包送到五老峰陪城户纱织去了，顺便也给童虎找点事做。至于五小强，星矢、冰河、瞬三人因为受了城户财团的胁迫，所以被罚扫圣域的所有训练场一个月，紫龙和一辉分别有着来自老师和圣域的命令，所以受到的惩罚轻一些，只是负责和杂兵们一起修理一些被破坏的设施，这区区体力活对圣斗士们而言根本就是一种变相的修炼。 别觉得打扫是个简单的活，圣域中大大小小的训练场数不胜数，光是一个大竞技场就令人叹为观止，再加上不断有训练生来来往往，三个人要在一天之内扫完整个圣域的所有训练场，这其中的工作量绝对不亚于最严格的地狱式训练。 星华在见到弟弟后很快就恢复了记忆，性格也变得比以前更加开朗。平时她虽然还在女神殿工作，但每天总是会抽出时间去看望星矢。琳奈曾听过她描述星矢的状况，那可怜的孩子在一大堆圣斗士的监督下，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变得很奢侈。因此，琳奈才对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瞬感到非常惊讶。 “没关系的，女神殿下。打扫的工作，习惯就好了。”瞬腼腆地笑笑，然后退开一步在树干的另一个方向坐下。 “比起我，殿下才应该去休息呢。刚才好像听到了教皇的召集令，如果您不休息好的话，是无法应对明天的工作的。” “……睡不着啊。”琳奈蜷起双腿，抱着膝盖坐在树干上，仰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心中不由得多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瞬，你之前有没有感觉到？那股来自远方的强大力量？” “……”瞬沉默了一阵，随后缓缓点头，同时引来琳奈的一阵侧目。 “是……海皇波塞冬吗？” “你居然感觉到了？！”琳奈有些不可思议地瞪着面前的翠发少年，事实上，有许多白银圣斗士都没能发现波塞冬觉醒的异状，黄金圣斗士虽然感受到了，但大部分人都无法准确判断出那股小宇宙到底出自哪位神明。 “波塞冬已经觉醒了，就在我与他见面之后。”琳奈将目光挪到圣湖之上，不知怎地，此时她突然有种想将一切心事一吐为快的感觉。 “阿布罗狄说得对，在城户纱织之后又是波塞冬，这一切都不像是巧合，肯定有什么力量在背后推动……但是我又没有任何头绪……”她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我原本以为圣域的对手只有冥界，其他神明就算觉醒了也不会轻易对大地出手，但事实却不是这么回事。波塞冬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神，他的出现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这时间也太巧了……我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到底准不准，总觉得，一切都在按着某种剧本在前进……” 在过去她会毫无压力地把这一切归功于原著的强大力量，但事实上，自城户纱织与圣域作对开始，所有的事情就全都透着一种诡异。尤其是亚鲁比奥尼的出现和城户纱织突然变化的小宇宙，这些都无法用原著来解释。 如果再联系起琳奈这些年从圣域中挖出的那些秘密，她很容易就能得出一个连自己都不愿相信的事实――圣战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一个由神明策划的阴谋！ 一只手搭在了琳奈的肩膀上，将她从复杂的思绪中重新拉了回来，抬起头，少年脸上浓浓的担忧和关切清晰地映入她的眼中。 “不用太担心了，女神殿下。一切总会变好的，不是吗？” 明明是一句没有任何说服力的安慰，却令琳奈莫名地感到安心，少年清澈的碧色瞳孔中倒映着她的影子，不带半分杂质。在这样单纯地注视下，琳奈很罕见地红了脸―― 瞬瞬哦~你怎么可以这么萌！！ 待琳奈反应过来时，整个人早就扑到了某孩子身上，搂着他的脖子蹭啊蹭，那一瞬间产生的安全感甚至让她有了一种期望时间停止的错觉。 少年条件反射地接住扑过来的女孩，就像曾经做过无数次同样的动作一般，没有半点迟疑。直到女孩仰起头叫出他的名字后，才如梦初醒般僵住了身体。 “女、女神……”少年近在咫尺的面上布满了红晕，扶着琳奈的手臂像木头一样僵在那里，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瞬瞬，我喜欢你~” 琳奈把干脆全身的重量全压在少年身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双美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脸上扬起一抹明艳的笑容，使她整个人都显得神采飞扬。 “瞬瞬，我喜欢你。”她认真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任谁都能感受到她语气中那坚定不移的决心。“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瞬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抱着怀中的女孩，在看清她眼中的那份真挚后，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我也喜欢你，琳奈。”少年弯起嘴角，碧色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她，像是在看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他慢慢低下头，在女孩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纯粹的亲吻。 琳奈心中的欢喜几乎要溢出胸口，她把脸埋在那片翠色中用力地蹭了蹭，然后把脑袋靠在瞬的肩膀上，像小猫一样窝在他的怀里，在这一刻，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冒着幸福的泡泡。 琳奈从来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但此时她只想和他呆在一起，忘记肩上的重担，就这样一直相依相偎，直到天荒地老。 “瞬瞬，你知不知道，我从很早以前就已经认识你了哦！”她用手指戳戳少年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小小的得意。 “我也一样。”下颚靠在琳奈的额头上，瞬一贯温和的声音中亦充满了喜悦之意，轻柔的尾音久久地缠绕在她的心头。 “我比你更早！”琳奈有些不服气地仰起头，她瞪大了眼睛，举起一只手连着比了两个数字：“真的，在十三年前我就认识你了！” “这样啊……”少年语气中的笑意愈发明显，眸中溢满了无尽的宠溺。“可是我一直觉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间，是在千年之前啊……” …………………… 明明是同一个意思的话，可从朱利安嘴里说出来就让琳奈无故产生了一种想揍人的冲动，由普芬说出来，她的确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与怀念，但如果是瞬的话……她真的很开心，就像在这一刻拥有了这世上所有的幸福。 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喜欢他，仙女座的青铜圣斗士瞬。对她而言，他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噗……这是今天第三次了，有人对我说这句话。”琳奈捂着嘴笑得很狡猾：“虽然‘相识在千年之前’这种说法很浪漫，但若是听多了也照样没啥特别的感觉。所以，换点有新意的告白方式吧，瞬瞬。” “呃……” 一句话顿时将温馨的气氛破坏殆尽，瞬全身一僵，秀美的额头上迅速挂下大片黑线，他盯着琳奈，一阵无语。 “还有谁？”他忽然揽紧了她的腰肢，用很认真的语气询问：“还有谁和你这么说过？” “这个啊，那个海皇的转世、朱利安梭罗说过，还有维斯特家族的普芬先生。哦，普芬先生还送了我礼物。”琳奈随手将别在腰间的那块布料抽出来，在瞬的面前晃了晃：“他说这东西是我的，但我一直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 看到那块似曾相识的布料，瞬的眼神微微一变，他伸手攥住了琳奈的拳头，指尖划过布料，随后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回答：“这是面纱，用非常稀有的材料制成的面纱。” “……面纱？”琳奈愣愣地盯着那块一直被她当成手帕的布料，眼中一片迷茫，一种突兀的熟悉感悄然涌上心头。 安静地抱着怀中的女孩，过了好一会，瞬才慢吞吞地开口：“琳奈，你刚才说……你见过波塞冬的转世，什么时候？” 不知怎地，在说这话时，瞬身上似乎多了一种奇妙的气场，让琳奈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嗯，就在刚才啊……我去参加了梭罗家少主的生日宴会，那位梭罗少爷就是第一个说出在很久之前就认识我的话，在那之后他就觉醒了……” “除了这些，他还说了什么？” “没……好吧，他还向我求婚了……”回想起之前的情景，琳奈的眉毛狠狠地抽了抽，同时在心底认真地琢磨着，要不要在封印了海皇之后将那家伙痛扁一顿。 腰上一紧，琳奈茫然地抬头，只见瞬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大半张脸都藏在头发的阴影之下，表情晦暗，全身上下都散发一种浓浓的阴郁之意。 “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琳奈顿时挺直了腰板怪叫一声：“那混蛋一看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花花公子，波塞冬选了他做容器真是合适的很！都是一样的没节操！” 因为不了解朱利安平时的为人，再加上之前那场不知所谓的求婚，所以琳奈很自然地将朱利安划进了拒绝来往的黑名单。 看着沉默的瞬，琳奈忽然心情大好，她笑眯眯地伸出两只爪子，用力在少年白净的脸上揉啊揉。“hoho~瞬瞬在吃醋吗？不要介意啦，对我而言朱利安就是个欠揍的家伙，我最喜欢的人永远都是你！” “我知道……”瞬的脸上重新挂起淡淡的暖意，对琳奈作怪的爪子视而不见，语气里隐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宠溺：“我只是对波塞冬生气，那个家伙，过分了。” “啊？”琳奈不明所以地歪着头看他，却只得到对方一个温和的笑容。 “回去吧，琳奈。维持笼罩在大地上的结界需要消耗很多小宇宙，回去早点休息。”瞬一手揉了揉琳奈的脑袋，碧色的瞳中透着无尽的温柔。“还有，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黑色发饰，放在琳奈掌心中。 “哎？这是什么？” “是礼物，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喜不喜欢？” 送给她的……礼物吗？ 内心在这一瞬被喜悦填得满满的，琳奈抬头，水晶般清澈的紫眸中溢满了比阳光更明媚的光彩。 “嗯，很喜欢。”她轻声回答，双臂攀着瞬的肩膀，紧紧地依偎着他。“谢谢你，瞬。” 就算再怎么俗套，但她依旧想说，只要能呆在他的身边，那么无论是多大的压力她都能努力背负下来。这种相互信任的感觉，即使经过数千年的考验，依旧会清晰地印在她的心底。 安静地搂着怀中的女孩，瞬不动声色地闭了闭眼，一道墨色光华自他眼底一闪而逝。 168、战争序幕 自从与瞬确立了关系后，琳奈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顿时变得干劲十足。维持结界、分析候补生们从各地发回的消息、安排防御力量……林林总总忙下来，她的空闲时间也所剩无几。 星矢、冰河和瞬三人依旧每天苦哈哈地打扫偌大的圣域，就算上面有位高权重的老师和女友，但该受的惩罚一样无法免去。他们只是最低级的青铜圣斗士，无法参与重要事宜的决策，打扫就相当一种特殊的锻炼，倒也不算浪费时间。 小小地提一下，在那晚之后，琳奈发现一辉对自己的态度不怎么友好！甚至经常在暗地里用可怕的眼神瞪她！ ……啊，这个世上弟控果然是非常恐怖的存在…… 不过嘛，琳奈对此到不在意，一辉如果瞪她，那她就直接用更挑衅的表情瞪回去！之前没见过也就算了，现在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一定要把可爱的瞬瞬拐走！！！一辉大哥你在精神力方面不是很有天赋吗？那就到教皇大人手下好好磨练一下吧！对这么一个好苗子，撒加绝对会给他留下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 滥用神权什么的，琳奈从来不在意~ 回归正题―― 就算波塞冬的灵魂没有真正醒来，支撑那个躯壳的朱利安少年也不是个安分的人，在得知了自己与琳奈的真实身份后，求婚被拒绝的屈辱再一次填满了少年的内心，同时也更坚定了朱利安要把琳奈抢回去的心思。 于是，世界各地如原著一般没日没夜地下起了大暴雨，极地的冰山开始融化，海平面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向上攀升，逐步向内陆逼近。 只不过，和才觉醒的城户纱织不同，在圣域当了十三年女神的琳奈又岂是吃素的？ 在海皇觉醒当天就展开的结界如一个半圆形的罩子一般倒扣在大地之上，牢牢锁住了每一条海岸线，将逐渐高涨的海水统统挡在结界之外，任凭外面的狂风骤雨如何肆虐，结界内依旧安稳如常！ 在强大的自然力量面前，圣域一下子变成了世人心中的圣地，毕竟，就算人类此时的科技再怎么发达，在这可以毁灭一切的神之力量面前依旧显得那样渺小。在这一刻，即使原本心存敷衍的人也由衷地感谢着圣域的庇佑。 琳奈的结界覆盖了每一个国家，只有某岛国不在结界的范围之内。之前该国政府违背圣域的警告援助城户财团，早就被琳奈拉进了不予保护的黑名单中。作为圣域的女神，琳奈自然有着属于她的傲气，她才没那么大度，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某些人的过分行为。 世人可以不信仰神，但必须对神保持最基本的尊重，这是弱者与强者共存的根本准则。 ********************************* “海水已经漫到这个地方了么？” 站在斯力昂海岬上，琳奈遥遥地望着大海的方向，近几日暴涨的海水已经将那个坍塌了大半的水牢全部淹没，海浪在岩石下方肆意翻滚，不时拂过她的裙角。 “确实是这样，女神殿下。”艾欧里亚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带着忧心忡忡的意味。“在各地调查的圣斗士候补生都发回了类似的报告，一切绝对是波塞冬的手段，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到前往海底神殿的方法……” “啊，关于这个，我已经有了眉目。”琳奈微微勾了勾嘴角，“前几天花了点时间稳定圣域的结界，现在也该到了我们出手的时候，虽然没指望圣斗士候补生能带回多少有价值的情报，但能将所有的线索抹去，波塞冬也确实费了心思。” “您有什么计划吗？女神殿下？” “波塞冬既然不想自己直接出手，那么我们就接下他的试探好了。”感受到飞速靠近的小宇宙，琳奈身子未动，脸上平添了一份冷意。 就在艾欧里亚转身的那一瞬，一个黑色的影子蓦然出现在距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与此同时，一层薄薄的冰层迅速向着两人站立的方向蔓延。 “什么人？！”艾欧里亚眉头一皱，金色的小宇宙就像利刃一般，刹那间将地面上的冰层压得粉碎。他慢慢抬起一只手，摆出了战斗的姿势，目光冷厉地盯着身份不明的敌人。 琳奈没有转身，只是微微扬起了下巴：“波塞冬派来的使者，是吗？” “你就是圣域的雅典娜女神吧，在下是北欧仙宫的神斗士，ζ星开阳星的希度，并不是你口中的使者。”身着黑色铠甲的神斗士希度右手抚胸，礼节性地向琳奈行了一个单膝跪礼，随后利落地站起身来，张开五指，尖锐的指甲上萦绕着缕缕寒意。 “……仙宫？”琳奈微微一愣，随后缓缓转过身，直视着面前的战士，娇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原来如此，连最后的战士都背叛了奥丁投入了波塞冬的麾下，阿瑟神族也到了灭亡的时候。”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红唇，随后心不在焉地挪开目光，凝视着地面陷入了沉思。 原来北欧篇也跟着发生了，真是让人意外的插曲。 想到那群甚至无法永生的阿瑟神族，琳奈心中不知为何竟产生了一种名为厌恶的情绪。即使对这些了解不多，但她也知道居住在亚斯格特的那些神明虽然创造了属于自己的文明，可那里从神话时代起就属于海皇的领域，阿瑟神族从某种意义上也属于海皇的势力。 “胡说！” 琳奈的一席话顿时激起了希度的愤怒：“我们亚斯格特的人们将在希露达女王的带领下，走出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大地，前往拥有阳光和温暖的土地生存。所以，作为神斗士的前锋，你的性命我要收下了！雅典娜！”话音未落，尖锐的拳压撕裂空气，向着琳奈迅速逼近。 “大胆！” 琳奈冷冷地瞥了一眼被艾欧里亚拦住的薛度，再次转头遥望大海，对这个从北欧仙宫来的神斗士，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这是对实力的自信！她的黄金圣斗士能站在这里，靠的是日复一日的修炼、永不改变的决心和对死亡的觉悟！他们不可能输给这些半路出家的北欧战士！ “嘭――”一阵巨力让整座山崖抖了三抖，浓浓的血腥气顺着挂起的风拂过琳奈的鼻尖，将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阿鲁迪巴？” 看到来人时，琳奈的确有那么一瞬的紧张，随后又在内心自嘲：现在的圣域可不是原著中那个经历了一场大战后损兵折将的圣域，不说黄金圣斗士俱在，光是巡逻的白银、青铜圣斗士也足够拦下这些神斗士的脚步。因此，薛度恐怕根本不敢到圣域去找黄金圣斗士的麻烦，只能趁她外出的时候前来刺杀她。 “属下感到了艾欧里亚的小宇宙，所以特地赶来看看，在中途发现了这个家伙。”金牛座的战士随意地将手中拖着的一人扔在地上，同时关切地打量着琳奈：“还好您没有受伤，女神殿下。这些都是什么人？” “这个家伙刚才自称是来自北欧仙宫的神斗士。”艾欧里亚主动接话，他看了一眼被阿鲁迪巴丢在地上的那人，又看了看自己刚才的对手，语气里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诧异：“至于这个……” 一样的容貌、外形相似的铠甲，难道这两个人还是兄弟不成？ “他们两个都是奥丁的战士，我记得，北斗七星中的ζ星（开阳星）其实是一颗光学双星，神斗士以北斗七星为守护星，那么ζ星有两位神斗士也就不是一件多奇怪的事了。” “女神殿下，北欧仙宫那边为什么会派人来？”阿鲁迪巴不解地挠挠头：“那个民族虽然生活在苦寒之地，却一向热爱和平，但是现在……” “是因为波塞冬的关系吗？” 琳奈微不可查地颔首：“就是这样。阿鲁迪巴，艾欧里亚，我们回圣域，波塞冬既然出招了，我们又怎么能不接呢？” 区区阿瑟神族的战士，又怎么配成为黄金圣斗士的对手？！ ********************************** “什么？！这绝对不行！” 教皇厅内，所有的黄金圣斗士齐聚一堂，当琳奈说出打算与五名青铜圣斗士一同前往仙宫后，不出意外地遭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 作为圣斗士的代表，撒加皱紧了眉头，冷静地规劝：“女神殿下，就算仙宫的神斗士实力一般，仅带五名青铜圣斗士也实在太冒险了。北欧冰原属于海皇的领域，波塞冬必定在暗地中虎视眈眈，您是统领圣域的女神，请务必以自身的安全为重！” “我明白你的意思，撒加。”琳奈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扫视了一眼众人，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信：“相信我，区区一群神斗士不可能对我造成威胁。圣战很快就要开始，我们担负着守护人类的重任，这场战争绝对不能在大地上打响。波塞冬用仙宫的势力做诱饵，就是想把我引到他的地盘上，我们正好顺水推舟。我相信，只要解决了仙宫的问题，一定能找到通往海底神殿的方法。” “可是殿下，就算如此也不必让青铜圣斗士们出头吧！”修罗焦急地走出一步：“如果您一定要去，请务必让属下跟随！” “女神殿下……”一时间，好几个黄金圣斗士一起站了出来，争先请愿。 “别争了。”琳奈抬起一只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微笑道：“大家的实力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在圣战到来前期，如果能大幅度提高几个后辈圣斗士的实力，对圣域而言必定是一件好事。星矢他们虽然才成为青铜圣斗士不久，但他们的潜力非常不错，已经摸到了第七感的边缘，只要多增加几次实战经验，相信在未来的圣战中一定能爆发出更强大的战力。” 看了看黄金圣斗士们坚决的表情，琳奈想了想，最终还是退了一步：“这样吧，除了五名青铜圣斗士，我会再带两名黄金圣斗士。剩下的人一部分留守圣域，另一部分去监视冥王军在地面上的根据地！在我们打败海皇之前，务必保证不让冥王军有机可乘！” 琳奈的一番话让撒加的脸色更加郑重，青年瞥了一眼下面的黄金圣斗士，沉声道：“这么说，您已经发现了冥王军的线索？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最近吧……”琳奈想了想，含糊地回答：“之前的星象都没有太大的变动，但随着海皇的苏醒，一切都有了比较大的变化。这一切，太巧了，所以圣域的戒备绝对不能放松！” 不只是因为原著，星象的一系列异变也让琳奈不得不提高警惕。 “明白了，殿下，请您下达命令！” 目光环视四周，最终定格在几人身上：“迪斯马斯克，沙加，还有修罗，你们三个即刻前往德国的海因斯坦城，那里是冥王军位于现世的根据地。你们的任务就是监视海因斯坦城的一举一动，不准冒进，但如果有冥斗士出入的话，格杀勿论！撒加，圣域方面要及时做好支援的准备，在圣战开始前，我不希望看到有一名圣斗士折损！” “是！” “至于北欧那边，白鸟座的冰河已经先行出发了。”琳奈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某人，随即微笑道：“卡妙，冰天雪地是你擅长的领域，你和我一起去。还有一个……”她的目光扫过下面的两排黄金圣斗士，最后定格在里自己最近的一人身上：“是你，穆。” 被点到名的白羊座战士微微愣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彩，最终躬身行礼：“是，女神殿下。” “剩下的人留守圣域，撒加，交给你了。如果发现其他地方有神明觉醒的迹象，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不能让神明的觉醒给人类造成恐慌。当然，请各位保证自身的安全。” “谨遵您的命令。” 琳奈握着黄金杖站起来，神圣的气息在瞬间覆盖了整座教皇厅，周身闪烁的银色光辉配上她自傲的神色，顿时令所有人都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 “圣域，必将获胜！” 170、被封印的怪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太阳即将落山的前一刻，从瓦尔哈拉宫终于传来了一股纯净祥和的小宇宙，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原本融化了一半的冰山开始渐渐恢复原来的样貌，翻涌的海水逐步趋于平静。 “成功了，星矢他们。”琳奈静静地站在世界上，眺望着遥远的瓦尔哈拉宫，目光中蕴含着无法掩饰的欣喜之意。她握紧了手中的黄金杖，之前一直沉寂的女神小宇宙在这一刻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配合着希露达的祈祷，顷刻间覆盖了整片北欧大地。 “太好了，女神殿下……”芙蕾雅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用力握紧双手，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恢复原状的冰原。 “他们表现的很精彩，不是吗？穆。”琳奈微微侧身，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很有活力的小宇宙，即使不依靠神明，他们也能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奇迹。” “您说得对，殿下。”穆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附和着点了点头。 越是接近，这位女神就越来越让自己感到钦佩。她信赖圣斗士，却从不依赖他们；她是圣斗士们的信仰，却永远在鼓励战士们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大地。 这才是一位大地守护者应有的姿态！ “撒，既然那些孩子们已经完成了任务，那么也该轮到我们出手了。芙蕾雅，你留在这里，过一会我会让希露达来见你。下面的战斗很危险，你们还是不要参与比较好。”对着身边的金发少女叮嘱了一声，琳奈转身，顺着石阶慢慢向瓦尔哈拉宫的方向走去，穆见状急忙跟上。 “琳奈殿下……”他有些迟疑地追问：“海皇，要出现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我现在的目标可不是他。”踩在湿滑的石阶上，琳奈随意地向海面瞥了一眼，她将黄金杖交到左手，状似漫不经心地对着空气猛地一划，霎时，空气就像被撕裂了一个口子，带着咸腥味儿的海水潮气铺面涌来。 穆豁然变色：“殿下！这是！” “感受到了？”琳奈脚步不停，语调虽未改变，但其中的冷意却清晰地渗透出来：“隐藏的非常巧妙的力量，若不是希露达的小宇宙太过纯净，我也无法发现这个秘密。说到底，希露达不过是个波塞冬用来掩饰势力的傀儡罢了。” “您的意思是……仙宫对我们的挑衅并不单纯？海皇其实是想借这场雨和南北极的冰山融化来掩饰他的真正目的？” “啊，就像你想的那样。”琳奈向后伸出右手，拉住了穆的手腕，银色的小宇宙在她周身翻涌，蠢蠢欲动。 “区区阿瑟神族，连苏醒都已做不到，让他们来挑衅纯粹是自取其辱。原本我以为这只是波塞冬的一次无聊的试探，但到了这里后我才发现，海皇果然是心思缜密的神，他的势力，也不像我们所知的那么简单。” 海怪…… 真正的威胁不是波塞冬麾下的七名海将军，而是隐藏在这亚斯格特之下的数目众多的海怪！！！ 传说，海皇波塞冬生性风流，而且偏爱容貌奇异的女妖，据说他和不少女神女妖一共生下了三千个海怪子女，除却神话时代被“除暴安良”的英雄们杀掉的一小部分，还有一大批全都无声无息地消失，神话传说中完全没有关于他们的半点记载。 那么，剩下的海怪们都哪去了呢？ 答案就是――亚斯格特！ 生活在冰封雪域的阿瑟神族曾不止一次与希腊诸神发生摩擦，但诡异的是，一度想征服大地的海皇波塞冬在自家领域被侵犯的情况下，竟然没有将这些入侵者全部剿灭，而是放任他们延续至今，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琳奈在临行前曾恶补了一段北欧神话，根据北欧的神话传说，他们的大神奥丁最后死于与巨人的交战中。神话中虽然介绍了一部分巨人的来历，但不知怎地，在看到这一段时，琳奈本能地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在亲自前往亚斯格特后，她的猜测终于得以证实――那些无故消失的海皇子女，其实一直隐藏在阿瑟神族的领地内！至于北欧神话中记载的那些巨人，有一些正是这些海怪们的后代！！！ 原著揭示的仅仅是表象的东西，事实上，真正的神明根本不是人类能轻易算计的，就如这亚斯格特底下的封印。 高高在上的海皇波塞冬，如果真想凭武力夺取大地，用得着借助区区人类的力量吗？之所以大费周章地迷惑希露达、命令她与圣域交锋，不过是想利用圣域的力量，破开施加在那些海怪身上的封印，只可惜，无论是原著还是现在，他这个计划都没能获得成功。 想到这里琳奈不禁感到深深的庆幸，还好没有迷信原著，否则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只不过这样一来，对付波塞冬必须小心再小心，天知道这些从神话时代流传至今的封印到底有没有过保质期，要是不小心碰坏了一个，再弥补起来可就要费大力气了。 脚步停住，手持黄金杖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陡峭的石阶上，她注视着大海的方向，嘴角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海皇――波塞冬陛下。” 柔和的女声回荡在亚斯格特的冰原之上，一时间，流动的空气似乎静止了，翻腾的海浪蓦然平静下来，轻柔无声地拂过冰冷的石阶。 “我们又见面了，圣域的雅典娜女神阁下。”少年美好的声线混合着海浪奇异的旋律，萦绕在耳边，自有一番别样的魅力。“不知您还记得我吗？琳奈小姐？” “我从未忘记过您，朱利安梭罗少爷。”在说话的同时，琳奈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几分，但周围的小宇宙却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她用力握了一下穆的手腕，示意青年不要轻举妄动。 “没想您居然还记得我，琳奈小姐，我实在太高兴了！”少年的声音中蓦然涌上几分欣喜之意，似乎受了他的情绪影响，原本安静的海水也开始翻腾起来，浪花交错拍击着坚硬的岩石，交织成一首奇特的乐曲。 “不知我能否有幸请您来我的海底神殿做客？以我海皇波塞冬的身份邀请您，美丽的女神阁下！” ……到了这时候还不忘调戏她！真是活该被封印！！ 琳奈的眉毛狠狠抽了两下，她用力压下头上跳动的青筋，用一贯柔美的声音回答：“当然，我很期待。不过在此之前，请让我与我的战士说几句话。” “请便，琳奈小姐。我在海底神殿随时恭候您的到来。”少年的声音逐渐隐匿在海浪之中，以琳奈所站的位置为界，原本一望无际的大海突然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分离开来，大量的海水就好像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推着，缓缓向两旁退去，水幕之间延伸出一条透明的阶梯，它连接着琳奈站立的石阶，一直通向幽深的海底。 琳奈冷眼旁观着这世间罕见的表演，银色的小宇宙缓缓包围了周身，在她自己与穆的周围架设起一个看不见的结界。手腕被青年反过来拉住，那股力道在无形中已经说明了战士的决心。 “穆，我要去海界。”她没有回头，声音平淡而坚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有些东西我必须弄清楚，与黄金圣斗士一起只会增加朱利安心里的警惕。现在的他还不是真正的波塞冬，自然缺了那份独属于海界王者的气魄。虽然我知道光凭语言很难让你感到安心，但是，就像我相信你们一样，穆，你也要学着相信我。” “我不会有事。” 夕阳的余辉洒落在女孩白皙的侧脸上，仿佛上好的美玉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牢牢地牵动着旁人的心神，如梦如幻。 “不可以。”白羊座的战士在她身后单膝下跪，同时依旧牢牢地握着她的手腕，平静的语气中隐藏着不容忽视的坚定：“身为黄金圣斗士，属下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您独自去海界冒险。波塞冬麾下也有着守护海界的海斗士，即使人类无法插手神明的战争，但至少让属下和您一起。女神殿下，黄金圣斗士的职责就是战斗，您无需为了我们的安危而增加自己肩上的负担。” “你误会了，穆。”琳奈轻轻叹了口气，“我让你们留下来，是有更重要的任务，这比与我一起去海界更加重要。” “波塞冬的海斗士从来不是我担心的重点，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又追随着一个尚未真正觉醒的主君，对付他们，我想只需星矢他们几个就足够了。你把我的意思传递给教皇，让艾欧里亚也过来，与你和卡妙一起，监视这亚斯格特的封印。” “如果我猜的没错，解开亚斯格特的封印才是波塞冬的真正目的，因为这里隐藏着波塞冬手下最强大的战力――海怪！” “海怪？”穆微微瞪大了眼睛。 “嗯，那是从神话时代结束后就从未出现过的生物，海皇波塞冬的子女，海怪。他们每一个都有肆虐一片土地的强大力量，绝对不能让那些家伙挣脱封印！”琳奈冷冷地望着面前已经完全架设好的水之桥梁，握着黄金杖的左手处涌起一片墨绿色的光华，光芒褪去后，通体璀璨的黄金长矛赫然出现在她的手中，金色的杖身萦绕着浓烈的杀伐之意。 “我想，在这亚斯格特地区一定隐藏着解开封印的关键，如果我带着大量的战力前往海界，那么此处的封印必定会发生变故。海怪破封，这是波塞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那些作为人类的海斗士其实只是他抛出的诱饵罢了。知道了这些，你还要上当吗？穆。” “……属下明白了。”青年低着头，涩声道，原本握得紧紧的那只手也缓缓松开。 “请小心，女神殿下，属下会尽快为星矢他们修好圣衣，然后让他们去海界支援。” “……嗯，去吧，和其他人会合，然后把这个消息送回圣域，记得要说服那些冲动的家伙们，对于这一点，我相信你，穆。和监视冥王军的迪斯马斯克他们一样，在我未回来之前，所有企图接近或离开亚斯格特的海界势力，格杀勿论！” 琳奈冲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安抚笑容，随即握紧了黄金长矛，一步步踏上了那条透明的水之阶梯。凡是她走过的部分，阶梯统统化成了水流坠入下方，被分开的海水自她身后合拢，逐步遮住了女神的身影。 最后一次回头时，琳奈看到白羊座战士身姿笔直地站在原地，就像一座雕塑般，遥遥凝望着她的身影。 深吸一口气，琳奈收回了杂乱的思绪，她凝视着幽暗的尽头，步履愈发坚定。 ************************************ 在瑞典的一座精致的别墅中，维斯特家主普芬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静静凝视着窗外的倾盆大雨。急促的钢琴乐声回荡在整个房间，混合着雨点打落的声音，不觉让听者的心情也跟着变得激荡起来。 一曲终了，普芬轻拍着掌心转过身来，脸上虽然挂着一缕浅浅的笑容，但那双平静的紫眸中却没有半分笑意：“真是美妙的曲子。我从来不知道夫人的技巧如此精妙，就算和阿波罗相比也毫不逊色。” “能得到你的称赞，就算是孤亦会感到荣幸。”坐在钢琴前的黑裙女子缓缓收回双手，她侧过身，明亮的光线照在她的光洁的侧脸上，却难以抹去她身上那股无法言喻的夜一般的深沉。 “夫人过奖了。”普芬微微颔首，随后缓步从落地窗前走到红木的办公桌旁。随着他的离开，原本挂在墙上的窗帘忽然落下，猛地给整座房间蒙上一片晦暗之色。 “劳您来此，有什么指教？” “听说你在帮助伊菲丝。”黑衣女子优雅地笑了笑，她双手交叠，深紫色的指甲衬着白皙的肤色，别有一番神秘的诱惑意味。 “所以孤才来找你。一起商量一下，神族将来的权利分配……” 171、神之交锋 顺着阶梯一步一步走向海底深处，黑暗笼罩在琳奈周身，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尽头终于透出一丝光亮。 在走出黑暗的那一刻，琳奈下意识地举起右手，遮住了刺目的光线。迎面扑来的空气中酝酿着湿漉漉的水汽，潮湿而清新，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欢迎您，琳奈小姐。” 少年清朗的声音自身旁传来，琳奈微微一惊，刚睁开眼，手就被一人拉住。 “梭罗少爷？” 见到面前的蓝发少年，琳奈小小地失了下神，从外表看他和过去并无多大区别，但被波塞冬的灵魂附身后，少年周身已不自觉带上了一份神明独有的高傲，他低下头在琳奈的手背上印下一吻，望向女孩的目光中透着欣喜与势在必得的决心。 “是的，没想到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或许就是缘分吧。”朱利安不仅没有放开手，反而顺势挽住了她的手臂，神态亲昵：“来，走吧，请让我带您参观一下这波塞冬的神殿。” “荣幸之至。”琳奈收拢了小宇宙，神色不变地把手放在朱利安的掌心上，面上的笑容愈发柔美。 和圣域那喧嚣的气氛不同，整片海底宫殿都被一片静谧笼罩。琳奈跟在朱利安身旁，静静地从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走过，数十座洋溢着古希腊风情的雄伟宫殿拱卫着中央神殿，站在高台上向外望去，隐隐可以看到分布在几片不同区域的各大洋支柱的踪影，而正中的生命支柱则是如擎天柱一般，支撑着这整片海底世界的水幕天空。 挽着琳奈走在宏伟的海底宫殿间，朱利安再一次提起了那个让琳奈熟悉的话题：“您还记得我对您的求婚吗？琳奈小姐。” “记得，说实话，您是第一个向我告白的人，我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的。怎么？”琳奈扬了扬眉毛，这个小小的动作让她的表情更加明艳起来。 “听您这样说我真高兴，那么，琳奈，现在你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吗？”朱利安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她，嘴角含笑，一脸期待之色。“不仅仅是以我朱利安梭罗的名义，更是以海皇波塞冬的身份！雅典娜，你我是同时降生于这个时代的神明转世，这必然是天降的缘分，就让我们一起携手统治整个地上的世界吧！” 你丫的还真得寸进尺了是吧！居然连敬语都省去了就这么直接叫名字！！！还有朱利安你到底有没有点常识！雅典娜是处女神好不好！让处女神的转世嫁人，你的智商真的及格吗？！！！ “在我给出答案之前，您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么？”琳奈微微垂下眼帘，面上虽然一副娇柔的样子，但脑后已经蹦出了好几个鲜红的十字路口。 “覆盖世界的这场大雨，还有亚斯格特的变故，都是您一手策划的，对吧。您想毁灭人类吗？” “的确是这样。”当着她的面，朱利安毫不避讳地承认，他落落大方地回应着她的注视，没有半分心虚和掩饰。 “现在，由我的力量所控制的洪水和豪雨正渐渐吞没着整个世界，可是，我洗清人类的计划却遭到了雅典娜结界的阻挡。” “所以你希望我可以撤去结界？” “没错，我相信只要我们两个联手，一定能创造出一个最完美的神圣世界！” 琳奈定定地望着他，半晌后，突然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绝美的脸上，一双魅紫色的眼中蕴含了无限风情，将高贵与诱惑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让人恨不得将她牢牢地囚禁在身边，这一切顿时让朱利安看直了眼。 “我想您弄错了一点，海皇波塞冬陛下。”琳奈微微后退一步，那风华绝代的笑容之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冷意。 “如果我撤去结界，那么您的力量将会覆盖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到那个时候，所有的人类都会成为献给海皇的祭品，大地也会成为您掌心中的一部分，不过，我又能得到什么呢？别忘了，现在的大地可是在我的手中，这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朱利安微微瞪大了眼睛：“雅典娜你……” “我很感谢您对我的欣赏，海皇陛下，能得到您的追求对一位女性而言是莫大的荣幸。假如您愿意用手上的海界统治权做聘礼的话，我想我会考虑这门婚事的。至于大地，抱歉，那从来都不是陪嫁。”琳奈笑吟吟地回答。 “琳奈小姐……”朱利安静静地看着她，他没有回答，就在这注视间，琳奈可以感到，一种包含着无上威严的气息逐渐笼罩了朱利安，而他的眼神也失去了那追求心爱女孩时的光彩。没错，那是一种看待猎物的目光，他就用这样的目光牢牢地攫住她。 “你要再一次拒绝我吗？雅典娜。” “我也提出了条件，只是你不答应罢了，所以这不能怪我，波塞冬。”琳奈开玩笑似的耸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真是非常遗憾。”朱利安松开了琳奈的手，再一次转过身，不紧不慢地向前方走着。“可是维持一个结界需要不少小宇宙吧，照这样下去，你还能撑多久呢？雅典娜？在你的小宇宙耗尽之后，那些肮脏的人类一样会被这洪水清洗。”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海皇陛下。”琳奈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是因为想跟着他，而是要杜绝一切迷路的可能。 “就像您说的，在这个世界上，大陆的面积只占三成，而海洋的面积却占了七成，维持洪水和豪雨想必也会耗费可观的力量吧。这样算下来，即使您的实力比我高出一截，一切对我来说也是有利的。”虽然不知道朱利安的实力底线在哪里，不过她不是原著那个经历了一场战斗后实力衰弱的城户纱织。大地有结界护着，所以她也不在乎那暴雨和洪水，多折腾一段时间还能消耗一下波塞冬的力量呢。 即使是神的小宇宙也有属性问题，琳奈的力量在大地上能发挥百分之百的威力，可要是用在冰山海水上的话，效率恐怕连十分之一都达不到。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她琳奈还没这么蠢！ “想要和我比拼耐力吗？真狡猾啊，雅典娜，不过若是这样你恐怕要失望了，这种方法是不可能阻止我波塞冬的。”朱利安脚步一顿，语气再不复刚才的平和。 “不，事实上我这个人不喜欢拖拖拉拉，撑起结界也只是为了应付您的第一次试探。若是比拼小宇宙我还真没什么信心，我们两人的小宇宙太过庞大，这样耗下去只是无意义地浪费时间罢了，所以我不会让这场战斗持续太久。”琳奈停住脚步，之前一直悬空的黄金长矛突然磕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那逸散出的能量甚至让长矛周围的空间都发生了些许扭曲。 “想要阻止豪雨和洪水，完全有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 “封印你，波塞冬。或者……杀了你！” 少年的神色猛然一肃，作为海皇象征的三叉戟突然出现在他手中，也就在这一刻，蓝色与银绿色的小宇宙猛地撞击在一起，带着试探性的意味扭曲成一团，彼此间互相吞噬，不仅在坚硬的地板上制造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连带着周围的空间也被挤压出一道道漆黑的裂缝。 庞大的风压将琳奈的长发和衣裙统统向后吹去，她用左手握紧了黄金长矛，右臂缓缓侧平举，张开五指，随后猛地一握。 一瞬间，朱利安仿佛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猛地击中，脸色顿时一白，身子弓起，整个人居然一连后退了两步！ “你……” 唰！ 黄金长矛在朱利安抬头的那一刻抵在了他的喉咙上，带起几道细细的血线，顿时定住了他的所有动作。 “很不错的小宇宙。”琳奈半是赞赏半是威胁地感慨。“可惜，你觉醒的时间太短了，和从降生之后就一直在修炼的我不同，这么点时间你根本无法完全掌握那属于海皇的庞大力量，这具由人类女性诞下的宿体也无法和直接由神力凝成的我相比。除非你能让体内的海皇灵魂真正觉醒，否则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梭罗少爷。” 琳奈慢慢放下举着黄金长矛的手臂，她微微扬起下巴，轻蔑地望着脸色青白交加的朱利安。少年握着三叉戟的右手在微微发抖，一种被想要征服的猎物践踏了尊仰的难堪表情明明白白地浮现在他的脸上。 “继续试探已经没有意义了，梭罗少爷，您现在还不配做我的对手。我能感到我的圣斗士们已经来到了这海底神殿，在那些人类战士的交锋结束之前，您大可慢慢考虑，是否要答应我的条件。” “你别太得意忘形了！雅典娜！” “得意？那是，因为我比你更有得意的资本！选择吧，朱利安，是被封印海皇的力量重新做回梭罗家的少爷，还是，成为圣战前献给胜利女神的祭品！” 少女带着高傲而自信的笑容，与全身因气愤而发抖的少年擦肩而过，走向前方最高大的一根石柱。 “啊，看在我们有交情的份上，我想提醒你一点，梭罗少爷。”琳奈忽然停下脚步，微微侧身，用一种略带同情的语气，道：“您最好不要选择让波塞冬真正觉醒，虽然那样能得到打败我的机会，但同样的，无法承受海皇力量的你的灵魂也会完全粉碎。”她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右手，嘴角勾起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在那纤长的五指间，缠绕着一缕缕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的银色细丝，而丝线的另一端则密密的缠绕在朱利安的身上。 “即使是被我杀死，你的灵魂也可以再次转世，但若是被海皇的力量粉碎，朱利安梭罗这个人可就会永远地从这个世上消失……呵，到时候我只会承认是波塞冬打败了我，而不是一个人类。” “好好考虑吧，梭罗少爷，我在生命支柱前等你的回答。” 琳奈一直穿过了整座海皇神殿，朱利安始终没有追上来。绕过海皇的宝座，她终于近距离观察这支撑着整座海底神殿的中枢――生命支柱。 很古朴的建筑――琳奈的第一反应。 被施加了强大的封印――第二反应！ 走进生命支柱，石门在一阵巨响中关闭并没有引起琳奈的惊慌，她站在四方形的空旷地基上四下张望了一阵，随后蹲下身，缓缓把手贴上了古旧的石壁，感受到石台上的力量波动后，她的嘴角扬起一个胜利的笑容。 原来如此，这才是解开亚斯格特封印的关键之处。 海斗士们豁出生命要守护的七大洋柱子是拱卫生命支柱的关键，而生命支柱又是整座海底神殿的中轴，可谁又能想到，海斗士也好，七大洋的柱子也好，甚至包括生命支柱本身，都是为了保护这处封印所做的掩饰。琳奈相信，就算是朱利安自己，也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见识过强大的海将军和几根坚固的柱子，再加上言语的误导，入侵者很少会想到在生命支柱中还有更重要的封印。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将解开封印的关键藏在海底神殿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高明的手段。 只是对着地基稍稍施加了一点力量，琳奈立刻就意识到，没有海皇的力量，除非以身献祭，否则她也无法破开这处封印，顶多能使封印更加松动。看来原著中朱利安会让城户纱织进入这里做祭品，果然不是个巧合。能将宿体的心理把握得这么好，波塞冬必然不会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神。 这种状况，其实最符合琳奈的心意，剩下的，只要把波塞冬的灵魂处理好。 想到这里，琳奈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另一处，在生命支柱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放着一个绘满古典花纹的瓶子，上面还隐隐残留着属于雅典娜的小宇宙…… 172、祭品 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石基上，在一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下，缓缓向着各个方向蔓延过去。血过之处，那猩红的颜色仿佛深深渗入了石面，就像远古的禁咒，牢牢封锁着这一片石基。 琳奈轻轻呼出一口气，冷眼看着费尽心力完成的封印，嘴角挑起一抹算计的笑容。银绿色的小宇宙附在她的右手处，吞吐不定，混合着暗红的血迹，散发着一股股神秘而压抑的气息。 感受了一下体内不多的剩余小宇宙，琳奈不禁皱了皱眉，却又无可奈何。这个样子想要对付朱利安勉强了点，但是能完成海怪的封印，也算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她撑着黄金长矛站起来，另一手提着雅典娜之壶，稍稍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脚。 生命支柱上包覆着海皇的小宇宙，隔绝了她对外界的探查，虽然朱利安没有放水淹她，但那些死脑筋的青铜们肯定会认为她陷入了危机之中，还是赶快出去比较好。 想到这里，琳奈缓步向关闭的石门走去，但还没等她走下石基，整个柱子突然晃动了一下，顿时让琳奈一个踉跄，险些栽下石基。她把黄金长矛当成拐杖撑住身体，愕然抬头，只听岩石碎裂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以一面墙壁上的某点为中心，无数道裂缝如蜘蛛网般迅速布满了整面墙壁，并不断向着上下和四周延伸。 琳奈顿时目瞪口呆。 ……那个，星矢同学，老娘我还没死呢！你不会真的舍身撞柱了吧？！ 即使上到海皇下到海界杂兵都在强调生命支柱有多么坚固，你们难道不会想点别的办法把人弄出来？！还有，你们好几个人在外面，难道就没一个注意到这柱子其实是有门有天窗的啊！！！就这么啥都不管不顾一门心思往最坚硬的柱身上撞…… 琳奈仿佛看见天上有一大群乌鸦排队飞过，同时非常整齐地叫着“八嘎~”。 就在琳奈发呆的时候，伴随着“轰隆――”一阵巨响，整座生命支柱顿时拦腰断裂，柱子的上半部分在轰鸣之中向着一侧倒去，刺目的光芒顺着裂开的缝隙照射进来，顿时让琳奈有些睁不开眼。与此同时，一个背上带着两只翅膀的黑影从天而降，仿佛天神一样（这是什么破比喻！）出现在琳奈面前。 “琳奈！”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整个人就被那人以一种经典的公主抱的姿势横抱起来，飞一般地冲向一面一道裂纹也没有的光滑墙壁。 我勒个去！难道还要再撞墙？！！！ “那――里――有――门――啊――” 在少女的尖叫声中，金色的拳压抢先一步轰上了墙壁，顿时在上面开了一个一人多高的半圆形大洞，一男一女就这样在生命支柱完全倒塌的前一刻冲出了那个危险的牢笼。 身着金色战甲的少年单膝跪地，缓缓将怀中的少女放了下来，他的身上还萦绕着血的腥气，整个人都被一种肃杀之意所包裹。 “你没事吧？琳奈？”浓浓的疲惫掩饰不住少年脸上那灿烂的笑容，从上方洒下的光芒笼罩在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仿佛都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童话中，王子救了公主后都会赢得公主的爱情，只可惜，这个故事并不会向着童话的方向发展一路发展下去。只见少女脚一落地后就猛地跳起来，顺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同时指着那扇敞开的大门气急败坏地吼道：“星矢！！！你没看到那里有门啊！！！有门啊！！！居然抱着老娘撞墙，你是存心想吓死我对吧！！！”刚才一瞬间她差点连黄金长矛都扔了出去！！！ “琳奈……”星矢同学呆滞了。 这个别人说啥他就信啥的死脑筋！看来圣斗士的基础训练除了打石头之外还要再添一门常识课！！！而且，这么粗暴的救人方式，如果早来一点，她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琳奈的眸光微微一暗。 “星矢。”不能激动不能激动，他其实是为了我好…… 琳奈深呼吸两下调整好情绪，随即换了一副郑重的表情面对还在发呆的星矢，她用双手扶起他的头颅，缓缓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嗯，一事归一事，刚才那仅仅是我个人的情绪，换成雅典娜的身份，现在我最想说的还是，感谢你们，星矢，对即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救我的这种决心，我无以为报。所以请相信，无论在何时，我都会和你们一起战斗到底，我坚强的、伟大的、圣斗士们！”即使对星矢的鲁莽表现感到不满，但这不能抹灭琳奈心中的感动。 “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 “女神殿下……不，琳奈，保护你，这其实是我该做的！” 星矢的声音多了几分哽咽的意味，于此同时，被刚才的风压吹开的其他几名青铜圣斗士也纷纷向两人的位置聚拢，脸上无一例外地带着狂喜与感动。 “您……不怪我们？是我们太冲动了，很抱歉打扰了您的工作……”冰河眼尖地望见生命支柱内繁复的封印，在欣喜的同时亦多了一抹深深的后怕。 “幸好您已经完成了封印，否则……”若是在封印完成之前被他们几人干扰，那他们真是死不足惜了！ “没关系，一切都完成了。”琳奈温和地笑笑，“大家这么努力，我也不能拖你们的后腿，对吧？” 看着他们残破的圣衣和满身的伤痕，饶是早已有了思想准备的琳奈也不由得感到嗓子眼发涩。 他们都是天真、甚至带着些傻气的少年，在他们身上，你看不到一丝虚伪、半分退缩。没有算计、没有探究、更没有对神明与力量的盲目崇拜，这些孩子从来没有想过圣战的背后隐藏着哪些阴谋，可每一次都在危机到来之际，他们都勇敢地冲在战斗的第一线。 他们的愿望是那么干净――为了同伴、为了女神、为了千千万万素不相识的人类能幸福地活下去，他们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 即使你鄙视这些青铜的战力、嘲笑他们的愚蠢、固执和自不量力，但你永远无法否认，他们确实尽到了一个战士最根本的责任――战斗，直到死亡！ “冰河、紫龙、瞬、一辉……”琳奈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猛地眨了眨眼，掩去了眼角的湿意，她主动拉起每一个人的手，交叠在一起，银绿色的小宇宙从她身上涌出，柔和的光芒包裹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在神明的力量下，青铜们身上的伤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愈合，几息之后便全部消失。 “这就是……女神的力量吗？”紫龙怔怔地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神色莫辨。瞬与一辉对视了一下，满眼欣喜。 “刚才辛苦你们了，接下来该我战斗了，请好好休息吧，我的战士们。”琳奈微笑着抬起双手，光芒一闪，黄金长矛和雅典娜之壶便同时出现在她的左右手。 “请等一下，女神殿下！还是让……”冰河急急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琳奈抢先一步打断。 “相信我，冰河，还有大家，不会有事的。”向青铜圣斗士们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琳奈坚定地挡在了他们面前。在海皇殿的方向，伴随着一股庞大的小宇宙，一个手握三叉戟的金色人影正缓步向几人走来。 “雅典娜！” 朱利安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压抑与扭曲，庞大的海皇力量笼罩在他身上，甚至令他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就算能从生命支柱中出来又怎么样！我的力量马上就会覆盖整片大地！你就和所有的人类一起成为献给新世界的祭品吧！！！”朱利安猛地举起手中的三叉戟，海皇的力量仿佛不要钱似的疯狂涌出，在他身后甚至传来了隆隆的波涛拍击声。受到这股力量的影响，加上七大洋支柱的断裂，大量的海水从水幕结界外渗透进来，一排排巨浪逐步淹没了外围的海底宫殿。 “你……你叫我什么？”琳奈眼中蓦然浮起一片惊疑，她愣愣地望着朱利安的方向，心底不禁升起了一丝荒谬的感觉。 在别人眼里，她琳奈是雅典娜的转世，而城户纱织是身份不明的神明，可琳奈非常清楚，实际上她才是那个来历不明的神！之前朱利安把她错当成了雅典娜也就算了，毕竟那个少年只是个人类，发现不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不奇怪。可现在波塞冬居然也叫她雅典娜？！这就着实不可思议了！！！ 面前这个家伙……真的是海皇波塞冬么？ “怎么了雅典娜？难道和人类生活得久了，你已经忘记了身为神明的骄傲吗？！若是这样的话，就让我海皇波塞冬亲自杀死你吧！和那些愚蠢的人类一起！！！”朱利安疯狂地大笑着，磅礴的海皇小宇宙在他周身汇聚，属于神明的威压不断向着琳奈的方向压过来。 “琳奈！” “琳奈殿下！” “不准你向雅典娜动手！！！” 就在波塞冬准备发飙的那一刻，琳奈身后的五个青铜少年自发地围拢到她的身边，五彩的光芒暴起，硬生生扛住了扑面而来的海皇神威。 “为了大地的和平，我们不会输给你的！波塞冬！” “你们这群蝼蚁！”见到自己的小宇宙竟然被区区几个人类压制，朱利安脸上的表情愈发扭曲。“给我去死吧，雅典娜的圣斗士！”他一声暴呵，猛地将手中的三叉戟对着琳奈掷了出去。 “雅典娜！” 就在星矢不顾一切地挡在琳奈面前的一刻，急速飞来的三叉戟忽然在半空中停住了动作，一个墨绿色的圆球挡在了星矢的胸前，牢牢吸住了三叉戟的尖端，让它再无法前进半分。在两股力量的互相碾压下，三叉戟剧烈地震动起来，最后竟发出了嗡嗡的声音。琳奈神色冷然地回望着朱利安，指尖闪着几点墨绿的光芒。 “愚蠢的人类！可恶的雅典娜！”朱利安见状，怒气更飙升几分，他的双臂猛然举过头顶，两手之中汇聚了一团暗色的能量，蓄势待发。 “你们、啊――” 蓦然，亿万道金光从朱利安的身后暴散出来，竟然让少年猛地前进了一步，嘴角流下一丝鲜红的血液，双手间汇聚的能量也因此在他身边炸开。 还没等朱利安转身，他便牢牢地被一个金色的人影架住了所有的动作，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快封印他！雅典娜！快啊！！！” 沙哑而熟悉的男声自朱利安后面传来，让琳奈微微一怔，金色的光芒遮住了那个人的面容，让她一时间看不清他的样貌。 “是你！海龙！不，双子座的加隆！”琳奈的身边的一辉忽然失声惊呼：“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双子座……加隆…… 熟悉的名字瞬间浮上心头，但现状不容她多想，波塞冬的力量越来越强，从身后架着他的那人明显已经力不从心，却仍死死地抓着他不肯撒手。 眼神一凛，琳奈放开了从刚才起就一直被她抓在右手中的雅典娜之壶，积蓄了许久的银绿色小宇宙盘旋在壶的周围，其中夹杂着点点鲜红的血珠，整个壶就这么凭空悬在她的身侧。冷哼一声，琳奈蓦然摊开了右手，璀璨的银色光芒瞬间暴涨，顺着她的手腕一直蔓延到朱利安的全身，之前那些旁人看不见的细线全都在这一刻显出了原型，女神的力量顷刻间震撼了整座神殿。 “哇――” 青铜也好加隆也好，在这一刻全部被震飞出去，等他们挣扎着爬起来再看时，密密的银色丝线已经像蜘蛛网一样缠住了朱利安的全身，而琳奈正牵着丝线的另一头，一步步缓缓向他走过去。她的眼神平和，没有半分喜悦与自满。 “雅典娜！”蓝发少年恶狠狠地瞪着她。 “我早就说过，你赢不了我的，波塞冬。”女孩的声音平静而冷淡：“其实，在你没觉醒的时候我就见过你的宿体，那时我其实可以杀了他的，但是我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海皇的声音隆隆地在神殿中回响着。 “简单来说，我想探探海皇的实力，为将来对战冥王做些准备。同时，也为这场战争寻找一个合适的祭品。” “祭品？！”朱利安瞪大了眼，随后蓦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啊哈哈哈！你想用我波塞冬做祭品吗？！雅典娜，你做梦！！！”他涨红了脸，拼命提高自己的小宇宙，试图冲破身上的束缚。 “别白费力气了，早在你觉醒之前我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作为海皇波塞冬在人间的宿体，在圣战前将这样一个祭品献给胜利女神，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琳奈冷漠地回答，同时收紧了手中的银色细线，从她伤口中流出的鲜血顺着细线一路蔓延，最终像诅咒一般附在朱利安身上，死死地压制着他的小宇宙。 “再见了，海皇、波塞冬！” 少女高高举起了左手的黄金长矛，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在朱利安惊恐的视线中，黄金带着一片金光狠狠贯穿了他的胸口！！！ 所有纠缠对峙的力量在这一刻全部涌向了黄金长矛！沐浴着神血与神力，长矛上的那股凌厉之意更加深几分！ ！！！！！！！！！！！！！！！ “咔嚓――” 附在朱利安身上的海皇战衣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随后四散分解，消失在海底神殿的建筑群中。鲜红的血液逐渐渗透了朱利安胸口的白色长袍，随着黄金长矛的抽离，失去了支撑的少年目光无神，重重地倒在地上。与此同时，由浓郁海皇力量包裹的一道灵魂被硬生生从朱利安的伤口处抽了出来，只不过这道灵魂已经丧失了之前那种强大的压迫感，那黯淡的蓝色光团中央镶嵌着一个明晃晃的金色亮点，显得异常突兀。 感受到被扯出的灵魂，悬浮在琳奈身旁的雅典娜之壶自动打开，伴随着一股强大的吸力，那团灵魂几乎没什么反抗就被顺利地吸入了雅典娜之壶。壶盖封闭后，上面自动多出一个混合着鲜血的银绿色封印图形。 雅典娜之壶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在它前面，白裙少女手持着犹自滴着血的黄金长矛，明艳的脸上挂着冷淡且自负的神色，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高高在上的神明的气息。 “这一场战争，结束了。” 她看着朱利安的尸体，淡漠地说。 173、结束与开始 海皇灵魂被封印，雅典娜之壶化作一道流光飞向生命支柱，落在绘满神血封印的石基上。随后，以神壶为中心，一个半圆形的七彩结界迅速张开，笼罩了整片石基。 伴随着海皇力量的消失，原本涌进海底神殿的海水再一次缓缓从结界中渗透出去，倒下的柱子附近一片狼藉。虽然没有了任何支柱，但神殿本身似乎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牢牢地支撑着整个海底结界。 “琳奈――” “女神殿下！” 青铜圣斗士们纷纷围拢到琳奈身边，同时隐隐戒备着不远处那个人影。 “……我没事。”琳奈用力晃了晃头，小宇宙的大量消耗，加上绘制封印时放了不少血，让她感到有些头晕。不过在这些关心她的圣斗士面前，她还是狡黠地一笑，然后抬起右手胡乱在几人的圣衣上抹了几把，将未干的血液全部蹭到了圣衣上。 “不能浪费了。”她一脸郑重地对着满脸问号的星矢等人解释：“修理圣衣需要血液，而我的血效果最好，浪费是奢侈的行为。”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女神……”除星矢外，其他四人纷纷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周围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女神殿下……” 低沉的男声在这片空间内响起，一下子让周围变得鸦雀无声，刚刚才放松下来的青铜圣斗士们再次绷紧了神经，将琳奈团团围在中央，警惕地注视着那个缓缓走进的人影。 “……加隆，是吗？”来人身上的鳞衣此时已不翼而飞，海蓝色的长发和那张熟悉的面孔配上一身标准的圣域杂兵服，顿时让琳奈小小地扭曲了嘴角。 来人在距她两米之外的地方单膝下跪，他低着头，海蓝色的长发柔顺地散落在他的肩上、背上，令琳奈在恍惚间想起了他那位兄长。 “这个人是双子座的加隆，撒加的弟弟，十三年前他曾唆使撒加刺杀才降生的女神，后来被撒加关进了斯力昂海岬。”站在琳奈身后，一辉用几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快速解释：“就是他放出了波塞冬的灵魂，还做了波塞冬的海斗士，并且趁着波塞冬沉睡的时机，假借神的命令挑起了这场战争。” 几名青铜同时吸了口冷气，随后同时用谴责的目光怒视着对方，只有琳奈一个人歪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罪人加隆，在此向您忏悔，雅典娜女神。”男人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海底神殿中，他摊开手掌，以一种不设防的姿势撑在大理石地面上。“十三年前，我被邪恶的念头迷惑了心神，犯下了大逆不道的罪过。在我被关到斯力昂海岬的水牢后，是您的小宇宙一次又一次地救了快要被海水淹死的我。可是我不仅放出了波塞冬的灵魂，还挑起了这场战争……”他紧紧地握起拳头，指间渗出了血迹。 琳奈丢给青铜们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后缓步走到他面前，淡淡地道：“我想，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双子座的加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年前我曾见过你一面，对吧？” 加隆抬起头，那张和撒加一模一样的脸庞映入琳奈的视线。 “是的，女神，就在斯力昂海岬。”他涩声道。 “有个问题我一直弄不明白，当年你为什么会那么干脆地把我放回去？当时撒加已经取得了教皇之位，我也没有自保能力，只要你那时杀了我，就能很轻易地达到目的，为什么不下手？” “因为……我感到了您身上的小宇宙……”加隆的指尖深深地嵌入了大理石地面。“和十三年前从水牢中救出我的那股力量，很像……” “犯下了如此重罪，我不奢望能得到您的宽恕，但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偿还罪过的机会。” “……是么，我知道了。”琳奈深吸一口气，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宇宙一阵波动后，加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当即消失不见。 “女神殿下，您……”加隆怔怔地望着少女那张近在咫尺的娇俏容颜，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和我们一起回圣域吧。”琳奈淡淡地道。黄金长矛重新化成了神杖的样子，柔和的小宇宙源源不断地涌进琳奈的体内，她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和波塞冬脱不了关系。如果想赎罪的话，就留着这条命，投入将来的圣战。若是不愿意的话，那么就从此放下战士的身份，做一个普通人，安安静静地活下去。我对双子座向来很宽容，不只是撒加，也包括你。”对于这点，连她自己也弄不清原因，而且加隆想杀死的是名为雅典娜的女神，说白了，和她琳奈没什么关系。 “您相信我了吗？！女神！”加隆急切的声音紧紧地跟在她身后。 “琳奈，你就打算这样……直接带这个人回去？”星矢急匆匆地从后面追上她，他的眼神在加隆身上来回转了几圈，有些不解。 “琳奈殿下，您已经宽恕这个危险的家伙了吗？”一辉紧随着星矢追问道。 “不用担心。”琳奈笑着揉乱了星矢的头发，她瞥了一眼加隆那热切的表情，转了转眼珠，一手指着他不怀好意地道：“而且，你们看加隆他当了十多年的海将军，却还穿着圣斗士候补生的衣服，这说明他即使身在海界依旧时时刻刻想着圣域，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你们要理解，突然见到战友，就算是一个大男人也会害羞的。”末了她还重重点了点头。 ……………………………… ――一群人同时在风中凌乱。 笑了一阵之后，琳奈慢慢把目光投向海皇神殿的一个角落。从刚才起，那个人就一直呆在那里，没有杀气，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出来吧，海魔女苏兰特，我知道是你。” 身着鳞衣的少年缓缓从柱子背后现身，他一手握着笛子，脸上无喜无悲，在见到琳奈后，也只是轻轻颔首示意，随后，目光落在了加隆身上，眼中悄然闪过一丝怨恨。 “雅典娜女神。”对方欠身行了一礼，态度不卑不亢：“请问，我能把波塞冬陛下的肉身带走吗？” “可以啊。”琳奈挑了挑嘴角，语气里掺杂着几分玩味。“不过，可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哟，海魔女。若是波塞冬的肉身落在了某些奇怪势力的手中，我会很困扰的。” 就算波塞冬的灵魂已经被封印，但这具被海皇神力浸润过的肉身却是一个绝好的容器，若是刚才苏兰特不出现，她肯定会把这具身体一起带回圣域封印起来。 穿越后养成的小心谨慎的习惯让琳奈从来不怕多事，就算苏兰特现在已无法反抗她这个女神，可当着别人的面把海皇的身体抢走总归是一个不光彩的行为，就算她自己不在意，但总要在圣斗士面前保持一个光辉的女神形象，而且，苏兰特并不是一个固执死板的人。想了想，琳奈决定暂退一步。 “朱利安梭罗是希腊梭罗家的独子，既然这场战争已经结束，那么也该让他回到本属于他的地方。在圣战结束前，你就留在那里守着朱利安的身体，没问题吧，海魔女？” 这句话成功令苏兰特的脸色变了变，让朱利安的身体保存在大地上，就等于是放在圣域的眼皮子底下，彻底将海皇的尊严踩在了脚底。但现实的境况却让他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满，咬着牙答应下来。 “如您所愿，雅典娜。” 获得这场胜利的是圣域，作为战败者的他们，无论活人还是死人，都只有服从。 仿佛看出了苏兰特眼中的不甘，琳奈轻笑一声，整个人从他身边轻盈地掠过，略带嘲讽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他的耳畔。 “不想死的话，就好好活着。” 不过是失败者而已，不值得耗费她更多的精力，放过他不代表忌惮，而是彻头彻尾的不屑。 *********************************** 从海面下浮上来的那一刻，琳奈蓦然产生了一种重生的感觉。久违的金色阳光洒在她身上，带来融融的暖意，一如岸上人们那迫切的目光。 金色的人影在不远处的海岸线前一字排开，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战士，所有人都急切地注视着海面。在看到几人从海中出现的一瞬，热烈的欢呼声顿时响彻在这整片海域之上。 “欢迎回来！雅典娜女神殿下！” “欢迎回来！我们的女神！还有出色的青铜圣斗士们！” 不分年龄、不论身份，所有的圣斗士们全都绽开了最灿烂的笑容，他们互相拍着身边人的肩膀，高举着双臂忘情地挥舞着，一起庆贺这属于他们的胜利。站在最中央的蓝发青年用赞许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她，直到所有的欢呼声都沉寂之后，富有磁性的声音才缓缓在众人耳边响起：“女神殿下，年轻的青铜圣斗士们，作为教皇，我代表圣域和全世界的人们，感谢你们的努力！欢迎你们的归来！” 在琳奈身边，五个青铜圣斗士也同时露出了激动不已的神色，他们望着那些来迎接自己的同胞们，一个个热泪盈眶。 “去吧，大家。”琳奈忽然开口，她的目光逐一掠过身边的青铜圣斗士们，带着浓浓的鼓励之色：“赞赏和感谢是你们应得东西，去迎接属于你们的荣耀吧！” “是！” 看着几人兴奋地向着岸上的人们挥手致意，琳奈嘴角的弧度愈发柔和。 “现在大家很幸福。”她忽然回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隐藏了存在感的青年，向他伸出一只手，认真地道：“所以，忘掉过去的一切吧。我们还要面对更残酷的战争，也还有很长时间，去创造未来。” 加隆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少女，十年的时间虽然抹去了她眼中的天真，但却为她增添了一份更加细腻的宽容。她纤巧的小手在他面前摊开，这个动作，不是神明对待背叛者的仁慈，而是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在向他表达最诚挚的邀请与信赖。 面前，是战友。在海的对岸，有他唯一的亲人。 良久之后，青年的目光第一次变得温润而平和。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少女的手，然后坚定地，站在了她的身旁。 “……谢谢。” 阳光照在黄金杖上，温暖的金色光芒在这一刻，包裹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174、后记2 “嗒、嗒、嗒――” 金属与地面的碰撞声清晰地回响在寂静的海底神殿。 据琳奈他们离开这里已经过了大半年，在这一天，沉寂了许久的海底神殿终于迎来了又一位访客。 “朱利安少爷――” 满身伤口，鳞衣已完全碎裂，甚至连手中的长笛都已折断，但昔日的海将军――海魔女苏兰特还是拼尽全力地追着前面那两个身影，一直跟到了生命支柱前。 在他面前的两个少年，一个是自那一战之后就再未苏醒过的朱利安，而另一个却是苏兰特从未想到过的人物。 “仙女座的瞬……你到底要做什么？！！！” 身上的一阵阵剧痛让苏兰特脸色惨白，忍不住跪倒在残破的石柱旁，他瞪大了眼睛，咬紧牙关盯着面前那个人的动作。 半年前那一战之后，失去灵魂的朱利安的身体被他带回了梭罗家安顿，海斗士全部被前来支援的圣斗士剿灭，而原本属于七将军之一的加隆也随着圣域诸人离开，偌大的海界只剩下苏兰特一人，默默地守护着朱利安的身体。 苏兰特犹记得那位圣域的女神在离开前那轻飘飘的一句话：不想死的话，就安安静静地活着。 他曾经也和诸多海斗士一样，对圣域的女神不屑一顾，认为只有波塞冬才是这世间最强大的神明，但直到那位少女站在他面前时，他不得不承认――真正的神明，绝不是人类能都媲美的存在！ 因此，他在那场战斗后就一直安分地按照圣域女神的命令，留在梭罗家。尽管朱利安此时已是一个死人，但他一直忠实地守护在他身旁，直到，那个少年突然出现。 仙女座的瞬，他非常熟悉，那可以说是五个青铜圣斗士中最善良、也是最软弱的一个。苏兰特和瞬交过手，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孩子严格来说并不适合做一个战士，半年后再见，他本以为瞬是奉了圣域的命令，没想到对方根本没看自己一眼，只是轻轻一抬手，强大的力量就直接剥夺了他全部的战力，在那股小宇宙的压迫下，甚至连站起来都觉得困难！ 随后，那个少年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拖着朱利安的衣领离开了梭罗家，他一路几乎不要命地追赶，才勉强在海底神殿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听到苏兰特的质问，站在生命支柱废墟前的少年缓缓转过半个身子，定定地注视着他。少年翠色的眸子中一片空洞，仿佛没有生命的傀儡，从中渗透出的是无尽的冷漠与高傲。 “很忠诚的人类。” 平淡的语调让苏兰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在这一瞬他突然意识到，从那个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与神圣，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能做的到的！还有之前那在举手之间表现出来的恐怖实力，他，到底是谁？！ 少年松开手，朱利安的身体一下子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而他就仿佛没看见一般，径直向着生命支柱内的七彩结界走去。在靠近结界的那一刻，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突然爆发出来，少年翠绿色的头发逐渐被浓重的墨色浸染，阴郁、黑暗的神力拂过神殿的每一个角落，刹那间溢满了整座海底神殿，让苏兰特在那一瞬猛然体会到了死亡的感觉！ “嘎吱、嘎吱――”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七彩的结界在这股力量的包裹下摇摇欲坠，僵持了一阵后终于不堪重负，在一声脆响中化成了满地的碎片。 少年对石基上的银绿色封印视若无睹，他缓步走上石基，苍白而纤细的手指直直地伸向封印中央的雅典娜之壶，在他的手与雅典娜之壶接触的那一刻，壶上的封印居然无声无息地消失！ 雅典娜的圣斗士，居然解开了他们女神设下的封印？！ 苏兰特惊骇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但还不等他思索其中的缘由，更加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掀开雅典娜之壶后，黑发少年一把捏碎了从壶中咆哮而出的一个灵魂，随即站起身，强大的力量呼啸着盘旋在他的身旁，冷漠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整座神殿中：“你还打算在朕面前躲多久？波塞冬？” 神殿寂静了一阵，随即，一个略带轻佻的少年声音突兀地出现在这片空间，带着十足的洒脱与随意：“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亲自来到朕的海底神殿，哈迪斯。” 在苏兰特惊悚的目光中，之前在床上躺了大半年都没有恢复意识的朱利安，此刻就仿佛没事人一般从地上站起来，还不忘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只不过此时他那双湛蓝的眸子中也不再拥有属于人类的神采，就和前方的瞬一样，充斥着无机质的冰冷。 “刚才那个灵魂是你用一抹神识制成的吧，波塞冬，看来你这几千年过的很好。”瞬，不，应该说是冥王哈迪斯，面带厌弃地拍了拍手上的灵魂残渣，随后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影。 “本以为你会被那些家伙的力量影响，现在看来，倒是朕多虑了。” “哈，该谢谢你特地来帮朕吗？哈迪斯。”波塞冬优雅地一笑，但从声音中透出的淡淡嘲讽却揭示了他的真实心情。 “哼，是朕多事了。”面对波塞冬的嘲讽，哈迪斯冷哼一声，萦绕在周身的气息愈发不善。 “长话短说吧，哈迪斯。朕可是知道的，不发生绝对的大事，你是不会踏足这海界的。”波塞冬双手抄在口袋中，状似不在意地发问。从那自然的动作中可以看出，他对这第一次穿上身的现代服饰没有半点不适。 “你还真了解朕。”哈迪斯抬了抬眼皮：“说吧，天界，海界，你要哪个？”这话说出后，他很满意地看到，波塞冬的神色，变了。 “什么意思？”海皇第一次露出了郑重的神色，他紧紧盯着对面的人，那双没有神采的眸子中竟透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冷冷地袭向对方。 “字面的意思。”哈迪斯唇角一勾，明明是瞬的身体，但那一贯温和的嘴角此刻却自然而然形成了一抹轻蔑而高傲的弧度。 “你应该猜到了，那些家伙在几千年动作频频，也形成了一股势力，诸神之战无法避免。除开朕的冥界和伊菲丝的大地，天界和海界，你选一个吧。” 波塞冬歪了歪头，在听到这番话后，讽刺的表情第一次明白地写在了他的脸上：“那宙斯呢？若是他还活着，恐怕你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朕可不相信你会无偿地帮朕夺得神王的位置。” “神王？”哈迪斯嗤笑一声，即使是鄙弃的眼神，放在他身上依旧透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尊贵与优雅。“统领众神的王？将五大创世神和那一位一起踩在脚下的王？波塞冬，朕从来不知道，你竟会愚蠢至此。” 海皇皱了皱眉毛，第一次没有对冥王的冷嘲热讽予以回击。“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一位不允许神王继续存在于这个世上，他已经忍了足够长的时间。今后将没有任何一个神得以凌驾于他之上，即使是一个虚妄的头衔也不允许。朕劝你，还是牢牢抓住海界更实在一些，宙斯那些无根无基的子女只会把目光盯在奥林匹斯上，跟他们斗，就算能赢，最后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朕还可以告诉你，阿波罗已经苏醒了，比吾等更早。” “那个小子？”波塞冬脸上露出一抹意外、一抹恍然：“那的确是个有心计的，这么劝朕，也就是说你中意他？不过，赫拉不会这么容易罢手吧。” “这些朕可不知道，和阿波罗谈条件的不是朕。”哈迪斯盯着波塞冬的脸，缓缓吐出一个让海皇变色的名字：“是、尼、克、斯。” “黑夜女神居然插手了？！”波塞冬顿时神色大变，急切地追问：“那盖亚呢？她会允许尼克斯和她的后代从冥界出来？！” “朕没兴趣和你解释这些。”哈迪斯不耐烦地绕过他，向着神殿的出口走去。“黑夜女神已经策划好了，据说都是那一位的意思，无法反抗，也没必要反抗。你若想知道别的，在圣战开始后来极乐净土吧。还有，早点把你那些隐藏的势力弄出来，这一回，可是真正的诸神之战。” 波塞冬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甘心地大声追问：“他们保留你的权利？还有伊菲丝的？是了，那一位很宠爱伊菲丝。”说到这里，他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嫉妒与怨恨。 “别大意啊，哈迪斯，只要伊菲丝一天没有嫁给你，这大地就不是你的东西。”他望着兄长的背影，恶意地道：“伊菲丝可是说过了，若是朕愿意把海界当成聘礼的话，她愿意考虑与朕的婚事。朕这海界总比你那冥界要好得多。” “这些话，还是等你正式得到海界再说吧，波塞冬。”哈迪斯没有停下脚步，冷漠的声音中罕见地透着一抹直白的快意。 “等到伊菲丝真正苏醒，若是她仍愿意考虑的话，朕不介意与你争一争。” *********************** 真正的诸神之战，即将开启！ 175、潜入的黑影 无聊地蹲在雅典娜的神像下数星星，琳奈觉得最近非常苦恼。 前几天驻守五老峰的候补生传来消息，冥王军一百零八魔星的封印已经全部解开，圣战正式开始，圣域上下都进入了最高戒备，即使是入夜也没有放松巡逻。 魔星全部挣脱封印，那么童虎再留在庐山也就没有任何意义，可城户纱织现在还押在那里，童虎若是回来，总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庐山吧。只不过，琳奈又非常不想让城户纱织在这个圣战刚开始的关键时期返回圣域，史昂老大还不知道会不会杀回来，若是被他看到了城户纱织的样子，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可是，若是不准童虎回来也不行，人家再怎么说也是自前代圣战存活下来的圣斗士，长期坚守着看管封印的重任，不仅资格老，而且经验丰富，在圣战的时候把人家撇开，怎么也说不过去。 权衡了半天，琳奈干脆不给任何回复，既没说让童虎回来，又没禁止他返回，一切由童虎自己决定。 除去城户纱织的问题，这场圣战如何进行也同样让琳奈感到苦恼。以往打圣战，不是圣域一方打进冥王军老巢，就是冥王来圣域肆虐。根据记忆，上一届似乎一开始是冥王军来圣域踢场子，后来改成圣斗士去星之魔宫掀房子，原著中的城户纱织更是每一次都带着手下跑到别人地盘上干架。难道她也要向城户纱织一样，打到极乐净土去捅了哈迪斯的真身？ 不知怎地，琳奈最近隐隐感觉，这具身体的本能给她带来的影响越来越大，之前杀不了城户纱织是一点，现在她只要一想到哈迪斯的真身被黄金长矛捅死的情景，大脑中就隐隐作痛，不愿去想、甚至本能地排斥这样的画面。 这是个非常糟糕的事实，连想都不能去想的话，到时候就算哈迪斯啥也不干站在面前让她捅，她也下不去手啊！ 封印哈迪斯？这也是个好办法，可是，要拿什么封印？波塞冬苏醒时自带了个雅典娜之壶，圣域的特产圣柜只能封印双子神那样的从神，要对付冥王还欠了点。极乐净土的那个大瓶倒是个好东西，只不过那玩意似乎只听哈迪斯指挥，她能不能用还是个问号呢。 而且，解封后的冥王军居然一连十几天都没有任何动静，那座海因斯坦城被圣域的人盯得死死的，有半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圣域高层。可是，那座城堡现在就真和死城无二，除了气氛诡异之外，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若不是冥王的结界还笼罩着城堡，连琳奈自己都要怀疑，冥王军是不是早就放弃了这个可有可无的人间根据地。 啊啊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琳奈烦乱地用力揉着自己的脸颊，叹了口气猛地往身后的神像上一靠，双目无神地仰望着天空。 幸好，她还有自己的神衣和得到过献祭的胜利女神，以及数目众多的圣斗士，这场圣战，她必定不会输！ 琳奈摩挲着挂在胸前的五芒星吊坠，暗自琢磨着圣战的开端。由于她的插手，撒加他们现在还好好的活着，所以就算冥王把史昂和艾俄罗斯一起复活，单凭两个黄金圣斗士肯定无法突破十二宫，这一点冥王必然清楚。那么，他还会不会像原著一样费力将史昂复活呢？ 可能性一：史昂与艾俄罗斯一起复活，同时有冥斗士尾随到圣域踢场子。 可能性二：冥斗士直接来踢场子。 可能性三：双子神带手下来踢场子。 可能性四……想不出来了…… 总之，瞬的身体在圣域，只有灵魂的哈迪斯应该不会大大咧咧地跑到敌方的大本营来，只有冥斗士的话也无法动摇圣域的根基，因此，她应该先想办法解决双子神的问题。 琳奈不太想跑去冥界，一来她暂时拿哈迪斯没办法，二来她也不想把冥界折腾个天翻地覆，现在这个社会充满了人口膨胀的问题，要真把冥界工作系统弄瘫痪，几乎就等于毁灭世界…… 做大地的守护神真的好难…… 思考了半天，琳奈最终做出了如下决定：如果史昂杀回来说出当年的秘密，她就解开城户纱织身上的封印，争取与那个女孩和平相处，若是城户纱织自愿去冥界，那她也不会阻拦；若是只有冥王军进犯，那她就稳守圣域，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从上届的情况来看，即使圣战失败，哈迪斯也舍不得使用那具藏在极乐净土的真身，现在没了转世身体他也没有能力施展那个“永恒日食”，只要保护好瞬，一直拖下去最先着急的肯定是冥界那边。 见招拆招，反正她琳奈不急！ 均匀靠近的脚步声打断了琳奈的思路。 “还在担心吗？琳奈？”一身简单长袍的撒加屈起一条腿，半蹲在她身边，一只手温柔地顺了顺少女的长发。 “撒加。”看到来人后，琳奈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整个人像没骨头一般歪在青年宽阔的肩膀上，任由他将自己从石阶上抱起来，走向神殿。 教皇撒加，现在是这个世上她最信任的人。 “距封印解开已经好几天了，可他们还没有动手？或者说又有什么阴谋？” “不清楚……从世界各地传回的报告看，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冥斗士的踪迹，所以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按兵不动。”将女神抱回空无一人的神殿，轻轻放在石床上，看着少女皱着眉裹着被子蜷成蚕宝宝的样子，撒加不由得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了，琳奈。我会时刻关注各地的情报。” “嗯，现在只能先看着……”琳奈抱着被子很没形象地在床上滚来滚去，随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发问：“教皇厅那边……瞬今天还好么？” 听到这个问题，撒加的眼神微微一暗。 琳奈喜欢瞬，这在圣域高层并不是个秘密，事实上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女神对那个仙女座的青铜圣斗士有多重视。星矢、紫龙、冰河、一辉四人的潜力在几次战斗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因此都被当成圣域未来的重要培养对象，在封印海皇之后被分别丢到狮子宫、摩羯宫、水瓶宫和处女宫进行进一步磨练。唯有这个仙女座的瞬，被琳奈特意安排在了教皇厅。 撒加对瞬没什么好感，且不说他是亚鲁比奥尼的弟子、之前又曾追随过城户纱织，单单是他那过分善良的柔弱性子就让撒加非常不喜。过去撒加还曾对琳奈看重星矢颇有微词，但若是和瞬比起来，星矢立刻变得非常顺眼。一开始，教皇大人还对一辉不敬女神的态度感到不满，但现在他却深深体会到了一辉的心情――没人愿意看到原来最亲近自己的弟弟妹妹心里突然住进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可以与自己的地位媲美的人。 “瞬很安静，今天一天都在帮属下整理文件。”青年的声音中透着淡淡的苦涩，他垂下眼帘，不自觉地在称呼上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女神殿下，请恕属下无礼，您对仙女座的关注……太多了……” “瞬很重要。”一直在打滚的琳奈猛然停下动作，她仰着头，一双紫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在圣战过程中，必须保护好瞬的安全。”可不能像原著那样，傻乎乎地将哈迪斯的宿体自动送上门去。 “殿下……”难道在您心里，那个来到圣域还不过一年的青铜圣斗士才是最重要的么？！ 质问差一点要脱口而出，但最终却被撒加生生咽了回去，青年的声音在停顿半晌后，又变得与往日一样，从容，镇定。 “属下明白了，属下会保证仙女座的安全。” 不知不觉，女神已经长大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会有喜欢的人一点也不奇怪，而女神喜欢谁也从来不是他能决定的。她不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女神，而是所有圣斗士心目中的保护神，而他作为她的教皇，唯一的任务就是辅佐好她，守护整片大地，最后……死于战场…… 那些曾深埋于心中的奢望，就随着圣战的开始，烟消云散吧。 这时，从殿外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僵持的气氛。 “女神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琳奈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见撒加已经放下了内殿的竹帘，这才定定心神，道：“进来吧。” 竹帘外人影晃荡，一个候补生打扮的青年在台阶前跪下，行礼之后，道：“属下是第三巡逻队的一员，在今晚的例行巡逻过程中，发现圣域后山的公墓处有异常变动。” 琳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竹帘外，撒加威严的声音代替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属下和几位同伴在巡逻是发现，那些坟墓的一部分有被人挖开的迹象，而且……像是从内部被挖开……”那名候补生迟疑了一下，似乎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从内部？” “是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土中往外顶开……莎尔娜大人不敢擅自做主，所以让人围了墓地，派属下前来禀报。而且，属下在过来的途中听说第六、第七小队遇到了身份可疑的人，只不过他们并未自称是冥王军、也没有主动伤人，因此六、七小队也只是按照命令一路监视他们……” “教皇大人！女神殿下！”正在这时，外面又有一名候补生急匆匆地闯入，刚跪下便迫不及待地汇报：“属下是第六巡逻队的队员，刚才在圣域内发现数名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据亚斯提利昂大人观察，对方的实力很强！因此我们没有冒然进攻，现在对方正在向白羊宫接近！” “是……吗？”琳奈咬了咬嘴唇，随后豁然站起，步履坚定地走下石阶。 “我明白了，传令，第三小队撤离，照常巡逻，第六、第七小队在十二宫范围外待命，听从教皇指示，巩固圣域防御，做好迎击准备。”她揭开竹帘，一双美眸盈盈地注视着撒加，目露期盼。 “属下明白了，女神。请按照您的想法去做吧。”撒加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正色道：“黄金圣斗士随时待命，请您……别忘了他们……” 与此同时，十二宫外围黑影重重。 “在那里停下来。” 白羊宫前，穆尽职地拦下当先一名身着黑袍的神秘人，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压迫感，青年的神色愈发冷厉。 “穆哟~~”打扮可疑的人并没有停下来，反而一口叫出了穆的名字。“你是不可能向我出手的……” 一步，一步，又一步…… 数个黑影三三两两地站在黑暗中，没有动作，只有那一人缓缓走上阶梯，步履闲适，仿佛根本没把面前的黄金圣斗士放在眼里。 “什么？你……” 穆皱了皱眉，望着面前这个充满了熟悉感的黑影，心思急转。就在他准备出手阻拦来人之际，天边的云层悄然飘过，洒下的月光第一次映照出了对方隐藏在斗篷之下的面庞。 “难道……怎么可能！？” 那熟悉的容颜不禁让穆倒退一步，心中不禁泛起了惊涛骇浪。是的，就在半年前他还看过那张脸！而且，当时是他亲眼看着那一位在女神主持的丧礼上，被埋入墓地！ “在我面前竟然如此放肆……给我跪下……” 来人用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开口道，仿佛他所说的一切都是那么天经地义。与此同时，他身后的那些黑影间也传出几道意味不明的笑声。 穆再度后退了一步，他紧紧盯着面前那人，犹豫与挣扎之色不禁流露于表。 “怎么了？不听我的命令了吗？”那人的语气蓦然严厉起来。 “不……”一惊之下，穆慌忙单膝跪地。 “很好，那么我命令你，立刻前往女神殿，取回雅典娜的首级！” 176、似是故人来 圣斗士与候补生的脚步声远远地传入十二宫，但即使外面有再大的动静，十二宫范围内依旧安静得令人心慌。 教皇有令，若有冥斗士从外围突入，一个不留；若对方身份不明、或实力差距太大，那么就将对方放入十二宫范围内，尽量减少无谓的牺牲。因此，突然出现在圣域的黑影们才得以顺利地来到白羊宫前方。 利用小宇宙定位进行瞬间移动，琳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白羊宫内，甫一见外面的情景，她当即逶诹嗽亍 一、二、三……十五个！！！ 居然有十五个黑袍人？！ 喂喂没搞错吧！不是说哈迪斯一向不喜欢自己麾下的战士无故送死吗？原著中拉达曼提斯私自派出的冥斗士也就十个左右，这十五个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看着能够复活的圣斗士数目太凄凉、所以特地拿冥斗士来充数？ 还有还有，她明明记得冥斗士中只有那么寥寥几个能看得过去的，剩下的全都是一群体格诡异的歪瓜裂枣，为嘛这面前十五个看上去个个都是正常人的身形？！难道冥斗士来圣域前还特地进行了一次形象大改造？！！！ 就在琳奈胡思乱想之际，从刚才起一直站在白羊宫石阶前的穆忽然单膝跪下，与此同时，最前面那黑袍人的一对豆豆眉清晰地映入了琳奈眼中。 史昂……那是她穿越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仅有的知道那晚秘密的几人之一…… “……穆，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 冷淡的声音远远传来，听到这句话后，琳奈顿时，怒了。丫的！就连她这个女神都没用这种语气命令过黄金圣斗士，一个过期教皇居然如此嚣张！ 就在白羊座师徒凝神对峙之际，清冷的女声蓦然从白羊宫中飘了出来，带着无比的威严与高傲，久久地回荡在这附近的空气中。 “站起来，穆。” 青年浑身一僵，豁然回头，在看清少女缓缓走出的身形后，眸中顿时覆上了一层浓浓的焦虑。 “女神殿下！您怎么会来到这里？太危险了！” “……女神……吗？”站在最前面的人影低声重复着，随着琳奈的出现，一直安静地立在后方的一群人中也传出了低低的议论声，各种意味的目光交织在一起，从四面八方笼罩着她。 缓步走到石阶前，琳奈冷冷地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穆的身上。 “站起来。”她的声音很慢，却有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严：“别让我说第三次。” 穆微微一怔，他为难地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史昂，最终缓缓站起身来，当着史昂的面踱到了琳奈身侧。 “你就是圣域的小女神？” 黑影中忽然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大约二十多岁的样子，带着点吊儿郎当的痞气，语气中倒没有什么敌意，而是溢满了纯粹的兴味。 琳奈当即一愣。怪了，难道冥斗士当真进行了形象改造？这声音、这语气，听上去怎么也不像反派的手下啊！ 疑惑归疑惑，面对对方的询问，琳奈眯了眯眼，甜美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冷意：“明知故问。”随后，她再次把目光转向史昂，语气里隐隐带了些挑衅意味：“没想到史昂前辈竟然会一声不吭地出现在这里，是嫌之前下葬时为您准备的棺材不好、所以要亲自来叮嘱一下？” “不许你这么说史昂大人！”黑影之间突然传出一个少年的声音，在琳奈抬眼之际，对方紧跟着挪到了史昂身边，从身形来看，似乎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 “你是谁？”琳奈望着他，好奇地问。对方居然对史昂用敬语，难不成也是圣斗士？ “我……” “安静点，艾俄罗斯。”史昂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话，他率先扯下了身上的黑袍，露出一身闪烁着幽暗光泽的白羊座圣衣，金绿色的长发不时拂过他年轻的面容，沉稳的态度配上那凌人的霸气，一瞬间琳奈仿佛看见了那位站在圣域顶峰、俯瞰这片土地长达两百多年的圣域统治者。 只不过，还没等琳奈感慨完，那随着史昂一起扔掉斗篷的少年顿时让她大跌眼镜，逵猩竦谋砬樗布浯媪送昝赖呐裥蜗蟆 褐色的卷发、戴着一条红色护额、浓眉大眼……这分明就是艾欧里亚的缩小版哇！！！ 这家伙是……艾俄罗斯？！和星矢他们一般大的艾俄罗斯？！！！ 不止是琳奈，连一边的穆也同时陷入了呆滞状态。 “那个……你几岁了？”直接无视史昂，将注意力转向另一人。 “……死之前的话，十四。”本着一颗诚实的心灵，纵使不清楚对方的意思，褐发少年愣了一下后，依旧老实地给出了答案，同时再次引来后方的几声轻笑。 琳奈一手指着那少年，木然转头：“那个，穆，如果这家伙真是艾俄罗斯的话，那艾欧里亚应该叫他哥哥还是弟弟？” “……”一片静默。 “……女神殿下，我想这不是重点。”半晌后，穆无力地抚了抚额，显然对于女神突然的脱线行为无可奈何。“您要关注的应该是，我的恩师史昂还有艾俄罗斯，他们为什么会复活！” “啊……我只是随口一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比较诡异，琳奈讪讪地摆了摆手，注意力重新回到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默默观察她的史昂身上。 “咳，失礼了，史昂前辈。不过我刚才好像听说，您要取雅典娜的首级？”琳奈歪歪头，一脸平淡地望着面前的某人。 面对着琳奈的注视，史昂忽然露出一个包含了无数深意的优雅笑容：“我刚才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只不过，这位殿下，您真的是雅典娜女神吗？” 史昂的话让琳奈眼皮一跳，老绵羊果然来者不善啊。一般的冒牌货在被这么问到的时候，第一反应肯定是脸不红气不喘地反驳他的话，殊不知，这种反应其实正中对方下怀。 现在圣域内的圣斗士都是年轻的战士，自然不会怀疑女神的身份，就算怀疑了也基本找不出证据。可对于活了两百多年的前教皇而言，要找出点证据证明她不是雅典娜的转世实在太容易不过，别的不说，光是脸这一关就过不去。若是琳奈在他面前承认自己是雅典娜的转世，那么他便可以顺其自然地揭示这一切的真相，只要琳奈的血不能唤醒雅典娜的神衣，那么就算她再不承认也没用。到那时候，就算琳奈本身对十三年前的秘密不知情，她在圣斗士们心中的评价也会不知不觉下降一个层次。 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能当众承认、自己就是雅典娜！ 同时，史昂短短的一句话也令琳奈敏感地抓到了其中的深意。按理来说，只要有证据，史昂大可以前教皇的身份直接揭露她这个伪雅典娜，完全没有必要用这种几乎是诱导的方式让她自曝身份。在有雅典娜神衣这个铁证的情况下，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揭露她的身份？ “是与不是，又怎么样？”琳奈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平静地接受着史昂的注视：“圣域现在很安定，作为圣域的统领者，本女神亦有决心为了守护大地和人类而战。至于你们……”她环视过面前的一帮黑袍人，语气中透着明明白白的不屑：“若是没有与圣域为敌的意思最好，可要是想对这里的圣斗士和本女神出手，呵，不用等哈迪斯动手，本女神自会让你们见不到早上的太阳！” 在一场战斗之前抢占道义制高点总会更有利，不管史昂的目的是什么，琳奈必须提前一步将自己和圣斗士们绑在一起，对她出手就意味着与圣域为敌、与大地和人类为敌！ 只不过史昂不愧是活了两百多年的老狐狸，一点也没有因为她言语上的挑衅产生迟疑：“您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眉眼间多了一分挑衅的意味，整好以暇地道：“哈迪斯大人给我们的命令仅仅是‘取回雅典娜的首级’，如果您不是雅典娜女神，那么自然不是我们出手的对象。” 好狡猾的家伙！ 如果琳奈承认她是雅典娜，那么就掉入了之前那个陷阱，可如果不承认的话，另一个问题便明晃晃地摆在面前――一个来历不明的神明，怎么能统领圣域？！ 说白了，这家伙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出琳奈不是雅典娜转世的真相！ 真不愧是心思缜密的前教皇史昂！ 琳奈蓦地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她一手掩口，眼神却冰冷无比：“您很奇怪，史昂前辈。雅典娜是统领圣域的女神，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您明明已经来到这圣域，却在质疑我不是雅典娜。因此我不得不怀疑，您到底是为了取雅典娜的首级而来？还是为了告诉别人，我只是一个冒牌货？” 雅典娜在圣域人尽皆知，这番话听上去好像承认了她自己是雅典娜，可事实上她并没有做出任何承诺，反而把矛头指向了史昂的用意――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让我猜猜，前教皇大人，您的真正目的。”琳奈忽然竖起一根手指，做出一个俏皮的表情：“作为一个从上次圣战中活下来、又担任了两百多年教皇的圣斗士，这种为了新的生命而向哈迪斯效忠的理由实在是站不住脚。您会再次回到圣域必然不是为了棺材的问题，而是为了说出当年没来得及告诉下一代的秘密，对吧？” “您……”史昂微微变色。 “如果我猜的没错，您应该是想告诉我们，关于雅典娜神衣和神血的秘密，对不对？真是劳您费心了，教皇大人。”琳奈刻意把“雅典娜神衣”几个字咬得很重，她不想让史昂继续追问下去，正好后面跟了那么多冥斗士，他们必然不会在得知史昂欺骗了冥王后任由他和圣斗士们继续接触。 闻言，史昂果然脸色一沉：“看来，您已经知道了。” “你们到底要说到什么时候？” 黑暗中，一个张狂的声音蓦然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人影的声音迅速逼近，顷刻间已经掠到了史昂身侧。“就让我来试试这位女神的实力！” “无礼之徒！” 白羊座的战士瞬间挡在了琳奈身前，一阵光华闪过，来人被透明的水晶墙狠狠反弹出去，一个利索的空翻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哟，反应不错嘛，白羊座。”对方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战意，他抬起一条手臂遥指着水晶墙后的穆，丝毫没把旁边的史昂放在眼里。 “不管你是谁，若是再敢对女神殿下无礼，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穆一手按在水晶墙上，一贯温和的声音此时已清楚地透出冷意。 “要动手了吗？” “安静点……” “喂！” 突然冲出的人影似乎在后面产生了骚动，除了最后面的四五个人影始终一动不动外，其余的都有了各自的动作，只不过有的人跃跃欲试，有的人则试图劝阻那些按捺不住的人。 就在这时，琳奈身后忽然闪过一道道金色的光芒，白羊宫附近的小宇宙顿时暴涨，光芒散去后，十余个面色冷肃的黄金圣斗士赫然出现在这片广场上！一时间，广场上的气氛突然变得格外紧张！ “你们……”琳奈愕然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圣斗士们，内心顿时被各种复杂的情绪填满。 “身为您的战士，总不能让您一个人面对来自冥界的敌人，女神殿下。”身着教皇长袍的蓝发青年越过众人，先向她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正面迎上了对方所有人的视线！ “撒加……” “是我，史昂大人。”青年缓缓点了点头，面对众人的打量，不卑不亢。沉稳的气度中透着高高在上的威严，一举一动都仿若天成，完美无缺。 “好久不见了。” 177、神秘的战士 白羊宫前的空气近乎凝滞，两批人马分立在广场两侧，蓄势待发。 现在的情况是――琳奈一方聚集了这一代所有黄金圣斗士，外加匆匆赶来的星矢几人；而对面则是史昂、艾俄罗斯，以及身份不明的十三个黑影。 “十三年不见，你已经能完全挑起教皇的责任了，撒加。”史昂的语气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怀，他的目光一一掠过已长大的下一代黄金圣斗士，脸上逐渐流露出淡淡的欣慰之色。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您，史昂大人。还有，艾俄罗斯……”撒加微微向前教皇欠了欠身，随后，目光落在了史昂身边那少年身上，欲言又止。 “艾欧里亚！”褐发少年没有在意撒加，而是死死地盯住对面的一人，眼中那与分别十三年的亲人重逢的狂喜明明白白地流露出来。 “你是……艾俄罗斯……哥哥……”面对身高甚至不如自己的某少年，狮子座的战士彻底石化。 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对着一个未成年人叫哥哥……这个场面果然很有喜感…… “哟，这一代的射手座和狮子座竟然是兄弟啊~”刚刚被穆逼退的黑影以一种调侃的语调说道，不知是不是错觉，琳奈仿佛看到后方所有的黑影都有意无意望向了一高一矮的两人。 “是这样吗？”对面，一个少年低低的声音从黑袍下传出，带了几分疑惑与……好奇？随后，一只手轻轻按在他的头上，顿时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不！你不是我哥哥！” 一声怒斥猛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在众人的视线中，艾欧里亚后退了一步，避开对方伸来的手，坚毅的脸上刻着冷冰冰的怒意。 “我哥哥是不会背叛女神的，就像十三年前一样。”他一字一句地道：“虽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你到底是谁？” “艾欧里亚……”少年怔怔地看着被躲开的手，一时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喂！我说你们……”就在这时，星矢同学再一次发挥了主角的本质，面对着诸多身份不明实力强盛的黑袍人，竟毫无惧色地跳了出来。“你们到底是谁啊！还有，我决不允许你们伤害琳奈殿下！” 说得好！星矢！ 琳奈心中的小人用力鼓掌。 “你们……都是一样吗？”小青铜的质问很自然地被我们的前教皇大人华丽丽地忽视，史昂的目光扫过对面的每一个黄金圣斗士，语气冷肃。 “即使这位殿下并不是并不是雅典娜女神？” 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 听到他这句话，琳奈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淡淡的错愕，她心中微叹，史昂果然只忠于雅典娜，即使圣战已经开始，也不会任由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神霸占着圣域。 就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此时她依旧无法抑制地从心底产生了一抹淡淡的酸涩，然后求助似的把目光转向撒加。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仿佛对汇集到身上的数道目光视而不见，撒加的表情依旧从容，平静地面对着史昂的质问。 “十三年前我的确想杀掉女神，但幸好没有真正动手。琳奈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对于她的身份，您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在我面前隐瞒是没有用的，撒加。”史昂的语气中掺杂了几分淡淡的怒意，他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女神降临的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应该非常清楚，这一位并不是雅典娜。撒加，我再问你一遍，真正的雅典娜女神到底去了哪里？！” “如果您这样坚持，那么我也无话可说。”撒加神色淡漠。“我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坚定了保护琳奈殿下的信念，即使是您，若想伤害琳奈殿下的话，也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恩师……”穆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他看了看身边神色坚定的同伴，一脸为难，碧色的瞳中透着浓浓的忧虑之意。 “不知道史昂前辈您为何会认为琳奈殿下不是雅典娜女神？”又一个声音突然插入几人之间的对话，阿布罗狄叼着一朵红玫瑰，一手抱着头盔，在众人的注视中从容地走到琳奈身边。 “您应该能感受到，琳奈殿下的小宇宙覆盖了整座圣域，除了雅典娜女神，还有谁能做到这一步？” 史昂的眼中悄然闪过一丝杀气。“闭嘴，这里没你的事！” “不是这样的！其实，雅典娜女神当年已经被我带出圣域了！”艾俄罗斯急急上前分辩，随后，他急切地看向对面的一人：“修罗，你不是也见到了吗！就是当年那个婴儿！她才是雅典娜女神！” 被点名的修罗微微一僵，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冷硬地反驳：“不知道！” “怎么会……” “是那个紫色头发的婴儿吗？”阿布罗狄望着急切的艾俄罗斯，漂亮的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冷笑：“如果是的话，那个孩子在十三年前已经死了。就在你将她托付给那个日本人后，我杀了她。” 艾俄罗斯蓦然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了两下，三秒之后，全身的杀气不要钱似的飚射出来，铺天盖地地向着青年压过去：“阿布罗狄……你竟然敢杀了雅典娜女神？！！！” 见此情景，阿布罗狄刻不容缓地挡在了琳奈前方，一手掩着嘴角，语气里流露出浓浓的嘲讽意味：“哟，真奇怪啊，艾俄罗斯，你们不是来取雅典娜的首级吗？怎么听说那个婴儿被我杀了，你反而会这么生气呢？” 空中的杀气猛地一滞。 即使复活也不过十四岁的少年当即僵在原地，恼怒的神色尚未褪去，尴尬便抢先一步浮上了他的脸庞。 “我没……”他求助似的望向史昂。 “你想说什么？阿布罗狄。”史昂第一次正视了这个除撒加之外的年轻圣斗士。明明已经将疑点罗列了出来，可对面的所有人似乎都坚定不移地将那个女孩奉为主君，即使是两面为难的穆，在这一点上也不见得有所动摇。 这一代的黄金圣斗士，似乎比预想中的更精明，也更顽固。如果是撒加的影响倒还罢了，可若是…… 史昂的目光不觉掠过了阿布罗狄，望向他身后那个娇小的身影。 “我猜史昂前辈并不想取雅典娜的首级吧，您刚才所有的话都在挑拨我们对琳奈殿下的信任，希望我们怀疑琳奈殿下的真实身份，呵……”他毫不掩饰嘴角的嘲讽，清朗的声音中透着冰冷的怒意：“您这是在分裂圣域，史昂前辈，这个做法能造成的后果可比刺杀雅典娜要严重的多，这会让所有的圣斗士对他们心中的信仰产生动摇。您真的――投向冥王哈迪斯了吗？” 此言一出，之前尚存犹豫的黄金圣斗士们的眼神全都变得尖锐无比。 “阿布罗狄说的没错，您到底想做什么？史昂前辈。”米罗率先站到了阿布罗狄身边，长长的红色指甲已从他的指尖冒了出来，遥遥地对准了不远处的黑影。于此同时，修罗、阿鲁迪巴、迪斯马斯克等人也纷纷站到了前面，将琳奈与几名青铜的身影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身后。 史昂皱了皱眉，抿嘴不语。 “看来情况无法善了啊。”随着这边的动作，对面的黑袍人也蠢蠢欲动，四五个身影一下子涌了出来，出现在史昂的身后。 “小子，别挡路。”其中一人双手握拳捏了捏指骨，发出“嘎嘣”几声脆响，他的视线越过手足无措的艾俄罗斯，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迪斯马斯克。“喂，你是巨蟹座的吧，敢不敢跟哥打一场？” 迪斯马斯克愣了一下，随后从脸上挤出一个恶劣的笑容：“要打架，老子奉陪！” “你在看哪儿呐！天蝎座的小子！”第二个动手的毫无疑问地是刚才被水晶墙挡下的那人，对方狂暴的战意与米罗身上冷肃的杀意交缠在一起，双方的气势猛然卷起一阵剧烈的狂风。 “这边的双子座似乎是弟弟呢，你别动手，交给我了！”面对突然袭来的某人，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加隆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随后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竟敢杀死雅典娜女神！不可饶恕！”一道凌厉的剑气蓦然割裂空气，似乎要把阿布罗狄直接劈成两半。青年的脸色顿时一沉，猛地错开身子，同时，大量的黑玫瑰伴随着甜甜的香气齐齐向着对方涌去。 突然爆发的战斗让场面一时间变得非常混乱，白羊宫前不大的广场中处处充满了拳脚相加的闷响，剩下的人虽然没有同时动手，但一个个全都绷紧了神经，紧张地注视着场中的交锋与对方的动作。 借着几人交锋的空挡，史昂悄悄掠回了后方，他站在最中央的一位黑袍人面前，轻声询问：“看样子雅典娜不在圣域，大人，我们下面怎么做？” 黑袍人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同时，他身边的一人突然插言：“那个双鱼座的小子没说实话，童虎在哪？他应该知道雅典娜女神的下落吧？” “童虎……”蓦然提到这个名字，史昂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浓浓的怀念。“如果不在圣域的话，他应该还呆在五老峰吧。现在要去找他吗？” “在揭开真相之前，我们必须先找到雅典娜。”似乎是领头者的黑袍人点了点头，沉声道：“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叫他们停下。”说最后一句时，他将头转向身边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袍人，那人会意地点点头，随后，黑色的金属羽翼在他身后缓缓张开。 就在战况愈演愈烈、黑袍人准备出手阻止的前一刻，一股沉重的威压毫无预兆地降临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所有的打斗声戛然而止，金属与地面的撞击声接二连三地传出，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量的黑袍人纷纷双膝落地，莫说战斗，此时他们就连张口呼吸都觉得异常困难。不仅是他们，就算是黄金圣斗士，此时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单膝跪地行礼，以示臣服！ 广场上一时静得可怖。 在一片肃穆中，女孩轻巧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黄金杖的底部敲击着大理石地面，一声一声，似乎穿透了肉体，直接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这么随意地展开战斗，你们似乎忘了我的存在啊……”收回了部分威压，琳奈脸上挂着一丝清冷而优雅的浅笑，淡漠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仿佛在刹那拉开了与所有人之间的距离。 “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但是在本女神面前竟如此放肆地动手，甚至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如果这就是你们对待神明的态度的话，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责怪神明对人类无情？” ……………………………………………… 琳奈缓步踱下石阶，与撒加并肩站立，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黑袍人。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力量充斥着这片空间，足以震住任何人的行动。 “那么，我再问一遍，史昂前辈，还有各位，你们在这个时候来到圣域，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这个紧张的时刻，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突兀地闯进了双方对峙的现场，在众人的视线中，一个有着一头棕黑色短发、大约二十来岁的健壮青年急匆匆地从石阶下跑了上来。 当那件熟悉的黄金圣衣曝露在月光下时，所有人仿佛都失去了言语―― “……天秤座的、童虎？！” 178、震撼的真相 洒下的月光映出了来人的身份，他站在对峙双方的中间，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久久不能言语。 “243年不见……战友啊……” 童虎的出现在无形中化解了所有的杀气，黑袍人纷纷沉默下来，他们站起来，向着中间靠拢，于此同时，一直站在后方的两个黑影也缓缓走出了阴影，最后站在了所有黑袍人的正前方。 “到了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还真正地活着啊，童虎。”为首那人的声音很年轻，听上去绝对不超过二十岁，但语气中所蕴含的那抹沧桑却深深地印在了每一个人心里。 “是……老师吗？您怎么……”诸人之中，最显震惊当属紫龙这个童虎的亲传弟子，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脸上的表情不断变换，似乎很难将他与过去那个身材矮小、外形奇异的茄子爷爷联系在一起。 “misopetha－menos（众神假死之法）！”琳奈盯着童虎的身影，喃喃自语，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就像在为在场不知情的众人解惑：“只要被神明赐予了这种秘法，那个人的心脏每年只会跳动10万次，相当于一个正常人一天的心脏跳动次数。一年即是一天，也就是说，243年的岁月，对童虎前辈来说不过是243天而已……” 此言一出，众人看向童虎的目光都变得恍然。 “咦？还有这样奇异的力量？”又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带着几分讶异回响在众人耳畔。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一瞬，童虎的身躯猛然一震，目光第一次从史昂身上移开，脸上流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 “这个声音、你是……马尼戈特？！！！” 陌生的名字并没有在当代圣斗士之间引起多大反应，但这个名字却让琳奈全身一抖，她猛地扭头，骇然的目光紧紧攫住了那个黑袍人的身影。 马尼戈特……上一代的巨蟹座黄金圣斗士、马尼戈特！这怎么可能？！！！ “嘿嘿，不错嘛童虎，两百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记得哥的声音。”那人嘿嘿一笑，同时不耐烦地扯了扯身上宽大的黑袍，向着那领头人抱怨道：“我说老头子，现在童虎都来了，这麻烦的玩意也没必要再穿着吧。” 领头人沉默了一瞬，随即主动抬手，扯掉了身上的黑袍。看到他的动作后，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一时间衣袍纷飞，相似的身影、相似的圣衣、一个个陌生却又熟悉的人影赫然露出了他们的真正容颜。 “上一代的所有黄金圣斗士……都复活了！还有……教皇赛奇大人！！！” ！！！！！！！！！！！！！！！！！！！！！！！！！！！！！！！ 童虎的话在当代圣斗士之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在周围圣斗士的失声惊呼中，琳奈的瞳孔急剧收缩，她可以听到自己心跳在瞬间变得无比清晰，背上冷汗淋淋。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被复活的竟然会是上一代黄金圣斗士！从左到右，算上双子座两人，死去的十二名前代黄金圣斗士一个不少！而且正中央那一对长发双胞胎，正是上一代的教皇赛奇与嘉米尔的长老白礼！！！ 这下麻烦大了！！！那些秘密，再也瞒不住了！！！ 温热的手掌悄悄包裹住了她的小手，琳奈微微一怔，随后下意识地抬起头，她看到了自己倒映在青年瞳孔中那惨白的脸色，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同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顺着掌心传来的体温一直延伸到心底，奇迹般地抚平了之前几乎崩溃的心灵。 她看到他微微动了动嘴，无声说了两个词。 别怕，有我。 ………………………………………… 是的，即使被所有人背弃，她的教皇，这个叫撒加的男人也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琳奈轻轻吐了口气，随后，她再一次挺起了胸膛，平静地注视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骚乱逐渐平静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琳奈、童虎与那身穿巨蟹座冥衣的长发青年身上。那个青年有着一张格外清秀的面庞，白色的长发随风飘荡，眉间印着两点嘉米尔一族独有的豆豆眉，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不逊于史昂的上位者威严明白地昭示出了他的身份。 教皇赛奇！ “……原来是赛奇前辈，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琳奈翘起嘴角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内心的小人同时咆哮不止――在老头子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的情况下居然出现一个年轻版的赛奇！！尼玛这样子哪有一点最高教皇的风范啊！！！ “还有……上一代的黄金圣斗士前辈。”虽然是前辈可一个个比当代的黄金圣斗士还要年轻，这种情况实在太诡异啦！！！！ 赛奇平静地接受了琳奈的客套，他站在原地，默默地打量了她一阵，随后上前几步，做出了一个让琳奈震惊无比的动作。 “时隔两百四十三年，能再次见到您，属下亦感到无比荣幸，伊菲丝女神。”他走到她面前，随后，躬身行礼！ 琳奈的心几乎在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再一次剧烈地波动起来，一种如针刺般的疼痛瞬间侵入脑海，让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撒加的手。 “你、你叫我什么？！”少女的声音在听到那个名字后顿时变得尖细而扭曲。 “是的，伊菲丝女神，您无需怀疑。”青年在当代黄金圣斗士的瞪视下从容起身，目光却一刻也未从她的脸上离开，嘴角挂着一缕奇异的笑容。“我想您也应该有所察觉，您并不是雅典娜女神。” 撒加当即护着琳奈向后退了几步，周围的黄金圣斗士在同时一拥而上，各个面色不善地挡住了琳奈的身形。 “请不要给女神殿下增加无谓的困扰，赛奇大人。”撒加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人，一贯从容的脸上此时已寒霜遍布。“还有，您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刚才的话。” “双子座的撒加是吗？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事就没必要再隐瞒了吧。”赛奇平静地接受着后辈锐利的注视，随后，他转过脸冲后方扬了扬下巴，示意史昂上前。 “十三年前的那个秘密，你是瞒不住的，而且，我们这些人比你知道的更多。我们并没有想要伤害伊菲丝女神的意思，但也希望你能照实说出，雅典娜女神的下落。” “撒加，这到底是……”一众黄金圣斗士纷纷将询问的目光投向现任教皇。 就算被数道目光注视着，青年依旧没有半分动摇。他的眸光愈发深沉，整个人身上逐渐散发出一种王者般的霸道气势。 “我没什么可说的。”他冷冷地回应道。 一丝失望自赛奇的眼中一闪而逝，但还不等他开口，身后的一阵急剧的风压顿时分散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嘭――” 被强行压缩成一团的庞大能量在两人掌心中相互挤压，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撒加一手揽过琳奈，另一手稳稳地接住了男人挥来的拳头，两双湛蓝的眸子第一次对视在一起，交汇的目光中溢满了森然的寒意与杀气。 “和萨林真像啊~”对面的男人丝毫不掩身上那股明明白白的掠夺之意，他望着少女的目光中闪过一瞬的柔和，随后直接伸手抓去！ “银河星爆――” 强大的气流瞬间将所有人推了出去，饶是赛奇也不得不暂避锋芒。烟尘散去，青年抱着怀中的女神缓缓站起身来，眉宇间杀意盎然。他的一只袖子已经消失不见，裸露的手臂上留下几点灼伤的印记，但周身的气息却愈发强横，那种霸道的气势似乎能将天地都一并踩在脚下。 “想从本座手上夺人，凭你，还不够格！”他扬眉冷笑，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 被逼退的帅哥虽然没有受伤，但情况亦好不到哪去，他的身影逐渐从阴影中走出，一甩长发，脸上带着张扬而兴奋的表情。 “很不错嘛，后辈。我是双子座的阿斯普洛斯，单凭那一拳，你就有资格和我一战！” 一道金色的身影挡在了撒加前面。 “双子座，加隆。”夜风将白色的披风吹起，低沉而优雅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在平静之下隐藏着汹涌的波澜。 加隆的目光和阿斯普洛斯对视了一秒，随后移到了另一人身上。“名字。” 肤色偏黑的蓝发青年裂开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双子座，德弗特洛斯。还打算再试试吗？后辈？” “……够了！” 就在这时，似乎刚才震惊中回神的童虎猛地蹿到了双方中央，用力压下了德弗特洛斯的拳头。“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你们几个小子也不要冲动！赛奇大人，白礼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在当代圣斗士和复活的同伴之间来回游移。 “别着急，童虎。”史昂走到他的身边，安慰似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你先告诉我，雅典娜女神在哪里？” “就在外面啊。”童虎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目光统统引到了自己身上：“我从庐山回来的时候将雅典娜女神一起带了回来，因为突然感受到了你们的小宇宙，所以就暂时把女神殿下安顿在了圣域外围，现在好几个白银圣斗士都守在殿下身边。” 听到这个简单的答案，所有人当即一呆。 “……这是真的吗？童虎？！”回过神来后，身穿射手座冥衣的男人第一个冲到了童虎面前，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激动不已地盯着他：“雅典娜女神真的在圣域？可为什么我们一直没有感受到女神的小宇宙？她还好吗？” “这个……”童虎一阵语塞，但在战友们的集体注视下，终于叹了口气道出实情：“因为一些原因，所以雅典娜被封印了小宇宙，之前一直呆在庐山……” “被封印小宇宙？为什么？” “童虎前辈！”听到这里，米罗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他脸色难看地盯着童虎，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意味：“您说的雅典娜女神，该不会就是城户纱织吧？！” “……呃、是……”童虎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话音才落，当代黄金圣斗士们顿时露出一副吞了苍蝇的恶心表情，几个青铜的脸色更是极其精彩。和松了一口气的前代黄金圣斗士不同，这一边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状态。 半晌后，穆首先打破了沉寂，他望着史昂，试探地问：“恩师，那琳奈殿下……” “这位……琳奈殿下，其实也是神明的转世，这一直是个秘密。你们都认为圣域的女神应该只有一位吧，事实上，十三年前一共有两位女神降临，一位是智慧与战争女神的化身，而另一位则是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的化身，她们都是圣斗士要守护的神明。”史昂见赛奇没有反对，便主动对所有人解释起了十三年前的真相。 史昂清朗的声音久久地盘桓在众人耳畔，被揭露的真相让当代圣斗士们的表情逐渐凝固下来，他们相互对视，一时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许久之后，一个红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众人眼中，于此同时，少年的大嗓门再一次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史昂……前辈……你根本不知道那个城户纱织都做过什么！那种人才没有资格和琳奈相提并论！” 他顶着诸位前辈或愕然或敌视的目光，几步跑到撒加前方，张开双臂，像母鸡护小鸡一般，用自己的身躯将琳奈的身影严严实实地挡住。 “我是绝对不会承认城户纱织那种邪恶的神明！” 少年充满坚定意味的宣誓仿佛压倒天平的最后一颗砝码，彻底撕破了当前还算和谐的气氛。 179、效忠的主君 杀气蓦然从几名前代黄金圣斗士身上迸发出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天马座青铜圣斗士？！” 在重重杀气的逼迫下，星矢的脸色立刻显出几缕苍白，但依旧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后退半步，同时不怕死地叫出了自己的心声： “城户纱织根本就是想要夺取大地的邪恶神明！” “嘭――” 希绪弗斯挥来的拳头猛地被艾欧里亚截在半空中，双方僵持了一阵后，同时松开手向后跳去。 “就算你是我们的前辈，我也不允许你随随便便对我的弟子动手！”艾欧里亚甩甩手揉了揉星矢的头发，随后一脸严肃地道。 “你们……已经背叛了女神殿下吗？！黄金圣斗士们！”希绪弗斯看似冷静，但青筋暴起的手臂的微微颤抖的肌肉却暴露了他内心的强烈愤慨。 “你似乎误会了，前辈。”这时，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沙加忽然开头，语气平淡：“我们效忠的只是能守护大地的神明，至于这位神明是不是雅典娜，这很重要吗？” “你！”希绪弗斯顿时语塞，看不过去的哈斯加特瞥了一眼自己身旁同样神色淡然的阿释密达，主动接下了话：“雅典娜女神是为了守护这片大地而诞生于人间的神明转世，她会带领我们走向胜利、保护人类与世界的和平，难道你们都忘了这些吗？！”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后，当代所有的圣斗士脸上纷纷露出或怀疑或厌恶的神色，连态度也出奇地坚定起来。 “看来这位前辈什么都不知道呢，那个女人曾干过的好事！”迪斯马斯克讥讽地看着她，声音里包含着浓重的恨意：“那个城户纱织，就是你们口中‘伟大的女神’，她不仅侮辱圣域的尊严、组织圣斗士私斗，还企图利用青铜圣斗士杀害黄金圣斗士夺得圣域的大权！像她那种为了权力可以毫不犹豫对我们这些战士下杀手的女人，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住口！” “不可能！” 几个前代圣斗士怒目而视，同时换来当代黄金们毫不退缩的回瞪，这一次，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卡妙、阿鲁迪巴、修罗等人也一并走上前，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最终选择，甚至连史昂的徒弟穆，也在权衡一阵之后，默默地拉开了自己与恩师的距离。 撒加的目光掠过聚集在身边的所有战士，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 “被我们所承认的女神只有琳奈殿下一位，就算她不是雅典娜也无所谓。”他低沉的声音落在每一人耳中，似乎包含着一种宣告的意味：“城户纱织作为神明的转世，她过去的所作所为严重侮辱了所有圣斗士的荣耀，并且在没有任何合理理由的情况下威胁到数位圣斗士的生命。我们只看到她为了夺权不择手段，却从未看到过她为守护大地与人类付出努力，不仅是理念，她的实力也同样无法被我们承认。” “所以，我们不会听从城户纱织的命令，在必要的时候，即使对她出拳也在所不惜！” 当代战士们出奇一致的选择让复活的前辈们心里发凉，饶是史昂也皱紧了眉头，似乎无法理解过去温柔慈爱的雅典娜为何会得到如此恶劣的评价，而且这样的评价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 “穆？”他把目光投向自己的爱徒。 被恩师点名的白羊座战士轻声叹了口气，随即正色道：“很抱歉，恩师，如果您坚持站在雅典娜身边的话，我也只能选择与您为敌了。” “为什么？”史昂的神色愈发深沉。 “……在回归圣域前，我也曾经想过保护那位城户纱织小姐返回圣域，但是……”他苦笑一声，似乎陷入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之中：“在大半年前，日本发生了性质非常恶劣的圣斗士私斗，对此琳奈殿下曾多次发出警告，但那位小姐不仅没有自我反省，反而用卑劣的手段要挟青铜圣斗士一起前往圣域，试图推翻琳奈殿下的统治。她明明有实力解开黄金箭，却一直躺在十二宫外什么也不做，反而将小宇宙附在……闯宫的青铜圣斗士身上，试图袭击战斗中的黄金圣斗士……巨蟹座、处女座、摩羯座、水瓶座和双鱼座都经历了那种压迫，特别是巨蟹座和处女座，如果不是琳奈殿下出手阻挡并重创了城户小姐，圣域现有的高端战力，至少会折损一半……” “恩师，我没必要对你说谎。”穆的唇边带着苦涩的意味，一字一句地道：“城户小姐想从琳奈殿下手中夺权，她侮辱圣斗士的荣耀、企图杀害圣域的高端战力，而且什么都没有为人类做过，这，就是事实。” “这是所有圣斗士亲眼看到的东西，如果不是这样，大家也不会如此憎恨她。” “希绪弗斯，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不过事情的确是这样。”童虎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低沉：“我曾经请求伊菲丝女神给雅典娜女神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只可惜，就像穆说的，雅典娜在那之后的表现让我非常失望，她……她和萨莎殿下完全不一样，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完全没有半点守护大地的觉悟。” “怎么会这样？！” 琳奈被撒加护在身旁，一手按着胸口，神色怔忪，甚至没有听清前面的人都在说些什么。从听到那个名字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脏就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剧烈地翻涌着、叫嚣着，一种莫名的感情逐步侵入她的内心，一瞬间拉开了她与人类之间的距离。 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那是谁？是转世为她的神明吗？为什么明明是从未听过的名字，却意外地有着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琳奈缓缓抬起头，迷茫的目光逐一扫过前方每一个圣斗士。她看不到背对着自己的那些战友们的表情，但从对面诸人的神色和场中的气氛便能判定，她成功了。 是的，就在真相被揭开的这天，当代圣斗士们依旧坚定着对她的信仰，即使是前代圣斗士归回亦无法改变，可是为什么？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兴奋？ 而且，心里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似的？ “看来，果然是伊菲丝女神更加优秀。”对面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语气中带着飘渺自在的意味。琳奈顺着那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身处女座冥衣的金发战士正缓步从人群中走出。 即使是一身黑漆漆的冥衣，亦能让他穿出几分圣洁的意味。 “阿释密达……”童虎上前半步，似乎想要拉住他，但手伸到一半后，他不知想起了什么，最终颓然地落了下去。 “你要背叛雅典娜女神吗？阿释密达？”站在他身后的前代金牛座战士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悲怆，“当年你为了圣战不惜牺牲自己，可现在在见到雅典娜之前，你就已经决定要放弃她了吗？” 阿释密达停下脚步，在同伴的质问下，依旧神色淡然：“你弄错了，阿鲁迪巴，我从来没有效忠过雅典娜，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的真理，还有那位真正的圣域统领者。雅典娜，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窃取了本不属于自己之物的、弱小而又伪善的神明。” “闭嘴！你……” “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么？”阿释密达微微侧身，轻声一笑：“希绪弗斯，你不妨扪心质问，你所坚持的信念，究竟是效忠于那位智慧女神雅典娜？还是转世为雅典娜的人类女孩？” “这有区别吗？” “每一代雅典娜的转世都是不同的人类，就像这代的雅典娜，她的所作所为得不到当代黄金圣斗士的认可，即使这样，你依然决定效忠于她吗？即使她没有力量？即使她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被打上邪恶的印记？” “雅典娜女神不会这样的……”希绪弗斯脸色苍白地辩驳。 “顽冥不灵的家伙。”不再理会身后的人，阿释密达走到石阶前，对着琳奈的方向单膝下跪：“处女座黄金圣斗士阿释密达，在此发誓效忠于伊菲丝女神！” 等了几秒后，轻飘飘的女声才遥遥地传来：“嗯，起来吧。” 琳奈俏生生地立在撒加身旁，她安静地打量着面前这第一位投奔过来的前代黄金圣斗士。依照前一代对雅典娜的忠心程度，如果换了别人，她或许还要警惕一阵，但若是阿释密达的话，完全不需要。 “切，居然被你这个家伙抢先了！” 对面有人不满地抱怨了一句，随后人影一晃，在诸位圣斗士惊讶的目光下，一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便紧跟着阿释密达来到了琳奈面前，双双下跪行礼：“双子座黄金圣斗士阿斯普洛斯（德弗特洛斯）参见伊菲丝女神！” 谁都没想到刚才还和后辈们打得热火朝天的这两人现在居然如此干脆地倒戈，一时间竟全部愣在了原地。这突如其来的效忠让琳奈不禁一愣，还没来得及回答，又一道影子随即出现在她的面前，令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双鱼座黄金圣斗士雅帕菲卡，参见女神殿下！”俊美的蓝发青年就如从童话中走出的王子，他仰着头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的一切全部深深地印在心里。 眼前的情况顿时让琳奈窦疑丛生，她飞快地瞥过周围人的神色，发现当代圣斗士都和她一样，对这场变故摸不着头脑，而前代圣斗士们的态度则更值得玩味――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与呵斥，所有人竟都是一副犹疑不定的样子，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前代教皇赛奇。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对方超出预料的态度顿时让当代圣斗士们紧张起来，如修罗等甚至已经摆出了进攻的姿势，警惕地瞪着那些在前一刻还厉声斥责自己等人的前辈们。 “大家、别担心……你们……先起来吧……” 向那三人递去一个善意的笑容，琳奈深吸了口气，努力将那些莫名出现的感情压在心底，缓步从众黄金圣斗士身后走了出来。在目光与那三人交汇的瞬间，她飞快地将视线扭了过去，一种完全不受控制的异样情绪亦在同时浮上心头。 “童虎前辈，你刚才说，城户小姐现在就在圣域？”轻咳一声，琳奈还是决定先把情况弄清楚。上一代黄金圣斗士的出现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但令她安心的是，当代的圣斗士没有一个选择离她而去。 “呃、是的……”面对琳奈的询问，童虎有些尴尬地搔了搔脸颊，“把城户小姐一个人留在五老峰终究不妥，所以……”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见见她吧。”琳奈平淡地打断了他的话，她定定地注视着几个雅典娜的死忠，语气中蕴含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希望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与此同时，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话，圣域外围突然传来嘈杂的杀喊声，负责巡逻的圣斗士满身汗水地闯入广场，跪倒在地大声汇报： “女神殿下！有不明身份的敌人入侵圣域！！！” 180、意外的访客 传令圣斗士的声音向一颗炸雷投入了湖水，瞬间产生了爆炸性的效果。 “冷静下来！”琳奈先是厉呵一声，随后放缓了语气：“把话说清楚，来进犯的不是冥斗士吗？” “回禀女神殿下，对方身份不明，不过他们自称是亡灵战士，现在正从圣湖方向向十二宫逼近！镁斯狄大人和亚鲁哥路大人正在组织抵御，入侵者实力并不强，但是无法杀死！” “圣湖？”琳奈微微一愣，随后低声思索了一阵，神色蓦然一变：“童虎前辈，你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圣湖紧靠着十二宫，外围都是茂密的树林和陡峭的悬崖，若是大规模的进攻，从圣域正门和大竞技场的方向过来更说的过去。一般，只有急于觐见女神的战士才会选择走圣湖附近的小路。 童虎一怔，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骤然变青：“雅典娜！雅典娜在那里！” 对方的目标是城户纱织？ 琳奈微微眯起眼睛，随即扭头道：“教皇，命巡逻队伍加紧对圣域周边的监控，来犯的是杀不死的亡灵战士，让各队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后六宫黄金圣斗士和教皇镇守十二宫，前六宫的随我前往圣湖！” 言罢，琳奈也不管前代圣斗士的脸色如何，当先消失在白羊宫的广场上。 十二宫山脚下，密密麻麻地站着多位圣斗士与候补生，他们前方的路被一大片鲜艳的红玫瑰封死，更外围的树林则被一片不祥的小宇宙笼罩，在黑暗中散发着蠢蠢欲动的气息。 此刻，无数神色呆滞、身披各式各样诡异盔甲的黑影接连不断地从树林中涌出，他们对眼前的玫瑰花阵视而不见，直奔十二宫的方向。领悟了小宇宙的圣斗士与候补生以玫瑰花阵为防线，不断将进犯的死人打飞。虽然这些死人战斗力不强，但身体极为坚韧，且没有痛觉，被打飞后只要没有缺胳膊少腿，都会再次晃晃悠悠地爬起来，继续沿着原路向前走。 高端战力如亚鲁哥路、镁斯狄游走在各条防线之间，拦截大批逼近的亡灵战士，所有人沉默着互相配合，整片战场只有号令与沉闷的打击声久久回荡。 甫一出现在战场上，琳奈顿时被那群扭曲的亡灵战士恶心到了，她的眉头拧紧，二话不说猛地一挥手中的黄金杖，小宇宙猛然涌出，灿烂的光芒顿时覆盖了整片战场。被这股光芒包裹之后，所有的亡灵战士全都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雅典娜女神！！！” 突然见到主心骨的圣斗士与候补生们顿时震天动地地欢呼起来，看着那些刚才怎么打也打不死的亡灵战士全部倒地，所有人都狠狠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 “辛苦各位了！”琳奈先是对四周的战士送去肯定的笑容，随后双眼紧紧盯着树林的方向，她可以感觉到，操纵这些亡灵战士的主谋此时正隐藏在那里，这股恶心的小宇宙顿时让她联想到之前控制了亚鲁比奥尼的神秘力量，心中的恶感再次上升几分。 “躲在那里的人？到现在还不出来吗？”少女冷冷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这片战场，风吹过树林，发出“~~”的声响，少顷，林中的小宇宙突然变得明朗，混合了几缕阴郁的意味，逐渐从树林中走出。 “好久不见，伊菲丝，你不认识我了吗？” 妖娆的女声缓缓逼近，从那股黑气中走出一个身穿幽紫色战甲、手持一把三叉戟的蓝发女神。她的身材高挑丰满，小巧妖媚的脸上绘着奇异的暗红色纹路，衬着苍白的脸色，显得格外渗人，没有血色的薄唇扯出一个绝对称不上善意的笑容，这个表情为她平添了一份刻薄的意味，蓝紫色的刘海挡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一只眼中透露出一抹深沉的疯狂与血腥的神色。她穿着一件样式暴露的铠甲，背后有着一对收拢的蝠翼，一条露肩红色长裙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令她周身都涌动着神秘而暴躁的气息。 对面的女神一步步踏入玫瑰花丛，红色的雾气环绕在她周围，似乎无法给她带来半点影响，相反的，在那股带有腐蚀性的小宇宙侵蚀下，鲜艳的玫瑰迅速枯萎，腐败，最后变成一堆堆烂泥一样的物质。 琳奈皱了皱眉，她微微燃烧了一点小宇宙，然后从山崖上跃入花丛，墨绿色的光芒在她的脚下翻涌，那些尚且完好的玫瑰感受到她的力量，很快摆脱了枯萎的状况。 见琳奈从山崖上下来，对面那位女神随即停下了脚步，琳奈可以感觉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斥着敌视嫉妒憎恨等一系列负面情绪，同样，她自已也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女神充满了厌恶。 “我不认识你，你是谁？”琳奈冷冷地质问。 那位女神打量了她一阵，随后蓦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哈哈，是啊，伟大的冥后陛下怎么可能将我这个小虫子放在眼里？对了，你从来没见过我吧，即使我给你惹了那么大的麻烦。” “我是纠纷女神厄里斯。”女神唇角的笑容愈发诡异：“在忒提丝的婚礼上将金苹果送给诸神的女神。” “……厄里斯？”琳奈呆了呆，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厄里斯竟然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物对不上号！“你是厄里斯？”她将信将疑地反问了一句。 或许是琳奈脸上的怀疑激怒了这位女神，环绕在她身边的小宇宙猛地高涨，女神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了些许扭曲：“你在怀疑什么？！伊菲丝！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无足轻重？！”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到底哪里惹到这家伙了？ “不明白？！哈，我知道的，你一向就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时预女神！我的金苹果你不屑去抢，可大多数神明都认为那应该是属于你的！冥王陛下将极乐净土巴巴地送到你面前，可我仅仅想去看一眼他都不准！你一定很得意吧！你这个虚伪的女神！！！” “……莫名其妙。”琳奈蹙着眉打量着对方，被无故骂了一顿，她只感到非常冤枉，可是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对面这个女神所说的，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 见琳奈没啥反应，厄里斯的表情更扭曲了，她几乎是狂怒般地挥舞着手中的三叉戟，虽然覆盖圣域的结界压制了她的力量，但依旧荡平了一小片树林，露出盘旋在其中的一团漆黑小宇宙。 “城户纱织？！”琳奈的瞳孔一缩，杀意顿时从周身溢出。紫发女孩此时正被那团小宇宙笼罩在内，她一动不动地垂着头颅，对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没有半点反应，在她胸口处，一个金灿灿的苹果正散发着妖异的金色光芒。 “你们退下！”琳奈先是对身后的战士们下达了命令，随后双眼紧紧地盯着厄里斯：“你想做什么？！” 见终于引起了琳奈的重视，厄里斯顿时换上了一副得意的表情：“当然是置这个女人于死地！这一代的雅典娜出乎意料的弱啊，不过要不是这样，你也不可能从她手中夺回大地吧！哈哈！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的领地被我们夺走后那跪地求饶的卑微姿态！伊菲丝，没了雅典娜，你真以为自己能守住大地？！盖亚女神的领地岂是阿佛洛狄忒那个不要脸的女神所生的卑贱孩子能统领的！！！” “……疯子。”琳奈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厄里斯的话一字不漏地印在伊菲丝的脑海中，她相信这个女神所说的是真话，如果没有那种激烈的情感，对方绝对装不出脸上那种疯狂的嫉妒。 盖亚的领地、夺走、阿佛洛狄忒的孩子…… 琳奈抿了抿嘴，直觉告诉她厄里斯还可能说出更重要的东西，但是考虑到城户纱织，她不能放任这个女神继续骂下去。城户纱织可以死，但只能死在她手上，这个女孩是雅典娜的转世，女神的力量、神血甚至躯体都有着非同寻常的重要性，她不能让这个女孩被别的神明掌控。 就在这时，金光与乌光相伴出现在场中，数位黄金圣斗士同时赶到。在看到城户纱织的现状后，其中几人立刻红了眼。 “放开雅典娜女神！” 几位身着冥衣的前代黄金圣斗士猛地向厄里斯的方向扑去，却在女神挥手之际被随意地打了回来，若不是琳奈及时用小宇宙张开了结界，那几人必然会提前返回冥界报道。 “哟，是伊菲丝的圣斗士啊。”厄里斯看着他们，娇小的脸上带着恶意的嘲笑：“穿着冥王陛下赐予的圣衣，居然还在为雅典娜担心，伊菲丝，你的魅力在战士之中似乎很不好用啊，就像阿佛洛狄忒不擅长战斗一样。” “希绪弗斯！” “阿鲁迪巴！” 随后几人匆匆将吐血的战友接住，然后紧张地戒备着前方身份不明的女神。即使是过去从未对其他神明有任何尊敬之意的前代圣斗士，此刻也第一次产生了某种名为忌惮的心理。 对面这位女神看上去并不强，但和他们见过的那些在挥手之间毁灭一座城镇的冥界诸神不同，对方身上那独属于神明的威压让他们从心底感到压抑，尤其是看到己方全力打出的拳在对方抬手之际被随意化解，这种压抑感便更加沉重几分，甚至产生了一种不想再挥拳的错觉。 “所有人后退。”琳奈头也不回地叮嘱一句，同时双眼紧紧盯着对面的女神，握紧了手中的黄金杖。“我不管你到底想说什么，厄里斯，你胆敢进犯我的圣域，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她的右手猛地一扬，黄金杖瞬间化成了黄金长矛，矛尖直指厄里斯，浓重的杀戮气息顷刻间扑向了对面，冰冷而粘稠的杀意似乎为这片空间笼上了一层血色的薄雾。 “咳，琳奈殿下，请不要伤害雅典娜女神！”从后方传来一个虚弱而沙哑的呼喊声，琳奈可以感到，有一人正努力地向她靠近。 “退下！”她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却并没有阻止那人的脚步，射手座的战士出现在她身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面被黑雾困住的城户纱织，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现在雅典娜女神在她手上，我们……” 凌厉的金光蓦然划破空气，只不过它没有指向对面的厄里斯，而是狠狠地打在希绪弗斯身上！巨大的力量让他的身体在瞬间深深嵌入了百米之外的山崖上，甚至无法因重力自主落下。 “琳奈殿下……”所有的圣斗士都被这一幕惊住了，一时间场中竟然鸦雀无声。 伊菲丝女神……竟然将武器对准了圣斗士？！ 收回手臂，琳奈冰冷的目光逐一扫过所有的圣斗士，最后定格在赛奇和白礼身上，冷漠的声音中不掺半分属于人类的情感：“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于本女神的命令，作为战士的人类没有质疑的资格。在这圣域里，我不允许任何不听命令的人类存在！” “你！”激动的摩羯座艾尔熙德刚要站起来，却被身后的童虎和史昂死死地压住，同时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对前代圣斗士们的各种表情和动作视而不见，琳奈再次回头，整个人在厄里斯开口嘲讽的前一刻瞬间出现在她的正前方，黄金长矛狠辣而果决地对着她当胸刺去！ “呀！” 尽管厄里斯慌忙用手中的三叉戟架住了黄金长矛，但同样不是战斗系神明的她依旧被长矛带起的凌厉风压划破了脸颊，长长的伤口配上女神扭曲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 “伊菲丝！你居然……” 近身的一瞬感受到了厄里斯的力量，琳奈露出一个嘲讽的冷笑，在对方话还未说完之际，凝聚了浓郁神之力的左手狠狠按在了厄里斯的腹部，在那一刹那，猛然绞碎的狂暴力量将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远远地弹了出去！ “啊！” 厄里斯惨叫着摔进后方的树林中，而琳奈则在冲力的作用下，撞进了后方某人的怀抱，她微微舒了口气，果然，站在后面的黄金圣斗士没有辜负她的期待，稳稳地接住了她。 “谢、呃……”看清来人后琳奈的话顿时卡壳了，淡淡地玫瑰香气萦绕在他的周围，那一双幽蓝的眸子直直地闯进她的视线。 “您没事吧，女神殿下。”对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轻柔的声音一直钻进她的心底，顿时给琳奈带来一种异样的熟悉感。 “没事……放我下来！”尽管这个人从初次见面就一直让她有一种极为熟悉的错觉，但在这面对敌人的关键时刻，琳奈一点也没有将自身的安全交给不明真心的人的习惯。出于被陌生人触碰的不适，她的声音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而对方闻言也只是微微一僵，随后顺从地将她放下，告了一声罪，缓缓后退。 当代黄金圣斗士迅速围拢上来，同时自发地用身体将琳奈与前代圣斗士隔开。 “琳奈殿下，请问那是……” “纠纷女神，厄里斯。”琳奈简明扼要地回答：“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圣域，但现在她是我们的敌人，对待敌人没必要留手。” 她将黄金长矛往地上一磕，银绿色的光芒顺着那一点迅速扩散，几秒之内便覆盖了这附近的每一寸土地。“厄里斯交给我，你们找机会把城户纱织救出来，我的结界会阻碍那股小宇宙对你们的侵蚀。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她的目光蓦地变得异常尖锐，同时冷冷地扫过一众前代黄金圣斗士。 “我允许你们杀掉城户纱织！如果有人敢阻拦的话，格杀勿论！这是命令！”在战斗已经展开的这一刻，她不需要任何足以拖后腿的同伴，即使那是前代黄金圣斗士也一样！ “是！琳奈殿下！” 不管前代圣斗士听到这番话会有什么反应，琳奈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对面，因为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厄里斯的小宇宙，变了！ 181、泣血的神明 阴暗而沉重的小宇宙逐渐从树林中逸散出来，随着这股力量的不断增强，城户纱织胸前那个的金苹果周围的光芒也越来越盛。 “哼哼……多年不见，你变狡猾了，伊菲丝……” 厄里斯一手按着额头，缓慢从树林中走出来，鲜血与她脸上的花纹混在一起，使她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杀戮气息。红色长裙早已不见踪影，露出下面繁复而暴露的铠甲，一对蝠翼完全伸展开来，在地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来啊！来杀死我啊！伊菲丝！阿佛洛狄忒抢走了我心爱的阿瑞斯，你又霸占了冥王陛下！我憎恨你们母女！！！”厄里斯疯狂地尖叫，三叉戟在她的小宇宙作用下，顷刻间爆出一股几乎能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压。 琳奈不敢大意，她随手在长矛尖端一抹，洒下一串血珠，然后用力在地上一跺，顿时令地面上的银绿色光芒更加灿烂。于此同时，炫目的银光在女孩胸口绽开，高贵华美的女神衣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在本女神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冷哼一声，琳奈心中的战意越来越盛，包裹着她的强大神力让她不由自主地为厄里斯的侮辱感到愤怒，对方的容貌、对方的声音、还有环绕在对方身上的小宇宙都无一例外地令她感到厌恶，心底一个不断回荡的声音促使她毫不留情地展现出自己的真实实力。一时间，神明的小宇宙溢满了圣域的每一个角落，强大到令人窒息。 “既然你自己想死，那么就如你所愿！厄里斯！” 黄金长矛再一次和三叉戟撞在一起，从两位神明身上涌出的小宇宙疯狂地挤压成一团，直接感受到对方的杀意，黄金长矛顿时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光芒，冰冷刺骨的杀意萦绕在双方之间，最终向着厄里斯铺面压去。 越来越沉重的压力让厄里斯不得不用双手支撑着三叉戟，疯狂的脸上逐渐透出一抹恐惧。 “伊菲丝……”她嘴唇颤抖地呼喊。 “你没有资格喊这个名字，叛逆者。”一句话鬼使神差地从琳奈口中溜了出来，对于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自己仿佛全然不觉，从大地不断涌入的力量让她轻松地用一手握着黄金长矛，另一手在厄里斯惊恐的眼神中缓缓举起，掌心中凝聚了一团比翡翠更纯净的绿色光团，随后，那只手猛地按向了厄里斯的额头！ “就这样回归过去吧，厄里斯……时光回溯！” 翠绿色的光团猛地钻进了厄里斯的头颅，在那一瞬，女神的表情彻底扭曲，她下意识地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失去了力量支撑的三叉戟在一声闷响中被劈成两段，黄金长矛顺势而下，在凌厉的神压下，厄里斯那件神衣彻底化成了飞灰。 “伊菲丝！！！”厄里斯惊怒地吼着，她用双手紧紧地握着长矛的尖端，眼中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与此同时，一团翻涌着丝丝黑气的鲜血猛地从她的口中喷出。 见到那眼熟的黑气，琳奈心中骤然一惊，她强行改变了再次刺出长矛的动作，一脚重重地踏在地上，硬生生扭转了自己的上半身，飞溅的血滴诡异地突破了她周身的银绿色小宇宙，溅落在银白色的神衣上，顿时发出嘶嘶啦啦的烧灼声。血滴在小宇宙的作用下很快蒸发，黑气也被迅速涌上的墨绿色小宇宙吞噬，但那光滑璀璨的神衣表面却因此留下了几点黯淡的阴影。 望着脱力摔倒的厄里斯，这次琳奈心中没有半分怜悯，黄金长矛几乎是在她站稳脚跟的同一刻，准确地刺入了厄里斯的胸膛！和上一次面对朱利安不同，这一次琳奈几乎在长矛中灌注了所有的破坏之力，神之血像不要钱似的从伤口疯狂喷溅出来，落在她的神衣上，将紫金色的裙角染成一片深色。 “不要！别杀我！伊菲丝！”被死死钉在躯体中无法脱离的灵魂蓦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几滴属于琳奈的血珠落进那团灵魂，顿时令厄里斯的惨叫提高了几个音调。那残余的黑气眼见无法摆脱琳奈的压制，竟然徐徐脱离了厄里斯的身体，它们猛地聚在一起，顿时在厄里斯身后打开了一个连时空一起扭曲的神秘空洞！ “神之通道！！！”琳奈的瞳孔猛地一缩。 黑气迅速扑向不断扩大的神之通道，然后迅速在其中凝成一个淡淡的虚影。 “真是难看，厄里斯。”带着些许杂音的低沉男声仿佛是从远古的时空传来，冷漠、空洞，甚至没有包含半分可以被称作“鄙视”的意味。 “请救救我！伊阿佩托斯大神！不要丢下我！！！”被困住的厄里斯灵魂不顾一切地冲着神之通道的方向惨叫，她似乎也有点明白对方不太可能出手救她，但仅有的生存希望还是令她竭力地冲着那个黑色的影子求救，凄惨的女声中溢满了无助与绝望。 “我是墨诺提俄斯的妻子啊！请看在墨诺提俄斯的份上救救我！！！” “愚蠢！” 对于厄里斯的求救，那个声音根本不为所动，暗色的能量在神之通道内汇聚，瞬间化作一抹流星冲着琳奈直逼过来，看架势似乎要将她与厄里斯一起毁灭。 “狂妄！” 迎面袭来的力量让琳奈第一次真正起了杀心，她一手扬起还钉着厄里斯灵魂的黄金长矛，矛尖遥遥地指着神之通道中的身影，体内的小宇宙疯狂地运转起来，连带着整座圣域都发出了隆隆的震动声。在银绿色与金色交汇的一瞬，矛尖上的灵魂猛地燃烧起来！ “以神之灵魂，献祭胜利女神！” 伴随着凄厉的女声，厄里斯的灵魂彻底灰飞烟灭，就在灵魂消失的那一瞬，覆在黄金长矛上的力量顷刻间暴涨，死死地将那暗色的能量堵在了神之通道内！二者相触，那互相压迫的强大力量甚至逐渐湮灭了正在扩张的神之通道！！！ “去！” 伴随着琳奈的一声厉喝，黄金长矛猛地贯穿了那团能量，以破灭一切的气势，直直没入神之通道中的那个虚影！！！ ！！！！！！！！！！！！！！！！！！！！！！！！！！！！！！！！ 在虚影被贯穿的一瞬，所有的黑气在顷刻间消失，圣域上空的能量顿时暴动起来，不详的气息急剧收缩，将整座圣域内的建筑震得摇摇欲坠，几秒过后，神之通道轰然破裂！！！ 接住从空中坠落的黄金长矛，琳奈死死地抿着嘴，全力压住体内的剧痛，一脸冷肃地注视着空中逐渐的收缩的小宇宙，同时撑着结界牢牢地护着圣域内的众人。 “……结束了？”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对方特地显出真实身份闹了一场，难道就是为了与她来这么一场不痛不痒的对轰？？ 就在这时，一个顺着狂风向即将消失的神之通道飞去的小小金色光点突然引起了琳奈的注意，在看清那个金色光点后，她瞬间绷紧了神经。 “那是！厄里斯的黄金苹果！！！！”而且她感觉那个金苹果上似乎还附着着什么东西，正散发着微弱的力量。 本打算安稳撑到神之通道消失，但此刻琳奈压根来不及多想，猛地挥动黄金长矛打出一道犀利的金光，迅速逼近那几乎已飞到通道边缘的黄金苹果。也就在此时，通道中即将散去的黑雾竟全部掠了过来，抢先一步包裹住了黄金苹果，随后和神之通道一起被紧跟而至的能量绞碎，一起消失在空中。 没拦住…… 琳奈皱皱眉，在确定周围已经没有任何陌生的气息后，她这才挥手撤去了结界。神明战斗后的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些许不同属性的小宇宙，即使没有了结界阻挡，依旧久久浮动在这附近，无法散去。 “琳奈殿下！” 几个黄金圣斗士在第一时间围到了她的身边，脸上的表情既紧张又羞愧。“很抱歉，殿下，没能帮上您的忙，而且城户纱织……”在刚才那股力量的压迫下，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城户纱织。 “算了。恐怕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城户纱织来的，自然不会让你们轻易靠近她。”琳奈摆摆手，下意识地将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埋在了心底。她缓缓走近从刚才起就一直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的城户纱织，仔细打量着她。 女孩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但神色平静，就像睡着了一般闭着眼，静静地躺在地上。她手腕上的封印已消失不见，白皙的皮肤上只留下几道似乎是灼伤的印记。最重要的是，此刻没了封印的她，身上已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力量波动，无论是最开始那溢满了杀戮气息的强势小宇宙，还是后来的那种充斥着无尽温暖的柔和小宇宙，此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属于神明的气息，已经从这个女孩身上彻底散去。 琳奈注视着城户纱织，不言不语。他们的目标是雅典娜，这点不会错，但似乎并不想致城户纱织于死地？看样子他们应该是夺走了城户纱织的力量，可按照一般的做法，连人也一起劫走或者在剥离力量后顺手给她一击彻底剪除后患才更符合常理。 是不想让城户纱织死吗？又或者，是有什么不能让她死掉的理由？ “雅典娜女神！！” 一阵呼喊打断了琳奈的思路，她不悦地皱了皱眉，但看到飞奔而来的前代黄金圣斗士后，还是压下了心头的不满让开了城户纱织身边的位置。对这些战士们来说，没有什么比看着女神陷入危机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更自责吧。 琳奈没在意其他人的动作，她一手抓着黄金杖自顾走着，同时暗暗整理着心中的疑点，冷不防地差点撞上一个人。 “射手座的希绪弗斯？”她冷淡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身是伤的男人。刚才下手虽然重了些，但凭借黄金圣斗士的体质，在她与其他神明战斗后醒来也不见得是件多奇怪的事。 “雅典娜没死，只不过她好像失去了小宇宙。”她简单地将那个女孩的情况描述了一遍，随后歪着头，看着依旧不肯让路的希绪弗斯，疑惑：“还有事吗？” “为什么不救雅典娜女神？琳奈殿下？”射手座的战士抿着嘴紧紧地盯着她，不肯错过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我为什么要救她？” 琳奈也冷了脸，一句话将她最后一点耐心全部磨光。 “我的敌人是厄里斯、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提坦神伊阿佩托斯，那时候若是有半点失误，死的人就会是这圣域的圣斗士！我可不像你，愿意用一群人的性命去换一个无用的女神。” “在我眼里，圣域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战友，大家都以守护大地为己任，没有谁值得为谁牺牲。作为拥有强大力量的神明转世，更应该承担起保护大家的责任！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别人添麻烦！如果下一次城户纱织的存在会给圣斗士们带来不必要的危险，我不介意亲手杀了她！” “希绪弗斯，我，很讨厌你！”琳奈蓦然加重了语气：“让开！别让我再看见你！愚忠的人类！” 希绪弗斯脸上的肌肉狠狠抽了抽，随后一咬牙，绕过琳奈向城户纱织的方向奔去。 这时，前代教皇像幽灵一样出现在琳奈附近。 “女神殿下。”他恭敬地向她行了个礼，随后严肃地开口：“请问，刚才的敌人到底是……” 琳奈瞥了他一眼：“纠纷女神厄里斯，还有提坦神伊阿佩托斯。不过伊阿佩托斯的真身并没有出现，我对他的小宇宙很熟悉，半年之前，他曾控制了一名白银圣斗士试图刺杀我，那时候连雅典娜的小宇宙都受到了他的侵蚀。别问我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赛奇闻言后想了想，道：“事实上，冥王将我们复活的确实是为了让我们刺杀雅典娜。不过连厄里斯这样的敌人都能认出您不是雅典娜，冥王就更没有理由弄错吧。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们确实是为了雅典娜的神衣才假装答应冥王的要求，他只给了我们十二个小时的生命，如果不是史昂正巧发现了一些秘密，那么我们刺杀的对象必然会换成身在圣域的您……” 他看看琳奈不为所动的表情，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换个问法，您对圣战都做了哪些准备？据我们离开的时候观察，冥界的哈迪斯似乎还没找到他的身体，或许我们可以在冥王军有所行动之前抢先将被哈迪斯选中的身体纳入掌控……” “这个啊，其实我早就知道哈迪斯的肉身在哪。”琳奈丝毫不顾赛奇震惊的神色，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早在大半年前我就把他放到了身边监视，哈迪斯弄不到身体，肯定会派熟悉圣域的人回来扰乱圣域，复活死去的圣斗士对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只不过我没想到，不仅是史昂前辈，连上一代黄金圣斗士也会一并被复活，是怕人手不够吧。” 说到这里她脸上不禁带了点嘲弄的神色：“至于雅典娜的神衣，不就是女神殿的那座神像么，只要沾上女神的血就能复活，这些东西占星楼都有记载。而且，这种话一见面就说出来不就好了，自己人何必打来打去，你们看上去很不信任下一代圣斗士啊。” “女神……” 感情……他们完全是白忙活了么？伊菲丝女神早就把所有的情况都料到了，不仅做好了应付圣战的万全准备，更能从容不迫地面对突发情况――厄里斯的灵魂被当成祭品的一幕清清楚楚地落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中。 深谋远虑，这与上次圣战中的那个女孩的言行如出一辙，只不过，这位琳奈殿下的手段更加狠辣，心思也极为缜密，而她的实力更是凌驾于他们所见过的任何一位神明之上！ 隐约地，他们似乎明白了当代黄金圣斗士的坚持，因为这位出色的女神能带给他们前所未有的自信！ “带上城户纱织，所有人前往教皇厅集合。”琳奈淡淡地吩咐了一句，随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以赛奇为首的前代黄金圣斗士一眼，忽然话锋一转，声音里居然带了些可以称之为揶揄的味道：“而且……赛奇教皇，一张年轻的脸皮是无法掩盖您那满是褶皱的苍老心灵，变身什么的现在已经完全不流行了。相比之下，如果想以前辈的身份指导能创造奇迹的新一代热血少年，那么换成之前那位身高三尺外貌犹如外星et无论风吹雨打都坚定坐在瀑布前一动不动甚至243年不换一件衣服的童虎前辈的形象才更有说服力呢。” ………………………………………………………… “女神殿下……”赛奇的脸色顿时变得五彩缤纷。与此同时，站在他背后的巨蟹座战士很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连其他人的脸都多多少少带了些抽搐的迹象，随后一致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一头冷汗的某白羊座战士。 这、这真的是史昂口中那位高贵温柔的伊菲丝女神吗？？！！双子座撒加你这些年到底都教了她什么？！女神的形象呢？！气质呢？！还有，为啥这一群后辈能如此平静地面对这位诡异的女神殿下！！！ 182、归来的王者 经历了一次短暂而真实的偷袭后，圣域内的气氛彻底变了味。一位神明的彻底陨落，似乎揭开了掩盖在这片建筑上的假象，血腥与杀戮的气息久久地盘桓在圣域上空，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将人们从和平的现代带回了纷争不息的神话时代。 教皇厅内一片寂静，除了当代所有黄金圣斗士外，被复活的前代圣斗士也自发地聚集到了这里，泾渭分明地站在神殿两侧。在宝座正前方，脸色苍白的城户纱织安静地躺在地上，胸口浅浅的起伏昭示着她微弱的生命迹象。 一番折腾后，此战的伤亡统计也汇总到了圣域高层，因为对手只是没有思维的亡灵，因此除了最初几个不幸死亡的候补生，圣域的根本实力并没有受到动摇。 琳奈一手撑着额头，坐在宝座上心不在焉地听着底下人的汇报，思绪一直流连在城户纱织身上，默默整理着自己脑海中的信息。 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这是琳奈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意外地是，对这个被突然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存在于记忆之内的名字，她却没有半分排斥，一种深深的熟悉感久久地萦绕在心头。 胸前冰凉的五芒星吊坠时刻提醒着琳奈，那位女神存在的事实，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她并不是突兀闯进这个世界的一个过客，就像城户纱织一样，她也有着诞生于世的意义。 只是，在这场圣战中，城户纱织又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从一开始就没能展现出属于战争女神的风采的她，现在不仅失去了地位，更失去了力量。 雅典娜的转世已经彻底成为一个从云端跌入尘世的凡人。 “……女神殿下，您认为呢？”一句询问蓦然将琳奈从发呆中拉了回来，她疑惑地抬起头，却发现在场所有人全部将目光投在了自己身上。 “不好意思……你们说什么？”琳奈尴尬地咳了一声，一脸无辜地望向撒加，顿时换来十几个无力的眼神。 明明是强悍而自负的女神殿下，为什么此时看上去却有一种迷糊的感觉？ ………………………… “你们是说，如果让城户纱织穿上雅典娜的神衣，就有可能唤醒她的力量？”经过撒加简单的解说后，琳奈很快明白了前代黄金圣斗士们的意思，她不禁撇了撇嘴。 “试试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我不认为这会成功。刚才……算了，试试再说吧。”如果她没猜测，城户纱织会丧失小宇宙并不是受伤或是被封印的缘故，那个金苹果似乎从她身上夺走了什么东西，这才导致她现在力量全失、昏迷不醒。 试验的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别说穿上雅典娜的神衣，城户纱织的鲜血压根就不能唤醒那座巨大的石像！任凭几个圣斗士如何努力用小宇宙的力量激发她的血液，雅典娜神像始终没有半分变化，依旧高高地耸立在原地，用冰冷的目光俯视着这个世界。 这个结果不仅让圣斗士震惊，也让琳奈感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寒意。胜利的喜悦过后，留下的只是深深的后怕。不想看见城户纱织那苍白的脸色，琳奈避开了众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空无一人的女神殿中，她坐在石床上，出神地仰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心中五味具杂。 前有厄里斯，后有城户纱织，这就是失败的神明的下场么……要么神魂俱灭，要么从高高在上的神明变成一个弱小的人类，无论是哪种下场，对一个神明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事实。 若是自己失败，很可能也和她们一样……这绝对不可以！她已经习惯了做一个神明，怎么能容忍失去一切再次成为一个不起眼的人类！！！ 一丝凉风顺着门缝吹了进来，琳奈蓦然打了个冷战，她收紧双臂环抱住自己的身体，脸颊贴着冰凉的墙壁，内心一片混乱。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位神明？！她明明就是一个穿越者才对！！！ 身侧愈发靠近的气息没能打断琳奈混乱的思维，直到那双冰凉的手贴上她的皮肤，她才猛然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不是说过不要进来吗？！我想一个人……”琳奈略带恼怒地抬起头，在看到那人的一瞬，责怪的声音戛然而止。 ……………………………………………… “瞬……瞬！是你吗？！” 少年的容貌带给琳奈一阵致命的熟悉感，几缕黑发柔顺地散在他的肩膀上，精致柔和的五官，抿起的双唇和无机质的碧色瞳孔竟奇异地透露出几分温柔的意味。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神殿内，一身华美的黑色长袍使他的身形再不似初见时那样单薄，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王者般的尊贵气质。 听到琳奈的称呼，黑发少年的睫毛微微闪动，目光在她身上迅速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那双水晶般剔透的紫眸上，略显冷淡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整座神殿中：“到现在还没苏醒……果然还是受了影响……” “什么……” 短暂的失神后，琳奈全身的肌肉顿时绷紧起来，手一扬就要召唤出黄金长矛，但却在前一秒被面前那人紧紧攥住了手腕，随后，一股大力猛地将她向前拽去，一个踉跄跌进了对方的怀中。 “瞬！” 琳奈身上的汗毛乍起，小宇宙在下意识中猛地飙升，瞬间激活了设在神殿中的法阵，墨绿色的光芒急剧散开，一时间几乎溢满了整座神殿！ 顾不得思考这具身体的内芯为什么会突然换人，经受了长期训练的反射神经让琳奈下意识地凝聚起一团力量直接往对方身上招呼，但令她惊恐的是，自己的神力在还没碰到对方的时候，就被疯涌上来的黑色小宇宙笼罩，全身的小宇宙就像是被禁锢了一般，连外面法阵中的庞大力量都无法穿透那一层薄薄的黑色能量！ “赶紧醒过来！瞬！” “麻烦的人类……”面对琳奈的反抗，黑发少年微微皱眉，眉间隐隐多了一分不耐烦的意味。他一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手强势地捏紧了她的下巴，在琳奈震惊的目光中，少年的脸蓦然放大，一个冰冷的吻就这样直直地印在了她的唇上！ …………？？？！！！ 突如其来的吻当即让琳奈大脑死机，唇上冰凉的感觉让她的意识在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与此同时，许多熟悉的画面自她的脑海一闪而逝，笼罩着自己的那股气息是那样的熟悉，让人恨不得永远沉溺其中。 不知不觉，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已经顺着脖颈和肩膀滑了下去，轻轻地贴在她的后背上，缓缓摩挲了一阵…… 胸口蓦然一凉，铺天盖地涌来的寒意瞬间将琳奈拉回了现实，从背后插入心脏的那只手似乎将她的灵魂紧紧捏在了掌心中，大量的鲜血沿着伤口喷涌而出，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几秒内就将白色的长裙染成一片鲜红。 双唇分开，少年缓缓将手抽出来，温热的血顺着他的手腕一直流到手肘，滴落在地上，浓重的血腥气顿时扩散开来。少女的脸上犹自维持着迷茫的表情，似乎没有半点痛苦的感受，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下，那双水晶般的紫眸一点点合上，渐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女神殿小宇宙的飙升与突然消失毫无意外地引起了众人的警惕，在大门被大力撞开的瞬间，黑发少年抱着怀里的少女，对惊骇欲绝的闯入者们露出一个优雅而冷漠的笑容。 *********************************** 阴暗的海底世界，八匹白色骏马拉着一辆华贵的金色战车在一条白沙遍地、珊瑚林立的海底峡谷中飞速奔跑着，偶尔有几只海怪经过，在看到战车后，全都立刻无声地逃离这附近。散落在白沙中的颗颗珍珠宛如星星一般，在微弱苍白的阳光照射下，反射着点点荧光，仿佛在指引着通向远方的道路。。 幽深的峡谷尽头，一片雄伟壮丽的宫殿宛如荒古巨兽般，静静地蛰伏在这寂静的海底。踏入这片宫殿，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广阔的结界如天幕一般，将万里瑶宫尽数笼罩在内，外界罕见的夜明珠在此处就像不值钱的石子一般，散落满地，将整片宫殿照得如白昼一般明亮。 蓝发少年随意地从战车上跳下，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阵周围的景色，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随即抬脚走进了那座由玉石珊瑚叠砌成的海底神殿。 “好久不见了，澎透斯大神。”少年对着宝座上的古老神祗随意地行了一礼，态度散漫至极：“自从朕与安芙结婚后，你好像就再没在朕的海底神殿出现过。” 对于波塞冬的小小挑衅，宝座上的男神并没有半分动怒的意思。他老神自在地坐在那里，在开口说话时，那长长的胡子也随之起伏，宛如大海的波涛。 “波塞冬，孤看不到你的诚意。”澎透斯的声音中似乎混杂了海浪的余音，在沉稳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严：“就算这是那一位的意思，但若是孤执意不肯，你也别想顺利接掌这海界。” “请别在意，朕只是开个玩笑。”波塞冬耸耸肩，毫不在意地对方的威胁。“朕和尼克斯已经谈妥了，在诸神之战结束后就娶哈利亚为海后，忒尔喀涅斯的身份也会一并恢复，毕竟是抚养过朕的养父。”说到这里，一向无情的海皇眼中竟悄然闪过几缕可以称之为思念的神色。 “……” “哈迪斯已经去接他的未婚妻了，四大主域之王到齐后，会一起对誓言之神发誓，订立盟约。到时候，希望你能如约将所有的海洋河流统治权交给朕。” “……” “所有的海界神职都将由朕保管，朕愿意承诺，与哈利亚共享海界统治者的权利。” “……” “以俄刻阿诺斯为首的所有海界提坦神，在战后将由朕全权处置，他们的子女也将成为朕的战利品。” “……” “至于涅柔斯他们的未来，朕不会过问，但他们必须放下手中的一切权利，服从朕的管理。” “波塞冬，你打算怎么安排安菲特里忒？”听到这里，一直沉默着的澎透斯第一次开口询问。 “看安芙自己的意思吧。”说到自己昔日的妻子，波塞冬并没有流露出些许特别的情感：“安芙是你的孙女，在过去的誓言与婚姻一起消失后，她自然会恢复海仙女的身份。若是她愿意，多一个情人对朕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所以孤不喜欢你，波塞冬……算了，只要你不再娶别的妻子，情人的事孤不会过问。”澎透斯皱着眉，像赶苍蝇一样冲海皇挥了挥手：“你走吧，在誓约完成后，孤自然会将海界的权利交给你。不过你们若是失败了，可就别怪孤再把权利收回来。” “失败？哈！怎么可能！” 在一阵大笑声中，波塞冬大步离开了古老海神的神殿。 随着这番谈话的结束，数万年未曾出现大规模权利交接的海界，也即将迎来一轮翻天覆地的清洗与变革。 183、晦暗的历史 在睁开眼的一瞬，伊菲丝已经意识到，自己回来了。 是的，在经历了数千年的沉睡和两世的轮回后，她再一次回到了这座属于自己的宫殿。 冥界，极乐净土，这里所有的景色都和千年前一般无二。她躺在自己曾经居住过的神殿内，殿外虚拟的阳光被黑色的窗帘过滤，为暗色的神殿添上一抹柔和的韵味。石床上厚厚地铺着她最喜欢的丝绸被褥，冰凉柔滑的触感顺着肌肤一直传到心底。石床的四角挂着一长串银质的小铃铛，她只稍稍一动，细碎的铃声便随之在殿内回响。 撑着身子缓缓坐起来，在注意到身上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裙后，伊菲丝下意识地将手覆在胸口，默默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说起来，她转世两次，死了三回，每一次都是心脏受损，这种巧合真是令人无语。 将萨林和琳奈的所有记忆在脑海中回放一边，伊菲丝忍不住无奈地扶额。两辈子的转世居然都把哈迪斯当成反派大boss，只能说哈迪斯太有做反派的潜质……不过幸好，转世的游戏到此结束，下面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难题。 “醒了吗？” 门口传来少年清朗的声音，回过神来的伊菲丝顺着声音向门口看去，在看清来者后，顿时忍不住喷笑出声――我们伟大的冥王陛下此时正顶着瞬同学的清纯正太脸，再配上那浅浅的喜悦（羞涩？）笑容……哈迪斯，你真该庆幸这附近没有第三个神存在，否则你那严肃冷漠的冥王形象肯定会碎成渣渣的！ 说实话，被附身后的瞬的容貌和哈迪斯的神体还是很有几分相似的，只不过一个是萌萌的少年，一个是面瘫成习惯的青年，换了个容貌差距不太大壳子，再笑起来实在是，太~可~爱~了~ 看到笑成一团的伊菲丝，冥王陛下的额角不自觉地跳了跳，他几步走上石阶，一把搂过心爱的女神倒在宽大的床上，直接以吻封住了她剩下的笑声。 许久，唇分。思念与重逢的喜悦在空气中酝酿，最后统统化作幸福的味道。 “我好想你，吾王……”伊菲丝抱着薄薄的丝被，闭着眼蜷在哈迪斯怀中，任他抚过自己柔顺的长发，随后像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脖颈。 面前这位神明是她未来的丈夫，更是她足以交付信任的伴侣。 “不过，最后那个觉醒的手段太恶劣啦！”就算那不是真正的身体，但自己被捅出一个大洞惊悚画面还是很挑战她内心的承受能力。 “抱歉……不想再拖延，所以毁掉了这个身体里的人类灵魂。”哈迪斯安慰般地摸摸女孩的额头，眼中包含着淡淡的歉意。“这个身体也用不了多久，吾等没有太多的准备时间。” “唔，说的也是。”神明占用马甲的同时一般不会毁掉原有的人类灵魂，而是以强大的神力将人类的意识压制在躯体的最深处。毕竟神的灵魂太过庞大，如果没有原装的人类灵魂做缓冲，那么多次燃烧小宇宙很容易将马甲撑爆。这一次为了使她尽快觉醒，哈迪斯省去了一系列麻烦的步骤，直接打散了这具身体中的人类灵魂，在躯壳内只剩下一个灵魂的时候，作为神祗的伊菲丝自然会苏醒并掌握这具身体。 “对了，上一次圣战的黄金圣斗士……他们怎么还会复活？”想了想，伊菲丝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而且，杀死雅典娜的命令又是……” “试试他们的忠心而已。”哈迪斯轻描淡写地回答，“上一次圣战结束后他们才来到冥界，所以就顺便留下了。诸神之战即将开始，大地需要更多战士留守，圣域不需要不忠的战士。” “这样啊……那么你呢？哈迪斯？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的？”伊菲丝仰起头，好奇地发问。恢复了神明记忆的她自然能注意到，瞬在来到圣域后的一系列反常举动。想来哈迪斯的灵魂在那之前就已经进入了瞬的躯体，并且能不动声色地控制瞬的意识与行动，这可不符合一般的神明转世的规律。 “很早，这一次有别的神明的帮助，在这个身体刚参加圣斗士修行的时候，朕就已经苏醒了。” “哈？那么早？那为什么还要去当圣斗士？很辛苦的！” “只是不想引起他们的注意……而且，朕说过的，这一次会去找你。”替怀里的女神理了理衣领，冥王的眼神格外温柔。“忘了吗？两百四十三年前的那个承诺。” “……没……干嘛连时间也记得那么清楚……”伊菲丝微红了脸，低头，温顺地靠在冥王的肩膀上。 窗前的风铃微微摇晃起来，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伴随着铃声的响起，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小宇宙突然出现在极乐净土内，并迅速向着这座宫殿靠近。 “哈迪斯……”伊菲丝微微一僵，纤纤玉手下意识地揪紧了冥王的衣襟。属于琳奈的记忆此时还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中，与生俱来的戒备心让她不自觉地提高了警惕。 “那是谁？” “不用担心。”哈迪斯安抚地拍了拍小妻子的后背，拉着她从石床上坐起来。“那是居住在冥界的古老神祗。” “打扰了，冥王陛下。”柔和而优雅的女声由远至近，在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来者已经站在了大门外。殿内的两位神明同时起身，大门打开，一位身材高挑的黑裙女神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到这位女神后，伊菲丝顿时一愣，随后不由得微微失神，饶是她过去见过各式各样气质高雅的女神，但即使是赫拉、安菲特里忒这样身处高位的女性，在这位黑裙女神面前亦会逊色几分。 女神浅紫色的花唇牵着淡淡的笑容，深邃的眼眸犹如一潭静水，长长的黑发一直拖到脚踝，不带任何装饰的素淡黑裙完美地勾勒出她妖娆的曲线。女神的身上笼罩着深沉的夜色，就如同夜的本体，即使是阳光亦无法在地上留下她的影子。看到冥界的王者后，她只是浅浅地倾了倾身，向他们行了一个最简单的礼节。 “你来了。”哈迪斯冲对方颔首示意，随后将目光转向伊菲丝，体贴地向她解释：“这一位是黑夜女神，尼克斯，塔纳托斯和修普诺斯的母神。” 听到哈迪斯的介绍，正对着女神发呆的伊菲丝猛然回神，脸上止不住露出了极度震惊的神色：“……黑夜女神？！” 五大创世神之一、黑夜女神尼克斯？！这位大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的，伊菲丝。”尼克斯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似乎对她脸上的表情非常满意：“孤乃是卡俄斯的女儿，说起来，你还是孤的妹妹呢。” “尼克斯……姐姐……” 完全混乱了啊啊！事实上，伊菲丝根本就没意识到五大创世神其实是她的哥哥姐姐这一事实！！！她与那些神明的生活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猛然出现一个自称她姐姐的女神，她没惊叫出来就已经算是心理素质过硬了。 而且，尼克斯这通身的气派，真是越看越让她感到自惭形秽…… 看到她拘谨的样子，尼克斯忍不住掩唇轻笑：“妹妹是在害羞么？”她主动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伊菲丝的手腕，将不知所措的女神拉到自己的身边。 “陛下，孤想和妹妹单独聊聊，您不会有意见吧。” 哈迪斯神色不变：“那么，解释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尼克斯。”他抬头看了看极乐净土那一望无际的虚拟天空，平淡的声音不觉多了几分冷肃：“天界的访客到了，朕要去看看。别让朕等得太久。” “遵命，陛下。”尼克斯柔柔一笑，素手一挥，一道紫光顷刻间笼罩了两位女神，光芒散去后，两人已经出现在一片虚无的空间中。 “尼克斯……这里是哪？” 脚下悬空的感觉伊菲丝有些不安，和异次元相似，这片空间亦弥漫着厚重的神威。饶是她已经的神识已经苏醒，但落在这具人类身体上的压力仍令她感到异常沉重。 “这里是孤的丈夫厄瑞波斯所创造出的空间。在这里谈话，就算是盖亚自己也无法探知。”尼克斯一手拉着伊菲丝，缓慢地向空间中唯一一个白色光点走去，光芒洒落在两位女神身上，却神奇地没有留下任何影子。 “厄瑞波斯……”伊菲丝呆呆地跟着她的步伐，大脑一时间转不过弯。 “你的兄长。”尼克斯拉着伊菲丝走到光点面前，她静静地凝视着那团白色的光晕，眼神似悲似喜，随后很快转化为一片坚定。 “孤会把所有的事全都告诉你，请耐心听着，伊菲丝。”尼克斯柔和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这片空间之内。 “世界诞生的初期，卡俄斯父神一共诞下了五个孩子，首先是姐姐盖亚、兄长塔尔塔洛斯，他们形成了大地与深渊，随后是兄长厄瑞波斯与孤，他代表着大地与冥土之间的黑暗，而孤则是黑夜的本体和化身。”尼克斯点点自己的嘴唇，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神色：“孤是父神最宠爱的孩子，他将大地之上的一切都赐予了孤。” “最后诞生的是代表爱欲弟弟厄洛斯，在他诞生后，孤与厄瑞波斯便结为了夫妻，之后生下三个孩子，太空之神埃忒耳、白昼之神赫莫拉和冥河渡神卡戎，埃忒耳和赫莫拉作为孤的从神，一起掌管着大地上方的空间。可是！”尼克斯的神色忽然变得阴桀而狠厉：“盖亚对父神的偏宠非常不甘，所以她害了最小的卡戎，使他没有得到应有的神力传承！成为一个只能在阿刻戎河上飘荡的实力弱小的二级神！随后，盖亚拒绝与塔尔塔洛斯结婚，她独自生下了乌拉诺斯他们，并从父神那里骗到了统领众神的承诺，将她的儿子推上了神王的宝座！” “那时的盖亚欺骗了所有的神！连父神也无法收回他的承诺！盖亚以母神的身份嫁给了乌拉诺斯，并借着神王的权利让自己的三个孩子分别成了天空、海洋、山脉的本体，还侵占了本应属于孤的空间！将孤和孩子们从大地之上赶到了塔耳塔洛斯！！” “盖亚与乌拉诺斯生下了十二提坦神、三个独眼巨人和三个百臂巨神，统治了刚刚形成的世界。她要求所有的神向乌拉诺斯臣服，服从神王的命令，并将分封诸神的神职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拒绝分给她的弟弟妹妹及他们的孩子。对此，塔尔塔洛斯感到非常愤怒，他不甘心向一个后辈臣服，更痛恨盖亚抛弃了自己而嫁给她的儿子，他向大地之上发动了战争，企图抢走盖亚，但最终却败在了神王的力量之下。最后塔尔塔洛斯将自己的神力全部化为地狱深渊中冥土，并诅咒盖亚宠爱的孩子们终有一天会被关进地狱深渊。这场战争也就是诸神之战的起始。” 伊菲丝轻轻吸了一口气，用力捂住了嘴。 说到这里，尼克斯美丽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一抹嘲讽：“可令盖亚没料到的是，她的儿子乌拉诺斯完全继承了母神的那种对权力的执着。他逐渐变得越来越蛮横、越来越残暴，他甚至将弟弟乌瑞亚的神体变成了神的居所、奥林匹斯山，并将他的神识永远地封印在山脉中；因为澎透斯成了盖亚的情人，所以他怒发冲冠地诅咒他的孩子永远只能是无法获得神职的怪物。渐渐地，盖亚开始无法忍受乌拉诺斯的独断专横，但她却是乌拉诺斯的妻子，无法反抗作为神王的丈夫。 “所以，她才与自己的儿子克洛诺斯合谋，推翻了乌拉诺斯的统治？”伊菲丝听得入了神，忍不住追问道：“可是我听说，克洛诺斯还有个弟弟卡伊诺斯？” “是这样没错。其实，和同样暴躁的克洛诺斯相比，卡伊诺斯才是盖亚最中意的下一代神王继承者。”尼克斯脸上挂起一丝冰凉的笑意，在伊菲丝震惊的表情中缓缓解释：“在她的几个儿子中，俄刻阿诺斯和许配利翁性格平和，不喜争斗，伊阿佩托斯冷漠无情、而且从不掩饰他的野心，盖亚很难控制他，克瑞斯和科俄斯实力最弱，不足以担负推翻乌拉诺斯的重任。和他们相比，卡伊诺斯不仅实力强劲、心志坚定，而且非常善于思考，也是对盖亚最忠诚的一个。盖亚非常喜欢这个小儿子，为了保护卡伊诺斯，她甚至向所有神明隐瞒了他的存在。只不过，这个秘密终于还是被同样忠诚于母神的克洛诺斯发现，为了争夺母神的宠爱，克洛诺斯趁盖亚不在，对卡伊诺斯施加了恶毒的诅咒并强行封印了他的力量，将他逐出奥林匹斯。发觉卡伊诺斯失踪后，盖亚很直接地认为是乌拉诺斯发现了她的秘密，所以不得不将克洛诺斯当成替代者，与他一起以最快的速度推翻了乌拉诺斯的统治，将乌拉诺斯的神体化成了天空的本体，永远无法离开那一片空间。” “卡伊诺斯……原来是这样……”伊菲丝失神地盯着自己的脚面，脑海中浮起杳马那愤怒而狰狞的神色，那张脸此时依旧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中。 从一个天之骄子一下堕落成软弱无力的蝼蚁，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在一瞬间化为乌有，卡伊诺斯能忍着这份耻辱在人类的身体里经受过千百个轮回，真不愧是当年被盖亚看好的神王继承者！ “后来呢？” “后来？盖亚将克洛诺斯扶上了神王的宝座，这一次她没有选择嫁给克洛诺斯，而是以神王母神的身份影响克洛诺斯，进而掌握所有的权利。但是，克洛诺斯的统治并没有维持太久，就被宙斯推翻，盖亚空有大地女神的地位，却失去了掌控诸神的权力，这对那位骄傲的姐姐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所以……提坦神的叛乱，其实是盖亚女神指使的？” “差不多吧。盖亚重新找上塔尔塔洛斯，假意承诺愿意在克洛诺斯夺回权力后嫁给他，借此让塔尔塔洛斯放松了对地狱深渊的监控，随后悄悄地将被封印的提坦神的灵魂放出来，帮助他们恢复神力。”说到这里，尼克斯扬起一抹快意的冷笑。“只不过，孤怎么可能让她那么轻易得逞，当年她伤了卡戎，所以孤也要让她尝尝同样的滋味！” 为了孩子而疯狂的女神么？ 伊菲丝心里挺不是滋味。 “那么，需要我做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尼克斯很快收敛了情绪，一双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伊菲丝，唇角挑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伊菲丝。” “帮助吾等从盖亚手中，夺得神族的所有权力！” “这，也是父神的意思！” 184、父神的恩赐 夺权……从大地女神盖亚手中夺权！ 被这句话震撼到的伊菲丝久久无言。 大地女神盖亚，五大创世神中的长姐，在神话中留下事迹的所有神明都是她的后裔。甚至，在诸神眼中，神王都可以变换，但盖亚对诸神的统治却永远不会改变。 但是现在，却有神提出要推翻盖亚的统治？！ “很惊讶吗？伊菲丝？”尼克斯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笑意，玩味望着她。 “……的确……”伊菲丝呐呐地应了一句，但在注意到尼克斯那几乎看不出任何真实情绪的脸庞后，她的思维蓦然冷静下来。 尼克斯说的不错，她是卡俄斯的女儿，就算地位不及五大创世神，但也是他们的妹妹，不可以表现出怯懦！ 盖亚，那也是她的姐姐，从这个姐姐手中夺权，不比推翻一个神王要简单多少。伊菲丝不知道尼克斯究竟筹划了多少，但……她既然敢把这些对自己说出来，那么必定是有了极为周密的计划！最重要的是刚才那句，父神、卡俄斯的默许！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尼克斯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事实上，孤已经筹划好了，对你说这些，无非是想知道你的态度而已。” “尼克斯……姐姐……”伊菲丝抿了抿嘴，用力平复一下剧烈的心跳，她垂下眼帘，声音清冷而平静：“对盖亚姐姐……父神是什么意思？”卡俄斯他不管盖亚了吗？ “父神？呵……”尼克斯唇边挑起一抹优美的冷笑：“伊菲丝，你觉得若是没有父神相助，宙斯那个小子真能推翻克洛诺斯、从盖亚手中夺走神王的权力吗？” “？！” “父神很早就对盖亚失望了，他虽然将众神的统领权交给她，但可从没希望盖亚有一天会管到他自己头上。神王？那可是统领所有神明的王，别忘了，父神自己也是众神的一员，盖亚的心大着呢。” “难道盖亚她……”伊菲丝倒抽一口气，满脸震撼之色。 “是啊，就像你想的那样，孤那愚蠢的姐姐确实是想将父神也一起纳入统治，她很早就已经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尼克斯将双手浸入光团，脸上挂着赤裸裸的嘲讽：“父神不想亲自出手，所以才在暗中扶植了宙斯他们，否则，就凭瑞亚那个懦弱的，哪有本事瞒过克洛诺斯将新生的神从奥林匹斯上带走？还让盖亚照顾年幼的宙斯？父神通过其他神明赐予他们神力与神器，将具有强大约束力的誓言神职赐给忠于宙斯的斯提克斯，同时禁止盖亚亲临战场，这才让他们成功推翻克洛诺斯。可没想到宙斯也是个蠢的，居然就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全是他自己的功劳，甚至霸着神王的位置和创世神作对。父神冷眼旁观了数万年，那群蠢货竟然一点没有悔改的意思，现在，父神已经没那个耐心继续看他们演下去了。” “父神……决定推翻宙斯吗？” “这是必然的吧。”尼克斯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简单点说，如果不是父神的意思，孤又怎么会和神王过不去？那可是能统领众神的王啊，诸神之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结束的。”她伸手抚上伊菲丝的侧脸，柔和的语气中蕴含了几点几乎是引诱的深意：“没有哪个神能违背父神的决定，孤不能，盖亚不能，你也不能。伊菲丝，你不会和盖亚一样吧。” 伊菲丝用力攥紧了手，脸色来来回回变了数次。 “我站在你这一边，尼克斯姐姐。”她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不过我想知道，盖亚的后代们会怎样？” 哈迪斯、德墨忒尔、赫淮斯托斯、阿佛洛狄忒……甚至包括雅典娜在内，他们都是盖亚的后代，现在卡俄斯摆明了要扶植尼克斯一系……神明从来不会对战败者施舍半点怜悯，那他们的下场到底会怎样？！ 尼克斯唇角的笑意更加深几分：“不用担心哦，孤的要求其实很低。即使推翻了宙斯，三界依旧由盖亚的后代统治，孤仅仅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随意选择喜欢的领域生存，而不是只能龟缩在这地狱深渊。” “……就这么简单？！”伊菲丝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就像不允许盖亚掌握所有权力一样，父神同样不会允许孤独自坐大。”尼克斯收取多余的表情，美丽的脸上此时无喜无悲：“四片主域的创造者今后将隐于幕后，享有高高在上的地位，却不能拥有统领诸神的权力，其他创世神也一样。四片主域的统治权归王所有，王可以管理自己领域内的一切，包括所有的神之后裔。父神将收回神王的神职，转赐‘天王’一职给统领天界的王。” “天王……”伊菲丝微微失神：“这些王，已经决定了？” “海皇与冥王不变，由于墨提斯没有生下宙斯的儿子，所以天王的权力将由宙斯的长子阿波罗接管，对这个决定，哈迪斯和波塞冬没有异议。至于地皇的位置，父神已经明确表示，将留给你，但条件就是……在诸神之战后，你要交回预言神职。”尼克斯神色平淡地转述着这几乎是翻天覆地的权力交接计划。 “预言神职……为什么？”伊菲丝微微蹙眉，熟知神话与剧情带来的优势即将消失，对这个预言神职，她倒真不了解多少。 “预言神职和神王神职一样，都是吾等被创造者不应持有的存在。神王神职可以统领众神，包括卡俄斯父神，而可以看到神明命运的预言神职同样可以预测父神的命运，这是父神无法容忍的，他不允许任何被创造者干预他的一切。”尼克斯转过脸，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那团白光，淡淡地解释道：“预言，尤其是预知神的命运，这是挑战法则的行为。你没在意吗？伊菲丝，凑巧拥有一些预言能力的神，没有一个有好的下场，墨提斯被宙斯吞入腹中，忒弥斯是宙斯的妻子却被打入冥府，终日与亡灵为伍，至于普罗米修斯，这个不用孤重复了吧。父神现在只是将预言神职保存在你的体内，等诸神之战时开始时再发挥作用，结束后立刻交回。孤不知道你之前做出的预言是怎么回事，但是保留这个神职绝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聪慧如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伊菲丝。” “……我明白了。我会照做的。”伊菲丝咬了咬唇，用力将苦涩之意压在心底。 这就是真正的神！创造者与被创造者的根本区别！！！ 卡俄斯宠她，这没错，可就如帝王的恩宠一样，这种宠爱是有限度的。卡俄斯本身就代表了这个世界的法则，是最公正无私的存在，而感情这种东西从来就与法则背道而驰，永远无法使世界的天平平衡。 对卡俄斯而言，自己仅仅只是一个用来推翻宙斯的棋子。盖亚有野心，尼克斯会提要求，塔尔塔洛斯和厄瑞波斯都被束缚，而自己则是最乖巧的一个。给了什么都欣喜地接受，若是没有也从不会对他产生半点怨愤，所以，宠爱、实力、地位甚至是权力都是奉命行事的回报。可若是反抗，那么盖亚就是前例，而且，没有根基的她绝对会比盖亚混得更惨。 被创造者永远无法成为创造者，因为感情这个枷锁在他们诞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套在了他们身上，挣不脱，也不愿挣脱。 现在她能站在这里，和尼克斯说话，这一切全都是卡俄斯的赐予，她无法、更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打压宙斯、预言诸神黄昏、甚至是数千年的圣战，这全都在卡俄斯的预料中，预言神职从来没有真正属于她，所以她能说出的只有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的那些东西。而那个曾经的人类身份，也是她最致命的弱点，一旦这个秘密被捅出来，用不着卡俄斯动手，愤怒的神明绝对会让她这个欺瞒者灰飞烟灭。即使只有二十多年，这些高傲的神明也绝对无法容忍一个曾经的真正人类站在他们身边。 卡俄斯就像看戏一样，注视着所有孩子们的游戏。他攥着这个属于她的秘密，让她无力反抗，更没必要反抗，因为卡俄斯许诺了她想要的一切。人要学会知足，即使成了神，也是一样。 “……明白了，尼克斯姐姐。”伊菲丝缓缓抬头，到了现在，她一双紫眸中已看不出任何情绪翻涌，就如一位真正的神明。 “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又能得到些什么？” “父神中意你果然不是没有道理，你很明智，伊菲丝。”尼克斯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娓娓道来：“作为拥有预言神职的神明，你将要与吾等一同参加诸神之战，打赢这场战争，这就是你唯一需要做的。” “我知道，我逃不开这场诸神之战。”伊菲丝平静地应承下来：“除此之外呢？” “父神许以你四样奖励。第一，统领大地的王者，包括对所有大地上非神族生物的统领权。即使是神明，到了大地也必须服从你的统治，不容许有任何反抗。除了父神和其他三位与你平起平坐的王者，没有任何一个神明能凌驾于你之上，其中也包括孤这个姐姐。” “……然后呢？”几乎是达到巅峰的权力，卡俄斯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对得起她了，自己实在没有任何理由表示不满。 “第二，许以你执掌大地神职的权利，上至农业神职、生长神职等一系列一级神职，下至所有的仙女妖精，全部归你统领。神王的权力将被分散，每一片主域的王统领自己领域内的所有神明，互不干涉。第三，保留你主神的身份，并允许拥有一位一级从神及数目不等的二、三级从神。第四，为你的子女保留一个主神之位。”说完后，尼克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伊菲丝费了好大劲才把内心升起的那股荒谬感压了下去，她真没想到，卡俄斯竟然会给她如此大的权柄！没有了神王，属于大地的各类神职也将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将来的身份几乎就等于神族四分之一的王！ “那……尼克斯姐姐，你又得到了什么？”连她都能得到如此殊荣，那么作为一直站在卡俄斯身边的策划者，尼克斯岂不是能得到更多的东西？ “呵……作为创世神之一，孤不需要那些东西。”尼克斯脸上露出一抹自傲的神色：“父神将誓言神职赐予孤与厄瑞波斯的小儿子，欧纳瑞斯，由他执掌制约诸神的誓言之力，同时允许孤的孩子们在各界居住。至于塔尔塔洛斯，他将赢得一个妻子做战利品，并可以走出地狱深渊。” “塔尔塔洛斯要娶妻子？”难道又是神族万恶的抢婚传统？！ “是盖亚啊。”尼克斯的语气中透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意味：“她原本就应该成为塔尔塔洛斯的妻子。” 伊菲丝默然。神族的战败者没有任何地位，盖亚若是在这场战争中败了，那么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必须成为塔尔塔洛斯的妻子，这个结果落在任何女神身上都一样。 “心疼了？” “不，其实这本来就是盖亚的宿命。”伊菲丝轻轻摇了摇头，神色淡然：“我不想落到相同的地步，所以我不会同情她，一点也不。” “呵，怎么到现在还自称‘我’呢？”空间中忽然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带着些许调皮的意味。话音刚落，一个高大的身影便突然出现在两女神身边，与此同时，一股伊菲丝极为熟悉的神力铺面涌来。 来者是一个高大英俊的金发男神，俊美的脸上，一双桃花眼中酝酿着无尽的风情，白色的长袍飘起，一举一动浑然天成，举手投足间蕴含着无穷的魅力。 “应该说是第一次见面呢，伊菲丝妹妹。”对方含笑执起她的右手，优雅地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你……” “是你啊。”尼克斯在微楞一下后，脸上也不禁多了一丝柔和的表情，随后对伊菲丝介绍道：“这是你的哥哥，厄洛斯。” “厄洛斯……”伊菲丝先是一呆，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哥哥不是阿佛洛狄忒的儿子，而是那位同属于五大创世神的古老爱神，厄洛斯。 “原来是兄长……”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心中却不由得泛起一丝疑惑。 “看来伊菲丝很聪明呢。”厄洛斯咧开嘴，笑得一脸灿烂，“你的感觉没错，阿佛洛狄忒的儿子就是孤的神识转世，现在神识回归，你会感到熟悉也是很正常的事。” “啊？！”居然真是他！卡俄斯老爹啊，您到底在奥林匹斯上埋了多少钉子？一起挖出来行不！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有什么话，等正事办完了再说。”尼克斯递给厄洛斯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轻咳一声，正色道：“天界和海界的访客已经到达，伊菲丝，你该回去了，孤和厄洛斯有些事，要先走一步。到了外面后，四大域主将一起对着欧纳瑞斯发誓，订立盟约。盟约正式成立后，诸神黄昏便将失去效力，诸神之战也会正式展开。”她伸手替伊菲丝理了理额前的发丝，一双黑眸中涌动着复杂的神色。 “去开启诸神之战吧，伊菲丝。” “还有，以后要记得改称呼，你是大地的王者，别让别的神看不起卡俄斯的女儿。” 伊菲丝的目光闪了闪，随后露出一个优雅得体的微笑。 “朕记得了，尼克斯。” 185、王者的誓约 在重新踏上极乐净土的土地时，伊菲丝下意识地扬起手，遮住额前刺目的光芒。 眼前这片灿烂，就像他们的未来一般，充满了温暖及希望，在这一瞬，伊菲丝真实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竟是如此美丽。 不会输的，她一定会让这份光明照亮未来的每一条道路！ “……您还好吗？伊菲丝女神？” 清脆而温和的声音飘入耳中，近在咫尺。伊菲丝微微一愣，她放下手，就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正前方此时赫然站着一个一身紫袍的黑发少年，他正睁着一双黝黑而明亮的眸子，用惊奇的目光认真地打量着她。 惊艳！在看到对方的瞬间，伊菲丝的第一反应便是赤/裸/裸的惊艳！ 少年的容颜比伊菲丝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神或人都要精致，绸缎般的长发在身后微微飞舞，大大的杏眼之中，一双眸子亮若星辰，仿佛是这世上最纯净的黑色。他歪着头，抿着嘴看她，毫不掩饰脸上那直白的惊奇与欣赏，洁白的肌肤衬着淡红的樱唇，将纯真与诱惑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伊菲丝用力闭了一下眼，将思维拉了回来，再睁眼时，她面上已经恢复了一片波澜不惊。 “你是……”明明是一个新生的神明，但他身上所蕴含的强大小宇宙让身为主神的她亦感到忌惮。伊菲丝可以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对方。 “啊，忘记介绍了，我是誓言之神欧纳瑞斯，厄瑞波斯和尼克斯的儿子。”少年脸上扬起一抹令所有神明都难以忘怀的灿烂笑容，刹那间竟然让伊菲丝有了那么几秒的失神，他用最标准的姿势向她行礼，同时执起伊菲丝的右手，轻轻将红唇印在她的手背上。 “伊菲丝陛下，您果然是最美的女神。”少年定定地注视着她，似乎片刻都不想移开目光，晶亮的眸子中闪烁着璀璨的光彩，“以我欧纳瑞斯的名义发誓。” “原来你就是欧纳瑞斯？！执掌诸神誓言的神明！”伊菲丝同样被挑起了兴趣，她记得非常清楚，在神话中，尼克斯虽然有一大群子女，但和厄瑞波斯所生的孩子只有三个。欧纳瑞斯是她和丈夫生的第四个孩子，这是不是意味着，现在的历史已经拐向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不，神话只是表面，现在的一切，才是最真实的历史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和母神一起吗？”伊菲丝兴致勃勃地拉着少年的衣袖，慢慢向远处的宫殿踱去。这个年轻的神明就像一块洁白的美玉，没有沾上半丝俗世的尘埃，全身洋溢的都是如婴儿般纯净的气息。 尽管谁都不会把他错认为女性，但伊菲丝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漂亮，和以往所见的各种男神都不同，欧纳瑞斯给所有神明的第一感觉就是美，无论容貌无论气质，他似乎就是“美”之一字的替代品，除了这个字外没有任何词句更适合安放在他的身上。 “我是誓言之神，接下来将由我见证各位陛下的盟约。”欧纳瑞斯紧紧地反握上她的手，他微微扬起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美得像是雪堆成的精灵。“而且，我是新生的神明，除非母神召唤，否则我不会离开极乐净土。” 少年那无忧无虑的笑容映入眼中，竟然让伊菲丝产生了一种可称之为恍惚的错觉。 “你真漂亮，欧纳瑞斯。”几乎是下意识地，这句话脱口而出。 “谢谢。”面对伊菲丝的称赞，欧纳瑞斯大大方方地接受下来，一点点羞涩的表情都没有。 就在这时，另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两神的谈话。“你终于来了，伊菲丝，现在还不算太晚。” 有些耳熟的声音引得伊菲丝不由得转头望去，在看清对方的面容后，刚才还占了她大半思绪的欧纳瑞斯刹那间被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她目瞪口呆地盯着来人，指尖微微颤抖，甚至连说出的话都不利索：“天天天、天马――” 那个明显具有东方民族血统的刺头少年……父神在上！请大发慈悲地告诉她，为毛lc中那个打不死的小强天马会出现在在这里？！！！而且还是一身雷死人的文艺青年的打扮！！！难道亚伦的灵魂对哈迪斯的影响真那么大？！都过了这么多年还不忘把他基友严严实实地护起来？厄洛斯哥哥你在哪里！赶快把哈迪斯身上多出来的那种奇怪属性弄走哇！！！ 或许是伊菲丝的表情太过夸张，对面的少年挑了挑眉，也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怎么？认不出朕的小宇宙了？” 一声“朕”顿时幻灭了伊菲丝所有的脑补剧情，她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打量少年的外貌――一身绣了金色花纹的白色长袍，黄金做的肩甲和火红的披风，脖子上戴着一个月桂叶和橄榄枝编成花环，一手还抱着一架精致小巧的金色竖琴…… “是……阿波罗？！”天马那家伙绝对不会有这么高雅的品位。 “没错。朕只是随便找了具暂时容纳灵魂的容器，不过看样子你与这个人类很熟，竟然没在第一时间认出朕的身份。”顶着天马脸的阿波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顿时让伊菲丝产生了一种极为诡异的错觉。 那个……天马你这张脸真毁阿波罗大神的形象…… “都到齐了啊，那么就开始誓约吧。”又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伴随着两股截然不同的小宇宙，蓝发少年与黑发少年并排向他们走来。 一扭头，伊菲丝再次被雷得不轻。 中二又文艺的阿波罗，难得文质彬彬的波塞冬，以及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正太脸的哈迪斯……四大主域之王初次相见的这个情景……为啥怎么看怎么诡异？ 来不及多想，欧纳瑞斯已经主动放开了她的手，站在了四位王者中央，天真的表情此时已完全被严肃代替，一时间，凝结的气氛仿佛增添了几分令人屏息的静穆。四位王者互相对望了一下，下一秒同时燃起了自己的小宇宙！ 不同属性的小宇宙将欧纳瑞斯包裹在内，几乎将少年单薄的身形全部淹没其中，只余下这世上最庄严的宣誓声：“誓言之神欧纳瑞斯，在此见证――承认阿波罗为天界王者！执掌天界统领权！承认波塞冬为海界王者！执掌海界统领权！承认哈迪斯为冥界王者！执掌冥土统领权！承认伊菲丝为大地王者！执掌大地统领权！诸位，是否承认？” “承认！”（x4） 幽幽的紫色小宇宙自中央升起，在无形中凝成一个奇异的符号，一闪而逝。 在这一刻，神族的王者地位终于确定！ “誓言之神欧纳瑞斯，在此见证――确立奥林匹斯十二主神：阿波罗，阿尔忒弥斯，波塞冬，哈利亚，哈迪斯，伊菲丝，雅典娜，赫淮斯托斯，欧纳瑞斯，以及尚未出生的三位神太子。诸位，是否承认？” 哈利亚？那是谁？ 伊菲丝心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但看到其余三神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只能暂时按下了心头的疑惑。 “承认！”（x4） “誓言之神欧纳瑞斯，在此见证――王者将拥有一位一级从神。天王陛下？” 阿波罗微微勾起嘴角：“力量之神，匝格瑞俄斯。” 那个尽会惹麻烦的臭小子，现在果然成了阿波罗最终要的左膀右臂，当年的投资果然没白费啊。 “冥王陛下？” 哈迪斯张口，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毫无波动：“睡神，修普诺斯。” 果然是修普诺斯。在几千年的圣战中，作为从神，无论情势如何，双子神始终坚定不移地追随着哈迪斯，这个一级从神之位，无论神力、身份还是智谋，修普诺斯都当之无愧。 “海皇陛下？” 波塞冬狡猾地一笑：“命运女神，堤喀。” 堤喀……这又是哪个？伊菲丝再次茫然，神族中的命运女神有好几个，各自的分工亦不相同，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叫堤喀的命运女神，她实在没有半点印象。 “地皇陛下？” ……只能继续把问题押后了，几千年不见，她越来越看不懂波塞冬的行事了。 “胜利女神，尼姬。”一级从神将是君主最重要的心腹，虽然她最信任的从神是墨利诺厄，但无论实力还是这几千年的功劳，尼姬都比墨利诺厄更有资格担起这个职位。 “那么，承认匝格瑞俄斯为一级神明，侍奉天王陛下！承认修普诺斯为一级神明，侍奉冥王陛下！承认堤喀为一级神明，侍奉海皇陛下！承认尼姬为一级神明，侍奉地皇陛下！诸位，是否承认？” “承认！”（x4） 欧纳瑞斯的声音逐渐低沉下来，他似乎用上了所有的力量，幽紫色的小宇宙缓缓凝聚，似乎在书写这世上最神圣的誓言。 “最后，誓言之神欧纳瑞斯，在此见证――诸位王者须率领麾下所有臣服者，与效忠于创世神盖亚的神族展开诸神之战！光荣同享！陨落同当！战后以属性分配神职、以战功划分地位、以盟誓分配战利品！诸位，是否承认？” “承认！”（x4） 最后一个字落下后，欧纳瑞斯的小宇宙迅速消失，少年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但唇边却流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加上母神之前与诸神定下的誓约，诸神之战的盟誓成立。”他喘了口气，轻声道：“下面就请尽力战斗吧，诸位。” “结束了啊。”阿波罗拨了拨琴弦，随后将目光放在伊菲丝身上：“距离诸神之战还有多久？” ……这种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 伊菲丝张了张口，刚要回答，身子却突然一震。伴随着一股蓦然涌入体内的力量，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飞快地自她眼前闪过，无数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也在此刻自脑海中浮现，这一切顿时让她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就是……预言神职的力量？！ 在场诸神的目光全落在她的身上。 “似乎是……23天之后。”伊菲丝微蹙着眉，缓缓说出了一个数字。“没有神体的话，朕能看到的东西实在有限。不过就算有差距，也不会相差太大。” 话音才落，黑衣王者已经踱到了她身边，一手握住了她放在太阳穴边的小手，阻止了她的神力探索。 “去把神体找回来。”他说，然后随意地挥了挥手，周围的空间迅速泛起如水般的波纹，以一点为中心，一圈圈向外扩散，最后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次元空间。随着“轰”地一声，一具水晶棺材宫打开的异次元中直直地掉了下来。 “这是……”看清棺材中的人后，伊菲丝当即窘在了原地，随后扭过头用控诉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哈迪斯。 x的！这里面的睡美人居然是萨莎！！！lc中的雅典娜转世萨莎！！！哈迪斯你保存了天马的身体还不够，居然连萨莎的身体也一并保存下来？！！！ 厄洛斯哥哥你快来啊！！！妹妹我顶不住啦！！！ 波塞冬忽然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笑声，待将所有神明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后，这才神态恣意地扬了扬下巴。他忽然走到伊菲丝面前，抬手之际，一个水蓝色的光团便浮现在掌心上，散发着柔柔的光彩。奇异的是，这个光团中央竟包裹着一棵小小的树苗。 “什么意思？”伊菲丝定定地注视着海皇，没有动手。 “这是朕送给你与哈迪斯的结婚礼物。”波塞冬裂开嘴，笑得很不怀好意：“这一棵是生长在福岛上的白杨树幼苗，海仙女琉刻的化身，哈迪斯的圣树。朕听说在哭河河畔有一片白杨林，只不过那里的白杨树长时间受到哭河河水中神力的影响，已经失去了海仙女的气息，所以这棵幼苗就送给你们……” 话没说完，白杨树幼苗已被哈迪斯劈手夺下，此时的冥王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意，看向波塞冬的眼神几近绝对零度，似乎正用力克制着内心的怒意。 “你可以滚了，波塞冬！以后再也别踏进极乐净土半步！” “哈哈！看来你对这份礼物非常满意。那再见了！朕的兄长！还有，朕随时欢迎你到海界做客，伊菲丝！”波塞冬丝毫不以为意，在兄长铁青的脸色中大笑着打开神之通道，转眼间离开了冥界。 伊菲丝微微皱眉，在想清楚其中的缘由后，她的脸色也不禁难看起来。 海仙女琉刻，她是河流海洋之神俄刻阿诺斯与沧海女神泰西丝的女儿，后来哈迪斯看上了琉刻，于是将她带回了冥界。然而哈迪斯最终没有爱上琉刻，琉科也不是永生的女神，最后忧郁而死。于是哈迪斯就将她变成了白杨树，并使其成为了自己的圣树，因此琉刻也被称为白杨树神女。 波塞冬这混蛋！居然把哈迪斯前女友的化身送给她做结婚礼物！这丫诚心捣乱是不是？！！！就算知道那个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年的琉刻在哈迪斯心中根本占不到多少地位，但被波塞冬这么一提醒，伊菲丝还是觉得心里别扭。 白杨树是哈迪斯的圣树，水仙花是他的圣花，因此在他们的婚礼上，哈迪斯必然会将由白杨枝和水仙花制成的冠冕戴在她头上。若说乌木和蕨类她还能接受，但白杨树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坦然接受。区区一个海仙女，竟然能压在她这个王者头上，到时候别的神明会怎么看她？！ 伊菲丝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有点无理取闹，但一想到将来会让琉刻的化身压在自己头上，她就感到异常烦闷。这就像结婚戒指上刻着丈夫前女友的名字一样，只要是女性，都不可能一点也不在意地接受这种情况。 随着波塞冬的离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伊菲丝低头看着地面，哈迪斯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沉默着没有说话。就在这时，一阵力量的波动打破了双方之间僵硬的气氛，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哈迪斯一挥袖袍，神之通道豁然打开，远远可以看见在通道另一边的叹息之墙正发出刺目的光芒。 “圣斗士来了。”哈迪斯低低地说了一句，之后很随意地打开了叹息之墙。神之通道的出口蓦然扩大一倍，直接与叹息之墙连在了一起。 墙刚一打开，一群飚着小宇宙的圣斗士们便乱七八糟地撞了进来，接着很不幸地卡在出口处，在相互拉扯一通后，终于齐齐从通道中摔了进来…… 伊菲丝傻傻地看着眼前叠罗汉的一群，白杨树啥的在瞬间被抛之脑后。她突然觉得，自己有时真是无法理解这些家伙那单纯又死板的思维…… 186、相见与离别 原本作为神明会合商讨未来大计的圣地极乐净土，在一群圣斗士涌入后，气氛就完全变了个调调。 首先是童虎马尼戈特等老一辈黄金一脸震撼地指着顶着天马壳子的阿波罗恨不得扑上去免费赠送一个深情拥抱，再是撒加等人一股脑涌上来围住伊菲丝“上下其手”并美名其曰“检查女神有没有受伤”，还有阿布罗狄等人对满脸问号试图走进的欧纳瑞斯怒目而视，更有女神控希绪弗斯等人二话不说扑向水晶棺材抱着猛摇还企图砸棺救人，最震撼的则是一辉大酷哥直接扑到顶着瞬壳子的哈迪斯面前揪着衣领死命咆哮“把我弟弟还回来”之类的…… 总之场上一片混乱…… 哈迪斯很早就习惯了圣斗士的种种无礼行为，加上这是妻子的战士，所以并没多大反应，欧纳瑞斯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因此满心装的都是好奇，倒也没太在意人类的冒犯。但身为天神的阿波罗可没这么好的脾气，被几个弱小的人类指着鼻子大呼小叫，顿时让他的脸色阴沉下来。 一片沉重的威压赫然降临在极乐净土上，除了几位神明，所有的人类和妖精全都被死死地压倒在地面上，整片空间一时静得可怖。 “这就是你的战士？伊菲丝？朕真是大开眼界！”青年冷冷的声音中蕴含着浓浓的怒意，他一手放在竖琴上，同时面无表情地看向伊菲丝。 伊菲丝张了张口，刚要回答，可就在这时，一个倔强的声音却硬是插了进来：“你、你……” “……星矢？！” 十三岁的少年穿着单薄的圣衣，在神明沉重的威压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尽管强大的压力已让他脸色发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但那双执拗的黑眸中却没有半分退缩的神色。 “我不许你、伤害琳奈……”他说的很慢，一字一句仿佛都印入了心底，随后握起拳头摆出了一个准备出招的姿势。 “哼！” 阿波罗冷哼一声，天马那张向来充满阳光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高傲与愤怒，他忍不住张开了五指，属于神明的小宇宙在他的指尖凝聚，被强行压缩的力量连带着周围的空间也一并发生了细小的扭曲。 “天马流……” 伊菲丝一个闪身出现在了星矢身边，一手握住了他的拳头，瞬间压下了他的小宇宙，同时平静地面对着前方的神明：“住手，阿波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伊菲丝？”阿波罗的神色愈发深邃。“诸神之战在即，你要为了人类破坏吾等之间的盟约？！” “别弄错了，阿波罗，朕只是在履行诸神的盟约。”伊菲丝直面着阿波罗的质问，眼底没有半分退缩与求全之意：“因为圣战的影响，朕的圣斗士并不了解诸神之战的真相，所以没有朕的许可，即使是你也不准对圣斗士出手！阿波罗，别让朕与你在这里动手！” 从刚才起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哈迪斯此时突然开口：“朕也不喜欢圣斗士。”他瞥了一眼旁边的一辉，语气无喜无怒：“无礼的人类。” “……抱歉，哈迪斯。”伊菲丝垂下眼帘，轻轻说了一句，随后再次仰首，声音中没有半分动摇之意。“可是这是朕对人类的承诺。” 阿波罗静静地注视着她，许久之后，指尖凝聚的力量一点点消散。 “算了，只不过是人类而已。”他忽然放松了语气，就像对待一群无足轻重的蝼蚁一般，淡淡地说了一句。 “走吧，欧纳瑞斯，黑夜女神想来已经做好准备了。”他随意挥了挥手，一条神之通道赫然出现在半空。 “朕需要十一天时间，十一天后，奥林匹斯的封印全部解开，诸神之战前的神之宴会，希望两位不要迟到。”说完后，他当先跨入了神之通道。 “等等我，阿波罗陛下！”在场的人与神中，似乎只有欧纳瑞斯没有被这紧张的气氛影响，少年眨了眨眼，欢快地应了一声，随后紧紧跟上了阿波罗的步伐。在进入神之通道之前，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脸面露期待地望向伊菲丝：“那个，伊菲丝陛下，在完成工作后，我能去大地玩吗？” 伊菲丝微微一愣，随后很自然地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当然可以，欧纳瑞斯。” “好的！我会很快完成的！”欧纳瑞斯灿烂地一笑，随后紧跟着消失在神之通道内。神之通道关闭，弥漫在极乐净土的小宇宙也随之消失，众人只感到身上的压力一松，一股庆幸之感迅速浮上心头。 极乐净土此时只剩下两位神明。 “……哈迪斯？”伊菲丝望了望对方，欲言又止。波塞冬所赠送的白杨树苗还在他手上，从那包裹着树苗的小宇宙中散发出浓浓的海界气息。 哈迪斯没有把它丢掉，而是小心翼翼地用小宇宙包裹着它。 看到这一幕，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只不过，聚在四周的圣斗士迅速打断了两神之间的沉默，以撒加为首的当代黄金和星矢等人将伊菲丝护在中央，面露警惕地瞪着哈迪斯，而以希绪弗斯为首的几个前代黄金则守在萨莎的水晶棺旁，一脸焦急。 “哈迪斯！” 一声咆哮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伊菲丝微微移开目光，之间从神之威压中挣脱出来的一辉正死死地盯着哈迪斯，他随意地抹去唇角的血迹，甚至没有看伊菲丝一眼，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落在了这个占据了弟弟肉身的神明身上。 伊菲丝一抬手，一道墨绿色的光芒瞬间笼罩了一辉，强行将他从哈迪斯身旁拉回到自己这边。 “安静点，凤凰座一辉。”她淡淡说了一句，无视了一辉那愤怒而焦急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哈迪斯：“这个青铜圣斗士的身体，用完了能还给他哥哥吗？” 哈迪斯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冥界恢复运转还需要一些时间，十一天后，朕会带他去奥林匹斯。”这就是答应了。 随后，他把目光转向保存着萨莎身体的水晶棺，抬手随意地做了个平推的动作。随着他的手势，之前希绪弗斯他们花了很大力气都打不开的棺盖此时却无声无息地向一旁滑落，“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这是两百年前雅典娜所使用的身体。朕抽走了其中的灵魂，一直保留着这个身体。”哈迪斯将托着白杨树苗的那只手收进袖子，用另一只手牵起伊菲丝，慢慢走到棺材前。迫于神明的压力，所有的圣斗士都自发让开了一条路。 “两百年前，因为你的苏醒，那些家伙已经失去了耐性。所以他们污染了雅典娜在这个时代的转世身体，企图夺走她体内的战争神职。” 哈迪斯冷淡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顿时令伊菲丝想起了之前那一幕，忍不住用力握紧了他的手。“在觉醒前，朕和他们交过手，而且还杀了厄里斯。”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一突。“厄里斯是尼克斯的孩子？”那位护犊子的女神该不会借此找她麻烦吧。 “不用担心。”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哈迪斯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厄里斯嫁给了伊阿佩托斯的儿子墨诺提俄斯，她已经站在了那一边，黑夜女神不会管她的。而且，尼克斯不喜欢她。” 听到这些后，伊菲丝稍稍提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个实力低微又不受母神宠爱的女神，即使杀了也不会有多大问题。可随后，她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哈迪斯，你刚才说那些家伙想抢走雅典娜身上的战争神职，那……”如果她猜的没错，那个被金苹果吸走的光点就应该是神职…… “没事，那是假的。”说到这里，哈迪斯一向冷漠的脸上竟然破天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雅典娜在很早就知道他们的打算，战争和智慧的神职一直保存在奥林匹斯的神体内，从来没有随着神识一起转世。” “啊？” “转世是一件很冒风险的事，所以每次随着雅典娜神识一起转世的其实是妇女与手工艺者保护神的神职，没有攻击力，也没有智慧，之所以能打赢圣战，靠的全都是用圣斗士的灵魂向尼姬献祭换从而取得胜利。雅典娜是不会拿自己的主神职冒险的。” 伊菲丝哑然。 妇女与手工艺者保护神的神职……难怪雅典娜的转世全都是温柔慈爱需要人保护的圣母样，原来是神职的关系，自己还真是错怪她了…… 等等……他刚才好像说…… “你胡说！雅典娜女神是不会那么做的！”哈迪斯刚才的话果然激起了几个圣斗士的反感，几人当仁不让地挡在了水晶棺前，摆出进攻的姿势警惕地怒视着冥界的王者。“圣斗士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大地！雅典娜不可能利用圣斗士！如果不是你们这些神明想毁灭人类，又何来两百年一次的圣战！” “呵……愚蠢的人类，你们以为雅典娜真的需要圣斗士？” 黑衣王者冷冷地嗤笑一声，随后不屑地转开目光，似乎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是一种施舍。 “出来吧。”他对着一个方向冷淡地唤了一声。 随着他的声音，从不远处一座宫殿的柱子后迅速转出两道人影，眨眼间便出现在水晶棺旁，向着两位神明躬身行礼：“雅典娜女神麾下，水文战士珀耳修斯、卡德摩斯参见哈迪斯陛下，伊菲丝陛下。” 水文战士？伊菲丝盯着那两人，不动声色地将惊讶之意埋在心底，默默地打量着这两个天斗士。 在神话时代她就听说过，雅典娜招募了大量的半神和人类英雄做自己的战士，除了赫拉克勒斯等少数被宙斯正式赐予神职的英雄，其他绝大多数名留青史的英雄都聚集在雅典娜手下。伊菲丝虽然没见过，但从关于雅典娜的各种事迹上也大致了解那些属于她的战士。而面前这个人――珀耳修斯正巧还是她的熟人。 雅典娜的母神墨提斯是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的女儿，是水文女神、聪慧女神，雅典娜继承了母神的智谋，同时将自己麾下的天斗士命名为水文战士，以此纪念自己的母神。在所有天斗士中，阿瑞斯的狂战士、雅典娜的水文战士和阿尔忒弥斯的月冕战士几乎都由英雄组成，其中以雅典娜的水文战士为最。 “朕猜到那些家伙会对雅典娜下手，所以特地保留了这具身体。现在雅典娜的神识被困在人类的身体中，你们带着这具身体和伊菲丝一起回去圣域，将雅典娜解放出来，护送她回天界。”哈迪斯神色淡然地吩咐。 “是，冥王陛下。” 被称为卡德摩斯的水文战士在行礼后，神色肃穆地走到水晶棺前。他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刚才圣斗士想尽办法也没能破坏的结界，弯腰从棺材中小心翼翼地抱出了萨莎的身体。他的动作很仔细，只用覆盖着盔甲的手臂部分贴着萨莎肩膀和膝盖下方，将萨莎的身体平托着远离自己的胸膛，没有半分肌肤的接触。 “雅典娜女神……”几个黄金圣斗士见状刚想靠过去，卡德摩斯却动作敏捷地一退，几乎是在同时，珀耳修斯已经拦在了他的前方。 “别靠近女神殿下，圣斗士们。”珀耳修斯的声音平静而冷淡：“收回你的眼神，射手座，雅典娜女神最讨厌无礼的男性。” 希绪弗斯无可避免的一僵：“不，我只是……” “无需解释。”珀耳修斯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雅典娜女神自有吾等水文战士守护，无需你来关心。作为伊菲丝陛下的战士，居然对主君无礼，还去关心别的神明，你想背叛吗？射手座？” “……没有……” 看到珀耳修斯几句话就弄僵了气氛，伊菲丝轻轻叹了口气。过去她没接触过雅典娜的水文战士，但从这两人的表现来看，他们都属于那种绝对服从命令的类型，不管主君的所作所为是否符合他们内心的观点，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主君的命令。 “别再说了，希绪弗斯。”伊菲丝出声打断了战士们的交谈，她神色淡淡地望着看过来的圣斗士们，平静的道：“回去圣域吧，再有什么疑惑，到时候你们可以自己询问雅典娜。一辉，你也是，哈迪斯答应会将瞬还给你，神明不会食言。” “……是。”被伊菲丝的力量束缚着，一辉咬着牙，最终不轻不愿地答应下来。 伊菲丝扬了扬手，覆盖了一层墨绿色光芒的神之通道缓缓在她身边打开。她感到右手被松开，转头，冥王正静静地注视着她的动作。 “回去吧，十一天后，奥林匹斯上见。”他没有挽留，只是留下了这么一句再见的约定。 “好的，请保重。”伊菲丝浅浅一笑，随后毫不犹豫地走向神之通道。绿色的光芒逐步扩张，连带着所有圣斗士一起，全部消失在那片虚无的空间中。 187、苏醒的女神 从神之通道出来的那一瞬，整座圣域顿时震动起来。清晨的阳光洒在这片土地上，似乎给整座圣域都附上了一层金色的面纱。占星楼顶光芒大绽，在神之通道消失的那一瞬，一群人赫然出现在占星楼的祭坛上。 熟悉的黄金杖再次出现在手中，伊菲丝摩挲着那光滑的杖身，尼姬的小宇宙中充满了欣喜与迫切之意，连带着让她的心也泛起了波澜。 即使失去了头颅，她的从神也依旧坚定地履行着自己的责任。数千年来，日复一日，守护着这片土地。 “辛苦你了，尼姬。”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感受到主君的意志，隐藏在圣域中的封印接二连三地消失，一股肃杀的气氛逐渐弥漫了整座圣域，古老的祭坛、废弃的密室、还有沾满鲜血的武器，都一一显出了它们的本来面貌。 楼下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以赛奇等人为首的留守圣斗士纷纷跑上来，在看到伊菲丝的一瞬，赫然睁大了眼睛。 “是……伊菲丝女神吗？” “重新介绍一下，圣斗士们。”伊菲丝忽然转过身，面对着所有的战士，娇美的脸上挂着一抹雍容典雅的笑容，甚至令她身后的朝阳也失去了色彩：“朕乃大地的王者，时光与预言女神伊菲丝，圣域的主君。” “数千年前，朕曾将圣域交给雅典娜，拜托她统领所有的圣斗士。到了现在，诸神即将苏醒，朕也将重新接管圣域的统治。” 随后，她一手指向身边的两人：“这两位是雅典娜的战士，珀耳修斯、卡德摩斯，雅典娜不属于圣域，在这之后，她会回归奥林匹斯，与她的水文战士一起，参加即将到来的诸神之战！” “等等，琳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被这一切弄糊涂的星矢疑惑地抓了抓头发，他蹿到前方，在两个水文战士和她之间来回打量。“你、你真的不是雅典娜？”这疑惑的口气表示他似乎无法顺利地接受这个事实。 伊菲丝轻轻笑了笑，她抬了抬手，示意珀耳修斯和卡德摩斯过来，随后主动向占星楼下走去。 “等一会，朕再详细解释。” 在占星楼最底层、史昂曾经沉睡了十三年的祭坛上，脸色苍白的城户纱织静静地躺在上面。伊菲丝将手覆上她的额头，掌心中的肌肤虽然柔软依旧，但却是一片腐尸般的冰冷，胸膛的起伏已经完全消失，就如一具没有生命的容器。 珀尔修斯和抱着萨莎身体的卡德摩斯紧张地靠近：“伊菲丝陛下，雅典娜女神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因为受到提坦神小宇宙的侵蚀，她的神识被这个女孩的灵魂困在了体内。”伊菲丝专注地盯着祭坛上的城户纱织，随后吩咐：“你们把这具身体放下，躲远一点，等一会朕会把雅典娜的神识强行抽出来。” “是！”卡德摩斯按照伊菲丝的吩咐，小心翼翼地将萨莎的身体放在城户纱织身边。 “伊菲丝女神……” 一个少年的声音忽然自她背后响起，伊菲丝微微偏头，看清来人后，挑了挑眉，“怎么了？艾俄罗斯？” “把神识抽出来，这个女孩会怎么样？”少年的脸上带着一点点期望之色，直直地望着她。 伊菲丝勾了勾嘴角。 “会死。”她的声音平淡得可被称之为冷漠：“说死还不确切，应该是魂飞魄散才对。城户纱织的灵魂受到提坦神小宇宙的影响，就像网一样牢牢地缠着雅典娜的神识，不让她掌握身体，也不允许她离开。若是用神力强行将雅典娜的神识从身体里拽出来，网必然会被撕破，而且受到神力的压迫，城户纱织的灵魂会被彻底粉碎，化成宇宙的尘埃，再也不会有转世的机会。” 听到这个答案，艾俄罗斯脸上顿时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忧色：“那、没有其他办法吗？”他期期艾艾地询问。 “也可以用神力舒缓，慢慢解开束缚。”看到少年蓦然浮上惊喜的面容，伊菲丝不觉挑起一个浅浅的、残忍的笑容：“可是那需要很长时间，最短也要三四年。诸神之战在即，吾等根本等不及。” “可是……” “没有可是。”女神平静地打断了艾俄罗斯的话，她将手从城户纱织的额头移到胸口处，掌心中涌起银绿色的光芒，如水纹一般，一波波拂过城户纱织的身体。 “雅典娜是吾等的重要战力，失去她，很多计划都无法正常展开。而且，诸神之战中的功勋将决定神明日后的地位，雅典娜不会容许自己错过如此一场盛大的战事，抽出神识、毁掉一个宿体灵魂对神明的神识没有任何损伤，城户纱织的灵魂对她而言，一文不值。” 银绿色的光芒已经覆盖了城户纱织的每一寸肌肤，慢慢渗透入她的体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哀伤意味。 “雅典娜女神……为什么不想办法救救城户小姐呢？”被艾欧里亚拉到身边，艾俄罗斯犹自怔怔地望着祭坛上的少女，任由比自己高了很多的弟弟安抚般地拍着自己的肩膀，喃喃自语：“她是那么仁慈，为什么要放任城户小姐消失呢？” 这话既像自语，又像质疑。气氛一时间静得可怖。 珀耳修斯和卡德摩斯对视了一眼，皆露出了无法理解的表情。 “为什么这么问？射手座的圣斗士？”卡德摩斯第一次开口，他的外表很年轻，但声音中却透露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沉稳与沧桑。很快，他又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啊，我忘记了。你似乎对雅典娜女神有所误解。” 珀耳修斯同时恍然：“原来是这样。”他的目光扫过一众圣斗士，表情变得有一点奇怪：“那个被夺走的神职似乎宿体灵魂产生了奇怪的影响，我了解一点雅典娜女神转世后的样子，嗯，应该说是你们所熟悉的那个人间代言人，其实她和雅典娜女神一点也不像。” “能详细说说吗？”史昂代表所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问题。”珀耳修斯娓娓道来：“当年雅典娜女神受伊菲丝陛下的托付接管圣域，为了防止被暗算，所以每一次都只会带着那个被夺走的神职转世。雅典娜殿下是女战神，她喜好和平，但并不厌恶战争，而且最喜欢亲自披挂上阵，拿着长矛和盾牌战斗。女神只会保护信仰她的人类，对待讨厌的人和敌人，她会对他们施以诅咒，甚至将战争降临于他们的国家，用渎神者的鲜血平息她的怒火。” 这样的描述顿时让很多圣斗士都白了脸色，即使是这一代的黄金，就算看不上城户纱织的行为，但潜意识中还是觉得，雅典娜应该是一个善良的神，但珀耳修斯的描述却和他们心中传统的雅典娜形象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是……这样吗？”所有人中，当属希绪弗斯、哈斯加特和艾尔熙德三人脸色最为苍白，但他们好歹还是经历过战火的战士，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倒也没再说出什么“不可能”、“雅典娜不会是这样”之类的蠢话。 面对好几个明显失魂落魄的圣斗士，珀耳修斯皱了皱眉，再次下了一剂猛料：“我记得，雅典娜殿下不允许圣斗士使用武器，对吧？”见圣斗士中有人点头，他不慌不忙地解释：“殿下可是女战神，怎么可能讨厌武器？武器对殿下而言，既是掠夺，又是守护。我们水文战士使用武器是为了守护殿下，但你们圣斗士却是伊菲丝女神的战士，以殿下的骄傲，她绝不会接受其他神明战士的保护，所以她不准你们使用武器。” “对殿下来说，使用双拳战斗的圣斗士保护的是她在人间的宿体，而不是殿下自己。虽然不知道禁止使用武器的理由最后为什么会被传成那样，但是，殿下非常看重战士的尊严，拒绝使用武器的圣斗士的保护，也就意味着拒绝承认你们与她的关系。” “我们的女战神，从来就没有把圣斗士看成是自己的战士。” 任何理由，在这无言的拒绝面前都显得格外苍白。 ………………………… 似乎有点看不下去前代黄金失魂落魄的表情，艾欧里亚主动问出了一个众人最想知道的问题：“既然不承认圣斗士，那么雅典娜女神又为什么会代替伊菲丝女神统领圣域？” “这是伊菲丝女神亲自托付给殿下的责任，因为诸神黄昏。”珀耳修斯简单地说了一句，随后再不肯多言。 “你们应该从主君那里得到答案。”他说，“由我说出来的话，就是干预你们与伊菲丝女神之间的关系，这是对地皇陛下极不尊重的行为。即使陛下不介意，雅典娜殿下也会介意，身为神明的战士，只要安静地履行自己的责任。” “连效忠于其他神明的战士都愿意收留，伊菲丝陛下对你们太宽容了。”他最后总结道。 “几千年不见，你也变得伶牙俐齿了呢，珀耳修斯。”伊菲丝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此时，碧色的光芒几乎覆盖了整片祭坛，女神的身影被光芒笼罩在内，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 “非常抱歉，陛下。”珀耳修斯向她俯了俯身，不再多话。占星楼一时间陷入了寂静，但这片寂静并没有维持多久，一股令人类战栗的巨大小宇宙顿时覆盖了整座占星楼，竟使得这座石制的祭坛微微震动起来。 一道金光猛地从城户纱织体内挣脱出来，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一头扎进了旁边萨莎的身体中，那令众人无比熟悉的、属于雅典娜的小宇宙顷刻间溢满了整片空间。 “雅典娜女神！”数个激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一片金光中，伊菲丝收回手，缓缓后退了几步。金光稳定后，少女纤细的身材逐步显露出来。 “多谢你了，伊菲丝。” 萨莎柔软的声音中夹杂了一抹难以忽视的高傲与坚定，清晰回荡在占星楼中。少女在金光中站起身来，即将消散的光芒汇聚到她的手上，随后猛地向旁边一挥，直接将城户纱织的身体湮灭成金色的尘埃！ 几个圣斗士努力将差点要蹿出口的惊呼咽了回去，因为女神冷淡的声音已经传到了他们耳旁，带着一点厌恶与恼怒：“科俄斯那家伙！竟敢把我困在人类的身体里！这笔账我一定要找他算个明白！” 伊菲丝眸光流转，掠过一众圣斗士的表情后，似笑非笑地发问：“那的确是科俄斯的错，但是，城户纱织可是无辜的。毕竟是你曾经的宿体，就这么毁了不心疼吗？” “你这话真奇怪，伊菲丝。”紫发碧眸的少女疑惑地瞟了她一眼，随后一跃而起，赤着脚走下祭坛的阶梯，在一群男人的注目中落落大方地站在她面前。“我的神血怎么能留给一个人类？她为我而生，因我消亡，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少女上下打量了伊菲丝一阵，最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看来你现在很好，那么我也算完成了当年的约定。” “是啊，对于这点，我永远感谢你，雅典娜。”伊菲丝主动握住了少女略显冰凉的手，感慨万千，“你救了三代神。” “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要知道我也是宙斯的女儿呢。”雅典娜爽朗地一笑，随后拉着伊菲丝向窗边走去。她站在窗前，冲着外面巨大的神像勾了勾手指，整座神像便在瞬间无声地化为一道金色流光，从窗口冲了进来，最后化作一个小巧的金色雕像，落在雅典娜手中。 在接住雕像的那一瞬，少女顿时皱起了眉头。 “脏了？”她面带厌恶地盯着雕像裙角处的一小块黯淡斑点，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如刀锋一般刮过一众圣斗士：“是谁把那种污秽的血液泼到我的神衣上的？！” 见此情景，伊菲丝赶紧握住了她的手，拉回了她的注意力：“不是他们的错。当时谁也不知道科俄斯的力量已经藏在了那个宿体中。这种暗中的渗透最是麻烦，连我的神衣也被厄里斯的血弄脏了呢。” 雅典娜握紧了神衣，冷笑一声：“你不提我还忘了呢，厄里斯那家伙，竟敢对我的宿体动手！若不是你杀了她，我一定要让她好好体验一下，得罪主神的下场！” 伊菲丝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别气了，雅典娜。我相信你对最近的变故有所了解，现在你还是先回天界吧，说不定还能见上宙斯一面。阿波罗已经着手解开奥林匹斯的封印，十一天后就是神之宴会，到时候我们再见。” 提到宙斯，雅典娜脸上掠过一丝复杂之色，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之后她又变回了神话中那个高傲的战争女神。 “这样也好，伊菲丝。”她点点头，道：“你的领地也该好好整顿一下，别被那些家伙钻了空子。” “我会的。”伊菲丝微笑点头。 “走了，珀耳修斯，卡德摩斯。”少女一甩长发，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带着麾下的两名战士，一起冲进了神之通道。除了刚才的一句质问，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多看圣斗士一眼。 在神之通道完全关闭后，伊菲丝才淡淡地瞥了艾俄罗斯一眼：“看到了？这就是雅典娜。她既不是城户纱织，也不是萨莎，你们曾经效忠过的女神，并不是真正的雅典娜。” 这句话说完，她也不再看圣斗士们的表情，匆匆向楼下走去，就在雅典娜离开之际，她已经感觉到，又有一位神明来到了圣域，此刻已经到达了占星楼前！ 在踏出石门的那一瞬，那个逆光而来的身影当即让她愣在了原地。对方穿着一套笔挺的黑色西装，正闲庭信步般地穿过数位青铜圣斗士的阻拦，向着占星楼走来。见到她出来，对方也停下了脚步，笑容亲切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女神陛下。” “普、普芬……”伊菲丝哆嗦着手臂指着面前那人，几秒钟后，神色顿时从震惊转化为惊喜。 “是你！普罗米修斯大神？！！！” 188、海界的争权 突然见到普罗米修斯，伊菲丝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之前那种若有若无的担忧一下子烟消云散，心中蓦然安定下来。 “大神！你来了！你、你没事吧？”若不是被周围一群人看着，伊菲丝真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于这位古老的智慧神，伊菲丝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在亲眼目睹了他为谋划后路而创造人类后，伊菲丝就已明白，这一位根本不屑于去争取大多数神明都向往的权利和地位，那与生俱来的智慧足以让他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亦得到其他神明的羡慕和畏惧。 更何况，普罗米修斯从来不会束手待毙。而他们之间没有矛盾，甚至还有合作与帮助，所以，伊菲丝非常高兴普罗米修斯能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普罗米修斯一个闪身，出现在伊菲丝面前。尽管他从头到尾都打扮的像个现代人，但脸上却挂着伊菲丝非常熟悉的笑容，似乎还能看到神话时代的影子，岁月的流逝似乎没能在他身上留下太多印记。 “恭喜您回归，尊贵的地皇陛下。”普罗米修斯在她面前站定，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右手，同时用最标准的姿势向她行了一个大礼。 伊菲丝的身体有那么一瞬的僵硬，随后立刻恢复了正常。 是的，普罗米修斯在用这种方法提醒她，一切都在变化，她已经是神族的王者，是其他神明需要尊称“陛下”的存在，即使是她曾经非常尊重的神明，此刻也必须低下他们昂贵的头颅。 “很高兴能见到你，普罗米修斯。”伊菲丝亲切地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着他的外貌。“你看上去很习惯现代人类的生活。” 普芬就是普罗米修斯，这个事实却是让她惊讶了一把，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维斯特家族会不惜任何代价支持圣域的决定。 “托您的福，这两百多年我过的很好，人类的生活很适合我，所以今后我打算继续留在大地。请庇佑我，伊菲丝陛下，而且我相信，我能为您解决不少难题。”普罗米修斯彬彬有礼地回答。 “当然可以，朕答应你。”多了一个免费军师，伊菲丝不由得在心底偷偷比了一个v的手势。 “多谢您，陛下。”对她的这个回答，普罗米修斯显得并不意外。 “请原谅我多说一句，陛下，您现在需要休息。失去宿体灵魂，又接连使用神力，您宿体的状况不是很好。” “朕知道。”伊菲丝低头望了望自己的左手，用力握了一下拳头。从抽出雅典娜的神识后，这只手的反应就迟钝了不少，强行觉醒和超额使用力量，已经将身体带到了崩溃的边缘。 “可是，朕还有事要做。”示意地望了一眼身后的圣斗士们，伊菲丝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她固然可以一觉睡死过去，但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天知道她醒来后会发生什么。 见状，普罗米修斯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如果您放心的话，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在您修养的这几天里，我会向圣斗士们清楚地解释这一切。” 伊菲丝暗自欣喜，正中下怀！ 普罗米修斯以聪慧善辩闻名，同时也是人类心目中的英雄，由他出面解释的效果，可比她自己来说要好上数倍。而且，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确实不适合再拖，神体下落不明，她可不想在将来几天呈游魂状在圣域飘荡或随便找一个不适合的马甲钻进去。 “这样很好，那么，解释的工作就交给你了，普罗米修斯。”伊菲丝微笑着点头：“其他东西，等朕醒来后再进行商讨。” “是，陛下。” **************************** 失去了原装灵魂的宿体虽然比较脆弱，但也更容易修复。沉睡四天之后，伊菲丝便再次精神抖擞地和已经完成圣斗士们思想教育工作的普罗米修斯在占星楼谈话。 占星楼第三层室内，四位女神像此时已经摆脱了过去死气沉沉的样子，一层薄薄的神力覆盖在神像上，让整座祭坛多了几分神圣的意味。 半敞开式的观星台上多了一张石桌和两把石椅，桌上摆放着一把精致的茶壶，一缕缕热气从茶杯中袅袅升起。极目远眺，闪烁的星辰镶嵌在暗色的天幕上，仿佛一颗颗璀璨的钻石，触手可及。 伊菲丝一手摩挲着杯上的花纹，凝视着清亮的茶水，眼中不觉带上几缕怀念之色：“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了吧。上一次……是在哪个国家呢？”她抬头望望普罗米修斯，“你没有变呢，大神。” “但是陛下却变了很多。”普罗米修斯温和地笑笑：“现在的事，谁也想不到。” “呵……不说那些了。在诸神之战结束前，吾等没有多少悠闲的时间。”伊菲丝放下杯子，略略振奋了一下自己的精神。 “我很乐意为您解决疑惑。”普罗米修斯抬手，做了一个“请问”的手势。“您想知道什么？” “关于海界的事，你知道多少？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吾等的对手应该是被关在塔尔塔洛斯的提坦神和巨人，但是千年之前，朕曾被澎透斯的小宇宙困住，不久前朕也在北欧之地发现了海怪的踪迹。海界诸神，在这场战争中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若是简单点解释，就是波塞冬想夺权。”普罗米修斯注视着自己的杯子，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半丝异色：“如您所知，澎透斯是海的本体，根据诸神之战后的约定，海之本体不得执掌海界大权。现在的海界，有三方在争夺其中的权利，身为三代神的波塞冬、以澎透斯的儿子为主的涅柔斯他们，还有身为提坦神的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涅柔斯他们是血统不纯实力低微的人鱼，自他们退位后，已经不太可能重新执掌海界的权利。波塞冬过去通过娶了涅柔斯的女儿安菲特里忒而成为海界的王者，现在他想进一步掌握所有的大权，其中包括了一直被俄刻阿诺斯他们控制着的所有河神和三千海洋女神。” “俄刻阿诺斯……”听着这个名字，伊菲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朕记得他们是提坦神，克洛诺斯的兄弟。他们想帮盖亚吗？” “应该是的。”普罗米修斯点了点头，道：“在克洛诺斯被推翻时，俄刻阿诺斯并没有明显的动作，他和他的妻子泰西斯掌握着海洋的实权，对海界之外的权利变动并不太在意，他们注重的只有海界。波塞冬过去只是名义上的海皇，对绝大多数海神，他其实并没有统治权。”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波塞冬专挑女妖女怪下手，其实是因为大多数海洋女神都不归他管，扑不到吧。 伊菲丝恶意地猜测。 “波塞冬若想成为名符其实的海皇，就必须推翻俄刻阿诺斯的统治，而他能找到帮手只有三代神和他们的后代。当年宙斯上位时，被打入塔尔塔洛斯的十二提坦有克洛诺斯、伊阿佩托斯、菲碧、科俄斯和克瑞斯，许配利翁主动将自己的神职交给了阿波罗，带着妻子提亚隐居在冥界，因此提坦神中，只有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的势力得以保留。” “俄刻阿诺斯是个非常聪明的神，他看到克洛诺斯他们失败，便主动向宙斯表达了善意，得到了他们支持的宙斯也因此没有对波塞冬接掌海界给予任何帮助，这一点也一直让波塞冬非常不甘，因为他帮助宙斯夺得了神王之位，但宙斯却联合俄刻阿诺斯阻挠他接掌海界。不仅如此，俄刻阿诺斯还将他和泰西斯的女儿们――大量的海洋女神嫁给新生的神明，宙斯的第一位妻子墨提斯和第三位妻子欧律诺墨都是海洋女神。他保护了没有参加战争的提坦女神，并劝说正义女神忒弥斯和记忆女神摩涅莫绪涅嫁给宙斯做第二位和第五位妻子，而阿波罗的母神、宙斯的第六位妻子勒托则是科俄斯与菲碧的女儿。说到这里您应该明白了，陛下，提坦神的势力从未曾消失，尤其是俄刻阿诺斯的海神势力。” “这是一个不容小视的隐患，因为俄刻阿诺斯并不在意与失败的提坦神重新联手。海神的势力盘根错节，一旦有谁企图动摇他们的统治，就会立刻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当年的宙斯被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毫无戒备地娶了两位海洋女神和提坦女神，但是波塞冬却对于这一点看得非常清楚，为了不受制约，他宁可与涅柔斯一系合作当个挂名海皇，甚至娶只是海仙女的安菲特里忒做妻子。” “作为海之本体，澎透斯对谁统治海界并没有太大意见，但如果可以选择，他当然希望自己的后代能掌握海界的统治权。您知道的，陛下，对神明而言，只有妻子所生的孩子才能继承父神的神职与权力，涅柔斯他们虽然是盖亚和澎透斯的孩子，但盖亚只是澎透斯的情人，所以他们的身份和实力都不适合成为海界的真正掌权者。澎透斯真正的妻子是海面女神塔拉萨，她是太空之神埃忒耳和白昼之神赫莫拉的女儿，厄瑞波斯与尼克斯的孙女，具有最纯正的神之血统。他们生下了九位术神忒尔喀涅斯和海水女神哈利亚，但是乌拉诺斯嫉妒盖亚与澎透斯的关系，因此对忒尔喀涅斯下了诅咒，使他们失去了神之血统，变成卑微的怪物。这一次，波塞冬向澎透斯提出，愿意娶他唯一的女儿哈利亚为海后，并承诺除哈利亚之外再不娶任何妻子，以此换取澎透斯的支持。而澎透斯最终也答应了波塞冬的要求。” “要将俄刻阿诺斯的势力连根拔起虽然不容易，但考虑一下能得到的好处，那么就算会担上很大风险也值得去冒险尝试，即使他之前还在与俄刻阿诺斯合作。更何况，这场战争还有着三位创世神和众神之祖帮助。” 听到这里，伊菲丝已经基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哈利亚是澎透斯唯一具有纯正神之血统的孩子，如果她嫁给波塞冬，那么按照神族夫妻权力共享的原则，海界的大权至少有一半能掌握在澎透斯一脉掌握中，而不像现在这样，完全集中在乌拉诺斯后代的手中。而波塞冬不娶别的妻子，也就意味着海界的继承者也必定会有澎透斯一脉的血统，比起被俄刻阿诺斯他们统治，这的确是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可是，俄刻阿诺斯不是一向宣称喜好和平吗？在宙斯和克洛诺斯争权的时候他保持了中立，这一次他又为什么要参与这场诸神之战？” “因为波塞冬不肯妥协。”普罗米修斯摇了摇头，轻声道：“俄刻阿诺斯虽然提出了和平相处的条件，但波塞冬想要的是所有的海界统治权，而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又让吾等不可能放弃他，所以势必无法答应俄刻阿诺斯的条件。俄刻阿诺斯又不像澎透斯那样不能掌握大权，因此他才决定，帮助盖亚和其他提坦神。您了解波塞冬的性子，若是获胜，他将会获得整个海界和三千个海洋神明的统治权，在这个问题上他是绝对不肯妥协的。” 用手指卷着鬓边的长发，伊菲丝在沉思了一阵后，终于问出了过去一直埋在心底的一个问题：“普罗米修斯，当年那个将黄金箭射向朕的神，是谁？俄刻阿诺斯吗？” 听到这个问题后，普罗米修斯并没有马上回答，他注视着杯中的茶水，过了好一会，才用平静得近乎冷酷的语调回答：“是克吕墨涅。她是俄刻阿诺斯与泰西斯的女儿，伊阿佩托斯的妻子，也是我的母神。” 右手一哆嗦，茶水险些洒出杯子。 伊菲丝在惊愕了几秒后，逐渐敛去所有的表情，她闭了闭眼，随后凝视着普罗米修斯，认真地问：“这样值得吗？你应该清楚，朕对你的信任不会因为你的避而不说而所有降低。”在诸神之中，她伊菲丝是出了名的依赖父母，在对待父母的问题上，她绝对会表现得格外宽容。 “不是您的关系，只是我觉得不值得。”普罗米修斯淡淡地笑笑，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出卖母神的愧疚。 “作为俄刻阿诺斯与泰西斯的女儿、伊阿佩托斯的妻子，诸神之战后克吕墨涅必定会失去所有的一切，也不差这一点罪过。既然说不说都无法影响她将来的命运，那么我也没必要向您隐瞒。我的智慧令她感到害怕，帮助宙斯更害得她的丈夫伊阿佩托斯和最宠爱的儿子墨诺提俄斯一起被关进塔尔塔洛斯。克吕墨涅以前没有爱过我，将来更不会，那么，我又为什么要帮着一个憎恨我的母神，去欺骗给予我信任的您？就像厄里斯离开尼克斯的庇佑嫁给墨诺提俄斯一样，我也抛弃了克吕墨涅，和一切可抛弃的、与提坦神有关的东西。” 伊菲丝默然无语。 说的更直白一点，诸神之战就是针对所有提坦神的夺权之战，在战争后也必然会诞生新的权力和势力格局。现在，普罗米修斯已经明确划清了自己与提坦神的关系，他在用这种方法向伊菲丝表态，自己将会站在新生的王者身边，站在她的身边。 许久之后，伊菲丝轻轻叹了口气。 “朕知道了。”她说。 “发誓吧，普罗米修斯。只要你不与朕为敌，那么在大地上将没有任何神明能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 普罗米修斯微笑着颔首：“愿向誓言之神发誓。” 一个契约，就在无形中达成。 “说说别的吧。”伊菲丝端起茶杯，主动引开了话题。 “朕在极乐净土见到了阿波罗，他看上去对夺得天界信心十足，这其中有什么秘密？宙斯、赫拉，他们会怎样？” “宙斯啊……”普罗米修斯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道：“自王者盟约已经过去了四天，既然没有引起任何动荡，那就说明，宙斯已经死了啊，和赫拉一起。” “他们，再不是神明。” 189、形式与解封 宙斯和赫拉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伊菲丝并没有表现出诧异。对于这个结果，她可以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阿波罗想登上天王的宝座，那么第一个要推翻的就是他的父神宙斯。之前的王者誓约几乎颠覆了神族当前的所有格局，作为旧势力代表的宙斯，即使阿波罗不动手，冥王、海皇甚至伊菲丝自己都不会允许他继续活下去。 那位兄长从来不是安分的神，这一次更是做的格外漂亮，一代神王陨落，竟然没在其他三界产生半丝影响。 不过，考虑到那一位的实力，伊菲丝还是有些许不解。“阿波罗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兵不血刃地推翻一代神王！ “不只是阿波罗，厄瑞波斯、尼克斯和厄洛斯也出手了。”普罗米修斯用手指拂过石桌边缘，在上面留下一道细细的痕迹。 “那三位创世神从来没有去过奥林匹斯，天界的神明对他们没有任何防备，没觉醒的宙斯更不是他们的对手。尼克斯给了赫拉两个选择，一是和宙斯一起彻底陨落在诸神之战中，二是杀了他，然后与他的灵魂一同转生，永远作为人类生存下去。转生后他们虽然会失去神格、神职和所有身为神明的记忆与神力，但相对地，厄洛斯也允诺，赫拉今后将得到宙斯的全部爱情，生生世世作为他唯一的伴侣，陪伴在他身旁。您猜得到，赫拉选择了后者。” “……赫拉，相信他们的承诺？愿意去做她眼中那卑微的人类？她那么爱宙斯，会舍得亲手杀了他？” “不相信也没用，拒绝的话，得到了卡俄斯允诺的尼克斯他们同样有办法杀掉宙斯。到时候不止他们，连阿瑞斯的灵魂也会一并被粉碎，所以她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欧纳瑞斯也和他们在一起，对着誓言之神所发下的誓言，即使是创世神也不能反悔。更何况，赫拉太想得到宙斯全部的爱情了，她为了宙斯付出了太多，即使放弃一切也再所不惜。所谓的痛苦、不甘，只是在保留记忆的情况下才会产生的情绪，放弃神格转世的话，这一切都会消失，自然也不会存在痛苦和抗拒。” “这个主意是你想的？”伊菲丝定定地望着对方的眼睛：“完全打中了赫拉的死穴，让她不得不答应，又心甘情愿地答应。” “……是的。”普罗米修斯平静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伊菲丝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你果然在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我同样也需要功劳，陛下。”他毫不避讳地道：“即使不去争取更多的权利，我同样不想让其他无关的神明凌驾于我之上。” 伊菲丝回以沉默，许久之后，才道：“……那么，其他神明呢？阿瑞斯不会束手待毙吧，还有雅典娜他们。朕记得，阿佛洛狄忒被收回了过去尊贵的身份，主神之位，究竟是如何分配的？” “赫淮斯托斯支持阿波罗成为新的天王，并愿意帮助他们打造武器，所以他被允许保留原有的地位；欧纳瑞斯是地位特殊的誓言之神，给予他主神的位置也代表了盖亚的后代对尼克斯一系的承认；阿瑞斯被废除神格，放逐天界之外，他的神职将由雅典娜接任，她将成为神族唯一司掌战争的神明，这也是她一直想要的东西；至于赫尔墨斯和阿佛洛狄忒，他们一个是宙斯的私生子，一个是空有美貌的女神，当初都是因为宙斯的偏爱才得到主神的位置，享受了那么久的权力，现在也到了交还的时候。” “至于其他神明，若是没有战功和特殊的身份，就无法继续保留一级神的地位。其中，宙斯和正义女神忒弥斯的女儿，公平女神阿斯忒赖亚因为帮助阿波罗觉醒，所以被特许继承母神的神职，成为新的正义女神，位列一级神，而她的姐妹们――时序三女神将成为雅典娜的从神，位列二级正神。宙斯和欧律诺墨的女儿――美惠三女神将成为阿尔忒弥斯的从神。忒弥斯和欧律诺墨都宙斯的妻子，而且一个是提坦神、一个是海洋女神，按身份她们两个在战后都不可能留下来。时序女神和美惠女神作为和阿波罗一样的四代神，当然不愿意受到母神牵连，所以她们提前投入了新的势力，并选择了庇佑自己的主君。不出意外的话，记忆女神摩涅莫绪涅将带着她的女儿缪斯们来到大地，脱离和天界的关系，到时候就看陛下您肯不肯收留她们了。除摩涅莫绪涅之外，到时候应该还有更多女神来大地避难。” 伊菲丝嘴一撇：“不过是些无权无势的女神罢了，新的天王还不至于容不下她们吧。” “可是那样的话她们会失去所有值得自傲的东西。”普罗米修斯颇有深意地道：“最初的战争将于海界和冥界爆发，但在清理掉所有叛逆的提坦和巨人们后，战争势必将进一步发展到天界，那些没有实力和战功的女神，即使从一开始就投入了王者们的阵营，最后也会被当成战利品，分配给获胜的男神。来到大地的话，说不定还会有谁记得她们曾经的身份。” “会有谁记得吗？”伊菲丝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 “不，现在没有了。”普罗米修斯微笑着摇头，似乎对伊菲丝这个反应相当满意。 两位神明彼此心知肚明，即使过去伊菲丝再怎么不起眼，但现在她已经成了大地的王者，有了管理领域内所有神明的权利，那么也就意味着，大地上的神明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她的统治。没有功劳，就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些女神选择来到大地，不过是以为伊菲丝还像过去一样软弱可欺，希望凭借自己原来的身份获得较高的地位。只可惜，这一次她们注定要失算。 掌握着大地上的所有神明，无需战战兢兢、伏低做小，甚至可以肆意妄为、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在这一刻，伊菲丝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没有任何制约的恣意，无怪波塞冬费尽心机也要弄到海界的所有权利。感受过这种手握大权的感觉，换了任何一个神都不会舍得放开。 “普罗米修斯，你好像漏了一个神。阿尔忒弥斯呢？她得到了什么？” “阿尔忒弥斯是天后。” “天……”伊菲丝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天、天后？！她不是……”说到这里，她仿佛想到了什么，随即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连誓言之神都换了，过去那些誓言，还有几个能作数的？”普罗米修斯优哉游哉地望着杯中打旋儿的茶叶，随口回答。 “……在你看来，阿尔忒弥斯愿意吗？”伊菲丝心里颇有些复杂，算起来，过去阿尔忒弥斯是她最好的朋友，因此她也很清楚阿尔忒弥斯对兄长那种既依恋又排斥的复杂感情。 “不愿意又能怎样，阿波罗就她一个亲妹妹，以狩猎女神那种高傲的性格，会愿意向一个过去地位尚不如她的女神低头吗？即使她愿意，也不会平白将天后的宝座让给别的女神，对不信任爱情的女神而言，没有什么比权力更重要。”普罗米修斯神色淡然地分析着天界的情势：“不嫁给阿波罗的后果，看看赫斯提亚就知道了，即使发了誓，依旧被追求者弄得烦不胜烦，没有权力和实力，地位连赫拉身边的侍女都不如。虽然阿尔忒弥斯自身的实力比赫斯提亚要好上不少，但这种境况在将来又能维持多久呢？” “阿尔忒弥斯对这一切看得很清楚，所以阿波罗向她求婚时，她一共提了三个要求――今后阿波罗只能有她一个妻子，在诸神之战中允许她一起参战，接管赫拉的所有神职。比起权力全部来源于丈夫，有战功的天后的地位无疑要高出很多，即使在将来阿波罗被推翻，只要有属于她自己的神职，其他神也不可能对她的地位产生影响。” 好、好彪悍……阿尔忒弥斯果然是新一代女神的典范！ “比起关心别的神明，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陛下。”普罗米修斯忽然转了个话题，意有所指。 “是神体的问题吧，朕知道。”一说到这个，伊菲丝顿时相当郁闷，雅典娜将她的神体藏得太好，靠着神识居然感应不到神体的位置，这让她感觉非常丢脸，所以一直都没好意思提这个话题。 见状，普罗米修斯惊奇地反问了一句：“难道雅典娜没说吗？” “她走得急，什么都没说。结果朕到现在都不知道尼姬的头到底被封印在哪里，墨利诺厄和赫柏也下落不明，完全感知不到她们的小宇宙。” “这样倒是有些麻烦……”普罗米修斯若有所思地道：“根据我知道的消息，千年前赫柏应该是和陛下的神体一起被封印，神体对神明来说至关重要，具体位置应该只有雅典娜和尼姬知道，但是墨利诺厄又带走了尼姬的头颅……” 雅典娜已经回去天界，现在恐怕正忙着收拢自己的势力，因此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找神体=解开尼姬的封印=找到墨利诺厄的封印地…… 第一次圣战时，才从高加索山逃走不久的普罗米修斯正忙着满世界躲宙斯，只听说墨利诺厄受了伤被雅典娜封印，对细节方面并无了解，一时间倒也无法立刻猜出墨利诺厄的封印地。 难道真要去奥林匹斯找雅典娜问问？才不要！连自己的神体都找不到的主神……她可丢不起这个脸！！！ “那么，就先找找雅典娜留在大地上的封印吧。”看到伊菲丝的表情后，普罗米修斯很明智地提出了另一个方法。“当年雅典娜将墨利诺厄打伤，却没能找回尼姬的头，也就是说墨利诺厄抢先一步进行了自我封印，让雅典娜无法下手。所以，既有墨利诺厄气息又有雅典娜神力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封印地。” “包含两位神明力量的地方……” 伊菲丝用手指压住太阳穴，默默思索了一阵，再抬头时，面上已是一幅势在必得的表情：“朕知道是哪里了，要一起去看看吗？普罗米修斯？” “我的荣幸。” ******************************** 单纯要找一个封印地不容易，但加上了普罗米修斯的提示，伊菲丝很快从脑海中翻出了一个隐藏在角落的记忆。她很庆幸过去还有过这样一段特别的经历，否则，想要找出墨利诺厄说不定还真要花一番功夫。 繁星之下，手持黄金杖的白裙的少女站在悬崖下的礁石上，出神地凝望着不远处那已经坍塌了大半的水牢。海浪扑打着附近的礁石，那熟悉的旋律飘入耳中，和千年前一般无二。 “是这里么……？的确溢满了雅典娜的小宇宙。”疑惑的表情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则是隐约的恍然，普罗米修斯用略带敬意的表情注视着海峡下的水牢，喃喃道：“很聪明的做法，用来自冥府的小宇宙隐藏自己，的确不容易引起逃亡者的注意。他们一直在寻找时预女神的下落，却没有想到被雅典娜封印的冥府小宇宙会是时预女神的从神。” “也算她幸运了，在诸神黄昏之下，那些家伙即使有心也没办法仔细搜寻。”伊菲丝露出一抹怀念与欣慰混合的复杂表情，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山洞的方向：“墨利诺厄一直很聪明。” 她抬起手，柔和的银绿色光芒自掌心逸散出来，庞大的小宇宙逐步覆盖了整片海峡，缓缓包裹住山洞中那抹被封印的小宇宙。一接触到外力的力量，对方的小宇宙迅速呈现出反击的态势，但在感受到那力量中所蕴含的熟悉感之后，那团小宇宙的波动顿时变得越来越剧烈，到最后几乎是共鸣般地回应着她的力量。 “该醒了，墨利诺厄……” 柔和的女神顺着小宇宙的波动传入山洞，那阵波动赫然达到了顶峰，雅典娜所设下的金色封印在闪烁了一阵之后，终于阻挡不住两股力量的呼应，就像被掐断电源一般迅速熄灭。斯力昂海峡在顷刻间乌光大盛，一道玄色光柱赫然撞破山洞冲了出来，一头扎进了伊菲丝怀中！ “殿下！！您终于来了！呜呜~~” 带着一身冥府气息的小萝莉哭得稀里哗啦，同时像八爪章鱼一般紧紧扒在伊菲丝身上，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可怜兮兮的表情，活像被主人抛弃的猫咪。 “辛苦你了，墨利诺厄。” 想到自己辛苦养大的娃儿被无故关了这么多年禁闭，伊菲丝心中的愧疚之情一下子蹿得老高，她情不自禁地放开黄金杖，抱住墨利诺厄小小的身体，就像几千年前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没事了，墨利诺厄。一切都过去了，不会有谁再欺负你。” 好一阵后，墨利诺厄才停止了抽噎，她抬起头，白嫩的脸上还挂着几点晶莹的泪珠。 “殿下，尼姬背叛了您！她下手一定很重，您现在没事了吗？” 伊菲丝微微一愣，随即释然。她抬手摸了摸墨利诺厄的长发，眼中悄然多出几缕复杂与深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墨利诺厄。让尼姬追随雅典娜是朕的命令，她做的很好。” 这个回答令墨利诺厄顿时一呆，随后怯怯地发问：“殿下、您……” “把尼姬的头拿出来吧。”伊菲丝空出一手放在黄金杖上，随着小宇宙的注入，黄金杖在一颤之后，慢慢亮起了璀璨的金色光芒，牵动着已经失去效力的封印地，瞬间，一股独属于神明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笼罩了大半个斯力昂海峡。 在金光中，一位身材丰满、背生双翼的女神逐步显出身形，在她睁开双目的那一瞬，三位女神的小宇宙顿时发出了邑今为止最强烈的共鸣。 “我的主君啊……属下终于、不辱使命！！！” 190、诸神的姻缘 奥林匹斯圣山―― “陛下，这个很好吃！您尝尝看！” ………… “好漂亮的宫殿！和我见过的其他宫殿都不一样哎！” ………… “陛下，我们要去哪里？” ………… “欧纳瑞斯，你……” 望着一脸欢快地跟在自己身后、还不时冲上来献殷勤的欧纳瑞斯，伊菲丝的眼皮狠狠跳了跳，美艳的脸上不觉挂起一个很破坏她女神形象的、可被称之为“无力”的表情。 “你就一定要跟着朕吗？” 欧纳瑞斯眨了眨眼，随后，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我喜欢您嘛。” “……朕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朕有丈夫！”伊菲丝一脸抓狂的表情。 “我不介意！” ………………可是老娘我介意！！！ 视线转回之前―― 墨利诺厄、尼姬的解封非常顺利，再加上普罗米修斯出众的口才，很轻易就向两女神解释清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尽管墨利诺厄还是有点不爽，但总归是勉勉强强原谅了尼姬当年的“背叛”。随后，尼姬拿出雅典娜当年留给她的神物，结合伊菲丝自己的小宇宙，轻松地打开了被时光通道包裹的神殿，赫柏解封，同时伊菲丝也得以换回自己的神体。 至此，大地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 考虑到自己数千年未踏足天界，因此，经过几天的调整，伊菲丝带着赫柏提前前往奥林匹斯。却不想，在她刚进入新任天王的神殿报道时，就意外地被等得极不耐烦的欧纳瑞斯在门口堵个正着，结果那个臭小子竟当着在场所有神明的面大声说了句“我爱您！伊菲丝陛下！请做我的妻子吧！” ――一句话顿时将伊菲丝雷了个外焦里嫩，同时收到看好戏的眼神无数！ 当年因为卡俄斯插手，哈迪斯和伊菲丝之间那点事被传得沸沸扬扬，鉴于冥王的威严，所以之后倒也没有哪个神敢大大咧咧地跑到她面前献殷勤。 因此，在第一次遇到当众求婚时，伊菲丝最直白的反应就是――丢下“不可能”三个字掉头就走。 ……奥林匹斯的空气果然有问题吧！当年污染了阿多尼斯不说，现在连才到这里几天的欧纳瑞斯竟然也学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她这个“有夫之妇”求婚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想想欧纳瑞斯那张美得天怒人怨的俊脸，估计这几天他也没少被那些只知道恋爱的仙女和神侍们骚扰。一想到本来纯洁可爱的小正太就然就这么生生被她们扭曲，而且还扭曲到自己身上，伊菲丝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些在大战来临之前还光顾着恋爱的侍女，所以她回到神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殿内所有新来的神侍全部赶出去，只留下寥寥几个从神殿建成就跟着她的熟悉面孔，同时吩咐赫柏重新从大地上挑三观正常的侍女上来。 但没想到的是，欧纳瑞斯居然一路跟着她追到了时预女神的神殿！还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嚷嚷得人神皆知！在伊菲丝应付来求庇佑的赫斯提亚等神、打发阿波罗派来传话的妖精的同时依旧孜孜不倦地挑拨着她那根越来越脆弱的神经！ 视线回归―― 伊菲丝豁然起身，无视身边一脸期待的某神，脸色铁青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朕去见阿尔忒弥斯，谁都不准跟过来！特别是你！欧纳瑞斯！你要再敢乱说话，今后就别踏上大地半步！！！” 无视某神委屈的表情，伊菲丝头也不回地离开神殿。 阿尔忒弥斯的地位今非昔比，时预女神殿旁边的那座月神殿自然空了下来。好在伊菲丝对奥林匹斯上的几座主神殿的位置还有点印象，没过一会就找到了新任天后的宫殿。 “阿尔忒弥斯。”她站在门口唤了一声，随后自己撩开珠帘走了进去。在看到曾经的好友时，她不禁愣了一愣。 除了衣着和配饰，阿尔忒弥斯倒没什么明显的变化，她坐在石床上，安静地擦拭着自己从不离手的银色长弓，美丽的浅金色长发散落在石床上，就像上好的金缎。此时看到伊菲丝进来，也只是露出了一点点意外的表情，并没有像过去那样直接跑过来。 “你来了，伊菲丝。”女神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向她微微颔首：“孤以为你要先去见德墨忒尔她们呢。这里没有其他神，随意坐吧。” “赫斯提亚带话了，她们会先一步去大地。”伊菲丝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阿尔忒弥斯隆起的腹部上，不觉柔和了表情，放轻声音：“你竟然怀孕了，阿尔忒弥斯，朕过去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谁会想到曾经对被陌生男性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的狩猎女神竟然会有怀孕的时候？ “斯提克斯已经带着过去的誓言一起消失了，除了嫁给阿波罗，孤还能怎样？”在伊菲丝的注视下，阿尔忒弥斯露出一缕淡淡的、哀伤的表情，随后既像安慰她、又像安慰自己般轻声说道：“还好，兄长一直爱孤，他答应不娶别的妻子，也不和任何女神生下纯血统的神子，孤还能苛求什么？” 伊菲丝默然无语，不娶别的妻子、不要别的纯血神子都容易，但要让从小生活在奥林匹斯的“正常”男神不找任何情人、今后只守着一个妻子生活，这恐怕比乌拉诺斯、克洛诺斯和宙斯仨神握手言和上演父慈子孝更不可能。 爱之一字太复杂，对大多数神明而言，爱囊括了权力、地位、无条件的守护和答应对方的种种要求，却唯独不包括忠贞。忠贞是需要时间去证明的，而没有尽头的时间与生命让神明无法做出这样的承诺――连爱神厄洛斯都无法彻底掌握的情感，没有神明敢用爱情和永恒做赌注。 “所以现在这样，孤很满意。母神再不会受到欺压，孤是兄长唯一的妻子，只有孤的孩子能继承兄长的一切。实力、权力、地位、爱情，孤全都有了，将来也不会有哪个女神能从孤手中夺走这一切，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可是你看起来不像高兴的样子。”伊菲丝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轻轻地道：“你在担心什么呢？阿尔忒弥斯” “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阿尔忒弥斯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一双美眸染上点点寒意。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在犹豫中开了口：“伊菲丝，今天孤看到有个山林仙女追在兄长后面，她说她爱他……孤很想杀了她！但是又不想变成赫拉那样……” “……” 伊菲丝无语地看着某位似乎陷入烦恼的女神，一路走来时所看到的各种情景在她的脑海中迅速滤过一遍，不用阿尔忒弥斯再说什么，那种在四处涌动着的，混合了慵懒、奢华与爱恋等各种气息的空气让她的内心莫名变得烦躁与愤怒。 红唇轻启，女神语气清冷地说了一个字：“杀。” 阿尔忒弥斯愕然回头，脸上却带了点惊喜。她不想被别的神说成和赫拉一样小气善妒，但绝对看不惯某些仙女和低位女神对丈夫死缠烂打诱使他出轨，这一点在她曾经是贞洁的处女神时就已经得到了很好的证明。 过去赫拉就因为频频向宙斯的情人和私生子们下黑手而被扣上善妒的大帽子，她这种行为被绝大多数神明鄙视，神后的威严也日渐下滑。要知道对神而言，爬墙出轨啥的绝不是男神的专利，某些女神也绝对不落下风，阿佛洛狄忒、厄俄斯甚至盖亚都是其中的典范。相比下来，赫拉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美貌女神不仅自己守身如玉还企图独霸丈夫，这在神族眼中才是特例呢。 “诸神之战在即，不准备大战而只想着恋爱，是失败的象征，奥林匹斯不需要这样的无用的女神和侍女。”伊菲丝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能在瞬间将绝大多数女神至于死地的话。 “那些没有任何斗志与实力的低微神明也是时候清理一下了，即使只是三级神，他们也占了太多的名额。曾经有主的神侍得不到新的主君的信任，诸神之战后也不需要那么多侍从，新诞生的高位神明很快就会生下他们的子嗣，神族不缺后代，只要吾等将权力抓紧，谁愿意为一批神侍再搅起风浪？” “权力和地位将由战功决定，没有战功和实力的女性，没资格为天王诞下子嗣，她们的孩子只会玷污天王的血脉。作为天后，你有义务维护神子血脉的纯净。”一下子打不倒所有的情人，至少先打倒一大批；灭不掉所有的私生子，至少要先灭掉大半。事先找好理由，省的别的神再扣一顶嫉妒的大帽子下来。 伊菲丝觉得，未雨绸缪还是很有必要的，作为新任婚姻女神的阿尔忒弥斯要是在诸神中定下这个规定，连她也能跟着一起沾光。奥林匹斯的风气已经坏到不能再坏，大多数神之后裔除了享乐和谈情说爱之外什么都不会，根本没有要承担作为神明的责任的觉悟。趁此机会肃整一下神族的风气，不求能彻底改变奥林匹斯诸神的三观，但至少也别弄得像现在这样夸张。 “好办法！”阿尔忒弥斯眼中重新升起灿烂的光芒，她爱怜地覆上自己的肚子，语气中蕴含着难以忽视的骄傲：“论起战功的话，除了雅典娜，没有哪个神会比孤得到更多！” 闻言，伊菲丝顿时一僵：“你……你要带着……参战？”她直勾勾地盯着女神隆起的腹部，满脸被震撼到的样子。 带球上战场……这个……见过彪悍的，没见过这么彪悍的！ “恩赐的东西，总有被收回的可能，没有战功的天后，最后只会变得和赫拉一样，谁都想取而代之。她太相信宙斯的承诺，所以放弃了参战的机会，其实她并不弱呢。”阿尔忒弥斯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她轻轻弹了弹长长的指甲，慢悠悠地道：“孤必须要拥有只属于自己的权利，就连孤的孩子也一样，就算再怎么弱小，也必须到战场上去沾点提坦的神血。” 伊菲丝再次沉默下来。 “伊菲丝，有件事情，孤想问问你的意思。”阿尔忒弥斯忽然坐直了身子，她伸手拿起石床边一个精致的小铃铛摇了摇，很快，一位有着栗色卷发、金色眼眸的女神便急匆匆地出现在门口。 看到别的女神与阿尔忒弥斯共处一室时，她显得非常吃惊，随后很快恢复了常态，向伊菲丝躬身行礼，然后恭谨地站在天后身边，一言不发。 “这是狄斯科尔狄娅，宙斯与赫拉的第四个孩子。”阿尔忒弥斯随意地指指女神，道：“你没见过她吧，伊菲丝。狄斯科尔狄娅是生产女神，以前很少露面，现在她是孤的从神。” “听说过，现在是第一次见到。”对这个阿尔忒弥斯特地介绍给自己的女神，伊菲丝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狄斯科尔狄娅的容貌在奥林匹斯一众女神中只能算是平凡，看上去是个非常安静的女神，她虽然是赫拉的女儿，但貌似混得连当年的赫柏都不如。容貌美丽的赫柏好歹还能在神宴上担当最尊贵的侍女，她却连在大型神宴上露面的机会都没有。 “狄斯科尔狄娅性子温柔平和，这一次主动跟在了孤的身边，所以，孤想赐给她一段好婚姻。” “你看中谁了？” “赫淮斯托斯怎么样？” ……伊菲丝目瞪口呆。 当年的天界第一丑男赫淮斯托斯现在竟然被看成了好丈夫的人选！即使自己一直认为赫淮斯托斯是不错的男神，可在听到其他女神想嫁给他的时候还是有一种出现了幻听的感觉。过去阿佛洛狄忒是被硬塞给了赫淮斯托斯，她自己也从没听说赫淮斯托斯有哪个情人，现在阿尔忒弥斯居然要将狄斯科尔狄娅嫁给他，对此，伊菲丝不得不再考虑一下硬塞的可能性。 “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尔忒弥斯一看就知道伊菲丝误解了自己：“奥林匹斯十二主神已定，除了尚未出世的神子，能娶妻子的男神只有欧纳瑞斯和赫淮斯托斯。欧纳瑞斯的容貌和身份都是拔尖的，也轮不到狄斯科尔狄娅，孤想给狄斯科尔狄娅找个位高权重的丈夫。” 伊菲丝点头，表示理解。找情人要有爱情，找丈夫要看权势，这是神族婚恋的基本准则。过去的十二主神中，阿波罗、阿瑞斯、赫尔墨斯都是情人一大群、妻子没一个的金龟婿，就连宙斯和波塞冬，也不是不能多娶一位妻子，因此大多数想结婚的女神都会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没谁会在意默默无闻、又已经娶妻的赫淮斯托斯。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除了尚未出生的神子，阿波罗、波塞冬都已发誓不再娶妻，伊菲丝的权势和地位与哈迪斯持平，他也不可能再娶别的女神。欧纳瑞斯的容貌、身份都是拔尖，还是尼克斯与厄瑞波斯最小的儿子，一般女神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这样算下来，赫淮斯托斯反而成了适合低位女神的最有权势的男神。 由于誓言之神和婚姻女神的更换，所以诸神的婚姻关系也有了调整的机会，赫拉过去承认的婚姻全部作废，只有阿尔忒弥斯承认，新的夫妻关系才算成立。阿尔忒弥斯很早就看阿佛洛狄忒不顺眼，赫淮斯托斯现在又是一个值得拉拢的对象，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承认两神的夫妻关系。 失去了主神之位、婚姻和阿瑞斯这个靠山，阿佛洛狄忒现在的地位一落千丈。一个空有美貌的一级神，将来只会成为众神的玩物。对男神而言，选情人要看容貌，但妻子的选择却和身份、实力、地位紧密相关，狄斯科尔狄娅虽然没什么实力，但凭着她温和的性子和天后从神的身份，作为妻子的候选对象，她无疑比空有一级神头衔的阿佛洛狄忒要合适的多。 伊菲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阿佛洛狄忒是她的母神，赫淮斯托斯是她的养父，她希望赫淮斯托斯能有一个合适的妻子，但也不想看到阿佛洛狄忒今后无依无靠。女神能依靠的是自己的实力、权势、丈夫、主君，甚至是儿子，却不能依靠女儿，所以，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帮孤劝劝赫淮斯托斯吧，他提出诸神之战后要用战功换取与阿佛洛狄忒的婚姻，可那个女神绝对不配做他的妻子，只适合做情人。就算不娶狄斯科尔狄娅，将来也会有适合做他妻子的女神。”阿尔忒弥斯知道伊菲丝和阿佛洛狄忒之间的关系并不算很亲密，所以也不在意这么说会引她生气。 伊菲丝犹豫着点点头：“那……朕去见见他。” 起身，出门，直到走出天后宫殿的范围伊菲丝才回过神来――听阿尔忒弥斯的意思，难道，赫淮斯托斯不愿与阿佛洛狄忒离婚？！ 191、算计与拒绝 火神宫殿的位置没有变化，但殿前的情景却和往日大不相同。除了忙碌的神侍，还有不少低位神明自发来这里帮忙，希望能在大战前好运地换到一两件合适的神器。 地皇的到来让所有神明都自发地让开一条道路，羡艳和倾慕的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随着她的走动一起进入神殿。 赫淮斯托斯依旧站在石台前对着一张图纸锻造材料，几千年前，不受重视的他曾在这里为伊菲丝打造各种灵巧的小玩意，而现在从他手中诞生的，则是一件件可以弑神的强大神器。 伊菲丝在他身边站了一会，过去她经常看着火神锻造圣衣，对整套工作的流程倒也熟悉，此时直到他完成手上的一个工序后，才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父亲。” 赫淮斯托斯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疑惑地抬起头，在看清伊菲丝的容貌后，那张坚毅沉稳的脸上赫然流露出一抹发自真心的喜悦。 “伊菲丝！你来了！” 火神扔下工具，将双手在长袍上用力擦了擦，然后张开双臂紧紧抱了伊菲丝一下。他似乎想和女儿坐下好好聊聊，但看到周围那些散乱的材料和工具后，又露出了苦恼的表情。 伊菲丝很轻易地读懂了他的想法。“没关系的，父亲。”她拉着火神的袖子，摇头笑了笑，随后毫不在意地拉了一张石椅坐下，挥手将附近的神侍全部赶开。 “很久不见了，父亲，你还好吗？” “除了工作，我还能有什么事？”赫淮斯托斯用略带自嘲的语气说了一句，随后温和地注视着伊菲丝，眼中溢满了关切之意：“我听说你接掌了大地，伊菲丝，比起我，你的处境更为复杂，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难道在父亲眼中，朕只会给你添麻烦吗？”伊菲丝状似苦恼地一摊手，随后柔声安慰道：“请不用担心，盟誓会保护王者，除了吾等的敌人，没有谁会对朕造成威胁。” “这就好。”赫淮斯托斯欣慰地点点头：“是我过于担心了，我聪明的女儿又怎么会随便输给别的神明？我听说冥王为你建造了冥界的极乐净土，所以诸神之战后务必让我来为你建造举行婚礼的地上行宫！送给我女儿的宫殿绝对不会输给极乐净土和亚特兰蒂斯！” “父亲……”伊菲丝好笑地打断已陷入狂热幻想中的赫淮斯托斯，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种被宠爱的幸福感。就算她不是赫淮斯托斯亲生的孩子，但她从火神身上得到的关爱却更胜亲女。 想到阿尔忒弥斯叮嘱自己的问题，伊菲丝张了张嘴，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 “怎么了？” 想了想，伊菲丝还是决定照实转述：“父亲，刚才朕从天后的宫殿离开。对阿佛洛狄忒……天后不承认你们的婚姻，你是打算……” “是阿尔忒弥斯让你来劝我吗？”赫淮斯托斯抚了抚伊菲丝的长发，轻轻叹息一声：“你可以转告她，我不会背叛天王的统治，婚姻的事也请她不要多费心了。” “父亲……即使由朕来说不太合适，但阿佛洛狄忒现在确实不适合做你的妻子。”阿佛洛狄忒一向心高气傲，又天天把爱情当成最重要的东西，即使失去了原来的地位，也不意味着她会老老实实地做赫淮斯托斯的妻子。这两个神继续凑在一块，结果只会向之前一样闹出一堆笑话。 最重要的是，伊菲丝实在看不出来赫淮斯托斯有多爱阿佛洛狄忒。或许在当初宙斯做主把阿佛洛狄忒嫁给他时，火神是真心爱着阿佛洛狄忒，但再多的爱情也被上千年的时光和女神的屡次不忠尽数磨灭，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解除婚姻，再找个身份相配的好妻子。没了面目平凡的丈夫，想必阿佛洛狄忒也会觉得是一种解脱吧。 赫淮斯托斯摇摇头：“我明白的，伊菲丝。但是除了我们的婚姻，阿佛洛狄忒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靠了。如果解除我和她的婚姻，那么谁也无法想象她今后将会受到多少欺压。阿佛洛狄忒是我的妻子，也曾经是我最爱的女神。即使她过去做过很多让我深恶痛绝的事，但是我不会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抛弃她。” “我会给她机会，直到诸神之战结束后。除非她自己到我面前亲口要求解除婚约，否则我会一直选择庇护她，这是我作为丈夫的责任。” 伊菲丝只感觉眼眶涩涩的，她眨了眨眼，没有接话，而是假装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 赫淮斯托斯的声音继续传来：“反正我也只是个负责锻造的主神，婚姻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可是你不一样，伊菲丝，你是掌握了一片主域的王者，我听说誓言之神在追求你，是吗？” “是的。”伊菲丝歪着胳膊撑着头，一脸苦恼：“朕很头疼啊，父亲，之前誓言之神和朕只是初次见面，但也不知为什么，现在他到处嚷嚷着要向朕求婚。” “离他远点，伊菲丝，现在几乎所有的男神都在觊觎你和你手中的权势。王者虽说不可侵犯，但也不能避免有些胆大包天的家伙会下黑手抢婚！绝对不能掉以轻心！”火神的女儿控属性再次爆发，一双手死死地抓着伊菲丝的肩膀。若不是顾忌到女儿已经长大，他恨不得再像过去那样将女儿关到山洞里呆上个百八十年…… “知道了，父亲，朕会小心的。”伊菲丝好笑地应下了赫淮斯托斯的叮嘱，她一边和火神搭着话，心思却悄悄地转动开来。 赫淮斯托斯说的没错，成为大地的王者后，觊觎她的男神只增不减。现在的她是神族中数一数二的大美女，手上又掌握了极大的权势，谁娶了她，就等于将这些权力一并收入囊中。在过去的婚姻大面积作废的期间，除了几个碍于誓言的男神，其他男神还真没几个不会动心的。这么算来算去，除了哈迪斯之外，身为主神的欧纳瑞斯也是很有希望的一个。 伊菲丝一直相信，在狡诈多变神族中绝不会出现这种极端的巧合。而且之前见到欧纳瑞斯时，他明明就是个不懂爱情的孩子，就算奥林匹斯的空气污染力再怎么强大，欧纳瑞斯会被污染成这样也实在太快了吧。 会是谁呢？不想让她嫁给哈迪斯，所以诚心要让她和欧纳瑞斯凑对？ 因为怕耽误了锻造，所以伊菲丝与赫淮斯托斯并没有聊太久便告辞离开。出了火神的宫殿后不久，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陛下，我没有去天后那里等你哦！”神采飞扬的美少年笑嘻嘻地把一束鲜红的玫瑰递到她的面前，面露期待之色。一身精美的白色长袍更衬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材，俊美的脸上，那清纯而明朗的笑靥让所有见到的神明都不觉为之倾倒。 这一次，伊菲丝没有露出或苦恼或纠结的表情，她伸出手，落落大方地接下了花束，用平淡的语气道了声谢。 虽然伊菲丝的反应很冷淡，但依旧让欧纳瑞斯雀跃不已，他一路跟在伊菲丝身边，也不在意她那爱理不理的表情，只顾着说些让她开心的话。 就这样，两神一路走到了时预女神的神殿前，在这里，伊菲丝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第一次主动向欧纳瑞斯开口询问：“欧纳瑞斯，你……天后正在为她的从神狄斯科尔狄娅找丈夫，你愿意娶她吗？” “不要！”欧纳瑞斯想都没想，一口回绝，随后主动缠上了她的胳膊，眼中似乎还带了点委屈的神色：“陛下，我一直想娶你啊！” “为什么想向朕求婚？”伊菲丝不动声色地询问。 “因为我爱您啊！”少年心直口快地回答，随后，似乎怕她不满意，赶紧又加上一句：“而且，陛下是最漂亮的女神，又是掌管大地王者，是最适合成为妻子的女神！”他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 “这个回答让朕很开心。”伊菲丝挑了挑嘴角，回给他一个完美的微笑，随后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轻轻将胳膊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不过，这些都是你要娶朕的理由，而不是朕要嫁给你的理由。”她后退一步，拉开了一点两神之间的距离，如花的笑靥上仿佛覆盖了一层寒冰的面具，无声拒绝着任何神明的靠近。 “哈迪斯不仅是主神，而且是冥界的王者，他比你更适合成为朕的丈夫。”她从来不会为了别的神明的感情而委屈自己，更何况是在现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所以，即使会让这个无辜的孩子伤心，她也必须狠下心来彻底拒绝他。 “你刚才拒绝了狄斯科尔狄娅，因为她的容貌、身份还有权势都配不上你。你会拒绝她也很正常，因为你不愿意让她分享属于你的东西。可是，哈迪斯却愿意让朕分享他的一切，即使朕一无所有。”想到在永恒之岛的那段岁月，伊菲丝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连她自己也为察觉到的柔情，望着面带错愕与不解的欧纳瑞斯，她狠了狠心继续道：“容貌、地位、权势，你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朕能为你带去的荣耀，可是你却半点都没提到，你能为朕带来什么。” “我们相遇得太迟，欧纳瑞斯。撇开身份不提，朕看不到你的真心，也不知道你愿意为朕付出多少，更没有耐心花更多时间给你证明自己的机会。” “所以，朕不会答应你的求婚。” 她轻轻把那束玫瑰推回浑身僵硬的少年手中，毫无留恋地走进神殿，当着少年的面，那扇高大的石门缓缓关闭，无声阻挡了两位神明之间的一切可能。 背靠着石门，伊菲丝闭目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才缓缓睁开双眼，一直站在她身边的赫柏连忙扶住她的手臂，忧心忡忡地询问：“陛下？” “没什么。”伊菲丝摆了摆手，捕捉到空中的一抹神力波动后，她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点讶异的神色：“冥王……来过了？” “是的，陛下。哈迪斯陛下带来了一个人类，见您不在，就先行去了天王的宫殿。”赫柏小心翼翼地回答：“而且，哈迪斯陛下还让属下转告您，在到天界之后，誓言之神曾经和海皇陛下有过接触，让您最近谨慎一些。冥王陛下说，这件事他会处理好的，请您不必担心。” “知道了。”伊菲丝神色冷淡地应了一声，同时又在心中给波塞冬记上一笔。 天界和海界，这两片主域都是由一对夫妻掌控。然而伊菲丝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是女神，可手中也掌握了一片主域，娶了她的男神不但能得到个漂亮的妻子，还能顺带分享大地的控制权，这么大的好处，也怪不得波塞冬会眼红。 只不过波塞冬被誓言框死，想下手也无能为力，又不甘心兄长平白捡个好处，所以就想方设法鼓动对自己有好感的欧纳瑞斯，还特意当着她的面送出白杨树苗，企图搅黄她与哈迪斯的婚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尼克斯居然也没有制止自己儿子，而是放任他去追求一个心有所属的女神。 伊菲丝在心里冷笑。波塞冬也就算了，尼克斯这个之前还亲亲热热喊自己妹妹的女神，却在转眼间就将妹妹纳入算计，这，就是神明的亲情！ 走入殿内，伊菲丝的目光忽然被站在角落里的一个手足无措的少年吸引，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瞬？” 包围着少年的几个侍女在听到主君的声音后立刻屏气凝神，收敛了表情老老实实地退了下去。翠发少年的脸上还挂着未褪去的红晕，大概是被调戏怕了，看到侍女们退去后竟大大松了一口气，但在抬头瞥见伊菲丝的容貌后，一张小脸更是鲜红欲滴，猛地低下头死活不敢看她，直到伊菲丝走近才小声开口：“女神陛下……” “是和冥王陛下一起来的？”伊菲丝仗着身高顺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发丝，心中大呼有趣。像瞬瞬这么纯洁的孩子在奥林匹斯已经完全绝迹了，也无怪乎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就被神侍缠上，嗯，这孩子要好好保护，可不能让他再步上欧纳瑞斯的后尘！ “是的……伊菲丝、陛下……”瞬似乎对这个称呼很不适应，他一个人别扭了半天，才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睡了很长时间，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冥界……伊菲丝陛下，您就是琳奈吗？” 伊菲丝略略收敛了笑容，“琳奈……就是朕。” 消失二字在她舌尖上转了几圈，最终还是被她咽回了肚里。 纵使她拥有琳奈的一切记忆，但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那个女孩。和两百年前的萨林一样，琳奈是一个拥有了神之力量的人类，她可以和星矢勾肩搭背去野外烤鸡，可以背着星华把沙拉酱全部倒掉，也可以偎在撒加身边撒娇耍脾气，但这一切统统不可能发生在伊菲丝身上。 转世，就像还债，还了一笔，同时也欠下了新债。神明本来就是感情淡薄的生物，与人类的感情，她还不起，如无意外，将来她绝不会再次转世。 望着瞬那双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瞳，伊菲丝最终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幸好，这个孩子没有真正陷进去，没了哈迪斯的影响，瞬对琳奈最多只称得上存在好感，还远远够不着“爱”的边缘。 “别多想了，瞬。先留在这里，等事情结束，就回去大地。”她的战士，果然更适合那一片他们热爱的土地。 “赫柏，你带着瞬，不许其他神明和神侍接近他。等尼姬她们到来之后，一起去参加奥林匹斯的神宴。”感觉到几个愈发接近的小宇宙，伊菲丝遥遥地注视了爱神的宫殿一阵，发觉厄洛斯的小宇宙在上方盘旋一阵后，不由得会心一笑，随后将目光远远投向了远处那宏伟而奢华的天王神殿。 主神的正式会面，终于到来！ 192、降临的神谕 天王阿波罗的宫殿前聚集了为数不少的男神，他们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在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武器，一眼扫去，竟有一大半都是陌生面孔。神侍们表情严肃地神明间穿梭，安分地做着本职工作。 伊菲丝从神明之间穿过，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虽然有些无礼，但却让她感觉更为安心。不出意外的话，神族将来的上位者将从这些神明中诞生。 踏进大门后，伊菲丝先是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三位王者均不在场，阿尔忒弥斯和雅典娜被众多神明簇拥着，站在大殿上两个最显眼的位置。在距离她们稍远点的地方俏生生地立着一位银发蓝眸的女神，她穿着绣了金色花纹的精致蓝色长袍，带着象征海后身份的王冠，在她身边聚集着一群散发着海洋力量的神明和仙女，伊菲丝远远看去，赫然发现忒提丝竟然也在这群神明中央！ “忒提丝！” 随时注意着周围动静的海仙女很明显也发现了刚刚到来的地皇陛下，立刻热情地迎上来，恭敬地向她行礼后，将伊菲丝引到了那位银发女神的面前。 “是地皇伊菲丝陛下吗？孤是澎透斯的女儿，海后哈利亚。”银发女神脸上挂着一抹浅浅的、优雅的笑容，主动向她伸手示意。 “很高兴见到你，海后陛下。”伊菲丝握上她的手，微笑着回礼。近距离观察下来，这位新任海后虽然不如人鱼公主那样引人注目，但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却不似安菲特里忒那种仅由权势培养出的上位者气息，那是一种沉淀于血脉中的威压，有着令绝大多数生物从骨子里臣服的本能。尤其是那双充满柔情的蓝眸，只有近看才能发现，哈利亚的眸色竟然呈现两种深浅不一的蓝，一边是浅浅的水蓝，另一边则沉淀着如大海般的深蓝。 在哈利亚身后站着一位身材娇小的女神，和其他光彩照人的女神不同，这一位显得格外低调。她头戴紫珊瑚做的王冠，留着浅灰色的长卷发，双眼被一条鲛绡蒙的严严实实，与额前的刘海一起，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她披着一件样式特别的灰色风衣，一双覆有薄膜的小巧翅膀安安静静地蜷在背后，唯一探出的右手上托着一只金色的聚宝盆，其中蕴含着浓郁的神之力量。 女神见伊菲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再次往哈利亚身后躲了躲，细细的声音随之飘出：“我是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的女儿，命运女神堤喀。见到您非常荣幸，地皇陛下。” 堤喀……波塞冬身边的一级从神？！ 伊菲丝压住心中的好奇，客套着和哈利亚聊了几句，转身离开。 “伊菲丝陛下。” 熟悉的男声引得伊菲丝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在看清来者的面容后，她面上不禁浮起了一丝欣喜之色：“修普诺斯！” 晋升为一级神后，修普诺斯身上那种从容的气势愈发明显，只见他友好地和身边几位神明告别，随后优雅地走到伊菲丝身边，执起她的右手吻了吻。 “陛下是有什么疑惑吗？”金发金眸的睡神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恬静慵懒的气息，他体贴地站在伊菲丝侧边，罂粟花的芬芳悄然融入附近的空气，让她不自觉放松了心神。 “你来的正好，修普诺斯。哈迪斯呢？” “陛下在和海皇交涉。”修普诺斯放轻了声音，举手之间悄悄在两神身边架起一个微型结界。 “因为誓言之神的事，陛下非常生气。属下只听说，陛下和海皇之间有个约定，却不知怎么牵涉到了誓言之神，详细情况属下也不清楚，您还得问陛下才行。” “嗯。”伊菲丝微微点了点头，随后朝海界诸神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个命运女神堤喀是怎么回事？” 修普诺斯扫了一眼，了然：“堤喀是非常特殊的命运女神，她能将好运和恶运分配给神明与人类。她虽然是俄刻阿诺斯的孩子，但一直和澎透斯一脉走得比较近，俄刻阿诺斯的孩子众多，在澎透斯身边效力的也有不少，堤喀是非常受到重视的一个。她名义上是波塞冬的从神，但却一直听从哈利亚的命令，她对海界诸神的意义，就像尼姬之于您一样。” 能分配好运与恶运的命运女神，换个说法就是幸运女神喽，怪不得这么受重视。连堤喀这样的从神都被派出来，看来澎透斯这次真是下了血本。 这时，修普诺斯突然插口：“陛下，属下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嗯？说说看？”对睡神这个请求，伊菲丝倒显得饶有兴致。 “这件事本来应该由塔纳托斯自己说，但他现在抽不出身，只能由属下代为转述……其实，塔纳托斯从神话时代起就一直爱慕着阴谋女神，希望您能答应将阴谋女神嫁给他做妻子。” “他要娶墨利诺厄？”伊菲丝不由自主地一愣，她的眼神落在修普诺斯脸上，略略添上几分冷意：“这是联姻？还是塔纳托斯自己的意思？” “二者都有。”面对伊菲丝的质疑，修普诺斯神色不变。“诸神之战后，绝大多数女神都会集中在大地和海界，陛下，您迟早会面对联姻的问题。阴谋女神嫁到冥界，总好过嫁到天界和海界。” 伊菲丝脸色阴郁：“哈迪斯的意思呢？” “陛下没有反对。” 没反对？那就是赞同了。 盟誓和联姻是稳固一代神明实力的最好方法，过去宙斯上位时一连娶了六位妻子，稳住了海界和提坦的残余势力，波塞冬靠安菲特里忒的身份成为海界的一员，哈迪斯即使不喜欢明塔，但碍于她冥府水仙女的身份，也默许了她留在身边。现在新的神族势力即将成型，联姻势在必行，三位王者不会多娶妻子，所以必定会用手下的神明联姻。 “如果墨利诺厄不反对，那么朕同意塔纳托斯的求婚。” 这一次不单是王者手下的神明联姻，踏出冥府的尼克斯一系的后代也势必会与盖亚的后代联姻，到时候必然会出现许多强买强卖的情形。墨利诺厄嫁给知根知底的塔纳托斯，总比随便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神要好得多，而且神的婚姻是利益的结合，塔纳托斯无论身份还是实力都与墨利诺厄门当户对。 听到伊菲丝同意，睡神脸上不觉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修普诺斯，你想说的应该不止这些吧。”伊菲丝歪着头瞟了他一眼：“联姻这种事，你自己也逃不掉吧。” “我已经有妻子了，陛下，海后答应给帕西忒亚一个海洋女神的神职，我和帕西忒亚的婚姻就是冥府与海界的联姻。”修普诺斯笑容不变：“按照哈迪斯陛下的意思，赫柏可以和天界的神明联姻，奥林匹斯是她熟悉的地方。我刚才试探了几位神明的意思，力量之神匝格瑞俄斯和竞争之神泽洛斯是合适的联姻对象。匝格瑞俄斯是墨利诺厄的哥哥，泽洛斯是尼姬的哥哥，他们都是实力出众且深受重用的男神，而且都愿意娶赫柏。” 怎么有种肉被瓜分的感觉…… “朕会考虑的。” “还有，关于尼姬……”继续介绍。 “谁想娶她？”斜眼瞅，修普诺斯你是媒婆吗？！ “尼克斯女神有意让欧纳瑞斯娶尼姬……” 伊菲丝顿时冷了脸：“不可能！尼姬不能外嫁！” 根据希腊诸神的风俗，如果夫妻身份相当或者女神身份较低，那么女神结婚后在一定程度上会受到丈夫的制约。只有女神身份比男神身份高，将来才不会受丈夫的影响，对这点，安菲特里忒和忒提丝就是很好的例子。波塞冬靠着安菲特里忒的身份得以执掌海界，所以即使安菲特里忒不听从他的命令，他也不能像宙斯惩罚赫拉那样对待安菲特里忒；而忒提丝的丈夫佩琉斯更是一个身份低下的人类，忒提丝在生下孩子后直接带着孩子回海界生活，对此佩琉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胜利女神的身份相当敏感，因为神职的重要性，伊菲丝绝不可能放尼姬嫁给一个身份比她更高的丈夫，更别说欧纳瑞斯还属于尼克斯一系。 平复了一下心态，伊菲丝淡淡地道：“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修普诺斯，以后不要再干涉尼姬的事。” “是，陛下。” 话说到这里，正主们也纷纷出场。伊菲丝的目光落在那位黑发黑袍的俊美男神身上，不觉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容。她快步迎上去，亲昵地拉起他的手站在他的身边，对旁边面露哀伤的欧纳瑞斯视而不见。 “辛苦你了，帮我挡掉他们。”在他面前，她不由自主地舍弃了那个骄傲的自称。 冥王扬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攥紧了女神的小手，向着主神之位走去。 新一代所有主神，第一次齐聚奥林匹斯！ “……那么，多余的话就不再重复了。”坐在众神中央的阿波罗向周围轻瞥几眼，随后将目光落在伊菲丝身上。 “开始吧。” 伊菲丝默不作声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女神双手交叠在胸前，臻首微垂，淡淡的银色光芒自掌心处缓缓升起，似风中残烛，轻轻摇曳着。一股奇异的力量自银光中渗出，慢慢包裹住女神，在一瞬间将女神的气息上升到即使仰望也无法看清的高度。 随着这股力量的蔓延，女神清澈的眸子逐渐变得空洞无情，红唇轻启，奇异的旋律混合着偏中性的低沉嗓音，飘散在神殿之中。 诸神之战即将开启…… 塔尔塔洛斯打开他的怀抱，逃逸的叛逆者将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摩洛斯牵起的诸神命运之线将指引前进的道路，先杀死涅墨西斯，使叛逆者们失去报应的权利…… 克洛诺斯的长子，跟着凯瑞斯的步伐，去完成宙斯未做完的工作，彻底杀死你的父神，毁灭他所创立的一切…… 渴望掌握所有大洋河流的神明，你必须杀死他们的父神；你的妻子会帮助你，她将成为海洋的母神…… 想占据奥林匹斯的神明，你需要从黑暗中夺得足够的智力；孕育着神子的母神，神子的成长需要神血的浸润…… 企图庇佑泥土与神力的女神，你必须收集残破的月，全部献给它最后一位主君以换取神的妥协…… 永远舍弃女性身份的战神，去打败足以至神死亡的强大对手…… 诞生于暗与夜的孩子，你掌心中的秩序将凌驾于万物之上…… 那个已经失去所有的女神，即使是新生的神子也能轻易杀死她…… 一对愿意放弃所有的夫妻将要交出他们的宝物，躲进永恒的黑暗，去接过它们吧，众神的锻造者，你的宝物就是战功…… 众神将忘记过去的辉煌，迈向新的时代…… …………………… 神谕随着女神的话，像烙印一般刻在每一个神的心底。对神族而言，预言将指引战争和未来的一切，这是众神之祖给予他们的恩赐，所以在伊菲丝的声音一停止，震天的欢呼声便已传达到奥林匹斯的每一个角落。战斗之前是盛大的宴会，无数衣着华美的神侍端着精致的食物和美酒，鱼贯穿梭在诸神之间。 “你的神谕很危险，哈迪斯。虽然我知道有父神的保佑，你一定会胜利，但我还是会担忧。”伊菲丝软软地靠在冥王的肩膀上，任由对方亲吻着自己的额头，对周围各种意味的目光视而不见。 “吾等一定会胜利，伊菲丝，担忧没有任何意义。仔细想想你喜欢的战利品吧，是要更多的神职？还是宝物……” “我不想要那些。”伊菲丝摇了摇头道：“不仅是战功，战利品也按势力划分，掌握冥界与大地已经让我们多分了一份，若是我再拿更多的东西，他们肯定会很不甘心。” “别在意波塞冬。他难道还能将属于你的东西抢走？”哈迪斯不屑地冷哼一声，同时更加起劲地搂着女神，亲亲抱抱。 “其实，我已经想好要什么了。”伊菲丝微微扬起下巴，银蓝色的碎发散落在颈上，衬着雪白细腻的肌肤，格外诱人。 “什么？” “我要……诸神的承诺。允许他们惩罚冒犯神明的人类，但神明的惩罚不允许牵扯到无辜的人类，更不准以神明之力，毁灭人类。” “只是人类而已，值得你费这么大的功夫？”哈迪斯的眸色略略加深，他注视着伊菲丝，语气不由得加重几分：“伊菲丝，你是神。” “我没有忘。只不过人类是我参与创造的第一个玩具，看着他们在痛苦、希望和各种感情中挣扎，这很有趣。我不想别的神破坏这个游戏，我要看着人类，看到他们自己选择的最终结局。” 说完这话，伊菲丝主动窝进了哈迪斯怀里，她仰着头，轻快的语气明白地展现出了她快乐的心情：“还有一个要求哦，在诸神之战结束后，当着所有神明的面，你要重新向我求婚！” 上一次的求婚只有我们自己听到，诸神都知道我愿意嫁给你，但是谁都不想当面承认这个事实。所以，这一次我要在所有神明面前，亲口说出――我愿意嫁给你，只嫁给你，哈迪斯。 冥王没有说话，许久之后，他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 “到时候……再说吧……” 193、王者的惩罚 神宴之后，回到圣域的伊菲丝坐在女神殿的正中央，望着下方垂手站立的女神们，精致的脸上浮起一抹优美的冷笑。 “没有谁愿意去么？奥林匹斯的后裔？”女神的声音久久地回荡在神殿之中，只换来底下一片诡异的安静。 神殿的中间站满了从奥林匹斯来到大地的女神，根据预言，大地将是受战火波及最少的地方。因此，这些享受惯了的神明们便纷纷利用各种理由来到大地，企图避开这一场神族的浩劫。 “朕再说最后一遍，没有任何神能逃避这场战争，战功，将决定神明日后的地位。既然你们选择来到大地，那么就要完全服从朕的命令，只要想清楚今后的命运，不去参战，也可以。”伊菲丝的目光扫过一众屏气凝神的女神，最后落在最前面的几位女神身上。 “你们也一样吗？！”要想打破目前的僵局，必须有神明站出来，带头应战。 几位女神互相对视了一眼，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发沉闷，最后，臂上绘着火焰纹身的红发女神当先走了出来。 “火焰之神赫斯提亚，向您请战，尊贵的陛下。” 伊菲丝默默地注视着她，不发一言。 有了赫斯提亚带头，摩涅莫绪涅、德墨忒尔，还有几位平时名不见经传的女神也纷纷出列请战。饶是如此，甘愿战斗的女神和后方数目庞大的退缩者一比，还是显得极为凄凉。 见此情景，伊菲丝心中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这些女神们就像某些官二代官三代，在奥林匹斯上吃喝玩乐唱歌跳舞全都得心应手，来到圣域还对环境挑三拣四，面对人类更是恨不得将头昂到天上去。可一旦想让她们拿出属于神明的尊严和实力，就个个原形毕露，软弱得甚至连普通人类的勇气都没有。 伊菲丝叹了口气，她握紧手中的神杖，森冷的目光逐一扫过下方所有的女神：“既然没有了，那么……墨利诺厄，跟着赫斯提亚一起，镇守大地与天界的神之通道，德墨忒尔、珀尔塞福涅还有赫柏，巡视大地的山林，摩涅莫绪涅，前往北欧仙宫遗址，阻挡海洋女神前往大地……尼姬跟着朕，驻守圣域与冥府大门。” “哎？我也要去？！伊菲丝……”金发碧眸的珀尔塞福涅瞪大了双眼，她攥着自己的衣角，一脸为难：“可是我……” “不准无礼！珀尔塞福涅！”德墨忒尔向女儿投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向伊菲丝轻轻俯了俯身：“实在抱歉，陛下，请不要介意珀尔塞福涅的无礼……” “朕不会计较。”伊菲丝语气平淡地回了一句，随后，她在众神的注视中张开手掌，点点银光自掌心中溢出，在众神反应过来之前，眨眼间没入剩下的女神体内，数道细细的银色丝线连接着众位女神，最后一起连接到伊菲丝的掌心。没等众神弄明白银光的作用，磅礴的小宇宙就如洪水一般冲向了她们，一个个璀璨的光团便接二连三地从女神们身上飞出，仿佛受到什么召唤一般，最终齐齐落入伊菲丝的掌心！ 一时间，所有女神的脸色同时变得煞白，神殿内的小宇宙剧烈地翻涌起来，凌乱而驳杂的力量在空中横冲直撞，强大的威压让失去神职的女神们全部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一眼望去，刚才那些比花朵还娇艳的女神此刻全是一副惊恐万状的表情，瑟缩着愤恨地望着宝座上的王者，却迟迟不敢出声。 大量的神职汇入手中，混杂在一起的力量让伊菲丝一时间也感到胸口发闷，她缓缓握起手掌，将所有神职尽数收拢于体内。待最后一丝力量平息后，她睁开双眼，睥睨的目光扫过阶下的一种臣服者。 “退下吧，朕的奴仆们。” 这种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顿时令某些心高气傲的女神再无法忍住心中的怒意，一位身材纤细形容娇美的女神赫然从地上站起来，愤怒的眼神紧紧攫住她的身影。 “竟然随便剥夺神明的神职，你太过分了！伊菲丝！” “你是……”伊菲丝的注意力落在她的身上，她将手肘放在宝座上，撑着下巴盯着那位勇气可嘉的女神，语气里透着几分罕见的犹豫：“宙斯和厄俄斯的女儿，厄耳萨吗？” 被她这么一问，厄耳萨顿时打了个哆嗦，但在别的女神注视下又不甘愿就此放弃，只得抿抿嘴唇，鼓起勇气继续反驳，但声音却比刚才小了一倍：“我们都是古老神明的孩子，既没犯错，又没有冒犯您，凭什么剥夺我们的神职！而且……除了雅典娜那个自大的家伙，有哪个女神会愿意加入战争？” “女神不参加战争，这的确是过去的习惯。”伊菲丝点了点自己的红唇，声音中透着几分冷淡、几分漠然：“但是在新的势力即将形成的情况下，所有与吾等相悖的秩序全将遭到废除，所有的！厄耳萨，朕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只有战功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你最好把过去那些习惯统统改掉。” “我可是宙斯的女儿！就算你是地皇，也不能这样对我！”厄耳萨气得小脸通红，她站在原地怒视着伊菲丝，胸膛急剧起伏。似乎受到了她的影响，竟然也有一些女神开始小声地附和着她的说法，这些声音由一开始的细碎零散，最后竟形成了统一的意见。 “宙斯的女儿啊……”伊菲丝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咀嚼着那句话，随后神色蓦然一变，属于王者的磅礴威压瞬间覆盖了整座神殿，生生让厄耳萨喷出一口鲜血。 “别自视甚高了，厄耳萨，只有妻子所生的女神才是宙斯的女儿，你不过是一个私生女罢了。天王和天后不承认私生子女的身份，未来的神明将由吾等战胜者诞下，你们今后……只是吾等的奴仆罢了……”她轻蔑地望着匍匐在地的女神，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女神用指尖捻起一个小小的白色光团，轻轻揉了几下，随后指尖微微用力，就像摘下一朵野花一般，轻易将白色光团碾成了碎片。与此同时，厄耳萨全身一阵抽搐，痛苦地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属于神明的气息从她身上飞快地消散，最后归为一团虚无。 “你的质疑是在挑衅朕的权威，厄耳萨。这样的奴仆，朕不需要。” 伊菲丝白嫩的指尖随意在王座上点了点，再也不看匍匐在地的厄耳萨，而是将冰冷的目光放在刚才出声附和的女神们身上，在她们惊惧交加的眼神中，缓缓开口：“从今往后，希望你们能忘记过去为之自豪的一切身份与地位，朕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没有抓住。既然选择成为仆从，那么只需要服从命令。如果有谁希望和厄耳萨一样成为人类，朕并不介意。” “全部退下吧。” 作为boss中的一员，伊菲丝很清楚，要动手的话就必须斩草除根，如果瑞亚当初不是仅仅封印了她的力量，而没有破坏她的神格，那么最后她也很可能被卡俄斯当成弃子。所以，她不仅夺走了厄耳萨的神职，同时还粉碎了她的神格，剥夺了她作为神明独有的、可以沟通天地力量的资格。有限的神职将来要分给更多忠于她的神明，而不是放在这群毫无用处的女神身上。 没有了神格，神体和神识中的力量也会随之消失，现在的厄耳萨，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除非有神明愿意为她重新孕育神格和神体，否则她永远不可能对伊菲丝构成任何威胁。 杀鸡儆猴这招有时候非常好用。 女神们鱼贯退下后，伊菲丝对一直立侍在身边的尼姬招了招手：“按照之前的决定，去给圣斗士们安排任务吧。” 重新恢复本体形象的尼姬比千年之前更显沉稳、镇定，她手握胜利之矛，长长的披肩在走动间轻轻飘起，将女神的身形衬得更加飘渺、轻盈。 “请恕属下多嘴，陛下，让身为人类的圣斗士去面对巨人和逃逸的神明，恐怕会折损不少战士。”尼姬将胜利之矛放在地上，单膝跪在王座旁，静静地道：“您只需凭自己的意愿做出决定，宠爱人类是您的权利，即使不公，也没有任何神明有资格质疑您的决定。” “这是多余的担忧，尼姬。既然做了神的战士，那么就要有与神为敌的觉悟。”伊菲丝一手抚上神杖顶端精致的花朵，幽幽的声音在空旷的神殿中久久不散。 “和朕一同战斗，为了人类的未来而战，这难道不是圣斗士的职责么？” “属下只是担心，您最终会后悔……在诸神之战中与神对抗，即使受到您的庇佑，人类也很可能魂飞魄散。陛下，那几个圣斗士一直爱慕着您，属下看得出，他们在您心中也是特殊的。” “你逾越了，尼姬。” 沉默一阵后，伊菲丝淡淡地丢下一句，她的语气不知是讽刺还是自嘲：“朕的爱情只有冥王可以拥有，圣斗士对朕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谁比朕自己更清楚，别妄自猜测朕的心思。” “是。” 女神的对话传出神殿，令几名战士默然无语。 “你们，都清楚了吧，伊菲丝陛下的意思。”普罗米修斯站在他们旁边，笑容依旧温和：“陛下的爱情不是人类能够得到的，在说出‘爱女神’之前，你们需要好好想想，自己爱的究竟是时预女神陛下，还是你们心中那个已经消失的人类。” “陛下对待人类的态度不仅仅是仁慈，更是恩赐，同样，她所需要的不是简单的信任和爱，而是永远不变信仰与忠诚。” 这是残酷而真实的答案。 过了许久，青年才缓缓开口，声音中溢满了苦涩与浓浓的迷茫。 “普罗米修斯大神……其实女神陛下并不需要人类保护，那对女神陛下而言，圣斗士到底……算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呢。”普罗米修斯轻轻摊了摊手：“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人类对陛下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无论需不需要，陛下都把你们当成了她的战士。所以，你们只需履行这最简单的职责。” “不管圣斗士在神话时代的职责是什么，挑选这最后两代圣斗士的初衷都是守护大地和人类，相信陛下也这么认为。现在，告诉我，圣斗士们，背负着这个使命成长起来的你们，是从什么时候有了多余的奢望？” 几名战士无言以对。 伊菲丝是令圣斗士感到陌生的神明，而战士们所熟悉的萨林和琳奈，则是拥有了神之力量的人类。作为人类，她们可以回应圣斗士的感情，亲情、友情、爱情，可一旦恢复神明的身份，他们就只能是主君与属下，神明与人类的身份差距，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神明不愿伸手，再浓烈的感情也只能沉淀在人间，成为永远的奢望。 “或许你们会抱怨，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愿回应，那又为什么要以人类的身份出现在你们面前？”普罗米修斯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如果你们不愿继续纠缠在这份感情中，神可以很轻易地抹去你们的记忆，并赐予你们一个完美无缺的新的命运。可是，你们愿意吗？忘记一切，让过往的一切全部化为尘埃？” “若是自己选择了在回忆中挣扎，就不要抱怨神的无情，更不要向神要求公平，那种东西在最初就未曾诞生。” ………………………… 等到所有圣斗士都离去后，尼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普罗米修斯身边。 “说的真好。”她看了他一阵，忽然开口称赞，随后，女神脸上也露出了苦恼的神色：“普罗米修斯，你觉得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在几千年前我就肯定，双鱼座和双子座对陛下而言是非常特殊的存在，他们迟早会成为陛下的情人，可现在这种情况……一旦在诸神之战中死亡，记忆也会随之消失，除非请求记忆之神重新编织，否则根本不可能找回曾经的记忆，那可是比忘川河水更恐怖的彻底遗忘。” “别猜了，尼姬，我们只需听从陛下的命令。即使猜对了，也不会有任何益处。”普罗米修斯拉起尼姬的手，慢慢走下石阶。 “诸神之战后，我娶你。” 女神脸上浮起一片浅浅的绯红：“陛下会同意吗？” “她不会拒绝。”普罗米修斯神色笃定。 “我觉得，你还真了解陛下啊。”尼姬嗔怒着瞥了他一眼：“要是冥王知道了，肯定不会让你继续留在陛下身边。” “呵……” 了解？的确，作为智慧神，普罗米修斯有这个自信，即使是冥王亦不会比他更了解这位主君。正因如此，他才掐灭了自己继续去探究女神心思的念头。 对每一个人类都能狠心，却不允许这个种族毁灭，时预女神对待人类的那种奇怪态度，在排除了各种可能性后，他能想到的最接近真相的答案就是――同族。 荒谬却又真实，这是一个足以震动神族的秘密，所以，不管圣斗士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都不需要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入下去。因为他已经知道，真正的答案只能掌握在两位神明手中，时预女神自己，以及，众神之祖。 194、陨落的神明 诸神之战，神明的战争。 企图庇佑泥土与神力的女神，你必须收集残破的月，全部献给它最后一位主君以换取神的妥协…… 这是伊菲丝从卡俄斯那里得到的神谕。 泥土与神力的混合象征着人类，若想庇佑人类，就必须收集所有与月有关的神职，然后将这些神职交给月之神职的最后一位主君、阿尔忒弥斯，以换取诸神对人类的妥协。 满月女神塞勒涅、冥月女神赫卡忒，这两位的神职都不需要伊菲丝花太多心思，她的目标从头至尾只有一个―― “终于不逃了么？菲碧。” 晦涩的神之通道内，伊菲丝单手握着芙罗拉，另一手卡在通道与外界相连的缝隙中，绝美的面上依旧笑意盈盈，但在那令神明沉醉的笑靥下隐藏的，是浓厚而沉重的杀机。 “伊菲丝……” 被扼住退路的女神抬起头，恍若深潭的褐色眸子中倒映着伊菲丝的身影，愤怒、恐惧、焦急……一系列繁复的情绪在短短一瞬间泄露出来，最后全部深深地隐藏在那片阴影之下。 “如果吾等的神体没有被吞噬，你――一个诞生不过数千年的小丫头，又有什么资格在本女神面前放肆！” 女神放下了压在胸口的那只手，属于提坦神的力量此时毫无保留地向着伊菲丝铺面压来。 “很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伊菲丝微笑着说出平静的话，面对着菲碧的力量，她同时抬起了握着神杖的右手，银绿的小宇宙衬着顶端血红的宝石，为涌出的力量平添一抹肃杀的绯色。 随后，她面色一肃，周身的气势在瞬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月女神菲碧，你决定好了吗？是将这最后的力量用于无意义的逃亡，还是与朕堂堂正正地一战？！” “本女神从来就不想逃！只不过，见不到他最后一面，有些可惜呢……”她一手抚上了自己修长的脖颈，摩挲着那串月白色的宝石项链，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几近淡白的嘴唇挑出一抹微不可查的柔和弧度。 可是，这串宝石项链却在下一秒被从女神臂上缠着的暗金色长鞭上爆发出来的力量生生冲断！靠近的几粒宝石被神明的力量湮灭为粉末，而剩余的宝石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吹飞，恍若流星般向着神之通道的各个方向四散而去。 “来吧！地皇伊菲丝！” “如你所愿。” 剧烈燃烧的小宇宙交织在一起，在强大力量的压迫下，原本就产生了裂缝的神之通道剧烈地震颤起来，时空的乱流混杂着神明的力量在其中横冲直撞，但却无法给交战中的两位女神带来半分影响。 带着森森寒芒的长鞭迎面扫来，锋利如刀刃的神力伴随着划破空气的尖锐啸声，最终全部湮灭在一团翠色的光团中。伊菲丝一手拽紧了长鞭的末端，浓郁的时光神力将她的左手团团包围，但依旧抵不过掌中那几欲碾碎骨头的狂暴神力，她面容冷肃地盯着对面的菲碧，银白色的神衣光华流转，覆盖其上的璀璨小宇宙将附近幽暗的空间照的雪亮。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神力的压迫下，菲碧临时征用的人类躯体已经逐渐达到了力量承受的极限，女神惨白的脸上越来越多地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细细的血丝自肌肤下缓缓渗出，将白色的长裙染上点点猩红。 面对菲碧逐渐显露出来的颓势，伊菲丝没有半分掉以轻心的念头，她深吸一口气加大了体内神力的输出，同时第一次将自己的小宇宙与王者的神职融在了一起，刹那间，时光的力量自芙罗拉的顶端绽放出来，银绿的光芒迅速扩大，形成一个圆形的结界，将两位女神全部笼罩在内。 “时之障壁――” 在结界形成的同一瞬，菲碧的肩膀猛然爆出一丝炫目的血花，鲜血在一离开她的身体便迅速被强大的力量蒸发，但女神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身体的一样，雪亮的目光犹自牢牢地黏在伊菲丝的身上。 这样的发展让伊菲丝心头微觉不安。“看来你的容器已经无法继续承受神的力量了，菲碧。”她轻声开口，试图转移女神的注意力。 “那又怎么样呢？小丫头。”菲碧那美艳的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纵使本女神打不过你，但想让你付出点代价却还是能做到的。”言罢，一阵血红的雾气忽然从她周身涌起，仿佛潮水一般，沿着暗金色的长鞭迅速蔓延，一头扎进了伊菲丝身前的翠色能量之中。几乎是在同时，一股阴寒到骨髓的神力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从手心直窜入她的神体，伊菲丝全身一僵，差一点维持不住时之障壁。 “新月诅咒。”菲碧脸上布满了愉悦的表情，她嘴角挑起，望着对方那从左臂逐渐向上蔓延的血色花纹，美丽的凤眸中翻涌着恶意的嘲弄。 “不是有了大神的恩赐就一定能站在众神巅峰的，小丫头，本女神可是和母神与克洛诺斯一起击败过乌拉诺斯的神，你还差得远呢……” 无视那阴寒的感觉逐渐覆上半边脸颊，伊菲丝定定地望着菲碧，然后，左手忽然施力，猛地将长鞭更拉近几分，竟然将对面的女神拽的一个踉跄。 “不是神血所施展出的诅咒，威力果然不行呢。”伊菲丝忽然露出一个轻蔑的表情，她镇定地盯着菲碧那张不见慌张的俏脸，唇边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吐出一个轻飘飘的单音。 “灭……” 随着这个音节响起，无数道鲜血如利剑一般，争先恐后地冲破皮肤的阻碍飞射出来！菲碧的身体猛然爆裂，血雾迷蒙，快得连那声惊叫都一起被扼在了喉中！ 左手用力一扯，仿佛将什么撕裂一般，长鞭的末端被生生从那团血雾中拽了出来，连带着一个透明的神魂也不受控制地向伊菲丝的方向飞了过来。 “终于抓到你了！菲碧！”伊菲丝紧紧捏着手腕上的鞭子，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眼前的神魂，她身上的红色花纹已经停止蔓延，一道道细小的血丝仿佛锁链一般，将她与菲碧的神魂牢牢地困在了一起！ 被强行拽出来的菲碧只是震惊了一瞬，随后迅速掩住了内心的各种情绪，无喜无怒地回应着伊菲丝的注视。“你在算计本女神。”她用一种肯定的口气回答：“你就这么懦弱吗？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却根本不敢和本女神堂堂正正一战，明明拥有完整的神体和神识，却把所有的力量都搭上来牵制本女神的神魂。”说到这里，菲碧的脸上已是明明白白的嘲讽。 “的确不敢。” 点点头，伊菲丝神态自若地接下了她的话，语气中没有半分不满或恼怒，仿佛菲碧所说的那个神根本不是她。 “因为你是提坦神的菲碧啊，朕怎么敢掉以轻心呢？”面对菲碧错愕的神色，伊菲丝抿了抿嘴，再次加大了神力的输出，结界中的翠色光芒愈发耀眼，几乎将菲碧的神魂完全掩盖。 在宙斯推翻克洛诺斯后，倒霉的几乎都是男神，而战力不高的女神则被作为战利品大量保留下来。隶属十二提坦的六位女神中，只有新月女神菲碧被打入了塔尔塔洛斯，由此可见菲碧的战力是多么令宙斯忌惮，即使对方是美女也能狠心将她关入地狱深渊。 “论战斗，朕确实不如你，菲碧。”凝视着面前的女神，伊菲丝绞紧了手中的长鞭，眼中的神色愈发深沉。 “所以，无论什么手段朕都愿意使用，说谎、不对你公平、不对你坦诚、也不给你――任何机会。” “付出最小的代价，收获最满意的结果，除了胜利，朕什么都不要！” “你的镇定、你的决心都让朕敬佩，但，菲碧，一个优秀的战士，你，仅此而已。” “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神，伊菲丝。”透过那已经模糊的容颜，菲碧蓦然展开一个奇怪的笑容：“和母神，挺像？” “与盖亚相比，朕还差得远呢。”伊菲丝扯了扯嘴角，随后突然加大了神力的输出，芙罗拉指着那神魂的头颅，死死地定住女神的动作。她缓缓伸出左手，指尖闪耀着翠色的光芒，从胸口处一点点深入菲碧的神魂之中。 “你的神职，朕还是自己来拿吧。” 这个动作顿时让菲碧脸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她的双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一声不吭，泛着水光的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伊菲丝的动作。 伊菲丝猛一收手，“刺啦”一声，伴随着神力的震动，一个淡红色的光团被她直直地从菲碧体内拽了出来！也就在这一刻，菲碧的双眸中猛然爆发出一道奇异的光芒，她一声长啸，被困住的神魂就像玻璃一样，瞬间碎成了粉末！炫目的金色在神魂炸裂的同时猛地向伊菲丝刺去，带着神挡杀神的气势深深没入了她的神体！撩起一抹鲜红的血花！ “想拿走本女神的神职，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女神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这片虚无的空间，和破碎的神魂一起，彻底化为飘渺的尘埃，混入这个世界。 十二提坦之一、新月女神菲碧，直到最终消亡都没有露出半分畏惧或慌乱，带着她那份从容与镇定，一起化作永恒。 “就知道你不会甘心啊，菲碧。”将新月的神职收入体内后，伊菲丝反手一把拔出刺入肩窝的黄金剑，疼痛和喷涌的血珠让她不禁倒抽了口气。她一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脸上不觉露出几分苦笑：“虽然是致命之处，但无论是谁，被捅了几次后都会下意识地避开这里吧……” 抛开心中那股莫名涌上的情绪，伊菲丝随意动了动肩膀，黄金武器就是麻烦，幸好她提前做了准备，现在伤口虽然还在不断流血，但不影响她接下来的战斗。 脱离这片神之通道，在踏上大地的一瞬，伊菲丝当即敏感地察觉到了来自北欧方向的小宇宙波动，她脸色微沉，身形一晃出现在茫茫冰原之上。 昔日一片纯白的极北冰原此时已被染成红褐色，放眼望去，大量的海怪残骸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冰面之上，连空气都似乎被血液浸湿，刺鼻的腥味远远地飘散开来。 神翼振动，伊菲丝缓缓降低了身形，在这片恍若地狱般的冰原中央，手握一把残剑的女神孤零零地跪坐在冰面上，微弱的气息与亡者几乎无异。 “还有什么要交代吗？摩涅莫绪涅？” 听到这声询问，女神缓慢而呆滞地抬起头来，她神色平静，瞳孔已完全失去了神采，只有在这一刻，那张趋近石化的面庞才显出一丝细小的颤动。 “陛下……” 摩涅莫绪涅呢喃着唤了一声，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伊菲丝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在女神掌中，一个月白色的光团正散发着宁静而柔和的小宇宙。 “……朕会庇佑你的女儿们。”伊菲丝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接过这位女神最后的遗物――记忆神职。 了却最后一件心事，女神安静地合上嘴。她缓缓地垂下头颅，神体在一片乳白色的光芒之中步上姐姐的后尘，逐渐与宇宙融为一体。 众神将忘记过去的辉煌，迈向新的时代…… 除了永远躲进厄瑞波斯的许配利翁和提亚，剩下的提坦神将全部走向灭亡。摩涅莫绪涅是记忆女神，她的存在就代表了克洛诺斯和宙斯时代的辉煌，所以，这位女神绝不可能活下来。即使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是在众神之祖的预言下，她也必须死亡，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战功和神职为女儿缪斯们换来王者的庇佑。 神族的争端，从来不存在怜悯与对错。 神之通道忽然打开，伊菲丝回头，一个玲珑而矫健的身影蓦然进入她的视线。 “雅典娜？你的工作完成了？” “是啊，伊阿佩托斯是个很不错的对手，很久没能这么痛快地打一场了。” 紫发女神单手将黄金长矛扛在肩上，唇边噙着一丝张扬的笑容，她蜜色的肌肤沾了几点血迹，神衣的双翼更是被大片的鲜血染成了绯色，凌厉的剑眉下，那双翠色的眸子犹如冰冷的琉璃，一颦一笑间将英武与妩媚完美地糅合在一起，成为这片战场中最耀眼的存在。 “没想到竟会来迟一步，让摩涅莫绪涅自己解决了所有的对手。”雅典娜轻轻舔了舔下唇，望着尸横遍野的冰原，眼中流露出一抹浓浓的遗憾。 “如果不嫌战功多的话，那里。”伊菲丝一指瓦尔哈拉宫的方向，冷淡的语气中透着些许幸灾乐祸之意。 “那里？” “波塞冬没有拿出他的底牌，提坦神的神体，很多都被他的海怪子女吞噬，现在是诸神之战，消灭了继承提坦一部分力量的海怪，也是一份战功哦！”虽然是己方的盟友，但伊菲丝此时毫不犹豫出卖了波塞冬。 即使是有着盟誓的王者，也并不意味着彼此之间就能和平相处。波塞冬三番两次地挑拨她和哈迪斯的关系，这口气伊菲丝已经忍了很久了。 “这样的话，多谢！”雅典娜双眸一亮，脸上不自觉地划过一缕兴味之色，她向伊菲丝打了个招呼后，迫不及待地一头撞进了瓦尔哈拉宫。 见此情景，伊菲丝只是淡淡地一笑，随后瞬间出现在圣域之中。于此同时，天边浮起一片灿烂的霞光，紧接着荡起一阵飘渺迷茫的奇异旋律，苍凉久远的神曲仿佛自上古悠然飘来，五彩缤纷的花瓣纷纷扬扬，漫天飘洒，在淡淡的悲哀中混杂着蓬勃的生命之力。 “预言中的神明，已经全部陨落了啊……” 伊菲丝久久地遥望着天际，霞光映照着她俏丽的面庞，细腻的肌肤仿佛初绽的玫瑰花瓣，娇美、柔嫩。 “女神陛下……” 富有磁性的低沉男声从身后传来，金绿色的长发随风飞舞，拂过她的神衣，风华绝代的俊美青年双手呈上一把沾了鲜血的黄金匕首，在她的身后单膝下跪。 “大地的战争，结束了……” 195、承诺与永恒（终曲） “大地的战争，结束了……” 伊菲丝突然攥紧了拳头，半晌后，又颓然松开。 “不用说了。”她打断了史昂的话，没有回头，将所有的情绪统统隐藏在平淡的语气中，用力压下了心头的酸涩。 “朕不需要知道结果……在战斗中牺牲的圣斗士，这一份战功会刻在他们的灵魂深处，直到下一次轮回。他们将会转生为神明或半神，在朕的庇佑下，获得更完美的生活……” “陛下！” 史昂的声音蓦然高了几个音调，恍惚间，伊菲丝竟能品出几分愤怒的意味。 “陛下，您想说的只有这些吗？！”史昂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极为无礼地从后方绕出来挡住她的视线，绯红的瞳中流转着一抹炽热，灼灼地逼视着她。在这一刻，这位前任教皇终于卸下了岁月雕琢的沉稳面具，露出他内心最为激烈与真实的一面。 “战功？您真的认为圣斗士会在意那种东西吗？！”青年咄咄逼人地将每一个字深深地印在她的心底：“我们的使命是守护您、守护大地、守护所有的人类！没有一个圣斗士愿意忘记这光荣而神圣的责任！可若是转生为神的后裔，他们必定会忘掉这一切！” “你的意思是，还让他们记起这一切吗？”面对着史昂的质问，伊菲丝显得无比冷静：“转生、记起一起，然后再次回到这个让他们受过无尽伤痛的地方？再一次、成为神的奴隶？”说到这里，她的心脏也跟着揪了起来。 “史昂，朕在给你们机会。”她抿着嘴，神色郑重：“朕会继续庇佑着大地和人类，而你们则能凭着战功，彻底迈入神的行列，摆脱过去受到的轻视与压迫，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这样难道不好吗？” 史昂的神色有那么一丝错愕，半晌后，他无力地垂下肩膀，情绪也不似之前那样激烈。 “可是，您没有真正询问过我们的意见。”他强调似的重复着这句话：“陛下，不是所有的圣斗士都渴望成为神明，作为黄金圣斗士，我们愿意追随您。” “你同样不能代表所有的圣斗士，史昂。朕这么做虽然会违背一部分人的意愿，但这肯定是大多数人的心愿。”伊菲丝越过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此时的表情。 “史昂，人类的意识和信念是在出生后逐步养成的，一个热心开朗的人，下一世也可能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人，甚至彻底与上一世背道而驰、抛却所有的坚持与信念。”她的语调轻柔而飘渺，似是回答，又似在安慰自己，随着每一句话，她握着芙罗拉的指节愈发苍白。 “圣斗士很辛苦，朕知道，他们比普通人付出的更多。所以，你还想让这份记忆继续束缚着他们，直到下一次生命吗？” “……如果，他们是自愿被束缚呢？”一个声音蓦然插入了这场对话，顿时让伊菲丝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 “加隆……” 双子座的战士满面风尘，黄金圣衣上还沾着暗色的血痕，他一手抓着教皇的冠冕，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伊菲丝，第一次在她面前抛却了沉默与低调的假象，展现出双子座独有的霸道与张狂。 他在她身后站定，没有下跪。 “您应该很清楚吧，陛下。撒加喜欢你，他非常非常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为了你放弃自己的生命。” “是，那又怎么样呢？”伊菲丝冷漠地回答。 “不怎么样，因为撒加不奢求任何回应！”几乎是逼迫般地，加隆压低了声音吼出这句话，同时用力将教皇法冠扔在了地上。 “他只希望能陪在您的身旁，帮您实现一切愿望，作为他的弟弟，我很清楚他绝对不愿放弃这一世的记忆！”他上前一步，几乎逼近到她的胸前：“陛下，对撒加而言，强迫他忘记现在的一切才是最残忍的做法！不止撒加，还有我们黄金圣斗士，成为您的战士对我们而言不是伤痛，是骄傲！因为我们是守护大地的圣斗士！” “女神陛下……我们理解您的好意，但，请不要替我们做出决定……” “加隆……”伊菲丝张了张口，但还没等她说话，一个急匆匆的身影便闯入了她的视线。翠发的少年带着满身的伤痕与疲惫，撑着石柱勉强爬上了占星台。 “陛下……”他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哀意，甫一张口，大滴大滴的泪珠便沾湿了睫毛，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流淌下来：“陛下，星矢他……他死了……” 伊菲丝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撞了一下。 星矢……那个在她心中一直稳坐不死之位的小强、那个足以拉着神明陪葬的家伙，就这么死了？死在……不知名的神明或巨人手中？ 在失神间，瞬抽噎着挪到了她身边，将一束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小花轻轻放在了她的掌心中：“这是星矢在最后拜托我交给您的……他让我和您说一声抱歉，因为训练和战斗，错过了花期，所以这次只能送给您这些快要枯萎的花……” “他还说，下一次再见到您的时候，一定会送给您最漂亮的花……一定不会再食言……” 少年悲戚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指尖捏着那几株已经枯萎的桔梗花，伊菲丝的左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作为圣域的女神，她过去随时都能收到精心栽培的鲜花，而她也很少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这些花上。只有星矢这个天真的孩子，经常从圣域附近摘一些随处可见的野花，然后偷偷放在她的口袋里。很多次很多次，那些野花都被当成陪衬，用来装点娇艳的鲜花，没有谁注意过它们，恐怕就连星矢自已也从未关心过，这些到底是什么花。但直到这一刻，伊菲丝才意识到，星矢常送给她的这些，其实是她的圣花，桔梗花。 将神明的圣花献给神明，是最诚挚的信仰。那个少年绝非刻意，但这无心的行为却代表了他最真实的期望――与他所信赖的神明并肩战斗，死而无憾！ 剧烈的小宇宙在她的掌心翻腾，在神力的浸润下，已枯萎的花朵几乎在瞬间恢复了盛开的样子。伊菲丝将那束花捧到脸颊旁，久久地贴着花瓣，没有出声。许久之后，喃喃自语：“为什么都这么想回来？朕……做错了吗？” 不待旁人回答，她将视线挪向了身边那人：“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史昂？” 青年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浅浅的、柔和的笑容：“不，陛下，您的心意我们非常清楚，没有任何人会责怪您。但，就像加隆所说的一样，总会有一些圣斗士不愿放弃现在的身份，所以，无论如何，请给我们一个选择的机会。” “再一次、自愿地、成为守护您与这片大地的圣斗士！” ………………………………………… “真是一群傻孩子……” 伊菲丝蓦然转身走向占星台的中央，她一手高举起芙萝拉，另一手握着一闪而逝的记忆神职，磅礴的小宇宙以占星楼为中心，在瞬间遍布这世上的每一寸土地。 “既然你们坚持，那朕就给他们这个机会。所有圣斗士的灵魂都将转世，在十六岁之前，如果他们能想起前世的一切，那么朕将会重新接纳他们，承认他们为新一代的圣斗士；若是想不起来，那么他们将在桔梗花的指引下，踏上通往幸福的道路。” “朕就在这里等你们，朕的圣斗士们！” 诸神之战，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是神与人的战争，在战火烧灼的时刻，大圣战史留下了这样的记载―― 公元1986年，数位神明与巨人逃入大地，两代圣斗士全体出动，与入侵的神明发生了激烈的战争。 嘉米尔，前教皇史昂轻伤，白羊座穆重伤，前教皇赛奇、祭坛座白礼战死！ 庐山，天龙座紫龙重伤，天秤座童虎战死！ 日本，仙女座瞬轻伤，天马座星矢战死！ 印度，处女座阿释密达轻伤，处女座沙加重伤！ 极北，白鸟座冰河重伤，水瓶座笛捷尔、水瓶座卡妙、天蝎座卡路迪亚战死！ 北美，射手座艾俄罗斯、狮子座雷古鲁斯轻伤，射手座希绪弗斯战死！ 南美，狮子座艾欧里亚重伤，金牛座哈斯加特、金牛座阿鲁迪巴战死！ 中东，摩羯座艾尔熙德重伤，摩羯座修罗战死！ 非洲，天蝎座米罗轻伤，双子座阿斯普洛斯、双子座德弗特洛斯战死！ 澳洲，凤凰座一辉轻伤！ 北欧，双鱼座阿布罗狄轻伤，巨蟹座迪斯马斯克重伤！ 意大利，巨蟹座马尼戈特、双鱼座雅帕菲卡战死！ 希腊，双子座加隆轻伤，教皇撒加战死！ 白银圣斗士、青铜圣斗士及各等级圣斗士候补生伤亡不等…… 与此同时，数位入侵大地的神明和巨人尽数战死！ 这是人类对神明统治的一次最有力的反抗！为了守护他们的亲友、家园，以及，人类的未来！ ************************************* 奥林匹斯上―― 向着圣山中央一路走过去，昔日奢华的宫殿花园此刻统统化作一堆废墟，鲜血和武器随处可见，侥幸存活的神侍们瑟瑟发抖地聚在一起，眼底早没了往日的慵懒与傲气，就像一群受惊的宠物，缩在角落战战兢兢地等待命运的降临。 天王的正殿是整座奥林匹斯山的中心，那里连接着星辰与天空，亦是第一任神王乌拉诺斯的沉眠地。诸神之战已经到了尾声，盖亚和乌拉诺斯，只要打赢他们，这场战争将会最终落幕！ 在踏入神殿的一瞬，伊菲丝不可避免地震惊了一下。能到达这天王宫殿的神明无一是泛泛之辈，此刻的大殿内弥漫着浓浓的杀气和血腥味儿，仿佛揭开了远古战争的一角，彻底展现出神明之间最原始、最无情的杀戮篇章。 “伊菲丝。”一身黑色战甲的冥界王者当先出现在她的面前。他身披着宽大的黑色斗篷，右手握着象征王者身份的双叉戟，长长的发梢上似乎还沾着凝固的血迹，似乎刚刚走下战场。 “过来这里，伊菲丝。”他向她伸出苍白而有力的左手，以不容反抗的意味将她拉到怀里，细细打量了一阵，随后露出一个令诸神惊艳的笑容：“没事就好。还有，你真漂亮。” 伊菲丝脸上瞬间浮起一片嫣红，连声音也小了许多。 “谢谢……” 过去有无数神明称赞过她的容貌，美这个字时刻被他们挂在嘴边，然后廉价地赠送出去，久而久之，连伊菲丝自己都忽略了这个字所代表的真正含义。哈迪斯曾多次说过他喜欢她，但亲口赞美她的容貌，这还是第一次。 此时的她一身戎装，银蓝色的长发随风飘扬，以残魂为饰，以神血为妆。 “这样也叫漂亮？”波塞冬在一边阴阳怪气地讽刺，他的目光在他们脸上转来转去，一张脸上满满的都是恶意。 “没将所有海怪的下落告诉雅典娜，这是朕的失误。”哈迪斯毫不客气地反讥，然后搂着伊菲丝扬长而去。 “呵~波塞冬这次亏大了……”伊菲丝压低了声音，即使没看到波塞冬跳脚的样子，却也止不住那幸灾乐祸的语气。“想将所有提坦的神体当做养料和战功送给他的海怪子女，到头来却是白忙活一场，反而便宜了雅典娜。” “即使没有雅典娜，朕也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得逞。”哈迪斯撩起女神的一缕长发，吻了吻。“等一会跟着尼克斯，别靠近乌拉诺斯。” “因为他是天空的本体吗？” “嗯，作为天王，也该让阿波罗付出点东西了。”哈迪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正想补充什么，整座宫殿却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荡，几乎是在瞬间打破了本已压抑到极点的气氛，顿时，各种各样的力量向洪水般涌出，将空气压得格外沉重。 眼前一花，伊菲丝几乎是下意识地爆发出小宇宙，但想象之中的攻击却并没有出现，一股特殊的力量笼罩了她的全身，这股力量来得快，去得也快，在眨眼之间便已将伊菲丝带到了一个特殊的空间。于此同时，一阵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饶是她身为主神，在这股压力之下亦感到呼吸不畅。 “你来的正是时候呀，伊菲丝妹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伊菲丝猛地回头，一张俊美的面容顿时映入眼帘：“厄洛斯？” “没错哟~” 对方笑嘻嘻地凑过来圈住她的肩膀，与她并肩而立，没有半分羞怯与暧昧，大部分视线仍没有从前方挪开。 按下挣开他的不礼貌想法，伊菲丝顺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瞳孔再次一缩，前方不远处，尼克斯正与一位褐发白裙女神斗得难解难分。那位女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凌厉而高贵的气息，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压倒性的气势浑然天成，看到这些，伊菲丝心中已明白地浮现出一个名字―― 大地女神、盖亚！ 仿佛看出了伊菲丝的担忧，厄洛斯微微扬了扬精致的下巴，语气轻快地道：“尼克斯不会输的，对吧？厄瑞波斯？” “嗯。”站在他们不远处的一位男神冷淡地应了声，在接触到伊菲丝的视线后，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孤乃黑暗神，厄瑞波斯。” “时光女神，伊菲丝。”伊菲丝同样简单地自我介绍。 就在此时，盖亚与尼克斯猛地拉开距离，在放下武器的那一刹那，双方同时变回了高贵优雅的创世神，那悠闲自得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她们之前刚刚经历了异常可称为赌上生死的激烈大战。 “这就是伊菲丝，吾等的妹妹？”盖亚的目光率先望了过来，在伊菲丝身上转了一圈，嘲讽之意随即浮上眼底。 “父神的新宠儿？” “你嫉妒了，盖亚。”尼克斯一针见血地戳中要害，优美的笑容中隐藏着直白的恶意：“比起不受父神宠爱的你，伊菲丝妹妹才像父神真正的女儿呢。” 盖亚不气不怒，但身上萦绕的寒意却愈发浓重几分：“一个诞生没多久的小女神，算得了什么？尼克斯，这一次的确是孤输给了你，但你别忘了，父神能这么对待孤，下一次也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那位伊菲丝妹妹可比你更听话呢，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落到和孤同样的下场！” “这就无需你操心了，盖亚。”尼克斯笑得愈发明艳：“呀，塔尔塔洛斯也来了？吾等有多久没这样聚在一起了？” 听到塔尔塔洛斯的名字，盖亚的脸色微微一变，那完美的女王风范稍显动摇，俏脸上随即染上一抹怒意：“等着吧，尼克斯！孤还有的是时间！” 于此同时，一道漆黑的小宇宙呼啸着划过空气，直扑盖亚，在女神恼怒与挣扎的表情中一下将她吞了下去，在空中盘旋一圈后，没有任何招呼地直接消失在打开的神之通道中。 塔尔塔洛斯和盖亚的气息消失，一直站在旁边的厄瑞波斯也迎上了沾沾自喜的尼克斯，语调平淡：“回去吧。” ……就这么结束了？伊菲丝呆呆地看着厄瑞波斯带着满面欢喜的尼克斯从这片空间消失，心中犹自泛着一种不真实感。本来以为会发展成世纪大战的创世神争斗，居然……这么简单就完了？！！！ “都走了啊。”厄洛斯放开她的肩膀，歪了歪头，那双湛蓝的眸子带着微微慵懒的笑意，凝视着她的脸庞。“那么，来谈谈我们的婚事吧，伊菲丝。” “……什么？！” 一呆之后，伊菲丝瞬间像炸毛一般猛地向后跳去，眼中顿时浮现出浓浓的警惕之意，语气也冷了下来：“厄洛斯，别和朕开这种玩笑。” 虽然这么说，可神的直觉告诉伊菲丝，厄洛斯没有开玩笑。这种预感顿时让她内心狂跳，掌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泌出一层薄汗。 “啊拉，孤从来不开玩笑哦。”厄洛斯拉长了语调，他注视着自己的妹妹，意味不明：“除了孤，你还想嫁给谁呢？伊菲丝？卡俄斯的女儿，要嫁给那些被创造者吗？” 正想反驳的伊菲丝猛地被一句“卡俄斯的女儿”堵住了嘴，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种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全身。 伊菲丝不是傻子，厄洛斯这一句话，顿时让她明白了“卡俄斯的孩子”到底意味着什么。创世神亲自创造的儿女是独一无二的，三男三女，分别结为夫妻，不可违逆。强势如盖亚，在挣扎了数万年后，现在还不是被塔尔塔洛斯抢去做了妻子？ 想让他的女儿嫁给其他儿女胡乱创造出来的神……理智告诉她，这不太可能！ “其实这都要怪阿佛洛狄忒……不是父神亲自创造的孩子，果然都是糟糕的生物。”厄洛斯的表情蒙上一层阴影，他状似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道：“被选中作为容器生下你我的神体，这是父神赐予她的荣耀。要不是那个蠢女神将你丢掉，你就会一直在孤身边长大，只爱着孤一个，然后以妹妹的身份嫁给孤。可现在……伤脑筋啊……” 伊菲丝苍白着脸，默然不语。感受到空间内的小宇宙变化，她蓦然下定了决心，缓缓将左手抚上胸口，然后，猛地散去身上的力量，用力一扯！ 在神职被拽出来的一刻，一种剥离般的剧痛瞬间传播传遍全身，伊菲丝一手紧紧地捂着嘴，白皙的手臂上青筋毕露，另一手在厄洛斯惊愕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托起那个银色的光团，向前方递去。 “请收回这个预言神职，父神。”伊菲丝那近乎飘渺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间，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坚决之意。没有谁能与卡俄斯谈条件，而她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这样用最卑微的姿态，祈求。 “父神，请允许我嫁给冥王哈迪斯，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整片空间一阵死寂，几秒之后，伊菲丝手上的银色光团凭空消失，于此同时，千年前那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这片空间中响起，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伊菲丝，你注定会成为厄洛斯的妻子。” 伊菲丝咬紧了嘴唇，她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否则，自己和他之间将再没有任何可能。 “父神，您知道的，我和哥哥姐姐们是不同的。我也无法像哥哥姐姐那样……我忘不了过去那些东西。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但是请给我这个机会！”她抱紧了双臂，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倔强地仰起头，“而且，厄洛斯哥哥也娶过一个人类妻子吧，这不公平！” “你想怎样？” 伊菲丝飞快地瞟了厄洛斯一眼，抿了抿嘴，坚定地道：“在嫁给他之前，我也要做一次别的神明的妻子！我要……嫁给冥王哈迪斯！” “……好吧，吾答应。” “父神？！” 出乎意料地，卡俄斯竟然没有坚持，而是在沉默几秒后痛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这个结果让伊菲丝顿时呆愣在原地，甚至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一边的厄洛斯更是来不及收起脸上的愕然，就急忙追问出口：“为什么？父神！伊菲丝明明是我的妻子……” “这只是一个请求，厄洛斯。” 创世神的声音依旧平淡：“你曾经娶过妻子。既然伊菲丝在意，那么现在就不能阻止她要求另一段婚姻，这是你当时自己选择的路，厄洛斯。” 厄洛斯的脸色猛地一变，他拧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反驳的理由：“可那只是个人类！如果我当时记得我们的身份，我根本不会娶她……而且……” 卡俄斯静静地听着，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对他而言，一切理由都没有任何意义。厄洛斯挣扎了半晌，看到伊菲丝坚定不移的表情后，最终只能恨恨地咬了咬牙，一脸懊恼：“我知道了，父神，我没有意见！” 见到厄洛斯松口，伊菲丝顿时紧张地攥紧了衣角，望着那片虚无的空间，面上隐隐露出期待的神色。 “伊菲丝，吾许给你一个誓言，你可以自行决定誓言的内容，不受任何神明的干扰。但是，在这个誓言被打破的时候，你就必须正式成为厄洛斯的妻子。你明白了吗？”卡俄斯的声音再次从空中响起，不带半分感情。 在厄洛斯懊丧的同时，伊菲丝浑身一颤，缓缓垂下头颅，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明白”这两个字。 父神的命令不是她能违背的，能在嫁给厄洛斯前争取到与冥王的婚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卡俄斯掌握着关系诸神命运的预言神职，他不可能说谎，也就是说，总有一天…… 原以为能永远和他在一起，但此时她才悲哀地发现，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无论多长时间，自己与他的这段婚姻终会有走到尽头的一天。 她根本无法许以他永恒…… *********************************** 再次出现在诸神的战场上时，那震天的欢呼声顿时让伊菲丝心神恍惚，面前的一切仿佛一片遥不可及的虚幻。乌拉诺斯已经对着欧纳瑞斯发誓，承认神族新的盟约。至此，诸神之战正式结束！ 阿波罗接过宙斯曾经执掌的雷电，踏上天王的宝座，阿尔忒弥斯抱着刚刚在战场上诞生的神子，雍容典雅，波塞冬洋洋得意地牵着哈利亚和堤喀，接受着海神的效忠，雅典娜站在诸神之前，英姿勃发，赫淮斯托斯和他的仆人们欢呼着在一起庆祝，欧纳瑞斯被几位女神缠着，笑靥如花…… 只不过，伊菲丝此时却感受不到任何喜悦。她茫然环顾四周，忽然发现自己与这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 “伊菲丝。” 熟悉的男声蓦然在耳边响起，顿时惊得她浑身一哆嗦，差一点拔腿逃走。就在她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转身的时候，一顶样式特殊的冠冕忽然递到了她的眼前。 浅灰色的王冠，既不是乌木也不是白杨木，上面装饰着蕨类、星辰碎片与盛开的水仙花。伊菲丝盯着这个冠冕，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愣愣地回望着眼前的男神。 “琉刻的事，是朕对不起你，可白杨树是朕的圣树，朕无法放下……”冥府的王者站在她面前，手中拿着那象征冥后身份的冠冕，语气中罕见地透着一抹歉意：“朕知道你介意琉刻，所以用木栾子的枝干做了这个冠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 伊菲丝怔怔地看着这个特殊的木栾子王冠，想到卡俄斯给她的那个承诺，眼泪不觉涌了出来：“为什么会介意呢？哈迪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们的婚姻是无法持续到永恒的！”她用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 父神不允许……那么一切都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冥王的神色略略一变，面对哭泣的女神，眼底的情绪更黯然几分。他收回拿着王冠的那只手，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低声道：“对不起，伊菲丝，可是朕……无法许给你永恒。” 伊菲丝蓦然抑住了哭声。 “朕不想骗你。永恒对神而言，是最可怕的东西。没有谁知道神的命运走向，朕愿意与你分享现在的一切，却无法对未来做出不切实际的承诺……但是，在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会一直爱着你……” 他忽然改变了自称，略带焦急地拉住她的手。 “所以，伊菲丝……”话还没说完，女神纤巧的手便已覆上了他的唇，阻住了下面的话。 “……我知道了。” 伊菲丝的睫毛闪了闪，挂着泪珠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她一把拿过冥后的冠冕，然后直直地扑进了冥王的怀中，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不用说了，哈迪斯。”她将脸埋在他的颈间，柔柔软软的语调清晰地在他的耳畔响起：“我们都无法许以对方永恒，这很残酷，同样……也很公平！你在寂静之岛说过的话是比任何誓言都珍贵的承诺，我相信你。所以，我愿意发誓，哈迪斯。纵使我们终会有分开的一天，但是……” “在你爱着我的时候，我将以你的妻子的身份，将你视为我的生命，毫无保留地爱你……” 冥王紧紧拥住怀里的女神，低下头，用一个吻印证了王者的承诺。 “我们，结婚吧……”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誓言打破的那一刻会在何时到来，既然都无法向彼此承诺永恒，那么我会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在未来那一刻到来之前，用我们彼此相爱的时光，谱出一段足以写入传说的、神话乐章…… 196、双鱼座的回忆 比起清醒地看着这个世界，他更愿意沉溺于梦中。 ************************************ 雅帕菲卡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子，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她穿着样式简朴、没有一点装饰的白裙子，惊叫着从石阶上跌落下去，就像失落的神明，从天界坠落凡间。 从那一天起，他就无可避免地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兴趣。这么多年来，除了已经去世的师长，她还是第一个对魔宫玫瑰的毒性无所畏惧的人，而且，还是个普通人。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他，双鱼座的黄金圣斗士，雅帕菲卡，第一次有了主动接近别人的想法。 在真正相识后，他凭着内心的真实想法去接近她，一点点靠近，却意外地收获了女孩子的无声拒绝――她看向他的眼神很特别，那种欣赏中包含着几分微不可查的怜悯态度让他摸不着头脑，甚至还有一点不快，就好像，他很快就要从这个世上消失一般。 以他双鱼座的黄金圣斗士的骄傲，岂能容许一个普通人的怜悯？！ 雅帕菲卡坚信，这个叫萨林的女孩对他而言是特别的，除了训练，他还从未对其他人或事如此上心过，女孩子隐晦的抗拒甚至挑起了他内心的好奇，让他忍不住一次次主动去接近。 所以，在后来的日子中，只要时间允许，他都坚持不懈地出现在女孩的面前，用自己那少得可怜的与人相处的经验，缓缓瓦解着对方的心防。不意外地，他成功地成为了她心中最重要的人。 那时的她，是那么无忧无虑，毫不吝啬地向每一个人展开笑容，用幸福的表情，迎接每天的日出。 慢慢踱到那间房子前，雅帕菲卡不由得恍惚了一瞬。这是一座老式的房子，虽然样貌基本未变，但经过了两百多年的风吹雨打，整栋房子上上下下，都保留着被翻新过痕迹。花圃中的玫瑰花开得正艳，小小的露珠在微风的吹拂下，从花瓣颤抖着滚落，一如往日。 “咦？你是谁？在这里……”女孩子细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无限活力，竟然他猛地转过身去，心中不觉浮起几分荒谬的期待。 那也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她一手拎着水壶，另一手保持着一个开门的动作，此时正惊愕地注视着篱笆外的青年。 不是她…… 一种极端的失望油然而生，随后又是一阵深深的自嘲。雅帕菲卡微微垂下眼帘，用一贯平淡的表情掩去了心中的苦涩。 他想等待的女孩子，早就不在了，不是吗？ “是……圣斗士大人吗？” 对面的女孩忽然出声，语气中蕴含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之意，她亮晶晶的目光紧紧黏在他的身上，迅速向前走了几步，几缕红晕不自觉地浮上脸颊。 “嗯。”雅帕菲卡微微别过头，视线落到那一片玫瑰花上，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这里……是你家吗？” “是……啊，确切来说应该是我奶奶家。”女孩子大着胆子跑到篱笆前，说话间带着点殷勤的意味，虽然鉴于圣斗士的威严不敢主动碰他，但明显看得出，她在绞尽脑汁寻找话题。 “前几天奶奶身体不舒服，到城里看病去了，我在这里帮她看家。”女孩子殷切地拉开篱笆门：“要进来坐坐吗？圣斗士大人？” “不了。”雅帕菲卡条件反射地回绝，他定定神，又看了一眼那片玫瑰，“谢谢你照顾这里的花，再见。” 说完后，双鱼座的圣斗士一个闪身离开了罗德里奥村。 是的，他明白了，为什么会对这里恋恋不舍。两百年前，那个女孩也曾站在这片花丛中微笑，那时候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那是纯粹的爱恋，没有掺杂一点杂质，对没经历过世间丑恶的她而言，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他是她最重要的人，那个女孩无条件地信任着他，依赖着他，直到……他亲手打破她的世界。 后来再见到她，是在冥王的城堡。当时他愤怒过，痛恨过，因为女孩居然威胁到了雅典娜的安全，在她带着泪水的指责下，他不是没有后悔过，但想到雅典娜的安危，他终究无法欺骗自己―― 再来一次的话，作为双鱼座的黄金圣斗士，他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个人总归是渺小的，为了保护雅典娜而牺牲的无辜的人难道还少吗？ 那个时候，沉浸在对圣战的担忧中的雅帕菲卡并没有意识到，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再后来，女孩回到了他的身边，她变得沉默寡言，常常躲开众人独自发呆。别人都认为这是经受了变故后的正常现象，但他却敏感地发现了女孩身上的细微变化―― 她宁愿躲开他去和阿释密达对坐发呆一整天，会为了史昂的想法而愤怒，会在某时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笛捷尔身上而无视了任何人，最后，还会为了阿斯普洛斯和德弗特洛斯的死亡哭泣…… 他对女孩的种种变化感到心慌，仿佛丢失了某种极为重要的东西。那一段时间他甚至忽视了雅典娜，全心全意照顾着她，但却始终没能扭转回那愈发失控的局势。直到看到她为别人哭泣时，他终于明白，某种名为“纯粹”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或许就是在白玫瑰被血染红的那一刻，女孩心中的小世界已然崩塌。 她开始关注其他人，会为了别人而改变真实的情绪，也会将别人的影子深深地烙在心底。她的世界不再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涌入，一点一点地蚕食着曾经独属于他的地方。 流逝的时光再也无法追回，是他自己放开了双手让神明飞走，从此，她再不属于他一个人。 在失控的冥王面前带走女孩时，他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她说过的那句话： 与其和你在一起看着你想别人，还不如分开来，相隔千里，这样你的心才能更久地留在我的身上…… 既然争不过那些已死的人，那么就分开吧，彻底地分开，永不见面。既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留住你的心。 不想看着你为更多的人牵动情绪，所以我以死亡为赌注。萨林，我奢望，在你今后的世界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 *********************************** 两百年后，雅帕菲卡见到了史昂所说的那位伊菲丝女神的转世。只看了一眼，他就确定，那绝不是他心心念念期盼了许久的恋人。 她从白羊宫中走出，依旧是熟悉的蓝发紫眸，一身洁白的古典长裙轻轻扬起，发间、臂上、腰际都配有金色的饰品，一手握着胜利女神的化身，表情冷淡地扫过一众归来的战士，最后落在白羊座的后辈身上。 “站起来，别让我说第三次。” 她冷肃的声音中隐隐带了些怒意，眼中的敌意清晰可见。透过那清冷的目光传达来的，是轻蔑、是凛然、是在长期被人仰望的视线中所培养出来的、上位者的高傲。 同样是时预女神的转世，但这一位和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完全不同。 因此，他没有动，而是静静地站在最后，仔细地观察着。 身份的变化，后辈们坚定的追随，还有他们归来所带来的震撼，这些虽然在这一位眼中搅起了或多或少的波动，但却没有一点能让她真正动容。甚至在面对真正的神明时，她眼中闪过的亦是自负与冷傲。 这位女神转世的心里，装了太多人的身影，她似乎将所有的情绪平摊给了一切认识的人，所以，即使是她最重视的人，在太过分散的情绪面前，亦不能为她带去足够的震撼。 雅帕菲卡清晰地记得，萨林的情绪曾一度因他而失控，而这位女神身上，似乎并不存在“失控”这个词。任谁都看得出，相比于喜欢黏腻在别人身旁的萨林，她并不希望依赖任何人。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他抢在后辈们前面接住了因力量反弹而后退的女神，在扭头的一瞬，她眼中确实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恍惚，但欣喜之意尚未来得及升起，随后就被那独属于神明的目光震慑。 “放我下来！” 这句话打碎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恭敬地放下女神，安静地后退，青年俊美的脸上没有半分波动。 这一位是女神殿下，仅此而已。而那个眼中曾只有他一人的女孩子，已经，真的，彻底消失了。 有些人不愿沉醉于梦中，就像两百年前的希绪弗斯，因为他们能用自己的双手，去开创自己所期望的未来。但是他做不到，因为未来没有那个女孩子的身影，她在过去徘徊着，就如每一天傍晚仰望着圣域，期待着他的归来。 “走了……你看什么呢？雅帕菲卡？”战友从后面绕到他的眼前，一脸揶揄：“舍不得了？” “怎么会。”雅帕菲卡用手拨开那张故意放大的脸，随后微微勾起嘴角，那一闪而逝的温柔笑容竟令战友看呆了眼。 “走吧，这是最后一战。”他当先迈开了步伐，毫无留恋地将罗德里奥村的影子甩在身后。 没有你的未来我不想要，即使只是在梦中也好，这一次，我会补偿你，萨林。 神血洒落的那一刻，他似乎看见，那个女孩一如既往地站在玫瑰花丛中，恬静地微笑着，他的身影倒映在那双澄澈的紫眸中，化作完整的世界，永远地驻留…… 197、圣域那点事 我就在这里，等待你们归来。 ******************************** 距离那场战争结束已过了十几年，惨烈的场景被封存在脑海深处，愈埋愈深。除了偶然出现的熟悉面孔，谁也不会轻易提起那些过往。就像约好了一样，所有人都在刻意忘记。 他们在期待战友们归来，看着新的生命一个个降临于世，那种感觉，名为幸福，名为期望。 希腊圣域，教皇厅中―― “教皇大人？” 双鱼座的战士一手抱着头盔，另一手罕见地拎着满满一袋樱桃，风尘仆仆地推门而入。在大厅的正中央，伏桌工作的青年听到推门声而下意识抬头，见到来人后不禁抿嘴一笑，声音里透出几分欣喜的意味：“欢迎回来，阿布罗狄，史昂大人在后面。” 他的目光落在对方手上：“这次去的时间挺长……这是给大家的礼物吗？” “嗯，回来的路上买的，听说是当地最好的特产，所以就多带了一些让他们自己分。”阿布罗狄顺手将樱桃袋子放在办公桌的一角，他捡起桌上几张纸扫了两眼，然后随意丢开。 “你转告史昂大人一声，澳洲那边的纷乱我都处理好了，不过是低位神明的小争端，不值得花太多心思。我先走了。” “咦？这么快就要走吗？不多呆一阵？”青年碧色的眸子中掠过一丝诧异，疑惑地望着对方。 “想去某个地方，找人。”阿布罗狄含糊地回答了一句，摆明了不想多说。他一手抱着头盔，另一手不知从哪摸出几张签过字的文件，夹在指间抖了抖，然后随意地扔到桌上：“最近再有任务的话不要找我，米罗或者迪斯马斯克都很闲，刚才我还看见他们在下面陪那一群一起玩呢。” “知道了，其实，史昂大人本来就打算把最近的任务交给他们两个。”青年扬起嘴角，姣好的脸上透出一抹腹黑的笑容。 “嗯？又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昨天他俩又把那些孩子弄得哇哇大哭呢，哄了好久才让他们全都安静下来，你是没看到史昂大人当时的表情，那实在是……” “瞬！” 满含怨气的声音从教皇厅的后殿遥遥传来，引得青年下意识地一回头：“啊，史昂大人……” 随便披了一件长袍的现任教皇大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肉眼可视的黑气，整个人似乎有像幽灵进化的趋势。 “刚才是谁回来了？” “是阿布罗狄……哎？”一抬眼，除了办公桌上多出一个大大的樱桃袋子，哪还有半个人影。 “又溜了吧。算了，阿布罗狄最近也做了不少任务，让他休息一下也好。”教皇大人一手撸起袖子，单手将后面一个大大的婴儿车绕过门槛举进来，然后随意推到离办公桌不远的地方，自己拿起几分文件认真地看。 “这些都是整理好的部分，史昂大人。接下来的工作也不算重，而且，女神陛下不是很快就要回来了吗？”瞬好脾气地为他端来一杯茶，然后将整理完的文件按类分放在办公桌上。 “是啊……”史昂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往高背椅上一靠，酝酿着茶香的雾气在他眼前袅袅升腾，模糊的视野不由得将他的思绪拉向远方。 圣域是地皇伊菲丝的领地，但并不是常住地。青春女神和阴谋女神分别呆在天界和冥界，很少出现在圣域，胜利女神倒是和普罗米修斯一起生活在人间，但也极少插手圣域的事务。圣斗士，尤其是在诸神之战后活下来的黄金圣斗士，即使在神明之间也小有名气，高位的神明轻易不会与人类或同族发生摩擦，会挑事的只有一些低阶从神或半神，所以现在圣域的主要工作就是调解诸神之间的纷争，或是出面解决诸神与某些人类间的摩擦。 哦，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寻找在诸神之战时战死的圣斗士转世。将这些孩子召集后，圣域会为他们安排今后的道路，如果不能在十六岁之前想起前世的一切，那么他们将作为普通人，并入维斯特家族的麾下。无论选择哪一条路，维斯特家族都将为他们提供足够的资金和优厚的待遇，让他们有机会选择任何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只不过，之前一直对后辈保持“训练、再训练”态度的教皇大人，在没有圣战压力后才发现，原来带小孩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更何况，那还是曾经的战友、前辈，在他们面前他根本拿不出对待普通候补生的那种态度，逼着他们去做这做那。再加上几个喜欢折腾的幸存战友，所以这几年的生活几乎可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比如，和雷古鲁斯抢一个苹果最后被弄得哇哇大哭的希绪弗斯小朋友…… 比如，天天黏在米罗后面拽得不能再拽疑似他私生子的卡路迪亚小朋友…… 比如，因分烤饼不均匀而扭成一团滚来滚去的马尼戈特小朋友和哈斯加特小朋友…… 比如，因为好奇洋葱的味道而溜进厨房结果泪涕俱下痛苦了一下午的修罗小朋友…… 比如，一到夏天就常被当成抱枕抢来抢去有时还会酿成叠罗汉惨剧的笛捷尔小朋友和卡妙小朋友…… 再比如……一到洗澡就死命折腾加哭闹不休甚至总泼他一身水的白礼小朋友和赛奇小朋友…… 生活如此美好，教皇大人各种暴躁。 “史昂。” 清冽如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引得殿内的两人同时抬头，只见一身白色长裙的女神笑意盈盈地推门而入，怀中抱着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巴掌大的小脸白里透红，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抿嘴一笑时嘴角扬起两个小小的酒窝，更显圆润可爱。 “女神陛下。”史昂和瞬同时向来者行礼，态度谦恭且不失热切。 伊菲丝还未及说话，倒是她怀里的小姑娘眼睛一亮，当先开了腔，她伸出短短的、藕节一般光滑的小胳膊，冲着前面的人连连挥手：“瞬瞬，抱抱。” “玛卡里亚这么喜欢瞬啊。”伊菲丝笑着将宝贝女儿塞进瞬的怀里，看着青年在女儿小胖爪的“调戏”下微红的脸庞，心底一阵乐不可支。 十几年过去，瞬这个经常脸红的习惯到现在还没改掉，不提其他神侍仙女，恐怕就是自己的女儿将来也能将他吃得死死的。 被一大一小同时无视的教皇大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安息女神玛卡里亚是冥王哈迪斯和地皇伊菲丝唯一的孩子，从小就受尽了宠爱。虽然诞生的时间极短，但小女神已经娇惯出了一个奇怪的习惯――不让男神抱（她爹冥王除外），不让女人抱（在人间照顾她的侍女星华除外），而且特别喜欢黏像阿布罗狄、瞬这些长得漂亮的人类。 “教皇大人……呃？女神陛下回来了？” 再次推门而入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看到伊菲丝后，一缕细微的诧异自他脸上一闪而逝。英挺的面容配上略显冷淡的态度，放到外面直接能迷死一大片无知少女。 “是一辉啊。”伊菲丝捏着一个鲜艳的樱桃，笑着回应了他的礼节，目光微微转开，就见瞬一脸喜色地和哥哥打招呼，显然一辉的归来也让这一位惊喜不已。 “瞬瞬，去下面玩。”玛卡里亚用肉呼呼的小手扯着瞬的袖子，奶声奶气地撒娇，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地向门外瞟去，发现瞬的注意力居然移到了他哥身上后，立刻用气鼓鼓的表情回敬一辉。 而我们的一辉大帅哥则直接丢给史昂一沓文件和一个酷毙了的眼神，随后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家宝贝弟弟身上，甚至无视了一直鼓着腮帮瞪他的小玛卡里亚。 看够了戏，伊菲丝笑着对两人一神挥了挥手，“行了，你们两个带玛卡里亚下去玩吧。”刚才路过下面的时候看到，几个转世的小黄金都聚在那里追跑打闹，弄得下面几个宫热闹极了。 瞬和一辉一起行礼告退，抱着玛卡里亚并肩走出教皇厅。远远望去，可爱的女儿（？）加帅气的爸爸（汗……）和温柔的妈妈（误！），真是一幅无比和谐的（大误！！！）画面。r(st)q “史昂，朕这次回来，是有事要和你说。”伊菲丝随意一挥手，凭空抓出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她将文件递给史昂，示意他坐下慢慢看：“那些转世的圣斗士，你打算怎么安排？” 史昂大略翻了翻那叠文件，脸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想了想后，他谨慎地开口询问：“按照您的意思是……” “按年龄算的话，他们也到了上学的时候了。”伊菲丝的笑容越发明艳，同时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味之色。 “朕联系了普芬，这两所学校都是维斯特家族重点投资建设的，将来也将成为重要的人才培养基地。朕计划让那些孩子们一起去那里上学，对了，几个年龄比较小的还是先上幼儿园比较合适……”她兴致勃勃地握着拳头开始思索转世的小黄金有哪些比较适合去上小学，又有哪几个适合送去幼儿园。 “这个……”史昂的嘴角抽啊抽，但看着女神兴致盎然的样子，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折腾自己的想法。 亲爱的战友们，女神陛下也是为了你们好不是吗？所以就请不要大意地去享受难得的童年时光吧！ “就按您的意思办吧，陛下。”史昂再次将手中的文件摊在桌上，白纸黑字的介绍，配上宣传的图片，一眼看上去，这两所学校的卖相都相当优秀。 “lc学院初等部……还有s.f学园？”念着两个有点奇怪的名字，史昂狐疑地望了一眼前面的女神陛下，随即在女神的完美微笑前讪讪收回了目光，继续分析：“s.f学园，一所结合了古典与流行、东方与西方文化的学校，虽然建校不久，但优秀的师资、生源、硬件设施和文化气氛都在世界范围内广为流传，尤其是大学部的文化祭，每年都办得很有特色……lc学院，同样是各项综合发展的学校，各种教育资源、学术研究都走在世界前列，而且，只要成绩合格就可以直升……都是条件很好的学校呢。” “你觉得呢？史昂？让大家去哪个学校比较好？”伊菲丝一脸期待地盯着史昂，直把某人看得嘴角微抽。 “陛下……”顶不住伊菲丝那热切的目光，教皇大人终于败下阵来他，无奈地用手指敲打着桌沿：“属下会以您的意见为重，所以请直说吧，陛下。” 伊菲丝顿时喜笑颜开，抓过笔唰唰几下就在两叠资料上写下一长串名字。“就按这个吧，史昂，年龄不够的先去附近上幼儿园，其他人按年龄各就各位。” 随便一扫之后，教皇大人头上顿时冒出一排密集的黑线，他紧紧盯着伊菲丝，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太过僵硬：“那个……能问一下吗？女神陛下，为什么这里……也有属下的名字？！”不只是他，连那些幸存黄金们的大名也赫然在列！ “啊拉，那些孩子们都去了，你们不体验一下岂不是很吃亏？”伊菲丝笑得异常狡黠：“放心啦，不是让你们去小学，s.f和lc的大学部都非常出色，放松一下，多学点东西没什么坏处的！史昂你的话……读经济类或文学类的专业都可以……要不然试试法律系？” 教皇大人彻底无力，想他一个将近三百岁的爷爷级人物，居然还有回学校深造的一天！光看女神现在兴致勃勃的样子就知道，要改变她的想法是多么困难…… “可是陛下，属下还兼任着教皇的职务……”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不死心的史昂决定做最后的挣扎：“虽然大家可以在上学的过程中完成一些任务，可圣域总要有负责日常事务的专人留守吧，所以……” “这个不是问题！”伊菲丝很慷慨地一挥手，彻底堵死史昂所有的退路：“朕会在圣域待几年，圣域的事务不用你们操心，所以你们就尽情去享受美好的大学时光吧！” （￣＿￣p）←教皇大人的窘相。 t(￣￣)r←女神陛下的表情。 这时，旁边忽然传来“咕咚”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便传来小孩子响亮的哭声。 伊菲丝和史昂同时回头，只见被自家双胞胎兄弟踹下来的一个白发小朋友正趴在地上哇哇大哭，而另一个则在婴儿车里不安分地折腾着，没一会也跟着大哭起来。 史昂的眉毛再次抽了抽，师父，赛奇大人，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已经丢脸丢到女神面前了喂！ “啊咧？白礼和赛奇的转世也找到了？”伊菲丝先是一愣，随后眉开眼笑地凑过去，抱起掉到地上的小朋友，熟门熟路地拍着他的背，很快就让小朋友将眼泪收了回去。小包子一抽一抽地打着嗝，盯了她一会，忽然“咕”地一下笑出了声。 “他们两个哪个是赛奇？哪个是白礼？”戳戳小包子们的脸，伊菲丝好奇地看向史昂。 “您抱着的这位是属下的师父白礼，这是赛奇大人。” 史昂帮着另一个小朋友把衣服理好，然后主动伸手要接过伊菲丝手中的孩子。却不想小朋友被他一抱，居然哇的一声再次大哭起来，挥胳膊踢腿的就想摆脱身后那人，这顿时让史昂的双手僵在了半空。 “还是朕带着吧。”伊菲丝乐不可支地将白礼小朋友重新接回去哄着，看着史昂那变来变去的脸色，心里那是愈发欢乐。 白礼小朋友窝在伊菲丝怀里，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控诉般地盯着偏向自己老弟的“不肖之徒”，小手握成拳头，嘴巴可怜兮兮的嘟着，不时还打一个嗝。 教皇大人内心做咆哮状：师父，我敢肯定，您老人家恢复记忆后干的第一件事绝对是自裁到冥界去撞叹息之墙！！！ “你继续忙吧，史昂，别忘了和维斯特家族联系好入学的事。”伊菲丝心情极好地抱着白礼小朋友向外走去。 “你师父先借朕玩会儿~” 史昂：“……”整个人有石化的趋势。 外面阳光明媚，白礼小朋友手舞足蹈，一副很欢乐的样子，连带着伊菲丝的心也跟着飞扬起来。 幸福的时光，才刚刚开始。我站在这里，等待你们归来。 从双鱼宫方向走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影，见到伊菲丝之后，大的那个愣了愣，随即躬身行礼。 “参见女神陛下。” “才回来吗？加隆？”伊菲丝笑了笑，刚想说话，但在不经意瞥到加隆身边的那个男孩后，目光便再无法从他身上挪开。 男孩子莫约七八岁，见她望来，当即彬彬有礼地上前一步，右手按在胸前，向她行了一个完美的古希腊贵族礼仪。 “很荣幸见到您，女神陛下。”他的笑容糅合了双子座的张扬与自傲，宛如夏日最灿烂的阳光，久久地烙在她的心底。 “我是撒加。” 198、冥王情史 她的身影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你愈发明艳的笑容。 ******************************* 哈迪斯清楚地记得，这次离开奥林匹斯，是波塞冬第四次逮着他倒苦水。 宙斯如愿以偿地继承了克洛诺斯的王位，每次看着他志得意满的表情，哈迪斯都有种再也不来奥林匹斯的冲动。只不过，宙斯到底还是他的弟弟，作为兄长，他不介意给幺弟这个面子。 不过，若是和波塞冬比起来，宙斯在他心中的分量难免要低一些。原因无它，波塞冬到底和他一起在克洛诺斯的腹中呆过一阵，相比受尽瑞亚宠爱、几乎没和他单独交流过的宙斯，波塞冬不管有多少缺点，总让他感觉更亲近一些。 波塞冬一直对失掉神王的位置耿耿于怀，宙斯也明白他的心思，所以在不起眼的地方处处打压。哈迪斯虽然没兴趣搅进两个弟弟之间的斗争，但若是波塞冬找他倒苦水，他也愿意当个沉默的听众，顺便提醒一下宙斯，别把事情做的太过分。 但这一次事情出了点意外，波塞冬不仅将他拖出了奥林匹斯，还一路将他拉上了前往海界的马车。 “朕为安芙修建了新的海神殿。”波塞冬洋洋得意地向他炫耀，“去看看吧，哈迪斯，就算冥界的景致比朕这海界更能吸引你，天天看也总有腻味的时候吧。” 哈迪斯没有说话，但到底默认了他的行为。冥王的车驾难得的划破海面，向着中央海域前进。 虽说是带冥王来海界参观，但波塞冬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的向导，一路下来还没看到神殿的影子，海皇的车驾上已载了好几位风情各异海洋女神，于此同时还有不少羞怯的海仙女，躲在附近悄悄观望，低低地议论着什么。 路才走到一半，哈迪斯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冥王车驾周围的气压愈发低沉，不用出声便吓走了数位企图靠近的海仙女。 正当散发着低气压的冥王陛下打算不告而别之时，海面忽然一阵翻涌，浪花向着四周翻涌扩散，一位银发长袍的绝色美女从海中显出身影，径直向着波塞冬的车驾靠近，仿佛对他周围的女神们视若无睹。 看到美女的身影，波塞冬微微一愣：“安芙？你怎么来了？” “海皇陛下，神殿出了点事情，请您尽快回去。”安菲特里忒神色淡然地道，只不过那抿起的双唇却难得地透露出海后心底的不安之情。 “切，好不容易能把哈迪斯请来参观呢。”波塞冬状似懊恼地叹息一声，随后转头看向兄长。正想找理由离开的哈迪斯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微微向安菲特里忒点了点头：“既然这样，朕就先离开了。” 或许情况真的很急，一向礼节周全的海后此时竟只是用一个浅笑表达了歉意，随后便拉着波塞冬迅速潜入了海底。哈迪斯在远处沉默着站了一会，正打算离开，车驾旁突然冒出一朵浪花，伴随着清晰的“哗啦”声，一位娇小的海仙女突然从水中钻了出来。 “讨厌啦！姐姐！”人鱼公主拽着颈上的水草，扁着嘴，有些委屈地扬起头，却猛然与低头看过来的冥王陛下四目相对，一时竟呆在了原地。 ‘挺罕见的海仙女……’这是哈迪斯的第一想法。 靓丽的银蓝色长发铺散在海面，就像海中盛开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醉人的光彩。一双纯净的紫眸中带了几分畏惧、几分好奇，此时竟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海水下，浅碧色的鲛绡裹着对方银亮的鱼尾，配上零星的珊瑚坠饰，宛如艺术品一般完美无瑕。 ‘虽然很漂亮，但也只是一个海仙女。’对方的容貌引得冥王陛下多看了两眼，但也仅止于此。他正打算离开，却不想，那位海仙女不仅没有被吓走，还先一步开了口： “好漂亮的花！呐，可以送我一朵吗？这位神明？” 人鱼公主的目光完全没有落在冥王陛下的脸上，反而是他腰间配饰上的几朵水仙花吸引了她全部的心神，紫眸中直白地流露出渴望的神色。冥府的亡者气息虽然令她怯怯地退缩了几步，却依旧用祈求和期待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冥王。 哈迪斯有些意外地再次瞥了她一眼。 在冥王陛下的印象中，除了端庄大方的海后，还没有哪个海仙女有勇气主动与自己搭话，更没有哪个女性敢向冥府的王者公然讨要他的圣花。眼前这个海仙女明明很惧怕他，但却为了一朵花迟迟不愿躲开，这不由得让冥王陛下的心情好上几分。 “拿去吧。”哈迪斯随手从配饰上掐下一朵带着茎叶的水仙花，他松开手，看着花朵从半空悠悠坠下，落在那海仙女手中后，对方脸上蓦然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谢谢您！”她飞快地道谢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捧着花朵一头扎进了海中，海面浪花翻滚，没过几秒，海仙女娇小的身影再一次冒出来，不过这回离冥王陛下的车驾足足有七八米的距离。 “我叫琉刻，还没问您的名字呢。”她笑盈盈地望着不远处的黑衣王者。 哈迪斯勾了勾嘴角，小人鱼活泼大胆的样子明显取悦了他：“朕乃冥王哈迪斯。”他这么说。 “呀！原来是……冥王陛下……”海仙女好像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在注意到对方一直神色淡然地盯着自己后，白嫩的小脸不觉浮起一抹浅浅的嫣红，有些紧张地拉了拉鬓边的长发。 “很荣幸见到您，陛下……嗯……下次再会吧！”说完，她便再次潜入了水中，之后再未浮上水面。 ************************************ 对冥王陛下来说，和琉刻的相遇仅仅是他记忆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返回冥界后便将其抛之脑后。时隔几年，若不是波塞冬找上门来，哈迪斯还真不记得自己曾见过一个名叫琉刻的海仙女。 相比去过海界几次的哈迪斯，波塞冬在之前可从未踏足过寂静的冥界，所以他这次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倒还真令哈迪斯吃惊不已。在他反应过来后，自己已经被这个弟弟拖出了冥界，正全速向海界的方向疾驰。 “出事了？” “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件大事，哈迪斯。”波塞冬紧拉着他的衣袖不放，看样子是真急了：“听说过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的女儿、冰海女神狄俄涅吗？” “没听过。”哈迪斯神色不变。海界的势力对冥王而言着实有些遥远，而且俄刻阿诺斯的女儿数不胜数，他仅仅知道那几个与宙斯有关系的女神。 “你最好离她远点，朕听说……” 波塞冬的话还未说完，忽然神色一变，一道巨浪仿佛从天界坠落，在两位王者面前腾起一朵巨大的浪花，水幕分开，一位有着水色长发水色眼睛的女神微笑着出现在他们面前。 女神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容，仿佛刚刚的失礼行为根本不是出自她手，她款款走近，腰肢扭动间不经意透出一抹奇异的魅力。 “是什么大事竟能使得两位陛下如此急迫？” “欧律诺墨。”哈迪斯神色不变地叫出她的名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闻此话，宙斯的第三位妻子、海洋女神欧律诺墨不由得掩口轻笑：“当然是……” “退下！欧律诺墨！”波塞冬此时的神色愈发晦涩：“敢拦住朕与冥王的路，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欧律诺墨神情微变：“原来您还不知道么，海皇陛下。”她的望向波塞冬的眼神愈发深邃：“我的父神已经带着狄俄涅到了您的海底神殿啦，见您不在，这才让我出来看看……没想到会这么巧，竟然遇见了冥王陛下……” “够了！现在就给朕滚回去！欧律诺墨！”波塞冬蓦然发怒，他的声音犹如狂暴的巨浪，轰鸣着回响在海面之上。 欧律诺墨猛地收声，女神意味深长地笑笑，随后一转身，消失在翻腾的波涛之中。 “怎么回事？” 哈迪斯斜眼瞅着波塞冬，海皇紧皱着眉头，全身上下都浮动着一片焦急与烦闷，他恨恨地瞪了一眼欧律诺墨消失的方向，随后指着一片海域，用不耐烦的语调飞快地说道：“先去那里等着朕，哈迪斯，记得不要离开那座神殿。” 说完，他也不待冥王回应，当先消失在碧波之中。 哈迪斯站在原地踌躇了一阵，最终还是放下了一走了之的想法。在他的记忆里，还真没见过波塞冬如此焦躁的样子，加上这事似乎牵涉到了自身，哈迪斯最终决定留下来看个究竟。 波塞冬临时指给他的海底神殿地域偏僻，和热闹的海界相比，很有几分冷清的意味。遣散了侍从后，哈迪斯独自从某座偏殿的侧门绕出，在瑰丽的海底花园中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当他走到一簇茂盛的珊瑚丛附近时，一声轻微的脆响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微微侧头，只见珊瑚丛被人从另一个方向费劲地扳开，一位蓝发紫眸的海仙女慌慌张张地从珊瑚之间挤出来，在挪动的同时还频频回头向身后望去，很有几分做贼心虚的味道。 哈迪斯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抿着嘴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直到那海仙女几乎要撞上自己，才稍稍释放出一点象征身份的小宇宙，顿时将对方吓得几欲惊呼。 “啊……冥王陛下？！” 海仙女用力捂紧了自己的樱桃小口，硬生生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咽了回去，一双明亮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惊疑不定的目光在他身上徘徊不定，最后竟逐渐转变为一种名为“焦急”的情绪，甚至小跑过来拉住了他的衣襟。 “您……您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陛下！” 混杂着焦虑和哀求的声音让哈迪斯微微感到不悦，他冷冷地注视着对方，没有开口，也没有任何表示。几次劝说无果后，小人鱼明显被他的态度和内心的焦虑扰乱了心神，竟然拉着冥王陛下的衣袖，试图拖着他离开。 “这里有什么？”哈迪斯冷冷地开口。 “这里……”海仙女为难地咬了咬唇，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几秒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道出了实情：“其实，冰海女神狄俄涅在这里……”剩下的话她没有说，仿佛难以启齿一般，她垂着头盯着自己白嫩的足尖，连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哈迪斯也有了一点意外。波塞冬也好，这个海仙女也好，似乎都不想让他与那个冰海女神见面，从他们外露的神色中，冥王陛下品出了一点阴谋的意味。 “你认识朕？”他忽然开口，锐利的目光紧紧攫住海仙女那娇小的身影。 对方微微一惊，顿了一下后磨磨蹭蹭地道：“我曾和您见过一面，冥王陛下。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您还送了我一朵水仙花……” 哈迪斯站在原地思索了好一阵，终于勉强从记忆的深处翻出几块零星的记忆碎片。他确实记得这个名叫琉刻的海仙女，因为这世上并没有几个女性敢大胆地向他这个冥界之王公然索要他的圣花。 “狄俄涅和朕有什么关系？”他继续追问，但这一次没等到琉刻回答，从远处传来的对话便主动为他解开了谜题―― “您该走了，陛下。冥王很快就要来了。”这是一个在娇媚中带着无限慵懒的女声，说话间还伴随着一点喘息的意味。 “急什么，欧律诺墨已经去拦着他们了，再陪朕一会，狄俄涅。”另一个带着调笑语调的声音让哈迪斯不由得为之侧目：那是宙斯的声音。 女声不依不饶地又说了些什么，随后换来宙斯那刻意压低的、得意的笑声，两个神明丝毫没有发现这附近的擅入者，犹自腻在一起，急促的呼吸声与女神的娇嗔混在一起，将两神之间的关系清楚地暴露在擅入者们面前。 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哈迪斯没有动，依旧神色冷然地注视着拐角的方向。伴随着脚步声的靠近，珊瑚丛对面赫然转出两位神明，其中一个正是神王宙斯，他亲昵地将女神搂在怀里，说说笑笑，在抬眼的一瞬，却蓦然僵在原地。 陌生的女神有着难得一见的娇柔身段和俏丽的面庞，雪白的肌肤上，几枚洋红的吻痕如散落的花瓣，从脖颈一路钻入低低的领口。女神倚在宙斯的怀中，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慵懒妩媚的气息，泛红的面颊在触碰到冥王陛下那如寒冰般冷漠的眼神后瞬间惨白一片，连娇躯都微微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最难以置信的情景，惊惧、后悔、慌乱……数种负面的情绪同时自她身上涌现出来，甚至连说出的话都在打颤。 “冥王、陛下……”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将对面两神惊慌失措的神态统统收入眼底，哈迪斯压低了嗓音，冷漠的脸上不辨喜怒。 宙斯慌乱了几秒，随后冲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来了啊，哈迪斯……”同时不留痕迹地将怀里的女神推开。 被宙斯推开后，陌生女神的面上竟隐隐现出一抹绝望之色，她不敢与冥王对视，慌乱的视线四处游走，在瞥见哈迪斯身后的海仙女后，所有的怨愤顿时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那煞气外露的目光紧紧攫住她的身影。 哈迪斯自然不可能不注意到女神的目光，虽然弄不清自己的出现为什么会让面前这两神产生如此大的情绪波动，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于是他冷哼一声，竟是不理难得尴尬的宙斯，挥袖便走。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定住了冥王尚未走远的脚步，他微微侧身回头，就在这短短一瞬的功夫，宙斯早已不知所踪。那陌生的女神此时正站在琉刻身前，神色狰狞，美目含煞，周身的小宇宙翻腾不休，刚才那一巴掌直接将神力微弱的琉刻打翻在地。 “说！到底是不是你！” 海仙女蜷缩着身子跪在地上，娇躯在上位神明的威压下微微发抖，低着头一声不吭。不知怎地，海仙女此时的样子忽然让哈迪斯觉得异常刺眼，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在女神的巴掌再次落下之前突然出现在琉刻身前，宽大的黑袍将海仙女娇小的身影完全遮住。 “谁允许你动手了？”哈迪斯一手牢牢地攥住女神的手腕，力道之重，竟然对方动弹不得。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张花容惨淡的面孔，半晌后终于在对方惊慌的目光中松开了手。 “走了。”他丢下两个字，刻意放慢了脚步，转身离开。 跪在地上的海仙女似乎被冥王的动作惊住了，直到他走出几步之遥，才恍然地挣扎着起身，也不敢看身前面色发青的女神，小跑着紧紧跟上了冥王的步伐。 莫名其妙的事一桩接着一桩，终于将哈迪斯弄得不耐烦了，他也懒得再思考海界的事，在离开海底神殿后就直接坐上了马车。琉刻一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走到冥王的车驾之前，她终于露出了一点犹豫的神色。 “陛下……” 小人鱼弱弱的声音终于让哈迪斯想起，因为自己的一时多事，导致这个海仙女一直跟到了现在。有心将这个麻烦甩开，但回忆起那个女神之前的可怕面色，他还是皱了皱眉头，随即难得地放缓了声音：“上来吧。” 见海仙女没有动作，他不得不多解释了一句：“不想活的话，你大可以离开。” 似乎被这句话吓坏了，小人鱼打了个哆嗦，鼓起勇气战战兢兢地爬上了冥王的马车，随后直接缩到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马车无声启动，关上车门后，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闭目养神的冥王陛下和蜷缩成一团的海仙女，马车内一时安静下来。 沉默了一阵后，冷淡的男声率先打破了车内的寂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哈迪斯发问，琉刻咬了咬嘴唇，最终小声地回答：“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陛下……”她的声音柔软细腻，没有人鱼公主那种魔魅的韵律，反倒像雏鸟的清脆啼鸣，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我在无意中听到姐妹们说，俄刻阿诺斯大神要将冰海女神嫁给您为妻，但是海皇陛下不同意，他不让冰海女神进入海底神殿，所以欧律诺墨就要带着情海香去找您……” 哈迪斯一愣，随后面色微沉：“继续。” “因为这个，前几日海皇陛下和欧律诺墨女神大吵了一通，因为欧律诺墨女神身为海神却公然违背海皇陛下的命令，可是神王陛下又下令，警告海皇陛下不准干预欧律诺墨女神……之前我听说欧律诺墨女神和冰海女神一起离开了海界，随后海皇陛下也急匆匆地追着她们离开，我本来以为他们都去了冥界，可是，就在刚才……我路过海皇陛下神殿的时候，竟然看见了本应该离开的冰海女神在那里徘徊……” 琉刻缩了缩脖子，声音愈发微弱：“我觉得情况不太对，就想偷偷去告诉海后陛下，可没想到……没想到……”想起刚才看到的暧昧景色，海仙女的脸颊上悄然浮起一片红晕。 哈迪斯单手撑着额头，神色愈发晦暗。他不是看不懂情势的海仙女，琉刻的话一出口，他便基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虽然不知道那所谓的情海香是什么东西，但光是分析也能知道，他们八成想用这个东西逼自己娶那冰海女神。俄刻阿诺斯广嫁女儿拉拢诸神的行为他早有耳闻，却不想他们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远在冥界的自己头上！ 若单单如此倒也算了，冥府有塔尔塔洛斯坐镇，还生活着为数不少的黑夜女神的后代，有着他们的承认，俄刻阿诺斯就算把女儿嫁过来，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一个没有战功和地位的附庸，自己也不在乎把冥后的身份给她。但最让他恼恨的是那个冰海女神竟然和宙斯有私情！甚至在他们进行计划的时候还不忘在一起腻歪！这不纯粹是在打他这个冥王的脸么？！！！ 还有宙斯，他联络了俄刻阿诺斯压得波塞冬抬不起头还嫌不够，现在还想把和他有私的女神嫁到冥府！欧律诺墨要是没有他在背后撑腰又怎么敢公然顶撞波塞冬？他们当他这个冥王是死的吗？！！！ 看来是时候给宙斯一点教训了…… 随后几日，海底神殿一片人仰马翻。宙斯和冰海女神狄俄涅的私情被直接捅到了波塞冬和欧律诺墨面前，当场将欧律诺墨气了个半死。本来想让妹妹勾搭上冥王嫁到冥府去，结果一转眼，妹妹竟然和自己的丈夫搅在了一起，还爆出了怀孕的事实，让她在三界诸神面前丢尽了脸面！ 不知从何时开始，海洋女神与诸神那广泛的婚姻关系也悄然浮出水面，这一切终于引起了宙斯的警觉，最终令他疏远了欧律诺墨，更拒绝了俄刻阿诺斯要他娶狄俄涅为妻的提议，转而娶了自己的姐姐、德墨忒尔为第四位妻子。 不久之后，狄俄涅为宙斯生下一个女儿，宙斯心怀愧疚，加上也的确喜欢这个美丽的女儿，于是特地将她列她为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她就是艳冠群芳的爱与美之神，阿佛洛狄忒。 ************************************** 随着时间的推移，狄俄涅逐渐淡出了诸神的视线，倒是她女儿阿佛洛狄忒的名声越来越盛。凭着独一无二的美貌，她渐渐成了诸神之中最受欢迎的女神。哈迪斯也见过那个女神两次，虽然因为狄俄涅的关系，他对阿佛洛狄忒颇为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女神确实很漂亮。 只不过，再漂亮的女神，也抵不上他此时对琉刻的关注。 阴暗的冥府对外界的女神而言是多么可怖，这点他比谁都清楚，即使是男神，平时也没几个愿意涉足，更何况是一直生活在美丽海底、连大地都没去过的娇弱人鱼呢。 当时他突发奇想要带她走，却并未考虑过她能否适应冥府的生活，过了一段时间想起这茬后，他也懒得再将小人鱼送回去――那么久没见，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正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无意中在一片幽暗的树林里见到琉刻时，他才会那么吃惊。 当年那个娇弱的海仙女已经不见了，她的眼中闪烁的不再是怯懦和畏惧，而是坚强与沉稳，他看到她熟练地避过长于冥府的强势的水泽仙女，在泽地寻找为数不多的果实与花朵，安静地倾听冥河河水拍击岸边的节奏，在没有人的时候跪坐在河边，轻轻唱歌。 她那耀眼的银蓝色长发已经及地，紫玉般的眸子在墨色中显得尤为剔透，长期居于冥府又没有足够的神力护身，她的身躯已不像过去那样柔韧，虽然单薄却意外地多了几分英气，牢牢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这个在瑰丽海底长大的海仙女，即使到了阴暗的冥府，也没有被从地狱刮来的寒风夺去水分，而是坚强地扎根在这片土地，生长着，甚至开出了更美丽的花朵。 这是哈迪斯第一次对女性动心。 他从哭河河畔带走了琉刻，允许她出入审判厅和冥王殿，并给了她随意在冥界行走的权利。这一切都向冥府成员昭示了他对琉刻的宠爱，而琉刻的反应也让他非常满意。 琉刻不爱哭，也从来不向他提过分的要求，只是默默做好侍女该做的事。被带到冥王殿，没有了水泽仙女的欺压，她性格中活泼的一面也逐渐展现出来。那一抹灿烂的笑容就像黑暗中的温暖，在寂静冥府中闪耀着引人瞩目的光彩。 几千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一神一人鱼也习惯了彼此相伴的时光。哈迪斯没有立冥后，之前他也不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妻子，但在宙斯与波塞冬的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出生时，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娶琉刻做他的妻子。 其实，无论从身份、实力和地位上看，琉刻绝不适合做他的冥后，但哈迪斯是谁？冥界高傲的王者！他根本不屑于用联姻巩固自己的地位，难道堂堂冥后的身份还不够显赫、非要找一个血统高贵的女神来增加冥界的分量吗？ 考虑到琉刻海仙女的身份，哈迪斯觉得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妻子。他知道琉刻喜欢大海和阳光，喜欢珊瑚和大地上漂亮的花朵，所以他计划送给琉刻一座独一无二的宫殿，想看到她惊喜的笑靥。 若想建造这样一座特殊的宫殿，势必要在冥府中开辟一个独立的次元空间，因为害怕脆弱的海仙女无法承受这期间的神力波动，哈迪斯计划了很久，终于决定先将琉刻送出冥界，让她在婚前回去海界生活一段时间。他将水仙花环交给琉刻，站在冥河的入口看着海仙女欢欢喜喜地离开冥府，心中同样充满了期待。 ――宫殿建好之后，朕会拿着冥石榴和冥后的冠冕去接你。 那时他这样向琉刻承诺。 ――好啊，我等着您。 哈迪斯想不到，这其实是他最后一次听到琉刻的声音。 仿照海底神殿建造的宫殿足足用了五十多年才完工，正当哈迪斯怀着喜悦的心情准备将琉刻接回来时，海仙女们却告诉了他一个恍若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琉刻早在离开冥府的第二年就已死去，死在她最喜欢的珊瑚丛间，除了几株白杨树苗，什么都没留下…… 她离开海界太久，昔日那些姐妹们早已各奔东西，还能记住她的海仙女寥寥无几。回来之后，她仅仅在海界呆了不到一年就死去，新生的海仙女们对她非常陌生，以致五十多年间竟没有一个神明或仙女将她的死讯传递出去，直到冥王找来，新生的海仙女们才恍然记起，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同伴。 那一天，冥王哈迪斯第一次在众神面前展现出了滔天的怒意，狂暴的神力将附近的海域搅得天翻地覆，不仅是波塞冬，连退位的老海神涅柔斯都被惊动，带着他的孩子们一起游到岸边，查看海域震荡的原因。 “海仙女的寿命只有数千年。”老海神叹息着说道：“即使是我的女儿，生命也不过万年出头，她在冥界呆了那么久，也该到了回归大海的时候。” 老海神的一席话让哈迪斯第一次感到了后悔，虽然知道琉刻是海仙女，但他从来没有关注过琉刻的寿命，如果他能提前将冥后的冠冕戴在她的头上，那么她必然能等到他来接她的这一刻。 只可惜，没能得到冥后的身份，琉刻至死都是一个普通的海仙女，和同伴一样，她的躯体化为了泡沫、灵魂彻底回归了大海，与这片蔚蓝凝成了永恒的整体。 在海神们或戒备或同情的目光中，哈迪斯无声伫立了很久，最后挟起琉刻所化的白杨树，一言不发地回到冥界，在随后的近千年时光中都没有踏出冥界半步。 那座本来打算送给琉刻的宫殿被他彻底夷为平地，连同辛苦创建的异次元一起，封入了独一无二的神之通道中。一座叹息之墙在冥王殿中竖起，隔绝了所有窥伺的视线。 白杨树就像昔日的琉刻，很快适应了冥府的环境，在远离地狱的哭河泽地茁壮成长，逐渐形成一片茂密的树林。许多冥神和水泽仙女都曾在这里看过王者徘徊的身影，听到他若有若无的叹息。 ************************************ 迷茫了近千年后，哈迪斯无意间在白杨林中遇到了那个叫明塔的水泽仙女。 明塔有着墨绿色的长发和蔚蓝的眼眸，不同于琉刻的清秀，明塔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妖娆妩媚的气息。哈迪斯初见她时，她正被一群水泽仙女包围在中间，骄傲地说着什么，然后竟大胆地采下河边的水仙花戴在头上。 慑于哈迪斯的威严，饶是冥府花朵极少，也基本不会有谁敢私自摘下冥王的圣花。明塔此举可谓是无礼至极，但哈迪斯竟意外地没有生气，不仅没有追究明塔的失礼，甚至破例允许她随意在冥界走动。。 明塔之于哈迪斯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仅仅是那一个动作，让冥王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次与琉刻见面的场景。明塔给他带来了一天的好心情，所以他不介意给明塔一些特权。 可谁知，这个无心的恩赐却给他自己惹来了不少麻烦。 见过几面后，哈迪斯才意识到，明塔和琉刻一点也不一样，除了那天的那个动作，他竟找不出半点可将她们联系在一起的地方。 他的琉刻温柔且坚强，更严于律己，从不会做出半点不符身份的事。她会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在他工作的时候主动避开，在他疲倦的时候用美妙的歌声安慰他的心灵。 可明塔却是一个极为张扬自傲的女性，她的言行无一不高调，喜欢被拥戴和羡慕的感觉，并且常常将他的名字挂在嘴边，冥王赐予的特权更是令她将这份自傲发挥到了极致。 她时常会在工作的时间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冲入审判厅，会不顾场合地腻在他身边要求他的陪伴，甚至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没过多长时间，她的张扬就得罪了越来越多的神明，连作为下属的冥斗士也多有抱怨。 哈迪斯知道，明塔一直想要冥后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起了这种心思，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立她为冥后。虽然她和琉刻一样都是仙女，但细算起来海仙女的地位其实比水泽仙女要高，琉刻好歹也是俄刻阿诺斯的后裔，娶她为冥后也有交好海界的意思。可明塔算什么？区区一个河神的女儿！有多少冥府女神都盯着冥后的宝座，若是哈迪斯娶明塔为妻，那又将这些冥府女神的脸面至于何地？ 最重要的是，明塔的性格根本不适合成为她的妻子，骄傲自负又没有实力和远见，即使不求妻子能为他带来多少助力，至少也不能天天给他惹麻烦。 想通这点后，哈迪斯就冷淡了对明塔的态度，不仅取消了她的特权，还将她谅在哭河河畔，很久很久地避开与她的见面。 ********************************* 放弃明塔后，哈迪斯确实有一段时间的不适应，这期间又正好赶上人类的诞生，所以冥王难得地产生了散心的想法。于是，在这之后的奥林匹斯神宴上就出现了这么一位罕见的宾客。 看到那个小女神的那个瞬间，哈迪斯的心忽然漏跳一拍，虽然看不到面容，但那几乎完全一样的蓝发紫眸却牢牢地牵动着他的心神，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了琉刻的身影，若不是有着过人一筹的自制力，他几乎当场就要把那个小女神抢回冥府。 小女神对他的心思毫无察觉，她懊恼地揉着被撞到的额头，然后很认真地向他行礼道歉，态度在恭敬的同时亦不乏疏远，这不禁令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悦。 在看到她身后那两个怕得要命的海仙女后，哈迪斯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有了明塔的前车之鉴，他不想再随意表达出自己对这个小女神的在意，若对方也是个不讨喜的性子，或是像大多数女神那样对他畏惧疏远，他也没必要再把这个女神带回去。虽然想念琉刻，但哈迪斯从来没有往身上揽麻烦的习惯。 他转过长廊，然后迅速隐匿了身形，悄悄跟在她们后面，然后听到了一句很舒心的话： “……据传说他可是最公正的神。” 小女神的这个评价难得的令他感到愉悦，正想再跟上去，但空气中忽然传来的小宇宙波动让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想到波塞冬是奥林匹斯的常客，因此他有点急切地向他打听那个小女神的身份，结果换来一通不算恶意的嘲笑。 对琉刻的事，波塞冬也是知情者之一，微微一思索就知道兄长到底在意什么。想到小女神的身份后，他带着看戏的心情将自己知道的一点情报告诉了对方。 美神伊菲丝。 小女神的身份不算复杂，除了阿佛洛狄忒让冥王陛下心里存了点疙瘩外，她周围有来往的倒都是些不会主动挑衅的神。在神宴上观察了一阵之后，哈迪斯便下定决心，要将这个小女神娶回冥府。 冥后的位置已经空了太久，久到让多方神明都开始眼红。哈迪斯不需要一个身份显赫的妻子联姻，更不想娶一堆麻烦回去，所以，娶一个合他心意、又没什么背景的小女神为妻，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对方对男神避而远之的态度也让他非常满意。 之后他又主动去了几次神宴，逮着机会见了小美神一面，为她说了两句好话，在收到她感激又迷惑的眼神后，冥王陛下的积极性已经被完全吊了起来。他解开了封印许久的神之通道，当年特地为琉刻建的宫殿虽然被毁，但那独立的超次元却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在这基础上建造新的宫殿，进度无疑快了许多。 或许是他的行动太过明显，冥王想要迎娶小美神的消息不知怎么竟流传到了? ?界，这下不仅是伊菲丝的养母德墨忒尔，甚至连她的母神阿佛洛狄忒也难得地表达了反对之意。只不过，哈迪斯对阿佛洛狄忒没好感，加上伊菲丝与母神的关系冷淡，所以他压根儿没有在意过那个女神，却不想最后竟被阴了一招。 摆脱爱神金箭的影响后，哈迪斯看着自从被抢来后就不停哭泣的春之女神，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跳得异常欢乐。按神族的惯例，抢走女神就代表要娶她为妻，可哈迪斯对春之女神这种只会哭泣的神没有半点好感，加上心中又有了合适的冥后人选，所以他根本就不打算委曲求全，直接将女神往神殿一丢，径自离去。 春之女神是德墨忒尔和宙斯的女儿，知道这位妹妹对女儿是如何宠爱，哈迪斯已经做好了应付各方发难的准备，却不想，他看重的小女神竟然抢先一步来到了冥府，甚至主动开口，请他放了春之女神。 哈迪斯知道，只要是在外面生活过的女神，都不会喜欢冥府的环境。因此如果可以，他不想让小女神对留在冥府产生抵触心理，黑夜女神的儿子修普诺斯主动出面为他解决了这个难题。睡神是个聪慧的神明，一番交谈下来，既让伊菲丝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又卖了冥王一个很大的人情，让他没费多少心思便顺利地将小美神留了下来。 相处一段时间后，小美神更是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惊喜。她不仅不畏惧冥府的阴森，甚至能独立完成一些对地狱的整合与冥斗士的编整，有时候还敢当面与他争辩一些问题。在平时，伊菲丝也只是很安静地带带春之女神的孩子，偶尔折腾一下第二狱的冥斗士和刻耳柏洛斯，从来不给他惹麻烦。 身边有一个既贴心又能帮忙分担工作的妻子，哈迪斯只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所以他在伊菲丝提出离开的时候主动坦白了自己的心思，虽然没有当场得到允诺，但小美神看上去也并不是对他完全无意，她愿意给他追求的机会。 之前琉刻只能依靠他，明塔根本是自己倒贴上来，所以冥王陛下从来没有主动追求女神的经验。他参考了不少神明的方式，不仅将新建成的极乐净土送给她，还很大方地送出许多珍贵的矿石，这些礼物也确实博得了小美神的欢心，她甚至开始主动进入冥府，与他讨论工作问题的后续。两神之间的顺利进展让哈迪斯相信，等下一次他拿出冥后冠冕的时候，伊菲丝一定会答应他的求婚。 只可惜，异变突生。 伊菲丝失踪的消息很快就被哈迪斯察觉，失去琉刻的教训让他不敢像过去那样，长时间地无视未婚妻的行踪。 寻找的过程是焦虑的，在得知一切的真相后，冥王陛下只觉得有一股怒气在胸腔翻涌。无论是赫拉还是瑞亚，她们的行为都超出了他的忍耐极限，伊菲丝是他看中的冥后，他不准任何神对她出手！ 直到这个时候，哈迪斯才逐渐意识到，伊菲丝在他心中的分量，不知不觉已变得如此之深。她的形象越来越清晰，他已经无法再将她与琉刻的身影重叠在一起。若说琉刻是安静的、惹人怜爱的女性，那么伊菲丝则是更加耀眼的女神，越是相处，他越能发现她身上那些璀璨的闪光点。他喜欢她温柔顺从的性格，但她在与他并肩而立时的锋芒毕露则更令他为之着迷。 伊菲丝的身上，有着这个时代所有女性都没有的东西。所以即使她已失去了昔日的美貌，他仍坚持向她求婚。 美丽的女性随处可见，他并不稀罕，但伊菲丝却是独一无二的。 他的坚持终于打动了小美神，从没在他面前哭过的她流着眼泪，许下了让他们携手迈向永恒的珍贵承诺。 在这之后，伊菲丝的身份曝光，众神之祖卡俄斯女儿的身份让她一下子身价倍涨。卡俄斯对伊菲丝的宠爱让大多数神明都为之嫉妒，不仅封她为奥林匹斯主神，甚至将大地的统领权都交到了她的手中。 冥界的王和大地的统领者，至此，他们的婚姻再没有任何瑕疵。当时，他们都以为那就是幸福的开始。 然而就在举行婚礼之前，混乱却再一次降临。伊菲丝的沉睡、提坦神的阴谋、圣域的背叛…… 最令哈迪斯无法容忍的是雅典娜的窃居，所以他不顾一切地与雅典娜和圣域的背叛者展开了圣战，同时也亲手拉开了诸神之战的序幕。 ************************************** 在天空之上，他第一次被伊菲丝震撼。雍容典雅的女神一身华贵的银白色神衣，娇美的脸庞衬着未及擦去的神血，那精心动魄的美感竟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温柔的她、聪慧的她、耐心的她、坚强的她、高贵的她，还有，英武的她。 哈迪斯忽然意识到，这才是他真正爱着的女神、一位能与他并肩而立的妻子。 琉刻过于柔弱，明塔过于自负，而伊菲丝，这位将柔美与坚毅融为一体的女神，才真正唤醒了他深埋于心的爱情。 “想什么呢？” 白皙的手在他眼前晃了又晃，终于将冥王陛下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垂头，目光落在妻子的脸上，语气中透着难得的温柔：“怎么了？” “我刚才问你呢，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伊菲丝靠在他的怀里，一手扶着隆起的腹部，面上露出些许期待与好奇。 “女儿吧。”哈迪斯随意给出了一个答案。 其实他并不想要孩子。 神族没有传承的烦恼，繁衍后代完全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甚至，为了那为数不多的权利，他自己也曾成为企图被扼杀的存在。 可是，伊菲丝看上去非常期待这个孩子，怀孕让她的心情变得非常好，看着她那幸福的笑靥，他也就默默地将不要这个孩子的想法埋藏在心底。 哈迪斯不介意有个女儿，是女儿的话，将来不会担心自己的权利会被后代夺走，但女神似乎都想要儿子？ “太好了！我也喜欢女儿！” 相同的答案让伊菲丝更加欣喜，她把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一手揽着他的腰，眉眼间溢满了幸福的味道。 “养个漂漂亮亮的女儿多好，又可爱，又听话，墨利诺厄当初不知怎么回事，审美观居然歪成那样，这次一定要养出个三观正常的女儿！” “不过……”她忽然有些担心地摸了摸肚子，“如果是个儿子怎么办？” “……我是女孩子哟，母神。”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呀！” 伊菲丝差点没蹦起来，幸亏哈迪斯搂得紧，否则她肯定会脸朝下跌到地上去。听到这个声音，连一贯冷静的冥王陛下也不由得一呆。 “谁呀？！” “是我啦，母神。” 软软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这个声音，女神的腹部竟然微微动了一下，当即让神殿多出了一座极为逼真的女神石像。 “你你你、你在和我说话……”半晌后，伊菲丝努力吞了一下口水，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自己的肚子。 “母神你记性好差哦，我可是神呐。” “……”对呃，神明降生的方式千奇百怪，能在出生前和外界对话也没什么奇怪。 “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逮着不同的位置再戳戳！ 肚子又动了几下，奶声奶气的童音这回带上了几分不满的情绪：“说说话不可以吗？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啊，母神。” “呃……不是……只觉得现在这样……有点惊悚……”对着自己的肚子说话，这种感觉真是…… 一大一小之间没营养的对白在冥王陛下冷峻的脸上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容，他伸出一只手握住妻子的手腕，阻止了她戳得不亦乐乎的小动作，另一手隔着衣衫轻轻覆在妻子腹部。 “玛卡里亚？”他轻轻呼唤。 闻声后婴儿果然不再到处乱动，没了无良娘亲的骚扰，被冥王掌心覆盖住的部分微微鼓了鼓，似乎在回应他的爱抚。 “父神~”拖得长长的尾音将其中的撒娇之意展现得淋漓尽致。 “乖一点，玛卡里亚，早点出来。” “好的~” 友爱的父女互动顿时让伊菲丝有些吃味儿，小丫头在她爹面前那么乖，在自己面前就这么没大没小。 “真是区别对待……”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安心啦，母神，我不会跟你抢父神的。”小丫头立刻接话：“我还等着你和父神再生个弟弟做我的丈夫呢。” “……”这回伊菲丝是真的从哈迪斯怀中栽了下去。 “我后悔了，哈迪斯，真的。”她咬牙切齿地爬起来，然后用了点力气在肚子上拍了一下， “我能掐死她吗？” “哎呦~疼~”小丫头的声音立刻变得相当委屈，转而开始卖萌：“父神~~~~” “呵……” 冥王陛下浅笑着将妻子圈回怀中，一手放在她的腹部轻轻揉了揉，同时低头吻上了女神的唇。 这是他的妻子和女儿，是这世上他最珍惜的存在。他会护着她们，一直走向看不见终点的未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