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园甜居》 第一章 小姐妹 鸡叫头遍,麦穗儿就睁开毫无睡意的双眼。.确切的说,她是彻夜无眠,闭着眼睛期待着这声据说可以辟邪可以划分阴阳两界的雄鸡啼叫。 待雄鸡高亢的啼叫了三声,引得远处村里鸡叫声此起彼伏,她屏息凝神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身边姐姐麦苗儿香甜的呼吸,确认她不会被自己吵醒。 这才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摸索着下了炕,适应了一会儿,借着门缝窗缝挤进来的的月光穿上鞋子,拉开门闩走了出去。 夜里下了一会雨,夜幕被洗的格外深沉,月亮便显得分外的明亮,满天繁星亮晶晶的眨着眼睛。 被星光点缀的夜空浩瀚无际! 小小的她站在夜幕之下,睁大一双惊艳的眼睛,发自肺腑的感叹:太壮观了!真真切切的星光灿烂! 不止是星空浩瀚,空气也过滤般的纯净,还带着泥土的芳香。她贪婪的深深吸入一口,简直透彻五脏六腑,清理全身通道。那份难以形容的惬意让她很久不愿吐出体内浑浊的二氧化碳污染这份纯净。 站在这样原汁原味的星空下,享受如此次美好的夜,呼吸这样新鲜的空气,是值得庆幸的。来这里以前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那时的天空已被污染的白天雾蒙蒙,夜间灰蒙蒙,空气中总飘着一股说不清的刺鼻味道。蓝天白云基本上已经消失,灿烂的星空更是难得一见,很多人大热的天都带着口罩出行。这样的夜这样新鲜的的空气只能是一个传说和向往。 一连三天她都是鸡一叫就睁眼,等村里的鸡叫连成一片就走出屋子仰望星空。她实在是不敢确信自己真的变为八岁的小女孩。总以为这是一场白日梦,现在鸡又叫了,叫声还很高亢。原汁原味的夜空星光都在,事不过三,三人成虎,看来是真的。 终于吐出实在憋不住的浊气,她欣喜若狂,泪流满面! 如果不是还有点意识知道天没亮会扰民会吓坏操劳一天的姐姐,她早就大声喊出来向全世界宣告:她穿越了!五十岁的老女人变为八岁的小女孩! 这次穿越实在是太伟大太正确太光荣太及时太如愿以偿了! 这倒不是她赶时髦,追赶穿越潮流,她已经过了那个做梦的年纪。 而是因为前世的她五十年确实是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过去,却都被生存淹没,没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 五十岁的她刚刚办完退休手续,厄运就开始降临,老伴去世儿子远走。 当时间多的可以将走过的路一天一天的的慢慢回味的时候,却发现这一生活的实在是太窝囊。 一出生便是自然灾害,接下来特殊时期,中学一毕业上山下乡做知青。在艰苦的农村改造了几年地球。为了回城,母亲忍痛将她许配给社区纸箱厂一位腿脚不灵变的残疾小伙子,以换来她也去那里工作的机会。 为了离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回城,她违心的默认了母亲的决定。 儿子上学后,又赶上了夫妻双双下岗。 为了生存她做起了一些小生意,一忙起来没日没夜,几个月半年的不着家,一晃就是二十几年。 终于熬到退休,日子也好过了。却是父母过世,老伴撒手人寰,儿子因为这些年来她对父子两的冷漠。更因为她对老公的死漠然视之心存积怨带着新婚的妻子远走他乡。兄弟姐妹也都因为她对父母的冷漠而孤立她、。 家里空荡荡冷冰冰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过,她这才认认真真的仔仔细细的回想自己的大半生。 没有无忧无虑的童年,没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失去了最该珍重的亲情。 便没有了感情。 尤其是对陪了自己三十多年的老伴,一点什么情都没有。三十多年竟然一次好好看他一眼的念头都没动过。至于两人什么时候很自然的分了居,她都没有印象,他在她眼里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而且她很恐惧的发现这些年的忙碌奔波潜藏的原因是要躲开他。连带的疏远了儿子。更为可怕的是她从心底将这件事情归罪于自己的双亲。 老伴的的离去除了让她为自己无视他而内疚之外,内心竟然平风静的一点涟漪都没有。就算她怎样反思反省也激不起一点点的浪花。。 没有爱情的婚姻确实很不道德,不道德到了人死了怀念的激情都没有。 还有儿子,她心里是最爱他的。如果有需要她可以倾其所有甚至将自己的生命给他。为了他她努力的赚钱,给他能达到的最好的生活让他受最好的教育,却从没有参与过他的成长。 当儿子愤然的质问:为什么要生下他?为什么生下他又不管他。既然不爱老爸什么要嫁给他为什么不离婚,让他一生活得痛苦时。 她无言以对。她不爱他,他却是个好人,她没想过要离婚。 但是她绝对是爱儿子的,如所有的母亲一样。 她开始想念自己的父母。 可是他们都已去世,就算她哭瞎眼睛也看不到了。 没有过爱情,亲情又丢失了。这么多年生存了下来,却没有真正的生活过! 思前想后,什么都成了浮云,只有那曾经牺牲了自己也要离开的改造地球的知青生涯成了悲壮生活的唯一亮点。可惜这点亮点早已远去,而且实在太少,不足以填补那么多的遗憾。 老了老了人变成了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这在迫切需要关怀需要温暖的的年纪实在是惨不忍睹。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为了赶走无边无际的内疚填补空虚,她开始寻求充实的途径。 终于发现了一个很好的排解方法,看网络小说。尤其是五花八门眼花缭乱的穿越重生文,那些个穿越重生于各种时空各种年代各种年龄的女子们,在字里行间风云再起风生水起。让她一天天的痴迷到难以自拔。 于是乎白天趴在电脑前看女主们怎样改变自己的命运,怎样和各种各样的美男帅哥谈情说爱,怎样驾驭那些个传说中的高富帅,怎样击败各式各样的情敌。怎样诠释爱情以外的亲情友情。怎样轰轰烈烈重活一世。 晚上便将自己也幻想成各种穿越重生女,搭配各种身份的男主男配女配,上演各种亲情友情爱情,在曾经生活战斗过的广阔天地谈情说爱战天斗地任由驰骋。 慢慢的不知白天黑夜,甚至晚上看书白天做梦。 也许是白日梦做得太多,一天实在感觉头晕眼花支撑不住,便吃了几片安眠药想让自己好好睡一觉。 一觉醒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生了病迷糊了好几天的小女孩。生活在几百年前的历史上没有记载的燕国,离都城燕京只有三十里的灵泉村。 五十岁了也可以做梦!还有机会美梦成真,看来女人真的什么年纪都该做梦! 这辈子一定要咬紧爱情不松口!抓住亲情不放手!让友情一起天长地久! 正全神贯注的沉浸于加入穿越女老变少的喜悦,嘴自言自语的表决心定目标,脑子里憧憬着轰轰烈烈的爱恨情仇。 耳边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敲门声,吓了她一跳,紧接着尖利的女高音响起,比鸡叫还高亢嘹亮:“麦苗儿麦穗儿。鸡快叫三遍了还不起来!要睡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太阳晒屁股吗?十岁的女子了,起那么迟也不怕人笑话。老辈人常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早起一时轻松一天。再不起来拾粪驴都拉河里了。” 女高音一气呵成,不带停顿实在是刺耳,将她毫不客气的拉回了现实,美好的憧憬碎了一地,就像穿过墙根下那棵枣树洒在地上的月光,她捂着耳朵没去开大门而是进了屋子。 姐姐麦苗儿听到女高音触电般的的跳下了炕。吸上鞋子第一时间小跑出去打开大门,让已经进了隔壁院子里刚刚落下高音改用低音蠕蠕叨叨的婶娘麦姜氏知道她已经起来了,才进屋拿起窗台上的梳子篦子走到屋门口梳头。 见麦穗儿傻愣愣的在屋子里,懵懵懂懂的似乎还没清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来的,怜爱的说:“穗儿,你再睡一会儿,我梳完头先去扫院子,喂鸡喂猪喂狗。你再起来我们去饮牛打柴。记得把大姐给的那件衣服也穿上,秋天了,早上有寒气。” 麦穗儿答应了一声原地不动,她知道过一会儿噪音还会响起,吵得根本不能入睡。 原主的记忆还在,姐妹两的爹娘都已去世,幼小的她们寄养在伯父家。说是寄养还是住在自己家现在基本上是杂物堆积处的和伯父家一墙之隔的小院子里。说是被收养其实就是当童工,没有工钱不受保护可以任意打骂的童工。伯父在外谋了份差事,一年之中回不了几次家。薄嘴唇高颧骨三角眼的婶娘几乎没有一天不骂,隔不了三天就打的。 果然麦苗儿进了隔壁院子,婶娘麦姜氏的谩骂挑剔声就没停止,一直到麦苗儿干完了所有的活儿,进院子最后面赶牲口才住口,差不多有半个时辰。 麦穗儿默默的等在门口皱着眉头听麦姜氏乌鸦般的呱呱叫,心里着实堵得慌。可是初来乍到的,不是很适应,也有点口生。加上总归是有些生活履历的人,知道不能让这具弱小的身体和以往的形象反差太大,更不能冒着鸡蛋碰石头的危险,让自己皮肉受苦。忍了几忍终于没去理论,只是小声咒骂一句:“麦姜氏,麦僵尸,让你再骂几天,等我站稳了脚跟。看不把你这个姜氏变成僵尸才怪。” 好不容易等麦苗儿手里提着两根捆柴禾的麻绳,一把砍柴的砍刀赶着牛和驴从院子后面顺着墙根走出来。忙上前跟在身后接过她手里的砍刀出了院门,人畜沿着门前踏出的自然路向远处的积云山下的胭脂河走去。 地里的秋粮都已收完,地头田边的蒿草半青半枯的没了生机,广阔的天地有点空旷苍凉。穿越的喜悦慢慢被现实代替,她看着在秋风里摇曳的蒿草,暗暗叹息: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 。听婶娘的语气,想想自己的处境,以后应该就是天生地灭的草了。 麦苗儿跟在淘气的四处找青草吃的小毛驴身旁,感觉到一股寒冷的秋风,紧了紧破旧的衣裙,将两根粗壮的麻绳夹在腋下。她看一眼走在一边的妹妹被秋风扬起的乱糟糟的头发,心疼的说:“穗儿,起风了,吹的是北风,你过来走在大黄这边,挡风。” 大黄是一头高大的牛,很健壮。麦穗儿答应了一声走了过来,大黄很高,矮小的她直着身子也能走过它的肚子。果然寒冷的风被挡住了一些。 她很感激的看了一眼比她大两岁和她一般高的明显缺乏营养的姐姐。 麦苗儿还不放心,看麦穗儿走在牛旁边,一只手里提着砍刀,黑乎乎的小手冻得有点红,宽大破旧的大堂姐的旧衣服被风吹的鼓起来,伸出手说:“穗儿,你将两边的衣襟往一块掩一下,这样暖和一些,砍刀也给姐姐,把手筒起来,小心冻着。” 麦穗儿心里一暖将砍刀递过去,筒起双手,再次对着这位小姐姐展开美好的笑。 这个小姐姐实在是伟大!自从爹娘去世后,不管婶娘怎样打骂,堂姐弟如何欺负,分派多少活儿她都会去做,都能默默忍受。但是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对自己的妹妹像对她那样。如果谁敢打骂妹妹,哪怕是刁钻刻薄的婶娘,她也会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一样扑上去,就算不是对手败得一塌糊涂也绝不妥协。而且不管做什么她都要带着妹妹,每天的关注度都集中在妹妹身上,生怕她被人欺负。所以就没人去欺负麦穗儿全都去欺负姐姐了。 玉米地中间的小径高出两边的地,快到地头要下一段缓坡,麦苗儿的眼睛看着妹妹,挥舞着手里的麻绳赶着着走在前面的牛驴,嘴里“得儿,驴儿,哦……。”的喊,迈开右腿下坡,就听膝盖处清脆的“咯嘣”一声响,接着腿一软。 第二章 驴就是给人骑的 麦苗儿“哎呀”一声跪毫无预兆的跪倒在倾斜的缓坡上,随即条件反射的脚下用力想要站起来。脚一用力,膝盖处便钻心的疼,连带着整条腿的筋骨都疼了起来,只是一小会,头上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姐姐,你怎么了。”走在大黄牛身边的麦穗儿听到哎呀声从牛肚子下看到麦苗儿单腿跪在地上,很自然的绕了过来问她:“摔倒了么?我拉你起来。” “穗儿,姐姐这腿这些天不知道怎么了,老是疼,一阵一阵的,平常疼一下就过去了。今天怎么这么疼。”麦苗儿咬着牙关,紫黑色的小脸变成了黑黄色。 她带着点吃惊看着麦穗儿,小脸微微抽搐着,扶着她的小胳膊挣扎着站了起来向前走,还没踏下一步,膝盖再次一软。 “一定是磕哪儿了,要不就是抽筋了。”麦穗儿慌忙扶着她,看她脸上的汗珠蒸汽般,知道一定疼得不轻。 看路边全都是半枯的冰草儿,知道地上不会很冰冷,细心地扶着她慢慢坐下。 这个小姐姐可是她来这里唯一的亲人,是她的依靠。得好好照顾,看着她的小脸疼得有点扭曲,蹲下帮她揉捏着膝盖。 “穗儿,姐姐没事儿,坐一会就好。”麦苗儿见妹妹今天话多了,也关心起她来,大为激动。她的右腿膝盖疼痛也有一段时日了,平时也就偶尔疼一疼,并没有往心里去。她以为坐一会儿休息一下就行了。 看见妹妹懂事,心里欣慰,感觉疼痛就减轻了一半,她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捋了捋麦穗儿散乱的头发,神秘而得意的说:“穗儿,姐姐刚才喂鸡的时候,在鸡窝里收了一颗鸡蛋。姐姐还偷偷的拿了火镰带了爹的铁水壶,等会到了河边,就蒸给你吃。” 这一些麦苗儿平时一直说的话,也经常做的事儿,让麦穗儿感激的差点眼泪和鼻涕齐飞。 这个小姐姐太让人感动了,这么小就这么知道心疼自己的妹妹。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浓浓的爱。而她已经很久不知道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了,这种感觉真的太美好。 为了这份久已绝迹的的感动,她暗暗决定,等她适应了再长大一些,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为了掩饰已经落下的眼泪流出的鼻涕,她装作起身去看牲口,用袖子很恶心很违心的将它们拭去,因为实在没什么东西可以当做手帕。 麦苗儿看瘦小的几乎被包裹在堂姐麦花儿旧衣服里的妹妹的背影,苦难的脸上展开了一丝久违的笑。 娘临走之前,紧紧地拉住她的手,满眼的不甘心。虽然当时她才只有七岁,却能看出来娘是不放心幼小的妹妹。 妹妹打小不爱说话,行动木讷,爹娘去世后更加的沉默。只知道吃饭干活,指哪儿打哪儿。作为一个姐姐,她很自然的用自己仅有的能力照顾她保护她,为了妹妹她可以去做一切,甚至不惜多次被婶娘堂姐联合起来暴打,虽然妹妹似乎从来不知道。 今天妹妹竟然关心起她来了!还说了这些话。木纳的的表情也不见了,眼睛里明显的有了灵气。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她忽然觉得生活有了信心,一激动忘了腿疼,抬起身子想起来。 刚一起身,膝盖先是酸后是软接着钻心的疼,她只好重新坐了下来。 就看见麦穗儿牵着那头尖耳朵的小灰驴从玉米地里走了过来,玉米地比斜坡低一点,小毛驴的背正好到斜坡。 她扬起一双黑黑的眼睛,带着热情很迫切地说:“姐姐,你腿痛,骑着小毛驴吧。” 说完还有点小得意的看着麦苗儿,似乎在说:我表现的不错吧。 麦穗儿的表现虽然让麦苗儿高兴,也觉的她突然就变聪明了。可是一听说要自己骑驴,头摇得拨浪鼓似得:“不行穗儿,婶娘会骂的,你记得前几天我把你放驴背上,还挨了一顿打呢。” 前几天麦穗儿生病,她心疼妹妹,便将她放在驴背上,结果被婶娘看见拿着烧火棍将她暴打一顿,还差点殃及了麦穗儿。婶娘说驴比她们值钱多了,虽然这句话很侮辱人,她也不赞同,却是不敢再有这个念头。 可是今天的麦穗儿不是那个麦穗儿,她坚定地牵着驴站在玉米地里仰起头看着麦苗儿坚持说:“姐姐,你腿疼,我们放着驴不骑,难道是傻子。” “不能骑,姐姐能走。你扶着姐姐,慢慢的走。”麦苗儿虽然脚一挨地就牵动全身的筋骨,却不想因为骑驴再招来一顿暴打,更不想妹妹也受到牵连。 麦苗儿不肯上驴,麦穗儿便牵着驴站玉米地里不走,继续开导:“怎么不能骑?有句话说骑驴看戏本走着瞧,老子还骑驴出函关呢,张果老还倒骑毛驴呢。这说明驴就是给人骑的,你看看骑驴的都成仙得道了,我们就更要骑了。” 麦穗儿这会儿已经彻底的融入到麦穗儿身上,面对疼爱自己的小姐姐,打开了话匣子。说起话来就一套一套的。麦苗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整天只知道干活儿操心妹妹,哪里有时间听这些传说,也不知道妹妹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是从那里听来的这些。可是她没时间细想,想也想不到,又担心被打被骂,就是不肯上驴。 麦穗儿也不走,嘴里不停地开导:“姐姐,我说你怎么这么固执。我们每天给这头驴喂草倒料饮水,就是让它为我们服务的。你说你现在腿疼,就是用它的时候。驴都不知道有多高兴能为你效力,你怎么就不给它这个机会呢?再说了我们不说婶娘怎么会知道,她又没长千里眼。” 可是不管麦穗儿怎么说,麦苗儿就是不肯上驴,她总觉得婶娘的眼睛能看得到。 姐妹两一个在地间斜坡上坐着,一个在斜坡下的的只有秃茬的玉米地里牵着毛驴等着,谁也说服不了谁,耗上了。 不远处的地头,也就是河床边。一位白衣飘飘的少年男子饶有兴趣的听着麦穗儿说话,身旁站着一位红衣少年手里牵着一白一红两匹骏马也凝神静气的听着。 见两个小姑娘僵持起来,白衣少年微微一笑缓步上前走上坡,面向麦苗儿微微俯下身子说:“我说这个小姑娘,你就骑着驴走吧。你妹妹说的对,驴生下来就是被人骑的。” 少年的声音清脆明朗,带着一股朝气,很有感染力。麦苗儿从垂下的眼帘中看到他一尘不染的黑软靴,上好的绣有浅色花纹的袍摆。而自己的一双沾满了泥巴的脏鞋子前面还露出脚趾头,她悄悄将脚往后收了收,头也不敢抬起来。 麦穗儿却是被少年的声音吸引,第一时间抬起头来,一看到他的脸庞,眼睛一痴整个人瞬间石化。 第三章 梦中人 少年男子见麦苗儿不说话,也不是很反对,伸手想要将她扶起来。 麦苗儿虽然只有十岁,却也略微知道一点男女授受不亲,本能的将手往后藏了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少年的手洁白修长,骨质均匀,她的手骨节粗壮红肿,像两只胡萝卜。 可是面对浑身散发着好闻香味的少年,不用看也能感受到的高贵,她只是藏起了双手,微微低下了头,并没有十分抗拒,看起来既自卑又渴望。 少年似乎一点都没注意麦苗儿的神态,还有她油腻腻的头发,脏兮兮的衣服,露出脚趾头的鞋子,变形的手。他弯下身子将弱小的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麦苗儿轻轻抱起来,像抱起一只小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驴背上。 然后带着灿烂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发出玉一般的润泽,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转向麦穗儿指着小毛驴说:“好了,小姑娘,你可以牵着它走了,你刚才说的话很有道理,也很有意思。”, 少年说完转身离去,天籁般的声音久久萦绕。麦穗儿半张着刚刚掉了门牙的嘴巴,口水很难看的流了出来。 刚才她的小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现在却又跳动的几乎要迸出胸腔。 直到白衣少年走到红衣少年身边,接过他手里的马缰绳飞身上马,奔驰而去。 她才流着口水含糊不清的喊了声:盛夏! 还没上马的红衣少年听到麦穗儿的喊声,吃了一惊。本来就精锐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眼睛直直的看了过来。 刚才他只是听这个小女孩说话有意思,并没有注意她的样子。 他的眼睛盯着麦穗儿,一只大手摸向怀里。 却见那个小姑娘一脸痴迷的看着公子远去的地方,瘦弱的身体,破烂的衣服,蓬乱的头发,一张小脸黑里透着紫紫里带着青,鼻子下面挂着两行鼻涕虫,缺了两颗门牙,一双小手脏的看不出颜色。只有一双眼睛闪着和年纪很不相符的光芒。 他犹豫了,实在看不出来这个小女孩对自家公子有什么伤害。可是她怎么能知道公子的名字?虽然喊的并不十分清晰嘴里像是漏着气,却绝对喊的是盛夏没错。盛夏这个名字除了公子的亲爹娘也就只有他知道。 犹豫再三,见她依然痴痴傻傻的盯着公子远去的方向,想来是这个乡下小姑娘没见过世面,长这么大第一看见公子这样的人物痴了。至于叫出盛夏这个鲜为人知的名字,也许是偶然。 这里虽是乡村,却离都城燕京不远,也算得上天子脚下,虽然只能算小母脚趾处,还是不要惹出事端的好。他收回手翻身上马追随公子而去。 麦苗儿骑在驴背上,少年清雅的味道似乎还在身边,她慢慢地抬起一双怯懦的眼睛,只看见远处两乘飞骑绝尘而去。 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她失望的收回目光,虽然还是个十岁的女童,没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她却对刚才那个没看到脸庞只看到袍摆和鞋子就认定是谪仙般的少年本能的产生了一种好感,希望他不要这么快离去。 她为自己的这个念头感到羞愧,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妹妹。只见她混合色的小脸泛起了红晕,眼睛闪着别样的光彩,直勾勾的盯着马蹄声远去的地方,半张着的缺了门牙的嘴边留下口水,一副花痴样子。 她不由得哑然失笑,这个妹妹太没见过世面了。 她抿着嘴唇带着些许的揶揄说:“穗儿,别看了,都走远了。以后有时间带你去燕京看看,那里有很多这样的公子,他们穿的都是绫罗绸缎,鹿皮靴子。” 这些话都是娘活着的时候对她说的,现在她很自然说给妹妹听。 麦穗儿这才回过神,看着远处的牛和另一头驴已经快到河边,牵着毛驴走出玉米地,穿过宽宽的河**来到河边,扶着麦苗儿下了驴,小毛驴看见河水甩着尾巴跑了过去。 她一个人默默地走去河边鞠了一捧河水猛喝,不顾牛驴在她上游用舌头也卷起水又喷了出来。 喝了几口凉水,感觉心里的狂热稍微减少一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返身坐在一块石头上。 刚才看到白衣少年的脸庞,差一点惊得她魂飞魄散。这也太巧合了吧!这张脸在前一段时间曾经伴着她没日没夜的做梦,他就是那个她自己为女主的各种穿越重生梦想里的各种男主不变的脸。也就是不管她将那些男主幻想为什么人物,一定是顶着这张脸,男主千变万化,脸庞不变。 她之所以很自然的认定这张脸,是有原型的。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秋天的一个上午,她好不容易有机会从知青点回城探亲。路过就读过的小学校园,里面传来悠扬欢快的口琴声,见大门开着,便走了进去。 以前的操场已经变成了玉米地,玉米刚刚收完玉米杆被砍倒拉走,只留下一片玉米杆的秃茬。 一位身穿白衬衣的少年正聚精会神的吹着口琴。 天高云谈,太阳暖暖的照着,天地间一片祥和。 少年吹完一曲,回头看见她,粲然一笑,太阳下一双明亮的眼睛闪闪发光,洁白的牙齿闪烁着晶莹的光泽。虽然已是秋天,她却感到一股灼热,少年的笑容让让她想起很久以前小学课本的一个词:盛夏。 接下来的几天,她便每天去已经停课的学校,听少年吹口琴。两人谁也不说话,一个吹一个听。 探亲时间快到了,她本想问问少年叫什么名字,怎么联系。那天却没看见他,一直到她走也没看见。 回到知青点,她再也没心思好好地改造地球。 母亲看她实在没有心思再继续留在知青点,便狠心给她定了亲,是自己厂子里腿脚不灵便的残疾小伙子,为了能早日回城见到那个她称之为盛夏的吹口琴的少年,她违心的默认了。 可是她再也没有见到她的盛夏,慢慢的她以为她已经将他忘记。却没想到三十多年后闲了下来,他便越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刀刻般的! 而且不管她迷恋网文后,怎样幻想搭配男猪脚,男主再也不会变成别的样子,只能是那张脸,而且都叫盛夏!他每天都活生生的走来,走进她的夜里,走进她的白日梦。 来到这里又看到这张脸,她的盛夏,真的是太让人热血了! 虽然此盛夏绝非彼盛夏,她也认定他就是她的梦中人。 要不然怎么会穿了这么远古变得如此稚嫩还能看到这张脸呢? 她很想安静的坐着,好好沉淀一下,可是心情实在是太澎湃汹涌了。内心燥热难当,她转身又捧起起一掬水准备压压火,却看见清澈的水里自己的脸庞:头发蓬乱,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紫一块青一块,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颜色,鼻子到嘴的空隙有两道白色的鼻涕印,缺了两颗门牙,脖子乌黑,简直是太倒霉太潦倒了太肮脏了! 怎么能让她的盛夏看到那样的自己呢?她瞬间抓狂。 第四章 从娃娃做起 麦苗儿下了驴,只顾着试探自己酸楚疼痛的膝盖能不能用力,没注意麦穗儿。忽然听到她狂喊,慌忙抬起头。见她撕心裂肺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发出仇恨的呐喊。那种痛心疾首吓了她一跳,以为她中了邪。单脚跳了过去,满脸惊慌地拉着她的胳膊颤声问:“穗儿,怎么了,你可不敢吓姐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去了的爹娘。” 说完眼泪顺着瘦憔的小脸流了下来。 麦穗儿发泄完了情绪,恢复了原状。见麦苗儿受惊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忙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带着歉意讪讪的说:“哭什么,我没发疯,就是发泄一下。” 麦苗儿怀疑的看着妹妹,见她真的一脸平静,绝对没有刚才中邪跳大神的样子。还是不放心追问一句:“穗儿,你真的没事儿?” “没有,一点事儿没有。”麦穗儿很肯定地说,又带着一点撒娇的样子拽着麦苗儿的胳膊:“姐姐,你刚才不是说偷着收了一个鸡蛋,要蒸给我吃吗?什么时候?我饿了。” 麦苗儿听妹妹说,小心翼翼的从衣襟底下自己偷偷缝的小口袋里拿出那只鸡蛋。 这只鸡蛋可是很珍贵的,刚才她膝盖酸软跪了下去,宁可让脸先着地,也要将鸡蛋护住。 她将鸡蛋放在脚下的石头缝里,找来几块青石垒成四方形,顺手将河案干枯了的蒿草揪了一把塞进四方形中,从腰间拿出一只黑乎乎的生铁水壶,拔出上面的木头塞子,往里灌了些水架在上面。 然后拿出火镰对麦穗儿说:“穗儿,姐姐今天腿疼,不能进山打柴,你去河边捡一些现成的去,我在这里蒸鸡蛋,你回来吃。” 麦穗儿看了眼鸡蛋,又拿起水壶看了看。这是一个四方形的厚重的生铁水壶,壶口很大也是方形的,壶塞是一块刚刚能堵住壶口的木头,样子很土鳖却很实惠。平时两人总是用它来煮点什么解解馋,壶口虽然很大,一颗鸡蛋却是进不去的。进去了也出不来。麦苗儿平时偶尔偷着收到了婶娘没发现的鸡蛋,会将它堵在壶口处,用里面的蒸汽将它蒸熟给妹妹吃。 “姐姐,我们今天不吃蒸鸡蛋了,喝汤。你先等一会儿。”麦穗儿放下水壶,就起身沿着河边向上走。。 见到盛夏以前,她的心还残留一点前世的观念,保留着一点上了年纪人的心态,没有彻彻底底的融入到这具幼小的身躯。惊喜过后,总觉得天上掉的馅饼不这么好接,人也就有点消极。 就在刚才,还没适应的内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推翻了先前先静观其变慢慢适应的消极想法。下定决定要改造自己,而且刻不容缓。 命运之神对她眷顾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生换了频道又再次看到了生命里的男主角,她却悲哀的比丑小鸭还丑小鸭,那样的形象怎么能对得起他的眼睛。 好在现在还小,他也不认识她。她虽然还留有前世的经历,总是念念不忘自己的真实年纪,却没有违背自然规律的对他产生任何男女之情而只是是震惊惊叹。随之而来的是希望和动力。 既然他在这里,就一定还有机会再见。以后一定要放下前世年纪的包袱,好好地从娃娃做起,从花骨朵开始含苞绽放。真的认认真真的重活一回,下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希望是十年以后,那时候一定要让他看到一个美好的自己,哪怕是不漂亮,很贫穷,不是他的灰姑娘。最起码不像今天这么形象潦倒的惨绝人寰。 她沿河水走了几步,来到一处聚起的水坑。刚才她远远地看到这个小水坑里有几条手指长短的鱼儿,估计是昨晚下了雨,这几条小鱼被水冲到了这个坑里。 她蹲下身子,浅浅的水坑里有七八条肚子胖胖的类似小黄鱼的鱼儿在扑腾,观赏了一会儿,在边上划了一道出口让水流走。伸手将垂死挣扎的鱼儿一个个的捉起来。鱼儿都滑溜溜的,捉一条掉一条。她便撩起衣襟。 麦苗儿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妹妹,见她带回一些河里多得数不清的他们叫做胖肚子鱼儿的。不解的问:“穗儿,你捉它们干什么?” “当然是吃了。”麦穗儿将鱼儿放在地上,看着它们在脚下扑腾。顺手找来一根尖利的木棍,麻利的一个个的开肠破肚,刮去鳞片。 麦苗儿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妹妹,今天她刚刚觉得妹妹变聪明了,这会又傻了。 鸡鸭鱼肉好吃,她也听过。却总是以为吃的鱼指的是那些个一尺来长以上活蹦乱跳的,生活在大河湖水里的。像这条比溪水稍微大一点的河里的鱼儿,是不能吃的。而且村里的人从来不知道吃鱼,也没那个概念。 麦穗儿很麻利的将七八条鱼儿收拾好,满心喜悦的拿过大肚子水壶,将鱼儿塞了进去。水壶虽然很大,却只能塞进去四条。她想了想,顺手抓了一把草将剩下的包了起来放在一一块石头上拍了拍手说:“这几条留给黑子吧。” 黑子是家里养的一条小黑狗,是娘在世的时候捉了来准备养来看家护院的,现在跟着她们一起到了大伯家。没有东西好好喂,跟她们一样瘦的皮包骨。 麦苗儿点着火,将铁壶架在石头上,听着铁壶里面滋滋响,无可奈何的看着妹妹。她对这个妹妹向来溺**,不管她做什么她都顺着,见她将小鱼塞进铁壶,心里虽然不苟同,也不忍心去说她。 妹妹好不容易自己做主,想干什么就随她去吧。反正这些个牲口喝的又多又慢,还得一会儿。 麦穗儿听着水壶里滋滋响,鸡蛋配鱼汤估计不好,想了想将那颗鸡蛋又交给麦苗儿:“姐姐,这颗鸡蛋我们带回去。” 麦苗儿顺从的接过鸡蛋,小心的装进衣袋里。 河**很宽,边上也有很有很多树,枯树枝随处可见。麦穗儿趁着熬鱼汤的时间,很快捡来一些枯树枝,用麻绳捆起来,虽然捆的松松垮垮的,麦苗儿已经露出了满足的笑。 鱼汤熬好了,麦苗儿将火压灭。麦穗儿有点等不及,拿着水壶去河里用河水凉了一会儿。尝了一口大叫:“姐姐。你尝尝,很鲜的,可惜少了盐。” 麦苗儿慌忙摇着头,她从没吃过鱼喝过鱼汤,从心底排斥,觉得妹妹还是不太对头。忐忑不安的看着她:“我不喝,好喝你就喝。” 麦穗儿美美的喝了一会鱼汤,感觉喝了有一半,从旁边的蒿草里折了一双蒿草筷子,捞出里面的鱼儿,还很美味,以后加点盐就完美了。 吃了两条鱼,将剩下的交给麦苗儿,带着命令式的口吻:“姐姐剩下的是你的,喝完鱼汤吃掉鱼!” 麦苗儿见麦穗儿又吃又喝,似乎是最美味的佳肴,肚子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看麦穗儿的态度很强硬,磨磨蹭蹭的伸出手。 “这就对了全都喝完吃完。” 看着姐姐吃毒药般小心翼翼的样子,麦穗儿抿着小嘴得意的一笑。 既然要改造,就得先让身体好起来,现在的她和姐姐就像干枯的蒿草,除了骨头就是皮,皮都松松垮垮的包不紧骨头,尤其是手,活像干了的鸡爪子。 这样下去怎么能变成粉嫩的小姑娘,以后怎么能成为水灵灵的少女,怎样做水一般的女人。 鱼汤,可以滋补身体,养颜美容,以后还可以丰胸。 改造就得从现在做起,从娃娃做起从我做起。 第五章 堂姐弟 过了多天麦穗儿的腿也不见好,左腿还好,右腿一挨地一用力就牵动着全身筋骨,麻酥酥的,麻过之后就是酸痛,痛的撕心裂肺,她只好扶着妹妹或者单脚跳着走。 麦穗儿有点担心,一定是磕到了什么重要穴位或者麻筋上,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修养。可是婶娘似乎对这件事视而不见,还是每天一大早的老鸦般的聒噪。指使她做这做那的,嘴里不停的挑着毛病。 麦苗儿低眉顺目的忍受着,忍着腿疼让麦穗儿扶着她扫地喂猪喂鸡喂牛喂驴,然后去河边饮牲口,回来后做饭干农活,晚上还要在昏暗的豆油灯下做针线活儿。 麦穗儿很是气愤,好几次都瞪大眼睛想要上前理论,却被麦苗儿惊慌失措的眼神阻止。 出来饮牲口的时候,瞅着婶娘看不到,麦穗儿才在妹妹的帮助下爬上驴背。这些天她不拒绝骑驴,却要在婶娘看不见的范围内。, 麦穗儿牵着毛驴试探着说:“姐姐,你腿疼,伤筋动骨一百天,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以后扫地喂猪的事儿,你交代我来干。” 这几天她也曾试探着替代姐姐的工作,好让她养伤,可是被她断然拒绝。她知道这个小姐姐心疼她,不愿意让她过早的劳累。 果然麦苗儿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穗儿,这可不行。你还小,干的活多了以后就长不高了。” “姐姐,你也不大,已经干了三年了。”麦穗儿回头看了姐姐一眼,过度的操劳让她明显的比同龄孩子矮小得多,不但矮小暴瘦,而且满脸苦难,额头似乎都有了细密的皱纹,一点没有孩子样,倒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她有点心酸的说:“姐姐,以后干活不要这么卖力,反正就算我们干多少活儿,也落不下好。” 麦穗儿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了一下小声说:“穗儿,话不能这么说,婶娘是对我们不好。但是娘说过学的本事是我们自己的,干活不能打马虎眼儿。你看看这家里家外的活儿那一样能难倒姐姐。你就以后跟着姐姐享福吧。” “这不叫学本事这叫虐待儿童。”麦穗儿不满的看了眼愚昧的姐姐,翻了翻白眼:“就那点家务活儿,还用得着天天去学?还被监督着。姐姐,不是我说你,干活也要在自己能力能达到的情况下。身体不能超负荷,天天驴推磨般,小心以后早早变成小老太婆。” 麦苗儿苦涩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之所以没日没夜的干活,是想让妹妹少干点,她知道如果她少干一把,就得妹妹去干。 还有妹妹这些天对喝鱼汤上了瘾,如果要少干活,一定不能来这里饮牲口。也就喝不上鱼汤。而且对她和妹妹来说饮牲口就是每天的福利,可以自由的的休息一个时辰。 回到家里,将牲口赶进圈里,她就急急的进了灶房,洗洗手准备做饭。大堂姐十二岁的麦花儿手里提着几件脏衣服过来扔在门槛上说:“麦苗儿,去饮牲口的时候也不知道将这些脏衣服带上顺手洗了,干活一点没眼色。” 麦苗儿的眼睛躲躲闪闪的说:“大姐,走的时候你还没起来。” 这个小堂姐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爱使唤她。还爱在她娘面前打小报告,一点不敢得罪。 麦花儿只比麦苗儿大两岁,已经出落得粉嫩可人,虽然一双眼睛和娘一样是倒三角形的,嘴唇也很轻薄,却因为是孩子,看起来很秀气。 她见麦苗儿畏畏缩缩的,下意识的微微扬了扬头。她虽然是麦穗儿麦苗儿的堂姐,却觉的在她们面前很有优越感,也从来直呼其名。看麦苗儿卑微的解释,神气活现的笑了起来:“那就等一会洗,洗完拧干一点晾上,明天要穿。” 麦苗儿忙答应着,麦花儿的妹妹十岁的麦青儿也将自己的一条裙子,一条亵裤提了过来扔在了厨房的门槛上。 姐妹两扔下脏衣服,在院子里梳起了头发,房里的麦姜氏忙端着一面镜子走了出来,转换着角度让两个女儿照着。手里还拿着两朵绢花。 麦苗儿的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娘亲在的时候也这样给她照镜子,也给她买绢花。 脏衣服在门槛上很不雅观,她捏着两只沾满面的拳头,愤愤的将几件衣服用脚稍微往一边拨了拨,偷眼看了看臭美的娘儿三。 院子里的娘三个正很抒情的将麦花儿的头发换成各种式样,看什么样的发型适合她,一只粗糙的椭圆形瓷盒子里装着散发着桂花香味的头油。 灶房里的麦苗儿披散着头发,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明显的带着白花花的虱子的卵。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虽然她很能干,毕竟只有十岁,每天只要将家里的活儿干完,不让妹妹受累就不错了,哪里有心情打理自己。 麦花儿好不容易最后确定了发型,对着镜子照前照后的,最后满意的放下手里的梳子篦子。她的头发油光闪亮的在头顶盘了两个髻,上面插上绢花,很俊俏的一位小姑娘。 麦姜氏得意的笑了,一双倒三角眼嘲讽的看了看灶房里灰头土脸的麦苗儿,尖利的嗓门对着她喊:“麦苗儿,饭好没做好?你这是做饭呢还是种饭呢?” “婶娘,好了。”麦苗儿忙偷偷地擦掉眼泪,小声说:“这就端出来。” 麦姜氏站在厨房窗口看着麦苗儿将锅里的面条盛进几只粗瓷大碗里,将几碟咸菜放进木盘子端了出来。 她走进灶房看了看,锅里就剩下一点汤多面少的,也就够舀两小碗的,又走了出去。 麦苗儿将饭端进屋子里,摆在饭桌上,端起一只大碗拿起一双筷子,准备给旁边屋子里的奶奶麦秦氏送去。 跟着进来吃饭的麦青儿一把夺过饭碗,冲着她喊:“拿过来,现什么殷勤,是不是又想说我们的坏话。” 面对和自己同年,比她大月份的麦青儿,麦苗儿低头走了出来。 这种场面现在最好不要让妹妹看见,她现在今非昔比,看不惯的事情就要去理论,不能让妹妹的这些变化被婶娘注意到。如果被发现了,妹妹就会变得像她一样,每天有做不完的活儿了。 麦穗儿此刻正在隔壁自家屋子里对着炕沿上那个模糊不清的镜子,仔细观察喝了几天的鱼汤有没有胖一点。 有姐姐护着,只要不被婶娘发现,她就没有姐姐那么忙。 看来看去还是那张黑里透着红,红里带着紫的蔫巴巴的小脸,心里有点懊恼。虽不指望着马上好看但是这么高营养的鱼汤喝着,多少也得有点变化吧。 她气呼呼地坐在了炕沿上跟自己生气,五岁的堂弟麦宝儿从外面走走了进来,奶声奶气的说:“麦穗儿,我要你给我摘枣儿吃。” 麦宝儿胖乎乎的,长着一双大眼很机灵很是可爱。 麦穗儿正生气呢,没好气的说:“外面有竹竿,自己去打。” 麦宝儿没想到麦穗儿会对他说话,平时他说什么麦穗儿就会去做。 他有点疑惑的睁大一双纯净的大眼睛,随即冲上前去。 在他幼小的记忆中,这个麦穗儿是可以呼来换去任意打骂的,而且绝不还嘴。 他用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对着麦穗儿又抓又打,嘴里嚷嚷着:“坏麦穗儿,死麦穗儿,快给我摘枣儿吃。” 麦穗儿被他惹得有点烦,起身推开他走出院子。 麦宝儿没想到麦穗儿会推他,追出来又哭又喊的手脚齐上,拳脚相加。 麦穗儿心里很烦,却没多想。面对才五岁的孩子,她伸手将他往一边搡了搡,拿起院子里的那根长竹竿,对着枣树最高处的红枣儿打过去,嘴里说着:“烦死了,一边呆着我给你打。” 刚打了一下,就听见院门口传来麦姜氏大惊小怪的尖利声音:“宝儿啊,怎么哭了?你这是怎么了。” 本来已经快要停住哭声,看麦穗儿打红枣儿的麦宝儿一下见到了救星般的张大嘴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第六章 咬牙先忍着 这一声哭喊,为麦穗而招来了祸端。 麦姜氏旋风般的冲进破烂不堪的院门,一脚踢飞门旁的顶门杠,劈手夺过麦穗儿手里细长的竹竿,反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麦穗儿被打懵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打,她愣愣的捂着脸不知所措。 麦姜氏根本没顾及麦穗儿的情绪,很快的蹲下来摸着麦宝儿的头,不停地说:“娘的心肝,肉疙瘩。别哭了。哭的娘心疼,给娘说说,这么小贱人怎么你了?” 麦宝儿便张开一张大嘴巴,哇哇的干嚎着。眼里没有泪水哭声却很大。 他边嚎边抽泣着说:“死麦穗儿,她打我。” 麦穗儿愣愣的看着只有五岁的麦宝儿,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被打愣了的眼神便射出一道厉色,狠狠地瞪着麦宝儿。 麦宝儿平时欺负麦穗儿,麦苗儿成了习惯。这样招来娘打骂麦穗儿麦苗儿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他一边干嚎一边对着万般疼爱他的娘扭动胖乎乎的身子撒着娇,一边从指头缝里偷偷幸灾乐祸的看着挨了一巴掌,还在挨骂的麦穗儿,见她的眼里闪出从未有过的吓人的光,吓了一跳。 到底还是个五岁的孩子,他有点胆怯的慢慢停止了干嚎,眼睛有点怯生生的看着麦穗儿。 麦姜氏感觉到儿子的变化,眼睛看向麦穗儿。见她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里射出吓人的寒光,心里微微一紧,这个木头桩子般的逆来顺受的麦穗儿怎么有这样的目光。随即习惯性的起身扑了过去,一把拉过瘦小的干巴巴的麦穗儿,一只手在她的脸上使劲的拧了几下。 麦穗儿刚才被打蒙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几道青疤红印。 她捂着火辣辣的烧疼的脸庞,抬起眼睛看着嘴巴飞快的蠕动的麦姜氏。脑子里飞快的转过一个念头,要不要拼! 这个女人骂人的本领已经到了巅峰,声音更是如雷贯耳,对骂绝对会被淹没。而且她一副泼妇样,估计不会讲道理。 单挑,更不科学。她已经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力气很大,自己小鸡般的身体绝对不是对手。送上去只能是当了陪练,说不定被当小鸡一样飞出去。 虽然肺都快被气爆了,她却没有冲动,只是带着决不妥协的眼神看着麦姜氏。 如果按照她的个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可是领袖的教导。但是她现在是麦穗儿,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如果硬碰硬起来,一定会吃亏的,而且会牵连姐姐。 她咬着牙关咽下这口气,任麦姜氏发泼般的污言秽语的骂,不时的在她的胳膊上掐一下,尖尖的指甲几乎抓透了衣服。 麦苗儿听到骂声就单脚跳着赶了过来,看着妹妹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扑上前挡在妹妹前面可怜巴巴别的看着麦姜氏。带着哭腔哀求:“婶娘,穗儿她还小不懂事,你就饶了她吧。” 麦姜氏见麦苗儿求情,更加的抬高了嗓门:“不懂事儿?亏的不懂事儿,要是懂事儿宝儿还不给她打死了。宝儿可是我的心肝肉尖。老娘平时都舍不得动一指头,这个小贱人怎么敢打。我告诉你们两个小蹄子,宝儿是我生的,你们谁也别想着动他一根汗毛。你娘没本事生个儿子,以后宝儿就是你们的娘家兄弟,女人就活了个娘家的话势。” 麦穗儿见麦姜氏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麦苗儿身上,一双眼睛又狠狠地刺向麦宝儿。这个孩子才这么大就知道狗仗人势,都是家庭教育的问题。人之初性本善,这么小就没了本性,得好好教育教育。 奶奶麦秦氏眼睛看不见,一般只在屋子门口活动。眼睛看不见耳朵就格外的灵敏,听麦姜氏又打骂两个可怜的小孙女,摸索着站在院子里拿着拐棍敲打着院墙,嘴里骂道:“姜水灵。你这挨千刀的,你看我大儿子不在,二儿子走了,就这欺负我那两个小孙女。你是昧着良心说瞎话,穗儿不被宝儿欺负就烧高香了,哪里还敢打宝儿。你等着,等我儿子回来了,就要让他休了你。” 麦姜氏虽然对麦苗儿麦穗儿凶恶,却不敢太招惹婆婆。这个年龄的女人被休很难堪,听见婆婆发怒,拽起麦宝儿就走,嘴里骂道:“你们两个小蹄子,不要仗着奶奶向着你们就不知天高地厚。这麦嘉慈的家还是我说了算。” 她说话间眼睛看向麦穗儿,见她没有平时的低眉顺目,而是机具抵触,心里有点隐隐的不安。 走到门口,觉得淫威还发施够。 又转回身子,狠狠地说:“你们两个,不准吃饭,把门前这块地里的玉米根挖出来,土磕净摞起来。” “穗儿,你没事吧?疼不疼?”麦姜氏出了院门,麦苗儿马上伸出一双瘦骨如柴的小手摸着妹妹的脸庞泪眼婆娑:“都怪姐姐没本事,再等几年姐姐找个婆家就带你走。” “姐姐,我没事儿、”麦穗儿平静的说完,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不过,不用等你找婆家,我会让我们过上好日子的。” 麦穗儿的语气很像大人,一向将自己当做家长竭尽全力保护她的麦苗儿疑惑的看着妹妹。 麦穗儿摸了摸烧疼的脸庞,扶着麦苗儿出了院子。 所谓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女不吃眼前亏。 瞅准机会瞄准时机,一定要离开麦姜氏的魔掌,顺便好好教育教育麦宝儿,打击一下麦花儿麦青儿的优越感,既然他们的娘不好好教育他们与人为善,就让她来教育。今天挨到的这顿打就当是励志了。 麦苗儿踮着右腿脚尖扶着麦穗儿,从大门口拿着一把比她还高的?头。 门前这一亩二分地是爹娘活着的时候一点一点的开发出来的。和大伯麦嘉慈没分家以前这里是一个打麦场,分家的时候大伯出门在外,心机颇多的婶娘将这个打麦场算做田地分给了爹麦嘉安。 而将打麦场改在了自己门前一片不算土地的小菜园。 这就是爹娘分到的全部家产。 爹娘勤劳,将这块硬硬的生土地慢慢的开垦成了庄稼地,只不过地生又缺肥,收成一直不好,这些年来一直种对地不挑剔产量又高的玉米。 她抡起瘦弱的双臂,用?头将深深扎在地里的玉米根挖起来,用脚踢在一边。 麦穗儿便抡起一根笨重的木头锤子敲去玉米根上的母土,将它们扔在地边儿。 第七章 反抗 中午的太阳有点热辣,麦苗儿的脸上留下汗水,她用手一擦,手上沾的泥土抹在了脸上,一道一道的。 她顾不得自己,看妹妹费力的轮着比她高出一头的木锤,心疼的说:“穗儿,你去地边坐一会儿,姐姐挖完了敲土。” “姐姐,你也慢慢来。”麦穗儿见姐姐满脸汗水,还在卖力的干活儿,小声说:“就这块地,我们干上它一个月半个月的,看那具僵尸能把我们咋样。” “穗儿,干活就要踏踏实实的干,不能耍奸溜滑。”麦苗儿听麦穗儿说话,嗔责的看她一眼:“娘说过干活就像做人一样,要实诚。” “那要看给谁干了,如果这块地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当然好好干了,可是这块地现在不是我们的。”麦穗儿见姐姐偏执,小声耐心地说:“我们就算一天干完这些活儿,也不会有人说你做人好,还会给你找个更多的活儿,所以不要着急,慢慢磨着。” 一亩二分地里的玉米根终于全被挖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摞在门前的打麦场里。 麦姜氏双手叉腰,倒三角眼滴溜溜的随着麦穗儿的脚步移动。麦苗儿一双不哭也看似带着泪花的眼睛不时的偷偷看一眼,她知道随时随地就会发生一场灾难。 果然麦穗儿慢条斯理的将打麦场打扫干净,提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扫帚刚要离开,麦姜氏尖利的谩骂声划破天空。 “麦穗儿,你个小蹄子。是死了没埋还是故意和老娘作对。干快一点能死人吗?” 麦穗儿心里一紧,脸上却是波澜不惊。她抱长把的破烂扫帚径直向破旧的自家小院子里走去。 麦姜氏看麦穗儿不像以前那样,只要她的谩骂声一响起,就双眼迷茫双腿打颤不知所措,而是完全没听见般的不予理睬。疑惑片刻,迈开瘦长的细腿追了上去。 麦穗儿听见她加快的脚步声,和嘴里炒豆子般的咒骂。瘦小的身板灵活的快走几步。 这次要吸取上次的教训,不能等着挨打。 “你个小贱种,给老娘站住。敢跑了!人还没长大翅膀就硬了。”麦姜氏嘴里骂骂咧咧的,脚下卯足了劲的追赶麦穗儿,一副追不到誓不罢休的架势。 “婶娘,穗儿她还小,你就放过她吧。”麦苗儿吓得脸色惨白,干裂的嘴唇哆哆嗦嗦,眼泪滚豆子般的沿着瘦得可怜的脸颊流了下来。 这些天她的腿不见好,时常疼得头上冒冷汗。麦姜氏并不怜悯她,一样活儿也不少分配给她们,她腿疼使不上力气。饮牲口做饭还能撑下来,在地里挖玉米杆就显得很吃力。 腿一疼,手上的力气小了,人也容易累,挖不了几块根就手臂酸软,全身无力膝盖处的疼连带的腿肚子上的筋一抽一抽的。 可是她不想让年幼的妹妹干这样的力气活儿,妹妹本来身子弱。 她不想听妹妹的话,磨洋工,事实上却已经在磨洋工。 可是她这一求情,却转移了麦姜氏的注意力,她手指一转指着麦苗儿就骂:“还有你这个小贱人。都是你教唆的。好好的装什么腿疼。老娘都快五十岁了,我那婆婆都快七十岁了。都没喊腿疼。你一个牙大的娃娃,喊什么腿疼?我让你装。你给我好好的站直了。” 麦苗儿不敢面对麦姜氏凶狠的目光,这些年来承受的打骂实在是太多了,只要婶娘一一开口,或者眼神一瞪,她便如惊弓之鸟,条件反射般的哆嗦起来。 这一颤抖,倒让麦姜氏更加的气恼。 就这么巴掌大的一片地,干了将近半个月,不管她每天怎么骂怎么喊,就是只见干活不见出活儿。一个拖拉着一条腿哼哼唧唧,一个像是在玩耍。 一定是这个平时脸上苦里吧唧一副苦大仇深,随时像谁欠她,喊一嗓子就像谁要吃了她般的,其实很有心机的麦苗儿的主意。麦穗儿死板的近乎傻子,除了吃饭就是干活睡觉,一根筋的一拨一转不拨不转,。 人常说蔫骡子才踢死人!看麦苗儿惊恐的不停求情。她更觉得这个将苦难写在脸上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侄女,其实是矫揉造作故作可怜。 她停止了追赶麦穗儿,一只手手习惯性的在麦苗儿的瘦胳膊上就掐了起来,另只手一下一下的推着她。麦苗儿跌坐在地上,腿被针扎般的疼了起来,她凄惨的抱着腿哭喊起来:“婶娘,我真的是腿疼。穗儿她还小。” “还小,这么小就这么坏长大还了得!真不知道你们这个样子长大后要去害谁家。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看你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们吃老娘的穿老娘的,干点活就这么偷奸溜滑的。” 麦姜氏一点不顾麦苗儿额头渗出的细密的汗珠已经苍白蜡黄的的小脸,一个劲的又指又掐的。整个一只抓住小鸡的老鹰。变了样子的容嬷嬷! 麦穗儿本来想着等麦姜氏追赶她。她身体瘦弱,却身子灵活,这些天来天天喝着鲜美的鱼汤,体力跟得上。再加上打麦场上堆积的麦垛儿,干柴摞也有好几个,钻来钻去,想要追上她也不容易。 先消耗消耗她的体力再说。 可没想到这个阴毒的女人不来追赶她,却去对付懦弱的只知道逆来顺受苦苦哀求的麦苗儿。 这可不行!如果是她跑得不快被抓住了,挨一顿毒打倒也认了。以后再慢慢想法子对付她,这些天来挨骂也成了习惯,挨打也可以当做喝凉水。 但是打姐姐就不行,比打她还难受。 这个小姐姐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都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叫无怨无悔的爱。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发过誓,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要保护她。 她想都没想冲上前去,顺手扔掉手里的破扫帚,仰起小脸就喊:“婶娘,人在做天在看!说话要捂着心口!我们怎么就坏了?是做贼了?是骗人了?是打小的了是还是骂老的了,是扒谁家祖坟了?还是挡着谁家烟筒冒烟了?” 正在对着麦苗儿发施淫威的麦姜氏被麦穗儿给震住了,这个在她眼里除了偶尔供她发泄一下,平时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傻姑娘,怎么突然之间这么伶牙俐齿。这些话就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也没这么溜。 愣了好半天,她忽然就提高嗓门喊了出来:“你,你,这么大点谁教给你的这些话?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你那死鬼娘是怎么教你的。” 随即一只干瘦的大手铺天盖地的就捂了下去。 第八章 周旋 麦穗儿一双机灵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麦姜氏,这招是麦姜氏的惯例。 看着巴掌落下,她瘦小的身子一偏就躲开了。 却听见一声惨叫。,刚刚挣扎着站起来的麦苗儿再次被打翻在地。 她以为妹妹和以前一样乖乖地站着挨打,不顾一切的护了上去。 麦苗儿护妹心切,拖着疼痛的右腿冲过来,速度有点快。麦姜氏是农家女出身,手虽然又干又瘦,人也干瘦却很有力道。 麦苗儿毫无悬念的被打倒,膝盖一曲跌倒在地,右腿钻心的疼起来,她忍不住大声的惨叫。 麦姜氏气呼呼的对着麦苗儿骂了一声:“喊什么,死人了?” 骂完不顾她凄惨的**,抬起一只脚踹了她一下,就去追麦穗儿。 麦穗儿下意识的扭头就跑。心里虽然惦记着姐姐,也是义愤填膺。却是知道先要保证不受皮肉之苦,同时也要将她从麦苗儿身边引开,免得她再挨一脚。 她身体瘦小灵活,小老鼠般的穿梭于几个麦垛儿柴摞之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麦姜氏虽然腿长,到底四十出头的人了,只追了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她停下来捂着胸口,骂道:“麦穗儿,你这个死不了的死蹄子。跟你那死鬼娘一个样,平时装的老实巴交的,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老娘还以为你真那么老实。看来都是装的,这么小就这么多心眼,长大后还不吃人。花儿青儿你们两个还不死过来,是不是要这个小贱人将你娘气死了。” 正骂间,见麦穗儿从前面的麦垛间露出小脸,一脸的得意挑衅,又追了过去。看见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正在大门口看着,眼里还带着笑意,冲着两人骂了句。 麦花儿麦青儿第一次看见娘追着麦穗儿又打又骂的,麦苗儿又坐在地上只管哭不起来。以为一切还和平时一样,只不过是麦穗儿会躲了,就站在大门口看热闹,听见娘的骂声,感觉不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顺着两个方向去堵麦穗儿。 麦苗儿见娘儿三个去围追堵截妹妹,试了试站不起来,顾不得腿疼大声的又哭又喊的求情:“婶娘,大姐二姐,你们放过穗儿吧,她还小。“ “还小,亏得还小。要是再大点还了得。老娘今儿个要不把她的皮揭下一层,就不姓姜。” 麦姜氏被麦穗儿惹火,见自己女儿助阵,又来了精神,嘴里骂着,追赶着。 麦穗儿有点怯场,这些天她总在思考怎样找个机会好好打压一下麦姜氏的淫威,没想到就这么给遇上了, 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这样冲突过的她,虽然一次次的设计过对付这个麦姜氏的方法,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落实在实处,又被三个人堵截,也乱了方寸。 脑子里的那些个方案一时都派不上用场,她只好本能的躲着。听着麦苗儿一声比一声凄惨的求情,脑子里更加混乱。 硬对硬,显然是很吃亏的,她一个人,对方三个人。那两个小堂姐深受麦姜氏的影响,以欺负两个堂妹为乐。就算没有娘亲那么狠毒,绝对是忠心耿耿的帮凶。绝对不会手软。 她边躲边注意的看着,奶奶麦秦氏竖起耳朵手扶大门框嘴里不时的说着什么,看起来很气愤,却被麦姜氏尖利的女高音掩盖。麦宝儿满眼喜悦的看着热闹。 麦秦氏倒是很疼爱两个可怜的小孙女,可是她的眼睛看不见,婆婆的威严平时倒起点作用,关键时刻却无能为力。麦姜氏会装作没听见没看见不予理睬。 娘儿三个三面夹击,眼看就要被活捉,麦苗儿已经吓得喊出不来,腿不争气,想去护着妹妹也做不到。她只有哭的份儿。 她不明白这个妹妹怎么会变得如此的惹事生非,不知道她这样一来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前她总是担心木纳的妹妹会被人欺负,现在看起来倒是不木纳了灵动起来,可是更让个人担心。 麦穗儿也有点迷茫了,虽是一心想要让麦姜氏知道不能这么欺负人,会遭到反抗的。她却不想受这皮肉之苦,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不能轻易的被伤害,再说了好女不吃眼前亏。 可是那娘儿三似乎不会给她任何喘息缓和的机会,看她们的样子,一定会是一抓住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顿暴打。 三人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看来麦垛之间很不安全。 能躲一会就是一会儿,她将警惕的眼睛飞快的向远处看了看,忽然急中生智,离开打麦场沿着通向村中的小路向村里跑去。 灵泉村不是个家族式的村落,村里除了两大姓氏,盛姓和姬姓外,还有很多外姓,麦家就是其中的一家。 村中心居住着两大姓氏家族,说是家族其实也不大,也就是两家富庶一点的人家和他们的旁系。盛姓和姬姓据说几百年前是一家,盛姓是从姬姓里分出来的。所以人们都觉得他们是一家。平时她也没时间去,所以也不认识几个人。 但是先跑开了去再说,她飞快的转换着瘦弱的双腿,沿着田间踩出的小路向村里跑去。麦姜氏麦花儿麦青儿没想到她会跑出去,三人交换了一下眼色,更加的懊恼气愤,统一了方向,追了过去。 麦穗儿边跑边注意的听着身后的动静,不管怎样先得安全地跑进村里,跑到村里有了人就好说了,村里的人谁看见都会拦一拦劝一劝的,大家看到娘三个追她一个可怜的小女孩,一定会同情她的。 刚才这一匆忙中做出的决定看来是对的,不过先得能跑进村子。 才跑出不远,离村中心还有一点路,追赶的脚步声就到了脚后跟处。 她咬紧牙关奋力向前,感觉到了一只手差一点就抓住了她的后襟。 她有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看来这第一次反抗就这样失败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了! 就在她闭眼睛的一瞬间,忽然看到救星。她扯开了稚嫩的嗓门喊起来:“二爷,二爷……!” 第九章 救星 远处的另一条小径走来两个人,一位健壮的中年人,一个矮小的孩子。 中年人听到喊声抬起头,看见瘦弱的麦穗儿被三个女子气势汹汹的紧追,忙甩开大步穿过田地抄近路赶了过来。 中年人是麦穗儿的二爷麦长青,也就是她爷爷的的亲弟弟。 麦长青是个泥水匠,基本上脱产专靠手艺吃饭,一年到头的在外干活,天气转凉才刚刚回来。 他还没赶到,就看见麦姜氏老鹰抓小鸡般的将麦穗儿提着后领抓了过去,顺便抡起了另只手。 他扯大嗓门就喊:“嘉慈家的,你这是干什么?孩子细胳膊细腿的,小心给打坏了。” 麦姜氏只顾着追赶麦穗儿,她没想到一向打骂惯了的麦穗儿会顶嘴还会躲避会跑,心里较上了劲儿,边追边狠狠地咒骂。麦花儿麦青儿也被刺激的不轻,看娘一副追不上誓不罢休的样子,也鼓足了力气去追,都没看见远处的麦长青。 听到麦长青的炸雷般的声音,麦姜氏下意识的手一松,麦穗儿慌忙老鼠般的紧跑几步溜到了麦长青身后,一双乌黑的眼睛可怜巴巴泪汪汪的看着麦长青。 一定要博得这个二爷的同情,才能免受皮肉之苦。 看着瘦小的麦穗儿怯弱的眼神和对自己的依赖,麦长青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怜爱。他只比麦穗儿的爹麦嘉安大两岁。叔侄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他是看着两个小侄孙女出生长大的,麦嘉安夫妻双双过世后,他有心要将俩个小侄孙女接回自己家,可惜大侄子麦嘉慈怎么都不肯,毕竟人家是亲兄弟。 而且他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对两个没有爹娘的小侄孙女就更加的怜爱了,只是他一年四季多数在外,没有时间也不知道她们过得怎样,今天还没回家就看到这一幕,一定是饱受折磨。 他本来就体格健壮,面色红润,看起来很有正义感,此时浓眉深锁,目光如炬,显得很有长辈兴师问罪伸张正义的的范儿。 麦姜氏心里一紧,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二叔,您回来了。您看看,这个穗儿就是淘气,不好好干活倒学会跟我顶嘴了,不好好管教的话,以后可了不得。” 二叔麦长青现在可是除了婆婆最有资格的长辈了,虽说年纪和自己相当,却是个手艺人,威信高。她忙将麦穗儿改成亲热的穗儿,语气就带着一点亲近。 麦长青疼爱的摸着麦穗儿蒿草般的头发,嘴里不说心里话:一个小孩子就算是不听话顶嘴,也不至于出动三个人追赶。 他不满的看着麦姜氏:“我说嘉慈媳妇儿,穗儿还小,管教归管教。小孩子家的说说也就算了,这么追追赶赶的像什么话。再说了一个女孩儿家的。万一磕着碰着了,也不好。” “二叔说的是,媳妇儿刚才是被气糊涂了。”麦姜氏忙认错,这个二叔很有威严,万一让他说给麦嘉慈,当家的追问起来不好交代。 麦嘉慈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每次回来都会嘱咐她善待两个小侄女,可是人心就是偏的,她看见这两个瘦猴般的小侄女心里就来气,就算她们一天到晚的忙活,也觉得是在白吃白喝。 麦长青见麦姜氏这么说,转脸问:“穗儿,今儿是怎么了,将你婶娘气成这样?” “二爷,都是穗儿和姐姐不好,婶娘让我们将门前那片地里的玉米根挖出来摞起来。姐姐腿疼,我们早上起来扫院子喂鸡喂猪喂牲口饮牲口做饭晚上还铡草,没时间就干的慢了。惹婶娘生气了。穗儿不懂事顶撞了几句。” 麦穗儿说的可怜巴巴的,她故意正话反说,听起来像是说自己错了,其实麦长青已经听明白了,麦姜氏是将两个孩子当牲口用。 他本来性子直爽,沉下脸对身后远远地跟着的小徒弟孙黑牛说:“黑牛,我们先去村口看看。” 两个侄子的家在村东口,他的家离的不太远,也就隔着一块地,他决定先去侄子家看看。 麦姜氏不敢多言,殷勤的跟在麦长青身后。 她没话找话的问:“二叔,您老这次出去了这么久,一定赚了不少吧?” 麦长青手里牵着麦穗儿,虎着脸说:“吃苦受累的人,就挣个辛苦钱,混个肚子圆。哪里会赚钱。倒是我那大侄子,跟着姜老爷只动嘴不动手的,不但穿得体面月例也不少吧?” 麦姜氏忙陪着笑脸:“瞧二叔说的,您老是手艺人,靠手艺吃饭,谁的脸色也不看。你那大侄子他是给人家当奴才,说话办事都得看人家的脸色,哪能跟您比。” 两人说话就走到了麦穗儿家的破破烂烂的大门口,麦苗儿扶着墙伸长脖子,见麦长青手里牵着妹妹,流着泪的瘦脸上展开一丝笑,有点苦涩。 看见麦苗儿苦难的小脸。比麻杆还细的两条小瘦腿,麦长青心里酸楚起来,他松开麦穗儿的小手,摸着麦苗儿的头,问她:“苗儿,穗儿说你腿不好,怎么了?” 麦苗儿的眼睛怯弱的低下,小声说:“二爷,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疼。” 麦长青磨着她的头,怜爱的说:“疼的话就好好在家里养着,什么都不要做了。秋天了,把炕烧热了,不能受寒。” 麦苗儿还没说话,麦姜氏忙插嘴:“对对,把炕烧热了好好养着。二叔,媳妇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苗儿这孩子倔强,她就是个劳碌命,在家里呆不住。” 麦长青笑了笑,对麦苗儿说:“苗儿,有病就要养着可不能逞强,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听你婶娘的话,好好在炕上养着。麦子下种后地里也没什么活儿,家里活儿还有花儿青儿,你那几个小叔也可以帮忙。” 麦苗儿很卖力的点了点头,二爷的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大两岁,最大的已经十五岁,跟着爹出外干活儿,俩个小的在学堂读书,闲了在地里帮忙。 这段时间也亏了那两个小叔,没事的话就被**奶指过来,帮着干干地里的活儿,驮水推磨的。 麦长青看了看麦苗儿家破旧的大门院墙,皱着眉头说:“嘉慈家的,你看看这个大门,都快塌了,里面的房屋也不知道怎样了,得修一修补一补吧。” 第十章 家当 麦姜氏一口答应着请麦长青进了自己家还算冠冕堂皇的大门。 麦穗儿扶着麦苗儿跟着麦长青进了院子,心里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没想到发动群众。村子里的人家住的都不是很分散,每天不是挨打就是被骂,婶娘的声音比鸡还高亢,相信很多人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她早一点对村长或者哪位德高望重之人发出求救信号,说不定早就有人来主持公道了。还用她苦苦寻思怎么孤军奋战。 她心里燃起了希望,扶着姐姐跟在麦长青身后进了奶奶麦秦氏的堂屋。 麦秦氏听自己的小叔子来了,立刻有了精神,底气十足的吩咐麦姜氏上茶做饭,麦花儿麦青儿去帮忙。。 麦姜氏知道婆婆要告状,也不敢留下来听。如果是自家男人回来,她能故意找个借口留下来婆婆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见,平时要靠她伺候,也不会说太过分的话。可是面对这个二叔她就不敢太造次。 她的公爹七个儿女只有老大老小是儿子,两人相差将近二十岁,公爹去世后,二叔的地位和公爹就一样了。 她只好带着两个女儿去灶间。 麦秦氏便向麦长青诉说媳妇儿对两个小孙女的折磨。麦长青听的是眉头更加深深地锁了起来。 麦穗儿的内心也跟着震撼,她只是从原主的记忆中和这些天自己的切身体会中得知,姐妹两生活得很惨,吃不饱穿不暖的,还天天挨打受骂。却因为来这里的喜悦再加上见到深埋心底的盛夏般的少男,得过且过,只是在心里小小的计划了一下要抵抗。也没有好好地付诸行动,而将更多的时间放在改造自己的自身条件和憧憬以后再见到盛夏时的设定上。 现在听奶奶说起,这才觉得应该先改变生活的环境,环境好了,心情好了,才能水灵起来。 还有姐姐,这个可怜的小姐姐为了她,吃苦受累替遮风挡雨的。 看着麦长青红润的脸膛变得黑青,知道这个正面人物画像般的爷爷是个及其可靠的靠山,可以为她和姐姐主持公道伸张正义。 便很乖巧的走过去依偎在他身边,像只可怜的小猫儿。 麦长青便将麦穗儿抱在自己腿上从怀里掏出一把糖果递给她,:“穗儿,二爷给你说啊,以后要是你婶娘再欺负你和姐姐,你就来告诉二爷,二爷来给你们做主。你爹娘走了之后是二爷我做主将你们送来你大伯家的,你们可不是白来的。你们是带着五亩上好的地,两头牛两头猪还有那么多的鸡,那只小黑狗,还有五两银子,这些东西搁谁家也是个家当。” 原来还是带着这么多的家当来的,麦穗儿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她原以为只有门前那一亩二分还没种熟的地是自家的,还有那只小黑狗,原来还有五亩良田牛猪,还有现金。 麦长青看她的眼神知道她并不知道这些,苦笑一下,当时这孩子才五岁,麦苗儿才七岁,那五亩良田是麦嘉安分家之后,用辛辛苦苦东奔西走积攒下来的银子。在他临走之前才刚刚从移居都城的李老头手里买来的。两个孩子估计还不知道就被移交给了伯父家。 他看着怀里的麦穗儿,从怀里拿出带给嫂子麦秦氏的的白塘茶叶点心,见麦穗儿手里拿着糖果只是看着并不吃对她说:“穗儿,吃吧。有二爷做主,以后谁敢对你们不好。我要她好看。” 麦穗儿忙懂事的将手里的糖果分出一点给了奶奶,又帮她将二爷送的茶叶白糖点心藏好。 麦秦氏听麦穗儿告诉她白糖茶叶点心藏在哪里,又在她手心里放上糖果子,叹着气对麦长青说:“长青啊,穗儿这个孩子可怜啊,傻傻呆呆的,要不是苗儿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我这个老婆子不争气,为了她爹哭瞎了眼睛,想帮着点也帮不上。” 麦长青看了眼面容消瘦,头发蓬乱满脸污垢的麦穗儿,一双眼睛出奇的黑亮,不张嘴都能看出意思,也就是眼睛会说话,哪里有嫂子嘴里的傻傻呆呆。 他笑了起来:“嫂子,穗儿现在可是女大十八变,她的眼睛都会说话,和她娘那时候一摸一样,哪里傻傻呆呆了。” 麦秦氏不敢相信的伸出青筋爆裂的手摸索着摸了摸麦穗儿的脸,麦穗儿的娘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儿的俊媳妇。她的眼里看到的小孙女最后的印象是两眼痴呆目光涣散。 麦穗儿心里一热,这个瞎眼睛慈祥的老奶奶,平时几乎一直待在自己的屋子里。她的眼睛是因为儿子早逝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哭瞎的,她虽然眼睛瞎着,一双耳朵却时时刻刻的注意听着,只要听到儿媳妇打骂小孙女,就会拿着拐杖在地上戳,大声呵斥。虽然大多数时间不起作用,有时候也有点用处。 她拉着奶奶的手,让她摸着自己的脸。 平时她和姐姐根本没机会去孝敬一下,哪怕是问候一声。 麦苗儿便站在门口苦巴巴的看着,她只是听奶奶说,自己不敢告状。见麦穗儿偎在二爷怀里,二爷拍着胸口保证。眼里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妹妹真的变了,她从来没想过要找人告状让人做主,妹妹却做了。 她有点担心妹妹这么一做,二爷走了以后,婶娘会不会变本加厉。 麦长青是个走南闯北的人,一眼看出麦苗儿的担心,笑着说:“苗儿,你不用担心,你二爷我就算是明年开春出去,也会找人照看你们的,你放心。以后你婶娘会对你们好的。” 麦苗儿有点害羞二爷看出了自己的心事,低下头去。 麦穗儿从麦长青怀里溜下来,将手里的糖果给了麦苗儿几块,安慰她:“姐姐,二爷都说了,我们是带着家当来的,要是婶娘不愿我们拖累她,我们带着我们的田地牛自己过。” “自己过?”麦苗儿吃惊地看着妹妹,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过。 麦秦氏听麦穗儿这么说,忙说:“自己过还不行,穗儿,过完年你才九岁,等你姐姐找到了婆家,你跟着去吧。” 麦长青也说:“是啊穗儿,你们两个小女子,怎么能过呢,等再过几年你姐姐大了,找了婆家,你可以跟了去。你也大了。” 麦穗儿本来想问都走了,寄存在伯父家里的牛猪鸡还有地怎么办?话到嘴边又咽下,反正还小,慢慢的看。 饭桌上,麦长青和麦秦氏一唱一和的批评教育麦姜氏,麦长青还威胁般的提出:如果再打骂两个小侄孙女,他就将她们接自己家去。当然要带着姐妹两的家当。 麦姜氏便话题一转,诉说自己这三年来怎样疼爱着两姐妹,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之所以打骂是因为打是疼骂是爱。 两个小女孩可以不要,五亩良田牲口家禽绝对不能丢手。她早已打好了算盘,反正小叔子家没有男孩,自己有三个。到时候将麦苗儿嫁出去,将自己的老二过继给他,现成的家田。 第十一章 婶娘春心萌动 秋风微微的吹着,中午时分温度却不低。 白露早,寒露迟,秋风种麦正当时。到了种麦时节,前前后后已经收获了的空旷田地上突然就冒出了很多的人,有的在地里拿着铁锨撒着早已堆积起来的窝好的肥料,有的已经拉着牛扶着梨开始耕种,行动早的就已经开始用靶子磨地。 麦姜氏也带着在村西口私塾打杂兼书童的二儿子麦成坤,在镇上的铁匠铺当学徒的大儿子麦成乾,以及两个女儿和麦苗儿麦穗儿牵着两头壮实的牛,扶着梨开始了秋耕。 这些天她已经在家里将准备做种子的麦种用水浸泡过,还晒了好几天,她打算耕种一起过。 刚刚架起梨,麦长青带着自己的三个秃儿子和徒弟孙黑牛拉着牲口提着梨赶了过来,人还没到声音先到:“嘉慈媳妇儿,干活要人多。我看还是我们先帮你们将这几亩地种上。再种我那点。“ 麦姜氏脸上马上堆起笑:“还是二叔好,媳妇儿正愁着这些地什么时候才能种上,你说你那大侄子,这么忙的时候也不知道回家来看看,真不知道能挣多少。” 麦长青一双充满慈爱的眼睛看向麦苗儿麦穗儿,见两人都拿着一把打土块的土锤,知道她们是要将耕出来的土块打碎,这种活儿不是很累。笑着说:“苗儿穗儿,打土疙瘩可是个眼窍活儿,不能用蛮力,得悠着点。土都是地里埋的,不会很硬,打的时候轻轻的下去在慢慢往回一收,就能行了。有那些小疙瘩也不打紧,等会还要用梨靶磨一遍。” 麦苗儿麦穗儿答应着,跟在麦长青身后。 麦长青利索的将梨套在牛身上,扬起牛鞭,扶着梨耕了起来。 麦家的几个子侄们便前面撒肥的撒肥,耕地的耕地。麦姜氏麦花儿麦青儿端着几只瓷盆撒着麦种子。 这些种子都是仔细挑选出来的,下种之前也得用水泡一下,看起来就更加的饱满。 娘儿三个衣着合体,头发梳得油光可鉴,撒种子的手姿势优美。一只胳膊环抱着瓷盆,另一只手伸进瓷盆抓起一把麦种,轻轻舒展臂膀将手里的种子撒向刚刚耕出的不深不浅的壕沟里,撒的方向是直线型的,手臂收回却带着弧度,她们不像是在干繁重的农活儿,而像是在劳动中展示自己。 麦穗儿拿着笨重的木锤,撇着嘴。 干活就干活,还摆出这样一副造型,是要吸引谁? 这一感叹还真被她发现了问题。远处的地里有几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的眼睛不时的看向这里。还有几个半老的男子也贼眉鼠眼的。 她习惯性的纵了纵肩膀:这娘儿三个看来都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主儿。 麦苗儿踏踏实实的拖着疼痛的右腿,一个挨一个的将一块块的土疙瘩打散拨平。见妹妹不好好干活眼睛东张西望,提醒她:“穗儿,好好干活,瞎看什么呢?小心婶娘又骂。” “婶娘这会儿正**无限呢,那里顾得上骂我。就是顾的上了也不会骂我。”麦穗儿得意的一笑,刚才她已经捉摸到了婶娘麦姜氏的眼神总在二爷麦长青脸上扫来扫去。 “穗儿,不可瞎说,好好干活。娘以前说过多吃豆腐营养好少说话威信高。记得多干活干活,少说话”麦苗儿听妹妹说的不着边际,嗔责的看了她一眼。 麦穗儿笑了笑,这个姐姐太单纯,跟她说不清楚,她的手手里一下一下的敲着耕出来的土疙瘩,眼睛注意的观察着麦姜氏。 麦姜氏体态轻盈的撒子着麦种,看着前方扶着梨耕地的二叔麦长青健壮的身体,心里充满了喜悦。灵泉村处在积云山下,积云山遥遥相望的也是山丘,村子是夹在两山之间的川地。平整的田地本来就不多,能拥有这么一大片上好的土地,是很值得自豪的一件事儿。 而那一大片土地绝大多数是麦穗儿的爹娘留下来的。现在这两个孩子寄养在自己家里,什么活儿都能干,女儿家家的过些年找个婆家就打发出去了。 她有点为自己以前没想明白,打骂麦苗儿麦穗儿而感到后悔。 就更加的敬慕麦长青了。麦长青虽说是她的二公公,年纪和她差不多,却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那天对她说的话很有道理,如果她继续虐待两个小侄女儿。这五亩良田还有几头牛几口猪很多鸡,都得被退回去。还了家产还少了重劳力。很不划算。 她的眼睛偷偷的看向麦长青,背影都带着一种刚毅,不像自家男人,给姜老爷做管家时间长了,见人就点头哈腰的一副奴才样。 越看越觉得他与众不同器宇不凡,一双眼睛就泛起了光。 麦穗儿发现了婶娘的异样目光,心里暗暗发笑,没想到这个尖酸刻薄三角眼高颧骨薄嘴唇的半老徐娘,竟然春心萌动。 她偷偷地观察着,说不定这就是她以后的把柄,如果以后她还像以前那样对对她们姐妹两非打即骂,她就将这件事儿抖出来。侄媳妇暗恋叔公这事要是传出去可不得了。当然以她的观察婶娘只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二爷麦长青根本就没看她一眼。 正盯着找麦姜氏的把柄,五岁的麦宝儿端着一只空碗过来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双筷子敲着:“麦穗儿,我要吃饭。” “吃饭找你娘去!没看见我忙着吗?”麦穗儿不耐烦的转了转身,这孩子会睁着眼睛说瞎,最好离他远一点。 麦宝儿坚决的站在麦穗儿面前,一点不让路,嘴里肯定的说:“不行,就找你,我娘说你和麦苗儿吃我家的喝我家的,就是伺候我们的。” 这么小的孩子就这么势利霸道,麦穗儿来了气,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厉声说:“我们是你的丫鬟啊?谁是伺候你们的?我是你堂姐,你姐姐,知道么?你娘瞎说,她是放烟雾弹!” 麦宝儿没想到麦穗儿会在他娘的眼皮底下推他,还骂他,松开手里的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边哭边手脚齐上的打着麦穗儿,边打边哭边骂:“死麦穗儿,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个死蹄子。” 麦姜氏听见小儿子的哭喊,停下手里的活儿。 麦苗儿吓得慌忙收起土锤,往麦穗儿身边挪。 第十二章 态度有所改变 麦姜氏第一次看宝贝儿子哭闹没有偏向他,而是过来一把楸住他的耳朵,将他提在了一边。 嘴里骂道:“你这个小崽子,你穗儿姐正干活呢,你捣什么乱?一边玩去!” 麦姜氏一反常态的表现将麦宝儿唬懵了,他闭上嘴巴一只手擦着眼泪不解的看着麦姜氏。 在他小小的脑子里,麦穗儿麦苗儿就是他可以任意打骂任意指使的。 麦姜氏对麦宝儿说着话,一双倒三角眼盯着旁边耕地的麦长青:“宝儿,你记住,你穗儿姐姐和苗儿姐姐可不是白吃白喝的,你也看见了,她们在干活儿。” 麦穗儿听麦姜氏说起了人话,不可思议的看向她,又发现了她的眼睛偷偷地瞄着二爷。 这个尖利刻薄的女人看来真的焕发了第二春了。麦穗儿偷偷抿嘴一笑,麦姜氏最多四十岁,老公一年半载的不回家。麦长青身强力,一双眼睛充满了饱经世事的洞察力,又个手艺人。绝对算得上师奶杀手。 虽然两人不同辈,算的上是公公儿媳。不过年纪相当,常年独守空房的麦姜氏对自己的这个小公爹有点什么念头也不算过分,只是麦姜氏的人品实在是太差,一点都不配对刚正不阿长着一副正面人物脸的麦长青抱有幻想。 麦穗儿有点龌龊的想着,眼睛便不时的观察麦姜氏。 麦姜氏的眼睛不时的偷看麦长青,心里到底是虚的,也就顺便的看向周围。 天高云淡,田地间一片忙碌的身影,并没有人注意她的举动。 这些年来宝儿的爹在她娘家大户姜老爷家里当管家,不干农活穿的也体面,对她也渐渐疏远。镇上到灵泉村也不是很远,走快点只需一个时辰多的路程,他却很少回来。也许是碍于姜老爷是她的远房亲戚,虽然不常回家,对她倒也算得上敬重。每年都会将工钱交给她,也很放心的将老娘侄女托付给她。 可是她到底还是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对男人还有幻想。 小公爹麦长青突然之间满足了她对男人的幻想。 麦姜氏春心萌动,高高的颧骨之上竟然泛起了红晕。 看向麦长青的目光就充满了火辣辣的情意。 目光流转处却一眼看见抱着高出她一头的木锤打着土疙瘩的麦穗儿一双黑眼睛若有所思的地看着她。 似乎一切都看在眼里,一切都一目了然。 她心里一惊,忙收回目光。 这个该死的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心计? 她飞快的撒着盆里的种子,很长时间没有抬头。 “穗儿,苗儿你们两个累了吧,去休息一会儿,顺便往灶膛里抱点柴禾。今儿个给你二爷蒸腊肉。” 眼看太阳西沉,麦姜氏才稳住了跳动的心。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木头桩子似的麦穗儿虽然这段时间比起以前灵活了点,到底才几岁,哪里会有那种心计。 她吩咐麦苗儿麦穗儿回去准备做饭,放下手里的盆子,堆起一脸的媚笑对前边耕地的麦长青父子三个和孙黑牛喊:“二叔,嘉凯兄弟,黑牛兄弟,天不早了。卸了吧,让乾儿赶着牛去吃会草,咱们洗洗准备吃饭。” 麦长青答应一声,赶着牛扶着梨耕到地头。回头吩咐儿子:“嘉凯,嘉奇嘉凡,黑牛,到了地头就收了吧。” “明儿再有一天,就种完了。” 他自己家里没有什么地,靠手艺吃饭的,往年他只是让自家的两个大儿子过来随便帮帮忙,今年看见了麦穗儿姐妹两个。便决定带着一家男子来。 麦姜氏第一次当着麦穗儿麦苗儿的面拿出平时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腊肉鸡蛋,还利索的杀了一只老母鸡。 不能上桌面,只能在灶间的吃饭的麦苗儿麦穗儿也分到了一点鸡肉鸡汤。 麦苗儿小心翼翼的舔了几口鸡汤,简直是琼浆玉液,她已经不知道肉煮的汤是什么味道了。 她的一双怎么看都充满了恐惧的眼神闪闪发亮,捞起碗里唯一的一块鸡肉,小声对“穗儿,这块肉给你吃。” 麦穗儿也小心的吮着唯一的一根鸡骨头,仔细的品尝着滋味,恨不得能吮出一点肉。 她从来没觉得鸡肉这么好吃,好吃的不忍心弃掉一根骨头。 原来人可以馋到如此地步。 见姐姐努力的咽着口水,艰难的想将自己碗里的肉给她,轻轻推开她的手。 一眼看见锅里的葱花鸡蛋汤好了,端起木盘放进几碗,没喊麦花儿而是自己送到了正房。 将一碗汤放在奶奶麦秦氏面前,将她的手拉了过去摸到了碗。又将一碗放在麦长青面前,低眉顺目的说:“二爷,您喝汤,蛋花汤。” 麦长青刚接过麦姜氏夹过来的鸡腿,见麦穗儿乖巧懂事的样子,“穗儿,你吃了吗?来坐二爷这儿吃。” 麦穗儿带着无限的满足抬起头看着麦长青:“二爷,您吃,您干活儿累了。,穗儿也有一碗鸡汤还有一块肉。” 麦穗儿的脸看不出颜色,长期缺乏营养加上夏天晒冬天冷,眼睛却漆黑如黑夜的星辰,让人怜爱。 麦长青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子侄侄孙女,都吃着腊肉鸡肉就着馒头,眉头微微皱了皱,顺手将手里的鸡腿给了麦穗儿。 麦穗儿满心喜悦,眼里却露出恐慌。 “二爷,您干活累了,您吃,穗儿不吃。” 这只鸡可是今天专门给麦长青杀的,麦姜氏忙阻止:“就是,二叔。你吃吧,她还有。” 麦长青虽然心里不乐意麦姜氏,但是这个侄儿媳妇对他也是恭敬有加,便笑了笑,将鸡腿硬是塞给麦穗儿:“穗儿,吃吧。你二爷常年在外,给谁家干活混不上个肚子圆。家慈媳妇,那边还有人家送的两个猪头猪下水,等一会你过来拿一只。明儿个吃。” 麦姜氏忙答应着,麦穗儿在麦长青腿边偎了一会儿,就溜了出去。 见麦苗儿碗的鸡肉还给她留着,将手里的鸡腿塞给她:“姐姐,这个给你。” “死麦穗儿,鸡腿给我。” 麦苗儿心里一喜,手里的碗差点掉了下去,就听见身后传来麦宝儿稚嫩而霸气的声音。 麦苗儿手一哆嗦,条件反射的就要将鸡腿给他。 第十三章 对付小孩 麦穗儿见姐姐将鸡腿递了过去,一把夺过,飞速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又还给麦苗儿。对着麦宝儿做了个鬼脸:“不给,就不给!二爷给我的又不是给你的,想吃找你娘要去!” “死麦穗儿,给我!”麦宝儿今天没在麦穗儿这儿占到便宜,心里本来就不舒服,见她不给鸡腿,扑了上去。麦穗儿很灵活的躲开。 麦宝儿仗着自己年纪小,奶奶爹娘都宠着,平时就是个小霸王,尤其是在麦穗儿面前。麦苗儿怕他又欺负妹妹,忙将鸡腿递过来:“穗儿给他吧。” “姐,你吃你的。”麦穗儿伸出头看了一眼外面,拉起麦宝儿就来到灶膛。 “死麦穗儿打死你。” 麦宝儿嘴里骂着,一只小脚踢着,扭动着身体。 这个小太岁,这段时间一直想找个机会调教调教,这么小点就知道狗仗人势,再大点还不被他欺死。 麦穗儿使出浑身的力气拉着麦宝儿到了灶膛,在灶膛口狠狠的压下他的头。 麦宝儿年纪虽小,营养跟得上身体胖,麦穗儿有点压抑不住。 眼看几乎治不住,麦穗儿抬起膝盖对准他的后膝盖就是一下,麦宝儿毫无悬念的跪在地上,头被压在了灶间的柴草里。 他挣扎着呜呜啦啦的想要说话,麦穗儿一点不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麦宝儿到底是个五岁的孩子,平时霸道到了这个时候,动真格的他也有点怯。 便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麦苗儿被妹妹的惊人之举吓得忘了吃鸡腿,她还算是机灵的站在外面放哨,见没人出来,忙挪到麦穗儿身边小声说:“穗儿,好了别闹了,快放开他。” 本来她想说万一给婶娘或者麦花儿麦青儿看见了,可不得了。 话到嘴边又又咽了回去,万一麦宝儿听到张了精神就麻烦了。 “姐,你好好的把鸡腿吃完,这小崽子,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她知道房里的人都忙着吃喝,聊天,一时半会的估计也没人过来。 一只手狠命的压着麦宝儿的头,另只手怕打着他胖乎乎的屁股。 边打边问:“说,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欺负姐姐了?” 麦宝儿的头被压着,一吸气就吹得细弱的柴草乱飞,一呼气又将柴草里的尘土吸了进去,很难受。 他本来是很有优越感的,以为在麦穗儿姐妹这里一直一定是占上风的。 这些天见麦穗儿有了反抗意识,从骨子里想将她镇压下去。 所以他抽泣着挣扎着,就是不服软。 两人对峙着。麦苗儿见麦穗儿不放开麦宝儿,紧张地下意识吃着鸡腿,一眼看见麦姜氏端着盛馒头的木盘子走了过来,吓得她差点将吃进去的噎了出来。 麦姜氏进了灶房,见宝贝小儿子手里拿着只剩下骨头的鸡腿,两眼泪汪汪的,头上还沾着柴草。 “宝儿,怎么了?” “婶娘宝儿要吃鸡腿,嫌我先咬了一口就哭个不停。” 麦穗儿手脚利索的帮麦宝儿拉扯着衣襟,一边将他头上的枯草取下,一边很快的帮他檫拭着眼泪,半个胳膊顺便堵住他的嘴吧。 麦宝儿被麦穗儿瞬间的转变带进了沟里,还没来的急对娘哭诉。 麦姜氏已经飞快的从蒸笼里拿出热馒头走了出去。 今儿个有麦长青在,她可没心思去管小儿子的事儿。 “宝儿,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你娘说,我就咔咔!” 见麦姜氏走了出去,麦穗儿对着拿着干骨头发愣的麦宝儿做了个砍头的姿势。 可是她的这一番威胁没起到作用,晚上麦宝儿还是告了状。 夜深人静,麦姜氏带着两个女儿拨开大门闩,用一根木棍从门槛下的破烂处将顶门杠挑到一边。 “麦苗儿,麦穗儿,不要以为有二叔给你们做主,就敢欺负我的宝儿。老娘告诉你们门都没用!麦穗儿。你小小年纪和你娘一样,墙缝里的蝎子蜇人不现身。今儿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以后还不上了天。” 熟睡的麦穗儿被麦花儿捂住了嘴巴,干瘦的屁股就被狠狠地抽了一顿木棍。 “麦穗儿,老娘今天就是给你点教训,你有本事明天就去告二爷。” 打完后,麦青儿放开比麦穗儿还疼痛的麦苗儿。 麦姜氏生鼓起三角眼扔掉手里的木棍,气呼呼的骂着,带着两个帮手女儿转身出去。 边走边骂:“真倒霉,该死,满身只有骨头没有肉,硌的老娘手疼。” 种完了麦子,下了一场小雨,土路上太泥泞,好几天没饮牲口。 看着路干了一点,麦姜氏就扯开嗓门喊道:“麦穗儿,麦苗儿,今天路能走了,去饮牲口,再砍点柴禾回来,要耐烧的。” 麦穗儿的屁股被打得肿了好几天今天刚刚能走。 她答应一声,进了院子最后面的牲口棚里将牲口赶了出来。 刚走到大门口,一眼看见麦宝儿手里拿着一颗煮鸡蛋,洋洋得意地看着她。 那天麦穗儿被娘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第二天看见他就乖了。 一定是娘亲将她整治住了,以后她一定不敢再和他作对。 麦穗儿换上一张哄死人不偿命的笑脸,带着讨好的口气,小声问:“宝儿,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吃鸡蛋。娘专门给我煮的。” 麦宝儿很卖弄的扬了杨手里剥去壳的白嫩的鸡蛋。 “宝儿,鸡蛋有什么好吃的?积云山的树上有鸟窝,那鸟蛋比鸡蛋好吃,还有双黄的呢。” 麦穗儿很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赶着牲口沿着小径向积云山下的胭脂河方向走去。 嘴里很响亮的:“得儿,驴……。”呵斥着不听话爱偷吃的的小毛驴。 麦苗儿捂着嘴偷偷的没敢笑出来,妹妹什么时候这么爱撒谎。这些天河都没过,哪里看见山下树上有鸟窝,还双黄蛋。 麦宝儿的眼里却露出了渴望[1],毕竟才只有五岁,奶奶娘亲姐姐们都忙这着各干各的事儿,他只能在两家院子周围活动。 掏鸟蛋对他来说具有强烈的诱惑。 他歪着胖乎乎的小脑袋想了想,双手捧着鸡蛋追上麦穗儿,扬起一双圆圆的眼睛:“麦穗儿,这只鸡蛋给你,你带我去掏鸟蛋。” 第十四章 教训 牲口们几天没看见河水,撒着欢儿的饱喝一气,又将嘴巴浸在水里噗着水。 “宝儿,我们踩着石头过河去掏鸟蛋。” 麦穗儿看见河里有人已经放好了石块,一块一块的距离刚好一步,可以踩着过去,拉起麦宝儿小心翼翼的过了河。。 麦苗儿不知道妹妹打的什么注意,那天晚上被突然袭击暴打一顿。她心疼得不得了,自己哭了好几天。可是妹妹却一点事没有,还反过来劝她。 她没问出什么,追着嘱咐一句:“穗儿,小心一点。” 胖乎乎的麦宝儿雄赳赳的跟着瘦弱的麦穗儿穿过宽宽的河床,来到积云山下脚下,山林茂密,树叶已经开始发黄掉落,有点萧瑟。 他扬起肉乎乎的小脸问:“麦穗儿,哪里有鸟蛋?” 麦穗儿随手一指,指着一高高的开叉不是很低的树冠很大的树:“那不是,就那棵树上。看没看见一只鸟窝。” 麦宝儿定眼一看,高大的树杈处果然有一只不大的树枝垒成的鸟窝。一双圆乎乎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宝儿,树太高,姐姐上不去。这样吧,姐姐站在这块石头上,将你顶上去。你把鸟蛋掏出来,姐姐抱你下来。” 麦宝儿看了一眼树冠上面纵横交错的。上去应该漏不下来。 想着有鸟蛋吃,他的积极性高速增长。 不过吃鸟蛋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过程很刺激。 他想都想怎么想点着头就比划着帮麦穗儿将一块儿青石搬了过来,放在大树下面垫着。 麦穗儿站在石块而上,蹲下身子让麦宝儿骑在脖子上。 她身体瘦弱,麦宝儿胖乎乎的很重。 咬着牙战战兢兢的将麦宝儿直起来,让他攀着树枝,双手托着着他的屁股将他推了上去。 麦宝儿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抓着树枝,顺着纵横交错的枝桠慢慢挪到了鸟窝前。 他虽是年纪小,从小长在山村,知道怎样让自己保持平衡。 他很聪明的拿起一根树枝对着鸟窝敲打了几下,里面没有动静,他才用一只手轻轻扒开。 粗糙的鸟窝里还真的有几只不太大的青白色的蛋。 他欢天喜地的装进口袋。回头对着树下仰起脸的麦穗儿邀功的挥了挥手。 麦穗儿没想到还真的鸟蛋,,她本来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宗是找她茬的小孩儿。见他真的捡到了鸟蛋,便问:“宝儿,有几只?” “六只。”宝儿将最后一只装进口袋。 麦穗儿脸上带着一丝嗔责:“给鸟妈妈留下两只,鸟蛋是鸟妈妈的孩子,你都拿走了,她回来怎么办?” 麦宝儿愣了愣,鸟妈妈还有孩子,他没想过。 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又小心翼翼的从衣袋里拿出两只轻轻还放了回去。 他心里欢喜几下就到了树枝分叉处,蹲下身子等着麦穗儿帮他。 麦穗儿却在树下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兆,带着小心说::“麦穗儿,鸟蛋取出来了,快扶我下去。” 麦穗儿挤出一丝邪恶的笑:“叫我什么?” 麦宝儿眼神微微一变,有气无力的说::“麦穗儿。” “好吧,你好好在树上待一会儿。” 麦穗儿说完转了个身,查看树下一簇簇的木耳。刚下过雨木耳很茁壮。 这可是个好东西又养颜又润肠,还有很多功效,更重要的是还能填饱肚子。现在她可算是真正领教过饥饿的滋味,搜肠刮肚的。 她蹲下身子慢慢掰着树下丰茂的胖乎乎的木耳,树上的麦宝儿着急起来。 刚才上树的时候没觉得这么高,现在居高临下就感到害怕。 他怯生生的说:“麦穗儿,扶我下去。” “麦穗儿也是你叫的?你几岁我几岁,算清楚再说。” 麦穗儿头也没抬回了一句。 麦宝儿在树上苦思幂想了一会儿,小声说:“我五岁,你八岁。” 麦穗儿口袋里一会儿装满了木耳,她直起身子又看见不远处松树低下落满了松塔,跑了过去捡起一只,看也没看树上的麦宝儿:“你还知道啊,你我是平辈,我八岁你五岁,你该叫我什么?” 麦宝儿低下头去,好半天才说了句:“叫四姐。” “叫我姐姐麦苗儿什么?” 麦穗儿从裂开了的松塔里面取出松子,看了看很饱满,将松子取出来,扔掉松塔,又去捡另一只。 林子深处,两位少年坐在一颗大树下,竖起耳朵听着。听麦宝儿叫出了四姐,相视一笑。 白衣少年小声说说:“二弟,还是上次那个小女孩吧?很有意思。” 红衣少年轻轻低了低头:“大哥,正是,这个女孩看起来脏兮兮的,其实很聪明。” 白衣少年看着头顶被树枝划开的蓝天,听着鸟儿啾啾的叫声,微微斜了斜身子半躺在枯黄了的干草上,闭上了眼睛。 红衣少年张了张嘴,想说上次这个小女孩还喊出了大哥那没几个人知道的名字,见他闭上了眼睛。想了想没说话也躺在了他身边。 燕国有四大诸侯国,分别处在东西南北。都城燕京在中间。 白衣少年是西夏侯盛西霸的长子小侯爷盛吟风,红衣少年是他的师弟兼贴身侍从韩冬羽,两人刚刚从都城燕京见过圣驾归来。 西边一向不太平,相邻的泰安国不时的骚扰,令皇上十分不安,只可惜西夏侯虽然名字叫做西霸,其实体弱多病, 好在他的长子小侯爷盛吟风已经十六岁,小小年纪能文善武,这次就是领了圣命挂帅出征,要彻底的将泰安国骚扰者赶出去。 回去的路上坐在树下休息,听见了两个孩子的谈话,听起来很有意思,女孩的声音很熟悉。 就是前些天去都城的路上遇到的劝姐姐骑毛驴的小女孩。 麦宝儿被困在树上,想了很久才小声说:“将麦苗儿叫,叫三姐。” 他现在一点没了刚才的喜悦,这个麦穗儿这段时间很出乎意料,和以前大不一样,弄不好的话扔下他不管怎么办。 麦穗儿听到答复,这才慢条斯理的说:“好,既然你叫我们三姐四姐。那么四姐问你,以后你还敢不敢随便打三姐四姐,骂三姐四姐了。” 麦宝儿低下头去,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从他会打人骂人开始,这两个论起来应该叫姐姐的女子,就是他打骂的工具。 一时半会怎么能改过来。 麦穗儿看着他不很情愿的样子,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那好吧,宝儿。不是四姐心肠狠。你娘的打骂我都受不了你再打的话我还能活下去吗?再说你才五岁过几年手上力气大了。还不把我打死,所以你就在树上好好呆着。我可告诉你,山上有狼。狼可是专门吃小孩的。” 麦宝儿被吓懵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张开大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第十五章 再次偶遇 “哭也不起作用,听说啊,狼吃小孩是连骨头一起吃的。你慢慢哭,把狼招来了,吃了你。” 麦穗儿听到哭声一点不为所动,回头继续吓唬他。 麦宝儿底气十分不足的说了句:“我告我娘亲!” 麦穗儿无所谓的纵了纵肩:“好啊,只要你能下来。不过等你娘见到你,恐怕只剩下一堆衣服了。” 麦宝儿不敢大声哭,狼吃人的事儿他是听过的。 他小声抽泣说了句软话:“四姐以后我再也不敢打你骂你了。” 麦宝儿一只手拢着耳朵故意大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声一点。” 麦宝儿便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麦穗儿得意的抿嘴一笑:“这就对了。你要知道你刚才对着小鸟蓝天大树喊的,它们可都是有生命的,如果你以后再打再骂我和姐姐,天打雷劈你,树藤缠死你,小鸟啄死你总之你是活不成的,会死的很惨。” 麦宝儿才只有五岁,打骂麦穗儿麦苗儿都是学他娘的,听麦穗儿说的很严重。吓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麦穗儿这才慢慢走了过去。 对于五岁的小朋友吓唬吓唬就行了,千万不能吓坏了。 慢慢将麦宝儿从树上弄了下来。 又坐在树下给他讲了一些幼儿园小朋友都该懂得的道理。见他似懂非懂的,总结一句:反正谁家的孩子都是孩子,欺负别人是不对的,尤其是欺负两个帮他洗衣做饭的姐姐就更不对了。 这一点道理麦宝儿有点听懂。 麦穗儿便乘热打铁:“你以后要是对姐姐好的话,姐姐就带你出来,你看看可以吃松子,野果子,等会煮鸟蛋,还能抓鱼,多好。” 说完将刚才放进破破烂烂的衣襟里的松子拿出来帮他嗑开,取出里面的果实给他吃。 麦宝儿到底是个孩子,有奶便是娘。一会功夫就和麦穗儿亲亲热热的,跟在屁股后面“四姐,四姐”的叫。 麦穗儿很得意的带着麦宝儿走出山林,盛吟风韩冬羽也起身去林子深处牵出骏马准备上路。 一出林子,却见麦穗儿傻愣愣的站在土路上,手里提着一只鞋帮子,脚和鞋底留在地上。麦宝儿在一边拍着小手哈哈笑。 “笑什么!小狗笑多,老牛尿多!小心笑掉大牙。”麦穗儿不满的瞪了麦宝儿一眼,恨恨地扔掉手里的鞋帮子:“都是你娘,狠心的女人,不给姐姐鞋面,衬布,鞋背子,线。害的你姐姐我一年四季就这么一双鞋子,这下好了,没鞋穿了,的光着脚回去,明天的鞋子还不知道在哪里?” 麦穗儿说的无可奈何可怜巴巴。 麦宝儿却是绕着她不停的笑。 盛吟风摇了摇头,天气有点冷了,小女孩光着脚丫,袜子都没有。 他从马背上取下一只包袱,从里面抽一双千层底的布鞋,看了眼韩冬羽走了过去。 看麦宝儿自娱自乐的拍着小手跑去前面,他走到麦穗儿身边将鞋子塞到她的手里:“拿着吧。可能大一点。” 盛夏! 麦穗儿的眼睛瞬间迷乱,两根手指头机械的勾住绑着一双鞋子的带子,傻傻的仰望高出自己一头的散发着青**泽的脸庞,灿烂温暖的眼睛,闪着玉一般光泽的牙齿。 盛吟风微微一笑转身离去,这种崇拜到膜拜的眼神他见多了,见惯不惯。 走出不远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从怀里摸出一两碎银拉起她另一只没提子鞋子的手,轻轻放进手心里。 简直太温暖,太有爱了!麦穗儿屏住了呼吸停止了心跳,花痴到了最高境界。 韩冬羽在不远处牵着马,微微蹙起眉头看着麦穗儿。 还是那张看不出颜色的脸庞,嘴唇和鼻头之间流有鼻涕印,头发莲蓬蓬的,微微张开的嘴巴里掉了两颗门牙。。 身上的衣服布满了补丁,而且很宽大,灰不拉几的像道袍。 更为凄惨的是那只脚,黑乎乎干巴巴的,像只干蔫的瘦猪蹄。 这种天然呆傻的形象和刚才说话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将手里的马交给盛吟风一匹,摇着头准备跟着盛吟风上马,却清清楚楚的听到身后女孩发出一声真情实意的呼唤:盛夏! 他再次吃了一惊,看盛吟风已经上马而去。怀疑的又看了看女孩。 新鞋子早已落在地上,她的双手捧着碎银,眼里闪着泪花,晶莹闪烁。满脸写着受宠若惊,而且惊得目瞪口呆。 就算是真的太激动了也不能喊出主子的名字啊!而且不止一次,难道她真的知道主子。 女孩还是痴痴迷迷的看着远去的盛吟飘逸出尘的背影,马蹄扬起的尘土,嘴里蠕蠕叨叨一遍一遍的喊着:盛夏!盛夏……。 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看不出女孩会和主子会有什么关联。可是她真真实实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西夏侯不久前刚刚为自己的长子改的新名字,夏代表着西夏。西夏侯盛西霸身体欠佳,不知道长子出征回来还能不能见到自己,为了表示长子的地位,也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为他改名为盛夏。但是只是拟了一份诏书,还没昭告天下。 这个身处异地的小女孩怎么会知道。 他下意识的将手伸进怀里。 麦穗儿是因为实在太意想不到,梦中般呢喃着遍一遍的不由自己的喊着盛夏。 直到跑出去拍着手笑了一圈的麦宝儿回来,他刚才因为看见一只稀奇的小鸟,一直到赶到它飞走才回来,看麦穗儿流着口水傻傻的看着远处,不解的问:“四姐,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麦穗儿忙下意识的应了一句,口水掉在了地上。 糟了!刚才不知道有没有流口水,还有鼻涕! 她忙衣袖试了试。 还有黑瘦的脚丫,破烂的的鞋子。 简直糗死了! 她慌忙低下头趁麦宝儿还没发现将手里的碎银塞进裤腰藏了起来。 暂新的黑色的鞋子还带着温暖,她舍不得踏在脚下。便夹在腋下,扶着麦宝儿单腿跳着往回走。 心里再次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好起来。下一次再见到盛夏绝对不能是这个样子。 心里装的满满的盛夏,竟然没看见不远处的韩冬羽。 麦宝儿也是只顾看着麦穗儿单腿跳着走,觉得好玩。 也没有注意到韩冬羽。 韩冬羽蹙起眉头犹豫着直到姐弟两离去,慢慢的将空手从怀里取了出来。 按照他以往的做事风格,这个女孩还有前几天见到的女孩,这个小男孩,现在都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 主子的新名字还没公诸于世就被人知道。一定是有预谋的。对主子虎视眈眈的人是不是已经出动了?主子也许已经有了危险。 他胡思乱想着,再次不可思议的看了小女孩的背影一眼。 犹豫着翻身上马追随主子而去。这一去也许十年也许八年,这个小女孩就先留下吧。 第十六章 五年以后 “姐。你的腿又开始疼了。今儿就不要出去了。” 喂完了鸡猪狗,给牲口上完料,看着它们吃得差不多了,麦穗儿赶着牲口顺着墙根往外走。见姐姐麦苗儿手里提着驴笼嘴儿牛笼嘴跟了过来,停下脚步。 麦穗儿这几年的腿时好时坏的,好的时间少坏的时间多。她知道这一定不是磕着碰着了,应该是风湿什么的、所以尽可能的不让姐姐干走路的活儿。 麦苗儿坚定的摇了摇头,拖着快成单罗圈的腿一步一步的挪着,嘴里说:“穗儿,这可不行,你一个人去河边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么大一个人了。”麦穗儿顺手抽了偷嘴吃的小毛驴一鞭子,过去扶着姐姐:“你还是在家里干点零碎活儿,等我饮完牲口回来。” 麦苗儿摇着头,还是艰难的跟在后面。 “我说姐姐,我都十三岁了,里里外外的活儿都难不住。你就好好等着。”路过被麦长青修补的还算能住人的院门,麦穗儿便将姐姐往里推。、 “穗儿,我还是跟着你去吧。你也知道我就算是在家里也会被指使的团团转的。” 麦苗儿推开麦穗儿的手,努着嘴指了指大院子的门。 里面传来麦姜氏尖利的声音,她在和耳朵已经有点聋的婆婆麦秦氏说话。 麦穗儿没再坚持,搀扶着行动困难的姐姐一起去饮牲口。她知道只要麦姜氏在。一会就会指使麦苗儿做这做那,还不时的骂她像只鸭子。还不如两人一起去。 最近这段时间,麦姜氏对她们的态度又恢复到了几年前的状态。 原因是整整五年过去了,麦长青没有答应麦姜氏,而是一如既往的以长辈的身份监视着,一般只接手附近的活儿,远一点的地方都不去。这让麦姜氏恼羞成怒。 女人一但变脸,。后果很严重。 她不敢将怨气撒在麦长青身上,他是长辈走得端行得正。加上见过世面,她一个乡下女人看着他心里就敬畏。 只能将全部的怨气又撒到姐妹两个身上,只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现在是麦穗儿挺在前面替麦苗儿挡着。 麦穗儿可不是麦苗儿,她嘴上也占不上什么便宜。打又抓不住,所以很多时候只要麦穗儿不在,她就趁机羞辱麦苗儿。 还有一点就是本来她盘算着等麦苗儿十五岁之后,就给她张罗婆家。村里女儿家出嫁的年纪也就是十六七岁,十八岁就是大的了。 麦苗儿如果出嫁了,就剩下麦穗儿,她跟姐姐最亲,说不准就随着她去了。过两三年再给她找个婆家,要点彩礼将她嫁了出去。把旁边这一处院落好好收拾一下,加上五亩良田,牛啊猪啊鸡的。就可以给二儿子娶个媳妇。当然的将二儿子过继给死去的小叔子。、 可是这个麦苗儿就这么变的比瘸子还艰难。而且越来越艰难,一条腿使劲的往外撇,走一步看得人心急。 腿变形,脸上也就不时的显出狰狞的样子。 找婆家就成了老大难。 “姐姐,我看这样不行,你的腿这么个样子,婶娘也不给找郎中,我们没日没夜的操劳,到头来没吃没穿的。不如我们分家吧,我们带着爹娘留下来的家产自己过。” 赶着牲口走过已经收割完毕的麦子地,路过半人高的玉米地。麦穗儿扶着麦苗儿骑在驴背上,再次试探着问。 麦苗儿低下头去,小声说:“穗儿姐知道你很能干,可是婶娘是不会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的。” 麦穗儿沉思着说:“地给不给无所谓,但是我们必须的单过。姐姐,你的病的好好看了。跟婶娘过了这么多年,你也病了五年多了,她一次郎中都没帮你请过。我们辛辛苦苦的手里一个铜板没有。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再受累了。” 麦苗儿忙摇头:“那可不行,家产好歹是爹娘留下来的,怎么能败在我们手里呢。再说了。就算是二哥过继给我们家,那也得有个什么文书之类的吧。也得等我们都出嫁了吧。总不能就这么不给个说法就把我们二门里的东西给他大门吧。“ 麦穗儿苦笑一声,大门就是指的大伯家,二门指得是她们家。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家里没儿子是不行的。就算有两个女儿,只要叔伯家有两个以上的儿子,就得过继一个来继承家产延续香火,女儿是没份的。 但是麦苗儿说的也对,就算是要过继也得有个仪式文书什么的。而且他也要尽到做哥哥的义务,将两个妹妹照顾大嫁出去。而且以后这里就是她们的娘家。 可是麦姜氏根本没有举行这个仪式的意思,她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麦苗儿的腿不见好,而且越来越重。以后找不找得到婆家还说不准,可不能让她的儿子担负起这个责任。 如果举行了仪式,就得分家。儿子就成了自己的侄子,就得照顾两个妹妹,将她们嫁出去,如果万一麦苗儿嫁不出去,儿子就得一辈子照顾她,那不是害了儿子吗。 这个话题一直没有结果。 姐妹两人饮完了牲口,将麦苗儿编织的驴笼嘴般的小篓放在水里,麦穗儿将上游的水搅混了。赶着那些个昏头昏脑的小胖鱼,便有几条自投罗网。 两人在河边熬好了鱼汤。一人一半的喝下。麦苗儿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抗拒了,她习惯了这种美味的鱼汤,喝完鱼汤,洗干净水壶,麦穗儿扶麦苗儿骑上毛驴,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四周。 这些年来只要来到河边她总是下意识的看看,看能不能见到她的盛夏。 他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一直很努力地改变自己,夏天来河边喝鱼汤,冬天吃平时收起来的核桃酸枣,据说很养颜。还专门将漫山遍野的野花味道浓香的收集起来晒干,抽时间泡水喝。天天晚上临睡之前用它们擦拭身体。 最坚持的还是对身体的锻炼,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体态轻盈渐渐起来,身体也悄没声的开始发育。 最让她欢喜的是竟然身体时隐时现的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竟然比她用过的最好的香水味儿还正。。 只是脸上的变化不大,冬天太冷夏天太热,晒褪了皮又冻起冻疮,脸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黑一块红一块的,现在嘴巴下面鼻梁处又很白嫩光滑,就更加的多姿多彩了。 这最重要的门面改变不了,实在是闹心。 第十七章 难为情的二堂哥 尖利的比鸡还高亢的女高音又响彻黎明,还加了一些威严:“麦苗儿麦穗儿,鸡叫几遍了还不出来!今儿不把地里的玉米掰完,不要回来吃饭!” 麦穗儿扯过破烂不堪的被子盖住头,昨儿个累了一天,天还不亮,再眯一会。 她知道麦姜氏只在外面喊,不会进院子的。大门门槛院墙都被麦长青带着儿子徒弟补修好了,她想进来除非翻墙。 而且自从那次被晚上偷袭一顿后,她就在大门外设了机关,只要门一开,上面就会铺天盖地的落下各种杂物。麦姜氏和她的两个女儿就受到过好几次这样的待遇。 坐起来准备穿衣服的麦苗儿见妹妹蒙住了头,忙摇了摇哄孩子般的说:“穗儿,快起来。今儿个早点去饮牲口,要不那些玉米掰不完。” “急什么,今天干不完,明天再干。”麦穗儿懒懒地说,继续迷上眼睛。 心里暗暗咒骂,那只该死的大红冠子的公鸡一定是被麦姜氏唤醒的。简直比周扒皮家的还助纣为虐。 麦苗儿见妹妹不理会,自己穿好衣服下了炕,脚一挨地,腿部钻心的疼了起来。她的脸痛苦的抽动几下,想等疼痛平缓一点,再走动,却再也不敢落地。 她担心麦姜氏一会又骂出什么难听的,又气自己的不争气,眼泪就涌出来,她带着哭腔再次摇了摇蒙头大睡的麦穗儿,哀求的说:“穗儿。快起来了。今天可能天变了,姐姐腿疼。” “是吗。”一听麦苗儿说腿疼,麦穗儿猛的坐了起来,揉着睡眼。 屋子里一片漆黑,她摸着黑穿好衣服,嘴里骂了句:“灯油都不给,还喊得这么早,是要赶着给她送终吧。” “穗儿,都怪我这腿连累了你。” 麦穗儿只是随口发泄,这些天来麦姜氏借口收成不好,麦嘉慈今年农忙时节又没回来,连往年一定带回的银子都没捎回来,灯油都不给了。两人只好晚上抹黑上炕,早上抹黑起来。 麦苗儿却觉得妹妹在怪自己没用,十五岁的大姑娘,身体好的话,应该已经订了亲。婶娘如果收了礼金,就不会对两姐妹苛刻了。 可是现在她的腿不争气,婶娘对让她们的态度再次恢复到了五年前,她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姐姐,哭什么。我又没怪你。” 麦苗儿强力忍着的哭泣,让麦穗儿心烦意乱。她打开门,让外面微弱的光线进来,拿起窗台上的梳子篦子,递到麦苗儿手里, 麦苗儿抽抽搭搭的梳好了头发,扶着麦穗儿出了院门,进了隔壁。 麦青儿麦花儿住的厢房亮着灯,麦花儿已经定了亲,过完年就成亲,这段时间在赶嫁妆。 麦穗儿小声骂了一句:“真是偏心,怎么她们可以点灯,我们就得黑着。” “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看看都什么时辰了。” 点着灯,也在炕上做针线的麦姜氏听到两人进来的声音,下了炕赶了出来,尖利的声音惊飞了院子外面槐树上栖身的乌鸦。 它们扑棱着翅膀,乱糟糟的在头顶飞了几圈,几滴湿漉漉的粪便就落在了麦姜氏扬起的脸上。 她狠狠地对着地上,“呸呸呸。”吐了几声,骂道:“大清早的遇上丧门星了,乌鸦叫祸事到,你们两个小扫把星,小小年纪就克死了爹娘。现在又让老娘一家不好过。今儿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儿。” 麦苗儿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一只手狠劲的的掐着自己的大腿。 “更年期到了,神经病犯了。” 麦穗儿小声地回骂着,这个刻薄尖酸的麦姜氏。在二爷那里受了刺激,在这儿等着爆发。 她本来想抖出她对二爷麦长青的单恋刺激刺激她,要挟要挟她,好让她闭嘴。 可是想想二爷对她们姐妹真的很照顾,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说出去刺激麦姜氏同样也有损麦长青的形象。 她便忍了忍,扶着姐姐尽快的进了后院。 走到二院,也就是大伯的三个儿子住的一排屋子前,麦家老二麦成坤已经穿戴整齐正准备去村西头的私塾做工,看见她们,,脸上带着笑问:“穗儿苗儿,你们去喂猪啊。” 麦穗儿低了低头没说话,这个二堂哥在村西头的私塾帮忙,早出晚归的,家里的活一点帮不上。这也就算了。但是怎么也算是个受过教育的人,而且他也是以后要过继过来的人,怎就对亲娘这样的做法熟视无睹呢? 麦苗儿怕冷了场,让麦成坤难堪,忙说:“是,去喂猪喂鸡喂牲口,二哥去学堂啊。” “是,等着宝儿一起去。”麦长坤说话间看了眼低垂着眉头的麦穗儿,压低了嗓门:“苗儿穗儿啊。我娘就那样一个人,刀子嘴豆腐心,雷声大雨声小的,你们也别忘心里去。” “还刀子嘴豆腐心呢,明明是豆渣嘴刀子心。还雷声大雨点小呢,简直是惊雷暴雨!” 说的和事实也偏差太大了,麦穗儿小声回了句。 “穗儿,我娘就那样。” 麦成坤听穗儿说的也对,有点艰难的说。 他在家里排行第二,有道是偏大的爱小的,中间加个受气的。他就是中间那个受气的。 大哥在在外有份差事,爹娘说过要给他在外置办田产家业,也就是在镇上安家立业,。小弟宝儿,是爹娘奶奶的心肝,要留在家里。 只有他是多余的,就用来某二叔的家业。 说实话他不想要二叔的家业,虽然五亩良田几头牛几头猪还有鸡,一处不大的院子足以够他娶妻生子,但是他觉得心里堵得慌。 麦穗儿麦苗儿在他们家里的这些年,他并没有好好照顾她们,娘对她们也不好。 他在村西头的私塾给先生魏先知做帮手,帮忙擦擦桌子抹抹椅子,整理整理书籍,磨磨铺纸,顺便在旁边学点。 所以他知道无功不受禄,拿别人家的东西是可耻的,虽然这个人是他二叔。 但是他已经到了要成家的年纪,家里并没有属于他的,他只好装聋做哑。 麦穗儿不理会麦长坤的窘态,扶着麦苗儿做完了每天必做的功课。赶着几只牛驴走了出来,麦成坤还站在原地。 背着小书包,准备跟着二哥一起去私塾的麦宝儿,现在大名叫麦成宝,看见麦穗儿脸上堆满了笑,从书包里拿出一只鸡蛋一只馒头:“四姐四姐,我娘给我的鸡蛋还有馒头,你要哪一个。” “哪一个都不要。” 这个孩子自从五年前被麦穗儿威逼利诱教训过之后,真的受到了教育,竟然对她无比的亲,不但没有再找过麻烦,有了好吃的东西还会给她一些,看来孩子还是要教育的。 她也带着笑脸:“宝儿现在可是读书人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话虽然有点片面,但是读书总会让人明事理。” 她说着眼睛看了眼麦长坤,见他脸上飞起红晕,低下了头。 第十八章 偷骂被听见 麦苗儿看着麦成坤匆匆离去的背影,嗔责的看了眼麦穗儿:“穗儿,不要这么说二哥,爹没儿子。他是要过继给我们二门的。” 麦穗儿狠狠地抽打了一下戴着笼嘴也偷吃墙角青草的老驴:“你不是说不甘心吧。” 麦苗儿拖着一条变形的腿,艰难的走着,见周围没人解释道:“穗儿,姐姐是不赞成我们分开单过,但是如果将二哥过继给我们家。把我们家的五亩地,几头牛猪鸡还有黑子都还给我们,那就好了。” 麦穗儿见姐姐小心翼翼的样子,白了她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让婶娘把地还给我们,然后将二哥过继过来,我们三个过。那你怎么不说啊?” 麦苗儿低下头:“不敢说,婶娘会吃了我。” “姐姐,我还以为你是怕分开过我们活不了,原来是为了这几亩地。既然这地最终是要给二哥的,我们要它干嘛?” 麦穗儿听麦苗儿的话,想不明白了。 她一直做姐姐的思想工作,想要姐妹两个单独生活。反正有地儿住,也不算小,麦苗儿死活不愿意。 加上这几年来麦姜氏对她们的态度也略有改变,一般只要把活儿干完,也不打不骂的。麦苗儿的腿又时好时坏的,这事也就说说这么搁置下来。 现在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变本加厉了,两人也长大,正好分开过。 她却舍不得将那五亩地。真是爱财! 麦苗儿见麦穗儿不能理解自己,耐心的解释给她:“穗儿,你不知道。如果我们把地要回来,二哥再过继给我们家。我们以后就算是嫁不出去了,在娘家也是理直气壮地。我们要是没要回地,只有我们两个回去,姐姐这个样子,以后可能要在娘家呆一辈子。二哥得了我们的家产,也不会管我的。我活得不好,你没个好娘家,万一以后有什么事儿,娘家也没人为你出头。” 原来是这样,麦穗儿还真没想这么周到。她没想到姐姐是在为她们以后打算。 可是为了这点地,为了一点依靠,委屈自己真的不划算。 的好好开导开导她。 “姐姐,你是担心以后没人管是吧?这个你不用担心。这辈子我就算不嫁人,也要照顾你。至于那些地,他们不给的话,就不要了,钱财是身外之物。” 对于庄稼人来说,地就是命根子,作为家里的长女,怎么能就这样撒手呢,麦苗儿咬了牙:“穗儿,这可不是身外之物,是爹娘留下来的念想。” 麦穗儿见姐姐愚昧,没再说话,扶着她骑上那头毛驴。 最多过完年,一定要找点事分开过。过完年她就十四岁了,经过这些年的锻炼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还有五年前制定的改造计划,现在也实施的不是很好。 脸上依然青一块紫一块白一块的,都是因为太忙,干的活儿太多没时间保护。还有都这么大了,还穿着两位堂姐退下来的衣服,也没时间好好护理头发,成了寄生虫繁殖的窝点。 她打定了主意,也不去再开导麦苗儿。 干活儿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饮完了牲口,慢悠悠的喝完了鱼汤,乘着天气暖和在河里洗了个头,洗完手脚,这才扶着早已吓得催促了好多次的麦穗儿消闲的往回走。 麦苗儿骑在驴背上看妹妹不时的掐一朵野花把玩着,并不去赶散漫的牛,担心的说“穗儿,你快一点。婶娘又该骂了。” “爱骂就骂呗,反正耳朵也被骂出茧了。”麦穗儿无所谓的说,听见前面的毛驴很响亮的放了个屁,捂了捂鼻子:“我们就当是毛驴放屁。” 话音刚落,炸雷就在耳边响起:“麦穗儿,你个蔫骡子,死蹄子。我养你吃养你穿,你竟然敢在背后骂老娘。真是有娘养无娘教的野物!” 麦苗儿吓得一哆嗦,身子一偏就从驴背上滚下来。 腿摔在地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她顾不得疼痛,忙爬起来对麦姜氏说:“婶娘,我们这就回去掰玉米。” “瘸子,滚一边去。” 麦姜氏比起五年前更加的干瘦,脸上的皮开始松弛,三角眼就更加的下垂,她飞快的挥舞着干枯的手推开麦苗儿,唾液横飞。 “今儿个老娘要是不教训一下这个没家教的野物,就对不起你那死去的死鬼爹娘。” 她挽起袖子,顺手捡起路边的一根木棍,劈头盖脸的对着麦穗儿就打了下去。 麦穗儿哪里会让她这么轻易就打着,轻巧的一转身,钻进了玉米地。 顺着玉米的间隙往麦长青家的方向跑。 边跑边回过头:“就算没家教也是被你逼出来的,你家的儿子女儿都比我们大,怎么舍不得他们干活儿。你看我们爹娘死了,没人疼,就把我们当牲口使唤。” 麦穗儿平时没有麦苗儿温顺,却有主见,心眼也多。不但麦宝儿一闲下来就围着她转,还装小可怜哄得麦长青麦秦氏对她百般怜惜。 麦姜氏心里很气恼,碍于麦长青,加之她在她面前并不多说话,这几年也不去招惹她,只要她好好干活。 今天她一开口就噎得她张不用开嘴。 她停下来喘喘气,用棍子指着她骂:“好啊,你个野地里长大的野物!这么多年老娘管你吃管你喝,你干点活儿怎么了?我们是庄户人家,又不是财东家。再说你那穷酸爹娘也没留给你们万贯家业啊!” “我爹娘怎么没留给我们家业。河滩那五亩好地,还有那两头牛,不,现在已经五六头了,去年还卖了两头。还有猪,不知道已经卖了多少,鸡呢?” 麦穗儿站在不远处的玉米行间大声质问。 麦姜氏一听麦穗儿说的头头是道,两只手一拍撒起了泼,哭天喊地:“好啊,你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小贱货。跟老娘算老账是不是?你说你那死鬼爹娘是谁抬埋的?你们这些年吃谁的穿谁的。就老娘给你们操的心,那点东西都不够。老天爷啊!真是行的善多糟的难多,都怪我心软,我当初就不该要这两个没良心的小贱人。麦嘉慈!你快回来看看,你这个侄女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第十九章 麦家的地要麦家人来打理 麦苗儿拖着一条病退,哭哭啼啼的去找麦长青。 麦长青想了想让自己的徒弟孙黑牛去找村保盛老爷。 灵泉村是个大村,盛老爷住村中心,家里有良田无数,牛马成群,镇上也有几处产业,平时很忙。 麦家住在东口,距村中心很远,平时不太走动。 但是当初将麦苗儿姐妹两托付给麦嘉慈的时候,村保盛老爷是见证人。 盛老爷刚好在家,平时太忙碌,所以对这两个他和麦长青一起做主寄养在伯父家的小女孩没什么印象,只是听夫人偶尔说起,说她们婶娘的骂声整个村子都听得见,两个小女孩受罪了。 他带着一个家人跟着孙黑牛沿着四通八达的乡间小路来到村东头。 老远就听见麦姜氏高亢尖利的骂声。 他沉下脸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最讨厌女人撒泼、 “黑牛,她们这是闹得哪出啊?” 同样揪心的孙黑牛忙挺起矮小的身板:“老爷,我那嫂子可是个厉害角色。你听听那声音,吵得人耳朵都聋了,您想想穗儿苗儿这些年是怎么过得。” 孙黑牛说话摇了摇头,爹娘早逝,他五岁就跟着师父。师傅待他如己出,他也是有缺陷之人,面部奇秀,个子却不长,十六七了还没七八岁的孩子高。 师傅却从没嫌弃过他,这些年来师父带他走南闯北,练就了他一手的好活儿,他可以将根本提不上墙的稀泥很光滑的抹在墙上。 麦穗儿麦苗儿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很同情这两个可怜的小女孩。 所以说话就带着倾向性。。 两人来到玉米地边,麦长青已经在。 麦姜氏哭天喊地,哭天抹泪的诉说着麦麦苗儿麦穗儿的滔天罪行,刚刚还伶牙俐齿的麦穗儿被说得目瞪口呆。 她以为她已经准备的够好了,可以强大到据理力争。 却在麦姜氏颠倒黑白涛涛不绝的诉说中彻底崩溃。 她微微张大嘴巴听着麦姜氏哭唱:“我的盛老爷我的亲二叔,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是出力不讨好啊!我是含辛茹苦累死累活,从牙缝里省下东西养她们两个啊。为了她们我那大儿子早早就给人做伙计,我那二儿子给魏先生打杂啊,现在我到落了一身的不是。真是野鸡喂不熟家鸡打不远啊。” 盛老爷麦长青看着麦姜氏过分的的表演,知道她说的没多少真的,却无言辩驳。 麦苗儿儿被麦姜氏的样子彻底击溃,平时麦姜氏打也好骂也好,还没这么夸张,今天简直就是将表情语言发挥到了极致。 她一双胆怯的眼睛一会看看麦长青,一会看看盛老爷。 麦穗儿慢慢回过神,听了一会儿撇了撇嘴巴,小声嘟囔一句:“真是恶人先告状有理不在声高。唱的比说的还好听。” 她慢慢迂回到麦长青身边。 今天既然村保也就是村长老爷来了,二爷爷来了,那就索性干脆分开的好。 哪怕是净身出户,也落得个轻松自在。 麦姜氏终于哭唱完毕。 盛老爷皱着眉头:“麦嘉慈家的,我说你一个快五十岁的人了,跟一个小孩这么闹个什么劲?” 麦穗儿这几年来身体只是长高了一点,还是那么瘦弱,灰头土脸的,脚上的鞋子张开了嘴,衣服补丁摞补丁,头发随随便的挽了个双髻,刚才还沾上了玉米樱子,看起来乱蓬蓬的。 这个样子让盛老爷以为她还很小,不足十岁。 麦姜氏听盛老爷说话不偏向她,忙又抬高了嗓门:“盛老爷啊。你可别小看这个坏了良心的小蹄子,一肚子的花花肠子。看她装的可怜,其实一点都不可怜,你没听见刚才嘴利的跟刀子似得。过年就十四的人了,可别把她当小孩被她给骗了。” 快十四了就长这样?一定是被虐待的。 盛老爷再次皱了皱眉头:“我说麦嘉慈家的,一个女人家家的说话小点声,既然麦穗儿麦苗儿寄养在你们家。又是你的亲侄女,那就是自己的亲闺女,有这么说亲闺女的吗?” “盛老爷,你是不知道。我哪里敢将她当亲闺女啊,她是我的亲娘。” 麦穗儿见麦姜氏胡言乱语,盛老爷麦长青都很反感。 惨凄凄的躲在麦长青身后。 直到麦姜氏说的口干舌燥,停了下来。 这才转过瘦弱的身子对着盛老爷深深地弯下腰身:“盛老爷,既然婶娘将小女子说的如此不堪,求老爷二爷做主,让我和姐姐单过。也省的婶娘生气。” 麦穗儿的态度恭谦,表情卑微。 麦长青心里难受起来。 他和盛老爷对视一眼,眼神交流后对麦姜氏说:“嘉慈家的,既然穗儿这么说了,你也觉得委屈。那就我和盛老爷做主,分家算了。” 麦姜氏抬眼看了看一脸正气的麦长青,松弛的倒三角眼闪过一丝寒光。 咬牙切齿的说:“分了就分了,反正我这庙小,她那神大,我是供不起了。” 这个费尽心思没有得手的男子,让她恼羞成怒。 麦长青根本不去看她的脸,扳着手指头算:“那好,盛老爷当时也在,苗儿的爹留下来五亩上好的地,还有门前那片以前是麦场的一亩二分,两头牛三头猪十只鸡。” 盛老爷也拿着当初的凭证,仔细的对照。 “二爷,说起这些我可有话要说:我那可怜的小叔子是留下了这些东西,可是他活着的时候也说过,要将我家老二过继过去,我家老二可是姓麦。麦家的东西就该由麦家的人来打理,她们两个迟早是人家的人,这些东西我的替我们麦家照看着。” “那就现将你家老二过继过去,把她们两个都嫁出去了。” “那可不行,我家老二一天到晚的在魏先生那里忙活,。哪里有时间耕田种地。” 麦姜氏心里的算盘早就打好了,她可不想一个瘸子拖累自己的儿子。 整整谈了一个中午,太阳落山时。 麦穗儿才可怜兮兮地说:“盛老爷,二爷,婶娘既然不给,那就算了。我们就要门前那一亩二分地。算是给爹娘一个交代,我姐姐腿疼,这些年婶娘一直没给看,我们整天忙着干活也没钱。早早分开我自己赚钱给姐姐看病。至于别的只要二哥以后在爹娘坟上多少几张纸,给我爹顶门立户就好。” 第二十章 净身出门 本来卯足了劲想跟麦穗儿争田产的麦姜氏似乎愣了一下。 随即冷笑着讽刺:“哎呀,到底是你亲娘的女儿,真能装,既然只要你二哥给你们二门顶门立户。别的什么都不要,那还赖在大门干什么?口是心非装可怜。” “什么也不要也得有个手续吧?今儿当着盛老爷二爷的面,我们就说清楚。我爹娘留下的东西,我们就不算利息,这些年你们白用了。但是这些东西只是你们先保管着,什么时候将二哥过继过来,这些东西归二哥。但是二哥就是我们的娘家哥哥,有什么事儿得替我们做主。还有家谱也得写清楚二哥是我们二门的人。“ 麦穗儿躲在麦长青身后,小声却很清楚的说。 盛老爷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瘦弱的麦穗儿,他也算是见过市面的人,凭他的感觉,这个女孩不简单。 他也是洒脱之人,觉得麦穗儿这样一个有点脱俗的,现在在他看来这个看起来很穷酸的小女孩是脱俗的。 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要就不要了,只要人好就成。 麦长青也很后悔一直劝姐妹两不要分家,害的麦苗儿的腿越来越变形,看得他心里难受。 还有那个老不正经的麦姜氏,这些年明里暗里的**他。害得他的处处提高警惕,还不敢声张。那个麦姜氏的嘴反过来倒过去的都能说,万一这黑的被她说成了白的,不但毁了他一身清白,还会连累两家关系恶化。他们这小小的家族可是外来户,不能分散。 现在看麦穗儿自己拿了主意,麦苗儿也低头不语,明知道这样的做法不公平,却不能像以前那样绝对公平。 他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也看出来分开麦苗儿姐妹还有条活路,一起过的话麦苗儿的腿就彻底的毁了。 有好几次他都提出要给麦苗儿请个郎中,麦姜氏坚决认定只是磕了碰了受了风寒,他也不敢自己做主,怕麦姜氏反口说他在挤兑她。 盛老爷和麦长青交换了意见,两人一起做主。 不用叫麦嘉慈回来,他即使回来也不太做主,也几次三番的叫不回来。 就按照麦穗儿所说,除了门前那一亩二分地,那处破宅院,别的还是寄存在麦姜氏家里。、 、 “把你家那条黑狗也带回去,免得人嚼舌头,再给你三只鸡,婶娘我够仁义了吧。“ 麦姜氏见盛老爷就在地头让家人研好墨举着纸写下凭据,脸上换上了恶心的笑。 这些天她正苦思幂想的,反正麦长青也不会被她**,她也就不用太怕他。一定将这两个女子赶出去,她可不想让一个瘸子拖累。 现在如愿以偿比她想的简单得多。 她轻薄的嘴唇飞快的蠕动着:“盛老爷二叔啊,你们还是跟我去家里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哎,刚才我也是给气糊涂了,麦苗儿麦穗儿这两孩子这些年来跟我相处的也不错,本来我是想风风光光的把她们给嫁了,可是你们看这女儿家大了,心思就多了。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样也好,翻过年苗儿也十六了,穗儿也十四了,我这个做婶娘的也算是对得起我那苦命的早死的兄弟了。” 麦穗儿很佩服的看着从麦姜氏嘴里伴着星沫喷出来的话,哪里是在说话,就是在喷粪! 盛老爷写完三份文书,自己先按手指印。 然后看着麦长青,麦姜氏,麦苗儿都按完。带着家人离开。、 麦长青带着孙黑牛一起来到麦姜氏家里。这是麦姜氏将自己的意思**裸的说出来以后,他第一次过来。 看着麦姜氏在鸡群里找来找去,拉出一只瘦小的公鸡,两只小母鸡。 麦秦氏听说媳妇儿和小孙女分了家,坐在屋子里哭了很长时间。 儿子在给麦姜氏的远房亲戚家做事儿,现在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就算她心疼孙女,也不敢得罪儿媳妇。 麦长青陪着麦穗儿将黑狗三只鸡带了过来,查看过早已灰飞烟灭的灶房,见两只黑铁锅还在,一口水缸里装满了了杂物那些坛坛罐罐的都落满了灰尘。 便让孙黑牛回去喊来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个儿媳,一起过来帮忙。 “苗儿穗儿,明儿二爷再来帮你们将院墙大门拾掇拾掇,给你们带一点油盐酱醋,这个该死的婆娘。” 收拾完了灶房,已经天麻麻黑了。 麦长青让麦穗儿跟着自己去吃饭,顺便给麦苗儿带一点回来。 刚才他对麦姜氏说了几次,让她分一点粮食,哪怕是去年剩的,麦姜氏都充耳不闻。 **奶是个热心肠的胖乎乎的女人,比起干瘦如柴尖酸刻薄的麦姜氏,圆润富态很多。 吃完饭还给麦穗儿整理了一大筐东西,什么辣椒面,花椒,一点白面玉米面,荞面,一壶清油,盐巴,只要她能想到的全都给带了一点。 真是亲不亲一家亲。 麦穗儿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很懂事的对着二爷**奶深深地鞠了一躬,含着泪花很抒情的说了句:“二爷**奶,以后我们姐妹两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这些东西虽然是农家一般家里都有的,但是对麦穗儿麦苗儿来说,就是雪中送炭。 麦长青和他的老妻,三个儿子一个儿媳,以及孙黑牛看着麦穗儿提着柳条筐离去,背影消瘦单薄。 感慨万千。 **奶麦李氏见外面黑了,忙吩咐孙黑牛:“黑牛,你去送送穗儿,顺便看看那台锅灶,明儿个先不用去地里,先给她们开灶。” 孙黑牛赶上麦穗儿帮着她将重重的柳条筐提回家去,麦苗儿正站在大门口伸长脖子等着。 “姐姐,你先吃,顺便给灯里灌点油。” 麦穗儿就在院子里将筐里的东西拿出来,有**奶给带的点灯用的桐油,还有拧好的专门做灯芯的棉花条。 麦苗儿拖着一条变形的腿,将油灯点着端了过来。 孙黑牛就在灶间仔细的看过破烂不堪的灶台。 “锅灶不行了,烟筒也堵住了。明儿个我给你们盘一台最好的,吸风的那种,再给你们做根最好的吹火棍。” 孙黑牛个儿小,聪明。最擅长做眼窍活儿,盘锅台是他的长项,只是那么一点窍门,盘出来的锅灶,火就很畅通,烟筒还不会堵塞。 第二十一章 刚刚分家就偷 麦长青带着孙黑牛,师徒二人用了差不多两天时间,帮麦苗儿姐妹将院子院墙修的结结实实,检查好门闩,在大门旁给黑狗搭了一个简易的窝,还在院墙上插了一些尖尖的铁钉,免得有人翻墙而入。 麦长青干得很卖力很认真,他除了真的喜欢这两个小侄孙女之外,心里还有一点内疚。他觉得如果不是麦姜氏对他有其所企图,害得他不能伸张正义,麦苗儿麦穗儿应该不是这样一无所有。 所以干完了这些,还帮着将院子里堆积的杂物全都清理出去,院子后面的荒草全拔了。 孙黑牛用瓦刀灰铲抹子很细心的将三间正房里里外外抹得光光滑滑平平整整,虽然只是用泥巴,却有种光滑可鉴的效果。 以前颓废的几乎荒芜的院子就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了。 放学归来的麦宝儿怯生生的站在大门外探进头来,见麦穗儿忙着用孙黑牛和好的泥填院子里的坑,小声问:“四姐,你不再来我家了吗?” 麦穗儿抬起头:“有事就来,没事的话就不来了。四姐不来,你可以来啊。” 一直在门外晃悠的麦姜氏心里憋着一股气,尤其是看到尽心尽力的麦长青,得不到的东西实在是让她心里痒痒却无可奈何.。 正无处发泄,见儿子探头探脑的。气呼呼的过去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嘴里骂道:“你个挨千刀的,不赶紧回来吃了给牲口铡草,看什么看。” 宝儿眼里透出一丝委屈,想辩驳,见娘恼羞成怒的样子,也不敢多言,转身进了自家院子。 麦姜氏靠在门框上上一眼下一眼的看着麦长青忙碌,见他对自己视而不见,阴阳怪气地说:“我说他二爷,这都是你的侄子孙子,怎么这么偏心啊。这刚一分开,瞧您热心的。” 麦长青手里干着活儿,嘴里说吧:“嘉慈家的,成乾成坤成宝都大了,家里三个重劳力,哪里用的我这把老骨头。这两孩子还小,农忙完了,我还有几个活要出去,不把地方给整治好了,我不放心。” 麦姜氏一双倒三角眼很挑衅的看着麦长青:“您老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您这个侄孙女心眼多的跟蜂窝似得,人小鬼大。谁还敢对她们怎样啊?” 麦长青不愿和麦姜氏多说,低头只管干活。 麦穗儿闻言抬起头,第一次对麦姜氏露出灿烂的笑,毫不害羞的说:“婶娘,多谢夸奖。” 麦姜氏被麦穗儿的话说懵了,好半天才丢下一句:“真是不要脸。不要脸跟喝凉水似得。” 气呼呼的进了自家院子,狠狠的关上院门。 麦长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麦穗儿,见她也看着自己,无奈的笑了笑。 一直忙到半夜,孙黑牛将以前的锅台用铁锤砸倒,重新砌了一座。可以安两只锅,一大一小。 累得腿抽筋般疼痛的麦苗儿扶着院墙和妹妹一起送走了麦长青孙黑牛,月光如水。 看着整齐的院子,焕然一新的房子,麦苗儿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平时她都是偷偷的哭,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还要将脸转过去。免得婶娘开骂。 今天她可是无拘无束的任眼泪尽情的流。 麦穗儿看着她哭得差不多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哭,再哭一会儿哭完了擦干眼泪。明天开始新生活。” 门前的一亩二分地归姐妹两,玉米已经成熟。一大早起来,麦苗儿就打开门,提着筐子出去掰玉米。 刚踏出院门,就看见一条人影飞快的从地里窜了出来,直接窜进了隔壁大门。 “什么东西?” 她愣了一下,该不会是偷鸡摸狗的的人窜进了婶娘家? 她忙放下胳膊上挎着的筐子,艰难的挪动双腿,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见大门“砰!”的一声关上。 里面传来麦姜氏尖利的声音:“看什么看,鬼鬼祟祟的!” 麦苗儿吓了一跳,忙直了直身子。 进了玉米地,今年的玉米长势不是很好,棒子又细又长,有的玉米杆上只有一只玉米棒子。 掰着棒子心里到底还不放心,眼睛一直透过玉米杆的空隙看向婶娘家家的大门。 要不要硬着头皮告诉婶娘一声呢?不管怎样,到底是一个家才分出的。 就感觉哪里不一样,低下头仔细一看,很多玉米杆上已经没了玉米棒子。 她分开身边的玉米杆,底下有脚印,脚印又短又粗。 她气呼呼地放下筐子。 这个婶娘也太不地道了,除了这一亩二分种了几年都不是很熟的地,什么都没给她们。这才分开就偷。 今天她看见了,昨天没看见的时候呢? 她忙查看,很多玉米杆上少了玉米棒子,掰去的痕迹还在。、 她提着筐子回到家,推开门进去见麦穗儿还在睡觉,伸手就将她摇醒。 麦穗儿好不容易放松,睡的正香,被这么一推,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姐,今儿个我们就好好睡一会,起迟一点。就那点玉米,一天就掰完了” 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快点起来掰,迟了就没我们的了。”麦苗儿气呼呼去的坐在炕沿:“这才九月份,我们就这么点玉米,要凑合到明年。” “姐,操那么多心干什么?现在就我们两,。两人吃饱全家不饿。” 麦穗儿随口说了句,继续睡觉。 麦苗而心里着急,就将刚才看到的说了出来。 “什么?当大不正的老僵尸!”麦穗儿一听麦姜氏偷她们的玉米棒子,忽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她快速的穿好衣服走出院子,站在玉米地头看了看。 麦姜氏懒洋洋端着一盆洗脸水的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见麦穗儿在地头,故意将里面的水洒在地上,溅了她一脚的泥巴。 麦穗儿往后躲了躲。堆起笑脸问:“婶娘,起来了?” 麦姜氏白了她一眼,似理不理的哼了一声。 麦穗儿似乎没看见麦姜氏的不待见,没话找话的说:“婶娘,我们村里是不是有贼啊?这贼也太没档次了太没见过世面了。几只玉米棒子也偷?该不会是穷疯了吧!” 第二十二章 作出决定 麦苗儿坐在院子里,一双骨节粗壮的手灵巧的将玉米棒子外皮剥开放在一边。玉米缨子随手放在另一边,念叨:“穗儿,婶娘最少偷了我们五十只棒子,够我们吃好些天的了。我们就这么点粮食,还都是玉米不经饱的。得多腌点咸罗卜。” 麦苗儿怕婶娘再偷,催着麦穗儿忙了一天,没顾得上吃喝,终于将地里的玉米全都掰了回来。刚吃了几口剩下的干镆,喝了点凉水,又开始忙了起来。麦穗儿觉得手臂酸疼,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下休息一下。 看见姐姐剥玉米外衣的骨节变了形的双手,思量着要不要将她的盛夏给的那一两银子拿出来。 她已经无数次的换算过,一两银子有十钱,一钱有一百个铜板,一个铜板相当于一角钱,一两银子就是一百块钱。 古代吃的穿的都不是很昂贵,她打听过一斤磨好的白面要十个铜板,一两银子可以买到一百斤白面。庄户人家菜基本上可以自给自足,醋油盐什么的可以在二爷家暂时拿一些。 加上这一亩二分地里的玉米,今年玉米长势不好,也就是二百斤吧。 玉米不像麦子要去皮,二百多斤就可以磨二百多斤玉米面。 一百斤白面加上二百多斤玉米面,就可以撑大半年的。 是这不单单是吃的问题,还有姐姐的病。 虽然有常识,知道风湿关节炎根本就无药可医,但是她年纪还小,总能控制的,最起码先止住疼。阻止继续变形。 不管哪朝哪代,看病吃药总是比吃饭穿衣贵。 还有一点,她实在是舍不得这一两银子,这可是她的盛夏给的,是千金难买的信物,有纪念意义的。 天渐渐黑了,秋风凉簌簌的。 麦苗儿终于剥完了所有的玉米棒子,将一根根黄灿灿如金子镶嵌而成的玉米棒子堆在一起站了起来。 “穗儿。洗洗早点睡吧,明儿我们早早起来把那些豆子拔下来。要起得早一点,小心婶娘又去偷。” “不会吧。我今儿都那么说了她还能去偷?”麦穗儿有点不相信。 “那可说不准。我们好还是早点睡。” 麦苗儿对麦姜氏一点都没了信任感。 两人了屋子,点上油灯,洗了洗脸,麦穗儿就躺在了炕上。 麦苗儿从炕角拿出一只针线笸箩。这是娘留给她的唯一财产,她将它藏在炕洞里才没被婶娘据为已有。 笸箩里有几片专门插针的厚毡片,上面插满了各种型号的针,粗的细的长的短的,还有一些绣花针。 还有大大小小的剪刀,几只顶针。一只锥子,一只捻子,线轱辘,几缕丝线。 只是缝补衣服的棉线已经被用完,婶娘从没给过,她也没钱买。里面只有有一些还没加工的麻线。是她从麻杆上抽剥下来的。 麦穗儿的鞋子又张开了嘴露出了脚趾头,她没有鞋面,也没有用作鞋底的铺衬布。只好帮她把鞋底和鞋帮用麻线先锥起来。 她拿出捻子将麻拧成细麻绳,穿进那根大针的针眼里,用锥子将鞋底鞋帮分开的鞋底上锥上洞,将针从洞里缝过去。 她一边做一边将针尖在在嘴里抿一抿,然后再头发上擦一擦、 麦穗儿默默地看着。最后下定决心,将一两银子拿出来,先给姐姐看病,剩下的用来做点什么。如果有剩余的话。 这一两银子虽然弥足珍贵,是这些年来的精神寄托,每次摸着它都很励志,都是一种坚持。看着它就如看到了遥远的希望。 但是比起姐姐来,还是少了点分量,如果这两银子能将姐姐的病控制住,也算是不辜负它的价值。 拿定主意,她满足的闭上眼睛,顺手摸了摸藏在炕席底下的黑鞋子。 这双现在基本上能吸得住的温暖牌圆头布鞋,针脚很细密很匀称,一看就是针工很好的巧手女子所作,她一直没舍得穿。 她得将它好好珍藏起来,等到必要的时候穿着它寻找它的主人。 她为自己定的年纪是十八岁,那时候她要以长发齐腰的美丽去见他,不管他是不是已经成为别人的。 隔壁的公鸡似乎起得迟了,闻鸡起身的麦苗儿打开门,微弱的光线就进了屋子。 她看麦穗儿还在熟睡,没舍得叫醒她,自己出门去拔穿插在玉米地里的黄豆。 玉米长得又秕又瘦,豆子却粒粒饱满,看来营养全都被豆子吸收了。 太阳暖暖的照在脸上,麦穗儿才睁开眼睛,这是她睡得最美的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出了门见姐姐已经拔了很多的豆秧,并且将它们一点一点的运了回来。 她的腿好像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是先一起拔豆子呢,还是先去找郎中。 想了想还是先去找郎中的好。就这么点地,只是在玉米行间点了点豆子,还有萝卜瓠子。最多用三五天的时间也就全都搬回家了。反正现在也没猪没牛没成群的鸡等着喂,也不需要做七八口人的饭,洗很多人的衣服,有的是时间。 姐姐的腿已经拖得太久,早一天治疗说不定还能出现奇迹。 拿定主意,对麦苗儿说了句:“姐,你先慢慢干着,我去村里一下。” 麦苗儿干的正起劲,终于可以为自己和妹妹活了。虽然这点粮食远远不够,但是心情不一样了。可以不再忍受婶娘的谩骂,不受堂姐居高临下的目光,不用一天到晚的忙顾不上自己,可以不用担心妹妹被人欺负。 她忘了那五亩好田,两头牛三头猪。 听麦穗儿说要去村里,抬起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姐妹两总是衣着不整蓬头垢面的,心里也自卑,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家里的地干活的路线都不用经过村里。所以两人几乎没去过村里。 见麦穗儿真的向村里走去,疑惑的问了句:“穗儿,我们今儿的把豆子收回来晒干,还有地里的萝卜瓠子也都熟透了。忙的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来。你去村里干什么?” 麦穗儿知道只要她说出是去找郎中,她一定会百般阻挠。 她回头笑了笑:“我去找个人,姐姐先干着。” 第二十三章 灵泉村 泉村离都城只有三十里。处于高耸入云的积云山和低矮的盖儿山之间。两山间距很宽阔,东西也狭长。胭脂河沿着积云山脚缓缓向东流去,山清水秀,风景秀丽,灵气逼人。 村子所属的云崖镇就在积云山的那边,翻山走捷径只需一个时辰,由都城燕京直辖。也就是直辖镇。交通便利繁荣昌盛,很多达官显贵在镇上置办了田产修建了府邸。 村子之所以叫灵泉村,源于那座神秘的红砖碧瓦的院落内一眼据说似灵丹妙药的碗口大的泉。 拥有这所低调奢侈有内涵的院落的主人据说是一位落魄书生。以前那里并没有什么建筑,只是一座茅草屋,一天一块充满灵性的奇石突然从天而降,落在茅屋前。石高两丈,其身嶙峋,石上有孔。孔里渗出水滴,滴在地面成了一眼碗口粗的泉眼,泉水清澈深不见底。 落魄书生本来体弱多病,见了这奇异的石头,神奇的泉水。充满了好奇,欣赏完了奇石,蹲在地上研究泉水,感觉里面散发着一种清澈透骨的清凉诱惑,便用双手捧了一掬。 果然透心的甘甜。 比奇石还神奇的是他从此身体健康,以后竟然仕途平坦,平步青云。 没有人知道他后来做了什么大官,但是村里人都受了他的恩泽,他出银子修桥补路,修建学堂,据说云崖镇之所以繁华,也是拜他所赐。 而他也感恩奇石灵泉,修建了这么一座府邸,将奇石括在院内,占地不是很大也不宏伟,门楼也不是很气派。却清雅中透着一种神秘。 院落建成了,却从没人住过。 村里的人也想沾沾灵气,便在离院落不远处试探着淘出了一眼泉,还真的淘了出来。 泉水清澈,夏天清凉无比,冬天也不结冰。 人们便认为这眼泉和院落里的神泉出自一脉,一定会保佑村里的百姓,便联名上书,将村子改名为灵泉村。 当然这已经是麦穗儿的爷爷的爷爷时候的事儿了,流传下来也经过了很多的杜撰,几乎成了一个传说,一个神话。 但是直至今天泉水确实清澈,夏凉冬暖。那座神秘的红砖碧瓦的院落也是别具一格的坐落在村子的东西处,离村中心不远。 因为是乡村,说是隔壁其实都住的比较分散,加上院子旁边还有田地,小路。除了村中心,,每家每户离的就比较远, 麦穗儿带着一种崇敬的心情走过二爷麦长青的家门口,路过那座神秘的院落。 暗红色的大门,盯着铜扣,红砖砌成的院墙,墙上铺的青瓦都很光鲜,似乎有人擦拭过。 院落远看不是很大,走近一看也不小,足足比得上麦家的十倍。 院墙周围还有一圈几米宽的荒地,应该是红院的自留地。 不远处有人排着队等在用砖砌了口的泉水边。 她第一次看见近在咫尺,却似传说中的甘泉,院落,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是一处受到保护的被神化了的风景。 这种别样的风景,让灵泉村变得静谧,秀丽,祥和,贵气。 那口砌了沿的泉水不只只是清凉甘甜,还源源不断,供着村里一百多户人家的吃水。 村里的人也感恩戴德,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不敢糟蹋。每家每户都很自觉地按人头,人少的两天三天一担,人多的一天两三担。洗衣喂牲口那就去胭脂河,也将平时来这里挑水当做体面的事儿,所以麦姜氏家的吃喝用水一般由起得早的麦成坤或者麦花儿麦青儿姐妹来抬。根本轮不上她们姐妹。 而家里的事儿都由麦姜氏打理,那些需要出头露面的都有她出面,所以麦穗儿没什么机会进村子,这些年来村里的人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却几乎都不认识她,有几个的眼里带着疑问。 孙黑牛也在排队等着挑水,看见麦穗儿有点拘谨的走来,以为分了家她来挑水,便喊她:“穗儿,是来挑水的吧?怎么没带桶。” “黑牛叔,挑水啊。”终于有个熟人,麦穗儿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黑牛叔,不是挑水,你昨天帮着挑的还有,我是想找郎中给姐姐看看病。” 等着挑水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村里人都住的零散,麦穗儿他们住的地方在村子的东边,河的下游。平时去河里山里饮牲口打柴的,都是走最近的路,没近距离的见过,但是有时候在地里河边远远地看见过这孩子和她的姐姐,那个姐姐的腿都变形了,走路拐呀拐的。 这段时间农活忙,很久没八卦了,现在有了话题,大家就议论开来。 胖乎乎的大婶手拄着扁担,一双镶嵌在肉乎乎的上下眼皮之间的的绿豆眼同情的上下打量着她,,嘴里啧啧道:“真是可怜啊!这么大的闺女了,你看看穿的,简直是补丁摞起来的,还都是她女儿退下来的。你看看这脸上全是冻疮,头上都生虱子了,没见过那么狠心的女人。” 另一个清瘦的男子摇了摇头:“这个小姑娘还算是好的,你没看见她那个姐姐,那腿啊!简直可怜。” 老奶奶就用手背擦着眼泪:“哎,都说后妈狠毒,还有比后妈狠毒的。照说这两个闺女住在自己家里,白天给她们拉长工。也就吃了两顿饭,她的心肠怎么就这么坏呢?” 麦穗儿默默的低头看着脚下,听着村人为她们姐妹抱答不平。虽然他们并没有帮过自己,她却听出了正义,看来群众的眼睛确实是雪亮的。 她又开始后悔这些年没有坚持早点分家,害的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个形象,想想人家嘴里的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头上还顶着寄生虫,穿得像百衲衣,脸上不但五颜六色还长满了冻疮。 这个样子再过几年能不能改变过来?万一下次遇上了盛夏,他会不会注意自己。 孙黑子放下手里的扁担,将水桶提到一边。见她低头不语,小声说:“穗儿,村子里有两个郎中,你想找那个?” 麦穗儿想都没想的说:“当然是最好的。” “那就是姬老大夫了。他可是名医,听说朝廷大官都专门来找他看病。不过他可是一般不会坐诊的。即使/坐诊也不会出诊。” 第二十四章 激起同情心 麦穗儿豪不犹豫的的说:“大夫一定是年纪越大医术越高,像我姐姐这种病,一定得找医德高尚,悬壶济世的大夫才行。我看我们还是找姬老大夫吧。” 孙黑牛听麦穗儿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姬老大夫的名字不知道叫什么,但是他听师父私下里叫他姬悬壶,据说是绰号。 似他们这般年纪还有一般的村民是不敢这样叫的,都叫姬老爷、 灵泉村有两个大户,分别是村保盛老爷盛通海,另一个就是人称姬悬壶的姬老爷。、 这两家家底雄厚,世代修好,大门也相对,两家院墙之间有七八丈宽,用青石铺成,形成了一条街道,院墙尽头是几个小作坊,姬老爷家的云裳布衣坊,盛老爷的胭脂醉红米酒坊。 作坊的后面就是姬老爷的医馆――济世堂。 村子里有了这两家,不像一个村庄,倒似一个小镇。村里很多人都在作坊里做工谋生存。 布衣坊除了纺织染色,也加工一些衣物,印花手帕头巾绢花之类的成品。云裳布衣坊出品的布料色泽鲜艳,花色繁多,而且永不退色。据说是姬老大夫在染料里加了什么药材,至于是什么,谁都不知道。因为每次布料下染缸之前姬老大夫都会亲自去看一看染料,还会支走在场的所有人。 而胭脂醉红米酒更是极富盛名,酿酒用的水取自于积云山山脉那座仅次于主峰的鬼愁山斧凿般悬崖处一倾而下的瀑布溅在青石上刚刚落下还旋旎着的天水,这挂瀑布从积云山脉流经下来,形成了胭脂河。,源头离村里也就十几里路。 而酿酒用的粮食更是上好的小米,村里大半的田地都是盛老爷姬老爷家的,这些地用来种庄稼的并不多。姬家绝大多数用来种小米,盛家用来种植棉麻桑树。 盛家酿出的米酒色泽红而不媚,混而不浊,掀开酒盖,酒香变熏的人半醉,轻轻呷一口,醇香饶舌,只需一口,便会将脸染成红色,比擦了胭脂还红,如醉了的胭脂色。 麦穗儿搜寻着脑子里五岁之前的记忆,加上孙黑牛不时的解说,到了村里也将村里的情况大致知道的差不多了。 孙黑牛带着麦穗儿走过零散低矮的贫民区,来到一座飞檐斗拱的高门前,门头上写着苍劲的“盛府”两个字,门口蹲着两只威武的大石狮子。 孙黑牛指着盛府对面另一座高门大户说:“对面就是姬老爷家。” 姬老爷的门前也有两只大石狮子,也是飞檐斗拱,只是门匾上的姬府两个字是龙飞凤舞的。 两家的门楼院墙都是统一色调,似乎在和谐中善意的相比。 麦穗儿跟在孙黑牛后面,走过两家院落之间的长长的巷道,小作坊,就来到了济世堂。 门外有很多人排着队。 充满着中药味儿的医馆门上挂着白色的棉门帘,门匾上是充满了悲悯的济世堂三个大字。 一个医童站在门口,叫着等在外面的人。 孙黑牛小声对麦穗儿说:“穗儿,看见了吧,姬老大夫今儿个坐堂。” 麦穗儿不解的问:“难道这个姬老先生坐堂是有时间的?跟跳大神的一样,得等鬼神附体?” “嘘!”孙黑牛忙做了个嘘声:“不可瞎说,姬老大夫怎么能跟跳大神的比呢?他可是神医。” “那是必须的,这么多人等着看病,但愿他能看好姐姐的病。” 麦穗儿耐心的排在最后。 等她进了里面,已经是中午。 “师父,师娘让人送饭来了。” 她刚刚坐在姬老大夫对面,还没张口,门外进来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 面容清瘦,留着短胡须的姬老大夫抬起眼睛看了眼麦穗儿,很慈祥地说:“小姑娘,先等等,老夫先吃饭。” 麦穗儿一双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姬老大夫,一点不怯生的说:“爷爷你先吃,我等着。” 姬老大夫只是象征性的看了麦穗儿一眼,便起身准备洗手吃饭。那声清脆中带着点童音的爷爷叫的他心里一颤。 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布巾擦着手,凝神去看随着他站了起来的小姑娘。 头发蓬松,可以看见根部白色的虱子卵。皮肤混杂,看不出什么底色。嘴唇干裂,裂出血口。有点拘谨的垂下的双手,手背都是通红的。穿着一件补丁遮的看不出花型颜色的宽大斜襟过膝上衣,下身是灰不拉几的的不知是裤子还是裙子。 这个小女孩全身上下透着受苦受难受折磨的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一定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他的心里悠然升起一股怜悯,也许是医者父母心,也许是男人天生同情弱者,他没去吃丫鬟摆好的饭菜,重新坐了下来。 对上麦穗儿的眼睛,却发现并不像他所看见的外表那样凄惨,而似村里的泉水般清澈。 他的一双充满了睿智能看透一切的的眼睛盯着麦穗儿的脸仔细地看,又微微往前靠了靠,这个女孩的外表有点邋遢,甚至肮脏,至少在他看来头上有虱子的女子都是不讲卫生的。 她的身上却没有那种污浊的味儿,还隐隐的飘过一股淡淡的幽香,似风中飘来的野花的味道。 “小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 他除了看出女孩有点不足之症,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发育**。并没有看出她有什么病。 麦穗儿感觉到了姬老大夫眼里深深的同情和博大的慈爱。 心里一喜,打定主意要为姐姐找郎中看病,早上没好好的打理自己。 她本来也就有点发育**,这几年鱼汤让她稍微长高了一点,脸上没有被晒着被冻成冻疮的下巴额头鼻梁处也细腻白皙光洁起。,但是为了不让姐姐太劳累,她也实打实的干活,每天都太累太忙,超了负荷的身体十三岁了看起来也就十岁。 这么个可怜巴巴的身体配上潦倒的样子再加上无助信赖的的眼神无奈的倾诉,这么煽情一定能激起大夫的同情心。 因为以她的经验,越是地位高,德高望重之人,越是同情弱者。 大夫有了悲天悯人之心,那么一定会尽力的地为患者看病,不但费用可以减少,或者可以欠一下。还会为自己帮助了弱者而感到自豪。 这么双赢的事儿,但愿能成功。 第二十五章 破例出诊 她有点难为情的低下头去,小声说:“爷爷,我是住在村子东口的麦家慈的侄女麦穗儿。不是我病了,是我姐姐病了。她腿疼,已经变形,如果不治的话以后会卧床。” 姬老大夫还在观察麦穗儿,也没想麦嘉慈的侄女谁是。 接着问:“小姑娘,既然你姐姐腿都变形了,一定不是疼了一天两天,怎么不早点来看。” 麦穗儿便低垂着睫毛,眼泪汪汪的将爹娘早逝,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都说了出来。 尽可能说的凄凄惨惨,却从头到尾没说过婶娘麦姜氏一句坏话。 姬老大夫看着麦穗儿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嘴上渗出了血迹,一般不会感情用事的他心高高的揪了起来。 看着小女孩长长的茂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心里更加紧张,害怕这珍珠般的泪珠会落在地上成了碎片。 他伸出温暖的手轻轻替麦穗儿拭去睫毛上的泪珠。 顾不上吃饭,喊医童背上医箱,他决定立刻马上去拯救麦穗儿嘴里如果不快点去就会卧床的伟大的女子。 三人出了医馆,一直埋头将一味味草药用戥子称好放进百草柜药抽屉的年轻男子抬起头略微沉思一会儿,匆匆放下手里的活儿也走了出去。 姬老大夫随着麦穗儿走了将近个时辰才看来到村东头麦穗儿的家,孙黑牛也跟在后面挑着水准备留给麦穗儿。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麦姜氏尖利的女高音抑扬顿挫的骂着:“呸,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养一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呢,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哦,这翅膀硬了就分家,留下这么大一摊活儿,也不知道帮着干干。” 麦姜氏的骂声比起以前来略带沙哑,有点像受惊了的老鸦的聒噪。 姬老爷微微蹙了蹙眉头,学医之人,喜欢静心静气,从心里厌恶胡喊乱叫。撒泼取闹之人。 刚才麦穗儿诉说姐姐这些年的遭遇,这个小女孩自七岁进了伯父家的门,只是短短的半个月晚上便又被赶回了自己家,带着五岁的妹妹住在潮湿的炕上。因为年纪小天一亮就要过去伯父家干活儿,便大冬天的也顾不上烧炕,将唯一的被子衣服全都盖在妹妹身上。自己冻得浑身发抖;夏天的时候下暴雨房顶漏了,她便将妹妹放在干一点的地方,自己在水里泡一夜:秋天迎着秋风出门春天冒着春寒回家,一年四季手在凉水里泡。 所以小小年纪正是活蹦乱跳之时,腿已经疼了好几年。 年纪小骨头没长成,一定是风,湿,寒三气杂合而入,也就是痹。 这种病属于顽疾,没有治好的可能,只是能控制一点。 刚才在麦穗儿说的时候,他无形中对将麦姜氏对号入了座,虽然小女孩一句坏话都没说,对她的印象已经很不好。 这么小的孩子得上这种病,还没给治过,可见这个女人心肠有多坏。 停下脚步看麦姜氏在打麦场里整理运回来的玉米杆,嘴里不停的骂着。 只是分家短短的两三天,麦姜氏就觉得短了胳膊少了腿般无力。以前天不亮她就扯起嗓门喊麦苗儿麦穗儿,然后自己慢条斯理的坐在炕上做会儿针线。等她出来饭菜已好,猪牛鸡狗都喂了,牛圈猪圈都垫好了,牲口也饮了。家里的一摊子不需要她操心。 她只需要太阳出来的时候分分光光的带着两个女儿去村里挑一担吃的水回来就好。,顺便在村里串串门。 而农忙时候麦穗儿麦苗儿也几乎能将那些个零碎活儿干完,,主要的工作有麦长青和两个大儿子。 这猛的一分开,什么事儿都得她自己做。两个女儿一个都叫不出来,等喂完了猪鸡,牲口,打扫了里里外外的院子,累的她眼冒金花。 一出院门见麦苗儿正拖着一条废腿,将自家门前那一亩二分地里拔出来的豆秧一点一点的运回院子,见她出来摞玉米杆,小心地看了一眼地里,玉米棒子已经掰完只有行间所剩不多豆秧的地里,眼里带着加深印象防止偷盗的意思,然后关上大门。 她的气就往上冒,也有点心虚,习惯性的张口便骂。 感觉一股寒气,她竖起倒三角眼。 这一看惊得她掉了手里的钢叉。 姬老爷姬老大夫可是灵泉村的土皇上,家大业大,医术高明,是村里唯一和村保盛老爷平起平坐的人。镇上都城很多达官贵人都是他的朋友,她平时可是想仰视都仰视不到的。 姬老大夫也只是在初一十五这两个日子坐诊,都是四面八方的人慕名而来,今天他竟然带着医童小儿子姬小童背着医箱亲自前来。 这个死妮子看来还不简单。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呢? 她飞快的看了眼走在姬老爷身边的麦穗儿。换上一张笑脸身子深深地弯下,声音压低了八度,很是卑微的说:“姬老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大驾光临,我们这寒舍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姬老爷的眼睛平时很柔和,声音也很醇厚,说起话来让人无形中产生一种信任 现在他的眼睛里闪出一丝寒光,语气也随之冷冰冰的:“东西南北风啊。你不请我自然是被风吹来了。” 麦姜氏带着谄媚的笑脸站在自家大门旁边相比之下寒酸的大门口,轻轻敲了敲补着补丁的大门喊了声:“苗儿,姬老爷来看你了,快把门打开。” 然后识趣的退在一边,心虚的低下头去。 姬老爷看起来很和蔼慈祥,她却从心底里畏惧。 麦苗儿的腿一天比一天严重,麦穗儿求过她很多次,她却一直以不过是受了风寒,或者磕了碰了,过些天就好为由,没帮她请。 她怕花银子,怕家里的活儿没人干。 可没想到这刚一分家,麦穗儿就去请大夫,还请的是姬老爷本人。 她觉得这是在打她的脸,是在做给她看。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却不敢多言。 麦苗儿正坐在院子里剥豆荚,听婶娘喊门,拖着一条几乎都要动不了的腿,艰难的打开门。 姬老爷就看见了一张充满了苦难的小脸,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第二十六章 博得同情 一张被苦难浸泡过的小脸,没说话就已泪眼婆娑的眼睛,走一步身体需要拧半个圈的腿,跟着扭曲的脸。让姬老爷心里堵得难受。 如果说是个四五十岁的女子,这种病倒也不足为奇。 但是眼前这个女子这么弱小。 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还在大门外的麦姜氏,带着强烈的谴责。 麦姜氏瞬间心惊肉跳,虽然家里没人在姬老爷家做工,还是很害怕。 她躲躲闪闪的转动着倒三角眼,嘴里嚅嚅道:“姬老爷,您先坐,我去帮您泡杯茶。” 说完逃也似的溜进了自家大门,慌忙将门关上。 已经快十六岁的麦苗儿顶着十岁孩童的身高,呆呆的看着清瘦慈祥,充满了温暖的姬老爷。 刚才她听到了婶娘喊姬老爷,她却不认识。 自从爹娘去世,已经八年多了,她和妹妹再也没有机会没资格去村里,一来没时间二来婶娘嫌丢人怕两人的形象毁了自己的名声。 麦苗儿的眼里充满了敬仰,她没见过这样体面气派的男子。 姬老爷心里再次一柔,这个女子和她的妹妹一样让人怜爱,他有点想不明白刚才门口站的那个干瘦的女人是不是女人。 进屋里也没桌椅,只能坐炕上。麦穗儿忙端来家里唯一的一只小木凳放在姬老爷脚下,小声说:“爷爷,您请坐。” 一向讲究的他一点不嫌弃的坐了下来,衣袍的的下摆落在了地上。 跟在身后的姬小童也同样被感染,忙上前将医箱放下,从医箱里拿出布枕,笔墨纸砚,合上箱子。将布枕放在箱子上。 孙黑牛在一旁站着,见没事儿可干,院子里堆满了豆秧,豆荚还没摘下,便蹲下身子剥了起来。 姬老爷招手让麦苗儿过来,麦穗儿又忙找了一个平时充当凳子的树墩拉着她坐了下来。 姬老爷便凝神静气的望闻问切之后。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 接过姬小童蘸饱了墨汁的笔,在铺好的纸上很快的写下药方。 写好之后又仔细的看过,才将药单交给姬小童嘱咐他:“童儿,先将下面这几样抓上,留下来让她吃着。后面再加药量。” 姬小童看了看药单,打开药箱很熟练的取出布包里包着的几味药,三张马粪纸,将这些药每张纸上分出一点,包了起来。 一边包一边说:“用凉水先泡一刻,再用文火煎,一服药煎两遍,分三次喝。” 随即拿出一只小算盘,一双灵巧的小指头噼里啪啦的拨打着。 “爹,三服药一共是五十个铜子。” 姬老爷摆了摆手:“童儿,这三服就不收钱了。下面的再说。” 说完起身,这只小凳子坐的他实在不舒服。 他起身看了看整洁的小院,抹得光滑的院墙,土坯屋子的墙皮也抹得很光滑,几乎看不出有里面混着麦草。门窗都很破旧,却都修补的完完整整,窗格上都糊着的窗纸黑乎乎的看不出颜色。 “麦苗儿,麦穗儿是吧。”他迈开步子进了屋,这会儿他才将这来那个小女孩和麦长青对上号:“麦长青是你们的二爷吧,这修门抹墙的活儿是他干的吧。” 麦苗儿腿疼,跟不上来。麦穗儿忙说:“我二爷手艺好。” 姬老爷笑了两声,看了看光秃秃的只铺着已经破了的炕席的土炕,摇了摇头:“你们那,这席子也不防潮,你姐姐的腿是受了风寒,潮湿所致。这席子上面怎么着也得浦上一页毡。” 麦穗儿低着头说:“我们没有。” “爷爷您请坐,我给你烧点开水喝。” 麦穗儿一口一声爷爷的叫,叫的姬老爷心里舒服又感到亲切。 灵泉村是个大村,他在村子里久居上位,每个人见了他都毕恭毕敬,用尊称,小孩子也都叫他老爷。 这个破烂肮脏的小女孩却叫他爷爷,奇怪的是这声爷爷从这女孩嘴里喊出,他却并不觉得掉份,还很激动。 他快五十岁了,膝下两男两女,大儿子两个女儿都已成家,也有了孙子,也许是他自身带着威严,孙子对他并不亲近。 他走出屋子站在灶房门前,看着麦穗儿蹲在灶膛前,用一根吹火棍将灶膛里的火吹旺,用糜子穗扎成的刷子将铁锅用心仔细地洗了好几遍。 又将一只粗瓷碗洗刷几遍。 水开了后,舀满,双手给奉上。 他接过水碗喝了几口,放下碗转身离去。 “爷爷,留下来吃饭,我给您做黄面靶子。” 麦穗儿忙跟在身后追了出去。 “回去把孩子。你姐姐吃完了这服药再来。” 姬老爷带着满身的博爱慢慢走去,麦苗儿才挪到了门前。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远去的身影,嘴里蠕蠕叨叨的念叨:“姬老爷真是活菩萨。” “姐姐,这下子你的腿有希望了。我们遇到了菩萨。”麦穗儿看着姬老爷离去,扶着姐姐进院门:“姐,这就去给你煎药。” 麦姜氏躲在自家院子里,听着姬老爷离去才开门出来。两个女儿也跟着探出了头。 见麦穗儿扶着姐姐进了院子,关上大门,看姬老爷已经走远,骂了声:“死蹄子,厉害啊。这么快就认爷爷了?攀高枝了啊。真没看出来,跟你娘一样,死不要脸。” 麦穗儿气呼呼的松开姐姐的胳膊,准备出去还击。 麦苗儿忙拉住她:“穗儿,算了,怎么着她也是长辈,她骂我们可以。我们骂她就是以小犯上了。” 麦穗儿有点不依的还想出去:“这样的为老不尊,就得骂。” 麦苗儿死死地拉着她的手:“算了穗儿。奶奶还要靠她,将她惹怒了,万一迁怒于奶奶,我们也无能无力。” 两人回到院子里,孙黑牛还坐在那里剥着豆子。 麦穗儿跟着蹲在他身边说:“黑牛叔,今儿真是亏了你。要不我连姬老爷找都找不到。”又转过脸看着还沉浸在激动中的麦苗儿:“姐姐,豆子不是要晒干了打的吗?怎么一粒一粒的剥?” 麦苗儿得意的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如果晒干打的话,有些不太熟的豆荚就开不了,我们没牲口,豆秧就用来烧锅烧炕,那些豆子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第二十七章 药钱一定得给 姬老爷果真医术高明,留下的药吃完后,疼痛就减少了,夜里也不会被疼醒来。 麦苗儿端着喝完的药碗,看着倒在墙角还没运出去的药渣,说:“穗儿,姬老爷果真是神医,姐姐只吃了三服药,腿就不似以前那么疼了。这些药渣还在,我们再煎一煎,吃上几天。” 麦穗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姐,姬老爷说了,这三服吃完后再去找他,后面的药方都给开好了。这些药渣已经被熬了两遍,药性早就没了。” 麦苗儿用鼻子闻了闻:“穗儿,药性那里没了,药味这么重。” “行了姐姐,你就好好再在家里晒萝卜干,瓠子干,晒豆子晒玉米。我去拿药去。” 麦穗儿拿出梳子篦子好好地梳了梳头发,篦子是娘亲在世时用过的,很多齿已经断了,不能将长在头发上的寄生卵梳下来。 她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呆。 的快点想个办法将头上的虱子虱子卵消灭掉,不止是头上奇痒难耐,还很不雅观。,简直是龌龊。 这些个寄生虫一但生存下来很难消灭,这几年她用了很多方法,夏天的时候去饮牲口几乎天天洗头,也没将它们歼灭。 姐姐头上的比她的还多。 理了理衣裙,穿好鞋子,揣上那一两珍贵的银子,就出了门。 沿着田间小径,走过二爷麦麦长青家,**奶正带着儿媳妇晒玉米,远远的看见她,进院子拿出一只苹果。 姬老爷今天不坐诊,医馆里只有那天见到的医童。 “麦穗儿,我爹交代过,你姐姐的病属于顽疾,的慢慢治。药量也得慢慢加。先给你十服药,一个疗程。十天以后再来。看病情变药方。” 医童将已经包好的十服药用细麻绳绑在了一起,拨拉了一会儿算盘。抬起头:“麦穗儿,这十服药按进价算是一百个铜子儿,若是换了别人最少的二百多。爹说了,你们可以先欠着。” 医童姬小童是个很清秀的少年,帐算很快,他算完帐,将算盘推在了一边,拿起毛笔就要在记账本上记。 麦穗儿伸过头去一看,是本欠账单。 “童儿大夫,不用欠,我今儿个带银子来了。”麦穗儿忙掏出银子双手递了过去:“姬老爷对我们已经够仁义的了。今儿的先给了,以后如果实在没了再欠。” 姬小童是姬老爷的小儿子,姬老爷的医术向来传男不传女,大儿子刚刚出师现在单独行医,以赤脚医生的形式先锻炼着。这个小儿子便代替大哥的位置跟在身边,他小小年纪学医已经有十年了,对于麦苗儿的病也和爹看的八九不离十。他从心里很同情这姐儿两,虽然是准备记账,却并没有想要她的药费。 麦穗儿知道他是姬老爷的儿子,完全可以做主,却还是双手捧着银子看着他。 那双眼睛分外的漆黑纯真。 姬小童点吃惊的看了眼麦穗儿,放下手里的毛笔。 不解的说:“麦穗儿,既然我爹说你可以先欠着,你就先欠着。你看看你,鞋子衣物都不能穿了。不如去隔壁布衣坊卖身衣服鞋袜。” 麦穗儿摇着头:“童儿大夫。衣服只要能遮体就行,鞋子我姐姐给我锥了,也不硌脚露指头。但是这药费一定得出。” 姬小童刮目相看的看着麦穗儿,瘦瘦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带着坚毅。 “那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给,就给一半吧,剩下的买件衣服。” 姬小童拿过一两银子,找给他九钱五十个铜板。 麦穗儿感激地看着姬小童,坚持将五十个铜板推过去。 姬小童微微摇了摇头,随口问:“麦穗儿。看来你那鸡嗓子婶娘还分给了你们一两银子啊。” “不是她给的,她一文钱也没给我们,一两粮食也没给我们。。”麦穗儿捏紧手里的银子,低头小声说::“这是一个好心人给的。” “哦。”姬小童有点意外的看着她:“有这么大方的好心人?我怎么没遇见过。” “你丰衣足食的当然遇不上了。”麦穗儿见姬小童比自己也大不小多少,没了刚才的拘谨,笑了起来:“只有我这样的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人才能遇上好人,就像姬老爷和童儿当大夫你。” “这么说我也算好人。”姬小童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个讨饭般的麦穗笑起来很好看,牙齿很洁白细密,嘴角还旋起两粒蚕豆大的圆圆的嘴窝。 “当然是好人,不但是好人还是大好人,不但人好医术更高。。”麦穗儿很肯定地说:`“以后我姐姐要是病好了,你们不但都是好人是神医还是菩萨。” 麦穗儿的马屁拍的姬小童的一双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看着麦穗儿提着药出了门槛,忽然想起爹临出门前交代他将医馆里临时休息的床上的铺盖送给麦穗儿。她家的炕席实在是太破了。还仅此一张,别无他物。而且那棉被破的露出了黑乎乎的棉絮,也不知道那棉絮是不是已经发霉了。 本来他觉得爹是过于慈悲了,做医生之人,什么没见过,现在他觉得就该这样。 他飞快的进了里间,卷起床上的被子褥子毡席子追了出去、 “童儿大夫。说你们是菩萨吧你还笑。不怕你笑话,我都没睡过铺着毡的炕,我们炕上那张破竹席,总是垫的我脊背疼,我姐姐也是。” 姬小童抱着被子褥子,麦穗儿说话间将卷成筒状的竹席毡片接过来,很沉,压得她差点坐在地上。 “你是太瘦了,所以会被垫着。”姬小童一只手抱着被褥,另只手抬起竹筒的另一边、 两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快到家。 就听见爆发性的惊天动地的哭喊谩骂声。、 姬小童吓了一跳。差点扔掉了手里的东西。 麦穗儿也心里恐慌起来,那样惊天地泣鬼神的骂声,除了婶娘麦姜氏还有谁? 而且她是绝对不会冲着自己的儿女发出如此残忍的声音。 一定是冲着姐姐买苗儿的。 她飞快地看了眼姬小童,小跑起来。 姬小童便也跟着小跑。 到了大门外,见自家大门关着,稍微放下心来,转过头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麦姜氏受了这么大的刺激。 就看见麦姜氏龙卷风一般的从麦垛之间旋转过来,人还没到骂声先到:“麦穗儿,你个害人精,我家花儿是把你肠子里的屎给捋出来了吗?你要这样害她。” 第二十八章 毁了婚事? 麦姜氏嘴里骂着,绕着麦垛就冲了过来,一根枯瘦的长手指点着麦穗儿的额头,另一只手抡起就盖了下来。 似乎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童儿大夫闪开。”麦穗儿对麦姜氏有种本能的提防,见她的手煽了下来,扔掉手里的东西,扭头就跑。 姬小童平时在医馆文文静静,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很有医生的范儿。在外面也是活泼好动之人。经常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打打闹闹的,手脚很是利索。 听麦穗儿喊声,同时松开了手。 竹席卷着毡片就掉在了地上,砸了麦姜氏的脚。 竹席毡片卷在一起也很重。 麦姜氏跳了起来,弯下干瘦的身子,一只手揉着脚尖,一双闪着绿光的倒三角眼带着毒蛇的光芒寻找着麦穗儿。 麦穗儿不明白麦姜氏这么疯狂的对付自己,到底怎么了。 想来想去并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到将她刺激成这样的事情。 便在不远处停下来,看怪物般的看着麦姜氏。心里怀疑她是不是疯了。手里还紧紧地提着十服药。 “看着老娘干什么?啊,你这个良心被狗吃了的小贱人,你花儿姐怎么你了?你要说她的坏话,好好的都订了亲现在要退亲,你说你要干什么?“ 麦姜氏见麦穗儿一副看怪物的眼神,心里更来气,又冲了过来。 麦穗儿听麦姜氏的话,更加的不明白了。 她疑惑的看了眼打开门怯生生的扶着大门框的麦苗儿,见她也不明就里。 身子很灵活的往前跑了几步,一眼看见麦花儿靠在麦垛上哭得眼睛又红又肿,麦青儿在她身边替她擦眼泪,见她的目光看过来,狠狠地瞪着她。 真的是不共戴天。 姬小童不知道麦穗儿做了什么让麦姜氏如此疯狂。他一向喜欢惹事生非更喜欢看热闹,村里一般也没什么是让他解解闷。便带着看好戏的心态将被褥交给靠在门框上吓傻了般的麦苗儿。 小声问她:“哎。我说你妹妹怎么人家了?” 麦苗儿还没说话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那天姬小童跟着爹来过,。她便认定他和他爹一样是好人,对着他哀求:“大夫,你一定要帮帮我妹妹。我婶娘会打死她的。” “她到底做了什么?”姬小童微微带着笑问,以他的观察,麦姜氏想要打死麦穗儿还的费点力气。 刚才隔壁院子里哭哭啼啼,接着破口大骂。她听了好一会也一头雾水。但是基本意思听出了一点。说是妹妹说了什么坏话。堂姐妹花儿已经定亲过过完年就要完婚的夫家,来退亲。 她不知道妹妹唯一一次单独去村里,到底说了什么?只好捂着耳朵躲在家里。 “我也不知道。婶娘好好像说她说了什么坏话,搅黄了大姐的婚事。” 她眼睛躲闪着说,有点难为情,搅黄人家的婚事是件不好的事儿。 麦穗儿也从麦姜氏的谩骂声中听出了点眉目。 她瞅准位置站好,确定麦姜氏不会轻易抓住她。才瞪着眼睛说:“婶娘,你把话说清楚了,我怎么了?我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做缺德事儿了。”麦姜氏站稳了身子,才看见姬小童。她天天都要在村子里走一圈,知道他是姬老爷的小儿子,很响亮的拍了拍大腿又抑扬顿挫起来:“姬小少爷,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我家花儿过完年就要成亲了,就是这个死蹄子,去了一趟村里就嚼舌根,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我那女婿非要退亲。你说这是不是缺德的事儿啊。” 姬小童眨了眨眼睛,那天麦穗儿来村里,他不知道她在外面说了什么,在医馆一句麦姜氏麦花儿麦青儿的坏话都没说。就因为这样爹才对这么女子有了好感。 他想了想对麦姜氏说:“你那要退亲的女婿可有说麦穗儿说了什么坏话。” “他那里肯说。”麦姜氏长长的出了口怨气:“但是他说了句,是在姬老爷的医馆里听说的。这个小贱人去了医馆,不是她说的会是谁说的。” 麦姜氏说的铿锵有力,麦穗儿听得摸不着边际。 她仔细想了想,坚信虽然将自己和姐姐的处境说的很是可怜,绝对能打动人心,却一点没说关于婶娘以及家里人的一句坏话。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她还是铭记在心的。 一定是个误会。 她快走几步绕到姬小童身后,将手里提着的药交给麦苗儿。 探出头来,一只手指着天:“婶娘,红口白牙你可不能信口开河。那天穗儿在姬老爷家的医馆,如果说过婶娘半句不是,天打雷劈!” “你没说,我那好好的女婿怎么会退亲。小贱人,你是看我们花儿找了个好婆家。你那瘸子姐姐没人要,气不过吧。”麦姜氏看了一眼姬小童,见他似乎在想什么,以为默认了。上前指着麦穗儿:“我告诉你贱人,就是我家花儿退了亲,也还会有人来提亲的。你家那个瘸子,这一辈子都没人要。” 麦苗儿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瞬间决堤。 她捂着脸一扭一扭的进了院子,泄气的将手里的药扔在了地上。 麦穗儿本来想解释清楚,见麦姜氏出言不逊,出口伤人。 火气就蹭蹭蹭的涌上头顶。 怎样说她骂她诬陷她都行,可是这样说姐姐,对一位已经被她过度消费成这样的女子这么残忍的辱骂,绝对是是不可忍。 她气呼呼地上前仰起脸看着麦姜氏:“婶娘,话出自己口要入旁人耳。不要说我们是你的侄女,就是个外人,你也不能出口伤人。我姐姐的以前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是坏的成了这样。我们这么多人,怎么都好好的。” 麦姜氏瞪起一双三角眼,很挑衅的看着麦穗儿。 “那是啊,你家麦花儿怎么会被退亲,那也是她罪有应得。你怎么在这里怪人呢?” 麦姜氏被麦穗儿噎的说不用出话来,她翻着白眼只着麦穗儿,麦花儿冲了过来,一把楸住麦穗儿的衣领,厮打起来,嘴里骂道:“你,你个小贱人。你说什么!今天跟你拼了!” 第二十九章 原来如此 姬小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两个厮打的女子分了开来,麦穗儿的头发早已散乱,她个子矮身体弱,根本不是健康丰满的少女麦花儿的对手,刚才只顾着保护脸部,衣袖也被撕破。 姬小童不可思议的看着麦花儿。以前他只以为只有他这样年纪的男子才打架闹事儿,没想到女子也会打人。这么大的女子出手就打瘦小的麦穗儿,可以看出平时打惯了的。 刚才他好不容易理出头绪来,和麦花儿订了亲的男子就是他的师兄李玉龙。是爹的师弟的弟子,跟随师傅在云崖镇行医,前几天帮师父给爹送来一些药,麦穗儿来医馆的时候,他正帮忙将那些药放进医柜的抽屉里。 怪不得他那晚问自己,麦姜氏一家的为人。 看麦花儿还有点不依不挠的挽着衣袖,相比之下绝对弱小的麦穗儿也不示弱,他大声的咳了几声。 “你们两个,先不要这样,女儿家家的。” 见两人都看着他。 正了正脸色,强忍住看好戏的神色,很郑重看着麦花儿:“麦花儿是吧,你那个未来的夫君是我的师兄,我可以保证麦穗儿什么话都没说。” 转脸又对麦穗儿说:“麦穗儿,你那天来医馆,他确实在。” 麦穗儿不明白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没好气的说:“他在关我什么事儿?我又不认识他。” 麦花儿又扑了上来:“怎么没关系?姬小少爷都说你在怎么跟你没关系?” 麦青儿也虎着脸站在麦花儿身后,麦姜氏更是虎视眈眈。 “麦花儿,麦穗儿是在医馆,真的什么也没说。我师兄确实也在医馆,也不一定就是听麦穗儿说的。” 姬小少爷说的麦花儿没听明白,麦穗儿也没听明白。 麦姜氏旁听者清:“一定是她说的坏话,不是怎么会都定亲这么久了,一看到她就会退亲。” “这我怎么会知道,也许就这么巧。”麦穗儿不以为然地说,她是真的不知道。 麦姜氏竖起三角眼逼视着麦穗儿:“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我怎么就遇不上。” 麦穗儿不以为然的移开眼睛,嘴里小声说:“无巧还不成书呢,就这么巧我有什么办法。反正我没说。” 麦穗儿这一动作,更加激怒了麦姜氏,她指着麦穗的鼻子大骂起来:“好啊,还贼嘴硬似铁,有娘养没娘教的野物,才这么大就会搬弄是非,真是缺了八辈子德了。” 麦姜氏手指几乎再次指在了麦穗儿的额头,唾沫星子乱溅。 姬小童厌恶的往后退了退,麦穗儿忙跟着躲在他身后探出头。 “婶娘,骂人也要骂出门槛的吧,我怎么就有娘养没娘教了。我不是管你叫叫婶娘的吗。婶娘那也是娘啊。我娘没了,这些年您老不是苦口婆心的教导我来这么。” 麦姜氏被噎了好半天才指着她继续骂:“我教你去嚼舌根了吗?教你去搅黄花儿的婚事了么?我教好的你怎么没记下。人家都说宁毁十座庙不破一桩婚。缺了大德了。” 有姬小童护在前面,麦穗儿也不怕被婶娘打骂。她从他身后弹出一颗小脑袋,寸句不让:“没有就是没有。打死也没有。而且婶娘你也知道,我缺吃缺穿缺温暖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德。不但不缺,还道德高尚的泛滥成灾。倒是有的人,该留点口德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麦花儿麦青儿面面相窥,插不上嘴。 麦秦氏颤颤巍巍的摸着院墙走了出来,一个劲的点着拐杖:“造孽。简直是造孽……” 麦苗儿刚才躲在院子里哭了一场,,心情平静下来,捡起药包。这可是妹妹专门为自己求来的。 听见外面的吵闹,不放心妹妹,又打开门慢慢出来、 姬小童虽然还是个少年,总是个男子,关键时刻很有主见。 和麦穗儿只是接触了短短的两次,印象很不错,刚才就是突然间决定不顾自己的身份亲自将被褥送来。 就偏向麦穗儿一点,怕自己走了以后,这娘儿三个欺负麦穗儿。村子里的人住的分散,到时候没人来帮忙、 他又清了清嗓门:“你们不要吵了,都是一家人吵来吵去的像什么!这样吧,我去将我那师兄找了来,让他给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样大家心里都可以放下了。” 麦姜氏第一时间看了眼麦花儿,见她低头不语,默许了。 便说:“好,你就把那个软耳朵的找了来,说说到底是谁说了我们花儿的坏话。” 姬小童回到家派人去找师兄李玉龙,李玉龙刚好又来送药,听说自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让麦穗儿蒙受了不白之冤。心里虽然不愿意,还是跟姬小童去了麦花儿儿家,将退婚的原因解释清楚、 原来那天他在济世堂帮忙,麦穗儿一进门就说她是麦嘉慈的侄女。 麦嘉慈就是他未来的岳父,他就竖起耳朵听。 麦穗儿确实从头到尾没说一句坏话,他却听者有意,媒人可是说他未来的岳父岳母将两个失去爹娘的小侄女视为己出的,怎么能这样。 有了怀疑便去村里的亲戚家打听,就有人告诉他他的未来丈母娘有个外号打鸣鸡,每天早上都会传来比鸡打鸣还高亢的喊骂,又怎样待那两可怜的女孩。 他对婚事犹豫起来,回家跟自己的爹娘一商量。娘说找媳妇首先要看她亲娘的为人,做狗儿子看狗母。女儿以后一定随娘,这样的媳妇不能要。 原来是这样,麦姜氏不知道说什么,她狠狠的看着麦穗儿。 麦花儿的眼泪刷刷的流,她只是相亲时远远地看了李玉龙一眼,就满心欢喜。李玉龙一表人才,又是个学医的。家还在镇上,以后她就是大夫娘子了。 谁知道美美地的婚事就这样成了一场空。 自己的娘不能怪。这都怪这个该死的麦穗儿,跑去村里干什么。如果不是她,怎么会引出这些事儿. 她揉着眼睛进了院子,进了门回过头狠狠地看了麦穗儿一眼。 麦穗儿心里也不舒服,虽然这件事情不是她的错,怎么说也与她多少有点关系。 麦花儿虽然总是趾高气扬盛气凌人,也没有她娘那样刻薄刁钻。这段时间很卖力的做着嫁妆,能看出对这桩婚事的满意度,就这么黄了,搁谁都不好受。 刚才麦花儿看她的目光充满了仇恨,让她心里一颤,以后的找个机会好好解释解释。 第三十章 消灭寄生虫 姬老爷的药渐渐地起了很大的作用,麦苗儿的腿慢慢好了一些。 向外弯曲的程度减少了一点,只要不是变天,不受风寒,就不是很疼。 身体舒服了,心劲也就大,她本来就闲不住。现在更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出出进进的将院子里里外外扫得一尘不染。还撒上水,不让尘土飞扬,就连婶娘家门前的打麦场都扫了。 地里的玉米茬也挖完磕净了土,摞到了院子后面的空地上,准备冬天当柴烧。 这块地以前是打麦场,经过大石碾子碾压过无数遍,虽然已经开垦种植了多少年,由于土质干燥,土肥也跟不上,收成总是不好。 所以只能种点耐干旱产量相比之下较高的玉米,顺便在玉米行里点播点豆子,萝卜什么的。 玉米茬刚刚挖完,地也被平整过,的过完年开了春才能下种。 这个冬天就是闲的。 她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就总是没事儿找事儿。找不下事儿就拖着一条变了形的腿到处看看。当然她一般不去大门外面,免得看到隔壁家的三个女子仇视的目光。 一个早晨,干完了所有的活儿,天才大亮,她看着大大的空空的后院那堆豆秧玉米杆,神往的说:“穗儿,我们要是有牛,驴猪就要好了,可惜了这些饲料。” 麦穗儿起得也早,却不是干活儿,而是跟在麦苗儿身后踢踢腿下下腰。 她不以为然的说:“姐姐,你就是个劳碌命,这样多好。你就别天天扫啊扫的,转啊转的,也锻炼锻炼。我们出去看看。” “我这腿哪里能踢得起来。”麦苗儿笑着看了妹妹一眼:“我们庄户人家,有猪有鸡有牲口日子才算过的好。我们又没什么地,怪闲的。” “姐你真是的。闲了好好休息休息,你的腿就是干的活儿多了,没顾忌好才落下病的。先把病养好了再说。” 天气渐渐变冷,中午暖和的时候麦穗儿也跟着二爷家的儿子们去河对岸的积云山下,砍点耐烧的干柴,顺便采点木耳。也在河里逮几条小胖鱼,几个小堂叔以为她捉鱼玩,都帮忙。 听说她是用来熬汤喝的,很不以为然的嗤之以鼻,但都可怜这位年纪相差不大的小侄女,还是帮着她提着笼嘴般的鱼篓。 麦苗儿的药已经吃了几十服,麦穗儿手里的银子所剩不多,虽然姬老爷姬小童总是说不用先给钱,她却很迷信的觉得别的钱可以欠,药钱不能欠。欠了药钱等于欠了病。 她摸着手里的几钱银子,歪着脑袋看着麦苗儿:“姐姐,我们就这点银子,这点粮食,最多过完年也就没了,你的病是慢性的,费钱,我看我们还是做点什么吧。” 一说起银子,麦苗儿就低下了头,都是她的病。 前段时间,她见麦穗儿一次一次的去村里取药,姬老爷也来过几次复诊。知道这些药很贵,坚决抵制。 麦穗儿才拿出银子,实话实说是过路的好心人见她鞋子破,给她买鞋子的。 这话麦苗儿半信半疑,但是白花花的银子确实在,妹妹又不会去偷。 一两银子在麦苗儿眼睛就是天文数字,可以买一百斤磨好的白面。 不吃药就等于浪费了白面,所以在麦穗儿的坚持下她才肯吃药。 现在见银子就剩这么点,她小声说:“穗儿,我的腿好多了,不用再吃药了,这些银子也能用段时间。” 麦穗儿见她说不吃药了,沉下脸来:“姐姐,银子就是用来花的,花完了我们想办法挣。病一定得治,你看看,这段时间疗效不是挺好的吗。姬老爷真是医术高明,不但医术高明还医德高尚,德艺双馨啊。” “老夫有这么好吗?德艺双馨。说的老夫惭愧。苗儿,你妹妹说的对,病一定要看的。你放心,老夫一定让你慢慢好起来。” 姬老爷带着姬小童和一个家仆抱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麦穗儿忙请姬老爷姬小童进了屋子。 “穗儿,苗儿。这是一些布衣坊的碎布头,棉絮棉线什么的。扔了怪可惜的,你们看看能做点什么。” 姬老爷让家仆将包袱留下,看了看麦苗儿的脸色,把了把脉。 就转身出了屋子。 麦穗儿正忙着生火烧开水,见姬老爷已经出来跟了出去:“爷爷,喝点水吃顿饭再走吧。” -姬老爷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村里贵人要回来,盛兄委托老夫去找麦长青帮忙将院子拾掇拾掇。时间紧迫,的快点过去。你姐姐治疗效果不错。” 姬小童跟在后面笑眯眯的看着麦穗儿。 “童儿大夫,你留下来喝点水。” “别忙活了,赶紧的给自个儿做双鞋子吧,脚趾头又快露出来了。” 姬小童笑着跟在爹身后走了。 麦穗儿低头一看,脚尖又开口了。 回到屋里,麦苗儿满心欢喜的翻着一包袱的色彩鲜艳的新布头,说是布头,口面都很宽,很多都可以做件上衣,做条裙子。 麦穗儿也挑出几块可以做头巾的丝绸:“姐,姬老爷真是活菩萨,这哪里是布头,分明是布。我们头上这些个虱子虮子虽然是少了,却除不了根,我们这么大的姑娘家,顶着头虱,很不卫生。我看这些个布头有几条可以当做头巾,不如我们干脆将头发全部剪了,要不然?剃了得了。听说剃了后头发更好。” “瞎说。”麦苗儿吓了一跳:“女儿家怎么可以剃头发呢。” “怎么不能,我们人闲长头发。一个冬天过去。头发又长出来了。” 麦穗儿不由分说,拿起针线笸箩里的剪刀毫不可惜的将自己长长的头发齐根减掉。 麦苗儿傻傻的看着她对着镜子将头发剪得能看到头皮。 “姐,帮我将后面的也剪成这样。” 第二天两个光瓢互相用篦子一遍一遍的梳理没有头发的头皮。直到看不见一点寄生虫和它的卵。 麦苗儿看着脑袋大脖子细的妹妹,为难地说:“穗儿,我们这个样子怎么出门,等会儿你还要跟着去打柴。要不今天就算了。” “不能算。我们得将过冬的柴禾存下来,姐姐腿疼,炕的烧热。” 麦穗儿说着将一块水红色的丝绸缠在头上,变换着各种方式,最后将它缠成一顶帽子样。 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还很好看,只是显得脸部更加的五彩斑斓,她叹息一声:“什么时候脸也和这块绸子一样,纯色阿。” 麦苗儿目送麦穗儿出了大门,看着妹妹宽大单薄的衣裙,转身进了院子随手插上大门闩。 进了屋子就坐在炕上拿起剪刀。 第一百三十一章 豆芽菜 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麦苗儿就为妹妹缝了一件淡粉色的斜襟短褂,碎花儿的裙子。 “姐姐,你的手真巧。” 麦穗儿惊讶的提起衣裙,看着这身绝对清新时尚的衣裙,腰身有打折,裙子下摆很宽,这样的款式就是那个时代都很不过时。 麦苗儿浅浅的低头笑了笑:“穗儿,把你这身脱下来姐姐帮你洗了做棉衣棉裤的里子。” 娘还活着时她就开始做针线,这些年来婶娘一家的穿戴几乎全部出自她的手。她喜欢拆拆补补裁裁剪剪,不过那些都是为婶娘一家人做的,她和妹妹只能穿她们退下来的。现在有机会为自己做,自然的好好发挥。 麦穗儿摇了摇头:“算了姐姐,我们还是用新的吧,我这衣服都快化了,做了里子也穿不了多久,姬老爷给我们这么多布头,拼凑吧。” 麦苗儿溺爱的看了眼妹妹,嗔责道:“一点都不知道过日子,娘以前老说细衣有衣穿,细饭有饭吃。你这身衣服虽然破旧,做里子还是可以的。” “不行,我们要重新生活,就得里里外外焕然一新。我们穿的体体面面的才不会辜负姬老爷的一片好意。” 麦穗儿说话间将身上的破衣服脱下。随手扔在了地下。 “就这破衣服,还做里子,做鞋底还差不多。” 麦苗儿无奈的笑了笑:“好,那就明儿个拆洗了,打点浆糊做成衬布板,给你做鞋子。” 麦穗儿在布头里翻着。将一些可以做缎带绑头发的的挑了出来,挽在一起收在笸箩里:“姐姐,也别光给我做,这么多的布头,也给你做两身。” 麦苗儿笑了笑:“姐姐又不出门。要这干什么,穿在我身上都可惜了。” “我姐姐这么好看,怎么能可惜呢。”麦穗儿放下手里的东西凑了上去:“反正姐姐不穿我就不穿。你看着办。” 麦苗儿笑着用指头点了点麦穗儿光洁的额头:“好好好,姐姐是拗不过你,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姐姐先用新布头拼凑一下给你做棉衣里子,宽一些的做面子,你要出门先穿着。今年我们穿新布新棉花的新衣服。“ 麦穗儿摸着自己的脸叹息一声:“穿新衣戴新帽,可是脸还是旧的。“ 麦苗儿手里忙活着,将一块块的布头连起来,裁剪好,将棉花一点一点的铺均匀,嘴里说:“穗儿。我们的脸冻伤了,只要天气一冷就会起冻疮。好了的疤痕也下不去,成了青疤,夏天再一晒,又成了红印,这青疤红印的,一年一年的。长在了脸上,估计是好不了了。” “怎么能好不了。”麦穗儿看着姐姐用一双骨节变形的手,灵巧的将七零八碎的布头拼得有模有样的,摆出一件衣服样子,钦佩的摆出个夸张的造型:“只要我们今年不被冻着,脸上就不起冻疮,不起冻疮,就没有新疤。今年不冻伤,明年再不冻伤,慢慢的这些旧疤就褪去了。” “说得简单,也不知道起不起作用。”麦苗儿将铺垫好的棉花和衣服里子缝在一起,看见炕角捂着笼布盖在棉被下的瓷盆,对麦穗儿说:“穗儿,你也不学着点做针线,这以后要是找婆家不会做针线怎么行。穗儿,先不要睡,豆芽菜发好了,把皮儿给挑了” “找什么婆家,有姐姐就行了。”麦穗儿磨磨叽叽的将瓷盆从被窝底下拽了出来,掀开笼布,将胖乎乎鲜嫩的嫩豆芽一颗一颗的挑了出来,放在一只大碗里,将泡软的豆子皮放进另一只碗里。 今年的豆子很饱满,生出的豆芽菜白白嫩嫩的顶着嫩嫩的菜蚜,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姐,我们打了多少豆子啊。“ 手里拿着可爱的豆芽,麦穗儿的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个想法,心动起来, 麦苗儿抬头看了眼,摇了摇头:“问这个干什么,也就是一担。” 一担的话,就是十斗,一斗有十升,一升有一斤二两,一斤二两可以生最少五斤豆芽。豆子一斤十五个铜板,豆芽只要一斤买到五个铜板,五斤豆芽就可以买到二十五个铜板。这还是按最低价算的,按照一般的算法,成本价应该是售价的一半才对。 一时间打定了主意,将手里的豆子放进瓷盆里到身躺在炕上。 “姐姐,豆芽菜我们先不要吃了,我想带到镇上去试一试看能不能卖掉,后天有集,明儿晚上我们再挑皮。” “这能行吗?””麦苗儿提下手里的活儿,担心地问。 麦穗儿很自信的双手抱着头:“行,怎么不行。我们的豆子好,都是很认真的生出来的,每一颗都白白胖胖的。一定非常好吃。姐姐您操劳了,我先睡。养好了精气神,给你挣医药费去了。” 第二天麦穗儿早早起来,挑着一担水桶就去了村里。 将水桶放在泉水边,穿过宽宽的巷子来到了同济堂。 “麦穗儿,你来了。” 看见她,忙着给病人抓药的姬小童笑着打招呼、 “童儿大夫,忙着呢。”麦穗儿进了里面,拿起药锤帮着将需要捣碎的药捣碎。。 等姬小童忙完了,她才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童儿大夫。把你家的小戥秤借给我一杆用用。” “小秤,可以啊。怎么你要去做买卖啊?”姬小童趴在柜台上,看着外面瘦小的麦穗儿:“你打算做点什么?” “哪敢说做买卖啊,”麦穗儿也趴在柜台上看着姬小童:“就是想给姐姐倒腾出药费来。” “我看行。”姬小童很深沉的点着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哪里做。” “就在明天,去云崖镇。” “巧了,刚好我也要去师叔那里送药,我们一起去。这样吧。明儿个天一亮你就过来,从这里走,秤我帮你拿着。” 从同济堂出来,麦穗儿去泉边打了两半桶水,挑起来往回走,看见那座神秘的红墙碧瓦的院落大门打开着,好奇的探头去看。 只看见一座高高的石山,几根红色的柱子。 妹妹要去卖豆芽,对于麦苗儿来说就是一件大事儿,她熬夜将麦穗儿的棉袄棉裤缝好,来不及做新鞋子,将旧鞋子拾掇好。 晚上两人将瓷盆里的豆芽全部挑拣好,将不多的不饱满的,挑出来留下自己吃。 将挑好的装进小竹篮,洒了点水,盖上干净的笼布。 做完了这些,才睡下。 第二天鸡还没叫。就起来做了早饭。还烙了几块了黄面靶子,包了几块咸罗卜。 “穗儿,壶里是烧开的水,姐姐给水壶绑了个袋子,你背上上吧。” 麦穗儿看着黑色的方形大肚子铁水壶上帮着一根长麻绳,很难看。蹙了蹙眉头:“姐,我这是要出远门,这么难看的东西怎么能拿得出手,给我缝个挎包吧,天还没亮。” 第三十二章 豆蔻年华 跟在姬小童身后,挎着小竹篮,背着麦苗儿快速拼凑也很精美的的花型小挎包,穿着破旧干净的鞋子,麦穗儿的心里充满了喜悦。 第一次走出灵泉村去镇上,也许会看见她的盛夏。看他锦衣玉袍的应该出自豪门,也许就在镇上。就算不在镇上也应该在都城燕京。云崖镇离都城也就二十里,以后有的是机会。 姬小童穿件锦缎棉袍,鹿皮软靴,头发高高挽起,用月白色的玉质发箍固定,儒雅俊气,很有青年才俊的潜质。 他的小随从顺子背着医箱,在前面开路。 姬小童不时的回过头来看一眼麦穗儿。这个凄惨的女孩脱下那身乞丐般的百衲衣,穿了件淡粉色的斜襟紧身短褂,碎花长裙。头上包着一块水红色的绸巾,她包头巾很奇怪,在头上缠了一圈又遮住了半个脸,换了个人般的粉嫩清新。在冬天的乡间小径上很是养眼,像只蝴蝶。 他慢下脚步没话找话的说:“麦穗儿,你头上的包巾是怎么包的,看起来像个帽子。” 麦穗儿将绸巾拉了拉,遮住大半个脸庞:“主要是为了护住头,还有脸。你也看见我这张脸,五花八门的,姬老爷好心让我穿得这么好,不能让脸给拖累了。” “那就包着脸,头有什么好护的。看看你,把头缠了个紧。头上难道也五花八门?” 姬小童看麦穗儿将头裹得像只粽子,以为她没用过头巾,不知道它的用法,伸手想要帮她。 麦穗儿忙闪开,鬼头鬼脑的看了看周围,几个零零星星的人也沿着小径去河边,压低嗓门很神秘的说:“不是头上五花八门,是头上根本没有头发。秃的。” 姬小童吓了一跳,停下脚步抬高嗓门:“秃头?” 哪有女儿家十多岁了还秃着头,就是男子也该留发了。 “别喊,我这不是无奈之举吗。”麦穗儿见前面的顺儿回过头看,忙虚了一声:“你也看见了,我和姐姐头上都长满了虱子虮子。我们也算是大姑娘了,不彻底将它们消灭了,怎么见人。” “大姑娘?”姬小童听麦穗儿说自己是大姑娘,差点笑喷出来,这么个豆丁般的小姑娘,还敢说自己是大姑娘。 听出姬小童的耻笑,麦穗儿瞪大双眼极其认真的对他说:“童儿大夫,有什么好笑的,本姑娘过完年就十四岁了。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的豆蔻年华。” “豆蔻年华,豆蔻年华。”姬小童强忍住笑,看着她穿着衣裙的过于苗条的身形,裹着绸巾的头,脑子出现了豌豆花。 “童儿大夫,你也别笑,我呀现在看起来不显山露水的,像棵豆芽菜,没准再过两年我就蓬**来了,说不定还倾国倾城倾倒众生呢,你没听过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吗。为了越变越好看,就的从现在做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我是剪了秃头,不过待我长发及腰,嘿嘿……。” 麦穗儿很顺溜的说出一串,转身往前走。 和姬小童相处了一段时间,他是她来这里认识的第一个除了家人之外的朋友。自然的将他当做了最好的,说话也渐渐随意起来,越来越不顾忌。 姬小童眯起眼睛看着麦穗儿合体的衣裙勾勒出的娇小柔美的背影,虽然像个细麻杆,却很有柔和度。 这个让他充满了同情的小女孩,越来越让他刮目相看。 那份同情心渐渐地多了色彩,他在灵泉村的少年一代中也算是呼风唤雨之人,更算是出类拨萃这之人,小小年纪已经学到了爹的医术的十之八九,连跟着爹二十年已经出师的大哥都自愧不如,被理所当然的定为爹的继承人。 所以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说话。而且除了抓药把脉,更没人能让他发自内心的出手相助。 这个小女孩却让他一次一次的毫无怨言的心甘情愿的伸出援手。 他摇了摇头,紧走几步,眼睛却不由得盯着女孩瘦弱的纤腰,竟然看出一丝婀娜。 他挤了挤眼睛,赶上前去。 对上她的眼睛,她回过头来烂漫的一笑,双眸漆黑如星,笑容山花般的绚烂。 他慌忙低下头去,脑子里再次出现了豌豆花,只不过对应的名字是豆蔻。 走过宽宽的河床,村中心和胭脂河相对的河面上有一座吊桥,桥面由木板铺成,两边是粗粗的铁索,人走在上面整个桥就摇晃起来。姬小童下意识的想要去扶麦穗儿一把。 却见她已经轻盈的走到了桥中间,还回过头来招呼他。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到了山脚下,姬小童抬起头来看了看高耸入云霄的积云山“麦穗儿,你说我们是打捷路,还是走大路。” 麦穗儿疑惑的看着姬小童,她是第一次走出灵泉村,以为通往镇上的路就只有看得见的那条可以走马车的土路。听姬小童这么问,知道一定有便道,便问:“捷径怎么走?大路又怎么走?” 姬小童神秘的看了看四周,去赶集的人还都没出发,附近没人。 他压低嗓门说:“捷径就是从百草谷的悬崖爬上去,再从山上到山下走几里,不到一个时辰就到镇上,走大路的话,得两个多时辰。” “那我们走捷径。” 见麦穗儿说的肯定坚决,姬小童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眼神很耐人寻味。、 麦穗儿警惕的往后提了退:“怎么了,不就走个捷径吗?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有什么猫腻?” 姬小童皱了皱鼻子,摇着头:“猫腻就没有,少爷我是怕你如此瘦弱,恐怕不能爬上悬崖。万一你有个闪失,我也担当不起。我看我们还是走大路吧,慢就慢了。” “那可不行,做买卖的赶时间。既然有捷径我们干嘛走大路。”麦穗儿毫不犹豫地说:“童儿大夫,你尽可放心,只要你们能爬上去,我就能。,你别看我瘦弱,有句话叫做瘦是瘦全身都是精骨肉。” 第三十三章 捷径 姬小童和顺儿相视一眼,犹豫着转过积云山山脚,进了山脉之间的百草谷。积云山草药繁多,百草谷就有几百种。他们经常来这里采药,捷径就是在采药过程中偶尔发现的,为了避免家人担心,也怕别人出事,两人一直是秘密行动。 姬小童有点后悔,本来他只是想在麦穗儿面前表现一下,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麦穗竟然一口答应。 麦穗儿满心欢喜的跟在后面,好几年了都这么低调的生存。现在渐渐长大,也该做点什么了。这点小小的冒险让她感到兴奋又刺激。 百草谷树木茂密杂草丛生,碎石成堆,尽管已是冬季,还夹杂着翠绿绿的青草。 踩着乱草杂石到了悬崖下,姬小童停下来,从医箱里拿出一只布口袋,将麦穗儿手里的竹篮拿过去,将湿漉漉的豆芽倒进布袋扎好口,装进医箱里给交顺儿。将竹篮挎在自己背上,对她说:“麦穗儿,我们要抓着那些个紫藤蹬着山石爬上去,这个篮子太碍事儿。我看还是将豆芽装在布袋里。我替你背着空竹篮。” 麦穗儿看医箱很大,布袋放进去也不会被压着。 对姬小童顺儿说了声:“受累了啊。” 顺儿腼腆的笑了笑,背着医箱第一个双手抓住悬崖嶙峋突兀的山石缝里垂下的爬山虎般的紫藤,脚踩着藤条覆盖着的山石,猴子般灵巧的向上爬去。 姬小童看顺儿爬上去一段,对麦穗儿说:“你跟上,手一定要抓牢,这些紫藤叫龙筋,比麻绳还牢,不用怕。脚也要踩稳,要踩在那些个突出来的石头上。不用害怕我就在你后面。不过你可别不能往下掉,别把我给砸下去。” 麦穗儿感激的点了点头,将新裙子提起来挽在腰间,走到山根,双手抓起从石缝里垂下的浅紫色的藤条。一只脚蹬着悬崖上的石尖,脚下一用力,另只脚也跟着踏了上去。 这些叫龙筋的藤条是积云山的特产,并不是从山上直垂下来,而是一茬一茬的从悬崖上垂下。麦穗儿学着前面顺儿的样子,抓着他换了的还在晃动的藤条,一茬一茬的倒换,脚底下也慢慢的试探着尽可能地踩着稳当的石头。 姬小童跟在最后,这条路他走了七八年,可以说轻车熟路了,除了雨雪天气,只要去镇上或者都城,他都会偷偷地走这条捷径。 他和顺儿爬这座悬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没想到这个瘦弱的麦穗儿竟然一点都不比他们差,第一次就很顺利的爬上了山崖。 顺儿抓着悬崖之上苍老松树上了山,放下医箱,等麦穗儿上来将她拉上了悬崖。 就到了山上。 姬小童最后一个上来,惊讶的看着麦穗儿:“行啊麦穗儿,真没看出来,灵活的跟个猴子似得。” 麦穗儿很得意的说:“那是,人都是猴子进化来的,不能忘本啊。” 姬小童撇了撇嘴,很不屑的说:“瞎说,你明明是你娘生的,怎么成了猴子化的,真是认猴作父。” 这是什么时代,怎么说起人类进化来了、 麦穗儿悻悻的吐了吐舌头,将裙子解下来,理了理衣服,将头巾重新包好。 镇子很繁华,马车牛车毛驴车自由自在的走过,人流如织。小商小贩卖力的吆喝此起彼伏,街道两边店铺临立。 走进街道的每一条小巷,都是一户户的人家。其中有很多高门大户。 “麦穗儿,你就在这里先转悠着,我去将药材交给师叔就来。” 姬小童带着麦穗儿在主街几个大一点的小巷子转了一圈,找了个离师叔的医馆最近的地方,交代一声,带着顺儿走了。 麦穗儿看出这个地方是镇中心,来来往往全是赶集之人,天色还早,庄户人家都拖儿带女成群结伴的逛街买需要的东西,估计没人买菜。 便进了刚才路过的一条最宽大的巷子。这里有几家的门楼最高最大,大门楼子的额匾上的字也是各具特色,应该住的都是大户,说不定她的盛夏就在这里。 她将头巾往前拉了拉,遮住了大半个脸。 虽然心里渴望见到他的心总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是身材还像个扁豆泡出来的豆芽菜,脸上也也五颜六色五彩斑斓的,实在是没有自信。 不过只要能远远的偷偷的看他一眼,确定他在,就可以了。别的事情怎么也得等到光鲜亮丽的时候,也得等到发育成熟的时候。 守在巷子里最大的人家门口,不大一会儿就看见一个胖乎乎的脸上泛着红光的男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妇人一个小丫鬟。两人都跨着篮子,一看就是去买菜。 她忙上前很被卑恭的弯了弯腰:“老爷,小姐。新鲜的豆子生出的豆芽,都挑的干干净净,要不要来点尝尝。” 麦穗儿的语气清脆柔和,男子停下脚步仔细的打量一番,见是清清爽爽的一个小姑娘。 顺手掀开盖着豆芽的笼布。 一颗颗白胖胖鲜嫩的豆芽。身体很胖。芽不长。 男子背着双手满脸慈祥的问:“看起来很鲜嫩,小姑娘,这有几斤啊?” 麦穗儿睁大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脆生生的回答:“老爷,也就是五六斤。” 男子身子微微往后靠了靠,眯起眼睛问:“小姑娘,多少钱一斤?” “老爷,小民女第一次做买卖,多少钱银子不知道,老爷自己开个价吧。” 她在家的时候自己偷偷算过,最少应是五个铜板,但是她走了一圈并没看见有看见卖豆芽的。见男子对豆芽很满意怕自己说少了,便将这个问题推给他。如果多了就成交,少了就找借口不卖了。 男子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身后的女人,应该是个厨娘。女人也笑。 “小姑娘,我看你这豆芽也是新豆子生出来的,也不老。给你七个铜板怎么样。” 七个铜板,利润已经超过了一半。 麦穗儿忙点头:“老爷,您说多少就多少,你这么面善,一看就是好人,不会亏了民女的。” 麦穗儿欢天喜地的。将豆芽菜用戥子秤称好,刚好五斤多一点。 她灵巧的将豆芽菜倒进小丫鬟提的篮子里。 眼里带笑:“老爷,一共是五斤二两,算您五斤,五斤一共是三十五个铜板,老爷你人好也爽快,就算你三十个铜板。” 男子有点吃惊地看着麦穗儿,半个脸遮在头巾里,只能看见光洁挺拔的鼻子,肉乎乎的小嘴和一双乌黑的月牙般带笑的眼睛。 这个小女孩也算的太快了吧,他算这些一般要用算盘的。 他笑了笑。从心眼里喜欢这个聪明的小女孩,便从钱袋里数出三十个铜板指着身后的高大门楼说:“就按你说的办。小姑娘以后要是有豆芽就来找我。就说找成管家。” 麦穗儿看着门匾上大大的“成府”忙千恩万谢的。男笑眯眯的子带着两个女子走了,他心里很高兴,今儿一出门就买到了这么新鲜的豆芽菜,价格还便宜,更重要的是这个小姑娘让他很高兴。 第三十四章 没发育好急什么 第一次做生意如此顺利成功让麦穗儿喜不自禁,虽然只是赚了三十个铜板,因为豆子是自家产的,三十个铜板就是落下了。 云崖镇是座繁华的小镇,集日比较密集,每逢三六九日,十天之内就有三个集日,就算每天一服药,药费基本上暂时也可以付清了。 姬小童见麦穗儿掩饰不住的喜悦,觉得有点可笑,三十个铜板对于他只不过是两服药的利润,偶尔帮狐朋狗友买点打赏品的零头。 为了这点钱乐成这样,实在有点小题大做。他是不在意这点银子的,也没打算要麦穗儿的这点药费,可是这个麦穗儿也实在是太固执了,就由着她了。 他抿着嘴偷偷笑了笑,麦穗儿没见过什么世面,不能打击了她的自信心或者自尊心、。 不过这个女孩真的让他刮目相看,他只是去师叔的医馆送了点药,这一小竹篮的豆芽菜就变成铜板了。 “麦穗儿,反正你也不买什么,我带你去吃包子吧,菜香浓的包子不错。” 他带着麦穗儿顺儿进了镇北边的包子馆,正是吃饭时间,小小的包子馆里挤满了人。 顺儿好不容易挤到老板老板娘面前买回一盘包子,麦穗儿吃了一个,品了品。没什么味道,除了咸味基本上没什么味儿了。 “童儿大夫,你口味有问题吧,就这包子还不错呢?我怎么尝着除了盐就是盐,这也行啊,你倒是少放点,把卖盐的打死了。” 姬小童有点不高兴,他微微沉下脸:“麦穗儿,你就别挑剔了,就着都不错了,难道你家的包子比这好吃?” 人家好心请自己吃包子,还挑三挑四的点评,这样不好。 麦穗儿忙换上一张讨好的笑脸:“童儿大夫,你真是人善心善,我都八辈子没吃过包子了。”说完话题一转:“不过这包子真的缺了点什么,等会我就买点白面,回去蒸点包子给你吃。” 姬小童似信非信的看着她,见她总是将头巾往脸上拉,努力地想要遮住脸上明显的冻疮。 低下头吃了个包子。 出了包子馆,麦穗儿去了粮油市场,买了二斤白面,装在竹篮里。 “麦穗儿,白面钱我来给。” 姬小童忙让顺儿掏钱,麦穗儿抢先将还没捂热的二十个铜板交给卖面的,挡住顺儿的手:“白面钱一定是我来给,你只要在我没钱付药费的时候先给我欠着就算帮了我的大忙了。” “这点没问题,我家的药多的比粮食还多。就算你姐姐把药当粮吃,也供得起。” 姬小童又在镇上买了点熟肉,糖果之类的,带着麦穗儿顺儿往回走。 还是打捷径,下悬崖比上去轻松快捷多了。麦穗儿看见石缝里很多松塔,全是顽强的在石崖上茁壮成长的松树上掉落的。她用一只手紧紧抓住当地人叫做龙筋的柔软光滑坚韧的紫藤,腾出另只手捡了几只装进裙子上隐藏的口袋里。 到了谷底,三人理好衣服,顺儿将医箱里的白面拿出来,连同布袋一起放进竹篮里,姬小童又将熟肉糖果分了一点给麦穗儿。 走过吊桥,麦穗儿小声问:“童儿大夫,你能不能给我几样药?” “什么?你也会开药方?”姬小童吃惊地问:“你姐姐久病你成医了?” “什么成医了?这都能成医,医生岂不失业了。”麦穗儿娇嗔的瞪姬小童一眼:“我是用来作调料的,赶明儿你尝尝我做的包子。” 姬小童瞥了撇嘴,心里很不以为然,他只学医并不学厨子,也不知道药材能不能当调料,但是麦穗儿刚才那样的憨态可掬娇羞外露的神情让他心里一柔。 麦穗儿跟着姬小童去同济堂带着肉桂,八角,丁香,小茴香回了家。将竹篮里的二斤白面和熟肉糖果交给翘首以待的麦苗儿。 一眼看见麦苗儿眼睛红红的,脸上有明显的泪痕。 她心里一沉,一定是婶娘又出什么幺蛾子了,自从堂姐麦花儿的婚事告吹之后,她每天都指桑骂槐的,似乎不骂几句日子就过不去。 她和麦苗儿也都听习惯了,就当听母鸡打鸣了,有时候还会相视一笑不以为然。 今天这个样子,一定不只只是指桑骂槐这么简单。 她取下整整缠了一天的头巾,先让满头的头发茬放松一点。 才问:“姐,那具僵尸又怎么了?骂你了?还是趁我不在打你了掐你了拧你了?我去骚扰骚扰她。” 说完就往外走去,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是骂也骂不过,也不敢对打,但是可以学她,指桑骂槐。 麦苗儿慌忙挡在门口,泪眼汪汪:“穗儿算了,她总归是长辈,我们以后还要靠她。” “我们靠她干什么?已经分开了。”麦穗儿不以为然地说:“就算她是我们的长辈,我们也给她打了几年工,她凭什么还欺负我们。” 麦苗儿堵在门口,小声说:“算了穗儿,就让她说去吧。” 麦穗儿这才转过身看着姐姐,直视着她的眼睛:‘“那么姐,婶娘到底把你怎么了?” 麦苗儿这才小声的说出今儿个麦姜氏对她的欺负。 原来邻村有户人家有个儿子,也是一条腿有点跛,家境不太好,对儿媳的要求就低一点,知道麦苗儿也是腿不好,就找媒人来提亲,结果麦姜氏在媒人面前还将她喊了过去。将姐妹两说得一文不值:既懒又馋过河拆桥爱搬弄是非,还天生**,小小年纪就不守妇道,**男子。 原来是这样,麦穗儿扑哧一声笑了。 麦苗儿的眼泪就夺眶而出:“穗儿,姐姐被人这么侮辱了,你还能笑出来,你知道女儿家的名声比命还重要。” “名声是人嘴里说出来的,就是一口气。我们是娘肚子里生出来的,是骨头加肉,是人!怎么能比。”麦穗儿陪着笑脸:“我以为姐姐怎么了,原来是这样啊。这个不值得生气,你想想啊,人家媒人也有脑子啊,哪有长辈这么说小辈的。” 见她低头不语只管抽泣。又开导她:“再说了姐姐,你到现在葵水都没来,也就是还没发育,没发育怎么能成亲。再等等吧,依我看我们就是腿不好,也不能降低条件,得找个真心待你的。” 麦苗儿睁大一双泪眼,茫然地问:“什么是葵水?” 麦穗儿崩溃的低下头。 麦苗儿虽然快十六岁了,七岁就离了娘,婶娘从没跟她好好说过一句话,这些年来也封闭不和外界打交道,自己身体又没变化过。她只知道女儿家大了要找婆家成亲,要生儿育女,却不知道还有什么葵水。 第三十五章 口中夺食 麦穗儿费尽口舌,苦口婆心的给麦苗儿讲一些女孩儿身体发育的事儿,什么生理上的心理上的,第一特征第二特征的。 麦苗儿懵懵懂懂的听着,总算是明白了一些,就是她的生理没发育成熟,到现在为止不但葵水没来,而且胸部也没发育。,没有资格谈婚论嫁。 她看了眼妹妹,按照她说的十二三岁女儿家就有了第二特征,也该有了。 果然妹妹的胸部好像有点微妙的变化,到底是什么变化她也说不出,似乎柔了一点。 她有点悲伤地说:“那就是说,我什么时候来葵水了,才能考虑找婆家的事儿。那么万一这辈子都不来了,我是不是就像婶娘说的一辈子不找婆家?” 麦穗儿纵了纵肩帮:“如果你不好报配合,也不爱惜自己,很有可能。不过你只要保持心情舒畅,有吃的就吃,发育是迟早的。我们从小营养不足,又过于劳累,比别的女儿家迟一点也是正常的。” 麦苗儿轻轻叹了口气,经过妹妹的讲解,她才想起堂姐麦花儿,麦青儿胸部饱满,屁股圆浑,如妹妹所说的柔软有弹性。看着就让人喜欢。 而她们姐妹两干干瘦瘦的,像后院那只正在褪毛的鸡。 真是人比人活不成。 好在妹妹说只要好好增加营养,心情好,就会改变,还会很快。 她拖着不灵便的腿,拿出竹篮里的白面熟肉糖果,第一次没刨根问底追问花了多少银子。 很快的将七八年只闻其名没尝过滋味的熟肉切成片,砸了两头蒜,用二奶奶给的几乎用不上的酱醋调了点汁,从蒸笼里拿出几块硬了的黄面靶子端了过来。、 黄面靶子就熟肉,好像不搭配。 “姐,今儿个运气好,豆芽菜赚了三十个铜板。我答应童儿大夫给他蒸包子吃,所以买了二斤面,姐姐,留一斤半包包子,我们烙半斤的葱花饼儿怎么样?” 麦苗儿忙摇着头:“穗儿,姬老爷童儿大夫帮了我们这么多,给他们蒸点包子是应该的,我们就算了吧,白面留下以后来个人了有什么事儿再吃。” 麦穗儿不满的将黄面靶子收起来,撒着娇:“姐姐,给姬老爷蒸包子是应该的,我们吃也是应该的,刚才还说我们得好好补充营养,怎么补充?就得吃点好的。再说了,今天我们第一次赚钱,也应该祝贺一下。有个好的开始,以后财源就滚滚来了。” 麦苗儿捡麦穗儿一脸的娇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真是拿你没办法,总是有借口。那好吧,你这一次,以后不能这样。” 麦穗儿便搂着麦苗儿的肩膀替她憧憬未来:“姐,以后天天的这样,等我先卖一段时间豆芽,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做的。有集的日子去做点买卖,平时我们把门前那片地种好,玉米豆子得年年丰收。对了我们后面的院子也不小,足有三分地,开春了我们种点菜,卖豆芽的时候捎上一点,外面种一圈花儿,你在家里看看家做做饭这日子是不是很好?没有婆家不也一样过?” 麦苗儿被说得眉开眼笑,提心吊胆的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刚刚放下心来,是不用急着找婆家。 她从布袋里倒出一些白面,很麻利的用开水烫的半熟,剥了两根晒干的可以存放的大葱,滴了一滴还是二奶奶给的清油。 一会的功夫几张热腾腾白花花软乎乎的葱花饼儿就出锅了。 “姐,我们有两只鸡蛋,做碗蛋花汤,” 麦姜氏分出来的两只瘦母鸡经过这些天的精心喂养,昨天竟然下蛋了。 麦苗儿用豁出去的心态,很快做了两碗蛋花汤。 “穗儿,我想给奶奶留点猪头肉,她平时也吃不好。” 姐妹两坐在炕毡褥子都卷起来的只留炕席的热炕上,中间是一只破破烂烂的爹娘留下来的小炕桌。 麦苗儿看着飘着香味儿的熟肉,软乎乎的饼子,热腾腾的蛋花汤,竟然不敢举筷子。 她忐忑不安的看着麦穗儿,小声说:“穗儿,这么好的东西,是不是应该给奶奶留一点,我们要不要先给爹娘泼散一点?” 麦穗儿拿着筷子也停了下来:“我么从分开就没进过婶娘家,再说拿过去估计奶奶也吃不上。爹娘是一定要泼散的。” 麦穗儿说话拿起一只小碗,捡了几块熟肉,撕了一小片饼儿,走出大门,散向外面,边散边说:“爹娘,你们吃点。” 泼散是乡下人对死去的亲人的一种怀念,讲究的的人家每顿饭都会给祖先泼散,意思是请他们一起吃饭,一般的人家有好饭才泼散。 刚刚散完,就看见麦宝儿下学回来,背着个布书包,边走边踢着石子玩。 好几天没看见宝儿了,麦穗儿忙喊:“宝儿,来,姐姐给你好东西吃。” 宝儿看见她立刻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四姐,有什么好东西。” 麦穗儿见婶娘门口没人,小声说:“进来就知道了。” “四姐,这么多好吃的啊。” 麦宝儿这些年和麦穗儿姐妹的关系很铁,进来看见又是肉又是饼儿又是糖果的,拿起来就吃。 “洗手了没就吃。洗手去。给你留着呢。宝儿,吃了后将这块肉给奶奶带过去啊,偷偷给她啊。” 麦穗儿盯着宝儿洗过手,看着他坐在炕头吃,拿过专门为奶奶剩下的一块熟肉和几块糖果包起来放在炕桌底下。 “好啊!你们两个死蹄子,还有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是不是偷了老娘的钱买的这些东西,,我说我柜子里的钱怎么少了,原来是有内贼啊!。” 三人正吃得香,大门突然被推开,麦姜氏旋风般的闯了进来,看见炕桌上的东西,愣了愣,伸手将熟肉饼子糖果装进一个盘子里骂骂咧咧的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骂:“你们两个坏了良心的,这刚刚分开就好吃好喝的,也不知道先孝敬你那瞎眼的奶奶。” 说完又风一般的出了院子。 麦宝儿很难为情的低下头去,娘这样口中夺食让他很难堪。 麦穗儿拍了拍麦宝儿的肩膀:“好了宝儿,不怪你。她又没拿完。我们吃给奶奶的,以后我们记得关大门。” 麦宝儿小声说:“也不知道娘会不会给奶奶吃?” 第三十六章 以肉还肉 “这句僵尸实在是太可恶了,也真是脸皮厚,好好的一顿美餐就这么没了。我希望她被噎死!” 吃完剩下的一点点熟肉麦宝儿就悄悄溜走了,他有点不好意思。 咬着干硬的黄面靶子,麦穗儿气呼呼的咒骂着。麦苗儿又开始眼泪汪汪。 咽下几口黄面靶子后,麦穗儿打定主意站了起来。 转身出了屋子,边走边骂:“死僵尸,你不仁我就不义,我要你以肉还肉。” 麦苗儿吓坏了,以为麦穗儿要去讨公道讲道理。 忙追了上去拉着她小声说:“穗儿算了,也就是点吃的,我们不吃也瘦不了,她吃了也肥不了。她好歹也是长辈。” 麦穗儿神秘的一笑:“姐,我没这么浅薄,婶娘是什么样的人,难不成我们还能将吃的讨回来?对付这种人我们就得用脑子。” 麦苗儿吃惊地问:“穗儿,你要干什么?” 麦穗儿走到大门前,伸手将大门插好用顶门杠顶上,走进存放粮食的屋子,抓起一把黄灿灿的玉米,又进了两人的卧室,拿起一根还没加工的麻。 快步走到后院,看看天色已晚,趴在墙边仔细听了听,隔壁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皮没脸的东西,人家是虎口夺食,你倒好,人口夺食。我辛辛苦苦的一天,肉还是童儿大夫给的。就这么被拿走了,拿走就拿走了,还说我拿了你的钱。” 她嘴里骂着,小心地将后院墙根下一块暴露在外面的青砖小心翼翼的抽出来。 这堵两家公用的院墙是由青砖和土坯相接完成的,麦家家境不是很好,青砖成本太高,这堵墙的地基及地面段用的是长方形的青砖,上面就变成了土胚。 前段时间麦长青帮着补休院墙的时候,也看到了这块青砖有些松动,但是他觉得这是两家公用的院墙,没什么危险,加上砖虽然松动了,却还在,不影响院墙的。 她蹲下身从一块砖大的洞里看过去,鸡舍,猪圈牛圈驴槽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只大红冠子的公家器宇轩昂的踱着步,一群母鸡围在它身边。 不能打这个大公鸡的注意,虽然它曾经助纣为虐过,但是不得不说它是个好的闹钟。 而且公鸡虽然又大又肥,目标太大。 她瞅准盯稳一只土黄色的肥胖母鸡,它独自一个雍容华贵的走了过来。 她忙扔出去一粒玉米,母鸡一口啄下。 她将一粒玉米绑在麻绳上,轻轻扔了出去,母鸡飞快的移动两只爪子,眼看到了玉米粒前,麦穗儿轻轻往回撤了撤。 母鸡便跟着玉米往前走。 到了青砖缺口处,麦穗儿便将玉米粒放在缺口里。 母鸡便将头伸在了缺口里,麦穗儿又往自家院子撒下几粒,母鸡便毫不犹豫的收了收蓬松的鸡毛,钻了过来。 一块青砖的位置有点小,母鸡卡在了缺口里。 麦穗耳边抓着母鸡的脖子将它硬拽了过来。 母鸡双腿拼命挣扎,扇动着翅膀。 在一旁心提到嗓子眼里的麦苗儿吃惊地张大嘴巴,麦穗儿将母鸡往她手里一塞。 “姐,交给你了。你看可抵得上那些熟肉。” 麦苗儿毫无防备的接过母鸡,就听见麦姜氏和麦成坤说着话从二院走了过来。 麦苗儿顿时脸色惨白,手里的鸡扑棱棱的飞了出去。 麦穗儿忙将掉在缺口周围的鸡毛抓在手里,将青砖堵上,堵得天衣无缝。 这才转过脸直起身子:“姐,怕什么,我就不信她能发现?就是发现了也不能认定是我们做的。” 麦苗儿拖着一条腿赶过去将肥母鸡赶进鸡窝,关上门。 “姐,你关上鸡门干什么?这不是贼不打自招吗。赶紧的把它给杀了,褪了毛,夜深人静的时候给炖了,好好补补身子吧。” 麦苗儿这才反应过来,打开鸡窝门。 她很麻利的杀鸡烫毛开肠破肚。嘴里一遍一遍的说:“穗儿,这样做不好吧。我们不是成了贼了吗?“ “我们不是偷,是她先拿了我们的东西,我们这叫等量交换。” 等到后半夜,姐妹两端着油灯在灶房里将鸡美美的炖了,还放进中午从姬小童那里拿来的八角,桂皮,茴香,花椒。这只鸡很嫩,没多久就炖得稀烂。 “这下可不敢给别人吃了,只能是我们两独自享用。这鸡汤实在是太鲜美了,装在罐子里埋在玉米堆里,慢慢喝,这些鸡油我要晒干留着用。” 两个人坐在炕上吃好喝好,将鸡骨头丢给黑子,鸡毛埋在后院里。鸡汤装进罐子里埋在玉米堆里。 做好了这一切,黑子也吃完了。 “姐,就让房门开着,明儿个味道就没了。” 打扫完战场,肚子实在太撑了,两人在院子里闲转悠了一会儿,后半夜了,月光淡淡的,周围静的可怕,虽然黑子欢奔乱跳的跟在身边。还是有点害怕。 平时她们都是天一抹黑就关大门进屋子的。起得最早也是鸡叫头遍。 麦苗儿以为第二天麦姜氏一定会为母鸡丢了的事儿大喊大骂。 没想到什么事儿也没有。 她便发酵面,蒸包子。 麦穗儿将生姜,花椒,八角,桂皮,茴香,用捣蒜锤捣碎,将红白罗卜烫熟剁碎,还切了一些土豆丁,剥了几根葱加上生姜也剁碎了,用熟油一浇。 再加上五种调料混合的调料粉,再加了一点昨晚上的高汤。就做成了葱花萝卜馅儿和土豆馅儿。 麦苗儿便一个一个的包了起来,麦穗儿不会包,便在一旁看。 包子出笼了,一个个褶花匀称,麦穗儿数了数每只包子都是18个褶。大小整齐,色白面柔,提起来似灯笼,看上去如薄雾之中的含苞秋菊。 麦穗儿拍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只,皮薄馅多,油汪汪香喷喷入口即化,爽口及了。 “姐,我看以后我们也捎带的买些包子吧,就素馅的,这比起镇上那家包子好吃多了,我这就给童儿大夫送去,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好吃的包子。” 麦穗儿将包子装进竹篮里,提着就去了村里。 路过泉边,见那座神秘的红门开着,门口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盛老爷姬老爷正指挥着几个下人搬东西。 第三十七章 冻疮膏 将包子送到同济堂,本该是姬老爷亲自坐诊,今天由姬小童代替。 慕名而来的病人并不认可姬小童,尤其是远道而来的,都坐在医馆内等着。 “童儿大夫,既然医术还不被认可,先填饱肚子慢慢的虚心学着呗。”麦穗儿看他闲了下来,将包子呈上,还带着一小碗自制的调料汁。 姬小童坐在柜台内,拿起一只沾了点酸辣汁,咬了一口竟然鲜香无比,他怀疑的看了看包子馅,红白罗卜加点葱花儿。 怎么会吃出一点鲜香呢? 他又拿起一只先看了看馅,土豆丁伴葱花儿,咬了一口,香腻腻软绵绵的。 半竹篮的包子,被他几乎吃了一半。 “麦穗儿,实在是太香了!以后本少爷就不去菜香浓吃包子了。我估摸着如果你开个包子馆,别的包子就不叫包子了。” 麦穗儿便很夸张的说:“这不为了感谢你而精心制作的吗,用了心的。就这包子皮儿,我姐姐捏了十八个褶子,你看看一个都不少,这些馅儿更是费了劲儿了,用了七八样调料,还用热油浇过。” 姬小童看着她夸张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不是得好好谢谢你啊。” “那倒不必,是我感谢你的。” 姬老爷终于回来了,麦穗儿忙将竹篮里的包子奉上。 黎老爷一口气吃完,啧啧的称赞了好几遍。 麦穗儿提着竹篮满心欢喜的往回走,得到了认可,一来表示了自己的感谢,二来以后多了条赚钱之路。 才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姬小童的喊声:“麦穗儿,你等等。” 他从衣襟底下取出一个精美细致的瓷瓶,递给她:“麦穗儿,这是我昨儿晚上熬夜调制的药膏,里面有红花,桂枝,还有蛇油什么的,你拿回去晚上睡觉之前给脸上的冻疮疤抹上一点。先用这瓶,以后我再慢慢的加点珍珠人参什么的。说不定那疤就慢慢退了。” 麦穗儿一把拿过瓷瓶,拔开瓶塞闻了闻,一股说不清的药香味儿。 她将瓷瓶盖儿盖好小心的放进竹篮里,下意识的将头巾往脸上拉了拉,由衷地说:“童儿大夫,你放心!我一定回去好好抹,等我脸上多年的青疤红印褪去。你就是神医了,以后就专门治冻疮膏,我就是免费的宣传员。” 看着麦穗儿轻盈的离去,姬小童才回过神,摇着头小声说:“这丫头,明明是给她治病,怎么成了给我扬名了。” 路过泉边,挑水的人里面有好几个都熟了见了她都打招呼:“穗儿,去给你姐姐拿药啊,你姐姐的腿怎么样了?” “婶子,好多了,不下雨不阴也不疼。” 麦家属于外来户,和村里的人没什么亲戚关系,麦穗儿嘴甜,问话的女子年纪四十来岁,便叫婶子。 “姬老爷真是神医,也是菩萨心肠。” “那婶娘真狠心,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腿成了那样。” 听着村民的议论,麦穗儿的眼睛看向那座神秘的院落,离泉水几丈远的红门紧紧地关闭着。 她稍微往红门的方向靠了靠,竖起耳朵,里面静悄悄的。 去的时候还看见盛老爷姬老爷指挥人往里搬东西呢,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悄没声息的。 能让姬老爷盛老爷亲自动手,院落主人一定身份非凡。 不过据说这座院子建成就没住过人,主人从来没露过面,村里没人见过。 麦穗儿一直以为这座院落其实就是为那眼神泉而盖的。 没想到还是有主人的,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能拥有传说般的神泉。如果传说是真的,住进这座院落的人家一定是祖坟冒青烟的。 转眼就到了年关,麦嘉慈还是没回家。 隔壁就天天传来麦姜氏尖利的谩骂声,只不过挨骂的对象变成了麦秦氏。 眼睛彻底瞎了耳朵也有点聋的的麦秦氏,摸着炕边的墙皮,天天以泪洗面。 儿子不争气,连续几年不回家,现在连银子都不给了。留下她这个瞎眼老婆子,确实是个负担。 以前麦姜氏还有点害怕麦嘉慈,就算他不回家也有银子捎回来,现在人不见人钱不见钱。她的脾气大胆子也大了起来。 麦秦氏的耳朵有点聋,别的什么听不清楚,麦姜氏的骂声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娘,你就少骂几句吧,奶奶她也怪可怜的。” “可怜,她可怜你老娘就不可怜了吗?你说你爹五六年没回家了,我一个人把你们几个拉扯大,现在你大哥在外面成家,把家里的钱全都用完了,你二哥也不小了,你那个没出息的姐姐整天哭哭啼啼半死不活的,她可怜有你娘我可怜吗?” 麦青儿见娘一直骂奶奶,有点不忍心。劝了一句,便招来麦姜氏劈头盖脸的一顿。 麦姜氏很心疼两个女儿,麦穗儿麦苗儿分开之后,不管多忙多累,她都是嘴上骂着自己干着,脏活累活不让女儿干。怕弄粗了女儿的手。 平时一般也不说,麦青儿见娘真生气,也不敢多言,忙钻进了屋子。 麦苗儿在这边听得实在不忍心,看着麦穗儿小心翼翼的问:“穗儿,奶奶真的很可怜,要过年了,要不我们把奶奶接过来,过完年再送过去?” 现在家里主要是靠麦穗儿,再说她们也只是孙子辈,还是孙女,她有点不敢做决定。 麦姜氏见女儿不吭声,二儿子还在先生家帮忙不回来。小儿子在外面玩耍,只有她一个人忙里忙外的。 更加提高了嗓门,隔着一堵墙震得麦穗儿耳膜疼。 “要是能行,接过来就接过来,就多双筷子的事儿。” 麦穗儿叹了口气,自从分了家就没看见过奶奶。老人家以前总是想偷偷的塞给她吃的。 大伯也太不像话了,自己的亲娘儿女也不管,一天的路程五六年不回家,这事儿搁谁身上谁心里都不舒服。 “婶娘,我们商量个事儿。我知道婶娘这段时间忙,要办年货。大哥大嫂今年也要回家,。我和姐姐想接奶奶过去,在我们那边过年。” 分家之后第一次进了婶娘家。 麦姜氏倒立起一双倒三角眼,好半天才说:“怎么?嫌老娘我伺候的不好啊,那好啊。你爹娘也是儿子媳妇,虽然死了,你们还在啊,那你们就接过去尽尽孝心吧。” 嘴里骂着,心里多少有点感激。 总算有人替她分担了一点。 第三十八章 一家三口 阳春三月,花红柳绿,麦穗儿早早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她要去地头小径口将孙黑牛送来的一担水接着挑回来,顺便将两天前的另一担交给他。 孙黑牛绝对是按照师傅的指示,作为一个守信的男人,每隔两天送一担水过来。 他之所以只将水送到地头而不是家里,是因为麦姜氏总是满口胡言到处散播谣言,说麦穗儿麦苗儿不守妇道,**男子。连算是长辈的孙黑牛也不放过。 他不愿意招惹是非,惹出闲话,坏了人家女儿家的名声。 可是师傅的三个儿子又各自在外,只有他现在基本出师,大半时间为盛老爷姬老爷效力,帮他们修修补补做点泥水匠的活儿。 他不愿辜负了待他如己出的师傅的委托,便和麦穗儿约定,将水送到麦穗家那一亩二分地的尽头。自家的水桶和麦穗儿家的水桶交换。 麦穗儿刚刚将满满一担水很费力的挑到院门口,麦苗儿已经拿着?头出来了。前天刚刚下过春雨,趁着地松软,正好将这块面积太小,婶娘不肯用自家的牛帮着耕地,就得用?头翻一遍。 刚刚分开那两年,麦长青会带着儿子孙黑牛一起来帮忙,用不了一个时辰。可是麦姜氏总是说长道短的,麦花儿麦青儿也跟着煽风点火。麦长青不想招惹麦姜氏,怕她说出什么有伤风俗的话,更怕侄子不回家她会再次纠缠,早早的带着儿子们去远处干活了。 姬小童自告奋勇说派人来帮忙,人还没来,就惹来麦姜氏恶意中伤,麦穗儿觉得婶娘就是臭狗屎,可以躲着走,但是不能影响了别人。姬小童是有头有脸的人,好心好意帮自己不能坏了人家的名声。 麦穗儿将水桶挑进院子,也拿起一把?头出了院门。 姐妹两决定将这块地翻起一遍,还是种玉米豆子,萝卜瓠子什么的。 麦秦氏自己摸索着提着小木凳来到大门前坐下,黑狗偎在她脚下不时的窜来窜去。 已经两年过去了,麦姜氏从没提起过要接麦秦氏回去,麦秦氏自己也不愿回去,麦苗儿麦穗儿也不忍心送她。 三人就这么过了下来,麦秦氏很慈爱也很勤快,虽说是眼睛看不见,耳朵不灵光,,却是天天摸索着自己梳头洗脸穿衣服,,甚至可以做饭。 麦苗儿更是高兴,有了这么个老人,每天可以和她说说话,还可以教她很多东西,有些事情她自己拿不定主意,麦秦氏可以帮她。 麦秦氏给她讲村里各式各样的女人,也讲娘的事儿,麦苗儿很喜欢听,只要一闲下来就蹭到她面前。 这倒让麦穗儿更省心,家里的活不用她操心,她只管忙着每个集日去卖掉麦苗儿麦秦氏生好挑好的胖豆芽,夏天春天秋天还捎带味道鲜美的包子。 老人年纪大了,爱清净,两人便将边上的那间空屋子收拾收拾,请孙黑牛帮忙盘了个火炕。每天都烧得热热的。 三间不大的正房便中间住着麦穗儿姐妹,一边住着麦秦氏,另一边存放粮食。 麦秦氏和两个小孙女在一起,不受儿媳妇的气,吃的穿的也算过得去,心情慢慢好了起来,竟然胖了一些。 一天姬老爷来给麦苗儿把脉,看见老人的眼睛,便替她看了看,告诉麦穗儿,麦秦氏的眼睛是哭瞎的,也许能看好,不过的等他闲下来配点眼药水。现在可以先开几副药调理一下。 麦秦氏听到了希望,心情更好了,她对儿子已经死了心,便尽力的讨好两个孙女。 这让麦苗儿麦穗儿很难过,麦苗儿小声对妹妹说:“穗儿,我的病就这样了,不可能变回以前的样子,只要不疼就行了。我们给奶奶治眼睛吧。” “瞎说。”麦穗儿白了她一眼:“姐姐,虽说你的腿现在比以前好多了,药却不敢断。怎么着也要保持不再变形。姬老爷说了,现在病情已稳定,可以间断性的吃他配的药丸。不过你放心,你的药也不能断,奶奶的眼睛也得治。她可是我们爹的娘。” 麦苗儿低下头:“可是穗儿,你太辛苦了。” “一点不辛苦,我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她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这两年多虽然是辛苦,确实是痛并快乐着。 每个集日只要不下雨不下雪,她都会挎着竹篮去镇上,姬小童顺儿也去的时候就打捷路,她一个人的时候就去迟一点跟着赶集的人群。 买卖倒是做的很顺当,第一次买她豆芽的成府管家成天成和她约定,只要她去就把豆芽送过去。 她也不贪心,每次也只带一斤豆子生的五斤二两豆芽,连秤都不用带,而且她每次都收三十个铜板,比市场价便宜一个铜板。 后来除了冬天她又捎带一些包子。而且她每次只带二十个,每个包子三个铜板,便是六十个铜板,抛去两斤白面油盐调料钱,菜是自家地里后院中出来的,也能落三十个铜板。 当然做这种买卖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有好几次都被小乞丐堵住将包子抢走,还有地头蛇要保护费的。好在她带的少,味道又好,多半是刚一到镇上还没去成府送豆芽,包子就卖完了。 赚来的这些钱除了给麦苗儿看病,还有点剩余,偶尔也给奶奶自己和姐姐买点吃的东西。 三个人过的倒也很快活。 麦穗儿麦苗儿抡起?头,一下挨一下的翻着酥软的土地。地是去年收完了挖玉米根的时才翻过的,不需要很大的力气。 挖了一会儿,麦秦氏摸索着进了院子,不一会儿又摸索着端出两碗水,站在地边喊:“苗儿穗儿,来喝点水。” 小狗黑子便撒欢儿在麦穗儿麦秦氏脚下来回的撒欢儿跑着。 “跑的再欢也没骨头给你吃。” 麦穗儿走出地接过麦秦氏手里的水碗,看着跑来跑去的黑子。 麦秦氏慈祥的笑了笑,一双没有黑眼珠的眼睛茫然四顾,感觉黑子咬着她的裤管,向前走了一步,对麦穗儿说:“它是在给奶奶说话呢,说你在地里面。” 麦穗儿喝着水,对着黑子叫了两声:“黑子,狗儿啧啧,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好好的当我奶奶的导盲犬,做得好了我给你买肉吃。” 黑子似乎能听懂她的话,更加撒欢的拽着麦秦氏的裤管,有让她坐下来的意思。 “越说你越来劲,别告诉我你真听懂了。” 麦穗儿笑嘻嘻的蹲下身子摸了摸黑子的头。 狗通人性,这句话一点都不错、 这条黑狗,爹娘在世的时候捉来的,现在已经长成一只大黑狗,全身通黑,只有鼻梁处是白的。 以前在婶娘家养的时候,瘦的皮包骨头,整体天懒洋洋的趴在窝前,很少听它叫。婶娘家的那只大花狗经常欺负它。 拉回来以后,在大门口给它盖了个窝,它便整天守在大门口,平时没什么人来。但是只要姬老爷姬小童来来复诊,它便撒着欢的欢迎,一点也不咬不叫。似乎知道是给主人看病。 麦秦氏来了以后,它更是随时随地的跟着麦秦氏,只要麦秦氏感觉它在脚下,就是走对了。 第三十九章 美人 也许苍天不负有心人也许是地种熟了,在麦苗儿麦穗儿的精心照料下,玉米长的很茁壮。玉米杆很高很旺盛,,多数杆上都结有两个甚至有三个以上棒子的。行间套播的豆子也不示弱,豆秧上结满了饱满的豆荚。 麦苗儿满心欢喜,她笑眯眯的坐在大门口看着远处热火朝天割麦子的人们,第一次没带着羡慕嫉妒的对麦秦氏麦穗儿说:“奶奶,穗儿,我们把玉米种的距离远一些看来是对的。你看看棒子多了还胖了。” 麦穗儿有点得意指着玉米根:“我们这么伺候它,施肥除草拔苗壅土的,如果不好好结棒子的话,怎么对得起我们。。” 这两年两姐妹用在这块地里的心思实在是太多了,今年更甚。光是给玉米地壅土就用壅了几次,而且今年禾苗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为了让玉米根能更好的吸收营养。 “姐姐,玉米棒这这时候该有了香味,嫩嫩的正是时候,我们掰几个尝尝,味道好的话我明儿个带几个去镇上试一试,看能不能卖掉。” 麦苗儿笑着看了妹妹一眼:“穗儿,真是做买卖之人,什么都想卖。玉米棒子谁家没有,还用掏钱买?” 麦穗儿笑了起来:“姐,镇上大多数人家是都城权贵,不种田,也许就馋我们这土生土长的东西。我们现在要抓住一切商机,多赚点银子,以后买些地也做做地主。话说回来。每年都是玉米,吃的人胃酸,如果玉米棒真能赚钱,我们卖掉一些,换白面,剩下的搀和上也能对付大半年的。” 麦秦氏微微低头不语,她在两个小孙女这边活得很开心,心里到底是内疚的,有儿子有孙子却要两个孤儿养活。 她恨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也想儿子,儿子以前是很孝顺的,虽然不经常回家,但只要回来总是第一个问媳妇对她怎样,所以前些年就算自己眼睛看不见,后来耳朵也听不见,麦姜氏也不敢对她怎样。 这几年儿子再也没回来过,连家用也没有。麦姜氏渐渐地敢对她指手画脚,虽然她看不见,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而且说话极其难听,每句话里都带着刺还故意扩大已经不能再高的嗓门,一个字一个字的都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奶奶,你不用担心,我和姐姐能养活得住你。你能吃多少,不就多加一双筷子吗?再说了姬老爷还要给你看眼睛呢,以后你的眼睛好了,还要好好照顾我们。我常去镇上,也许能见到大伯。” 麦穗儿看麦秦氏的表情,明白她的意思,小声安慰她。 麦秦氏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脸上绽开一丝无可奈何地笑,已经掉完了的后槽牙,只剩几颗门牙,脸颊陷了进去,显得很无助。 笑过之后,干涩无神的眼眶内挤出几滴苦涩的泪。 “苗儿穗儿,奶奶活着就是遭罪。老天爷不开眼,怎么不把我这把老骨头早早收了去。现在要靠你们两个,你那不孝的大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活着的,还活得好好的,我婶娘去找过他,听说是从外地刚刚回来忙着交差,说不定过些天就回来了。” 麦穗儿忙将她道听途说的话说给麦秦氏,前几天她去集上,沿路听几个女人说的,她们有亲戚在姜老爷家帮忙。 麦秦氏听儿子还安好,擦了擦眼泪气呼呼的吩咐麦穗儿:“穗儿啊,你一直去镇上,既然你大伯在,有时间去看看他,你替奶奶问一声那个丧了天良的,他还要不要他的老娘。” 麦穗儿答应着,和麦苗儿一起去地里掰了七八个大个的玉米棒子,拿回家将玉米樱子抽了去。 第二天鸡没叫起起床,将棒子放在刚刚能淹的住的水里大火煮熟,天微微放亮,她已经吃过早饭,用厚厚的笼布将玉米棒子包了好几层。 带着两个篮子早早去了村里,麦苗儿扶着麦秦氏,一个做拐杖一个做眼睛,将她送到眼睛能看得见的路口。 走过泉口砌成大口井的泉边,还没人来打水,眼睛下意识的看向几丈之外的那座神秘的红色大门。 大门被擦洗的闪着光泽,红砖碧瓦也更加鲜亮,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它们的过硬的质量和悠久的年代。 里面据说已经住了人,她却从没见过,也许是除了给姐姐取药,或者姬小童去镇上的时候才路过上,人家没事儿也不出门吧。 这座神秘低调的院落对她有着很大的吸引力,除了传说中那眼神奇的石山泉水,更是因为这样一座对她来说很奢华的院落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家园。算不上庭院深深,也可以有两三个套院,可以拥有花园湖心,挂一架秋千,一家子人既可以住在一起又可以各自有自己的空间。 盯着暗红色的大门再一次展开幻想,门吱扭一声开了。 里面走出一个女子,身着大红衣裙,手里提着两只大大的木桶。 女子的红衣很耀眼,刺得她下意识的挤了挤眼睛。 那女子走了几步抬起头来。美丽的的丹凤眼,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身材凹凸有致,乌黑的长发呈螺旋状堆于头顶,露出光洁的脖颈,矫健而不失妩媚。 美人啊!真是美人!活脱脱一朵娇艳的玫瑰。 正在惊艳,大门里又走出两个女子,一个身着绛紫色绣花襦裙,面如满月,眉目如画,肤若凝脂,头发也是高高盘于头顶,斜插一根玉凤钗,宛若盛开的牡丹。另一个身穿青色上衣,搭配浅色碎花裙子,梳着双丫髻。清丽可人,看起来是个丫鬟。 一个赛一个的美!自从来到这里还没如此的开眼过。 怪不得平时没看见过,如此绝色怎敢轻易露面,岂不是要祸国殃民! 红衣女子走到泉水边,见她目瞪口呆,对着她妩而一笑。她顿时绯红了一张脸。 这也太丢人现眼,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怎么也是见过美人的,不能看见原生态的就如此花痴。同性应该相互排斥,嫉妒就是了。 她低下头两只胳膊提着两只竹篮飞快的走开。 心里暗暗叹息,人家爹娘是怎么生的。 第四十章 能不能加点力度 见识过三位花儿般的女子,麦穗儿着实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心里再次泛起漪涟。 ,已经有点疲劳的改造计划又一次上了心,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也许是这几年忙着赚钱,偷了懒,才会看到美丽的女子如此的震惊。 看看自己脸上还没彻底消除的颜色,由扁豆芽变成绿豆芽的身板,是不是得天天喝油把猪赶进肚子里追追肥呢。 人家女孩儿家都是苦苦减肥,她却瘦的实在太造孽,如果不知道什么叫皮包骨头,看看她就明白了。 看来这些年还是没有加大力度好好改造,还是没好好用功。不止是骨瘦如柴没一点吸引力,最重要的脸面也没达到理想的样子,脸部没有颜色的地方光滑洁白如丝,脸上细细的汗毛都看的清清楚楚,却更显得已经谈去很多的疤痕狰狞,至少在她现在看来有这种感觉。 “童儿大夫,能不能再加点药量,让我脸上这些个颜色褪去?” 姬小童再一次将配置好的冻疮药交给她的时候,她有气无力的趴在柜台前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麦穗儿。你也太不知足了吧。你看看你的脸基本上都看不出以前的疤痕了。村里很多女子都追着我要药方。你还要加药量,再加就成**了。” 姬小童不满的看了一眼麦穗儿光滑的小脸,以前醒目的青疤红印已经淡去的只剩下一点点的影子,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些天来他越来越沉侵在自己的研究成果中不能自拔,很想专门制作冻疮药膏,将这些年来在麦穗儿脸上试验出来的成果发扬光大。 “童儿大夫,我不是说你的药效不好,你是神医药是神药。我是看到泉边那户红门里的几个女子受了刺激了。你说人家那是怎么长的,怎么那么美。” 麦穗儿忙摸着脸解释,姬小童小小年纪医术已经快要达到他爹姬老爷的水平了。这一两年姬老爷基本上处于半隐退状态,没有太过棘手的顽疾一般不会出山,。麦苗儿的腿都是交给姬小童全权处理的。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千万不能昧着良心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姬小童听麦穗儿说起红门院落里的几个女子,释然的笑了起来。 “麦穗儿。你也真敢比。人家那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丫鬟。我爹说是因为老爷过世少爷病了家道中落,夫人心烦才带着两个女儿回来想静静心,过段时间少爷也会回来。我想她们是想沾沾神泉的灵气吧。看能不能再有以前的辉煌。” 原来是大家闺秀,姬小童的姐姐盛老爷家的小姐她也见过,只是比一般村姑穿的鲜亮一些,皮肤细腻一点而已。 看来闺秀也是有差别的。红门里的大家闺秀应该是殿堂级的吧。 她有点揶揄的说:“原来是衣锦还乡,哦,不对,应该是落魄还乡。也不知道那三只凤凰会不会栖身在我们这里的梧桐树上。” 姬小童跟着一笑:“我们这里穷乡僻壤的,哪里有什么梧桐树。柳树榆树白杨树倒是不少,不过只能召些乌鸦喜鹊麻雀什么的。” 麦穗儿跟着笑:“童儿大夫,没想到你这么有自知之明,不过,如果连你都不敢称梧桐树的话,我们灵泉村估计只有她们家院子里的灵泉里自己长出来了。” 姬小童和麦穗儿说笑间,将一包药粉递给她。 “麦穗儿,这些药是止血的,前几天去你家见你奶奶的手磕破了,她眼睛看不见,带点放家里。” “童儿大夫,如果以后我奶奶的眼睛好了。我就给你做一桌子好饭,不,是做一桌席,做个妙手回春的匾额。鸣锣开道鞭炮齐鸣的给你送来。” 麦穗儿拿着姬小童给的药粉,还有他专门为就麦秦氏配的三服中药,坚持将三十个铜板留下来。 姬小童看着她纤弱的身影,嘴角一直带着微笑。 他的小随从顺儿很不服气地说:“二少爷,你对这个麦穗儿真是好,顺儿跟了你十几年,想跟你要点止血粉,到现在都没给。” 姬小童一本正经的说:“顺儿,麦穗儿是个女子,你看看她的干地里的活儿,还的给姐姐奶奶挣药钱。不容易啊,我们能帮上就帮。给她点止血粉,万一她哪里受伤了也可以及时止血。医者父母心吗。” 顺儿抿着嘴扯起嘴角很龌龊的笑了笑。脸上明显的写着:不是这么回事儿吧。 姬小童虎着脸瞪着他:“是不是骨头松了?要不要给你紧紧皮。” 顺儿忙低下头坐在凳子上双脚蹬起碾槽里的滚子。 麦穗儿回到家里,将药粉放在窗台上。听起来这个止血粉跟云南白药差不多,有止血消炎的的作用。家里应该常备着。 麦苗儿坐在院子里剥着玉米,今年的玉米本该收成很好,现在就剩下一半了,有一半还没熟就被麦穗儿煮了去卖了熟玉米棒子,收益还不错。粗略估算那些玉米棒子能换回二百斤白面来。 麦穗儿坐在木墩上,看着姐姐熟练地剥着玉米,一粒粒金黄的玉米粒从她手里的玉米芯子上滚落下去。眯起眼睛说:“姐,卖玉米棒子卖包子的的钱,加上这些玉米,应该够一年吃的了。卖豆芽的钱,留下一半给你和奶奶看病,另一半存下来,以后我们也买点地。我们手里有了地,再买几头牛羊几头猪,种上麦子。再种点高粱胡麻糜子谷子荞麦,反正地里能长出来的我们都种。我们就不愁吃不愁穿了。以后我们就是财主了。” 麦苗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顺手拿起麦穗儿放在一边的玉米。 麦穗儿忙进屋拿出一只碗放在地下指着另一只:“姐姐,这个棒子另放还有那个。” 麦苗儿不解的问:“穗儿,为什么要另放?” “这两个玉米味道特别,吃起来很香甜,留下来做种子,明年多种几株。” 麦苗儿很是佩服的看了眼妹妹,将两个玉米棒子上的玉米粒剥了下来,分别放在两只碗里。 麦秦氏摸索着走了出来,她刚刚按照姬小童的嘱咐睡过午觉。 “穗儿,你说你在镇上见到你大伯了?你可有替奶奶问他还要不要他老娘了?” 麦穗儿对着麦苗儿纵了纵肩做了个鬼脸,刚才她以为奶奶睡着了,对麦苗儿说起在集上看见伯父麦嘉慈的事情。没想到这个奶奶耳朵很聋,听到儿子的消息却这么灵光。。 第四十一章 蠕动的黑物 深秋,天气转寒,天还不亮,麦穗儿就扶着麦秦氏出了院门。姬小童帮麦秦氏看眼睛,吃了几服药后,她的眼睛竟然有了酸楚发涩的感觉,虽然还是看不见,总算有了点直觉,所以只要不去赶集,每天早上锻炼身体的时候便带她出去吹吹风 小狗黑子摇着尾巴追随左右。 之所以出来这么早,是不想看见麦姜氏,最少在她起床出门之前回来,免得她指桑骂槐,捎话带信的。让奶奶想起伯父麦嘉慈心里难受。 前段时间她确是在镇上见到了几年没见过的伯父麦嘉慈,他已经不认识她了。她看见他屁颠屁颠的跟在一个身份高贵的少妇身后,便在成管家那里打听。原来几年前他已经做了姜老爷寡居的妹妹的上门女婿。 据说他已经对自己的原配下了休书,只是碍于老娘无人照料,两个小侄女寄养在家,才将休书压在姜老爷的妹妹手里。 姜老爷的妹妹少年寡居,家财万贯。在哥哥家看到打得一手好算盘的麦嘉慈,对他一见倾心,有意招他为上门女婿,经过哥哥的撮合,两人没有父母之命只有媒妁之言结为夫妻。 麦嘉慈迷恋姜老爷妹妹的美色,更贪恋她的家业,不惜抛弃妻子,丢弃老娘。 但是他也不敢将事情做得太绝,怕惹来更多的麻烦,毕竟麦姜氏不是省油的灯。再者老娘眼睛看不见,两个侄女还小,姜家小姐是一定不会让她们进门的。便写下一份休书压在姜小姐手里,承诺老娘过世侄女出嫁,就休彻底休妻。他私下里给在镇上铁匠铺当学徒的大儿子麦成乾在镇子外置办了一点田产修了个小院,找了个女子成亲,将大儿子拉为同盟。 父子两联合将麦姜氏骗的团团转,刚开始还给捎点银两,麦嘉慈还偷偷看过老娘侄女,后来日子越过越舒心,姜家小姐又给他生了孩子。两人便大多数时间住在都城置办的府邸。而麦姜氏只知道姜老爷派他在都城照看着生意。 镇上的人住的太杂,麦嘉慈在姜老爷家也就只是个管家,不是什么知名人士,一般人也不知道他的底细。成家是镇上的老住户,成管家便多少知道一些。 这个在麦秦氏嘴里很孝顺的大伯原来是个道貌盎然的伪君子,还比不上尖酸刻薄的麦姜氏。不管怎么这她也给他拉扯大了五个儿女,还照顾着他的瞎眼老娘。怎么也得给个交代吧,就这么说不要就不要了算怎么回事儿。 虽然她很痛恨麦姜氏前些年对她和姐姐的摧残,现在的污蔑。但是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同情她的。 这也许就是恶有恶报吧,不过这报应也有点太不对号入座了。 这件事情上最可怜的其实是麦秦氏。一个儿子早逝,另一个只闻新人笑不见老娘哭。 所以还不能让奶奶知道。也不能让麦姜氏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奶奶和她们姐妹两都不要想过安生日子,尤其是奶奶会被咒骂死的。 扶着麦秦氏沿着院墙根,让冷簌簌的秋风吹着她的眼睛,一边踢着腿。 扶着麦秦氏到了墙根拐角处避风一点的地方,麦穗儿松开手:“奶奶,你在这儿迎着风吹吹,我自己活动活动。” 她自己沿着墙根绕着自家院墙和麦姜氏家的院墙跑了起来,身体还这么干瘦,一定得加强锻炼。黑子便跟在她身后跑了一会儿,又摇着尾巴转回麦秦氏身边,在她脚下嗅来嗅去的。也许动物和人一样同情弱者,也许这就是最早的导盲犬的原型,现在这只狗越来越恋麦秦氏,有点像她的眼睛。 沿着院墙跑了一圈,还没到原点,就听见黑子疯狂的叫声,还带着扑抓的节奏,很丧心病狂。 “奶奶怎么了?” 奶奶突然晕倒了?有了危险? 她撒开脚丫子就往回跑。 正在院子里前前后后折腾的麦苗儿听到了狗叫声,也走了出来扶着门框张望。 见麦穗儿跑过跟在她后面拧着一条腿追问:“穗儿,奶奶呢?你把她安顿在哪儿了?” “就在墙拐角处。” 麦穗儿说话间已经到了。 就看见黑狗狂咬叫着一扑一趋对着着墙根不远处地里的粪堆。似乎那里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麦秦氏一手扶着墙,一边喊着“穗儿,穗儿,你快看看黑子看到了什么?该不是蛇吧。按理说蛇都该钻洞里了。” 麦穗儿忙答应一声,探头探脑的躲在黑狗一边向坟堆那边看去。 黑乎乎的一团蠕动的东西。 该不会是大清早的交上好运,遇到了什么被野兽咬伤的猎物吧。 “黑子,别咬,我们去看看。” 黑子的反应实在是太激烈,咬的她心里发慌。、 黑子似乎听懂了一点,叫声稍微小了一点。 她亦步亦趋的走近粪堆,捡起一根木棍对着蠕动的黑物拨了拨,软乎乎的。 感觉不像是皮毛。 她再试了试,好像是装着东西的麻袋。 该不会是什么小偷大盗销赃的东西吧,要不就是杀人灭口的,将人分尸装在麻袋里人了? 她忙往后退,如果真是这样就得报官,最起码得去告诉村保盛老爷。、 身子后退着,黑子在脚下绊来?去。有狗在胆子大一些,总是有点不甘心,又将头探了过去。 黑物蠕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声音,似乎是人在呻吟。 她心里一惊,该不会是谁被逮人袭击了,扔在这儿了吧。 她又慢慢上前走了一步,黑子休息了一会,又开始狂叫,一扑一跃的。 还是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抬起头看见麦苗儿拧着身子来了。 有姐姐在还有一只狗,胆又子大了一点,上前一步。 一道寒光迎面刺来。 她的心底一颤,这绝对是人的目光!而且很不善良,带着一股杀气。 狗咬了这么大半天,她也拨弄了一会儿,没有受到回击,一定是没有能力。 就算是眼神再具有杀伤力,到底不是刀剑! 被好奇心支使着,等麦苗儿好不用容易拧了过来,天也亮了,田野里静悄悄的。除了安静的等消息的麦秦氏,叫声时大时小的黑子,就是麦苗儿麦穗儿姐妹两了。 两人对上眼睛,心有灵犀一起向粪堆那边转了过去, 第四十二章 杀手刺客? 只见粪堆那边全是黑乎乎红殷殷的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此时染成红色的男子卷缩在臭烘烘哄的粪堆前,刚才那堆软乎乎的东西就是他。 见他的样子,一定是非常的痛苦。麦穗儿捂着胸口装了壮胆儿,将头往前再凑了凑。 他头发被血凝结成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嘴唇惨白,眼睛微微闭着,手上的血液已经凝固,手边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这种打扮这个样子一定不是刺客就是杀手。 不过他已一动不动的没了攻击的能力。 麦穗儿的心放下来,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似乎还带着热气。 天气有点寒冷,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这里,也许已经很久了。 他的身上某处一定还在流血。 她询问的看了一眼麦苗儿,见她早已脸色苍白,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便对她小声说:“这个人身上好像还在流血,我看看。” 说完蹲下身子,轻轻挪了挪男子的身体。 男子浓密的眉头微微动了动,眼睛微弱的睁开一条细缝,挤出一股冷气。 “都这样了还这么凶。”麦穗儿小声说了一句,仔细地查看他身上的伤,边看边小声问:“你是谁,是刺客还是杀手?是杀人了还是被人杀。伤哪儿了?” 麦苗儿被吓呆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听妹妹自言自语的唠叨着,身子微微颤抖着直起身子哆哆嗦嗦的说:“穗儿,这满身的血,太吓人了,我们赶紧走吧。” “等我看看他到底伤哪儿了,有没有生命危险再走。” 麦穗儿用手轻轻地按摸着男子的身体,想找出伤口在哪儿。 血腥味越来越浓,不但热腾腾的似乎还带着咸味。 一定是还在流血,说不定是在喷血。 这么下去一定会血流而死的。 她的手碰到他的大腿内侧,他的身体剧烈的抽搐般的颤动了一下。 伤口就在大腿内侧。 她用手摸了摸将手收回来,果然新鲜的带着咸腥味的血。 “穗儿,他的肩膀上也有血。” 麦苗儿知道了妹妹的意思,稳定了一下惊慌,凑过头来,就看见他的肩膀处也渗出血迹。 “姐姐,我们得救他一救。你看着他我去找童儿大夫来。” 麦穗儿说完起身,抓起一把潮湿的泥土搓了搓手转身就走。 感觉衣襟被人拉住。 她以为是麦穗儿拉她,边挣脱边说:“姐,你别拉我,救人一命胜似七级浮屠,不管他是好人坏人先救命要紧。” 麦苗儿更加哆嗦着说:“穗儿,不是我拉你,是他。” 麦穗儿回头一看,黑衣男子一只结满血痂的手紧紧地拉着她的衣襟,眼睛紧闭短而粗的睫毛微微抖动。 “是不是不想被人发现,不想让人知道是吧?可是如果血继续流的话,你会死的。” 、麦穗儿挣了挣,没挣脱,回过头蹲下身子小声说。 男子依然紧紧地抓猪她的衣襟。 她抬起头看了眼麦苗儿:“姐,看样子他是有难言之隐,不想被人发现,我们怎么办?” 麦苗儿这会儿也慢慢平静下来,她低头看男子血肉模糊的脸庞,紧紧抓着妹妹的手,还有那柄寒光闪闪的剑。 一时没了主意。 “穗儿,姐姐没主意,你主意多,你说怎么办?” 麦穗儿想了想:“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看我们还是把他先弄回去再说,如果等会而被婶娘知道了,一定会发大呼小叫的让全世界人都知道。” 麦苗儿惶恐的左右看了看:“我们怎么弄回去,这么大的人回去怎么办?” “先弄回去把血止住再说。”麦穗儿长长出了口气:“速度要快,婶娘他们快起来了。” 麦苗儿点了点头,两人用力将男子扶起来。差点又被压趴下。 “你用点力,我们先把你弄回去。要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感觉男子多少还有点支撑,麦穗儿小声说。 姐妹两个一左一右的扶着男子,麦苗儿心里一急一吓,竟然跟得上。 麦秦氏一直站在原地嘴里不停的问:“穗儿,狗咬什么,到底是什么?” 她耳朵聋,麦穗儿麦苗儿的说话声她听不见,心里很着急,却也不敢乱动。 “奶奶,你先呆着别动,是一只野鸡挂伤了掉下来,狗咬着,我看能不能抓住给你做野鸡肉吃。” 麦穗儿一边很费力的架着男子,一边还转头大声哄骗麦秦氏。 麦秦氏便深信不疑的出了口气,嘱咐:“那就快抓,可别让狗给吃了。” 黑子赶在后面叫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到麦秦氏身边,低下头舔舐着地上的血迹。舔一会抬起头来又叫几声。 麦穗儿答应着,两人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男子架了回去。 “姐,先让他躺在炕上吧,你去把被褥揭了。” 麦穗儿努力的架着男子,麦苗儿很快的把炕上姬小童送来的被褥毡都卷起来。两人用力的将男子放在炕上。 男子刚才身上还鼓着气,此时晕了过去。 “姐,你去烧些开水来,我去把血迹处理了。” 放好男子,麦穗儿提起一把铁锨就出了门。 不大一会就将路上的血迹用土掩埋了,扶着麦秦氏回了家。 将麦秦氏送回自己的房间,她匆匆忙忙的进了灶房端出麦苗儿烧开的水,顺手洒进一大把盐。 麦苗儿忙去将大门插好,回来给麦秦氏做好饭端了过去。这才回来看妹妹要干什么。 麦穗儿用一把剪刀,将男子已经粘在大腿上的衣服剪开,是一个一寸长的刀伤,皮肉模糊,浓浓的鲜血往外涌。 她的心里泛起一股恶心,感觉头晕目眩,难道是晕血了。 她强忍住强烈的想要呕吐的冲动,拿起笸箩里的一团新棉花,沾了些盐水在伤口周围擦洗。 男子的腿抽搐了一下,他侧过脸看了看,又昏厥过去。 擦洗了好几遍,拿过姬小童给的放在窗台显眼处的止血药撒在伤口上,拿出一条准备做头绳的绸带绑起来。 又将肩膀处的也擦擦洗一遍,撒上药。 直起身子,总觉得哪里还有伤口,空气中好像还弥漫着新鲜的血的味道,她仔细认真地查看,果然腹部胸口都有,虽然没有大腿处的重,却都不轻。 小心翼翼的处理好了伤口,将血水端出去,泼去后面院子里,用土盖了盖。麦苗儿拖着一条病腿,跟在她后面担心地追问:“穗儿,他不会死吧,他要是死了怎么办?” 第四十三章 救人要紧 “苗儿穗儿,是不是野鸡被狗吃了,怎么全是血腥味儿。” 麦秦氏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清,鼻子到很灵敏。在自己屋子里的等了很长时间,不见两个孙女来,也不用人照顾,自己摸索着吃过早饭,扶着门框走了出来大声问。 黑子在她脚下来回的窜,它刚刚停止了叫声,很是兴奋,很像吃了好东西。 “吃了,就剩些鸡毛了。” 筋疲力尽,几乎瘫在地上的麦穗儿听麦秦氏问,顺嘴有气无力地说。 “该死的狗。” 麦秦氏一听野鸡被黑子吃了,没好气的踢了它一脚,黑子嗷嗷叫着夹起尾巴逃开一些,只一会儿又摇着尾巴羁绊在她脚下。 “穗儿,血还在往下流,怎么办。” 麦苗儿半坐在炕上将簸箕里装着细细的干土薄薄的撒在血迹斑斑的炕席上,等渗透一会儿,用又硬又秃的干茬谷穗刷锅用的刷子将炕席刷洗干净。 她心里紧张导致手忙脚乱,洗刷到男子身旁,看见他身下不断地渗出血来,抬头看了看他的脸色,惨白的没一点血色,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微弱,只有两道剑眉霸道的横列着,她的咬得咯咯响,声音哆哆嗦嗦。 “已经清洗过伤口,止血药也撒上了,好与不好就看他的造化了。” 麦穗儿说完,再次提着铁锨出门查看刚才走过的痕迹,千万不能留下一丝一点的证据,要不然麦姜氏那张破嘴不定会说她们姐妹两杀人了。 果然刚才过于紧张,路上还有斑斑血迹。 铲了些地里松软的土将血迹盖得严严实实,还没回去,隔壁大门开了,麦姜氏带着两个女儿光鲜靓丽的抬着水桶出来。 看见麦穗儿提着铁锨,麦姜氏斜起一双三角眼上下打量着:“麦穗儿,这么早起来?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今儿早上狗一直叫,该不是什么人翻墙了吧,老娘可告诉你,要是你和那个瘸腿做了什么败坏门风的事儿,我可会报给盛老爷的,我们麦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麦穗儿心里窝着一肚子火,却没心情和她斗嘴。这个麦姜氏嘴里就没个好话,什么事而从她嘴里出来就像进了肠胃没被吸收的东西消化了了一圈被排泄出来般的臭气熏天。 和这种人斗嘴计较简直是降低自己的档次,侮辱自己的人格。 她低下头垂下眼帘, 麦姜氏见麦穗儿无视也无畏只管低头走,抬高了嗓门:“怎么?不敢说话了?说说,狗叫是怎么回事儿。我说怎么会让你那瞎眼的奶奶我那瞎眼的婆婆一直住着,说不定是为了方便打掩护。” 麦穗儿听她这么说,停住脚步:“婶娘,要不一会你回来,我就把奶奶送过来?” “送过来,你说得好听。给你们干了两年活儿,眼看到了冬天,用不上了,就给打发回来了。麦穗儿,都说奸商奸商,才做了那么点小买卖就这么会算计了,真不愧是你爹的女儿。” 麦姜氏停住脚步双手叉腰,一副挑事的样子。 麦花儿面无表情的拄着扁担看着,自从那次退婚后,她拒绝一切媒人的提亲,就算麦姜氏嘴皮都磨破了,她也不答应。除了每天去村里和麦青儿麦姜氏轮换着抬两桶水,就不再出门。 看见麦苗儿麦穗儿目光漠然,尤其是对麦穗儿还带有一些怨恨,以前的盛气凌人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麦穗儿也曾尝试给她解释解释,无意间坏了她的婚事都是个巧合,不是故意的,她却没有听的意思。 麦花儿不找婆家,麦姜氏对这个大女儿一向溺爱,就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在小女儿麦青儿身上,麦青儿心里压抑。连带的怨恨起麦穗儿麦苗儿。 便连一向疼爱她们的奶奶也不去探望照看。 要是换了平日,万一躲不过遇上了,麦穗儿是不会这么轻易的败下阵来的,一般都会以将奶奶送回去作要挟,让麦姜氏住口。 她不是嫌弃奶奶,只是一个对付麦姜氏的策略,屡试不爽。 可是今天心里有鬼,只想让麦姜氏快点离去,她怕男子真的会失血过多死去,更怕麦姜氏万一那根筋搭错了进了院子。 便惨凄凄的说:“婶娘,不是我算计的好,前些天姬老爷来过,他说奶奶的眼睛有好的可能,他答应要给奶奶治眼睛。奶奶的眼睛能好这可是个好事儿,但是她的眼睛都看不见这么多年了,一定很费事费钱。我就做个豆芽菜的买卖,连我自己现在都像根豆芽菜似得,姐姐的腿已经很费钱了,所以这给奶奶看病,还的婶娘。我们毕竟是孙子辈的,还是孙女。” 麦姜氏听麦穗儿这么一说,本来想进去在麦秦氏面前顺带的说几句宣泄的话。再骂几声麦苗儿,让憋屈的心舒服一点。 两个亲生女儿一个都不省心,三个儿子一个都靠不住,一个在外成家了,也不回来看看她。一个几乎住在了私塾,多忙都不知道回来帮忙,小儿子更是气人,一回来先去隔壁看奶奶,整天黏着麦穗儿。她怎么打骂都不起作用。 听麦穗儿这么一说,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尖酸:“你奶奶也是你爹的娘,怎么?你爹娘死了,就不管你奶奶了?你奶奶自从分家之后就跟着我们大门过,现在轮也轮上你们二门了吧。再说了你大伯跟死了有什么区别,老娘我一大家子人拿什么给她看病。大半截子都入土的人了,瞎了就瞎了,有什么好治的,眼不见还心不烦。” 一口气说完,急匆匆的转身就走,火烧屁股般的。 麦花儿嘴角露出一丝讥讽,提起一只水桶跟了上去。 麦青儿也忙提起另一只。 麦穗儿长长的出了口气,看着三人走过田间小径。忙进了门。 男子昏迷不醒,呼吸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大腿内侧的伤口的血还在往外渗。 麦苗儿吓得六神无主,一双凄惨的眼镜紧紧盯着麦穗儿,嘴里一遍一遍的问:“穗儿,他会不会死,他死了怎么办?” “死了也没办法,我们就这么大的能力。” 麦穗儿不停的帮他用盐水清洗着伤口,被麦苗儿问烦了,没好气的说了句。 麦苗儿便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眼泪就滚滚而下,妹妹第一次对她用这种语气,让她觉得害怕。 见不得姐姐流泪,麦穗儿口气缓和下来:“姐姐,你别怕,活下来算他命大,如果真的死了,我去报官,就说他从墙上翻过来的。他身上有这么多伤口,盛老爷是见过大世面的,还有姬老爷,一定会看出真相的。” 第四十四章 担惊受怕 整整三天过去了,男子依然昏迷不醒。 大腿侧的伤口还在渗血,用完了姬老爷送来的做棉衣所剩的所有新棉花,麦穗儿只好将几件准备做衬布的旧衣服撕开。 她第一次除了雨雪天气,没去镇上卖豆芽。再次查看过男子的伤口对麦苗儿说:“姐,这样不行,就算伤不致命,这样流血,也会血尽人亡的。我去找童儿大夫问问看还有什么止血的药。” 麦苗儿更是害怕,忙点头答应着,将妹妹送出大门,就插好门栓。 刚回到门口,麦秦氏便扶着门框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喊:“苗儿,炕冰了。把炕烧一下,奶奶先在在你们炕上坐一会儿。” 麦苗儿吓了一跳,光顾着担心炕上躺的男子,忘了给奶奶烧炕。 她忙拖着一条残腿,上前扶着麦秦氏:“奶奶,你就在你的炕上坐着,烟筒很通畅,没有烟的。” 麦秦氏推开麦苗儿的手:“苗儿啊,你不用扶我,去烧炕吧。奶奶就在你们炕上坐一会儿。,你腿疼,天冷了炕要烧热,奶奶试一试你们的炕热不热。。” “热,很热奶奶,每天都烧两遍。” 麦苗儿紧紧跟着麦秦氏,嘴里应着。 “苗儿,你去烧炕去,不用管我,黑子在我脚下呢,绊不倒。” 麦秦氏以为麦苗儿怕她摔倒,笑着挥舞着手。 黑子在脚下来来回回的跑。麦苗儿不敢再坚持怕她起疑心,悄没声细的轻手轻脚的拉着一条腿,在麦秦氏前面进了屋。 她看一眼呼吸轻微的男子,将卷起来的被褥压在他的身上。 感觉压在了脸上,又往后拉了拉。 麦秦氏摸索着进了屋子,摸到被褥毡都卷了起来,点着头脱去鞋子踩着炕前的小土墩上了炕盘腿坐下。 嘴里自言自语:“这就对了,这么好的细毡,也不知道多少羊毛才够。还有那新棉花的褥子被子,天天铺上多糟蹋。白天全卷起来,晚上再铺,能多用好几年。” 麦麦苗儿见她只占用了铺着炕席的一点地方,没有去摸索被褥,才悄悄地退了出去,去后院提来两筐枯叶玉米杆豆秧混合物,给麦秦氏烧炕。 她的耳朵高高的竖起,警觉的的听着,麦秦氏的鼻子很灵,可别闻出了什么。 她拿起烧炕的灰耙子将炕洞里的火拨拉了一下,就回自己的屋子里,顺手端进两碟咸菜,一碟酸白菜,一碟咸萝卜。 这两样咸菜味道大,能遮掩一点血腥味儿。 麦穗儿急匆匆的去了村里,见姬小童正在给病人把脉。 径直走进柜台内,对埋头抓药的顺儿说:“顺儿,我家黑子的爪子破了,给点什么药?” 顺儿缅甸的一笑:“二少爷不是给你止血药了么。给它上点就好。” 麦穗儿看着顺儿,轻描淡写的说:“它哪儿有那种待遇,你就给点什么药我嚼一嚼,给它上点就行。” 姬小童看完一个病人,开着药房,没抬头说:“顺儿,给麦穗儿一些含羞草,用捣药锤捣碎,回去敷在伤口就好。” 顺儿从医柜的小小抽屉里拿出一把晒干了的药,放进药臼里捣了几下,包在马粪纸里用绳子熟练地和给麦秦氏抓的要一起绑了起来,顺手提起毛笔写上字。 麦穗儿提着药包一甩一甩的往回走,心里盘算着受伤男子的事儿,远远的看见麦宝儿放学归来,背着一个布书包趴在在大门缝里往里看。 走过去顺手给了他一巴掌:“宝儿,鬼鬼祟祟的看什么呢?” “四姐,馋了,看看有什么好吃的。”麦宝儿胖乎乎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吃,就知道吃。不过,有,前些天姐姐去镇上买了几个麦芽糖给你留着呢,还有核桃包的包子。里面加了红糖的,香甜香甜的。姐姐进去给你拿出来。” 宝儿这些年来和她关系不错,不管他娘怎样,他都一口一声的四姐四姐的叫着。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给她留着,更重要的他是奶奶的心头肉,一天见不到这个宝贝孙子,麦秦氏就没完没了的念叨。 麦宝儿嬉皮笑脸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就敲门:“干嘛要拿出来?我进去看看奶奶不行吗,怎么四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大白天的插门做什么?” “你才有勾当呢。小小年纪好的没学多少,你娘那些坏心眼都学来了。你娘天天没事找事儿的,不插门难道等着她找事儿?” 麦宝儿悻悻的做了个鬼脸。麦穗儿说的也是,娘天天没事要找事儿,有事儿更找事儿。不防着点哪行。 麦苗儿听到敲门声,忙将麦秦氏才离开的屋门关上,顺手扣上。 “宝儿,我们去奶奶屋里,这边没烧炕,怪冷的。” 将麦宝儿带进麦姜氏的屋子,端来专门为麦苗儿包的红糖核桃包子,麦穗儿去自己的屋里取了几块麦芽糖。 见受伤男子被被褥压着,很快的掀起来看了看,依然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嘴唇干裂,气若游丝。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千万要活过来。不要辜负了我和姐姐的菩萨心肠。”她嘴里念叨着,慢慢揭开他大腿内侧的绸条,血还在往外渗。 鬼鬼祟祟的探头看了看外面,宝儿正在吃包子,应该没工夫付过来捣乱。 飞快的将刚才顺儿捣碎的药拿来在嘴里嚼了几嚼,心里着急也怕宝儿会突然过来,也没尝出什么味儿,拿出来敷在伤口上。、 、、很快的用带子包好,将被褥再往下拉了拉让他透透气。 夜深人静,麦穗儿麦苗儿挤在炕的一角。 “姐姐,明儿把他挪到放粮的那间屋里吧。他在这里我们都提心吊胆的,万一谁突然袭击我们就惨了。不但救人救不成,我们的名声也就坏了,本来这些年来,婶娘就把我们宣扬的一钱不值了。” 麦苗儿轻轻叹了口气:“穗儿,都是你胆子大,万一他要是醒不了,我们怎么办。说是掉进院子里有人信吗?” “一定能醒来的,我听过呼吸一直很均匀,看他一身的肌肉,应该是习武之人,抵抗力大,命也大。” 麦穗儿张大眼睛看着黑乎乎的屋顶,小声安慰姐姐。 这个可怜的小姐姐从小寄人篱下,肩负着保护妹妹的重任。看人脸色受人欺负惯了,稍微有点什么事儿就瞻前顾后想东想西的。 麦苗儿似乎相信了麦穗儿的话,也没说话。忽然她一把抓住麦穗儿的胳膊惊恐地说::“穗儿。穗儿,他……他…… 第四十五章 醒来 油灯灯芯噼里啪啦的冒着火花,麦苗儿麦穗儿头对头的看着躺在热乎乎的炕席上的男子。 还是呼吸微弱双眼紧闭。 麦穗儿疑惑的问:“姐,你确信刚才听到了声音?” “真的听到了。”麦苗儿一点底气没有。 麦穗儿似信非信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姐姐说什么做什么,就算是对的也没多少把握。 “那他怎么还是这样一成不变呢。” 麦穗儿用手摆弄着男子的头发,顺带的拍一拍他的脸,拍在木偶身上般的。 ““算了穗儿,我们睡吧,就算他醒了也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麦苗儿跪着一条腿转过身子,这几天她都没好好的睡觉,心里担心这个满身血迹伤痕累累的男子死去或者突然醒来,对她和妹妹不利。一直睁着眼睛竖起耳朵用身体将妹妹堵在窗户底下,保持十二分的仅警惕。 现在看起来,他是一时半会醒不来,就是醒来也干不了什么。 “姐,你先睡,我看看他的伤口还渗不渗血了。” 麦穗儿半跪在竹席上,盯着受伤男子的脸庞,他长得很帅气,棱角分明,下巴坚毅,眉如漆刷。 “真不知道你能不能躲过这一劫。不管你能不能醒来,我们是尽心了。也不知道你是杀手刺客还是江湖仇杀,不过不管你是谁,最好不要是杀人如麻手上沾满鲜血,。还有如果侥幸能躲过这一劫可不能恩将仇报,杀人灭口。我们只是渺小的村姑,对你没有任何威胁的。” 她自言自语的念叨着,小心翼翼的将缠在伤口上的绸带一圈一圈的取下来。含羞草的效果看来还真不错,血虽然还在往外渗,却已经很少了。 反正也睡不着,她顺手拿过准备在窗台上的盐水,用干净的布条用心的擦洗过伤口,又嚼碎一些药熬在伤口上。 绑好伤口后,又很仔细的查看其它的伤口,都已经止住血有了血痂。 “穗儿,睡吧。你还在窗台下。” 麦苗儿实在太困,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就睡着了。 麦穗儿毫无睡意,她心里也担心。那天是一时情急之下救人要紧才将男子带回家中。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好与不好以后都很麻烦。 看他的脸上蒙了一层灰尘,拿过洗脸的布巾沾了点盐水帮他擦了擦脸,。 “皮肤还很光滑啊。” 男子的皮肤虽然很惨白,白里透黄,却很光滑,手感很好。 “这睫毛也很浓密,就是有点粗壮,一定是个狠角色。” 嘴里说着话,又帮他擦了擦脖子,蜡黄的双手。 微微的风从窗户缝里吹进来,灯光摇曳。 忽然感觉昏暗的屋子里阴森森的,有股寒气。 难道他死了!阴魂不散。 她的头瞬间爆炸。 半趴半跪的回到姐姐身边,伸手想摇醒她,却见她睡得正香甜。 姐姐这几天比她操劳多了,又要照顾奶奶还要操心这个男子,晚上又不敢熟睡,这好不容易睡了,就不要打扰她了。 就算是人死了,喊醒她还不等于吓死她。 可是陪着一个死人总是件不吉利的事儿。 好可惜,刚才还为他擦擦洗洗的,可惜了一个帅哥。 轻轻趴在麦苗儿身上拿起窗台上的木梳狠狠地梳了梳头,据说如果遇到什么诡异灵异的事儿梳一梳头发会增加一点杀气,她想是因为会起静电作用的原因。 心里到底没底气,眼睛终于看向男子。 一道寒光刺了过来,冷幽幽的,穿透她的皮肤,刺得她心疼。 不是鬼魂,是男子的眼神!鬼魂不会有如此精髓的眼神,而且男子好好的躺在炕席上,寒光就发自他的眼睛,并没有魂魄离体。 她转过身子爬了过去。 男子的胳膊腿腹部都有伤,也才睁开眼睛,估计是不会对她造成伤害的。 “你,醒了。” 欣喜若狂的看着他,总算是不用陪死人过夜了。 男子的一双眼睛深邃不见底,射出一道不变的寒光直直的刺向麦穗儿。 这分明是含着杀气,麦穗儿心里一寒,接着一惊一紧。 绝对有恩将仇报杀人没口的味道。 本来设想过很多次男子醒来时的感激涕零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做好事救人一命的自豪。 现在美好的心情沉入谷底。 哪里会有人这样对待恩人,除非是罪大恶极心理变态的罪犯。 她突然间气上心头。 眼睛直对男子的眼睛。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是我和姐姐救了你,我是你的恩人,恩人知道不?对恩人要涌泉相报的,不能用这种杀人的目光。会伤害两颗善良的心的。” 男子终于散开了直射的目光,寒气散去。 转换了角度的眼神没了刚才的寒气,涣散的充满了无助。有点生死两茫茫。 也许是刚才他只是恍惚警惕,受了伤,死里逃生,又刚刚醒来。是自己太多疑。 她换上一副表情。 “你总算是醒了,我们也就放心了。你是习武之人,抵抗力强,喝点鸡汤补一补,很快就会好的。” 说完拿起捂在炕角的准备随时喂给他的鸡汤。 自从那次引诱了麦姜氏家的鸡熬了鸡汤做包子的调料,味道很鲜美,每隔两个月就会杀一只鸡,熬很长时间,肉给奶奶吃,鸡汤放在凉爽的存放量时的屋子里。 鸡汤在热炕上还热乎乎的。 她拿起瓷勺轻轻舀了一勺。 男子的眼睛没有表情的转了转,微微张开嘴巴。 “不错。” 男子也许是饿了也许是渴了,鸡汤慢慢的喝完,麦穗儿帮他拭去嘴角流下的,欣慰的放下碗。 “哎,能说话吗?说说你是怎么受的伤?” 男子的头稍稍偏了一下,眼神冷漠的打量着昏暗的小屋,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麦穗儿彻底的没了睡意,以她的经验,既然醒了过来,就度过了危险期,便好奇地问。 男子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疲惫的闭上眼睛。 “你刚刚醒来,应该还不能说话,好了我也不问了。你好好休息,我去睡了。不过我提醒你,我们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是你的恩人。你要知道是我们冒着败坏名声的危险将你从粪堆旁边救回来的。我们可是当你是好人。” 。 第四十六章 发烧 屋子里透进一丝亮光,韩冬羽转动着眼睛看着寒酸的小屋屋顶,。 黑乎乎的三角形房顶很高,房梁裸露在外,上面垂下丝丝灰条。墙壁用稀泥抹得很光滑,偶尔露出一根麦秆。屋子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一张大土炕,炕下放着一张小小的炕桌。 昨晚上在麦穗儿自言自语的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如果不是身子不能动,那个女子也许已经做了刀下鬼。 对上麦穗儿的眼睛,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虽然已经过了七八年,当年的小女孩脸上已经没了那些个颜色,也没了鼻涕虫,牙齿也洁白如玉完整无缺,那双乌黑的纯真的的眼神一点没变。 当年随着小侯爷盛吟风受命去征西,少年英雄年轻气盛,捷报频传,受到朝廷多次奖励。 本来以为边关稳定,就可以班师回朝,西夏侯体弱多病,正好可以替他分担一点。 谁知左等右等不见朝廷召回。 盛吟风心里不安,决定回西夏候的府邸所在地临西先看看。 他先是派人送了一份家书回去,说是自己会回家一趟,看看父母。 然后两人偷偷便衣回去。 结果却发现西夏侯已过世,而他他最亲密的兄弟姬忠继承了候位。 他的兄弟姐妹父亲的众多妾室都已不知所踪。 而临西城更是布满了杀手暗哨,守城军队都已出动。 两人知道寡不敌众,不可贸然行事。便东躲西藏的找到已经离开多年的老管家盛大海,盛大海从小跟随西夏侯,做了侯府大半辈子管家,后来因为年事已高又有病在身,才辞去管家工作,回了家。 但是一直和主子有联系。 果然他告诉少主人,姬忠对西夏侯这个位置早已蓄谋已久,盛吟风领命西征后他就开始付诸行动。 西夏侯体弱多病,盛吟风又出征在外。姬忠很快接管了西夏侯的所有事务。 这几年西夏侯其实已经病危不省人事,姬忠先是派人截住了盛吟风和朝廷的所有联系,又威逼利诱西夏侯手下联名上书皇上,说盛吟风已经投敌叛国,要将西夏侯所管辖的区域连同百姓一起归顺泰安国。 皇上派人前来调查,姬忠重重行贿,又让收买的下属作证。 朝廷便下令废去西夏侯盛西霸的候位,将其满门抄斩。封对朝廷忠心耿耿的姬忠为代理西夏侯。 是盛吟风的师父梅孝贤听到风声拼死护送侯爷夫人盛吟风的娘亲盛夫人逃走,临走之前曾偷偷会过盛大海,让他如果所幸见到小侯爷,让他去原籍地找夫人。 盛吟风怒火中烧,决定重回边关,真的带军杀回西夏。 却悲哀的发现,他一离开,朝廷就已派人接替了他的帅位,还下了通缉令,以投敌叛国罪追杀他。 两人只好又潜回都城,想要找个机会见到皇上说明真相。 却发现处处危机重重,杀手遍布,都是一流的高手。 就算两人功夫盖世,也是寡不敌众。 只好打算先找到夫人再做打算。 为了盛吟风的安全,两人先在都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由他先来找夫人。 可是他们从来没回过原籍,只知道在离都城三十里的积云山附近。 他这一路走来就招来了围追堵截的杀手刺客,天刚黑就在积云山山林被追杀,他几乎是以一敌半百,还都是顶尖高手。 不知道身上被刺了多少,谁都以为他死了。 可是半夜时分他竟然醒了过来,心里惦记着找夫人,挣扎着走出林子,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就失去了知觉。 这个小女孩曾经两次喊过侯爷为主子改的新名字,现在又救了他,难道有什么关联。 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几年前见过这个女孩的地方。 他偏过头去,麦穗儿躺在离他有点远的地方睡的正香,她的旁边隐隐的可以看见另一个女孩。 这次不管如何,好一些就得灭口。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如果这个小女孩真的知道盛吟风就是盛夏,又或者她将就他的事儿说出去,会引来很多麻烦。 “你醒了,好点没有?” 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向他的麦穗儿爬起来就问。带着隐隐的香味儿。、 这一问不要紧,他的头晕起来,嗓子也开始发干,浑身烫的难受。 “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感觉男子的呼吸急促起来,呼出的气热乎乎的,麦穗儿伸出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 一般这个时候是会发烧的,伤口会发炎。 果然滚烫。 “穗儿,他醒了?” 已经起来的麦苗儿凑了过来,昨晚上一觉到天亮,让她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醒了,可是发烧了。姐姐,你看着他,我去端盆凉水来。” 两人用凉水帮他擦拭了脸庞额头,胸口。 麦穗而又用盐水清洗了伤口。 血已经止住了,可是有点化脓感染。 怎样退烧? 没有消炎药,没有退烧药,只能是去求姬小童。 可是绝对不能说出真相。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会很麻烦。 可是姬小童是一定会问的。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理由。只好先用凉水替他敷着额头。 “穗儿,怎么办,这么远都能觉得热。” 麦苗儿拿着换下来的布巾,六神无主的看着妹妹。 “找些酒来,酒能降温。” 麦穗儿想起隔壁粮囤边上有一瓷瓶酒,应该是爹在世的时候就有的。 拿过酒,这才发现并不是白酒,而是米酒,这个时代的酒应该都是米酒黄酒之类的。不知道米酒有没有消炎的作用。 管它有没有先拿去试一试。 人虽然清醒过,但是如果不消炎不降温继续烧下去,不知道会留下多少后遗症,后果更严重。 用带着酒香的米酒擦拭了身体能擦的地方,体温好像稍微降了一点,效果不是很明显。 两天过去了,一小瓷瓶的米酒用完了。 烧还没退下来,男子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怎么办? 发烧时间太长是件很麻烦的事儿。 这时。天公又不作美下起了第一场雪,寒风卷着雪花,冷的滴水成冰。 第四十七章 下策 “穗儿怎么办?他会不会死?” 麦苗儿第n次六神无主的看着麦穗儿,不住的问。 男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散发着滚烫的热量,离得很远就能感受到,一时清醒一时迷糊。 麦穗儿也没了主意,她走出屋子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 寒风夹着雪花,刀子般的割着她的脸。古代的冬天实在冷,这些年来一到冬天她就发愁,就算是不出门只是坐在烧热的炕上,也是屁股下面热身上冷。 出门穿得少了,就跟没穿衣服似得。 所以她的脸上才会一年一年的生冻疮,手脚也不经冻,只要天一变冷,马上又疼又痒。 这里一般人家都不会让女儿家冬天出门,自从分家以后她们姐妹早早的准备好过冬的粮食柴禾,一般也不出门。 走出家门打开院门,白茫茫一片。看不到远处的村子。 “阿嚏!。”一股寒风袭来,鼻子一痒很舒服的打了个喷嚏。 她转身往回走,关上大门进了屋子脱下棉衣,只穿里面的夹衣,就在院子里忙活起来,扫雪做饭。 “穗儿。你这是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小心冻着。” 麦苗儿吓了一跳,她腿脚不灵便,怕出门被雪滑倒,在屋子里照看男子,见麦穗儿衣着单薄的跑来跑去,吓得一把拉住她。 “姐,我现在的赶紧的受点风寒,也发烧,这样才能去童儿大夫那里探讨点药来,” 麦穗儿挣脱麦苗儿的拉扯,又出了门,边走边说:“谁让咱们救了他呢,救人救到底,只能牺牲我自己。” 麦苗儿拖着一条病腿,一扭一拧的追了出来:“穗儿,算了,我们已经尽心了。要不你进来,姐姐冻一会儿,你去求童儿大夫讨点药?” 麦穗儿回过头将她推进屋子:“姐姐,你就好好的看着他,实在太烧了就用凉水凉一凉,我在外面冻一会儿,只要一回儿头一昏一发烧就好了。” 麦苗儿就觉得眼眶一热,眼泪已经在里面打转,她忙低下头转身进去。 妹妹早已不是以前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小女孩,现在她都是听她的,可是她心里难受怕妹妹生病。 “苗儿穗儿,你们起来了么?” 麦秦氏人老睡不着,早早就醒来,摸索着出了门,觉得天太冷又退了回去,黑子在她脚下摇着尾巴跑来跑去的,她觉得它是饿了,喊起来。 “来了。” 麦穗儿刚刚进了寒窑似的灶房烧了点热水,准备做饭,给狗烫食。听麦秦氏喊跑了过去。 “穗儿啊,下雪了吧,你去给狗烫好食,给我们做点花花面吃,多下土豆,煮烂一点,把那酸白菜捞上一棵加点红辣椒角。” 麦秦氏一如既往的罗嗦着,麦穗儿应了一声。 平时这些活儿都是麦苗儿在做,麦秦氏和两个小孙女住在一起,就爱操心,不管她们照不照她说的去做,都会不厌其烦的说。 “穗儿,天冷,多穿点啊,还有姬老爷给奶奶的药还有两服吧,等会煎好,多煎一会儿。” 麦穗儿全神贯注的将开水冲进专门给鸡狗买来的麸子里,拿一根木棍搅拌着,拌好后分出一点放进另一个浅浅的瓷盆。。 将狗食端出去放在院子里,旁边放上一盆水。 然后端着浅瓷盆去后院喂鸡。 寒风刺骨她感觉很快就要感冒发烧了,竟然有点高兴的抓起一把雪团成团。 麦苗儿半跪在炕上,用湿布巾一遍一遍的按照麦穗儿的吩咐擦拭着韩冬羽的额头,嘴里念叨着:“都是你,害得妹妹在外面冻着,她要是病了可怎么办?她要去村里帮我拿药,给奶奶拿药,还要去地头担水,她病了,可怎么办。” 韩冬羽微微睁了睁眼睛,很软弱无力,像需要保护婴儿般。 麦苗而心一软,除了妹妹奶奶她基本上没和外面的人打过交代,更别说男子了。 男子特有的气息带着烫人的热气扑在她的脸上,她的心里有点小小的激动,心跳加快起来。 就觉得下身热乎乎的,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泻而下。 她慌忙移下炕,去后面的茅厕。 “葵水,这一定是妹妹说的葵水来了。” 检查过之后,她心里一喜,红红的血在她眼前晃悠,这就是妹妹说的女儿家发育的症状。 “穗儿……” 激动的扭动一条腿,满心喜悦的到了前院,人还没到张口喊了一声。发现麦穗儿不在院子,黑子在屋门口吞食着。麦秦氏的拐杖靠在门口。 “不好。” 她快速的移到屋子,果然见麦秦氏已经摸到了炕沿,一只手马上就要摸到韩冬羽的脸庞,韩冬羽的眼睛微微张着,却眼睁睁的看着无能为力。 “奶奶,这么滑你怎么过来了?” 麦苗儿一下两下到不了麦秦氏身边,扯开嗓子喊了一声。 “苗儿,怎么了?腿疼啊。” 麦秦氏耳朵听不灵光,听苗儿喊叫,以为她腿痛,摸炕沿的手停了下来。 “姐,奶奶怎么了?” 又出大门外受冻的麦穗儿听到喊声关好大门就冲了进来。 见状吓了一跳,对麦苗儿吐了吐舌头,忙将被褥又压在韩冬羽身上,顺势拉着麦秦氏伸出去的手将她拉到炕的这一边。 “姐姐,我看我们还是找个机会将他换到粮食屋子里吧,奶奶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不要紧,万一来个别人,就算见不到人也听得见呼吸。” 吹过饭,麦秦氏回屋休息了。麦穗儿打着喷嚏对麦苗儿说。 麦苗儿眼里带着笑:“穗儿,你说怎样就怎样,不过那边太冷了。” “是冷,可是没办法啊,万一被谁发现了我们吃不完的兜着走。要不我们这样,在隔壁支个床,铺上麦草,万一有人来我们先将他挪过去,没人来就先在这里。” 麦穗儿说话间就发现姐姐的眼睛有变化,没有泪汪汪而是喜洋洋,看了好一会儿才问:“姐姐,你今天没有什么好事儿吧?” 说完眼睛很揶揄的对着闭上眼睛的韩冬羽瞄了瞄。 麦苗儿略显害羞的白了麦穗儿一眼,伏在她耳边小声将来葵水的事儿说了一遍。 麦穗儿原来如此的翻了翻白眼,这一定是她心里一紧张一激动,又或许是第一次和异性如此亲密接触。 姐姐终于有了第二特征的发育,虽然迟了一点,她抿着嘴妩儿一笑。 第四十八章 求药 、感冒引起了发烧,麦穗儿用手背试了试额头,烫烫的,估计怎么着也有三十九度。 “他是受伤发烧的,我是感冒发烧的,不知道有没有区别?” 嘴里念叨着,看着韩冬羽,一只手在他的额头反复试。都是发烧也分不出有什么不同。 “要不要来点苦肉计。”她看着自己瘦弱的身体:“好像不行,我这身板,全身也找不出二两多余的肉。” 韩冬羽微微睁着眼睛,听麦穗儿嘴里念叨着。 虽然是烧的迷迷糊糊的,意识还有点清醒着。这个叫麦穗儿的小女孩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闻起来很舒服。说起话来也像以前见听到的很有趣。 听她自言自语的说话,好像要做什么,到底做什么他也不明白。 麦穗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抽出了压在炕席底下韩冬羽的那把闪烁着幽幽寒光的长剑,反过来倒过去的比划着,剑很重,她比划起来很费力。 她要干什么?还不会要杀了他吧。 他心里想着,身子却一点都动不了。 就见麦穗儿闭起眼睛将干瘦的手指对着剑身按上去。 他想张口阻止,却说不出话来。 只听的麦穗儿“哎呀。“一声惨叫,剑咣铛一声掉在地上。 这把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她的手指只是轻轻挨了一下,鲜血如注。 韩冬羽只觉得眼里红光一闪,一向在血腥味儿中出生入死的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麦苗儿吓得脸色惨白,她战战兢兢的一把捏住妹妹冒血的手指,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麦穗儿忍住由麻木转为钻心的疼,穿好衣服,捂着手指,包着头巾冒着寒风顶着雪花去了村里。 姬小童正坐在医馆里的火盆前和几个狐朋狗友胡聊。见麦穗儿披着一身雪花踱了跺脚下的雪走了进来。 站起来笑着说:“麦穗儿,风雨无阻啊,来给你姐就取药吗。” “不是给她取药,是给我抓药。” 麦穗儿苦了吧唧的趴在柜台上,使劲的做出鼻子堵赛的动作。 姬小童走进柜台,看了看她的脸色,把了把脉,低下头想了想:“麦穗儿,你这是受了风寒。给你开点驱寒之药吧。” 说完接过顺儿蘸饱的笔就要开药方。 “童儿大夫,我这不只是受了风寒,还受了刀伤。刚才不小心切菜时切了手指,血流如注,钻心的疼啊,我也没太在意,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头晕发烧,。童儿大夫你要给我多开几服药,我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麦穗儿打着喷嚏,鼻子赌赛,有气无力的趴在柜台上,看起来已经有了昏昏沉沉你的预兆。 “手还破了,我看看。” 姬小童拿过麦穗儿软塌塌枯瘦的瘦,看到包在手指上的布巾已被血染透,鲜血还在往外渗。 他拿过顺儿准备好的容器里的凉开水,用棉布帮她洗过伤口。看了看。 皱起眉头:‘麦穗儿,你是怎么切菜的,怎么会这么切到手?“ 麦穗儿看着伤口也吓了一跳,她是无奈之下出此下策,本来只想试一试那把剑,谁知手指只是轻轻一挨,就差点将半个手指切断。所以伤口是齐茬的。 作为大夫姬小童自然能看出来,如果不是有意不想要这根手指头,怎么都不可能切得这么深。 “哎,童儿大夫,我是鼻子堵塞,正在切菜猛地打一打喷嚏,就这样了。都说老刀子见肉三分快,我家那把破菜刀估计是想吃肉了。“ 麦穗儿胡乱的现编理由说着,有气无力地坐在柜台前的长条椅子上。 姬小童似信非信的帮她清洗完伤口,上了点药,包扎好问:“不是前些天给了你一些止血药吗?怎么不用?” 麦穗儿将头捂在胳膊下面,小声说:“童儿大夫,你那止血药实在是灵丹妙药,这大冬天的,都容易磕磕碰碰的,我姐前几天把腿给磕破了,那些药用完了。” 姬小童摇了摇头头,吩咐顺儿再给她一些止血药。 开好药方,交给顺儿:“这些药也给抓上,估计吃完了就好了。这几天不要去外面,小心伤口见风。” 麦穗儿看姬小童只开了六服药,又苦巴巴地说:“童儿大夫,你给我抓上十服吧,这些天下雪刚好也没事儿,我好好吃点药调理调理身体。今儿我才知道生病这么难受。” 姬小童轻声笑了笑:“生病还有好受的?生病好受人都争着抢着生病去了。还有调理身体那要开些滋补的药,怎么能吃治风寒的药呢。你先吃完这六服,我再给你开上些调理身体的。” “不行童儿大夫,我这病实在是重,不止是头晕发烧鼻子塞打喷嚏,还浑身上下到处疼,你就给我开上十服吧。天寒地冻大雪纷飞,我来一趟村里不容易。” 在麦穗儿的苦苦哀求下,姬小童勉为其难的给她抓了十服药。 他心里有点不舒服,以他的医术,看这么个小小的风寒,六服足以。 麦穗儿看出姬小童不悦,挤出一张笑脸小声说:“童儿大夫,你也别生气,我这人没生过什么病,也没被人伺候着。这不是病了吗。想让奶奶姐姐好好伺候伺候我,多开点药,我不是可以多偷懒几天吗?” 原来是想偷懒,姬小童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小女孩这两几年一直忙着讨生计,除了要将一年之中三口人缺的口粮周转回来,还要赚回姐姐,现在还有奶奶的药费,虽说他一个铜子都没赚她的,都按进价也有不少。 更让他佩服的是,她从未欠过药费。 麦穗儿提着十服药,踩着已经很厚的积雪往回走。雪越下越大,刚才还飘飘洒洒,现在急簌簌的。雪花鹅毛般的迎面而来。寒风呼呼地吹。迷迷茫茫的看不见自家的房屋。 她紧了紧棉衣,迎着雪花。回到家里,麦苗儿已经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不知走了多少遍。 “姐姐,先把药给煎了。” 将手里的药叫给麦苗儿,她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子,顿时觉得脑袋炸了般的,头重脚轻,靠在抗炎,喘息了好一会儿,挣扎着爬上炕。 一眼看见男子满脸通红,迷离着比脸色还红的眼睛看着她。 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为了给你抓药,我可牺牲大了。你以后要报答我的啊。” 说完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四十九章 感觉 “穗儿,快起来喝药。” 迷迷糊糊的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睛头裂了似的疼。麦苗儿端着一碗药泪眼汪汪汪一条腿直一条腿跪着守在她身边。 油灯噼里啪啦的响着,火苗儿窜起老高。 “姐,天都黑了?他吃了药没,有没有好一些。” 麦穗儿挣扎着坐了起来,接过药碗。 麦苗儿点了点头:“他吃过了,我多煎了一些,给你留了一碗。” 麦穗儿闻了闻,皱了皱鼻子将碗放下:“这就好,姐,我看我还是不喝了,留下来他明儿个喝吧。我只是受了风寒,能抵抗过去。他是受了伤得消炎。” 麦苗儿急了:“穗儿,把药喝了!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我们救了他已经是够仁义的了。总不能把他治好了,让我妹妹病倒吧。” 麦苗儿说话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麦穗儿心里一慌忙端起药碗咕咚咕咚的喝下。 这几年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小姐姐哭。她一哭她心里就难受。 “把这碗红糖水也喝了。” 麦苗儿见妹妹喝下药,擦了擦眼泪又端上了红糖水。 “姐姐,你也得喝一点。” 麦穗儿接过红艳艳的糖水喝了一半递给麦苗儿。 红糖是她在镇上专门为麦苗儿买的,准备她葵水来的时候冲给她喝。 麦苗儿喝完剩下的红糖水,姐妹两相视一笑。 葵水来的时候会肚子疼,喝点红糖水疼痛就会减轻。这是麦穗儿给姐姐讲的生理知识,现在正好用上。 红糖在这个时代是奢侈品,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和殷实人家的女儿才能受用,麦穗儿用了几个集日赚来的银子买回来二斤给姐姐备着,月经初潮对女孩儿是很重要的。 男子喝过药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就看见姐妹两灯光下灿烂的笑容。 他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两个瘦弱的女孩儿。麦苗儿充满苦难的脸上是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容颜:眼神怯怯懦懦随时都会像受惊的小鹿,眉毛稀稀拉拉。额头布满细密的抬头纹,脸上到处是冻疮的痕迹,嘴角两边两条深深地纹路。一双手手指粗短骨节突出,总是拖着一条似乎不听使唤的腿,走一步脸部肌肉都会跟着动一动,很费力。她已经该有十七八岁了,却只有十一二岁孩子的身高。 麦苗儿比起七八年前,也没长高多少,还是瘦巴巴的,她的脸倒是光洁柔润,脸上的疤痕不仔细看几乎看不清,眉毛弯弯细细黑黑,鼻子也挺拔,嘴唇肉乎乎的,唇线很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清纯。不过现在没长开,以后应该是清秀的。 好了以后得灭口,这两个小女孩绝对不能留。 他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着,似乎怕一停下来就忘了。 “你好点了么?要不要喝点红糖水补补血呢?” 麦穗儿喝完了药,红糖水,外面寒风呼呼地响,穿透窗户缝吹了进来,她打了个寒颤。刚想钻进被窝就看见男子忽闪着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挪了过去。 男子微微摇了摇头,收起眼里的光芒,柔和的看着她。 “还是喝一点吧,你这些天血流的太多了,你不是女子没有造血功能。” 她说完下了炕,对麦苗儿说:“姐姐,你呆着我去灶房看看,烧点热水再冲碗红糖水,还要给奶奶暖一暖眼睛。” 麦苗儿抽出跪着的腿想要下去,见麦穗儿已经端着油灯出了门,便趴在窗户缝往外看。 雪将外面映的有点光亮,麦穗儿先是过去推开麦秦氏的屋门,黑子马上很活泼的窜了出去。在雪地里雀跃着摇着尾巴,又跑过来用头顶开门,摇着尾巴转了一圈。 麦苗儿对着它呵斥一声:“去,出去给穗儿作伴。” 黑子很听话摇着尾巴出了门进了灶房。 麦穗儿将水烧开,给麦秦氏端去一盆帮她敷了敷眼睛,洗完脚。麦秦氏就重复嘱咐:“穗儿,去把大门插好,再顶上,把你们的门也插好,给炕洞里再添点柴禾,要不奈何不到天亮。。” 麦穗儿答应着去灶房里抱了一点玉米杆又塞进炕洞,打开门等着玉米杆烧过,用灰杷将热灰压得瓷瓷的,塞上炕洞门。 “黑子,来乖乖地睡了。” 做完这些,麦穗儿顺手扔给黑子一小块黄面靶子,关上门。 去灶房冲好红糖端了进来,嘴里喊着:“姐。你把糖水接着,我去端灯。” “穗儿,你生病着,这些活儿姐姐去做就好。你跑出跑进的小心又重了。” 麦苗儿话音还没落下,麦穗儿就端着一碗开水,半遮掩着油灯进来了,油灯被风吹的忽明忽暗,差点熄灭。 麦苗儿接过油灯,放回窗台,看着麦穗儿爬上炕心疼的帮她盖上被子。 “姐,没事儿,你也知道我不是真的生病了。是真的生病了也只是苦肉计,是为了给他讨些药来。” 麦穗儿将两只冻麻木的双脚捂在被窝里,拿起瓷勺给男子灌红糖水,嘴里念叨:“也不知道起不起作用。这快过年了,快点好起来回家吧,家里人还等着呢。” 韩冬羽看着麦穗儿肉呼呼的小嘴蠕动着,这是她全身最丰满的地方,苦涩的嘴里泛起一丝津液。 他使劲咽了咽,感觉喉咙滋润了一点。 这个小女孩小小年纪说话很倒像个大人,“家?”他的家在哪里呢? 瓷勺在他嘴边等着,他机械地张开嘴巴,一股甜甜的暖暖的液体流过唇齿顺着喉咙而下。 这难道就是家的感觉? 他轻轻闭上眼睛。他一生下来就被父母遗弃,是师父救了他,师父是西夏侯重金专门为自己的长子小侯爷盛吟风的请来的师父,也是西夏侯盛西霸的至交。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将师父的家当做他的家,将师父的主子师兄当做自己的主子,为他无怨无悔的效力。 可是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家似乎没有这种甜甜的暖暖的感觉。 麦穗儿喂完了一碗糖水,用旁边的布巾帮他擦了撒嘴角,放下碗:“好了,我再帮你清洗一下伤口,这可是盐水,虽然擦在伤口上会很疼。不过这可不是我在你伤口上撒盐,是消炎。” 第五十章 换房 “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可惜啊我们没有麦子地,种不了麦子。” 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足足有半尺厚,虽然是雪花变小了,由鹅毛大雪变成了雪珍,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麦穗儿麦穗儿趴在炕上,两双眼睛看着外面,麦穗儿嘴里念叨着。 雪将整个世界变得纯洁无比,似乎这个世界就是雪盖成的,可是天天待在家里出不了门也是很难受的。 “穗儿,你刚刚好了一些,不能乱跑,外面雪厚,我们也没木鞋,鞋子湿了,又会受风寒的。” 麦苗儿看麦穗儿有点耐不住寂寞,忙看着她。 “外面不去了,我就在院子里,等会而我去扫扫雪,要不我们堆个雪人玩玩。。” 麦穗儿说话间溜下了炕,转身对麦苗儿说:“姐姐,你可别出来,等我扫完雪你再出来,不能摔倒了。” 麦苗儿无奈的看着包好水红色的绸巾,带上用布条缝制的她叫做手套的袖筒出了门,拿起立在院墙角的扫帚,铁锨。将院子里厚厚的积雪用铁锨铲起堆成几个堆。 她拿起铁锨将高高的雪堆拍瓷实,将它们削成人的样子,一个大头一个圆乎乎的肚子。 然后将两只大核桃镶嵌在大头上做了两个眼睛,又在上面贴了两条晒干的瓠子条,一个红椒做鼻子,嘴巴是刚刚从地窖里刨出来的红萝卜削成的弧形,弧度向上,似微笑般,最后将喂狗的瓷盆扣在雪人头上。两条笤帚插在两边做胳膊。 麦秦氏在屋子里实在心急,也拄着拐杖摸索着走了出来,走到院子里,仰起头大着嗓门喊:“苗儿穗儿,雪下得小了,你们也出来走走。” 这几天麦苗儿麦穗儿忙着照顾男子,麦穗儿又病着,外面雪也大,麦苗儿腿不好,怕滑到摔着,除了做饭烧炕,一般也不去麦秦氏屋里。麦秦氏怕外面滑,滑倒了要两个小孙女伺候,也不出来。 麦穗儿便在外面答应着:“奶奶,你小心一点,别撞上我的雪人、” 麦秦氏耳朵听不见,所以嗓门特别的大。 男子吃了姬小童开的药方,烧退了。身上的伤口却化了脓,就算是麦穗儿每天几次清洗,也红肿溃烂,疼得他不敢乱动。 好在都是外伤,没有伤到心肝肺致命的地方。虽然伤势严重却也没有了生命危险。 本来他想用点内力打通经脉,好让自己的腿脚早点能够活用。可是他知道内力会让刚刚有点愈合的伤口深处再次开裂。 便只好耐心的等着用药物治疗。 他躺在炕上偏着脑袋看麦穗儿堆起来的雪人,它很神气的翘着通红的长鼻子,红彤彤的嘴唇大张着。 就听见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麦苗儿受惊了般的拖着一条不灵光的腿溜下炕,挪到门口看着麦穗儿。 麦穗儿便小心翼翼的问:“谁啊?” “是我,顺儿,还有我家二少爷,说来给你奶奶看看眼睛,看看你的病好了没有。” 大门外响起了顺儿变声期的粗厚声音。 “穗儿,怎么办么办?”麦苗儿脸色顿时变白,她惊慌的看着麦穗儿。 “怎么办?先把他挪到隔壁粮房。” 麦穗儿想都没想很果断的说。 姬小童来一定会到姐妹两的屋子里转一转的,他会看一看炕上铺的怎样。再说了麦秦氏的屋子炕上东西太多,也不适应接待客人。 “童儿大夫,顺儿,你们稍微的等一下,我收拾收拾就来。” 手忙脚乱的将眼神模模糊糊还能看出人影的麦秦氏扶进了自己屋子。 又飞快的打开装粮食的最西边的屋子,将存放在里面的耙地用的耙子平铺在地上扫干净。抱了些玉米杆铺上。 和麦苗儿吃力的将男子从炕上挪下来,一左一右的架着他进去放在上面。 “大哥啊,你就在这里先待一会儿,我也看出来了,你也不想被人发现。这屋子是太冷,等他一走我们就把你弄过去。” 男子的伤口被弄疼,眉头微微皱了皱,麦穗儿很快的说完。他轻轻点了点头。 将门锁上,麦穗儿这才去开门。 “麦穗儿,我以为你梳妆打扮着迎接本少爷,怎么头发上还沾着草,钻柴禾堆里了?” 姬小童在外面等了好一会,才看见麦穗儿头上顶着玉米叶子来开门,便取笑她。 麦穗儿笑了笑,看见麦姜氏踩着厚厚的雪在麦场里装模作样的抱着麦草,眼睛看着这边,知道她是在监视自己,故意大声说:“是迎接二少爷来着,不过不是我,是它。刚才还差一小步。现在完成。” 姬小童顺着麦穗儿的目光往里一看、一个眼睛布满皱纹,咧开红嘴巴张开双臂的雪人冲着他笑。 扑哧一声笑了:“麦穗儿。看来你的病是彻底好了,这个雪人不错。” “我有灵感,知道童儿大夫今天要来,专门堆起来欢迎你的,不过只堆起一个,不能列队。” 麦穗儿笑嘻嘻的关上大门,将特务般的麦姜氏关在外面。 麦秦氏耳朵听不见,但是她感觉到有人来,便一个劲地在屋里大声问:“苗儿,穗儿。谁来了?” “是我,姬小童,麦家婆婆。我来看看你的眼睛。“ 姬小童饶有心趣的围着雪人看,一边大声回答麦秦氏。 麦秦氏便又拄着拐杖出了门,双腿一软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嘴里千恩万谢:“姬少爷,真是活菩萨啊,你爹是姬悬壶,少爷和你爹一样啊,也是悬壶济世啊。” 姬小童忙弯下腰扶起麦秦氏:‘“麦家婆婆,我是小辈不敢当。在下不敢跟爹比,但是治病救人,这是做大夫的宗旨。” 麦秦氏弯着腰不肯起来:“老婆子得给姬少爷好好磕几个头,以后老婆子要是眼睛能看得见,一定要去庙里烧香,求菩萨保佑少爷。” “奶奶,你快点起来吧,等会好好让童儿大夫给你看看,既然他可以悬壶济世,也让我看看他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 麦穗儿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姬小童抬起一双刮目相看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这句口头禅就是出自于悬壶济世这个典故,但是真正知道它的出处的人并不多。 躺在冷冰冰的屋子里的男子也竖起耳朵,心里纳闷,他的师父不但功夫好也精通医术,曾经给他讲过这个典故,是出自《后汉书》及《神仙传》。 这个彻彻底底的小村姑怎么会将它用的这么恰当。 第五十一章 想法 韩冬羽的病情渐渐好转,胳膊腿也可以慢慢的自由活动了。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屋子里,一点也不觉得冷。 麦穗儿不止一次地说:“大哥,实在不好意思,这个屋子里也不能突然就盘个炕,要不你睡我们屋里,我和姐姐挤奶奶屋里去?” 韩冬羽总是微微一笑用沙哑的声音说:“这屋子不错,已经很叨扰了。” 韩冬羽的声音沙哑富有磁性,麦穗儿总觉得声音并不是他的原声。而且他虽然带着笑容,却掩饰不住寒气,看起来很牵强,有点”僵硬。 麦穗儿便不再坚持,男子自从姬小童来的那天进了装粮食的屋子,就一直住在里面,白天没人的时候可以开开门,偶尔有人来便上锁。 腊八早上,麦苗儿早早起来,见韩冬羽盘着腿坐在在寒冷的院子里双手在胸前合十,忍不住担心地说:“韩大哥,这寒冬腊月的,地上这么凉,你的伤还没好利索,快进屋去吧。” 韩冬羽长长的出了口气,起身说:“苗儿,大哥这是在运功,会逼走寒气的。” 也起来锻炼身体的麦穗儿听说凑了过去,满脸媚笑:“韩大哥,你这是什么功夫啊,能不能教我一点,以后谁敢欺负我,我一拳一掌一脚打的他满地找牙。” 麦穗儿这些年坚持锻炼身体,虽是依然瘦弱柔软度却很好。还坚持用香味很浓的野花擦拭身体,时间长了身体就散发着一种谈谈的花香。 韩冬羽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用一只腿站着,伤腿踮起:“穗儿,女儿家家的练什么功夫,打什么架。这都是男人做的事儿。” “我巾帼不然须眉不行啊,韩大哥。你看看我这是不是功夫。” 麦穗儿说完卖弄的踢腿劈叉下腰甚至空中翻。 这些都是舞蹈的基本功,可以用来训练体型仪态,她没学过舞蹈,都是霸王硬上弓练出来的。 韩冬羽扯起嘴角:“绣花枕头,花拳绣腿,那里是什么功夫。不过也很不错了。” 麦穗儿边舔着脸:“那这算不算基本功,如果算的话,这就是基础了,韩大哥就教我一招半式的,我好保护自己也算是防身术。” 韩冬羽脸色微微一冷,低下头去。 师父有交代,梅派的功夫一招半式都不能外传,不到四十岁不能收徒。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这个看似简单却好像知道很多的女子以后打打杀杀的。 麦穗儿很失望很尴尬的撅起了嘴,小声说:“韩大哥,真是小气鬼。” 麦苗儿见状忙岔开话题:“穗儿,今儿个腊八,我们熬腊八粥喝。我来淘米洗豆子,你给咱们砸几个核桃。” 麦穗儿进了屋子拿出小斧头,一笸箩山核桃,蹲在院子里,砸一只将里面的核桃肉很仔细的取出来说:“腊八粥腊八粥,喝了腊八粥就糊涂了。过两天我去镇上给咱们办年货,姐,你好好算算看看我们要买点什么,算好了给我钱,要不然我糊涂了,给多少就会花多少的。” 麦苗儿便在灶房里边淘米洗豆子,边算着:“买一斤肉,白面还有点就不买了,二斤油,对联门神,糖果,瓜子核桃大枣我们都有,今年韩大哥在,二爷也会过来,打点酒吧。这些估计的三钱银子。” “那就给我三钱,生点豆芽我带上,这段时间也没去镇上,要过年了成府应该需要很多豆芽菜。” 麦苗儿将淘好的米下进锅里,黄豆红豆豌豆绿豆,凡是家里有一点的豆子都洗了下了点进锅里,又加上核桃大枣盖上锅盖。 韩冬羽在院子里目光深邃的看着远处的山脉,山上的积雪还没融化,山顶洁白一片。 也不知道盛吟风现在怎么样,是不是自己亲自出马寻找夫人。本来他想在麦穗儿麦苗儿嘴里打听一点村里人家的信息,看看夫人有没有可能就在灵泉村。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麦苗儿倒可以不去考虑,她一般也不会出门,麦穗儿就说不准了。她很多时间在外面,万一说漏了嘴很危险。 他知道自己的腿伤完全愈合还的些时日,现在虽然没了生命危险,体力还没完全恢复,行动也不方便,如果此时离开,再遇到那些个顶级杀手,在劫难逃。 看来得在这个贫穷的需要算计着过日子的农家过年了。 他收回目光看着两个忙活的女孩儿,麦苗儿在灶间用一把铁勺搅着锅里的粥,麦穗儿用缎带随意的绑起乌黑的头发,将一把核桃肉交给他:“韩大哥,你吃核桃,。吃多了核桃头发黑脑子聪明。” 他下意识的伸手接过,核桃估计不是家里种植的,应该是山里的野核桃,果肉都卡在核桃壳里,麦穗儿费了很多时间才将它们用一根针挑了出来。 “姐姐,你先做饭,我扶奶奶去外面走走,顺备将水挑回来。” 韩冬羽看着麦穗儿挑着一担空桶,一只手扶着麦秦氏,麦秦氏的一只手里拄着拐杖,小狗黑子在她们脚下窜来窜去,还跳在他脚下抬起两只前爪。 这些天他和这只很有灵性的黑狗也混熟了。 麦苗儿拖着一条很不灵便的腿,等麦穗儿扶着麦秦氏一出门,就关上门,差点夹了狗尾巴。 见韩冬羽很深沉的在院子里,小声对他说:“韩大哥,你进屋歇着吧,外面冷。” 韩冬羽没说话,进了屋子。 对于这个看着就让人心酸的女子,他的心里充满了怜悯,,只要对上他的目光,她都会惊慌失措的躲闪,眼里随时都会泪光闪闪。 麦苗儿的心却是砰砰直跳,韩冬羽是她长这么大直接面对的唯一一位男子,已经能自己慢慢走的他高大威武,目光如炬,眉如漆刷鼻如悬胆,下巴坚毅,虽然看一眼就就让人胆颤,却比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姬小童还多了份英气。 从小没受过父爱,连伯父的爱都没受过,更不要说大堂兄二堂兄了。心里就很自然的有了种甜蜜的依赖,就算是韩冬羽只是在院子里轻轻地走几步,跟她一样的踮着一只脚,也让她心里踏实。 前些天对他的恐惧一点一点的散去。她心里盘算着要打探一下他是不是娶妻成家,如果没有的话,以后他的病好了,看能不能将妹妹许配给他。 她自己一点都没敢动韩冬羽的念头,她觉得韩冬羽有能力保护妹妹,而妹妹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这么能干一定能配得上他。 这两个她现在最关心的人如果在一起了,她就放心了。 第五十二章 过年 麦穗儿从镇上回来,带回了肉,清油,糖果子,门神对联,爆竹。还买了两支最便宜的绢花步摇,还带着流苏,又给奶奶扯了件便宜的布衣裳,还去村里盛老爷家的酒坊打回了一罐米酒。 不过没有按照麦苗儿的计划买一斤肉,而是三斤。计划的银子不够,打酒的钱还是在姬小童那里借的。 麦苗儿心疼多花的银子,念叨了很多遍。 麦穗儿很不屑的说:‘“姐姐,人家都说宁穷一年不穷一天。能花钱就会刺激的能赚钱。钱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们好好的热热闹闹的过个年。过完年我就去赚钱。” 麦苗儿切着肉,准备炒一点肉臊子,剁一点肉馅儿,三十晚上吃顿饺子,初一吃顿臊子面。 切着肉,心疼的看着妹妹:“穗儿,这钱是你一点一点的赚来的,我们能省就省一点,你到底是个女儿家,这样操劳姐姐心里不好受。” 麦穗儿手提着请先生写回来的对联左看右看的,对联是她说先生写的:狗守家门旧主喜;猪增财富新春欢 。横幅是辞旧迎新。 过完年就是猪年了,这幅对联她在农村插队时曾经见过村里的老先生家门上贴过,当时被知青们批为四旧,老先生还被狠狠地批斗过,这幅对联却让她一直记忆犹新。 麦苗儿见麦穗儿拿着对联看,笑她:“穗儿,你看什么?难不成你还认得这些字儿字儿,快收起来三十晚上贴出去。” 麦穗儿便很卖弄的大声说:“姐,我来给你念念:狗守家门旧主喜;猪增财富新春欢,辞旧迎新。你觉得怎么样,这可是你妹妹我亲口所说,镇上的司马大先生亲笔书写的。” 麦苗儿以为麦穗儿记下了先生写的字儿,在这儿跟她贫。手里干着活儿嘴里说:“穗儿,那你说说,狗守家门对,我们家里一根猪毛都没有,哪里有什么猪增财富?那个字念猪啊?” 麦穗儿卷起春联靠在灶房门框上:“姐姐,不是说我们有猪就能猪增财富。过完年就是猪年了,我们猪年一年都增财富。那个猪字,给你说你也不认识,就是那个看起来最难写的。” 麦苗儿哪里会相信,只管偷偷地笑。 麦穗儿纵了纵肩帮,苦笑一声,姐姐怎么能相信天天在自个眼皮底下的妹妹识文断字呢。 “穗儿,这些字你都认识?” 麦苗儿不相信,在院子里的韩冬羽却有点相信了,刚才他分明看见麦穗儿拿着两条对联逐一的看,顺序都对。 “哪里会认识,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麦穗儿很调皮的说了句,进了院子。 寒韩冬羽看着她柔和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个干瘦的小女孩这些天好像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来。 麦苗儿边切肉边注意的看着,看见韩冬羽看麦穗儿的目光抿嘴一偷偷笑。就看见麦秦氏拄着拐杖出了屋门,黑子在她脚下来回的跑。 麦秦氏飞快的点着拐杖头,脚下跟着快速的移动,嘴巴更是很快的蠕动,嗓门抬得很听起来高干瘪漏气:“苗儿啊,穗儿给我扯新衣裳了,你给奶奶裁了剪了,赶过年缝好。” 韩冬羽站在不远处,看她快过来了往后退一退。在这不大的院落里,瞎眼睛聋耳朵的麦秦氏不知道他的存在,好几次他都下意识的躲着他,可是事实证明,她的视力很模糊,根本看不清楚。所以他也不需要躲避她,但是不能被她撞着。 麦苗儿看着奶奶拄着拐杖往前走,韩冬羽惦着一条腿后退躲避,黑狗在脚下欢快的跑来跑去,心里高兴。 嘴里应着:“奶奶,切好肉就给你裁,穗儿说了。我们就穿姬老爷送的那些布头做的衣服就行,给您一定的做新的。我爹娘没了,我们替他们尽孝心。“ 麦秦氏衰老沧桑的核桃纹般的无神眼睛里滴出浑浊的泪,她用干枯的青筋爆裂的手背擦了擦。 韩冬羽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这个瞎眼睛聋耳朵说话漏气的干瘪老人,瘪进去的嘴不住的蠕动,嘴角不时流出口水。走起来只听拐杖响不见人来,嗓门大的似炸雷,却让他觉得很亲切。 大年三十,刚刚蒙蒙黑,麦穗儿就将麦苗儿用竹条红纸自己糊的红灯笼挂在大门口,点上蜡烛。 在红红的灯光下贴上春联,门神。 就见麦长青带着一家老小,提着蒸的碗子,点着红点的馒头,以及一些家常菜走了过来。 按照本地风俗,年三十本家在最年长的人家团聚,麦家现在最年长的就是麦秦氏,她现在住在两个孙女这边,麦姜氏又不接她过去。麦长青便带着家人来这里,已经两年了。 麦苗儿忙着整理盘子碟子筷子。麦穗儿便招呼麦长青坐在麦秦氏的下首。安排**奶堂叔婶婶弟弟妹妹们坐下,炕桌太小,放在一边,上面堆着一些瓜子糖果子。 麦姜氏也带着二儿子小儿子两个女儿过来。端着几碗菜。 不管平时关系怎样,过年这一天要做做样子。 、麦苗儿麦穗儿极尽地主之谊,很周到的伺候着。 麦秦氏按照惯例,给几个孙女发压岁钱。每人五个铜板,都是麦穗儿平时卖豆芽包子玉米棒子除过药钱积攒下来的,她用红纸包起来,按人头分好的。 “嫂子,你又不挣钱,算了吧。” 麦长青看着自己的三个孙子拿着红包,很难为情。 他知道大侄子已经很久没给过麦秦氏一个铜板了,麦姜氏将婆婆推给两个侄女也根本不过问,麦秦氏发给孩子们的压岁钱都是麦穗儿辛辛苦苦赚来的。 他本来是想给麦秦氏一点钱表达一点心意,可是怕麦姜氏难堪。他走南闯北的多少知道一些麦嘉慈的事儿,见到麦姜氏就有点内疚,再想起以前她对他的那层意思,就更加的不安。 麦穗儿将米酒拿出来,烫热。 麦长青便和麦成坤象征意义的喝了起来。 麦花儿懒洋洋的坐在靠门的地方,见程序基本上走完,就剩下吃吃喝喝,起身悄悄地走了出去。 韩冬羽坐在寒冷的屋子里,背靠粮囤。脚下放着一碗酒几碟菜。 屋子的房梁是通的,隔壁的声音全都传了过来。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师父,盛吟风还有粉蝶似的师妹。 听见有人出来,以为是麦穗儿,便起身去门缝看。 微弱的红光下,俊俏的麦花儿半蹲在门口,鬼鬼祟祟的从怀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拔出上面插的针。 狠狠的扎下去,嘴里小声骂道:“扎死你,扎死你,该死的麦穗儿,让你害我,让你毁了我的亲事。” 麦花儿狠狠的扎着,咬牙切齿的咒骂着,似乎有天大的仇恨。 韩冬羽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顺手拿过一颗玉米粒对准门缝扔了出去。 第五十三章 离开 正月过后,天气渐渐变暖。 冰雪融化,地也开始解冻,向阳的地方小草已经偷偷地探出头来。 “姐姐,你在家好好看着奶奶,我买完豆芽就回来。” 一大早麦穗儿就梳洗完毕,提着装有豆芽菜的竹篮准备去镇上,一个腊月一个正月,积攒下来的钱都用的差不多了,她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该赚钱去了。 “穗儿,小心一点,早点回来。” 麦苗儿将黑铁水壶灌满水帮她装进大大的拼接挎包,又往里装了两块黄面靶子,替她挎在肩膀上。 麦穗儿答应着,走出大门。 临出门看了一眼韩冬羽住的装粮食的屋子,门紧紧关着。 隔壁麦花儿也已经起来,一手提一只水桶等着麦青儿一起去抬水。看见麦穗儿傲慢的扬了扬头。 按照她平时的做事风格,在这个时候遇见麦穗儿,总是要冷眼相对或者呸几声,以发泄对她的积怨。可是自从三十晚上,她躲在麦穗儿家的屋门口准备给她来点蛊术治治她,那只小布人是她的姨妈的婆婆,专门跳大神的神娘娘亲手给她做的,连轧的银针都是她给的,据她说很灵,她的针扎哪儿,受了蛊术的人哪儿就会疼。可是她才扎了几下,就觉得手腕突然间齐疼,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当时她很仓皇的起身,院子里红光隐隐,除了黑狗摇着尾巴,什么都没有。 她想换个手继续扎,刚刚蹲下拿起银针,这只手腕也抬不起来了。 她更加仓皇的进了屋,所有的人都在,麦穗儿正忙着给麦长青斟酒。 她又出去找布人,却无影无踪了。她惊恐万分的再次仓皇四顾,麦穗儿姐妹的屋子里灯光摇曳,笑语连绵,两边奶奶装粮食的屋子都关着门。她所在的装粮食的屋门口门上还挂着麦穗儿家唯一的铜锁。 一定是叔叔婶婶阴魂在暗中保护女儿!她顿时觉得头发根根竖起,阴风簌簌,慌忙进了屋子。 就算是她对麦穗儿坏了她的婚事,让她再无心事谈婚论嫁恨之入骨,也不敢和鬼魂较劲。 她的手腕一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见到麦穗儿心里就有点顾忌,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对她。 麦穗儿看到麦花儿,已经做好了目不斜视,凡事忍让的准备。见她只是仰起头并没做出什么有辱她的举动,低了低头,顺着光秃秃的小径,向后面的河边走。 虽说并不是她有意的坏了她的婚事,但是总是和她有点关系的,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一般思维还不是很成熟,不必和她一般见识,再者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天天针尖对麦芒,没有什么结果。 春风徐徐吹来,还是有点很冷,她将感觉有点紧的衣服紧了紧,用手捂了捂脸。 远处的田间地头已经有人开始撒肥,九九已经完了,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养精蓄锐,地里的商应该养肥了,再过几天就是耕地的时候了。 河水还没完全消融,一截一截的还有浮冰,这个时候是打死都不敢趟过去的,她沿着河床走到上游的吊桥,赶早集的人三三两两的走过。 过了吊桥,看了看百草谷的方向。没有姬小童顺子她是不敢一个人爬悬崖的,没有保护,万一发生什么意外都不会有人知道。 跟着几个赶集的走上林中小径,这条小径也算是条近道,灵泉村的人如果不是推着独轮车赶着马车牛拉车,或者有老人孩子,一般的都走这条小径,它比官道近三分之一的路,比爬悬崖远三分之一。需要翻过麦积山的一座偏峰。 远远跟在认识却不熟的一家村民后面,她不愿意和他们同行,不想听到好奇的同情。 脚下的小草绿绒绒的开始蔓延,树上的枝条柔嫩的有了生机,鹅黄色的嫩芽含苞欲开,鸟儿清脆额鸣叫,婉转优美。 她微微半闭眼睛陶醉的聆听,就听见头顶传来低沉清晰地一声:“穗儿,这边来。” 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抬起头,就看见高大的韩冬羽在她头顶那棵树冠如大伞般的树杈上坐着。 大树光秃秃的,树冠全是纵横交错的枝条,韩冬羽被笼罩起来,早晨的太阳照在身上,斑斑点点的。 麦穗儿扬起头看着被阳光点缀的红光闪闪的韩冬羽,满眼的惊喜,看着前面的人走远了才压低嗓门:“韩大哥,你怎么在上面?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 韩冬羽轻轻的跳了下来,身手敏捷。他拍了拍手:“穗儿,天没亮我就起来了,已经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两人走出人们踩出来的捷径,进了林子。准备翻过山稍微辛苦一点走人少的地方。 韩冬羽身材高大,头发浓密,眉毛粗黑,目光精髓,脸部线条棱角分明,很是有型,麦穗儿走在他身边显得很是柔弱娇小。 韩冬羽不太说话,麦穗儿觉得有点压抑,没话找话:“韩大哥,你真是厉害,你是翻墙出来的吧?” 麦穗儿是带着极其崇拜的眼神语气说话的,她早上起来才打开的大门,扶着麦秦氏沿着地边走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韩冬羽。 韩冬羽微微低了低头:“我是鸡叫头遍就出门的,不想惊动你们,是从墙上出去的。” “是该出来走走了,韩大哥,你的伤都好了,行走如飞啊。还能飞檐走壁的。你是练轻功的吧?” 韩冬羽笑了笑,慢下脚步凝视着麦穗儿,目光深邃起来:“穗儿,伤好了,我该走了。” 韩冬羽居高临下的看着麦穗儿,眼眼里深邃的光变得稍微有点忧郁。 “这就要走?”麦穗儿仰起脸,目如星辰。 韩冬羽坚定的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良久,麦穗儿低下头:“那好吧,你也不早说。给你准备点干粮什么的。” 韩冬羽看着麦穗儿的头发,随意地在头顶挽了两个圆暨,用绸带固定着,下面随意的披散下来,绸缎般的光滑柔顺。 “不用了,已经叨扰很久了。” 韩冬羽说完转身往前走。麦穗儿默默地跟在后面。 第五十四章 变化 “韩大哥,你到底是刺客?杀手?还是被人追杀呢?你以后还会回来看看我们吗?” 慢慢上着山坡,麦穗儿随手拨开挡在眼前横七竖八的枝条,终于忍不住问。 韩冬羽回头含蓄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不是。遇上贼匪了。” “不会吧,韩大哥。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不过你当贼匪还差不多,哪个贼匪来打劫你,吃了豹子胆了吧,你一定不是朝廷追铺的汪洋大盗就是仗义出手的武林豪杰。” 相处时间长了,麦穗儿也不害怕韩冬羽眼里掩饰不住的寒光,想说什么就说了出来。 韩冬羽心里再次一紧。隐隐作痛。 麦穗儿听似无意的一句话,又让他再起杀心。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女孩到底对他会不会有什么威胁,对他有威胁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子盛吟风。 前些年她就毫不掩饰的两次喊出了他的不为人知的名字,还叫的又激动又痴迷,似乎见到了仰慕已久的人。 这次在他受到了突然袭击的时候又遇见了她,还精心照料他一个冬天。 现在有有意无意的说出是被朝廷追捕的。 他的大手慢慢伸向怀里。 “韩大哥,你们江湖人士一般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也许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江湖险恶,以后多保重。” 跟在后面的麦穗儿见韩冬羽犹犹豫豫的,越走越慢似乎在想什么问题,以为他是想要表达感激之情,便紧走两步走在他身边,从贴身衣袋里里摸出一钱银子递给他:“韩大哥,你也不说你要走,我只有一钱银子,还是背着姐姐偷偷藏起来的,你拿着吧,虽然做不了什么,总是能买几十个馒头的。” 韩冬羽侧过脸来看着麦穗儿手里的银子,他确实很需要钱,他的钱袋在遭到伏击的时候丢了。 可是现在他的脑子里全是杀人灭口。 按照他所受的训练,麦穗儿一家绝对不能留,最起码麦穗儿不能留。 即使她们对他恩重如山,也不能留。 哪怕是只杀了麦穗儿,留下腿脚不灵便的麦苗儿耳聋眼瞎的麦秦氏。以后由他来养着她们,让她们锦衣玉食。 盛吟风的原籍也许就在这附近,万一以后遇见了,会很麻烦的。 他的手在怀里摸索着,那把小小的飞刀上已经湿漉漉的。 “韩大哥,不要嫌少,看你的样子一定见过大世面,这点银子银子实在是拿不出手,不过我也只有这点了。” 麦穗儿见他犹犹豫豫思前想后的,以为他不好意思,将银子往他外面的手里一塞。 韩冬羽慢慢的将手从怀里拿出来,还是等一会再说。 他将银子揣进怀里,低着头慢慢的走。 “韩大哥,我给你唱首歌吧。” 高高大大冷冷酷酷的韩冬羽孩子般的低头不语,麦穗儿理解为不舍。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已经波澜不惊的潜伏一个冬天,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纸包不住火,后果很严重,不但会毁了姐妹两的名声。连累奶奶,还会给韩冬羽带来很大的麻烦,说不定败露了行踪会招来杀身之祸。 为了让气氛活跃一点,不要有这种压抑的离愁。 她前前后后的观察一番,最近几十米绝对没有人。 看见远远的村子另一头的圆形盖尔山脉上有羊群在啃青,一个男孩拿着羊鞭,悠闲的甩动着,稚嫩的的高歌着古老的曲调。。 她张开喉咙轻柔的唱了起来:“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她的帐篷都要留恋的张望,她那粉红的小脸好象红太阳。她那美丽动人的眼睛好象晚上明媚的月亮,我愿流浪在草原跟她去放羊,每天看着那粉红的小脸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来这里这么久第一次唱歌,又是离别的时候,唱的便悠悠柔柔婉婉转转,声情并茂,很有一番离愁。 韩冬羽停下脚步惊讶的看着低他一个多头的麦穗儿柔润的嘴唇柔美的启动,任美妙的歌声在林子里萦绕。 他经历过歌舞升平,浪迹过勾栏瓦肆,却从未听过如此打动心弦的歌声,没有乐器伴奏,没有载歌载舞。 他默默地看着唱完眯着一双弯弯的眼睛露出洁白的牙齿仰望他的麦穗儿。 更惊讶的发现,还穿着棉衣长裙的她短短的一个冬天,已经不是那个干瘦的女子了。 她的胸部柔软的起伏,一张小脸光滑如丝带着微微的粉色,如刚刚盛开的挑花,额头光洁,软软的小嘴软乎乎的,鼻子洁白挺拔,以前瘦长的脖颈现在是高贵。 衣裙有点紧,显得腰身柔软纤细盈盈一握。 头上的发髻,垂下的柔顺的头发,让她显得有点俏皮清丽。 离得近能闻到她的身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面前的麦穗儿一点没有印象中的瘦弱干巴蓬头垢面,而是亭亭玉立,粉嫩可人,阅美无数的他竟然挑不出一点瑕疵。 似乎她一夜间变得倾国倾城。 “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我的脸会变成红苹果。” 麦穗儿见韩冬羽的眼神久久的盯在她的脸上,知道他呆的时间长了,对她有个感情,一般的越是冷酷的习武之人越重视感情,尤其是对救命之恩,那是看得很重的。便嬉笑着唱了一句。 韩冬羽的脸一红,移开目光,心却怦怦跳了起来,跳得太快,几乎要冲破宽阔的胸膛。 他觉得口干舌燥,有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突出的喉结很雄性的起伏。长这么大,脑子唯一有深刻记忆的女子就是他的小师妹梅瑰红,他离开的时候她也就十岁左右,站在一棵柳树下,妩媚明亮的眼睛,粉团般的。 但是师妹只是一个孩子,麦穗儿现在却不像孩子。他有种想要紧紧抱着她,汲取她身上那些柔软香甜的冲动。 不久之前还在一遍一遍策划的杀人灭口的念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种突然间爆发的冲动如洪水猛兽般的不可阻挡,他呼吸急促眼神迷离。 第五十五章 缘分 韩冬羽走了,麦穗儿将豆芽送到成府,没有心思逛街,提着篮子准备早早回家。 韩冬羽临走之前强烈有力的拥抱激起她深深的离愁,她能感觉到他的不舍。 同是血肉之躯都是骨头加肉之人,就算是混迹江湖出生入死也有感情。 她两眼无神脚步涣散的沿着宽宽的街道边沿走着,脑子里全是韩冬羽离别时的样子,那种依依不舍却又无奈的眼神,给他增加了一份忧郁悲伤的气质。都说男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有男子,就有支撑,这话一点都不假。 只是短短的一个冬天,她就强烈的感觉到男子在家里的重要,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充满了安全感。 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机械的沿着街道边慢慢心不在焉的往镇子外走。快要到街道尽头,突然被人狠狠的撞击一下,力度很大。撞得她跟着转了一圈。 “走路看着点。”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顺嘴说了一句。 撞她的人根本没回头,白衣飘然优雅快速地往前走。 “穿得好,就可以随便撞人?没素质。” 她回过神,理了理衣裙,狠狠地瞪了一眼白衣人,他的背影很出尘。 刚要转身继续往回走,临转身还不忘再次狠狠的秒杀一眼背影都那么出尘却毫无教养没有素质的白衣男子一眼。 却一眼看见他果断坚毅的转了个身,迎面走来。 他走的很快,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半个脸,却并不显的凌乱,长发随风微微飘起是,明媚的眼睛熠熠生辉,闪烁出一股温柔。皮肤白皙,鼻梁挺直,薄薄的嘴唇呈现出一种可爱的肉红,身材不高不不胖不瘦。 这不是被她天天梦幻,夜夜思念的青年版的盛夏吗? 好多年不见! 她的心相隔几年再次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砰砰的撞击着胸腔,她用了很大的毅力才让它继续留在胸腔内。 追! 回过神来,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韩冬羽离去的伤感瞬间被满满的幸福感所代替。终于又见到了前世今生魂牵梦绕的白马王子,这一次绝对不能让他就这离去,怎么也得认识一下,知道他住哪里,姓什么叫什么,家里几口人,。 如果说他真的很凑巧就叫盛夏,那就是上天赐给她的缘分。 她步履轻盈满心喜悦的跟着白衣飘然的男子,今天回去的早,很多人还正在往镇上走,看见她满面春色喜气洋洋,都好奇的看向她。 不知不觉的就到了积云山下,男子步履矫健姿态优美,麦穗儿人小腿短,慢慢的被落下很远。 行人越来越少,男子没有走官道而是进了山林小径,看路线也是去灵泉村的。 远远的跟着,只要是他上了这条小径,就不用跟这么近,她放满了脚步。寻思着要不要喊一嗓子。 转眼一想,一个女孩儿家这么喊一个男子,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借口好的理由,会让他觉得她很轻浮。 还是远远的跟着吧,只要知道了他去哪儿,再找机会创造条件向他靠拢。 山间小径都是羊肠小道,崎岖蜿蜒,初春季节,树木都光秃秃的,视线很好,远远地跟着也能看清楚他的途径。 走在树木密集的山坡小径上,一只手不停地拨拉着左右夹击的树枝,远远的看见‘盛夏’离开小径,顺着树木间的空隙上了山。 怎么走的这条道?麦穗儿犹豫了一下。 从这片山坡爬上去就是鬼见愁山的那个鹰都站不住的悬崖,也就是她和姬小童和顺子走的捷道。 难道她的盛夏也知道这条捷径? 她再次提了提裙摆,将竹篮往后靠了靠跟了上去。 上了鬼见愁的山顶,一定是要走捷道的。她一直以为这条很刺激很危险的捷道真的如姬小童所说,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盛夏”头也不回的上了山顶,她远远地跟在后面。 鬼见愁山不仅悬崖刀劈斧凿般的,背边也是越往上走越陡峭,平时都是姬小童顺儿将前面的路给她开了,她只是跟在后面,现在她要分开两边屏障般的枝枝丫丫,还要注意脚下的石子儿,免得脚下打滑溜下去。 好不容易抓住山顶那棵从山坡顽强的倾斜出来高大的松树的树干,喘着粗气,准备休息一下爬上山顶。山顶有一片圆形的平地可以俯瞰悬崖下的幽幽百草谷还可以全览山下风景。 还没等她做好准备,寒风簌簌冷气袭人,她不由自的打了个寒颤。 抬头看了看太阳暖洋洋的照着,虽说是高处不胜寒,但是在这阳光正当午的时候,山顶绝对比山下暖和。 难道是发生什么灵异事件。 她的头皮瞬间发麻,浑身布满了鸡皮疙瘩。 她有点后悔自己色胆包天,奶奶说过山高林密,难免有妖狐鬼怪树精藤怪出没,让她坚决不要一个人乱走,以免被迷惑。 就是有人同行也要避免深夜和中午时光。 她看见魂牵梦绕的盛夏,怕他再一次的消失,一时激动竟然忘了奶奶的交代,人常说人说什么就会有什么。即使神话传说都有出处的。 怎么办?她紧紧抓住松树苍老粗糙的树干,慢慢试探着往上爬,也许盛夏还在,正好找个借口求他罩着。 松树的叶子依然翠绿茂密,她好不容易手脚并用的爬上山坡,靠着松树干探出头去。 却见不大的山顶二十几个黑衣蒙面人将她的盛夏围在中间,每个人的眼里有闪着寒光,杀机重重! 这么多人围攻他,难道他也是什么武林人士遭到了追杀? 他一定是行侠仗义义薄云天的大侠,或者是扶贫救弱惩恶扬善的豪侠义盗。 围剿他的人一定是那些个见不得光的江湖败类或者朝廷鹰爪。 要不然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她捂住嘴巴将身子稍微缩了缩定眼看着。 只见“盛夏”面色淡定毫无惧色,他缓缓地扫了一圈围在他身边的黑衣蒙面人,被长发遮住一半的明媚双眼弯了起来,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好一个英雄本色!这笑容太温暖了,盛夏般,麦穗儿忘了害怕睁大眼睛看着。 忽然盛夏目光一凛,似一道闪电划过,天地失色,太阳似乎躲进了云层,麦穗儿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利剑出鞘! [bookid==《冠宠》]绝色女将军重生归来,立志当男人们的克星。御男三十六招在手,天下我有。我是将女,我怕谁? 第一章 相救 寒风簌簌,杀机重重、 麦穗儿屏声凝气的捂着嘴看着盛夏手执宝剑姿势优美的摆了个造型,只一会儿,便只见寒光不见人。 实在太厉害了!高人啊!剑仙! 她心情激动万分的看着寒光包围起来的盛夏飞扬的衣袖,j这形象也太高大太美妙了,哪里是像谪仙,简直就是。 黑衣人群就显得龌龊了很多,就像一群鬼魅,时进时退。他们手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镋、棍、槊、棒、拐、流星锤。十八种兵器样样有,还有一位竟然怀抱两只小动物,麦穗儿看不清楚那种白绒绒的小东西究竟是什么,却看见它们的眼睛闪着猫头鹰般诡异邪恶的光。 激战围剿好半天,刚才的激动渐渐消失,她开始担心起来。盛夏显然是武功高强,剑术出众。只见他时而悬空而起时而伏地而行,黑衣人有好几个倒下。 但是包围圈越来越小。 那些个黑衣人也都不是善茬,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嗷嗷怪叫着步步紧逼,瞅准机会出招。 麦穗儿不懂得武功,却也能看得黑衣人群虽然进攻不多,却招招致命。 她的心紧紧地揪着,怕不小心喊出声来,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心里暗暗祈祷她的盛夏能化险为夷,成功突围。 僵持了有一个多时辰,包围圈越来越小。盛夏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麦穗儿也忘我的直起身子,将小脑袋藏在紧密的松叶后面无声的为盛夏加油呐喊助阵。 黑衣人群步步紧逼,盛夏收起剑转着直指一人。 突然他发出一声悠长的风声鹤唳般的鸣叫声,身体腾空而起,寒光闪闪的利剑在空中烟花般的绽放出一朵朵麦穗儿看不明白的剑花,剑花闪处冲开一股火花,红艳艳的如同火柱。随着他的身体缓缓如谪仙般的落下,围攻的黑衣人倒下一半。 “火树银花!”抱小动物的男子离麦穗儿最近。她很清楚地听他对身边的人低沉地说:“老二,该我们出手了。” “不好。”麦穗儿暗叫一声,就见两只白色的动物箭一般的冲向盛夏。 刚刚徐徐落下的盛夏见两只白色的闪着绿幽幽诡异眼神的动物煽动着轻薄的翅膀,舞动着尖尖的利爪呼啸而来,两位主人也随后而来,两人各自挥舞着黑色的绳索。 眼神一凛,仰天长笑一声,身体再次腾空而起。 只不过这次没有银光闪闪烟花般绽放的剑花,而是优美的落入悬崖。 麦穗儿捂住嘴巴狠狠地咬破舌头才压抑住强烈的悲愤。眼睁睁的看着她的盛夏就那样坠入悬崖落入谷底,却无能为力。 黑衣人聚在悬崖边上往下看,谷深不见底。 “大哥。他一定死了。” 黑衣人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对刚才怀抱小动物的男子说。 男子伸手将绕着悬崖盘旋一圈的白色小动物收回来。阴森的笑了笑,对身边一男子说:“师弟,你说呢?” 被称做师弟的男子很怪异的笑了几声:“师兄,这座山叫做鬼见愁,鬼见都愁,何况一个人。就算他盛吟风再厉害,也粉身碎骨了。” 这个师弟的声音很有特色,沙哑中带着阴柔,如果不看人只听声音,会以为是得了感冒的女子的声音。 男子撕下脸上的黑巾。想了想说:“盛吟风不是等闲之辈,为了杜绝后患暂草除根我们还是下去看一看。你们要仔细的筛子筛一般的检查。” 黑衣人齐声答应一声,其中一个上前指着地上躺的:“大哥,他们怎么办?” “看着办。” 男子说完转身迎着麦穗儿走来,眼睛细长,嘴唇轻薄,身材颈长,很俊俏的一少年郎。 这么俊俏怎么这么狠毒?麦穗儿卷缩在松树开叉处屏住呼吸。 俊俏的男子很快从离松树不远处的豁口下了坡,黑衣人随后一个一个的跟着。 麦穗儿藏身的地方并没有人注意。 等人都走完麦穗儿探出头,山顶空空如也。 那些个死伤的黑衣人也不见了踪影。 刚才她明明只看见那些个没有受伤的人走了,那些死去的受了伤的呢?估计是被灭口了。 她想都没想,很快的爬上山顶,将裙摆提起来挽在腰间,将竹篮扔下悬崖,找到悬崖对面另一颗造型奇葩的从山缝里顽强的钻出来的松树,看了看一眼望不到底的谷底,抓着松树干溜到树根。抓住已经柔柔的开始泛绿的叫做龙筋的藤条,第一次没有惊慌的快速的向谷底爬去。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俊俏男子下到谷底之前找到盛夏,也许他命大福大造化大,还有一线生机,或者他已经真如男子所说粉身碎骨,也的将他掩埋了。 也算是给自己魂牵梦绕的心一个交代。 比平时快的到了谷底,手上已经有了血迹。 她顾不得疼痛,拨开底下已经开始发新芽的蒿草杂草荆棘找了起来。 边找边扬起头对照悬崖上的位置。 不知找了多久,终于在一片蒿草荆棘丛中找到了仰面而卧的盛夏。 他满脸都是被荆棘划破的血迹,白色的衣袍丝丝缕缕。好在身体还全乎,没有粉身也没有碎骨,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把寒光四射的宝剑。 她强忍住内心的激动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一息尚存。 果然是老天保佑,她直起身子看了看周围。这里离爬上悬崖的捷径那一片龙筋铺下来的地方不远。那些黑衣人要从前面的山坡下来进到谷底,估计最快还的半个时辰。 她的快点先将他藏起来,带他走基本上不可能。他那么高大她这么矮小,走不出这个谷底就会被发现的。 缓了缓气,弯下腰想要将他扶起来,可是盛夏正在昏迷,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她根本扶不起来,扶起来也扶不住。 看见旁边有一个似乎是被雷击倒的黑焦的树枝,树叶早已脱落,枝条纵横,不是很粗,可以拉得动。她咬着牙将他移在树枝上,将宝剑放在他身上,清理了一下前面的阻碍,拉着树干拖着他往前走。 在悬崖下她和姬小童抄捷径爬上悬崖的龙筋垂挂到崖底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石洞,外面不止有块天然的石头遮挡,还有门帘般的铺天盖地的一垂而下的龙筋藤条遮挡。这些年他们去镇上的时候都会将姬小童顺儿随手挖的药材还有不用的东西存放在里面。 洞不大,只能够一个人半躺半坐在里面,顾不得多想,拖着他准备将他藏在里面,等搜查的黑衣人走了,再想办法。 树枝在布满荆棘的蒿草丛里艰难的抹行,麦穗儿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一只鞋子都挣脱了。 也顾不得理会,袜子也被蒿草挂掉了,好几次被蒿草绊倒。 好不容易历尽艰难将树枝拖到了到了悬崖底的石洞旁,她颓然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顺便看了一眼树枝上的盛夏,砰然心跳。 盛夏迷迷糊糊地感觉被人拉着前行,眼睛微微睁开,眼前一片模糊,且稍微一动便头疼脸疼身体疼,想起刚才惊险的时刻咬了咬嘴唇,确认还活着。 他想看看是谁拉着他,却看不清。他无奈的的闭上了眼睛。悬崖实在是太高,就算他用轻功将自己提升到最轻的分量,也还是受了重伤,眼花缭乱的只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 休息了一会,他张了张嘴巴,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便用模模糊糊的眼神随着弱小的身影移动。 感觉停止了移动,眼睛定格在前面瘦小的身体上,隐隐的看见她光着脚丫坐在地上,脚丫就在靠他头不远的地方,他挤了挤眼睛好让它能看的稍微清楚一点,眼睛瞬间明亮,就看见瘦瘦的一只脚丫中心有颗隐隐发红的痣,他想看的再清楚一点,又模糊了。。 麦穗儿坐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脚心被蒿草拂的痒痒的,用手挠了几下。 盛吟风看不清瘦弱的身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便盯着她脚心的那颗稍微发红的痣的地方看,模糊的看见被挠过的地方,红痣还在。 确认这是一颗长在脚心的痣,他微微闭上了眼睛。看不清楚比看不见更难受。 他知道是受了极度内伤,微微低头看了看胸口,怀里揣有西夏最好的大夫配制的内金丸,药很珍贵,据说可以包治所有的内伤,他只有两粒。目前还没派上用场。 他很想让麦穗儿帮忙取出来,可是嗓子被什么堵住般的说不出来,手指也不听使唤。 时间紧迫,一定的在黑衣人赶来之前将他藏好。 麦穗儿直起身子,将盛吟风从树枝上拽了下来,将覆盖在石洞口的藤条拂到一边,用几块碎石先当着。 洞子里还留有姬小童存放的中药,麦穗儿将它们归置一下,暂时先存放在旁边的藤帘一般的藤条下。 抓了一把蒿草当做笤帚,将洞里面扫干净,很快的抱了一些蒿草枯叶铺在里面,将盛吟风吃力的搬了进去,双腿铺平,背部半靠在洞壁上,刚刚好。 第二章 担心 盛吟风的屁股挨地,发出一声很虚弱很痛苦的的呻吟,脑袋很无助的偏向一边,看起来很不舒服。 麦穗儿忙出去揪了一些高一点的蒿草,将它们垫在盛吟风的后背处,洞壁很凉很渗,又将他的腿稍微的往前拉了拉。 做好了这些,看盛吟风的胸前还斜背着薄薄的白色包袱,想将用它解下来,好让他舒服一点,可是盛吟风的手劲太大,结挽的实在是结实,一时半会的也解不开。 她便拿过宝剑,将挽结的地方轻轻一剑。这把剑比韩冬羽的那把似乎还要锋利一些,刚一挨着,包袱布便被割断。 “真是把好剑。简直削铁如泥吹毛断刃啊。说不定还见血封喉呢。”她小声说了句,很快的打开包袱,见里面有两双黑色的软底练功鞋,一件夹层的锦缎长袍。拿出一双鞋将盛吟风脚下的鞋子换下,对他说:“那些人马上就会下来搜寻,我的去做个假象,尽可能不让他们来这里,还有这衣服,也帮你换下。” 边说边用宝剑将本来已经丝丝缕缕的衣服挑破,取了下来。 将包袱里的干净长袍盖在他身上。 然后站在洞外看了看,将刚才移到一边的石头回归原位,蹲下来对他说::“你好好在这里呆着,我一定会找你的,不管你叫不叫盛夏。” 盛吟风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心里着实纳闷,这个只有爹娘韩冬羽才知道的名字。这个女子怎么会知道?可是他的视线模糊,只能看见一个女子的轮廓。 听这个女子的声音,年纪应该不大。 麦穗儿说完起身,想了想又蹲下来小声说:“不管你是不是盛夏,我先叫你盛夏吧。看你的功夫,应该是武林高手,一般应该带着治疗一般伤口或者内伤的药,有没有呢?” 盛吟风更加吃惊。这个女子刚才那么吃力的拖着他,应该不会功夫,可是她却知道这些。 他用力睁了睁眼睛,依然看不清楚,便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伤就是内伤,如果不早吃药,,伤了肝脏脾肺腑后果很严重。 包袱里没有,按照她所知道的这些药跟心脏病人的救心丸一样。要装在安全且容易取出的地方。 她伸手在盛吟风怀里摸索,果然在心口处的地方摸到一个鼓鼓的东西。 “一定是这里了。”她小声念叨着,小心的将他的衣领处的盘扣解开。从怀里面的小口袋里取出一个绸巾着的东西。 将绸巾打开。里面是一等白纸。 打开白纸,是两粒紫黑色的药丸,散发着奇异的药香。 “就是它了吧。”她取出一粒,将另一粒包好依然放进让的怀里,将盘扣扣好。 很快地将药放进他嘴里,取出自己的铁水壶。用水帮他冲下去。 “再喝一口,要不卡在嗓子里很难受。” 让他多喝了几口水,将水壶放在他的身边,又从挎包里拿出剩下一个黄面靶子也放在一起。 起身对他说:“我先走了,洞里藏不下两个人。我的快点出去做好假现场。不能被他们发现。” 说完就出了洞,将藤条依旧归置到以前的样子。 盛吟风睁着一双视线模糊的眼睛看着麦穗儿出了洞口。将洞口覆盖好。他张开嘴巴想问问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却还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无奈的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内金丸即使是灵丹妙药也得过一会才能有效果。 小小的石洞里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好似野花的味道。 难道这山谷春天来得早,花已经开了? 麦穗儿出了洞,将那根树枝依然拉回原来的地方,将被抹倒的蒿草扶起来,又将一些别的地方的蒿草往这边揪了一些。 来到盛吟风落下的地方将一点点的血迹清理干净,扶起被压倒的蒿草。 这才提着盛吟风的一双旧破旧的鞋子,破烂的丝丝缕缕的衣服,找回她的一只鞋一只袜子,穿好了,往回走。 走了一会意外的看见自己扔下来的竹篮挂在一丛灌木的捎上,还完好无缺,将它取了下来,往回走。 快到谷口处,才将两只鞋子,一只这边一只那边的扔在地上,将那件不成衣服的衣服扔在一丛灌木上。 刚刚走出谷底,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 她忙躲进林子里的树丛背后。见那群黑衣人沿着陡峭的山坡边滑边走的快速下来。 他们在山下观察了一下地形,进了百草谷。 蒙面人都进了百草谷,麦穗儿守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晚,赶集的人都回的差不多了,她才跟在最后一波后面走过积云山下的一段官道,下了河床过了吊桥,往家走。 麦苗儿已经快要急疯了,妹妹去赶集,韩大哥也不见了。她心里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韩大哥拐跑了自己的妹妹。 “苗儿,这穗儿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麦秦氏虽然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却能感受到日头已经下了山,她拄着拐杖顾不得肚子饿得咕咕叫,一遍一遍的在院子里大声问。 麦苗儿心里烦躁,应了几声,便不再出声。 麦秦氏心里着急,一半在黑狗一半在拐杖的指引下出了院子,站在大门口,不住的喊:“穗儿,穗儿……。” 放学归来的麦宝儿听奶奶喊,跑了过来:“奶奶,喊什么呢?” 麦秦氏很焦急的拉着麦宝儿的手,颤颤巍巍的说:“宝儿啊。你穗儿姐去镇上卖豆芽,去了一天了,还不回来。” 麦宝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西沉,平时这个时候麦穗儿早就回来了,带了好吃的还会在门口等他。 便跟着着急,麦穗儿这几年在心里比自己亲姐姐还要亲。 “奶奶,三姐你们别着急我去看看。” 麦宝儿将书包赛金奶奶手里。就要去找麦穗儿。却一眼看见她沿着田间小径走了回来,手里提着竹篮。 大喊一声:“四姐。” 麦穗儿答应一声:“宝儿,我回来了。” 刚刚从地里散完粪扛着铁锨会来的麦姜氏狠狠地瞪了麦宝儿一眼,麦宝儿马上收起眼里的喜悦,拿过麦秦氏手里的书包,溜进了大门。 “女儿家家的,每天跑来跑去的,脸都丢尽了。” 麦姜氏路过麦穗儿的大门,对翘首以待的麦秦氏麦苗儿骂了句。 走到门口又说了句:“麦苗儿。明儿个你二哥放假,回来耕地,你过来把饭做上。” 麦苗儿忙答应着。麦姜氏家的秋粮地也不多。请人来帮忙,一天时间就能耕完。她得去地里看着,两个女儿做不出什么好饭来。 “把你淹的咸菜酸白菜端些过来,再拿十个鸡蛋来。让麦穗儿也来帮忙,帮忙往地里送饭。” 进了门她又出来再叮咛一句。 麦苗儿慌忙答应着,虽然麦姜氏刚才还在骂她们。她却在意识里还是当坐做长辈,对她的话言听计从的。 当然她现在很少让她做这做那,明儿个请的帮忙人其实就是麦成坤的主人,私塾先生魏知先的儿子,麦成坤跟了魏先生很多年。魏先生很看好他,有心将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他。却一直忌讳麦姜氏的恶名,她虐待两个侄女儿的事儿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但是拗不过女儿。 现在终于有点松口,这个忙得帮。 麦姜氏之所以让麦苗儿帮着做饭,还打算让麦穗儿来送饭,就是想在魏先生面前挽回形象。 麦穗儿回到家里,麦苗儿见她头发散乱,脸上有道道划痕,衣裙也划破了好几处。便一个劲地追问。 麦穗儿不想将遇到盛吟风的事儿说出来,便用路上想好的谎言唐塞她:走到半山腰,铁壶掉下山坡了,结果是没找见。 听说铁壶丢了,麦苗儿心疼的了不得,但是看到妹妹狼狈的样子,也只好安慰她:“穗儿啊,虽说是爹留下来的东西,但是只要你好好的,丢了就丢了,我们现在也用不着了,赶明儿我给你弄个小葫芦装水喝。” 麦秦氏听不到麦穗儿的话,孙女回来了就裂开缺了门牙的嘴一个劲儿的笑。 拄着拐杖往院子里走,边走边说:“穗儿啊,童儿大夫说奶奶的眼睛再吃几服药就会有效果,你记得抓几服药来。” “知道了奶奶。”麦穗儿答应着,跟在麦苗儿身后进了院子,麦苗儿一进门就随手关上大门问麦穗儿:“穗儿,韩大哥不见了,你知道吗?” 麦穗儿停住脚步:“知道,今儿早上我刚刚上了近道,韩大哥就出现了,他说他有要事在身要离开。” 麦苗儿睁大眼睛,愤愤的说:“他怎么不对我说。” “他不想让我们难过。”麦穗儿第一次见姐姐愤怒,有点意外。 “难过,我们怎么会难过?”麦苗儿拧着一条腿进了灶房,将饭餐装进盘子里。 她对韩冬羽的感觉很特别,有他在她很安心,哪怕是每天为了他提心吊胆,时刻警惕。她都毫无怨言无怨无悔的快乐。 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是什么人,虽然听妹妹说过好几次什么刺客杀手遭人暗算之类的,她都仔细想过。 她只觉得他是个靠得住威武的可以保护自己和妹妹的男子。 她自己不敢奢想,便想将妹妹配给他,她只要他们两人在身边就好。反正妹妹的婚事也不好说,媒人首先要和婶娘提亲,而婶娘会坏事的。 她想让韩冬羽找人来提亲,不管什么婶娘怎样诋毁,都会娶妹妹。可是还没等她下定决心说出来,他就这么走了。 第三章 人去洞空 “姐姐,不要生气了,韩大哥有自己的事儿。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一种人。走了也好,省得我们担惊受怕。” 麦穗儿见姐姐很不高兴,也很惆怅,安慰她。 麦苗儿生了一会气,终于想明白了,长叹一声。 “穗儿,姐姐是想让韩大哥娶了你。韩大哥这么威武,你们成了亲,姐姐以后就有靠山了。” 麦穗儿无心和麦苗儿谈论韩冬羽,她的心里惦念着盛夏,也就是蒙面人嘴里的盛吟风,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发现,,被发现了会怎样,还有晚上会不会很冷。、 纠结来纠结去,觉得被发现的几率应该不是很大,那个小山洞一般的人不会发现的。 不过他有伤在身,从那么高的悬崖落下活着已经是奇迹了,内伤一定很重。 也不知道那粒看似很金贵的药起不起作用。 翻来覆去的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早起床,却不敢去百草谷。谷里据说野兽很多,晚上都会出来觅食。 得等到白天有人出没的时候再去。不能把自己给搭配进去。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时分,春风轻轻拂面太阳暖暖的照着,田间地里布满了春耕的村民。 麦苗儿早早的去了隔壁麦姜氏家里,端着满满一盆的咸菜酸菜,还有十只鸡蛋。 麦花儿麦青儿穿着光鲜靓丽的衣裳去了地里,耕地暂时用不上她们。便蹲在已经绿幽幽的麦子地里剜麦拉拉菜,麦花儿虽然不再找婆家,却还是很热衷展示自己。 麦秦氏知道麦姜氏一家都不在,拄着拐杖摸索着进了麦姜氏的大门,自从被麦苗儿姐妹接了过来,一墙之隔却再也没机会回来,人老了总是喜欢怀旧,虽然两个孙女对她很孝顺。心里却时时的想着大儿子的家,也就是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家。 麦穗儿便趁机提着竹篮,向村里走去。 走过那座神秘的院落门前,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大门紧闭,想起里面三位绝世美女,期待的停了停脚步。 不远处的泉边有两三位挑水的,都不太熟。她沿着踩出来的小径向村里走去。 走了几步调转方向,走上另一条通往胭脂河边的路。 心神不安脚步轻盈的走下河堤。走过河床,上了吊桥,来到积云山下。不远处的地里有人在春耕。 沿着山下小径走了一会儿转入百草谷。进入深谷地。左右看了看没人。放下竹篮。撒开脚丫子就跑。 气喘吁吁地跑到紫藤铺撒下的瀑布下,掀起已经散着鲜嫩味道的叫做龙筋的藤条,却见小小的石洞空空如也。 期盼的心顿时沉入谷底,她慌张四顾,悠悠茫茫的的山谷,蒿草荆棘在暖暖的阳光下乱哄哄的。有点仓皇的感觉。 不知什么飞虫已经苏醒,发出闹哄哄的声音。 她跑前跑后的看了一会儿,悬崖耸立,峡谷喧闹,地上已经冒出了绿芽。她对着空旷悠长的峡谷大声喊:“盛夏。盛夏……。” 峡谷的回音很悠长。 看来他已经不在了。 她失落的回到山洞前,这才发现洞里的蒿草枯叶已经被清理出去。移出外面的姬小童寄存的药材被放回洞里。 她的心稍微放下一点,看样子她的盛夏是离开了。 她对着石洞发了一会呆,慢悠悠的出了峡谷,提上竹篮回到村里。找姬小童为麦秦氏抓了药,心不在焉的又在村口徘徊了一会儿,没听见也没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事。慢慢腾腾的回到家。 “穗儿,你这两天怎么了?抓个药也要一个早上,婶娘说了,要你去送饭。” 等在大门外的麦苗儿一见她回来,老远的就喊。 “急什么?慢慢来。”麦穗儿见姐姐焦急的样子,没好气的说:“姐,你怎么不长记性,人家那样对我们,你还接到了圣旨般的,她怎么不让麦花儿麦青儿做饭送饭。还想着让我们伺候呢?我不去。” 麦苗儿的眼里瞬间又涌出了泪花,她急急地说:“穗儿,再怎么着也是婶娘。我们没有爹娘,婶娘就是我们的娘。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们都已经分开了,算是大不孝了。婶娘让我们做饭送饭,是不计前嫌了,是看得起我们,你快去吧。” 麦穗儿没被麦苗的眼泪花迷惑。她走到大门口坚决的看着她:“姐姐,你怎么一点原则都没有。她要是对我们好,那自然就如我们的爹娘。可是她对我们怎样?你好好的腿怎么会这样?要不是我们早早分开,说不定我也变成你这样了,不找她秋后算账就行了,你还感恩戴德的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母将自个的孩子都变成我们这样,就比财狼还狠毒了,怎么能无不是的父母。” 麦苗儿的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麦穗儿皱了皱眉头。 这个姐姐的眼泪怎么这么容易,说流就流,这泪腺也太发达了吧。 麦苗儿的眼泪让她心里难受,语气便软和下来:“姐,你哭什么?我又没说不去,好了好了,装好了没,装好了我就送去。” 饭菜早已装在两只柳条筐里,麦穗儿提起扁担。 麦苗儿擦跟眼泪,跟着来到大门口,见她一脸的无可奈何很勉强,拉着她的胳膊:“穗儿啊,不是姐姐记吃不记打,婶娘是对我们不好。但是在不好也是婶娘,给我们作伴也做了那么多年,我们女儿家没有个娘家人也不行,还有你也到了找婆家的年纪,你的婚事还的婶娘做主,大伯又不回来。” “为什么要她做主?你帮我做主我自己做主就好了。”麦穗儿挑着担子往前走:“找什么婆家,我才刚刚十六,等二十了再说。” 麦苗儿对着她的背影,说了句:“姐姐怎么做得了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十六岁了就得先定亲,二十岁就成了嫁不出去的了。” 将饭菜送到地里,魏先生和他的儿子还有几个大一点的学生都在帮忙。魏先生是位严肃的老先生,他没有干活,背负着双手在地边走来走去,貌似在吟诗作对。 麦穗儿将担子放下,招呼了一声:“吃饭了。” 就蹲下身子将筐子里的饭菜一样一样的取了出来。 拿着土锤打土疙瘩的麦宝儿欢奔乱跳的跑了过来:“四姐,什么好饭。” “这个我也不知道,的打开看看。”麦穗儿对麦宝儿展开笑容。 两人将饭菜摆放在平坦的地方,麦姜氏忙拿过一把锄头翻过身子,。请魏先生坐下来。 麦成坤放下手里的梨,将牛身上的套绳取下来,让它去地边的麦地里啃几口麦苗。 现在啃麦苗对麦子的长势有帮助。 他在魏先生面前低眉顺目的蹲好,将一双快四双手递给他,毕恭毕敬的说:“老师请吃饭。” 魏先生很儒雅的捋了捋山羊胡,对一旁站着的麦姜氏说:“成坤她娘,你也吃。” 麦姜氏干瘦的脸上堆起了媚笑:“先生,您吃,我一个村妇怎么敢跟先生一起吃饭呢?老二你快请魏公子吃饭。” 麦姜氏看着地上丰盛的饭菜,心里喜欢,便让麦成坤喊魏先生的儿子一起来吃。 魏先生微微颔首一笑,举起筷子。 一盘酸溜溜脆生生的酸白菜用干红辣椒炝的锅,带着淡淡的辣味香味儿。一盘咸萝卜也是清爽可口,不似平常人家腌制的那么咸。一盘黄灿灿油汪汪的炒鸡蛋,一盘细如发丝匀称的红辣椒炒土豆丝,一盘酸菜炒豆芽,豆芽又胖又嫩,咬在嘴里香喷喷的,。还有一盘热乎乎的甄腊柔,就着白花花的馒头,柔滑香腻。 “先生,还有面条。” 麦穗儿见先生吃得很香,拿来一只瓷罐,里面有粗细均匀很筋道的面条。 “这是麦穗儿吧,长这么高了,这是你做的?” 魏先生吃着夸着,抬起头看着麦穗儿。 除了对麦宝儿露出笑脸,一直低着头的麦穗儿还没回话。 麦姜氏抢先说:“是穗儿,你看看长得多好,饭是她姐姐麦花儿做的,这两孩子到底是我抓养的,跟我亲,。这不听说今儿个要耕地,就在家里做饭送饭的。” “姐姐,你说那只僵尸今儿个搞什么?在魏先生面前一个劲的夸我们,说的好像她对我们特别好,我们跟她很亲似得。” 晚上躺在炕上,麦穗儿想起麦姜氏在魏先生面破天荒的夸她们姐儿两,还说她和两姐妹的关系很好,很想不明白。 麦苗儿半跪半坐在炕上,按照麦穗说的方法按摩着那条残疾的腿,她也想了想:“婶娘一定是觉得我们长大了,尤其是你很快就要找婆家,以后就是亲戚了,对我们好一点,以后就能常走动。” “不会吧,她有那么好心?”麦穗儿撇了撇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姐姐,要说找婆家,那也应该是姐姐你先找吧。” 为了省点豆油,麦苗儿不做针线的时候便不点灯,屋子里漆黑一片。 麦苗儿的眼神在黑夜里黯然的顿了顿很伤感的说:“穗儿,姐姐这个样子还找什么婆家,只要你能找个好人家,以后多回来看看姐姐就是了。姐姐就在这个院子里过一辈子了。所以婶娘不管对我们怎样,都不要和她对着干,以后姐姐还要靠二哥,她可是二哥的亲娘。” 第四章 说媒的来了 “姐姐,你什么样子啊?不就是腿不好吗?我们不是在给你看嘛,这两年童儿大夫也给你看的差不多了吧,你说说,是不是不太疼了,还稍微的直了一点。” 听麦苗儿说的很悲观,麦穗儿心里有点难受。忙坐起来安慰。 麦苗儿长长的叹息一声:“穗儿,姐知道这几年你为姐费了心,姐领情了。可是姐姐的腿姐姐知道。谁愿意娶我这样一个拖着一条腿整天拧来拧去的的女人。只要以后它不像以前那样疼的受不了就好。姐姐在家里,你以后就有娘家。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回来。” 又在为她考虑,麦穗儿心里感动,往她身边凑了凑:“姐姐,不要这么说自己。人的美是体现在心灵的,你的心那么好,又这么能干。一定有欣赏你的人。你就好好的专心的看病,不要操我的心了。我还小。过两年再说。” 麦苗儿一听急了,停下按摩:“穗儿,不小了,再大一点就不好说了。等你再长两年,好的人家都订了亲了。剩下的不是太穷就是人有毛病。还有人家还会以为你怎么了。” “姐,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就是不急。” 麦穗儿不知道该怎样对麦苗儿说,说自己有要等的人,她也不会理解。 麦苗儿慈爱的一笑:“你不急姐姐急。姐姐帮你安顿好了。才放心。” 麦穗儿歪了歪头,倒下睡觉。 这个只比她大两岁的小姐姐。绝对堪比姐姐妈。看来女人的母爱不止是体现在对自己的孩子身上。 麦姜氏家的地都耕完了,麦苗儿麦穗儿才拿着头铁锨挖门前那一亩二分地。 “四姐三姐,我来帮着打土疙瘩。”麦宝儿这些天放忙假,提着一个土锤就来帮忙。 麦穗儿便随意问:“宝儿,这些天先生都给你教什么了?” 麦宝儿一边很卖力的打着挖出来的新鲜土疙瘩,一边说:“这几天学论语。” 麦穗儿很夸张的说了句:“哎哟喂。宝儿都学四书五经了。真不错。” 麦宝儿便很神气地说:“先生说,学完四书五经,就该学着吟诗作对了。” 麦穗儿便跟着说:“想要吟诗作对。就得多读多看,俗话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两人一边说一边干活儿,麦苗儿抡起双臂挖着土,尽可能地挖深一些,她满脸的嬉笑,她听不懂妹妹说什么,以为她在胡说八说和麦宝儿逗趣。 麦秦氏拄着拐杖坐在大门口,任缓缓的春风吹拂着干涩的眼睛。黑子在她脚下窜来窜去,不时的对着远处地里忙碌的人空旷的叫上几声。 突然漆黑的夜幕徐徐拉开。眼前出现一片白,刺得她眼睛条件反射的闭了起来。她心里一慌一惊接着狂喜,难道是日盼夜思却不敢带太多奢想的好事从天而降。她、能看得见东西了!她迫不及待的张开眼睛。模模糊糊的,眼睛似乎罩着一层沙子,她惊慌失措的喊了起来:“穗儿,苗儿,宝儿!” “怎么了怎么了,奶奶奶奶。” 麦苗儿麦穗儿麦宝儿以为麦秦氏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苍老的声音如此惊慌的人令人心惊肉跳,慌忙扔掉手里的农具,跌跌撞撞的跑出挖的松软的散发着泥土芳香的地。 只见麦秦氏一双毫无神采痴呆的眼神贪婪的望着前方,一只手提着拐杖颤颤悠悠的指着前面,一双干巴巴的腿颤抖着。吓得黑子趴在脚下瞪大一双迷茫的眼神,一动不动。 “奶奶。你看到了什么?” 麦穗儿第一个揣摩出她如此夸张的眼神肢体表达出的意思。 “看,看到了一片白布。” 麦秦氏结结巴巴的说,口水顺着没了牙的嘴巴流了出来。 “白布!”麦宝儿惊讶的向前面看了看,太阳暖洋洋的,略显金黄光芒普照大地,那里有白布。 可是他随即反应过来,拉着麦秦氏:“奶奶,你能看见了?” 麦秦氏伸手摸了摸麦宝儿的胖脸:“宝儿啊,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奶奶我呢?” 麦穗儿很调皮的将脸凑了过去,大声喊。 “也白了。” 麦秦氏的眼前全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天地,白色的影子。 “白色就白色,总比黑色好。” 麦穗儿搂住麦秦氏的脖子,附在她耳朵上说:“奶奶,再吃几服药,应该就可以看清别的颜色了。” 麦秦氏不住的点着头,双膝一凸整个身子就离开了小凳子跪在地上,对着白茫茫的田野村里的方向砰砰的就客气了响头,嘴里一遍一遍的念叨:“姬老爷,童儿大夫,活菩萨活菩萨!老太婆给你们烧香磕头。” “我去告诉童儿大夫。” 麦穗儿第一个反应是要去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姬小童,作为一个大夫,一个小小年纪励志学医的少年男子,对麦秦氏的眼睛倾注了很大的心血,得知这个好消息也许比麦秦氏还要高兴。 门前的一亩二分地已经彻彻底底的翻过一便,挖得很深土也打得很细,撒上极好的肥料,看起来既松软又平整。 “苗儿穗儿,这块地也种熟了,到了秋季改种麦子吧,明年夏天麦子一收,还能种夏玉米。” 眼睛已经模模糊糊能看得见坑坑洼洼的麦秦氏站在门前大声喊着,她听不见便以为别人都听不见。恢复了一点视力的眼睛看着那一片被翻整过的地,虽然看不很清楚,却还是能感受得到。 麦穗儿将刷锅水端出来泼进地里,笑着说:“奶奶。种什么麦子?还要种两茬,会伤了肥的,我们今年就种玉米,种两茬都行。” 麦秦氏回过白多黑少的眼睛:“穗儿,别胡说,没听说过玉米会种两茬的。” “您没听说过的事儿还多着呢。”麦穗儿提着瓷盆进了院子。 麦苗儿拖着一条腿提着铁锨将地边的田埂垫均匀,就看见远处的小径走来一个四五十岁穿着花里胡哨的女人,手里提着点心包儿。 她一向不于外人打交道。加上腿又变成这样,多少有点自卑,提起铁锨就往回走。 “哎哎,苗儿是吧,真是女大十八变,你还记不记得老身啊,老身就是村里的李二婶,那时候你才五六岁,老身来过你家。你爹娘还是老身做的媒呢。” 还没等她拖着一条不灵活的腿和铁锨走到大门口,女人就一扭一扭的走过了田埂,人未到甜腻腻的声音先到。 麦苗儿很不自然的微微抬了抬头。只见眼前的女人眼角皱纹密布嘴唇血红。一说话脸上的白粉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忙又低下头去,她没和什么人打过交代,奶奶麦秦氏闲了的时候给她说过,这样打扮的女人都是不正经的女人,最好不要理睬。 女人见麦苗儿羞红脸低着头要进大门,嘻嘻笑着扭身上前挡在大门口。一只胖呼呼地的长有老年斑的手捂着嘴,眼里闪过一丝妖媚的笑,皱纹就挤成了菊花瓣。 另一只手亲热的拍了拍麦苗儿的肩膀:“穗儿,还害羞了。你小时候可是追着喊着管老身叫婶儿的。” 麦苗儿红着脸很拘谨的绞着双手,手里的铁锨就掉在地上。 女人看着麦苗儿的窘态。笑的白粉继续往下掉。 麦苗儿被笑的心里发毛,不敢抬头。脖子都红了。 女人停住笑声,嗲声嗲气的说:“苗儿啊,害什么羞,都是大姑娘了。既然碰上了,二婶就先给你说说,二婶啊这次来是给你妹妹提亲的,山那边的梨花村黎家有个小伙子,十九了,人还不错,家底也好。山地川地的有十几亩,牛羊成群,家里有兄弟两个,老大已经成亲生子了。也分家了。家里就剩老二和爹娘。院子也大有两个套院。农忙的时候也会雇几个短工。,算是殷实人家,配得上你妹妹吧。” 麦苗儿一听给妹妹提亲,抬起头来眼睛发亮,小声说:“李家二婶,我妹妹长得好,也能干,也配得上。” 李二婶妩媚的笑了笑,挤出一脸皱纹:“只要我们苗儿说好,二婶就放心了,人家黎家就要找个能操持家务的,以后穗儿过了门可是要经管十几亩地的小主母。老身这就去你婶娘家提亲。这说媒啊第一就是要父母之言,你家没有父母,你大伯又不在只有你婶娘了。老身这大媒人,这媒妁之言还是第二。” 李二婶说完有点惋惜的啧啧两声:“这黎家出的彩礼也算不错,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些首饰衣物。可是你爹娘无福消受了。” 李二婶说完一扭一扭的进了隔壁院子,麦秦氏拄着着拐杖慢慢走了过来,她只是隐隐约约的看见有一个人影在和麦苗儿说话,却听不清说什么。 “奶奶,她说她是村里的李二婶,给咱们穗儿提亲来了。” 麦苗儿不知是欢喜还是发愁,大声告诉麦秦氏。 “哪个李二神啊?是不是脸上的粉能呛死人的说话从嗓子里往出挤的。” 麦秦氏眯起一双山核桃一样的眼睛,仰起头佝偻着背一张嘴嘴角流出口水。 “就是把,听她说我爹娘当年就是她做的媒。” 麦穗儿随手从衣襟内提出一条旧帕子,顺手给麦秦氏擦了擦嘴角。 “是。是李二婶。”,麦秦氏咧开豁牙嘴嘎嘎的笑了几声:“她打年轻时候就给人说亲保媒,也有二十几年了。她有个外号叫李红嘴儿,她那个嘴儿呀一直是红艳艳的。她的嘴是真能说,能把死人说活了,不过她看人是很毒的,她看般配的,十有八九都能成。” “她给穗儿说的这家,说是梨花村的黎家。,有兄弟两个,奶奶知道不?” 第五章 搅黄 麦苗儿说话间将耳朵贴在麦姜氏家的大门缝,想听听里面怎么说。 “知道知道,就是那个梨粗壮家。真是快,他的儿子都要娶亲了,你说奶奶不老还等什么,他小时候可是和你大伯一起玩的,那时候你爹还小,老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跑。,这一转眼啊。岁月不饶人。不过那梨粗壮人倒是本分。” 麦秦氏嘴里念叨着,本想进大媳妇儿家听听看看,可是自从她稍微能看得见,麦姜氏躲她躲得更远了,大门也经常插着。 她人老自尊心也强,两个小孙女又孝顺,也不屑得去看儿媳妇那张刻薄的脸。 不过心里到底是牵心小孙女的亲事,过来这边也有三年了,儿子儿媳都不在了。两个小孙女替爹娘尽孝,不但让她吃得饱穿的光堂,还给她治好了眼睛。虽然很模糊,很多时候只看见百花花的一片,比起以前只看见一片黑,好多了了。 便在麦苗儿身边转来转去的,拐杖捣在地上咚咚直响。 祖孙两个焦急的在大门口一个贴着耳朵,一个瞎转悠。 院子里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见,估计人都在正房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见里面太有了动静,麦苗儿挤起一只眼睛顺着门缝看进去,里面走出麦姜氏和李红嘴。 李红嘴儿在前,麦姜氏在后。 不大一会儿,就听见麦姜氏尖利的声音响起,她很客气的将赫赫有名的大媒婆李红嘴儿送了出来。 快到大门前,麦苗儿慌忙退到自家院门前。等着李红嘴儿出来忙赔上笑脸小心翼翼的上前说:“李家二婶,你要走啊,进我们这边坐坐。” 李红嘴儿红艳艳的嘴往两边一扯,略显尴尬地说:“苗儿啊,你婶娘说穗儿心高气傲,也时常的在外跑。她也是很辛苦的将你们拉扯大,一定要找那高门大户的人家。黎家出的十两银子太少家境也不算太好。我看就算了。以后二婶再帮着瞅瞅,看有没有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到了娶妻的年纪。” 说完慌忙离开,逃也似的。 、麦苗儿傻傻的看着李红嘴儿一扭一扭的走过田埂,走上了小径。 回头看见麦姜氏一脸得意的抿嘴一笑,轻薄的嘴唇满是讥讽挑衅。 娘活着的时候说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婶娘怎么这么恶毒。、 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冲着她喊:“婶娘。你干嘛要搅了穗儿的亲事儿,我觉得人家男方条件挺好的。” 麦姜氏很得意的笑着,一点也不在意麦苗儿的愤怒,她压低嗓门声音依然尖利的说:“人家男方条件是挺好的,可是我那能干的小侄女配不上啊。你说我们家麦穗儿一个女孩儿家家的整天抛头露面的,还跟几个男子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这么伤风败俗,要是嫁进人家黎家,还不被人家指着我的鼻子骂。黎家我们是高攀不上。还是看看谁家有那打家劫舍偷东摸西的的,还有那穷得揭不开锅的,凑合一个算了。门当户对谁不笑话谁。” “你瞎说,我妹妹怎么伤风败俗了。跟谁不明不白了。怎么就只配和那些泼皮无赖穷的吃不上饭的凑合了?婶娘,你可是长辈,说出的话是有分量的!” 麦苗儿听麦穗儿诋毁妹妹,一着急眼泪刷刷的流,说话也不利索了。 麦秦氏听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也看不清楚麦苗儿脸上的泪。 但是她隐隐约约的听出了麦姜氏的声音,似乎不太好。便拄着拐杖过来问:“老大媳妇儿,刚才那个李红嘴儿来给穗儿提亲,说的怎么样了。我听着条件不错。” “是人家的条件不错,我们高攀不上,你老也不看看我们麦穗儿是什么货色,还找这么好的人家。再说了,麦穗儿才十六岁,那麦苗儿还没怎么呢,我家花儿也还待字闺中呢,等青儿收完麦子嫁过去,再说。” 麦姜氏很快的说完,声音不大,麦秦氏完全没听清楚,她竖起耳朵一个劲的追问:“老大媳妇儿,你说什么?” 麦姜氏说完赶紧进了院子,她不愿意和麦秦氏一起生活,嫌麻烦,反正麦嘉慈已经很多年没回家了,回来也怪不了她什么。但是也不愿意招惹她。听不见最好,惹出麻烦来也不好。 麦秦氏进了院子,就关上了大门,还插上门栓。 紧追着问的麦秦氏差点碰到了鼻子,她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进离开,看着眼泪汪汪的麦苗儿追问:“苗儿,她说什么?” 麦苗儿除了前些年为了保护妹妹,挺身而出替她挨打受骂之外,从来只有逆来顺受,不知道和人争执,刚才只是质问几句,就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擦眼泪的份儿。 听麦秦氏问,抽抽搭搭的说:“那具僵尸说,穗儿的婚事黄了。” 她前面的僵尸说的很小声,麦秦氏没听清楚,后面的话说得很大声,麦秦氏听得一清二楚的。 她颤颤巍巍的说:“黄了,怎么就黄了呢?黎家小子不错,小时候奶奶还见过他,眼睛大大的,嘴巴阔阔的。男子嘴大吃四方,是个有福的后生,怎么就黄了呢?” 麦苗儿的眼泪就更加涌泉而出。 她自己就这样了,也不奢望找个好婆家,但是她希望妹妹有个好的归宿,不需要什么大富大贵,像李红嘴儿说的黎家刚刚好,可以自给自足,父母双全。 她低着头进了院子。回头对麦秦氏说:“奶奶,你也进来。” 麦秦氏看不清楚麦苗儿脸上的泪珠,听不清楚她说话时的哽咽,却感觉到了她在哭,忙跟着进去。 麦穗儿正在院子里练基本功,厢房门前稍微有点斜度,她就势下着腰,还前空翻,劈叉什么的。 斜着眼睛看麦苗儿眼泪汪汪的,直起身子问:“姐姐,谁惹着你了,嘴上还挂着个油瓶。” “穗儿,你的命真苦啊。” 麦苗儿一张嘴泪如雨下。 “你说咱爹娘去世得早,我们好不容易长这么大,姐姐就这样了,可是才刚有人过来给你提亲,就给堵过回去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人来提亲。” 麦穗儿看着姐姐的滂沱泪水,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儿,听说是这事,粲然一笑。 轻声说:“姐姐,你真是替古人担忧。和尚不急太监急,我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啊,。你放心,你妹妹一定会找个好婆家,不,是给你找个好妹夫的,那具僵尸今儿可算是办了件好事儿。” 麦苗儿红着眼睛责怪的瞪了妹妹一眼:“你还这么说,还是好事儿?没有媒人来提亲,你去哪里找好婆家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对,是千年等一回,我等一回啊啊啊。”麦穗儿很轻松的嬉笑一句扶着麦苗儿的肩膀宽慰她:“放心把姐姐,我家相公一定会出现的,根本不需要媒人。” 麦苗儿听她说会出现,眼睛顿了顿,随即狡黠的挤了挤小声问:“穗儿,说老实话,是不是韩大哥对你承诺什么了?” “韩大哥?”麦穗儿睁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这些天脑子里一直是盛夏的影子,一睁开眼睛就胡思乱想,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去了哪里还是被害了。虽然看藏身的现场他应该安全的撤退了,心里还是放不下。 她只有不断的做这做那才能不去缓解胡思乱想,还没挤出地没腾出时间去想离开的韩冬羽。 麦苗儿很认真的说:“怎么不可能?穗儿,姐姐觉得韩大哥人长得好,又守规矩,如果做了我妹夫的话,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不可能的,姐姐,你怎么对你妹妹这么不负责任,这韩大哥我们连他的底细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就想让我嫁给他,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麦穗儿斜起眼睛不满的看着麦苗儿,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个念头。 她可是一心一意的想着她的盛夏,别的心思一点没动。 麦苗儿见妹妹一脸茫然,很诡异的笑了笑:“穗儿,虽然我不知道韩大哥家里的概况,但是我有用心的观察过他,绝对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男子,外表看起来很冷酷,心一点不坏。” “你怎么知道他心不坏。我们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当然不坏了,可是你能保证他不是一个坏人?” 麦穗儿斜起眼睛,嘴里说着脑子里想起了韩冬羽临走之前那强烈的紧迫的拥抱,还喘着粗气,呵的她脖子痒痒的。她当时心慌心跳的,男人这样喘息意味着什么她可是知道的。 可是他随即果断的离开。 这样的男子应该不坏,恩将仇报的人有的是。 可是他根本不是她的菜。 麦秦氏拄着拐杖在一旁,模模糊糊的看见两个孙女说着什么却一字一句也听不清楚,急的她捣着拐杖一个劲地问:“苗儿,穗儿,你们说什么?” 麦苗儿抿嘴一笑大声说:“奶奶,我说搭言知深浅,人一开口说话,就能分辨出他是不是好人。” 第六章 上坟 清明节,一如既往的下起了毛毛春雨。麦苗儿儿带着麦穗儿及请了半天假的麦宝儿提着竹篮,里面放着祭祀的一点米酒,猪头肉,点心,几张烧纸香表去积云山下那座低矮缓坡上爹娘的坟前扫墓。 她身子一拧腿一拖,走起来很艰难。 “姐姐,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麦穗儿看着心里实在是难受,平时在家里这么拖拉着一条腿的倒也能转悠,出门就显得很困难。看来的卖一头小毛驴养着做她的代步工具,只是以现在的经济条件还有点达不到,不过的列入议事日程。 她小跑着去了不远处的麦长青家,麦长青带着儿子在外干活儿,家里只有老伴两个儿媳,几个小孙子。 见麦穗儿跑的小脸通红,在大门门楼下哄着刚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女儿的大堂婶月儿笑着问:“穗儿,跑这么急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月儿婶子,穗儿长这这么一张倒霉脸,会有什么好事儿啊?我是想借家里的毛驴用用,要去给爹娘上坟,姐姐走不动,还偏偏要去。” 麦穗儿停下来,头上的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她伸手擦了擦,一双黝黑的眼睛盯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大堂婶。舌头弹在上腭发出清脆的当儿的声音逗着粉团般的小堂妹。 月儿便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娘,穗儿来了,借毛驴。” 胖乎乎满脸慈祥的二奶奶麦李氏从院子里走出来,一边吩咐二儿媳妇小名翠儿的去后院拉驴。一边慈眉善目的问麦穗儿:“穗儿,前些天看李红嘴儿去宝儿家了。听说是给你提亲的。” “说是给我提亲的,不过我没见着。婶娘说我高攀不上人家,就给推了。” 麦穗儿毫不在意的说,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 麦李氏肉呼呼显不出一丝皱纹的脸上现出怒色:“这个嘉慈家的,一张嘴喷粪似得就知道瞎嚼舌根。我们穗儿现在高鼻梁大眼睛,樱桃嘴什么样的人家配不上,怎么会高攀,难不成是说给什么皇亲国戚了。” 麦穗儿接过翠手里的驴缰绳,对着很生气的麦李氏可爱的笑了笑:“二奶奶,高攀不上就不高攀了,咱也不想高攀。不着急。” “这孩子,还不着急。今年早早订了亲。明年成婚刚刚好。你找个好婆家,你二爷和二奶奶我也就放放心了,你那个婶娘尖酸刻薄的刁钻样子,二奶奶我也怕和她打交道,你二爷更是躲得远远地,这要是以后你成了亲,就是亲戚了,你来咱们家也就是走娘家。她麦姜氏也没什么话可说。二奶奶也没个闺女儿的,你和苗儿就当是我闺女了。” 麦李氏站在门楼下,拉着麦穗儿的手。满眼的慈爱。 麦穗儿心里感动,这个菩萨般和颜悦色的二奶奶,只要见到她和麦苗儿眼里就流露出深深的爱意。 她忙答应着,牵着毛驴就往回走。 “穗儿,这毛驴二奶奶也暂时用不着,你们要是用的话就先养着。这几天天气好,带着嫂子苗儿出去走走。穗儿等等,给你奶奶带几只馒头回去。” 麦李氏在后面大声又嘱咐一句。颠着碎步将翠儿包在布里的几只大馒头塞给麦穗儿,又塞给她一包核桃红枣儿。 麦穗儿抱着东西牵着毛驴答应着往回走。麦李氏说的话很有道理,姐姐奶奶几年时间都没出过远门,最远的就是绕着两家的院墙走一圈,是的带她们出去踏踏青了。 麦姜氏整天不是指桑骂槐就是冷嘲热讽,那双恶毒的倒三角眼总是撒发着毒蛇一样冷幽幽的光,轻薄的嘴唇不停地蠕动,看见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怪不得大伯这么多年避而不见,另寻新欢。 麦李氏却慈眉善目的,说话柔声细语一团和气。这些年只要看见她都会塞给她吃的用的。她不知道麦姜氏曾经对麦长青有过浓烈的非分之想,更不知道麦长青躲她躲得有多辛苦,但是她是个不愿招惹是非的人。怕跟这个比自己小一辈年纪相仿的侄儿媳妇较量,一般没什么事儿也不过来。 都是嫁进一个麦家的女人,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麦穗儿冒着毛毛细雨,牵着毛驴抱着馒头核桃红枣回到家。将毛驴交给等在窄小的门楼下的麦苗儿,进院子将东西放下,拿出一件旧衣裳。 麦宝儿是偷偷的请假回来的,怕给麦姜氏看见又骂东骂西的,便躲在麦秦氏的屋子里。麦秦氏疼爱孙子,将麦穗儿从镇上带回来的自己舍不得吃的糖果点心拿出来款待他的嘴巴。 听麦穗儿进了院子,他忙用手擦了擦嘴角的点心渣。 扶着麦苗儿骑在驴背上,麦穗儿将旧衣裳的一头绑定在一根竹竿上。竹竿的顶部被劈开成好几根竹条,向外弯曲呈半拱形用细细的麻绳绑在竹竿上,形成一个伞架。麦穗儿将旧衣服平铺开来,笼罩在竹伞架上。 “姐姐,简易的伞,你先挡挡雨,省的受了风寒,又要吃药。赶明儿我去镇上买把油伞。” 麦穗儿将不成样子的伞交给麦苗儿,对着麦宝儿笑了笑,将衣袋里的炒熟的松子掏出一把递给他。 这些松子可是她这些年每次去镇上遇见松树收集起来的,春夏时节就捡地上落下的,秋冬就在树上采集熟透的。很多是她在爬悬崖时在悬崖缝里那些个顽强的松树身上采集的。积攒的多了,用河边淘来的细沙炒熟,悬崖缝里的那些个松树的松子味道更香腻一些。 她知道吃松子核桃这些个干果对麦苗儿的关节有帮助。也可以美容养颜,所以春夏秋冬都不间断。麦秦氏牙齿不好,这就等于是姐妹两的休闲食品。闲来无事抓上一把。 “四姐,好吃。” 麦宝儿咯蹦咯蹦的将松子壳咬碎。用舌尖取出里面的松仁,口齿生香,他边吃边砸吧着嘴巴。 “好吃就多给你一把。” 麦穗儿又掏出一把递给他。 这东西虽说是山里应有尽有,却没有人特意的去采集,更不要说很麻烦的用细沙耐心的炒熟。人们的意识还没转变到开发利用一切资源的地步。尤其是麦宝儿家,这几年麦姜氏一个人操持着家务,没了麦苗儿麦穗儿帮忙,麦宝儿要去学堂,麦成坤忙着私塾的事儿基本上顾不上家里,,两个女儿好吃懒做的。她忙的头上一把脚下一把的。只要每天能将饭吃到肚子里就已经不错了。 所以这些东西对麦宝儿来说就是美味,是种待遇。这也是他只要麦姜氏看不见。总是喜欢跟在麦穗儿身后的一个原因。 雨一会就停了,麦苗儿将手里的简易伞收起来。 “姐姐,扔了算了,清明下雨就一会儿,应个节,因为鬼不走干路。” 麦穗儿见麦苗儿手里提着湿漉漉的旧衣服伞,笑着说。 麦苗儿揉了揉有点酸疼的腿,将手里的破伞收了收:“穗儿。怎么能扔了呢?这件衣裳虽然破的不能穿了,但是还可以当铺衬布,可以做纳鞋底的布衬。” “真会过日子。好吧好吧,你留着。” 麦穗儿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将毛驴牵过吊桥,走过宽宽的河床,上了河堤,沿着山下小径。走上积云山主峰旁的一座小山峰。 这座山峰背山对水,远远看去似被山水怀抱,风景秀丽,很有风水宝地的样子。 村里的两家大户都有专门的墓地,也就是祖坟。这座灵山宝地般的山峰便成了杂姓人家的公墓。 上山的路很陡峭,却刚好能走一头驴,麦宝儿小心翼翼的牵着毛驴,生怕它四蹄打滑,跌下山坡。好不容易上了不高的山顶,麦穗儿紧走几步扶着麦苗儿下了驴,将它拴在一棵能吃得上青草的大树底下,三人向土坎下的的坟头高高堆起的坟堆走去。 清明是个早节,上坟讲究越早越好,他们由于离得较远,又去借了一趟驴,来的有点迟。别家坟头都已堆满了烧过的纸灰。那些个献的祭祀品引来许多的鸟雀。 麦穗儿麦宝儿将竹篮里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摆放在坟前。麦苗儿一个劲儿地说:“我们来迟了,人家都已经离开了。爹娘你们等急了吧?“ 麦穗儿上前扶了麦苗儿一把:“也不算迟,还没到中午。爹娘和还能收到。” 三人跪在坟前将纸烧了,点上香。 磕完三个响头,麦穗儿起身将带来的东西掰碎撒向周围。 然后让麦宝儿拿起装有米酒的瓷瓶,绕着坟地撒了一圈。 “爹娘,我们来看你们了。女儿给你们说说,我们过得很好,还和奶奶在一起。我们会替你们孝顺她,穗儿都十六了,都有人来提亲了。” 麦苗儿跪在坟前眼泪汪汪的诉说着,絮絮叨叨的。 每次来她都这样,不把一年的工作汇报完是不会离开的,麦穗儿便拉着麦宝儿在坡坡洼洼处揪着一簇一簇的茂盛的苜蓿。 “宝儿,等四姐后儿个去集上买点白面,回来做苜蓿菜团子,你记得过来吃。再给你加只鸡蛋,我们那些个小母鸡,都下蛋了。每天至少也要收十个八个的,你想吃就跟姐姐说。” 两人头对头的揪苜蓿,麦穗儿边对麦宝儿许愿。 麦宝儿已经十三岁,个儿长得不高,还是哦胖乎乎的,他睁大一双圆乎乎的眼睛犹豫的看着麦穗儿,试探着说::“四姐,干脆我过继过来算了,我给你当亲弟弟,给二叔当儿子,给咱们顶门立户传宗接代。” 第七章 旺财 麦穗儿心里一喜,这倒不错,比起平时根本见不着的二哥麦成坤,她更喜欢这个胖乎乎的小弟弟。 她斜过眼睛:“宝儿,四姐也愿意你过来,你要是过来了,姐姐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供你去镇上的学堂读书。我们宝儿以后要考状元做大官给我们麦家光宗耀祖,那时候我门就给爹娘修一座祠堂,将他们的灵位请回来供起来。” 麦宝儿顿时心里充满了希望,他满眼惊喜的看着麦穗儿:“四姐,你说我娘能同意吗?” “不一定。”麦穗儿摇了摇头:“你娘那小算盘打的精细着呢,不过你放心,四姐会说服二爷帮我们,这件事儿二爷帮得上。” 两人一会就揪了满满一篮子蓬蓬松松的苜蓿,见麦苗儿还在絮絮叨叨的,便坐在已经干了的蒿草上挑拣。不一会儿就挑了半篮子。 “宝儿,我们再揪一些吧,反正姐姐还在唠叨。不过等会你再好好给爹娘磕几个头,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奇丽,一定是风水宝地。你不是要做爹娘的儿子吗。就好好表现,给爹娘的坟头加一点土,将那些个荒草清除一下,求二老保佑你前途无量、” 麦穗儿挑完了菜,用手压了压,又找了一丛揪了起来。 麦宝儿便很听话的去恭敬地跪在了两个坟头前认真的磕头祈祷。 山头侧面,盛吟风背负双手,双目远视,飘然而立。后面一位四方脸体面庄重的中年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山下幽静的村庄升起的袅袅炊烟。 “大志叔。我娘说的您老觉得行得通吗?” 良久盛吟风收回深邃的目光,侧脸看着身后的中年男子。 盛大志一双深沉的眼睛沉稳的看着盛吟风。稳稳地说:“小侯爷,老奴觉得行得通。” 盛吟风叹息一声:“大志叔,看来要想留的青山在,就得出此下策,以后本小侯爷就叫盛夏。这个名字是爹在世时改的,还没通告天下。” 盛大志微微低了低头,很恭顺的说:“是侯爷。” 盛吟风带着一点点的自嘲苦笑着对盛大志说:“大志叔,以后就不要叫什么侯爷了,心里别扭。” 盛大志再次低了低头:“是,老奴以后就叫侯爷公子。” 盛吟风点了点头:“以后冬羽要是回来了,就叫他表少爷。” 盛大志低头应着:“老奴记下了。” 盛吟风点了点头:“记下就好,以后本少爷就是个枯瘦如柴病入膏肓的病痨子了。很多事还请大志叔多费心。” 盛大志深深地弓着身子:“老奴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盛吟风再一次的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大志叔了。小侄先在此等着,大志叔可回去套辆马车来接。” 盛大志答应着转身离去,转过山头一眼看见山坡上揪着苜蓿的麦穗儿,愣了愣,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怀里。 他的怀里有一把小刀,虽然不会功夫,以前也常看公子习武。多少看了一点,杀死这样一位瘦小的女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刚才和公子盛吟风就在山侧,两人谈话不知这个女孩听到没有。如果听到不能留活口。 麦穗儿蹲着身子随着苜蓿丛来到一个树坑,感觉有道目光,抬起头,就看见穿着高贵姿态体面的盛大志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审视着她。 这个男子她见一两面,就是那座神秘可爱的红砖碧瓦院落的管家。 搬来两年多了,只见过一两面。真的跟院落一样神秘。 她忙直起身子,下意识的理了理衣裙,尽可能很淑女恭敬的问:“大叔,您也来扫墓?” 一个管家都如此高贵,主人就更不用说了,她见过三个女子,形态各异的仙女。 盛大志微微笑了笑,很柔和的说:“是,老朽家主的祖坟在山那边。” 心里却在恶毒的纠结,伸进怀里的手紧紧地握着拇指长的小刀。寻思着是堵住她的嘴巴还是封住她的眼睛。 麦穗儿对他不熟悉,只是在赶集的时候,赶早集的时候遇见过他赶着马车去镇上购物。 但是他对麦穗儿却了如指掌,来这里的这些时日,他已经将村子里的几百号人物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细细的过滤了一遍。 经过仔细排查,并没有潜在的危险。 少主祖孙几代都没回过这个所谓的祖籍,家谱以及候王录里记载的只是距都城燕京三十里开外的无名村。 只是每个侯爷在位的时候都会遵受家训,每年的清明时委派大管家前来祖上出生发迹的地方,给祖坟扫扫墓。顺便和村里的村保联系联系,交一些管理费委托他好好照看犹如纪念馆的从未居住过的悠久祖屋。 所以整个侯爷府也只有他和前任盛大海清楚侯爷祖屋的确切位置。当大难临头之时两人第一反应就是来这个隐秘神秘传奇的灵泉村。 这个小女孩和她的姐姐及婶娘一家住在村头,除了每个集日去镇上,就是隔段时间来村里的济世堂取药。按理说这样一个几乎与世无争的小村姑,就算是听到了他和少主子的对话,也分不出什么名堂,但是很不凑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她对少主有什么不利,后果很严重。 他慢慢的抽出一只手,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穗儿姑娘,对不住了。不是我要害你,是你自个倒霉。” 手还没完全出怀,就听麦穗儿清脆甜美的说了句:“大叔,您也带了点财啊。您家那么富裕,一定是坟头上财很旺。” 盛大志有点不明白,手迟疑了一下又伸了进去,不解的问:“穗儿姑娘。这话怎么说?” 麦穗儿脆生生的笑着指着他讲究得体的衣服胸口一根很有造型的宛若枯萎花枝的干枯蒿草。 “大叔,都说祖上坟头柴旺。才能庇佑我们后辈人旺财旺家道旺。大叔家家道旺,再带点旺财回去,一定是旺旺旺。” 盛大志眼神迷惑的闪了闪,这个小女孩说的话虽然他从未听过,却好像应着谐音很有点道理。盛家祖坟上的蒿草确实很旺盛。只不过早上扫墓的时候都被清扫的差不多了。 被麦穗儿一打岔,他的手从怀里拿了出来,慢慢取下胸前的蒿草仔细把玩。 一根不知什么时候粘在衣襟上的干枯蒿草,没有什么特别的。 麦穗儿提着竹篮手里握着一把翠绿的散发着青草味儿的苜蓿,看着他的迷惑笑吟吟的说:“大叔。你看看你带的这根材,枝粗叶茂的,以后一定是要大发的,说不定会发的横七竖八的。” 虽然这跟蒿草很一般。说点吉利话讨讨喜也不错,平时除了姬小童还没谁能说上话,这个一眼看上去就很尊贵的管家看起来很不错。 盛大志手里拿着蒿草,好像还真看出来它很不一般,确实主枝很粗,旁枝繁茂,枝条上的蒿草叶干枯的卷缩起来,像是一团团枯萎的绢花。如果将它插进苏醒的潮湿的土里,说不定真的会发出芽来。 农家一般人家也就用蒿草烧火做饭,有时候也用来烧炕。当地人将烧火的蒿草柴禾简称柴,听起来可不就叫财吗。 麦穗儿说出了他心中所想,现在他确实很需要财。当初临西总兵梅孝贤得知朝廷已派官兵围剿西夏侯府,赶早一步拼死护着夫人离开,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带多的细软。好在他他急匆匆的揣了几张存放在眼前的银票,赶在几个钱庄还没接到朝廷旨意,查封西夏侯银票之前,提了一些。 这两年多,夫人,表小姐,梅小姐,加上丫鬟姝草,少主的奶妈夫人的贴身嬷嬷庄嬷嬷,如今叫做庄妈的加上自己,六口人。都是穿惯了绫罗绸缎吃惯了山珍海味,每天的花销都不少,他带的那些个银两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坐吃山空。 以前在侯爷府他这个大管家当的那叫一个风光,除了侯爷,夫人几个公子小姐,就数他说了算,那时候府里是日进斗金,除了朝廷的俸禄,还有数不清的田产,店铺,以及作坊盐业什么的。 有钱什么都好办。 现在他还是管家,却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眼看手里的银子一天天的减少。这些个往日只知道吃喝享乐,现在只剩下悲秋叹春,愁眉深锁的女子们一点都不知道面临的困境。照样是春夏秋冬的四季衣裳,早中晚三餐的鸡鸭鱼肉。 他却不敢有半点的违背之意。管家就是要让家里的每一个主子都满意。 现在日盼夜盼的望眼欲穿的少主子终于找来了,高兴之余他心里那个着急上火啊,他原以为韩冬羽会跟着主子。他的地位和他也差不多。但是他武功高强办事果断,有他在他就是出门某个什么差事,或者做点小买卖补贴一下也可以腾开身子。或者他会想办法先将银子的问题解决了。 可是现在少主来了,韩冬羽却走失了。接下来还要按照事先商定好的,少主会变为常年以药为食的病秧子,需要卧床静养,就免不了要从姬老爷那里拿一些也许根本就用不上的补药。 虽说是姬老爷很慷慨的也送来一些人参什么的,也说过需要什么只管来拿,可是夫人是什么样的出身,岂能占那点便宜。 银子从哪里来? 盛大志手里转动着小小的蒿草,愁绪满满。 就听得麦穗儿惊呼一声,急着飞跑过去,嘴里喊着:“宝儿宝儿,停下,不要动爹娘坟头的旺财。以后我们麦家祖坟冒青烟就靠它了。” 盛大志犹豫了片刻,走过去从麦家的坟头上折下一根粗壮的蒿草。拍了拍麦宝儿的头:“你家的财旺,老朽借一点带回去。” 说完大步流星的离开,这个小姑娘说的话很中听,想来一个乡村小姑娘对少主子也不会有什么威胁,还是让她留下吧。 第八章 装病不好受 盛吟风站在山的北面,俯视着山下清澈的河水,肥沃的土地,密集或零散的屋舍,对面梯田般的盘旋而上,没有高大树木可以种庄稼的和积云山脉相呼应的盖尔山。午时的太阳暖暖的照着,似铺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很静谧,很优美,如一副山水田园画。 麦苗儿跪在爹娘坟头将这半年的心里话全都说完,这才恋恋不舍的磕了三个响头,扶着麦穗儿慢慢起身。 见麦穗儿麦宝儿已经揪了满满一篮子压得瓷瓷实实的苜蓿,赞赏的说:“穗儿,宝儿。你们真利索。” “那还用说,我跟宝儿这双手,超级无敌。”麦穗儿略显得意的看了一眼捂着嘴笑的宝儿,试探着说:“宝儿,我们商量商量,现在苜蓿刚刚发芽,又鲜又嫩。现在还没有什么可以吃的绿菜,镇上的住户多半是都城里的有钱人,他们也许会图个新鲜。我们闲了揪点苜蓿,我去镇上的时候顺便带上点,卖的钱给你分一点。” 麦宝儿自然是欢喜雀跃,他跟着娘去过几次镇上,娘都不舍得给他买一碗水喝,如果是有了钱,当然可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况且这揪苜蓿又不难。 他们家院子周围除了自家的一点只能种高粱糜子的薄地,全都是盛老爷姬老爷姬的专门喂牲口的苜蓿地。 苜蓿太多,平时根本就没人管,只能苜蓿开过了紫色的苜蓿花,才有人来收割拉回去。 这也能赚钱?麦宝儿兴奋地就灵活起来,他很贴心的扶着麦苗儿走下山波。麦穗儿边去山头那棵歪脖子树前牵毛驴。 解开驴缰绳。使劲拽着还在拼命伸长脖子低下长嘴吃着嫩苜蓿的毛驴转过山破,走下陡峭的羊肠小道。 山坡小道很崎岖。毛驴走下坡路也不是很稳当。 麦穗儿大声呵斥着指挥着:“得儿,抬起前蹄,小心轻放,哎对了。往哪边走,千万别驴失前蹄。” 山侧面的盛吟风听到脆生生的娇斥。很警觉地往后退了退,站在山峰内。 麦穗儿指挥毛驴下了满是坟堆的山坡,停在平缓一些的羊肠小道上,对前面的麦宝儿喊道:“宝儿,你扶你三姐上土坎上面,让她骑着驴走。” 麦宝儿心里高兴,半扶半抱的将麦苗儿弄上土坎。麦穗儿很费力的抬起头一条腿骑上毛驴,毛驴甩开四蹄向前走。边走边深深地低下长脖子寻找着刚刚吐芽的青草吃。 “贪吃的懒东西,都吃了那么长时间了还吃,给你带上笼嘴,免的你只顾着吃把我姐姐给摔下来。” 麦穗儿怕毛驴只顾吃草,不小心将麦苗儿给惯下来,伸手将驴脖子上挂着的竹笼嘴给套上,小毛驴便很不高兴的踢踢踏踏的下山坡。 盛吟风站在山坡内,看见山下略带银白色的蜿蜒崎岖的人畜踩出来的土路上。麦苗儿骑在驴背上,麦穗儿手里拿着一根刚刚发鹅黄色嫩芽的柳条甩来甩去,麦宝儿跟在驴后面。 刚才看麦苗儿的腿。看着她骑毛驴的样子。麦穗儿牵驴等候的地形,他便想起这两个小女孩,那一年这个叫麦穗儿的小女孩就是牵着毛驴站在土坡下,让高处的姐姐骑驴。也才想起八年前他和韩冬羽去燕京接受圣命,曾经路过这个村庄。 可惜那个他抱上毛驴的小女孩,腿已经变成了竖起的馒头样。 他惋惜的摇了摇头。想起了前些天救他的女子、 由于摔得太重,导致他眼花缭乱耳朵嗡嗡响,看不清女孩的模样,也没听清楚的她的声音。 可是他感觉得到那个女孩就像可爱的仙女,美丽善良,如山间精灵般美好。 而且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她喊他盛夏,这个只有娘亲一个女子知道的名字。 他的目光温暖的抬起来看着圣洁光明的阳光,顺着它的光芒四处寻觅,知道他名字救他的一定是这山涧的仙女。 、只有仙女才会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会遇到危险,甚至知道他的怀里有药。 如果他不及时被拖进小小的山洞,不吃了那颗内金丸,早已经成了这早山里的孤魂野鬼。 站在山峰寻觅良久,缓缓的收回目光。 他知道刚才的想法只是一种对自己的解释,哪里会有什么仙女,那个女孩临走之前给自己留下了一块黄面饼子,一只黑色的丑陋的生铁水壶。仙女是不会有这些的。 看看头顶的太阳,再看看山下,麦苗儿姐妹已经到了山底,正走向河床。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仰起头长叹一声,提起右手对着左胳膊狠狠的点击几下,立刻一阵深入骨髓的麻簌簌的感觉顺着胳膊蔓延,到了腰际通下左腿,不一会儿光洁白皙的脸旁变成了蜡黄色,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忍了一会儿麻酥酥的感觉慢慢消失,他抬起右手拭去头上的汗珠。 左手左腿便软塌塌,右手也感到有点困酸。 他慢慢地提起袍摆坐在山坡上,看着山下盛大志赶着两匹马拉的有着豪华车厢的马车慢慢走过吊桥,旁边还跟着一位男子。 以后就得按照母亲的计划,装作病入膏肓的样子,先在祖上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很低调的的立足,守着一片青山,积蓄力量,查找实情,等待着洗清冤情,报仇雪恨的那一天。 盛大志赶着马车,村保盛通海盛老爷穿着体面的长袍跟在后面,两人很快的沿着官道子走到山脚下。 盛大志将马拴在大树上,抱拳对盛老爷说:“盛老爷,您先等着这里,小的上山去接我家公子下来。” 等盛大志终于扶着盛吟风走下山坡,他早已骨酥筋软,双目无神脸色蜡黄,气若游丝。 盛大志将看起来奄奄一息的盛吟风扶上马车,嘴里骂道:“真是人走茶凉,你说那李老爷的小伙计,见我们少爷病重,生怕赖上他似得,看见小的,交代几句连药都没留下就赶着马车跑了,比兔子还快。” 盛老爷跟着摇了摇头:“真是世风日下啊。回到村里请姬兄姬老爷好好给公子看看,姬兄可是神医。” 盛吟风坐在马车内,软软的靠在车厢背上,胳膊困酸,身体一点力都用不上,装病也不好受。 清明前后种瓜点豆,也是种玉米的最佳时节。 门前那一亩二分地早已被麦苗儿用头很细心很均匀的挖了一遍,土疙瘩也被麦穗儿跟在后面用土锤一一敲碎磨平整。 “姐姐,我看我们是太用心了,把这地伺候的。刚收完玉米的时候都已经挖过一遍了,今年的玉米要是不比比去年产量高,都对不起我们。” 麦穗儿端着一瓷盆颗粒饱满,金黄耀眼的玉米种子,跟在提着一把小锄头的麦苗儿身后,泼弄着玉米种子说。 麦苗儿走到地里,先跪下一条腿,拿着小锄头挖了一个不太深的坑,示意麦穗儿丢下几粒种子轻轻掩上土。麦穗儿目测,每个坑之间大概有三十到四十厘米。 她将手里的瓷盆交给麦苗儿,便进去又端来一个磁盘,在玉米的旁边点下黄豆。 “姐姐,人家地里都是种麦子,每到夏天,麦子金灿灿灿的。,看到人家收麦子我就眼红,还有那碾麦子打场,杨麦子。我们什么时候能有一片肥沃的麦子地啊。” 麦穗儿一边点着豆子,一边感慨。 这些年来每到收麦子的时候,她都会很羡慕的看着村里的人们挥汗如雨的麦收场面。她和麦苗儿也得去给婶娘家帮忙,看着爹娘留下的靠近河床的五亩上好的麦子地里的麦子被收割,打碾,杨去麦芒,装进麦屯。她的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儿。 麦子向来是北方农家的主食,一年到头能吃大半年的白面,就算是中农了,很多女儿家找婆家的首要条件是看有没有囤积下的麦子。 而麦穗儿姐妹只有门前这一亩二分由打麦场场演变而来的贫瘠的土地,为了糊口,为了多产只能种玉米,而且玉米地里还能捎带的种豆子,瓠子大白萝卜以备冬天之需。 麦苗儿苦笑一声:“穗儿,只要这些玉米能丰产,豆子长得好就不错了。一亩地养活三口人,说出去都没人信。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哪里还敢想什么麦子地。“ 麦穗儿听姐姐说的悲观,扬了扬眉毛:“那可说不定,没准我们再过几年就有一大片麦子地,到麦子熟了的时候我们就雇些人,你在家里烧水做饭,我去送饭。,让粮房里屯满粮食。我们天天吃白面。” 麦苗儿通的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彩,这种事情她是不敢想的。 她带着些许的神往:“真有那一天,。我们就跟村里的盛老爷姬老爷一样了,做了财东了。我们就把院子好好返修一下,盖上几间像样的上房,把门楼修得高高的,院墙也用砖瓦砌,还刷上石灰。” 麦穗儿甜甜的笑着:“对,那时候姐姐你不但是财东,还是女财东,再给你找两个小丫鬟伺候着。穿绫罗绸缎,吃鸡鸭鱼肉。养几个小厮准备着,看谁不顺眼,先打他一顿出出气。” 第九章 以后就过继给二叔家了 麦苗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真有这事,姐姐也不敢随便打人,也不让人伺候。穗儿,姐姐只要你以后过的好就满足了。说实话姐姐觉得现在已经是活在蜜罐子里了。” 麦穗儿撇撇嘴:“姐姐,要有一点理想,你对我们的生活也要求太低了吧。” 麦苗儿闪了闪眼睛,摇了摇头。 麦穗儿有时候说的话她也听不懂,什么理想什么要求,她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麦苗儿也跟着笑了笑,对这个妈妈姐,不必要求太高,的让她慢慢地体会。 她打算今年好好干一年,扩大一点生意范围,手里多少存点银子,就开始买地,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村里有好几家老人的儿子在外经商做官,女儿出嫁,准备随儿子去享天伦之乐,打算卖地,每亩地要价十一两银子,估计回一下价,十两银子该够了。只可惜她手里没银子。 她仔细的算过账,去年的豆芽包子,除过补贴伙食,姐姐奶奶的药费,只剩一点。 如果今年继续努力的话,有两三年也能存够两亩地的银子。 “姐姐,这点地留下来,种去年专门留下来的种子。” 种了一个上午,麦穗儿直起身子,指着靠院墙的一小块地。 “穗儿,你把种子拿出来随便种下就好,不需要专门留地方。” 麦苗儿不明白妹妹为什么将留下来的两样玉米种子,种在一块专门的地方,难道是为了有所区别。 “种在别处到时候找不见。” 麦穗儿见她疑惑,解释一句。进院子拿出去年专门留下来的两只比较香甜比较黏糊的玉米粒,前几天她已经用水泡过,很饱满。 麦苗儿不是很明白妹妹的意思,也不多问。 只是对她说:“穗儿。这点地靠院子近,能经常浇点水,种子下浅一些。” 麦穗儿答应着,不用铁掀蕨头,只用一根一头尖利的木棍,戳一个浅浅的坑。丢进两粒种子,然后埋起来抚平。 两种玉米种了大概有三三分地。 “四姐,三姐,种玉米啊。” 中午休息了一会儿,到了下午姐妹两又去种。放学归来的麦宝儿远远地看见,飞跑过来,将书包放在门口闲坐的麦秦氏怀里,就进了地里帮忙。 昨天麦穗儿带着一篮子新鲜的苜蓿去了镇上,没用她去叫卖,成管家直接带了回去。给了她二十个铜板,嘱咐她下个集日再带点过来。 她便回来后分了他五个。 小男孩第一次真正拿到钱,高兴地手舞足蹈。 他不知道五个铜板的概念,但是每年过年二爷才给他两个,娘给他一个,还只是限于年三十暖一暖口袋。第二天一早就被没收。 而四姐将铜板交到他手里,告诉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五个铜板能干的事儿他还不知道,口袋里却有了让他底气十足的响声。 他带着十二分的热情,蹲在麦穗儿身边跟着她,帮她挖坑下种。 麦穗儿压低嗓门说:“宝儿,明儿要不后天早晨,最好是后天早上,赶着露水再揪一篮子,我带了去镇上,成管家还要。” “四姐。后天我一定早早起来。” 麦宝儿喜笑颜开的干着活儿。后天再赚五个铜板,就是十个了,这可是不少的数目。 麦秦氏安定舒适的坐在大门口的小凳子上,衣服干净整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她的双眼微微眯起。。虽然听不见孙子说什么,看的也模糊。却很清楚的知道他们是在种玉米。 她喜欢这种坐在门前看两个孙女,最好还有最疼爱的小孙子,这是一种享受。 就听见耳边炸裂的一声,吓得她双脚落地几乎跳了起来。 抬起头一看,模模糊糊麦姜氏的影子。 这么耳聋也被吓!可见这声音有多大的威力。 她气呼呼地举起拐仗,照着影子打将下去。 麦秦氏第一次发威,手里的拐杖很不准确的照麦姜氏的影子打了下去。 麦姜氏听到声音,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拐杖便带着一股风狠狠的落在了胳膊上。 她吓了一跳,做了麦秦氏三十年的媳妇,这个懦弱的婆婆从来没对自己动过手,最生气的时候也只是狠狠的咒骂几声,还多半骂的是自己。 这些年来眼睛看不见,更是只能一点威力没有的点着拐杖,她就当她是在发疯,不予理睬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她从来没将这个婆婆当做婆婆看,尤其是这几年死鬼男人没有回来过,作为一个女人,她心里充满了怨恨。她曾偷偷的去镇上的姜老爷家找过麦嘉慈,和她有点亲戚关系的她叫五叔的远房堂哥姜老爷很威严的对她说,一个女人只要看好儿女守住家业就好,不要这么死盯着夫君,阻碍男人做点事。 姜老爷的语气很是不客气,好像她来寻找自己的孩子爹是件恨不能容忍的事情。 她不敢和姜老爷争辩,只好带着他施舍般的丢给她的几两银子恨恨地回到家。银子据说是麦嘉慈的工钱,姜老爷好心先预支给她的。 她想不明白当将男人送姜姥老爷家做管家的时候,,这个当时还没有那么大家业的远房堂兄曾拍着胸口对她说:以后要是这个麦嘉慈欺负你,五哥给你做主。 就因为这句话,她在麦家地位飙升。、 可是现在一起都变了。 死鬼男人十年八年的不回家,大女儿不争气,为了一个退婚的事儿,至今不嫁。二女儿还算是顺当的订了亲,她却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好吃懒做,嫁过去以后。一定会受婆婆的气。 大儿子,跟着他死鬼爹一个样,她倾其所有的将积蓄全都给了他在镇子附近的平整的原地买了田产,娶了媳妇儿。他却只是在成亲之时让她露了一面,以后便只顾着过自己的小日子,有了孙子也不带回来给她抱抱,借口常年在外揽活儿,一年到头回不了一次家。 二儿子更是死没出息,早出晚归的在私塾帮忙。说是打杂帮忙,其实比家奴还要家奴,她知道他是中意先生的女儿,意在表现自己。对于这件事她心里是极其满意的,先生的女儿总归是知书达理的,而且长得也平顺,只不过人家挑剔她的为人。所以这两年她也不敢太咋呼,怕坏了儿子的婚事。 心里憋屈,以前任由她打骂发泄的两个受气包儿也另起锅灶,就算是她指桑骂槐也无人接招。怨气无处发泄。心情一天比一天糟糕。 看着两个该死的小侄女离开她的谩骂虐打,日子过得滋滋润润,便将将眼中钉婆婆也推了过去。 本以为松了一口气,婆婆却在麦苗儿姐妹的照料下不但身板硬朗了,还能隐隐的看见东西,看她穿着光鲜的悠闲样子。那两个个半死不活的麦穗儿麦苗儿也渐渐的丰润起来。尤其是麦苗儿,她以为她的腿会废了,以后再也不能走路,这也是她当初决定分开的一个重要原因。她现在却还能出出进进的,虽然还是很不利索,却并没有坐在炕上。 她越来越后悔,后悔当年考虑不周,只看眼前利益,白白的放走了两个好劳力。 越是后悔看见麦穗儿麦苗儿就越来气,嘴里就不由得咒骂。就成了习惯。 今儿进进出出的看着姐妹两在地里种玉米,两人叽叽喳喳不停地说笑,麦秦氏坐在大门口,打着哈欠,眯着眼睛。小狗在脚下跑了跑去。 心里那个气就不打一处来,在自家打麦场里走了几个来回,嘴里骂骂咧咧着,回院子喊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去地里帮忙,无人搭理她。 大女儿是她的心肝宝贝,她从未说过她一句重话。二女儿马上要成亲,也不好勉强。 却一眼看见小儿子麦宝儿一放学不回家门,黏着麦穗儿说说笑笑,还屁颠屁颠的帮着忙,高兴地不亦乐乎。 顿时火冒三丈,压抑了很久的怨气瞬间爆发。 她瞪起一双倒三角眼,竖起一对稀疏的刻薄眉,扯开高亢尖利的公鸡嗓喊了起来:“宝儿,我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败家子儿。老娘辛辛苦苦的供你去学堂,你的书都念到脑髓里了?你没看老娘忙的脚不沾地,牲口也没饮,猪还没喂,草也没铡。你倒好一回来就给人家帮忙。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话音刚落就被麦秦氏一拐杖下了下来。 她愣愣的捂着胳膊足足愣了有一刻钟,才回过神。 虽然气愤难忍,她还是没敢和麦秦氏对打,到底是婆婆。 她的气就冲着麦苗儿发泄开来,她猛地冲了过去一把将也愣愣的不知所措的麦苗儿提了起来。 却很是费力气,差点掰了她的手指甲。 她心里一沉,气焰顿时减了一两分,麦苗儿比起三年前重了很多。 麦苗儿这些年没有在受过这种待遇,一时吓呆了。 麦宝儿也傻傻的眨着一双圆乎乎的眼睛,紧紧盯着麦姜氏一双干枯的大手,不知说什么好。 麦穗儿见状,噌的站起来,刚才她蹲的时间太长,一时半会腿脚发麻,这时也顾不得,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婶娘,你干什么?松开我姐姐。” 麦姜氏见麦穗儿气冲冲的,有点胆怯。 对于麦穗儿,她心里多少有点忌讳,她不比麦苗儿,心眼多,也不会太逆来顺受。 她扭过头来尖利的叫道:“好啊,你们两个死蹄子,变着法子让我家宝儿给你们干活儿,拉长工。他还小,还在读书。我都舍不得让他干活,你们两个死蹄子竟然这么黑心。” “婶娘,宝儿只是觉得奶奶在我们这边,过来帮帮忙,怎么了。难道他给自己的奶奶干活也不行?那婶娘以后别支使我和姐姐过来帮忙。” 麦穗儿瞪大一双黑乎乎的眼睛直视麦姜氏。 “奶奶?奶奶多大年纪了?她能吃多少,再说了她现在眼睛不瞎了,给你们干了多少活儿?” 麦姜氏嘴软了一点,却满嘴编瞎话。 “给我们帮忙也是奶奶能干,奶奶倒是想给你帮忙来着,你让她回去吗?” 麦穗儿伸出一双骨质均匀的手,使劲的想将麦姜氏的手掰开。 麦姜氏眼睛一瞪:“我可没那个福气,在我那边的时候眼瞎耳聋,什么都干不了,这下可好,到了你们那边,就眼不瞎耳不聋了。那就好好的留着不就行了,过来做什么,免得又耳聋眼瞎。” 麦秦氏听不清楚麦姜氏在说什么,但是看她的头一扭一扭的,和麦苗儿麦穗儿挤做一堆,挥舞着拐杖哭了起来。 “奶奶你别哭。娘,。你也别闹,。我告诉你们,以后我就打算过继给二叔做儿子,姐姐出嫁后,我给奶奶养老。” 一直没出声的,瞪大一双眼睛的麦宝儿看奶奶老泪纵横,大声的宣布。 他的声音足够大,麦秦氏听得一清二楚。她苍老的脸上浑浊的眼泪顿时被擦掉,脸上堆起了层层菊花。 第十章 思维转变 麦宝儿的决定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麦姜氏扭着麦苗儿的手松了下来,一双骨瘦如柴的手狠狠的拍打着干瘦的双腿,尖厉高亢的声音抑扬顿挫:“我的天啊,这日子过不成了。连儿子都成了人家的了,麦嘉慈啊!你这黑心黑肝没心没肝的。你拍拍屁股风流潇洒去了,把你这老不死的老娘,人小心坏的侄女留给我,都是我的死对头啊。你快回来啊,你再不回来。老娘都被她们气死了。你快回来,快看看你儿子……” 麦苗儿的眼泪汩汩的的往外涌,好几年没这么闹腾了,她有点害怕。 麦穗儿见麦姜氏拉开了泼妇架势,觉得再纠缠下去有点档次低。 再怎么着也是长辈,可以顶撞可以讲理,却不可以谩骂厮打。 他她拉了拉麦苗儿的胳膊,示意她进院子、 又对着麦宝儿挤了挤眼睛,示意他也走。 麦苗儿便拖着一条八字腿一点一点的往回挪。 麦宝儿正是少年气盛之时,觉得自己说出了心里的话,很舒服,对娘亲的哭天喊地绝无一点同情心,但是作为儿子,是不能和娘亲对着干的,脚底抹油溜了。 麦穗儿收起瓷盆农具,悄没声细的进了院子,顺手将得到了小孙子承诺满心欢喜的麦秦氏搀扶进院门,赶紧的关上大门。 麦姜氏干嚎着哭诉了有半个时候,心里堵着的怨气散去,心里舒服一点,见自己一个人在自说自唱。有点没面子,上前对着麦穗儿家补丁摞补丁的大门狠狠地踹了几脚。 二女儿麦青儿从院子里探出头来,小声劝她:“娘,算了吧。别闹了。进来。” “你个没良心的,看你娘在这里被人欺负,也不知道出来。都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我看你们跟你爹一样,就是那没良心的,都巴不得老娘死。” 麦姜氏的矛头立刻对准了麦青儿。麦青儿缩了缩脖子。退了进去。 “娘,你别在外面喊了,给人听见又说你打家骂舎,分了家还打骂两个可怜的小侄女。” 麦姜氏还在骂骂咧咧,麦花儿将头伸出来,很严厉的说。 麦姜氏对这个大女儿非常的宠爱,从不会对她大声说话,对她的话言听计从,虽然气愤女儿的不体贴,还是进了院子。 麦花儿看娘进来。走到她身边,眼里带着诡异的笑:“娘,你跟她们在那里叫什么劲儿。宝儿爱去你就让他去呗,他总是娘亲的的儿子,难道还怕他吃亏不成。” 麦姜氏狠狠地说:“怎么不吃亏,宝儿在给她们干活儿?” 她可不愿意自己的儿子给那两个让她又气又恨的小蹄子干活儿。 “他爱干就让他去干好了。反正都姓麦,大门二门的也一笔写不出两个麦子,我们不是有五亩好地还有牛猪的,就给二哥娶媳妇儿。至于宝儿,既然他愿意伺候奶奶,那就由奶奶给他娶媳妇儿了。娘,你只管等着瞧就是了。只要那个麦穗儿以后嫁了人,还不是娘你说了算。” 麦姜氏眨了眨眼睛,麦花儿的话让她豁然开朗。、 也对,二儿子过继过去。名正言顺的拥有了五亩好地,猪牛俱全,再给他盖座院子,就在自家院子旁边。成家后还在私塾混点月例,那先生注定是不会让女儿受委屈的。一定会关照他。 安顿好了二儿子。就剩下宝儿了,既然他愿意照顾那个老不死的,那就让她给宝儿娶一房媳妇儿。 所以不能松口让他过继过去,但是可以松这个口。 麦秦氏最疼爱宝儿,一定会让麦苗儿麦穗儿这么做。 麦穗儿这个小蹄子很能干,只用一亩二分地就能养活三口人,以后给宝儿娶个媳妇应该也不难。 她颓然的坐在了小板凳上,对自己刚才的表现后悔不已。 “娘,不用后悔,宝儿说出来才好呢,。只要以后奶奶时常招惹他就好,反正我爹又不回来,我们那里有银子给宝儿娶媳妇儿。” 麦花儿很贴心的再说一句。 麦姜氏长出了一口气,亲昵的抱了抱麦花儿的肩膀:“还是我花儿好,是娘的贴身小棉袄。” 三个儿子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负担。 本来按照家里的儿女,俩个女儿的彩礼刚好转给两个儿媳,剩下一个就用老底子,也就是现在的宅子,她就跟着一起过。 谁知大女儿现在是死活不嫁,她只能将全部的积蓄用作给大儿子娶亲。 现在二儿子也有了麦穗儿家的这点产业,加上麦青儿的彩礼,基本上还能凑合过去。 剩下麦宝儿一点着落也没有,大女儿也吃好的穿好的,宝儿还在读书,她手里一点多余的银两都没有。 还好老不死的麦秦氏在那边。 麦花儿见娘亲默认她的想法,神秘而得意的笑了笑,接着说:“还有,娘,麦穗儿不是爱搅黄别人的亲事儿吗。那就给她提亲啊。听说山那边有老光棍给的彩礼很高。还有女儿听镇上有老爷娶小妾生儿子,给的彩礼也不低。” 麦姜氏的思绪在女儿的引导下豁然开朗。 前不久她还在尽力的阻碍麦穗儿的亲事,生怕她找着好人家,比自己女儿过得好。 现在她才觉得她一点没脑子,可以给她找彩礼多人品差的啊。,就像那偷鸡摸狗打庄劫舎的泼皮无赖。瘸腿断胳膊的残疾人士。还有那想生儿子却又害怕原配的有钱老爷。 这么一想,她的幽幽的倒三角眼发出光彩。 扛着锄头端着玉米粒就出了门,院子后面的那一片薄地,才种了一半。 一出门就看见鬼头鬼脑的麦宝儿在门外足徘徊。,冲着他说:“宝儿,去,端着种子跟娘去下种。” 麦宝儿刚才顶撞了娘。本想进隔壁院子里躲一躲,免得娘亲再声嘶力竭的闹事儿。 推了推门,发现里面门闩插着。 想了想怕给四姐三姐还有奶奶惹下麻烦。肚子又饿,便想瞅个机会溜进院子,找点吃的。 看娘亲并没有想象中的凶恶模样,他壮了壮胆子。从麦姜氏面前进了院子。 娘亲并没有拿锄头凑他。 拿了一块饼子,端着磁盆出了门跟着娘亲去了院子后面的玉米地。 “宝儿啊,娘不是嫌你照顾奶奶。她是你爹的娘亲是娘的婆婆,娘是怕累了我儿子,我儿子可是读书人。” 麦姜氏拿着锄头刨了个坑,见麦宝儿虎着小脸,柔声柔气的摸了摸他的头,疼爱的说。 麦宝儿不明白的看着麦姜氏干瘦枯竭的脸,不知都她什么意思。 ‘ ‘月明如镜,穿过窗户照在炕上。 麦苗儿单膝跪着。另一条腿长长的伸着,呆呆的看着床头的月光,泪眼婆娑。 “姐姐,怎么了,孟姜女似得,小心长城倒了。可惜我们也没个范喜良,倒也是白倒。” 麦穗儿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双脚高高抬起,双臂伸平,呼气收腹吸气涨腹,眼角瞄见麦苗儿泪光闪闪,调侃她、 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哭。 麦苗儿的眼泪就滂沱起来,继而抽抽搭搭、 “干什么干什么,还越说越起劲了。哭什么啊?天有没塌下来。” 麦穗儿放下双腿,翻过身子,看着麦苗儿。 麦苗儿抽泣着说:“穗儿,婶娘不让宝儿过来。还对我们这么凶狠,以后你要是走了,姐姐该怎么办?” 原来她是操心这个,老生常谈。 麦穗儿淡然的一笑:“姐姐,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去哪里?我哪里都不去,就在咱家守着姐姐,好了吧。累了一天了,睡觉。” 麦苗儿眼泪顺着脸颊一个劲的往下掉:“穗儿,你都十六了,怎么能一辈子陪着姐姐呢?你说你以后走了,姐姐一桶水都拿不回来,奶奶这么大年纪,怎么办?” 麦穗儿笑着直起身子楼着麦苗儿的脖子:“姐姐,别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后我们求黑牛叔将水送进院子里。我去求他,要不我们给他一点钱。” 麦苗儿可怜兮兮的看着麦穗儿:“还有啊,有些事儿姐姐也做不了,跑个腿儿什么的,现在有你。以后靠谁。” “姐姐,你放心,我去好好哄宝儿,这孩子从小被我教育过,是个有爱心的好孩子。以后一定会帮你的,还不会被那具僵尸知道。” 麦穗儿很肯定的说,七八年的时间,宝儿这孩子被洗脑般的听话,看来孩子的天性真的是很好的,只好好好引导。 麦穗儿的这句话麦苗儿相信,这些年宝儿这孩子确实和家里的人不一样。不但和两位堂姐很亲近,对奶奶也不错。,并不像她娘那样唯恐避之不远。 这才擦干眼泪,躺在炕上,直了直腿。 她的这条腿现在还算争气,只要不是阴天不刮风不下雨,就不会疼,虽然走路很艰难,却还能生活自理,也能干一些简单的农活儿,不过药不能停。 麦穗儿见姐姐不再流泪,忙闭上眼睛。 这个姐姐妈,到底还是个孩子,太脆弱了,有时候也需要安慰。 不过她的想法是对的,再过一两年,她要外出寻找她的盛夏,不管他在咫尺天涯还是远在天边,她都要去找他,这是对自己内心的一个交代。 到那时候,姐姐没人帮忙,会很艰难,说得严重一点饭都吃不到嘴里。 家里到村里大口井的距离,估计她一天也到不了。就算用毛驴去驮,也得两个毛驴,一个驮着她一个驮着桶。 更严重的是上毛驴就是个高难度的动作。 宝儿这孩子真的很重要,得再用点心教导教导贿赂贿赂,彻底的让他转变思维,关键时候就用糖衣炮弹进攻。 第十一章 红院宴客 春雨过后,玉米已经半尺多高,禾苗有点茂密,太阳刚出来,麦苗儿就提着锄头进了地,她要将那些个拥挤的弱小的苗子除掉,让禾苗之间的间隔远一点,好让日照强一些。 麦穗儿也早已起来将麦秦氏搀扶到迎风的地方,很大声的嘱咐她:“奶奶,我去跑一圈,你老人家好好在这里看远处的青山,尽量多看一会,看出了眼泪最好,可以洗洗眼睛。” 麦秦氏自己听不见,总以为别人也听不见,也大着嗓门说:“去吧,奶奶一直看,看到眼睛发酸,眼泪下来。” 麦穗儿捂着耳朵挺直身板,收腹挺胸,一路小跑起来,边跑边将眼睛上下左右的转动着,据说京剧演员就是这样练眼神的,很传神。 麦秦氏站在迎风的地方,睁大一双苍老的眼睛,虽然她只能看到山的轮廓,根本就看不到春天的翠绿,却看得很认真。 不到一会儿就感觉眼睛有点酸楚,接着眼泪流了出来,眼睛湿润多了。 “奶奶。” 忽然耳边就响起了宝贝孙子麦宝儿爆发性的的声音,接着胖乎乎的脸庞就凑了过来。 她虽然看不清楚麦宝儿脸上五官具体的样子,却能将它们组合起来,组成独一无二的美少年。 她伸手摸了摸麦宝儿的脸,干枯的手塞进衣襟内,小声问道:“宝儿,你娘起来没有,你穗儿姐姐跑过来没有?” 麦宝儿大声的回答:“没有,都没有。” 麦秦氏颤颤巍巍的将拐杖递到宝儿手里。两只手从两个地方掏出熟鸡蛋,点心,很快的塞到宝儿手里。 嘴唇飞快的蠕动着:“宝儿,快装进书包。好好吃好好念书。” 麦宝儿嘴角一湿,鸡蛋点心对他来说就是奢侈品,鸡蛋娘是要用来换盐巴的,点心基本上就没见过。 他知道麦苗儿每天早上都会给奶奶煮一颗鸡蛋,麦穗儿说是对身体好,对眼睛也好。 点心是麦穗儿赶集卖豆芽的时候偶尔买一点给奶奶当早点的。 有时候也会给他留一点。不过他三下五除二就咽下肚。 他有点难为情,手里拿着原型很精美的现在被挤压的有点变形的点心,壳已经碎了的鸡蛋,舔去嘴角流出的口水,很艰难的将它们伸到麦秦氏前,大声说:“奶奶,宝儿有吃的,有黄面坨坨。” 麦秦氏很慌乱的将宝儿的手推了回去,小声说:“宝儿,快收起来。你四姐看见了会多心的。这可是她孝敬奶奶的。她都舍不得吃。” 院墙边传来麦穗儿均匀的脚步声,麦宝儿这才很快的将东西塞进书包。 “宝儿,去学堂啊?” 麦穗儿绕着两家院墙跑了一圈,一点也不气喘,看见麦宝儿,笑着老远就打招呼。 “四姐。今儿中午做什么饭,给我做点。” 麦宝儿将书包往后挪了挪,笑嘻嘻的迎上目光。 “宝儿,怎么?今儿没饭吃了?”麦穗儿停住脚步,满眼含笑。 麦宝儿搔着后脑勺:“四姐,你不知道,昨儿你去镇上了,盛老爷派人送来了一张请帖,说是每户人家都有,娘今儿要带着大姐去。” “是谁家有事儿?”麦穗儿站在麦秦氏对面。替她理了理衣裙,随口问。 麦宝儿将从娘亲那里听来的告诉麦穗儿:“就是红院里的人家,说是公子看病回来了,宴请乡邻,以后就在我们灵泉村落户了。” 麦穗儿想起了那座神秘的红门。三个仙女般的女子,至今她只见过一次,便说:“那户人家很神秘,家里都住了几年人了,也没看经过。” 麦宝儿摇了摇头叹了叹气:“哎,我娘说,他们是家道中落,都是公子生病的缘故。听说夫人就是不想看见儿子离去,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才躲回我们灵泉村。谁知那位公子竟然没有辞世,现在还病怏怏的活着,便接他回来。” 吃过午饭,麦穗儿整了整衣裙,提着样子精美的竹篮对麦苗儿麦秦氏说了声:“奶奶,姐,我给你们抓药去。” 沿着光洁的路边开满野花的小径,走过绿莹莹的田地,路过二爷麦长青家的院场,不大一会就看见了壮观的大口井和那那座神秘的院落。 院子里住了人,井口又被加高一点,青石切成的井台有了两层台阶,外圈也加了一点。单从外观上看档次就提高了几个阶层,足以看得出村里人对这口井的重视。 红门院落就显得更加的尊贵,高雅而庄重。 红院大门今天破天荒的开着,而且开得很大,里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吵杂声。 麦穗儿将头微微伸了进去,她对这座神秘的有着传奇色彩的院落很好奇,尤其是那眼传说中的灵泉。 大门没人守着,她抬起腿迈过高高的门槛,就看见直对着大门的是讲究的青砖建成的照壁,中间是雕刻着各种兽形的雕花砖,四角包着琉璃,在阳光下琉云璃彩,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从照壁的一边探进头去,就看见那座嶙峋突兀的传奇的山石,它坐落在一座小小的湖心前面。湖水清澈湖底有各色碎石。 湖水的一边旁边有一扇小门,隔出了一座狭长的小院子,青色的砖砌院墙比起大门院墙矮了一点,用材却是一样的讲究,院子里有几间房屋。看起来是门卫住的,很是讲究。 湖心后面就是一个穿堂,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如亭台楼阁。下面几根暗红色的柱子,雕刻着各种人物。 穿过穿堂,可以看见里面有座同样暗红的红门,比起大门楼子小气一点。却高雅端庄,门口站着一位素衣女子。 女子的眼睛似乎看了过来,麦穗儿慌忙退了出去,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个屁股蹲。 这座神秘的院落其实是很奢侈豪华的。单是大门内那座肃穆的照壁,以及传奇的奇石,湖心就以竟显示了它的不俗。透过穿堂可以看见的院落,还有从院子外面可以看到的繁多的建筑群,院子里的套院一定有几个,以前听说过古代大户人家的院子有三进三出。她却是没有眼福从没亲眼见过。 提着篮子心不在焉的走过已经修得很宽阔的以前就是一条乡间小路的大路上,很快进了村子,发现今天村里的人很少,家家大门都关着。 走进姬老爷盛老爷两家之间的巷道,数着长长的院墙外均匀的垂柳,暗暗计算着两家院子的面积,只有长度没有宽度,走了很长时间,将近有十分种,里面应该也是院子连着院子。亭台楼阁,假山湖水应有尽有吧。 比起这两家,红门大院还差一点,单是从面积上就不足一半。 却是顶的上十个她们家那座破旧的小院,那座神秘的红门院落单是从外面看起来不是很大,绝对不是一本人家能比的。 来到济世堂。姬小童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顺儿无精打采的蹬着药碾子,碾子歪歪斜斜的敲打着碾槽。 “童儿大夫,今儿怎么这么清闲,怎么没去赴宴啊?” 见她进来,姬小童的眼神亮了亮,麦穗儿便笑着打了个招呼,顺便将篮子放在长条椅子上。 姬小童直起身子:“我哪有资格啊,他家就那么大,一家去两个人都小三百了。” “这么说还轮不到你了。不去也好,吵死了。”麦穗儿坐在长条椅子上,看着姬小童:“童儿大夫,我来取药。” 姬小童低头从柜台内拿出几服药扔在柜台上:“都给你准备好了,红绳的是你姐姐的。麻绳的是你奶奶的,还是一服煎三遍,分两次喝,用凉水泡一刻。” 麦穗儿睁大一双黑得出奇的眼睛及时的拍着马屁:“知道了,童儿大夫。你的医术是越来越高了,不说我姐姐病控制住了,我奶奶的眼睛能看见了,单说我这脸上的疤,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了。”, 虽然是拍马屁,却说得是真心话。 坚持不懈的擦着姬小童配的药膏,脸上的那些顽固的冻疮疤痕一点一点的消失,去年一个冬天没有添新疤,真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只有她拿着镜子在阳光下慢慢的才能挑剔出一点点的痕迹。 姬小童听麦穗儿说,笑嘻嘻的凑近一点看了看她的脸。 光滑如丝,弹指可破. 眼睛在延伸一点,目光流盼,眼珠漆黑如星夜的辰光。嘴唇肉乎乎的呈现出自然健康的粉色,个子也长高了一点,一身合身的衣裙衬托的身体柔柔软软的。 他的心一慌,眼神慌忙躲闪,心里纳闷:怎么会出息的这么标致。 纳闷过后心里更是高兴,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五颜六色脸庞被自己的药治疗的这么翻天覆地,比他自己受了益更令人欣喜若狂。 “童儿大夫,听说红院的主人来了,是个病僗?” 发现姬小童的眼神有惊艳,麦穗儿忙换了话题。 她对她的盛夏以外的男子可没什么兴趣,虽然姬小童也算是青年才俊,富二代。 而且他早已定亲,年底就要迎娶他的师叔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小师妹。 “是啊,听爹说,盛公子的病很奇特,血脉筋骨似乎都不通,半个身子都不灵便,走起路来摇头晃脑的,看来是顽疾。说不定是不治之病。” 姬小童叹了口气,表情很凝重。 摇头晃脑血脉不通,这症状应该就是脑血栓脑溢血之类的。 这个公子,听说年纪不大,已经病了很久,怎么得了个老年病。 按理说这是古代,没有那么多的化肥农药添加剂,得这种病的几率应该还不是很高。 不过也许因为他的生活太好,营养过剩,早早得了高血脂高血压的也说不准。 第十二章 险恶用心 告辞了姬小童提着药蓝往回走,在大口井旁边看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麦姜氏和麦花儿从红院大门走出来,来起来刚刚吃完宴席。 躲是躲不过了,她忙低下头紧走几步,想要走在她们前面,决不能溜在后面。溜在后面麦姜氏会等着她。 刚刚走了几步,后面传来麦花儿亲热的声音:“穗儿,去村里了。” 麦穗儿的心咯噔一下,遇上这母女两个不会有好事儿。 虽然不怕她们,却实在不愿浪费口舌,没什么意思也分不出什么高低,还要生气。 想装作没听见快速的走开,麦花儿却在后面一一个劲儿的喊,语气竟然很友好。 麦姜氏见女儿态度大变,平时见到麦穗儿她都会下意识地给她一个白眼,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呸几口。 今天不是吃错了药就是别有用心。 她很想知道女儿的意思,也想女儿能多说点话,便跟着喊了声:“麦穗儿。” 这一声尖利而高亢,跟在后面出了大门的几位大叔大婶都拭目以待。 麦穗儿只好停住脚步转过脸来。 “穗儿,大姐给你说啊,你是没进那个红门去,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里面简直跟皇宫似的,三进三出的院子。不对,是四进四出。还有花园亭台,穗儿,以后你真该进去看看。” 麦穗儿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原来是显摆的。 她低下头来轻轻一笑:“婶娘大姐被是邀请去的,穗儿哪有那资格。” 麦花儿神神秘的掩嘴一笑。同麦姜氏如出一辙的眼睛狡黠的挤了挤,挤出一道幽幽寒光:“穗儿,那可说不准,傻人有傻福。” 麦花儿说完挽着麦姜氏扬长而去 . 这不是变着法子的骂人吗?怎么是傻人有傻福? 不愿意咬文嚼字的计较。麦穗儿心里狠狠地咒骂一句,远远的跟在后面。 “花儿,你今儿个怎么去招那个倒霉鬼。” 麦姜氏弄不明白一向自视甚高自命不凡的大女儿怎么突然放下姿态对麦穗儿说话客气了。 这个女儿自从婚事被退之后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她都摸不清楚。 麦花儿神秘的闪了闪眼睛,鬼鬼祟祟的往后看了看确定麦穗儿还有一段距离,小声说:“娘。你没觉得麦穗儿很配盛公子吗?” 麦姜氏有点不明白,疑惑的看着女儿。 麦花儿更加神秘兮兮的压低嗓门:“娘,你没听李红嘴儿说盛夫人托她给盛公子提亲吗?说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就行,是给公子冲喜的,彩礼都说好了,五十两银子。” 麦姜氏刚才去厨房看了一眼,没听见李红嘴儿的话,听女儿一说眼睛睁得老大:“五十两!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可惜盛家公子这身子骨恐怕喜不起来。” “娘,你管他过得了过不了,看那盛夫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麦穗儿嫁了过去,一定翻不过她的手心,大户人家规矩多,看她还有什么本事。” 麦花儿狠狠地说,似在自言自语。又自在发泄。 麦姜氏闪了闪眼睛,五十两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 一般人家的彩礼最多也就十两。 可是这个公子也太那个了。 虽说是看着麦穗儿碍眼,却觉得有点于心不忍。 那个公子病的让人揪心,不要说以后的日子,就是成亲当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 还有她可是听过一些八卦,红门盛家早已败落。现在只是个空架子。 “娘,还有什么好想的?这个麦穗儿这些年来和你做对还不够吗?给她说这么个人家都已经很不错了。比起她来我们算是好心了。” 麦花儿看麦姜氏有点犹豫,伏在她的耳边说。 麦姜氏犹豫着看着麦花儿,说出了自己的疑虑:“说的是,娘是想。那些个彩礼给不会给我们,麦穗儿可是贼精贼精的。” 麦花儿抿了抿嘴:“娘,这事儿还不好办。她不给我们怕什么?我们不要,但是的让她交给奶奶。,现在她们跟奶奶住在一起。奶奶就是当家的。只要奶奶将彩礼收起来,以后一定会给宝儿娶媳妇的。” 麦姜氏佩服的看着女儿:“花儿,还是你脑子聪明,娘怎么没想到呢。女儿说的对,只要银子能交到你奶奶手里,我们怕什么?” 她的这个婆婆她最了解,标准的重男轻女,虽然自己只生了两个儿子,却更爱孙子,她的三个孙子她都爱,尤其是最小的宝儿。 如果是让她把银子收起来,一定会用在孙子身上,绝对不会给麦穗儿麦苗儿,哪怕是她们很孝顺。 两人小声地商量好,麦花儿先回了家,麦姜氏第一次喜笑颜开的进了麦苗儿麦穗儿的小院。 开门的麦苗儿吓了一跳,慌忙低下头站在一边小声叫了声:“婶娘。” 麦姜氏干枯的瘦脸堆起一丝笑,皱纹横生:“苗儿啊,婶娘来看看你奶奶眼睛怎样了,地里的草都锄了吗?” 麦苗儿被麦姜氏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知的所措,觉得她是不怀好心,却看不清楚她有什么用心,眼神飞快的看了看外面,见麦穗儿远远地走来放下心来,有妹妹在她才安心。 她忙说:“奶奶的眼睛比以前好多了,虽是还看得不很清楚,也能看见了。草都锄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苗儿啊,以后有什么事儿就给婶娘说,我们总是一家人。” 麦姜氏并还没有去看麦秦氏,她很快的看了眼干净整齐的小院子,走去后院看了看,后院开垦出了一片菜地,韭菜绿幽幽的跟麦子一样,菠菜很鲜嫩,豆角秧也很高了,很快就该搭架了,还有茄子辣椒都长势很好。 十几只母鸡被篱笆隔离在一个角落,一只公鸡器宇轩昂的走来走去。 她有点羡慕。她家的院子比这大多了,却乱七八糟的被牲口占领,一点种菜的余地都没有,就是有也没人打理。 “苗儿,给婶娘割点韭菜烙点韭菜饼子吃。” 她转身看见麦苗儿一拧一拧的跟在身后,指着韭菜说。 她只有门前那点菜地,由于太忙疏于浇灌韭菜只冒了点嫩芽,还毛茸茸的,哪里像这些个韭菜蓬蓬勃勃的。 麦苗儿忙答应着,原来婶娘是惦记着韭菜。 一扭一扭的拿来镰刀上安装的刀刃,蹲下身子很利索的割了一大把鲜嫩的韭菜双手交给麦姜氏。 看着她干巴巴直挺挺的出了院子,吐了口气。 心里还是有点恐慌,总觉得她不会为了一把韭菜绽开笑容,这太不能解释了。、 可是为什么,她想不明白。 “姐姐,那具僵尸来干什么?” 麦穗儿还没进门就看见麦姜氏出了门,,怕她是来找茬。 看见麦苗儿就问。 麦苗儿抬头看着她幽幽的说:“想吃韭菜。” 麦穗儿皱了皱鼻子:“你信吗?” 天气渐渐暖和,桃杏花开了,漫山遍野红彤彤的烂漫。 “姐,天气不错,我带你和去河边转转。” 只有一亩二分地需要经营,地里的禾苗长得很壮壮,杂草也锄的干干净净,每棵禾苗之间的间隔也很匀称,中间夹杂的黄豆也长势良好,瓠子萝卜都冒出了绿油油的的叶子。 也不是集日不需要去镇上,闲来无事不要辜负了大好的季节。 听说要去河边,麦苗儿露出欣喜之色,对她来说,去一趟河边就当是福利。麦秦氏也张开缺了门牙的嘴巴,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先等着,我去借毛驴。” 麦穗儿飞快的提着几只光洁的鸡蛋,沿着门前小径就去二爷麦长青家借毛驴。 麦长青刚好在家,看家麦穗儿满脸笑意:“穗儿啊,怎么有时间来家里?” 麦穗儿将手里的篮子交给二奶奶。甜丝丝的笑着说:“二爷回来了?今儿天气不错,我想带奶奶姐姐去河边走走,就姐姐那条腿,走过去估计就天黑了,我想借咱家毛驴用用。” 麦长青忙一口答应:“穗儿,牵了去用,你二奶奶都给我说了,说是这头驴就给你们用算了,你是非要送回来。” 前些天清明上坟,麦穗儿来借用毛驴,二奶就说了让她留着用,只是平时也用不着,回来后她便送了过来。 她笑着说:“二爷二奶奶,你们的好心穗儿领了,可是平时也确实没什么事儿。” 虽然爹娘在世的时候,家里就盖了牛栏砌了驴槽马草,甚至还围了羊圈,但是现在她们还没能力养这些个牲口。 麦长青示意儿媳妇进后院将毛驴牵了出来,让老伴进屋里给麦秦氏捎了一点他从外面带回的白糖茶叶。 “二爷二奶奶,要不我们一起去山下转转,春天就是踏青的好季节,带上孩子,让他们玩玩。” 走出院门,看见二爷家的几个小孙子在场院里拿着木棍玩耍,又回过头。 “我们都去山下转一转?” 麦长青回头看了眼高高的积云山,翠绿的山峦红色山花点缀其间,极其秀丽。 转脸询问老伴:“老大他娘,去吗?” 二奶奶麦李氏可爱的圆眼睛立刻眯成一条缝:“他爹,去看看。” 第十三章 举家春游 两个儿媳妇一听说,立刻满脸堆笑,小媳妇平时几乎不怎么出门,忙喊自家孩儿回屋洗脸换衣裳。 “二爷,我先回去,你们准备着,半个时辰后苜蓿地头见。” 见大家都热烈响应,麦穗儿牵着毛驴回家。 走了一会觉得自己走着毛驴空着有点浪费资源,找了个土坎骑在了驴背上。 才发现骑驴也不是件好事儿,驴脊背垫的屁股很不舒服。 而且这头小毛驴很不老实,只要看见青草就深深的低下头去啃,它的脖子很长,随时会有被惯下脖子的危险。 回到家,很快的将麦秦氏凳子上的棉垫子拿了过来,两头拴上麻绳,绑在驴肚子上。虽然比不得马鞍,总是可以舒服一些。 麦苗儿早已煮好了鸡蛋,烙好了葱花饼,换上了新衣服。也给麦秦氏穿的整整齐齐,将她的拐杖放在大门口。 黑子看家里人准备,虽然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也是狗通人性,欢蹦乱跳的表现出极大的积极参与的热情。 麦穗儿也去换了身清爽的衣裙,是麦苗儿用姬老爷家的布头拼凑的,她长了个头也发育了,有点紧巴,却显得很婀娜。 “奶奶,你腿脚好,我扶着你慢慢走,毛驴给姐姐琦,要不你们两人都骑着?也不知道毛驴受得了受不了。” 站在门槛上端来小木凳将麦苗儿艰难的扶上毛驴,却觉得她骑在驴背上让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走,有点不好看。 麦苗儿也觉得不合适。想要爬下来。 “奶奶不骑驴,奶奶能走,奶奶这条腿,想当年可是一个时辰翻过积云山。你爷爷都赶不上。” 麦穗儿声音很大,又刚好在她耳边,麦秦氏听得很清楚,忙挥舞着拐杖迈开真的很健壮的双腿。向前猛走几步。 确实老当益壮,脚下生风。 老人家干了大半辈子农活,到现在也不闲着,虽然耳朵不好眼睛不行,身体就是好。 麦穗儿便牵着毛驴追上去,一条胳膊扶着她,对着她的耳朵大声说:“辛苦奶奶了。穗儿扶着你,我们慢慢走。二爷二奶奶他们就在那片苜蓿地头等我们。” 听说自家小叔子妯娌也去,还有几个侄孙子。卖麦秦氏笑的嘴角的涎水往下直掉。 麦穗儿忙从她的衣襟里抽出布巾替她拭去。 “穗儿。你是不知道。我和你二奶奶啊,从来没有拌过嘴,我们妯娌两个在一个家里过了好几年年。一直到你大哥五岁上才分的家,你二爷和你二伯年纪差不多。你二奶奶啊比你婶娘还小。她就是懂事儿,不像你婶娘鸡毛猴性子,牙尖嘴利。” 春风拂面,暖暖的柔柔的,吹得麦秦氏的眼睛很舒服,她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儿。 麦苗儿麦穗儿便当起了很好的听众,麦秦氏讲的零零碎碎,一会现在一会过去,说的都是记忆中的人物,有的人是有的已经去世,更多的是她的两个儿子,以及众多的现在已经剩下两个,并不走动的小姑子。, 姐妹两却听得有滋有味,麦穗儿感觉她是在听一个老人的历史。 “三姐四姐,奶奶你们要去哪里?怎么不带着我!” 眼看就到了跟二爷汇合的地方,远远的看见麦长青一家老小八九个也牵着一头毛驴等在地头。 就听见身后麦宝儿惊天动地的喊声。 麦秦氏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儿涎水又扑簌簌的往下流。 麦穗儿抽出布巾替她拭去。 麦秦氏挥舞着拐杖转过身子:“宝儿,慢点别跑。” 听到麦宝儿的声音,让她喜出望外。 在小叔妯娌面前带着孙子孙女是很有面子的事儿,她对于大儿媳妇麦姜氏将她丢在两个小孙女家里很介意,虽然没有办法争取,也不愿争取。却很没面子。 麦长青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大的都已成亲,大儿子已是三个小孩的爹,二儿子也有一男一女。五个孙子三个小的骑在驴背上,两个大的在田间小径跑来跑去的,追逐各种小飞蝶。 前两年他有心躲着麦姜氏,亲自带着三个儿子去外面揽活,留下当儿子看待的孙黑牛照看家里,顺便照顾两个小侄女。 现在这件事渐渐淡了,他也有点年迈,懒得在外面奔波,便不时的回家抱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 看着孙子孙女儿媳老伴侄孙女老嫂子,他心里高兴,对大孙子说:“大孙子啊,你去村里将你黑牛叔找来,说爷爷今儿带了盛老爷家的酒,让他有空的话来陪爷爷喝两口。” 大孙子蹦蹦跳跳的去了,孙黑牛在村里做工,很近。 一行人走过绿草如茵的田间小径,过了河床沿着河边慢慢走至吊桥。 孙黑牛牵着麦长青的大孙子麦小钱,远远地追了过来。 “嫂子,你的眼睛好点了吗?” 二奶奶麦李氏便扶着嫂子麦秦氏,慢慢的跟在后面说起了私房话。 妯娌两个虽然年纪相差甚远,关系却很好。 只是这些年麦李氏不愿和尖酸的侄儿媳妇打交道,除了过年两人几乎不怎么见面。 麦秦氏转动着明显的有了神采的眼珠:“弟妹,好多了,能看见你的影子。” “这就好,嫂子啊,穗儿苗儿这两孩子真的不错。,嫂子这几年可是享了这两孩子的福。” 麦李氏脾气温和,说话柔声细语的,和麦秦氏说话很困难,每说一句都要对着她的耳朵放大嗓门。 麦秦氏一边点着头,一边说:“是啊弟妹,养了两个儿子。有三个孙子却享孙女的福,说起来嫂子也是命大福气。” 麦长青在后面默默的走着,看着侄孙麦宝儿带着几个小孙子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满足的眯起眼睛。 人生在世到了他这个年纪不就图个儿孙满堂吗。 只是大哥那一门让他操心。嫂子眼神不好耳朵不好,他是有心替大哥照顾大嫂,可惜那个该死的麦姜氏行为不轨,害得他有口难言。有力难出。 好在两个小侄孙女有孝心,替他完成这个心愿。、 他一生无女,孙子辈也是男多少,对于这两个和小儿子年纪相仿的侄孙女他是想当女儿看的,虽然是差了辈分。 “师傅,我来了。” 孙黑牛追了上来,低眉顺目的看着粗壮的师傅。 麦长青低头看了一眼只到他腹部的矮小的爱徒,脸上堆满了笑:“黑牛啊,听说你最近干得不错。盛老爷姬老爷家有什么活都找你?” “是。师傅。姬老爷盛老爷说府里府外有什么活计就交给徒儿去办,徒儿现在带着几个人手,谋个生计。” 孙黑牛在师傅面前一项恭顺。说话也严肃谨慎。 “黑牛,你现在出师了。也自立门户。对师傅不用这么紧张,就当我们是朋友。” 麦长青觉得孙黑牛说话小心谨慎,让他有点不自在,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黑牛一点没放松,很中规中矩的说:“那可不行,有句老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徒儿从小没有爹娘,是师傅带大的,师傅就是徒儿的爹,徒儿不敢随意。” 麦长青见他偏执,知道他脾气倔性子耿直,一时半会的也改不了。 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这几年苗儿穗儿亏得你照看着,黑牛啊,你可是帮了师傅大忙了。” 孙黑牛低下头去很憨厚的说:“师傅交代的事儿,徒儿一定做好。” 这些年来他每隔两天都会给麦穗儿送一担水来,风雨无阻,以前是他挑着现在是毛驴驮着,为了送水他专门买了毛驴。 因为不愿被麦姜氏母女看见,小题大做添油加醋的坏了麦穗儿麦苗儿的名声,他从来是只将水送到地头,带着换来的转身离去。 而且平时也也会随时的看看,看麦苗儿麦穗儿有什么需要,有时候他会帮她们去后山下砍点硬朗的木柴送到门口。 麦苗儿为了感激他,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会给他做双鞋子,外加鞋垫。 麦穗儿也总是对他展开灿烂的笑脸,有什么好吃的也会给他留一点。 这让从小没有爹娘的身体有缺陷的孙黑牛感到很温暖。 所以这事儿他一来是帮师傅做事儿,二来也是心甘情愿的。 “黑牛,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房媳妇了,师傅已经托李红嘴了,她说有合适的就去提亲。” 孙黑牛已经二十了,婚事让麦长青很伤神,他自己的两个大儿子不到十八就成亲了,而视如已出的徒弟到现在还没找落,他有点内疚。 可是他都托了李红嘴一两年了,也没个眉目。 这个徒弟的身高是在太不符合标准了。 所以每次见面他都很愧疚的提着起这事儿。 孙黑牛却一点都不着急,他对自己的身高一点不觉得抱歉,虽然自己有点不如人高,但是他有手艺,而且是得了师傅的真传。比起三个师傅亲生的师兄弟来一点不逊色。 就连盛老爷姬老爷那样的老爷都很看重他,修修补补的拆拆建建的活儿都交给他做,现在可是有好几个高高大大的正常人指着他吃饭呢。 他抬起头来佯作苦笑般的对麦长青说:“师傅,人家姑娘肯定会嫌徒儿长得太高了,高攀不上。;” 面对孙黑牛的自我调侃,麦长青也无奈的跟着笑了笑。 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件事情实在是帮不上忙。 男婚女嫁的事还得是专人专干,还的靠李红嘴帮忙。她是谁家的灶火门朝哪里开,谁家女儿有多大,谁家小子该成亲了,属什么生辰八字都知道的比人家爹娘还清楚。 “黑牛啊,我看啊有时间了师傅还是去再找一下李红嘴儿,再托付她一次。” 孙黑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师傅的好意不能拂。 却一眼看见红院的管家盛大志跟在三辆马车后,沿着村里通往积云山下的可以走马车的大路远远地走来。 趁机岔开话题指着前面说:“师傅,你看前面那不是红院的管家。” 第十四章 兔子撞树上 盛大志也看见了麦家一行人,远远的招了招手打招呼。 孙黑牛清秀的脸上堆起笑容,他对红院很熟悉,在院主人没搬来之前,他整整在里面折腾了几个月时间,那些个很上档次的建筑虽然用材考究,风格独特,却年久失修。是他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补补修修,擦擦洗洗。直到盛老爷验收过才离开的,这期间这个盛管家就一直在监工。 他对这个管家的印象很好,为人和气彬彬有礼,一点没有大户人家管家傲慢的嘴脸。 盛大志随着三辆马车走过河床上了吊桥,麦穗儿睁大眼睛看着,这座可以通过一辆马车的吊桥其实很不稳当,人走在上面都会摇摇晃晃。那么三辆马车,该引起怎样的晃荡? 果然马车走过,吊桥倾斜性的摇晃起来,马车里传来隐隐的惊叫声。 麦苗儿吓得捂住了眼睛。 还好,马儿总算是颤颤巍巍的过了桥。 麦长青也松了口气,转脸对孙黑牛说:“黑牛,这家人真意意思,过这么个桥,也不知道下马车,看来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 “有钱人就是这样,叫摆架子。”孙黑牛摇了摇头。 他没见过红院的其他人,但是听过有几个女眷。 又解释一句:“也许里面坐的是女眷。” 麦长青嗤之以鼻:“什么女眷?还见不得人了,多亏这桥只是走起来摇晃,其实很结实。要是下游那座,还不早掉水里了。” 到了吊桥边,麦宝儿率先上了桥,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攀着桥两边的铁索。双脚在木板上乱跳。 麦长青的几个小孙子就看样学样,高低不一的攀着铁索,跺着双脚。 麦长青便在后面卖吆喝着:“大孙子,宝儿。你们几个调皮鬼,小心掉河里。” 麦宝儿回过头大声说:“二爷,掉河里也没事儿,水不深。” 二奶奶麦李氏扶着眼睛上似乎罩着一层浮物的麦秦氏慢慢的上了桥,对着她的耳朵大声说:“嫂子,你不要害怕,我的手抓着铁索,你别看颤颤巍巍的其实很结实。” 麦秦氏其实一点也不害怕,这座桥她曾经走了很多年。现在故地重游。很高心。竟然走得比麦李氏还快。 麦穗儿便牵着毛驴小心翼翼的走,这座桥她也走过无数次,可以说闭着眼睛都可以走过去。但是今天牵着毛驴,又被几个孩子晃悠。她生怕毛驴受惊,撒开蹄子跑开了,或者赖在原地不走,这两种都是毛驴的的惯性。 “穗儿,把驴的眼睛蒙上。” 毛驴果然是受了惊吓,细瘦的腿战战兢兢,停住不前。麦苗儿便要爬下驴来,走过吊桥。孙黑牛在后面对她大声说了句。 真是有志不在年高,人家推磨的时候为了防止毛驴赖步,都会将它的眼睛蒙上。 她拉住已经准备下来的麦苗儿,从怀里拿出手帕,感觉一个不够,又要来麦苗儿的,两块手帕接起来刚好蒙住驴眼。 麦长青的两个儿媳妇都很乖爽的跟在婆婆身后,过了吊桥,又回过头找自家孩子。 却见孩子们在桥头又笑又闹,你追我赶,麦宝儿压阵指挥,正玩的不亦乐乎。 两人相对一笑,家里男人都是手艺人,靠手艺吃饭,也没置办田产,就家里那点种点豆子荞麦土豆的半分地,根本不值得一种。 平时两人就帮着婆婆照看着家,带着孩子。 婆婆性情温和,对儿媳很好,却是谨守妇道,一般情况下,她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有孩子实在太闹了,才会在门前的场院里转悠几圈。 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了,见孩子们欢快,也不去管。 麦长青的心里充满了喜悦,一家子人,虽然三个儿子一个都没来,他却觉得是一家子。这么和和美美的走在阳光下,孩子跑大人笑,黑狗也跟着跑来跑去的,很有气氛。 麦秦氏高兴,能和自己平辈的人说说心里话,看着孙子孙女,走走多年不走的路,已经是奢求了。 孙黑牛感动,作为一个被人收养的孤儿,融入到这么一个大家庭,真的很温暖。 麦苗儿更是开心,又能和妹妹家人一起去河边走走,看看青山绿水,散散心,真是梦寐以求。 孩子们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比一个玩得疯。 最深有感触的自然就是麦穗儿了。 前生的的她几乎三十年的时间在孤军奋战,除了赚钱不敢想别的,什么亲情友情爱情,都不经过她的大脑。 所以落了个临老孤身一人,亲离子散。 今生立志兢兢业业的守护者唯一的亲人麦苗儿,一切为她着想,却收获了这么多人的情。 仔细想想这些人都是她的亲人,奶奶二爷二奶奶两个小婶子,一群小弟妹,还有可敬的孙黑牛。 家人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很温馨。 虽然最亲近的婶娘对她并不好,甚至有点恶毒,却一点也不妨碍享受现在的情亲。 每个人都很高兴,气氛自然活跃。 全都过了吊桥,走过砂石铺就的河床,上了河堤,走上山下小径。 野花遍地,绿草如茵。 蒲公英已经开花。 “二爷二奶奶,那里不错。” 走了一段山下小径,麦穗儿指着林子内一片绿莹莹的山坡。坡上有颗庞大的梨树洁白繁密的梨花正压着枝头,像是一把梨花伞。 麦长青点了点头:‘我们就去哪儿坐一会儿。“ 他第一个进了林子,向山坡走去。 麦穗儿将麦苗扶下毛驴,将它拴在小径边的歪脖子树上。取下手帕眼罩,取下笼嘴,让他吃草、 扶着麦苗儿跨过小径旁的壕沟,进了林子。迎面传来梨花甜丝丝的香味。 一群花色各异的蝴蝶在树下飞来飞去,缠缠绵绵翩翩飞舞。蜜蜂在花间嗡嗡叫。不知名的昆虫也在乱飞。 感觉它们像是在树下赶集,很喧闹。 麦穗儿将麦苗儿扶到了梨树下,坐在二奶奶带来的旧床单上。折回去取驴背上驮的食物水葫芦。 就听见林子里面一阵骚动,动静很大,像是谁从林子深处被赶着跑了出来。 全都举目望去,就听得“咚“的一声,一只肥大的兔子带着一股风撞在了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它被撞懵后,后退几步软软的倒在地上。 “守株待兔!”真有这事儿? 麦穗儿傻愣愣的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幕,这样的好事也能遇上? 就看见活跃的黑子兴奋地扑了过去,远远地对着已经偃旗息鼓死僵僵的兔子狂叫了几声。跳前跳后的侦查了一会儿。上前叼着麻色的兔子回到了麦苗儿身边。 虽然嘴里叼的是肉。它却没敢独吞,而是献给了主人。 麦穗儿平时在家里不是很勤快,每个集日还要去镇上。给黑子拌狗食,喂水的事儿都是麦苗儿跟。她还训练它帮着麦秦氏。 所以黑子对麦苗儿很忠心。 虽然都来到了梨树下。大家都还都没坐,只有麦苗儿腿不好,先坐着。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好事惊呆了。 麦苗儿回过神,不敢相信的提起软塌塌的还没僵硬的兔子左看右看的,想不明白好好地它为什么会撞在树上。 就听见耳边一声娇叱:“兔子是我射的,拿来。” 她吓了一跳,惊异的抬起眼睛。 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位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女子丹凤眼,高鼻梁,红嘴唇,皮肤白净,眉毛微微上扬,眼神有点藐视、 她从未看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一时有点惶恐的不知所措起来。 女子见她畏畏缩缩,嘴角扯起一丝得意。 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加重语气:“兔子拿来。” 麦苗儿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有点怯怯的说:“这位小姐,兔子是自己撞到树上的。” 麦长青麦李氏两个儿媳,从惊艳中醒来,听出绝美的女子语气很不友善。麦长青上前微微低头抱拳道:“这位姑娘,这只兔子确实是自己撞树上的,怎么会是你的。” “怎么不会是我的,是本姑娘将它追赶过来的。哦,对了。你,看看它屁股后面,有我射的箭头。“ 女子看了一眼粗壮的麦长青,斜着眼睛俯视着麦苗儿。 麦苗儿经过这两年的调整,脸色比起以前好多了,那些个细密的抬头纹也少了很多,不过在美丽女子眼里,很是怯弱,像个受气小媳妇。 不过看她的打扮发型,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美丽女子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鄙视。 麦苗儿平时一般不跟外人打交道,对方有那么美丽,刺激的她越发的畏畏缩缩,缩头缩尾。 可是百年不遇的守株待兔有着很大的诱惑,提在手里的肥肥的兔子可从未尝过的野味儿。 她拧着一条不灵活的腿,。配合着另一条相比之下还算直的腿,腰身困难的转了一个圈,将身子背对着女子,嘴里说:“明明是它自己撞树上的,哪里有什么箭头。” 她边说边将兔子高高提起来,左右前后的看那里有什么箭头。 美丽女子双眉高高扬起,嘴角旋起一丝讽刺的笑意,眼睛盯着麦苗儿骨节粗壮的手,见她找来找去,什么都没看见。 一把将兔子抢了过去,更高的提起来,伸手从兔子短短的尾巴下拨出一根竹子削成的箭头,嗤笑着将箭头扔在地上。 第十五章 什么样的人家 看着麦苗儿惊讶敬慕的怯懦眼神,美丽女子再次高高提起兔子,鄙夷而骄傲地说:“看见了吧,兔子是我用竹箭射中的,它是我的,瘸子!” 麦苗儿本已对女子充满了敬意,这么美的女子有如此的本事,真是不得了。 可是女子一句瘸子,让她带着敬意的眼神瞬间暗淡。 腿变成这样,是她心里的最痛,所以这些年她不愿意外出,不愿对人。 平时婶娘麦姜氏的谩骂侮辱她听惯了,倒不以为然,毕竟婶娘再恶毒也是自家人。 面对这么美丽的女子就是身体健康也会自卑,她还这么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她仓皇的底下头去,双手不知所措的绞着衣襟,眼泪盈满了眼眶。 麦穗儿取了食物,赶过来,听到这句话将手里的东西交到身边的二奶奶手里,就冲了过去。 “这位女子,你怎么出言不逊胡恶语伤人呢?” 她还没到女子面前,孙黑牛已经挺身而出的挡在麦苗儿前面,语气严厉用词恰当的怒斥一句。 “本姑娘说的是事实,怎么,她不是个瘸子吗?矬子!” 女子垂下眼帘更加鄙视的看着只到她肩头,如七岁孩童却明明是成人的孙黑牛,眼里的嘲笑明显的从美丽的丹凤眼中弥漫出来。 孙黑牛也是身体有缺憾,一直很介意外别人拿自己的身高说事儿,刚才听女子侮辱麦苗儿,就感觉实在侮辱自己。第一个上前。 听女子有出言更加不逊。清秀的脸上聚起一股寒气,一双小小的却无比灵巧的双手紧紧握起,仰起头颅。 却见麦穗儿冷不丁儿的将女子得意洋洋的提在手里的兔子一把抢了过来,顺手交给身后的麦宝儿。 眼睛似笑非笑的微微眯起。看着高出她一截的女子,柔软的红润的嘴唇轻启,柔声细语地说:“怎么,大白天的明抢啊!疯子。疯狗!” 麦穗儿的语气柔软,一点不像骂人而似在说事实。 就连疯子疯狗都说的很平顺。 这个女子她见过,就是红院那三位让她很励志的女子中的一个。 美丽女子没想到已经到手的兔子会被抢走,有点愣神,又听麦穗儿骂她疯子疯狗。 眼睛立刻竖起,冷气袭人。 一双玉手狠狠的指着麦穗儿,怒斥:“刁蛮村姑,怎敢辱骂本姑娘,活得不耐烦了。” 麦穗儿毫不相让的迎上目光:“骂你是疯子侮辱了疯子。骂你是疯狗侮辱了狗。不过你也就配这些了。还一口一句本姑娘。你也配当姑娘,是姑娘养的吧?“ 士可杀不可辱,侮辱姐姐就是侮辱她!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拿别人的缺陷说事,可见这姑娘金玉其外恶心少教。 骂完。她得意的看了看身后。 后备力量绝对强大,麦宝儿已经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紧紧地站在麦穗儿身后拳头紧握,孙黑牛也怒目而视。 麦长青脸色沉重,二奶奶也一改往日好脾气,带着威严,两个儿媳妇更是用眼神秒杀着女子。 长得美就能这样侮辱人? 几个几岁的小孩子也不甘示弱,大孙子随手在地上摸起一个小石子,他虽然还小,却能感觉到这个仙女般的姐姐不是好人。, 女子脸色突变,最忌嘴角扯起一丝讽刺,后退一步,一个巴掌就打将过来、 女子的快速落下的手掌带着风声,麦穗儿下意识的偏了偏头,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流顺着耳边呼啸而下。 心里微微一惊,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道?这个女子能射箭还能很准确的射中兔子屁股眼,一定是会武功有功夫之人,而且还是高手。 怪不得她傲慢无礼出言不逊,原来是有自信的。就凭他们这些个老弱病残,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念头一闪而过,来不及反应,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一巴掌躲过去了,第二巴掌估计就没这么幸运了。接下来应该还有左右加攻,甚至降龙十八掌什么的独门功夫。 怎么会遇上这么个美女蛇!一点没有习武之人的谨守,她可听说习武之人一般是不会轻易动手的,哪怕是被逼急了。 她绝望的慢慢闭上眼睛,一颗心高高的提了起来,按照刚才气流的力度,这一巴掌下来不死也是半死。 就听见耳边传来温厚如天籁的声音:“梅小姐,先住手。夫人请你过去。” 接着一个强大有力的大手将她轻轻一拉,她便跟着到了他身后,强大的气流顺着后脑勺落下。 就听见梅小姐:‘哎呀’一声惊叫,巴掌用力太大,一个趔趄。她好不容易站稳。一双丹凤眼微微垂下,往后退了退。, 谁这么大的威力,麦穗儿忙抬起眼睛,原来是盛大志盛管家。 麦穗儿迷茫的看着盛管家,温和有礼,大手很有力气,刚才她觉得自己是被拎起来飞落他身后的。 难道有功夫的是他而不是所谓的梅小姐? 或者是两人都有功夫? 这古代还真是处处有高手啊,以前她总是以为武功之类的也就是锻炼锻炼身体,练武之人也就是比别人力气大一点反应灵活一点。 看见了韩冬羽,盛夏,蒙面人她才知道真的有强大的武功,真的能武功盖世。 韩冬羽的功夫她没见识过,只看见过他上树。不过受那么多处伤还能活下来,功夫绝对不会差,尤其是内功。 盛夏是她见过的,真真实实亲眼见过的最厉害的高手。 红院里的人也有功夫,这是家什么人?不是说是那位传说中受了灵泉泉水恩赐的书生的第n世后人,难道书生的后人弃文习武了。 来这里八年了。也没遇上什么重大的有关功夫的大事儿,只是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就遇见了韩冬羽,盛夏。蒙面人,甚至这红院的盛管家,梅小姐。 这些事该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红院的人住了几年了,她只见过盛管家几次。还是去镇上的路上,梅小姐以及另两个女子,也是她偶尔去村里去得早在门前碰上过一次。 这么多年这么隐藏的神秘,该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还有前些天盛家公子也来了,还宴请了乡邻。 看见麦穗儿满脸的的迷惑,盛管家忙抱拳对着麦长青躬了躬身:“麦师傅,叨扰了,见谅见谅。” 麦家的人都只以为只是争吵,虽然都摩拳擦掌准备举家而上。却没想到梅小姐会真的动手。 等他们回过神。盛管家已经阻止了事态的发展。麦长青认识盛管家。他也去帮着修理过红院。见他说话客气跟着抱了抱拳:“盛管家啊。……,” 他心里有气,自己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还没遇见谁家姑娘这么无理的,不要说大家闺秀就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儿。也不会这么出口伤人。 他一时半会也不知说什么好, 一个年长的男子面对一个美丽小女子,当然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说也不是,不说更不是。 他不知道这个女子是谁家的,他平时多半时间在外,就是在家也不喜欢走家串户,不过想来想去村里好像没这么个女子。 他原以为这个女子应该是外村的。 现在看来是红院的小姐。 看起来很气派的红院里的小姐就这么个德行,真是有辱祖先,亏他平时就是面对那座神秘的带给整个村子好运的红院,也充满了敬意。 不过盛管家刚才叫她梅小姐,应该不是主家小姐。 他就的大度一点,虽然盛家搬来很久了,但是第一次打交道,应该表现出手艺人的气度。 盛管家见麦长青脸色缓和过来,对着麦穗儿笑了笑:“穗儿姑娘,兔子你们拿去吧。” 梅小姐对盛管家还是有点顾忌的,见他过来,不但化解了她的掌力,还将麦穗儿拉至身后保护起来,心里虽然不舒服,也不敢多言。极其不甘心的站在一边。 现在听他又道歉又要将说兔子给了麦穗儿,这不是说自己错了吗,她脑子一发热就冲了过来:“大志叔,兔子是我射的,凭什么给他们这些个乌七八糟的人,什么瘸子矬子,还有这个伶牙俐齿的不知好歹的死丫头。她们配吃我射的兔子吗?这可是给夏哥哥补身体用的。” 麦穗儿见盛管家态度谦和,本来这兔子屁股上确实有竹箭,摆明了是人家射中的,兔子受了惊慌不择路才撞到了树上。 本打算不争取了,交给人家算了。梅小姐出言不逊就当是放烟雾弹,看在管家的份上不和她计较了,只不过是个少教的被宠坏了的不知道世界有多复杂的大家小姐罢了。 听她这么一说,又改变了主意,扬起眉头:“我们是乌七八糟的?你是什么,。是驴粪蛋蛋外面光,里面全是臭狗屎,你以为你谁啊?就是皇上的女儿也没你这么没家教吧,我看啊你就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还是回家去让你娘亲好好将你重新装回肚子回炉一下吧、。至于这只兔子,我们还就带走了。这是公共场所,林子不是你家的兔子也不是你家的,谁捡到了算谁的,再说兔子是你射的,兔子告诉你了?” 对于这种人渣,绝对寸步不让,要不然她不知道尊重人,一辈子都不长记性。 她的声音清脆,吐字清晰,一气呵成。 梅小姐被呛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明明知道她是得理不让人无理搅三分,却无言以对。 盛管家心里暗暗好笑,麦穗儿躲在他身后将梅小姐说的哑口无言,不带多少脏字儿却得很深刻,这个小村姑很有能耐。 第十六章 公子盛夏 “盛大叔。兔子还是你带回去吧,你家公子有病在身,给他补一补。我们也就是气愤你们家小姐出言不逊恶语伤人,不是真心要这只兔子。” 梅小姐气呼呼的扭身离去,刚走几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麦宝儿满眼狡诈捂着嘴巴嘻嘻笑,几个小屁孩也跟着挤眉弄眼。只是这短短的时间,麦宝儿成功地当了堂兄妹的头儿。 梅小姐低头一看,脚下踩着绿油油的冰草,草上有水。 她狠狠地瞪着几个小孩,麦宝儿毫不掩饰的得意的扬起眉头挑衅般的看着她,手里拿着打开了塞子的装水的葫芦。、 她紧紧地握了握拳头,却看见盛大志温和的目光。这个老管家虽然叫她小姐,却惹不得。他的这个表情是在告诉她,不要惹事儿。 她只好注意的看着脚下,小心翼翼的走过草坡,转过山侧。 麦穗儿这才笑笑的对准备离去的盛大志说,边说边从二奶奶手里接过兔子递了过去。 盛大志微微一笑,伸手阻拦:“麦师傅,孙师傅,穗儿姑娘,兔子就算是赔礼了。梅小姐任性。请别见怪。” 麦长青摇了摇头:“盛管家说的,跟一个女子见什么怪。” 孙黑牛还在介意梅小姐说他是矬子,低着头沉默不语。麦苗儿泪汪汪的坐在地上,她心里十分的难过,和妹妹单独过活的这几年是她最幸福的时候,她几乎快要忘记自己的缺陷。现在几乎尘封的伤疤被一个这么美的女子赤裸裸的撕开,她再次陷入了自卑。 麦李氏两个儿媳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导着。 麦穗儿便将兔子放在地上。抬头对盛大志说:“盛大叔,小女子真是不明白,像我们这个层次的草民都知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们梅小姐看起来不像比我们档次低啊。怎么说起话来像是吃草倒料长大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还以为草民百姓不识礼仪不懂规矩,看来长得好穿的好的,也不见得就懂。” 麦穗儿见姐姐难过。心里不舒服。 盛大志的态度又好,也不能再跟梅小姐纠缠,虽然嘴上也没吃亏,心里总归是不平衡,又对着盛大志发泄一通。 盛大志好脾气的只管陪着笑脸道歉。 有理不打笑脸人,麦穗儿也只好作罢。 盛大志带着歉意离开。 麦穗儿招呼大家坐下来。 见麦苗儿一个劲儿的哭,坐在她是身边开导:“姐姐,算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太计较人就不用做人了。你今天就是哭死。人家还是照活不误。要生气的话就活得好好的。” 不说还好。一说麦苗儿哭得更厉害了。 麦穗儿有点生气。这个姐姐,泪腺发达的也太有点过头了。有什么好哭的? 便大声说:“哭,哭什么哭!越哭越让人家看不起。下一次还说你瘸子。瘸子就瘸子,瘸子怎么了。瘸子照样种田做饭养活自己。我说咱们能不能坚强一点,别动不动就哭。哭要是能解决问题,哭能让腿好了,那好你哭。大声哭,哭他个七七四十九天。你哭不动了我帮你哭,这么多人都帮你哭。” 麦苗儿听妹妹生气,又见这么多人都看着,慢慢的哭声小了下来。 “这就对了,我听人家说腿瘸是因为腿长得太美了,被仙女借用了,一般人的腿神仙怎么会看的上。所以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还有句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说不定以后啊姐姐是生活的最好的。” 麦穗儿见麦苗儿哭声小了下来,又趁机励志一番。 麦苗儿虽然听得一知半解,心里也慢慢平复下来。 麦长青含笑点着头,对麦穗儿更加的刮目相看。这个小侄孙女真的很能干也很明事理,虽是说的话有点太夸张,都在理上。 麦秦氏看不清楚也听不明白,她一直坐在梨树下看前面模模糊糊的影子,知道多了两个人,现在又走了。 还以为是遇到了熟人,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又被麦李氏拉着坐下。 见大家都开始围着她,高兴地咧开嘴笑。 麦穗儿将兔子放在一旁,几个小孩子便围着它。 黑子疯狂起来,撒开四蹄跑来跑去的。 这只黑狗确实很通人性,也许是知道自己的根就是麦家姐妹的院子,自从被拉了回来,便忠心耿耿的, 它还有一个好处。便是只要在自家院子里,只要听到外面有陌生人的声音便狂咬不止,如果有谁想要进院子没有麦穗儿麦苗儿挡着。绝对是要扑出去。 但是出了院子跟着主人走在外面,没有主人的命令绝对不会乱咬一口,就如刚才那么激烈的对峙,它也只是警惕的盯着。 所以山的另一侧,盛大志和盛吟风的的对话产生的动静,它虽然听得清清楚楚,却没有乱叫。 而是夹着尾巴跑了回来,在主人周围撒欢。 盛吟风,现在叫盛夏。 和盛大志并排站在一起,听完了麦穗儿开导麦苗儿的话。 盛吟风这个名字全国皆知,而盛夏这个西夏侯特意为自己的世子盛吟风改的名字,除了盛吟风本人,娘亲,韩冬羽再无外人知道。 就是盛管家以前也不知道。 夫人说既然已经叶落归根,回到祖先起步的地方,隐名即可不必埋姓,既然儿子是西夏侯世子,那就以夏为名吧。 盛吟风知道娘亲是在实现父亲的遗愿,她在慌乱中还没忘记拿着西夏侯亲笔写的诏书。 宴请乡邻的时候,管家介绍自己的主人叫盛夏。 村里人理不出他的辈分,以前就没理出过,又隔了好几代,出于尊重,都叫他盛夏公子。 现在的盛夏公子是一名面黄肌瘦,双目无神,前拱后突,全身似乎只有肉没有骨架的病秧子。 “公子,梅小姐有点跋扈。” 盛大志的眼睛盯着盛夏,实话实说。 “大志叔说的是,我会处理好的。,” 盛夏说完很艰难的往回走。一条腿颤颤抖抖,手臂无力地垂下。 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他的娘亲盛夫人,表妹穆丹丹,奶妈兼夫人的丫鬟庄嬷嬷。丫鬟株草,还有他的师妹梅瑰红,也就是刚才盛大志嘴里的梅小姐围坐在一张考究的小桌前。 “师妹,说好的不要惹事。” 盛夏好不容易走到树下,姝草忙上前搀扶,他弱弱的摇了摇头,开门见山的看着师妹梅瑰红。 “夏哥哥,我射中的兔子被那个瘸子捡到了,我就说了句。你没见那个村姑,伶牙俐齿的,一看就要是乡野村妇,天不收地不管的,一点尊卑都没有。” 梅瑰红见盛夏不问青红皂白,直接质问她,很委屈的撅着嘴。 她是盛夏师父梅孝贤的独生女儿,从小备受宠爱,骄阳跋扈。 几年前跟着爹爹保护盛夫人逃离西夏侯的驻地临西时,梅孝贤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盛夫人深感重恩,认梅瑰红为义女,出于愧疚,平时对她很是迁就。 梅瑰红从小跟着爹习武,梅孝贤觉得女儿家不必舞刀弄棒的,便只教她一点点的基本功夫,虽然功夫并不深,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今天好不容易求得夫人同意,举家春游,几年来第一次走出家门,心里高兴,便用柔韧的柳枝做了一把弓,找了根竹子削了支箭头。刚好看见一只野兔出没,拉玄出箭,竟然射中。 她满心欢喜的追了过去,谁知遇到了麦穗儿一家人。 这一家人来的路上也看见过,为了躲避才他们转到山那边,谁知还是遇上了,真是阴魂不散。 “瑰儿,我们已经是普通人,就不要谈什么尊卑了。你看我们现在哪里还有尊贵可言。” 听梅瑰红说起尊卑,盛夫人感叹一声。 “娘说得对,以我们目前的处境,凡事务必谨慎。现在到处张贴着朝廷通缉令,悬赏还很高,村头就有好几张,虽然画的都是几年前的,不过要是闹出点什么动静,惹来那些个唯利是图的人,就不好了。” 盛夏接着盛夫人的话,说的太多有点费力。 梅瑰红深深地低下头她认为自己没什么错,不就是几个歪瓜裂枣的草民百姓吗,也敢跟自己较劲,换了以前她的巴掌不知轮了多少下。 可是现在盛夫人师兄都说了,她虽然跋扈却也明白现在她是寄人篱下,虽然是他们恩人的女儿,盛夫人盛夏却是她的主子。 盛夏看着玫瑰红娇艳的脸庞,不再说话。 这个师妹从小被师父宠坏了,以前他和韩冬羽都会让着她。 尤其是韩冬羽,简直就是她作弄的对象,师父对韩冬羽很好,但是只要是牵扯到女儿,就会装聋作哑,所以梅瑰红总是以欺负韩冬羽为乐。 不过那都是八年以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梅瑰红还小。 想起韩冬羽,他的神情肃穆起来,随暗淡,这个从小陪着自己的兄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不知是否还活着。 第十七章 选婆家 坐在盛夫人身边的表妹穆丹丹见盛夏突然神色忧郁,知道他想起了伤心事,忙亲手为他添茶,小声说:“表哥,喝茶。” 盛夏蜡黄的脸上这才升起一丝笑意:“多谢表妹。” 穆丹丹妩而一笑,低头不语。 “夫人,公子,刚才那一家姓麦,麦姓,村子里只有两家,是叔侄两。” “刚才那一些是叔叔家和侄孙女家,那个侄子常年在外,两个侄孙女自己单独过,一个腿瘸着一,一个很能干,总去镇上卖豆芽。” 盛大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麦穗儿家的关系说清楚。 他对麦穗儿很有好感,那根她说过的寓意旺财的长在坟头的蒿草,他还真的带了回去,就放在大门楼的一个缝隙。 所以他尽可能地说出麦家只是一般的村民,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盛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凡事要小心谨慎,却不能乱怀疑。 她面带笑容,拿起一只盛大志专门去镇上买回的点心说:“你们都吃,大志啊,把酒拿来。” 儿子回来了,她心里高兴,才会答应赏春踏青。为避免遇见别人,专门挑中午人们都在地里忙碌的的时候出门,一出门就坐马车,没想到还是遇见了这么一家也不用农忙的人家。 盛大志去车厢里搬来一坛子盛老爷专门送来的誉满全国的胭脂醉红米酒。 自从来到这里,盛老爷送的米酒堆了整整一储存室,盛夫人担心儿子。总是心神不宁,没有心情,这些米酒从来都没喝过。 “夫人,公子小姐。你们慢用,小的去一看着。免的还有人来打扰。” 盛大志很卑谦的低头离去,庄嬷嬷,现在叫庄妈。也忙追了过去在后面说:“盛管家,还是你留下来陪着公子,我去看着。” 从小带大的世子成了这个样子,他走的时候可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她点不能面对。 她夫君早逝,儿子也死在襁褓中,当了世子的奶妈,她便将一腔母爱全都倾注在他身上,二十多年。 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敢奢想。只有尽心尽力的服侍夫人以求得留在公子身边。 夫人冰雪聪明。有这么个贴心的人,只是为了疼爱儿子,便将她视为心腹带在身边。即使灾难来临也没丢下。 盛夏归来她心里高兴,看见他病怏怏的样子她心里难受。 麦家一家人离开林子。上了小径,下了河堤。盛家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盛夏站在坡头看着远去的一大家子人,嘴角扯起一丝笑意。 他已经知道了刚才和梅瑰红斗嘴的女子就是八年前见过的很有趣的小女孩。 他记得那个女孩衣裳褴褛,满脸伤疤,很恶心的是头发上沾满了白花花一片虱子卵。 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同情那个坐在地上的同样看起来肮脏不堪的女孩儿,便上前抱起她。 后来他也曾想过这件事儿,他从来没过这样亲民的举动,那天也许是被那个劝说姐姐骑驴的女孩的话感动。 当回去的时候也遇上这个小女孩,听见她捉弄教训小堂弟,觉得很有趣,所以看见她的鞋底和鞋帮分离,会毫不犹豫的送给她一双自己的鞋子,后来他才想起,那个小女孩瘦小的脚哪里能穿他的大鞋。 时隔八年,两个小姐妹又出现了。 还真是有缘。 这个叫麦穗儿的女子真的很有意思。 麦收时节,田野里一片壮观的抢收场面。 盛家姬家很多的地虽然都种着自家产业需要的东西,麦田还是留着的。 不管家业有多大,需不需要亲自种地解决肚子问题,那些个高门大户人家还是觉得自家种的粮食吃起来好,新鲜又安全。 而且自己种粮食,够吃再屯起来,就不必担心遇到什么灾年。 北方人家主粮是麦子,也就是百姓嘴里的白面,一般百姓家也都有或多或少的薄地,大多数都选择种麦子。 只要麦穗儿麦苗儿这样的人家在无奈的情况下,才会选择种点玉米高粱什么的,以求数量。 麦苗儿又被麦姜氏喊去帮忙。 麦苗儿有点受宠若惊,似乎被婶娘喊去帮忙是件极其荣耀的事儿,她放下手里的活儿就去了。 不但自己去,还软缠硬磨的拉着麦穗儿一起过去。 麦穗儿虽然不愿意,碍于姐姐的面子,磨磨蹭蹭的也跟了过去。 虽说收麦子是农家一年最重视的工作,不管平时谁家对谁家有多大的成见,这个时候都要团结互助,也就是一家帮一家。 但是收的最大一片麦子就是爹娘留下来的那五亩地里的麦子.总是让人闹心。 “姐姐,瞧你高兴的,比我们家收麦还高兴。这可是给人家收,一粒都进不了我们家。” 见麦苗而很卖力的做饭,麦穗儿很不满意。 自己的地人家播种收获,还屁颠屁颠的帮忙,真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前些年只顾着快点分家,以免麦苗儿被折磨的更惨。 现在心里越来越不舒服,以她们姐妹的能力完全可以有能力种五亩好地。 还有,如果有麦地,她就不用这么辛苦的卖豆芽包子玉米棒子,不需要赚来药费还要赚粮食。 麦苗儿苦笑一声:“穗儿,不帮忙也不行,毕竟我们还是一家人。不管收到谁家,地都是我们家的,以后不管宝儿还是二哥给我们顶门立户,地还是要带回来的。” “苗儿穗儿,你看婶娘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杏子。又红又甜的大杏子,还是甜胡的。” 姐妹两边说话边做饭,麦姜氏从外面回来,干瘦的脸晒得黑红。一进门破天荒的绽开笑脸。带着谄媚,还从衣襟里倒出一堆大大的熟透的杏子放在柳条笸箩里。 她笑起来比不笑还恐怖。 难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好像有点不太像。不像是奸笑皮笑肉不笑, 自从她到了本尊的躯体,这个满脸刻薄相的婶娘就没有对她们露过这样谄媚的笑脸。 唯一一次看见她笑。还是在多年前她对二爷有企图的时候。 那个笑容很让人吐血。 麦穗儿很纳闷,自从那次红院盛家宴请之后,这具僵尸对她们的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再指桑骂槐,横眉冷对。而是嘘寒问暖甚至还会做点好吃的送过来。 今儿更是以笑容相对, 还带了东西。 家里没有什么水果树,唯一的就是院子里的枣树,一半树枝在麦姜氏家,一半在麦穗儿家。 这么诱人的杏子往年是吃不到的。积云山中杏树倒是不少。只可惜还没常熟就住了虫子。不能吃。 杏子就是这个季节最美味的东西。 嘴角不由得渗出了酸酸的口水。 麦姜氏似乎看出了她的意思,拿起一只最红最大的塞到她手里:“穗儿,吃。这是婶娘专门在李红嘴家的大结杏树上摘的,尝尝。” 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有高人指点。觉得她们两个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不必这么刻薄了。 可是前段时间她还可以的破案怀了她的婚事。 难道是有什么有利可图的事儿。 实在经不住杏子的诱惑,麦穗儿暂时放下猜想,拿起一只杏子咬了一口,甜丝丝水汪汪的,带着些许的酸味。她细嚼慢咽的吃完,还砸吧砸吧嘴,不但吃到嘴里酸酸甜甜美味无比,后味还无穷,实在是好吃。 麦姜氏又笑眯眯的递给她一只。样子很是慈爱,可憎的三角眼也不像以前那样闪着幽幽绿光。 麦穗儿心里更吃紧,这应该不是好兆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小心谨慎的接过杏子咬了一口,提防归提防,这么美味多吃一个是一个。 麦姜氏看到她防备的神色,又笑了笑,竟然没有刻薄之态。 “苗儿,你也吃,你李二婶家的这棵杏树可是全村最好吃的,姬老爷盛老爷家每年都会去买上些品尝。” 麦姜氏笑眯眯的看着麦穗儿麦苗儿吃杏子。 甜蜜饱满的汁液从嘴角满足的溢了出来。 心里那个气呀,几乎都压抑不住的要冒出来。 她好不容易追着李红嘴好说歹说才求了这么几只杏子,都没舍得给自家女儿吃。 好过了这两个小贱人。 不过女儿说的也对,麦穗儿渐渐长大,她绝对没有麦苗儿好欺负,好几次过招她都没占多少便宜。 这个平时不太说话的女子,一点没有小时候的木纳。 她不言不语的养活了一个瘸腿的妹妹,一个瞎眼的奶奶,还让一向姿势甚高的姬老爷姬小童倾力相助,姬小童还放下身段亲自来出诊。 她一直觉得麦穗儿和姬小童的关系不一般,犯贱的麦穗儿说不准勾引了人家赫赫有名的姬家二少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小贱人就比自己的女儿强。 大女儿麦花儿至今再也不提婚事,都是拜这个小贱人所赐, 怎么能让她比自己女儿得意呢? 所以她不顾老脸,低声下气的求李红嘴儿为麦穗儿说媒。愿意将自己的侄女许给红院病秧子盛公子,为他冲喜。 李红嘴很是奇怪,前些天她一口一个的这个小侄女不守妇德,牙尖嘴利,怎么反过来求她。 不过为这个病的一塌糊涂的盛公子保媒,确实很不容易。 一般人家的女儿爹娘虽然中意那看起来豪华的宅子,可谁愿意为女儿找个病秧子,据说还是从胎里带来的,谁知道他能活几年。 殷实点的人家就更不愿了。 至于姬家盛家那样富足人家,根本不敢奢想。 心里虽然打着鼓,总算是有了个目标。 她是八面玲珑之人自然粗略的想到麦姜氏的险恶用意。 两人商量良久,定下了这门亲事。 对于麦穗儿姐妹来说,不管是否分家,婚姻大事就得麦姜氏做主。 麦姜氏强压住心里的怒火,等麦穗儿终于满足的擦去嘴角的汁液,才稳了稳情绪,一改往日的尖利,用柔和的语气说:“穗儿啊,婶娘帮你选了个婆家,家境还不错。过两天就送聘礼,年底成亲。你姐姐这样,把你安顿好了,这也算是婶娘对你爹娘有个交代。” 第十八章 相抗 “什么?婶娘,你也真够伟大的,要将我许配给红院的病捞,想让我陪葬啊!” 麦穗儿的眼睛睁得滚瓜溜圆,怪不得麦姜氏今天这么好,原来是将自己卖给了红院病秧子公子做媳妇, 想得倒美!她可是要等明年去找她的盛夏。 “穗儿,人家盛公子只是身体不好,身体好哪能看得上我们这样的人家。你是没见过他的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就是那管家都比姬老爷盛老爷还体面,能嫁入这样的人家,我们算高攀了。” 麦姜氏看着麦穗儿的表情,恢复了高亢的公鸡嗓。 “这么好的条件,还是让我大姐去呗,我这样子哪里能高攀得起。” 麦穗儿说完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想起麦苗儿,转过身子,刚才看见她她正要拿着菜刀切面条,嘴里还吃着杏子。 此时她听麦姜氏说给妹妹找了婆家,就是红院的病公子,半张着嘴巴,一时半会的回不过神,杏汁顺着嘴角流下来。 反应这么慢,还愣在那里干什么?麦穗儿大声喊了句:“姐姐,还不走?” 听到麦穗儿的提醒,麦苗儿这才回过神。 放下菜刀拧着身子跟着麦穗儿往外走。 婶娘这也太气人了。她不出门都听麦宝儿说了,那个红院的盛公子走路一颠一颠的,手脚不灵便,生活基本不能自理,比她还艰难。而且打小就病着,说不上没几年活头了。 把自己的妹妹嫁过去,让她再面对一个那样的人。她怎么忍心!这些年她都够妹妹受的了。 想让自己的妹妹以后做寡妇,门都没有。 红院盛家虽说家境明显的比她们强很多。但是妹妹能干,就算嫁给一穷二白的人家,只要妹夫人品好身体好,日子一定会过好。 一向逆来顺受的麦穗儿大幅度的扭动着身体,以行动抗拒,让麦姜氏很意外。 她收起刚才的笑容,在身后尖利的喊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婚事就这么定了。人家盛夫人说了,彩礼五十两银子,家里人每人一身衣裳。还有首饰胭脂水粉的,谁家有这么大方?要不是盛公子有病在身,就凭你也值?我是一文也不要的,这是为你好。人家红院不计较我们家贫,人品差,你还挑剔什么?” “家贫就家贫,家贫怎么了?饿死了还是光身子出门了?人品?人品怎么了?偷了抢了?还是怎么了?婶娘。这门亲事我不同意,您要是觉得好。不还有我那两个美丽的堂姐吗?对了二姐已经定亲了,还有大姐。论年龄轮资质这么好的婚事都不该轮到我啊。” 麦穗儿走到院子里大着嗓门,清脆有力。 说完不等麦姜氏说话,就出了大门返身将门关上。 “真是不知好歹。麦穗儿。老娘也就是告诉你一声,不管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就这么定了。” 麦姜氏高亢的嗓门在两家院子里回响,如母鸡学着公鸡打鸣。 “我不嫁,难不成你还能绑着我去!” 麦穗儿转身进了自家门。等麦苗儿也进来狠狠地关上大门。 几天时间两人都关在大门里,麦子收完运回场院,就听见麦姜氏扯起鸡嗓子喊来喊去的,也没听清楚谁在帮忙。 麦穗儿将脸贴近大门缝,见还是魏先生和他的儿子几个学生在帮忙。 麦姜氏跑出跑进的恨不得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呼。 麦花儿麦青儿也出出进进的帮忙。、 麦成坤赶着一头牛拉着巨大的石滚子绕着麦场,在铺的厚厚的麦秆上一圈一圈的走着,跟在后面的几个学生忙将碾过的翻一翻。 麦姜氏一边喜笑颜开的招呼着魏先生喝茶水,一边和他聊着。 说的就是麦穗儿的婚事。 麦收完后,李红嘴就会替盛家来提亲。 然后两家大人见面,就是定亲。年底也就是腊月十六成亲。 时间是有点紧迫,但是盛家公子病情加重,得赶在本命年尾巴上冲喜。 魏先生不是很理解的问麦姜氏:“成坤他娘。那个盛公子我们都见过,病的头都挺不直。你把穗儿嫁给他,不是害了咱家闺女吗?我看啊,还不如给她找个平常人家,二亩耕地一头牛就够了。” 麦姜氏一双倒三角眼看着魏先生,轻薄的嘴唇快速的蠕动:“先生啊!人家盛公子就是身子骨不好,才会降低条件找我们这号人家。你说穗儿要是过了门,就是少奶奶,少夫人,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绫罗绸缎,那不是享了福了吗。” 魏先生捋着胡子摇了摇头:“这也未必。以老夫之愚见,嫁了那样的人家未必就是享福。不过既然成坤娘觉得好,那就好吧。” 麦姜氏眯起眼睛说:“魏先生啊,不怕您笑话,我现在终于三十年媳妇熬成婆了。可现在家里四个女子,我这心操的,每天担心这担心那。您是有学问的人,也知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早早把青儿穗儿打发了。就给成坤办。” 魏先生捋了捋胡子再次点了点头。 女儿和麦成坤的婚事已经差不多定了下来,就等着麦姜氏将成亲的地方修好下聘礼订婚期了,麦成坤是要过继给麦穗儿家的,麦穗儿一走。把院子收拾收拾。后面加长一些,一个院子分成两半,前面做女儿的婚房,后面住上麦苗儿麦秦氏。 有个院子,几亩好田,几头牲口,婆婆就住在隔壁,离自家又近,麦长坤跟了他好几年,比自己的儿子还孝顺。 他看了一眼麦穗儿家破旧的大门。心里多少有点不好受。 他对麦穗儿的印象还算好,这个女子很机灵也能干。嫁给一生死未卜的病人有点可惜。 可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还是牺牲她的幸福吧。 “想得美。我就是死也不去嫁给那个盛公子的。”麦穗儿离开门缝恨恨地说:“这个盛公子也是的,一点道德都没有。将死之人,还要搭上我一生的幸福,真是诲人不倦啊。什么冲喜。死人能给冲活了,那谁家人病重就冲好了,还要大夫干什么。” 李红嘴已经去了麦姜氏家八次了。 麦穗儿靠在大门框上看着李红嘴走出麦姜氏间门口,手里抡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手帕,有点臃肿的身体一扭一扭的走过她的眼前,扳着手指头计算着。 “穗儿,回来了。” 李红嘴儿走过去又转过脸来媚笑着问了一句,脸上的白粉扑簌簌的往下掉。 麦穗儿皱了皱眉头,毫无表情的说:“李婶子,您老人家又来了,八次了吧。” 李红嘴儿停住脚步,带点讨好的语气:“穗儿啊,别人的事儿都是追着赶着找婶子,你的事儿,婶子得跑快点。刚才你婶娘说你去镇上了,豆芽卖完了?” 麦穗儿不冷不热的说:“完了,豆芽是成大叔预定的,只要送去镇上就好。李婶子,您老是为了穗儿的事儿奔波的吧?那可是在是辛苦你了。” 李红嘴儿听出麦穗儿的讽刺。 脸上依然带着谄媚讨好的笑容:“不辛苦,谁叫婶子我喜欢我们穗儿呢,婶子就想给我们穗儿说个好人家。你看看那红院,都快比得上盛老爷姬老爷了,。” “李婶子,人家红院条件那么好,穗儿怎么能高攀得上呢?我看婶子还是给别家的女子说去吧,要不然给您的女儿留下?” 麦穗儿眉毛高高扬起,脸上带着故作的真诚。 李红嘴脸上挤出让人作呕的笑,廉价香粉的味道刺鼻而来。 她一点也不计较麦穗儿的话,依然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谄媚笑容:“穗儿真会开玩笑,老身哪里有那么好的福气,老身要是还有一个女儿,这会都偷着笑了。” 话说完她转身往前走。 她自己都觉得把麦穗儿这样一个健康能干的女子说给一个朝不保夕的人,有点不地道。但是盛夫人一再托自己给自己的儿子提亲,谢媒钱就有五两银子,外加一身新衣裳,一双媒鞋。 五两银子可是一笔巨大的收入,她在这十里八乡的保了多少媒,连她自己都记不清,这么高的报酬从来没有过。 可是盛家公子实在是病的太厉害盖了,谁家女儿愿意守着那样一个半条命的人。 银子晃着眼睛,却只能过着眼瘾实在太痛苦了。 她也曾考虑过麦姜氏那已经二十一岁高龄的大女儿麦花儿,这个女子手高眼低,自从上次那个还没出师的的大夫退了亲之后,谁也看不上。 二十多岁的女子也算是大龄女青年,说给盛公子也许还能考虑。 没等她上门,麦姜氏便找上门来。 却说的是麦穗儿。 她当时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是她说麦穗而有人养没人教,上次那么好的人家都一口回绝了,还说以后就让她老死在家里的吗? 到底不是亲生的,不是自己生的不心疼。 可是白花花的五两银子实在太诱惑了,她有点昧着良心来来回回的忙撮合。 麦姜氏说了,她完全可以做的了这个侄女儿的主。 所以她也就不必亲自面对麦穗儿。 这个麦穗儿果然是伶牙俐齿,不过也能理解,她加快脚步匆匆离去,忘了扭动身体,后面看起来像是一堵墙在移动。 麦穗儿冷冷的看着李红嘴儿走远,扯了扯嘴角。 第十九章 缘分 想做她的主,门都没有。 她不远无数里,从繁华的二十一世纪来到这里,忍气吞声默默生活,不就是为了长好身体,寻找真爱吗? 梦中的真爱就在这里,还没正式见面,怎么能让别人做主。 不过貌似对着麦姜氏李红嘴抗议一点效果都没有。 这是古代,讲究的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据理力争是不可能了,没人讲道理,只讲规矩。 以死相拼不是她的作风,还没好好享受真爱,决不能先挂了。 逃走更不可能。一个瘸腿的姐姐,一个半瞎的奶奶,没有足够的积蓄,不敢冒这个险。 求助也不可能,二爷麦长青虽然疼爱她,却插手不了这件事儿,也不敢插手,怕麦姜氏翻脸。 奶奶更是没有发言权。 还有那个红门盛家,没深打过交代,盛管家看起来还通情达理,但是那个梅小姐,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却很跋扈。 万一人家是标准的封建家庭,只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强娶得话,盛老爷姬老爷家一定会帮忙。 红院盛家的威望甚至比这两家还高。 到时候就是五花大绑也会被绑进红院的。 这可是冲喜,古代看得很重的。 书里电视上可都是这么演的。 看来只有亲自去红院说清楚,告诉她们自己不愿意。 要是盛家还讲道理,想来也不愿意强迫。 万一不讲道理,就撒一回泼,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泼妇样子,。哪怕是把形象毁的万劫不复也要毁了婚事。 打定主意进了屋。早早的躺在炕上想对策。、 第二天鸡叫头遍就起床,绕着两家院子跑了几圈,壮了壮胆,就去了通往村里的小径。 麦子收完地都耕过,散发着清香的泥土味儿。米已经半人,晨风吹过玉米叶子沙沙响。 天还不亮,周围安静的可怕。她有点后悔一时冲动。小跑起来。 红院的门常年关着,唯一一次大门开着就是大清早。 她很想尽可能地将这件事心平气和的处理掉,不要声张。 大门果然半开着,盛管家正在大口井处打水。 麦穗儿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的进了院子。 除了想要将事情说清楚,她还有点好奇。 闪进大门,天还不太亮,隐隐看见那块神奇的石头,不大的水池。 不敢仔细欣赏。快速的走过长长的古色古香的穿堂,正对着穿堂的也是红色的大门关着,便顺着走廊往左走。走过一段院墙,稍微比红大门凸进去一点又是一个大门,也紧关着。 走过比外面院墙低的小院院墙,顺着碎石铺成的路径。就到了墙根。 墙根处是修剪得很好的一方一方的草坪,每一方草坪里一棵小树,绿化还做得不错。 沿着草方边的青石小径。就走到了后院,侧面也有一处院落,比前面的小一些,门上上着锁。 果然是气派,院子套院子的,好像是东西南北各有一个大门,确实是麦花儿所说的四进四出。 好不容走过院落群,隐隐的看见四座院落的后背墙围起一座小花园。 雕栏玉砌的白色栏杆,姹紫嫣红的花儿开的正艳。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管往里走。 四座院落的最后面。也就是背对着小红门的院落门前是一大片草坪,两棵大树之间挂着一架秋千。 天蒙蒙亮,一片寂静。绿草似在沉睡。 草坪边边上站着一位男子。 晨曦下,笔直挺拔深沉幽远。 男子的气场太强,就算只是安静地站着,周围一切也已黯然失色。 不是说红院除了盛管家盛公子就是女子了吗?难道这就是盛公子? 单从背影看哪里有需要冲喜的病态? 怀着好奇心,她偷偷地往前走了几步,躲在院墙拐角处偷看。 如果这个男子是盛公子的话,应该是位通情达理之人,应该不会强迫她。 这个时候出去,还是等一会儿? 的早点出去,要不一会儿人都醒了,起床了,她这就算私闯民宅,严重的话会被当做入门盗窃送官的。 鼓了鼓勇气,在这个远古的时代,私会男子是很不守妇道的行为。 得有强大的内心。 刚刚亦步亦趋的走出墙角,就看见盛管家急匆匆的走来。 到了男子身后微微一躬身,叫了声:“公子。” 静谧的清晨,声音很清晰地传进麦穗儿的耳朵。 心里一紧,还真是盛公子。 实在不像是奄奄一息之人,难道是另有隐情? 不管有没有隐情,就算他是健康强壮之人,她也不会嫁给他。 “大志叔,今儿还要出去吗?”男子的声音低沉醇厚,带着磁性,很是好听。 他说话间转过身子,晨曦照在他的脸上。 麦穗儿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迈出去的脚下意识的收了回来! 这不就是她的盛夏吗?那个半年前在鬼见愁悬崖顶和一群蒙面人交手,掉入百草谷,被她藏在崖底的小石洞里,最后消失了的盛夏吗? 他依然眼神温暖纯净,夏天般的闪动着灼热的光芒。 只是脸色确实很苍白,还带着点蜡黄。 好半天才回过神,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捂着胸口,那里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还没等她去寻找,他已经在眼前。 而且还是她要冲喜的对象,这不是梦寐以求的事吗? 她神情有点恍惚,感觉这次穿越不只是穿越,简直是重生,重生在她白日梦的梦境中。 可是她的梦实在太多,虽然猪脚没变过。剧情却不一样。 而且在她的梦幻中和盛夏虽然演绎了各种版本的穿越之恋,却没有前面这些孤苦伶仃艰苦奋斗的铺垫。 看来是现实和梦境的交织板。 好不容易平息住飞快跳动的心,稳了稳情绪。 盛夏已经从另一边的小径走出了花园,盛管家跟在身后。 她看见盛夏到了另一边的院墙拐角处,身子微微倾斜,走路战战兢兢。怎么会一会功夫就判若两人? 她顾不得多想,天已大亮。得快点溜出去。 她慌忙提起裙摆一路小跑,好在各个院门还紧闭着。 跑到大门口,看了眼大门内侧的门房般的小院子,门开着,里面没人。 大门已经从里面插好,她顾不多想拉开门闩跑了出去。 远远的看见田间小径走来挑水的人。 她步履轻盈满面笑容的沿着田间小径往回走,夏末初秋的风景实在是好,晨风凉爽,满目青山。不知谁家的苹果红了,弥漫着醇香。 生活真的很美好。 走到门口看见麦姜氏端着一个簸箕,里面是一些连着麦芒的麦子,她一只手端着簸箕,一只手上包着一层白布使劲的揉搓着簸箕里面的麦子。 麦穗儿对着她莞尔一笑,美好灿烂。 晃得麦姜氏眼前一亮。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麦穗儿已经进了院子关上院门。 她愣了愣,接着摇了摇头。 这些天麦穗儿一直对她横眉冷对。就连麦苗儿也冷着脸,麦宝儿更是和她闹着别扭。 这些都不是事儿,这件事情她是能做主的。 既然搅黄了宝贝女儿的婚事,就该让她跟着一个将死之人,守活寡,最后真的守寡。 更重要的是彩礼钱刚好够她娶儿媳妇。 女人一辈子不就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把女儿嫁出去吗。 只要儿子娶了女儿嫁了,这个碍眼的麦穗儿牺牲了就牺牲了。 可是刚才麦穗儿那灿烂的一笑是什么意思呢? 不管她是什么意思盛家那个病痨子她是非嫁不可的,哪怕是绑了前去。 “穗儿,我们怎么办。要不逃婚!” 麦苗儿苦着一张脸,犹豫着看着麦穗儿。 妹妹今天一改这些天的阴郁,眉眼带笑的。该不会是被气疯了吧。 她想不出对付这件婚事的办法,就想到了逃婚。 麦穗儿噗嗤一声笑了:“姐姐,这也能想的出来。逃哪儿去?就你和奶奶这么明显的标志,跑不出积云山就被追回来了。” “那怎么办?”麦苗儿愁苦的托着腮帮子,妹妹还能笑出来,一定是气糊涂了。 “还能怎么办?认了呗。”麦穗儿笑眯眯地说。 麦苗儿不解地说:“认了?穗儿,你是不是给气糊涂了,姐姐一个瘸子就够了。,还能嫁一个。打死都不成。哪怕这辈子我们姐妹都不嫁。” 麦穗儿轻轻一笑:“姐姐,盛公子没传说中那么玄乎,他只不过是身子骨有点虚弱而已。” “怎么你去见过了?”麦苗儿吃惊瞪大眼睛。 盛家宴请乡邻,她们姐妹没分参加,据说,据麦宝儿说,那个公子只闪了一面,确实病的不轻。 “看过了,我偷偷地溜进红院看过,没传说中的那么玄乎,红院真的很大,我数了数,里面最少四个套院,姐姐放心好了。” 对于这个姐姐,一定要说一点实话让她放心,当然重要的不能说,说了她也不能信。 “穗儿,你真的去看过,盛公子真的不是将死之人?” 麦苗儿知道自己的妹妹,她说看过就一定看过。她说行就行,她是不会勉强自己的。 只要妹妹高兴,就成。她放下心来,再次感叹:“穗儿,你一个女儿家家的,一点针线活儿都不会做,以后可怎么办?”: 接下来就是忙着给麦穗儿做嫁妆,鞋子鞋垫窗帘门帘都得做,什么被子衣服袜子,亵衣亵裤,都的准备,还得给未来婆婆做双鞋子。 麦穗儿哪里会做这些,以前的针线就不好,来这里又没心思好好学学。麦苗儿只好夜以继日的代替她。 麦穗儿一点不在意的笑着凑近她:“我怕什么,有这么巧的姐姐,以后这些事儿就交给姐姐你了。” 第二十章 出嫁 腊月十六,麦姜氏穿着一新,浓妆艳抹的走出家门。 再过一会儿,八抬大轿就要过来,总算将碍眼的麦穗儿嫁了出去,嫁给了一个半条命的病秧子,出了心中一口怨气。她满面喜悦,标志性的倒三角眼没了往日的凶恶,竟然带着一丝喜气。 按照村里的风俗,她作为新娘的女性长辈,又是儿女双全的活神仙级别,毫无争议的被选为送新娘之人。一同前去的还有小儿子麦宝儿,外加麦长青的徒弟孙黑牛。 她笑容满面的进了隔壁院子,腿脚不灵便的麦苗儿眼神不好使的麦秦氏早已经将精心准备的嫁妆包在几个大红包袱里,里里外外的招呼前来帮忙的乡邻。 麦家平时和村里人不太打交道,前来帮忙的除了麦长青一家人,就是姬小童的医童顺儿和他的几个妹妹,以及媒婆李红嘴请来的婶婶级别的负责梳妆打扮,做汤面的。 太阳升起,远处就传来吹吹打打的欢快演奏。 麦穗儿坐在屋子里也听得出唢呐笛子齐奏,锣鼓齐鸣。 她对着盛家送来的大铜镜,仔细欣赏着镜子里的如花美人,心里充满了惊喜。 这么多年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只是稍微的一打扮,脸庞便如盛开的花瓣,粉嫩的能渗出水来,眉儿弯弯,目若星辰,唇若绛朱,配上大红的喜服,美不胜收。 麦苗儿招呼帮忙的客人吃过喜面,拖着一条腿进了屋子,看着艳若桃花的妹妹,泪水涟涟。 “姐姐,我们还在一个村,一抬脚进回来了,不要哭了。” 麦苗儿的眼泪催化剂般。刚才还沉浸在喜悦中,眼里瞬间涌起了泪水。 “哭什么?穗儿苗儿,你们应该高兴才是。苗儿啊,你妹妹可是嫁了好人家。光是那座府邸,除了盛老爷姬老爷,谁家有那么气派。以后你就等着享你妹妹的福吧,婶娘我也跟着沾沾光,穗儿啊,以后有什么好事可别忘了婶娘啊。” 麦姜氏很费力的挤出一丝笑,尽可能地压低嗓门。还是听起来像是乌鸦聒噪。 麦秦氏擦了擦眼泪,伸出干鸡爪似的双手,模模糊糊的看准红色,抓住麦穗儿的胳膊。苍老的声音带着哽咽:“穗儿啊,以后可别忘了奶奶,奶奶这眼睛刚刚能看出点眉目,你可要管啊。” 说完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干涩的眼睛上浑浊的眼泪。、 经过姬小童的长期医治。麦秦氏的眼睛慢慢好转,从模模糊糊一片白,到现在能分辨出一点颜色,看得清稍微大一点的东西,甚至能追逐黑子的行踪。她害怕麦穗儿一走。姬小童不会再来复诊,开药,又会回到以前的黑暗。 麦穗儿含着眼泪,抓住她的手:“奶奶,您放心,病是一定会给你看的,我又没嫁到天南海北,就在一个村子,我会常回家看看的,再说了童儿大夫也是医德高尚之人。一定会尽心尽力为您治病的。” 迎亲的轿子已经到了院门口,麦花儿麦青儿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走了进来。 麦花儿满脸喜庆,高挑的身材,微微上挑眉毛,皮肤白皙,单眼皮的三角眼,很是俊俏。她袅袅婷婷的进了屋子。 麦苗儿麦秦氏都去招呼迎亲抬轿之人了,麦穗儿对着镜子左看看有看看,将满头的步摇绢花插好,看看还有哪里不美。 麦花儿的脸庞凑了上去,皮笑肉不笑的说:“三妹啊,恭喜了。” 麦穗儿很意外的看了眼神色诡异的麦花儿,随口说了句:“大姐,同喜。” 麦花儿沉下脸来用鼻子哼了一声:“还是你一个人喜吧,大姐哪里有喜,喜早就被你冲散了。” 这些年来,麦花儿一直计较那门被推了的亲事,对麦穗儿也一直是横眉冷对的,时不时的还加上呸声。 刚开始麦穗儿觉得有点内疚,虽然自己不是主谋,没有直接破坏,但是总是有点关系。 所以总是想着解释解释,到底是堂姐。 可是后来打消了这个念头,麦花儿根本不会听她的解释。 听她含沙射影的,麦穗儿低头微微一笑,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嫁的人又是梦中情人,她说什么就由她去吧。 麦花儿见麦穗儿并没有想象中的悲痛,看看人都在外面忙活,低下头压低嗓门阴阳怪气的:“不过,麦穗儿,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那个盛公子可是个将死之人。啧啧,我都担心他会不会撑过今天,大姐告诉你。如果他要是撑不过今天,你可不能回娘家,免得带来晦气,得等七七过了。” 麦穗儿脸色一沉,怎么能这么诅咒她的盛夏。 随即脸带笑容。 来到这么远古的时代都能遇见,怎么能凭麦花儿的一句诅咒就离她而去呢。 她慢慢站了起来,灿烂地笑着甜甜地说:“大姐,多谢你的提醒。不过你放心,我家相公命大福大造化大,还有妹妹今天会给他带去好运的。你说的那种事根本不会发生。对不起,会让你失望的。” “你!……。”麦花儿没想到麦穗儿会这么说,一时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刚刚提起这事儿的时候,麦穗儿曾经努力的抗争过,很是抵触, 后来便慢慢接受了,她以为她是被娘亲的淫威所胁迫,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难道她不怕嫁个将死之人做寡妇? 娶亲的人除了八个轿夫,两个吹唢呐的,两个吹笛子的,四个敲锣打鼓的,还有三个娶亲之人,盛老爷姬老爷还有儿女双全荣华富贵的的盛夫人。 象征性的吃完专门为娶亲人准备的八碟八碗,就该启程了。 麦穗儿头上蒙着大红盖头,由麦姜氏搀扶着跨出了门槛。 麦苗儿忍不住眼泪婆娑,实在受不了这喜庆的离别,转身进了院子。 麦穗儿出了大门口,听着李红嘴儿的声音,对着奶奶麦秦氏姐姐麦苗儿鞠躬感谢。 虽然是大红喜事,也是正中下怀,还是忍不住流下眼泪。 从今往后,她就变作人妇,那些个日思夜想的美梦就要成真。 轿子晃晃悠悠,唢呐吹吹哒哒,锣鼓喧天。 绕着村子整整转了一圈,快到正午才在激烈悠长的鞭炮声中进了红院大门。 成亲是天大的喜事,带着戏耍的成分,那些个轿夫们变着花样的扭来扭去颠来颠去,麦穗儿被摇晃的迷糊了好几次,颠的身子都快散架了,这轿子看来也不是好坐的。 好不容易进了铺着红地毯,包着红门槛的大门,顺着红盖头的缝隙看见一袭红色的袍摆,一双穿着黑色软靴的脚一颠一颠的挪了过来。 这就是她的盛夏了! 手里拿着喜稠的一端,垂下眼帘看着那双脚一瘸一跛的向前走去,脚下是耀眼的红毯。 在喧闹之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被送入洞房。 麦姜氏扶着她将她送入洞房门口,就交给了一个女子,转身去吃喜酒了。 一声音顺顺的女子扶着她,轻声提示:“脚抬高一点。” 她有点费力的抬高脚,跨过包着红布的门槛。 这门槛可真够高的,不好进啊。 她很迷信的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放松下来,好进不好进,都已经进了。 “少夫人,您先坐着。” 身边女子扶着她坐在床边,轻声说了句,转身走开。 又听到她说:“公子,您坐。” 接着听到她倒茶水的声音。 “公子少夫人,交杯酒倒好了,奴婢先出去了,等一会掀下盖头先喝交杯酒,公子少夫人百年和好。” 女子柔柔顺顺的轻声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转身关好门。 麦穗儿坐在床边,听到蜡烛噼里啪啦的声音,心里开始发慌。 接下来她的盛夏应该拿着喜秤来挑红盖头。 可是新房内安安静静,除了蜡烛的声音,别无它声。 她悄悄地将盖头微微掀起一点,顺着光线看过去,盛夏安静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面色蜡黄,神情凝重。 不知道太过劳累,还是心存不满。 放下盖头,她知道盛夏绝对不是传说中的从小体弱多病,常年靠药养着,春天的时候他还如龙似虎的对决蒙面人,那功夫不敢说盖世,绝对是一流。 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有什么不可示人的隐情。 、而且那么多人追杀围剿他,一定身份特殊。 不过现在他脸色蜡黄,筋骨酥软,应该是真的。 从那么高的悬崖上坠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摔个严重内伤是必须的。 刚才看他的走路姿势,怎么跟脑血栓后遗症差不多,难道摔成了脑血栓。 这个可能性不太大,脑震荡还差不多。 看来她的盛夏绝对的不简单 不过简单不简单,不管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以后就是她的夫君。 乖乖地等着他来掀盖头吧。 盛夏坐在讲究雅致的椅子上,看着暗红色的圆桌上摆得满满的点心,干果发呆、 他的新娘就坐在喜庆的床上,盖着刺眼的盖头,另一个偏院里就住着他青梅竹马的表妹,真的很讽刺。 可是他别无选择。 娘亲说的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关键是的将青山留下来。而不被铲平。。。 第二十一章 洞房 盛夏看着眼前的一片红色,陷入了沉思。 目前保护自己和家人的最好办法就是融入乡村,娶个乡下姑娘。 表妹穆丹丹美得实在是太过招摇,这几年从不敢露面,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且穆丹丹对他的身体持有怀疑态度,对待这件事比较含糊,这也是促进他定下这门亲的一个原因。、 更重要的是,娶个乡下女子,还是这样一个出身低微,无父无母的女子,他的落破公子的病捞子形象就更突出了。 毕竟他落入悬崖,那些个追杀而来的的不知那路高手都没看见尸首。 娘亲几年前就到了,不算是初来乍到。她一来就放出消息,儿子重病在身。就在外地求医。 这就造成了他一直在的假象。这种情况娶个村姑冲喜合情合理顺理成章。 这个新娘他是知道的,李红嘴一说起,他就明白是麦穗儿。虽然他是合婚后才知道麦穗儿的名字,却是从她的描述中知道是那个八年前遇见的小女孩。 那个衣裳褴褛满头白花花的虱子卵脸上五颜六色冻疤,一双小黑手,脚踏破烂的布鞋露出脚趾头的肮脏小女孩。 那时候看见她满心的同情。 从两个小女孩的对话中,他听出了这是两个孤儿。 那个小点的女孩年纪虽小说话很有哲理。 怀着一颗同情心,他放下身段不顾瘸腿女孩的样子将她抱上毛驴,当时还挺自豪。 可是现在娶那个小女孩为妻,真的很难接受。 乡野村姑也倒罢了,只是个掩护。一想起她头上的恶心的虮子,肮脏的干瘦的小手,令人作呕的冻疮,露出鞋头的脚趾头,就一阵阵的反胃。 可是谁让他现在落魄到了这种地步,需要这样一个女子做妻子。 他闭目养神好长时间才稳住心情,告诉自己只是权宜之计。不是真的。 和这个叫做麦穗儿的女子只做个名义上的夫妻。待他查明真相,铲除奸贼,还自己一个清白之后就给她一个合适的去处。 还没查出证据,没有为全家几百口人报仇雪恨之前,什么都得忍着。 好在有重病在身作掩护,不用行夫妻之礼。 他努力地压抑住恶心,告诉自己一定要忍着。 不管新娘多么的惨不忍睹,都保持一种温和之态,以最凄惨的病容面对。 他酝酿好表情。颤颤巍巍的拿起桌子上的喜秤,两条腿一颠一颠的来到麦穗儿面前,轻轻地挑下红的刺眼的盖头。 只觉眼前红光一闪,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桃花瓣般鲜嫩的脸庞,眉如弯月,目若星辰。嘴唇似熟透的樱桃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这还是不是那个流着鼻滴虫,满头白花花的虮子,手似黑爪的小女孩? 短暂的惊艳后。他虚弱地说了声:“娘子,受累了。” 话音刚落,一阵死去活来的咳嗽,咳得麦穗儿的肺疼。 这段咳嗽表演的十分更到位,这和麦穗儿的精致到极致的容颜有关。 虽然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保证不会行夫妻之事,但是名义上的娘子变得如此美丽,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看着一个美人总是赏心悦目的。 麦穗儿被咳得心里难受,不顾新娘子的矜持,下了床。轻轻帮他拍着后背,柔声道:“夫君,慢点咳。” 盛夏咳了好长时间。终于停了下来,柔和俊美的脸变得通红,他颤颤巍巍的端起交杯酒,气若游丝的说:“娘子,没事,先喝交杯酒。” “夫君,你身子骨不好,还是不要喝了。” 麦穗儿也跟着端起酒杯犹豫的看着盛夏。虽说是洞房之内喝交杯酒是规矩,但是他身体这么差,内伤应该就是五脏六腑,喝酒很伤肝,还是不要喝的好。 “那怎么行,娘子,你一个妙龄女子不嫌弃为夫病入膏肓,为夫怎么能不喝交杯酒呢,一定得喝。” 盛夏很费力的几乎是用尽力气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摇摇晃晃脚步阑珊的挪到床前。 “那夫君早早睡觉。” 麦穗儿很有眼力见的将他扶到床上,帮他脱去厚重的棉靴,又吃力地帮他脱去外面的衣袍,摆正头。 他已经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夫君,夫君。” 她忙轻轻地摇了摇,无动于衷、 她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他胸口,感觉心跳不是很稳定,又将脸贴在他的脸上,试了试还有呼吸。 看来只是睡着了。 身子太虚弱了,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五脏六腑应该不是移位就是破碎了,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能活着已经不错了。 她轻轻叹息一声,帮他将厚厚的棉被盖上。 棉被很软和,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味道。 粗粗的红红的一对蜡烛闪烁着耀眼的红光,新房里一片温馨。 一张紫红的檀木圆桌,六把同色圆凳,一个雕花镶着铜镜的梳妆台,摆着一个精美的木盒,里面有几只金银玉质的钗环簪子,步摇流苏之类的。 梳妆台还带着两只精致的小抽屉。 拉开其中一只,里面胭脂水粉青螺,还有一只黑色的精致匣子,上面挂着锁,锁上带着钥匙。 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她的,打开看看。 里面装着一张大红纸,她拿起折成几折的红纸,打开,有两张,原来是鸳鸯贴,应该就是古代的结婚证。 上面书写着男方的名字,女方名字,男方父母的名字,媒人。 鸳鸯贴是怎样书写的,她没看。 只是看到了男方的名字。就如被炸雷炸到。 他果真是叫盛夏! 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儿。 看来这真是上天赐给的缘分! 她难以掩饰喜悦,和衣躺在盛夏身边,将脸靠近他的,呼吸着他的呼吸。 心里喜悦,竟然一点邪恶的念头都没有,不一会就沉沉睡去。 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盛夏慢慢睁开眼睛。轻轻将麦穗儿往一边挪了挪,舒展开肢体。 转脸看着烛光下娇艳的新娘,惋惜的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可是就算是变得在美,也配不起他。 、一觉好睡。眼睛一睁天已大亮。 身边盛夏还在熟睡,苍白的脸上散发着瓷器般的细腻光泽,眉毛很粗很有型,柔软嘴唇如唇线勾勒般的有棱有角,鼻子高挺笔直。 想想那双温暖的带着盛夏般热情的眼神。细密的贝齿般的闪着玉一般光泽的牙齿、实在太感染太诱惑了,口水差点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有点想不明白昨晚面对如此美色怎么还能安然入睡,简直是暴殄天物! 要不要趁着他还在熟睡先占占便宜再说?美色当头不能亏了自己。 自己的夫君怎么能说是占便宜呢,这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之事。 她慢慢支起身子,慢慢将脸贴了下去。 盛夏也是刚刚入睡不久,习武之人耳灵目聪。麦穗儿小小的动静早已传入耳中。 感觉到她的脸慢慢贴近,他的长长密密粗粗的睫毛微微抖动。 麦穗儿的身体散发着一股香腻的野花般的味道,身体软乎乎的。呼吸也热乎乎的,带着少女特有的气息。 他有点心跳加速。 虽说是这个村姑不是他的菜,可是昨晚已经看到了她美好的样子,伴着新房温馨的红,他还是有点心动。 麦穗儿的嘴唇轻轻地点在他的唇上,柔柔软软甜甜腻腻,有点槐花蜜的味道、 那种蜜在关口军营他整整吃了八年,是山里养蜂人专门为他采的,为此他和那个养蜂人成了忘年之交。 麦穗儿的嘴唇又轻轻地上移到了眉毛处。 他偷偷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还真的尝出一丝槐花蜜的味道。 麦穗儿的舌尖湿湿的柔柔的。盛夏的眉毛有点痒,心里有点小小的骚动。 感觉麦穗儿的长发散落下来,抚在他的脸上。 忽然想起她头发上白花花的虱子卵。 脑子瞬间清醒。 只不过是为了不引起怀疑。他怎么可能真的娶一个无父无母的缺少家教不知书达理,不通琴棋书画的村姑。 忽然就睁开双眼,眼里射出一道凌光。 麦穗儿已经抬起了头,感觉一道寒光,心里一紧,慌忙直起身子。 刚才是心不由己,惦记了两个世界几千个日夜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就在眼前,不将多年的心愿了了,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不过到底是个女孩子,虽已嫁他为妇,还是矜持一点的好。 反正他已经是自己的枕边人,慢慢来。 说不定过一点时间发现两人其实情不投意不合也说不定。长得一模一样的,未必就是自己的爱人,骑白马的不一定是唐僧。 上辈子与爱情擦肩而过,这一世可得找到真爱。 再说他还有内伤在身,不能过于激动。 恢复了理智,理了理心情,带着温暖的笑容柔声细语地说:“夫君,早。” 盛夏眼里的寒意已经散去,他软弱无力的看着麦穗儿,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似乎说不出话来。 心里有点意外,这个看起来娇美淳朴的小媳妇还懂得一点规矩,问候合情合理。 伺候着盛夏穿好衣服,下了床,将黑色的软底步鞋摆在他脚下,小声说:“夫君,穿这双鞋,舒服一点。” 第二十二章 丫鬟有野心 盛夏虚弱的点了点头,心里有点小小的感动。一年多的时间,他总是穿着高帮软靴,就是回到家里,负责伺候他的姝草也总是将软靴放在床头。 穿着靴子实在是很不舒服,尤其是在家里。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鞋子,鞋口很深,上脚很舒服,样子美观大方,鞋边上的压边针脚又细又匀称。 这种样子的布鞋,很像以前镇守边关时的夏天的军鞋。以前他的包袱里都带着几双,他记得曾经还送给这个现在是他新娘的村姑一双。 没想到现在是这个村姑帮他准备,他有点自嘲的笑了笑。 下了床,就显示出了他的体弱多病。 四肢无力,柔弱的脖颈似乎顶不住头颅。走一步手脚颤抖好几下,头还往一边偏几偏。 标准的脑血栓后遗症。 麦穗儿看的闹心,这受了内伤也不至于这样吧?脑子清楚,四肢软弱无力,手脚还这么剧烈的颤抖,一定还有一点掺假的成分,至于成分有多少,目前还不确定。 不明白他这样做的用意,但是一定有他的道理。 既然嫁给了他,又是梦寐以求的,那就无条件的全部接受。 丫鬟姝草送来了洗脸水,漱口水。伺候盛夏洗漱。 她先扶盛夏坐在凳子上,将一个精致的瓷器里的漱口水端到他面前,拿来一个干净的绑在竹棍上的布巾。 盛夏接过瓷器,沾了漱口水刷牙,将嘴里的漱口水吐进姝草手里的空容器里。 姝草很熟练的将盛夏吐出的漱口水端了出去倒掉,又端来一杯,盛夏漱了漱口。艰难的吐出。姝草忙拿过一块干净的布巾帮他拭去嘴角的残余漱口水。 将剩下的放在一边低头对麦穗儿说:“少夫人,请漱口。” 麦穗儿拿起放在圆桌上的另一根绑着竹棍的牙刷,看姝草很贴心的将毛巾放在洗脸盆里泡了泡,拿起一块散发着香味的洁白的香胰子在上面擦了擦,很细心的帮着盛夏洗脸。 麦穗儿用牙刷慢慢的刷着牙齿,原来这漱口水不止是简单的水,而是里面有药味儿。刷过牙之后,口齿清香。 刷着牙,眼睛一直盯着姝草看。 这个女子她见过一面,长得清丽脱俗,有点清高,却是个丫鬟。 她对盛夏很体贴,眼里毫不掩饰的透出一股爱意。 伺候他可以,用这种眼神这可不行!古代都有主子将丫鬟收房的事儿,这个女子长的清秀可人。又这样体贴,很危险。 她可不是个眼里能容沙子的主儿,穿越时空就是想找到真爱,到手的东西可不能拱手送人。 她漱完口,姝草已经帮盛夏洗完脸,正在梳理他乌黑粗硬的的头发。 她在一边很认真的看着姝草熟练的将一头发质绝好的长发高高绑在头顶固定好。绕着固定点转了一圈,盘了个圆圆的发髻,用一块方巾绑起来。旁边差插上一根木质的有着紫红光泽的簪子。 盛夏便气质优雅高贵出尘。 “少夫人,请快点洗脸梳头,去给夫人敬茶。” 新婚第一天要早早起来给婆婆敬茶,这点规矩她是知道的。 姝草说完便站在盛夏身后,低眉顺目的等着。 看来姝草只是负责则伺候盛夏,麦穗儿看了眼盛夏用过的洗脸水,拿起布巾。 姝草忙说:“少夫人,这块方巾是公子用的,请少夫人用自己的。” 麦穗儿奇怪地看了眼姝草,不理会她的话。 “少夫人。这是公子专用的,请少夫人用这块。” 姝草见麦穗儿不理会她的话,眼里透出一丝鄙夷。走过去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取出一块新布巾递了过去。 麦穗儿看了眼随后接过来放在一边。 不是她不讲卫生要和盛夏公用一巾,她是故意的。 “少夫人……。” 姝草还要坚持,麦穗儿擦完脸嫣然一笑,轻声说:“姝草是吧,你家公子现在是我夫君,我用我夫君的毛巾洗脸不算错吧。我们晚上可是脸对脸睡觉的。我知道夫君为大,这不我夫君用完我才用的吗。” 麦穗儿柔声细语的,一口一声夫君,姝草脸色一变,慢慢退后。 麦穗儿见她退后,随后将用过的毛巾搭在脸盆架下,笑眯眯的说:‘这块方巾以后就我自己用了,明天夫君用新的。姝草。以前呢夫君没成亲,这洗漱服侍的事儿由你来伺候,现在我们已经成亲,夫君是天,夫君的事儿就由我来做,以后你只需送来洗漱水就好。” 姝草眼皮动了动,不相信的抬头看了看。 麦穗儿脱下了大红喜服,换上了水红色的衣裙。头发高高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皮肤细腻柔嫩,挑花般娇艳,一双眉毛细细弯弯,眼睛纯净漆黑清澈见底。 心里一凛,这个小新娘怎么不似她想像中的土鳖样子。 她快速的看了眼盛夏,他半闭着眼睛靠在椅子背上,似乎在养神。 微微低下头附在盛夏耳边提醒一句:“公子,该去给夫人敬茶了。” 盛夏睁开眼睛,刚才他偷偷地将血脉封住,此刻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两只毫无生机的眼睛闪着无助的光。 麦穗儿心里一柔,这可不像是掺假,看起来好可怜。 忙将他扶起来,很体贴的问:“夫君,今天感觉怎么样?” 盛夏虚弱的笑了笑:“和平时一般,娘子昨晚睡得可好?“ 就是这么软弱无力的苍白一笑,麦穗儿感觉眼前一亮。 她忙说:“好。“ 盛夏弱弱的低下头任由麦穗儿帮他理好衣服,扶着他慢慢站起来。。 眼睛不由的对着她看了好几眼。 昨儿晚上她确实睡的很好,一觉到天亮。 睡饱了的脸上容光焕发。 水红的衣服更显示出她的娇嫩,眉目如画很有灵气。清丽的姝草就有点刻板,没有生机。 他突然觉得有了点面子,就算是名义妻子,也得拿得出手。 嘴角扯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被麦穗儿扶着走出新房,出了院门。 姝草有点失落的愣了愣,随即快步上前,走在前面带路。 天气有点阴,寒风冷冷的迎面吹来,麦穗儿扶着骨酥筋软的盛夏,沿着小院前的碎石铺就的小径,去突出一截的明显的大于作为新房小院的和闯堂正对着的套院。 黑红色的大门,门匾上书写着清秀的“德园”,门前几株翠竹。 麦穗儿觉得有点奇怪,大门外有气派的门头,却没有门匾,所以村民称这座大门为红色的院落为红院。 可是这个应该算是主院的门上却有门匾。 德园,一定住着德高望重之人,一定是婆婆盛夫人。 姝草上前轻轻敲了敲门,一位穿着体面,体态微胖的中年女子笑容满面的迎了出来,微微福了福,略带慈爱的说:“公子,少夫人,夫人等候多时了。” 女子圆圆的脸庞,说话和气,慈眉善目的。 盛夏无力的摆了摆手,费力地说:“庄妈妈。” 麦穗儿忙弯了弯腰,带着真诚的笑意轻声说:“庄妈妈,早。” 麦穗儿笑容乖巧,语气真诚,吐气如兰。 庄妈妈愣了愣,忙笑着说:“少夫人早,请。” 她有点诧异,本以为这个小新娘什么规矩都不懂,还打算偷偷告诉她一点,没想到竟然很得体。 门槛还是很高,麦穗儿提起裙摆高高抬起脚进了院子,院子很大,一排五间的正房,走廊很宽,八根黑红色的雕漆柱子宏伟的支撑着,两边厢房也各有五间。院子中间有个白玉栏杆围起来的小花园,中心铺着白色的大理石,放着一个雕刻着花型的石桌,旁边配着四只石凳。 正房是五间房子连通而成,很大很宽敞,地上铺着百花图形的地毯,花色图形搭配很好。 屋子中间摆着一张紫檀木的方桌,摆设的全是讲究的紫檀木雕花家具。 有一道讲究的紫檀木雕刻的十二扇围屏将大屋子隔了开来。另一边应该是卧室。 麦穗儿从未见过如此高档次的家具,这些东西要是流传到二十一世纪,一定价值连城。 心里感叹着,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略一犹豫随着盛夏慢慢跪下。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长这么大除了在爸妈爹娘坟头跪过,还没给人下过跪。 现在为了爱人,就勉为其难吧。 盛夏有气无力地跪在地上说:“儿子给娘亲请安,愿娘亲福寿无疆。“ 麦穗儿也忙跟了句:“儿媳给婆婆请安,愿婆婆福寿无疆。” 盛夫人高贵优雅的笑了笑,庄妈端过一个精美的木盘,里面是一个茶碗。 麦穗儿知道自己要给婆婆敬茶,。跪在地上端过茶碗,将茶碗举过头顶恭敬的说:“婆婆,请喝茶。” “好。”盛夫人翘起兰花指很优雅的端起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将茶碗放进木盘,说了句:“起来吧。” 麦穗儿恭恭敬敬的磕过头,先起身俯下身子去扶盛夏。 一旁的姝草刚刚伸出的手愣在半空中。 盛夫人有点吃惊,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庄妈妈。 庄妈妈回她一个会心的微笑。 盛夫人收回目光慈祥的笑了笑,对庄妈说:“庄妈,给红包。” 第二十三章 夫人的想法 “谢婆婆。” 麦穗儿忙伸出双手接过红包,盛夏将头低下后似乎已经没了力气说话,在麦穗儿的搀扶下艰难的坐在椅子上,后背软软的靠在椅背上。 麦穗儿这才抬头去看盛夫人。 资深美女啊! 她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皮肤细腻,端庄大气,眉毛细长,眼睛和儿子很像,带着一股暖暖的热情。 这么年轻,看起来一点不像盛夏的娘亲,到像他的姐姐。 盛夫人看着儿子惨白的脸庞,心里有点难受,儿子必须装作病的很重的样子,很辛苦。而且他是真的受了内伤,虽然不似看起来那么严重。 麦穗儿只是个打掩护的,心高气傲的儿子怎么会娶一个村姑,所以也没必要和她太多的交流,她高贵典雅的一笑说:“风儿啊,昨儿个劳累了,早早回去休息吧。” 盛夏软兮兮的说了声:“谢娘亲。” 敬茶的仪式就这样结束了? 这还差不多,她还以为有多烦琐呢。 忙起身学着盛夏的样子,很恭敬的对盛夫人说:“多谢婆婆体恤。” 说完扶着盛夏缓缓离去,背影柔弱多姿, 盛夫人有点疑惑的看着,又看了眼庄妈,庄妈也在看她。 “庄妈,我这个儿媳怎么跟李红嘴说的不一样,好像很懂规矩,长得也不差,比起丹丹,瑰儿也差不到哪儿去。” 庄妈点了点头跟着说:“夫人说的是,这个少夫人看起来一点不俗。” 两人又相互看了一眼。 听媒人说,这个叫麦穗儿的女子从小死了爹娘,和姐姐一起生活,这几年在镇上跑来跑去的给姐姐赚药费。 没什么规矩也很粗俗。 可是这个女孩明明很懂规矩,长得也顺溜,说话知轻知重,还很有大家风范。 盛夫人有点小小的不安,她只是想给儿子找个掩护。并不打算真的给他娶媳妇,他的媳妇怎么着也得是个大家闺秀。 在她心里儿子的媳妇就是自己的外甥女穆丹丹。 所以李红嘴儿说了麦穗儿的情况,才毫不犹豫的一口定亲。 儿媳妇和传说中不一样,会不会打乱她以后的计划。 从小带大的外甥女可已经二十多岁了,之所以很安心的呆在家里,是确信要做表哥的夫人的。 这个麦穗儿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万一儿子假戏真做,岂不害了外甥女。 她的外神女可不能做小。 一旁的庄妈跟了她二十多年,明白她的心思。 轻轻安慰她:“夫人不须担心,少夫人虽然不很粗俗。但是怎么比得上表小姐。再说我们公子是什么人物。岂能真的娶一个村姑。” 盛夫人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对庄妈说:“眉儿啊,还是你最懂我的心,这样最好。” 庄妈妈的名字叫做庄青眉,小名眉儿。盛夫人表扬她的时候就会叫她眉儿。 得到表扬的庄妈谦虚的笑了笑。对盛夫人说:“多谢夫人夸奖。奴婢去厨房看看,看看盛管家今天带了什么早饭。” 庄妈出了屋子,盛夫人对还在一边站着的姝草说了句:“说吧。” 姝草小步上前,微微低头:“夫人,少夫人说以后由她来伺候公子洗漱梳头。” 盛夫人端起一杯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她真是这么说的?” 姝草更深的低头:“是,她就是这么说的。” “那么以后你就好好的跟在一旁伺候,从今天起你不用伺候我了,搬去馨园伺候公子吧,少夫人出身卑贱。怎么能伺候好我的风儿。你现在就搬过去。” 盛夫人虽然将儿子的名字改为盛夏,在家里还是叫他风儿。 姝草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这些年她和庄妈都住在夫人的德园,一个住东厢房一个西厢房。 公子回来之后,夫人认为只有一个丫鬟。不能单独伺候公子,只是让她白天过去端个茶送个水。 夫人的意思她明白,她是怕儿子早早的将姝草收了房,她要等侄女嫁过来之后才考虑这件事。 姝草也没计较这些,自从当年公子将她从人贩子手里赎出来,做了贴身丫鬟,一直到现在她都不离不弃的追随着。 她没有别的奢望,只求以后公子身体好了之后,能纳她为小妾。 这应该是迟早的事儿,公子对她不错,去了边关还捎信回来问起过她。 她不知道还没来之前就传出去的公子重病在身的事儿,只是以为公子是被人追杀落入悬崖。 所以她觉得他会好的,就像以前少年时一样。 她将自己的东西归置在一起,就去了旁边盛夏麦穗儿的小院,馨园。 红院的布局有点像菱形,夫人居住的德园突出一些,两边对称的是公子住的馨园,表小姐梅小姐和住的芳园,以及后面为韩冬羽准备的义园。四座小园的后背墙围成了一座花园。 盛夫人看着姝草出了园门,放下手里的茶盅。 姝草的心思她太明白了。盛夏对她有恩,她从小就暗恋主子。 这个小丫鬟聪明伶俐,这些年来对她忠心耿耿。一个人伺候着侄女穆丹丹,为保护自己身亡的盛夏恩师的独生女儿梅瑰红,还有自己。 按理说给盛夏做个小妾也合情合理。 可是人都知道儿子重病在身,再说视如己出的穆丹丹还没正式做儿媳妇,她还是先等着。 让她搬过去伺候监视儿子麦穗儿,也就是默认了她的身份。 这些关系有点乱,也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做正常人。 该死的姬忠!,如果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她和侯爷对他如兄弟,他却赶尽杀绝。 庄妈轻轻地走了进来,小声说:“夫人,盛管家已经回来,饭菜买好,可以开饭了。夫人,不要想太多,公子已经回来,他会好起来的。” 盛夫人笑了笑:“知我者眉儿也,让姝草将风儿的饭菜送去他园里,少夫人也不必过来了。” “夫君,你吃这个,你的手不灵便,为妻给你帮忙。” 饭菜很丰盛,全都是鸡鸭鱼肉之类的,看起来是从饭馆酒店带回来的,麦穗儿拿起一只鸡腿,见盛夏的手抽筋似的,帮他撕下鸡腿上的肉,一点一点的喂进他嘴里。 “夫君,喝口汤。” 看他吃得有点噎着,又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汤喂给他。 还顺带拿着干净的毛巾帮他擦嘴。 手法熟练,利落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准备做这些事儿的姝草站在一边,脸黑了下来。 平时这些事儿可都是她做的。 她觉得和公子时间的突然就关系隔了一层。 她有点嫉恨的看着悉心照顾的麦穗儿,没想到这个村姑竟然篡夺了她最快乐的工作。 面对麦穗儿的贴心照顾,盛夏机械的张着嘴巴,一口肉一口汤的边吃边喝,喂入口内的汤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麦穗儿很耐心的帮他拭去。他却几乎将所有的汤水都流了出来,麦穗儿便拿着帕子一直擦。 被人这么伺候,有点那为情,今天他只是想要表现的更中一点好给麦穗儿一点心理压力。谁知这个小村姑这么不前麻烦。 他有点内疚的想要微微收敛一些,可惜经脉全给自己封住,一时半会也解不开。 他只好继续,嘴里嚼过的肉末也顺着嘴角往外涌,突出的一般。 都说吐出的比粪便还让人恶心,他觉得自己很肮脏,肮脏倒让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麦穗儿麦苗儿头上白花花的虱子卵。 他下意识的看向麦穗儿的头发,乌黑柔亮的被高高盘起来,每一根都干干净净光柔可鉴。 待麦穗儿换过三条帕子,他虚弱的摇了摇头,示意先不吃了。 麦穗儿这才将他的衣服理了理,帮他倒了一杯茶水,自己坐在桌前吃了起来,吃相还算文雅。 他的无神的眼睛默默地审视着低头吃饭的麦穗儿,不过不可否认她很机灵,刚才菜汤配合得很及时,自己那么苦难的吃着,也不会被噎着。而且她一点也没有农家女子的害羞茬生,扭捏,倒是热情十足的精心。 平时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从小独立,自己能做的事儿,就坚持自己动手,回来这些天要装重病,才由姝草代劳。 可是麦穗儿做的津津有味,他也不便说什么。 这个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人呢?长的倒是应了那句话,女大十八变,对自己温柔体贴,却又显得大大咧咧。对娘亲说话也是合情合理,一点没有农家女儿的小女儿态,也不像没受过教育的。 可是一个新婚女子,在夫君面这么不矜持,是不是有点过了。 麦穗儿将手里的鸡肉放进自己嘴里,舀了一勺汤喝下去,看了眼一旁阴沉着脸的姝草,想了想,又夹起一筷头素菜,很夸张的说:“夫君,刚才只吃了一点,还都吐了出来。再吃一点吧,这个菜也不错。” 盛夏闭着眼睛不说话。 “那好,我就吃了啊,还真是饿了,昨儿起就没怎么吃,前胸贴后胸啊。” 麦穗儿举着伸出去的筷子,自我解嘲一句,将桌子上的七八道菜一一品尝了一遍,这些菜都做工讲究,色香味俱全,可是除了鸡肉,猪蹄,愣是没尝出来都是什么菜。 第二十四章 我的夫君 麦穗儿一个人吃喝了一会儿,看盛夏苍白着脸,闭目养神、姝草的眼里明显的带着鄙视,低头微微浅笑。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姝草说: “姝草啊,你也坐下来一起吃,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菜?我怎么没吃过呢?” 虽说是看出了她的一点狼子野心,要堤防她对夫君动脑子,杜绝她的一点掩饰不住的想法,但是在她的意识里人都是平等的,自己坐着她站着,自己吃着她看着,有点不好意思。 还有一点她不喜欢姝草不时的看向她的冷冷的耻笑的目光。 姝草愣了愣随即不冷不热的说:“不过是些些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之类的。都是管家大叔去镇上买回来的,少夫人慢慢吃吧,姝草一个丫鬟怎么能同少夫人一起吃呢。” 说完她的目光冷冷的移开,还没有一个主子这么对她说话,不过她不会感动。 “怎么不能,你坐下来一起吃吃看,看会不会少一两肉。” 麦穗儿见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不屑与鄙夷,装作看不明白,手里拿着一根筷子咬在嘴里,带着热情看着她。 “少夫人自己吃,姝草不敢。” 姝草冷冷的垂下眼睛,暗暗耻笑,真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村姑,这点规矩都不知道,主子和奴婢怎可同桌吃饭呢。 “不吃啊,不吃就先忙去吧、你看着我吃,我也吃不下。我吃完了喊你。”麦穗儿依然含笑看着姝草,很随意的说。 原来是想要赶走自己,满桌子的菜都吃了个遍,还敢说吃不下? 姝草心里暗自鄙视一遍。慌忙抬起头,迅速地看了眼微微睁开眼睛,有点不可思议的盛夏。 小声说:“少夫人,可是姝草做错了什么事儿?” 麦穗儿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是我错了。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盯着看着。以后啊,只要屋里有我在,你就不用来。我什么都会做。” 她不喜欢夫君整天被一个漂亮丫鬟伺候着,没事都伺候出了事儿。 姝草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的说:“少夫人,姝草就是伺候公子的,姝草不进来,公子谁来伺候?夫人刚才都说了,姝草以后就搬进馨园,专门伺候公子。” 麦穗儿灿然的笑了笑:“当然是我这个娘子了。要不然夫君娶我这个娘子做什么?我们乡下有句话叫做跟着做官的当娘子。跟着杀猪的翻肠子。现在我做了娘子。我家夫君身体不好,就该由我来伺候。” 姝草眨了眨眼睛,她听不出来麦穗儿的那句话和她伺候公子有什么联系。 她从小伺候公子,就是公子离家西征她也将他的书房卧室整理得干干净净。现在公子回来了,她比多年前还用心。 她本以为公子无奈娶个村姑回来,一个村姑能见过什么世面。她可是在侯府多年修炼出来的高等丫鬟,这个村姑少夫人一定会被她攒在手心。 却没想到这个村姑少夫人一来就将她拒之门外。 心里不甘,却不敢说出来。 再怎么看不起这个初来乍到的村姑,她也是个主子。 她极不情愿的低头小声说:“奴婢知道了,少夫人。” 一双眼睛很委屈的看向半睁着眼睛的盛夏。 盛夏明白姝草的意思,他对这个贴身丫鬟很有感情,一直将她当做自己妹妹般看待。这些天有她伺候也习惯了。 他略微抬了抬身子,轻轻咳了声,软软的说:“娘子啊,姝草从小伺候为夫,习惯了。没有她为夫也吃不下饭。” 盛夏的语气虚弱,最后一个字几乎听不见。 正在吃东西的麦穗儿差点被嘴里的食物噎着。 她停下筷子不解的看着盛夏。 他和这个姝草的关系看起来很不一般。 该不会已经将她收房了吧?这样的话就不好办了。 她使劲咽下嘴里的东西,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盛夏,很天真地说:“可是夫君,为妻不喜欢吃饭有人看着,在自己屋子里做什么都有人盯着,很不在在。” 盛夏见她说的很直白,一双眼睛纯真而无辜。 愣了一会才说:“娘子,不喜欢也的习惯了,你现在是我盛夏的娘子,怎么能没人伺候呢。好了以后你就习惯了。” 盛夏说完闭上眼睛,他有点不忍心看麦穗儿的眼神。 麦穗儿不再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吃菜。 盛夏的意思很明确,她现在已经是盛家的媳妇,就该有丫鬟伺候。 可是这个丫鬟对自己的主子图谋不轨,有所企图。 人家说留下来就留下来吧,这才是初来乍到第一天,以后慢慢的再说。 不过刚才那些话也算是个提醒吧,提醒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大一点的丫鬟,注意一点,她可不是眼里揉沙子的主儿。 就听见大门外传来不大的敲门上,接着门被推开,姝草忙迎了出去,麦穗儿也扭过头去看。 “表哥,表嫂,恭喜。” 随着一声娇柔的声音,门帘被掀起,进来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 正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位肤若凝脂,面如满月富贵逼人的女子。 只见盛夏的脸微微一红,睫毛很快的动了几动,一只手很虚弱的抬了抬,小声说:“丹丹,你来了。” 穆丹丹美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微微低头,冲着麦穗儿倾国倾城的端庄莞尔一笑柔声道:“表哥,表嫂,我是来道喜的,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这个穆丹丹长得也太美了,绝对倾国倾城,那种美是端庄大气母仪天下的,让她望而生畏。她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听起来很舒服。、 她觉得自己有点渺小,和这位表妹比起来,就是麻雀与凤凰。 她的眼睛痴痴地看着曾经看过一眼至今励志的美女,马上就发现她看盛夏的眼神不一样。 和姝草偷偷地暗恋的眼神不同的是,穆丹丹的眼神绝对是崇拜仰慕关心加爱恋,还有难以言表的暧昧。。 盛夏刚才还茫然失神的眼睛此刻也变得充满了柔情。 两人对视绝对有心有灵犀的嫌疑。 这可不行!不管以前两人有什么关系,现在他是我的夫君! 麦穗儿瞬间唾弃自卑,眼神坚毅的直起身子,对穆丹丹笑着说:“是表妹啊,真的是倾国倾城倾社稷啊。天下真有这么美得女子,表嫂我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了,表妹啊,嫂子给你做了双鞋垫,这就给你拿去。” 由麦苗儿帮着做的嫁妆里,有专门为这位排在家庭成员里的表妹穆丹丹做的鞋垫,算是见面礼。 穆丹丹一双含情的眼睛不时的飞落盛夏脸上,嘴里应着麦穗儿的话:“那就多谢嫂子了。” 穆丹丹手里拿着精美的彩色丝线纳成的喜鹊登梅鞋垫,眼睛看着脸色苍白的盛夏。 麦穗儿忙端起桌子上的茶水,拿起瓷勺舀出一勺送到盛夏嘴边。 柔声说:“夫君啊,你看看你的嘴唇这么干,还裂了口,来张开嘴巴,喝点水。” 盛夏脸微微一红,眼睛飞快的看了眼穆丹丹。 麦穗儿的脸上带着柔柔的笑,语气温顺,她端着瓷勺期待的看着盛夏,似乎只有他喝下这烧水,她才会将眼睛移开。 他怕穆丹丹生气,又不能拂了麦穗儿的面子。 她是在关心自己,就算他打心眼里不承认她已是他的娘子这个事实,但是现实她就是。 他微微张开口。 乘机又灌下一勺,用丝帕帮他拭去嘴角流出来的,柔声细语地说:“这就对了,再喝一勺。记得不要轻易用舌头舔嘴唇,越舔越干。” 盛夏觉得有点尴尬。 他和表妹的那点意思不言而喻,这么多年了,她还在等他,可是他却另娶她人。 他很想告诉她,这都是假的。以后他会娶她的。 可是这话暂时还不能说。 他只好困难的闭上眼睛,由着麦穗儿将脸上的发丝拂去耳后。 将他的这点小心思尽收眼底,麦穗儿放下茶盅, 转身对着笑容僵化的穆丹丹,巧笑嫣然:“表妹啊,你这个表哥,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这些天也劳累了,你看看,眼睛都睁不开了。” 盛夏听她这么说,微弱的睁开眼睛。 他不想表妹难受,可是又不能说出来。 实在是痛苦。 看穆丹丹的眼神就带着愧疚。 穆丹丹听出麦穗儿话里的意思,知道她在下逐客令,起身告辞:“表哥,表嫂。妹妹先告辞,表哥好好休息,按时吃药。” 盛夏虽然心里不舍,却不能明言,眼睁睁的看着她翩然而去。 “姝草啊,你也去忙吧,夫君身体不好,的睡午觉。” 送走了穆丹丹,进屋见姝草还在盛夏身后站着,对她摆了摆手。 便扶着盛夏起来,柔声说:“夫君啊,睡一会吧。” 盛夏茫然地看着麦穗儿,这个村姑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刚才那些话分明是有意的。 他有点气恼,才刚刚嫁过来一天,就有这么强烈的占有欲,好像他就是她的,别人靠边。 躺在床上就闭上了眼睛。 先忍一忍,就给她几天面子,等过几天就将她彻底的打入冷宫,看都不看一眼。等报了家仇还自己清白之后,就给表妹一个名分。 第二十五章 村姑媳妇不简单 穆丹丹前脚刚走,梅瑰红后脚就走了进来。 相比穆丹丹的端庄,她显得大大咧咧多了。她掀开门帘看盛夏躺在床上,毫不忌讳的进了屋子,娇媚上扬的眼睛戏谑的扫过麦穗儿的脸庞。站在床头看着盛夏:“大师哥,大白天的睡什么觉,是不是身体又不适了?” 盛夏微微睁开眼睛,虚弱地说:“是有点累,师妹,吃过了吗?” 梅瑰红妩媚的笑了笑:“吃过了,是陪着干娘吃的。 盛夏微微一笑:“有劳师妹了。师妹请坐。” 麦穗儿满脸带笑的站在一边看,这个长的很妩媚的女子,前些天还为一只兔子出口伤人,语气很是狂妄,原来是盛夏的师妹。 这个女子有功夫,盛夏的武功一流。师兄妹。听起来她的功夫也不会太差。 虽然对她印象不好。不知道她是常住这里还是借住,总之现在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还是不计前嫌的好。 便拿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师妹是吧,请喝茶。” 梅瑰红眼角扫了她一眼,刚才看到她的脸她愣了愣,没想到大师哥的新娘竟然是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野村姑,这个女子伶牙俐齿,那天要不是盛管家出面阻拦,她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她的。 她没理会麦穗儿,继续对盛夏说:“大师哥,你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推推气。” 盛夏摇了摇头:“多谢师妹,大师哥只是全身无力。” 梅瑰红很热情的从怀里拿出一个不包:“大师兄,我这里还有两粒内丹,要不给你吃?” 盛夏还是摇头,脸上带着感激的微笑:“不用了师妹,你的这两粒内丹可是师傅专门为你配置的,我用不合适。” 梅瑰红想了想:“也对,爹说过,这两粒是女子吃的。师兄,爹不是也给了你和二师兄每人两粒吗?比我的还好使。你吃了吗?” “吃了一粒。” 盛夏实话实说,那一粒在落入悬崖之后由救他的仙女般的女子帮他服下。 那个模模糊糊的女子的轮廓迅速的在脑子里闪过。 麦穗儿轻轻抿嘴一笑,可不是吃过了吗?她亲自喂他吃的,那粒药丸有股说不出的香味,不过她不打算将那件事说出来。她可不想好让他怀着感恩的心待她。 梅瑰红专心的看着盛夏,再也没有正眼看一眼一旁的麦穗儿。 当我是空气!麦穗儿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这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女子,还以为自己是谁呢?充其量也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她也太拿自个当根葱了。 她轻移莲步嘴角的笑意扩散。 上前将棉被轻轻拉开,帮盛夏盖至胸口,柔声说:“夫君啊。你身子骨不好。不易说话太多。会累着的,闭着眼睛睡一会,等会药熬好了,为妻叫你。” 盛夏扑闪着一双无力的毫无神采的眼睛看了麦穗儿一眼。虽然觉得她今天有点过分分,将姝草支出去,将表妹支出去,现在又要将师妹支出去。 这才过门第一天就这么霸道,以后还了得。 不过她句句话都是在替自己着想,也不好说什么。 不过他确实有点累了,全身血脉不通的感觉是在是太难受。四肢无力,麻木,想多说话都没力气。 便顺着麦穗儿的话闭上了眼睛。 梅瑰红狠狠地瞪了麦穗儿一眼。平时盛夫人家教甚严,没有她陪着穆丹丹丹和她都不能轻易踏进盛夏的院子。就是盛夏不在的时候也不行。 今天夫人终于发话,大师哥娶了媳妇,新媳妇在不用避嫌。 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了,除了盛管家。女子都没什么机会出门。 她从小习武,又是家里的独生女,爹娘视她为掌上明珠,加倍娇惯,性情豪爽惯了,现在像被关进牢狱似得。 终于等到师兄活着回来了,几年没见到青年男子,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说几句话,又被这个所谓的新娘子搅和了。 麦穗儿回报给她一个美好的微笑,伸出一只手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那大师兄,你好好休息,师妹改天再来。” 她无视麦穗儿的笑脸,弯下腰身对盛夏说了句,直起身子脚下生风的出了屋子。 、麦穗儿随着到了门口,掀起门帘。 梅瑰红出了屋门,便站在门檐下往里看,心里实在眼不下那口气。、 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村姑,嫁到这么高贵的人家,见到她这样貌美如花的小姐,不好好的仰慕,还变着法子的下逐客令,真是没有眼力。 村姑就是村姑,没什么见识。 等了好一会,麦穗儿只是目送她出了门槛便放下门帘,根本没出来相送。 “什么破村姑,一点规矩都不懂。” 心里气恼也不能追进去质问,只好小声骂了句,自己出了门。 盛夏从五岁起就跟着爹习武,待她如亲妹妹。 两人相差五岁,也就是她一出生就认识大师兄,因为她是爹唯一的女儿,受爹的影响,两个师兄都对她百般呵护。所以她不叫师兄叫师哥,显得亲近一点。 师兄都对她百般呵护,这个该死的村姑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没回和穆丹丹共住的芳园,而是直接去了德园见盛夫人,也就是她的干娘,自从爹爹为了保护盛夫人身亡,盛夫人便认她做干女儿,对她几乎比亲外甥女还好,几乎是百依百顺。 进了德园,盛管家庄妈都在,穆丹丹姝草也在。 “干娘,丹丹姐姐,你也在啊。” 问了声就坐在了盛夫人身边。 脸上满是委屈。 盛夫人慈爱的一笑,示意庄妈上茶,轻声问道:“瑰儿,怎么了。” 梅瑰红掘起殷红的嘴唇:“干娘,都是那个什么麦穗儿。这不是大师兄新婚嘛,瑰儿就想去道喜,没想到才刚刚和师兄说了几句话。就被她以师兄身子不好需要休息给打发出来了。干娘,那个麦穗儿也太把自个当盘菜了。” 梅瑰红说的义愤填膺,穆丹丹露出欣慰的笑意。 她以为只有她受到了麦穗儿那样的待遇,原来这个骄横的梅瑰红也有。 盛夫人听梅瑰红说完,轻轻一笑。 伸手拍了拍玫瑰红的肩膀:“瑰儿啊,刚才姝草也来告状说少夫人要她以后不许亲历伺候风儿,看来我的这个儿媳妇待风儿还算尽力。” 梅瑰红听盛夫人似乎很欣赏麦穗儿的做法,有点吃惊。 她不解的问:“干娘,那个麦穗儿这么待瑰儿,干娘还觉得她尽力。” 盛夫人轻轻一笑,柔美的脸庞散发着母爱的光泽:“瑰儿,以后不许叫她的名字,要叫嫂子。她是风儿的媳妇儿,是他的娘子,对他关心,自然是尽力。瑰儿丹丹啊,你们以后可要向她好好学着点。” 盛夫人说完站起身子对庄妈说:“眉儿啊,我有点头晕,你陪我去园子里走走,丹丹瑰儿,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穆丹丹忙起来说:“姨妈,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梅瑰红也站起来:“干娘,我也不去了,今儿天冷,我回去加点火。姝草,帮我们提一筐碳过去。” 盛夫人面带笑容在庄妈的搀扶下出了园门,沿着门前小径转过墙角,路过馨园,大门关着,听不见里面动静。 庄妈试探着问:“夫人,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盛夫人摇了摇头:“不了,眉儿,你觉得我的这个儿媳妇怎么样?” 庄妈笑了笑,带着谄媚:“夫人,不知从哪方面说。” 盛夫人停住脚步看着她:“都说。” 庄妈想了想:“从她对公子的态度看,很尽力。从她对夫人的态度看,还算是敬重卑恭。不过对表小姐梅小姐不是很宽容。” 盛夫人点了点头:“眉儿看得很准,我的这个儿媳看来也不是一般没见过世面的农家女子,也许这样对我们有好处。” 庄妈忙点头:“夫人说的极是,如果她是大家闺秀,外人就该怀疑了。” 两人沿着院墙之间的小径去了四座圆子的后背墙围起来的花园,花园边的墙脚处几株梅树含苞欲放,给荒芜的花园增添了一抹颜色。 盛夫人抬起头来看一眼有点阴霏的天,叹息一声:“眉儿,我们在这弹丸之宅不知还要待多久,每天只看见巴掌大的天。” 庄妈将手里提着的暖炉交给盛夫人,从腋下抽出一块棉垫子走进花园,铺在中间的石凳上。 见盛夫人站在花园边沉思,表情凝重。 知道夫人又在还念过去的辉煌,等了一会。 才走出花园扶着夫人进来坐在花园中间的凳子上,贴心的说:“夫人不必难过,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再说公子已经回来,住在祖宅只是权宜之计,这个宅子保佑祖上荣华富贵,相信也能保佑公子洗冤,东山再起。” 庄妈说话间小心翼翼的看着盛夫人,跟了夫人这么久,有时候她的心思也不好揣,她生怕说错了话。 盛夫人对庄妈的话很满意,点着头。 心里却想的是麦穗儿,这个村姑看起来比她想的聪明复杂,如果按照她的计划,盛夏慢慢身体康复,这个冲喜媳妇功不可没,她这么精明,以后打发出去也许不容易。 、、 第二十六章 回门 下起了小雪,麦穗儿早早起来站在院子里看着漫天飞舞的的雪花。 今儿是成亲第三天,回门的日子。 “夫君,夫君起来了,要回我家去。” 盛夏还在熟睡,她有点风风火火的带着一股寒风夹杂着雪花进了屋子,半跪在床头摇着他,只三天时间,她便很想念家里的奶奶姐姐。 “天这么冷,再睡一会。” 盛夏裹了裹被子翻个身又闭上眼睛。 “夫君,你不知道我那姐姐的脾气,她一定是一大早就起来准备,我和姐姐从生下来就没分开过,还真不习惯。” 麦穗儿嘴里说着话,很麻利的将床边放着的火盆盖子掀开,里面封存着昨晚的炭火种子,她拿起生铁打做的火勾将火心掏空。 不大一会儿火盆里的火就熊熊燃烧起来,还有呼呼的响声。 盛夏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懒洋洋的伸开双臂、舒展一下,便在各处按摩起来。 比起每天血脉封闭的,他还是喜欢在床上。 不过今日要回门,这可是新婚夫妻最重要的日子,做样子也得做足了。 “夫君,快点将棉衣穿上,小心着凉。” 麦穗儿将一只生铁水壶提过来架在火盆上,壶里的水便吱吱作响,一回头看见盛夏只穿着月白的亵衣亵裤盘腿而坐,一双手在全身各处揉捏着,忙提着棉衣过去。 盛夏一双因为无力而变得柔弱的眼睛看着麦穗儿,虚弱地说:“有劳娘子。” 也许因为生病,盛夏的眼里没了第一次见到是热情,暖意。没了在悬崖顶上和蒙面人决斗的凌厉,更没有梦中的阳光色彩,而是柔弱的让人怜爱。 这种柔弱如薄薄的隔膜,也将两人轻柔的隔开,保持着一层体温的距离。 她很自觉地保持着这种距离,心里却是一柔道:“你是我的夫君。伺候你是我的职责。火生好了,水也烧热了,起来洗脸漱口,我们就走。” “火生好了?” 盛夏这才感觉到屋里暖洋洋的。 他奇怪地看着火盆里炭火的火焰,自从生起了火盆,每天早晨姝草都会围着它折腾半天,被烟熊火燎他的蒙着被子才不会被呛着,而且每天起来嗓子干燥,鼻孔里都是黑的。 这个家里应该没有火盆烧不起木炭的村姑怎么会这么得心应手的? “好了。夫君可是要喝点早茶?” 麦穗儿伺候盛夏穿好棉衣,套上锦袍。略献殷勤的问。 她觉得自己犯贱的有点过了。怎么可以这样。应该摆一点少夫人的架子,让姝草动手的。 可她就是想亲力亲为的做这些。 她知道姝草已经在外面站了很久,就等着呢。 穿戴完毕,麦穗儿将精致的脸盆架上的洗脸盆拿下来用开水烫了烫。 端着走出屋门。见姝草果真在外面待命,对着她抱歉的笑了笑:“姝草啊,天怪冷的,又下着雪,你回屋去吧。” 姝草的脸冻得有点发青,有点怨恨的看了麦穗儿一眼,冷冷地说:“少夫人,奴婢就是伺候公子的,还没吃伺候公子梳洗穿戴。怎么敢回屋。” 麦穗儿走进一边的厢房,里面有两口水缸,每天早上盛管家都会送来一桶大门外的泉水。 麦穗儿笑了笑,不跟她一般见识,舀了一水瓢凉水出来。 边走边说:“姝草啊。都告诉你了,以后有我在你就多休息一会儿。我不会说你什么的。这样吧,天也怪冷的,你先进来吧。” 姝草跟着进了屋子,见床铺整整齐齐,火盆火红红的,壶里的水冒着热气,盛夏穿戴整齐地的坐在椅子上烤火,桌子上放着冲好的茶水。 地也扫得干干净净,没有她干的事儿。 心里一股强烈的失落。 平时她可以借口这些事儿在公子屋里多呆上些时辰。 看着麦穗儿麻利的将洗脸水兑好,取出洗脸巾,笑吟吟的对盛夏说:“夫君,洗脸了。” 盛夏起身,慢悠悠的走到脸盆架前微微弯腰。 麦穗儿便将毛巾浸湿,帮他擦脸。 擦完脸又将将漱口水端起来,帮他漱口刷牙。 两人配合的很默契。 就是她伺候了半年多也没那么默契,有时候还手忙脚乱的。 她越看越失落,以后这种事情也轮不到她去做了。 她的公子,她从小到大心里唯一的男子。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么女子将公子独占。 她咬着嘴唇,强忍着愤怒,走上前,对盛夏说:“公子,夫人说请公子陪少夫人回门前过去一趟。” “娘叫我。”盛夏这才转过脸,看着姝草:“你可知有何事?” 盛夏的脸色苍白,却是皮肤光洁,线条柔和,身体虚弱让他的眼神变得柔弱迷离,让人心疼。 姝草怔怔的看着盛夏,一时忘了怎么回话。 “姝草,怎么了?” 盛夏见姝草有点恍惚,关心的问了句。 姝草便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她装作低头,让一滴眼泪滴在脚下,小声说:“多谢公子关心,奴婢还好,奴婢不知道夫人找公子有何贵干。还请公子亲自去问。” 盛夏转身往外走,一边对麦穗儿说:“娘子,你先做准备,我一会就来。” 说完掀起门帘出了门,摇摇摆摆的去德园、 姝草在后面跟着。 麦穗儿轻轻一笑,在后面喊道:“姝草啊,夫君去婆婆处请安,你就不用跟着去了,把园子里的雪扫干净了,一会公子回来就不会滑了。” 姝草回过头来:“少夫人,奴婢是公子的丫鬟,得跟着公子。” 麦穗儿笑容加深:“丫鬟是内府的,得听夫人的。既然我已经做了公子的夫人,以后你就得听我的,当然首先得听婆婆夫君的。现在婆婆不在,夫君也没说让你跟了去。你还是先扫院子吧。” 姝草气的肚子疼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麦穗儿说的很对,作为一个内府丫鬟是的听主母的。 她返身回来,找到立在墙根的扫帚,扫起了雪。 麦穗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这个神秘的红院内并不似看起来那么平静,这几个女子都不简单。 盛夫人高贵慈祥,却是城府很深,看起来很爱自己的儿子。 庄妈是盛夏的奶妈,能一直跟着主家,一定不简单。 还有牡丹般的穆丹丹,玫瑰般的梅瑰红。清丽的丫鬟姝草。 她以后一定过不了和姐姐在一起那样单纯的日子了。 带着盛管家准备好的礼物。坐着一辆马车。由盛管家亲自驾车,沿着乡间小道,回门。 本来住在同一个村子里,是不需要坐马车的。 可是马车在这个时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灵泉村也只有姬老爷盛老爷家有几辆马车,回门这么重要的事儿,一定得隆重。 马车很豪华,里面设有座铺,套着锦绣座套,四壁全都用锦绣包装,还有一张小条几。 盛夏优雅的坐着,苍白的脸上带着忧郁的神色。 他掀起帘帘看了看外面,漫天飞舞着雪花。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麦穗儿是第一次坐马车,很稀奇,听着外面马蹄声在雪地里咯吱作响,旁边坐着梦想成真的夫君,感受着缓缓的颠簸。有点小小的享受。, 她也掀开另一边的轿帘,将手伸出去,接着一片一片飘洒而下的雪花,看着它们在手心里融化成水珠。 嘴里不由得哼唱起了不知什么听到的歌儿:“雪花雪花满天飘,你有几个小花瓣,让我快来数数看,一二三四五六,啊哈哈哈,雪花有六个瓣,咦,雪花不见了,雪花哪去了?只见一颗圆圆亮亮的小水珠。” 她哼得很快,歌词也含糊不清。 盛夏听听不清楚她唱的是什么,放下轿帘转过头来。 忍不住问她:“娘子,你唱的什么?” 麦穗儿收回手,放下轿帘:“雪花,是说雪花有六个花瓣。” 只是短短的第三天,她更喜欢看盛夏的眼睛。 虽然不似记忆中阳光般火热,却也有着另一种动人心弦的优柔。 盛夏眨了眨眼睛,看着麦穗儿:“雪花,很形象。它有花瓣吗?还六个。” 麦穗儿很肯定到点了点头:“有的,是六个,不信你数数。我姐姐去年剪过一个窗花,就是雪花,好像叫什么冰凌花。只可惜我不会。” “冰凌花?很有意思。” 盛夏又掀起轿帘,接住一朵雪花真的数起来。 “还真的有六个花瓣。” 刚刚数完,手心里就剩一颗水珠,他惊叹的说了句。 麦穗儿得意的扬了扬眉毛:“当然是真的,难不成你以为是煮的?” 到了麦家大门口,麦苗儿已经在门外看了几十遍。 远远地看见马车,她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也赶了过来的麦长青麦李氏嗔责的看着她说:“苗儿,你这是干什么?女儿家大了总要出嫁的,以后你也会出嫁的,穗儿回门是件好事,你这一哭,惹得大家都伤心。” 麦苗儿擦着眼泪,往旁边一看,麦秦氏也在抹眼泪。 妹妹出嫁,家里少了个人,只有她们两个最伤心。 可是这确实是件好事。 “宝儿,你去迎一迎你四姐。我这就去准备饭菜。” 麦苗儿一边嘱咐麦宝儿,一边对麦长青说:“二爷,麻烦等会关照我妹夫,他身子骨不好,少喝一点。” 第二十七章 真的冲喜了? 盛夏下了马车,见马车停在两个院落之间。一座大门宽大,门檐带着一点门楼,大门打开着,门楼下站着一个干瘦的女人,一个模样周正的女子。另一座大门破旧矮小,门前站着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妪,一只黑子的毛皮很光滑的黑狗试探着叫了几声,便在脚下擦来窜去。 他转脸看了一眼停好马车的盛管家,见他帮着麦穗儿踩着车辕下来。 “奶奶。”麦穗儿一下车就惊呼一声,冲了过来。 盛夏下意识的往一边闪了闪,就看见麦穗儿扑过去抱了抱老妪,那种亲热,好像很久不见。 他微微蹙了蹙眉头,这也太不矜持了,都嫁做人妇,还这么煽情,有点受不了。 可是麦穗儿的表情很真挚,很自然,他只好跟着微微笑了笑。 等着盛管家将准备好的礼物拿下来,一起进院子。 他从来没问过麦穗儿的家在哪里,住哪个院子,也没兴趣知道家里的情况,倒是盛管家告诉他,麦穗儿的一些情况。 根据这些情况,他确定那座有着破旧大门的小院落,就是麦穗儿家。 锁定了目标,便很艰难虚弱的走了过去,盛管家提着很重的礼物跟在后面。 大门口的麦姜氏看盛夏向隔壁家走去,忽然就冲了过来,一把接过盛管家一只手的东西,声音高亢尖利而热情:“哎呀,侄女女婿回来了,这雪下的。婶娘都等了很长时间了,快进院子,饭菜都准备好了。侄女女婿回门,可是个大事儿。” 管家盛大志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将另一只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后退了一步。 “是亲家母啊,烦劳你了。” 盛大志虽然没有亲自来过麦家,一切都由媒人代劳。对这家人却是了如指掌的。 麦穗儿没有爹娘,大伯好几年没回家,这个最亲的婶娘自然是她的家长。他虽然是个管家,但是盛夏一直叫他大志叔,作为叔叔辈,就得叫麦姜氏亲家母。 麦姜氏却不知道盛大志是管家,看他体面大气,以为是盛夏的什么长辈,也不便将他另只手里的东西夺过来,尴尬的笑了笑。连声说:“亲家公见笑了。这边请。” 盛管家含笑看了一眼麦穗儿。见她已经扶着麦秦氏进了自家院子,微微低了低头:“亲家母,老朽还是先进这边看一看,看看老人。” 盛管家说的老人自然是麦秦氏。先见辈分最高的人是个礼数。 麦姜氏干瘦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还很重,跟着说:“那好吧,亲家公先进去,村妇一会就过来。” 她笑眯眯的看着盛大志进了院子,提着东西进了自家门。 “花儿,娘先过去,等会你二哥回来。过去那边吃。” 进门放下东西,吩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麦花儿,就返身出了门。 今天可以在隔壁好好吃一顿了。 盛夏进了院门,打眼看去,小小的院落落雪都被扫去。露出光洁的地面,地面不太平整,有些坑坑洼洼。 几间正房门窗已经破旧不堪,上面的漆皮都已脱落,却都收拾的干净整齐。 麦穗儿扶着麦秦氏进了中间的屋子,麦宝儿躬身将盛夏请了进去。 一张土炕挨着窗户,炕上铺着干净整齐的被褥,地上有个木架上放着一只红色的雕花木箱。 没有桌椅衣柜梳妆台之类的家具。 麦秦氏进了屋子,在麦穗儿的帮助下脱去鞋子上了炕,大着嗓门很热情的说:“盛夏是吧,穗儿,你女婿叫盛夏吧。请他炕上坐。” 麦穗儿附在她耳朵边说:“奶奶,你先坐,他是小辈,不用管他。” 麦秦氏的眼睛看东西还是模糊的,她摸索着将放在炕角的炕桌取了出来,说着:“穗儿,那怎么行,他可是新女婿上门,快请他上炕坐。” 麦穗儿安顿好了麦秦氏,转过来请盛夏:“夫君,炕上坐。” 盛夏从小住在豪门大院里,后来在军营,都是客厅卧室分开的,最不行也有屏风隔断,从没上过土炕。 听麦穗儿说,有点不好意思,侧了侧身子坐在炕沿。。 双腿双脚便垂在空中,由于血脉不通,大一会便觉得酸痛麻木。 “夫君,你将腿收起来坐在炕上吧,垂下来腿不舒服。” 麦长青麦宝儿盛大志都跟着进了屋子,本来不大的屋子就显得拥挤起来。 “二爷,盛大叔,你们坐。” 帮着盛夏脱去鞋子,坐在麦秦氏身边,又安排麦长青盛大志坐在炕沿,才出了屋子去灶房帮忙。 麦苗儿一个人在灶房里忙碌着。 一大早她就起来蒸馒头煮腊肉,炖鸡肉。 白面是麦穗儿之前去镇上带回来的,腊肉也是两人夏天的时候腌制的,鸡是麦宝儿一大早的过来帮忙宰杀的。 妹妹出嫁之前,将彩礼当着麦姜氏的面安排好,五十两彩礼,十两做嫁妆,二十两留给麦苗儿作为药费和以后的嫁妆,二十两交给麦秦氏。作为以后为过继过来的顶门立户的麦宝儿的媳妇本。 麦姜氏竟然一口答应将麦宝儿过继过来,不过的等到他学堂毕业之后、 麦宝儿得到了认可,每天都会过来帮忙,妹妹离开的空虚暂时被他充实。 “姐姐,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做。” 麦穗儿进了灶房,见麦苗儿围着锅台转圈,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条腿几乎拖不动。将她按在灶膛口的木凳上。 自己很利索的掀开蒸笼,端出油汪汪黑红色亮晶晶的肥瘦相间的腊肉。 这块腊肉腌制的很是讲究,经过好几道工序,用了很多的调料,麦穗儿还在上摩面抹擦了一些米酒。 腊肉腌好后因为要留着她出嫁时用,每人只吃到了几片,味道鲜美的她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头。 她咽了咽口水,将腊肉,咸萝卜酸白菜,炖鸡汤馒头整理好,放在一个从麦姜氏家借过来的大木盘里,端了上去。 麦姜氏已经毫不客气的坐在了炕沿前。 麦穗儿从隔壁存放粮食的屋子里拿过一瓶盛老爷酿造的胭脂醉红米酒,放在桌上。 “穗儿女婿,他二叔,你们吃。” 麦秦氏模模糊糊的看到了饭菜摆在了桌上,也闻到了香味,摸索着拿起筷子,缺了门牙的嘴漏着气说。 盛夏微微低了低头,麦秦氏叫的没错,穗儿女婿,他听得却很不舒服,有点辅助品的味道。 “大婶,我家公子叫盛夏,以后大婶就叫他盛夏好了。” 盛大志感觉到盛夏的不满,笑着对麦秦氏说。 麦秦氏的耳朵不好使,给她说话得大着声。 “盛夏,哪里剩下了,还没吃呢,他叔,穗儿女婿,你们吃。。” 麦秦氏还是听得不太清楚,豁牙漏气的大声喊。 “奶奶,你小声点,人家都听得见。还有他叫盛夏,不是剩下。” 麦秦氏忽闪了一下干枯的眼睛,撅着嘴:“还不是剩下。这么好吃的东西哪里会剩下,奶奶我一个人就能吃一半。” 麦穗儿看着奶奶可爱的样子,笑着说:“好好,剩不下,剩不下,你好好吃,多吃点。” 长辈们坐在炕上围着小小的炕桌。 麦穗儿麦苗儿麦花儿麦宝儿便在屋子里空闲的地方支起一张麦姜氏家的方桌,不一会儿麦成坤回来,兄妹几个围着吃了起来。 麦花儿一双筷子飞快的夹着腊肉鸡肉,眼睛盯着稳坐炕上的盛夏。 他虽然面色苍白,却十分的俊秀,坐在几位老者之间更显得卓尔不凡。 他几乎不怎么动筷子,却是满脸带着温和的笑意,恭顺的听着麦秦氏喋喋不休的劝吃劝喝,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怎么看起来都不似那天红门宴请乡邻时那般的弱不禁风? 而且手也不似那天那么颤微微地,拿着筷子稳稳当当。 难道这个碍眼的麦穗儿真的冲喜了,他的病好了? 带着疑问,就站了起来,略带妩媚的三角眼聚起一丝笑容,矜持的走到麦姜氏身后,一双眼睛盯着盛夏。 娇声道:“妹夫啊,饭菜不好,将就着吃一点,不要作假啊。“ 盛夏微微点了点头,含笑道:“很好,多谢。“ 说着话头也没抬,却显出高贵的气质。 麦姜氏不知道女儿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麦长青还没说话,一个女儿家先插话,很没家教。 但是这个女儿从小娇生惯养,她可舍不得说。 便停下筷子,笑吟吟的看着。 麦花儿眼珠子一转,更加娇声:“妹夫啊,姐姐那天看你身子骨不是很好,怎么样,跟我妹妹成亲后是不是好多了?” 盛夏微微扯了扯嘴角:“是好多了,娘子确实很旺夫。” 麦花儿一双眼睛在盛夏脸上很放肆的扫荡,心里悔得要死。 那天她分明看见他几乎不能站立,满脸病容,似乎随时会倒下再也起不来,所以才和娘费尽心思将麦穗儿嫁了过去。 这才短短的时间,怎么会这样出尘。出尘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且横看竖看都比自己那悔婚的男子不知道要高贵多少,这么好的男子怎么会被她踢给麦穗儿。 第二十八章 悔到肠子青 麦花儿很不甘心的站在麦姜氏身后,一双眼睛上下左右看着盛夏,上翻为正三角,下翻似倒三角。倒来倒去的,越看越觉得他俊美出尘,贵气逼人。眼神便恨不得穿透皮肉钻进他的内脏。 盛夏感受到这种透视般的目光,虽不明白这个自称姐姐的女子有什么企图,也不探究,依然谈笑自如,想他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岂能在乎她那种没见过什么世面,没有多少廉耻的毫不掩饰的目光。 他满面笑意,优雅得体,一边应对着麦长青,一边不时的回答麦秦氏啰嗦的问题。 那种镇定自如的大家范儿,让麦花儿除了失落更加的悔到肠子发青。 她的那种发痴发呆的花痴样子,让一旁的麦长青觉得很丢人,一双饱经世事的精明眼睛警示的一遍一遍提醒她注意身份形象。 麦花儿一时半会不能从这种懊恼中抽身而出,站在娘亲麦姜氏身后对麦长青的提示视而不见。 麦长青狠狠地瞪了一眼只管大吃大喝的麦姜氏,尴尬的看了眼风平浪静的盛夏和对面的盛管家,见他们二人似乎根本没关注丢人显眼的大侄女,都竖起耳朵听老人家麦秦氏跌跌不休的讲那过去的事情,听得津津有味。盛夏还不失时机的附和几句。 这才放下心来,再次瞪了一眼麦花儿。眼睛看向坐在地上的小桌前和姐姐麦宝儿麦成坤一起吃饭的麦穗儿。 麦穗儿咬着筷头,也注意的看着麦花儿,想知道她要做什么。 也注意观察盛夏,想知道他什么反应,却被盛夏的淡定气质所迷惑。 心里暗暗感慨:人的气质真是天生的,只是吃一顿饭,就如此的高雅到与众不同。 多亏是有病在身,如果身体健康,估计排队都排不到她做娘子。 见麦花儿的眼神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邪恶的眼珠在三角眼里转来转去, 带着亵渎的味道,眼神含笑,满脸新奇。似乎还有无穷无尽的问题要问。 只是碍于麦长青不停地问东问西,劝吃劝喝,一时插不上话。 加上盛夏更本就不看她,而是更加在意耳聋眼花的老奶奶。 麦穗儿心里嗤笑一声,自己不愿意谈婚,却又对别人好奇,什么意思啊?对上麦长青的不好意思的眼神,对他无所谓却又会意的笑了笑。起身走了过来,对还在酝酿中发呆的麦花儿嫣然一笑:“大姐快去吃饭,一会儿肉凉了不好吃。大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家夫君?夫君体弱多病。不可多言,大姐想问什么,只管问我。妹妹全力代言。” 麦花儿的眼神顿了顿,随即抿嘴一笑:“妹妹真是多心,姐姐只是觉得妹夫那些天还病病怏怏的。这才成亲短短的三天,就大不一样了。想道个喜,不过妹妹还真是带去了好运。这个喜冲的好。” 麦穗儿跟着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你妹夫啊,这三天真的好多了。虽说是身子骨还有点弱,不宜多说话,却是牙好胃口好。能吃能睡,我看啊过不了多久,不敢说弹跳自如,也得是健步如飞了。” 说完见麦花儿翻着白眼,一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儿。 刚才看她很得意的问候盛夏。接着露出失望之色,她突然明白过来,以前她只是以为是婶娘看中了盛家的彩礼,才恩威并施的想要她嫁过去。 原来是娘儿两的的鬼主意,她还对几年前她无意中坏了她的婚事耿耿于怀。她本以为将她嫁给一个朝不保夕的人,就算报了那刻骨铭心的仇。刚才正是抱着落井下石的心态想要好好看看麦穗儿的笑话。 谁知却歪打正着,让麦穗儿瞎猫撞上个死耗子。这个盛家公子不但没有如她所想不久升天反而能吃能睡。就是带着病容也一样倾倒众生。 见麦花儿愣在了原地,麦穗儿弯起眉毛,好看的笑了起来,看来害人之心真是不可有。 不过还亏了她的这点险恶用心,要不然她怎么能有机会嫁给她的盛夏呢? “姐姐,快去吃饭,一会儿真凉了。要说我和夫君还得感谢姐姐和婶娘,如不是你们替穗儿留意,穗儿那里找得到这样完美的夫君,等会穗儿要敬婶娘姐姐一杯。” 麦穗儿说的很真诚,带着满腔的真情实意。 麦姜氏麦花儿却听出了讽刺,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麦花儿毕竟年轻,还不懂得掩饰,她沉下脸,默默地坐了回去。 麦姜氏心里尴尬,脸上却带讨好的笑,说:“穗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婶娘的侄女,是婶娘从小看着长大的人,操点心是应该的。你嫁得好,婶娘也高兴,这以后还要靠侄女多接济。” 麦穗儿笑嘻嘻的说:“这是必须的,亲不亲一家亲。穗儿走了后,姐姐奶奶宝儿还得靠婶娘多关照着,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更近,又是近邻又是近亲的,亲上加亲。婶娘,侄女敬你一杯,没有婶娘就没有侄女的今天。” 麦穗儿说的冠冕堂皇,麦长青麦姜氏都听出来她的一语双关。 麦长青几杯酒下肚,脸膛黑红,双眼聚精,似笑非笑地盯着麦姜氏看。 麦长青只是怕麦姜氏听出麦穗儿话里的意思,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让麦穗儿难堪,今儿可是她回门的日子。 自从麦穗儿答应了这门婚事,他心里一直不痛快,他是强烈反对最疼爱的侄孙女嫁给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病痨子,只是他离得较远,没有太大的发言权。 今天看到这个侄女女婿并没有传说中那样没多少活头,也不似他见过的病的身子顶不住个头。而是气质淡定,高贵儒雅。 放下心来,心里高兴,看麦姜氏的眼神便没了以往的冷。 却看的麦姜氏干瘦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到现在她对这个健壮的二叔公还是没有彻底死心。 心思在麦长青身上,对麦穗儿将自己的宝贝小儿子麦宝儿归到自己家里表示默认。、 她接过麦穗儿敬的米酒一饮而尽。 麦宝儿看娘亲的豪爽态度,心里大喜,这是今天就算彻底的定了下来。 以后他就算是二叔家的男丁了。 在这以前娘只是口头答应,并没有外人作证,今天可是当着姐夫的面。 身边的麦成坤笑着看了弟弟一眼,对于这件事他是举双手赞同的。 。 他很快就要娶先生的女儿,魏小姐从小娇生惯养,虽说是知书达理,绝不可能伺候麦苗儿和奶奶。麦苗儿不需要照顾,腿脚总归是不灵便。所以他不想过继给二叔,也不想伺候一个残废一个老妇。 一顿饭吃的倒也其乐融融,吃完饭,麦长青陪着盛夏闲聊,麦穗儿帮着姐姐刷锅洗碗。 麦花儿便又起身站在麦姜氏身后盯着盛夏看。 越看心里越难受,这个命垂一线的病秧子还很耐看,越看越好看。 她的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目光带着妩媚。 一旁的盛管家有点挂不住,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心里对这个还算清秀的女子产生了看法,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的妹夫看,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成何体统。 还有她那个一看就刁钻刻薄的娘,是怎么教育的。 俗话说做狗的女儿看狗母,也就是说女儿都是随娘的,娘有什么样地品行女儿以后也一样。 心里便对麦穗儿的印象打了个折扣。 这个少夫人从小没娘,是在麦姜氏的打骂声中成长起来的,会不会也耳闻目染的传承了她的一些行为。 以后的多监督着点,虽然公子娶她是权宜之计,但是该有的品德还得有。 “少夫人,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公子需要休息。” 麦穗儿帮着姐姐洗涮完毕,盛大志就下了炕,带着商量的语气征求她的意见。 公子的血脉封住很长时间了,得回去快点打开让它流通一下。 麦穗儿点了点头,这里人多,确实不适合盛夏修养。 他受的是内伤,得好好养着。 雪越下越大,麦宝儿去后面将拴在驴槽的马牵了出来,盛大志很快的套好马车。 麦长青顺道,也告辞跟着一起回家。 麦苗儿的眼泪又泉涌般的涌了出来。 麦穗儿也觉得眼眶一热,她忍着热泪,替麦苗儿檫去眼泪:“姐姐,别这样。我们在一个村子,脚一抬就会回来,你要是想妹妹了,就让宝儿过来喊一声。要不我们买头驴,你想我了就骑着毛驴来看我。” 盛夏这才注意的看了眼麦苗儿,头发梳的油光铮亮,脸上也没了冻疮,穿的也干净整齐。可也许是小时候背负的太多,也许是病痛折磨,她的额头布满细密的皱纹,腿一挪动,嘴角便跟着撕扯,脸部便抽搐一下。 这个他曾经抱上驴的小姑娘,从他来便钻进灶房,一直到现在几乎没正眼看他一眼。 他记得很多年前他抱她上驴,他也没看过她一眼。 他有点好奇的看了麦穗儿一眼,麦苗儿没看过他一眼。她可是见过他两次的,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他。 随即否定,那时候他少年得意,策马扬鞭,如今,面黄肌瘦,朝不保夕,她怎能认得出? 第二十九章 自有打算 “夫君,起来了,去给娘请安。” 眼睛一睁,太阳已经穿过雪白的窗户纸照在脸上,麦穗儿忙一跃而起,见盛夏还在熟睡,顾不得欣赏优美的睡姿,粗鲁的抓住他的胳膊摇晃起来。 也许是心里实在太高兴了,成亲的这些天一到晚上她就嗜睡如命,头一挨着枕头,身子往盛夏身边一靠拢,盛夏的一条胳膊搭在她身上,来不及对上他的眼睛,就沉沉睡去。 又一次差点错过了请安的时间。 盛夫人已经提醒过她一次了,才成亲几天再被说一次很没面子的,况且并不是她眼神所传达的因为贪恋,所以来迟。 到现在两人的关系是很纯洁的。 她有点纳闷,盛夏有病在身,受了内伤自然没有精力贪恋男欢女爱,她也不会这么残忍的逼他尽夫君的义务。 她自己就奇怪了,面对日思夜想的梦中人,现在的亲亲的夫君,怎么会纯洁到晚上没有一点想法,就睡着了。 难道她并不是真的想他到无法自拔,而是一种虚幻。 可是她明明是白天对他充满了憧憬,看到他的任何部任何行为都会脸红心跳。 看来还是年纪太小,心底还保持着童贞。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不会因为自己那天意马心猿把持不住,害了他。 按理说受了内伤是不可以全身剧烈运动的。 盛夏的身体明显的一天比一天好,已经能不用人扶绕着院子走好几圈,脚也不似前些天那么颠了,如果速度不快,几乎看不出来。 庄妈便一个劲儿的说她是个贵人,这个喜冲的好。 她心里明白,一来天天必喝的三碗药起了作用,还有盛夏每天将自己关在隔壁的书房里盘腿而坐,运气疗伤的结果。最重要的是根本就不是传说中的从小生病。而是前段时间才受的内伤。也许并不是很重。这样做只是掩人耳目。 看来用不了多久,他的内伤就会痊愈身体就会康复。 到时候他一定是神采飞扬,目光如炬。 这些都会归功于她,接下来两人就会真的做夫妻。想到这些她就想笑,看着盛夏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坐起身子。 忙将他的棉衣,外袍拿了过去,柔声道:“夫君,穿上外衣,天冷。” 起得有点迟,没来得及将封起来的火盆盖掀开。 盛夏欠了欠身子,毫无表情却很柔和的的说:“娘子,你不用伺候我了。先梳洗吧。” 麦穗儿很快的帮他将棉衣披在肩上,很自己人的说:“那可不行,娘说了,以后夫君就是我的天,我的将夫君伺候的周周到到的。要是我不管你只顾着自己梳妆打扮。把夫君冻的受了风寒,岂不是罪大了。娘还不找我麻烦。” 盛夏自己将衣服套上,很不屑的看了眼麦穗儿:“娘就是那么一说,你不说我不说,娘怎么会知道。” 麦穗儿在一旁帮他将衣服穿好,扣上扣子:“投机取巧的事儿我可不会干,我们庄户人家的女儿做事老实。娘说什么是什么,就得照着做。” 嘴里说的堂而皇之,其实就是找了借口闻一闻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乘机接触一下他的身体。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对上眼了老母猪都是双眼皮吧。 盛夏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混合着谈谈的中药味,说不出的好闻。 盛夏面无表情的由她侍弄。 心里很不舒服。他对她不讨厌,却很不喜欢她处处表现出来的对他的毫不掩饰的关爱,虽然目前的处境如她所说,他是她的夫君。 他却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摆设,一种掩护。并没有将她当做自己的结发妻子,所以对她的关心体贴当做一种和负担。 他冷着脸下了床穿上摆放在床下的布鞋。 脚步不稳的走近脸盆架,自己拿过方巾,边洗脸边说:“娘子,我说过娘亲的话不用当真,以后我的事儿你不用管了,还是让姝草来吧,你是少夫人,只管做你的少夫人就好。这些伺候人的事让丫鬟去做。” 他刚刚在被窝里封住了血脉,身体疲乏,全身无力,说话也有气无力。 麦穗儿拿着梳子的手顿了顿,将他的话好好过滤一遍,听不出他这话是体贴自己,还是想将姝草引进来。 盛夏洗完脸,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姝草。” 门吱扭一声开了,姝草穿戴整齐的走了进来、,清秀白净的脸上带着恭敬,走过麦穗儿身边,不易觉察的露出一丝得意。 她每天都早早的守在门口等着召唤,麦穗儿进门头一天就给她定了一个规矩,为此她难过了好几天。 不过她慢慢的想明白了,公子娶村姑的意图很明确,就是为了打掩护,作为从小伺候公子对公子感恩戴德的她。不应该在乎一个村姑定的规矩,而是要坚定不移的伺候好公子,这是她一辈子的工作。 她还有一个小小的侥幸心理,公子不会听那个村姑夫人的,他需要自己。 看着姝草轻车熟路的为盛夏梳好头发,理好衣服,换好软靴,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 麦穗儿露出一丝笑意,她已经穿好衣服梳好头发。 两人出了馨园,盛夏慢悠悠的走在前面,麦穗儿想要搀扶他,他很礼貌的拒绝:“娘子,我想自己慢慢走。” 麦穗儿悻悻的收回伸出去的手臂,迅速看了眼后面跟着的姝草,她的嘴角露出一丝讥讽,随即面无表情起来。 什么意思? 放下扁担就打卖柴的,过河就拆桥,刚刚冲完喜才几天就原形态毕露了。看来她不愿去想的却也想过的事情是真的。 盛夏并不是真的想要娶她,而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冲喜只是个借口。要掩护他那神秘的身份才是真的。 虽然不知道盛夏旳真实身份,但是绝对不是普通百姓,据她猜测不是汪洋大盗就是朝廷要犯,要不就是武林人士追杀的江湖败类或者树敌太多的身藏什么武功秘籍的世外高人。 要不然怎么会放着牡丹般冠盖群芳的表妹,玫瑰般娇艳的师妹,还有那小草般清丽的丫鬟而娶自己一个乡下丫头呢。 在古代娶自己的表妹是很正常的,娶师妹就更正常了,还有丫鬟,都不用娶直接收房都是一种时尚。 不过既然娶了自己,那就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不管它什么牡丹玫瑰小草的,谁叫她是真的惦记了他几千个日日夜夜。 想将她当做一个摆设,好掩护他们,在她的眼皮底下做一些伤她自尊的事儿,门都没有。 以前的事就不计较了,不管他们什么关系。 但是从她嫁入的那一天起,他就只能是她的。谁都别想往她眼里揉沙子,除非她发现他根本不是自己的菜,不是那个她惦记了两个时空的刻骨铭心的爱。 她紧走几步赶上前,一双漆黑如棋子的眼睛看着盛夏,柔声道:“夫君,慢点,小心磕着。” 盛夏回头看了一眼,低他一头的麦穗儿皮肤光滑细腻,脸庞微微发红,柔嫩的如盛开的最娇媚的花瓣,嫣红的嘴也闪着光泽。 脸部线条很精致,精致的难以再刻画。 这个小娘子确实看起来不讨厌,还有点养眼,看她的感觉并不比看表妹差。 一个肮脏不堪的小村姑能成长成这样,也算是奇迹了。 可她怎么就这么黏糊,这一点很讨厌。 他微微蹙起眉头。不耐烦的说了句:“没事,娘子不用操心。” 说话语气有点重,麦穗儿听出了操心太多的意思。 她抿嘴一笑,以后操的心还会更多,就不信只要用心了,他不会慢慢爱上她? 她没再说话,默默地跟在后面。 心急吃不了热豆包。已经是到手的山药,不怕它烫手。 如果说盛夏一见到她就爱的痴痴迷迷,倒难以接受。毕竟她喜欢他这样的长相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可没这种经历。 这样更好,她可以有机会让他爱上她。也有机会发现他不是她的菜,而抽身。 信心满满的跟在步履蹒跚的盛夏身后,进了德园。 盛夫人已经端坐在正堂的椅子上,身后站着庄妈。 两人一脸严肃。 “儿子给娘亲请安。媳妇给娘请安。” 盛夏麦穗儿口径一致的低头躬身。 盛夫人慈祥地说:“风儿,媳妇儿。平身坐下吧。” 两人坐下,盛夫人优雅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精明美丽的眼睛看着麦穗儿,柔和却不失严厉地说:“媳妇儿啊,你进了我们盛家也有些时日了,后天就要是大年三十,这有些规矩还是要给你说一说的,不能等到明年。风儿是你的夫君,他从小体弱多病,我和他爹也就都顺着他,这以后啊,他的事儿你也不要过问,他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你也不须亲自伺候他,该姝草做的就要让姝草去做,你只要孝敬婆婆,谨守妇德就好。盛家不会缺你吃的缺你穿的。” 本麦穗儿乖乖的听着,想着说两句,想了想还是算了,躬了躬身子顺从的答应了。 古代媳妇的地位很低下,没有跟婆婆争辩的可能,就算她错了也得受着。 话是她说的,事情可由自己来做。该怎样做她自己能做主。不需要多言。 想让她做傀儡,门都没有。 她可是奔着梦中情人来的,并不是为了吃穿。 第三十章 不解 大年三十,太阳才露出一半脸,麦穗儿已从娘家回来。她刚刚给姐姐送去盛管家亲自糊的又圆又大的红红灯笼,给奶奶送去一件新衣裳,还有十只点着红点的白花花的馒头。 这都是经过盛夫人批准,盛管家亲自置办的,按照灵泉村习俗,送过节用品,表示对新夫人娘家的尊重, 麦穗儿心里很高兴。天还没亮就起床,拒绝盛管家想要套马车送她的好意,自己一溜烟地跑回了家,看重她的家人比看重她更让她高兴。 还没到大门口,远远的见大口井旁等了很多挑水的人。村里人都讲究,大年初一初二初三是不用干活儿的,忙了一年的人们都留在家里吃吃喝喝。年三十初一都在自己家里,初二讲究去老丈人家,初三一般不出门。初四以后才走亲串邻,所以最迟年三十就要将这三天的吃的水烧的柴禾,馒头肉食做好了。 她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绕了过来。 孙黑牛也在等挑水的人中,自从红院住了人家,盛老爷就在大口井周围筑起了一堵墙,免得挑水的人们骚扰了主人家。 他看见了麦穗儿,便走出排队的人群。 麦穗儿笑眯眯的迎上前去,很热情的问:“黑牛叔,来挑水啊?” 孙黑牛手里提着一根扁担,他个子矮扁担是特制的,比起一般人家的扁担短了一半。 他拄着扁担,笑着回答:“穗儿,今儿个怎么出来了?” 好像她进了红院门就不出来似的。 麦穗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是回去给奶奶姐姐她们送了点东西吗?今儿晚上你也过去,听姐姐说帮你做了两双鞋子,还有袜子,裤褂。” 孙黑牛已经整整帮麦穗儿姐妹挑了几年的水,以前他会将水送到田边地头,由麦穗儿接着挑回去。麦穗儿出嫁后的这些天,便将水送到大门口。放下扁担,喊出麦秦氏,将水提进去倒进水缸扭头就走。 他这样用心良苦,就是爱嚼舌根的麦姜氏也说不出什么。 这让麦穗儿姐妹尤其感动。两人经过商量,决定从留给麦苗儿的彩礼中抽出一点点银子,帮他做一身行头。 孙黑牛慌忙摇头:’“穗儿,这怎么好意思,你姐姐腿脚不好,还这么费心。” 麦穗儿笑着说:“腿脚不好,手却很灵,我敢说我姐姐做的针线在这灵泉村是数一数二的,她要是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黑牛叔穿了出去。绝对会招惹很多人的目光。” 孙黑牛赞成的点头应道:“黑牛叔知道。所以不敢当。你说黑牛叔把鞋子袜子裤子褂子带回去,那做工那针脚,看着都喜欢,怎么舍得穿,岂不是浪费了。” 孙黑牛也是见过世面之人。说起话来也是自然的带着幽默感。 麦穗儿嗔责的看了他一眼:“黑牛叔,晚上记得去吃年夜饭啊。衣服鞋袜做下就是给你穿的,不是让你供起来的,我姐姐特意为你做的,感谢你这些年来这么帮我们。我走了,晚上要去啊。” 身份变了,人们的目光就不一样了。以前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同情。现在充满了各种色彩,有同情有不解有感慨有叹息,总是全是费解。 不能久留,作为一个深门大户刚刚娶进门不久的新婚少夫人,和一男子说话太多会惹麻烦的。哪怕是一直被她叫做叔的孙黑牛。 的快点走,不管别人怎样的目光。这个夫君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不能被淹没在闲言碎语里。 孙黑牛看着麦穗儿穿着华丽的衣裙,袅袅婷婷的绕过那堵墙,继续排队去挑水。 就有一个男子很好奇的探过头来:“黑牛啊,你说你对穗儿这姑娘也还不错。怎么也不拦着把姑娘往火坑里推。不是我瞎说啊,这红院看着气派,那公子确实是不敢恭维。” 孙黑牛还没答话,盛老爷家的一个伙计凑了过来:“就是,黑牛师傅,你说穗儿那姑娘精精明明的,怎么嫁给一个病痨子,还有啊听说他那娘也厉害,是个厉害角色,要不一个女人家怎么会在这深宅大院里住了好些年。” 孙黑牛摇了摇头轻声叹息:“不是我不拦着,我师傅都拦不住,我有什么办法。” 那个被称作孙二婶的胖女人背上背着个胖娃娃,刚刚从井里提出一桶水,听到孙黑牛的叹息,顾不得将扁担穿进水桶档杆,先偏过脸插了句:“那还用说,穗儿嫁给病痨子公子,一定是她那个公鸡嗓子的婶娘给逼的.她怎么不把自己大女儿嫁过去,我说啊,这人心不但都是偏得,还黑的要紧。眼睁睁的将这么个女儿家送进火坑,那病痨子公子啊,依我看也没多少活头了,可怜的穗儿,以后就等着守寡了。” 和小孙女一起抬水的姬家老婆婆摇着头:“以后是守寡,现在可是守活寡,哎,可怜啊。” 孙黑牛听着连七八糟的议论,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但是这件事情从头到尾他是很清楚的,刚开始麦穗儿确实很抗拒,不但自身据理力争,还曾找师傅麦长青做后盾。 可是后来不知怎么了,她竟然高高兴兴的答应了,还积极努力的准备嫁妆,一副待嫁女的欣喜若狂。 刚开始他和师傅甚至麦苗儿都以为她是气糊涂了,后来经过几天的轮番谈话,听出的却是她很满意。 这让本来准备履行长辈权力,和麦姜氏誓死抗争帮麦穗儿取消婚事的的麦长青没了主意,最后只能听之任之,毕竟他只是爷爷辈的人。 以麦穗儿的脾气,麦姜氏绝对是强迫不了她,那一定是有原因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师傅曾经问过麦穗儿,她只是说红院家境好。 他和师傅都不会相信这个理由,以麦穗儿的能力,是不会贪恋红院那点财富的,红院的主人搬来好几年了,也没见过做什么,他虽然是个乡下小匠人,但是他知道什么都不做,就是坐吃山空。红院也就是大门气派,院内奢华一点,一点没有财大气粗的底气。 百思不得其解,他挑着一担水颤颤悠悠的沿着光秃秃的田间小径向麦穗儿家走去。 这些年来,不管刮风下雨,每隔三天他都会往麦穗儿送一担吃的井水。 他已经将这两个女子当做自己家人一样,想起麦穗儿说的麦苗儿还给他做了鞋袜裤褂,心里就很温暖。 走到麦穗儿家的大门口,见那扇他几年前修补的大门又破了,放下水桶,从腰间拿出一把小斧头,摸出几颗铁钉,丁丁光光的敲了几下。已经裂开口子的门上的木板乖乖地合拢在一起。 麦苗儿听到声音,从灶房探出头来,大声问:“谁啊?” 孙黑牛一边找着破旧的地方添着铁钉,一边回道:“苗儿,是我,给你送点水来,这要过年了,费水。” 麦苗儿的手正在面盆里,她要做好今晚上的年夜饭。自从奶奶搬过来,年三十二爷一家人,隔壁婶娘家的人都会过来。 她看了看院子里,耳朵不灵光的麦秦氏正拄着拐杖,按照麦穗儿教给她的方法,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慢走。 知道她听起来很费力,便将沾满面的双手搓了搓,拖着一条腿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 打开大门,孙黑牛收起小斧头,将水送了进来。 “哎呀,这不是黑牛叔吗吗?来送水啊。啧啧,真是仗义啊,这么多年了风雨无阻啊。” 他前脚进门,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麦花儿手里提着一只竹蓝,跟着进来。 孙黑牛头也没抬的将水倒进水缸,小声说:“师傅交代的,说苗儿腿脚不好,举手之劳而已。” 麦花儿阴阳怪气的意思他是听出来了,这些年来她和她那个亲娘也没少用这种语气,为了避嫌,他尽量小心。 麦花儿将手里的篮子高高提起,有点施舍般的放在麦苗儿手里,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说:“麦苗儿,这是娘让我给你的馒头,还有几只鸡蛋,今晚上做好一点,把你们那腊肉多煮点。” 说完转身往外走,就看见孙黑牛矮小的身材,麦苗儿一扭一扭的瘸腿,扑哧一笑转脸对孙黑牛说:“黑牛叔,你这么殷勤,该不是对我这瘸腿的妹妹不怀好意吧。要是真的,一个瘸子一个矮冬瓜,倒是绝配。真没看出来我们家这个瘸子还会勾引男人。嘿嘿,我还以为只有那个麦穗儿才会呢。黑牛叔啊,不你可别忘了,你是长辈。” 麦花儿说着话,捂着嘴巴一扭一扭的走了。 出了院门她长长的出了口气,这些天来她一直憋着一口气。 那个她嗤之以鼻根本不屑的病秧子公子,才和那个她终于以为报了坏她婚事之仇的麦穗儿成亲,就显的那么超凡出尘与众不同,真不愧是富家公子,病起来都那么有型,、看起来这一年半载的也不会死去。早知道这样,她就自己嫁了。虽然对婚事心灰意冷,但是找个殷实人家落脚,总比一辈子赖在娘家好一些。 没有机会对麦穗儿出这口恶气,对麦苗儿也一样,这两姐妹打着骨头连着筋。 第三十一章 灵泉 麦苗儿气得脸都白了,一句也说不出来,她泪汪汪的看着麦花儿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背影都显的很得意,眼泪终于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她怕孙黑牛看见,忙转过身子偷偷擦掉。 堂姐说的话太伤人太丢人了,人家好心好意的来帮忙,从来没说过什么,也很注意分寸,怎么这么说人家。麦花儿的秉性她知道,跟她娘一样乌鸦嘴,见不得别人好,说说她也便了,就当乌鸦聒噪,可是怎么能说一个如此助人为乐的好人呢。 再说在她眼里,从不觉得孙黑牛有多矮小,也不觉得他有所企图,况且自己的腿如此的别扭,她早已打消了嫁人的打算,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守护着自己的妹妹。这也是她没有坚持反对妹妹嫁给一个病痨子的原因。 她为麦花儿污蔑孙黑牛难过不已,比她受了委屈还难受,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完, 可惜妹妹不在,如果在的话一定不会让她受如此的委屈。 “苗儿,你和谁说话呢,刚才谁来了。” 麦花儿的声音不大,麦秦氏听不清楚,她的眼睛也看不太清楚,便拄着拐杖过来问。 麦苗儿哽咽着说不出话,怕麦秦氏听出来追问,忙转过身子。 孙黑牛也很难为情,他只是受师傅所托,也是觉得这姐妹两和自己同病相怜,并没有什么私心在里面。 便想赶紧告辞回去,以后再也不管这事了,以免败坏了人家女儿家的名声,现在麦穗儿不在了,更要注意。 抬起头一眼看见麦苗儿眼泪汪汪的,泪珠儿在脸上滚动,很是可怜,心里一柔,忽然觉得很心疼。 麦苗儿长得不错。眉毛眼睛和麦穗儿很相似,只是从小太过操劳,受的苦难太多,额头已经有了细细的抬头纹。加之后来腿疼,一走路嘴角时不时的抽搐。 她从小被麦姜氏呵斥惯了,总是露出一点点的小心谨慎,谁的嗓门一大语气太过严厉,她就不由自己的紧张,伴随着泪眼婆娑。 他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是真的心甘情愿的愿意为她做事儿。 他打消了想要逃走的念头,对着麦秦氏大声说:“大婶子,是我,黑牛。我师傅让我给你们送水来了。” 说完又小声对麦苗儿说:“苗儿,那个麦花儿就是跟她娘一样爱嚼舌根,你不用往心里去,我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刚才我还看见穗儿了,他说你给我做了鞋袜。” 麦苗儿擦了擦眼泪:“黑牛叔。你等一下。” 说完很吃力的扭动着身子,拖着一条腿进了屋子。 孙黑牛呆呆的地看着她扭动的腰身,一扭一扭的,很纤弱,竟然看出了一丝曼妙。 心里一紧,难道这些年来,对麦苗儿的感觉变了味道。不是当初同情,而是……。 麦花儿说的难道是真的,他确实是带有目的的,要不刚才麦穗儿说麦苗儿给他做了鞋袜,他会窃喜到一路轻飘飘的。 要是真有这心思,也未免不可。 麦苗儿虽然叫他叔。却无任何关系。 麦花儿说的也对,他虽然面容清秀身高实在寒碜、麦苗儿的腿不灵便,如果真成一家,谁也不嫌弃谁,也不失为一桩佳话。 不过这事得和师傅商量。慢慢来,他现在能力还达不到给麦苗儿好的生活,等再过一年半载的存够了钱,先修宅院再说。 他拿着麦苗儿包好的包袱,兴冲冲的走出大门。 一眼看见麦花儿鬼头鬼脑的站在大门口,知道是在监视自己。 故意将包袱举了举,大声说:“花儿,黑牛叔先回去了,这是苗儿给我做的新衣服新鞋袜,回去换上就过来。” 说完迈着愉快的步伐,倒背双手,哼着小曲慢慢远去。 麦花儿本来还想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发泄发泄,见他一点没有做了亏心事的慌张,反而兴高采烈,愣了半会儿才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骂了句:“不要脸的死矬子,矬子配瘸子,恶心死了。” 麦穗儿回到院子里,没有随着盛夏去德园请早安,而是好奇的围着传说中的奇石神泉仔细地看了起来。 嫁进来已经半个月,还没有机会欣赏这座久闻其名的神奇的从天而降的奇石,那眼被保护起来的传得神乎其乎的神泉。 石头果真是沧桑嶙峋,石上有很多小孔,孔型奇特,其间奇草横出,寒冬腊月也青翠欲滴。 这块石头确实很有仙气,看起来是一座假山般的,其实是一块完整的天然的鬼斧神刀的石头,在顶部的一眼石孔中竟然傲然的挺立着一株苍劲的松树,枝叶青翠,树冠高雅。 而这棵松树的根部,也就是松树出生的地方,石孔中竟然渗出一滴一滴泪珠般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芒,间距均匀的穿过似乎是专门为它躬身让路的石头的突兀空隙处,奇草空隙处,轻轻地落进用汉白玉砌成的碗口大的泉眼里。发出珠落玉盘的清脆声音。 确实是神奇!尤其是那一滴滴泪珠儿般的泉水落下的途径,简直是妙不可言。像是一路受保护的珍珠,麦穗儿睁大眼睛围着奇石转了好几个圈。 才蹲下身子去看那眼传说中神奇的泉。 砌泉用的汉白玉也绝非一般的汉白玉,她虽然对这些个金玉什么的没什么研究,但是能感觉到它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也能感受到它的冷冽,泉水无比的清澈,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样子,如果没有水珠落下,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每根头发都看得清清楚楚。 泉水清冽的让人心情舒畅,只是看着就感觉喉咙奇痒难忍,很渴望那股甘甜。 实在受不了诱惑,她微微俯下身子,想要用手掬起一捧尝尝。 却看见手上有一点泥土,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么神奇的泉水应该是用很神圣的什么容器才相配,这双虽然保养得不错的玉手还是有点不上当档次。 的回去将桌子上那只玉茶碗拿出来,玉器该是能配得上。 直起身子,感觉一道异样的目光,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白衣飘然的盛夏安静的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同样严肃的盛管家。 盛夏的目光清澈寒冷,如灵泉水。 这哪里是重病在身的人的目光,分明是带着精气神在里面。 她心里一柔,随之脸一红,真是应了那句话,看顺眼了对上光了,什么样的态度都这么迷人。 她带着笑脸走了过去,很有礼貌的躬了躬身,柔声道:“夫君,大志叔,你们也在这里啊。夫君,你今天看起来好多了,眼睛太传神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你这窗口也太美观了。” 这样赤裸裸的夸奖,她说的很自然。 盛管家忙低下头去,看着脚下。 这个少夫人也太不避人了,这么私房的话应该是小两口才说的悄悄话。 难为情之余,他有点为这个少夫人不平。 刚才公子还在说娶她只是为了掩护身份,绝对不会对她用真心,也不会和她行夫妻之礼,要他不必对她太尊重。 这个少夫人却完全相反,这么赤裸裸的,还是公子魅力太大。 盛夏也愣了愣,随即将眼里的寒光散去,虚弱无力的垂下眼皮,微微低了低头算是回礼,有气无力的往边上斜了斜。 盛大志忙说:“少夫人,公子今儿个好一些,老奴陪公子转转。” 顾不得看盛管家的脸色,麦穗儿有点低声下气的看着盛夏:“是该多转转,夫君,以后为妻陪你转吧,对身体好。” 盛夏居高临下的看着满脸谄媚色的麦穗儿,继续垂下眼帘,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不必烦劳娘子,有大志叔就够了。” 真没礼貌,就这样拒绝。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 心里不满,脸上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大志叔陪着也好,夫君慢慢转,我去看看厨房,” 这么长时间了,作为一个新夫人,还不知道厨房在什么地方。 盛夏见她要走,不冷不热的说:“娘子慢走,以后注意一点,那眼神泉是有灵性的,不能随便乱动。” 麦穗儿忙转过身换了一副笑脸,错了事的孩子般说:“夫君,为妻知道了,刚才只是觉得它太神奇了,简直可以做镜子才去看的。加上它又那么清澈甘甜,忍不住想要品尝一口。不过夫君放心,我还是知道一点规矩的,这么灵气逼人的泉水,我怎么敢用这双手没洗过的手去亵渎它。” 盛夏有点吃惊,只是个乡下女子,还挺懂规矩的,说话也有条有理还很文雅,眼睛下意识的看向盛管家。 盛管家也觉得麦穗儿说的话不像一个乡下女子,眼睛也看向盛夏,两人一对视,盛夏转脸对麦穗儿虚弱的说:“知道就好,你不是要去厨房吗?快点去吧。” 麦穗儿答应着走过湖心,穿堂,沿着走廊去了德园芳院中间的厨房。 盛夏眯起眼睛看着她走出视线,转脸说:“大志叔,这个麦穗儿不是很笨,以后的小心一点。” 第三十二章 买饭吃的一家 厨房也是一座小小的院落,一间很大的通房内角落盘着一个大锅台,一处小锅灶,中间一张大案板,一张大切菜板,案板上的刀架上插满了各种型号的菜刀。案板下放着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各种擀面杖。 案板似乎很就没用过,落满了灰尘。 她有点奇怪,案板都不用饭是怎么做的? 站在厨房里仔细看,大的可以比得上家里的三家正房的厨房案板菜板锅台,全都落满尘土,没一点人气。 两个灶膛口甚至一点柴禾都没有,只摆着两只小凳子,两根烧火棍两根吹火棍。 他们平时不做饭吗?这些天的饭菜是哪里来的,难道还有一处厨房? 带着疑问绕着厨房转了一圈,墙角边上摆放着一溜烟的大缸小缸,各种型号的被尘土掩盖起来的乌黑发亮的坛子。 她一个一个的掀开来看,这些水缸米缸菜坛子百分之九十是空的,只有一个面缸里放着半缸白面水缸里有半缸水。 至于农家一般冬季储存的大白菜,土豆红白萝卜,腌制的酸菜咸菜一概没有。 她摇了摇头,努力的回忆这些天来吃的饭菜,这才发现全都是鸡鸭鱼肉,鲍鱼燕窝之类的高级食品,就连数得上的几样素菜也很奇特。 因为平时几乎没放开吃过这些东西,就是前世也不常吃,所以她只管好好的吃,并没有仔细回想它们的来历。 现在想起来好像全都是熟食,没有几道是热乎乎的,看起来很上档次,却没留下什么味道。 难道他们都是从外面买的食物?大年三十了,一点年夜饭都没准备,什么意思? 她返身出了厨房,见盛管家进了厨房大门。 她微微低低头,小声问:“大志叔。我们是不是还有一处厨房?” 盛管家很恭敬的低头道:“回少夫人,我们只有这一处厨房。” 麦穗儿疑惑的抬起头,不解的问:“那么我门平时吃的是哪里做的?我看厨房好久没用过了。” 盛管家轻轻叹了口气:“回少夫人,平时吃的都是老奴去镇上买回来的。” 买回来的?天天都买? 他们搬来都好几年了。天天买的吃,真有钱。 她跟着摇了摇头:“大志叔,买的东西偶尔吃一顿还好,天天吃也会腻味的。再说了我看你买回来的都是些肉食,夏天还好,这冬天腻味的怎么吃啊。” 盛管家目不斜视双手垂下声音不高不低的说:“老奴也就是在小火炉上热热,给你们送去。” 麦穗儿睁大眼睛看着盛管家,随即很神秘的凑近他小声问:“那怎么行?大志叔,我们是不是很有钱,天天这么吃。不怕坐吃山空吗?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生意?” 盛管家听麦穗儿问,愁苦的叹息一声诉起苦来:“少夫人,哪里有什么别的生意,不这么吃怎么行?你看看我们这些个主子奴才的,谁是做饭的料。不瞒少夫人说。老奴是不会做饭的。” 麦穗儿很不解的问:“那庄妈。姝草都不会做吗?还有表小姐梅小姐他们都不会做吗?” 不是说古代大家闺秀都是上得了厅堂,进的了厨房吗,还会描红刺绣的,怎么这么多女人,都不会做饭。 盛管家苦笑一声:“庄妈虽是奶妈,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姝草从小到了我们盛家。一来就做公子的贴身丫鬟,只做些端茶送水的事情,根本不进厨房,至于梅小姐表小姐都是大家闺秀,手不沾水,那里会做饭。要做饭也得有人配好菜。象征性的拨弄一下而已。” 麦穗儿纵了纵肩帮:“还真是的,那我们今晚吃什么?就是我们一般农家也得吃顿年夜饭。” 盛管家微微一笑:“少夫人,这你放心,老奴都准备好了。” 麦穗儿转了一圈:“在哪里?” “在旁边的储存室里。” 盛管家说的有点底气不足,似乎准备的不太满意。 麦穗儿很热心的问了句:“大志叔。是不是准备的不充足,要不要我帮忙?” 来这里这么久了,盛管家对她很好。 盛管家无奈地说:“少夫人,说起来惭愧。前些天下雪,也到了年关,镇上的酒店饭馆都关了门,早早回家过年了,老奴只好买了些鸡,肉,鸡蛋,还有一只祭祀用的猪头,馒头倒是有,前些天老奴顺便买了一些。” 麦穗儿看盛管家发愁的样子,便说:“大志叔,你的意思是该买的都买了,都是生的,没人做是吧?” 盛管家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啊少夫人,老奴正发愁呢,这些东西怎么做熟,刚才老奴去问过庄妈,她只会煮鸡蛋。” 麦穗儿觉得很好笑,庄妈也有四五十岁了,只是一个奶妈,就这么养尊处优的,一顿饭都不会做,也太矫情了。 便自告奋勇的说:“她不会我会啊,我来做。” 说完就挽起了袖子,既然嫁了过来,又对盛夏那么梦寐以求,有机会自然的好好表现。 不管盛夏对自己什么态度,她就是想为他做点事儿。好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盛管家迟疑的说:“少夫人,你可以吗?” 麦穗儿微微一笑:“大志叔,把那个吗字去掉,我可以。” 有一堆食材做一顿年夜饭,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她再次走到灶膛旁,看了眼空空的灶膛,对盛管家说:“大志叔,有没有柴禾,抱一些进来,我们先得将厨房洗干净。” 盛管家忙说:“有,有的,后面马厩那边有生火的木柴,我去抱一些来。” 生着了火,烧了一锅热水,麦穗儿便拿起案板底下的围裙围在腰间,手脚麻利的拿起高粱杆扎成的刷锅的刷子,洗完几乎是生了锈的铁锅,落满灰尘的碗筷。瓷盆。 灶膛里喷出了熊熊烈火,刚才还冷冰冰的冻脚的厨房暖和起来。 盛管家去储存室拿过一块猪后腿,一只鸡,豆腐。一篮鸡蛋,一只猪头。 “少夫人啊,老奴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就听食堂的一个伙计说要买这些,就买了这些。” 盛管家将东西放下,看着麦穗儿。 他觉得这些个东西要加工成熟食,很难。 他心里更难,麦穗儿没问他也没说,按理说这么一大家子人应该找个厨师才好,不要说什么大厨师。找个会做几个人的一般饭菜的农家女人也行。 可是为了更深的隐藏,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他硬硬的支撑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回了公子,却得更谨慎。 现在为他娶了一房农家女子做夫人。却已是真的坐吃山空了。 买完这些年货,他总共剩下不到一百两银子。 这些银子要维持这样一个家,只够一个月的,还得省着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逃出来的时候时间紧迫,还好他在慌乱中带走了家里所有的银两,还装了很多银票。他想这些足可以对付个十年八年的。 逃出来后他才想起,西夏侯府已经被查封,银票也理所当然的被冻结,不但不能用,还一点都不敢透露,免得被人顺藤摸瓜。 现银虽然带的很多。盛夫人梅小姐穆丹丹姝草庄妈都是享受形的,虽然安安心心的过着隐居的生活,质量却一点都不差,每个月的开支几也不少。 这样几年下来就所剩无几了。 前段时间盛夏成亲,他还将自己佩戴很多年的玉佩拿去卖掉作为补贴。 麦穗儿见盛管家沉默不语。便将灶膛里的火引出一点,放在地上,又加了些干柴禾。 柴禾一根一根的交叉架起来,火焰就高高的窜起。 她提起猪头,一点一点的烧了起来。 猪头上的那些还没收拾干净的猪毛被烧得吱吱作响,厨房里弥漫着一股烧焦的猪油的味道。 麦穗儿拿起刀架上的一把很薄的菜刀,在烧得焦黄的猪头一点一点的刮下,猪头便没有了焦色,只留黄色,看起来很诱人。 “大志叔,你不用在这里陪着我了,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见盛大志在一旁恭恭敬敬的陪着自己,麦穗儿觉得有点不舒服,被人看着,不如一个人干的自由自在,再说盛管家只是站在一边,又不来帮忙。 盛管家也觉得很不自在,虽说是盛夏交代自己不用当她是主子,但是照理上说,不管她什么出身,都是盛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不但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有婚书为证。 她的地位在这红院里是排行老三的,当然排在第一第二的是盛夫人公子。 她在这里做饭,自己走开的话,好像不合适。 他有点难为情地说:“少夫人,实在是对不起,你是夫人,还要你做这些。” 麦穗儿烧好了猪头,将地上的火移到灶膛,嘴里说着:“那有什么,大志叔,既然我嫁给了夫君,就是夫君的人了。现在夫君是家里的主人,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家里没有厨子,我就当个厨子也是应该的。至于梅小姐表小姐姝草迟早都是亲戚,不必苛求,娘和庄妈年纪大了,不能让她们做这些。” 说的都在情在理。 盛管家默默地看着麦穗儿将猪头放进水里,加了些调料。 又将猪肉一块一块的切好,一边切一边问:“大志叔,我们有没有白萝卜,三十晚上要吃饺子的,我们来点猪肉萝卜馅的,还有白菜陷。” 第三十三章 施展手艺 忙碌了整整大半天,才将猪腿肉分成一块一块的,骨头全都放进锅里,和猪头一起煮,剔下来的肥瘦肉分开。肥的准备炒点肉臊子,瘦的就留下来炒菜,肥瘦相间的剁饺子馅。 做好了这一切,又烧了一锅热水,加了点碱面子,将厨房里的碟碟碗碗坛坛罐罐勺子筷子一一擦洗干净,将土质很硬的地面认真仔细的扫了一遍。 厨房里顿时坛明地净,锅里冒着热气。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 盛管家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从小就为侯爷府效力,却十分向往这种活生生的生活。来这里好几年了,第一次看见厨房里热气腾腾干干净净,有了家的样子。 麦穗儿将分开的肉放进一个大瓷盆,一个大猪腿上的肉除去骨头也有不少,今儿估计是顾不上切肉臊子肉片了,先剁些饺子馅包点饺子应应节再说。 她找了几块肥瘦相间的,将刀架子上的刀找了两把肥大一点的,抡起两条胳膊左右开弓,丁丁当当的剁了起来。 边剁边找了个话题和盛管家唠了起来:“大志叔,夫君家以前是不是比现在还有钱,一个丫鬟都不用下厨房的,那得有多少个丫鬟啊?” 盛管家的眼睛盯着麦穗儿上下飞舞的闪寒光的菜刀,听着此时此刻很悦耳的叮当声。有点陶醉。 他忘了公子交代的将麦穗儿当做外人,处处提防的交代。 很自豪的说:“是啊,以前我们盛家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丫鬟多的老奴都数不清,光是服侍公子的就有二十几个,一等丫鬟有四个,二等八个。夫人那边就更多了。” “那姝草就是大丫鬟了,不容易哦。” 能在那么多丫鬟中脱颖而出,也是需要能力的。 盛管家微微笑了笑:“姝草比较特殊。是公子从贩子手里买回来的,一回来就伺候公子。” 原来是恩人,怪不得姝草看盛夏的眼神很特别,对她很有敌意。 便原来如此的笑了笑。继续问:“表小姐怎么会寄住在我们家,她的爹娘呢?她长得这么美怎么还不成亲?” 这件事情有点奇怪,表小姐穆丹丹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不住自己家,而是住大姨家,还理直气壮的。 她对盛夏的那点-意思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既然她住在这里,又对表哥有意思,为什么不近水楼台而是看着他娶自己。 盛管家听麦穗儿越问越深,警觉起来。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能说。 但是不说又觉得很不礼貌,少夫人这么热情的做着诱人的年夜饭,他只是在旁边陪她说说话,不说也不行。 便真假半掺的说:“表小姐也是个苦命人,爹娘去世得早。好在我们夫人将她当自己女儿,她不想离开夫人,便留下来陪夫人。” 这个理由很牵强,谁家女儿不喜欢爹娘,但是女大当嫁,到了那个年纪,夫君比爹娘重要。何况只是姨妈。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向梅小姐:“还有啊,大志叔,梅小姐年纪也不小了,还有一身好功夫,长得又那么美,怎么不给她找个夫君呢?她要找的话也找个会武功的。什么衙门的铺头,军营的武官什么的。” 盛管家感觉有点发热,头上似乎有细密的汗珠伸出,这个少夫人一点不单纯,听起来实在随口问问。打听八卦,问的全是隐私。 表小姐对公子的意思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梅小姐那层意思不捅已破,还有姝草那丫头,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 前几天他还觉得很惋惜,除了姝草公子随便娶一个也算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再将姝草收了房,很完美。 今天他忽然觉得这个农家女子似乎更合适。 单从这冒着热气的厨房里就能感觉到。 他轻轻擦了擦头上的汗:“少夫人,你还真行,刚才老奴觉得冷,这会就热得冒汗了。少夫人先忙着,老奴去看看,夫人要准备晚会上祭奠的东西,以后闲了我们再聊。” 说完逃也似的走了。 穆丹丹的事还能说一点,梅小姐那事儿一点都不能说。 她可是鼎鼎大名的西夏都城临西守军大将军梅孝贤之女,现在是朝廷叛逆之女,也在通缉之列,万一说漏了嘴,很危险。 盛管家溜走了,很明显是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麦穗儿更加确定了这个设定,夫君一家以前一定是隐姓埋名或者真名真姓江湖大侠或者江洋大盗,现在金盆洗手隐身于民间。 真是够刺激够冒险,不知谁说过,每个女子心里都有英雄情结,不管十八岁还是八十岁,她也不例外。 梦中人做了夫君,还有一身好功夫,身份很朦胧。 这真的是太神奇了。 兴奋起来,精力充沛,不大一会儿肉馅就剁好了,满满半盆子肉酱。 只有肉没有菜也不行,听盛管家刚才的话,家里估计一点什么菜都没有。 她往灶膛里加了几根结实厚重的木棍,取下挽起的衣袖,转身就出了门。 一路小跑,不大一会就回了自己家,麦苗儿听说需要白菜萝卜。忙提着铁锨拖着不灵便的腿去了后院。 在后院菜园中心的菜窖里挖出一筐子的萝卜白菜,还有虽然不如新鲜的还是青翠的菠菜。 提出菜筐子,麦苗儿又进厨房取出一只小竹篮:“穗儿。早上你走得太急,姐姐给你挑了些豆芽菜,还有一些粉条。都没顾得上给你。” 她本来早上想给妹妹带着些东西,一来麦穗儿走得太急,二来她想那盛家据说很富有,说不定看不上这些农东西。 麦穗儿灿烂的笑了笑,接过竹篮:“还是我姐姐好,盛家看起来高门大户的,那些个女人都不做饭,什么都没有。厨房里光秃秃的,灶具厨具倒是很齐全。” 麦穗儿急匆匆的说了一句,又去看了看坐在炕上的麦秦氏,急匆匆得走了。 一出门看见麦长青带着一家老小沿着小径走了过来。孙黑牛在其中,就穿着麦苗儿做的衣裤鞋子。 她停住脚步等一群人走近,早早的打过招呼。 麦长青扬起黑红的正方脸,粗声大气的说:“穗儿啊,正好碰上你,你二奶奶炸了油饼,又香又酥,说是要给你送些,又怕你们家门槛高,这不准备先带去放在家里。等你初二回娘家带回去给你婆婆夫君尝尝。” 麦长青说着话,二奶奶麦李氏慈眉善目的将手里篮子里用笼布包起来旳油饼叫给麦穗儿,很谦虚地说:“穗儿啊,给你婆婆说,让她别笑话。我们庄户人家就这点心意。” 麦穗儿忙双手接过:“瞧二奶奶说的,谁不知道我二奶奶茶饭好,我那婆婆足不出户的,给什么吃什么,哪里会知道什么东西好吃。我给你说啊,她吃的东西都是买回来的。我们这原汁原味的她还吃不上。” 麦李氏同情的啧啧几声:“哎真是的,那饭馆里卖的东西哪里有我们做的好吃。就说着炸油饼吧。我们用的是纯纯的胡麻油,自己榨的,饭馆里的也不知道回了多少次锅。穗儿啊,你要是看你婆婆爱吃,你告诉二奶奶一句,也就一会的事儿。” 麦穗儿答应着告辞往回走。孙黑牛见她提着一个大筐子,一只小竹篮有点费劲,便追了上去,帮她提着大筐子。 麦穗儿感激的对着孙黑牛笑了笑,见过是世面的人就是有眼色。孙黑牛虽然个子矮小,人品确实不错。 孙黑牛帮麦穗儿将筐子送到大门口,便告辞去了麦苗儿家过年,刚才他很想试探一下麦穗儿的意思,这几天他对麦苗儿越来越牵挂,却不敢对师傅说出来。麦穗儿年纪相仿,应该可以问问。 但是他实在说不出口,还是等过完年托媒人问一问吧。 回到厨房,灶膛里的火还没熄灭。 、肉煮好了,除了盛管家来看过几次,没人来帮忙。 她也不着急,有条不紊的在点灯之前做了一案板的菜。 等盛管家陪着盛夫人盛夏祭完祖先,麦穗儿已经将年夜饭准备好。 盛管家便端着木盘将凉菜热菜一样样的端进了隔壁德园盛夫人的房间。 麦穗儿一直等到将饺子全部下了出来,洗完锅,将厨房收拾干净,才接下围裙除了厨房小院,关上院门。 盛管家刚好出来,带着喜悦:“少夫人,没想到你手艺这么好,夫人很高兴。” “我夫君高兴不高兴?” 听说盛夫人高兴,麦穗儿忙探过头去问,盛夫人的喜怒哀乐她不关心,她只在意自己的夫君。 盛管家满脸带笑的看了麦穗儿一眼,天黑了,她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却能感觉到她很迫切的想知道这个问题。 这个少夫人也太不矜持了,白天的时候他还觉得她有点深度,现在就一个花痴。 公子没什么意思,他只好说:“公子当然很高兴。” 只要夫君高兴就好。 进了屋子,大家都已入座,她对盛夫人行过礼后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手艺真不错。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她对自己的手艺打了个满分。 眼睛很热切地看向盛夏,期待着他可以表扬自己一下。 盛夏却一点表扬她的意思都没有,他面色凝重,心事重重坐在盛夫人和麦穗儿之间,肩膀软软的,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 麦穗儿失望的收回目光,夫君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儿。 第三十四章 孤立 盛夫人很庄重的主持年夜饭,她举起筷子指着满桌的饭菜:“风儿,丹丹,瑰儿,还有那个媳妇儿,大志,眉儿,姝草。你们都拿起筷子,今天是大年三十,好好吃好好喝。” 说完自己先将鸡头夹了过去放在碟子里。 盛夏也举起筷子夹了鸡脖子。 盛管家看着麦穗儿“少夫人,胸脯是你的。” “哦。”麦穗儿忙拿起筷子慌忙将鸡胸那一块放进自己面前的空碗里,原来还有这么一个讲究,按照排位瓜分鸡。 好在她为了图方便,将这只鸡清炖了,如果再做成什么黄焖鸡,干煸鸡,大盘鸡的,这些部件还不好找。 等穆丹丹,梅小姐,盛管家,庄妈姝草每人一件,将鸡身上数得着的部位都放在面前的空碗里,盛夫人才开始真的动筷子。 整个屋子安静肃穆,麦穗儿觉得有点压抑,年夜饭应该是很轻松很开心的,怎么吃出了开会的气氛。 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便开始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想找出轻松点。 却见盛夫人端庄稳重矜持的慢慢品尝着菜肴,盛夏心不在焉的盯着眼前的酒杯,穆丹丹梅小姐姝草的眼睛全在盛夏脸上飘来飘去,庄妈眼睛留在盛夫人脸上,盛管家纵观全局。 这一家人,吃个年夜饭也如此沉重。 一定是追忆往昔年华,说不定那些年太招摇。 也许是盛夫人觉得气氛不好,停下筷子对身边的盛夏说:“风儿,气氛怪沉闷的,如果身体不碍事儿,喝点米酒吧,这可是盛通海专门送来的,陈年佳酿。” 盛夏顿了顿,似乎刚从沉思中醒悟过来。他机械地应了声,拿起酒壶,往杯子里倒。 酒还没倒进酒杯,他的手就颤抖起来。胳膊都跟着打颤。麦穗儿忙起身接过酒壶:“夫君。我来。” 盛夏毫无表情的将酒壶给了麦穗儿,有气无力的说:“有劳娘子了。” “应该的,应该的。”麦穗儿很麻利的将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都倒满,起身给火盆里添了点炭,又热了一壶酒,这才坐了下来。 “夫人,为了明年,我们举起杯。” 盛管家见每人面前都有酒,起身端起酒杯建议。 有麦穗而这个外人,他没说出心里的话。 盛夫人心照不宣的举起酒杯:“风儿。娘愿你明年能康复。” 一杯酒下肚,麦穗儿只觉得口内醇香,头发热,一层红晕染上了光洁细腻柔嫩的脸庞。 “大志叔,这里面怎么有蒜。还有这么一大块肥肉。” 忽然穆丹丹很大惊小怪的喊了起来,筷子指着一盘菜,似乎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儿。 麦穗儿顺着筷子看去,原来是装着酸辣汁的蘸着吃饺子的盘子,还有红烧肉。 她不解的看了眼穆丹丹,很不解的说:“我说表妹,饺子不就是蘸着蒜泥汁吃的吗。红绕肉可不得肥瘦相间,只有瘦的也不好吃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顿年夜饭她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是前世食堂里的招牌菜,来这里后她还从没展示过。 穆丹丹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转过脸去看着盛大志,带着指责:“蒜有味道。那么难闻怎么吃?还有这肥肉看着就腻味。大志叔,你怎么弄的这些菜。” 盛管家有点难为情的低下头,小声说:“表小姐,是老奴失职,前几天下大雪。镇上的酒店饭馆都关门了。老奴只好买了些食材,这些菜还是少夫人花了一天时间做的,老奴觉得还不错。比那些个饭馆酒店的还好。” 穆丹丹听说是麦穗儿做的,一张美丽高贵的脸庞转向麦穗儿:“我说表嫂,你尝尝你做的这些菜,什么白萝卜红萝卜,豆腐青菜白菜土豆的,还有这什么曲曲弯弯的,我们可是高贵人家,怎么能吃这些上不了桌面的菜呢?” 麦穗儿惊愕的看着美丽的穆丹丹。 她看起来很端庄高贵,说起话来怎么这么不招人喜欢。只是个表小姐而已,怎么能说主人做的菜上不了桌面? 简直是典型的资产阶级小姐。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淡然的看着穆丹丹。 穆丹丹被看的有点不舒服,气呼呼地坐了下来:“表嫂,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麦穗儿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听你说啊,说完了吗?” 穆丹丹很快的看了眼盛夫人,见姨妈脸色不大好,并没有看她,似乎不太高兴,说了句:“完了。” 麦穗儿这才说:“表小姐啊,你是生在富贵人家,没吃过这么纯天然的好东西,我不怪你无知。但是我的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做的这些东西可都是最有营养价值的,就说这个红白萝卜啊,白萝卜号称小人参,生开熟补,尤其是冬天吃了对身体很好。这红萝卜就更好了,含有最丰富的胡罗卜素。这大白菜,含有维生素。土豆粉条含有淀粉。还有这蒜,就更不得了了,味道不好闻,却有杀菌的后、功能。表小姐,这些知识太高深,估计你也不懂,你要是不爱吃的话,就看着。” 麦穗儿语气平和娓娓道来。 说这些她也不会懂,但是得让他知道知道,给她说话客气点,别把无知当本事。 果然穆丹丹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求助般的看着盛夫人。 她从小跟在姨妈身边,就跟嫡出女儿一般的,虽然长得雍容华贵,脾气却很臭。 盛夫人心里很不高兴,第一次没向着外甥女,可是当着着这么对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便低头只顾着吃菜。 在祭祖的时候盛管家已经给她汇报过了,说少夫人在厨房了忙了大半天,在准备年夜饭。 刚才看见满桌子凉的热的菜,她吃了一惊,这些个菜颜色搭配的很好,红的白的黄的,凉菜先不说,就那几盘热菜,清炖鸡,红烧肉,红辣椒炒肉丝,土豆丝,红烧豆腐,一般的百姓家是不会这些的。 到底是见过一点世面的人,她听媒人说过麦穗儿在镇上做一点小买卖,她应该是在镇上见过这些菜。 本来满心欢喜的,吃饭馆里买回来的菜也吃得有点受不了了,吃点自己家里做的很好。 却被自己最疼爱的外甥女给搅黄了。 见姨妈不偏向自己。穆丹丹的眼睛看向盛夏,姨妈不说什么,表哥该说点什么吧。 盛夏眼皮都不抬只管自顾着吃菜,麦穗儿说完话便夸张的帮他布菜。 穆丹丹只觉得眼皮发热,见大家都不说话的低头吃菜,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低下头。 一向对自己百般溺爱的表哥都不偏向自己。看来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不是说好的只是为了打掩护摆摆样子的吗? 有种被孤立的感觉,她的心里开始有点发慌。 盛管家见状,看了看外面起身拿过旁边桌子上的一碗凉水说:“夫人,公子,快到亥时了,老奴去把浆凉水泼了。” 按照西夏风俗,年三十亥时到子时要去大门外泼浆凉水,也就是凉开水里面兑上一点醋一点酒,请逝去的亲人回家过年,因为鬼不走干路。 盛管家一走,屋子里的气氛就要更加沉默了。 梅小姐虽然是习武之人,脾气暴躁飞扬跋扈。有时候却很会察言观色,也就是很势力,有盛夫人盛夏在场,她都是摆出一副温顺妩媚的样子。 庄妈姝草是没有发发言权的。 麦穗儿觉得气氛实在压抑,起身端起酒杯调节:“娘,今儿个过年了,媳妇第一次在家里过年,敬你一杯,祝您福寿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盛夫人有点意外的看着麦穗儿,这个据说没人管教的农村媳妇看起来不是媒人说的那么没家教。 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可是需要一个不聪明的儿媳妇。 她微笑着端起门前的酒杯装起满脸慈爱:“多谢儿媳吉言。” 照例说作为长辈她应该说一声祝福小夫妻的话,顺便催一催孙子,但是她知道儿子是不会甘心真的认她做媳妇的。 盛夏似乎虚弱的坐不稳当,身子微微倾斜。 虽是并没有将麦穗儿当娘子看待,听到青梅竹马的表妹对麦穗儿不敬,心里很自然的不舒服。 就算是他有目的的娶了娘子,也不能随便受谴责,要谴责也是他来,况且他觉得麦穗儿做的菜很好,很合他的胃口。 第一次没有支持表妹,当然也没支持麦穗儿。 耳边响起麦穗儿轻柔的声音:“夫君,为妻也敬你一杯,助你早日康复。” 他抬起头,就看见她被酒色染红的鲜嫩脸庞。 竟然很有颜色,比起穆丹丹似乎并不逊色。 他颤颤巍巍的端起酒杯,虚弱地说:“多谢娘子。” 第二杯酒下肚,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有种慵懒散漫的妖娆灿烂。 麦穗儿的心脏很响亮的跳动起来。 自己的脸也跟着发烧。 一直没说话的梅小姐微微眯起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的一会看穆丹丹一会看麦穗儿。 眼睛流转之间,就看见盛管家满脸喜色的带着一个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 她吃惊地站了起来,惊呼一声:“二师哥!” 刚刚还虚弱的几乎坐不直身子的盛夏听到惊呼,差点跳了起来。 第三十五章 表弟归来 盛夏弹跳般的起来又坐下,盛夫人也满脸惊喜的起身,梅小姐更是惊喜万分的冲了过去。 庄妈早已满脸泪迹,姝草也半张着嘴巴。 麦穗儿诧异的抬眼看去,盛管家身后站着一位高大魁梧衣衫不整满脸沧桑的男子,乌黑凌乱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双肩,一双眼睛犀利无比,面部线条粗狂有型,下巴坚毅。 脚穿一双黑色的圆口百纳鞋。 这不是韩冬羽韩大哥吗?他脚上那双鞋子还是麦苗儿做的呢。 看清楚确认是韩冬羽,麦穗儿也起身站在一边,想等着盛夏盛夫人梅小姐激动寒暄之后在相认。 盛家人看到韩冬羽如此激动,应该颇有渊源。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却更坚定了她的想法,他们一定是江湖人士江洋大盗被朝廷和追剿,分散开来各自保命。 盛夫人带着女眷先来这里采点安家,盛夏韩冬羽脱身之后前来回合。 可是韩冬羽为什么受伤之后,不回盛夫人家而是在自己家里养伤,还离开一年多? 她努力的回想,韩冬羽离开的那一天刚好遇见盛夏被围剿,说不定两人说好了那天碰面却不巧遇上了蒙面人追杀,错过了见面时机。 脑子里电视剧一样跌宕起伏的编排着盛家冬羽的关系,看着激动人心的相见场面:盛夫人庄妈早已泣不成声,姝草偷偷地擦着眼泪,盛管家眼睛红红,盛夏的脸上也没了刚才的没精打采,而是欣喜起来。 梅小姐更是毫无形象的上前抱住了他。看起来两人的关系比她想的更上一层楼。 而韩冬羽更是终于见到组织般的激动,粗狂的脸庞柔和起来,透着寒光的眼神也闪着粼光,一副喜极而泣的小男人样子。 韩大哥也有柔情似水的时候。想起他满身血迹全身伤痕也咬牙挺住的英雄样子,麦穗儿轻轻摇了摇头。 她以为他会是无牵无挂走天涯。豪情壮志在我心的人中豪杰,他走后她觉得以后不会再见到他,没想到她和夫君关系非同一般。 他应该是当年那个和盛夏一起策马扬鞭绝尘而去的红衣少年,他嘴里的主子应该就是盛夏。 思路一打开。脑子就灵活起来,麦穗儿一下就将多年前的画面串联起来。 当年第一次看见盛夏,不远处确实有位红衣少年,只是当时见到盛夏太震惊了,没有注意到他,只看见他骑在马上的背影。 想明白了这些,她带着满脸的期待等着他有机会关注自己。 却见盛夏热情的挽着他的手,和他一起坐在桌旁麦穗儿的椅子上。梅小姐也跟着过来坐在他身边,麦穗儿只好站在一边。 韩冬羽似乎很饿,拿起麦穗儿的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盛夏安静的看着。 梅小姐就一个劲儿的问这问那。韩冬羽一边使劲咽着嘴里的食物,一边有点恭敬地回答。 麦穗儿听了一会儿得出结论,韩冬羽这一年多来,在都城燕京与西夏临西以及西边泰安国与燕国的边境走了一圈。 他只是说一年前他受了重伤,自己疗伤。错过了找盛夏的机会,并没有说就是在这灵泉村。 麦穗儿微微低了低头,看来他是不想说出那段经历。 不想说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刚才耐心的等着和韩冬羽相见的她默默地去为韩冬羽冲了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 韩冬羽只顾着吃,没有抬头。看起来他一定是饿坏了。 “娘子,这位是冬羽,我的表弟,前段时间因为我去求医。错过了见面时间,走失了,他一直在寻找我们。” 原来是表弟。 盛夏刚才一直沉浸在见到韩冬羽的喜悦中,忘了还有麦穗而这个外人的存在。 此时介绍,心里有点隐隐不安,他的这个娘子很有思想。刚才说的话有点露骨,该不会被听出什么吧。 麦穗儿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听盛夏介绍,带着恬静的笑看着韩冬羽,想看看他什么态度。 韩冬羽刚才只顾着高兴激动。一点没注意到还有这么个人。 不明白什么情况,慌忙放下手里的筷子边起身边说:“大哥,你什么时候还成亲了,也不等等我,冬羽鲁莽,大嫂见谅。” 说完抬头看去,是那双日思夜想的纯真眼睛,娇嫩如花的脸庞,她嫣然含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脸上堆积起来的笑容犟在脸上。 见韩冬羽愣了,盛夫人以为他是想不明白,忙笑眯眯的再介绍:“冬羽,这就是你大嫂,才进门没多久。媳妇儿,这是你冬羽兄弟,以后就住在家里。” 韩冬羽这才回过神,很艰难的再次堆积起笑容,微微低下头,小声说:“嫂子。“ 语气有点苦涩。 看来他是不愿提起疗伤的事儿,麦穗儿还礼道:“冬羽兄弟,辛苦了,多吃点。” 韩冬羽回来了,盛夏心情马上变好,他兴致勃勃的看着韩冬羽咽下最后一口菜,举起酒杯:“冬羽啊,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哥两今天不醉不眠。” 盛夫人忙笑着劝道:“风儿,不可过量,你可是有重病在身。” 韩冬羽疑问的眼神看过来,盛夏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他已经知道盛夏并无大碍。 便笑着举起酒杯:“大哥,只要你身体无大碍,我们一醉方休。” 盛夏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酒杯口朝下亮了亮:“冬羽,大哥的病好多了,这亏得你大嫂,自从她嫁了进来,我这身子一天比一天好。” 盛夫人忙说:“是啊是啊,早知道这样。早就娶她进门冲喜了,何必费事的寻访名医。” 韩冬羽不经意的看了眼麦穗儿,心里隐隐作疼。 看来夫人公子是为了掩护身份,才娶麦穗儿,公子的心思他最清楚,他早已心属表妹穆丹丹。就等着朝廷召回成亲。 还有自己的师妹梅瑰红,丫鬟姝草都对公子钟情。 头脑简单思维单纯的的麦穗儿嫁进来。情况不是很妙。 他懊悔的是公子有这么多女子牵挂,却还要娶根本不会看上的八竿子打不着的麦穗儿。而他长这么大唯一真心牵挂的女子成了他的新妇,亏他日夜兼程的赶回来。 其实他一点都不知道盛夏盛夫人就在这灵泉村,他今晚赶回来也只是在找不到盛夏的时候。唯一想见麦穗儿一面,离开了近一年,他越来越思念这个美好的女子。 却在路过之时刚好看见盛管家打开大门撒浆凉水。 比起麦穗儿来盛夏自然重要一点,他便跟着进来。 心里不舒服,就得借酒消愁。 盛夏韩冬羽喝上了酒,麦穗儿见桌上的菜已经不多,便出了门请盛管家帮忙打着灯笼去厨房。 不一会儿,一盘手撕肉,一盘凉拌豆芽粉条菠菜,一盘油呛红萝卜丝端了上来。这些都是下酒的好菜。 “娘子。你早点休息吧,我和冬羽再喝几杯。” 盛夏一高兴忘了形,脑血栓后遗症不见了,脸上也泛起健康的光泽,双目清澈温柔。见麦穗儿有吃惊,又摆了个虚弱无比硬撑着的造型。 麦穗儿微微一笑,她早已明白盛夏的病百分之八十是装出来的,只有百分之二十是内伤,能活着离开山洞,能直直的站着,哪里会变成脑血栓后遗症。 既然他想瞒着她。演戏骗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有句名言叫难得糊涂,谁叫她如此的渴望他。 告辞了盛夏韩冬羽,姝草打着灯笼送麦穗儿回去。 临走时看了韩冬羽一眼,他的眼里看起来很受伤。 韩大哥一定在外面吃了很多苦。古代的随从都是忠诚。 外面一片漆黑,姝草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刚转过墙角,她转身就往回走。 这是干什么,距离馨园还有一点路。三十晚上没月亮,院子这么大,怎么让她一个人回去。 她忙喊:“姝草,你要去哪里?” 姝草头也不回:“当然是回去伺候公子,韩少爷了。” 麦穗儿不满的说:“那你也得把我送回去吧,等我进了屋,点上等再走吧。” 姝草头也不回嘴里嘟囔::“自己回去吧,又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还等着人伺候。” 这个丫鬟,很过分!怎么着也是少夫人。 她盯着姝草的背影看了一会,大声说:“不是千金大小姐却是少夫人,如果你不服气,这个少夫人你来做。” 、姝草猛地转身:“少夫人,少夫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想要我伺候你,先撒泡尿照照。” 这个女子看起来清丽脱俗的,说话太伤人。 她想了想没回去又跟着她进德园。 姝草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德园,转身关门,却见麦穗儿一只脚又踏了进来,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问:“你跟来做什么?” 麦穗儿微微一笑:“你说呢,主子还没进屋,下人先离开。对主子说话没有尊称,这就是你这高我一等的大丫鬟。我的找婆婆评评理。” 姝草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夫人从来没对她说过对这个少夫人另眼相待,也就是说,的将她当主子看待。 嘴里却说:“别拿夫人吓唬我,我不是吓大的。” 麦穗儿保持着不变的笑:“你不是吓大的,我却很害怕。这么漆黑的夜我怎么敢一个人回屋,还是回去等夫君一起吧,顺便向婆婆请教一下关于尊卑的问题。” 第三十六章 如此器重 姝草终于很不情愿的将麦穗儿送回新房门口。她虽然看不起麦穗儿,人家却顶着夫人的头衔。就算她在公子心中的地位比较高,却还是丫鬟。红院只有她一个丫鬟,伺候每个人是她的本分,麦穗儿只是个村姑,嫁给了公子就是少夫人。她原想在私下里唬一唬她,好让她以后小心一点,关键时候不要碍事儿,谁知这个村姑夫人并不吃她这一套。 这事要是传到夫人耳朵里,一定不会向着她。夫人最在乎礼仪尊卑了。 她虎着一张秀气的脸,将手里的灯笼挂在门口,先进了屋子,摸出火镰点上蜡烛。 然后摔摔打打的弄出一点动静出了门,提起灯笼,小声愤愤的说地说:“少夫人,奴婢已经点好蜡烛,请少夫人早早休息,千万不要一睡不醒。” 麦穗儿笑眯眯的看着她,一点都不生气。别人生气她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再说这点涵养她还是有的,不管这个自命不凡的丫鬟在自己面前有多清高,还是一个丫鬟 看了一会才说“姝草,这个心不用你来操。放心,少夫人我从来是早睡早起,绝对不会一睡不醒,倒是你,提好灯笼照好路,小心一脚踩空四脚朝天。” 姝草气的瞪大眼睛看着麦穗儿,却见她根本不理会自己,而是自顾自的进了屋子。 一夜好觉,还没睡到自然醒,门外就传来了盛管家的敲门声:“少夫人,少夫人,起来了没?夫人想吃点昨晚的油饼。” “油饼就在厨房。”麦穗儿迷迷糊糊的说着睁开眼睛,天还不太亮,她揉了揉眼睛披着外衣坐了起来对外面喊。 昨晚上一直等着给盛夏开门,不是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这会儿正睡得香甜。 一点油饼也喊她,真不知道昨天应该不应该表现。 盛管家听出她的敷衍和懒散,接着敲门:“少夫人。油饼硬邦邦的,怎么吃啊。还有公子和韩少爷,昨晚喝的多了得喝点醒酒汤。” 盛夏喝醉了?她这才发现盛夏昨晚没回来。 她穿好衣服下了床,先将火盆里的火架旺。洗了把脸。这才出门跟着盛管家去厨房。 天气又变了,冷的手都伸不出去。 “大志叔,昨天我看见我们的面缸快底朝天了,初一到初七镇上那些个食堂饭馆米店粮店都不开门,这几天我们吃什么?” 麦穗儿将一双手夹在两腋之间暖着,一边问。昨天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面缸里的面只盖着缸底,这么多人吃一顿估计都不够。 盛大志为难的看了麦穗儿一眼低下头:“少夫人有心了。这点面还是前段时间盛老爷送来的,说是今年的新麦子面,让夫人尝尝鲜。一直没人做才留到现在。” 麦穗儿紧了紧衣服撇了撇嘴。盛管家已经说过,这些年他们一直是去镇上买吃的。 她很是佩服这一家人,厨房灶具厨具一应俱全,却不做饭,这真是会享受。不过对她来说。家里做的,哪怕只是一碗清汤面,也比外面买的好吃。 进了厨房拿起篮子里旳油饼,二奶奶的厨艺确实不错。麦穗儿见过镇上卖的油饼,样子都不是很规矩,圆的不是很圆,长的也不是很长。二奶奶的这些油饼。却似圆规画出来的般,且薄厚均匀,又酥又香,比点心还好吃。昨天盛夫人吃了一个就连连称赞,今儿一早不吃点心,点名要吃油饼。 天气实在是冷。油饼在厨房里放了一夜,几乎冻成了冰块。 厨房太冷了,根本不敢久待,会冻死人的。 麦穗儿拿着油饼又不甘心的回去看了眼面缸。 “哎,大志叔。早点解决了,午饭怎么吃?” 厨房里除了昨晚煮的肉,剩的凉拌菜,一无所有,麦穗儿不由的担心起来。 盛管家彻底的低下头去:“老奴也不知道,正在想,要不去镇上,看有什么买的。” 麦穗儿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厨房比外面还要冷。 边走边说:“大志叔,你说胡话呢吧。大年初一啊,往年你是怎么做的。” “前几年,老奴腊月二十七八去镇上还能买到一些醉仙楼里的招牌菜,还有盛老爷姬老爷也会送一些年货,今年年前下雪。盛老爷姬老爷也没送东西过来。” 盛管家越说越小声,好像全都是他的错。 麦穗儿边走边说:“人家送几次就是了,总不能一直送,我们也搬来好多年了。” 盛管家跟在后面使劲跺着脚,他的鞋子还是刚搬来的时候姬老爷送的,这几年为了省钱,一直穿着,早已不暖合了,棉花都露了出来。 麦穗儿回头看了看,知道他脚冷,笑着说:“大志叔,你也真是的,有钱天天买着吃,没钱给自己买双鞋子。回头我找姐姐给你做双,多放点棉花,我姐姐手可巧了。你的那双圆口布鞋就是她做的。” 成亲的时候,麦苗儿帮着妹妹给盛家所有有名有姓的人都做了鞋子,只不过都单鞋。 那鞋子做的实在是太精致了,盛管家没舍得穿。 出了侯爷府,他慢慢地也变得跟普通百姓一样了,看到好的东西就像存起来。 听麦穗儿说还要给他做忙说:“那老奴先谢谢少夫人了。” 盛管家跟着麦穗儿来到馨园,盛夏已经回来,脸色苍白,精神却很好。 看见麦穗儿进来,清澈的眼睛温暖的弯了弯:“娘子回来了,为夫昨晚见到冬羽高兴,喝多了,害娘子久等了吧,实在抱歉。” 褪去清脆明朗的少年的嗓音,盛夏不但容颜成熟起来,越来越接近梦中的美化了的盛夏的样子,声音也变的低沉醇厚富有磁性,听起来很舒服。 听到这样的声音,就算是有气也会烟消云散的,况且她知道对于男子来说,兄弟比女人更重要。 便柔声道:“夫君,表弟刚刚回来,你们多叙叙旧也是情理之中的,他醒来了么?” 表弟这个称呼很难说出口,以前她可是口口声声的叫他韩大哥的。但是再难也得叫出口,盛夏专门吩咐过她。 “还没有,他也许累了。娘子,以后叫他二弟便好,他和我的亲弟弟一样。” 盛夏说完看见盛管家,对他说:“大志叔,你也来了。” 盛管家低着头:“公子,夫人想吃油饼。” 盛夏有点奇怪:“夫人想吃来我们园里做什么,拿去给夫人吃好了。” 盛管家看着麦穗儿进了屋子,小声说:“那油饼冻得瓷瓷实实,夫人怎么吃。公子,不瞒你说,老奴实在没什么给夫人吃早点了,只好求少夫人。” “怎么回事儿?” 盛夏吃了一惊,他从来不知道会没有早点吃。 盛管家便将没买到菜肴年货的事儿说了一遍,又说:“还好少夫人能干。要不老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昨晚上那顿年夜饭都凑合不起来。“ 盛夏沉思了一会儿,他是领兵打仗的人,知道粮食饭菜的重要性,再加上去年没有韩冬羽在身边,他饥一顿饿一顿的。 便关心起了这从来不去管的事儿:“那要怎么办?大志叔,我们还有粮食吗。有的话,让娘子去做。” 他也知道自己的娘亲从来是饭来张口,表妹师妹也是从小娇生惯养,厨房应该都没去过,姝草庄妈一个是从小跟在身边的大丫鬟,一个也曾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娘子,只有自己这个根本不用放在心上的摆设娘子。 “面粉不多,少夫人说只够吃一顿的。麦子倒是有一麻袋,是去年老奴无意中帮了一个孩子,她爹娘执意送来的,说是庄稼人没什么东西报答。” 盛管家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存放储存室里的一麻袋小麦。 将油饼和在火盆边上烤的酥酥脆脆的麦穗儿拿着包的严严实实的笼布刚好走了出来,听说凑了上来:“有麦子啊,那好办啊,我们有磨坊吗?推一点就行了、” “就这么办,大志叔,你帮娘子去推吧。” 盛夏好像就等着这句话,说完背负着双手,慢悠悠的进了屋子。 麦穗儿心里不舒服,昨儿已经发扬了很高的风格,忙碌了整整大半天,做了那么一大桌子,除了盛管家再没人表杨一句。 别人的表扬她不在乎,盛夏一句肯定的话也没说。 现在又让她去推磨,将她当做什么了?怎么不让自己的表妹师妹去推,还有姝草庄妈。 看来她还不如一个下人。 盛夏的腿稍微有点颠的进了屋子,背影清瘦。 麦穗儿终于忍住了想要冲上前大声说不的冲动。 这个夫君是她梦寐以求的,她却不是他梦寐以求的。 他这样“器重”自己,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自我解嘲到心理平衡后,将热乎乎的包在笼布里的油饼交给盛管家:“大志叔,麻烦你把油饼给我娘送过去,再烦劳转告她,说我要去厨房做饭,就不去给她请早安了。” 夫君是这个家的唯一男子,自己就是女主人。 三十晚上她只包了一盘饺子,凑了个菜。饺子馅还有很多。 今天是初一,初一饺子初二面,包饺子麻烦,的早点动手。 第三十七章 以后什么活儿找我来做 厨房冷得似冰窖,麦穗儿穿上最厚实的贴身棉衣棉裤,套上一件宽松的对襟衣裙,穿着棉鞋,还是冷的发抖。 这古代的冬天怎么这么冷,她有点怀念前世越来越变暖的冬天。 盛管家一直跟在她身后,帮不上什么帮,却一直跑前跑后的。让她多少感觉有人陪在身边。 先将灶膛掏空,用蒿草将火生着,让厨房里暖和一点。 烧了热水洗洗涮涮,发现刚刚用热的烫手的湿抹布抹过的地方就结成了薄薄的冰,只一会儿抹布都粘住。 厨房太大,不保温,昨天天气不太冷加上锅里煮着东西,冒着热气还稍微好一点,今天实在是是做不了。 便对盛管家说:“大志叔,天太冷了,要不在地上生点火得了,要不冷的下不了手。” 盛管家点着头,按照麦穗儿的吩咐,去院子里找来几块堆在墙角旮旯处的方砖,垒成四方形,中间空着。 又去外面提来一筐木炭,麦穗儿便用灶膛里的火将木炭引着。木炭的质量很好,只一会就冒出了火光,还没有烟。 厨房里暖和起来,麦穗儿开始和面,调汁。 还不时的往灶膛里添点柴禾,好让锅里的开水翻滚着。 “大志叔,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就好。” 见盛管家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麦穗儿笑着说。 院子里的人都不把她当回事儿,没人将她当少夫人,只有这个管家对她是恭敬的,让她多少有点宽心。 盛管家富态的脸上露出一丝卑谦的笑:“这怎么行少夫人,这些事儿本来是老奴的,现在要少夫人帮忙,老奴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放着一家子五个女人,要一个男子天天安排饭菜,还要去那么远的镇上购买。也真够可以的。 看盛管家的年纪,也有五十岁了,不知道他家里有没有妻儿老小,在这里伺候着这么一家子人。真的很不容易。 她很实在的说:“大志叔,这怎么是你的事儿呢。院里这么多女人。完全可以自己做饭吃。您一个男子,跑跑外面就行了。至于厨房里的事除了夫人,还有表表小姐梅小姐庄妈,现在还有我。” 麦穗儿的话说出了盛管家的心里话,这些年夫人小姐庄妈姝草都活得很清闲悠哉,只有他比陀螺还忙。每天一大早起来先是去外面的大口井将一家子人吃的用的水打回来,接着就是打扫大门至穿堂走廊以及花园小径的卫生,还要去镇上置办伙食,夫人还不是很讲究。两位小姐实在是挑剔,天天变着花样,很多时候镇上的饭馆食堂都不能满足。 两位小姐每个月都要买上好的胭脂水粉,唇脂青螺香粉,衣料瓜子糖果四时水果。 更重要的是他还要负责打探寻找公子韩冬羽的下落。还要应付也不知道是什么亲戚辈分的盛老爷,姬老爷的关心。 带出的钱越来越少,他操的心越来越多。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心力交瘁。却不敢说出来,侯爷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放下自己的妻儿老小,追随夫人保护夫人,这些年来也不敢去寻找。,怕给夫人找来麻烦,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心里实在对两位小姐甚至庄妈姝草心存不满,他并不是下人,而是侯府的大管家,在府里的地位仅次于侯爷夫人公子及各房姨娘。那些个庶出的公子小姐都得巴结讨好他。可是这几个女子说好听点是处在特殊时期,说难听点是落难,是下架凤凰,还这么摆臭架子。 可是看到夫人落落寡欢,他不忍心为这事儿添堵。现在公子回来了,却有内伤在身,虽说没有表现的那么严重,却也不容忽视。这点小事就更提不上桌面了。 听麦穗儿说,他无奈的低下头:“少夫人说得都对,老奴现在实在是心力不足啊,可是老奴一个管家,怎么说出口。” 听盛管家说的无奈而又伤感,麦穗儿将和好的面用干净的笼布盖起来,洗干净手,拍着胸口说:“大志叔,既然你叫我一声少夫人,我就是院子里的主人,以后你只管将柴米油盐买回来,别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交给我。” 盛管家似信非信的看了麦穗儿一眼,见她满脸自信,忙躬身感谢:“老奴多谢少夫人分担,不管少夫人能不能做到,有这句话老奴就感激不尽。” 麦穗儿很豪爽的说:“大志叔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还得感谢大志叔你呢,如果没有你,婆婆和夫君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 她说的是大实话,这么多人闲置在家,只有一个管家忙前忙后的,实在是应该感谢。 却让盛管家感激的几乎眼泪都留了下来。 这些年从没人对他说过这些话,他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应该的,只有这个乡下女子这么说。 心里对麦穗儿的印象越发的好了,只是这短短的十几天,就超过了表小姐梅小姐。 嘴里却一个劲儿地说:“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大志叔,没有谁应该做什么,你为夫君婆婆做的事儿,婆婆夫君都铭刻在心,以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你的。夫君有病在身,婆婆身子娇贵,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大志叔只管告诉我,我来做。” 麦穗儿蹲下身子很麻利的将昨儿个从自个家里带回来的胡萝卜上土磕掉,洗干净,切成均匀的细丝儿,将豆芽菜烫熟,用辣椒油呛了呛。 就开始包饺子。 盛管家已经感动到不知说什么好。 这个村姑少夫人比起高贵美丽的两位小姐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他很感激的看着麦穗儿,想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却见她低垂着眼皮专心的捏着饺子,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笔直的小巧鼻头,自然红润的嘴唇,几缕青丝拂面,很是恬静柔美,竟然还有一些高贵。 尤其是一双手,没有表小姐那么玉润,却骨质均匀白皙悠长,一只手挖馅一只手拿皮尔,将馅儿放进皮子里,两只手轻轻一合,一个小巧精致的饺子就好了。 包完一盘她开始擀皮儿,一只手拿着擀面杖,一只手拿着面团,一团团面疙瘩在她手里听话的变成一张圆圆的薄薄的。 擀面杖很长,却并不碍事。 不大一会就就擀出了一摞饺子皮儿。 想起热腾腾油汪汪香喷喷的的蘸着酸辣汁的罗卜馅饺子,白菜馅饺子,他的口渗出了嘴角。 昨晚上他只尝了一只,回味无群,今儿可以饱吃一顿了。 “大志叔,嫂子你们在啊。” 窗外站了很久的韩冬羽终于收回追随者麦穗儿手指的目光,推门进来。 见韩冬羽手里端着瓷盆,盛管家忙说:“韩少爷,你来了,缸里有水,少夫人刚才才将冰敲破。” 韩冬羽点着头走去水缸边,拿起放在一边的水瓢。 缸里的水昨晚都冻成了冰,麦穗儿早上才用斧子给砸了个洞,这会儿厨房温度高了,冰慢慢融化。 韩冬羽低着头默默地舀出一盆水,没有急着走,问盛管家:“大志叔每个园子里的水都是你打的?” 盛管家微微低了低头:“是啊,冬羽。” 盛管家和韩冬羽一向交情甚好,是忘年交,韩冬羽以前就住在侯府,两人之间私下里没有主子之分。 韩冬羽略显沧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以后你就可以多睡一会了,打水的事儿我来。” 盛管家笑了起来:“那敢情好,看来老朽求神拜佛的求你平安是对的。” 韩冬羽冷峻的脸变得柔和起来,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麦穗儿:“所以说以后大志叔还得继续为我求神拜佛。” 麦穗儿一边包着饺子,一边看着韩冬羽。 他已经换过衣服,头发也梳理整齐了,高大魁梧英俊,很有男人味道。 只是脸上的胡须还未刮去,有点渗人。 见到韩冬羽,还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她心里是极其高兴的,怎么说都是他的救命恩人,看韩大哥在院子里的地位似乎比她高,可以罩着她。 便笑眯眯地说:“二弟啊,瞧瞧你,胡子拉碴的,都遮盖了你英俊的脸庞,赶紧刮一刮吧。” 韩冬羽低了低头:“嫂子,不急。慢慢来。反正有的是时间。” “那就先吃点油饼垫一垫肚子,饺子马上就好。” “这么多人吃饭,嫂子一个人忙活怎么行,大志叔,你去将姝草喊过来。” 韩冬羽见麦穗儿一个人忙活,心里不舒服,自己不能帮忙,也不会。别人又差事不起,只有姝草。 韩冬羽和盛夏既是师兄弟又是结拜兄弟,盛夫人盛夏都对他另眼相待。在府里的地位比那些个庶出的公子还高,姝草是公子的丫鬟,也就是韩冬羽的丫鬟。 盛管家得到了这句话,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主子,拔腿就走。 看着盛管家出了厨房院子的大门,韩冬羽眼睛看着大门,小声对麦穗儿说:“穗儿,你救过我的事儿,千万不可说出来,不,是永远不可说出来。记得对苗儿也说一声。” 麦穗儿停下手里的活儿,扬起脸问:“韩大哥,为什么不能说,我还救过我夫君呢,就在你走的那一天。” 韩冬羽愣了愣,猛的转身:“怎么救的,大哥知道吗?” 第三十八章 记得自己的身份 麦穗儿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将见到盛夏被人围剿,救他的事儿细细说了一遍,这件事情她对谁都没说,就是麦苗儿也没说。但她是很信任韩冬羽,觉得他不但很仗义,还很沉稳,把这件事说给他听,以免他认为她没主意。。 韩冬羽的脸色深沉下来,盛夏遭到围剿,被迫掉下悬崖被人相救的事儿昨晚上已经告诉了他,他却没想到救他之人就是麦穗儿。 麦穗儿看到了盛夏武功盖世的样子,看到了他被围剿的样子,看到了他受伤的样子,一定会知道他不是胎里病,也能想到他现在的病有百分之八十是装的,是不会英年早逝的。世子盛吟风风华绝代,麦穗儿一个乡下小姑娘怎能抵挡住诱惑,所以才嫁给他。 他没告诉过麦穗儿他以前见过麦穗儿姐妹,所以不知道麦穗儿是不是认得公子,他还记得多年以前麦穗儿看公子的眼神,很异样。 难道她认出了公子?他再一次想起了麦穗儿曾两次喊出公子的名字,还是在他叫做盛吟风的时候。 他疑惑的看着麦穗儿。她说完救盛夏的事儿后,依然很专心的包着饺子。 以他在她家里养伤的观察,应该不会对公子造成什么后果。 但是万一有危害,他就不能袖手旁观,他想起自己伤口痊愈离开时,曾经动过灭口的念头,却被她的天真无邪以及美好所化解。 他再次相信她对公子没有危害。 但是她知道的太多,危险就来了,还是致命的。 在夫人还没搬来灵泉村之前,盛大志就已经将公子从小体弱多病,正在遍访名医,夫人因为苦恼儿子的病,眼不见心不烦才躲来老宅的消息传播出去。 麦穗而见过盛夏英姿奋发的样子,自然对他从小体弱多病,甚至朝不保夕的说法产生怀疑。如果被知道了,后果很严重,严重到他不敢想。 他恨自己当初急着去寻找公子而离开,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不会让麦穗儿嫁给盛夏。 公子不会喜欢麦穗儿倒是其次,重要的是麦穗儿知道得太多。 想了一会儿,他压低嗓门问:“穗儿,这件事情大哥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告诉他。”麦穗儿包着饺子,很自然地说:“我可不想让他觉得亏欠了我,那天也是偶然,有句话叫做施恩不图报,我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不能说出盛夏就是她的梦中人,她是为了追他才救的她。那样也太不矜持了。 韩冬羽如释重负般的出了口气:“没有就好,穗儿,不是韩大哥吓唬你,这件事情也别说,最好烂在肚子里。” “韩大哥。可是这是为什么?”麦穗儿停下手里的活儿,不解的问。 她只是觉得盛夏一家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并没有想到自己当会有危险。见韩冬羽说的挺严峻,还一再嘱咐自己不能说,就觉得奇怪,按理说出是自己救了他,他应该感激才对。就算是不是爱情,那也不至于有危险啊。 韩冬羽深邃的目光盯在麦穗儿脸上,好久才说:“穗儿,你不该嫁进来。不过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安心的做你的少夫人。有什么事儿韩大哥会帮你的。” 不要说出来?韩大哥一定是怕她祸从口入,麦穗儿忙表态:“会有什么危险?韩大哥。难不成你们是朝廷通缉的罪犯或者是仇人追杀的江洋大盗?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来的,打死也不会说。” 韩冬羽有点苦涩的笑了笑,真是这样倒好了,如果是朝廷钦拿的罪犯或者是江洋大盗,大可以隐姓埋名的混迹草民百姓之中。又或者安顿好家人去投案自首。大不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是他们不是。 麦穗儿的想象力是很丰富,却太简单。 “穗儿,你别问了。知道得越少越好,你要相信韩大哥,虽然你是施恩不图报,韩大哥可是知恩图报之人,以后你就算是看出了什么,也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他说完往火里填了几块碳,拿过麦穗儿刚才帮他烤在火边的油饼吃了起来。就看见盛管家带着姝草进了院门。 麦穗儿虽然还是没明白盛夏的真实身份,却听出了他的事儿最好装糊涂,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这些年来她时时刻刻都在为再次见到盛夏做准备,现在终于如愿以偿,还如此的亲密,装糊涂就装糊涂吧,为了他做什么都可以。 她笑眯眯的将最后一只饺子放好了,直起身子看着小声说韩冬羽:“韩大哥,我知道了,你放心。难得糊涂这句话我还是知道的。” 姝草进了厨房,见到韩冬羽,很规矩的双手下垂,微微低头小声说:“韩少爷,你找奴婢有事儿?” 韩冬羽看了眼姝草,带着责问:“姝草,大哥身边很需要人伺候吗?” 姝草不知道韩冬羽问这话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回韩少爷,现在公子都是有少夫人伺候的,奴婢只是打打下手。” 韩冬羽在家里的低位她知道。基本上可以替代公子,以她的观察,想要做公子的侍妾,先要通过韩冬羽这关。 所以她说话时特意偷眼看去,韩冬羽的脸本来就冷峻,看不出有什么意思。她希望韩冬羽让她以后多伺候公子,所以这样说。。 韩冬羽冷峻的脸上露出愠色,有点雪上加霜,语气严厉起来:“既然大哥不需要人伺候,主母在做饭,奴婢在休息,这是哪家的规矩?” 姝草心里一紧,原来是兴师问罪的,她还以为是让她像以前一样伺候公子。 失望之中逻辑出错,小声说:“韩少爷,你知道奴婢不会做饭,做饭都是下等丫鬟嬷嬷们的事儿。” 韩冬羽的眼里透出寒光,唬的姝草心惊,他几乎是很愤怒的说:“现在是嫂子在做饭,也就是你的主母。你的意思是她是下等丫鬟?” 姝草被韩冬羽的眼神语气吓呆了,这个府里丫鬟们喊做韩少爷的男子,在她的记忆中,脸色冷峻不苟言笑,却从没有对谁发过火儿。 她心里害怕,嘴上也就不利索了,逻辑更乱:“少夫人她当然不是丫鬟,她只是村姑。” “村姑?村姑怎么了?就是村姑也是你的主母。你记住了只要她在公子身边一天,就是少夫人,就是我们红院的主人,作为一个丫鬟,主母做饭,就得在一边伺候着。” 韩冬羽冷冷地说完,眼睛直视着她。 姝草心里打着寒寒颤,嘴上说:“韩少爷,奴婢知道了,以后奴婢一定随时在少夫人身边伺候着。” 她从小做丫鬟,很会察言观色,知道韩少爷生气就等于公子生气。不管以后随时伺候不伺候这个村姑,先应着再说。 “那就好,姝草。虽说你从小跟着大哥,也还是个丫鬟,要记得自己的本分,我不说你也清楚,你知道我的做事方法。” 韩冬羽说完端着瓷盆出门而去,盛管家低头出了院门,对麦穗儿说:“少夫人,老奴外面还有事儿,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儿就吩咐姝草。” 盛管家也出了厨房源院子,出了院门就一个人偷偷地乐,这个姝草仗这自小跟着公子,又会察言观色,将夫人伺候的舒舒服服,出了夫人的德园,就换了嘴脸,一个小小的丫鬟,他一个管家平时也指挥不了。 碍于公子的面子,他只能心里不悦,却不敢说出来。 按照惯例,贴身丫鬟迟早会被收房的,也就是迟早会是他的主子,哪怕只是个妾室。 今天终于有人帮他,不乐才怪。 韩冬羽这小子可不好惹,有时比公子还厉害,重要的是公子夫人都让他三分。如果在他和姝草之间选择,公子毫无悬念的会选择韩冬羽。 姝草站在厨房里,看着麦穗儿忙着往灶膛里添柴禾,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韩冬羽当着这个村姑少夫人的面如此教训她,让她很没面子,她却不敢顶撞。伺候了公子很多年,韩冬羽的地位她太清楚了,就是平时对公子耍点小脾气也不敢对韩冬羽不敬。 而且她曾经无数次的欣赏过韩冬羽的功夫,惩罚她就如碾碎一只蚂蚁。 麦穗儿将锅里的水烧开,开始下饺子,边下边对她说:“姝草啊,我下好了饺子,亲自端给婆婆吃,你接着下,好了再端过来。” 姝草没说话,眼睛看着麦穗儿将饺子下熟,拿着柳条罩滤将饺子捞了出来,盛在大瓷盆里,放进端饭的木盘,又将酸辣汁,小碗,凉菜筷子一一放了进去,端着就走了出去。 姝草忙说:“少夫人,奴婢给夫人端过去吧。” 麦穗儿微微一笑:“我自己来,你留下将那些饺子下熟,端过来就好。” 这个丫鬟心眼还挺多,都说了让她看留下来下饺子,她可不是笨蛋,既然忙活了这么久,怎么这也得让夫人和夫君知道,这端饭是自己做的。 韩冬羽都帮自己了,不能拂了他的好意。 她笑眯眯的端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出口了厨房院子,转进德园。 姝草气鼓鼓的看着她的背影,一只手端起一只高粱秆串起来的盖子,将上面的饺子全部倒进了锅还没沸腾的锅里。 第三十九章 该巴结谁 火盆里的火窜起了火苗,盛夫人安详地坐在旁边的安乐椅子里,舒服的靠在椅子背上,手里端着一杯茶。 她的对面规规矩矩的坐着儿媳麦穗儿。 盛夫人很优雅的喝了口茶,脸上带着笑意看着麦穗儿:“媳妇儿,这几天辛苦了,娘真没想到,我儿媳妇做的饭菜一点不比饭馆的差。” 麦穗儿很谦虚的低了低头:“多谢娘夸奖,都是一些家常饭,只要娘喜欢吃,以后媳妇就做给你吃。” 古代婆婆的地位很高,抓住她的胃,就等于讨的了她的欢心。 盛夫人对麦穗儿的回答很满意,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面对这个她曾经仔细想过要怎样相处的儿媳妇,她实在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这个村姑虽然长得还乖巧,也不是很俗气,但是离做她儿媳妇还差得很远。 但是不管怎么着,为了自家的目的将她娶了进来,怎么也得像个样子,就算只是利用她,也得利用的跟真的一样。 看着麦穗儿受宠若惊的表情,毕恭毕敬的态度,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自从离开了奢华的侯爷府,还没有机会对人发号施令。 追随她来的都是重要人物,盛管家现在是家里的灵魂人物,总管着一家人的吃喝拉撒,是恩人。庄妈只要时刻跟在自己身边照顾她已经很感激了,至于姝草,除了照顾自己还要伺候外甥女和梅小姐,现在儿子也回来了,不可要求太多。 外甥女穆丹丹从小跟着自己,她已经当她是亲生女儿,准儿媳,现在她跟自己躲在这幽静的乡下老宅。已经二十出头还不能如愿做自己的儿媳,她觉得有愧于她。不管她做什么都好。只要她愿意,她也从不干涉。 梅小姐是恩人的女儿,她的爹是侯爷的属下兼好友,为了保护她英勇就义。的好好待她。 能在危难之中舍命追随,还有什么理由说些什么。 所以这些年来,她从没对任何人提起要求。就算天天吃盛管家从饭馆买回来的饭菜吃到腻吃到想吐也只能装作很满足的样子。 现在总算有人做出可口的饭菜,还很听话,想到以后就可以吃到家常饭菜,对这个按计划应该抱着不远不近,不亲不疏,不冷不热态度的儿媳妇改变了态度。 “好了,媳妇儿你去吧,以后要是忙了。就不用每天早上来请安。” 她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放下手里的茶杯。 想起昨天的酸辣土豆丝卷葱油饼,她的嘴角渗出了湿润的口水。 麦穗儿应着起身走出了温暖的房间,站在一边的庄妈对着她微微点头,满带笑容。她回了她一个真诚的笑。 站在庄妈身旁的姝草低着头跟了出来。 庄妈含笑看着麦穗儿出了院门,走过来帮盛夫人斟满茶,说:“夫人,少夫人还不错,至少夫人能吃点想吃的东西。” 她说这话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想她已经年逾五十,作为一个女子。还是下人不会做饭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可她就是不会做饭,也不愿做饭。她对厨房灶膛菜刀柴米油盐有着天生的抗拒,只要进了厨房就就头晕眼花,拿起菜刀手上就像起了麻疹,看着澡堂里吐出的火舌,就心惊肉跳。 这也许缘于小时候曾亲眼看见娘亲被爹打死在厨房内。 夫人知道她的这种怪病。从不要求她进厨房,就算是每天吃着难以下咽的各种冰冷的油腻的买回来的饭菜,也从没说过。 她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夫人,按理说作为一个下人,她有责任有义务打理夫人的生活。可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走不出心理阴影。 好在这个为掩人耳目娶来冲喜的少夫人,可以减少她的内疚,而且她做的饭菜很好吃。 盛夫人点了点头:“总算是有一样称心的,不过她做饭是不错,但是想做风儿的媳妇儿,还不够资格。” 庄妈忙附和:“夫人说的对,做饭是做饭,我们公子人中龙凤,她一个村姑怎能配得上。不过话说回来,她能嫁给我们公子,就算是名义上的也是她前世修来的。” 这话盛夫人爱听,就算这个麦穗儿很会做饭,但是真的匹配儿子确实不够资格的。 说起儿子,自豪之情就溢于脸上:“眉儿说得对,我们风儿以后一定会东山再起,这个名声不怎么好的村姑怎能做他的夫人,不过如果她好好帮我们做饭,规规矩矩的,以后不计较名分,到可以留下来。我是不会亏待她的。” 庄妈忙乘机拍马屁:“夫人真是慈悲心肠,少夫人遇到您,是她的造化。” 心里多少为麦穗儿不平,不管是不是有资格能不能配得上公子,总归是敲锣打鼓吹吹打打的的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总不能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吧。 “姝草,往灶膛里添点柴禾。” 有了婆婆的肯定,麦穗儿做起饭来就有了动力。 她一边和面,一边对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视察般的姝草说。 这个丫鬟对她保持着一定的敌意,自从那天将饺子下了个半熟还连成一团端了进来,盛夫人第一次对她沉下脸来。给她下了道命令,让她以后跟着麦穗儿学做饭。 她便一直跟着麦穗儿进厨房,却并不动手。 姝草扭头看了麦穗儿一眼,不冷不热的说:“少夫人,奴婢内急,先出去一下。”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出了院门偷偷地呸了一声。小声骂道:“什么东西,还想指使我。” 夫人的话不能不听,但是事在人为。当了十几年的丫鬟都没做过饭,因为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总是不做事也能哄得主子高兴。这让她即使落魄在这里,面对夫人,表小姐梅小姐三个主子,也一样游刃有余,现在让她去伺候一个乡下女子。还要帮她伺候她听她的差事,怎么能甘心。 天天伺候着公子,她很清楚的知道,公子和这个村姑夫人根本没夫妻之实。以后公子的夫人一定是表小姐,所以她除了讨好夫人之余,就是讨好表小姐。 出了门,冷风簌簌的吹着,院子里空无一人,她沿着青石铺成的小径慢慢走着,院子里有四个套院,大门面向东南西北,套院与套院之间都有青翠的竹子,有小径相连。她沿着德园院墙旁的小径走进花园。 花园位于四座套院后院墙围起来的长方形空间。四面院墙挡着风,没有外面冷。 四座套院,还有一进大门那座形如门房的院落,却没有一处属于自己的。 她暗自伤感,眼睛下意识的看了眼馨园公子的房间。一个村姑都能明正言顺的做公子的夫人,她就算是个丫鬟也比村姑强,想她长得清丽脱俗,聪明伶俐,在侯府一百多名丫鬟中独占鳌头,从小伺候公子。就算公子受命西征,也能讨得夫人欢喜。所以夫人才会在危难之时带着她一起逃走。 她觉得夫人是有意带着她,目的就是以后好好伺候公子。 可是夫人为什么要让她给那个村姑打下手,她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好了。 难道只是这短短的时间,几顿饭就打动了夫人的心? 还有那个冷酷的韩少爷,才回来几天就向着这个村姑。他可是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地位,虽然现在排在最后,那也是排在那些个没有追随的下人之上。 还有盛管家庄妈,两人都对这个村姑和很气很恭敬,难道她们也倾向与她。 她裹紧衣裙在花园里徘徊。百思不得其解。 肩膀被人轻轻一拍,一个甜美柔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姝草,这么冷的天在这里做什么?” “厨房里有油烟,奴婢出来走走。” 听出是表小姐穆丹丹,她挖空心思要讨好的人,忙后一步躬身小声说。 穆丹丹温婉的一笑,略带调侃的看着姝草:“怎么,我们姝草要做饭了?是不是想做给我表哥吃啊。” 穆丹丹的调侃让姝草大为感动。公子未来的真命夫人这样对她说话,岂不是告诉她,默认了她。 她的脸一红,低头说:“表小姐说笑了,奴婢哪里有资格給公子做饭,是看着少夫人给公子做。夫人让我打下手。” “打下手?”穆丹丹艳如牡丹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就她?一个村姑,让我们姝草打下手,也太有面子了吧?” 穆丹丹的话让姝草心里很高兴,嘴里却说:“不管怎样,人家都是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奴婢只是一个丫鬟。” 穆丹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压低嗓门说:“明媒正娶又怎样?还不是为了掩饰身份,娶一个村姑是为了不让人产生怀疑。再说了表哥现在受了内伤,也需要人伺候,。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慢慢等着,以后就好好伺候表哥吧。” 穆丹丹说的很自信,好像她以后一定会做公子夫人,而姝草也一定会做侍妾。 姝草从她眼里看到了一线希望,她忙很殷勤的帮穆丹丹理了理被风吹起的衣裙,谄媚着说:“表小姐,天冷,奴婢去帮你拿件披风。” 该巴结谁她心里有数。 说完拔腿就向穆丹丹梅瑰红共同居住的芳院方向走去,一抬眼看见韩冬羽在不远处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心里一紧,忙调转身子往厨房方向走去。 走过穆丹丹身边小声说:“表小姐。奴婢先去厨房看看再帮你去拿披风。” 第四十章 经济危机 盛夫人温暖的屋子里,穆丹丹气呼呼的撅着嘴巴,撒着娇说:“大姨,你看看大志叔,孩儿只是想要一只金钗,就是那种很轻很薄的,他都不给孩儿买。” 盛夫人宠溺的看了一眼外甥女,觉的她撅着嘴也美丽异常。 便放下手里的茶杯,柔声道:“是吗,丹丹想要一只金钗啊,姨妈帮你说说。” 说完对身后站着的庄妈说:“眉儿,你去看看大志在做什么。” 庄妈应了一声走了出去,心里对穆丹丹很不满意,她虽然不会做饭,却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知道院子里的花销很大,从侯府带出的银子有限。表小姐梅小姐每个月都要买些首饰衣物,很费钱的。 出了门她没直接去找盛管家,而是先去厨房门口看了看。 厨房的小院门开着,里面传来均匀悦耳的切菜声。 她犹豫了一下抬脚走了进去,麦穗儿拿着刀上下飞舞着,夫人早上说她想吃白萝卜馅儿的饺子。 “庄妈啊,进来吧。厨房里暖和。” 站在宽大的案板前能看到院门口的麦穗儿见她走了进来,早早打招呼。 庄妈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来,厨房的地上用砖块搭了个炉台,里面炭火冒着火苗,确实很暖和。 见麦穗儿衣袖高高挽起,身上围着围裙,几缕秀发拂在脸上,脸色柔润绯红,似盛开的花瓣,一点不比表小姐梅小姐差。 眯起眼睛欣赏了一会儿,这个村姑少夫人绝非一般俗气的村姑,说话做事很有分寸,也很实在。对自己的胃口合自己的脾气,还会讨人喜欢,这些天来,天天给夫人换着花样做饭,夫人想吃什么就做什么。还自己去磨房推磨。 这么个乖巧可人的夫人,公子迟早会喜欢的。 作为夫人的心腹,也是公子的奶妈,她和夫人一样操心公子。 她慢慢走近砖块垒成的火台。伸出手烤着,弯起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麦穗儿。 “庄妈,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脸上开花了?” 麦穗儿实在被看的不好意思了,抬起头看着庄妈问。 “可不是开花儿了吗。少夫人,还别说,你比花儿还好看。” 庄妈明显的带着恭维的话还是让麦穗儿很高兴,女为悦己者容,嫁到红院,庄妈是第一个夸她好看的人。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庄妈,你真会说话。我爱听。” 庄妈烤着火,又增加了点笑容:“少夫人,庄妈是个实在人,说的都是大实话,少夫人真的很好看。” 既然爱说大实话的实在人都说她好看。看来她是真的好看。 这些年来坚持的鱼汤滋补法,脸部按摩,蛋清蜂蜜面膜看来是起了作用。 心里高兴,干起活儿就有了动力。 不大一会儿就将一块肉剁成了肉酱,将烫熟的白萝卜掺合进去,加上生姜葱花,继续剁。 “少夫人啊。老奴其实是来向你赔罪的,老奴一个下人,不会做饭,是有原因的。老奴一拿起这明晃晃的菜刀,就心惊肉跳,看见灶膛里的火就头晕眼花。夫人知道我这病,也不勉强,所以有劳少夫人了。” 庄妈说的很诚恳。 麦穗儿忙说:“庄妈,我又没怪你。既然你有这种怪病,以后就不用来了。想吃什么告诉一声,我来做。”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真诚待她,她就会真诚待人,庄妈年逾五十,还知道自己是下人,亲自过来道歉。做不做饭都没关系。 、而姝草年纪轻轻却目中无人,韩大哥明明让她跟着自己,给自己帮忙。她见韩大哥不在就躲得远远地。 亏她还惦记着盛夏,就她这德行,决不能让她得手。 打定了主意,对着庄妈笑了笑继续包饺子。 庄妈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心里踏实了,告辞麦穗儿脚步轻盈的出了厨房。 到了门口,她才忽然想起刚才看见麦穗儿双手轮着菜刀剁饺子馅,竟然没有心惊肉跳。 难道厨房恐惧症好了?她又转身进了院子来到厨房,探进头去。 麦穗儿以为她忘了嘱咐什么事,很明媚的一笑:“庄妈,你还有什么吩咐?” 麦穗儿的笑容很好看,一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弯的,露出洁白的小巧的牙齿,嘴角还跳动着两只甜蜜的梨涡。 这个笑容足遮掩住菜刀的寒光。 一点都不心惊肉跳,庄妈轻轻一笑返身又出了厨房,边走边说:“人老了,记性就差了,夫人让我去请盛管家,我在这里出出进进的也不知要干什么。” 出了厨房院落,觉得表小姐该回去了,才走出穿堂去门房找盛管家。 盛管家正在很仔细的清理奇石上的闲花乱草,听说夫人有请,提起袍摆跟着庄妈就去了德园。 表小姐果然已经离开,盛夫人轻轻放下茶盅,来这里这些年不管口渴不渴,她都习惯的端着茶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持以前的辉煌。 庄妈忙习惯性的往茶盅里添水,只是将茶壶嘴微微倾斜了一下,因为茶水是满的。 盛夫人抬起美丽的眼睛,忧郁的看着盛管家,小声说:“大志,是不是我们的情况不太好?” 盛管家微微低下头,盛夫人美丽忧郁的眼神让他难受,他是侯爷府的家奴,看着夫人嫁到侯府,夫人对下人很好,尤其是他当了管家以后,对他更是好。 可是再好目前的处境的告诉她,很糟糕。 他想了想小声说:“是的夫人,情况很不好。我们带的银两所剩无几,又没来钱的门路。现在公子不易太多露面,韩少爷也不方便,前些天村里来了很多陌生人,听说在打听我们,是盛老爷说我们是老住户,搬来也有五六年了,才散去。老奴怀疑是有人不死心,针对公子的。” 盛夫人的手下意识的端起茶盅,轻轻喝了一口,看着盛管家好半天才说:“大志,风儿受了内伤,暂时在家里疗伤,只要不出门,应该没什么危险。至于银子,我这里倒是有几样值钱的首饰,你拿去卖了吧。” 盛夫人说的很伤感,这些首饰是她逃出侯府时戴在头上手上的,件件都价值连城,那只凤凰展翅是她四十岁生日皇太后送给她的。 盛管家轻轻摇了摇头:“夫人不可,夫人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一出手就会引来麻烦,只要夫人不怪老奴,容老奴想想办法。” 盛夫人美丽的眼里布满了忧愁,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小声说:“大志啊,这些年也亏了你,真不敢想如果没有你,我们这些女人家该怎么撑下来。” 庄妈听得眼圈一红,想想这些年盛管的功劳,跟着点了点头:“是啊,要不是盛管家,真不知道我们怎么撑下来。” 这么多年终于听到了夫人的肯定,盛管家也是眼圈泛红。 他更深的低下头近乎呢喃:“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 “哪里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现在我们可是落难之人,能追随我们娘儿两,是你们忠心。” 盛夫人站起身子,慢慢走近上盛管家,将手上的一只翠色欲滴的玉镯退了下来交给他:“大志啊,这只玉镯是我娘留下来的,也值一点钱,这只玉镯侯府没有记载,你把它拿去买了,先抵挡一阵子吧。” 盛管家自出生就在盛府当差,师父辞去管家的事宜回老家颐养天年,他就接任管家一职,多年来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着,自然知道这只玉镯对夫人很重要。 他微微后退一步,小声说:“夫人不可,这玉镯可是老人家留给夫人的唯一物品,夫人还是将它留下来做个念想吧,至于生计,老奴自有办法。” 盛夫人轻轻叹息一声,将玉镯交到盛管家手里:“大志啊,你能有什么办法,我虽然从小长在官宦人家。也听说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日子怎么过。就这样吧,先将这玉镯卖了,以后再想办法。这件事情不要对风儿说,他还病着。得好好养病,不可操心。” 盛管家想了想,将玉镯轻轻放到桌子上,看着夫人:“夫人,玉镯您先留着。老奴这里还有几十两银子,只要我们省着点花,也能撑上个两三月。” 夫人惊诧的看着盛管家:“几十两银撑两三个月,你是怎么做到的。” 几十两银子,搁在以前还不够她打赏一个下人的。 盛管家微微笑了笑:“这要看少夫人肯不肯帮忙了,只要她愿意每天早晚做饭,十几两银子用上两三个月不成问题。不过还需要表小姐梅小姐委屈一点。” 盛夫人听管家这么说,就知道他的意思是要她那个村姑儿媳妇做厨娘,两位小姐不要奢侈。 只要能支撑两三个月,这些都不是问题。 村姑儿媳妇只是个摆设,想她嫁给这样的人家已经是高攀了,虽然儿子装病装的很严重,事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就算不会有夫妻之实,守着儿子那样一位独一无二的男子也是一种福分,况且她也想过以后要将她安排的很好,让她做饭应该是没问题。 只是两个小姐那里不好说,让她们不卖衣物不卖首饰不卖胭脂水粉有点难度。 第四十一章 十母地 春暖花开,麦穗儿一天比一天忙碌起来。 每天都要准备第二天的菜单,晚上请安的时候交给盛夫人过目,盛夫人对菜肴主食并没有多大的要求,一般情况下也就是用眼角一扫,就定了坨。 请晚安的时候盛夏是要跟着一起去的,他的身体日益见好,身板已经能直起来,走路一点都不颠了,颤抖的手也平稳了。只是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麦穗儿知道他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有韩冬羽帮他输入真气,他的内伤估计也好的差不多了,韩冬羽回来之后,盛夏总是天一亮就去韩冬羽的义园,吃完饭又过去。有一次她好奇偷偷跟了过去,就看见两人盘腿坐在冰冷的院子里,盛夏在前韩冬羽后,双掌在盛夏的后背推动。 实实在在的伤会好的,只是不知道所谓的的从小体弱朝不保夕的病,要等什么时候。 “娘,儿媳想问一问,我们院墙旁边的那些空地是我们家的还是别人家的?” 刚刚请完晚安,盛夏就着急要走,麦穗儿知道他又要去韩冬羽的那里,等他回来她已经睡了。她想多看他一会儿,急中生智就想起了这个问题,红院周围有一片围着院墙的地都是空的,很多年了,都荒芜着。 盛夏听她问娘问题,只好又坐下来。按照惯例,晨昏定省夫妻两是要一起回去的。 一旁伺候的姝草也面露喜色,公子一天比一天好,她又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可是这个村姑少夫人把自己看得很紧,就是不让她帮忙也的跟在她身边,她便没有机会伺候公子。 公子身体好了起来,日益神采俊逸,举手投足都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高贵优雅。对她有着无限的诱惑力。 自己就算是个丫鬟,也比这个村姑少夫人好得多。 她觉得只要多表现。公子一定会注意她的,可是公子每天来去匆匆的关在韩少爷的园子里,她不敢靠近,对于公子她不是很敬畏。但是她怕韩冬羽。这个男子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能多在公子身边待一会儿,偷眼看看他虽然苍白却很光滑的脸庞,温暖迷人的眼神,柔软的嘴唇,修长的手指也是一种幸福。 盛夫人习惯性的端起茶盅,她也想儿子多陪她一会儿。每天都是毫无意义的请安,她很想儿子能好好的陪她一会儿。 麦穗儿问的问题她哪里知道,便对姝草说:“姝草,去把盛管家请过来。” 盛夏心里着急,想要回去韩冬羽那里。回来快一年了,整天面对一堆女人,心里实在是烦。想起自己曾经的辉煌,目前的落魄,就算面对倾国倾城青梅竹马的表妹。也索然无味,更不要说面对村姑了。 可是碍于娘亲的面子,她不发话也不好就这么走了。只要干坐着。 就感觉一道闪电般的光线照在脸上,他忙回头去看,是麦穗儿快速划过的目光。 他微微低下头去,曾经叱咤风云风光无限,自然是接受过无数崇拜仰慕的目光。比这猛烈强烈很多,那时候他时泰然接受,无比的自豪。 可是现在他觉得很刺眼,灭门惨案,奸贼陷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活着的意义。- 作为西夏侯唯一活下来的男子。他既悲愤又无可奈何。 陷害自己的人还没彻底死心,韩冬羽回来的路上,凡是有名有姓的村庄舎落城镇都贴着缉拿他的布告,还配有画像,悬赏一千两。 作为领军打仗这么多年的人。自然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道理。 一千两银子足以让一个家徒四壁之人一夜暴富,成为土豪。 虽然那张画像还停留在八年前,只是加了点胡须,但是还的小心谨慎。 盛管家急匆匆的赶来,听姝草说公子少夫人都在,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 “大志啊,你先坐。庄妈上茶。” 见他带着一股寒气,气喘吁吁,盛夫人笑着指了指盛夏旁边的凳子。 盛管家诚惶诚恐的低着头:“夫人客气了,老奴站着就好。” “大志叔,娘让你坐你就坐吧,忙了一天也怪累的。” 麦穗儿见盛管家不敢就坐,心里着急,盛管家今天可是帮着推了一天的磨,虽然没有直接抱着磨但,但是跟在充作驴子大材小用的马屁股后面转圈,也够受的。 盛管家低着头:“多谢少夫人,老奴不累,倒是少夫人受累了。” 麦穗儿的话很温暖,主子的肯定就是对下人的鼓励。 “大志叔啊,你这么大年纪了都不累,我年纪轻轻的受什么累啊。快坐吧。“ 盛管家一把年纪了,一口一个老奴的叫,麦穗儿听着心里很不舒服,什么主子奴才的。可是她也不能反驳,毕竟是人家盛家的下人。 可是这个下人比主子们更加的出色,她很难想象这些年来他是怎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给这些个养在深闺的女子们将一样一样讲究的饭菜运回来的,风雨无阻。 她就觉得她坐着他站着很不自在,他应该是很受总尊重的坐下来才对。、 盛夫人不满的看了麦穗儿一眼,她说的还没错,可是有她在座,哪里轮得上一个媳妇儿插嘴。 盛管家忙低头后退一步:“老奴不敢,还是站着吧。” 盛夏从小到大对盛管家都很敬重,觉得麦穗儿说的也对,便对着盛管家笑了笑:“大志叔,坐下来吧,你是我们家的功臣,有什么不敢坐的。” 盛夏的笑容很美好,一笑起来眼神暖洋洋的带着些许的炽热,麦穗儿心里一紧,心脏便快速的跳动起来,仿佛又看见了记忆深处盛夏的阳光。 眼神痴了。 盛管家飞快地看了眼盛夫人,见她没有不悦,这才慢慢的挪过来坐在凳子上。 “大志啊,我是想问一问,我们院子周围那一圈地是怎么回事儿,我刚才听媳妇儿说这些年一直荒着,可是我们的?” 盛夫人虽然不满麦穗儿插嘴,她说的话却是她的意思,见盛管家就坐,便言归正说主题。 盛管家忙站起来,这么隆重的问话的正式一点。 “回夫人,那些地确是是我们的,前后左右围着院墙一圈,一共有十亩,地契就在老奴那里,夫人要看的话老奴就去取。” 盛夫人看了眼麦穗儿,笑了笑:“大志啊,我也只是随口问问,没什么大事儿坐下吧。” 她的目的是借着这个问题让儿子多陪她一会儿。这个问题对她没多大意义。 麦穗儿眼睛一亮,十亩地可不是个小数目,至少对她来说是。 而且这十亩地还是一马平川的好地,虽然这些年来一直荒着,却不似她家门前那一亩二分场院开辟的被石磙子碾压过的生硬土地,只要耕到耕的深一点,撒下种子,就能长出庄稼。 她忙站起来眼睛发亮的看着盛管家:“那一圈地真的是我们家的?那我们干嘛不种上粮食,让它荒着。十亩地,能种很多粮食,再种上点菜,也许就够我们一家吃上一年半载的了。” “种地?”盛夫人惊异的几乎站了起来,在她眼里,种地是下贱的泥腿子们才做的事儿。 麦穗儿没注意到盛夫人的诧异,继续兴奋地说:“对啊,是种地。都说人生有三宝丑妻薄地破棉袄。我们当然不是那普通的人家,但是有地总是件好事儿,最起码可以吃到新鲜的粮食蔬菜,还可以种点胡麻菜籽榨油。” 土地对她来说据有强大的吸引力。她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当小地主婆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每天徜徉在庄稼地里,看着孩子般的庄稼前仆后继的一茬一茬的成长。 当然最重要的是爱的人都在身边。 现在这个愿望的雏形就在眼前。十亩地自然不足以当地主,但是绝对是个好的开始。 她的目光神采奕奕焕发着异样的光彩,盛夏的目光刚刚好看了过来,不由得一怔,他的村姑小娘子的目光很有感染力,他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什么希望他一时没想明白。 盛夫人的目光转向盛管家,盛管家也在看她。 两人暂短的眼神交流后,盛夫人稳了稳情绪端起庄妈又添了水的茶盅轻轻呷了一口,眼睛含笑问:“儿媳啊,那些地真的能种出庄稼。够我们吃点新鲜的?” 麦穗儿毫不含糊地回答:“当然能,我们家门前有一亩二分地,这几年来我就靠着它养活我们一家三口人,还给我奶奶姐姐治病。我们这十亩地如果经营得好,也应该够我们一家子吃吃喝喝了。” 听她这么说,盛管家的眼里露出喜色,他看了眼盛夫人,对她点了点头。 银子快用完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利用这些院子周围荒芜的土地,可是看到这么多荒芜的长满野花杂草,满目苍凉的土地,实在是无从下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盛夫人会意的放下茶盅,看着麦穗儿,柔声细语地说:“媳妇啊,这些地是我们家的,也许是我祖上用来护院的吧,既然你说能种庄稼,就去种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种点粮食倒显得有点生机。” 交给她!麦穗儿心里一阵狂喜,看来婆婆还是将她当做自己人,这么珍贵的土地都交给她了,是不是说她就可以当家了。 第四十二章 生闷气 一道刺眼的光芒照在脸上,麦穗儿费力的睁开眼睛,天已大亮。盛夏如往时一般已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 她忙问道:“夫君,你要出去啊。” 每天一睁开眼睛,只看到盛夏走出屋门,她总是有点恨自己,怎么会这么瞌睡,八辈子没睡过觉似得,白白浪费又一个良宵。 听到她的声音,盛夏回过头,慵懒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娘子,你醒了。再睡一会,我去冬羽那边有点事儿。” 盛夏清澈灿烂的眼睛温暖的看着麦穗儿,性感的声音带着磁性。他说完慢慢吞吞的转身往外走。 麦穗儿忙支起半个身子,肉红色的内衣衬托出洁白鲜嫩的脖颈。 “夫君,等一会儿,你昨晚回来我就睡着了,有点事想给你说说。” 盛夏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到了门口微微转头:“娘子,为夫还有事儿,有什么事儿晚上再说吧。” “晚上,晚上不知道你几时回来。” 麦穗儿说话间盛夏已经走过院子,出了院门。 麦穗儿丧气的重新躺了下来,心里纳闷。自从成亲之后好像是瞌睡虫钻进鼻子,只要一躺下来,上眼皮下眼皮就开始打架。好不容易等到盛夏回来,躺在身边,感觉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身上,往身边凑一凑,就再也睁不开眼睛。 真是不争气,以前根本就没这个毛病,怎么见了心仪之人,高兴地没有酝酿就直接进入了梦乡。 一整天看不见盛夏晚上又没交流,这么下去怎么了得,她还想守着朝思夜想之人好好的过一生呢。 以后一定不能早早上床,得等到盛夏回来伺候他洗完脚一起睡,就不相信斗不过瞌睡虫。 姝草跟着去韩冬羽的义园伺候盛夏了,有韩冬羽在不用担心姝草会勾引盛夏。盛夏还有内伤在身。也经不起男女之事。 她放心的下了床,屋子里不太冷,便没有生火炉。端起瓷盆去了院子里的小厨房,厨房很小。里面只有一个安着一口小锅的灶台,和一只不大的水缸。 水缸里有盛管家每天从大口井里打来的水,很清凉,洗的脸很光滑,这些年来她一直保持着用凉水洗脸的习惯,皮肤越来越细腻光滑。事实证明凉水洗脸真的美容。 舀了两瓢水,端进屋子,从脸盆架下取出珍贵的白腻幽香的玫瑰香胰子,比起以前用过的价值不菲的洗面奶来,这块胰子更绿色环保。用起来很舒服。洗过脸之后皮肤细腻无比,再抹上一层自己配制的作为嫁妆的蜂蜜蛋清花露水的混合物,她为它起名蜜清露。 配制蜜清露的蜂蜜是村头养蜂人收集的新鲜槐花蜜,蛋清也是家里的花母鸡下的新鲜蛋清,花露水就费了力气了。她每天都起来锻炼。踢腿下腰劈叉跑步的。在确定了亲事之后,她便在做完了自己设计的动作,晨跑一会儿。趁着奶奶麦秦氏迎着晨风吹眼睛的空挡,去院墙根那几株野玫瑰前,用一只细瓷小瓶收集玫瑰花瓣上的露珠,收集了大半年才半瓷瓶,花露水带着玫瑰花的香味。可以当做香水,还可以混合蜂蜜蛋清。 这款化妆品抹在脸上轻柔舒适,光滑细腻,还带着淡淡的香味。她这些年来一直在注意保养皮肤,用蛋清蜂蜜润洁皮肤好多年了,这段时间又不用在外面跑。加上生活在盛夏身边,心情好,皮肤便格外的好。可以说肤若凝脂,白里透红光彩照人。 洗好脸护完肤,便开始梳头。她已是照已婚女子的发型梳理头发,就是将头发盘起来堆在头顶或着稍微偏一点,再插上简单的发簪。 以后不用去给婆婆请安,得去打理外面的荒地,不用这么正统。便随便的在脑后挽了髻,插了根简单的簪子,穿一件简单的浅红色不繁琐的斜襟外衫,月白色长裙,浅色绣花鞋子,看起来很是清爽。 收拾停当,对着镜子看了看,很满意,这才出了门。 以前她虽然一直注意保养自己,也就是从体内,多喝胭脂河里鲜美的胖头鱼汤,坚持吃松子,分家后每天尽可能地吃一枚鸡蛋,却不是十分注意外表。 现在今非昔比,代表的是红院的形象,得好好注意,尤其是出门,更的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当然比起足以倾国倾城的穆丹丹,妩媚妖娆的梅瑰红,秀丽清新的肖姝草,还差一点,却有自己的味道。 走出园子随手将大门扣上,脚步轻盈的沿着青石铺成的小径往外走。 小径旁边的小草绿毯似得铺满了整齐的草坪,每块草坪里的小树都已变成了绿色,墙角的几株挑花已开花,粉嘟嘟的。 刚转过墙角,一眼看见韩冬羽迎面走来,高大魁梧英气逼人。 展开灿烂的笑容,大声问:“韩大哥,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怎么没来吃饭。” 韩冬羽的眼睛在麦穗儿脸上停了停,有点艰难的移开,闷声闷气的说:“没去,休息几天,睡觉。” 不知道他怎么了,麦穗儿奇怪地看着他,关心的问:“韩大哥,心情不好啊。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韩冬羽听麦穗儿这么问突然很生气,气呼呼地说:“谁说我心情不好,心情好得很,谁敢惹我生气,大哥都不惹我。” 说完转身就走,他怎么不高兴,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盛夏面前不敢表现出来,在麦穗儿面前他突然很想宣泄。 自从除夕夜看见麦穗儿成了公子的新娘,心里的失落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睡了好几天才将心情平复下来。 可是公子对他说娶麦穗儿的原因,是为了更好地掩护身份,避免怀疑,。还告诉他,这些天来他一直将一种秘药抹在枕头上,还点了她的睡穴,好让她一觉睡到天亮。 听公子的语气,根本没将麦穗儿放在心上,她的作用就是为了证明公子的病是冲喜冲好的,证明他确实是家道中落,才会在这灵泉村祖居安家落户。 这就为以后休了麦穗儿娶自己的表妹为妻埋下了伏笔。 这些话让他很心疼很气愤,却不敢对公子发泄,。更不敢透露出麦穗儿是两人的救命恩人,那样麦穗儿会死的很惨。 他为麦穗儿难过,也气她怎么会稀里糊涂的嫁给了自己的主子,如果换做别人,他一定会将真相告诉她,将她解救出来,保护她。 麦穗儿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 走出穿堂来到大门口,盛管家又在清理那座可以当做假山的奇石、见她出来,忙迎了过来。 “少夫人,我们现在出去吗?” 麦穗儿笑吟吟的点头:“现在去。大志叔,我们先去找找我二爷,二爷家男劳力多。” 盛管家跟在麦穗儿身后出了门,绕过大门口那道墙,孙黑牛在大口井边打水。 麦穗儿走了过去打招呼:“黑牛叔,打水啊。” 孙黑牛抬头看了一眼麦穗儿,见她头发挽起脖颈修长,额头光洁,皮肤细腻,看起来很是甜美秀丽,忙低下头将手里的井绳往上提,他两只手飞快的转换,不一会儿就将一桶水提了上来,倒进脚下的木桶里,又将这只桶再次放下水井。 这才说:“是啊,穗儿,你要回娘家?” 麦穗儿站在井台边看他打水:“黑牛叔,回什么娘家,那就是我家。我和姐姐奶奶的家。” 孙黑牛将水桶放进井里,并不急着往上提,停下来看着麦穗儿盛管家笑了起来:“穗儿,瞎说什么。嫁到人家就是人家的人,小心管家老爷怪你。” 麦穗儿抿嘴一笑:略显调皮的说:“大志叔才不会怪我呢,大志叔最好了对吧。” 盛大志微微一笑:“少夫人心直口快,老奴不敢怪。” 麦穗儿得意地看着孙黑牛:“听见了吧,。人家不怪。黑牛叔,二爷在吗?” 孙黑牛低下头将水桶提上来:“在,我昨晚上才去过,师傅今年不出去,大师兄去。” “我去找二爷。” 麦穗儿说完沿着小径向麦长青家走去。 孙黑牛打好了水,想了想挑着水也跟着去了师傅家。 听麦穗儿说明来意,二爷很豪爽的满口答应。 盛管家忙说你:“麦师傅,不是白帮忙的,我们给工钱。” 麦长青方正的脸膛顿时黑了下来,没好气的说:“管家老爷,给工钱的话,你去找别人吧。” 盛管家有点尴尬,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前他差使人做事可是一两银子做一两银子的事儿,没有白干的。 麦穗儿便笑嘻嘻的说:“给什么银子,二爷,我们那一圈地有十亩,地荒了这么久,收成估计也不好,这样吧,二爷帮帮忙,帮我们种五亩,收成全算你的。只要你帮我们种剩下的五亩,种点玉米胡麻,还有豆子。” 这个决定是她刚刚做出的,来的时候她特意的看了那十亩地,地是很平整的,却荒草丛生,瓦砾遍地,红院里的人谁是干活的料,看着那么多的地,过了季节,也种不出什么来,还不如给能干的人去耕种。 反正二爷家没什么地,今年又不出去闲着也是闲着。 第四十三章 协议 对于麦穗儿的提议,麦长青一口答应下来,简直是求之不得。庄稼人视土地为生命。他虽然作为手艺人常年在外靠手艺养活一家老小,却十分渴望有属于自己的土地。 可惜土地价一年比一年高,加上灵泉村好地本来就少,三个儿子一个跟一个的长大,在外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也只够一家人维持生计,给两个大儿子娶了媳妇后,就越发的拮据。 人年纪一大,就没了年少时的雄心壮志,开始恋家。从去年开始他便将手里的活计全都交给了大儿子,留在家里,便闲了下来。这一闲下来,看着周围别人的田地,一季一季的庄稼,心里着实羡慕的发痒,可是三儿子也长大了,该娶媳妇了,银子还不知道在哪里。 红院那神秘的盛家院墙周围那些平坦的地从他记事起荒芜着,看着都可惜。现在自己的侄孙女做了那家病痨子公子的少夫人,到底是庄户人家出身,知道土地的重要性, 这么好的土地,就算是需要好好翻耕,得耐心的耕耘几年,心里也高兴。 麦穗儿见二爷一口答应,眼睛眯成好看的弯月:“我就说二爷最好了,那我们就签订一个合约,先签三年,三年之内,二爷只需要帮我们将其余的五亩地下种收割就好,剩下的五亩地由二爷决定,收成好与不好,都是二爷的事儿。三年以后如果二爷还想继续,我们在续合约。” 麦长青从小走南闯北,自然知道合约的重要性。他感激的对着麦穗儿笑了笑,这个侄孙女想的挺周到,地是人家的,万一一年后收回,他不是白在在这块地上耕耘了一年,三年倒说得过去。这块地虽然荒着,土质坚硬。但是地应该不缺肥,只要深深的耕上几遍,绝对很肥沃,第一年也许收成有点差。第二年绝对差不了。 麦穗儿见二爷答应,对盛管家说:“大志叔,你来写合约,我们左右院墙的五亩归我们,二爷负责耕地下种锄草收割。院墙后面及左右剩下的五亩归二爷,三年之内不过问。大志叔,你觉得怎样?” 盛大志忙说:“全凭少夫人做主。” 少夫人的这个主意好,这些地都闲置了不知道多少年。闲着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有人帮着耕种一半,是最好的选择。 他从小做家奴。只在侯府混生活,根本没参与过农人的生活。来这里的这些年只看见周围的庄稼一季一季的发芽成长,那里知道具体的操作。 院子里别的人根本就不予考虑,没人是干庄稼活儿的料,公子韩少爷有大事要做。其余的女子一个比一个娇贵,少夫人虽然是农家女,却也娇娇弱弱,做做家务他都觉得不好意思。那里能干这么繁重的工作、 现在这样一个方案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 有了地种,麦长青心里高兴,当下喊来老伴准备酒菜要好好庆祝一下。 麦穗儿笑着阻拦:“二爷不用了,您老这是帮我的帮。既然合约签了。我们就去丈量土地,然后做个记号。季节不等人,定下来就得耕地了。” 买麦长青也不推让,跟着就走。 找来盛老爷做中间人,由他用步子丈量,却发现。红院周围的地不止十亩,最少还多余出一亩多来来,便将一亩地留在院门前。 麦穗儿笑着说:“多出的地好,正好种点蔬菜,鲜花。” 盛管家也跟着笑:“菜倒是可以。花就不用了,我们院子里有那么大一片花园。” “那就全都种菜吧,多种点土豆,可以当做主粮。” 确定下来,麦穗儿便请二爷盛老爷进院子里,自己下厨准备菜肴。 只一会儿,几盘家常小菜就端上了桌,盛夏韩冬羽盛管家亲自陪着。 盛夏韩冬羽对地的事儿不关心,却十分关心盛老爷。 这个盛老爷盛通海算得上是积云镇的大户,在灵泉村更是稳坐村保的位置,平时一般在镇上都城忙活米酒生意,在家的时间不多。 自从同姓的传说对他的祖上有恩的红院盛家主人回家,他便全力帮助,逢年过节都会送来表达心意的礼物,平时只要一回家就会拜会盛夫人,很多次官府来人普查,他都替盛夏抵挡,他不知道盛夏的身份,却一直将他当做自己村里的人。 他已经搞不清楚到底和这个红院盛家是什么关系,却一直谨遵祖训将他们当做自己的本家。从他接管盛府做了老爷开始,接手照看红院,现在院子主人回来了,他没有询问这些年来他们是做什么的而是尽力关照。 这无形中帮盛夏躲过了蒙面人的追寻,避过了官府的追查。 他的态度对盛夏来说很重要。 “盛老爷,你尝尝,这些都是我的手艺,做的不好将就一点。” 菜上了桌,麦穗儿殷勤的陪着笑脸在一旁伺候着。 吃饭的地方就在他们的新房,现在盛夏已经成亲,便是主人,招待客人自然是在他的园里。 盛老爷笑眯眯的看着清丽婉约中带着甜美的麦穗儿,捋了捋胡须:“穗儿啊,还记得老夫吗?” 麦穗儿忙点头:“记得记得,要不是盛老爷做主,小女子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盛老爷的恩小女子没齿难忘,以后有机会定当报答。” 麦穗儿说的很乖巧,眼睛漆黑灵动却很纯真。 盛老爷便哈啊哈大笑起来:“公子,韩少爷,你们不知道。老夫当年做主给她们分家的时候,就看出这个麦穗儿不一般,以后会是个厉害角色。果不其然。” 麦穗儿抿嘴一笑:“瞧盛老爷说的,小女子那里是厉害人物,有机会给盛老爷做顿饭,表达一心意,都想了好几年。只是老爷你实在太忙了。我们那寒舍也是在太寒酸。” 盛老爷更加高兴,看着盛夏:“公子,你家娘子会说话。公子有福气,我们穗儿一点不像乡下女子。“ 盛夏在盛老爷面前一副病入膏肓的病痨子样,他惨兮兮的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一只搭在椅子了、靠背上。 听盛管家夸麦穗儿,挤出一丝苍白的笑:“晚生确实有福气,我娘子很会说话。” 他说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他可是很多年前听见过麦穗儿说话。 韩冬羽微微笑着看了眼麦穗儿。美目盼兮巧笑嫣然。心里一柔,忙低下头去。 桌子上的菜色香味俱全,酸辣土豆丝,红红的干辣椒,白白的细细的均匀的土豆丝。醋溜白菜,也是红白相间。一盘用晒干的瓠子条替代笋子加入收藏起来的黑木耳,炒出的鱼香肉丝,麦苗儿腌的脆生生的辣椒油炝锅的咸萝卜,酸白菜。 还有有油汪汪的蒸腊肉,金黄的胡萝卜丝。 都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菜。却很吸引人。 盛老爷一高兴便让跟随的小人回去拿一坛上好的自家酒坊酿造的胭脂醉红米酒。 几个人慢慢品着,姝草站在后面斟酒。 麦穗儿也笑吟吟的站在盛夏身后,一副温柔可人的小媳妇样。 姝草心里很不舒服,以前都是她站在公子身后的。 韩冬羽对外的身份是盛夏的表弟,这些年来一直陪着盛夏四处求医。平时帮忙打理家务,也算是红院的主子。 盛老爷便理解为盛夫人怕儿子有什么闪失落的膝下无子,早早的将外甥收了过来。 盛夏有病在身,由他全权代理配盛老爷喝酒。盛老爷便和他对饮起来。 几杯酒下肚,韩冬羽棱角分明的的脸开始转暖,眼里露出一丝温柔,竟然有一点侠骨柔情的味道。 见麦穗儿一副小女人样站在后面。从来刚毅的心隐隐作痛,他端着酒杯起身说:“嫂子,你也坐下吧,做了这么多菜你辛苦了,小弟敬你一杯。” 韩冬羽语气粗狂豪气,眼里满是心疼。麦穗儿粲然一笑。 她知道韩冬羽看自己整天忙碌得在厨房里进进出出,替自己不平。 其实她心里很高兴,能为盛夏做饭,就是靠近他。 都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现在她就是从抓他的胃开始。 粲然一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将酒杯放下,依然笑吟吟的站在后面:“二弟,你们吃喝。大嫂看着,看看有什么需要。” 盛夏要装的很严重,就得表现出对麦穗儿的感激。 人家一个健健康康美丽的女子嫁给他这样一个病痨子,为他冲喜做饭,他应该感激不尽。 最起码在村保和她娘家二爷面前。 便转脸对麦穗儿惨白的虚弱一笑,满眼的柔情蜜意,声音更加的轻柔:“是啊娘子,你就坐下来吧,替为夫好好敬二爷盛老爷。” 太温暖了!即使看起来虚弱的脖子撑不住头颅,也如盛夏般温暖灼热。 麦穗儿娇羞的浅笑着坐在盛夏身边的空椅子上,盛夏的眼睛刚好看在她脸上。 娇艳柔滑,眉眼惊鸿。 眼神一惊艳,想起晚上身边的恬静,轻轻一笑。 这个小娘子总算还对得起他的眼睛。 一旁的姝草心里一惊,公子的眼神很特别,的随时注意了,这个少夫人比不得表小姐,有她在不会给自己机会的。 盛老爷喝到晚上才晃晃悠悠的离去,姝草撤去桌子上的盘子。 低头对麦穗儿说:“少夫人,夫人也吃完了,碗碟都收回去了。” 麦穗儿喝了几杯酒,有点晕,迷离着眼睛说:“收完了,你去把它们洗了,摞好就成了。” 麦穗儿的眼睛星光灿烂,妩媚迷人。脸色被酒染成了最娇艳的桃红色,嘴唇也更加的娇柔,她歪歪斜斜的靠向盛夏。 姝草眼里几乎喷出了火花,看公子轻柔的笑着,似乎很溺爱,一时忘了韩冬羽的警告,重重的说:“可是少夫人,锅碗平时都是你来洗的。” 第四十四章 以后记得自己的身份 姝草的话音未落,盛夏的眉头已经微微蹙起,他虽然并没将麦穗儿当自己的夫人看待,却不能容忍姝草不把她当少夫人看待。怎么说都是他明媒正娶的,做样子他都的叫她一声娘子,何况一个丫鬟。。 一旁的韩冬羽本来看麦穗儿忙前忙后的,姝草只是在一旁站着,很生气。听她又如次说。早已横眉冷对,他愤然站了起来,厉声道:“姝草,你在对谁说话,难道让嫂子刷锅洗碗?” 韩冬羽的语气太生冷,很有训斥的味道。姝草吓了一跳,这才觉得的她刚才说错了,忙战战兢兢地低下头:“韩少爷,不是我让少夫人刷锅洗碗,是少夫人自己洗刷的。不信你问问少夫人。” 韩冬羽根本没问麦穗儿,他盯着姝草更明显的训斥道:“问什么,这还要问!作为一个丫鬟,自己看着让主子洗碗,成何体统?” 韩冬羽本来长得冷酷,生气起来更加的凌厉,有点吓人。 姝草吓得脸都白了,韩冬羽以前总是住在侯府,和主子没什么两样,他平时不太说话,却是个有名的冷面阎王.。 麦穗儿也吓了一跳,在她的记忆力,韩冬羽的样子是很严肃的甚至是冷冰冰的,尤其是凌厉的鹰一般的眼神,生气起来,胆小的人应该会做噩梦。却只是个外表,从没有爆发过。 韩冬羽用眼神秒杀了一会儿姝草,觉得足以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这才收回目光冷冷的说:“姝草,以后你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你是下人,少夫人是主子,你是伺候少夫人的。少夫人做饭那是孝敬婆婆,体血夫君,不是应该的。在我们院子里。只有夫人公子。少夫人才是主子。你,我包括别人都不是。” 韩冬羽的样子冷酷,声音更是阴森,听的姝草从心里直打寒颤。她忙低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让声音颤抖着答应:“韩少爷,奴婢知道了。” 心里却在骂:你也不是主子,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却不敢说出来,甚至不敢流露出来。 韩冬羽说出了盛夏要说的话,盛夏赞许的点了点头。他不能像韩冬羽一样酣畅淋漓的喜怒哀乐,得继续装病,只有气无力地说:“姝草啊,冬羽说的都对,少夫人是我的娘子,就是你的主子。你得伺候她,不是她伺候你。以后你要多做点事儿。” 盛夏弱弱的的语气柔和许多,姝草苍白的脸这才微微泛红再次诚惶诚恐的答应着。 公子是有病在身的,他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来,保住命已经很不错了。千万不能让他生气。 再者现在这个村姑夫人明显的只是徒有虚名的,公子的头有时候头都撑不住,哪里有精力让她做真的娘子。 况且公子打心眼里根本就看不上这个俗气的村姑,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好好地隐藏起来。 想明白了这些,她心里舒服一些,惶恐的心慢慢平定下来。 韩冬羽盛夏说话的时候麦穗儿并没有插话。这个丫鬟真的很目中无人,是的有人提醒提醒她了,她对盛夏的那点意思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但也不至于对她不敬啊。 还好盛夏不管真病假病,总之病着,也总是和韩冬羽在一起。要不然这个丫鬟不知道会对她怎样的敌视。 姝草乖乖的低着头走了出去刷锅洗碗。麦穗儿第一次没跟着过去。 “嫂子,你也是。有些活儿你得让她去做。你是主子,下人就是伺候你的。不要本末倒置。” 韩冬羽用眼神追杀着姝草的背影,还不忘提醒麦穗儿。 麦穗儿忙答应着:“多谢二弟提醒,嫂子记下了。” 姝草低头出了馨园。满肚子火气不知道该怎样发泄。越想越恨麦穗儿。这个可恶的村姑,买的吃的好好的,逞什么能,非要亲自去做,还连累她也跟着受累。 她伸出一双养尊处优的玉手翻来覆去的看,怎么看都是一双不沾水不干活的手。 生着这样的一双手怎么就做了丫鬟伺候人呢?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她摇着头我自犹怜了一会儿,进了厨房院子。 灶膛里的火还没完全熄灭,锅里的水是热的,她用两根手指头将一堆碗碟放进锅里,。拿起刷锅刷子,很粗略的将碗碟刷了一遍,便一个个的摞在锅台上,甩了甩手里的水珠,出了门。 回到园子里,公子屋里的灯已经点亮,里面传出韩冬羽粗狂的声音。 她悄没声细的溜进厢房,摸黑爬上床。 韩冬羽坐在盛夏麦穗儿的新房椅子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见麦穗儿也陪坐在一旁,精致的脸庞如淡红色的细瓷,更显得眉如远山目若星辰,别有一番风韵,便不想早早回去。 盛夏只喝了一点酒,见天色已晚,便想去韩冬羽的义园,两人单独高谈阔论一会儿,再练练功。 这些天来,韩冬羽每天都会帮他输入真气,加上盛老爷开的一些补气养身的滋补药以及通经活络的中药,内伤已经基本痊愈。 两人便在一起筹谋报仇雪恨,盛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恩将仇报狼子野心的姬忠杀了,然后找机会进见当今圣上,将贼子陷害父亲西夏侯和自己的阴谋揭穿。 这个计划让他热血沸腾,虽然现危险还在,说一说也很解恨。 见韩冬羽一反常态的气定神闲的品起了茶,心里着急,便说:“冬羽,这屋里太热,我有点胸闷,我们去你那里呆一会儿。” 屋子里还放着火盆,已经到了春天,火盆里只有一点火,打打寒气,麦穗儿坐在椅子上,水红的外衫,桃红的脸庞,很温暖。 韩冬羽第一次留恋这种温暖,他被酒色染红的眼睛戏谑的看着盛夏,带着调侃:“大哥,你这是要赶兄弟走吧。怎么怕兄弟妨碍了你的好事儿。” 说完还邪魅的看了眼麦穗儿。 麦穗儿脸一红,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脸皮薄,这么含蓄的一句话都让她敏感,按理说和她只是和盛夏同在一个屋檐下,同睡一张床,却并没有夫妻之实。作为她这样一个没娘教的村姑,不该这么明白。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谁说什么都不会脸红,可是现在就是莫名其妙的脸红了。 这一红更给温馨的房间增添了一抹春色。 盛夏却没有注意到这种温馨,他以为韩冬羽有点醉意,笑着说:“冬羽啊,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心闷。” “哪里会闷,我怎么不觉得。”韩冬羽端着茶盅左看右看了一会儿,坏坏的笑着说:“是大哥赶兄弟走吧。兄弟今天还没喝好,再喝几杯就走。” 韩冬羽坏笑起来的样子有点邪恶,他长得冷酷无情,一笑起来就像要干什么坏事,一坏笑更像,和温婉儒雅苍白的盛夏相比一个魔鬼一谪仙。 不过这样子很性感。性感的让人想做点什么。 麦穗儿很龌龊的对比着两个各具特色的男子,一边带着纯美的微笑。 韩冬羽看来是真喝醉了,盛通海盛老爷家是酿酿酒的,酒量通海,和他对饮下来,不醉也七八成了。 盛夏更是确定韩冬羽是喝醉了。 这个好兄弟从小跟随自己身边,跟着他在边关出生入死,为了寻找自己几乎绕着大燕国的国土跑了一圈,现在又为自己输真气,陪着自己潦倒落魄,难得一醉,就让他醉了吧。。 他轻轻一笑,拿起酒壶亲自为他斟满酒:“冬羽,想喝就再喝一点。” 韩冬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又端起一杯:“大哥你也喝一杯,都说一酒解千愁,愁闷瞌睡多,兄弟我这些天常失眠,今儿就一醉方休,大哥不要怪小弟。” 盛夏又密又长的睫毛很迷人的眨了眨,给自己斟满酒,轻柔的说:“冬羽,想喝就喝吧。这杯喝完,大哥陪你喝一杯。” 一个粗狂,一个细腻,一个冷酷如妖孽一个温暖如盛夏,这两个男子还真是绝配。 韩冬羽说过盛夏是他的主子,能和主子情同兄弟,真的不容易。 麦穗儿注意的观察着两个男子,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饱着眼福。 盛夏眼角扫过她的脸庞,笑意盎然,很醉人。略一惊艳。转脸对着外面喊:“姝草,拿点干果来。” 躺在被窝里独自哀叹的姝草听到喊声,火速的下床,去隔壁空屋子拿了核桃杏干松子进去放在桌子上,拿起酒壶。 盛夏很优雅的端起酒杯,脸上带着浅笑,与韩冬羽的酒杯碰过之后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竟然很妖娆。 见识过他英勇盖世的豪迈,又看见这种娇娆,脑子里响起了霸王别姬的歌词,心里暗暗喝彩:武能压倒天下群雄,文能倾国倾城,真不愧她惦记了两个时空。 一时看痴了。 姝草很卖力的带着招牌式的恭谦,伶俐的倒着酒,一转身看见麦穗儿痴迷的目光,回头看见自家公子迷倒众生的魅惑,狠狠地瞪了麦穗儿一眼。 第四十五章 铁箱 面对姝草具有夺夫之恨目光的仇射,麦穗儿报以得意自信自豪的一笑。这个丫鬟狗眼看人低,自从她进了红院,就没用正常人的眼光看过她,还处处以冷眼恶语相对,得继续打击她的嚣张气馅。将她那不知怎么爆发出来的优越感压下去。 所以这笑容包含的意思很明显:你瞪也是白瞪,现在我是少夫人,就算你将眼珠子瞪出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麦穗儿毫不掩饰的表情,很深的刺激了姝草。她咬着牙低头默默地平息了好半天,才让自己不至于当场崩溃,她一边倒着酒一边生气一边暗暗思量,这个村姑少夫人一点没有表小姐的大气贤淑,以后绝不是容人之人,就算公子以后将自己收了房,有这个村姑,就不会有自己的好日子。她是不会让公子多给她机会的。 韩冬羽一杯一杯的喝着,眼睛不敢去看麦穗儿。就不时的盯着姝草看。 就看见她一直低着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眼里有泪花闪过。 心里纳闷她才进来怎么就泪眼汪汪,刚才她可是出去很长时间了。这个丫鬟在侯府的时间几乎和他一样久,心机城府涵养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尤其是心理承受能力那是非常强大的,他的几句话绝对不足以让她这么难以掩饰。 他的眼睛看了看盛夏,见他眼梢带笑,似乎没看见,知道他一般不会说这个从小伺候他的丫鬟,刚才也是顺这自己说了几句。 让姝草如此压抑的人一定是……。 眼神就很自然的看向麦穗儿,就看见她饱含挑衅讽刺的讥笑,很是荡气回肠。 这个丫头挺厉害,看来姝草这个丫鬟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能用这样好的目光对付姝草,难道她对公子很用心。 胡思乱想又灌下几杯酒。 觉得头开始有点晕,韩冬羽内功深厚,所以才在受那么深的剑伤流了那么多的血之后还能康复。内功深厚酒量就能通天。比起盛通海来更上一层,陪盛通海的那点酒也就润润喉咙,但是看到麦穗儿打击姝草的目光,他有点不胜酒力。 他有点摇晃的起身。放下酒杯,对着盛夏抱了抱拳,口齿不清的说:“大哥,小弟喝多了,失礼了,先退下。” 说完不等盛夏发话,径直往外走。 麦穗儿忙追了上去,帮他拉开门,小声问:“二弟,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韩冬羽斜起一双泛着红色的眼睛,嘴里喷着酒气。挥了挥手:“不用了,大嫂,你留下照顾大哥吧。我自己能行。” 韩冬羽摇摇晃晃的出了园门,麦穗儿有点不放心,今天那一坛酒他几乎喝了多一半。这可是只大酒坛,粗略估计大概有二十多斤吧。就算古代的酒度数不是很大,没有四五十度,总比啤酒度数高吧,喝了这么多,不知道能不能走着回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盛夏,见他闭着眼睛。靠在椅子背上养神,似乎已经虚弱不已。 便对姝草说:“姝草。韩少爷喝多了,你去将他送回义园。” 姝草毫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卑不亢:“少夫人,奴婢还有事要做,韩少爷酒量好。不用奴婢送。再说韩少爷从不允许奴婢进他的屋子。” 借口,全都是借口,她明明看见过姝草去义园找盛夏,怎们会不让让她进屋子?这样赤裸裸的拒绝,气的麦穗儿干瞪眼。 盛夏睡过去了般的。眼皮睫毛都不抖动,麦穗儿知道他是不会睁开眼睛的。 不想和这个丫鬟过于争执,想了想提起裙摆。 “好吧,你不送我去送,不过话可得说清楚了,是你不去送的。” 狠狠地留下一句话,拉开门追了出去。 院子很大,夜已经黑了,韩冬羽喝了那么多酒,万一一头栽倒在青石铺成的小径上,或者花园的白玉栏杆上,再迷迷糊糊的在寒夜里冻上一夜,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现在她和韩冬羽的关系属于嫂子小叔子,得避嫌。话的说清楚了。 出了园门,一眼看见韩冬羽高大的身子在微弱的月光下摇晃,喊了声:“二弟,。等等我,送你回去。” 韩冬羽慢慢的站稳身子,微微斜转过来,没有回头粗着嗓门说:“大嫂,小弟没事儿,你不用管了。” 脚下却没动,他的脸上展开了久违的笑容,眼神很是期待。。 麦穗儿几乎惦着碎步追了上来,有点气喘的挡在他前面,眼睛机灵地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小声说:“韩大哥,你干嘛喝这么多,我送你回去。” 韩冬羽犀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麦穗儿,眼里有受伤的痛楚,有绝望的凄厉。 他的眼神很让人心痛,麦穗儿心里一紧,男人的这种目光应该意味着很伤心。难道韩大哥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儿?从他离开倒回来差不多快一年时间,路上遇到了什么,他没说起过,也没机会说。 可是就是他身受重伤,生命垂位的时候也没看见过这样痛心绝望的目光啊。 该不会是惨遭什么灭门惨案吧。她没太多的过问寒冬羽的身份,韩冬羽也从未说起过,只是说和公子走散。 按照她眼睛所见的盛夏和韩冬羽的遭遇,被人追杀是毫不怀疑的。但是是被朝廷追杀还是被仇家追杀就不得而知了,他们不说最好不问。 韩冬羽现在眼神告诉她,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刻骨铭心的痛。 也许是他离开的这些日子遭受了什么打击,今天酒后露真情。 她安静的站在韩冬羽对面,等他终于移开了眼神,上前扶着他小声说:“韩大哥,我送你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放心吧都会过去的,时间会冲淡一切。” 本来她想说去给他煮一碗醒酒汤,但是厨房离韩冬羽住的义园有点远,天黑了来来回回的。她有点害怕。 韩冬羽的胳膊被麦穗儿搀扶着。淡淡的花香飘进鼻孔,冲淡了酒气,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喃喃道:“都会过去吗?也不尽然。穗儿,好香的味道啊。” 这种淡淡的花香整整在他的鼻孔里游荡了一年。让他魂牵梦绕。 现在最真实的就在身边,他微微往麦穗儿身边靠了靠,暖暖的柔柔的体温透过棉衣温暖着他。 他再次将脸斜转过来,淡淡的月光下一张恬静柔美的笑脸,他的脸离麦穗儿的很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鬓角处细小的汗毛。 麦穗儿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浅浅疤痕,月亮般的柔润。 这种感觉是在太舒服太安全了,他的身子再次倾斜,几乎全部靠在麦穗儿柔嫩的肩上,脖子一歪。一张脸便贴在了麦穗儿冰凉柔滑的脸上。 刚才脑子确实是清醒的,这一会便有点迷糊,他觉得从无有过的安稳,眼皮一沉昏昏睡去。 麦穗儿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韩冬羽送进义园。她从没来过这里,义园只有韩冬羽一人,便将他送进正房的最大的房间。 按照惯例在灯台下找到火镰,点上灯,将他很费力的放在床上。 替他脱去鞋子袜子,盖上被子,这才直起身子。 韩冬羽实在是魁梧。也许他自己用了点力气,双脚还能移动,却几乎将麦穗儿的腰身压断。 她喘了几口粗气,顺了顺心跳。 这才好好看了看韩冬羽的住处,大大的房间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大床便是一张桌子一个衣柜。 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眼睛看过,却见墙角放置着一只铁箱子,铁箱正面黑色的底子上面有威武的勇士画像,侧面画的全是各式各样的十八般武器。 勇士画得很传神,战神般的手执宝剑威风凌凌。似乎在冲锋上阵之前鼓舞士气,又或者在高呼宣言,脸上棱角分明一脸正气。 十八般武器也是各具形态,剑如飞,棍飞舞的。 画像该不会是韩冬羽吧?他穿上盔甲应该不比画像差。看铁箱子的样子及画像应该是军用品。 麦穗儿很好奇的走近铁箱,站正了身子,却发现战神般的勇士,有着盛夏般温暖而灼人的目光,并非只有韩冬羽般的凌厉寒光四射。 难道韩冬羽盛夏以前是军士?如果是的话,以他们的武功绝对不是一般的士兵,应该是将军级别的大将。 难道临阵脱逃了?被朝廷追杀。或者受了冤屈被误解,想避过风头再寻找真相。 又或者他们是一个什么神秘组织,这个铁箱是他们的标志。 麦穗儿看了一会儿,悄悄地退了出去,关上门,走出园子。 不管是什么?她的盛夏和韩冬羽绝对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既然她现在和他们绑在了一,起就一定要他们坚定不移的站在同一个战线。 进了馨园,关好大门,走进屋子。 盛夏已经安静的躺下,姝草正在帮他脱鞋。 她紧走一步上前对姝草说:“姝草啊,你去将酒坛子搬走,把桌子收拾一下洗洗酒盅,去睡吧。” 好多天没机会伺候公子了,姝草正在享受伺候公子的乐趣,被麦穗儿一打扰,有点生气的白了她一眼:“少夫人,奴婢就是伺候公子的,公子还穿着鞋子,奴婢怎么敢做别的。” 这个丫鬟,看韩冬羽走了,又敢在这里叫嚣了,麦穗儿微微扯了扯嘴角。 得给她一点点颜色瞧瞧,便伸手推了她一把,顺手将盛夏一只脚上的鞋子拽下仍在地上说:“伺候公子的的事不用你了,我是他娘子,这么亲密的事情应该由我来做,你就去干点别的吧。” 姝草差点被推了个屁股蹲,她愣愣的看着麦穗儿,没想到她还会动手。 第四十六章 艰难的反感 麦穗儿没理会姝草,自顾自的帮盛夏脱掉鞋子,盖上绵被。将自己挽起的头发散开,洗完脸漱了口,这才说了句:“你去睡吧。” 姝草的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圆,却不敢多言,她知道公子并没有真的睡去,他不做声,便是不打算替她说话。 只好低着头蚊子似得说了声:“公子少夫人晚安,奴婢退了。”倒退着出了门。 到了门口,才长长的出了口怨气。眼睛狠狠地盯着关好的房门,如果说表小姐梅小姐那样的人物这样待她,到可以忍受。凭什么一个什么都比不上她的村姑比她地位高,还可以这样待她,真的很不公平。 她那么喜欢公子,为了他可以做一切,她也想为他冲喜,哪怕成亲后他就离去。可是夫人偏偏为了掩人耳目,找了这个看起来纯朴的近乎天真,媒人嘴里的自小没娘,没人管教,胆大的可以和婶娘对着干,被婶娘传播的恶名在外的嫁不出去的实质一点不简单的村姑。 这个村姑也太不简单了,不但一点不给她面子处处防着她,这些天来想伺候公子都插不上手。现在连韩少爷都向着她。以后在她手下绝对成不了气候。 这个该死的村姑,打碎了她从小到大的梦想,破坏了她蓄谋已久的计划。 一定不能让渐渐好起来的公子真的接受这个现实,让这个没有一点容忍之心的村姑做他的夫人,得阻止他们。 她心里暗暗发誓,只要她在,就不能让这个村姑在这里安营扎寨,总有一天要让这个村姑少夫人笑着进来哭着出去。 可是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分量,是绝对不可能撼动少夫人的地位的,只有靠表小姐,甚至梅小姐。 表小姐梅小姐美貌不可方物,是个男子没有不动心的。而且表小姐很多次暗示过,以后和她以姐妹相称。她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已经默认她的身份。 至于梅小姐,她对公子的心也许只有她知道。连公子都不知道。 她没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悄悄的出了园门,踏着暗淡的月光去了芳园,表小姐梅小姐住在一起。不管与她们谁搞好关系,以后都会受益无穷。 姝草出了门,麦穗儿便脱去鞋子上了床。 盛夏睡得很香甜,也许是喝了酒,他的脸色微微泛红,没有了往日的惨白,显得光滑如丝,浓浓的眉毛下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鼻梁高挺,嘴唇如唇线描绘般柔和有型。 麦穗儿俯着身子仔细的看,盛夏的五官格外的精致,尤其是在油灯下,犹如希腊神话里的王子。散发着优雅迷人的气息。 看着他醉人的睡姿。想起阳光下盛夏般灿烂的笑容,面对敌人临危不惧,气贯长虹的凌色,尘封已久的情感决堤般的奔泻而出。 她脱去外面的衣服,留下单薄的亵衣亵裤,紧挨着他轻轻的躺下。侧着身子继续欣赏。 从侧面看,长长的睫毛投影在光滑白皙泛着红晕的脸上。不知是灯光摇曳还是睫毛抖动,投影微微晃动,晃的麦穗儿心里痒痒的。 真的让人情不自禁! 以前她只有个盛夏的基本轮廓,只有那阳光下灿烂的微笑,温暖灼人的目光,闪着银光的洁白牙齿。现在具体到这样,她忍不住伸出尽力保养才柔若无骨的修长玉手,轻轻抚摸盛夏绸缎般光滑的脸庞。 手感好极了。 麦穗儿的手很轻柔的划过脸庞,盛夏的眉头微微蹙了蹙。 刚才他也只是装睡,知道韩冬羽有点醉。自己要保持体弱多病的状态,不能随他前去。却实在不愿意面对麦穗儿。 就算是体弱多病,四肢无力,行不了夫妻之礼,面对新婚不久的结发妻子,总的表现一下,哪怕是象征性的爱抚。 可是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思,虽然这个小村姑早已今非昔比,不是他记忆中那个破烂不堪有点污浊的小女孩,甚至有点惊艳。 但是他早已心有所属,钟情的表妹就在背对着他的芳院拄着。他的原配夫人只应该是她,别人只是个掩饰。 麦穗儿的手指再次轻柔的划过脸庞,在鼻尖处停顿片刻,轻轻划上他的嘴唇。 他努力的隐忍着,尽可能的压抑着内心的反感。 那只柔柔的手指终于离开了他的脸庞,他紧紧提起来的心稍微放松下来。 却是一股淡淡的花香传来,如兰的气息扑在了脸上,麦穗儿的嘴唇轻轻地压在了他的嘴唇上。 他竟然紧张的不能呼吸。 直到软腻腻的香醇离开,才用鼻子深深的出了股气。 麦穗儿做完这一切。乖巧的抱着他的一只胳膊,挨着他的头枕在枕头上看着他。 只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盛夏这才转过头看了身边眼娇艳柔嫩的脸庞,将堆在在肩头的柔顺的青丝拂过,轻轻的坐了起来。 低头注视着露出甜蜜浅笑的麦穗儿。如孩子般的纯真,才发现刚才努力制造出来的反感,一点不存在。 他不愿意真的接受这个村姑做娘子,却不讨厌她。 所以对于她和姝草之间的摩擦,他是站在她这边的。 很多次他都努力的做着讨厌她反感她的心理准备,甚至不止一次的将记忆中的肮脏,头发上的虱子卵和她联系起来。 可是眼前的她真的是眉如弯月,目如星辰,唇红齿白,肌肤柔嫩,黑发如丝。打眼一看,乖巧柔弱,仔细品味,气质还挺婉约。 那些个组织起来的抵触,不知不觉的就慢慢散去。 他不想伤害她,一个女子得不到夫君的认可,是很残忍的一件事。 所以他在她的枕头里放了迷药,只要她的头一挨枕头就会睡去,有时候为了更快,他会用手点她的睡穴。 以后要好好待她,当然不是对待妻子那种,那就当她是妹妹吧。这个小村姑也很可爱的,以前就是因为她的一些话,他才会毫不犹豫的去帮她。 不知道这个小村姑还记不记得他?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也没说起过这件事。 不过还是不要说的好,说了她会更迷恋自己,以后就会越伤心。 天气渐渐变暖,因为门前留有一亩多一点的地,麦穗儿便早早起来,她想要在这块地里种点菜,韭菜菠菜大白菜茄子豆角黄瓜辣椒胡萝卜,还有小葱。 匆匆用凉水洗过脸,为了方便省时,她没有将头发高高挽起来,而是梳了两根麻花辫,在发梢系上绸缎,做蝴蝶结状,配上齐眉的刘海,很是俏丽。 盛夏早已出了门,她知道他是去找韩冬羽继续疗伤。 沿着院内小径走过穿堂,到了前院,那片不大的湖心碧绿清澈,鱼儿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 这片湖心不大,却很精美,全部用各色石头砌成,池水荡漾,泛起各种色彩很是五彩斑斓。 盛管家依旧在修理整理那块假山般的奇石,见麦穗儿出来,早早的露出笑脸,转身问:“少夫人来了。” 麦穗儿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来了,大志叔,去看看外面那块地。” 盛管家拍了拍手上的土跟了过来,顺手拿起湖心边石凳旁靠的一把铁锨。 麦麦穗儿看着头小把短的小铁掀,摇了摇头:“大志叔,这把铁锨怎么能翻地呢?只能理一理我们院子里的花园草坪。” 盛管家看了看手里的铁锨,无奈地说:“少夫人,我们只有这种的。” 麦穗儿摇着头往前走,边走边说:“那就先拿着,出去看看我二爷有没有带多余的,这把铁锨用起来不美。” 刚走到大门前还没转过宏伟的照壁,就听见身后传来姝草的声音:“少夫人,盛管家,等等我。” 麦穗儿有点吃惊的看了眼身后的盛管家,盛管家也有点意外。 平时这个姝草总是躲着麦穗儿,尽可能地守在离盛夏不远的地方,实在没办法了,才跟在麦穗儿身边,也只是在韩冬羽警告过她之后,在麦穗儿做饭的时候。 今儿个并没有人找她,怎么自己跟了来? 姝草颠着碎步走了过来,看了眼不解的盛管家,对着麦穗儿低着头说:“少夫人,夫人交代奴婢跟着少夫人,有什么活儿少夫人只管吩咐,奴婢不会的请少夫人指教。” 麦穗儿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太阳真的是从西边出来了。 姝草紧紧地跟在身后,看着麦穗儿纤细的腰肢微微撇了撇嘴。 夫人并没有让她跟着麦穗儿,对于她夫人是很宽松的,能跟着她历经千难万险的来到这里,她已经将她当做自己人了。 她之所以跟了来,是昨晚上和表小姐商量好了,两人齐心合力的在公子完全恢复,危险排除之前,将麦穗儿摧毁,让她自动或者被动的让位。 出了门,打水的人都已经离去,井台前空位一人。 院墙侧面传来麦长青洪亮的吆喝牛的声音。 麦穗儿微微吐了吐舌头看了盛管家一眼:“大志叔,起得有点迟了,我二爷都来了,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起得这么迟,估计是吃不到虫子了。” 盛管家笑了笑:“少夫人,不迟,太阳才冒花儿。再说我们少夫人可不需要亲自捉虫子。” 第四十七章 火烧荒地 “二爷,这么早啊!” 转过院墙角,果然麦长青已经带着最小的儿子麦嘉凡以及徒弟孙黑牛套好了两架犁,开始犁地,麦穗儿清脆的打了声招呼。 麦长青扬了扬手里的牛鞭,对麦穗儿豪爽的一笑:“穗儿啊,不早了,二爷鸡叫头遍就醒了,就是你这四叔,赖床。” 有了可以种的地,麦长青心里高兴,黑红的四方脸更加的红润健康,嗓门也更加的洪亮。 四叔麦嘉凡比麦穗儿大了三岁,已经二十出头,去年定了亲,正准备盖新房,年底娶亲,所以今年没出去做工,刚好随着爹耕田种地。 爹和孙黑牛一人扶着一套犁,他便在地里将那些高的荒草拔出来或者用镰刀割倒扔出地头,好让这些荒草不阻挡犁头。 虽然有有门手艺,可以外出做工养家糊口,作为庄户人家还是希望有块地耕种,自己打点粮食,心里踏实。 他也是很高兴的,跟爹麦长青一个模子里倒出的四方脸上带着羞涩,小声说:“爹,不是孩儿赖床,是你老人家兴奋起得太早了。” 几人便哈哈大笑起来,惊飞了很多麻雀。 麦穗儿笑了一会儿,眼睛四下看去,地边麦长青刚刚堆起的田埂上横摆着几把铁锨锄头头。 几把铁锨有方头的圆头的,头都很大,一掀下去绝对是一大片。 她很轻盈的走过去,拿起一把:“二爷,这铁锨我用用。” 麦长青大声的吆喝着牛,对麦穗儿说:“穗儿啊,你用铁锨做什么?都说好的,地都是二爷耕种,你就等着收成就好了。” “二爷,不是还多了一亩多点吗,。我想种点菜蔬。地荒的时间太长了。得好好翻一翻。” 麦穗儿提着铁锨往回头,盛管家也去拿了把头,姝草平时没有机会出门,眼睛四处张望。就看见麦长青麦嘉凡孙黑牛都穿着短衣短裤。裤腿高高挽起,黑色布鞋沾满了泥巴。 也许是家里只有一头牛,一个拉着犁的是牛,另一头是头灰色的毛驴,麦长青惬意的杨着牛鞭,那只老黄牛尾巴一撅,一坨黑色的冒着热气的花样牛粪落在了地里。 麦长青一点也不嫌脏,笑呵呵的用脚踢在一边,还说:“这个老伙计,真有心还帮我施肥。” 说完对着快要转过墙角的麦穗儿喊道:“穗儿。你要是没事,只管将田埂堆起来就行,翻地的事儿二爷来做,等这块地耕完了,就过去。一定给你耕的深深地。” 麦穗儿答应一声转过了墙角。 空气中传来牛粪热乎乎的带着点臭草的味道。 姝草不易觉察的皱了皱鼻子,抬起裙摆,小心翼翼的走过耕过的松软的田地,拿起一把圆头铁锨。 走出地头,她回头看了一眼地里的三个男子,麦长青和儿子在耕地,矮小的孙黑牛拿着头。用背部将土疙瘩打散,再用头将土抚平。 “这就是泥腿子吧。” 眼睛再次扫过麦长青沾满泥土的裤管,想起公子一尘不染的白衣,嘴角扯出鄙视,真是人比人活不成,这就是天人和下人的区别啊。 麦穗儿脚步轻盈的回到红院门前。举起铁锨,在地边堆田埂。她先是将铁掀头平放在放在地头,让铁锨锋利的铁刃对着荒芜的已经长出绿草,混杂着枯萎的荒草的地面,右脚踏在铁线头的上部。用力一踩。地不太坚硬,便深深地进了土里。然后手臂用力再将铁锨往外一翻上一挑,满满一铁锨陈年老土就被端了出来。 将铲出的带着新鲜泥土味道的土堆在地边,再铲下去一掀堆起来,高出土地一头,再用铁锨背部轻轻拍打,一段田埂就出来了。 盛管家跟在后面看了看,从反方向干了起来。 姝草便提着小一号的圆头铁锨,在将荒地里东一下西一下的,好半天才铲起一点土皮蒿草。 到了中午,田埂全都堆了起来,便是很大一块地,足有她和姐姐门前那一亩二分地那么大一块。 地里荒草许久没人清理过,因为离水井较近,比较湿润,荒草长得茂密高大,高的有一人高,矮小的多年枯黄的伴着刚刚发芽的绿色,麦穗儿有点发愁。 这么大一块,就算是全部耕一遍,那些个蒿草也会横在地里很难清理出去。 她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眼睛锁能看到的空地里全都是耕地撒肥的人们,都忙忙碌碌的,吆喝着牛,挥舞着牛鞭,孩子们也撒着欢的跑来跑去,大一点的都拿着土锤打土疙瘩的。 红院就在村里,耕地集中一些。以前她在娘家,离村子远,除了门前一点点自家的地外,全都是盛老爷姬老爷家的苜蓿地,中间隔着姬老爷家的桑林,大麻地,苜蓿不用耕种,所以没有这么壮观的场面。 这种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让她热血。很多年以前当她在一个偏僻的农村改天换地斗天斗地的改造地球的时候,心里有有伟大崇高的信仰,她记得最清楚一句口号就是:我们都有一双手,不在家里吃闲饭。 随着激情日益减退,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每天提着农具在田间地头走来走去,吃的是淡盐没醋,少油没味儿的粗茶淡饭,都开始逆反、变着方儿的找刺激像寻求心理平衡,几年下来没学会种庄稼,却祸害了全村的人。一伙人不是趁着晚上去偷农民的鸡就是将农民的狗骗出来勒死吃狗肉,还祸害庄稼。 生活麻木不仁的时候,遇上了她称为盛夏的少年,干净温暖如盛夏的吹口琴的少年给了她振作的勇气。 这才违心的用自己的幸福做赌注,换取了回城的机会。、 在喧嚣的城市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曾经那么厌恶的土地那么让她魂牵梦绕,她做梦都想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在上面耕耘。 来这里这些年来,倒是有了一块属于她和姐姐的土地,她和姐姐在那块土地上辛勤劳作,所谓人勤地不懒,那块地这几年也养活了她和姐姐以及奶奶。 可是现在这块地和娘家那块地的性质不一样了,现在她已经嫁做人妇,夫君长得和当年的盛夏一模一样,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梦中人。和梦中情人一起守着一块土地,在上面耕耘生活,以后生儿育女,该有多惬意啊。 上天真是眷顾他,眷顾的让她膜拜。盛管家干完了活儿,见她看着远处发呆,慢慢走过来小声说:“少夫人,进去吧,麦师傅说他来耕地。” “大志叔,你带火镰了么?” 麦穗儿看着满地的荒草,忽然想起以前广阔天地里火光冲天的样子,将这些荒草烧掉,再耕地,草灰便可以埋进土里做肥料,草灰可是上等的肥料啊。 盛管家晚上要巡逻,随身总是带着火镰,他不知道麦穗儿要火镰做什么,犹豫着递给她。 麦穗儿看了看刚刚堆起来的潮湿的田埂,地边离院墙还有几米的距离,旁边也没什么大树,便蹲下身子,将密集的荒草点燃。 干柴偶见烈火,不一会儿就噼噼叭叭的熊熊燃烧起来,一时火光冲天,荒草一年一年的积累都干透了,竟然没有浓烟。 盛管家吃惊的看着麦穗儿,她的脸庞被火光照的通红,很是鲜艳。 “大志叔,地里的荒草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这种荒草又细又脆,不耐烧,烧锅烧炕都不耐用,不如我们将它们烧了,还可以做肥料,省得我们施肥。” 见盛管家吃惊,麦穗儿笑着解释。 姝草提着铁锨看着燃烧的火海,闪过麦穗儿身后,悄悄溜进院子里。 荒草不大一会就烧完了,火焰渐渐熄灭,地里一片焦黑。 “媳妇儿,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放火了?” 刚刚烧完,盛夫人就带着庄妈匆匆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穆丹丹,梅瑰红,看见眼前的焦黑,声音有点发抖。 刚才在园子里她就看到了火光,却不知道火光是哪里传来的,以为是盛老爷姬老爷的作坊里在做什么。 姝草进来一说,她吓了一跳。 麦穗儿又将给盛管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盛夫人将信将疑的将目光看向停下耕地赶过来的麦长青。 麦长青便笑呵呵的说:“穗儿婆婆啊,穗儿说得有道理,用灰肥,和土肥是一样的,穗儿这个办法好,简单。” 盛夫人从小养尊处优的,那里知道肥料是什么,听麦长青说没事儿,还是好事儿,嘱咐麦穗儿要注意安全,不要引起火灾,便进了院子。 姝草无可奈何地看了眼穆丹丹。 刚才她没听清楚麦穗儿对盛管家说的话,以为她放火了,要出事儿,忙跑进去告诉夫人,又去告诉穆丹丹梅瑰红。 穆丹丹对着她微微笑了笑,刚想说什么,见远处来了几个农人,有人提着水桶,忙转身跟着夫人进了院子。 像她这样倾国倾城的千金小姐最好不要出现在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面前,免得招来麻烦。 这可是表哥很久以前,受命西征时说的。 第四十八章 受了委屈 麦长青果然能干,短短两天时间就将红院周围的土地全部耕完。潮湿的土地平平整整的,散发着一种泥土的味道,看着都满心欢喜。 麦穗儿心里高兴,踏着新鲜的土地去找麦长青,很认真的和他讨论该种什么粮食。 麦长青满面红光,因为有了地种,显得比以前年轻了许多,看来土地真的和儿子一样是庄稼汉的精神。他打算将五亩地全部种上玉米,待到秋天玉米收完之后,再种上麦子,这样的话地就不会闲着。 麦穗儿有点不知道自家的五亩地该种什么了。本来她想种点谷子,也就是粟子,去了皮之后,就是小米,小米的营养是很高的,尤其是熬好的小米粥,喝起来油油的软腻腻的,以后用小米粥当早点,一定会养的白白胖胖的。再种上点玉米,玉米磨成玉米榛子,熬好了也很有营养,配上点咸菜,很好喝。还有胡麻油菜,成熟了以后,可以榨油,胡油菜籽油,吃起来都香,炒的菜香喷喷的。甚至还想着要种一点荞麦,桥面可以打搅团,一种北方农家的小吃,将荞面放进水里用擀面杖搅,顺着一个方向一直搅,北方叫做缠,一只搅到光滑柔软,蘸着用蒜泥辣椒醋盐调和的汁儿,酸酸辣辣的特别好吃。荞珍也就是没有磨细的荞麦榛子,可以做凉粉。 但是听了麦长青的打算,改变了主意,就五亩地,分成这么多块,每种庄稼的成熟期不一样,不好播种也不好收割。 所以她决定就种点玉米和菜籽,玉米以前一直种,有经验。这几年又培育了黏玉米,一年比一年黏,一年比一年香甜。到了玉米刚刚有了味道,嫩嫩的还没成熟的的时候,煮熟,吃起来又甜又黏。还香喷喷的,一点不比前世那些个农技中心培育的差。销路还不错,不过现在不用赚钱了,就尝尝鲜,吃不完的留下来磨成面,试一试是不是甜的。菜籽熟了就炸新鲜的菜籽油,炒菜凉拌菜都很香,更重要的是油菜花开的时候,黄灿灿的一大片,像一片黄色的海洋。暖融融的,实在是让人神往。 麦长青听了她的打算,点了点头:“这样也好,穗儿,你先去准备种子吧。二爷家的种子都泡好了,明儿个就先种了,种完了就给们种。” 打算好了,麦穗儿就去找种子,按照一亩地四斤种子算,种上三亩玉米,也就是十二斤种子。娘家有。 菜籽种子得去镇上买,或者村里谁家去买。按理说油菜籽要好,许是秋天下种,过一个冬,来年春夏交接吃收获。 不过这第一次就春天种,秋天收吧。也许收成会不好。 先去找保险的。 她回去对盛管家说要去娘家一趟,拿点玉米种子,又对他说:“大志叔,我和二爷商量了一下,准备种上三亩玉米。两亩油菜。玉米九月份就熟了。油菜七八月份就熟了,还能赶得上种小麦。现在我就去娘家拿些玉米种子来,油菜还得等些天。我们只有两亩油菜,估计一斤多种子就够了,等种了玉米后,在说油菜。” 一年可以种两料,盛管家忙点头:“老奴也不懂种庄稼,全凭少奶奶做主。” 他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少,眼看就要吃不饱饭了,一年能种两茬粮食,解决了吃粮问题,岂不是好事儿。 麦穗儿脚步轻盈的走在乡间小径上,嘴里唱着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家里的大门关着,麦穗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刚刚中午,怎么就关紧了大门?自从她成亲之后,说好了麦宝儿过继过来,麦姜氏也不大挑事儿了。麦宝儿麦秦氏加上麦苗儿,家里有三个人,基本上中午不用关大门的。 麦苗儿心里有种不祥的预兆,用力的拍着大门,边拍边喊:“姐,开门。” 里面应了一声,好半天麦苗儿才拖着一条废腿拧了出来。 看到麦穗儿,没有往日的喜悦,低着头小声说:“穗儿,回来了。”就转身先进了院子,身子有点颤抖。 麦穗儿快步上前看着她,麦苗儿的眼圈红红的,只一会儿眼泪就泉涌般的留了下来。 麦穗儿脸上的笑容凝聚,竖起眉头问:“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没有,没谁欺负。”麦苗儿忙用手背擦着眼泪,想躲过麦穗儿回屋。 “没什么你哭什么?姐,怎么了你说。谁再敢欺负你,我削死她!” 麦穗儿不依的挡着去路,姐姐的眼泪让她瞬间怒火冲天。 “真的没有。”麦苗儿的眼泪更加汹涌澎拜,她想掩饰却欲盖弥彰。 “姐,怎么了你说,想急死我,” 看着麦苗儿受了气就只会流眼泪,麦穗儿不由的提高了嗓门。这个姐姐,总是这样。 麦苗儿听妹妹生气了,这才抽抽搭搭的说:“穗儿,都怪姐姐这腿,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做不了?我姐姐什么做不了?是针线做不了还是饭菜做不了,还是地里的活儿做不了。”麦穗儿见麦苗儿委屈,拍着她的肩膀:“是不是宝儿这个小子不听话,惹你生气了。我来收拾他。” “不是不是。”麦苗儿忙摇着头:“宝儿很听话,他才刚刚从学堂结业,就帮姐姐挖地,你进门的时候看见了吧,我们两都把地翻完了,明儿个就下种,还种玉米豆子。” 麦苗儿越说越小声。 麦穗儿盯着她的脸:“那你是怎么了?是不是那具僵尸又找麻烦?” 麦苗儿便低头不语。 一定是麦姜氏!麦穗儿小声骂了句:“该死的僵尸,我去问问她,想干什么!” 说完就转身往外走,现在她可是不怕她。得问问清楚了。 麦穗儿心里一急,伸手就拉住麦穗儿的衣袖。 哀求般的说:“穗儿,算了,怎么说她也是个长辈,谁让姐姐腿不好,这么大了还嫁不出去。” 原来是这样的,麦穗儿虎着脸:“嫁不去怎么了,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爹娘留给我们的,以后就住这里,哪儿也不去,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大,可以穿过高高的院墙。 麦苗儿慌忙将妹妹拉进屋子里,麦穗儿便坚持问到底怎么了。 麦苗儿这才哽咽着说出事情的原委。 麦穗儿成亲之后,姬小童依然按照以前的规律带着医童每隔几天就来给她和麦秦氏看看,开个药方。 这让她麦姜氏心里很不平衡,姬小童姬大夫是什么样的人物,一般人家请都请不了,可是从不间断的为一个瘸子看病。 所以每次姬小童走后就风言风语的,说是她勾引姬小少爷。 麦姜氏从来刻薄,说哈也是指桑骂槐的,没当面说她也当做没听见。 麦姜氏对姬小童还、算客气的,至少她不敢当面,只是在他离开后才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可是对于一直帮忙的孙黑牛她就有恃无恐了。 自从麦穗儿成亲后,孙黑牛总是隔一天送一担水来,直接送到家里倒进缸里,有时候打些硬柴送过来也送进院子里。麦姜氏总会第一时间出来,横眉冷对,直接不客气了。 平时孙黑牛也不理会,面对她的不客气,低头而过。 就在今天早上,孙黑牛送来水,和麦苗儿说了几句话。麦姜氏站在自家大门口,斜着眼睛倒着一双三角眼,阴阳怪气的说:“挨咬,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丢死人啊。一个瘸子,一个矬子,这么明目张胆的败坏门风,真是家门不幸啊。” 孙黑牛帮了家里这么大的忙,怎么能让人家背这个黑锅啊。再说孙黑牛只是个子矮,人家眉清目秀,还有手艺,坏了自个儿的名声不打紧,麦姜氏损她都成了习惯。可是损黑牛叔就不好了。 她低头说了句:“婶娘,黑牛叔只是来孙水。再说还有奶奶在家。” 麦姜氏便挑起眉头,大着嗓门:“来送水?骗鬼吧!我那二叔有三个儿子,怎么就他一直送水。你奶奶在家,你奶奶眼睛瞎耳朵聋的,她能看见什么?你们还不是将她当挡箭牌。麦苗儿啊。婶娘我老眼昏花愣是没看出来,还是个狐狸精啊,不但勾引人家姬小大夫,还勾引这个矬子,本事不小啊。老娘我可告诉你!老娘不是瞎子,如果下一次再让老娘看见了,我娘就要清理门户。” 说完不等麦穗儿解释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孙黑牛默默地提着空水桶走了,麦苗儿觉得没脸再见他了。她关上门一个人流泪。 麦苗儿流下眼泪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麦穗儿气得脸都白了,姐姐已经很不幸了,腿这样拖着已经十年了,这都是谁的错。 她气呼呼地起身,不顾麦苗儿的拉扯哀求,冲出了院子。 迎面碰上刚刚扶着麦秦氏走进院子的麦宝儿,他刚刚从魏先生的私塾毕业,还没打算是继续去镇上的学堂里求学,还是回来考秀才,他已经考过了童生,还没参加乡试。刚才扶着奶奶去吹眼睛。 见麦穗儿气冲冲的,他停下来问:“二姐,你回来了?怎么了?” 、 第四十九章 理论 怒冲冲的进了麦姜氏家高大的漆黑大门,麦宝儿见事下不好,忙将奶奶扶进屋子,紧跟了过来。他现在的身份很特别,算是过继给了二叔家,但还在自己家里住着,娘不放心他现在过来 他喜欢在四姐三姐家里生活,气氛好,三姐四姐都对他好,还有最疼他的奶奶。自从很小的时候被麦穗儿教训过之后,他就开始懂事了,越长大他越觉得娘对三姐四姐很不好,但是麦姜氏是他的亲娘。先生总是教育他们百事孝为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敢怒不敢言。 现在他过继给了二叔家,算是二叔家的人,也就是三姐四姐的娘家兄弟,对于娘亲时不时的爆发很有意见,好几次想要说道说道,但是却张不开嘴,怎么着也是生他养他的亲娘。 四姐这么生气,一定是娘亲又欺负三姐了。 他的跟着看看,不能让四姐吃亏,也不能让娘亲吃亏。 麦穗儿进了院子径直奔向麦姜氏一个人住的空空的正房,厢房里的麦花儿从窗子里看见她进来,走了出来。 “婶娘,我们都分家这么久了,凭什么还欺负我姐姐?” 屋门虚掩着,麦穗儿一把推开进门就问。 麦姜氏正盘腿坐在热热的炕上做着鞋子,边做边生气,这是她为麦长青偷偷做的第十双鞋子,只可惜一双都没时间送出去。 听麦穗儿语气不好,吃了一惊,一阵走偏,手指就出了血,她倒起一双三角眼,将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扔掉手里的鞋子,光着一双臭脚速度极快的下了炕。 还没站稳,比鸡还高亢声音铺天盖地的一泻而出:“好哎。麦苗儿出息了哈。找你妹妹来闹事了!老娘不怕!怎么,不守妇道,勾引男人还有理了。还有没三纲五常了,还守不守妇道了。” “干什么。婶娘!有理不在声高,这么大声想吓唬谁啊!我姐姐怎么就不守妇道了,你看见他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麦穗儿一点没被她的高亢气势吓倒,平静的等她说完,声音比她还高还清脆:“是你堵在床上了还是人家老婆找来了,你说说和谁,我去把他给找来,说个子丑寅卯的。” 既然找上门了,就不能脸皮薄,她现在可是已婚人士。 麦姜氏被麦穗儿说出的话吓了一跳。她没想到麦穗儿说的这么露骨这么赤裸裸,一时不知该怎样说。 姬小童他是不敢招惹的,他来的时候是带着医童的,姬小童过完年已经成亲,是有娘子的人。以姬老爷在村里的地位。这种话千万不敢传送出去,传出去的话不要说姬小童饶不了她,就是姬老爷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说孙黑牛,她也有点没底。 说实话这个孙黑牛虽然总是送水送柴禾,却只限于大门到厨房门口,他每次来的时候大门都是大开的,还第一时间先问候麦秦氏。她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她没想到麦穗儿这样质问她,以前她可是没少给她造谣,她都默不作声,现在看来是身份变了。 想到身份,她现在可是红院盛家的少夫人,这个盛家虽然不怎么和外人打交道。但是在村里的江湖地位是崇高的,姬老爷盛老爷都对他们尊敬有加。 她的声音降了下来,双手叉腰:“怎么了,老娘就是说了。一个大姑娘家,不是这个男子来就是那个男子来。怎么,我们麦家人还没死完。当我们麦家是什么?” 麦穗儿上前一步双眼紧紧地盯着麦姜氏,一字一顿地说:“怎么了,麦家男人不能来吗?那条祖训上写着。也就是我和姐姐人好,你这边倒也是来啊,怎么没人来。” 麦花儿懒洋洋的站在一边看娘和麦穗儿你来我往的言来语去,心里很是畅快。这个麦穗儿,她以为将她嫁给一个病痨子,就会将心里压抑许久的怨气出了。没想到那个据说算着日子过的病痨子公子竟然渐渐的好了起来,比跟她退了亲的那个男子还优质不知多少,她心里再次爆发性的不平衡起来,李红嘴儿本来是先将这个病公子说给她的。没想到便宜了麦穗儿这个小蹄子。 见到盛夏之后,她曾多次找机会想要去看看,想试一试能不能展示点狐媚功夫将他勾引过来,却是连面都没见着。 她本以为麦穗儿会和以前一样,被娘的气势嗓门压倒,但是她错了。麦穗儿比她嗓门还高还清脆,可以说是好听。 现在麦穗儿说出这话,明摆着是骂她还不如那个瘸腿。 她和娘如出一辙的三角眼往上一挑,扭动着丰韵的腰身上前看着麦穗儿:“穗儿,怎么,翅膀硬了,有了靠山了,就回来对付自己人了。也没想想你那浆水是怎么酸的,如果不是我和娘,你能嫁给人家盛公子。我们这边没人来怎么了。我们是清白人家,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来的。” 麦苗花儿不说这话还罢了,不管怎么说,她是坏心办了好事。也是弄巧成拙的成全了她。 但是她是怀着一颗无比龌龊的心成全这事儿的,她的本意是想让她守着一个将死之人,做寡妇。 好在她的阴谋没有得逞,她也不和她计较了。 现在她这么说,说得好像她多么好心。 她就皱起了眉头,既然说开了,就得好好说道说道,免得她以为自己是傻子。 “大姐,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说说。你是给妹妹办了好事儿,我那夫君他不但长得玉树临风,对妹妹也是体贴入微。我那婆婆对我也是很看重,这不将家里的地都交给妹妹打理,妹妹是的感谢你。感谢你遇到这么好的人家,没有想到自己。而是想到了妹妹,宁可自己在娘家当老姑娘。但是这件事情妹妹已经感谢过你了,妹妹临走之前不是也给你做了两身新衣裳吗,还答应等你出嫁的时候给你置办件像样的嫁妆。这谢媒也不过如此吧。” 麦穗儿没有直接质问麦花儿,而是将自己的幸福说给她听。 这比直接骂她效果好多了。 果然麦花儿的脸慢慢变白,她不是不想出嫁,而是自从被退亲之后,没有哪个男子再入她的法眼。 好不容易一个盛家公子她一见倾心,还被自己推给了麦穗儿。 她狠狠地咬着牙,盯着麦穗儿好半天才说:“既然你知道,还说什么。你是看姐姐我到现在还没找到婆家,笑话我的吧。我告诉你你大姐我是不想找,要找的话,门槛都被踏破了。” 说的很夸张,不过如果降低档次,给人做小或者下嫁那些个恶名在外家徒四壁的登徒浪子或者泼皮无赖的话,很有可能。 她轻轻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大姐说的对,大姐花容月貌。如果降低条件,不要说门槛被踏破,踏平也是有可能的。妹妹等着姐姐的好消息了。” 麦花儿不知说什么,哼了一声进了屋子。 现在还不能跟这个麦穗儿较真,以后还要借着她的面子去红院看盛家公子,这么多年第一次对男子动心,不能就这么轻易放手,本来就是她的,她只是将他夺回来而已。 况且麦穗儿本来就欠她的,坏了她的婚事。 见女儿进了屋子,麦姜氏再次瞪着麦穗儿,麦花儿的心事她还不知道,她一直以为女儿还在想着很久以前的那桩婚事,所以二十出头了还不着急找婆家。 便再次咄咄逼人起来:“麦穗儿,我家花儿就是不找婆家,要跟着老娘过一辈子,有什么不服气的。你这个小蹄子还好意思说,当时要不是你坏了她的婚事。她现在孩儿都满院子跑了。” 麦穗儿扑哧一声笑了,极其讽刺地说:“婶娘,您这话就不对了,如果我们真的好的话,一桩已经定好了的亲事怎么能说退就退了呢?我只是给姐姐找大夫看病,难道姐姐的腿婶娘没有责任?” 多少年了,终于将这个话题扯了出来,麦姜氏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麦苗儿的腿她最清楚,那一年家里的牛跑丢了,下着暴雨,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便让八岁的麦苗儿去找。 麦苗儿带着六岁的妹妹跑进了暴雨里。 第二天村里人发现麦穗儿在一处山洞里昏迷了,麦苗儿跪在水里守着,腿都泡肿了。 麦穗儿被村里人抱回来后发起了高烧差点死去,麦苗儿的腿肿了好多天,天天跪在妹妹身边。 麦穗儿活过来之后本来是不爱说话变得的痴呆了,像根木头桩子。麦苗的腿半个月才消肿,她也没去管。 后来她就将她们赶回了自家的老院子,也不知道她们冬天烧不烧炕,夏天屋子漏不漏雨。 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也不知道疼。 她没想到麦苗儿的腿会变成这样,痴痴呆呆的麦穗儿也会在又一次昏迷的发烧之后好了起来。 心里有鬼,嘴上却说:“老娘我好心收留了你们,难道还错了。你姐姐的腿跟老娘有什么关系,都说瘸子不瘸能蹬天,她是太能了。” 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麦穗儿跟在后面大声说:“以前的事我就不提了,但是以后婶娘管好自家女儿就行了,至于我姐姐,她怎么高兴怎么活,想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如果她真的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我管他是谁,都认做姐夫。” 第五十章 美丽的镶着金边的衣裳 麦穗儿义正言辞的说完,迈着大步离开麦姜氏家大大的院子。 跟在身后的没顾得上插嘴的麦苗儿忙扭动身子跟着出来,麦宝儿想了想,走到娘面前,看着麦姜氏小声说:“娘,你以后不要乱说话,三姐也怪可怜的。既然现在儿子过继过去,黑牛叔不来送水,就得儿子去挑,还有那柴禾。儿子这么多年也没干过什么重活儿。” 麦姜氏气呼呼地看着还没正式搬过去,就已经偏心眼的宝贝小儿子,好半天才说:“宝儿啊,你这个缺心眼的。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说那个孙黑牛,那个矬子,他在村里没有房没有地的,真的娶你三姐。你的家当就没了。” 麦宝儿闪了闪圆乎乎的眼睛,他可没麦姜氏的这些小心思。 “娘,孩儿的事你不用操心,孩儿自己会处理好的,您先给二哥成婚吧。” 麦成坤和魏家小姐的婚事也说了好几年了。麦嘉慈总是不回家这事一直拖着,现在实在是拖不住了。 好在麦穗儿临出嫁之前说好了将麦宝儿过继过来的,也没怎么提那五亩地的事儿,她才有能力去魏先生家订好了日子。 魏先生听说麦姜氏给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院子里另外盖几间房屋,家里还有五亩上好的地,几亩差一点的薄地,有牲口。再没有需要娶亲的兄弟,也就是说这个家以后就是女儿当家,这才点头答应在没有亲家公的前提下,让女儿和算得上学生的麦成坤成亲。 人心都是偏得,他虽然教书育人,教学生道德礼仪,但是面对自家女儿就没了原则。同在一个村,自然知道麦姜氏家最重要的家当是麦苗儿家的。现在归了女儿,他也没主持公道。 麦宝儿已经十五岁,这些道理他都知道。按理说他过继给了二叔,是有资格将着五亩好地要回来的。, 、但是他从小受了麦穗儿的教育,没有继承他娘亲的龌龊思想。以大局为重,只要三姐四姐不说,他也不说。 麦姜氏看着宝贝疙瘩儿子,心里也很不舒服。 该死的麦嘉慈十几年不回家,她在家里又当爹又当娘的,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儿女都大了,却没有办法给他们成家立业,还要厚着脸皮将死去的小叔子的五亩好地据为已有充当门面。 如果不是没办法,她是想将这五亩地还给麦苗儿的。这并不是她突然间就心眼好了,是因为宝贝儿子过继过去。还给她就等于给了自家儿子。 她看着宝儿胖乎乎却很耐看的脸。声音小了下来:“宝儿啊,不是娘偏心你二哥。是实在没办法了啊。娘的让他先成亲,不能再拖了。” 麦宝儿听话的点了点头,出了院门,他打算就这几天彻底的搬过去做二叔家的男子汉。 麦穗儿回到家里。麦秦氏拄着拐杖坐在门前晒太阳,她的耳朵聋,刚才的声音一点没听见。 她看人还是模糊的,但是能根据身形样子辨别。 “穗儿啊,你回来了。奶奶要猪头肉。” 她判断出了麦穗儿,大着嗓门喊起来。 麦穗儿嫁了出去,没人去镇上了。她很久没吃到猪头肉了。 “好,等明儿个有集,我请大志叔买一点给你拿过来。” 麦穗儿也大声说,麦秦氏年纪大了,跟个孩子似地嘴馋。 麦苗儿拐着腿,给麦穗儿拿家里存起来的干果。刚才妹妹可是帮她出了口恶气。 她心里琢磨着妹妹的话,怎么高兴怎么活。 就看见不高的大门里走进一个人,个子很高门框显得有点低。他满脸微笑也掩饰不住的冷酷,后面跟着胖乎乎的差他一个头的麦宝儿。 “韩大哥。”她低声喊了句,随即捂住嘴巴。、 麦穗儿已经给她交代过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认识韩大哥。 她平时遇不到什么大事儿,所以记得很清楚。 韩冬羽的眼睛在干净整齐的小院子里转了一圈,眼睛停在了麦苗儿脸上,微微抱了抱拳:“麦家姐姐,在下韩冬羽,是盛夏公子的堂弟,今儿替公子来看看奶奶,顺便帮嫂子将种子带回去。” 韩冬羽的声音宏厚有力,一半是说给麦秦氏听,很大,震得麦苗儿耳膜疼。 麦苗儿就感觉眼泪要流出来,她低下头一连声地说:“韩少爷,里边请。里边请。” 就站在一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没见过什么外人,自从韩冬羽在家里养伤,就认定他是最帅气最威风的男子,对他有种下意识的依赖。 虽然韩冬羽养伤期间,并不多言,也没透露自己的任何消息,她却是很信任他。一点都没怀疑他是坏人。 韩冬羽相貌堂堂,有种天生的霸气,只要看着他仿佛天塌下来都不用怕。而她的妹妹温婉灵秀,聪明能干,但是看起来来很柔弱,她觉得只有他才能配自己的妹妹。 所以在麦穗儿没有成亲以前,她是想将妹妹许配给韩冬羽的。还没等她说出来,韩冬羽就已经不辞而别。 这个心思她只能藏在心底。 现在妹妹已经成亲,嫁的还是他的表哥,她觉得心酸。好像一桩好姻缘由于她没及时牵线儿被拆散。 韩冬羽刚毅的下巴往两边扯了扯,算是笑容。看麦苗儿窘迫的样子,知道麦穗儿已经告诉了她。 便不客气的进了屋子,坐在炕沿上。 炕上铺着干净的被褥,因为平时也没什么人来,被褥没有像以前那样卷起来。 他看这块自己受伤时躺过的地方,轻轻笑了笑, 一眼看见炕角出有一只大瓷盆,是用来生豆芽菜的,轻轻扯了扯嘴角。 麦秦氏捣着拐杖跟了进来,麦穗儿忙将她扶上炕,替她脱去鞋子,让她坐在里面,大声说:“奶奶,你和韩大哥先坐着,我去给你们找点吃的。” 韩冬羽很有感情的打量着曾经和两姐妹共同睡过的土炕,眼睛不由自己的盯在了麦穗儿走出屋子的曼妙腰肢。 又过了一年,麦穗儿已经出落得花一样的娇柔,她刚刚脱去有点臃肿的棉衣,穿着一身素花紧身对襟长夹袄,同色长裙,显得腰肢格外的纤弱,用盈盈一握来形容,很恰到好处。 回来这么久,他第一次走进这个简陋的小院,这间干净简单的小屋,他觉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座小小的农家院落,在去年一年的时间那么的让他魂牵梦绕,有好几次他都在梦中归来。为此他差点放弃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坚持信仰。 现在小院还在,小屋也在,人却不一样了,那个在他临走之前深深地种在心里的小姑娘,已经花一样的开放了,却是在为别人开放。 麦宝儿很有规矩的陪了一会儿,麦姜氏就扯开高亢的鸡嗓子,喊他去饮牲口,麦宝儿对韩冬羽说了声失陪就走了出去。 韩冬羽看了一眼麦秦氏,她双眼梦朦胧的的坐着,后槽牙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嘴角便不停的蠕动。 他知道她眼睛看不清楚,耳朵也不好使,便深深地看着麦苗儿小声问:“苗儿,你还好吧。” 麦苗儿谨记妹妹的话,一直将他当做刚认识的客人般,微微低着头在一旁招待着。听他这么说,微微抬起头也小声说:“还好,韩大哥也好吧。” 这一句轻轻的问候,让韩冬羽激动了好半天。 他不好,一点都不好。每天看着麦穗儿,却要叫她大嫂。明知道公子只是将她当做一颗棋子,一个摆设,根本就没有将她当做妻子看,而她整天忙忙碌碌的为一家人做饭,看他的眼神都是欢喜的,他的心很疼,却不能明说。 似乎酝酿了一会儿他才说了句:“也还好。” 说完从怀里掏出两个包,打开:“苗儿,这是两块布料,是韩大哥的一点心意,你和穗儿一人一块,做身衣裙吧。” 这两块布料已经在他身上快一年了,当时他伤好了临走的时候,本想着狠一狠心咬一咬牙,将麦穗儿灭了口,大不了以后将麦苗儿麦秦氏养着。 却看到了她突然之间的蜕变,美好的如带着露珠的花蕾,还有首他只记了两句词的优美的歌声。 “每天看着那粉红的小脸,和那镶着金边的衣裳。” 当时他就想象她穿着粉红的镶着金边的衣裳的样子,一定是非常的好看。 所以在寻找公子的途中,他也在寻找粉红的镶着金边的衣料。 后来在泰安国和大燕国边境的一个部落里,看到了这样一种用叫红麻的植物纤维织成的粉色布料边上滚着金丝边,便帮一户人家收了几匹野马,换取了足够做两身衣裙的料子。 “好漂亮啊,韩大哥,这是给我们的吗?” 麦穗儿去厨房隔壁的小储存室端来一盘子葵花籽松子,一眼看见布料,小声惊呼起来。 韩冬羽看了眼坐在一旁,却看不清楚听不见的麦秦氏,小声说:“是的,美丽镶着金边的衣料。” 他竟突然记住了这句歌词,麦穗儿感动的对着韩冬羽灿然的一笑。 第五十一章 要注意手的保养 麦穗儿拿回了玉米种子,看麦长青带着麦嘉凡在点种,估计的两天时间。吃过饭,看着篮子里的种子,有点技痒,便拿着头提着装有玉米种子的篮子出了院子。 盛管家忙也随手拿起一把小铁锨跟了出来。自从麦穗儿开始做饭,他就一直跟着她转,本来是自己的活儿有人帮操心做,还做得很不错,这个人按情理来说还是他的主子,而且韩冬羽回来了,公子也不需要他天天跟着。 跟着麦穗儿在厨房里转悠了一会儿的姝草见两人出了院子,没有跟来,溜在后面去了芳院找穆丹丹。 反正这个时候公子韩少爷一定在义园,夫人一般不会说她,她可不想跟着麦穗儿侍弄土地。 “大志叔,你忙去吧。我是看我二爷那边忙着,先种种看。不急的。” 麦穗儿拿着头先在平整的地里挖一个坑,将玉米种子丢下去,再用脚抚平,一颗玉米就种好了。 盛管家是西夏侯府的家奴,自出生起就跟着爹娘在盛府,稍微长大一点就开始为主子服务,为人忠厚老实,很有主见。 虽然知道自家公子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村姑的目的,但是这么多天接触下来,这个村姑少夫人确实很不错。来这里的这么多年,他每天都为三顿饭菜,日常用品绞尽脑汁。他深刻的体会到生活的艰难,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重要性。 但是除了夫人庄妈还有点体血之心,体谅他的辛苦,三位未出阁的女子,包括姝草,都对他表现出主子般的优越。 而这个村姑夫人,虽然出身寒门,自小没有爹娘,听说受了很多苦,才进门短短的不到半年时间。却很体谅他。 不会种地也看样学样照猫画虎的跟在麦穗儿后面。 麦穗儿见他没有一点常识的东一头西一头的在松软平整的地里挖一个小坑,将几粒玉米种子丢了进去,也用脚将种子盖起来,再抚平。 笑着说:“大志叔。玉米的有行距,也就是一行之间要有距离,大概的这么远。株距的这么远,要不然长出的玉米就乱了。” 她边说边用脚丈量出六十厘米做行距,又量出二十厘米做株距。 盛管家笑着摇了摇头直起腰身看着远处播种的人:“少夫人,都说隔行如隔山,老奴还不相信,这下信了。” 麦穗儿微微一笑:“那是。念书的就种不了地,种地的就做不好学问。大志叔自小衣食无忧,哪里会种庄稼。庄稼也不好种。你看看这么多的地。种出来的效果就不一样,同样的连畔的地,有的就亩产几百斤,有的会少一半。” 盛管家便按照麦穗儿说的跟在她身边往前点种子,两人边干活边聊天。 麦穗儿悠闲自在的慢慢种着玉米。春天的太阳不是很毒辣,却也热乎乎暖洋洋的照在脸上,看起来红扑扑的,犹如田边盛开的挑花。 不远处盛夏慢悠悠沿着田间地头的小径慢悠悠的往回走,看起来病怏怏的,后面跟着高大威武的韩冬羽。 两人一个柔弱的步履近乎蹒跚,一个雄赳赳气昂昂的。 麦穗儿放下头。远远地迎上前去,笑吟吟的问:“夫君,今天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又不舒服了了?二弟,辛苦你了。” 盛夏的脸在阳光下显得特别的苍白,近乎透明。嘴唇也毫无血色,眼睛没有平时那点光彩。 她虽然嘴里问着,心里很纳闷。这些天在家里看起来好好的,只是稍微有点虚弱,怎么出了大门就变得如此如弱不禁风呢?难道她的判断错了。剩下的内伤深入骨髓了? 盛夏轻轻点了点头:“娘子,为夫今儿个觉得全身乏力。让二弟陪着去济世堂看了看。” 原来是去看病了,盛夏受的是内伤。如果严重的话应该是五脏六腑心肝脾碎裂什么的,姬老大夫姬小童医术都很高明,尤其是姬老大夫,人称姬悬壶。一把脉不就知道他是摔伤的?会不会对他产生怀疑呢?对于盛夏的病,对外可是说胎里带来的。 盛夏见麦穗儿花瓣般的脸庞温情的盯着他看,有点别扭,回过话之后便带着苍白的笑容进了院子。 韩冬羽棱角分明的脸上扯开一丝笑意,抬头看了看天色,拿过麦穗儿放在地里的头在地里挖了个坑,麦穗儿忙将几粒种子放进去,用鞋底抚平。 看韩冬羽也来帮忙,麦穗儿忙提着篮子跟在后面提醒他:“二弟啊,顺着直线挖,间隔这么远。” 韩冬羽也是个不会种田之人,拿着头胡乱挖。 韩冬羽在麦穗儿的指挥下,一会就掌握了规矩,他一挖着不深不浅的坑,看盛管家离得远,小声说:“穗儿,种田是个辛苦活儿,似这等力气活儿,你不用管了。以后告诉韩大哥一声就行了。怎么做你说。” 韩冬羽的语气充满了关心,和他粗狂的外表很不搭配。 麦穗儿心里一暖,也小声说:“韩大哥,穗儿知道。种地不用我的,有二爷,我只是想种,在娘家的时候,咱们门前那点地,就是我和姐姐种的,就种玉米豆子。不瞒你说韩大哥,这些玉米种子可是新品种,是我研究培植的,新鲜的嫩玉米吃起来黏黏甜甜的,很有市场。” 她跟韩冬羽说话的时候,特意将娘家说成咱们家,无形中将韩冬羽当做了自家人。 韩冬羽没说话,心里暖暖的。 这个曾经救了他生命小村姑,虽然做了公子的少夫人,却还在他身边。 公子将她当做掩人耳目的摆设,他可以保护她。 看麦穗儿柔嫩的脸庞,光滑的修长的手,小声说:“穗儿很能干,韩大哥知道。但是女儿家家的,干粗活,手会变粗的。” 麦穗儿忙将双手展开,看着手掌,还好,没有老茧,只是皮有点厚实。 心里一紧,怎么没想到这些,韩大哥说的对,女儿家家的不能干太粗的活儿。 她感激地看了韩冬羽一眼,他真的很细心很贴心,如果盛夏对她也这么好就好了。 可是这个盛夏对她总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嘴里娘子娘子的叫,却听起来很生疏。 他这是什么意思呢?她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发呆。 种玉米虽说没有没有耕田种地那么累,却也得用点力气还得有技巧,手要将头柄抓紧,用力要巧,要不然活干不好,手上还会起老茧。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保养自己的皮肤,不但脸上还有手。保养不止是喝点鱼汤用点自己做护肤品,保持锻炼还得尽可能地为不干粗活累活儿。 好在就门前那一亩二分地,除了挖玉米根,也不用费多少力气,那点活儿麦苗儿一个人几乎就包揽了,她干活有技巧不伤手。 保养自己的原因就是为了再次见到盛夏,现在他就在自己身边。 不但和想了两个世界的人同床共枕了,还住进了梦寐以求的院子,拥有了可以自己支配的土地。 这一高兴起来就忘了这么多年坚持。 现在得地可不是一亩二分,而是五亩。 见她发呆,韩冬羽也没去打扰她,和盛管家并排成两行挖着坑。 “少夫人,表小姐饿了,想吃馒头,天不早了,该做饭了。” 麦穗儿楞够了神,很小心翼翼的尽可能地用两根手指头将玉米粒放进坑里,用脚埋上,还努力的低着头,不让太阳晒到脸上。 就听见姝草在院门内清脆的喊了声。 她抬起头冲着里面说声:“没有馒头,面没发起来。有早上的饼儿,还有咸菜,凑合着先吃一点。等下午了再做。” 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她是少夫人,穆丹丹只是一个寄居的表妹,怎么可以指使她呢。 但是她没说出来,穆丹丹对盛夏的意思新婚之夜她就看了出来。 盛夏对这么表妹似乎也十分的上心,按理说她应该很是提防。但是这种关系她只是看了出来,两人并没有过多的接触,这个她可以保证。 盛夫人的家教非常之严格,平时没有她在场,穆丹丹从没来过馨园。而盛夏出门总是有人跟着,穆丹丹又和梅瑰红住在一起,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为零。 既然这是人家以前的情分,总不能抹去吧。 喜欢盛夏,就喜欢他在意的人哪怕是面子上的。 反正现在他们没什么机会,就是有机会盛夏的内伤还没好,也做不了什么苟且之事。 所以对她的防范要比姝草少得多。 韩冬羽对姝草在院门对麦穗儿发号施令般的语气很不高兴。他有点生气的提着头走出田地,进了院门。 姝草已经走过湖心,进了穿堂。 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她走过穿堂拐弯去了芳院。 这个胆大的小丫鬟,他两次提醒她要好好伺候麦穗儿,可是她却当做耳旁风。不但不好好跟着麦穗儿,竟然跑去找穆丹丹。 他能猜得出姝草的心思,对着她消失的地方蹙了蹙眉头,无声的骂了句:做白日梦,想要公子以后收她做侍妾,想得美。就算公子有那个意思,他也会从中作梗。 第五十二章 今非昔比 麦长青种完自己的五亩地,就带着麦嘉凡赶来。孙黑牛忙完了自己手里的活儿,也赶了过来。 红院门前热闹起来,虽然只有两边墙角一点的土地,麦穗儿盛管家也在边上端茶送水,也多了许多的人气。 红院盛家离村中心还有点距离,院里的人和外界少有来往,平时除了早晨来挑水的村民,一般没人打扰。那口供全村吃喝用水的大口井已经用高墙隔了起来,周围又有一片大围起来的荒地,看起有点与世隔绝的荒凉。麦穗儿小时候看见三个美丽的女子后,曾将这座神秘想成了玫瑰围起来的睡美人的宫殿。 现在围绕着院墙的荒被耕的平平整整,就如满脸胡须的落魄男子被剃去胡须,看起来便豁然开朗焕然一新,彻底改变了模佯。 “二爷,喝点茶再干,三叔,黑牛叔,来,喝点茶。” 将近中午,门前的地块要种完了,只是短短的不到一天半的时间,三亩地就剩下门前两边的一点点。麦穗儿和盛管家端出了长条凳子,拿出了精致的茶碗,茶叶,盛管家还拿出了专门去镇上为盛夫人买的用做早点的点心。 麦长青拽出挂在腰间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对还在忙碌的小儿子和爱徒喊了句:“黑牛,嘉凡,休息一会,喝点水。” 孙黑牛麦嘉凡答应一声,干完最后一道程序,走出地头,跺了跺脚上的泥土,坐在凳子上喝茶。 茶是上好的茶,茶水碧绿通澈,热气腾腾的冒着清香。 麦长青轻轻品了口,赞了声:“好茶!” 盛管家忙说:“麦师傅亲自来干活儿,自然是最好的茶。麦师傅多喝点,吃块点心。两位小师傅也吃。” 麦穗儿便坐在麦长青身边看着充满憧憬的蓬松苏软的土地,跟麦长青商量:“二爷。我还是想在行间种点豆子,以前我和姐姐年年种豆子,够一年生豆芽菜了,再撒点萝卜瓠子种子。也够秋后包包子,腌咸菜了。” 麦长青笑呵呵地说:“穗儿说得有道理,二爷还没想到,种完了玉米就点些豆子,也不费事儿,有萝卜瓠子种子的话,也给二爷一点。” 这些种子自然都有,麦长青是个闲不住的人,常年在外养出的习惯是干活要勤快。他来不惜力气,而且越干心里越高兴。调教出来的儿子徒弟自然也不差。休息了一会儿又进了地里。 麦穗儿很是得意地看着盛管家:“我二爷不错吧,地交给他是不是很明智。” 盛管家一个劲的说:“麦师傅干活那是没说的,少夫人,要不要给他们做顿饭吃。” 麦穗儿还没说做不做,二奶奶已经带着两个儿媳妇挑着饭菜送了过来。是黄米干饭外加咸菜,苜蓿菜汤。 麦长青家人口众多,又没多少地,这个季节又是青黄不接,冬天也没多少活儿,都在家里,每年都是靠着廉价的黄米熬到外出的男人们赚了钱再点细粮。 “二奶奶。你等等,磨坊里还有点黑面,要是不嫌弃的话带回去给几个孩子做黑馒头吃。” 麦穗儿看着粗造的黄米干饭就咸菜,想起了磨坊里那几袋盛家没人吃的黑面。 盛家对吃的面很有讲究,只吃用最细的面箩箩过两次的精细面,剩下的就丢在磨坊的面柜里。足足有几个半袋子。 盛管家提议将这些拿去喂牲口,也就是后院的马厩里的那些个良马,但是那些马的饲料是上好的黑豆,他又给提了回来。 那些个半碎的还没彻底磨细的麦子,完全可以再磨两遍三遍。用粗一点的面箩过一遍,就是民间一般人家吃的黑面了,虽然比不上白面,也是麦子面,。比粗粮好吃多了。而且那些个麸子可以喂鸡喂猪什么的。 她本来是想带回去给黑子和些鸡子吃的,没好意思张口,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少夫人,那人家不吃的东西给自己家里人吃很没面子。 现在给二爷家也是一样的。 盛管家自然是很乐意,进院子里面将那几半麻袋半碎的麦粒提了出来。 二奶奶便将麻袋扣解开看,边看边啧啧道:“真是富人家,麦子就这么磨一下就扔了,太可惜了,穗儿啊,以后都给二奶奶留着啊。别糟蹋了。” 二奶奶欢天喜地的带着两个儿媳回去,边走边说:“老当家的,我这就回去再磨一遍,下午就给你蒸馒头吃。” 在这个季节还能吃到麦子面,真是有口福。 今年真是交了好运,有了地种,还不用交租,只用点力气就好,老当家的三个儿子两个儿媳都有的是力气。 麦长青是个常年在外跑的豪爽汉子,知道这些在老伴眼里视为珍宝的东西,其实是人家不吃的东西,还是很感激抱着拳对盛管家表示感谢。 “二爷,不用谢他,他都打算扔了呢。简直是浪费,我专门留下来准备带过来呢,只是我提不动。” 麦穗儿小声对麦长青说。 麦长青疼爱的对麦穗儿笑了笑,这个侄孙女没白疼。 麦长青和孙黑牛麦嘉凡又进了地里,想起下午的黑馒头,干劲十足。麦穗儿便提着铁锨,在田埂边转悠,看看哪里需要修补一下,想起过些天这些土埂上就会长出那些个浅紫色的小喇叭花,金黄色的雏菊,以及各种野花,就乐开了怀。 盛管家在田埂边留出的小径上追着麦长青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终于有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说一说话也是很不错的。 盛管家和麦穗儿都在门外,院门半开着,盛夏负手站在那块神奇的自然奇石后,看着翠绿的松树根下闪着寒光的水滴一滴一滴的穿过石峰松叶缝落在脚边的精致的小泉里,泛起一层层耀眼的银色涟漪。 韩冬羽默默地站在他身后,听着外面的笑声,很想出去看看麦穗儿可爱的笑脸,却不敢。 他知道盛夏此刻的心情,外面的喧闹欢快会让他更加的孤独失落。如果不是麦穗儿的欢快感染着他,他何曾不是? 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只能默默得陪着,这个将他当做兄弟当做朋友当做亲人的公子。 盛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者一滴一滴的寒光从眼前闪过,心里百感交集。 外面的喧闹就像一个笑话,一个针对他的笑话。 他的夫人,他的明媒正娶的夫人,提着农具正在外面种地!和几个挽着裤腿,踩着泥巴,短衣短裤的农人一起。 真是够讽刺的! 想他堂堂西夏侯世子,皇上亲封的征西大元帅,提着脑袋浴血奋战了八年,却落得个投递叛国之名。 落魄到娶一个村姑还要装作心满意足,老鼠般的躲在这座红院之中,每天遭受点封血脉之苦,好好的一个热血青年只能病入膏肓之人般的生存,实在是可怜可悲。 想想当年马背上的白衣少年是何等的所向披靡气吞山河,转眼就英雄落难到几乎穷途末路。 好在现在还活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总有一天他会一雪前耻,让那狗贼粉身碎骨。 想到热血沸腾处,眼前的寒光化作一道道利剑,剑剑刺向贼人的心窝。 他猛地的蹲下身子将双手塞进清澈见底寒气逼人的泉水里。 不深的泉水被他的手逼了出来,在汉白玉砌成的泉沿荡漾,水光里出现了那个在悬崖下救了他的仙女般的女子看不清楚的样子,神仙般的美丽,比表妹还要美。。 如果不是她将他藏在山洞,给他取出内金丸,他早已魂飞魄散,头年纸都烧了。不过如果真是那样,是没有人给他烧纸的,没人知道他死无葬身之地。 想想叱咤风云风光无限的他差点就那样走了,实在是后怕。家仇不报死不瞑目啊。那个女子的形象在他的心中越来越高大起来。 “冬羽,不知道救我的那个女子在哪里,是谁。” 水中女子渐渐散去,没留下一点痕迹,他慢慢直起身子,小声说。 韩冬羽眼神愣了愣,随即问:“大哥你真的一点都没看见吗?” 盛夏慢慢的摇着头,当时他被摔得奄奄一息,仅靠努力聚起的一点内力存活,眼神模糊的只能看个大概。 “不过那个女子身上有股淡淡的花香,说不出什么味道,好像是野花的味道,哦对了,那个女子一只脚心有颗红痣,很耀眼。” 盛夏忽然想起了模糊的印象。 韩冬羽心里一惊,麦穗儿身上的淡淡花香,太明显了。还有红痣,得去看看。 大哥现在看起来是在想他的恩人,但是真的知道了是他的新娘子。 一定会杀人灭口的。 外面的热闹渐渐远去,麦长青干完那点活儿,带着孙黑牛麦嘉凡回去了。盛管家和麦穗儿搬着凳子拿着茶壶进了院子。 盛夏苍白的脸上带着无喜无悲的表情,不冷不热的问了句:“大志叔,娘子,活干完了。辛苦了。” 转身先走一步。 韩冬羽接过麦穗儿手里的茶具,鼻子轻轻吸了吸,一股淡淡的花香。 见盛管家先进了穿堂,侧过脸小声说:“穗儿,以后衣服用香熏一熏,那种檀香很好,大哥喜欢闻。” 第五十三章 心生不满 113豆子种下时候下了一场春雨,看着平整的地里雨水冒着泡泡,麦长青高兴地嘴都合不拢,看来这些地没白 ,连老天都在帮他浇灌。 被雨水浇透了的土地散发着蓬勃的生机,没几天玉米就发芽了,一颗颗的嫩芽顶着翠绿的叶子好奇的钻出了地面,孩子般的可爱。 玉米刚刚出来,豆子也争先恐后的试探着探出了头,麦长青便带着三儿子两个儿媳妇举家出动,来破苗。 他们分散开来,每人一块。麦长青绝对有先人后己的优良作风,他先带着儿子去了盛家的三亩地,认真仔细的将多余的禾苗拔去,麦穗儿便和盛管家也跟在后面。 这活儿看起来很简单,其实很费力气,得一直蹲着,观察挤在一起的禾苗那颗更适合留下来。 蹲一会腿不舒服站起来感觉腰也发酸。 麦穗儿自我介解嘲一句:“看来我真是腐朽了,干这么点活儿就累得腰酸腿软的,怎么就忘了本了。以前也干着怎么就没觉得这么累人。” 麦长青一边拔出多余的禾苗,用力将它们扔出地边,一边笑眯眯的说:“穗儿,这点活不用你干。你现在可是大户人家的少夫人,就是戏文里说的娘子,不能干这些活儿的。干的多了人家会看不起你的。” 麦穗儿也顺手将拔出的禾苗扔了出去,很不以为然地说:“大户人家的娘子也是人,谁要是看不起就别看了。我嫁过来的时候谁都知道是个民女,是个村姑,就是种田的。” 麦嘉凡在一旁伸过头来笑着插了句:“穗儿啊,这可不一样,以前你是个种田的,还是个买卖人。不过现在你可是少夫人。穿的绫罗绸缎吃白米细面,这些粗活就留给我们这些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人干吧。穗儿你出去吧,小心弄脏了鞋袜。” 麦穗儿低头看了看。上好的缎面绣花鞋,雪白的袜子。天暖和了,鞋子口有点浅。确实有细细的泥土钻了进去。 她笑了笑,走到一旁脱下鞋子将里面的泥土倒了出来。穿好鞋子,又开始干活。 麦长青的两个儿媳妇就看着她笑,这两个现在都是孩儿她娘,年纪却和她差不多大。都是本分人家的姑娘。谨记老幼尊卑有序,虽然比麦穗儿大了一辈,地位上却差了一点,便一直低头干活并不言语。 中午吃饭的时候麦穗儿进去做饭,麦长青断然拒绝了盛管家热情的邀请,带着家人坐在在地头休息,等着老伴送饭来。 他是个很守本分的手艺人。在外时间长了,很懂得一些基本规矩。 这东家,租了人家的地,就应该称主人为东家。虽说现在是亲戚关系,他还高出一辈来。但是还要将自己的身份看清楚,一般情况下,最好不要去打扰人家。 只一会功夫,胖胖的麦李氏远远地走来,一只手提着竹篮一只手提着瓦罐,后面还跟着三个小孙子、 麦李氏胖乎乎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来到地头将篮子上的布掀开。露出里面黑乎乎的大馒头,几碟咸菜,几头蒜。 瓦罐里是苜蓿拌汤,也是黑面。 一家人围起来很香甜的吃了起来,对于吃了很久黄米饭的他们来说,黑乎乎的粗糙的黑面馒头简直是美味佳肴。 “二爷。二奶奶,我擀的面条,你们尝点。” 麦穗儿做了饭,由盛管家姝草端进了盛夫人的德园,她便将多余出来的。也是她特意为麦长青几个做的面条,用热油拌了拌,配上点凉拌苜蓿,她自己闲来无事去剜的地儿菜,端了出来。 麦长青忙起身谢绝,几个小孙子看见了白花花的面条,眼睛冒出了绿光,最小的小杉听爷爷拒绝,竟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小杉乖,爷爷不吃我们吃。”麦穗儿忙拿过一只小碗,挑了些面条,连同筷子一起交给他娘。 娘儿两个偷偷看一眼麦长青,不顾他的眼神反对,一人一口的吃了起来。 “二爷,穗儿已经端了出来,你就吃了吧,以后穗儿记下了,不给你们做了就是。” 见麦长青还在拒绝,麦穗儿不由分说的将盘子塞给了二奶奶麦李氏,自己转身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姝草俏生生的站在院内盛管家的的门口,眼里带着鄙视。 麦穗儿扬了扬头没理会她,扭动着腰身自顾自的走过奇石,绕过湖心,进了穿堂。 姝草远远地跟了过来。 “少夫人,不是奴婢多嘴,你那几个亲戚实在是太恶俗了。你看看他们吃饭的样子,嘴巴吧嗒吧嗒的,恶心死了。猪都比他们吃相好。” 进了穿堂,姝草快走几步,脸上鄙夷的神色更加明显,她几乎用鼻子对麦穗儿说。 麦穗儿停下脚步,返过脸看了看姝草,清丽脱俗楚楚可爱的一个少女。 怎么说话这么不受人待见。 而且这个女孩心底不纯,心术不好。 在盛夏韩冬羽甚至盛夫人庄妈盛管家面前,对她是毕恭毕敬的,哪怕是不帮她干活,样子也是带着标准的奴性的。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的样子是盛气凌人的,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她的,说话口气很自高自大,也十分的伤人。句句话都带着对她的鄙夷。似乎她才应该是少夫人,而她才是丫鬟。 有时候她觉得两人在一起很像一个童话故事《放鹅姑娘》,这个丫鬟很有可能在某一天,逼着她做丫鬟自己做少夫人。 所以绝对不能软弱,给她可乘之机。 “是吗,你倒是观察的好,他们是没猪吃相好,不过就比你稍微好了点。” 说完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姝草瞪着一双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 刚走到的院门口,穆丹丹袅袅婷婷落落大方的从芳院的墙角转了过来。 “表小姐,好。” 麦穗儿礼节性的笑了笑,还没开口问,后面姝草遇到救星般的小跑着赶了上来,气喘细细的问候了一声。 穆丹丹高贵大气的用眼梢扫了麦穗儿一眼,对姝草笑微微的说:“姝草啊,去外面了,今儿个有什么吃的。” 姝草轻微的斜了斜嘴角,小声说:“少夫人做的面条。” 穆丹丹高贵端庄的难以形容的脸上现出一丝失望,轻轻叹了口气:“又是面条。天天都吃一顿面条,害得我眼前总是面条飞来飞去的,就不能换个花样啊,我想吃爆炒羊羔肉,蒸乳猪,春天小羊小猪肉最好吃。还有枣糕塔卷。” 说完眼睛有意无意的看过麦穗儿。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姑实在是多事儿,本来以前她想吃什么只要给盛管家说说,他就会从镇上将它们带回来,虽说是味道比起以前的侯府差了很多,总归能吃。 自从这个村姑做了第一顿饭,到现在每天除了馒头面条,就是各种没有多少荤腥的菜,吃得她胃里清汤寡水的,很不舒服。 这些天更是加上了也许是牲口才吃的野菜,虽然看起来绿油油的。 这些个下人们吃的东西吃上一两次还可以,就当是调节调节,可是,天天吃,就显得太没档次了。 以前那顿饭不摆个十个八个菜的,现在倒好就那么两三盘子。 麦穗儿微微笑着不去理会她的目光,这个高贵美丽的女子是盛夏的表妹,表哥表妹即使在很远以后。研究出了三代以内的近亲不能成亲的时代也是种很暧昧的关系,是被拿来调侃关系暧昧的男男女女的。 现在医学还没发达到遗传基因,表哥表妹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结为夫妻的。这对表弟妹的态度极其模糊不清,关系绝非一般、她说什么就去说吧不用太理会。反正她做饭不是为了她。 穆丹丹嘴里念念叨叨的到了德园,轻轻推门进去。一点没让走在身旁的麦穗儿,俨然自己才是女主人。 姝草也抢先一步在麦穗儿之前进了院子。 一点没礼貌,还大家闺秀,大户人家的丫鬟,看来是自己高估她们了。 说不定就是什么汪洋大盗家的粗狂小姐和没学过规矩的野丫鬟。 进了屋子,盛夫人已经坐在了桌子旁,她的一边坐着盛夏,一边是韩冬羽,玫瑰红坐在韩冬羽旁边,笑吟吟的。 麦穗儿便去坐在了盛夏身边,饭桌是方形的,穆丹丹便坐在了盛夫人的对面。 桌子上的木盘里是麦穗儿擀的面条,白花花的很是劲道,她的刀工很好,面条一根一根的粗细很均匀。 面条的旁边是一大碗胡萝卜丁豆腐丁土豆丁和面酱肉丁炒的炸酱,用的是盛老爷家酒坊做出的酱油,黑红色的冒着油汪汪的热气。 还配着几道凉菜,一盘麦苗儿精心腌制的咸萝卜,一盘胡萝卜丝,一盘凉拌苜蓿,一盘地儿菜。 除了咸萝卜胡萝卜丝,两盘野菜是麦穗儿利用早上空闲时间去姬老爷姬家的苜蓿地和麦子地里剜的,纯天然的绿色食品,也是现在的时令蔬菜。 这两样野菜可她是费了心思的,苜蓿用热油炝干红辣椒,还加了点花椒葱末。那地儿菜用开开水烫熟之后,还用凉开水拔去苦味儿。 这样的饭菜应该是既高端又大气,既绿色又环保,既营养又实惠。 第五十四章 大蒜的问题 麦穗儿笑嘻嘻的起身拿过一只洁白的细瓷碗,挑了半碗面条,加上炸酱,加上调配好的蒜泥酸辣汁搅拌均匀,双手放在盛夫人面前,将筷子放在腕上,很恭顺的说:“娘,吃饭。” 盛夫人点了点头,这碗面条看起来红红红白白的,闻起来香喷喷的,还有那四盘配菜,激起了她的食欲。 她拿起筷子很尊贵的笑了笑:“都吃吧。” 麦穗儿便又拿起一只碗帮盛夏搅拌面条,很贤惠的放在他面前。 盛夏理所当然的端起来就吃,看起来感觉很好的样子。 韩冬羽也学着麦穗儿的样子为自己拌了一碗,见三个重要人物吃了起来。 她才开始为给自己挑了一碗,拌好了,美美的吃了一口,酸酸辣辣的艳也合适,正和她的胃口。刚要吃第二口。 就感觉一道不满的目光投掷过来,抬头一看穆丹丹一双美丽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看着她干什么?该不会这么大的姑娘不会拌面吧,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为了证实她的猜测,她微微一笑很热情地说:“表妹啊,快吃啊。” 穆丹丹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眼里的意思很明确:怎么吃? 还真的不会!这也太夸张了吧!麦穗儿想了想,不会就不会,饭做好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要帮她也拌好同样的年纪同样的身份,她没有义务帮她做这些。她可不是她的丫鬟。 她装作不懂其中的含义,低下头自顾自的吃着饭。 盛夫人后面站的庄妈有点看不过去,穆丹丹梅瑰红都端端的坐着,等着。少夫人给她们亲自拌饭是不对的,还是由她这个下人代劳吧。 这平时吃面一般都是酸汤面,在厨房就将汤调配好了,端起来就能吃。今天麦穗儿专门做了炸酱面,两位千金大小姐就大眼瞪小眼干瞪眼了。 她笑微微的上前。拿起一只碗,小心翼翼的按照麦穗儿刚才的步骤,帮穆丹丹梅瑰红每人拌了一碗面条,分别放在两人面前。低着头退下。 站在夫人身后头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责怪,这才挺直了腰板。 按照以前的规矩,饭菜上了桌,下人是不可以乱动的。 穆丹丹优雅的翘起兰花指,拿起筷子很文雅的挑起一根面条,慢慢放进嘴里,眼角微微扫过盛夏的脸庞,见他专心地吃着饭,苍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满足。 面条进了嘴里。嚼了一口,就觉得一股辣辣的臭哄哄的味道扑鼻而来。 她忙放下碗筷,抬起头来迅速地看了一眼,盛夫人一口面条一口菜吃得津津有味儿,盛夏韩冬羽也都默默的吃着。麦穗儿更是吃得很馋人,就连梅瑰红也大口大口的吃着。 她心里纳闷,这些人都怎么了?这面条里面有蒜味儿,难道他们吃不出来。 尤其是盛夫人,从小就教育她::一个大家闺秀,口里绝对不能有异味儿,尤其是难闻的蒜味儿。 可是现在这么明显的蒜味儿。竟然没有说什么。 盛夫人吃完了一碗,麦穗儿忙很乖巧的又帮她拌了一碗,笑容满面的递给了她。 盛夫人用筷子挑起一根,见穆丹丹看着面前的碗发呆,关心的问了句:“丹丹,怎么不吃。” 穆丹丹美丽的大眼睛闪了闪。小声说:“姨妈,面条里有蒜味儿。丹丹吃不下。” 、盛夫人有点吃惊的看了眼穆丹丹,这个外甥女怎么还这么讲究,难道她不知道已经沦落为草民百姓。 以前教导她口里不可有异味,是不想让她被那些个淑女们笑话。毕竟她只是外甥女,不可被人说三道四。 现在还这么讲究,就有点刻板了,而且她觉得被油浇过的蒜吃起来很香美,有股说不出的刺激的味道,能勾起食欲。 “丹丹,其实面条里放点蒜泥味道也不错,这蒜泥都是用热油泼了的,没多少味道。还很好吃。” 她低下头继续吃饭,只是小声说了句。 麦穗儿就有点起气恼,真是矫情,她一直在凉菜里放有泼了热油的蒜泥辣椒面,她都是吃的。 而且她做这些的时候很用心的。 便笑着说:“表妹啊,你就吃吧,别挑剔了。这蒜可是个给好东西,别看它味道不好闻,多吃点肠胃好。” 穆丹丹似乎并没有听取别人的意见,直到盛夫人放下碗筷起身也没吃。 盛夏跟着弱兮兮的站了起来,看了眼穆丹丹面前的碗小声说:“丹丹,赶快吃了吧,一会饭坨了。” 穆丹丹这才端起那碗面,吃药般的吃完了它。 味道说实话其实挺好的,温香筋滑酸酸辣辣的,闻起来很浓的蒜味儿,吃进嘴里似乎并不明显,她却表现出很难以下咽的样子。 “娘,你要是觉得有口味儿,就嚼一点茶叶吧,慢慢地嚼,味道就没了。” 盛夫人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一会儿,坐在了正堂前的椅子上,这些天吃惯了麦穗儿做的饭菜,竟然觉得很是舒服,离开了侯府这么久,很多的讲究都渐渐淡忘。刚才穆丹丹一提醒,她便总是用茶水漱着口。庄妈忙端着钵盂去接。 听麦穗儿这么一说,盛夫人眼神顿了顿,端起茶盅看着麦穗儿:“媳妇儿,嚼茶叶真的能除口味儿?” “能,娘试一试。”麦穗儿从存放茶叶的抽屉里拿出一只瓷瓶,倒出里面的茶叶放在一只空茶碗里。 盛夫人将信将疑的用手指捏起一小撮放进嘴里,看着庄妈。 庄妈的眼睛便紧紧地盯着盛夫人的嘴,过了一会儿问:“夫人,怎么样?” 盛夫人慢慢地嚼着茶叶,嚼了一会儿慢慢咽下。果然是口腔内清香清爽,她轻轻呵了口气,确实没了刚才的味道。 她笑着说:“丹丹。瑰儿,这个办法好,你们来嚼点茶叶。夏儿冬羽你们也嚼点。” 韩冬羽轻轻扯了扯嘴角,上前捏了一小撮,给了盛夏一点,剩下的丢进嘴里。 麦穗儿的这方法让他觉得很是是自豪,仿佛这个主意是他出的。 穆丹丹见大家都吃了茶叶,也跟着嚼了几根,确实很管用,只好带着僵硬的笑容说:“表嫂,你真是厉害。还知道除去口气的办法。表妹我佩服。” 如果这点小事也值得佩服,那么以后让你佩服的事儿还多着呢。麦穗儿没说话,很大气的笑了笑。 姝草将桌子上的盘盘碗碗摞起来,麦穗儿便帮着收回厨房。 一到厨房,姝草急匆匆放下碗筷转身就溜了出去,比兔子还快。麦穗儿无奈的看着她溜出大门,摇了摇头。 丫鬟不像丫鬟,这就是所谓的姑娘身子丫鬟命吧。 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只是多干点活又累不死人。 她将锅碗很仔细的慢慢洗刷完毕,解下围裙,走出厨房院门返身扣上大门。姝草正在不远处和穆丹丹说着话,见她出来闪在一边。 这个姝草,当着盛夫人的面很卖力的将碗碟筷子拾掇在一起,送进了厨房。 在盛夫人看不见的厨房,便站在外面当监工。 麦穗儿也不多说,不就洗个碗筷吗。她还嫌她洗的不干净。 刚想出去看看麦长青吃完了没有,就听见穆丹丹柔中带刚的声音:“表嫂,真没看出来,你说的方式很管用,想表嫂以前也是小家小户的也这么讲究?你是听别人说的吧。” 说话的语气温软好听,也是满脸笑意,可以说是美得耀眼。麦穗儿很明显的听了出来,绝对不是在夸奖而是在讽刺。 白吃白住的,还要人伺候=跟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 她也带着笑意斜起眉毛看着穆丹丹,却觉得她没有了初次见到时的惊为天人的惊艳。 她很谦虚地低下头去,装作听不出来话里的意思。一本正经的回答:“没什么,都是平时总结出来的,小户人家也会注意的。我们也会漱口,嚼点茶叶薄荷清除口味的。” 穆丹丹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村姑表嫂还真是愚笨,她明明是在讽刺她,她却这样认真的回答,这么一句话都听不明白,怎么能配得上她那出尘脱凡的表哥。 脸上便带着硬挤出来的笑,语气很具有发号施令的腔调:“这样啊。不过这种办法虽然有点效果,总归是不彻底的。我说表嫂,以后做饭就不要放蒜了。” 麦穗儿轻轻一笑,也带着一点点的讥讽:“表妹啊,这你就不懂了,大蒜可是个宝啊。不但可以调味还可以杀菌消毒,也就是说多吃点蒜,就会少生病。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不放呢,少放都不行。”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过穿堂,去大门外。、 只不过是寄居在家里的寄生虫,想她堂堂一个明媒正娶的少夫人,难道还听从她的意思不成。 她可不是正真的土生土长的没见过世面,没有主见的小村姑。怎么着很久以前也有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之所以一直低调的勤快着。就是为了前世那失去的爱。 而这个美丽高贵的女子,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当她是空气。 第五十五章 多找机会接近 穆丹丹盯着麦穗儿娇柔的远去身影,脸上的肌肉很机械的抖了抖。 这个看起来卑微的村姑小表嫂,一点没有她想象中的粗俗,愚昧,土气。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姨妈的脸上已经多了些笑容,没有以前硬装出的敷衍。表哥也似乎不是很抵触,,竟然和她将假夫妻做的相安无事,还有那庄妈盛管家,对她的恭敬程度竟然超过了对她。 更重要的是韩冬羽,这个冷酷的大男子,竟然好几次为了她给姝草难堪。 不能掉以轻心了,虽然和表哥青梅竹马,姨妈也不止一次暗示过,相信以后表哥的夫人一定是自己,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姝草,你确定表哥每天晚上都回来的很迟早上走的很早?” 这个问题姝草已经回答过她几十次了。 她还是低下头很肯定地说:“表小姐,奴婢肯定。” “也可以肯定那个村姑已经睡去?” 还是这个问题。 “肯定,表小姐,这个村姑睡得死猪般的,奴婢每天都在在窗外听。” 穆丹丹赞许的看着姝草,随手将自己手腕上的一条珍珠手链取下塞给姝草:“姝草,这个给你,以后多用心。” 姝草忙低头,诚惶诚恐的说:“多谢表小姐,奴婢一定精心尽力,只要小姐以后多关照。” 穆丹丹心知肚明的笑了笑:“这个一定,你我姐妹同心,只要表哥躲过这一劫。” 姝草小心翼翼的将珍珠手链收起来,作为公子的贴身丫鬟,见过的好东西多了,自然不会看重这个,但是这是穆丹丹的一种承诺。 在她心里公子一定会重振雄威,穆丹丹一定会是夫人。 有了这条手链,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做姨娘。而不是侍妾。 两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穆丹丹转身进了德园。姝草向外面走去,她的跟着麦穗儿,哪怕是不干什么。这是韩冬羽交代的。公子默许的。 穆丹丹轻移莲步,一边走一边想着心思:提防村姑是一个方面,让表哥对自己多加关注才是最重要的。 这段时间盛夫人有交代,盛夏要养伤,所有闲杂人员无时不许打扰,除了韩冬羽。 加上这山村的冬天实在是冷,条件又有限,整个冬天除了去德园吃饭,她都不敢轻易走出她那间生着火盆的屋子。她怕去的时间长,火灭了。现在今非昔比。没人专门伺候她,庄妈只管伺候姨妈,姝草只要跑跑腿帮她洗洗衣服就不错了。 所以和表哥之间的距离就无形中拉开了,这可不行。她已经这么大了,心里也从没有过别人。这个村姑表嫂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只是个名义上的。但是夜长梦多。万一哪天表哥身体好了,生米做成熟饭,情况就彻底的不一样了。 现在天气暖和了,的出来多走走,哪怕只是在院子里,也可以有时间多看看表哥。 走进德园,听见屋子里传出一阵笑声。是夫人的,还有盛夏庄妈盛管家的,听起来是真的高兴。 这种气氛不错,很长时间没听到这种笑声了。 她掀开门帘轻轻走进去,笑的雍容华贵的建议:“姨妈,表哥。二哥,天气不错,要不要去后面走走,花园里的花应该都发芽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点点的嗲。盛夏苍白的脸上微微含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起来。 以前他最喜欢听表妹娇柔的声音,只要她说出什么来,他从不会决绝。现在这种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他转脸看着盛夫人,温顺的说:“娘,要不出去走走。” 盛夫人刚才听韩冬羽说起他去年寻找盛夏时,身无分文,自己设计了一幕英雄救美的戏码,还真的赢来了美女的膜拜,得到了一块玉佩作为谢礼,而那块玉佩转眼就被他卖掉换取了回来的路费。 笑了起来,虽然笑的很是开怀惬意,笑过之后是心酸。 堂堂西夏侯当家主母,地位虽比不上皇后娘娘,也比一个普通嫔妃要高一些。她的儿子,儿子的侍从那都是人中龙凤。 儿子自不必说,从小威名远扬,美名远播。 韩冬羽也不逊色,相貌堂堂高大威武,走在高低适中胖瘦适中风流儒雅俊美出尘的盛夏身边,俨然一个保护神。 以前就有有好些个千金大小姐对他表示出极大的兴趣,就连皇上最疼爱的馨云公主都曾偷偷地打听过他。 可是现在他竟然要像个戏子般的演一出戏,骗取女子的钱财。 为了掩饰心里的难过,她轻轻点了点头扶着庄妈说:“那好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盛管家跟在身后出了院门,对盛夫人说:“夫人,老奴就不陪了,老奴去看看少夫人要不要帮忙。” 盛夫人点了点头:“去吧,我这个媳妇儿,就改不了村姑本性就想干农活儿,她想干喜欢干,就让她去干好了。。” 盛夏很虚弱的笑了笑,在家人面前他不需要掩饰的太夸张,但是还的显示出来一点病态。 韩冬羽冷酷着一张脸低了低头,说得好听,还她想干喜欢干?她不干谁去干。还有这个麦穗儿,被人家当做摆设娶回来,并没将她当做真的少夫人,还不明就里,整天的忙忙碌碌的,还乐在其中。 真是傻,傻得让他心疼。 但是他不能说出来,公子现在的身份一点都不能暴露。这关系到西夏侯盛家一脉的传承问题。还有洗清冤情东山再起的后续问题。 不能明说,只有在能力达到的范围内,帮帮她。 走出德园,沿着小径走过院墙,就来到四座院落后背墙围起来的花园。 太阳当头照着,暖洋洋的,花园的花苗已经半尺多高,枝头上已经顶着半成品的花蕾,花儿看起来比庄稼长得快一点。 花园边上的几株野花,已经微微的开放,黄灿灿的,清新而淡雅,有点像花儿们的丫鬟。 庄妈便将一块棉垫放在栏杆边的凳石子上,小声说:“夫人,坐一会儿。这个石凳是很干净的,少夫人昨天刚刚擦洗过,还有这围栏。” 麦穗儿也是爱花之人,拥有一处自己的花园,可是她两辈子的心愿,可惜那个心愿在她那个寸土寸金的年代是绝对不可能实现的。 现在有了这一样一座优雅美观的花园,就算是大冬天的她也是隔几天来清洗清洗光滑的栏杆。清洗得很仔细,每一处都洗出了光彩。 庄妈便将这幕看在眼里。 盛夫人轻轻笑了笑,由衷的夸了句:“我这个儿媳妇,确实勤快。” 心里多少有点内疚,嘴里一口一句的儿媳妇叫着,其实心里根本就没将她当儿媳妇看待。 她本来打算就这样让她徒有虚名,好吃好喝供着,用不着的时候将她安顿好就行。 可是今非昔比,坐吃山空,一家子人要吃要喝。现在她又种田,又做饭,还打理院子。 让她多少有点不安。 就算她半只眼睛也看不上她做儿媳,总归是自己求媒人娶进门的,儿子一天一天的好起来,到彻底好起来。功劳都得算在她头上,哪怕根本就不是。 可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这样了。盛管家带出的银子花完了,手里的几样值钱首饰不敢出世。 又没有来钱的路数,只能靠着这个名义上的媳妇儿做饭省点钱。种田收获点粮食。 这件事情还不能让儿子知道,儿子是准备做大事儿的。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家庭琐事,绝对不能让他分担。 穆丹丹的眼睛不时的飞向盛夏,他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银白的光,长长密密的睫毛梦幻般的,整个脸庞柔和温暖,他有点虚弱的靠在石凳的靠背上,有种慵懒的病态的妖孽。她有种想将他拥入怀中的冲动。 身边站着魁梧的韩冬羽,虽然两腮不时的扯一扯,算是笑意,眼神却像鹰一般的的锐利。 穆丹丹总觉得韩冬羽的目光是在审视她,只要她的目光看向盛夏,这缕光线就就警告般的射过来。 她心虚的低下头去,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她和盛夏的关系,但是他的夫人现在不是她。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的矜持。 盛夫人心里难受,这片小花园连以前侯府下人住的地方门前的小花园都不如,就算花苗都长得很茁壮,她也无心欣赏。 便直起身子扶着庄妈的手:“眉儿,我有点累,我们先回去,让他们年轻人多呆一会儿。” 盛夏微微躬了躬身子,温顺的说:“娘亲慢走,孩儿不送。” 韩冬羽也跟着说:“夫人慢走。” 盛夫人便回过头嗔责道:“冬羽,叫我姨妈。” 韩冬羽更深的低了低头:“是,姨妈慢走。” 盛夫人这才笑微微的仪态万千的扶着庄妈慢慢走去,她知道自己韩冬羽就是儿子的左膀右臂,比亲外甥女都重要。的笼络。 盛夫人一走,穆丹丹的眼神放肆起来。刚才还要顾忌两个人,现在就剩韩冬羽一个了,这倒不用太怕,他是表哥的属下。 她目光留流转处,轻移莲步袅袅婷婷的走向盛夏。 第五十六章 不能太露骨吧 “表哥,你的身子骨好些了吗,有没有按时吃药?” 穆丹丹温柔的走到盛夏面前,嗲声嗲气的问,眼睛带着深情款款,如入无人之地。 一直默默地走在一边,没有说过话的梅瑰红听得心里一反酸,差点张开嘴巴“哇”了一声。 这也太露骨了把,她回过头看了穆丹丹一眼,抿着嘴巴无声的笑了起来, 她从小习武,性情豪爽,没有女儿家的娇柔之态,见穆丹丹这样搔首弄姿,觉得十分可笑。实在有点憋不住。却又不能当着公子的面大声笑出来。 韩冬羽也觉得头皮发麻,穆丹丹的声音太嗲了,嗲得让他起鸡皮疙瘩,一会就蔓延到了头皮。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盛夏,见他依然一副慵懒的样子,似乎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小声说:“多谢表妹关心,表哥还好。” 语气不轻不重,不疏远又不亲近。而且很明白的将两人的关系隔离出来,也就是表哥表妹的关系。 穆丹丹的眼里露出一丝失望,热情黯淡了一点,她咬了咬嘴唇:“表哥,你还是叫我丹丹吧,叫表妹,怪不习惯的。” 盛夏轻微的出了口长气,吐气如兰。 依然轻轻的说:“那是以前,现在你长大了。” “长大了也是丹丹,表哥,我不管,反正我就喜欢你叫我丹丹。” 穆丹丹小时候般的撅起嘴来撒娇,这招在以前对付盛夏百发百中。 盛夏的眼神微微转了转,随即很虚弱的垂下眼帘:“这可不行,长大了就要有长大的样子。” 说完对韩冬羽说:“冬羽,你陪我出去走一走吧,姬老大夫说我的多走经脉才能通。” 韩冬羽点了点头,等盛夏直起身子慢悠悠的走了几步,跟在了身后。 “表妹,师妹。你们自己慢慢看。” 盛夏边走边边很柔和的说了句。 穆丹丹的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她紧紧地咬着贝齿忍着。 梅瑰红很清脆的应了声:“大师哥,二师哥你们走好,不送。” 说完幸灾乐祸的看着穆丹丹。等两位男子走远,才笑嘻嘻的说:“表姐啊,你这也太露骨了吧,大师哥现如今可是有妻室的人了。” 穆丹丹的脸色聚变,对于梅瑰红,她是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和她同住在芳院的。 这个女子长的太过妩媚,虽然比不上她的高贵大气,却别有一种勾魂摄魄的狐媚。仗着爹为保护夫人殉身,竟然和她平起平坐。而姨妈也许是出于愧疚,对她有时候比对自己还好。 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早过了平常人家婚娶的年纪,但是她却无怨无悔的住在这红院,目的只有一个,也在打表哥的注意。 而且她不比姝草,也不比麦穗儿那个村姑。她是将将门之女,真正的豪门千金大小姐。 她觉得压力很大。 但是自己多年的夙愿不能就这么丢了,她硬是挤出一脸笑容:“妹妹啊,这话怎么说的呢?姐姐和表哥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直都是这样的,哪里有露骨了。” 梅瑰红笑的花枝乱颤:“姐姐啊,亏你还在夫人身边长得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今非昔比,大师哥已经成亲了吗。他的娘子就在家里。” 盛夫人为了让人不起疑心,让两人以姐妹相称,梅瑰红便一会叫表姐,一会叫姐姐的。 叫表姐是跟着盛夏叫的,她是盛夏的师妹。他的表妹比自己大自然是叫表姐。 姐姐是随着盛夫人叫的,盛夫人将她当做女儿,也将从小带大的外甥女视为己出,叫她姐姐也说得过去。 但是这种叫法意义不同。 想说一些严肃的话题吗,便叫她表姐。随便的时候便叫姐姐。 穆丹丹也已经习惯了。 她很不屑的说:“妹妹啊。不用你提醒,姐姐我知道。不过那个村姑怎么能配得上表哥,嗤!” 梅瑰红讥讽的笑了笑,,似乎在笑她的无知:“配不上?配不上人家也是明媒正娶,姐姐倒是和大师哥很般配,还是得表哥表妹的叫着。这不是没办法嘛。谁让你不能为大师哥冲喜呢。” 梅瑰红说完扭动着妖冶的腰肢很妖娆的走了,她的步伐轻盈有力,后腰身有点水蛇的味道。 “美女蛇。呸,扭给谁哦看啊!” 穆丹丹愤愤的骂了句,她总觉得这个梅瑰红有妓院头牌的潜质,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勾魂。 这种女人跟自己住在一个院子里,天天都能见到表哥,万一哪天表哥抵挡不住,岂不又多了一个对手。这样下去实在是危险。 本来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儿,却惹来这么多的麻烦,一个村姑还不够,还有一个妖精,以后得睁大眼睛,好好地盯着她们。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芳院,各自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 梅瑰红随手拿起门后袋子里的飞刀,一只一只的飞向门上的目标,刀刀正中靶心,她很得意地轻轻拔下一把,对着窗子看着穆丹丹的屋子做了个飞出去的姿势。 穆丹丹回到屋子里对着桌子上的镜子左看右看,顶着一张母仪天下的脸庞,做不了表哥的夫人实在是浪费。 窝了一个冬天,得好好活动活动。 从麦穗儿进了门,她一直没太出门,一来是天气太冷,二来韩冬羽回来后,盛夏几乎是在义园度过的。没顾得上给她来点规矩,让她知道知道自己才应该是真正的少夫人。 现在表哥的病情一天天好转,天气也渐渐暖和,以后得多出来走动走动。也是给这个村姑表嫂一点压力。 对于表哥的病,她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当时被盛管家带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很重,几乎是奄奄一息。她只是听说被人追杀落下了悬崖,受了内伤。 内伤是需要修养的,一年的时间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 打定了主意,又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了一会儿,很自信的起身出了门。 女为悦己者容,有这么好的容颜,就不该辜负。她从小跟着姨妈生活,姨妈对她很是娇惯,也许是寄人篱下,占有欲很强烈,想得到的东西,一定的想办法得到。 梅瑰红手拿飞刀看着穆丹丹出了门,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手腕轻轻一抖,,飞刀嗖的一声正中靶心。 穆丹丹看的没错,她之所以追随盛夫人在这山村老宅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盛夏。 爹娘都是为盛家而死的,盛家就应该对她负责,最重要的是她从小就暗恋盛夏,当然如果她的爹娘在,也只是暗恋而已。 盛夏带着韩冬羽走出穿堂,沿着走廊绕过湖心,停在奇石旁边看了看,蹲下身子鞠了一捧水拍在脸上,一股清凉穿透心扉。 很透心凉啊,每天他都会来这奇石旁,用寒澈的泉水洗洗脸,驱赶内心的虚火。 只有这样才能压抑内心的焦躁狂热愤怒。 韩冬羽安静在站在一边,耳朵却高高竖起,听着院外的声音。 眼睛也随着耳朵看向外面,就看见姝草悠闲的坐在大门楼下的阴凉处,嘴里磕着瓜子。 感觉到他的目光,忙转过脸,立刻老鼠般的起身溜了出去。 门前地里的苗已经破完,一棵棵顽皮圆润的禾苗均匀的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地里,微风吹过,齐刷刷的点着头,似乎在打招呼。 麦长青黑红的脸膛被太阳晒的有点油光铮亮,他弯着腰将地边拔出去的禾苗捡起来扔进柳条筐里,准备一会带走。 三儿子,两个儿媳妇都去了院墙侧面自家种的地里。 麦穗儿拿着铁锨在门前那一亩多分地里折腾着,她正在将这块地分成好多菜畦。 麦长青清理完了禾苗,起身提着筐子笑呵呵的说:“穗儿啊,回去休息吧。种菜不急,等二爷将地里的苗破开,帮你种。” 麦穗儿回过头看着他笑吟吟的说::“二爷,这块地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能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点活儿还精神,再说菜又不是粮食,要赶着种。什么时候能弄好了,再种。我已经给姐姐说了,给我留了很多苗,辣椒,豆角,黄瓜,都在地里长着。菠菜胡萝卜白菜种子都有,还有土豆,姐姐说给我破好芽。” 话音刚落,就看见姝草很快的来到了地边,拿起一只头就进了地。看都没看举起头对着地面就挖将下来。 麦穗儿刚刚堆起来的菜畦梗就被挖了一个缺口。 她不解的看着姝草,不明白她怎么会做出这么突然的举动。刚想质问。 就听见麦长青很恭敬的问了声:“东家,要出去啊。” 抬眼一看,盛夏苍白儒雅的迈出高高的门槛,后面跟着高大威武的保镖般的韩冬羽。 心里一阵好笑,这个姝草还真会贴眼药。 随即黑下脸来,要表现也不能毁了她的劳动果实啊。 便没好气的说:“干什么呢?看着点,刚刚堆起来的。” 姝草只顾着在盛夏韩冬羽面前表现,她心里还是很忌讳的,韩冬羽可是已经说了她两次了。 她没干过农活,不知道田埂是干什么的,只看见麦穗儿麦长青拿着铁锨头在地里挖着铲着,想来这块地还是空的,挖也好铲也好,都是一样的。 听麦穗儿的语气不好,忙抬起头来。、 就看见韩冬羽茂密的眉毛几乎竖了起来。 第五十七章 快要好起来 盛夏抬起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庞,一双清澈温暖的眼镜看着麦长青,略微点点头:“二爷辛苦了,您老多受累。” 他的声音很是悦耳动听,轻柔而带着磁性,犹如初春冰雪刚刚消融的胭脂河源头的水流,潺潺涌动。 麦长青心里一热,高雅温婉的东家如此亲易近人,是他的福气。作为一个佃户,对土地的主人叫东家,是应该的必须的,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小辈。 可是一个谪仙般出尘脱俗的公子,对他这样一个脚踩泥巴手拿铁锨的老农这样尊敬,彬彬有礼,就不平常了。 就是平时姬老爷盛老爷家的少爷,管家在他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说话多少都带着点盛气凌人。 他忙带着极其谄媚的笑脸,有点受宠若惊的说:“小老儿不辛苦,托东家旳福,能有地种小老二感激不尽。” 盛夏轻轻一笑:“二爷,千万不可如此说。你是我娘子的二爷,也就是晚生的二爷,让你操劳都有点过意不去。” 他的笑容干净温暖,有着极强的亲和力。 麦长青顿时觉得眼泪要夺眶而出。 他低下头红着眼睛小声说:“东家不愧是读书人,通情达理,东家放心,小老二就是给自己不中也会将东家这五亩地务得好好的。” 他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东家在他面前自称晚生,就说明是有过功名的读书人。这可不得了,就凭东家这种仙人般的姿态,如果不是生病,绝对是人中龙凤。 在外闯荡了几十年,他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 他有点为曾经阻挡过麦穗儿的婚事内疚,但愿他的这个小侄孙女真的能冲喜旺夫。 盛夏虚弱的点了点头,说了声:“那你忙,晚生到处走走。” 抬头见麦穗儿怀抱着比她高的铁锨。眯起一双漆黑的眼睛,笑的很痴迷,满眼的崇拜。 这种眼神传达的意思很清楚,无法自拔的爱恋。 他心里一紧:不要啊!千万别用这种崇拜到膜拜的眼神看他。那只是从前的传说。他怎么可能对一个两腿沾满泥巴的村姑动心,虽然他并没有看不起草民百姓。 但是目前现在的形式是她是他的娘子,亲亲的娘子。、 就是装也要装出一副恩爱相,因为自己一天天好起来要靠她来旺夫,以后还要靠她的所为福气,彻底好起来。 便换上一副迷惑死人不偿命的要命柔态,更加温柔溺爱的看着她:“娘子啊,辛苦了。让姝草干吧,娘子不需要亲自动手的,小心累着。” 说完阳光般灿烂的笑了笑。洁白细密的牙齿闪着光泽,春天的阳光便夏天般的温暖,带着灼热。 好久违的笑容!远久的吹着口琴的少年,多年前微微含笑的白衣少年,将一两银子交到她手里的少年。悬崖之上笑傲蒙面人的视死如归的男子。 梦中款款走来来的男主。夜夜陪在她身边却从未触及的男子。 她的小心脏在身体内开始狂轰乱炸。有点心脏病突发的前兆,她怕承受不了,悄悄地的屏住呼吸,合上半张的花痴嘴巴,尽最大的努力让心跳缓慢下来。 心里嘲笑自己,怎么这么不淡定,不就是一个魂牵梦绕了两辈子的梦中人吗。?已经乖乖地跑进了碗里做了你的菜,就等着你去吃了。就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迫不及待。 她的样子在盛夏眼里就像看到了一块冒着热油的肥肉,想吃又不吃不到,只好咽下口水的馋涎欲滴。 这种恨不得吃了他最后连骨头都不剩的赤裸裸馋像,早已司空见惯了,不过那都是以前的辉煌了。现在竟然有点重温旧时辉煌的小小感动。 不过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就算是从小心仪的表妹也不能。 更何况这样一个小村姑。 已经沦落到受一个村姑的仰慕。实在不知道该幸运还是讽刺。 见麦穗儿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轻轻笑着准备离开。 姝草提着一把头从地里飞快的走了过来,头提的太底,被土坎挡住。绊住了裙子,差点一个嘴啃泥。 她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扶着?头柄站稳当了,一双眼睛很是灵动的转了几下,很卑微的垂下。 “公子,韩少爷,你们要出去啊。你放心,就这点活儿,就是挖地。奴婢一个人干就好,少夫人不用插手的。” 她说话的声音卑微中带着娇柔。 说完眼睛下意识的看向韩冬羽,见他面无表情,忙低下头。 “那就好,你要好好伺候娘子,不要让让她累着,家里的活儿地里的活儿,你要多干点,不会就多学着点,不要偷懒。” 盛夏眼睛没看姝草,慢悠悠的说完,沿着小径往前走,走过圈着大口井的高墙。 韩冬羽若有所思的看着姝草,眼里有着说不清的含义。 姝草慌忙低下头去,这是个瘟神暴君,千万不敢去招惹。 “但愿你说的出,做得到。“ 见姝草低下头,不再抬头,韩冬羽轻轻丢下一句,随盛夏而去。 他的脚步很快,只是几步就绕进了高墙,不大一会就出现在不远处的小径之上。 他的心里刺痛刺痛的,麦穗儿看盛夏的眼神让他心跟着晃动,眼里的流波让他深陷其中,他真希望她用那种眼神看他,可是她自始至终,眼睛都没移转。 “冬羽,你有时间去燕京一趟,看看什么形式。” 走出很远,盛夏停住脚步。 这里是姬老爷家的桑园,此时树叶刚刚发芽,空无一人。 韩冬羽低下头:“大哥,属下明天就去。” 、盛夏点了点头:“去韩王府看看,打听一下他在不在。” 韩冬羽点了点头:“属下遵命。” 盛夏说完眼睛盯着桑树枝,有小小的青色的桑葚藏在小小的挤成一堆的叶子下面,他伸手摘下一颗,放进嘴里,苦涩难当。 韩冬羽默默地垂手站在身后,他能深刻的感受到公子内心的热血沸腾。 足足过了有一个时辰,盛夏才转过身子,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色。 “大哥,你的内伤已经完全好了,是不是可以不用自封血脉了。” 韩冬羽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盛夏想了想:“再过些天吧,先少封一点。好让姬老大夫觉得是他的药起了作用。” 韩冬羽点了点头。 “今天该去济世堂了,姬老大夫或许已经在等候了。” 盛夏微微一笑,挥手道:“我们走,再去一次,就给姬老大夫送一幅匾额,上写起死回生。” 韩冬羽跟着笑了笑,小声说:“这个匾额该送救你的那位姑娘吧。” 盛夏冷澈的眼里闪过一抹温柔:“是该给她,不过还是不要见到的好,不知道她能不能认出我来。” 韩冬羽忙说:“应该不会,大哥当时满脸血迹,头发散乱,现在风流儒雅。” 盛夏有点诧异的看了眼韩冬羽,他一向谨慎小心,今天怎么脱口而出。 随即叹了口气:“这也说不准,但愿她就算认出了也别说出来。” 韩冬羽跟着点了点头,麦穗儿不是粗俗的农家女子,她见到过盛夏剑占群魔的样子,也见到过自己满身血迹的样子,是不会乱说的。 他还很慎重的交代过。 看来他的决定是对的。如果她说了出来,就危险了,不止是她还有麦苗儿。 两人走出桑园,沿着小径去村里,农人们扛着锄头铁锨在地里穿梭,偶尔遇见一个妙龄少女,羞涩的低头快走。 盛夏的步履已经正常,虽然走的还是很慢,显得更加的优雅。 韩冬羽威风凛凛的跟在身后,小小的安静的村落高贵起来。 来到济世堂,门前排着一条长龙,今儿个是姬老大夫姬悬壶坐诊的日子,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病之人天不亮就来了。 “冬羽,我们离得近不着急,先到处走走看。” 盛夏见队伍里有几位衣着光鲜之人,看起来有点面熟,估计是哪位大人物家的管家。小声对韩冬羽说。 他少年时候在都城做质子,十二岁才回的西夏,常出入王公将相家,豪门家的管家一般是不会换人的。 两人走过济世堂,款款的巷子传来一阵阵浓浓的酒香,还伴有酱油米醋的味道。 盛老爷家的酒坊就在济世堂斜对面,他主要是酿酒,顺便也做点酱油米醋,虽然比不得胭脂醉红米酒出名,也很纯真。 盛家的胭脂醉红米酒早已久负盛名,当年做质子的时候就品过,后来回到辖地,很多都城的朋友将它作为礼物给他过去。 就是在征西时,皇上也将它作为赏赐专门派人送了过去。 “冬羽,有没有想起什么?” 闻着浓浓的酒香,盛夏的眼里闪过一丝向往,想起家中盛老爷送来的十坛好酒,小声问韩冬羽。 韩冬羽微微一笑紧走一步,两人并排。 “大哥,是不是想千杯一醉?” 盛夏微微斜起眼神,很有挑逗性:“怎么样?” 韩冬羽也斜起眼睛,迎接挑逗:“不怎么样?试试?” 两人的目光在斜视中交融,良久,盛夏不羁而邪魅的一笑:“今晚亥时。” 韩冬羽刚毅的下巴收了收嘴角微微扯起:“亥时。” 第五十八章 好人就有好报 回到红院,夕阳西沉,麦长青已经带着家人离开,远远的能看见肩扛农机的背影。 盛夏看着夕阳中麦长青笼罩着谈红色光晕的背影,对韩冬羽说:“冬羽,让姝草做几样小菜,那些配菜就不错,最好有酸白菜。” 他忽然间酒瘾大发,就觉得酸酸辣辣的酸白菜下酒,简直是绝味。 韩冬羽冷峻的脸上浮起一丝暖意,点了点头,随即说:“姝草那里会弄小菜,还得是嫂子。” 提起麦穗儿,盛夏刚才的兴趣瞬间减少,他微微慢下脚步,依旧步履缓慢,脸上也带上病容。 “冬羽,你是知道的,大哥不愿意太过麻烦她,毕竟是我们利用她,以后也不好打发。” 听盛夏的语气好像还在为麦穗儿打算,韩冬羽却听出了不平。 他有点沉闷的说:“大哥,已经麻烦了。这段时间我们吃的饭菜,全都出自嫂子之手,还有那些地。” 盛夏有点诧异的看了韩冬羽一眼,这个最忠实的兄弟兼属下,今儿个第二次让他觉得异样。 “那就尽可能让她少做点事,免得以后无法补偿。” 韩冬羽转脸看了看盛夏,他比盛夏高出半个头,有点俯视。 “没办法啊,大哥。带出来的银子马上就花完了,我们又没什么买卖,也没什么来钱的路数,也不好厚着脸皮去借,到底在这山村我们还算是大户人家。嫂子做饭种田也好缓解一下。” 韩冬羽想了想终于将红院目前的处境说了出来,盛管和他私交甚好,没少在他面前唠叨。 盛夏从小衣食无忧,锦衣玉食,就算是落破之时,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哪里知道这么一大家子生活的艰辛。 他很不以为然地说:“她做几顿饭,种点粮食就能缓解?还是让大志叔想想办法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似乎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盛大志只需想想办法就能解决。 韩冬羽咬了咬牙,没有再说下去。 公子有深仇大恨在身,这些家庭琐事就不要让他分心了。 不过这柴米油盐确实不是小事儿。 吃过晚饭,麦穗儿围着围裙很仔细的洗着碗碟。吃饭的人多,没有洗净剂什么,的,只好放点食用碱。农家称之为面碱,这种东西放在手里有点发烧,会很伤手。麦穗儿便用抹布提着碗碟,用刷锅的谷穗刷子一只只的刷完,再用干净的水一冲。 整个过程手一点没浸到水里。 韩冬羽站在厨房门口,目光深邃而内敛的的看着,直到洗完才咳了一声。 麦穗儿听到声音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抬起头来笑着说:“韩大哥,监工呢?” 韩冬羽的脸上带着少有的暖色,他微微低了低头:“穗儿,等会帮着弄几样小菜,我和大哥谈点事儿。” 麦穗儿笑了笑一口答应:“韩大哥。没问题,只是夫君他身子弱,的少喝点。酒这东西喝的好少了活血通络,喝的多了伤身。。” 韩冬羽靠在门框上,看着诺大的干净厨房应着麦穗儿的话:“穗儿,你放心大哥知道分寸的。” 麦穗儿将刚刚解下的围又系上,蹲下身子从案板底下的柳条筐里拿出几只还没发芽的土豆。昨天才去娘家菜窖里刨出来的胡萝卜青罗卜,又拿出一把去年晒的瓠子条。 还从菜坛子里捞出一颗酸白菜,腌制的越发红艳的细长红辣椒,一盘咸罗卜条。 将灭了的火点着,不大一会儿,几样小菜就备齐了。 “可惜晚了。要不我去娘家拔点菠菜,做个姜汁菠菜,很好吃的。” 将几样小菜放进木盘,摆好两双筷子,麦穗儿轻轻叹息一声。 韩冬羽暖暖的笑着接过木盘。小声说:“穗儿,已经很不错了,苗儿腌的咸罗卜酸白菜是最好吃的。” “真的吗?韩大哥喜欢吃,以后我让姐姐多腌点。” 韩冬羽说的都是大实话,自从在麦家姐妹家养了一段时间伤,那口微咸脆生生的麻辣味带点微酸的油泼咸罗卜,酸辣腌白菜,胜过了他吃过的美味佳肴,让他念念不忘,时不时的回味。 麦穗儿笑眯眯的看着韩冬羽端着盘子出了厨房院子的大门,解下围裙,走了出去,顺便将大门锁上。 心里盘算着今年得多腌一缸咸罗卜一缸酸白菜。 姐姐真心疼她。知道这边都喜欢吃,自己舍不得吃,将去年腌的都给她留着,自己和奶奶吃点没菜的饭。 已经所剩不多。 仔细想来,自从她嫁过来到现在,已经将姐姐那边存在菜窖里的菜以及腌菜拿过来的差不多了。 还是姐姐好,可惜现在除了做饭,也没别的权力,不能帮姐姐带点什么好东西。 等以后有能力一定的让姐姐吃香的喝辣的,不管这一世以后日子过得怎样,有这样一个知冷知热的姐姐就足也。 好在有她的聘礼,她坚持为她留了二十两,这足够她用好久。只是这个姐姐太多关心她了,一点舍不得用,说是留下来以后帮她。 她好几次给她说:自己嫁进了大户人家,吃的是白面大肉,用不着。 可是她就是不听,总是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这些银子是人家给她的彩礼,的留着她用。 这个姐姐真是有福不会享。还是每天吃着以前她做买卖留下的那点东西,也不多了。 现在又多了个麦宝儿,不知道她会不会拿出来用。 想着心事,沿着院内小径往回走,快到门口,就听见德园馨园两面侧墙的小巷道里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压得很低。有男声有女声,听起来像在窃窃私语。难道是那个牡丹花般高贵的穆丹丹在勾引她的盛夏?或者是梅瑰红?姝草? 三个女子个个都比她美貌,高贵又气质。 她心里一紧,赶进探过头去。 没人家过目不忘的美貌,她是想以内涵慢慢赢取盛夏的心的,这个内涵是需要低调的慢慢呈现的,是需要他一点一点的品味的。 却看见不高的院墙下,姝草低头垂手贴着墙根站着,韩冬羽手托木盘豹眼圆睁。 这两个在干什么? 看起来不像是在谈情说爱啊? 她紧贴墙角竖起耳朵。 韩冬羽怒斥着姝草:“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再次警告你,你就是个丫鬟,伺候少爷少夫人是你的职责所在,我不管你心里打什么主意,必须将少夫人给我伺候好了。如若有半点怠慢,后果你是知道的。” 姝草的双腿有点打颤,说话结结巴巴:“奴,奴婢知道了,韩少爷,奴婢一定伺候好少夫人。” 姝草说话间微微抬起一双泪眼迷离的眼睛,可怜兮兮的。 韩冬羽却一点没有怜香惜玉之情继续怒斥:“知道就好,希望这次是真的知道,你要清楚少夫人虽然是个村姑,但是就算她在公子床前站一夜,也是名正言顺的。” 韩冬羽说完又用利剑穿心般的眼神镇压了一会,这才托着木盘威武雄壮向前走。 走了几步转过身子,将木盘往鼠草面前一伸,厉声道:“还不端着。” 姝草身体一个激灵,忙伸出双手接过。 跟在韩冬羽后面惦着碎步穿过花园去了义园。 真豪杰就是知恩图报,麦穗儿长长的出了口憋了很久的气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以后有韩大哥在,看谁还敢欺负她。 这段时间她看得很清楚,韩大哥就是这红院的二号人物,地位虽然没盛夫人高,威力远超过她。 好心就会有好报一点没错,种下好因就会有好果是千年不变的真理。 偷偷笑着回了馨园,进门一头栽倒床上打了个滚。从另一边滚下床,站在地上扭动腰身很忘情很抒情的的唱了句起来“不管这月色朦胧,不知道何去何从和,我和你走过风走过雨,慢慢的降薪靠拢,――好人就有好梦。” 前世做生意的时候,为了招揽客人,从收音机录音机碟机卡机磁卡,换变了各种留声机,听遍了八十年代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的几乎所有流行歌曲。 当然她最喜欢的还是那些个经典的百听不厌的一直流行的歌曲。 来这里这么多年她也在没人的时候自己偷偷唱几句,放松一下自己。在外人面前也只是在韩冬羽伤好后离开时唱过一首。她当时觉得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正唱的忘形,声情并茂,手舞足蹈,梳妆台面上摆放的镜子里照出盛夏惊异的脸庞。 她吓了一跳,猛地转身。 盛夏睁大眼睛安静的站在门口。 大大吃一惊,刚才实在是太高兴了,一时兴起忘了盛夏可能在家。 平时他可是白天从来不回来的,就是在家也在义园。 “夫君啊,小菜都做好了,为妻心里高兴,挥发挥发。” 她爆红着脸,尴尬的解释。有点扭扭捏捏。 盛夏顿了顿,慢慢说:“高兴也不至于这样吧,一个妇道人家。”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脑子里回想着刚才这个小村姑的样子,曲儿确实很优美,扭得也很撩人。 第五十九章 想起故人 夜深人静,姝草还没回来,想是在义园面对两位帅哥思春呢。 嫁进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最明显的就是灯油充足,灯芯很粗,灯光足足可以比的上十五瓦的灯泡。如果还嫌不亮,完全可以再点几根蜡烛,不用担心经济问题。 麦穗儿手托香腮,盯着忽闪忽闪的火苗,想着刚才被盛夏看到的忘乎所以的一幕,一定很囧,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怀疑是一定的,不说扭臀提胯很夸张,那首让人感动的抒情歌曲,觉不是一般乡村小调能比的,更不是那些个粗狂优柔缠绵的民歌能堪比的。盛夏自称晚生,就是有过功名的书生,她也见识过他的身手,那就是文武双全了。一定会懂音律,一定能听的出这首歌是经过专业人士谱曲的,还有那美得犹如一首抒情诗的歌词,绝不会出自一个村姑野夫。 当然他是绞尽脑汁做梦也不会想到刚才那首歌的来历,至于那毫无形象具有强烈节奏感的扭动,根本就是广场舞的抄袭,提炼。他更是无从知晓了。 所以只要以后要他追问起来,一口咬定是听山林里的没看见长相的神秘女子唱的,四不像的舞蹈就说是自己的临场发挥,胡乱扭动的就好。 好在她以前总是去镇上,要穿过积云山,也去积云山林子里砍柴什么的,这样说起来,也能说得过去。 想好了对策,抬头看看天上,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应该是亥时。 她有点奇怪今儿怎么没有平时那般的困,平时这个时候她早已经入了甜蜜的梦乡,一觉到天亮,连梦都不带做的。 自从成亲事之后,以前每晚陪她到天亮的各种身份的盛夏就走出了她的梦。这点她倒是不遗憾,真人就在身边躺着。还要梦幻干什么。 可是今儿个真的不困,她试了几试想要趴在桌子上打个盹,使劲闭上眼睛,也睡不着。 还是等夫君回来一起睡吧。现在天气又不是很冷。盛夏每天这么早出晚归的,一点交流的机会都没有,她总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怪怪的,见了面倒也相敬如宾,说起话来也都彬彬有礼,却怎么就不像是夫妻呢。 等了一会儿,走出屋子,月亮钻进了云层,有点漆黑。 睡不着觉,站在漆黑的屋檐下。就有点好奇,想看看两个大男子喝酒到了什么程度,病中的盛夏胜不胜酒力。 还有一种小人之心,两个男的一个姝草,韩冬羽是盛夏的属下。万一盛夏酒后失态,将姝草纳了,韩冬羽也是不能阻挡的。 她有种预感,虽然这盛夏看起来还是病病怏怏的,绝对已经恢复了男人本色,她曾经好几次早晨睁开眼睛,看见他矫健的走出院子。只是再见到他,步履就变成了弱弱无力。 这也许有一点是伪装的,有一点是真的,就是所有的病都是早轻晚重。 进屋披了件披风顺手在门口提了个灯笼,将里面的蜡烛点上,回头看了看油灯。没有倒下来失火的可能。这才将门轻轻掩上,出了院子,将锁链挎进锁扣。挂上铜锁。 走过门前小径,拐到了义园侧墙,顺着侧墙边的小路。再拐过墙角,就来到了义园的前院。 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静悄悄的。也许是喝闷酒吧。 不知道大门开没开。 她提着灯笼,顺着墙根,慢慢的走到大门前,轻轻一推,大门竟开了。 看来真的在喝酒,没像平时般的扣着门。 进了院子,正屋的门开着,灯光照了出来。 她将灯笼轻轻挂在院子中间的晾衣绳上,蹑手蹑脚的走近。 探过头去,就看见盛夏韩冬羽面对面地坐在圆桌两边,每人面前放着一只油黑的酒 坛子,酒香扑鼻。 站在门口探听了一会儿,里面一直没有传出吆五喝六的声音,也没有说话的声音,安静及了。 心里有点纳闷,就是喝闷酒也该有点喝酒的声音吧。 出于好奇她再一次探过头去。 只见盛夏韩冬羽兄弟两个对手般的盯着对方,韩冬羽目光锐利如雄鹰,盛夏也一改往日的苍白无力,两眼熠熠生辉。 他的内伤好了! 麦穗儿的第一个反应闪过,继续扑闪着漆黑的眼睛观察。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现在她可以说眼睛是身体的窗户。盛夏现在的目光自信,精锐,眼里射出火苗般的光芒。 没有健康的好身体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目光。 再看看他的手臂坚强有力,紧紧地握着晶莹透明的细瓷碗,手上青筋爆裂。 今儿看到他还一副病容,原来是装的。 她的心一下松弛,发出一声轻轻地呼吸。 盛夏只顾着很专注的盯着韩冬羽,韩冬羽却很不经意的看向门口。 迎上他的目光,麦穗儿很顽皮的吐了吐舌头,刚想干脆进去的了,反正已经暴露。 韩冬羽轻轻咳了一声,顺手捂住嘴巴,眼角轻轻扫了扫,示意她退后一点。 她忙会意的退后一步,就听见盛夏重重的说了句:”“姝草。去再弄几个小菜,就这胡萝卜,酸白菜就好。” 韩冬羽忙跟着说:“这酸白菜好。快去。” 说完对着外面狠狠的摆手示意。 麦穗儿慌忙提着灯笼往外走,韩冬羽的意思很明确:不要让盛夏知道。 走出义园,。麦穗儿捂着胸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里实在是后怕。 也许是嫁进来时间久了,对于红院和盛夏的神秘感没了。想起盛夏面对蒙面人的冷冽决断,她加快脚步向厨房走去。 “穗儿,等一下。“ 刚刚转过墙角,来到两墙之间交会的拐角处,身后传来韩冬羽轻轻的喊声。 这么深沉的夜,高大魁梧的韩冬羽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高手啊。 麦穗儿停住脚步转过脸来,轻柔而甜甜的叫了声:“韩大哥。” 语气充满了怯生生的内疚。 韩冬羽本来心里有气,好好的跑来义园做什么?如果真被公子发现了,就算不会被灭口,让她变聋变哑是没含糊的、 听到麦穗儿的声音,看到她月光下恬静轻柔的脸庞在朦胧被淡红色灯笼光蒙上同一层可爱的神秘,到了嘴边的谴责变得柔和了一些。 “穗儿,韩大哥不是告诉你了,不要好奇吗?怎么会跑来义园。” 听韩冬羽的语气不是很生气,麦穗儿吐了吐舌头:“漫漫长夜,实在是难以入睡、。想看看你们喝酒行酒令。” 麦穗儿说话的形态语气像个闯了祸的孩子,韩冬羽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她的额头:“以后不许这么好奇。记住韩大哥的话,在这红院里,千万不要好奇。” “不好奇不好奇。”麦穗儿啄米般的点着头,随即凑上前几乎是耳语般的小声问:“韩大哥,那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江洋大盗还是通缉犯?还是被仇家追杀?” 韩冬羽刚刚还柔和的脸立刻一脸黑线,麦穗儿忙转身就走,边走边缩着脖子小声说:“不问了不问了,不好奇。” 韩冬羽无奈的看着纤弱的背影在灯光下移动,轻声说了句:“小心点。等会将菜送来不要进屋,在外面就行,我会出来的。” 进了厨房,查看了一下,很快的捞出一颗酸白菜,又快速地炒了盘酸辣土豆丝,酸辣土豆丝可是她的拿手好菜。 将两盘菜装进木盘,又想起韩冬羽爱嚼脆生生的咸萝卜,有捞了些咸萝卜,用辣椒油浇透。 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端着盘子。 依然走过幽静的院子。 虽然是鬼鬼祟祟不能让盛夏发现,自从她嫁过来,盛夏也没对她表示过好感,能给他做菜,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看着自己的影子在脚下一点点的拉长移动,忽然就想起了前世腿脚不灵便的老公。 以前他也是每个晚上在路灯下等她,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怀里揣着她喜欢吃的烤红薯,因为她喜欢吃,他专门自己制作了一个小土炉,就在锅台边上。 可是她从未感觉到他的情谊,甚至很无耻的希望他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其实前世的老公除了腿脚不灵便,长相是极其英俊的,很像一位偶像级明星,据说没和她成亲之前,有健康的姑娘看上过他。还是同一厂子的,可是他就看中了她,据说他早已见过她。 一股寒风吹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忽然觉得有点诡异。怎么会突然想起前世已经去世的老公。 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以前的记忆总是被她翻出来重温,让怕时间久了忘记。只有这个人几乎从来没有想起过。 加快脚步进了义园,刚进大门,韩冬羽就出来接过木盘,小声说:“快点回去。” 她转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灯笼在手里摇来晃去,好几次差点被风吹灭。 跑过了院墙,转过拐角。 身后传来韩冬羽粗狂的声音:“姝草,这里不用你了,回去睡吧。” 韩冬羽的话说得很慢很持久,几乎是陪着她跑到馨园门前才余音绕梁的渐渐消失。 第六十章 杀父之仇? 回到屋里,麦穗儿气喘吁吁地扔掉灯笼,油灯还好好的着着,这才捂着胸口猛喝了一气凉开水。 缓过劲儿,才将扔在地上的灯笼捡起来挂在门后,将大门插好。 盛夏晚上回来不回来还是两回事儿,姝草不用管她,她回来的话会敲门的。 重新坐回桌前的椅子上,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油灯出神。 前世已经去世的老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脑海里,让她好一阵子迷茫。 也许前世老公是真的爱自己,要不然怎么会一生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的为她付出一切,而她从来没有感动过。 真的爱又怎么样?爱是两人的事儿,一个人爱了,就是单相思。 就像她现在,不管盛夏怎样待她,就算是成亲这么久了,还没行夫妻之礼,她也是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不但为他还为他的家人,甚至为她的情敌。 她有点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是历经风霜雪雨之人,却还和少女一样有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可以为爱忍受这么多的不平。。也许是思维已经成熟到了看透一切,身体却涌动着青春的血液,在这个思维和身体的较量中,身体是占了主导作用的。 这就是爱吧?真的是不需要任何理由。 可是这份爱是一个影子,一个梦幻,它靠谱吗? 还有这个盛夏真的是她的真爱吗?还是一种寄托。 灯芯噼里啪啦的响着,火苗一蹿一蹿的,忽明忽暗。 她理不出头绪,这么多年第一次想这个问题。 “砰砰砰。”“开门。” 大门外传来盛夏的身音,不大不小,还伴着韩冬羽的。 麦穗儿忙走了出去,将门打开。 满嘴酒气的盛夏一头冲了进来,韩冬羽也摇摇晃晃的跟了进来。 “夫君,小心。二弟你们怎么喝了这么多?” 麦穗儿慌忙扶着盛夏。眼神看向韩冬羽。 韩冬羽刚毅的颧骨突了突,对着麦穗儿挥了挥手:“我们高兴,千杯不醉,大哥。嫂子,你们睡。” 他说完有点脚步不稳的走出院门,姝草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他顿时瞪大眼睛盯着她看,好半天才说:“你,好好伺候大哥嫂子。” 吓得脸都白了的姝草忙拼命点头,老鼠般的躲过韩冬高大的身子。 “少夫人,我来。” 一进门见盛夏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坐在椅子上,麦穗儿半蹲在他膝前,帮他脱去软靴。旁边放着一双千层底的布鞋。她忙上前半跪着对麦穗儿小声说。 麦穗儿笑吟吟的看着了她一眼,道:“这里不用你,你去厨房端些热水来,我帮夫君烫烫脚。” 姝草极不情愿的起身,端着瓷盆走出院子。心里嘀咕着,这么晚了,她要怎样才能烧点热水,她可是从来没有生过灶膛里的火。 到了厨房掀开锅盖,却发现锅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一定是谁来过厨房了,她心里一惊,今儿晚上她偷了懒。偷偷跑出芳院嚼舌头了,没好好伺候公子韩少爷,公子倒好说,这个韩少爷可不是省油的灯,刚才看她的眼神很有内容。 她忐忑不安的端着瓷盆往回走,刚刚转过墙角。就感觉一粟寒光,吓得她差点扔掉瓷盆。 抬头一看,果然是韩冬羽。 他两腮绯红,眼睛也是红红的,正靠在转墙上定定的看着她。 她慌忙低下头蚊子般的说:“韩少爷。奴婢在给公子端洗脚水,韩少爷要不要也洗个脚,奴婢等会给韩少爷送来,锅里还有热水。” 韩冬羽直起身子,一只大手狠狠的托起姝草尖尖的下巴,红红的眼神露出一丝狰狞。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热水就不用了,本少爷再次警告你,好好伺候公子少夫人,千万不要搬弄是非给公子惹麻烦。更不要企图易主,如若不然,后果你是知道的。” 韩冬羽说完愤愤的松开手,转身离去,背影在月光下宽阔摇晃,犹如鬼魅。 姝草的脸色惨白,双手颤抖,瓷盆里的水开始往外洒。 韩冬羽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她,看来以后自己得小心。 她不明白韩冬羽为什么如此的警告她,她从小伺候公子,对公女子之心苍天可鉴,韩冬羽和盛夏亲如兄弟赛过兄弟,不会不知。 那就是为了这个村姑少夫人!韩冬羽对盛夏比她忠心不止一百倍,绝对不会对他的夫人有所企图,她自然不会知道韩冬羽和麦穗儿的关系。想得脑仁都疼了,终于在回到盛夏卧室时想明白了。 那就是盛夏的意思。 “少夫人,洗脚水来了。奴婢来洗吧。” 她将洗脚水放在盛夏脚下,盛夏已经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投在眼睛下方,像一把打开的扇面。 她心里一柔,很多年前她总是看着这面扇子闪动,直到它静止不动才离开。 “你去睡吧,我来洗。” 还没顾得上重温旧时梦,就听见麦穗儿不亢不卑的声音。 她没敢往时般的争取一下,乖乖地躬身道:“奴婢退下了,公子少夫人晚安。” 麦穗儿微微含笑看着姝草出了门,关好大门。这才蹲下身子为盛夏轻柔的洗脚。 爱一个人真的很卑微,卑微到可以为他洗脚而不感到卑贱! 长这么大活了两世,她可是从未给男子洗过脚,包括儿子。 看来是真的喜欢这个盛夏! 不是虚幻的,也不是初恋的影子,而是真实的。 到底爱他什么呢? 这个问题纠结了一个晚上,并没有答案。 反正总之是很心甘情愿的为他洗完脚,扶上床,还很细心的帮他按摩。 直到他很舒服的哼了一声,这才倒在他身边欣赏起来。 灯光下,他的脸色微微泛红,散发着红玉般柔润的光泽,皮肤光滑的没有一点瑕疵,高挺的鼻梁,软软的薄厚适中的嘴唇,面部轮廓柔和,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鬓角稍微卷曲,最为美妙的还是长长的睫毛。不但长而且浓密,睫毛梢微微上扬,带着一股神秘。似乎掩盖在下面的眼睛是件珍贵的珠宝。 真的嫉妒一个男子为什么会有着如此迷人的睫毛。 就因为这迷人的睫毛,那双温暖的眼睛便像灼热的盛夏,带给人一种难以扑灭的灼热,灼热过后还有扇子扇过般的清凉。 那个迎着太阳吹口琴的少年,白衣飘然的少年,渐渐汇合成眼前这个童话王子般的男子,她的夫君。 看来上苍真的太眷顾她了。 守着真爱的感觉实在是爽,上辈子真的是白活了。 好多年来昙花一现的老公瞬间烟消云散了。 她甜甜蜜蜜的枕在柔软的枕头上,闻着盛夏散发出来的酒香,眼睛一沉,就听见盛夏咬紧牙关的狠狠的声音:“贼子,此仇不报誓不为人,爹,孩儿一定用那贼子的头颅祭奠您的在天之灵!” 刚刚涌上来的睡意顿时荡然无从,她惊得几乎跳了起来。 却看见盛夏只是愤怒的挺了挺身子,又重重的躺下。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满脸仇恨。 原来是身负血海深仇!怪不得如此谨慎。 杀父之手夺妻之恨,向来是不共戴天。 只是不知道这仇人是具体的人还是朝廷?看这谨慎的样子估计是朝廷,一个人一个民间组织是没有这么大的覆盖率的。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顶级高手。让一个家族忍气吞声的隐藏起来。 那些个追杀他们的人一定是朝廷鹰犬。 她轻轻的抚摸着盛夏光洁的脸庞,直到他安安静静的睡去。 这才紧紧贴着他,头挨枕头,一会就香甜的入睡。 天刚蒙蒙亮远处谁家的公鸡领头啼叫一声,远处高低不同的鸡叫声连连成一片。 盛夏牟然睁开眼睛,屋子里静悄悄的,耳边传来甜腻的轻轻地均匀的呼吸,吹得他耳朵痒痒的。 他扭头一看,身边人柔嫩的脸庞热气腾腾得如同新开的花蕾,眉如弯月,嘴唇嫣红,出气如兰。 乌黑发亮的头发从耳侧瀑布般的披下,很是娇媚。 他下意识的面露厌恶之色,随即眉头舒展。 他发现这个所谓的村姑,并不如想象中那样的让他厌恶。 每天努力地堆积在眼里的肮脏,油滑在看到她的时候,渐渐消失。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村姑一点不比表妹差。 虽然她看起来没有表妹那么的雍容华贵,没有她的花魁本色、却多了一份生动的颜色。 表妹肤若凝脂肌肤赛雪,而这个村姑却似刚刚盛开的花瓣,新鲜的似乎还带有露珠。 他安静的看了一会儿身边人,轻轻地将她的双手从自己的胳膊上取下。 就算她一点也不令他厌恶,总归是外人。再者说这个村姑绝对不是简单粗俗的一般民女,很有见识。自己中意的自小认定的人就在身边。一定不能辜负她。 麦穗儿睁开眼睛,盛夏已经穿戴整齐出了门,姝草在门口恭送。 又走了?她失望的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对门口的姝草说:“姝草,去打盆洗脸水来,今儿要种胡麻,得去看看。” 姝草的眼睛盯着盛夏的背影,直到他看不见才会过头,不冷不热的说:“少夫人,盆里有水,公子刚刚用过,还可以用。” 第六十一章 好水 大户人家的丫鬟就是狗眼看人底,看人下菜单,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麦穗儿嘴里骂了句下了床。从窗户看出去,姝草早已进了厢房的小屋子,还重重的关上了门。她也懒得跟她计较,和一个丫鬟较量显得很没档次。 她理了理衣裙,先梳好了头发,也就是很简单蓬蓬松松的挽了起来,将瓷盆里的水泼在大门外,端着盆子就去了外面。 倒不是嫌弃盛夏用过的洗脸水,外面的水多得是,用干净的卫生。 馨园也有小厨房,有水缸,以前盛管家总会在每天早晨提一桶水来,以供他们洗洗涮涮。现在天气暖和,麦穗儿觉得盛管家也一把年纪了,只要将外面大厨房的水缸满上就好。 为此姝草很不高兴,每天的洗脸水洗脚水就的她去厨房端来。 端着瓷盆走过清洁的小径,两边草畦的小草地毯般绿茸茸的,几株垂柳温柔的盘踞其间,如害羞的少年抚弄柔顺的秀发。 空气新鲜的令人窒息,她边走边深深地呼吸着,就到了厨房院子门前,却一眼看见姝草端着穆丹丹的洗脸盆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看见她极其讽刺而得意的笑了笑。 真是不可理喻,麦穗儿皱了皱俏皮的鼻子。 真不知道这个姝草心里怎么想的,讨好穆丹丹也不用这么踩低她吧,穆丹丹现在还在后面排着,以后能不能上位还说不准,而她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少夫人。 等以后得到盛夏的心,绝对不能给这个姝草一星半点的机会,第一个就的将她打压下去。 “少夫人,要出门吗?” 她没进厨房,而出出了穿堂,来到湖心奇石旁边,盛管家又在修剪奇石上翠绿优柔却沧桑的松枝。看见她拿着长剪刀的手离开松枝,满脸堆笑的问。 麦穗儿一双很机灵的眼睛骨碌碌左右看过,没人。 这才满脸堆起谄媚的笑,凑了过来神秘地说:“大志叔。求你件事儿。” 盛管家看麦穗儿的眼神,基本上已经能猜出她的意思。 还是装作很诚惶诚恐的问:“少夫人,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麦穗儿谄笑着:“麻烦你帮我舀点儿灵泉的水,不是外面的大口井,是我们这眼。” 盛管家故作为难的想了想,一双平时温和现在机智的眼睛四下转了一圈,这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般的说:“少夫人,你也知道,夫人公子对这眼泉看得很重。取这眼泉里的水,的沐浴。女子不得动手。不过既然少夫人想取。老奴就勉为其难,少夫人稍等,老奴去洗洗手来。” 麦穗儿脸上带着笑容,看盛管家转身,纵了纵肩帮。 歧视。简直是对女人的歧视。 但是也没办法,人家有这个讲究,如今这个时代男女本来就平等。 趁着盛管家去洗手间,她慢慢走近奇石,再次仔细地看着似乎经过了沧海桑田历经千山万水的奇石,古老的的石孔,每孔都很顽强的长出一株株苍绿的充满灵气的草。虬枝苍劲盘旋的松树。 最让她叹为观止的是那株王者般盘踞的奇松源头,一滴滴的水珠。晨光穿透翠色,照在水滴上,闪耀着五色的光芒,这抹光芒梦幻般的穿过奇石相对的凹凸缝隙,茂密的松叶缝隙。顽皮的落入汉白玉砌成的泉眼里,溅起迷幻般的涟漪,随即融入泉水,如天浴的仙女。 真的很神奇,简直是灵泉仙石。怪不得盛夏的祖先从这里崛起。有这样的稀世宝贝庇佑,不崛起都有点说不过去。 “少夫人,请靠后一点,老奴帮你请灵水。” 盛管家洗净了双手,拿着一只晶莹的白玉碗,他不说舀水而说请灵水,足以说明对这眼泉水的尊敬。 如此圣神,麦穗儿突然觉得用普普通通的洗脸盆很玷污圣洁的泉水。 忙说了声:“大志叔,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一路小跑着回到屋子,从墙角的陪嫁箱子里拿出两只青花细瓷的长脖子瓷瓶,这是置办嫁妆的时候她特意为自己购置的最奢华的东西,一来喜欢二来装点门面。一直没舍得用,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提着两只瓷瓶风急火燎的跑了出来,盛夏韩冬羽从义园出来,转过墙角,就看见她两只手里提着两只闪着青光的瓷瓶,姿态轻盈身段优美的跑过小径。 盛夏眯了眯眼睛,回头问韩冬羽:“冬羽,去看看她跑什么?” 韩冬羽正等着这句话,迈开大步追了过去,盛夏转身进了德园。 “大志叔,小心一点,帮我灌满了。” 韩冬羽跟着麦穗儿走过小径,穿堂,就看见麦穗儿满脸笑容。双手拿着瓷瓶,盛管家正小心翼翼的用白玉碗将灵泉里的水舀出灌进去。 真是没见过,水也这么金贵。 他靠着穿堂的柱子看着麦穗儿得了宝贝般的将装满灵泉水的瓷瓶提在手里,兴高采烈的往回走。 直起身子看着她,一直到近前才问:“穗儿,两瓶水就高兴成这样了,你想要的话,每天让大志叔帮你灌两瓶不就得了。” 麦穗儿被韩冬羽的突然冒出下了一跳,随即笑吟吟的说:“韩大哥,哪有这么简单,大志叔刚才可是偷偷给我的。” 韩冬羽转身跟着麦穗儿往回走,看着她柔弱的纤纤细腰:“那要看谁说了,韩大哥给他说,保证每天有两瓶。” “那感情好。不过会不会被人发现。我可听说泉水很珍贵的。” 石头缝里滴出来的水,含有丰富的矿物质,用来喝洗脸都不错的。尤其是这古代没有什么好的护肤品,将这种泉水抹在脸上,绝对天然的润肤水。 以后每天喝着灵泉水,再用它洗脸,润肤,想不美都很难啊。 韩冬羽走在身后,看着麦穗儿毫不掩饰的兴奋,也跟着裂开嘴笑了起来,就这点事就高兴成这样,太容易满足了。 麦穗儿回到屋子里,倒出一瓶水,捧了一掬扑在脸上,冷澈滑腻,打上点胰子,洗过的脸光滑润洁,一点不紧绷,舒服极了。 又用它好好地洗了洗手,柔润温绵,真的很柔滑。 洗好脸,抹了一层自制润肤膏,又在上面拍了一层矿泉水。 这才理了理衣裙充满自信的出了门,这优质矿泉水,也是上好的防晒霜。 刚刚走过小径,盛夏韩冬羽从德园出来,一个温文儒雅玉一般的雍容,一个高大威武相貌堂堂。 她放慢脚步,微微退后,柔声问:“夫君,二弟,要出去啊?” 盛夏韩冬羽一起抬起头,就看见一张散发着光彩的惊艳脸庞。 、盛夏愣了愣,眼前仿佛瞬间绽放了一朵花,这朵花还在一点点的绽放,能听得见花开的声音。 韩冬羽更是半张着嘴巴,刚才还清清淡淡的怎么一转眼就如此的媚光四射。 难道那灵泉水真的这么神奇。 “娘子,我们去济世堂,约好了姬老大夫。” 盛夏定定神,赶走满眼的惊艳,虚弱而优雅的说。说完气定神闲的外走。 麦穗儿心里暗暗吐糟,明明已经痊愈,还要装下去,真的很辛苦。 不过他是有隐情的,就配合配合吧。 她换上一张关心备至的脸,甜甜腻腻的说:“夫君慢走,早日康复。” 说完对着身后的韩冬羽很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韩冬羽坚硬的脸上难得的柔和起来。 昨晚拼酒麦穗儿都看的清清楚楚,她不是笨蛋。 三人出了大门,姝草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在地边停稳脚步,卑贱的垂手站在麦穗儿身边。 装什么听话,麦穗儿没理会她,目送盛夏韩冬羽远去,就看见麦长青带着儿媳儿子等在地头。 她笑着迎了过去。 麦长青提了提手里的布袋,远远地说:“穗儿,今儿也没事儿,就种胡麻吧,二爷过来说一声,你就不用来了。“ 麦穗儿笑了笑:“那就有劳二爷了,我再整理整理菜园。” 麦长青打过招呼,就去院墙侧面留出的两亩地里,种胡麻。 胡麻不像玉米那样要一颗一颗的点钟,只需撒播就好。 麦穗儿回到分成一畦一畦的地边,拿起铁锨,再次将菜畦中间的垄堆高一些。 看着分成一块一块的菜地,心里盘算着那块地种什么菜。 这一亩多一点的菜地,也不少,长势好的话,一家人一年也就够吃了,说不定还会有剩余,菜跟粮食不一样,它是一茬一茬的长,如韭菜,能从春天吃到秋天呢。 理好了才地,远处有一群羊走过,有几只不听话,跑进了旁边的地里,啃着庄稼。 红院门前就是乡间小路,每天成群结队的牛羊牲口络绎不绝。有时候旁边人家的鸡也会跑过来,甚至她还见过猪也乱跑的。 不行,的用阑珊围起来。 说干就干,见盛管家也跟着她在地里忙碌着。 他不会干农活儿,只是看见那里不平整就提着农具理一理,便笑吟吟的说:“大志叔,我想去积云山折些树枝回来做个篱笆,要不然以后种了菜,被牲口偷吃了。” 第六十二章 再入百草谷 盛管家去后院套好平时那架去镇上购买食物的马车,跳上车辕拿着马鞭在空中很响亮的摔了一个响,那头膘肥体厚的黑马便拉着马车吱吱扭扭的往前走。 麦穗儿将刚刚从娘家拿过来的锋利的小砍刀扔进车厢,跟在后面顺着通往积云山的小路往河边走去。 她刚刚拒绝了盛管家邀请她坐在车厢里的好意,天气暖和,阳光明媚。正好出去走走,就当踏青。 姝草撅着嘴巴也跟在后面,她是实在不愿去那看起来就烦人的山林,一直以来她都是将自己规划在小姐之列的,游玩踏青可以,去干活儿太有失身份了。 可是事实是红院里的所有人中,她的地位是最低下的。既然安排她伺候公子少夫人,公子出门了,她就的跟着少夫人。 满目翠色,胭脂河水闪着胭脂色的光芒潺潺流下,春风拂面,实在是惬意,麦穗儿不由的张开双臂做迎接大自然状。 就听见身后传来很宏厚的男中音:“大志叔,等一等。” 不用回头也能听出是韩冬羽。 盛管家“育育”了两声,停住马车,跳下车辕,笑着问:“冬羽啊,你怎么来了?不用陪公子吗?” 韩冬羽大步流星的赶了上来,下意识地看着眼麦穗儿,见她笑吟吟的,说:“公子刚刚从姬老大夫那里回来,远远的看见你们,让我陪着一起去。” 盛管家笑呵呵地说:“这样好,这样好,老奴正担心谁会砍树枝,就来了个重劳力,公子英明啊。冬羽。。姬老大夫怎么说。” 韩冬羽英气逼人的脸上扯起一丝笑意:“姬老大夫说,公子的病差不多好了。就是太虚弱,得好好补一补。” 盛管家很欣慰的长出一口气:“真是老天开眼,只要公子好,我们都好。” 麦穗儿偷偷地纵了纵肩。他的病好了,昨天就知道了。不过姬老大夫说的没错。得好好补一补,补到他不喝酒脸上也带着健康色。 她的眼睛就看向胭脂河,河水缓缓地流。以前为她做出很大牺牲的胖头鱼,还有不知名的鱼儿顺着水流,惬意的游着。 补身体的东西有的是,河里多得是胖头鱼,鲜美又营养,绝对是上好的补品。还有姐姐麦苗儿喂的乌鸡,隔个十天半个月的炖上一只,过不了多久,一定会将他补得昂首挺胸,器宇轩昂。 一行人过了吊桥。走过河床,上了河堤,沿着山边小径向前走。 小径上铺满了绿色的杂草,点缀着灿然的野花,宛如锦绣。麦穗儿有点舍不得下脚,她一跳一跳的躲着美好的野花,韩冬羽轻轻摇着头,笑而不语。 “二弟,大志叔,干脆我们去那边的百草谷,谷里有些树苗。好像是柳条。不粗不细的。” 走到入山的路口,麦穗儿左右看了看。从这里进山就是去镇上的官道,两旁也都是茂密的树林,灌木丛居多,他们要找的可以做篱笆的枝条,没有多少。 盛管家满口答应着。调转马头,向百草谷方向走去。 他虽然在这积云山的官道走过无数遍,却真的不知道那里有麦穗儿所说的做篱笆的枝条。 韩冬羽不发表意见,只管跟着走。 姝草心里越发的不高兴,却不敢表现出来、。本来她是可以发几句牢骚的。现在韩冬羽来了,她哪里敢说一句话。 四人走在林边小路上,听着树林里鸟儿婉转的叫声,马蹄声踢踢踏踏,阳光穿过树稍洒在身上。 盛管家便和韩冬羽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养鸟儿的事儿。 盛管家嘴里的鸟儿说来说去的,麦穗儿听出来说的是鹦鹉,韩冬羽则是简单的文鸟什么的。 她不懂养鸟,也不插嘴,自己欣赏着大自然的美色。姝草低头跟在后面,一副受虐的小丫鬟样子。 不大会儿来到百草谷的入口处,谷里的风景与山林不同,一眼望去闹哄哄的全是疯长的杂草野花,才春天,有几株野性十足的野花已经半人高了。 “我来打头阵,这里我熟。”麦穗儿一马当先,随手捡起一根长棍,在乱草丛中敲打了几下,嘴里念叨着:“这叫打草惊蛇。” 韩冬羽盛管家笑嘻嘻的任由她探好了路,盛管家将马车卸下,马缰绳缠在马脖子上,放它去吃草,将马车停在入口处。 “二弟,把砍刀带上。” 麦穗儿走进草地,对韩冬羽大声说了句,就熟练地将高大的青黄相间的荒草往两边拨。 走过高大的杂草丛,就来到了一片低矮的草坪路,说是草坪,是因为这些草儿没有刚才那些高大,长得也整齐, 踏着软呼呼的青草,不大一会儿就看到了一片一人多高的笔直的柳树,这些柳树不像平时看到的那样,枝条很茂盛,而是一路长上去,没有什么分叉。 这种柳树本地人叫做条子,专门割来编筐子,做犁耙。 麦穗儿停住脚步,指着一片条子,对韩冬羽说:“二弟,就这些了,麻烦你了。” 说完自己去追一只奇异的蝴蝶,它的翅膀足有巴掌大,展开就像一把蒲扇。 韩冬羽笑了笑,拿起小砍刀,对着手指粗细的柳条一顿好砍。 他手上力气大,只是一下,那些个柔嫩的柳枝便齐刷刷的断了。 没多大功夫,便砍了一大片。 盛管家一根根的整理好,一趟一趟的抱了出去,放在马车旁。 看着差不多可以装满一车了,才对韩冬羽说:“冬羽啊,差不多了吧。” 韩冬羽抬头看了看麦穗儿,她已经走出很远了。 边对着她喊:“嫂子,不要走太远。” 麦穗儿脆生生的应了声继续往前走。 有一年时间没来百草谷了,很想念走捷径的地方。 那片被称作龙筋的藤状植物铺盖的瀑布般的地方就在眼前,麦穗儿左右看看没人,韩冬羽盛管家已经远远的留在了身后,只看见几只摇晃的头顶。 她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抬起双脚慢慢地走近,小心翼翼的分开茂密的枝叶密集的龙筋,就看见隐藏在里面的小山洞。 姬小童看来还是经常在这里活动,山洞里有几样草药,叶子还是嫩的。 她将这些草药拿起来看看闻闻,一股青草和药味的混合味道。 山洞被清理的很干净,姬小童说过草药都是有生命的东西,它们喜欢干净。 看着这久违了的山洞,想起盛夏曾经在这里潜藏过,玩性大发,边弯着腰钻了进去。将草药铺垫在地上,坐了下来,眼睛顺着藤条的缝隙往外看。 不大的功夫,就听见盛管家韩冬羽焦急的叫喊声。 她偷偷的扒开藤条,看着韩冬羽盛管家从眼前走过,这才慢条斯理的钻了出去。 蹑手蹑脚的跟在韩冬羽身后,好一会儿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嗨,我在这儿。” 韩冬羽满脸焦急的怒色,猛然回头,对上她娇艳的纯真笑脸,气得半响说不出阿莱。 盛管家听到麦穗儿的声音也回过头,他的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 “少夫人啊,刚才你在哪里啊?怎么我跟冬羽都没看见呢?” 峡谷只是几丈宽,一眼就能看到边,刚才怎么没看见她。 “我,不就在哪儿吗?我就是看看你们能不能看见我,结果是没看见。” 麦穗儿心里一惊,刚才只顾着好玩,怎么忘了这还是个一眼能看到的地方呢。 这个属于几个人秘密还是不要说出去的好,姬小童还要藏药呢。 好在韩冬羽盛管家没没有继续追问,三个人在谷里欣赏了一会儿景色,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就走了出去。 姝草已经靠在车厢上打着盹。 “这么多啊,二弟,你真是厉害。” 韩冬羽看下的条子粗细一致,高低一致,被盛管家整整齐齐的摞在一起,卖相很好。 韩冬羽很不以为然的将条子放好了,吹了个口哨,黑马踢踢踏踏的走了过来。 套好了马车,麦穗儿手里拿着采来的野花,顺手将刚才看到采来的野蘑菇放进车里。 “嫂子,以后要注意,这深山老林幽谷的,少不了野兽出没,你一个女子,不要随便乱跑。” 离开谷口,踏上林边小路,韩冬羽还不忘嘱咐一句。 麦穗儿忙点头答应着,就听见身后的峡谷里传来马蹄声,似乎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有点奇怪的转回身去,这条路少说也走了无数次。还从来没见有人从里面走出过,更不要说马了。 韩冬羽盛管家姝草也转过头去,就是他们来到这谷口,也是卸了马车,谁这么能耐,能将马车从杂草野花泛滥的谷地赶出来呢。 马蹄声越来越大,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清晰,是两个男子。 不大一会儿,从谷里走出两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着两位男子。 太阳已经偏移,从背后照将过来,,两人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光晕 光晕很刺眼,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韩冬羽用手遮了遮眼睛,见是两位衣着光鲜的青年男子。 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转脸对盛管家说:“大志叔,我们走,老看人家做什么。” 第六十三章 仇家寻来 盛管家忙回过头赶着马车往前走,他知道尽管住在这里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处事还须非常小心,尤其是现在公子就在家里,更应该谨慎小心。这两个男子不是村里人,的有所防范。 麦穗儿也都转身跟着往前走。 心里隐隐的感到不安,灵泉村有两大产业。加之姬老大夫医术高明,声名远播,平时倒也有许多外人来往。 可是都是从官道而来,不是坐马车就是布行,鲜有骑马而来的。 是这般从峡谷走来的骑马之人,更是少见。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两个人一定和盛夏有着某种联系。盛夏当时就是从鬼见愁山崖落入这个百草谷的。 她见识过盛夏的武功,也知道他已经康复,还知道他身负着血海深仇,这个时候应该是养精蓄锐之时,绝不能被斩草除根。 疑神疑鬼的脚下就加快了脚步,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感觉到了身边,麦穗儿低下头来只管跟着马车往前走。 就听见有勒马的声音,接着一个声音问道:“敢问大哥,河对岸可是灵泉村?” 声音沙沙哑哑的,带着一种女子的鼻音,就像感冒了嗓子发炎的女子的声音。 声音很有特色,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在哪里呢?麦穗儿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盛管家抱拳回答:“正是灵泉村,不知客官是访亲拜友呢还是看病求医,呢?” 男子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在下是来访亲的,灵泉村的姬悬壶姬老大夫是我大哥的远房亲戚。” 盛管家哦了一声,顺手指着河对岸:“姬老大夫可是神医啊,就住在对岸的那座高门楼的院子里。” 盛管家很得体的将姬老爷的地址指给来人,便赶着马车继续往前走。 来人道谢之后翻身上马,对盛管家抱了抱拳,跟在马车后,到了路面宽的地方。越过他们向前走。 走过身边时,马上一位男子侧过脸来,麦穗儿刚好抬起头来。对上男子的脸庞,愣了。 这个男子眼睛细长。嘴唇轻薄,脖颈修长,很是俊美。 这不是那个将盛夏逼下悬崖的蒙面人吗?刚才那个声音沙哑之人不就是叫他师哥之人吗? 怪不得刚才有种不祥的预兆,原来是仇家寻来了。 她愣愣的看着马上的俊美男子,脑子里乱乱的。 俊美男子俯视着她,露出一股很妖娆的笑容,走过她身边策马扬鞭而去。 直到马蹄声渐远,她才回过神,下意识地看了眼韩冬羽,见他也不解的看过来。知道自己吃惊的有点过了。忙放慢脚。 “韩大哥,这两个男子我见过,就是将夫君逼下悬崖之人。” 和韩冬羽并排,看姝草远远跟在后面,她小声对韩冬羽说。 韩冬羽拧起浓密的眉头:“穗儿。你确定。” 麦穗儿狠劲的点了点头:“确定,那个眼睛细长的在夫君落下悬崖之后,将面纱扯下了,我看得很清楚。还有那个问路的男子,当时就在他身边,他的声音很特别。” 韩冬羽想了想,小声对麦穗儿说:“穗儿。这事儿千万不要说出去,你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公子那里更是一点都不能透露。韩大哥自有主意。” 麦穗儿点了点头。 回到家门口,韩冬羽径直进了大门,盛管家帮着将柳条卸了下来。就赶着马车绕过院墙从后门进去交给马夫。 麦穗儿心里不安,想了想。还是听韩冬羽的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见姝草懒洋洋的站在一边,说了声:“姝草,将那些个枝条拿来来,插进土里。插深一点,一根挨一根的插。” 姝草懒懒的应了声,见门前就两人,扭动着身子先进了院子。 麦穗儿无可奈何地看着姝草进了院门,这个丫鬟,一点都不听她的话,嘴里答应着,就是不干活儿。 等着看,以后有你的好过。 她嘴里骂着,将枝条一根根的拿了过来,插进堆起来的田埂里,一根距离一根也就两根拳头的距离。 韩冬羽进了门,回到义园,盛夏正看着画有勇士头像的铁箱。 “大哥,属下刚才见到了两个人,属下听出了声音,就是曾经追杀过属下之人,属下以为这两个人是为了追查大哥的下落。” 不能说是麦穗儿看见,只能说是曾经追杀过自己。 盛夏猛地转头:“他可认得出你?” 韩冬羽摇了摇头:“没有,当时天黑。属下那时胡子拉碴的,料他也认不出来。” 盛夏凝神想了片刻,对韩冬羽说:“我们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会连累娘亲,看来还得乖乖地养病。” 麦穗儿将柳条插完,已经下午。 进了院子,直接奔厨房。 早晨只是随便做了点饭菜,下午的好好做一顿。 韩冬羽慢悠悠的的走了过来,半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她忙碌,好半天才说:“穗儿,你可记得韩大哥的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你好。” 这已经是韩冬羽第无数次嘱咐她了,麦穗儿忙答应着,还不忘调侃一句:“韩大哥,我还没老吧,记性不会这么差,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韩冬羽这才放心的走开。 以后的更加小心了,盛夏没看见俊美男子,人家可看见了他,虽然当时的盛夏目光如炬,视死如归,一副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和现在柔弱儒雅的样子判若两人。 吃过晚饭洗完碗筷,她就匆匆回了馨园,点上油灯,灯光忽明忽暗了一会儿,渐渐明亮,麦穗儿手托香腮坐在椅子上对着油灯出了会神,起身将桌上的瓷瓶拿过来倒进洗脸盆里,认真仔细的洗过脸,又将泉水拍打在脸上。 夜深了,盛夏没回来,姝草也没回来。她便出去将大门扣上,一个人在月光下边唱边跳,跳的自然是那些个广场舞,唱的也是欢快的曲子。 直到跳出了一身汗,才进了屋子,拿起换洗的衣物进了卧室旁边的小屋,这间小屋中间只放着两只大浴桶。 将浴桶提了出去,在院子里的小厨房里烧了点热水,水是她下午专门提进来的,还帮着盛夏也准备了一桶。 红院的人都很讲卫生,一般情况下都是三天一沐浴,每个人都有专用的浴桶。 这个习惯很对她的胃口,将自己晒制的干花撒进浴桶,水面上就漂浮起了鲜艳的花瓣,淡淡的幽香弥漫开来。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想着今天见到的俊美男子,看来盛夏有危险了。 作为他的妻子,的伴着他度过这个坎儿。虽然成亲这么久还没夫妻之实。 洗完澡,将洗澡水泼出大门外的草地里,刚刚进屋,插好大门,就听见盛夏的敲门声。打开大门,盛夏一身疲惫的走了进来。 “夫君,快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为妻帮你烧水沐浴。” 看起来这么疲惫,一定是在练功,敌人很强大,是得好好练练。只是他这身体刚刚恢复,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扶着盛夏进了屋子,坐在椅子上,就出去烧热水。 盛夏刚才确实在和韩冬羽练功,受了内伤,很不敢用内力,刚才一试,虽然内功还在,却已经没有以前那样强劲了。 仰着头靠着椅子背,空气中似有似无的飘着一股说不出的香味,淡淡的,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他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沁鼻的香。 这种香味越来越熟悉,好想就在脑子的哪个角落,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抬起头来,看见桌子上一个纸包,随意的拿过一看,里面包着很多干了的花瓣,放在鼻子下闻一闻,就这种花香。 “夫君,热水烧好了。为妻伺候你沐浴吧。” 姝草不在,正好借机看帅哥洗澡。 盛夏慢悠悠的起身,拿起一件衣服往外走,边走边说:“娘子,你先睡吧,我自己洗。” 活生生的将麦穗儿的一腔热情打击的荡然无存。 盛夏对她一直是不冷不热不亲不近的,让她很不舒服。 他对她说话语气柔和,口口声声叫着娘子,也是很有礼貌,只要见了面总会先打招呼,让人觉得很是恩爱。 但是却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好几次麦穗儿想要更进一步,也就是亲密一些。虽然不着急行夫妻之事,也得亲密亲密。 可是她这瞌睡实在是太紧了,只要头一挨枕头,不到两分钟就香甜的睡去,哪里有时间拉近距离。 这样下去可不行,盛夏面对的诱惑实在是太多,穆丹丹,梅瑰红,姝草,一个比一个美丽,她们现在还不清楚盛夏已经痊愈,所以威胁还不大。 如果被她们知道了,一定会挤兑她的。 所以在她们知道之前,最好先将他拿下。就算是拿不下,也得来个肌肤亲密接触,好让他记得自己才是他的结发之妻。 眼睛盯着油灯,等盛夏终于洗完了澡,清爽的令人心旷神怡,就听见外面传来姝草的敲门声。 刚想贴近闻一闻他头发上散发的湿漉漉的味道,被姝草这么一打扰,没好气的冲着外面说:“不好好呆在馨园。乱跑什么,害的人每天都要给你开门。” 第六十四章 得好好补补 姝草低头默默走进院子,麦穗儿也气呼呼的摔着手进屋,却见盛夏已经脱去外袍,安详地躺在了床上。 她返身想将门关上插好,发现姝草已经将院门关好,跟了进来。 “公子,吃过药了吗,要不要喝水?少夫人可要喝点水。” 麦穗儿只好站在门口,等她很无聊的问话。 盛夏很微弱的抬了抬手臂,近乎耳语般的说:“不用了,姬老大夫说我的病基本上好了,就是太弱,得好好补一补,你去睡吧。” 姝草低头小声说:“恭喜公子,从明天起,姝草便为公子做上好的补品。” 盛夏轻轻地笑了笑,近乎无语的挥了挥手:“去睡吧。” 姝草低头退了出去,麦穗儿一脸鄙夷的看着她出了门,将门关好,插上门栓。 姝草可真会领空头人情,直至现在一顿饭也没做过,甚至手都没趟过水,她倒要看看,从明儿起她要给盛夏做什么上好的补品。 回到床上,盛夏已经发出轻微均匀的呼吸。 还真虚弱,这么会的功夫就睡着了。想想自己头一挨枕头的睡相,小声念叨一句:真不亏是夫妻,鼻子里钻进瞌睡虫了。 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闭着眼睛装睡的盛夏心里一紧。撒在枕头上的迷昏药其实就是一种叫做瞌睡虫的小动物晒干,外加一点香料配制而成的。这种药是传授他内功的师父秘传的,据说是家传药方。这种瞌睡虫只有他和韩冬羽识的,它们生长在大燕国和泰安国边境的湿润林子里,瞌睡虫这个名字据说是师父自己起的。 这个村姑怎么会知道?难带是韩冬羽泄密? 不会的,他随即否认。韩冬羽是不会说出来的,他是他最亲密的兄弟,最忠实的属下。如果他说出来。这个村姑就不会这么享受的天天一夜好觉了。 他没睁开眼睛,感觉一具热乎乎的躯体轻柔的靠近,一双胳膊抱着他的。头部侧偏在他的肩上,几缕柔柔的头发拂在他的脸上。 他觉得心里痒痒的,却没有动,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还醒着。 麦穗儿很温柔的贴紧盛夏。感受着男子身上特有的清香,听着他天籁般的呼吸,极其的满足。 这个男子是她梦中都想依托之人,现在如愿以偿的躺在身边,真的幸福。 被幸福感刺激的她,眼里泛着柔情万丈的光,伸出一双柔夷轻轻抚摸着盛夏光洁的脸庞,细长的手指划过他的额头,眉头,睫毛。鼻子,嘴唇,最后落在了下巴处。 轻抚爱人的感觉真的是一种享受,她轻轻地凑上嫣红的嘴唇,在他的脸上轻轻一吻。呢喃着:“盛夏。我的盛夏,你就是我的夫君,我麦穗儿的夫君,你可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随后满足的躺在床上,望着被灯光映的发红的屋顶,幸福的消化消化。 还不到两分钟,睡意袭来。她香甜的闭上眼睛,睡去。 盛夏这才放松的出了口长气,慢慢睁开眼睛。 这个村姑很轻柔的爱抚,让他几乎尘封的心悄悄开放。他差点就要抑制不住自己去配合她。 以前他也曾有过几个侍妾,女人柔软的体温美妙的躯体给了他无尽享受,。但是他心目中的夫人,只有表妹,而且父亲母亲都默许的。 那几个侍妾,跟他随军的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人世,留在家里的应该是早已香消玉殒了。 自从西夏侯府被满门抄斩。他被陷害之后,就再也没有对女人有任何的想法,就算是面对青梅竹马的表妹,他也能泰然处之。所以对于娶一个村姑,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抵触。 虽然他一直认为最终的妻子是表妹。 身边女子甜腻腻的呼吸弥漫在耳边,他还是忍不住微微转过身子。 麦穗儿安详的熟睡,毛茸茸的睫毛又细又密,光洁的毫无瑕疵的脸庞焕发着光彩,嫣红的小嘴微微张开,香甜的呼吸就是从那里扩散出来的。下巴有点尖,两腮却带着点婴儿肥,让她看起来多了份甜美。 说实话这个村姑,是美的,带着点田野里野花般清淡的不张扬的美,且很经看。 只是作为一个堂堂的侯爷世子,威震关边的大元帅,娶一个村姑,也实在是落魄,哪怕是一个小财主家的小姐,多少识文断字明事理也好啊,最起码他可以先将她当做侍妾对待啊。 他摇着头转回身子看着屋顶,一股熟悉的淡淡幽香飘来。 他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这股香味似乎在地方给他留下很深刻的映像。 他的眼睛在屋子里四下搜寻,最后落在桌子上的那包干花上。 真是敏感,这股味道今天已经是第二次闻到了,就是那包干花的味道。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韩冬羽说今天村里来了两个人,从鬼见愁山下的百草谷走出,还曾经追杀过他。 他可以肯定,这两人是冲着他来的。毕竟当时谁也没看见他的尸骨,斩草不除根终究是祸害,作为一个领军打仗多年的首领,这点道理他是懂的。 还有也不知道当时救他的那个朦胧的仙女般女子,是否安好。 追杀他的人都蒙着面,且个个功夫一流,以他的经验。这些人绝非朝廷派来的,而是民间帮派,他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今天来的这两人。 不管有没有总之得小心谨慎,他努力地回想着被追杀时的样子,长发遮脸,气贯长虹,眼睛一睁天地失色,脚一跺地动山摇。 而现在面目饥黄,双目无神,头发挽起,一副病公子的样子。 想来只要继续病着,少和他们正面相交,应该是没什么事儿。 这就需要这个小村姑的掩护。 他又转过身子,看着麦穗儿不变的睡姿,起身轻轻吹灭了灯。 麦穗儿睁开眼睛,盛夏已经不在。 想起昨晚上的幸福,她觉得有股强烈的冲动,就是给盛夏增加营养,仇人都追来了,不好好滋补身子,怎么行。 虽然没有夫妻之实,能这样守在爱人身边也是幸福的。 也许是经历的太多,对于男女之事她倒不是很急,虽然在心里憧憬了不止千万遍,却知道这事儿的慢慢来。想他那样的人物放着身边三个如花美眷,却娶她这样一个村姑,就是为了好好的安全的潜伏下来,等待时机报仇雪恨或者东山再起。 她再次庆幸自己有这样的机会,如果不是盛夏装病,需要娶她这样一个村姑作掩护,她就是在做梦也走不近他。 所以现在的好好珍惜,不管他娶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她这辈子就是来寻找他的。 又一次的知足常乐后,用泉水洗漱完毕,提着两只瓷瓶就出了门。 将瓷瓶放在盛管家的门房里,就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盛管家忙跟在身后。 “大志叔,你忙,就不用跟着我了,我去娘家找个背篓。姬老大夫说了,夫君的经脉已经畅通,就是身子虚弱需要好好养养,胭脂河里的胖头鱼很鲜美的,我以前经常吃,所以呢,你看看我身子骨多好,虽然是瘦一点,却很精神,鱼汤可是很滋补的。” 盛管家跟在身后,不失时机的拍着马屁:“少夫人真有心。公子有福了。少夫人都亲自去抓鱼,老奴怎么也得相陪啊。” 麦穗儿笑了笑没说什么,盛管家自从她开始做饭起,就一直跟随左右,确实帮了她很多忙。 两人来到麦家门前,麦苗儿拖着一条不灵便的腿正在玉米地里锄草,远远的看见他们,直起身子。 “姐姐,草还没长高,不用这么急着锄吧。你等几天,等我闲下来帮你。” 麦穗儿见姐姐脸上渗出汗珠,嗔责的说。 麦苗儿慈爱的笑了笑,不用受气,有吃有喝,她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脸上也有了肉,看起来红润润的,以前额头那些个早早爬上来的抬头纹也平展了,虽不算美,却也不难看。 她笑着说:“大志叔,穗儿,这么早啊。你们都那么忙,我闲着也是闲着,先锄着。” 麦穗儿站在地边看了看,还是玉米中间套豆子,萝卜瓠子的。 便问:“姐,宝儿还勤快吧。” 麦宝儿已经正式的搬了过来,就住在那间屯粮食的屋子里。 麦苗儿笑眯眯地说:“宝儿很乖,不愧是个男子汉,比你以前能干多了。” “那是,要不怎么都想生儿子呢。庄户人家儿子确实很重要。”麦穗儿蹲下身子拔了几株地边上的闲草说:“宝儿刚刚读完私塾,先让他玩几天,等过些日子,就给他找点事儿做。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也没地种。” 麦苗儿拍了手上的泥土,走出地头:“你看有什么事儿,婶娘也是的,宝儿都过来了,五亩地也不还回来,提都不提。” 麦穗儿瘪了瘪嘴:“她现在一定不还的。没看见这段时间忙着娶儿媳妇呢吗?我们那五亩地刚好充面子。姐,不用着急,总有一天会我们会要回来的,现在不宜太闹,宝儿总归是人家生的。” 第六十五章 空欢喜一场 麦穗儿拿着以前捞鱼的牛笼嘴般的网状东西,提着一只小背篓,看过奶奶麦秦氏后,就和盛管家沿着门前小径向胭脂河走去。 走过院墙侧,远远的看麦姜氏一只胳膊上挎着个竹篮,头上抱着块头巾从麦子地里走出来,老远就打招呼:“穗儿呀,回来了,还有管家老爷,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麦穗儿十分的不愿意搭理这个尖酸刻薄的婶娘,碍于自己嫁了出去,姐姐还在隔壁住着。常言道远亲不如近邻,还有麦宝儿是人家亲生的,怎么也得给点面子。 便带着明显的不情愿回了句:“回来了,婶娘啊,去地里了?” 麦姜氏眯起了倒三角眼,尽可能地压低嗓门:“是啊,这几天地儿菜刚刚好,我去剜了一篮子。穗儿啊,要不要带回去给你婆婆尝尝。” 麦穗儿摇了摇头:“不用了,地里都有。” 说完不带停步的往前走,和麦姜氏擦身而过,也没看她一眼。 麦姜氏见麦穗儿待理不理的样子,也不生气,自己停住脚步对盛管家说:“管家老爷,刚好碰见你了,就提前请一请,我家老二过些天成亲,到时候来吃喜酒啊,记得给亲家母说一声。” 盛管家忙笑着说:“恭喜大嫂了,到时候老奴一定来讨喜酒喝。” 麦姜氏满脸带笑的看着麦穗儿盛管家走过田埂,走下河床,脸上的笑容变成了羡慕。、 她后悔听了女儿的话,非要将麦穗儿嫁给红院盛家。原以为终于可以报她坏了宝贝大女儿婚事的仇,没想到倒给她办了好事。现在不但盛家那病痨鬼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有好几次她都看见他在村里转悠,虽然看起来还没好利落,却绝对的高贵儒雅风度翩翩,横扫灵泉村百十户人家。还没这么个人物。连这个该死的小蹄子身后都跟着一个管家,想想自家大女儿见天呆在家里,只知道吃喝发脾气,她心里就要很难受。 可是这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只好咽下这口气,不过这红院盛家总归是大户人家,来吃喜酒的话,礼金总会带的。 想起二儿子的亲事,她就发愁,准儿媳家也算是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是一定的。可是嫁到自己家里来,跟自家那个二十多岁了还不出嫁的宝贝女儿能不能和平共处,她不敢保证。 还有心肝宝贝小儿子,她实在是没办法。才将他这么早送去麦苗儿家。本来她打算将麦苗儿随便找个人家打发出去,再让他过去的。可现在二儿子要成亲,家里也就那么点地,魏先生没有别的条件但是女儿嫁过来得有点自己的家产。如果宝儿还在家里,会让魏家小姐不高兴的。她会认为家里的东西一般属于宝儿的。 所以现在这个麦苗儿是关键,宝儿现在已经十五岁了,的让她早点出去。 不过她的手里有麦穗儿的彩礼,如果这些彩礼加上存放在麦秦氏手里的,也够给宝儿娶一房媳妇儿了。 麦苗儿好说话,威逼利诱,她一定会妥协。会乖乖地拿出银子,只是这个麦穗儿不好说话。麦麦苗儿可都是听这个妹妹的。 麦姜氏胡思乱想着回去,推开大门,麦花儿住的厢房门还紧紧地关着,她叹了口气,上前轻轻敲了敲:“花儿。起来了,起来帮娘喂鸡喂猪,娘要赶着给你二哥将被褥缝好。” 敲了好半天也没动静,她只好自己去了厨房。 就越发的愁,儿媳妇进了门。小姑子这样,她能容得下吗? 麦穗儿盛管家来到胭脂河,前些天刚下过雨,河面变宽,水流也急。 她搬来几块大石头放进水里,踩着石块,来到河中间。河水里的胖头鱼很多,一条一条一群一群的,她用笼嘴套了好几次都套不住,看来这鱼是狡猾了。 盛管家便在河岸上很专心地看着她,不知道能帮的上什么忙。 “大志叔,麻烦你把这个卡在那里。” 麦穗儿将简易鱼篓递给盛管家,让他卡在两块石头之间,便踩着石头往上走了一步,;;捞了根漂浮在水面的棍子,将河水搅浑。 那些个受了惊吓的鱼儿就猛的往前窜,有几条就昏头昏脑的进了鱼篓。 盛管家高兴地提过鱼篓,将里面胖乎乎的小鱼儿倒进背篓,又将鱼篓卡在石头间。 他提起背篓看着里面还在做垂死挣扎的小鱼,摇了摇头。 想他以前掌管着西夏侯府的内府全部事宜,每天经过他手里的大鱼数不胜数,却从没要过这么小的。 出来的这些年来,他都是去饭馆定制做好的,自己亲手抓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这小小的鱼要怎样吃。 麦穗儿便在前面不停的搅水,不大一会儿,就抓了很多。 麦穗儿直起身子,笑嘻嘻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说了句:“好了,够了。”就踩着石头,跳出水。 忽然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河床,盛管家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慢悠悠的爬着,动作很慢,慢的几乎看不出来是在爬行。 鳖!甲鱼! 麦穗儿兴奋的冲上前去,拿起一根木棍戳了戳它的头,那头就嗖的缩了回去。 真是运气好啊,河里有甲鱼,这可是大补品啊。 和盛管家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这只足足有五斤重的鳖翻了个爪朝天,弄进背篓里。 心里那个高兴啊,只是想捉些小鱼儿熬些鱼汤给盛夏补一补,没想到竟然撞上了更好的,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盛管家手里提着鱼篓,心里也高兴。 他是越来越佩服这个村姑少夫人了。有这个少夫人,他觉得肩上的胆子减轻了许多。 两人回到家,刚刚赶上做饭时间,麦穗儿就提着背篓进了厨房。 她先是将这些鱼儿收拾干净,将鳖放进一只瓷盆里先养着,等明儿个再杀。 做好了饭菜,姝草进来端了过去。 她才开始熬鱼汤,先在锅里放点油,切一片生姜,在锅里一抹,将收拾好的小鱼放进去,稍微煎一煎,然后加水进去。 熬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加了点盐,鱼汤雪白雪白的,很是养眼。 她将里面的鱼肉骨头全都过滤掉,端着一瓷盆鱼汤走了出去。 德园的正房里,盛夫人,盛夏,穆丹丹梅瑰红韩冬羽都坐在桌前等着她,见她端着汤盆,盛夫人笑着说:“怎么?今儿还有汤?” 自从麦穗儿开始做饭,都是些家常饭,一般是不会单独熬汤的。 “是的娘,用刚刚从河里捞的鱼熬的汤,可新鲜了。姬老大夫说夫君的病基本上好了,就是需要进补,鱼汤很滋补的。” 麦穗儿说着将鱼汤放在中间,对姝草说:“姝草,去,拿几只碗几个调羹来。” 姝草极不情愿的走了出去,她昨晚上说过要给公子做补品的,今儿一大早就去找盛管家,想让他去买些人参燕窝鲫鱼什么的,盛管家一口回绝。 这个村姑少夫人倒好,去河里捞的这什么破鱼,她看过,只有手指长短,怎么能熬汤。 气呼呼的拿了汤碗,调羹过来,帮着每人盛了一碗。 心里到底是不放心,她凑近盛夫人小声说:“夫人,河里的鱼,就手指长短,能不能吃啊?” “能吃,我都吃了好几年了。”麦穗儿闻言忙说:“这鱼虽然小,实在很鲜美,尤其是鱼汤,我虽然不知道这鱼的名字,我们这里叫胖头鱼。” 盛夫人轻轻笑了笑,鱼汤的味道确实很香,麦穗儿既然说她一直吃,那应该没事儿。 儿子需要补身子,银子也所剩不多,有鱼汤喝已经不错了,那里还有挑剔的。 她拿起调羹舀了一口汤,很优雅的喝进嘴里,鲜美无比。 她微微一笑:“确实很好喝,风儿,多喝点。” 韩冬羽很紧张的看着盛夫人,这种鱼汤他喝过,在养伤的时候,虽说是冬天,麦穗儿还会在暖和的时候,抓几条回来只不过是肉汤一起的。 见盛夫人夸奖,他放下心来,见盛夏低头喝汤,也喝了起来。 “娘,我们还好运气抓了一只老鳖,明儿个给夫君炖上。” 饭菜没吃多少,鱼汤喝完了。盛夏在盛夫人的督促下竟然喝了好几碗,麦穗儿心里高兴,收拾碗筷的时候很得意的对盛夫人说。 盛夫人凝神看着她,好半天才追问:“是只老鳖吗?” 麦穗儿忙说:“是,是老鳖,足足有五六斤呢。” 盛夫人目光一凌,对盛夏说:“风儿,等会儿你去河边,将那只老鳖放生。” “放生?娘,甲鱼汤可是很补的。”麦穗儿吃惊的看着盛夫人:“夫君现在身体差,喝甲鱼汤最好了。” “再好也不能喝,鳖是有灵性的,怎么能随便吃喝呢。没听人说过千年乌龟万年鳖吗。能活万年,那就是成仙得道了。” 盛夫人一字一句地说,边说边狠狠的看着麦穗儿。 “好好好,放生放生。娘,我这就陪着夫君去放生。” 真是空欢喜一场!古代人迷信,不过野生鳖也确实是很珍惜的。放生就放生吧,谁叫它能活万年呢。 第六十六章 狭路相逢 夕阳西下,盛夏才提着小背篓,里面是那只野生老土鳖。麦穗儿跟在身后满脸笑意,这是要去夕阳下散步的节奏啊,有浪漫的情调。 姝草也很快的忙完手里的活儿,颠着碎步跟了过来。 两夫妻散步,做什么电灯泡! 麦穗儿对一点不长眼的姝草挥了挥手:“你就不用跟着了,忙去吧。” 姝草无奈的站在大门外看着一双背影走过田径,向远处的胭脂河走去。她眼巴巴的盯着盛夏的背影,希望他能发话让自己跟着。 可是盛夏头也不回,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步步往前走,她只好看了一会,愤愤的转身进了院子。 有盛夏在,麦穗儿的话她必须听。 走在开满野花长满闲草的田埂上,麦穗儿的心情无比的激动,终于有机会和她的盛夏如此浪漫的走在田野里,闻着空中弥漫的花香,看云卷云舒。 是多么值得兴奋的事儿。 虽然一句话都没说,确实是难得的享受,她微微闭起眼睛尽情的陶醉,就听见隔着一块苜蓿地的另一条小径传来麦花儿轻嗲嗲的声音:“穗儿,妹夫,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盛夏温婉和气的微微一笑,温暖的眼睛看向麦穗儿。 眼神很温暖,有种示爱的意思。 麦穗儿的心顿时柔化,她一向对麦花儿毫无好感,今天觉得她很可爱。 她含笑看着盛夏的眼睛,随口应着麦花儿:“去河边放生,我家婆婆菩萨心肠。说上天有好生之德。” 盛夏一脸温和的听麦穗儿为母亲颂德,纳闷她怎么能说出这么有文化的话来。 麦花儿不知道放生是什么,也没听明白她后面话里的意思,但是听明白了他们要去河边。 瞅着盛夏温婉如玉,眼神含情脉脉,扭头就往回走。 “夫君,你看那夕阳多美啊。红彤彤的,照的山都发红了,水也红了。” 走出地头,来到河床边。满目夕阳,河床山脉全都笼罩在一片夕阳红中,麦穗儿很抒情的说了句,走进河床。 盛夏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不说话,慢悠悠的踩着河床里对的碎石,躲着大一点的,跟在麦穗儿身后。 麦穗儿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夫君啊,不知道这老鳖是不是真的能活到万年。如果不是的话,还不如给你炖汤喝,真的是大补。” 麦穗儿的脸被夕阳染成了红色,长长的睫毛一跳一跳的,盛夏微微低了低头。不去看她的充满色彩的脸庞、 “这可是有记载的,古时候人们就在龟背上刻字,说明龟很长寿,乌龟和鳖是同一种物类。应该是一样的。” 盛夏说的很慢很轻柔,如胭脂河缓缓流动的水。 盛夏说的并不全对,但是甲骨文她是知道的。 “如果是真的,娘可是积德行善了。以后若是这老鳖成了正果,该找娘报恩了。” 麦穗儿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就想起了西游记里那只老鳖。 盛夏停住脚步很奇怪的看着麦穗儿的背影,这个村姑似乎不是那么俗气,还可以和自己交流。 便稍微加快了点步伐:“娘子,听说你以前常去镇上做买卖。都做些什么买卖啊?” 终于关心起自己了,麦穗儿一阵窃喜。 “就是豆芽菜,头几天用温水泡着,放在热的地方,到了集日。带去镇上卖掉,换点铜板。也顺带着卖包子,玉米棒子什么的。反正就是换点小钱,买点粮食,还有给奶奶姐姐治病。” 盛夏点了点头:“你倒是挺能干的,你姐姐的腿好点了吗?” 虽然他问的话是你姐姐,麦穗儿还是很高兴。 “哪里能干了,是没办法。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姐姐呢好多了,以前路都走不了,整晚整晚疼的睡不着觉,现在只要天不阴就不会疼,晚上也能睡到天亮。就是样子改不了了,那腿一个劲的往外撇。” “只要不疼就好。”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河边,河水泛着红色的粼光。 盛夏将小背篓提过来,将里面的老鳖倒进水里。老鳖在水里很艰难的翻过身子,不一会儿,就顺着河水,到了前方。 盛夏看着远去的老鳖,直起身子,看向高高的积云山。 麦穗儿站在他身边,两人的身上就披上了一层晚霞。 不远处清瘦却精神抖擞的姬老大夫姬悬壶正陪着一位俊秀的年轻男子沿着河床走来,身后跟着姬小童和一个粗壮的男子。 看到盛夏和麦穗儿的身影,他笑着对俊美的青年说:“盛公子也在那里,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俊美青年微微一笑:“世伯请便。” 俊美青年正是麦穗儿见到的骑马从百草谷出来的男子姬白狸。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师弟郝建功。 “盛公子,好消闲啊。穗儿,。” 姬老大夫笑微微的站在河边打着招呼。 盛夏转过身子,很优雅的抱了抱拳:“姬老先生,晚生有礼了。” 真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啊,怎就这么巧的碰上了呢。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就是有智慧的人。 麦穗儿也甜甜地笑着说说:“爷爷好,爷爷来散步啊。” 姬老大夫哈哈笑了起来:“穗儿啊,老夫就爱听你喊爷爷,这嫁了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了啊,散步,说得好。” 麦穗儿便憨态十足的笑着:“那是,耳闻目染。爷爷呀,真不愧是大夫,会保养,都说是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爷爷你一定能活活九十九。” 麦穗儿毫不夸张的将姬老大夫说的哈哈大笑,姬小童在后面偷偷捂着嘴笑。 笑了一会儿,姬老大夫便将姬白狸介绍给盛夏。 两人见过礼。 “盛公子,白狸贤侄准备和老夫一起在都城开家大的医馆,以后公子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开口。” 盛夏微微低头表示感谢。 姬白狸一双细长的眼睛就在盛夏的脸上转来转去的。 麦穗儿心里一紧,他是不是认出了? 刚才她就是想分散注意力,才努力的讨好姬老大夫。 心里焦急。脸上却不动声色的带着浅笑。 姬白狸看了一会儿,转脸问姬老大夫:“世伯,盛公子很眼熟啊,是不是以前常去都城?” 姬老大夫笑呵呵的说:“盛公子自小体弱多病。这才刚刚好起来,那里会经常去都城。” 盛夏虽然去年才来到灵泉村,盛夫人却已经搬来五六年时间,一来就对外称儿子病的太严重。 所以姬老大夫便将听到的当了事实。 姬白狸听说盛夏有病在身,很感兴趣的问:“敢问盛公子,得的什么病,在下经营药材,不知道可否帮得上忙。” 盛夏还没回到,姬老大夫先替他回答:“盛公子是经脉不通,老夫用了很多药。。现在才将全身的经脉打通,这病啊,不好治。” 盛夏低头感谢道:“晚生感谢姬老大夫妙手回春,晚生病了二十几年,原以为只有等死了。没想到被姬老先生治好了。晚生改天一定给先生送匾额。” 姬老大夫心里高兴,嘴上却很谦虚的说:“那里,还是盛公子福大命大造化大。” 两人说着话,姬白狸的眼睛就在盛夏的脸上扫来扫去的,身后的郝建功也亮眼贼溜溜的乱转。 麦穗儿脑子里顿时乱如一团麻,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真认出了盛夏,万一认出。后果不堪设想。 她的眼睛便盯着姬白狸看,见他也是满眼疑惑,不时的和郝建功对视一眼,知道他只是觉得面熟,并不肯定。 便笑吟吟的上前对姬老大夫说:“爷爷,你们转悠着。我和夫君先回去了,我夫君身体差,不能多走动的。” 姬老大夫很理解的说:“去吧去吧,穗儿啊记得给盛公子好好补补身子,他太虚弱了。” “知道了爷爷。”麦穗儿脆生生的答应着。扶着盛夏的胳膊对姬白狸微微低了低头:“少爷,失陪了,我家夫君病了几十年,刚刚有所好转,不能太劳累了。我们先走了。” 说完扶着盛夏就往回走。 感觉背后姬白狸的目光盯了很久。 “世伯,这个盛公子真的病了很久了?” 姬白狸的目光一直盯着盛夏麦穗儿的背影走出河床,上了田间小径这才转过脸问姬老大夫。 姬老大夫很肯定地说:“是病了很久,几乎没命了,所以他娘才将穗儿娶进门冲喜,要说穗儿这丫头还真是有福气,进门才不到半年,盛公子竟然慢慢好了。” 姬白狸想了想问:“他果真的得的是经脉不通?” 姬老大夫不明白姬白狸为什么这么问,还是回答:“确是经脉不通,老夫给他用药,将经脉一点一点的打通的。” 姬白狸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刚一见面,他确实觉得这个盛夏就是他追杀了两年的盛吟风。 听完姬老大夫的话,他又觉得不完全是。 他见到的盛吟风目光精锐,看一眼会让人心惊胆战,而且意气奋发,盛气凌人,一副天生的帝王风范。 而刚才这个盛公子,温婉如玉,弱不禁风,有种饱受病痛折磨的苍白,哪里有半点盛吟风的豪气。 不过这个盛吟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个大问题,这件事搅得他不得安宁。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所以宁可认错,也不能放过。 第六十七章 给点教训 回到家,盛夏先去德园给盛夫人回过话,便去了义园找韩冬羽,麦穗儿去盛管家那里取了瓷瓶,才回去。 洗漱完毕,又到了点灯时候,她从灯台上摸出火镰,将油灯点上,看着一窜一窜的火苗儿发呆。 可以肯定地说,那个眼睛细长的姬白狸和声音沙哑的郝建功一定是对盛夏起了怀疑,这两个见不得人的贼子,看来还是冲着盛夏来的。 过了一年多还不死心,可以再次肯定,盛夏以前一定是很重要的人物。 不知道韩冬羽会给盛夏怎么说,如果已经告诉了他,那么盛夏绝对是处变不惊泰然处之。绝对的具有大将风范。 他至始至终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不卑不亢,表现出一种读书人才有的礼节。 得好好帮他,帮他渡过难关,如果以后他的大仇得以相报,东山再起或者咸鱼翻身,两人就是患难夫妻。 只有共过患难,他才会对她用真心。 想明白了这件事,她便手托香腮盯着火苗等着盛夏,她知道只要一挨枕头,她又会睡着。 义园内,盛夏韩冬羽面对面坐在圆桌旁。 韩冬羽听盛夏说完和姬白狸的相遇,看着他说:“大哥,看来这个姬白狸郝建功也在追杀你的蒙面人中间,今天估计没敢确认,也许还会来。” 盛夏点了点头:“这两人一定在蒙面人之列,那个姬白狸的眼睛很特别,应该没有和我直接交手,我记得当时我用了火树银花,已经几乎占了上风,可是突然间就飞来只白花花的鹰一样的动物,眼睛发着着绿光爪子异常锋利。我这才跳下了山崖。这个人叫做姬白狸,那只白色的东西,应该就是白狸。以前师父好像说起过。” 韩冬羽眼梢一挑,拍了拍桌子,他突然想起了。 “对了大哥,师父说过。那个贼子姬忠的弟弟在训练一种叫狸的东西。这个姬白狸该不会是姬忠的弟弟吧?” 盛夏微微蹙眉想了想:“这个姬白狸年纪尚轻,也就三十左右,姬忠只有一个弟弟,算起来应该有四十岁了吧。” 韩冬羽想了想:“这个属下还真不知道,也许是堂弟什么的也说不准。” 盛夏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今天虽然没看见那只白色的动物,以后要提防。我们现在需要好好积蓄力量,绝不能暴露,以免误了大事。所以以后要更加谨慎。” 韩冬羽跟着点头:“属下一定谨慎,没什么事儿尽量不要出门。” 盛夏看了看窗外,月亮已经升起。起身告辞。 “冬羽,好好休息,从明天起我们开始静练。” 韩冬羽应了一声,将盛夏送出大门。 他看着馨园后墙屋子里传出的灯光,小声对盛夏说:“大哥。嫂子还不错吧,还在等你。” 说起了麦穗儿,盛夏又停住了脚步:“冬羽啊,这个麦穗儿有点奇怪,一点都不像我们以前看见的那个破烂不堪的小女孩。虽然说起话来还像以前那样有意思,今天,也亏了她跟姬老大夫转移了一点注意力。还拉着我走,要不然再说几句。也许就言多有失了。” 盛夏轻轻笑了笑:“嫂子以前就有主见。属下也照大哥说的盯着她了。还就是以前那个小村姑,没什么背景,只是聪明一些。” 盛夏听韩冬羽说麦穗儿聪明,不屑的摇了摇头:“聪明?聪明的话怎么会嫁给我这个病秧子。” “这也许就是她的聪明之处,嫁给大哥这样的人。总比嫁给一个凡夫俗子强。” 盛夏回到馨园门前,姝草正等在门口,看见他忙低着头:“公子回来了?” 盛夏很奇怪的看着她:“回来了,你不进去,站在门口干什么?” 姝草低着头更加小声的说:“奴婢刚才去帮着表小姐洗衣服了。少夫人从里面插了门,奴婢不敢敲,怕少夫人生气。” “她生什么气。”盛夏抬起手,拍了几下门:“帮表妹洗衣服是好事儿,姝草,你以后要多照顾表小姐,她从小娇生惯养,真是难为她了。” 姝草忙答应着:“公子放心,奴婢一直伺候着表小姐。” 麦穗儿听到敲门声打开大门,看盛夏后面跟着姝草,不满的说:“姝草啊,大晚上的你不在园子里等着给公子开门,瞎跑什么?害的我都不敢早睡。” 姝草似乎很害怕的往盛夏身后躲躲,小声说:“少夫人,奴婢去帮表小姐洗衣服了。” “洗衣服也不用洗到月上中天吧,再说了你是伺候公子和我的,怎么不给我们洗衣服呢。” 姝草这丫头,总是狗眼看人低。没有盛夏韩冬羽在,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从,有了这两人,就表现出很害怕她的样子。 真是矫情。 姝草听麦穗儿这么说,很委屈的小声辩解:“表小姐身子金贵,从小十指不沾水的。” 说完转身关上大门,跟着进了屋子。 盛夏听姝草说去给表妹洗衣服了,很高兴,本想说说麦穗儿,以后不要难为姝草,毕竟院子里就她一个丫鬟。 可是听麦穗儿说的也有道理,都这么晚了,能有多少衣服洗呢?一定是在嚼舌根,还有一个丫鬟在外面,大半夜的让主子开门,也不合情理。 便没说话,径直进了屋子。 姝草进了屋子,见麦穗儿帮盛夏脱去外袍,拿出布鞋。 很殷勤地上前说:“公子,奴婢这就去打洗脚水。” 说完拿起床下的洗脚盆就往外走。 麦穗儿也不说话,看着她提着瓷盆出了院子。 平时她都是将灶膛里的火用灰埋起来,这样没有烧完的木柴就慢慢地着着,锅里的水几乎能热到后半夜。 今天吃的也早,她也没温水。 姝草提着瓷盆到了厨房,掀开锅盖,也没试一试,拿起铁勺就舀了一盆水端了回来。 一回来就蹲在地上,帮盛夏洗脚。速度之快,令麦穗儿叹为观止。 她知道姝草是怕洗脚的活儿轮不上她,她有点好笑,今儿晚上她不会跟她抢,以后帮他做掩护才是她的大事儿,这洗脚的事儿,姝草愿意做就让她做吧,反正她就在一旁看着。 姝草轻轻地将盛夏的脚放进盆里,这才感觉到水是冷的。 她吓了一跳,忙松开手,盛夏的一只脚已经出了水面,水花溅了她一脸。 “姝草,水怎么是冷的?” 盛夏甩了甩脚上的水珠,有点冷冰冰的问。 姝草吓得跪在地上,不停的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她却不敢说是因为麦穗儿今天没温水。 盛夏气呼呼的盯着姝草:“去,烧点热水来。” 麦穗儿忙半蹲着将布鞋套在盛夏滴着水珠的脚上,责备姝草:“姝草啊,你知道公子的经脉不通,需要热水疏通,怎么能用凉水呢。去烧些热水来,要烫的,公子今儿个走了很多路,的烫烫脚。” 姝草慌忙端着瓷盆走了出去。 麦穗儿便拿起一块抹布,将地上的水弄干。 看着姝草惊慌的样子,她偷偷地捂着嘴笑了笑,这个丫鬟,的给点颜色看看,还以为她好欺负呢。 盛夏坐在椅子上微微眯起栓眼,等着姝草端热水。 麦穗儿装模作样的拽拽已经铺得很平整的床铺,柔声细语的说:“夫君啊,今儿个那个姬白狸,姬少爷真的很无聊。夫君病了这么多年,现在连笔都握不住,腿脚也是刚刚才能走得整齐一些,哪里会去都城,还经常去。也不知道他那双花眼将谁看成了你。” 盛夏听麦穗儿说,忽然觉得她提醒了他,作为一个以读书人自称的书生,不能写字就是最大的痛楚。 既然姬老大夫对自己的诊断是经脉不通,那么就再留点后遗症吧。 打定了主意,心里敞亮,睁开眼睛看着麦穗儿:“娘子说的是,这个姬少爷年轻轻的就老眼昏花了,为夫要是能经常去都城,那就烧高香了,也就不用一天到晚的喝那难以下咽的黑汤了。” 麦穗儿笑吟吟的看着他:“夫君以后一定会好的。不要说经常去都城,就是天天也去得。咱们灵泉村离都城也不过三十多里地。也就是两三个时辰的路,坐马车还用不了这么久。夫君现在身子骨弱,不能劳顿。就得好好的喝药吃饭。有道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吃得苦中苦方为人生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劳其筋骨。夫君现在就是被劳其筋骨。” 麦穗儿嫣红的嘴唇微微启动,一串似乎八竿子打不着,又好似紧紧关联的话轻轻吐出,竟然很生动。 盛夏不由微微一笑,这小女孩说话还是这么有趣。 不过句句都很中听。 “娘子,你倒是很会说话。” 麦穗儿得到了表扬,很得意的偏了偏脑袋:“只要夫君高兴就好。” 盛夏忽然觉得眼睛有点湿润,自从挂帅西征,就成了顶天立地的大人,再也没人这样的哄他高兴了。 就听见大门响了响,姝草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进来,脸上涂满了锅底黑。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麦穗儿也跟着笑,边笑边说:“我说姝草啊,让你跟着我学着点,你就是不学,就烧了一盆水就弄成花脸猫了,要是做一顿饭下来,还不成乌鸦了。” 第六十八章 拜见{一} 太阳冒花儿,麦穗儿已经挎着竹篮沿着田间小径往回走,她刚从娘家带回了,一些菜籽及秧苗。 门前的地已经整理好,篱笆墙也围好了,孙黑牛还帮着编了一扇篱笆门,开关都很轻松。有了这圈篱笆,那些个牲口就不会践踏她的菜了。 回到院门前,也没进门,直接拿起篱笆里存放的一把小锄头进了菜地。她已经设计好了,高大一点的,比如黄瓜豆角茄子就种在外圈,那些个辣椒白菜蒜苗芹菜菠菜韭菜胡萝卜的就种在里边,豆角黄瓜最好多种几畦,它们不但是春秋的主菜,晒干腌制后也是冬天的美味。 带回来的辣椒苗茄子苗,豆角苗都是在娘家后院里种植了好几年的种子,今年麦苗儿早早下种培育的秧苗。 这样的成活率较高,品种也不错,黄瓜水分很大也很甘甜,豆角很鲜嫩没有干筋,茄子更是肉质很肥美。 她用小锄头在外圈的几块菜畦刨了些小坑,将这些菜苗栽了下去,用土壅好。 一直到太阳升到半空,才栽完,起身仰起头看着太阳擦了擦汗。 这时红院的大门才慢慢打开,盛管家探出头看了看。 麦穗儿便在篱笆里面喊道:“大志叔,来看看我种的菜。” 盛管家吓了一跳,跨出高高的门槛,走近篱笆门,才看见里面的麦穗儿。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少夫人,老奴还以为你没起来呢,正准备请你去做饭呢,” “睡到这时候才起来,还不将头睡扁了。”麦穗儿拍了拍手上的泥头:“早上出来的时候看你不在,就自个开门了。这不去我娘家带了些菜籽菜苗,这菜苗要尽快栽下,要不就蔫了。“ 盛管家打开篱笆门,看着疏松平整的靠边儿的几畦土地上栽了好些菜苗。几乎围着这一大片菜园一圈,再次不好意思的的笑了笑:“少夫人辛苦了,老奴真是该死,竟然没看见少夫人出门。” “大志叔。你当然没看见了。我去的早,就连挑水的人都没看见我。”麦穗儿很得意的说:“这些移苗的我都栽了,剩下的就是撒种子了,等吃了晚饭,下午凉快了再来种。” 出了菜园,走过菜园和院墙之间的宽阔的路面,盛管家疑惑的停住脚步看向大口井的方向。 麦穗儿的一只脚都到了门槛,扭过头看盛管家看什么,收回脚步问:“大志叔,怎么了?” “他们好像朝这边来了。”盛管家有点紧张。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 麦穗儿定眼一看,姬小童陪着姬白狸郝建功向这边走来。 她小声说:“大志叔,他们该不会是朝这边来的吧?” 盛管家更加小声的说:“应该就是朝这边来的。” “我们家平时也没人来,他们来做什么?”麦穗儿几乎是自言自语。 “估计是没好事儿,这两个闲人也不知道有什么闲事。” 盛管家看着前方。听声音很小心很担心。 听他的口气盛夏韩冬羽可能将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了他。 麦穗儿想了想,对盛管家说:“他们也许是初来乍到的,看看,也不定就到我们家。大志叔先在这里等着,要是真的来我们家,就迎进来。如果不是看看得了。我先进去通知一声。” 盛管家应了声,在门外继续等着。麦穗儿就一溜烟进了院子。 盛管家这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韩冬羽告诉他这两人曾经追杀过公子,千万的小心,如果万不得已被认出了,就决一死战先保护公子夫人离开。 当然最好是别被认出来。万一认出来的话,这么多年的功夫就白费了,不但公子夫人很危险。就是村里的人,也得受到牵连。 想想这个静谧古朴的村庄,先祖特意留下这座古宅的用心。他心里千万次的祈祷,千万不要认出公子,不要惹来杀戮。几年前西夏侯府的那场惨绝人寰的杀戮让他夜夜惊梦。 可是这个少夫人怎么会做出这么英明的决定,他迎接客人,她去报信。好让公子夫人有所准备。 不是这件事最不应该知道的就是少夫人吗? 他来不及再多的斟酌,姬小童带着姬白狸郝建功就到了菜园边上。 他忙迎了上去躬身道:“姬小少爷,真是稀客,什么风将你给吹来了。” 姬小童笑了笑,往后让了让:“都城来了两位客人,和公子一见如故,执意要来拜访。” 有客人来拜访,自然不能拒绝。 盛管家再次躬了躬声,说了声:“有劳贵客了,里面请。” 姬白狸郝建功进了院子,姬小童跟在了身后。 盛管家跟在后面进了门,就在前面带路。 经过奇石湖心,姬白狸很有兴趣的停下来看了看,却没细问。 盛管家也没多做讲解,将姬白狸郝建功直接请进了馨园。 盛夏韩冬羽早已在门口迎接。 见过礼后,分宾主坐下,韩冬羽和郝建功陪坐。 姬白狸看着面色苍白,眉目俊秀嘴唇发白的盛夏,一时有点恍惚。 昨天他看盛夏还有点盛吟风的影子,今天怎么忽然间反差这么大。他疑惑的看了眼郝建功,见他也同样迷惑。 便笑了笑:“盛兄,老弟昨日见过盛兄,觉得身体是有点差,所以今天特意将上好人参给盛兄带了几棵,不成敬意,请笑纳。” 说完对郝建功示意,郝建功忙将带来的木盒呈上。 盛夏便很优雅的低头感谢:“多谢姬兄厚爱,小弟感恩不尽。” 说完面对韩冬羽说:“冬羽,收起来吧。” 韩冬羽这才起身接过木盒,随手放在桌子上。 姬小童也陪着坐在一旁,自从麦穗儿成亲以后,他还没怎么见过她。有点期待,眼睛便一直向门外看。 他看出这间屋子是麦穗儿的新房。 说实话麦穗儿成亲,他觉得有点惆怅,以前他曾对麦穗儿产生过一点小小的意思,只可惜还没发芽就夭折了。他有早已定了亲的未婚妻,她也嫁给了爹称之为公子的病秧子盛夏。 不过虽然两人没怎么再见过面,他却一直遵守承诺,隔几天便去为麦秦氏麦苗儿看病,并给她们带去药。 所以对于盛夏麦穗儿的生活也多少从麦苗儿那里听到过,知道她过得还好,盛公子的身体他自然最清楚,也是越来越好,现在基本上已经痊愈。 他的眼睛看着门外,昨儿个看见她,还没顾得上说话,今儿个得好好问问,毕竟以前曾经一起爬过山崖,也算是小时候的玩伴。 他没注意听盛夏姬白狸的寒暄,等了好半天,果然见麦穗儿端着一只木盘走了进来。 看见她,妩儿一笑,轻声问:“童儿大夫,稀客啊。” 姬小童忙站了起来,笑着说:“什么稀客啊,是不够资格来。” “童儿大夫,以后你啊天天来。我夫君就不用去济世堂了。”麦穗儿笑吟吟的说着走进屋里,将木盘方在桌子上,轻柔的说:“姬少爷,童儿大夫,也没什么好饭,就是点家常饭菜,凑合着吃点吧。” 说完将木盘里的菜一样一样的端了出来,菜是家常菜,却色香味俱全。 一盘白生生的点缀着干红辣椒的酸辣土豆丝,一盘绿油油的新鲜的凉拌野菜,一盘黄灿灿的鸡蛋炒木耳,一盘嫩嫩的蒜泥菠菜,外加醋溜白菜,腊肉炒粉条。 主食是一盘热气腾腾的精美的花卷。 菠菜是娘家后院去年的根长出来的,粉条也是姐姐用沉淀的土豆粉晒干,合成面搓成条晒干做成的,很筋道。炒的时候里面加了点醋。 盛夏对这桌菜很满意,他很有面子的请姬白狸品尝。 “姬兄,不要客气,这都是我娘子做的农家菜,登不了大雅之堂的。” 姬白狸很客气的拿起筷子,郝建功,韩冬羽姬小童也都拿起了筷子。 “夫君,你手上没劲,还是为妻帮你把。” 姬白狸看见盛夏拿着筷子的手抖点微微颤抖,右手换了左手。 麦穗儿忙柔和的笑着拿过他的筷子,帮他在面前的小碗里夹了些菜。 然后笑吟吟的说:“大家见笑了,姬少爷,童儿大夫请。” 姬白狸很有兴趣的看着麦穗儿,说:“盛兄,你这位小娘子很贤惠啊。” 盛夏很害羞般的低下头,默认。 盛夏害羞的样子真是迷人,太销魂了。 麦穗儿很花痴的沉醉了一下,随即嫣然一笑:“姬少爷过奖了。我夫君从小身子骨不好,筋骨酸软,夹菜有点费力,有道是嫁夫随夫,夫君是天。小女子便义不容辞的代劳,姬少爷见笑了。” 姬白狸细长的眼睛几乎眯得看不见,却散发出一股妖媚:“这么说,盛兄筋骨畅通了,还是有点酥软……。真是该补一补了。” 盛夏轻轻一笑,笑而不语。 作为一个男子,自然知道他没说完的话里的意思。 麦穗儿当然更明白了,脸瞬间爆红。 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说:“是在补,熬点鱼汤,什么的。” 麦穗儿脸上羞红的颜色十分美艳,不是所有的女子都会有这种羞涩的。很让人陶醉。 韩冬羽的眼睛有点痴迷。随即迅速的看了眼周围,却发现姬白狸的眼睛更沉迷。 他轻轻咳了声,说:“姬少爷,难得你今天来,兄弟我陪你喝一杯。” 第六十九章 拜见{二} 酒坛上桌,盛夏下意识的看了眼麦穗儿,见她面色平静,娇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后,双手抱于前腹,注意的看着酒桌上的情形,一副温顺娇柔的农家当家小妇人样子。 紧绷着的心微微放松一点,姬白狸的行为毫无质疑的说明对他有所怀疑,而麦穗儿自然流露的对他的呵护,对他病情的关心,很能消除他的怀疑。同时也让他小小的感动。 将近半年时间,他并没有好好正眼看过这个村姑夫人,虽然口口喊她娘子,说话客客气气,却一星半点的没将她当娘子看待,而这个小村姑却对他满腔柔情,那种温情款款一点不比表妹少,尤其是那晚的轻轻一吻,让他心潮澎拜了很久,第一次没将她和头发上粘附着白花花虱子卵的小村姑合并在一起,恶心到赶出脑子。 “盛公子,小弟敬你一杯。” 和韩冬羽连碰好几杯的姬白狸吃了几口菜,眼睛转向盛夏,细长的媚眼里闪过狡黠。 盛夏有点犹豫地看了眼身后的麦穗儿,略显为难地说:“这个,小弟有病在身,不敢沾染。” 姬白狸媚笑着摇了摇头,说:“盛兄啊,老弟我是做药材的,也懂一点点医术。盛兄经脉不通,就得喝点酒了。这酒是好东西啊。能活血通络,还能让人高兴。” 说完看着姬小童:“小童,你说是不是。” 姬小童慢悠悠的吃着菜,每道菜的味道都很不错,他以前常去麦家给麦秦氏麦苗儿看病,每每遇上她们吃饭,麦家姐妹都很诚恳地请他品尝,他都从没吃过。 这倒不是他虚伪,他觉得麦家的粮食很紧张,是麦穗儿每个集日买了豆芽菜换回来的,他一般都带着他的医童兼跟班。,一顿就会吃掉她们一顿的,二来他觉得肯定不好吃,自己家里可是有专职厨师的。 今天这么一品尝麦穗儿作出的几样农家菜。比起自家专职厨师的好要好吃,还很清香。 正吃得舒心,听姬白狸说就接口:“白狸兄说的是,这酒少喝一点的确活血通络,而且这盛老爷家的胭脂醉红米酒,可不是一般的酒,看着摊子,就是上好的,。盛公子,喝一点也无妨。” 盛夏询问似的看了眼身后的麦穗儿。脸上现出勉为其难的柔弱的笑意,端起门前的酒杯,声音很低沉地说:“那么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少喝一点免得大家扫兴。” 说完一饮而尽。喝完捂着慢慢咽下,似乎有限炝。 麦穗儿忙端起一杯茶送了过来。很温柔的说:“夫君,快喝点茶冲下去。” 姬白狸比女子还妖媚的眼镜戏谑的闪了闪,声音也变的不男不女的:“盛兄啊,你这个小娘子真是温柔贤惠啊,让老弟我羡慕不已,你说怎么没有这么个小娘子管一管老弟我啊。” 说完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盛夏很柔和的看了眼麦穗儿,微微低头:“小弟真的是三生有幸。姬兄谦虚了。嫂夫人也许更好。” 姬白狸一双泛着桃花的眼镜直直的看着盛夏,观察着他脸上的颜色,嘴里说着:“老弟我可没这个好福气,我那娘子,母老虎一个,就是几个小妾。也没你家小娘子的贤惠啊。没有比你家小娘子更好的了。” 见他一双眼睛老是盯着盛夏,韩冬羽劝酒也不理睬。 麦穗儿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难道是从盛夏的脸上看出了什么端倪?现在和盛夏落入悬崖的时间也就过了一年多,虽然状态不一样,样子变化也不会太大。 她忙笑吟吟的接了句:“姬少爷过谦了吧。恐怕是。没有更好,只有最好吧。我一个山村野妇哪里敢跟姬少爷的夫人相提并论,姬夫人一定是才貌双全温柔贤德的大户人家千金。” 姬白狸闻言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媚眼乱颤:“盛兄,你这小娘子会说话,一定不是什么乡村女子,一定是那家的大家闺秀,老地看她温柔娟秀,一定是西夏那边的吧,该不会临西城里的那家千金吧?西夏那边的女子老弟见识过,个个长得娟秀可人,还温柔贤淑,跟盛兄的小娘子一样。” 盛夏满脸带着暖暖的略显苍白的笑,这就试探上了? “姬兄高台小弟了,就小弟这个样哪里敢高攀西夏临西的千金小姐,一个村姑都几乎高攀不上。” 他自我解嘲的说了句,回头带着歉意看了眼麦穗儿。 麦穗儿跟着笑了笑,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好奇,盯着盛夏问:“夫君,西夏是什么地方啊,临西又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女子都长得很好看吗?姬少爷说的对不对啊?是不是我很像那里的女子。你说说我有没有可能是哪家豪门走散丢失的小姐啊?” 麦穗儿满脸的顽皮之色,说的却极其认真,一副讨盛夏欢喜的神色,盛夏似乎很无奈的轻轻一笑,看着姬白狸:“姬兄,你就别说了,你看看我家娘子着好奇的样子,小弟常年卧病,这才刚刚好一点,那里有能力去西夏临西。” 麦穗儿这才笑嘻嘻的帮盛夏不了几筷头菜,眼睛一闪又问:“那么夫君说我有没有可能是哪家豪门走失的千金小姐啊。” 盛夏微微笑着摇头,韩冬羽也跟着笑。 “笑什么?这可不是我痴心妄想,是姬少爷说的。姬少爷从都城来,见多识广。” 麦穗儿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不知道西夏临西在哪里,却一直听瞎眼睛的奶奶麦秦氏讲大燕国的事情,说是这大燕国是由个大的诸侯国和都城燕京组成,都城燕京居中,四个诸侯国分别位于东西南北,其中最大的是西夏侯的辖区临西,地处大燕国西面,面积比燕京还要大。 姬白狸说起西夏,该不是盛夏和西夏有什么联系吧。 心里思量着,嘴里就随意的说笑着。 姬白狸眼睛一直盯着盛夏,这个儒雅出尘的盛夏公子,脸上的表情总是温情脉脉,不温不火,就算他说出了西夏临西,他也一样无动于衷,但是有一样是清楚的,他知道西夏还知道临夏。 既然他知道,又说没去过。就得问问了。 还么等他发问,麦穗儿又娇笑着问盛夏:“夫君啊,我听我奶奶说起西夏的临西时我们大燕国最大的地方,你都没去过,怎么会知道的。” 这个问题正是姬白狸想要知道的。 他含笑专注的看着盛夏。 盛夏轻轻一笑,露出半截洁白的闪着银光的牙齿。阳光一样的闪烁。 麦穗儿跟着轻笑,她的盛夏的目光和牙齿的银光都具有盛夏的阳光般的温暖,让她灼热。 “娘子,你真是好奇。难道没听过秀才不出门,天下事尽知吗?你夫君我可是有功名的人。” 麦穗儿笑嘻嘻的低下头,一副心满意足的幸福样,似乎夫君很让她骄傲。 韩冬羽郝建功姬小童目前都插不上嘴,听着姬白狸盛夏麦穗儿三人说话,韩冬羽看着麦穗儿很幸福的样子,有点心酸,自顾自的端起酒喝了起来。 姬小童以前和也麦穗儿总是拌嘴,习惯她伶牙俐齿的样子,倒也不为怪,倒是觉得这个盛公子还不错,能让麦穗儿还保持着这样的本性。 郝建功就上一眼下一眼的盯着盛夏-看,越看越从她的眉眼里看出一丝盛吟风的影子,那次在悬崖边上看到盛吟风,就被他的眼神做震撼。 那双眼睛风霜雪雨般的冷澈,目光一杨便具有撼天动地劈天盖地般的雷电的威力,当时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有种等着挨雷劈的感觉。 现在盛夏的目光柔和苍白,有着春夏初生太阳般的些许暖意,一点不觉得寒冷。 说话温文儒雅,彬彬有礼。、 但是他的目光闪过,他却觉得还有点遭雷劈的感觉。 而且是那种阳光暴晒下的霹雷。 他有点害怕,盛家几百口人都是在他和师兄的指挥下血溅西夏侯府的,尤其是海事西夏侯盛西霸时他死不瞑目的仇恨目光。 他微微低下头去。 可是这个盛夏盛公子实在是太温雅了,凭感觉他实在是不敢轻易下结论。而且这个盛夏病怏怏的。 他便将注意力集中在韩冬羽身上,这个人看起来粗狂,也许是个突破口。 他边端起酒杯转身和韩冬羽喝了起来。 两人先是碰杯,接着行拳。 姬白狸和盛夏说了好半天,也没套出一点蛛丝马迹。 倒是姬小童力证麦穗儿纯属土生土长的村姑,因为她娘生下她的后,姬老大夫帮她看过病。 姬白狸郝建功走的时候,韩冬羽几乎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他尝试着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盛夏体弱不能远送,最后只能是盛管家代为送客。 “冬羽,你还好吗?” 目送姬白狸郝建功离开,盛夏小声问。 “大哥,放心。” 韩冬羽瞬间起身咧嘴一笑,麦穗儿撇着嘴纵了纵肩小声说:“韩大哥,装得真像,演得这么好,不做演员实在可惜。” 韩冬羽扯着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装的不像现在就得趴桌子底下。” 第七十章 商量件事儿 清晨第一丝光线溜进屋子,麦穗儿睁开眼睛,习惯性的左右看了看,破天荒的发现盛夏竟然还没起床,听到动静斜过眼梢看了眼。 她惊讶的支起身子,俯下脸看着他,很不相信的问:“夫君啊,今儿怎么赖床了?身体不舒服还是昨晚喝多了?” 问完话,觉得自己是多问了,盛夏的酒量她偷偷见识过,一坛子酒,二三十斤都没酩酊大醉,区区几小杯还不够他润喉的。 便居高临下的欣赏起了难得一见的美色。 盛夏睁大双眼望着用厚厚的白纸裱糊起来的屋顶,似乎上面有什么值得他仔细研究的东西。还不太明亮的光线下,皮肤光洁白皙,犹如牛奶般柔滑,也许是晚上睡眠充足,也许是真的彻底康复,一点没有往日的苍白。 感觉到麦穗儿扑在脸上甜腻腻的呼吸,轻轻闪了一下灼人的双眼,茂密的睫毛便神秘而具有诱惑力的的煽动起来。 薄厚均匀极其性感的嘴唇微微启动:“娘子,为夫没事,今天是特意等你先起来啊。” 声音如咕咕溪流滚动进入麦穗儿的耳中,犹如天籁。 如此堪比童话里的白马王子般的花样美男,拥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安邦定国的身手,还有这如此动人心魄的声音。 简直就是温柔浪漫的英雄主义混合体。 这就是她梦中愁肠百转,柔肠寸断,魂牵梦绕的盛夏。 老天真地待她不薄,将他具体到了不能再完美。 麦穗儿的心一波接一波的颤抖,一股股热血后浪推前浪的流经头部,染红了两颊,顺着脖颈四通八达至全身血液。 身体顿时炙热难耐,体温估计能达到四十摄氏度! 原来美色能让人发高烧! 她咬着牙,努力的强迫自己镇定。千万不要被高烧冲昏了头脑。 心里暗自埋怨造物主:怎么可以让一个男子拥有如此美色?岂不是引诱良家妇女犯错误?有句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看来可以让这句话改为改为:牡丹人下死。零落成泥也风流。 想到牡丹,就想起了穆丹丹,怪不得她这么大年纪。有着花魁的容颜,依然安安静静的守在这红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任年华漂流,不就是为了这绝世的男子吗?如此看来她确实很有远见。 不过她再有远见,也是枉然!这个花样美男现在就在她的眼皮底下,绝色容颜只为她绽放,天籁之声只为她而发。 便忍不住窃喜。该不是他终于发现了她的真心,被感动地真情流露了吧。 她有种终于赢得芳心的心花怒放,还差点喜极而泣。 她微微低下头去。更近距离的看着盛夏。再次惊叹。实在是美得太自然了,这么近的距离,也看不出一点瑕疵。 要是放在现代,该成为活色生香的的美容教科书了 越看心里越美,距离盛夏的脸庞越近。想着心中多年的梦想就要实现!不能抑制自己。心里却又在忐忑,又怕抑制不住会做出有损形象的大胆举措。毕竟这是古代,两夫妻还没圆房,做得太离谱,行为太过激,会被认为放荡不羁。万一他没这个打算,岂不影响了以后的发展。 眼看就要碰到鼻子。她强忍住想要压倒,一亲芳泽的冲动,娇羞的垂下眼帘,心头便如撞了小鹿般怦怦直跳。 既美妙又惊慌的感觉真的是奇妙,让人想要沉迷其中却又惶恐不安,既想得到又怕失去。 爱真的很神奇! 这是前世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悄然的停留在可进可退的距离间。 盛夏说完了那句话。便再也没开口,清晨的亮光早已弥漫至整个屋子,安静而暧昧。 难道被自己娇羞的样子迷惑了,惊呆了! 她也经常对着镜子欣赏自己,虽不倾国倾城。却也耐看,如果慢慢品味,也会惊艳。 在这刚刚睡饱的清晨,想来也鲜嫩的如同花瓣。 她悄悄的很有层次感的抬起眼睛让长长的睫毛慢慢展开,用黑葡萄般的眼睛直接对上去,,却发现他双眼紧闭,一双睫毛在抖动。 难道他也害羞?看他年纪怎么这也有二十六七岁了吧,这在古代也算是大叔级的人了,难道也很纯洁。 这样好,这样的爱情才是最刻骨铭心的。 她有点老牛吃嫩草的窃喜,虽然这具身体才刚刚十八岁,正是一朵花的年纪。 她微微抿了抿嘴春,得意的窃窃私笑。 在她的年代已经流行女汉子,伪娘。女子豪气万丈,男子娇滴滴以后会成为时尚。 就让她先走在时尚的最前沿,虽然前沿的有点离谱。 可是谁让她的盛夏这样祸国殃民到她难以把持。这都是美色惹的祸。 她慢慢低头,有点女汉子的吸了吸鼻子,男子特有的清香。 “娘子,为夫想跟娘子商量件事儿。” 差点几乎就鼻子碰到了鼻子,盛夏忽然睁开眼睛,幽幽的说。 眼神很纯洁,犹如星光。 抑制不住的欲望,瞬间奔溃。 她觉得自己的脸旁覆盖在他的之上,犹如深沉的夜幕,如果覆盖住那抹星光,就亵渎了星夜。 下意识的将脸往起提了提,柔顺的秀发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夫君,什么么事你只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不用商量。” 想都没想说出这句话。 “为夫想去拜访村保盛老爷,还有姬老大夫姬悬壶,娘子可愿一起?” 就只有这件事情么?她忙一口应承。 “夫君,如果需要为妻一同前往,为妻一定跟随左右。” 说完自认为很是妖娆的半倚在他身边, 她有点亦古亦今的回答,让盛夏有点惊讶。 这个村姑小娘子说话有点文绉绉的,按理说她可还是一点没受过教育的。 不过没时间也不敢再过琢磨,再这样下去,这最后一道防线就守不住了。 他不是个莽汉,也懂风月,面对如此诱惑如果说一点不为所动,那就不是男人了。 但是此时不是风花雪月之时,大仇未报,心如死灰。 而且就算是需要满足,目标也不是这个徒有虚名的小村姑。 他微微伸了伸懒腰,直起了身子。依着他的麦穗儿被推在了一边。 正在闭目陶醉的麦穗儿吓了一跳,她以为会有一点点再推进一点的暧昧。 她有点反应不过来的坐在床上,看着盛夏很快将衣袍套在亵衣亵裤上,下了床。 很有礼貌的说:“那么娘子,为夫在德园等候娘子,娘子收拾停当就过来。” 声音依然是那么悦耳,眼睛却没了含情脉脉,而是彬彬有礼。 麦穗儿失望的应了一声,觉得很伤自尊。 坐在床上蒙心自自问:“我怎么会这么贱,难道没见过男人吗?就算是他是梦中人,也不用这么下贱吧?难道爱一个人,真的会低进尘埃里?” 随即叹了一口气,这经典的文字早已被多少人验证过了,真理。 前世不就是没这么下贱的低进尘埃的机会,才回来这里的吗? 这么一想心惊豁然开朗。 比起真爱,那点自尊算什么。 她很快的下了床,拿过瓷瓶将泉水倒进洗脸盆。 盛夏出了院门,对门外等着伺候洗漱的姝草说了句:“我去德园洗漱,你去伺候少夫人吧,将她打扮的好看一些。” 姝草低着头,看着盛夏的袍摆消失,微微怔了怔,刚才见公子的脸上少了往日的忧郁,恢复了以前的温雅。 这绝对是不好的预兆,屋子里的那位村姑少夫人,并非她和表小姐预料的和见到的那么不堪。 她从小伺候公子,对于盛夏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太熟悉了,就是公子西征这几年,也曾一年有半年的时候伺候在他身边,很清楚的知道他脸上的变化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慢吞吞的走进屋子,心里很是别扭。 麦穗儿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洗完脸,先用泉水拍了拍,再抹上自制的润肤膏,将头发高高挽起来,插上一根玉钗,现出修长的脖颈。 便有点高贵典雅。 姝草站在一边,看得惊心。 这位村姑夫人,一天一个样,一天比一天好看。她有点不明白,她每天都忙忙绿绿,还会参与那么多的农活,怎么不会像一般的农村妇女那样,变得粗糙呢? “少夫人,奴婢帮你换个头型吧,梳个倾髻,或者百花式,公子说让我将少夫人打扮的好看一点。” 这个村姑梳这种头型,实在是太附和身份了,得让她变低俗,俗不可耐一些,。 她的脸型清纯可爱又有点甜美,得给她弄个头发压顶,让她变得傻傻的。 麦穗儿轻轻一笑,对于诱惑男子她以前从没那个心思,所以没什么经验,难捏不住分寸,但是对于发型,她的眼光是很独特的,几十年的人也不是白看的。 “姝草,。忙你的去吧。我不用你管。” 说完脚步轻盈自信满满的走出屋子。摆动着纤细柔软的腰肢出了院门. 姝草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追了出来,她已经转过墙角。 她想了想关上大门,穿过花园,去了芳院。 第七十一章 第一步 上午时分,盛夏带着麦穗儿韩冬羽,提着盛管家特意准备的礼物,去村保盛老爷盛通海家拜访。 淡淡的太阳照在生机勃勃的大地上,到处都是绿幽幽的。 红院盛家离村中心不远,中间相隔的土地一大半是盛管家的谷子地。盛老爷对酿米酒的小米十分的讲究,需是纯正的清明谷雨前后下种九月收获的谷子,去皮后黄灿灿的的。 这样的小米用盛老爷家祖传的酒曲加上一丝不苟的工艺酿出的酒,酒色先是淡黄,存放一年之后就如胭脂般的,看着都惹人醉,喝到嘴里更是酸中带着些许的甜,更有一种浓浓的酒香,虽是度数不是很大,却是后劲很大,很多人喝过之后都会沉沉睡去,第二天还不头痛、口内生香。 所以盛老爷家的谷子地规模很大也很壮观。 盛夏的脸色在阳光下白皙的透明,比起前段时间的苍白,似乎多了些光泽,还是带着一种病态。 他步子很慢,走得很儒雅,左胳膊自如的摆动,右胳膊却弱弱的下垂。 麦穗儿觉得有点好笑,不知道他是怎样做到让脸色自如的变化的。 内伤彻底好了,身体完全康复,做出生病的状态真的很不容易。 她忽然觉得他很可怜,好好的一个人,却要装病,如果不是有难以说出的隐情,谁愿意这样。 现在追杀他的人已经到了眼前,一定的帮他。 跟在盛夏身后,走过谷地间的田埂,穿过一片低矮的平民区,就到了盛老爷家高大的写着盛府的大门口。 麦穗儿上前使劲的扣了扣气派的的大门上大大的黄色的铜扣,不大一会儿一个胖胖的家仆打开大门,将三人迎了进去。 韩冬羽默默地提着礼物跟在后面,盛夏走的很慢,他觉得走得很艰难。每一步都只能跨半步。 家仆带着三人进了院子,走过又长有又宽的穿堂,就来到了盛老爷的主院。 盛老爷家大业大,有三房妻妾。据说第四房已经定下,过些日子就迎娶。妻妾多了,儿女也多,但是他很有能力将妻妾儿女们都安顿的极其妥当,他自己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外奔波,一半在家打理酒坊生意,管理灵泉村的事宜。 红院盛家的空宅已经空置了不知道多少年,祖上也没传下来他们之间的联系,,两家便不知如何论辈分。 但是却留下祖训。红院盛家是全村的恩人,不论何时何地,只要主人回家,就得尊敬有加。 所以盛老爷对盛夏一家很是敬重。盛夏回来后,总是病着。成亲的时候。盛老爷跑前跑后的帮忙,还提供了用于酒席的所有酒。 现在盛夏病情好转,第一时间来拜访盛老爷而不是为他看病的姬老大夫,这让盛老爷很是激动。 他很隆重的叫出在家的所有家人相陪,却是女多男少。 除了三位夫人。便是几位小姐,仅有的小少爷还在襁褓中。 “公子,请上座。” 盛老爷将盛夏尊为上宾。也当做自家人,所以一点不避讳的让自家的女眷相陪。 麦穗儿笑微微的坐在盛夏身边,另一边坐着高大的韩冬羽。 盛老爷特意让自己的当家夫人,也就是正妻郑氏多多关照麦穗儿。他以为麦穗儿从小长在山村,也没个亲娘教育,虽说是后来做了点小买卖。就是混个生活,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 盛府的规模比起红院盛家来,大了可不止几倍,光是丫鬟婆子家仆就足足有二三十个,麦穗儿第一次来家里。又是以公子少夫人的身份前来。拘谨好奇那是一定的。 郑夫人便将所有的关注度都集中在麦穗儿身上,却发现她并不怎么好奇,对于客厅从都城专门运回来的家具,没有村里那些个找来各种借口一饱眼福的女人们的惊叹。 甚至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目光便定格在在家男人白得透明的脸上。 她多少有点失望,作为一个身份高贵的女主人,总是希望别人看到家里的富贵,从而羡慕她的地位。 也许这个从小没娘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夫人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上好的东西,她略显鄙视的收回目光,眼睛盯着手腕上前些天才买回来的翡翠玉镯。 “大姐,什么时候买了镯子了,真好看哎,你看看这成色。” 旁边的二夫人很有兴趣的凑过头来,啧啧的看着,眼梢看向身边的三夫人。 三夫人闻言忙将头也凑了过来,羡慕之色溢于脸上。 郑夫人傲气的扬了扬头,这只镯子是盛老爷前些天专门买给她的。虽然是家里有三个女子,过些天还会有四个,盛老爷却很是很有主见,对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从来是另眼相看,不但府里的事儿全交给她管理。都城那些个夫人小姐时兴什么首饰衣裳,他都会第一时间给夫人买回来。 郑夫人自然是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所以对下面的两位姨娘并不是很苛刻,对两人所生的庶出子女也还算疼爱。 作为一个有一位正妻,两房侧室,还有几个侍妾的盛老爷后院很和平,这也是他最得意的事儿。 郑夫人等两位侧房看够了,羡慕够了,这才慢慢回过脸去,见麦穗儿对她的玉镯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一双盈盈秋水很崇拜的看自家夫君。 她有点索然无味的低下头去,随即笑容满面的抬起头来。 她的娘家在都城郊区,算得上富庶人家,所以她还有点见识,懂的平衡家里的关系。 这个被自家老爷称为公子的盛夏,身份很特殊,他的娘子她是听说过过的,就是村头麦家的从小没爹没娘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懂得她这只玉镯的价值,换句话说她根本就不认得这是什么,怎么会好奇羡慕呢。 她的座位距麦穗而还有点距离,中间隔着两家的主子,又不能近距离的给她讲解玉镯的价值,只好将头探出一个劲的劝她喝茶吃点心。 麦穗儿很有礼貌的谢过,说实话她对于金银珠宝什么的不怎么感兴趣,却对玉有着特殊的偏爱。 刚才她也看到了郑夫人的特意展现,也看到了玉镯。精光内蕴,厚质温润。确实是好玉。 但是第一次来人家做客,还顶着少夫人的身份,不能显得太没见识。 盛老爷和盛夏倒是谈的不亦乐乎。 盛老爷是见过世面的人,见多识广,言谈自然与一般的庄户人家不同,平时村里的人对他又太多敬仰,唯一说得来的姬老爷比他还忙。 平时他也难得在家休闲。 盛夏自然是谈吐不凡,见识非浅。 两人从前朝谈到今朝,从古谈到今。从天文到地理,从开宴前谈到宴席结束。 终于谈到了主题。 至少在麦穗儿听来是主题。 盛夏请盛老爷将自家写进族谱,也就是从五六年前盛夫人来时算起。户主为盛夏。 盛老爷一口答应,他很颇有先见之明的拿出厚厚的族谱,翻开第一页。 竟然是空的。 他指着空白处:“公子,我们的的先祖已经在村子建立之时,留下了这一页,就是为公子准备的,看来我们的先祖还是很有远见的。” 说完喊家仆拿来笔墨纸砚。 盛夏微微笑着看盛老爷很郑重的写上家里人的名字,男主人盛夏,女主人麦穗儿,娘亲盛夫人叶静云,先父,盛西宁。 然后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印有官印的文书,交给盛老爷:“世伯,这个是否也该写进。” 盛老爷接过文书一看,眼神立刻带着难以掩饰的恭敬:“公子,怪不得谈吐如此不俗,原来已经入了进士。失敬失敬。” 盛夏很谦虚的低了低头:“世伯见笑了,入了进士也是枉然,谁让晚生身体如此不堪。” 盛夏说话间露出极大地失落和无可奈何。 盛老爷忙将文书折叠好,双手交还盛夏:“公子,人生无常,只要公子的病有所好转,以后一定会前途无量。” 盛夏轻轻摇了摇头:“晚生已经不敢奢想别的,只要能陪着母亲就好。” 盛老爷忙说:“公子孝心可嘉,是我辈学习的楷模,如果公子身体好转,老夫倒可以帮公子牵线搭桥,某个一官半职的。” 盛夏忙躬身感谢:“多谢世伯,这个就不必了。晚生受不了劳累。” 韩冬羽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并不多言。 他身材高大,相貌威严。盛老爷家的两位已到了及笄年纪的小姐不时的偷看。 他熟视无睹。 麦穗儿却看的请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陪着郑夫人及两位侧房闲聊一会儿,看盛夏起身告辞,便跟在身后。 “韩大哥。恭喜你了,交桃花运了。” 出了大门,盛夏还在和盛老爷依依惜别,麦穗儿挤眉弄眼的对韩冬羽说。 “什么桃花运,狗屎运吧。” 韩冬羽绷得很紧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告辞了盛老爷,又进了对面姬老爷家的门。 麦穗儿跟在盛夏身后,看着他虚弱却挺拔的背影,虽然走起路依然是轻飘飘的,却能看出很有爆发力。 这是要走出报仇第一步的节奏啊,得好好配合。 第七十二章 为难之事 地里的菜发了芽,上午时分,麦穗儿蹲在菜地里,顶着太阳,偷偷地用水瓢将水桶里的水浇在辣椒苗根部。 她边浇水边抬起身不时地看看外面,井台周围现在已经没有人,不远处的地里有几个村民正在锄地,小孩们跑来跑去的追逐蝴蝶,并没有人注意她。这才放心的直了直身子,专注地浇菜。 这样大批量的用水,还用的是大口井里的水,得掩人耳目一些。 这口供全村吃水的大口井里的水,有着不明文的规定,只供吃喝用水,盛老爷姬老爷那么大的家业,那么众多的人口,也只是每天早晨来挑点,其余的用水都去胭脂河。 她也是刚才见打水的人都离去,菜地里的菜有点蔫,临时机灵一动,进院子提出水桶,打来井水。 为了省水,她一棵一棵的浇着。 刚刚浇完,就听见篱笆外传来麦花儿的声音:“穗儿妹妹,忙活着呢?哎呀,菜都发芽了啊?浇水呢?” 这个麦花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段时间总是有事没事的在门外转悠,看见她就过来搭讪,也不知道有什么企图。 该不会来监视她用水的吧? 便有点不冷不热的故作镇定的敷衍:“大姐,过来打水啊。天不下雨,地里的菜都蔫了,浇点水。” “妹妹啊,大姐帮你吧。” 麦花儿说话间眼睛在大门处扫了好几眼,据她这些天观察,她的堂妹夫盛夏盛公子一般会在这个时候出门。 想起盛夏,她的心就会剧烈的跳动,以前耿耿于怀的姬小童的师兄李玉龙早已模糊不清。 所以她一改往日的懒散,每天早晚的来村里溜达,早上是来打水,下午就闲溜达一圈,打水进村都是要路过红院的。 无事献殷勤。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麦穗儿忙很警觉的提着水桶出了篱笆门,边走边说:“大姐,不用了,盛管家一大早的去驮了水回来。闲着没事,就浇一浇菜。” 她有点作贼心虚的事先交代水是盛管家从胭脂河里驮回来的。 麦花儿眼睛盯着的大门,嘴里应道:“盛大叔,很勤快的。这么早就驮回了水。” 麦穗儿出了篱笆门,见麦花儿脚下放着两只小水桶。 “大姐,你是来打水的吧。婶娘不帮你了吗。” 麦花儿无可奈何地说:“娘去后面的麦地里锄草了,宝儿去了镇上。” 麦穗儿笑了笑:“那姐姐你去打水吧,妹妹先进去了。” 这个一向盛气凌人的姐姐一般不会怀好意,就算现在自己已出嫁,还是最好不要招惹。好多年前无意中毁了的婚事,在她心里还是个结。 现在的示好,也许是报复的开始。 “穗儿,大姐来了也不请去你家坐坐,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这个大媒人了?” 麦花儿眯起一双倒三角眼。丰满的腰身一扭一扭的走了过来。 除了长得丰满了以外,她是越来越像麦姜氏了。 “大姐,你也知道我是不能随便请外人的。” 麦穗儿略显为难的说完,推开虚掩的大门走了进去。进了门还回头带着歉意说:“大姐,你忙吧。” 麦花儿有点意外的站在门口,红院盛家的大门几乎没开过,虽然这座院落比起盛老爷姬老爷家的小了很多。却有种神秘的庄重。 也许是年纪越来越大,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又开始焦虑起来,心里想着盛夏,便时时刻刻的想要看见他。 站在大门口,觉得有点目标太大,提着两只水桶去了井台边。 灵泉村的人都很勤劳。打水的时间一般在太阳冒花之前,而现在已是上午。 她慢悠悠的放下护在木棚下的辘辘上搭着的井绳,将绳子一头的铁扣取开,套在木桶的档杆上。 大口井不是很深,井口也宽。平时村里人打水,只是用绳索往上提就好,辘辘是给老人孩子用的。 麦花儿一边打着水,一边看着红院大门。 前几天好不容易遇上了盛夏麦穗儿去河边,没什么借口跟着,跑回家赶着牲口去饮水,等她好不容于手忙脚乱的将牲口赶到河边,早已是人去河边空,气得她狠狠的抽了那头总是偷吃的老驴好几鞭。 水桶刚刚放进井里,就看见红院大门吱扭一声开了,望眼欲穿的盛夏一袭白衣出尘超凡的走了出来。 后面跟着高大威武的韩冬羽。 实在是太俊美了,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而且还是越来越好看。 以前看到的虚弱的不堪眼睛一击的样子,变成了长在眼里拔不出来的谪仙。 她想都没想的松开手,辘辘飞快的转了起来,差点打到她的脸上。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飞快的躲开,随即不顾飞转的辘辘,酝酿好最美的表情,扭动着腰身走了过去。 人还没到,娇滴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哎呀,三妹夫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盛夏温文尔雅的笑了笑,潺潺流水般的说:“是大姐啊,去村里走走。看看姬老大夫。” 盛夏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麦花儿忙追了几步:“妹夫啊,看你这段时间好多了。” 盛夏没回头的说了句:“是好多了。” 盛夏虽然走的不快,却很执拗,没有回头的意思。 麦花儿有点无趣的停住脚步,在这高山之下的小山村,妹夫姐夫大姨子小姨子之间是可以随意开玩笑的,有句话叫做姐夫小姨子,一个被窝包饺子。 但是盛夏却没有跟这位此刻很妖娆的大姨子打情骂俏的意思。他没回头的往前走。 韩冬羽粗狂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微微低头从麦花儿身边走过。 麦花儿愤愤的看着盛夏的儒雅的背影,无奈的回头去井台。 就看见盛管家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关上大门。 她气呼呼地走到井台,打上两半桶水,挑着一扭一扭的沿着田间小径往回走。 迎面遇上孙黑牛,他是去盛老爷家帮忙修补后院院墙。 “花儿,挑水啊。” 见到麦花儿,他便站在路边上边让路边问。 麦花儿心里正不舒服。听到孙黑牛的声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管得着吗,矬子!” 孙黑牛不明白麦花儿怎么会对他这么仇恨,茫然地看着她扭动的腰肢走过田埂。这才呸了一声:“什么东西。” 红院内,麦穗儿放好了水桶水瓢,洗手准备做饭。 盛管家笑眯眯的走进厨房院子,帮着将外面摞起来的木柴抱进灶间。 “大志叔,面不多了,我看最多够吃两天,油盐也不多了。您什么时候去镇上?” 麦穗儿掀开面缸盖子,舀出一葫芦瓢白面,见白面不多,问。 盛管家脸微微一红。好半天才说:“少夫人,老奴这几天有点忙。” “大志叔,什么事儿您交代我去做。您还是去镇上买东西吧。”麦穗儿说着有点意外的看着盛管家,为家里买米买面买东西是他的工作,平时这些事儿都不用好说的。今儿怎么说了他还推脱呢? 盛管家很难为情的低头生火。 “大志叔,出什么事儿了。有什么为难的吗?” 麦穗儿更加觉得意外,她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盛管家一定遇到了什么么事儿。 果然盛管家将火点着后慢慢地站了起来。 眼睛不敢看麦穗儿。 这大叔这是怎么了,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 可是据她所知,这个大叔做事小心谨慎,一般不会做什么错事儿。 那就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吧? 洗耳恭听。 盛管家终于下定决定。收起难为情,可怜巴巴的看着麦穗儿。 “少夫人啊,老奴没用,老奴该死。手里的银子用完了,能换钱的值钱东西都换了钱。实在是无有银子卖粮买米买菜了。” 麦穗儿吓了一跳,手里攒着湿了的面粉傻傻的看着盛管家。 在她心里。红院盛家就和她看到的电视剧里的豪宅一样,有用不尽的金银财宝,吃不完的米面,穿不完的绫罗绸缎。 怎么就没银子了?难道是徒有虚表? 见她不解,盛管家便耐心的解释。 回这座空了好几辈人的古宅时。他们是带了几千两的巨款,但是这几年的时间,吃喝用,几个人都是没缺过钱的主儿,也不知道节俭,穿的是最好的,吃的也全都是买回来的最好的,一天天下来,不进只出,这死水都怕勺子舀。 银子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花完了,他只好变卖自己手里值钱的东西补贴家用,,去年公子回来,加上办婚事,能卖的东西都已卖完,现在已没什么东西可变卖了。 “该不会是没了银子,才让我做饭的吗吧?” 听盛管家说完,麦穗儿忽然有点明白,看着他问。 盛管家点了点头:“少夫人果真是聪明。如果不是缺银子,怎么会让少夫人亲自下厨呢?如果不是少夫人亲自下厨,早就断粮了。” 这么惨! 麦穗儿将捏着面粉的拳头塞进面盆,机械的和着面。 “少夫人,老奴无用。实在是没了办法,也不敢对夫人说,更不敢对公子说,只能求少夫人出个主意。” 盛管家求助般的看着麦穗儿。 “我?”麦穗儿傻傻的看着盛管家,这个问题实在是太突然了,。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有什么主意。 第七十三章 要不你去伺候表小姐 吃过晚饭,洗涮完毕,麦穗儿心事重重的回到馨园。 盛夏还没回来,姝草早已去巴结伺候穆丹丹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屋子里的光线由亮变暗,慢慢起身点上油灯。 对着油灯发呆想心事,是她每天最消闲的时候。 盛管家刚才说的很明白很清楚,手里已经没有银子了,也就是最多两三天,这么大一家子人,就要断炊。接下来的日子,还不仅仅只是断炊,穿的用的,人情世故一切所需,全都没了着落。 以前为了姐姐的病,为了不受婶娘的气,她是可以豁出去的,可以不辞劳苦的做点小买卖。可那只是两个小女孩的日子,多少赚点,够药费钱,倒腾一点吃的用的就好。 现在可是一家子九口人,个个年轻力壮的,就是盛管家盛夫人庄妈,也都不过四十几岁,正是能吃饭的年纪,这些人还都奢侈惯了。哪里能像姐姐那样,只要有东西吃,不会冻着,就感恩不尽了。 油灯渐渐暗了下来,很快的窜起几根火苗,就自动熄灭了。 “又没油了。” 起身准备给油灯里添点灯油,想了想,以后连饭都吃不上了,还点什么油灯,抹黑睡吧。 躺在床上,月光慢慢的穿过窗户纸钻了进来。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只不过是做了他家的少夫人,还没有名至实归,没必要将自己搭配进去,没吃的都没吃的,又不会只饿她一个人。 这样关系到生计的大问题,还是由男人们顶着吧,自己一个女人没必要。 天塌下来也是由大个子先顶着。 反正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实在不行就去娘家。 她翻了个身,嘴里念叨一句:“盛管家,大志叔。对不起了,我帮不到你。” 说完,闭上眼睛。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盛夏已经穿戴完毕,正和姝草说着话。 见她醒来,很温和的问了句:“娘子,你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慢慢坐了起来:“醒了,夫君你要出门?” 说完眼睛很不满的扫了姝草一眼,这个可恨的丫鬟,她明明给她说过,只要有她在,就不必进来伺候。 可是这句话她当做了耳旁风。只要盛夏在她是必须进来伺候,盛夏不在,她是躲得远远地,怎么喊也喊不进来。 姝草忙低下头去,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这抹笑意却被麦穗儿看的清清楚楚。 她微微笑了笑随手拿过自己的衣服慢慢穿。一边对姝草说:“姝草,把我那条亵裤找出来。” 姝草愣了愣,飞快地看了眼盛夏。 盛夏本来要出门,听麦穗儿问,又转过身子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理了理头上的发箍,说:“娘子。为夫要去给娘请安,还是娘子好,可以不用去。” 麦穗儿穿好上衣,斜着眼睛等姝草拿亵裤,嘴里说着:“夫君啊,为妻虽然不用去请安。但是的做早饭。我这娘子当的呀,真够可以的,不但得为夫君娘亲做饭,还的为下人丫鬟做。” 盛夏转过身子看了看娇嫩的麦穗儿,轻轻叹了口气:“娘子辛苦了。。” 虽然是一心扑在报仇雪恨上。家里的事儿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所有人都闲着,自己的娘子忙前忙后的,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就算是在心里这个娘子他从来没有认可过,总归是名正言顺的,这些天也帮了他不少忙。 只是这轻轻地一声无奈的叹息。 麦穗儿心里所有的不满全都瞬间散去,她的盛夏身负血海深仇,作为一个热血男儿,心里的压抑可想而知。而她,作为他的妻子,此刻只有为他分担,才能不负两世的缘分。 夺过姝草好不容于翻出来的亵裤,很快的穿好。 “只要夫君知道为妻的好,为妻就不辛苦。夫君,为妻陪你一起去请安吧,好些天没去给娘请安了。” 盛夏听她这么说,坐了下来。 这个村姑小娘子很重要,就是做样子也得装出一副恩爱样。 “姝草,你整理床铺吧,我自己洗脸梳头。” 见姝草只是美美的站在盛夏身后,麦穗儿指着凌乱的床。 “姝草,快去整理,你得多帮娘子一些。娘子很辛苦。” 盛夏听麦穗儿说,这才发现姝草一直站在自己身后,并不帮麦穗儿,有点责怪的说。 “是,公子。奴婢这就整理。” 姝草忙去整理床铺,一边整一边说:“公子,不是奴婢懒惰,平时奴婢伺候公子出了门,就得去伺候表小姐,回来少夫人都出门了。” 盛夏听说姝草早晨还要去伺候表妹,眼神柔和起来。 “这样啊。” 姝草瞄见盛夏眼里的表情,得意的抿了名嘴角,她的判断是没错的,公子是喜欢表小姐的。 麦穗儿也从镜子里看到了盛夏姝草的表情,将头发随意的挽了起来,插上一根玉钗,转过脸来看着她说:“姝草啊,你去伺候表小姐是没错,但是你得等我这边没事了再去吧。你的主子是夫君,我是夫君的娘子。所以你就是伺候我们夫妻的,至于表小姐梅小姐都是客人,既然没有自己的丫鬟,那就自己照顾自己了,以后啊要分清楚主次。” 姝草吃惊的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麦穗儿:“可是少夫人,夫人说过让我多照顾表小姐梅小姐的。” 麦穗儿灿烂的一笑:“我也说要你多照顾表小姐梅小姐啊,但是娘她没说要你去伺候她啊。要不然你去给娘说说,干脆去伺候表小姐算了,夫君这边有我就够了。” 麦穗儿说的很真诚,姝草听出了里面的挑衅。 她不顾自己的安危,这么多年的坚守不就是为了公子吗?现在公子的病情好转,她怎么能离开呢。 她忙诚惶诚恐的走到盛夏身后,很凄惨的说:“公子,奴婢只是看少夫人还在睡,才去伺候表小姐的。姝草从小伺候公子,公子不要让我去伺候表小姐。” 盛夏是何等聪明的人,听出了麦穗儿是在和姝草滞气,笑了笑:“姝草啊。你伺候表小姐也没错。但是现在少夫人才是你的主子,以后注意一些。” 说完起身:“娘子,走吧,一会迟了。” 麦穗儿狠狠地看了一眼姝草,跟着盛夏出了门。 不管她和盛夏之间有没有夫妻之实,都不能被一个丫鬟欺负。 姝草低下头,等两人出了门,跟在身后,眼睛直直的盯着麦穗儿曼妙的腰肢,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这个该死的村姑。总是和她过意不去。公子现在还需要用她作掩护,先忍一忍,等渡过了难关,一定要她死的很难看。 当然这话不是她说的,是穆丹丹说的。说给她的悄悄话,说的话是她的心声。 到了德园,盛夫人百无聊懒的坐在桌前,庄妈也懒洋洋的站在一边。盛管家也破天荒的在一边站着。 难道盛管家已经将没钱卖粮的事儿说给盛夫人了? 麦穗儿询问的看了他一眼,盛管家为难的低下头去。 看来还是汇报给了盛夫人。 随着盛夏请过安,盛夫人慈爱的看着盛夏:“风儿啊,你的身体刚好。也不用太劳累。” 盛夏欠了欠身子:“娘请放心,孩儿一定爱惜身子。” 盛夫人点了点头:“这样的话,风儿只管做自己的事儿,家里就不用操心了。” 盛夏起身:“娘放心,孩儿一定做好自己的事儿。” 盛夫人很沉着的说:“那就好,去吧。” 盛夏起身告辞盛夫人走出了德园。麦穗儿忙在后面说:“夫君,先不要出门,等吃了早饭再去。” 盛夏回过头:“不用了,中午回来吃。” “那娘,媳妇儿去做饭了。” 盛夫人点了点头。等麦穗儿出了门,姝草也跟了去,神情顿时没落。 她看着盛管家:“大志啊,家里的事情先不要对风儿说,不要让他分心,我们再想想办法。我这里还有一支金钗,应该还能换几两银子。再凑和些时日吧。” 盛夫人吩咐庄妈将金钗拿了出来交给盛管家:“大志啊,你去忙吧,我累了。” 盛管家拿着黄灿灿的钗,左右为难。 这支金钗是以前夫人生日的时候盛夏送的,那时候盛夏才五岁,是他带着他去临西最有名的头面店找最好的匠人打造的。 具有重大的纪念意义,夫人一般不舍得用。 可是现在也只有这支金钗可以换点银两了,金钗不比别的,不会被认出来,而且夫人从来没将这只金钗在外人面前显摆过。 拿着金钗出了院门,心里还是很压抑。 这支金钗也不是很重,充其量也就是五十两银子的样子,能凑合多久呢? 出了门他习惯性的去了厨房,昨天少夫人虽然没说出什么主意,但是他总觉得只有这个少夫人才有办法。 走到厨房门口,远远地看见盛夏带韩冬羽走过穿堂,他忙跟了过去,等两人出了门,将大门关好。 “姝草啊,你不帮少夫人做饭,又要去哪里?” 回到厨房门口,姝草从里面出来,干净利落清爽,他沉下脸问。 姝草刚才做样子跟着麦穗儿进了厨房,在门口看着盛夏韩冬羽出了大门,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就准备出去找穆丹丹。 见很不巧的撞见了盛管家,忙说:“我去外面摘把绿菜,少夫人说菠菜可以吃了。” 说完很轻巧的从盛管家身边溜走。 第七十四章 老本行 “大志叔,这支金钗真的很精美,说实话,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我那婆婆那么华贵,插上它一定更加雍容。卖了出去太可惜。” 麦穗儿做着饭,看着盛管家手里的金钗。嘴里不停的赞叹着,配以撇嘴摇着。她说的是肺腑之言,钗确实很精美,精雕细刻,昂首展翅的金凤凰,栩栩如生,每一片羽毛都很传神,尾部尤其好看,即便是只是一种黄色也能感觉得到华丽飘逸的神采。 她确实从没看见过如此古色古香手工雕刻的东西。 如果放在前世,怎么也算是文物了,少说也值个几十万几百万的。 盛管家叹了口气:“少夫人,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这支金钗是我们公子特意用第一次得的赏赐专门为夫人打制的,找的是最好的金匠。夫人一直舍不得戴。” 第一次的赏赐说的是皇上御赐,他不敢明说,麦穗儿当然不会知道。 “既然这么珍贵,就先留着。“麦穗儿和好了面,将手从面盆里拿了出来,往锅里添着水说:“我们再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盛管家很心疼的将金钗收进衣袖:“公子有病在身,现在好不容易托少夫人的福,病情好转,不能让他操这份心。韩少爷要跟着少爷,自然也不能分心。老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庄妈也只能跟在夫人身边倒茶送水。至于表小姐梅小姐根本就只能吃穿,她们都是千金小姐的身子。姝草你也看见了,指望不上。还有什么法子啊。” “哎。”麦穗儿听跟着叹息一声,盛管家说的都是实情,谁也指望不上。 但凡有点可能,可不能将盛管家愁成这样。 盛管家越发的哭丧着脸,他本来是还抱有一线希望,希望这个少夫人能想出个什么办法,也就是亲自出马将吃饭问题解决了。他总是觉得这个问题她能解决了。至于穿衣。每个人的衣物都很多,据他估算,三五年不添置新衣也过得去。 可是这个少夫人并没有像当初一口答应做饭一样爽快,而是迟迟不发话。 少夫人不接茬。他也不好提出。 毕竟将她娶回来还是做少夫人的。 看来这只金钗保不住了。金钗保不住还算小事,关键是金钗用完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盛公子刚刚有所行动,迈开了平反昭雪一雪前耻的第一步,家里就揭不开锅,这不是扯他的后腿吗。 可怎么是好。 麦穗儿似乎一点不着急,很沉着稳定的将水烧开,先是有条不紊的将一些还很鲜嫩但是已经长得高高的苜蓿根部掐去,只留下上面一部分,扔进锅里烫熟。做了盘新鲜凉拌野菜。 又将胡萝卜土豆瓠子条干豆角切成丁,炒了些吃面的菜。 这才站在高高的案板前将一大块硬硬的柔滑的面用长擀面杖擀开,叠起来,用菜刀切成又细又长的面条。 切着面条,这才说:“大志叔啊。我刚才想了想,既然我已经嫁到了盛家,就是家里的一份子。一家人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我们遇到了困难,作为主人,我也不能袖手旁观。这样吧,我也没别的本事。就先干我的老本行,生些豆芽菜去集市上卖了。虽说是挣不了大钱,也能混个生活,但我的将丑话说前头,我们人这么多,也只能保证填饱肚子。不保证吃好喝好。” 盛管家忙着点头,几乎是要老泪纵横了。从昨天到现在他一直在等这句话。 现在目前的情况是,只要是能解决家里的口粮问题,怎么着也行。 “那好吧,我是看在夫君的面子上。不想让我夫君操心。金钗大志叔先收着,我先去我姐那儿看看。” 麦穗儿很勉为其难的说完,将香喷喷的连锅面盛进碗里。 吃完饭,盛管家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姝草,今儿怎么也得让她帮着将锅碗洗刷了,少夫人现在是身负重任,不能像以前那样睁一只眼闭一眼的,让她在厨房里忙活。 眼睛不偏不移的盯着姝草,盯着她心里发慌,不敢乱跑,乖乖地跟着进了厨房。 “少夫人。你去忙你的。洗洗涮刷的事儿。让姝草来做。” 盛管家见麦穗儿系上围裙,准备洗锅,弓着身子对她说,等她出了厨房,再看着姝草,监督着她洗碗刷锅。 姝草不敢多言,嘟着一张嘴巴很不心甘情愿的,甩甩打打的将碗碟洗完,给锅里温上水。 盛管家这才转身离开。 “真是狗奴才,一看就是做奴才的料,也不知道那个村姑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讨好她,盛大志,你等着,我有朝一日做了姨娘,看我怎么整治你!” 姝草瞪着一双眼睛,瞪着盛管家出了厨房院门,在后面小声的咒骂,恨不得将他的背影碎尸万段。骂完很无奈的看着被泡的通红的柔弱无骨的手。 虽是丫鬟,却有着一张小姐般清丽的脸庞,细长柔软的手,这让她充满了自信,现在这双引为为傲的手竟然用来洗碗碟。 真真的是暴殄天物。 她我自犹怜的看着双手走出厨房大门,站在门外想了想,公子没回来吃饭,还是先去表小姐那边吧,去诉诉委屈。 这种情况对她很不妙,的尽可能的改善,除了主子客人,盛管家韩冬羽都偏向哪个村姑少夫人,长此下去。她的一双手就会变粗,以后就算是做了姨娘,也不会开心。 她刚走过院墙,麦穗儿就出了门。 她换了身衣服,也就是麦苗儿用韩冬羽送的镶着金边的布料做的衣裙,提着几只送给麦秦氏的馒头出了门。 盛管家忙跟在了身后。 麦穗儿笑了笑回过头:“大志叔,您就不用去了。我们要讨生活赚口粮的事儿,先不用对姐姐说了,我只说,闲来无事,想去镇上散散心,顺便买点豆芽菜,看看还有没有市场。我姐姐对我最好了,一定支持。” 说完对着盛管家优美的摆着手,让他回去,沿着田间小路向前走。 盛管家感激地看着少夫人婀娜的身姿,现在在他眼里这个村姑少夫人就是菩萨的化身,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不但救他于水深火热中,还顾全了他的面子。他可是大户人家的管家,从来只会花钱,没赚过钱,现在为了生计去一个瘸着腿的女子家求助,很没面子的。 麦穗儿回到家,麦秦氏正在屋门口晒着太阳,黑子在她脚下窜来窜去。她笑着大声跟麦秦氏打过招呼,给了她一只馒头。便去后院找麦苗儿。 麦苗儿的活动范围就是外面的玉米地,后院的菜地。 不在玉米地里锄草壅土,就在后院菜地里拔草。 果然她正在后院菜地里拔草,听见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裂开嘴巴就笑:“穗儿啊,姐姐猜你今儿个得回来,怎么样,是不是想吃连锅面片了?” “是啊,我姐姐做的糊糊面是最好吃的,几天不吃就馋得慌。”麦穗儿说话间进了菜地蹲在姐姐身边,帮着拔起一根闲草扔出菜地:“这菜地里,野草长这么疯。姐,我们韭菜都这么高了。能吃了啊。” 麦苗儿轻轻一笑:“穗儿啊,早都能吃了。你看看这边的都割了一茬了。那边的给你留着呢。刚好你今儿来了,给你割下来带回家给你婆婆夫君尝个鲜。头茬韭菜可是比肉都香。” 姐妹两说着话,麦苗儿拿起脚边的一把小刀,将留给麦穗儿的绿幽幽的鲜嫩韭菜齐根割下,整整齐齐的放进身边的竹篮里。 “穗儿,这些韭菜都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根杂草。回去都不用挑直接洗洗,烙点韭菜盒子吧。给你攒了二十只鸡蛋了,等会儿你带回去。” “姐姐,跟你商量个事儿。” 这个小姐姐一如既往的让她感动,家里的什么东西都给她留着,小到一道菜,大到鸡蛋,腊肉。 “穗儿,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 麦苗儿一眼看见妹妹今天有点难以启齿,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一颗牵挂着妹妹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姐,我夫君家没米下锅了,我想还是生点豆芽菜去卖,先维持一段时间再说。“ 麦穗儿说的很为难,当初她一心要嫁过去的首要借口就是家境好,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的。 现在才嫁过去短短的半年时间,就没米下锅了,很自扇嘴巴。 麦苗儿看出她的窘样,笑了笑:“穗儿,没什么难为情的。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也只是暂时的,你家还有那么多地,最多一年就有粮食接济了。“ 这个姐姐真好,太善解人意了。 “地是有十亩,不过只有五亩有收成,就算一年收两料,也不够吃,人太多。还是得做点什么补贴。” “能添一点是一点,家里还有些豆子,你带回去。” 麦苗儿说完很艰难的扶着麦穗儿站了起来,麦穗儿忙提起篮子拿着刀片跟着。 “姐,还想跟你商量一下,把我那二十两的彩礼钱借我用一下,夫君家这么多人,要做就得做的大一些,小打小闹的估计不行。” 第七十五章 谁家人谁心疼 “嫂子!” 韩冬羽眼前一亮,心里热乎乎的,如同看见了救星般的喊了一声。声音有点小激动,眼睛也有点湿润。 麦穗儿终于穿上了镶着金边的衣裳,还来得如此之及时。 对上了韩冬羽的眼睛,麦穗儿立刻看出了一丝求助,几步赶过来,边走边说:“夫君,二弟,你们这是做什么?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家,婆婆都担心死了。” “嫂子,这不是姬少爷非要拉着去镇上喝几杯吗?”韩冬羽背对着郝建功对麦穗儿暗示的挤了挤眼睛,说的却很无奈。 麦穗儿眼神一流转,巧笑嫣然的走上前,瞅准空间就横在了盛夏姬白狸之间,一双黑黑纯纯的眼睛含着无尽的深情盯着盛夏,柔声道:“夫君啊,你这身子骨刚刚好转,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呢?娘都说了,只是出来走走转转,如姬老大夫所说疏通疏通经脉。可不能走得太远,也不可饮酒。” 盛夏正被姬白狸折腾的得有点吃不消,他怀疑这个姬白狸是专门行刑逼供的衙役官差,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带着一种伤害,一种看似合乎情理却招招伤天害理的招式。 他的一只手看起来只是拉着他的胳膊,另一只也只是很有情的推推搡搡,力道却十分的大,他不能用力,只能干受着,胳膊被拉得生疼,腰身也受了一掌。 他痛苦地皱着眉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却做不出一点点的拒绝之态。 见麦穗儿横在中间,一半真一半假的软软的靠在了她的身上,一张半透明白透了的脸上带着痛苦不堪的表情,语气却还保持着彬彬有礼道:“姬兄,实在不好意思,小弟这身体实在不能陪你去镇上。姬兄你怎么这么大力气。都快将兄弟我的骨头捏碎了,老腰都快折了。” 说完最后一句,几乎都听不见。 受了这么大的伤害。麦穗儿感觉到了盛夏身体的细弱,直了直身子让他靠好,转脸看着姬白狸。慢慢挽起盛夏宽大的衣袖,只见胳膊上几道乌青的手印。 刚刚还巧笑嫣然的脸庞顿时蒙上了一层寒霜。有点冷气袭人。 “姬少爷,真没看出来,你俊美的像个秀才,力气还这么大。看你用在我夫君身上的这股力,简直是九牛二虎降龙伏虎之力啊,姬少爷,你这么力大无穷,还做什么买卖啊,干脆投军去得了,上了战场。一定是遇佛杀佛遇魔降魔,过不了几年一定会杀出一个将军什么的,说不定还会是元帅呢。” 麦穗儿说的是气话也是在抢白,这个时代的武将官衔她也没研究过,姬白狸却是听者有意。有点心虚。他现在确实在西夏挂着将军的官衔,虽然只是个虚名。却也享受将军的俸禄。 他略显尴尬的笑了笑,道:“我说嫂子啊,你对盛兄管得太紧了吧。小弟只是想请盛兄去镇上玩一玩。” “姬少爷啊,承蒙你看得起我夫君。但是你也知道我夫君从小体弱多病,就是平日里吃饭都让人操心。哪里还有能力去喝酒。那天姬少爷前来拜访,夫君都是舍命陪君子的。你可不知道你走了以后他受了多少罪。你的好意我替我夫君领了。盛情就免了。姬少爷留步,我们回去了。” 话说完,麦穗儿扶着盛夏就往回走。 姬白狸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缓步上前伸出手就要去扶盛夏,嘴里很愧疚地说:“盛兄啊。嫂夫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弟没想到盛兄这么弱不禁风。我看还是有小弟来将盛兄扶回去吧,免得小弟内疚。” 麦穗儿以身阻挡,忙不迭地说:“免了免了。打住打住。姬少爷啊,好意领了,伸手就不用了,你这可是手心碎石的力气啊,让你扶着,回到家里我夫君的骨肉就全碎了。” 姬白狸悻悻的放下手,无奈地说:“既然盛兄身体如此不堪,老弟也就不免为其难了。盛兄好好保重身体,等康复了我们再聚。” 麦穗儿不等她说完,一半扶一半拖得带着盛夏就往回走。 似乎怕走的慢了,又被拉回去。 “穗儿啊,你这是干什么,男人之间的事儿我们女人还是少搀和的好。你这样拉着妹夫,会被人笑话的。” 刚走了没几步,麦花儿一脸媚笑袅袅婷婷的从一条小径走了过来,进了巷道,倒三角眼在阳光下闪着幽幽的光,像足了蛇眼。 她刚刚在村子闲转悠,见没闲人便往回走,刚刚出了村口,远远的看见麦穗儿急匆匆的走来。 出于好奇,也幻想着能不能跟着她见到盛夏,便又跟着她往村里走,还没进村,老早就看见姬白狸和盛夏拉拉扯扯的,韩冬羽和郝建功推推让让的,便远远的站着观看。想先看看麦穗儿要去做什么。当然眼睛就定格在盛夏身上,她越来越发现,这个被自己牵线的妹夫就是病美男,带着一种怏怏病态,更加惹人怜惜。 直到麦穗儿横在了中间,这才扭扭哒哒的走了过去,想找个机会搭话。 ‘却没人注意到她。 现在见麦穗儿半扶半拖得将儒雅出尘的盛夏往回带,心里一激动,也没想好词,上前就以一个姐姐的口气说。 姬白狸听有人帮忙,很快的看了麦花儿一眼,一个不算出色却也看得过眼的村姑。 附和着说:“就是,嫂夫人啊。慢慢扶着盛兄走,这样拖着似得,盛兄更是受不了。” 麦穗儿停住脚步,回过头粲然一笑:“姬少爷,大姐。你们说的都对。不是我要这样,是我夫君被姬少爷你好意拉扯的身无挺起之力。作为他的娘子,我自然的扶他一把。” 姬白狸便带着满脸愧疚,连声道:“嫂夫人说的是,姬某鲁莽了。” 麦穗儿很不客气的白了姬白狸一眼,转身。麦花儿忙笑吟吟的上前,看着盛夏娇声道:“三妹啊,话是这么说,可是呢,你是个女子。不要管男人之间的事,这不是有韩少爷跟这么。” 姬白狸也跟着点头,郝建功更是坏坏的笑着看着韩冬羽。 韩冬羽忙说:“小弟无能,郝兄的力气也大。” 麦穗儿极具讽刺的哼了一声:“大姐啊,这二弟他是个实在人,不懂得拒绝别人。再者说,谁家的人谁心疼。二弟人家只是个兄弟,而我和夫君是拜了堂成了亲的,夫君就是我的天。夫君的事妹妹自然得管。大姐也知道,夫君的病就是妹妹冲喜冲好的,所以妹妹在夫家很受待见,这万一要是有个意外,妹妹在夫家就没了地位。所以呢妹妹的事儿大姐就不用操心了。妹妹呢刚刚从家里回来。婶娘正在给二哥操办婚事忙的团团转。,大姐要是闲来无事,赶紧回家帮忙吧。” 说完扶着盛夏头也不回地走了。 麦花儿被抢白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好半天才悻悻的收回目光,见姬白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脸一红,转身一扭一扭的往回走。 姬白狸细长的眼睛微微扬起,带着若有所思看着她渐渐走远,问郝建功:“二弟,你说这个叫做麦穗儿的村姑,是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哥我怎么觉得她不像是个没见识的村姑?” 郝建功的眼睛也盯着麦花儿丰满的背影,听姬白狸问,收回目光:“大哥,小弟查过,确实是土生土长的,只不过以前去镇上做过小买卖。” 姬白狸嘴角透出一丝自嘲:“只是做过一点小买卖就这么伶牙俐齿的,要是身在大户人家,学点琴棋书画,那还了得。不过刚才你我都试过,这两个人好像没什么功力。” 郝建功低了低头:“那个韩冬羽确实没什么功力,别看他人高马大。” 、姬白狸眯着双眼:“这个盛夏也确实似乎有病在身,刚才那个村姑挽起他的衣袖,却是伤了骨头般的。” 郝建功不解的看着姬白狸:“大哥,你把他的骨头捏碎了,那个姬悬壶是会看出来的,会不会暴露我们。” 姬白狸很妩媚的笑了笑:“大哥没那么蠢。只是皮肉伤。” 郝建功便很谄媚的凑近姬白狸:“还是大哥聪明,老爷有交代,千万不能惹事,就算是查清楚了盛吟风。也不可大张旗鼓,只可小心行事。” 姬白狸微微一笑:“这个大哥明白。” 说完脸色阴沉下来:“不过这个盛夏确实值得怀疑,虽然目前还看不出什么,但是我总觉得他就是盛吟风。反正我们现在已经取得了姬悬壶的信任。这灵泉村随便我们来,有的是时间。我就不信如果他真是,就没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两人说完沿着巷道去姬家的布衣坊,准备去找姬老爷。 麦穗儿扶着盛夏走出巷道,走过贫民区,转进田间小径。 “娘子,为夫好点了,你不用扶着,有二弟。” 麦穗儿一来盛夏基本上,没开口说话,心里是感激的。 村姑小娘子在关键时刻,出手帮了自己。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值得感谢。 第七十六章 拉拉扯扯{跟前一章 发反了,抱歉} 麦苗儿虽然很谨慎,怕赔了,但是还是将银子拿了出来。 只是表情很凝重地说:“穗儿,银子姐姐本来是帮你留着的,你需要就拿去吧,不过这么多银子,要小心谨慎。” 麦穗儿接过沉甸甸的银子,保证:“姐姐,你放心,最多半年,就还你。说好的给你的。” 麦苗儿忙着去小灶房旁的储存间提出一麻袋黄豆,她腿脚不好,性子却很急。尤其是妹妹有事儿,她更焦急,恨不得现在就能生出豆芽菜,好让妹妹明个就去赶集卖掉,以解燃眉之急。 “姐姐,不用这么着急,慢慢来。等下个集日吧。我去镇上看看,不行的话就去都城,也就三十里路,家里有马车,有市场的话再带上点包子。宝儿也不小了,婶娘不把地还回来,得让他做点什么。” 说起那五亩地,麦苗儿心里就不痛快。 现在宝儿彻底的来到了家里,她是很高兴的,终于有了弟弟。但是婶娘却将五亩地霸占不还,连提都不提,见了她依旧热潮讽的。 她气呼呼地说:“穗儿,那具老僵尸,现在把宝儿推给我们,把奶奶推给我们,还拿我们的地撑门面,还天天扯开公鸡嗓子,骂来骂去的。叫她什么婶娘。” “不叫就不叫。”麦穗儿帮着将不太好的豆子挑出来扔在一边:“那五亩地就先让她种着,总有一天我们会将它夺回来的,我们现在也顾不上,宝儿奶奶在我们家也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还多了个弟弟,人多了热闹,姐姐你不孤单了,我也就放心了。” 前世的她活到最后众叛亲离孤身一人。吃尽了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苦。深刻的体会到人就是最大的财富。 麦秦氏听到麦穗儿回来,早已高兴地拄着拐棍走出走进的,黑子在她脚下来来回回的跑,麦宝儿去村里转悠了一圈回来。听到笑声知道麦穗儿来了,紧走几步进了院子。 “四姐,回来了,刚才我看见姐夫韩少爷了,和姬老爷家的细眯眼亲戚在一起。” 麦宝儿从私塾回来,他在私塾读了几年,也只是靠着二哥麦长坤的面子跟着先生学一点基础知识,并不是真正入了册的学子。他的资质不好,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参加乡试,更不要说什么会试殿试了。 家里又没什么农活可以做。这段时间就是游手好闲起来。 “跟那个细密眼的在一起?”麦穗儿有点吃惊,这不是跟仇人在一起。 “他们在做什么?关系好不好?” 麦宝儿进了灶房舀出一瓢凉水咕咚咚的一口气灌下,擦了擦嘴角流下的水珠。这才出来说:“好着呢,那个细眯眼一个劲儿的拉着姐夫的手,亲热得不得了。听说啊。这个细密眼可是个有钱的主儿。比姬老爷家还有钱。” 麦穗儿不满的看了麦宝儿一眼:“宝儿,人家有名有姓的,叫姬白狸。你们在我先走了。姐姐啊,把家里那口缸腾出来,这次不比以前,的多生一些,还有那个柳条筐。那个最大的。我明儿再来。” 麦穗儿说完就往外走,心里着急。 亲眼看见过姬白狸凶恶的样子,也看得出他还是对盛夏还有一定的怀疑,的赶回去看看。 活了两世才跟自己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在一起,绝不能被人破坏。 麦宝儿很不解的在后面说:“四姐,姐夫是跟一个男子在一起。又不是女的,这么着急干什么?” 又转脸问麦苗儿:“三姐,我四姐说要做什么?” 麦苗儿也疑惑的看着麦穗儿急匆匆的背影,听麦宝儿问对他说:“你四姐说闲着无聊,还想去镇上卖豆芽。不过这次要做大一点,多生一些,她还说你也的帮忙。” “帮,一定帮忙。”麦宝儿一定麦穗儿说他也要帮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对麦穗儿的佩服一半是小时候被她恐吓,利诱。另一个原因是四姐去镇上做点小买卖,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带点好吃的,讲点好玩的,这让他很神往。 从私塾回来的这些天他也想这事儿。 他很勤快的帮着麦苗儿挑拣着豆子,一边逗着黑子,和奶奶说着话。 “宝儿,过来一下。” 隔壁就传来麦姜氏公鸡般的声音。 他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麦苗儿去了隔壁,二哥马上就要成亲,家里准备的东西多,娘一定是做了好饭让他去吃。 麦苗儿当然也知道,她笑了笑:“宝儿,去吧。三姐一个人能行。” 麦宝儿红着脸去了隔壁,麦秦氏听不清楚也看不太清楚,却听到了刚才麦姜氏尖利的公鸡嗓子,她生气的将拐杖在地上使劲的戳着骂:“该死的鸡嗓子,我孙子要成亲,也不请我老婆子。麦嘉慈啊,你个丧天良的,你不要你老娘了?不要你儿子了?你死哪儿去了?” 说完老泪纵横。 麦苗儿只好安慰她:“奶奶,不回来就不回来,不请就不请,我和宝儿穗儿不是把你伺候得好好的嘛。” 这话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麦秦氏放声大哭起来。 麦苗儿不再说话,专心的挑拣着豆子,任她发泄。 老人家心里的委屈实在是太大了,有儿子有孙子,儿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儿媳妇整天指桑骂槐不说,孙子成亲也不让她参加,甚至根本不能参与。这是一种变相的侮辱。 所以就算是孙女很孝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心里也难受,难受的几乎无法承受。 这边麦秦氏伤心落泪,嚎啕大哭。 那边麦姜氏一遍一遍的算计着二儿子成亲买回来的东西,准备着迎亲时给亲家魏先生准备的四色礼,酒,茶叶,点心,糖果。 一边对吃着鸡腿的麦宝儿诉苦:“宝儿啊,你说你二哥,眼看就要成亲了。也不知道回来帮忙。都说偏大的护小的,中间加个受气的。可是他那里是受气的。简直是受了最大的恩惠了。你大哥在外面,你又去了你二叔家。家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了。还不知足,也不知道娘亲以后会不会享他的福气。” 麦宝儿从自己家里搬到了麦苗儿家。虽然是他自己愿意的,到底还是有点寄人篱下入赘般的感觉。他希望娘亲将二叔家的五亩好地连同他一起送过来,这样他也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一些,可还娘却将那五亩地作为娶二嫂的资本。这让他很没面子。 虽然三姐麦苗儿四姐麦穗儿都没说什么,甚至在他面前提都没提,待他比以前更亲了,倒让他越发的觉得娘亲人品太差。 这倒不是他也算计着继承这亩五好地,既然这地本来是二叔家的,娘只是代为保管,现在自己已经明正言顺顺理成章的过继了过来。就该归自己。 确切的说是归他麦家二门的麦成宝所有。 他心里很不服气,也憋着气,却不敢说出来。他虽然从小被娇惯,却十分害怕麦姜氏。另外二哥对他不错,他能在魏先生的私塾读书。全靠二哥。 他嘴里狠狠地咀嚼着鸡腿,听着麦姜氏压低了嗓门的诉苦生。就像听母鸡下完了蛋的咯咯咯蛋声,厌烦而无奈。 怎么也是生他养他的亲娘啊! 这边是哭的哭,恼得恼,外面麦穗儿早已走过好几条田埂,绕过了家门口去了村里。 还没进村,远远的看见盛老爷姬老爷门前那条宽宽的巷道走来四个人。盛夏姬白狸走在前面,郝建功韩冬羽在后面。 盛夏姬白狸不知道在说什么,姬白狸不时的拉扯着盛夏。 韩冬羽便要上前,被郝建功纠缠着。 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她忙紧走几步。 这些天她也充分发挥了想象力。这个蒙着面将盛夏逼下悬崖的姬白狸一定不是真名,姬一定是他的姓,白狸却不一定是他的名字。也许是和那只白色的他抱在怀里的小动物有关,那只抱在怀里看似温柔,放出去凶猛无比的小动物也许就叫白狸。 白狸是什么动物她不知道,但是听说过狸猫果子狸,这白狸应该是一种叫做狸的白色动物吧。看起来和豺狼一样的凶残。说不定还会吃人肉呢。 好在盛夏还不知道姬白狸就是围剿追杀他的蒙面人的首领,韩冬羽说的很含蓄,只是疑似。 如果被他知道了,仇人相见,必定分外眼红、 到时候就算盛夏城府再深,也不一定能淡定。 人还没到,就听见姬白狸热情洋溢的声音:“盛兄啊,你我一见如故。今儿个小弟说什么也要做东,邀盛兄去镇上一醉方休。” 说完双手拉着盛夏的胳膊。 盛夏几乎是轻飘飘的被他拉了过去,差点一走栽倒在地。 他的一只胳膊很软弱的抬起摇着手,另一只软塌塌的下垂着。 似乎面对如此这般的盛情,无福消受,却又身不由己。 韩冬羽积极的想要上前救驾,郝建功便拉着他的胳膊一个劲儿的说:“韩兄啊,我们就不要凑热闹了,看他两个谁把谁拉扯过,不过最好是去镇上,老弟我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喝几杯了,实在是馋。” 郝建功的手看似轻柔的拦着,实质用了很大的内力。 韩冬羽不敢接招,他知道这是在试探,只能装作是被拦着不能上前。 却担心盛夏,姬白狸也是用了四两拨千金的力道试探盛夏。 为了逼真,盛夏还是封住了一条胳膊的血脉,如果他吃重不起,还击的话后果很严重。 正在不知所措,就看见麦穗儿快步走来。 她穿着一身浅色衣裙,头发高高挽起,显得脖颈修长,腰身婀娜,更为显眼的是,衣裙的袖口,上衣下摆,裙摆都镶着金边。 第七十七章 也有深仇要报 “穗儿,这身衣服真好看。” 将盛夏扶回房间休息,韩冬羽轻轻退出,在门口遇见见麦穗儿端了水过来。合体的镶着金边的衣裙将曼妙的娇小身体勾勒的凹凸有致,细腻精致的小脸带着甜甜的微笑。他心里一热,便眼梢含笑,压低嗓门带着十二分的真诚由衷的夸了句。 麦穗儿今儿天这身衣服真让他全身的热血齐齐涌上头顶。 尤其是当她穿着美丽的镶着金边的衣裳缓缓走来,头顶着暖洋洋的太阳,两边是绿油油的庄稼,红扑扑的脸庞宛如灿烂的云霞中升出红彤彤的太阳。。 当时他觉得有点受不了,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这倒帮了他的忙,在麦穗儿很伶牙俐齿的对付姬白狸的时候没插嘴,只是傻傻得站在一边。 和的身份该表现的样子很相符。 麦穗儿很是得意的一笑,也小声说:“那是必须的,你也没看看是谁买的布料,又穿在谁的身上。” 说完抿着嘴笑吟吟的进了屋子,一股淡淡的花香边弥漫开来。韩冬羽的头随着她转了个圈,见她很细心地将茶盘放在桌上,倒出一盅茶水,扶起盛夏。 热乎乎的心头顿时被浇了冷水,心头一痛,转身出了院子。 觉得心里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便漫无目的的在院子里走着,走过德园,远远的看见姝草从芳院出来,嘴里磕着瓜子,一边走便摔着手。 他厉声喝道:“姝草。” 刚刚和穆丹丹取笑了一会儿麦穗儿,又翻出陈年往事八卦了一会,打发了无聊的的姝草吓了一跳。随即小声骂道:“真是前世有仇,怎么遇见这个瘟神。” 嘴里骂完,忙转过身子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道:“韩少爷,有事儿?” 这个瘟神现在还不敢招惹。 韩冬羽对于眼前俏丽的笑脸视而不见。(.好看的小说)眼里没有半分怜惜。他眼里含着冷色语气也冷冰冰的说:“不是我有事儿,是公子有事儿!你不好好守在馨园伺候公子。乱跑什么?” 姝草看韩冬羽脸色阴沉,目光锐利,不像是找茬。知道一定有事儿。也慌了起来。 她忙低头小声道:“韩少爷,奴婢只是去给表小姐洗洗衣服,这就回去伺候公子。” 说完跑得比兔子还快,不一会就转过德园的墙角。 韩冬羽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长时间,这才回过头继续漫无目的走。 “二师哥,二师哥。”走过芳园,转过墙角,来到自己的义园,刚刚拿出钥匙打开锁,就听见一旁传来急促的声音。 他忙收起钥匙。将门打开,站在门口顺着生声音看去,梅瑰红英气十足的转过墙角走了过来。 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集恭敬与溺爱于一体的表情,嘴角僵硬的扯向两边,露出一丝笑意:“师妹。你来了。” 梅瑰红妩媚的丹凤眼堆起盎然笑意,脚步轻盈,身材健美而不失婀娜。 “二师哥,我来看看你,怎么?刚回来。” 玫瑰红走到韩冬羽面前,仰起头笑吟吟的看着他。红艳艳的嘴唇娇艳欲滴。 梅瑰红长的妩媚动人,凤眼柳眉。身材火辣,虽是从小习武,没有半点女儿态,不会矫揉造作,这样自然豪爽的倒也一样风情万种。 韩冬羽脸一红,低下头。 对于这个小师妹。他以前是充满幻想的,。幻想着以后他的家里有她。但是她在家里究竟是什么,他还没定好位置。 梅瑰红看韩冬羽难为情的样子,吃吃笑了起来。笑的风情摇曳。 “师妹,笑什么?” 韩冬羽更觉得窘迫,一双大手不由自主的绞了起来。粗厚的嗓门变得小声起来说。、 高大粗狂的长相配上少有的扭捏,让梅瑰红笑得更加响亮。 韩冬羽一张粗狂俊朗的脸庞变得柔和起来,最后迎着梅瑰红妩媚至极的眼睛笑了起来。 “二师哥,怎么也不请师妹进去坐坐。” 梅瑰红笑了一会儿,脆生生的说。 她的声音清脆之中带着柔和,有种暖暖的感染力。 韩冬羽这才靠边让了让,小声说:“师妹请。二师哥是怕师妹不方便。” 梅瑰红咯咯笑着说:“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可是你师妹。”话音未落自己先进了大门。 韩冬羽脸上带着少有的讨好卑微的的笑意,跟在后面。对于这个师妹,他有点敬畏。 自小被师父收养,除了跟着习武,便是照看这个小师妹。师父就这么一个女儿,将她当做儿子养着,走到哪里都带着她。 娇扬拨扈的小师妹,随了师父的性子,脾气火爆,不喜欢跟丫鬟婆子们在一起,就爱跟着两位师哥瞎跑。 在盛夏面前她是娇柔乖顺的,盛夏的身份可是西夏侯世子,比她爹都高。可是在韩冬羽面前她就是公主,可以肆意的支配他支使他,甚至打骂他。 韩冬羽都忍受了,不但跑前跑后的伺候着,心里还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那个时候,几天不被这个小师妹修理,还不舒服。 时隔多年,小师妹出落得越发的娇媚,属于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女子,已经长大的她没了以前的骄横,自从他回来,没有单独相处过。 “师妹,请坐。” 进了屋子,韩冬羽以前般的先请梅瑰红坐下,帮她切好谈谈的茶水,在她对面坐下。 玫瑰红看着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屋子,妩媚的眼神黯淡下来。韩冬羽跟她爹梅孝贤一样,都喜欢干净。 “二师哥,你还是这么喜欢干净。谁帮你打扫呢?姝草吗? 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轻轻喝了口茶水小声问。 韩冬羽不敢正视梅瑰红的眼睛,他总觉得有点害怕,他看着自己粗大的双手,尽可能地压低嗓门:“师妹取笑了,姝草是大哥的丫鬟,我哪里有资格使唤。” 梅瑰红咯咯笑了起来:“还算二师哥有眼见,那个姝草只会巴结讨好丹丹姐,我们那里使唤得动。” 韩冬羽盯着自己的骨关节:“那她巴结错人了,她该巴结伺候好少夫人,人家才是主子。” 梅瑰红有点讽刺的哼了一声,放下茶杯,看着韩冬羽:“二师哥,你是整糊涂还是装糊涂,姝草那么聪明绝顶,怎么会去巴结那个什么少夫人。只要不踩低她就不错了。” 韩冬羽规规矩矩的坐着,头也不抬:“不管怎么说,人家是明媒正娶的少夫人,一个丫鬟,踩人家什么。” 梅瑰红得意的一笑:“二师哥,这女人的事儿,你不懂。姝草当了人家那么多年的丫鬟,有些事情比你我知道的清楚。看她巴结丹丹姐的样子,这以后的事儿明摆着的。” 韩冬羽慢慢抬了抬头:“以后不管怎样,少夫人已经写进了村谱,也就是新的家谱,后面怎样也都是后续的了。” 梅瑰红的眼睛顿了顿,韩冬羽的意思她明白。这个少夫人从今以后就是公子的的正室夫人,就算以后她离开了,换了谁,也都是续弦。 她轻轻一笑:“二师哥,亏你还是习武之人。这么讲究这些繁文缛节,那写在家谱上的只是一个名声。” 韩冬羽没有说话,梅瑰红的意思他有点不明白。 “二师哥。师妹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 梅瑰红也不等韩冬羽说话,很认真严肃的盯着他,吐字清晰的问。 韩冬羽一紧张,有点下意识的挺了挺身子。 “师妹有什么问题只管问。” 梅瑰红很诡异的看了看外面,压低嗓门:“大师哥是不是真的好了,我是说内伤?” 说完更严肃的看着韩冬羽。 韩冬羽张口就说:“大哥是好多了,自从少夫人嫁进来以后,现在基本上经络已经全部通了,只需好好修养。” 梅瑰红听完翻起一双妩媚的眼睛,随即嘴角泛起一丝笑:“二师哥,给我打马虎眼啊。我是问。大师哥的内伤是不是全好了。” 韩冬羽愣了愣,眨眨眼睛想了想,小声说:“八九不离十了。” 他没敢说完完全全彻底好了,而且功力还提高了一成。 但是对于这个也同样精通武艺的师妹来说,还是说些实话的好。 梅瑰红这才收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深沉的看着韩冬羽:“我猜也是。二师哥,大师哥是不是要行动了。你去告诉他,不能忘了我,要知道我也是习武之人。” “师妹还是自己去说吧。”韩冬羽有点为难的看着梅瑰红:“大哥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还是不会让你冒险的。” “所以二师哥我才请你去说。”梅瑰红说着很殷切的看着韩冬羽。 记忆中她从来都是用命令似的目光,这样饱含期待的,祈求的,韩冬羽一时适应不了。 他精锐的眼睛有点茫然的四顾,嘴里结结巴巴的说:“师妹,这个,我看你还是不要掺合的好,你一个女儿家的。” 梅瑰红殷勤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她站起身子,有点激动的看着韩冬羽:“二师哥。我爹他老人家死的也惨啊!我是她唯一的女儿,我的替他报仇!” , 第七十八章 表小姐生气 刚刚做好准备,泡好豆子,发出豆芽,想要去正镇上试一试,看能不能解决一大家子的吃饭问题。结果天不遂人愿,一连下了几天雨。 麦穗儿心里很是着急。面缸已经见了底,她只好开动脑筋,将磨坊里准备给麦长青的黑面重新用面箩过了一遍,筛下些稍微细一点的掺上一点已经有点老的苜蓿蒸了菜馒头,里面加了盐,芝麻,花椒粉,还有一点核桃仁。这样吃起来口味好一些。 外面菜地里的菜倒是一个劲儿的疯长,才几天功夫,菠菜小白菜都长得水灵灵的,韭菜虽然今年还是毛茸茸的,却也鲜嫩。 她提着菜篮子,换上一双以前编织的专门为下雨天准备的草鞋,草鞋的帮编的很高,可以护到小腿处。 进了菜地拔了些菠菜,小白菜,又拔了些小葱。 加上一点咸菜,土豆。 端进德园的饭菜就成了,一盘黑面菜馒头,配有芝麻菠菜,干辣椒拌小白菜,小葱拌豆腐。咸菜,土豆丝。还有一汤盆的菠菜拌汤。 豆腐是上一次盛管家买回来的,麦穗儿用开水住过,放在阴凉的地方,可以用好些天。 古代的豆腐做得很实在,瓷瓷实实的,小葱拌豆腐,放点盛老爷家作坊里磨得香油,味道好极了。 整个一桌子的饭菜,看起来就像一群姹紫嫣红的美女围着一个老妪。 虽说满桌子的菜很养眼,那主食实在是寒碜,盛夫人从没吃过如此粗糙的黑面,她皱起眉头拿起一只左看右看的,好半天才说:“媳妇儿,这是什么面?” 那些个粗粮,什么黄面,荞面,糜子面。她还是多少认得出的,可这些个看起来又黑又粗的,她还真不认识。 难道是一种什么特别的粮食? 麦穗儿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婆婆,这个是黑面。就是麦子推过几遍箩过几次后的面,看起来虽然不好,却是极其有营养的。” 说完有点胆怯的看着盛夫人,这黑面营养价值不菲,是上辈子的理念,在着远古的时代,黑面绝对是喂牲口的。 所以她没敢叫娘,而是喊婆婆。 因为叫婆婆显得疏远一点,如果被责骂,她会心里舒服一点。 盛夫人却没听出来什么意思。她从小养尊处优的。那里知道麦子能推几遍,可以用面箩过几次,还以为麦穗儿是专门用这黑面做了主食,想给她一些营养。 便夸了句:“媳妇费心了,风儿。冬羽。你们吃。媳妇儿说是箩过几次的。” 站在身后的盛管家见夫人坐下,紧张的神情才松弛下来。他悄悄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心里着实佩服起这个少夫人。都说是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少夫人倒好,就这样做好了一桌子饭菜。 盛夫人拿着菜馒头,轻轻咬了一口,感觉清爽可口。味道还不错,点了点头。 韩冬羽也紧张的拿起一只菜馒头,举着筷子眼睛看着盛夫人,他在麦穗儿家呆过一段时间,知道这黑面的来历,有点担心。见盛夫人没说什么这才放下心来。咬了一口,味道确实很不错,笑着看了麦穗儿一眼。 麦穗儿这才放下心来,只要盛夫人不说什么,就这样先凑合两天。等天晴了,晒干了路。再去镇上想办法。 盛夏没说什么,他觉得今天的菜搭配不错,尤其是那盘小葱拌豆腐,很有特色。 却见对面坐的穆丹丹重重的放下手里的筷子,不满的说:“姨妈,这馒头这么粗,这么黑,一点不好吃。还有这菜,这葱怎么可以生吃呢,我们又不是乡下人,不是那些个泥腿子。” 盛夫人不满的看了穆丹丹一眼,见她撅着嘴巴,有点委屈。 小声说了句:“丹丹,姨妈觉得还不错。你如果不想吃,就不用吃了。” 穆丹丹从小在盛夫人身边长大,早已经将自己当做夫人的亲生,没有好好琢磨夫人话里的意思。(.) 起身对着埋头吃饭的麦穗儿说了句:“表嫂,等会给我做点馒头,绿菜,土豆丝来一点就好。” 麦穗儿闻言头也没抬,只是说了句: “表妹啊,实在不好意思,等会我还有事儿。” 伺候盛夫人是本分,但是伺候她就算了,她麦穗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指使的。 “你,这饭不好吃,我不想吃。” 穆丹丹愣了愣,没想到麦穗儿会绝决。在她的潜意识里,麦穗儿应该是家里使唤婆子的角色。 麦穗儿微微一笑:“不想吃就不用吃了,你想吃什么自己去做。表嫂是乡下人,就会做点农家菜,而且我等会真的有事儿。” 说完低头继续吃饭,她是真心觉得自己这饭菜做的越来越好了,尤其是这刚刚从地里摘来的新鲜菜,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都够开个农家乐的水平了, 说完了,她有点下意识的飞速看了眼盛夏,见他只管专心吃饭,脸上并没有生气的痕迹,放下心来。 这表哥表妹之间是有点情愫的,穆丹丹的情绪可以不照顾,盛夏的必须的时刻关注。 盛夏感受到麦穗儿的目光,更深的低了低头,表妹受了怠慢,他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却也无话可说。 论身份,麦穗儿才是主子。没有伺候表妹的义务。 吃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表妹也许会很尴尬,便对对姝草说:“姝草,你去给表小姐做点她喜欢吃的。” 冷在一边的穆丹丹这才气呼呼的对姝草说了句:“姝草,快点。”便起身出了门。 姝草稍微磨蹭了一下,有点为难的跟着穆丹丹出了门。 “表小姐,奴婢不会做馒头。”她跟在穆丹丹身后走了一会儿,犹豫着说:“也不会做青菜,土豆丝。” 穆丹丹从小跟着夫人,有很多人伺候着,早晚的点心燕窝就没断过,来这里以后,盛管家也还是尽可能地买给她。 现在自从这个村姑少夫人进了门。伙食一天天差了起来,最近连每日的甜点都没了,甚至一个鸡蛋都没有。 姨妈说过要她忍受一点,但是她已经忍了很久了。 今天这黑乎乎的馒头。嚼在嘴里,很粗糙,她觉得似乎在吃马食,她见过马吃特别的饲料,有过黑乎乎的饼子。 她觉得有点难以下咽,心里就特别的不平衡,她以为姨妈,梅小姐会有同样的感觉,但是姨妈并没有偏向她,甚至一点没有。那个一向咋咋呼呼的梅瑰红也没发表任何意见。最让他意外的是,表哥竟然也没有。那个韩冬羽竟然还狠狠地瞪着他。 她觉得很没面子,现在姝草这么说,她顿时奔溃。 便气呼呼的瞪着姝草,声音有点颤抖:“姝草。我平时对你不错吧!” 姝草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可是表小姐,奴婢真的不会做。蒸馒头可不是简单的活儿,提前一天的发面,还要揉面,那青菜,的从地里摘。” 穆丹丹一手指着她,一只手捂着胸口:“你一个丫鬟。这点事儿都不会做,难道还不如一个村姑。” 说完转身气呼呼的回了芳园,姝草眨着一双秀丽的眼睛,很无奈。 这些年来她一直致力巴结讨好穆丹丹,没想到这么一顿饭,就给毁了。 小姐就是小姐。不管怎么讨好巴结也将她当做奴才。 她慢慢转身进了厨房大门,不管能不能做,的给她凑合一点。 在一旁看了那么久,做个拌汤还是可以的,掀开面缸。却发现缸底光溜溜的。 还没了面,怪不得夫人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也许很不好过,她没有去哄穆丹丹,也没有回德园继续伺候夫人公子吃饭,而是急匆匆的回了馨园自己的小屋子,将压在箱子底的以前夫人公子还有表小姐赏赐的东西藏起来。、 作为一个丫鬟,前辈们很早以前就给过她淳淳教诲,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现在主家有难,先得自保,她一直计算着自己的财物,出来的时候太危急,现银没有带出,但是就这些赏赐她是一直带在身上的,也就是武装着自己,显示与别的丫鬟不一样,如今也有值些钱的。 “大志啊,是不是家里没银子了。我不是刚刚给你了金钗吗?“ 吃完饭,庄妈帮着将碗碟送去厨房,盛夏韩冬羽梅瑰红先后告辞,盛夫人端起茶盅,这才问一旁伺候的盛管家。 盛管家心里正忐忑不安,饭菜看起来很养眼,吃起来一定是有区别的,官宦人家最讲究的是主粮,哪怕是配多少道菜,主食一定要讲究。 别人还不是很清楚,他对这黑面最清楚不过了。 平时他都是帮少夫人推磨的,这些黑面是最差的,也就是跟麸子差不多,稍微好一些的他都送去了后院的马厩,这些是麦穗儿留给二爷麦长青的。 他诚惶诚恐的上前:“夫人,那支金钗,少夫人说实在是金贵,让老奴先留下来。” 盛夫人奇怪地看着盛夏:“留下来?她有什么办法?” 盛管家弓着身子:“少夫人说她以前做过小买卖,想去再试一试。” 盛夫人眼睛睁得老大:“这个不好,我们现在也算得上是大户人家吧。” 盛管家身子弓着头慢慢抬起来:“可是夫人,我们确实没了银子,就算老奴将金钗换了银子,也会用完的。” 盛夫人看着盛管家的眼睛,很真诚。 良久才叹了口气:“那就说是她帮娘家的吧。” 盛管家为难的抬起头:“这个,老奴一定将夫人的话传给少夫人。” 第七十九章 马车夫 一大早,麦穗儿就起床,很快的梳洗完毕,打开窗户看了看外面,园子里静悄悄的。园子中间小花坛的那株牡丹已经有半人高,看着茁壮的牡丹,她的心情总是没有来的沉重。这株牡丹总会让她联想起高贵端庄的穆丹丹。 不过牡丹虽美,却也只是在外面的花坛子里,也就是只是个花瓶的角色,而她才是实实在在的。 只要尽心尽力的在盛夏身边,帮他渡过难关,人心总是肉长的,总有一天她会收获梦寐以求的爱。 大门从里面插着,盛夏一日既往的已经出了门,姝草应该是在外面等着伺候完盛夏,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屋门关的紧紧地。 自从成亲之后,她便不怎么让姝草进新房,所以一般情况下,姝草只是在外面伺候着。也就是每天早晨充当开园门,拉一拉衣服后襟的角色。 就这点活儿也能让姝草无限的加戏。她有好几次都从窗户看到,姝草用谄媚的小殷勤诱惑,只不过盛夏并不十分在意。 这是十分值得庆幸的,她的盛夏还不是个好色之人,美色当前还没迷失本色,很有可塑性。 “不过这个姝草,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古代的丫鬟还真是胆子大,明目张胆的勾引主子,都是这妻妾成群的制度给害的。不过有我在,不会这么轻易让你得逞的。话说回来,我自己都还没得逞呢。” 嘴里蠕蠕叨叨的给自己说了会话,出了门,径直走过穿堂,盛管家已经等在门口。 “少夫人,这么早。” 一见到她,盛管家就笑着打招呼。他应该更早,湖心旁边的空地都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洒上了水,那块神奇的石头也沧桑嶙峋的屹立。石孔里钻出的矮小奇秀别致的小松树也湿漉漉的苍翠着。 寒光闪闪晶莹剔透的水滴穿过其间掉进泉眼里。 院墙两边一棵棵柔嫩的垂柳温柔的站立。 麦穗儿也笑了起来“大志叔啊,你更早。天热了,的早早起身,要不然等一会儿。晒得头疼。” 说完上下打量着盛管家,他今儿改头换面,换下了平时体面的长袍黑靴。穿了一身庄稼人的过膝长衣宽宽的短裤,黑布鞋。不过看起来一点也寒酸,倒有点像很有见识的小地主或者家境饮殷实人家的当家的。 见麦穗儿看,盛管家有点难为情:“少夫人啊,老奴换了身衣服,这样方便。” “这样也好,做什么就得像什么。。” 说完看了看自己,浅红色斜襟齐腰短衫配深色素花长裙。小巧精致的厚底绣花鞋,头发在脑后盘了个圆髻,用一根骨质的钗子固定。她的头发又黑又浓,自从那次剃过之后就没剪过,早已长发齐腰以下。前面的刘海也没留过,头发挽起来,一丝不苟,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样的造型,简单利落还不失俏丽,更是能表明身份那就是已婚女士。 两人出了门,盛管家走在前面边走边说:“少夫人。我们去后门,天语等着呢。车都套好了。” 麦穗儿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好奇,更多的是虚荣心。套好了马车,就是说有车坐,还是好车。这可是少有的荣耀。在这诺大的灵泉村,坐得起马车的也只有姬老爷盛老爷家。一般人家就是吃穿不愁的,也就是驴拉车,车子比一般的独轮车多了只轮子,当然不能叫马车了。 古代没有汽车。自然是在马车上大动脑筋,据说马车很贵,车厢轮子都很讲究。好的马车车厢不但选用上好的坚硬不变形的木材,还布置得豪华奢侈,里面可以饮茶进餐,车轮就更加讲究了,木质的轮子外面钉满了铜钉。走起来金光闪闪。 车子贵,拉车的马匹更贵,马是牲口里的贵族,不能做农活,还讲究,一般人家是养不起的。 不过这都是听来的,她见过的马车也就是一匹马或者两匹马拉着,一个被帷帐围起来的车厢,木头轱轮。 成亲半年时间了,她还没去过位于后院的马厩,更没见过盛管家嘴里的天语,却从盛管家那里听说过,一个专职马夫,专门养马套车赶马。 听起来是家里唯一一个真的下人。 马厩,其实就在院子的后面,只是用一道院墙隔起来,中间有个黑色的门,刚好对着韩冬羽的义园,只是这道门永远是锁着的。 马厩的正门就在院墙的后面,从外面看起来是一个整体。 跟着盛管家沿着玉米地的地边走过高高的清洗得干干净净的院墙,玉米已经半尺多高,宽宽的叶子长长的,玉米杆从叶子中间往上钻。麦长青是个勤快人,玉米行排列很整齐,行间除了套种的豆子,萝卜瓠子,没有闲草。 麦穗儿略显自豪的看着玉米地:“大志叔,我二爷能干吧。看看这庄稼地,一根杂草都没有,这田埂,堆得多好。看着都舒服,你再看看那几块,草都和玉米一样高了。” 盛管家满脸带笑的看,离得不远也有谁家的一小块玉米地,还真的草比庄稼高。 他摇了摇头:“不能比。这什么东西都怕比,一比好坏就显出来了。” “这就叫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两人说着话,不一会儿转过墙角就来到了后门,门关着。盛管家轻轻地敲了几下。 不大一会儿,门开了,一张黑黑瘦瘦的男孩的脸露了出来,看见盛管家,裂开嘴巴憨厚的笑了几声,手飞快的比划了几下,嘴里呜哩乌拉地说着听不清楚的话。 盛管家笑着对麦穗儿说:“少夫人,天语请你进去,说马车都套好了。” 天语是个半语的哑巴,说不出却能听得见,应该是后天哑了的。 也不知道谁起的名子,有点无语。 麦穗儿对着他很和蔼的笑了笑,走了进去。 院子不宽,很长,中间是三间房子,一头是马厩,一头是放着马车的木棚,院子里种着菜还养着鸡,还有一只花猫。墙角开满了喇叭花,几只蝴蝶蜜蜂飞舞着。 这座被隔离出来的小院子,看起来不大,走进来比她和姐姐住的那座院子还要大一些。而且热热闹闹的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和这个名字很贴切的孤独的天语很不相称。 “天语,生活不错啊。” 天语已经套好了马车,两匹枣红的可爱小马,精美的淡黄素花帷帐围起来的车厢,车身车辕都被浆糊过的花布包起来,车轮上订满了铁钉,还夹杂着铜片。看起来很不错。 “天语,我们赶几辆去?” 看着院子里还有两驾马车,四匹骏马,麦穗儿笑嘻嘻的问。 盛管家也笑眯眯的看着,天语便嘴里飞快地说着半语的话,飞快的打着手势。 麦穗儿边看边听边点头:“只套一辆,那一辆是夫人的,还有一辆是备用的,我知道了,我们走了。去我家吃饭。” 盛管家天语见她明白了意思,都有点想不明白,第一次见面,这个少夫人怎么就这么快明白天语的话呢。 平时除了盛管家韩冬羽,别人听他说话绝对是如听天语,所以侯爷在世的时候给他取名天语。 麦穗儿见两人崇拜的目光,有点小小的得意。 前世的时候,她做一些小生意要和聋哑学校的孩子们打交道,多少学了一点唇语手语,虽然现在没有这些,大致也能看出来。 天语二十多岁,见人总是笑嘻嘻的,也许是心底纯真,看起来也就十几岁,虽是黑黑瘦瘦,却十分灵活。一双眼睛充满了善意,他从车辕上拿起一条有着花纹的马鞭,轻轻地在空中绕了一下,两匹可爱的小红马就迈开步子拉着车子出了门。 一出门,天语呜呜的说了一串,马停了下来,他落下车辕,满脸笑意的站在一边看着麦穗儿。 麦穗儿听出他的意思,请她上车。 麦穗儿笑吟吟的点着头,进了车厢,掀开扯帘。 天语这才边乌拉边做手势的将车源套好,尽可能地让马儿舒服一点,对盛管家笑了笑,扬起鞭子。 盛管家很肯定得对天语竖起了大拇指。 天语回给他一个会意的笑容,干净纯真。 盛管家笑着做了个走的姿势,跟在马车后面。他跟天语的关系很特殊,他很喜欢这个孩子,他虽然是口不能言,却是很聪明又很忠实。他是二十多年前夫人去城外寺院上香路上遇到的孩子,当时三四岁的他一个人站在山间小道上哭着,他被人割了舌头,满嘴流血,全身也是血迹。 夫人见他可怜,又是去寺院的途中遇见,便将他带了回去,还让临西府衙将捉拿凶手。 他是随爹娘去临西经商遇到了强盗。 从此以后他便在西夏侯府做了马童,跟着专门为侯爷夫人赶马的师父。 一晃多年后,他竟然赶得一手好马车,手艺比师父还高。西夏侯府遭遇飞来横祸,也亏了他一个人赶着一辆大马车,历经苦难,躲过一次次追杀,带着夫人一行逃了出来。 麦穗儿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但是她觉得这半语的马车夫有着一双充满善意的目光,嘴角挂着憨厚的笑意,是个可爱的人。 第八十章 善解人意 也许是新奇,也许是确实很豪华,坐在马车里,竟然舒服的紧,有点坐豪车的感觉。 车内装饰豪华的出乎意料,铺着桌面的小条几,坐铺也是软软呼呼的。靠背也用厚实的绒布包起来。除了坐铺条几,车里还有很大的空间,完全可以放点东西,怪不得用两匹马,车厢很宽敞,一匹马拉起来绝对不会太平衡。 享受着马车的舒服的感觉,只一会儿的功夫,马车便沿着宽宽的可以走马车的大路,绕道来到麦家门前。天语高声喝住马,将车停在院门外。 院门已经打开,麦宝儿胖乎乎的脸就露了出来,将几人请进院子,他拉着马车到了大树前,将车辕先卸下,让马儿下舒服一下。 这两匹小红马实在很可爱,都有着一双和它的主人一样的和善眼睛。麦宝儿很是喜欢,小心翼翼的摸着它们的头。 已经进了院子有点不放心的天语眼睛弯弯的带着笑意走了出来,从车辕下挂着的包里拿出一块豆面饼给了麦宝儿,示意他给马儿喂。 麦宝儿便很兴奋的将豆饼掰开,一点一点的喂给马儿。 天语又指了指玉米地边的青草,麦宝儿会意的说:“师傅啊,我知道了,你进去吃饭吧,我给马儿吃草。” 天语这才露出纯真的笑容进了院子,隔壁麦花儿的脑袋就探了出来。 她带着讨好的笑容对麦宝儿招了招手,压低嗓门问:“宝儿,你四姐和谁来了,你四姐夫来了没?” 麦宝儿不明白大姐有什么企图,也没多想,眼睛看着小红马可爱的快速蠕动的嘴,没理会麦花儿招手的动作,只是说:“姐夫没来,姐姐要去镇上。” 麦花儿哦了一声。退了回去。 不大一会儿,她便穿着最好看的衣裙去了村子。 走过麦苗儿家门,微微探头看了一眼,天气不冷。饭桌就摆在院子里,此刻饭菜已经上了桌。 “哎大姐,你要去村里?不是要给二哥准备明天的酒席吗?” 喂好了小红马,将手里的青草放在地上,准备进院子为马儿端水喝的麦宝儿一扭头看见了有点鬼鬼祟祟的麦花儿,不解的问。 麦成坤明儿个成亲,家里都乱成了一团麻,大姐还花枝招展的去村里,要去干什么。 麦花儿很妩媚的一笑,从衣襟低下抓出一把糖果塞给麦宝儿。娇声道:“宝儿,你二哥成亲,大姐自然的忙活了。这不是家里人多,娘走不开,让大姐去请几个重要的人。” 说完轻轻摸了摸麦宝儿的头。一扭一扭的走了。 “请人不是得由二哥亲自去吗?怎么换成了大姐?女子也能行?” 麦宝儿摸着头自言自语的说着,有娘在,还有二哥,还有他这个也算是男子的弟弟,请人的事儿怎么也轮不上一个没出阁的女子吧。 想不明白,想要过去问问娘,却觉得说不出口。已经是二门的人了。那边的事儿还是不要多管得好。 也许是为了那五亩好地,猪牛的事儿,麦姜氏虽然还是很疼这个小儿子,却碍于麦苗儿麦穗儿,还有推给她们好多年的婆婆,对他也疏远了些。麦成坤成亲这么大的事儿。也没怎么喊他过去帮忙。 正在犹豫,麦穗儿在院子里喊了声:“宝儿,快来吃饭,吃完上路。” 他心里猛地一喜。忙不迭的应道:“四姐,来了。” 这几天为了能跟着四姐去镇上。他可是费了些心思,每天起得早睡得迟,不但帮着麦苗儿将外面那一亩二分地的玉米地里的草锄的干干净净,还帮着打柴,用温水泡豆芽,昨晚上愣是半夜没睡觉,将已经抛软的豆芽皮儿全都挑了出来。 可是麦穗儿麦苗儿都没说过要带他去,他已经失望了。 现在四姐终于开了金口,让他喜出望外。 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进了院子,端起桌子上的汤面呼噜呼噜的吃完,放下饭碗起身说:“四姐,好了我们走。” “好,,真没看出来,我们宝儿还是个急性子。”麦穗儿见都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将麦苗儿准备好的干粮,水带了出去。 盛管家天语便帮忙将一大筐子白嫩嫩的用干净的湿笼布盖起来的豆芽菜抬了出去,还捎带了三十只酸菜萝卜馅儿的包子。 麦苗儿扶着麦秦氏将几人送出院子。看着几个人将豆芽包子放在车子空闲的位置,还有点不放心,又一次嘱咐麦穗儿:“穗儿。路上小心一点,带好东西。” 她说的东西,麦穗儿知道是指从她那里借来的二十两银子。这么多的银子对她来说就是一笔巨款。 麦秦氏不知道两人话里包含的意思,麦苗儿在她身边,说话声音大,她听清楚了,也跟着说:“穗儿啊,小心一点,把东西带好。” 麦秦氏在孙女这边生活的舒心,气色越来越好,脸上竟然有了健康的红色。显得年轻了一些,以前毫无生机的眼神也正常了很多。 麦秦氏在麦姜氏那边是个累赘,但是在孙女这边却是个宝贝,有了她,麦苗儿才不会孤单寂寞、 麦穗儿上前拉了拉她的手,很自信的对麦苗儿挥了挥手,大声说:“知道了。姐姐,你和奶奶进去吧,小心黑子偷吃。” 麦苗儿忙回头,果然黑子尖尖的鼻子已经伸到了饭桌上,她忙呵斥:“黑子,死狗,走开。” 黑子灰溜溜的摇着尾巴很不情愿的走到一边。 看的不很清楚,却明白了的麦秦氏被麦苗儿扶着进了院子,摸索着拿起一快馒头,掰了一点扔了出去,喊了声:“黑子,狗儿,啧啧,吃吧。” 麦苗儿笑微微的踢了黑子一脚,骂道:“馋狗!” 骂完担心的叹了口气,眼睛又看向大门外面。 妹妹嫁进了豪门,还是要自食其力,太让她操心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已经嫁过去了,生就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人家有困难,她就的挺身而出。 而她小时候受了太多的苦,又拖着一条半残的腿,不敢想自己的未来,所有的心思都在妹妹身上,只要她好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只可惜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无下限的支持。 还没出村口,麦穗儿就上了马车,对于这辆第一次拥有的好豪车,她的心里充满了喜悦。虽然是去辛劳,但是能有一辆自己的马车,还是很惬意的。 走过河床过了吊桥,转上官道,五月天,槐花开得正浓,香甜的味道米弥漫开来,有几家采蜜人选择了槐花密集的地方,官道两边的草地里放着一排蜂箱,虽然才是清晨,太阳刚刚露出脸来,已经有成群结队的蜜蜂飞来飞去的忙碌了,嗡嗡的声音很是雄壮。其间还夹杂着一些美丽的蝴蝶,不过却沦为陪衬。 麦穗儿掀开车帘,轻轻地呼吸着清香,看着蜜蜂蝴蝶闹哄哄的,心情很是舒畅。 天语的脸上带着憨厚善良的笑,走在马车的一边,不时的轻轻甩一甩长鞭,一双完全可以表达思维的眼睛充满了灵气。 麦宝儿走在另一边,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他不停的说着话,还配以手舞足蹈。 盛管家就老持稳重很多,默默的跟在车子后面,似乎在想着什么心思。 车子走的很慢,两匹可爱的小马儿踢踏踢踏的像是在散步,车咕吱纽吱纽的有点远古。 外面的风景很优美,麦穗儿心里终究有事儿,也不知道带着这些东西去镇上还有没有市场。 便对无语说:“我们走快一点,回来的时候我要慢慢欣赏欣赏槐花,顺便摘一些回去,槐花拌上面,蒸熟,再用葱花炒一炒,很好吃的。” 无语便扬起长鞭,只是在空中响了一声,一双马儿扬起四蹄,马车稳稳地向前跑去,虽然官道不是很平整,马车却一点也不很颠簸。 “我也坐在车辕上?” 天语加快了马车的步伐,回头对后面跟着的盛管家飞快的打着手势,配合着嘴里含糊不清的话语,盛管家看出他的意思,紧跑了几步,屁股一抬坐在了车辕上。 天语纯真的笑了笑,又示意麦宝儿也坐了上去,随后他轻轻一跳就坐在了中间。 马车跑得快,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镇上。 这几乎和以前走捷道一样快。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不过街道上还是没什么人。 麦穗儿找了个地方,将一大筐子豆芽抬下车,提着包子,对盛管家说:“大志叔,你们可以先去转一转,我和宝儿一起就好。” 对于天语她不是很熟悉,但是明白盛管家,一个豪门管家,来卖豆芽,估计还抹不开面子。 盛管家正心里忐忑呢,确实他也抹不开面子,好几年时间他都是来镇上捡最贵的东西买,稍微大一些的饭馆店铺里的掌柜的伙计都认识他。都当他是大老板,大主顾,现在去卖豆芽,实在是难为情。 还好少夫人理解他,真的善解人意,他忙点着头说:“少夫人,老奴确实还要去看看朋友,中午老奴过来找你们。” 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第八十一章 有人找茬 麦穗儿抿着嘴轻轻笑了笑,管家就是管家,只会管家,不能赚钱。 盛管家并没有带走天语,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麦穗儿,不知道是等着还是走开。 “你先去找个车马店将车停好,我们就在这儿。” 天语年纪虽然不小了,也许是不能说话,心里没有多少杂念,眼神实在是纯真,总是笑微微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善良。 麦穗儿拿出十个铜板给了他,让他停放马车给马喂料。 豆芽放的地方便是成府的那条巷道,没过多久,成管家一如既往得带着一个婆子一个丫鬟出来买菜。 看见许久不见的麦穗儿,显出很高兴的样子,买了十斤。 麦穗儿很感激的谢过,第一次跟着做买卖的麦宝儿也跟着在一旁不停地弯腰。 婆子丫鬟都在一旁笑,小丫鬟存香特意多看了麦宝儿一眼。 麦穗儿忙作了介绍:“成大叔,叶大嫂,存香,这是我弟弟,刚刚从私塾结业,给我帮忙。” 叶大嫂存香见麦宝儿带着书生气,一个劲的弯腰,只管笑。 成管家便说:“麦穗儿啊,你弟弟很机灵,还识文断字,以后一定有出息。” 成管家只是随口说说,说完带着两个丫鬟婆子去买菜,麦宝儿却乐的张开嘴巴笑了好半天。 第一次出来混,就被这么体面的人夸奖,想不偷笑都不行。 真是孩子,没见过世面,麦穗儿等他笑的差不多了,捅了捅他:“别笑了,有人来了,卖菜。” 说完看着远处走来的人,脆生生娇柔柔的喊道:“豆芽菜豆芽菜,白嫩嫩的豆芽菜。凉拌热炒都不错,每斤只要五个铜板,快来买啊。” 麦宝儿也在一旁陪着笑脸。 巷道里住的人家并不多,到了中午。一百多斤豆芽菜,才卖了一半。 天语停好了车子,马匹,回来也在一旁带着和善纯真的笑,对每一个人都点头。 巷子里人渐渐少了,成管家叶嫂存香去街上买好了菜,提着回来。看见他们打过招呼进了大门。 麦穗儿看了看天色,对麦宝儿说:“宝儿,巷道里的没生意了,我们将筐子抬出去。去人多的地方。” 麦宝儿答应着,帮着抬筐子。 天语忙过来搭把手,示意麦穗儿去一边,只跟着就好。 麦穗儿微微笑了笑,还有点绅士风度。别看口不能言,绝对是有档次的人。 将豆芽菜抬到人来人往的杂货市场,放在一排卖菜的边上,麦穗儿又开始喊了起来。 菜的样式并不多,虽已经是五月天,却也只有菠菜韭菜,去年的土豆萝卜。豆腐之类的,豆芽倒也有一两家,人家怕麻烦,全都是带皮儿的,每斤还要六个铜板。 麦穗儿的豆芽便很快的被买走了一大半,麦宝儿笑的嘴合不拢。天语更是点头哈腰的见谁都笑 看看到了吃饭时间,麦穗儿将借来的秤交给麦宝儿,拿起装有包子的竹篮:“你们两个先卖着,我去把这些包子处理了。” 提着篮子就去了人更多的地方,不一会儿就传来脆生生的声音:“包子包子。萝卜馅土豆馅儿的包子,皮薄馅儿多,味道鲜美,。吃一个想两个,想两个想三个,每只是要三个铜板,快来买了。” 麦穗儿以前的包子就很抢手,这会儿赶集的人都饿了,听着价钱也合理,三十只不大一会儿就一抢而光。 这个速度在她的意料之中,以前卖包子的时候,总是刚来镇上就有人等着。三十只包子九十个铜板,麦穗儿将铜板放进绣花钱袋,回去找麦宝儿。 还没走到,就听到一个泼辣的女人的骂声:“哪里来的野种。(.好看的小说)敢抢老娘的生意,老娘在这里卖了好几年豆芽了,都是六个铜板,你一来就买五个。我的豆芽是不挑皮儿的,你倒好,将皮儿挑的干干净净的,显什么能耐啊。” 就听到麦宝儿变声期的伺候沙哑的声音迎战:“怎么是抢你的生意了,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你卖你的六个铜板,我愿意买五个,怎么了?官府规定了吗?说豆芽菜不能挑皮了吗?” 泼辣的女声不知道拍了什么,很响亮的啪了一下,随即很煽情的说:“还有没有王法了,大家来评评理啊,我豆腐花都在这里卖了多少年豆腐豆芽了,从来还没谁跟我抢过,这哪里来的野人,哑巴,跟我抢生意。这不是在我的嘴里抢食吗?” 周围的人要你一言我一语的,听不清楚是在支持谁。 麦穗儿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围观群中,见一个胖乎乎的女子双手叉腰唾液乱喷的对着麦宝儿叫骂,还不时的跳一下。 麦宝儿红着脸也不示弱,不过虽然还能还上一两句,却不是女子的对手。大半时间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天语在一旁左看右看的,一双纯真的眼睛骨碌碌的转来转去,一双手飞快的打着手势,伴着含糊不清的语速。 女子见围观的人多,自己又明显的占了上风,更加的得意,不但措词更加犀利,脸上也更加的眉飞色舞起来,甚至有了动手的想法。 一双手在麦宝儿天语的脸上绕来绕去的,麦宝儿虽说是嘴上不吃亏,到底还是个孩子,见到如此彪悍的可以和娘亲麦姜氏相提并论的女子,也胆怯起来,慢慢的后退。 天语倒是经历过风雨之人,不怕女子的泼辣,却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嘴里只是乌里乌拉,加上着急,一张黑瘦的脸变的通红。 有人找茬!麦穗儿看清楚了阵势,随手将钱袋往怀里一揣,上前将天语麦宝儿往身后拢了拢,一双乌黑的眼睛盯着泼辣女子。 就算是他们不懂行情,也不能这么凶悍吧,再说了,女子一口一句的哑巴哑巴的,很有侮辱人的味道。 也许是前世的老公腿脚不灵便,这一世姐姐的腿也有毛病,她是一点也听不得有人拿别人的缺陷说事儿。 女子正骂得起劲,加上围观的人中有几个小混混,开始起哄,更加的沸腾,恨不得将眼前的两个男子手撕脚踩。 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吓了一条跳,下意识的往后让了让。 就看见一张清雅秀丽中带着娇美的脸庞带着微微的笑意,一双漆黑的的眼睛盯着自己。 这笑容看起来很美,却带着一种挑衅。 这么美的女子,对于女子来说本来就充满了敌意,加上她很不屑的美丽眼神,迷人笑脸,让女子更加的受了刺激,她再次双手叉腰,唾液四溅:“你,干什么?想替他们出头吗?老娘我听话所过英雄救美,还没听过女人这么下贱,替男人出头的。” 麦穗儿很厌恶的往后退了退,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高高挑起:“这位大婶?没见过女人替男人出头的?那算你今儿有眼福,好好见识一下。” 麦穗儿的声音清脆悦耳,对付泼妇,也提高了八度。 腐花壮实的腰身艰难的扭了扭,麦穗儿美丽平和的样子让她有点没了底气,她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娇美的女子声音这么高,吐字还如此清晰。完全可以盖过她粗厚的女中音。 她睁大一双故意做出的凶恶眼神,瞪着麦穗儿,气势汹汹地说:“见识,难不成你还能吃人不成?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可不是好惹的。” “不好惹也不用叫老娘吧?貌似你比我大好不好。” 豆腐花长着一张白花花的松弛的脸庞,不说话不笑的时侯还像个样子,一说起话来,就像是豆腐成了花,她说话时候点着急,老娘,老娘的都断开了,听起来像是喊老娘。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谁叫你老娘了,好啊,占老娘便宜,我看你是想找死。” 豆腐花气得脸更白了,伸出手就向麦穗儿脸上打去,引得旁边看热闹的小混混夸张的叫了起来:“嗷嗷……。” “打人了,打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有话说话,怎么打人啊?” 麦穗儿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一一直盯着豆腐花的一双粗大的手,见她的大手扇了过来,灵巧的往后一退,顺手将麦宝儿无语推向两边。 刚才她已经很清楚的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位小泼皮,起哄的声音最高,他一起哄,后面就跟着一片,应该是个头。 豆腐花儿的重重落下,没打着麦穗儿,却落在了小泼皮的头上,她是双手齐下,接着又是一下。 小泼皮愣了一下,兴高采烈的脸沉了下来。 豆腐花吓得脸色惨白,不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小泼皮,结结巴巴的说:“姜少爷,姜少爷,小妇人不是有意的,、都怪这个小蹄子,不要脸的小娼妇。” “哎,这位大婶,这么说就不对了是吧?明明是你的双手打在人家少爷脸上,怎么怪起老娘来了?还有啊,骂老娘是娼妇,这不是在骂你爹吗?爹娘都骂。,可是以小犯上的啊。” 麦穗儿从一边探过头来,气死人不偿命的柔声慢语的说。 麦宝儿天语也跟着笑。小泼皮也笑了起来,斜起眼睛饶有兴趣的看了眼麦穗儿,又转向豆腐花皮笑肉不笑的说:“豆腐花,这两巴掌怎么算啊?少爷我可是靠着这张脸讨生活的。” 第八十二章 分成 天语麦宝儿抬着所剩无几的空竹筐,趁着混乱挤出了人群,麦穗儿紧跟其后。 “四姐,我们去哪儿?他们不会闹出什么事儿吧?” 一出人群,麦宝儿就放下竹筐,看着麦穗儿,很担心地问。 “出什么事儿啊?要出事儿也是他们出。你看看那个姜少爷,豆腐花惹得起吗?一定是又赔钱又道歉。教训教训也好,谁让她这么霸道。我们还是去车马店那边看看,吃点喝点,然后去铁匠铺粮市看看。” 麦穗儿的眼睛看着围起来的人群,笑微微的说。 天语忙提起竹筐就走,麦穗儿便和麦宝儿跟在后面。 走了一会儿,框里所剩的菜全部卖完,无语便将柳条筐倒着提起来。 、麦穗儿将收来的钱装进钱袋,小声问麦宝儿:“宝儿,你怎么就和人吵了起来?做买卖可是讲究和气生财。” “四姐,你是不知道。我和天语大哥刚刚找了个地方,喊了几嗓子,就有很多人围上来买,这个女人冲上来就骂?” 麦宝儿刚刚为麦穗儿的胜利高兴,听麦穗儿有责备的意思,有点委屈。 “这也怪我们,没打探好行情。宝儿,四姐不是怪你,这个女人太霸道,教训一下也好,不过我们以后得小心一点。“ 麦宝儿点了点头:“四姐,以前你也卖豆芽,遇上过这些事儿吗?” 麦穗儿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有人堵住抢过钱。姐姐以前每个集日就提一篮子。也就五六斤,最多不到十斤。现在不一样,我们的做大一些。就得竞争。我觉得我们的质量好,价格也合理。就是我们没有靠山,也不知道那个豆腐花有没有什么背景。” “有背景也不怕,地方又不是她们家的。” 麦宝儿气鼓鼓地说:“这个女人就是霸道,说话狂妄。” 天语走在前边满脸带笑的听着,将麦穗儿麦宝儿带到了街口的车马店。(.好看的小说)三人进去找了个临时休息的客房刚刚坐下,盛管家就找了过来。 听麦穗儿说起刚才的事情,唏嘘着暗自庆幸,想他这样的人。如果遇到刚才的事情,真的很没面子,就算是占了上风也很丢脸的。 而且这个少夫人还这么泼辣,如果他在场,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他的这点小心思麦穗儿自然是看在眼里的,更加确定了盛家一定是大户人家。一定不是她以前假定的汪洋大盗什么的。她佯装什么也没看出来,拿出干粮水来递到盛管家手里:“大志叔,朋友看过了吧?吃点干粮喝点水先充饥一下,等我算一下,下午我们进馆子。” 盛管家刚才只是去镇外的地里转了一圈。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向谨慎,虽说是在镇上买了五六年的饭菜,也只是按行情,公事公办。和那些个老伴伙计的并无太多交际。 听麦穗儿这么说。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说:“少夫人,你们吃,老你刚才去看了瑞丰布行的老板,他请我吃了点心。” 麦穗儿低头笑了笑,将一块白白的厚厚的火色均匀的干粮塞进他手里,顺手将水放在手边:“大志叔。点心怎么能充饥呢,还是吃点干粮抗饿。等会儿我们去一下铁匠铺,我想定制一只铁桶,加几层笼屉。另外还得买些粮食回去。给姐姐家留一些,下个集日蒸包子,我们也吃点新鲜的。” 瑞丰布行是姬老爷家的云裳布衣坊的专卖店。老板麦穗儿以前就认识,是地地道道的庄户人家出身,虽然是八面玲珑十分圆滑,却还留有庄稼汉的本色,没有吃点心的习惯。 而且她刚刚看见过。那个老板就在布行里。 盛管家其实也有点饿了,早上吃得早,他拿着干粮咬了一口,笑着说:“少夫人,我们赚钱不容易,还是不进馆子了,吃点干粮算了。” 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了,少夫人赚来的每一个铜板都很重要,不能乱花。 麦穗儿笑了笑,喝了口水:“大志叔,赚钱是一方面,善待自己也是一方面。赚钱的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当管家就好,今儿我们第一次出来,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预祝我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也去去刚才的霉气。” 麦宝儿长这么大,还没进过馆子,忙跟着点头:“就是就是,去去刚才的霉气。” 天语一双眼睛看着盛管家,似乎在等一个什么旨意。对于麦宝儿不时的看他的示意的眼神,很不以为然。 盛管家听麦穗儿麦宝儿这么说,有点无奈:“老奴也是怕少夫人太劳累,少夫人既然这么说,我们就去那家聚贤饭庄吧,哪里的饭菜都不错。” 麦穗儿点了点头:“今儿我做东,算是招待你们,以后就请你们多帮忙。” 吃完了干粮,喝了点水,几个人开始清点今天赚来的钱。 一百多斤豆芽,一共是五钱零五十个铜板,加上三十个馒头九十个铜板,一共是六钱四十个铜板。 真是个不错的开始,虽然有点风波。 麦穗儿拿出两钱交给盛管家:“大志叔,这些交给你,算是盈利。然后我们四个人,一人二十个铜板算是工钱,剩下四十个,留给姐姐,这都是她的功劳。这些正好是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本钱了,要买下一次的材料。” 很快的将银子分完。 盛管家拿着银子手里沉甸甸的,以前经过他手的银子何止成千上万两,他都从来没有感动过。, 他将两钱装好,将二十个铜板还给麦穗儿:“少夫人,这两钱老奴收着,供家里开销,这二十个铜子儿,就不要了。老奴是家里的管家,吃的是家里的穿的是家里的,要钱也没用。” 麦穗儿将他的手推了回去:“这是你应得的,你拿着吧。虽说你是家里的管家,但是你也得有自己的私人生活,钱虽然不多,以后慢慢积攒就多了,以后自己有什么用项,也能拿出来。” 盛管家心里一热,他已经将自己的私人财物全都奉献出来了,就是夫人也没说过一句感激的话,而这个村姑少夫人,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为别人着想。 他很感激的将二十个铜板收好。 抬头一看,天语傻呵呵的盯着手里的铜板,这孩子,年纪和公子韩少爷差不多,却一直跟马匹生活在一起,因为侯爷夫人对他有恩,出来的时候太过紧迫,他是一个铜子也没带出来,这年年来,他兢兢业业的喂着马,从回来没人提过工钱。 麦宝儿自然更是高兴,第一次就赚了这么多,以后的日子该更多了。 “好了,分赃完毕,我们去买点设备。大志叔宝儿天语,我们要做就的做大一点,。小打小闹的也赚不了多少钱,我这里有二十两银子,还是我的彩礼钱,本来是留给姐姐看病用的,现在算我借姐姐的。” 分完了钱,麦穗儿起身,边说边往外走。 盛管家天语麦宝儿忙很在外面。 二十两银子现在就是个庞大的数目。 三人来到铁匠铺,麦穗儿便给师傅将前世保温桶般的样子画出来,告诉他打个双层,中间是空的,底子也是双层的,盖子要严实。 脸膛红红的胳膊粗粗的铁匠师傅惊异的看着麦穗儿,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打过这么个东西。 不过听起来也不难。就跟个铁通差不错,只不过多套一层。 说好了价格,取东西的时间。麦穗儿便交了一两银子的押金。 出了铁匠铺,来到木匠铺。 看了看各式各样的蒸笼,订做了一套四层的蒸笼。还定做了几个笼屉,按照铁保温桶的尺寸。 订做完了这些,又去买了一些调料。 “大志叔,我们去粮市吧。买点麦子回去推,价格便宜还能有点麸子,我还想给我姐姐捉两头小猪,她一直想要,等喂大了,腌些腊肉。” 买好了粮食,小猪,已经是下午。 四人进了饭馆吃完饭,就匆匆赶着马车往回走。 “大志叔,剩下的十五两银子你先收起来。” 坐上马车,麦穗儿将剩下的十五两两银子也一起交给了盛管家。 盛管家还想说什么,就听见炸雷似的一声吼:“你们这些哪里来的杂种,竟然敢在我们云崖镇撒野,看看你爷爷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天语吓了一跳,蹭的跳下马车,手里的鞭子跟着扬了扬,两匹小红马感觉车身一轻,眼前鞭子一闪,以为主人要加速,跑了起来。 前面挡着的胖乎乎的中年男子被马一冲,往边上闪了闪,一脚踩到了跟在后面还没开口的豆腐花脚上。 疼得她跳起来,刚要叫骂。男子的身子重,一时站不稳,两人一起倒在地上,男子重重的压在了豆腐花的身上。 一起来的还有好几个亲戚,也跟着往后躲。 等他们好不容易将男子和豆腐花拉了起来,马车已经跑出去很远,只留下天语还睁大一双无辜纯真的眼睛看着他们和善的笑。 豆腐花和胖男子对视一眼,一起扑向天语。 却见他将手里的鞭子优雅的甩了甩,趁着他们躲闪的时候,撒开双腿飞快的跑了出去,轻盈无比,比兔子还块,只一会儿就追上了马车。 留下豆腐花胖男子以及身后的人目瞪口呆的干瞪着眼。 第八十三章 跟踪 积云山下的林子里,盛夏韩冬羽并排站在坡头,举目眺望。下午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后背。 良久,盛夏感慨道:“冬羽,麦子都齐膝高了,再有一个月就该收割了。” 韩冬羽深邃的目光没有看向盛夏而是微微下垂,看着脚下陡峭的坡崖下:“是啊大哥,过些天就到了伏天,还好我们没种麦子,要不然收完麦子,得脱一层皮。” 盛夏温暖的目光也充满了戏谑:“冬羽,就是种了麦子,大哥我也没能力割,大哥是病人。不过我们也就那点地,包给娘子的二爷最好了。” 韩冬羽说着话,眼睛神秘的对着盛夏挤了挤,嘴角微微努了努旋起一丝恶作剧的笑意。盛夏随着他的目光斜过身子,看到坡崖下的齐根处,一片浅蓝的绣花袍摆迅速的收了回去。 他的嘴角也旋起一丝冷笑。对着韩冬羽眨了眨眼。 韩冬羽便大声的对着远处的有着圆圆山顶的盖儿山上的放羊娃大声的喊了几嗓子,大声说:“大哥,你身子骨差,去那边的树下休息一会儿,大嫂他们应该还得一会儿。我有点内急,方便一下。” 盛夏有点龌龊的笑着退后。 坡下崖根处的人还没来的急反应,一股热气腾腾的散发着骚味的尿液普天盖的的浇灌下去,急促准确漫长。 韩冬羽斜着脖子看着脚下崖根处的人敢怒不敢言的悄悄移动,直到滴完了最后几滴,才幸灾乐祸的无声笑了笑,转身来到盛夏身边。 压低嗓门问:“大哥,我们回去还是……” 盛夏轻轻摇了摇头:“不回去,就在这儿等着,你不是说大志叔他们去镇上了么?” 韩冬羽点了点头,两人沉默不语的竖起耳朵听着下面的动静。 今儿两人本来想趁着麦穗儿盛大志都去镇上的借口,也去趟镇上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朝廷要员的府邸。出门没多久,发现姬白狸郝建功阴魂不散的赶在了后面。 不动神色的来到了积云山,边走边悠闲的赏着风景,最后站在晒得上太阳的山坡眺望远处。 姬白狸郝建功便躲在了坡下的崖根处。 看来。行动还不自由。姬白狸的怀疑并没有消除。 “冬羽,少夫人怎么会想起又去镇上,还带着大志叔?” 坐了一会儿,听不见底下有动静,盛夏有点不解的问。 韩冬羽顿了顿,盛管家虽然和他交情甚好,却也没说得很具体,只是说少夫人的娘家兄弟在家闲着,想做点小买卖,少夫人请他去帮帮忙。 但是他心里清楚。一定不会是麦宝儿的事情。是家里不宽裕了。以夫人的脾气性格处事方式,怎么会让管家带着儿媳妇马车夫赶着马车去帮麦宝儿。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问麦穗儿,就是问了,夫人盛管家都不愿说,他也不能说。 装作想了想:“大志叔说是夫人慈悲。少夫人的姐姐身体不好,奶奶又聋又哑,还有个闲来无事的弟弟,日子不好过。既然少夫人进了我们家,她的娘家就是我们的亲家,的帮帮。” 盛夏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一点:“怎么不直接给点银子呢?让娘子这么辛苦。” 韩冬羽也跟着加大声音:“少夫人不让,少夫人觉得她弟弟得学会自己赚钱养家。” 盛夏点了点头:“这样也对。不过是苦了娘子。” 说的似乎很心疼,韩冬羽忍不住侧过头来看了看,他的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风轻云淡的。 有点失望也有点欣慰的低下头:“少夫人以前吃过苦的,她想帮帮娘家,就让她帮吧。” 盛夏虽然觉得好像有点牵强。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儿,估计底下的人都听见了,也懒得再深究。 两人坐在树荫下,安静的等着。 等回家的少夫人,这可是个好理由。不但名正言顺,还可以体现公子小夫妻如胶似漆。 崖底下的姬白狸郝建功捂着鼻子,慢慢的移到了另一边,浇灌在头上身上的尿液被太阳一晒,味道更加难闻。 姬白狸气呼呼的捂着鼻子,郝建功更是将头上的发箍撕下,将头发披散开来。 却不敢弄出很大的动静。 对于盛夏的怀疑没有确认,绝对不能露出半点的马脚。 代理西夏侯他的堂哥姬忠一再交代,西夏侯的位置还没坐稳,在朝廷没有正式任命之前,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尤其是不能惹来朝廷对盛吟风反叛事件的怀疑。 如果盛夏确认死了一了百了,如果还活着,偷偷处理掉。 虽然是亲眼看见盛吟风落入了万丈悬崖,却终归是死不见尸,只看见了破烂不堪的丝丝缕缕的衣服鞋子。 就算尸体被狼吃了,被野兽吃的骨头也不剩,头发总该是有的吧。 他曾经带着几十个手下对百草谷到鬼见愁悬崖进行了地毯式的搜寻,一无所获。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便在积云山附近游荡。 刚好巧遇同是一个姓氏的姬老爷,两人一见如故,攀来攀去的竟然攀起了亲戚。姬白狸在都城有生意,刚好做一些药材,他便带着姬老爷去了都城的家里。 他的心里另有打算,便提出和姬老爷合作药材生意,也顺带的做一点布匹生意。 姬老爷虽然在灵泉村算的上大户,但是在都城根本不值一提,见财大气粗的同姓姬白狸有意合作,自然很想拓宽生意。 姬白狸便名正言顺的前来灵泉村考察。 一来就看见气度不凡的盛夏,感觉就是盛吟风,却又不能确定。 可是不管他在姬老爷盛老爷那里怎么问,都说盛吟风五六年前就搬回此地,且体弱多病,常年求医。 而据他所知,盛吟风五六年前正在边境驻守边关,还捷报频传。 以前他没过盛吟风的,当年随着朝廷使者一起前去边关带着皇上的圣旨犒劳将士的一位武官后来追随他,一起追查围剿偷偷潜回来的盛吟风,在云崖镇发现了他。 就在鬼见愁的悬崖边上,他带着几十个高手围剿,还不惜出动了他的白狸,亲眼看见盛夏落入悬崖。 不过那次他看见的盛吟风目光如炬,大义凛然,长发飘扬,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现在的盛夏柔弱儒雅,甚至是弱不禁风,那里有一点英雄般的豪气。 可是两人实在是太像,具体是哪里像,他还是越来越不明白,但是确实很像。 为了姬家的百年大业,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他决一定要彻底追查清楚。 躲在坡崖下,直到太阳偏西落下,才听到坡下的官道上传来马蹄声。 盛夏韩冬羽这才起身走下山坡。 “该死的韩冬羽,什么地方不能撒尿,偏偏就往老子头上撒。” 靠在土崖上的郝建功这才直起身子,扇着还弥漫着骚味的空气,狠狠地骂道。 姬白狸也随手脱下身上的外袍:“那小子,尿泡有多大,猪投胎的吧。” 两人骂骂咧咧的走出崖根,来到坡头,探头探脑的看盛夏韩冬羽迎上山脚转过来的马车,一起走过官道,下了岔道,进了河床,这才沿着山坡往下走。 郝建功一边走一边不停地闻着头发,见四周也没人,试探着问:“大哥,我们会不会真的搞错了。这个盛夏根本就不是什么盛吟风。” 姬白狸眯起一双细长的眼睛,想了想:“说不定,我总觉得他就是。” “可是,联系不上,这个盛吟风他可没有分身术啊。” 郝建功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眼前一片红,晃得他眼花。 定眼一看,不远处的林子边上站着一位红衣女子,杏眼柳眉,鼻子高挺,皮肤娇嫩,单薄的衣裙显示出傲人的身材。 迎上他的目光,并没有一般农家女子的娇羞,而是妩媚的一笑,美艳至极,却并不俗媚。 “大哥,她……。” 他有点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拉了拉低头沉思的姬白狸。 姬白狸的眼睛抬起来,看见梅瑰红,露出很夸张的惊艳。 随即细长却同样妩媚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俊美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轻柔而醇厚的声音透着讨好。 “这位小姐,天色晚了,你一个人这是要去哪里啊,林子里可有野兽出没。” 梅瑰红娇媚媚的一笑,笑的花花姿招展:“这位少爷,怎么会是小女子一个人呢,这不还有你们二位嘛,怎么不能搭个伴?” 姬白狸忙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声说:“能,太能了,能和小姐搭伴。姬某实在是太荣幸了。” 梅瑰红妩媚的一笑,转身出了林子,腰身柔软纤细,风情摇曳。 姬白狸有点龌龊的看着她细细的腰肢,圆浑的臀部,对着郝建功挤了挤眼睛,跟在后面。 走过河床,走过吊桥。来到田边小径。 梅瑰红停住脚步,转身对姬白狸笑了笑指着红不远处院盛家的院墙娇声道:“这位少爷,小女子就住在那个红院,多谢两位相伴,小女子告辞。” 说完风摆柳般的走过田间小路。 姬白狸愣愣的看着美艳无比的背影,好半天才对郝建功说:“二弟啊,盛夏家有如此绝色女子?怎么没听姬悬壶说起过。” 第八十四章 委屈 回到门口,盛夏先行进了院子,等在门口代替盛管家看门的姝草忙将买回的调料拿去厨房。 盛管家便将一麻袋大麦拽了了进去,无语从来不进正门。见马车上剩的东西都要送去麦家,赶着马车,走过田间小路,马车走的很快,被装在一个破烂的筐子里经过马车颠簸的两头小黑猪已经快要受不了,趴在里面一动不动,哼都不哼一声,。 韩冬羽本来想跟着去看看麦苗儿,顺便问一问麦穗儿去镇上的真实用意,却没有什么借口。兄弟跟着嫂子,会惹人说闲话的,他眼睁睁的看着马车走远。,才磨磨蹭蹭的进了院子,将盛管家很费力的拽进来的一大麻袋麦子很轻松的一只手提去磨坊。 无语赶着马车。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麦家,停在麦苗儿家破破烂烂的大门前。 麦穗儿下了车,提着空柳条筐进了院子,听见隔壁婶娘家热热闹闹的,对麦宝儿说:“宝儿,你去那边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麦成坤明儿成亲,按理说作为堂妹,她和麦苗儿应该早早过去帮忙,可是麦姜氏却不愿意她们露面,几天前就打过招呼,除了麦宝儿,谁都不用去。 而且特意关照麦苗儿,那天千万不能闪面,不但她不能闪面,就是婆婆麦秦氏也不得露面。 麦穗儿虽然觉得很受侮辱,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堂哥成亲,不管心里多委屈,也不能扫了人家的兴。 不去就不去了,不露面就不露面,她再三安慰嘱咐麦苗儿哄着麦秦氏,让她们两个明天早早去三爷麦长青家躲一躲。 麦宝儿有点难为情的左右看了看,帮着将一袋子麦子抬了进去,这才出来进了隔壁。 麦穗儿进了门,放好了东西。拿出四十个铜板交给麦苗儿,小声说:“姐姐,这四十个铜板给你。” 麦苗儿正高兴地抱着两头幼小的光滑的小黑猪去后院的牲口棚里,听麦穗儿说忙摇着头:“穗儿。(.无弹窗广告)还给姐姐钱做什么。你婆家有困难,带回去用吧。家里就我跟奶奶宝儿三个,还有吃的花的。” 麦穗儿笑嘻嘻的将铜板装进空钱袋,别在麦苗儿的裙带上:“姐,给你就拿着,不还你的钱,是你的工钱。姐姐,包子比豆芽生意要好,我定了个大铁桶,大蒸笼。以后我们就多蒸些包子。还的辛苦姐姐,第一次没什么钱,以给你再加点。” 麦花儿为难的说:“穗儿,姐姐不辛苦,不就是蒸点包子吗。” 姐妹两将小猪放进牛棚旁的猪圈里。看着两头小猪卧在土里休息了一会,甩着耳朵跑来跑跑来跑的,麦苗儿胖了很多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姐姐,你记得。以后给你钱你就拿着,权当替我们两存起来。以后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我们的替自己打算。还有那二十两银子盛管家以后会还给你的,宝儿挣的银子你也帮着收起来。以后给他买地盖房子。” 回到红院,盛管家跟在身后,为难地说:“少夫人。我们晚饭吃什么?” 麦穗儿很悲哀的低下头去,早晨出去的时候她将麦苗儿蒸的包子留了二十只,看来一上午他们是吃了包子的,晚上就等她回来做。 她有点不高兴的说:“大志叔啊。以前我做饭倒没什么,反正也闲着,可是现在每隔三天我们得去镇上,前一天就得把包子馅儿拌好,面发起来。还要泡豆芽。家里不是有表小姐梅小姐姝草庄妈吗,让她们几个学做饭不行吗?” 盛管家点头哈腰的忙陪不是:“少夫人。老奴知道你辛苦。老奴这不是没办法吗。夫人那里很为难,表小姐从小跟着,舍不得指使,梅小姐是客人不便指使。庄妈来的时候就说好,不进厨房见不得刀叉。姝草也是指望不上啊,这么多的主子,就她一个丫鬟,也不好总是太苛刻。” 麦穗儿停住脚步,有点幽怨的看着盛管家:“这么说,还是我好说话,可以随意指使了。” 盛管家忙打了自己一个不响亮的嘴巴:“少夫人,老奴说错了、不是少夫人好指使。是少夫人是我们自己人,再说了,如果少夫人不愿意做的话,公子就会知道,如果这些事儿都让他操心的话,他的身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了呢?” 盛管家这样打着自己陪着话,让麦穗儿觉得很不舒服,她忙笑着说:“大志叔,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发发牢骚,又没说不做。再说了,你也只是个管家,管不了那么多。” 盛管家忙忙的低头感激不尽,他这些天来发现了一个少夫人的软肋,不管什么事儿,只要牵扯到公子,少夫人便立刻妥协。 看来这个少夫人对公子还真是真心实意,最起码比起表小姐,姝草来,实在的多。 厨房里的面缸早已底朝天了,还好今天买了一点点的大米。盛管家说夫人老家在南方,喜欢吃大米。刚好镇上的粮行里新运来了一批大米,就买了点。 麦穗儿便将大米淘好,放进一只大瓷盆里,加好水,放进锅里盖严锅盖,慢火蒸了起来。 出去大门外,拔了些菠菜小白菜,回来割了一片腊肉。削了几只土豆。 掌灯时分,饭菜终于端上了桌。 一大盆菠菜小白菜豆腐做的麻辣烫,一盘酸辣土豆丝,一大碗油汪汪的腊肉。 盛夫人好几个月没吃到香喷喷的白米饭,又饿了大半天,一碗饭到了面前,举起快起就吃了起来,吃了一口才发现别人面前还都没有,不好意识的停了停,对盛夏韩冬羽穆丹丹梅瑰红说:“看来我是饿了,有点等不及,我先吃你们等着。” 盛夏很恭敬的说:“娘,你先吃。” 麦穗儿便用小铲子帮每人盛了饭,姝草接过去放好。 穆丹丹翘起小拇指,优雅的拿起筷子,看见菠菜小白菜豆腐烫的菜,挑起了一根放进碗里,看了看,抬起头皱起眉头问:“嫂子,这是什么?这么辣,不像炒的不像拌的,能吃吗?” 盛夫人已经吃了多半碗,这种菜麻麻辣辣的配上米饭,吃起来很不错,听穆丹丹发问,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小声说:“丹丹,你吃就是了,不要那么多言。” 对于这么她从小就很疼爱的外甥女,她有点生气,亏她一直想让她做儿媳妇,这么点眼力都没有。 现在是什么时期,有人做,有的吃就已经不错了,还挑三挑四的。 穆丹丹听盛夫人的语气有点责怪她的意思,眼圈一红,低下头吃了起来,她觉得很委屈。 她不远万里的追随而来,为的就是能做表哥的娘子,现在表哥的娘子没做成,吃的变成了农家饭。以前每天不断的点心果子也没了,穿的半年也没添一件,至于用的就更不能说了,前些天她让盛管家帮她买盒上好的胭脂,唇脂,盛管家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到现在也没买回来。 现在连最疼爱她的姨妈也不偏向她了,她总觉得姨妈的天平慢慢倾向了那个村姑表嫂。 原想越委屈,尽管她努力地抑制,眼泪还是很不争气的滴进了饭碗。 坐在身边的梅瑰红一双美丽的丹凤眼及时的扫了过来,眼神很夸张的扬了扬,见盛夫人的眼睛也看过来,做了个不可思议的动作,继续埋头吃饭。 她吃得很快,她觉得这个菜是真的不错。 盛夫人今天胃口好,吃的也快,吃完了放下碗筷起身去了一边。 外甥女的眼泪让她烦心。 家仇未报,现在又是家无分文,外甥女还是一点压力都没有,儿子又不能打扰,梅小姐是恩人,韩冬羽要协助儿子。庄妈跟前跟后的伺候着她。不可要求太多,姝草年纪不小了,也不能太苛求。 也就是说所有的人都是于她和儿子有恩之人,都的给足面子。 以前她是侯府的当家主母,说一不二。说出的话都是铁钉子钉在银板上,下面的人只有服从的份儿。 她从来不知道银子会用完,会缺吃少穿。 刚才很香甜的吃米饭的喜悦散去,她重重的坐在椅子上,习惯性的端起茶盅。 盛夏埋头默默的吃着饭,感觉气氛有点沉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就看见穆丹丹很委屈的边吃饭边滴着眼泪。 样子又可怜又可爱,梨花带雨般的。 他想了想轻轻的放下筷子,柔美的目光看着穆丹丹,说:“丹丹,辣的不想吃,就吃点别的,腊肉土豆丝都不错。娘子,以后做菜少放点辣椒。” 说完有点不满的看了眼麦穗儿,带着责怪。他的心里虽然觉得这些菜都还不错,麦穗儿也不容易。 却从心底更加看重穆丹丹。 盛夏的目光和言语让麦穗儿心里很不爽,辛辛苦苦的又赚钱又做饭,竟然换来了这种目光,麻辣菜别人不是都吃的好好的吗。这盛夏也太没原则了,还是自己的老公呢。 她是个直脾气的人,不太会掩饰情绪,。刚刚还带着微笑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起身端起自己的的碗就出了门。 韩冬羽的眼睛一直在几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的,主要的目标定格在麦穗儿的脸上,见她生气的出了门。怒气不由得上升,他低下头飞快的扒了几口米饭压了压,拉过装着麻辣菜的大碗,直接将碗里的米饭倒了进去。 第八十五章 态度 梅瑰红出身将门,自小被爹男孩子般的养着,没有一般千金小姐的娇贵,她觉得那些装在大瓷碗里的麻麻辣辣的新鲜青菜配上豆腐,就着米饭确实很好吃,比起一旁油汪汪的腊肉来,更加有味道。[] 她的筷子就不停地在麻辣菜里捞着,突然见韩冬羽将碗一起带走,定定的看着他,好半天才说:“二师哥,你怎么都吃了。不嫌辣吗?” 韩冬羽没好气的说:“那里辣了,嫌辣你的筷子就没停过。你觉得辣就别吃了,我来吃。刚刚对我的胃口。” 梅瑰红见韩冬羽不太高兴,对着他呲了呲牙:“对你的胃口你就都吃了啊?也对我的胃口,我觉得这菜还真还是不错。” 两人声音不大,你一句我一句的,穆丹丹的眼泪更加的如雨般的滴落碗中。 这样实实在在夸这道菜,其实是在变着法子的说她。 她有点怯懦的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对面的盛夏,牡丹般美艳的脸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说不出的打动人心。 盛夏心里一柔,清澈温暖的眼神闪过惊艳,他转脸看了看韩冬羽,见他已经将一大碗白饭拌麻辣菜吃完,拿过来手帕狠狠的擦了擦嘴角。眼里没有平日的恭顺。 而坐在穆丹丹身边的玫瑰红,一双美丽的丹凤眼里闪着说不清的光,似笑非笑,有点高深莫测。 他微微扯了扯嘴角,心里虽然疼着穆丹丹,却没说韩冬羽梅瑰红,相比起自己的血海大仇来,穆丹丹就渺小了很多。最得力的兄弟明显的露出了不悦,可以助一臂之力的师妹也做帮凶,看来心爱的表妹不很得人心。 “冬羽,我们去你那里,有事儿。” 盛夏说完起身。没再去看穆丹丹,而是对着盛夫人躬身告辞,出门而去。 穆丹丹傻傻的坐在椅子上,忘了哭泣。刚刚我见犹怜的表情僵持在脸上。 韩冬羽随着盛夏出了门,梅瑰红笑微微的起身,也别过盛夫人,出了门。 在这里窝了好多年,师哥回来了,他的伤也好了,他已经有所行动。师哥要替侯爷报仇,还他自己一个清白。她也该是替父报仇的时候了,她的父亲也死得很冤很惨。 她的爹梅孝贤不止是盛夏的师父,还是朝廷命官。为了保护盛家身亡,也是朝廷叛逆。是罪臣。 还有,就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慢慢确定她的位置。在她眼里,穆丹丹姝草甚至现在名义上的少夫人。都不可与她相提并论,只有她才能助师哥完成报仇大计。 而她今天就已经开始了行动。 梅瑰红出了门,穆丹丹就嘟着嘴巴走到盛夫人身边撒着娇,身子在盛夫人身上蹭着:“姨妈,你看看他们都欺负我,一顿饭都不吃不下,姨妈。你可要为我做主。” 盛夫人虽然掌管侯府多年,对穆丹丹甚是疼爱,却也知深浅,懂轻重。 她伸手抚了抚穆丹丹的头发,柔声说:“丹丹啊,我们现在今非昔比。你也知道我们的难处,不可随意找厨娘。也不能总是买饭吃。既然那个麦穗儿给我们做,不管做得好与坏,总是能吃点现成的,你就别挑剔了。你这个样子。让姨妈表哥很为难。” 穆丹丹刚刚还寻求安慰的脸上顿时变得茫然起来。 姨妈越来越不偏向她,表哥也越来越疏远,甚至这几天姝草都没以前那样谄媚了。 看来她一向认为很自信的事情变了。 辞过盛夫人,她有点无精打采的出了门,回头看了看,姝草没像以前那样跟出来。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她总觉得凭姨妈对她的疼爱,表哥对她的钟情,就算是现在这个位置不属于她,以后一定是她的。所以她安静得等着。 回到芳院,梅瑰红已经换上了劲装,身材健美英姿飒爽的在院子里练起了功。 见她回来,回头一笑,花枝招展。 穆丹丹低下头快步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气呼呼的坐在了床上,梅瑰红娇美的笑容带着巨大的讽刺。 看来做表哥的夫人,不是以前想的那样容易,难度很大。 麦穗儿去了厨房,越想越生气。 强忍着吃完碗里的饭,重重放下饭碗,快步走出厨房院子。 来到德园,盛夏韩冬羽都已离开,梅瑰红穆丹丹也都不在,盛夫人正在和庄妈说话。 “媳妇儿,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丹丹不懂事,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都是娘给惯坏了。” 见她脸色不好,知道她心里不舒服。盛夫人脸上升起一股慈祥的笑意,慢声细语的说。 盛夫人长得雍容华贵,具有母仪天下的风采,就算是穿着随意,也掩饰不住,这么慈爱的一说话,就有种肯定的的意思。 麦穗儿刚才还酝酿了很久的委屈,竟然说不出口。而且瞬间觉得一点都不委屈。 她反差极大言不由衷却很心甘情愿的说:“娘,见外了。只要娘不嫌弃我做的饭菜就好,我只是来道晚安的。” 说完逃也似的急匆匆的出去。 匆匆回到馨园,越想越不明白。 明明是想不明白,去讨个说话,怎么就变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得。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只是轻言淡语的几句话,就让她满心的气愤瞬间融化。 她也没勇气再去找盛夏,想起厨房还没洗涮。又起身去了厨房。 天已经黑了下来,她摸索着点上油灯。姝草只是将碗碟收回了厨房,堆在了锅台,就不知去向。 她将找灶膛里的火拨开,让锅里的水热了热,便往水里放了一下面碱,用锅刷子刷了起来。 “少夫人,你放下我来洗吧,你也够辛苦了。” 刚刚洗了一半,庄妈端着碗筷走了进来,她轻轻走进麦穗儿,说的很真诚。 庄妈平时言语不多,总是跟在盛夫人身边,几乎不进厨房。 “庄妈,不用,这点活儿一会就好。你只要好好伺候婆婆就好。” 麦穗儿忙回过头笑了笑,有道是暖言一句寒冬暖,有几句好话绝对比给钱还好使。 庄妈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实在是对刷锅洗碗这种活儿不感兴趣,说客气话也就算了,不用坚持。 “多谢少夫人怜悯,老奴也就退下了。” 说完客气话,她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感觉心里舒服多了,主子伺候下人,下人也不舒服。 庄妈刚刚离开,麦穗儿就觉得眼前一黑,摇曳的灯光下一道黑影压了下来。 她吓了一跳,什么东西?心里一个诡异的念头一闪而过,便猛然回头。 就看见韩冬羽目光深邃的站在门口,高大挺拔的身影被灯光拉的又长又宽。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捂着胸口嗔责道:“韩大哥,要吓死我啊!不知道我胆儿小,还吓我。” 韩冬羽坚毅的脸上升起一丝笑意,声音很柔和的说:“穗儿,今儿去镇上,是真的帮苗儿宝儿的吗?” 麦穗儿纵了纵肩:“我有这么伟大就好了,那里是帮我们家,是帮你们。盛管家说家里现在已经弹尽粮绝,我不出手谁出手啊。” 在韩冬羽面前,她不需要掩饰。 韩冬羽凝神的看着麦穗儿,灯光下幽静甜美巧笑嫣然,这段时间稍微胖了一点,比以前多了份甜美,嘴角的梨涡更深了。 “盛管家说家里弹尽粮绝,你就要去抛头露面?下次不用去了,我去!” 韩冬羽觉得心里有点难受,这么多的人,要一个女子出外谋生,很丢人,更何况这个女子是他目前最关心的。 麦穗儿洗完锅碗,擦着手说:“韩大哥,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是你还有要事要办。” 说完她很神秘很鬼鬼祟祟的看了看外面,小声说:“韩大哥。你不说,我也不问。但是我能猜得出来,你们是身负血海深仇的。生计对于你们来说是低于复仇的。而且就目前来说,你们谁也没有我这样谋生的能力。” 麦穗儿说的都对,韩冬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已到了晚上,并不热,他的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麦穗儿的这些话如果被公子知道了,估计也就活不了了,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留下来,不是听不见就是说不出。 他也跟着麦穗儿鬼鬼祟祟的探头看了看外面,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压低嗓门说:“穗儿,还是那句话,不该问的就不要问了。韩大哥再次郑重地警告你,你的这些个猜测千万别让大哥听见。” 说完从衣袖里抽出手帕,轻轻拭去头上的汗珠。 麦穗儿抿着嘴纵了纵肩更神秘地说:“知道了,韩大哥。以后保证不问。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被谁冤枉了,要找谁去报仇,好找吗?” 韩冬羽侠骨柔情般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不说话态度已经很明确。 麦穗儿做了个鬼脸,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韩大哥,说着玩的,不问就不问。” 心里却更加好奇,这盛夏到底是什么人物,有这样的怀疑都不敢说出口。但是韩冬羽说不能问,就不能问,问了一定没好处。 第八十六章 自我开导 夜静悄悄的,油灯噼里啪啦的作响,麦穗儿将厨房里的各种坛坛罐罐仔细的擦拭一遍,让它们在油灯下闪着黑幽幽的光。 韩冬羽半倚半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麦穗儿麻利的将二十几只黑色的大大小小的坛子擦拭的光光亮亮,连存放坛子的刷着紫红色油漆的架板都擦得干干净净。 她一边干活,一边绘声绘色的说着白天麦豆芽的过程,在菜市场和卖菜女子舌战,以及后来的成功逃跑。 韩冬羽听着,一会跟着微微发笑,一会皱起眉头。 听完之后,他担心的说:“穗儿,以后的小心一点,那些个买菜的一般都是镇子附近的人家,是地头蛇,惹不起的。” 麦穗儿不以为然的皱了皱鼻子:“惹不起也得惹,做买卖就的竞争,我觉得有一半的利润就可以了,将豆芽挑干净,是为了美观。对得起那个价格。” “话是这么说,你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肯定不干。以后小心一点吧。” 麦穗儿干完活儿,和韩冬羽说着话。 忽然韩冬羽快速的说了句:“我先走了,回去好好休息。” 话音未落,麦穗儿只觉得眼前一闪,定眼看去,高大的韩冬羽已经没了踪影。 这么快!她有点不敢相信,几步跑出门槛,漆黑的夜空闪烁着几颗稀疏的星星。 他这是怎么了?受惊了?还是有人来了? 这么晚了谁会来? 她摇了摇头,在门外提起灯笼,走进厨房,点燃里面的蜡烛。 还没走出来,就听见大门口响起了姝草的声音:“少夫人,您还在厨房吗?” 麦穗儿提了提自己手里的灯笼,冷冷地说:“你看不见吗?” 姝草皮笑肉不笑的跨进了院门,嘴里说道:“少夫人,不是奴婢不来厨房帮忙。是表小姐今天实在太反常了,吃过饭回去就不停地哭。奴婢怎么劝都停不下来。奴婢只好请公子前去。好说歹说的,这才止住哭声。奴婢这才得空来看看。” 麦穗儿没理会她的辩解,提着灯笼出了厨房院门。姝草忙将大门锁好跟了上来。 边走边有意无意的说:“公子也刚刚从芳院出来,说是要去韩少爷那里帮表小姐找点吃的,韩少爷屋子里有核桃红枣。” 麦穗儿加紧脚步,她可不想和姝草多说话,这些话貌似都在刺激她。。 心里刚刚平息下去的怒意又涌上心头。 看来盛夏对穆丹丹的意思比对自己多得多,而且很直白的表现出来,姝草的意思很明白,是在拐着弯的告诉她,盛夏对穆丹丹的情意。 既然心里有人,为什么还要娶她?不就是冲个喜吗?穆丹丹一样也能啊。 心里不舒服。脚下有点生风的意思,手里提着的灯笼就摇来晃去的,蜡烛就摇曳起来。忽明忽暗的,快要灭了。 姝草得意的跟在后面撇着嘴巴,看见麦穗儿气愤的样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却见麦穗儿没回馨园,而是径直向另一边的义园走去,吓了一跳。这个村姑少夫人要去干什么?难道还敢兴师问罪不成? 这下有好戏看了,盛夏是什么人?能忍受一个女人的指责? 她紧走几步,紧紧跟上麦穗儿,边走边说:“少夫人,公子和韩少爷在谈事儿。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免得打扰他们。公子刚刚从表小姐那里过来,事估计还没谈呢。” 这个丫鬟,把事儿挑起来,就当老好人,还想跟来看热闹。她停住脚步冷冷地说:“不是我们,是我。是我去看看夫君,看看他要不要吃夜宵。你不要跟着了,回去睡吧,门开着。不用等了。” 姝草忙说:“这可不行,奴婢是公子的丫鬟,也就是馨园的丫鬟,两个主子都去义园,奴婢怎敢一个人先回去。[]” 麦穗儿将灯笼高高举起,看着她的眼睛:“你一个人不敢先回去?那就站在这里等。” 说完加紧脚步快速的走过墙角,来到义园门口。 刚刚举起手准备敲门,发现姝草又跟了过来,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一双眼睛闪着光,怎么看怎么幸灾乐祸。 心里一惊,举起的手慢慢放下。 人家只是去看看表妹,表哥表妹从来都是模糊不清的。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目前还不清楚,就这么兴师问罪的去。不但盛夏很没面子,还将这事儿挑明了,古代是可以三妻四妾的,万一他一生气,就将表妹也娶了,不是将她晾起来了么? 如果换做别人,他娶一个,可以扭头就走,可是她的盛夏,两世牵挂,梦牵梦绕的人。现在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怎能这样放手。 还是冷静冷静再说,冲动是魔鬼。 放弃了找盛夏说道说道的想法,转身往回走。 姝草有点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站在原地看着麦穗儿转过墙角。 不是说村妇们都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吗?这个村姑少夫人,怎么就不去闹呢? 她不闹?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以后公子没有借口休了她,表小姐没有机会扶正,自己就没有机会晋级。 她有点不明白,这个村姑少夫人,嫁给公子的时候,公子病怏怏,现在公子的病好了,她又是做饭又是种田的。按理说如果公子对她好,什么都好说,现在公子很明显的偏向表小姐,她心里应该是很不平衡的,怎么就这么算了? 麦穗儿回到馨园,盛管家拿着两瓶泉水在门口等着。 看见她来,老早就说:“少夫人啊,今儿太忙,老奴才将水给少夫人灌好,送了来。” 麦穗儿笑吟吟的将灯笼交给盛管家,拿过两个瓷瓶。 神泉的水就是好,经过这些天的实验,皮肤越来越细腻光滑,还有光泽。有机会给姐姐也带几瓶过去。免费的美容护肤水。 盛管家提着灯笼照着麦穗儿进了门,将灯笼挂在门,看着她进了屋子,告辞而去。 用清凉的泉水洗漱过。心情渐渐的好了起来。 躺在床上,仔细的盘算着以后的买卖,豆芽菜的生意虽然也不错,但是现在不是以前,只是小打小闹赚钱银子混个温饱就好,现在是一大家子人的吃喝用度。 包子的生意比豆芽菜还好,以后偏向一点包子。 既然喜欢盛夏,就的默默无语的帮他,现在他对她没有什么感觉不要紧,只要他在身边。总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她爱他是上辈里留下来的问题,他暂时不很接受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想了一会,想明白了,睡意又袭来。不行,天天这么快睡去。都没什么机会和盛夏拉近距离,这样下去,怎么能让他喜欢、 强迫自己睁大眼睛,感觉不行,干脆下了床,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做起来脸部按摩。 古代没有什么娱乐。天一黑就点灯,这个时候虽然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也不过是九点多钟。 做了一会脸部按摩,又在地上练着记忆中瑜伽的动作,她可是活了一世的人,知道锻炼的重要性。也明白身体柔软度对女子来说也很重要。 从小练到现在,一般的瑜伽动作已经可以完成。 做瑜伽需要配一点优美的音乐,她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静悄悄的。她知道姝草是要等着盛夏一块儿回来的。 便找来一块竹席铺在了地上,盘腿而坐。嘴里轻声哼着简单朗朗上口的“牧羊曲。” 不知道哼唱了几遍,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动作,只是将身体随意的扭折,感觉身体越来越柔和,渐入佳境。 院子里,盛夏从义园出来,看着天上稀疏的星星,负手往回走。 刚走了两步,就看见眼前灯光一闪,姝草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提着灯笼照路。 没停下脚步,随口说:“姝草,以后不用等我,先睡吧。” 姝草轻轻一笑:“公子,这可不行,天黑,万一公子要是磕着碰着了,夫人要责怪奴婢的。” 盛夏笑了笑:“你不说我不说,娘怎么会知道。” 姝草紧走几步将灯笼提高一些:“少夫人会说。她会说奴婢没照顾好你。” “她会吗?”盛夏有点奇怪的回头看了眼颠着碎步才能跟上的姝草:“我觉得她不会告状。” “会,怎么不会。”姝草努力的睁大眼睛,尽可能让盛夏感觉到她说的话是实话:“少夫人会跟夫人说,公子晚上回去的很迟。的她自己去开门,夫人就会怪奴婢。” “那你以后将门留着就行,反正是自家院子,也不用担心有贼。”盛夏说完话,转过了墙角。 夜空中传来隐隐的委婉绵长的歌声,时隐时现。 练武之人耳力极好。 他停下脚步,屏声凝气的听了听,歌声从自己的园子里传来。 姝草赶了上来,见他停住脚步,神情凝重,也不敢问,也在一旁站着。她是什么也没听见,但是能跟公子这样安静的站在黑夜里,实在很享受。 盛夏停了一会儿,听出了优美的歌词: 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狗儿跳羊儿跑。举起鞭儿轻轻摇小曲满山飘满山飘、……。、 他不知道嵩山是什么地方,估计就是附近的那个山头吧。 听着听着,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俏丽的牧羊姑娘,姑娘的身形十分轻巧,脸庞却模糊不清,似表妹,却又似麦穗儿的样子。 第八十七章 **不清的感觉 从门缝里看到大门开了,麦穗儿慌忙起身,迎了出去。 满脸带笑娇声问:“夫君,你回来了。” 进门就帮着盛夏脱去外袍,姝草愣了愣,才躬身问:“公子,要不要烫烫脚?” 盛夏摇了摇头:“不用了,在冬羽那边烫过了,你去睡吧。” 姝草有担心的出了门,心里慌慌得。这个村姑少夫人,那会明明是有点生气,有兴师问罪的节奏,只一会的功夫怎么能这么温柔。 那股温柔实在是开可怕了。 出了门,还站在外面听了听。麦穗儿从开着的门内看到地上的影子,装作若无其事的走过去。顺手端起刚刚洗过脸的瓷盆,将一瓷盆水顺手泼在院子里。估计能溅姝草一裤腿,然后抿着嘴巴得意的偷偷一笑,将门关上。 “夫君,为妻这些天忙着种菜,今儿个又帮着姐姐做点小买卖。没顾得问,夫君的身体可好?” 问完眼睛盯着那只有手,依然弱弱无力的下垂。 脸上一副关心备至的样子,心里很是好笑。 装吧,看能装到什么时候。 盛夏安然的坐在椅子上,悠闲儒雅的端过茶盅喝了一口,才幽幽的说:“多谢娘子关心,为夫好多了,就是这只手,一条腿还有点不来劲。” 麦穗儿轻轻笑着坐在他的对面,毫不避讳的专心看着,嘴里说:“应该是哪里的经脉还没打通,再吃几服药,我再帮你熬些汤补一补。过些天就会好的。” 真是好看啊,眉毛漆黑眼神清澈温雅,脸部线条柔和,嘴线如勾勒般的分明,皮肤细腻光洁紧致,此刻没了白天的苍白。在明亮的灯光下,犹如如神话中的希腊王子般。比雕刻生动,比真人精致。 只是看着他,什么烦恼都没了。 盛夏感觉到麦穗儿花痴般的眼神,脸上带着不变的温润。心里有点鄙夷,到底是村姑,没见过什么世面。[] 喝了几口茶,他慢慢起身打了个哈欠,脱去靴子说了句:“娘子,为夫困了,先睡了。” 说完上了床,麦穗儿忙过去帮他拉开被窝。 俯身看着他的头枕在铺着绣花枕巾的枕头上,柔声说:“夫君,我们今儿个去镇上卖了一百多斤豆芽。三十个包子,除去本钱赚了有一半稍微还多一点,夫君想吃什么,下个集日为妻帮你买。” 声音虽然很轻柔,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热情。 盛夏很优雅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形成一排好看的投影,很有礼貌却带着敷衍的说:“为夫想吃什么,会让大志叔去买的。为夫困了,先睡了。” 说完嘴巴紧紧的闭了起来。 麦穗儿有点尴尬的愣了愣,又仔细的观赏了一会儿美男,这才将油灯挪在床头上方的灯台上,脱去鞋子上了床。 又看了看灯光下的盛夏。差点看出了花嘴角流出了口水才熄灭灯。 头脑昏昏的躺在他身边,侧过身子紧紧地靠着他,让自己的一半身子和他相依偎。 不管怎么样,现在自己躺在他身边,一定的好好把握。 这个盛夏比起记忆中盛夏般温暖的阳光少年来,更加的具体真实。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大一会儿就香甜的入睡。 听着她的呼吸到了一个程度,盛夏睁开眼睛。一双眼睛在黑乎乎的夜里闪着光。 在这祖先曾经崛起的地方落了根,接下来就是他实施报仇计划的时候了。今儿个本想和韩冬羽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朝廷的命官什么的。先打探一下当年将西夏侯满门抄斩的真实原因,他们现在听到的只是坊间传说。就连娘也只知道是受姬忠栽赃陷害。到底是怎样栽赃陷害,又买通了谁来栽赃陷害的,的弄清清楚楚的。 等这些问题摸清楚了,就去都城悄悄找韩王燕九斤。他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是父亲西夏侯的结拜兄弟,两家交情甚好,据说西夏侯府被抄之后,他也辞去了兵部大司马的职务,闲赋在家。 这可能是和他们家有着直接的关系。 只是还没付诸行动,那个不男不女的姬白狸就晕魂不散的在眼前晃悠。 他不知道这个姬白狸对他有多少怀疑,但是韩冬羽说过这个人追杀过他,那么在那群围剿他的蒙面人中也极有可能。 这件事情就得小心谨慎,不能还没报仇先暴露。 这样的话也就辜负了娘这么多年的隐姓埋名,辜负了他忍辱负重的装病,更委屈了他放下身段娶一个村姑的付出。 想起这些,这才感觉身边的人软乎乎的身子。他侧了侧脸,女子特有的体温,热乎乎软绵绵的呼吸扑在脸上,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习惯性的将脑子里对麦穗儿最初的印象翻出来,这已经成了面对她的条件反射的行为,翻来翻去的几遍,却一点也激不起丝毫的反感。甚至一点也没了往日的肮脏落魄,那点埋在脑海里用来抵触麦穗儿的白花花的寄生虫的卵,也渐渐模糊不清了。 心里有点小小的害怕担心,这样的改变很危险。 也就是他越来越不打心眼里讨厌这个村姑小娘子了。还会在闲来无事的时候想象她娇柔却不失可爱的样子。 翻来覆去的寻思了好久,这才得出一个结论,还是虽说是不讨厌,却也不愿意太亲近。 和娘说好的只是做个幌子,掩饰一下让身份更合理一些。并没有真的让她做娘子的意思,他堂堂侯爷世子怎能娶一个如此低贱的小村姑。 这样一想,他轻轻的将搭在身上的软软的胳膊挪开,将她娇小温软的身体往一边推了推。 麦穗儿软软的转过身子,一股淡淡的说不清的香味隐隐弥漫。 他下意识的用鼻子吸了吸,感觉这股味道很熟悉,好好的想了一会儿,到底没想起来这股香味是在哪里闻到过,还是药的味道。 胡思乱想,渐渐睡意袭来。身子很自然的往麦穗儿身边靠了靠,这个小村姑还是很有意思的,并不是很俗气,刚才唱的哪首歌很有味道。 闭上眼睛,爹临死之前恐怖的脸庞,众多姨娘兄弟姐妹下人们凄惨身首异处的各种诡异,他们围着他,伸出血淋淋的手,吐出红艳艳的舌头。不管他怎样躲闪,都摆脱不了。 他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包围圈却越来越紧,他能感觉到冰冷刺骨的寒气。 他的手脚开始胡乱地挥舞,想要挡开那些个血手,舌头。 感觉一种温暖柔软及时的靠近,血淋淋阴森森的各种感觉渐渐远去,他忙用力将这种感觉拥入怀中。 清晨的一丝光线透进屋子,盛夏就睁开眼睛。习惯性的警觉的四下张望,一丝黑柔的秀发轻轻地拂在脸上。 麦穗儿紧紧地躺在怀里,微微张着嫣红的小嘴,吐出如兰的香味。 她的皮肤细腻柔滑鲜嫩,有点像花园里刚刚盛开的月季的花瓣,眉毛弯弯细细的,睫毛很长,又密又细。 她的睡姿很美,精致恬静。 他再一次不得不承认,这个村姑小娘子一点也不比表妹差,虽说没有表妹的大气雍容之美,却也清淡典雅,别具风味。 他不由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怀中女子柔滑的脸庞,轻轻叹息一声。 以后的事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如果所幸复仇之事成功,他一定不会亏了她,会好好的将她安置到自己满意,可是如果万一失败,受到牵连的第一个就是她。 他觉得有点内疚,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是个很聪明很有见识的女子。 手慢慢的在麦穗儿的脸上划过,落在了洁白精巧的耳垂上,她的耳垂很圆很厚,肉乎乎的,耳垂上有个小小的耳孔,他便用手轻轻捻着肉乎乎的耳垂。侧过身子面对面地看着她,一种软乎乎的散发着幽香的气息扑进鼻子。 感觉到一种温软的爱抚,如盛夏的眼光暖暖的洒在身上,麦穗儿伸出胳膊紧紧地拥抱这种感觉。 便搂住了盛夏的脖子,将小脸贴了上去。 光光滑滑有点凉的脸庞,热乎乎软嘟嘟的嘴唇,盛夏觉得一股热气由脚底而上,冲刺到了头顶。 一种强烈的渴望,渴望实实在在的拥有一种温暖的冲动,让他很配合的将怀中女子紧紧地抱住。 怀中的女子还在熟睡,她觉得很舒服,将脸贴在他的脸上,一张嫣红的软乎乎的嘴唇就碰在了他的唇上。 身体微微向上提了提,饱满的胸部就蹭在了他的胸口。 他感觉到一种难以控制的热血从头顶出发,将刚才由脚底散发的热气冲了下去。 两种气流在体内抵触,抗争,他的心狂跳起来。 这是要发泄的节奏!作为经历过男女之事的人来说,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他一动不动的,努力的克制着让欲望慢慢缓冲下来。 心里一次一次的告诫自己:决不能,怎么能对这样一个小村姑有这种意思。 却身不由己的有点龌龊的看向她的胸,心里纳闷也有点奇怪,这么娇小的人,怎么能有如此饱满的感觉。 想不清楚,就好奇。 他慢慢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摸向那软乎乎的丰满的胸口。心里有点忐忑,却一点也不担心她会醒来。 因为每天只有他走的时候才会将枕头上的枕巾抽去,药散去,她才会醒来。 第八十八章 反应 姝草早早的梳洗完毕,站在门外等着伺候公子。 每天第一时间看见自家如玉般的公子,是她最幸福的时候。虽然那个村姑少夫人不止一次的让她不用伺候,她还是每天早晨伺候公子洗漱换衣。 村姑少夫人都是睡得沉沉的,等她醒来公子早已出了门,她也就跟着出去自由活动了。 今儿个村里的公鸡已经叫了两遍,天也大亮,盛管家都已做完每天不变的工作,给每个园子送了水,将院子里的每条小径都扫得干干净净,现在已经能听见他在给后背墙那边的花园浇水。 公子还没起来。 她有点隐隐的不安,公子是习武之人,闻鸡起身,很多时候比鸡还起得早。 难道?她蹑手蹑脚的凑近房门,顺着不是很宽的门缝往里看。 这一看看得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公子搂着着少夫人,少夫人酥胸半露,他的一只按手在她的胸口。 这也太刺激太不可思议了。不是说公子以后要娶表小姐的吗? 她软软的靠着墙角跌坐在地上,一定得将这件事情早早的告诉表小姐,虽然男人妻妾成群无可非议,这可是正室啊。万一这个村姑给公子生个儿子,以后她的位置就不能轻易的撼动了。 这个村姑一向对她有成见,不会轻易接纳她,而她也不愿屈尊在她之下。 想清楚,她第一次没等公子起床,急匆匆的奔去芳院。 屋内,盛夏的手摸着麦穗儿丰满的胸口,暗自惊讶:怀中的娇弱的村姑小娘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这个部位还挺货真价实的。他努力地回想着经历的的那些个女人,还没有谁能相媲美。 他有点色眯眯的极具龌龊的看着眼前裸露在外的肌肤,光洁柔滑。散发着白玉般的光泽。 他感觉到有点口干舌燥,体内翻腾着一股难以抑制的热血,他忍耐不住的将她的亵衣慢慢退下,露出粉色的抹胸。 被挤压在抹胸里的柔软极不甘心的努力的往外涌。有点呼之欲出。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没有别人,看着怀中娇人香甜的睡姿,用做坏事的忐忑轻轻地将抹胸一层一层的取下。 坚挺柔软的饱满顿时让他饥渴难耐。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颤栗顺着指尖传进心窝。 那两只白花花的桃子般的柔软,像是天空棉花般的白云,软绵而厚实,很有弹性,他很想跌进那深不见底的云层沉浸其间。 他不由自己的将头埋进温暖的胸怀,一张厚软的嘴唇就含住了红艳艳的傲然挺立的樱桃。 感觉下身有了站立的感觉。身子往里紧了紧。 睡梦中的麦穗儿也感觉一股柔柔的酥酥的感觉在心头摩擦,轻启红唇,发出一声娇吟。 盛夏便觉心头一颤,猛地抱紧麦穗儿。 此刻他只想让体内翻腾的热血挥洒出来。 就听见门外响起了姝草很讨厌的声音:“公子,表小姐来了。” 刚刚难以控制的欲望瞬间被一盆凉水浇灭。 他猛然松开抱着麦穗儿的手。往后退了退。 麦穗儿极其享受的微微半张着嘴唇,嘴唇越发的嫣红,长长的睫毛微微的般的闪动着,半裸着的上身春光泻出,充满了诱惑。 他对着外面说了声:“丹丹来了,等一会儿。” 说完很艰难的帮麦穗儿将抹胸缠了几圈,亵衣拉好。快速的抽去枕巾。这才自己穿好衣袍,下了床。 打开门,穆丹丹高贵美丽的站在外面,看见他露出倾国倾城的笑,轻声说:“表哥,今天起这么迟?小妹还以为你早就起来了。在韩少爷那边呢。” 盛夏心一虚,低头浅笑:“今儿个起得有点迟,丹丹,这么早有什么事儿吗?” 说完下意识的看了看屋子里,麦穗儿盖着被子好好地睡着。没有暴露。 这才说:“丹丹是进来坐一会呢,还是说完就走,娘子她还没醒来。” 穆丹丹捂着嘴巴轻轻一笑,眼睛往里看了看,压低嗓门神秘的说:“表嫂还没起来啊?她可真有福去,做儿媳妇的人了,姨妈都起来了,她还睡着。” 盛夏微微一笑。穆丹丹的意思很明显,带着笑脸在说麦穗儿没有规矩。 这件事他最清楚。 “你表嫂昨儿个忙了一天累了,起来也没什么事儿,让她多睡一会儿。” 说完很温柔的又看了看里面,麦穗儿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发呆。 他又心虚起来,刚才那偷偷摸摸的事情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表妹来了,你稍稍等等,我穿好衣服。” 麦穗儿听见说话声就已经醒来,感觉自己哪里不一样,。感觉了一会儿,就发现抹胸松弛了很多,胸部坚挺处还留有麻酥酥的感觉,回味起刚才梦中小心脏一紧一紧的收缩,明白盛夏一定是对自己做了什么。 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下身,完好。 也没什么感觉。看来盛夏只是略有感觉稍有行动。 她有点悔恨自己怎么会这么嗜睡如命,明明无数次的幻想过正真的欢爱的滋味,真的来了,却是在梦中。 不过这已经是很好的开始了,只要他对自己有感觉,这份爱一定收入囊中。 想着这份爱终于有了一点开始,她就兴奋不已,对于穆丹丹的敌意也减少了很多。 过去不害怕,只要他的未来属于自己就好。 而且有一个过去,才能体现他的成熟。、 手脚麻利的穿好衣服,将穆丹丹请进屋子。 姝草这才忙着伺候盛夏洗漱,麦穗儿便陪着穆丹丹坐着。 穆丹丹一双高贵美丽的眼神含情脉脉的盯着洗漱的盛夏,一点也不避讳。 麦穗儿心里嗤笑一声,看来她是高估了,盛夫人盛夏确实高贵无比,但是这个穆丹丹就没那么高贵了,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这么赤裸裸的盯着一个男子,还当着人家娘子的面,也太不矜持了。 笑吟吟的问:“表妹,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儿要给我夫君说的?” 穆丹丹收回赤裸裸的花痴眼神,高傲的挑了挑眉头:“是有事儿,等表哥洗漱完再说。” 穆丹丹的眼神语气都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有点像麦花儿以前,只是比麦花儿高贵一些。 麦穗儿浅笑着低下头似乎很娇羞的说:“夫君身子骨弱,有些事儿就不用麻烦他了,说给我就好。” 穆丹丹的眼神顿了顿,眼睛又看向盛夏,嘴里敷衍着:“表嫂,这事儿你拿不了主意。” “这么重要?”麦穗儿眼里闪过一丝好奇,随即很神秘兮兮的问:“表妹,该不是说了婆家,要夫君把关吧。” 麦穗儿问得很随意,穆丹丹的脸顺间爆红,心里十分生气,却不好发作。 她已经二十出头,算是老姑娘了,她这样的年纪在乡村已经算是高龄女子了,麦穗儿问一问也是情理之中。 她虽是自我认定必须是表哥的夫人,姨妈也默认,表哥也没表什么态,毕竟是虚的,况且麦穗儿是明媒正娶过来了。 她的眼睛飞快的看了看盛夏,他已经梳洗完毕,走了过来坐在主位上。 便小声说:“表嫂取笑了,哪里有什么婆家,我只是来问问表哥,能不能找个时间,出去转一转。” 找借口也不找点好的,不就是出去游玩吗?问夫人就好,这么大早的跑过来。正是用心良苦。 看来自己的感觉是对的,盛夏确实对自己有了一点感觉,穆丹丹姝草急了,尤其是姝草。她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要不然穆丹丹是绝对不会这么早的过来。 她低头浅笑,有种得意。 面对表妹毫不掩饰的目光,麦穗儿很有深意的轻笑,盛夏有点尴尬。 从小到大,要娶表妹夫人的想法从来没改变过。表妹一直在守候,可是他却娶了麦穗儿,虽然出于无奈。 而这么麦穗儿并不是那么太讨厌,尤其是今天早上让他那么不能自拔。对上她的目光,他有种犯罪的感觉,他不明白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做那种龌龊的事儿,用药让她沉睡也倒罢了,竟然会对她动手动脚还动嘴,如果不是姝草穆丹丹过来,他不敢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 如果真的做了,跟迷奸也没什么区别了。 心里想着,嘴里顺着麦穗儿的话应着:“丹丹,想出去玩,去问娘好了。表哥这些天很忙,恐怕没时间安排这事儿。” 这是夫唱妇随的意思。 穆丹丹有点愠怒的看了眼盛夏,嗔责道:“表哥,问什么姨妈?你知道没有你答应,姨妈不会同意。” 盛夏这才回过神,想了想:“那就等我去问问,。再做决定。” 说完起身:“表妹,娘子,你们、坐,我还和冬羽有事儿要出去。” 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果断。 穆丹丹有点不能接受的看着盛夏离开,好半天收不回眼神。 这也太没面子了,亲自上门,只是一点要求,一向疼爱她的表哥都没一口答应,事情果真如姝草所说,很是不妙。 这个村姑少夫人太厉害了。 看来不能稳坐钓鱼台了,得有所行动。 第八十九章 句句针对 下起了毛毛雨,天气灰蒙蒙的。(.好看的小说) 一大早,麦穗儿便睁开眼睛,盛夏已经出门。她没有赖床,起来去院门外的菜地拔青菜,割韭菜。 她准备今天烙点韭菜盒子,韭菜快老了,老韭菜烙的韭菜盒子不好吃,得等到明年。 冒雨割了几把韭菜,轻轻放进菜篮。直起身子看了看,麦姜氏家高高的烟筒已经开始冒着股股青烟。 她提着菜篮出了菜园,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细雨连成线轻轻地落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很是惬意。 脚下的泥土很烂,每走一步脚上就会带出很多泥巴,好在她将用藤条编制的草鞋套在了绣花鞋上。 出了菜园,她摇着头小声念叨:“这个二哥,小时候狗骑得多了吧,成亲的日子下雨。抬轿子的可倒了霉了。去的人也难走。这新娘子也太难缠了。” 今儿是麦成坤成亲的日子,民间讲迷信,成亲的日子下雨小雪,是因为新郎小时候爱骑狗。 也又说是新娘子是狡诈难缠之人。 天公有点不作美,虽说是新娘娘家在一个村,乡村的土路走起来很艰难。抬着轿子更加艰难。真不知道轿子会怎样抬进家门。 她提着菜篮进了院子,随后将大门关好,麦姜氏不许她们姐妹参加婚礼,却早早的来请过盛夫人,盛夫人不愿意抛头露面,便打发盛管家前去。 处于对麦穗儿的尊敬,盛管家一大早便带着礼金几十个大馒头前去随礼。 麦穗儿担心奶奶姐姐,麦长青说过一大早就赶着毛驴接麦秦氏和麦苗儿接去家里,住一天。麦穗儿准备做好早饭,就过去看一看。 孙子成亲,奶奶不能参加,麦秦氏不知道有多伤心。还有麦苗儿,这可是她第一次在外面过夜,她那个小心眼。一定放心不小家里的鸡呀狗呀猪呀的。尤其是两头小黑猪,只是短短的一天时间,她都恨不得搂着它们睡。 来到厨房,掀开面缸。里面空空如也,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昨儿倒是买回了麦子,可惜还是带皮儿的,得去磨。 洗好绿油油鲜嫩的韭菜,晾在高粱杆串成的盖子上,这才转身去磨坊,磨坊就在厨房院子的角上,抬脚就到。 拿起扫面的笤帚,将磨盘磨台扫的干干净净。将麻袋里的大麦,用小簸箕挖了一些倒在磨眼上,套好摸担。抱着就转了起来。 昨晚上盛夏的温情,当然她自己不知道,但是感觉到了。有了他的温情,就有了无比的动力,就算是推磨这样累的活儿,也做的很高兴。 “穗儿,你拿笤帚扫,我来推。” 刚刚转了两圈,韩冬羽高大的身影闪了进来。他低着头弯着腰。 麦穗儿忙摇着头:“不用了韩大哥,就推一点够吃就好,余下的等大志叔回来牵匹马来。” 韩冬羽轻轻地推了推她,接过磨担,抱在怀里大踏步推了起来。他个子极高,人又魁梧。抱着根磨担,只齐小腹,走起来像只弯腰的虾米,很好笑。 麦穗儿毫不掩饰地笑着跟在韩冬羽身后,手里拿着小笤帚。将沿着磨盘磨下来的磨碎了的麦子扫进手里端着的簸箕里。 取笑着韩冬羽:“韩大哥,推磨这活儿看来真是女人干的。你一个大男人干这活儿,看着好玩。” 韩冬羽一向严肃谨慎的冷酷脸庞扯起了笑意,弯着腰抱着磨担。、,绕着磨盘转着圈,。 “还好玩。以后这活儿自己不要干了,转多了圈头晕。” 推完了麦穗儿搓出来的一小簸箕麦子,韩冬羽将磨担卸下来放在面柜旁边,拍了拍身上的面尘。看着麦穗儿坐在面柜前来来回回的箩着面。 等她箩的差不多了,说:“穗儿,下着雨,走路小心一点。” 麦穗儿笑盈盈的抬起头,顽皮的问:“韩大哥,你知道我要去那里?” “不就是去麦师傅家看奶奶和苗儿吗?路滑又烂,的小心一点。” 麦穗儿仰起头问:“韩大哥你去吗?” 韩冬羽是真的很关心她,也关心麦苗儿。让她再一次觉得助人为乐这句话的真谛。助人真的不只是帮别人,还是帮自己。所以她一直将他当自家人,有什么心里话都说给他听,也从不隐瞒他什么。 韩冬羽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跟着你去,会招来闲言碎语的,对你和苗儿不好。” 麦穗儿笑了笑,将箩好的面装进面盆里,取笑他:“韩大哥,真没看出来,你长得高高大大的,心还挺细。不过我不在乎这些,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韩冬羽不可思议的看着麦穗儿,漆黑的眉毛微微弯了弯:“行啊穗儿,说话一套一套儿的。不过话虽这么说,还是注意一点的好。好了我走了。” 韩冬羽说完转身出了磨坊,刚刚离开不久,穆丹丹就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姝草帮她打着伞。 看见麦穗儿端着面盆从磨坊走出来,穆丹丹笑着问:“表嫂啊,我来看看,今儿做什么饭。” 麦穗儿一手遮了遮头顶,一只胳膊护着面盆,头也没抬的说:“烙点韭菜饼子。” “韭菜!”穆丹丹很吃惊的张开好看的嘴巴,一双美丽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韭菜多难闻啊,能不能烙点甜饼子。” “不能。”麦穗儿很干脆地说:“烙甜饼子很麻烦,再说也没白糖。” 穆丹丹见麦穗儿对她似理非理的,略显尴尬的笑了笑:“没白糖,那就买点啊。” 白糖很贵。你掏钱啊?麦穗儿没接穆丹丹的话茬,紧走几步进了厨房,放下面盆,围起围裙开始和面。 心里对穆丹丹有点烦,整天娇滴滴的稳坐闺房,除了吃饭几乎不见人,真不明白这的女子就是嫁做人妻,怎样过日子。 就算是嫁入豪门,总也得做点什么操点什么心吧。 就这样一点心也不操,一点忙都不帮,还惦记着她的盛夏? 和好了面见穆丹丹跟进了厨房,审查似得东看西看的,还用手不停的摸摸架板上摆放整齐的坛坛罐罐。 有点不满地说:“表妹啊?你是来参观的呢?还是来学习的?还是有何指示,如果没事的话,就回去吧,免得弄脏了衣服。” 穆丹丹微微一笑,伸手从姝草手里拿过一块洁白的方帕擦了擦手,看了看帕子上没什么灰尘,轻启红唇:“表嫂啊,我就是来看看,看看表嫂做了什么吃的,天天不是馒头饼子,就是面条的,都吃腻了。能不能做点点心什么的,还有炒点好一点的菜,什么肘子肉,鸡肉。” 麦穗儿略带讽刺的看了一眼穆丹丹,还真是不知愁滋味儿,都什么状况了,还看不清形势,不要说吃肉吃点心了,就是吃饱饭都很困难。 嘴里却说:“表妹啊,想吃点心吃肉是吧,自己做吧,反正这段时间我也忙,要帮我姐姐弟弟做点小买卖。” 穆丹丹睁大明亮的眼睛,很不相信的看着麦穗儿,峨眉扬起,厉声质问道:“什么,让我去做。表嫂,我是敬重你是表哥的夫人,才来看看的,你让我来做饭。姨妈都没说让我做饭,你凭什么?” “不凭什么。是你说想吃的,你想吃,就去做了。” 麦穗儿一点不会理会穆丹丹质问,和好了面,用笼布盖起来,开始切韭菜。 穆丹丹见麦穗儿不理会她,上前一步,抓过一只碗扔在了地上,愤愤的说:“我想吃就得我去做啊,是你去做,饭都是你做的。我想吃什么你不去做,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就是一个村姑,一个伺候我们的村姑!” “我是村姑!你表哥娶我的时候我就是啊,怎么,你表哥都没说什么,你有意见吗?有意见去找你表哥。”麦穗儿切好韭菜,抬起头看着穆丹丹,笑吟吟地说:“还有,我是谁你不知道吗?不知道你一口一声的表嫂表嫂的叫什么?不过,说起伺候这两个字,我们的说说,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伺候婆婆是我的本分,伺候夫君也是我的义务,请问伺候你?你是哪个庙里的那尊神仙那?” 对于这样一个眼高手低,搞不状况,不知道深浅不知恩图报的人,决不能容忍。的将她彻底击败,让她深深记得自己的处境,知道该怎样说话。 穆丹丹目瞪口呆的听着麦穗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句句针对她,还配一各种藐视的目光,听起来很逆耳,却句句都在理,她无以辩驳。 姝草本想看着穆丹丹将麦穗儿制服,好给自己出一口气,麦穗儿总是压自己一头,现在听麦穗儿这么一说,眼巴巴的看着穆丹丹。 “好,村姑,你说得好。有本事等会在姨妈面前说。在表哥面前说。” 穆丹丹愣了一会儿,使劲的跺了跺脚,狠狠地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麦穗儿在后面脆生生的说了句:“在谁面前说都好。麻烦你把这些个碗渣清理掉,会伤了别人的脚。再说了,碗是要用银子来买的。使用来吃饭的,不是听响声的。” 第九十章 转移注意力 穆丹丹气呼呼的走了,姝草愣了愣跟了出去,边追边喊:“表小姐,表小姐,你是回芳院还是去夫人那边?” 穆丹丹一改往日的娇柔做作,脚底生风的闷头只管走。 姝草追了一会儿,见她没去德园,而是绕了个圈回芳院,有点失望的停住脚步,想了想转回去。 厨房外不远处,梅瑰红幸灾乐祸的看着穆丹丹逃也似的出了厨房,姝草急匆匆的追去,无声的冷笑几声,见姝草又默默地转了回来,忙离开。 一大早她就起来,冒着雨在花园转悠,观察义园盛夏韩冬羽的动静,从花园的一角看见韩冬羽出了门。便转了过去,来到义园大门前,找了个避雨的地方,活动着筋骨。 直到韩冬羽回来,不大一会儿,两人一起出去。她才跟在后面准备跟去外面看看。 为了避免被发现,她从院子的这边转过,路过厨房院子,看见大门开着,穆丹丹在厨房内,便在门口停了停。 对于穆丹丹的作为,她从心底里鄙视。 这个从小被姨妈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已经完完全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看不清目前的状况,还在这里趾高气扬飞扬跋扈,真是可笑。 如果盛夫人她的姨妈那么在乎她,就不会娶一个据说嫁不出去的没爹少娘的村姑做儿媳了,虽然只是个掩饰,这个掩饰也没落到她身上。 要想留在盛夏身边,做他最后的夫人,就得先帮他报仇雪恨,助他东山再起。而不是处心积虑有事没事儿找这个傀儡木偶村姑少夫人的麻烦。 盛管家去麦家随礼了,梅瑰红自己出了院门,雨慢慢停了。不一会儿,太阳就钻出了云层。 盛夏韩冬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站在泥泞的小路上看了看。 转身去了胭脂河边。 地里的庄稼都长得老高。麦子过膝,玉米有半尺高,盛老爷姬老爷家的苜蓿地里开着浅紫色的苜蓿花,蝴蝶翩翩起舞。[.超多好看小说] 不远处是姬老爷家的棉麻地。棉花长得不太好,稀稀疏疏的,不过相邻的麻地就很繁茂,麻子已经长到快半人高了,麻子颗粒都已结成,只不过还没成熟。 梅瑰红沿着田边小路向胭脂河边走去,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的味道。 路很泥泞,她的脚上套着高帮子的软皮短靴,走起来还是很艰难。 好不容易走过纵横交错的几条小路,下了河床。河水涨了很多,水流湍急。 她沿着河边往吊桥走,远远的看见姬白狸郝建功鬼头鬼脑的在不远处。 顺着两人躲闪的目标,就看见白衣飘飘的盛夏和红衣艳艳的韩冬羽在上游的河边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站在远处看了看,带上一抹笑意。风情万种的迎着姬白狸郝建功走了过去。 人还没到,喊声已道:“大哥,二哥,你们干嘛呢。河边危险,干娘喊你们回去。” 梅瑰红穆丹丹的身份并没有公开,这么些年了,村里人见过她们的也不多。就是见过的。看见这么高贵美艳的女子,只有惊艳的份儿,加上红院盛家在本地很神秘,虽不和村里的人过多的打交道,威望却很高,很多人都是怀着敬慕的仰望的。并没有人过多的八卦两人的身份。 麦穗儿嫁过去后。盛夫人就交代过,知道两人一个是盛夏的表妹,一个是师妹就好,对外不可多言,只说是盛夏的妹妹就好。 盛家没人说。麦穗儿也不爱多言。 两位绝代美女就这样养在深闺无人识。 远处的盛夏韩冬羽隐隐的听到喊声,一起转过头来。 身着耀眼红色衣裙的梅瑰红在和河床边上慢慢走着、,似一朵移动的云彩。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也能想出娇艳的程度。 两人相视一笑,停止了手里无味的掷石游戏。 梅瑰红喊了几声,看见盛夏韩冬羽的目光投向这边,笑吟吟的往前移动。 似乎无意中看见了姬白狸郝建功,吃了一惊,极其妩媚的丹凤眼闪出一种狐媚,顾盼生辉了一下,娇羞的低下头,柔声道:“两位少爷,下雨天还出来,好兴致啊。” 声音如娇莺般动听悦耳,丝丝紧扣心弦。 姬白狸郝建功盯着盛夏韩冬羽的鬼鬼祟祟的目光不由自己的收了回来,直勾勾的看着要眼前明艳艳的妩媚女子,郝建功的眼里甚至冒出了火花。 姬白狸也微微眯起一双细长的眯眯眼,眼角眉梢挑花泛滥。 梅瑰红娇羞低头柔声,一连串的声形并茂,更加增添了妩媚的程度,本来丰满健美妩媚风情,现在变成了勾魂摄魄,夺人心魄。 感觉姬白狸郝建功赤裸裸地目光,恨不得扒光了她的衣服,咬一口她的肉。梅瑰红一阵恶心,尤其是感到郝建功那双老鼠般的贼溜溜的目光闪着淫光,恨不得立刻上前挖下他的眼珠丢出去喂狗。 脸上却不露神色,继续保持着欲说还羞的美艳姿态。 姬白狸欣赏了一会儿,意淫的差不多了,回过神收回目光,很文雅的抱了抱拳:“这位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看来很有缘。” 他的声音细细的,有点女性化。 梅瑰红微微抬起头来,道:“少爷,确实有缘,看少爷的样子,温文儒雅,一定是都城来的。” 姬白狸郝建功相视一眼,郝建功一双老鼠眼睛滴溜溜乱转,淫笑着说:“小姐好眼力,我大哥确实是都城来的,为都城六少,号称花眼姬少爷。” 梅瑰红娇滴滴的一笑。,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上杨,柳叶眉便随着上下跳动,很是生动。 她微启红唇,越发的莺声燕语:“原来是都城的姬少爷,怪不得与我们这乡下男子不一样呢,看着就尊贵很多。” 姬白狸生就一双挑花眼,自然也命犯挑花,在这静美的山村遇见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儿。春心荡漾。 俊美的脸上泛起一丝贱贱的坏笑,挑逗般的凑上前来,很轻浮的说:“小姐也是美艳之极,在下没想到这乡下也有小姐这样的人物。真是比都城的几位名媛还要美。敢问小姐可是盛夏盛公子的家人。” 梅瑰红娇媚的一笑:“他是我大哥。我是他妹妹。” 师妹也是妹妹。 姬白狸单眼皮的挑花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也很妩媚。 他又走近一点,坏坏的笑着说:“既然是盛公子的妹妹,那就是在下的妹妹,小姐可有兴趣陪本少爷看看山景。” 姬白狸说着手指着河对岸的山林。 梅瑰红娇笑着:“姬少爷,不是小女不识趣,我干娘家教很严,说过女子不能随意跟男子去人少的地方。” 她特意的将干娘的干子一带而过,听起来就是娘。 本来她可以直接叫娘的,却是一时半会拿不准。不知道合不合适。也不知道盛夫人盛管家到底在外面是怎么说的。 姬白狸听梅瑰红推辞,言语神态却并不是很配合,依然是笑的很勾魂,以为她是在欲擒故纵。 便侧过身子,偏着头。展现着自己的妩媚手段,伸手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小姐,既然你跟我妹妹一个样,这块玉佩就算在下的见面礼。在下对这里也不熟,还请小姐受累带在下熟悉一圈。” 说的很细柔,像女子轻言漫语般。 梅瑰红从小习武,喜欢大大咧咧。见不惯扭扭捏捏,尤其见不惯男子扭捏。 心里反感,脸上却依然明媚。 她张开嘴巴,毫不忌讳的笑了起来,笑的花枝招展,丰满的身躯跟着颤动。尤其是胸前颤动的很柔软。 这一笑一扫刚才的欲说还羞,妖娆起来。 姬白狸一双细长的挑花眼拉得更长,几乎眯在了一起。坏坏的用牙齿咬着下嘴唇,似乎在艰难的克制。郝建功也半张着嘴巴,口水很难看的流了下来。 梅瑰红笑了一会儿。眼梢扫向刚才盛夏韩冬羽的地方,空无一人。 慢慢收起笑容,再次露出娇柔的笑意,一点没了刚才的风情摇曳,竟然端庄大方,让人少了妄想。 姬白狸正眯起一双眯眯眼,想着怎样才能将这个美艳的女子拿下,却见她的眼里带着纯真的烂漫。 他的的眼神晃了晃,刚才恨不得将她就正法的念头慢慢褪去。 “姬少爷,小女子还有事儿,不能陪二位赏山景了,我家哥哥都已经回去了,我也该走了,要不让我干娘会骂的。” 梅瑰红依然莺声燕语,干娘的干还是一带而过。 说完也不等姬白狸说话,曼妙的一转身,步步生莲。 “太美了,简直是在水上漂。” 姬白狸盯着梅瑰红柔软的腰身,轻盈的脚步,优美的姿态,摇头晃脑色眯眯的说了句。 郝建功也淫笑着附和:“大哥,我那九嫂子也没这么细的腰吧。” 姬白狸嘿嘿的笑着,边笑边摇头:“没有,你那九嫂子虽然风流,却没这个女子的美艳,这个女子太让人销魂了。” 郝建功缩着脖子,哈巴狗似的凑上前:“大哥可是想将她发展成十嫂。” 姬白狸坏坏的淫笑:“也未尝不可,这样的尤物品尝品尝也不错。” 两人你一言无一语的淫秽了一会儿,姬白狸的眼睛下意识的看向河边。 顿时清醒过来。 他沉下脸问:“二弟,你可看见盛夏和那个姓韩的去了哪里?” 郝建功也才醒悟过来,他不敢说没看见,那样的话大哥不会饶了他。 只好说:“大哥,小弟看见他们回去了。” 姬白狸似信非信的盯着他。声音很阴柔:“你确定。” 郝建功狠了狠心,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九十一章 劝慰 麦穗儿很快的做好了午饭,姝草没有离开,在一旁等着。[.超多好看小说]见她将饭菜放进木盘里,很机灵的端了出去。 “真会来事儿,看我做好了,自己端了去。这么殷勤怎么不自己做。” 麦穗儿唠叨着洗完锅,擦了擦手取下围裙,顺手拿了几只韭菜盒子就出了大门。 还没走几步,就看见梅瑰红红艳艳的走了回来,有点纳闷,这个女子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么大清早,她是去做什么了? 看见她,梅瑰红露出笑脸打招呼:“大嫂,出去啊。” 麦穗儿回了声:“是,去看看奶奶和姐姐,她们今儿在我二爷家里。” 梅瑰红笑微微的进了院子,满脸的得意洋洋,似乎做了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儿。 麦穗儿撇着嘴纵了纵肩。 这个女子不一般,不只是长得玫瑰般的妖艳,还会武功。她管盛夏韩冬羽叫师哥,一定师承一脉,也是高手。这个女子千万不敢惹,万一得罪了她,扔过来一片树叶,都能将她打飞。 来到麦长青家,他的儿子儿媳妇都去地里忙了,自从有了五亩地,家里人的干劲都很高、只留下麦长青老两口看着几个孙子陪着麦秦氏和麦穗儿。 麦秦氏果然已经在堂屋里哭天抹泪的,二爷二奶奶也红着脸在一旁劝慰。闲不住的麦苗儿则拖着一条残废的腿,在前院和后院之间忙碌。 见她进来,二爷二奶奶招呼她先坐着,大孙女给她端来一碗茶水。 麦穗儿接过茶碗喝了一口,见二爷二奶奶都看着她,眼里满是期待。知道两人劝不住奶奶,上前扶着麦秦氏的肩膀,大声说:“奶奶,别哭了。眼睛本来就不好。再哭又看不见了。” “穗儿,我的乖孙女。(.)你说奶奶快入土的人了,怎么活的这么窝囊,孙子成亲。做奶奶的不能露面。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老不死的怎么这么命苦啊,两个儿子,一个比娘走得早,一个不养娘,都说养儿防老。养儿有什么用处那?娘都不认了。” 麦秦氏边哭边说,一边捶着自己的干瘪的胸口。 二爷二奶奶默默的低着头,麦秦氏这样一遍一遍的哭诉,他们该劝的该说的都已经说过,实在是阻止不了。 麦穗儿耐心的听她再诉说一遍,端起茶碗起身来到她身边。从腰间抽出一条新手帕,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缕了缕凌乱的头发,将水送至她嘴边,说道:“奶奶。好了。咱把眼泪擦干,喝点水啊。我们不哭了。不让露面我们就不露面了,婶娘娶的儿媳妇怎么也得管你叫声奶奶,我二哥还是你的孙子,难不成奶奶不露面,孙子就不是孙子,孙媳妇就不是孙媳妇了?” 麦秦氏哽咽着喝了口茶水。断断续续的说:“我那三个孙子什么时候都是我孙子,都姓麦。” “这不就是了。反正我们去不去,他都姓麦,以后的儿子还是你的重孙子,女儿还是你的重孙女,你哭什么。该是高兴。再说了,过事儿那么乱,人来人往的,很烦人,奶奶年纪大了。爱清闲。我们在这里和二爷二奶奶说会话,不是很好嘛。” 麦穗儿一边对二爷挤着眼睛,一边扶着麦秦氏的肩膀慢慢开导她。 二爷二奶奶便很佩服的坐在一旁听着。边听边不时的附和几声。 麦秦氏哽咽了一会儿,拿过麦穗儿手里的帕子擦干眼泪,慢慢停止了哭声。 麦穗儿这才笑着拿出包起来旳韭菜盒子,将笼布打开放在桌子上说:“奶奶,二爷二奶奶。我烙了点韭菜盒子,你们尝尝,挺好吃的。” 说完给了麦秦氏一张,二爷二奶奶几个孩子每人一张。 麦秦氏哭了很长时间也累了饿了,接过韭菜盒子,用没了门牙的嘴一点一点的吃了起来。 她的门牙早就掉完了,只能靠仅存的两颗后槽牙,吃起来很困难。 好在麦穗儿将饼子烙的很软和。 见麦秦氏情绪稳定下来,麦穗儿对二爷二奶奶说:“二二爷二奶奶,你们先陪陪奶奶,我去看看姐姐在干什么,一会回来,你们就带着小山他们去吃席。” 麦姜氏不让婆婆麦秦氏露面,却给麦长青麦李氏安排了活儿,的负责招呼客人,安排一些具体的事宜。 两人因为陪着麦秦氏到现在还没过去。 听麦穗儿这么说,二爷有点难为情。麦秦氏不让婆婆露面,却让他这个二叔二婶去,有点不成规矩。 但是怎么着也还是侄孙成亲,大哥又不在,他这个长辈不去怎么行。 听麦穗儿这么说,微微红着脸看了眼麦秦氏。声音压小了一些:“穗儿啊,你婶娘给二爷二奶奶都安排了事儿,你二奶奶要去在房里看着帮厨的那帮女人,免得她们偷东西,我去外面招呼客人,给他们发发糖果,安排席位。这天不早了,我们也该过去了。” “你们去吧,我就是给姐姐一张菜盒子。” 麦穗儿急匆匆的拿起一张菜盒子,走出屋子,递给忙着端着給鸡剁碎的野菜叶子般麸子皮去后院院子的麦苗儿。 二爷二奶奶带着几个孙子去麦姜氏家帮忙,乡村酒席都是流水席,开的迟一点,基本上是在中午,这时候去刚刚好。 麦秦氏吃了韭菜盒子,情绪好多了,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嘴角还残留着炒鸡蛋的残渣。 麦穗儿上前轻轻帮她拭去嘴角的鸡蛋,大声说:“奶奶,我扶着你去后面看看。二爷家的那头毛驴下了小毛驴,他答应等毛驴长大一点,就送给我姐姐一头,以后她出门的时候就可以骑着了。奶奶也可以骑着它去林子里走走。” 麦秦氏随着麦穗儿去了后面院子,麦长青有三个儿子,院子很大,分出几个套院,最后面才是驴槽鸡舍。 走了好一会才到,麦秦氏的心情好了很多。 她的眼睛经过姬小童坚持不懈的治疗,也能看到具体的样子,虽然不是很清楚,却也不至于撞墙。 她拄着拐杖,一手推着麦穗儿,大声喊道:“穗儿,你忙去吧,不用扶着奶奶,奶奶现在看的见。” 说话间差点一脚踩到了脚下的小鸡,那只小鸡扑棱着怪叫着半走半飞的逃走。 麦苗儿麦穗儿相视一笑,麦苗儿将鸡食盆放在脚下,鸡鸡鸡的招呼了几声,一只气宇轩昂的大红公鸡昂首阔步的带着一群各色母鸡围了过来,不大一会儿鸡头攒动。 “穗儿,二爷家人多就是好,你看看人家养了这么多只鸡,每天收鸡蛋也会收不少,我数数。”麦苗儿很激动的看着抢食吃的众多鸡,羡慕的眼睛都红了,数了好一会儿,终于数清楚了一共有三十多只鸡,其中母鸡有二十六只,她看着一只刚刚下完蛋,还在咯咯咯蛋的炫耀的母鸡,对麦穗儿说:“你看看,还不到中午,就有鸡下蛋。哪像我们,就那么七八只母鸡,一天才下三四只鸡蛋,有时候才一两只。还不够给你家吃的。” “姐姐,以后你也每天吃一只鸡蛋,奶奶一只,宝儿隔天一只。不要都想着留给我们家,我们家人都健康的很,什么都不干,吃什么鸡蛋。” 麦苗儿心里牵挂妹妹,每天收的鸡蛋,除了给麦秦氏固定的一只,几乎全都留给了麦穗儿。 这让麦穗儿感动到激动,这个小姐姐比亲娘还要细心,还知道疼爱她。 所以以后一定得让她过上好日子。 麦苗儿责怪的看了一眼妹妹:“穗儿,可别这么说,你已经嫁了过去。婆婆就是亲娘,夫君就是天。的让他们吃好,尤其是妹夫,他身子骨不好,的吃点好的。” “姐,你就是偏心。”麦穗儿撒娇的说:“你也没看看你妹妹多辛苦,怎么不说让我也吃好。” “你当然的吃好了,我妹妹多能干啊。”麦苗儿看着妹妹,眼里明显地带着自豪:“穗儿,后天你去不去赶集,豆芽菜还没发好。” 因为昨天带的豆芽菜太多,腾出容器才又开始生,豆芽还没发芽,估计后天还不能卖。 “姐姐,豆芽先不急。也就后天接不上,以后就一波一波的了。镇上还的去,要不然,我家就断炊了。” 麦穗儿看着小鸡们吃完了食盆里的食,又将撒在盆子外面的啄干净。 、她昨天才刚刚买回了大缸,有了地方,以后就可以接茬了。 麦苗儿有点心疼的看着妹妹,说:“没有豆芽,就多蒸点包子吧,我看包子比豆芽赚钱。” 说完有点沉重的低下头,妹妹以前为了她的病,吃了很多苦,现在又要为一大家子人的生计再辛苦。 可是她不能说什么,只能有多大能力帮多大的帮。 麦秦氏好不容易来一趟小叔子家,感慨万千,早已忘了刚才的上伤心事。。 想起以前年轻的时候小叔子家后院的的样子,拄着拐杖仔细的感受着。 转了一圈,走了回来,大声对麦穗儿麦苗儿说:“苗儿穗儿,你二爷这些年日子过得好啊,有鸡有猪还有毛驴,以前可是什么都没有啊。都过好了,就我是老婆子越过越回去了,儿子都不认了。” 又回去了!麦穗儿麦苗儿无奈的对视一眼,双双上前。 第九十二章 美的东西 月上中天,盛夏韩冬羽才趁着月色下了积云山,过了吊桥,河床,走过静谧的田间小径,微风吹着庄稼,沙沙作响。两人警惕的竖起耳朵,没听见有任何生物的动静,这才来到院门口,轻轻扣了扣门上的铜扣,门吱纽一声开了。 盛管家闪在旁边,等盛夏韩冬羽进了门,将大门插好。 本想问点什么,回过身子,见两人已经走过穿堂,转了过去,便进了自己的院子。 盛夏和韩冬羽分开,回到馨园。夜静悄悄的,耳朵贴在门外听了听,又从门缝往里看,没有敲门而是往后退了退越墙而入。推门进去,麦穗儿久等不住已经睡去。恬静的小脸微微泛红,嘴唇嫣红,几缕秀发凌乱的拂在脸上,一条胳膊很不听话的露在外面。 灯台上的油灯还亮着,火苗一闪一闪的,他感觉刚才很疲惫的心突然踏实了,很自然的弯下腰身将麦穗儿脸上的乱发抚在耳后,将胳膊塞进被窝里。 直起身子,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很是沁心,也很温馨,他没由来的有点感动。忽然有点害怕打扰了这份温馨,便轻手轻脚的顺着椅子坐下,端起桌子上的茶盅喝了口。见桌子上扣着几只竹盘,轻轻掀开,几张韭菜盒子,几盘小菜,一盆胖头鱼汤。 立刻眼前一亮,饿了一天,看见美食,恨不得喉咙间伸出手来直接将食物拽下肚子。 顾不得洗手拿筷子,用手拿了一块菜盒子,狠狠地咬了一口,香喷喷油汪汪的,实在是好吃。 狼吞虎咽的吃下一个,又拿起第二个来,这才慢条斯理的端起水喝了一口,顺了顺气,拿起筷子吃起了菜。 就听门被轻轻推开。姝草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她好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眼睛还有点迷乱,一脚踩在了本该在桌子底下放的,刚才被盛夏用脚勾出来的方凳子上。 感觉脚下一拌。差点仆倒在地,睡意顿时被惊醒。她忙揉了揉眼睛。站在盛夏身后,随时准备伺候。 刚才她虽然是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却还是忠于职守的一直在窗前看着,刚好看到公子从墙外悠然飘下,跟了进来。 盛夏抬起头看了眼姝草,低下头继续吃饭。每天晚上回来姝草都会跟进来伺候他,这已经成了习惯也是规矩,虽然麦穗儿不同意,说过姝草。但是一般情况下,她都是睡着的。 小菜味道很可口,正好对他的胃口。他抡起筷子大口的吃着。 今天和韩冬羽去了镇上,虽然没发现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高官,却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心里高兴, 吃了一半,忽然想起了跟自己一样奔波了一天的韩冬羽,他也应该很饿了。看盘子里有很多,应该不是他一个人吃的,暗自赞了声村姑小娘子的细心。 起身端起一盘小菜,两张韭菜盒子。就往外走。 姝草忙说:“公子,要给韩少爷送去吗?奴婢去送。” 盛夏儒雅的摇了摇头:“你去睡吧,我亲自去。” 半夜三更的,一个姑娘家去一个男子的住处,不太方便。虽然姝草只是个丫鬟。 姝草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轻捷的步履。心怦怦跳了起来,如此夜深人静,面对这样超凡出尘的公子,蓄谋已久的小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有点挪不动脚步,痴痴地看着自动关了一半的门。竟然没想到将门关好。 盛夏去了很久才会来,看门半掩着,姝草还没离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姝草,不是说让你去觉吗?怎么还在。娘子在睡觉,也不知道将门关上。” 盛夏的语气带着责怪,也有点关心,声音娓娓动听。他的麦色脸庞在灯光下闪着柔滑的光泽,眉目清朗。他说完优雅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继续慢慢的吃了起来。(.)他今天胃口很好。 姝草略带歉意的低头浅浅一笑,随即乖乖地站在盛夏身后。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盛夏看:人长得好出身高贵,什么都好。只是吃个饭,就这么好看! 见他吃了几口菜,很有眼色的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他面前,又帮着盛了碗汤。 盛夏边吃边喝,津津有味儿。 边吃边对姝草说:“姝草啊,说实话,我这小娘子的手艺还真不错。这饼儿烙的,又香又软和,还有这小菜,也不错。还有这鱼汤,太鲜了。” 他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吵醒麦穗儿。 说完自己笑了,他知道这时候就是唱大戏麦穗儿也不会醒来,只要她的头一挨枕头,至少得在他抽取枕巾后,或者将放着药的地方盖起来,她才会醒来。 他笑的很灿烂很自然,姝草痴了。 公子的笑容最能融化人,从小她就喜欢看。 一时忘了接茬,只管傻看着。 盛夏笑了一会儿。听不到声音,回头看了看姝草,见她痴痴的看着自己,心里一紧。 收起笑容,温雅且不失严肃的说:“姝草,去睡吧,以后我会经常晚回来,你不用进来伺候了。“ 公子这种表情是明显的下逐客令,告诉她不要痴心妄想,至少在目前。 她不敢再继续留下来,虽然打定主意以后就是赖也要赖在他身边,她坚信公子一定会重振西夏侯的雄风,但现在是公子的特殊时期。表小姐都不敢打扰,她就更不用说了。 忙躬身往外退,边退边说:“公子慢用,姝草告退。” 盛夏用温柔的冷眼看着姝草退出,放下手里的筷子。 大仇在身,那里顾得上儿女情长。 不过这个姝草真的是长大了,算起来也是二十出头了吧,到了思春的年纪,平常百姓家这个年纪的女儿家孩子都几岁了。 按照常例,从小跟着他伺候他的姝草,是会被他收房做个侍妾,但是现在的处境,青梅竹马的表妹都晾在了一旁,哪里有她的位置。 吃饱喝足了,就觉得有点困,起身去脸盆边准备洗把脸,才发现盆里没水,想回头喊姝草,听见厢房的门已经关上,想了想还是算了。 一眼看见梳妆台上放着两只瓷瓶,有点奇怪,这两只瓷瓶也放了有些日子了,里面是什么。 拔出瓶塞,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倒了点出来,原来是水。 水放在这里应该不是喝的就是洗脸用的。他倒了一瓶在盆里,撩起来洗了洗脸,清凉透心,脸部柔滑。 这种感觉这种水质,应该是灵泉的水,是麦穗儿洗脸用的。一定是盛管家帮她打来的。几天前他曾经看过盛管家拿这两只瓷瓶灌水,原来是有用途的,这个村姑小娘子还真有眼光,怪不得她的皮肤越来越光滑柔嫩,丝质般的。 他微微笑了笑,躺在麦穗儿身边,听着她甜腻均匀的呼吸,感觉温软的体香。想起前几天龌龊的行动,嘴角坏坏的抽了抽。 那天的行为实在是有点龌龊至极,他曾经在事后告诫过自己,下不为例。 村姑小娘子只是自己的一个挡箭牌,利用了也就罢了,不可来真的。她是明媒正娶的,有了夫妻之实,很难脱手。 睡了一会儿,心里总是憋得慌,总想着要做点什么将心里的什么东西压下去,翻来覆去的,最后将身子侧了过来,对着麦穗儿,闻着她的呼吸,紧贴着她的柔软。 就感觉身下某个地方坚硬如铁,坚硬的突然恨不得找个什么地方堵了上去。 这样不行!的控制控制。 他一动不敢动的挨着麦穗儿躺了很长时间,强迫自己没有一点的想法, 很长时间才感觉坚硬散去。 第二天一睁眼,天刚微微亮。 夏天亮的早,这个时候应该还早。 他睁大眼睛看了看紧贴着的麦穗儿,睫毛又长又密,嫣红的小嘴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点洁白的牙齿。皮肤鲜嫩如婴儿般,弹指可破。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村姑越来越让他惊艳。 她的美不同于穆丹丹的高贵典雅,梅瑰红的娇媚,甚至姝草的清丽。而是一种很自然很纯朴没有任何添加剂的美。且很经得起琢磨,越琢磨越美。 美得东西总让人心动。 他慢慢的将嘴唇凑了过去,轻轻地吻下。 甘醇甜美柔软。 美好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种继续探索的冲动,本来他只是觉得她很美,只想轻轻的吻一吻的。 他再次压下嘴唇,将舌尖挤进微微张开的红唇,轻轻撬开光洁的贝齿。轻轻卷起她软乎乎甜蜜蜜的蜜糖般的舌。 一股淡淡的沁入心脾的香味扑进鼻子,他深深地吸了吸。 沉睡中的麦穗儿似乎感受到了一种难以承受的诱惑,伸出一双胳膊紧紧搂着盛夏的脖子,张开柔软的嘴唇,娇吟:“盛夏,我的盛夏。终于得到你了。” 娇吟声如浅吟。 伴随着柔软丰润的胸部的摩擦。 盛夏刚涌起的柔情瞬间凝固,他猛地抽舌而出,俯身看着娇媚的随时绽放的麦穗儿。眼里露出寒光。 虽然盛夏是他现在的实用名,却是父亲西夏侯亲自为他改的,除了去盛老爷家上村谱,对有地位的人介绍自己时用过一两次,外人从没叫过,就是娘亲也没这么直白的叫过。 这个村姑小娘子怎么这么大胆。 得到?什么意思。难道自己是她很想得到的什么东西吗? 第九十三章 找茬的来了 朝霞刚刚映红了半边天,麦穗儿便和盛管家无语上了路。马车在不太宽的土路上慢慢行驶,无语很仔细的指挥着两匹马,尽可能的躲过路上的大坑小洼,麦穗儿靠在坐铺的靠背上,感觉很稳很舒服,微微的闭起了眼睛。 今儿个上路有点迟,因为带的东西并不多。 马车里空的地方放着两只大竹篮,盖着干净素白的湿布。 豆芽没发好,今天只带了一百多只各种素馅儿的包子。为了不让包子粘连,又要保持新鲜,还要迎合各种人的胃口,麦苗儿鸡还没叫就起了床,一共蒸了四锅,一锅胡萝卜馅儿的,一锅豆腐韭菜馅儿的,一锅土豆馅儿的,一锅酸白菜馅儿的。 就在上一次,她突然觉得包子似乎比豆芽更有市场,而且包子不像豆芽,需要及时补充水分。再者到了夏天,包子就是凉了,也很可口。 盛管家和无语并排坐在车辕上,,,他的心里并不十分好受,甚是有点担心,上个集日和豆腐花之间的较量虽然是他们暂时占了上风,毕竟人家在镇上根深蒂固。强龙不压地头蛇,如果说只是一面之缘,怎么这都行,但是得经常打交道就有点后遗症了。 可是他心里明白,如果今天不去镇上,赚不到银子,接下来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上个集日赚到的钱,给夫人买了补药,一点丝线,几尺绣手帕的绢,就没了。 、麦穗儿倒是将从麦苗儿那里借来的二十两,定完该买的东西全交给了他。但是现在的他,知道了生活的艰难,体会到了一文钱难到英雄汉的真谛。不会像以前一样,只知道花钱,不知道钱会花完。 所以这些钱的留下来作为资本,不到万不得已不拿出来。 上午时分到了积云山口。出了路口,再走一两里就是镇上了。 眼前豁然开朗,路两边还是树木,却已经是稀稀疏疏的了。[.超多好看小说] “大志叔。我出来一下,车子里有点闷。” 麦穗儿掀开扯帘,对前面的盛管家大声说了句,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她下了车,顺手提起一只竹篮。 这个时候正是赶集的人们进入镇子最集中的时候,这条路又是官道,现在各路人马都汇聚在这条路上,熙熙攘攘的。 她看了一眼还坐在车辕上的盛管家,无语。对他们说了声:“你们先走,我去卖包子。” 说完往前走了几步,汇入到浩浩荡荡赶集之人间,扯开嗓门清脆的喊了起来:“包子,新鲜的菜包子。早上刚刚出锅的,韭菜萝卜酸菜土豆馅。三个铜板一个,都来买都来尝了啊。” 农家赶集都走得早,很多人都以去镇上买点吃的为享受,尤其是托儿带女的,很多都对孩子有承诺,给他们买些好吃的。 这个时代所谓的好吃的。无非就是糖果馒头包子,进一次馆子就是福利。 麦穗儿没成亲以前每个集日都会带二十个个包子,也就是在集市的入口处,包子皮薄馅儿多味道鲜美,很抢手。 这几个月虽然没再来,但是留下来的人脉还在。刚好又是农闲时节。农人们闲下来没什么娱乐,便会成群结队的来镇上转一转。 很多人都是认识她的。 还没到镇上就有包子卖,还是这个纯美的女子。 喊了几嗓子,身边就呼拉拉的围了一圈人,。、不大一会儿。一篮子就完了,她又去拿出第二篮子。 赶集的人一波接一波的,不大一会儿,一百多只包子就剩下二十多个。 盛管家和无语也没走开,而是将马车停在路边看着,满眼的崇拜。 尤其是盛管家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个村姑少夫人比起家里三个如花女子来不知道要强上多少,那三个中看不中用的不要说出来赚钱养家,就是一顿饭,也做出出来。不要说做饭了,就算是洗个锅刷个碗,都没做过。 上个集日他还有点抹不下面子,觉得走街串户吆东喝西的很有点丢人现眼。 今天就好多了,看了一会儿,看赶集的人渐渐少了,下了马车。 他快步走到麦穗儿身边,探过头看了看大大的篮子,很由衷的赞了句:“少夫人,就剩这么点了?你真能干。” 麦穗儿略显得意的说:“大志叔过奖了,不过我再能干,也得咱家的包子真的好吃才行。大志叔,咱家的包子你还没吃过吧,来,尝尝,给无语也拿两个。” 做这么点小生意,卖点小食品,对她来说是重操旧业小菜一碟。前世的她做了二十多年小生意,就是从小做起,一开始就是卖包子稀饭外加菜夹馍。凭着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生意,愣是让腿脚不灵便的老公儿子就是在夫妻双双下岗的有时候,也衣食无忧居有定所,后来有了资金,增加了规模,开了小店,虽然没有做到很大,但是品牌一直保持着,直到二十年以后退休还生活的有点大富大贵甚至算得上小土豪。 盛管家忙摇着头往后让了让:“少夫人,吃过的,前个集日吃过,味道真是不错。生意这么好,我们自己就不吃了,留着卖。” 过了些日子手里没银子的生活,他现在觉得银子实在是重要。 麦穗儿笑着将几个包子塞进他手里:“大志叔,吃吧。我们出来赚钱也是为了穿衣吃饭,也就剩这点了,赶紧吃几个,迟了就没了。” 盛大志接过包子,看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狠狠地咬了几口,鲜美极了。 麦穗儿看了看篮子里,就剩下十几不到二十只,盖上盖布,准备休息一会儿。 还没到镇上就差不多了,定制好的铁保温桶,大蒸笼还得几天,今儿个估计也没什么东西要买的。 是去镇上溜达一圈呢还是直接就回去呢?为这点包子再去一趟镇上,挤来挤去的也没什么意思。 就这点包子,带回去给盛夫人盛夏韩冬羽当夜宵也行。 刚想和盛管家无语商量一下,迎面走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位瘦高个,眼里闪着狡诈凶残的光。紧跟在后面的胖乎乎的,走起路来踏的路面作响。 不好!这两个人不就是前个集日帮着豆腐花堵截他们的男子吗? 刚才她不想去镇上的一个原因也就是怕又和这个豆腐花较劲儿,和气生财,还没生财就这么着,是做生意的最忌讳的。 可是人家赌上来进行挑衅,也不能太过软弱了。 以后还要出来混,被人家踩在脚下怎么行,还有如果被镇压下去,以后镇上就没了立足之地。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马车前跟无语吃着包子的盛管家,他还没看见阵势。 盛夏韩冬羽的功夫一流,也不知道作为管家,盛大志有没有以一当十的本事呢。 “几位大哥,要吃包子吗?三个铜板一个,皮薄馅多,味道鲜美,咬一口香喷喷的,来几个尝尝吧。” 她装作没认出来,很镇定的脆生生的招揽着生意,一脸的纯美笑容。 瘦男子愣了愣,转脸看了看身后的胖子。 胖子不满的瞪了眼瘦子,一把将他推在一边,走上前,贼溜溜的眼睛绕着麦穗儿转了几圈,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这个小媳妇儿,胆子还真够大的,挤了我家的生意,还敢来镇上,胆子也够大的啊。” 麦穗儿轻轻一笑:“原来大哥是来兴师问罪的啊,小妇人眼拙。前天小妇人确实没问清楚你家的豆芽价钱,以后一定按照你家的价钱,大哥看怎么样。” 胖男子看麦穗儿笑起来的样子甜美可爱,说话的声音又好听,刚才鼓起来的怒气一时半会的也使不上。 他有点犹豫的看了看身后的瘦子,见他带着一点点的嘲讽。 再往最后看,跟他一样胖的豆腐花和她的妹妹正对他怒目而视。 作为一个靠老婆混饭吃的男人,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他狠了狠目光,有点阴险的坏笑着转过脸,挑衅的扬了扬稀疏的眉头,恶狠狠地说:“以后,你这个小娘们还想以后。老子告诉你说,老子家的豆芽豆腐在云崖镇可是存活了几辈子,是家传的。你给我趁早滚开,天热了,哪凉快哪儿呆着去。你说你一个小媳妇,不在家里伺候男子,瞎跑什么。” 男子说着话,脸上做着轻浮的动作。挤眉弄眼的。 身后的一众人跟着哄笑,慢慢的围了过来。 盛管家忙走了过来,无语将马车往远处赶了赶,找了棵大树,将马拴起来,也赶了过来。 看男子的语气大不敬,说话又霸道,又看见盛管家无语都过来了。 管他们有没有能力帮自己,遇上了,先礼后兵,不能太怂。 麦穗儿抡起手里的篮子扬了扬,只是杨着篮子,保持着蓝子底的平稳,抡了一圈,篮子底的包子依然稳稳的。 篮子差点打着了胖男子的脸,他往后退了退,随即往前走了几小步。 身后跟着的人都围了上来,包围圈缩紧。 身后还没围满人,麦穗儿忙后退了几步,提起篮子指着胖子,厉声道:“怎么着,你们一大帮子人还想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们也真够爷们儿的。怎么?云崖镇是你们家的,有地契吗?有官府的封赐吗。就你们那破豆芽,老的都成树枝了,还敢说祖传的,你家祖宗就传了你们那点本事啊?赶紧回家回炉去吧,也不怕丢了你家祖宗的脸。” 第九十四章 及时出现 胖子被麦穗儿的气势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么一个纤弱秀美的小媳妇儿,竟然一点也不怯场,完全可以和自家母老虎般的壮实女人相媲美。 他一向好吃懒做,全凭老婆做点小买卖养活一家老小。对于老婆的那点生意他没一点兴趣,但是该出头的时候就得出头。要不然在强悍的老婆面前那里还有一点颜面,, 不过面对看起来娇弱弱,却一点不比老婆温柔的麦穗儿,他有点胆怯.。眼睛下意识贼溜溜的往后看了看,身后一群人都盯着他看,尤其是躲在幕后的母老虎及小姨子。两人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简直是虎视眈眈。后撤显然实行不通的。 而且身后的这帮混混,眼睛都盯着眼前的美丽小媳妇儿,不时的起哄,恨不得将她撕碎吞下。 他明白这些混混的意图,也就是想趁着混乱沾点小媳妇儿的便宜。 他只好硬着头皮,挺起肉肉的胸部,指着麦穗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嘴硬是吧?” 麦穗儿将竹篮挡在胸前,眼睛飞快的瞄了瞄,盛管家天语很坚定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有了后盾,上前一步,先发制人,逼视着胖子,厉声喝道:“怎么着?你仗着人多,想干什么?” 男子愣了愣,一只胖乎乎的大手就盖了下来。 麦穗儿很机灵的往边上躲了躲,就听见盛管家急促的喊了声:“少夫人。,你躲开。”挡了上来。 麦穗躲过了,他的脸上就“啪”的一声,挨了一巴掌。 盛管家傻傻的捂着脸,一时不知所措。 “好啊,你还真打人!” 麦穗儿见盛管家被打,心里一悲哀,看来她是高估了这个盛管家。他不会武功。 她抡起竹篮,劈头盖脸的向胖男子打去,这次没保持篮子底的平衡,包子飞了出来。 虽然赶集的大队人马都已经进了镇子。陆陆续续的还是来来人亡的,一会功夫,就围了一大圈子。 几个孩子看见白花花的包子飞了出来,农家孩子见不得糟蹋粮食,抢了起来。 胖男子身后的一大群人便趁机围着麦穗儿。 天语胡乱的唔哩哇啦挥舞双手,盛管家也回过神,跟着挥动着双手,他是有一点功夫,却不敢轻易显山露水。 麦穗儿轮着竹篮,上下左右开弓。可惜她没有什么功力,只有速度没有力度,只是一会就被困了起来,篮子也轮不起来。 眼看要被围殴了,说不定还会被趁乱占便宜。她把心一横,准备抱着头蹲下来。 两只母老虎也扑了上来,她知道的注意保护自己,免得被撕乱了头发划破了脸。 头上挨了一拳,她凄惨的大声惨叫一声:“救命啊!要杀人了!”,便双手抱头。 猛听见头顶一声炸雷:“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明目张胆的殴打一个女子!也太无耻了吧!” 韩冬羽,韩大哥! 趁着围殴的人一愣神。麦穗儿噌的一下就站起来,嗖的一下就冲到了韩冬羽身后,绝对比兔子还快。 胖男子显然被韩冬羽炸雷般的声音雷懵了,舞起来的拳头停在了半空,后面跟着的瘦子挤了挤眼睛,刚才他的手还没碰到麦穗儿的身上。他可没想着去打这个甜美的小媳妇。只是想蹭一蹭她的脸,他觉着她的脸很好看。 见有人阻拦,气呼呼的质问:“你谁啊?管得着吗?” 头一抬起,韩冬羽身穿一件黑红色外袍,长发在头顶微微挽了一撮。其余的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目光凌厉,脸色冷酷,似庙堂里的天神。 他吓得赶紧闭了闭眼睛躲去胖子身后。 韩冬羽冷冽的目光盯着瘦子,直到他低下头慌乱的转动着眼睛,才转移眼神看着胖子。 厉声质问:“说,为什么要殴打一个女子,她是犯了哪条国法?还是哪条家规?” 有韩冬羽撑腰,怕什么? 就眼前这些个乌合之众,估计还不够韩冬羽热身呢。 麦穗儿很得意地的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胖子,见他一脸恍惚不知所措,应该是被震住了。 只有母老虎豆腐花和她比她还胖的妹妹,绰号叫豆腐脑的,双手叉腰,准备迎战。 便冲着他们问:“就是,说!我犯了哪条王法?那条家规?” 说完对着豆腐花狠狠地竖着眉毛。 豆腐花见麦穗儿挑衅,还有人出手相助,冷笑几声,带着妹妹摇摆着上前,伸手将胖男子掀去一边,上下打量着韩冬羽。 见他高大魁梧相貌堂堂,语气便带着一丝挑逗:“我说这位大哥,长得不错啊。如果你闲了没事儿,姐姐帮你找个人消遣消遣。保准你美得天上地下的。不过现在你可别多管闲事儿。” 身后的豆腐脑有着姐姐一样白白的脸庞,只不过比姐姐光堂一些,只可惜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听姐姐戏说韩冬羽,仰起头见他长得俊气逼人,傻笑着说:“姐姐,不用找人了,交给我就好,妹妹我保管让他天上地下的。” 围着的男子们都哄堂大笑起来。 这个豆腐脑傻里傻气的,嫁的男人也不聪明,两口子就靠给姐姐一家帮忙讨生活,他们中间大多数人都占过她的便宜,说起来那一身白花花的肥肉,倒是很让人销魂,确实能让人天上地下的。 便有人随着哄笑声喊道:“小子,你的艳福来了,快去吧!” 另一个尖利的嗓门也跟着喊:“去吧,带着白花花的豆腐脑去销魂吧。” “走走,去去!” 一群人喊得不亦乐乎。 盛管家天语面面相窥。 韩少爷能及时赶来,确实是解了大围,有他在,这些个小混混就遭殃了。 可是他们这么污言秽语的,韩少爷一向自恃清高,该不会一生气起来,就将他们给悉数歼灭吧?那样的话目标就太大了。 麦穗儿也有点担心,这可是赤裸裸的调戏啊。 她甚至有点很龌龊的想:这个豆腐脑还挺有眼光的。 却见韩冬羽并没有如她所想的暴跳如雷或者出手将豆腐花和起哄之人打得满地找牙。而是将犀利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不过这种柔和只是相对麦穗儿,他看着麦穗儿:“这位大嫂,你先离开,待在下和几位探讨探讨。切磋切磋。” 听韩冬羽的话。麦穗儿知道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认识。 便做出很客气很感激的样子,微微万福道:“多谢大哥出手相助,请问大哥姓甚名谁,以后好报答。” 韩冬羽眼里闪过一丝嬉笑,只是瞬间即逝,很豪迈地说:“大嫂不必客气,在下生性秉直,见不得倚强凌弱,以多欺少之事儿。你只管走就是了。” 麦穗儿强忍住笑意,弯腰弓背千恩万谢的退出了人群。盛管家天语忙跟着。 三人驾着马车,天语扬起马鞭向镇上奔去,麦穗儿忙掀开车帘喊:“天语,包子都完了,我们往回走。” 天语将马鞭在半空中很响亮的一个连环甩。马儿原地调头,向着来时的路往后跑。 跑了不远,麦穗儿有点好奇,不知道韩冬羽怎么会来镇上,又怎么会恰到好处的出现,更不知道他会怎样和豆腐花豆腐脑以及胖子瘦子一群人探讨切磋。 又掀开轿帘,探出头去。 马车已经走了好一段。刚才的地方有点遥远,看的不很清楚。 却隐隐的看见那一圈人似乎都不是站着的。只有韩冬羽高高的站立着。 都打趴下了!她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放下车帘。 她看的没错,韩冬羽在麦穗儿走后,便出手将胖子瘦子一左一右的打飞出去。 豆腐花豆腐脑姐妹两吃了一惊。 豆腐脑见姐夫及瘦子被打的远远飞出去,四脚朝天的姿势很可笑。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豆腐花狠狠地瞪着她,直到她停止。 才转过脸泼辣的挽起衣袖,狠狠地看着韩冬羽,扯开嗓门喊:“好啊,你个挨千刀的。多管闲事的狗杂种。那个小娼妇是你姘头吧,这么向着她,还敢打我当家的,今儿老娘和你拼了。” 韩冬羽冷酷的脸上顿时浮起一层冰霜,寒气直冒。 眼里射出一道杀气,吓得豆腐花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你,要和你爷爷拼命?”韩冬羽全身冒着寒气,声音更是冷若寒蝉。 豆腐花儿不由自己的全身颤抖起来,她感觉这个男子身上的冷气将她团团包围。 一向牙尖嘴利的她一时半会的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她身后那一圈男子,看着胖子瘦子一左一右的飞出去那么远,好半天还哎哎呦呦的呻吟着不起来,一个一个的都想溜走。 结果是走一个倒一个。 最后豆腐花豆腐脑也飞了出去,豆腐花的嘴被什么东西划破,血流了一地。 而韩冬羽并的手脚并没有接触到她们身上。 胖子瘦子一群人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一时都忘了疼痛。 韩冬羽冷酷着,没人敢爬起来。 “你们。以后不能仗势欺人。做买卖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只有和气才能生财。再者说,人家买东西就得货比三家,你们的东西不好,怎么能怪人家抢你生意呢?你们都给我记住,本大爷可是有耳目的。以后但凡让我知道,刚才那位大嫂被人欺负,爷爷我就来找你。” 韩冬羽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如雷贯耳。 说完不等答应,。转身离去。 “真汉子啊!这才叫男人!我要去找他。” 豆腐脑身子重摔得最疼,却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很花痴的看着韩冬羽离去的背影,流着口水自言自语。说说惦着脚颤悠着一身肥肉追了过去,追了几步却惊诧的发现,高大的韩冬羽早已无影无踪。 第九十五章 发现山珍 一百多只包子,除去吃掉的打飞的,总共卖了三百五十几个铜板。(.无弹窗广告) 马车行驶到了积云山下,路有点坑坑洼洼的,很颠簸。 麦穗儿掀开车帘,吩咐天语停下,下了马车。 盛管家也跳下车子,两人跟在马车后面边走边说话。 她照例拿出出一百五十个铜板交给盛管家,五十多个三人平分,剩下的算是下一次的本钱。 盛管家手里拿着属于自己的,还是有点难为情。见麦穗儿理所当然的将自己的一份装进一只单独的钱袋,收起来。又将本钱装进另一个钱袋。 试探着说:“少夫人,老奴也没出什么力,只是跟着走了走,就不要什么工钱了吧?” 麦穗儿一本正经的上下看了看他:“大志叔,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跟着出来了,也操心了就得有报酬。再说了大志叔,我们实际一点。以后你也会老的,那时候谁也靠不住,手里有钱心里才能踏实。” 盛管家低了低头:“少夫人,老奴生是盛家的人,死是盛家的鬼。夫人和公子不会不管老奴的。” 麦穗儿有点耻笑的哼了声:“大志叔。婆婆和夫君是不会不管你的,关键是自己有了不是就不需要他们管了吗。过些年你年纪大了,自己手里有积蓄,可以自由支配多好啊。” 麦穗儿说的有点含蓄,其实她还想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算夫人公子现在对他很好,等他老了,没什么用处了,赖在人家没什么意思,不如给自己存点钱。为自己做点打算。 她没问过盛管家有没有家室,有没有孩子,本来还想说,趁现在年纪还不算太大。成个家,如果以前有家室的话,存点银子以后也好回归。 但还是没明说,到目前为止。她对盛家所有的事情都是凭空猜测的。就连韩大哥都不明说,绝对不可好奇。 盛管家听麦穗儿这么说,其实他明白说的都很有道理,他只是一个管家,就算再忠心,也只是个外人。为自己打算一点很实际。 便将铜板也单独装进一只钱袋,微微躬身谢过麦穗儿:“老奴多谢少夫人。少夫人能为老奴着想,老奴很欣慰。” 天语坐在车辕上不时很响亮的甩出一马鞭,刚才的惊心动魄还在眼前,虽然还没轮的上他出手。但是在韩少爷出手之前,他已经偷偷地将那个可恶的豆腐花衣裙划了很多口子,等她一走起来,那件肮脏的看不是花形的衣裙就会丝丝缕缕的变成披挂,成遮羞帘状。 想起豆腐花丢人显眼时的样子。他就有点小得意,加上少夫人又给了他工钱,心里高兴,嘴里就不时地哇啦哇啦的说几句只有他自己明白的话。 他可不像盛管家,见过金钱,完全有视金钱为粪土的境界。他想有自己的钱,报答完公子之后。娶妻生子。 三人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走在积云山下的官道上。麦穗儿背着自己设计麦苗儿亲手缝制的锈有美女图形的小挎包,手里折拿着一根柳枝圈起来的凉帽。 天气慢慢热了,过几天就进入了三伏天,这古代的北方季节很分明,夏天绝对热得流油,冬天冷得刺骨。 一支奇异的鲜艳花儿冷傲的从路边探出头来。风情万种的扬起高傲的花蕾。 “大志叔,这是什么花儿?这么好看,我去看看。” 从没见过一枝花儿会有这样的姿态,活脱脱一个华丽丽的贵妇。 盛大志摇了摇头,这支花儿他从没见过。宛如牡丹般的华贵又带着一股冷傲直起还很妖艳。 麦穗儿来到艳丽的花儿旁边,见这支花儿没有旁系,只是一根花枝顶着一朵花儿,在积云山脚藤蔓杂草中独立特行,别有一种一枝独秀的味道。[] 她本来想将它折下带回家去插进花瓶里慢慢欣赏,见周围没有它的同类,想了想还是不要糟蹋了。花儿离开了花枝,如孩子离开了母亲。 蹲在旁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支花儿有着牡丹般的花瓣,牡丹般的艳丽,只是没有牡丹那种艳压群芳的富贵,没有玫瑰那种妖娆。 这花儿不错,比牡丹秀丽,比玫瑰清傲。 该不会叫丹梅吧? 麦穗儿颇有创意的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将花枝往里面绕了绕,绕过一条藤蔓,好让它不要那么耀眼的被过路之人一眼看见。 藏好了花儿,却一眼看见不远处的榛木丛,一个个的根部都长满了胖嘟嘟的蘑菇。 这些蘑菇圆圆胖胖的如伞形,颜色有淡淡的土色,和黑褐色。 一点都不鲜艳,样子也不花俏很实在。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榛菇吗?很久以前在农农插队时经常吃,味道滑嫩爽口,很是鲜美。 那个著名的小鸡炖蘑菇,用这种菇最好。 没想到无意中发现了这么美味的东西。 她忙蹲下身子,飞快的将胖乎乎的蘑菇采了下来装进背包。 蘑菇很多,背包显然是装不下的,也是不够的。 她走出林子,拿来竹篮,盛管家天语不知道她要竹篮做什么,也跟了进去。 “大志叔,把这些蘑菇全都采回去,这可是难得的宝贝。还有那些,那个黑木耳,哎呀,还有白木耳。真是发现了宝贝,。” 给盛管家无语介绍着蘑菇,却发现了木耳,不但有黑的还有白的。 她不由得惊喜万分。 常言说得好,靠山吃山考水吃水,这句话真是真理。林子里果然有宝贝。 林子里面很凉爽,鸟儿婉转啼叫,阳光从树稍穿透下来,蝴蝶在野花丛中翩翩起舞。 沿着榛树往前走,一直到装满了两大竹篮,一大篮蘑菇一大篮木耳,盛管家才直起腰问:“少夫人,差不多了吧,采这么多,怎么吃得完。” 麦穗儿看近距离的也采的差不多了,跟着起身笑了笑,看天语还在很认真的追着木耳走,说:“天语,可以了。大志叔,一点都不多,蘑菇不经吃,看这么多,一炒出来就没多少了,不过这木耳倒是能存放的。这些东西可是宝贝。我在这林子里走了多少年,今儿第一次发现榛菇。以前倒也采过一点蘑菇,都是那种黑乎乎的野蘑菇,哪里有榛菇的营养价值,还有这木耳,白木耳,可是好东西。” 三人出了林子,麦穗儿欣喜若狂的样子感染鼓舞了盛管家天语。 他哇哩哇啦的用手飞快的比划着,盛管家麦穗儿都看明白了:说是少夫人很开心,以后就多采一点。 麦穗儿笑嘻嘻的点着头。天语虽然已是老大不小了,脸上长的很年轻,表情又纯真,很能让人产生一种信任感。 她有点不明白这个半语男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在诺大的红院后面,和几匹马几辆马车,还有一群鸡狗过日子,怎么会保持这么好的状态。 童心未溟,很是快乐,一般的健康之人也没这么好的状态啊。 看来简单就是快乐。 等他好不容易比划完了,麦穗儿才说:“天语,大志叔。榛菇木耳须是下过雨后,潮湿才能长出来,还有这木耳,的树根木头什么的腐朽了,或者阴湿才能长出来,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盛管家天语很崇拜的看着麦穗儿,天语很配合表情的伸出大拇指,盛管家连连点头说:“少夫人,知道的这么多,这么能干,老奴真是佩服之极,佩服之极!” 盛管家说的很诚恳很由衷。 麦穗儿掩饰不住的得意,她有点忘形的笑了起来:“大志叔,天语,不用这么崇拜我,只是懂得一点点了。不过以后我们有财路了,你们跟着我干,亏不了你们的,还有我家宝儿的媳妇儿全靠它们了。” 她说的很夸张,一点也不谦虚。 盛管家天语竟然一点没觉得不现实,跟着笑起来,笑的很自然。 三人说说笑笑,天语竟然有好几次说了半句连贯的话,麦穗儿盛管家及时地为他伸出了大拇指。 回到家也才中午时分。 、天语将马车顺着院墙赶回后门,盛管家提着两篮子山珍进了院子。 麦穗儿跟在后面小声说:“大志叔,我看天语的院子里养着很多鸡,能不能买两只来,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榛菇可算是真正的山珍,小鸡炖蘑菇,可是一绝。” “小鸡炖蘑菇?”盛管家侧脸看了眼麦穗儿,刚刚走得有点热,脸红扑扑的,泛着桃花般的颜色,更显得明目皓齿。很可爱的一个小女孩。 他虽然嘴里总是恭恭敬敬的喊她少夫人,却有许多时候总是看她如孩子,重复了一句麦穗儿的话,这种菜肴他没听说过。 但是他忙点头答应着:“少夫人,天语养了那么多只鸡,只要少夫人想吃,老奴去捉两只就是了,还给什么钱。” “钱是一定要给的。”麦穗儿看盛管家说的很随意,像是要去拿自己的东西,很严肃的看着他:“虽然天语是我们家的马夫,但是那些鸡是他辛苦喂的,得按照市场价买回来。大志叔,好朋友都得勤算账。我们关系是关系,帐的算清楚了。” 第九十六章 讨好谁好一点 盛管家站在院子里,看麦穗儿拿着一把菜刀,将两只母鸡杀掉,鸡血盛在瓷盆里,用开水将鸡烫过后,扒光毛。(.好看的小说) 接着开肠破肚,苦胆肠子肚子取了出来,洗干净鸡胗鸡肝鸡心。还有一连串没有成熟的鸡子儿――软乎乎的蛋黄。 “少夫人。真是能干,鸡都会杀,老奴佩服的的五体投地。” 见麦穗儿将两只白白净净的精光鸡提了起来,拿进厨房。很快的清理好鸡毛打扫完战场,盛管家又一次的赞叹。 作为掌管过侯府的管家,吃过的鸡数不胜数,却没亲眼看见它们被杀的过程。竟然如此的赏心悦目。 麦穗儿嘻嘻笑着将鸡肠子苦胆及杂碎用铁锨端出去,压在院门前地头的粪堆里,揪了把杂草将铁线头擦干净。远远的看见麦长青在地里面忙活,好像在给玉米根壅土,笑着打过招呼。 麦长青远远的喊:“穗儿啊,你奶奶回家了。你那个奶奶,就是恋家。你二奶奶好说歹说的留她在家里住几天,她就是不听。二爷没办法,今儿早上让你二叔给送了回去。” 麦穗儿往前走了几步,回道:“回去就回去吧,人老了,不熟的地方住起来不习惯,你和我二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觉得不舒服。回去坐在她那片巴掌大的土炕上,心里就踏实了。” 听她这么说,麦长青似乎松了一口气:“穗儿,你能这么说二爷就放心了,你二奶今儿早上还絮絮叨叨的,说你奶奶好不容易来家里,没多住几天。怕你和苗儿多心,虽说是青黄不接,也不缺她那一口。” 原来二爷这么想,麦穗儿嗔责的看了他一眼:“二爷,想多了。我二爷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哦对了,磨房里有些麸子黑面,二爷拿回去喂牲口吧。” 麦长青跟着麦穗儿来到大门口,很规矩的等在外面。(.无弹窗广告) “二爷。你真的不进去?” 确定他真不进去,麦穗儿提着铁锨进了院子,从磨坊提出一小麻袋麸子。 这些麸子都是箩了好多遍的,几乎没了面,搁在家里也用不上,就是天语的马也不吃。麦长青带回去,刚好可以用回来喂猪喂毛驴。 提着麻袋刚刚走到院门前,姝草陪着穆丹丹从穿堂走了出来,坐在湖心旁的石凳上。 两人看着麦穗儿出了院门,穆丹丹忙示意姝草鬼头鬼脑的跟了上去。探出头去,亲眼看着麦穗儿将手里的麻袋递给麦长青。 麦穗儿空着手进了院门,穆丹丹便雍容华贵的走了过去,迎上她,笑意盎然的说:“表嫂啊。什么东西拿了出去了?是给了你那个二爷吧?” 姝草跟在她身后,有点心虚的低下头去。 麦穗儿微微眯起眼睛,眉梢上扬看着穆丹丹,语气带着些挑衅:“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 穆丹丹见麦穗儿一点没有心虚胆怯,再次轻启红唇,柔软的说:“没什么问题。但是把家里东西给你的娘家人。有点说不过去吧。好像你们乡下人喜欢说什么吃里扒外,说的就是表嫂的这种行为吧。” 穆丹丹说话间,秀美的眉头一上一下的飞扬着,有点取笑的意思。 麦穗儿用鼻子哼了一声,冷眼看着她,语气也变得冷了许多:“表妹啊。表嫂我出身低贱。不知道什么叫做吃里扒外,只知道什么叫反客为主,喧宾夺主,狗咬耗子多管闲事儿!” 说完转身往回走。 穆丹丹气的脸色苍白,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谁是主谁是客?你才是客好不好?你才是狗。等我告诉姨妈。看你怎么收场。” 话音刚落,却见梅瑰红一团火似的走了进来。[]吃了一惊,她怎么去了外面? 忙换上一张笑脸,迎着梅瑰红说:“我说妹妹,你这是去了哪里?也不叫上姐姐。” 梅瑰红妖娆无比的娇笑嫣然,白皙的脸庞被太阳晒过变成了桃红。她娇声说:“姐姐啊,妹妹只是出去走走。姐姐娇贵,妹妹不敢打扰。“ 说完径直往里走。 她今儿一大早就出去,跟在盛夏韩冬羽身后,再次成功的转移了姬白狸郝建功的视线。现在盛夏韩冬羽应该早已去办自己的事儿了,她也甩开了姬白狸郝建功,转回来。 她可不想和穆丹丹过多的纠缠不清。 “哎妹妹啊。给你说点事儿。”穆丹丹见梅瑰不怎么理她,想了想追上去跟在她身后说:“那个村姑,她偷家里的东西给她娘家人,姝草刚才看见了人。” 说完还得意的看了一眼姝草,想让她证实。 姝草忙低下头去,心里暗暗骂穆丹丹。 怎么能说是她去看的呢?作为一个下人,监视主子,十分的大逆不道。 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公子的丫鬟,也就是少夫人的丫鬟。 果然梅瑰红很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慢慢停下脚步:“姝草啊,这么做不地道吧?还有姐姐,嫂子怎么说也是大师哥的娘子,我们不可村姑村姑的叫。” 梅瑰红的话让穆丹丹有点难堪,她的脸微微发红。姝草就更难看了,脸色彻底变得黑红。 可是这些话梅瑰红说的不是很好听,却也无懈可击。 而且她的脸上竟然还带着笑意。 梅瑰红说完转身又往前走,心里暗暗讽刺穆丹丹:狗鼻子擦大葱,装蒜!不过是寄人篱下,还以为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呢。 说白了身份还不如自己。 “什么人?装的好像很清高,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么多年赖在家里,还不是在等表哥,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不要觉得你爹救了姨妈。我可是姨妈的亲外甥女。” 穆丹丹看着梅瑰红妖娆的扭动腰肢走过穿堂,骂了几句狠狠地呸了一声放大声音:“妖妖娆绕的给谁看啊?勾栏瓦肆出来似的,不要脸!” 姝草低下头没说话,心里很不舒服。 这个表小姐有点靠不住,会出卖自己,以后的长点心眼。 不过她刚才的话倒提醒了她,梅小姐对公子也有企图。 这就有点为难,梅小姐既是公子的师妹,也青梅竹马,还是夫人救命恩人的女儿。 优越性似乎比表小姐还多,以后该巴结讨好谁呢? 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她小声说了句:“表小姐,奴婢去厨房看看。小姐自己回去吧。”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留下穆丹丹愣愣的看着姝草的背影,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姝草匆匆来到厨房,盛管家在厨房院子里帮忙。 看见她没好气的问:“姝草,你这是去哪里了?也不帮少夫人做饭。” 姝草低头小声说:“陪夫人去后面院子转了转。” 她没敢说跟着穆丹丹去了湖心处,她是公子的丫鬟,老跟着穆丹丹会被训斥的, 盛管家怀疑的盯着她的眼睛:“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没去陪着表小姐陪着夫人,看来你还知道是谁的丫鬟啊。” 姝草心里有点慌,脸上却不露声色,小声说:“瞧大志叔说的,姝草就是缺心眼,也自然知道是谁的丫环。” 盛管家也无意和她计较,姝草是公子的丫鬟,打狗还的看主人呢。 只是说:“你啊,知道就好,去帮灶膛里添点柴禾。” 姝草忙进去灶膛前,坐在小板凳上,往灶膛里添柴禾。 经过这么多天的耳闻目睹,她也算是学会了给灶膛里添柴,不过每次都是在盛管家的提醒监督之下。 盛管家见姝草坐在灶膛前烧火,从外面将劈好的木柴运进来,一边监视着她。 这个丫鬟他最清楚,一向是凑红灭黑,看人戴帽子。又自命不凡,觉得自己从小伺候公子,在这里除了村姑少夫人,别人都比她高贵,而她偏偏的伺候这个低贱的村姑少夫人,有点心里不平衡,所以处处抵触,只要没人看见,根本不将这个少夫人当主子。 少夫人又是个不爱嚼舌头告状之人,所以她越来越大胆, 没他看着,从来都不会帮忙。 有人烧火,有人运柴禾,麦穗儿很快的将两只鸡在案板上剁成小块儿,饱满的新鲜的榛菇洗干净滤干水分,剩下的摆放在高粱杆盖子上,端出去太阳下晒。 这东西晒干放在冬天可是个好东西。 做好了准备工作,将鸡块在开水里紧了紧,飞去沫儿。 然后倒了点油,将鸡块翻炒一会儿。 再放进生姜葱段,八角,桂皮,茴香,丁香。这些调料是她从姬小童那里买回来的。 炒了一会儿,加入酱油,水慢慢炖了起来。 只一会儿香味四溢。 她又忙着将木耳用热水泡起来,拿出几只鸡蛋打开搅拌均匀,放点调料盐巴。 对姝草说:“火可以慢一点。慢慢炖着吧。” 姝草往灶膛里添着柴禾,被火烤的脸火辣辣,听到麦穗儿的话如听到了赦令,起身就走了出去。 盛管家还想喊住她,话还没出口,姝草已经走出厨房,只一会就出了院门,跑的比兔子还快。 只好对着她背影说了句:“干点活你看看她跑得快,吃的时候,她吃得最多。” 麦穗儿无奈的摇了摇头:“算了,她在这儿,我看着心里也不舒服。都不知道谁是主子了。大志叔,你忙去吧,我一个人行。” 第九十七章 也算得上是个美吧 盛夏韩冬羽日落之前回到家。盛夏先去见盛夫人,韩冬羽闻着香味来到厨房,看里面只有麦穗儿一人,竖起耳朵听了听,确定周围几十米之内没人走来。走了进去,半靠在厨房门框上,冷酷的脸上带上一丝笑意,竟然暖暖的,看起来很温顺。 他低着嗓门说:“穗儿,做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 边说边很夸张的吸了吸鼻子,陶醉的做了极其夸张的表情。 麦穗儿有点谄媚的对着他笑了笑,舀出一点鸡汤尝了尝,味道很不错。 这才抬起头眯起眼睛,说:“小鸡炖蘑菇,上好的新鲜的小母鸡,还有货真价实的新鲜榛菇。绝对的上好补品。” 韩冬羽低头浅笑:“穗儿,手艺越来越好了,今儿什么好日子,还专门杀鸡。” 这段时间经济困难,饭桌上除了一点腊肉,几乎没有什么荤腥。韩冬羽有点奇怪。 麦穗儿神秘的看了看外面,说:“今儿是个好日子啊。有人英雄救美,当然的犒劳犒劳嘉奖嘉奖。最不行也得来点美食奖励,以资鼓励吧。” 韩冬羽听麦穗儿毫不矜持,含蓄的笑了笑。 麦穗儿见他笑得深邃,不满的撅起嘴来,很快速的说:“笑什么?韩大哥能在那么一群地头蛇面前挺身儿出,自然是英雄了,而我目如星辰,眉如远山,唇如凃朱,肤若凝脂的,也算得上个美人吧。” 更加的不矜持了,韩冬羽笑着摇了摇头,笑容很温暖。 冷酷的韩大哥竟然也会有盛夏般的温暖笑容,麦穗儿弯起双眼,掀开锅盖,帮他盛了一碗,撒上点香菜葱花拿起一双筷子递了过去。 说:“韩大哥,说真的。今儿亏了你出手,要不然,别看我扑的欢,哪里会是人家的对手。就一个豆腐花也能把我压趴下。更别说还有一个豆腐脑,胖子瘦子的。这一碗,算我专门感谢你的,给你第一个吃。[]” 韩冬羽接过碗,低头闻了闻,肉香配上香菜的香,实在是诱人。 他本来还想推辞,公子夫人还没吃他先吃,有点没规矩,可是实在受不了美食的诱惑。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肉质松烂,蘑菇嫩滑,汤味鲜咸,简直是上品美味。 很快的吃完,咂巴着嘴夸奖:“穗儿啊。就是御厨也做不出这样的美味来,你不去做厨子,有点可惜了。” “绝对不做厨子,太累人。我的这点私房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得。也就是说吃我的私房菜,就是我的家人亲人,比如韩大哥。我夫君,婆婆,我奶奶姐姐宝儿。” 麦穗儿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看着韩冬羽:“韩大哥,能不能帮我个忙。提一小罐子肉汤给我奶奶送过去,人老了嘴馋。还有姐姐,喝骨头汤对腿好。” 韩冬羽自然是一口答应,麦穗儿很快的找来一只小瓦罐,盛了很多汤。挑了几块肉,盖好盖子。交给韩冬羽。 小声说:“韩大哥,注意一点。别让人看见,免得说我偷家里的东西给娘家,刚才只是给了二爷一点用不上的麸子,那个表小姐就捎话带信的说东说西。” 韩冬羽接过瓦罐,夹在腋下,说:“那个表小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无非就是个亲戚而已,不要理她。” 说完转身出去。 穆丹丹不是姝草,他可以教训几句,吓唬吓唬她,怎么说也是公子的表妹,公子一向对这个表妹情有独钟,得留点面子。 不过就算是这样,现在麦穗儿可是主子,以后如果继续对麦穗儿不敬,得想个办法让她明白。 出了厨房院门,沿着小径,走过穿堂。 盛管家正在奇石前帮麦穗儿灌着两瓶泉水。(.无弹窗广告) 见他出来,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他回了个笑,说了句:“大志叔,我出去一下。” 这笑容暖暖的,在他脸上出现,有点冰雪融化的感觉。 盛管家奇怪的直起身子:“冬羽啊,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高兴?我有吗?”韩冬羽一只手摸了摸脸。 盛管家一个劲的点头,连说:“有,太有了。冬羽啊,很少见你这么笑过,笑起来多好,以后多笑点。” 在他的印象里,韩冬羽总是冷着一张俊脸,目光犀利。,加上长相魁梧,看起来就难以亲近。 不过他和韩冬羽一向交情甚好,知道他是外冷内热。 韩冬羽笑着答应:“好,只要不吓着你就好。” 出了大门,夕阳红彤彤的笼罩下来,映红了半边脸。 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今儿能帮麦穗儿一把,实在太让他高兴了。 麦穗儿走后,他狠狠的教训了豆腐花豆腐脑及那群男人,看着那些人磕头如捣蒜,心里别提多美了,比起以前两军对垒,战场上杀敌还让他高兴。 麦穗儿一直在厨房外看到韩冬羽回来,才进了厨房。 姝草感觉饭熟了,回到厨房,装模作样的帮忙将饭菜端去了德园。 饭菜上桌,香味四溢。 不止是主菜高端大气上档次,几样配菜也绝不脱俗。 黑木耳炒鸡蛋,黄灿灿油汪汪的鸡蛋,黑乎乎脆生生肥厚的木耳,很是养眼。 还有新鲜的凉拌水萝卜,水萝卜刚刚长得鸡蛋大小,嫩极了。 外加一盘豆芽拌菠菜,白花花胖嘟嘟的嫩豆芽配上青翠翠的嫩菠菜。 盛夏有点意外的看了看身边麦穗儿,她脸带浅笑,看着他,有点像等表杨的孩子。 心里一柔,他知道她今儿去镇上了,也知道决不是单单为了娘口里的娘家,但是具体的事儿,他不愿多想,也没时间多想。 不过能有这么一桌美味,是的肯定。 他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盛夫人,见她也带着赞赏,笑着说:“娘,我娘子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娘,你先吃。” 盛夫人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身后的庄妈,伸出筷子。 尝了一口不住的点头:“不错,真是不错,你们都吃。” 得到了肯定,麦穗儿有点得意的偷看了一眼韩冬羽,见他面色如旧,冷酷俊气,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 低头浅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穆丹丹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很鲜美。 很长时间没吃到如此美味了,她抡起筷子很不顾形象的快速吃了起来,吃的嘴角流油。 吃得太急便吧嗒起了嘴儿,盛夫人不满的侧过脸去看了看。 穆丹丹只顾着吃,没注意到盛夫人提示的眼神。 盛夫人只好轻轻咳了一声,小声说:“丹丹,慢慢吃,小心鸡骨头卡在嗓子眼里。” 穆丹丹听盛夫人说话,很快的吐出嘴里的鸡骨肉,咽下嘴里的肉,伸手对后面的姝草,平时姝草会很有眼色的帮她将手帕放进手里。 今儿个有肉有骨头,姝草便在盛夏身后伺候着,顾不上她。 穆丹丹伸出手等了一会儿,不见姝草过来递手帕,气呼呼的自己用手擦了擦,才对盛夫人说:“姨妈,没事儿,鸡肉很烂。“ 说完见盆里的肉不多了,忙伸出筷子又夹了一块。 盛夫人不满的看着她,很想提醒她注意点形象。 却发现她根本顾不上看她,只管低头猛吃,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也许是爱是太馋了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来继续吃饭,却没了刚才的味道。 “娘,你吃点这个,黑木耳也是好东西,养颜润肠”麦穗儿做饭的是时候尝了几块肉,喝了几口汤,现在坐在了饭桌上,就不饿了,见盛夫人吃的心不在焉起来,忙将鸡蛋炒木耳推了过去。 盛夫人对着麦穗儿笑了笑,刚才只顾着吃小鸡炖蘑菇,没顾得上配菜。 她夹起一块木耳尝了尝,脆脆的很好吃。 麦穗儿又将豆芽拌菠菜挪过去,说:“还有这盘豆芽,豆芽就是我姐姐发的,每棵都很胖很嫩,吃起来很香很有嚼头。” 盛夫人尝了尝,还真不错。 她吃了几口,停下筷子说:“媳妇儿,这豆芽就是你娘家姐姐发出来的,你带去镇上卖的?真不错。” 她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点点的感激,麦穗儿要靠着这些豆芽养活家里这么多人,看起来很不容易。 麦穗儿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全都是一颗颗挑出来的饱满的黄豆芽,也就发这么长的芽,再长一点就老了。” 吃的差不多的穆丹丹听盛夫人说起了麦穗儿娘家,又听出来她是帮娘家卖豆芽,放下筷子。 似笑非笑的看着麦穗儿说:“表嫂啊,你对娘家真是好,不但帮着娘家做买卖。还偷偷的给娘家送东西。你姐姐有表嫂这样的妹妹。真是福气,以后就是什么都不做,。也不用愁。” 她说话间笑的花枝招展的看着盛夏的。 盛夫人听穆丹丹说的很有针对性,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又挤了挤眼睛示意她不要多说。 这个外甥女真是多事儿。 穆丹丹却把盛夫人制止的目光当做了鼓励,以为是让她说真相。 便很激动的皮笑肉不笑着说:“表嫂,我说的对不对啊。你中午将一麻袋东西都给了你二爷,给你姐姐的一定更多。” 第九十八章 家里的事儿她说了算 麦穗儿微微笑着听穆丹丹说完,面不改色语气平淡的说:“表妹过奖了,我姐姐那里有表妹这么好的福气。(.无弹窗广告)她是个劳碌命,一天到晚不干活心里就不舒服,再加上还有我这么个不争气的妹妹,每天更有干不完的活儿,操不完的心。而我什么都不能给她,至于我二爷,就更惭愧了,一把年纪了帮我们种地除草的,我们这荒了这么多年的地才有了生机。我也就把我们马都不吃的麸子给了他带回去喂牲口还给表妹看见了。真是的,落下把柄了。” 穆丹丹听麦穗儿这么说,忙看了看盛夫人,又看向麦穗儿,笑嘻嘻的说:“姨妈,你听表嫂多会说话,合着她帮娘家还觉得她姐姐辛苦了。听说还用家里的马车了。明明是给了他二爷一麻袋东西,倒成了麸子。表嫂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盛夫人不停地给穆丹丹使着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 穆丹丹却理解为示意她继续说,越发的得意。 盛夫人的表情麦穗儿看得清清楚楚,她有点可悲的看着穆丹丹,长得倾国倾城的吗,这智商不怎么样。 试想没有夫人的默许,盛管家天语怎么会无怨无悔的跟着她,还动用贵重的马车。 、她一双灵动漆黑的眼珠左顾右盼,见盛夏只顾着吃饭,并不去看穆丹丹。似乎没听见她说话。 转动着眼珠,若有所思的盯着穆丹丹看,没有接她的茬。这个牡丹般富贵美丽的女子是盛夏青梅竹马的表妹,虽然要提防。但是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可闹得太僵。她想说什么就让她去说,权当她是心里不平衡。 这样一来二去的斗来斗去,很无聊。 再说了还是当着盛夫人盛夏的面,会让他们看不起自己,觉得她很俗。[.超多好看小说] 她看盛夏只管低头吃饭。便拿起小碗帮他盛汤,还很体贴的将调羹放在汤里说:“夫君,多喝点汤,这个汤比鱼汤营养还好。我帮你盛一碗。二弟,我也帮你盛一碗。” 盛夏正觉得表妹说的话很无聊,想娘一向将她当大家闺秀养着,怎的现在有点俗气,不就一点东西吗。麦穗儿想给谁就给谁得了,怎么着名义上人家也是少夫人,是主子。 明知表妹没事找事儿,却说不出来。 表妹从小长在娘身边,乖巧懂事长得也好看,娘很疼爱她。他就更不用说,从懂事起心里就惦记着她,直到现在心里的妻子人选还是她。 所以就算她很不懂事,也舍不得明说,怕伤了她的面子。 穆丹丹见没人接她的茬。觉得有点无聊,还想找点什么挤兑麦穗儿,见她很快的将碗碟里剩下的菜拨在一起,端着碗筷去了厨房。 便撅起嘴巴看着盛夏,撒着娇说:“表哥,你怎么不说一句话,表妹可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以前我可经常听下人们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们来这里本来底子就不厚,再被这么偷,还不很快就被偷空了。” 盛夏本来不想说什么,穆丹丹却越离谱。 他实在是忍不住,抬起头看着穆丹丹。美丽高贵,倾国倾城。 表妹什么时候表里这么不一,外面还是这么美,甚至更美。说起话来怎么这么不经大脑。 屋子里这么多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穆丹丹不要纠缠麻袋的事儿,就看见韩冬羽的脸色阴沉,目光锐利,冷冷盯着穆丹丹。 冬羽生气了!他心里一紧,这位属下兼兄弟的脾气他太清楚了,他一生气起来,他都得让三分。[.超多好看小说] 便放下个人情感,很严肃的看着穆丹丹,说:“表妹,你每天只管吃饱喝好就好,。别的事儿不用你操心。还有,以后你不要总是针对你表嫂,她是我们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既然做了表哥的娘子,她就是主子。除了娘亲,家里的事儿她说了就算,不要说一麻袋麸子,就是一麻袋金子,只要我们有,她想给谁就给谁吧。“ 盛夏说完说完起身对韩冬羽说:“冬羽,我们走,去你那里说点事儿。”,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甚至没有给盛夫人说一声。 这倒不是他真的很生气,他是害怕万一韩冬羽把持不住脾气上来,毫不留情的劈头盖脸说上穆丹丹一顿,她会左右为难。 韩冬羽果然是带着极大的情绪直起身子跟着盛夏出门,经过穆丹丹身边,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极具杀伤力。 委屈的穆丹丹吓了一跳,韩冬羽的眼神也太可怕了,如一道利剑直刺向她,怎么会对她有这么大的仇恨? 她有点想不明白,不就是说了那个村姑吗?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盛夫人不说话,盛夏不替她说话,韩冬羽敌视她。 桌子上坐了六个人,四个人离开了座位,就剩下她和梅瑰红,怎么着也得有个同盟吧,最不行也得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她顾不得纠结表哥韩冬羽对自己的态度,眼睛下意识的看向梅瑰红。她的态度现在很重要。 却见梅瑰红安静地坐着,似笑非笑,气定神闲的,似乎在看一场好戏,眼角眉梢里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幸灾乐祸。 看来她没可能站在自己一边。 心里的委屈顿时迸发,她起身惨兮兮的走到盛夫人身边,泪如雨下。 这一招惯用的装可怜,用眼泪融化的伎俩对付盛夫人屡试不爽。 盛夫人习惯性地离开饭桌,就去圆桌旁喝茶,看穆丹丹委屈的泪水,果然有点心疼,忙抚着说她的手说:“丹丹,你这是干什么?又没人欺负你。” 穆丹丹听盛夫人说话充满了溺爱,更加的梨花带雨。 “姨妈,怎么没欺负我啊,你听听表哥,我在替咱们家看家,他却说我。” 盛夫人慢慢抽回手。 心疼却带着责备地看着她:“丹丹,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难道你要你表哥说你表嫂的不是啊?” 盛夫人说完不再看穆丹丹雨洗过的脸,对庄妈说:“眉儿,陪我出去走走,有点闷。” 庄妈忙跟在后面出了屋子。 梅瑰红见状带着高深莫测的微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穆丹丹的眼泪慢慢的止住,她茫然的抽出手帕擦了擦。 好半天才无精打采的走了出去,径直回乐芳院。 麦穗儿洗完碗筷,走出厨房,看看天还不黑,便想着去家里一趟。 走到院门口,盛管家正在门口忙活着,今儿人都回来了,准备收拾好了就可以关大门,然后去后面无语那里坐一会儿。 看见麦穗儿出来忙问:“少夫人,是来拿水的吧,老奴早已灌好,这就去取来。” 麦穗儿忙说:“水先不着急,我是想去娘家看看,看看下次的豆芽发的怎么样,还有蒸包子的面推了没有。我姐姐腿疼,不知道宝儿有没有帮忙。” 盛管家忙说:“老奴也闲来无事,跟少夫人一起去吧。” 麦穗儿忙摇头说:“大志叔,你忙你的。不用跟着了,我也只是去看看,刚吃过饭,消化消化。” 已是傍晚,出去走走也是一种消遣。后面跟着一个老仆,有点不自在。 盛管家最善于察言观色,自然看得出麦穗儿并不想人陪。便说:“那少夫人早去早回,老奴去天语那里转一转。” 麦穗儿同盛管家一起出门,盛管家沿着院墙侧去后面,麦穗儿沿着田间小径回家。 小径两边的麦子已经抽穗儿,田埂上长满了浅紫色的野花儿,几棵蒲公英张开饱满的降落伞随时准备起飞。 她弯下腰轻轻掐下一株,用嘴小心翼翼的将蒲公英吹散,看着眼前飘下的朵朵小伞,将蒲公英的茎放进嘴里嚼了起来,涩涩甜甜的。 就听见后面远远地和传来软软的男子的声音:“麦穗儿,好消闲自在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回娘家吗?” 是姬小童的声音。 她忙转过身子,姬小童温文儒雅的从后面走来,穿着长衫,头上挽着发髻,后面跟着背着医箱的顺儿。 她忙带着笑说:“童儿大夫啊,你这是要去哪里?” 姬小童紧走几步赶了上来,他长高许多,也儒雅了许多,倒是更符合医生的形象。 走在麦穗儿身后,姬小童露出了顽皮本色,笑嘻嘻的说:“麦穗儿,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啊,这越发的好看了,脸上的冻疮疤痕一点都没有了。是不是我那一家子的公子伺候的好啊?” 麦穗儿脸一红,笑白了他一眼:“那里是他伺候的好,明明是童儿大夫的冻疮膏药好,如果不是当年的冻疮药,估计我这脸上到现在还青疤红印的。不过前些天我看见你家小娘子了,也是粉嫩粉嫩的,还挺着大肚子,看来童儿大夫很你很能干那。” 都是成个亲的人,说话就带着些许的黄色。 姬小童哈哈的笑了起来,一点没了形象,和儒雅的形象极不相符。 他笑了一会儿说:“不能干不行啊,娶媳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光娶媳妇不播种也不行啊,老爹不答应。” 第九十九章 成亲了还这么勾搭男人 两人还和以前一样的你一句我一句的逗着嘴,顺儿在后面捂嘴笑。[.超多好看小说] 他虽然是姬小童的医童,两人年纪也差不多,他也订了亲,年底就迎娶。对两位已婚人士的带点颜色的斗嘴,听得津津有味。心里还有点小小的憧憬。 说说笑笑就走过麦子地头玉米地头。走过姬老爷家盛老爷家的已经开了紫色花的苜蓿地,苜蓿早已老了,还没收割。 眼看就到了自家门前,姬小童还一起前往,麦穗儿这才醒悟过来,停下脚步惊喜的问:“童儿大夫,你该不会是正要去我家吧?” 姬小童轻轻一笑:“都到了这里,你说呢?” “还真是啊,这么巧。”麦穗儿毫不掩饰脸上喜悦的表情:“童儿大夫,看来真的要给你送块匾额了,医德高尚,悬壶济世啊。” 姬小童一点也不谦虚:“早就该送了,只可惜只闻其声不见其匾啊。” “不要着急,很快的,估计到你八十岁,怎么也送来了。” 顺儿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瞧,顺儿都听明白了,一定送的。” 麦穗儿家的大门关着,隔壁麦姜氏家的开着,门口麦姜氏,麦花儿正在纳凉,每人手里拿着一只鞋底子纳着。 远远的看见三人走了过来,麦姜氏微微眯起了倒三角眼,旁边麦花儿也斜起眼睛看。 看着麦穗儿姬小童说说笑笑的走来,不时的大笑几声,惊飞成群的麻雀。 麦花儿小声骂了句:“真不要脸,都成亲了还这么风骚。丢人现眼。” 麦姜氏狠狠地紧了紧手上缠的麻绳,跟着说:“就是天生的,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就和和这个姬小童眉来眼去的,现在还是贼心不改。可惜了红院那么好的家业。” 麦姜氏本来想说麦穗儿身在福中不知福,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麦花儿都二十多了,还待字闺中。她根本不敢提给她找婆家的事儿。平时说话都是顺着她的话茬来说,怕那句说到她的痛楚,让她不高兴。 对于这个大女儿,她一向宠爱。一点办法都没有。 麦花儿斜着眼睛一直等麦穗儿姬小童来到门前。 对于麦穗儿的恨已经深入骨髓,只要看到她出现,她就热血沸腾。 她早已对麦穗儿毁了她以前的婚事不那么耿耿于怀了,她是恨自己眼拙,有眼不识金镶玉,活生生的将一个谪仙般的盛公子双手推给了她。 这些天来她很热衷的追逐着盛夏,早守晚堵的,可惜就堵见了几次,他都很礼貌地对她点头微微一笑,一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这倒让她更加的信心满满。 对盛夏越是期待。对麦穗儿越是仇恨。 “婶娘,大姐,做针线呢?” 躲是躲不过了,绕也绕不过,麦穗儿便带着敷衍的笑打了声招呼就敲起自家大门。 “谁啊。这么晚了。” 里面传来麦宝儿的声音。 看来这个宝儿不错,还在家陪着奶奶姐姐。 麦穗儿脆生生的答应一声:“是我,你三姐。” 门开了,麦宝儿热情的将姬小童请进家门。 “宝儿,过来。” 刚要关门,麦姜氏在一边小声而神秘的喊他。、 麦宝儿犹豫了一下,这几天他心里很不舒服。娘给二哥成个亲,不让奶奶三姐参加,他觉得娘已经彻底的将他分了出去,将他当做二门的人。 但凡顾忌一点母子之情,怎么这也得给儿子一个面子。奶奶三姐现在可是他家里的人,排除她们就是排除他。 所以自从那天帮完忙。他就没过去。 “宝儿宝儿,过来一下。” 麦姜氏又很小声的叫了一声,麦花儿也在一旁叫。 麦宝儿这才极不情愿的出了大门,磨磨蹭蹭的来到麦姜氏身边问:“喊我做什么?” 他问得很直接,称呼都没有。 麦姜氏有点不适应。麦宝儿上过学堂,一向很懂规矩,平时见她不喊娘都不说话。 她上下打量了几眼麦宝儿,有点不高兴的说:“宝儿,你这是怎么了?这才过去几天啊?就不打算认娘了?连娘都不叫了,是哪个瘸腿的麦苗儿教你的吧?真是跟上好人学好,跟上神婆子跳大神。” 麦宝儿不满的看着她,不等她说完粗鲁地说:“什么事儿,快说,家里还有客人呢。” 麦姜氏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客人?什么客人啊,是野汉子吧。宝儿我可告诉你,现在你可是一家之主,不要让两个女子坏了门风。” 麦宝儿一听脸都气红了,以前的不说,自从他搬去隔壁,姬小童姬小大夫每隔几天就来给奶奶看眼睛,给三姐看腿,每次来都有医童顺儿相陪。 而且每次看病他几乎都在跟前,姬小童为人很亲和,也很耐心。奶奶的眼睛现在已经能看见近距离的东西,生活完全自理。 三姐的腿也控制的不错,虽然样子不好,只要不变天也不疼。 所以他很没好气的看着麦姜氏:“别没事找事儿,瞎嚼舌根。人家姬小大夫好好的来看病,听听你都说成了什么。” 说完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真是不可理喻。” 麦姜氏瞪大一双三角眼,愣了。 身边的麦花儿见娘亲气的脸色变白,很是深沉的笑了笑,安慰她:“娘,你跟他计较什么?他早就跟麦穗儿是一伙的了,要不麦穗儿死乞白咧的要宝儿。” 麦姜氏狠狠地说:“真是白眼狼,他可是老娘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怎么长大了就成了别人家的了。” 麦花儿讽刺的看了麦姜氏一眼,起身说:“这还用说,都是那两个不要脸的给教的。宝儿还小,有点好吃的好穿的,哄一哄,就成了人家的了。娘,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这不还有我呢吗。女儿一辈子不成亲,守着娘。” 麦花儿说的很动听,麦姜氏却听得很不舒服。 女大当嫁这是恒古不变的自然规律,这么大的姑娘不出嫁守娘,这是什么礼数。 再者说,她那里有那么孝顺,平时一把活儿都不知道忙着做。 但她还是很感动的看着麦花儿,说:“花儿啊,娘知道你孝顺,进去吧,天晚了。” 麦花儿将手里的鞋底子塞进麦姜氏手里,有点阴险的说:“娘,你先进去,我去这边看看去。” 说完不等麦姜氏发话,进了隔壁破旧的大门。 麦秦氏的屋子里,姬小童坐在炕沿,翻起麦秦氏的眼皮,顺儿在一旁,很认真的听着。 姬小童边看很快的说出几样药,顺儿一一重复一遍。 看完后姬小童又让顺儿背了一遍,这才说:“就照刚才那个药方,抓上六服,以后就不用吃了。隔上个一个月我再来看看,看需要怎么样调理一下。” 顺儿忙着从背来的医箱里抓药。 姬小童又帮麦苗儿看了看。 开好药方,他坐在炕沿,麦穗儿忙泡了一壶茶,宝儿在一旁陪着。 姬小童便对着麦秦氏大声说:“麦家奶奶,你们的病还都控制的不错,尤其是麦家奶奶,能看见东西都是少见的,我爹说,他还没见过像奶奶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眼睛恢复得这么好的。” 麦秦氏听姬小童说她恢复得好,咧开没牙的嘴笑,嘴里连连说:“这都是大夫看的好,以前啊我老婆子不管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都是黑的,前面有东西黑的重,没东西一片黑。现在都能看见有颜色的东西了。宝儿啊,你要替奶奶好好感谢感谢大夫啊。” 自从宝儿搬了过来,麦秦氏便有了精神。 麦宝儿忙答应着,请姬小童喝茶。 麦穗儿便说“童儿大夫,既然我奶奶都说了,改天找个时间,我做点家常菜,请你赏脸过来坐坐,我们这小家小户的,也没什么好饭好菜,不过我今天发现了个好东西,榛菇。我给你做小鸡炖蘑菇,包你吃了一次想两次,吃了两次想三次。” 姬小童笑着推辞:“麦穗儿,算了吧,等你的饭。我看得到八十岁,我给你们看病也有些年头了吧,一块匾额都没送来。” 麦穗儿笑着说:“那不一样。匾额那东西分量太重,的谨慎。这一顿饭简单,你要觉得不保险,我们就将日子定下来。除了集日,什么时候都行。” 姬小童见麦穗儿坚持,便约定十日以后,由麦宝儿相陪,他来带酒。 定好日子,姬小童便带着顺儿先走了。 送走姬小童,麦花儿这才笑的倒三角眼成了眯眯眼,她看着麦苗儿说:“苗儿啊,不是姐姐说你,这宝儿搬进来了,家里有就有了主事的男子,以后做事儿要守本分,不要让人说话。” 麦苗儿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麦花儿,对于这个大姐,她还是仰望着。 好半才问:“大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麦花儿便将声音提高一度,皮笑肉不笑的说:“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人家姬小大夫是有头有脸的人,咱们麦穗儿也是成了亲的人,这样勾搭男人,传出去我们宝儿还怎么做人。” 麦苗儿没想到麦花儿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气得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章 有本事你也勾一个 麦宝儿听姐姐说的话粗鲁听不得,黑着脸拉起她的胳膊往外拽。边拽边说:“大姐,你胡说什么,我们家的事儿,用不着你来管,你好好的当你的亲戚,瞎掺合什么?” 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就是人家的了。再回来就是亲戚。 麦花儿还没嫁出去,就被当做亲戚,心里很不高兴。 她脸色一变,狠狠的瞪着麦宝儿:“我说宝儿,你才过这边多长时间,就你们家你们家的。这哪里是你们家,明明是麦穗儿的家。你看看她,天天都回娘家,还把人家童儿大夫也勾了来,你说说人家童儿大夫,你见过他给谁出过诊。都是十里八乡的人排着队到他们济世堂。偏偏就来给这个瘸子和瞎眼的奶奶看病,还看了这么多年,你说说是为了什么?” 麦花儿说得很快,麦宝儿只有听的份儿没有插嘴的份。 他傻傻的看着麦花儿的嘴巴,心里很不赞同麦花儿的说法,姬小童姬小大夫光明磊落的,每次来都带着顺儿,还有奶奶在一旁唠唠叨叨的,怎么就说的那么难听。 可是他一个男子,又是在私塾里读了几年书,和一个女子辩论,嘴头就没那么利索了。 麦穗儿送走了姬小童回来,就听见麦花儿满嘴喷粪。 上前上下打量着她,一双眼睛带着挑衅,语气柔软语句很强硬地说:“为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就为了我姐姐的腿能走路,奶奶的眼睛能看得见东西。想知道姬小大夫为什么亲自来给奶奶姐姐看病吗?是他医德高尚,人品好。他知道医者父母心,上天有好生之得、不像有些人。把人当牛当马的用,生病了还不给看。人家大夫来看,还说东说西的,真不明白这种人心是怎么长得。” 、麦花儿这段时间总是追逐盛夏,不见成果。看见麦穗儿就来气,嘴里胡言乱语起来:“好啊,你是说我娘没给奶奶麦苗儿看病是吧,你们在我家那么多年。吃我家的喝我家的,都不要钱吗?还看病,给你们饭吃就不错了。” 这件事情不说倒也罢了一说起来,很久以前那些个悲惨的生活就涌上心头。 麦穗儿气呼呼的盯着麦花儿,语速比她还快:“大姐,叫你一声大姐,是看在宝儿的面子上。你不说在你们家那么多年,还罢,一说起来,忍不住的泪水往下流。你说我们姐妹两在你家。吃的是猪狗食干的是牛马活儿,姐姐还落下一身病。要不是我力挽狂澜当机立断。还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我们,说不定都入土多少年了。你倒好,明明一个小户人家的村姑,偏偏将自己当大小姐养着。横草不拿竖草不动的。还要姐姐帮你洗衣服,还时不时的挑唆你娘打骂我们,做你娘的帮凶。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脑子是怎么长得,一点都没想明白。” 麦穗儿用吃葡萄不吐葡萄铺的嘴上功夫,经以前的积怨酣畅淋漓的吐了出来。 麦苗儿麦宝儿包括麦花儿都只有张大眼睛看着的份儿。她们没想到麦穗儿的嘴皮子竟然可以跟麦姜氏媲美了。 麦秦氏耳朵不好使,听不清楚麦穗儿说什么,也看不明白她们在做什么。以为是和麦花儿说什么,拄着拐杖以一个劲儿的问:“苗儿,穗儿,你花儿姐说什么?是不是你大伯要回来了。” 麦穗儿没理会麦秦氏的问话,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麦花儿。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分家了。还想着来欺负她们,这也太过分了。 麦花儿见麦穗儿比她还厉害,回过神,回击:“我干不干活,你也管不着。我就是把自己当大小姐了怎么着,我娘愿意。谁让你爹娘死得早呢?” 说话的表情极为得意。 麦宝儿觉得很丢人,毕竟麦花儿是自己的亲姐姐。 他虎着脸拉着麦花儿的胳膊将她往外拉,一边说:“你跑过来干什么?回去。” 麦花儿在麦穗儿那边没占到便宜,正心里冒火,看麦宝儿拉自己,狠狠地甩开他的手骂道:“麦宝儿,你真是没出息,就过来这么两天就一起来对付你姐姐啦。你也没想想你是谁家的孩子。是谁生的?”: 麦宝儿没好气地说:“不管是谁家的孩子,是谁生的,现在我是二叔的儿子。” 麦穗儿见麦花儿不依不饶的,上前站站在麦宝儿身后,指着麦花儿,很正义言辞的说:“麦花儿,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这就去找姬小大夫,让他来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了,说是不是我勾搭他了。然后我们再找他家娘子说清楚,如果我真的勾搭了,我愿意被浸猪笼,不过如果没有,你的说个子丑寅卯来。”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吓得麦苗儿慌忙拉着她,一个劲儿地说:“穗儿,算了,人家姬小大夫好心来帮我和奶奶看病,我们这样诋毁他,传出去我们成了忘恩负义的人。” 麦穗儿回头看着麦花儿:“那也没办法,我们也不能老背这个黑锅,我现在可是有夫君的人了,传出去我在夫家怎么立足。还有姬小大夫,人家是有头有脸的人,本来是我们没爹没娘可怜,帮帮我们,现在落个罪名,我心里不忍。” 说完继续往外走。 麦花儿吓傻了。 她也只是欺负麦苗儿麦穗儿惯了,哪里敢针对姬小童。姬小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在村里可是个厉害角色,随便一个动作,就会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她一时没了主意,便低着头往回走,想要躲开。 麦穗儿哪里肯让她走,拦在门口,大声说:“哎,你站住。麦花儿,你给我好好等着。要不然你会没完没了的。我现在可是有夫君的人,可不愿意被你天天这样羞辱,你等着,我去找姬小大夫来,还有我夫君也一起来,让他听听。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找来姬小童麦花儿已经很害怕了,还要找来盛夏。 麦花儿的嚣张气焰被彻底打败,她有点六神无主的看着麦宝儿,一时不知所措。 麦宝儿也吓了一跳,他刚刚和姬小童建立了友好的关系,能和这个姬小少爷攀上关系,他心里很高兴。 现在如果真的这么一闹,全毁了。 他忙将麦花儿推到一边,很诚恳地看着麦穗儿,小声哀求:“四姐,我大姐无理取闹,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你也知道,我娘就惯她。” 面对麦宝儿,麦穗儿的语气缓和了一点,她耐心地说:“我不和她一般见识,但是这也太离谱了,我要是不计较,就对不起姬小大夫,也对不起我自己。” 麦宝儿胖乎乎的脸上带着左右为难,看着麦穗儿:“四姐吗,算我求你了,我大姐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只要我相信四姐三姐是清白的,姬小大夫是高尚的就行了。我大姐就是一个亲戚,她说的不重要。” 麦穗儿看着麦宝儿可怜兮兮的脸庞,这孩子也真是为难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对着麦花儿重重的说:“麦花儿,看在宝儿的面子上,今儿个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你以后最好长个记性,我可不是以前的麦穗儿了,可以任你欺负。还有以后你也记住了,你没资格说我,你不就计较那年我无意中坏了你的婚事儿吗。你不是也报复我了吗,把我硬逼去给我夫君冲喜,你以为我不知道?只不过我有旺夫命,我进了夫家,我夫君的病慢慢就好了,我们扯平了。” 麦穗儿说完让开身子,让麦花儿挤了出去。 在她后面加了句:“还有以后不要一口一句的勾搭,勾搭人也是要本事的,有本事你也去勾搭一个,我保证不说你,相反的算你有本事。” 说完很解气的再次出了口气。 麦宝儿忙说:“四姐,算了,别刺激她了。” 麦穗儿见麦宝儿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宝儿,别担心。你四姐只是教训一下大姐。也没真的想将她怎样。毕竟我们都是姓麦。” 麦秦氏见麦花儿出了门,一个劲的追问:“宝儿啊,花儿来干什么?是不是你爹有消息了?” 麦宝儿无奈的看了眼麦穗儿,扶着麦秦氏说:“奶奶,我爹他在燕京忙着。你不用担心,不是由我来伺候你吗。” 麦秦氏干涩的眼里挤出一滴眼泪,摸着麦宝儿的手颤颤巍巍的说:“宝儿乖,比你那没良心的爹强多了。嘉慈啊,你出外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啊?娘想你啊!” 面对孙子,麦秦氏不像在麦苗儿麦穗儿面前那样强装笑脸,而是真情流露。 她嘴上虽然骂儿子的不孝,心里却总是牵挂着的。 麦宝儿心里一阵难过,想起爹的样子,扶着奶奶进了屋子,说:“奶奶,你放心,我爹他好好地,你不用担心。他不回来,这不是还有你孙子我吗。” 麦穗儿在外面看着,瞥了撇嘴对麦苗儿说:“姐姐,我们真倒霉!怎么遇见了这样的大伯,婶娘还有堂姐?” 第一百零一章 童趣 麦花儿灰溜溜的走了,姐妹两在院子里面面相窥,忽然麦苗儿惊叫一声:“穗儿,都什么时辰了,还杵在这儿,快回去,一会儿家里人该着急了。” 麦穗儿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天色已晚,夜幕悄悄降临。 她刚要抽身离去,突然想起来的用意,刚才被麦花儿一打扰差点忘了。 她忙对着麦秦氏的屋子喊了一嗓子:“宝儿,出来,四姐有事要跟你说。” 麦宝儿扶着麦秦氏上了炕,安顿她躺好,忙不迭的跑了出来,边跑边问:“四姐,什么事儿?” “当然是好事儿了。”麦穗儿笑嘻嘻的说:“四姐今天回来的了路上,发现林子里有很多的榛菇,还有黑木耳白木耳的,这些都很值钱。明儿我们去采一些回来,据说榛菇加上点肥肉蒸出来的包子美味绝伦,我们试一试,如果真的那么好吃,以后就带上肉包子,价钱可以贵一点。还有黑木耳多吃对身体好,也许有市场。” 麦宝儿欢天喜地的答应着,本来他还有点为今儿个麦穗儿没带他去镇上不高兴,现在一点都没了。 说完了话,麦穗儿便说:“天黑了,我先回去了,明儿过来喊你。” 麦宝儿忙说:“四姐,天这么黑,我来送你。” 说完进了厨房,从灶膛边的土窝里摸出火镰,找出一只破灯笼。 麦穗儿笑了起来:“算了吧,就咱这只破灯笼,一出门就被风吹灭了,还麻烦。” 麦宝儿想了想也对,这只破灯笼还是过年的时候用过的,现在千疮百孔的。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漆黑的夜幕上挂着几颗稀稀拉拉的星星,很顽皮的眨着眼睛,可惜很难起到照明的作用。 院子里还有奶奶屋子里的灯光照着。出了院门,广阔的田地里一定是黑乎乎的,万一走进了小径两旁的庄稼地,会很麻烦。 麦穗儿很无所谓的说:“宝儿。没事,我们就照脑子里想的走,也差不到哪儿去,再说了,走出去适应一会儿,就可以看清楚路了。” 两人出了院门,麦宝儿回过头来很细心的嘱咐麦苗儿:“三姐,你先把大门插上,等我回来敲门你再来开,回去把灯点上。” 麦苗儿答应着关好大门。 两人站在大门外。适应了一会儿,确定了方向路线,麦穗儿伸手拍了拍麦宝儿的肩膀,夸了句:“宝儿,不错啊,有担当。” 麦宝儿低着头轻轻笑了笑。走在前面探路。 他虽然不是很明白麦穗儿说的担当是什么,却知道绝对是在夸自己。 两人摸黑走过门前那一亩二分玉米地,走进去村里的小径,小径两旁的麦子地玉米粒里传来一声声的虫子的呢喃。 晚风微微吹来,路边的庄稼地里沙沙作响,远处的农家闪出一丝丝的亮点,气氛有点诡异。 忽然远处闪过一点移动的亮点。在庄稼地的间隙里时隐时现。 麦宝儿有点害怕的说:“四姐,你看那是什么?” 农家从小就迷信,夜晚的这种亮光就会被解释为鬼火。 “我猜呀,是盛管家来接我回去的。宝儿,看来你不用这么辛苦的送我回去,再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来了。” 麦穗儿自然没有麦宝儿这么迷信。但是大晚上的心里还是膈应的,她停下脚步仔细的判断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麦宝儿一点也不相信,这么晚了,那个体面的比姬老爷盛老爷还得体的管家会来接四姐。去镇上的时候他可是一去就走开的,一点都不参与他们做买卖。 他怀疑地说:“四姐。你怎么知道,那么远。” 麦穗儿很肯定很自信地说:“我就知道,不但知道有盛管家,还有韩少爷。[.超多好看小说]” 麦宝儿停住脚步,更加怀疑:“四姐,韩少爷也能来接你,不相信。你怎么知道是来接你的,还有两个人,就算那是人,说不定就是走夜路的呢。” 麦穗儿白了麦宝儿一眼:“你白痴啊,我们住的就是最边上了,谁会走夜路来我们家,再说了,你听听,是不是有说话的声音。” 麦宝儿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果真有悉悉索索的说话声。 他有点意外:“四姐,就算是有人来接你,盛管家也许会,但是另一个也不一定就是韩少爷。也许是姐夫也不一定。” 韩冬羽他见过几次,轮廓粗粗狂狂,表情冷冷冰冰的,一看就是心高气傲不宜接触之人。 麦穗儿得意洋洋的一笑:“你姐夫身子骨不好,韩少爷是他的表弟,别看他冷冰冰的,其实对人不错。” 麦宝儿不相信的瘪了瘪嘴,没说话,心里其实很不相信。 “不信啊,不信我喊喊,你听着。”麦穗儿见麦宝儿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扩起喉咙喊了起来:“大志叔,是你吗?” 清脆的声音在黑夜中格外响亮。 远处的亮点停了停,传来盛管家醇厚的声音:“少夫人,是老奴,老奴来接少夫人回家。” “怎么样,你四姐混得还行把。”麦穗儿得意的对着麦宝儿说:“不是我夸海口,大志叔现在对我可是百依百顺,关怀备至。” 麦宝儿崇拜的看着麦穗儿,说:“四姐。我知道四姐有本事,可是我姐夫家是大户人家,不是说大户人家的奴才都是很拽的吗,这个盛管家还算可以,没有架子。” “傻弟弟,你要明白,他再有架子也是个管家。而你四姐我可是主子,是少夫人。地位相差很玄乎,是主子跟奴才的关系。”麦穗儿站在原地看灯光快速的靠近,对麦宝儿解释:“不过,这个盛管家确实很亲易近人。还不错。。” 盛管家来到了麦穗儿不远处,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果真是韩冬羽。 “怎么样?你老姐神机妙算吧。”麦穗儿更加得意的指着韩冬羽高大的身影小声对麦宝儿说:“这个韩少爷人真的不错。” 麦宝儿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盛管家来到麦穗儿面前,举起灯笼看了看麦宝儿,对他说:“宝儿,你回去吧。我罩着你。” 宝儿对韩冬羽盛管家说了声,转身往回走。 盛管家很体贴的将灯笼高高举起,一直照着,等他走过庄稼地,回到一亩二分玉米地头才转身说:“少夫人。我们走。” 麦穗儿跟在盛管家身后,灯笼很大,照出的亮光也远。韩冬羽跟在后面,高大的影子照在麦穗儿前面,比她的还长。 她突然玩性大发,用脚踩着韩冬羽移动的影子,一会头部一会儿肩膀,边踩还调皮的回头看。眼里满是狡黠。 韩冬羽粗狂的脸庞揉起一丝笑意,软软的。 身子也便随着麦穗儿的脚步躲闪。 盛管家走了一会儿,打破了寂静问:“少夫人,回来的这么晚,可是有什么事儿?” 麦穗儿一边继续踩着韩冬羽块大的脑袋,嘴里说:“去的时候刚好遇上了姬小大夫,等他帮奶奶姐姐看过病走了以后,才谈起了正事儿。” “嫂子,有什么正事儿?” 后面的韩冬羽一边左晃右晃的,躲闪着麦穗儿的踩踏。接茬问。 “我想带着宝儿去采榛菇,木耳,榛菇可以蒸包子。木耳可以放很久。” 盛管家觉得心里有点不好受,一家子九口人,算上天语十口,现在都要靠这个少夫人。难得她这么辛苦的寻找一切机会。 他小声说:“少夫人,老奴没用,少夫人受累了。” 麦穗儿清爽的一笑:“大志叔,瞧你说的。你怎么没用了,你不是一直陪着我的吗?没有你我什么也做不成。再说了,我一点都不累,人总是越劳动越精神的,有句话叫做生命在于运动,劳动最美。” 说起话来还一串一串的,韩冬羽人不住笑出了声。 “二弟,笑什么,严肃点。”麦穗儿回过头很严肃的对韩冬羽说,后面的严肃点说的严肃又小声。 韩冬羽边无声的笑。 “萤火虫儿!快看萤火虫儿。” 麦穗儿回头对韩冬羽说完,就看见他身后一闪一闪的萤火虫点着灯笼飞来飞去,很是耀眼。 韩冬羽也随着看去,果然是一大片萤火虫亮晶晶的如浩瀚的灯海,又似满天繁星游走在夜空中,煞是壮观。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去看。 盛管家没有看到身后壮观的景象,提着灯笼只管往前走,嘴里蠕蠕叨叨的说着话,走出很远,听不到身后应承,转过头。 远处一片灯海,看不见麦穗儿韩冬羽的身影。 他心里一慌,这两人怎么可以一起消失,他忙转头找了回去。 走近一点才看清楚,一大片萤火虫下,韩冬羽麦穗儿两人的身影。充满了情趣童趣。 麦穗儿拿着一件外衫孩子般的扑着萤火虫儿,韩冬羽温顺的跟在后面,像个保镖。脸上的表情尤为奇特。 麦穗儿一边扑嘴里还唱:“一闪一闪亮晶晶,眼前都是小星星……。” 盛管家吃了一惊,韩冬羽的表现和平时一点不一样,平时的他就算是面对公子盛夏,也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第一百零二章 提醒 一觉醒来,盛夏已经出了门。(.好看的小说) 麦穗儿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想起昨晚上回来,已经上床休息的盛夏很漠视的看了她一眼,没问她去哪儿了,就闭上眼睛睡去。 这样被无视被冷漠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本来想躺在床上问候一声,却头一挨枕头很没出息的睡了过去。 上辈子的上一辈子一定是瞌睡虫转世,她自我解嘲的安慰自己。 真不明白自己成个亲之后怎么这么多的瞌睡,也许是如愿以偿,也许是愁梦瞌睡多吧。 盛夏的态度确实很让人伤心,他还是对自己有成见。.就算也有过亲密接触,可能是一时的情绪激动,说白了,还是不能正真的接受她。 越是被漠视越是要让他知道自己的一片心意,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还是那句话,年纪还小,不足二十岁,不着急。 一定得雄起,争取自强自立自尊自爱,好让他对慢慢的自对己刮目相看,有朝一日真的喜欢上自己。 要的让他最终接受自己,还的照顾他的家人。不要让家里的事儿拖累他,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他可是有大事要干的。 当然他的家人只包括她的亲娘盛夫人,还有韩大哥。 穆丹丹根本就是她的情敌,梅瑰红对她并不感冒,她也跟她没关系,别人就都不相干了。只需尽可能保持友好就是。 至于姝草基本可以置之不理。 想了一小会心事,匆匆起床,用瓷瓶里的水洗漱完毕,就去大门外的菜地摘了些新鲜蔬菜,去厨房做饭。 打算去林子里采榛菇木耳,做的饭就简单一些。 很快的烙了几张软饼,做了几样菜,放进木盘字里盖好,就出了大门。 盛管家正在打扫前院。清理湖心的树叶,见麦穗儿穿戴整齐,手里还拿着一顶好看的用花布包在编织的竹条草帽上的凉帽,知道她是要出门。忙说:“少夫人,稍等一会儿,老奴扫完庭院我们再走。” 麦穗儿对他摆了摆手:“大志叔,你忙你的,不用跟着了。我只是带着宝儿去昨天的地方采些榛菇,木耳什么的,不用这么多人。” 盛管家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麦穗儿说:“这怎么行,怎么能让少夫人一个人去了,少夫人稍等片刻。老奴这就好。”: 麦穗儿坚决的摇着头摆着手:“真的不用,大志叔。怎么是我一个人,还有宝儿,他都是个大小伙子了。大志叔,早饭我做好了。麻烦你等一会儿通知姝草端过去,汤没做,怕一会凉了。委屈娘喝点茶水顶一顶,晚上回来我给她熬榛菇汤。” 说完不等了盛管家回话,出了大门。 外面排队打水的人已经离去,她看见矮小的孙黑牛挑着一担水晃晃悠悠的走在小径上,似乎是去家里。 小跑几步追了上去。 前些天。麦苗儿对孙黑牛打过招呼,以后就不用他再送水了。 可他还是隔一天就送去一担。 这个孙黑牛,人小个子矮,倒很守信,是个有情有意的男子。 追上孙黑牛,跟在他身后问:“黑牛叔。这段时间忙什么呢?也没看见你。” 孙黑牛听出麦穗儿的声音,换了个姿势说:“穗儿回娘家啊。也没干什么,就是给姬老爷家建几间作坊,扩大一下布衣坊。” 鉴于孙黑牛这些年来对她们的关怀,麦穗儿带着谄媚的笑脸拍马屁:“黑牛叔真是能干。还是手艺好,我听姬小大夫叫黑牛叔孙师傅,都当师傅了,真了不起。” 孙黑牛听麦穗儿很明显的拍马屁,苦笑一声:“再好也是个匠人,到底不如家有几亩好地的好。” 麦穗儿忙安慰:“这不着急,等你挣够了钱,买几亩好地,不就是个地主了。” 孙黑牛更加愁苦的说:“哪有那么容易,我们这些穷匠人,能挣什么钱,也就混个生活。你看看师傅,干了这么多年,还带上师兄师弟的,也还的租种穗儿你家的地。” 说话间来到了家门前,麦宝儿已经在大门外看了好几次。 老远就打招呼:“黑牛叔。四姐。你们来了?” 麦穗儿笑嘻嘻的说:“来了,我们的趁着天凉早点进林子。宝儿,快把水接着。黑牛叔啊,这宝儿也大了,以后这挑水的事儿,交给他就行。” 孙黑牛将肩上的水担交给麦宝儿,“穗儿,宝儿还小,他一直读书,肩上要上没劲儿。” 麦穗儿站在院门口陪着孙黑牛,他一般不进去。听他说麦宝儿还小,笑着说: “黑牛叔,你就惯着他,都十五岁了,大小伙子了,再过两三年都该娶媳妇儿了。 孙黑牛清秀的脸上泛起一丝羞涩说:“穗儿,你黑牛叔都这么大了,还没娶媳妇儿,你就要给你家宝儿张罗上了,也不怕黑牛叔伤心。” 麦穗儿便笑嘻嘻的说:“黑牛叔,你千万别伤心,你是手艺人,人又这么好,还怕找不到媳妇怎么的。不过这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缘分,黑牛叔,你的缘分还没到。再等等。” 孙嘿牛苦笑着说:“穗儿,取笑你黑牛叔呢?也就你把黑牛叔说的这么好,别人看我就是个矬子,不够尺寸。” “看不出来,孙矬子。还有点自知之明。我看啊,你干脆就配我家那位瘸子吧,一个瘸子一个矬子,刚刚好。” 麦穗儿刚想说句安慰孙黑牛的话,麦姜氏的脸从旁边的大门里伸了出来,后面还跟着麦花儿。 麦姜氏的话还是那么尖酸刻薄,配合着眉眼嘴角的丰富表情,活脱脱一个鸡婆。 孙黑牛的脸瞬间爆红。 虽说他心里对麦苗儿存了点念头,却也还在试探之中,并不敢捅破。他想再等些时日,等他盖好了房子,买点地,再提这件事。 现在被麦姜氏这么带着羞辱性的赤裸裸说出来,有点难以接受。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麦姜氏看孙黑牛面红耳赤,神情慌乱,越发的得意。她斜起一双倒三角眼,步步逼近,语气更加的咄咄逼人:“被老娘说中了吧,孙矬子。我说你这么好心,原来还真是惦记着我家这个瘸子。看来老娘还真是低估了我家这个瘸子,远门都出不了,还真有本事,不但姬小大夫放下身价亲自前来给她瞧病,就连你这个矬子也担了好几年水了吧,真是不要脸。丢人现眼。” 麦姜氏一边说着眼睛挑衅者麦穗儿,麦穗儿心里明白这些话其实是真针对她的。 看来今儿个麦姜氏是为麦花儿报仇雪耻的。 她微微笑着看了眼麦花儿,她得意洋洋的对她泛起白眼,满脸的鄙夷,满目的无视。、 孙黑牛一个男儿,又是个手艺人,一般是不会和人发生什么冲突的。那里见识过麦姜氏如此直白泼辣的夹枪带棒。只管低头不语。 麦姜氏便更加的得意,进一步挥舞着干瘦的手指,嘴里唾液四溅:“不过孙矬子,你要想当嫖客,就要躲我家远远地,怎么说老娘也是长辈,这样在老娘面前明目张胆的,老娘的脸还往哪儿放。孙矬子,今儿老娘就警告你,以后少在老娘面前绕来绕去的,在给老娘看见,打断你的腿。” 麦花儿也在身后小声说:“都不要脸大的不要脸小的不要脸,伤风败俗。” 麦穗儿淡然地看这娘儿表演完,这才上前娇笑着说:“我们是不要脸。你们要脸,说说你们要了多少脸?我看也没要多少脸吧。要脸的话,就不会为老不尊,在小辈面前说这么难听的话,要脸的话就不会把老人给我们,一推六二五,要脸的话就不会拿我家的五亩地长面子,给你家娶媳妇儿。要脸的话自家的女儿,比我们还大,还待字闺中呢。整天骂我们,这有句话说的好,养儿不怕娶妻,养女不怕招汉。我姐姐不偷不抢,没有勾引人家夫君。黑牛叔光明磊落的,怎么叫嫖客了。你堵炕上了?做事不积德说话的积点德吧。” 麦姜氏张了几次嘴巴想要堵截麦穗儿的话,却没插上嘴。 麦穗儿说完话,麦宝儿也将一担水倒进水缸,还拿着两只大的柳条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拖着一条腿的麦苗儿,拄着拐杖的麦秦氏。黑狗在脚下跳来跳去。 麦姜氏见麦宝儿出来,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儿子虽然过继给了人,还是自己的儿子,不能在他面前没面子。 她很清楚的知道,也明白麦穗儿不比麦苗儿,她是占不到便宜的。 她气呼呼地转身进了院子,麦花儿跟在后面,扭动腰肢,嘴里骂了一句:”“不要脸,男盗女娼。” 孙黑牛气得脸由白变红,由红变黑,最后脸色铁青。 麦穗儿笑着摇了摇头,安慰他:“黑牛叔,让她说去,就当是被疯狗咬了。我们清者自清,走自己的路让她说去。” 说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麦姜氏骂的虽然有点惨无人道。倒是提醒了她,这一男一女的男未婚女未嫁的,真成了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儿。 不过按照遗传基因,会影响后代的。 不对,。麦苗儿可不是一生下来腿就这样,她刚来的时候,好好地。 那么是不是可以成全呢? 第一百零三章 人生与财富 大热的时候,麦穗儿已经和麦宝儿来到了昨天采榛菇的地方,麦穗儿脱下自制的凉帽,提起裙摆走进树林。(.无弹窗广告) 麦宝儿也学着麦穗儿的样子,将裤管塞进鞋子里,看起来很是精干利落。 “宝儿。就这种,遇到了全采下来。我来采木耳。” 给宝儿交代过,麦穗儿自己蹲下来先采第一眼看到的树根下肉呼呼的胖木耳。满脑子想着刚才麦姜氏的话。 麦苗儿已经二十岁,绝对称得上大龄剩女,是该帮她张罗了。想来自从得知自己的腿就这样,恢复不到以前的样子,麦苗儿再也没说过找婆家,然后带着妹妹一起过的话。而是处处替妹妹打算。现在自己的归宿如愿以偿,尘埃落定。 接下来的替她打算。 麦宝儿采完一个榛树下的,挪到另一棵下面。发现麦穗儿今天情绪有点低落,小声问:“四姐,你今儿个怎么了不说话,是不是我娘又胡说了?” 刚才麦姜氏的话他都听到了,他怕在厨房里忙着准备食物的麦苗儿听见,故意大着声音扰乱她的视觉。直到麦穗儿说完话才出来。 “没有,哦。说了,不过没什么。”麦穗儿脑子里想着事情,有点语无伦次地说。 娘一定是说的太严重,刺激到了四姐。 麦宝儿歉疚的低着头,很小心的采着榛菇,眼睛偷偷地看着麦穗儿,见她只管低着头,并没注意他。 一定是娘让四姐生气了,麦宝儿的脸色绿了下来。 麦宝儿撅着嘴采着榛菇,生着娘的气:娘也真是的,自己都过继给了二叔家,两位姐姐对自己情同手足,不知她还搅合什么? 他忽然觉得在娘的心里,自己其实并不重要。小时候的狗狗命命的,都是逗他玩儿。 现在他只有好好的跟着四姐,守着三姐,照顾好奶奶。以后才会有好日子过。 他慢慢的挪到麦穗儿身边,。小心翼翼的问:“四姐,我娘说的很难听,我也听不过去。可是四姐……。” “不关你的事儿。”麦穗儿回头看了眼麦宝儿一眼,发现他的眼里带着怯意,忙说:“四姐真的没事儿,放心吧,我不怕你娘。” 麦宝儿很不放心的看着麦穗儿,四姐不怕娘他看的出来,但是绝对受了刺激。要不然怎么会如此这般的安静,一句话也不说。 麦穗儿见他不相信,笑了笑将手里的木耳放进筐子,说:““真的没事儿,宝儿。我问你。如果你三姐找个婆家,你愿意让三姐夫在咱们家吗?” 麦宝儿忙说:“愿意,当然愿意。四姐,要给我三姐招个上门女婿吗?” “当然,不是。” 麦穗儿愣了愣,如果真的孙黑牛和麦苗儿成亲,住到家里的话。和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 家里现在可是有男子的。 她忙说:“我是说先让三姐在咱们家成亲,然后等他们条件好了,搬出去。家里有宝儿,还要什么上门女婿。” “四姐,只要三姐给我找个好姐夫,怎么这都行。宝儿还小。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宝儿现在是一心要跟着麦穗儿做小买卖,对于自己以后的事儿还没考虑。 麦穗儿欣慰的笑了笑,她之所以一心要麦宝儿过继过来,就是觉得这孩子心胸宽广,知错能改。很有可塑性。 看来她没看错,一般这么大的孩子,快到了成亲的年纪,会觉得残腿的姐姐是个负担,更不要说在住进来一个姐夫了,以后怎么打发的出去。 便笑着对他说:“宝儿,我是想三姐老大不小了。该成个亲生了个个孩子了。可是你也看见了,她的腿不好,让她嫁到别家去,我们也不放心,家里奶奶也没人照顾,。你现在年纪还小,所以我想先这样。如果有愿意到我们家来的,我们可以现容纳他。过两年我们赚了钱,就给他们另起锅灶。。” 麦宝儿一个劲的点头答应。 麦穗儿这才露出以前的灿烂笑容:“宝儿真懂事儿,以后我们两联手,。一定好好赚钱,争取到你成亲的时候,盖一座像我婆家那么大的院落,买几十亩好地。不过你的关照姐姐,万一姐姐要是过得不好,你得给我分出一小半。” 麦宝儿忙说:“四姐,如果以后盛家人敢欺负你,我就和他们拼命。以后我要是住了大院子,我的就是你的,我家就是四姐家。” 麦宝儿的话让麦穗儿心花怒放,怪不得人家会说娘家重要,确实很重要,尤其是娘家兄弟,以后就是受了委屈,也有人撑腰。 不说是兴师问罪,最起码有落脚之处。、 心里一高兴,手底下的动作快了起来。林子里树木繁多,平时也不太有人关注这些榛菇木耳的,所以特别多,简直是取之不尽。 看来这里的人们对这些个自然生出的山珍还没发现。 正好可以开发利用。 等到品牌打出去了,再慢慢推广专利。 不大一会儿,两人的柳条筐就装的满满的。 “宝儿,今儿就这些了,我们休息一会儿,来吃点东西喝点水。” 将两只大框子放在一边,找了个平整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麦穗儿拿出麦苗儿为他们准备的食物,水。 两人慢慢吃了起来。 “宝儿,天还早。四姐把早饭都做好了。回去也没事儿。你今儿个也没事儿。不如我们两个在这里计划一下,以后的生财之路。顺便生堆火烤点蘑菇木耳尝尝。” 宝儿以后可是她的好帮手,的先给他上上课。让他明白财富和人生的关系,努力创业。 宝儿还是个半大孩子,自然对这个建议欣然同意。 两人将坐的地方的树枝枯草往一边扯了扯,露出地面。 麦宝儿去旁边找来几块石头,垒成一个四方框,又去一边找来干树枝。 麦穗儿安安稳稳的坐在石块前,用水葫芦的水将榛菇,木耳洗干净,木耳刚刚采下,还有点水分,没有热水泡,也还饱满。 洗干净榛菇木耳,她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拿出一包调料。 是她昨儿个专门精心调配的,里面有辣椒面,花椒面,盐巴,几种调料混合磨细的粉末,还有专门从药店买来的孜然,她用擀面杖擀细,专门用一张纸包起来。 她已经酝酿了好些天,今天要和麦宝儿促膝长谈。 “宝儿,天热,我们靠后一点,说实话,大热天的吃烧烤实在不是件好事儿。不过四姐今天给你显摆显摆手艺。” 麦穗儿看了看头顶,高高大大大的树冠像把大伞般的撑在上面,天气虽然毒辣,林子树荫下却一点不炎热。 麦宝儿对麦穗儿嘴里的烧烤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忙用蒿草将火点燃,看着麦穗儿,等着她的下一步。 麦穗儿拿出几根细铁棍,都不很长,是她以前专门在铁匠那里定做的,为了在墙上挂瓠子条,豆角,辣椒什么的,比铁钉长一些也简单。 将洗好的榛菇木耳穿在铁条上,穿了很多只,放在火上烤。 边烤边转动着,开始给麦宝儿讲课:“宝儿啊,人的一生要经过孩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孩童时期只要玩好身体好就好。作为一个男子,到了少年就得有想法,所谓的想发,说小点就是以后干点啥能吃饱肚子,说大了,就是我要干什么,才能出人头地。有了想法,青年时期就得好好努力,中年了想发就实现了。到了老年就安享。所以说,你现在是少年,有没有什么想法?” 麦宝儿眨着一双圆乎乎的眼睛,很认真地听着,也老老实实地回答:“有,就是四姐说的,好好赚钱,以后过好日子。” 麦穗儿完烤的滋啦啦作响的榛菇木耳上撒了一点调料,看着燃起的火苗:“宝儿说的对,现在就得好好赚钱。钱财对人很重要。有了钱。,我们可以干很多事情,比如请丫鬟伺候奶奶,帮助有困难的人。买地租给庄稼人。不但自己过得滋润还受人尊敬。当然有了钱要宅心仁厚,不能为富不仁。……。” 榛菇木耳不大一会儿烤好了,麦穗儿将一串递给麦宝儿,滔滔不绝很生动很深入浅出的的给宝儿讲课,这些都是以前作为一个成功的小商人,给初学者讲课的内容。 基本上就是财富与人生的关系。 作为一个以后全力培养的下属,得力的助手,这些道理的明白。 麦宝儿那里听过如此简洁明了,激情高昂的动员, 一时憧憬美好的未来,忘了吃吃烧烤。 头顶的大树冠上,韩冬羽安静而专注的盯着麦穗儿快速蠕动的嘴唇,很是沉迷。。 以至于没看见坐在对面的盛夏投来的疑问的眼神。 盛夏见韩冬羽听得入了迷,轻轻地听捅了他一下。 “什么,大哥?” 韩冬羽回过神,感觉自己有点表情外露,刚毅的脸庞微微一红,压低嗓门小声问。 他的声音极小,似乎发自肺腑,只有盛夏听得见。 盛夏用同样的方法说:“听她讲了这么久,肚子饿了,下去蹭点吃的吧。” 说话间眼里竟然闪出一丝得意。 自己的娘子有如此的见识,很值得骄傲,随即黑下来,一个农家女子怎么会懂得这个高深的道理,还这么有理论水平。 第一百零四章 孜然烤串 麦穗儿口干舌燥的总算讲完,麦宝儿听得心服口服一脸的崇拜加膜拜 从来没人这么认真的听她讲完,麦穗儿也感受了了巨大的成功,接过儿麦宝儿恭敬地递过来的水葫芦,狠狠的喝了一口,清凉可口,沁彻心扉。 她满足的轻轻出了出了口气,被麦姜氏挑衅的烦恼早就消失到了九霄云外。 看着满眼的苍山翠岭,阳光斑斑点点的从树梢洒下来,头上鸟儿婉转啼鸣,很是惬意。 她兴趣徒增,对麦宝儿说:“宝儿,天气真不错。想想我们以后不但要在商界大展身手,还能在地里田间辛勤挥洒,就觉得生活充满了阳光。我们的好好庆祝一下。多烤点菜,以水代酒,好好喝几口几口给自己鼓鼓劲儿。” 给麦宝儿上了一节课,却让她踌躇满志信心满满,意气风发到想要灌醉自己飞起来。 看来教育别人就等于教育自己。 麦宝儿更是疯狂,心里从没这么激动过。一个十五岁的男子,就要开拓一片事业,那是多么澎湃的事儿。 他跑前跑后的又找来许多的树枝,热心的洗着新鲜的榛菇,木耳。 无意间抬起头,一眼看见几步之遥,白衣飘飘的盛夏高大威猛地韩冬羽安静的站在一棵小树下,脸上的表情很耐人寻味。 他惊奇的叫出了声:“姐夫,韩少爷,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盛夏轻轻一笑,清风拂面般的柔和,他暖暖的说:“我这筋骨还不怎么畅通,的多活动活动,山上的空气好,又凉快就过来了,这不看见你们在这里吗。” 听到盛夏清泉般的声音,麦穗儿的心狂跳起来,真不明白天天晚上睡在一起。怎么还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这应该就是爱吧。 听盛夏如此说,她猛地直起身子,举着手里黄黄焦焦的烤榛菇。[.超多好看小说]急促的问:“夫君,二弟,你们来多久了?” 刚才的理论水水平虽然很高,被这两个高人听了去,也还是有点尴尬。这些个道理哄哄麦宝儿还行。 她的眼睛下意识的先看向韩冬羽,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看见他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融化了嘴角的寒气。 这种笑容有点高深莫测。据她对韩冬羽的了解,应该是是听到了,惨了惨了。要被笑话的,说不定会被怀疑。 虽然还不知道盛夏的身份,韩冬羽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嘱咐过她,凡事小心。不可泄露很多的信息。 当然这些信息是关系和盛夏韩冬羽之间的事情。不过对于自己也得低调,不可太外露,毕竟只是一个村姑出身,知道的太多,会引起怀疑的。 她忙将手里的烤串分给两人,解释说:“宝儿大了,家里又不是很宽裕。我从小就做买卖,知道得多一点,给他讲讲,鼓鼓劲儿。以后我们就走这条路了。” 盛夏接过烧烤,放进鼻子下闻了闻,一股奇特的香味。 他看了看麦穗儿。她的眼睛殷勤中带着期待,似乎在等他品尝后的赞许。 他很优雅的将身子往后躬了躬,用嘴轻轻将烤串从铁条上取下,微微运动牙齿,细细品尝一下。点了点头,说:“味道奇特,很好吃。” 接着很快将剩下的吃进嘴里。 对于孜然这种调料,这个时代的人们还没开实用,一般是当做药材用的,所以他说不清楚这种很诱人的引发食欲的味道出自哪种调料,但是麻辣的味道是尝出来了。 说完,看韩冬羽还在看着他,笑了笑说:“冬羽,你尝尝,不错的。” 韩冬羽微微笑着尝了一口,以前在麦穗儿家养伤的时候,有一次吃过这种味道的东西,是用豆腐做出来的,现在记忆犹新。 跟着点了点头:“味道真不错。” “不错是吧?调料里放了孜然。”麦穗儿见两人吃了起来,不再提刚才的话题,忙说:“这孜然烤肉好吃,只可惜我们没肉。要是有肉的话,我们就吃烤肉,味道简直是绝美,再配上点酒,简直是美绝人寰。” 盛夏看着麦穗儿极其夸张的表情,语气。只是摇着头微微笑,着看向韩冬羽,稍稍扬了扬嘴角眉梢。 韩冬羽将手里的烤串交给麦穗儿,说:“配烤肉美酒好啊?简单,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韩冬羽说完转身走进林子深处。 麦宝儿听韩冬羽说简单,就想跟着去看看。 这可不行,韩冬羽功夫一流,如果被宝儿看见,男孩子好奇,都有英雄情结,万一纠缠不休,岂不是给韩冬羽找麻烦。韩大哥可是有要是要办的。 她忙喊住宝儿:“宝儿,你不用去了,帮着再找点柴禾来。” 韩冬羽去找肉食美酒了,盛夏安静的坐在山坡上,嘴里吃着烤木耳榛菇,耳朵专心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早上一出来,毫不意外的再一次邂逅了细眉细眼的姬白狸和他的跟班郝建功。 两人膏药似的紧紧粘着,没话找话的。 就看见梅瑰红一如既往的从远处赶来。很成功的吸引了姬白狸的注意力,脱身之后沿着河床走过吊桥,本想去镇上,却发现甩掉了姬白狸,还有他的很多耳目。 他们从四面八方不时的冒出,两人只好在林子边缘转悠。 就发现了麦穗儿麦宝儿提着筐子来了。 姬白狸的耳目估计觉得一家子来了,应该是有活动,注意力分散了一些。没有步步紧盯,两人便瞅个空子上了树。 现在下来了,那些个分散在周围的耳目们离开了一些。 还多亏这个村姑小娘子,有她在,就有的解释,还会落下点有雅致的名声。姬白狸对他的怀疑还没打消,凡事需的小心谨慎,现在不只是关系到他一个人的安危,还有一家子人。 复仇的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急也急不来 他慢悠悠的按摩着垂下的手腕,伸一伸看起来酸软的双腿,嘴里回味着烤串的香味,等着麦穗儿烤好下一串。 就听麦穗儿喜洋洋的递过来几串,笑吟吟的说:“夫君,这个烤好了,尝尝,多放了点料。看看味道重不重。” 盛夏的意外出现,给这个小小的烧烤活动增添了一抹浪漫的味道,麦穗儿满心欢悦,脸上的表情就丰富多彩,笑的也花枝招展。 麦穗儿的语气表情很感染人,盛夏柔美的脸上很自然的带着笑意,接过烤串,吃了起来,麦穗儿欣然一笑,转身再去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 香味很熟悉,盛夏下意识的左右看去,一一簇簇一朵朵的野花遍地开放,说不准是那种的味道。 他低下头慢慢的吃着,暂时将复仇的计划放在一边,他尽可能地将烤串拿的离脸远一点,以免调料沾到脸上,心里却是极度的喜悦。 很久没这么踏实惬意的放松过了。 便毫无节制的接过麦穗儿递过来的烤菜,吃了起来。 麦宝儿忽闪着一双圆乎乎的眼睛,慢慢瘪起了嘴,很不满意的看着麦穗儿,这个四姐,一看到自家夫君,就不要弟弟了。 感觉到麦宝儿的情绪,麦穗儿压低嗓门小声说:“宝儿,你姐夫身子骨不好,得多吃点,反正多得是,你去再采一些来,添进筐子里,等他吃够了,你就吃。” 麦宝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纵了纵肩,继续去采榛菇。 他心里对盛夏很是敬畏,总是觉得高不可攀,现在看他很亲民的吃着烤串,脸上虽然带着情绪,心里其实是愿意为他效劳的。 太阳慢慢偏西,斜穿过树梢照在麦穗儿的脸上,给她添上一抹光亮。 盛夏吃着烤串,眼睛看着她很优雅的坐在草坡上,脸上带着恬静的光泽,手里拿着烤串,慢慢转动着,一只手往上面洒着调料,调料掉进火里,腾起一股火苗,弥漫一起奇特的烤串的香味。 韩冬羽回来时已太阳落山,林子里传来归巢鸟儿扑棱棱的飞腾声,盛夏吃够了了烤串,安静的欣赏着林中的风景。 麦穗儿麦宝儿围在两框山珍前,仔细的挑出肥胖的,准备一会再烤。 韩冬羽将带回来的东西交给麦穗儿,说:“两只山鸡,两坛子米酒。山鸡都洗干净了。” “好啊,韩……二弟你真能干。” 有烤肉吃,还有酒喝,有夫君,还有韩大哥,有弟弟,来个篝火晚宴,简直是妙极了。 从来到这里还没这么浪漫过。 她兴奋地满脸通红,像蒙上了一层羞涩,看起来娇羞可人极了,韩冬羽的眼神一楞,随即转开。 麦穗儿的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吩咐麦宝儿:“宝儿,帮忙再找些柴禾来,肉不好熟,费柴禾。” 有肉吃!麦宝儿嘴里的馋虫一条一条的往出钻,他恨不得现在就咬上几口,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麦穗儿便将一些调料往山鸡腔子里撒了些。 篝火燃起来的时候,太阳彻底下了山,麦穗儿将挂在一根粗木棍上的山鸡放在火上烤,边烤边转动,不一会儿,肥肥的山鸡就滋啦啦作响,油汪汪的。空气中弥漫着扑鼻的香味。 盛夏提起酒坛子说:“冬羽,我们喝上一口。” 第一百零五章 老婆的专利 月亮悄悄升起,将依依不舍的太阳慢慢推下了高山,天空就成了她的王国。她雍容华贵的将冷冷的轻柔光芒撒向万物,任星星随意的在身边闪烁。 沐浴着轻柔的月光,韩冬羽盛夏席地而坐,很专注的看着麦穗儿手法已经很熟练地翻转着手里的木棍,不时的往油汪汪的山鸡上撒着调料,火光映红了她的脸庞,很是娇柔。 韩冬羽默默低下头,提起酒坛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他需要这口酒将心里的某种东西强压下去。 两只山鸡都变成了骨头,麦穗儿还在不停地烤着榛菇,木耳。韩冬羽盛夏还在不停地伸手,有点供不应求。此时此刻一个时时刻刻冷酷着一张刚毅的脸庞,一个温文尔雅犹如谪仙的两位贵气侧漏的男子,丝毫没了平时的形象,大声的猜拳,为了谁喝酒争得脸红脖子粗。 惊飞了好几次归巢的倦鸟。 眼看两坛子酒也剩不多了,麦穗儿放下手里的烤串,担心地说:“夫君,二弟,不能再喝了。再喝回不去了。” 说着话看了看旁边醉卧草丛的麦宝儿。这孩子没喝过什么酒,不胜酒力。韩冬羽只是给他往水葫芦里倒了一些,喝了之后,就卧倒了。 盛夏没说话,自顾自的提起酒坛子往嘴里灌。韩冬羽红着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即露出白白的牙齿笑了起来,边笑摇着手说:“嫂子,不用操心,这点酒,也就够给我们漱漱口。大哥的酒量,绝对是三坛。” “一坛子酒漱口,你们的嘴巴是什么?”麦穗儿含笑白了他一眼:“我看啊,都差不多了,还三坛呢,这都醉了。我们回去吧。” “不回去,喝酒。”盛夏双眼迷离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对麦穗儿摇着手:“娘子,不。麦穗儿,要是想回去,你先回去,我们两个,喝酒。” 说完提起韩冬羽脚下的坛子,递到他手里。示意他和自己碰坛。 其实,盛夏韩冬羽的酒量都很好,一坛子酒根本就喝不醉。如韩冬羽所说,只是漱漱口。 但是盛夏心里有事儿,他是个把所有心事都埋在心底的人。喝点酒,就想起了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借酒消愁愁更愁,便显得有点醉意。 韩冬羽很清醒,毕竟是人家的侍从,肩负着保卫主子安全的重任。按理说,他是得将盛夏很清醒的送回去,却是因为想多看看麦穗儿,故而不想回去。 虽然他已经彻底的放下了对麦穗儿的那点心思,却还是希望每天能多看她一会儿。 两人便继续拼着酒坛子里最后的一点酒,对于麦穗儿的好言相劝置之不理。 跟酒醉的人不能多啰嗦,说得再多也只是枉然。她只好摇了摇头,继续烤点榛菇木耳的给他们下酒,解解酒气。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空,照的黑夜更加如白昼,林子里不时传来虫子的呢哝,树木的影子很清晰的照在地上。幽静及了。 晚风徐徐吹来,也很凉爽。 如果不是怕家里人担心,在这里宿营也很不错,有情调还乘凉。、 见两人喝的不亦乐乎,麦穗儿歪着头想。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再催促。 月上中天接着偏移,该是午夜之后了,麦宝儿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好半天才想明白。 感叹一声:“四姐,他们还喝?看来我们今晚不用回去了。” 说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吹了一会儿晚风。 到底是孩子。睡了一觉一切安好。 麦穗儿将手里的烤串交到他手上,踩灭石块内的火苗儿,起身说:“瞎说。不回去,姐姐奶奶还不急死,你现在可是宝贝。” 说完对盛夏韩冬羽说:“走了走了,再不回去,家里人就急死了,说不定会出人命的。” 她说得一点也不夸张,麦宝儿不回去,姐姐奶奶一定担心,不只是担心麦宝儿,还担心她。 还有盛管家,她没回去,一定是不敢睡去。 盛夏已经是醉意朦胧,摇摇晃晃的起身,对着韩冬羽挤着眼睛,一点也不儒雅的挥舞着酒坛子,很神秘很小声的说:“冬羽啊,听到了吗。再不回去,失人命了。我们现在可是不敢杀人。只有人杀我们。” 韩冬羽脑子很清醒,他只是双眼微微泛红。 麦穗儿见他一点不着急,忙拽了拽他的衣袖。带着一点哀求:“二弟,快点回吧。你也知道。我姐姐心小,万一想不开,就麻烦了。” 韩冬羽这才扶起盛夏,随手将手里的酒坛子一扔,说了句:“好了,我们走。” 四人踏着月光,走过幽幽静静的河床,吊桥,贯穿田间地头的小径。 先是将麦宝儿送了回去,果然远远的看见一个亮光慢慢移动。 “姐。”麦穗儿喊了一嗓子,就听见一声暴发的呵斥:”“你们,你们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爆发性的声音里带着哭声。 “我们。我们在外面多呆了一会儿,还有夫君和二弟。” 麦穗儿忙解释,先把盛夏韩冬羽挡在前面。 两人一问一答,都没说谁的名字,这是有讲究的,半夜三更的,不能叫人的名字,会被鬼魂带走的。 麦苗儿听说有盛夏韩冬羽,这才抽抽搭搭的说:“吓死我了,为还以为你们怎么了,回来就好。姐姐做好了饭,你们进来先吃了再回去。” “不了,姐,我们都吃过了,夫君喝醉了。你回去给奶奶说一声,就说以后回来赔罪。” 看着离家也不远了,麦宝儿喝得不多,酒劲已经过了,便将两篮子榛菇木耳交给他,告辞回去。 盛管家果然在大门外张望,看见三人,忙迎了上来,换下韩冬羽,将盛夏搀扶回去。 麦穗儿便跟在后面,韩冬羽走在她身后。 走进穿堂,她先是看了看德园,里面黑漆漆静悄悄的,想来盛夫人已经睡了。 还好。没惊动夫人,据说媳妇儿这么迟回家,婆婆一定会生气的。 应该是她早上做的饭多一点,够几个人吃一天。盛夫人知道麦穗儿除了做饭还担负着重任,所以吃着剩饭,也没问。 盛夏韩冬羽她是不会过问的。 。 “韩大哥,早点睡。” 走过穿堂,盛管家扶着盛夏进了馨园,姝草很快从厢房钻了出来,麦穗儿小声和韩冬羽打过招呼之后,跟了进去。 麦穗儿的话充满了关切,韩冬羽愣愣的在馨园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一眼看见皎洁的月光下,梅瑰红一袭红衫妖娆无比的站在面前,妖魅般。 他下意识的将一双大手垂下,小声说:“师妹,这么晚了还没睡?” 梅瑰红很妖娆的扭动着腰身走了过来,凝神看着韩冬羽,直到他垂下眼帘。 才说:“二师哥,你们好消闲,现在才回来,知道我对付那个姬白狸有多辛苦吗?” 韩冬羽恭顺的说:“师妹。你的心意公子领了,但是这个姬白狸一点不简单,他倒是被你缠住了,可是布置了许多的眼线。” 梅瑰红吃了一惊,妖媚的丹凤眼咕噜噜的转了好几下,愤愤的说:“这个该死的姬白狸,死娘娘腔。” 韩冬羽低着头小声说:“所以师妹,以后你也要谨慎一点,你天天纠缠他,会让他更怀疑。” 梅瑰红气呼呼的转身离去,很快的走到芳院门前,左右看了看侧耳听了听,飞跃而上。 韩冬羽这才抬起头来,走进义园,看看天上的月亮,慢慢地坐在门前台阶上。 盛管家将盛夏扶进屋子,安顿他躺在床上,看着姝草帮他脱去靴子外袍,对麦穗儿说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麦穗儿站在床前,盛夏双眼时睁时闭,脸颊绯红,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嘴唇尤其的红润。 简直秀色可餐。太诱人了、 她使劲的咽了咽口水,却一眼看见姝草也花痴般的盯着看,一双手几乎要落在他的脸上。 这还了得,守了这么久,她都没敢下手,没舍得亵渎,怎么能轮得上她。 沉下脸,重重的说:“姝草。去睡吧。” 姝草已经差点抚摸在盛夏脸上的手猛地收了回去,回过头匆匆往外走,走了几步停下来,看着麦穗儿:“少夫人,公子喝醉了,奴婢就在一旁伺候吧。” 还想赖在这里?麦穗儿冷笑一声:“夫君有我这个娘子伺候就行了,去睡吧。” 说完看着她,眼神明确坚定的下着逐客令。 伺候老公,是老婆的专利,岂能让给一个丫环。 姝草犹豫了一下,磨磨蹭蹭的出了门,脚刚一离开门槛,麦穗儿立马关上门。 回到床前,她放心大胆的伏在床头,认真仔细的欣赏美若谪仙的男子。 太美了,经得起这么近距离的坚定!男子长成这样,让女子们情何以堪。 看着盛夏漆黑却很有形的弯眉,长长的睫毛,光滑柔嫩的肌肤,肉乎乎的嘴唇,柔和似描绘的脸部轮廓,以及乌黑的柔顺的黑发。 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将脸庞慢慢贴近。 第一百零六章 迟到的圆房 原来面对心爱的人就是这样的心血澎拜啊。(.好看的小说)i心贴心的感觉真好。 贴紧盛夏躺了下来,枕头上没盖上上枕巾,毫无一点睡意。她便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盛夏的脸庞,吻遍他的额头鼻子嘴唇。 盛夏其实也就是心里憋屈压抑,并没有喝的多烂醉如泥,心里还是清楚的,听着麦穗儿一遍一遍的喃喃细语,一双纤纤玉手轻轻地抚摸脸庞,柔软的身躯步步紧逼自己的。 脑子里就出现了前些天偷偷进行的活动,装作翻身将麦穗儿紧紧揽住。 就这样拥抱一个温暖的肉体,久违的欲望瞬间爆发。 麦穗儿等了很久盼了很久的事情即将发生,自然是全力迎合。 一会的功夫,盛夏便很轻柔的将麦穗儿的抹胸去掉,褪下她的亵衣亵裤。 一具柔和光嫩的身躯就软融融的涌进了怀中。 柔软温暖的感觉实在是美好,脑子里对麦穗儿的抵触,一点一点的退去,他狠狠地吻着她,最后一点障碍慢慢散去。 只不过是一个小村姑,现在让她做少夫人已经不错了,以后给她一个位置就好,先当她是侍妾,以解肉体只需。 压抑了很久,身体是火山爆发般的凶猛。以前经历过男欢女爱,自然是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麦穗儿忍着剧痛百般迎合。对已蓄谋这么久的爱人,自然也是全力以赴。 一来二去,竟然激情喷发,高潮迭起,直到鸡叫头遍才软软的相拥而眠。 屋子里的动静实在是太大,姝草在外面心如刀割般的难受,没想到她日思夜想的事儿,被这个村姑这么轻易的夺走了。 她咬着牙,一直到屋子里的动静停下来,才软软的坐在了门口。 双腿已经软软的再也站立不稳。面红耳赤到血染般。 一缕刺眼的光芒照在脸上,盛夏才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一缕乌黑的头发轻柔的拂在脸上,想起昨晚的勇猛。自嘲的笑了笑,伸手将一缕乌发拂去麦穗儿耳后。 怀中饱满柔滑的身体即便安静地的躺在怀中,也散发着一种诱人的活力。 和自己赤裸的身体相对,女子的身体更如潺潺的流水般,滋润心田,只不过这股流水起不到灭火的作用,倒是有火上浇油般的功能。 欲火再次被点燃。 他轻轻的吻着怀中女子光洁的额头,娇柔新鲜的凝脂般的脸庞,娇艳的嘴唇,一双手在她的身体身游走。 被挑逗醒来的麦穗儿。瞬间感觉下体湿润,一股湿漉漉的暖流奔腾而下。 如胶似漆的再次欢爱,竟然有种坠入云端的飘忽感觉。 姝草在门外又一次听到虫子啃噬心肺的的呻吟,内心着实难受,她狠狠的撕扯着裙摆。不一会儿,好端端的裙子摆被扯成了一条一条的。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起身跑了出去。 “好了,该去做早饭了,做完了早饭还要去姐姐那边看看。” 又一次的高潮过后,麦穗儿娇羞的依偎着盛夏,感觉他又要有所行动。忙坐了起来。 一次又一次的,很费力气的。 盛夏温婉的笑了笑,微微眯起眼睛。朦胧的晨光中,麦穗儿的脸庞泛着妩媚的酡红,如同晨光下的红色花瓣,乌黑的长发瀑布般的披散而下。和洁白的肌肤相辉映,美不胜收。 想起昨晚刚才的无数次缠绵,一波一波此起彼伏,竟然激动无比。 似乎以前的几位女子从没让他如此癫狂过,包括那位红牌歌姬。也只是一泻而快。 麦穗儿快速下了床,感觉下身疼痛,适应了好一会才看着盛夏娇羞的说:“夫君,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无弹窗广告)” 盛夏略带坏坏的神情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怜香惜玉是不会,不过自己确实太勇猛了。 有了肌肤之亲。麦穗儿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多年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和自己心爱之人做爱真的是一种享受,她从不知道男女之事可以做得如此的痴狂。 想起以前和老公的第一次,简直就是硬着头皮在忍受,那种感觉是屈辱的。 梳洗完毕后看天色不早了,走近床前,低头轻轻地吻了吻盛夏的嘴唇,转身慢慢地移动着脚步,向屋外走去。 一股淡淡的幽香扑进了盛夏的鼻子,他轻轻的吸了吸。 感觉门口一黑,一个黑影移了过来,他睁开眼睛,韩冬羽站在床前看着:“大哥,好点了吗?我刚看见嫂子,她说去给你熬鱼汤。” 他是一夜无眠,眼圈有点黑。 一大早的他和以前一样等着盛夏前来,却总也不见,所以来看看,在门口看见麦穗儿,知道盛夏还没起床,进来看看。 盛夏轻轻一笑,笑的神秘而暧昧,有点坏坏的说:“好,好极了。” 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是没有什么隐瞒的。 这款笑容很明确的传达着一种意思,昨晚上有了鱼水之欢。 韩冬羽的脸上升起一股奇怪的笑,有点像哭。 “冬羽,你这是什么表情。”盛夏看见韩冬羽的表情,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怎么,也想女人了?不要着急,过几天去镇上给你找一个,保证是雏。” 韩冬羽用了很长时间才让刺痛的心缓和一些,他苦笑一声:“大哥,你不用为小弟着想,小弟的事儿自己会解决。嫂子……还不错吧。” 盛夏伸了伸懒腰,坐了起来,懒洋洋地说:“还可以吧,以前我是想她也就做个幌子,等我们完成了大事儿,给她一个好一点的归宿就行。谁知现在就这样了,冬羽,说实话作为一个男人,整天面对一个女子,很难把持的。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她在我身边躺过,以后也不好再跟别人。” 韩冬羽低着头帮盛夏穿好衣服,小声说:“其实,嫂子人不错。” “一个村姑,而已。”盛夏品味了一下,真的不错,却是笑微微的说:“现在是不错,不过以后……。” 盛夏说的很有悬念。 韩冬羽心里一紧,追问一句:“大哥,你该不会以后……?” 后面的话他也没敢说出来,但是他很想弄明白盛夏的意思是不是麦穗儿以后不配当他的夫人。 盛夏很深沉的笑了笑:“以后会安置好她的。” “安置?”韩冬羽重复一句,眼神黯淡下来。他想了想第一次大着胆子说了句:“大哥,嫂子可是你的原配夫人。” 他的意思很明白,麦穗儿是原配的,不需要用安置这个词儿。 盛夏有点奇怪的看了眼韩冬羽,不明白他今天怎么对他的私事这么感兴趣,还这么郑重地提醒他。 也许是现在两人以兄弟相称关系亲近一点,说话随意了的原因。 他风轻云淡的说:“原配是没错,夫人就免了吧,你也知道现在只是权宜之计。不管以后怎样,怎么能让一个村姑做夫人,这也太没面子了。” “不过,本公子也绝不会亏待她,保准她一生衣食无忧。” 盛夏说的很随意,韩冬羽听着很不舒服,却也不敢多言。 他知道盛夏,他做出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他不由得为麦穗儿担心起来,刚才在门外遇见她,分明看见她满脸幸福。 待盛夏梳洗完毕,两人一起出了馨园。 麦穗儿只是一个村姑,现在在这灵泉村,做公子的少夫人,天经地义合情合理。但是以后待报仇雪恨,恢复了侯爷的身份,让一个村姑做夫人,确实有点夸张。 如果换做以前,他也是这种心态,可是现在他怎么会这么心疼。 走到馨园门前,看见梅瑰红从馨园的另一个墙角转了过来,盛夏对韩冬羽说了声:“冬羽,我们这些天先不要出去了,就在村子里走走。看来姬白狸还不死心,我们不能给他这个机会,你去告诉师妹。不要太过频繁的招惹姬白狸,让他觉得是有目的的。” 韩冬羽点了点头,迎了上去。 盛夏转身进了馨园。 今天心里觉得没那么的堵了,忽然很想进去陪一陪娘。昨晚欢爱的一个瞬间,他想到了很久以前娘亲的怀抱,那种温暖让他努力的想去抓紧。 可惜这种温暖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吃过早饭,麦穗儿很快的洗过碗碟,对于姝草满眼的敌意置之不理,甚至还有点成就感,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管这个姝草还有穆丹丹怎么惦记着她的夫君。他现在是她的了。 就脚步轻快的走出穿堂。 又在侍弄奇石的盛管家看见她过来,转过脸庞略显谄媚的打招呼:“少夫人,要出去啊?” “是啊,去姐姐那边看看。”麦穗儿满脸喜气,说起话来就格外的悦耳。 盛管家特意的停下手里的活儿,专心的看着麦穗儿,少夫人今天很特别,看起来神采奕奕,美目盼兮,美不胜收。 他有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少夫人等一下,老奴洗洗手,随你一起去。” 他的笑容里包含着一目了然的理解,麦穗儿脸一红,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过就是迟到的圆房,难道这么明显的就被看了出来?真正的的爱看来真的难以掩饰。 原来爱是这么一种体验。她捂着嘴轻轻一笑,今儿总是笑。 这也太夸张了过了吧? 第一百零七章 对手 “穗儿,今儿怎么这么高兴?昨晚捡钱了?” 又一次看见麦穗儿自己偷偷的笑,麦苗儿忍不住问。 麦穗儿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凑近麦苗儿小声说:“比捡钱还高兴,中彩了。中了个大彩。” “什么中彩?”麦苗儿不解的看着麦穗儿:“中彩是个什么东西?” “中彩就是……反正是比捡钱还好的事儿。”麦穗儿笑嘻嘻的将洗干净的榛菇放在案板上,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姐,你就看好你妹妹吧,以后会过得很好的。” 麦苗儿被麦穗儿的情绪感染,说说笑笑的商量着怎样包好榛菇包子。 麦宝儿从后院提着一只肥胖的母鸡走了出来,将头探进厨房大声说:“三姐四姐,就这只吧。它不好好下蛋,还爱欺负别的鸡。” 麦苗儿抬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就这只吧,宝儿,你先把它的爪子绑起来,等我忙完手里的活儿,就杀了它。给你擀鸡血面吃。” 麦宝儿笑嘻嘻的看着麦穗儿,舔着脸说:“四姐,我好想吃昨晚的烤山鸡,要不然我们把这只肥鸡给烤了吃?” 麦穗儿很得意的回过头:“不错吧?告诉你,那可是我的绝招,不到关键时刻,不能用的。想再吃等下一次吧。今儿的鸡可是有用途的,我的用肥肥的鸡汤做调料,蒸点肉包子,看能不能打开市场,多赚钱点银子,说不定你有后的媳妇儿本就靠它了。” 麦宝儿听麦穗儿这么一说,咧开肉嘟嘟的嘴笑了起来:“四姐,昨儿个是个什么关键时刻。我姐夫回去怎么样了。他可喝醉了。” 他虽然年纪不大,也到了青春期,有些话里的意思也听得出来。 “这个,先不告诉你。免得教坏了小孩子。”麦穗儿欲盖弥彰的笑了笑,更加引起了麦苗儿麦宝儿的无限遐想。麦苗儿的脸没有来的红了起来。 自从麦穗儿给她讲过女人的生理,她的葵水来过之后,对于男女之事便敏感了起来,嘴上却不是以前那样把找婆家挂在嘴上。心里却是极憧憬的。 但是她的腿总也不见好转,现在也只能拖拖拉拉的,加上旁边婶娘娘儿两的热潮冷讽,一口一句的瘸子瘸子,让她产生强烈的自卑。 这种自卑让她再也不敢奢望找什么婆家,便将满腔的心思用在妹妹身上,只要她过得好过得开心,比她有个什么好婆家实在的多。 妹妹说过,以后日子好过了,会给她盖新房。找几个丫鬟,雇几个长工,过着姬老爷盛老爷一样的日子。 对于妹妹说的话,她深信不疑。 “不告诉就不告诉,我可看的出来。”麦宝儿见麦穗儿故意卖关子。进隔壁的储存间抓起一把秕谷丢给绑起双腿的母鸡,很遗憾的说:“我的小花鸡啊,再吃一点吧,我吃不到你的蛋,就吃一下你的肉吧。对,再吃一点,怎么也落个肚子圆吧。” 麦穗儿麦苗儿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宝儿长得胖乎乎的,都十五岁了还没长开,他蹲在院子里,后背肉乎乎的。 “宝儿,三妹四妹,你们都在那。做什么好吃的了。” 随着一声娇滴滴的声音。麦成坤刚刚成亲的新娘子魏小姐扭扭哒哒的走了进来,她是魏先生的女儿,算是有身份的人家的女儿,村里人都叫她魏小姐,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魏小姐清清瘦瘦。长得不算好看,却有点气质,眉眼之中透着一股清傲,。 这也许是因为她是村里唯一一位有功名的魏先生家的二女儿,所以自视甚高,看人的眼光就带着一点点的斜视,慢慢的就形成了傲气。 不过,对于麦苗儿麦穗儿来说,她还是很好亲近的。(.好看的小说)至少比起堂姐麦花儿来平易近人得多,这些天时常见面,她都很端庄的打招呼。 麦苗儿忙腾出手来,走出厨房:“二嫂你来了。也没做什么,就是蒸包子,穗儿想试一试这些个榛菇蒸出来的包子什么味道。” 说完很热情的请魏小姐进门。 魏小姐才刚进门没几天,虽然麦秦氏给她在院子里隔了个套院,却是一墙之隔,平时大门也不经常关,她是读书人家的小姐,自认为知书达理,说话办事都很有礼数。 却见自家的老大不小的小姑子,整天的游手好闲,当家作主,很是不满。 就觉得隔壁这两个堂妹,一个弟弟挺不容易的。闲来无事便过来走走。 在不大的院子里走了一圈,她由衷的说:“三妹,这院子收拾的挺利落的,狗也喂得光溜溜的,墙角这些个喇叭花真是好看。” 麦苗儿以主人的身份拖着一条腿陪着她转了一圈,说:“二嫂要是觉得好,落了籽儿给你留点个,这些花儿很好活,只要往墙根地这么一撒,就好了。” 魏小姐捂着嘴很娇气的笑了笑,声音柔柔的:“那就有劳三妹,二嫂就等着了。” 说完绞着手里洁白的绸巾,轻移莲步来到厨房门前,探进头来。 正在将榛菇剁碎的的麦穗儿抬起头,很灿烂的打了个招呼:“二嫂。” 便低头继续。 魏小姐对于这个已经出嫁的麦穗儿,记忆很深刻,很久以前她见过她给地里送过饭。 便笑了笑,翘起一根兰花指问:“四妹,你剁的这是什么菜,二嫂好像没见过。” 麦穗儿说:“这叫榛菇,就是在榛树地下长出来的蘑菇。” 魏小姐很仔细的看了看留在案板上的没有剁碎的,小声说:“这不就是狗尿苔吗,能吃吗?” 麦穗儿笑了笑:“比狗尿苔干净一点,能吃。不过的小心谨慎,有的是有毒的。” 魏小姐用手帕掩了掩嘴巴,很淑女的笑了几声:“四妹,这也能吃,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过。” 麦穗儿:“能吃。” “不信等会儿包子熟了,过来尝尝。” 正说着话,门外传来麦花儿越来越像麦姜氏的高亢的声音:“二嫂,娘喊你过去一趟。” 魏小姐便对麦穗儿麦苗儿说了声:“三妹四妹,你们忙,我先过去了。熟了给我留几个。” 麦穗儿忙答应着:“留着呢,以后想吃随时来吃。” 以后包子可是主业,她能吃几个。 魏小姐出了门,见麦花儿冷着脸敌视的看着她,心里不满,没理会她的目光,绕过去正要进院门。 就听见麦花儿大着嗓门在身后说:“二嫂,咱家是缺了你吃的还是让你饿肚子了,跑人家要吃的,也不怕寒碜。” 魏小姐本来对这个赖在娘家的小姑子心存不满,这几天又看到她处处多事儿,不但做婆婆的主,还想做她的主,更是气愤。 现在听她竟然指责自己,转过脸来看着她,脸上浮起高傲的笑意。 柔声细语的问:“大妹,你是在说我么?” 麦花儿看魏小姐身体单薄,气质柔弱,很想给她来个下马威。 以后她可是家里名正言顺的媳妇儿,的在她这个小姑子面前悠着点儿。尤其是当着她的面,和隔壁两个小贱人说说笑笑。 她扬起眉头,竖起三角眼:“二嫂,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说你难道说鬼啊。” 魏小姐听她说话如此无礼,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地说:“大妹。我只是去三妹四妹那里看了看,难道我去哪里做什么还要给你请示不成?” 麦花儿没想到看起来柔柔的魏小姐说话竟然如此毫不客气。 噎得她差点没喘上气来。 好半天才说:“你一个新媳妇,才进门没几天就去跟人讨包子吃,要是让娘知道了,肯定生气。” “娘生气自有娘来对我说,好像不用大妹来传话吧。”魏小姐脸上带着不阴不阳的笑意柔声道:“再者说,我也不是跟谁讨要,她们可是三妹四妹。也算是我的小姑子。娘前些天不是还说过,她是将三妹四妹当做亲生女儿养着的。既然是亲生女一样,吃几个包子也说得过去吧。” 魏小姐说的温柔和顺,虽然脸上的表情看着不舒服,语气绝对的无可挑剔。 麦花儿愣了好半天才说:“话是这么说,但是总归是分开过的。” 魏小姐翘起兰花指,用街洁白的手绢擦了擦嘴:“分开便分开,总归是一家子,况且奶奶还在那边,我爹说过,百事孝为先。既然奶奶在那边,我尽点孝心也该是去多转转。我说大妹,你迟早是亲戚,有些事还是不要掺合的好,免得伤了和气。” 说完不等麦花儿再说话,袅袅婷婷的进了院子。 大门是开着的,麦花儿本来也是传话给麦穗儿麦苗儿听得。 麦苗儿对着麦穗儿挤眉弄眼的笑了笑,小声说:“穗儿,听听,遇到对手了。” 麦穗儿很配合的挤了挤眼睛,压低嗓门:“她还以为都是我们呢。我们也不能让她占了便宜,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以后我们天天有好戏看了。” 麦苗儿有点恶毒的说:“最好有文戏还有武戏,我喜欢看武戏。”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 第一百零八章 美味包子 加入大料,熬好鸡汤,提取了高汤的精华,将一些煮的烂碎的鸡肉放进剁碎的榛菇里,再加点熟油搅拌均匀。 然后加进生姜葱末。馅儿就算拌好了。 麦穗儿洗过了手解下围裙帮麦苗儿系上,对她说:“姐姐,馅儿好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麦苗儿边拖着一条废腿,挪进厨房,将发起的面用力的揉到,揪成很均匀的块儿,很熟练的合成团,用小擀杖擀出片片中间厚外圈薄的包子皮儿,麻利的一个个的包了起来,不一会儿,几层笼屉上就摆满了大小一样,肚子圆圆皱褶饱满可爱的包子,这些包子不大不小,一斤面刚好可以包二十个。 蒸笼架在锅上,大火二十分钟,小火十五钟,再等一小会儿,掀开笼盖,一笼屉冒着热气泛着香味的饱满精致的包子就呈现在眼前,包子皱褶处油汪汪的,只看一眼,就满嘴流油。 麦宝儿的脸庞就及时的出现在厨房门口,一双圆鼓鼓的眼睛巴巴的看着,边看边伸出舌头,一副馋涎欲滴样。 麦穗儿摇着头笑了笑,俯下脸庞,用一只手轻轻捏起一只冒着热气的包子,实在太烧,倒换了另一只手,。她用两只手倒换着将包子放进麦宝儿的手里,忙捏着自己的耳朵。 麦宝儿就迫不及待的将热包子塞进嘴里,几乎是囫囵着咽了下去。 “怎么样?味道还好吗?” 麦苗儿麦穗儿两双眼睛盯着肉嘟嘟的流出油汁的嘴,直看着他下巴停止蠕动,齐刷刷的问。 麦宝儿很滑稽的缩了缩脖子,吧嗒吧嗒嘴巴。咧开厚嘴唇嬉皮笑脸的说:“没尝出来,这个包子它太小,没等嚼,就滚下了肚子。三姐四姐,再来一个。” 麦苗儿抿着嘴笑了起来,小声骂道:“宝儿。你这个馋猫。你先把这个给奶奶送过去,让她也尝尝,等会儿调些汁。拌个拌汤,弄个凉菜。我们慢慢吃。” 麦穗儿便将一个从锅里拿出来,换了换手,给麦宝儿拿去说:“宝儿,等会不能这么快下咽啊,要好好品尝品尝,要带去镇上卖的。” 麦宝儿充满了热情的跑去麦秦氏的屋里,麦秦氏年纪大了,白天瞌睡多晚上睡不着,麦苗儿便帮她找了个闲活儿,让她帮着捻麻绳。拧丝线,说是给她做老衣。这老奶奶一听说自己的老衣,也就是过世后穿的衣服,是用细线做的,满心欢喜。睡意也没了。 麦宝儿拿着包子进了屋子,麦秦氏眯起一双眼睛,一只手拿着捻子,一只手拿着丝线,她虽然眼睛看不见,却能很均匀的将一股股细细的蚕丝合起来,拧成了一根丝线。 丝线很长。她边拧便将它们松松的缠成一个丝团。 麦宝儿还没进屋子,麦秦氏已经听出了他的脚步声,抬起布满皱纹的脸庞,昏花的老眼挤出核桃纹。她停下手里的活计,看着门口处。 看见麦宝儿的轮廓出现在眼前,便裂开豁牙的瘪嘴。看着他笑。 最疼爱的孙子来了,她竟然有点孩子气的露出一点调皮。 麦宝儿大声的喊道:“奶奶,刚出炉的包子,还热乎的很,三姐四姐让你先尝尝。” 人老了就像小孩子。麦秦氏听说有包子吃,伸出双手,捻子丝线落在了盘起来的腿上。 她蠕动着干瘪的嘴唇飞快的将嘴里的包子搅拌碎,咽下去,又伸出手:“嗯,好吃,好吃。宝儿啊,再给奶奶一个。” 宝儿看麦秦氏吃,嘴角渗出口水,大声的说了句:“四姐三姐说是让奶奶先尝尝,剩下的调好汁,拌好拌汤再吃。” 麦宝儿说完走了出去。 麦秦氏仔细的回味着刚才的味道,滑滑腻腻油香油香的,太好吃了。 她顾不得将掉在腿上的捻子线团放好,溜下炕,摸起拐杖出了门。(.) “苗儿穗儿啊,什么时候吃饭?” 麦秦氏出了屋子,捣着拐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一遍一遍的催促。 “奶奶,别着急,这就好。” 麦苗儿笑着将碗里拌好的面疙瘩倒进锅里烧开的开水里,加进盐。撒了些菠菜芫荽。 麦穗儿在案板前将笼屉上的包子,一个个的翻了个身,等稍微凉下来,装进瓷盆里。听麦秦氏着急,对麦苗儿说:“把奶奶的馋虫勾起来了,你看看她,喉咙间快长出手了。” “都说老人孩子,老人孩子,我们这个奶奶啊,现在是越来越像孩子了。” “宝儿。过来,把这盘子包子给二嫂送过去。” 姐妹两说说笑笑的,麦苗儿将一盘子包子端出厨房,喊来麦宝儿。 麦宝儿听要端包子给新嫂子,满脸堆笑,接过盘子就出了院门。 虽说是自己的姐姐娘亲总是有事没事的找两个姐姐的麻烦,不过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有了好吃的东西他还是想给娘送过去,这几次麦穗儿给的所谓工钱,他好几次准备交给娘亲。 可是想到现在是二门顶门立户之人,以后要娶媳妇儿,还要孝敬奶奶,照顾三姐,这些钱留下来以后多少能用得上。 便将钱收在自己屋子里的小木箱子里。 进了隔壁以前自家的门,麦姜氏和麦花儿正坐在那棵杏树下纳着鞋底子,看见他,。麦姜氏平时奸诈的倒三角眼露出谄媚之色,笑着说:“宝儿,你来了,来,到娘这边坐。” 麦宝儿心里一热胡。眼圈就有点红。 虽说只是一墙之隔,也是自己争取的,但是总是离开了生他养他的亲娘。这些天里对娘亲有点怨恨,觉得她为了给二哥娶媳妇,就不再疼爱她。 现在看到娘看他的眼神,心里的怨恨顿时消失。 到底是自己的亲娘。 他低着头说:“娘,二嫂说是要吃包子,三姐四姐让给送过来。” 麦秦氏伸出一只干枯的手从盘子里抓了一个包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随即伸出另一只手又拿了一只。 很快的吃完两个包子。 问麦宝儿:“宝儿,这是什么馅儿的,这么好吃。” 麦宝儿张了张嘴想说是榛菇,忽然想起麦穗儿说过,知道的人太多了,榛菇会被采完的。 小声说:“我不知道。” 麦花儿斜起一双和娘亲如出一辙的倒三角眼,看见麦宝儿手里的盘子里还有六个包子,这六个包子不大不小,饱满匀称,看着就很舒服。 伸手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嚼了几下,几口吃完。 又伸出一只手去盘子里抓,麦宝儿忙将盘子往一边闪了闪,躲开她的手,不满的说:“大姐,这是给二嫂的,你都吃完了,还怎么给啊。” 麦花儿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伸出去的手转了回去,改为推了麦宝儿一把,嘴里骂道:“好你个宝儿,这才过去几天,就六亲不认了?不就几个破包子吗,怎么,还不能吃啊。” 麦宝儿往后退了退,竖起眉头说:“你推我干什么?又不是给你的。吃一个就行好了,还想吃完啊?” “不给吃你端过来干什么?宝儿,还出息了你啊。知道巴结新嫂子了?”麦花儿见麦宝儿不买她的帐,黑下脸。 麦宝儿脖子一横:“这是三姐四姐让我端来的,巴结就巴结,你管着得着吗。” 麦宝儿才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平时对大姐居高的姿态很是不满,却碍于娘亲偏爱她,不敢多言。 现在他已经不是这边的人了,胆子大了起来。 麦花儿今天被魏小姐抢白了几句,心里不高兴,现在又被宝儿这样顶撞,心里冒出了火。 她气呼呼地说:“三姐四姐,叫的挺亲的啊,你们要巴结二嫂,就让二嫂去那边好了,端着这些个包子,是想卖弄还是想炫耀。” 麦宝儿眼睛一瞪:“你管得着吗?这是我们麦家,我想来就来。你一个女子管得了吗。” 说完他高高的端起盘子,向后面专门为麦成坤隔出的院子走去,边走边大声喊:“二嫂,二嫂,吃包子了。” 麦花儿气的翻起了白眼,她在家里一向骄横惯了,那里受得了宝儿的这些话。 她拉起麦姜氏的手,气急败坏的说:“娘,你要为我做主。” 麦秦氏神情很复杂的看着麦花儿,很为难的说:“花儿,宝儿可是你亲弟弟。” “娘,你也向着他。你听他刚才说的。”麦花儿没想到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娘今天竟然不向她,愣了片刻,随即坐了下去。 麦姜氏略显尴尬地说:“花儿,宝儿已经过继给那边了。再说他说的也没错,以后你可是亲戚,他才是主家。” “娘,你也这么说?”麦花儿睁大一双三角眼,气冲冲的又站了起来:“难道你也觉得我是赖在家里了。” 麦姜氏担心的看了看后面,没顾忌麦花儿的情绪而是小声说:“花儿,别闹了,你新嫂子刚进门,她可是知书达理之人,别让她看不起,笑话咱们。” 说完躲也似的进了堂屋。 麦花儿愣愣的看着娘亲进了屋子将门关上,好半天才冲着里面说:“你们现在都当好人了,都挤兑我。当初是谁闹来闹去的毁了我的婚事,这会嫌我碍事了。” 说起这些,就想起麦穗儿。 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第一百零九章 有待改善 包子的整体味道不错,比起以往的素包子来,多了一份香腻柔滑。这次用的鸡肉,稍微有点干燥,麦秦氏牙齿不好,鸡肉有点钻牙缝,如果换做大肉,带点肥的,效果会更好。 还有,鸡汤有点太滑腻,榛菇本来就水分大,放的鸡汤多了水漉漉的,不是很好。她还记得以前看过味精的配料,记得有几样简单的,什么麦芽,白砂糖,鸡肉,鸡油什么的,至于那从什么里面提炼的谷氨酸钠是没办法达到了。 不过将这些个混合物混合在一起,晒干成颗粒状,虽然不比得味精鸡精,总是能提味。 没成亲之前,她也曾将鸡汤存放起来,每次蒸包子的好时候往馅儿里面加一点,味道就比一般农家的包子鲜美一些,所示卖得很快。 现在需求量多了,说不准以后还得靠这个养活一家老小,给麦宝儿娶媳妇儿,圆麦苗儿买房买地的梦想,就得多下点功夫,摸索探索着创新。 从娘家回去,手里提着一篮子榛菇鸡肉包子,脑子还在想着怎样让味道更鲜美。 还没到大门前,盛管家就伸长脖子翘首以待,看见她下小跑着迎上前去很急促地说:“少夫人啊,夫人今儿个有点不舒服,已经请姬老大夫来看过,说是有点受了风寒,早上到现在一口没吃。说是想吃一口清汤面。” 麦穗儿忙将手里的包子交给盛管家,快速进了院子,边走边说:“大志叔,你怎么不来找我,我跟姐姐试着蒸了些榛菇包子,想要下次去镇上带着试一试。” 进了厨房,洗过手就忙着和面。 边和面便对盛管家说:“大志叔,你去外面的菜地弄点菠菜,芫荽来。看看那嫩黄瓜摘几个来,小就小一点,让娘尝个鲜,开个胃。” 盛管家忙走了出去。麦穗儿将面和的硬硬的,扣在瓷盆里先醒一会儿,忙着生火。 刚刚将灶膛里的灰掏出来,填进去干柴禾用蒿草引着,听见盛夏很轻很柔的声音:“娘子,有劳你了。娘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盛夏的语气听起来很舒服,似涓涓细流。 他的眼神带着少有的忧郁。麦穗儿觉得有点心疼。 忙起身往锅里加了点水说:“都怪为妻,想要试一试新包子。不过夫君放心,娘不过是偶感风寒,吃几副药就会好的。” “但愿会好。”盛夏站在厨房门前。光洁细腻的脸庞在夕阳下闪着健康的光泽,他还是第一次来厨房看麦穗儿做饭。 “会的,一定会!”麦穗儿很肯定的说:“就像夫君,以前病的是一塌糊涂,据说是不久于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但好好地。还很好。” 麦穗儿的眼神多少带着点挑逗,让盛夏想起了昨晚上的勇猛,俊美的脸旁微微一红。 一只无力的手软软的垂下。 “昨晚,喝多了,借着酒劲。” 匆匆丢下一句,转身往外走。 麦穗儿很注意的发现,他的那只手有点颤抖。走路的步子也很虚弱。 她得意会意的轻轻哼了一声,心说:装什么装,昨晚明明哪儿哪儿都坚强有力,那只手更是铁钳般,还那双腿,简直就是强劲。 知道他还是装的。心里越发的替他难过。 如不是有天大的难以言说的秘密,好好的人谁愿意装一个病人。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他度过这个难关。反正现在他已经是她的人了,只要慢慢的让他爱上自己就行, 据说先结婚后恋爱比自由恋爱保质期长很多。 很快的用心将用碱水和好的硬面擀开。擀的薄薄的,切得又细有匀称,提起来抖顺,摆放好。 盛管家提着一篮子菠菜,芫荽,鲜嫩的才手指般长短的嫩黄瓜走了进来。(.无弹窗广告) 麦穗儿泡好了黑木耳,果然是天然的上好的,一泡开肉质肥厚,黑玉般的柔和。又拿了一把麦苗儿专门在玉米地边上栽的黄花菜晒干的本地叫做金针菜的。 这金针菜也是麦苗儿用了心的,每到这个时候,她是天天赶着露水将半开着花的黄花摘下来,放进蒸笼里蒸个半熟,拿出去放在太阳坡下晒,怕被苍蝇骚扰,还专门用一片很粗的类似纱布的粗布盖起来。 所以根根金黄,因为栽的不多,也刚刚开始开花,所以比较金贵,她自己都舍不得吃,都给了麦穗儿,说是家里人都尊贵。 黄花经热水这么一泡,金灿灿软乎乎的。像软黄金。 盛管家在一旁看着麦穗儿很用心的将木耳黄花菜切成丁,将菠菜切好,生姜葱切成末,放点辣椒面白芝麻。用油一浇。 然后往小锅里加点醋,炝好后做一小锅酸汤。 将擀好的细细长长的很筋道的面条下进锅里,捞出来后在热开水里一过,捞进酸汤,上面撒上香菜。 将拌好的酸酸辣辣鲜嫩的黄瓜装进木盘,又将两碗飘着黑胖胖的木耳,黄灿灿的黄花菜,绿莹莹的菠菜的闻起来酸酸的散发着芫荽香味的酸汤面放了进去。 看起来就很有食欲,盛管家忽然觉的嘴角一湿。 忙说:“少夫人,你忙了一天,我来端吧。” 麦穗儿自己端起木盘,说:“我去吧,夫君估计也没怎么吃。大志叔,还剩一些,我都下出来了捞进碗里了,你想吃就吃吧,还有我也不知道二弟他吃不吃。别人就不管了。有包子。” 说完端着木盘走了出去。 盛管家见锅台上还有两碗捞好的面,更加馋,忙端起来从后锅里舀了几勺汤。 很快的尝了一口,清淡却酸辣俱全,正和他的胃口。 他很快的吃完一碗,端起另一碗去了义园。 也许是真老了,就喜欢吃这一口地地道道的手擀面,以前可没这个念头啊。 麦穗儿将面条端进盛夫人的屋子,盛夫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盛夏站在头前。 姝草在门口站着,看见她翻了翻白眼。 她挺了挺饱满的胸部,很轻盈的走到桌前放下木盘,上前柔声细语的说:“娘,儿媳专门给您擀了长面,还有今年刚指头长的嫩黄瓜,很脆的起来尝尝。” 盛夫人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眼冒着热气的面条,示意盛夏扶她起来。 麦穗儿忙上前帮着将盛夫人扶起来,帮她穿好绣花鞋子,过来搭手的姝草不满地瞪着她,平时这活儿是她干的。有盛夏在,她完全可以表现一下,却被麦穗儿抢了。 麦穗儿没理会她的白眼,扶着盛夫人坐下,端出面碗送上筷子。 又端起另一碗递给盛夏,声音同样的轻柔:“夫君,你也吃一碗,陪陪娘。新鲜的黑木耳,今年的鲜黄花,还有鲜嫩的新黄瓜。” 盛夏陪着盛夫人,也是水米没沾牙,确有点饿了,看着诱人的汤面,笑了笑,接了过去。 盛夫人保持着优雅的姿势,吃了一碗,笑着对麦穗儿说:“媳妇儿,还有吗?” “有,有。”麦穗儿忙说:“还没下,怕坨了。这就去下。” 盛夏接了句:“娘子,帮为夫也再来一碗。” “行,十碗都行。” 姝草很煎熬的站在一旁伺候着,着实的不好受。 盛夫人吃了两碗汤面,有了体力,感觉没那么难受。对盛夏说:“风儿,眉儿去济世堂抓药了,怎么好半天还不会来,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她一般不出门的。” 麦穗儿这才发现今儿个庄妈一直不在。 她忙说:“娘,我去吧,村里我熟。” “你?”盛夏低头看了眼麦穗儿,想了想:“好吧,你去看看。说不定跟谁说话呢。” “能跟谁说话,眉儿从来这里就没出去过,刚才是大志不在,才让她跟着去的。”盛夫人看了一眼盛夏,担心地说。 “应该没什么事儿。村里的人都挺好的,我去看看。” 麦穗儿忙取下围裙,走了出去。 沿着田间小径,不大一会就来到了村子,远远的看见姬白狸郝建功一前一后的堵着庄妈,似乎在说什么。 庄妈低着头,手里提着几服药,不知道在说什么。 麦穗儿心里一紧,姬白狸在怀疑盛夏,千万别说露了嘴。 她紧走几步老远就喊:“庄妈,你怎么还不回去,我还留着灶膛里的火,等着给婆婆煎药呢。” 庄妈听到麦穗儿的声音,如得了大赦般的从姬白狸身边走开,边走边说:“少夫人啊,老奴也着急,是这个少爷非要打听公子。” “哦,是姬少爷啊,怎么找我家夫君有事儿?实在不好意思,有事儿明儿个再说,我婆婆病了,等着煎药呢。” 麦穗儿说完。带着庄妈急匆匆的往回走。 姬白狸细长的眼睛眯的几乎看不出来,紧紧得盯着麦穗儿的背影,好半天才带着淫秽的神情说:“师弟,你说那个红衣女子今儿个怎么没出来?” 郝建功谄媚的上前说:“大哥,我们要不要找个借口去看看。那个小娘子,风骚。” 姬白狸呵呵一笑:“好,就明天。我们去看看。说不定从小娘子嘴里能打探到这个盛夏倒底是不是盛吟风。” 第一百一十章 美妙的感受 夜深人静,宽大的床上,盛夏翻来覆去似烙饼般的很是烦躁,麦穗儿便很温柔的紧紧黏着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喃喃细语:“夫君,睡吧,娘没什么事儿。吃点东西,有了抵抗能力。明儿一早就好了。” 被如此的抚摸真切的紧贴,感觉真的温馨,盛夏仓皇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他并不全是为了娘亲的病,好像还为了点什么。 心里着实有点奇怪,爹从小就告诉自己,男人的头是最尊贵的,绝对不能被娘亲以外的女人乱摸,就是夫人也不行。 娘也不止一次的说起过,甚至惩罚过爹的一个小妾,因为她摸了摸他的头。 所以长这么大,除了很小都时候娘在他的头上留下过手掌的温暖,还没人敢在他的头上动过,那怕只是轻轻的一碰。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要不要发火,警告她以后不可在自己头上乱摸,犹如不可在太岁头上动土一样。 思来想去,酝酿了很久。终于没为除了娘亲以外的女子摸了自己的头,还摸了不下几十次而爆发,只是轻柔的说了声:“娘子,睡吧。” 就完轻轻地转过身子。 昨晚那么癫狂的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今个又感觉身下坚硬难耐,这是要作死的步奏。不要说会给麦穗儿发现他并不是有病在身需要休养,就是他根本没准备将这个村姑娘子真的当做自己的夫人。 麦穗儿很乖巧的从后面抱着他,盛夏的背部光滑腰身匀称,抱起来很是舒服,心里暖暖的。 她的嘴轻轻地碰在他的后背肩胛处,呵出的气息轻若游丝,身体软软的。 盛夏有点按耐不住,想起她光滑似玉的身体,竟然有种渴望。 忍了几忍,实在是忍不住。他终于知道什么叫软玉在怀的感觉,真的很难抵挡,只是软玉在背,就已经够他咬牙揪心的努力抵抗了。 盛夏的背部撒发着男人特有的肌肉的味道。麦穗儿用舌尖舔了舔,有股咸咸的汗味儿,她用手打着圈,一圈一圈的抚摸着,身体往上纵了纵,伏在他的耳后小声说:“夫君,你知道吗,你的后背很坚实,摸起来手感很好。你是怎么长的?” “想知道吗?”盛夏猛地转过身子,被一个女子如此崇拜的爱抚着。虽然只是他从未看上眼,也从没从心底承认的女子,也足以安抚他这两年饱受煎熬痛苦的心,他紧紧的抱着麦穗儿,微微斜起眉毛。带着无限的挑逗,饱含着掩饰不住的爱欲,咬着她的耳朵说:“先不告诉你,不过会让你知道更坚实的地方。” 更坚实的地方?说得这么淫秽。 麦穗儿娇羞的往他怀里一钻,轻轻咬了咬他的小小的乳头:“夫君,再坚实的地方,碰到娘子我。也得乖乖软下去。” 她说的更加赤裸裸。 盛夏心里的火瞬间被点燃的火冒三丈,他猛地将麦穗儿压在身下,很快的帮她脱去亵衣亵裤,还不忘将右手做出软弱无力的样子。 麦穗儿抿嘴一笑,狠狠地将身体迎了上去。 昨晚毕竟是第一次亲密接触,也不好太过主动。再加上撕裂般的疼,也不好给他知道她这样有经验,就算是疼通过后的高潮时刻,也没敢让自己爆发出来。 今儿就不一样了,尝试过了缠绵的滋味。美妙无比,压抑很久的情感便毫无保留得流露出来。 一点一点的循序渐进,盛夏竟然感觉到无比的豪爽,他全心投入的一点一点将满腔的怨恨情仇全都倾洒出来,挥汗如雨。 麦穗儿便第无数次的毫无掩饰的娇喘吁吁,辗转呻吟。 这更让盛夏豪情万丈,从小练武,身体素质好,两年多如此的憋屈,这样酣畅淋漓的宣泄,实在是太惬意了。 一次次的高潮迭起,全身桑拿般的,麦穗儿实在受不了了,小声哀求:“夫君,累不累啊,快要被淹了。(.)” 盛夏咬了咬牙,用力的上下运动,好一会儿,将身子稍微支起来,看着麦穗儿的眼睛,猛烈起来,再次一泻而出后,软软的倒在一边,还不忘带着点龌龊说:“娘子,这下不但被淹没了,还决堤了。” 盛夏很快就睡去,麦穗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全身酸楚,动一动便散架般的。 不过虽然快要被折腾的虚脱,却无比的享受。 翻来覆去的,忍着翻一次身子的酸楚,好不容易有点睡意,就听见外面一声剧烈的响动?接着什么东西被碰得滚了出去。 不好?该不会进贼了了吧。 伸出手想摇醒盛夏,听到他均匀的呼吸,想他刚才确实费了力气,消耗的体力绝对不比上个战场少,便轻轻下了床,吸上鞋子,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轻轻掀开窗帘,用手指沾了点水,将窗户纸捅破。 轻柔的月光下,姝草跌坐在院子里,脚下是被踢翻的花盆。那盆盛老爷前些天才送来的夹竹桃横着躺在院子里,花盆里的土撒了一地。 原来是有人偷听,吃醋加气愤,最后跌倒。 她抿嘴放下窗帘,蹑手蹑脚的又走回床上。 享自己的艳福,让姝草痛苦去吧。 上了床,见绣着鸳鸯的枕巾叠的好好的放在枕头边上,偷偷一笑。真是没出息,惦记着欢爱,竟然两天都没将枕巾盖在枕头上。 还好自己不用头油梳头,也不蘸水,要不然麦苗儿精心绣的枕头,就得见水。绸缎这东西一见水,便没了光泽柔滑。 盖好枕巾,上到床上,想着怎样才能入睡,明天一早还要去镇上。 却是头一挨着枕头,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门外响起鸟儿的啼叫声,盛夏睁开眼睛,一道刺眼的光照在脸上,他又再次将眼睛闭上,适应了一会儿,才睁开。 屋子里已经很明亮。梳妆台桌椅都撒发着一种光泽,有点豁然开朗,以前看见它们,总觉得灰沉沉的很压抑。 听着耳边细弱的呼吸。转过脸去。 亮光照在她的脸上,犹如给细腻光洁的皮肤上了一层胭脂,昨晚的雨露给了她滋润,看起来水灵灵的。 眉毛睫毛就显得更加的生动,就算是一动不动,也很传神。 这个村姑也不错,比起表妹来,也算是各有千秋。 表妹高贵祥和的犹如牡丹般,而这个村姑就像随处可见的山间小花,说起来那些个小花更让人心旷神怡。 他伸手将麦穗儿头下的枕巾抽了出来。抖掉里面的药,以后这种药不用也罢。 起来打开门,姝草忙闪了进来,她低着头,端来洗脸水。伺候盛夏洗漱完毕,就听见床上麦穗儿翻了个身。 娇滴滴颤微微地说:“夫君,你起来了么?” 盛夏理好衣服,说:“起来了,娘子,你再睡一会儿。为夫先去看看娘亲怎样了。” 麦穗儿揉了揉眼睛,睁开。屋子里还弥漫着欢爱过后的香腻,想起盛夏昨晚上一次次的宣泄,娇声说:“夫君先去,为妻起来洗个澡,就去给娘做饭。” 盛夏心知肚明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出了门有点疑惑。这个村姑也有洗澡的习惯?不过想起昨晚一次次的山洪暴发,也该洗一洗,要不然肯定有味儿。 走出院子,韩冬羽早已等在外面,见他面露喜色。神清气爽,低头笑了笑。 “冬羽,我先去看看娘,我们再出去。今儿个你先去。我留下来,那个姬白狸盯得是我。” 盛夏意气风发的撩起袍摆进了馨园,韩冬羽靠墙而立,眼睛盯着侧面馨园的墙角。 不大一会儿,麦穗儿走了出来,脸色嫣红,娇嫩妩媚,竟然多了一些风情,看见韩冬羽,脸上又飞起一丝红晕,更加的多了一份颜色。 韩冬羽等麦穗儿走过来,粗黑的眉毛微微抖了抖,小声说:“穗儿,这么高兴?” 麦穗儿便毫不掩饰的抿嘴一笑,仰起脸来看着他刚毅的脸庞,得意洋洋地说:“当然高兴。有句话说,高兴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既然都是一天,为什么不高兴?” 韩冬羽盯着她的眼睛,坚硬的下巴往两边扩了扩,冷澈的眼睛挤出一丝笑意:“穗儿,这是谁说的,还很有道理。” 麦穗儿笑的眼睛眯了起来,嘴里说:“那当然了,这就是我的座右铭,以后我天天高兴。” 说完对韩冬羽摆了摆手,很小声的说了声:“韩大哥,你等着,我去做饭了。” 说完嘴里哼着小曲,欢快的一步一扭的走去厨房。 韩冬羽留在脸上的笑意僵了起来,看着她柔曼的腰肢,乌黑的披散下来的长发,很久才收回目光。 一眼看见姝草一条腿一拐一拐的走了过来,脸色很不好看。 他皱起眉头斜着眼睛冷冷地说:“姝草,少夫人都去了厨房,你怎么没跟着?” 姝草本来是想去穆丹丹那里将昨晚的事情报告给她,走出园子,却心有不甘,想看看盛夏今儿出去没有。 听韩冬羽这么一问,心里一激灵,忙说:“韩少爷,奴婢这就去,少夫人让我收拾屋子来着。” 说完很快的进了厨房,心里就算一百个不情愿,也不能招惹这个瘟神。 走到厨房大门前,心里到底是不舒服。 昨晚上那么翻天覆地的刺激她也就算了,今天她瘸着一条腿在公子面前走来走去的,他竟然没发现,看来公子的眼里现在只有这个村姑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的查清楚 很早的吃过饭,盛管家已经等在门前,见麦穗儿出来,两人去了后门无语处,他经套好了马车,还煮了几只鸡蛋等着。(.) 三人赶着马车直奔麦家。麦苗儿麦宝儿已经将一大筐子白胖胖鲜嫩的豆芽抬出了院子,用一片干净的布盖起来,上面还撒了水。大筐子旁边还有几只竹篮,里面是几种包子。 “姐,你进去吧,我们去了。” 告辞麦苗儿麦秦氏,麦穗儿小声对麦宝儿说:“宝儿。早上吃了吗,无语煮了鸡蛋。” “吃过了。”麦宝儿捂了捂自己的挎包:“还给四姐,大志叔,无语哥哥也带上了。” “姐姐真是伟大。”麦穗儿拍了拍麦苗儿的肩膀,很夸张的说:“宝儿啊,你来咱家算是来对了,我们这个姐姐啊,比娘还好。” 麦宝儿认同的低头笑。虽是离开了娘亲,却比以前更幸福。 盛管家在一旁也跟着说:“是啊,苗儿姑娘老奴虽是只见过几次,却是极好的。少夫人,宝儿有福气。” 说起福气。麦穗儿感觉上天真是对自己不薄,不但让她变得如此的青春无敌,遇上魂牵梦绕的夫君,还有一位堪比娘亲的姐姐。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多少痛苦多少欢笑交织成一片璀璨的记忆感谢风感谢雨感谢阳光照射着大地.。 很久以前记忆中的歌词..萦绕在耳边,她轻轻地哼唱,脚步便格外的轻盈,配上长长的裙摆,竟然很飘逸。 麦宝儿深受感染,笑着问:“四姐,这么高兴?唱的是什么歌儿,好听。” “好听的歌儿。我又没去过学堂,怎么知道是什么歌儿。听人家唱的,就跟着哼了。” 自然是不能说出来,麦穗儿快走几步,超过麦宝儿。伸手从路边的玉米地里摘下一片玉米叶在在手里把玩着。 盛管家一脸喜气的走在马车旁边,听麦穗儿哼唱,见已经出了村口的田地,回头对麦穗儿说:“少夫人,出了村口,路还长着呢,你上车吧。” 麦穗儿正兴意阑珊的看风景,忆苦思甜,对盛管家说:“大志叔,不急。我们慢慢走,反正镇上的集起来得迟,去早了也没地儿去。” 无语忙叽里呱啦的说了一串,边说边做着手势。 盛管家看明白也听明白了无意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去的早了。要将马车存放在车马店,需要花银子,如果迟一点的话,他可以在路口等着,笑着说:“好好,无语,。我们慢慢走。” 走过河床。上了吊桥,远远的看见盛夏竟然在桥边慢悠悠的走着,每一步都走的很认真,有点像练习走路的轻度脑血栓病人,不过看起来很优雅。 真是故作姿态,麦穗儿很狭促的想。昨晚上那么勇猛的如猛虎下山,今儿就这样弱不经风的。需要如此的伪装,看起来处境确实很很危险。 果然眼睛扫描处,姬白狸郝建功就在林子口,进入百草谷的入口处。 这个姬白狸真是晕魂不散。还在怀疑,不过只要不肯定就好。 走过吊桥,她甜甜的对不远处的盛夏喊:“夫君,我走了,娘在家里等着呢,走一会就回去啊。” 麦穗儿的语气充满了甜蜜关爱,盛管家低下头偷偷的笑了笑,笑的很是会意,看来公子是认了这个娘子。 盛夏用抬起头来,远远地嘱咐一句:“娘子早去早回。” 麦穗儿便对盛夏很潇洒的挥了挥手,不一会走到姬白狸身边。 姬白狸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形成一条细缝,看起来笑的很甜蜜,他看着麦穗儿说:“嫂夫人。[.超多好看小说]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还乘马车,盛公子不一同前吗?“ “要去镇上,我是去和我弟弟做点买卖,夫君身子骨不好。,自然不一起去了。“麦穗儿回了个浅浅的笑。问道:“姬少爷,你这是……?” 姬白狸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麦穗儿身边看着她说:“嫂夫人,小弟也是闲来无事,瞎转转,这积云山的景色不错。” 麦穗儿说:“确实不错,姬少爷慢慢欣赏吧,我先走了。” 姬白狸眯着眼睛看着麦穗儿笑:“嫂夫人,急什么。小弟是想跟你打听件事儿。” “哦,姬少爷想知道什么?”麦穗儿放慢脚步,有点警惕的看着他:“除了我不知道的,只要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姬少爷,你该不会是捕快吧。没听说过有什么案子发生啊。” “嫂夫人,想多了。小弟只是想打听一个人。”姬白狸睁开眼睛,也比一条缝稍微宽一点,他自嘲的先笑了笑,稍微上前一步,压低嗓门:“就是一位身穿红衣的美貌女子。” “女子,还美貌,穿着红衣。”麦穗儿抬起眼睛看了眼姬白狸,故作沉思的想了想,说:“好像不清楚,姬少爷说的该不会是小夫人我吧。” 麦穗儿说完很夸张的看了看自己的浅红色衣服。 她心里知道姬白狸打听的是梅瑰红,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不知道对外是怎样介绍梅瑰红的,是盛夏的师妹,还是盛夫人的义女,甚至是盛夏的妹妹。 她很久以前的听到的版本是盛夫人带着三个女人。后来又听说是两个女儿,一个丫环。她嫁过来之后,说是一个师妹,一个表妹,一个丫环。 不敢轻易说出来,她便笑着开了个玩笑。 姬白狸又眯了眯眼睛,笑了声说:“嫂夫人真会开玩笑,不过嫂夫人确实美貌,也穿着红衣服。小弟却还是认识的。哪位小姐比嫂夫人高一点,长着一双丹凤眼,那身衣服的颜色比嫂夫人的红多了。” 、“哦。那小夫人就不知道了。”麦穗儿淡淡的说了句:“姬少爷还是去问别人吧,也许有人知道。” 姬白狸哪里肯让麦穗儿走,跟着她继续追问:“嫂夫人,不是小弟瞎问,其实是看见那位女子进了贵府的。” “哦,进了我们家,那是谁呢?”麦穗儿停下脚步,疑问的看了眼盛管家,大声问道:“大志叔,你过来一下。” 盛管家走在前面,也听了一点,却没听清楚。 他站住脚,等着麦穗儿姬白狸走近,微微躬了躬身子问:“少夫人,姬少爷,有何吩咐?” “大志叔,姬少爷说我们家有位红衣女子,很美貌,你知道是谁吗?”麦穗儿脸上带着微笑,说话的语气却有点严厉。 盛管家是什么人物,自然听出话里的意思,忙说:“这个老奴不知,的回去问问。” 姬白狸有点不满意的看着盛管家:“管家大叔啊,怎么你家的人都不知道啊。” 盛管家不慌不忙地说:“姬少爷,请见谅。这倒不是老奴不称职,实在是有关女儿家的名节,的问问清楚。” 姬白狸愣了愣,不解地说:“不就是打听个人,关名节什么事儿。” 盛管家很严谨的说:“姬少爷,你有所不知。我家老爷公子都是读书人,夫人也出身书香门第,所以对门风很讲究,未出阁的女子没人陪着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就算是丫鬟也不行,你说不查清楚怎么行。万一弄错了,岂不冤枉了谁。” 姬白狸有点尴尬,他虽然见过几次梅瑰红,也被她的妩媚所迷惑,却不想让她受到什么处罚。 盛管家说过世的老爷,现在的公子都是读书人,这些个读书人臭讲究很多,。说不定会真的上纲上线,想想梅瑰红娇艳的脸庞,实在是舍不得让将她牵扯其中。 便悻悻的说:“既然管家大叔嫂夫人都不知道,那就等在下看清楚了再说。” “姬少爷,你一定要看清楚。我倒要知道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冒着大不为,随便出门。”麦穗儿严肃的对姬白狸说:“要是准许她们出门,我又何必这么辛苦呢。” 姬白狸不解地说:“嫂夫人。这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麦穗儿便请盛管家先走一步,压低嗓门对姬白狸说着:“怎么没关系,姬少爷。你可是不知,别看我家光鲜靓丽的,其实这些年已经败落,加上夫君体弱多病。现在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所以小夫人只能是和弟弟一起做点小买卖补贴家用,请大志叔,无语帮忙的,。如果女子能随便出门,我自然不用这么辛苦了。所以拜托你,好好帮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好心,想要帮我一把。” 姬白狸微微笑了笑,也小声说::“嫂夫人,既然很辛苦,那就不做了,盛公子家又不是只有你一人。” 麦穗儿很无奈的说:“姬少爷啊,你以为我想做啊吗,我也不想啊,可是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我已经嫁给了夫君,他身子弱,我自然的替他支撑起这个家。姬少爷,实话告诉你,我夫君家的人都好面子,人家是读书人,我就是一个村姑,以前也做过小买卖,就不顾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只要我夫君开心,不用操心家里的生计,好好养好身子,小夫人我就烧高香了。所以姬少爷,我很辛苦的。” 麦穗儿说完转身走开,边走还边说:“姬少爷,拜托了。” 姬白狸眯起眼睛看着麦穗儿的背影,对郝建功说:“二弟,你说这个少夫人,她真的是村姑?”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人物的报复 告辞姬白狸,上了管道,盛管家若有所思的说:“少夫人,想来姬少爷要找的人是梅小姐,不知他打听她做什么?” 他想不明白除了去镇上,一般他都在家看着大门,就算去镇上,盛夫人也有交代,不许家里人外出,有人敲门,庄妈替代就好,梅小姐什么时候出去的? 而且现在她不但出去了,还招来姬白狸。 麦穗儿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我在家的时候没看见过她出门,我不在家的时候就不知道了。原来我还以为只有我一天的不像女人,乱跑。看来有人比我还跑得好,都引来仰慕之人了。真是不简单。” 姬白狸的语气目光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梅瑰红的爱意,是个人都看得明白。 不过她确实很是妖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风情。 无语赶车的技术就是高超,车子不很颠簸却很快速的走过积云山下蜿蜒盘旋的官道,来到镇子不远的川地,走过那片稀稀疏疏的林子,就到了镇子口。 集市还没上来,街上的行人不太多,麦穗儿拿出包子,就在入口处卖了起来。 等陆陆续续的人路过街口,汇入街道,形成一股人流,开始熙熙攘攘,篮子里的素包子已经卖完。 可是榛菇加鸡肉的包子却无人问津。 就算她费尽口舌,介绍馅儿有多好吃,味道有多鲜美,也没人愿意品尝。 盛管家无语坐在车辕上听着麦穗儿脆生生的声音,忙碌的来来回回的身影,麦宝儿点头哈腰的样子,有点过意不去。 可是无语的表达能力一般人难以理解,盛管家只好跳下车辕,缓缓走近麦穗儿,小声提醒她:“少夫人,天色不早了。赶集的人都进了街道,我们还是进去吧。” 麦穗儿点了点头,将空篮子交给麦宝儿嘱咐他:“宝儿,我和大志叔。无语去卖豆芽,你去铁匠铺,木匠铺去看看,看看我们定制的东西好了没。” 自己提着装有榛菇包子的篮子,随着盛管家无语去市集中心。 到了成府所在巷道口,麦穗儿提着竹篮,吩咐无语将马车赶到街道边说:“大志叔,无语,你们先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成府门前看看。” 给成管家留下十斤豆芽。送了几只榛菇包子,又在巷道里卖出几斤豆芽,三人又去菜市场。 麦穗儿有点忐忑,盛管家也心神不安。想起前些天凶恶的豆腐花以及她那胖得出奇的妹妹,一胖一瘦两个男人。还有围观助阵的一众混混,有点发憷。 这倒不是她有多害怕,她知道韩冬羽已经教训过他们了,而且这个教训不会太简单,却是害怕那个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泼辣女人的无休止纠缠不休,试想她总是像麦姜氏一样的指桑骂槐,指东骂西的。再处处排挤,也很没意思。 来到菜市场,远远的看见豆腐花已经占领了最有利的地形,远远的看见他们,眼睛顿了顿,扯破嗓子喊了起来:“豆腐豆芽。黄豆芽绿豆芽,刚出锅的热豆腐……。” 旁边的豆腐脑也跟着很粗狂的喊:“豆腐脑,豆腐脑,白花花的豆腐脑。” 两姐妹的喊声似敲战鼓,有点宣战的味道。震得麦穗儿心脏颤抖。 她有点犹豫,是过去那还是离开? 过去的话,豆腐花看起来并没有被韩冬羽制服,一定要找茬。不过去,镇子并不是很大,这里是菜市场,人比较集中。 一大筐子豆芽等着出售,她硬了硬头皮。对无语说了声:“无语,我们放那边。” 无语闪烁着一双纯真的月牙般的的可爱眼睛,将手里的马鞭交给盛管家,过来帮忙,他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担心。 豆腐花肿胀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喊得更大声,一旁的豆腐脑也比赛似得跟着喊,震耳欲聋。(.好看的小说) 几个熟人取笑:“豆腐脑,你这打雷似的,是让吃吃豆腐脑还是把人吓走啊。” 豆腐脑傻兮兮的笑着,眼睛看着姐姐豆腐花。 豆腐花吊起眼睛,堆起一张笑脸,皮笑肉不笑的,雪白的脸上挤出深刻的皱纹,声音粗厚洪亮:“他二叔公啊,你妹子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不这么喊着,就有人要把你妹子逼上绝路。你也知道你妹子我命苦,你看看我这妹妹,我那些个孩子,谁不指望我养着。” 她说着话眼睛一闪一闪的看向麦穗儿,却总是迎上无语无邪的眼睛,看着他无所畏惧的样子,她有点胆怯。 声音就越来越慢了下来,语音也降低了。 豆腐脑便跟着傻呵呵的笑着。 麦穗儿见她只是大喊大叫,并没像那天那样的撒泼,找茬,只当是充耳不闻,拿出一只小马扎,坐在上面,将豆芽框上的盖布掀开一点。 无语便在她身边站着。 无语一双眼睛确实很让人心动,也许是因为他不能说话,眼神格外的传神,不张嘴,只是转动眼珠,就有好些个夫人蹲下身子, 他也很利索的拿起小秤,眯起一双纯真的月牙眼。 豆腐花干喊了无数嗓子,见并没几个人过来买她的,都是围着无语,眼神变得愤怒起来,示意的对着妹妹豆腐花努了努嘴巴。 她的这个动作就是要她冲上前去,先将豆芽筐一脚踢翻,而后她在上前。 因为豆腐脑有点痴呆,一般遇上什么事儿,都是由她冲上前去,先是将人家的东西能砸的砸能摔的摔,接着有又撕又打的,豆腐花这才上前破口大骂。两人一打一骂,不管闹多大的事儿,到了衙门官差捕快那里,面对脑残的豆腐脑儿,也会不了了之,所以这招对付妨碍他们的人,屡战屡胜。 可是这一次她的眼睛看到的却是自己胖的一团肥肉般的妹妹,痴痴呆呆的盯着忙着卖豆芽的无语,嘴角流出了口水。 花痴,傻子。 她恶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骂道:“看什么,一个哑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上去。” 豆腐脑傻呵呵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说:“姐,他好看。” 豆腐花见她不肯上前,自己也不敢上前,毕竟她是个正常人,做了错事会受到惩罚的,不但肉体的还有金钱的。 肉体的惩罚可以受,钱财的惩罚可受不起。 有一个懒得要命的男人,一个傻的出奇的妹妹,靠着傻子吃饭的妹夫,一堆张着嘴巴等饭吃的孩子。平时横一横,吓唬吓唬人,将妹妹当炮灰使,再将自家的男人,家人组织上一大群助个阵。这些年来也就这么混出了一片地,在这片小小的菜市场混出一片天。 可现在自家男人妹夫,还有助阵的小混混,那天被高大魁梧的天神般的韩冬羽教训过之后,到现在还哼哼唧唧的躺在炕上等她伺候。 今天她可不敢冒险,那个高大的男子说过,只要被他看见,下一次没那么简单,那可是会要命的。 “你,过来。看什么看,再看那个哑巴,我戳瞎你的眼睛。” 不敢上前以往般的撒泼,豆腐花只管花痴的看着语无傻笑,她恶狠狠地上前抓住豆腐花的后背,很费力的将她提到自己摊位前。 麦穗儿坐在马扎上一直看着,直到豆腐花姐妹两回归自家摊位,才放下上心来。 看来韩冬羽那天的镇压,还是很起作用的。 盛管家在菜市场入口处的街道边上,靠在车辕上眯起眼睛休息,两匹马卸了架,拴在一颗大树上。 他等的脖子有点酸,眼睛犯困,还不见麦穗儿无语出来,便坐在了车厢内。 刚刚闭起眼睛,一块石头就带着一股劲风穿过车窗砸了进来,幸亏他听到风声偏了偏头,石头砸在了耳根处,立刻火辣辣的疼。 他伸手摸了摸,出血了! 他气呼呼出了马车,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很快的跑远,孩子的衣裳褴褛,鞋子张着口。 就是那天堵截他们的豆腐花的后援队伍中的一个。 他捂着耳朵,无可奈何地看着孩子跑远,一点办法都没有。 强龙难压地头蛇,龙游浅滩遭虾戏。 他小声自我解嘲一句,眼睛担心的看向菜市场,想进去看看,又没人看管马车。 就在犹豫之间,拴在大树上的一匹马忽然就扬起马蹄腾空而起,仰天长嘶。 他忙走过去,却看见一个更小的男孩,拿着一把细细的长刀刺着马蹄子。 他大呵一声:“干什么!” 男孩对着他流里流气的做了个鬼脸,起身跑开。 还没回头,后背又被扔过来一个石头打中。 他猛地回头,又一个小女孩跑开了去。 他大声地质问:“这是谁家的孩子,有没有人管?” 却见远远的几个人摇着头叹息,似在惋惜。 一定是那个豆腐花的人在打击报复,他气呼呼的转来转去的,却是不时的腹背受击。一点还击的能力都没有,甚至躲之不及。 麦宝儿去了铁匠铺木匠铺子回来,远远的看见很多人围着看热闹,他硬挤了进去,就看见几个孩子在欺负盛管家,他沉下脸对着其中一个男孩冲过去,放大声问:“大志叔,这是怎么了?”又大声的骂了起来:“谁家的?有人养没人教的小崽子。有人管没人管,没人管别小爷帮着管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中相助 麦宝儿身体较胖,跑起来很费力,但是他也是小孩子,读书没读下,别的事情却很精,知道擒贼先擒王。 他看准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看起来像指挥官的男孩,穷追不舍。 看热闹的人便让开了一条路。 小孩子看起来也就十一二岁,身子瘦弱,跑起来灵巧,肥胖的麦宝儿一时半会也追不上,甚至越追越远。 小男孩跑了一会儿,听不见身后急促的喘息声和脚步声,转过头来,见麦宝儿落后自己很远。暂时不会有危险,停下来对他做着鬼脸。 麦宝儿觉得小男孩的鬼脸满是讽刺,鼓足力气向前追去。小男孩等麦宝儿追到不远处,转身又跑。 后面远远地跟着准备随时帮大孩子的另外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见麦宝儿再一次越追越远,知道他是不会追上的。对视一眼,又返过身子,继续挑衅盛管家。 两个小孩脸上带着坏坏的笑,看起来既可爱又可怕,两人俯身捡起地上的石头,兵分两路,准备袭击正在检查马脚的盛管家。 小男孩先是选择了一个最有利于逃跑的地方,举起手里的石头瞄准盛管家的一只眼睛,正准备扔出去,路边突然走出一个男子。身如铁塔,眼冒金光,只是这么一眼,小男孩就感觉渗入骨髓的恐惧,他下意识地扔掉手里的石头,转身想跑。还没迈出一条腿。铁塔男子弯下腰,黑黑的头发瀑布般的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脸,他伸出一只胳膊老鹰抓小鸡般的轻轻将男孩夹在腋窝,男孩拼命地蹬着腿,男子的腋窝也铁件般的。 男子夹着小男孩,快走几步,又将吓呆了的女孩夹在另一边。 两个孩子傻了,男孩只看见男子的一双大脚跟个小船似的。 他眨着一双被吓懵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倒是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男子低沉的呵斥着女孩,声音似乎从肚子里发出来:“不许哭,再哭就夹死你!” 耳朵贴着男子腹部的两个孩子,感觉到耳朵嗡嗡直响。声音犹如一把钢刀紧紧地贴在他们的耳边。感觉他们再哭,钢刀就会冲出男子的腹部。 女孩紧闭着嘴巴,不敢再哭,她很怕再哭出来,自己会被男子的腋窝夹成一片树叶,或者被钢刀刺死。 “大家散了,散了!这几个熊孩子给惯坏了。在下这就带回去好好教训教训。” 男子的头发遮住大半个脸,声音里带着无比的歉意,夹起两个孩子急匆匆走了。 听起来是孩子的爹教训自家孩子。 “这两孩子太皮了,的紧紧。” 围观的人互相议论着散去。 两个孩子被倒着夹在腋窝下。醒悟过来,想喊救命,可是腹腔被控制的紧紧地,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而且他们很清楚的知道,平时在街上偷东摸西。打门敲窗的惹了不少人。刚才明明有人知道这个男子不是自家爹,也不言语,甚至还带着幸灾乐祸。 看来是遇上对头了。 男孩子软软的垂下脑袋,女孩儿也闭上眼睛。 一刻钟后,男孩女孩亦步亦趋的从没人的街口走了出来,眼里带着少有的怯意,他们慢慢的走到盛管家面前。 盛管家检查过马的蹄子。叹息的摇了摇头,安抚的从马车里取出一块豆饼,作为对它受伤的安慰。 马儿一点一点的吃着豆饼。 纯真善良的眼睛有点泪汪汪的,吃了几口,它的眼睛闪了闪,似乎有点害怕。 盛管家转过身子。就看见刚才还满腔斗志的用石头丢他,用刀子刺马蹄子的两个小孩儿,乖乖地跪在地上。 两颗小脑袋挨在街道上。 他惊讶地看着,又左右看了看,不明白这两个小泼猴怎么一会的功夫判若两人。 该不会又耍什么花招吧。这从小在街上厮混的小孩儿油皮。鬼点子多。 他很警惕的保持着距离,说:“你们,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两个孩子跪在地上只是将头深深地抵在地上。身子微微有点颤抖。 他很警惕的站得远远的,看着两个孩子头埋地,直到这种姿势保持了几乎大半个时辰,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两个孩子的身子一直在微微颤抖,脑袋也从来没抬起过。 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对于孩子有种天生的爱,就算刚才被暗算的七窍冒烟,看着这样乖乖地伏地赔罪的样子,也有点于心不忍。 他慢慢走上前,多了个心眼,离两孩子一丈远处停下来,说:“你们两个这是做什么,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我老人家可不会上当。” 两个孩子只是将头更深的埋在地上,身子激烈的颤抖起来。 感觉两个孩子不是在逗他玩,盛管家真的觉得于心不忍,这么大热的天,这么硬的地面,这么小的孩子。 他往前走了几步,伸手将男孩子先扶了起来,却发现他全身面条般软绵绵的,胳膊也软软的像木偶。 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扔石头扔的挺好的吗。 他疑惑着又去将女孩扶了起来,见她脸上汗涔涔的,脸色惨白。 他不知道这两孩子到底怎么了,却知道绝对是有人仗义出手。 他装作很大度的说:“好了,知错能该善莫大焉,人之初善本性,你们还只是孩子,以后不要这么歹毒就好。” 说完去查看马车,他准备先套好马车,天色不早了,估计少夫人无语也该出来了。、 才将车辕固定在马屁股上,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一个什么很重的重物砸在脚下,他吓了一跳,慌忙转身。那个砸石头的男孩子,满脸泪痕,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 和刚才两个小孩不一样的是,他高高的抬起头,满眼的哀求。 盛管家忙举目四望。周围全是看热闹的赶集之人,拖儿带女的,没有谁像是行侠仗义之人。 今儿这大侠看来是将好事做到底了。 看来是要他当这个大好人。他转过身子,姿态甚高的看着男孩。 严肃的说:“好了。起来吧。知道错了就好,我老人家也不是个不讲道理之人,你打了我家的马车,砸烂了我老人家的耳根。我老人家也不跟你计较,回家好好反省反省。记住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盛管家教训完男孩,麦宝儿才捂着肚子一步一步的走了回来,大口的喘着气。 、他张嘴刚想说什么,却一眼看见被他追赶的越跑越远的不知去了哪里的男孩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惊讶的张大嘴巴好半天合不拢。 他对着硬邦邦的男孩发了一会威风。见他总是保持着一种表情一个姿态,看起来态度很实诚恳,便跟着盛管家让他起身。男孩却是毫无反应。 便看了看盛管家,两人生拉硬拽的将男孩拽了起来,才发现他满脸的泪痕其实是汗珠。估计是冷汗。 两人带着复仇般的快感套好马车,麦穗儿无语抬着框子出了市场口。 看见三个孩子痴痴傻傻的站着,麦穗儿有点奇怪,这三个孩子她见过,是豆腐花豆腐脑家的一大群孩子中的三个。 但是她也没过问,今儿个的买卖不尽人意,一筐子豆芽还剩少半框。榛菇包子几乎没卖出去。 本来她是对榛菇鸡肉包子寄予厚望的,希望能卖出好价钱,和那些个素包子一样抢手。 包子的味道绝对够得上鲜美无比,价格也只是初次尝试,只比素包子多了一个铜板,不算贵。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这个镇子太小。人们还不知道榛菇的价值。就算她怎么解释,也认为是狗尿苔,是一种肮脏的狗的小便长出的东西。 想明白这个原因,就更加明白盛夏家以前绝对是大户人家的大户,说不定是什么高官贾商。 她记得在家里盛夫人吃过这种包子。听完她的解释,只是问了句:“这个榛菇该不会是猴头菇吧。” 问了这句,也没再问,就将包子吃下,还称赞了几句。 猴头菇可还是山珍海味里的八珍啊,一般的百姓人家是不会知道的。 几个人在马车旁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麦穗儿麦宝儿抬着豆芽筐子,无语赶着马车,盛管家跟在旁边,沿着来时的路向回走。 三个孩子傻傻的看着几个人走远,这才一个僵硬笔直,。两个软软呼呼的去菜市场找他们的娘亲。 麦穗儿麦宝儿抬着豆芽,边走边卖,到了街道口,放下来降价处理。原来每斤三个铜板,现在只需三个铜板。 好不容易在日头落山之前,将豆芽菜处理完,清点了一下,只有不到五百个铜板,还不如第一次。 麦穗儿将五百个铜板分好,盛管家带着无语去铁匠铺木匠铺将定好的保温桶大蒸笼取回来。 便赶着马车回家。 走了一会儿,麦穗儿才回想起三个孩子的异样,掀开车帘问:“大志叔,那几个孩子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他们没找你麻烦吧?” “怎么能没找?老奴都快被气疯了,只不过后来……” 盛管家一五一十的将几个孩子戏弄他。欺负马的事儿说了一遍。 麦穗儿微微蹙起了眉头,小小的孩子,如此顽劣,又有那样的家长,长大后一定不是地痞就是流氓恶霸。 还好有人及时管教,说不定还起点挽救作用。 她想了一会儿,再次掀开车帘问:“大志叔,你看没看见是谁帮了我们一把?” 第一百一十四章 酝酿 “大志叔,磨面很费事儿,这些天也忙。不如我们下次买点磨好的,一斤十个铜板,也就比麦子贵了三个铜板。” 磨好的麦子面快吃完了,麦穗儿有点头晕眼花的抱着磨担围着磨盘转着圈,今天身体有点特殊,干起活来很乏力。 在一旁干看着的盛管家有点为难的小声说:“少夫人,话是不错,可我们手上的银子不凑巧那。” 麦穗儿闻言停下转悠的脚步,惊异地说:“不凑巧?不会吧,不是从我姐姐那里借来的银子剩下的都给你了吗?还有这些天的利钱。买几个月的白面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盛管家头低得更深了,他有点扭捏的说:“少夫人是给了老奴十几两银子,可这些天公子韩少爷要去外面看看。夫人的做两件薄衫,还有梅小姐表小姐的胭脂水粉的添一些。” 一听盛夏动用,麦穗儿顿时没了脾气,她继续推着磨担转圈,说:“夫君用了就用了,反正银子就是用来花的。以后我们再赚呗。不过以我们这样的赚钱速度,维持一家子的开支有点困难。” 盛管家抬起头赞同的点了点头:“少夫人说的是,是很困难。” 这些天他日思夜算的,算来算去,这么奔波赚来的交到他手里的银子,也仅仅只够一家子人吃喝用度,至于别的,多置办一件衣服都很艰难。 但是公子有公子的事儿,比吃喝还重要。 而且说不准需要多少,为了这事儿他几乎愁白了头,可是现在除了少夫人这么辛苦的做点小买卖,他实在不知道哪里能弄到银子。 “大志叔,不用犯愁,我们慢慢赚。如果这样赚不够的话,可以考虑去燕京,也只不过比镇上远了一点。多走一半个时辰罢了。” “去燕京?”盛管家有点吃惊,他可没想到一个豆芽包子的生意可以去燕京做。[.超多好看小说] “对啊,是去燕京。”麦穗儿很肯定的说,这是她刚才为了安慰盛管家随口说出来的。却忽然茅塞顿开。 都城燕京离灵泉村也不过三十里路,比去镇上多了十里,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一个镇子一个都城,档次相差不知道多少赔。 镇上虽然有很多达官贵人修的宅院,但是多数也只是休闲时或安置偏院,正真的豪门望族都在都城。 只要味道好一些,档次高一点赚有钱人的钱,也许比这么辛苦的去镇上,还要和豆腐花之流争地盘抢生意好一些。天子脚下应该治安很好,地痞流氓地头蛇都会收敛一些。 盛管家看着麦穗儿。见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推磨的尽头大了点,犹豫了一会儿,说:“少夫人,这件事儿得和夫人。公子商量一下。少夫人先忙活,老奴这就去。” 盛管家急匆匆的走出了磨房,这件事情关乎到公子的安危,都城毕竟在天子脚下,武官聚集,很多以前的各侯府大将军,将军。副将,都尉校尉的,从军营告老之后都回到了都城。虽说做买卖是少夫人和自己无语去,没有多少人认得出来,但是须得考虑到。 盛管家匆匆的出了厨房,麦穗儿很疲乏的放下磨担。坐在了地上的小马扎上。 许是这些天劳累过度,生理周期提前了几天,肚子一阵紧似一阵的疼。 捂着肚子卷缩了一会儿,感觉一道黑影沉沉的压了下来,吓得她猛地抬起头来。 却是韩冬羽低了低头走进了磨房。 她嗔责的白了他一眼。继续捂着肚子。 韩冬羽站在她旁边,低沉的嗓门柔柔的问:“穗儿,怎么了?不舒服吗?” 麦穗儿有气无力的说:“肚子疼。韩大哥,你说我命苦不苦,要外出赚钱,还要干这些活儿。” 韩冬羽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抱起了磨担。 疼痛减轻了不少的麦穗儿看见韩冬羽高大的身体抱着一根细小的磨担,弯腰弓背的,觉得很好笑,起身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韩大哥,你真像只虾。” 韩冬羽边转着圈边说:“还笑,还起来不疼了。” “疼,怎么不疼。”麦穗儿拿起笤帚扫着磨台上的粉末,跟在韩冬羽身抱怨:“疼又能给谁说,谁又会关心我。夫君一天到晚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多多了,婆婆那么高贵,我见了她哪里敢说这点小事儿,至于别人就更谈不上了,都巴不得我疼死才好。给姐姐说怕她操心,也只有在韩大哥你面前说说,发泄发泄。” 韩冬羽嘴角微微扯了扯,尽可能地缩小步伐。 他转头看着娇小的麦穗儿,满眼的担心:‘“穗儿,你是迎了风?还是吃坏了肚子,推完磨去济世堂看看吧,我在后面跟着。” 麦穗儿抿了抿嘴,偷偷的笑了笑:“那里是什么得了病,不过是女儿家的病而已,可惜家里也没红糖什么的,要不熬点红糖水,就好了。不用去看大夫。” 韩冬羽听麦穗儿这么一说,有点含蓄的笑了笑,作为一个成熟男子,这点事儿还是知道的。 他停下脚步对麦穗儿说:“你别动,就坐那儿,我推完这些,去喊姝草来,让她箩面。” 麦穗儿摇了摇头:“韩大哥,算了。你也知道姝草根本不会帮我的,她来了你就得走,我也管不了她。就算是在言语上占点上风,也改变不了什么,总不能天天和一个丫鬟较劲,再说了,你管的多了,人家也会怀疑。” 韩冬羽颇感意外的看着麦穗儿,她想得很周到,也很合理。 麦穗儿见他不再坚持,说:“韩大哥,你不用替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韩冬羽有点心疼:“可是穗儿,苦了你了。这么一家子人的饭的你去做,还要推磨,去镇上做买卖,穗儿,给韩大哥说实话,是不是去镇上其实不是为了苗儿宝儿。是家里的原因?” 这件事他一直想问问,却总也没问出口。 对于韩冬羽,麦穗儿总是带着一种毫无提防的信任,听他问,点了点头:“大志叔说是家里已经没有银子了。” 韩冬羽神色黯淡下来,作为一个堂堂男子汉,要一个如此纤弱弱的女子去养家糊口,实在说不过去。、 可是作为公子的兄弟间侍从,必须毫无条件的跟着公子完成复仇大业,也就不能将养家糊口这样的小事当做一项事业来做。 见韩冬羽面露羞涩,麦穗儿知道他做为一个男子,有点没面子。 边扫面边笑着:“韩大哥,你不用这样的,其实我是能养家的,只不过现在我们人口众多,镇子上的人流有限,我是想直接去燕京。也不卖什么豆芽菜了,就卖包子,各种包子。我想会好的。” 韩冬羽低头只管推磨,并不说话。 他也在想,燕京去的去不得。 按照公子的计划,先在镇上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和都城四大王爷中的韩王攀上关系的官员,然后找机会求见韩王,求他帮忙面见圣上。 韩王燕九斤是西夏侯盛西霸的结拜兄弟,也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西夏侯被满门抄斩后他也受到牵连,被迫辞去兵部大司马的官职,只是由于是皇上的亲弟弟,才免去处罚,现在挂着监理的的闲职。 盛夏以前做质子的时候几乎是借居韩王府,他是至始至终不相信这个世侄会反叛朝廷,更不相信盛西霸会包庇窝藏甚至同谋,所以到现还在坚持上书,求皇上重新调查,只是皇上这些年年纪已大,有点昏晕听信谗言。 不过却迟迟没有赐封新的西夏侯。 所以求得平反昭雪的第一件事需是得到韩王的支持。 可惜他去过几次燕京,发现到处是姬忠的耳目,韩王府周围更是多如牛毛。 如果被发现了,不但复仇计划难以实施,还会连累韩王,所以一定的谨慎。 见韩冬羽不说话,只是推着磨盘转,麦穗儿以为他太内疚了。 便说:“韩大哥,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内疚。我知道你和夫君是有要事要做的,夫君身上可是背负着血海深仇的,男子汉自然以大事为重,。至于家里的这些琐碎事情,我能分担。” 韩冬羽听麦穗儿这么一说,猛地扔下磨担,精锐的目光紧紧盯着麦穗儿,逼问:“穗儿,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麦穗儿被韩冬羽的目光吓得一个激灵,结结巴巴的说:“是……是我猜的,还有夫君他喝醉了酒说露了嘴。” 韩冬羽一直盯到麦穗儿脸色泛白,才收回精锐的目光换上柔和一点的,很郑重的说:“穗儿,不是韩大哥吓唬你,虽然你是大哥的娘子。你知道的事儿切记不要让他知道,万一被他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你想帮家里,只管说尽为人之妻的本分。” 麦穗儿懵懵懂懂的点着头,韩冬羽已经不止一次的提醒过她不可多言,这次更是慎重。 足以说明这件事的严重性,更加说明盛夏绝非一般人,汪洋大盗武林盟主之类的设想绝对不成立。他们应该没有这么神秘。 难道是逃难的王子什么的? 外面似乎有人,韩冬羽忽然快闪了。麦穗儿手托香腮充满遐想,如果这样的话,也太充满传奇了,很刺激。 就听见一声娇娇柔柔的声音传进耳朵:“有人没有?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吃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甜甜的关爱 来人是穆丹丹,她的身后跟着姝草,两人看厨房的大门开着,知道麦穗儿在里面,就走了进来。 麦穗儿没理会穆丹丹的质问,自顾自的坐在面柜前箩着面,一只手里拿着小笤帚将落在面柜两侧的白面扫下去。 对付这个到现在还搞不清状况的自以为是的小姐,最好的办法就是不予理睬。 穆丹丹带着姝草去厨房转了一圈,里面没人,出了厨房门。见磨房门开着,走了进来。 看麦穗儿端坐在高凳子上来来回回的拉动面箩。对自己的问话充耳不闻,穆丹丹很生气,提高声音:“嫂子,什么时辰了,还不做饭?” 麦穗儿头也没回的继续箩面。 穆丹丹脸色有点白,看了姝草一眼,姝草忙低下头去。 虽然不管怎样,她都是和穆丹丹站在同一条战线的,却还是对麦穗儿这个少夫人的头衔有点敬畏。还有韩冬羽不止一次的警告。 穆丹丹狠狠地白了姝草一眼,抬起脚进了磨房,一股面粉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她轻轻咳了几声。 然后捂着鼻子大声说:“嫂子,太阳都老高了,怎么还不做饭。不做饭也行,你不是一直去镇上吗,也不知道买一些点心干果什么的拿回来,这个季节杏子桃子也该成熟了,我们还没吃过。” 麦穗儿见她娇气的样子,有点生气,箩完了面,取出面箩,将面柜底下的面粉用簸箕端出来,放进面盆。这才说:“想吃自己想办法,我一天到晚的忙的陀螺似得,那里有功夫伺候你。再者说了,我又不是管家,哪里有钱给你买东西。” 穆丹丹见麦穗儿端起面盆准备离开,横过来挡在她面前。 穆丹丹比起麦穗儿高一点。也胖一些,往麦穗儿前面一档,气势汹汹的。 麦穗儿不以为然的瞄了她一眼,低头想从她身侧走过。 穆丹丹居高临下的斜视着她。嘴角努了努,示意姝草去外面看看。[] 姝草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守在大门口。 要单挑?这是要打架的节奏吗?这个穆丹丹该不会功夫吧? 麦穗儿心里思量着,顺手将面盆放在磨盘上。 管她会不会功夫,先迎刃而上再说。人家这么嚣张的打上门来,怎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她微微扬起脸庞看着穆丹丹,眼神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问:“穆丹丹,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穆丹丹也盯着麦穗儿眼睛,高傲地说:“小村姑,不要以为表哥娶了你。就忘乎所以了。本小姐实话告诉你,你就是个冲喜的,也就个伺候人的。等我表哥病完全好了,恢复了功名,就会将你给休了。所以你最好是趁现在好好巴结巴结本小姐。以后对你关照一些,要不然,到时候给你好看。” 麦穗儿微微一笑:“要是不呢?” 穆丹丹也微微一笑:“那就别怪本小姐不念情分。” “我们之间有情分吗?” “当然没有,不过是看在你伺候表哥的份上。” “这个真不用你给面子,伺候夫君是我的分内的事儿。你还是好好地当你的表小姐,如果遇到和合适的让人就嫁了吧,免得以后嫁不出去。” 穆丹丹听麦穗儿这么一说。很自信的说:“小村姑,这个也不用你操心。我姨妈我表哥是不会让我嫁不出去的,就看你什么时候被休。” 两人言来语去的较量了一番,穆丹丹高贵优雅的转身走出了磨房,里面实在是有点呛鼻子。 麦穗儿冷笑一声端起面盆也走了出来。 这个表小姐也未免太自信了,任何事情都是变化着的。现在她不是已经很成功的将盛夏占为己有了吗?他的人已经是她的了,至于心,慢慢笼络。 所以就算是累死累活的,也要在他最低谷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穆丹丹站在院子里,还想再奚落麦穗儿几句。却听见外面出来姝草很大的声音:“大志叔,你去了夫人那里吗?夫人醒了?” 她知道姝草在给她递话,狠狠的瞪了麦穗儿一眼,小声说:“小村姑,你最好识相一点。不要缠着表哥,要不然你以后会很惨的。实话对你说,姨妈表哥可是对我有承诺的。” 说完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麦穗儿冷冷的看着她的背影走出了院门槛,就看见盛管家走了进来。 他小心翼翼的问:“少夫人,表小姐来做什么?是不是对少夫人不敬?” 麦穗儿轻轻一笑,清淡的说:“没有,她只是来问问什么时候开饭,像是肚子饿了。” 盛管家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就好,表小姐从小在夫人身边长大,夫人公子都很宠爱她,所以她比较跋扈。少夫人不必和她一般见识。” “不会的。”麦穗儿说着话,进了厨房。将面盆里的面倒进面缸:“我不会和她一般见识,她一个女儿家,迟早要嫁人的,以后就是亲戚。” 盛管家欲言又止,他很想说出这个表小姐以后一定要嫁给公子的,就看到时候谁为大,也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少夫人这么辛苦的操劳,他实在不忍刺激她。 麦穗儿低头浅笑着又去磨坊,韩冬羽有力气,推了一麻袋的麦子,虽然只是推了一个头遍,也不少了。 盛管家的意思她明白,也看出来了。 但是她很有自信,所谓的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虽然她很明白的知道盛夏现在并不爱她。她坚信,只要好好地爱他,帮他照顾家人,操持家务,不让他分心,总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而且那一天不会很遥远。 因为她的机会实在太好了,条件太优越。 盛管家见她很淡定,不知道她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却也不便说得太清楚。便对她说:“少夫人,你先休息一会儿。推磨我不行。转几圈就晕了,面我能端回来。” 麦穗儿便将簸箕面盆交给他,叹了口气说:“大志叔啊,哪里还有时间休息。娘估计都饿了。我去做饭了。” 进了厨房,先是和面,然后去外面的菜地里。 才推开菜地的篱笆门,韩冬羽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塞给她一个纸包,小声说:“穗儿,这个给你。拿好了。” 麦穗儿拿着纸包,捏了捏软软的。 她不知道是什么,刚想问一问,韩冬羽已经不在了。 她轻轻笑了笑。。蹲下身子,从篱笆的空隙处看外面没人,轻轻打开纸包。 黑乎乎红褐色的红糖,散发着一股重重的甜味儿。 她心里一热,将纸包揣进怀里。 韩冬羽对她实在是太好了。红糖白糖在这个时代来说,是极其奢侈的,尤其是红糖,十分的珍贵,一般的人家根本就吃不起,以前她为了姐姐麦花儿葵水量多一点,怕她肚子疼。曾经用了一个月的盈利帮她买回一斤,她都不舍得喝。 而且红糖须是得去镇上的铺子里才有。 只是一会的功夫,韩冬羽是从哪里弄来的呢? 吃过饭,厨房里只有她自己。 她忙烧开水冲了一碗红糖水,喝着红得发黑的甜的掉牙的水,一股股的暖流进肚子。疼痛似乎马上就消失了。 韩大哥,一定是韩大哥。 她忽然想起今天那三个怪怪的小孩子。 一定是韩冬羽帮着教训了他们,怪不得他今儿绝口不问去镇上的事儿,也没问豆腐花有没有找麻烦,甚至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起。他都没过问,只是淡淡的听着。 看来做好事绝对没错。 有韩冬羽在,她的信心顿时倍增。 比起穆丹丹来,盛夏似乎更在乎韩冬羽。 喝过红糖水,又有了靠山,心里舒服,也没什么事儿干,便歪着头靠在椅子上小息,不一会,竟然睡着了。 盛夏听完娘的话,说麦穗儿想去燕京,想了想说让他再好好想想。便回了馨园。 推开门进了屋子,一道夕阳照在麦穗儿脸上,红扑扑娇艳艳的,起伏的胸口一上一下的,很有肉感。 心里一热,身下就硬邦邦的竖了起来。 想起前些天的抵死缠绵,嘴角扯起一股坏坏的笑意。上前抱起麦穗儿就放在床上。 被惊醒的麦穗儿发现盛夏眼里的异样,和举动,知道他要做什么,慌忙说:“不行,夫君,为妻今儿不方便。” 盛夏略显淫荡却更加性感的眼神流光溢彩,他慢慢俯下身子咬着她的耳朵小声说:“有什么不方便的,为夫方便,你就方便。” 说完伸手就脱她的衣服。 虽是一点没有要她做夫人的意思,但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也不妨当做个侍妾先受用着。 感觉倒是不错。 麦穗儿瞬间奔溃。 使劲推着他说:“夫君,真的不行,会生病的,我来葵水了,肚子会疼的。” “来葵水了?”盛夏听麦穗儿娇吟般的说完,一点没在意,反而更加有兴趣地嬉戏般的说:“这样不更好,这叫浴血奋战。” 说完不等麦穗儿再说话,毫不怜惜的压了下去。 尽管她很是顾忌,一点没配合,只是忍受着。却很悲哀的感觉还是高潮迭起,一浪高过一浪。 终于停了下来,屋子里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儿,实在没了精力去看,她沉沉的闭上眼睛。 脑子里还迷迷糊糊的想:爱一个人,做爱真的是一种享受,这么特殊的时期,也这么满足,甚至比平时还要容易,太特么的不可思议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判若两人 感觉身子奇疼,一股如流的血咕咕的从身体的某一处涌出,整个人像是沐浴在血海里,她拼命挣扎,却是怎么也爬不出来。 盛夏半倚在床前看着麦穗儿惨白的渗出细密汗珠的小脸,微微半张的嘴巴纠结的抽动,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伸手轻轻地推了她一下,麦穗儿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安静下来,眼睛却并没有睁开。 他转过脸庞看着透过窗户传进来的亮光,已经到了盛夏,天亮的早,雄鸡才叫了头遍。 他心里有事儿睡不着,自从家里出了事儿,就没睡个囫囵觉。他常常会在梦中看见爹期待的目光,全家惨淋淋的人头,半夜总是会被惊醒。 坐在床上,想想昨晚的举动,觉的有点粗鲁。不过现在却是头脑清醒,神清气爽,昨晚上也是第一次没做噩梦的睡到了自然醒。 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去蹂躏她柔软光滑的身体,自己习武之人,身体又恢复的超越以前的好,小村姑一定会受不了。 也许是实在太过压抑,昨晚听到她说葵水来了,竟然让他热血沸腾,欲望徒增,在她身上疯狂的肆虐,让他有种冲锋陷阵在血海里的豪气,身体的每次抽动,都让他有一种杀敌得胜般的快感。 这么柔弱的身体被他当做敌人一般的攻击,实在不是他的作为。 他带着微微的歉意,回过头凝神看着恬静安祥的麦穗儿,像只温顺的小猫般的卷缩着。 他第一次带着怜惜慢慢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的此时惨白的脸庞。 感觉到一股透彻心扉的柔,柔的她心房颤抖,这种柔慢慢蔓延,直至心田,痒痒的。 她睁开眼睛,盛夏神速的缩回手。 他不想看到麦穗儿陶醉的神情。(.无弹窗广告)也没兴趣让这个村姑误会,以为他很宠她,这样以后会很麻烦。 虽然昨晚有点粗鲁,很是过分。不过这也是她的荣幸。如果搁在以前,就是宠幸,她应该是烧香拜佛感谢自己有如此的好运才是。 他换上一种不冷不热高贵儒雅的姿态。 明明刚才被那么轻柔的爱抚着,怎么睁开眼睛会如此平静安静呢。 麦穗儿动了动身子,全身酸痛,骨关节都是疼的,她微微蹙了蹙眉头,挣扎着侧过身子。 小声嗔责:“夫君,你昨晚怎么了,那么凶悍?折腾死我了。” 麦穗儿的声音懒洋洋滑腻腻的。盛夏感觉自己的心有点纠结。 他偏过脸看了看,小村姑一脸的甜蜜,娇润润的。 他觉得身下又开始坚硬起来,一股热血冲到了脸庞,热乎乎的。 这样有点过分。会让小村姑觉得自己对她很迷恋,不能给她这样的感觉,但是也不能太过无情,目前还是需要小村姑配合,才能不被怀疑。 他的嘴角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柔声说:“娘子,再睡一会吧。我先走了。” 下了床,对外面喊了一声:“姝草。” 应声而进的姝草闻到屋子里的的甜腻腻的幽香,清丽的脸庞微微一红,低下头去。 她很贴贴的伺候着盛夏梳洗完毕,整理好衣冠,出了门。 见麦穗儿失落的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窝在床上。白色的床单血迹很是耀眼。 她鄙视的看着麦穗儿,犹豫了一下,终于轻声说:“少夫人,奴婢提醒你:悠着点,小心小命。还有。也不要太过得意,公子喜欢的人只有表小姐。如果你继续趁着公子现在和你在一起,就想他真的将你当娘子,那是痴心妄想,奴婢劝你醒醒,别做白日梦了。(.好看的小说)” 说完看着麦穗儿似乎很茫然的眼神,很得意的走了出去。 终于将这些话说了出来,她觉得心里的恶气发了出来,脚步轻盈的出了馨园,见盛夏在小径旁边的大树下静立,知道他是在练功,远远地站在一旁。她喜欢这样伺候公子的感觉,让她很有安全感。 可是那个村姑是不会给她这种感觉的,表小姐可以给她,她可以让她在眼皮底下对公子流露出爱意,而不在乎。 村姑却会毫不留情面的将她赶出盛夏的视线之内,虽然这段时间没有刚来时候的坚持,她知道只要她一但受到公子的宠爱,一定会的。 她很清楚地知道,公子和村姑是有了肌肤之亲,也缠绵的惊天动地,却不是真的喜欢她,她没看到公子用深情的目光看过村姑,哪怕只以一瞥。 而以前他总是用那种就算是她一个局外人也被感动的目光,穿越千山万水,锁定在表小姐身上。 所以,一定得坚决的站在表小姐身边,随时随地的监控村姑,不时的给她点警告。 她能做的也就是这点了。 全身散架似的难受,头也晕的厉害。麦穗儿起床,看着满床的斑斑血迹,有点恶心头晕。 慢悠悠的用灵泉之水洗漱过后,想去做饭,实在是有点力不存心。 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想起盛夏昨晚上的疯狂,今早上的平静,简直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不,应该说晚上是火焰,白天是海水。 这海水还是咸咸的,带着一股寒气。 盛夏今早的表情语气一点没有一个和妻子缠绵过后男子该有的温情,也对于在妻子生理周期疯狂的歉意。 而是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的,昨晚上的疯狂想起来只是一种宣泄,他还没有真的喜欢自己。 独自我自犹怜的感慨了一会儿,转换了角度,改变了思维方式,只要他宣泄的时候能第一个想到自己,就说明他不讨厌她。不过貌似他现在也只能选择自己。 这样的选择也是自己的一个机会。 理了理情绪,将满腔的失落埋进心底。感情这事儿,不能着急,的一步一步的慢慢走来,毕竟自己单恋两辈子,而他只见过她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 慢慢的来到厨房,先是烧了些开水,冲了碗红糖水,一气喝下。 涨鼓鼓的不时的抽搐的疼痛的肚子,慢慢的舒服了一点。 韩冬羽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穗儿,好点了吗?怎么脸色这么差。这儿有几颗鸟蛋,煮了吃,也许会好一点。” 麦穗儿抬起头,韩冬羽蒲扇般的大手里放着几只鹌鹑蛋般的鸟蛋,泛着清白的光。 鸟蛋是最有营养的,价值据说比鸡蛋还高。 她忙伸出一只素白的小手,从韩冬羽手里拿几颗鸟蛋,对韩冬羽灿烂的笑了笑,惨白的脸庞配上灿烂的笑容,有点凄惨。 韩冬羽神色黯淡下来,他不知道麦穗儿昨晚被很享受的蹂躏过,才会如此的惨白,却知道她身子不适,需要补血。 所以昨天才第一次做了小偷,冒着被姬白狸发现的危险,悄悄潜入姬老爷家的储存间,偷了一点红糖。 偷人东西这种事儿就是在以前最困哪的时候,哪怕是近乎讨饭,他也没做过。 今儿一大早,他又没惊动盛管家,翻过高墙,去了积云山,赶飞还没起床的小鸟,夺走小鸟的宝贝。 不过拿着鸟蛋的时候,想起了麦穗儿恬美的小脸,又将两枚还了回去。 看着麦穗儿灿然的笑脸,他觉得一切都很着值。 看到鸟蛋,感觉到那份浓浓的关爱,刚才疼痛虚弱的感觉减轻了许多。 麦穗儿笑吟吟的生火,将鸟蛋煮进锅里,回头很由衷的说:,“韩大哥,只有你对我最好了。你说我是不是运气很好,能认识韩大哥。三生有幸啊。” 韩冬羽站在厨房门内,冷峻的脸庞带着少有的温柔。 他环抱双臂说:“这样的话,穗儿是不是该好好表示表示,以后见了韩大哥就感恩的抱头痛哭。” 韩冬羽一向冷傲,从来不会开玩笑。 这句玩笑般的话,让麦穗儿惊奇的刮目相看。 她捞起锅里的鸟蛋,将它们放进凉水里凉着。回头看着韩冬羽带着很夸张的哭容,调侃他:“呜呜,韩大哥,你给小女子送来这么珍贵的鸟蛋。小女子真是感激涕零,我代表八辈祖宗感谢你,也感谢你八辈祖宗。” 听着她有点像骂人的感激,韩冬羽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的很是酣畅。 笑完之后,看着她剥去鸟蛋壳,一个不剩的吃完,才转身走了出去。 韩冬羽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麦穗儿回味着口内鸟蛋的醇香,很憧憬的碎碎念叨:“要是夫君能对我这么好,就美满了。” 冷不丁的姝草一脚跨进了门槛,听到她有点异想天开的自言自语,讥讽的小声说了句:“想要公子对你好啊?你还差点。你知道公子以前是怎样待表小姐的吧,那简直是知冷知热。” 麦穗儿说的神往而小声,姝草没听全,却听出了另一种意思,就是祈求盛夏对她好,便很不留情的打击她。 那么好为什么不娶了算了?麦穗儿很不以为然的看了看姝草,脸上带着更深的讽刺,却很淡然的笑着说:“再好也还是表妹,怎么没升级做娘子呢?还有,怎么也不会比对你你更差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先酝酿着 毒辣的太阳穿过树梢照在背上,麦宝儿懒洋洋的跌坐在地上,抱怨:“姐姐,包子卖不动,我们还采这些榛菇做什么?” 今儿一大早,麦宝儿就被麦穗儿从被窝里拽了出来,现在两人已经采了两大篮子鲜嫩的榛菇,还在继续。(.好看的小说) 今儿带了四只大竹篮。 麦穗儿抬起头,压了压戴在头上看上去既优雅又洋气的自制凉帽,白了麦宝儿一眼:“包子是没卖动,不过只是暂时卖不动,以后会好的。常言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么好的山珍总有懂得的人。实话告诉你,四姐打算先储存一些榛菇,晒干后,等过一些时间,还是蒸包子。不过不去镇上,而是去都城。都城富贵人家多,自然会有很多人明白。你等着吧,到时候我们一定会赚很多钱,过不了几年,就会给你和姐姐盖座大宅院,给你娶房好媳妇儿。” 说得这么有前途,麦宝儿信心倍增,不再懒散,继续顺着榛树采榛菇。 对四姐的话他是深信不疑的,四姐一般都是说到做到,但是这个榛菇包子真能赚那么多钱,能盖宅院,娶媳妇,他有点怀疑。 他觉得只要每个集日赚上几十个铜板,吃饱饭,偶尔的时候吃点好的。冬天有棉衣穿,夏天有薄衫就满足了。至于媳妇他现在还没考虑。 麦穗儿说的太鼓舞人心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前途无量。 不过靠这些山林里多的从没人正眼瞧过的狗尿苔(不管麦穗儿怎么纠正这种东西叫做榛菇,他还是将它们当做狗尿苔)来实现这么宏伟的蓝图,很不靠谱。 但是出于对麦穗儿无限的信任,他没说出来。 麦穗儿看出了他的疑惑,笑了笑返身坐在了一棵榛树根下,娓娓道来的打消他的疑虑:“宝儿啊,你听说过山珍海味吧,不过你一定不会知道山珍是什么?我告诉你,榛菇就属于山珍的一种。是很好的补品。我们的榛菇包子之所以在镇上卖不了,是因为镇上的人见识少,如果换了都城,就不一样了。听说都城那些王爷宰相家看门的都是七品官。燕京街道上走过十个人,最起码有一个属于七品官以上的。七品官就是县太爷级别的,也就是说都城有身份的太多了。人有身份了自然就会有见识,有见识就有品位,有品位自然会欣赏我们的包子。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得好好研究研究,尽可能地将味道做的过硬,包子的外观在精致一些。我想过鸡肉包子代价太高,还有点干涩。最好是混点肥肉,不过肥肉有点腻,的先过过油。” 麦宝儿似懂非懂的听麦穗儿悦耳的如同头顶上的鸟儿婉转啼鸣的声音。嘴角渗出口水,他很难为情的用袖口偷偷擦去,继续聆听。 四姐说的实在是太诱惑人了,虽然是很多话没听明白,不过很好听。比鸟儿唱的还好听。 麦穗儿苦口婆心的说完,看麦宝儿崇拜到五体投地的样子,虚荣心自信心都得到了极大地满足,几乎要为自己鼓掌加油了。这些酝酿了很久的想法,今天终于在麦宝儿面前说了出来,还说的如此精彩。 眼前似乎真的有无数的银子等着她去赚,而且赚也赚不完。她用这些银子帮撑盛夏一家。给姐姐麦宝儿盖新房,还资助盛夏报仇雪恨。 她的眼神变得神采熠熠,满脸的神往。 麦宝儿傻傻的看着四姐脸上红红的光晕,似乎闪耀着光芒,每道光芒是满满的希望。 一时间两人各自陶醉其中,空气凝固起来。 就听见头顶猛地想起了鼓掌声。还很响亮,听起来不还不是一个人。 难道有人偷听,这可不行,牵扯到商业机密。麦穗儿脸色徒变,跳也似的起身仰起头。 原来是高大魁梧的韩冬羽和娇媚的梅瑰红。两人站在倾斜的山坡之上。 梅瑰红一边拍着手,慢慢地下着山坡,嘴里说:“嫂子,真是有眼光。没看出来,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麦穗儿一向对梅瑰红不是很感冒,两人一般除了饭桌上碰个面,私下里几乎没什么交集。梅瑰红知道麦穗儿还在计较以前的冲突,也不多言。 麦穗儿放下心来,坐在了草坡上休息,淡淡地说:“我也就是随口说话,哄哄小孩子,什么唱不唱的。” 梅瑰红见麦穗儿不冷不热的,到了山坡下,扬起柳眉挑起凤眼:“这哪里是随口说说,简直考虑周密,就差付诸行动了。嫂子,妹妹我真是佩服,佩服嫂子的见识,这就是所谓的巾帼不让须眉吧。不过这种事儿你弟弟和姐姐做做就行了,嫂子去做,有点……。“ 梅瑰红后面的话没说完,意思很明确。麦穗儿不辞辛苦的去卖包子,有失身份。 麦穗儿微微一笑,蹲下身子继续采榛菇,还是淡淡的说:“我觉得只要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创造财富,没什么丢人的。就是当今皇上的先皇的先皇,当年据说还是放羊的。” 梅瑰红妩媚动人的眼睛嘲笑般的闪了闪,对着韩冬羽讥讽的纵了纵肩,她为麦穗儿如此浅薄的见识感到有点羞愧。觉得她说的话也很丢人。 她总是觉得就算是沦落到如此境地,比起一般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下苦之人,还是很高贵的。 所以到现在她只是开口叫麦穗儿嫂子,是看在盛夏的面子上。至于麦苗儿麦宝儿孙黑牛之类的。她私下里叫他们瘸子,胖子矬子。 可是她对着韩冬羽挤眉弄眼的讥讽嘲笑麦穗儿,却看见韩冬羽生气的移开眼睛。 她有点发愣,这个二师哥打小就是她最听话的跟班,她说一不二。在韩冬羽眼里,除了师父盛夏,就是她了。 有时候甚至更听她的。 她疑惑的看着韩冬羽,眨了眨眼睛,不解的问:“二哥,你怎么了?” 韩冬羽转过头去,沉闷的说了声:“没怎么?”。很明显的不高兴。 梅瑰红有点来气,她转了个圈,来到韩冬羽前面,紧盯着他的眼睛追问:“没什么是什么?你不高兴以为我看不出来。说!怎么了!” 梅瑰红的语气带着浓烈的质问,有咄咄逼人盛气凌人的味道。 已经挪到前面的麦穗儿麦宝儿都转过头来看了看。 韩冬羽忽然有点生气,他冷冷的看着梅瑰红,口气生硬地说:“没什么就是没什么。” 说完转过身子大踏步的追上麦穗儿,蹲在离她不远处,帮着采榛菇。 麦穗儿听出他是为梅瑰红对自己的不敬生气,心里感激,找了个话题说:“韩……二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吃饭了吗,我带了包子,还有水。想吃水果的话,那边有几颗山桃树,桃子都熟了。我和宝儿准备把这一片树下的采完就去。” 韩冬羽人高,蹲在地上采榛菇有点笨拙,他自嘲的站了起来,看了看麦穗儿指的方向。说:“大嫂啊,我是闲来无事瞎转转。也转悠了大半天了,听你这么一问,还真是饿了。这样吧,我看榛菇也不多了,前面就剩三棵树,我去帮咱们摘些个桃子过来。” 说完径直去了林子深处。 梅瑰红还站在原地,没想明白。她不相信对自己可以说是唯唯诺诺的二师哥会对自己用刚才那种眼神,态度。 却听见麦穗儿起身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叮嘱一句:“二弟,你小心一点。” 韩冬羽很温顺的答应着:“知道了,大嫂。” 麦宝儿也起来将脚下的篮子往麦穗儿身边一推,急促地说:“四姐,我跟韩少爷摘桃子去。” 说完蹭的窜了出去。 麦穗儿笑着骂了句:“死宝儿,变兔子了。” 三人其乐融融,显得梅瑰红孤零零的。 她听到兔子,就想起了去年和麦穗儿之间的争执。继而联想到刚才韩冬羽的态度,对着麦穗儿蹲着背影投去狠狠地目光。 这个该死的没尊卑,不懂规矩的村姑,不但现在名正言顺的在大师哥身边,还笼络了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二师哥。 虽然她知道现在是特殊情况,但是属于她的东西也不能被别人抢走。更不能被这样一个村姑抢走。 她微微扬起好看的柳叶眉,仔细的盘算。 在家里没机会,现在是在外面,可以不动声色不露痕迹的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村姑,自己的那点本事虽说比起两位师哥来,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对付这个村姑还是绰绰有余。 她扯起嘴角冷冷的笑了笑,见麦穗儿只顾着采榛菇,根本没注意她。 左右看了看,林子里的树叶多如牛毛,她却没练成飞叶伤人的功夫,只好悄悄走下山坡,低头捡起坡下几块小石子捏在手里。 然后坐在绿茵茵的山坡下,等着。 麦穗儿采完了这片榛树林下能看得见的所有榛菇,直起身子满足的看了看四篮子饱满厚实的榛菇,抿嘴一笑。 就看见韩冬羽麦宝儿说着话,手里还拿着几只红红的熟透的桃子走了过来。 她笑盈盈的提着篮子迎了过来。 就听见韩冬羽惊叫一声:“小心。”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不要碰她 听到韩冬羽的惊呼,麦穗儿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儿,手一抖篮子差点掉在地上,她稳了稳神眼睛看向他。(.好看的小说) 没留意一脚踩在一块滑溜溜的石头上,身子一倾斜,手里的真的篮子飞了出去,身后似乎有股强大的力道冲击着,滑向山坡下。 山坡下全是一丛丛荆棘,掉进去就会千疮百孔,说不定会成刺猬。 她吓得尖叫起来,努力的控制着身体,双脚使劲的搓着草地,希望能被阻拦在半山坡。 身体却是被人推着般的径直向下,就算山坡上层层草丛也阻挡不住。 一路尖叫,吓得麦宝儿扔掉刚才好不容易摘来的桃子,飞跑过来。 却不料脚地下一打滑,滑了下来。没滑多久就被一丛高高的青草阻挡住。 他顾不得被青草滑破的脸,爬起来就看四姐,却见韩冬羽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超过他,到了山坡下,还在麦穗儿的下边。 只见他很稳定的站在陡斜的山坡上,离坡下一步之遥,将一路尖叫着滑滚而下的麦穗儿挡住,轻轻一弯腰,麦穗儿就很轻盈的直起身子,柔软的腰身很优美的划出一道弧度。便倚在韩冬羽宽阔的胸口。 这一连串的动作就在一瞬间完成,也在千钧一发之时完成,完成的如马戏团的演出,他吃惊地捂着嘴巴,随即大声喊叫起来:“韩少爷,四姐。你们上来吧。” 他伸出手来跑了几步,将离开韩冬羽怀抱,惊魂未定的麦穗儿拉了上来。她有点不可思议的在草地上看了看,不明白怎么会好端端的有颗石子儿。 这一看就发现,不但有一颗,还有好几颗。 她弯腰捡起一颗左看右看的,不解地说:“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石子儿,这儿还有一个,宝儿。我们怎么没发现。” 麦宝儿也很纳闷,两人几乎是半蹲半跪的顺着榛树的方向挪过来的,并没发现有石子儿,还有好几个。 她有点怀疑的看向梅瑰红。见她还在山坡下,踮起脚尖往上看。 山坡下到山坡上隔着一段很长的山坡,中间还有一道刀劈般陡峭的土坎,就算她有功夫,也只能是用石子扔她,而不是将这几颗这么准确的扔在她脚下,还扔几颗。 因为在坡下,是看不到这么准确的。 她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乱怀疑人了,这个小姐虽然骄阳跋扈。也只是在去年的时候表现过那么一次,自从她嫁进红院,她从没找过她麻烦。 打消了怀疑,和麦宝儿一起将撒落在地上的榛菇一朵朵捡起来,韩冬羽才从山坡下走上来。关切的看着她问:“大嫂,你没事儿吧?” 麦穗儿笑了笑说:“我没事儿,你有事儿吧。我这么大个人,撞在你身上,一定很疼。” 说完看麦宝儿去捡远处的一朵,趁机压低嗓门:“韩大哥,谢谢你啊。你真是我的福星,要不是你,我今儿就变刺猬了。你看看坡下那堆荆棘,没准儿还会变瞎呢。” 韩冬羽轻轻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刚才和麦宝儿摘桃子回来,一眼看见一颗圆溜溜的石子滚落麦穗儿脚下。顺着石子儿的方向看去,茂密的大柳树树杈上,梅瑰红影藏在树枝后。 只这一眼,他便看出了她是在用千里传功夫,意在将麦穗儿推下山坡。 虽说梅瑰红并没有学到师傅这招千里传功的两成。但是借着石子的滑动力量,将麦穗儿推下山坡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这才惊叫一声,挺身而出。 现在看梅瑰红已经不动声色的回到原地,麦穗儿也没怀疑,便帮着麦穗儿提着两大篮子榛菇。 三人下了山坡,梅瑰红跟了过来,眼睛便狠狠地瞪着韩冬羽,上一眼下一眼的。 韩冬羽低着头只管往前走。(.无弹窗广告) “你,等一下。” 见韩冬羽不理会她,梅瑰红很小声很严厉的说了声。 韩冬羽顿了顿,放慢脚步, 梅瑰红仰起脸来看着韩冬羽,丹凤眼微微上扬,一改往日的妩媚,冷若冰霜的质问:“你,多管什么闲事儿,为什么要帮那么村姑!” 韩冬羽低着头闷声说:“什么村姑,她是大嫂。” 梅瑰红见韩冬羽不抬头,翻起了白眼:“那只不过是个虚名,你还真把她当大嫂看,鬼才相信。” 韩冬羽抬起头来看了看梅瑰红,停下脚步等麦穗儿麦宝儿稍微走远一点,很严肃的说:“师妹,不管为什么,只要大哥让我们喊她一声大嫂,我们就得将她当做大嫂看待。尊她就是尊大哥。师妹,以后你最好是不要碰她,要不然万一大哥生气了,可别怪二师哥没提醒你。” 梅瑰红见韩冬羽说话这么严肃,有点适应不了。 她伸手推了他一把,带着谴责的语气声音提高了一些:“二师哥,吓唬谁呢?师妹我这几年也够憋屈的了,凡事小心谨慎看人脸色,谁都不敢招惹,现在难道连这个村姑都不敢招惹了吗?再说了,刚才的事只有你看见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干嘛要说出来。” 韩冬羽放下手里提的两只篮子,没像往日般的梅瑰红说什么都乖乖的听着,而是睁大一双冷邃精锐的眼睛,低沉的说:“师妹,憋屈归憋屈,我们再憋屈有大哥憋屈吗?既然你都忍了几年,为什么不再多忍几年了?再说了,大嫂她是无辜的,她这么辛苦的奔波,我们还找她麻烦的话,我们成什么人了。要发泄,等着。我们找到了罪魁祸首,也就是逆贼姬忠诬陷忠良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的时候,多砍他几刀,将他碎尸万段,或者你想出气怎么都行。” 韩冬羽说的于情于理都无可辩驳,梅瑰红满脸惊讶的看着他线条分明的嘴唇上下蠕动,刚才的不满被他这些平时根本没说过的话驱散。 等韩冬羽说完话,她想了想扬了扬眉毛很大度的说:“二师哥,没发现,你竟然能说出这么多的大道理来。既然二师哥这么说了。我先不找她麻烦,她也妨碍不了我,不过她最好乖乖地做她的本分,不要涉入太多。” 说完转身想走。 韩冬羽低声道:“师妹。等一下。” 梅瑰红回过头,妩媚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平时可都是她吩咐他做什么,给他下命令,今儿倒反过来了,可见真是风水轮流转。 她冷着脸说:“还有什么事儿。” 韩冬羽没理会她的不满,再次很郑重地说:“师妹,嫂子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涉入了,也是无意的。” 说完双手提起两只竹篮,去追赶前面已经走出很远的麦穗儿姐弟。 梅瑰红有点想不明白的站在原地。直到前面的三人下了山坡出了林子,才追了下去。 走在后面远远的看着麦穗儿日渐成熟的身躯,妩媚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这个村姑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自己是能帮大师哥做点事儿,却不能每晚陪在他身边。 村姑也不是很俗。最起码在她看来,还是顺眼的。大师哥是个男子,时间长了未免动心。 她从下小跟着爹见过一些世面,也算是颇有见识之人,这种事儿能想明白。 她低着头远远地跟在后面,越想越觉得有压力,爹为了夫人赔上了一条命。她在这里低声下气忍辱负重的好几年,不就为了有一天能做大师哥的夫人吗? 这么多年的隐忍,等待,决不能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村姑给毁了。 的想个办法,不过现在不可轻举妄动。韩冬羽刚才说的也对,现在最好不要碰她。大师哥现在需要好好的隐埋身份,就得这么个村姑作掩护,就算是她将她废了,也会有下一个。 目前最重要的是帮着大师哥报仇雪恨,只要在这件事上助他一臂之力。不怕他不对自己另眼相看。 她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幼稚举动,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爹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才没走出几步,远远的看见姬白狸带着郝建功走上吊桥,迎面走来。 已经过了吊桥的韩冬羽停下脚步看了过来。 这个阴魂不散的娘娘腔,她暗暗咒骂一声,转掉头沿着河床往下游去。 这些天盛夏并没有过多的出动,最远也就是在河床处走走,她知道他已经发现了姬白狸的目的,自己也就用不着再去纠缠与他。 她是什么人?怎么能和这么一个不阴不阳的太监般的男子纠缠不清。 走过吊桥的姬白狸本是冲着梅瑰红而来的,这些天没看见她,心里竟然有点空荡荡的失落,加之对盛夏到底是不是盛吟风越来越怀疑,还想在她嘴里套点情报出来。 见她躲避,心里越发的想见她,对郝建功使了个眼色,两人急匆匆的过了桥,追赶上去。 河对岸的地头边,麦穗儿看着姬白狸郝建功跟在梅瑰红后面,担心地问:“韩大哥,他们这是干什么?梅小姐有没有危险?” 韩冬羽摇了摇头:“危险是没有,只不过是很麻烦。这个师妹,也太招摇了。” 麦穗儿看着梅瑰红一团火似的在河对岸移动,像一朵红云,说:“一朵花似的,能不招摇吗?她不是一向不出门的吗?怎么出去了。” 韩冬羽轻声说:“以后她会经常出去的。” 麦穗儿往前看了看,麦宝儿欢天喜地的提着大篮子,边走边很香甜的吃着溢出汁液的山桃,已经走出很远。 眼睛看着远处的梅瑰红,小声问:“韩大哥,刚才的石子儿是不是梅小姐扔在我脚下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铁汉柔情 麦穗儿问完很专心的看着韩冬羽,她越走越觉得不对,那些个让她滑下山坡的石子儿有蹊跷,还有那股强大的冲击力。(.) 韩冬羽不敢面对麦穗儿纯真无邪的眼神,慢慢低下头去,本来很想否认,却说不出来,只有无语。 不说就是默认了。 “果然是她干的!”麦穗儿很气恼的说:“你这个师妹也真是的,我又没招惹她,干嘛害我。” 韩冬羽叹了口气:“师妹的爹是夫人的恩人,她已经在这里好些年了。” 恩人!也就是说她爹不但是盛夏的老师,还有恩于盛夫人,她在这里这么多年,目的还是盛夏。 梅瑰红对盛夏的情她是在新婚之夜就明白的,只不过她以后没像穆丹丹般的处处给她找茬,也没和姝草太过亲近排挤她。所以她便慢慢地淡忘了这件事。 现在看来梅小姐也是埋藏在身边的一个炸弹,说不定哪天就会爆炸。 她觉得有点头晕:穆丹丹是青梅竹马,这个也算是两小无猜,一个亲情,一个恩情。还有一个监控器般的姝草。要守住自己心爱的盛夏,鸭梨山大啊。 好在身体虽然成年轻状,毕竟是经历过风雨之人,对这段跨越时空才追回的爱倍感珍惜,所以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有句话说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不患难与共怎么显真情。既然上苍给了她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算是再艰难,也得坚持下去,坚持到最后,哪怕是最终摔得头破血流,也算是拥有过真爱。 这一世再也不能像上辈子,活了大半辈子,不但没有过真爱,连回忆也没有。 她抿了抿嘴对韩冬羽轻轻笑了笑。 韩冬羽很担心的看着她。以为她会歇斯底里的发泄一通,毕竟刚才如果不是自己后果不堪设想,还有谁能忍受自己的夫君身边围绕着三个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个个虎视眈眈。见她只是轻轻一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慢慢收回目光。 穗儿比他想象的还要让他刮目相看,他的心却有点酸楚。 梅瑰红已经走到下游,踩着河里的石子儿过了河,她沿着河床上了河提,走进半人多高的一片高粱地里。 后面不远处姬白狸郝建功也过了河。 麦穗儿又担心起来问:“韩大哥,他们会不会追上?” 韩冬羽摇了摇头:“不会,我们走。” 走过开满苜蓿花的小径,苜蓿已经很老了,开出的化成了深紫色。一双紫色的蝴蝶忽然从苜蓿花上轻盈的翩翩起飞。飞过麦穗儿眼前,优美而欢快,吓了她一跳。 刚才她根本没发现这双美丽优雅的生物,便伸出去轻轻的跟着,想要追逐这份美丽。 这一双蝴蝶时高时低一个飞一个追。很有情趣。麦穗儿捧着双手,轻巧的拔腿追逐,有好几次蝴蝶就碰在了她的手上,她却不去拢着,只是在后面追,边追边哼唱:“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追逐你一生爱恋我千回,不辜负你的柔情我的美……。” 追了一会儿,蝴蝶翩翩的互相调情般的飞入旁边的苜蓿地,越飞越深。苜蓿实在太茂密,她进不去,只好罢手。 没追上蝴蝶。回过头,韩冬羽的眼神深不见底,深邃极了。 她偷偷吐了吐石舌头,有点忘形。 便对着韩冬羽挤眉弄眼的做了个鬼脸,想用卖萌的样子蒙混过关。对于韩冬羽她是一万分的信任,所以就不会特意提防。 韩冬羽凝神回味了一会儿麦穗儿欢快的歌声,优美的身影,对上她的鬼脸,浅浅一笑。 这已经是面对麦穗儿无数次的笑了,以前他可是有名的冷面,笑容很难得,就是盛夏也不敢太苛求。(.) 麦穗儿已经给了他很多次的意外,他也见怪不怪了。 “瞎哼哼的,那两只蝴蝶真好看。” 等韩冬羽走近,麦穗儿心虚的解释。毕竟这么优美深奥的歌,这个时代没有出现。 韩冬羽扯了扯嘴角:“哼的不错,不过那两只蝴蝶,也没那么好看吧。” 两只蝴蝶也就是山村很普遍的紫色的和苜蓿花一样的小彩蝶,到处都是。就像遍地都是的野花,一点都不显眼,还有点卑微。 麦穗儿却认真的睁大眼睛,指着又从苜蓿地里飞出来的那对蝴蝶说:“一只蝴蝶也许没那么好看,但是两只在一起,就美了,你没听说过化蝶的故事吗。多凄美。” 她也是有感而发,却不知韩冬羽根本就没听说过梁祝的故事。那个故事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年代里传下来的,总之这个时代还没流传。 他抬起眉头,盯着麦穗儿追问:“穗儿,什么化蝶,说来听听。” “这都没听说过?以前没进过学堂吧。”麦穗儿皱起眉头。 也不知道韩冬羽这古人是怎么当得,她一个多年以后的人都知道这么伟大的故事,他个如假包换的古代人却不知道。 不过这么多年了,还真没换算出来她这是到了哪朝哪代,哪怕是哪个朝代之间,或者靠上边的。 也许现在这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如诉如泣的爱情故事还没发生吧。 见她迷惑,韩冬羽再次催促:“穗儿,你就说说吧。韩大哥一天也怪无聊的,不知道这些花花蝶蝶的故事,你就给韩大哥说说吧。” 麦穗儿想了想,勉为其难的说:“韩大哥,我这也是乡村野史。我姑且说说你也姑且听听,不要效仿更不要崇拜,也不要多想。” 韩冬羽深邃的眼睛微微眨了眨,破天荒的带着一丝顽皮:“你韩大哥就一个莽夫,哪里有穗儿知道得多,能想多少。你就说吧。” 麦穗儿举眼看去,麦宝儿已经走过一片地头,转进另一块。 这才回过头来,低声细语的将化蝶的故事,简短却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 讲到彩蝶双双恨难离时,刚好到了小径的尽头,离家门口不远处。 麦宝儿站在岔路口等着,手里还拿着一只桃子,她对韩冬羽说:“韩大哥,你先回去,我把榛菇送去家里。” 对着韩冬羽挥了挥手,接过他两只手里的大篮子,赶上麦宝儿,一起将榛菇送回去。 走过一亩二分地边的小径,她是思绪万千,没有理会麦宝儿东拉西扯的话。, 刚才给韩冬羽讲过那个经典的浪漫凄美的故事,那个在她年纪已大之后,曾经认为很无知很幼稚的凄美而浪漫的故事。 现在却让她有了另一种认识,爱情实在是伟大,伟大到足以天荒地老沧海桑田流芳百世,羽化成仙。 因为来到这里遇到了她的盛夏,在这一刻,她才忽然觉得如果换做她现在,如果盛夏病亡,他的坟墓可以裂开,她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心甘情愿化为蝴蝶双双飞。 也就是说真正的爱情确实存在,却只存在于初次绽放的纯真季节,就像她现在这个年纪。 而向着另一个方向的韩冬羽的眼神却是迷离的,他迷迷惑惑的照着麦穗儿的话往回走,一向钢铁般坚硬的心里似乎有一层神奇的而神圣的光芒在层层散开,光芒万丈。 这层层光芒,让他心里充满了温暖。 从小被父母抛弃,为了不再被抛弃,小时候听师父的,大一点听公子的,听师妹的。为了完成他们交给的任务,努力的争取做到最好,总是把自己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一豪的怠懈。却忘了自己,所以别人都认为他冷面。 而那个偶尔遇到的弱小的麦穗儿,却一次一次的让他的心柔软起来。 他一次一次的放弃了灭口的念头,一次一次的在后面帮她。 刚才她讲的故事,是他听过的最美的故事,也是唯一的故事。 从没有人给他讲过哪怕是一个书上记载的故事,麦穗儿是第一个。 原来有情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这么美好,美好到就算是生不能在一起,死后也能双双飞。 他的眼睛就盯着田里到处都是的蝴蝶,尤其是追逐的成双成对的。 眼睛定格在一对有着美丽翅膀的花蝴蝶上,就像看到了麦穗儿身穿镶着金边的衣裳。 冷不丁身边传来梅瑰红突如其来的声音:“二师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韩冬羽呢喃道:“蝴蝶,那一双花蝴蝶。” 梅瑰红妩媚的丹凤眼微微一杨,伸出一双葱白般的玉手,一左一右,两只美丽的蝴蝶就纷纷落入她的魔掌。 她得意洋洋的张开手掌,、将两只死去的蝴蝶呈现在韩冬羽面前,邀功似的说:“给你!” 韩冬羽的身体猛地一哆嗦,脸色剧变,他痴痴地看着玫瑰红手心的两只死蝴蝶。呵斥一声:“好好地,你弄死它们做什么?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梅瑰红从来没见到过韩冬羽这么愤怒的声音,手一抖,蝴蝶轻轻地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 韩冬羽的眼睛跟着蝴蝶落在地上,他轻轻地蹲下高大的身躯,将蝴蝶小心翼翼的捡起来。 梅瑰红见形势不妙,忙脚底抹油溜走了。 溜出很远才小声说了句:“二师哥生病了,还病的不轻。” 第一百二十章 去都城 每个集日都去镇上卖包子,多少能赚点银子补贴家用,虽然很是紧巴,却也勉强能度日。 没了豆芽,不用去菜市场,和豆腐花豆腐脑之间没了交集。不过在镇上倒也遇见过几次豆腐花和她的几个孩子,他们远远的看见,便早早的开溜。眼神都带着深深的恐惧,尤其是那个大男孩,每次脸色都会变的惨白。 麦穗儿装作没看见,她不清楚韩冬羽到底对这几个孩子做了什么,不过一定下手很重。 麦宝儿已经第n次问麦穗儿:“四姐,我们什么时候去都城?” 麦穗儿看一看盛管家说:“等收麦子的时候去,对吧,大志叔?” 盛管家稳当的点点头说:“过些天,过些天就去。” 为了麦穗儿所说的去都城的宏伟计划,他曾无数次的征求过夫人公子的意思,两人一直没给过他明确的答复。 没经过允许,他自然不敢去,麦穗儿知道这点,也不是很催促他,只是偶尔问问。 麦子已经成熟,向阳的地方穗儿黄灿灿的,长长的麦芒在眼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刺得人心里美滋滋的。 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可惜家里没有麦子,多少有点遗憾。 一大早,麦穗儿就起来。走出大门进了菜地摘了点新鲜蔬菜,茄子辣椒都已经挂在了枝头,尤其是辣椒,个顶个的一头尖尖,一头渐渐长胖,呈圆锥形倒挂在辣椒树上,很扎眼、 她弯下腰来捡大个儿的摘了几只,又去摘了几只茄子,黄瓜。靠近篱笆的豆角架上也挂满了稚嫩的豆角。她去看看了,还有点嫩,吃起来会有很多水。走出菜地,又站在外面看了会儿远处麦田里热火朝天的抢收。心里好生羡慕。 盛管家也随着她出了门,等她摘完菜出来,站在她身后,看着前面大口井旁挑水的人。 麦收时节。青壮年都去地里了,来挑水的全是些老弱病残。她们动作自然是慢一点,清凉的水洒在了井台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爽。 盛管家收回目光,对麦穗儿说:“少夫人,夫人说,我们如果准备好了,去都城也行。不过老奴年纪大了,受不了奔波之苦,得由韩少爷陪着去。” 麦穗儿收回羡慕的目光。不解地说:“可是大志叔,我觉得你的身体很好的呀,再说去都城也比镇上远不了多少啊?” 盛管家很无奈的说:“少夫人,说是远不了多少,也有不少。老奴这老腰不好。还是韩少爷年轻力壮,他去了,有什么事儿也好办。” 麦穗儿想了想也对,不过韩冬羽不是要帮着盛夏的吗?他去帮自己了,盛夏怎么办? 也许是为了转移姬白狸的注意力吧。 三伏天气,太阳毒辣辣的照着。麦穗儿起了一大早,急匆匆的洗完脸。见盛夏还在熟睡,想起昨晚上的缠绵,心里一阵紧似一阵,脸庞没有来的灼热。 她轻轻过去吻了吻他的脸庞,浓密的睫毛,就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她喜欢他熟睡的样子。很温柔,总是让她产生一种强烈的想要亲近他的欲望。自从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后,几乎都是她用这种和方式将他从熟睡中唤醒,她觉得将他唤醒的过程就像是用自己火辣辣的身体,将他燃烧。让他拥有盛夏般的温暖的过程。 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去了厨房。她的在临走之前将一家人一天的饭准备好,因为盛夏在家,除了早饭晚饭,还专门熬了一大锅子榛菇汤。 麦穗儿忙碌的时候,盛夏正睁大一双温雅却深不见底的眼睛,听着门外韩冬羽说今天准备去都城先要寻找的人。 听完嘱咐一句:“二弟,你要多加小心。[.超多好看小说]” 韩冬羽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盛夏继续闭上眼睛,麦穗儿温软的躯体似乎还在身边,他轻轻将头放在旁边的枕头上。 和麦穗儿圆房的这些日子,睡眠比起以前好了许多,想起昨晚上的欢愉,他微微扯起了嘴角。 本来他对男女之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知道自己的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报仇雪恨,为自己平反昭雪。 为了比这件比生命还重要的事。,他处心积虑,夜以继日的,脑子里全都是复仇复仇。 但是面对身边女子温暖的软绵绵滑溜溜的躯体,他便不知不觉的产生极大的欲望,而她每次都会让他得到极大的满足。 这让他超负荷的思维得到极大的放松。 以前他很害怕晚上一个人独处,几乎不敢闭上眼睛。所以自从成亲之后,天天晚上都会回到馨园,用药物让麦穗儿睡去,自己躺在她身边,感受她的体温。 这个村姑还不错,至少对于他来说,她是很识大体,也很善解人意,更重要的从来不会瞎打听。就算他有时候忘了自己要装出一副病怏怏的一只手没有力气的样子,她也不会去追问。 刚开始的时候,他对她是有点提防,甚至产生过很大的怀疑,还曾让韩冬羽注意观察。 现在这种想法全都没了,他能感受到这个女子对他没有一点的伤害。 门外响起了姝草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声音,他听出来是穆丹丹的声音。 脑子顿时清醒,自己怎么会一直想着麦穗儿。她只是一个虚设,即便是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也只是权宜之计。 他忙起身穿好衣服,姝草走了进来,见他已经下了床,端着瓷盆去打洗脸水。 “姝草,你去忙吧,去帮少夫人做饭。吃饭的时候再来。” 盛夏见梳妆台上还有麦穗儿留下的一瓶水,拿起来。 这段时间他倒是用惯了麦穗儿让盛管家从灵泉里灌来的水,洗过的脸很舒服没有紧绷感。 姝草犹疑了一下,她知道今天麦穗儿要去都城,刚才她也去过厨房,只不过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厨房门外逗留了一会儿,就去了穆丹丹那边。 想了想,她没有先出门,而是小声说:“公子,刚才表小姐来过了,她想看看公子的病情。” 盛夏自己洗着脸,洗完才转过身。 目光温柔的看着姝草,语气极其的低醇:“姝草,你告诉表小姐,以后没什么事儿,不要来看我。让她好好的在芳院呆着。还有你,好好帮着少夫人操持家务,没事的话不要去表小姐哪里。” 盛夏的目光很温柔,语气也算和气,姝草却听出了一种严厉。 她慌忙低着头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盛夏站在屋内,从窗户里看到她走出了园子,关上大门,走了出去。 虽然在他心里,表妹依然是他最理想的夫人,但是在这特殊时期,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微微的风轻轻地吹着,金黄的麦子一波一波的随风起伏,掀起一阵阵的麦浪。空气中弥漫着麦子的香味。 虽然才是早晨,太阳还没冒花,早起抢收的人们已经三三两两的往麦地里走去,他们穿着厚厚的黑色短棉袄,手里拿着镰刀,还有磨刀石,镰刀刃。 他们有的是去自家的麦子地,大多数是姬老爷盛老爷家的短工,看见瘦小的无语赶着马车,麦穗儿麦宝儿轻盈的走在两边,后面还跟着高大魁梧面色冷峻的韩冬羽,都恭敬地点头致敬。 麦穗儿便对着认识的人绽开笑脸。 走过一片一片的各种五谷油料地,来到河床边,韩冬羽才问:“这么热的天,他们怎么穿棉衣?” 他从小被师父收留,没种过庄稼,这么热的天,看见很多人身上披着厚厚的棉袄,很奇怪。 麦穗儿却是知道的,收麦子的时候穿上棉衣,据说一来可以防止尖锐的麦芒伤害皮肤,二来可以防止三伏天毒辣的太阳,还有就是棉衣一般都是黑颜色,可以吸收太阳光。 但是这种说法到底对不对,她没有试验过,她在农村生活的那几年,是没穿过棉衣的。来到这里会还没机会参加这种鼓舞人心的劳动。 她便将那几条听说的原因讲给韩冬羽听。 韩冬羽半信半疑。 麦宝儿却是极其的惊奇,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看了麦穗儿好一会儿问:“四姐,你没收过麦子,怎么知道的。” 麦穗儿瞥了瞥嘴,对他的问题给了个极其笼统的回答:“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啊。” 麦宝儿见麦穗儿有点不屑回答他这个问题,小声嘟囔一句:“我也见过,怎么就没听说过这些道理。” 麦穗儿听到了,毫不留情的回击他一句:“没有这些道理,人家怎会那么做!你一天到晚的脑袋背在脖子上,也不知道好好想想。” “没人说这些道理,我怎么会知道。” “不知道就要去想,人都这么穿,一定是先有道理的,你这些年在私塾。干活的时候躲奸溜滑的,怎么会听到。” 两人一来一去的辩论,韩冬羽只管听着,不时微微扯扯嘴角。 麦穗儿说的或许有道理,但是他只是随口问问,他真正想的问题是:去都城能不能找到机会让韩冬羽见到韩王燕九斤。 第二十一章 开张大吉{一} 马车沿着河床旁积云山下的宽阔官道,向都城燕京奔驰而去。 麦穗儿此时坐在豪华的坐铺之上,随着马车的奔驰微微颠簸着身体。车内的空闲地方放着特制的保温桶,里面装有五百个精致的大小均匀的包子,三百个肥肉榛菇馅儿,二百个各色素包子。 这些肉包子经过经近一个月的实验,味道已经无比的鲜美,吃一口绝对的香掉大牙。素包子也做了一定的改良,馅儿更加的精工细作,还加了一点点从胭脂河边捞来的晒干的小虾米。 但是毕竟去都城,心里多少有点不安,虽说是对自家的包子很自信,但是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她这次主要想要迎合的是富贵人家的胃口,所以从外表到内陷都很有卖相。 韩冬羽也坐在前面的车辕上,官道一边是积云山连绵不断的山脉,另一边的山坡下是缓缓流淌的胭脂河,太阳被高山遮挡着,并不是很晒。 看着下面闪着粼光的河水,想起多年前陪着盛夏走捷道路过这里去燕京的样子:鲜衣怒马,公子更是白衣飘然,两人顺着河边飞驰,是何等的洒脱豪迈。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执着的惨不忍睹的麦穗儿姐妹。 现在还是这条河,这座山,而他和公子却落魄到需要麦穗儿作掩护。 内心感慨着,马车走出绵长的积云山,到了山尽头一望无际的广阔平地。 有几条岔路口,天语从来没去过燕京,不知道该从那条路走。喝住了马。转过脸来看。 麦穗儿麦宝儿也面面相窥。 两人从来没去过都城,周围也没什么人家,现在正是麦收时节,官道上也没行人。 韩冬羽跳下马车,看了一会儿,指了指一条最宽阔的说:“天语。走前面那条路,一直走,走上八九里,就到了城门口。” 这条路八九年前他倒是走过。[.超多好看小说]现在已经过的太久,他需要好好判断判断。 天语重新坐上马车,继续往前走,走了有半个时辰,路上的行人才多了几个。 太阳刚刚升起,三人已经到了城门楼下,麦穗儿掀起车帘说:“天语,停车。” 城门楼很高很雄伟,城墙足有一米厚,门楼最高处有一些小土台。上面站着身穿盔甲的士兵,正举目眺望远处。似乎是瞭望塔。 门楼正下面是火车洞一般的厚重的城门,门洞很深。门口站着两排守城士兵,手里拿着长矛。 看着明晃晃尖利的矛头,麦穗儿心里有点发怵。下意识的看了眼韩冬羽。 韩冬羽的眼光也正好看了过来,迎上她显得很担心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心放了下来,紧紧跟在韩冬羽身后随着进城的人往里走,并没有人阻拦。 进了城门,麦穗儿悬着的心放松下来,她想起刚才看到的几张朝廷追捕要犯的画像。她仔细地看过,没有盛夏韩冬羽的。 才敢问:“韩大哥,城门上贴着通缉犯的画像,士兵们能发现吗?” 韩冬羽看天语赶着马车,麦宝儿跟在一旁听不见,转脸对麦穗儿说:“能。这些士兵都是经过特别挑选的,眼睛很好。画匠也是通过官试的,能将罪犯的特征画出来。” “哦”麦穗儿应了一声。 古代的人确实很值得刮目相看,一把画笔绝对比得上照相机的功能,能将一个人的特点抓住。让士兵一眼认出来。 都城果然是繁华,比起云崖镇来,简直是大了不止一百倍。 街道宽阔,店铺林立,时不时的还有楼阁崛起,街面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好看的小说) 好多年没看见这么繁华的的城市,犹如走在古画中,竟然有点感动,她小声叹息道:“真不愧为都城,也太繁华了。” 韩冬羽轻轻扯了扯嘴角:“这还不是主街,这条街主要是客栈马店。过了这条街,才是玉华街,清华街,琼花街。再往后就是王府街,几位王爷的府邸就那条街上,皇宫所处的街道叫御街。御街旁边还有几条街道也很繁华,” 这么多的主街,麦穗儿眼神有点慌乱的四下看去。 她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很多年后的繁华盛世灯红酒绿车流如梭她见惯不惯,却在相隔这么久之后如第一次进城的小媳妇般的眼花缭乱起来。 韩冬羽脸上刀刻般粗硬的线条很艰难的挤出一丝弧度,眼里满是不屑与她的大惊小怪。 嘴上却说:“穗儿,只不过是比镇上大了一些,其实都是一样的,不用这么紧张。” 麦穗儿点了点头,她不是恐慌这座繁华古建筑群般的都城,而是惊讶。她以为就算是都城,也不过是很久以前的都市。 却没想到如此的繁华昌盛,除了没有高入云霄般的建筑,满目的街灯,其余的店铺设施竟然毫不逊色。 麦宝儿更是睁大一双胖乎乎的眼睛,只管看两边小摊小贩的叫卖,高大突兀的酒店饭店,客栈。 沿着到处都是歇脚,住店招牌的街道向前走,韩冬羽赶上前去对拿着马鞭,却不再高高扬起,而是用收紧马缰绳指挥行走路线的天语说“天语,先把车子找个车马店安顿好,马车马匹是不准进街的。” 天语跳下马车,韩冬羽指了指前面,一家门脸看起来很大的“来来往往车马店”,说了声:“就把车马寄在这里,回的时候顺路。” 说完从很轻松的将马车上半人多高的铁桶提了下来。 “韩少爷,我们两个抬着。” 麦宝儿第一次来都城的惊喜渐渐降温,看韩冬羽将铁桶抱下车,忙过去想搭把手。 韩冬羽轻轻摇了摇头,这点重量对他来说,犹如空物。 “二弟,先放这里,试试看能不能卖掉。” 车马街的尽头,马,车越来越少,人却越来越多,麦穗儿找了个地方,将铁桶盖打开。 扯开清脆的嗓门喊了起来:“包子,买包子来,皮薄馅儿多,味美价廉的素包子,四个铜板一个,七个铜板两个,十个铜板三个,快来买了。” 此时正是吃早点的时候,来都城的人都是鸡不叫就起程,有的是饿着肚子的,听到叫卖声,又听她的声音好听,报出的价格合理。慢慢聚了过来。 不一会儿,就卖出了几十个。 韩冬羽人高马大的站在后面,看麦穗儿很熟练很麻利的用两根筷子将包子夹起来,包进批发来的马粪纸里。将收来的钱装进斜挂在胸前的挎包里,麦宝儿有点笨拙的在一旁打着下手。 眯起了双眼,像是在欣赏一处风景。 都城的人流果然多,不到半个时辰,素包子已经卖完,还有人围过来,好几个竟然是吃完了的回头客。 看来都城市来对了,不过味道才是硬道理,还是自家的包子好吃。 看到几个回头客失望的眼神,麦穗儿露出洁白的牙齿,甜甜的笑着说:“实在抱歉,今儿个第一次来,带的有点少了,下次会带多一点的,希望还能见到你们。” 韩冬羽提着铁桶转过车马街,小声问:“我们不还有吗?怎么不卖了?” 麦穗儿小声解释:“这些是去主街买的,价格高一点。车马街上的人都是来来往往的人,主街上老住户多一些,我们的有老主顾。” 走过几条人来人往的窄小街道,转进了一条青石铺就的宽阔街道,两边树木林立,街边没有店铺,只有零星的几个小摊贩,卖着古玩字画,蔬菜水果一类的东西。 街道两旁便是高高的院墙,青砖砌成,上面铺有闪着彩光的琉璃瓦,韩冬羽停住脚步说:“这就是王府街,都城四大王爷的府邸就在这条街上,走到头得一个时辰。” “王爷们还是群居的,怎么都在一条街上?” 王爷们居住的街道就是档次高,比起那些个喧闹的街道清净高雅了不是一个级别。 麦宝儿更是崇拜之极,他很是羡慕的看着前面傲立在街道的大石狮子。 韩冬羽带着少见多怪的表情看了眼没见过世面的满目惊叹的麦穗儿,解释说:“四位王爷都担任着朝廷要职,他们得在外宅处理公务,所以在一条街上。后面那条街上就是一些老王爷老大臣居住的地方。” 韩冬羽说的风轻云淡的,似乎对王爷们如此幽静高档的住宅见惯不惯。 事实也是以前西夏侯府所处的临西,一点不比都城差。 侯爷府比起皇宫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不要说这些个王爷府了。 麦穗儿让韩冬羽将铁桶放在街道口:“我们就在这里吧,街道内太肃穆了,有点不敢进。” 韩冬羽便将铁桶放在靠边的地方:“就这里吧,你们先卖着,我去转转。” 他心里多少有点忐忑,很久以前他总是跟随公子进进出出这些个豪门大宅,见到的都是谄媚的笑脸,现在却要在门前卖包子,寻找进去的机会,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自己都有如此感受,不知道公子如果站在这里,会作何感想。 却一眼看见不远处有人鬼鬼祟祟的,见他看去,装作路过。 他心里一凌,迈开大步出了街道,向别处走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开张大吉{二} “卖包子了,榛菇肉馅的包子,深山榛树下天然长出的榛菇啊,名符其实的山珍,小姐,买一个尝尝。” 远处走来一位俏生生的女子,身着华丽的衣裙,后面跟着两个双髻小丫鬟。一定是那个王府的千金,麦穗儿忙扯开嗓门吆喝起来,声音清脆甜美,具有很强的号召力。 女子果然走近,很奇怪的研究了一会儿厚重的铁桶,抬起头浅浅一笑,转身对身后两个小丫鬟说:“素月,素娥,这个蒸笼很奇怪,这个女子的声音也很特别呢。” 叫素月的女子笑道:“小红姐姐,这不是蒸笼吧,蒸笼怎么会是铁做的呢?不都是竹子木头做的吗。” 小红抬起头看一眼麦穗儿,见她看起来很娇小,却梳着夫人头,也就是已婚妇女,问:“这位小嫂,你说它是不是蒸笼?” 原来都是丫鬟,丫鬟都这么有范儿,主子不定有用多牛。 她忙笑容可掬的回答:“这是装包子的铁桶,有两层,是为了保温。里面是我们用心包的榛菇肉馅的包子,榛菇是山林榛树下的天然榛菇,小姐们要不要来几个尝尝。” 一声小姐,叫的几个丫鬟眉开眼笑,在外人眼里,她们原来是小姐般的体面。 素娥首先探过头来看了看,铁桶盖盖着,笑问:“榛菇,是不是和猴头菇一样呢?猴头菇听说可珍贵了,去年有人给咱们王爷送了一包,王爷都舍不得吃。” 素娥有时候会去厨房,听说过猴头菇,知道很珍贵,只有王爷王妃,公子小姐们才能吃到。 “对,对。差不多。不过没有猴头菇那么珍贵,山林里能采得到。”麦穗儿边解释边掀开铁桶。去掉上面两层存放素包子的笼屉,用筷子夹起三只包子递了过去:“三位小姐尝尝,味道很好的。” 三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地位较高的小红先拿起一只。(.无弹窗广告)矜持的咬了一口,满嘴溢香,香腻无比。 她紧咬几口,将整个包子咽了下去,连声夸:“嗯,好吃,你们也吃。” 两个小丫鬟这才吃了起来。 这三女子一大早被自家小姐派出去,就是要去给她找好吃的食物,三人对视一眼。意思就得到了统一,这不就是好吃的食物吗。 小红难掩满眼的喜悦。问:“这位小嫂,你的包子怎么卖?” “一只七个铜板。”麦穗儿强压住心里的激动,鼓足勇气伸出手指比划了个七。 说吃七个铜板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一般的价格是按照成本价的一赔计算的,可是这榛菇没有成本。是她和麦宝儿每天去林子里摘的,也就费了点白面,肥肉也是只买了一点上好的五花肉,过完油,加进去不多一些就好。 本来她是想说五个的,但是看到刚才素包子那么抢手,突然决定就卖七个铜板的。怎么说榛菇也算是山珍之列,比起那些个韭菜豆腐土豆胡萝卜来,身价要高出很多。 麦宝儿也惊诧的张了张嘴吧,心想着四姐也太敢狮子大开口了,刚才的素包子要价四个铜板,比在镇上多了一个。这些加了点肉的更炫。直接七个。 这么高的价位能卖得出去吗? 却听小红乐呵呵的说:“七个铜板啊,先给我三十个,加上我们吃的,就给二十七个吧,三十个总共是……?” “两钱零十个铜板儿。小姐包子拿好。” 麦穗儿一口说出了钱数,十个一包的包了三个四四方方样子美观的纸包。 “这位小嫂,你先别走,要是我家小姐觉得好吃,说不定还会出来买。” 小红从腰间拿出钱袋,拿出两钱,又数了十个铜板交给麦穗儿,让素月,素娥拿着两只纸包,返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又转过脸来压低嗓门嘱咐一句。 麦穗儿忙谄媚的笑着答应:“多谢小姐关照,小妇人一定等一会儿。” 小红见她低头哈腰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又见她秀美灵巧,心里喜欢,。笑着说:“这位小嫂,我不是什么小姐,只是个丫鬟。” 麦穗儿忙拍起了马屁:“小姐是说笑吧,哪里有这么好看体面的丫鬟。我们村里大财主家的小姐也比不。” 她说话的语气很真诚,就算是假话也有真话的效果。 小红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很灿烂,她边笑边说:“小嫂子你真会说话,我不过是跟了几年我家小姐,所以看起来不像丫鬟。” 麦穗儿便极其羡慕的说:“不像,一点都不像。小姐啊,当丫鬟也能像你一样风光,拜托你帮我问问,还要人不?” 小红笑的更响了:“丫鬟都是没成亲的,成了亲的就成了婆子了。小嫂子我看我们两也投缘,你也不要一口一个小姐小姐的叫了,免得我家小姐真的听见,会生气的。你就叫我小红吧,跟她们一样。” “那,可不敢高攀,小妇人怎敢叫小姐的名字。” “有什么不敢的,我真的只是个丫鬟。二等丫鬟。” 二等丫鬟就这么风光无限,一等丫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还有小姐。、 心里思量着,嘴里说:“早知道当丫鬟也能当出个小姐样,我这是何苦这么早就成亲了了,还不如早早当丫鬟去。” 两人说来说去的,说好了,以后两人各呼其名。 小红带着满意的微笑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边一直含羞低头的的麦宝儿慢慢抬起头,佩服的看着麦穗儿竖起了大拇哥,很衷心的说了声:“四姐,你真厉害。” 麦穗儿将铁桶盖盖好,里面的包子还是热热乎乎的,她一双眼睛看着宽阔的青石路,嘴里说:“这叫投其所好,谁都爱听好话,你要知道哄死人不用偿命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女子确实很好看,就是小姐也未必比得上,你四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麦宝儿的目光便看向远去的小红扭动的腰身,却只能看见还算窈窕的后背,有点懊恼地说:“是吗?我没看见。” 和麦穗儿在一起的时候,他算是能言善辩的,可是出了门,他属于腼腆型的,尤其是见了女子,高是内向。 刚才看到三个妙龄女子,他愣是没敢抬起头看。 麦穗儿很鄙视的看着他,满眼的瞧不起。 “宝儿,你也就是个窝里横。跟你四姐我说起话来,一溜一溜的。见了人家女孩儿,头也不敢抬起来,人家走了又惦记。你说你,这么好看的女子又不是老虎,看一眼会吃了你。” 麦宝儿被说得脸一红,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这是非礼勿视,君子之为。” 麦穗儿更加鄙视的看着他,说:“还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了呢。不敢看就不敢看,这么多借口。” 麦宝儿被彻底击败,他无言以对的低下头去。 麦穗儿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一个青春期的少年,看见妙龄女子,天生的心慌意乱。 心里却又惦记着,实在是很纠结。 “公子,公子,要吃包子吗?热乎乎香喷喷的山珍包子,包你吃一个想一双,吃一双想两双,要不要尝尝?” 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公子从远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小斯。麦穗儿忙扯起了嗓门喊。 公子本来已经吃过早饭,听她的声音甜腻充满了热情,又见铁桶奇特,慢悠悠的迈着官步踱了过来。 “公子,尝一个,不好吃不要钱。” 麦穗儿很殷勤的打开铁桶,拿出一只洁白的皱褶处冒着油香的包子用一片纸衬着,双手奉上。 麦穗儿拿出包子的姿势很优雅,她的纤纤玉手骨质均匀修长,却又不是干瘦而是肉乎乎的,近乎透明的白皙。 她用手指拿着一双骨质的筷子,轻轻的熟练地将一只白白的皱褶均匀,顶端油汪汪的包子放在另一只手心里托着的素色的方纸里。 少年公子长着一张极其清秀的脸旁,看起来有十三四岁,文质彬彬的,估计正在读书。 他看着伸到眼前的极具诱惑力的包子,看了眼身边的几个小厮。 最近的一个忙上前将包子接了过去。 少年公子张开嘴巴咬了一口,滑腻腻香喷喷的,还没嚼几下,就顺着食道下了肚子,他忙又咬了一口。 吃完,对小斯说:“吉祥。问问她有多少个,都要了,带去给老师同窗们尝尝。记得多给李潇然几个,问问老师昨天布置的课业,他可完成。” 这孩子听起来是要用这些包子,去贿赂老师同学抄作业。看来什么时代的学生都一样,都有抄袭的习惯。 麦穗儿笑的合不拢嘴巴,这么顺当的卖完这么多包子,简直是天上掉下了银子。早知道都城的生意这么好做,就应该早早的来。 麦宝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好运砸懵了,傻呵呵的只管笑,不知道要干什么。 麦穗儿白了他一眼,用眼神骂了句:没出息的样儿。 又忙换上扩大了好几倍的热情笑容,准备将包子包起来。 少年公子说了声:“不用麻烦了,连这只桶一起送去吧,吃完了将桶拿走。” 第一百二十三章 熟人 第一次来都城做生意就如此的顺利,麦穗儿乐的微微丰润的嘴唇更加红润了,她不停的对麦宝儿说:“宝儿,今天真是开张大吉,出门遇贵人了。都说生意要做就得做大,官宦人家的生意最好做,四姐还不信。这下是彻底的全信了,人说什么就有什么。当官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出手大方。” 她这时候的语气很像啰嗦的奶奶麦秦氏。 刚才随着少年公子去王府街另一头的学堂,少年公子很热情大方地将一铁桶的包子分散给了几十个学子,几位老师。外加学生的跟班。 当场给了她二两银子不用找的。 铁桶里还有270只包子,该收1两八钱零九十个铜板,也就是说少年公子多给了110个铜板。 粗略一算,今天赚了三两银子。, 除去一半的利润,还剩一两五钱。 麦宝儿早已傻乎乎的不知说什么好,这些银子对他来说可是一个大数目,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管咧着嘴巴笑。 麦穗儿心里默默的算完账,郑重地对麦宝儿说:“宝儿,等会拿了工钱,记得回去好好存起来,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就够媳妇本了。到时候我们就娶一个小红一样俊的女子。不过回家以后还要去采榛菇,一直采完为止。” 林子里的榛菇还很多,她怕麦宝儿一个小孩儿,干活儿没恒心,这么好的生意,材料用量很大的。 麦宝儿听麦穗儿说的这么有前景,狠狠的点着头。 两人还回到王府街的街口等着韩冬羽,街旁高大柔美的垂柳挡住了毒辣的太阳,麦穗儿拿出挎包里姐姐拼凑起来得精美的坐垫铺在青石板上坐了下来,麦宝便蹲在她身边。 韩冬羽不知去了哪里,麦穗儿也不敢随便乱跑。怕失去联系迷路。 和别的街道杂乱熙攘相比,王府街安静极了,街道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小摊贩懒洋洋的守着自己的摊位。 早上起得太早,现在闲了下来。开始犯困,麦穗儿便将趴在膝盖上迷糊起来。 不知道迷了多久,麦宝儿推了推她,有点惶恐的说:“四姐,你看你看,那个……。” 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就看见小红带着两个小丫鬟端着个笸箩走了过来。 一定是来买包子的,麦穗儿有点不好意思的早早起身。 “小红,实在不好意思,包子刚才被一位公子买走了。” 小红俊俏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随即笑着说:“没关系了,那就明儿吧。我家小姐说你的包子很好吃,要我来再买五十个。我们说好了,明儿个五十个,就这种馅儿的。” 麦穗儿忙点头连声应道:“小红。一定。明儿先给你留五十个。” 小红笑嘻嘻的对麦穗儿说了声明儿见,就往回走,却一眼看见麦宝儿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一副小花痴的样子。 俊俏的笑脸立刻沉了下去,鼓起腮帮子。带着一种挑衅的般的兴师问罪:“你这个后生,盯着本姑娘看什么?” 麦宝儿刚从学堂回来不久,虽说是跟着麦穗儿也做了几天的小买卖,可都是跟在后面帮个忙。平时也不太和外人打交代,见过的女子也都是山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就是去镇上也一般看不到如此衣着华丽长相俊秀的。 第一眼见小红的好时候,他没敢抬头去看。 这第二次,他确实是远远地就看着她走了过来,蝴蝶般的。绕花了他的眼。 青春少年,春心萌动。刚才又听她说只是额个丫鬟,便冒出了一点点的心事。 听小红直接挑衅质问,一时红着脸不知如何应对。 麦穗儿看小红的样子,有点戏弄的意思。上前打圆场:“小红啊,你也别怪我弟弟盯着你看。这要怪也的怪你自己,谁让你长得这么好看来着。我们是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看见好看的人,就盯着多看几眼了。” 小红听麦穗儿这么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穗儿姐姐,合着还怪我了。” 麦宝儿这时候也回过了神,红着脸小声插了句:“自然是怪你。” “怎么会怪我。就怪你。”小红被麦穗儿说的心里美滋滋的,听麦宝儿插话,又沉下脸来瞪着他:“你一个男子,瞎乱看什么。哦,长得好看你就看啊,那满大街的好看的女子还不把你眼睛看花了。我告诉你,你遇上了我算你走运,如果被我家小姐看到你这么看她,。不挖了你的眼睛才怪。” “长得好看人才会看,你家小姐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麦宝儿恢复了理智,说话也利索起来,竟然很能言善辩:“再者说,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 “你看我了我才看你的。”小红见麦宝儿不像刚才那么腼腆,反问起自己了,双手叉腰微微扬起下巴:“你要是不看我,我才懒得去看你了,一个小孩儿有什么好看的,你以为你是小王爷啊。” 麦穗儿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两个小丫鬟在一旁捂着嘴吃吃的笑。看起来也没什么潜在的危险,倒是很有冤家相逢的味道,便不插嘴,也在一旁还跟着笑。 小红见状来了劲儿,一张利嘴吧嗒吧嗒的说的麦宝儿渐渐没了招架之力,她又步步紧逼,麦宝儿头上渗出了汗珠,慢慢往后退。 他求救般的看向麦穗儿,麦穗儿强忍住笑,装作没看见。 看得出小红也只是跟麦宝儿斗斗嘴,不会有什么真的问题。 就听见半空中响起了韩冬羽低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怎么了。” 韩冬羽的眼里闪着寒光,脸庞冷峻,麦穗儿忙挂着笑意迎上去说:“没什么,他们在闹着玩。二弟啊,包子都卖完了,就等你了。” 麦宝儿也很尴尬的说:“韩少爷,我们闹着玩的。” 韩冬羽长的又高又大,面色冷峻,目光如炬,让人望而生畏,麦宝儿心里有点胆怯,怕他搞不清楚状况,得罪了小红。 韩冬羽疑问的看向麦穗儿,小红听麦穗儿说是闹着玩,刚想回头,又听麦宝儿也说闹着玩。 猛的转回头:“谁跟你闹着玩儿,谁要个你闹着玩,本姑娘……。” 话音未落,一眼看见冷峻如镇殿大将军般的韩冬羽,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韩冬羽自小跟随师父,公子,气宇自然不凡,加上人高马大,更为他增添了一份霸气。 也算见过世面的小红被他的气场所震慑,她脸色微微一红,文字般的说了句:“是闹着玩的。” 两个小丫鬟,捂着嘴只管笑,她们两个也就是十一二岁,还不懂得看人。 “素月,素娥我们走,穗儿姐,记得明天的包子。” 小红说完急匆匆的走了,两个小丫鬟对着麦穗儿笑着打过招呼,也跟着快速离去。 麦穗儿便打趣麦宝儿:“行啊,宝儿,这就搭上话了?看来小红姑娘是对你有意思了。” 麦宝儿脸一红,飞速的看了眼韩冬羽。很扭捏的说:“四姐,她那里是对我有意思,是对我有仇吧。” 麦穗儿很揶揄的瘪了瘪嘴:“你没听说过,不是冤家不聚头吗,既然聚了头,她就是你的小冤家。” 她说完自顾自的嘿嘿笑,笑的麦宝儿红着脸扭过头去。 韩冬羽的眼睛一直盯着小红的身影进了一个大门,眼神一亮。 问麦穗儿:“刚才那位姑娘定了明天的包子。我们明天还在这里?” 麦穗儿有点兴奋的说:“是啊,你都不知道今天有多顺,三百个榛菇包子全都卖完,还多赚了好多。都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我们这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了。得好好庆贺庆贺,我们去馆子吃饭。” 韩冬羽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眼睛继续看向远处的街道。小红进了这边第一家,那就是韩王府,以前他曾随盛夏来过。 “二弟,走,我们去吃饭。” 看韩冬羽有点走神,麦穗儿拽了拽他的衣襟。 韩冬羽便一手提着铁桶跟着走。 “大嫂,我们不是带了包子鸡蛋吗,就不用去饭馆了吧。吃点包子就好,我们的包子比起饭馆里的饭菜好多了。” 走了一会儿,韩冬羽才想起刚才麦穗儿说话。 麦穗儿有点犹豫:“可是,我们今天这么顺利,应该庆祝一下的。” 韩冬羽看了看远处:“庆祝也可以动别的方式啊,不一定就要去饭馆。” 跟着盛夏出征好多年,外面的饭吃的发了愁,他觉得麦穗儿做的饭最好吃。 麦穗儿想了想:“那就买点东西,我们找个地方吃。” “我们买只烧鸡,一些头肉,算是庆祝。” 麦宝儿听说有肉吃,高兴地胖乎乎的脸上肌肉颤动。他睁大一双发亮的眼睛右顾右盼的,看哪里有肉店。 就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位锦衣华服摇着蒲扇的俊美公子看着他们笑。 他伸手捅了捅麦穗儿,努着嘴说:“四姐,你看姬少爷。” 麦穗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姬白狸带着郝建功,正站在王府街的入口处,看着他们笑。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狸 -韩冬羽雕刻般的脸上带着带着不卑不亢的表情对着姬白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姬白狸一点也不在意韩冬羽冷傲的态度,他略显妖媚的眼神微微眯起来,俊气的脸庞带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的惊喜,快步走了过来,很女人气的说:“这才刚刚回到都城,就巧遇韩兄,真是有缘那。” 韩冬羽牵强的扯了扯脸部肌肉,不冷不热的说:“是很巧,不过我们的事办完了,要回去了。” 姬白狸极其温柔的笑了起来,笑得有点娇媚,有点勾引人的嫌疑,麦穗儿离得近,看见他脸上似乎扑了白粉。 她很龌龊得想:这么女性化,该不会是同性恋吧,据说古代同性恋也很多。韩冬羽粗狂冷峻,雄性十足,很能引起女人的幻想。 她抿起嘴轻蔑的笑了笑,韩冬羽就算是喜欢男人,也只会喜欢盛夏。比起盛夏来,姬白狸还差一点。 随即自己也笑了。 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姬白狸是喜欢女人的,他喜欢梅瑰红,还跟她打听过。 姬白狸笑了一会儿,柔柔的说:“韩兄,事办完了就好。不过急什么,既然见到了小弟,就由小弟做东,我们去喝几杯怎么样?” 韩冬羽礼貌性的低了低头,很坚决地说:“谢过姬少爷,我们真的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 说完提着铁桶径直往前走,麦穗儿麦宝儿亦步亦趋的跟着,宝儿还带着点头哈腰的,不过表现出来的不是谄媚,而是一种望而远之。 他虽然年纪小,却从韩冬羽麦穗儿的态度中看的出来,对这个女人般的男人要提防一些。 姬白狸笑吟吟的看着韩冬羽健硕的走开,微微展开覆盖在另一只胳膊上的宽宽的衣袖。一双幽幽的绿光闪着诡异的光露了出来,刚好对上了麦穗儿的眼睛。 这不是那天将盛夏逼落悬崖的白色的会飞的小动物吗? 麦穗儿心里一紧。心脏就快速的跳动起来。温顺可人的白狸幽暗诡异的目光让她心惊肉跳。 她的眼睛飞速的扫过皮毛洁白光滑的此刻很温顺的伏在姬白狸胳膊上的实际很凶残的白狸,低头小跑着追上前面的韩冬羽。 姬白狸含笑看着几人离去,收回笑脸,阴冷的对郝建功说:“师弟。好好盯着韩王府,如果真的是盛吟风,大哥说过他一定会找韩王。” 郝建功沙哑的声音很渗人的答应着,转身离去。 姬白狸换上一张温柔的的表情,爱抚的摸着怀中白狸光滑的皮毛,柔声细语的说:“白狸,刚才那男子的味道你可记下了,以后就靠你的了。” 白狸似乎听懂了姬白狐的话,尖声嘶叫几声,虽然不大。却很恐怖。 吓得路过身边的小孩忙四处寻找发声的源头。 姬白狸宠溺的摸了摸白狸,轻轻用衣袖将他遮盖住。 麦穗儿颠着碎步赶上韩冬羽,回头看了看麦宝儿慢悠悠的很稳健的跟在后面。 小声对韩冬羽说:“韩大哥,那个姬白狸怀里抱着他的白狸,就是我对你说过的将夫君逼下悬崖的白色小动物。现在看起来猫一样的,其实很凶残,还会飞。我都没看见过有动物会飞的,只见过蝙蝠。” 韩冬羽神情很严肃的看了眼麦穗儿,叮嘱她:“这个姬白狸很阴险,也很危险,以后离他远一点。我们只管买我们的包子就是。” 只是今天刚才半天时间,他已经发现了不下几十人在韩王府周围盯梢。看来要见到韩王很困难。 见韩王,然后见圣上,这是报仇计划的第一步,绝对要小心谨慎,不能有半点差错。 而且这是他和盛夏要做的事儿。[.超多好看小说]不能将麦穗儿牵连进去。 三人买了两只烧鸡,几斤猪头肉,又为盛夫人买了些她喜欢吃的点心,给麦秦氏麦穗儿买了点心,还买了两斤五花肉。几只西瓜。 早熟的西瓜才刚刚上市,买回去给大家尝尝鲜。 就花去了五钱银子。 麦穗儿感叹:“真是花钱容易赚钱哪啊,我们,恩辛辛苦苦的赚了这么点银子,这一转手五钱就没了。” 不过她是真心觉得现在的物价还算合理,一只鸡的价格也就是十斤白面的价格,猪头肉也不贵。 韩冬羽将买来的东西放进铁桶里,说:“说是不用买了,我们吃点包子就好。” “那不行,今天开张大吉,一定的庆祝。钱是要慢慢赚的。” 三人在几条繁华的街上转了一会儿,麦穗儿惦记着回去路过积云山,还要去采点榛菇木耳,便对韩冬羽说:“韩大哥,我们早点回去吧。在林子里再采点榛菇,晒干了冬天用。,这东西不经用,晒一晒就少了。” 三人走回车马街找到无语,套好马,结完账,一起出了城门。 走在路上,麦穗儿算过还有二两四钱多银子。 交给盛管家一两二钱,还剩一两二钱,抛去三十斤白面,也就是五十斤麦子三钱银子,五花肉一钱银子,各种调料,素菜,配菜两钱银子,还剩六钱银子。 给韩冬羽无语麦宝儿还有自己每人八十个铜板,麦苗儿一百,一共是四钱二。还剩一钱八。 这些银子先存放在麦苗儿那里,以备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再用。 不管怎样,得给自己留点后路。 回到积云山下,才是下午时分,太阳依然毒辣。 四人一起找到一片榛树林,采了一大铁通的榛菇,外加一篮子木耳。 “二弟,无语,宝儿,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榛树在积云山里很多,却都是一片一片的,采完今天找的一片,麦穗儿找了个有树荫遮蔽的舒服的缓坡,将买来的东西和自己带的包子水葫芦拿了出来,坐了下来。 无语嘴里哇啦哇啦的说了一串,又比划了一会儿。 麦穗儿听明白他要去给马儿喂料。 她小心的将用马粪纸包起来的烧鸡撕碎,先给麦秦氏麦苗儿留出来一只鸡腿,又用挎包里随身带着的小刀将猪头肉切成片。 等着无语给马儿喂完豆饼,才一起吃了起来。 吃完麦穗儿开始发工钱边发边说:“二弟,无语,这是你们银子,以后每天八十个铜板,宝儿的你先拿十二个铜板,以防有急用,剩下的我回去交给奶奶替你存起来。” 无语知道麦穗儿的习惯,纯真的笑着接过揣进进怀里,还拍了拍。 韩冬羽坚持不要。 麦穗儿示意无语麦宝儿先走。 然后看着韩冬羽说:“大哥,你一定得拿着。你一个大男人,身上没银子怎么行。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做,也知道你不会开口向人要钱,你就拿着。现在看起来很少,以后就会越积越多。” 有人的时候,她会叫韩冬羽二弟,没人就喊他大哥。 韩冬羽听麦穗儿说的有道理,想了想说:“穗儿,大哥不用,你交给苗儿吧。” 麦穗儿摇了摇头:“大哥,姐姐有,我给她一钱,她最辛苦。她细心,一钱银子足够了。” 韩冬羽这才将铜板收起来。 “韩大哥,以后慢慢换成银子,就好拿了,这个给你。” 麦穗儿说话间从自己的挎包里拿出一只绣着铜钱样子的钱袋,暗色的钱袋上绣着古铜色的铜钱样子,很是逼真,做工却很不精细。 麦穗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韩大哥,献丑了啊,这钱袋是我学着绣的,你就凑合着用用呗,不过我画的铜钱是不错的,可以以假乱真了。” 先回到麦家,麦苗儿早已经不在外面看了多少次,看见他们扭动着一条废腿挪了过来。麦秦氏听到黑子的叫声,也随即出了院门。 麦穗儿帮着韩冬羽将铁桶搬回院子,其实也只是装了装样子。 韩冬羽毫不留情的小声说:“穗儿,起开一点,别帮倒忙。” =“这都被你看穿了。”麦穗儿娇嗔的吐了吐舌头,让到一边。 麦宝儿满脸笑意的看着麦穗儿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钱交给了麦秦氏,大声的嘱咐麦秦氏:“奶奶,好好的帮我存起来,我可记得数目呢。” 麦秦氏咧开一张缺了门牙的豁豁嘴,露着气说:“奶奶记着呢。” 她将这些铜板很小小心的放进一块粗布手帕里,用枯瘦的干手摸索着将它们包了起来,撩起衣襟装好。 她的眼睛看东西不很清楚,看不明白铜钱的样子,却能摸出它们的温度,它们以后可是要给自己娶孙媳妇的。 “奶奶,这十个给你的。” 看着麦秦氏面对铜板的欢心喜悦,小心谨慎。麦穗儿忽然决定分给她十个铜板作为安慰鼓励。麦苗儿包包子剁馅儿的时候,她会自己照顾自己,还能帮着干点简单的活儿。 麦秦氏果然高兴的脸上挤出了朵朵菊花,孩子似的捣着自己的拐杖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脚步很稳。 麦穗儿挤眉弄眼的对一旁露出少有的微笑的韩冬羽小声说:“瞧把她给高兴的,都说人老怕死爱钱没瞌睡。一点都没错。” 第一百二十五章 偏心 回到家,已是夕阳下下。 盛夫人盛夏穆丹丹梅瑰红正在德园的屋子里围着大大的桌子,吃着她早上做好的饭菜。 “娘,再帮你们加点菜。” 麦穗儿忙将刚才已经在厨房里切开的烧鸡,头肉,还有调好的汁液放在桌上。 盛夫人看着肥美的鸡肉,夹了一块,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着韩冬羽,柔声说:“冬羽。你也一起吃。” 韩冬羽很恭顺的摇了摇头。 麦穗儿忙说:“娘,夫君,你们吃。我们吃过了。” 盛夫人将夹起的鸡腿放在了盛夏眼前的空碗里,嘴里说:“这样啊。那么风儿,你先吃个鸡腿。” 盛夏低着头只管吃。 麦穗儿韩冬羽回来了,他不想面对穆丹丹含情的目光,虽然刚才他有一点点的心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起步,他不想发生点别的事儿。 梅瑰红看盛夫人将一只鸡腿送到了盛夏的碗里,举起筷子去夹另一只。她从小到大就喜欢吃鸡腿,这段日子比较清苦,肉很少吃。 看见鸡腿,就耐不住的热血沸腾,想将它立刻马上送进自己的嘴里狠劲咀嚼。 却不料盛夫人更迅速的将筷子收回后夹起另一只,对着她很慈祥的一笑。笑的梅瑰红心里一热,以为今天干娘青睐她。 却见盛夫人手腕一转,将肥美的大鸡腿轻轻放入身边穆丹丹的空碗里,柔声道:“丹丹,你吃。” 随后很优雅的夹起一块瘦一点的猪头肉放进穆丹丹旁边的梅瑰红面前的空碗里。 梅瑰红略显难堪后,换上妩媚的笑容,娇声说:“多谢干娘。” 心里极其不是滋味,盛夫人的意思很明确,盛夏和穆丹丹才是一对,她只是个外人。 她含着感激的微笑低头轻轻咬了一口香腻的头肉,心里暗暗励志。以后一定要盛夫人将那只鸡腿送入她的碗里。 穆丹丹满脸富贵花开的吃着鸡腿,鸡腿实在是太好吃了,好吃到她想把骨头一起咽下。 从下跟着姨妈,她的一举一动一个很小的意思她都能理解的透透彻彻的。姨妈的意思很明确。她和表哥才是一对。 盛夫人微微笑着看着盛夏,穆丹丹,梅瑰红吃饭,她自己只喜欢吃鸡翅膀。刚才麦穗儿每回来之前,她已经吃过几个包子。 “眉儿,我们去一边。” 见三人都闷头只管吃,盛夫人起身扶着庄妈去了一边,坐在了桌旁,庄妈习惯性的为她沏好茶。 一旁伺候着的麦穗儿忙殷勤地说:“娘,今儿有西瓜。刚刚下架的西瓜,沙瓤的。吃一块降温润肺,这茶就不用喝了。” 对于婆婆是要全力巴结讨好的。 听说有西瓜,盛夫人放下了手里的茶盅,眼睛看过来。 以前每到夏天。她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西瓜,临夏那边气候燥热,西瓜格外的甜,府里的婆子丫鬟们便投其所好,将西瓜用冰块镇一镇,吃起来冰凉冰凉的。 见盛夫人露出极大的兴趣,麦穗儿忙去厨房。 刚才一进来。她便请盛管家去打口井打来一桶凉水,将西瓜浸了进去。 现在刚好凉透了。 很用心的将西瓜切成均匀的块儿,西瓜果然很好,沙沙的透透的,看起来便很诱人。 听说有西瓜吃,穆丹丹梅瑰红很快咽下嘴里的东西。起身坐在桌旁等着。 灵泉村云崖镇都不出西瓜,西瓜的产地在镇子另一头,镇上离都城也不远。瓜农自然更愿意去都城,人多价格也好,这几年的伙食都是由盛管家去镇上置办的。他一个男人,把饭菜买回来,偶尔的再买点点心胭脂什么的都已不错了,哪里会费心思去买西瓜回来。(.) 西瓜不大,每只也就十几斤左右,麦穗儿将切好的西瓜端了上来。先给盛夫人送上一块,然后是盛夏,韩冬羽。接着便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穆丹丹梅瑰红自己去拿西瓜吃了起来。 盛管家庄妈姝草都低下头去,麦穗儿听到不知谁的口水使劲的咽了下去。 人有高低贵贱之分,嘴无大小。麦穗儿忙端起盘子,硬塞给盛管家庄妈姝草每人一块。 三人推辞扭捏了一会儿,弯下腰吃了起来。 麦穗儿这才最后拿起一块,见盛夫人就要吃完,古代的西瓜里面瓜子很多,又大,黑乎乎的镶嵌在红红的瓜瓤内。盛夫人便不时的吐着黑色的瓜子。 麦穗儿忙将挎包里的小刀拿了出来,将西瓜瓤切成一块一块的,用筷子很细心的取出里面的瓜子。放入一只空盘子里,还插上专门为盛夫人买回的牙签,她的牙不太好,吃东西容易塞牙,她又讲究,怕有失体面不肯用手去掏。盛管家是个男子细心不到这个程度,麦穗儿却是发现了。 带着谄媚讨好的笑容将掏去瓜子的西瓜块送到送到盛夫人眼前。 盛夫人赞许的看了眼麦穗儿,翘起优雅的兰花指。轻轻拿起牙签,将西瓜块送进嘴里,合着嘴唇慢慢品味。 西瓜甘甜清凉,透心的舒服。、、 麦穗儿又将西瓜送去盛夏面前,盛夏微微含笑拿起一块。 麦穗儿便将盘子放下,出外拿来一只装垃圾的铁桶,将西瓜皮收了起来。 等她做完这一切,盘子里的西瓜已经一扫而光。 韩冬羽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吃完一块就不再吃,而是看着穆丹丹梅瑰红将盘子里的瓜吃完。他很想说出给麦穗儿也留一块,见盛夏都不开口,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很不舒服。 麦穗儿回头看西瓜已经吃完,也有点不舒服。 自己辛辛苦苦的外出赚钱,回来又前前后后的为她们服务,那么老远带回来的西瓜,只给姐姐只留了一只,其余的都带了回来。 伺候着人家吃完了,自己干瞪眼。、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也不早了。” 盛夫人一点也没主意照顾麦穗儿的情绪,盛夏也没有。他起身告辞过,就转身出去了。 她按耐住心里的不平,还是拿出了专门为盛夫人买回的点心。 “姨妈,甜的,我喜欢吃。” 穆丹丹见到点心,忙凑了过来。盛夫人很溺爱的将纸包包起来,递给她:“丹丹,你喜欢就拿去吃吧。媳妇儿,下次去的时候,再买点回来。” 穆丹丹欢欢喜喜的拿着点心包走了出去,梅瑰红微微的笑着也跟了出去,笑容很有内涵,似乎在嘲笑。 更气人的是姝草,她满脸堆笑,一点也不掩饰。 麦穗儿低头默默将满桌子的西瓜汁清理干净,低头走了出去。 走出德园,转过墙角,转进厨房,韩冬羽从厨房门内转过身,小声说:“穗儿,明儿去燕京再买点西瓜,我们在路上吃。” 韩冬羽的几句话,让麦穗儿的眼睛湿润起来,还是韩冬羽对她好,盛夏竟然都没感觉。 她嚅嚅道:“韩大哥,没事,不就几块西瓜吗,我们不是买了好几只吗。” 韩冬羽轻轻笑了笑:“穗儿,你真简单。那几只西瓜早就被盛管家拿去夫人房里了,哪里轮得到你吃。” 麦穗儿低头去看,明明放在厨房地下的西瓜,早就没了。 只好说:“好,我们明儿去买,就在路上吃。” 韩冬羽还想说什么,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瞬间消失,速度之快令麦穗儿咋舌。 一定是有人不来了,麦穗儿默默地进了厨房,将碗快洗水干净,才听到有人进来。 她探头一看,是庄妈。 庄妈一进门就有点为难的扭动着微胖的身躯,嘴里说道:“少夫人,今儿个真是辛苦你了,还给我们带西瓜回来。” 总算有人说了句人话,庄妈总是跟在盛夫人身边,也许是盛夫人的意思。 她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心里舒坦了,语气也真诚:“没什么,应该的。” 庄妈站了一会儿,小声说:“少夫人,、老奴想求你件事儿。” 说完有点为难的低下头去。 庄妈人不错,平时对麦穗儿总是笑脸相对。麦穗儿忙答应着:“庄妈,有什么事儿只管说出来,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一定。” 、庄妈有点不好意思的左右看了看,往麦穗儿身边靠了靠,小声说:“老奴是想,想请小姐帮忙,卖点鞋面子,鞋底布,棉线。” 麦穗儿洗完碗筷,将厨房整理好,扫完地,归拢好灶膛里的柴禾,直起身子笑着说:“这没问题,庄妈你要做鞋子吗?” 说完低头看了看庄妈脚上的绣花鞋,确实有点旧了,绣花都磨破了。 庄妈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小声说:“老奴也不是给自己做,是想帮盛管家做一双,他的鞋子都破了,快要露出脚趾头了。” 原来是帮盛管家做,麦穗儿忽然觉得这两人其实挺像的,对主子都很忠诚,都长得身体微胖,大方得体。 更像的是两人年级相仿,也就四十来岁不到五十岁,却都一口一句老奴老奴的自称,说话也都温良恭顺。 这个发现让她瞬间兴奋起来,男女之事一向能引起人的情趣。 她对着庄妈挤眉弄眼了好一会儿,才取笑说:“庄妈,只是帮他一个人做吗?我有没有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机会 有了第一次做生意的甜头,麦穗儿决定乘胜追击。第二天鸡还不叫,就起床,准备做好一天的饭菜,早早去都城。 盛夏还在熟睡,看着他柔美如希腊神话王子般的精雕细琢的脸庞,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着,拂去散乱在脸上的长发。 昨天对于他的无视,都在晚上无尽的缠绵之中散去。 她喜欢两人独处的晚上,他是那么的需要她,总是缠绵到筋疲力尽,才会释放般的沉沉睡去。而她倒是久久不能入睡,这个时候她会怀念以前的自己,头一挨枕头便沉沉睡去。 而在白天,不管他的表情多么温婉,眼神多么热情,都会让她感到一种难以逾越的距离。 有了晚上的温存,心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不管盛夏的态度是什么,她都是爱他的,为了这份爱,她要为他做力所能及的事儿。 现在她能为他做的,只有好好赚钱,好让他能安心的做他自己的事儿,不用为家里的生活分心。 出了门,天还不亮,稀稀疏疏的星星还挂在天空,她走出园门,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径直去了厨房。 刚刚打开厨房门上的铜锁,耳边就响起了韩冬羽低沉醇厚的声音:“穗儿,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麦穗儿抿嘴一笑,推开厨房大门走了进去,边走边说:“韩大哥,你还说我呢。你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 韩冬羽微微扯了扯嘴角,跟在她身后,顺手关上大门。 随口说:“你不是说人老怕钱没瞌睡吗?我想我是老了。” “老了?”麦穗儿停住脚步转身用手指掐了掐他的胳膊,打趣道:“我掐掐。看有多老。” 韩冬羽摇了摇头:“掐不动是吧。” “都掐出水来了。韩大哥。,我看你是嘴老,才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老了,你让四五十岁的人怎么活。[.超多好看小说]” 进了厨房,昨晚发的面已经好了,她挽起衣袖。准备帮盛夫烙点油酥馍,她发现盛夫人比较爱吃咸味道的点心。油酥馍烙的酥软一点,比点心也不差。 要想以后得到盛夏的真爱,婆婆很重要。 她先是将白面用热油泼过。再放上各种调料,搅拌均匀。然后往酵面里加入面碱,用心的揉匀成,将拌好的油面卷在发起的酵面内。 韩冬羽默默地将外面堆积起来的柴禾抱进灶间,蹲下高大的身躯将灶膛里的柴灰掏了出来。 这些都是上次看麦穗儿做的。 “行啊,韩大哥。这都能做了。”麦穗儿看韩冬羽很笨拙却还是将灶膛里的灰掏了出来,还很象摸象样的将蒿草塞进去,用火镰点着,架上木柴。笑吟吟的夸了一句。 “你就这么做的,我也看会了。” 韩冬羽点着了火。起身帮麦穗儿将圆底锅拔出来,按上平底锅。 不大一会儿,平底锅里便烙好了六个火色均匀的油酥馍。 一锅能烙六只,一共烙了四锅。 最后一锅铲了出来,麦穗儿倒换着手。将一只递给“韩大哥,你先尝一个,看怎么样。等会我们都没时间吃了,天热,的早点走。” 韩冬羽接过,咬了一口,香酥可口。很是好吃,他点头赞道:“穗儿,手艺真不错。一点不比包子差。” “是吧。”麦穗儿得意的一笑。将十个油酥馍用纸包起来装进她的挎包,又从一个瓦罐里拿出十只鸡蛋,放进锅里,盖好锅盖让它们在里面咕嘟着说:“以后如果包子卖不动了。我们就改买油酥馍。” 韩冬羽很小心的吃完酥馍,竟然没掉下渣。 麦穗儿很是佩服,油酥馍的皮又酥又干,像是点心的外层,咬一口就会掉很多渣的。 她刚要说出佩服崇拜的恭维话。韩冬羽高大的身躯从眼前一闪而过,。瞬间又不见了。 她抿着嘴微微一笑,又不是做贼,又没偷情,逃什么?不过这样也对,孤男寡女的,还是叔嫂关系,独处一室,确实不对。 虽然两人很纯洁。 来人是盛管家,他进了院子,见麦穗儿已经走出了厨房,躬身道:“少夫人,真是勤快。老奴要谢谢少夫人啊。少夫人真是救了老奴。” 说的这么严重,麦穗儿笑了起来:“大志叔,没你说的这么严重,我也只是尽我的本分。家里有了困难,作为娘的儿媳妇,夫君的娘子。我就该挺身而出。” 盛管家恭敬的说:“也还是少夫人能干。这么大的家,这么多的人,现在全靠少夫人了。” 麦穗儿笑着说:“应该的,我这也是为夫君分担。” 盛管家低头不语,等麦穗儿出了院子。,也跟了出去。 麦穗儿不明就里,以为她在帮盛夏,盛管家知道她是在帮自己。如果没有麦穗儿,家的事都的由他去办,盛夏是不会操这份心的。 估计他是打死也没有这等本事的,昨天麦穗儿交给他一两二钱银子,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虽说是以前他也是见过银子的人,几万几十万两的银子从他手里过,可是现在他深刻的知道了,赚银子的艰难。 麦穗儿出了厨房门,走过穿堂,出了大门,进了菜园,摘了些黄瓜,拔了几只胡萝卜,见盛管家一直跟在身后,说:“大志叔,我摘些个黄瓜,你等会拿给娘吃。告诉她,吃黄瓜会变好看的。” 天才麻麻亮,盛管家已经送韩冬羽麦穗儿去了后门的无语处,他已经套好了马车。 麦苗儿还是鸡不叫就起床,蒸好了四锅包子。还为麦穗儿准备了路上吃的,喝的,麦宝儿也早早的起来收拾。 四人过了胭脂河,走上官道,麦穗儿上了马车,掀开车帘说:“我先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说完靠在坐铺上,闭上了眼睛。 韩冬羽忙吩咐:“无语,走慢一些。” 马车平稳的沿着官道向都城方向奔去,麦穗儿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昨晚上实在是没睡好,想着盛夏散发着男人气息的精致匀称的身体,嘴角渗出了口水。 而此刻盛夏已经起身,他没有喊来姝草伺候洗漱,而是一个人出了门,径直去了后面的草坪,站在一株高大的柳树下。对着树干长长的舒了口气。 韩冬羽已经向他汇报了遇见姬白狸的事儿,还说起过哪只白狸。 对于这个将他逼下悬崖的爪子尖利,目露凶光的动物,他印象很深刻。 这个姬白狸可以肯定就是围剿他的蒙面男子的头领,如果说那个小动物就是白狸的话,姬白狸一定不是他的真名字。 可以这么不遗余力的追剿他,又姓姬,此人一定和姬忠有关联。 姬白狸又回了都城,看来要想见到韩王还的费一番力气。 韩王一向自视甚高,没有他亲自出面,他是不会鼎力相助的。可是见他不容易,不要说王府内仆妇成群,人多嘴杂,就是门外姬白狸的耳目,也不那么容易躲开。 正想的出神,穆丹丹娇滴滴的声音传进了耳朵:“表哥,你怎么在这里?当心受凉。” 盛夏的思绪被打碎,他有点气恼的说:“大夏天的,怎么会冷。” 穆丹丹见盛夏脸色不好,娇柔的一笑,盛夏眼里的怒意瞬间消失。 他语气缓和了一点,柔柔的说:“丹丹,表哥想点事情。” 穆丹丹略显委屈的瘪了瘪嘴,说:“表哥,人家好不容易看见你,你就赶人家走。” 穆丹丹撒娇的样子很可爱,小时候他就爱逗她。 他转过身子,微微一笑眼里便溢满了情意。 穆丹丹心里一热,娇艳含羞低下头去。 盛夏的心柔软起来,说:“丹丹,不是表哥赶你走,是真的在想问题。” 穆丹丹低头浅笑:“表哥只管想你的问题,我在一边等着就是了。绝对不打扰你。” 说完她轻盈的走到了一边,轻轻坐在两棵大树之间的秋千上慢慢晃荡起来。 盛夏的眼睛随着秋千荡了一会儿,便收了回来。继续看着树干,想他的问题。 穆丹丹轻轻的荡在秋千上,看着盛夏的侧脸,沉迷陶醉起来。 刚才姝草急匆匆过来,告诉她麦穗儿走了,她便梳妆打扮好,去了馨园,却发现盛夏不在。 找了好半天才发现他在这里。 盛夏的病好了,麦穗儿又在,正是她最好的机会。 她是一定要嫁给表哥为妻的。 盛夏目光深远的盯着树干,一直到太阳冒花儿才移开。转身看见穆丹丹还在秋千上,缓步上前帮着轻轻推了推。 秋千便来来回回的大幅度荡了起来。 “丹丹,以后不要这样,表哥知道你的心思。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盛夏说完慢慢离去,穆丹丹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一时停不下来。 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到手的机会就这溜走,她不甘心的轻轻念叨着。 盛夏同那个小村姑已经圆房,且夜夜狂欢,这些姝草已经告诉了她。 可他怎么就会对她说不是时候呢?难道和小村姑就是时候吗? 绝对不能这么罢手,如果那个小村姑取代了她在表哥心目中的位置,就算以后姨妈怎么帮忙,估计也帮不了。 她慌乱的用双脚踩着草坪,让秋千停下来,急匆匆的追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危机 穆丹丹沿着院落旁的青石小径,追着盛夏的背影。(.无弹窗广告)追得很明目张胆,因为她知道现在盛夫人还没起床。 转过义园的院墙,看见盛夏的背影转过馨园的墙角,她提起裙摆颠着小步跑过此时格外悠长的院墙,眼看盛夏出了穿堂。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一眼看见身着红衣娇艳妩媚的梅瑰红火焰般的移了过来,看见她,丹凤眼微微上扬,扯起一个媚笑,娇声问:“姐姐,大清早的你是要去哪里?还走得这么急。” 穆丹丹有点尴尬,不能说要去追盛夏,会被梅瑰红耻笑的。 随即疑惑的看着梅瑰红,问:“那么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呢?也这么早。这么急的?” 梅瑰红得意的扬了扬眉毛,脚步不停的说:“是去帮大师哥了。姐姐也知道,大师哥一定是要报仇雪恨的,作为师妹我一定要助他一臂之力了。” 穆丹丹渐渐放慢脚步,想了想又紧走几步:“妹妹啊,我也去。” 梅瑰红闻言停住脚步,转过脸庞,美丽的丹凤眼高高挑起,皮笑肉不笑的问她:“姐姐,你去是要保护大师哥呢,还是要他保护你?你看看你这么娇贵,路都走不快,大师哥真的要是遇上什么事儿,你还不拖累死他。我看啊,你就乖乖地在家等着。” 穆丹丹半张着嘴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话可说。 作为这个家里的资深人士,都知道盛夏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报仇雪耻,而想要以后做盛夏真正的夫人,除了忠心不二一路追随外,能为他做点事情也是很重要的。 而她确实没这个能力。 梅瑰红见她不说话,得意高傲的笑了笑,说了句:“姐姐只管在家好好呆着,外面的事儿就由妹妹去做,谁让姐姐好命了。这么娇贵呢。” 说完一团火似的出了穿堂。 穆丹丹目瞪口呆的看着玫瑰红飘出了视线,她说的没错,自己跟了出去就算是追上了,要怎么样呢?难道让表哥现在给她一个名分?显然是不可能的。 梅瑰红武功高强。跟着表哥完全可以保护他,也可以在关键时刻助他一臂之力,自己跟了去,只能添麻烦。 再说了她国色天香,也不宜太露面,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她转身往回走,没有回芳院,而是去了德园。 得到表哥的心确实很重要,但是得到姨妈欢心更重要,昨天鸡腿的事情就说明。姨妈还是最在乎她。 她从小长在姨妈身边,又乖巧讨好,姨妈视她为己出,只要稍稍下点功夫,就一定会得到她的支持。 现在就让该死的村姑去伺候表哥。高傲的梅瑰红去保护表哥,而她自己就像正室一样只管在家哄好未来的婆婆就行。 反正表哥对自己的情意谁都知道。要不然姝草怎么会这么尽力的讨好她,还不是希望以后给她行个方便。 她步履轻盈的进了德园,从小跟着姨妈,侯府内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她见惯不惯,但是一点很重要,就是名分。有了名分。就算勾心斗角地位也很难摇撼。就像姨妈屹立侯府正室夫人之位多年不倒,不但公子位高受重,就是她这个寄人篱下的亲戚也比那些个侯府庶女地位高。 梅瑰红出了穿堂走过湖心,远远的看见盛管家蹲在灵泉边正在专心的往两只瓷瓶里灌水,她没去打扰他,而是轻飘飘的从另一边漂移过去。熟练地抽开门栓迈出大门,见门外也没什么人,转身从怀里拿出一根闪光的银针,返身将大门关上,轻轻地将银针从紧密的门缝穿进去。插好大门。 锁定盛夏的身影,远远地藏身高密的玉米高粱地边,跟随而去。 马车时而平稳时而摇晃的走过积云山根的官道,麦穗儿一觉醒来,掀起轿帘。 拍了拍车辕上坐着的宝儿的肩膀,说了声:“宝儿,到了大路了?这一觉睡得。” 正在跟着无语学赶马车的麦宝儿回头看四姐鲜嫩的如同他手里刚刚剥去壳的鸡蛋的脸庞,眉目更加的传神,有点慌张的自豪。 他得意地看了眼身边的韩冬羽。 他觉得四姐在马车内睡了一觉,变得格外的好看,姐姐好看,是弟弟的骄傲,他很想让他很崇拜的韩冬羽也看看。 韩冬羽跟着转身,却看见了麦穗儿红润的闪着光泽的嘴唇。 麦穗儿的嘴唇长得很好看,不薄不厚,有棱有角,红润有光泽看起来软乎乎都嘟嘟的,很性感。 韩冬羽的心里泛起了涟漪,今天的麦穗儿肌肤实在是无暇的没有一点瑕疵,眼睛漆黑的如同黑夜的星辰,眉毛弯弯的,只是看着鼻子以上的部分,就很让人怜爱。 而嘴唇更是具有难以抗拒的疑惑。 他痴痴的望着麦穗儿的脸庞,自从麦穗儿送他离开的那天,发现了她的美。到现在几乎每次看到她都能发现她的美,眼睛鼻子眉毛嘴唇,到耳垂脖颈,小到一根头发,一根汗毛,甚至指甲。 总之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美到他无法呼吸。 他越来越沉迷其中,这种感觉害得他既想逃开麦穗儿,却又怕见不到她,以至于夜不能眠。 麦宝儿感觉到韩冬羽的目光,很得意的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对他挤了挤眼睛,言下之意很明白:我姐姐好看吧。 韩冬羽被麦宝儿的目光惊醒,慌忙收回茫然的眼神,对着麦宝儿扯了扯嘴角。 再去看麦穗儿,见她也收回看向远处地里的目光,便对她说:“大嫂,才出了积云山,离燕京还有十里路,你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等会还有你忙的。” 麦穗儿摇了摇头,说:“够了,无语,停下车,我想下来走走。” 和积云山的狭窄田地不同,出了积云山眼前一片光明,眼睛所到之处全是一望无际的田地,山外的麦子还没成熟,处于半青半黄状态,看起来一片青一片黄。玉米却是长得比麦子还高,长长的叶子绿幽幽的,玉米杆上面已经长出了玉米樱。还有更高的高粱,高粱穗红红的,,还有糜子谷子油菜的,田地里五颜六色的,像是用笔画出来的。 走在庄稼地中间的官道上,看着满地的庄稼,天空也格外的蓝,白云悠悠的,心里都舒服。 麦宝儿韩冬羽也跳下马车,走在弥漫着麦香,玉米高粱清香的官道上。 昨天的买卖从来没有过的好,今天也许更好。 进了厚重的城门,麦穗儿下意识的看向贴在城墙上的几张通缉令,确实没有盛夏韩冬羽的。 也许他们真的不是朝廷要犯。如果是,没有追捕到画像就会贴在城墙上。就是追杀了,也会贴出来讣告天下,要贴三年以上,据说还会挂首级。那是谁去围剿他们呢?那个姬白狸是什么人,韩冬羽应该告诉盛夏姬白狸就是追剿他的首领,为什么到现在若无其事。 姬白狸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官员。 想不明白,已经到了车马街。 卸下保温桶,麦穗儿抬头看了看越来越毒辣的太阳,对韩冬羽麦宝儿说“我们今天直接去王府街吧,哪里有阴凉处。” 车马街的人马还不很多,街道两边又没有什么可以遮蔽的。 韩冬羽用一只手提着保温桶,大踏步的向前走,麦宝儿很崇拜的跟在他身后,这个保温桶他试过,空着都很重。 还是找到昨天的位置,今天来得早,巷子里空荡荡的,还没有人走动。 韩冬羽将铁桶放在树荫下,弯腰之间就看见不远处有人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他直起身子,周围静悄悄的。 他想了想,没有离开,而是靠着大树看着远处。 “现在还早,我坐一会儿。” 麦穗儿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这个时候应该是上午,也就是早晨八点钟的样子,吃早点的人应该才要出来。 却看见巷子里出来两个奇奇怪怪的人,身穿宽大的衣服,灰不拉几的,衣服好像太长,走在前面的人有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该不会是小偷吧,偷了人家的衣服,直接穿身上了。 这也太大胆了,应该不会。 要不就是家里实在穷,小的穿大的衣服。 两个穿着道袍般的人一点一点的移了过来,坐在树木下道沿上的麦穗儿,蹲在她身边的麦宝儿都奇怪的看着。 快走到这边,前边的人回过头对后面的说了句什么,后面的人紧走几步走了过来,深深的低着头。 “我要十个包子。” 来人走到铁桶前,隔着铁桶递过来一钱银子,急急的说了句:“不用找了。“ 麦穗儿忙答应着,掀开铁桶拿包子。 麦宝儿的眼睛就盯着铁桶后面的来人看,来人个子矮小,他深深的低着头,看着脚下。 这人的手细嫩白净,刚才说话的语气很熟悉,就算是憋着嗓门他也听出来很熟悉。 他便探下头去,想看看这个人的脸。 身子却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差点一个屁股蹲。 他后退几步好不容易站稳脚步,瞪圆眼睛看向推他的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见麦宝儿的眼睛看了过来,推他的人刚想迎上去,却看见巷道深处走来几个人,忙迅速扭转身体走向一边。他的头也随之更深深低下去,宽大的衣袍随着旋转。 麦宝儿好奇,跟追过来,嘴里念叨着:“什么人哪?推了人还走,见不得人是怎么的。” 那人不理会只管往一边的大树下走去,将身子藏在大树背后。 麦宝儿探过头去看,树的另一边靠着高大的韩冬羽,深邃的眼里闪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在看一场好戏。他停下脚步,说了声:“一看就不是好人,被人追来了吧。” 那人将头收到大树后,买包子的人眼睛一直盯着这边,见他藏了起来,眼睛看向巷道里面,几乎是抢过麦穗儿包好的包子,跑过去也藏在那人的后面。 那人的身子便往后挪,挪了一点感觉还是不隐蔽,又往后挪。 却是一脚踩到了深邃观望的韩冬羽的脚上。 那人吓了一跳,身子往前一窜,就碰到了买包子人身上,又往后一退,衣服太长,袍摆踩在了脚下,身子往后一仰。重重的倒在了韩冬羽宽厚的胸口,她气急败坏的仰起脸看向韩冬羽。 就看到了一张酷酷冷冷雕刻般分明的的脸,眼睛往上移,正对上镶嵌在脸上的眼神,深潭寒水般深邃不见底。盯着它犹如跌进无尽的深渊,她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无力挣扎,身体似乎直线下坠。 韩冬羽的个子本来很高,现在又是仰视,更加的伟岸。 那人傻傻的盯着韩冬羽的脸,等着自己跌入谷底,粉身碎骨。 韩冬羽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几乎看不清楚的笑,近乎耳语的说:“小姐,站直了。男女授受不亲。” 那人忽然就直起身子。狠狠地瞪着韩冬羽,压低嗓门说:“什么小姐,我是男子,男子。” 她忽然醒悟。觉得韩冬羽那点稍纵即逝的笑是种冷笑,冷的让她瞬间爆炸。 韩冬羽深邃的眼神轻蔑的闪了闪,嗤之以鼻,哼了句:“你是男子?也太高看自己了。[.超多好看小说]” 那人猛地往前一凑,斗鸡般的伸过头来。却不料差点碰到了韩冬羽挺拔的鼻头,他刚好弯了弯腰准备离开。 韩冬羽的鼻子高挺光洁,很男人味,四目相对,那人的眼神就深深的旋旎在韩冬羽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韩冬羽闪了闪眼神,转身离开。 那人傻呆呆的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买包子的人眨着眼睛关切的问:“小,公子,没事儿吧。” “没什么事儿?你不是说不会被看穿的吗?怎么我这么低着头都会被看出来。” 那人愤愤的说完,伸手将头上的帽巾拽下扔掉,柔顺按的长发披散下来。露出清秀的鹅蛋脸庞。 买包子的傻乎乎的陪着笑脸。谄媚的说:“小姐,我是看着没什么问题,比男子还男子,可是他怎么么就会一眼看出来了。真是狗眼睛。” 小姐真性别被揭穿,高傲的扬起头,走出大树后。 麦穗儿正在为巷子里过来的丫鬟取包子,麦宝儿惊讶的睁大双眼。随即条件反射的看小姐身后。 买包子的抬起来头来,原来是小红。 想想她刚才的样子,麦宝儿努力地想要忍住笑,却表现出了忍俊不禁。 小红瞪起双眼,狠狠的看着他,斥道:“笑什么。没见过美女怎么的?” 麦宝儿捂着嘴巴小声说:“是没见过。没见过装男人的美女。” 小红气冲冲的瞪着麦宝儿,骂道:“都是你个死胖子,追我看什么?好好的卖你的包子就是了,瞎好奇什么?” 麦宝儿看小红凶猛,有点胆怯。小声说:“谁让你们那么奇怪。” 麦穗儿忙完了手里的活儿,回过头来。 秀气的小姐怒气冲冲的瞪着韩冬羽,恨不得吃了他。而韩冬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懒散表情,依旧冷酷着。有点好笑。 没和千金小姐打过交代,她有点不敢套近乎,便问小红:“小红姑娘,实在是对不起,我这也太忙。宝儿不懂事,坏了你们的事儿,是我们的不对。” 小红这才撤回凶狠的目光,小声对麦穗儿说:“穗儿姐姐,我们小姐想去御街看芸依郡主招亲,想看看绣球会不会打中吴将军。可是王爷王妃都不让去,说是人太多,小姐千金之躯被挤来挤去的有失体面。所以我们就想出这么个办法。” 原来如此,这个小姐还很有个性。 她的眼睛看向小姐,却见她还是很执着的盯着韩冬羽。一副不看到他个低头认罪不罢休家的架势。 韩冬羽自来吃软不吃硬,见小姐如此眼神,将冷酷进行到底。 麦宝儿便左一眼右一眼的,有点不知如何劝解。 这是人家地盘,若小姐发起威来,只有他们吃的亏。麦穗儿忙过去拉了拉韩冬羽的胳膊,小声说:“二弟,你来吃个包子鸡蛋,喝点水。” 韩冬羽明白麦穗儿的意思,他也不想惹事。微微微低头顺从的随着慢慢走过来。 麦穗儿便掀开铁桶,帮他拿出包子鸡蛋。 那小姐见韩冬羽风平浪静的,忽然就生气起来。一个箭步上前,劈手夺过包子鸡蛋仍回铁桶,对着麦穗儿大声说:“这里面的包子鸡蛋,本小姐全买了,小红,你,给我送府里去。” “可是,还有四百多啊。”麦穗儿心里高兴,嘴上却说:“这么多,恐怕吃不完。” “怎么吃不完?我们韩王府少说也有百十号人,四百个包子算什么。”小姐转过脸来看着麦穗儿,语气咄咄逼人:“再说了,吃不完了我扔了,又不会少你钱,你操什么心。” 韩冬羽听她这么对麦穗儿说话,心里来气。刚要发作,却听她说韩王府,俯下眼帘看着脚尖。 小声说:“原来是韩王的小姐。怪不得这么蛮横。” “蛮横怎么了,蛮横怎么了?就对你蛮横了。”小姐很张扬的冲着韩冬羽说,满脸的趾高气扬,带有很大的挑衅。 韩冬羽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不怎么,小姐好好蛮横。小的一个草民百姓,受着呗。” 韩冬羽的不卑不亢,漠然无味,更激怒了韩王府小姐。 她瞪大眼珠,想要发作,眼珠一转,对小红说:“小红,昨儿那包子一个多少钱,算一算。给她。” 小红还没见过自家小姐在外面发这么大的脾气,忙说:“七个铜板。” 麦穗儿忙算计出钱数字,二两四钱多银子。 小姐鼓着腮帮子说:“小红,给她三两。”又狠狠的看着韩冬羽,指着他说:“你。帮我拿进去。” 韩冬羽一阵窃喜,来都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接近韩王,寻找他见面的机会。没想机会自己撞上来了。 这个小姐真是及时雨啊。 他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样子,而是执拗的偏过头去,意思很明确:不想去。 见韩冬羽不情愿,麦穗儿忙劝说:“二弟,你就去送送吧。小姐买了我们这么多包子。再说了这么多包子,小红也带不回去啊。”说完又对麦宝儿说:“宝儿,你去帮忙。” 麦宝儿忙答应着上前。今儿比昨天情况还要好还要顺当。虽然小姐丫鬟都很凶。 小姐霸气的伸手拦麦宝儿,另只手指着韩冬羽:“本小姐今天就要他一个人送。” 麦宝儿无奈的对着韩冬羽偏了偏头。 韩冬羽稍微矜持了一下,最后似乎很勉为其难的,用水抓住铁桶旁边的把手。轻轻提着铁桶。 小姐见韩冬羽轻轻地提起了大大的厚重的铁桶,清澈的眼睛快速的眨了眨,大步上前挡在韩冬羽的面前,扬起头看看他,又看向麦穗儿带着疑问说:“我说你确定里面有四百多只包子。不会是空的吧。” 大铁桶又高又大,足有一口大缸高,还很厚,这个男子只是用一只手就轻轻的提起来,她很怀疑。 韩冬羽闻言重重的放下铁桶,俯下眼帘看着小姐,极具挑衅。 小姐左右看了看,用两只手抓起铁桶一边的把手,用力提。铁桶纹丝不动。 她又试了试,依然纹丝不动。 她直起身子看了眼小红,小红忙过去。,抓起另一边的把手,却只是抬起一点点,马上就感觉把手勒的手疼。 她松开手,起身对韩冬羽说:“好了,你带进来吧,跟着我走。” 说完昂首挺胸的往前走,绝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韩冬羽扯了扯嘴角,对着麦宝儿无奈的纵了纵肩,提起铁桶跟了上去。 小红忙小声对麦穗儿说:“穗儿姐姐,你们要走运了。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吧,韩王唯一的嫡女千娇小姐。我家王爷最疼她了。连皇上都喜欢她,听说皇上还准备封她郡主呢。” 麦穗儿仰慕至极的吐了吐舌头,并不是王爷的嫡亲女儿就是郡主,是需要皇上亲封的,比例非常小。 仰慕了一会,明知故问的说:“小红妹妹,我们能走什么运啊,你看看小姐这么生气,真不知道她会怎么待我家二弟。” 小红轻轻一笑,神秘地说:“穗儿姐姐,这个真不用操心,我家小姐人很好的,不会对你二弟怎样的?哎。穗儿姐姐,。你二弟怎么看起来比你大多了。是你婆家弟弟吧。” 韩冬羽提着铁桶跟在千娇小姐身后,走了很长一段的路,才到了韩王府气派的大门前。 门楼很高,足有两层楼高,飞檐斗拱,气势十分宏伟,单是门前的台阶就有很多层。那龙飞凤舞的韩王府三个字更是张扬的似乎要飞起来。 韩冬羽微微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地方十多年以前他随作为质子的盛夏来过,是为韩王的嫡亲女儿过满月。 这么多年过去,王府还是老样子,人的身份却变了,当年的天之骄子盛吟风如今需是想尽办法才能进入韩王府。。 前面的千娇小姐走到门槛处,瞪了一眼吃惊的守门人,转身呵斥道:“你!看什么呢,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点进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挨打 韩冬羽进了王府院子很久没有出来,麦宝儿蹲在麦穗儿身边担心地问:“四姐,你说韩少爷会受到什么待遇呢?那个凶凶的小姐会不会打他一顿?” 麦穗儿想都没想摇了摇头:“我觉得不会。” 很多事实证明,只有对一个人有好感,才会那么整治他才会变着法子引起他的注意。如果真的讨厌他,不如找些家奴出来打他一顿赶他们走就是了。 欺负欺负自己看得上的人,是富姐小姐管用的伎俩。 包子全被千娇小姐买走,时间还早。两人却不敢去街上转转,怕韩冬羽出来后找不见。 太阳高高升起,地温越来越高,坐在清凉的青石板上,也感到热乎乎的,麦穗儿觉得有点犯困,抱着双膝小眯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感觉麦宝儿带着惊慌摇了摇她,急促地说:“四姐,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 “什么?”困得正舒服,隐隐的听到着这句话,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喃喃的应道:“也许是走错了路。” 这条街宽敞安静,第一次来都城的人刚走过喧闹的街道,是有点不敢轻易踏进来。 她说完又迷糊起来,感觉麦宝儿的身子靠了过来,惊慌地推着她说:“四姐,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暖洋洋的香甜甜的迷迷糊糊的感觉实在是舒服了。麦宝儿似梦中的话并没让她清醒过来。 就感觉身子被人重重的提了起来,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经过小爷的同意,就敢在小爷的地盘上随便做买卖,不想活了!” 甜美的睡意顿时被驱散,她猛地睁开眼睛,麦宝儿已经被几个人堆在了树根处,她的面前站着一位虎背熊腰的男子。刚才将她拎起来的就是他。 她被吓呆了,这种事儿只是听过还没经历过,看着狗熊般男子邪恶的眼神,她一时愣住了。 男子见她的脸色惨白。嘴角扯起狰狞的笑,沙哑的声音在麦穗儿耳边沙沙作响:“小娘子,看你长得挺水灵的,小爷我就告诉你规矩。在这都城做买卖,先得拜码头交保护费,这条街是小爷的地盘,先得拜小爷。小爷我的名号叫黑熊,就是王府里的公子小姐们也得给我点面子。” 原来还真有地头蛇啊,敢在王府门前当霸王,后台一定很硬。 黑熊的笨重的身躯撒发着一种邪恶的气息。他吊起眼睛看着麦穗儿。 麦穗儿的脑子稍微清醒过来,忙看向蹲在树根处的麦宝儿,他被几个人围起来,只能看见索索发抖的落在地上的衣襟。 她怯生生的低下头,蚊子般的说:“黑熊老爷是吧。小妇人初来乍到的,不懂规矩,请老爷高抬贵手。” 黑熊沙哑的笑了几声,将粗短的手臂往上抬了抬,很泼皮无赖的说:“贵手可以抬,抬多高都行。但是小娘子,先交十两银子的保护费。以后的再说。” “什么?十两?”一听说十两银子的保护费。麦穗儿差点惊叫起来:“黑熊老爷,我们起早贪黑不辞辛劳的,才连皮带毛的赚不到三两银子。给你交十两。我们不但不赚钱还要往出倒贴,有这些倒贴之钱,我们在家里呆着多舒服啊,来都城做什么?” 这一激动。也不害怕了。 口齿也伶俐起来。 黑熊的眼睛前后看了看,这个时辰巷子里也没什么人,他低浅的笑了笑,凑近麦穗儿:“这是你的事儿?觉得不赚钱可以不来。但是来了,就得交保护费。十两银子,已经是最少的了。还是看在小娘子长得好看的份儿上。” “你也不用看我的份,这个钱我也不交。”麦穗儿脑子彻底清醒了,身子往后挪了挪,以防万一有事儿可以先跑。 “我自作我的小买卖,又不防着谁碍着谁,再者说,交粮纳税,也该由差官来做,而不是谁管我要,就给谁给啊。” 黑熊有点发愣,没想到一个初来乍到的村妇,。还懂得纳税,知道他不是收税之人。 他收起刚才浮在脸上的笑意,沉下脸来:“好,小娘子。你说的太好了,不过,即是做买卖的,就应该懂得,入乡随俗,在这条街上,小爷我说了算。” 、麦穗儿有往后退了退,她看见远处走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像是昨天买包子的公子哥。 她的眼里满是不交,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黑熊。 黑熊脸上升起一丝怒意,眼睛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盯着了她腰间的钱袋。 肥胖的脸上再次升起狰狞的笑容,慢慢上前,趁麦穗儿没提防,一把抢过钱袋,得意的往上一抛,接在手里,隔着钱袋捏了捏。 狞笑着说:“小娘子,小爷多谢了。明儿如果还想做,小爷我还来。” 银子被抢走,这是好几个人辛苦赚来的血汗钱。 她顾不的多想,猛扑上去,大声喊叫:“来人呐,抢钱了……。” 声音在空旷的巷道里格外的清脆。 黑熊身子一闪躲过,见不远处的几个人看了过来,一把推开扑上来的麦穗儿,他的力气很大,麦穗儿蹬蹬瞪后退几步,一个屁股蹲。 黑熊恶狠狠地上前对着她的肚子就是两脚。 用的力气很大,麦穗儿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的绞疼起来,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她想继续扑上去抢回钱袋,却直不起腰。 看着她捂着肚子声音,黑熊得意的狂笑几声,对几个围着麦宝儿的小混混喊了声:“还不走。” 小混混们对着麦宝儿踢了几脚,一哄而散。 麦穗儿便捂着肚子坐在地上起不来。 过来真是昨天的少年公子,他看了看远去的几个身影摇了摇头。 对后面跟着的几个随从说:“去将这位女子扶起来。” 看着麦穗儿被扶起坐在座垫上,他摇着头叹气道:“这位大嫂啊,你怎么招惹了这个瘟神。他是玉华街的一霸,开着一家当铺,他的姐姐是韩王的侧妃,很得韩王的宠爱。所以他的手敢伸到王府街。这条街上做买卖的人不多,也是他的缘故。” 原来是有后台的,怪不得这么嚣张。 麦穗儿捂着肚子脸色惨白。 原以为来都城可以赚上些银子,补贴家用外好资助夫君报仇雪耻,这下完了。 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么有背景的对地头蛇,谁敢压。 少年公子安慰了她几句,带着随从出了街口。 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麦宝儿苦着一张脸慢慢凑了过来,带着哭腔说:“四姐,很疼吗?我们怎么办?” 麦穗儿没说话只是捂着肚子,实在是疼了,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韩冬羽将铁桶提了进去,韩王府果然气派辉煌,进了门绕过宏伟的青石照壁,就是一座大花园,此时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很是壮观。 花园的后面是气势宏伟的穿堂,亭台般的。 、千娇小姐在花园前停住脚步,脱去道袍般的外衫,露出里面轻薄的罗衫。更加的清丽可人,她指着韩冬羽说了句:“你,就在这儿等着。” 喊来几个家仆将铁桶抬进去。便高傲的看了眼韩冬羽带着小红竟然很是淑女的走过花园,进了穿堂。 他皱起眉头暗自嗤笑一声,刚才那么野蛮,这会儿淑女起来。 韩冬羽的眼睛看向花园的左边,他知道韩王的住宅书房就在那边,他办公的外府也在那边,那边还有一处小门,戒备森严。 第一次进来,他没轻举妄动,只是只是站在原地。 等了很长时间,千娇小姐才袅袅婷婷的带着小红,后面跟着家奴拿着铁桶走了出来。 看着家奴将铁桶还给韩冬羽,她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指着韩冬羽说:“以后,本小姐天天都要吃包子,就由你来送。” 她说话虽然很骄横,眼睛却很好看,纯纯的很清澈,有点像麦穗儿的。 韩冬羽提着铁桶转身离开,后背宽厚,步履强劲。 千娇看着他走出大门,脸上泛起一层红晕。 刚在走在这个男子身边,竟然觉得无比的踏实,那双深邃的的眼睛便开始在她眼前晃悠,她觉得有点眩晕。 韩冬羽走出大门,沿着街道大踏步的走了出来。太阳火辣辣的照着,他往边上挪了挪。 远远的看见麦穗儿坐着,低着头,麦宝儿蹲着。加紧了步伐。 就听见麦宝儿带着哭腔喊道:“韩少爷……” “不好。”他心里一惊,撒腿就跑了起来。 麦宝儿一见到他就哭丧着脸说:“韩少爷,姐姐被打了。钱也被抢走了。” 他说完捂着自己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韩冬羽脸色剧变,扔到铁桶蹲下身子焦急的问: “穗……大嫂,你怎么样?” “我肚子疼。”麦穗儿微微抬起头,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 说话时她的嘴唇哆嗦着,身子微微发抖。 韩冬羽的心一阵绞疼,头发几乎竖了起来,他跳也似的站起来,怒问麦宝儿:“谁,是谁干的!” 第一百三十章 教训 韩冬羽蹲在麦穗儿身边,对麦宝儿吼道:“快去,看看那些泼皮去了哪里?” 麦宝儿心里一热,看来要报仇,他对韩冬羽极其的崇拜,不顾屁股胳膊疼痛顺着刚才黑熊消失的地方跑过去。(.) 韩冬羽呼吸短促,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轻轻的按向麦穗儿的肚子,低沉焦急的问:“穗儿,是这里疼吗?” 麦穗儿点了点头,小声说:“韩大哥,我没事儿。” 她能感受到韩冬羽的生气,他的鼻孔里的呼吸告诉她,他七窍冒烟。 韩冬羽没说话,手轻轻地在麦穗儿的肚子上按摩几下。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的,麦穗儿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腹腔流过,翻江倒海般的腹部像是被重新摆放过,随着他的手掌所到之处,慢慢恢复原位。 刚才的绞痛消失。 这就是所谓的内功疗法法吧,韩冬羽将自己体内的真气输送到自己体内,简直是太神奇了,比贴了一剂药还管用。 怪不得盛夏的身体恢复的那么好,一定有韩冬羽一半的功劳。 她崇拜的看着韩冬羽,夸张到声音飘了起来:“韩大哥,你真厉害。你是我的偶像,我太爱你了。” 说完她以前世这个年纪才会有的冲动,和今世五十岁也不敢做有的行为,惊世骇俗的在韩冬羽冷峻的脸上轻轻一吻。 韩冬羽只觉得一股热血冲破头顶,喷向天空,眼前一片血红。 身体舒服了,麦穗儿这才想起被黑熊抢走的银子。 愤愤的说:“该死的黑胖子,竟然敢明抢,韩大哥,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报官。” “报什么官?我就是官。穗儿,这件事你不用管,韩大哥一定帮你吧银子夺回来。你等着吧。” 韩冬羽的眼前还闪着红光,脑子却清楚了。知道对麦穗儿不敢心存幻想,至于麦穗儿的行为,就解释为她的真情流露。当然这个真情指的是感激之情。 钱的事儿先抛一边,但是敢打麦穗儿,这件事情的认真严肃的对待,这口气不出,怎对得起她那声韩大哥。 刚才他一时气愤,想要去追赶那个黑熊,一眼看见不远处一个男子装作若无其事的,却是在看着这边。不远处还有好几个。 他知道这些都是姬白狸的耳目。 计划才刚刚起步,不能半途而废。 他改变了主意。 麦宝儿回来,告诉他黑熊去了王府街那边的一条街。 韩冬羽轻轻的扯了扯嘴唇。麦穗儿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机。 她的心里有点恐惧,她知道韩冬羽的本事,忙小声说:“韩大哥,我真的没事儿。” “你没事,我有事。”韩冬羽低沉的说了句。对麦宝儿麦穗儿说:“我们走吧,先去马车上休息一会儿。” 出了王府街,韩冬羽带着麦穗儿转向另一条街。 麦穗儿回头看麦宝儿远远跟着,小声问:“韩大哥,不是说回去吗?车马街走那边。” 韩冬羽说:“穗儿,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办点事儿。” 说完大踏步的走了。 一定不会有好事儿。麦穗儿很担心的看着韩冬羽魁梧的身影融入人群,暗自叹息一声,转身等麦宝儿。 韩冬羽器宇轩昂的走进街道,玉华街不长,却算是燕京繁华街道,街面宽阔整洁。店铺临立,来来往往的基本上都是锦衣华服之人,少有的布衣也都是衣着干净整洁之人。因为这条街主要是典当铺,钱庄,饭店。一般的穷人很少来这。而是去隔壁的新华街。 对于这条玉华街他很熟悉,很多年以前他经常来这条街上的钱庄兑换侯爷为儿子送来的银票。 街道还是老样子,走了一个来回,以前兑银子的那家兴隆钱庄还在,他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店里的老板还是以前的老板,却已是老态龙钟。 他走进一家店铺,在小伙计那里打听黑熊。 小伙计还没张嘴,眼睛看到了外面螃蟹般的几乎是横着走道的黑熊。他用手指了指说:“那不是。” 韩冬羽回过去看,黑熊个子不高胖乎乎的,一脸横肉,衣襟半敞开着,手里拿着一只钱袋边走边扔出去,又接住。身后跟着七八个似乎连路都不会走的腆着肚子摇摆着肩甲的小混混。 一副泼皮无赖样。 这种货色怎么敢去王府街收取保护费,韩冬羽撇着嘴摇了摇头。想起麦穗儿惨白的小脸,紧了紧拳头迎了上去。 离黑熊不足一丈,抱拳道:“黑熊大哥,久仰久仰。” 正在得意洋洋,对身边的人夸海口的黑熊闻言停住脚步,看韩冬羽相貌不凡,却不认识,停住脚步,也抱拳回道:“这位台兄,认识小弟吗?” 韩冬羽冷峻的脸上带着少有的热情:“黑熊兄大名鼎鼎,如雷贯耳。,在这都城无人不知,小弟怎么不识。” 韩冬羽的话声声震耳,说的黑熊心里很是舒服,整天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的,不就为了点名声吗? 他嘿嘿一笑,看着韩冬羽说:“台兄过奖了,请问台兄找小弟有何事?” 韩冬羽很神秘的一笑,凑近和黑熊,小声说:“小弟呢最近遇到一件麻烦事儿,只有台兄能帮忙解决。” 原来是求他帮忙的,黑熊自豪的扬起肥胖的头颅,推辞道:“台兄高估小弟了,小弟只是一介草民,,能帮你什么忙。” 韩冬羽再次抱拳:“黑熊兄威震四方。我这点小忙岂在话下。,黑熊兄借一步说话。” 韩冬羽不凡的气质,不俗的谈吐,黑熊不由自己的跟着他进了玉华街最豪华的玉华酒店。 高雅的雅座,韩冬羽吩咐店小二上最好的茶,最好的酒菜。 黑熊肥胖的脸上冒着油光,乐呵呵的等着。 、作为一个街霸,就是吃惯的嘴拿惯的手。 店小二很热情的带着标准的招牌式微笑,上茶上菜上酒,酒过三巡。 韩冬羽嘴角泛出一丝残酷的冷笑。慢慢凑近黑熊。 刚刚喝了点酒,有了点情绪眉飞色舞的讲自己的光辉霸道史的黑熊心里一寒,混迹江湖多年,这点情况还是能看出来的。 脸色剧变。慌忙起身准备撤退。 韩冬羽只是轻轻的按了按他的肩头,他的头上就冒出了蒸汽般的汗珠,锁骨剧烈的疼痛起来,迅速的蔓延至全身。 他知道遇上了厉害角色,只好乖乖的坐了下来。 韩冬羽嘴角渗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冷笑,深邃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他。 黑熊只觉得肩胛处的骨头碎了般的,一阵一阵的钻心,骨裂的感觉蔓延至手指脚趾的关节处。 头上的蒸汽变成了冷汗。 这些年来混迹都城,不只是靠他的凶残冷酷,靠他的亲姐姐。还靠他见风使舵凑红灭黑的本领。惹得起就坚决惹,惹不起便装孙子。 此时见见韩冬羽身手不凡,内功精深,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对手。便换上一副奴才相,浑身筛子般的抖动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大哥,大哥,我们有话好好说。小弟不知道哪里冒犯了大哥,还请大哥明说。” 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知道一定是不经意间得罪了韩冬羽。 韩冬羽稳坐桌前,慢条斯理的吃着一只鸡腿,声音低沉而清晰的说:“我听说黑熊大哥今天可威武了。动手打了一个小妇人。还抢了她的钱袋。黑熊兄果真是身手不凡啊。竟然打的那妇人站不起来,黑熊兄如此身手,不去镇守边关杀敌卫国实在是太委屈了。怎么样,我们今天就来个发配边关可好。” 大燕国有条律例,凡事当众打架滋事情节严重之人,可发配边关充军。 黑熊不知是疼痛还是惊吓。汗如雨滴。 一双镶嵌在肥肉堆里的绿豆眼飞速的转了几圈。 一只手抖抖索索的从腰间拽下麦穗儿的钱袋,双手举过头顶。 口齿不清的说:“大哥,大哥,你听我说。不是小的狠心,要和一个妇人过意不去。是有人请小的帮个忙。” 韩冬羽竖了竖眉头厉声道:“谁?” 黑熊结结巴巴的说完,原来是王府街口的包子馆老板,人称张包子的张保年,他的包子馆在王府街的街口,主要的客源就是王府的人,尤其是韩王府的小姐夫人,每天都会去买他的包子。 麦穗儿才来都城两天,他的包子就卖不出去,所以他请黑熊帮忙。 黑熊知道麦穗儿初来乍到,并没有纳税,属于不受保护的摊贩,就算是他打了她抢了她的钱,她也没理。 他以为一个乡下小媳妇,抢了就抢了打了就打了,她以后会再也不敢来王府街卖包子。 说完哭丧着脸,求韩冬羽放他一条生路。 韩冬羽冷笑着夺过钱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胛,说了句:“你的命不值钱,爷我不要。不过这手和脚的受点委屈,它们实在是太长了,以后收着点。” 黑熊感觉身体一松弛,只有手指交织的关节缩了起来,只一会儿,他的手就蜷缩起来,像是手上的筋被拉紧。 接着脚趾头也紧在了一起。 韩冬羽提着银子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喝了口酒,冷峻的脸上带着少有的不羁看着黑熊说:“黑熊兄,多谢款待,今天之事你最好不要说出去,要不然这手和脚可就废了,说不定还要搭上点什么。” 说完拿着钱袋走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失传神功 黑熊全身的汗水蒸汽般的层出不穷,肥胖的脸上肌肉微微颤抖。[.超多好看小说]他瞪大一双恐惧的眼睛看着双手痉挛般的抽搐,怎么用力也伸不直。 店伙计提着茶壶走了进来,见他头上冒汗,很殷勤的拿起蒲扇帮他扇着。 扇子带来的凉风让他清醒一点,他颓废的往后一靠,却不料他坐的不是椅子而是凳子,一个倒栽葱就倒了下去,身后的屏风也跟着倒下。 小伙计吓得慌忙扔掉手里的扇子将他扶了起来。 他嘴里骂着,扶着小伙计的手站了起来,双脚脚趾头却怎么也蹬不直。 他一把推开扶着他的小伙计,骂了句:“什么屁凳子,想摔死大爷,酒钱先欠着。大爷要去找个郎中瞧瞧。” 说完骂骂咧咧的走出酒店,脚趾伸不直,走起路来就更如螃蟹般的。 小伙计跟着出来站在酒店门口,敢怒不敢言,直到他走远才对着背影,狠狠地呸了声,骂道:“什么东西!” 黑熊走在平时耀武扬威的街道,这条街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地盘,今天他却威风不起来。 韩冬羽的话似乎还在耳边,他有点心虚的睁大一双绿豆眼贼头贼脑的四下张望,也许是心理作怪,感觉韩冬羽深邃的目光就在自己身上。 他不敢去找姐姐,更不敢带着手下爪牙找韩冬羽算账。 他很清楚的知道,韩冬羽对付他的这招,就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的传说中的松骨蹬筋,也就是江湖中德高望重之人惩罚那些个欺男霸女其实灭罪之人得最厉害的手段。 所谓的松骨蹬筋就是将人的骨头变得酥软,由皮肉紧紧地蹬着。单从外形上一点看不出来受了伤,却是双脚每走一步双手每伸一次都牵动紧绷的皮肉,酥软的骨头,很难受。 而且这种酷刑,没有人能化解。更没有医生可以治疗,需由下手之人亲自出手,所谓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一边很艰难很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想着对那个卖包子的秀美小村妇做了些什么。想来想去的也没多么的十恶不赦,只是抢了钱袋踹了她两脚而已。这已经是他所做的最仁慈的活儿了。 而这种江湖人士自己发明的酷刑,一般只用于罪大恶极之人。 那个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小村姑到底是什么人物,能引得身怀这种绝技的高手亲自出马,让这种据说已经失传的绝世功夫重出江湖,以后的小心谨慎。 他不敢将这事儿说出去,如果没有人化解,将他的皮骨松开,骨头归位,过不了一百天。就会骨头粉碎皮肉融化。 他没有回自己的当铺,也没去找他的手下,而是忍着疼痛艰难的去王府街口,已经人去巷口空。 他颓然的坐在道沿上,茫然地看着为数不多的人从眼前走过。 韩冬羽来到麦穗儿麦宝儿等他的地方。见到他们,轻声说了句:“我们走。” 麦穗儿带着疑问偏过头去看他,冷峻傲慢的脸庞风平浪静,为了保持步调一致,只迈半步,看起来双腿交换的很快。 如此波澜不惊,一定发生了什么。 麦穗儿几次张了张嘴。都没机会发问,韩冬羽根本不去看她。 麦宝儿的脸庞微微发肿,他低着头跟在韩冬羽麦穗儿身后,没看到韩冬羽为他和四姐报仇,想起无缘无故挨的打,平白无故被抢走的钱。很生气的撅着嘴。 麦宝儿去车马店找天语,韩冬羽从腰间拽出钱袋给麦穗儿,轻言细语地说:“穗儿,这个给你。” “你是怎么做到的?”麦穗儿顿时两眼冒光,双手接过钱袋。满眼的崇拜满脸的欣喜若狂。 她捏着钱袋贴在脸上感受很久,将它挂在腰间,扬起脸说:“韩大哥,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以后都不敢来都城了。” 她说得一点也不夸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斗得过狗熊般的地头蛇。也许今天只是人家小试牛刀。 韩冬羽没有回答麦穗儿的问题,只是有点沉醉的看着麦穗儿毫不掩饰的喜悦表情,幸福之情渗透嘴角,扯出一个柔美的弧度。 他小声说:“穗儿,有韩大哥在,谁都不能欺负你。” 说完提着铁桶快步上前,将它放在马车上。 马车一路颠簸,回到积云山下,几个人还是去采榛菇,麦宝儿的脸绷得紧紧的。 实在绷不住了,他慢慢挪过去问麦穗儿:“四姐,我们采这么多榛菇,还敢不敢去都城了。” 麦穗儿坚定的说:“敢,怎么不敢。” 麦宝儿胆怯的问:“那个黑熊再来抢怎么办,我们可都不过他。” 不要说虎背熊腰满脸横肉的黑熊,几个打手一个个的都不是好惹的。 麦穗儿神秘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钱袋,说:“不怕,宝儿,你看看韩大哥帮我们把钱袋讨回来了。” 韩冬羽的厉害得让麦宝儿知道,要不然他会产生恐惧心理。 麦宝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韩冬羽只是离开了一刻的时间。 他心里的那根玄松开了,一双圆圆的眼睛仰慕的看着不远处蹲着采榛菇的高大的背影。 麦穗儿轻轻凑近他,压低嗓门说:“宝儿啊,韩少爷这么厉害,你可不敢说出去。你知道厉害人都是深藏不露的。说出去他会不高兴的。还有,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谁都不能说。” 麦宝儿忙点了点头,这点规矩他是知道的,既然韩少爷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是打死都不会说的,以后做买卖还得靠他保驾护航。再说今天的事儿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被人暴打一顿,说出去很丢人。 他可在几个曾经的同窗面前夸口说自己在做买卖,很牛气。 反过来说,有了他就没人敢欺负他和四姐了。以后照样可以在人前夸海口。 麦穗儿没说更多的话,还是昨天一样的将工钱分给了几个人。 麦宝儿高兴起来,主动地告诉天语,他是撞到了墙上,不管天语信不信。 采了榛菇,木耳,四人坐在山坡上吃着早上带出去的包子鸡蛋,喝口水,大半天的时间,竟然没顾上吃饭。 韩冬羽看麦宝儿很珍惜的将最后一口鸡蛋黄咽下肚子,将手里的鸡蛋递给他:“宝儿,我吃过了,这颗鸡蛋给你吃。” 麦宝儿感觉的一笑,接过鸡蛋。 他吃着鸡蛋忍不住抬头膜拜的问:“韩少爷,你是怎么讨回我们钱袋的。” 韩冬羽微微扯了扯嘴角:“伸手要,他就还回来了呗。” 说完拍了拍身上的蒿草,慢慢走开。 麦宝儿不相信的挤了挤眼睛。伸手要就还回来,说的也太简单了。 “我们走吧,回家了。” 吃饱喝足,麦穗儿不再坐马车,跟在后面一路散步。 韩冬羽默默地走在最后,看着麦穗儿柔软的如同柳枝的腰身在下午的阳光中摇曳,尘封的心再次如沐春风。 看到麦穗儿被欺负,想都没想就将自己的看家功夫拿了出来,这个功夫是在军营的时候,跟随他的一个手下临死时传给他的。这个手下曾经是囚犯,发配过来的,和他很投缘。 当时他受了风寒,奄奄一息之时才将自己的独门绝技传授给。他这才知道这个被发配过来的看是貌不惊人的男子是闻名江湖的“松筋蹬骨”的传人。 得到真传后他一直谨遵只做了几天师父之命,从没施展过。 他觉得这种功夫在江湖的名声太大,也太毒辣,等于是给人埋下了慢性的毒药。 可是今天他毫不犹豫。 吃饱喝足,又比昨天多得了银子,被人抢钱踹脚的事儿早就被遗忘。 十八岁的身体经不住夏日美景的引诱,麦穗儿左一枝右一枝的采着路边的野花,将它们收集起来,编成一只花环戴在了头上。 她回头对着韩冬羽灿然的一笑,脸庞宛如花心。 走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前不久看见过的那朵傲立独特的花儿,那条去往镇上的小径离这里不远。 “我去那边看看。” 对前面喊了声,走进林子,去镇上的小径就在另一边,翻过这座小山就好。 韩冬羽跟在身后,随着她翻过不高的小山,下了山坡,麦穗儿便跑去发现那枝冷傲娇艳的花的地方。 她用来遮掩的那些草儿还在,那枝花儿却已枯萎,但是却还高高在上的傲立在枝头。 她用手指着那只枯萎了也很尊严的花儿,对韩冬羽说:“韩大哥,这儿有棵花儿。太好看了。就是这朵花年轻时的样子,美貌极了。” 把花儿比女子,还美貌极了,这话也只有麦穗儿说得出来,不过听起来很舒服。 韩冬羽刀刻般的粗硬线条越来越柔和,竟然像用软笔再次描绘过,多了分柔和。 “韩大哥,帮我记下这个位置,明年的时候我要移一株回去,种在花园中间,一定艳压群芳。” 离开花枝的地方,两人从小径出去,下坡去官道追赶马车。 坡上全是绿黄交杂的蒿草,麦穗儿小心翼翼的往下溜,一脚踩空,惊叫着滑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潜心修练 太阳火辣辣的,盛夏沿着胭脂河边一路向上,感觉头皮被晒得生疼,他踩着清澈见底的河水里人们摆放的大石块过了河,走上积云山下的小径上,小径旁绿树成荫,遮住了毒辣的太阳。(.好看的小说) 河水潺潺流下,不时有顽皮的小鱼儿随波逐流,一会儿又猛然回头箭一般的逆流而上,只一会感觉不对又转身。 清澈的河水轻柔的流淌,水流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着银光。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丢了进去,泛起了阵阵涟漪。 他不由得轻轻一笑。柔美的水流让他想起了麦穗儿光滑的肌肤,涟漪便如她脸上泛起的层层红晕。 不可否认,自己的村姑小娘子脸红的时候很好看,而那缠绵在他腰身的柔软身躯,灵活如水里的鱼儿。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自己那个村姑小娘子。 就看见隔岸的河床上有人亦步亦趋的走,贼头贼脑的,心里一沉。 姬白狸虽然暂时离去,却留下了数不清的耳目,无处不在。 刚才的兴致散去,慢慢地沿着山下小径一直向上游走去,白衣飘飘,出尘脱凡。 上游的方向是通向西夏的方向,十年前十六岁的他带着韩冬羽鲜衣怒马,沿着积云山,顺着河床一路而下,那时候少年气盛意气奋发。他要去都城面见圣上,临危受命,守家卫国。 而今天他东躲西藏隐名埋姓,要为自己沉冤昭雪。 真的是很讽刺。 慢慢的走着,隐隐的听见不远处一声惨叫,他的眼睛看过去,隔岸跟踪他的耳目崴着脚坐在河床边。 活该,苍天有眼。 他鄙视的看了一眼一河之隔的抱着脚的男子。 继续往前走。 群山延绵不断,河对岸的大树上知了疯狂的嘶叫,他似乎又听到了一声惨叫,举头去看。[.超多好看小说]装作疾走的窥视他的另一个男子抱着自己的脚嚎叫,脚下一条花蛇慢悠悠的离开。 他的眼睛看向前后左右,就看见一团红色在眼前一闪,随即消失。 他的嘴角扯起一丝笑意。继续前行。 迎面走来几个推着水车拉水的农人,见了他都恭顺的低头问好。 他对他们点了点头,算是回礼。 他认得出,这些人就是村保盛老爷米酒作坊里的伙计。他们刚从胭脂河的尽头,积云山的那座仅次于主峰的鬼愁山下而来。鬼愁山和盛夏落下的鬼见愁是两座山,那一座说的是鬼见了都愁,而这一座就是说鬼不用见都愁。可见这座山陡峭的程度。 走了一会儿,随着几声不大不小的惨叫,那些个前后左右无处不在的耳目,越来越少。 到了鬼愁山下。只剩他自己。 鬼愁山是胭脂河的源头,一大片瀑布从山顶一泻而下,如银河落下,离得很远就听见轰隆隆的响声,春雷般。 银河般的瀑布从上而下坠落。溅在山下巨石上,飞起几丈高的水花,水花在空中跳跃后重重的落下,一小部分迎风飘来,凉凉的飘在脸上。 很是清凉,盛夏站在巨石旁,看着重重落下的水花在巨石脚下的被水砸成坑的窝里旋旎。上面旋起重重的水沫,随后形成一股水流,沿着日久天长冲出来的河渠,欢腾着喧闹着向东流去。 盛夏提起袍摆,来到巨石脚下,看着壮观的瀑布溅起的水花。飞在脸上身上,大声喊了句:“出来吧。” 不远处闪出了梅瑰红火团般的身影,她做错了事儿般的慢慢移了过来,乖爽的站在他的身后,妩媚的丹凤眼调皮的忽闪着。 “说吧。跟着我干什么?你都对他们做了什么?” 盛夏的声音很柔和,梅瑰红却听出了不怒自威,她低头喃喃道:“大师哥,二师哥不在,我担心你的安全。那个些个人都跟着你,我只是想让他们受点教训,除了被蛇咬的,不会死的。” “师妹,不可被人发现,产生怀疑。谁要跟就让他们跟着吧。” 盛夏慵懒的伸了伸胳膊,他的声音很柔和,暖暖的,却能盖过如雷的瀑布声。 内功很厉害,梅瑰红低头小声说:“可是他们跟着大师哥,我不舒服。” 她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盛夏却听得清清楚楚,他轻轻转身,温雅俊美,眼神温暖,水花溅到身上,有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梅瑰红的心提到嗓子眼里,从来妩媚诱人的眼神变得安静纯洁了许多。 “师妹,只要看着他们,不要靠近就好。” 盛夏一成不变的温暖,梅瑰红却感到一种无形的距离,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答应道:“我知道了。” 盛夏轻轻一笑,用富有磁性的悦耳声音说:“那就去看着吧。” 梅瑰红收到了命令,忙转身离去,只一会就消失不见。 盛夏提起袍摆上至巨石平齐的空地,退后几步竖起耳朵听了听,确定周围几十丈无人,才拉开架势双掌齐发。 受到掌力的瀑布听话的分向两边,盛夏又柔和的收回双掌,一泻而下的瀑布随着他的掌力揉成一股柔柔的绳,跟着他的掌力来回的扭曲,宛如一条腾空的小龙笼罩在水中。 他的手掌来来回回的,如打太极,而那股水流就跟随他的掌力柔情的交缠扭动。 远处的梅瑰红惊讶的合不拢嘴。 这不是自家的家传功夫:柔情似水吗。 这种功夫是梅家的祖传绝技,能用掌力将无形的水拧成一股有形的力量,让它龙蛇般的自如。应用到人,物身上就是将它们温柔的拆开变形混和,也就是让它们柔美的变残。 柔情似水,听起来很柔,其实需要极强的内力控制力,所谓的以柔克柔,女子根本驾驭不了,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传男不传女,且只能有一个传人,爹没有儿子,他将这种功夫传给了盛夏,不就是承认他是自己的女婿了吗? 梅瑰红心里一阵窃喜,坐在最隐秘的地方警惕的看着四周,以防有人闯入。 盛夏的柔情似水还没达到一定的功夫,她看见过爹练的时候,那股水柱宛如飞龙冲天,所到之处树木缠绕着揉成一根拔出,落在地上后成了碎末。 所以他来到这里练功。 她安静地坐在高处,为盛夏守护着一方净土。 她相信只要她好好的协助盛夏,等他东山再起,为西夏侯,为爹,报仇雪耻,一定会给自己一个交代的。 至于村姑小夫人只不过是现在的替代品,穆丹丹也只能守在家里陪着盛夫人,只有她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盛夏练完柔情似水,收起。看着飞流直下的瀑布,眼前飞过千军万马,呐喊声如瀑布溅落巨石,飞起的马蹄似千堆浪。 他不由得再次狠狠的双掌击向瀑布,珠帘般的瀑布就被分隔开来。千军万马似乎瞬间被击溃,他目光凌厉,气势如虹的保持着发掌的姿势。 养精蓄锐了这么久,心中早已驰骋沙场指点江山歼灭贼子千百回,现在终于要出手,他有点焦躁不安。 不能过早的暴露身份行踪,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凡事须得周密谨慎。 韩冬羽外出寻找见到韩王的机会,他自己正好可以多多思考用心潜练,以便以后运筹帷幄。 他见过老师练柔情似水,也知道它的威力,所以老师将这种功夫传授给他的时候,他暗自窃喜,却不知道它还有另一种含义。 本来以他的资质完全可以练成老师的程度,可惜一连串的变故,加上坠落悬崖,所以现在得好好练。 练成了这种功,将它用于报仇雪恨,一定事倍功半。 太阳西斜,他仰起头看了看,山高入云霄,瀑布似乎从天而降,很是壮观。 心中悠然生出一种豪迈。 回去的脚步便格外的轻捷。 麦穗儿滑下山坡,一路被枝枝藤藤磕磕绊绊,倒也没什么危险。突然一眼发现山坡到山下小径处有一段齐坎,坎下有一堆石头。 这要是掉下去,还不压在石头上,石头不砸自己自己砸石头也一样的受伤。 她闭上眼睛惊叫起来:“韩大哥,。快来救我,掉山下去了。” 韩冬羽早已经随着她也溜了下来,只不过看没什么危险,在后面跟着。 听她喊叫,身体使劲往前一躬,很快赶上麦穗儿,就发现了齐坎,看出了危险。 眼看麦穗儿的双腿到了齐坎边上,他加把劲使劲往前伸出一条长腿将麦穗儿齐腰拦住,身体绕过身边的一颗小树,将自己绕在树上,伸手拉住麦穗儿。 麦穗儿被韩冬羽的腿挡住,头就躺在了小树旁。被韩冬羽一拉,就对上了韩冬羽的脸庞。 韩冬羽的眉毛很粗,鼻梁高挺,嘴唇宽阔,可以说口阔鼻直。 四目相对,一股强烈的男人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差点将心喷了出来,比起盛夏的温柔儒雅,韩冬羽刀客般的脸庞更能让人瞬间心跳。 韩冬羽深邃精锐的眼睛深深的看着麦穗儿:惊慌的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的双眼,微微泛红的丝绸般光滑滑的肌肤,娇俏的鼻头,嫣红的微微半张的嘴唇。 要命的是她吐气如兰,幽香的扑在脸上。、 他一时迷茫,软软的嘴唇凑了上去。 第一百三十三章 想多了 韩冬羽的眼神脸庞嘴唇无一不带着难以抗拒的霸道,似乎随时准备侵犯,比起柔雅的盛夏来,没有让人考虑的余地。 麦穗儿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停止,脑子里一片空白。 眼看韩冬羽的唇压了下来,她才稍微觉得有点不对,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却没有动,心里似有一一点点的渴望。渴望得到这点霸道的压迫。 韩冬羽豪无意识,他只想去碰触眼前这张诱人的红唇,它对他有着难以言说的诱惑,甚至是迷惑。他半眯着眼睛虔诚的往前靠,眼看就要到达让他无数次幻想的地方,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眼神迷茫的不知所措。 却在眯眼之时看到山下上游河床旁的林子里闪过一团红色,那是一道闪电过后的亮光,在他心里激起了一声炸雷,心里一凛。似乎倾盆暴雨从天而降,将他浇了个透心凉,他顿时觉得浑身发冷,上下牙齿轻轻磕碰起来。 随即看到了山下小径上白衣飘飘的盛夏,似落尘仙子。 他很艰难的收回由于渴望而溢满柔情的眼神,身子微微靠后一点,强劲有力的手将麦穗儿往上拉了拉。 看她还在刚才的迷茫中,收起阻挡她的长腿,站了起来,顺手将她也拉起来。 韩冬羽的力气很大,只是轻轻一带,麦穗儿刚刚起来的身子便失了重,轻轻地靠向他怀里。 韩冬羽宽厚结实的胸口迎来了这柔软的躯体,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传至脚底,他轻轻伸出手臂稳了稳,坚毅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 这种心跳蔓延的感觉很是奇妙,韩冬羽痴迷了一下,随即抽开身体,一向深邃精锐的眼睛惊慌四顾,轻声道:“穗儿,我们既然已经到了坡下。就从这里下去,去吊桥边等无语他们。” 说完轻轻跳下土坎,稳稳的站在了下面。仰起头来示意麦穗儿也跳,麦穗儿探出头去看。土坎有一丈来高,下面有一堆石头,不敢跳。 跳下去就算不崴脚,也有可能落在石头堆上。[.超多好看小说] 韩冬羽的眼睛迅速的看了看山下的河床,盛夏越来越近。 他看着上面,急促地说:“穗儿,有韩大哥在,你怕什么。” 麦穗儿这才亦步亦趋的挪到土坎边上,下了下决心,虽然很信任韩冬羽。总是有点恐惧。 她犹豫了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跳了下去。 临跳之前还没忘记被树枝挂掉的花环,将它拽了下来。 便落在了韩冬羽坚实的臂弯里。 韩冬羽轻轻的抱着她,如抱一个婴儿般、 他附在她耳边轻轻说:“怎么样,没摔着吧?” 韩冬羽的臂弯很舒服。踏实安全。麦穗儿在他怀里使劲的蹭了蹭。 韩冬羽只觉得一股从来没有的柔情贯穿全身。 他很想将这具柔软的躯体紧紧抱在怀里,深深地挤进自己的身体。 无意中眼睛又看到一抹红。 他轻轻放下麦穗儿,伸手帮她理了理飘乱的头发,柔声说:“穗儿,我们走。” 他的声音轻柔得如窃窃私语的秋虫。 一向冷冰冰的他怎么会有如此轻柔的声线? 麦穗儿迷乱的思维才回到了原点。 刚才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韩冬羽产生一种对盛夏才有的激情、她很清楚的感觉到,如果韩冬羽再继续的话,也许她无力抗拒。也不会抗拒。 她很尴尬的红着脸说:“韩大哥,刚才不好意思。” 韩冬羽已经恢复了冷峻,微微地垂下眼帘,低沉地说:“什么?” “我们刚才有点过。”麦穗儿微弱地说,掩饰性的将花环戴在头上当凉帽。 “是吗?”韩冬羽转身往前走,边走边说:“以后韩大哥注意一点。(.)” 韩冬羽的话说的波澜不惊。似乎刚才的**不曾发生过,只不过是自己没注意,心里却似在油锅里翻腾了好几个滚,滚烫的波浪久久荡漾。 听他的语气一如既往,麦穗儿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刚才也许只是离得太近。一时想多了,韩冬羽也许不会有什么想法。 他和盛夏虽不同姓却亲如兄弟,她便是他的大嫂,叔嫂之间决不能**不清。至于两人私下里的关系,可视为纯洁的兄妹情。而他也一直大哥般的保护着她呵护着她。 刚才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却要意乱情迷的想那么多。 她不好意思的看着韩冬羽的后背,觉得自己亵渎了他。 两人一前一后的刚刚走下小径,无语赶着马车从官道转过来。 麦宝儿跳下车辕,远远就问:“四姐,你和韩少爷去哪儿,怎么比我们还先到。” 麦穗儿觉得有点心虚,掩饰性的说:“四姐忽然想起林子边上那朵花,想去看看,二弟不放心,就跟了来。可惜那花儿枯了。” 麦宝儿还想追问什么,一眼看见盛夏从上游的河床过来,忙着给麦穗儿看:“四姐你看,姐夫。” 麦穗儿顺着麦宝儿的手指方向,果然看见盛夏风姿俊美的由远而近。 高耸的山脉,缓缓的流水,空寂的河床,她的盛夏犹如落入凡尘的神仙般远远的走来。 刚才小小的尴尬被满心的喜悦所代替,有如此的神仙眷侣,怎么还会有别的想法。 她娇笑着看盛夏走了过来,笑吟吟的问:“夫君,今天去了哪里?” 盛夏回了个柔暖的笑容,眼睛看着韩冬羽说:“去上游走了走,到了河头,还看到了瀑布。” 韩冬羽有点紧张得看着他,眼睛寻找着那一抹红。 “瀑布啊。”麦穗儿惊奇的叫了一声,鬼愁山的瀑布是盛老爷酿酒的专用水,她知道,却从没去过。 以前的她只顾着讨生活,没时间浪漫。 现在守着心爱的夫君,也没时间浪漫。 她有点气恼的说:“可惜离得这么近,我却没去过。” 盛夏对着韩冬羽笑着点了点头,转脸对她说:“没去过就没去过。只是一挂水而已。” “什么一挂水还而已。我可听说那可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观。”麦穗儿白了盛夏一眼:“我不管,哪一天你得找个空闲,带去我去看看。” 说完一副就这么定了的撒娇姿势。 她的头上戴着野花编织的花环。配上红扑扑挑花染就的脸,很是娇媚,一撒娇更显得可爱。 盛夏回味着她刚才的话,想不出那两句如此完美的诗句出自哪里,见韩冬羽也迷茫,摇着头轻轻一笑:“有时间再去吧。” 说完下了河堤,走过河床上了吊桥。 背影俊秀挺拔。 韩冬羽忙跟了上去。 麦穗儿知道韩冬羽是盛夏的手下,看着他高大魁梧却一点也不臃肿的威武身姿,倒很像个保镖,不过比保镖有气场多了。 她狠狠地盯着盛夏的背影。对一旁笑嘻嘻的看着他的麦宝儿说:“什么人,一点都没情调,他自己去,带我去就得再看。” 无语赶着马车跟在后面,盛夏韩冬羽走在前面。麦穗儿姐弟两就走在中间。 韩冬羽回过头看了眼,看麦穗儿离得远,便小声将在都城遇到千娇小姐的事情说给盛夏听。 盛夏不可思议的回过头:“你确定是千娇小姐?” 韩冬羽肯定的点了点头:“丫鬟说叫千娇,是韩王府大小姐。” 盛夏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对韩冬羽说:“冬羽,你可记得当年我们给她过满月,但是我们也只有十岁左右。她的名字还是我决定的。” 韩冬羽恍然大悟笑着摇了摇头:“还真是她。” “是她,当时韩王拿着好几个名字,要我选。我觉得她小小的粉团似的,便指了千娇。听说以后她还有个妹妹,叫百媚。” 麦穗儿随着无语麦宝儿去送铁桶榛菇,盛夏韩冬羽进了门。 两人径直去了义园。这么快就见到了韩王的嫡亲大小姐,是个好的开始。 韩冬羽没说遇到黑熊的事儿,他不想让盛夏知道这件意外。 沉默一会儿,他小心地问:“大哥,师妹跟着了么?” 盛夏点了点头:“也许她是想早点为师父报仇。” 韩冬羽跟着点了点头:“大哥。这样也好,以后我外出会放心一些。” “那个姬白狸的白狸很危险,想办法将它除掉。” 自从知道了姬白狸真的是怀抱白狸追捕他的蒙面人,盛夏的脑子里再吃次出现了那个白色的会飞的小动物,他觉得这个和小小的动物很危险。比起它的主人来。更可怕。 韩冬羽点了点头:“我会找机会想办法的。” 盛夏停住脚步,带着无比的感激之情看着韩冬羽,暖暖的说:“冬羽,全靠你了。” 盛夏的委以重任的语气让韩冬羽顿感肩上重任,他冷峻的脸上带着不言而喻的坚定:“大哥放心。我一定尽力。” 麦穗儿随着马车回去先将东西放在家里,帮着麦苗儿将第二天的包子馅儿拌好,又将剩下的银子交给她,这才回家。 进了门,先去厨房,晚饭已经吃过,碗筷杂乱的堆在锅里。 这个姝草很不像话,她这么累,在外面还要受人欺负,在家里也这么操劳,早上做好了早饭,晚上回来还的刷锅洗碗。 还有梅瑰红穆丹丹,什么时候了还装千金大小姐,洗个碗刷个锅又不会死人。 一时想不通,带着极大的情绪,去了德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水一般的感觉 德园正房内,盛夫人慈祥的坐在主位满脸笑容。[.超多好看小说]盛夏温和的坐在一旁,低垂着眼帘听穆丹丹说话,穆丹丹在另一旁很乖巧的说些很讨好的话,庄妈姝草在后面站着,脸上都带着笑容。 整个一个其乐融融,合家欢乐。 桌子上摆放着切好的西瓜,见她进来庄妈忙搬过一把椅子,放在盛夏旁边。 盛夏一如既往的儒雅温暖着,一双眼睛闪着阳光般的柔和光泽,声音如潺潺流水般的说了句:“娘子辛苦了,坐。” 暖暖的目光甘醇的声音,麦穗儿心里一暖,到了嘴边酝酿了好半天的话愣是没说出口,她乖乖地坐在他身边。 也许是看出了麦穗儿的不满,也许是真的关爱,盛夏伸手从桌上拿过一块西瓜递了过来:“娘子,吃块西瓜,很甜。” 麦穗儿看着他:确实阳光般暖暖的目光,流水般潺潺的声音,贝壳般闪光的牙齿。 面对如此心中所想,还有什么抱怨。 她低头小心翼翼的吃完西瓜,真的很甜。 吃完一块西瓜,感觉融入不到家庭的气氛之中。不满的抱怨也说不出口,便很没出息的退了出去,刚才的不满还是压在心底算了,盛夏要忙他的事情,不可为这点小事分心。 出了门,径去了厨房,洗完碗筷,回去馨园。 盛夏已从德园回来,坐在桌前看一本线装书,看得很仔细,姝草站在身后专注的看他的侧脸。见她进来忙低下头去。 盛夏看书的样子很迷人,尤其是侧脸美不胜收,有种引人入胜的诱惑。怪不得姝草总是偷偷地看。她心里一痒,顿生邪念歪起眼睛说:“夫君,怪热的,我去烧点水。帮你洗个澡。” 说帮你洗个澡的时候,她的样子充满了**的娇羞。声音慵懒甜腻带着张扬的性感。 简直是赤裸裸的诱惑,简直太不要脸了。 姝草只听得心里一麻,脸一红。麻酥酥的感觉一直传到了到脚底,她低头看着脚尖,小声嘟囔一句自己也听不清楚的话:“荡妇。” 却也忍不住的意乱情迷,想入非非起来。 盛夏放下手里的书,迎上麦穗儿明显的媚眼,心里一紧,一股柔柔的水流由头部浇灌至心头。形成一股如瀑布被手掌击成的水柱。 心里一柔,嘴角挂起一丝坏坏的邪魅的笑意。 竟然有种心照不宣的不谋而和、。 他的笑容充满了无比的风情,偷偷瞄着他的姝草的小脸再次深深一红,心跳加速。不由得往前靠了靠。 盛夏的眼睛却邪魅的追随走出门槛的麦穗儿略显妖娆曼妙的腰身。 麦穗儿这段时间体态稍微丰满了,个子也长高了一点,她又每天坚持体操般的锻炼,腰肢便更显柔弱无骨。 比起同样婀娜却显得贤淑端庄的穆丹丹,健美刚直的玫瑰红来。更显得生动。 麦穗儿脚步轻盈的去园子里的小厨房烧了点热水,装进大浴桶,喊来姝草,抬进主卧旁边的小浴室。 她的脸上带着蜜桃般甜蜜的笑意,浓浓的蜜汁从嘴角的梨涡浅浅溢出。 姝草带着明显的嫉妒,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姝草,我帮夫君洗澡。你不用伺候了,早点去睡。” 麦穗儿带着得意的微笑,梨涡一浅一深随着起伏,姝草恨的牙痒痒,却也不敢放肆。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村姑少夫人一点不输给表小姐。 看着姝草极其不情愿的退出了浴室。麦穗儿收起眼角的得意之色,小声骂道:小样,想打我夫君的主意,得问问我愿意不愿意。 盛夏赤裸着身体跨进了浴桶,他的肌肤精致健壮匀称。晶莹的水珠笼罩在光滑的皮肤上,似一颗颗晶莹的露珠。 麦穗儿用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部,一点一点的。 盛夏便随着她的手指一路痒痒过去,猫爪般的揪心。 脸上的表情便显得温润儒雅,却又妖媚炫目。眉目间传递着风情万种,唇若抹朱,竟然又一种集万千风于一身的嫉妒妖媚。 麦穗儿的手指顺着他结实的肩膀转过,看他倾国倾城的妖魅脸庞,不由得痴了,她轻轻地扶摸着他胸前的两颗坚定的黄豆,喃喃的说:“夫君。你的皮肤真的很好,光滑而富有弹性。肩部线条也很流畅,肩宽臂圆,这前面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祸国殃民倾倒众生,夫君,你知道吗。你知道你有这么美得一塌糊涂吗?。” 被一个女人如此高的赞美着,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目前唯一承认的娘子,虽然以后他并不打算真的认她做夫人,但是现在……。 他的心随着她婉转娇吟般的喃喃细语跌宕起伏到难以自拔,他抽了抽嘴角,坏坏的一笑,一丝不羁过后。轻轻的伸出猿臂,满眼的邪魅,声音略微沙哑的说:“娘子,这么热,你这衣服是不是多余了,还绑着腰带,不如为夫帮你解脱。” 麦穗儿娇柔妩媚娇羞万分的扭动了一下腰肢,娇吟般的说:“有劳夫君帮忙,为妻感激不尽。” 一副心甘情愿等着夫君剥茧的的媚态。 盛夏坏笑着轻轻一拉腰带,一只手顺着肩膀向上,轻薄的衣衫便滑落。 只一会功夫,只剩粉色的抹胸。 盛夏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拉起抹胸的一头,窃窃道:“这样太严实了,为夫帮你透透气儿。” 麦穗儿便只剩咬着唇性感十足魅惑十足的勾引他继续。 最后一道防线拉下,一对颤微微的玉兔跃然而出,两只红彤彤的眼睛调皮的傲视前方。 它们白花花软绵绵的傲立在柔软曼妙的腰肢上,小腹扁平却又肉感,中间是可爱的肚脐眼。 修长白嫩精致匀称的双腿。 确实很诱人。 没想到这个村姑小娘子还很会勾引人,想起第一次的鲜艳,盛夏一把将她拉进了浴桶。 浴桶虽然很大,两个人却有点拥挤。 “娘子,为夫抱着你吧。” 盛夏轻轻一览。麦穗儿娇美滑嫩的身体就到了他的怀里。 他将她轻轻搂着,两只大手在她的前面轻轻揉捏,感觉到它们的坚挺,又轻轻咬住她的耳朵。 麦穗儿只觉得一股股暖流冲到下身。一种强烈的渴望让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她一连声的娇唤:“夫君,夫君……。” 叫得盛夏心尖也跟着颤抖,他的下体跟着坚挺起来。 两人的身体在水里厮磨,揉搓。 麦穗儿转过脸来,轻轻地吻上盛夏的嘴唇,先是轻轻的一啄,继而深探。 盛夏却是紧关着牙齿,挑逗的看着她。 她撒娇的扭动着身躯,蹭着他的柔美的下巴央求道:“夫君。你就张开嘴巴,让我进去吧,我想吃了你。” 盛夏只觉得下体更加的坚挺,他紧了紧怀里的玉人儿,咬着她的耳朵说:“想进去。要自己挤啊。” 麦穗儿便扭转身子,双腿骑在他的跨上,贴近他的嘴巴真的往里挤。 香醇灵巧甘甜的小舌尖小蛇般的往里钻。 “娘子,为夫就张开门让你进来,不过你也要张开门啊,为夫来了。” 盛夏实在受不了麦穗儿香腻的诱惑,进入她。 “娘子。我们出去吧。” 浴桶实在太小,影响交战水平,盛夏轻轻地抱起麦穗儿,出了浴桶,两人的身子并未抽离。 他将麦穗儿轻轻放在铺有地毯的台阶上。 轻轻压在她身上抽动起来。 麦穗儿只觉得一阵紧似一阵的渴望,紧缩。她想要他填满自己,直达最深处那股柔软。 盛夏却似挑逗般的,慢条斯理。 她有点按耐不住,心内的渴求火急火燎的。 她猛地一使劲,竟然反身将盛夏扳倒。两人平视。 “夫君,我想要在上面。” 说完,突然猛地一翻身,骑坐在了盛夏身上。 还没那个女子如此大胆。 盛夏的脸微微一颤,突然一股热浪,他来不及生气,便被身上女子热情洋溢的运动颠的神魂颠倒,全身喷血。 使出浑身的力气迎合,感觉一腔热血还无从喷洒,他又翻身。 两人在浴室里天翻地覆,门外的姝草只听得买麦穗儿压抑不住的浅吟。 双腿一软,顺着墙根坐在了地上。 经过几个高潮之后,两人才软软的躺在了地毯上。 麦穗儿一滩水似的堆在盛夏身边,小声说:“夫君,我好爱你,你知道我爱你多久了吗?” 盛夏侧过脸看着被肉欲滋养的水一般的女人,眼神温和的挤了挤。 还从没人这么对他如此赤裸裸的表白过。、 但是他却不能说什么,这个女人虽然让他从未有过的欢愉,却并不是她理想的夫人。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问:“多久了?” “两个世纪了,有几十年。” 她呢喃着说,说的是实话。 他溺爱的用头抵了抵她的头,女人就爱幻想。 “夫君,你可以抱起回卧室吗?” 盛夏起身披好衣服,麦穗儿躺在地上,拉着他的衣摆,眼里充满了挑逗,嫣红的嘴唇微微启开,身体光滑美好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刚刚恢复精力的盛夏心里再次一缩,弯腰轻轻抱起她。 咬着她的耳朵说:“抱回去,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再次缠绵过后,麦穗儿沉沉睡去。 盛夏看着她熟睡的甜美,轻轻叹了口气。脸庞往前一凑,闭上眼睛,一股似乎熟悉的幽香扑鼻而来。 如此熟悉的香味,在什么地方闻到过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堂姐被休 一大早起床,盛夏还在熟睡,柔美的脸部轮廓,均匀的带着青草气息的呼吸,让麦穗儿再次痴迷片刻,她弯下腰将脸贴近他,轻轻呼吸他的呼吸,深深地吸了口气,轻叹一声:“这么清香,都不用刷牙了。” 说完轻轻一吻。 盛夏茂密的黑睫毛微微颤动,脸上露出一丝轻笑。 昨晚的疯狂还在脑海,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待麦穗儿梳洗完毕走出屋子,才直起身子。 麦穗儿给他的感受实在很美妙,这段时间他竟然能够从噩梦中解脱出来,一觉到天亮,这让他的精神状态达到最佳。 起了床没喊姝草帮忙,用瓷瓶水洗完脸,轻轻漱了漱口,想起刚才麦穗儿所说,呵了口气感受到,口气确实很轻清爽。 想起昨晚她说自己美得一塌糊涂,有点小得意,虽然他知道自己长相俊美,算得上翩翩君子,却没人如此的说过。 站在镜子前认真仔细的看过,确实很不错,眼神温暖中饱含热情,鼻头坚挺,嘴唇柔软,脸部线条柔美轮廓清晰,皮肤光滑富有弹性,牙齿洁白。 他轻轻一笑,真有种祸国殃民的罪恶感。 身后传来姝草轻轻的声音:“公子,奴婢伺候你洗漱。” 他站起身子,微笑着出门,丢下一句:“你去忙吧,我已经梳洗完毕。” 姝草红着脸站在门口,看着他迈着轻捷的步伐出了大门,想起昨晚上他和麦穗儿大半夜的折腾,小心脏砰砰直跳。 这个该死的村姑小夫人,简直就是狐狸精,勾引公子的手法如此的下作,不过实在很销魂,让她这个只能饱耳福的人也跟着销魂。 这样下去,以后就算是公子让她做了侍妾。村姑也会霸着公子不放,估计没有属于她的机会。 她咬着牙,铺好床铺,闻着明显的带着欢愉的甜腻味道。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得到充足雨露滋养的麦穗儿脚步轻快的来到厨房,先是将面和好,再去大门外摘菜,等盛管家打扫完院子的卫生,她已经做好了一整天的饭菜。 早上是馒头配菜,午饭是包子小米稀饭配菜,晚饭凉面,配凉拌菜。 这些饭菜按照早中晚的顺序排列好摆放在大大的案板上。 盛管家发自肺腑的赞叹一声:“少夫人实在是太能干了,老奴敬佩。” 麦穗儿解下围裙,轻轻一笑:“大志叔过奖了。还要烦劳你到时候给娘端过去。” 盛管家忙低头道:“举手之劳,也是老奴分内之事,少夫人出门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盛管家的关心让麦穗儿心里无比的温暖。她笑着答应。 出了门,见韩冬羽已经等在大门口。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今天的她看起来格外的妩媚,双眼闪着动人的光彩。 沿着院墙根去后门无语处,麦穗儿扭过头担心地问:“韩大哥,我们今天去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吧?” 麦穗儿的腰身在单薄的衣衫下很是妖娆,有点像扭动的小蛇,走在后面的韩冬羽忽然想到了妖娆这个词。 听麦穗儿这么一问,脸一红。 “穗儿。有韩大哥在,你放心。” 院墙侧面后面大半是玉米地,玉米已经一人高,玉带般的叶子飘柔的斜飘过拂在脸上,痒痒的。 叶子还带着露珠,散发着青草的清香。有点像盛夏身上的味道。 不知道韩冬羽身上会是什么味道。 好像是男人的肉香味儿。 脑子里闪过昨天近距离的韩冬羽的味道。 她有点坏坏的放慢脚步,待韩冬羽走进深深吸了口气。、 暖暖的冷冷的男人的健壮味道。(.无弹窗广告)似柳树的树枝,有点甘甜。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夏天清晨的微风轻轻地吹过,玉米叶子沙沙作响。 周围一片寂静,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晚上有夫君的爱抚。白天还有另一种冷酷的韩大哥,一个爱人一个大哥,她觉得自己艳福不浅。 天语早已套好了马车等在门外,他照例煮了好些个鸡蛋。 带上蒸好的包子,上了路。 刚刚走出门前的一亩二分玉米地,麦宝儿一眼看见不远处有个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袱远远地走了过来,认出是二姐麦青儿,指着她对麦穗儿说:“四姐,你看那是不是二姐,她回娘家了?” 麦穗儿定眼一看,果真是已经嫁出去一年的麦青儿。 麦青儿出嫁的时候,因为麦花儿还待字闺中,麦成坤也没办婚事,所以并没请客,只是简单地备了点嫁妆,送出去而已,这一年的时间,她都没回来过。 麦穗儿忙停住脚步,等她走进。 这个二姐相比麦花儿来,性格还算温顺,一般的也不太招惹她们,虽然也不亲近。 到底是从小长到大的堂姐妹,很久不见,两人又都各自成亲,感觉到有了亲切感,麦穗儿老远就很热情的喊:“二姐,你回来了,这么早?” 麦青儿很小声的答应一声,低着头匆匆走来。 “她怎么了?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听她的声音带着泪,麦穗儿转过脸去看了看一样很期待的麦宝儿。 麦宝儿摇了摇头,也担心的等着。 自己的亲姐姐这么一大早的急匆匆赶回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果然麦青儿鼻青脸肿的,眼睛肿成了一条细缝,她只是微微抬头看了麦宝儿麦穗儿一眼,泪如雨下。 赶着马车走在前面的天语看见她青肿的脸庞,翻起来的充血痂的嘴唇,吓了一跳,喝住马,回头看过来。 麦穗儿心里一紧,忙上前问:“二姐,你这是怎么了?谁干的?” 麦青儿的泪泉涌般的往下掉,她哽咽着说:“我婆婆和你那是死鬼姐夫,嫌我茶饭不好,嫁过去一年了没下蛋。把我赶了出来。” 麦宝儿一听姐姐被赶了出来,满脸怒气,愤愤的问:“他要干什么。二姐,你家离这里六七十里路,你是怎么走回来的?” 麦青儿低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 好不容稳住了情绪才说:“昨天晚上,我在门外等到月亮升起,你姐夫出来又打了我一顿,把我的衣物扔出来,二姐实在没地方可去,只好回来。” 麦宝儿的眼睛瞪得滚瓜溜圆,追问:“就为这些,他把你大半夜的赶出来,还打成这样?” 麦青儿抽泣着说:“他天天都打二姐,婆婆也打,宝儿啊,二姐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回来的。” 麦宝儿很生气,可是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便对麦青儿说:“二姐,你先回去给娘说说,等我从都城回来,再作打算。” 麦青儿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她的婆家他只知道离灵泉村五六十里,夫家是独子,家境还算好,其余的便不知道了。 当时麦姜氏因为麦花儿不找婆家,一心想将麦青儿早点嫁出去,只听说家境好,还给点彩礼,便没仔细打听,便草草的替她做主。 麦青儿做错了事儿般的看着麦宝儿,怯怯道:“宝儿,二姐被休了,不知道娘会不会收留我?” 麦宝儿牙根一挺,拍了拍胸口:“二姐,娘怎么会不收留你,你等着你弟弟我回来给你出这口恶气,把人打成这样赶回来,太不是东西了。” 麦穗儿看得心里难受,男人打女人,还打成这样,实在是太恶劣了。 她安抚的抚了抚麦青儿的肩膀,劝慰她“二姐,你也别想太多,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住着,也不缺你这一口。等我们回来,咱们商量下,该找二姐夫出气,就找他出气,该养伤咱就养伤。” 麦青儿含着泪点着头。 几个人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回门口。,敲开门,就听见麦姜氏惊天动地的惊叫声。 作为一个亲娘看见自己女儿被打成这样,这种反应一点也不夸张。 “我们走吧,回来再说。” 麦宝儿脸色很不好,但还是知道包子已经蒸好,的去把它们卖了。 “要不宝儿就不去了,留下来看看二姐怎样?” 麦宝儿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回来再说,看样子二姐的在家里住了。” 麦穗儿想着麦青儿惨不忍睹的样子,越想越生气,愤愤的说:“家里住就家里住,什么人?一个大男人打一个女子,很没档次。咱们家女儿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能被打成这样。只不过是茶饭不好,没有生儿子,又不是什么大逆不道。还被休了,我们还不回去呢。宝儿,我们明儿不去买包子了,兴师问罪去,他不说个子丑寅卯,不给点赔偿,我们就砸了他们家。” 麦宝儿很赞同的坚决拥护。 天语也比划着手势,嘴里飞快的蠕动,联系起来就是他也要参与,他看起来也很生气。 韩冬羽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心里很不以为然。 就凭胖墩墩的麦宝儿,娇柔的麦穗儿,还有瘦弱的无疑也能打上门去讨说法,气势明显的不足。 麦穗儿转过脸,看着他,带着不容抗拒的语气:“二弟,你摇头干什么?你也去,帮我们壮壮胆子,当然,该出手时也得出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巨大变化 包子卖的很顺利,才到王府街口,小红已经等在那里,指名点姓说小姐要韩冬羽自己将包子送进去,直接给了麦穗三两银子。 简直是太如愿以偿了,麦穗儿麦宝儿心情本来不好,看包子一来就被包圆了,稍微好了一点,目送韩冬羽跟着小红进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韩王府大门,坐在青石板上。 麦宝儿忽然问:“四姐,你说二姐会不会被娘赶出来?” 麦穗儿好笑的看着麦宝儿,奇怪他怎么会这么问,自己的女儿被打成这样,不好好安慰还将她赶出去,哪有这样的亲娘。 就算是真的做错了,也不能赶了出去啊。 麦宝儿见她不相信,幽幽的说:“四姐,娘经常说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嫁出去就不要回来,除了坐娘家。” 这些话麦穗儿也听过,不过她觉得她应该只是说说而已,哪有一个亲娘这样对自己女儿的,怎么着也不至于赶出去的。 她执拗地摇了摇头,对麦宝儿说:“赶出去应该不会,不过留她住些日子,等伤好了,再送回去说几句气话有可能。” 麦宝儿摇了摇头:“说不准,二姐说已经被休了,被休的女人很没面子,算是被扫地出门,娘丢不起这个人。” 麦穗儿很不以为然的说:“这话是你说的吧,婶娘不会这么说。怎么着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再说有什么丢人的,茶饭不好可以慢慢学,没生儿子,才成亲一年,再说了谁知倒是谁的问题。” 麦宝儿自然不知道麦穗儿嘴里谁的问题是什么问题,但是他听明白了麦穗儿的话很有道理。 想他不会做买卖不是也跟着麦穗儿在做,麦穗儿也成亲这么久了,还没生儿子。 看来是人品的问题。二姐夫的人品比不上俊美飘逸的四姐夫。 他羡慕的看着麦穗儿:“二姐的命不好,摊上那么个人。还是四姐命好。四姐夫对你真好,还有红院的人,对四姐都好。尤其是韩少爷。是四姐夫派来保护你的吧。” 韩冬羽那里是来保护她,他一定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跟着他们只不过是个理由,不过真的保护了她。 她略显得意却有点含蓄地说:“保护我?你四姐还没这么重要到需要保护,不过韩少爷确实很有力气。” 麦宝儿还想说点什么,眼角处看见黑熊探头探脑的在街口不远处,后面远远地跟着几个手下。 他脸色聚变,昨天被打的印记还清晰的留着。 他下意识的捂着脸,眼睛偷偷地斜向黑熊的方向,对麦穗儿努着嘴:“四姐。那个,黑狗熊。来了。” 麦穗儿也吓了一跳,她不知道昨天韩冬羽用什么方法将银子讨回来,该不是这个黑狗熊来打击报复来了吧。 可是韩冬羽不在。 她装作没看见的抱着双膝,将脸埋在双膝间小声对麦宝儿说:“宝儿。不要看他,今天来的迟,巷子里有人,我们不怕他。” “不怕,四姐我不看。” 麦宝儿的舌根打着颤,怕子带着好几个颤音。 两人一个将头埋在膝间,一个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眼睛却都在偷偷地注意着黑熊的动静,和韩王府紧闭的大门。 麦穗儿急切的盼望韩冬羽快点出现,心里默念:千万不要过来,想要过来等韩冬羽出来再过来。 却很悲哀的发现。,黑熊肥胖的身躯正慢慢的走了过来。 直到他走到不能置之度外的距离,韩冬羽还没出现。她只好微微抬起头对吓的不轻的麦宝儿说:“宝儿,不能再装了,万一他一过来蒙头便打,我们很吃亏的。你看情况,他要是打将下来。(.好看的小说)我们抱头就跑,边跑边喊,看有没有行侠仗义路见不平之人出手相助。” 麦宝儿哭丧着一张小胖脸点了点头,再恐惧也得面对。 两人对好眼势,同时起身。 麦穗儿一双黑的出尘的眼神紧紧盯着黑熊挪动的脚步,警惕的做着随时逃跑的姿势,很没底气地说:“黑熊,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们不怕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岂容你一而再再而三撒泼。我家的包子被千娇小姐买走了,我大哥一会就来,你要敢动我们,我大哥饶不了你。” 黑熊见她一副随时准备撒腿的样子,嘴里还义正言辞的,有点可爱,满脸的横肉微微颤抖一下。 马上横肉斜堆,绿豆般的小眼睛便掩埋其间,很是恐怖。 麦宝儿吓得几乎要撒腿便跑,却听见黑熊带着讨好谄媚的语气一连声地说:“小娘子,小兄弟。昨天的事儿都是小的不好,小的这里给小娘子小兄弟赔罪,还望小娘子小兄弟见谅。” 说完人已到了眼前,肥胖的身子重重一躬,肥厚的背部案板似的,完全可以在上面剁肉。 原来是来道歉的,看来很冬羽用了点武力让他屈服。 麦穗儿的底气足了起来,她稍微往后一点,声音清脆起来:“赔罪就不用了,不过以后你不可再欺负我们。” 黑熊躬着身子,小声哀求,似乎忍着巨大的痛苦:“那是一定,小的也不敢。还请小娘子帮小人给韩兄说说,说小人知错了。” 一定是被韩冬羽治的屈服了,也不知道韩冬羽把他怎么了。 韩冬羽不可能一直在身边,这人也不可太得罪。 她忙说:“只要黑熊老爷知道错了,小妇人一定帮你说说。” 黑熊硕大的脑袋几乎挨在了地面,手脚的筋骨被皮肉拉得生疼,骨头碎了般的难受,他的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不容易咬着牙直起身子,脸上蒸汽般的。 没这么热吧?麦穗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天好像阴着,不见太阳。 也许是人太胖容易发热,不过这也热的太离谱了吧。 黑熊点头哈腰的站着,和昨天的霸道骄横判若两人。 麦宝儿虽然知道韩冬羽讨回了钱袋,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生怕他的乖顺是装出来的。 他一脸的不可思议,上一眼下一眼的盯着他黑熊,以防他有什么企图。心中早已做好了随时逃走的准备。 还紧紧地跟在麦穗儿身后,打算跑的时候拉着她。 黑熊却一点也没有变脸的意思,前后左右的弯着腰讨着好,还不时的吩咐几个不知所措的手下帮麦穗儿姐弟扇着扇子,送上瓜果。 麦穗儿麦宝儿被吓得不轻,心惊胆战的接过瓜果,味同嚼蜡的咽下肚子。 心里越发的害怕,麦穗儿虽然知道韩冬羽厉害,却不敢想只是一时半刻的他怎样将这个地头蛇只得如此服帖,只当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麦宝儿更是吓得脸色苍白,黑熊如果继续霸道,也许还能接受,着如此反差,该不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吧。 两双眼睛便齐刷刷的盯着韩王府高大气派的大门看,眼睛还要注意观察黑熊和手下的变化。 好在巷道里里外几个做古玩生意的老者慢悠悠的都来了,看见黑熊都老远的弯腰问好,恭敬地不能再恭敬。 看黑熊对麦穗儿姐弟哈巴狗般的,投来不解的目光。 人多了就好,麦穗儿的心慢慢松懈下来。 巷道的深处走来几位翩翩公子,麦穗儿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她有点疲惫的对黑熊说:“黑老爷,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小妇人坐一会儿。站的实在是太困了。” 黑熊肥胖的脸上顿时带着弥勒佛般的笑,连连说:“小娘子请便。” 麦穗儿坐在座垫上,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按着钱袋。、 里面有千娇小姐给的三两银子。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的韩冬羽终于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千娇大小姐小红和两个丫鬟。 麦穗儿如得了赦令般的站了起来,迎上前去。 还没等她开口,后面跟着的黑熊先一步上前,抱拳道:“哎呀,韩兄,可算见到你了。小弟在玉华楼订好了饭菜,恭请韩兄光临。呀呀,大小姐也来了。不知郝某可有福气请得动大小姐。” 黑熊本姓郝,叫郝雄,因人长得黑,又胖看起来笨笨的,便被叫成了黑熊。 他人长的横,有一股子蛮劲,加上姐姐嫁给了韩王还做了侧妃,很受宠,有了后台,招了一些泼痞瘤氓小混混充作打手,一来二去的就成了玉华街的霸王。 这条王府街,住着四位王爷,王府占地面积都很大,韩王铮王走街道的这边,另一头的厉王熙王府走另一头,街道宽敞,平时除了王府内的人百姓们很少过来。 街上很少的几家古玩生意,也是一些知识渊博的老儒士玩玩高雅,并没有官差衙役横加干涉,后来黑熊便横插了进来,收些保护费。 这些老儒士也怕惹麻烦,也都不是穷酸之人,便按日交点保护费,到也落得个相安无事。 韩冬羽冷峻的脸庞波澜不惊,回了礼说:“郝兄的好意韩某心领了,韩某还有事儿要办,改天吧。” 黑熊的脸上顿时露出失望,夹在肉堆里的绿豆眼骨碌碌一转,眼睛转向千娇:“大小姐,小人已经备好了酒席,劳大小姐大驾,帮小人劝劝韩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心思 千娇对黑熊的印象很不好,她不喜欢这位爹的侧夫人的弟弟。 所以冷冷地说:“郝雄,人家不想去,干嘛硬要请人家去。” 王府嫡出大小姐的地位很高,高出侧妃,但是论辈分她还是要叫她姨娘的,管郝雄叫郝家舅舅的,但是她从未叫过,只要见面都是直呼其名,郝雄自然也不敢要求。更不敢对姐姐说起,怕引起人家家庭矛盾。 大小姐一点惹不得,她的一母同胞的哥哥已经被封为少王爷。 郝雄满脸堆起谄媚到献媚的嘴脸,眼睛看着韩冬羽却对着千娇说:“大小姐,你不知道,小人和韩兄是一见如古,昨天刚刚见过,今日便想得紧。还请大小姐劝劝韩兄,我们一起去。” 千娇自然是不屑跟着郝雄去吃一顿饭,但是她却是很想和韩冬羽在一起,她看了看韩冬羽,有点犹豫。 韩冬羽看千娇犹豫,怕她一时兴起,强迫自己跟了郝雄去,误了大事儿。 伸手拍了拍郝雄的肩膀,对他说:“郝雄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不过小弟确实有事要办,改天吧。” 说完轻轻地提着铁桶往街口走,麦穗儿麦宝儿忙跟了上去。 郝雄只觉得手脚的皮肉松了些,骨头也没有碎了的感觉,较刚才舒服了很多,不敢再纠缠,眼睁睁的看着他高大魁梧的身影越走越远。 千娇心里很不爽,虽然昨天才认识这个叫韩冬羽的男子,却想了他一个晚上,今儿好不容易等到了,他却冷着一张英俊脸庞,一句话也不多说。公事公办的将铁桶提进王府,在穿堂口等着仆人们分完了包子,就走出来。 这倒更加惹得她心烦意乱,作为韩王府的嫡长女。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是她的祖母,皇太后也疼她得不得了,过些日子便会派公公来接她进宫住几天。他的伯父当今天子也很疼她。 从小生活在皇子皇孙公主小姐之中,见惯了温文儒雅彬彬有礼。看到韩冬羽高大魁梧英气逼人,还很冷酷,即使身穿布衣也掩饰不住的强大气场,便觉得很有型,刚刚到了及笄年纪的千金大小姐春心萌动。 她看着韩冬羽健硕的身影渐渐走远,很不甘心的瞪着眼睛。 气呼呼地转过脸,准备拿身后跟着的小红及两个小丫鬟出出气,却一眼看见同样看着韩冬羽背影的郝雄。 她气呼呼地瞪着他,怒斥:“郝雄。你痴呆呆的看什么?好端端的你不在玉华街待着,跑过来王府门前做什么。要找你姐姐,就进去啊。” 郝雄眼睛看着韩冬羽的背影,实际是在感受身体的变化,手脚没有刚才的难受。应该是韩冬羽帮他化解了一点。 听到千娇的呵斥,他收回镶嵌在肉堆里的眼睛看着她,很是不解。 自己又没打扰到她,她干嘛这么激动。 他没敢说出来,大小姐的地位超过了他的姐姐。 他忙弓着身子连连说:“大小姐,小人这就走。” 说完对着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慌忙溜走。 千娇怒冲冲的看着郝雄贼溜溜的走远。忽然喊住他。 郝雄转过头来,见千娇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眼神忽闪忽闪的地看着他,闪着诡异神秘的光。 这个大小姐一向精灵古怪。他的心里隐隐不安,他是个街道上的混混,是靠打打杀杀。不怕死的蛮横闯出名头的。 可是不怕死是有条件的,面对韩冬羽这样的狠人,还有大小姐这样的千金大小姐,不怕死的劲儿也用不上。 千娇小姐走近郝雄,神秘兮兮的看着他绕着走了两圈。有点像要做出什么决定。 郝雄心里更加发毛,混到这个恶名在外的份上,已经很不容易,大小姐的决定很重要。 “郝雄,我要你以后跟着这个姓韩的大块头,只要他来燕京,就跟着他,负责将他们的包子卖完。还有你去打探一下,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什么背景。” 千娇小姐终于将意思表达清楚,郝雄这才放下心来。 这点事情就是大小姐不说,他也要去做的。 虽然韩冬羽出手惩罚了他,他却实在是佩服他,不但功夫超群,还很有胆识。 现在连一向目中无人的大小姐都对他另眼相看,证明自己的眼光不错。 不过,这个大小姐对姓韩的这么上心,该不会有什么没意思吧。 这样的话,就得好好追随,毕竟自己只是混混,姐姐地位不高,在外面唬一唬外人还行,真的遇上有地位的人,就蔫了。 当然,现在的主要目的是先把自己的皮筋给松了,让骨头舒服一点。 他一口答应着,完完全全心甘情愿的。 千娇小姐有点意外,这个无处不揩油的混混,竟然没条件,没让她将自己的首饰玉器什么的送到他的当铺。 看着郝雄点头哈腰弯腰弓背的唯唯诺诺离去,千娇看了眼小红眯起眼睛:“小红,看出来了么?姓韩的大块头很厉害。” 小红不相信的问:“小姐,奴婢眼拙,没看出来他哪里厉害了。” 千娇得意的扬了扬眉头:“不厉害这个黑熊能这听话,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听话了。姓韩的把他怎么了?” 小红想了想歪起脑袋:“可能是他长的威风吧。” 千娇抿着嘴摇了摇头:“这个不太可能,不过我会弄明白的。” 小红低头不语,她不明白自自家小姐怎么忽然热衷于外府的事情了。 不过她心里很高兴,就因为无意中卖了麦穗儿家的包子,大小姐吃着好吃,昨儿决定偷偷跑出去掺合郡主抛绣球的事儿,才带着她。今儿又带着她,看来以后会提携她的。 千娇带着小红及丫鬟们进了王府。郝雄也去追赶韩冬羽。 韩冬羽带着麦穗儿麦宝儿姐弟两,出了王府街,转过一条不知名的小巷,一眼看见不远处姬白狸郝建功悠闲的走来,似乎是在闲游闲逛。 他知道这一定是姬白狸特意安排的,从他早上来到燕京,进了城门,就发现了众多耳目。 这点倒正合心意,想要见到韩王,不被怀疑,这个姬白狸不能留。 盛夏说起过姬白狸怀里抱得白狸很厉害,曾经将他毫无悬念的逼下了悬崖,凶猛凌厉势不可挡。 他便远远地打着招呼:“姬兄,真是巧。今天又碰到了。” 姬白狸女子般略显妩媚的脸庞升起一股喜悦,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快走几步迎了上来:“韩兄啊,小弟正想着要请韩兄一起小酌几杯,没成想这就遇上了,怎么样韩兄,赏个脸吧。” 韩冬羽询问般的看了眼身后的麦穗儿,有点犹豫:“这个,回去的路也不好走,小弟怕回去迟了,姨妈大哥担心。” 在外面他是要将盛夫人叫做姨妈的。、 姬白狸女儿态的一笑:“韩兄,不必担心,天色还早。只是小酌几杯。” 麦穗儿心里担心,她是见识过姬白狸阴险凶残的。 这个太监般的男人对盛夏不怀好意,是个危险人物。 她轻轻地拉了拉韩冬羽的衣襟,小声提醒他:“二弟,我们早点回去吧,娘还等着我做饭呢。” 韩冬羽还没说话你,姬白狸已经妩媚的笑着看了过来:“哎呀,我说嫂子,好不容易的在下遇上了韩兄,你就行个方便,让我们兄弟两个喝几杯,嫂子也一定要一起的。” 说完一直拢着白狸的胳膊轻轻放下,一双比女子还修长的手轻轻抚着雪白的光滑的毛皮。 乖巧可爱的白狸乖乖地趴在他的胳膊上,像只乖顺的小白兔。 这个小动物实在可爱,眼睛绿宝石般的闪着荣泽的光。怎么看都不像那个凶残的闪着诡异绿光煽动蝙蝠般的双翅的凶猛动物。 它的翅膀在哪里呢?她闪了闪眼睛。却也看不出来,它的翅膀估计从背部一直到腹部的收拢着吧。 见她对自己的白狸感兴趣,姬白狸便将胳膊伸了过来说:“嫂子,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喝几杯吧。你看看我的狸儿,都在邀请你。” 说完对白狸说:“狸儿,请大嫂去喝几杯。” 白狸难道也会说话,麦穗儿惊奇的睁大眼睛。 只见白狸温和的绿宝石般的眼睛看了麦穗儿,翘翘的肉呼呼的洁白小嘴可爱的一撮,清脆的对着她长鸣一声,颇有热情相邀的意思。 比起将盛夏逼下悬崖的凄厉恐怖的惨叫,简直判若两物。 麦穗儿看着白狸不知所措。 她的这种不知所措,却刚好看起来是惊诧不已。 姬白狸得意地笑了起来:“大嫂,我的这个狸儿跟了我十几年了,它会记得每个人的味道,只要是它见过的人,都会记得。” 不至于吧,麦穗儿不相信的轻轻一笑。 如果都记得的话,他也不用这么费心的证明盛夏的身份。 见麦穗儿有点不相信,姬白狸也不解释。只是更热情的邀请。 韩冬羽终于要下定决心,还没说出来,郝雄便从一个拐角转了出来,急匆匆的过来。 跟姬白狸发过招呼后,便站在了韩冬羽身后。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夜归 韩冬羽终于答应随姬白狸去琼花街的翠云楼小坐,见郝雄跟班似的站在身后,便说:“郝兄,你要不要也跟了去,在下在都城也没什么朋友,也不胜酒力,郝兄帮着挡挡酒。(.无弹窗广告)” 郝雄自然是求之不得,跟在韩冬羽身后,一来可以好好表现求韩冬羽早早解放他的筋骨皮,二来也可以完成大小姐千娇交代的事情。 他忙点头答应着:“只要韩兄说话,小弟一定相随。” 他说的恭恭敬敬,姬白狸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明明看见他们打在了一起,怎么会如此的亲密。那天郝雄打了麦穗儿麦宝儿抢了银子,他看得一清二楚的。却没看见韩冬羽私下里见过郝雄的事儿。 可是他没说出来,免得很冬羽怀疑他跟梢。 韩冬羽看出了姬白狸的疑惑,却没说什么。暗暗怪自己粗心大意,该怎么样来解释了,他一时想不出来,也没解释。 姬白狸在燕京也生活了好些年,自然认识郝雄。 不过比起郝雄来,他的身份还低一点,毕竟他的哥哥姬忠只是代管西夏侯事务并没被封西夏侯,他在燕京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少爷而已,拥有两家药铺。 便很热情的邀请,他也想搞清楚韩冬羽和郝雄的关系。姬忠交代过,要提防和韩王有关系的人,郝雄是韩王的亲戚。 麦穗儿小声对韩冬羽说:“二弟,你们男子去喝酒,我还是不要去了,我去车马店等你。” 韩冬羽不放心麦穗儿,燕京地头蛇很多,他怕她有出什么事儿,再说她也不认路。 便说:“嫂子,你也没吃饭,就跟着吧。我们喝几杯就走。” 要想不被怀疑的见到韩王,达到面见圣上的目的,姬白狸不能留,要想除掉他。就得有机会。 一行人去了翠云楼,上了二楼雅间。 韩冬羽果然能拿捏得住,只喝几杯,便匆匆告辞。 姬白狸也不久留,送走韩冬羽,回到雅间等郝雄。 郝雄将韩冬羽送出很远,想要求他在帮自己将筋骨在松一松,麦穗儿麦宝儿都在一边,也不好开口。 韩冬羽便对麦穗儿说:“大嫂,你和宝儿先走一步。我和郝雄说几句话。” 麦穗儿麦宝儿走开一点,韩冬羽轻轻按着郝雄的肩膀小声说:“郝雄,我再帮你松一点,不过在下要将话说清楚。你也是道上混的人,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不想这种功夫被传出去。你明白的。” 郝雄在燕京混了多年,自然不是白混的。 他回到翠云楼继续和姬白狸喝酒,姬白狸一再追问他和韩冬羽的关系,他只是说不打不相识。 最后将两人的关系全归于韩王府千金大小姐,说是大小姐一见韩冬羽便很赏识,特别交代他好好关照。 姬白狸的身份还没资格见到千娇小姐,但看郝雄的眼神。似乎看出了一丝意思,也就是大小姐对韩冬羽都点意思。 这个他相信,韩冬羽相貌堂堂,高大威猛,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动心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儿。 如果韩冬羽真的被大小姐看中,那个盛夏盛公子就不好动了。 得快点证实盛夏到底是不是盛吟风。 韩冬羽麦穗儿麦宝儿找到无语。却是天气有变,一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这是要下雷阵雨的前奏,麦穗儿听着阵阵雷声,说:“二弟。宝儿,我们先在店里等一等,免得路上下暴雨。” 三人进了车马店,花一钱银子包了间客房临休。 电闪雷鸣之间暴雨倾盆。 韩冬羽站在门前看着房檐水猛烈地滴在被水日久天长打成的水窝里,想着怎样才能将姬白狸怀里的白狸消灭了。 对于姬白狸怀里的白狸,他不是很清楚,只是听麦穗儿盛夏和说起。 他不明白这个看起来小白兔般的白色小动物有什么凶残之处。 麦宝儿却是极其兴奋的,长这么大第一次进了客栈,还是这么高级的,他笑嘻嘻的坐在土炕沿上,仔细的回味着,眼睛不时地看着打着的包袱。 包袱有他最喜欢吃的鸡大腿猪肘子,姬白狸见他对这两样很有兴趣,又不敢太动筷子,吩咐再买两份打包。 暴雨来得快也停得快,不大一会儿,太阳就穿破云层冒了出来。 天空中升起了一道美丽的彩虹。 麦宝儿无语跑出去看,双脚踩着地上的水滩闹着玩,麦穗儿站在高大的韩冬羽的身后,指着彩虹说:“韩大哥,你看彩虹,像不像一座七色桥。” 韩冬羽忙转身压下麦穗儿指向彩虹的手指,轻声说:“穗儿,手指不可指向天桥,会烂掉的。” 民间传说,彩虹是管雨的神仙回去的天桥,凡人是不能用手指指的,很不礼貌,神仙会生气地,生气的后果是手指烂掉。 麦穗儿轻轻一笑:“烂掉的话,就说明神仙这心胸也太狭窄了。” 韩冬羽看着五彩斑斓的美丽天空,深深地的吸了口气,雨后的空气新鲜的令人窒息。 古代的空气新鲜,天空纯净,尤其是下过雨,被清洗过般的。 麦穗儿仰起头,湛蓝的天空几丝淡淡的闲云,天边渐渐消逝的彩虹,自言自语般的说:“红橙黄绿青篮紫,七种颜色,七彩虹。” 韩冬羽偏过头,低他一个多头的娇小的麦穗儿,娇艳的毫无瑕疵的柔润小脸,娇而俏的小鼻头,嫣红的肉呼呼小嘴,再往下,光洁白皙的脖颈,软乎乎的胸。 他的脸一红,全身的血液向着一个地方涌去。 他忙移开眼睛,心脏砰砰直跳,跳得比上战场和敌军决战还猛烈。 直到夕阳西下,看着地上的水都干了,路上该不会有泥泞,才上路。 月亮温柔慈爱的升了起来,冷冷清清却极轻柔的照着大地。 马车走到了积云山下。路边树影婆娑,月光照着马车的影子。寂静的夜空不时响起清脆的马鞭声。 第一次这么晚的踏着月光回家,麦穗儿心里有中隐隐地害怕,积云山高大雄伟,山脉绵延估计有几百里。村里的人们晚上几乎都不怎么出门,就是出门也不会去山上。 所以就算车辕上还坐着三个男子,她也心里惶恐。 且不说什么妖魔鬼怪有没有,就是出了几只野兽,豺狼虎豹的也会吓死人的。 这么一想就听见山林里传来不知什么兽类的嚎叫。 吓得她裹紧了本来单薄的衣衫,夜渐渐深了,竟然有点冷。 心里害怕,便不停地往前移,就到了车辕后面。不时的轻轻推开车门往外看。 高大的韩冬羽坐在车辕中间的空处,双腿垂下,无语单腿坐在车辕上,手里拿着马鞭指挥着马儿。另一根车辕上坐着麦宝儿。 “大嫂,不用害怕,有我在,你眯一会吧,也累了。” 韩冬羽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害怕,在她第n次推开车门时及时的转过脸来。 被说中了,麦穗儿索性推开车门也坐了出来,就坐在韩冬羽身边,挨着他心里踏实。、 马儿不紧不慢的,路边树影婆娑着,不时传来虫子的呢哝,麦穗儿的眼睛渐渐地发困,不知不觉的闭上了眼帘。 她的头下意识的偏向了韩冬羽靠在了他的肩头。 韩冬羽坚实的心脏剧烈的一跳,想了想,轻轻地将她的头放在了麦宝儿的肩膀上,小声吩咐他:“宝儿,让你四姐睡一会儿,忙了一整天累了。” 麦宝儿忙点着头将身子坐端,毕竟是个男子,能让姐姐依靠一会儿,感觉很男子汉的。 韩冬羽便暗地里将麦穗儿的身体调整到他认为会很舒服的姿势。 他很想让麦穗儿靠一靠,却是在两个大男孩面前需要避嫌的。 路上有的地方还有泥泞,马蹄有好几次陷了进去,回到家已是半夜。 才踏上回家的小径,麦穗儿很及时的醒了过来。 以往一样先是要将铁桶和麦宝儿送回麦家。 远远的看见家门口闪过一点亮光,麦穗儿睡意全无,她转过脸对麦宝儿说:“宝儿。你看看,姐姐奶奶还都没睡。” 麦宝儿笑了笑:“我们没回去,她们怎么睡得着,我看啊三姐今晚不睡觉了,我们回去一会儿,她又该蒸包子了。” 麦穗儿抬头看了看天色,粗略估计现在也就是晚上的十点到十一点,明天早上五点起来蒸包子,应该不算迟。 “应该时还能睡两三个时辰的。” 说话间到了门前的一亩二分玉米粒,一人高的玉米刚刚抽穗,寂静的夜里甜丝丝的。 门外的亮光已经收了进去,四人借着月光下了车,麦宝儿将铁桶费力的拿了下来。 院子里早已传来黑子兴奋地叫声。 麦穗儿麦宝儿进了院子,将东西放好,急匆匆的将一两银子交给麦苗儿说:“姐姐,这个先收起来,剩下的明天再说。” 就急匆匆的出了门,准备回家。 看见韩冬羽无语不在马车旁等她,而是去了麦姜氏家的打麦场。 心里有点奇怪,好好的跑去打麦场做什么? 麦姜氏家的麦子还没收割完毕,麦场里摞着几哥新麦垛,还有去年的旧麦草摞,难道有什么东西?小偷还是什么野兽? 第一百三十九章 泼出去的水 麦穗儿好奇的跟了过去,出来相送的麦苗儿麦宝儿也疑惑的一起跟了过去。 却见韩冬羽天语面面相窥之后一同看向麦垛下。 难道是什么东西藏在哪里?麦穗儿将头轻轻的从韩冬羽身后探了出去,明亮的月光下,二姐麦青儿淤青的脸略显狰狞的从麦垛下仰起来,肿成一条细缝的眼睛更加的几乎看不出来,脸上挂着清凉的泪珠。 她在麦垛下为自己掏了个窝,将身子藏了进去,刚才听到几个人回来,动了动,韩冬羽耳朵好使,便听见了。 麦穗儿吓了一跳,回到了自己娘家,却藏在这里,是不敢面见娘亲还是怎么的。 她忙从韩冬羽身后挤了过去,将她从麦草窝里拉了出来,问:“二姐,怎么不回家,藏这里干什么?” 麦青儿不说话,低着头嘤嘤的哭出声来。 “哭什么?怎么了说啊。”麦穗儿被哭的心烦,声音抬高了一点:“说说怎么不进去。是不是不敢对婶娘说。” 也许是麦青儿觉得自己这样回娘家,面子上过不去吧。 麦青儿抽泣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说:“穗儿妹妹,娘说我把麦家人的脸都丢尽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让我自生自灭,穗儿妹妹,姐姐实在是没地方去,你们不要赶我走。” “自生自灭?”麦穗儿吓了一跳,怎么会有亲娘这么对己女儿的,女儿受了委屈,娘家不是应该帮她出头的么。她不明白的看了眼麦苗儿,这个小姐姐以前就说过,要麦宝儿过继过来的一个原因就是以后是姐妹两的娘家兄弟。 娘家有兄弟姐妹有娘,怎么会被赶出来,还要她自生自灭。 所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水也泼出去的太彻底了吧,简直是覆水难收啊。 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看着麦青儿满脸淤青,受婆家的气还受娘家的气,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古代的女人也太奇葩了,在娘家的时候爱女儿也爱的心肝宝贝似的。怎么一嫁了出去就变得如此决断。 见韩冬羽天语都默不作声,知道他们是外人不好插手,但是很明显的看出天语眼里的不忍。 麦苗儿麦宝儿也没说话。 虽然麦姜氏做的过了,可这话也没错。 民间有个很不好的风俗,女儿嫁了出去,被休,回来很很丢人的,不但丢人还显眼。所以一般的人家就算女儿没错,也不敢讨说法,当然很多人还是偷偷地将女儿收留。以后再作打算的。 “二姐,你等着,我找婶娘评评理。” 麦穗儿说完,也不管麦宝儿麦青儿的阻拦,上前砰砰砰的敲起了麦姜氏家的大门。 不一会儿麦姜氏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在里面问了声:“谁啊?半夜三更的发什么疯。” 嘴里骂着,也听出是麦穗儿,一把将门拉开。 她的头发蓬乱,眼角挂着眼屎。 看见麦穗儿还有身后的韩冬羽天语,麦宝儿,竖起的三角眼平顺了一点,尖利的鸡嗓子低了几度问:“穗儿。宝儿怎么了?” 面对器宇不凡的韩冬羽,过继了的宝贝小儿子,还有已经嫁入对她来说就算豪门的麦穗儿,还是的客气一点。 麦穗儿毫不客气的质问:“婶娘,二姐都被打成这样了,怎么不让她进门?” 麦姜氏的眼睛迅速地在麦青儿脸上扫过。满脸青色在月光下很吓人。 她的眼皮一垂,随即高高翻了起来,声音缓慢而尖利:“她最好死得远远的,有多远死多远,这才嫁过去多长时间。就给人家休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她的话很强烈的刺激到了麦青儿,刚刚收起的哭声又响了起来。 怎么这么说话?这不是给麦青儿的伤口撒盐吗? 麦穗儿皱了皱眉头:“婶娘,怎么能这么说二姐呢,也不定是二姐夫的问题。” 麦姜氏重重的哼了声:“成个亲,夫君就是天,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 麦穗儿见她坚持,便说:“可是怎么也得让二姐先在家里住几天啊。最起码今晚的让她住下吧,总不能二姐回了娘家,让她睡麦草里吧?” 麦姜氏再次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被吵醒的麦花儿听到动静也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听麦穗儿说话,嘴角旋起一丝轻蔑的笑:“穗儿妹妹,你要是觉得不忍心,不妨将青儿接会你们盛家红院,咱们麦家是不能接收她的,被休了很丢人的。” 麦花儿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好像受委屈的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而是别人。 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赖在娘家,妹妹受了委屈不但不心疼,还这么说话。 比起姐姐麦苗儿来,简直一个天使一个魔鬼。 麦穗儿也旋起一个笑脸,看着麦花儿:“我说大姐,这麦家不麦家的,你说了也不算。你自己以后也是泼出去的水,二姐她还好歹还算泼出去了,有人到现在还没被泼出去呢。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做决定。” “你。”麦花儿听麦穗儿这么说,脸一红,气呼呼地说:“我泼不泼出去,要你管,我这辈子就不找婆家,在娘家过一辈子,你管得着吗?” 麦穗儿盯着她的脸寸句不让:“我是管不着。不过都是女儿,你可以在娘家一辈子,二姐怎么就不能了。别人说这话还行,你有什么资格。” 麦花儿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又旧话重提:“你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在娘家,还有脸说。” 麦穗儿扑哧一声几乎笑出了声:“大姐,这句话还拿出来说,也不怕丢人。一个女儿还百家求呢。不就是毁了你一桩亲事么。世上的男子又不止李玉龙一个,是你自己愿意这样的。你在娘家住,没人说你也就算了,这换了二姐,你就不行了。还是你的亲妹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的不可开交。 麦青儿哭的嗓子都哑了,最后捂着脸说:“穗儿妹妹,别吵了,二姐看来是没有活路了,我去死算了。” 说完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麦姜氏心里烦,大女儿在娘家住,儿媳妇儿总是不时的带点话出来,二女儿再回来,儿媳妇还不得翻脸。 这个儿媳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她是先生的宝贝小姐,不可轻易得罪。 她一向偏心,喜欢大女儿,也重视儿子,对于这个二女儿,虽然也牵挂着,却也可有可无的。 便黑着脸说:“要死就走远点,最好是回你婆家死,这样还算有点骨气。”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开,麦花儿也转过身子要关大门。 这是要逼人去死的意思啊。、 麦穗儿猛地挡在门口,对里面说:“你们不管是吧,好,我们管。二姐就先住我们家了,也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儿,宝儿,你有意见吗?” 麦宝儿麦青儿是亲姐弟,自然是骨肉相连,本来早就想这么说,却不敢做主。毕竟自己是过继的,而且家里全靠麦穗儿做主,麦苗儿打理。 现在见麦穗儿这么说,心里高兴,一来可以把姐姐安顿好,二来麦穗儿的意思痕明显,这个家是他做主。 忙不迭地说:“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麦穗儿很果断的做了决定:“婶娘,既然你不认二姐,以后二姐就住我们二门了,有宝儿做主。二姐,你先好好住着安心住着,把伤养好了,我们去给你讨公道。你也不用担心,咱们虽然不富有,也不差你一口,再者说,我们自己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靠男人,离了男人我们照样能活,还要活得更好,以后要让那个欺负你的人后悔。” 说完拿过麦青儿抱在怀里的包袱,对她说:“你就去给咱奶奶做个伴,进去睡吧,明儿个我去童儿大夫那里帮你讨点药。” 说完让麦花儿带她回去。 终于听到吵闹声出来的麦秦氏听说二孙女回来给自己作伴,人老了就想有个说话的,麦花儿这段时间忙碌,没时间陪她。 她也不管麦青儿为什么回来,高兴地咧开豁牙嘴拉着她就进了院子。 麦姜氏这才转身回来又关上大门,第一次没看麦花儿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 将女儿赶出去,硬着头皮说那些话,她也很无奈。 她自己也是被抛弃的人,就差一份休书了,这几年来麦嘉慈的那点事儿也慢慢的传到了她的耳朵,她却不敢去质问,她怕一旦闹起来,休书就到了手里,她也便无处可去。 所以儿媳妇很重要。不能因为女儿得罪了儿媳。 她第一次对麦穗儿有点点好感。 安顿好了麦青儿,天语赶着马车,韩冬羽麦穗儿走在后面。 心里都很沉重。 韩冬羽是更加钦佩麦穗儿,人家的家务事他不好插手,却很同情麦青儿,一个女子,这样孤苦实在很可怜。 好在麦穗儿将她安顿的还算好。 天语就更加佩服了,简直到了崇拜。 他自己有缺陷,见不得受委屈之人。 麦青儿狰狞的靛青脸庞,清冷的泪珠,让他的心隐隐作疼,似乎就看到了自己很久以前无助的哭泣。 他转过脸对着麦穗儿比比划划,嘴里含糊不清的。 麦穗儿竟然听懂了他说:少夫人是大好人,坐车回家。 第一百四十章 以后你的夫人绝对不会是她 连接下了几天雨,天气灰蒙蒙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潮湿的味道。 一下雨,田间地头道路全都是泥泞,地湿的深,人畜无处下脚,人们只好在家里等着,很多人用容器接雨水吃用。 一大早,麦穗儿睁开眼睛,听到外面雨滴的声音。 身边的盛夏翻了身,知道他醒了过来,转身看着他轻声问:“夫君,醒了,还在下雨。” 盛夏双臂抱着头,看着高高的屋顶,哼了一声。 麦穗儿便将有点蓬乱的头颅蹭了过去,挤进去枕在盛夏的臂弯里。 盛夏压了压柔美的下巴,蹭了蹭了她的头顶。 这样的依偎很舒服,麦穗儿闭上眼睛:“夫君,路太烂不能出门,多睡一会儿。” 她轻轻地枕着盛夏的肩胛,脸庞贴着她的脸庞,说话间还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盛夏的耳垂很厚很圆,肉呼呼沉甸甸的。 据说拥有这样耳垂的人,非富即贵。 她闭着眼睛说:“夫君,人家说男子耳垂厚实,是有福之人,洪福齐天,不知夫君以后的福气有多大。还有啊说是耳垂柔软的人,是软耳朵,爱听娘子的话。夫君的耳垂虽然又厚又圆,却不柔软而是坚实,看起来不会很看中我这娘子,不会听我的话。” 麦穗儿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如春风拂过,似娇莺婉转,盛夏只觉得一股柔软的气流辗转流经身体的每一处,包括血液骨骼经脉。 心里舒服便也不介意麦穗儿的话只是嘴角挂着浅浅的笑。 麦穗儿说的没错。他怎么会听她的话,除了娘亲,他谁的话也不会听。而且从心底他根本也没将她当做自己的娘子。 他觉得稍微有点内疚,残忍。 身边女子美好的躯体,甜腻的呼吸让他心旷神怡,他转过身子,看着她。 新鲜柔嫩的的如同带着露珠的花朵。 “娘子……”他的内心最深处忽然颤抖地一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光滑如丝,温润似玉。 “夫君……。”盛夏温情的时候简直就是女人杀手,麦穗儿发誓自己宁愿被他的温柔眼神杀死,几百次都心甘情愿。 如此深情地对视。盛夏第一次感到心灵深处的震撼,这个村姑小娘子竟然能美得如此惊险动魄,她的眼神如此的专注,脉脉的一层层散发出浓浓爱意,里面竟能包含出深邃的源源不断的情意,这不是只有懂得风雅的女子才会有的眼神吗? 他不得不承认,这种眼神在瞬间俘获了他的心。 他只觉得下身某个地方瞬间充满跳动的血液,冲击的他想要爆发,想要将热血喷洒出来。 他觉得如果不快点喷洒,血管就会破裂。 麦穗儿感觉到他粗壮的呼吸。急促的喘息。 坏坏的一笑,附起身子轻轻地吻着他的睫毛眼睛鼻头嘴唇下巴,一口一口往下,一点都不放过。 盛夏的肌肤很细腻,结实。带着淡淡的咸味儿,口感很好。 盛夏的心便便随着麦穗儿轻温软的嘴唇揪起松弛再揪起再松弛。心尖处便如猫爪子抠着般的其痒难耐。 直到麦穗儿终于咬住了最敏感的地方,热血终于全都聚集在那一处,他疯了似的翻身而上,将这具撩拨的他心都痒痒的光滑身体狠狠地压在身下。 便使劲的抽动着,恨不得将自己深深的镶嵌进她柔软的体内。 娇吟声声,还不忘喘吁吁的说:“夫君。我好爱你,爱到不能自拔。” 盛夏的心再次一紧,猛地抽动几个,俯身坏坏的说:“娘子,你不用自拔,倒是为夫须自拔。” 麦穗儿娇美的小脸一红。也斜起纯黑的眼睛,更坏的说了声:“为妻也舍不得你自拔,你还是慢慢缩回去吧。” 说完翻身而上。 两人缠绵痴战,香汗淋淋,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姝草轻轻的敲门声。 麦穗儿随着盛夏的身体微微颤动,娇声说:“夫君,姝草敲门呢。” 盛夏坏坏的一笑,绯红的脸庞分外妖娆,绝对的魅惑众生。 麦穗儿心里有一柔,心尖缩紧,紧紧地迎合上去,一张小嘴就堵了上去。 盛夏轻轻地品尝着甜腻醇香的小舌尖,一股热流再次袭来,他狠狠地抽动着身体,抽出空隙对外面说:“敲什么,等一会儿。” 再一次的填充,一阵阵的快感袭来,忍不住娇颤颤的呻吟起来。 盛夏感觉到了战场上最后的决战时刻,这一刻需要竭尽全力的击倒对方,才能放释自己。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一泄而快,身下传来麦穗儿压抑不住的欢愉叫声。 这种叫声让他觉得是实实在在的满足,终于击败了敌手,得胜归来。 他轻轻地翻躺在床上,一股凉爽的风吹来,清爽极了。 总是被沉重压抑着的心得到了释放,舒服极了。 他安静的看着坐起身子,拿来洁白的毛巾为他擦着身子的麦穗儿。 雨露的自滋润让她格外的娇媚。 眉毛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光滑洁白的身子也刚出浴般的美好。 他不得不再次承认,她让他感觉很美好。 以后得好好安顿她,这样美妙的感受,以后还得好好品味。 屋子里的男女欢愉的声音刺激的姝草再次软软的溜坐在房根,忘了敲门的目的。直到听麦穗儿开门的声音,才慌忙站了起来。 她低着头红着脸对麦穗儿说:“夫人饿了,说是让少夫人早点做饭。” 雨下个不停,麦穗儿脚上套着盛夏的一双破了的鹿皮软靴,走出院门,进菜园子。菜园子里的菜湿漉漉的新鲜着。 茄子,豆角,黄瓜,水萝卜,白菜,辣椒,菠菜韭菜,土豆都已经成熟,她每样摘了些,今天不用出门,刚好好好做顿饭。 和盛夏美妙无比的欢爱带给她无比的动力,她愿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盛夫人盛夏韩冬羽甚至其余的人吃好活好。 盛管家拿着铁锨在菜园外面等着,他没有可以穿的鞋子。 菜地是在太稀烂,布鞋根本不能踏进。 麦穗儿将豆角,茄子,黄瓜几样放在菜篮子里,交给盛管家,拿起铁锨土豆秧挖了出来,捡起拳头大的土豆。 新鲜的土豆,才第一次出土。外面很是光鲜。 提着摘好的菜,进了院子,远远的看见韩冬羽随着盛夏走了出来。 看见她越发娇艳的脸庞,满手的泥巴,盛夏轻轻一笑:“娘子,大志叔,我们去拜访一下盛老爷姬老爷。” 盛夏的声音好听,有着很强的感染力,如同细小的毛毛雨。 麦穗儿会意的一笑,四目相对,竟然传递着一种**的心知肚明。 韩冬羽只觉得心里针扎般的刺痛一下,随即跟着笑了笑。 心里隐隐的不安,公子和麦穗儿看来有了夫妻之实,他看得出麦穗儿的痴迷,可是公子真的能真心实意的待她吗?以他对公子的了解,很难。 和他亲如兄弟,无话不淡的公子,偶尔说起自己说起麦穗儿,从来都是风轻云淡的否认。 走出大门,踏进泥泞的土路,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扶着盛夏,试探着问:、“大哥,看来你们小两口很缠绵啊,都白天了还那么腻味。真难想象以后大嫂做了夫人,会是什么样子。还会不会亲自做饭。” 盛夏俊美清澈的眼睛轻蔑的挤了挤,似笑非笑的看着韩冬羽:“冬羽,都给你说过很多次了。她只是权宜之计,我盛吟风的夫人怎么能是一个村姑呢。” 盛夏的表情是在谴责韩冬羽,谴责他还不懂他的心。 韩冬羽心里一凛,低下头去闷声说:“大哥,大嫂真的很好,家里家外的费了心了。” 盛夏很清淡的说:“我会安顿好她的,除了名分,什么都可以给她。” 韩冬羽本该闭嘴,却忍不住又说了句:“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盛夏奇怪的看着韩冬羽:“她有什么不愿意的,如果以后大仇得报。没有夫人的头衔,她也不亏。她该感恩的。” 韩冬羽低头不语。 盛夏说的没错,就算只是个没名没分的,跟了盛夏也很高攀了,不过他心里总觉得压抑着。 以公子的能力,报仇雪恨是迟早的事儿,而且一定会成功。 他的夫人一定不是麦穗儿。 这件事情让他第一次觉得公子没那么值得他舍命追随。 两人去了姬老爷姬又约了盛老爷,决定回红院小聚。 盛老爷姬老爷竟然对上一次麦穗儿做的饭菜念念不忘。 韩冬羽便提前回来通知麦穗儿。 顺便带着十几斤新鲜的牛肉,一只宰好的母鸡。 牛肉很新鲜,是姬老爷家的一只小牛仔从山坡跌下摔了个半死,忍痛宰杀的。 麦穗儿提起来看了看,说:“可以煮点牛肉,再炒个孜然牛肉,做个黄焖鸡。” 说完挽起衣袖动手准备。 此时盛管家在清理院子里的积水,姝草也不露面,韩冬羽不忍心麦穗儿一个人操劳,帮着打起了下手。 他从外面抱进一些干木柴,见麦穗儿专心的切着肉,还兼顾着灶膛里的火。脸上抹上了一道可爱的锅底墨,有点替她不值的说:“穗儿,少做点就好,不用这么费事儿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手艺 盛夏陪着姬老爷盛老爷冒雨过来的时候,麦穗儿已经将凉菜准备好摆在案板上。几块牛肉也早已进锅里煮了起来,还加进了花椒,桂皮,肉扣八角,茴香。估计七八份熟了。 韩冬羽坐在灶膛前往灶膛里添着柴禾,见证了麦穗儿的厨艺,实在是很佩服。越觉的麦穗儿很吃亏,现在这么的实心实意,以后怎么接受得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对麦穗儿说:“穗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以后大哥娶个二房,你会怎样。” “二房?”麦穗儿将母鸡剁成鸡块,想都没想说:“那是绝对不行的,我可不想跟另一个人分享夫君。” 说完觉得韩冬羽说这话也许是有目的,难道盛夏要娶二房,托他来探口风。 便很麻利的将鸡块放在一只大磁盘子里,看着他问:“韩大哥,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夫君有这么意思,让你来问我。” 韩冬羽忙摇了摇头说:“穗儿,你想多了,韩大哥只是随口问问。大哥现在有要事在身,那里有这闲工夫。” “那就好。”麦穗儿这才放下心来,可能是韩大哥看着穆丹丹梅瑰红还有姝草总在盛夏身边绕来绕去的,担心她。便笑着安慰他:“韩大哥,夫君对我很好,我觉得他会是有情有义之人,我们也算是患难夫妻,。再说了,我现在可是替他担负着全家的重任。这一大家子的吃吃喝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人总是要有良心的。” 良心?韩冬羽从心里耻笑。 如果地位变了,良心在哪里?对于盛夏这样级别的人来说,良心就是将她安顿好。这个安顿也许就是在府里随便一处院落让她在里面孤老终身。 可是这些话现在不能对她说,他没再说话,低头只管往灶膛里添火、 麦穗儿一脸兴高采烈,说得再多只能让她伤心难过,其实不知道还好。 麦穗儿将鸡块在搅匀称的加了点白面调料的的鸡蛋糊糊里蘸了蘸,放进热油里炸了炸,金黄的蛋皮就裹在了鸡块上。[.超多好看小说] 一块块的全都炸好后。加入调料放在一只瓷盆里蒸。 大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韩冬羽便起身离开。 进来的是姝草,她一个人在屋子里睡觉,听见盛夏带了人回来。忙溜了过来。想要做出一副在帮麦穗儿的样子。 麦穗儿很讨厌姝草这种懒惰登高踩低,还爱表现的做法。 她自己将凉菜整理好,烙好的软饼放进木盘,没理会她,自己端着盘子打着一把油伞走了出去。 雨小了一点,她将伞撑开。 姝草跟了上来,走在她身后小声说:“少夫人,我来。” 麦穗儿冷冷的说:“不敢劳你大驾,还是我自己来吧。” 姝草眼神顿了顿,伸手将麦穗儿手里的伞拿了过去。说:“少夫人端着盘子,奴婢帮你打伞。” 说完很殷勤的弓着身子打着伞,自己的身体在外,麦穗儿的身体包括盘子都在伞下面。 真会表现,做样子给谁看啊。 麦穗儿很鄙视的白了她一眼。加快了脚步。 姝草便也跟着快走几步,走过德园,大门开着,盛管家正在将院子里的积水用铁锨往大门外泼,她探进头去,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大志叔,泼水呢。” 盛管家抬头看了看问:“姝草啊。饭做好了。” 姝草忙答应着:“做好了,饼子菜。先给公子送过去,有客人。” 麦穗儿心里骂道:说的倒是头头是道,做的时候不知跑去哪里了。 她低头无语的只管往前走。 盛管家追了出来在身后问:“少夫人,夫人的饭呢。” 麦穗儿转过头去说:“还没好,牛肉还得一会儿才能煮熟。黄焖鸡也得一会儿,这几样凉菜先给夫君他们,说是要喝酒。” “这样啊。”盛管家这才放心的又去泼水,他以为麦穗儿忘了规矩。在这红院中,盛夫人是辈分最高的。 “是这样的。下着雨,吃凉菜有点凉,等热菜好了,就给娘端过来。” 麦穗儿明白盛管家的担心,他待她一向很好。 盛老爷姬老爷盛夏韩冬羽四人围坐在桌前,麦穗儿将凉菜摆放好,蒜泥茄子,凉拌豆角,干煸豆角,凉拌酸辣土豆丝,拍黄瓜,青辣椒拌水萝卜,醋溜白菜。 这些菜各具特色,紫的绿的白的红的,酸的辣的麻的,看起来养眼,吃起来爽口。 盛老爷第一个拿起筷子。 麦穗儿恭恭敬敬的说:“爷爷,盛老爷,你们先吃着,还有热菜,我去做,姝草伺候着。”就笑眯眯的退了下去。 姬老爷清瘦的脸上带着赞许的笑,捋着胡子说:“穗儿这孩子还真能干,你看看这些菜做得,就是都城的馆子里也做不出来。” 麦穗儿到现在还叫他爷爷,这让他觉得很有面子。 而且麦穗儿一声爷爷叫的清脆悦耳,很能打动老人家的心扉。 四人有滋有味的吃着菜,喝点小酒。 麦穗儿去厨房坐在灶膛间添着火,用筷子试了试,牛肉煮的也烂熟了,蒸鸡也烂了,便将牛肉捞了出来。 盛老爷姬老爷是稀客,韩冬羽平时很照顾她,盛夏这段时间每个晚上几乎都和她缠绵,都借此机会好好慰劳慰劳。 她先将蒸鸡分成两份,一份端留给了盛夫人,一份准备给馨园端过去。 她将熟牛肉晾凉后,切成片,用麻辣汁浇过后,和蒸鸡一起端给盛夫人。 盛夫人屋里人多,穆丹丹梅瑰红庄妈盛管家都在。 回到厨房又炒了孜然牛肉,还做了水煮肉。 还是分一份给盛夫人,一份端去馨园、 这两种菜盛夫人,盛夏所有人都没吃过。尤其是孜然青椒炒牛肉,辣椒辣,牛肉很鲜美,加上孜然独特的味道,让人越吃越爱吃。盛老爷姬老爷不知不觉多吃了几块软饼。 “爷爷,盛老爷,这个夹饼子也很好吃,你们尝尝。” 麦穗儿见盛老爷姬老爷一口菜一口饼子的吃。辣的一个劲儿的吸溜着嘴,便将孜然炒牛肉卷在饼子里。 “你们先吃,我去帮你们烧个榛菇汤。” 看着几个人吃得香,麦穗儿心里高兴,决定去熬个榛菇牛肉汤。 再次回到厨房,将牛肉剁成肉末,加入水里熬了起来,熬得差不多时,再加一点榛菇。 放入各种调料,最后加入了香油。汤出锅后,撒入葱花香菜。 将汤盛入汤盆,分成两份,一份送去德园,一份端去馨园。 尝过了酥软可口。香溢口齿间的黄焖鸡,盛老爷姬老爷甚至盛夏韩冬羽也有点迫不及待的拿起调羹品尝起来。 鲜,香,味美。还很养眼。 几个人暂时忘了喝酒,开始喝起了汤。 “穗儿,手艺练得不错了啊,看来公子有口福了。” 吃饱喝好。盛老爷姬老爷一个劲儿的夸着麦穗儿。 麦穗儿难掩得意之色却很谦虚的说:“爷爷,盛老爷,也就是些家常菜。见笑了。” 客人的赞誉,麦穗儿的故作谦虚。 让在一旁伺候着的姝草心里着实的难受。她原以为就算她只是个丫鬟,在这几个乡间财主眼里,也是惊艳的。这两个乡下老财东来了两次,都没关注她。 她低下头双手绞着衣襟,忘了好好伺候客人。 吃饱喝足,开始喝起了酒,盛夏发现姝草一点没了往日的伶俐。傻傻的站在一旁,有点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姝草,倒酒。” 姝草这才一惊,忙上前拿起酒壶,低眉顺眼的伺候着。 盛夏还需稍微装一点病中的样子,不能过多的喝酒。 韩冬羽一个人面对盛老爷姬老爷,不大一会儿,脸色发红,眼珠子都开始发红。 麦穗儿却不知他内功雄厚,完全可以将酒劲逼出体外,还以为他不胜酒力。 想起天晴了还要去都城,麦穗儿决定豪爽一次,替盛夏喝。 盛夏有点震惊,曾经叱咤杀场,心底还是对豪迈的具有男儿气概的女子有些好感,也不排斥。 便笑微微的看着。 麦穗儿当他这是在默认。 由盛夏行酒令,输了的酒由麦穗儿代喝。 盛老爷姬老爷有意想看看麦穗儿喝酒,盛夏也想看看麦穗儿有没有酒量,一个故意输一个故意赢。 这样一来,麦穗儿便喝了很多。 只喝的小脸嫣红,胭脂染就般的。妩媚到盛夏不忍移开眼珠。 盛老爷姬老爷心满意足的摇摇晃晃的离去,韩冬羽也告辞而去,他今天根本没喝到状态。 姝草收拾完座上的残汤剩菜,盛夏便示意她退下。 看着姝草满脸的不满,满眼的嫉妒,麦穗儿笑的花枝招展。 盛夏便只觉得满眼的鲜花绽放。 盛夏“娘子,为夫真没想到,你会如此能喝。” 麦穗儿脑子晕晕,却还是有点意识的,她两眼妩媚,嘴角挂着难以抵挡的诱惑,两颗小小的圆圆的梨涡便跃跃欲试的跳了出来。 “还不都为了夫君,谁让你让我爱到无法自拔,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付出我所有,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我什么都愿意为你……。“ 她嘴里胡乱的唱着,满眼媚光飞舞。 电的盛夏坚毅的心脏慢慢融化,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就地正法。 门还没关上,互相扑食的般的粗野娇吟毫无保留的传了出去。姝草再也不敢在门口久留,窜进自己屋子,猛地包起了头。 第一百十二章 做主 雨过天晴,田间小径已经干透,一大早麦穗儿便起床,照例早早做好一天的饭菜,出了门。 韩冬羽已和盛管家在奇石旁说话。看见她,冷峻的脸上挂着笑意,问:“大嫂,感觉还好吧?” 问完才觉得是多余了,对面的女子神采奕奕的,看起来就很好。 麦穗儿的皮肤很光滑,带着花瓣般的柔嫩,为了防晒,她专门将自制的护肤品多抹了几层,蜂蜜蛋清花露水的渗透力很强,看起来确实是冰肌玉肤,还带着一点点的胭脂般的桃红。 她浅浅一笑:“还好。” 米酒本来养颜,虽说是昨天喝的有点多,不过度数低过的也快,加之昨晚的一顿交战,出汗无数,酒精早就挥发了。 韩冬羽心里有点酸楚,低头跟着麦穗儿一起出了大门。 盛管家在门口目送两人转过墙角,这两个人算是彻底的解脱了他,他只需等会儿将做好的饭菜分三次送去盛夫人那里即可。也不需再为银子发愁,只要天晴,少夫人每天都会交给他一两多的银子,这段时间新麦子成熟,姬老爷盛老爷许诺过一会会派人送来几石新麦子,他粗略的算了算,足够一家人吃两个月的。 门前这块菜地的菜越来越丰茂,吃不退,有粮食有菜,这两个月赚的银子净落了,想想积少成多,两个月后,基本上有一百两了。 现在一百两可是笔巨款。 心里便对麦穗儿更加的佩服了。 将大门关好,准备去给盛夫人送早电点。 见盛夏器宇不凡的走了出来,满脸的神清气爽,看起来心情身体都不错。 这都是拜少夫人所赐,他心里带着一点点的戏谑,满脸憨笑的问:“公子,这么早要出门吗?” 盛夏温润的点了点头:“出去转转,姬老大夫说是对身体好。” 盛夏忙不迭的跑去打开大门,公子的事儿自从韩冬羽回来之后。他便不再多问。 目送盛夏沿着门前小径走远,刚要关门,梅瑰红梅小姐一团红云似的飘了过来,对他妩媚的低头一笑。向门口走来。 盛管家顿了顿,按照盛夫人的交代梅小姐表小姐甚至姝草都不能轻易出门的。 他带着疑问看着梅瑰红,问道:“表小姐,你可是要出门?” 梅瑰红莞尔一笑,脆生生的说:“大志叔,我去跟着师哥,免得他有意外。” 梅瑰红说话的语气带着奉命执行任务的理直气壮,盛管家想了想将门打开。 公子的身子刚刚恢复,他看见他已经不用装作骨酥筋软,但是看起来还是有点弱不禁风。有人保护自然是好,况且梅小姐和公子师出同门,保护公子应该是没问题的。有她保护公子,韩冬羽也可以放心的去都城。 他知道韩冬羽去都城并不是因为他年老,也不是因为要帮家里赚钱。而是另有目的。 沉寂了一年多,公子也该行动了。 看着玫瑰红英姿飒爽的红色身影追随着盛夏的方向而去,盛管家欣慰之余,却有点担心。 梅瑰红妩媚妖娆,跟在公子身边,时间久了,会不会发生点什么事儿。 自从跟着夫人逃了出来隐居在这祖居。这个梅小姐就乖乖地深居简出,骄阳跋扈的脾气也收敛了许多,她这样的目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虽然谁都没说出来。 以前他倒是没觉得什么,梅小姐表小姐甚至姝草都对公子虎视眈眈,他私下里觉得比起表小姐来。梅小姐的胜算更大一些,因为她爹有恩与夫人公子。 谁得到宠幸都一样。 现在他却有点担心,怕她们影响了麦穗儿。他觉得如果真的影响了,麦穗儿现在这样尽心尽力的很不值。 他却不敢说出来。 麦穗儿韩冬羽跟在马车后,听着天语手里的马鞭清脆的在半空中响了一声。互相看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 韩冬羽很少这样大笑,笑起来竟然很是灿烂,有点迷人。 麦穗儿盯着他的笑脸,小声说:“韩大哥,你笑起来很好看,很灿烂。” 韩冬羽英俊的脸上竟然孩子般的泛起了红晕,他有点害羞的低下头:“穗儿,别笑话你韩大哥,你韩大哥生下来就苦着一张脸,基本上不会笑。” 他说的是实话,梅瑰红以前总是骂他一副哭丧脸。 见他害羞般的,麦穗儿觉得有意思,便紧走几步返转身子倒着走,盯着他的脸看,边看边说:“那里不会笑了。你看看现在不是笑的倾国倾城吗?以后谁要说韩大哥不会笑,我跟他没完。” 韩冬羽看麦穗儿孩子气的样子,扯开的笑容再也收不回。 天语在前面远远地听着身后麦穗儿的声音,心里充满了喜悦。 他喜欢跟着这个可亲的少夫人,盛管家或韩冬羽一起出去,不但自己不用想办法吃饭,还可以听他们说话。 他自己不能说话,却很喜欢听别人说话。 三人顺着田间小径,绕过一亩二分玉米地,来到麦家破旧的大门前,大门口很热闹,麦姜氏家正在晒麦子。 麦成坤麦姜氏麦花儿还有魏小姐和她陪嫁过来的小丫。 麦宝儿也在其中,却是虎着一张脸。 “四妹,韩少爷,你们过来了?” 看见马车停下来,麦成坤忙打招呼,他平时在私塾帮忙,很少在家,现在放忙假。 麦穗儿笑吟吟地说:“二哥,晒麦子呢。” 麦成坤有点心虚的低头说:“是啊,这天下的,不赶紧的晒,就发芽了。” 麦穗儿看出他的心思,他是为吞了她们家的五亩上好的麦子地内疚。 麦穗儿没说什么,笑了笑问麦宝儿:“宝儿,你今天是去帮忙还是去燕京?” “当然是去燕京。”麦宝儿忙放下手里的钢叉,跑回去换衣服。 麦姜氏心里不满嘴上却没说什么。 当着韩冬羽的面她不敢胡说乱骂,这个高大威武的男子让她望而生畏。 麦穗儿看着热闹的场院,有点奇怪,她那个没记性的姐姐竟然不在里面。 以前不管麦姜氏怎么待她,每年的收麦碾麦扬麦她都会不计前嫌的掺合,还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难道是今年长志气了? 进了院门,才发现里面的气氛很低落,和外面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反差极大。 麦苗儿麦青儿泪水涟涟,麦秦氏在一旁唉声叹气,平时很活跃的黑狗也安静的卧在麦秦氏脚下。 麦穗儿心里一紧,问了句:“姐姐,二姐,怎么了?” 麦青儿便负罪般的低下头去。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自从那天晚上做主将麦青儿留在家里,这些天下着连阴雨,路太烂,她也没过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见她问,麦苗儿擦了擦眼泪:“穗儿啊,婶娘和二嫂要赶二姐回去。可是人家休书都写了,怎么回去?” “赶什么?二姐现在在我们家,又不是在他们家。我们家现在宝儿做主。是不是宝儿?” 麦穗儿转过脸去看着麦宝儿,难不成麦宝儿不愿意让自己的姐姐在家里? 麦宝儿为这事儿和麦姜氏争辩了几句,所以不高兴。听麦穗儿问,低头说:“话是这么一说,可娘她不行,还有二嫂,她说二姐既然嫁过去了,被休,就该去死,这样不明不白的回娘家,很丢人现眼。” 他在私塾受魏先生教育了好几年,也知道这些道理,好女不嫁二夫,麦青儿回来,总不能在娘家赖一辈子。 “都是胡说八道。”麦穗儿狠狠地瞪了麦宝儿一眼:“宝儿,她是你二姐。现在被人赶了出来,我们先不管孰是孰非,我们的给二姐做主。我们是她的亲人。宝儿,四姐做主了,二姐以后就住这边,吃喝我管,你放心,绝对不影响你以后娶媳妇儿。” 说完起身:“我就不跟婶娘争辩了,也没意思,、这家里你做主。以后你就这么对婶娘说。” “好了,二姐,不要难过。你就踏踏实实的在这里住下。不要管你娘二嫂怎么说。等过些时日,我和宝儿找机会替你去讨公道。我就不信了,谁家这么霸道,就这么能把人给打了出来。” 麦青儿的头几乎低在了脚下,麦穗儿的话让她觉得很温暖,却更加内疚,她想起了以前欺负麦苗儿麦穗儿的事情。 “好了,我们走了,谁要骂就让他们骂去,你们只管闭紧大门。还好今天也不用去给他们免费效劳了。” 最后吩咐一句,韩冬羽将麦苗儿早已蒸好的包子提了出去,今天有麦青儿帮忙,包子蒸的又快又好。 天语在外面一直等着,他从门外看见麦青儿的脸上还带着扩大了的淤青,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很难过。 看着韩冬羽将铁桶放好,默默地扬起马鞭赶着马车转了个圈。 才走出不远,身后传来麦青儿气喘吁吁地声音:“四妹,给你们烙了荏子干粮,还有熬好的绿豆稀饭,煮的咸鸡蛋,忘了带。” 小径窄,韩冬羽麦穗儿麦宝儿前面走了。 天语便停下马车,走过去。 麦青儿低着头将包袱递了过来,手背手腕全是青色的,青的发了紫。 天语心里直发毛:这该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把人打成这样,他默默地接过包袱。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算是盼来了 经过雨水的冲泡,干却后官道上多了些坑坑洼洼,坐在豪华的马车内,感觉很是颠簸。麦穗儿娇小的身躯随着马车颠上颠下的,早上吃的那点子东西几乎要被颠覆出来。这样下去,再走一会估计小腰该弄折了。她忙掀开车帘喊天语停下来。 下了车,走在宽宽的道上,空气格外的新鲜,天空也被洗了似的湛蓝,早起的鸟儿唧唧喳喳的,也不知道是找到了虫子庆祝呢还是没找到虫子悲哀呢,还是在千鸟大合唱,总之很是热闹。林中的树木也被清洗的青翠欲滴。看得人眼睛都清亮了许多。 走路上其实比坐在马车里舒服多了,她走在马车最后面扭啊扭的,活动了一会儿腰身,一双眼睛左左右右的骨碌碌转动,感觉快要转出水来,才看了看林子里的树木。紧走几步轻快地赶上马车,对麦宝儿说:“宝儿,下了几天雨,榛菇木耳的肯定又多了,今天回来早点。” 麦宝儿也跳下了车辕,学着麦穗儿蹦蹦跳跳的,嘴里答应着:“下了雨,树根湿了,一定有枯的,那些个榛菇木耳的都是枯木里长出来的,我们今天又能采很多了。” 说起采榛菇木耳的,他心里是十分高兴地。 因为不会白采,麦穗儿会给他工钱的,本来以前去镇上给他四十个铜板,现在给到了八十。 一天八十的算下去,抛过几个雨天,一个月也能赚差不多二两银子,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一个月这么多,一年下来就了不得了,按照麦穗儿所说的十八岁以后成亲,还有三年的时间,一亩地算上十两银子,买上它五亩好地也不是个难题。 还有麦穗儿存在奶奶那里的二十两彩礼。返修一下,扩建一下院子,很小康的人家了。 有了田地,住宅。再娶一个四姐一样好看,三姐一样能干的媳妇,简直是太美了。[] 麦宝儿心里想的高兴,本来还小,未泯的童心忽然爆发,很快速的冲下官道旁的土坡,跑过河床,去河里踩水玩儿。 直到走过山脚,才追了上来,竟然被他捉到了几条鱼。撩在衣襟里。 韩冬羽想着盛夏交代的事儿,对榛菇木耳不感兴趣,也没参与,他继续坐在车辕马上,一路无语的就到了看得见城门的地方。 不过他的眼睛可是随时关注着跟在马车旁的麦穗儿。见她一会左扭一会右扭,还不是的瞪瞪眼睛踢踢腿的。也不打扰她。 “呜呜呜……。”还没到城门口,忽然天语拉了拉韩冬羽的衣袖,指着前面哇啦哇啦起来,神情有点小激动。 韩冬羽抬起头看去,远远地黑熊正在向他招手,身后跟着好多人。都是满目的期待。。 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还要搞个欢迎仪式? 韩冬羽跳下马车,心里百般不解,他告诉过黑熊,只要他好好的不再惹麻烦,他会帮他解开松骨蹬筋的。让他他千万不可声张,如果声张。他便不会帮他解开,任他自生自灭,怎么会这样没记性。 他有点疑惑的慢慢走近,只一会儿心里就揣摩了好几个原因。看到了阵势的麦穗儿也慢慢地跟了上来,看大家的表情充满了期盼。应该不是什么悲催的事儿。 还没近前,郝雄粗壮的声音连同人一起涌了过来:“韩大哥,小弟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了。再不来小弟就没活路了。” 饶是他长的黑熊般的健壮,声音竟然带着哭腔。 听起来如果韩冬羽再不来,他就死定了,而且是必死无疑。 麦穗儿觉得有点好笑, 那天气势汹汹的,完完全全一个打砸抢分子,黑社会的老大,只是短短的几天就变纸老虎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如此轻弹,估计是被逼的快上吊了。 谁这么强悍,能将一个街头霸王逼成这样? 韩冬羽也很奇怪,便上前问:“郝雄,这话怎么讲。” 郝雄愁苦的看着他:“就是大小姐啊,她是非要吃你们的包子不可,还说韩兄和老弟关系紧密,老弟我一定知道,硬是要老弟去找韩兄。你说下这么大的雨,老兄要去哪里找韩兄啊。还有那个该死的姬少爷。也不见人影,我去他府上,竟然说不在。” 郝雄啰啰嗦嗦的,韩冬羽麦穗儿都听明白了。 是千娇小姐要吃包子,逼着郝雄找韩冬羽。天天逼时时逼,逼得他几乎走投无路,好不容易盼着今儿个天气放晴,这么一大早的便在城门口迎接。 当然等一会见到大小姐,就说是他找到的。 麦穗儿觉得有点好笑,千娇小姐哪里会真么迫切的想吃几只包子,分明是想见韩冬羽。、 这也难怪,韩冬羽高大魁梧英气逼人,千娇小姐正值青春年华,怀春也在情理之中。 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她便很龌龊很促狭的看着韩冬羽只管笑,笑的韩冬羽精锐的眼神小兔般的东躲西藏。 郝雄看麦穗儿笑更加愁苦的说:“韩兄啊,大小姐说了,今儿不把包子给她带回去,就去我姐姐那里告状,还要我姐夫管教管教我,你也知道,小弟我是作恶多端,恶名在外。我姐夫一但插起手来。小弟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也许还的进班房做大牢,韩兄,你好人有好报,赶快把包子给大小姐送过去,剩下的兄弟包了,天天包。” 咦,这主意不错。 大小姐不能每天要五百个包子吧,有人包圆求之不得。 她的脸上便堆起了难以掩饰的谄媚感激的笑容,很有不计前嫌密切合作的意思。 郝雄看麦穗儿满心欢喜,知道大功告成,抱着肥大的双拳,对手下说:“等一会儿小娘子剩下的包子,每人拿一些去各条街道,发放给我们的伙计,今儿免费,以后想吃的来预订。” 郝雄在燕京的势力遍布大小街道,据说当铺就开了十几家,当然很多是打着韩王府的招牌。他凶是凶悍,也知道几百号手下要靠他吃饭,他是靠韩王府吃饭,所以一向欺软怕硬,更是一点都不敢惹韩王府的嫡亲大小姐。 麦穗儿笑颦如花。 这个主意真是不错,不用走多远,便将包子传递到每一条大街小巷。,想这条看不见头宽阔街道,只是一条街,还有几十条人潮如涌的大小街小巷,五百个包子,应该是杯水车薪。 这不就是等于帮她做免费的广告吗。 韩冬羽被麦穗儿笑的有点挂不住,看着郝雄悻悻的说:“看来你小子还有点自知之明,不就是几只包子吗,也不至于带这么多人,要抢劫还是怎么的?” 郝雄苦苦的笑着,不知道是人难受还是心难受,苦巴巴地说:“哪里敢抢啊,人都是大小姐让跟着的,说是你们今儿不来,就得小弟去找。” 麦穗儿这才发现,除了几个跟在郝雄身后点头哈腰的小混混模样的,还有一些衣着整齐,气质高贵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下人或者是衙门的差官。 她暗暗吐了吐舌头,看来韩冬羽的魅力不可小窥,以后有他估计这生意可以做的风生水起了。 被簇拥般的进了城门,郝雄便安排人去安顿好天语和马车,今儿个另外找了一家车马店,比以前的上档次了不止一个台阶。 “郝老爷,会不会是太贵了点,这么豪华的车马店估计我么这些包子全卖完,也不够吧。” 麦穗儿有点担心,万一郝雄忘了结账,不是亏大了么。 郝雄被麦穗儿一声老爷吓得弯了九十度的腰身,前些天敢动手打她,抬起脚踹她,今儿个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受她一声老爷。 这可不是因为大小姐,而是因为韩冬羽。 相比大小姐,他更怕韩冬羽。 几个手下抬着铁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过几条现在还不拥挤的街道,就来到了王府街口。 远远的看见小红带着两个丫鬟伸长脖子张望。见一群人过来,返回身就像巷子里走去。 走得急匆匆,看起来是去给大小姐报信。 麦穗儿上一眼下一眼的看着韩冬羽笑,笑的很耐人寻味。 韩冬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了她一个谴责的警告。 果然刚刚将装有包子的铁桶放置好,大小姐花枝招展的带着小红亭亭玉立的走了出来,果然是富贵天成。 韩冬羽无由来的脸一红,很心虚的飞快的看了一眼麦穗儿,见她满眼的羡慕仰慕,微微的酝酿了一下表情。 郝雄早已奴颜婢膝的迎了上去,还没等她开口说话,千娇小姐风轻云淡的对他挥了挥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这就是说他的任务完成了,郝雄连连点头准备走,忽然想起了刚才答应的事儿,又转身:“大小姐,您要多少包子了,剩下的小的还要请手下尝尝呢。” 千娇小姐两眼直视着他:“这点包子本小姐都不够分的,哪里轮到你那些歪瓜裂枣的爪牙,让你走就走,这么多话!” 郝雄无奈的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走了。 千娇高高扬起细心描绘的眉毛,对韩冬羽说:“帮我送进去,拿钱。本小姐有事要交代你。” 第一百四十四章 陪同前往 韩冬羽跟着千娇小姐进了韩王府大门,一只手轻轻地提着铁桶的把手,低头走,小红跟在后面笑吟吟的。(.好看的小说) 看守大门的门童侍从们眼睛瞄着三人的衣摆离开视线,才敢抬起头偷偷的看,只看见大小姐传递出愉快信息的曼妙背影,韩冬羽魁梧匀称的背影。 来到气势宏伟的穿堂口,大小姐停下脚步,瞪着眼睛驱散来来回回的丫鬟仆妇下人们,看着韩冬羽冷酷极致的英俊脸庞,张扬的说:“好了,就放这儿。给你说件事儿,从明儿起,五天时间,你不用卖包子了,随我去龙隐寺上香,你做侍卫,负责保护我的安全。我都已经给母妃说好了。” 韩冬羽有点反应不过来的看着她,好半天才说:“大小姐,你可别拿小人开涮,小人一介草民,那里有能力保护大小姐。保护大小姐应该是王府的侍卫才对。” 千娇小姐听韩冬羽的说并不是很无知,至少知道王府的侍卫。 娇声一笑,抿着嘴:“大块头,没想到你还知道侍卫,实话告诉你,那些个侍卫本大小姐一个也看不上,都是些草包。看起来耀武扬威的其实没什么真功夫,倒是你,一看就力大无穷。反正就你了,你随本大小姐去灵隐寺上香,还我母妃许下的愿,还有啊,我告诉你,我爹要回来了。不能让别人知道,王府的人也不行。” 千娇小姐说的神神秘秘,说话间还示意小红警惕着外人偷听。 一听说韩王回来,韩冬羽的悲哀的心脏瞬间被激活,却没有外露。 他继续低着头:“可是,大小姐,你怎么就能信任在下呢,在下和小姐也不熟。” 千娇有点意外的扬起眉头,这个大块头男子并不似看起来般的粗狂,心思还挺稠密。 她笑意盎然的说:“就是因为不熟才请你。你要知道。请你是看得起你。就这么定了,你那位嫂子车夫也跟着去,路上给我做好吃的。我给你们每天十两银子,怎么样。比你们卖包子划算多了吧。” 千娇小姐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很是清秀,说话语气带着千金小姐特有的傲气。 韩冬羽心里乐开了花,这段时间跑遍了大街小巷,一点没打听出韩王燕九斤的踪迹,就是来了韩王府,也没探出来。 现在千娇小姐很明确的告诉他,韩王要回来了,她明着是去烧香还愿,实则是迎接她的父王。 这么个绝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是不是可以将千娇小姐当做福星。 这个韩王天生不爱在家,喜欢遍走千山万水,就算以前挂着兵部大司马的头衔,也不在都城好好呆着。 现在是无官一身轻,更是跑的不见踪影。、 可是一口答应的话。也太轻率了。 便故作深沉的想了想:“这个事情太严重,在下的回家跟大哥商量商量,再说还有大嫂。在下一个人做不了主。” 千娇轻蔑的一笑:“本大小姐可不管你回去怎样商量,反正明儿太阳冒花儿你必须到王府门口等着,还有你那个嫂子。和那个么车夫。” 她没见过马车夫天语,却听郝雄说起过,是个哑巴。 有一个哑巴车夫。正是最需要的。少说话多赶车。 韩冬羽低着头走出韩王府的大门,心里无比的舒畅。 作为一个热血男儿。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兼主子蒙受不白之冤,背负血海深仇,心里和他一样备受煎熬,现在看着麦穗儿如此地辛苦,更加的想要助公子早日报仇雪恨。 能跟韩王见面。就有了面见圣上的机会,报仇之事也就指日可待了。 他脚步轻快的走出韩府,刚要对麦穗儿说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小红的声音。 “韩少爷,小姐说这个给你们。当是定金,还有三两,是今天的包子钱。” 小红将一锭银子交给韩冬羽,三两碎银给了麦穗儿,便笑眯眯地的回去。 麦穗儿从来到这里还没看见过五十两的银锭,她露出好色般的眼神,两眼发光的盯着韩冬羽手里的银子看。 小声问:“二弟,这该不会是你的卖身钱吧。好像有点便宜。” 她的彩礼也要五十两银子,不过不是一锭。韩冬羽如此气势磅礴之人,肯定是比她值钱多了,怎么这也得值个几百两吧。 况且这韩王府的千金大小姐出手应该很大方的。 麦宝儿也跟着偷笑,纵使他还小,也看的出千娇小姐的意思。 韩冬羽狠狠地瞪着麦穗儿,随即狡黠的扯了扯嘴角,很平淡的说:“不是卖我,而是你和我一起。” “把我也卖了,韩大哥,我可是有夫之妇。”麦宝儿想看看王府长什么样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小红身后去窥探了,麦穗儿很夸张的挤眉弄眼着:“只是韩大哥你,高大威武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大小姐眼光好。” 面对麦穗儿的百般取笑,韩冬羽表现的很无所谓的,严肃的告诉她:“大小姐确实眼光好,一眼就看出你是个好厨娘。” “厨娘?怎么她要找个做饭的?”麦穗儿这才吓了一跳,看来这一锭银子也许还跟自己有关,不由的瞪大眼睛:“我可不去,咱们那一大家都够我受的了,实话对你说,要不是看在我夫君的面子上,我才懒得去做饭,在娘家的时候可都是姐姐做。” 这个韩冬羽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为了能接触到韩王,必须麻烦她。 便说:“但是大小姐说是须得我随着去保护她,你去做饭。她说的话我们不能不听。她要去灵隐寺上香。”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韩大哥,人家是对你有意思,才拉上我,我去做什么,我才不去呢。你一个人去吧,好好表现。如果大小姐满意,以后韩大哥就是韩王府的乘龙快婿,还要请韩大哥多多关照了。” 麦穗儿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韩冬羽忽然很生气,他气呼呼地提起铁桶转身大踏步向前走,麦穗而忙喊来探头探脑的顺着门缝偷看韩王府的麦宝儿,紧追过去。 燕京是来了好多次,却也只限于这一条路线,万一走散了,不好找。 夜深人静,麦穗儿香甜的抱着盛夏的胳膊,闭上眼睛。 盛夏放下手里的书卷,转身搂着她轻柔的说:“娘子,这几天要好好伺候大小姐,她想吃什么就给她做。有劳娘子了。” 盛夏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深情,只听得好不容易平心静气准备好好饱睡一觉的麦穗儿心情澎拜起来。她带着贱贱的坏笑凑了过去。 盛夏心领神会的将头碰了过来,一阵翻云覆雨过后,他轻轻地咬着麦穗儿的耳朵声音沙哑的带着无限的性感窃窃私语:“娘子,大小姐给了我们这么多银子,你也不用这么操劳去都城,只是陪她去上上香。还可以游山玩水散散心。好好去吧,只要大小姐高兴了,以后好处会很多。你放心冬羽会照顾你的。” 盛夏这么耐心的哄她,看来是一定的去。 就在刚才之前,她还以为大小姐是要让韩冬羽陪她,说她只是个借口。 她隐隐的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目的。 当然一定是盛夏韩冬羽对大小姐有什么目的,韩冬羽说过一定要装作什么事儿也不知道,她收回了快要出口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雄鸡都还没打鸣,盛夏便将麦穗儿蹂躏醒来。 “我去可以,不过我郑重告诉你,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要安分守己,不能沾花惹草,更不能重温旧梦,如果被我发现了什么,你们就死定了。我可是嫉妒心很强的。” 郑重其事的警告过盛夏之后,麦穗儿起身梳妆打扮。 盛夏不可思议的坐在炕头,眨着眼睛细细品味麦穗儿的话,说的很有道理。 他坏坏的笑着下了床走近麦穗儿,帮她将一只木钗插进黑顺的头发里,咬着她的耳朵说:“娘子真是细心,为夫一定照娘子说的去做,为夫想看看娘子的嫉妒心是怎样的。” 麦穗儿一个转身,狠狠地咬住了盛夏的嘴唇,使劲的吮吸着,感觉到吸出了所有的血,才松开。 退后一步看着他惨白的毫无颜色的唇,得意而坚定的说:“这只是个提醒,如果夫君你不安分守己,下一个目标就是里面的,连根拔出。” 说的好像很恐怖,盛夏却听出一份甜蜜。 他斜起眼睛**的看着麦穗儿,只看得她闭上眼睛再次扑上来。 他轻轻地抱着麦穗儿,小声说:“好了娘子,早早上路。” 将麦穗儿韩冬羽送出大门外,目送麦穗儿纤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高大的玉米地间,盛夏微微眯起眼睛。 把这么个村姑牵扯进自己的复仇计划,好像有点不地道,这个村姑又是伺候自己的娘,表妹师妹丫鬟仆人,还要讨生计,更重要的还是伺候的他很舒服。 好像超出了娶她的用途。 一袭红衫的梅瑰红妩媚的脸庞凑了过来,竟然带着一种诱惑,她娇腻的说:“大师哥,我们去吗?” 盛夏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清冷的说:“师妹,你远远的跟着便可。”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思绪飞扬 天语赶着马车,黑瘦的脸上一双纯真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不明白今天怎么没有将庞大笨重的铁桶装进马车,而只是去麦家交代了点事儿,也没带麦宝儿,却不知道怎样发问。 韩冬羽一袭暗红色衣袍,脚穿千层底的圆口黑布鞋,头发高高挽起用一块头巾做装饰,威武强壮。麦穗儿也是一身浅色素华衣衫,头发很随意的在脑后盘了个圆圆的发髻,别一根素雅的木钗,清雅中带着纯美,竟然别有一番韵味儿。 比起秀美俊雅超凡脱俗的盛夏公子来,他觉得韩冬羽似乎更适合麦穗儿,韩冬羽高大健硕,麦穗儿娇小甜美,两人在一起,很互补。 不过他只敢想想,绝对不敢说出来,自然他也说不出来。 所以麦穗儿毫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叫韩冬羽韩大哥。 她调侃说:“韩大哥,你说我和天语去做什么,人家的目标是你,要不我们将你送到,就回家得了,免的坏了你们的好事儿。” 韩冬羽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得意之色,一改昨日的羞涩,一点不廉耻的说:“穗儿,好事是要成全的,所以说你要好好成全。你不去大小姐也会带几个丫鬟仆妇的,一样的坏事儿。你要是想帮忙,就在关键时刻引开那些个尾巴狗。说不准以后你韩大哥平步青云,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说的跟真的似的?麦穗儿怀疑的看着他,难不成还真想做王府的乘龙快婿。 韩冬羽却是一脸的认真严肃绝不儿戏。 麦穗儿一点也不相信,王府的金龟婿岂是这样好当的,就算千娇小姐女追男,也不知道得过多少层关卡,就目前韩冬羽的隐蔽身份还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韩冬羽见麦穗儿只是随口调侃,并不是真的相信,也不多少说。 三人天不亮起身,赶在太阳冒花之前到了王府街口。大小姐带着两个丫鬟,一名嬷嬷已经等在那里。 大小姐一身素色衣裙,两个丫鬟也是朴素大方,两人都是圆脸大眼。个子不高,却是目露精光,看起来不是小红般的娇弱。 四十来岁的嬷嬷更是端庄大方,脸庞很是清秀,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地位不俗之人。 见三人过来,大小姐也不说话,扶着一个丫鬟上了马车,放下车帘说了声:“走城西门。” 一个丫鬟便对着天语指了指西门的方向,天语扬起马鞭。 马车内看来是没有她的位置。麦穗儿便跟在马车后,充当千娇小姐的丫鬟跟着嬷嬷一起走。 到了西城门口,一个丫鬟进了一家诺大的车马店,不一会儿牵出一匹枣红色的膘肥体厚的高头骏马。 “韩少爷,请上马。” 丫鬟将马缰绳交给韩冬羽。甩着手走在马车的一边。 这样的组合还挺不错的,一辆豪华的两匹马拉的马车,车内坐着韩王府的嫡亲大小姐,车旁跟着两个健美的小丫鬟,后面跟着一个庄重的嬷嬷,还有清纯甜美的充当厨娘的麦穗儿,最后是骑在大马上的魁梧威武的韩冬羽。 就算韩大小姐不想招摇。已经很是壮观了。 麦穗儿心里高兴,没想到来到这里不但遇到了亲爱的盛夏,还可以跟着真正的王府千金去旅游,简直是赚的盆满钵满的。 十年的光阴,平时都是为生计操劳,就是偶尔难得偷闲也是出去郊游一天。那里有这等五日游,还是带薪的。 她美滋滋的走在嬷嬷身边,看着她一点不比婆婆盛夫人保养的差的脸庞,带着讨好的笑毕恭毕敬的问:“婶婶,请问你贵姓啊。以后怎么称呼。” 嬷嬷微微一笑很亲民:“老奴姓姚,盛家嫂子可叫我姚妈妈。那俩个一个叫随心,一个叫随意。” 麦穗儿忙狗腿般的点头,心里奇怪,从来没问起过,她是怎么知道夫君姓盛的。看来隐姓瞒名隐藏身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从西门城门出来,便是通往灵隐寺的路,龙隐寺据都城燕京五百里,属于燕京管辖下的宝川县。 不急着赶路,马车慢悠悠的,天语的手艺高超,官道上那些个不太平的坑坑洼洼他都能躲得开,千娇小姐坐在车内,很舒坦。 阳光穿透车帘洒了进来,她很惬意的掀开往后看。 初升的太阳铺洒在寒冬羽古铜色的英俊脸庞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让他显得更加的威武,如御林军的首领。 她咬着嘴唇欣赏了一会儿,慢慢放下车帘。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着他去偷偷迎接父王。 韩王要回都城,这是个极其秘密的行程,只有王府的嫡长子嫡长女还有他们的亲娘王妃知道。 嫡长子韩紫祺早已被很多双眼睛紧紧盯着,脱不了身,只有她这个嫡长女。 本来韩王早已无官一身轻,可以悠哉悠哉的游山玩水。可是当今天子病危,当朝太子根基不稳,众多王子对皇位早已虎视眈眈,这时候曾经手握兵权的韩王燕九斤至关重要。 皇上龙体欠安已经好多年,早已处于昏昏晕晕的状态,所以这些年来朝廷奸贼当道,势力雄厚的五皇子为了铲除异己,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准了追随西夏侯多年的姬忠的奏折,判定西夏侯及其世子盛吟风通敌叛国,全家抄斩,斩立决。 太子爷虽然极力维护却还是无能为力。 和西夏侯结拜为异性兄弟的韩王燕九斤深受牵连,被迫辞去兵部大司马的职务,为了散心,他四处游逛,不知所踪。 其实只有他的一双嫡亲子女知道,他是去寻找西夏侯没有通铺敌叛国的证据,而且他“实在是气疯了”竟然忘了移交官印。也就是说,现在的兵部大司马只是代管兵部,根本没有官印。 没有官印自然是调动不了军队的。 所以五皇子还有几个略有实力的皇子及拥戴者满世界的找他。 而他是坚决地站在博学睿智胸怀天下的太子一边的。 他回都城绝对不可张扬。 经过稠密计划,千娇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决定以帮母妃还原为由,会见父王,想办法将他混回府内。 为了谨慎,她只带了两位守护内宅的女官,也就是和男侍卫一样肩负着王府内府安全责任的受过特殊训练的丫鬟。和王府的最高女管家也有一点功夫的姚嬷嬷。 并没有动用王府超豪华的马车,耀武扬威的马车夫, 而是选择了不能言语看起来却很机灵的天语,一点背景没有的村妇麦穗儿,高大魁梧力大无穷的韩冬羽。、 她带着自己的使命,无心欣赏路边的风景。 麦穗儿可算是大饱了眼福,通往宝川县的道路十分的宽阔,一望无际一马平川,土地肥沃,良田无垠。 麦子已经收割完毕,地里留着黄橙橙的麦茬,成群结队的麻雀飞落田间,啄食着残留的麦粒。 玉米高粱已经一人高,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味道。 土豆花更是紫灿灿的开放着,极其的壮观。 农家孩子提着竹篮,在麦田里捡着麦穗儿,看见几个人马车走来,都睁大好奇的眼睛,看过来。 麦穗儿笑着打招呼,几个羞怯的小女孩低下头去,羞涩染红了耳垂。 “真是太可爱了。” 看到孩子们天真可爱的姿态,麦穗儿心底最柔的那一层被深深地触碰,这些年来她从来不愿去想:很久以前的前世那决断带着新婚妻子离去的儿子。 现在这个年纪想起前世五十多岁的人生,那种痛还是刻骨铭心的。 就算她现在是个还没有儿子年纪大的妙龄女子,曾经从自己躯体内出生的孩子依然如身上的一块肉,让她牵念。 她这个母亲已经如愿以偿的重新找回拥有了自己的爱,不知道曾经带给孩子的伤痛是否已经抚平。 来到这里第一次敞开心扉,思念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宝贝。 那时候的儿子,总是甩着胖乎乎的小屁股追着她跑,还伸出一双小手。 可她总是淡漠的离去,只留下一堆钱。 以前真的是错了,所以上苍才会让她重回儿童时代,在没有双亲的庇护下成长。 想起她和姐姐这些年的艰辛,劳累她倒不怕,那种该受的呵护却是没有的,很遗憾。 “儿子,娘欠你的太多了。只可惜没有机会弥补。” 她嘴里碎碎念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来旅游确实是件好事儿,不但可以开阔眼界放松心情,还可以让思绪毫毫无忌讳的飞扬。 想得正投入,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 千娇小姐秀气的鹅蛋脸探了出来,娇声道:“大块头,麦穗儿,过来吃点喝点再走。” 千娇小姐选择的地方是官道旁刚收割过的麦田边一棵高大的核桃树下,树影像把大伞,完全可以遮住每个人,甚至马车。 韩冬雨下了马,千娇小姐惊喜的发现,他下马的姿势很标准,干净利落稳当。 天语很自觉地将马车赶到了路边,拿出豆饼喂马,就看见不远处迅猛的跑来一群动物,等他眨眨眼睛,仔细看,那群动物已经到了跟前。 第一百四十六章 对付野狗 天高云淡,骄阳似火,空旷的田间地头,一群野狗凶猛的围着一群正打算吃吃喝喝的人狂叫,变换着不同的方阵。 狗的狂叫声杂乱无章,“汪唔……汪唔……”的连成一片,长短不一,粗细不定,听起来非常的恐怖,带着撕裂般的破碎感。似乎随时有可能将面前的这堆人撕碎噬骨吞肉。 这群狗的数目繁多,应该有二三十个。还在不断的增加,想来是沿路这些个地广人稀的村庄遗弃的狗聚齐在了一起。 面对狗的挑衅,千娇小姐吓得花容失色,从来对人指手画脚的她,面对一群疯狗野狗竟然手足无措。 两位丫鬟随心随意有点身手,面对一群狗也不知如何应对,狗显然不会和人一样按照套路走。。 只有天语哇哩哇啦的对着群狗挥舞着长长的马鞭,马鞭所到之处,狗儿们便飞快地散开,撒开四条腿呜呜叫着落荒而逃,叫声很是凄惨.。响声过后,随即又围了上来,一双双凶恶的眼睛盯着几个人,有点狼的感觉。 麦穗儿傻乎乎的看着一群野狗乱叫,不明白狗什么时候变成是食人动物了?看它们的样子,很有将眼前这些人类撕碎吞噬的想法并且付诸于行动。 只有韩冬羽冷酷的脸上波澜不惊,似乎一点不受群狗的影响,他独自坐在了大树下的一片阴凉处,取下随身带的水葫芦,抬起头来刚想喝几口,见麦穗儿惊恐的盯着狗群,怕稍一怠懈,狗儿们会一拥而上。 马车离狗群不远,那群狗疯狂着,谁也不敢过去。 而且两匹马包括韩冬羽的枣红大马也被狗叫的烦躁起来,一个劲儿的用蹄子刨着土,很有随时飞奔出去的可能。 他这么镇定。一定是不怕这些野狗了,可是为什么不会挺身而出呢?这么多的美女,英雄一下也不不失为一桩美事儿啊。 可是他为什么不动呢?麦穗儿的注意力从野狗的狂叫中转移到了同样引人瞩目的韩冬羽身上。 韩冬羽读懂了麦穗儿的意思。将拔开的葫芦塞子塞了回去,起身走近麦穗儿。小声对她说:“喝点水、不用怕,几只野狗而已。” “几只野狗还而已?”麦穗儿瞪大了眼睛毫不客气的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几口,缓解了一下紧张的空气,说:“你看看它们的架势,跟狼一样,这是要吃了我们的意思啊。韩大哥,你怎么能这么镇定,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消灭它们的嚣张气焰?” “吃了我们?它们要是有这个本事,也不在那里虚张声势了,没听过会咬的狗不叫这句话吗?你只管安心的坐着休息。”韩冬羽接过麦穗儿喝过的水壶。自己喝了一口。也不说到底有没有办法, 但是很明显的他有办法。就是深藏不露。 千娇小姐受惊吓的眼睛不解的眨了眨,她在极度恐惧中还不忘去观察韩冬羽,一时不明白器宇不凡的韩冬羽怎么会喝麦穗儿喝过的水。 叔嫂可是有忌讳的。 不过看到麦穗儿纯净的眼睛,韩冬羽毫无杂念的神情。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走到韩冬羽面前,仰起头看着他的脸,厉声说:“大块头,你去把那些狗赶走,我们的吃的喝的都在车上。” 韩冬羽深邃的目光对上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发号施令的眼睛。 他微微低了低头:“在下没那个本事,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很讨厌千娇小姐傲慢的样子和趾高气扬的语气。 “另请高明?你这么高这么大。还请什么高明。你就是那个高明。去,把狗赶走。” 千娇小姐身份尊贵,又深得皇太后的宠爱,据说在她及笄的时候,皇太后会亲封她为郡主,她在在府里说话比母妃还管用。可以说韩王府的内务她几乎管了一大半。 所以对于除了父王母妃大哥以外的人。她都有种天生的优越感,向来是张口便呵斥,伸手便打将下去。, 对于牛高马大的俊气逼人的韩冬羽她还是很克制的。 这一串带着命令口吻的话让韩冬羽更加的不舒服,他两眼闪着精锐的光。看着千娇小姐,执拗地说:“在下说过了,无能为力。” 说完看也不看千娇小姐一眼,也不管野狗们更加癫狂的叫声,自顾自的去坐在刚才的草坡上。 千娇被韩冬羽这么一气,对野狗的叫声也不那么敏感了,气呼呼的跟了过去。 瞪大眼睛看着坐在地上也跟她几乎一般高的韩冬羽,一根笔直的修长手指狠狠的指着他,厉声道:“大块头,本小姐给你说话,让你去把那些个野狗赶走!” 强硬的命令,不容半点推辞。 韩冬羽头也不抬,扬起精致的小葫芦只管喝水,好像葫芦里的水是最美味的琼液。 而千娇小姐的话就如身边的空气,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从小到大,千娇小姐还从没被人如此的无视过。 她瞪大眼睛却无能无力。 她有点求助的看了看随心随意,这两个冷面的丫鬟兼保镖,此时此刻的关注度都在野狗身上。 就算看到了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不会贸然帮助。 两人也不是愚钝之人,早已看出了大小姐对韩冬羽的意思,谁敢去管他们的打情骂俏。 她们把大小姐的这种没事找事的做法当做她对对韩冬羽的调情。 见没人理她,千娇小姐这才感到自己领导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有了高大威猛的韩冬羽,丫鬟都不听话了。可是出门在外,还得靠这两个身手不凡的丫鬟保护,姚嬷嬷只是照顾她确切的说是监督她,以防她有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儿发生。 不能对这两个发派指令,韩冬羽又不听指挥,便看到了若有所思的麦穗儿。 上前就拉起她,撅着嘴说:“麦穗儿,你看看你这位小叔。” 麦穗儿笑着摇了摇头,一副不以为然。 千娇小姐见麦穗儿不置可否,摇了摇她的胳膊继续说:“麦穗儿。你得让你小叔把野狗赶走,你看看我们都是女子,那个天语只会甩鞭子。野狗不走,我们就被吵得不得安静。还会有危险。” 千娇小姐女儿态的祈求,让麦穗儿有种自豪的使命感。 心里很高兴,千娇小姐回来求他,却装作很无奈的推辞不过的样子答应着:“大小姐,我这二弟他脾气不好,吃软不吃硬,得好好哄着。我去给他说说看。” 她转身去了韩冬羽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拽了起来,小声说“韩大哥,我知道你厉害。你就帮忙把那些个狗赶走得了。我们都是女子,那些狗在一旁汪汪的叫,扰的人心惶惶的。” 韩冬羽很不屑的扭过头去,嘴里小声说:“穗儿,不是韩大哥不帮忙。大哥说过尽可能不要外露。” 麦穗儿绕到他面前,闪着热情的眼睛看着他说:“也就是帮着将野狗赶走,又不是上战场,两军对垒,我知道你厉害。你就用最简单的方法,不显山露水的将野狗赶走就是了。比如说来个排山倒海,降龙十八掌什么的。只要你发功,那些个野狗就排排倒下。变成死狗一堆。” 麦穗儿说的很诙谐幽默,韩冬羽听着好笑,他并不知道什么排山倒海降龙十八掌,却听出是极其厉害的功夫。 麦穗儿总是会说一些奇怪的话,他也从不去深究。看着她漆黑的双眸,嫣红的小嘴,强悍的内心早已柔软起来,他默默地起身。 只是弯腰捡起一块石子,渐渐缩小包围圈的野狗们便飞速的四散开来。便后退边虚张声势的叫几声。 看来狗也是欺软怕硬。 韩冬羽拿起石子,对着一只全身挂着苍耳的大黄狗扔了出去,正击中它的腿。 黄狗凄惨而尖利的怪叫着收起那条腿,单脚跳着逃走,其余的见状也四散而逃。韩冬羽气定神闲的看着。 大黄狗单腿跳远之后,也许是心里愤恨,远远的站着悲愤的对着韩冬羽声嘶力竭的叫,一声压过一声。 那些个逃走的也慢慢地再次聚拢来,它们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肉香。 对于饿得皮包骨的野狗们来说,一点点的带有食物味道的气息都会带给它们无比的力量和勇气。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狗也同样可以为食不顾一切。 韩冬羽冷酷的脸上升起一股残忍,他再次捡起一块石子,扔向疯狂的大黄狗。 大黄狗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再次逃开,别的狗跟着散开一些,随即又围了过来。,韩冬羽见狗群继续围着,皱了皱眉头。 盛夏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显露身手。 面对一群野狗,却让他有点为难,真的下手,不值,不去管吧,这些个狗确实很聒噪,还有麦穗儿乞求般的眼神。 他想了想,喊来天语,拿过长长的马鞭。 迈开大步追赶野狗,看准一只对着狗腿就是一鞭。 想他什么样的力道,挨了鞭子的野狗们顿时惨叫着夹起尾巴逃窜。。 他便追着赶,就听见前面扑通扑通几声,几只跑的最快的不见了。 千娇小姐一双秀气的眼睛,一直盯着看。 此时忙追了过去,跟在韩冬羽身后,姚嬷嬷眼睛一闪,两个丫鬟也跟了上去。 几人走近野狗落水的地方看去,原来是一片芦苇般的野草遮盖着一个小池塘,也就是民间用来蓄水的。这些天过雨频繁,池水是满的。 几只落水狗在水里挣扎着向对面游了过去。 韩冬羽扬起马鞭看准那只大黄狗,对后面的天语喊道:“这就想跑,你没那么容易,天语,过去逮一只我们吃狗肉。”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任性 那些个疯狂的野狗们终于一个个的爬上池塘,落荒而逃,转眼不见踪影。 天语手脚利索的将一只野狗剥皮剔骨,把一张血淋淋的狗皮提在手里左看右看,最终是扔在了地上。 他很想将这张狗皮带回去,好好晒晒,再找人熟一熟皮,冬天铺在炕上取暖,可惜王府大小姐坐在马车上,狗皮血腥味太浓,天又热,会熏死人的。 韩冬羽从怀里拿出一大块油布,将一大堆狗肉包了起来,放在马车外面的车辕上。 大小姐虽然觉得血腥,却是最可恶那只黄狗的疯叫声。她站在一旁,从头看到尾观看,在欣赏无语利索的解剖野狗之后,心里就很舒服的想,有新鲜的狗肉吃了。她可听说吃狗肉喝米酒是绝配。 、不过这可是要去寺庙烧香还愿,是不能杀生不能吃荤的。 “这样好了,我们今晚就不去找客栈了,宿营一晚,吃了狗肉。明天后天闲逛逛,大后天到龙隐寺就好。” 大小姐很快做出了决定。 麦穗儿面露不悦,小声说:“不是说只有五天时间吗?这样一去就得四天,一来一回还不八天了。” 八天的时间只拿五天的钱,还要将心爱的夫君留在家里,被三个大美女勾引,很煎熬的。 大小姐白了她一眼:“八天怎么了?回去给你补三十两银子,还有天语和马车,一天也给你们十两,放心吧,本小姐是不会亏待你们的,不过你要告你二弟,要他好好的保护我们。” 三个人加上马车,每天净赚二十两,八天就是一百六十两。比她四五个月的纯利润都多,只是跟着游山玩水,赚大发了。 有了这些银子,以后就不用太辛苦。遇到什么天阴下雨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给自己放假,至于夫君的问题,也无须太敏感,盛夫人的家教很严,会替她看着的。 她立刻喜笑颜开,大小姐捉摸着她的转变,略显鄙视的笑了笑。 村姑就是小家子气,眼里只看到钱,不过能用钱办到的事儿,对她来说也不算事儿。 韩冬羽阴沉着脸。默不作声。 千娇小姐说是要去会合韩王,现在决定三天后到达,看来大后天韩王才能到。 他也不好发表意见,就由着她去。 吃喝完毕,马车慢悠悠的行走在一望无垠的田地之间。偶尔有农家院落闪过。也只是那种小小的院落。 麦穗儿有点奇怪,这么肥美的田地,怎么这么荒无人烟?很多的地都闲着,这里离都城不很远,按理说应该是人口密集,不会这荒凉啊?怎么看起来还不如他们小小的灵泉村繁华。 不由得小声嘀咕:“这么多的田地怎么人家这么少?还有这么多荒地,真是可惜。” 一旁的姚嬷嬷少见多怪的看了她一眼。说:“小娘子,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些地全是我家王爷的,王爷不太喜欢人在他的土地上种一些他不喜欢的东西,所以很多都闲着。那几家农舍可都是我们王爷的家奴,替我们王爷看管田地的。我家王爷的地可都是御赐的,不能让人随意侍弄,我们去的龙隐寺也是我家王爷修建的。” 不喜欢就闲置起来?他可知道很多农人没有土地,就算是想租种别人的也没有你。这个王爷可够体恤民情的了。 麦穗儿抿了抿嘴唇,心里对这个王爷瞬间没了好感。却不敢说出来,现在是在他的地盘,陪着他的女儿,赚着他的钱,还是不要忧国忧民的好。 不过这些荒地之间也种了一些粮食,一块一块的,更多的是麦子,麦子已经收割。留下麦茬。 看来这个王爷是喜欢麦子。 马车一路晃悠,千娇小姐不时的掀开车帘,偷看去看后面的韩冬羽,他的脸庞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古铜色的光彩,浓黑的眉毛,精锐的眼神,如果穿上一声盔甲,绝对比任何一个将军都威武。 想起刚才对决野狗的威武气势,她的眼睛飞快的眨了眨,随即喊天语停车。 大小姐下了马车,转脸看着韩冬羽。 姚嬷嬷以为她怎么了,忙上前问:“小姐,怎么了?” 千娇小姐双眼紧盯着马上的韩冬羽,看也没看姚嬷嬷说:“大块头,坐在马车里很不舒服,本小姐想要骑马,你教我。” 姚嬷嬷精明的眼睛顿时警觉起来,她疑惑的看着千娇小姐:“小姐,怎么教啊?这男女授受不亲的。还是让随意教吧,她也会骑马。” 千娇小姐不满的瞪了姚嬷嬷一眼:“姚嬷嬷,我就想让这个大块头教,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姚嬷嬷一点没被千娇小姐的眼神吓倒,很固执的说:“小姐已经快要及笄,的注意分寸,姓韩的虽然是高大威武,却是个外人。” 千娇小姐见姚嬷嬷阻拦,蛮横起来:“外人就外人,本小姐只是学骑马,又不是做什么。” 姚嬷嬷却是一点也不理会,眼睛注视着前方只管说:“小姐即使不做什么,也不能让这个姓韩的教你骑马。” 韩冬羽骑在马上一言不发,他勒住马缰绳麻木的听着两个女子的谈话,似乎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麦穗儿见三人僵持,上前出主意:“大小姐,你想学骑马啊?那好办啊,让我家二弟下马,你骑上去我牵着,我二弟看着就好了。” 千娇小姐看到韩冬羽威风凛凛的样子,忽然很想在他怀里骑马,她也没别的意思,就想感受韩冬羽雄壮的宽厚的胸膛的滋味,却被姚嬷嬷阻拦,觉得有点丢人。 麦穗儿的建议中和,姚嬷嬷的眼睛闪了闪,退了下去。 千娇小姐便对韩冬雨说:“大块头吗,你下来来扶我上去。” 韩冬羽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麦穗儿,见她笑嘻嘻的,纵身跳下马来。将马缰绳交给千娇。 他虽然觉得这个千娇小姐很麻烦,却也不想做的太过。毕竟她是韩王的女儿,以后还得求她。 可是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千娇小姐在他面前表现的很特别,作为一个过来人,他知道千娇小姐的意思。 千娇小姐扶着韩冬羽的胳膊上了马,马儿慢悠悠的甩打着尾巴,她其实是会骑马的,她的父王作为兵部大司马,自然是骑术了得。韩王最喜欢自己的一对嫡出儿女,从小就教她骑马,只不过都是在自家的跑马场,姚嬷嬷不曾见过而已。 千娇小姐骑在马上,故意的东倒西歪,见韩冬羽并不理睬,眼珠一转,对着随心随意挤了挤眼睛,没等她们有所反应,突然间马儿受惊了般的冲了出去,箭一般的快。 随心吓了一跳,忙想追上前去,却见随意对她挤了挤眼,还做了个滑稽的动作,明白过来,两双眼睛一起看向韩冬羽吧。 千娇小姐惊叫着被马儿带着跑出去,麦穗儿一时恍惚,她傻傻的看着韩冬羽,好半天才说:“二弟,怎么办?” 韩冬羽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早已看出千娇小姐是会骑马的,所以并不理会,谁知她会演这么一出。 两个丫鬟心安理得的看着她,姚嬷嬷瞪圆眼睛。 还没见到韩王,这个千娇小姐不敢得罪。 他匆匆对麦穗儿说:“你们慢慢走着,我去看看。” 说完上前对天语说了几句话,很快的将拉着马车的一匹马儿卸下套,翻身骑了上去,姿势矫健优美无比。 随心随意发出一声惊叹,两双眼睛便齐刷刷的盯着他的背影。 姚嬷嬷担心的看着两匹渐渐远去的马儿,叹了口气,对麦穗儿说:“小娘子,我们还是慢慢的走,但愿小姐没事儿。” 她能有什么事儿?麦穗儿笑了笑没说话。 这么拙劣的想引起韩冬羽的注意,真得是费了心思。 这个年龄的女子,面对自己中意之人,。做出这样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可以理解,不过这万一发生什么事儿,怎么说得清。 心里总是担心的,有韩冬羽在她才放心出来,万一韩冬羽出了什么事儿,她怎么办。 再说千娇大小姐金枝玉叶的,有什么问题也很麻烦。 她不由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儿渐渐远去,愁眉苦脸起来。 千娇小姐只是会骑马,马术并不高明,只能是由着马儿跑起来,自己抓住马缰绳。 马儿在受了鞭策的时候跑得很快,跑了一会儿便松懈下来,慢慢的变成了踢踢踏踏的行走。 韩冬羽快马加鞭,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追了上来。 和千娇小姐并排后他将马缰绳收紧,眼睛不看她说:“大小姐,不要闹了,回去吧。” “回去干什么,大块头,这么大的地方,正好学骑马。”千娇小姐歪着脑袋很任性的说:“你的这匹马不错,小小的,我们交换。” 她说着话,有点艰难的想要下马。 韩冬羽不容她下马,轻舒猿臂,将她按在马背上,将马头轻轻转了个圈,拍了拍马屁股说:“女儿家家的骑什么马,大小姐还是乖乖地坐在马车里的好。” 千娇小姐还没来得及回驳反抗,马儿很听话的驮着她往回跑,速度很快,她慌忙抓紧马缰绳,俯下身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安心 马车在平地上走了一天,夕阳西下之时,到了一处山沟之上。 姚嬷嬷好像很熟悉这条路,上前问:“小姐,我们今晚是住在沟底,还是上面。” “住沟里。”马车内的大小姐很没好气的说了声。 姚嬷嬷嘴角微微动了动,应了声:“是,小姐。” 她回头吩咐随心随意:“沿着大道下沟,在山沟里过夜。” 说完回过头看了眼骑在马上的韩冬羽,她对韩冬羽的的印象慢慢变好,这个男子实在很懂分寸,虽然让大小姐不高兴,她却是放心的。 下坡路不好走,马儿的前蹄总是羁绊,马车也颠簸的东摇西歪,千娇小姐被颠很不舒服,掀起车帘重重的说:“停下,让我下来。” 她下了马车,没看韩冬羽,甩着胳膊往前走。 随心随意忙跟了上去。 韩冬羽也下了马,只是一天的时间,这匹马已经很听话很温顺的用鼻子嗅着他,很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他轻轻地摸了摸马的鬃毛,拔下一把青草送到它嘴边,马儿便用温顺和善的眼睛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将青草吃进嘴里。 他微微一笑。,将马缰绳搭在它的脖颈上,轻轻说了句:“去吧,松散一点。” 马甩着尾巴慢悠悠的去路边找青草吃。 他迈开大步追上麦穗儿小声问:“穗儿。累不累,还走得动吗?” 走了一天,很累,麦穗压了压凉帽的帽沿无奈地说:“累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整整走了一天,刚开始的兴奋渐渐被疲惫所代替,以前虽然天天走路,却没走这么长的,从早上走到傍晚了。 韩冬羽看着她明显的带着倦色的脸。想想说:“穗儿,要不你骑着马?” 麦穗儿忙摇了摇头:“算了,慢慢走吧,天也黑了。怎么也得赶在天黑休息吧。[.超多好看小说]” 韩冬羽没说话,下坡骑马确实也不舒服,他看着前面的千娇小姐丫鬟姚嬷嬷转过一个盘旋的拐弯处,忙用一只胳膊将麦穗儿半夹半抱了起来,不容她出声,小声说:“穗儿,不要说话。” 韩冬羽轻松地半抱着麦穗儿,虽然身体紧挨着却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他快速的大踏步走着,只一会的功夫就追到了坡路的拐弯处。 将麦穗儿放在地上。一点也不气喘的说:“穗儿,慢慢走,马上就到沟底。” 麦穗儿极其崇拜的看着韩冬羽,第一次知道被人这样附带着很舒服。 到了沟底,其实也就是条很长的峡谷。一条水流顺着谷底的中心不紧不慢的流淌着,既不像河水,也不似溪水。 估计是下雨后平地流下来的积水汇聚而成的,还有点浑浊。 山沟里野花盛开野草丛生,荆棘满地,归巢的鸟儿在头顶盘旋,唧唧喳喳的寻找着自己的窝。 太阳早已看不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韩冬羽一眼看中一片绿色的草地,喊住走在最前面的天语。 对千娇小姐说:“大小姐,这个地方最平整,我们今晚就住这里。” 千娇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她还在生气他将她带回了马车前,塞进了车内。 但是生气归生气。不可否认韩冬羽选得地方是最好的。 天语将马卸下了套,将马赶到旁边去吃草。就将马车拉到一旁安顿好。 随心随意很快地从车上搬下来几个帐篷。 “我来。” 韩冬羽看两个女子笨手苯脚的提着帐篷,看样子天黑之前是没有办法搭好了。他想了想上前,喊来天语,两人只用了一小会儿。三个帐篷就搭好了。 两个小丫鬟又拿来被褥铺好。 准备的还挺周到,看来早有打算。 见麦穗儿露出疑惑,姚嬷嬷解释道:“这条路是我家王爷修的,一路上也没什么客栈,大小姐不想打扰那些个租户。所以备了这些。以前我们走的是官道,会经过宝川县,和几个镇,沿途是有客栈的。” 当王爷真好,不但可以住豪华的王府,还有属于自己的田地道路,甚至庙宇。 帐篷分配完毕,大小姐姚嬷嬷随心随意一处最大的,这三个人都肩负着保护小姐的重任,的不离左右。 韩冬羽天语一个,麦穗儿一个最小的。 天黑了下来,周围一片漆黑。 韩冬羽点燃一堆篝火,几个人围着烤起了狗肉。因为自带着麦穗儿这个厨娘,随身也带着锅碗米面调料。 三伏天气,沟底却并不很热,加上沟渠的流水,坐在火旁也不是太热。韩冬羽手里拿着一根木棍,将狗肉穿在上面翻来覆去的烤,麦穗儿便将盐巴调料撒了上去。 烤的外面都焦了,韩冬羽才拿起一把小刀,将外面的一层焦皮刮去,将肉切成几块分给了几个人。 没有月亮,星星便显得格外的明亮。 “今儿二十八,明儿二十九,后天三十,我们刚好初一上香,反正也不着急,慢慢走。沟底的风景也不错,” 吃着狗肉,千娇小姐的脸色好了很多,她近乎自言自语地说。 这么重的担子挑在她肩上,她感到压力很大。 爹现在可是很多人眼里的肉刺,临出门时大哥一再交代,能低调尽量低调,所以她决定走自家的路。 这一路上为数不多的农户都是他们家的家奴,出了事也好照应,就是这条沟底,也有几个人看护,这条沟里据说有上好的柏树,是留给母妃父王做棺材用的。 不过出了门,有高大的韩冬羽在身后压阵,她还是觉得不是很担心。 她不想早早睡觉,便坐在火堆旁看着满天的星星。 麦穗儿虽然觉的星星闪烁,夜幕墨染,篝火熊熊很是浪漫,却因为走了一天的路,实在是疲乏,这会而又填饱了肚子,眼皮便不时的要合体。 韩冬羽看她坐在那里实在是难受,便提醒她:“嫂子,你要是困了,先去睡吧。” 麦穗儿就等着这句话,忙看向千娇小姐。 千娇小姐巴不得所有人都走光,只留下她和韩冬羽。 便说:“你去吧,也走了一天了、你们谁想去睡,就去吧。” 只有麦穗儿一个人去了自己的帐篷。两个丫鬟姚嬷嬷虽然也很困,主子不去睡,也不敢去睡。坐了一会儿,火渐渐的熄灭,一旁的天语起身去了马车旁,他对韩冬羽比比划划乌拉乌阿的说了一会儿,韩冬羽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不想去帐篷里睡,他要睡在马车底下。 火熄灭了,周围漆黑一片,韩冬羽也起身准备回去。他问:“大小姐。你们是要再坐一会儿,还是要去睡?如果你们不睡的话,走的时候检查一下火。在下先去睡了。” 千娇小姐虽然很想和韩冬羽单独坐在火旁看星星,当着几个下人的面也不好说出来。 便很无味的说:“都睡吧,晚上小心一点,不要睡太死。” 韩冬羽很绅士的点着火镰,将四人送进中间最大的帐篷,返身往一旁的自己的帐篷走去。 却有点不放心麦穗儿,眼睛转了过去,帐篷缝隙处,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微弱的火镰光中闪动,闪的楚楚可怜,孤苦无助。 他左右看了看,天语已经躺进了马车底,四周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放轻脚步进了自己的帐篷,不大一会儿又从后面钻了出去。 麦穗儿的帐篷和千娇小姐的并排,离的很近,韩冬羽的在后面,较远,前面是天语和马车,几匹马儿拴在马车旁。 韩冬羽出了帐篷后,轻手轻脚的绕过千娇小姐的帐篷,来到美穗儿帐篷后。 人都散了,外面漆黑一片,麦穗儿卷缩在帐篷内,恐惧袭来。 作为一个灵魂穿越人士,自然的信鬼魂之说,这么漆黑的夜里,这么幽深的山谷,不由她会想起各种妖狐鬼怪。 越是害怕便越去想,越想又会越害怕,刚才她看着高大的韩冬羽的脚步离开,差点要去喊他、 可是这么黑的夜里,喊他又能做什么。 外面幽深的空谷传来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声,伴着微微的风,帐篷的悉悉索索声,她不敢躺着,坐起来抱着双膝。 刚才的睡意早已不见。要不要去旁边千娇小姐那里蹭一个晚上? 想了想还是算了,人家是王府千金,有三个人保护,她去了说不定会被认定是危险人物。 还是不要去了的好,不去实在是害怕。 正害怕的不知如何藏匿,就听见帐篷里传来韩冬羽仿佛来自地下的声音:“穗儿,怎么了?” 她的心瞬间放进了肚子。 可是她一点也没听到动静啊?难道韩冬羽会遁地。 她微微挪了挪身子,小声地近乎耳语:“韩大哥,你在哪里?我害怕。” 韩冬羽的声音从帐篷后面传来:“帐篷后面,穗儿,你睡吧,韩大哥在这里守着。” 麦穗儿挤了挤眼睛,似乎微微的看见韩冬羽在帐篷后面蠕动。 还真是厉害啊,帐篷是特制的,会固定在地面,一般的人是掀不起来的。 她忙慢慢的挪了过去,感觉到他的身体,靠着才说:“可是韩大哥,会不会被人发现,虽然我们会很清白,但是人家会误会。” 韩冬羽轻轻笑了笑,让麦穗儿靠得更舒服一点:“穗儿,还不相信你韩大哥?只管睡,有什么动静韩大哥会听到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无处不在的关心 麦穗儿靠着韩冬羽的肩膀,很快闭上眼睛睡去。(.好看的小说) 睡得很香甜,甜腻均匀的呼吸轻飘飘的拂在韩冬羽的脸上,让他心跳如敲鼓,却不敢动。 直到确认麦穗儿已经睡得吓也吓不醒,才轻轻将她放倒在铺着被单的地面上,让她舒服一点。 他便悄悄的坐在一旁,闭着眼睛打坐运功。努力的排挤出内心的涟漪,却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思维还是不断的转化到麦穗儿身上。 他便不时的将眼睛看向睡熟的人儿。 东方慢慢变白,一丝光线穿过帐篷缝隙钻了进来,他才彻底的张开眼睛。 麦穗儿还在甜蜜的梦中,脸庞新鲜的如清晨初开的花朵,静谧而美丽。 天已经亮了,她该不会再害怕了。他也不敢再呆,怕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 便竖起耳朵屏声凝气的听了一会儿,外面还是静悄悄的,没任何动静。弯下腰钻出了帐篷,悄没声细的地进了自己的帐篷,不大一会儿外面传来姚嬷嬷走路的的声音。 他带着满脑子的麦穗儿的脸庞躺了下来。 直到外面传来千娇小姐大惊小怪的喊叫声,才睁开眼睛掀开帐篷钻了出去。 千娇小姐正站在韩冬羽门前,见他出来大声喊道:“哎,大块头。怎么才起来啊?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 韩冬羽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太阳刚刚升起,夏天太阳出来的早,也就是辰时而已。、 他不冷不热的说:“还早,急什么,没到上午,离天黑就更早了。” 说完径直去流水边撩起经过沉淀清澈了的水,洗了洗脸。 千娇小姐就跟在他身后,啰啰嗦嗦的说:“哎。大块头。你是头猪吧,这么脏的水也能洗脸?我们那边带了水呢,再去洗一下吧。” 被人喊做猪,即使听出来是昵称。也不会太高兴。 但是这个昵称如果是从麦穗儿嘴里说出来,效果会不一样。也许他会很高兴。 韩冬羽冷着脸没去理会千娇小姐,从眼角瞄见麦穗儿已经起来,带着初升太阳般的笑意,正在沟底的崖下找什么,还找的很认真。 夏天草地也很危险,有毒蛇毒虫什么的,麦穗儿的鞋口很浅,袜子很薄,应该挡不住这些个毒虫的袭击。 他迈开大步向麦穗儿的方向走去。千娇小姐颠着碎步跟在后面,声讨流水洗脸的种种不卫生。 他不理会千娇小姐,大步走到麦穗儿旁边,先是看了看她的脚下,踢走一株很长的荆棘。大声问:“大嫂,一大早的找什么呢?小心脚下的刺儿。” 声音之大盖过了千娇小姐的声讨声。 麦穗儿侧过脸来,手里拿几朵黑乎乎的野蘑菇,说:“没事儿,我小心着呢。二弟啊。我看这儿有些野蘑菇,采点回去煮点菌汤喝,只吃干粮有点不好下咽。” 韩冬羽看着野草上湿漉漉的露珠打湿了麦穗儿的鞋。提醒她:“大嫂,你小心一点,有露水,小心湿了脚,落下病。还有草这么深这么密,小心里面有虫子蛇。” 麦穗儿忙说:“知道了。我都投石问路了,如果有什么毒虫的话早都跑出来了。” 韩冬羽扯了扯嘴角,算是赞许:“虽是试过了,脚下也的小心。” 麦穗儿抿嘴一笑,没再说话。只管低头找几株矮小的灌木丛下,黑乎乎其貌不扬的蘑菇。韩冬羽对她的关心只能意会不能言传。领会就是了。 千娇小姐气呼呼的看着韩冬羽,再次怀疑韩冬羽和麦穗儿之间的关系,听起来是叔嫂,看起来是兄妹,感觉起来好像又有一层什么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却又看不出来。 韩冬羽一点也不理会她的情绪,看着麦穗儿采够了蘑菇走出荒草丛,才放心的去看他的那匹枣红马。 千娇小姐便鼓着嘴巴,一直跟在他身后,跌跌不休的念叨着他不用净水洗脸的问题。 经过一阵的旺火炖,菌汤终于煮好了,十分的鲜美。 千娇小姐喝完一碗,伸出碗让再添一碗。 麦穗儿便很得意的说:“大小姐,怎么样?好喝吧。这菌汤不但好喝,还很营养。大小姐这次出来带我可是带对了。” 千娇称赞了几句,满足的喝完汤,又等着别人都喝过吃饱,一行人才启程。 山沟里绿草萋萋,野花丛丛,阵阵芳香吹来,麦穗儿跟在马车后面悠闲的走着,她找了个机会小声对韩冬羽说:“韩大哥,昨晚上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 韩冬羽眼睛看着前面,他正在想麦穗儿昨晚上的甜腻呼吸,心脏一紧一紧的揪。 听她说不好意思,心更慌乱,眼睛却看着前面语气很平静的说:“你睡着就走了。” 他没说一直等到早上才走的。 麦穗儿轻叹一声:“哦,这我就放心了。我真怕韩大哥你守我一个晚上,那我可就太过意不去了。” 韩冬羽微微扯了扯嘴角:“穗儿,你韩大哥有这么傻吗?” 麦穗儿忙摇了摇头,当然是一点也不傻,但是她为什么会觉得他会守在她身边,一直到早上呢。 游游逛逛的又是一天,到了晚上就出了沟底,来到了一片山川地带。 外面的风景也是迷人,一望无际的山脉,平川,一条小溪沿着山脚缓缓流淌。山脚下有几处村舍。 千娇下了马车,站在山脚下说,“这都是我们家的佃户,都是拖家带口之人,每家都种几十亩川地。前面过几座山就到了龙隐寺,我们今儿就在这里过夜,明天再转悠一天,后天上山。” 麦穗儿看到茅草屋篱笆墙的农家,问:“大小姐,我们是要去农家过夜还是露宿呢?” 千娇眼角扫过韩冬羽,有点自豪地说:“当然是在外,我们有这么威武的保镖,睡野外更安全。再说了我父王交代过,不许打扰人家。” 昨天晚上,虽然没能和韩冬羽一起坐看星星,但是睡在离他很近的帐篷里,很安全很甜蜜。 她不知道一向眼界极高的自己,怎么会对这么一个卖包子的男子产生这么大的兴趣,要去接父王这件事儿,随心随意姚嬷嬷都不清楚,她却告诉了韩冬羽。、 不过以她和韩冬羽不深的交往,韩冬羽绝非一般人,他做事稳妥持重,也高贵霸气,不但外形不俗,说话办事也绝不小家子气。 她派人去打听过,他只是在帮表哥一家打理生活。 选择了一处可以搭帐篷的斜坡,离一家土墙土坯屋子的农家不远。 韩冬羽天语还是联手搭成了三个帐篷。 千娇小姐对韩冬羽处处照顾关注麦穗儿很嫉妒,来时带了干粮肉干的,安顿下来却对麦穗儿说:“麦穗儿,我想吃米饭。” 麦穗儿忙点头答应,要她跟了来的作用就是当厨子,大米白面人家都带着,炒锅碗碟调料都有,米饭她也很久没吃了。 韩冬羽听说要做饭,忙去捡柴禾。 山脚下枯树随处可见,他很快就同天语抱回了许多的柴禾,还顺带的捡回来几块青石,垒成了一个四方的简易锅台。 麦穗儿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及时的称赞一句::“二弟,你真能干。” 韩冬羽微微扯了扯嘴角,很细心的将柴禾折成长短差不多的长度。 千娇在不远处冷眼观看。 看了一会儿,见韩冬羽总是围着做饭的麦穗儿转来转去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她慢悠悠的走近淘米的麦穗儿歪着头看着她,见她将装有米的瓷盆放进有点水的锅里,盖上锅盖,只一会儿铁锅就咕咚咕咚的响了起来。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讨点菜来。二弟记得添柴禾。” 蒸好了米饭,麦穗儿擦了擦手,决定去不远处的农家讨点菜,这户农家的大门外中种了许多的青菜。 主人是个热情憨厚的女子,看起来很腼腆,实际是精明,她知道这是主子家的私人领地,一般的草民百姓都离得远远的,不敢轻易涉足。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没人阻拦,一定是主子。 她忙走了出来,将所有的菜全都给了麦穗儿一些,还进了屋子拿出一只山鸡,一块豆腐。 麦穗儿便很热情的邀请他一起去吃。 她很有分寸的婉言谢绝,说是一会儿在地里忙活的男人和孩子们要回来吃饭。 看麦穗儿带回来了许多菜,还有野味儿,千娇对姚嬷嬷说:“姚妈妈,去赏给她一两银子。” 父王说过,对下人要宽厚仁慈。 女主人更加确定了是主子来访,态度更加的卑恭。她也曾经是韩王府的粗使丫鬟,匹配给了王府的一个家奴,夫妻双双被派来这里种田看地。 所以从气派上认定千娇一定是王府的小姐,至于嫡亲的还是庶出的就不可而知了。 她远远地卑微的对着千娇行过礼。 这让千娇小姐听起来很是舒坦,作为一个王府千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斜起眼睛看了眼韩冬羽带有目的性的说:“大块头,你说那位农妇是不是很聪明啊,知道自己只是下人,不像有些人,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上人呢,哼……。” 第一百五十章 惊吓 农历三十,天上是看不到月亮的,星星便分外的明亮,千娇坐在漆黑的星空下,望着天上的星星,回味着下午麦穗儿做的米饭菜肴。 都是些农家菜,却被她做的吃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味道,她可以很肯定很负责任地说,很对她的胃口,因为这些菜她多吃了一碗米饭,到现在还撑得慌。 随心随意姚嬷嬷便在旁边伺候着。 麦穗儿觉得有点累,看起来是有游山玩水,看风景,却比干了一天的活儿还累人。韩冬羽早已去了河水边打来了水,她烧了热水洗过脚,便早早的躺在了下去。 韩冬羽见她不出帐篷,便和天语一起坐在马车上望着漆黑的夜空。韩冬羽以前住在侯府府,盛管家天语和他的关系都很好,是铁哥儿们。 两人就算不说话,也有心灵相惜的灵犀。 千娇小姐看了一会儿星星,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想起刚才韩冬羽为麦穗儿打水,猛地站了起来,说:“哎,大块头,你过来。” 韩冬羽看了天语一眼,下了马车走了过去。 很不卑不亢的问:“大小姐,有何吩咐?” 千娇转过脸来看着他说:“你和那个哑巴坐在那里有什么意思,本小姐想洗脸洗脚,你去帮我打点水来。” 韩冬羽对千娇叫天语哑巴很不高兴,他冷冷地说:“大小姐要洗脸洗脚,让丫鬟去打就是。在下只是负责跟着就好。” 这项工作是来之前就说好的,韩冬羽只负责跟着。起个侍卫的作用,麦穗儿做厨娘,并没有说要去伺候她、 千娇见韩冬羽不止一次的不给面子,恼羞成怒,她气呼呼地起身,一双好看的眼睛几乎喷出了火花,厉声质问:“大块头。凭什么你能给麦穗儿打水,就不去给我打水,难道她比本小姐重要?你可知道,如果本小姐不高兴。你会很麻烦的。” 韩冬羽高大的身体笔直地站着,冷冷的说:“大小姐,你和我嫂子不可相提并论的吧,你只大小姐,。我只是你雇佣的侍卫,如果大小姐发生什么危险,在下定当全力。却没有伺候大小姐的职责,而我嫂子是我家的人,我大哥不在,她又没丫鬟伺候着。我帮她也在情理之中,不知道大小姐为何要作此一问。” 千娇听韩冬羽说的句句在理,眨着眼睛一时无言以对。 好半天才说:“本小姐是说过你只要跟着就是,但是让你去打些水来,也不算伺候吧。我们都是些女子,这天又黑了,你一个大男人,这么点活儿还不愿意。” 韩冬羽一本正经的说:“不是在下不愿意,大小姐说过,在下需是的时时刻刻在大小姐周围,况且现在天已黑。在下更不能走开了。” 说的很在理上,她好像是这么说过。 随心随意在黑夜里闪着眼睛偷偷地捂着嘴笑,大小姐对韩冬羽的那点意思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过韩冬羽说的也对。 随心笑了一会儿,上前说:“大小姐,洗脸洗脚的水我和随意去打吧。韩少爷还是留下来陪着我家小姐你说会话。” 姚嬷嬷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丫鬟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呢,天黑了,大小姐怎么能和一个男的独处呢。 她忙说:“算了,我们带的水还有。烧点洗洗就好了,这么黑,打什么水,还是算了。” 姚嬷嬷的地位很高,随心随意忙低下头。 千娇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到底不舒服,起身愤愤的进了帐篷。 随心随意忙跟了过去。 韩冬羽回到天语身边继续坐在马车辕上,看着远处漆黑的夜幕。 天语转过脸来看着他只管笑,边笑将两只手的大拇指相对弯曲,比划出一对子的意思,嘴里哇啦哇啦的说着什么。 虽然一片漆黑,韩冬羽也看出了天语眼里的戏谑,他直起身子对天语说:“不可瞎说,人家是王府大小姐,咱是一介草民,这个玩笑开不得。” 说完大步离开。 天语看着和夜魔混为一色的韩冬羽,很快的比划出了:你可不是草民,以后是将军的。 他也从小在侯府后院长大,知道韩冬羽的本事,一点不输给堂堂的西夏侯世子公子盛吟风。 韩冬羽进了自己的帐篷,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大家都睡了,悄悄地钻出去,从麦穗儿帐篷后面进去。 麦穗儿今天很困,刚才睡的时候天还不黑,所以很快就睡着了,此刻睡的正香。 韩冬羽适应了一会儿,才微微的看清楚了麦穗儿蜷缩着身子,侧脸而睡。这样睡姿让他心动不已,他不敢上前去看,怕闻到她的呼吸会让他窒息。 也不忍离开这甜美的呼吸,想了想,顺着帐篷坐了下去,运气做功。 夜静悄悄的,一点什么动静都没有。他用尽定力排挤出杂念,将全身的血液集中在合起的双掌心。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人靠近。 他忙收起,警觉的竖起耳朵,声音从那户农家的方向传来。他忙靠近帐篷,轻轻掀起帐篷地。 只见一个男子提着一只灯笼慢慢走来,光线很弱,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慢慢移动的脚步。 这是要做什么?是要偷袭还是要抢劫谋财呢? 看他轻手轻脚小心谨慎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高手,走路一点力道都很有。 他靠在帐篷上,眼睛看着外面。 男子提着灯笼走近,朦胧的灯光下,一张饱经沧桑的憨厚脸庞。 他先是在帐篷四周看了看,提着灯笼去了前面,先看了看站着睡觉的三匹马儿,又绕着马车转了一圈。 好像在查看又似在查夜。韩冬羽的眼睛随着男子转到了帐篷前面。 正好面对麦穗儿,他转过脸眼睛看了看,睡得正浓,温暖的呼吸弥漫在小小的空间。 他转过脸去继续监视男子,只见他查看了一遍后,放下灯笼。靠着马车边轱辘坐了下去。 就听见天语哇啦哇啦的惊叫起来,边惊叫边从车厢底下钻了出来,惊醒了静谧的夜。 男子显然是吓了一跳,他跳也似的起来提着灯笼。看着惊叫连连的天语,一时说不出话来。 同一时间,大帐篷里的随心随意双双跳了出来,两把寒光闪闪的剑在微弱的灯笼光中闪着寒光。直逼男子。 男子显然是吓傻了,手里灯笼开始摇晃,微弱的灯光颤抖起来。 韩冬羽刚要溜回自己帐篷,感觉麦穗儿的身体猛烈地抽搐般的动了动,一声“啊……。” 他没等她将这声惊叫传递出去,及时的用手捂在抓住她的嘴巴。 小声说:“别喊,是我。” 麦穗儿的身子放松的软了下来。惊魂未定的掰开韩冬羽的大手,颤抖着问:“韩大哥,外面怎么了。” 她没问你是怎么到我这里的。她知道他一定是怕她害怕,进来陪她的。 可是外面是怎么回事?听起来很惊恐。 韩冬羽继续盯着外面,对麦穗儿小声说:“来了一个男子。不知到在看什么。” “我看看。”麦穗儿挤在了韩冬羽前面,半跪在地面上,从帐篷低下看外面, 两人便的脸便挤在了一起。 男子吓得说不出话来,天语也不知所措的看着。 随心随意两把利剑紧逼男子,男子手里的灯笼毫无悬念的落在了地上。 面对左右耳旁冷冰冰的利剑,男子估计是真的吓傻了。双腿开始颤抖,嘴里哆哆嗦嗦的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两只寒光闪闪的剑头碰到了耳尖,他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落在地上的灯笼燃烧起来,黑色的夜亮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麦穗儿努力的贴着地面,想要看得更清楚。便紧挨着韩冬羽的。 感觉碰到了他的鼻子,她小声说:“韩大哥,你说他们是怎么了?你看大小姐也出来了。” 麦穗儿声音微弱,吐气如兰,韩冬羽一时意马心猿。 忘记了大小姐出来。一定是先要去找他的。 这一愣神的功夫,就看见千娇小姐没去理会跪在地上哭的人,而是带姚嬷嬷去后面。 “韩大哥,怎么办?她要去找你。” 麦穗儿吓得心脏狂跳起来。 千娇小姐找不到韩冬羽,一定会生气的,也会胡思乱想,万一她来自己这边,将韩冬羽活捉,不就惨了。 虽然两人很清白,却不能被捉住半夜三更的在一个漆黑的帐篷内。 这关乎自己的名节,韩冬羽的声誉。 韩冬羽显然也没了主意,外面有亮光,这个时候走出去,就算悄没声息,也会被看见。 自己的名声不重要,麦穗儿是个女子。 左右为难之时,感觉身边的娇小人儿噌的一下不见了。 身边一空,就听见外面传来娇脆急促的声音:“大小姐,怎么了?” 接着麦穗儿一道利剑般的就到了大小姐的身边,睁大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千娇小姐,似受了很大的惊吓。 紧随着的姚嬷嬷微微退后一步。 大小姐很镇静地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厉害,她轻描淡写的转身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男子,无所谓的说:“有个男子靠近。” 灯笼着完了,火光弱了下来。 看姚嬷嬷的眼睛很警惕,麦穗儿堵在她前面问:“姚妈妈,他是要干什么?”、 表情惊慌之中带着迫切的好奇。 姚嬷嬷转过眼睛,精明而尖锐。 “还没问,大小姐要去先找韩少爷。” 话音未落,就觉得一道高大的声身影伴随这灯笼最后一点光线压了下来。 一声醇厚的男声传来:“找我干什么?你们到是先问问他是要干什么?” 姚嬷嬷有点迷惑,刚才和麦穗儿说了句话,怎么感觉这个姓韩的大块头是从天而降。 第一百五十一章 当成自己人 太阳还没升起,一行人就吃喝完毕,上路。 昨晚被吓得几乎磕破了脑袋的男子远远的站在自家门前垂着手低着头送别,他有点胆怯,不敢轻易再靠近。 他自然就是村妇的男人,晚上干完农活回到家。听自家女人说起,他以前倒是见过王府的几位小姐。也知道除了嫡出的小姐,别的庶出的是没有什么机会出行的,大小姐的地位是很崇高的,他便想好好表表忠心,给小姐守守夜。求得小姐开恩,给他换个离都城近一点的平地。这山村实在是偏远,地也贫瘠。 再说山里可是有野猪狼群的。 谁知差点被双剑穿耳。如果不是韩冬羽明察秋毫及时制止,他的脑袋就搬家了。 千娇小姐远远的看着自家地盘上这位忠心的家奴,有点感动加自豪。 昨晚韩冬羽很男人很果断的喝住随心随意,问清楚了男子的意图,劝慰了几句,自作主张让他回去休息,说小姐出行,有人保护,请他不要担心。 几句话说的男子千恩万谢的连滚带爬的离去,他是见过大小姐的。 他很为自己的冒昧鲁莽后怕,如果不是韩冬羽出现,两位美丽的小丫鬟就要了她的命。 男子走了,他又对千娇小姐说:“大小姐也不必担心,在下早已看见他,只不过想再等等,看看他有什么企图。不过大小姐恭喜你,他很忠心。夜还深,大小姐去睡吧,在下帮你守着。” 他说这话一半是说给麦穗儿听的。 却让千娇很高兴,她兴冲冲的回去睡觉,今儿早上精神好极了。 “姚妈妈,去给他几两银子,告诉他以后有机会我会提携他的。” 山路不好走,路时而宽时而窄。马车走起来就很艰难,好在天语手艺高强,到了中午也走过了几座山。 马车实在是颠簸,走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千娇小姐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是一点也不觉得累。 韩冬羽高大的身躯就在后面,一扭头就能看得见。 转过一处山脚,姚嬷嬷附在千娇小姐耳边说了几句话。 千娇停下脚步说:“那座山下有个聚雅温泉,我们逗留一天,沐浴后,明天上山。” 有温泉,可以洗澡了。 麦穗儿差点惊呼万岁,走了这两天,全身汗津津的。实在是难受。 温暖是山脚下一处不大的泉水,泉边泉底砌着整块的青石,泉水清澈见底,底部有各色彩石。一股翻腾的水从泉眼里冒出来。沿着泉沿流出的水道流出,形成一条细小的溪水。 远远地看去。能看泉水似乎冒着热气。 来到泉水边,千娇小姐说:“我们就在边上住一个晚上,先吃饭睡觉,傍晚太阳落下星辰没出来之前洗澡,。我爹说过,女人的身体不能被日月星辰照见。” 麦穗儿轻轻笑了笑,还有这些讲究。 韩冬羽天语利索的搭起了帐篷。吃过麦穗儿做的饭,千娇小姐便不愿再吃干粮,韩冬羽再次搭起了简易灶台。 吃过饭,千娇起身对韩冬羽说:“大块头,我们去山那边转转,你是男人没那么多讲究。你先洗,我们晚上洗。那个天语不能洗,等我们洗完你洗。” 同样是男人,待遇怎么这么不一样呢。 麦穗儿集各种意思于眼神,很促狭的看着韩冬羽。 大小姐的这种做法显然是不合乎情理的。 作为王府的嫡亲小姐。身份地位是很崇高的,虽说是温暖的水是源源不断的溢出更换的,但是这么尊贵的千金之躯怎么着也得先洗不是么。 怎么会让一个山村卖包子的男子占先呢。 姚嬷嬷面露不悦,却碍于韩冬羽就在面前,不敢放肆。 她早已看得出来,自家小姐对这个英气逼人的高大男子垂涎三尺,如果不是自己处处横加干涉,说不定早已亲自送上门去。 大小姐这么明显,这个被她要求手下喊做少爷她自己喊叫大块头的男子,很明显的不能轻易得罪。 不管以后发展结果怎样,现在在小姐眼里一定一定是比自己重要。 但是这件事情关乎到王室的尊卑问题,不要说现在还是小姐一厢情愿,就算是以后真的成就好事,王府的女婿,永远排在小姐之后,就像公主的驸马处处的低公主一头一样。 她鼓起勇气上前劝阻:“小姐不可,韩少爷一介草民,怎敢在小姐之前洗澡,还是小姐洗过之后,再让韩少爷洗吧。” 千娇小姐想都没想的说:“大块头他还是个男人,男人就要应该排在女人之前,我母妃说过,我父王的衣服都不能挂在她的下面,在王府你也知道,我父王从来都是第一的。” 姚嬷嬷默默地低了低头,这个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大小姐怎么能将她和这个卖包子的韩大块头比作王爷王妃呢? 她却不敢说的太直白,只好婉转地说:“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个韩少爷怎么能和王爷相比呢。” 千娇有点生气,脸色一沉,语气便严厉起来:“怎么不能比,本小姐说能比就能比,本小姐说了,大块头先洗,我们傍晚洗,如果那个天语也想洗,就晚上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山后转了过去。 麦穗儿天语两双眼睛再次带着各种含义一起看向韩冬羽。 千娇小姐的意思不会说话的天语都听明白了,她已经将韩冬羽当做了自己的人。 麦穗儿等随心随意姚嬷嬷跟着千娇走了,满眼羡慕嫉妒恨的看着韩冬羽,语气极其的揶揄:“韩大哥,走了桃花运了!这么富贵的一高枝就这么被你攀上了,可喜可贺啊。” 韩冬羽脸一红,狠狠地瞪了麦穗儿一眼:“瞎说什么!攀什么高枝,快跟了去,我要洗澡。” “洗吧洗吧,韩大哥,我会帮你看好大小姐的。免得她偷偷跑回来偷看。”麦穗儿几乎笑的控制不住:“好好洗韩大哥。” 说完表情古怪的很龌龊的边笑边走开了。、 天语便对着他又是一阵指手画脚手忙脚乱。 韩冬羽生着闷气,这个大小姐还没及笄,倒敢调戏起大人来了。 一个小女孩而已。 浑身也腻味的实在有点受不了,看着冒着泡泡的温暖,想都没想跳了下去。 水是恒温,热乎乎的,泡在里面很舒服,他靠着泉沿看着被自己高大的身驱挤出去的水,喊天语:“天语,你也一起吧,很舒服,反正她们都走了。” 天语很识趣的比划着,嘴里哇啦哇啦。 韩冬羽看明白了,他是说自己、可不敢乱了分寸。 只不过是洗个澡而已,泉眼很大,洗完澡泉水应该很快就更换过来,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的讲究。 韩冬羽靠在暖泉壁上,很舒服很惬意的闭上眼睛。 麦穗儿笑吟吟的娇美脸庞靠了过来,轻轻用头发拂着着他的,他的心一寸一寸的收缩,又一寸一寸的回放,就感觉一股水呛进了鼻子。 干辣辣的冲进了嗓门,堵得他差点闭了气,好不容易回过神,才发现已经沉下水。 他忙提气轻身浮出了水面,暖暖的太阳下,空寂的山下只有天语在喂马吃豆饼。 他定了定神,再次警告自己,不可痴心妄想。 穗儿已经是他的大嫂,当然千娇小姐更加的可能,不是他高攀不起而是他不想高攀。 他的妻子应该是一位穿着美丽镶着金边衣裳的娇柔纯美的女子。 这是他能想到的对自己另一半的完美设计。 夕阳下山,吃过晚饭,韩冬羽天语随心随意便做起了侍卫,几人分散来开,以免闲人或者野兽靠近。 这处暖泉平时其实是由专人看守的,不过在大小姐到来之前,随心已经先行找到他,让他按时消失。 姚嬷嬷便伺候千娇小姐洗澡。 她从马车上取下很多的沐浴用品,随手将一包干花撒进暖泉,泉水瞬间妖娆起来。 大小姐终于洗完澡,软弱无力的由姚嬷嬷帮忙换好衣服。 “麦穗儿,你可以去洗了。” 大小姐很惬意的靠坐在泉边,懒洋洋地说了句。 洗完澡的肌肤玉一般的光滑,这座暖泉看来不止是泉水恒温,还有美容的作用。 上柱香还个愿,还得来这么神奇的泉水里沐浴,看来小姐上香很虔诚,意义很重大。 韩冬羽天语闭着眼睛靠在一棵树上,听着树上鸟儿们的叽叽喳喳声,有点烦恼的摇了摇,树上刚好有个鸟窝,一只鸟蛋被摇了出来,不偏不正的向他的脸上砸了下来。 他伸出一只大手轻轻地接住,头顶上的鸟儿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几滴鸟粪随着落了下来,。 他快闪躲过,鸟儿便直起翅膀俯冲下来。 他轻轻一躲,摇头笑了笑,轻声说:“不要袭击我,我不会害你的小鸟。” 、说完对着睁大一双纯净眼睛看着他笑的天语,高大的身子轻巧的一转,扶摇直上,瞬间鸟蛋已被稳稳地放进了鸟窝。, 天语伸出了两个大拇指。 就在落下的一瞬间,韩冬羽轻松的眼神锐利起来,他看见不远处的山坡鬼鬼祟祟的冲下来几个人,身着劲装,行动迅速。 第一百五十二章 排除危险 只是眨眼功夫,几位黑衣人已经冲下山坡到了山脚。(.好看的小说)速度之快让韩冬羽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挤了挤眼睛,再次确认这件事情是真的。才往身后看了看,离开有半个时辰,千娇小姐麦穗儿随心几个估计还在洗澡。这些黑衣人过去,岂不要出事儿。 他对着天语指了指,急促地说::“你在这儿守着,有情况就大声喊叫,记得保护大嫂。” 说完飞身上了大树。 无语这才看见黑衣人,纯净的目光一凌,后退几步躲在了一处土堆后。 黑衣人瞬间已经到了大树下,韩冬羽坐在树杈处看着下面,一共有六个人,行动迅速步调一致,不像是一般的习武之人。 这些人是要去做什么呢?要去打猎也不用穿这样的。要去围剿攻击谁,这座山下也没住什么人啊,难道……? 目光一凌,第一时间看向领头黑衣人的腰间。 果然他的束腰带上挂着一个牌子般的飘带。这条飘带的意义他太明白了,这些人都是朝廷派出的密探,也就是为朝廷服务的武林高手,一般行使一些秘密任务,受命于刑部。 这条飘带的意思只有朝廷公务人员才明白,所以一般的地方官员见到这样的飘带,便会退避三舍。 这些人都是民间寻访的高手,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一般不会出动,他们不受命于朝廷,只受命于刑部的某一个人。 出动了这样的秘密高手,是要干什么呢。 只是愣神的功夫,六个人已经穿过树下,到了山脚拐弯处。 这速度,简直比旋风还快。 不能再靠过去,再转过去就要看见暖泉了,就算几个女子已经洗完澡。千娇小姐还在。=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个强烈的预感,这些人针对的是韩王府嫡亲大小姐燕千娇,或者是她的父王燕九斤。 韩王燕九斤! 他忽然想明白了。千娇小姐很明确的告诉他,这次上香的主要目的是去迎接自己的父王,这件事情除了母后兄长,只有他知道。 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还赶到了这里。 他飞身下了树,天语半张着嘴巴,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这速度简直是惊魂一瞥,哪里轮得到他喊叫。 韩冬羽很理解的对他摇头表示不用担心,示意他跟着。 天语刚跟在韩冬羽身后,也是眨眼的功夫。前面的高大身影已经出去很远,比起几个黑衣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瞠目结舌的愣了好一会儿。今儿真是看见高手了,从从小在韩王府长大,韩冬羽的真功夫他是没见过,却听说过。 看起来比传说中的还要厉害。 六个黑衣人箭一般的到了山的拐角处停下来。领头的一位睁大一双冷冽的眼睛。阴沉的说:“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在暖泉周围隐藏起来,只要人一到,杀无赦。记得决不能留活口。” 黑衣人齐声应了声:“遵命。” 便四散开来。 不远处的韩冬羽毫不犹豫的跟上了领头之人。 天语撒开双腿跟了过来,韩冬羽已经在离暖泉不远处气定神闲的靠在一棵歪脖子大树旁。 他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 难道六个黑衣人走了,可是回去的路他刚走过。那边千娇小姐麦穗儿都在,他不可能这么淡定。 他睁大一双纯真的漆黑眼睛,询问韩冬羽,再搭配一双飞快舞动的双手。 “走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韩冬羽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又加一句:“我们再等等。她们也许还在洗。” 无语一双眼睛机灵的左右观望,确实空无一人。 “走吧。”韩冬羽看天语疑惑,淡淡说了句:“我们去那边等。”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山脚的拐弯处,站在盘旋的地方。 天高云淡,太阳火辣。天语总是觉得空旷的有点诡异,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 难道那些人都被韩冬羽灭了? 不会吧?单从那些人的速度就可以判断,绝不是一般的花拳绣腿,韩冬羽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全都灭了。 可是人呢? 还有韩冬羽淡定的神态。 他怀着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韩冬羽,想问却不知怎么表达。 天宇的眼神很纯真,看起来像孩子。 眼里代表的意思能很明确的传达出来。、 韩冬羽微微扯了扯嘴角:“放心,离佛门禁地不远,你韩大哥还是知道佛门戒律的。” 说完很神秘的笑了笑。 天语知道他是不会说的,比划着问:还要等多久。 韩冬羽看了看天色:“太阳落山的时候。” 洗完澡真的是太舒服了,温泉比起家里的浴桶来不知要好多少倍,不但水温合适,还宽敞。 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她还偷偷的潜入水里,游了一会儿。感觉还行,相隔这么久,还能游,宝刀未老。 随心随意姚嬷嬷也先后的洗过澡,千娇懒洋洋的躺在帐篷内,似乎已经熟睡。 姚嬷嬷看着天色吩咐:“麦穗儿,先做饭吧。” 麦穗儿应了一声,眼睛却四下张望。 都洗完了,韩冬羽天语也该回来了吧,太阳这么晒着,他们得走很远才能找到阴凉的地方。 姚嬷嬷见麦穗儿对做饭有点心不在焉,知道她是关心自己的两个人,心领神会的微笑着走开。 心里说,不用你操心,会有人操心的。、 果然躺在帐篷里闭着眼睛的千娇小姐幽幽的问:“姚妈妈,都洗完了么?完了去看看大块头两个。” 姚嬷嬷笑嘻嘻的应着低头离去。 吃过晚饭,夕阳照进暖泉,夕阳红的泉水泛着层层光波,千娇小姐坐在泉边那棵独特的遮盖着暖泉的大树盘根处,手托香腮呆呆的看着已经更换过的泉水。 似乎是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很庄重的转过脸来说:“你们都去那边,大块头你留下来。” 确定她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姚嬷嬷。还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离开一会儿。 王妃交代过她,千万要看好大小姐,不能让她出任何的事儿,尤其是跟伤风败俗搭上边儿的事儿。 这是关乎王府的声誉家教问题,也关乎大小姐的名声问题。 短短的两三天时间,她对韩冬羽的人品绝对放心,却有点不放心自家小姐。 她绝对有主动出击的可能。 千娇小姐看出姚嬷嬷的担心,对她满脸的怀疑很反感,重重的说了句:“去吧姚妈妈。我找大块头有要事谈。” 姚嬷嬷不敢反对,坚持说:“老奴须是的在不远处。” “只要听不见我们说话,随便你。” 千娇小姐很没好气的说了句,看着她喊上随心随意麦穗儿一起离开。 她没有喊天语一起,这个哑巴车夫,就是听见了也说不出来。 千娇小姐一定是要给韩大哥表白了。 麦穗儿很自然地想,边回过头去对着他挤眉弄眼,做着鬼脸。 “小孩似的,都成亲了还这样。”韩冬羽小声说了句,心里有点别扭。 不过他倒不认为千娇小姐会给他表白,应该是跟刚才被他用了松骨蹬筋法固定在一个大土坑里的黑衣人有关。 想起六个人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被他一个个的丢下那个自然的坑里,就觉得很过瘾,没有杀生,没有血腥,就这样决绝了一个血腥的问题,实在是值得得意。 偷袭,是个不错的办法。 “大块头,本小姐必须的给你说件事儿,明儿个在龙隐寺会见到我父王,上完香他会跟我们一起回家。我父王有贴身侍卫,你是须还和现在一样骑在马上跟着就好。不过万一遇上什么危险的事儿,你可要自己顾自己。还有那位麦穗儿,我是说万一。” 皇宫的事儿韩冬羽不知道,他只是想见到韩王牵上线,帮盛夏牵线。 不过刚才的事儿让他有点明白。韩王有危险。 韩王是盛夏沉冤昭雪的最重要人物,绝不能有半点的差池。 他眯起眼睛装作沉思片刻,缓缓的说:“小姐严重了,堂堂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会有什么危险。” “总之是有危险了。我也就给你说说,你要是看形势不妙,自己长点眼就是了。明儿到了地方,你也不要好奇,只管休息就好。你也给那个麦穗儿天语说说,让他们不要好奇。” 千娇说完有点懒撒的对他挥了挥手,轻声说:“大块头,你去吧。” 言语中尽是解脱般的放松。 韩冬羽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也许他猜测的没错。,韩王有危险! 刚才那六个人,不轻易出动的民间高手,暗中行动,还准备动用秘密武器,韩王这样偷偷摸摸的回家,有点急匆匆的,看来是朝廷有变。 “大小姐,你放心,韩某虽是一介草民,却也知道言而有信,既然韩某答应做大小姐的侍卫,一定会会尽职尽责。如果真有危险,哪怕赔上在下的命,也要保得王爷大小姐的安全。” 一边坚定地表着忠心,一边想娇弱的麦穗儿,痛恨千娇小姐为什么要让她来。忠心表的便如留遗言般的豪迈忧伤。 第一百五十三章 韩王 龙隐寺就在宝川县的龙隐山上,环境幽静,树木繁密,云雾缭绕。[] 这座山以前叫做云雾山,因山顶高耸入云霄而得名。大燕国的开国皇帝曾在这里潜修静养,并躲过了敌军的追杀,所以在他登基以后便将这座山改名龙隐山。 以前这座山上只有一座小小的观音庙,在韩王的封地上,后来韩王出资修建了龙隐寺,这座山寺也成了韩王自己的寺院。 现在由得道高僧智圆大师主持。 因为是私家寺院,平时不对外,只是初一十五对外开放,便香火十分的旺盛。 千娇小姐一行人早早的来到龙隐山脚下,为了表示诚意,早上只吃了点干粮喝了点水,还很虔诚的徒步上山。 上山的路崎岖蜿蜒,道路两边树木参天,奇花异草争相斗艳,空气弥漫香火的味道。 果真是灵山宝地,走在上山的小道上,听着隐隐传来的诵经声,心情无比的清澈。 智源大师在半山的主寺观音台亲自迎接,他没有请千娇小姐进庙,而是先带他们去了后山的一处幽静的小院落。 麦穗儿跟在千娇小姐身后偷偷仰慕的看着智源大师,主持一座山的寺院,还是皇家直系寺院,绝对的得道高僧,得好好崇拜崇拜。 大师果然仙风道骨,身板挺拔,双眼睿智,面容慈祥,弛张有度,声音淳淳,绝对的普度众生。 也不知道大师的慧眼能不能看出她这个遥远的灵魂。 这么一想偷看的眼神便带着鬼祟,偷窥。 大师将几个人带到了小院,吩咐几个七八岁的小和尚好生招待,又嘱咐千娇小姐好生休息,等一会他会亲自主持还愿仪式。 大师临走之时才注意的看了麦穗儿一眼,目光悠远,似乎意味很悠长。 麦穗儿的小心脏不由的扑通扑通加快了速度。大师都有很高的法术,万一被识破,将灵魂赶了回去,前世的自己估计早已尸骨无存。便是孤魂野鬼了。 还有现在已经找到了爱人,绝对不想回去,她忙低下头。 大师带着意味深长慈祥博大智慧的微笑离去。小和尚忙端上茶水,其中一个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很是清丽。 千娇便和这个小和尚说起了话,小和口齿伶俐,出言不凡,听得几个人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看来佛家生活并不还是很单调。 才安顿下来,麦穗儿便去旁边的厨房查看。小小的厨房锅灶俱全。 院子里有个小菜园,这个时节正是蔬菜成熟时。各种蔬菜都醒目的茂盛,她端起一个笸箩进了菜地。 却见大门外进来一个温润的中年男子,衣着朴素却不失华丽,气度优雅,步履稳健。身后跟着一个宽肩细腰的帅哥。 大叔啊,麦穗儿的脑子里瞬间想起了一个小说中的**称呼。心里便感到安全温暖起来,犹如见到了从未谋面的身体的亲爹或者伯父麦嘉慈大哥麦长乾。 总之是见到了亲和的长辈的感觉。 她是越来越感觉到了自己的萝莉心了,还不错,总是有机会感受重新得到点什么。 男子在走过菜园的时候偏过头来看了看她,目光尖锐,似一道闪电划过。 麦穗儿只觉得心脏处雷声一响。这就是被温情电到的感觉吧。 这男子长得也太大叔了吧,以后要是有这么个大叔做男闺蜜,人生一定充满了智慧,应该是不错滴。 男子感觉到她的惊异,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完全的高贵优雅到了盛夏的阶段。 她傻傻的看着男子进了千娇小姐的房间。 不对啊,千金大小姐的地盘男子是不能轻易进去的。韩冬羽都不可以。 她忙跟了过来,却见韩冬羽随心随意姚嬷嬷还有刚才的帅哥都在门外站着。 看来是大人物。 她不敢靠近,便悄悄地溜进厨房去做饭。 姚嬷嬷亲自过来帮忙。 简单的几样素菜,一盘软饼,几碗干面条。一盆清汤。 屋子里的男子千娇小姐吃完,传来一声低醇慵懒的声音:“邢谦,刚才谁做的饭菜,赏!” 这声音实在是太好听了,有盛夏的温软韩冬羽的醇厚,还带有一丝性感的慵懒。 更重要的是还有打赏。 人长得帅气,就是豪爽。 她满脸媚笑着双手接过赏钱。 足足十两啊,大手笔。 大叔,您能多吃几顿吗?麦穗儿心里暗暗祈祷,多吃几顿的话。就可以省略几次天阴下雨的损失了。 这次来真的是很划算。 她笑眯眯的对叫邢谦的帅哥千恩万谢,很狗腿。 韩冬羽看她没出息没骨气没见过银钱的财奴样子,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眼神有点让他丢人的意思。 麦穗儿便很没节操的对他也很谄媚的一笑,算是抱歉。 不是她没骨气,银子确实太重要了。 邢谦小帅哥一点不露的看完了两人眉眼间的交流,有点好笑,低下头去。 这个小帅哥比起韩冬羽来,气势差了一点,却也是集秀气于俊气于一身,他微微笑起来很迷人。 千娇小姐吃完饭,有小和尚来请去还愿。她带着姚嬷嬷去了寺院。留下其余的人。 麦穗儿找了个机会凑近韩冬羽,小声说:“韩大哥,那个大叔是什么人物?怎么可以跟大小姐待在同一个屋子里,韩大哥你也没那个待遇吧?你说该不会是她爹韩王吧。如果是的话,这王侯将相真的是有种乎,长成这样,天生就有王者风范。” 韩冬羽气呼呼地俯下脸看着麦穗儿,低沉的声音带着鼻音:“穗儿,不可瞎猜,也不可瞎说,好好地去厢房睡一会儿。” 韩冬羽似乎有点生气,难道是在吃醋。 麦穗儿的解释是一定是他看中年帅男和千娇小姐关系甚密,有点吃醋。 不过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怀疑。男子有点像千娇的爹,难道不是? 脑子里迷糊了一会儿,太阳淡淡的照着,确实有点困。 进了厢房。干净整洁,弥漫着香味。 先躺下来休息一会儿再说。 韩冬羽笔直的站在门外,寻思着怎样才能面见韩王。 这个男子就是韩王,以前陪公子在都城做质子的时候见过,他可是有名的风流倜谠,现在过了十几年,依然玉树临风,风度不减当年。 韩王就在屋子里,什么时候单独面见,将公子的冤情告诉他呢? 现在显然是不行滴。邢谦姚嬷嬷随心随意都在外面,这四人都是高手。 还是等机会吧。 反正一起回去至少也得两天时间吧。 可是麦穗儿怎么会猜得出他就是韩王呢? 按理说这么一个小村姑,是没有机会认识韩王的,她怎么会一眼就看出来呢。 韩王这么神秘的想秘密的混在女儿上香的人里面回府,麦穗儿都能一眼看出来。还隐藏个什么。 隔壁的寺院里想起了鞭炮声,不大一会儿千娇小姐上了香还了愿,上了香油钱,又上了一些布施,才在智源大师的陪同下回了小院。 智源大师进了屋子和千娇小姐韩王谈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今儿人太多了。 午睡起来的麦穗儿有点无聊,走出了院门。就见通往山上的小道上走满了人,拖儿带女的。扶老携幼的,走路的坐轿的络绎不绝。 香火实在是太旺了。 麦穗儿便也想去烧个香,许个愿,求菩萨保佑夫妻恩爱,弥补前世的遗憾。 刚刚转过墙角,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可爱的合着双手,好听的童声脆生生的说:“施主,师父交代过,施主们已经上过香还过愿,不需再去了。” 孩子的样子很可爱。怎么就做和尚了呢?麦穗儿心里嘀咕了一声,小声商量:“为什么不需,刚才可是小姐去还愿了,我还没许愿呢。小师父行个方便。我去上个香,上点布施就回来。” 小和尚很坚定的微微眯着眼睛,很可爱的眨着眼睫毛:“刚才你家小姐已经捐了很多,你不必特意再上布施。女施主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吧,不要为难小和尚。” 小和尚,一点也不通融。 麦穗儿无奈的转身回去。 身后传来小和尚清脆的童音:“女施主慢走,阿弥陀佛!” 这小和尚。麦穗儿纵了纵肩,不让去就不去了。 走过墙角,探过头去看,小和尚坐在大树下双手合十练坐功。 这小和尚以后一定前途无量,和她说了这么多的话,一点没抬头看。 便想起了以前的一首歌,放低声音唱了几句,出出气:“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看见了就赶紧跑……。” 很解气的唱了几句,刚停下来,耳边响起低沉撩人的声音:“这位娘子,佛门禁地,不可乱唱……。觉远小师父听到会气哭的。” 麦穗儿猛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智慧聪颖闪着电光的眼睛。 她吓了一跳,这不是长着一双电眼的大叔吗?也许就是韩王。 怎么会在她身后,她忙结结巴巴的说了句:“大叔……我是唱着玩的,他……他……念着阿弥陀佛,佛光普照,小妇人的声音被淹没了。是,淹没了。” 说完贼溜溜的缩着脖子弯着腰想要从男子身边溜过去。、 小院就建在悬崖之上,门前的小路很窄,容不下两人并排。男子精髓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就如探路的闪电,身子很不配和。 他不侧身子,麦穗儿便过不去。 她只好讪讪的直起身子,带着谄媚的笑尴尬的看着男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对峙起来 见男子不肯让路,麦穗儿忙很狗腿的陪着笑脸后退几步,低声下气地说:“大叔,实在不好意思,挡着你的路了。小妇人这就退后,您先走。” 麦穗儿长的娇小,眉若远山目若星辰,肌肤娇嫩,小嘴嫣红,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也显得俏皮可爱,一点不低俗。 看着她小哈巴狗似的弯着腰弓着背往后退,还要躲开横冲出来的酸枣树。 男子觉得很有意思,嘴角挂着浅浅的似笑非笑,示意身后的邢谦堵住她的后路。 这个年纪不大很会察言观色的小帅哥身子微微一倾斜,就从男子身后挤了过去,挡在了麦穗儿后面。 麦穗儿点头哈腰的往后退,躲着那丛霸道的枣树,就感觉踩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心里一惊刚想说什么,就撞在了某个人的身上。 她慌忙偏过头去看,眼睛灵动模样俊朗的小帅哥邢谦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后面。 前有男子后有邢谦。 也就是前不得后不得。 前面是不能进了,男子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她有点不敢。 那就往后走,先给男子让开路,走到前面宽敞的地方,等他过去,再回小院。 她在窄窄的小道艰难的转过身子,面向邢谦,毕恭毕敬的求也似的说:“小爷,请你让点路,让小妇人过去,我挡着这位老爷的路了。” 邢谦好看的眉毛抖了抖,脸上带着调皮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这位小妇人,不是在下不让路,是你走错了。你没听刚才觉远小师父说了么,请先会静园。” “小妇人是想回来着,可是你那位老爷他不让路啊。小爷,小哥,你人长得好,心地好。就让点路给小妇人过去。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麦穗儿低声下气低眉顺眼的说着,一双星辰般清澈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看。 看的邢谦有点不忍心,很想偏一偏身子让她过去。 可是自家王爷不发话。这个主他可不能做。 他笑微微的说:“小妇人,就算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再下也不能让你过去。” 他说话间好看的眉峰有意思的抖动,很明显的指向中年男子。 看来这个小帅哥是不会让路了,他的听他的主子的。 她又很艰难的转过身子,复去求他:“老爷,你就让小妇人过去吧。你们主仆这一前一后的,两面夹击,小妇人是进退两难。小妇人不记得的罪过老爷啊,老爷你就不要为难小妇人了。” 她的眼睛尽可能地展现出最可怜的状态。孤苦路无助的闪动着长而密的睫毛。 似乎有雾气将要弥漫出来。 男子精明的眼睛颇具神采的眯了起来,挤出一道闪电。 不得不说这位大叔的眼神颇具诱惑力,只是这么一闪,麦穗儿的心脏又被击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男子的五官十分的和谐。眉毛不粗不细,呈半弯形。一双精明的眼神电力十足,只是这样的看着,就会让人沉迷其中。鼻梁挺拔嘴唇柔和有型,肤色健康。 绝对的成熟优雅,风度翩翩。 他看了一会儿惊慌的麦穗儿,慢悠悠的说:“不为难可以。你的将刚才那首歌唱完。” 原来是要听下面的,这可不行。在寺院唱这样的歌曲,有辱人家僧人的意思。 她只是随口唱唱。一点也没有别的意思。 她忙摇着手说:“老爷,小妇人只是随口唱唱,一点没有取笑觉远小师父的意思,也没有取笑别的师父们的意思。求老爷不要追究。小妇人以后再也不敢唱了。” 男子深奥的笑了笑:“老爷我没有追究的意思,就是想听听后面的,你如果唱了,就让你过去,不唱的话。老爷可是要向前走的。到时候有什么不敬,还请小娘子见谅。” 男子说完高深莫测的看着她。,电力十足。 这么男子的话是带着一定的威胁的,可是为什么听起来竟然很舒坦呢。舒服中还带着一点恐惧。 这是种中性的感觉吧,危险中带着舒坦。 听这意思不唱是不行的,男子的气场太强大了,强大到不敢抗拒。 舒坦是听觉真的舒坦,危险也是存在的,那就是如果他向前走的话,她就会被夹成肉饼,她当然是中间的的肉。 她思前想后再次问清楚,是不是唱完,就可以让路。是不是唱了,可以不追究歌词的意思。 得到肯定就是想听听后面的词儿。 唱就唱吧,反正就是唱首歌儿,男子虽然气场强大,感觉也不像个登徒浪子,估计只是想听听小和尚眼里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老虎。 以他这么体面高贵的大叔级人物,是不可能对她形成威胁的。 她这才前后看了看,确定前后就一大一小两个帅哥,前是悬崖,没有别人,稍微的扭捏了一下,最小声最轻柔的唱了一遍:“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待。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走过了一村又一寨,小和尚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可爱?老和尚悄悄告徒弟,这样的老虎最呀最厉害,和尚吓得赶紧跑师傅呀!呀坏坏坏,老虎已闯进我的心里来心里来。” 唱的很快,也很欢快,如果不是曲调拿捏得很准,完全可以当做是说歌,唱的时候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贼还溜溜的盯着不远处的觉远小师父。 样子像只胆小的兔子。 直到唱完也没见他动,这才放心的看着男子,小心翼翼的追问一句:“就这些了,老爷。也不过是山村野调,唱着玩的,没什么含义。老爷见笑。” 说完就要往过走。 为什么男子依然是横站着,占据了整个小道,一点也不侧身呢。 麦穗儿有点生气了,说好了唱完就然让路,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她撅起了嘴,看起来这么优雅的大叔,不会真是个无赖吧。 她有点恨自己见到这般儒雅成熟的男子,就将他当做大叔般的绅士人物,他哪里有那么绅士。 语气便冷了下来,脆生生的说:“大叔,你可是答应我的,该让路了。你不会言而无信吧?” 叫什么老爷?一点没有老爷该有的样子,可是她也一时不知道叫他什么好,还是叫大叔吧。 提醒他是大叔级别的人,不可如此的调戏一个小一辈的女子。 “哦,大叔要是不让呢?” 男子弯起了眼睛,为她不叫老爷叫大叔微微笑了笑。 明显的挑衅戏弄,亏她还曾经将他抬举到王爷的高度。 她也耍起了无赖,往地上一蹲,无赖的说:“不让的话,不让的话我就不走了,就坐地上。我可不能挤过去,男女授受不亲。不过大叔还有这位小哥也别想过去,我们就把这条道给挡了,谁也别走。” 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说的有点**。男子想到如果他硬挤过去的话,可能接触触碰的部位,眼神幽深起来,一道道的电光层层的泛起涟漪。 麦穗儿蹲在地上,不时的偏起头来看,一副挑衅的样子。 电力太强大了,有点像很早以前一部偶像电视剧的大叔级男主样子,成熟儒雅,风度翩翩,还多了种无形的不外露的霸气。 比其她那温暖灼人的盛夏来,似乎还多了点什么? 多点什么呢?她一时半会的品味不出,不过已经耍起了无赖,打心底还是不觉得他是坏人。 或者怀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目的。 男子一双电眼显示出无比的耐心,一点也不着急的似笑非笑的打量她,上一眼下一眼左右眼右一眼的。 看的麦穗儿有点烦,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双手托腮,看着远处悬崖对面的山,云雾缭绕,飘飘渺渺,也是祥瑞之地。 男子便和邢谦小帅哥挤眉弄眼,以神会意起来。 院子内假装在树荫下乘凉的韩冬羽终于忍不住了,麦穗儿出去的时候,他本来想要跟了去的,却见韩王也走了出来。便躲开了去。 韩王和麦穗儿之间的谈话他听得一清二楚,韩王是大燕国是有名的风雅之士,温润如玉器宇不凡,他知道他是不会对麦穗儿做出什么出格之事的。 不过麦穗儿有时候也确实古灵精怪的,说一些奇怪的话,唱首古怪的歌,引起韩王的好奇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怎么就对峙起来了。 他慢慢走出门,转过院墙,就看见了两个男子两面夹击,麦穗儿蹲在中间的样子,一丛顽强的从悬崖壁上长出的酸枣树横扫在她的面前。 他轻轻走到韩王身后,微微低下头,尽可能恭顺的说:“两位老爷,小爷,是不是我家嫂子挡住了老爷的路。如果是的话,我家嫂子年少不懂规矩,还请老爷不要见怪,让她过来。” 韩王深邃的眉峰微微一抖,转过脸去看韩冬羽。 高大魁梧低眉顺目,不卑不亢。 女儿已经告诉他找了三个外人,这个人应该就是女儿嘴里的大块头。 以他饱经世故阅人无数的电眼观察,他绝非女儿嘴里的乡村大户人家的远房亲戚,而是有一定的身份。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叔你很帅 听到韩冬羽的声音,麦穗儿顿时有了主心骨。 蹲在地上很难受,两条腿酸困,坐下来又怕地上川流不息的各种小虫子,尤其是蚂蚁,大部队般的。 韩王还没发话,她偏起头来,趁着他审视韩冬羽的功夫,起身快速的将他往墙根处一推,飞快的喊了声:“二弟。” 就冲了过去,一脚踩到了茂密的长满尖刺的酸枣树上,一个趔趄。 韩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却见韩冬羽早已快步上前一把将她轻轻的提了过去,放在自己身后。 如此身手? 韩王微笑的眼神深邃起来,深不见底。 韩冬羽顾不得研究韩王的目光,声音有点颤抖急促的问:“大嫂,有没有事儿,吓没吓到。” “还没顾得上吓到。” 麦穗儿有点茫然地看着韩冬羽,实话实说,刚才一着急一脚踩到酸枣树上,脚下一空,心里一咯噔,脑子里及时的闪过深谷。 还没来得及悲哀,就被轻轻提了起来,明明韩冬羽离自己还隔着个大叔,他还在离大叔一步之遥。 怎么会这么神速?神速到来不及害怕。 高手,恩人阿。 她飘忽的说:“二弟,。我没事儿,吓着你了吧。” 韩冬羽的眼里满是担心,深深的担心,对上他的眼睛,麦穗儿是觉得心深深的抖了一下。 这种眼神实在是刻骨,害韩大哥如此担心,实在是罪不可恕,她深深地低下头去,越低越深。 这两人如此高深,什么么关系?韩王微微偏起头来思量起来,女儿说两人是叔嫂关系,怎么有点不像。 看麦穗儿的头几乎弯到了膝盖处,有点不忍心。如果刚才不是这个大块头及时出手,他也不一定能抓住这个女子。只是开个玩笑,如果害了一条命,还是如此可爱有趣的女子的命。他会很内疚的。 沉思良久,看韩冬羽终于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子。 这才微微抱了抱拳,缓缓的说:“韩兄弟,真是好身手,在下佩服之极。刚才在下也只是想听听令嫂那首歌,也没有别的意思。还望见谅。” 堂堂韩王,自称在下。韩冬羽有点诚惶诚恐,也为刚才一时失态后怕。 他忙低下头去,负罪般的说:“老爷。小的只是一时失控。大哥不在,嫂子如果出了事儿,小的无颜面对大哥。小的知道老爷没有恶意,只是家嫂不懂事儿。” 谁不懂事儿了?换谁被夹在了两个大小帅哥之间还会懂事儿,没有崩溃保持清醒就不错了。 麦穗儿很不服气的小心谨慎的抬起头去看。却看见邢谦小帅哥笑嘻嘻的眼神,带着恶作剧厚的得意。 再看看大叔,一脸的深奥。 不好,大叔怀疑了。刚才韩冬羽有点太过暴露了自己的身手,锋芒外露,不是件好事儿。 她忙惨凄凄的躲在韩冬羽身后,探出头来看着韩王。很凄惨的说:“大叔啊。你很帅,帅的可以与日月同辉,还有那位小哥也好看,简直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可是长得帅长得好看,也不能挡住人的去路啊。难道长得好什么都可以做吗?难不成你们长这么好看,就可以横在路中间做路神。把小妇人这样的弱女子逼下悬崖吧。” 这样的拍马溜须。还是第一次听到。 帅这个词,现在的意思还不是形容长相的,而是一种职务。 但是三个男子都听出了这是形容长得最好的男子。 麦穗儿说完很注意的观察着韩王的表情,实实在在的投入到现在的年纪后,思维虽然很多时候是成熟的。心态却越来越萝莉,尤其是这段时间,那些个很久以前的少男少女的词汇总会不经意的蹦出来。 这就是年轻的样子。 韩王品味了一会变相的恭维,轻轻地几乎是无声的却很豪迈的笑了笑,眼神定格在麦穗儿身上:“哦,这么说小娘子认为本……老爷是依仗着自己帅,在欺负你这个小妇人了,是不是啊?” 他的语气优柔低沉,很撩人。眼神也波光流转,不过一点也不别扭,比起少年才俊来,别有一番韵味,如同陈年佳酿,闻起来就醇香。 韩冬羽有点无语,这个韩王今天确定是要挑逗麦穗儿了。 不过只要他的注意力转移不再纠缠自己刚才的神功就好。 韩王的为人品德在大燕国可是却是屈指一首的,虽然风流绝不下流。 这也怪麦穗儿说话太过奇葩。 他便低头不语,多接触韩王也是件好事儿。麦穗儿也不傻。 麦穗儿见韩冬羽恭顺,低头无语,猜想大叔一定是有身份的的人,韩冬羽的眼神是很毒辣的,他对千娇大小姐都不卑不亢的,这个人的身份一定在大小姐之上。 也许她猜的是对的,他就是韩王。 要不然这样一个风流儒雅得翩翩男子,怎能同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同屋公共食,姚嬷嬷还不横加干涉呢? 不管他是不是韩王,先装傻卖萌引开他的注意力再说。 她从韩冬羽身后探出头去,挑衅的皱起俏皮的鼻头说:“小妇人就是这样认为的。不过小妇人是不会屈服的。别以为你们长得帅,我夫君更帅。” 韩王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他听出了有以色诱人的嫌疑。 这份笑意让麦穗儿心虚,她实在没感觉到也没发现大叔有色诱她的意思。 却说得她很坚定,不会被美色诱惑。 韩王深沉的看着麦穗儿,这个小妇人有意思。 不过他现在更注意韩冬羽。 接到太子殿下的飞鸽传书,得知皇上病危,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希望他能主持大局,以保朝廷平稳,助太子爷安全登基。 太子登基意味着国泰民安,反之国将动乱。作为皇家主要的成员,他有责任。 他立刻停止调差西夏侯及其世子反叛的血案,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在路上飞鸽给夫人消息。希望有人来接应。 这一路走来,却是危机重重,随身带的侍卫全都殉职,只留下贴身侍卫邢谦。两人身着便服。绕道幽谷深山,好不容易攀上悬崖,来龙隐寺和女儿会合,还不知接下来会有什么危险。 刚才和这个小妇人之间的言语行为只是缓解一下快要窒息的紧张。 夫人儿子女儿还算聪明,带的人都是身手不凡安全可靠之人,不过多了三个外人。 这个大块头的身手不错,以他多年兵部大司马的眼光,绝对在邢谦之上,还不止一个台阶。而且此人行事稳重,颇具内涵。 如果不是敌人。一定是个好帮手。 他没有再接麦穗儿的话差,而是看着韩冬羽:“这位兄弟,听说你的力气很大,没成想这身手也不凡,不知小兄弟以前是做什么的?” 完了完了。大叔怀疑了。 麦穗儿担心的看了眼韩冬羽呢,这么关系重大的话题,她不敢随便插嘴。 韩冬羽后退一步,抱拳道:“小的以前在西夏的临西,做过镖师。” 韩王眼神顿了顿,示意邢谦去放哨。 邢谦还在回味麦穗儿的话,眼里带着笑意。收到信号,默默的转身离开。 这是要单独淡淡的意思,麦穗儿也忙说:“大叔,你们英雄相见惺惺相惜,我就不打扰了,晚上想吃什么。小妇人去准备。” 韩王笑着摆了摆手:“早饭是你做的?不错。想做什么就做好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还有赏钱吗?”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她装疯卖傻的问了句。 韩王眼睛看着韩冬羽,说了句:“你想要多少?” 语气很柔和。没有生气。 麦穗儿大着胆子说:“多多益善。” 韩王轻轻笑出了声:“这么贪得无厌。” 麦穗儿很狗腿的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再说大叔也该抚慰一下小妇人,赏点银子也算压压惊。” 说完脚步轻飘飘的转过墙角进了院子。 这顿饭可要好好想想。 韩王韩冬羽对视一眼,去了院墙另一边的悬崖边上。 两人相谈甚久,才回到了院中。 韩冬羽一点一点的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却是隐瞒了跟着盛夏的事儿。 只是说自己和盛夏失散,盛夏生死不明,他寄居在自己的远方亲戚家。 韩王笑而不语。 他已经隐隐的听出了盛夏的现状。 他还活着。 这也是他一直在查访的目的。 代理西夏候早已呈上了征西大元帅盛吟风投递叛国已被歼灭的奏折,还附有说明,时间地点,被谁所灭。 他却是绝不相信的。 此番微服出访,已经查出一些眉目,却因事情紧迫,不得不回都城。 在此时听到盛吟风的消息,实在是意外的惊喜。 西夏是大燕国最大的诸侯国,地大物博幅员辽阔,西夏侯盛家的祖上是大燕国的开国功臣,受封后精心治理辖区,多少年来国泰平安,每年都会上交大燕国一半的税收。 而且这些年来军事力量也雄厚,一次次的镇压了粗狂野蛮的泰安国。 可是几年前皇上年老昏庸,竟然听信谗言,酿下惨祸。 现在西夏时局不稳,边关告危,代理西夏侯姬忠谎报军情,隐瞒实情。 西夏的现状很混乱。 太子爷能不能顺利地登上皇帝的宝座,西夏的安定很重要。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夜会 韩冬羽是盛吟风的贴身侍卫,曾随他在都城做质子,追随他去西征,一起出生入死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当时还任兵部大司马的韩王还记得盛吟风曾经上报朝廷为他请功。 这样的人绝对是值得信赖的。 有他在身边,可以安全很多。 韩王燕九斤带着满脸笑意,满心喜悦回到院中,麦穗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卤面凉菜玻璃汤。 卤面是将擀好劲道的细长面条拌上油,在蒸笼里慢慢蒸熟,再炒点土豆豆角丝,拌了进去,加上辣椒油。 凉菜是拍黄瓜,凉拌豆角,凉拌茄子,虎皮辣子。 所谓的玻璃汤便是生姜配香菜烧的汤,放点香油盐醋。 因为是在寺院隔壁,也不知道等会儿还有没有人去上香,佛门禁地是要忌口的,除了不吃荤菜,那些个葱,韭菜,蒜这些个有口味儿的也是不能吃的。 所以凉菜就少了蒜味,玻璃汤里也少了葱花儿。肯定是没有以前做的有味儿、 韩王心里高兴,竟然吃得津津有味儿。他整整吃了三大碗卤面,凉菜也吃得底朝天,吃完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嘴,说了句:“一年多了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 说完端起一大碗玻璃汤一口灌下。 吃完了也没忘记打赏麦穗儿,赏钱比早上足足多了一倍。 麦穗儿心里那个高兴啊,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早知道这个钱这么好赚,她情愿天天出来伺候。 看她笑眯眯的接过赏银的财迷样子,邢谦笑着的捂着嘴巴转过身子,这个小妇人这么夸张,他怎么就觉得她不是太爱钱。 不过这个小村妇实在是很有意思,也很可爱,他还是第一听到有女子夸他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虽然他知道自己确实长得差不多就这样。 麦穗儿及时的对他做了个鬼脸。(.无弹窗广告)小声说了句:“有什么好笑的,爱钱有错吗?我告诉你,钱这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没有它是万万不行的。” 邢谦笑而不语。钱的重要性谁都知道。不过作为韩王身边最得力的侍卫。他还没亲身体会过没钱的滋味,有钱的待遇他倒是经常享受。 夜深人静,微风吹着树梢微微颤动。 麦穗儿一个人在小小的屋子里,四周弥漫着烟火浓香的味道,有点神秘而诡异,她不敢入睡。 她还没有一个人在外面的屋子里过过夜,虽然隔壁就是千娇小姐的卧房,另一边住着大叔,还有几间空闲的,韩冬羽姚嬷嬷邢谦随心随意估计会住进去。 不过现在他们都在外面巡逻。 明知韩冬羽就在外面。还是睡不着,便将窗户纸戳破个窟窿,眼睛偷偷看着外面,姚嬷嬷随心随意走来走去的,不见韩冬羽邢谦。 韩冬羽去了哪里了呢?他不在她更加害怕。干脆端来凳子坐在窗前往外看。 韩冬羽此时却是在离她不远处的院墙外面,韩王将自己的的危险处境毫不夸张的告诉了他,为了盛夏能顺利的见到韩王,他很自觉地担当了他的侍卫,和邢谦一起负责他的安全。 夜很深很黑,站在院门外,大门前挂的灯笼慢悠悠的摇晃。照出门口一点点的亮光,树影婆娑,伴着隔壁寺院的木鱼声诵经声,很是诡异。他望着漆黑的夜空,就想起了麦穗儿漆黑的双眸,天空似乎出现了星辰。 忽然眼前一条人影闪过。速度之快让他怔了怔,随即追了过去。轻喝一声:“谁?站住。” 黑影没有停顿的往前窜,他紧紧地追了上去,黑影在院墙拐角后停了下来,盛夏的声音幽幽的传来:“冬羽。是我。” 盛夏,怎么来了? 韩冬羽紧追过去,小声问:“大哥,怎么来了?有什么情况吗?” 说好的韩冬羽先来想办法靠近韩王,接上关系后,再由他去面见。 怎么就跟了来了。 盛夏小声说:“冬羽,你走后我想了想,还是跟了来亲自面见韩王的好。回到都城耳目繁多,机会不好找。再说他回去后也不一定想见我。” 韩冬羽小声说:“韩王想见大哥。小弟今天已经见过韩王了。也难为他了,这一年的时间他都在西夏,我们的冤屈也调查的差不多了。大哥见到韩王,就是最好的证据。” 盛夏长长的出了口气,轻叹一声:“冬羽,我决定今晚去见韩王。但愿他能鼎力相助。” 韩冬羽的眼睛看了看茫茫夜空,说:“韩王住在第三间屋子里,外面有姚嬷嬷随心随意看守,他的贴身侍卫邢谦刚才和我一起出来,在那边守着。我去看看,看能不能将他的衣服换给大哥,他和大哥的身高胖瘦差不对。” 盛夏轻声说了句:“有劳冬羽了。” 便闪了开来。 韩冬羽走过墙角,去了另一处,见邢谦已经视察完回到了大门口。 他快步迎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嗓门说:“兄弟,没什么情况吧。” 邢谦弯起好看的眉毛笑嘻嘻的说:“没什么情况,看来我们能好好睡一觉了。” 邢谦天生一副笑脸,看着心里就舒服。韩王已经告诉他,韩冬羽可以当自己人,他便不提防。 韩冬羽沉重的点了点头,看着远处的沉寂的黑夜,苍凉的说:“邢老弟啊,今儿山上来了这么多人,王爷的安全最重要了,我们在守一会儿吧。天气太热,这会凉凉的,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 三伏天气,确实热的心里难受。此时微风轻轻地吹,很是凉爽。 邢谦便说了声:“也好,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英雄相惜,坐在了门前的草地上,聊来聊去的,竟然很投机。 韩冬羽习惯性的将手搭在邢谦的肩膀上。 不大一会儿,邢谦只觉得眼皮发涩,他费了很大的力气硬是坚持不让上下眼皮合拢,可是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地合了起来。 他最后只听见韩冬羽说:“邢老弟,起来进去吧,草地上有露水。” 盛夏换上邢谦的衣服,和韩冬羽一前一后的进了院子。 并没有人问,邢谦是韩王的贴身侍卫,可以直接进韩王的屋子。姚嬷嬷随心随意只是韩王府的公职人员,也就是在府内四面墙角转悠转悠,看看有没有什么破坏分子。当然平时也没有什么胆大不怕死的硬闯进来。她们虽然知道此次出行责任重大,心里也并不是有多紧张。 所以没人仔细的去看他的脸。 姚嬷嬷随心随意百万分警惕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三双眼睛没人看韩冬羽邢谦进来,邢谦还进了韩王的屋子。 不大一会儿,屋里传来韩王低沉醇厚的声音:“姚嬷嬷,你们去睡吧,韩老弟留下就好。” 忙了整整一天实在困了,姚嬷嬷答应一声,感激地看着了韩冬羽一眼,便带着随心随意进了千娇小姐的屋子。 韩冬羽便一个人在挂满灯笼的院子里转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就感觉两道目光从两个方向传了过来,他放慢脚步感受一下,一道来自千娇小姐屋子的窗户纸,一道来自麦穗儿屋子的窗户纸。 他内心稍稍的窃喜过之后,慢慢的将脚步挪到麦穗儿的窗户前,将脸贴近窗户纸,小声说:“穗儿,去睡吧。韩大哥今晚就在院子里转悠。” 他用的是千里传音,声音穿过薄薄的窗户纸,径直进了麦穗儿的耳中。 一波一波的波音震得她耳膜痒痒的。 她知道他的功夫,他说话她能听得见,她却不敢说话,一说出来会有很多人听见。心里到底没底。 不知为什么,在这圣神庄重的佛门圣地,尤其是这静的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夜里,她却有种预感,似乎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到底是什么事儿,她却也说不清楚。 她轻轻地拉开门。 韩冬羽忙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将她推了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盛夏交代,不要让她知道他来过。 看来真的有危险。 麦穗儿越发的担心,一动不动的趴在窗户前往外看。 只看到灯油熬尽,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儿,韩冬羽还在院子里转悠,她的眼皮渐渐地开始合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死寂的夜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开门声,轻的几乎是人的低吟。 她猛地睁开眼睛,从窗户看出去,院门口的灯笼淡淡的照在院子里,她看见邢谦走出大门,韩冬羽跟了出去。 男子果然比女子强,精力就是旺盛,这么晚了两人还在在守卫。 真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儿,让这两个男子彻夜不睡。 只一会儿功夫,韩冬羽又走了进来,而邢谦软软的靠在他的肩上,刚在穿在身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刚才明明是精神抖擞的走出去的,怎么转眼间就软绵绵的了。 她忙定眼看去,邢谦紧闭双眼似乎睡得正熟,脚下的步子还是乱的。 一点点的睡意顿时全无,她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她轻轻开门,探出头去。 韩冬羽将邢谦带到了一间空屋前,大叔走了出来。 两人将他送进了屋子。临进屋前韩冬羽下意识的看了过来,正对上她只露出的眼睛。 她慌忙闪进屋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惊心动魄 明明邢谦是走了出去,怎么会被韩冬羽架了进来,大叔还会帮忙,那可是他的随从啊。 韩冬羽对上她的目光分明写着少管闲事。 可人就这么好奇,韩冬羽不许她管闲事,她便可不管,可是那点好奇心怎么也按耐不住。 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安静的坐在窗户前一双眼睛紧盯着外面,风吹着灯笼摇来晃去的,树影婆娑,更显诡异。 却见大叔神情忧郁的走了出来,在微弱的亮光下来来回回的踱着步,似乎有很烦恼的问题需要思考,韩冬羽默默地站在一边。 如果这位大叔真的是韩王,他怎么会这么信任韩冬羽,只是第一天见到便可放心的让他做侍卫。 如果是这样的话,盛夏韩冬羽就不可能是朝廷通缉的要犯。 那么为什么会有人追杀,还要装病,隐藏在山村呢。 这些问题很难弄清楚。 麦穗儿的眼睛随着大叔转来转去,韩冬羽似乎知道她在偷看,不时的将精锐的目光投过来。 她便微微躲开一些。 静静的夜,大叔在来来回回的踱步,韩冬羽站在一边,好像也没什么事儿。 睡意再次袭来,还是去上床睡觉吧,有韩冬羽在外面守着,怕什么。 还没等她收回目光,却见院子里的韩冬羽目光一凌,高大的身躯瞬间扶摇直上,还没等她看明白,墙头上寒光一闪,一道黑影飞了出去,在微弱的灯光下划出一道弧线。 有人偷袭!真的有危险。 麦穗儿忙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窗外,一边将鞋子穿好,衣服整理好。 就看见院墙上下饺子般的跳下七八个黑衣人,全蒙着面,手里拿着钢刀,寒光闪闪。这些人在院子里对上眼神。向着韩冬羽围了过来。 大叔刚好走到了麦穗儿的房门前,他刚才去了后院的茅房,蒙面人的注意力全都在韩冬羽身上,一时没注意到他。 他镇静自若的凝神看着。(.)身子往自己的房间迂回。 黑衣蒙面人围着韩冬羽,渐渐缩小了包围圈。 韩冬羽面无惧色,高大的身体在包围圈内铁塔般的屹立。 英雄本色那。 麦穗儿紧紧咬着嘴唇,紧张地几乎不能呼吸。 韩冬羽是英雄的,可是这么多人围攻一个人,再英雄也双拳难敌四手。 包围圈越来越小了,蒙面人手里的剑尖几乎触碰到了韩冬羽的衣服,麦穗儿的心几乎跳出了嗓门。 轻轻地几道黑影又在眼前一晃,几个轻盈的人影又跳下了高高的土墙,这几个人只是看了看围起来的几位打前站的。目标便锁定了大叔。 为首的挺着一把闪着幽幽寒光的长剑,慢慢的逼了过来。长剑长长的指向大叔。 麦穗儿胆都快被吓破了,嘴巴不由自己的张了开来,差点就喊出了声,她忙用手捂着。 大叔慢慢的往后退。一点一点的,挡住了窗户纸,麦穗儿的心狂跳起来。 怎么办? 她慌乱中拿起桌上装满香灰的香炉,慢慢的挪到了门口,从门缝往外看。 韩冬羽已经被紧紧包围,看不到他的身体只看见高出的头。 忽然他轻轻地拨地而起,在半空中很优美的一个旋转。一道寒光随着身体的旋转,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所到之处血光四溅。 蒙面人瞬间四散,一个则重重的仆倒在地。 其余的捂着部位不一得伤口,退后几步,不大一会又重新缩起了包围圈。 韩大哥。要小心。 麦穗儿心里默念着,眼睛直勾勾得盯着,一只手就下意识地将门栓拉开。 韩冬羽的眼睛紧紧盯着一个明显的领头人,脚步移动身子转动。 蒙面人的步骤还是没变,慢慢缩小包围圈。 忽然几把利剑齐刷刷的指向韩冬羽。(.无弹窗广告) 糟了。还不躲开,这么多剑总有一把会躲不开的。 麦穗儿吓一颗惊慌的心卡在了嗓子眼里,呼吸困难,她只好用手摸着脖子往下顺顺。 却见韩冬羽身子一矮,一把利剑在蒙面人的脚下飞快的转了一圈,又是一片血光四溅。 蒙面人跳也似的四散开来,又两个倒在了地上。 这群不怕死的,同伴的血并没有让他们害怕,而是再一次的围了上去。 这些该死的,一遍一遍的找死。 刚才面对血的恐惧已经被对韩冬羽的担心所镇压,她睁大眼睛去看,却被一道黑影挡住。 是大叔后退的背影。 她忙挪去窗户前。 一个又一个的黑衣蒙面人越墙而入,一个个的加入了包围韩冬羽的人群中,还有很多加入了威逼大叔的行列。 这下糟了,虽然她坚信韩冬羽能以一敌十,可是这些人远远不止十个,而且个个训练有素,身手敏捷,能被派前来追剿敌人,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她悲哀的半捂着眼睛吗,不敢去看。 却又不甘心,从指头缝里偷看去。 忽然一条影子飞了出来,站在院子中间,观察了一下,拔出腰间长剑。 邢谦出来了,接着嗖嗖嗖三条人影飞出,姚嬷嬷随心随意英姿飒爽,仗剑而立。 这下好了。 有了救援。 麦穗儿这次放捂着眼睛的手,看着外面的阵势。 韩冬羽长剑上下飞舞,身体忽上忽下,双腿时左时右,包围圈的人越来越少鲜血四溢,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对付的人多了,黑衣蒙面人不再增加,分成了几份。 邢谦急速的挡在了大叔前面,黑衣人的利剑直指向了他。 他永远带着笑意的脸上浮起一种嘲笑,随即迎了上去。 寒光闪闪,他的身影便和寒光揉为一体。 姚嬷嬷随心随意也将手里的兵器飞舞的眼花缭乱,身手都不错,一时间不大的院落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还没见识过这样积激烈的厮杀,比起盛夏被逼下悬崖更惊险。 黑衣人也许看出了韩冬羽才是最厉害的,围剿他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麦穗儿的心再次卡在了嗓子眼里。 她忘了捂着嘴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看。 门突然被撞开,吓得她差点就尖叫起来。忙跌下凳子,蹲在地上。 却是大叔背靠着门,撞了进来。 差点一个屁股蹲的大叔稳住身体,飞快的将门关起来。 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麦穗儿慢慢的挪过去,小声问:“大叔,你没事儿吧?那些是什么人啊?我们得罪他们了吗?” 大叔侧过脸来看了看她,一双睿智的眼睛闪着寒光,咬牙切齿的说:“本王没事儿。不是我们得罪了他们,是挡住了他们的路。” 如此明确的说出本王。麦穗儿心里并不吃惊,基本上在意料之中。 挡住了人家的路,也不知道是升官之路还是发财之路,生财之路还好说,如果是升官之路。那就是你死我活,总要分出个胜者王败者寇的。 她不敢再问,见他在门缝往外看,便去了窗户。 门外的战争愈战愈激烈,韩冬羽的红色衣袍上能看见血在往下滴,难道韩大哥受伤了? 麦穗儿的眼睛往前凑了凑。 就感觉被人轻飘飘的推到了一边,韩王自己凑到了窗户前。小声说了句:“你起来,看女儿家家的。这种血腥场面还是不要看。” 韩王的力气很大,麦穗儿后退好多步才靠在了土炕沿上。 却一点没被磕着。 韩王也是有功夫。 她直起身子说了句:“不是我爱看,那都这样了,尸横遍地的,不看比看还害怕。” 韩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外面。良久才说了句:“麦穗儿是吧,让他们打吧,我们从暗道下山。” 麦穗儿又挤过来看着外面问:“可是我二弟怎么办?” 韩王平静地说:“他明早下山和我们会合。” “可是万一他下不了山呢?” “你不下山的话你也下不了山。” “那还是我们先下吧,走一个算一个,我们在这里他还要担心。” “你倒聪明。” 韩王说完拉起麦穗儿出了门。飞快的走过中间的屋子,一脚踹开千娇小姐的屋子,拉起躲在炕角的女儿,出了门,又进了自己屋子。 返身将门插好后,推开窗户说了声:“一个活口都不要留,明天早上山下见。” 说完马上关好窗户,将一只冷剑挡在了外面。 他飞快地从腰间拿出火镰,点上油灯,跳上土炕,对着炕沿处的一条裂缝,用力的压下去,就压出了一个不大的土坑,连着炕洞。 他先将千娇掀进炕洞,将手里的油灯给她,急促地说:“千娇,快进去。” 千娇吓傻了,机械的接过油灯不知所措,也没看见从哪里进。 麦穗儿却是看见了炕洞的一头有一块大的土胚,别处没有。 她拿过千娇小姐手里的油灯,说了声:“我先进吧。” 一只手将土坯的一头轻轻一推,土胚便似一扇门打开了,露出一个可以钻进一个人的洞口,麦穗儿弯着腰钻了进去。 韩王去窗户口看了看外面,姚嬷嬷随心随意和几个黑衣人拼打,更多黑衣人正在往这边冲,韩冬羽邢谦奋力阻止。 韩冬羽的功夫绝对是一流中的高手,邢谦也算一流。姚嬷嬷随心随意也就不入流的功夫,很多时候只有招架之力。 情况很不容乐观。 他将还在发呆的女儿一把推了进去,自己也进了炕洞,按了机关,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蹲在炕洞里听到门被撞开,才钻了进去,将土坯回归原位。 第一百五十八章 有人使坏 韩冬羽邢谦听到韩王的话,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超多好看小说] 邢谦是知道韩王住的屋子里有暗道的,也知道它通向哪里。韩冬羽虽然不知道,却听了出来。 而且他也看见了韩王带着麦穗儿,牵心的人安全离开,少了后顾之忧,这才全心全意的投入了这场以少敌多的不公平的偷袭之战。 他瞬间更加的勇猛无敌,只见剑光不见人,他的突然爆发,逼得黑衣人步步后退,黑衣人群慌乱起来,前边的踩到了后边的脚。 这些人的主要攻击对象是韩王,此时听到他的声音恨不得都冲进那间屋子,杀死韩王立头功拿大赏。却是韩冬羽勇猛无敌,不得靠近。心里脚下便越发的慌乱起来。 邢谦见韩冬羽逼退黑衣人,黑衣人开始混乱,精神振奋,一把剑游龙般的上下飞舞,脚底生风,两人背靠背,齐心合力。 不大一会儿黑衣人一个个的倒下。血流成河。 几个识趣的想要逃走,邢谦大喊一声:“你们几个守着,不要留活口。” 已经精疲力尽的姚嬷嬷随心随意再次提起精神,提着宝剑守在墙角处。 姚嬷嬷已经受了好几处伤,全身血染。 随心随意也是伤痕累累,三人平时也就负责王府内院的安全,那里见识过这样血腥的场面,可是遇上了拼死也得撑着。主子韩王大小姐千娇的安全就是责任。 韩冬羽邢谦珠联璧合,终于将黑衣人一个一个的击倒,天已微微亮。 邢谦满脸血迹的看着韩冬羽:“韩兄,佛门禁地,这些东西还是不要留的好。” 韩冬羽点了点头,大踏步走过去,打开大门。 两人将遍地尸体一个个的提了出去,扔下门前悬崖。 不大工夫,院子里的血迹已经掩埋干净。还洒上了水,血衣也都换下扔进了悬崖。、 消失灭迹,打扫完战场后,邢谦不敢怠慢。对姚嬷嬷几个说:“姚嬷嬷,随心随意你们先在这里养伤,如果觉得危险去找智源大师换个地方,我和韩兄去保护王爷。” 三个女子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在昨晚的征战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是一个个的都已经身负重伤。 姚嬷嬷的肩膀大腿都受了伤,随心随意也是站立不稳。 邢谦拿出随手带的止血药丢给姚嬷嬷,和韩冬羽快速离开。 姚嬷嬷拿着止血药,目送两个男子出了院门,快速进屋收拾起一个包袱。急促地说:“随心随意,这里可能还会有危险,我们换个地方吧,哪怕是那边的山林。” 随心随意挣扎着跟了姚嬷嬷,艰难的走出院门。过了门前小道,下了山坡,躲进一个凹进去的岩洞。 就听见头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姚嬷嬷捂着胸口说了声:“好险。” 韩冬羽邢谦快速的离开小院,沿着山间小道转上后山,攀上悬崖峭壁,离开了龙隐寺。 “韩兄。暗道的出口在龙隐山的背后悬崖处,我们先去峡谷,接应。” 邢谦确定了方向,两人急匆匆的下了山底,进入峡谷。 此时天刚微微亮,晨曦照亮了青翠的山谷。 韩冬羽脸色冷峻。步履稳健,疾步如飞。 他担心韩王,盛夏临走之前交代一定要确保韩王的安全。他更担心麦穗儿,对千娇无形中产生了怨恨,好好的干嘛将她卷了进来。 邢谦脸上带着永恒的笑意。他没有韩冬羽高大,腿不及他的长,只能快速的移动脚步。 想起自己昨晚怎么就能那么嗜睡。有点不明白。平时因为要保护王爷,他都是很警惕的。 他觉得气氛有点严肃,便将这个话题引了出来。 “韩兄,你说小弟昨晚是怎么了,怎么就睡着了?是韩兄将小弟弄进屋子的吧?” 韩冬羽顿了顿,邢谦也是高手这些事情瞒不住他的。 便说:“是王爷看老弟困乏,觉得老弟这些天辛苦了,让你好好睡觉。” 原来这样,看来这个韩大哥也是王爷的人。他不但知道王爷的身份,还和王爷一起帮他入睡。 邢谦弯弯的眼睛更加的笑意盎然:“这么说韩大哥帮小弟入睡了,真是感激不尽,小弟总是夜不能眠,等见到王爷之后,韩兄在帮小弟个忙,让我好好的睡一觉。” 自从他随韩王微服私访,自感责任重大,脑子里那根玄总是绷得紧紧的,一年的时间都没好好的睡踏实过,脑神经严重衰弱,对他来说美美的睡一觉,是最幸福的事儿。 “这好办,老弟什么时候想睡,大哥帮你。” 这点小事韩冬羽绝对是能办到,他随身带着足够的的瞌睡虫研制的迷睡药. 两人急匆匆的进了峡谷,来到暗道出口处的地方,仰起头看见洞口的青松根部没有移开的痕迹,便坐下来休息。 “韩兄,小弟实在疲乏却睡不着,王爷估计还得一会儿,让小弟睡一会儿吧。” 知道了韩冬羽有让人嗜睡的药,一年多没睡过囫囵觉的邢谦顿时觉得头晕眼花,脑子仁都疼,对于睡眠的渴望甚至超过了对王爷的担心。 韩冬羽轻轻扯了扯嘴角,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从里面捏出一点檀香味的药末,轻轻地放在他的鼻头,说:“闻一闻。” 只一会儿的功夫,邢谦弯弯的眼睛就合在了一起,他看了一眼韩冬羽倒头便睡。放心大胆的睡了起来。 虽然才见面时间不长,还没了解他到底跟自家王爷有什么关联,却是英雄惜英雄,对于韩冬羽有种发自肺腑的信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直到下午天阳偏西,才睁开眼睛,这一觉足足弥补了一年的。 睁开眼,却见韩冬羽心慌意乱的在谷底转来转去,眼睛紧盯着青松根下的洞口。 王爷还没出来? 他吓了一跳,快速的跳了起来,急促的问:“韩大哥,怎么还没出来?” 韩冬羽摇了摇头:“没有,为兄想上去看一眼,又怕暴露目标。” 韩冬羽的意思是怕有人在暗中监视,他如果上去贸然的进了暗洞,会暴露王爷的行踪。 邢谦赞同的点了点头:“韩兄,我们还是再等一会儿,如果晚上还不见,我们再去看。” 他睡饱了觉,精力充沛的在峡谷里走来走去,顺手打来两只锦鸡,找到一处泉水,将锦鸡收拾好,穿在一把匕首上,点燃一堆火烤了起来。 跟着王爷在外的这一年,练就了一套过硬野外生存能力。 两人一边烤着野味,一边等着韩王从洞口出来。 而此刻的韩王带着麦穗儿千娇小姐已经出了洞口,却不是在龙隐山下的峡谷之上的洞口,而是来到了龙隐寺相邻的青釜山的一处山坡齐坎下。 这个洞口很隐秘,刚好在山坡一个齐生生断开的土坎下的一丛青草丛中。 青釜山绿树覆盖,因其相形状似一把竖起的斧子而得名,人在山中,犹如进入了茫茫林海,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见。 怎么会来这里?韩王微微蹙起了眉头,他分明记得出口在龙隐山后的的悬崖上,从峡谷底部可以接应的地方。 有认使坏。 变换了暗道的路线。 他心里一惊,脸上却处变不惊。 他温雅的在茂密的绿树间走了几步,满目青翠,看不见外面。 千娇小姐早已是筋疲力尽,她软软的坐在草丛上,看着韩王有气无力地问:“爹,我们这是到了那里。” 韩王很复杂的看着娇惯的女儿,真是为难她了。 他简单的说了句:“在山里。” 千娇小姐听韩王的语气不是很和善,默默的坐着不敢多问。 作为王府的的嫡亲大小姐,平时在府里算得上第二把手,可以管除了母妃之外的所有人,对于爹却是要毫无条件的服从。 这次来上香的主要任务是将父王接回王府,她以为只要掩人耳目就行,没想到如此危险。 昨晚上她也和麦穗儿一样偷偷地看到了院子里你死我活的杀戮,从没见过如此阵势的她吓懵了,现在回想起来,脑子里只有韩冬羽勇猛无敌的样子。 在暗道里走了几乎大半天,她机械的跟着父王走,脑子里全是韩冬羽。 以前她只是以为他有力气,没想到如此的厉害。 大燕国最威武的勇士也不过如此吧。 如果他参加武试,一定会夺魁,以后就是武官,再往后就是将军。 这样的话门第之差就没有了。 那么等她年纪及笄后,就可以考虑终身大事了。 想的实在是美,可是出了暗道,才感觉到全身无力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麦穗儿站在韩王身边,,看着高低粗细不一,却是一样翠绿的树林,沉默许久才幽幽的说:“王爷,不知道我二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 她对于韩冬羽的担心比千娇有过之而无不及。是打断骨头连着那种的。 韩冬羽在她心里和盛夏一样的重要甚至超过盛夏。 有他在她才会在红院盛家生活的踏实,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韩冬羽,她会怎样。 眼泪便珍珠般的滚落而下。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但是钱真的可以买到很多东西 韩王带着千娇麦穗儿在茂密的抬头只看见一片天的林子里转了一会儿,发现又回到了原地。 他无奈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千娇,麦穗儿,我们又到了这里,看来这是座迷山。” 所谓的迷山,便是人进了山,会分不清东南西北,走不出,很多时候走来走去的其实是在原地打转,民间叫做鬼打墙或者鬼追路。 千娇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解的看着韩王问:“爹,什么是迷山?” 韩王轻叹一声:“就是走不出去。” 千娇瞬间脸色惨白,惊恐的盯着韩王:“那爹,我们岂不是要被困在这里,等死。” “也没那么惨了。”看千娇小姐吓得脸都白了,麦穗儿有点不忍心,安慰她说:“说不定我们能走出去,先不要着急,等会儿再看。” 韩王沉下脸坐在一旁目光深邃的看着满目翠绿。 他没想到暗道的路会出差,可是按说没有岔路的,是有人将以前的路堵塞了,再回去也还是只能到龙隐寺旁的小院的炕洞里。说不定那条路也被堵住了。 青釜山看起来青翠欲滴,实质上秘而不疏,树木之间遍布荆棘,人在山里走,走上个几年也许都出不去。 谁这么有才,将暗道的出口改在这里。应该是对此处知根知底的人。 他的心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要来龙隐寺进香,此事除了女儿没什么人知道,就是邢谦也是临来之前才知道的。 这个消息暂且不说,这个暗道可是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邢谦也还是只知道出口而不知道入口。 这个人这么悠闲的将暗道改道,还改的神不知鬼不觉。 还派来了一批一批的黑衣人围攻,准确到知道他住哪间屋子。 这个人只有一个,自己最信赖的长老。 可是现在想明白这件事也为时已晚,他已经被困在这里。还搭上自家的嫡亲女儿,还有一个古灵精怪的麦穗儿。 他已经知道她就是西夏侯世子盛吟风在乡间所娶的冲喜的村姑小娘子。 昨晚上久寻不见的,以为真的就算没有投敌叛国也已经被杀死的盛吟风出现在他面前,他着实吓了一跳。 本来韩冬羽说出自己是盛吟风的贴身侍卫。他以为盛吟风只是派他来先和自己接洽。或者如韩冬羽所说,两人走散了,韩冬羽是想帮他的主子。 没想到盛吟风就真的出现了。、 当他跪在他面前说出西夏侯和他被奸人所害,所追杀的事儿,也吓了他一跳。 皇上昏庸听信谗言,派人查封西夏侯府,也只是下令将西夏侯收监查办,将家人暂且收件,等待抓获了盛吟风在行审理。 可是怎么到了执行的时候,就变成了查封西夏侯府。全家几百号人,全都斩立决。 还在都城以外的所有城镇乡村贴出通缉令,追杀盛吟风。 这简直就是本质的区别,这里面一定有人捣鬼。 看来好几年以前,有人就里应外合的要除掉西夏侯这一方势力。 盛吟风少年得志。曾为安定边关立下过汗马功劳,直到现在泰安国那些贼子一听到盛吟风的名字便胆战心惊,现在守关将士还用盛吟风的名字吓唬泰安国的官兵。 而且西夏那方几乎占大燕国三分之一的领土也被治理的国泰民安,每年上缴的利税贡品几乎占据了大燕国一半的国库。 这种实力不是说消除就消除的。 只是几年的时间,原本安定团结的西夏,开始骚乱不安,盗贼频频出没。不时有人揭竿而起。 那位皇上没有册封,做着代理西夏侯的姬忠,原本只是个副手,是跟在西夏侯屁股后面摇旗呐喊之人。现在阴谋得逞,却不是个帅才,只管收财敛宝。(.无弹窗广告)搜刮民脂民膏,广罗美女,恨不得将以前敢想不敢做的事儿全部做了。 如此不得民心,百姓怨声载道。 关边也不再太平,泰安国又开始蠢蠢欲动。镇守边关的总兵是姬忠手下,官兵根本不听他的,军队纪律涣散,完全到了溃不成军的地步。 现在只有盛吟风才能力挽狂澜,先让泰安国安定下来,对于太子爷登基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昨晚他对盛吟风承诺,只要回到都城,。马上想办法带他去见太子爷。 皇上已经晕迷不醒,不省人事了。 可现在竟然被困在这里。 他心里如焚,却有点无能为力。 麦穗儿看韩王脸色阴沉的坐在草地上,知道他想着心事。看他嘴唇干裂。便从旁边的一棵树上摘下两片芭蕉叶般的树叶卷起来,做个筒状。去能看得见的一个小泉边舀来一些水送到他嘴边,体贴地说:“大叔,喝点水解解渴。” 韩王看了一,接过喝了一口。 泉水清凉可口,很滋润。 麦穗儿便不失时机的再次安慰:“大叔,其实呢也不用还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能有什么办法?这座山林密不透风,根本分不出方向,是有名的鬼撞墙山。”韩王幽幽的说:“先皇的先皇的先皇就曾经差点在这里迷了路,多亏龙隐山观音庙的主持指点了迷津,在龙隐山躲过了一劫、。本王当初修建龙隐寺的时候母后还曾提起过。” “听起来确实很难,不过总会出去的。”麦穗儿看着韩王又喝了几口水,才转身又摘了几片树叶去帮千娇小姐盛水。 千娇小姐从没经过这样的事情,更加不知所措,愁眉苦脸的又不敢说话。 在父王面前,她是不敢多言的。 “大小姐,喝点水,不用担心,会有办法的。” 千娇小姐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她重复了一句对韩王说的话。 千娇小姐很快速地看了眼韩王,见他依然紧锁愁眉,不敢说话。 韩王在家里的地位犹如土皇上,平时根本不理会自己的儿女,就是见到了也很严谨,就算是嫡亲的小王爷大小姐,面对他就如面见皇上一样的,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这两父女,简直是在比看谁更愁苦。 麦穗儿自己去弄了点水喝了几口,感到肚子很饿,这才想起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 她举目看去,郁郁葱葱的树木间夹杂着几株山桃树,桃子早已成熟,红艳艳的挂在枝头。 桃树都很低,站在树下就可以摘到。 她急匆匆的对韩王说了句:“大叔,饿了吧。,那边有山桃,我去摘几只过来,你们可别动。” 说完自己去了桃树下。 边摘桃子眼睛边看过来。 她怕这两父女万一在她摘桃子的时候挪个方向,她便找不见他们。 那才是真正的迷路。 韩王没说话,目送她脚步轻盈的走过几株翠绿的大树。 不大一会儿,麦穗儿用衣襟撩着一些熟透了的山桃回来,她小心翼翼的将山桃放在草地上,伸手拿过一把干枯了的蒿草,随手一挽,就成了一把刷子。 她拿着这把刷子,用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头轻轻捏起一只桃子,轻轻刷去上面浓浓的桃毛。 毛桃瞬间艳丽起来。 她很仔细的一个个的刷完,又将它们撩起在衣襟里去了泉边,一只只的洗过,这才拿了个回来。 递了几只给韩王:“大叔,吃几只桃子充充饥,有道是桃饱杏伤人,这桃子是可以当那个饭吃的。” 被她这么一说,看着红艳艳的蜜汁饱满的山桃,韩王也觉得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接过山桃咬了一口,蜜汁四溢,甜甜的软腻腻的入口即化。很好吃。 他一连吃了好几个,还真的觉得肚子有点饱了的感觉。 麦穗儿这才将剩下的带了过去,坐在千娇小姐身边两人吃了起来。 千娇小姐忧心重重的吃了一只山桃,惨凄凄的问:“麦穗儿,你说我们能走出去?” “能,一定能。”麦穗儿很肯定地说:“世间万物,都有它的规律。我们找找规律,。就一定能出去。” 千娇小姐抬起头看着满目翠绿,凄惨的说:“那里有什么规律可言。全都是绿色,树都是一样的。” “树都是一样的,但是树皮树叶都不一样,向阳的地方太阳照的多,树叶就茂盛,反之就稀疏。还有我们可以以北极星为目标。首先找勺状的北斗七星,以勺丙上的两颗星的间隔延长5倍,就能再此直线上找到北极星,北极星所在的方向就是正北方。我们只要一直沿着正北方走,就能走出去、” 麦穗儿说了一溜串。千娇小姐听得迷迷糊糊似懂非懂。 韩王却是听明白了。就是找到北斗七星里的北极星,沿着它的方向走,就能走出山林。 这个方法不错,他以前走夜路有看七星计算时辰的,却没想到辨别方向。 他便微微一笑,赞了句:“麦穗儿,没想到你还挺有办法的,如果这个方法能帮我们出去,你功不可没。” 麦穗儿嫣然一笑:“功就算了,王爷只要多打赏小妇人就好。” 这个方法一定行的,这是经过实践证明的。 韩王苦口婆心:“麦穗儿,有的东西银子未免能买得到。人不可太俗。” 麦穗儿眼睛很纯真:“但是银子真的可以买得到很多东西。” 第一百六十章 夜行 夕阳西沉,麦穗儿千娇头靠头背靠背熟睡,实在是太困了,睡相便没有一点点的姿态,麦穗儿的嘴角甚至还有隐隐的口水流出,很不雅观。(.) 韩王燕九斤默默的坐在一旁。 一夜无眠,今天又是一天,实在是很困很乏,脑子思维一片混乱,还晕晕乎乎的。眼睛也有点灼热。 可两个女子都睡了,他也不敢闭眼。这座林子的树木实在太密集,密集的有点阴森。树木密集一定会有很多的野兽栖身,现在他的生命可是关乎国家的命运,决不能随随便便的就喂了野兽。 两个女孩风华正茂,正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只是陪他担心了一会儿,并没有他的这些担忧。 女儿千娇紧紧地靠在麦穗儿的后背,清秀的脸庞微微扬起,小嘴半张。 麦穗儿黑黑细细的眉毛弯弯的,紧闭着的眼睛也是弯弯的,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皮下透出一道侧影,娇俏的鼻上翘,殷红的嘴唇也微微半张。嘴角流有浅浅的口水的痕迹。 女儿清秀宜人,麦穗儿恬美喜气。 两个女孩,不一样的形态。 女儿让他揪心,作为一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亲国戚,平时在女儿面前是威严的,尽管是嫡长女,从小到大他却从没抱过她,甚至没摸过她的头。可是打心里还是很疼她的,这件事情将女儿牵扯进来。他觉得有点对不起她。 麦穗儿就让他心疼了,看她的年纪也比女儿大不了多少,身上肩负的有点多。 看她前前后后的做饭,照顾每一个人,面对赏银的喜悦。都让他心酸。 他有点奇怪,平时他最讨厌视钱如命的人,觉得很俗气,带着一股铜臭味。 这个麦穗儿对于钱的热爱溢于脸上,言于嘴上。他却一点也不觉得俗,反而会心疼。 想起她唱的那个女人是老虎的歌儿,也确实有意思。[] 朝廷的事情想的他脑瓜子疼,反正现在想也白想。越想脑子越发的混乱,干脆欣赏一会儿美女,等到晚上就按照她说的照着北极星方向往外走。 走得出去走不出去,试一试再说。 麦穗儿很耐看,猛一看只是乖巧恬美。仔细一看,五官精致柔和,皮肤细腻柔润,小嘴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白嫩光洁的脖颈,下面饱满温润。 不得不说这个女子越看越让人心疼。有了这样的感觉。便想起了韩冬羽的眼神,还有一把将她提过去的举动。 这绝不是他一个人的感觉。 天渐渐黑了下来,没有月亮,星星们一颗一颗的就冒了出来,漆黑的夜幕便星光闪耀。 韩王的眼睛从麦穗儿的脸上转移到了天空。盯着一颗颗闪闪发着光芒的星星,终于找到了了北斗七星,却不知道麦穗儿嘴里的北极星是哪颗。 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的麦穗儿,也找到了。 她用手指着天空说:“北斗七星,有点像勺子,勺柄处的那两颗连接起来,向外延长五倍。、那颗亮晶晶的就是北极星了,北极星永远指的是北方,我们只要沿着北极星的方向,就会走出林子。” 夜静极了,麦穗儿的声音便显的格外的响亮,珠落玉盘般的。虽然她说得很轻很柔。 韩王听着麦穗儿的说,用手指比划着,很轻易的找到了北极星,锁定了目标,刚才的烦恼一扫而光。头也不昏糊了。起身果断的说说:“麦穗儿,喊醒千娇,我们走。” 他对麦穗儿说的话一点也不怀疑。 他怀疑的是她怎么可以说得如此有学问。 作为一个农家女子,有点生活小常识不足为奇,说得这么有水准就奇怪了。 这个怀疑暂时先留着,目前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沿着北极星的方向,在天亮以前走出这座迷宫般的青釜山。[] 麦穗儿摇醒了千娇小姐,牵着她的手让她的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跟在韩王身后挪着走。。 千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麦穗儿,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被睡意纠缠着,她也没心思考虑问题,继续眯着眼睛,脚下机械地跟着麦穗儿走。 “大小姐,小心脚下。” “大小姐。往这边一点,小心碰树上。” 虽然自己也看不清楚,麦穗儿还是当起了千娇小姐的眼睛,不时的提醒她。 千娇小姐照麦穗儿的提醒,身体僵硬的摆动着,倒也跟着走了一小段路。 麦穗儿便有点怨恨,没看出来,这千娇小姐看起来不还是很胖,靠在身上倒是很重,贼胖子啊,还真会长。 “麦穗儿,小心一点。好像有野兽。” 走在前边开路的韩王耳听六路眼光前方,深寂的夜里很清晰的传来一声声野兽的嚎叫,叫的人心底打颤,汗毛竖立。 一听说野兽,迷迷糊糊的靠着麦穗儿往前走的千娇忽然灵醒起来,忽的就站直了身子。 一双手却紧紧地抓住麦穗儿的手,声音有点颤抖:“野兽,什么野兽,该不会是狼吧。” 、从小在王府大院长大的她,知道的野兽只有乳娘嘴里的狼。 它们是很凶很残的,可以揭下人的脸皮,吃人不吐骨头。 千娇小姐的指尖几乎陷进了麦穗儿的手背。 就算是在最艰苦的岁月里也很注意保养手的麦穗儿自然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被她毁了手背。 忙将手抽了出来。 及时安慰她:“听起来不像是狼,好像很遥远。” 野兽的嚎叫声被茂密的树林笼罩,有点像回音,听起来似乎真的很远。 夜很深沉,尽管星光灿烂,实在是太高太远,没有月亮,地面上还是漆黑一片。 抬起头天空亮晶晶,低下头脚下黑沉沉。 韩王走得很艰难,他一只手摸索着将挡在前面的树枝树叶推了开来,脚下一点点的试探着着能下脚的地方。 “大叔。实在是太黑了,有火镰吗?不如我们点个火把吧。” 韩王也正好有这个打算,不过没有麻油什么的,火把要怎么做。 他有点艰难的说:“火镰是有的。不过火把有点不好弄,没有麻油什么的。” 麦穗儿提醒他:“可以用松树枝,上面再绑点干透了的蒿草藤条什么的,应该可以支撑到天亮。” 这个方法以前听说过,没有试过,就当是做次试验。 韩王摸出火镰,火光下没有发现有松树,却看见了几棵竹子郁郁葱葱的,麦穗儿灵机一动上前就要动手。, 可还是竹子一截一截的。很不容易折短,她嘟囔一句:“有把刀子就好了,砍断它。” 韩王将火镰熄灭,拿出腰间小刀,对麦穗儿说:“你们靠边一点。我来砍竹子。” 麦穗儿拉着千娇往后挪了挪,就碰到了树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竹子砍落。 韩王再次打起火镰,麦穗儿看见一棵胳膊粗细的竹子被砍倒。 麦穗儿便指挥着韩王:“从这里劈开,劈成四瓣,把这些蒿草干树枝塞了进去。点着。” 不大一会,麦穗儿随手抓来拧成一股草绳的蒿草塞进了竹子里面。找来一根藤条绑起来。 一个简单的火把就做成了,火焰刚开始很微弱,不大一会就照亮了前前后后很大一片。 紧紧跟在麦穗儿身后的千娇总是觉得身后有什东西跟着,又不敢回头,拉了拉麦穗儿的衣襟:“麦穗儿,我不敢走后面。” 麦穗儿停下脚步将她让在前面。 “大小姐走前面。小心脚下的路,跟紧大叔。” 走了一会儿,韩王有时快有事慢,总是要上坡,一不小心就会下滑。没有麦穗儿在前面拉着,千娇小姐有点寸步难上。 她转过脸来看着麦穗儿:“麦穗儿,我跟不上,还是走后面吧,要不我们一起走。” “没有地方走,大小姐还是跟在我身后,我拉着你走。” 大小姐真的很麻烦,前面不行后面也不行。 韩王回过头来看了眼,说:“麦穗儿,你走前面。” 什么意思?要她开路? 韩王解释:“沿着北极星走,估计都是上坡路,我在后面可以拉着千娇,推着你走。” 原来这样。 还真是,走了这么久都在上山。 韩王举着火把,麦穗儿眼睛看着北极星,一路上山,树木虽然密集却不很难走,她很轻松的就沿着树木间隙往上走,不时的借助一点树木的力量。 微风吹着茂密的树叶轻轻作响,夜安静的每个人的脚步声听得清清楚楚。 有点太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 的缓解一下气氛,这样走的快一点,还不至于被不时传来的嚎叫声惊吓。 麦穗儿抬起头,看见头顶有一颗亮晶晶的闪着白光的星星,顺着往前看,似乎有一道银河,河对岸有三颗星星,一大两小。 这就是传说中的牵牛星织女星吧。 她对天文知道的不多,这个神话倒是从小就知道。 不管它们是不是,拿来说一说,正好可以缓解气氛。 她轻轻刻了咳,清了清嗓门,指着头顶的星星:“那颗星星就是织女星,你们听说过牛郎织女的故事吧?……。” 韩王千娇小姐一起茫然的摇头:“没听说过。” 看来这个时代很多神话没有流传下来。 没有的话就让他们好好看看洗耳恭听。 以她的观察,韩冬羽都誓死保护不惜暴露功夫的人,一定会对盛夏的复仇大业有所帮助。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冷雨夜 天边第一抹亮光穿透树林,北极星早已落下。 麦穗儿便第一眼看见了山脚下的村庄。 她一时忘了日夜辛劳,几乎是雀跃起来:“大叔,大小姐,我们出来了。” 还沉浸在惊天动地的牛郎织女故事中的韩王千娇小姐这才被惊醒,一起看向山下。 就这么一个故事的夜晚就走了出来?这可是先皇的先皇也几乎走不出的山林啊,就这么沿着一颗星星的方向,听着几颗星星的故事就走出来了? 韩王带着很不可思议的表情惊讶的看着麦穗儿,崇拜之情溢于脸上,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是走出来了,多亏了你啊,麦穗儿。”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足挂齿。”麦穗儿很得意的谦虚着:“大叔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多给点赏银就好。” “又是钱。”韩王带着溺爱的笑:“你想要多少。” 麦穗儿毫不犹豫的说:“最好能砸死我。” 千娇小姐一点也不关心是不是走出了密林,神情痴迷的问了句:“麦穗儿,过几天就是七月七了,你说在葡萄树下能听到牛郎织女说话?” 真是小女孩,思春的季节,就爱听这些个情啊爱的。尤其是凄美的。 “据说是能听到,不过我没试过。我家也没有葡萄树。”麦穗儿笑微微的说:“如果大小姐有兴趣,听一听看看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 千娇小姐娇羞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麦穗儿说如果女孩子能听到悄悄话,就会和心爱的男子在一起。 她的试一试,不过不知道七月七号能不能回家。 麦穗儿看了一会儿山里山外的地势,找了块可以坐下来的地方:“大叔,我们在这里稍微歇息一会儿,找点吃的,就出山林。” 韩王深沉睿智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看麦穗儿的时候有点柔:“好像没什么可以吃的。” “野果子山桃什么的就行。先垫一垫,山下有人家,等会儿走出去讨一点。[.超多好看小说]” 说话间麦穗儿从一棵野苹果树上摘下几只被鸟雀啄破的果子。 “山下有水,等会下去洗一洗。” 走了一整夜。脸上脚上都是泥,头上也沾满了树叶。 韩王没说话坐了下来,拿过苹果照着麦穗儿的样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吃了起来,一天两夜没合眼,纵是身体再好,也有点承受不了。 坐了一会儿,身子稍稍一歪,就倒头睡了起来。 麦穗儿笑着摇了摇头,也觉得眼皮发涩。可是总不能都睡吧,这才到山脚下,还没出危险区。 从随身带的挎包里,拿出一把木梳:“大小姐,我帮你梳梳头。” 大小姐那里受得了这些劳累。看到韩王睡了起来,眼睛也眯了起来。 “真像父女两。” 麦穗儿说着话,随便的帮着靠在一棵树上闭着眼睛的千娇梳了梳蓬乱的头发。 天色还早,睡一会儿也好。 一天两夜的时间,只睡了那么一点点。这对于女人来说是小灾难,女人可都是睡美人啊。 这么一想,睡意瞬间袭来。 好不容易费力的梳完了头发。便靠在千娇身边闭上眼睛。 一眼看见韩王很艰难的扭曲着身体。 他这样的姿势一定很难受。有人这么难受她有点睡不着。 硬是睁开眼睛,走过去摇了摇韩王,等他微微睁开了眼睛,才说:“大叔,靠在树上睡吧,要不找个斜坡。” 韩王迷迷糊糊地被麦穗儿半拽半拖的拉到大树下。背靠着树身。 麦穗儿检查过,这棵树不知是什么树,树身很粗,有股奇异的味道,树上还没有虫蚁什么的。 帮着韩王摆好了姿势,她也靠着树声。 直睡到夕阳下下,韩王才睁开眼睛。 发现千娇和麦穗儿各自靠着自己的一边肩膀,还在熟睡。(.好看的小说) 他不敢乱动,侧过脸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眼麦穗儿。 摇了摇头,真是能睡,足足睡够一天时间。 太阳慢慢落下,肚子咕噜咕噜的唱起了空城计,不能再睡了,再睡的话就到了晚上。 “麦穗儿,千娇,天黑了。” 他左摇右摇的,两个女子唧唧歪歪的就是不肯起来,他灵机一动直起身子抽身而出。 麦穗儿千娇的头就咣的一声碰在了一起。 两人这才各自摸着头。睡意朦胧的对视一眼。 好半天才搞清楚已经到了晚上。 麦穗儿急匆匆的理了理衣裙,拢了拢头发,拔腿就走,边走边说:“大叔,大小姐我们快点走,要不然天黑了,又找不到路了。” 韩王也说:“是的快点走,要不然天黑后,就算走了出去,人家也不给开门。” 出了树林,走过一道道的破地沟洼,总是走不到人家、 麦穗儿奇怪的看着远处,点点亮光似乎就在眼前,却总也走不到。 走到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天真的黑了,瞬间黑了下来,犹如黑幕。 麦穗儿停下脚步:“大叔,我们还是不要走了,万一再走回去就糟了。今儿晚上没有星星。” 韩王也有这个意思,天阴了,四周一片漆黑,还有阵阵冷风吹过,伸手不见五指。 该不会是暴雨的前奏吧。 “大叔,还是点个火把吧,我们看能不能打个窝棚,万一下了,也好挡雨。” 韩王拿出火镰,小刀。 麦穗儿便将能看得见的蒿草树枝全都拿了过来堆在一起。 找了两个紧挨着的灌木,将中间的部分砍去,搭在顶部,蒿草树枝什么的堆在四周,看起来便像个窝棚。 三人挤了进去,不大一会儿天空闪过一道电光,接着一声霹雷。 不大一会儿,豆大的雨滴下了起来,还伴有滚滚天雷。 还好这个灌木丛很大很密。。可以坐在中间被砍去的茬上,上面盖的树枝也很密,雨水不容易渗下来。 但是也只有中间这么一小块地方,麦穗儿往已经不知所措的千娇身边挤了挤。顺手将韩王王身边拉了拉:“大叔,往一块挤一挤,这是过雨,一会儿就晴了。” 三个人便紧紧地挤在了一起。 雨并没有一会儿便停下来,闪电伴着雷鸣,犹如一道道霹雷,在头顶滚滚而过。 雷声似乎在头顶滚过,感觉窝棚顶部几乎被掀翻,千娇吓得将头深深地埋在麦穗儿怀里,颤抖着说:“麦穗儿。我怕。” 麦穗儿也怕,不过身边有一个宽阔的胸怀。 她毫不犹豫的也钻了过去,一只手摸着千娇的头轻声说:“不用怕,打雷而已。” 韩王的后背被渗下来的雨水浸湿,紧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他也用一只大手摸着麦穗儿的头发。好让她的身体不发抖。 韩王的怀抱很温暖,比起盛夏来多了份安全感。 盛夏。 他会不会知道她现在所遭受的一切呢。 这一切说白了也都是为了他,如果不是怕他分心,她是不会这么辛苦的,如果不是出现了经济危机,她是没有必要这么辛劳的。 可是和盛夏在一起,只能感觉到他迫切的需要。身体的涌动,却没有暖暖的感觉。 而且没有肉体之欢的时候,他是彬彬有礼的,是没有温暖的。 身体的温度对她的态度。比起那盛夏般阳光的灼人双眼,暖洋洋的笑容,有很大的区别。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他表里如一。 所以得好好的照顾大叔大小姐。多多得些赏银,好维持一家的生活,。让他放开手脚的去做事儿。 外面的雨沙沙的打在头顶的树枝上,打的树枝微微颤抖,韩王摸着麦穗儿的头发问:“麦穗儿。你夫君对你好吗?” 对她好不好呢?还算好吧。 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还很频繁很激烈很美满。 但是好不好呢。 真是说不上来,好像是少了夫妻之间的一种感觉。 她想了想说:“我对他很好,我想以后他会对我也这么好的。” “你夫君搬去你们村很久了吗?” “很久了,不过我夫君自小生病,据说差点没命了。所以娶了我冲喜。我很旺夫的,我夫君娶了我,病渐渐地好了。” “冲喜还真的能将病冲好?看来医生也没多大用处。” “也不是没用出,是我太牛了,不管是医生的作用,还是我的作用,反正人是好了。” “麦穗儿,如果你夫君以后有了功名利禄,辜负了你。会怎么样?” 韩王摸着麦穗儿的头发,忽然心里柔柔的,他倒没有什么下流龌龊的想法,不过他见了盛吟风。 听他说了自己的遭遇,说起韩冬羽的忠心,表妹师妹的不离不弃,却没说麦穗儿的付出。 只是说为了掩人耳目娶了村姑。 这个问题麦穗儿也有想过,不过她觉得人心都是肉长的,她那么喜欢他,只要为他撑起一个家,他是不会辜负他的。 古人应该是最讲情义的。不是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 这都涌泉之恩了,总该以身相报了吧。 “只要我好好待他,我想他是不会辜负我的,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心人,我们也算是患难夫妻了吧,我也算是糟糠吧,糟糠之妻不下堂。” “那么你为什么要卖包子呢?” 韩王岔开了话题。 “我夫家彻底没钱了,一家子九口人,都是高贵之人,据说以前是大户,夫君的病才有所好转,作为他的娘子,我是一定要替他挑起这个担子的。九口人,吃的喝的也不会是个小数目。我家情况也不好。弟弟还小,奶奶耳聋眼瞎,姐姐腿不好。我没成亲以前就去镇上买点豆芽包子什么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受了风寒 暴雨下过之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外面一片漆黑。三人的衣服全都湿透,此刻冷冷的贴在身上,很难受。 麦穗儿摸索着将外面的衣服脱下,挂在窝棚外面晾起来。 一边对韩王说:“大叔,我们把衣服脱下,搭在树上晾一晾。反正天黑什么也看不见。等天亮了衣服也干了。” 天这么黑,韩王又是千娇的亲爹,她的年纪也还小,完全可以将他看作长辈,不用太注重小节。 韩王有点意外,虽然他可以做长辈,但是对于他这个身份的人来说,麦穗儿这个年纪的女子和他并没有辈分之差,如果他看得上,比她小很多的,都可以做他的女人。 所以他并没有将麦穗儿当自己的小辈看待。 既然女子都不在意,他一个男子有什么忌讳的,哪怕她是曾经的结拜大哥的儿媳妇。 他也摸索着将外袍搭在外面的树冠上。 千娇也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交给麦穗儿。 没有了湿漉漉的外衣紧贴在身上,虽然有点冷飕飕的,却没有了刚才的难受。 麦穗儿一遍一遍的按摩着光滑的手臂,双腿,尽可能地让贴身的抹胸短裤不要紧紧地粘在身上,身体稍微离韩王远一些。 黑暗中的韩王微微的笑了笑,也将身体配合的往外让了让,好在被砍了树枝的灌木树,树根有碗口粗,刚好可以坐个人。 坐好了身子,却觉得内心有点小小的悸动。 身边女子软乎乎的肉体,散发着一股甜腻腻的味道,偶尔触碰的胳膊肩膀凉凉的滑滑的,似一条冰凉的小蛇。 麦穗儿的身体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花香,很好闻,他第一次见到她就被这种味道所吸引。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作为大燕国有名的翩翩君子,平时最大的消遣就是风花雪月,流连于各种风月场所,对于各种女儿之态。身上的味道,很是敏感。 却是闻惯了各种胭脂水粉味,最好的也便是很刺激鼻子的花露水味道,却没有如此淡雅的幽香,似空谷幽兰,却又近在鼻前。 看她也没穿什么衣服,就是一圈抹胸,依然有着淡淡的不时弥漫的香味,应该是发自身体发肤的。 韩王轻轻吸上一口,脑子有点很下流的想。如此女子在床第间一定很诱人,不要说肌肤之亲,就是闻着这股香味也很让人陶醉。 千娇很是害羞的低着头,旁边的男子是她的亲爹,她却从来没有和爹如此的亲近过。爹对于她来说,是可望不可及的。 真没想到这次出来,能和爹如此的亲密接触,还有那个大块头韩冬羽,一想起他心里就很自豪。 她的眼光真的很不错,大块头神武盖世。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他那么的威猛,是不会有事儿的。有事儿也是别人的事儿。 麦穗儿的双眼望着外面无边无际的黑暗,感受着身边韩王成熟男人的呼吸,一边是千娇小姐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 没有想到,只是为了赚回一天十两银子,却遇到了这样的危险。 不知道盛夏知道不知道她的遭遇,会不会担心她。如果按时回不去,姐姐奶奶麦宝儿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尤其是姐姐,眼睛不知道会肿成什么季节的桃子。 还有韩冬羽,不知到现在怎么样了。 三人各自想着心事。小小的窝棚安静的很窒息。 不知不觉的麦穗儿的头偏到了韩王的肩上,更深的源源不断的淡淡香味钻进了韩王的鼻子。 这股香味儿冲击到韩王的肺腑,憋屈的潮湿的窝棚宽敞起来。 他下意识的将胳膊搭了过去,揽住身边女子光滑冰凉的肩膀,让她的头更舒服的靠着。(.好看的小说) 千娇也靠在麦穗儿软软的怀里,不一会发出轻微的呼吸。 她睡着了。她想在睡梦中见到大块头韩冬羽。 安静的实在太窒息了,白天睡的太久,实在睡不着。 麦穗儿小声地打破了寂静:“大叔,我们明天会不会找到回家的路。我二弟会不会找到我们。还有害我们的是谁啊?这佛门圣地的,谁这么不惜犯下罪孽,要知道犯了杀戒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韩王想了想说“我们一定会回去的,现在这佛门禁地也不纯净了。不过他们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这个憧憬不错,麦穗儿很自我安慰的说了句:“对,让他们下地狱,我们以后就入天堂,去西方极乐世界。呵呵呵。” 韩王将头轻轻靠了靠麦穗儿小小的脑袋,不知可否的笑了笑。 他说的不是自我安慰的话,龙隐寺是该有人要下地狱了。 天渐渐亮了,麦穗儿第一个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只穿着抹胸短裤的自己躺在同样光着上身只穿着短裤的韩王身上,千娇小姐躺在自己怀里。 千娇小姐比自己更暴露,抹胸都掉了下来,露出半个还不成熟的青涩小青桃。 麦穗儿脸一红,黑夜里也没想那么多,这样子也太让人产生联想了。 她轻轻地将千娇的头慢慢的挪到了韩王的胸口,自己悄悄的退了出来。 小心谨慎蹑手蹑脚的钻出小小的窝棚,搭在外面的衣服已经干了。 天边才出现一点晨曦,远处传来一声声公鸡的鸣叫。 周围没有人,鸟儿已经唧唧喳喳的开始了一天的辛劳,这是要去捉虫子的吧。 她懒洋洋的伸了伸窝屈了一夜的腰身,就觉得浑身酸疼,全身乏力,头也晕晕乎乎,伴着恶心反胃。 受了风寒,感冒了。 她软软的将衣服扯下,穿在身上,又帮着韩王千娇将衣服收了转身,一转眼看见韩王站在身后,精壮结实的胸膛上闪着健康的光泽。脸上带着温玉般的让人心醉的笑容,有点惊艳般的**。 一定是刚才看到了三点式的身体。 这点是可以理解的。 她已经年满十八岁,正是女儿家最好的年纪,这些年来天天都坚持形体的锻炼,身材绝对的标准的s行,还是柔柔曼曼的那种。 当然还有被鱼汤进补的暴突上围,不但汹涌而且澎湃。 不过她现在可没精力为自己的身体骄傲,很柔弱无力的看着韩王,惨兮兮地说:“大叔,糟了,我可能受了风寒,一点力气都没有,还头晕的厉害。” 话音未落,便已软软的坐在了还很潮湿的草地上。 韩王刚刚欣赏完麦穗儿青春无敌,美艳无敌的躯体,暗自惊叹,想他悦美无数,还没见到这样让他几乎喷出鼻血的女子。 想他这把年纪还能有鼻血喷出,可见此女的诱惑力只大。 感觉鼻头火辣辣的辛酸,他努力地将鼻子微微上扬,如果真的留下鼻血,有点丢人,虽然完全可以说是天热上火。 怎么能对侄子的小娘子产生这样的身体反应,实在是不应该的。 虽然不会将她当做女儿一样的小辈看待,她总是小辈的媳妇儿。 这样的表现很不知廉耻,说到不知廉耻,就想起了昨晚上趁着她熟睡,偷偷的凑近她的脖颈,轻闻淡淡的花香味儿,还偷偷地吻了吻,虽然只是嘴唇轻轻一碰。 怎么也是长辈,怎么能这么无耻呢,还趁人之危,这可不是他的作风啊,他可一向是风流不下流的。 想着自己怎么就做出这样下流的事来,听麦事儿说话,就有点心虚,一双成熟稳重的眼睛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可能被自己吓到了。 麦穗儿收回惨凄凄的眼神,身子一歪,倒在了草地上。 韩王这才反应以来,她说自己生病了,并不是说他很色狼。 他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感觉她头很烫。身子也热呼呼的。 确实是受了风寒,也难怪,淋了雨又窝了一夜。 他从短裤内的小口袋里摸住一个纸包,取出一粒药喂进她嘴里柔声道:“麦穗儿,我这儿有治风寒的药丸,你先吃一粒,我们找个地方先休息一天,你的头很烫。” 药粒咕噜的进了嘴里,顺着食道进了肠胃。 实在太难受了,刚才还只是身体困乏无力,全身酸疼,现在骨骼都开始疼了起来,嘴唇发干,全身桑拿般的。 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脑袋一沉,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韩王蹲在身边看着她昏迷过去,一时半会的有点发愣。 刚才还青春无敌的让他以如此高龄差点喷鼻血,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就昏迷不醒了。 他轻轻摇着麦穗儿,真怕她这样睡了过去,他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麦穗儿,麦穗儿,你醒醒。你醒醒。” 摇了好半天,麦穗儿也只是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继续闭着眼睛。身体还是热的冒蒸汽。只一会儿时间嘴唇也苍白起来,好像还裂了口儿,呼出的气息也热乎乎的,有点烫人。 这个样子,很让人担心。 地上的草上还有水珠,他将她轻轻抱了起来,找了块干爽的地方,轻拿轻放。 想了想,回头喊还窝在窝棚里等麦穗儿拿衣服的千娇:“千娇,麦穗儿病了,你看着她,我去村里找个郎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疼 睁开眼睛时,已是第二天早晨。 她躺在一户农家的土炕上,头前站着高大的韩冬羽,嘴里不停的轻声呼唤她的的名字, 她眨了眨眼睛,仔细辨认,确定不是在做梦。 韩冬羽什么时候来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象征性的欠了欠身子,看旁边也没人,小声问:“韩大哥,真的是你啊。怎么找到我们的。我还以为会很难呢。没想到一觉醒来,就看见你了。早知道这样,就该早早睡觉。” 韩冬羽的眼里布满血丝,看起来很是痛楚。 他默默地注视着麦穗儿,听她还在开玩笑,努力的压抑住翻滚的心情,好半天才说:“我和邢谦守在洞口,等不见你们,他留下来,我绕着龙隐寺找你们,跑了一天一夜,昨儿早上就在山下看见了韩――老爷。穗儿,现在感觉怎样?” 韩冬羽满眼的关切,毫不掩饰。 这让麦穗儿很是激动,她想说点什么感激之类的话,却觉得实在是太苍白无力了。 韩冬羽对她所做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说感谢哪里能感谢完。还是不要说的话,显得生分。 她转了个话题:“韩老爷,大叔也姓韩?不会吧,他怎么能姓韩呢,他该姓燕吧。” 韩冬羽不置可否,不否认那就是了。他不知道麦穗儿已经知道了,韩王无意中已经自称过本王了。 麦穗儿的眼睛看向韩冬羽,眼里闪着柔弱的光。 、 她的小脸此时是苍白的,苍白到脸上的汗毛都看的清清楚楚的,这让她的脸看起来毛茸茸的,一双出尘的黑眼睛显得较平时大,那张红艳艳的小嘴,此时是惨白的,毫无生机。 她的这个样子他从未见过。 韩冬羽就觉得心脏处一点一点的绞着疼,慢慢的整个心都疼了起来、 麦穗儿此时稍微好了一点。感觉头不是很晕乎,烧也好像退了。 倒觉得韩冬羽比自己还让人心疼,才两天不见,就胡子拉碴的。眼睛更大更深奥,脸色也更加的冷酷。 完全的一副受了伤害的大男人样子。 她再次欠了欠身子,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襟:“韩大哥,我没事儿,就是受了风寒。你不用管我的,只要那个韩王毫发无损就好了。你们如果有事就先走吧。” 被人如此的追杀堵截,一定很危险。 韩冬羽坚定的摇了摇头:“韩王固然很重要,穗儿你也很重要,韩大哥一定要等你好了再走。” 麦穗儿忙表态:“我好了,马上就好了。我是什么身体啊。野生野长得的野草般的,是喝着胭脂河的胖头鱼汤长大的,这点伤寒点什么。不过貌似我还没有如此的不堪过,韩大哥,你说我这身体怎么就这么会找时机呢。我们在逃命,它却病了。” 韩冬羽轻轻地叹了口气,麦穗儿让他心疼到不能自己,却也提醒了自己的使命,的将韩王尽早的护送回都城。 还不能泄露身份。 他有点心情复杂的说:“穗儿,他就是韩王这件事,你要装作不知道。尤其是在大哥面前。一定要记得,如果他不告诉你,就当做不知道。” 麦穗儿最好不要知道关于盛夏的所有事儿。 麦穗儿不知道韩冬羽的意思,还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对于韩冬羽她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他说要装作不知道就一定要装作不知道。 这户人家的主妇很热情,端来了热气腾腾的手擀面。她带着自己娇羞的不敢抬头的小媳妇儿。将木盘放在了麦穗儿躺的炕上,憨厚中带着村妇特有的羞怯热情地笑,一连声的说:“小娘子,起来吃点吧。吃点饭好吃药,我们村里的田郎中已经帮姑娘看过了。药也熬好了,再吃两顿就没事儿了。村妇帮小娘子做了点清淡的,好歹吃上一点。” 四十来岁的村妇带着满眼的热情,还有点殷切。 刚才那位老爷出手很阔绰,给了二两银子,这可是她一年卖鸡蛋的钱。 身后的小媳妇估计才十几岁,家里平时也不太来客人,羞得头也不敢抬,但是家里男人都下地了。 麦穗儿在村妇的帮助下,坐起身子。 接过村妇手里的碗,一碗酸汤细长面。刚还对她的胃口。 她拿起筷子挑起了一股放进嘴里,闻起来很香的面吃起来却似乎没什么味道。硬是嚼了几嚼咽下肚子,就觉得胃里面酸水直往上泛,恶心的难以把持。 她一把将饭碗送到韩冬羽手里,捂着嘴巴快速的下了炕,出了院子找了个有土的地方蹲下来就吐了起来。 胃里没有东西,刚刚吃进的还没消化便被直接送了出来。 吐了一会感觉好点了,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还没等走回屋子,又难受起来,只好再次出去。 如次来来回回几次,竟然进不了屋子。 韩冬羽满眼的担心,他端着饭碗走了出来,着急地问:“穗儿。我们还是去看医生吧。” 只是恶心想吐,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吧。况且已经开了药了。 她忙说:“那大嫂不是说医生看过了吗,还给了药,都吃了一顿了。也许是肠胃受了风寒吧。” “再去看看吧。这样难受。” 韩冬羽端着饭碗,走近麦穗儿,不知道是让她吃点还是算了。让她吃点还是得吐,不让她吃,她又没吃。 四十多岁的村妇在旁边看了一会,若有所思的想了想。 上前蹲在专心的等着胃里的酸水泛上来的麦穗儿身边,眼睛含笑的上下打量着韩冬羽,小声问麦穗儿:“小娘子,成亲多久了?” “七个多月,快八个月了。” 对于成亲的时间记得很准的麦穗儿脱口而出。 村妇眼神很促狭的看着麦穗儿,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八个月,小娘子,该不是有喜了吧?你家夫君这么威武,……” “有喜?有什么喜……?”麦穗儿下意识的追问一句,随即明白过来。 怎么这点事儿都想不到呢,。看来真是忙糊涂了。 和盛夏圆房也有些时日了,那么毫无节制没有措施的。不怀孕倒是有问题了。 已经有四十五天左右了,是该有反应了。 她暗暗算了一下。上个月葵水十六号来,据现在刚好四十几天。 怀孕了!她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 苦恼的是现在年纪还小,才刚十八岁,家里的情况又不太好,还需要她养家糊口。 高兴的终于有了孩子,可以缓解相思之苦。 虽说是穿越而来,上苍眷顾,让她重活一生,烙在脑海里的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深,最深刻的就是从没有享受过母子之情的儿子。 好几次她都在思念中哭了醒来。 原来她是那么的爱他,爱的牵肠挂肚,骨肉相连。虽然她知道他的妻子很爱他。却是不能和母亲的爱相提并论。。 如果这一生有了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她都会当做前世的儿子一样抚养,将欠他的全都弥补回来。 见她蹲在地上傻傻的,不知是笑还是哭。 韩冬羽吓了一跳,心脏又剧烈的跳了起来。 他一把拉起麦穗儿很急促地说:“穗儿,我们还是去看医生吧。” “不去看。”麦穗儿忽然嫣然一笑,夺过韩冬羽手里的面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边吃边说:“韩大哥。我没事儿。不,是有事儿,不过是好事儿。” 强忍住吐的冲动,将一大碗面条吃完。村妇笑嘻嘻的接过饭碗,很殷勤地问:“小娘子,再吃一碗吧。” “不了。” 她努力地压抑着再次泛上来的胃酸。 韩冬羽傻傻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是病了还是没病。 村妇带着儿媳妇笑嘻嘻的进了厨房。外面传来韩王千娇说话的声音。两人的衣服破了,刚才去了村路的裁缝家,补了补。 麦穗儿在韩王没有进院门之前小声的告诉他:“韩大哥,我有喜了。” 这下轮到韩冬羽傻了,他石化般的杵在了院子里。 千娇一进院门就看见高大的韩冬羽直挺挺的站在院子中间。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韩王,上前小声说:“哎,大块头,发什么呆呢?麦穗儿呢?” “她。进去了。” 韩冬羽忽然被惊醒,忙恭敬地对韩王低下头去。 麦穗儿有喜,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从农家小院出来,韩冬羽对韩王抱了抱拳:“韩老爷,小的去找邢谦兄弟回来。你们慢慢的先走着。” 韩王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他不想让韩冬羽离开,怕有什么难以预料的危险。却又担心邢谦会在原地一直的等。 韩冬羽得到答复,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转了回来走近麦穗儿。小声嘱咐她:“大嫂,你身子不方便,不要走得太快,如果遇到危险,便早早躲开了去。要多吃东西。。” 麦穗儿微微眯了眯眼睛,握了握拳头,做了个让他放心的手势:“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吃饭,慢慢走,遇到危险,绝对躲的比兔子还快。” 千娇小姐一双秀丽的眼睛巴巴的看着韩冬羽,想对他说点什么,他却没看她,转身大步离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险情 麦穗儿很及时的捉摸到了千娇小姐眼里的失望,有点同情的转过脸去。(.) 女孩的脸皮是很薄的,被人看穿了心事,会很难为情。 告别了村妇婆媳,韩王带着两个女子沿着乡间小路往前走,方向正好和来时的路线相反。 韩王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虽然步伐看起来很有官威,却一点没有官步的样子。确定了身体的状况,走几步便觉得身体疲乏,腹内不时的反酸。千娇小姐自然更是跟不上,却不敢说。 麦穗儿用尽全身的力气,追了一会儿,回头看千娇已经被落的远了。 停下脚步对前面喊:“大叔,走慢点,我们赶不上啊。” 韩王想着心事,不知不觉的就迈开了大步,听麦穗儿在后面喊,停下来。 好不容易赶上来的麦穗儿气喘吁吁地双手按在膝盖上,说:“大叔,我二弟不是说会赶上我们的吗。走得太快,他也不好赶不是吗?” 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嘴唇也失去了平时的润泽,一双眼睛却出奇的黑,似清晨带着露珠的黑葡萄,联想起她昨天的惨状,韩王的眼里多了份怜悯。 带着歉意说:“大叔想着心事,就走快了,现在慢慢走,你能行吗?” 村妇已经很神秘的小声告诉他麦穗儿很可能是有喜了,作为很多孩子的爹,他知道女子怀孕前几个月身体是很差的,很容易受风寒,还会伴着恶心呕吐。 “还行,我们农家女子不矫情,这点路不算什么。” 虽然是前三个月的好好注意保胎,但是走点路绝对是不会影响的。 韩王看着麦穗儿甜美的脸庞,随着笑意不时跳跃的嘴窝,觉得她还小,是个孩子。孩子的肚子里怀着孩子,有点残忍。 尽管她的表现很大人,看起来真的很小,小到他看见她总想逗逗她。(.)想逗出她的嘴窝。 可是昨天早上看到她的身体,确实很不像孩子,比女人还女人,竟让阅美无数的他一时的恍惚起来,还产生了一点有点龌龊想法。 他低下头很和蔼的问:“麦穗儿,你才多大?会带孩子吗?” 多大?说出来吓死你。不过说起孩子,她还真的不会带,前世儿子一生下来,,她便以赚钱为由。将他交给老公,一天奶都没给他吃,很饱满的乳汁结成块,很久以后她不得不为这个后果买单,切了半个乳房。 小声地近乎呢喃的回答:“不小了。孩子明年生下来,就满十九了。孩子带孩子,快。” “都十九了?大叔还以为你只有十五六岁,和千娇差不多呢。” 千娇喘着粗气追了上来,有点胆怯的看着韩王,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王转过身子走向一棵大树,这棵大树几乎是卧倒在地上匍匐成长。正好可以当做凳子,他边走边说:“千娇,休息一会再走,走慢一点,等等韩老弟邢谦。” 千娇忙跟了过来,她的心在韩冬羽身上。韩冬羽没赶回来,她没心思走路。 休息一会走一会儿,太阳下山前走上了一个山坡。 是在这里等韩冬羽还是先下山。 韩王想了一会儿:“千娇,麦穗儿我们还是先下山吧,山下平坦一些。好像还有人家。可以借宿。” 他竟然有点担心麦穗儿,想找个人家借宿一宿。 三人沿着下坡的羊肠小道慢悠悠的往下走,路很崎岖,路边酸枣树密集。韩王走在前面,不时的回头照看两位女子。 麦穗儿自然很不在乎这样的山坡,山村长大的,走这样路习以为常。千娇就受不了了,这样的路她几乎没走过,每一步都的小心翼翼的,生怕下脚不对,身子倾斜倒进路边的酸枣树丛,那就糟了。(.无弹窗广告) “大小姐,不用害怕,下坡路就是不好走,我们乡下人常说上坡容易下坡难。最好脚后跟先着地。” 麦穗儿只是分散千娇的注意力,好让她不用这么担心。 韩王却听出了另一种意思,他仕途的真实写照。遥想当年作为皇上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身为大燕国兵部大司马,掌握着大燕国的兵权。那是何等的荣耀。 可是现在身居闲位,曾经的荣耀一落千丈,光辉不在。虽说是无官一身轻,谁知心里失落的滋味。 还有被牵扯投递叛国的嫌疑。 这样的滋味就如下坡的路,重心很难平衡。 千娇按照麦穗儿的话,小心地将脚后跟先着地,果然好多了。 她一点点的慢慢移动脚步,跟在麦穗儿身后,眼看就要下到山底,却看见脚下的小道上横过来一丛酸枣树,酸枣很繁茂,此时正是成熟的季节,红艳艳的点缀在满是枣刺的树枝上,很诱人。 见前面刚刚走过的麦穗儿刚才摘下几棵在吃,觉得口内酸酸的,便伸手拽过一根,摘了几颗。 却不料松开时,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向前,脚踩到了酸枣树丛,脚下一绊,惊叫一声。 前面的韩王麦穗儿双双回头。 千娇的身子就撞到了麦穗儿身上,麦穗儿往后一倒,撞到了韩王。 韩王正好看过来,被麦穗儿这么一撞,脚下不稳,向后倒了下去,没有阻挡之物,麦穗儿也跟着倒了下去。 两人顺着小道下滑一会儿,偏移出了山坡。 两人的身子重,被坡上的石子一滑更是速度很快的向下,韩王试图抓住坡上的矮小灌木,却被麦穗儿的身体推着往下。 千娇撞到了麦穗儿,慌乱中抓住了旁边的一棵树枝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感觉手心处钻心的疼,她抬起手掌心看了看,几根酸枣刺明目张胆的扎进了肉里。 她顾不得自己,睁大眼睛看下去。 自己的老爹在前麦穗儿在后,两人齐刷刷的向山坡下滑滚下去。 她吓得不知所措,在上面清清楚楚的看见坡下是个齐崖,很深。 她吓得捂住嘴巴喊不出声。 眼睁睁的看着韩王麦穗儿毫不意外的滑下土崖,麦穗儿极其恐惧的尖叫一声,便听到两声巨大的响动,随即安静下来。 她张大嘴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小跑着下了山坡。 很奇怪的竟然是很顺利。 到了土崖边上,心惊肉跳的向下看去。 嘴巴张的更大了。 土崖下面并不是什么蓬松的土,也不是什么平地山谷,而是又一个深深的土坑,韩王已经下去,麦穗儿双脚紧紧地挂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半个身子趴进了土坑。 千娇心里着急,这两人要是都掉进了土坑,她该怎么办。 她想下去先将麦穗儿拉上来,可是土崖实在太高,她来来回回的在上面走了几遍,没下去的路。 怎么办? 想了一会儿,下面肯定是去不了了,还是上去看能不能等到韩冬羽,他力气大,功夫好,一定能将麦穗儿拉上来,将爹救上来。 千娇返身往回走,顾不得手掌心的酸枣刺。 她却没看见麦穗儿之所以将自己挂在土坑上,是双手紧紧地拉着韩王。 而那个土坑也不是千娇小姐看到的土坑,而是一个陷阱,很深,刚才上面覆盖着一层树叶枯草。底部有尖尖的闪着亮光的刀刃。 刚才韩王从土崖滚落下去,下意识的在地上等着随后落下的麦穗儿,想让她跌落自己身上,情急之中他想到麦穗儿怀有身孕。 却在麦穗儿落在身上的一刻,感觉身边地陷下去。 他忙将麦穗儿掀去一边,就感觉身子软软的缓缓下降。、 麦穗儿身子一旋转,刚好看见了他下陷的样子。 情急之中双手去抓,就抓到了他的双手。 韩王拖着麦穗儿向前,麦穗儿不敢松手,双脚乱蹬,意外的勾在了一颗倾斜的树上。 这棵树刚好从旁边的小小沟壑中长出来,身体倾斜着。 麦穗儿试探着将双脚左右勾了起来。 总是练腿脚的柔软度,今天可算是用上了。 腿脚柔软,有力,勾在树上并不怎么费力。 可是韩王身子很重,两人的手都出了汗,很滑。 韩王已经很清楚的看见了陷阱下面蒿草树叶盖不住的尖刀,利刃,知道掉下去一定会被利刃穿身。 他不敢乱动,怕一挣扎,身子一沉,麦穗儿的手会松开。可是这么吊着,也不是个办法,麦穗儿力气有限,手也太滑。 也还是有点功底的人,他身子不动,只是用脚尖在陷阱壁上慢慢的踢出一个小窝,将脚尖踩了进去,稍微缓解一下。 一只脚用了力,便去踢第二个。却发现土质实在疏松,脚尖踩下去,土便滑落,一点坑窝都留不下。 试探了几处都不行,只有第一次的小土窝稍微牢固一点。 他便一只脚稍微用力,缓和一下麦穗儿的力气。 尽管这样,麦穗儿的手还是有点一点的往回抽。 她用尽全力的双脚勾住树身,尽可能地抓紧韩王的手,不敢说一句话,怕散了心分了力。 韩王的身子一点一点的往下掉,小小的土窝开始往下掉土,踩在窝里的脚也不敢乱动。 怎么办?麦穗儿的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忽然她急中生智。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有惊无险 韩王咬着牙用力将一只脚狠狠的踩在已经平缓了的土窝上,尽可能地降低麦穗儿拽他的力气,感觉眼前一条腰带垂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看。(.无弹窗广告) “大叔,咬住腰带,坚持一会儿,我二弟很快就回来了。千万不能掉下去。” 麦穗儿很费力的说了几句话,便死死的抓着韩王的两只手。 虽然手一点一点的下滑,韩王还是坚持着将脚狠狠地踩着陷阱的壁部,听麦穗儿说,张开嘴巴咬住了腰带的两头。 腰带便横搭在麦穗儿的腰部,两头咬在韩王的嘴里,这样一来,他的手便往上挪了挪。 麦穗儿承载的力量就更大了,她将两只脚很艰难的交叉在一起,用尽力气,手也往下移,挪到了韩王的手腕处。 这样抓得更紧一点。 脚下用力双手用力,肚子就得挺直了,鼓起劲。 不大一会儿,就感觉肚子一阵一阵的抽筋,隐隐作疼起来。 心里一紧,这是动了子宫的节奏,该不会是动了胎气吧。三个月之前的胎儿最容易出事儿。 对于孩子的思念,和迫切一起涌上了心头。 是放开手,保住孩子,还是继续抓住韩王等有人来救。 、这个问题在脑海里转了一圈,马上被否定。 孩子固然重要,韩王更重要,不要说刚才他对自己的保护,如果不是他在下面做垫子,孩子也许已经被摔掉。 而且说不定落入陷阱的就是她。 而且她也看出来盛夏的复仇大计全靠他了。 她咬了咬牙,坚持挺住腰身,双手紧紧地抓着韩王的手。 “麦穗儿,如果坚持不住,就松手吧。” 鼓的劲太大,麦穗儿的手颤抖起来。韩王感觉到她的汗珠落在额头,有点于心不忍。 “大叔,你放心。(.)我是不会松手的,虽然我不知道我夫君以前是什么人物,但是我知道大叔一定能帮他的。而且大叔刚才救了我。” 麦穗儿不敢说得太多,怕费力气。 但是不说她怕没有了机会。肚子一点一点的疼,身体也越发的虚弱,全身骨骼散了架似的,她咬着牙坚持着。 韩王努力的将一只脚狠狠的抵在壁上,终于碰到了一块坚硬的地方,缓和了一下。他将身子的重心转移在脚尖。 这时候他才后悔没好好的练练身手,只是一点点的三脚猫功夫,绝对不能像邢谦韩冬羽似得只要一点借助便能飞身而上。 他慢慢抬起头,迎上麦穗儿苍白得湿漉漉的脸庞,长而密的睫毛上雾蒙蒙的。神秘而幽深。 却是透着坚定不移。 一双水洗过般的小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腕,手指甲陷进了他的皮肉。 汗珠一滴一滴的落下,落在了他的嘴里,咸咸的。 他很想用力抽出双手,却实在没有勇气。他不是害怕自己会掉下去,而是有点担心万一他掉下去的话,她也会跟着下来。 两人双眼对视,不敢多说话怕影响体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落下,夕阳的余晖照在麦穗儿的头发上,朦朦胧胧的。 朦胧之下苍白的小脸更加的惹人怜悯。想到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韩王更于心不忍。 一分神,脚底下不稳,身子一沉,往下一滑,麦穗儿的手抓不紧,一只手松了开来。另只手忙用力。 就感觉韩王的手腕慢慢下滑,到了手掌处手指处。 惨了,抓不住! 她绝望地看着韩王,不知所措,肚子这个时候也很不配合的疼了起来。 她凄惨的闭上眼睛。 此时就听见韩冬羽邢谦两声惊呼。(.)随即一道狂风般的冲击。 她身子一软,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已是夜深人静。 淡淡的半弯月牙挂在天上,时隐时现。 她软塌塌的坐在铺满干枯蒿草的地上,韩冬羽盘腿坐在她的身后,双掌重重的在她的后背推拿,她只觉得一股股的气流在肺腑间流动,暖暖的。 这是在给她输真气。 她很想拒绝,据说输了真气,韩冬羽的元气会受到很大的泄露,也就是元气大伤。 可是腹内实在难受,一股一股的酸水往上泛,口苦恶心。肚子也一阵一阵的抽着疼。腰酸背痛骨酥筋软。眼皮肿胀眼睛发涩。嘴巴也似被胶水粘住了般的,说不出话来。 她挣扎着试了试,好像没流血。 不知道刚才流了没有,孩子还在不在。 韩王在一旁凝重的看着,直到韩冬羽脸色苍白汗流满面的收回双掌,才说:“韩兄弟,怎么样?” 韩冬羽虚弱的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应该是没事儿了,小的用了十二分的功力。” “哦,韩兄弟费心了,躺下休息一会吧。” 虽然功夫不济,却是知道运输真气是最伤体力最伤元气的,恢复起来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所以一般功夫达到这个水平的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韩冬羽和麦穗儿之间一定有源源,因为韩冬羽的眼里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痛楚。 韩冬羽惨然的笑了笑:“韩老爷先休息吧,刚才受惊了,小的看着大嫂。” 说完将软塌塌的的麦穗儿抱了起来,平缓的放下。 有韩冬羽在身边,麦穗儿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 可是实在是太难受了,本来怀孕初期就容易感冒,昨天的感冒还没好,今儿个又是担惊又是受怕,还费力气。 现在就算是韩冬羽输了真气,身子舒服一点,肚子没那么疼,腹内却翻江倒海般的翻滚起来,头也开始晕晕乎乎,更为难受的是骨头竟然碎了似的疼了。 她觉得自己气若游丝,快要死了。 一双湿漉漉的小手便紧紧地抓住韩冬羽的衣服,断断续续的说:“韩大哥,我要死了。” 韩冬羽只觉得心脏被人狠狠地摘了下来,心里一空。 不由得将刚刚放下的麦穗儿抱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穗儿,不会的,韩大哥不会让你死的。你好好好活着,还要生个儿子。” 韩冬羽的声音有点哽咽,他一时忘了韩王还在身边。虽然说话的声音很小。韩王还是微微蹙了蹙眉。 麦穗儿很艰难的抬起一只手,摸了摸韩冬羽苦楚的更让人心疼的受了莫大创伤的脸庞气若游丝的说:“韩大哥,你不要难过。我死了,请帮我照顾我姐姐,她太可怜了。” 说完就觉得眼皮一沉,昏睡过去。 韩冬羽吓了一跳,疯了似得摇着她的身体,一个劲的喊:“穗儿,穗儿,你醒醒。你醒醒。” 喊了一会儿,听不见她回答,伏在她的脸上嚎啕大哭起来。 韩王还以为麦穗儿走了,心里顿时空空的,一时也不知所措起来。 韩冬羽嚎啕了一会儿,目光痴呆起来,他的脸紧紧贴着麦穗儿的,好半天才感觉到她的呼吸,胸部的起伏。 他忽然惊醒,这不还活着吗。 他忙将麦穗儿轻轻放下,用手试了试呼吸,匀称。 他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韩王,淡淡的月光下,他的眼神也很悲哀。 “王爷,她还活着,还有呼吸。” 韩冬羽冷峻粗狂的脸上带着笑,一连声地说,泪珠还挂在脸上,看不出是哭还是笑。 韩王的心这才有了着落,想起刚才麦穗儿的坚持,如果她就这么走了,他会很内疚。 不远处的大树下,千娇小姐傻乎乎的看着惊心动魄的一幕,一双眼睛盯着扎着酸枣刺的手掌。 看到父王掉进了土坑,麦穗儿挂在了树上,她返身去找韩冬羽。 刚爬到山顶,就看见了韩冬羽邢谦。 没等她说完,韩冬羽疯了似得下了山坡,连滚带爬。 等她好不容易到了土崖前,韩冬羽邢谦已经将韩王麦穗儿拽了上来。 韩冬羽抱着麦穗儿飞一般的到了平坦的地方,邢谦扶着韩王追随而去。 直到她喊了一声,才发现她的存在。 现在邢谦去前面的村庄找医生了,她又不存在了。 邢谦急匆匆的带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背着医箱赶来,老者几乎是被邢谦架着赶来的。 老者医德很好,喘了口气,便蹲下身子,拉过麦穗儿的胳膊号起了脉,样子极其认真负责, 他很耐心的把着脉,一会儿皱眉一忽而释然。 韩冬羽韩王邢谦三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麦穗儿。 老医生好不太容易把完脉,捋着胡须说:“这位小娘子只是过度疲劳,加之受了惊吓,并无大碍。腹内胎儿也无大恙。不过的好好的休养几天。不可过度劳累。” 说完开了几副安胎药。从医箱里取出常备的药材,分成几服用马粪纸包了起来。 心里着实吃惊,脉象显示,此女身心受到极大的摧残伤害,可是竟然安然无恙,很是奇怪。 不过这几个人更奇怪,尤其是那个高大的带着满脸杀气的男子,浑身渗透着冷气。 奇怪归奇怪,不敢好奇,好奇害死猫。 接过邢谦给的银子,半张着嘴巴千恩万谢的。 他一年的出诊费也没这么多。 便又送上一只小药锅。 刚要告辞,就听见架着他来的年轻人在他耳边说:“老先生,还要烦劳你帮我家小姐将掌心的酸枣刺挑出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患难之情 一觉醒来,韩冬羽端着一碗黑呼呼的汤药守在头前。 感觉身子稍微舒服了一点,看韩冬羽一副冷酷的让人心疼的表情。她的心抽搐了一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许是病了的人都矫情,周围没人,她捂着鼻子撒娇::“韩大哥,不想喝。闻起来好像很苦的样子。” 她不是真的想撒娇,是想让韩冬羽放心。 韩冬羽的眼里闪过一丝溺爱,随即严肃起来:“穗儿,良药苦口利于病。再说了这药也不是给你喝的,是保胎的。也就是给我表侄喝的。” 韩冬羽说的极其认真严肃,还有点祈求的意思。 麦穗儿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了出来,自己病了,吃药是她的事儿,韩冬羽做错了事的表情,好像是他的原因。 想想他们两个这次出来,患难之中,再次深刻的验证了真情。 为了能好好回去,药是一定得喝的。而且药是保胎的,第一胎很重要,如果保不住的话,会造成习惯性流产。她真的很想有个孩子,好好将他(她)抚养长大,切切实实的体会一下做母亲的滋味儿。 她慢慢的坐了起来,擦去眼角的泪水,娇嗔的看了他一眼:“什么表侄,八字还没一一撇呢。” 接过药碗,喝了一口,果然是苦口,不知道是不是良药。 看她一口一皱眉艰难的喝完药,韩冬羽更觉得肩上的责任重大,忙将身上的水葫芦给她。。 “好了穗儿,喝点水冲冲苦味儿,。好好躺一会儿。韩老爷交代,今儿休息一天。” 韩王邢谦都不在,千娇远远地靠在一棵树下还在熟睡,她的身下铺着一层厚厚的蒿草,身上盖着韩王的外袍。 麦穗儿重新躺下,想起了昨晚昏迷之中老大夫奇怪地自言自语。奇怪她明明脉象杂乱,体内却完好无损,甚至最该受罪的胎儿也好好地。 她知道都是韩冬羽为她输了真气,将腹内安顺了。 她还隐隐的记得撼韩冬羽的男儿泪。悲沧极了。 她的眼睛再看向韩冬羽,粗狂冷酷健康的脸庞苍白到可以看见竖起的汗毛,精锐的眼神少了份锐气。 一向高大魁梧似铁塔的身躯有点弯曲。 她的心隐隐作疼,韩冬羽的这份情意实在是感天动地,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么一位男儿洒泪。 只不过是无意中想救,却得到这样的相报,实在是三生有幸。 她默默地看着韩冬羽将药锅架在青石垒成的简易灶台上,再次放入水将一块干粮放进水里,煮了一会儿。端了过来。 “穗儿,吃一点才有力气。” 感激到了眼泪鼻涕再次控制不住的一起外泄,她小声抽泣起来。 韩冬羽吓了一跳,慌忙放下药锅,蹲下高大的身躯。不知所措的抱起她的头,颤声问:“穗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肚子疼吗?” 那种毫无掩饰的关切完完全全的发自肺腑溢于脸上。 麦穗儿失声痛哭起来。 除了姐姐,没有人这样在乎她。 这一世真的赚多了。原来被人疼着爱着是如此幸福。 韩冬羽傻傻的看着她将带着泪水鼻涕的小脸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的,不敢追问,只是紧紧地将她揽在怀中。 他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心痛的不知所以。 好不容易将内心的感动发泄完心里舒服多了。 麦穗儿这才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直勾勾的看着韩冬羽此刻柔情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大内容很丰富,平时冷遂而精锐,鹰一般的。此刻柔情的让人心惊肉跳,麦穗儿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在他的瞳孔里沉溺着。 她病了,怎么看起来他更痛楚。痛楚的人心疼。 她轻轻地伸出弱兮兮的小手抚着他粗狂的脸庞,小声说:“韩大哥,你不用为我这样。你这样我很难受,比我自己生病更难受。” 声音很轻很柔,如兰的气息暖绵绵的扑在脸上。余音从心田拂过,似春风徐徐。韩冬羽一时痴了,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心更加的柔软。 眼角便再次湿润。 除了麦穗儿,他从未流过泪。 为了掩饰,他再次将麦穗儿轻拿轻放,怕将她碰碎。 转过脸去挤了挤眼睛,挤掉那抹潮湿。 再次端起药锅:“穗儿,先吃一点。” 千娇已经醒来,半靠在大树上,看着韩冬羽笨拙的照顾着麦穗儿,心里很是嫉妒。 却是年纪尚小,心眼不多。 虽是嫉妒却不仇恨。 人家是一家人嘛,虽然是叔嫂。 她起身走了过去,蹲在麦穗儿身边看着她失去了光彩的小脸,确实是很让人怜惜。 看韩冬羽笨拙的端着药锅,看着锅里泡的软乎乎的干粮,不知怎样下手喂进麦穗儿的嘴里。 伸出手说:“大块头,我来给她喂吧。” 韩冬羽怀疑的看了眼千娇,犹豫着将药锅递了过去。 千娇指了指一旁的小树:“你帮我折双筷子。” 韩冬羽恍然一笑,到底是女孩儿心细,他都不知道该怎样将食物送进麦穗儿嘴里。 麦穗儿便坐了起来,其实她已经好多了,只是韩冬羽实在紧张,不给她起身的机会。 她张开嘴巴,享受病号的待遇,任千金大小姐将半块泡软的干粮一口一口的喂进嘴里。 吃了点东西,有了精神。 “韩大哥,你去忙吧,我好了。” 按照规矩,韩冬羽接下来该自己运气恢复元气了。 果然韩冬羽确认她没事了,对千娇说:“大小姐,麻烦你照顾我大嫂,我离开一会儿。” 说完大步离开,背影有点苍凉。 千娇看着他的背影,昨天是她一不小心,将麦穗儿和爹撞了下去的。她有点内疚,麦穗儿还坚持将她爹拽着,没有让他被尖刃所伤。 她的感谢她。 待韩冬羽走远。她很真诚的说:“麦穗儿,昨儿真的对不对。我不是有意的。” 当然不是有意的,麦穗儿轻轻一笑:“这不是没事儿吗。大叔去哪儿了?” 千娇摇了摇头,所晚上她很害怕。怕爹责怪她,一直担惊受怕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没看见。 “大小姐,你昨天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手上扎了几棵酸枣刺。很疼。” “没有挑出来么?我看看。” 昨晚上老眼昏花的老大夫,只是将几棵露在外面的枣刺挑了出来,好几根已经深入到了手心的肉里面。 她的手心已经开始肿了起来,稍微一动很疼。 她不敢说出来,麦穗儿病倒,父王很生气。韩冬羽更生气,邢谦一个人要照顾几个人,无暇顾及她。 听麦穗儿问,手掌更是处钻心的疼。 她伸出一双手,麦穗儿抓过一看。两只手心已经肿的比手背还厚。 她皱了皱眉头,将随身背的小挎包拽了过来,取出针线包,拔出一根最细长的针,小心的帮她挑了起来。 刺一类的尖利东西,只要钻进皮肉,就似长了腿。一个劲儿的往肉里钻。 她一点一点的按着红肿的地方,确定酸枣刺的位置,小心的轻轻挑起红肿的皮肉,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找到枣刺,轻轻地挑出来。 千娇大小姐的两只手掌足足扎进十根枣刺,挑完已是正午。 远远的看见韩王邢谦提着两只肥肥的兔子走了过来。已经剥去皮掏了内脏,白净净的。 看见韩王回来,千娇将两只被麦穗儿用绸带包起来旳手藏在身后,悄悄地溜去一边。 韩王也不去管她,对麦穗儿慈祥的笑了笑。问:“麦穗儿,好点了么?药吃过了吗?” 麦穗儿忙展开笑脸:“好多了,生龙活虎的。大叔我这身子很棒吧。” “很棒。”韩王眼里闪着笑意,确实很棒,怀着孩子,还将他这么一个大人拽了那么长时间。换了一般的女子,早就死去活来了。 韩王眼里明显的佩服之极,让麦穗儿不好意思起来,她有点难为情的说:“其实不是我棒,是我二弟棒了。亏了他。” 韩王微微一笑,很是深奥。 “韩兄弟确实很棒,他对你是真的好。好到让大叔羡慕。” “那是,我和二弟那叫做患难之情。如果他有什么事儿,我也一样会为他去做。” “患难之情?” 韩王不可思议的看着麦穗儿。 表叔嫂之间能有什么患难之情,还到了如此真情真意的地步。 “是,患难之情。” 麦穗儿很肯定地说。 她救他于危难之中,他救她于危难之中。名符其实的患难之情。 韩王扯了扯嘴角,笑而不语。 眼里的深奥,表达了另一种意思。 “虽然是患难之情,不过可是纯粹的叔嫂关系,是很纯洁的,不要想歪了。” 韩王很理解的颔首:“大叔没有想歪,是某人心虚了吧。” “心虚什么,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跟你解释什么?犯的着吗,清者自清。小人之心。” 麦穗儿翻着白眼,转身去帮邢谦。 这样的事不能解释,所谓的越描越黑,不过真的很纯洁。貌似纯洁的让人浮想联翩了吧。 以后得多注意点,情义心知就好,很多人只是看外表的。 抛去自己先不说,韩冬羽还没成亲,如果有人瞎嚼舌根,不但会坏了他的名声,还会影响他和盛夏之间的兄弟情份。 虽然盛夏也许并不是很在意她却是决不能容忍的。 “大叔,我们真的很纯洁,千万不可瞎猜的。” 虽然什么都没有,心还是虚的,她又返身去叮嘱。 韩王轻轻的笑了起来:“麦穗儿,不是大叔瞎猜,是你心里有鬼吧。你觉得大叔是个爱嚼舌根的人吗?” “绝对不是,大叔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怎么会做这么低级无趣的事情,绝对不会。” 毫无节操的拍完马屁,抬头去看效果,对方还是一脸的高深莫测,表情很玩味。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想让孩子变兔唇 邢谦手脚麻利的将熬药的青石往两边挪了挪,找来一些干树枝,点上火,将两只白胖胖的兔子挑在剑头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肥胖的兔子发出滋啦啦的声音,白净净的身子焦黑起来。 麦穗儿便、帮忙去附近找干树枝,忽然想起挎包里有一些盐巴,是姚嬷嬷托她收起来的的,忙了出来交给邢谦:“邢大哥,刚好我这里有盐巴,撒一点味道好。” 对于这个看起来很阳光很乐观的似乎总笑的小帅哥,她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 小爷少爷小哥什么的似乎都不很确切,还是叫声大哥的好。他看起来怎么都比她大一些。 邢谦清秀俊气的脸上带着天然的笑意,关切的看了她一眼,随手将盐包打开,捏起一撮都撒在兔子身上,问:“小嫂子,你的身子还好吧。” 麦穗儿的身份,王爷已经告诉他了,未来西夏侯的原配夫人,自然不敢怠慢。 王爷说西夏侯及其世子叛国一事,绝对是冤案,一定会沉冤昭雪。只等新皇登基后就会有有结果。王爷说的话一定是未来的趋势。 不过现在不能说出来,貌似她还不知道自己夫君的身份。 她叫他大哥,他自然不敢称呼她为大妹子。 只好叫小嫂子,不过这样很有面子,等于是和未来的西夏侯称兄道弟。 这样的话很符合身份,王爷一向将他当养子般的看待,盛吟风是王爷的结拜兄弟的儿子,便是侄子,辈分是对的。 兔子肉被烤的滋滋作响,香味弥漫开来。 麦穗儿喜滋滋的看着,有兔子肉吃,可以好好补一补,她很喜欢这种野味。暗想撒上一些花椒,五香粉,孜然辣椒面会很好吃,烤肉般的。 觉得邢谦烤的时间久了。手臂也许会困,便很主动地伸出手:“邢大哥,我来烤一会儿,你先休息一下。” 邢谦便将手里的剑柄交到麦穗儿手里。 兔子的外表已经全部烤的的焦黑焦黑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味儿,盖住了刚才的肉香。 麦穗儿只觉得腹内一股强大的液体决堤般的涌上喉间,来不及压抑就已到了嘴边。 刚才想的美味瞬间瞬间血淋淋的,看也不敢看,她慌忙咬紧牙关,紧闭嘴唇。飞快的将手里刚刚拿起的兔子塞进准备去一边的邢谦手里,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邢谦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跑出去老远,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很夸张的吐了起来,掏心掏肺的。 他有点不知所措。下意识的看了眼不远处坐在大树下看过来的韩王。 韩王风轻云淡的,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在意。 邢谦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他虽已成年,还未成亲,自然不明白女儿家怀孕的事儿,只当她的病还没好。 看兔子烤的差不多了,韩冬羽还没回来。便将它们搭在青石上,不再续火。 走到韩王身边,慢慢的地靠着树身也坐了下去,看着麦穗儿搜肠刮肚的吐个没完,估计胆汁也被吐了出来,也跟着难受起来。于心不忍的说:“老爷,那个麦穗儿吐成那样,估计是昨天吃的不合适了,要不要再去找个郎中来看看?” 韩王轻轻一笑:“看什么?谁看也得吐,让她吐去吧。” 邢谦听着麦穗儿不间断的呕吐。更加难受起来,恨不得也跟着去吐。他有点受不了,小声嘟囔:“这个女子,怎么这么能吐。到底吃了多少东西,吐得让人难受。” 说完,才想起她昨儿根本没吃什么,倒挂金钟般的将韩王拉了好长时间,就晕了过去,今儿早上醒来,估计也只喝了药。 远远的看见韩冬羽走过来,忙起身去将考好的兔子提了过来,给韩王撕下一条腿之后,将另一只腿撕了下来,得给麦穗儿:“麦穗儿,兔子腿给你。(.好看的小说)” 刚刚吐完的麦穗儿一股恶心,没顾上说话,捂着嘴巴又跑了出去,蹲下来干呕起来。 邢谦莫名其妙的看着手里焦黑的的兔子,不知道麦穗儿到底怎么了。 好不容易等她再次止住了呕吐,不再恶心别人,他又好心的劝她:“麦穗儿,这块肉好,外面的焦皮已经刮去了,你吃点吧。吐得那么厉害。” “不用。”麦穗儿慌忙捂着嘴巴,偏过头去;“邢大哥你吃吧,不要让我看见兔子。” 邢谦更加莫名,他对着韩王无奈的苦笑一下:“老爷,兔子又没惹她,不吃兔肉也不至于这样吧。真不知道她和兔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小人觉得很好吃啊。” 韩王狠狠地咬了一口美美的兔肉,含糊不清地说:“是很好吃,她不吃就算了。等会儿她饿了,再说。” 吐的实在没什么可吐了,还是心里难受,听见邢谦韩王吃头肉也难受,真恨不得将体内的五脏六腑全都倒了出来,好轻松一些。 这种想要掏空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难受。 她只好去一边,不去看。 脑子里却出现了龙隐寺那一晚的厮杀场面,鲜红的血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实在是反胃。 她强忍着难受,走到一棵绿绿的大树下,靠在树身,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韩冬羽大踏步的走来,看起来好了很多,脸上也呈现出了健康的麦色。他一回来眼睛就搜寻麦穗儿,见她靠在树后,顾不得去接千娇小姐很热情的递过来的兔子肉,直接到了她面前。 从怀里拿出两只淡青的鸟蛋,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小声说:“穗儿,我看见两只鸟蛋,去煮了吃。” “好的。”麦穗儿虚弱的伸出手接过鸟蛋。 心里知道这是妊娠反应,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也知道不吃东西就没有体力,没有体力就走不了路,回不了家。 所以就算吐死也得吃点东西。 兔子肉不敢吃,看见听见就恶心反胃,鸟蛋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知道鸟蛋的营养价值和鸡蛋差不多,甚至比鸡蛋还高,就算还是呕吐也得吃下去。 她爱吃鸡蛋,小时候姐姐总会将婶娘家下错地方的鸡蛋偷偷收起来,带去河边用爹留下里的黑铁水壶蒸给她吃,现在也会在她出去的时候帮她煮上一颗。 韩冬羽知道她的这个爱好。 娇娇弱弱的走到简易灶台前,用药锅煮鸟蛋,看着鸟蛋在锅里翻滚。就想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是男是女,他现在是不是也很饿。 随即轻轻地笑了起来,四十多天的胎儿,还没成型,那里知道肚子饿。 也许是鸟蛋比较清淡,也许是她喜欢吃蛋,竟然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 韩冬羽拿着一只兔子腿,边吃边来到灶台前。低着头看着麦穗儿:“穗儿,兔子肉很好吃的,你尝一尝。” 他也没成亲,不知道有妊娠反应这一说。 古代的生理知识不普及,男子不太去管女人的事儿,成了亲的一般都不去关心,更何况没成亲没孩子的。 但是他知道孕妇的有营养,听说过怀了孩子要吃两个人饭。 麦穗儿一听到兔子,不用抬头,又恶心起来。 忙捂着嘴巴逃也似的走开,边走边说:“二弟。快点走开,我现在还是看到兔子就害怕,千万不要让我看见它。” 韩冬羽和邢谦一样不知所措。 韩王微笑着走了过来,他已经吃饱喝足。 女人怀孕的事儿他知道一点,当然也不是很清楚。反应呕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但是古人将这件事情看做是女人的隐私,男人一般的不去追问也不会说出来。 听韩冬羽也问,估计麦穗儿不好说。便替她说:“她不想吃兔子,吃了会吐。” “不会啊。我们吃了好好的。” 偏偏邢谦韩冬羽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麦穗儿不好说自己是害喜,对着这么几个大男子这么说,有点那为情。毕竟她怀孕的事情也只有韩王韩冬羽知道。害喜的事情也没有必要让人家都知道。 便大声说:“不是兔子肉不好吃,是我不能吃,我怕以后我的孩子是个兔唇。” 韩冬羽傻愣愣擦的看着麦穗儿,好半天才说:“怎么,吃了兔子肉就会生个兔唇孩子啊?谁说的?” 麦穗儿随口说出了原因,也是有理由的。 民间传说怀孕的女子不能吃兔子肉,吃了肚子里的孩子会变成兔唇,也就是三瓣嘴。 还有传说不只是怀孕女子不能吃,未婚女子也须谨慎。 便理直气壮的说:“我奶奶说的,她说啊,女儿家家的不敢吃兔肉,吃了兔肉生个孩儿是个豁豁嘴儿,一辈子都补不上。” 她说着话瘪起了嘴,学着奶奶的语气,竟然很神似,语气也十分的相似。 汉王韩冬羽邢谦都笑了起来,正吃着烤兔肉的千娇听她这么一说,手里的肉块飞了出去。 吓着人家女儿家了。 麦穗儿吐了吐舌头,她只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这个传说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而且以前她们就曾经吃了梅瑰红射中的兔子。 她和姐姐二爷家的儿媳妇都吃了,还吃的不少,奶奶根本没说什么。 她刚想对千娇说这不是说真的,就看见韩冬羽邢谦脸色一变。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凶残的白狸 怎么了?麦穗儿一紧张,腹内很配合的也不是很难受了,她慌忙举目四望,远离村庄的地方,晴空万里,空无一人。空气却异常的诡异。 韩冬羽邢谦双双眉头紧蹙,缓缓地拔出利剑,将韩王千娇麦穗儿堵在身后,似乎如临大敌。 什么潜在的危险?这么惊悚。 虽是没看到什么,麦穗儿千娇也感觉的到危险绝不是小小的,而是致命的。两人相对一眼,牵起了手。 压抑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周围静悄悄的,也听不见一点声音。 该不是自己吓自己吧,大白天的难道会有鬼不成? 麦穗儿稍微放松了警惕,凡是人他都得有点动静吧,总不能从天而降吧,就算从天而降天上也得有点乌云压顶吧。 真的功夫是有的,却没有这么高超的吧。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彻底放松起来,也许是着这这些天太紧张了,紧张到神经兮兮草木皆兵了。 她轻轻捅了捅千娇小姐,小声说:“太紧张了吧,应该没什么。” 她说的很随意,意思是想让气氛缓和一点,却见千娇小姐双眼呈标准的o形,加上嘴巴,三个o。脸上柔美的线条僵硬起来,好像被吓得成了雕塑。 没这么夸张吧,明明什么都没有。 麦穗儿很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视力一向是最好的。从千娇脸上移开目光。 却惊讶的发现只是一瞬间,刚才除了他们几个空无一人的旷野,凭空出现了几十个黑衣蒙面之人,齐刷刷的形成一个圈。 她吓得差点尖叫起来,这么多的人,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从天而降还是破土而出? 看来还是自己没有功力,韩冬羽邢谦早早听到了动静。 这么多人围剿看来今天凶多吉少,她下意识的摸了摸才刚刚平息下来的肚子。里面可是有条生命的。 她悄悄地往千娇小姐身边靠了靠,紧挨着韩王。 “麦穗儿千娇,一会只要有机会你们就各自逃命吧,今天是凶多吉少。索命无常都用上了。看来是来者不善。只是不该将你们牵扯进来。” 韩王面无惧色,依然是温润如玉,他暖暖的升起一丝笑意,对身边的两个女子说。 千娇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脸上的表情定格在刚才的瞬间。 麦穗儿心里也害怕却是经历过生死之人,哆嗦着牙齿说:“大叔,既然已经遇上了,生死由命。也许我大难不死很有后福也说不定。我这人什么都不好,就是命好,总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说完比哭还难看的笑了笑。 韩王颇感意外的看着麦穗儿强加在脸上的苦难表情,虽然看起来很难受,表达的意思是大无畏的。 韩冬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领头的,邢谦则盯着对面的另一个。 黑衣蒙面人目光坚定身体笔直地站着,看不出任何表情。 索命无常?是黑无常吧。 忽然她的眼睛看到了一位手臂上抱着的白色的小动物。毛茸茸的白白的,它温顺的卧在男子的手臂上,一双眼睛闪着幽幽绿光。 这不是姬白狸吗?他也在这些人中,他身边的人粗胖一些,从眼神依稀能辨出是郝建功。 这两人也来了。 看来韩王和盛夏还真是一伙儿的。 怪不得韩冬羽义务义无返顾的追随。 想明白了这些,忽然明白,她的盛夏绝对是朝廷命官。是受了姬白狸一帮人的陷害。 当然那个人绝对不是姬白狸,而是他的主子。 姬白狸以前应该和盛夏没有交集的。 想明白了这些忽然觉得这些天的一切很值得,不是赏银的事儿。 也便不那么的恐惧,死就死了呗,完全可以重如泰山。反正这一辈是赚来的。 忽然觉得千娇小姐的手掐进了手背,猛然抬头。黑衣人已经紧紧逼近。寒光闪闪的刀尖已经碰到了韩冬羽的。 这就要交战了。 她下意识的后退,却碰到邢谦身上。 她偏过头去看,一向自来笑的邢谦小帅哥脸上带着少有的杀气,虎视眈眈的盯着对手。 韩王稳稳的站在韩冬羽邢谦的后背之间。 “咣。”的一声,忽然喊声整天。 韩冬羽邢谦剑光四射。一时间寒光闪闪,只听见叮叮咣咣之声,捉摸不到两人的身影。 麦穗儿的眼睛一会看前一会看后,直看得眼花缭乱,心惊胆颤,却知道韩王她和千娇始终站在原地。 一股血喷了出来,洒到了脸上,热乎乎的,一股热腾腾的腥味儿。 刚刚被吓回去的反应重新冒了出来,她哇的一声张开嘴,直接喷了出去。 刀光剑影,喊声震天。 她心里实在难受,也一时半会没有危险,便蹲在了地上。 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从谁的袍摆下看到地上躺了好多黑衣人,躺在鲜血之中,色彩很分明。 心里稍微安慰一点,躺下的都是黑衣人,说明韩冬羽邢谦没事儿。 腹内一阵一阵的,想打起精神为韩冬羽加加油,怎奈很不争气的,只要一起身便想呕吐。 千娇从石化中醒来,渐渐捉摸到了韩冬羽的身影,见他勇猛无敌,只在原地不动便剑花如飞,前面的黑衣人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不由得的忘了恐惧,满眼的膜拜,变成了花痴。 韩王安静的观战,打心里佩服韩冬羽的盖世武功。 却发现他并没有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对付敌人上,眼睛不时地向后看,确认麦穗儿无恙。 他顺手将蹲在地上总是站不起来的麦穗儿提了起来。 小声附在她耳边说:“麦穗儿,坚持一会儿,不要蹲下,韩兄弟会分心的。” 这么一说,却刚好对上韩冬羽的目光,饱含关切。 她便紧紧的抿着嘴巴。 忽然一声阴森的女性化的声音悠悠传来:“你们都退下吧,我的白狸也看得差不多了。该有兴趣了。” 说完,一波一波的黑衣人慢慢退下,留下一片死尸。 白狸要出手了。 麦穗儿一惊,她还清楚的记得的这只看起来很温顺的白狸眼露凶光。挥舞着利爪,将盛夏逼落悬崖的场面。 刚才的厮杀似乎在一瞬间停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儿。 她挪近一直在前面护着他们的韩冬羽,小声说:“二弟,注意一点,那只白狸很凶残,那个爪子很厉害。” 韩冬羽没回头应了声:“知道了。” 就看见对面的姬白狸眯着一双妩媚的细长眼睛,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虽然他蒙着面,也能看出冷笑。 他的心里其实是悔得要死。刚才看到韩冬羽的那一刻,他已经明白盛夏便是盛吟风。 而且这件事情前几天他已经隐隐的有所预感,他后悔自己没有当机立断的确认。 也恨姬悬壶没有将盛吟风去灵泉村的具体时间准确的告诉他,只是说了五六年前。 而他在前几天才从那个叫做麦花儿的村姑那里打探到,盛夏来到灵泉村的时间刚好是他落入悬崖后的时间。 只可惜他刚刚知道。就被大哥十万火急的召回去,加入索命无常的行列,目的是不惜一切代价追杀韩王燕九斤,阻止他回都城。 索命无常是他和大哥姬忠以及郝建功的师父,也是五皇子的舅父在民间组织的一个团体,也是为朝廷服务。只不过是效力于五皇子。 这次的追杀事关重大,所以师父将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看着高大魁梧的韩冬羽。他将牙齿咬得紧紧的,恨不得咬碎了他咽下肚子。 走到离韩冬羽近一点的地方,他却没有开口说话。 索命无常只有索取人头的任务,除了下达命令,没有开口说话的资格。 他的一双充满了媚光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韩冬羽。似乎在讽刺嘲笑,良久才轻轻的摸了摸白狸洁白的毛皮,抬了抬手臂。 白狸尖叫一声,似风声鹤唳,又似豺狼嚎叫。它竖起蝙蝠般的双翅,圆睁一双猫头鹰般诡异的眼睛,直冲云霄。 只看见一点白色的影子穿上天空,速度之快可以形容为火箭。 她的眼睛还在看着天空,却见一道白光闪电般的划下。 直击韩冬羽。 她惊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就听见白狸惨厉的叫声,恐惧而诡异,犹如鬼魅。 难道被韩冬羽的剑所伤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就见白狸疯狂的展开双翅,伸出四只利爪,转换着角度攻击韩冬羽。 韩冬羽手舞利剑,左右开弓,却伤不到白狸的一片皮毛,它光滑的皮毛似乎对利刃有着天然的抗拒。 而白狸的四只利爪只在韩冬羽的眼前挥舞,爪爪针对他的双眼。 韩王想要上前帮忙,围观的黑衣人便缩小包围圈。 邢谦也不敢乱动,他怕只要一松动,黑衣人就会攻陷,对付韩王。 麦穗儿吓得脸色剧变,紧紧地盯着穷凶极恶的白狸,看它鹰一般尖锐的爪子在韩冬羽眼前,划破了他的眼皮。 她的心紧紧地缩了起来。 面对白狸的攻击,韩冬羽渐渐觉得力不从心,白狸只在眼前,它身子小灵动,他的剑根本伤不到它、只能躲闪。 而它随时有可能毁了他的双眼,更有可能掏出他的心肝。 感觉到麦穗儿惊慌的目光,他有点惨然的笑了笑。 这一丝道别般的笑容,让麦穗儿恐慌到难以自制。 她突然发疯般的抡起身上背的挎包打向疯狂的白狸。 第一百六十九 化险为夷 正凶残的准备将韩冬羽的眼珠掏出来做美食的白狸见有人从中作梗,两只锋利似刀剑的前爪,对着挎包抓了过来。 韩冬羽怕伤了麦穗儿,将她使劲往身后一推。 麦穗儿身子一用力,白狸的爪子一用力,碎布拼凑的挎包被撕破,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白狸的力气很大,麦穗儿慌忙将带子脱下扔了出去。 白狸不依不饶的同两只爪子狠狠地抓起挎包,将它带至半空。撕碎。 却撕碎了挎包中几只小布包,里面的盐,花椒粉,辣椒粉,五香粉还有一点白糖,飞散出来,弥漫在空中。 辣椒粉花椒粉进了它的眼睛,它很凄惨的尖叫一声,一时间没了刚才的凶猛,有点慌不择路的胡乱的扇动着翅膀。 而且没了目标。 这些个姚嬷嬷为了干净方便托麦穗儿收在挎包里的调料,竟然歪打正着的扰乱了凶残的白狸的阵脚。 韩冬羽大喜,挺剑而出,对着白狸飞舞起来。 可是他不敢轻易离开自己的位置,他的保护韩王,当然还有麦穗儿千娇。 姬白狸吃了一惊,白狸是他的法宝,可以替他完成夺人性命的使命,可是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对于花粉及有刺激性的味道过敏,只要闻到这些味道便不分南北。 而且它平时对人的气味很敏感,只要闻到一次就会记得,所以,只要姬白狸将它放出去攻击的,就是敌人,就算是没有得胜,第二次只要闻到他的味道,它便会继续追杀。 一般不会失手。 他之所以总也没认定盛夏就是盛吟风,除了相貌和时间对不上,还有一个原因。白狸攻击过盛吟风,却在他偷偷地带他试探的时候,没有攻击。 他没想到当时围剿盛吟风的时候,正是初春。桃杏花盛开,花粉迷失了白狸的味觉。 白狸恢复过来最少的一个时辰,他拨出腰间佩戴的利剑,对着双目坚定地围观,随时待命的黑衣人挥舞示意,.黑衣人便虎视眈眈的慢慢围剿过来,四面八方。[] 韩冬羽的眼睛紧紧盯着姬白狸,邢谦盯着郝建功。 包围圈渐渐缩小,缩小到能看到黑衣人的瞳孔里的凶残。 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带着泛滥成灾的杀戮,麦穗儿从不同人的目光中看到了死神的影子。 她有点悲哀的闭上眼睛。这么多人围攻两个人。两人还要保护三个人,这是什么比例,就算韩冬羽都是顶级高手,黑衣人也不会差到哪儿,刚才悄没声息的冒出来。就说明一切。 只是见不到她的盛夏,见不到小妈妈一样的姐姐,有点遗憾。 韩冬羽邢谦也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邢谦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交给韩王,偏过头说:“老爷,这个拿着,如果情况危急。就用它。” 韩王表情很凝重的接过,点了点头。 韩冬羽也偏过头来看了看麦穗儿,眼里充满了无限的情谊,不舍歉疚更多的是凄惨。 见她闭着眼睛,身子往后靠了靠,小声说:“穗儿。韩大哥对不起你。” 麦穗儿睁开眼睛,黑衣人已逼近,她看到了黑衣人长长的脚。 这个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那里是他对不起她,分明是他为了盛夏舍生忘死。 她往前靠了靠。一股淡淡的香味冲进韩冬羽的鼻子,冲散了浓烈的血腥味儿,紧张的心情瞬间有所缓解,他偏过头看了看麦穗儿。 充满杀气的眼神竟然带着令人心碎的柔情。 麦穗儿心里一惊,随即颤抖起来。 一向目光精锐,表情冷酷的韩大哥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绝对是永别的节奏。 她颤抖着声音说:“韩大哥,还没到最后关头,不用悲观,再说了人都会死的。只不过是迟与早的问题。你没有对不起我,是夫君对不起你,让你冲锋陷阵、代替他了。” 她说的声音很小,却是人都屏声凝气,韩王邢谦耳力好,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韩王暗自惊叹,这个小小的村妇很有见识,竟然能看得出韩冬羽是在为盛夏效力,还替盛家说了肯定的话。 他不由微微扯了扯嘴角,往麦穗儿身边靠了靠。 如果实在选择逃走,有可能的话,带上她吧。 空气凝固,殊死搏斗一触即发。 麦穗儿也酝酿好视死如归的决心,只要韩冬羽支持不住,便夺过他手里的剑,自己了断。 姬白狸细长妩媚充满诱惑的女人般的眼里带着满满的自信,讥讽,他一寸一寸的挪动着脚步,步步杀机,手里的长剑带着幽幽寒光。 韩冬羽面无惧色的盯着,更是长剑所向,麦穗儿知道,只要两把剑一相撞,便要开杀了。 她稍稍往后退了退,却靠在了韩王身上。 他小声说:“麦穗儿,靠近我。” 情况危及到了令人窒息,对峙片刻,忽然天空似乎划过一道闪电,惊悚了麦穗儿的眼睛。她慌忙抬头去看,晴空万里,天蓝如洗。 就看见黑衣人身后一尘不染的白衣男子,男子身后一袭红杉的妩媚女子。 心里顿时一亮,救星来了。 这不是她的盛夏和师妹梅瑰红吗?他们怎么来了? 真是千钧一发啊。 她半张着嘴巴惊诧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摇晃着韩王的胳膊,一个劲儿的说:“大叔,我夫君,我夫君来了!” 韩王轻轻点了点头,长长的出了口气。 盛夏梅瑰红从外围下手,措手不及的黑衣人瞬间倒下好几个,血柱喷起老高,麦穗儿再一次的狂呕不已。 刀光剑影,杀声震天。 她都无暇顾及,只想着将腹腔内的器官全都吐出来。 感觉天空又一道刺眼的光亮,就是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强烈。 她抬起头就看见了盛夏手握宝剑,从天而降,宝剑闪着银光冒着火花,似一条火蛇。直窜向地面,韩冬羽的身体绕着他,在空中旋转,剑光如花。 随着两人身体降落。黑衣人一个个的倒下,溅起的血光在银色火花映衬下格外的醒目。 火树银光! 这一次两人的配合比上一次在悬崖处见到盛夏,更加的形象贴切,威力更大。 姬白狸很识趣的往后退去,他傻傻的盯着火树上的银花,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抵挡。 他将手指放进嘴里,发出一声长啸。 却悲哀的发现,白狸已经被一片红光所笼罩。 那片红光便是梅瑰红的红绫,一道道一条条飞龙般的紧紧缠着白狸,缠住了它的爪子。它的翅膀,将它缠成了一只红色的粽子。 他悲哀地长叹一声,怨恨的盯着梅瑰红,前几天他去灵泉村,几乎每天都会偶遇她。她妩媚娇艳的令人神魂颠倒。 那一天他邀请她去都城,请她去醉仙楼吃饭,还特意将白狸也带了去,醉意朦胧之中他告诉她:刀剑根本伤不到他的白狸,它有厚厚光滑的皮毛,要想收服它,只能用软索。 没想到她真的便用了红绫。 白狸迷失了方向。失去了嗅觉,捆住了利爪翅膀,跟一只死物也差不多。 而他的功夫比起盛夏韩冬羽来,简直不堪一击。 他掉头向远处飞奔而去。 已经稳稳落地的盛夏扬起漆黑的眉毛,从怀里掏出一把飞刀扔了过去。 飞奔之人一头栽倒在地上。 化险为夷,简直是太神奇了。 麦穗儿捂着胸口。看着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千娇,得意而自豪的指着盛夏说:“大小姐,我夫君,怎么样,人中龙凤吧。” 大小姐这些天对麦穗儿有点小抵触。看到她的夫君比起韩冬羽来似乎也不相伯仲,而且还是韩冬羽的主子。 心里的抵触立马散去,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声说:“人中龙凤,人中龙风,没看出来。麦穗儿还是个有福之人。” “那当然,我是给我夫君冲喜的,他以前生病,我一嫁过去,他的病,好了。” 嫡仙般的盛夏果真厉害,一场厮杀下来,依然白衣飘然,滴血不染。 她在这里满含笑意自豪满满。 盛夏面对韩王韩冬羽邢谦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中还是只有麦穗儿一个外人,他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而麦穗儿看到了这一切。 是留下她还是灭口? 他的决定很果断。 韩冬羽第一个果断反对:“不行,不管怎么着她也是大哥的夫人,我相信大嫂,她是不会乱说的。” 盛夏蹙了蹙眉头:“这个我也知道,虽然她只是个村姑,却十分的聪颖,留下她,会很麻烦的。” 韩冬羽一点不相让:“大嫂确实很聪颖,所以不会乱说,再说了她现在可还是操持着一个家。” 盛夏很不以为然:“没有她,还不是一样的过。” 韩冬羽有点激动起来:“这半年来,吃的用的都是大嫂在操持,这次跟了王爷出来,也是为了赚钱养家。大哥这样做对大嫂很不公平。” 盛夏很奇怪的看着韩冬羽,不解地说:“冬羽,你怎么忘了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为了沉冤得雪,就得这么做。” 一旁没有发言的韩王看了眼邢谦,见他也是一脸不忍。 想了想说:“吟风,韩兄弟,不要争了。其实也没这么难决定,麦穗儿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多说的,况且她对吟风很痴心,知道事情的轻重。再说了,以后也不用这么费力的隐瞒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公开,虽说不是公告天下,该知道的人也会知道的。吟风你先回去吧,估计后面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麦穗儿这里本王会对她说清楚的,回去后也别提这件事儿了。” 他说完,盛夏便告辞。 其实他也不是真想灭口,他也不舍,之不过是在试探韩王的口气。 韩冬羽忽然明白了盛夏的意思,见他转身,追了上去。 “大哥,大嫂她有喜了。” 第一百七十章 继续跟踪保护 盛夏步履坚毅,大步流星的走在山间小道上,梅瑰红依然保持距离,远远跟着。{} 麦穗儿有喜了,这件事情来得很突然,让他一时半会的有点接受不了。 麦穗儿只是个用来冲喜的村姑,怎么能有资格为他开枝散叶。他的后代应该是有着高贵血统的。可是她有喜也在情理之中。 他有点后悔自己一时把持不住,宠幸了这个村姑。 不过不可否认,这个村姑确实很美妙,在她离开的这些天里,他时常会想起她,想到不能自持。 不过话说现在有个孩子也好,想他已经这么大年纪,如果不是受命西征,他的孩子最大的也该有七八岁了。 这个孩子也算是嫡出的,不管以后怎样,总算是有了自己的血脉。 这么一想,心里竟然高兴起来。 第一个孩子,就算以后他的娘亲不是夫人了,依然是长子,做不了世子那也是少爷,不会吃亏的。 孩子的事儿不用担心,生下来也没多余的,想他盛家现在已是人单力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但是韩王能不能安全的回到都城,这是个问题。 韩王现在对他至关重要。 那晚他在龙隐寺告辞韩王,回去的时候逗留了一天,路上看到了被韩冬羽困在土坑里的黑衣人。 接着又在山道上看见了另一座山上疾步的姬白狸郝建功,感觉韩王会有危险。 便决定跟了上来,还真的帮了他们借化解了危险。 才短短的几天危险不断,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危险,真不敢保证。 还是跟在后面远距离的保护。 他扭转身子,向着韩王回都城的路线折了过去。 梅瑰红远远的看见,跟了上去。 自从韩冬羽跟了麦穗儿去都城,她便每天跟着盛夏,远远地。 走过一天,远远的看见天语赶着马车追了上来,和韩王会合,晚上在一座山脚下安营扎寨,盛夏便选择了对面的山峰能看得见的地方。(.) 夜幕降临,星星一颗一颗的跳了出来。 他找了一块平坦的草地,脱下衣铺好,躺在上面,仰望满天繁星。 梅瑰红也靠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下。 夜渐深,山脚下的帐篷外生起了篝火,火光闪烁。 “大师哥,还记得以前我们和爹去野外,也是搭着帐篷烤着篝火的,可惜我爹他老人家就这么走了。” 梅瑰红双眼望着天上的星星,幽幽感慨。 说起师父,盛夏很内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是父亲一样的师父却为了他们盛家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他也轻叹一声:“师妹,大师哥对不对师父,愿师父在天之灵能够安息,师妹放心,大师哥一定替师父报仇。” 梅瑰红幽幽的说:“瑰儿相信大师哥,我爹临死之前说过要我以后跟着大师哥,说大师哥是重情重义之人,一定会照顾好瑰儿的。” 梅瑰红说的优优柔柔,盛夏自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他沉默半响,才说了句:“师妹,大师哥现在自身难保,师妹还需自保。待大师哥冤情的一昭雪之时,一定会好好照顾师妹,不负师父老人家的信赖。” 梅瑰红殷切的目光微微一沉,语气依然优柔:“只要大师哥记得爹的话就好,瑰儿能照顾好自己,还能保护大师哥。” 盛夏的眼睛看着山脚下的亮光。不再说话。 韩王已经将朝廷目前的形式给他做了认真的分析,他的态度很明确,坚决扶持太子爷。 而他如果愿意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便找机会带他去见太子爷,请太子爷主持公道,为西夏侯平安昭雪。 然后接下来是重新做回西夏侯,好好的做大燕国的诸侯国,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铲除现任代理西夏侯姬忠的势力,再次平定又蠢蠢欲动的泰安国。[] 这些正是他想要做的。 皇上年事已高,久病床前,昏庸无知,虽然鼻子里还出着一口气,其实和死人也差不多了。 是太子爷顺利成章的登上皇位,还是五皇子八皇子篡位。还是另几个有点野心没有实力的皇子出现意外。对天下百姓很重要,对他更重要。 梅瑰红听盛夏不再说话,也不敢妄自行动,乖乖地靠在大树上闭目养神。 她是将门之女,懂得放长线钓大鱼。 盛夏现在处于非常时期,只要死心塌地的跟随他,让他知道她和爹都对他很忠诚,必要的时候出手相助,做他的无怨无悔的随从,总有一天,她会名正言顺的做他的夫人。况且她这么美,也不辱没他。 韩王安静的坐在盛夏夜空下的草地上,听着身旁草丛里的虫子吟唱,不远处的篝火旁,邢谦正烤着韩冬羽射下的鸟雀。 天语睁大一双纯真善良的眼睛,笑眯眯的不时的比比划划。 他和邢谦有点相似,有着一张天然笑的脸庞,只是天语看起来纯真一些,像是未经世事,而邢谦满脸机灵,眼睛都在说话。 两人笑脸人对笑脸人,竟然很投缘。 韩冬羽沉默的坐在不远处的黑暗中,他的眼睛是随着麦穗儿转的。 他很担心她,担心她没完没了的呕吐,担心她知道的太对对她不利。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 本来他以为只要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管做盛家的媳妇,做做饭,做做小买卖,便可,他会暗中帮助她,让她免受别人的欺负。 可现在她知道的越来越多,她的处境便会很危险。 盛夏白天说的话,虽然是在试探韩王,但是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在里面。 他说话那么果断,完全可以想到,如果要他选择,一定会要麦穗儿闭嘴.. 忽然千娇小姐的声音传进耳朵:“大块头,没想到你这这么厉害。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回去后本小姐一定好好赏你。” 她的语气自豪而崇拜却有种高高在上的腔调。 韩冬羽扭过头,淡淡的火光映了过来,千娇手牵着麦穗儿歪着头看着他。 韩冬羽站了起来,高出两人一个多头。 他微微低了低头,很规矩的说:“多谢大小姐。” 千娇小姐只知道韩冬羽功夫了得,还不知道盛夏的身份。 她高傲的摆了摆手:“不足挂齿。” 麦穗儿很仔细的看着韩冬羽,细声问:“二弟,今儿那么多人打你一个人,有没有受伤,我看见你的眼皮被白狸主抓破了,衣服上也有血迹,怎么样?” 韩冬羽摇了摇头:“只是眼皮上一点伤,无大碍。衣服上的血都是别人的。” “二弟,天还不是太黑,你将外袍脱下大嫂帮你洗洗,前面有条小溪,晒了一天,水应该还是热的。” 千娇忙跟着点头:“对,我和麦穗儿去帮你洗。” 韩冬羽忙说:“不用了大嫂,等会我自己去洗,你身子不便,好好休息。” 麦穗儿无所谓的笑了笑:“二弟啊。没什么不便的,是女人都得有这么个过程,也是一会一会儿的,这会好多了,这不是还有大小姐吗。” 千娇更加深深的点着头:“就是,大块头,还有本大小姐呢。我可是见过下人们洗衣服的。” 韩冬羽很坚定的摇着头,眼睛看着千娇:“大小姐,小的可不敢劳你大驾,你那纤纤玉手是不敢见水的。” 千娇听韩冬羽说她纤纤玉手,伸出双手看了看,果然葱白似得。 她娇羞的抿着嘴笑。 麦穗儿看韩冬羽半个袍子都是血,催促他:“我手粗,我来洗。二弟啊,明儿还要赶路,穿着血衣怎么行,你就别磨叽了。” 韩冬羽听话的脱去外袍,只穿着很薄的亵衣亵裤。 倒显得魁梧中多了份温柔。 千娇小脸微微一红,拿过衣服拽着麦穗儿就向河边走去。 韩冬羽想了想,跟了过去。 韩王默默地看着,良久也起身跟了过去。 邢谦扔掉手里的烤肉,也要跟了去,作为贴身侍卫,的寸步不离,韩王却对他轻轻地摆了摆手。 千娇拉着麦穗儿来到河边,月牙儿慢慢升起,朦胧之下河水潺潺的流淌,闪着鱼鳞般的银光。 千娇找到河岸上一块可以存放双脚,又可以洗衣服的地方,蹲了下去,招呼麦穗儿:“麦穗儿,我们蹲在这里洗吧。” 麦穗儿知道千娇小姐对韩冬羽有意思,故意逗她:“大小姐,这么小的地方,我可蹲不下,我现在是有喜的人了,的注意一点。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千娇巴不得买麦穗儿不搀和呢,忙将衣服泡进水里漂着。 可是她从来都没洗过衣服,只知道将衣服泡在水里,却不知道搓揉,只是抓住衣服的一角,任衣服在水上漂着。 麦穗儿觉得有点好笑,这也叫洗衣服? 她走近千娇,笑嘻嘻的说:“大小姐啊,你这哪里是洗衣服,这是漂衣服啊。没洗的衣服是漂不净的,还是我来吧。” 千娇大小姐也觉得自己将衣服泡进水里漂了这么久,水面上都泛起了红色,只是飘了一会儿,衣服上的血迹还在。 她不知道还要怎样,便起身让出地方。 麦穗儿刚刚蹲下,还没开始揉搓,衣服便被韩冬羽一把抢走,他蹲下身子将衣服在河边泥里一蘸,双手使劲的揉搓起来,边揉搓边说:“衣服太脏了,你们女儿家手上没劲,洗不干净的话就下一次就洗不掉了。我可只有这一件出门的衣服,不能毁你们手里。”rs 第一百七十一章 小河淌水 韩冬羽洗衣服很专业,衣服在淤泥里转了一圈,用手揉搓一会儿,一漂洗,干干净净的。【】 原来淤泥是可以洗衣服的。 麦穗儿看着淡淡月光下暗红色衣袍,崇拜之情悠然脸上。 这些年来为了配合盛夏,韩冬羽永远是一袭红衫,导致现在衣服单调,除了红色别无他色。不过这种暗暗的红色真的很适应他。 千娇小姐更是满眼的崇拜,满脸的憧憬,双手托腮做花骨状,表情很陶醉的说:“大块头,没想到你还能洗衣服,还这么厉害。” 韩冬羽将衣服拧干抖开,搭在一丛灌木上,很谦虚的回答千娇小姐:“都是逼出来的,一个人在外,自然的自己照顾自己。” 韩王远远看着三个年轻人,他对韩冬羽很是欣赏,虽然没什么身份也没地位,但是个性沉稳,功夫好,还细心。长得也是高大魁梧有气派。 他是盛夏的贴身侍卫,好兄弟,修养气质都不错。 这样的男子以后如果做了他韩王燕九斤嫡长女的的女婿,经过他的调教提拔,前途一定不可思量,他甚至觉得不会比盛夏差。 对于皇族来说,家族的势力很重要,这种家族势力自然不只是体现在兄弟子侄身上,旁系也很重要。 如自己的王妃娘家就很强大,如果不是碍于他们的势力,他早已在西夏侯受冤之时被牵连下大狱。 女儿如果能找个韩冬羽这样的夫婿,对于他来说,就是如虎添翼。 女儿的意思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女儿愿意他又看得上,就是一桩美事儿。 不过这事儿不能太急,女儿还没及笄。 事儿是好事儿,可问题是通过他这些天的观察,韩冬羽的心思几乎都在这个麦穗儿身上,虽然他看得出来两人是纯洁的,但是心里挂着另一个女人,很危险。 这比多给他几小妾更可怕。[] 先这样再看看吧,以他对如此性情男子的了解,如果麦穗儿以后过的好,他会死心的。 这样的男子太重情义,有好处也有不好处。 他慢慢走近试探着问:“韩兄弟。家里还有什么人啊?父母可都好?” 韩冬羽转过身子,躬身道:“小人孤身一人,是师父带大的。” “现在可否成家?” “在下漂泊不定,哪家姑娘肯嫁。” 韩冬羽说的随意,千娇听者有心。 心里乐开了花儿,韩冬羽没成亲,她可以让娘找人请他在她及笄后来提亲,娘最疼她,一定会帮她的。 心里高兴,白天的危险便没留下多少后遗症,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拉着麦穗儿去河边。 作为旁观者清,麦穗儿自然是听明白了韩王问话里的意思,,也早已看出了千娇小姐的意思。 心里也为韩冬羽高兴,他跟盛夏年纪相仿,二十七八岁了,早过了成家立业的年纪。 不过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有点玄乎。还有着十几岁的年龄差也许会是代购,韩冬羽饱经沧桑,历经磨难,而千娇小姐养在深闺。这样的组合会好吗。 千娇拉着麦穗儿,沿着河床往前走。 感觉没人听见她们说话,才问:“麦穗儿,大块头说他还没成亲,他这么大了,为什么啊?” 原来是想套点情报。 对不起了,她从没问过,问了估计他也不会说。 她苦笑一声:“大小姐,这个小妇人还真不知道。二弟他从没说起过,我也没敢问过。” 千娇很不相信:“麦穗儿,他还是你小叔子,你怎么会不知道。再说了看得出他对你很紧张。” “他和我夫君是表兄弟,两人感情好,我夫君把我托付给他,他自然很紧张,他的事儿我夫君不说,我也不敢问。[.超多好看小说]” 千娇不满的看着她,好半响才说:“麦穗儿,你真小气。好了不问你了,以后我自己问。” 这样最好了。 麦穗儿没再说话,看着淡淡月光下缓缓流淌的小河水,河水在月光的轻抚下显得很娴静很温柔。 刚才有点暗淡的月光也渐渐明亮起来,半弯形的,像只月亮船。 不远处邢谦烤肉的篝火旁萤火虫点着灯笼一闪一闪的,和天上的星星遥相呼应。 周围静悄悄的。 一切都这么美好。 她仰起头看着天上的弯月,旁边清秀的千娇,忽然兴致大好。 这个时候肺腑一片平静,没有一点反应。 想着不久以后,就要升级做妈妈,心情激动的恨不得掏出来抚慰。 不过这样美好的夜晚,如果有盛夏在身边就完美了。 “大小姐,我想我夫君了,想唱首歌儿,你就勉为其难的带他听听。” 没有什么可以抒发,只有唱歌。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哥象天上走天上走哎,哥啊!哥啊!哥!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月亮出来照半坡,照半坡,望见月亮想起我阿哥。一阵轻风吹上坡,吹上坡,哥啊!哥啊!哥!你可听见阿妹叫阿哥。” 一首民歌,前世的她当年插队的时候就偷偷的唱过它,还差点被当做宣传资产阶级思想被批斗。 现在的夜竟然和那时候的很像。 她轻轻地柔柔的小声的吟唱着,一声声的哥啊哥啊,唱的千娇小姐心里一揪一揪的,那声哥就被她对号入座在韩冬羽身上。 离的不远的河水下游,韩王韩冬羽安静的站在河边,静静地听着。 两人已经不止一次的听麦穗儿唱歌了。 韩冬羽并不觉得奇怪,在他眼睛里麦穗儿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韩王却很是奇怪,这样的歌儿,和前些天听到的女人是老虎,都很有意思。不过这些曲儿只应出现在那些个风月场合,由那些个红牌歌姬怀抱琵琶唱出来才对。 这样的曲儿应该不是良家妇女应该唱的。 麦穗儿竟然唱出了纯情的味道。 邢谦也放下了手里的烤串,他跟了韩王许多年,也是个性情中人,喜欢风花雪月诗情画意,这样的夜晚配上这样的歌声,让他沉醉。 夜渐渐深,千娇拉着麦穗儿的手回帐篷。 走过几位男子各异的目光,进了帐篷,千娇小姐不解的看着麦穗儿:“麦穗儿,刚才那首歌儿,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以后不敢唱了。它不是我们这样的女子该唱的。” 这样的歌儿她是不敢唱的。母妃会当做伤风败俗让姚嬷嬷赏她家法的。 麦穗儿很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只不过是唱首歌儿。人只要心底纯真,唱什么无所谓。再说了。我说过是唱给我夫君的,又不是给别人的。大小姐,你以后也可以唱给你夫君听啊。” 千娇害羞起来:“我夫君,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麦穗儿撇了撇嘴:“不就在你的心里吗。” 麦穗儿的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很意味深长。 千娇觉得心思被猜透,倒下便睡,嘴里说:“麦穗儿,时间不早了,睡觉。” 麦穗儿很守规矩的躺千娇外面,闭上眼睛,帐篷外传来韩冬羽洪亮的声音:“大嫂,大小姐,出来吃点东西,烤了鸟雀蘑菇。” 刚刚假装睡去的千娇小姐几乎是一跃而起,觉得不太矜持,又躺了下去。 对外面温柔的说:“我们这就来。” 麦穗儿觉得好笑,思春期的女孩就是这样。既盼望又矜持。 不过她有点累,躺下来一点不想动。只说:“大小姐,你去吃吧,我不想动。” 千娇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使劲摇着麦穗儿的胳膊:“麦穗儿,去吃吧,有鸟雀,还有蘑菇。你不去我一个人怎么去,都是男的。” 也许是有身孕在身,躺下来就不想起来,她翻了个身,说:“那有什么,大叔在啊,谁还敢将你怎样。” 千娇见麦穗儿不想出去,知道她不出去,自己一个人有点怪,便继续摇她的胳膊“是没人敢将我怎样,但是三个男子,我一个女子,总归是不好的。麦穗儿算我求你了,。你就陪我出去吧。大不了,回去后我把你的包子全包了。” 平复了的肺腑被她这么摇来晃去的,又沸腾起来。 她想睡也睡不了了,起身捂着嘴跑出了帐篷。 邢谦烤了许多的麻雀鹌鹑斑鸠,还有一些黑乎乎的蘑菇,是天黑之前韩冬羽在一个大树下采的,以前他也帮麦穗儿菜过这种蘑菇,没有毒的。 “二弟,邢大哥,我实在是吃不下,吃多少吐多少,会影响你们的食欲,你们吃不用管我。” 说完她很夸张的捂着胸口,有气无力的小声说,说的很可怜,一张平时神采奕奕的小脸有点苍白。 邢谦下意识的看了眼皱着眉头的韩冬羽,将手里的木棍递给他。 麦穗儿都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再不吃的话,有点危险。 韩冬羽将木棍递到麦穗儿面前,带着祈求的语气:“大嫂,吐就吐吧。忍着吃点。不吃饭怎么撑得住。就吃这一点。” 韩冬羽的眼里满是祈求,样子让她心疼,从来没有那个男子对她用过这样的眼神,为了让她吃点东西。 她咬了咬牙,将涌上喉咙的苦苦的胃液压了下去,勉强说:“那就吃点吧。”rs 第一百七十二章 出手大方 韩王韩冬羽麦穗儿千娇邢谦围在草地边,借着月光吃着烤肉,听着不远处河水潺潺东流。 远处的山上,盛夏目光凌厉,身形矫健,手握利剑快速的追赶着两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 红衣飘飘的梅瑰红紧随其后。 两位男子的轻功很好,转眼的功夫就过了山侧。 盛夏看了眼不太高的山峰,提起双脚,身体悬起,一只脚只在树梢轻轻一点,扶摇直上。身体几纵几跃便已在山顶落下。 他看了看山下,夜行人刚刚转过山侧。他卯起足尖,向下冲去。 眨眼的功夫,便已挡在夜行人前面。眼神交流过后,夜行人直冲过来。两方交战起来。 盛夏白衣飘然,双脚不时的离开地面,身体犹如莲花旋转,手里的利剑便在月光下闪着银光,似万丈光芒,竟然比得过月光。 只一会儿夜行人已无还手之力,一前一后被剑光抛向远处,刚好落在赶来的梅瑰红脚下。 盛夏优美的收起,剑入鞘中,缓缓离去。 梅瑰红微微一笑,俏足轻轻一抬,两句躯体便也一前一后的呈抛物状落入山下深渊。 月光落下,天边第一丝光亮出现在地平线上,天语便从马车下爬了出来,给两匹马喂了豆饼青草,牵去河边饮了水,套上了车。 太阳才冒花儿,一行人就上了路,出了峡谷,来到了山下的官道。 山路崎岖,马车走起来很费力,好几次都是韩冬羽帮着将车子抬了过去,马车太颠簸,韩王千娇小姐麦穗儿都跟在后面走。 转过几座山脚,来到了山外,转上了宽一点的官道。 天语将马车停下来,请韩王千娇小姐上车。 韩王上了车,掀开车帘对外面说:“麦穗儿,你也上来吧,走的路多了脚会肿的。” 人家是王爷,千金小姐坐豪车是应该的,自己来就是伺候人家的,怎么有资格去坐车。(.) 她忙摇头:“不了,我还行,能走得动。” 韩冬羽雨点心疼的看着她,只恨遇到了危险,将马儿丢了,要不让就让她骑着马。 他也觉得麦穗儿坐在马车里不合适。 韩王有点不悦,提高了嗓门:“叫你上来就上来,哪来那么多的讲究。” 说完重重的放下车帘。 麦穗儿韩冬羽面面相窥起来。 说实话走的路太多,她的脚面已经肿的很高,浅口的绣花鞋子勒的脚面很疼,涨得难受。 只是四十几天五十天的样子,怎么反应这么重。 再走下去的话真的会吃不消。 马车旁的邢谦笑微微的过来伸手拉开车门,温软的说:“小嫂子,请上车吧。” 麦穗儿再次看了韩冬羽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上了车。 和千娇小姐坐在了一起,偷眼看韩王,他仰靠在后背上,闭目养神。 一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人来人往的,竟然没了什么危险。 两天时间就到了燕京辖区的临童镇,离都城只有十几里路。 远远的看见一队戎装士兵排列两行,中间几个骑马之人正在观望。 邢谦掀开车帘对韩王说了句:“老爷,府里派人来接了。” 韩王哦了一声。 睁开眼睛对麦穗儿说:“麦穗儿,我们就此告别,你和韩兄弟回家,有缘再会。” “再会再会。” 这就要告别了,麦穗儿竟然有一点点的不舍。 她看着千娇说:“大小姐。,过几天我还去都城卖包子,你可要记得答应了我什么?” 千娇自然十分的不愿分开,她低下头眼里满是不舍:“当然记得,以后我们府里的早饭就改成吃包子。[]” “不过,今儿没办法给你工钱了,姚嬷嬷不在。” “今儿给不了,还有明天后天,大小姐又不会跑了,怕什么。” 韩王千娇留在马车里,麦穗儿慢慢的下了车。 车厢里传来韩王温润醇厚的声音:“麦穗儿,这个给你,算是为你压惊的。” 话音未落,车帘内伸出一张银票。 麦穗儿从未见过银票,顺手接过问了句:“什么?” 韩王放下车帘说了句:“你自己看吧。天语,还的麻烦你送我们回去。” 天语说不出话,韩冬羽小声吩咐他:“天语,将大小姐送去都城,早了就回来,迟了就住店,明儿再回来。” 眼看到了下午,晚上怎么赶得回来。麦穗儿忙从身上摸出一两银子塞给他:“天语,这点银子拿着。” 天语赶着马车走了,麦穗儿韩冬羽目送马车走过列队的士兵,骑马观望的调转马头跟了上去,士兵们跟在后面,浩浩荡荡的走远。 “穗儿,我们回去吧。” 麦穗儿有点分不清方向,不是应该先去都城,再从另一边回去的吗? 她抬头问:“韩大哥,我们不进城的么?” “不进,我们走捷道,从官道岔路,直接去积云山。” 原来是条条小路都可以通到积云山。 两人沿着官道,拐上一条岔路。韩冬羽尽可能地迈着小步,麦穗儿紧紧颠着碎步,还有点吃力。 只有韩冬羽一个人的时候,她是真情流露的。 赶不上,便停了下来撅起嘴:“韩大哥,走那么快是要赶着相亲吗?你没看我的脚都肿着,故意的吧?” 韩冬羽闻言停下脚步:“穗儿,韩大哥已经尽量走慢了。再慢的话,晚上回不去了。” 麦穗儿不满的偏过头,索性找了地方坐了下来:“回不去就回不去,反正你那么厉害,也不会害怕。我是走不动了,你看看我这脚,肿的跟馒头似的。再走下去,说不定这双脚就废了。” 韩冬羽低头看了看麦穗儿的脚,确实肿的馒头似的。心里一揪,不忍心起来。 便也坐在她身边。漫不经心的揪起了身边的蒿草。 虽是着急想要早点回家,好让盛夏放心,也让麦穗儿好好在家休息,也不急在这一时。 麦穗儿这才拿出韩王给的那张纸左看右看的问:“韩大哥,这张纸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银票吧?看看给了多少。” 刚才她没敢当着来来往往的路人看,草草的收了起来。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便拿出来仔细地看。 一张厚厚的桑皮纸,上面印着奇怪的难以复制的花纹,中间公公公正正的写着一千两白银。还有两个印章。 这不是银票是什么? 她不由得撅起嘴巴,对准银票一顿狂吻,激动万分语无伦次:“还真是银票啊!出手真大方,不愧是王爷,豪爽大气高端洋气上档次,简直令人膜拜。一千两啊一千两,我要给姐姐买地,买牛买车盖新房。” 韩冬羽嘴角微微一扯,对于麦穗儿夸张的表情给予鄙视。 只不过是一张银票,就对人家崇拜成这样,以后要是做了西夏侯夫人,接管西夏侯内府,每天经手的银子就成千上万,还不将西夏侯膜拜死了。 不过韩王出手也真够大方的,一千两,现在对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虽然以前他也曾阔绰过。 兴奋过头,麦穗儿又有点不安,她小心翼翼的问:“韩大哥,一千两银子,我就是赚三年也赚不来。是不是太多了,常言道无功不受禄,虽然是担惊受怕了,也不至于这么大手笔的压惊吧。我们要不要给退回去。” 有点幼稚。 韩冬羽轻轻笑了笑:“穗儿,人家是王爷,出手自然大方。给出去的东西怎么能再拿回去,你刚还说人家上档次来着。这一退回去是不是显得人家档次又低了,他会以为你是嫌太少。” “我是嫌太多,这么说也对啊。那就不还了,韩大哥银子给你吧。这次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说不定他已经被仇家给害了,银子你拿去吧,以后成家用。” 韩冬羽苦笑一声:“穗儿,韩大哥现在这个样子,那个女子肯嫁,用不着。再说了我成家,怎么能靠别人的赏赐呢。” “那怎么办,难不成要将这些银子交给大志叔,我觉得有点吃亏,这可是我们出生入死赚来的,用来养活穆丹丹梅瑰红姝草她们,亏,她们三个都算计我,都对我的位置虎视眈眈。” 韩冬羽不可思议刮目相看了麦穗儿一眼,低下头:“穗儿,看出来了?以后就多长点心眼,韩大哥接下来会很忙,你要保护好自己。” “韩大哥,你忙你的。我会小心的,我现在可是有喜的人了,谁要是欺负我,就是欺负两个人,再说了,我怀了他们盛家的孩子,婆婆夫君应该高兴才是,谁敢欺负。韩大哥,我孩子生下来认你做干爹吧。” 本来她想说攀亲家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孩子生都没生出来,说这话为时尚早。再者古人尤其是韩冬羽这样的英雄人物,太守信誉了,说出来便会被当做约定,以后很麻烦的。 韩冬羽宽阔的大手玩弄着蒿草,扯了扯嘴角:“穗儿,韩大哥巴不得,只怕是大哥会不同意。” 虽然和盛夏称兄道弟,身份却相差甚远,做干爹也是有条件的。 “怎么会?我知道韩大哥不是夫君的表弟,却是亲如兄弟,这两天不是韩大哥,孩子早就没了,说不定我也没了。干爹非你莫属,我的孩子我做主,就这么定了。以后让他好好孝敬你。”rs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起收养个女儿 回到家的感觉就是好,有了银子也不着急停了几天的小买卖,她仰面朝天的睡足了一天,才起身去见婆婆盛夫人。 德园内,盛夫人坐在主位上,盛夏陪坐在一旁。 盛夫人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好半天才接过庄妈手里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风儿,麦穗儿真的有喜了?” 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她不相信自己眼光颇高的儿子真的会和一个村姑有了孩子,还这么快。 在这以前她觉得自己的儿子绝对不会对这个村姑媳妇儿有一丝一毫的兴趣,最终为她做儿媳妇,开枝散叶的必许是自己的亲外甥女,还有那些知书达理出身名门的,玫瑰红也行。 盛夏表无表情的点了点。 这几天时间,他已经接受了麦穗儿肚子里的孩子,到了做爹的年纪,对孩子也盼望起来。 虽然从心里排斥麦穗儿的位置。 盛夫人稳了稳情绪,喝了口茶。将茶杯交到庄妈手里,凝神看着盛夏,轻声说:“风儿,我们盛家现在就你一个独苗,添丁是好事儿,可你以后要将这个麦穗儿怎么安排,如果孩子生下了,她可是你长子的亲娘。” 盛夏低下儒雅俊美的脸庞,看着修长已经有点粗糙的双手:“娘,以后的事儿孩儿会处理好的。现在有了孩子也好,大仇未报,万一有个不测,岂不是断了后。” 盛夏说的很残忍,盛夫人心里一紧,默默地低头不语。 盛夏的复仇之路也许会很艰辛,万一有个不测,可不就得绝后。 孩子的生母虽然磕碜点,孩子却很重要。 一直在后面站着的庄妈听说麦穗儿有喜了,浑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她没有孩子却非常的喜欢孩子,所以无怨无悔的追随她一手带大的盛夏。虽然盛夏长大后,和她并不亲近。 现在听说又要有孩子了,心情更加激动,却见盛夫人盛夏似乎都有难言之隐。[]也不敢插嘴。 一双眼睛就紧紧地盯着盛夫人,跟了她多年,对她实在太了解了。她一心要自己的外甥女做儿媳妇儿,长孙自然也得自己的外甥女来生。 不过见她最终没坚持不要这个孩子,她放下心来。 一眼看见麦穗儿进了院子,几天不见她憔悴了很多,脸色有点苍白,嘴唇也没平时的润泽。 倒显得眼睛更大,多了份灵秀。 “儿媳给婆婆请安,婆婆万福。” 见过礼之后。麦穗儿便坐在了盛夏旁边的椅子上。 盛夫人看了一眼,心里别扭,想她以后就可以真的坐这个位置了,敷衍着说:“媳妇儿辛苦了,这些天就好好休息吧。以后做饭的事儿就少操点心,让姝草眉儿去帮忙,你指点指点就好。燕京能少去就少去。” 她没说让姝草庄妈做饭,这两人一个说好了不进厨房,一个根本不会做,只是说帮忙。 而且也没说可以不去燕京,她不去。谁来赚钱养家? 麦穗儿低下头,心里多少有点不平。 她怀了孩子,不论男女,可都是盛夫人的长孙,盛夏的长子。按理说他们应该高兴到发疯,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激动。还有点小小的失望。 难道他们不希望有孩子。 满心的喜悦被浇灭,她低下头小声说:“婆婆,媳妇没这么娇贵,饭我会照常做,燕京我也会去的。只不过这两个月去少一点。” 怀孕最危险的就是前三个月。以后也没什么,闲下来倒难生。 盛夫人显然有点心烦,她来来回回的从庄妈手里接过茶杯喝一口,又放回去,庄妈只好站在身后,将手直直的伸着。 听麦穗儿这么说,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媳妇,你自己注意一点,回去休息吧。[.超多好看小说]” 麦穗儿低下头走出德园,心里十分的委屈不满。 怎么会有这样的婆婆,不是所有的婆婆就算不喜欢儿媳妇,也会喜欢孙子的吗。 怎么这个婆婆这么奇怪。 “少夫人,少夫人。”走出德园,转去厨房,她想看看这些天有没有人做饭,厨房还干净吗。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庄妈的声音:“等一下。” 她转过身子看着疾步赶来的庄妈,露出一丝笑意问:“庄妈,怎么了这么着急。婆婆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不是,不是,是我。”庄妈赶来身边,喘了口气才说:“少夫人,是我想说,少夫人生了孩子,能不能让老奴帮你带着。你不知道吧,公子就是老奴一手带大的。” 庄妈满脸的喜悦期待,比盛夫人殷切多了。 重视她的孩子比看重她更感动。 麦穗儿的脸上展开了灿烂的笑容,忙说:“一定一定,到时候就要麻烦庄妈了,孩子可是很难带的.” 庄妈的热情驱赶了心里的不平。 她看着的庄妈胖乎乎平展的脸庞,虽然没有盛夫人的端庄雍容,却没有什么皱纹,很和顺,显得也年轻。 心情好了起来,便第一次很八卦的问:“庄妈,你有夫君有孩子吗?” 庄妈的神色黯淡下来。 该不会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儿了吧,红院的人都很奇怪,不该问的最好别问。 她忙说:“庄妈,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没有什么意思的。” 庄妈想了想,苦笑一声,说:“少夫人,其实也没什么。老奴成过亲,也有过孩子。不过,都没了。” 没男人不可怕,也没什么。但是没孩子就有点惨了,尤其是有过孩子,不知道她的孩子怎么了。 别人的伤口最好不要去揭,能爱别人的孩子,说明没有心理障碍。绝对是个乐观向上乐观善良的人。 看庄妈的年纪四十大几奔五十的人了,再生孩子一定有困难。 她忽然想起前些天,姐姐对她说过,说有人托李红嘴儿帮着给一个女婴找户好人家,这家的女人一连生了七个女儿。实在养活不了。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没有儿子不仅仅意味着断子绝孙,还意味着抬不起头,没人顶门立户。 所以这家的女人发誓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便想将才刚刚满月的小女儿送人。 条件是只要对女儿好就行。李红嘴便想到了麦苗儿已经二十岁,腿脚又不灵便,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不如早早的替自己打算,抓养个女儿,以后也好有个寄托。 这让麦苗儿很伤心难过。 虽然不敢奢望能像妹妹一样找个好人家,但是身体发育正常,妹妹说过只要来了葵水,就算正常女人,可以自己生孩子的。 她便将李红嘴儿的好心发泄给了麦穗儿。麦穗儿自然是义愤填膺的愤怒一番。 自己的姐姐这么能干,长得也不差,怎么能就这么收养一个孩子过一辈子了,她可是要找个好夫君,有自己的孩子的。 而且她已经看得很清楚。孙黑牛对姐姐有意,只是等他说出来而已。 姐姐先不用收养孩子,庄妈可以啊。她这么喜欢孩子,一定会将孩子照顾得很好。 便神神秘秘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 拉了庄妈一把说:“庄妈,你来,给你说件事儿。” 听完麦穗儿的话。庄妈的眼珠子都快蹦了出来,声音都颤抖起来:“真的能行?少夫人,老奴可以收养一个女儿?” “能,怎么不能。俗话说孩子记抓不记养。谁把她拉扯大的,她便记得谁的恩情,你才四十几岁不到五十岁。很多这么年纪的女人还在生。你把她抓养大了,便是亲戚,老了她会照顾你的。” 庄妈听麦穗儿这么一说,满眼冒花,脸上泛起了异样的光彩。竟然很动人。 不过很快她的神色又黯淡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可是那里有这样的孩子,夫人也不会答应的。我们现在又没银子,我拿什么养孩子。少夫人,你的好心老奴领了。” 麦穗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不要这么悲观嘛。一个孩子能用多少钱,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过几天你去看孩子,我出银子找人替你养着。还有啊,我觉得大志叔也不错,要不要给他也说说。” 庄妈听麦穗儿这么一说,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往麦穗儿身凑了凑,小声说:“盛大志可以说,他的妻儿老小估计也都不在了,他也一把年纪了。” 麦穗儿漆黑的眼神泛起了一股戏谑之色,良久才坏坏的笑着说:“庄妈,我看不如这样,你也一把年纪了大志叔也一把年纪了。不如你们两个一起收养一个女儿,都说女儿是爹娘的贴身小棉袄,有个小棉袄你们两个不就可以互相取暖了。” 取暖不取暖的庄妈还没反应过来,不过麦穗儿说的办法也不错。 她和盛管家都属于苦命之人,半百之人孤身一人。伺候着夫人公子,心里总是不踏实的。 人都有老去的一天,该到离去的时候,依靠谁? 公子念旧情也许会给他们一笔不菲的棺材本,可是他们要去哪里呢。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便想这个问题。 便异想天开,想要和盛管家一起搭个伴儿。 所以前段时间托麦穗儿买鞋面线绳,给盛管家做了双鞋子。 只是这只是她的想法,千万不能被盛夫人知道,她最讨厌女人改嫁这样的事情。 心里是喜欢的,嘴里却说:“少夫人取笑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讨好 庄妈欢欢喜喜的走了,麦穗儿才进了厨房院门。 推开厨房门,一股浓浓的臭味儿扑鼻而来,似什么东西馊了坏了,腹内瞬间恶心难受,她忙捂着鼻子退了出去,蹲在院子里吐了起来。 心里很纳闷,才走了几天,走的时候明明洗的干干净净,怎么回来这个味儿,难道走了之后吃了饭都不洗碗的? 吐够了,又捂着鼻子走进厨房。 定眼一看,惊呆了,这也太惊心动魄匪夷所思了吧。 案板上摆满了碗碟,筷子叉子勺子,地上满是泔水的痕迹,大大的黑锅里也满是碗碟,瓷盆。 很多碗碟磁盘里的残汤剩菜没清理干净,发了霉,长出了长长的绿毛,浓浓味道就是来自它们。 这么大的案板都被占满了,连锅都没放过。这是积攒了多长时间的成绩啊。 她捂着鼻子绕着案板转了一圈,无从下手。 才走了几天,平时干干净净的厨房就成了这个样子,简直是惨绝人寰,不让人活的节奏。 想她现在这个样子,闻见荤味儿发馊的味儿就会呕吐,面对这样铺天盖地的发霉发馊的味儿,哪里有心情清理,还是躲开一点,先去娘家看看姐姐奶奶宝儿再说。 现在可是孕妇,须要重点保护的。 就算没人保护,也得自我保护,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 捂着鼻子做出了决定,转身往外走,却碰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来人还是庄妈,她慌忙后退着说:“少夫人赎罪,老奴不是故意的。” 麦穗儿捂着碰疼的额头,问:“怎么了庄妈,怎么又来了。” 庄妈胖乎乎的圆脸略显不安,有点扭捏:“少夫人啊,我来看看厨房碗筷洗了没有。少夫人刚回来,不可太辛劳。” 从来不进厨房的庄妈带上带着少有的殷勤讨好。 麦穗儿有点心酸,所有女人都是爱孩子的,为了孩子。一向拒绝厨房的庄妈降低姿态,第一次自告奋勇的来。 庄妈对厨房抵触的原因没人说起过,但是麦穗儿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 还是自己洗吧,不要为难人家。说不定里面有什么伤心的事儿,为人家帮点忙,不应该图回报。 她忙说:“庄妈,不用,我行的。吐一会就好了。” “少夫人,你就让老奴帮你洗吧,老奴也是女人。知道害喜的时候最怕闻到一些特别的味道。” 庄妈微微蹙着眉头,拿起刷锅刷子,一点一点的刷着已经发霉的碗碟。 她洗碗刷锅的动作很不专业,笨手笨脚的,也刷不干净。碗碟外围的油渍都没刷下来。 麦穗儿也没说话,有人帮忙已经不错了,不可挑剔。 只是说:“庄妈,凉水洗不干净油渍,的烧点热水,加点碱面。” 庄妈有点尴尬的说:“少夫人,你也别笑话老奴。老奴这么大年纪,都二十几年没做过厨房的事儿。哪里做的不好,少夫人就说说老奴。” “很好。不用说,能来做都已经不错了。” 感觉肺腑内舒服了一些,麦穗儿蹲下身子生火,烧热水。案板。存放坛坛罐罐的木板,缸沿全都是灰尘,虽然刚才心里不愿意,但是厨房是自己的地盘,这些事儿迟早是的她来做。 “老奴谢过少夫人体谅。说实在的,这些粗活本该由老奴姝草来做。可老奴一进厨房,看见刀铲勺子什么的就心惊肉跳。这都是以前烙下的病根。” 麦穗儿烧热了水,和庄妈一起洗碗筷案板架板,擦着坛坛罐罐。 心里明白嘴里却没说出来,以前也许庄妈确实有厨房恐惧症,但是现在她洗碗筷的速度质量只一会的功夫都提高了,说明这个恐惧已经不存在了,也许心里还有障碍。[.超多好看小说] 两人不说话,一会儿工夫,便将锅碗洗干净,坛坛罐罐擦干净,盛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靠在门框上说:“少夫人,眉儿,你们都在呢?” 庄妈胖乎乎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麦穗儿会意的一笑:“我们在打扫战场那,大志叔,我说这些天都是谁在做饭,怎么吃了这么多也不知道洗碗呢。都长毛了。” 盛管家有点为难地说:“少夫人,老奴对不住你。少夫人不在的这几天。没人做饭,老奴只好去请苗儿姑娘帮忙。苗儿姑娘做好了饭,老奴去提了来。” “难不成我姐姐做好了饭,你们吃了,碗筷都没人洗,就等着我呢?我又不是个老妈子。” 发了点牢骚,看着厨房也洗好了。她仔细地从碗碟里跳出自家的,装进一个竹篮。 “大志叔,我去家里看看。都好几天了,估计我姐姐都急死了。” 盛管家忙跟在了后面:“少夫人,老奴陪着你去吧,还得给苗儿姑娘带些麦子,这些天可都是吃的少夫人娘家的粮食。” 麦穗儿没说话。心里很不高兴。 姐姐身体不好,又是让她做饭,还用家里的面,那些面可都是麦苗儿抱着磨担一圈一圈的推下来的。 用别人家的人也不知道心疼。 庄妈满脸卑谦的目送麦穗儿盛管家离去,眼睛盯着盛管家脚下的鞋子,正是她前些天做的,刚刚合适。 直到两人出了厨房院门,收回目光,看到干干净净的厨房,明晃晃的菜刀,才发现对菜刀的恐惧消失了。 她伸出手在菜刀上轻轻摸了好几遍,以后自己有了女儿,就可以用菜刀给她做饭。 可是不知道少夫人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还是会真的帮她养一个女儿。 “少夫人,千万别生气。老奴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苗儿姑娘腿不好,可是老奴实在是没办法不是。公子梅小姐冬羽都不在。家里只剩老奴眉儿姝草,夫人都不发话,老奴那里有资格指使谁。再说了她们做的饭估计也不能吃,老奴自己又不会做,想来想去只有苗儿姑娘了。不过少夫人放心,老奴不会亏了苗儿姑娘的。” 盛管家看麦穗儿不太高兴,猜她是为了什么,出了大门跟在后面一个劲儿的道歉。 “大志叔,我不是说姐姐帮着做饭不行。我是觉得凭什么啊?哦,我在盛家做牛做马做苦力,那是我自己犯贱,可是姐姐凭什么啊。再说了,饭吃了碗也不洗,到底谁是主子。” 话音刚落,远远的看见玉米地头走来一个人,肥美风韵,水桶腰一扭一扭的,脸上的白粉隔着玉米都能隐隐看得见。 这不是李红嘴儿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看路线她也是要去自己家的。 应该是去确定麦苗儿到底要不要为自己先抚养一个女儿。 这不刚刚好吗? 她扬起手臂对着玉米地那头喊:“李家婶子,李家婶子……。” 李红嘴儿听麦穗儿打招呼,扯开尖细的嗓门悠长地应道:“哎呀,这不是红院的少夫人吗?真是巧了,老身也是去你娘家,啧啧啧。你看看,还是要做人家的少夫人,这光鲜这靓丽。比起以前不知好了多少。少夫人啊,你说李家婶子的眼光怎么样?” “好!火眼金睛。”麦穗儿竖起大拇指:“李家婶子,你去我们家有什么事儿吗?” 她有点明知故问,是想让盛管家也听听。 李红嘴儿一扭一扭的走过玉米提更,绕了过来。 满脸堆起谄媚的笑,挤出了朵朵菊花,脸上的粉扑簌簌的往下掉。 刺鼻的廉价香粉味儿刺激的盛管家下意识的皱了皱鼻子。 “我说大侄女儿啊,李婶这不是为了我那苗儿侄女吗?你说说她都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腿又不利索。这以后老了可怎么办?你李婶我就想啊,给她抱个女儿,女儿家和娘亲。以后啊给招个女婿。” 说的比唱的好听,人家才二十岁,就能确定以后不嫁人了? 虽说是心里不高兴,但是还是要求人家,行有行规,一辈子靠给人牵线搭桥说和事儿讨生计,绝对是本事。 她笑吟吟的看着李红嘴儿,她的嘴唇红的似滴血。 “李家婶子,费心了。我姐姐年纪还小。她只是现在不想成亲,以后她成亲了。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不过说起孩子,穗儿倒是要求婶子,穗儿这些天在都城,认识了一位老宫女,对穗儿很照顾。她倒是求穗儿帮她留意,看有没有谁家的女儿不想养。婶子,你也知道这宫女以后出了宫,年纪也都大了。” “有有,这女娃多的是。”李红嘴儿一口应承:“要不就将准备给你姐姐的这个给了那宫女儿。” 两人决定好。李红嘴儿扭捏了一会说:“不过这女娃家说了,怎么这也得给人家娘扯身新衣服,怀一个也不容易。” “还有老身,也得做件褂子,给双鞋面吧,这跑来跑去的也很费事儿。” 麦穗儿笑了笑:“这个自然,不过我们也没时间去扯布,这样吧,给婶子你一两银子自己去买。那女娃儿家,人家生一个女儿也确实不容易,我们去了看过孩子再和她说,你看怎样。” “好好,去看了再说,我们也不能抱回个傻姑娘是吧。穗儿啊,是你随老身去去还是……。” 第一百七十五章 姬家遇难 盛管家随着李红嘴儿去山外的村子看孩子了.刚才麦穗几将他拉到了一边,说明白是要帮庄妈养个女儿,还说如果他愿意,这个孩子算是他们两人的。【】 麦穗儿的意思很清楚在撮合他和庄妈。 他很感动。 他虽然不敢去确定,也知道自己的妻儿受了牵连已不在人世,对于妻儿,他很惭愧内疚,甚至悔恨。他曾偷偷的不止一次为他们烧纸钱,求他们在天之灵原谅自己。 在道义上,却觉得自己是问心无愧的,自古讲究的是忠义,忠孝不集两全。忠义和妻儿相比,还是忠义为重。 妻儿不在了,他还活着。 少夫人说过,就算是以后夫人公子会为他养老,也只是给他足够的瞻养费,没有老妻相伴,没有孩儿承欢膝下,享受不了天伦之乐,也是很孤独的。也就是孤老终身。 少夫人刚才说的很对,收养个女儿,以后就是个亲戚,庄妈和他年纪差不多,端庄贤淑,人也不错。 先这么联系起来,以后公子的事儿解决了,便可以说出来了。 盛管家兴冲冲的随着李红嘴去了,麦穗儿沿着乡间小径,慢悠悠的去家里。 玉米已经一人多高,杆上挂上了棒子。 想想过些天就可以去卖玉米棒子了,心里就高兴。 她的玉经过这些年的培育,已经彻底的成了粘玉米,未成熟之前掰下来,煮熟,香甜粘滑,味道好极了,市场也好。 以前在镇上销路就很好,现在去了都城更好。 而且以前只有一亩二分地,还留下一些自己吃的。现在可是三亩,也不用留下来自己吃,能赚一个月的煮玉米棒子钱。 心里盘算着,就来到了家门前一亩二分地,还没转过去,就听见麦姜氏尖利的声音:“麦苗儿,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勾引汉子不想活了,老娘我还要活。不快点把那个断了胳膊腿的废人扔出去,老娘跟你没完。,. 却听不见麦苗儿的声音。 又怎么了?谁断胳膊腿了? 她慌忙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门前,只见麦姜氏双手叉腰,唾沫星子乱喷,麦hua儿在身后幸灾乐祸的拿着半个葵hua头,一颗一颗的嗑着,麦成坤的新娘魏小姐也在一旁,她的陪嫁小丫环躲在她身后。 这个该死的僵尸婶娘,又在骂自己的姐姐。麦穗儿想不了那么多,冲上前去站在麦姜氏对面也冲着她喊:“怎么了怎么了,婶娘,你又骂我姐做什么?她又怎么你了。又是哪里惹你老不高兴了。”麦姜氏的唾液溅在了她的脸上,嘴里喷出难闻的大蒜的臭味儿熏的她往后退了退。 麦姜氏这次没有一点的退缩,似看到了发泄的对象,将目标转移到了麦穗儿身上:“穗儿,你来得正好。赶快回去说一说你那不要脸的瘸子姐姐,不要连累了我们。更不连累了我的宝儿。,. 说完也不等麦穗儿回话,转身进了院子。 麦hua儿也扭了扭腰身跟了进去,边走边回过头对麦穗儿丢下一句:“麦穗儿,你们要勾引男人,不要害我们。 魏小姐也有点左右为难的看了眼麦穗儿,1小声说了句:“穗儿,你过去看看,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来。”说完也不多做解释,拉着身后的小丫鬟进了门,还关上了大门。 麦穗儿一头雾水,什么断胳膊断腿的,还连累,又不是株连九族。 这么一个小门小户的草民百姓,就算有什么大事儿也不至于株连吧。 她满脸疑惑的敲了敲大门,喊了声:“姐,宝儿。,. 好大一会儿麦苗儿才拖着一条腿拧了出来,看见她眼泪夺眶而出。 后面跟着的麦青儿也不停的擦着眼泪。 看来委屈不小。 她蹙起眉头问:“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麦苗儿一个劲儿的擦着眼泪,抽抽嗒嗒的说不出话来。(.无弹窗广告) 身后的麦青儿看起来没那么大的情绪,麦穗儿小声问:“二姐?怎么了?”麦青儿自从被婆家休了回来,就住在了这边,比起以前来懂事儿多了,手脚也勤快起来了。 见麦穗儿疑惑,她也很吃惊的说:“穗儿,是姬小大夫,你不知道吗?”麦穗儿出外的事儿她交代过麦宝儿麦苗儿不要告诉别人,麦青儿不知道。 “不知道,二姐,你知道我们家平时有不太出门,我这几天刚好也不舒服,到底怎么了?,. 确定她真的不知道,麦青儿这才将这些天发生的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说了出来。 原来她走了的这几天,村里发生了一件从未有过的大事儿,悬壶济世的姬老大夫,揭了皇榜带着大儿子为皇上治病,本想名扬天下,谁知却将自己和儿子送入了鬼门关。 不但没治好皇上的病,还害得他成了哑巴。被五皇子以勾结内患为由,当场将父子两人斩首示众,还没收家产充公,将家里一众人赶出门。 姬小童上前辩论,被官差拖至村头打个半死,扬长而去。 姬老大夫一向乐善好施,为人亲和,村里人都于心不忍,却不敢出头。 姬小童被打的昏死过去,却没人敢将收留他。 姬小童昏死的地方离麦家不远,麦宝儿全程目睹,回去告诉了麦苗儿。 麦苗儿毫不犹豫的拖着残废的腿,将他一点一点的拖了回来,已经在家里两三天。 原来是这样。 这皇家也太不讲道理了,大夫又不是神仙。 不过这里面估计有什么猫腻,就算是治不好病,以姬老大夫的医术,绝对不可再将他治哑巴了。 再者说,一位乡村老医生,怎么有机会勾结皇宫内患。 宫廷之争一向都是残酷的,医德高尚悬壶济世的姬老大夫一定是被牺牲了。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 “二姐,童儿大夫他现在何处?,. 麦青儿见麦穗儿面露惋惜之色,忙将她带到麦宝儿的屋子里。 麦苗儿哭够了泪眼汪汪的跟在后面说:“穗儿,姬小大夫真的太苦了。姬老爷姬大少爷被斩首,大嫂被接回了娘家,他的娘子受了惊吓小产了后不久就去了。穗儿啊,姬小大夫对我们有恩,姐姐实在不忍心。”姬小童直挺挺的躺在麦宝儿的炕上,竹席被褥都卷了起来。 他满脸淤青,全身血迹,头大凌乱,双目无神,直勾勾地看着屋顶。 想起他俊朗调皮的笑脸,麦穗儿直觉鼻子一酸,小声呼唤:“童儿大夫,童儿大夫。,. 姬小童双眼直直的看着高高的房粱,毫无反应。 “童儿大夫,我们不伤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放心,我会给你请医生的。你就好好的休息。,. 麦穗儿说完,走了出去。 靠在墙上就哭了起来。 姬老大夫姬小大夫在她们最艰难的时候帮了她们,保住了麦苗儿的腿,让奶奶看得见,还给她们吃的用的。 姬小童更是和她一起攀悬崖,帮她治冻疮。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么大的恩情,绝对要用滔滔江水来报。 她擦干眼泪,问麦苗儿麦青儿:“宝儿呢?,. 麦苗儿擦着眼泪:“我让他去镇上买点膏药。,. “膏药应该不起作用,腿断了胳膊断了的接骨,姐,你做得很对。 童儿大夫对我们有恩,你们两个好好照顾,我回去看能不能找个接骨的大夫。你们放心,姬老大夫只是个山村医生,不是什么权贵,不会株连的,再说了也没说斩草除根,婶娘要说,就让她去说。,. 说完转身往外走,走了一会又停下来,掏出十两银子交给麦苗儿:“姐,这个你拿着,有时间了宝儿去趟镇上,给童儿大夫扯身新衣服,二姐姐姐也做一件,我这几天有点忙。,. 说完急匆匆得回家。 骨科大夫不好找,十里八乡的就数姬老大夫的医术高明,谁崴了脚脱了臼,他只是在问话中手一用力就给接上了。 别的大夫她倒没听过。 要不要去镇找姬老大夫的师弟。 想着问题就回到了红院,远远的看见韩冬羽在门外溜达。 忽然灵机一动,习武之人应该会接骨,电视里小说里都演过。 她忙踮起碎步一路小跑,韩冬羽以为她怎么了,迎着跑了过来。 边跑边喊:“穗儿,怎么了?慢点跑小心。,. 跑到面前,麦穗儿捂着胸口一把抓住韩冬羽的衣襟,急促地说:“韩大哥,你救救童儿大夫。,. 韩冬再听完麦穗儿断断续续的话,想了想:“穗儿,韩大哥确实能接骨,可是不知道打得怎么样,我去看看再说。,. 韩冬羽对姬小童的印剩艮好,在麦家养伤的日子,他也来过好几次,他在门缝看到过。 那时候没少吃他的药,来到这里以后,也经常看见他,清秀热情的一个少年。 朝廷的形势韩王给他讲过,一定是哪位皇子封住了自己父皇的口,嫁祸给了姬老大夫。 只是皇位争夺战中的无辜牺牲者。 他摇着头唏嘘了一会儿,关好大门跟着麦穗儿去了麦家。 盛姬小童的伤势很重,韩冬羽蹙着眉头将他的腿骨胳膊接好。 姬小童双眼傻傻的看着屋顶,一声不吭,头上的汗珠直直的顺着脸颊流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 想法 姬小童的状态实在令人担忧,出了门,韩冬羽小声对麦穗儿说:“穗儿,姬小大夫受到的刺激不小,得有个人专门守着。[]【sogou,360,soso搜免费下载小说】” 麦穗儿点了点头:“韩大哥,这个我知道。姐姐说她已经衣不解带的守了两天。” “现在这个样子暂时还不打紧,就怕他明白过来一时接受不了,这样吧,今晚我来看着。明天不用去都城,这两天我也没什么事儿。” 韩冬羽知道姬小童这样的情况,他是被这突然出现的状况给吓懵了,一但清醒过来,得知父兄妻儿已去,家破人亡,他自己折胳膊短腿的,说不定会很极端,麦苗儿身体不好,也许应付不了。麦宝儿还是个孩子,镇不住。 “可是韩大哥,万一夫君问起你来?” 麦穗儿知道盛夏每天晚上都会去韩冬羽处切磋。 “这个你不用管了,我不会让他知道我在这里。” 两人出了门,韩冬羽走出不远,又转回去。 等他再次出来,麦穗儿压低嗓门问:“韩大哥,忘了什么?” 韩冬羽很简短地说:“我这里也有一般的疗伤药,也许有效。” 麦穗儿笑了笑,韩冬羽的疗伤药可以治疗刀伤剑伤,一般的打伤应该是没问题。 看见她回来满脸的忧伤,已经在院子里徘徊很久的庄妈忙凑了上来有点急切地问:“少夫人,你回来了?” 麦穗儿无精打采的说:“回来了。” 庄妈见麦穗儿情绪不佳,没敢追问孩子的事儿,默默的转身。 麦穗儿知道她有点误会,忙追了上前说:“庄妈,孩子的事儿说的差不多了,大志叔跟着去看看孩子有没有什么问题,过一会估计就回来了。明儿个我去问问我二爷,看能不能将孩子寄养在他家,你和大志叔也好经常看到。[.超多好看小说]” 庄妈立刻满脸面堆笑,从麦穗儿出门起,她就满怀期待的,第一次没心情跟随夫人左右,找出各种借口在外面徘徊。 听麦穗儿说孩子的事已经有眉目,盛管家还亲自去看,心里的喜悦一时半会的难以控制。 眼泪很不争气的往外涌。 她慌忙用手擦了擦,泪中含笑:“少夫人,老奴是太高兴了,你别见怪。” 麦穗儿很理解的轻轻一笑:“庄妈,一点也不见怪。谁不喜欢自己的孩子,你放心,我答应的事儿,绝对没问题。我还有事儿先进去了。” 她还要做饭。 庄妈紧紧地跟在后面:“少夫人,你真是好人,你也放心。我庄眉儿也是有良心的,以后只要少夫人用得着,老奴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麦穗儿笑了起来:“庄妈,没这么豪壮。只是举手之劳。再说了,你和大志叔可是我们家的功臣,为你着想也是应该的。不足挂齿。” 麦穗儿去了厨房。庄妈一个人偷偷的抹着泪,直到眼泪不再流下才去了德园伺候盛夫人。 她的心里着实的感动,跟了夫人二十几年,夫人也没替她想过这个问题,甚至问都没问过。 有一次她无意中说起无儿无女的后果,盛夫人竟然说:没有就没有,大不了死了没人披麻戴孝。 这倒让她更加难受。 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村姑少夫人。竟然能想到这些,还会想到让她和盛管家一起收养孩子。 听她的话,盛管家已经同意。 就是说她的女儿以后有爹有娘,她还会老来有伴,盛管家可是她心中偷偷想了几年的。 心里高兴,走路也变轻巧了。 从芳院出来的姝草,刚好看见庄妈轻盈的背影,有点意外。庄妈一向走路无精打采,脚步沉重,好像怕踩死一只蚂蚁,而且平时总是在夫人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今天她怎么忽然变得年轻起来? 她慢慢悠悠的进了厨房大门,心情很复杂。 麦穗儿有喜,是个灾难性的的问题。 有了孩子,尤其是男孩,对她很不利。盛夏年纪不小了,还没有子嗣,第一个孩子自然是至关重要,母以子贵。这个村姑以后的地位不能不令人担忧,也许就真的做了夫人也有可能。 而且据她这大半年多的观察,公子对这个村姑夫人越来越好,两人缠绵的样子让她双腿发软,几乎站不起来。 可是她实在是下不了心,转换嘴脸去巴结讨好她。 也许就算她将脸埋在裤裆里去低三下四,这个村姑也不一定会接受。 所以的想个办法阻止她将孩子生下来。 她是不敢怎样的,还的教唆表小姐,不过现在先得听从夫人公子的,好好帮村姑的忙。 她有点胆怯的在院子里磨叽了一会儿,这些天她也实在是有点懒,也想好好整整村姑,便将吃喝过的碗碟盆全都堆积在锅里,堆不下了便摆在案板上。 好几天的时间堆积起来的碗碟筷子盆子竟然很壮观。 这是搁在以前她是不担心也不害怕的,大不了被说说而已。 现在今非昔比,村姑有了喜,就不只是说说而已了。 犹豫了好半天,才低头进去,见麦穗儿正在洗菜,上前恭顺的说:“少夫人,奴婢来洗菜吧。你歇会儿。” “不用。” 麦穗儿冷冷的说了句,继续一根一根的洗着胖乎乎的青菜,这些菜里面有虫子。 麦穗儿冰冷的语气让姝草倒吸了一口气,刚刚有点萌芽的先讨好她,再教唆表小姐的想法被击碎。 讨好村姑看来很不保险,还是教唆表小姐吧。 她不敢离开厨房,夫人特意交代她,一定要好好伺候村姑少夫人,尤其她做饭的时候,得好好学着。 姝草站在厨房,不知道做什么,让麦穗儿觉得压抑。 她对这个看起来灵气的丫鬟一点好感都没有。 便狠狠地甩了甩手,冷冷的说:“你出去吧,不用在这里了。” 姝草有点不知所措起来,这个村姑少夫人实在是厉害,硬的不行软的也不行。就算她从小当丫鬟,见风使陀,看主子脸色行事,也应付不了。 她不敢以前般的热潮冷讽,不理不会。也不想继续热脸蹭冷屁股,反正还不是正式的少夫人。 出了厨房,便在院子里转悠,来来去去的。 却是不敢出去,怕遇见韩冬羽盛管家谁的。 这两个人对这个村姑的关心令她怀疑,尤其是韩冬羽,好几次警告恐吓她,却没有发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她对韩冬羽是是十分害怕的,没有确凿的证据不敢乱猜。 现在这个村姑有了喜,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姝草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麦穗儿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只要她在外面不在她面前晃悠就行,她也没心思和她斗嘴。 她可不想让她插手做饭的事儿,也许是穿越前宫斗宅斗的书看得太过多,她怕这个姝草给她饭里下毒。 也许她是草木皆兵,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她怎样都没事儿,孩子可是上天给她的礼物,况且孩子还是她的盛夏的。 心里有事儿,姬小童凄惨的样子总在眼前,为了省事儿,她便做了面条,配了两样小菜,拍了个黄瓜,捞了棵酸白菜。 因为天热,做的是凉面,炒了菜丁。熬了榛菇汤。 吃饭的时候,她又恶心起来。 没吃几口却吐了好几次,庄妈一改往日端站在盛夫人身后的姿势,忙前忙后的递水递毛巾,还不时的帮她拍拍后背。 姝草更加奇怪,不时的投来疑惑的目光。 庄妈一点不理会。 盛夫人也慈爱的看着麦穗儿,过了震惊期,她竟然憧憬起自己的长孙来了,不管以后她是不是自己儿子的正室,孙子总是她的。 当然儿子的以后的正室夫人一定不是她,这也没什么关系。 盛夫人的态度直接影响着穆丹丹的情绪,她匆匆的吃完饭,情绪低落的低头坐着,盛夫人没离开饭桌,盛夏也还在吃,她是不敢先撤的。 盛夏脑子里想着韩王的事儿,他远远地跟着,看到韩王被接走,还是不放心,一直跟到韩王进了王府才回来。 这几天韩王应该会去进见皇上,太子爷,顺利的话,这两天就该安排他和太子爷见面了。 复仇之时指日可待。 心情激动又不可外露,只好低头吃饭。 各人想着心事,就看见盛管家满面喜色的走了进来,站在一边。 庄妈飞快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也看着自己,眼里满是欢喜,知道事情一定很顺利,低下头去。 盛夫人很是奇怪地回头看了一眼盛管家,她刚刚想起很长时间没看见盛管家了,今儿又没出去。 便问:“大志啊,怎么今儿没看见你,去哪儿了?” 盛管家微微低了低头:“夫人,老奴去做了一件大事儿。” “哦,什么大事儿?看起来还很高兴。”盛夫人见盛管家面露喜色,更加好奇。 盛夏韩冬羽穆丹丹梅瑰红姝草都看了过去,竖起耳朵。 麦穗儿心里一紧,庄妈心里也一紧。 大仇未报,夫人是不会同意让他们跟外界接触的。 “是这样的,天语的母狗生了,老奴帮着去送了几家人,最小的那只太好玩了,老奴便自己带了回来,rs 第一百七十七章 月下 盛管家实在是有趣儿,将看到的孩子比作小狗儿。 麦穗儿越想越好笑,将碗碟收回厨房,便对随后跟了出来的盛管家说:“大志叔啊,你真会说话,说说你那小狗怎么样?” 盛管家呵呵一笑:“少夫人啊,孩子真的好啊,已经能认人了,老奴一去,她看着老奴就笑,笑的老奴这心痒痒的。当场就定了,老奴回来就去找天语,他的小狗就生了狗崽子,有几个小毛孩等着要,老奴看那小狗好玩,有点像那孩子,便想着自己养一只。” 原来如此。 看来孩子真是精神。一个孩子竟然让一向老成持重的盛管家童心大发。 便偷偷的捂着嘴笑:“那好,大志叔,我明儿就去二爷家,看能不能将孩子养在他家里,这样你和庄妈看起来也方便。” 盛管家谢过麦穗儿,忽然低下头:“可是少夫人。老奴答应给那孩子的娘亲五两银子。一来那孩子实在称心,二来那女人实在可怜,生了七个女儿,男人也不拿她当回事儿,婆婆也嫌弃。家里六个小女娃,老奴看着寒心,一时起了怜悯之心。” 麦穗儿有点好笑的看着他:“大志叔,这有什么好说的。必须得给啊,人家十月怀胎也不容易。银子是小事儿,只要大志叔满意就行。” 盛管家的头更深的低了下去:“可是这些银子都是少夫人辛辛苦苦赚来的。” “大志叔,说的什么话。”麦穗儿将碗碟拿进厨房,见盛管家也跟了进来说:“银子赚来就是花的,大志叔也出了很大的力,再说了,一个孩子,五两银子,很值。” 盛管家有点不安,五两银子在以前他看都不看一眼。随手丢给乞丐的都不止,可是现在这五两银子很珍贵。 “没事儿的,大志叔。我们有银子的。” 麦穗儿很神秘的说完,就去洗碗筷了。 “有银子?哪儿来的?” 盛管家不解的问。[] 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先暂时不告诉他。免得吓坏了他,韩冬羽说的对,先为自己留着,等有需要再拿出来。 “当然是这次出去了,说好的我和二弟每人一天十两,还有天语和马车,这样下来也有一百多两,等我去了都城,就可以拿到了。” “你放心,孩子接回来。所有的费用都从我们赚来的银子里出,不会让你女儿受一点委屈的。” 盛管家还想说点感激的话,看见姝草端着剩下的碗碟跟了进来,便站在一边。 姝草进了厨房,见盛管家跟着。不敢怠慢,跟在麦穗儿身后帮忙冲洗。 “姝草。这里没洗干净,还有这里。”麦穗儿洗着碗,见姝草冲洗后的碗碟外沿还留有油渍,便毫不客气的指出。 姝草翘起两根小拇手指,生怕被水伤了手,她草草率率的洗。麦穗儿看着心里难受。 姝草心里更不舒服,碍于盛管家在一旁监视着,也不敢耍性子。 麦穗儿看着姝草不得不将翘起的小拇指放了下来,满脸不高兴地洗着,心里有点恶作剧的故意挑剔有些看不出来的毛病。 盛管家在一旁很好的监督配合。 直到将所有的碗碟筷子盆子盘子全都细洗的干干净净,这才取下围裙。走了出去。 盛管家便跟在了后面。 姝草气呼呼的瞪着麦穗儿盛管家的背影,狠狠的吐了口口水,骂了句:“什么东西,也不知到你那肚子里的能不能生下来。” 骂完后出了厨房门,直奔芳院找穆丹丹。她觉得再这么下去,她会被这个村姑折腾死的。 麦穗儿回到馨园,盛夏还没回来,她有点腰酸背痛腿抽筋,便躺在了床上。 脑子里一直想着姬小童的事儿,总是睡不着,盛夏没回来一定在韩冬羽处,韩冬羽说过要去照看姬小童的。[.超多好看小说] 翻来覆去的,盛夏总也不回来。 她有点着急,便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却看见姝草正鬼鬼祟祟的躲在院墙外侧拐角处往外看,这么晚了,她在这里看什么? 她便没出门站在院内往外看。看看她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寂静的夜里传来脚步声,姝草的身子往前探了探,转身往芳院跑去。 她这是要干什么? 麦穗儿带着疑惑走出院门,走过侧墙一看,是盛夏在月光下俊秀飘逸的慢慢走来。 有点像月亮中徐徐落下的仙人。 她只觉得小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实在是太养眼了,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爹,孩子一定会美得炫目。 这么一出神的功夫,回头就看见穆丹丹袅袅婷婷的从花园那边走来,转过墙角,美得如月中仙子。 她这是要做什么?这么晚这么美轮美奂。 便稍稍往一边躲了躲,就看见穆丹丹转过墙角。 她是冲着盛夏来的!刚才姝草是在探风。 麦穗儿猛然明白了,这是要使美人计啊。 看来是得知自己有喜,急了,想要使美人计,将盛夏抢过去。 绝对不能让她们得逞,惦记了两世,才有了这样的机会怎么能这样被人抢走。、 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一个大家闺秀,平时牡丹般的,骨子里也还是放荡的,还学人家上演什么月光下的诱惑。 穆丹丹的脚步靠近,她抢先一步,笑的闭月羞花,至少在她想来是这样的境界。 然后步步生莲,犹如一朵随着月光移动的莲花,飘向盛夏。 先抢在穆丹丹之前,让她看看,两夫妻的恩爱,比和她唇舌之争更有教育意义。 水上漂一般的走路实在是有点困难,她有点佩服那些个古装戏里的旦角,看起来美妙之极的姿势,其实不容易。 盛夏感觉一道修长的人影挡住自己的路,眼睛看了过来。 麦穗儿只觉眼前一亮:清澈柔和光芒内敛,如明亮的月光,鼻头笔挺,唇线描绘般的唇,一袭泼墨般的黑发顺顺的披散下来,更显得皮肤光滑紧致富有弹性。活脱脱月亮上落下的狐仙。带着难以抵挡的魅惑。 看来狐狸精不止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对盛夏这样的男子更适合。 对于女子来说再狐媚也还有柳下惠之类坐怀不乱的,但是遇上盛夏这样的,没有那个女子能做到。 她立刻将满脸的闭月羞花状改为无限谄媚状,娇声细语地说:“夫君啊,为妻在等夫君回来,这一天忙碌的,都没顾得上和夫君说话。” 月下的女子也是美的窒息的,洒上一层柔美月光,眼似月旁星辰,弯弯的眉毛可爱的半弯着,掬起一张恬美的脸。 绷得紧紧的心瞬间释放。 他停下脚步很柔和的看着美妙的女子:“娘子,天色不早,你该好好睡觉才是,等为夫做什么?我和冬羽有事儿。” “我知道啊,不过今晚的月亮真好,不是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吗,虽然夫君没有约我,我想约夫君。” 盛夏的声音很好听,珠落玉盘般的,仿佛是从月亮中传来,听着都是一种享受。为了配合,麦穗儿也尽可能的将声音更加柔润。就显得娇滴滴的有点发嗲。 很有邀宠撒娇的味道。 一墙之隔的穆丹丹听的全身起鸡皮疙瘩,每根毛孔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无声的咒骂一句;真是不要脸的骚狐狸。 却是心里一紧一紧的,恨不得一脚将麦穗儿踢走,由她来,她一定会做的比麦穗儿还好。 盛夏的眼里闪出一丝坏坏的**不清的笑意,歪起眼神很不淡定得看着她,很不可思议的说:“没想到我娘子还知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简单。” “我还知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夫君,如此月色,为妻想和夫君对饮一杯。可是厨房太黑,为其想让夫君陪着去弄两样小菜,夫君以为如何?” 这些诗词太富有诗情画意了,配上麦穗儿此时此刻娇憨中透着狐媚的诱惑,骨子里很风花雪月的盛夏,竟然想都没想一口答应。 “有劳娘子了,可是娘子有喜,怎能饮酒?” “为妻不能,夫君替我呀。不过这夜晚好似有露珠,为妻感觉脚心有点凉,夫君你载着我走吧。” 魅惑十足的说完,扶着盛夏脱下一只绣花鞋,将穿着袜子也显得俏瘦骨感的脚踩在盛夏宽大的脚面上。双眼冒着火花盯着盛夏的眼睛,脱下另一只。 整个过程很是性感,充满了难以抗拒的诱惑。 麦穗儿迅速的为自己鼓掌喝彩一秒钟。 然后将喷着火花的眼神转变为深情款款。 第一次如此大胆的疑惑男人,看起来效果不错。 果然一向处变不惊的盛夏眼神迷离起来。 伸出一双温暖的双臂,轻轻揽住麦穗儿娇柔的腰身,软软的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光洁的额头。 用脚载着她慢慢向厨房走去。 麦穗儿便用双手怀抱起盛夏的腰,两人相拥向前移动。 一股淡淡的香味冲进盛夏的鼻子,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盛夏只觉得心情澎拜热血沸腾,揽着麦穗儿的双手紧了紧,咬着她的耳朵:“娘子,如此勾引为夫,是不是想要为夫……。” 盛夏的声音在哦夜色中沙哑迷离性感,麦穗儿只觉得一股热流顺体而下。 便软瘫在盛夏怀里。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开导 软瘫的不只是麦穗儿,还有躲在拐角处偷看的穆丹丹。 她捂着嘴,压抑着呼吸,直到两人叠起来的影子走过,才软软的坐在了地上,急促的呼吸过后,红着脸狠狠的吐了一口:不要脸。 嘴里骂着,那一幕惊心动魄荡人心魂的场面却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让她面红耳赤到难以自持。 该死的村姑,夺走了属于她的表哥,此仇是不共戴天的。 直到感觉地上实在是冰凉,她才慢慢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土,慢慢往回走。 一眼看见姝草鬼鬼祟祟的探出个头,轻叱一声:“看什么,都是你,也不睁大狗眼好好看看,让本小姐丢人现眼。” 姝草很无辜的从拐角走了出来,轻轻地走近,才敢问:“表小姐,奴婢明明看见公子从义园出来,韩少爷没跟着呀。” 穆丹丹看见了姝草,更加的生气,扭动腰身一路好走,边走边愤愤的说:“韩少爷是没跟着,那个村姑等着呢。” “她等着。”姝草重复一句,傻傻的停住脚步。 明明是看见了公子才去报的信,这个村姑在哪里? 月深人静,月色轻柔,韩冬羽走出园门,打开隔着天语那扇狭长小院的后门。 天宇的小狗飞速的跑了过来,轻轻嗅了几鼻子,欢快的叫了几声钻进了自己的小窝。 天语睡意朦胧的走出了屋子,见是韩冬羽,露出白花花的牙齿笑了笑,看韩冬羽出了门,关好门,依旧去睡了。 麦子早已收完,麦茬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玉米高粱已经很高,他疾步走在高深的庄稼地间。 远远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这么晚了难道是有贼人。 他放慢脚步,进了玉米地,分开玉米看出去。 却是两个公差坐在地头喝着酒,旁边放着一些猪头肉。煮毛豆。 一个说:“大哥啊,你说这姬老大夫也算是倒霉透顶了,好好地去给皇上看什么病?你说那不是找死吗?” 另一个:“谁说不是呢?宫里早有人传出话来,说皇上早已是活死人,早就说不出话来了,几位皇子们正在争破了头的挤太子爷呢。” “还不是那个什么姬白狸姬少爷出的馊主意,我听姬老大夫的医童说,这个姬少爷急匆匆的赶来。劝了姬老大夫一整天,姬老大夫也是一时头脑发昏,自己去了还不算。还想带着大儿子也帮他扬扬名。本来是觉得大儿子的医术不如小儿子,想提携,谁知却害了他。” “哎,官场上的争斗实在太厉害了,好好地悬壶济世的姬老大夫就这样被冤死了。还好姬小大夫还在。” “在有什么用?行尸走肉了。这不没人敢管,还是村头那个瘸腿的女子将他带回了家,据说他一直在帮她看病,话说还是好心有好报。” 两个官差是上面派来监管姬老爷家的家业的,也许是觉得太热,也许是觉得心里有点窝火。才在这夜深人静人迹罕至处喝酒,说说实话。 这两人都是云崖镇的差官。平时也常来村里办事收税纳粮,对村里的情况很熟。 姬白狸也许是知道了盛夏的身份,刻意的找了个机会害了姬老爷。要不然皇上的病怎么会轮到一个山村小医生去看了,那么多的太医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一定是这样的,那天姬白狸看公子的眼神很是复杂。 姬老大夫还是间接地受了公子的影响,就这样被平无辜的当做了牺牲品。 可怜的姬老大夫。及他的一家人。 他轻轻地移动脚步,穿过玉米地快速的向麦穗儿家走去。 麦苗儿知道韩冬羽要来,自己守着姬小童让麦宝儿等在门口。 韩冬羽进了院子,径直来到姬小童躺的屋子里,他还是直挺挺的躺着。身体撒发着血腥味儿,衣服却很干净。 “苗儿姑娘,你去睡吧,看你的眼睛都红了。宝儿青儿姑娘,你们都去睡,我看着他。” 麦青儿麦宝儿守了两天两夜,都点熬不住,听韩冬羽说,一前一后的出去先睡了。 麦苗儿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没有离开,她担心地压低嗓门说:“韩大哥,姬小大夫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你给的药也给他上了,他还是这么样,怪吓人的。韩大哥,你说他不会有事儿吧?” 姬小童的眼睛还是很无神的半张半闭,眼角却渗出了谈谈的泪珠。 韩冬羽在他床头坐了下来,侧过头对麦苗儿说:“苗儿,你去睡吧。他是个男人,不会有事儿的。只是暂时无法接受。” 麦苗儿还有点不放心,韩冬羽便催促:“苗儿,有你韩大哥在此,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去睡吧。” “苗儿当然放心韩大哥了,只是姬小大夫是苗儿的恩人,如果不是他苗儿的这条腿也许早已废了,这一条估计也保不住。苗儿想让他好起来。” 麦苗儿一向胆小,却是很善良。 韩冬羽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轻轻地说:“苗儿,。不用担心,他会好的。” 麦苗儿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韩冬羽目送她离开,转过脸来低下头看着姬小童,声音极小却句句都输送进他耳朵里“姬小大夫,我知道你很愤怒,也知道你是清醒的。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罢了。可是愤怒也罢,不吃不喝也罢,事情总归是发生了。还好你还活着。” 姬小童的眼睛眨了眨。 “姬小大夫,只要活着。什么都好说。其实姬老大夫并非医术的问题,他是受人所害。” 便将朝廷的形式,姬白狸的险恶用心说给他听。 他用的是内力,将这些话一句一句的输送进他耳朵里。 “所以,姬小大夫,你得好好活下去。等以后新皇继位,给你父兄洗清冤情,恢复声誉。你看看麦苗儿一个女子,念你当年的善举,不顾危险冒着婶娘的辱骂,将你带回来。还有麦穗儿麦宝儿麦青儿,都对你很好。作为一个男子汉,虽然不能挽回以前的,但是可以做好以后的,你可以把自己调理好,以后慢慢的将你嫂子侄子接回来,将你侄子抚养大,也可以有自己的后人。也算是报答你爹的养育之恩。 你这样不用吃不喝,就是死了也是白死。没有人会怜悯你,你父兄也就这样含冤而死了,没有人会替他们伸冤。” 姬小童的眼角终于流下了滚滚男儿泪。 不一会儿失声痛哭起来。 韩冬羽默默的坐着,等他哭完了,才说:“姬小大夫,什么都会过去的,你要相信我,过不了几年,一定会还你父兄一个清白。前提是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姬小童孩子般无助的看着韩冬羽。 韩冬羽便将刚才来时听到的两位差官的话说给他听。 “姬小大夫,历朝历代的皇位之争官场之争都是残酷的,姬老大夫和令兄都没错,只是我们不幸遇上了。苗儿宝儿人都很好,。你先咬咬牙在这里住下,等过些风头过去了,再作打算。不要负了苗儿姑娘和穗儿的一片心意。” 姬小童这才听话的点了点头。 韩冬羽欣慰的出了一口气。 姬小童的遭遇让他想起了自己。 他比自己幸运,还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父兄冤死。还有机会为他们做点事儿,哪怕是去坟头烧张纸。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就听见姬小童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他起身出了门,见麦苗儿还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心里一热,再次感动。 当初他养伤的时候,姐妹两个也是这样的,甚至一个晚上都不睡觉。 他轻轻的说:“苗儿,有吃的吗?他饿了。” 麦苗儿喜极而泣,拖着一条扭曲的腿,一扭一扭的去了厨房,只一会儿就端出了一碗鸡汤。 将香喷喷的鸡汤塞给了韩冬羽:“韩大哥,乌鸡汤很补的,这一碗给你,你也饿了吧。还有。” 韩冬羽看着拖着她凄惨的腰身。很快的又进去端出一碗,默默的跟了进去。 姬小童的眼里闪着泪花,半躺着,一点一点的吃着麦苗儿细心喂进嘴里的鸡汤,烂烂的鸡肉。 每咽下一口,都会扯动嘴角的伤。 麦苗儿的脸上又露出了久违的苦难之情,似乎自己也跟着疼。 他强忍着喝完一碗鸡汤,在麦苗儿的帮助下躺了下去。 韩冬羽默默的吃完自己的,转身走了出去。 已是后半夜,微微的风吹来,稍微有点凉。 麦苗儿看着姬小童躺好,走了出来站在韩冬羽身边小声说:“韩大哥,姬小大夫好点了,你也躺一会儿。” “韩大哥身子骨好,一晚两晚不睡觉没什么事儿。穗儿,鸡汤还有吗,给穗儿留一点。她需要好好补一补。” 一提起妹妹,麦苗儿就紧张。 她抬起一双提心吊胆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韩冬羽:“韩大哥,穗儿怎么了,她生病了么?还是吃不好?吃不饱?” 韩冬羽轻柔的笑了笑,麦苗儿还没成亲,不会听懂这些玄机的。 “她没生病,是你要当大姨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顺利 一大早,麦穗儿还没起床,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声。 她嘟囔一声:“谁啊,大清早的,也不让人好好睡觉。”便揉着眼睛下了床。外面春来姝草的声音:“大志叔啊,这么早有事儿吗?” 盛管家:“少夫人起来没有,宝儿送来了鸡汤,说是让她趁热喝。” 看来是韩冬羽昨晚上将她有喜的事儿告诉姐姐了,她有点内疚的快速打开门走出去。 回来的事儿太多,一忙竟然忘了告诉她。姐姐真的是太贴心了。 接过盛管家手里的瓦罐,对着她吐了吐舌尖便回了屋子。 昨晚上使出了浑身的手段勾引盛夏,很是成功。 却因为有喜在身,不能冒险,便很辛苦的第一次学起了吹箫。 盛夏兴奋的程度完全不亚于身体的纠缠,当她的舌尖一点点的吃遍了他的身体,他竟然叫起了床。 他的身体真是是好吃,好吃到唇齿生香,几乎一个时辰,竟然没有妊娠反应,这让她很是奇怪。 洗漱完毕,闻着香喷喷的乌鸡榛菇汤,她含笑摇了摇盛夏:“夫君,起来喝鸡汤了,昨晚享受累了吧,补一补。” 盛夏已经醒来,正在回味昨晚的销魂,身体的每一处似乎还留着温软的醇香。 闻到了鸡汤的香味,转过脸来,有点坏坏的斜起眼角:“娘子,享受过还有这等待遇,以后娘子可要多多给夫君这个机会。” 他的声音醇厚中带着轻柔,珠落玉盘般的实在好听,加上坏坏的眼神挑逗,让麦穗儿一时有点迷离。 这样的盛夏才是她所希望的,而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 麦穗儿不由得痴痴的看着他,嗲声嗲气风情万种地说:“那要看夫君的表现了,如果夫君像昨晚那样的,带着为妻走。机会多多的。好了夫君快点起床了,不要诱惑为妻,为妻意志不坚定,经不起诱惑。(.好看的小说)” 她的脸色较昨天好了许多。光滑且柔润,眼神多了点柔情,盛夏再次觉得心脏深处隐隐一动。 “好了啦,夫君起床,不要懒床了。” 麦穗儿手脚利索的将薄薄的被子抖了起来,露出健美匀称的赤裸身体。 盛夏轻轻一笑,起身。 “夫君,我们这里有小碗,先喝一点。剩下的给婆婆,夫君去的时候给带了过去。乌鸡榛菇汤。很补的。为妻要去玉米地看看,如果玉米棒子煮着可以吃了,明天就带去都城,我们玉米多,如果卖的好的话。后半年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等玉米卖完,再卖包子,就有了积蓄。夫君如果外出的话也有资金。” 麦穗儿从柜子里拿出两只小碗,看盛夏梳洗完毕,盛好汤。 鲜美清香。 麦穗儿吃完收拾了碗筷,两人一起出了门。 远远地看见韩冬羽从后面走来,盛夏停下脚步。 麦穗儿跟着转身。见韩冬羽对她点头微笑,知道姬小童已经没事,对他竖起拇指。 盛夏提着瓦罐进了德园,盛夫人一脸肃穆的正襟危坐,看起来很不高兴。 他忙低头请安,韩冬羽也跟在后面。 庄妈的眼神很不安的盯着盛夏手里的瓦罐。不知道高贵的公子怎么会提着瓦罐。 盛夫人不满的坐着,冷冷的说了声:好了,忙去吧。 盛夏不明白一向慈爱的娘怎么会突然这么个态度。 他也没仔细过问,他还有事要做,便将瓦罐交给庄妈:“庄妈。这里是一些乌鸡榛菇汤,还热着。娘子说让我带来给娘喝,有很多,庄妈也喝一点,很补的。” 盛夏说完带着韩冬羽走了。 庄妈的脸上露出喜色,她提着瓦罐笑吟吟的对盛夫人说:“夫人,我说你是多虑了,公子很孝顺,少夫人也不是个没有尊卑之人,都是姝草那个小蹄子乱嚼舌根。” 盛夫人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语气还是很不好:“眉儿,我也觉得风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是那个村姑就说不准了,你看看她不是将剩下的带来给我了,我不稀罕。” 庄妈轻轻笑着上前掀开瓦罐盖子,细声细语的说:“夫人,你看看,鸡腿鸡膀子这不都给你留着吗?少夫人正在害喜,她是怕在你面前喝,影响夫人的食欲。再说了,她还有事要忙,我们一大家子人的吃喝现在全靠她,她还怀着我们盛家的骨肉。夫人,您就不要和她一般计较了。您想想再过七八个月,你就可以抱着大胖孙子,多喜庆。” 庄妈最了盛夫人,知道她只是因为刚才姝草偷偷跑来嚼舌根,说是麦穗儿偷偷的给自己炖鸡汤喝,而不去给夫人做早饭。 她有点讨厌这个姝草,还没成亲就这么搬弄是非,以后要是有机会,还不闹得鸡飞狗跳。 而且少夫人人长得好看,又善解人意还很热情,这么好的人怎么还会在背后嚼舌根。 一定要替少夫人盯着。 昨晚上盛管家找了个机会告诉她,今天会去接孩子,少夫人会去问问看能不能将孩子寄养在麦长青家。 麦长青租种着家里的田地,经常还会打交道,他们便会时常看到那个属于两人的女儿。 她心里高兴,对少夫人自是百般感激。 看到夫人脸色好转,她才慢慢的帮她盛出一碗鸡汤。 鸡汤鲜美滑腻,却是一点也不油腻,汤上撒着绿绿的葱花香菜,盛夫人一口气喝了两碗。 她放下碗,对庄妈说:“眉儿,你也喝点,真的不错。” 姝草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本来想听到夫人发作,喊来麦穗儿兴师问罪,却见盛夫人庄妈说说笑笑的。 她失望的转身离去,走了一会又不甘心,转了回来。 刚好看见庄妈提了瓦罐碗走了出来。 她忙迎了上去,很热情的问:“庄妈,夫人吃了早饭了吗?有没有说什么?” 庄妈停住脚步,脸上似笑非笑:“吃了,夫人很高兴,连连称赞少夫人,说她不但会帮侯爷传宗接代,还处处惦记着她,实在是难得,孝顺。以后做了侯爷夫人一定做得更好。” 姝草脸上的笑容僵了起来。 庄妈笑微微的走了。 走过墙角看看四周没人,竟然大笑起来。 麦穗儿急匆匆的出了家门,就看见麦长青带着小儿子麦嘉凡正在玉米地里忙活,摘着毛豆。 看了看周围没人,便走了过去。 站在他身后小声说:“二爷,和您老商量件事儿。” 麦长青见她说的严肃神秘,放下手里的毛豆秧跟着出了玉米地,来到地头。 找了个草茂盛的地方坐了下来。 麦穗儿便将孩子的事儿说了出来。 还是说帮老宫女收养。 一个月会给一两银子,年底三身衣服。 以后能吃饭的时候一月二两银子。 一月一两银子,就是一百斤纯白面,如果卖麦子,就是一百三十斤,可是够两个壮劳力吃的。 一个婴儿,两岁以前一年也吃不了五十斤,还有三身衣服,很划算。 他家孩子多,孙子已经有四五个。 孩子看孩子,大人也费不了多少心,乡下孩子都是放养的,他想都没想一口答应。 麦穗儿见他答应的爽快,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土:“我就说我二爷是个精明的人,这样的好事儿,我还不乐意让别人去做呢。这个宫女还和盛管家认识,他也会尽点心的。哎,要不是我姐姐腿不好还要照顾奶奶,帮着照顾也是不错的。 “二爷啊,您算是答应了,不过还得回去问问二奶奶,三婶四婶,孩子可是的她们看。说清楚了啊,三身衣服可是给她们的。” 麦长青很豪爽的呵呵笑着说:“穗儿,这事儿你二爷做主,你不知道你二爷吗。一家之主。” 比预想的顺利。见天色还早,麦穗儿去家里看姬小童。 盛管家便对盛夫人说要去镇上买点用品,带上天语去了昨天的那户人家接孩子。 他先是去了镇上买来一两百斤麦子,食盐茶叶。 那家的女人眼巴巴的盼着,昨天盛管家说过给五两银子她有点不敢相信,乡下女人生女儿很没地位,女儿也不值钱,不要说给银子,就是顺顺当当的抱走养大,都已经烧高香了。 盛管家到了村口,自己没进去。 而是将银子和五十斤麦子交给天语。 天语听明白了盛管家的话,提着五十斤麦子就去了女人家。 好不容易比比划划的说明白:孩子一定会好好拉扯大的,但是以后不许寻找,不许相认,而且他也不知道孩子要交给谁。 女人和她的老实巴交的男人连连点头。 只要对孩子好,什么都行。 天语便掏出五两银子,将五十斤麦子交给男人,抱着孩子转身就走。 村口盛管家见天语出来,接过孩子,赶起马车扬长而去。 回到灵泉村,麦穗儿已经等在了路边,几人将孩子送去麦长青家,一切做的天衣无缝,衔接的恰到好处。 盛管家乐呵呵的留下一点麦子给麦苗儿,剩下的带了回去。 在院门前,天语歪着脑袋带着纯真的笑意,比划着双手。 盛管家拍了拍天语的肩膀:“没问题,晚上等着我,我们喝两盅,你给咱们煮几个鸡蛋。冬羽也来。” 第一百八十章 玉米棒子 吃过晚饭,麦穗儿去外面掰了几只玉米棒子。 只是剥去玉米最外面的一层,连同紧包的外衣及樱子一起放入刚刚淹没的水里,大火煮了大约一刻钟,小火闷了一会儿,便取了出来。 趁热拿起一只尝了一下,粘粘甜甜香香的,很好吃。比起去年粘度更好,更甜更香。 她不由得再次为自己喝彩。 这么美味的东西,得请大家分享,她将煮好的棒子,全都一掰两半放在一个大瓷盘里,拿去德园。 盛夫人正在和盛夏韩冬羽说话,庄妈站在身后笑眯眯的听着,见她进来,很殷勤的端来一把椅子放在盛夏旁边,看着她笑。 盛管家已经将孩子的事儿说给了她,她正准备找个机会去看看,心里实在是高兴,见到麦穗儿笑容更加灿烂,很是惹人注目。 盛夏有点奇怪,庄妈是他的奶妈,他对她太熟悉了,平时总是端庄得体,不苟言笑的,除了对夫人公子,别的人一概一种表情。 今天怎么会有如此分丰富的笑容。 一定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他笑嘻嘻的问:“庄妈,什么好事这么高兴,捡着金锭了?” 他实在想不出孤身一人,天天围着娘转的奶妈能有什么合不拢嘴的好事儿,在他的思维力,应该只有见到了钱才会这么喜形于色。 庄妈抿嘴一笑:“公子,比捡着金锭还高兴,老奴昨儿个梦见了死去的娘亲,她告诉老奴她要转世了。” 捡到钱有什么高兴的,钱又不是万能的,再说了钱财对于她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 但是高兴的事儿不能说,随口编了一句。 盛夫人不可思议的摇着头:“眉儿,你也信这个。” “信。”庄妈很严肃的说:“夫人你也知道,老奴娘亲过世的时候老奴不在身边。(.好看的小说)没尽孝道,这些年来一直于心不安,现在知道她要投胎转世,自然是高兴。” 麦穗儿有点好笑。明明是有了自己的女儿,偏偏说自己的娘亲转世。 难不成了她认为女儿是娘亲转世,这也太差辈分了。真不知道对女儿要疼爱还是孝敬。 不过疼爱孝敬有时候好像也不冲突。 只不过一个相对于小一个相对于老,老人孩子老人孩子自古以来都是连在一起的。 便笑着转移话题端起瓷盘:“娘,夫君,二弟庄妈。这是我们地里的玉米棒子,这些年来我一直想把它们变成粘玉米,用了好几年时间,现在越来越好,吃起来黏黏的。我准备明儿个拿去都城卖,你们先尝尝。” 盛夫人盛夏拿起白的晶莹的玉米棒子,玉米粒白白的粘粘的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媳妇儿。玉米不是黄的吗?这怎么是白的?” “娘子,玉米怎么是黏的呢?” 麦穗儿将玉米棒子给了韩冬羽庄妈一人一截,放下盘子说:“这是我这几年培育的,变成黏的好吃,白的好看,又好吃又好看,自然能买上价。将这种嫩玉米卖了。比等玉米成熟了磨成面划算的多。” 盛夫人吃了一口,很香甜很粘滑,有点像年糕的味道,却又比年糕甘醇香甜,嚼起来满嘴的香味,越嚼越香。她嚼了很久才咽下说:“媳妇儿啊,你还有这等本事,不错,好吃。” 她今儿早上喝过乌鸡榛菇汤之后,又吃了肥美的鸡腿。也渐渐想明白了。 以后这个村姑注定是不会做她原则上的儿媳的,作为一个临时儿媳妇儿,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况且接下来还要个给自己生孙子。 实在不能苛求,得好好哄着。 得倒了盛夫人的肯定,麦穗儿有点得意的眉飞色舞起来:“娘说不错,就不错,我准备一个棒子卖十个铜板,明儿个先拿二百试试,看看销路,好的话后天多拿点。夫君二弟庄妈,你们快尝尝看看是不是物有所值。” 盛夏韩冬羽庄妈经过品尝,一致认为绝对的物超所值。 “那就决定了,十个铜板一个。” 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盛管家陪着掰下二百个棒子,一起拿去了麦家煮了。 夫人不愿被人发现家里的状况,也不愿家里有别人进进出出,所以还得将棒子带回麦家去煮。 盛管家有点难为情:“少夫人,要不老奴给夫人说说,就在家里煮了得了,跑来跑去的费事儿。” 麦穗儿摇了摇头:“大志叔,这样很好,我可以天天看到姐姐,还有奶奶,再说了,在家里没人帮我。” 盛夏一定有要事要做,夫人也不愿人发现家里的秘密,在家里难免会出现一些状况,很麻烦。 麦苗儿早已等在门口,门前一亩二分地里的玉米还稍微有点嫩。吃起来不香,刚才她想让麦宝儿去帮忙,可惜他这几天没睡好觉,怎么喊也不起来。 两人加上麦青儿,用两口锅,大火,一会儿的功夫,就煮好了两锅。 将个儿大匀称饱满的棒一个一个的放进保温桶,盖上干净的屉布。 天才慢慢放亮,麦穗儿小声说:“姐姐,我去看看童儿大夫。” 姬小童已经起床,目光呆痴的看着屋顶。 脸上的的淤青还没彻底消失,脸庞肿大,头大散乱,几天时间胡子拉碴,沧桑了很多。 麦穗儿心里难过,却不敢表现出来。 她轻轻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他说:“童儿大夫,什么都不要去想,好好养伤。你放心,我和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姬小童低下头去:“穗儿,连累你们了。” “不连累,童儿大夫,只要你好好的,我和姐姐就高兴。等你好了,还可以给人看病。” 姬小童苦笑着说:“穗儿,我还能给人看病吗?我这腿这胳膊,恐怕都废了。” “不会的,韩大哥已经帮你接了骨了,韩大哥是很厉害的,他有功夫。他还给你上了疗伤药,只要你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得棒棒的,以后还会是个好大夫。” “可是穗儿,我不敢再去给人看病了。” 姬小童孩子般的说。 “童儿大夫,我知道你的医术很高明,比许多老大夫都强,爷爷去了,很冤枉。所以你一定要证明给所有人:姬家的医术是很厉害的。” 安慰了一会姬小童,说到他有了活下去的激情,才拿着他为自己开出的药方走了出去。 韩冬羽天语已经等在了外面。 麦宝儿睡不醒,麦穗儿便对着门缝大喊一声:“麦宝儿,你去不去,不去我们就走了。” 麦宝儿这些天一直和奶奶麦秦氏一起睡,麦秦氏耳朵不好,他又实在太瞌睡。所以怎么喊也喊不醒。 麦穗儿的声音太大,惊醒了麦秦氏。 麦宝儿被麦秦氏摇醒,慌忙套上衣服跳下床。 他都等了好几天了怎么能不去。 走了一会儿,麦穗儿又开始呕吐,一会去吐一次,韩冬羽有点于心不忍。 看看走的还不远,小声说:“穗儿,要不然你不用去了,韩大哥宝儿天语去就好。” “不行,你们那里会招揽生意啊,再说了,我也得走动走动,要不然难产。” 天语将马车赶得很平稳,麦穗儿一会儿坐在马车内,感觉颠簸一些便下车,走走停停,到了都城已是上午。 “二弟,我们直接去王府街吧,那里档次高,都不种玉米的。” 韩冬羽点了点头。他今天是有任务在身的,是去看看韩王有什么指示。 据他和盛夏推测,韩王只要回到都城,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见到太子爷,尽快安排他们见面。 天语还是将马车停在了车马街,韩冬羽一只手提着保温桶,还没走到街口,远远的看见郝雄带着几个爪牙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 看见韩冬羽立刻笑得没了眼睛,快速的移动着肥胖的躯体,老远就喊:“韩兄弟啊,你这几天跑哪儿去了,真是让兄弟望眼欲穿啊,眼睛都望绿了。” 韩冬羽牵强的扯了扯嘴角,他保护千娇大小姐去上香,郝雄可是知道的。 郝雄哈巴狗似的跟在韩冬羽身后点头哈腰:““韩兄啊,你辛苦了,你们还不帮韩兄把东西接过来。” 那架势简直恨不得将韩冬羽顶在头上喊声爷爷。 麦穗儿麦宝儿捂着嘴偷偷笑。 这样过分的热情韩冬羽有点受不了了,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好郝雄的肩膀。 算是解了他的松骨蹬筋。 这个黑熊郝雄还算是识眼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给点教训就行了。看他对千娇小姐的恭顺程度,说不定要以后还会用得上。 郝雄舒服了,对他更是恭敬,前前后后跟屁虫般的点头哈腰叫他爷爷,几个手下见主子这么哈巴狗,也跟着学。 韩冬羽也不客气,指使他们将保温桶抬去王府街口。自己监工似的跟在后面。 麦穗儿小声说:“韩大哥,真是一物降一物。你看这个黑熊,对我是横眉冷对,拳脚相加。对你可是摇尾乞怜,看来人还是厉害点的好。以后我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得让他们厉害点。这件事就交给韩大哥你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怎么就换了 刚刚在王府街口摆好保温桶,支走了保镖般的郝雄及手下,巷道中就走来几位俊逸出尘的少年男子,身后跟着几个跟班,背着书包提着食盒,看样子是去读书。(.好看的小说) 麦穗儿便扯开清脆的嗓门喊了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好吃的黏玉米,又香又甜又黏,公子来一根尝尝。” 几位公子见摆放的保温桶很特别,一个个的过来看,看了一会一个高个子衣着华丽的公子对身后跟着的书童模样的少年说:“书墨,买些来尝尝,本公子今儿请客。算算一人一根。” 后面的稍微低一点的就笑眯眯的凑上前来,带着戏谑的笑意调侃他:“九哥,我看还不如直接买了过去给千娇妹妹吧,这都好过了我们,千娇妹妹也不知道。” 后面的几个就开始起哄。 麦穗儿抿着嘴也跟着笑,看来这位公子买这些是为了讨好千娇。 可见千娇都给他们打过招呼了。 一位公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哎,九哥。千娇妹妹不是说卖包子的吗,怎么变成了玉米棒子,是不是一个人啊,可不要搞错了。” 另一个:“对呀九哥,别买错了,我们可都时带了食盒的,没有肚子帮你解决更多的。” “没错没错,就是我的,前些天是卖包子来着,这几天不是玉米棒子能吃了吗,鲜嫩的可好吃了。” 麦穗儿热情洋溢的掀开保温桶的盖子,玉米棒子还是热乎乎的。 她用一根小钳子将白白的玉米棒子夹了出气,玉米棒子很丰满,一颗颗的玉米粒似一颗颗白珍珠。 几位公子一人拿过一根,高个子的咬了一口,慢慢品味。 咽下一口后连声赞:“不错,不错,三弟四弟你们快吃,真的很不错。不如我们给先生买来尝尝。省得他布置我们很多功课。” 少年公子一下子买走了几十根,韩冬羽靠在路边的大树上,嘴角微微上扬。[] 他喜欢听麦穗儿清脆洋溢的声音,喜欢看她熟练的将玉米棒子夹出来的姿势。两者相配合,很优美。 不过他最主要的是在等韩王的召唤。 一群少年公子说说笑笑的渐渐远去,巷子里人迹稀少。 几家卖古玩字画的老者慢慢的走来,闲散的在不远处摆下自己的东西,懒洋洋的靠着坚实的院墙晒着太阳。 这个巷子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靠这边的两家超豪华大门一般都是关着的,门口的侍卫都是毫无表情的站着,里面走出来的人除了厨娘丫鬟就是管家小厮。 也难怪没多少做生意的,看来是豪门重地闲人免来。 没了生意,麦穗儿和麦宝儿坐在街旁的台阶上。看着不远处的另一条街人头攒动。 “宝儿,我们再等一会儿,过了午饭时辰,还卖不完就去那边的玉华街,琼花街。不过还的那个黑熊帮忙。我们可不敢随便在别人的地盘上赚钱,会被人砸场子的。不过不知道黑熊还会不会来。” 麦宝儿身体胖瞌睡多,这些天来一直帮忙照看姬小童,缺了的觉还没补回来,坐了一会就觉得眼睛睁不开。 索性脑袋一歪靠在保温桶上眯了起来。 麦穗儿小声骂了句:“懒虫。” 便眼睛专注地盯着巷道两边,这光天化日的就是没有人。 今天第一次在都城卖玉米棒子,很想有一抢而光的壮观。 这样对她来说就是一种鼓励鞭策。 可是价格还可以。卖出的速度实在是有点慢。 心急如焚却强装镇定的坐在台阶上。着急归着急,她知道生意是急不得的,的慢慢等。 做生意其实就是磨性子的过程。 韩冬羽靠在树上,见麦穗儿坐在青石台阶上,虽然太阳暖暖的照着,他还是觉得会凉。(.好看的小说)走了过来。 低头看着她小声说:“穗儿,把垫子拿出来铺上,地面凉。” 麦穗儿很听话的将垫子拿出来铺在青石板上,又坐了下来。 “穗儿,喝点水。” “穗儿。吃点东西。” 在确认麦宝儿一时半会的醒不了之后,韩冬羽第n次提醒麦穗儿。 不停的吃喝,导致她不停的呕吐,也便不停的去找茅厕。 “韩大哥,不能再吃了,茅厕都排队了。” 第五次从茅厕回来,麦穗儿拒绝再吃任何东西拒绝喝水。 就看见韩王府内走出一个俏丫鬟,麦穗儿眼神顿时一亮。 这不就是望眼欲穿的小红吗,她出来了,千娇小姐就在后面,玉米棒子就可以推销给她了。 自家玉米棒子美味无敌,如果能抓住千娇小姐的胃,也就是抓到了王府的商机。 不要说巷道那一头的两家王府,只是这边两头,韩王府厉王府内主子下人加起来怎么也有五六百口人,她每天带的这些玉米还不够每人一根呢。 她满眼期待的看着越走越近的小红。 不知道理想这么丰满,现实会不会也同样的丰满。 韩冬羽的眼里却露出失望。 他知道小红只是千娇小姐的丫鬟,绝不可能传达韩王的口谕。 “穗儿姐姐,你来了。昨儿怎么没来了,我昨儿等了你们一个早晨,还被小姐骂了一顿。” 小红走了过来就着笑着和麦穗儿打招呼。 麦穗儿也笑了笑:“昨儿休息一天,也累了。” 小红打过招呼之后,眼睛就去四下搜寻,看到了靠在大树后高大的韩冬羽。 眼神一亮走了过去。 “大块头,你在这啊。我家小姐说了,让你把所有的包子都带进去。顺便把你们这几天的钱领了。” 韩冬羽巍然不动。 嘴里冷冷地说:“我们今儿带的不是包子,是玉米棒子,回去问问你家小姐,要不要。” 小红对着麦穗儿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受到惊吓的表情。 语气却一点也没受到影响,依然很清脆:“大块头,我家小姐说了。不管穗儿姐卖什么,都让你提进府里,要不然就别想拿到那几天的保镖费厨娘费马车费。” 韩冬羽直起身了,斜起眼睛:“吓唬人是吧。以为我是被吓大的。不想给了就明说。” 小红笑眯眯的对着麦穗儿语气却是对韩冬羽:“不想要了就明说,你不要了,穗儿姐还得要是吧,穗儿姐姐这么辛苦……。还有一桶的玉米棒子……。” 俏皮的小红说的麦穗儿有点着急。 千娇小姐可不敢惹,现在正需要她帮忙来开拓市场,不管是现在目前的玉米棒子还有以前以后的包子都需要她的帮忙。 她忙上前小声说:“二弟啊,快去吧,别让大小姐真的生气了,我们现在需要的可是钱。” 韩冬羽这才有点不甘心情愿的提起保温桶。 他有点不喜欢千娇小姐总是让他将东西提进府里。 从心底来说他是怕麦穗儿误会,千娇小姐对他的关注度也太不知道掩饰了。 麦穗儿却笑嘻嘻的一脸期待。 他冷着脸跟在小红身后进了韩王府。 麦宝儿感觉靠着的温暖保温桶忽然被抽走。身子一空,睡意全无。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空荡荡的身边,揉着眼睛问:“四姐,我们的棒子呢。都卖完了?难不成桶也卖了?” 麦穗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都卖了,棒子卖了,桶卖了,人也卖了。” 韩冬羽跟着小红进了韩王府,还在在穿堂口等着。 就见千娇小姐真的是千娇百媚的从大门内侧高大宏伟刻满兽类的照壁后转了过来。 袅袅婷婷走走停停的过来,身后跟着七八个丫鬟。 看来刚才她就在照壁旁的小门房里看着。 今天还带这么多丫鬟,什么阵势? 韩冬羽将保温桶放在脚下。蹙起冷眉。 人还没到娇嫩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大块头,本小姐还有为你不来了,怎么?不想要银子了?” 声音虽然娇嫩,稚气未脱,却带着一股霸气。 这就是王府嫡亲大小姐的气势。 麦穗儿以后会是侯爷夫人,绝对不会有这样不怒自威的气势。 韩冬羽冷眼看千娇小姐来到面前。 、不卑不亢不冷不热的微微躬了躬身子。宏厚的声音低了几度:“小的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金安。” 看他伟岸的身子弯下,洪亮的声音低沉,千娇小姐心里舒服了。 对着身后的丫鬟摆了摆手:“你们先将桶盖掀开,本小姐先尝尝。我可是答应过麦穗儿。这些天的包子我包圆了。不过味道要好,要和以前一样。” 小红在一旁也不解释,笑而不语。 韩冬羽只好说:“大小姐,我们今天带的不是包子,是新鲜的玉米棒子,比包子还好吃。” 千娇眼里露出失望:“换了?本小姐可是真的想吃包子,怎么就换了呢?” “是换了,包子什么时候都能吃,新鲜的玉米棒子只能吃个季节。”韩冬羽便将麦穗儿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这种玉米是我家大嫂用了好几年培育出来的,跟一般的玉米不一样,带有黏度的,又香又甜,大小姐不防先尝尝。” 韩冬羽第一次很用心的介绍,高大的身躯挺拔似白杨,棱角分明的脸庞生动起来,宽阔有形的嘴唇男人味十足的上下蠕动。 如此的不搭,却显然太好看了。 千娇小姐顿时呈花痴样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王爷有请 韩冬羽洪亮的咳了好几声,才将千娇小姐的眼神送回自己眼眶里,而小红几个丫鬟似乎才听到韩冬羽的咳声,转回脸庞看过来,刚才的注意力好像都在别处。(.) 千娇很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手下,这些小姑娘在自己的调教下越来越会察言观色了。 她得意忘形的轻轻一笑,看着韩冬羽:“大块头,咳得这么紧,该不是说的话题多了吧。等会喝点水啊。你们几个,既然大块头说玉米棒这这么好吃,一人吃一个。不过,吃完后的如实回答,到底好不好吃,不好吃的话本小姐可是不出钱的,都由你们出。” 丫鬟们答应着上前掀起保温桶,小红先是双手拿出一个交给千娇,盯着她吃下第一口。 才对几个丫鬟说:“都吃吧。” 等她看着丫鬟们各自拿了一只,自己最后一个拿起。惊讶的看见,千娇小姐手里的大玉米棒子已经被狗啃过似得,没一处好的。 也就是已经啃完。 她很识相的忙将自己刚拿出来的双手奉上。 “怎么样,谁说说,好不好吃,有没有大块头说的那么好吃。” 吃完了接过丫鬟手里的帕子擦了擦嘴,慢声细语威力十足的问着,眼角追一扫过。 一个丫鬟;大小姐,好吃。 另一个:大小姐,比大块头说得还好。 又一个:大小姐,奴婢还想再吃一个。 再一个:大小姐,奴婢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棒子。 小红:大小姐,奴婢吃的迟,可以吃完吗? 这就是肯定的意思,韩冬羽微微扯起嘴角得意之形言喻脸上。 千娇小姐心里高兴,一连两天没看见韩冬羽,心里空空的,有了怨气。本想见到他好好奚落一番。 可是见到他,尤其是看到他夸自己玉米的样子,简直可爱到有点失态忘形。 现在这玉米棒子如此的深得人心,不由得满脸笑意。 “小红。看看还有多少,给我娘,二娘,三娘,陈姨娘,还有大哥,还有那几个。每人送一个去尝尝。” “小兰,将准备好的银子给他,前几开天的费用一共是二百五十两,今儿的棒子实在好吃。就给个五两吧。大块头,本小姐够意思吧,我们出去一共七天时间,就算你八天,一天三十两。就是二百四十两,给你二百五吧。至于今天的玉米,不知道该卖多少,反正就是五两,多的就当是打赏了。不过明儿个记得还的送来,最少的二百个,不对三百个。三百个每人也分不到一个。” 千娇小姐一连串说了很多,韩冬羽蹙起了眉头。 好不容易忍耐她闭嘴,便很不客气的说:“我说大小姐,不带这么骂人的,二百四就二百四,为什么要给二百五。要不你给二百五十一啊。” 千娇小姐愣了愣随即大笑起来。 丫鬟们也都跟着笑。 韩冬羽冷下脸:“有什么好笑的。当二百五好笑啊。” 他的语气神情太有威慑力了,丫鬟们感到一股无形的气场,一个个的面面相窥捂住嘴巴。 千娇有点尴尬,她是无心的。 韩冬羽一把夺过小兰手里的银子大踏步往外走。 小丫鬟撅着嘴小声嘟囔一句:“给这么多银子,这还生气了。小心我家小姐收拾你。” 不过貌似大小姐一点也不生气,根本没有收拾他的意思,还色眯眯的目送。 就看见俊秀喜气的邢谦小将军从穿堂内走了出来,小丫鬟慌忙低下头去。 邢谦是韩王燕九斤的贴身侍卫,跟了他许多年,因为以前韩王身为兵部大司马,他的侍从自然有官衔,已经受封为带刀侍卫。也就是将军级别的。 他的地位高,见了千娇也不用行礼,只是含笑问了句:“大小姐。” 说完不等千娇回话,便去追赶韩冬羽。 边追边喊:“韩大哥,韩大哥,请留步。” 麦穗儿麦宝儿坐在接口的台阶上,看着远处街道的人来人往。 麦宝儿有点奇怪:“四姐,你说这条街道最宽最平整,还都是用青石板铺成,怎么就没什么人呢,要说王府的人也该不少,他们都不出来么?” 麦穗儿想了想,很自信的说:“王府戒备森严,一般的百姓是不敢轻易来的,府里的人没有需要办的事也不是能随便出来了,有句话说养在深闺无人识,府里之人一般都是女子,女子是足不出户的。当然这男子一般也是不能随便出门的。” 麦宝儿撇撇嘴:“四姐,看来生在王府也不是多好的事儿,门都不能随便出。” “那倒不尽然,成年了估计就能随便了。” 麦宝儿偏着头继续问:“四姐,那我们怎么可以在王府街随便做买卖呢?” 麦穗儿被问的有点不耐烦了,没好气的说:“问问,怎么这么多问题?谁说我们可以在王府街随便做买卖了,前些天不是那个黑熊还捣乱来这么,现在是有千娇小姐,还有那个黑熊可是帮我们交了税的,还办了文书。” “这么说那个黑熊还是个好人,那他那时候怎么那么凶?” 麦宝儿这些天没见着麦穗儿,没顾得上那个问这些压了很久的问题,现在有机会不顾麦穗儿不耐烦的语气,一个接一个的问。 麦穗儿不知道韩冬羽进了王府怎么这么久没出来,加上身子有点懒不想回答啊这些无聊的问题。 便站了起来,装作恶心难受,一手抚摸着胃一边做着呕吐状,离麦宝儿远一些。 却真的感觉心里确实很不舒坦了,一个劲儿的开始反酸,肺腑翻滚起来。 她扶着街道边的一棵树,弯着腰,艰难的正对着树坑呕了起来。 扯心扯肺的难受。 正在煎熬,听见一声细弱而惊喜的声音:“穗儿姑娘,穗儿姑娘,哎,真的是你。” 麦穗儿艰难的抬起头来,原来是云崖镇总是跟着成管家去买菜的小丫鬟存香。 她掏出帕子擦了擦嘴,忍住又一波呕吐物,虚弱无力的挤出一丝笑意:“是存香姑娘啊,今儿个来燕京了?跟谁来的?管家大叔也来了么?” 存香羞涩的一笑:“不是,穗儿姑娘,我爹娘把我赎出来了,我家就在那边的拐子胡同。” 麦穗儿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存香,没想到你还是都城人啊,怎么会去成府做丫鬟。” 存香小声说:“我爹病了,我娘没办法,将我卖给了成老爷。后来我爹病好了,我爹是个裁缝,娘也每天帮人缝补衣服,攒够了钱,便将我赎了回来。” 存香细眉细眼的看起来很乖爽,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 在这浮华的都城看见这个小姑娘,麦穗儿很是高兴。 便站在树下说起了话。 这个存香也是十四岁了,家里也就这一个独苗,爹娘很是疼她。 她很热情的邀麦穗儿去家里坐坐,说以后来都城可以去她家歇歇脚。 麦穗儿便从挎包里拿出麦苗儿专门为他们路上蒸的包子,送给她,让给她带回去给爹娘尝尝。 存香笑眯眯的接过。 两人说话间麦穗儿一转眼,看见韩冬羽和邢谦走了过来。 对存香说:“存香,我朋友出来了,我去打个招呼。” 说完转身远远地笑着喊:“邢大哥,怎么是你啊。” 邢谦带着比平时更喜气的笑容:“怎么不能是我吗?小嫂子,你可好。” “当然好了,看见你更好。” 麦穗儿打过招呼,告辞存香迎了过去。 存香偏起娇小的脑袋,十分羡慕的看着。 心里实在是太佩服麦穗儿了,一个卖豆芽卖包子的,竟然能从镇上转移到都城,还攀上了皇亲。 都城的王府街所住的四位王爷,全都是一跺脚全城发抖的人,似她这种老百姓,走到街口都得绕道。 在存香羡慕的目光中,邢谦带着麦穗儿韩冬羽去巷子深处王爷外府的宅院。 外府的门开在韩王府的另一边,是专门供王爷处理公务之处,虽说是现在王爷身居闲职,还是有一些事务需要处理的。 王爷吩咐只带麦穗儿韩冬羽过去,麦穗儿便让麦宝儿自己闲转转,一会儿回来找他。 走了很长的路,路程比盛老爷姬老爷家的院墙长了不止几倍,才到了王府的另一头。 外府大门比起豪华壮观的韩王府门楼,简直是天壤之别。 只是一扇小小的红漆大门,跟天语后院的大门差不了多少。 如果不是邢谦介绍,麦穗儿不会相信这是堂堂韩王的办公室。 进了院子,是一片宽阔的场院,似一处广场。 走过广场,便是一个红色柱子支撑的长长的走廊,走廊很宽,可以做穿堂。 后面便是一排古色古香的房屋,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十分的华丽,门窗屋檐都很讲究。 比起红院盛家的房屋,华丽的犹如贵妇。 门外有位年老的家仆。看见三人走来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 “大叔,王爷啊。可算是让我看见活的了。那民妇见了王爷,该磕头了还是行礼呢?我看还是行礼好,王爷也知道民妇身子不便,体谅体谅。” 进了宽敞明亮高雅的屋子,韩冬羽扑通一声跪下。 麦穗儿见韩王笑微微的,大着胆子站着鞠了个躬。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实业 王一脸温和,并不在意麦穗儿胡言乱语口无遮拦。 直到两人一个起身一个抬眼,才压了压抬起的手示意入座。 外面的老家仆端上了满满一盘子的时令水果,苹果西瓜芒果樱桃葡萄荔枝甚至麦穗儿从没见过的水果。 韩王简单的询问了一下今天的包子卖完了没有,家里其他成员可好,得到回答后,便请韩冬羽麦穗儿吃水果。 韩冬羽对水果没什么兴趣, 麦穗儿有点为难,她是很喜欢吃水果,可现在这个样子,吃多少吐多少,也不知道茅房在哪里,也摇头拒绝,还说了理由:一来浪费二来没礼貌。 韩王很理解的笑了笑,又劝了句:“吃吧,吃多少算多少,吃不了都带回去吧。” 过来人就是不一样,体贴大方。 麦穗儿一点不见外地说:“这样的话,不吃了,全带走。” 韩王哈哈大笑起来:“麦穗儿,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麦穗儿自然是毫不客气的:“有什么客气的,这些水果放在你这里,也吃不了,我带了回去,慢慢吃。一来感激王爷的大气,二来我这不是害喜吗,嘴馋。” 韩王摇了摇头,他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的女子。 “邢谦,你带麦穗儿去外面走走,我和韩兄弟说几句话。” 邢谦自来笑着带麦穗儿出了门去了后院,是一片湖心,此时荷花正盛开,美不胜收。 生在北方的她很少见过如此壮观的荷花,一片片的荷叶连成片,顶着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荷花开得很喧闹,一朵朵的别样的红。 身在如此美景中,麦穗儿不由的拉着邢谦的胳膊一连声地语无伦次:“天哪。太壮观了,太美丽了,太美好了,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邢大哥。美死了美死了,都说是君子爱莲花,看来我们王爷是君子了。邢大哥,你会不会画画,帮我画一张荷花美人图吧。让荷花把我映衬的更美一些。” 邢谦每年都在这里,也看习惯了,虽然觉得实在是美不胜收却并没有没穗儿这样的惊叹。 对于她夸张到极致的言行,报以理解的微笑。 “邢大哥,怎么这么不配合啊。你看看,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北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北。” 麦穗儿见邢谦没有多少热情,很不满意的摇着他的胳膊上。 邢谦被她的热情所带动,也不想让她扫兴,跟着点头:“鱼戏莲叶东南西北。” 这首歌儿他好像听过。 花儿实在是太美。她只顾着欣赏忘了时间。 邢谦本来对她很有好感,见她高兴。乐得奉陪。 刚才听她说要画荷花美人图,也跟着疯了起来,不知道跑去哪里拿来画笔,纸墨笔砚。 他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自幼学过琴棋书画的,拿起笔来为麦穗儿画了一幅荷花美人图,虽然画的不怎么逼真。却也有模有样。 “邢大哥,画的真好,我珍藏了。我来献献丑,给你画幅花儿与少年吧。邢大哥俊朗无双,真正的少年才俊,配上这些清高的花儿。简直就是绝.”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虽然带着拍马屁的成分,大多数是真的。 被人这么赤裸裸的夸奖,还是这么个很解风情的美女小娘子,邢谦自信心虚荣心全都得到了满足,心甘情愿得站在湖心旁做模特。 前世小时候也学过绘画。年纪渐大之后做别的没基础,闲来无事也常常画几笔,虽说画得不好,素描的基础还是有的。 提起笔看了一会儿英姿逼人,却又喜形于色的邢谦,很准确的下了笔。 只是几笔,便勾勒出了荷叶荷花的轮廓,稍一润色,栩栩如生,再配以简单的线条,画出了邢谦的风姿。 虽不很精细,人物也不逼真,只是大致轮廓,却别有一番情趣。 很谦虚的将画递给了邢谦,更谦虚的说了声:“邢大哥,献丑了,别见笑。” 邢谦一看,瞬间石化。 线条流畅,简单,明了,却将整个画面的精髓画了出来。 他有点怀疑的看着喜气洋洋的麦穗儿:真是一个村姑吗? 直到天阳偏西,麦穗儿才慌张起来。 急切的说:“邢大哥,糟了,我的赶快走,再不回去就迟了。完了完了,今儿个给我婆婆做不了晚饭了。” 邢谦对麦穗儿的好感急速攀升,到了崇拜的境界。 他有点替她不平地:“小嫂子,你这么辛苦,还做什么饭啊?盛公子怎么能让他的少夫人做饭呢,这可是下人们做的。难道府里没有下人吗?” 麦穗儿收好了画,急匆匆的往外走,边走边说:“府里的下人就是我了,所有的人都比我高贵,我谁都指挥不了,对了,我只能指挥一个人,她还不听我的。” 她说的有点抱怨的意思。 对毫不相干的人宣泄一下心中的不满,也不算太八婆吧。 邢谦不再说话,心里更为麦穗儿抱不平。 盛世子有这样一位人美心美能干的小娘子,怎么能舍得让她做粗活呢,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既然还有韩冬羽一样的壮士追随,还有下人,怎么沦落不到夫人亲自下厨吧。 回到韩王的办公室,韩王韩冬羽正在热聊。 见二人回来,韩王笑着起身:“麦穗儿,到了晚饭时候,本王请你和韩兄吃个便饭吧,就去玉翠楼。” 麦穗儿忙说:“不行不行,大叔啊,天色不早,再不回去的话,今晚上就要在天子脚下过夜了。大叔好意心领了,我们还是走吧。” 韩冬羽也坚持。 韩王笑了笑:“既然你们坚持要走,本王送送你们。” 被王爷送出门,那面子可大了。 面子大了,麻烦也会大。 麦穗儿忙摇摇头:“王爷还是饶了我们吧。您送我们出去。我们岂不成了狐假虎威了,以后会给你惹麻烦的。” “给我惹什么麻烦。本王最不怕麻烦,不过这狐假虎威是什么意思?” 王爷感兴趣,只好将给他听了。 麦穗儿边以最简练的语言。最快的速度将这个小寓言讲了一遍。 最后笑嘻嘻的说:“王爷啊,以后我会天天来燕京,万一人家都躲着我岂不糟了我的东西卖给谁啊。” 韩王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故事他第一次听道到,很有意思。 便有点不想麦穗儿回去的意思。 通过刚才和韩冬羽的交谈,他对韩冬羽也更加器重,心里打定了主意,要留这两个吃顿饭。 便看了邢谦一眼,说:“麦穗儿,本王不怕麻烦,但也绝不给人找麻烦。不过今天本王和韩兄弟相谈甚欢。本王很是不想他回去,一定要去喝几盅。如果你觉得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本王换了便服,邢谦也换身衣服。” 麦穗儿还想推辞,韩冬羽忙使眼色。 韩王有兴趣。舍命也得相陪。 公子复仇雪耻之事全得仰仗他,刚才已经说好,明晚天黑之时带盛夏面见太子爷。 今晚第二次相邀,决不能推辞。 麦穗儿便听话的乖乖坐下,谁的话都可以不听,韩冬羽的话得听。 韩王邢谦很快的换了衣服出来。 随随便便的一个富商一位公子。 三人出了门,王府街并没什么人。 “二弟。我们去吃吃喝喝。宝儿怎么办,还有天语他可在等我们呢?” 走出王府街,远远的看见宝儿靠在保温桶上打着盹儿。 韩王小声对邢谦说了声,邢谦去了王府大门。 只一会便回来看着麦穗儿:“小嫂子,你弟弟自会有人带去吃饭投宿,马夫也有人安排。小嫂子只管安心的吃饭便可。” 麦穗儿忙感激不尽的道谢。 韩王高贵典雅的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微笑不语。 走过繁华的玉华街,还有麦穗儿叫不上名字的几条街道,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就来到了一条更繁华的街道,街道很宽阔。两边店铺林立,小商小贩高声叫卖。 街上行人衣着也相比较华丽一些。 “这是翠玉街,街上有座翠玉楼,是都城最大的酒楼,也是我们王爷的产业,有着都城最好的厨子,都城的达官贵人都以在翠玉楼吃饭为荣。就连皇上以前也会常常在这里宴请群臣。” 邢谦一边走一边讲解,麦穗儿越来越佩服。 韩王还有实业啊,有经济头脑,不简单。 邢谦讲的很夸张,麦穗儿韩冬羽一边听一边感慨。竟然是高级会所般的,一般的平民百姓哪敢涉足。 说话间就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三层楼前。 在一片平房的衬托下,三层楼简直就是摩天大厦。 麦穗儿仰起头看去,三层楼足足有前世的七层楼高。 每层楼接洽处都是一转圈的飞檐,镶嵌着绿色的琉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感觉有点像亭台垒起来的楼阁,有种琼楼玉宇的感觉。翠玉楼名副其实。 果然是气势辉煌,磅礴。 麦穗儿看的目瞪口呆。 古代有这么宏伟的建筑,真的很了不起。、 就是前世她小的时候。也只见过六层楼,那是最先进的,这是什么概念,古代的人民真是太有智慧了,都可以盖高楼大厦了。 那是不是也可以引自来水了? 见她发呆,韩冬羽轻轻拽了拽她,小声提醒:“走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以后想吃什么就来这里 翠玉楼的厨师果然名不虚传,见自己的主子来了,拿出十八般武艺,只是一会的功夫,满满一桌子的菜肴,煎炒煮炸一应俱全。(.好看的小说) 菜肴搭配不错摆放讲究,看起来就很养眼。 七八个小二很殷勤的小心伺候着,掌柜的亲自抱来一坛飘香的美酒。 韩王温婉如玉,对着精明能干的掌柜摆了摆手:“一年,你去忙吧,我们自便。” 掌柜的是韩王爱妾的兄弟,很有管理才能,和韩王和私交甚好,他微微笑着慢慢退下,吩咐小二尽心伺候着。 韩王拿起筷子,示意麦穗儿韩冬羽不用拘谨。 满桌子菜看的麦穗儿眼花缭乱,有几样似乎是拼盘,形状实在是太美好,有点不忍下筷。 韩王轻轻一笑:“麦穗儿,吃吧,再好看也是用来吃的,不是看的。” 麦穗儿这才拿起筷子,试了一下去动一朵牡丹的花蕊,看起来是用木瓜做的,却实在不忍下手。 这个厨师绝对的花卉爱好者,这朵用几样蔬菜摆放烹饪出来的富贵牡丹,筷子向前移动,便觉得牡丹在随风摇曳。 她有点悻悻的收回筷子,吃了一口青翠欲滴的青菜自我解嘲:“这牡丹也太逼真了,美轮美奂的,我可不敢随去采花心。还是王爷来吧。” 韩王有点好笑,麦穗儿说的有点**。 便开了句玩笑:“麦穗儿,你言下之意是让本王去采花,本王可不采这蔬菜花。” “大叔啊,什么花儿都是花儿,能盛在盘子里的就是家花儿,您就采了吃吧,我是实在不忍心。” 韩王笑了笑,将花心的金黄色的木瓜夹起来放入麦穗儿面前的精美小瓷盘里。 麦穗儿这才吃了起来。 也许是韩王交代过,满桌子的菜肴几乎全以素食为主。少有的几样荤菜也是色泽艳丽,一点不油腻。 正和麦穗儿的胃口,也许是饿了,也许是肚子里的东西吐完了。她竟然吃得很香甜。 吃饱饭,满桌子的菜还没吃到一半,便被悉数换下。 接着上来一桌子的凉拌菜。 韩王很有兴致的对邢谦说:“你去喊个唱小曲儿的来助助兴,要那头牌,我和韩兄弟喝几盅,给麦穗儿拿点果酒来。” 还有果酒? 不知道能不能喝,想来着古代的酒也不是白酒,这果酒更没什么度数了,胃里反酸,却是很想吃点酸的喝点凉的。 不大一会儿。伙计抱着一只闪着黑光的小坛子走了进来,放在麦穗儿面前。 这就是果酒了? “你们下去吧,都在外面伺候着。” 见麦穗儿有点拘谨,韩王挥手让俯首帖耳伺候着的几个店小二退了出去。 一个轻纱裹体半露酥胸的女子怀抱琵琶面带笑容,很曼妙的飘移进来。坐在了饭桌外围一把小凳子上。 这就是古代的歌姬吧,很开放啊,半个酥胸都暴露在外,一点不比二十一世纪保守啊。 女子的脸上擦了很厚的水粉胭脂,本来也许很白嫩的脸庞看不出原来的肤色,嘴唇很红,红的刺眼。 怪不得以后人们能从打扮上看得出女子的身份。确实很有风尘味儿。 韩王韩冬羽邢谦都没仔细的去看那个歌女,女子等了一会儿,轻启朱唇嗲声嗲气莺声燕语的问:“客官,想听什么曲儿,奴家来唱。” 韩王看着邢谦亲自当倒酒馆,随口说:“有什么新鲜的。唱来听听。” 女子应了一声,手指轻动,琵琶声起,果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一段前奏之后,女子咿咿呀呀缠绵婉转的唱起了小曲儿。 麦穗儿听不清楚歌词,只觉得似在倾诉男女之情。[] 韩王便和韩冬羽邢谦觥筹交错起来,似乎歌女是不存在的。 女子也不计较,一曲罢了再续一曲。 麦穗儿刚开始听得挺高兴的,温柔抒情,很陶冶情操,听了一会儿,有点替女子难受起来。 人家在吃吃喝喝,她一曲接着一曲,手指疼不疼,喉咙干不干。 便自己将果酒坛子的塞子拨开了去,倒出两酒盅,酒盅很讲究,晶莹剔透,很大很深,略显淡红色的果酒倒了进去,更显酒盅的晶莹,似上好的红酒般,呈现纯净的琥玻色。 麦穗儿端起酒盅,轻轻品尝一口,甜中带着些许的酸,酸中透着点涩,涩中渗透着酒香。 口感不错。 她端起两盅,离开座位,来到歌女面前。 将一盅酒举到她眼前,柔声说:“小姐,唱累了吧,润润嗓子。” 女子抬起风情万种却难以亲近的眼神,愣了愣,停下拨动琴弦的手指,低头小声说:“多谢夫人,小女子不累。” 接着又调整姿势准备再继续。 一定是不敢,韩王没说停,她应该不敢停下来。 麦穗儿忙将果酒塞进她手里,将琵琶拿下来放在一边,嘴里说:“好了,停一会儿吧,休息休息,来来,喝点,果酒。” 这一连唱了有近一个时辰了,怎么着也该润润嗓子。 女子抬起头迅速的看了眼韩王几个,并没人理会,才低头谢过,端起酒盅微微仰头。 麦穗儿陪了一杯:“给我就好,再来一盅吧,味道不错。” 又跑回去倒了一盅。 歌女有点受宠若惊。 以她精深的看人经验,三个男子绝非等闲之辈,来这里的人都有身份,能进这包房的就更有身份了,能喝到据说只有后宫皇后公主嫔妃们才能喝到的果酒就更加的了不得了。 这个女子虽然衣着简朴,却极其甜美灵动,三个男子似乎对她很看重,绝不是一般人物。 她心里掂量着诚惶诚恐的接过果酒喝下。 嗓子果然舒服了很多。 “哎,小姐,你的琵琶弹得不错,你弹一曲,我来唱一曲儿。搭配不搭配的我们不说了,图个兴致。” 对于乐器,她从小喜爱,却没有机会去学。看见乐器总会生出一种崇拜之情。 现在可以近距离的交流,刚好过过瘾。 也许是果酒是有点度数的,女子一口答应。 她手指一动,琴弦拨动,高深流水。 麦穗儿张了张口,一时合不上来。 随着美妙的声音调试了一会儿,一曲高山流水寻知音随口而出。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韵依依,一声声如诉如泣,如悲伤。叹的是,人生难得一知己,天下知己最难得……。” 在她的记忆中,古曲儿好像一张嘴只能是这首,她先是小声跟着哼哼。声音渐渐放大,最后竟然悠扬美妙。 韩王韩冬羽邢谦先后停下手里的酒,转过身子。 见她很专一很用心的站在歌女身边伴唱,眼睛睁得很大,脸上呈现一片痴情,润润的嘴唇一张一合。 半低着头弹着琵琶的浓妆女子便显得有点俗气。 歌女听麦穗儿唱得好,声音甜美。也没架子,很卖力的伴奏。 一曲缠缠绵绵悠悠扬扬的终于结束。 麦穗儿娇憨的笑了笑,看韩王几个很专注,小声问了句:“怎么样,还行吧,能不能助兴。” 韩冬羽没说话。一双精锐的眼神有点恍惚。 邢谦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的花儿与少年画像,自来带笑的脸庞竟然严肃起来。 韩王哈哈大笑起来,连连拍手:“妙妙,真是妙,弹得好。唱得好,赏!” 歌女慌忙起身谢过。 三位各具特色的美男子光芒太强,刺的她有点不敢直视。 邢谦便拿出一锭银子给了歌女。 歌女千恩万谢的抱着琵琶退了出去。 麦穗儿便伸出手挡着邢谦:“我也要,我的呢?” 邢谦低头浅浅一笑,小声问:“小嫂子,你要多少?” “给她多少,也得给我一半吧。” 语气很是贪婪,却没有一丝的庸俗,倒显得更加可爱。 邢谦笑嘻嘻的说:“小嫂子,你怎么能跟她比?” “不能人家比,那就再少点,三分之一总好了吧。” 那锭银子少说也有二十两,三分之一也有七八两。 邢谦彻底无语了。 他抬头询问的看了看韩王,得到了暗示,拿出一块玉坠,给了麦穗儿。 玉质超好,泛着清幽的光。 韩王赞赏的笑了笑。 “这个好,比那银子值钱多了,也高雅多了,有道是国无玉不强,家无玉不富,人无玉不贵。我到现在还不贵,估计就是缺这块玉,我的找根绳子穿起来戴起来。” 虽然不懂玉,也一眼看出绝对的上好物品,她说办就办,坐下来从百宝箱般的挎包里抽出几根丝线,配好颜色,拧起了丝线绳。 韩冬羽很有兴趣地看着她的新挎包,上次那只被姬白狸的白狸爪子撕破,这只更有特色。 纯的的布上面贴着年画娃娃般的大头娃娃。娃娃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各色布头,黑的红的,蓝的,都很形象逼真,看起来很可爱。 麦穗儿的手指均匀细长,她很灵巧的一会儿就搓成了一根浅浅的茶色黑色紫红色相配的丝线绳,将玉坠小心翼翼的穿在上面,挂在脖子上。 韩王笑了笑说:“这样好,麦穗儿啊,以后你要是想吃什么好的,就来翠玉楼,拿着这块玉坠,不用花钱。 第一百八十五章 开始行动 酒足饭饱之后,韩冬羽麦穗儿被安排在了酒楼的客栈内。(.无弹窗广告) 韩王确实很有经济头脑,酒楼竟然饭店客店一条龙。客房就在饭店的另一面。客房实在是奢华高档,墙部地上全是木板铺成,檀香木桌椅梳妆台,古色古香的绝对反映实际情况的铜镜。 一张檀香木的缕空雕花大床,床沿镶嵌着红木,床上铺着舒适柔软的被褥。也是因为夏天,还配有精美细致的凉席,凉枕,轻薄的蚕沙被。 最让她惊叹的是床下铺着一片精美的地毯,花色鲜艳,光着脚踩在上面很舒服,床下还有一个铺着锦绣的踏凳。 简直是五星级酒店的感觉。 麦穗儿一个仰面八叉躺在了床上,让自己的四肢松散一些。 韩冬羽的客房就在隔壁,隔音不太好,她听见韩王邢谦三人在喝酒,畅谈。 舒舒服服的沉沉睡去,醒来已是如上中天。 隔壁听见韩冬羽的声音,似乎韩王邢谦还在。难道是彻夜长谈? 洗漱完毕,整理好衣裙,走出房间,门口有几个伙计伺候着。 她陪着笑脸指了指隔壁:“我看看他起来没有?” 眉清目秀的小伙计躬身答:“夫人,这位客官老爷已经起来多时。” 进门一看果然韩王邢谦都在,韩王看起来精神状态良好,邢谦也是精神饱满。 只有韩冬羽有点萎靡。 看来是人家主仆二人联手灌他酒。 韩王看见麦穗儿便说:“麦穗儿,你来的正好,下去吃过早饭,去看你的玉米棒子吧。如果卖不完,就带来这里,给客人们做饭后甜点。” 这个主意好,定点配送,省时省力。她忙很狗腿的帮韩王倒满一杯茶,当然只是添了一点点的水。 连连说:“大叔这个主意好。如果我卖不完,就带过来,可以算便宜点,算批发价。” 韩王呵呵一笑。 麦穗儿刚要退出。突然想起:“对了,大叔。我们昨晚都没回去,今儿哪来的玉米棒子,害我差点就去了。” 韩冬羽忙起身过来说:“大嫂,我们是没回去,可是天语回去了,今儿他还会带玉米棒子来,我们去看看。” 这样啊。 可是她昨儿明明听的是帮宝儿天语安排食宿,难道听错了。不管对与错,还有生意做就很高兴。 过段时间身子重了。也到了冬天,天寒地冻的,也跑不动,的趁现在好好多赚点。 还有玉米棒子也就只能是这段时间才有市场,过段时间就老了。 早饭一样的讲究。四菜一汤。 出了翠玉楼看着满目阳光,麦穗儿很惬意的伸了伸懒腰对韩冬羽说:“韩大哥,我们交了好运了,吃得好睡得好,真是享受。还能赚钱。” 韩冬羽冷冷的挤出一丝苦笑。 麦穗儿说的很享受,他是在煎熬,主仆两人轮番上阵。几坛子上好的百年陈酿,差点灌蒙他,如果不是他用内力将酒气逼了出来,早已烂醉如泥了。 而且等一会儿还有重任在身。 昨晚上茅房的机会,他已经将写好的纸条交给了天语,让他连夜赶回去。转交盛夏,告诉他今天来都城,在翠玉楼和太子爷相见。 韩王很谨慎,自己晚上也在酒楼住下。据说已经约好了太子爷。时间定在正午时分。 都城燕京是大燕国最繁华最豪华的城市,全国各地相邻小国的草民百姓贾商巨富络绎不绝。选择这个时候,倒不会引起注意。 而且盛夏会随着卖玉米棒子的马车前来,更加的不会引人瞩目,而他一会儿和邢谦负责保卫工作。 两人走过几条街道穿过几条小巷,各个商铺小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好不容易穿大街走小巷来到王府街口,天语已经守在保温水桶旁对着几个卖玉米棒子的比比划划吱吱呀呀。 韩冬羽的眼睛飞速的搜寻一番,一眼看见盛夏在不远处的乡邻繁华街小摊前吃汤面。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笑。 他很快地对麦穗儿说:“穗儿,大哥也来了。你不要多问,卖完玉米棒子在这里等着我。” 盛夏也来了!麦穗儿下意识的举目看去。 一尘不染的坐在小摊前,吃个面条也鸡立鹤群。 装作不知道便什么也不知道,跟随千娇小姐回来,她便很清楚的知道盛夏韩王之间一定有很深的瓜葛,盛夏一定是要借助韩王达到复仇雪耻的目的。 所以她才尽可能的装作无知萝莉的样子,讨得韩王欢心。 她装作没看见显眼的盛夏,来到天语旁边。 围在保温桶旁边的人全是昨天那些俊美少年的书童,每个人都拿着银子围着说不出话来的天语。 这天语平时也不来帮忙,这么多人围着有点手忙脚乱,又没碎银找,急得满头大汗。 看见麦穗儿过来,救星般的将手里的碎银铜板交给她,退到一边。 她便很利索的将银子该放进挎包里的放进挎包,该找零的找零。用铁钳将一根根的玉米棒子包进纸包里。 一会儿的功夫,就打发走了围了一圈的十几个人。 韩冬羽安静的站在盛夏身后,等他姿势优美的喝完最后一口汤,将草帽压低一点起身离去,忙掏出银子付完钱,追随而去。 麦穗儿一口气忙完,抬头去看盛夏韩冬羽已经不知去向。 便和天语坐在了台阶上。 就看见韩王府走出一个女子,正是小红。 麦穗儿忙起身,小红东张西望的,没看见韩冬羽很失望的看着保温桶说:“穗儿姐姐,大小姐说了让大块头将铁桶里的玉米棒带进去。我没看见大块头,他哪儿去了。” “我家二弟他临时有事儿,去办事儿了。我们还有人,天语,让他提进去好吗?” “不行,我家小姐说了要大块头送的,他不在我可不敢说。” 千娇小姐的意思很明白,小红也为难。 麦穗儿很理解的陪着话:“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二弟他真的有事儿。要不等他回来。”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真不知道。” 小红不敢进去,便陪着麦穗儿等。 来了几拨买的,麦穗儿也不敢再卖,昨天千娇小姐说好的,要二百个。 看天语比划,也就带了二百多个,估计也差不多了。 巷道里来过几拨下人,还有俊美的少年公子,麦穗儿只好说卖完了。 心里忽然觉得其实不用每天帮千娇小姐留着的,卖给别人更有成就感,还不欠人情。 其实她的黏玉米以前在镇上就卖得挺好的,只是数量有限。 现在到了都城遇见了千娇小姐,就好像有了靠山,潜意识里就开始撒懒。这倒将韩冬羽给牵连进去。 千娇小姐要是天天等韩冬羽,玉米棒子过些天的包子还卖不卖了。 韩冬羽可没有时间一直陪她做这些小买卖。 以她的感觉,马上韩冬羽盛夏就有事要忙了。 麦穗儿小红天语坐在王府街的路边台阶上,麦穗儿小红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存香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手里提着竹篮。 又遇见了这个温顺的小姑娘,麦穗儿忙笑着打招呼:“哎,存香,去哪儿?” 存香眯了眯眼睛,慢声细语的说:“我去给客人送衣服,穗儿姑娘。我娘说要我请你去家里坐坐。” “存香,我今儿没时间,回去告诉你娘,我谢谢她的好意,下次来一定登门拜访。存香,拿几根玉米棒子,回去请你爹娘吃。“ 对于这个没多少话的温顺小姑娘,麦穗儿打心眼里喜欢。她起身掀开保温桶盖,拿出几根玉米棒子,包好了放进她的篮子里。 存香笑眯眯的提着篮子子走远。 小红不可思议的看着麦穗儿,憋着嘴说:“穗儿姐姐,你傻呀,一根棒子十个铜板呢,好几根呢。” 麦穗儿从铁桶里拿出两根,给了小红一根,自己和天语分了一根。 坐了下来才说:“小红,有时候也不能光认钱啊。钱是重要,这人更重要,就说这小姑娘。这么乖爽温顺的,还请我去家里吃饭,多好。” “好是好,不过大块头不回来的话,就不大好了。” 小红说话间深深地低下头,麦穗儿抬头一看,千娇小姐风光无限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七八个小丫鬟。 这样太明显了,就为了见韩冬羽一面,吓的丫鬟不敢回家。 麦穗儿忙起身笑着打招呼:“大小姐好。” 千娇很清脆的应了声,提高嗓门:“麦穗儿,说好的玉米棒子呢?怎么还不拿进来,是没带来还是没给我留着。本小姐都等的牙长了。” 麦穗儿忙解释:“都不是,是我那二弟说了,他回来再给大小姐提进去,他没回来,谁都不能去,我们就等着。” 千娇小姐脸色好转起来,走过来绕着铁桶转了一圈,才说:“那大块头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麦穗儿忙说:“谁知道啊,他刚才看见大叔邢大哥,就追了过去,三人一起走的,他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小红听出了眉目,忙抬起头小声说:“是啊大小姐,大块头不回来,奴婢也不敢自己带进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会面 翠玉楼的豪华包间内,韩王盛夏相对而坐。 两人已经小谈了近一个时辰,外面才传来邢谦压低嗓门的低沉声音:“老爷,燕公子来了。” 所谓的燕公子便是大燕国皇上十几年前便已册封的太子爷,韩王燕九斤的侄子,燕子卿。 他瘦弱文静眼神却很犀利犀利,一看便是深谋远虑之人,看见盛夏略一迟疑,随即坐在了空着的主位上。 盛夏倒身便拜,声泪俱下,细细的诉说了自己的爹西夏侯盛西霸对朝廷的忠臣,以及自己为了捍卫疆土浴血奋战的历程。 太子爷略显同情的不住点头,这些事情他是有所耳闻的,皇上病了好多年,他代理朝政时也曾产生过怀疑,只是那时五皇子还没暴露出来,他有点看不清楚。 现在他渐渐明白了,五皇子已将最强大最富庶的西夏收归在自己手心。 皇上生命垂危,皇位之争不可避免,西夏的的支持至关重要。 臣子受冤时常有,皇位之争却是成败一时。 他小心谨慎谦虚的和韩王商议之后,作出决定。 将一块决定朝廷命运的令牌交给盛夏,凭着这块令牌可以调动大燕国所有的捕头捕快,甚至驻军最高长官,可以借调少于一千的人马。 自然也可以躲避所有的检查。 限他在半年之内,平稳替换或者控制西夏泰安国边境处的驻军首领,平定再次蠢蠢欲动的泰安国。 至于西夏侯府邸的临西先不去惊动,待大势已定之后,一个小小地姬忠任他发落。 太子爷承诺,只要登上皇位,立刻为西夏侯平反昭雪,恢复他世子的身份,继而世袭候位。 太子爷还亲自写下诏书存放韩王处。 得到承诺,盛夏磕头感恩不已。发誓一定誓死效忠死而后已。 盛夏告辞,韩王太子爷相视一笑,只要他出马,过不了多久。西边就会稳定,西夏侯所统领的定西军便不再是五皇子手里的王牌,对朝廷构不成什么威胁。 皇位势在必得。 而盛夏也会感恩于新皇。 既消灭了五皇子的势力,又笼络了大臣,还帮盛夏报了仇,一举三得。 太子爷端起一杯茶轻轻呷了一口,笑着说:“皇叔,真是亏了你,终于是找到了这个盛夏。” 韩王轻轻一笑:“说起这事儿,也是巧合。得算千娇的功劳。好像也不是。” 他有点摇头晃脑的,出外寻找了一年多时间,渺无音讯,却在回来的时候,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谁的功劳?女儿千娇发现了韩冬羽的神力,韩冬羽是被麦穗儿带去认识千娇的。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麦穗儿。 想起麦穗儿,阅美无数,可以说数不清的韩王竟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女孩时时都在惊艳,一时比一时让他有新的感动。 昨天就是因为见到她,便忽然不想放她回家。 盛夏出了翠玉楼。满目繁华依旧,感觉又回到了十多年以前,顿觉意气奋发,大步流星笔直挺拔的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韩冬羽忙跟在了身后。 一前一后走过大街小巷盛夏才停住脚步。 双眼冒着燃烧的火花:“冬羽,我去随便看看。不用等,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去临西。” 韩冬羽低头答应一声。转身走就。 他没问为什么要去临西,太子爷说了什么。 看着韩冬羽显眼的高大背影消失,盛夏放慢脚步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 自从领了圣命西征。十多年了,再回到都城便是偷偷摸摸,不敢示人,就是在山村也被人监视。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压抑。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他想在都城好好转悠一天,就是什么也不做,也要用脚走遍。[] 韩冬羽回到王府街口,已是下午时分,远远的看见麦穗儿天语小红坐成一排,麦穗儿靠在保温桶上。 走近一看,麦穗儿在打盹儿,小红无精打采的拿一根麦秆玩儿,天语双手抱膝。 他扯了扯嘴角,大声说:“嗨,大嫂,天语,真是听话还真的等着?也不去那边转转,起来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麦穗儿没好气的说:“回哪儿去?你赶快把棒子送去王府,都是你,你不在,棒子就得在这儿放着,我们送去都不成,还害得小红也陪着。” 韩冬羽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微红,只一会便消失。低了低头小声嘟囔:“大小姐也真是的,都是玉米棒子,谁送不一样,非要我送,还能送出花儿不成。” 麦穗儿见他尴尬,觉得刚才说的有点直接。 忙展开笑颜弥补:“我们送哪儿行,二弟你送的好吃,快去送吧,都等等急了。“ 小红起身捂着嘴偷偷地笑,刚才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这么热的天坐在太阳下等,搁平时她是该睡午觉的。 这会听麦穗儿说出了自己想要抢白的,舒坦了。 她笑眯眯的在前面带路,韩冬羽提着保温桶跟了进去。 守门的门童,也是侍卫,眼睛很不友善的瞪着韩冬羽,都是因为他,大小姐呆在门房内不走,害得他们只好直挺挺的站着。 韩冬羽进了门,依然在穿堂前等着。 就看见千娇小姐带着几个丫鬟风摆柳的走了过来。 人未到一股浓香传来。 小红很夸张的吸了吸鼻子轻叹一声:好香啊。 韩冬羽皱了皱眉头,这香味有点太浓,刺鼻。 还是麦穗儿身上的味道好闻,淡淡的幽幽的,总是不经意的传来,时隐时现,沁心。 千娇小姐扭动身子还是人未到声音先到:“我说大块头,你可说好的今儿一来就给我送进来,怎么到了现在。” 韩冬羽不冷不热的回答:“小的有事儿。” 千娇小姐扬了扬眉头:“你有事儿?本小姐的事儿就不是事儿了吗?本小姐可答应娘亲四妹,要给她们送玉米棒,这个时辰,让我怎么送?” 韩冬羽觉得有点烦,千娇小姐说话太盛气凌人。 他再次低头,语气冷了下来:“大小姐,小的真的是有事儿。这玉米棒子又不是早饭,什么时候都能吃,大小姐这会儿送过去也未尝不可。” “可不可,不是你说了算。”千娇小姐扬起眉毛泛起白眼:“以后记得,早早的送进来。” 说完吩咐小兰将保温桶里的棒子拿出来,给了韩冬羽三两银子。 转身带着丫鬟们扬长而去。 韩冬羽手里提着空了的保温桶,气呼呼地看着千娇小姐远去,小声说了句:以后,以后爷不奉陪了。 千娇小姐趾高气扬的走远,放松下来轻轻舒了口气。 身后跟着的小红小兰几个丫鬟都有点忍俊不禁,想偷笑。 她放慢脚步回头狠狠的白了一眼,斥道:“你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小红忍住笑意,忙说:“没什么好笑的,就是那个大块头不识抬举,我们大小姐让他来送东西,是抬举他,他到不识好歹,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害我们大小姐等到现在,刚才呀真该好好再教训他几句。” 小红边说边注意的观察,千娇小姐抿嘴微微一笑,转身慢慢往回走,边走边说:“也不都全怪他了,是我父王将他带走的。” 小红奇怪的问:“王爷见过大块头了?” 千娇小姐随口说:“他们认识。” 小红狡黠的挤了挤眼睛,很促狭的走上前戏谑的问:“大小姐?王爷通过了?这么说以后我们不能再喊他大块头了,的改改口了。” 千娇小姐停住脚步再次回过头,上下打量着小红:“大胆奴婢,你说,改什么?” 小红看着千娇小姐佯怒的样子,有点好笑,她故意做出很害怕的表情:“大小姐息怒,以后再也不敢叫他大块头了,当然也不能喊姑爷,不过怎么也得喊他少爷,或者公子吧?” 千娇小姐白了她一眼,回过头:“公子?也不知他够不够资格,少爷倒是可以,他姓韩。” 小红连连答应,转过身吩咐其他的:“你们都听见了吗?以后要叫韩少爷。” 几个丫鬟汽齐刷刷的答应着。 自家大小姐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谁都知道。 千娇小姐心里高兴,一路脚底生风的回去自己的闺房,她准备去绣楼亲自为韩冬羽绣块手帕。 从龙隐寺回来,她对韩冬羽的感觉实在是太奇妙,见不到,心慌意乱,见到了又处处针对。 这才离开,又开始想起。 还是送他一样东西做个信物吧。 韩冬羽走出韩王府,带着麦穗儿天语急匆匆离开燕京往回赶。 盛夏说的明天起程便是辰时,基本上是鸡不叫就起床,走远路的准备准备,带点干粮水壶什么的。 还要看看马匹的情况。 他和盛夏的坐骑早已失去,天语的马只适合拉马车,他的回去看看。 不过听盛夏的语气好像准备徒步前去,路上还要打探联络点事儿, 走到颠簸的官道上,麦穗儿下了马车步行。胃部又开始不舒服起来,一波一波的往上泛,压抑不住。 韩冬羽小声说:“穗儿,明天我要和大哥出门,估计的年半时间,你要照顾好自己,能做什么就做点,做不了了,不要逞强。”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奇葩的亲娘 “天语,麻烦走快一点。[.超多好看小说]” 盛夏韩冬羽要出门,不是一天两天,是半年时间,说是半年,出门在外有的事儿也不由自己,还不定是多久。 麦穗儿第n次的催促天语,她要急着回家帮着准备干粮 麦苗儿还帮盛夏韩冬羽做了新鞋子,得拿过来带着路上穿。 天语快车扬鞭,马车有点癫狂的跑了起来。 “慢点慢点,天语不要听大嫂的,不着急。”感觉马车再次点颠簸,韩冬羽忙吩咐天语慢一点,解释:“大嫂身子重,小心出事儿。” 天语有点左右为难的不知听谁的,最后还是听了韩冬羽的,稍微放慢了速度,也尽可能地让马车跑的稳一点。 少夫人今天的呕吐他见识过了,想想心里也难受。 比平时快了将近半个时辰回到家,麦穗儿先是去了自己家,放下保温桶,对麦苗儿说:“姐姐,把给夫君韩大哥做的鞋子拿过来,再帮着烙点干粮,你烙点我也烙点,夫君韩大哥要出远门,多带点,记得多放点油盐,加点苏子。” 麦苗儿忙点着头,进屋将闲时为盛夏韩冬羽做的鞋子拿出来。 竟然每人有三双,样式各异,做工精细,有单的夹层的还有棉的,里面都垫着精美的鞋垫。 鞋还没撑起来,一点也不占地方。麦穗儿感激地对姐姐笑了笑:“姐,你真好,夫君韩大哥办完事回来,一定让他们好好谢谢你。” 麦苗儿有点不好意思的将关节粗壮的手指交织在一起,淡淡的说:“穗儿,说的什么话,妹夫韩大哥都是干大事儿的人,能帮他们就帮着点。再说了你又不会。你快回去吧,拿点酵面。我们两头烙。” 麦穗儿答着急匆匆往回走,走到门口不忘去看了眼姬小童,他的身子还不能动,一双眼睛很幽怨。[.超多好看小说] “童儿大夫。我有点事儿,明儿来看你,记得好好休息多吃饭,按时吃药。” 顾不得安慰转身出了门。 走过门前一亩二分玉米地,听见地头那边有说话声。其中一个嗓门尖利语气犀利,似乎在骂谁,是麦姜氏的。 麦姜氏除了麦苗儿,就是捎话带信骂自己,也不敢骂别人啊。她稍微放慢脚步停了停,想八卦八卦。 眼睛透过玉米间隙看了过去。 原来是在骂麦青儿。 麦穗儿便停下脚步。 麦青儿在家里住了这么长时间。总是低头无语默默干活,她看见心里都堵得慌。想她以前在麦姜氏的影响下,虽不太欺负麦苗儿姐妹,但也又懒又馋,属于好吃懒做形的。 这成亲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被婆家教育的是勤快懂事。住在家里,她倒是满心喜欢的。可以帮姐姐很多忙,做饭照顾奶奶,也能帮她很多,包包子煮玉米。 麦姜氏将被赶回家的麦青儿赶了出来后,就没再管过。今儿堵在地头骂她,怎么了? 她有点好奇。悄悄走进玉米地,分开浓密的玉米叶子。 麦青儿哭着,一只手揉着眼睛。 麦姜氏压低嗓门依然高亢的声音:“你就这么没出息啊?给人家当牛做马的?在家的时候怎么也不这么勤快?婆家不好,也是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你怎不去死?你在那边,不是给我丢脸吗?明儿个滚回你婆家去!” 麦青儿哭了起来。小声哀求:“娘,三妹四妹对我都很好的,她们也没说什么,我吃得好,四妹还说要给我新衣服。娘。我婆婆男人都恨不得打死我,女儿死也不回去。娘既然不管女儿,就不要管好了。” 麦姜氏对着麦青儿的脸就是一巴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来干什么?还住在瘸子家,你不丢人老娘还嫌丢人。[.超多好看小说]” 麦青儿被打晕了,低头只管哭,也不敢再说话。 麦姜氏便骂着很难听的话,打击面积很广,从麦苗儿麦穗儿到老不死的麦秦氏,死在外面的麦嘉慈。 骂得不带停顿,没有间隙。 这是在报仇还是在发泄。 没人可骂了心里难受,对自己可怜的女儿下口,妈真是奇葩。 这亲娘当的!女儿在家的时候也疼得命似得,嫁出去再回来就完全两样了。 麦穗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反差也太大了吧。女儿家实在是可怜,以后自己要是有个女儿,被谁这样欺负,一定不能。就算是不能替她出头,也得好好安慰,绝不会这么踩一脚。 麦姜氏不带停歇的,震得耳朵嗡嗡乱叫。 受不了了。 她猛地分开玉米叶子就走了出去。看着麦姜氏就说:“我说婶娘。我三姐是不是你生的?她受了这么大的罪,不管不问也就罢了,还这么骂她,还打她,你这个娘是怎么当得?我今儿有事,不和你多说。不过我把话撂这里:三姐在我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如果嫌住的不舒服,我在后院给她盖间屋子,如果她不嫌麻烦帮我包包子什么的,我还给她零花钱。婶娘,我们现在分开过,我家的当家的是宝儿,只要他不说什么,你也管不着。三姐,快回去,奶奶找你有事儿。” 麦青儿趁机转身就走,麦姜氏气呼呼的瞪着麦穗儿,慢慢的双手叉腰。 麦穗儿见状也转身便走。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事儿,没必要啰嗦浪费时间。 走出很远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骂声:“真是驴槽里多出了张马x,算那根葱啊! 回到家里,先是进了厨房泡好酵面,放在残留的太阳下晒着,好让它发快一点。找出二奶奶给的一点苏子,放在碗里,才进了德园。 韩冬羽盛夏都在盛夫人屋里坐着,梅瑰红穆丹丹姝草庄妈都在。 问候过盛夫人便拿出鞋子:“夫君,二弟。我姐帮你们做了鞋子,出门时带着。先试一试,我去给撑一撑。” 说完蹲下身子帮盛夏试鞋子。 鞋子大小刚合适,以前麦苗儿也帮着做过,有鞋样,麦穗儿还是亲自蹲在地上一一试好。 完了起身说:“三双应该是够了,单的,夹的,棉的都有,鞋垫都垫好了,我帮你们包起来。” “还有,你们是骑马吧。我就多准备点干粮,放点盐苏子,可以多存些日子,还有水葫芦。” 麦穗儿去忙了,穆丹丹满眼的不舍,一双美丽忧伤的眼睛在盛夏身上扫来扫去的,看得梅瑰红有反感的白了她一眼。 盛夫人清了清嗓子嘱咐道:“风儿,冬羽,你们两出门在外,要小心谨慎。冬羽你要伺候好风儿,你自己也要保重。” 韩冬羽严肃谨慎的起声答应,算是接受命令。 盛管家有点尴尬,公子韩冬羽要出门,他的手里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两银子,还要留下点生活。 少夫人现在害喜,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去都城赚钱。 出门在外,还是半年,还有两匹马,区区几十两银子怎么够。 要不要去盛老爷那里借一点?也不知道他在不在。 他也有点拉不开这张老脸。 可是公子出门了,没钱怎么行。 他摸着怀里揣着的几十两银子,左右为难,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正思量着怎么办,麦穗儿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钱袋。 她将钱袋交给了盛管家:“大志叔,这是前些日子我和二弟天语出门赚来的银子,加上打赏,凑了二百六十两,今儿回来还没来得及给你。我看啊夫君要出门,就给夫君带着,你那里如果还有,凑个三百两,我们在家好说。” 盛夏韩冬羽出门一定是要做大事儿的,没钱怎么行。 盛管家忙接过连连说:“好,好。,给公子带着。” 麦穗儿又拿出个钱袋,交给盛夏。 “夫君,你也自己带着点,带个几十两的,万一和二弟走散或者分开,就不会被困住了。” 盛夏点了点头,和韩冬羽分开的那些日子确实很难。 盛管家忙添够三百两,从钱袋里分出一些装进新钱袋,交给盛夏。 其余的给了韩冬羽。 这下放心了,三百两,虽然在以前不足挂齿,现在便是一笔巨款,如果省着花,半年吃住基本上就够了。 安排好了这些,麦穗儿便去厨房在已经发起来的酵面里和上面,用瓷盆盖好等着发起来。 又回去馨园帮盛夏准备包袱。 要带两身亵衣亵裤,单衣夹衣棉衣,还有手帕袜子鞋子。 古代不比现代,没地方想穿什么就买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是繁华之地还是偏僻之处。 还没准备好,盛夏已经回来。 坐在椅子上看着麦穗儿一会拿出一件,一会放进去一件,嘴里唠唠叨叨的。 心里也有点感动,那么多人都对他依依不舍,却没人想到帮他准备这些。 以前他出门只要带足银子,再带两双鞋子就好,现在是要去偏远的西关口,地势险要人迹罕至,没有下人伺候他,只有一个情同兄弟的韩冬羽,是的多带点。 便柔声说:“娘子,有劳了,你在家里多费心。” 麦穗儿说:“夫君放心,为妻一定将家里照顾的好好地,只是夫君也要照顾好自己,出门在外不同家里,该带的就带着。说夏天出门要带防寒衣。这一去半年,都明年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坏了好事儿 准备好了包袱,便匆忙去了厨房。 她准备先做好一家人的晚饭,等晚上面发起来再烙干粮。 庄妈便在一旁前前后后的帮忙,消除了厨房恐惧症,她倒是个好帮手。 生火洗菜切菜,还不时的和麦穗儿说说话。麦穗儿便觉得做饭这项工作不那么的单调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见庄妈总是欲言又止。知道她是想问问孩子的事儿,或者只是听听。 见院子里也没人,麦穗儿揉着发好了的面小声说:“庄妈,你还没去看过孩子吧?这几天找个时间去看看,听大志叔说可好玩了,看见他就笑,才出满月的孩子,拉着他的手不放。” 庄妈这些天的心思全在那孩子身上,也知道孩子接回来了,只是盛夫人交代平时不许出门,不能去看,心里堵得慌,便想在麦穗儿这里听一点。 盛管家虽然是天天都见,想说句话倒好像没时间。 听她说起眼神一亮精神一振,接下了话茬:“这么乖吗?这才一个月的月娃儿,吃的什么?” “我那二婶的儿子也才一岁,还没断奶,刚好给咱闺女吃点。不够的话,弄点面糊糊,我二奶给孩子炒了炒面,听说很好喝。” 二奶奶的的二媳妇,孩子刚过一岁,没断奶。生了孩子的肚子还没平下去,二爷家住的离村里远,一般也见不到什么人,说是自己生的也绝没人怀疑。 庄妈满脸笑容,一边将做好的饭菜端出去,一边说:“少夫人,我把饭端过去就来帮忙。” 麦穗儿忙说:“不用,我一个人就行。庄妈,明儿闲下来我让我二婶找个机会将孩子抱过来,你偷偷地看一看。” 庄妈高高兴兴的端着盘子出去了,麦穗儿使劲的揉着面。 也许是心里鼓着劲儿。竟然没呕吐。 除了麦穗儿,所有人都在德园陪着盛夏韩冬羽吃饭,都是依依不舍,气氛有点多愁善感 天气热面早发好了。也揉得差不多了,麦穗儿将面用干净的笼布盖起来醒着,随便吃了点刚才给自己留的饭菜。 干粮是要带在路上吃的,的烙厚实一点,还要上好火色,不能糊了,很费时间。 很快的吃了点,将大黑锅洗过,换上专门烙饼的平底锅。 便开始兑面碱,兑上面碱将苏子揉进面里再加点盐调料。很用力的揉匀称。 在锅里放点油,将一张擀的圆圆厚厚的面饼放了进去。 等下面上了火色,翻了过来,盖上锅盖。 锅底下的火要很慢很小,还不能灭了。 饼子厚费时间。 她便坐在灶间的小凳子上。很用心的的看着火。 厚厚的干粮很浪费时间,所以她才让麦苗儿也烙一些。 一个饼子差不多了,她想起了准备好的水葫芦,出门在外水很重要,有时候比干粮更重要,的多带两个。 她带回来的水葫芦是去年从家里的葫芦秧上摘下来的,是熟透了的葫芦。里面的东西掏干净风干了。早已没了味儿,不过没有清洗,得好好洗一洗。 将后锅里的热水装进葫芦里,放进一些碱面子,用一根筷子将抹布塞了进去,好好地洗了一遍。再用盐水好好漱过,用木头削了个木塞。 将葫芦洗干净弄好,锅里被翻了几十遍的干粮也差不多了,她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一根针,在上面扎了些小孔。好让它能熟透。 才烙好了一张,天就黑了下来。 她看了看一盆的面,估计全都烙完,到了后半夜。 德园内,饭已吃过。碗筷盘子盆子都被收在一起准备送去厨房,姝草却是站着不动,她想多看看公子。 盛夫人习惯性的喝着茶,庄妈走不开。 盛夏觉得快要走了,一走就是半年,便没急着回去,陪着盛夫人说话。 韩冬羽起身道:“夫人,大哥,我先回去了,还得收拾点东西。” 盛夫人忙说:“快去吧,该带的都带着,冬羽啊,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叫姨母。” 韩冬羽低头应了声,他总是叫不出口。 和公子从小一起长大,知道身份的差别,现在公子需要他,盛夫人让他喊姨母,以前可没有。 他是忠心的,也是看得清的。 出了门,月光又大又圆的挂在半空,快要到十五了。 走了几步,想了想,转过身去厨房。 所有人都闲着,只有麦穗儿忙碌,他心里很不平衡,却不能说出来,要走那么久,他还是不放心她。 现在不去看看她道个别,也许没有单独的时间。 走到厨房院门前推开门,厨房门开着,门口挂着熏蚊子的艾草绳,冒着浓烟。 厨房内点着油灯,忽明忽暗的的灯光下,麦穗儿正在锅台前手里拿根针戳着锅里的干粮, 他刚想进去,外面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如果不是夜太静,几乎听不见。 他忙闪去一旁的磨坊,从门缝里去看。 却是梅瑰红端着碗筷走了进来。 他有点奇怪,梅瑰红从来不会去做这些事儿,今儿怎么了? 他知道他和盛夏出门,梅瑰红是会跟着的。 盛夏说她跟着有很多的好处,一来可以在韩冬羽不在的时候做点事儿,二来可以不引起怀疑,最重要的是她有武功,关键时候完全可以以一当十,助两人一臂之力。 他有点怀疑,上次她曾对麦穗儿不利。 为了方便及时出现,他贴着窗户根斜着脑袋往里看。 只见梅瑰红妖娆妩媚的进了厨房,粉面含春顾盼生辉,幽幽暗暗火苗摇曳的厨房顿时明媚起来。 梅瑰红平时和麦穗儿相交甚少,基本上属于视而不见,就算相见也基本处于礼貌。 而今天竟然人没近前笑容已到。还在夜深人静,平时罕至的厨房。 他微微抬了抬身子,见麦穗儿很专心的坐在灶膛前拿着一根烧火棍慢慢的拨动灶膛里的火。看不见她的脸庞,只看见小小的身体。 梅瑰红将碗碟放在案板上,倚着案板而立,含笑不语的看着麦穗儿,眼里竟然满是玩味。 韩冬羽直起身子,很触目惊心的看到了这种眼神,妩媚含情妖娆无比却是阴森恐怖杀机无限。 这是要动杀机的眼神! 韩冬羽一惊,顾不得多想,快速贴着墙根来到门前,只是这一瞬间,梅瑰红已经到了麦穗儿身后,含笑低头看着她,很热情殷勤地说:“嫂子,辛苦你了,我来帮你烧火吧。妹妹要随大师哥出门了,家里的事还要嫂子多费心。” 说完伸出双手就去推麦穗儿的后背,麦穗儿微微偏了偏头,她看到的是梅瑰红准备将她扶起来。 这些大户人家的女子就是造作,平时自恃清高,看人都带着隔离带,这要出门了,就装了起来,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麦穗儿略微鄙视了一下,淡淡一笑,继续将灶膛内的火拨的小一点。 梅瑰红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其兴奋的自信笑容,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按在麦穗儿的腰盘之间,双目微微一闭。 指尖掌心刚刚运好力,感觉这股力道足以让麦穗儿肺内的血肉化为血水, 一股足以将她掀翻飞至窗外的强大气流及时直冲过来,她吃了一惊,慌忙调转掌心对付这股强劲的气流,免得自己被击穿。 这股强大的气流毫不意外的将她狠狠的冲向后面,重重的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身子被冲的太急,脚下配合不急移动,头部被撞得不轻。 脑子钻心的疼了一下,感觉又被提了起来,站直了身体。 双掌心麻辣辣的难受。 她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妩媚妖娆含情的目光变得茫然起来。 她呆呆的看着高大魁梧的韩冬羽目露杀机的走了进来,冷冰冰的盯着她看,眼神凶残冷酷。 她心里一惊,寒意从头流至脚趾。 她使劲的稳了稳情绪,不明白她明明看的明明白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进门一瞬间的功夫,韩冬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哪里有机会将他全身的功力都发了出来对付她的掌力。 心里隐隐的后怕,韩冬羽的功夫已经出乎她的意料,如果不是他刚才收回一点,她也许香消玉殒了。 这种茫然只保持了一瞬间,随即她恨恨地瞪着韩冬羽。 这个爹从小带大视为己出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韩冬羽已经是第二次坏了她的好事儿。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 麦穗儿一点不知道刚才的惊心动魄,甚至韩冬羽进门也没听见,她将灶膛里的火拨弄的恰好。回过头想看看身后的梅瑰红怎么没了动静? 她不是要将自己扶起来帮忙的吗?看来还是口头革命家。 却一眼看见摇曳的灯影下高大的身影。 不用看脸也知道是韩冬羽。 她笑盈盈的起身,用手抹了抹被火光烤红的脸庞,一抹黑色可爱的绘在了鼻头。 看到韩冬羽她显然很惊喜:“二弟,你怎么来了?” 惊喜的语气在梅瑰红听起来就是惊讶。 韩冬羽冷冷的说:“我院子里没水了,想去外面打点水,见师妹进来,想起要问她点事。” 韩冬羽的语气很冷峻。 她牟然看向梅瑰红:脸色苍白,目光愤怒,身体石化。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个也带着 不用多言,也看明白韩冬羽再一次挽救了自己。 麦穗儿的眼神幽怨起来,我自犹怜起来。这么辛苦的养活一大家子人,还被暗算,有没有天理。 这可不是她死乞白赖硬挤进来的,是他们需要她。 可是她不能说出来,她可是什么都没看见。 深究下去还会牵连到韩冬羽。 梅瑰红以为麦穗儿不会明白里面的猫腻,很装模作样的说了声:“嫂子,二师哥,我忽然想起还要去收拾一下包袱,就不帮嫂子烧火了,告辞,嫂子保重。” 说完悻悻的快步走了出去,脚步有点踉跄。 “韩大哥她是想对付我的孩子吧?亏了大哥,如果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想我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看着她出了昏暗的大门,麦穗儿呆呆的仰起脸看着高大的韩冬羽,无奈伤悲的说。 差点要了孩子的命,她竟然一无所知。她觉得如不是韩冬羽及时出现,她就是死了赔上孩子也无人知道。 她第一次后怕怎么会卷入这种三角。不,是五角关系之中,她是很喜欢盛夏,能和他在一起,就是死了也值得。 可是现在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孩子。 孩子是上天赐予的礼物,不能被这样牺牲了。前世的她看都不想看残疾的老公一眼,却还是义无返顾的生下了儿子,为他努力打拼。 何况这一世怀的是惦记了两个世纪盛夏般理想化的温暖男子的骨肉。 、可是似乎及现实与幻想于一体的这位盛夏并不不能给她安全感,甚至不如前世残疾的老公。 她第一次将老公和夫君放在一个公平的位置公正的判断了一下。 韩冬羽低头看着麦穗儿,见她迷茫不知所措,很心疼,竟然一时半会的说不出话来。 梅瑰红的目的应该是孩子,这从她准备下手的地方可以看得出,伤及了孩子麦穗儿一定会伤心难过。 她的身体还会受到深度的摧残。 他不由得再次对梅瑰红残忍的手段感到愤怒,从小百依百顺的师妹竟然可以对麦穗儿下此毒手。 她用的功夫可是很毒辣的隔空取物,用在人身上就是隔体摘取器官。可以隔着人的身体摘取人的器官,比如心肝肺,让人疼痛而死,无药可救。 只是这种功夫实在是阴险毒辣。也太消耗功力,内功不精深之人根本做不到。 所以梅瑰红根本就不具备这种能力。虽说只是摘掉一个不足两个月的胎儿,但是身体的消耗是很大的,至少得一个月时间的恢复。 但是她挺而冒险,说明她对这个孩子的抵触程度。 “穗儿,以后你多注意一点。师妹会跟我们一起去的,你放心,韩大哥会让她受到惩罚。她走了,你要提防姝草和表小姐,我这里有根银针。你带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银针试毒,这个麦穗儿是知道的,古代的剧毒一般指的是砒霜,遇到砒霜银针会变黑。但是银针也会氧化,时间长了也会变黑。 韩冬羽的好意要领的。她忙感激不尽的接了过来,连声说:“韩大哥放心,我每顿饭都会试一试的。” 韩冬羽脸色缓和了一点:“也不用这么紧张了,只要你觉得不放心就试一试,这根银针是我的另一个师父给的,说是还加了点什么,很灵的。” 他说的师父是传授他松骨蹬筋之术的老军。 还加了别的材料。很灵验,这个得好好收藏起来。 银针比一般的针也长不了多少,有点粗,没有针眼。她很细心的别在随身携带的插放各种针的毡片上。 油灯噼里啪啦的作响,锅里响了一声,麦穗儿这才想起还烙着干粮。 忙掀开锅盖。将干粮翻了个身,重新盖上锅盖蹲下身子添了把火。 起身就看见韩冬羽的眼里透出一丝苦楚。惜别不忍担心忧伤。 这种复杂的表情让她想起了去年除夕之夜他回来的时候眼里的痛楚。 这种痛楚很容易感染到别人。 顶天立地高大男儿的伤痛。 这抹伤痛让她突然间想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将沾有面粉的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伸进怀里,从贴身衣物内缝制的小口袋里拿出一张银票。 便是那张韩王赏赐的一千两的银票。 本来是要将它当做私房钱,等最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比如她自己遇到了困难,姐姐宝儿需要的时候,还有孩子。 还有留作自己的退路,万一以后盛夏抛弃了她,可以用它作资本。 可是现在她忽然决定将这一千两交给韩冬羽。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韩冬羽是要随着盛夏去干大事儿的。 说白了,盛夏是主子,需要的时候,还是的韩冬羽想办法。 她觉得这个时候她想韩冬羽多过盛夏。 韩冬羽觉得鼻头一酸,出门在外被困的滋味他深刻的体会过。 可是如果带走了这些,麦穗儿怎么办?万一遇到事儿,谁会帮她。 他默默地低头又将银票还到麦穗儿手里,艰难的说:“穗儿,这是韩王给你的,留下自己用吧。大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到时候没人忙你。” 麦穗儿坚持将银票推了过去,坚定坚决的的说:“韩大哥,这个你必须拿着。你和夫君出门办大事儿,没有经费是万万不能的。你们又不会赚钱。有道是在家不算贫,路贫贫死人。我在家里怕什么,有什么事儿我姐姐,奶奶宝儿二爷,还有大志叔,庄妈,这不还有婆婆吗。我怕什么?再说我还能赚钱。” 韩冬羽知道麦穗儿有时候倔强,也知道这些银子对盛夏和他来说有多重要。 便折了起来装进怀里。 说了句:“穗儿,以后的事儿办成了,大哥一定会好好感谢你。他要是不感谢你,韩大哥也不答应。” 太子爷给了盛夏圣命,却不给他经费。 没有钱很多事情很难办成。 麦穗儿浅浅一笑:“感谢不感谢的我倒不在意。只要他不忘恩负义便好。毕竟行韩大哥这样重情重义的人不多。” “大哥也是重情重义之人。” 外面很安静,韩冬羽竖起耳朵,人们应该还都在德园,他便陪着麦穗儿烙干粮。 麦穗儿便将为盛管家庄妈收养一个女儿的事儿告诉了他。 韩冬羽听的一连声说:“穗儿。也不早说。我得让大志叔请喝酒。好事儿,绝对的好事儿。穗儿,以后你韩大哥事儿办完了,你能不能也帮韩大哥收养一个孩子,给韩大哥养老送终。” 麦穗儿扑哧一声差点没笑喷:“韩大哥,你故意逗我玩是吧。就凭我韩大哥,能没人帮你生孩子。金枝玉都等着呢,控制一点,不要生十二个属相哦。” 韩冬羽脸微微一红:“穗儿不可瞎说,人家堂堂王爷千金。及笄之后便是郡主,你韩大哥一介草民,哪敢高攀。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麦穗儿无谓的说:“那有什么?英雄不问出处,我倒觉得我韩大哥绝非池中之物,以后一定威震四方。倒是千娇小姐有点高攀呢。” 麦穗儿的话让韩冬羽内心很激动。比盛夏的肯定还让他激动。 他有点娇羞的低下头,竟然很柔情。 麦穗儿有点坏坏的一笑,带着挑逗:“韩大哥,不要害羞了。” 气氛很是温馨。 忽然韩冬羽收起柔情,急促的说:“有人来了,我先走了,记住韩大哥的话。多点心眼。” “韩大哥,你要多带点衣服,单的夹的棉的,鞋子我放在夫君的包袱里了,也有三双,水葫芦给你洗好了。比你以前的大。” 麦穗儿忙追到窗前,说完这些已经没了人影。 却没看见他从大门出去。 这是凭空消失了? 返回锅台继续烙干粮。 这些干粮烙完估计鸡叫头遍了,为什么要烙的这么厚这么多?她悲哀的看着满满一瓷盆的发面。 进来的人是庄妈,她刚代替夫人送走了盛夏穆丹丹梅瑰红,急急忙忙的赶过来帮忙。 她前脚进门。姝草后脚跟了进来,不大一会儿,盛管家也走了进来。 因为姝草在,庄妈不声不响的往灶膛里添火,盛管家双手交织在腹部站在厨房门前。 姝草只好舀出一盆水洗碗碟。 她高高的翘起小拇手指,拿着锅刷一点一点的刷着。 盛管家看她实在难受,碗碟外沿的油渍还在,提醒她:“姝草,外面没洗干净。” 烙完干粮已是后半夜。 姝草皱起眉头红着眼睛提着灯笼摇摇晃晃的在前面带路,盛管家坚持将麦穗儿送回馨园才返回去。 盛夏已经睡熟,麦穗儿轻轻地躺在他身边。 只一会儿功夫,麦穗儿还没睡踏实,便听得远处雄鸡高叫一声。 随后耳边传来盛夏性感而慵懒的声音:“娘子,以后辛苦你了。替为夫好好孝敬娘,好好伺候娘。” 盛夏的声音很好听,呼出的热气吹得她痒痒的。 可是她却没有平时的激动。 好好孝敬娘,伺候娘。 怀着孩子的她呢?一句照顾好自己都没有。 这种小心眼的不平衡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秒钟。 鸡叫三遍时候,盛夏终于满足的颤栗起来,麦穗儿只觉得舌尖嘴唇麻木不仁。 压抑了很久的东西顺着食管冲了出来,差点吐在了床上。 心里悲愤的呐喊:怀着孩子呢,一点也不怜惜。 却是一眨眼的功夫,盛夏已经出了门,没再看她一眼。 第一百九十章 地位飙升 一家人在夜色中送走盛夏韩冬羽梅瑰红返回。(.无弹窗广告)盛夫人眼睛红红的,不言不语的被庄妈搀扶着回了德园。 穆丹丹眼睛也是红的,她回去也睡不着,便对姝草说:“姝草,帮我拿杯水来,我有点口渴。” 盛管家送走披着星星送来干粮的麦宝儿,他为了将麦苗儿麦青儿连夜烙的干粮准时送来,鸡叫头遍就守在红院门前。 昨晚都没睡好,盛管家将大门关好,进了院子,本想着先睡一觉醒来再打扫卫生,可是人老了,瞌睡少。一起来便不想再睡。 他拿起扫帚,先是清扫他自己门前那一片,接着湖心周围,穿堂,各种小径,清理草坪,花园。做完这些,太阳已经冒花儿。 他伸了伸腰身,回到门前,进了自己的院落。 屋子的后墙便是院墙,他隐隐听到外面麦长青说话的声音,立刻有了精神,急匆匆的洗了把脸,就走了出去。 果然是麦长青在玉米地里忙活着,他迎了上去笑呵呵的问:“麦师傅,忙活呢?” 麦长青带着三儿子在玉米地里拔草,查看玉米长势,他种的玉米不似麦穗儿,专门要鲜嫩的,是吃的粮食。所以对棒子的长度玉米粒的大小要求很高。 果然是人勤地不懒,玉米棒子一个个的膀大腰圆,粒粒饱满。 听到盛管家的声音他抬起头,黑红的脸膛闪着油亮的光彩,也笑呵呵的回道:“他大志叔啊,这么早就起来了?看来真是应了古话,人老了就怕死爱钱没瞌睡了,我这把老骨头,一天到晚的惦记着这些庄稼,总也睡不好着。” 盛管家便蹲在地头看着麦长青这儿看看那儿动动,这儿挖一掀,那儿埋些土的。还拽下地里的不知什么植物的果实,给盛管家:“他大志叔,尝尝这个,能吃。” 盛管家一看是玉米地里长出的一麻子。(.无弹窗广告)他笑了笑,将带着外皮的麻子放在手里搓了一会,吹起去外皮,将一粒粒饱满的麻子粒放进嘴里嚼了起来,满嘴香喷喷的。 麦长青笑呵呵地说:“他大志叔,麻子磕着好吃,这样放进嘴里,麻子皮涩。” 盛管家嚼得嘴角渗油,无所谓的说:“这么也好吃,我这人笨。就是不会磕麻子,心急。” 麦长青提着铁锨走出玉米地,蹲在盛管家身边,乐呵呵的看着茁壮的玉米,说了句:“嚼着吃也好。磕着吃说是气短,每磕一粒便得将皮儿吐出来,将腹内之气全都吐了出来。”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所以我还是嚼着吃,麦师傅,那孩子还好养吧。” 盛管家终于将话题引到了孩子身上,这才是他一大早赶出来没话找话的最重要的原因。 “好养。好养。”麦长青黑红的脸膛带着溺爱:“这小女儿,一个字,乖!也认奶。一个人把我那儿媳妇儿的奶全吃光了,吃饱了就笑,玩够了就睡,不哭也不闹。倒是我那孙子,吃起了粮食,一个人喝完一小碗面糊糊。” 麦长青很喜欢孩子,对于这个帮自家每月赚来一百斤白面的小女婴就更疼爱了,人家的孩子寄放在自己家里。要比对自家孩子更好。 、所以他果断地让老伴告诉儿媳妇,给一岁大的孙子隔奶。 二儿媳妇倒是挺愿意,儿子已经一岁了,可以吃白面糊糊,更重要的是她的奶可以为全家赚来一百斤白面。 而且她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少干点活儿。 盛管家听得心里舒坦,小声说:“麦师傅,你们费心啦。那个宫女说了,只要你们好好帮她养着女儿,他不会亏待你们的,等她以后出了宫,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麦长青忙说:“还报答什么?一个月给这么多,养活我二媳妇儿一家都差不多了。他大志叔啊,这孩子叫什么呢?” 盛管家搔了搔头发:“这个,待下次见到宫女,问一问。” 孩子的名字他还没来得及和庄妈商量,得好好起一个响亮一点又不太高雅的名字。 最好和麦长青家的孩子有点相连。 两人说了会儿话,盛管家起身告辞,已经这会儿,少夫人还没出来,今儿是不去都城卖包子了吧。 刚刚到了门口,却看见麦穗儿双眼红红的走了出来。 看见他就说:“大志叔,我去燕京了,早饭没时间做,有昨儿个烙的干粮,让我娘凑合一下,下午回来再做。“ 盛管家忙说:“少夫人,老奴今儿陪你去吧,韩少爷走了,老奴不放心。” 麦穗儿忙摇着头说:“这没什么,有天语宝儿,不行的话,我二姐也闲着,带她出去转转散散心,大志叔,你还是留在家里吧,都是些女子。” 盛管家想想也对,以前他跟着麦穗儿去镇上,有韩冬羽盛夏在家里,现在家里只剩下几个女子,都手无傅鸡之力,还是在家里守着。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少夫人一定要小心,少赚点银子是小事儿,少夫人身子不方便。” 麦穗儿边走边答应着,听到了麦长青和麦嘉凡的说话声,转过头问:“大志叔,你问没问孩子怎样。” 提起孩子,盛管家裂开嘴呵呵笑:“麦师傅说,这小女儿,人精似的,吃饱了睡,看谁都笑,把他那一岁的孙子的奶都占了自己吃。” 麦穗儿笑了起来:“也不看是谁的孩子,她爹娘都人精,她能不人精吗。” 盛管家低头一笑。 “少夫人,给孩子起个名儿吧。” 麦穗儿笑着白了他一眼:“你孩子的名儿,自然是你起了,我凑什么热闹,等会儿去和庄妈商量一下。” 盛管家满脑子都是帮孩子起名儿的事儿,进了门随手关好门,就去了厨房,想看看有什么。 案板上放着白白的厚厚的火色匀称的干粮,圆圆的,卖相很好。旁边放着拌好的咸萝卜,蒸茄子,汁都调好了。 锅里还熬着黄灿灿的小米稀饭。 少夫人真是勤快。 他有点饿,却是没敢自己先吃,去了德园。 盛夫人已经起来,脸色不大好,也有点忧伤,庄妈默默地站在一边。 请过安之后,垂首站在一旁:“夫人,少夫人已经出门了。早饭已经准备好,饼子稀饭,夫人是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儿。” 夫人喝了口茶精神萎靡的说:“等一会儿吧。早饭就不吃了,直接吃午饭便可。” 盛管家应了声对庄妈说:“眉儿,夫人说午饭再吃,灶膛里还有火,烦劳你去压一压,免得熬焦了,我和夫人说几句话。” 庄妈答应着出了门。 盛夫人奇怪地看着庄妈臃肿的背影,不解的问:“大志啊,这眉儿怎么突然敢去厨房了,听说还帮着少夫人做饭了?” 盛管家陪着笑脸说:“老奴也奇怪呢,少夫人说眉儿的刀工不错,切的菜比她还细还均匀。” 盛夫人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这样也好,少夫人身子慢慢重了,总得有人做饭,不过你的替我看着,得让姝草也学着去做,现在没人需要她伺候。” 盛管家答应着,将现在自己身上还剩多少银子,以后需要怎么算计着花,汇报给了盛夫人。 夫人凝神听着,现在每一两银子都很重要。 她自己最清楚,儿子开始重整雄风大业,后盾很重要,经济绝对是基础。现在他没有产业,没有俸禄,只能靠自己,可是他那里会赚钱。 自己手里倒是有一两件值钱之物,可惜暂不能招摇。论长久之计,还是得这个村姑儿媳妇一点一点的赚。 而且自己,包括红院所有的人,都得靠这个村姑儿媳妇生活。 她吩咐盛管家:“大志啊,以后你多帮帮少夫人,家里的活儿尽量让她少做,让姝草去做,就是眉儿,如果有需要,也只管喊了去。” 盛管家答应着出了德园。 夫人的意思很明显,现在红院除了夫人表小姐,全都以少夫人为主。 夫人还算是英明的,他边走边点着头:想要让人卖命,最起码的给人家地位。 就看见姝草懒洋洋的从芳院墙角转过来,边走边揉眼睛抠眼屎。 少夫人早已出门去忙生计,夫人也已起床,一个丫环还懒洋洋的,半响午了脸都没洗,成何体统。 他沉下脸来厉声道:“姝草。夫人都起来了,少夫人已经去了燕京,你怎么才起来,难道你比主子们的谱还大,还要主子伺候你不成?” 姝草忙低下头,急匆匆的想要绕过去。 盛管家宽厚的身体挡在路中间,逼视着她。 姝草只好慢慢的停下来,有点胆怯的看着盛管家小声说:“大志叔。不是今儿送公子,起得早了吗,以后奴婢一定早起。” 盛管家很严厉地说:“这不是理由。少夫人烙完干粮后半夜才睡,不是一样送公子,还早早的去了都城,你难道比少夫人还金贵。” 姝草嘟了嘟嘴很委屈的说:“少夫人她习惯了这样,天生的就这命,她睡不着谁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让她这么起来的。” 言下之意便是说麦穗儿命贱。 盛管家听着心里来气,不是少夫人起早贪黑的,她凭什么还有力气在这里犟嘴。 他抡起巴掌“啪”的一声,姝草白嫩的脸上顿时五个指印。 第一百九十一章 推让的结果 还不到下午,麦穗儿已经坐着马车回到了积云山下,来到那片榛树林前。(.无弹窗广告) 掀起车帘对扬起马鞭小心谨慎的指挥着马儿绕着坑坑洼洼的天语说:“天语,停一下。” 下了车走进榛树林,外面的榛菇已经被采完,她往深处走去。天语停好了车,麦宝儿从车内拿出两只竹篮忙跟了进去。 榛树林一直延续到林子深处,榛菇还是很多,有些已经干枯。还有不少的木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里处处都是宝,简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过些天松子饱了熟透了,再采些松塔,回去取出松子儿,用开水煮出苦味儿,晒干。 或者再炒一炒,绝对的美味佳肴,这些年来一到秋天她都会采一些,给麦苗儿吃,对骨头好。 当然她也吃,闲来无事的时候坐下来吃点很消闲也很享受。 这样的美味如果送去翠玉楼那样高档的地方给客人当饭前饭后的休闲小吃,一定会很受欢迎。 或者有机会贿赂给韩王,一定会有很多赏钱,这些东西他就是有钱,平时也没人给他耐心的做好送去。 当然松子儿这东西的好好加工,工序不好,会发苦的。 采着胖嘟嘟的榛菇,憧憬着未来的来钱之路。 对宝儿说:“宝儿,快到秋天了,我们也采不了多久了,趁现在能采多少就采多少,这等于是白捡银子。” 这孩子绝对的好帮手,的天天激励。 麦宝儿很认同的的说:“四姐说得对,天生的,不采白不采,不采还不是一年一年的被糟蹋了,真不知道以前糟蹋了多少。” 两人说着话,没多久就采了两大竹篮,麦穗儿还采了很多的木耳捧在怀里。塞进挎包。 太阳慢慢偏西,几个人慢慢悠悠的回来。(.) 先是去了麦家将铁桶竹篮卸下,见麦苗儿麦青儿已经开始准备明天的馅儿。 她准备带点榛菇包子给韩王尝尝,看能不能打入翠玉楼。作为面点之类的上到客人的餐桌。如果成功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所以这次更用心。 她放下为此专门买回来的五花肉,便去看姬小童。 他已经能半靠在墙上。 便拿出都城的医馆买来的骨贴灵,就是一片黑呼呼的膏药,交给他说:“童儿大夫,今儿在燕京买的,听说专门治骨伤,贴上试一试。” 姬小童的膝关节被打伤,还不能活动。 他苦笑一声说:“穗儿。买什么药啊,废了就废了吧。” 麦穗儿忙帮他将膏药贴在膝盖处,边贴边说:“瞎说,我们童儿大夫医术高超,为人亲和。怎么能说废就废呢。你是医生。也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个道理。好好地吃药吃饭。一定会好的。” 姬小童继续苦笑:“穗儿,你说我好了还能做什么,我这手……。” 他的腿倒不打紧,却是右手腕骨被齐生生的打断,软软的耷拉着,一点力气都没有,有点废了的感觉。 右手对于人是很重要的。 麦穗儿只好再一次的安慰他:“童儿大夫。右手不得力,我们还有左手。再说了,就算是我们以后不用行医,也不会饿死。你还记得帮我做的冻疮膏吗?那如果再做一些拿去街上买,保准被抢光。我可以做活招牌啊,你看看我的脸现在。脸上有过冻疮的见了我这张脸,谁不想来点试一试,不信你试试。” 姬小童闭口不语,帮麦穗儿做过冻疮膏,是他最得意的事儿。 麦穗儿现在的皮肤实在是太细腻光滑了。简直是弹指可破,就算这么奔波依然不变。 当然最大的功臣就是他姬小童,以前她的脸上可是五彩斑斓,姹紫嫣红的。 麦穗儿知道说到了姬小童的心坎。 直起身子最后开导他:“童儿大夫,男儿能伸能屈。你放心,等你好了,做些冻疮药我拿去都城卖,或者寄存在都城的那家医馆,一定非常抢手。等赚了钱,就在后面盖座院子,把你家嫂子侄子接回来。你放心,一定会过去的。” 姬小童默默地低下了头,麦穗儿便拿出一棵葵花头给他,刚才进院子的时候发现这朵葵花籽包满了,尝了一粒又油又香,很好吃。 出了房门,将今天所得的一半拿了出来,还是三两银子,今儿玉米棒子卖的顺溜,刚一到王府街前就被黑熊带着手下全部买走,说是给他的手下伙计们尝尝。 竟然抢在了千娇小姐前面,麦穗儿也怕千娇小姐看不到韩冬羽耍小姐脾气,匆匆跟着黑熊去玉华街拿到钱,便往回走。 麦苗儿见她又开始将碎银铜板分成几堆,打趣儿道:“穗儿,又要分赃了。” 麦穗儿笑着说:“分啊,劳有所得嘛。我可是很公正公平的。” 依然是留下一两五准备交给盛管家。 剩下的一两五拿出八钱交给麦苗儿:“姐,这些是本钱放好了。以后卖包子的时候还要麦子调料,大肉,什么的。” 剩下的七钱,她天语,宝儿每人80个铜板,麦苗儿一百二十个个,麦青儿只是打打下手,便给了四十个。刚好是四钱。 剩下的三钱交给麦苗儿:“姐,这些留下来,以后买地置家业。” 几个人都收起了自己所得,麦苗儿也不推辞,将该由她保管的收好了拿进自己屋里,她将它们收在一个铁匣子里。,塞在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妹妹说过,这些银子就是以后的资本,要用来盖房买地的。 做完这一切,又去看过奶奶麦秦氏,麦穗儿便往回走,天语忙跟着。 韩冬羽临走之前交代他,只要跟着麦穗儿出去,一定要负责将她送回家里。 韩冬羽和他一样都是被人收养,虽然地位身份悬殊,却是同病相怜,两人交情十分的深厚,韩冬羽如此郑重地将麦穗儿托付给他,并没有将她当做少夫人,而是当做自己的妹妹般。 因他不会说话更不识字,韩冬羽不担心秘密会被发现,便将自己曾经被麦穗儿姐妹想救疗伤的事情说给他听。 他自是更加的佩服尊敬麦穗儿。 所以韩冬羽不在,他寸步不离。 出了院门,却听见努力压抑的嘤嘤哭泣声。 谁啊?都在家里,刚才都好好的,难道是隔壁麦花儿魏小姐。 有点不可能。隔壁院门可是关着的。 她看了眼天语,他不会说话耳朵及其灵敏,他正顺着声音寻找。 原来是麦青儿双手捧着四十个铜板喜极而泣。 这么脆弱?只是区区四十个铜板就被感动成这样了? 麦穗儿看了眼天语,轻轻上前拍了拍麦青儿的肩膀:“二姐,好好地,躲这儿哭什么?赚了钱还不高兴?” 麦青儿吓了一跳,听出是麦穗儿,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睛:“四妹,高兴真的高兴。二姐这辈子还没拿过钱,四妹,这钱你拿着吧。二姐只要有吃有住就好。” 她在婆家的日子让她刻骨铭心,天天挨打受骂。顿顿饿肚子,饿的她曾经吃过棉衣里的发霉的棉花,短短的几个月度日如年。差点死去,回来亲娘都不认,不让进门。 从小被当做牛马使唤的两位小堂妹好心收留,能吃饱睡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所以这钱看看过过眼福便罢,还是还给四妹吧,这些钱可都是她辛辛苦苦的赚回来的。 麦青儿双手捧着铜板,很憨厚。 三姐本性还不错,受过磨难之后脱胎换骨了。 她轻轻一笑将她的手推了回去:“二姐,说什么呢。给你的怎么还能拿回来。你也出了力了,这不帮着掰棒子煮棒子的,好好留着以后攒多了,说不定可以自己买地盖房子呢。” 麦青儿不敢相信的看着麦穗儿:“四妹,你说我也可以买房子买地,我,一个女人,被人家休了的?” “怎么不能。只要你好好生活,用自己的双手赚钱,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就能,再说了。被休了怎么了?我们还可以说我们不想跟他过了,自己走了,我们看不上他。” 麦青儿听得感动,连娘都说被休,很丢人显眼,从小长大的家就在隔壁,却不能进去。 她自卑的恨不能钻进地缝,可是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她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妹妹却说不丢人。 她带着泪水的脸上浮出久违的笑容,还是将那四十个铜板伸到麦穗儿面前,很诚心的说:“四妹,有你这句话二姐就知足了,这些钱你拿着,二姐做什么都愿意。” “二姐,我不要,我有,你也看见了,我拿的比你还多。” 麦穗儿忙推开她的手。 两人推来推去的,没看见旁边伸过两只手,一把将铜板抓了过去,嘴里骂道:“麦青儿,我说你是个傻子还是个瓜子。你起早贪黑的忙活,怎么不拿钱!要我说给的少了。怪不得你婆家不要你,你就是个二百五。真不知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二百五女儿。” 麦青儿脸色一变,慌忙捂住手。 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没等她握紧,仅剩的几枚也被抢了过去。 她惊恐的抬起头,眉毛竖起的麦姜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一旁的麦花儿手里把玩着几枚铜板,似笑非笑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逼着哑巴说话 什么人啊,脸皮真厚,女儿被人打成那样还休了回来,不去安慰,而是落井下石。现在为了几个钱,承认是自己女儿了。 抢了钱还骂人。 纵使麦穗儿这样见过世面的,也被麦姜氏的厚脸皮给击败了,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麦青儿低下头抽抽搭搭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小声说:“这些钱是四妹给的,我想留下来以后买房买田。” 麦姜氏竖起倒三角眼,呵呵冷笑几声,骨瘦如柴的手指点着麦青儿的额头,唾沫星乱溅:“你个缺心眼的,你是榆木脑袋啊。啊,你留着,你是在谁家你留着,那是你自己家吗?还买房买田,你做梦呢,就凭她给你的三瓜两子就能买房买田,她早买了,还能和你娘一样窝屈在这破院子里,死心眼二百五,你做梦吧!你就给人做奴才做老妈子吧。” 麦姜氏说这些话,一点不带停顿,一气呵成还配以手舞足,一根手指很有节奏的戳在麦青儿的额头。 麦穗儿紧张的盯着她的手指,那手指也太寒碜了,枯瘦嶙峋的堪比老鹰爪子,她担心麦青儿的额头会被戳出个窟窿。 麦青儿不敢多言,只有抽泣的份儿,还伴着身体的哆嗦。看样子被折磨得不轻,有了后遗症。 不知道这个惊吓来自恶婆婆毒丈夫还是僵尸娘。 麦花儿手里把玩着铜板,嘴角泛起丝丝笑意,幸灾乐祸明显的浮在脸上。一点都没有亲姐妹的情谊。 真不愧是母女,不要说对付麦苗儿姐妹了,对付自己的亲生女儿亲妹妹都强强联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了,她稳了稳情绪,免得引起妊娠反应。 脚步轻盈的走过去,看着麦姜氏笑吟吟地说:“婶娘。这么说你是承认二姐是你女儿了,也就是说她的事儿你是要管的。(.好看的小说)那么我们好好算算,二姐回来这么久了,吃的住的。还有什么的也该算算了。我们先不多算,就算点吃的吧,一天算一斤白面,多少天了,先称好了端过来。” 脸上带着风轻云淡波澜不惊的表情,强压住内心的愤怒。 只有这样不被她吓到,才能彻底打击麦姜氏的气焰, 麦姜氏果然被激怒,凶狠的倒三角眼一竖,双手叉腰。张开嘴巴,一股浓烈的难闻的大蒜味直扑过来,熏得麦穗儿后退好几步。 她这是生吃了多少啊。 麦姜氏的嗓门鸡一般的高亢:“什么,还要算账。哎,呀。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们麦青儿给你们家拉长工。伺候你们老的伺候你们小的,伺候完了,还要起了口粮,有带口粮去伺候人的吗?你要雇一个长工还的出工钱吧。” 麦穗儿也微微斜起眼睛:“天理?什么是天理?你喊一嗓子它答应不答应。婶娘。不是小辈以小犯上,说天理,你配吗?你说二姐是给我们家拉长工。你问问二姐,我姐姐有把她当长工吗?再说了。是婶娘你将二姐拒之门外的,又不是我们硬把她拉进来的,再说了,我家现在当家的是麦宝儿,二姐是他的亲姐姐,姐姐住在了弟弟家。说什么长工不长工的。” 麦姜氏气呼呼的翻着白多黑少的眼睛,她有点怯麦穗儿。她越是面带笑容柔声细语,她越是心里发毛。 却又不能就这么败下阵去,有点没面子,只好干瞪着。 麦花儿见娘亲不言语。知道有点怯阵。便扭身上前,一双同麦姜氏如出一辙的眼睛上下翻飞,娇声道:“我说麦穗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你都已经嫁出去了,还管娘家的事儿?你想做麦家的主儿,不够资格了吧?要做主也是回去做你们盛家的主啊。” 麦穗儿讥讽的一笑:“我不够资格,你就够资格了?你是谁啊,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记得家里的主子该是二哥吧,他现在都成亲了,要说话也是他来说话吧,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麦花儿脸色一变,狠狠地瞪着麦穗儿:“我没有出嫁,就是家里的。怎么不能管。” 麦穗儿直直的盯着她,神色一变:“你一辈子不嫁,难道还要做娘家一辈子的主?不过只要二哥二嫂没意见,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做也是做你自己的主,做你们大门的主。难道还能做我二门的主儿?再说了二姐已经出嫁,既然回来了,你们不认,那就跟你们没关系了。你管得着吗?真是爱钱不要脸,没见过钱是怎么的?想要钱自己挣去。抢人家的算什么本事?” 麦穗儿说的振振有词,麦花儿气得脸色发白,却无言以驳。她愤愤的扭转身子,狠狠地呸了一口,用脚踩了踩骂道:“你要脸!不要脸的东西,你们那钱是怎么赚来的。以为谁不知道。你和那个瘸子勾引矬子,现在又来一个瘫子般的犯人。成天来的都是男人,不要脸!” 听麦花儿又开始胡说八道,矬子瘸子犯人的叫,气上心来。 她很尊敬姬小童,虽然从小言来语去的总是斗嘴,却是从心底敬他,小小年纪不但医术高明,心底也善良。 还有他爹姬悬壶姬老大夫更是德高望重,现在虽然被冤死,她心里当他是最好的人。 还有孙黑牛,这么多年无怨无悔的帮助。 骂骂她骂骂麦苗儿她都习惯了,并不怎么太生气,只是打压一下麦姜氏母女的嚣张气焰,好让她们收敛一点。 但是骂这些人就不行,还加上不要脸。 她紧走两步挡在麦花儿前面,怒视着她,厉声问道:“谁是犯人?你说谁是犯人?犯了什么罪了?什么矬子瘸子,碍着你什么事儿了,你十全十美去做皇后啊,赖在家里做什么老姑娘,你要不要脸!” 她的愤怒加上眼里冒出的怒火,震得麦花儿心里一紧,倒三角眼慌忙躲闪,嘴里骂道:“怎么不是犯人?都被赶出家门,没收家产。他爹和兄长都斩首了还不是犯人。快点送走,免得连累我们。” “你是谁啊,装得挺大。要连累也是连累的二哥,你算那根葱啊。今儿既然说开了,索性告诉你。宝儿现在还小,家里的事儿我就替他做主了,姬小童姬小大夫对我和姐姐有恩,他的事儿我们要管。而且管定了,谁都改变不了,而且我不认为姬老爷姬老大夫有罪!我警告你,下次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 麦穗儿说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转身拉起麦青儿:“二姐,走。不就几个钱吗,让她们拿去,我们明儿再挣。” 麦花儿麦姜氏傻呆呆的看着麦穗儿走开。 忽然眼前猛地窜过过一条人影,哇啦哇啦的说了一大串,配以手舞足蹈,说完了狠狠地呸了几声,掉头边走。 麦姜氏麦花儿两双倒三角眼对视良久,直到麦穗儿走远,麦青儿进门关上门。 麦花儿才对着脚下狠狠地呸了一声:“一个哑巴也配支支吾吾的,真是不要脸,矬子瘸子哑巴犯人,都什么人啊!” 话音刚落,二嫂魏小姐轻盈的走出门槛,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稀疏的眉毛微微上扬,轻声说“什么人,都是骨头加肉人,难道还是木头人不成!我说大妹,咱能不能不这么丢人现眼,你二哥可是在学堂里当差的。” 麦姜氏有点为难,她对这个儿媳还是有点害怕的,人家可是魏先生的千金,嫁给自己做儿媳妇,有点下嫁。 三个儿子,大儿子基本上不回家,平时信也没有。三儿子又过继给了二门,看样子以后彻底的成了二门的人,指望不上。,现在只有这个和自己住在一个院子的二儿子了。 养儿就是防老的,这一个儿子得守着。 至于麦嘉慈那个老不死的老鬼,活着也罢死了也罢,她也没多大的心劲儿去管了。 听儿媳这么说,也觉得自己刚才有点过了。在门口这么大吵确实很不好。 不远处还有留下来查收姬家产业的官差老爷带着几位想买姬老爷家地的人在转悠。 她放低姿态,陪着老脸说:“成坤媳妇儿啊,也没怎么吵,就是说了几句,这不怕那个姬小童连累咱们吧。” 魏小姐淡淡的看着她:“能连累什么?要连累早连累了,官差一直在,也知道姬小大夫就在三弟家,谁来过问过。婆婆,要我说三妹四妹也算是重情重义之人。还有二妹,既然婆婆不认,就不要去管。婆婆不认还不让三妹四妹管,难道让她去死。 “还有大妹,这家里的事儿你能不能不要管,你也老大不小了,论年纪比我还大,还是早点找个婆家吧,家里干活人少,家底又薄。养活不了这么多人的。” ,麦花儿脸色惨白的看着麦姜氏,指着魏小姐连声说:“娘,娘,你看看她,娘可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这辈子不嫁人,就守着娘伺候娘。” 麦姜氏有点为难的看着麦花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已经走到门槛前的魏小姐悠然转身,似笑非笑的对麦花儿说:“大妹啊,婆婆有儿子儿媳,轮不到你来伺候。再说了,你留在娘家,是要伺候婆婆呢还是要婆婆伺候你啊!”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二个对三个 回到红院,盛管家忙迎了上来,很热情的问:“少夫人,今儿还顺当吗?” 麦穗儿顺了顺气说:“买卖顺当,就是回来生了一肚子的气,现在心里还堵着呢。” 盛管家理解的笑了笑,麦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姬小童的事儿他也知道,他为此很佩服麦苗儿,也许是同病相怜,觉得她跟自己一样情意无价。 便劝麦穗儿:“少夫人,你那婶娘就一个胡搅蛮缠。你也别和她一般见识,只要我们心里踏实就好。” 麦穗儿笑了笑,盛管家就是档次高说出的话好听。 没顾得上回馨园,直接去了厨房。 盛管家便、跟着进去:“少夫人,要做点什么?老奴去摘菜。” 麦穗儿在厨房里绕了一圈,地上放着几只昨天刨出来的土豆,便说:“天还早,我看娘喜欢吃米饭,还有点米,摘个茄子,一把豆角,再来点白菜吧,还有几只辣椒。” 盛管家答应一声走了出去,他心里也有气。 打了姝草一巴掌,她看起来好像吓得不轻,保证以后多做事儿,可是一整天也没见着。 他知道她就在穆丹丹的芳院,夫人交代过,男子不可随意去芳院,就是他这个半老男人也不行。 他只好自己动手。 麦穗儿很熟练的淘米蒸米饭,很快的炒出酸辣土豆丝,醋溜白菜,干煸豆角,红烧茄子,虎皮辣椒。这些菜都是盛夫人喜欢吃的。 刚刚做好饭,将饭菜放进木盘,摆好筷子。 姝草轻盈的溜了进来,点头哈腰的不由分说接过木盘,转身往外走。 麦穗儿有点发热楞,这什么意思。做的时候影儿都不见,做好了鼻子比狗还灵。 她纵了纵肩端着米饭盆跟了出去,盛管家在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于姝草他有点无能为力,她是公子买回来的。从小就伺候公子,公子对她明显比一般人特别,就连夫人对她也另眼相看,要不然也不会带着她。 打她一巴掌已经是他最大的权限了,当然按理说他还是可以管的,但是作为一个在王府当过管家见过世面的人,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个丫鬟以后也许就是他的顶头上司,是他的主子。 他的地位比不得韩冬羽,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而且这事儿也不能给夫人说。夫人现在也不好说。 儿子走了,盛夫人一点心情都没有,也没胃口。不过看到这些色彩鲜艳,酸辣可口的菜,也觉得饿了。 拿起筷子无精打采的看了眼麦穗儿。不忘说了句客套话:“媳妇儿,辛苦你了,晚上好好休息。” 吃晚饭,姝草很殷勤的将碗筷送回了厨房,待麦穗儿抹完桌子,端着瓷盆回到厨房,她已经走得没影儿了。 真是有才。麦穗儿不由的佩服的说了声。 这样的女子做了丫鬟真是屈才,应该做秘书。 没心思和一个丫鬟计较,白天太忙,闲了下来,心里才觉得空空的,平时这个时候。她惦记着盛夏,韩冬羽还会不时的冒出来帮她。 可现在只有她自己,等会回到馨园,一个人孤零零的,日子也不好过。 盛夏有自己的大事要办。等办完了事儿,回来知道自己照顾好了一个家,一定会真心接受她。 自我安慰后,锅碗已经洗得干干净净,坛坛罐罐都擦拭一遍。走出厨房门,看看天色还早,转身去了隔壁磨坊。 刚刚抱起磨担,盛管家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走了进来,忙不迭地说:“少夫人,少夫人。不要动,老奴来。” 麦穗儿无所谓的说:“大志叔,没关系的,如果不舒服我会停下来。” 盛管家忙将接过磨担,抱着转起了圈,边转边说:“少夫人,你身子不方便,以后这些粗活累活,就交给老奴做吧。韩少爷走的时候特别交代老奴,要老奴照顾好少夫人。老奴可不想让韩少爷回来说。” 麦穗儿便坐下来等着一会磨出了面箩面,一边和盛管家闲聊:“大志叔啊,你和二弟关系很好吧。” “好啊,记得那时候少爷第一次将他带回来的时候,说他是师父收养的孤儿,他的眼睛很特别,对谁都保持距离,好像很抗拒,老奴当时很心疼,这孩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原来韩大哥是孤儿,他从来没说起过,她也没敢过问。 看着磨盘处磨出了细碎的麦粉,她拿起小笤帚扫进小簸箕,放进面箩,来来回回的在面柜的档杆上来来回回的罗起来。 一边说:“那我夫君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虽然还是不清楚盛夏以前的真实身份,但是绝对不是一般人。 盛管家抱着磨担转着圈,他身子硬朗,作为堂堂侯爷府的前管家,自然会一点点的功夫,不为保护主子,只为保护自己。 所以这种抱着磨担转圈的事儿,很简单。 只是以前他总放不下身段。 麦穗儿的问话很难回答。盛夏的身份暂时还不能泄露。 他想了想说:“公子自小聪颖过人。不是老奴夸口,老奴一把年岁还没见过比公子更出色的才俊。” “这么好啊。” 麦穗儿小声说了句,没继续追问。 盛管家回答这些显然是经过思考的,再问下去,估计也说不出更多的了。 “大志啊,少夫人,你们忙呢?我老给夫人打洗脚水。” 两人边说边干活,一会功夫一小麻袋麦子便磨完了,麦穗儿将还可以磨一遍的麦粉收进麻袋,弯了弯腰看了看面柜底,磨坊外传来庄妈的声音。 她转过身子说:“哦,庄妈,你来的刚刚好。我身子硬,弯不下去,你帮着把面取出来,柜子深。” 庄妈放下洗脚盆,进了磨坊。拿起小簸箕将小笤帚弯下腰身将面柜里刚刚箩下的细细白白的面一下一下的扫了出来。装进面盆里。 面柜里还有一些,麦穗儿端起面盆说:“我拿去倒在面缸里。” 庄妈看麦穗儿进了厨房,很快的从怀里拿出一只银镯子塞进盛管家手里,很快的说:“大志啊。那孩子真不错,我这里有个银镯子,是我那夭折的孩子留下的,你帮我给她带上吧。” 盛大志忙掩了掩衣襟,点了点头,很会意。 两人认识二十几年,以前在侯爷府的时候,一个是大管家,一个是公子的奶妈,夫人的贴身嬷嬷。都是仅次于主子的下人。平时有很多交集,倒没什么交情。 几年隐蔽的日子,到让两人默契起来,尤其是麦穗儿建议两人收养一个孩子,竟然没有反对。 庄妈今儿是真高兴。她今儿真的找了个机会以为盛夫人摘根黄瓜为由,看到了那个女婴,粉粉嫩嫩的,一笑眼睛似月牙,可爱的要死。 她高高兴兴的帮麦穗儿将面柜的面粉用小簸箕全都拿出来。 却发现麦穗儿已经走了。 她去厨房打了洗脚水,对等在身边的盛管家说:“大志啊,我伺候夫人。平时也没时间,你有时间就去看看孩子。” 盛大志点了点头:“只要有时间就去,眉儿,我们帮女儿起个名字吧。”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叫:飞凤。飞来的凤凰。 还因为麦长青的两个孙女一个叫小风,一个叫玉凤。 两人老夫妻般的商量好孩子的名字,出了厨房院门。庄妈端着脚盆去回德园,盛管家锁好了厨房院门,便去巡逻,看看院子里可安全。 麦穗儿回到屋子,洗漱完毕。便将门插好,还专门用顶门杠顶着,便躺在了床上。 床很大,娇小的她躺在上面空荡荡的。 从结婚到现在床上总是睡着两人,虽然几乎有半年的时间她是头一挨着枕头便睡,可是心里是踏实的。 虽然知道院子很安全,盛管家会不时地巡逻,可是心里就是不踏实,总也睡不实。 睡不着的的感觉实在难受,便觉得肺腑又开始翻天覆地的搅拌起来。 只好起身去外面吐。 姝草还不回来,她也不好将大门门闩插上。 夜深人静,月光悄悄钻进云层,第n次出外呕吐的麦穗儿实在是有点害怕。 大大的馨园,外面黑乎乎的,门上的灯笼已经自动熄灭。 大门不插好,心里总是不踏实。又不愿出去看。 想来想去的还是将大门先插好。如果姝草回来得早,便打开。迟了便不开门。 进屋躺在床上越想越生气,一个丫鬟竟然要主子等门,成何体统。 以前盛夏在的时候,可从来没这等事儿。 看来这个丫鬟是故意的,盛夏不在,开始对付她了。 这才走了一天,就这样,以后日子还很长。 得想个办法治治她,绝对不能被她欺负。 理了理头绪认真的想了想,现在家里一共有六个人,盛夫人先不去管她,姝草和穆丹丹是一伙儿的,两人都是她的情敌。盛管家庄妈自然是向着她的,按人数来说三个对两个。 按照实力来说,姝草穆丹丹更强大一些,女人吃起醋来嫉妒起来是无敌的。 但是全家都得靠她来养着,这是她的优势也是资本。 而且肚子里还怀着盛夏的孩子,这是她的希望。 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和孩子。 为了孩子好好睡觉,把身体养好了,一边生存一边战斗。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数起了绵羊。 刚刚入睡,传来了一时急一时缓的敲门声,她睁开眼睛看了看,蒙上了头。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喜怒无常 太阳刚刚冒花儿,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唧唧喳喳的叫,又是一个艳阳天。(.好看的小说)天语宝儿坐在车辕,天语高高扬起手里的马鞭儿,马儿平稳的奔驰在积云山下的官道上,车后扬起一股尘土。 麦穗儿坐在车厢内,头昏脑涨,昨晚近乎一夜没睡踏实,想想就来气。 姝草的敲门声几乎持续了一个时辰,敲敲停停,搅得她实在难以入睡。姝草也是故意敲得不轻不重,刚好听得清清楚楚,而转过墙角面向穿堂的盛夫人绝对听不清楚。 她曾经想起身要去将大门打开,却没有了声音,以为她又回芳院了,结果没过一会儿又来了。 早上起来,等了很久,却不见她出来。本来想去质问质问,可是一大早的也不想去触什么晦气,加上要去都城卖包子,终于忍住一口气。 盛夏刚走,白天婶娘麦花儿晚上姝草,这日子不太平啊,内忧外患。她开始思念韩冬羽。 天语虽然不会说话,却极会察言观色,见麦穗儿气色不好精神萎靡,很平稳的赶着马车,渐渐缓慢。 到了都城,她已经靠在坐铺背上睡了一大觉。 天语将马车停放在车马街的车马店内,和麦宝儿抬着笨重的保温桶大铁桶来到王府街口,天语的力气也很大,几乎是出了一大半的力气。 麦宝儿很佩服的看着他,这么大的铁桶,里面装着五百个包子,他竟然没出多少力气,铁桶很倾斜的向着天语的方向,他几乎是只搭把手的意思。 看来这个天语也很厉害。 还没到摆放铁桶的地方,就看见小红已经等在那里。 麦穗儿有点心慌,韩冬羽走了,千娇小姐不知道有多生气,不知道会不会找茬儿。虽然两人也同甘共苦过,不过貌似这个大小姐有点喜怒无常。 她远远地打招呼:“小红啊,这么早?” 小红便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穗儿姐姐,这还早啊。你们那么远的路都来了。” 说话间眼睛左顾右盼。 麦穗儿假装不明白的问:“小红姑娘,找什么?” 小红低头抿嘴一笑:“穗儿姐姐,这还用问,当然是找大块头啊,要不然这么大一铁桶包子我怎么拿得动。” 麦穗儿帮着将包子放置好,笑着说:“小红姑娘,我二弟去出门儿了,的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大小姐要的话让我弟弟还有天语帮着抬进去吧。” “出门了?”小红很失望的说:“出门了怎么也不言语一声,我去告诉小姐。” 她急匆匆的走进巷道进了韩王府。心里有点忐忑。 昨儿早上去给王妃请安,耽搁了一点时间,出来时麦穗儿几个已经离开,小姐一整天都不高兴,还将一个小丫鬟暴打一顿。 今儿又见不到大块头。这日子也别想好过。 麦穗儿坐在保温桶后面,巷道里一会出来几位少年公子,一会出来几个下人,一会功夫买走了几十只。 速度效率还是可以的。 过了一会儿,就见小红哭丧着脸走了出来,眼泪汪汪的坐在麦穗儿身边,不言不语的。 麦穗儿将几个包子递给一个下人打扮的少年。收过钱,转脸说:“小红姑娘怎么了。大小姐生气了?我家二弟他是真的有事儿,家里的事儿,过一段时间就回来。 大小姐这脾气,真是的。 小红抹着眼泪说:“穗儿姐姐,大小姐说大块头不来了。你们也别在这里摆了。免得她看了碍眼。” 麦穗儿很不可思议的看着小红:“大小姐真这么说了?没这个必要吧,我二弟只不过是有事儿,再说了我们都在这里摆了这么多天了,官税都交了,都有凭书的。” 小红无奈的说:“我家小姐是这么说的。那个大块头,走也不跟小姐说一声。(.)” 麦穗儿有点害怕,这刚刚打开市场,又被赶走可怎么办。 都城和云崖镇不一样,想要长期做买卖得有执照,也就是须得衙役官差办理相关手续,也就是一张盖有官印的凭书,的按时交税的。 她刚来的时候由于是在一般人不敢随便来的王府街,所以无所不知的官差们观察了几天,后来郝雄便将这事儿给办了。 不知道这事儿官差管不管,万一被大小姐赶走,那要去什么地方。 这个大小姐怎么能这样?嫉恶如仇快意恩仇,韩冬羽这样的人怎么能接受。 她幽幽的说:“交情还不够深啊?小红,大小姐应该只是随口说说出口气吧,不会真这么残忍吧。” 小红不忍心的低下头,大小姐只要生气起来,什么事儿做不出。刚才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听到她吩咐门前侍卫,说是门外小摊搅得她很不舒服,很碍眼,给赶出王府街。 还真说变就变啊。 麦穗儿有点没主意的看着麦宝儿,麦宝儿也一脸无奈,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麦穗儿心里恍惚,还是又问了一遍:“小红姑娘,你说大小姐会不会就这么一说。” 小红轻轻地摇了摇头,刚才她就是被大小姐给骂了出来,还顺带的踹了几脚。 麦穗儿还想抱着侥幸的心里等等再看,毕竟是大家闺秀,做事儿不会这么露骨吧。 怎么也得很矜持的。 却看见几个衣帽整齐的侍卫向这边走来。 毫无悬念的被赶出了王府街,离街口还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被赶到的地方竞争力太强,也几乎没有地方,摆放在街道道沿之上的小摊小贩们齐刷刷的头来敌视的目光。 又多了一个抢生意的,谁会高兴。再说这些地盘人家是掏了钱的,不但有官府还有黑道的人收了保护费的。 做了这么久的生意,这点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只不过以前她提着篮子那也不叫生意。没深深地研究。 她满眼歉意的看了看周围的小摊小贩,天子脚下也算寸土寸金吧,占这么个地盘不容易。 这个千娇小姐,这也太霸道了吧。 麦宝儿天语面面相窥。 一个瘦小的做煎饼的男子用手将麦宝儿往一边掀了掀,不满的说:“你们。挪开一点别挡了我的生意。” 一个微胖的炸油果子的又将她掀回来:“靠边一点,挡着我的了。” 麦宝儿便被掀来掀去的。 “宝儿,天语我们挪去那边。” 实在不想和人争吵,几个人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将铁桶放好了。 还没站稳当,几个生猛的男子面带杀气就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两眼闪着凶光的男子恶狠狠地问:“你们要在这里摆摊,有官府的凭书吗,有豹子老爷的许诺吗?” 身后的几个个个虎视眈眈,麦穗儿吓得心底打颤,好像比黑熊还凶猛。 这里可不是王府街,听起来好像是豹子的地盘。 不知道这个豹子和黑熊,谁更厉害一点。 她怯生生的说:“大爷,实在对不起,我们本来是在王府街那边的。是黑熊老爷照看的,今儿出了点事儿,我们也不做生意了,就在这里待一会儿。大爷您尝只包子,很好吃的。那些王府的少爷小姐们都吃我们的包子。” “黑熊罩着的。”男子眼神缓和了一点,麦穗儿忙掀开铁桶,用夹子夹出几只榛菇包子奉上。 男子冷眼看了看,伸手接过,随手分给了身后几个。 “还不错,再来几个。” 男子吃完,咂了咂嘴巴。语气也缓和起来。 麦穗儿忙将盖子掀开说:“大爷,你们吃,随便吃,吃完了觉得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提点意见。” 几个男子看了领头的一眼,一哄而上。竟然又多了好几个。 麦宝儿天语心疼的皱起了眉头,却不敢多言。 这些人一看就是那个黑帮老大的打手,不敢轻易得罪。 包子实在是好吃,都是大小伙子,早上的还没吃早饭。转眼一半就下去了。 男子们吃饱了,领头的男子语气柔和了许多,看着恬美怯生生的麦穗儿,竟然有点怜悯。 “这位妇人,包子味道不错,不过要想在这里摆摊做生意,的按规矩来。” 这就是不在找茬的意思,但是下面的规矩……。也许是交钱也许是挨打,也许是去见老大。 那一样她都不想。 她忙说:“小妇人不懂规矩,还望大爷见谅,绕了小妇人这一次。” 男子见她诚惶诚恐,睫毛都在颤抖,倒有点不忍心。按照以往的惯例,是要将包子桶踢翻,再让她长点记性的。 他看了看身后,几个手下也有点不忍心。 这三个人,一个还是个孩子,一个是个哑巴,一个女子。包子的味道也不错。 麦穗儿心惊肉跳的捂着胸口等着,她知道误闯人家的地盘,总的有个了解。 却无意中摸到了韩王送的玉坠。 她眼神一亮,可怜巴巴的看着男子哀求似的说:“大爷,大哥,我们今天不做生意了,我去找个担保人来,也不为难大哥。” 说话间泪珠便在长长的睫毛上滚动。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男子面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面对苦苦哀求的,抱腿的,磕头的,都可以心硬如铁绝不手软。 面对麦穗儿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他呆呆的看着一滴珍珠般的泪珠滚落脸颊。 很艰难的说:“去吧,早去早回。不过回来得迟了,就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双赢互惠之策 得到了许可,麦穗儿忙吩咐麦宝儿天语好好守着铁桶,这两人必须是作为人质留下来的。她一路小跑的进了王府街,沿途看见几个寻来买包子的,见她便寻问,也没顾得上搭话,一口气到了韩王外府处,大门紧闭着。 已经累的没了一点力气,捂着肚子手扶大门喘着气顺了好一会儿,才举起拳头砸起了门。 几乎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效果并不是很理想。难道里面没人?不会这么不凑巧吧。 她不敢想象如果韩王不在府里,她该去找谁帮忙,黑熊来无影去无踪的,她并不知道他在那里混。 更不敢去想那个冷傲的男子说的规矩是什么,好像也没说钱的事儿。不说钱,那就是人的受点罪。她可是个孕妇,宝儿是个孩子,天语是个哑巴。谁去领会那个规矩都不合情理。 敲了很长时间,都快绝望了,里面才传来一声洪亮的怒斥声:“谁啊,找死那,不想要命了。” 开门的正是那天伺候韩王的老家仆,看见满脸通红惊慌的麦穗儿,脸上的怒气慢慢转变。 他犹豫了一下,将麦穗儿请了进去,边走边说:“是穗儿姑娘啊,王爷还没过来,姑娘稍等,老奴这就去请。” 麦穗儿有气无力的说:“谢谢大爷,麻烦你快点。我等着救命的。” 老家仆闻言笑了笑:“穗儿姑娘,说得这么玄乎。救谁的命啊。” “大爷,真的救命,我的。” 麦穗儿说完可怜巴巴的盯着老家仆看,老家仆想了想,请麦穗儿在穿堂内走廊上的木凳子上坐下来,急匆匆的去了后面。 没过多久,韩王锦衣华服的带着俊气的邢谦急急的走了过来。 远远的看见温润如玉,和蔼可亲的韩王。她的眼泪止不住的就往下流,想收也收不住,索性任它滂沱。(.好看的小说) 边泪眼滂沱边抽泣着说:“大叔,你要帮帮我。没法活了。” 一脸笑意的韩王不解的看着她,脸色严峻起来,声音不大不小的问:“麦穗儿,这一大早的哭哭啼啼,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说谁欺负她了?一定是他的宝贝女儿,可是这么说显然不合适。 说那个冷傲的男子,显然也没怎么欺负。 她哆嗦着嘴唇,嚅嚅道:“谁都欺负我,大叔,你的为我做主。” 韩王见她脸色苍白。头上冒着冷汗,透明般的,嘴唇也白,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球浸泡在深潭般的,泪水笼罩在长而密的睫毛上。 很是可怜。 声音柔和了一点:“麦穗儿。本王可以为你做主,可你的说出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邢谦也关切的看着,自来喜的脸色变得沉静了,倒显得英俊起来。 麦穗儿这才将今儿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说:“大叔啊,我不想去豹子那里学规矩,一定不好受。更不想去那条街做买卖,您不知道那些人看见我。恨不得用眼神杀了我,再碎尸万段。再者说了,我家的包子,皮薄馅多,香腻柔滑,保证让人吃一个想一双。吃两个想两对。我在那里做买卖,周围那些个做面食买卖的怎么活,怎么这也得给人家一条生路吧。” 听她这么说完,韩王邢谦相视笑了起来。 麦穗儿受了刺激般的撅起嘴不满的说:“大叔啊,我都急成这样了。你们还笑,很好笑吗。” “好了好了,邢谦,你去将那些包子带了回来,安顿好那两个。” 邢谦答应一声走了出去,老家仆也慢慢走开。 韩王微微笑着摇着头:“麦穗儿,别一直在外面了,里边坐一会儿。(.)陪本王说说话。” 麦穗儿知道危险解除,慢慢收起了眼泪,跟着韩王进了他的办公室。 坐在舒服的坐墩上,不忘拍马屁:“大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只有你能帮我。我就飞奔而来。” 韩王呵呵一笑:“算你聪明。” 麦穗儿缩了缩脖子吐着舌头说:“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可是被大小姐赶走的。找她爹帮忙,好像是欠考虑。” 韩王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凝神看着麦穗儿:“千娇是有点过分,我这女儿被她娘给惯坏了。不过你不用管她,待本王说说她,以后便不会再为难你了。” 麦穗儿睁大眼睛看着韩王:“大叔啊,你救人救到底吧,还以后,我可不敢再有以后了,想起大小姐的眼神,我就不寒而栗。” 被人赶着,就从衣袍缝隙看见千娇小姐在韩王府门口看着,那眼神,好像是她将韩冬羽藏了起来,阻止他们见面似得。 韩王笑了笑:“麦穗儿,你说本王怎么救你。” 麦穗儿神秘的咬了咬嘴唇:“大叔,办法到有一个,还两全其美双赢互惠,不知道大叔会不会同意。” 韩王扬了扬有型的眉毛:“哦,说说听来。” “大叔啊,你看我们是卖包子的,你呢是开酒楼的。每一桌酒席都得上主食吧,主食无非就是米饭,包子面条。米饭面条吃的多了,肚子撑吃不下菜,所以吃包子的人就多。我家的包子可是最好的,不管是哪种馅儿的,都是精心调配的。我看啊,这样吧,你家酒楼的包子我全包了,算便宜一点。我那榛菇肉包子,七个铜板,算你六个。素菜包子算你五个,怎么样划算吧。” 这是她刚刚想到的两全之策。 她忽然觉得自己一下聪明起来了。 韩王不置可否的看着她自我得意地神色。 不说行也不说不行,这是什么意思? 麦穗儿小心翼翼的问:“大叔,到底行不行啊。” 韩王动了动嘴角:“麦穗儿,你这是算盘打得不错,打到本王这儿来了。” 麦穗儿忙会说:“当然啊,这是如意算盘啊,大叔你想想。你们那么大的酒楼,赚的是大钱,这小小的包子一定不会自己去蒸。也是从别人处拿来的,拿谁的不是拿,况且我家的包子,绝对物美价廉。” 韩王盯着麦穗儿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的,笑了笑说:“麦穗儿,你这张小嘴真能说,说的本王有点动心了。” “这就对了,大叔动心。说明我说的有道理。”麦穗儿抿了抿嘴唇,又开始哀求::“大叔,就当你是帮帮我了。你看我这身子,肯定是一天比一天重,你不知道我婆家是一大家子人,都是我主子,我的养活着伺候着。我娘家一大家子,我姐姐腿不好,我奶奶眼神不好耳朵不好,我弟弟年纪还小,我二堂姐姐被婆家休了回来,我婶娘不让她进门。还有我们家的恩人姬小童童儿大夫,他爹带着大哥去给皇上瞧病,说是治聋去了给治哑了,父子两个被当场杀头,还收家产。大叔你说惨不惨。你要是不帮我我一定是没活路了。” 韩王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他喜欢听这个女孩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听起来真的很惨,你刚才说什么姬小童,说他爹给皇上看病?” 麦穗儿忙说:“是啊,大叔,你是皇亲国戚,小妇人也不怕得罪您说:姬老大夫人称姬悬壶,那是治病救人不求回报德高望重之人。有起死回生的医术,怎么会将聋子治成哑巴,一定是有人栽赃。哦对了,就在我们去龙隐寺的时候。” 说不定姬老大夫被卷入了皇位之争或者什么权力之争,做了牺牲品。韩王也许知道点什么。说出来也许有平反的机会。 韩王听完点了点头:“哦这样啊。麦穗儿,你们难道就不怕受牵连。” “怕,怎么不怕,可是姬老大夫姬小大夫有恩与我们。有道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好的时候自然不用去报,但是人家遇到了灾难,自然的相报了,其实也没什么相报的,也就是开导开导他,做点吃的照顾照顾。不过,只是个大夫,还是乡村大夫,应该也扯不上株连什么的吧。” 麦穗儿说的很随意,确实也是这样。 韩王却有点感动。作为一个王者,最希望百姓重情重义,赤胆忠心。 这件事情他听太子爷说过,这个大夫确实是做了牺牲品,皇上已经被人下了药,说不出话之后才吃了姬老大夫开的药。 不过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事儿的时候。 他看着麦穗儿很严肃的告诉她:“麦穗儿,你和你姐姐做得对,做人就应该有情有意。你回去好好照顾那个姬小大夫,告诉他他爹和大哥一定会昭雪的。” 听这语气,他是知道这事儿的。 忙说:“大叔放心,不用您说。我们也会照顾好他的。不过这么多人,小妇人一个人真的养活不起,所以大叔,帮帮忙。” 韩王摇了摇头:“帮忙可以,不过你也得做件事儿,让本王高兴高兴。” “我?”麦穗儿反手指着自己:“我能做什么事儿让大叔高兴。” 韩王微微一笑,神秘而幽深:“你能,就看你做不做。” 麦穗儿忙起身拍着胸口:“做,一定做!只要大叔高兴,小妇人除了不能做的什么都做。”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全力讨好 “王爷,包子是不错,好吃,属下再吃一个。吃个荤的。” 保温桶被邢谦提了回来,一口气吃下十个之后,又弯下腰找了只榛菇肉馅儿的放进嘴里。 麦穗儿得意地看着,及时说:“邢大哥,不错吧,够不够入驻翠玉楼的资格。” 邢谦几口咽下嘴里的包子,飞快地看了眼不置可否的韩王,含糊道:“这个,你邢大哥不敢做主,得听王爷的。” 麦穗儿的眼睛便巴巴的看向韩王。 韩王安定的坐在自己的主位上,仔细的研究着有厚厚的笨重的保温桶。 看邢谦手里的包子似乎还是热的,但是可以肯定麦穗儿从家里到都城闹腾到现在至少需要三个时辰。 研究了好半天,也没想出为什么,他转过眼神看着麦穗儿:“麦穗儿,能说说包子为什么到现在还是热的么?” 麦穗儿忙回答:“那是因为我这铁桶是双层的,温度散发不住去。” 韩王又问:“你说你家的包子很好吃,是配料好,都用了什么?” 答:“用了花椒,肉蔻,桂皮,茴香,良姜,八角碾成的粉末。还有葱末生姜末。外加高汤。 包子馅儿也讲究,萝卜是自己地里种的,酸白菜是我姐姐腌制的,土豆都是很大很绵的那种。这榛菇,就更讲究了,是我和弟弟专门林子里的榛树下一朵一朵的摘下的,现在还是新鲜的,到了冬天就是晒干的了。” 说得这么好,韩王嘴角开始有点湿润。 他看了看邢谦,见他又去拿了一只放进嘴里,说了声:“说的很好,不知道吃起来会怎样,给本王拿一只尝尝。就来那种榛菇馅儿的。” 邢谦忙俯下身子拿出一只褶皱平缓一点的,这种是荤的。 韩王拿起包子看了看。包子皮很白,一看就是精面;很饱满,表明馅儿足量;包子的皱褶很均称细密,皱褶处油汪汪的。(.) 他轻轻的咬了一口。一股浓浓的香味便充斥在唇齿间。 嚼了几下品了品味道,滑而不腻,香而不油。入口即化。比起翠玉楼的好了不止几倍。 他笑了笑:“果真不错。邢谦你将剩下的送去翠玉楼,让他们以后就上这种包子,素的荤的匀一下,每只就算六个铜板吧,以后每天送五百只来。下雨天除外,可以分给镶玉楼一些,当然多一点也好。告诉他们每十天结一次帐。” 邢谦应了一声提起保温桶往外走,他也和韩冬羽一样。提这么重的铁物竟然毫不费力。 眼看邢谦出了门槛,韩王忽然想起说了声:“哦,给本王留几个。” 邢谦又返了回来,麦穗儿忙起身端起桌上的水果盘,将水果归置在一起。拿起空盘子说:“邢大哥,我来。” 她很麻利的拿起铁桶里的夹子,夹起几只包子,有荤的有素的放进盘子。对着邢谦笑了笑。 邢谦提着保温桶走了,麦穗儿重新坐下。 心里揣摩着韩王是要自己做什么?不过他已经帮了自己,做什么并不重要了吧。 韩王并没有再吃包子,而是看着一摞厚厚的奏折。 麦穗儿不敢打扰。乖乖的坐着,解决了包子的销路问题,天语麦宝儿也被安顿好了,不能多事儿打扰王爷办公,好好的安心的坐着,只当是好好休息一会儿。 等王爷什么时候发话了。谢过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想来想去王爷也没让她做什么让他高兴的事儿。 她能做什么事儿让王爷高兴呢?想来想也没想明白。 不过她更不明白,奏折不是皇上批阅的吗,怎么王爷带家里来了呢? 不过她只是想想,不敢过问。 闲得无聊,也不敢乱动。坐着坐着睡意袭来,也许是怀着孕,人比较困乏,偷眼看去,王爷专心致志聚精会神,估计一时半会的也注意不到她。 想要溜出去,这时候还早,天语宝儿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过来,出去也没地方可去。 便仰起头靠在椅子背上慢慢闭起了眼睛。 韩王看了一会儿奏折,眼睛看了过来,见麦穗儿歪着脑袋闭着眼睛,笑了笑,继续看奏折。 这些皇上做的事儿,由于积压太多,交由他这个理事来看,实在是头疼。 四个诸侯国不是干旱便是水灾,要不就是虫害,西边还不太安定。中原燕京管辖区也是干旱,各地人心惶惶。 实在是闹心。更闹心的是皇上奄奄一息,皇位之争迫在眉睫。太子爷五皇子剑拔弩张,成王败寇,作为坚决支持太子爷的他来说,压力很大。 虽然是他老谋深算,早已辞去兵部大司马之职,却以种种借口将兵印迟迟未交,还在暗中掌管着兵权,东南西北中五大军营除了西关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却是不敢保证胜券在握。 毕竟最强大的西夏不在掌控之中,所以盛夏这次去西关成败很重要。 脑子实在是太混乱,起身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边吃边走近麦穗儿,俯身看着她不太优美的睡姿。 感觉不舒服,麦穗儿动了动身子,微微睁开眼睛。 仰面看见居高临下的韩王,吓了一跳,飞快的拭去嘴角看不出来的口水。慌忙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叫了声:“大叔,您忙完了?” 韩王压了压手掌,示意她坐下,说“哪能忙完,先活动活动。麦穗儿,你吃了吗?” 麦穗儿自然不敢坐,却被韩王的大手掌压着头顶压在了座位上。 她尴尬的笑了笑,捂住了肚子。被他这么一问,才觉得肚子很饿,饿的没有东西呕吐。 肚子也顿时很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起来。很大声。 她有点难为情的低下头说:“大叔,没有。早上吃了点,都吐完了。刚才一紧张就把吃饭的事儿给忘了。您这么一说,饿了。“ 韩王笑了笑:“那么是出去吃了?还是吃你们家的包子。” 麦穗儿眼珠子一转,仰起头问:“大叔想吃什么?” 韩王高子高,站着,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麦穗儿坐着眼神往上看,漆黑无邪。 韩王玩味的一笑:“本王想吃什么?是不是本王想吃什么,你就会给本王做啊?还是我们出去饭馆吃?” 说完他的头微微低了低。整个人便笼罩在麦穗儿之上。 韩王身材高大,温婉儒雅,风度翩翩,浑身撒发着好闻的熏香味儿,麦穗儿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极具诱惑力的大叔。 麦穗儿有点窘迫,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说的帮他做事儿,该不会是什么男欢女爱的事儿吧? 随即自我解嘲的一笑,韩王是什么人,堂堂大燕国的王爷,怎能要求一个孕妇去做那种事儿呢? 她微微侧了侧身子,红着脸不去看他,嘴里嚅嚅道:“大叔,您想吃什么?要不我来做,只是不知道你这里有什么。” 韩王带着含义不清的微笑慢慢直起身子,依然俯首看着她:“你做什么本王就吃什么?做得好了本王有赏。” “有赏!”麦穗儿立刻来了精神,马上起身问:“厨房在那儿,我去看看,有什么食材。” 站起来的有点猛,头顶撞在了韩王的下巴上。吓得她忙低头弯腰说对不起。 韩王睿智目光盯着她羞红的小脸,笑了笑走去一边,边走边说:“没关系,厨房就在那边,你去看看,需要什么让福头去买。” 韩王的下巴应该没事儿,麦穗儿的头顶却是生疼,她摸着头顶慢慢走了出去。 韩王依旧回到办公桌旁。 厨房在一排豪华屋子的最边沿,锅灶俱全。 “福头儿,您老叫福头儿啊?我需要点牛肉,五花肉,鸡脯肉,还有些豆腐,还有……。” 厨房厨具俱全,也洗的干净。却是除了清油酱油醋盐,什么都没有。麦穗儿便开出了一溜串的东西。 福头一一重复一遍,点了点头:“老奴记下了,穗儿姑娘。这些肉菜调料老奴去买。菜我们院子有,就在那边,烦劳小娘子自己去摘。” 福头指的是厨房外面院墙处的一扇小门。 原来这座外府不止是有荷花池,还有菜园。 推开院门进去,各种蔬菜应有尽有,比家里的还齐全。 菜园竹门外有几个竹篮。麦穗儿提起一只。 辣椒有粗的细的,红得青的。豆角有长的短的,黄瓜鲜嫩,茄子有细长的还有圆的。有包心菜莴笋,白菜,胡萝卜青萝卜。菠菜香菜,还有南瓜瓠子,大葱大蒜。 这么多菜。 看在有赏的份儿上,好好表现表现,借花献佛,做一桌子好菜,一来感谢韩王的慷慨相助,二来抓住他的胃,为以后的合作奠定坚实的基础。 更重要的是,为了盛夏。 盛夏韩冬羽此次外出,一定是受了韩王之命。他在外面奔波,如果她能在这里帮助他,让韩王更信任他关切他,他的深仇大恨应该不日可报。 将摘的蔬菜带回厨房,一一洗干净。 仔细的研究了一遍,便开始切。 切丝的,切片的,切条儿的。不一会儿就摆了一案板。 邢谦回来,她已经做好了六个凉菜,颜色搭配鲜艳的摆放在了厨房的小饭桌上。 看见他坐在灶膛前的小凳子上休息的麦穗儿粲然一笑:“邢大哥,你回来了,可以炒热菜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别惹本王不高兴 “鱼香肉丝,烧茄子,宫保鸡丁,水煮肉,干煸豆角,手撕莲花菜。蒜泥茄子,凉拌豆角,拍黄瓜,芝麻菠菜,虎皮辣椒,蒸南瓜。” 菜上了桌,麦穗儿一一介绍完毕,垂首站立一旁,等待点评。 韩王有点吃惊,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怎么会整出这么一桌子菜来,还色香味俱全。名字起得也很形象,说实话,好像也不比他翠玉楼的差多少。 拿起筷子品尝一口,点了点头:“还不错。麦穗儿。这些菜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有点奇怪,如果说是做点农家小菜什么的,手艺好一点,似在龙隐寺偏院那样的,农家女子吗,那还说得过去。 可这些菜一般的农家好像做不出来。尤其是菜的味道,一般农家也就放点盐,最多加点花椒而已。 麦穗儿愣了愣,家里也没人过问,她做着做着,就忘了要遮掩一点,刚才一心想着要在韩王面前好好表现,却忘了韩王不是家里的人。 她愣足了几秒钟才说:“那里是学来的,是瞎琢磨的,家里不是人多吗。胃口也杂,天天做饭,便想着要对婆婆的胃口,让她吃的高兴一点,反正是小媳妇难当。” 韩王的似信非信的,不过也没多问,他招呼邢谦坐下来,又对她说:“麦穗儿,你也坐下来一起吃,本来呢只是想随便吃吃,你做了些么多,看来得好好吃了。” 一顿饭直吃到了下午,还在继续,看看天色麦穗儿有点着急,好几次放下筷子,可是韩王邢谦都不着急慢条斯理的,看样子还得吃上一个半个时辰的。 她也不敢去催,只好不时的放下筷子。看看天色。 心里有点怪自己,随便做点或者外出买点凑合一下不就行了。没事儿自己找事儿,想要表现也不急在这一时。 韩王看出她的意思,也不去戳穿她,只是说:“麦穗儿。好好吃,这么多菜都得吃完,别剩下。这可是你费了很大的功夫做得。” 麦穗儿只得又拿起筷子,感觉又开始呕吐恶心起来,捂着嘴跑了出去。 韩王笑微微的看着他出去,对邢谦说:“找个太医帮她看看,她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麦穗儿找到茅厕,在外面的虚土旁一阵狂呕。吐得撕心裂肺的,差点连胃黏液都吐了出来,才停下来。 休息了一会。感觉稍微舒服一点,拿起打扫茅房的铁锨将呕吐物用土掩盖起来。 远远跟着的福头忙说:“穗儿姑娘,不用清理,自会有人来做。” “我做就行。”麦穗儿陪着笑脸,放下铁锨。 感觉了一会儿。还能坚持。 刚才也许是太紧张了,也饿了。没什么感觉,这会儿闲了下来,胃又开始闹腾。 这孩子还没成型就会察言观色,反应都会挑时间。不知道以后知道不知道体贴他娘。 回到饭桌前,就觉得小腹开始隐隐作痛,一股一股的绞着。 她蹙了蹙眉头。心里有点紧张。怀孕最害怕的是前三个月,今儿早上受了惊吓还一路狂跑,那会儿心里鼓着气,没觉察到。 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头上开始冒汗。 韩王放下筷子,关切的看着她:“麦穗儿。怎么了?” 她很虚弱的说:“大叔,我肚子疼,该不会是动了胎气吧?”脸色变透明般的白。 韩王走了过来看着她:“你先不要动,太医一会就来。” “我不动。” 肚子疼痛伴着恶心难受,麦穗儿头上的汗开始冒热气。一会功夫全身湿透。 她软软的趴在饭桌前,双手捂着肚子。 话也说不出来。 感觉是要活不下去的节奏。 心里暗暗祈祷,千万别动了孩子。[.超多好看小说]这可是她和盛夏的第一个孩子,是爱的见证。 邢谦带着太医急匆匆的赶来。邢谦看了韩王一眼,犹豫片刻抱起娇小的麦穗儿,将她放在屏风后的小床上。 麦穗儿便卷缩起来。 太医把过脉之后,说:“夫人是受了惊吓过度劳累,并无大碍,只需吃点药调理调理便可,不过不可随意走动,的静养。臣这里有粒安胎丸,可让夫人先吃下,缓解腹内疼痛。” 说话间从怀里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一粒丸药交给邢谦,开始开药方。 对于太医误将麦穗儿称做夫人,韩王并没有纠正,倒是太医话一出口,意识到有误,吓得脸色惨白。握着毛笔的手开始颤抖。 王爷出门也有一年半载了,回来时并没带女子,也没听说去接什么女子,称她夫人,意思就是韩王的小妾。王爷刚回来小妾怀孕几十天,岂不是在骂王爷。 这个是要被杀头的。 太医不敢抬头,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韩王并没有生气也没纠正,只是说了句:“李太医,既然要已开好,就去看着煎好了。” 李太医慌忙诚惶诚恐的背着医箱,随着福头来到外面,去了一旁的煎药房,捂着胸口长长的出了口气。 太惊险了,还好王爷没追究。 看来这个女子很受宠,这都没事儿?他惶惶恐恐的将小火炉生着,将药锅放在上面,还不放心的往外看。 麦穗儿吃过李太医的药,一会功夫,腹内骨碌碌一阵乱动,一会儿工夫疼痛渐渐消失,也没了呕吐恶心的感觉。 那些五脏六腑好像都元神归位。 舒服极了,感觉眼皮沉甸甸的,刚开始还硬撑着想要起身,被韩王轻轻摆手阻挡。 只一会儿,就闭上眼睛,昏昏睡去。 醒来已是黄昏,夕阳红的光线照在脸上,四周静悄悄的。 她睁开眼睛,刚好可以看见韩王的办公桌,只见他专心的坐在办公桌前,认真的批阅奏折,邢谦一旁充当研磨的角色。 睡了一觉,身体好多了,她轻轻地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虽然心里也着急,但是人家在工作,处理的都是国家大事儿,千万不可打扰。 就听见韩王醇厚的声音:“麦穗儿,感觉好点了么?” 被发现了,麦穗儿忙起身坐了起来:“好多了,大叔,太医真的是神医。天也不早了,那我就回去了,不知道我弟弟天语他们在哪里?” 韩王波澜不惊的说:“你弟弟在翠玉楼住下了,天语等会就回去,太医说了你要静养几天。” 麦穗儿吓了一跳,盛夏刚走,她就不回家,这还了得。还不被穆丹丹抓住把柄。 她忙下了床穿上鞋子,三步两步来到韩王面前急促地说:“大叔,这可不行。夜不归宿,婆婆会骂的。” 韩王看着奏折,风轻云淡的说:“你婆婆是过来人,应该知道你坐着马车回去或者干脆走回去,都是很危险的,你有什么话吩咐天语说出来,我帮你写。” 麦穗儿忙说:“大叔,我现在没事儿了,我可以回去的,天语赶车的技术很好,再说了我也会照顾好自己。路不平了我就下来走一走,平稳了就坐车。” 韩王神色微微一变,放下后里的毛笔。 “麦穗儿,不是答应要为本王做点事儿,让本王高兴的吗?怎么,还没做,就想让本王不高兴?” 这就会让韩王不高兴?这也太容易生气了吧,不过貌似她没看见过他生气。 她很不想让他生气,如果他生气了,翠玉楼的生意就会泡汤。这是目前为止最容易赚钱最保险的方法。 当然一个王爷不会俗到不高兴就收回自己说出的话。 不过最好是让他高兴,将这桩生意长期做下去,这可是旱涝保收的生意,还有她的身子会越来越重,有这么个生意,就算她不来都城,只要将包子送来就好。 而她只需要按时收银子就行。 可是不回家说不过去啊,一个已婚女子晚上不回家,会被想偏的。婆婆虽然从没说过什么,但是现在盛夏不在,更应该自律。 “还有,你不是要跟我的翠玉楼合作吗,等会掌柜的要来,有什么事宜你们谈谈。” 韩王见她犹豫不决,又加了一句。 麦穗儿便问:“大叔,刚才我听您都说了,还要谈么?” 韩王微微笑了笑:“本王是说了,不过你没做到啊。你不信守承诺,本王自己无需信守。” 这就被说成不信守承诺了,她不解的问:“大叔,我只是说我得回家,怎么就没做到,不信守承诺了?” 韩王凝神看着她:“你答应说要本王高兴,可是你现在让本王很不高兴,只是让你留下来好好休养,就这样推三推四的,难道你认为本王会对你无礼?” 这个玩笑可开大了,她那里敢这么想。 忙摇着双手连连说:“不敢不敢,大叔温润如玉,温文尔雅,风度偏偏,不知会有多少貌美如花的女子前仆后继投怀送抱的,怎么会对我这样一个无才无貌没品无德的村姑无礼?大叔你敢说小妇人我也不敢想那,简直就是麻雀与凤凰,蚯蚓看飞龙啊。太抬举我了。” 韩王邢谦相视一笑。 “麦穗儿,太医说了,你的静养,也就是这两天不宜多走路,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放心,虽然本王也没你说的那么好,但是也不会对一个孕妇动什么念头。你夫君和韩兄弟都不在,你也不想肚子里的孩子自有事儿吧。药煎好了,去喝了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为你好 “麦穗儿,你来说我来帮你写。(.无弹窗广告)” 邢谦握着毛笔等着麦穗儿,他要将麦穗儿的情况写清楚让天语带回去交给盛夫人,还有麦苗儿的。 麦宝儿的留下来避嫌,免得给麦穗儿造成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麦穗儿很感激的看着韩王,他想得很周到,也很为自己着想。仔细想想今天确实很危险,那么远的路一路跑了来,还不带停顿的。如果不是年纪轻身体好,也许更危险。假如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后果不堪设想。 她想了好半天,脑子里组织着怎样很简单的将要说的事情交代清楚,却没个头绪。 邢谦耐心的等着,并不着急,却见福头儿走了进来,弯着腰对他说了句什么,他便放下手里的笔急匆匆的说了句:“王爷,外面有事儿,我去看看。小嫂子,等我回来再帮你写。” 说完匆匆离去,好像很着急。 麦穗儿有点八卦的追随着他的背影,打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着火了还是发生命案了?” 韩王的眼睛一点没离开奏折,淡淡地说:“麦穗儿,很好奇吗?要不跟了出去看看。” 麦穗儿忙说:“不好奇不好奇,就是看邢大哥神色怪怪的。” 等了一会儿,不见邢谦回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马上就要黑了。 天语再不回去就晚了,又不好让韩王代笔。 犹豫良久,她终于拿起笔来,写下来:“婆婆:儿媳身体不适,不易劳顿,在都城修养安胎,弟弟宝儿陪同。目前一切安好,婆婆安心。儿媳敬上。” 又写了一封:“姐姐,我在都城,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明儿让天语将包子棒子送了来。我已经谈好,以后我们的包子就送给大酒楼,每天五百。” 写完看了看,叠好。 她将信叠得很有特色。前一世少年青年时写信是最好的交流方式。所以学会了很多花样叠信纸的方法。 韩王在办公桌前刚好看到她将信叠出了花样,伸过手来:“麦穗儿,我看看你写了什么?” 麦穗儿扭捏了一下,将信递了过去:“也没写什么,就说说情况。” 韩王很仔细的将信纸一点一点的取开,拿起一看,字迹娟秀,语句挺顺,还说得过去。 他有点奇怪:“麦穗儿,这字写得也不差啊。” “那里是不差。是能认识。我弟弟上过学堂,回来常在家里练字,我就跟他学,这几年下来,倒也识字了。只是写的不好。大叔别笑话。” 瞎话说几次自己都觉得是真的了。 她再一次重复了这些话。 韩王看完,想将信纸折起来,还是按照原来的折印,却怎么也折不出刚才的样子。 便问:“麦穗儿,你刚才是怎么折起来的?” “这样,先将这两边折起来,然后再将四角一折。这样……。” 麦穗儿便拿起一张纸做示范。 “还不错,这样不容易散开来。” 韩王看着美观大方还不容易散开的信,研究了一会儿,才递了过来。 眼里满是深深地疑问:折信的样子,信里的内容,绝非一天学堂没进过的村姑能做到的。 但是她千真万确是村姑。有据可查、 只有一种可能,这个村姑确实是聪颖过人。 夜深人静,韩王还在办公,邢谦在一旁研墨,场面很勤政。 麦穗儿乖乖地坐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不敢随意乱动,怕影响到两人。却是坐的很不舒服。 她很想自己去休息,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刚才悄悄地去外面看过,福头儿不在。 说是麦宝儿在翠玉楼,她也应该是被安排在翠玉楼的吧。 天这么晚了,什么时候送她过去呢? 韩王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奏折,起身踱步,看麦穗儿拘谨,摇着头问她:“麦穗儿,不用这么紧张,不是叫大叔吗。本王不是给了你一千两赏银吗?身子不适,怎么不在家休息几天。” 可以自由活动了,她首先直起身子,活动活动腰身才说:“大叔,不是紧张,是怕影响到你们,你们处理的可是国家大事儿。您是赏了我一千两,这不夫君二弟出门了,说是的半年时间。一千两还加上大小姐给的工钱,还不知道够不够呢。我们乡下人常说一句话,穷家富路的。出门在外,什么都得花钱,还的打点。” 韩王停住脚步:“麦穗儿,你把银子都给了你夫君他们。你们一家子老小就靠你天天这么卖包子过活?” “是啊,都这样半年了。不过大叔,也不都是卖包子,这段时间还有玉米棒子。我家的玉米棒子可是我经过好几年的时间培育出来的粘玉米,可惜今儿没带点,要不您尝尝。” 韩王看了眼满脸喜气的邢谦:“邢谦,你听听,麦穗儿都会培育玉米了。你信吗?” 邢谦摇了摇头:“不信,玉米就是玉米,还什么粘玉米。” 麦穗儿忙说:“难怪你不信,你们都没吃麻。都是我姐姐说是那片地里的玉米有点嫩,没有香味儿,说再等两天。不过等后天也许就好了,大叔,如果我的玉米好吃,您也一起收了吧。我家玉米十个铜板一根,上到你们家餐桌上,一截三段,一段就是十个铜板,多划算那。” 韩王很无奈很意料之中的看着麦穗儿:“麦穗儿,你也太会做生意了吧。就这两样东西全卖本王了。很省事儿啊。” 麦穗儿缩缩脖子:“大叔你有一双慧眼,识货。” 韩王闪了闪眼睛:“会说话,明明是你的东西都出手了。反而说本王识货,就冲你这句话,不要也不行啊。本王这几天还有事儿,明儿让福头儿带你去翠玉楼交代一下,以后只要每天送来就行,包子玉米棒子都好。” 这就是定好了的意思,就是说以后的包子,这两个月的玉米棒子就算有了着落。这样的话,她就不必天天拖着个越来越重的身子为了生活奔波了,只需天语麦宝儿将东西运来就好。 这样的好事儿砸在身上,就等于买好了长期饭票。 她忙很没节操的拍马屁:“大叔,不是我夸您。实在是您人好心好眼光好。虽说我们的东西确实货真价实味美价廉。那也得大叔认可才行。大叔啊,以后我们一定好好报答您。你放心我们的包子玉米棒子一定会给您家的翠玉楼增光添彩。” 自来笑的邢谦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觉得很有意思,只管裂开了嘴,眼睛就弯了起来。很是好看。 韩王好像又要工作了,慢慢踱回去坐在了办公桌旁凝神沉思起来,似乎想的问题很沉重。 又要工作,聚精会神的,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也不说她要去那里歇息。 麦穗儿有点着急,不敢去问韩王,便问邢谦:“邢大哥,我今晚儿在哪儿睡?困了。” 邢谦愣了愣,这个问题他还没想。他是跟着王爷的,王爷这些天日理万机,晚上就在这里。 他只好说:“这个邢大哥也不知道,等会儿看王爷怎么说。” 天色已晚,不能再等了,她可是个孕妇,的休息好。、 便上前小声问:“大叔,你们忙,我去睡觉,请问,今晚我要睡哪里?” 韩王很奇怪的看着她,似乎她问这话很奇怪:“要睡便去睡,还问什么,不是有床吗?” 麦穗儿吃了一惊,让她睡在他办公室的小床上,什么意思? “大叔,这张床是给你累得的时候睡的,我睡了,您怎么办?您是要回内府吗?” 韩王很舒服的往后仰了仰,办公椅变成了躺椅,他幽幽的说:“本王自然好办,就在这里了。” 麦穗儿眨着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实在不明白韩王什么意思,是让她在这里陪着上班,还是……。 后面的她有点不敢想。 韩王看出了她的意思,淡淡一笑:“放心,本王还没到对一个孕妇做什么的地步。你今天身体不好,太医开了药虽说无大碍,也得看看再说,等会睡之前再吃一遍药,如果明天没事就好,你夫君不在。本王还有事儿,不能天天看着你。喝了药,去睡吧。” 原来是为了她好。想一想也对。最危险的时候,还吃了保胎药,是的有人看着,要不然万一有什么不测,后果很严重。 便很感激的说:“谢谢大叔,也替我夫君谢谢大叔。等我夫君回来了,我一定对他说起大叔的好。让他以后好好回报大叔。” 韩王眼睛盯着的手里的奏折:“你知道你夫君去做什么了么?” 她哪里知道?但是一定和韩王有关系。 便说:“这个,民妇不知。不过大叔你知道对不对。” 韩王放下手里的奏折,重新盯着麦穗儿:“麦穗儿,凭什么说本王知道?” 麦穗儿很调皮地说:“不凭什么,反正我就知道您知道。好了民妇去睡了。” 说完走去床边,将屏风移了移,隔开了床和韩王和办公桌。 邢谦见韩王眼里闪烁着幽冷的光,心里一紧,忙说:“王爷,这个麦穗儿她也许只是猜测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很贪心 太医的安胎药也许是带着安眠的成分,麦穗儿躺在床上只是胡乱猜测片刻,便沉沉睡去。\|经\|典\|小\|说\|j|d|x|s||【】韩王邢谦也没去打扰,直至天亮。 研着墨不时帮助批注的邢谦见韩王伸了伸腰,小心的问:“王爷,小嫂子看来真的无大碍,我们要出去吗?” 韩王站了起来,侧耳听了听:“我们走。” 昨晚注意的的观察了一个晚上,麦穗儿却是并无大碍。韩王在窗前看着外面,福头儿及时推门而进。 三人轻步走出办公室去隔壁的梳洗室,半个时辰之后,出门乘马车离去。 睡到自然醒,麦穗儿睁开眼睛,大大的房子里空空的,安静极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顺着屏风细缝瞧瞧看出去,空无一人。 她慌忙下了床,推开门,费头儿迎上前问:“穗儿姑娘,起来了,老奴这就去准备早饭。” 麦穗儿忙说:“大爷不用麻烦,您想吃什么我来做。” 福头儿是韩王的贴身老仆,看着韩王长大的,本名王福,因为资格老,韩王最信任他,所以被称作福头儿。 被麦穗儿叫做大爷,他有点不习惯,虽然年纪大,还是下人,麦穗儿管韩王叫大叔,他觉得被叫高了一辈。 他忙摇着头说:“穗儿姑娘只管等着,老奴也是去内府端来。隔壁靠右是梳洗间,姑娘去那边梳洗。” 韩王的梳洗间在左边,右边是女子的,不过几乎没用过。 福头去了内府厨房,王爷交代,这个麦穗儿姑娘得好好伺候,不能掉以轻心。 韩王人虽风流,却很注意细节,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将女子带至他工作的地方。所以这个麦穗儿不一般。 他急匆匆的去准备早饭,麦穗儿进了梳洗间。一间不大的屋子,墙上挂满了镜子,不大的梳妆台,摆放着各种胭脂水粉,木梳犀牛角梳子,头油,花露水。(.) 个做工精美的脸盆架子上,放着几盆清水,热的温的凉的。旁边精美的小盒子里放着幽香的胰子。 洗完脸,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细瓷盒子里白白细细腻腻的润肤膏般的东西。 闻了闻,谈谈的香,用手指蘸了点在手背上试了试,很细腻很光滑白皙。 看来就是在胭脂水粉下面打底的。她轻轻挖了一点,很均匀的涂抹在刚刚洗过的干净的脸上。 脸庞瞬间湿润白皙有了光泽,又在几盒唇脂中挑选了一盒颜色不很艳丽的淡红色,轻轻涂在唇上。 端着丰富早饭走来的福头儿惊艳的闪着阅美无数的双眼。 早饭有鸡蛋,八宝粥,馒头,小菜,牛肉,麦穗儿美美的吃了一顿,边吃边说:“大爷,这么好吃的,您做的?” 福头儿看她风卷残云般的将一盘子东西一扫而光,很慈祥的笑着说:“不是老奴做的,是府里的厨子做的。穗儿姑娘。胃口不错,要不要再来点。” “不用不用,吃的够饱了,我是怕吃不完浪费。” 吃了一盘子的东西,有点夸张,得找个借口掩饰一下。 福头儿很理解的笑了笑,端走盘子,还很贴心的问:“穗儿姑娘,要不要带一点。” 麦穗儿很不客气的说:“离下午回去还早,大爷,方便的话给我带几只鸡蛋,一点牛肉,牛肉好吃。” 福头答应着走了出去,不大一会儿拿着一大包东西走了出来。 “穗儿姑娘,这是一块牛肉,几只鸡蛋,还有馒头,带着路上吃。” 麦穗儿忙接过,手里掂量一下,牛肉足有四五斤,她忙道谢:“多谢大爷,以后我来燕京,给你带点我们的特产,一些杂粮换换口味儿。(.)” 福头很客气的说:“穗儿姑娘,要谢就谢王爷。这些都是王爷吩咐的,说是姑娘要吃什么,就带点什么。” “哦,还有,王爷要老奴将这张银票交给姑娘,说是以备姑娘不妨只需。” 银票? 麦穗儿忙接过,一千两。 她犹豫片刻了,将银票还回去:“大爷,银票我不能拿,大叔已经帮了我那么多,再拿他的银票,显得很贪心。” 福头笑了笑,将银票塞进麦穗儿手里:“穗儿姑娘,王爷交代的,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王爷的用心,好好拿着吧。” 太让人感动了,一千两,她就是两辈子也够花了。最起码在她孕期哺乳期不用担心生计问题。哪怕是天天下雨下雪,包子送不到都城。 带着大恩不言谢的态度,告辞福头儿出门。却见福头将她送出门,返身将大门挂上锁,跟在她身后。 还要送一程?她忙转身说:“大爷,不用送了,我去街口等着,我弟弟应该在那里等我。” 福头说:“穗儿姑娘,王爷交代老奴送姑娘去翠玉楼,给掌柜的交代一下。” 这么贴心。 便很由衷的说:“大爷,你家王爷真是世上最好的人,好人有好报,你家王爷以后一定福寿安康,儿孙满堂。” 福头儿笑着点头,心里暗暗好笑,王爷从来没对人这么慷慨过,向来只有敛收别人的。就是对自己的妻妾女儿们也没这么出手大方,最多送点时兴的钗环,也还是别人孝敬的。 自然对麦穗儿多了份殷勤。 麦宝儿果然在街口很焦急的等候,远远的看见他们走过来,小跑着迎了上来,一见面就问:“四姐,你没事儿吧,吓死我了。” 说完很放松的出了口长气。 麦穗儿的气色很好,一点也不像有事儿的样子。 “宝儿,昨晚上没睡吧,眼睛都肿了。” 麦穗儿看麦宝儿眼睛红肿,脸色灰尘,问。 麦宝儿顿时差点哭了出来,很快的将昨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原来昨天邢谦去了那片杂乱的小摊前,看管他们的冷面男子立马换了一副奴才嘴脸,不但陪着笑脸,还将吃了的包子钱赔给了麦宝儿。 邢谦也不多说话,提着保温桶就走,麦宝儿天语紧紧跟着。 来到王府街,邢谦对两人说:“穗儿姑娘身体不适,太医在帮她把脉,你们去客栈先休息” 说完对王府门前的侍卫说了句,一个侍卫便带着他们去了翠玉楼口旁边的客栈,安排他们住进了上好的客房。 下午有人来将两封信交给天语,吩咐他回去送信,告诉麦宝儿等在客栈。 麦宝儿担心麦穗儿,一个晚上没睡着,不知道去问谁,越想越怕,一个人偷偷的哭了好几遍。 今儿一大早,就来到了王府街口守候,也不敢去问那些个威严的侍卫。 “四姐没事儿,昨儿跑得急了点肚子疼。好在有这位大爷帮着找了医生。” 麦穗儿没敢说王爷帮她,怕吓着了宝儿,也不愿招摇。 麦宝儿忙千恩万谢的谢过福头儿,他不知道福头儿的身份,看他举止不俗,以为是什么大官。 福头儿只管应着,很是佩服麦穗儿,这个村妇很聪明。 在街口等了一会儿,见天语盛管家抬着大铁桶远远走来,盛管家看见麦穗儿,快走几步。 人还没到,就急切地问:“少夫人,身子怎样?” 麦穗儿忙说:“大志叔,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腹痛。” 又将刚才对麦宝儿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盛管家再次谢过福头儿。 他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福头是和他以前一样,只是个体面的下人而已。 却没说出来,只是一口一声老爷老爷的叫着。 “穗儿姑娘。既然包子送来了,老朽就带你们过去。” 翠玉楼掌柜的见到福头儿,又看到麦穗儿,还记得韩王带她来吃过饭,唯唯诺诺的按照韩王交代的,二话不说先给了麦穗儿五十两银子的预付款。 麦穗儿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双眼冒金花,对着掌柜的不停的鞠躬答谢,害的掌柜的只好跟着弯腰。 福头儿觉得好笑,笑了一会儿说:“穗儿姑娘,行了。你身子不方便,别晕了。” 麦穗儿这才停下来。 麦宝儿天语送来便可,但是结账必须的接给麦穗儿。 掌柜的连声应着。 交代完毕,福头儿将昨晚太医开的药方拿去药店抓了几副交给麦穗儿,吩咐她回去煎了喝。便告辞回去。 麦穗儿回过头,一眼看见掌柜的眼里闪过鄙夷之色,随即谄媚的笑了起来。 一定是觉得她是凭着韩王的关系将包子塞到了他这里。 便回了个标准的迎宾笑脸,将铁桶盖子打开,用铁夹子将榛菇包子素包子各拿出一只送到掌柜的面前,甜美的说:“掌柜的,您先尝尝我们的包子,王爷说的我们先不去管。如果您觉得不好,可以不要,小妇人马上将定钱退还给您。” 掌柜的被发现了心思,很尴尬的干笑几声,解嘲道:“瞧夫人说的,王爷看得上的东西一定是上好的,小人那里敢有疑心。” 麦穗儿轻轻一笑:“还是请掌柜的品尝一下再做决定,以后我们还要长期打交道。掌柜的请张尊口。” 掌柜的还在犹豫,他不想得罪麦穗儿,既然韩王都说了,那就留下吧。大不了扔掉喂狗。却被麦穗儿漆黑无邪的犀利眼神逼迫着,无奈拿起包子张开嘴咬了一口。rs 第二百章 木耳也很值钱 掌柜咬了一口,很夸张的抿嘴品尝之后,小小的陶醉了片刻,心服口服的吞下,双眼冒着彩色的光泽。[.超多好看小说]火速将剩下的半个填进嘴里,吞下,喊来伙计吩咐道:“从今儿开始包子荤的一盘五钱银子,素的四钱。” 五钱银子就是五百个铜板,一盘包子五百个铜板,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一盘该有多少只包子。 她半张着嘴巴,脑子里迅速的算了个帐。 问:“掌柜的,咱们一盘包子多少只?” “二十只。” 只有二十只,这也太离谱了吧,她还以为应该有五十只。这样算下来,一只荤包子要二十五个铜板,她只买了七个铜板,足足赚了三倍还要多。 而素包子一个要二十个铜板,她只卖五个,足足赚了四倍。 按照她的理论,赚一半或稍微多一点就足以。 这不是亏大放了么。 她不由得撅起了嘴巴,不满的说:“掌柜的,你买那么贵,我不是亏了么。我可是又费原料,又费人力的,连你的一小半都没赚到。” 掌柜品过了滋味儿,心里高兴,作为一个美食家,自然能判断出食物的价格。他笑呵呵的说:“这位小夫人,说实话,你家的包子确实好吃。但是如果是夫人你在外面卖,也就是你那个价钱。可是放在我们这里买,就是刚才老朽说的价,只少不多。这样吧,夫人家的包子是韩王交代的,以后每只加一个铜板。十天后我们再算。” 虽然相比较还是有点少,但是人是要知足的,人家是在这么高级的酒楼,吃饭的人都是有身份之人,没人会在意这点小钱,而且价格太低会显得没档次。 只要多一个铜板,五百个就是五钱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而且人家都已经预付了五十两了。 谢过掌柜的告辞出来,盛管家才从旁边闪了过来,略显尴尬地说:“少夫人,老奴去方便了一下。” 麦穗儿笑了笑。很理解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盛管家有点爱面子,古代有身份的人一般会觉得做这些小买卖很丢人,盛夏能和韩王牵上关系,一定身份不一般,作为管家自然也很有面子,这点要理解。 走出不远,麦穗儿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又急速的返身进了翠玉楼,盛管家麦宝儿天语不明白怎么了。忙跟了上去。 就看见她神秘而热情的趴在柜台上盯着掌柜的,也不好走进,便在一旁等着。 柜台前,掌柜的睁大一双精明的眼睛,不解的看着麦穗儿。就听她压低嗓门问:“掌柜的。我是想问一下,上好的厚实的黑木耳白木耳,你们要不要?” 那天跟着韩王来吃饭,看见有一道黑木耳,很受欢迎。最后的那碗汤面还有木耳漂的汤。 有黑木耳的市场,应该有就需求。 果然掌柜的一双的眼睛立马看了过来:“是自己采的么?有多少?” “大概有个五六斤吧。” “哪天带点样品过来,老朽看看。我们翠玉楼是都城最好的酒楼。要的东西也都是上品。” “绝对上品中的上品,都是小妇人和家人一朵一朵的采下来的,朵厚肉肥,嚼起来又脆又韧,明儿就给掌柜的带点来看看。掌柜的,给个好价。我们的木耳都晒的很干,没有斤两的。” 掌柜的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懂点行情,加上又是韩王看重之人,便说出了最高价。每斤三十两银子。 这么高的价钱,吓得麦穗儿没敢还价。 很豪爽的约定,答应绝对是朵肥肉厚,干,脆,没有杂质,碎沫。 再次告别掌柜的出了翠玉楼,心情就像午后暖暖的太阳。 “大志叔。宝儿天语,走,我们下馆子,请你们吃顿好的。” 来到一家小饭馆,美美的点了几样小菜,一壶小酒。 盛管家听完麦穗儿的话,惊讶的睁大眼睛。 少夫人实在是太能干了,短短的时间,不但将包子的生意做到了都城,养活了一家老小,还做成了固定生意。 也就是说以后只要天天蒸好了包子送去都城,便可衣食无忧。 按照麦穗儿算出的价格,如果按照现在的生活标准,不买白面买麦子,吃的菜是自家地里种的,过段时间还有点油料,秋后还有秋粮搭配。 赚来的银子已经是绰绰有余,还有剩余。 这样的话到了过年,就可以给夫人庄妈表小姐梅小姐做新衣服,添点胭脂水粉什么的。也许还能打点首饰。 心里高兴,就和天语小酌几杯。 “宝儿,四姐请你吃饭,还给你工钱,你可的好好帮姐姐。姐姐的身子会越来越重,以后呢没什么大事儿,就不去劳累了。你就多操点心,将包子送去翠玉楼。只要你好好干,四姐保证过上两三年,就够给你娶媳妇儿置田产了。” 麦宝儿笑的两只圆眼睛变成了长眼睛,四姐的话他自然相信。 老汉要整娃娃要哄,这是民间的一句谚语。对付麦宝儿这么大的半大小子很实用。 哄的麦宝儿眉开眼笑,她得意的举起筷子,却一眼看见细眉媚眼的存香笑微微的站在一旁,忙起身说:“存香,你怎么会在这儿,来,跟我们一起吃。” 存香声音细细的说:“穗儿姑娘,我是来给掌柜娘子送衣服的,没成想就看见穗儿姑娘了。穗儿姑娘,你们这些天去哪儿了,我在王府街口转悠了好些天都没看见你。娘说请穗儿姑娘去我家坐坐呢。” 麦穗儿忙将存香拉倒饭桌前连连说:“都是我不好,这些天身体不适,便没来。你来得正好,这是我弟弟,这是天语。以后只要不下雨他们会天天来都城,每天大概晌午时间,你要是有事儿,可以给他们说。” 存香低眉顺目的只管低头浅笑,模样很乖巧。 “存香,吃点菜,我今儿有事不能去你家了,下次来一定去。掌柜的,来盘凉拌牛肉打包。” “存香,这包牛肉带回去给你爹娘吃,以后说不定还要麻烦你们。” 吃完饭之后,存香推辞了一会儿,将牛肉放进篮子里笑眯眯地走了。 麦穗儿盯着她单薄的背影,这姑娘在人家当过丫鬟,手脚勤快,也有眼色,可以做个朋友,以后在都城遇见什么事儿,也可以帮点忙。 马车很平缓的走在官道上,麦穗儿靠在做铺上很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太医开的药果然管用,妊娠反应小了很多,从早上到现在,竟然没有大吐。 路面好车平稳,她便坐在车内,里面不好,便下来走一段。 到了下午就回到了积云山下。 她下了车对麦宝儿说:“宝儿,时间还早,我们去采一会儿榛菇木耳吧,告诉你,木耳可值钱了,只要我们不懒惰,有时间就采,采那些大个儿肥实的,然后晒干。就会赚很多钱。” 麦宝儿对以后的生活很有信心,听麦穗儿说,掀起车帘拽出篮子:“四姐,反正我们都吃饱了,吃得那么好,就得干点活儿。榛菇木耳的林子里多的是。还能换银子,这不跟捡银子一样么。走,我们捡银子去了。” 姐弟两进了林子,盛管家也跟了进去,天语便将马儿卸下来休息,放它们去路边吃草儿。 他自小养马赶马车,最喜欢这些马儿,赚钱不赚钱的他不关心,只要每天赶着马车跑一圈就很满足。 而且他很喜欢麦宝儿,也喜欢麦家的人。当然只是少夫人家的人。他觉得家里的女子都很让人同情怜悯,腿不好的麦苗儿,被男人打得不敢抬头看人的麦青儿。还有眼花耳聋的麦家奶奶、 采了满满两篮子榛菇木耳,坐下来休息,麦穗儿将一半的预付款给了盛管家:“大志叔,这是二十五两银子。是翠玉楼掌柜的预付的包子棒子钱,收起来吧。” 盛管家毫不吝啬的赞了几句,将银子收起来。 麦穗儿便将天语麦宝儿自己盛管家的每人八十个铜子发了下去。 “宝儿,你每天的工钱都交给三姐保管,你记下个数,自己也留着点,喜欢什么买点。” 看麦宝儿拿着铜板欢天喜地的样子,麦穗儿笑着提醒他。 麦宝儿惦着手里的铜板说:“四姐,我记着呢。,我看见三姐将我的钱放在一只黑匣子里。说是等多了去兑换成整的。” “这样最好了。” 将篮子装进车里,积云山下的官道很不平整,坑坑洼洼的。麦穗儿便和盛管家并排走,见他若有所思,问:“大志叔,你要不要帮你家闺女儿买点什么?” 盛管家有点内疚的看了眼麦穗儿低下头去:“少夫人,早上去的时候还想得好好的,要给她扯件衣服,买点白糖。怎么一去倒给忘了。” 到了当爷爷的年纪,却有了个小女儿,他是真的疼爱,想给她扯件漂亮的花衣裳,给她买点白糖,让她多喝点水。 却忘了,他有点不能原谅自己。 感情很真挚!麦穗儿安慰他:“大志叔,不用这样。明儿让宝儿帮你买。买回来我就给你家飞凤送过去。” 第二百零一章 忽发灵感 “媳妇儿,昨天真的没什么?你确定大夫说只要好好静养就会没事儿?” 德园内,盛夫人第n次的问。 麦穗儿低眉顺目的答:“娘,是真的,人家可是太医,是给宫里的妃子宫女看病的。” 盛夫人听麦穗儿说的得意,有显摆的嫌疑,很不屑的扯起一个轻蔑的笑。 王府的大夫和侯府的大夫属于一个级别,虽然也叫太医,却没资格给宫里的妃子宫女瞧病,只是给府内家人看。 她看着麦穗儿不轻不重的说:“没什么事儿就好,不过一个女子,不能在外随便过夜。就是有你弟弟陪着也不行,昨天的事儿就不去计较了。下不为例。你去休息吧。” 儿子不在,她不希望这个儿媳有什么事儿,她心里明白现在的生活完全是靠她在支撑。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儿子走了的这些天,她忽然觉得很空,很想有一个孩子让她解解闷。 麦穗儿低头答应着:“娘,不会有下次了。” 心里虽然觉得她说的有点过,在外过夜也是无奈之举,又没什么事儿发生。不过百事孝为先,她要说就让她去说。 庄妈一直在一旁笑微微的,不时的给她的茶杯里添水,样子都带着殷勤,也许是麦穗儿自己的感觉,她觉得庄妈这些天变年轻了,站在端庄不俗的盛夫人身后,一点也不逊色。 告辞出去,一眼看见姝草穆丹丹在德园门前窃窃私语,见她出去,慌忙散开。 这两人一定在说她的坏话。她狠狠地瞪了穆丹丹一眼,脚底生风的回去馨园。 关上大门倒头便睡。 一觉醒来,已是后半夜,一阵凉风袭来,她打了个寒颤,才发现门还开着。 外面静悄悄的。月亮半遮半掩的,一会钻出云层一会躲了进去。屋子里也便一会儿漆黑一片一会儿微微发亮、 安静的有点诡异。[.超多好看小说] 她轻轻地下了床,小心翼翼的点上油灯,去外面看了看。好像姝草还没回来,门外的灯笼还是黑的。 她轻轻地点上灯笼。院子很大,四个院落之间也有些距离,所以每天晚上,为了方便也为了盛管家差查夜看得清楚,每个院落都会在大门外点上灯笼,灯笼用浅红色的绸布做成,光线不是很鲜艳,免得影响到屋里的人睡眠。 点好了灯笼,微风徐徐吹来。树影婆娑,有点像人影,她慌忙退进院子,将大门插好。 一回头却看见姝草幽幽的站在自己的小屋门前,浅浅的月光下眼睛一闪一闪显得很阴森。幽灵般的。 吓得她差点惊叫起来。肚子也很及时的抽搐一下,瞬间隐隐作痛。 原来她在,没帮自己关门,没插好大门,还故意在哪里吓唬她,什么意思? 她捂着肚子,微微弯下腰抬起头恨恨地看着姝草。 心里一遍一遍的说:不能生气。不能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对自己不好,三更半夜的嚷嚷起来,吵醒盛夫人。很不孝顺。 她用了很大的毅力。努力压抑内心的愤怒,待心跳平稳。转身走进自己屋子,关门前再次看了看姝草,问:“姝草,回来怎么不插好大门,也不吱声。你不知道这样很吓人的么?” 姝草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微微斜起眼睛:“少夫人天不怕地不怕,怎么会怕我这个小小的丫鬟呢?少夫人抬举奴婢了。奴婢困了,少夫人安歇。” “我是不怕你。我告诉你。如果我被吓出个好歹,你也别想好过,别以为夫君不在,二弟也不在,你就可以翻天了。告诉你,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一差二错,夫君二弟第一个就会拿你是问。(.好看的小说)尤其是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 说完狠狠地关上门,将门闩插好,还用上顶门杠。 然后拉上窗帘,将窗户纸捅破一点看出去,姝草的眼睛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着幽幽的光,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骂了句什么,将门前的一个小花盆一脚踢飞,似乎踢疼了脚趾头,单脚跳着进了门。 她放下窗帘返身坐在窗前的小圆桌前,刚刚睡得时间太久,这会一点睡意也没有。 却是一眼看见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白纸。 脑子机灵一动,将很大的纸张叠起来裁开,成十六楷,用缝衣针缝起来,做一个本子。 然后自己研墨,提起笔来写了一行字:孕期日记。 孕育的过程是伟大而艰辛的,没有什么可以记录,她想起了前世小时候语文老师培养的习惯,记笔记。 来这里这么多年,还没记载下来。 做好这一切,她细细观察过后,找到了梳妆台后最隐蔽的地方一个雕刻着精美图案的木匣子,里面有一块软乎乎的似羊皮一样的东西。这只匣子一直放在这里,没人动过。 将油灯端到了圆桌前,酝酿了一会儿,蘸饱了墨汁。 认认真真的用娟秀的小楷字,一笔一划写下日期,心情,胎儿的动静,发生的事儿,包括姝草,最后写上:夫君走后的第三天,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想断肠。 将写好的日记放进挂着铜锁的匣子里。 油灯噼里啪啦的冒着火苗,拿起剪刀,果断减去一截灯芯,火苗闪烁过后,明亮起来。 一点睡意也没有,搜了好半天,也没搜出一本闲书来。 便拿起毛笔画着玩,画着画着,便想起了前世很久以前的连环画。那些个画书曾经陪伴了她的整个童年。 思维打开,越想越多,尘封已久的记忆开了闸,脑子里的东西泉涌般的奔腾而出。 也许是前世的她小时候太爱看书,那个时代所有的能接触的以及姐妹们能接触的,她都看过。结婚以后为了打发空虚也为了弥补,便捞起什么看什么。不愿意回家看到老公,捎带的疏远了儿子,为了弥补,便将自己的爱好强加给儿子,给他买回一摞一摞的书,自己也看。 这么多的记忆,应该记录下来,作为孩子的教材。 这也算是超前教育了吧。趁现在还没出生,有很多闲时间,正好可以给他编写教材,从牙牙学语开始到进学堂为止。 总之。要将儿童该学的都讲给他(她)听。 忽发灵感,让她兴奋不已,她决定说干就干、 为了孩子,她再次将白纸裁成十六开,用针线串起来。拿起笔来。 先从看图识字开始。 鸡叫头遍,她已经画出了太阳,月光,星星,风雨雷电,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配上了文字。 今天到此为至,以后只要一个人,每天好好的编上一页。 有了事儿做,脑子里一点也没胡思乱想,竟然也没恶心呕吐。 看来有了精神寄托,可以缓解妊娠反应。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还在想接下来的内容。 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睡到自然醒,已是日上三竿。 匆匆起床,梳洗完毕,锁好了门,走出院子。 就在昨天晚上,她忽然觉得应该出门将门锁上,进门便将门插好。 姝草很不可靠,防人之心不可无。 来到厨房门前,庄妈已经端着一个木盘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红光满面气色很好的盛管家,看见她,庄妈立刻满脸堆笑:“少夫人,你好好休息,老奴已经做好了饭,虽然没少夫人做得好,也可以吃。” 麦穗儿便将昨天福头儿包起来的牛肉拿了出来:“庄妈客气了,做得很好啊。我昨天忘了说,有牛肉的。稍等一下。” 牛肉昨天被她塞进了自己的挎包带了回去,晚上才想起来。 牛肉酱的很好,调料轻重刚刚好,存放几天没什么问题。也很瓷实,她很快走进厨房拿起刀切了一盘,调了点酸辣蒜泥汁,放进木盘,剩下的放进一个瓦罐里。 德园内,穆丹丹眉飞色舞的对盛夫人说着话,盛夫人一脸的慈爱。姝草在一旁笑微微的听着,三人看起来很和谐。 盛夫人看见庄妈端着木盘进来,抬起头说:“眉儿,你听丹丹说的,说我这些天气色好多了,这孩子就是讨人喜欢。” 庄妈将木盘放好,端出里面的菜,二十几年没做饭,她已经不会了,木盘里的菜,无非是咸罗卜,酸白菜,麦穗儿前天蒸的馒头。最显眼的是那盘牛肉。 盛夫人看着桌上的饭菜,盯着那盘肉质暗红的肉筋分明的优良牛肉,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点着头说:“媳妇儿,有牛肉?不错。煮的烂瓷实劲道,味道也好,这是我最喜欢吃的。” 原来她喜欢吃牛肉,麦穗儿很狗腿的将牛肉盘子往盛夫人面前推了推,殷勤地说:“原来娘喜欢吃牛肉啊,这好办,以后媳妇儿每隔十天就会去都城,一定帮娘买牛肉回来。” 说完一眼看见穆丹丹美丽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迎了上去,淡然的一笑。 穆丹丹脸色一僵,收回目光。 盛夫人见她还没动筷子,转过脸来说:“丹丹,这牛肉不错,你尝尝,姨妈记得你以前最爱吃牛肉了。” 穆丹丹这才粲然一笑,得意的看了眼麦穗儿,撒娇说:“姨妈待丹丹真好,还记得丹丹爱吃牛肉。” 第一百零二章 不能出门 太阳暖洋洋的照着,麦穗儿安顿好厨房,将一块牛肉包好揣进怀里,走了出去。 庄妈满脸媚笑跟在身后,走过穿堂,看到盛管家在修剪假山上的奇松,慢下脚步小声说:“少夫人,老奴想看看飞凤。烦劳少夫人看一看,她有没有来。” “你等着,我出去看看。” 麦穗儿知道她是想看看女儿,知道这个时辰麦长青家会来地里干活儿。 盛管家很不满的瞪了庄妈一眼,将手里的剪刀交到她手上,小声说:“让你不要着急,我中午要出去办点事儿,你便出来看门,那个翠儿会抱着飞凤过来,你非要现在去看,这大中午的。” 庄妈低头陪着笑脸:“我这不想孩子了么。” 提起孩子,盛管家换上了笑脸:“你还别说,这孩子还有点像你,嘴唇厚墩墩的,见人就笑。就像你当初刚来府里一样。” 庄妈脸微微一红:“亏你还记得我当时的样子,日子过得真是快啊,转眼几十年。” 盛管家跟着感慨:“是啊,再过二十几年,我们该老的走不动了。” “那时候飞凤的孩子都该满地跑了。” 两人站在假山前说话,麦穗儿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隐隐的听到侧墙那边传来欢声笑语,尤其是孩子的笑声,响彻云霄。她快步走了过去。 正是麦长青一大家子人在拔玉米地里的萝卜,毛豆。 麦长青麦李氏,两个儿媳妇几个孙子都在,孩子一边干活一边玩耍,二儿媳妇翠儿怀里抱着胖嘟嘟的飞凤,自己的儿子一岁的小山乖乖地站在身边。 她忙回到院内,对庄妈招了招手。 庄妈颠着碎步赶了过来。盛管家也跟了来 麦穗儿笑吟吟的走过侧墙,老远就喊:“二爷二奶奶你们都来了,哎呀。飞凤也来了。真是乖啊。” 翠儿便忙不迭的抱着飞凤站了起来,她对麦穗儿很是感激,就因为这个飞凤,让她在家里的地位飙升。只是奉献了一点点儿子的奶,便可以不干农活,还可以隔三差五的吃点好的。 麦穗儿逗了一下飞凤,说:“二婶,你坐。我要去家里转转,这不看见你们过来看看。这是庄妈,听说地里的毛豆能吃了,想拔点回去煮了吃,二奶奶,您看看我家玉米地里哪些熟了。帮着拔点,我先走了。” 很随意的将庄妈介绍给了翠儿,便走出地头。 “二奶奶,过来一下。” 一眼看见二奶奶麦李氏在地头休息,对她招了招手。两人背对着玉米地。麦穗儿从怀里拿出牛肉块,用挎包里的小刀切下一小块,大概有半斤多一点塞进她手里::“二奶奶,太少了,你和我二爷解解馋。” 二奶奶胖乎乎的菩萨脸庞堆起笑容:“穗儿啊,够了够了。剩下的给你奶奶带回去。还是我们穗儿孝顺,还想着二爷二奶奶。” “不想你们想谁啊。这是人家给的,有点少。等我以后赚了钱买多了,大家都吃。” 麦穗儿小声说完,就走了。 二奶奶左右看了看,慌忙将牛肉揣进怀里,就这点牛肉。得给宝贝孙子和老头子偷着吃。 作为一户温饱都勉强的庄户人家,不过年不过节的吃点肉很不容易,还是很贵重的熟牛肉。 地的另一头,盛管家和麦长青闲聊着很大的话题,道听途说的朝政新闻。传的沸沸扬扬的牛鬼蛇神。 最后的话题停在了悬壶济世的姬老大夫姬老爷身上,倍感唏嘘。 一致认为姬老爷是最好的医者,只可惜被冤死。 “还是我那侄孙女知恩图报,看来真是人善有善报。” 两人说着话,盛管家斜过脸去,却看见庄妈鬼鬼祟祟的从衣襟下取出一个小包,偷偷摸摸的塞到抱着飞凤的翠儿手里,身子侧了侧挡住了麦长青的视线。 翠儿半推半就的将庄妈给的一小块牛肉,一小包红糖揣好了,脸上撒发着异样的光彩。 她狠狠地亲了亲胖嘟嘟的飞凤,心里充满了喜悦自豪。 这个孩子带给她这么多的好运。 对于一个平常家的乡村小媳妇来说,牛肉是奢侈品,红糖更是稀罕物。而且庄妈端庄大气,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 哪怕只是一个下人。 看到了孩子,庄妈心里高兴,抱着一些豆秧进了院子。作为夫人的贴身老丫鬟,离开夫人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 盛管家说了会话,也起身告辞。 走了几步又转回去:“麦师傅,那个宫女前几天捎信说给孩子扯了件衣裳,还捎带的给你那几个小孙子也扯上了,估计明儿后儿就捎回来了。” 麦长青笑呵呵的说:“她大志叔啊,这有钱人家就是好。孩子穿的还有,又要捎来,还有我孙子的,你要是见到了,就替老汉好好道个谢。” 盛管家进了院门,见庄妈还在门口往外看,笑着说:“眉儿,还看呢,都回来了。” 庄妈很郑重的说:“大志啊,你说的很对飞凤就是像我。以后我的多在厨房里帮忙,这样才有机会有好吃的给那个翠儿留一点,让她多下点奶,把我闺女养胖一点。” 盛管家摇着头笑:“眉儿,你怎么能保证就能看见那个翠儿,她又不是天天来。” 庄妈很神秘的说:“我刚才跟她约定了,只要天气好,每隔三天我就会给她点好吃的。” 盛管家很奇怪的问:“她怎么就会答应,没起疑心么?” “没有。”庄妈很得意的说:“我就告诉她我很喜欢飞凤,以后有好吃的就给她留着,不过我不会做针线,以后要是有什么针线活就请她帮忙,反正我是个下人。” 盛管家脸上笑着,心里很苦涩。 人到了一把年纪才会体会到孩子的重要性。为了孩子什么事都做得出,什么办法也得想得出,什么借口也找得出。 他自己的儿女已经没了,庄妈也没有,养了人家的女儿,一定得珍惜。 他还想交代庄妈以后尽可能地做的隐蔽,不要被夫人发现。还没张嘴,看见穆丹丹似笑非笑满脸不言而喻。身后跟着同样笑容的姝草。 转过头去说:“表小姐,你怎么出来了。有事儿?” 穆丹丹轻轻地冷笑一声:“大志叔,瞧你说的,难道没事儿我就不能出来了么?” 盛管家一脸平静的说:“表小姐,夫人有交代,你们都不能出去,就老奴能出大门。” 穆丹丹美丽无双的脸庞沉了下来:“大大志叔,做人要公道,既然我姨妈说了不能出门。为什么庄妈能出去,梅小姐能出去,就我不能出去,是不是看我孤苦伶仃,表哥又不在,好欺负啊。” 庄妈心里有点慌,夫人是交代过,几位女子一概不许踏出大门。 盛管家的眼睛及时的制止了她,对穆丹丹说:“表小姐,夫人是说过。不过梅小姐你也知道,人家不属于我们家的人,是客人。况且她是有身手的人,公子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她自然得出门。至于眉儿,是听少夫人说毛豆可以吃了,想这些天夫人没什么胃口,少夫人回娘家有事儿,便想着出去拔些回来给夫人煮着吃。” 穆丹丹翻着白眼:“都有理由,那我也出去,我想吃黄瓜,去地里摘几根。” 盛管家低头说:“表小姐如果想吃,老奴去帮你摘。” 穆丹丹愤愤的说:“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去,要不让姝草去。” 盛管家很威严地说:“表小姐,姝草是公子的丫鬟,现在应该伺候少夫人,少夫人没发话,是不可随意出门的。至于表小姐更不可,什么原因小姐自己清楚。” 说完看向庄妈:“眉儿,你不是要给夫人煮毛豆么?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庄妈很慌乱的答应一声,抱着豆秧匆匆进了穿堂。 才低眉顺目当对穆丹丹说:“表小姐,庄妈只是个下人,再说了也一把年纪,实在没人,也不是不可以出去。少夫人身体不适,厨房也需要人手。姝草,以后刷锅洗碗的事儿就是你的了。如果我发现哪天锅碗没洗干净,唯你是问。” 姝草狠狠地抿着嘴唇,不敢出声。 家里的事儿,一般都是由盛管家作住,就是夫人也只是做个大的决定。 她有点后悔自己瞎跟着穆丹丹怕跑,公子在的时候,也许还起点作用,现在公子不在,穆丹丹和自己也差不多。 她嘟着嘴跟在气呼呼的穆丹丹身后,走过穿堂。 第一次没跟着穆丹丹回芳院,而是进了馨园,推开园门,下意识的第一时间看向麦穗儿的房间。却见门上明晃晃的挂着一把锁。 心里一沉,这个村姑看来是提放自己了。 她左右看了看没人,快步上前狠狠地踹了几脚房门,干净的暗红色门上留下了几只愤怒的脚印。 她转身进了自己的小屋,生了会闷气。想了想感觉不对,虽然公子韩少爷都不在,盛管家庄妈都很明显的偏向村姑。自己只是个丫鬟,不敢太放肆。 又走出去拿了块布将脚印拭去。 第一百零三章 当家的 回到娘家,麦苗儿一边拌着着明天的包子馅儿,一边泪眼汪汪一遍一遍追问昨天的事情。 虽然天语将信交给了她,姬小童将内容读了几遍,她还是担心了一整夜,到现在眼睛还是红的。 麦穗儿费尽了口舌,解释了很多遍。她的眼泪才慢慢止住,还是含着泪花说:“穗儿,姐姐这里还有些钱,你给我的除了买面买调料,一个铜板都没舍得花,省着点也够我们用一段时间了。你现在是双身子,就不要劳累了。昨天遇见李婶儿,听她说,这头一胎要是保不住,后面的就习惯小产。” 姐姐的担心很让麦穗儿很感动,被人牵挂的感觉很幸福,她轻轻的笑了笑:“姐姐,我知道,我会小心的。你看我今儿不是没去么。都给他们带了什么?” “五百只包子,二百个玉米棒子,听宝儿说是酒楼用,也不用保温,就随便装了起来,装不下就装在了篮子里,盖上了干净笼布。” “说好的,只要送过去就好。还是姐姐能干,以后我就省心了。好好养胎喽。” 麦苗儿努了努嘴,指着门外伺候麦秦氏喝水的麦青儿:“穗儿,姐姐那有这么大的本事,亏了二姐。那二百个棒子都是她掰下来抱回家,剥了皮儿煮了的。你还别说,她倒是帮了姐姐很大的忙,可不能亏了她。” 麦穗儿看外面,麦青儿拿着瓷勺喂麦秦氏水喝,叹了口气:“她是咱二姐,就是亏了咱们也不能亏了她。她现在遇到了难处,我们更的帮他。二姐也真可怜,婶娘没再找她麻烦吧?” 麦苗儿长长的出了口气:“怎么能不找,捎话带信的,骂来骂去的,说是给我们做牛做马。” 麦穗儿宽慰她:“姐姐。爱骂就给她骂去好了,我们是问心无愧。再说只要二姐心里明白我们待她好就是了。(.好看的小说)以后啊,每天给二姐六十个铜板,年底再给她二两银子。到了宝儿娶媳妇儿的时候,也该够她自己盖间小屋子了。这样她帮了我们,也帮了她自己。” 麦苗儿好不容将五百只包子的馅儿全都拌好,摆好了放在案板上,又开始发酵面。 麦穗儿在一旁看着,实在是有点惭愧,洗菜切菜剁馅儿拌馅儿,发酵面,发面,包包子蒸包子。这段时间还有玉米棒子,这些事情做完,一整天都闲不下来。 麦苗儿还拖着一条不灵便的腿,另一条也不顺溜。 而她靠着这些包子玉米棒子养活一个红院的人,她不敢想如果没有这个姐姐。她会是怎样。 她现在已经和心爱之人成双成对,不久还会开枝散叶,可是这个姐姐还在为她忙碌,为所有人忙碌。 觉得眼睛有点湿润,她悄悄擦了擦,从腰间拿出钱袋:“姐姐,以后我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这是十天的定金。一半给了盛管家,还有二十五两,姐姐拿着。记得每天给你自己一钱,宝儿天语八十个铜板,二姐六十。妹妹身子慢慢重了,这些事儿你来管。以后啊我只要每隔十天去都城收银子就行。” 见到这么多的银子,吓了麦苗儿一跳。除了麦穗儿成亲时的彩礼,她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 她不由得睁大眼睛:“穗儿,怎么这么多?还给了盛管家一半。该不是算错了吧。还是你听错了,是一个月的。这一个月也没这么多啊。平时你也就每天一两多一点啊。” 麦穗儿便算给她听:“姐姐。那些包子不管荤的还是素的都算六个铜板,就是三两银子,玉米棒子每根算十个铜板,就是二两银子,每天就是五两,十天可不五十两么.哦还不够,还差五两,掌柜的说每个包子再加一个铜板。(.好看的小说)十天后这五两的收回来。” 麦苗儿半张着嘴巴:“穗儿,咱们遇上了这么好的掌柜的?人家对我们这么好,明儿的把包子蒸大一点,馅儿放多一点。” 麦穗儿斜了斜眼睛:“姐姐,人家那些客人不在乎包子大小馅儿多少,只要味道好。我们还是在味道上下功夫,馅儿的新鲜,味儿也得鲜。” 麦苗儿小心翼翼的将银子包起来收好:“这么多银子,我的放好了。等会闲了,把今天的分出来。还有买麦子的,买调料的取出来。” 麦穗儿听她念念叨叨的算着帐,啰哩啰嗦嗦,有点好笑,这么点钱算来算去的,以后要是多了,还不累死。 却笑着说:“姐姐真厉害,都会算账了。快成账房先生了。” 听妹妹夸自己,麦苗儿很得意:“穗儿。不是姐姐自己夸自己,姐姐这帐算可是很清楚的,一个铜板都不会错。” “那是,我姐姐是谁啊?是大能人,这里里外外,锅上地里,算账理财,那样你能难得住。” 馅儿面都发好,暂时闲了下来。 麦穗儿麦苗儿出了厨房,麦穗儿大着嗓门和麦秦氏说了几句话,麦麦苗儿便拿出钱袋,数出六十个铜板递给麦青儿:“二姐,这是你今儿的工钱,先拿着。等会宝儿天语回来太乱。” 麦青儿脸微微一红。低下头:“三妹四妹,我还是不要钱的好。二姐白吃白住的,已经很感激了。” 说完眼圈一红。 被赶回娘家的这些天,她很自卑,处处小心翼翼,说话看人脸色,生怕做错什么。 那天的钱被亲娘亲姐姐抢走,她偷偷地哭了一整夜。想了想,在这里吃的好睡得好,三妹对她好,弟弟也问长问短的。有吃有住的,还要什么钱。 麦苗儿很快的看了一眼麦穗儿,将铜板塞到她手里:“二姐,穗儿说了,这是你该拿的。” 麦青儿拿着铜板,她很想自己有钱,以后如麦穗儿所说买房买田,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房屋,就不会受别人的气,不会被人赶出来。 可是这些钱,她怕自己拿不安稳。一墙之隔就是爱钱如命的亲娘,盛气凌人的姐姐,这两人加起来,她哪里是对手。就算是她将钱自己收了起来,她们也有本事套出来搜出来。 除了麦穗儿这里没人敢对付麦姜氏。 而且娘天天在骂自己是在做牛做长工。 麦穗儿说得好听,总不能天天守着。 与其被娘拿走,还不如识趣一点干脆不要,就当做长工赚吃赚喝,心里还踏实一点。 饱了饱眼福,她又将铜板塞给麦穗儿,红着眼圈:“穗儿,钱二姐真的不要了,只要有吃有住就行。二姐就是个贱命,那里有福气置办田产。” 麦穗儿反手将铜板装进她的围裙口袋,说:“二姐,你就拿着吧,这是你该得的。刚才我姐姐还说呢。二姐可帮了大忙了。现在我们情况还不太好,再过段时间捋顺了,再给你加点。你要是不拿,我可拿去给婶娘了。到时候你别哭鼻子。” 麦青儿这才用手捂了捂口袋:“那还是我自己拿着好了。” “这就对了,二姐。你也听过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手里有钱心不慌,好好存起来吧,积少成多,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有自己的地盘。” 看麦青儿捂着口袋笑眯眯的进了和麦苗儿同住的屋子,麦苗儿数出十个铜板给了麦秦氏。 这个规矩是麦穗儿定下来的,每天给她十个铜板,哄她开心。 果然麦秦氏咧开豁豁牙的嘴巴笑的口水流了出来。 麦苗儿又将麦宝儿的八十个数了出来,让麦秦氏摸过之后说:“奶奶,这是宝儿的八十,我给他存起来了,您记着。” 麦秦氏连连点头:“给他好好收起来,以后娶媳妇儿。” 麦秦氏虽然年纪大了,脑子还清楚,她怕自己将这些钱收起来,万一那一天走了,宝贝孙子拿不到钱。便托麦苗儿代管。还将麦穗儿的彩礼中留给麦宝儿的二十两也交给了麦苗儿。 麦苗儿收好了麦宝儿的钱,又将天语的数了出来。认真仔细一副当家的样子。 她看麦青儿从屋里出来,才拿着钱袋走了进去,关起门。她要将银子藏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麦穗儿便在外面看着,确定没人偷看。虽说都是一家人,最贴心的还是姐妹两。 麦苗儿出来,她才进去看姬小童,刚才他在睡觉。 一进门看见姬小童坐在炕上,茫然地看着屋顶,脸色较之前好多了。 大声说:“童儿大夫,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姬小童苦笑一声:“被苗儿姑娘好吃好喝的喂着,不好怎么对得起她。” 麦穗儿慢慢坐在他床头:“对得起她对不起她都没关系,关键是要对得起你自己,童儿大夫,再过几天等你腿好一点,我们去百草谷采药。你的将自己治好,还得给我姐姐治。这段时间没吃药,她的腿又开始疼了。” 姬小童眼神很忙茫然,语气很空洞的说:“穗儿,我给你姐姐开个药方,你去给她抓了回来。至于我,死了跟活着一个样。” 麦穗儿嗔责的再次开导:“童儿大夫,活着就是活着,怎么能跟死了一样呢。你一定要相信我二弟,他说姬老大夫是被冤枉的,以后一定会平反的。你得等着这一天。” 第二百零四章 一起坐坐 八月十五将近,天气渐渐变冷,秋天雨多一连几天绵延不断。山路有点滑坡,官道也太泥泞,为了安全起见,好几天没去都城送包子。 麦宝儿心里着急,忙碌惯了,闲下来觉得心里难受,每天见到麦穗儿就问:“四姐,什么时候去送包子。” 麦穗儿一点不着急:“天晴了再说。” 麦宝儿年纪小胆子大,正是有热情的时候,嬉皮笑脸的求麦穗儿:“四姐,下的小雨,路上只是湿了一层皮。天语大哥的手艺好,应该没什么问题。四姐我们明儿就去送吧,四姐太小心,胆子太小。我是怕万一掌柜的不高兴了,不和咱们做生意,就就糟了。” 麦穗儿淡定的看了他一眼:“宝儿,放你的二十四个心。只要我们的包子好,还怕掌柜的不和我们做生意?作生意要紧,我们的安全更要紧。这么多的山路,万一山体滑坡,或者马车陷进去,伤了人怎么办?钱少赚点可以以后再赚,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没以后了。既然老天放你假、就好好玩几天。” 麦宝儿撅着嘴去一边了,麦穗儿麦苗儿相视一眼进了屋子。 麦秦氏麦青儿盘腿坐在炕上,东家长西家短的说着很久以前的八卦。见两人进来,让了点位置。 麦苗儿便去储存间端来一些陈年的老核桃,红枣儿,还有剩下的松子儿瓜子儿放在小炕桌上。 麦穗儿想起了刚才带了点熟牛肉来,说:“姐,我不是拿了点牛肉么,切了端过来,喊宝儿一起吃。牛肉放了好几天,再不吃就坏了。” 前几天去翠玉楼结算包子钱时,顺带打着韩王的旗号要了一大块的牛肉,回到家里装在一个大碗里,每天放在清凉的井水里。倒也能存好了几天。今儿闲来无事儿,带了点过来给奶奶姬小童几个尝尝。 麦苗儿便一拧一拧的去了厨房,麦穗儿大声对麦秦氏说:“奶奶,下着雨。我把童儿大夫扶过来我们热闹热闹。” 麦秦氏对姬小童很尊敬,就算他现在落魄至此,也一样的叫他姬小大夫,每天必须去看看他,饭做好了总是让麦苗儿麦青儿先送去给他吃。 还不忘总是提醒几个孙子:做人要知恩图报,要记得姬老大夫姬小大夫的好。 所以听说要将姬小童扶过来,笑的嘴巴都合不拢,连连说:“快去扶快去扶,这孩子心里憋屈,让他来散散心。青儿你也去帮忙。” 麦穗儿出了屋子。喊来麦宝儿,姐弟三人一起将还没好利索的姬小童半抬半搀的弄进了屋子,帮他靠坐在炕上。 姬小童的上好了很多,只是膝盖处还没好利索,胳膊也还有点僵硬。他艰难的半靠在墙上。一双眼睛温和的看着大家。 姬小童终于挺过来了,这个以前和她一起爬悬崖走捷径的男孩已经被变成了小大人,他的眼睛温暖而和善,似以前帮病人把脉时那种让人信赖的眼神。 麦穗儿只觉得眼睛有点湿润,借口去帮麦苗儿出门就偷偷的拭去眼角渗出的泪珠。 麦苗儿切了一大盘子牛肉,农家人实惠,家里的碗碟盘子都是实用的。这一盘子肉足足有两斤多。 “穗儿,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再做几样菜,一家人在一起坐坐。” 麦穗儿也是这么想的,两人又拍了几根黄瓜,炒了盘土豆丝儿。煮了点毛豆,蒸了只南瓜,麦穗儿还做了她的拿手好菜虎皮辣子。 只是做菜的工夫,麦苗儿已经很麻利的在后锅烙好了几张软饼。 小小的炕桌上摆得满满的。 这么多的菜,应该有点酒。 “宝儿。去把我们那坛子上好的米酒拿来。” 家里有两坛子盛老爷家的上好的胭脂醉红米酒,还是麦穗儿成亲的时候,婆家作为四色礼送来的。 麦宝儿见有好吃的,还有酒喝,高兴起来,进去麦秦氏屋子里将一坛子酒提了出来。 刚刚坐好,还没动筷子,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原来是天语,孙黑牛。 天语是受了盛管家之命来接少夫人回家,下雨天路滑,盛管家不放心麦穗儿。 孙黑牛则是来送水。 这几天路滑,吃喝用的水麦宝儿勉强穿着草鞋一大早的去挑了回来,洗漱的水就困难了,孙黑牛便牵着师傅麦长青家的毛驴去河边驮。 他已经帮着自己和师傅家驮过了,高帮子的草鞋全是稀泥。 “天语,黑牛叔,你们都进来,刚好一起坐坐。” 麦宝儿作为一家之主,招呼两位进来,将马车停放在门外,将马和毛驴牵了进来,拉去后院拴在驴槽上。 天语哇哩哇啦的双手飞快的比划着,意思是不进去了。就在外面等着,麦宝儿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进了门。 经过这段时间的搭档,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麦宝儿一心想要拜天语为师,他最想学天语赶着马车飞驰还能躲过坑坑洼洼的本事儿,还有那种只有他才能甩出的马鞭的响声。 而天语总是推辞,但是两人的关系十分的好,配合相当默契。麦穗儿没有跟去的时候,总是早早将包子棒子送翠玉楼,早早回家,还会在林子里采些榛菇木耳回来。 天语第一次被邀请到了饭桌前很拘谨的坐下,对上麦青儿躲躲闪闪的目光,更窘迫了。 麦青儿是因为那天麦姜氏麦花儿抢她的钱,天语将自己的给了她。难为情。 天语却是看见了麦青儿最凄惨的样子,和麦姜氏麦花儿对她的态度,对她既同情有怜悯,便觉得她看到他会难堪。 麦宝儿将天语拉了进来,却见孙黑牛没跟来。忙追了出去。孙黑牛还在外面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麦姜氏麦花儿总是像躲在什么地方,只要他一来送水,便会及时冒出来,污言秽语,指桑骂槐的,让他很难堪。 虽然他对麦苗儿有意思,却因为自小孤苦伶仃没人做主,加上自己现在没有产业,还不能养家糊口。故而还没敢请师傅做主。 这段时间更因为姬老爷姬家被抄,家业被没收,为姬家忙了好几个月的工钱没收回来,又不能欠手下人的,手头拮据起来。 便更没胆子也没勇气来提亲。 所以他更害怕麦姜氏麦花儿,觉得她们每一句指桑骂槐的话,都是对麦苗儿的伤害。 “黑牛叔,怎么不进来。快进来我们喝几杯。” 作为一家之主,麦宝儿很男人的粗着嗓门说。 孙黑牛犹豫着:“宝儿啊,黑牛叔还是不进去了,你们玩。” 说着话,眼睛看向隔壁麦姜氏家。 麦宝儿知道他害怕麦姜氏,但是他自己清楚,孙黑牛每次来都在外面,很少进家门,只有几次他不在,才将水桶提了进去。帮着倒进水缸就走了出去,绝对没有什么不轨之举。 而且孙黑牛帮了他很多忙,他不做,就得他这个唯一的男子汉来做。 便很热情的说:“黑牛叔,你就进来吧。你总是给我们送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谢你。刚好今天下雨不能做什么。我四姐也在,我们就一起坐一会儿。” 说着伸手去拉,孙黑牛这才跟着进来。 人多,炕上坐不下,炕前便摆着一个长条板凳,。 麦秦氏人老了爱热闹,见这么多人,孩子般的裂开嘴巴,不时的大笑。姬小童也跟着笑,笑容干净柔和。 “麦家奶奶,苗儿穗儿宝儿。谢谢你们。” 笑过之后,姬小童端起酒碗举了举,苦涩的说了声,一饮而尽。 麦宝儿孙黑牛端起酒碗,不知道说什么。姬家的遭遇让人很唏嘘,可是一个百姓能怎么样,只能是逆来顺受。 麦穗儿便端起一碗酒:“童儿大夫,来干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会好的。” 孙黑牛这才接了句:“对对对,穗儿说得对。以后会好的,。对了姬小大夫,我昨儿看见你那个医童顺儿了,他被赶出了村子,现在住在亲戚家里。他还向我打听你呢。” “是吗?” 姬小童眼神亮了一下随即黯淡下来。顺儿自小跟着他,他很惦记,可是自己都寄人篱下。 麦穗儿忙说:“童儿大夫,要不要过些天去把顺儿接回来,前几天我去看盛老爷,他说上面也没再交代,等你好一点,如果你愿意就将我家地头那块地给你盖几间房子。” 前些天姬小童情绪实在是差,她便去求盛老爷。 盛老爷便答应过些天官差走了,将自家那块地让出来,给姬小童盖几间屋子。 一来离村子远,二来离麦家近。还有是盛老爷自家的地。 姬小童低沉的喝了口酒:“多谢穗儿。” 也许是从小学医,他的声音很柔很温和,听起来很舒服。一旁的麦青儿不由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成亲才大半年的时间,她就被男人吓怕了,只要那个看起来清秀实质畜生般的男人一开口,她便会浑身发抖,因为接下来会有一顿暴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恶意侮辱,还要加上恶婆婆的。回到娘家,除了麦宝儿,只要一听到男子的声音她便浑身打颤心里发紧。 姬小童的声音如此的舒服,回来后没有在男子面前抬起过头的她第一次大胆的向姬小童看去。 第一百零五章 以小犯上 “哎呀,真是人不要脸无法可治,狗不要脸满庄偷吃。我说奶奶啊,您也一把年纪了,怎么也糊涂起来,这么多男男女女的坐在一起,成何体统,没听说过男女七岁不同席吗?” 很难聚集在一起,麦穗儿尽心尽力的招待,麦宝儿忙着劝吃劝喝,气氛很是融洽,一碗酒下了肚。姬小童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和刚才礼节性的微笑截然不同。孙黑牛的话也多了起来。 就听见门口传来麦花儿阴阳怪气的比麦姜氏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鸡叫般的尖利声音。 她的身后还站着皱起眉头双手叉腰的麦姜氏。 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这又撞着这母女两的那根筋了? 麦苗儿马上立刻低下头去,起身低叫:“婶娘,大姐。” 麦姜氏干瘦的脸被蜜蜂蛰了般的抽搐一下,很痛苦的扭动着,尖着嗓子喊道:“你别叫我婶娘,我老婆子担当不起。我叫你奶奶,给我留点脸,这大白天的,男男女女吃吃喝喝的,这、要是传了出去,叫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麦花儿很及时的补充:“你们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宝儿也被你们带坏了,一点规矩廉耻都不懂了。大白天的就把男人带回家,我们家这都成了什么地方了!” 姬小童默默的低下头去,他一个大男人在麦苗儿家给她惹来了不必要的麻烦,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可是他现在无处可去。 孙黑牛也低下头起身准备要走。 麦穗儿冷下脸,放下手里的筷子。 只不过是大家一起聚一聚,怎么又扯到了廉耻这么严重的道德范畴,姐姐就是太老实了,才会被那母女两不时的欺负。 还没等她愤而起之怒斥,盘腿而坐的麦秦氏第一次发了怒,她狠狠地将将手里的筷子向看起来模糊的麦姜氏母女扔了过去。[]随即拍桌大骂:“麦姜氏,你个挨千刀的,麦花儿,你也是个嫁不出去的。你们两个欺负我老了是吧。两个不要脸的,不要老的不要小的,没人情没事故。老我老不死的还在这里坐着呢,有你们说的什么话!我们同席怎么了,姬小大夫是我老婆子的恩人,黑牛和老婆子的孙子一样,是我说的,要苗儿穗儿宝儿好好招呼人家,你们两个挨千刀的,管的了么?” 一向耳朵不灵光。说话啰啰嗦嗦,音量很小的麦秦氏竟然大着嗓门逻辑很清楚的一气呵成。 麦穗儿立刻向她投去崇拜的目光,奶奶一点也不糊涂,关键时刻头脑很清楚。 麦秦氏眼神有点模糊,却捉摸到了这抹肯定的目光。张开缺了门牙的得意的笑着。 麦姜氏麦花儿一时愣住了。 平时不管两人怎么闹怎么骂,麦秦氏都是不发话的。 愣了好半天,麦姜氏才说:“娘,您怎么也糊涂了,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家里来了两个男子,也不怕人笑话。” 虽然这么多年对婆婆不理不睬的,说话也从不顾忌她。几乎将她当空气。毕竟是婆婆,现在她生气了,开骂,她也不敢太对着干,声音降低了八度, 麦秦氏平时耳朵不灵光。今儿却听得很清楚。 她再次拍着小炕桌:“笑话什么?谁笑话?我老婆子七十多岁了,宝儿也大了,还有青儿穗儿的,都在这而坐着,一家人一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看你是眼红吧,你要是觉得难受,就赶紧的给花儿找个婆家,省的一天到晚的闲的没事儿干,瞎操心。” 麦秦氏一针见血的,麦花儿瞬间脸色变白。 这是她的软肋。也是她总是找茬的原因,她看不上别的男子,脑子里全想的是盛夏,盛夏却从没正眼瞧过,甚至没人知道她的心思。所以看见麦穗儿就心里来气,看见姬小童孙黑牛更来气,气他们围着一个瘸子转。 她一向霸道惯了,平时也只是和麦穗儿斗斗嘴,现在年迈的麦秦氏也这么说她。 让她很没面子,一时间气愤难耐,指着麦秦氏便骂:“我就是不嫁人,就在我娘家守一辈子,你个老不死的棺材瓤子,你管得着吗?你儿子都不管你,你还来管我。” 她只图骂的过瘾,没发现麦秦氏的脸色也是巨变,嘴唇哆嗦起来,儿子十几年不回家,不管不问她,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痛,平时没人敢揭开,没想到被自己的孙女无情的揭开。 就听见‘啪’的一巴掌,麦花儿被打的后退好几步,她捂着立刻显出五个手指印的脸庞,吃惊的看着。 就见麦宝儿一脚踢翻一只板凳,上前又是几脚踹了过来。 麦花儿毫无悬念的被踹翻在地。 她那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爬起来就像麦宝儿扑了过来,嘴里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敢打我,今儿拼了。” 麦宝儿不等她扑上来又是一脚将她踹倒。上前又是几脚。 骂道:“既然爹不回来管你,也不管奶奶。我就替他管管你,先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大逆不道。你刚才的话就是大逆不道,是以小犯上。罪该当株。还有爹不管奶奶,我在管,儿子不管孙子管,不行吗?还有二姐三姐四姐都在管,你眼睛瞎了,看不见?” 麦花儿看自己在麦宝儿这里这里占不到便宜,也被揣的到处疼,求救般的看向麦姜氏。 麦姜氏却是一脸无奈。泼辣如她即使不管婆婆麦秦氏也不敢去这样骂她。 只好悻悻的拉起麦花儿,对麦宝儿说:“宝儿,算了,娘回去好好教训她。” “教训她?娘,都是你惯的,现在就敢骂奶奶,以后还不敢打你?你还是快点给她找个人家嫁了算了,让别人去教育,你就等着被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吧,还在这儿骂三姐四姐。你比起大姐来,三姐四姐好了不止几个来回。” 麦姜氏拉着麦花儿往外走,觉得很没面子,嘴里说:“好好,真是吃了谁家饭,跟着谁家走,这就向着那边了。” 说着话连拉带拽,将麦花儿拉了出去。 麦花儿出了大门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骂。 麦宝儿追到了外面厉声呵斥:“麦花儿,你再敢骂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麦宝儿的语气极其的威严,透着一股寒气。 麦姜氏吓了一跳,宝贝小儿子可是从来没有这样发过脾气,看着真是长大了。 她上前装模作样的拧了几下麦花儿的嘴,骂道:“哭什么丧,再哭,就让宝儿打,打死算了。” 麦花儿一听麦姜氏不向着她,不敢再继续,抽抽搭搭的坐在地上干嚎起来。 麦宝儿狠狠地看了一会儿,丢下一句:“滚回去。丢人现眼。” 说完转身进了进了门槛,关上大门。 麦姜氏气呼呼地指着麦花儿恨铁不成了钢的说了声:“你啊你。这么大了说话也不经大脑,你一个孙子辈的怎么敢骂你奶奶,她再不济,也是你爹的亲娘。” 就听见一旁二儿媳魏小姐有点尖刻的说:“不是不经过大脑,是被娘惯得没了大小,不知道尊卑。娘,不是媳妇多嘴,女儿家大了就是人家的人。有道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再这样下去,不但留成了仇。还和奶奶苗儿穗儿宝儿成了仇。麦家全村就三家,我们两家最亲,都成了仇家以后怎么相处。真是搅家不嫌,搅屎棍子。” 正没地方出气的麦花儿一下子找到了发泄对象,冲起来就扑向魏小姐。 魏小姐也算个小知识分子人家,动动嘴还行,那里会动手。 脸上就被麦花儿抓了几道。 她回过神,不顾形象,挥动手乱抓起来。 她的小丫鬟墨香虽然被她改了个很有诗意的名字,实际上年纪小长得憨,属于一根筋的类型,随着魏小姐嫁过来之前被魏先生洗过脑,平时魏小姐说什么就做什么,一切为了魏小姐。基本上不用脑子。 见麦花儿打自家小姐,自然是第一时间扑了上去。 平时她就对小姐的这个老小姑子没什么好感,她总是想使唤她。 现在有了机会,使出浑身的力气对着麦花儿又打又踢。感觉小姐还处于下风,聪明了一点动了动动脑子,从后面抓起了麦花儿的头发。 麦花儿变得被动起来,魏小姐趁机对着她的脸抓了好几把。 麦姜氏拉也拉不开,边放声大哭起来。 大门离屋里太远,门又关着,麦穗儿几个都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刚才的气氛变得沉默。麦穗儿刚要活跃一下,听见了麦姜氏的哭声。 小声说:“宝儿,怎么了?我出去看看?” 宝儿狠狠地说:“四姐,不用看。大姐这样的人是的给点教训。” 麦穗儿有点担心:“宝儿,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 麦宝儿用鼻子哼了一声:“四姐,你就是心软,能出什么事儿。出了事儿也是好事儿。也让我娘知道知道。她把大姐惯成什么样了。” 就听见外面传来很少大声说话的麦成坤震耳欲聋的声音:“你们干什么呢?闲的没事儿干是吧?都进去。墨香,你松手。” 第一百零六章 礼物 雨终于慢慢停了,天空洗过般的纯净,地里的秋粮好像突然就长高了许多。|經|典|xiao|說|| 麦穗儿站在大门前看着被雨水清洗的格外青翠的玉米叶子,棒子已经所剩不多,再送去几天,留下的就是种子和一点磨玉米糁子的了。 明天估计路会干,就可以去都城送包子了。算一算已经五六天没出去了,嘴上说不着急,其实心里快急疯了。 慢悠悠的走去娘家,帮着麦苗儿拌好了包子馅儿,又和麦青儿去红院玉米地里掰了些玉米棒子抬了回来。已经累到不行。 她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做事的时候便很惜力,所以说是帮忙其实只是掺合一下。 院子里,麦宝儿也在很卖力的劈着柴禾,蒸包子需要大火旺火,的劈些厚实耐烧火大的干柴。这活儿是重体力活儿,麦宝儿将胳膊轮的圆圆的。倒也干得风生水起。 这让麦苗儿麦穗儿十分欣慰,有了这个弟弟,家里就有了当家做主的。 姬小童的心情又跌入了低谷,麦花儿麦姜氏的辱骂让他的眼神再次变得茫然起来,麦花儿没有办法,只要由着他去。 麦青儿殷勤起来,有事没事儿的去给他送水,他的炕前就放了好几只水碗,以至于到了吃饭时间,饭碗不够了。 准备好了明天的,安顿好了一切,麦穗儿这才回家。 厨房内,庄妈手忙脚乱的忙活着,见麦穗儿挽起了衣袖,忙说:“少夫人,你歇着,老奴来做,你只要动动嘴就好,这个茄子要加点蒜泥吗?” 麦穗儿笑了笑坐在了灶膛前的木凳子上说:“加点蒜泥,还要用热油浇,茄子这东西是道富贵菜,油少了一点不好吃。” 庄妈便按照麦穗儿的步骤,做了几样菜。 她还不太会烙软饼,麦穗儿在一边帮忙,饼子出了锅。她左右看了看很为难的说:“少夫人,飞凤又长高了一点,等会饼子烙出来,我给那翠儿拿两张去,她吃了好下奶。” 女人为了孩子真是什么方法都想得出,麦穗儿笑了笑很理解上的说:“给带两张去吧,吃的好奶水才足。” 庄妈做贼似的将两张软饼折起来,用笼布包着,揣进怀里,鬼鬼祟祟的出了厨房门,见门外没人,出了穿堂。 下了好几天没看见孩子,今儿是约定的日子,大门口遇见盛管家,匆匆说了几句,便出了门。 果然是看见了翠儿抱着飞凤在地头忙碌,她急匆匆的将饼子塞进翠儿的手里,摸了摸飞凤的胖脸蛋,就返了回去。 她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红院的日子这些天倒是很平静,穆丹丹除了吃饭一般也不太出门,姝草几乎都在伺候穆丹丹,晚上也很少回来。 麦穗儿也不去管她,只要晚上月亮升起不回来,便插上大门闩,顶上顶门杠。 这倒不是她怕有坏人进来,也不是提防姝草,而是她要为自己的孩子编一些儿童书籍。目前的打算是看图识字,给一些简单的常用字配上图。 偶尔的有了灵感也给一些耳熟能详的诗词配配图。 晚上时间长,夜深人静,以前记住的东西泉涌一般的涌出来,越涌越多。她这才明白古人常说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是真理。 就是因为前世从小爱看书,现在才能将那么多的经典记录下来,以后教给自己的孩子。 短短的几天工夫,一个本子已经用完,估计到孩子出生,三岁以前的教程就会编完。、 她满足的看着简单的类似素描的插图,为自己竖起拇指。 真没想到她可以为孩子做编辑。 姝草这些天似乎安静了许多,虽然不来厨房帮忙,晚上几乎都在芳院,只要麦穗儿不追究,却也不找事儿,麦穗儿乐的清净自在。(.) 本来盛管家要求姝草天天去厨房,最起码的将碗碟洗干净,可是因为庄妈每天都来,盛管家也暂时没有计较,他知道庄妈的主要目的是帮麦穗儿,还有给奶着飞凤的翠儿弄点好吃的。姝草在,还不方便碍事儿。 快到八月十五了,要给韩王送点什么礼物呢?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逢年过节的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写点东西画幅不像样的画儿,显得自己太有文化了,和村姑身份不般配。 送点鞋垫子手帕钱袋什么的,又好像意义不对,传说古代女子传情送意就用的这些东西。 想来想去的,还是送点跟中秋有关的东西,什么月饼,米酒什么的。 说起月饼,以前也没吃过什么月饼,最多就烙上几张大饼,她躺在床上,好好地仔细想着月饼的做法。 八月十五一大早,她便收拾整齐,带着精心烙的十只大小均匀,各种馅儿的月饼,一坛子盛老爷家的上好的胭脂醉红米酒,以及和麦青儿去后山那棵大核桃树上的青皮核桃,院子里那棵枣树树梢上的大红枣儿上了路。 来到都城刚刚上午,到了翠玉楼,掌柜的安排小二将包子带去厨房,给麦穗儿结了账,麦家的包子实在是好吃,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成了翠玉楼的招牌面点,凡是来翠玉楼的客人,没点菜之前先要点份包子,尤其是榛菇肉馅儿的。黏玉米棒子更是了不得,每天二百只早早就没了货,下雨的那几天,好多人都开始预订。 、所以掌柜的便很大方,只扣除了三天的。 告别了掌柜的,吩咐天语麦宝儿在王府街口等着,她提着竹篮去韩王府的侧门。 大门紧闭,敲了很长时间,福头儿才懒洋洋的出来开门,见是她,立刻换上一副笑脸,人也精神起来:“穗儿姑娘,你来了,王爷刚刚上朝回来,你里面等一等,一会就来。” 麦穗儿笑嘻嘻的点头哈腰:“大爷,那我在里面等会儿。” 福头儿前面带路边走边说:“穗儿姑娘,这段时间也没见你来,王爷还念叨来着。” 麦穗儿紧紧等跟在后面:“王爷日理万机的,还能念着我这个民妇,真是三生有幸,大爷啊,我带了青皮核桃,大红枣儿,还有我自己烙的月饼,您老尝一口。” 福头儿忙摇着头:“王爷还没吃,老奴可不敢抢先。” 麦穗儿贼头贼脑的左右看了看,从篮子里拿出一把又大又圆的红枣儿塞进他手里小声说:“大爷,王爷又不在。你偷偷尝尝,先尝尝这颗红枣儿,我们家院子里的,可甜了。” 福头儿将手里的红枣儿放进嘴里,脆生生的很甜。枣核很小。 进了韩王的办公室,坐在圆桌旁等着,麦穗儿从篮子里拿出青皮核桃,剜核桃的特制的小镰刀般的小刀,很利索的将一只核桃一剜两半,小刀往里一剜,嫩嫩的核桃仁就给挑了出来,递了过去:“大爷,再吃个核桃,我帮你把核桃仁挑出来了。” 正在专心的剜着核桃仁,韩王走了进来,远远就问:“麦穗儿,干什么呢?这么专心。” 核桃仁很香,福头儿刚嚼了一口,见韩王走了进来,慌忙使劲咽下:“王爷,穗儿姑娘剜核桃呢。” 韩王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坐下,看着麦穗儿很麻利的剜出的核桃仁,对身后的邢谦说:“没想到这手还挺利索的。核桃这样也能吃么?” 邢谦茫然地摇了摇头:“没吃过。应该是涩的。” 麦穗儿将嫩嫩的核桃仁上新鲜的皮慢慢剥去,白嫩的鲜嫩果肉递给他:“那里是涩的,你尝一尝,油香油香的。” 她没敢将核桃仁先给韩王,而是给了邢谦让他先尝。 邢谦抱着神农尝百草的壮志将鲜核桃仁放进嘴里,轻轻嚼了几下,脸上露出很享受的样子,对韩王说:“王爷,真的好吃,确实又油又香,比干的好吃多了。” 韩王半信半疑的拿过一瓣,自己剥去薄薄的皮儿,放进嘴里,果然美味。 一双眼睛便盯着麦穗儿:“果真好吃,给我一个。” 麦穗儿便很灵巧的将半个核桃仁连同外皮一起剜了出来。 韩王便坐在摞满了公文奏章的办公桌前亲自剥着核桃皮,还不时的给邢谦分一点。 估计韩王吃的舌尖有点干,麦穗儿便从篮子里拿出大枣放在桌上:“大叔,这还有大红枣儿,我家树上最高处的,我怕用杆子打下来磕着了,专门不顾枣刺攀上去亲手摘得,您尝尝,常言道一日三颗枣青春永不老。” 枣儿一颗颗的绝对又红又大又圆,看起来就水汪汪,却不是她说的那么玄乎,是攀上枣树摘的,而是踩在凳子上了院墙站在墙头摘下来的。 韩王拿了一颗丢进嘴里,果真是又甜又水灵。 他笑了笑看着邢谦:“邢谦,吃枣吧,福头儿也吃。麦穗儿这么用心的,我们不吃也对不起她的这点心意。” 邢谦福头儿便吃核桃的吃核桃,吃红枣儿的吃红枣。 “大叔,喝点茶。” 麦穗儿很及时地将一杯热茶放在韩王面前。 才从篮子里拿出月饼放在桌上:“还有,我自己烙的月饼,白砂糖馅儿的,豆沙馅儿的,芝麻香酥馅儿的,比不上都城的点心,一点心意,不成敬意,笑纳笑纳,” 说的点头哈腰谦虚谄媚,很像玉翠楼跑堂的店小二穿上了女装,韩王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感觉到了酒楼,麦穗儿,你做个店小二应该很不错。”rs 第一百零七章 满载而归 一些小小的用心带来的中秋礼物让韩王,邢谦,福头儿热闹起来,韩王吃着香酥甘甜的月饼打开了话匣子:“麦穗儿,这月饼很好吃,你是怎样做出来的。(首发)” “这都些枣儿是就你家院子里的?核桃也是你家的?你们中秋都是怎么过的?” 韩王对于这一连串的问题显然很有兴趣,一双充满睿智的眼神闪着亮光。 麦穗儿便一一回答。 最后一个问题:“以往的时候我和姐姐奶奶便吃顿好的,晚上坐在枣树下吃点红枣儿,核桃什么的,说说话。今年不知道我婆婆以往是怎么过的,应该也是赏月吧。” “赏月?”韩王颇感兴趣的问:“你们也会赏月。” “会啊。”麦穗儿见他好奇,便说:“月到中秋分外明,我们会看看月亮里有没有嫦娥玉兔,有没有桂花树吴刚什么的,也会献一些东西拜月亮。” 韩王更有兴趣的追问:“会看见嫦娥吗?还有吴刚桂花树?邢谦我们看到过吗?” 邢谦摇了摇头,什么嫦娥吴刚桂花树,没听过。 也许那些个关于月亮的传说,这个时空没有记载。以前她当故事讲给麦苗儿的时候,她也一脸茫然,以为她在讲故事,是瞎编的。 便说:“不就是一些传说吗,说是月亮里住着嫦娥,一只玉兔在捣药。还有说有个叫吴刚的人,要把一棵桂花树砍倒,怎么砍也砍不倒。” 韩王一双眼睛含着期望盯着:“什么传说,说来听听。” 邢谦也看了过来,这个村姑小妇人知道的还不少,月亮里还有什么传说,他只知道八月十五月亮圆,要祭月亮的。 “这都没听过,文化真是匮乏。”麦穗儿小声嘟囔一句。 来这里就是为了讨韩王高兴,为了感谢他的帮助。只要他高兴,进几个小故事也当是感谢。 便坐在韩王办工作的对面小椅子上,将嫦娥奔月,吴刚和桂花树,的故事讲了一遍。 顺便还讲了前世看的电视剧里关于月饼的传说。 韩王邢谦福头儿听得聚精会神,不知不觉到了下午。 口干舌燥的麦穗儿喊了几口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起身告辞:“大叔,邢大哥,我该回去了,再晚,怕婆婆会说。” 韩王听完这些个传说故事,拿起一只月饼左看右看的,这个时还没吃月饼的习俗,却是有烙饼的,所以他以为麦穗儿带来是烙饼,原来是有月饼这一说的。 见麦穗儿要走,他坐着没动,继续看着月饼:“麦穗儿,赏月是要做些什么呢?” 麦穗儿有点着急,还是很耐心地说:“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着月亮吃着东西,对于大叔来说当然也是陪着家人,吃着各种水果,喝着酒,吟诗作对了。月圆人团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什么的。” 韩王终于研究完了刚才已经吃过的月饼,抬起头看了看麦穗儿,见她脸上很平静,眼神却露出焦虑。 笑了笑起身:“麦穗儿,你说的这些很有意思,既然今晚是举家团圆的日子,本王也就不留你了。如果换做平时,倒要邀请你一起了。福头儿,去后面摘些葡萄苹果来,还有那岭南送来的小西瓜,小甜瓜,荔枝点心什么的让麦穗儿带回去尝尝,对了记得带些熟牛肉。” 这么多的吃的,真是赚到了。 麦穗儿兴奋地满脸通红,自从上次吃了太医开的安胎药,回去姬小童又帮她开了个药方,便没再怎么反应。胃口也好,现在妊娠期快要过去了,她开始馋一切,尤其是水果。 感觉嘴角渗出了口水,她忙用舌尖舔了舔。鲜嫩红润的舌尖很快速的在嘴角闪了闪。 韩王觉得这一闪而过的红润搅拌了一下心脏,心里痒痒的。 有点奇怪的看了看麦穗儿,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妙的感觉,对于女人,他已经很久没什么感觉了。 他忽然很想将麦穗儿留下来,今晚一起上赏月,那样的话一定很有意思,不过还是没说出来。 他不想给她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一个已婚妇女晚上不回家,很难说清楚。 上次是个例外。 可是他不知怎么会觉得麦穗儿晚上一定会很孤独。 便在将她送出门口时小声说:“你家夫君有信了,他和韩兄弟都很好,你不用担心,估计你分娩时他会赶回来的。” 麦穗儿满眼感激不尽的扬起脸庞,眼眶似乎能滴出水来。 无声胜有声。 韩王微微笑了笑:“晚上好好赏月,以后有机会有什么好吃的就给本王送了来,有什么好听的故事也说来听听。你今天说的很好听。” 麦穗儿忙点头哈腰应承着:一定一定。下次来给大叔讲更好的。 福头儿邢谦帮她带着几大篮子水果,一大块牛肉出了门,远远的看见麦宝儿天语在街口等着,一起的还有存香。 邢谦福头儿将东西交给麦宝儿,就告辞回去,存香低眉顺目的看着脚尖小声说:“穗儿姐姐,我娘说要我带点馒头给你们,算是送节,” 存香手里的小篮子里放着几只雪白的馒头,看起来是精心制作的。 麦穗儿忙说:“存香啊,回去替我好好谢谢你母亲。这里有些水果,你带点回去,还有牛肉,切一点。” 这个孩子真的很不错,自从见到她,就一直过来看她,还不时的带点东西,虽然都很不起眼,却很重。 麦穗儿将韩王送的水果每样挑出一点放进存香的篮子里,又切了一小块牛肉,应该有一斤左右。 存香满脸放光,作为都城里最底层的人家,住的只是几间泥坯屋子,小院子很拥挤,根本没果树成长的空间,至于肉,她已经很久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爹娘拼了命将自己赎出来不再为奴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 所以一般情况下是吃不起这些东西的。 她提着篮子欢欢喜喜的走了,麦穗儿几个才去车马街。 赶着马车出了城门,麦穗儿将苹果拿出来看了看,给了麦宝儿天语每人一只:“宝儿,吃苹果,天语你也来一只,这苹果长得,又圆又大又红,香气扑鼻,不知道是哪里的。” 咬着香甜的苹果,想着韩王说的盛夏韩冬羽都很好,心里很高兴,便靠在坐铺上哼起了小曲儿。 天语听着麦穗儿高兴,边高高的扬起了马鞭儿。 、就听得有人大声喊:“穗儿姑娘,穗儿姑娘,等一定。” 谁会在都城喊她的名字?她没这么好的人缘啊。就是在小小的灵泉村喊她的人也不多。 马车慢了下来,她轻轻掀起车帘,远远地一个肥胖的身影滚滚而来。 这不是黑熊吗?他怎么跑来了。 麦穗儿心里一紧,这个地头蛇曾经被韩冬羽治的服服帖帖的,他是千娇小姐家的亲戚,千娇小姐现在很生气,韩冬羽又不在,他会不会来报复他们。 韩冬羽不在,没人能打得过他。 她小声的说:“天语,宝儿,我们快跑。” 天语麦宝儿也点担心害怕,就凭黑熊那堆肉,谁也撼动不了,而他会很轻易地将他们一屁股坐死。 天语扬起马鞭,马儿奋起蹄子跑了起来。 马车便颠簸起来,麦穗儿只好紧紧地抓住扶手。 黑熊见马车狂奔,跟在后面大声喊:“穗儿姑娘,穗儿姑娘,别跑,我是来送东西的,韩大哥不在,小弟给你们买了点东西带回去。” 天语的技术实在是太好,马车飞快,黑熊的声音被抛在了后面,一点听不清楚。 黑熊终于气喘吁吁的无奈的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了官道旁。 后面抬着筐子的手下好不容易追上,其中一个眼巴巴的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喘着气问:“老爷,这些东西?” 黑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不去找匹马来,追上。” 手下为难地说:“老爷,那马车跑得比马还快,能追的上吗?万一跟不上,我们要去哪里找?” 黑熊想了想:“也对啊,我们也不知道韩大哥住哪里。不过这样回去也不好给那个难缠的千娇大小姐交代啊。” 手下谄媚的凑上前:“老爷,不如我们把东西带回去,就说给了。等明儿个那两小子给翠玉楼送东西,我们再给他们。” 黑熊扯开宽厚的大嘴笑了起来,边笑边狠狠地砸了手下一拳,手下咧着嘴哭也似得笑着,痛苦的皱了皱眉头。 黑熊这才站起来,夸了句:“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抬回去放好了,明天就由你将会这些东西带去给那两小子,记得要说是千娇大小姐送的,当然还要说本老爷。” 手下唯唯诺诺的答应着,替黑熊拍去屁股后面的尘土。 黑熊便摇摆着肥胖的身体往前走,他已经很清楚的发现了千娇大小姐对韩冬羽的意思,以他看人的眼光,韩冬羽前途无量。 不打不相识,攀上他,以后会有好处的。 虽然这段时间没看见他,也知道他一定有要事在身。 他最看重的麦穗儿还在,只要帮他好好照顾,不怕他回来不器重他。rs 第二百零八章 以后要疼媳妇儿 快马加鞭,很快的就来到了积云山下,麦穗儿也被颠的掀开车帘吐了好几次。 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捂着嘴喊起来:“天语,宝儿,已经到了山下,他们应该追不上了,停下来吧,” 天语慢慢停下来,麦穗儿慌忙下了车,跑去路边蹲下来就吐了起来,这一路狂吐,不但将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差点连胃黏液都吐了出来,实在是浪费了那么好吃好看的水果。 休息了很长时间,才提起裙摆慢悠悠的往前走,边走边骂:“该死的黑熊,也不知道搞什么,害我差点吐死。等韩大哥回来一定要他替我出口气。” 麦宝儿看到了榛树林那片,犹豫片刻问:“四姐,我们还去采榛菇吗?” “采。一定要采,刚下过雨,榛菇木耳的会疯长,多采点,到了冬天好用。” 两人进了树林,夕阳西下才出来,收获颇丰。 麦宝儿左右手里各提一只竹篮,看着一篮子黑乎乎胖嘟嘟的黑木耳,怀疑地问:“四姐,你说我们的木耳真的能卖出去,还能卖出好价?” 麦穗儿很自信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能,不但能卖个好价,还是很好的价。你就等着你四姐把它们卖了。以后给你盖房子修院子娶媳妇儿吧。” 麦宝儿眼里露出喜悦:“四姐,以后你就坐着休息,监工。我来采。” 他见过大肚子女人,觉得蹲下来很困难。 麦穗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宝儿真懂事儿,以后一定疼媳妇儿。” 麦宝儿脸一红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我才不疼她呢,我就疼我三姐四姐,姐姐是自家人,媳妇儿是外人。我娘说过打到的媳妇儿揉到的面,以后我媳妇儿要是敢对四姐不好,我打死她。” 麦穗儿噗嗤笑了一声,随即严肃起来:“宝儿。这话也就对四姐说说就行了,以后可千万别当着你媳妇儿的面说,免得她以为是四姐教你的。宝儿啊,你说错了。四姐三姐虽然是自己人,却不是跟你过日子的人,姐姐要出嫁的。你媳妇儿才是跟你过一辈的人,千万不能听你娘的,什么打到的媳妇儿揉到的面。人都端个顺气碗,谁愿意被人打。不过如果她搅得八家浆水都不能酸,是个搅家不嫌的人,那倒是要教训教训的。” 麦宝儿觉得麦穗儿说的和以前他娘麦姜氏教的不一样,麦姜氏以前常说:“媳妇儿不能给个好脸。要经常的敲打。” 麦穗儿见他迷惑,再给他讲:“宝儿。不要听你娘的。以后看上哪家姑娘,我们才去提亲,娶过来要互敬互爱,要疼人家女儿家,千万不要动手。要知道打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麦宝儿似懂非懂的傻笑着:“谁会这么没出息啊,男子汉要在外面跑,女人家就是留在家里的。谁会哄她啊。我姐夫会哄你吗?” “你姐夫,我会哄他的。”麦穗儿愣了愣,盛夏是从来没有哄过她的,只有她顺着他。处处为他想。 麦宝儿恍然大悟:“就是说嘛,女人的哄男人的,想想看,男人要在外面打拼的,女人不好好哄着怎么能行。” 麦穗儿得意的白了麦宝儿一眼:“你姐夫怎么能和一般的男人比呢,他是要干大事儿的人。” 麦宝儿不屑的说:“干大事儿的人就和一般人不一样了?就的人哄着。那我姐夫他能干什么大事儿啊,能干到韩王一样的大事儿吗?” 麦穗儿有点神秘地说:“那可说不准,没准儿你姐夫就能干那么大的事儿。” 麦宝儿装模作样的吐了吐舌头:“四姐,你可别吓唬我,我姐夫要真这么能干。(.)以后见了他可得给他磕头。四姐,韩王怎么样?是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 麦宝儿从翠玉楼掌柜的嘴里得知,韩王待麦穗儿很要,韩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是当朝数一数二的人物。 他却从来没见过,总是听人说当官的眼睛都长在头顶,看人是鼻孔朝天的。 麦穗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还不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鼻孔朝下,眼睛平视,那里长到了头顶上,你见过有人头顶上长眼睛的吗?就是杨二郎马王爷,那第三只眼睛也没长在头顶上啊。” 麦宝儿嘻嘻笑了起来:“人家都是这么说的。说当大官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一般是看不到我们草民百姓的。” 麦穗儿便很认真也很客观的说:“其实韩王人很好,一点架子都没有,你看看我们带回来的好吃的,都是他给的。人家是王爷,给我们的东西就是赏赐,跟御赐的差不多。所以啊,你刚才吃的苹果是皇恩浩荡啊。” 麦宝儿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四姐不早说,早说宝儿就不吃了,回家供起来。” 姐弟两说着话出了林子。 天语自己坐在车辕上,看着远处山脚下胭脂河水发着呆。 天天跟着麦宝儿来来回回的在官道上跑,见的人多了,心思也多了起来,看麦穗儿麦宝儿姐弟两又说又笑的,盛管家还抱了个女儿,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了,还独胆一人,很不是个滋味儿,多愁善感起来。 麦宝儿很熟练地将两只大竹筐放进马车,看天语还在愣神,推了他一把:“天语,我们走吧,天也不早了。” 天语这才回过神,套好马车,往回走去。 麦穗儿看出了天语的没落,想他就是因为要过节了,寂寞孤独冷,便热情的说:“天语,等会将这些水果每样拿上一些,晚上就去我家和宝儿一起看月亮吧,我家人多。八月十五是个晚节,人多热闹。” 麦宝儿忙跟着说:“对对,天语你来我家,晚上我们睡厢房。” 自从姬小童住在了麦家,麦苗儿便请孙黑牛在厨房对面修了两间简易的厢房,虽然简陋却是很舒服,尤其是夏天,凉爽。 天语哇哩哇啦的比划着,麦穗儿看出他的意思,是说很麻烦,还有麦姜氏会胡言乱语的,会败坏麦苗儿的名声。 这天语想的还挺多,不过都是事实。 她忙看了眼麦宝儿说:“不麻烦的,反正我们家人多,还有童儿大夫。不用管婶娘说什么。有宝儿呢,他现在是大人,是我们麦家的当家男人。” 她说那些话其实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并没想天语真的会去家里过中秋,因为她的在婆家过节。万一麦姜氏再出什么幺蛾子,麦宝儿估计是控制不了场面。 第一次在婆家过中秋,盛夏不在,麦穗儿用了很大的心思。 庄妈只是将中午饭下午饭凑合着做成,便已经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此时只是在一旁看着麦穗儿忙来忙去的,小心翼翼的问:“少夫人,你娘家那边怎么样,这么多的东西,给让他们留了吗?” “留了。每样留了点。”麦穗儿将各种水果洗的干干净净放在磁盘里,摆好造型说:“还给我二爷家也分出来一些,等会请大志叔给送过去。毕竟我二爷是我们的佃户,过几天就要收秋粮了。对他们好一些,他们会更忠心的。” “少夫人说的对。公子韩少爷不在,有什么事儿还得靠麦师傅。”庄妈的听说给麦长青家也准备了礼物,心里高兴,笑着小声说:“只可惜我那飞凤不能吃,老奴很想看看她吃饭的样子。” 麦穗儿将果盘摆好,月饼包子什么的也准备好,还做了几样小菜,边做边说:“听说她能咂吧点了,那葡萄汁苹果汁儿的也能吸一点,庄妈,你别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等她会吃了,什么东西好吃咱给她吃什么。咱就这么一个宝贝。” 自从飞凤被抱了回来,庄妈的脸上就在一直挂着溢满母爱的笑容,尤其在麦穗儿面前,一点也不掩饰,麦穗儿听很受感染。 庄妈一双眼睛看着外面,一边小声的说飞凤,她打算以后让她识文断字。 麦穗儿连连点头赞同:“是的识文断字,都说读书明事理,咱也不说让咱闺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跟个千金大小姐名门闺秀一般,总的认得自己的名字,识几个字,懂点道理。” 庄妈满脸笑意:“老奴想让她以后也背个书包去学堂,跟那些个后生一样。” “庄妈说的对,男女都一样。以后就让我们飞凤去学堂读书,还有我家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跟飞凤一起去。” “不敢,不敢。”庄妈忙笑着说:“我们飞凤怎敢跟小公子小小姐一起,不过做个伴读的还行。以后就让我们飞凤给小公子小小姐做丫鬟吧,顺便跟着识字,老奴也能常看见她。” “瞧庄妈说的,以后等条件成熟了,飞凤自然会回到你们身边。还做什么丫鬟,怎么着也是个差不多的小姐吧。” 庄妈忙说:“她怎么能做小姐,她爹她娘都是奴才。” 麦穗儿半嗔半责的瞪着她:“庄妈,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奴才不奴才的,就是一家人。” 庄妈眼圈一红:“少夫人说得对,少夫人带老奴真是好,少夫人的大恩大德老奴以后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 第二百零九章 降低姿态 麦穗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庄妈,你也太较真了。(.)有什么大恩大德,还做牛做马?其实都是些举手之劳的事儿,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千万别客气,只管说。您是我夫君的奶妈,我夫君是吃你的奶长大的。你就和夫君的娘一样,你还是我婆婆的贴身丫鬟,每天伺候我婆婆。我们就是为你做什么事儿都是应该的。这按理说,我们就应该早就帮你,只是。你看现在孩子还不能抱回来。” 庄妈连连说:“少夫人,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孩子千万不可抱回来,夫人会把我赶出去的。大志也不会好过。” 她心里清楚,夫人在这里只是为了藏匿,根本不会允许她在这里收养孩子。更不会允许她和盛管家共同收养。 在夫人眼里,寡妇就该守一辈子。 麦穗儿看庄妈恐慌,岔开了话题。 这一家子人有点神秘,不管是谁,明明知道她能猜出来,也能看出来,就是不明说。 既然不明说也不好再问。 两人将晚上用的东西备好,麦穗儿有点不舒服,今天吃太多水果,胃装满了,总是想吐。 她匆匆对庄妈说了句:“庄妈,就这样吧,我去休息一会儿,月亮升起来我们就摆桌子。” 便出去找个地方呕吐起来。 蹲在地上翻江倒海的一阵狂吐,吐完之后心里才稍稍舒服一点。 忽然想起回来时候急着准备晚上拜月亮的东西,忘了给麦苗儿留点牛肉,还有葡萄。韩王送的葡萄又大又甜,她从没吃过这么好的葡萄,据说是从国外引进的葡萄秧,得给姐姐奶奶尝一点。还有牛肉,是翠玉楼的厨子专门煮的,不但肉质劲道。肉味鲜美,煮的还很烂。属于私房肉,都城仅此一家,这么美好的节日,让大家都尝一点。 重新回到厨房。将大竹篮里的一大串葡萄装进小竹篮,切了块牛肉,又将给麦长青准备的提了出去交给盛管家。 夕阳西下,她急匆匆的回到娘家。 麦宝儿已经半拉半拽的将天语请了过来,两人正在剜核桃仁。 看见她麦宝儿惊喜的问:“四姐,你要和我们一起过节吗?” 麦穗儿白了他一眼:“我可是已出嫁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在娘家过节。我是给你们送点葡萄牛肉,下午太急了,忘了留。” 麦宝儿撇了撇嘴:“看来这女儿家就是外人,这才嫁出去多长时间。就把自己当外人了。” “我把自己当外人,就是把你当主人,你应该偷着乐才对。”麦穗儿说着话,将篮子交给麦苗儿,进屋看了一眼麦秦氏。麦青儿正在帮她补衣服。 “二姐,外面有葡萄,韩王府的,可甜了,你去洗一点给奶奶吃。我拿了一大串,够你们晚上吃的。” 说完出了门又去看姬小童。 姬小童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腿还有点不灵便。 他正拿着一根不知名的草药在研究。这些天经过麦穗儿麦苗儿麦青儿孙黑牛换人换马的开导,他总算是走出了悲哀。 不过却是每天拿着几样麦宝儿随便采回来的药材,反复研究。 “童儿大夫,晚上我就不过来了,要好好玩。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看过了所有人,天色渐渐暗下来。她才急匆匆出了门。 麦宝儿忙跟了出来:“四姐,天黑了,我送你。” 麦宝儿这段时间表现好,只要天稍微一黑,表现的就很像男子汉。 麦穗儿不由得夸了一句:“宝儿真懂事儿。以后你姐夫回来了,让他好好感谢你。如果以后有机会,得让他提携提携你。” 麦宝儿咧嘴一乐:“四姐,你都说我姐夫是干大事儿的人,以后真让我姐夫提携提携我,提我做个什么掌柜的,管上那么几个人。也威风威风。” 麦穗儿故做沉思片刻:“这个可以考虑。” 姐弟两人说着话沿着门前小道,一亩二分地里的玉米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地里的玉米棒子已经全部卖出,只剩下玉米杆还没剁下来。 麦穗儿走在前面,宝儿跟在后面,一前一后,秋风习习吹来,稍有点凉。 麦穗儿转头和宝儿说话,忽然看见玉米地旁一双幽幽目光,犹如一把刀子刺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停住脚步看了过去。 却是麦花儿孤零零的站在玉米地头冷眼看着。 自从上次被麦宝儿打了一顿,她便再也没出现在麦宝儿的视线之内,麦姜氏也没再说什么。 麦宝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推了麦穗儿一把,两人快步走了过去。 麦花儿恶狠狠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转过地头,才狠狠地呸了一口,随即更狠的擦了擦眼泪。 那天被麦宝儿打了一顿,又和魏小姐撕扯,结果被二哥麦长坤大骂一顿,并下了最后通牒。 如果不是麦姜氏以死抗争,麦长坤很有可能将她扫地出门,她的下场将和麦青儿一样,甚至更惨。 到现在为止魏小姐还不理她,只要看见她便指桑骂槐,麦成坤也对她冷着一张脸。 麦姜氏也埋怨她,她的日子很难过。 想来想去,总结出来:自己有今天的惨状,完全是拜麦穗儿所赐。 麦宝儿不可恨,麦长坤不可恨,魏小姐也不可恨,可恨的是麦穗儿。先是坏了她的婚事,又是占了她的意中人,现在还教唆着麦宝儿和她作对。 此仇不报,怨气难消。只是现在还没有能力。 今儿是中秋,是农家最看重的节日,可惜她孤孤独独。 月亮升起,照的黑夜如白昼。 她没进门,也没人来找她。 就听见麦宝儿重重的脚步声。 这个娘家兄弟不能惹,以后还用得着。 她鼓起勇气抹下脸皮迎上前小声说:“宝儿,你回来了。宝儿啊,上次是大姐错了,大姐一个女人家,宝儿是男子汉,就不要跟你大姐一般见识。以后大姐不会了。” 她降低了姿态,语气诚恳,态度卑谦,眼泪汪汪。 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姐,这么大了还待字闺中,以前在家里横行霸道惯了,现在有了二嫂,由不得她。前些天自己还打了她,又被二嫂排挤,也很不容易,麦宝儿心一软,低头说:“算了,知道错,以后注意点。说真的,大姐,三姐四姐真的很好。你就不要老是说东说西的。” 麦花儿忙擦着眼泪:“宝儿,大姐不会了,大姐这些年实在是眼高手低,现在也看明白了。这女儿家就不能在娘家待。可是宝儿,你说大姐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也不能太将就了,你去给二哥说说,容我在家里呆着,有好的人家,我自会嫁了出去。” 麦宝儿看麦花儿的样子很可怜,叹了口气,和她说了几句话,进了院子。 麦穗儿急匆匆的回到了家,忙着将水果盘端去了德园,庄妈早已和盛管家将方桌抬在院子中间,摆上香驴。 盛夫人衣着端庄华贵,带着同样衣着鲜艳美若天仙的穆丹丹焚香拜月。姝草很自然的跟在后面。 庄妈有点为麦穗儿不平,对着穆丹丹翻了翻白眼儿,狠狠地瞪了姝草一眼,犹豫了一下缓步上前小声说:“夫人,少夫人才刚刚忙完过来。” 盛夫人将点着的香插进香炉,对着月亮拜了几拜,也小声说:“眉儿,她就算了,迟早不是我们盛家的人。眉儿随我去后面祭奠一下侯爷。” 庄妈微微蹙了蹙眉头,跟着盛夫人去了后面。穆丹丹想了想扭动腰肢也跟了出去,盛夫人要去祭奠侯爷,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必须的跟上。 麦穗儿心里也有点不舒服,冷眼看着几个人走了出去,带着祭品香火。家里就婆婆媳妇儿两个主子,拜月亮没她的份儿,这还是将她当外人,亏了她还觉得盛夏不在,要表现的好一点,让盛夫人心里舒坦一些。 看到姝草得意的眼神,不由气呼呼地说:“姝草,把这些摆上去。站在那里干什么?看不到自己要做什么么?” 姝草很不屑的走过来,似笑非笑的端起几盘子水果摆在了桌子上,虽然干得很利索,却有看不起麦穗儿嘲笑她的意思。 麦穗儿更加来气,将盘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说:“还有这些,都摆上去。” 姝草抬起头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麦穗儿,见盛管家出去了,院子里就剩她们两个,嘴角扯起一丝讽刺:“少夫人,就这些水果,盘子,你放着奴婢来摆。不劳你大驾费神安顿了,嘴也挺累的。你看夫人表小姐都去祭祀了,你也歇着。” 麦穗儿气呼呼的看着她,顺了顺气,冷冷地说:“我倒是不想累,可是有些人不自觉。明明是丫鬟,却要像主子一般的。脸皮还特厚,怎么说也没皮没脸。人常说,人不要脸无法克制,我只好勉为其难,该说的时候说一说了。” 说完不等她再说,转身走了出去。 肚子里有孩子,不能生气,会影响胎儿的。 出了大门,摸着自己的肚皮,小声说:“宝宝,妈妈没有地位,不过妈妈不怕,一定会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受人尊敬的地位。你放心,你出生后就不会有人这么对妈妈说话了。” 第二百一十章 中秋夜 摸着肚皮儿,自言自语的对着明月说了一会儿话,竟然觉得肚子里有了动静,似乎孩子听得见。 屏息凝气的听了会儿肚子里的动静,竟然真的有响动。难不成这么小的还在胚胎期的胎儿都能听懂她的话?看来母子连心此话一点都不假。 刚才的怨气怒气瞬间一消而散,还有什么比得上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呢?她轻轻抚摸着肚皮儿:“还好有你,宝宝,你真是娘的小心肝,这么小就会安慰人了。长大一定是个孝顺的孩子。放心吧,宝宝,娘是不会在乎这些细节的,只要宝贝好好的,只要娘问心无愧。什么地位不地位的娘不在乎,你爹以后会明白的。” 调整好了心情,摸着肚子仰起脸来看着轻柔明亮的月亮,感觉被笼罩在一层温柔的光晕之中,犹如被轻轻爱抚,竟然无比的喜悦。 很长时间,盛夫人庄妈盛管家穆丹丹才祭完,默默地回来,眼睛都红红的。 盛夫人的情绪很不高,眼泪不断的流出,她默默地坐在桌前。 穆丹丹膏药般的贴着盛夫人,将头微微偏在她的肩头,很像患难之中的母女相互扶持。 更加显得麦穗儿外人般的。 盛管家庄妈见盛夫人难受,知道她是想起了侯爷,想念儿子。不敢多言,庄妈只好一遍一遍的将布巾递过去。 麦穗儿刚才的好心情受到影响,也有点伤感起来。嫁过来这么久,她还没见过盛夫人这样悲伤地的情形,虽然到现在为止,还不清楚这红院的盛家到底遭受了什么,一定很严重。 待盛夫人情绪慢慢恢复,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凑了过去,将穆丹丹往边上推了推:“表妹。去那边坐一会儿,我给娘说件事儿。你不能听。” 穆丹丹有点不愿意,一双美丽的眼睛盯着她,刚想张口。看到盛夫人惨凄凄的样子,没敢惹事,极其不情愿还是乖乖地去了一边。 麦穗儿这才伏在盛夫人耳边说:“娘,儿媳今儿见到韩王了,他说夫君二弟都很好。这些水果就是他让儿媳带回来给娘品尝的,说让娘不必担心,还说夫君以后一定前途无量。” 后面的话是杜撰的,为了哄盛夫人高兴。韩王估计不认识盛夫人,从未提起过。 盛夫人果然眼前一亮,追问:“媳妇儿。他真是这么说的?” 听盛夫人的语气,好像是认识。不过她没时间去想这个问题,认识不认识的都不重要,关键是此时此刻让盛夫人高兴。 她忙说:“是,他是这么说的。他不但说夫君前途无量,还说我二弟也前途无量,是个不可多得的忠义之士。” 这句话前面杜撰,后面是真的。 韩王不止一次的提起韩冬羽,对他很是赏识。 盛夫人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韩王她自然是认识的,以前西夏侯在世的时候他每年都会来西夏。每次来都会来看看她,称她为大嫂。韩王在大燕国的地位她是清楚的,韩王这样说,看来个复仇之事指日可待。 见她脸色转变,庄妈忙摘下几颗葡萄很及时的递了过去:“夫人,少夫人说葡萄是稀罕品种。你看看又黑又大有圆,一看就很好吃,葡萄皮都帮您剥去了,您尝尝。” 麦穗儿忙说:“对,娘你尝尝。儿媳给你说段绕口令: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到吐葡萄皮……。” 她说的很快一会说乱了,盛夫人才笑了出来。 盛夫人心情好了,尝了颗葡萄,果然甘甜多汁,点了点头,大家才开始吃了起来,盛管家庄妈姝草也入了座。 穆丹丹姝草平时不出门,院子里也没什么水果,只有几树秋梨还没成熟,看见这么多的水果,恨不得全都吞入口中,猛吃起来。[]尤其是葡萄荔枝,只一会儿功夫,就没了。 麦穗儿怕盛夫人没吃够,今儿是月圆人团圆的日子,一定的让她高兴,就当是替他尽孝心,她忙起身说:“娘,葡萄荔枝太好吃了,多吃一些,厨房还有,我去拿。” 盛夫人高兴了一会儿,现在心里又开始不舒服起来,虽然麦穗儿带给她好消息。却是想起侯爷府一大家子人惨死,儿子又出门在外,复仇的事儿还遥遥无期。这么好的水果夫君儿子都吃不长,看着明亮的月亮心里渐渐烦恼起来。 实在没什么心情,又不好意思扫大家的兴,想到是中秋节,平时穆丹丹姝草也没什么机会出外,便对庄妈说:“眉儿,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屋吧。媳妇儿丹丹,你们继续玩儿。今晚月亮好,你们多玩一会儿。可以去外面。大志你陪着。” 说完离开桌子,庄妈便搀扶着,两人进了屋子。 月亮实在太圆太明亮,回去一个人孤灯对清月,有点辜负这美好的夜晚。 可是在院子里,会影响到盛夫人休息。 麦穗儿看了看盛管家小声说:“大志叔,娘睡了,不如我们去外面的庭院,将水果摆在奇石旁,可以看看水中月。” 盛管家忙说:“全凭少夫人做主。” 穆丹丹迅速的和姝草对视一眼,连连点头:“嫂子说的对呢,我们去庭院。” 又转头对姝草说:“姝草,快帮忙抬桌子。” 盛管家不可以思议的看了眼穆丹丹,从没见过她这么热情主动过。 他不愿和姝草抬桌子,便说:“表小姐,老奴自己搬桌子就好,你们将盘子端出来就行,将椅子也带了出来。” 穆丹丹想了想端起两只盘子跟在盛管家身后,盛管家一个人抱起一张桌子。 麦穗儿笑吟吟的也将几只盘子放在椅子面上,端起椅子往外走,边走边说:“大志叔,没看出来,劲儿挺大的。以前练过吧。” 盛管家自豪地说:“那是自然,老奴以前也跟着公子练过,虽不敢说力大无穷,搬一张桌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是来这里不敢乱用。不是老奴夸口,不要说一张空桌子,就是桌子上再坐个人,老奴也一样能端出去。” 麦穗儿笑嘻嘻的说:“大志叔,看来以后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这要是以后谁敢欺负我们,大志叔替我们出头。打得他满地找牙分不清东西南北。” 盛管家便很豪气万丈的说:“谁敢欺负我们少夫人,他是活的不耐烦了。不过老奴也就是稍微有点力气罢了。那些出头的事儿,还得找韩少爷,冬羽那才叫厉害。不要说满地找牙,该满地找骨头了。” 麦穗儿低头微微一笑,韩冬羽的厉害,她亲眼看过。镇上豆腐花儿一家的眼神,都城黑熊的态度,以及随千娇小姐去龙隐寺接韩王的过程都历历在目。 有他在出头的事儿,根本无需她直说。 两人说着话,就走出了穿堂。 穆丹丹跟在后面,渐渐缓慢脚步,姝草也跟着慢了下来。 两人在后面窃窃私语好半天,盛管家麦穗儿将该摆的都摆好了,才出来。 庭院比起德园来,敞亮得多,加上有假山般的奇石,清澈见底的湖心,还有一簇簇花儿。别有一番景致,很应景。 盛管家在奇石旁欣赏着自己每天都要清理的嶙峋突兀,很具仙山灵石风范的石头,盯着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滴进奢华的灵泉,发出珠落玉盘的清脆声音。 麦穗儿不愿和穆丹丹姝草坐在一起吃水果月饼,便也来到奇石旁,蹲下身子看灵泉里的月亮。 泉水清冽,月亮闪烁着圆圆的冷柔的光倒映其间,一滴滴水珠落下,泛起一丝涟漪,月亮的脸便碎成片儿。刚刚恢复过来,下一滴水又落入其间. 这样蹂躏月亮的脸,这滴水珠有点残忍。、 麦穗儿抬起头看,水珠穿过奇石间小而奇秀的松树叶缝落下,一滴一滴远远地连城一串。犹如一串珍珠。很顽皮的挑逗泉水月亮。 月亮可怜,水滴可爱。 她慢慢起身自言自语一句:只可惜月亮落在这泉水里,成了月亮碎片,月亮的心碎了。 盛管家正在专心的欣赏松树下那眼石孔,一滴一滴的水就是从那眼石孔里滴出来的,听麦穗儿说,没听懂意思,插了句:“少夫人,谁心碎了?月亮哪有心,少夫人说笑了。” “少夫人,你慢慢看,老奴去院子里转转。” 每天晚上巡逻,是盛管家不变的工作。今儿陪三位女子,早早去做完。 他回去自己的小院提着一盏灯笼去了后面院子。 麦穗儿便离开灵泉,来到湖心。 此刻湖水清澈,水面禁止,圆圆的月亮似乎就挂在湖心,近距离的对着麦穗儿在笑。 月亮如此之近,简直是伸手可触,虽说水中月镜中花是可望不可触,她还是一时玩性大发,蹲在湖心旁的青石上,弯下身子,伸出手去捞。 嘴里哼着:天上有个月亮水中有个月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更高那更圆……。 她完全陶醉在月亮湖水之中,没有提防。 身后穆丹丹姝草相视一眼,双双起身慢慢走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害人者的下场 水中月亮被麦穗儿的手指划出了粼粼波光,瞬间摇摇晃晃,同灵泉中的一样成了碎片,随着水纹荡漾。[.超多好看小说] 湖心里的水被太阳晒了一整天,还是温温的,手在水里很柔滑很惬意,她将手放在水里,来来回回的划动着,嘴里蠕蠕叨叨的对肚子里的胎儿说着话,母爱泛滥。 湖心边沿是青石砌成的湖堤,湖面有点低,她稍微弯着身子。 一边自言自语的唠叨一边看着自己的脸和月亮的脸被一层层的波纹搅乱。 忽然觉得身体被重重的撞击,上身不由的往前一倾,一头栽进了水里。 这一瞬间太突然,她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呛进了几口水,喉咙嗓子眼顿时又苦又辣,差点闭气。 鼻子也跟着难受起来,一股水流从鼻子里呛出来,她觉得呼吸困难,下意识的两只手在水里扑腾着。 就听见上面穆丹丹姝草一连声的小而惊慌的惊叫:“少夫人,少夫人!”“表嫂表嫂……” 叫得很焦急很悲切。 她慌乱的扑打了一会儿水,又喝了一口,才让自己浮出水面。 调整好了姿势,强忍着水呛入胸腔的难受,慢慢的将头探出水面,往湖边划了过来。 却一眼看见岸上的两个人虽然嘴里焦急地喊叫,脸上却是阴谋得逞的得意之色,甚至还相互对视着露出会意的笑。 姝草手里拿着一根平时清理湖面杂物的竹竿,伸向湖面却并不动,任由她在水里扑腾。 这是个有谋!刚才是被她们推下来的。 她忽然明白过来。刚才身子明明被重重的撞击。 她没有急着往岸边游,而是在湖心里瞎转悠。现在盛管家还没回来,如果回来岸边,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没事儿。 这两个女子太毒辣,竟然想治她于死地,幸亏前世的她有点小钱,闲来无事会去游泳消闲。如果换了真的本尊,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或许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想到孩子,她脑子飞快的转了转,在湖心里装作扑腾不到岸边的样子。免得被姝草手里的竹竿击中。 姝草手里拿着竹竿,对着麦穗儿的脑袋,只要看见透出湖面,便击打一下。可是麦穗儿似乎很配合,只要竹竿落下,便立刻进入水中,竹竿提起,慢慢的又浮了上来。 如此来来回回,她有点害怕,小声问穆丹丹:“表小姐。差不多了吧,再沉下去会淹死人的。” 穆丹丹一双美丽的眼睛此刻很是丑陋,阴毒的看着水面麦穗儿的头顶上上下下起起伏伏,牙缝里挤出一句:“怕什么,万一她也死了。也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了进去,跟我们有何关系,我们不是在这里用心的打捞吗?” 姝草的眼睛盯着湖面,这时候她倒是想麦穗儿能抓住竹竿,让她将她拉上岸来,这么长时间,估计她也折腾的差不多了。嘴里说:“可是表小姐。我们只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行,她死了,公子一定生气的,毕竟现在她是少夫人。” 穆丹丹狠狠地瞪着她:“什么少夫人不少夫人的,马上就不是了。姝草你记住,少夫人只有一个。就是本小姐。如果你还想以后做表哥的侍妾,就好好的闭嘴。这个主意不是你出的么?” 姝草的脸顿时白了,两人闲来无事天天商量怎样挤走麦穗儿这个村姑,她便提起在王府当丫鬟时听到的,有大户人家的正妻遭到小妾的迫害。被推落水中,肚子里的孩子小产了,大人们也差点没命。 所以刚才麦穗儿建议来湖心旁赏月的时候,两人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 不过她们现在的目的是打掉孩子,并没有想连麦穗儿一起消灭,这段没时间她们也看清楚了,这个村姑还要养活一家子人。 可是这个村姑也太能折腾了,在湖心一会钻进水里一会出来,手在湖面上来来回回的挥动,看似很危险,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并没有多严重。 盛管家估计马上就要回来了,姝草急的头上冒出了冷汗,穆丹丹也睁圆眼睛。 麦穗儿在水里很轻松的游着,心里也着急。 湖心看起来不大,直径也有十几米,水深有几米,淹死个把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在水里畅游一半个时辰在她调整好了姿势,熟悉了一会之后,是一点问题没有。 关键是水面上的水是温的,湖底的水稍微有点凉,加上已到中秋,等会上了岸,被风一吹绝对会感冒。 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而且现在也不宜太用力,孩子已经差点出了事儿,现在还没过三个月,还处在高危阶段。 可现在绝对不能游去岸边,在湖心姝草手里的竹竿还打不着,起不到什么作用,到了岸边,竹竿就带上了劲儿,她的用力躲避,一用力便会伤着胎儿。 这两个貌美如花心如蛇蝎的美女蛇,得想个办法治一治。 她尽可能地保存体力,将自己固定在湖水上层,感觉身体下沉才稍稍用力浮动一下。 姝草穆丹丹绕着湖岸转着圈,想要将她拉来岸边,却见她只在湖心折腾,也不去抓就在身边的竹竿。 盛管家马上就会回来,姝草着急起来,哀求似的喊:“少夫人,你快点抓住竹竿,奴婢拉你上来。” 穆丹丹也跟着喊:“表嫂,拉住竹竿,我们拉你上来。” 两人心里明白,这个村姑死了还好肚子里的胎儿掉了更好,死不了掉不了,两人就尴尬了。 虽然刚才一时冲动,却并没想到让她去死,这会儿突然很想她死去。穆丹丹看竹竿只在麦穗儿头旁点来点去的,却碰不到她,她也不伸手去抓,心里着急咬牙切齿的说:“姝草,只要她抓住竹竿,就往死里打。” 姝草急促的带着哭腔说:“她不抓啊,我也打不着。” 就听见身后传来盛管家由远到近的脚步声。 她一着急就放声哭了起来,便边哭边说:“少夫人,你倒是抓住竹竿,让奴婢把你拉上来,你肚子里还有孩子,那可是公子的骨肉,万一有了什么好歹,奴婢怎么给公子交代啊。” 穆丹丹也跟着哭喊:“表嫂啊,你说你看月亮就往天上看,为什么要去看水里的,那水里的月亮能看吗?那是影子。表嫂,你快拉着竹竿啊……。” 正走在穿堂里的盛管家听到这影影绰绰的哭喊声,心里一紧,知道不妙,扔掉基本没起作用的灯笼,箭步跑了出来。 就看见姝草穆丹丹围着湖岸转着圈,慌慌张张的。 不见了麦穗儿。 跑到湖边,定眼看去,麦穗儿在湖心一会冒出个头,一会沉下去,只是在竹竿落下之前躲进水里。 他慌忙一把夺过姝草手里的竹竿,伸出去放在湖面大声喊:“少夫人,快拉着竹竿。老奴拉你上回来。” 盛管家来了,麦穗儿放下心来,却没急着去抓竹竿,而是慢慢将头伸出水面。 抓住竹竿被往回拖,需要力气,会牵动胎儿。已经在水里泡太久,为了孩子就暴露出自己的本事吧。 她慢悠悠的往湖边游来,划动着两只手臂,蹬着两条腿,长长的裙带被水解开,拖出一条长长的飘带。 便像一条美人鱼般的畅游在月光下的湖水里。 看起来很优美很飘逸,盛管家惊讶的半张着嘴巴。 穆丹丹姝草瞬间奔溃。 看来这个村姑会浮水,刚才的折腾,只是识破了她们的阴谋。 刚刚还在为万一麦穗儿死了难以交代发愁,现在有了主意。 穆丹丹似乎长长的松了口气,嗔责般的说:“这个表嫂,自己会浮水,想下水玩。也不明说,吓得我出了一身汗。你说她明明知道肚子里有孩子,还这么折腾,真是不让人省心。” 姝草忙跟着说:“就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少夫人失足掉进了水里,害得奴婢拿着竹竿围着湖边跑。” 盛管家便也相信两人说的话,安心的收回竹竿。 刚才他还以为是这两个人在暗算少夫人,现在看来是想多了,这个少夫人也是的,干嘛要在晚上下水,白天不更好,水也温和。 麦穗儿游到了岸边,伸出头来用手抹了把脸,对姝草穆丹丹说:“姝草,表妹拉我一把。水里真舒服。” 说完一只手拉着姝草的手,一只手拉着穆丹丹的。 两人顾不得多想,忙拉着麦穗儿湿滑的手用力往上拉,却不料麦穗儿一用力,两人双双落入水中。 穆丹丹只喊了半句:“快救我……!” 姝草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呛了一口水。 盛管家愣愣的看着两人在水里扑腾,似乎明白了什么事儿。疑惑的看向麦穗儿,却见她急匆匆的往回走,边走边脱去外面的衣衫。 他忽然明白了,心安理得的看着水里两个旱鸭子,好半天才拿起竹竿,将手忙脚乱乱扑腾的穆丹丹拉到了岸边,伸手将她拽了上来。 又将快要沉下水底的姝草打捞上来,她已经奄奄一息。 “这就是害人害已的下场。” 他无声的骂了句,提起姝草倒着抖了几下,扔在湖边的一丛杂草旁。 第二百一十二章 待产 经历了生死之间,姝草穆丹丹看麦穗儿的眼神便带着毫不掩饰的敌视,盛夫人都有点觉察,问了好几遍盛管家。【首发】 盛管家觉得不能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毕竟没造成什么后果,说出来被盛夫人知道,必定要过问,很伤感情。 便推说不知道。穆丹丹自然不敢说什么,姝草更不敢。 盛夫人是什么人物?侯爷府一帮女人争风吃醋也没将她挤下去,这点小伎俩怎么能瞒得过她。她用脚都会想清楚,这个村姑再怎么傻也不会三更半夜的去浮水玩儿,她的肚子里还有孩子。 麦穗儿也没说出来,她知道自己一张嘴辩不过两张,况且又没证据,再说了她也没自己吃亏,全都还了回去。 只不过以后的好好提防。 这两人绝对不安好心,她倒没关系,主要是肚子里的孩子。 那晚在水里畅游之后,第二天就匆匆忙忙去找童儿大夫帮她开了安胎药。 姝草穆丹丹看麦穗儿提防着,看见她们就远远的绕着走,吃饭的时候碰见了,也是低头不语。 心里有点惶恐,却还是故作平静,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似的,眼神也没了敌意,倒显得麦穗儿很不近人情。 盛管家偷偷地对麦穗儿说:“少夫人,过去的事儿了,就不要太较真,本来是表小姐不对在前,现在倒是好像是少夫人的不是了。” 麦穗儿很严肃的说:“这可不行,那要看什么事儿了,如果说小打小闹,拌拌嘴瞪瞪眼的,自然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上升到了篡位夺权,杀人害命这等大事上就得严肃对待。大志叔,以后还得靠你多加保护,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就靠你了,你看夫君二弟都不在,我一个弱女子,又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怎么能斗得过她们。” 盛管家一口应承:“少夫人放心,只要老奴能做到一定在所不辞,义不容辞。[]不要说公子,就是韩少爷临走之前也再三叮嘱老奴要尽心尽力的照顾少夫人。再说了,少夫人对老奴也是有恩之人。以后只要少夫人回家老奴一定会跟在少夫人身边。就算有什么事儿分不开身,也会让眉儿跟着的。” 麦穗儿这才笑着说:“有劳大志叔了,其实也不用这么紧张,只要盯着她们,不要让她们的阴谋得逞就好。” 盛管家果然很守信,只要麦穗儿在家,他便跟前跟后的,直到她进了自己的馨园,还要用眼神一遍一遍的警告姝草,吓得姝草一般情况下绝对不敢回馨园,就是晚上也不敢太迟回去,回去后也不敢随便出门,更不敢轻易进麦穗儿的屋子,也进不去。 因为麦穗儿只要进了自己的屋子,便紧紧地关上门。 有了强有力的保护,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去都城的日子也就从每十天一次改成了十五天。 每天主要的工作就是慢悠悠的散步,早上吃完早饭,便散着步去娘家,帮着麦花儿麦青儿拌好包子馅儿,将采回来的木耳搬出来晒晒,她想晒得再干一点,挑干净里面的杂草,将碎小的也挑了出来,再拿去翠玉楼,毕竟掌柜的给的价格很天价,货物的对得起这个价。 姬小童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怕他闲来无事就伤心,麦穗儿便吩咐麦宝儿天语回来的路上看见常见的草药,便采一点回来。 他便用心的研究起了草药。 还帮麦穗儿开了好多服药,麦宝儿去都城抓了回来,他亲自煎熬。 麦穗儿便觉得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肚子越大精力倒越来越旺盛。(.) 她便裸地夸赞:“童儿大夫,果真是神医。人家都说身子越来越沉,没听说过越来越好的,你看看我现在这身体,就是干点重体力活儿,也没问题。” 姬小童淡淡的笑着说:“哪里是什么神医,只不过是些补药而已,穗儿,你身子骨本来就好。” 说完继续研究他的草药。 麦青儿便很殷勤的帮他一遍一遍的送水,却是总也低着头不敢抬头。 姬小童看起来确实喜欢草药,麦穗儿便对他说:“童儿大夫,我看你这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们采的那点草药根本满足不了你。干脆,我把我二爷家的毛驴给买了过来,要不去都城买上一头,你骑着,去百草谷采药,缺少的我去都城医馆买一点。别说,以后啊,童儿大夫一定是有名的大夫。都说高手在民间,妙手回春的高手也许就在我们家。” 姬小童竟然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 还很感激的看着麦穗儿:“穗儿,亏本你想的周到。我现在也不去想什么报仇平反之事,就想研究一些以前老想却没时间的药方。” 麦穗儿立马起身伸手对麦苗儿说:“姐,给钱,我去买头毛驴来,不,买两头,你要是想出门,也骑一头。” 麦苗儿娇羞的笑了笑,很扭捏的说:“穗儿,我出什么门,还骑着驴,别人会笑掉大牙的。你也真会想,我都多大年岁了。还骑驴。” “骑驴怎么了?姐姐腿不好,骑毛驴走得快。”麦穗儿不以为然的说:“再说了,我姐姐正是青春年少,而且越来越好看。不信你问问童儿大夫。是不是脸色红润了,也有肉了。以前的皱纹也没了。姐姐,你知道吗。你很好看,越看越好看。” 麦穗儿说的不错,麦苗儿确实变好看了,脸庞眼神很有麦穗儿的影子,虽然因为腿不好,有时候面部有点扭曲,看惯了,也很好看。 姬小童赞同的低头笑了笑,这段时间下来,他是真的觉得麦苗儿也很好看,甚至不比麦穗儿差,尤其是忙碌起来,将饭菜端在他身边,亲手喂他的时候,他看到了她最美的时候。 隔壁麦姜氏麦花儿消停了,不再有事没事儿找茬,麦花儿似乎彻底变了,见到麦穗儿麦苗儿,便低头躲过,似乎很不好意思,或者是惹不起躲着走。 一向霸道跋扈的麦姜氏麦花儿这种变化,倒让麦苗儿一时难以接受,她偷偷地对麦穗儿说:“穗儿,你说她们会不会是做样子的,说不定以后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能有什么事儿?”麦穗儿想了想安慰她:“姐姐,不用担心,就是有什么事儿,现在有宝儿担着。他长大了。” 麦苗儿这才放下心来,见到麦姜氏还是陪着笑脸早早就问候,对麦花儿也小心翼翼的,两人却并不再搭理她。 只要不找麻烦不胡说八道,不理就不理吧。 倒是魏小姐经常过来串个门,和麦苗儿说说笑笑,甚至还和麦青儿不时的说上几句,麦青儿见娘家嫂子搭理自己,心里一热,便将自己的工钱拿出三十个铜板,请魏小姐自己买个见面礼。 钱虽然不多,却是她的一点心意。 这让魏小姐对麦青儿的印象好了起来,对麦花儿便更加的厌恶,本来她嫁了过来,就一个婆婆,家里该由她做主。可是现在有个没嫁出去的比她还大的小姑子,整天游手好闲,还时不时的想要支使她和她的小丫鬟。婆婆又惯着她,前些天她教唆麦成坤好好地教训了一番,加上麦宝儿对麦花儿动了手,现在她终于安稳起来,看见她也恭顺了很多。 她却觉得更麻烦,麦花儿变成这样,麦成坤便不忍心再赶她,麦宝儿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她便不能赶她出去。 可是她一天都不想见到她。 她倒觉得麦青儿比麦花儿好很多,与其让麦花儿在家里当老姑娘,不如让被休了回来的麦青儿住在家里,还能做做饭干干活儿。 可是麦姜氏的心太偏。 她便有意无意的也对麦花儿指桑骂槐,捎话带信的。时不时的去隔壁串串门,吃点包子。 相安无事的转眼过了年,阳春三月春暖花开,麦穗儿的产期到了。说好的半年时间,盛夏还没回来,麦穗儿心里焦急,她想孩子出生的时候盛夏在身边。 麦苗儿安慰她:“穗儿,男人志在四方,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儿,你要他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有姐姐在,你就放心吧。” 麦穗儿撅着嘴挺着大肚子说:“有你能做什么,你又不能来。” 麦苗儿说:“我是不能来,不是请了都城的稳婆来了么,人家可是给王妃接过生的。” “姐姐,我觉得有点心寒,家里的人还不如外人。” 说起稳婆,麦穗儿有了情绪。 盛夫人根本没提稳婆的事儿,只是庄妈盛管家问了好几次,她都不置可否。倒是韩王一个堂堂大男人,替她想到了,派了韩王府专门接生的稳婆,提前好几天就赶了过来,住在红院内随时待命。 盛夫人有点不高兴,她不想让别人住在家里,但是碍于稳婆是韩王亲自派来的,也不好说什么,想来既然韩王能派人来,一定是值得信赖的。便安排庄妈陪着她一起照顾等待麦穗儿临盆。 麦苗儿便劝她:“穗儿,你婆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内当家。也许她不知道请稳婆。既然有人帮你请了,就知足了。”rs 第二百一十三章 儿子 稳婆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结实健壮,声音洪亮,一看就是个能干麻利的人。她看娇弱纯美的麦穗儿挺着大大的肚子,啧啧几声:“我说小娘子,就你这娇滴滴的身板,肚子这么大,不好生。” 麦穗儿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大肚子,有点不好意思很内疚地说:“估计是不好生,我嘴馋,胃口又好。你不知道我一天要吃多少。鸡蛋,面条馒头,各种蔬菜,还有苹果核桃松子葵花籽,鱼汤牛肉。这不图了嘴舒服,生的时候就该受罪了。” 稳婆听麦穗儿说的谦虚,又转过来安慰她:“不过小娘子也不用害怕,女人都会经过这一坎。忍着点用点力,就生出来了,可千万不可太娇贵,不要夹着。” 麦穗儿虚心的听着,这点她还是知道的,如果生的时候不用力,会造成孩子缺氧,或者脐带绕着脖子,后果很严重,而且还容易造成大出血。 古代科技不发达,一定的好好配合。人常说生孩子的女人其实是去鬼门关转了一圈。 她的脑子里想起前世生儿子的时候,当时她对老公不满意,根本就不想要孩子,但是那时候做人流是很严格的。生孩子的时候。老公时时刻刻陪在身边,她是心里极其不愿意,也没好好配合医生,所以过程很艰难,疼的死去活来的。以后整个月子都是老公伺候着,还要忍受她无止境的发脾气。所以很长时间她拒绝同房,也表现的对孩子很冷淡。 现在马上就要生产,盛夏根本不见人,她却心甘情愿无怨无悔,还热情高涨,虽然有点小惆怅。 看来人比人真的活不成,为了自己爱的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她很浪漫的安慰自己,虽然作为一个过来人。一个经历过生活的人,知道爱情是有保鲜期的。却是因为这爱来的太迟,太心想事成,也因为自己这样大公无私的壮举。一定会赢来真正的爱。 孩子生得很顺利,疼痛是在所难免的,一阵阵的撕心裂肺过后,感觉一团热乎乎的东西从体内滑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就听见稳婆极其夸张的喜悦声音:“小娘子,恭喜了。是个小少爷,白白胖胖的,以后一定是个小官爷。小娘子,真没看出来。这么娇嫩的人这么能抗。” 这是一定的,怀孕期间,她可是每天坚持运动,而且也努力的吃着有营养的东西。 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听着稳婆剪短孩子的肚脐。 稳婆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很是动情,声音在温暖的屋子里久久回旋,更增加了喜气,似乎这是一件让她无比喜悦的事情。有人这么为儿子喜悦,麦穗儿心里一热,感动的热泪盈眶。 想起前世儿子出生的时候,她是没么正眼看过的。虽然也是爱的心肝宝贝似的。却为了赌气,愣是忍着不去去看他,只是在老公不在的时候偷偷亲一亲。 亏欠了前世的儿子,这一个一定要好好抚养,绝对不能再留遗憾。 她偏过头去看,稳婆将孩子包好。就放在了她身边,孩子的脸上肉乎乎的满脸的皱褶,小老头似的,紧闭着眼睛。丑乖丑乖的。 她的心痒痒的,不时的紧紧揪起。忍不住不停地吻着孩子的小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研究着他,竟然没去想盛夏。 盛夫人听说生了男孩,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本来她对这个孩子不是很渴望,她可不想自己的长孙是个村姑生的,后来慢慢地开始憧憬,毕竟报仇的事儿急不得,现在是有了孙子就有了后备力量,都说儿是精神钱是胆,孙子更是希望。(.)不管是谁生的,都是她的亲孙子。 她放下总是端着的身架,一遍一遍来看,不停地吩咐庄妈给孩子换尿片,看庄妈忙了还搭把手。 稳婆便拿了根筷子沾点甘草水喂着孩子,盛夫人一边很有兴趣的看着,一直等到孩子拉下黑乎乎的便便,竟然没没感觉恶心。 小小的孩子安详地躺在小被窝里,眼睛闭得紧紧的,眉毛很淡,眉形很宽,小鼻子直挺挺的,像极了盛夏小的时候。有了孙子了,她很想伸手抱一抱,想起以前生盛夏的时候,都是庄妈稳婆一手经办的,她自己也没亲自趟手,便不知道怎么办,孩子软塌塌的,她也不敢去抱,生怕闪了他。 对孙子的疼爱溢于脸上,穆丹丹心里很是别扭,姨妈对于孙子的爱让她很伤心,母以子贵,有了儿子,这个麦穗儿以后的身份就不容易改变了,心里不舒服,便窝在芳院好几天没出门,盛夫人心里装着自己的小孙子,竟没发现。 没有成亲的女子是不能进产房的,待到孩子四五天的时候,碍于情面,她去看了眼。 庄妈就在一旁伺候着,她这段时间被盛夫人派来专门伺候麦穗儿,而姝草则替她去伺候夫人。 庄妈见穆丹丹进来,招呼了一句,端着尿布出去洗。 小小的孩子已经是白白净净,眉目清朗,粉团般的。浑身散发着一股甜甜的奶香。安静的屋子温馨而生动。 穆丹丹看着心里更加的难受,她有点希望这个孩子有点缺陷。哪怕是斜眼扭鼻子豁嘴唇,或者腿脚胳膊有点毛病。 有了孩子的人,心胸就开阔多了,麦穗儿也不去计较以前两人的别扭,见她来看孩子,幸福的抱起显摆说:“表妹,你看看他好看吧,干干净净的,睡着了还有笑涡。” 穆丹丹往前再凑了凑,堆起美好的笑容:“表嫂啊,你不知道,我表哥小时候就有酒窝。以前我总是让他抿着嘴或大笑将酒窝挤出来。不过现在好像不是很明显了。小宝贝现在有酒窝,长大也不知道还有没有。” 穆丹丹是很美丽,可近距离的看,皮肤竟然有点粗,也许是长期用胭脂水粉的缘故。也许是千金大小姐的习惯,纵使每天在家不出门,也要将胭脂水粉一丝不苟的涂抹在脸上,每天精妆出现。天长日久,毛孔被堵塞,毛孔变粗大起来。 发现了穆丹丹的瑕疵,麦穗儿心里暗暗地很无耻的高兴了一小会儿,这个远看倾国倾城的近在眼前的情敌,除了眼高手低看不清形势,还有点瑕疵。 她轻轻一笑,将下巴轻轻压在粉团儿子的脸上:“表妹啊,人长大了会变,夫君俊美儒雅,酒窝太深,显得不成熟。我儿子就不一样了,他小,有酒窝看着可爱喜气,长大了,有没有都没关系。” 麦穗儿满脸的母爱,穆丹丹心里直冒火儿,却不敢随便发作,只好跟着说:“是啊,小孩子有酒窝真的可爱,。表嫂,。给孩子起名儿了么?是不是要等表哥回来,表嫂,你说这都有七八个月了,表哥怎么还不回来。他是不是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出生。” 麦穗儿轻轻一笑:“男人家在外,由事不由人。办完了事儿他自然知道回家,夫君一把年纪了,也算是老来得子。回来不知道有多惊喜。要不这样孩子就叫喜郎,对喜郎,喜之郎。我的果冻。” 说完在孩子的脸上蹭了好几遍,小小的婴儿受不了的闭着眼睛毫无抵抗力的躲避。 孩子的皮肤鲜嫩的散发着甜腻腻的味道,像极了果冻。 “喜郎喜郎”的叫了几声,睡梦中的孩子感觉到了似的笑出了酒窝。 她惊呼一声,再次轻轻地亲了亲孩子的脸:“太可爱了。” 穆丹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眼神聚起了怨色,恨恨地。亲完了孩子的脸,麦穗儿抬起头,一眼看见了穆丹丹的眼神。 心里一紧,眼神太幽怨了,积怨太深,会不理智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对自己她还是有点忌讳的,但是孩子太小,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以后的提防着点,不能让她和孩子近距离或单独相处,以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便有意无意的说:“表妹啊,你是不知道,娘爱这个孩子,那可不是装的,一天能来十次,孩子尿她身上,刚才还拉她身上,她都笑的合不上嘴,还说孩子给她带财了。” 先让她知道盛夫人对孩子的疼爱程度,以防她有什么不好的不成熟的想法。 麦穗儿说的得意而自豪,因为民间有说法,小儿郎拉在谁身上,就是给谁送财。 穆丹丹不知道这个说法,也是个大姑娘,觉得孩子的大便便很脏,不由的恶心的皱了皱眉头:“脏死了,姨妈也能受得了。” 麦穗儿一点不生气,掀开孩子的小被子看了眼有没有尿,结果尿片全湿了,她很麻利的将尿片抽了出来扔去地上,换上干净清爽的,说:“孩子的便便脏什么?谁不拉屎尿。表妹啊,等你做了娘,你就知道脏不脏了。” 穆丹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想起这么小的孩子要拉屎尿尿,有点嫌恶的捏了捏鼻子。 就看见盛夫人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临进门之前还跺了三下脚,站在门外问了声:“媳妇儿,孩子还好吗?” 得到了答复才走了进来。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宝贝 盛喜郎 穆丹丹忙起身笑着迎了上去,甜腻腻的撒着娇说:“姨妈,您又来了,这么偏心。一会的功夫,可是来了好几趟。丹丹可是在芳园里好几天没闪面,您都没过问。” 盛夫人这才恍然的问:“丹丹,怎么了?让姨妈好好看看,哎,也没什么事儿啊,这不好好的吗。对了。你不好好来看你这个小侄子,躲在芳院做什么?” 穆丹丹忙说:“姨妈,不是丹丹不来看,而是人太多了,丹丹也不知道能帮什么忙,来了倒帮了倒忙。” 盛夫人顾不得多说话,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抱了起来,一只手按照庄妈的提示,扶在孩子的腰部,轻轻的摇晃着。 脸上洋溢着浓浓的爱意,穆丹丹谄媚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她之所以管盛夫人很亲热的叫姨妈,而不是姨娘,就是为了表明亲如母女,更因为叫姨娘有点像叫侧夫人的意思。 盛夫人却并没注意到这个最疼爱的外甥女的变化,抱着孩子摇来晃去,心肝宝贝的叫。 麦穗儿含笑看着,润滑光泽的脸上神采奕奕,母凭子贵这句话应该是不单单是物质地位,精神才是主要的。。 听盛夫人一口一声的宝贝肉疙瘩,便提议:“娘,给孩子起个名吧。” 盛夫人摇晃着走来走去的,嘴里说:“是啊,是得起个名儿,奶奶的的小宝贝,肉疙瘩,给你起个什么名儿好呢?” 穆丹丹忙换上笑脸,凑了过去:“姨妈,刚才表嫂都给宝贝起了,哪里还能轮到姨妈起。说叫什么喜郎。” 说完眉飞色舞的看着麦穗儿。 她的意思是想挑拨盛夫人生气,给孩子起名儿这么大的事儿,该由辈分最高地位最高的盛夫人起才对。 麦穗儿忙说:“娘。媳妇儿也是一时兴起,想他能带来喜事儿。随口叫的。娘还是给他好好起一个吧,娘有学问。” 盛夫人却一点也没介意,嘴里念念叨叨的:“喜郎,喜郎。盛喜郎。这个名字好,喜气,就这么定了,大名儿等风儿回来再决定。” 麦穗儿忙说:“多谢娘,喜郎,听听奶奶给你起名字了。” 庄妈也围了过来,喜郎喜郎的叫,姝草见状也凑了过来。 穆丹丹神色灰暗的站了一会儿,也凑了过来。心里不舒服归心里不舒服,面子上还得过去。尤其是当着盛夫人的面,更得做主疼爱孩子的样子。、 她伸出手来很热情地笑着说:“姨妈。让我抱一会儿喜郎,看他多可爱。” 盛夫人笑吟吟的将孩子递了过去,穆丹丹生疏的抱了过来,抱的姿势不对。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忙上下抖动着,动作太大,吓得盛夫人忙说:“丹丹,揽着腰,抱好了。轻轻摇。” 穆丹丹忙改换姿势,为了表示和孩子亲切,将涂满胭脂水粉的脸庞贴在孩子的脸上。嗲嗲的说:“喜郎喜郎,宝贝蛋蛋,表姑亲亲。” 却是水粉太浓,呛了孩子,喜郎清脆的打了个喷嚏,鼻涕喷在了穆丹丹的脸上。嘴里也开始吐奶。 穆丹丹只觉得脸上粘糊糊的,很难受,脸庞离开了喜郎的脸,伸手去擦。孩子的软乎乎的腰身闪了闪,吓得盛夫人一把将孩子抢了过去。不满的说:“丹丹,你干什么,小心闪了孩子的腰。” 说完一连串的宝贝疙瘩肉蛋蛋。 喜郎鼻子受了水粉的刺激,一连串的打起了喷嚏。, 盛夫人以为是受了凉,担心地说:“媳妇儿啊,喜郎受了凉,这喷嚏打的,要不要请郎中看看,那个姬小大夫不是在你娘家吗?要不要请他过来。” 麦穗儿看明白了,穆丹丹脸上的胭脂水粉涂的太厚实了,她都是老远就闻了出来。刚才穆丹丹离孩子太近了,过敏了。 便伸出手来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帮他擦去脸上的鼻涕说:“娘,喜郎没受凉,是表妹脸上的水粉呛着他了,一会就没事儿了。” 盛夫人走皱起鼻子闻了闻,果然一股强烈的水粉味道,不满的瞪了穆丹丹一眼:“丹丹,又不出门什么的,涂那么多粉干什么?看把喜郎给呛得,孩子小,不能这么老打喷嚏,胸腔受不了,你先出去吧,以后来的时候别涂胭脂抹粉的了。姝草也去,把那些俗物都洗了再来。” 说完继续逗孩子玩。 穆丹丹姝草面面相窥,悄悄地退了出去。 穆丹丹的眼里涌起了泪水,姨妈从来没有这么重的说过她,现在有了这么个小孩儿,就当着麦穗儿的面说她。 可是她以前说过的:作为一个大家闺秀,门脸很重要,每天必须梳妆打扮好,才能出门见人。 穆丹丹出了门,麦穗儿小声对盛夫人说:“娘,表妹是不是生气了?” “生气?”盛夫人愣了楞,才觉得真的有点重,笑了笑:“丹丹从小跟着我,跟亲生的一样,亲不见怪。” 麦穗儿没说话,刚才她分明看到穆丹丹眼里的怨恨。 一个月的时间,她被喂胖了很多,脸色更加的红润,身体也似乎长高了,有了少妇的风韵。 孩子出满月的前一天晚上,盛夫人抱着已经眉清目秀,粉雕玉琢的喜郎在地上摇来晃去的,逗着他笑,对麦穗儿说:“媳妇儿,天气还有点凉,风儿也没回来。喜郎的满月就不过了吧,过百天。” “这样也好。”麦穗儿想了想:“过百天的话就到了五月份,天气也暖和。就按娘说的办吧。” 喜郎出了满月,麦穗儿便开始忙碌。身体恢复得好,孩子的奶也足,该让麦苗儿歇一段时间了。 自从她生完孩子,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麦苗儿一日三餐,换着样子给她送吃的,等于一个月子都是麦苗儿伺候她。 每天早晨了她都会让麦宝儿送来一整天的:早上小米稀饭,煮鸡蛋,中午乌鸡汤胖头鱼汤,下午面条。还不时的有姬小童亲自煎熬的补药。 送的剂量很大,麦穗儿每天都在小火炉上热汤喝,一会儿喝一次,所以一个月下来,她被养的滋润白胖,奶水很旺,人也丰满了许多。奶水多的小喜郎根本就吃不完。 麦苗儿看着抱着喜郎过来帮忙拌包子馅儿的麦穗儿,有点责怪的说:“穗儿,你应该再休养一段时间,姐姐听奶奶说女人家坐月子一定要把身子养好了,要不然以后很难恢复起来。” 麦穗儿抱着喜郎站在厨房门前说:“姐姐,已经够好的了,我都比以前胖了一圈,再休息就成猪了。” 麦苗儿轻轻一笑:“那里就成猪了。穗儿啊,姐姐是觉得你一个月子坐下来比以前好看多了,你看看你那脸,跟你家喜郎似得,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麦穗儿便嬉皮笑脸地说:“这都是姐姐你的功劳,我觉得啊,你不是我姐姐,倒像是我娘。姐姐,你真是太好了,妹妹我以后可怎么报答你啊。愁死我了,这样吧,我就给你做牛做马吧。” 麦苗儿扑哧一声就笑了:“给我做牛做马?还是姐姐给你做吧。不过做牛做马要做什么呢?好像我们也没什么地需要牛马的。不过我需要毛驴,你就做毛驴吧,驮着姐姐到处去转。” 麦穗儿狡黠的转了转眼珠:“姐姐,这段时间骑驴骑上瘾了吧?” 说起骑驴,麦苗儿便笑了起来:“妹妹啊,你还别说,姐姐这些天还真是骑着毛驴去了趟百草谷,是跟姬小大夫青儿一起去的。姬小大夫说春天了,去谷里采些草药。妹妹,你可不知道,姬小大夫用采来的草药,治好了好些人的病呢,这些天不时的有人来找他看病。还有人专门带了粮食鸡蛋呢。” 麦穗儿惊奇的睁大眼睛:“是吗。童儿大夫真厉害。我就说他以后一定是神医,姐姐,你可要好好的伺候人家。说不定以后还要沾他的光呢。” 麦苗儿抿嘴笑:“穗儿,我们能沾他什么光,那些个来看病的又不给钱,只带点吃的什么的。” “已经不错了。”麦穗儿逗着喜郎说:“一个人的价值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我们每天卖包子倒是赚了钱,可是我们能给人瞧病吗。能让人带着东西来拜谢吗?不能吧。所以说,人家是有手艺的人,是治病救人的大夫。” 麦苗儿点着头说:“穗儿,你说的都是理儿。姐姐也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他,姬小大夫也真是可怜,腿也不怎么样,比我的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那腿被打折了,以后慢慢吃点药会好起来的,只是要注意一点,不能走太久,不能受累,不能受潮。” 姐妹两好久不见,话多的说不完,麦青儿也不来打扰,很勤快的将姬小童屋里的被褥拿出来晒,又帮他洗着衣服。 麦秦氏耳朵不好使,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对喜郎喜欢得不得了,麦穗儿觉得让耳朵不好使眼睛看不清,只是抱着让她摸了摸。 她便坐在院子里自己跟自己说话,说的都是麦嘉慈麦长青小时候的事儿。 忽然麦穗儿惊叫起来,很自豪的指着喜郎对麦苗儿说:“姐姐,姐姐你快看,他会自己吃东西了。” 麦苗儿伸过头来看,一个多月的小喜郎自己拿着买穗儿的手指塞进嘴里啃着,小嘴很可爱的蠕动着,不由的惊叹道:“了不得了,都知道吃肉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收入 一大早,麦穗儿就起来梳头洗脸,换上出门的衣服。【sogou,360,soso搜經|典|小說免费下载小说】 又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的,收了收肚子叹息一声:“得减减肥了,好端端的衣服就瘦了一圈,绷得这么紧,以后还怎么穿,从今儿开始该锻炼锻炼了。” 这身衣服便是韩冬羽专门买回的镶着金边的布料做成的,以前穿着宽宽松松的,有点飘逸,现在紧贴着身子,很修身,尽显完美身材。 却是有点凹凸有致,不符合现在的审美观。 收拾完毕,看喜郎还在熟睡,睡梦中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笑的闪起了两颗圆圆的酒窝,可爱死了。 她的小心脏很及时的加速跳动,忍不住上前在喜郎粉嫩的小脸上狠狠地“恩……么……。”一声,抱了起来。 喜郎的脸软塌塌的搭在了她的肩上,热乎乎的小嘴唇就压在了她的颈窝。他伸出小小的舌尖舔了舔,砸吧砸吧嘴,小嘴不时地蠕动,似乎吃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麦穗儿便觉得脖颈湿漉漉的,心里痒痒的麻酥酥的,抱着孩子的感觉是在是太美妙了,美妙的犹如抱了世界上最好的珍宝。 她今天打算要去都城一趟,自从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行动不便,到现在孩子一个多月,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翠玉楼都没有结账,而且包子需求量还增加了,每天七百只四两多银子,倒也积攒了不少。 她知道掌柜的不结账是因为韩王有交代,必须是将钱亲自交给她。这倒也不着急,去年卖包子玉米棒子还有木耳也赚了不少,只是一家子人的吃喝,没什么问题,就是过年添置点新衣服,也没问题。 抱着喜郎去厨房看庄妈做着早饭,只是熬一锅的小木稀饭,配咸菜馒头。 庄妈做饭的手艺一点也不见长,只是能做一点现成的,麦穗儿坐月子的时候,多亏了麦苗儿每天送来的包子馒头面条。 所以她对麦苗儿充满了感激之情,不停的说:“少夫人啊,不是老奴夸苗儿姑娘,确实好。不但人好做饭也好,老奴真不知道不是苗儿姑娘帮忙,一个月怎么凑合下来。” 麦穗儿得意的说:“那是,我姐姐可是比亲娘还好的姐姐,只要是为了我好,她什么都会做。你看看喜郎这些衣服,鞋子,都是她做的。做的合身好看吧。” 喜郎穿着短襟小棉袄,小棉裤,围着围兜,十分的合体,干净。 庄妈低头看着说:“苗儿姑娘的手也很巧,这针线活做得,细发。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家飞凤也裁一身,我想给她也做一身。” 飞凤一岁了,刚学会走路,蹒跚学步呀呀学语,很是惹人。 麦穗儿答应着,见她只是捞了点咸菜,摇了摇头,将孩子交给她暂时抱一下,挽起衣袖,炒了个土豆丝儿,泡了点晒干的豆角,做了个干煸豆角。 庄妈在一旁不停的说:“还是少夫人能干,前些天我也想着炒点土豆,谁知切得根筷子似得,还没做熟。” 麦穗儿将菜放进木盘:“庄妈,已经很不错了,不管做什么,做熟就好。我现在可以出门了,以后我来做,你只要帮我抱抱喜郎就好。” 庄妈喜欢孩子,抱着喜郎跟个宝贝似的,满地摇晃。 麦穗儿便笑着说:“庄妈,不要这么用力了。免得给他惯了毛病,以后不这么摇晃,他就会哭。” 庄妈抱着喜郎使劲的摇晃,一步三摇的,说:“没事儿,反正老奴也没什么事儿,只要小公子一哭,老奴就摇晃,以前老奴就是这么摇晃公子的。” 麦穗儿说:“庄妈,你就给他惯毛病,这惯成了,有你受累的。(.好看的小说)” 吃过早饭,麦穗儿对盛夫人说:“娘,媳妇儿准备今儿个去一趟都城,把钱结回来。都三个月了。” 盛夫人端起茶杯:“媳妇儿,你去了,喜郎怎么办?他可是要吃奶的。” 麦穗儿说:“娘,我就带着他去吧。他还小,不能吃别的,我这奶又足。今儿天气也好。” 盛夫人犹豫了一下,她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孙子这么小出远门,也怕冷了热了的,但是她也知道这三个月了,没有收入。 最后说:“要不让庄妈陪着你去,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麦穗儿忙说:“不用了娘,媳妇儿一个人行。要不然我请我二姐跟着去。她也憋在家里很久了。” 庄妈忙说:“是啊夫人,就让青儿姑娘去吧,老奴不能离开夫人。” 盛夫人想了想:“媳妇儿,那就去吧,不过一定得看好我孙子,少了一根汗毛,我就不答应。” 麦穗儿答应着抱起孩子出了门。 盛管家忙跟在后面,提着一包袱的尿片。 麦青儿听说要带她去都城,高兴的两眼放光,这段时间她吃得好穿得好,脸上也渐渐有了光泽,她长得憨厚老实,也没生过孩子,看起来还不错,像个未出阁的大姑娘。 她很快的将自己收拾利索了,进屋揣了点私房钱,就出了门。 走到门前又转了回去,满脸兴奋的来到姬小童的屋门口,探进头去问:“姬小大夫,四妹今儿带我去都城,要不要帮你带点什么草药,还是什么好吃的。” 姬小童正在碾草药,他的腿不太好,很费力,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听麦青儿问,抬起头说:“不用了,需要的话我会让宝儿带回来的。” 说完继续碾他的草药。这段时间除了帮慕名而来的人看看病,他还在钻研冻疮药,就是在为麦穗儿制作的药膏的基础上,再进一点。 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帮李红嘴儿研制一种迷药,也就是春药。 前些天李红嘴儿悄悄地来,借口看病,趁没人的时候,和他商量件事儿,就是求他配一些春药。 说是要给镇上甚至都城的勾栏瓦肆激院,价格很高。 姬小童一开始是一口回绝,这种事儿听起来有点下流,可是经不住李红嘴儿巧舌如簧的劝说,他慢慢地松了口。 白吃白住被伺候着,他觉得自己像个废人,可是他实在没勇气独自生存,他怕一个人生活。 赖在麦家,每天有麦苗儿麦青儿麦宝儿还有麦秦氏,家里有鸡有狗有猪现在还有两头驴,很热闹。 所以就算是麦姜氏麦花儿捎话带信热潮冷讽也厚着脸皮。 所以听说有银子赚,也不会伤人,去那种地方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才答试一试。 经过半年多的研究,一种被激院老鸨命名为迷心散的淡黄色粉末完成了。 这种药经过老鸨在各种嫖客身上试验过后,据说可以意乱情迷,让人神魂颠倒到不能自拔,绝对是提高功能的春药,被几家激院老鸨定了下来,每月来取一次,每次三十包,每包一两银子。 这个价格远远地超过别的药物,而且药材还不贵。 这种药已经卖出去一个月,姬小童也赚到了钱,却没敢拿出来。 麦苗儿麦宝儿还都是没成家的孩子,麦青儿也是个被赶回家的女子,这样的钱拿出来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不定会影响他在麦家人心里的地位。 研制这种药的时候,他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的,所以大家以为他是在接这种方法掩饰自己的悲愤。 除了麦青儿一次一次的给她送吃的喝的,并没人来打扰。 听到麦青儿的脚步慢悠悠的轻轻退了出去,他才停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神色忧郁起来。 住在麦穗儿家里大半年的时间,没给过一文钱,没为麦家做过什么。自己的亲大嫂亲侄子侄女还寄养在大嫂的娘家,那家也不是很富裕。 只是为慕名而来的人看病,没有什么收入,大多数底层百姓,只是带点粮食土产什么的,完全不能做到将大嫂侄子接回来重振家业。 虽说这种春药对人体有害,是药三分毒,但是他也努力的调配将伤害减少到最低程度。 再者说来去那种地方就是为了**,他一边配药一边想着各种借口为自己开脱。 三十服药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慢慢将药材磨成粉末,有一种还需要烘培干,还有种药引子需要童子尿,他的找机会让前来看病的童子将尿留在瓦罐内。 终于将碾槽里的药材碾成岁碎末,他直了直腰身站了起来,出了门看见麦苗儿坐在院子中间,削着土豆皮儿,麦秦氏也坐在一边,手拿着一块鸡骨头,唠唠叨叨的,黑子在她脚下窜来窜去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鸡骨头。 他抬头看了天,说:“苗儿,还早,歇一会吧,等会再做。” 麦苗儿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艰难的起身说:“童儿大夫忙完了。我这就去帮你端早饭。” 大半年的时间,麦苗儿对姬小童总是恭恭敬敬,伺候的也是无微不至。没有半点的怠慢。 姬小童忙说:“穗儿,你不用起来,我自己来。” 说完自己去厨房,无意中看向迎着太阳起身的麦苗儿,淡淡的阳光洒在她曾经苦难的脸上,闪烁着别样的光泽,神圣而美丽。rs 第二百一十六章 百日宴 孩子百天很快到了,还没有盛夏的消息。[] 盛夫人焦急不安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停的对庄妈说:“眉儿,你说这都去了十个月了,还不见回来,连个信都没有,也不知道好好不好。喜郎要过百天了,风儿不回来怎么过啊?这可是我的大孙子啊。” 庄妈也没了主意,跟着盛夫人转来转去的说:“公子吉人天相,一定没事儿。估计那边的事儿还没办完。小公子的百日宴,还是和少夫人商量一下,少夫人很有主见。” 盛夫人摇了摇头:“眉儿,我看还是和大志,丹丹商量一下吧,媳妇儿毕竟是个村姑,懂什么。” 庄妈柔声说:“夫人,可别小看少夫人,她很会办事很懂规矩的,问问她,说不定会有好注意。” 盛夫人想了想,庄妈说的也对。 便让姝草去喊麦穗儿过来,对她说:“媳妇儿,眼看喜郎要过百天了,满月没过,百天一定要过得,他可是我的大孙子。可是这风儿也不在,我们也不好大办,我们两个女人家也不好去请人,婆婆我是没了主意,媳妇儿你说。” 盛夫人对喜郎重视,麦穗儿自然高兴。但是她说的也对,盛夏不在,婆媳两个平时也不太和人打交道,红院也不好让人进来。 她想了想说:“娘,喜郎是您第一个孙子,这个百天的过一下,不管大小也是个喜事儿,我二爷奶奶,姐姐宝儿的都喊了好些天了。娘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请娘家人去都城大吃一顿,然后给娘带上一桌酒席回来,我们在家里再过一下,别人就不请了,盛老爷也不在。” 麦穗儿知道这家里的人是不会出去的。自己亲自做显得有些掉身份,毕竟是自己的孩子过百天。 去都城翠玉楼吃饭可以不用花钱,韩王给的玉坠还没派上过用场,现在刚好让家里人开开眼。(.无弹窗广告) 盛夫人想想这样也好。点头答应。 到了孩子百天的时候,刚好是初夏,风和日丽,麦家所有的人,包括麦姜氏麦花儿魏小姐小丫鬟姬小童孙黑牛,甚至李红嘴儿都受到了邀请,天语套好了三辆马车,他和麦宝儿一人赶着一辆,麦长青也拿起了马鞭。 人太多马车坐不下,姬小童便骑着毛驴。男子们全都步行。车厢里太挤,麦青儿很识趣的也跟着走。 有麦姜氏麦花儿在,两人主子般的端坐在车厢里,一左一右的围着好多年没正眼瞧过的麦秦氏,麦秦氏刚开始不理会。后来被哄得咧开没了牙的嘴,只管笑。 看来是人老了没了立场,麦青儿不敢靠太近,她有点胆怯。 走在马车旁,心里舒坦一些,还能看见姬小童骑着毛驴走在一旁。 被邀请去都城的翠玉楼吃酒席,所有的人都是满心喜悦的。对于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来说,去都城进馆子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儿。 一行人说说笑笑热热闹闹的,也不觉得累,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城门口。 麦姜氏麦花儿麦青儿是第一次来都城,看到威武的城门口站立的士兵。吓得不敢进门。 麦穗儿抱着乖爽的喜郎笑着说:“婶娘大姐,你们只管进,我们又没作奸犯科的,不用怕。” 麦姜氏娘三个战战兢兢的进了城门,因为来的人多。耽搁了时辰,这时候已是正午时分,正是人多的时候。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天语将三辆马车寄存在车马店,一行人便向翠玉楼走去。 麦宝儿天语还抬着今天的包子。 掌柜的看是麦穗儿,很客气很恭敬的将他们请到了一个大雅间,两张大桌子,中间用高贵的屏风隔断,可以坐三十个人。 几个跑堂的平时也看麦穗儿麦宝儿天语常来,掌柜的对他们也客气,传说麦穗儿和韩王交情不错,很卖力很殷勤的跑前跑后的伺候。 来到这么高级的地方,被人如此的伺候,除了麦穗儿,别人都不敢大声的说话。 几个小孩子也乖乖地坐在大人身边,眼睛盯着先端上来的各种点心糖果。 麦穗儿忙招呼,将盘子推去每个人面前:“走路都走饿了,先垫着点。” 点心做的实在是精致,样式又多,不一会儿便风卷残云。 麦穗儿忙笑着说:“少吃点,先垫垫肚子,一会还有很多肉菜呢,都说好了,八凉八热,一汤,外加一个烤全羊,说是外域的大厨,专门会做牛羊肉,烤的全羊那叫一个好吃。” 听她这么说,胖乎乎慈祥的二奶奶放下手里的点心说:“不吃了不吃了,留点肚子吃好的,烤全羊,二奶奶听都没听过,穗儿啊,你可让二奶奶开了眼了。” 面对满桌子羡慕满足的眼神,麦穗儿多多少少的有了点自豪感,这些人都是她来这里的亲人,包括总是和她作对的麦姜氏麦花儿。 此刻这两人的眼里全都是嫉妒。 敌人的嫉妒就是自己的成功。 抱着乖巧可人的喜郎忙前忙后的招呼人,宝儿也跟着忙碌,菜很快端上了桌子,都是满碟子满碗,很实惠。 庄户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顿肉,好一点的家庭冬天腌点腊肉,的吃一年时间。 麦苗儿去年喂了两口猪,过年时都杀了,腌成了腊肉,却是多半都给了盛家。 现在不逢年不过节的有肉吃,牛肉大肉羊肉的,还能尽饱吃,大人小孩全都鼓起了腮帮子,在麦穗儿麦宝儿第二次敬酒之后,将筷子轮了起来。 一时间大家都顾不上说话,专心的对付起了满桌子的肉菜。 麦穗儿便将麦宝儿叫去一边:“宝儿,你快点吃几口送四姐去韩王府,四姐有事儿,你回来再吃。我让掌柜的将烤全羊上迟一点。” 麦宝儿答应一声,过去拿起馒头夹了点肉,几口吃下。 麦穗儿端起一碗茶水,让他喝下。 又对麦长青说:“二爷,我和宝儿有事儿出去一下,麻烦二爷帮着招呼大家先吃。吃饱了没事儿的话可以去转转,转完了都去车马街刚才的车马店会合,不想出去的掌柜的会安排客房。等我办完了事儿,过来我们一起回去。” 说完按照人家,每家五钱银子,交给麦长青:“二爷,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今天来的,不管是人多也好,人少也好,每家就这五钱银子,算是红包,买点零碎,不要嫌少。” 麦长青忙说:“穗儿,不用了。你带我们来都城,吃这么好的酒席,已经够让我们开眼界了,还给银子,太破费了。” 麦穗儿将算好的银子塞进他手里说:“瞧二爷说的,我们赚钱不就是为了花吗。快拿着,这都是我婆婆的意思,她说喜郎的爹不在,不能在这里敬大家。这点小意思,就当是喜郎他爹给各位的谢礼。” 五钱银子不是小数目,麦长青很认真的接过银子,仔细的每家分了五钱。 麦长青家算一家,麦宝儿家算一家,麦姜氏家算一家,孙黑牛一个人算一家,姬小童一个人算一家,天语算一家,李红嘴儿也算一家。 每家的当家主子拿了银子,都兴高采烈的夸起了喜郎,说这孩子天生喜气有福气。 麦穗儿听着心里更高兴,又交代麦苗儿几句,抱着喜郎和麦宝儿出了翠玉楼。 提着专门为韩王精心炒的松子儿就往王府街走去。 麦宝儿一脸喜气洋洋,麦穗儿自己出的银子,却把自己往前推,能让这么多的亲朋好友高兴热闹,还有自己的亲娘,他觉得很有面子。 虽然娘的很多事情他自己都看不惯,毕竟是亲娘。他更佩服麦穗儿,平时言来语去的寸句不让,关键时刻还是很有分寸的。 麦宝儿跟在麦穗儿身后提着竹篮,逗着趴在麦穗儿肩上的喜郎,喜郎见有人逗他,咯咯笑出了声,两只圆圆的酒窝可爱的旋了起来。 他看着心里舒坦,很想接过来抱抱,可是这孩子就认麦穗儿,她抱着笑的很响,很乖,换了人,便哇哇大哭起来。 他只好跟在后面逗他笑。 韩王外府的大门还是紧紧关闭,麦穗儿敲了很久,福头儿才出来开门,见是麦穗儿,惊异的笑了起来,第一眼看向孩子,感慨几声:“穗儿姑娘啊,这么久没来,孩子都这么大了,快进来,王爷前些天还提起你来。” “真的?”麦穗儿睁了睁眼睛,很受宠若惊的说:“王爷百忙之中还能想起我一个村妇,实在是荣幸。” 福头便请麦穗儿进门,却没有请麦宝儿进来的意思,麦宝儿很识趣的告诉离去。 进了韩王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逗喜郎玩儿。福头儿笑眯眯的去内府请韩王。 麦穗儿边逗孩子边看韩王办公桌上厚厚的奏章,看着头疼。 这么多这么厚,都很重要,的费多少脑细胞才能批完。 就想起自己精心完成的看图识字般的图书,今儿她给韩王带了几本,一来给他解解闷,二来也让他帮着修改修改。 虽然是好几个月没看见韩王,她却是无由来的信任他,觉得他能理解自己。韩冬羽不在,她便想让他帮着看看。 第一百一十七章 帮忙看看 韩王带着邢谦慢慢地踱着优雅的官步走来,人还未进门,声音先到:“麦穗儿,你终于出世了,本王还以为你生了孩子就隐居了呢。[.超多好看小说]” 麦穗儿忙抱着孩子起身,对着门外大声说:“见过大叔。这不孩子小,来过几次都匆匆回去了,没敢来叨扰。瞧大叔说的,有大叔邢大哥在都城,我哪能隐居了,怎么也得来看看二位吧,再说了,麦穗儿一个小小村妇,谈得上什么隐居。” 韩王笑微微的进了门,先是伸出双手去抱喜郎,说:“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今儿小公子也来了?让大爷抱抱。” 喜郎不茬生,看见韩王友好的伸手要抱他,脸上还带着笑。对着他咯咯笑了笑,露出深深的可爱小酒窝。随即娇羞的将小脸藏在了麦穗儿的肩胛处。 韩王伸出去的手扑了个空,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宝贝,还不让本王抱。本王可是你大爷啊。” 他说的没错,西夏侯盛西霸和他是结拜兄弟,盛夏的管他叫二叔,喜郎可不得管他叫爷爷,可是叫大爷,有点像骂人。 麦穗儿笑了笑:“小孩子没没见过世面,看见大叔这样的大人物,给吓着了。” 韩王转到没穗儿身后,逗着喜郎。 喜郎便扭来扭去的跟韩王躲着猫猫,一边咯咯的笑,稚嫩的笑声很能撩拨人的心。 韩王心中久违的感觉被激发出来,顾不得形象身份,伸手将喜郎从麦穗儿怀里抽抱出来,狠狠地在他胖乎乎的粉雕般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孩子特有的甜丝丝的甜腻腻的味道。 喜发现自己离开了娘亲的怀抱,挥舞着两只小小的胖手,软乎乎的掀着韩王的脸庞,孩子的指甲软乎乎的,大拇指二拇指两个之间掐着,还有点疼。 喜郎在韩王宽宽的怀抱里使劲扭动着身子。(.无弹窗广告)肉呼呼的身体左右乱动,小脸蹭在韩王的脸侧,“哇呜哇呜哇”的大声哭了起来,脆脆的响响的。 韩王慌忙摇晃着身子。拍着哄着说着:“宝宝不哭,不哭了哈,爷爷抱抱,抱抱。” 喜郎一点都不听他的,哭得更大声了,一会就声音嘶哑,声嘶力竭的,似乎受了无比的委屈。 孩子的哭声一声紧似一声,哭的韩王心里发慌,只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邢谦觉得是韩王没有抱好孩子。凑上前去拍着双手说:“来,宝贝,舅舅抱。” 喜郎在韩王华丽的衣服上蹭着鼻子,眼睛看了一眼满怀期待点的邢谦,将小头抵在韩王胸口处。只管扭动身子哭。 韩王一只手拍着喜郎,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里说道:“邢谦,你小子倒会占便宜,怎么让孩子管你叫舅舅。” 邢谦嘻嘻一笑,拨弄着喜郎的小手说:“王爷,麦穗儿一直管我叫邢大哥。他不管我叫舅舅,叫什么。是不是啊小宝贝。” 喜郎哪里会听得懂对不对,他高一声低一声,哇呜哇哇唔的哭的很有节奏,边哭边扭动身子,转着小脸。好不容易看见了一旁笑吟吟的幸福的看着的麦穗儿。整个小胖身子就偏向了麦穗儿这边,双脚乱蹬,双手伸了出来,一双澄清见底的漆黑眼睛祈求的看了过来,嘴里试探着断断续续的嗷嗷哭着。 麦穗儿心里一柔。很夸张的伸出双手拍了拍,将孩子迎了过来,很稚嫩很童声很嗲气的一连声说:“我可怜的小喜郎,快来娘亲抱抱。看看哭的。” 边说边很妖精的抱紧喜郎,在他的满脸泪水的小脸上啪啪啪的连亲好几口,亲的喜郎低下头揉起了鼻子。 韩王邢谦看着麦穗儿夸张的不能再夸张的表情,都笑了起来。 韩王说:“麦穗儿,没那么玄乎吧,本王可只是抱了抱,没怎么他啊。” 麦穗儿抱好了喜郎,擦干他脸上的泪水。孩子到底是孩子,进了娘亲的怀抱,又看着韩王邢谦咯咯笑了起来,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很是可爱。 麦穗儿略显自豪地说:“大叔是没怎么,可是孩子都爱他娘。要不怎么会说有奶便是娘呢,娘身上可有他的口粮。” 韩王邢谦都笑而不语,两人都没带过孩子,没有体会过和孩子之间的关系。 看到麦穗儿很自豪很幸福的心肝宝贝的叫,也觉得心里暖暖的,对孩子原始的爱溢于脸上。 而且喜郎确粉雕玉琢般的可爱,有时是两只小酒窝,一笑煽动人的心。 两人便围着麦穗儿逗起了喜郎,孩子不管大小都是人来疯,见有人逗,浑身都乱动起来,左边右边的躲着猫猫,咯咯地笑的停不下来。 孩子乱动实在是难抱,麦穗儿便说了句:“大叔邢大哥,你们两就逗他,害得我抱也抱不住,我也不管什么身份形象了,先坐下了。” 说完坐在了椅子上,让已经试探着跳的喜郎站在自己的腿上。 一百天的喜郎便很活跃的双腿一蹬一蹬跳了起来,边跳边呜呜哇哇的乱喊。 麦穗儿一手扶着他,将地上的竹篮用脚踢了踢,踢到自己脚下。 看着邢谦说:“邢大哥,麻烦你替我取一下,这里面有我精心干炒的松子儿,去年的,很新鲜,是我用开水煮过又用沙子炒过的,超级香。” 邢谦便弯下腰,从篮子里取出一个大白布袋。放在了韩王的办公桌上,解开口袋口,拿出一小把恭敬地递给韩王。 韩王拿起一颗放进嘴里,轻轻咬开,吃出里面的果肉,果然又大又饱,肉质肥美,又香又油,好吃的不得了。 比他以前吃过的好吃了不止一个台阶。 他不由得愤愤的对邢谦说:“邢谦,看来以前他们并没有把最好的留给我们。” 邢谦也自己拿出一把吃了起来,品尝过后赞同的说:“王爷,看来他们把好的留给了自己,还美其名曰是给我们上贡。” 韩王吃着松子儿,福头儿从外面进来,端来上好的菊花茶,他端起喝了一口,对福头儿说:“福头儿。你也尝尝麦穗儿送来的松子儿,好吃。堂堂郡守送来的没有麦穗儿送来的好吃,本王倒要问问。” 他的私交甚好的一位郡守,来都城送给他一袋子松子儿。告诉他是自己亲手从高山松树上摘下的松塔上剥出来的松子儿,使经过专门的工艺加工而成的,是美味极品,就是皇上也吃不到。 感动得他专门请他去翠玉楼喝了一顿酒,还在太子爷面前尽力的夸了他几句,听说不久以后他就会官升一级。 麦穗儿逗着喜郎,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说:“王爷,人家是官,哪里会像我们草民百姓这么待人诚实。不过人家也是用了心的,也许是他的工艺和我们不一样吧。” 韩王愤愤的说:“什么工艺不工艺的先不说。就说这松子儿的味道,你带的是香油油的,他带的苦涩涩的。不瞒你说,本王还以为松子儿好的就那么个味道。心里还纳闷,这么难吃怎么还成了上好的干果呢。害得本王还好好的招呼了他一顿,还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麦穗儿邢谦福头儿都笑了起来。 喜郎玩了一会儿,拧来拧去的哭了起来,哭一声看一眼麦穗儿,胖乎乎的小手在麦穗儿胸前乱抓,小脑袋也跟着抵了过来。 孩子饿了。 麦穗儿有点脸红的起身说:“大叔。邢大哥,喜郎他饿了。我的回去给他喂奶,对了,大叔。我那段时间闲来无事,给我们喜郎做了几本画画书,都是一些民间小故事。我把它们画了出来,配上文字。准备等喜郎大一点讲给他听,那些个看图识字没带来。这些是他两三岁时候听的,大叔帮忙改一改,我画的不好写的也不好。” 说完很艰难的弯下腰从篮子底拿出三个小册子递了过去。邢谦有点意外的双手接过,顺便瞄了一眼。 洁白的纸上写着三个大字:西游记。 字迹工整娟秀。 韩王也有点意外,接过来自己看了一眼。 麦穗儿便很紧张地盯着他看,将近一年的时间,她每天晚上都很认真的画图配字,那些个看图识字不多,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差不多了,毕竟只是孩子的启蒙,不易太多太难。 剩下的时间她便决定将脑子里最记忆深刻的西游记绘成前世小时候看过的连环画形式,等孩子稍微长大一点讲给他听,可以开发智力,提升想象力。 西游记是她前世最喜欢最欣赏的一本古典名著,那本书是越看越有趣儿,越来越深奥,在当知青的的日子里,老爸将自己深藏起来的这本书送给了她,她一遍又一遍地看了不下一百遍,里面的故事人物她都能一一数出来。后来有了电视剧,她便将每一个人物都深深地刻在心里。 现在只要闭起眼睛略一想,那些个妖魔鬼怪便一个个的跳了出来,很生动。 可惜她的画工不是很好,粗枝大叶倒好说,那些个细微的细节性的精髓总也画不出来。 在做这些的时候,她便想到了韩王,韩王的办公室里有很多的绘画书,还有他自己的画,据说那几扇屏风也是他画出来的,画工很不错。 而且她也要和韩王拉近距离,韩王对她对盛夏都很重要。她不能让发他觉得自己就是一村姑。 只有他觉得自己特别了,才能心甘情愿的帮她。 她倒不怕韩王怀疑,她已经给他太多意外。 她已经想好万一他过问,就说小时候听大人讲的,还有自己想象的。 韩王温婉如玉优雅的翻开第一页。 第二百一十八章 连环画册 第一页上写着几个不大却很娟秀的字:石猴出世。[] 一页一页翻过去,韩王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投入,入神。麦穗儿便想告辞,邢谦忙示意她等一会儿,指了指屏风后面。 麦穗儿不敢说话,想了想也不好坚持离开,便略显尴尬的看了邢谦福头儿一眼,抱着喜郎进了屏风后面。 她不是太重细节的人,坐在屏风后的小床上,便给喜郎吃起了奶。 喜郎吃着自己的食物,一双小手紧紧地抱着饱满的馒头,满足的慢慢吮着咂着,咕咚咕咚的咽下去。。 外面办公桌前,韩王一口气看下去,是关于一只石猴的故事。 白纸订的书本上半部分是图画,画的活泼有趣儿,虽然并不很像。下面配有文字,工整娟秀,有几处修改的痕迹。 对着文字也能看的明明白白。 很有有趣。 他一口气看完,到了石猴儿被佛祖压到了五行山下。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麦穗儿,疑问:“麦穗儿。这是你做的。” 却见麦穗儿不在面前,一眼看见邢谦也拿着一本,饶有兴趣的看着。 问了句:“邢谦,你那是第几。” 邢谦头也没抬的说翻回第一页看了眼:“王爷,第二。” 韩王追着问:“说了石猴怎么了?” 邢谦看着书本说:“这本没什么猴子,说的是一个和尚,唐朝的和尚。王爷,唐朝是什么朝代?” 韩王疑惑的摇了摇头:“本王不知道,这个麦穗儿一向很奇怪,说不定是她自己脑子里乱想的,就编了出来。”说完起身左右看了看,小声问:“麦穗儿呢?” 邢谦对着屏风后努了努嘴:“给喜郎喂奶。” 说完继续看连环画册,这故事说实在很吸引人。 韩王拿起第三本。[.超多好看小说]却是唐朝和尚收石猴为徒,遇到白龙马。袈裟被抢走的事儿。 故事实在是精彩,他敢保证自己从来没看过这么精彩的充满幻想的故事。 他拿着很快看完的简易白纸书本,慢慢走去屏风后面。麦穗儿侧着身子半躺在床上。楼着喜郎哄他睡觉。 她的手轻轻拍着孩子,一下一下的。 他慢慢踱了过去,书本到了关键紧要处,没了下文,他心里那个悬念啊,恨不得立刻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儿。 却见麦穗儿闭着眼睛,侧面脸庞柔美恬静,皮肤较以前还润滑光洁细嫩,好像还多了点红润。 喜郎的嘴里还含着自己的食物,眼睛已经闭上。小嘴还在一动一动的,一只胖乎乎的可爱的小手轻轻地压在饱满上。 韩王的心忽然很快的跳了几下,脚步有点慌乱。 他看到了麦穗儿那含在喜郎嘴里的坚挺饱满洁白的馒头。 他忙推了出来,刚刚走出屏风,打了个盹儿的麦穗儿被惊醒。刚刚她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进来。 看喜郎已经睡熟,她轻轻地抽出自己,将他安置好,盖上点床单,拉好衣裙,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见韩王在屏风外有点发愣,笑吟吟的说:“大叔。实在不好意思,孩子睡着了。我也跟着眯了一会儿。” 韩王儒雅的也笑着说:“没什么,你要是瞌睡,就和喜郎一起睡一会儿。麦穗儿,喜郎是谁起的,倒是好听。” “我起的。”麦穗儿仰起头看着韩王:“我是希望他能带给我好运。他自己也喜气一点,喜之郎。” 她没说出这其实是个果冻的名字,去掉中间的字。 韩王却十分欣赏的说:“麦穗儿,这个名字起的好。本王倒是越来越不相信你是个村姑了。” “大叔,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派人去查我祖上三辈。”麦穗儿忙解释:“喜郎就是随口叫的,估计也蹬不了大雅之堂,姑且当做小名儿吧。官名得等到以后夫君回来了,再帮他起。” 说起盛夏,麦穗儿小声问:“大叔,我夫君为什么那么久还没回来,不是说半年时间吗?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她的眼里满是担心焦急关心。 韩王低头笑了笑:“你夫君为什么不回来,。你该去问他,问本王做什么?本王又不是他的主子。” 麦穗儿心知肚明的说:“大叔,别以为我不知道。大叔虽然不是夫君的主子。但是夫君一定会听大叔的。大叔以前还告诉民妇夫君还好,现在又不知道了?大叔,我只是想知道夫君二弟好不好,你就告诉我吧。” 韩王沉稳的继续摇了摇头:“这次本王真的不知道,不过应该没什么危险。” 麦穗儿见韩王不想说,也许是真不知道,没敢再问。 在韩王面前得察言观色,看他高兴了说什么都行,如果不高兴,还是少说为妙。 韩冬羽不在,韩王现在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 不但生意要靠他,很多事情都得靠他。 韩王见她低头看着脚底,似乎很惆怅无奈,样子楚楚可怜。 心一软,小声说了句:“好了,你放心,盛公子很好,也许再过些天就会回来一趟。” “真的?”麦穗儿的眼里顿时闪着亮光,娇美的脸庞生动起来:“多谢大叔,等我夫君回来。,我一定让他好好感谢你。自从认识大叔,大叔可是帮了穗儿不少。” 韩王轻轻笑了笑:“都是举手之劳,不必挂齿,你不也救过本王吗?” 麦穗儿忙说:“也是不必挂齿,不过大叔真的是帮了我很多。跟您说实话,你可不只帮我一个人。我婆婆,姐姐弟弟奶奶,还有家里的别人,都是靠了大叔的帮忙,不是大叔帮忙,穗儿一个民妇,靠卖包子,想要养着那么多人,绝对不可能。” 她说着话轻手轻脚的过去屏风后看了眼喜郎。睡的正甜。 又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压低嗓门:“大叔,我那几本连环画还不错吧,您帮我改改。就那画,我画不太像。” 韩王深深地看了麦穗儿几眼,看的麦穗儿心里发毛,脑子里急速的想着对策,万一他要是问,就说自己听别人讲过,也瞎捉摸了些。 不过这也太对不起人家作者了,但是话说回来,也是替他发扬光大。 韩王却没有往下问,而是说:“帮你改改画倒是可以的。后面的故事还没完,先放这里吧。” “好好,先放着,大叔慢慢改。”麦穗儿忙说:“反正喜郎还小,现在也看不了。” 韩王点了点头:“好。后面的画好了也带来,应该还有很多吧。” “很多很多。”麦穗儿忙说:“后面还会有好几本,或者十几本几十本,我来的时候就带来。” 韩王点了点头:“好吧,如果本王不在,就交给福头儿。” 麦穗儿连连说好。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韩王这个关系的好好保持,每次来都城都过来看。有点太频繁,也没多少借口,也没多少特产。 来的少了关系又有点疏远,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而且她还想帮帮盛夏。韩王对盛夏更重要。 韩王见麦穗儿答应的快,笑了笑转身回去办公桌前。提起毛笔,在第一页改了几笔。 麦穗儿凑过去一看,果然生动形象了不是一个台阶。 不由得睁大眼睛很由衷的说了句:“大叔,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您这一出手,简直是神来之笔。画龙点睛啊。早知道这样,我就只画几个线条就好,你看看我画的那,干脆毁了,大叔重新帮我画吧。” 她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这之前她还觉得自己画的不错,猴子的脸是个桃子形状,眼睛是两个圆圈,鼻子是个三角,嘴唇也是轻薄突起,很是猴模猴样的,看起来能认出是猴子。 可是被韩王添了几笔之后,她才觉得她画的那些根本就是一点不行。。 韩王谦虚地说:“麦穗儿,说的太悬了。本王也只是随手添几笔,只是在你的画作上。” 麦穗儿有点不好意的缩了缩脖子:“大叔啊,千万别说什么大作,丢死人了。大叔,你画的这么形象,一定是看过猴子吧。” 韩王想了想说:“见是见过,只是在街上见过耍猴的。” “耍猴的啊。”麦穗儿想了想说:“大叔啊,我们这石猴以后几乎和人一样的,不能像那被耍的猴儿,他应该是这样的。” 麦穗儿很滑稽的学着电视剧里的美猴王做了几个基本动作,还顺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根戒尺当金箍棒。 韩王便放下手里的笔,邢谦眼睛也离开画册看过来。 演示了一番,惹得韩王邢谦还有福头儿笑声不断。 目的效果都达到了,麦穗儿这才告辞。 韩王忙说:“麦穗儿,你等一等。本王有东西给喜郎,福头儿,你去将内府寝室床头的那只红盒子拿来。” 福头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还有见面礼。麦穗儿忙说:“大叔,算了。给什么见面礼呢。大叔都帮了我们这么多,算是见面礼了。” 韩王笑着说:“那怎么行。你不一直喊我大叔。大叔怎么能不给你儿子见面礼呢。” 一直专心看画册的邢谦这时候也插了句:“要给要给的,我这个自封的舅舅也有准备,小嫂子。你也不要嫌弃。” 说完从衣袋里拿出一只金锁。 闪着金光的金锁啊,纯金的! 麦穗儿瞬间直了眼,嘴里却说:“邢大哥,这也太贵重了,喜郎怎么担得起。” 第一百一十九章 礼物加金钱 韩王送的礼物装在一只精美的盒子里,淡红色木盒子上雕刻着精致的图案,散发着木质的清香,只是看着盒子,就很高贵典雅,绝非俗物。 麦穗儿惊讶的双手接过,眼睛盯着精美绝伦的木盒,有点爱不释手。盒子古色古香,精雕细刻。不用看里面的东西,单是这外面的盒子就价值不菲。 她很夸张的将盒子双手抱着,满眼激动地欣赏了一会儿,看着韩王说:“大叔,盒子都这么高贵,里面的东西一定贵重的小妇人担当不起。要不这样吧,盒子留下来,里面的东西还给大叔。” 韩王好笑的看着她:“麦穗儿,本王是送喜郎的满月礼物,又不是给你的,有什么担当得起担当不起的。再说了,本王送的是盒子里的东西,你要盒子有什么用。” “说明这盒子太精致了,完全挡住了礼物的价值。”麦穗儿笑微微的欣赏着盒子上精雕细刻的图案,开着玩笑:“大叔听过买珠还椟的故事吧。说是一个商人将一颗价值连城的装在一只精美的盒子里。有人出了很大的价钱将它买走。却是只拿走盒子,而将珠子还给他。我也要这么做。” 韩王哈哈大笑起来,拿过盒子,打开。 一只散发着幽幽青光的玉麒麟,温润光泽,晶莹剔透的躺在软缎之上,栩栩如生,似乎在入睡,简直精致到无与伦比。 只是这么一看,也能看出绝对是价值不菲,也许会价值连城。 她呆呆的看着玉麒麟,半张着嘴巴惊讶了很久才语无伦次地说:“大叔,该不是玉玺吧?哦不对,玉玺怎么可以随便送人。是凤印吧?也不是,凤印怎么会是麒麟,我一个村妇怎么能看到凤印呢。大叔啊,我都激动的说不清楚了。这样太贵重了。简直是是镇国之宝啊。” 韩王清淡的笑了笑,看了看同样含笑的邢谦:“麦穗儿。算你还有点见识。这块玉麒麟确实是价值不菲。不过还没到价可敌国的程度,你不是说人无玉不贵吗,喜郎天堂饱满相貌不俗。就让这块玉做他的镇身之宝吧。” 麦穗儿双眼冒着光,直勾勾的看着玉麒麟。 好半天才说:“大叔,这块玉麒麟和大叔一样温润高贵,还是大叔留下来吧,这样的美玉只能配大叔这样的人物,喜郎他还小,有点糟蹋了。” 韩王听麦穗儿说他温润高贵如玉,竟然有点窃喜。 他知道自己的很有魅力,却没人这么准确的形容过。 这块宝玉确实跟了他很久,是得道高僧开过光的。 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将玉麒麟收好。麦穗儿很诚惶诚恐的告辞,天色不早,来的人有多,去的迟了恐怕人家等急了。 韩王也看了看天色,也就是下午时分。走进屏风看了眼喜郎。还是在熟睡,睡梦中偷偷一笑,旋起两个深深的酒窝。 他的心被深深地旋起,他自己有好几个儿女,他却从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更没有亲手抱过。 直到现在他很重视的一对嫡亲子女,看见他都是规规矩矩。手足无措。 可是这个小小的喜郎却让他产生一种想要抱抱他的冲动。 他下意识的弯下腰轻轻地在喜郎粉嘟嘟的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甜丝丝香腻腻的带着一股奶香。 他走出来坐在办公桌后,翻起一本画册,边看边说:“麦穗儿,喜郎还在睡觉,再等一会吧。你给本王说说,接下来的故事。本王好帮你改。你刚才说这叫什么来着?” “连环画。”麦穗儿想了想凑了过去:“就是把一个故事画出来,一本一本的,配上简单的文字说明,让孩子们能看的懂。” “哦,这样啊。”韩王一页一页的翻着。不时地用笔添上一两下。 改了几页,递过来说:“麦穗儿,你看看改的怎样?” 麦穗儿一看,只是几笔,那些自己熬夜努力开动所有的脑细胞,按照前世电视剧里的人物造型画出来的有点生硬的图画,就变得生动活泼还诙谐起来,不管是人,仙,还是动物,全都活灵活现的,似乎都有了灵性。 她不由得佩服的连连说:“王爷,真没看出来,简直是天才,这样吧,干脆您找时间重新画出来算了。我那些实在是拿不出手。” 韩王微微笑了笑:“麦穗儿,不要谦虚了,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如果可以的话,本王闲下来,帮着改改,预计你下次来,就改好了。不过本王得印上几册,送给太子爷厉王熙王铮王。” 麦穗儿忙说:“全凭王爷做主,不过王爷千万可别说是民妇做的。” 汉王斜起眉头,带着笑意问:“那本王要说是谁做的?” 邢谦也偏过头来说:“是啊,要说是谁做的呢?总的有个作者吧。” “就写无名氏吧。要不就说署名大叔你搜集整理。”麦穗儿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对了就写大叔你吧。您不是一直微服私访吗?在民间听到的,就自个画了出来。配上文字。” 韩王聚起了眉头深思起来,麦穗儿无意中的话到提醒了他。回来快一年的时间,皇兄时时昏迷,口不能言,却是一直凑合着。太子爷五皇子八皇子,便明争暗斗各显神通,各自笼络大臣。他自己因为地位悬殊,被各派紧盯着。都是知道他支持太子爷,所以以前的足迹就被五皇子八皇子一遍一遍的追查询问,甚至还派人专门去调查。 他们是害怕他联络到各个诸侯。 他的答案一概是出去闲云野鹤般的游山玩水。 现在有了这些画册,完全可以说是搜集素材著书做学问。 他笑而不语。 想明白后才说:“麦穗儿,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要说本王抄袭了你的。” “不会不会。”麦穗儿忙表态:“这也不是我的,是我看来的听来的,只要大叔觉得还能拿的出手,怎样都行。” 韩王看了眼邢谦:“也不会怎样,就是帮你改改画,文字还是你的。只是署名写成本王,加上邢谦搜集整理。” “好好好,这样好。”麦穗儿忙会所:“这样的话还可以印成书本,比手工画的好多了。” 韩王似乎有点激动,起身喊:“福头儿,去给麦穗儿拿五百两黄金。” 又要给钱,刚才送了那么珍贵的玉麒麟,还要送黄金。真是有钱人,出手太大方了。 这太大方了,也会让人不好意思,人总是应该知足的,不可贪得无厌。 她忙摆手道:“大叔,再不能给了,穗儿是无功不受禄。已经够多的了。。金子穗儿是打死都不能要。” 韩王凝神看着麦穗儿说:“麦穗儿,你可知道,你帮了本王的大忙了。实话给你说,本王出外好几年,说是游山玩水,其实是有要事在身。当然这是个秘密谁也不能说,但是得有借口。” 借口?原来是这样。 麦穗儿恍然大悟,千娇小姐秘密去接韩王回来,沿路的追杀。联系起来,就牵扯到了皇室朝廷的争斗。 但是就算是帮着韩王找到了借口,韩王也帮她帮的太多了,。黄金不能拿。 她再次摇了摇头:“大叔,穗儿能帮到您,很荣幸。但是这件事情对穗儿来说也不难。大叔这么帮我,能为大叔做点事儿,穗儿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大叔放心,穗儿一定每隔几天送来几本。这套连环画后面还有很多。有师徒四人去西天拜佛求经,要遭遇九九八十一难,遇到很多妖怪。” 韩王坚持让福头儿将金子交给麦穗儿。 麦穗儿坚持不收。 两人推来让去,福头儿来来回回的,不知道所措起来,求助的看着邢谦。 邢谦想了想拿起黄金说:“这样吧,王爷,属下将这些黄金存进钱庄,小嫂子,你就拿着吧。家里人多,以后会用得着的。再说了,你确实帮了我们王爷的大忙了。” 麦穗儿还是不想拿,虽然五百两黄金,换成银子就是五千两。 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钱,可是这么多的钱得来的有点太简单了。 韩王见麦穗儿一直拒绝,脸色一沉:“麦穗儿,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老是推脱什么,钱多了难道还烫手?” “不是烫手。大叔,再拿的话就有点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了。”温婉如玉的韩王有点生气,麦穗儿心里一毛,不敢再坚持:“但是,大叔的一片心意,穗儿也不能不顾,这样吧,大叔还是给一千两银子吧。” 韩王看了眼麦穗儿,想了想,让邢谦去将一百两黄金存钱庄,将银票拿回来交给麦穗儿。 说:“剩下的就先存在本王这里,如果你以后用得着,就来拿。” 麦穗儿还想说什么,喜郎睡醒了,哇哇哭了几声,麦穗儿偷偷一笑,她知道小小的孩子是在试探有人有人来。 麦穗儿及时的进了屏风,干哭的喜郎便咬着自己的手指头咯咯的笑了起来。 喜郎很爱笑,笑的酒窝深深旋旎,麦穗儿顿时母爱泛滥,弯腰将他抱了起来,很妖精的狠狠亲了她几口,抱去门外把完尿。进了换好尿布。便告辞。 邢谦笑嘻嘻的提起竹篮跟在后面:“小嫂子,我送你吧。” 第二百二十章 神奇的药 麦穗儿去看韩王,请来都城的麦长青麦秦氏几个便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去燕京街道开眼界。 麦长青带着麦李氏及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麦姜氏便扶着麦秦氏跟着去转,虽然平时不理不睬,但是出了门在这么多亲戚面前,还是得稍微表现一下。 灵泉村虽然离都城不太远,他们平时却是没什么机会来的。麦秦氏麦姜氏麦李氏几个孙媳妇都没来过。看都城繁花似锦,人流如梭,都有点缩手缩脚,眼睛都不知道看向哪里。 麦成坤便带着魏小姐及丫鬟去买点家用品。 孙黑牛没有跟着麦长青,而是跟在麦苗儿麦青儿身后,麦苗儿姬小童腿都不好,不能走远。由麦宝儿天语带着在翠玉楼附近看看。 麦花儿不愿跟着这几拨人,看李红嘴儿手脚还利索,也见过世面,便决定定跟着她。 李红嘴儿一个月也有三四天在都城,她的靠自己的一张嘴,保媒拉纤混饭吃,所以对都城大街小巷很熟悉。 她摇摆着肥胖的身体扭扭哒哒的甩着胳膊走,一双深陷菊花丛中的眼神习惯的左右乱看,嘴唇血红,更显得嘴角皱纹横生,脸上厚厚的白粉不时的扑簌簌的往下掉,明眼人一看便知她的营生:不是媒婆便是老鸨。 麦花儿虽然跟她娘麦姜氏一样尖酸刻薄,在麦穗儿麦苗儿甚至麦青儿面前姿态甚高,却只是窝里横。她长这么大只去过一次云崖镇,面对这么繁华的都城,有点不知所措,出了翠玉楼便紧紧地挽着李红嘴儿的胳膊不敢松手。生怕自己走丢丢了。 麦花儿长得俊俏,一双倒三角眼慵慵懒懒略显媚态,加上身体高大丰满,很有低等风尘女子的气质。 李红嘴儿心里很快的出现一个念头,麦花儿二十多了。还待字闺中。除了李玉龙,她还给她提过很多次亲,都被她断然拒绝,这些年她也没再费心。(.无弹窗广告) 可是女子年纪大了赖在娘家也很难。以她现在的年纪,好一点的人家是没戏了,差一点的估计她也不愿意。 都城妓院众多,勾栏瓦肆也不少,还有那些个暗娼的,麦花儿这样的小等姿色,还有点市场。 这个想法只是在脑子里转了一转,随即抹掉。 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每个行道都该遵守的规矩,再怎么想挣钱。也不能打她的注意。 再说麦穗儿现在混得比她还清楚,可以在都城最有名气的翠玉楼请吃饭,还得到了掌柜的极其殷勤的服务,绝非一般的交情。 她自己已经混了二十几年,土都埋在脖子下面了。还没在翠玉楼吃过饭。 麦花儿虽然和麦穗儿针尖对麦芒,总是表姐妹。在家里总是闹别扭,在外面人家可是一家人。万一事情败露,麦穗儿不会饶了她的。 抹掉了想将麦花儿卖去勾栏瓦肆的念头,她谄媚的笑着做起了导游,一个一个的着街边的店铺小摊,讲给麦花儿。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态度很是亲密,走到一条街道拐角处的挂着大红灯笼的小院门前,只见一个身穿翠绿上衣水红裙子,红鞋花袜子。脸上擦着胭脂水粉的女人老远抡起手里的帕子媚声招呼:“呀,这不是李姐吗。今儿怎么来了。来的刚刚好,妹妹正好有事儿求你帮忙。” 李红嘴很配合的咧开血盆大嘴迎了上前。嗲声嗲气的说:“是翠红大妹子啊,这么急着找姐姐有什么事儿,该不会是也要求些子那个药吧?” 翠红杨一杨手里的帕子,一走三扭的近前:“李姐啊,还是你聪明。我就说么,这聪明人就是好打交道,只要一提起个头儿,就知道后面的事儿。妹妹正是要跟姐姐求点药。妹妹告诉姐姐啊,香艳阁的燕儿姑娘和妹妹私交甚好,她说有个客人用了你的那种药,简直是金抢不倒啊,她自己也是欲醉欲仙的死去活来。那个客人给了她几倍的钱。还经常光临惠顾,那个常鸨儿简直是高兴地不得了。李姐,你那药给妹妹一些。” 两人唧唧喳喳的讨价还价好半天,最终达成了协议。 麦花儿在一旁很注意地听着,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儿,但是感觉到是一种让人脸红的事儿。 而且还隐隐的听到了李红嘴儿提到了姬小大夫。 她在一旁等李红嘴儿将一包东西给了翠红,拿了些银两,还看见翠红盯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好几眼,李红嘴儿一个劲儿的摇头摆手,知道在说自己,低下头去,心里隐隐不安。 那次被麦宝儿打后,又被麦长坤狠狠教训一顿,她渐渐看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这段时间她变得不再牙尖嘴利,尖酸刻薄,而是低眉顺目。 虽然从小到大的懒习惯没有改变,但是麦长坤也没再说什么,又有麦姜氏护着,嫂子魏小姐虽然很是看不惯,一时半会的还撼动不了她。 但是在娘家做一辈子老姑娘,显然不可能。 心仪的盛夏也没了踪影,就算是她想使劲浑身的解数勾引他,也找不到人。 心里更是对麦穗儿麦苗儿恨的牙痒痒,她想不明白同样年过二十。麦苗儿为什么会那么滋润,没人嫌弃。麦穗儿会有那么出色的夫君。 越是记恨,她越是表现的平静。 平静的麦穗儿麦苗儿以为她醒悟了,也不太记恨,也许是麦穗儿做了娘,看见她竟然会笑着打招呼,今儿孩子百天宴,专门亲口请了她来。 大吃大喝过之后,她却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儿,麦穗儿这是在显摆自己,在夸耀,翻过来就是在在嘲笑她。 所以对牵扯到麦穗儿麦苗儿的话题分外的敏感。 李红嘴儿提到了姬小童,姬小童住在麦苗儿家,一定有什么联系。 李红嘴儿因为又得了银子,今儿又开了眼界,吃了酒席,心里高兴,加上刚才也喝了点米酒,翠玉楼的酒有后劲儿,这会儿酒有点上头,脑子眩晕。话便多了起来,口无遮拦的。 在麦花儿绕着弯的问过之后,便将姬小童帮着研制春药,由她卖给熟悉的勾栏瓦肆的老鸨的事情告诉了她。 完了还一再提醒,不能告诉别人,就是她娘麦姜氏也不能说。还威胁道:如果说出去,她可不是吃素的。 麦花儿一连声得保证。 李红穗儿虽说人品不咋的,靠着一张嘴混生活,八面玲珑巧舌如簧却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在灵泉村的影响力仅次于姬老爷盛老爷,她一个小小的麦花儿,还是赖在娘家的老姑娘当然没有能力去招惹她。 但是知道了这么秘密,心里一个邪恶的念头开始酝酿。 本来她想黏着李红嘴儿,求她看不能不能帮自己找户好人家,哪怕做填房也好。 现在她改变了主意,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再等一段时间也无妨。 便尽挑些个好听的说,哄的李红嘴儿高兴,便不忌讳她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很低俗的讲给她一些房中之术。教她怎样讨男人喜欢。 麦花儿虽然二十多岁,也有村里一些无赖老光棍试图打她的主意,却也只是嘴上的劲儿,并没有真的做什么。所以对于男女房中之事,也只是似懂非懂的自己理解一点。从来不知道有李红嘴儿说的这么让人神魂颠倒。 她的充满仇恨的心,有了点幻想,想到的男子竟然是盛夏。 心里顿时凉了下来,这个男子可望不可及。 随即不服气起来,凭什么不如自己的麦穗儿可以拥有,他可是自己不要的。 想起盛夏以前病入膏肓的样子,她至今不明白他怎么会好的如此彻底,如此完美。 吃席的时候听麦穗儿说过盛夏过些天就会回来,再努把力也许会成功。 她挽着李红嘴儿的胳膊,脑子里想着她刚才说的可以让男女死去活来的神秘药,幻想她和盛夏服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 俊俏的脸上就泛起了红晕,倒三角眼也开始妩媚起来。 久经风月场的李红嘴儿一张令人窒息的粉脸凑了上来,血红的嘴唇咧开,戏谑的眼神**的盯着她的脸说:“怎么花儿?春心萌动了?要不要李婶儿帮你找个销魂的?” 麦穗儿脸一红半娇半嗔的说:“瞧李婶儿说的,花儿还没出嫁。” 李红嘴儿收起带着淫荡的眼神,将肉乎乎的长满老年斑的手指捂在嘴上,神秘兮兮地说:“花儿说的对,我们花儿还是个未开苞的大姑娘,怎能便宜别人,花儿,你给婶子说,想要找个什么人家?” 麦花儿红着脸说:“婶子。花儿能找个什么人家啊?不比穗儿差就好。” 李红嘴儿奇怪地看着麦花儿:“花儿,现在红院盛公子那样的人物可不好找。那可是神仙般的。花儿,这可不怪婶子,婶子是不是先给你说的?是你自己看不上,才给穗儿提的。是不是啊花儿?要说怎么说有福之人不用忙呢,话说回来,这穗儿够有福气的。” 李红嘴儿唠哩唠叨的,麦花儿咬掉牙往肚子里咽,却是她说的都是现实,不想听她再说,却不敢出口阻止。 正在煎熬,一眼看见粉面含春的麦穗儿抱着喜郎远远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位俊秀喜气的男子,手提着她的竹篮。 第二百二十二章 极度失落 在翠玉楼合之后,又吃了便饭,一大群人便早早的收拾准备等麦穗儿一回来就回家。路途遥远拖儿带女,的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天语认识邢谦,看见他来老远就笑。 邢谦面带自然笑和掌柜一起送他们出了翠玉楼,告辞而去。邢谦俊气又喜气,还彬彬有礼,麦青儿偷偷问:“穗儿,送你回来的小哥儿是谁啊?长得挺喜气的。” 麦穗儿不知道该怎样介绍邢谦,她不想说自己和韩王有交情,也不便说盛夏和韩王有联系,想了想说:“他是二弟的朋友,二弟托他照顾我们,这家翠玉楼就是他家主人开的。” 麦青儿睁大眼神很羡慕的说:“韩少爷真是厉害,在都城都有朋友。这个小哥儿一看就是管事儿的。看来主子对他不错。” 麦穗儿扬了扬眉毛:“那是,要不然掌柜的能对我们这么客气。” 麦青儿看了看旁边,没人,小声问:“穗儿,今儿这两桌酒席,花了不少吧?” “没多少。”麦穗儿轻描淡写,非问非所答的说:“不管多少,只要都高兴就好。都是家人,花多少都行。” 其实她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两桌酒席值多少钱。 韩王给了她玉坠,说是来翠玉吃饭可以免费,今儿第一次动用。掌柜的简直是视她为上宾,上了最好的菜,还帮着打包带回去一桌。 临走时点头哈腰的,一再邀请下次再来。 她轻轻地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玉坠,真是个好东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日落时分回了到灵泉村。 麦长青心里高兴,黑红的四方脸庞神采奕奕,从都城一路走回来,一点没觉得累。 走过胭脂河的吊桥,远远的看见围在红院盛家院墙外的绿油油的齐膝麦子,顾不得回家。说是先要去麦子地里看看。 去年收了玉米,五亩地全都耕过之后种上了小麦,由于他勤劳,肥施的充足。又经常锄地,麦子长势良好,一点没有因为是回茬地,也就是地里一年之中种两料庄稼受影响。 麦李氏带着儿媳孙子儿子先回了家,她没去过都城,看哪里有稀奇,走的路太多这会又累又困,几个儿媳妇也是,又要照看孩子又要伺候婆婆,的先回家休息一会儿。 到了庄稼地间的小径。路面坎坷不平,麦姜氏几个都下了马车。 渐渐已心如死灰的麦姜氏一眼看见健壮红润的麦长青,心里又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俱全。 今儿在都城,她没有顾得上好好游逛。没舍得花麦穗儿给的银子,而是睁大眼睛想看看能不能发现麦嘉慈。 这么多年她虽然气恼,却也没这么强烈的去想他,现在两个大儿子都成亲了,麦宝儿也成了二门的顶门立户的。麦花儿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和她之间也没多少话说。 她觉得委屈又孤独。 她的心里始终对麦长青念念不忘,现在年纪都大了。没了那种想法。却还是忍不住追随他的身影。 麦长青去了麦子地,麦穗儿回了红院,她要先将带给盛夫人及家里的饭菜带回去。 敲了敲门,盛管家笑容满面的来开门,眼神很意味深长。 这样的目光很耐人寻味,麦穗儿掬起笑容问:“大志叔。什么好事儿?” “少夫人聪明,一下就能看出有好事儿。”盛管家呵呵笑着,逗了逗喜郎,就去外面的马车上搬东西。 麦穗儿想着盛管家说得好事儿是什么,抱着喜郎进了高高的门槛。一双眼睛便开始左顾右盼。 “韩大哥!” 她惊异的短促的惊叫一声,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奇石后面走了过来的韩冬羽难得的露出阳光般的笑容,大半年的时间,。(.好看的小说)他似乎更高更健壮了,夕阳红红的照在略显沧桑的冷峻脸上,竟然也很温暖。 麦穗儿心里一怔,接着一柔,除了盛夏竟然还有人给她盛夏般温暖的感觉。 韩冬羽大步流星的过来,脸上的表情很激动。 他没说话的接过喜郎,狠狠地亲了几下,胡子扎到了喜郎鲜嫩的脸庞,他没有啼哭,而是伸出一只胖乎乎的稚嫩的小手去推他的脸,想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咦,喜郎,怎么不哭啊。”麦穗儿很奇怪的摸着喜郎可爱的小手,不解地说用童声说:“喜郎啊,是不是喜欢二叔,不对该叫舅舅,是不是啊。” “还是叫二叔吧。孩子小,万一以后孩子改不过来,很麻烦的。”韩冬羽抱着喜郎,又摇又晃还不时的举高高,一百天的喜郎竟然一点也不害怕,大着声音清脆的咯咯笑。 麦穗儿知道韩冬羽的意思,怕以后喜郎学会了说话,叫他舅舅,盛夏会怀疑。 “不用这么谨慎吧,喜郎还小。”麦穗儿童声童气的跟着逗着喜郎,一边扑哧的笑着说:“韩大哥,我看以后你就教喜郎学功夫吧,你看看他,一点都不害怕。” “好,以后我教他。”韩冬羽只是抱了喜郎一小会儿,就深深的喜欢这个肉乎乎的散发着奶味儿的孩子,见他笑得可爱,更着高兴,不停地举高高。 喜郎便笑的手舞足蹈的,在韩冬羽的一双大手里起起落落。 跟着韩冬羽走过穿堂,她小声问:“韩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夫君呢?和娘说话吗?” 韩冬羽乐此不疲的举着喜郎,嘴里说:“今儿上午回来的,你们刚走没多大时辰。韩大哥一个人回来的,大哥暂时有事在身。” 麦穗儿失落的低下头,刚才她以为盛夏也回来了,心里一阵一阵的喜悦了、 感觉到她的失落,韩冬羽转过身子安慰她:“穗儿,大哥真的有事儿。” 盛夏有要事要办,她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他总会惦记自己的老婆孩子吧,儿子出生时他也没在,便问:“那他没说什么吧,有没有什么话带给我和喜郎?” 韩冬羽低下头去,盛夏确实什么都没说。出去大半年他倒是提起了好几次麦穗儿,盛夏却从未提起过。 他不敢面对麦穗儿殷切的目光,也不想骗她,只好说:“穗儿,大哥实在是太忙了。他有要事儿。” 麦穗儿失望的低下头去,她以为盛夏就算人不回来,也会带点什么回来的,哪怕是一句关心的话。 “再忙也有说句话的功夫吧。”她小声发泄一句,很没精打采的说:“算了,韩大哥。你刚回来,鞍马劳顿的,吃点饭后早早休息吧。” 韩冬羽担心的看着她,将喜郎抱在怀里,用胡子扎着他逗他玩儿。到了德园门前,停下来将喜郎交给麦穗儿,从怀里拿出一只金锁,比邢谦送的还重,挂在喜郎脖子上看了看说:“穗儿,这是给喜郎的,韩大哥不知道喜郎什么时候生辰,也不知道是男娃女娃,就打了只金锁,” 麦穗儿很难受,韩冬羽能想到给孩子一点表示,他的亲爹一句问候都没有。 她小声说:“韩大哥有心了。” 带回来的饭菜也是一桌子酒席。还有只烤全羊,麦穗儿和庄妈将热菜热了热,凉菜里拌了点醋,烤羊也热了热,端了上去。 盛夫人将喜郎和抱在怀里,边吃边问韩冬羽。 麦穗儿在一旁漠然的听着。 韩冬羽说明天就要走,盛夫人问:“冬羽,你这次回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儿,看你走的那么急。” 韩冬羽看来是在外面很辛苦,吃的也不好,埋头只管吃,边吃边回答:“就是去都城有点事儿,等会就去,办完事儿就回去,大哥急着等消息。” 盛夫人听他不想说的太清楚,也不再过问。 韩冬羽吃完饭便急匆匆的出了门。 麦穗儿心里不舒服,抱着喜郎早早的回屋休息。 姝草彻底的搬去盛夫人的德园,专门伺候盛夫人,庄妈则搬来馨园帮着麦穗儿照看喜郎。 这个决定正和麦穗儿的心意,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确实有点空旷,姝草和她也不是一个路子。上次落水,她便对姝草有所提放,她自己倒没关系,她怕对喜郎有什么危险。 庄妈帮着给喜郎洗过澡,看麦穗儿和喜郎在床上玩儿,便去陪盛夫人说话。 跟了夫人二十多年,没有她在身边,盛夫人睡不好,这都成了习惯,虽然姝草现在跟在身边,也替代不了她。 喜郎在马车里摇了两个时辰,这会儿也困了。比平时更早的闹瞌睡。 麦穗儿便搂着他,将奶嘴儿塞给他。 喜郎热乎乎的小嘴儿一口一口的咂奶吃,砸的心里痒痒的,孩子胖乎乎的小手保护着自己的食物,陶醉的紧闭着眼睛。 刚才的失落不满渐渐被浓浓的母爱所代替,她轻轻地拍着喜郎的,哼着遥远的摇篮曲,不一会儿母子两人就进入了梦乡。 庄妈伺候盛夫人睡着之后,回到馨园,见麦穗儿屋里的灯黑了,在窗外轻轻问了句:“少夫人,睡了吗?老奴还要做什么吗?” 麦穗儿睡觉很灵,闭着眼睛回了句:“庄妈,没事儿去睡吧。” 庄妈回来了,彻底安下心,睡得正熟,听见耳边传来韩冬羽的声音:“穗儿,穗儿,醒醒。” 她吓了一跳,一咕噜坐起来连声问:“韩大哥,怎么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就当是提前预支的稿费 淡淡的月光穿过窗户纸照了进来,麦穗儿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适应了一会微弱的光线,看见高大的韩冬羽站在门口,房门关着。 韩冬羽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压低嗓门说:“穗儿,韩大哥是来跟你告别,明儿天不亮就走。韩大哥不在,你要保重,看好喜郎。” 麦穗儿疑惑的问:“韩大哥,这才刚回来怎么就要走。,不是说还要等两天么?” 韩冬羽有点沉重的:“穗儿,情况紧急。韩大哥刚从韩王那里回来,没有筹到需要的银两。的快速去别处想办法。” 大半年的时间,盛夏韩冬羽已经很成功地将镇守大燕国泰安国边境西关的驻军首领笼络。盛夏镇守西关多年,深受官兵爱戴。泰安国官兵也是闻风丧胆,镇西大将军本来就是临时代理,无帅才,每天为泰安国的不时的进犯发愁,眼看西关就要失守。在看到盛夏亮出兵部令牌之后,便一切听从盛夏安排。 盛夏便当仁不让,只是短短的半年时间,已经击退了泰安国几十次的进攻,还发起过好几次的攻势,暂时稳住了西关战事。 不过,两人并没有俸禄,镇守西关驻军饷银从来都是西夏侯亲自拨发。自从姬忠代理西夏侯,从小做惯了奴才,一朝使用卑劣手段得势,分外的爱财好色,恨不得全天下权财美色全都归自己。便处处克扣军饷,驻军官兵常常是好几个月不发饷银。 两人带去的一千多两银子便很多补贴军用,招待官兵,尽可能省着,还是所剩无几。韩冬羽这次回来便是来筹募资金,西关的稳定对朝廷的形势发展很重要,直接关系到太子爷能不能顺利继承皇位,现在战事渐渐趋于稳定,盛夏准备再在西关坐镇一段时间。彻底将战事平定再回都城。 韩冬羽见过韩王,将大半年的工作作了汇报,韩王很是满意,承诺明天上朝就像太子爷汇报。却只字未提资金之事。 韩冬羽试探性的说出资金紧缺,韩王却并没有任何表示。韩冬羽只好告辞。 盛夏交代过,韩王不提银子的事儿,便不可再提。他现在已经不是兵部大司马,西关驻军的军饷一向是由西夏侯支出的。 韩冬羽有点发愁,去西夏候处支取饷银做活动经费,显然不可能,自己要在短短的几天内筹集到需要的,也有点难度。 现在的身份还没到公开的时候,一切都是秘密行动。 但是必须的想办法。没有资金活动很困难。 西关驻军离西夏的临西很远,保密工作也做得好,除掉了姬白狸,姬忠还知道盛夏还活着,就在西关。 所以在没有决定动他之前。最好不要暴露。 他绞尽脑汁的也没想出个办法来,便决定铤而走险,就去西夏侯府盗官银,西夏侯的银库他知道在哪里。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他不能对麦穗儿说,只能说两人没钱了,事还没办完。 没有钱了。麦穗儿坐在床上能感受到韩冬羽呼吸的沉重。他一定是为了钱的事儿发愁。 盛夏有要事要办,要事很重要,重要到关系到血海深仇。 可是不管什么大事儿,没钱便不好办。韩冬羽只是鞍前马后效劳的,作为盛夏的妻子,得在这关键时候帮他一把。 她摸了摸压在炕席底下的银票。加上上次的一共有两千,这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了。 也不知道够不够。 身边的喜郎睡梦中一只小手伸过来,没有摸到娘亲,习惯性的哼哼几声。 她忙躺了下来去,拍着喜郎。孩子得到安抚后摸了摸娘亲的胸部,又熟睡过去。 韩冬羽听不到麦穗儿说话,以为她沉默。就是无话可说。 说了句:“穗儿,我走了。”便转身往外。 麦穗儿忙抽身起来,很快跳下炕,追了过来:“韩大哥,等一等。” 韩冬羽闻言收回开门的手,却听见喜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麦穗儿猛然抽身,惊醒了他。 麦穗儿来不及说话,又折回去抱起喜郎哄着他,这才说:“韩大哥你等一下。我先哄喜郎。你坐。” 韩冬羽便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 喜郎大声哭着,哭声很响亮,惊醒了厢房的庄妈,她端着一盏油灯来到了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少夫人,喜郎怎么了?” 麦穗儿抱着喜郎在屋里转圈,说:“庄妈,没事儿,我起身吓着他了,你去睡吧。” 庄妈在外面说:“少夫人,喜郎可能是饿了,给他吃点奶。要不然老奴进来哄哄。” 麦穗儿忙说:“不用了庄妈,我自己能行,你也忙了一天,睡去吧。我给他吃点奶。” 庄妈在外面等了一会,间屋里的灯黑着,提醒她:“少夫人,要不老奴进来把灯点上,孩子也许是怕黑。” 麦穗儿忙说:“不用了,点上灯他灵醒了,今晚估计就不睡了,离天亮还早。” 庄妈想了想也对,等了一会儿,听喜郎的哭声小了一点,才转身回去。 麦穗儿将乳头塞进喜郎的嘴里,他香甜的吮吸着,发注满足的咕咚咕咚的吞咽声,夜实在是太静,韩冬羽听的脸一红,犹豫了一下,抬头去看。 他的眼睛好,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淡淡的光线下,麦穗儿坐在床边,在给孩子喂奶,她对着门窗,可以看见泛着光的白白的半个酥胸。 他慌忙低下头去,心里砰砰直跳,从小被抛弃的他,竟然觉得眼睛湿湿的。 喜郎吃饱了,自己哇哩哇啦的说了一会儿谁也听不懂的话,在尿罐里尿过之后,又吮着手指睡着了。 麦穗儿这才理好衣裙,走来坐在韩冬羽对面小声问:“韩大哥,需要多少资金,你打算去哪儿筹集。” 韩冬羽低下头去不敢看麦穗儿:“需要很多,韩大哥也不知道要去那里筹集,应该是盗官银吧。” “什么,盗官银?”麦穗儿吓了一跳,差点跳了起来:“韩大哥,违法的事儿可不能做,外一被抓住了,可是犯了法。” 韩冬羽沉闷的说:“不去盗怎么办?你韩大哥无能,不能在短时间内筹到银两。” 麦穗儿不敢问他们在外面到底是在做什么,问了韩冬羽也不会说。 看韩冬羽愁苦的样子,有点心疼的拉了拉他的手说:“韩大哥,你也不用发愁,我这里有一些,还是韩王给的,有两千两,你先拿着,他那里还存着四千,说是我可以随时来取。” 韩冬羽吃惊的抬起头来盯着麦穗儿:“穗儿,韩王为什么会给你这么多钱?他对你做了什么?” “对我做了什么?没有啊。”麦穗儿忙说:“这不现在我也不用卖包子了,直接送去翠玉楼。我便感激他,不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就带了土产去看他,他一高兴就赏了我一千两。昨儿喜郎不是过百天吗。我又去拜访他,带了我自己画的连环画册,他看过之后说是刚好可以派上用场,便赏了我五百两黄金,我不要,他便硬是给了一千两银子。说是剩下的以后随时取。” 韩冬羽不相信的问:“什么画册这么值钱?” “这里还有一些,你拿去看看。” 麦穗儿从隐蔽处拿出一本画了一半的,交给他。 再次保证:“韩大哥,你可不要多想,真的什么都没有,邢谦福头儿都在的。说说我可以,千万不可诋毁韩王,人家是如玉君子。” 韩冬羽听到了麦穗儿急促的呼吸,闻到她身上散发的的淡淡幽香,还有隐隐的奶香,心跳急促起来,他仓皇起身说:“穗儿,韩大哥相信你,也知道韩王是谦谦君子。也只不过随口一说。银子是韩王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吧,资金的事儿韩大哥自己想办法。” 说完急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韩大哥明一早就走了。” “韩大哥,你干嘛。”麦穗儿一把拉住韩冬羽的衣服,她知道只要他出了门,边一去无踪影了。 生拉硬拽的将韩冬羽拉了回来,按在椅子上坐下。 站在他对面很严肃的说:“韩大哥,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穗儿妹妹了。再说了这银子是我夫君用的,就该我来出,韩大哥这么辛苦,我都该感谢你的。这两千两韩大哥先拿着,不知道能用多久。过些天我去把那四千两讨回来,你下次回来带上。” 麦穗儿站的离韩冬羽很近,韩冬羽只觉得呼吸急促,他不敢正视,只好深深低下头去。 麦穗儿便以为韩冬羽觉得不好意思,小声说:“其实呢,韩王也就是提前给了我稿费而已,你回去看看我的连环画册其实很值钱的。以后还会有很多。韩大哥,你放心,穗儿还是知道守妇道的。” 说完轻轻拉了拉韩冬羽。 昨天邢谦送她的时候,很不吝啬词语的夸赞了一番她的画册,告诉她韩王喜欢舞文弄墨,自己有个九九书社,还有间小印刷作坊,她的画册很新颖独特,一定会很受欢迎。 她便真的觉得五百两黄金不多,她画的可是古典名著,虽然有点侵权,不过这个朝代是架空的,也算是推广一下。 说完去了床前将两张银票拿了过来给了韩冬羽:“韩大哥,拿好了。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等以后你们的的事办完了,夫君不会亏了我的。” 两人离得太近,夜又深沉,听得见彼此的呼吸。 韩冬羽接过银票,突然起身紧紧地抱住了麦穗儿。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到此为止 麦穗儿吓了一跳,她能强烈的感觉到韩冬羽粗狂的呼吸几乎怕破膛而出,刚开始她以为他还是被自己所感动,这样伟大的举动是个人都会被感动。(.无弹窗广告) 随即听到了粗壮的喘息声,这绝对不是因为感动。 这样深沉的夜,这样**的环境,这么姿势的两个男女。 她吓得不敢乱动,她知道如果自己挣扎或者生气,后果都很严重。 她静静地想了想,作为一个思维成熟的熟女,身体青春的少妇,对韩冬羽这样缺乏家庭温暖的男子是有着很大的吸引力的,再加上两人关系亲密不是兄妹亲似兄妹,日久天长,暗生情愫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只要慢慢的让他知道这事儿是不可能的,死了这份心,就会变好的。 可是显然他是知道后果的,只是这会儿有点迷失。 韩冬羽紧紧抱着麦穗儿,压抑已久的感情破壳而出,他有点慌乱的狠恨咬着着麦穗儿柔软厚实的耳垂,一连声孩子般的低声:“穗儿,穗儿,……。” 一股麻酥酥的轻痒慢慢传遍了麦穗儿保持平静的身躯,她觉得面红耳赤,心跳跟着加速。 刚才的理智平静渐渐的消失。 、韩冬羽高大威武心思却极其稠密,对她比盛夏对她关心体贴了不知有多少倍,她对他的信赖远远超出了盛夏,虽然心里从来都是盛夏,也将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却从来依赖的是韩冬羽。 以前她也是偶尔感觉到了这样的关系继续下去可能会发生点什么,毕竟人都是感情动物。 但是随即否定,遇到了梦中情人,梦想成真,还敢去奢求什么?不能。前世五十年不是白活的,凡事都得守着一定的度,超过这个度就会出事儿。 再者说韩冬羽是盛夏最忠实的兄弟。是他的左膀右臂,万一发生了什么,会置他于不义之地。 而且韩冬羽也很谨慎,自从上次有点过分之后马上调整了过来。私下里将她当亲妹妹般的看待,外人面前当她是嫂子般的敬重。 所以这事儿慢慢的也就释怀了。 现在时隔多久,又一次的面对。 韩冬羽身上有股浓烈的男人味儿,浑身撒发着一股独特的肌肉的味道,麦穗儿说不清这是什么味儿,感觉很舒服很踏实,不像盛夏身上青草般的清爽味道。 他的怀抱比起盛夏来坚实温暖很多,也真实很多,让人觉得只要这样,就可以有一切。 韩冬羽的嘴唇由耳垂慢慢移至勃颈处。天气渐热,又刚刚给喜郎喂过奶,她的衣服是松弛的,没有裹抹胸,松散的衣服随着韩冬羽嘴唇的移动慢慢滑落。 韩冬羽的嘴唇一点一点的下移。就到了高耸的馒头之处。 麦穗儿月子坐的好,被鱼汤鸡汤喂了足足一个月,奶水足,比以前更加的坚挺饱满。 韩冬羽的嘴唇停留在了很神圣的地方,一时惊艳,弯下腰傻傻的盯着看,呼吸再次粗厚起来。 麦穗儿的理智一点一点的被韩冬羽的嘴唇驱散。心里有种其妙的感觉,一种很强烈的享受渴望慢慢扩散,她一动不动的渐渐陶醉其中。 韩冬羽看起来体魄健壮,高大威武,却是极其的细心体贴。感觉到麦穗儿没有抵触,动作浮动才有所加大。 感觉实在太美妙了了。麦穗儿完完全全的忘了盛夏,忘了和韩冬羽的兄妹般的情分,踮起脚尖迎合起来。 韩冬羽激动的身体微微颤抖,几乎是吻遍了麦穗儿全身,才将她抱起来轻轻地搂在胸前。 怕惊动喜郎。韩冬羽轻轻地将床底下铺的竹席抽了出来,铺在地上。喜郎还是平稳的睡在床上。 韩冬羽拥着麦穗儿饱满光洁的身体,缠绵很久之后才轻柔的慢慢进入,一点一点的。 麦穗儿心中的那点渴望被慢慢的勾了出来,渐渐地进入佳境。韩冬羽的动作十分的轻,柔,很小心的呵护着她,不时的亲吻着她的身体,似乎她是他最心爱的宝贝。 麦穗儿便一次一次的慢慢的飘了起来,感觉云山雾罩的飘渺。 幸福地被跌入云端。她闭起眼睛尽情的享受。 比起盛夏攻击般的疯狂,韩冬羽更让她从感官躯体上得到充分的满足。 韩冬羽很温柔且漫长持久的缠绵直到鸡叫头遍才结束。 抽出身体,停了下来,他有点虔诚的看着麦穗儿,声音发颤:“穗儿,穗儿。……。” 麦穗儿全身湿漉漉的,被引导着无极限的欢愉一番,感觉蒸了桑拿般的,一股微微的风吹来,有点凉爽。脑子瞬间清醒。 她伸出手臂轻轻揽着韩冬羽弓起来的高大身躯,他像个孩子般的无助的伏在她胸前。身体也是湿漉漉的,有点微微颤抖。 麦穗儿觉得有点心酸,高大威猛的韩冬羽,平时看起来很是冷酷,其实内心充满了柔情,比起盛夏来不知要体贴多少倍。 刚才两人的所作所为,绝对是违背伦理道德的,他内心一定非常的煎熬。 她自己何尝不是很煎熬,刚才不由自己情非得已,激情过后,怎么能不后悔。盛夏可是她惦记了两个世纪的人,可是已经做了,只能面对。 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作为过来人,她知道自己有一半的错,如果她当时拒绝,韩冬羽绝对不会勉强,但是她没有,而是任其发展,还积极配合。 韩冬羽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头更深深地埋进了麦穗儿怀里,似乎十分的害怕,做了错事无法弥补的感觉。 麦穗儿心里一柔,罪恶感加深。 算上前世都是古稀的年纪了,还能做出这么让韩冬羽感觉内疚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错,好端端的去勾引这个对自己最好的男子,害他陷入不仁不义。便拍着他宽厚的脊背,柔声说:“好了,韩大哥,已经做了。不要这么有负担。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穗儿,穗儿……我……。”韩冬羽语无伦次的,将自己埋在饱满的胸前。 他不敢抬起头更不敢去看麦穗儿。 他曾经很努力的将内心的感觉压了下去,尽可能做到对麦穗儿哥哥般的呵护。 刚才他其实是没有邪念的,只是来道个别,临走之前他唯一相对麦穗儿说一声。 盛夏只是说需要经费,便派他回来筹集,还不能叨扰韩王,韩王不帮忙,他便觉得无能为力。 想来想去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做大盗。 这条路很危险,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看到麦穗儿黑夜之中喂奶,空气中弥漫的奶香,久违了的从没有印象的娘亲具体起来。 作为一个孤儿,对家的憧憬就是一个娘一样的女子。这些年来从没有那个女子给他这样的感觉。 麦穗儿又帮他解决了银子的事儿。 他看麦穗儿便更加的温馨。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里弥漫,他不想离开。想要紧紧地拥有这种感觉。 一切那么美妙而又真实,他将自己的躯体放在了一个温暖的地方,慢慢的糅合,加深。 现在一切都结束,他有点想哭,也有点没了主意。 他觉得自己图一时之快,伤了麦穗儿,害了她。作为一个女子,没有比失节更严重的事情了。他也知道麦穗儿不可能和自己,如果有可能他一定会娶她,可是好女不嫁二夫。 他这是让麦穗儿去死的节奏啊。他越想越深刻,越害怕越担心,高大的身躯便不停地颤抖。 麦穗儿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以为他后悔后怕,毕竟盛夏是他的主子,这样做,有点欺主的意思。 轻轻安慰他说:“韩大哥,不要这样。已经做了,就得面对。我们都不是坏人,也没有伤害谁的意思,刚才只是一时冲动。等会你就拿着银票,明天起程去你要去的地方找夫君,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你放心,喜郎才一百天,葵水还没来,不会出事儿的。此事到此为止,以后我们谁都不说,忘了这事儿。” 韩冬羽听麦穗儿这么一说,更加内疚。 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事儿应该是他顶着的。 可是怎么去顶,盛夏可是他的大哥,他从小跟着。麦穗儿对盛夏也是死心塌地的,就算他肯出来顶着,麦穗儿也不会跟着他的。 他便一个劲儿地说:“穗儿,韩大哥该死,死不足惜,你就打死韩大哥吧。” 麦穗儿有点好笑的说:“韩大哥,都说了,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我杀死你?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你想让我们两死无葬身之地吗?好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快点起来走,一会天亮了。” 韩冬羽这才将头抬起,微微的亮光渗透进来。天真的快要亮了,他飞快的看了眼麦穗儿,很快的起身套上衣袍。 麦穗儿也快速起来,拿起银票塞给了他,轻轻抱了抱他小声说:“韩大哥,快点走吧,会过去的。” 韩冬羽顿了顿,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庄妈已经起来,在园子里忙活。 他转过身子看了眼麦穗儿,没有说话,来到后窗前,支起窗户,只是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麦穗儿吃惊的捂着嘴巴,这韩冬羽也太厉害了吧,就当着自己的面,转眼不见。 而后窗户足有四五米高。 第二百二十四章 绝对喜事儿 一大早,麦苗儿已经蒸了好几锅的包子,看麦穗儿带着天语过来,后面还跟着刚刚蹒跚走路的小尾巴喜郎,先是抱起喜郎狠狠地亲了几口,看他被麦宝儿飞快的抢过双手托举起来,忙笑着嘱咐说:“宝儿,慢着点,喜郎还小,别吓着他。” 却听喜郎清脆的咯咯声中带着极大的欢喜,纯真无邪的很有感染力,一点都没有受惊吓的意思,跟着笑了一会儿。弯下腰将各种包子一一放进保温桶,最上面的是新近增加的荏子核桃馅儿的。 放好之后,她直起腰有点担心的问:“穗儿,不知道我们的荏子馅儿,核桃馅儿的包子会不会像你说的――抢手。” 抢手这个词儿是麦穗儿这段时间挂在嘴边激励她的话,还将意思解释给她听,她也记下了。 这两年荏子也就是苏子丰收,农家一般是用它来榨油,也会在逢年过节的好日子蒸点包子慰劳慰劳自己,不过只是自己吃,没有专门买的。 而核桃包子更是奢侈品,得在擀细的核桃仁里加点红糖炒熟,代价很高。 由于包子在在翠玉楼及其分店销量很好,简直是供不应求,掌柜的又提出每只包子再增加一个铜板,让他们增加点量,最好是每天有八百只,所以麦穗儿便和姐姐商量,加点品种数量。保温桶也增加了一只小一点的。 这样话的每天就可以有五两六钱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银子给的多,掌柜的也豪爽,结账从不用拖欠,而且只多不少,还包揽了这两年的粘玉米棒子,木耳。 所以这质量一定的保证了。 她觉得去年荏子收割后麦苗儿给自己人蒸的包子很好吃,还有用在积云山上打下的野核桃仁伴着炒面调料蒸出来的也很好吃。 这两样包子在庄户人家眼里是慰劳自己,尝个鲜。但在城里人眼里应该是稀罕物,便决定就加上这两种。[] 麦穗儿笑嘻嘻的拿起一只样子很像核桃的包子,咬了一口,甜甜的油油的香香的。很好吃。 而荏子包子则是将荏子炒熟也擀细,加上点炒熟的白面,调料拌均匀,吃起来油腻腻香喷喷的。 麦苗儿的手艺好,虽然是村姑,却也懂得物有所值这句话,人家给出这么高的价,得对得起了。 所以不但包子包的大小均称,皮薄馅儿多,每道工序都做得一丝不苟。核桃仁荏子都用擀杖擀的细细的,红糖炒面都捏的细细的,为了区分,各种包子还有不同的样子。 麦穗儿尝过之后,竖起大拇指:“姐。这味道没说的,绝对更抢手,如果这这两样也打出市场,姐姐功劳最大。” 在外面忙活的麦青儿看天语在门外等着,端起几只包子一碗水送了出去,低着头匆匆回来。 天语一双黑黑的纯真眼睛盯着她的背影,眼里透出一丝怜惜。这个看起来老实淳朴的女子也许是被打怕了。从来不敢正眼看人,尤其是男子。上次去喜郎的百日宴,他看见她就算是在热闹非凡的都城也低垂着头,看着脚下。 想起第一次看见她时脸上的淤青血迹,就像自己小时候被割掉舌头,满脸是血的样子。 那时候的恐惧让他很长时间都不敢去看声音粗大的男子。 看她脚上的鞋子有点磨破了。拿起一只包子狠狠地咬了几口。 吃过早饭,麦穗儿和麦宝儿天语一起去都城,今儿是二十号,是去翠玉楼结账的日子。 抱起脚步蹒跚的喜郎跟在马车后面,喜郎扭动着肉呼呼的身体挣扎要自己走。一双小手推着麦穗儿的脸庞,含糊不清地说:“狼,抖抖……” 他已经一岁半了,可以摇摇晃晃的走路,正新鲜着,不愿被人抱,也在试探着说话,男孩子说话迟。只能说几个含糊不清的字。 这个时候的小孩是最惹人爱的。 麦穗儿便轻轻的将他放在田间小径上,童声细语的嗲着说:“叫娘,不是狼。你才叫喜郎。是走,不是抖。” 喜郎便在地上甩动着胖乎乎的小屁股一步一摇一晃的跟在马车后面,嘴里跟着说:“狼,馕,痘痘。” 麦穗儿颠着碎步跟在后面:“还狼,馕的,是娘。” 此时又是金秋时分,各种秋粮争相斗艳,高粱玉米糜子谷子荞麦豆子,还有荏子,都已接近成熟。 田径两旁是红的绿的绿,还有点缀田间的苹果树梨树,都挂满了果子。 庄稼人都纯朴,虽然果子都在野外,没人看管,却并没人去摘。 灵泉村还是民风纯朴。 刚刚走出田间小径,还没到胭脂河边,见孙黑牛牵着两头小毛驴驮着两担水往回走。 老远就打招呼:“穗儿宝儿,你们去燕京啊。还带着喜郎。” 孙黑牛的脸上带着喜气还充满了慈爱,有点小大人的感觉。 麦穗儿抱起走累了的喜郎说:“是啊,这孩子,一时都离不开我,看不到我就哭的停不下来。黑牛叔,驮水呢?是给我家的吧,辛苦了。回去后让我姐给你拿点包子尝尝,还剩了几个。” 孙黑牛秀气的脸上挂着羞涩的笑意嘱咐:“好。不过穗儿,一定要带好喜郎。宝儿,多操点心。” 完全一副长辈的样子。 麦宝儿嘻嘻一笑从车辕上跳了下来说:“黑牛叔,你还是操你的心,快点把房子盖好吧,我可等着叫姐夫呢。” 孙黑牛嘿嘿一笑连连说:“地还没过过来,大概得到明年这会儿。” 麦宝儿佯装叹息一声:“哎,等的牙都长了。” 孙黑牛继续嘿嘿笑:“宝儿,你黑牛叔也急,要不就让我先入赘,等房子盖好了再搬出去?” “想得美。”麦穗儿白了他一眼:“我们家可是有儿子的。再说了,就算宝儿答应,我姐也不答应。她可说了,得有自己的家。哪怕只有一间屋子。” 孙黑牛忙说:“穗儿,黑牛叔只是随口说说,等地契到了手,就盖房子,你放心,一定在明年年底之前迎娶苗儿。” 麦穗儿见他着急笑着说:“那我们可就拭目以待了,最迟明年年底,不能再迟了。” 孙黑牛答应着,再次嘱咐:“一定一定,你们早去早回,路上小心一点。”之后,赶着毛驴哼着小曲儿去了麦苗儿家。 前段时间他终于拿到了盛老爷结的工钱,恰逢姬老爷家被没收的田地还在官卖。他便凑了些银子,买下了五亩,虽说不太好靠近盖尔山,。也是一份田产。 这五亩地的一头离村子不远,有一片可以做庄基地,在得到了盛老爷的肯定之后,他便迫不及待的去求师父麦长青说媒。 麦长青一口答应,虽然麦苗儿是他的亲侄孙女,自己亲自说媒有点不合适,但是这桩婚事实在是太心中所想了。 孙黑牛是他的得意门徒,手艺好人品没的说、也就是个子太矮。 麦苗儿更是他看着长大的,为人处事儿都是上品。也就是腿不好。 这两人谁不嫌弃谁,一对好姻缘。 他便亲自上门来说。 一开始麦苗儿有点不愿意,她觉得孙黑牛虽然是个子矮,长得确实奇清,又是手艺人,自己配不上。 经过麦长青麦穗儿麦宝儿甚至麦秦氏麦青儿的劝说,才勉强答应。 可是因为这地是官府拍卖的,的先收银子丈量好了,印上地契,盖好官印,才能交付使用,估计就到了年底。 明白准备盖房,再做点准备也就到了明年年底。 定下了事儿,还换了婚贴,孙黑牛便不在有所顾忌,每天都会牵着麦苗儿家的两头毛驴去驮水。浇灌门前那一亩二分地,洗衣服什么的。 吃喝用水就更不用说了,天不亮就送了过来。 对于这桩婚事,所有人都很满意。 麦穗儿听着孙黑牛哼着小曲儿远去,对麦宝儿说:“宝儿,你听黑牛叔高兴地,还哼起了小曲儿,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麦宝儿说:“不说黑牛叔,你看看三姐。这段时间嘴都合不拢了。” 说着话过了积云山,沿着官道,上午就来到了都城。 先是将马车停放好,已经有翠玉楼的伙计推着独轮车等在门口。 包子销量好,成了翠玉楼的一道招牌主食,掌柜的每天派一个伙计在固定的车马店接。 为了保证,麦宝儿每天都会跟了去,请负责的大厨亲自数好数量,才拿着数据回来。 麦穗儿抱着喜郎提出竹篮先随着去翠玉楼结了十天的帐,对麦宝儿说:“宝儿,我去韩王府看看。” 麦穗儿每次来都要去韩王府外府,这已经成了习惯。 麦宝儿不知道麦穗儿那次和韩冬羽离开到底是去做什么,也不知道她和韩王府的谁有交情,却是知道绝不会是大小姐,也没去问,只是每次都会送她到王府街口。 他是进过私塾的人,脑子活泛。知道不管是谁,都对他们很有好处。 麦穗儿去了韩王外府,他的在街口等着。麦穗儿抱着喜郎,孩子正是皮的时候,一个人很困难。 刚在街口的大树下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细弱的声音:“麦宝儿,穗儿姐姐呢?我娘说请她去家里坐坐。”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回来不回家 抱着喜郎来到韩王府外府门前,放下喜郎,便敲起了门。[] 敲的声音很响,她知道每次都要敲很长时间福头儿才会来开门,韩王办公室离大门有点遥远,声音传过去人也急忙走不来。 小喜郎见麦穗儿不停地敲们,也用稚嫩的小拳头一下一下的打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萌萌。” 稚嫩的童音奶声奶气的,简直能萌死人,麦穗儿弯下腰抱起他来,拉着他的一只手轻轻敲了起来,一边敲一边说:“开门,开门,芝麻开门。” 喜郎便跟着说:“太萌,太萌……。” 喜郎认真的跟着麦穗儿敲门,纯真如星辰的眼睛,肉乎乎的红嘟嘟的小嘴儿,胖胖的小拳头,麦穗儿的心里充满了浓浓的母爱,狠狠地亲着他的小脸蛋,“太萌了。娘的心肝,你真超前,知道吗萌死娘了。” 福头儿开了门,接过竹篮,满脸笑意的逗着喜郎。 喜郎见有人逗他,在麦穗儿怀里扭动身躯,将她的头当做躲藏的窝点,来来回回的躲着福头儿的目光。 院子里有水,麦穗儿怕放他下来会有危险,但是他不配合,很难抱得住,便沉下脸吓唬他:“喜郎,不要扭了,这么重,抱不住了。再动把你扔地下。” 喜郎一点也不害怕,扭动的更加厉害,福头儿便在后面一个劲儿的逗他玩儿。麦穗儿是在没办法,将他放在地上,紧紧地跟着。 福头儿便笑着说:“穗儿,不必担心,有老奴看着。” 麦穗儿紧紧跟着乱跑的喜郎,他的短短的小腿飞快的移动,小屁股肉呼呼的跟着抖动,却是不看地方只管乱跑。 福头儿年纪有点大。麦穗儿不放心,跟在他身后一个劲儿的呵斥。语气虽然严厉却毫无震慑力。 最后她只好很无奈的紧跑几步,抓住他的胳膊将他重新抱在怀里,努力的压制住,走过穿堂去韩王办公室。 韩王已经坐在了办公桌旁。温婉如玉,眼神迷人。邢谦在一旁站着脸上带着自来笑。 麦穗儿刚要上前见礼,一眼看见高大的韩冬羽站在屏风旁边,一双冷隧的眼神略显恍惚的看着麦穗儿喜郎,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韩冬羽回来不回家,而是在韩王这里,眼神也不坦然。 看起来都过了一年多了,他还没又放下那次的冲动。 麦穗儿很惊喜的放下喜郎,看着韩冬羽激动的说:“哎,二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回家。娘这些天天天念叨呢。夫君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啊?” 她的声音充满了喜悦,韩冬羽忐忑的心有点踏实下来,他低下头有点难为情的说:“昨儿回来的,先到了都城就来看看王爷,打算等会儿再回去见夫人。公子有要事在身。这次没回来。” 韩冬羽的声音低沉充满了内疚,听起来倒是好像是因为没有及时回家,麦穗儿知道他还是在躲她。 便笑吟吟的说:“二弟,你回来娘一定很高兴,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家。刚好喜郎太皮了,不好好坐马车,瞎乱跑。你帮着好好治一治。” 喜郎看见这么多人,疯劲儿上来,到处乱跑,麦穗儿轻声呵斥,却是越说他越来劲儿,小小的孩子以为大人都在陪他玩儿。 韩王一双温和的电眼很有兴趣的追随着喜郎胖乎乎的小身体。带着溺爱笑意,喜郎不时传来的咯咯的的清脆童声,让他觉得很放松。 这段时间皇上的病情又加重了,不但眼睛看不见,手脚也几乎动不了。太子爷五皇子八皇子个个急红了眼,太医杀了几十个,吓得太医院的医生们集体出逃。(.) 看起来都是为皇上的病情着急,私下里却是各自时刻准备背水一战,皇上病了几年,几个人都是笼络了一帮自己的党羽。此时皇上已经成了摆设,皇位之争迫在眉睫。 他表面上醉心于自己的学问,已经出了一套叫做连环画的册子,很畅销,这套册子一共有六十本,已经全部出完。一次印刷的全都售完,正在准备第二次印刷。 暗地里却是时刻准备着,本来就用种种借口,没有将兵印交出来,现在便派上了用场。 除了最重要的盛夏控制了西关驻军,还有几个小级别的守军官兵掌握在他手里。 虽然准备的很充分,做好了不成功则成仁的最坏打算,心里总是没有底的,为了不露痕迹,不敢将妻儿老小转移藏匿。心里压力实在是太大。 每隔十天只要不下雨,麦穗儿便会带着可爱的小喜郎前来,每次来都带着一本画册样板,虽然是越来越粗糙,有时候只是配好了文字,就简单的几个轮廓。也能让他放松片刻。 石猴保护师傅取经的故事已经完毕,现在是一本忠义杨家将。 喜郎跑来跑去的,他显然和韩王很熟悉,一点不害怕的爬上了他的膝盖,在他的脸上乱动。 韩王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抱着他由着他胡来。 韩冬羽吓坏了忙上前抱过喜郎,说:“喜郎,二叔带你去玩儿,不要缠着王爷。” 韩王忙说:“没事没事儿,小孩子么,不懂事儿。” 喜郎哪里懂得什么尊卑之分,平时来也总是被韩王抱在怀里逗着玩儿,见韩冬羽抱过他,紧紧揪住韩王的头发不松手。 还一边在韩冬羽怀里双脚蹬在他肚子上一跳一跳的。 韩王便笑着想将喜郎的小手掰开,孩子的手用了力,他也不敢用力去掰,却是迟迟掰不开。 韩冬羽吓得脸色有变,韩王是多么尊贵之人,他还记得十多年前大小姐出满月,小王爷燕紫琪那时候也就三四岁,只是很不识时宜的拉了拉父王的衣襟,便被他狠狠地一脚踢出。 他怕韩王对喜郎出手,为王者都是狗脸,说变就变。 便稍稍用了点功夫将喜郎的小手松开,抱着他就往外走。喜郎很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小手,不明白明明抓的紧紧地,怎么就会松手,还麻酥酥的。 韩冬羽趁机将喜郎带去了外面,举高高玩儿。 喜郎天生好动,不一会儿就传来无拘无束的稚嫩的咯咯的笑声,一声高过一声。还夹杂着惊喜的惊叫。 麦穗儿笑着摇了摇头,拿起篮子取出画本递给韩王,眼睛看着外面说:“大叔,你别见笑,喜郎被我惯坏了。一点不怕人,也不茬生。” 邢谦在一旁插了句:“那里不茬生,上次来,小景子想抱一抱,他死活都不肯,碰都不让碰,喜郎聪明,虽说是不茬生,却不会跟生人走。” 这就是说喜郎聪明,可以分辨人。 她很自豪地说:“那是自然。不管认识不认识就跟着走,那还了得。我家喜郎就这点好,别看他小小年纪,看到我和谁说话,亲近,才会认,否则便不理会。就是在家里,夫君的表妹他的表姑也算是天天见面。我是不太理她,当然人家也不理我,喜郎看我们不说话。他表姑怎么哄他都不去理她。害的我倒成了坏人,他表姑硬说是我教唆的。” 邢谦自来笑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佩服,一个劲儿地说:“那真是太聪明了,才一岁半就这么会察言观色,长大一定不是一般人。” 麦穗儿低头浅笑,自豪之情溢于脸上。其实她说的是假的,她确实教唆了。还不是一般的教唆。 但是喜郎确实不认穆丹丹,不管她怎样逗他,他都置之不理,一点都不让她碰,姝草也不行,这让两人尴尬了好几次。这是真的。 这都是她一次次教训的结果,从喜郎能听懂话起,她便告诫他这两个是坏人,会把他抱出去送人的。 还动用了武力,只要喜郎不抗拒穆丹丹姝草的示好,她便狠狠地打他的屁股 韩王笑微微的翻开画本看了看,放在了一边,这样的表现就是很满意。 麦穗儿忙说:“大叔,没事儿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二弟今儿回来,我回去给他做点好吃的。他也许还有事儿要对婆婆说。” 韩王含笑点了点头,韩冬羽将西关甚至西夏的情况告诉了他,情况很乐观,只要需要,盛夏便会率领几十万驻军赶回都城,当然是秘密行动。 西关已经趋于稳定,只要留下少许守军便可。 这是一股最大的保证太子爷顺利登基的势力,他的早早告诉太子爷,好让他安心,所以也没留麦穗儿吃饭。 邢谦以往般的代韩王送麦穗儿出门,走到门前,麦穗儿看韩冬羽抱着喜郎走出大门,偏过头问:“邢大哥,那些王爷说寄放的四千两银子还算不算数?” 邢谦好看的眉毛微微抖了抖:“当然算数了,怎么小嫂子,你要用?” 麦穗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以吗?” 邢谦好笑的看着她:“是你的怎么不可以,我这就去给你取了来。” 说完转身进去。 麦穗儿便低下头在门口等着。 韩王听完邢谦的说,看着手里的画册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拿给她吧。你没看出来她是要给韩冬羽带给世子做经费吗,这个女子确实颇有见识。盛世子有福气。” 第二百二十六章 父子该有的画面 韩冬羽一路带着着喜郎,边走边玩儿。他人高马大精力充费功夫好,喜郎一会儿被他在怀里抛来抛去的,一会又跟在他屁股后面跑,一会儿追逐蝴蝶飞虫什么的,还在一颗大柳树上抓住一只声嘶竭力狂叫的知了,简直又刺激又好玩儿,喜郎便不去马车内坐。 麦穗儿掀开车帘看了一会儿,也不去管他闭目养神起来。 本来她想下车参与一下,想起韩冬羽见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还是不要去刺激他了,习惯一点他就会好的。 韩冬羽看似在路上逗着喜郎玩儿,玩的不亦乐乎,眼睛却也不时的偷偷看向马车。 一年多的时间,内心饱受煎熬,放不下麦穗儿,又觉得对不起盛夏,不敢闲下来,便拼了命的帮助盛夏,经过两年多的不懈努力,西关形式一片大好,还很有把握的的发起过几次进攻,打的泰安国再也没敢主动挑衅骚扰,而是退居几十里之外。 边关稳定,他又开始当起了几十万驻军的教头,刀枪棍棒无所不及,还严明了军纪,虽然没有朝廷官文,也不是现役官兵,却十分受官兵爱戴。就是驻军最高首领,也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很多时候将他奉为上宾。现在镇西驻军其实完全在盛夏韩冬羽的掌控之中。守军将领看过盛夏手里的兵符,知道他是受命于朝廷,也知道他本是西夏侯世子,以前便是征西大将军,便将军队放心的交付给他们,自己只去做一点辅助工作。两年多下来,西关驻军军纪严明,训练有素,战斗力提高了不是一个档次。 韩冬羽在驻军中的威望一点也不低于盛夏,甚至更受官兵欢迎。几十万的镇西大军已经彻底的不再受命于代理西夏侯姬忠,而姬忠竟然全然不知。 刚刚好建好的根据地。盛夏不敢轻易离开,担心朝廷内部变化,却又不放心别人前去,去年带去的银子也已花完。便决定让韩冬羽再次回都城,一来向韩王汇报工作,接受确切的回都城的军令,二来还是筹集资金。 虽然被奉为上宾,却是没有俸禄,军饷本来紧张,他还需时时的补贴一些。 韩冬羽接受了命令,心里很是没底。 他有能力做一个帅才,将才,却没有赚钱的能力。强取豪夺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并不想真的就付诸行动。 毕竟那是犯法的事,可是盛夏目前只有自己一个最贴心最衷心的属下,这件事情只能是由他来做,没有任何争议。不带任何条件。 银子要从哪里来呢? 上次的银子全是麦穗儿筹集的,他知道她赚钱很辛苦,便尽可能的节省,能不用则不用,但是死水也怕勺来舀,还是一天一天的用完。 想来想去他决定实施上一次认真酝酿过却没有行动的计划,去西夏侯管辖的库银盗银子。只盗现银。 本来他打算在韩王处汇报完工作,带着新的命令直接去西夏的临西,可是没想到竟然遇见了麦穗儿。 出去了两年多,他不知道麦穗儿目前是十天来一次都城结账,顺便将没有止境的画册初稿交给韩王。 见到了麦穗儿,见她比自己平静很多。惶恐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他明白就算心里放不下过不去,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这样对麦穗儿很不利。 便不由自己的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先回去看看。 平时没有人陪着着这样玩。喜郎简直是玩疯了,奶声奶气的大声喊叫疯狂的蹒跚着跑来跑去,还多次摔倒爬起来都不哭。 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多,他已经完完全全的跟在韩冬羽身后,亲热的像是父子。 孩子的喊叫声充满了无比的喜悦,似乎是得到了全天下,麦穗儿坐在车厢里微微闭着眼睛,感觉有点湿润。 她还在妊娠中盛夏便告诉离去,到现在已经两年多的时间,喜郎还没见爹,牙牙学语的他,嘴里不时的叫:狼,馕,却从不知道喊爹。 人不回来,信物都没有,枉她这么辛苦的帮他支撑着一个家,帮他带着孩子孝敬娘亲。 这个夫君,为人夫做的不好也就罢了,爹也做得这么不合格。。 心里很惆怅,听见外面喜郎的喊叫声更加尖利欢悦,还夹杂着麦宝儿的大惊小怪的喊声,好奇起来。 喊天语停下车子。 马车走的不紧不慢的,已经回到了积云山下。 忽然看见韩冬羽抱着喜郎飞一般的冲向了官道旁的小山坡,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这是演的哪出?是要逗喜郎玩么,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她疑惑的看过去,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就听见喜郎疯了般的,韩冬羽的一只手里已经提着一只灰色的小兔子。 ‘喜郎兴奋地挥舞着两只小手,对兔子咿咿呀呀的乱喊,双脚乱蹬。 韩冬羽便将他轻轻放下,提着兔子给他看。孩子睁大两只惊奇的眼睛,一只手慢慢试探着去摸不时挣扎的兔子,触摸到了马上离开。 高大的韩冬羽弯下腰带着蹩脚的童音对喜郎说:“兔子,小兔子,晚上可以吃肉肉。” 喜郎边亦步亦趋的用手指触动着小兔子,嘴里跟着说:“裤子,裤子,其柔柔。” 虽然说的不清楚,却是童声童趣的很可爱。 韩冬羽提着兔子慢悠悠的后退着走,喜郎追着兔子蹒跚着往前走,缓缓地坡地竟然没有栽跟头。 麦穗儿更是感动,这是父子之间该有的画面啊、 用了一年多才平息下来的对盛夏的内疚瞬间消失,也难怪她会情不自禁,韩冬羽确实比盛夏对她更好。 一旁也傻傻的跟着喊叫了几声便被震惊的麦宝儿回过神来,慢慢走到她身后,崇拜的看着山坡上退着下来的韩冬羽,用很夸张的语气说:“四姐,韩少爷真是太厉害了,跑得比箭还要快。那兔子都跑上山坡那么远了,都被韩少爷一把给抓住了。上坡的兔子可是最快的,狗都追不上的。四姐,听说每年都会考武状元,该让韩少爷去考,一定会高中榜首。那武状元和武状元可是一个级别的,是武曲星。” 麦穗儿很不以为然地说:“韩大哥才不会去考那什么武状元呢?他有自己的事儿要做。” 说完觉得有时失言,忙改口:“二弟他要帮着你姐夫在外面办点事儿,没时间去考武状元,再说了。二弟也只是比我们厉害一点,考武状元估计还差点。” 麦宝儿只顾着看韩冬羽逗喜郎玩儿,没注意麦穗儿语言的改变,接口说:“四姐,韩少爷如果去考,一定高中。就他那功夫那里是比我们厉害一点,简直是厉害太多。我估计啊,如果打架,十个人都打不过。” 十个人,简直是没敢说。 麦穗儿很鄙视的斜了他一眼,十个人还不够他活动筋骨呢。 韩冬羽终于提着兔子将喜郎从上那坡上一步一步的引了下来。 见天语麦穗儿麦宝儿都在看,扬了扬手里的兔子,抱起喜郎说:“给喜郎捉只兔子玩儿。” 喜郎被抱了起来,和兔子平视,见它的眼睛骨碌碌转,红红的,便很残忍的伸手去抓兔子的脸。 兔子便张开三瓣嘴露出尖尖的牙齿。 麦穗儿忙喊:“喜郎,小心兔子咬手。” 韩冬羽慌忙将兔子往一边拎了拎。 麦宝儿便笑出了声:“四姐,你也太小心了吧,兔子也能咬人?” 麦穗儿白了他一眼呛道:“怎么不能,没听说过兔子急了也咬手么?” 麦宝儿缩了缩脖子,这句话他听过却没见过。 几人边走边逗着喜郎招惹兔子玩儿,还没到那片榛树林,兔子已经奄奄一息了。 喜郎玩够了,也渐渐对它失去了兴趣,又开始抓韩冬羽的头发玩儿。 兔子完成了使命,韩冬羽便将半死不活的它交给天语吩咐他:“带回去,晚上我们喝几杯。” 天语纯真的呵呵笑着将兔子用绳子绑起来挂在车辕上。 韩冬羽回来一定会来他的小院和盛管家坐一会的,兔子便是他送的下酒菜。 麦宝儿一如既往的进了榛树林,这段时间采榛菇的工作就交给了他和麦青儿,麦穗儿不去都城的时候,很多时候麦青儿会跟着去,一来可以帮帮忙,二来也可以让她开朗一些。将包子送到之后便返回,顺便采榛菇。 麦穗儿说:“宝儿,你要是没事儿就和天语采点榛菇吧,我和二弟先回去,二弟还急着要走。” 宝儿天语答应着,榛菇还是很多很丰厚,采之不尽的。 韩冬羽抱着喜郎下了官道,麦穗儿提着一只竹篮跟在后面,走过吊桥。 只有两人,他便沉默不语只管低头走路,不敢去看麦穗儿。 麦穗儿觉的有点压抑,以前两人都是很轻松的。 找了个话题:“韩大哥,你知道么,我姐姐明年年底出嫁,就嫁了黑牛叔。” 韩冬羽忙接口:“是吗,好事儿,到时候韩大哥一定会送上厚礼。” 麦穗儿逗拨弄着喜郎胖乎乎的小手,没话找话的说个不停:“是不错,。黑牛叔人很好,当然我姐姐更好。以后嫁过去还在一个村子,离的很近。” 韩冬羽没说话,好像是做了一会思想斗争,从怀里拿出一块布料塞给她:“穗儿,韩大哥的一点心意。” 麦穗儿拿过一看,浅色的绸缎边上镶嵌着金边。 第二百二十七章 没你说话的份儿 回到家,韩冬羽径直去了盛夫人处,顺便将喜郎带了去,麦穗儿提着篮子,先不急着进院门,进了菜园。 这个时节的菜基本都能吃了,她挑好的鲜嫩的摘了满满一篮子,便去了厨房。 先是发了一盘的酵面端出去放在太阳下晒,以便早早发起来,起点白面为韩冬羽烙干粮。 然后才和面,摘菜。最后从竹篮的底部拿出熟牛肉,猪耳朵蹄子,还有一些五花肉,精瘦肉。 熟牛肉是翠玉楼掌柜的专门带给她的,掌柜的牢记邢谦的吩咐,过些天便会给她带点翠玉楼特有的精致熟牛肉。猪耳朵猪蹄是专门为韩冬羽卖的,还有五花肉,精瘦肉也是。 喜郎在德园,庄妈便没过来帮忙,她一个人忙活了好半天,才做出了几样凉菜,麻辣牛肉,红油耳朵,刀劈猪蹄,凉拌豆角,红烧茄子,炒青菜,水煮肉。 还专门炒了肉臊子。她很清楚的记得韩冬羽最爱吃酸汤臊子面。 做好了菜,开始揉面。 麻利的将面推开,擀薄切细,又炒了豆腐丁胡萝卜丁土豆丁加青菜作为配面菜。 还不到太阳下山,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了桌,主食是酸辣可口的飘着红红红白白绿绿菜花儿的,夹着油汪汪肥瘦相间肉臊子的细长面。 盛夫人已经和听韩冬羽说完了盛夏的情况,得知儿子一切安好,知道复仇之时指日可待,心里高兴,看见这一桌子美味喉咙间是冒出了一只手般的,很想美美的狠吃一顿。 碍于韩冬羽,她还是很优雅的拿起筷子,对韩冬羽说:“冬羽,吃吧。出门在外又在关外。也吃不好。” 韩冬羽心里很感动,知道这一桌子的饭菜都是麦穗儿专门为他准备的,看了看外面问:“夫人大嫂不来一块儿吃吗?” 盛夫人夹起一块熟牛肉放进嘴里,嚼了几口才说:“冬羽你吃。(.无弹窗广告)不管她。她每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看不见。这一天到晚的也就是眉儿凑合点吃的,等她做一顿还的专门说说。” 韩冬羽心里不高兴,麦穗儿要带喜郎,还要去娘家帮着弄包子馅儿,八百个包子可不是一般的工程。 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跟着说:“夫人,大嫂她忙,要带喜郎,还要帮着蒸包子。” 他心里知道她还要帮韩王画画册。要动脑子。 盛夫人很不满的看了眼玩累了也饿了,此时正在乖乖地让韩冬羽喂饭的喜郎说:“冬羽啊,不说带孩子还好,说起带孩子。你看看她将喜郎惯得,除了她谁也不认。我这个做祖母的,想要跟他睡一个晚上,他都像我要吃了他似得,不停的哭,哭得我这头是一个头两个大,我一气之下打了他几巴掌吧。你猜猜她怎么会说,还说我对喜郎没有耐心。还耐心。你看看她倒是有耐心,看看喜郎成了什么样?” 喜郎虽然才一岁半却听出了盛夫人在骂自己的娘,气呼呼地将手里的筷子扔了过去。吐出嘴里的食物,含糊不清稚嫩可爱的对着盛夫人:“坏,坏。” 盛夫人也气呼呼地看着喜郎可爱的肉嘟嘟小嘴,对韩冬羽说:“冬羽你看看。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骂人。不是他娘教的谁教的。好端端的一个孩子,被他娘给带坏了。” 韩冬羽忙说:“夫人,这多么点孩子,知道个什么?大嫂不是那样的人。” 话音刚落,坐在盛夫人身边埋头大吃的穆丹丹抬起头插了句:“韩少爷。你可别小看那个村姑,可有心计了。表哥和韩少爷在的时候,天天都是她做饭,也换着花样去做,你们走了,她便不做了。就交给庄妈去做,谁都知道庄妈从来就是不进厨房的,她能做什么饭啊。” 说的庄妈在一旁直翻白眼,她很想上前说:不能做你倒是做啊。却没敢上前去说,到底她是夫人的亲外甥女,也算是个主子。 韩冬羽却是有点生气,他放下筷子看着穆丹丹:“表小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大嫂虽然以前是村姑,可是她已经嫁了大哥,还有了喜郎。那就是盛家的主子。家里有妈妈丫鬟,还有表小姐这个亲戚,怎么能让主子亲自做饭呢。再说了,现在可有了喜郎,这可还是大哥现在唯一的骨肉。” 穆丹丹很吃惊的看着韩冬羽:“韩少爷,你怎么向着她说话,姨妈都说是她的不是,你怎么到说起我来了。” 韩冬羽很郑重的说:“夫人说可以,夫人是长辈。你说不行,表小姐是亲戚,也是平辈,这个家好像还没表小姐说话的份儿。你我都是外人,大嫂好与不好,不是你我该评断的。还有韩某既然蒙公子厚爱叫一声二弟,那就得说句公道话,这几年来家里的一切都是大嫂在操持,这点大志叔庄妈都可以作证。” 盛管家忙点头说:“韩少爷说得对,家里的一切都是少夫人操持的,老奴只是负责看看家护护院。” 庄妈也跟着说:“老奴也就是随便凑合点饭菜,柴米油盐还是得少夫人操心。” 盛夫人见三人都向着麦穗儿,想想也对,自己的孙子,一家人吃喝用,还不都靠她做点包子生意。 便重新拿起筷子对韩冬羽说:“冬羽,快吃。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并没说媳妇儿的不是,风儿不在,她已经做得够好了。” 说完狠狠的看了一眼穆丹丹。 穆丹丹被韩冬羽如此严厉的说了一顿,脸上很挂不住,含着眼泪默默地低头离去。 姝草眼珠子转了转,没敢跟了出去。 吃完饭,庄妈将碗碟收了回去,见麦穗儿已经发好了面,正在炒荏子。 看见她进来说:“庄妈,麻烦你去告诉二弟一声,说让他等会再走,等我将干粮烙好了给他带着,他要赶路,不定走的是什么荒山野岭的,的带足了干粮。” 庄妈将碗碟关进瓷盆里清干净,擦了手说:“少夫人真是细心,老奴这就去告诉韩少爷。” 出了门又想起了什么转回来小声问:“少夫人,老奴想带点牛肉给飞凤,少夫人能不能给老奴一点。” “能,怎么不能。”麦穗儿笑着随手拿过牛肉切下一块给给她:“拿去吧,飞凤是越长越乖巧了,女孩子还是嘴巧,说话昨儿看见她,那小嘴儿吧嗒吧嗒的,一个劲的叫穗儿姐姐,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听麦穗儿夸飞凤,庄妈眉开眼笑,站在门槛前说:“谁说不是呢少夫人,那一张小嘴啊,唧唧喳喳的比小凤说的还利索。她还叫我婆婆叫大志公公呢。那孩子机灵着呢。” 谁说起自家的孩子来都是自豪的,麦穗儿轻轻笑了笑,顺手将一半猪蹄儿也递给她:“庄妈,快去吧。一会儿二弟该走了。” 庄妈笑嘻嘻的答应着,将牛肉猪蹄一起包在一块笼布里,揣进怀里,走了出去。 麦穗儿看着好笑,牛肉猪蹄都是油腻的,揣在怀里还不弄油了衣服?提醒她:“庄妈,你还是先去外面吧。要不一会儿衣服该油透了。” 庄妈想了想又折了进来,将怀里的肉取了出来,放在案板底下的瓷盆里。说:“少夫人说的对,老奴还是先将肉放在这里,去告诉韩少爷一声。等会再来取肉,反正少夫人在厨房。” 麦穗儿又笑了起来:“在到是在,不过就怕飞凤他们回去了,我看你还是先出去吧。二弟要走的话也得走大门不是吗?” 庄妈又拿起肉走了出去。 麦穗儿说的对,这会儿麦长青正带着一家老小在耕地,准备将收完麦子的空地再种上秋粮。一会儿干完活儿不就回去了吗。 庄妈出了厨房门,走过穿堂,去了大门外。 面也发好了,麦穗儿将清油卷进起面里,撒上荏子擀成厚厚的圆形放进平底锅里,将灶膛里的火势控制好。 一只还没捞烙好,感觉一道黑影压了进来,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韩冬羽,别人没有这种气势。 将锅里的干粮翻了个个儿,才抬起头看着韩冬羽:“韩大哥,我给你烙几只干粮带去路上吃。还有一块牛肉也带着。记得早早吃,不要放坏了。” 韩冬羽站在案板前看着她,没说话。 沉默一会儿,麦穗儿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递过去:“韩大哥,想来你带的银子也该花光了。这是四千两,韩王给的画册钱,带着路上用。出门在外不要亏了自己。” 她没说是带给盛夏做经费的。 她心里有点生气,一句问候一个信物都没有,就算她除外,还有喜郎,不是都说儿是精神钱是胆吗。有了精神怎么不给点表示呢。 当然她知道韩冬羽拿着这些钱还是要用在盛夏身上, 韩冬羽表情很复杂的看着麦穗儿,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和盛夏两个堂堂大男人没有能力筹到钱,没有去养家糊口,却是靠着麦穗儿这具小小的身躯,不但养着全家,还要帮着他们。 麦穗儿知道他的心思,拉起他的手将银票放进他手里轻轻的说:“韩大哥,拿着,还是那句话,多保重。我替我夫君谢谢你,不管以后他做什么,韩大哥的功劳最大。穗儿会一直当你是大哥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小心翼翼 天还不亮,麦青儿便起来去帮着麦苗儿生火蒸包子,八百只包子的用五层的大蒸笼蒸上四锅,亏的包子是要送去都城最有名气的翠玉楼,不讲究个儿大,只讲究美观美味儿,一层勉强的可以挤上四十只。(首发) 麦苗儿比她起得更早,已经在厨房内开始忙活,她的一只脚坚实的踩在地上,另一条腿微微弯曲,脚尖轻轻搭在这只腿的脚面上。虽然经过姬小童多年不懈的治疗,这条腿只要不是天阴下雨已经不疼了,可是却软弱无力用不上劲儿。 她用翘着一条腿的姿势站在不高的案板前,使劲揉着发面,认真到一丝不苟,直到加进发面里的食用碱完全揉融入白面之中看不到一丝发黄的地方,才将一大块面分成四份。一份刚好是一蒸笼包子的面。 她将小块面揉成条,很快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均匀的面块,开始用手掌转包子皮儿。她的包子皮儿不是用擀杖去擀,而是用手掌压着面块一圈一圈的转,刚好是中间略厚外面稍薄。据说这样转出来的包子皮儿吃起来更有味道。 麦青儿坐在灶膛前的小凳子上,很专心地往灶膛里添着干柴,蒸包子需要大火一刻来钟,这一刻多钟很重要,决不能熄灭或者减弱,会影响包子的外观和味道。 每天的八百只包子都是麦苗儿一个一个的亲自包出来的,她的手法已经很熟练动作也快,锅里的开水刚刚翻滚,包子已经放进了蒸笼。 八百只包子有八种馅儿,胡萝卜馅儿,豆腐韭菜,酸菜馅儿,瓠子馅儿,土豆馅儿,榛菇馅儿的,还有最新推出的更受欢迎的荏子核桃仁馅儿的。 麦苗儿会将每种包子包出一种花样儿,便于大厨分辨。 第四锅包子还没出锅,天刚放亮,麦穗儿便抱着明显的还没睡醒的喜郎和天语赶着马车过来。 麦苗儿将蒸熟的包子一个个的分开免得它们粘在一起,眼睛看着垂头丧气的站在门外的喜郎,逗他:“喜郎,叫声大姨,大姨给你包子吃。” 喜郎头也不抬垂手站着,他还没睡醒,就被麦穗儿连拉带拽的带了过来,很不高兴。 麦穗儿对着麦苗儿挤了挤眼睛小声说:“姐,不要理他,还没睡醒不高兴。你招惹他他便来劲儿,说不准哭得哄不了。” 麦苗儿便弯着腰将包子一层一层的放进保温桶内,眼睛不时的偷看喜郎。 孩子自己呕了一会儿气,见没人理她,慢慢蹭去麦穗儿身边,抱着她的大腿,一双纯真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奶声奶气的叫着:“娘。抱抱。” 孩子学什么都快,韩冬羽回来的时候还说不清楚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出蹦,,现在已经能说点简单的了。 说的稚嫩可爱,麦穗儿心里痒痒的,弯起腰抱着他说:“喜郎,娘将你这么早叫起来,是怕你被坏人抱走,丢去山里再也见不到娘。喜郎不想跟娘子在一起,想被坏人抱走吗?” 喜郎坚定的摇着头,将小脸蹭在麦穗儿脸上说:“喜郎要跟娘,不跟坏人去。” 、这么长的一句话竟然说的清清楚楚的。 麦穗儿心里激动,喜郎会说话了,以后就有人陪了。 便狠狠地对着他的脸蛋亲了一口:“喜郎真乖,会说这么长一句话了。” 麦苗儿看着娘儿两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穗儿,真受不了你,以前都是个本分人,怎么有了喜郎就变得妖怪似的。” 麦穗儿继续做着亲子运动,一边对麦苗儿说:“姐,你没孩子不知道,等你有了孩子比我还要妖精,说不定比李婶儿还妖精。[.超多好看小说]” 麦苗儿瘪了瘪嘴,很不以为然。 她觉得爱孩子是对的,也没那么夸张吧。 麦穗儿抱着喜郎离开厨房,麦苗儿对喜郎的疼爱一点不比她很少,甚至操的心更多,但是一个未婚女子,绝对是没有做娘的人那种发自肺腑自然流露的爱的感受的。 将包子装好,由麦宝儿天语抬着放进马车,又将带给他门路上吃的喝的放好了。目送他们离开。 麦穗儿今天不用跟着去,不是初十二十三十,麦青儿今儿也身体不合适,不易劳顿。 送走麦宝儿进了门,麦穗儿看麦青儿脸色发黄,头上冒着冷汗,知道她是痛经,便说:“三姐,屋里有红糖,去冲碗水喝,锅里的水还滚着。案板上有鸡蛋。,你和奶奶一人一个。” 麦青儿弯着腰捂着肚子答应着去了麦苗儿的屋子,找出红糖帮自己冲了碗红糖水。 喝完后弓着身子躺在麦秦氏身边。 她的这个毛病是被以前的男人用脚踹肚子落下的,那次她正好来了葵水,男人喊了一声没听见,就被狠狠地踹了几脚,差点要了命,从那以后每次这个时候,都会痛的死去活来。 坐在炕上摸索着捻着线绳的的麦秦氏看不清楚她到底怎么了,却看出了她不舒服。 问:“青儿,你怎么了。” 麦青儿蚊子般的说:“奶奶,我肚子疼。” “是不是来葵水了。”麦秦氏看不清麦青儿脸上的表情,自顾自的捻着线绳说:“女人家都是这样的人,睡一会就好了。” 麦青儿躺了一会儿,感觉稍微舒服一点,赶忙下了炕。 虽然麦苗儿麦穗儿麦宝儿都对她很好,吃的喝的一点也没少她的,每天还有工钱,她的心里还是不安的,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平时做事也小心翼翼,一直提醒自己要勤快,决不能偷懒,她生怕哪里做的不周到,惹麦苗儿不高兴。如果麦苗儿对自己不满,麦宝儿绝对不能收留自己,她会无家可归。 出了门,麦苗儿麦穗儿在院子里削着土豆皮儿,一边说着话,喜郎自己跑来跑去的玩儿。 她又觉得自己成了多余之人,人家亲姐妹两说话,亲亲热热的。说的都是些体己话,她在就没了该有的气氛。 她无聊的逗了逗喜郎,小小的孩子正对墙角处的一只长着翅膀的蚁后感兴趣,无暇理会。 她看了眼姬小童的屋子,房门紧闭,想要给他端点水送点吃的,却不好意思打扰。 姬小童每天晚上都会对着亲自采来的草药或者麦宝儿帮着从都城医馆买回来的药研究到后半夜。 看她的很不忍心,便在麦穗儿过来的时候,说起来,希望她能提醒他早点睡觉。她发现姬小童很听麦穗儿的话,麦穗儿却说不要打扰他,他是做学问的人。 不去打扰也不敢正眼面对,却是心里已经对和善的声音柔软的姬小童有了好感,不由自己只要出门就会看一眼他的屋子,去都城回来第一件事也还是看他的屋子,只要他在,她便高兴安心,不在心里便很失落。 无事可做,也不好在进屋去睡觉,太阳暖洋洋的照着,便去外面。 门前的玉米杆都已经被砍下,根茬都被挖了出来,整整齐齐的摞在地边儿。 隔壁大门前的场院里摞着几个麦垛,看着自己的亲娘家大门她有点心酸的,自从被赶了出来,三年了一墙之隔,却没有机会再进过。 虽然亲娘麦秦氏骂过她不准她进门,时间久了她却是一点也不恨她,只要在门口遇见,她都会偷偷地在后面看上几眼。 坐在了场院的麦垛下,就听见大门吱扭一声开了,偏过头去看,麦姜氏提着一把头出了门,另只手里拿着一块黑乎乎的馒头,指头缝里还夹着一根绿绿的长辣椒。 关好了大门,将头夹在了腋下,一只手拿黑馒头一只手拿绿辣椒,一口馒头一口辣椒的边吃边走,嘴里骂道:“儿子女儿媳妇儿,都是我的祖宗,你们都好好呆着,我老婆子去当长工,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 骂着吃着转过了墙角,麦青儿看着麦姜氏单薄的已经有点弯曲的背影消失,眼里涌出了泪花儿。 麦姜氏固然很偏心,将她和姐姐麦花儿一个捧在了手心,一个踩在了脚下。 到现在她已经在娘家三年了,娘从来没正眼看过她,自从那次抢了她的工钱被麦穗儿呛过之后,再也没看过她,就算面对面的走来,她停下脚步低着头,麦姜氏也还是目不斜视,当她不存在般的,为此她偷偷地哭过好几次。 她开始有点后悔起来,刚回娘家以前也没见过什么钱,如果换做现在,她倒是想孝敬她一点。 要不要偷偷塞给娘一二两银子,让她扯点鞋面衣裳呢?这三年来,每个月都有基本上一两多银子的收入,她又没用钱的地方,积攒下来,也有了四十多两,绝对不是小数目。麦穗儿说过,再过两年,就可以为自己卖几亩地,再过两年,便可以盖几间屋子。 可是就算她想给,麦姜氏会不会要? 正在纠结,大门又吱扭一声开了,却是懒洋洋的麦花儿也是手里拿着黑馒头一根红辣椒走了出来。 她站在门外左右看了看,一眼看见了麦青儿的一只脚,便一扭一扭的向麦垛走来。rs 第二百二十九章 如此姐姐 “青儿,还在记恨姐姐?姐姐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都说亲不亲骨肉亲,你我一个娘所生就是骨肉亲,以前都怪姐姐,也是姐姐看你被休回来,替你不平,心里一着急,就想把你逼回去。都过去了,你就不要记恨了。” 麦花儿走过去,看麦青儿低头不理她。挤坐在她身边,比麦姜氏稍微悦耳一点的高亢嗓门比平时低了很多度,看麦青儿低头不语有点躲闪,还有点害怕,,往她身边靠了靠,继续说: “青儿,我们姐妹虽然没有穗儿苗儿那么好,总归是一个娘生的,这几年姐姐也在天天看着你。姐姐知道你早已经不会回婆家去了,就算他们来接你也不会回去的。以后姐姐再也不会骂你了,不过姐姐可看出来了,你是对姬小大夫动了心思,。对不对?” 麦青儿心里一慌,脸顿时红了起来,被烫着似的跳了起来,惊慌失措的看着麦花儿小声说:“你,你瞎说什么呢?我怎么敢对姬小大夫动心思。我都是被休回来的。” 麦花儿淡定的轻轻拉了拉麦青儿的衣襟,让她重新坐下来。 倒三角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左右看了看没人,凑近麦青儿说:“妹妹,你怎么这么看不起自己。要说以前那,你真是不敢对姬小大夫动心思,人家可是少爷。可是现在他还不如我们呢,虽然没受姬老爷的牵连,却也被扫地出门,他现在可还是住在我们麦家,只要妹妹能看上他,那都是他八辈子修来的。” 麦青儿听着也对,低头看着脚下好半天才很微弱地说:“人家可是住在三妹家,不是我们家。” 麦花儿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麦青儿的头:“什么三妹家不三妹家的,那是宝儿的家,宝儿是谁,是我们的亲弟弟。你是住在亲弟弟家,就是娘家。比三妹四妹还亲。宝儿现在听三妹四妹的,主要是他自己还没能力撑起这个家。” 麦青儿虽然觉得麦花儿说的有点不对,却也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 麦宝儿已经过继给了二叔家,那就是二叔家的儿子,女子迟早要嫁出去的,他可不就是主人吗,他是自己的亲弟弟,弟弟的家就是她的娘家,现在她也可以说就是住在自己娘家。 见她低头不语,麦花儿知道她认同了。 继续说:“妹妹啊,俗话说谷要种深,人还是亲的好。你我怎么也是亲姐妹,你看看你在那边三年了。三妹四妹谁看出了你的心思,她们只是让你帮她们干活儿,你说你一天到晚的忙,还不是要看她们脸色?” 麦青儿小声说:“三妹四妹是给了我钱的,宝儿也有。” 心里却也有点赞同麦花儿的话,尽管麦苗儿麦穗儿都对她不错,终究是有隔阂的有层次的,她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了什么,就似今天痛经这么严重,也不敢在炕上躺着。 麦花儿见她没有强烈反对,又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更小声的说:“人家才给了你多少钱,你知道她们挣多少?这都不说了,反正你有吃有住还有点工钱。但是你发现没有,那个瘸子和姬小大夫不清不楚的?” 麦花儿吃了一惊差点又跳了起来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的看着麦花儿:“大姐,这话可不能瞎说。我天天在家,可没看出来。再说了,三妹和黑牛叔的事儿都定了下来。” 麦花儿再次将麦青儿拉得坐了下来,有点生气的说:“妹妹,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姐姐只是说给你听。你好好想想,姬小大夫都住家里多久了,为什么一直住着?还好吃好喝的供着?” 麦青儿小声说:“他不是对奶奶三妹有恩吗?三妹的腿要不是他就废了,奶奶的眼睛也能看得见了。” 麦花儿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我的傻妹妹,这你也信?姬小大夫是大夫,他看好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没人敢收留他?还收留着这么长时间。你也知道,这个姬小大夫以前就跟那个瘸子和麦穗儿不明不白的,娘还骂过她们呢。” 这些事情麦青儿还记得,为这事儿麦姜氏骂了不止一次,当时她自己觉得那是麦姜氏在挑衅两个堂妹,就是想找借口骂骂她们。那时候麦姜氏骂两个堂妹也成了习惯,她也没参与。 现在被麦花儿这么一说,她觉得好像还有点道理,那时候姬小童可还是俊雅的小少爷,她都不敢正眼去看,可是却隔几天会来给麦苗儿看病。 和麦苗儿相处久了,她发现这个瘸着腿的堂妹很不一般,孙黑牛这么多年天天去送水过些天砍些柴送来。奶奶宝儿麦穗儿都对她服服帖帖的。姬小童上次出去采草药还带着她,那天两人各骑一头小毛驴,当时她看着就觉得有点怪怪的。 她还是有点牵强的说:“可是黑牛叔和三妹都订亲了,等黑牛叔明年盖好房子就成亲。” 麦花儿讽刺的笑了笑:“我的傻妹妹,你没听说过近水楼台先得月吗,虽然我们是粗人,也知道离谁近了会先看到月亮。这姬小大夫天天和瘸子在一起,日久还不会生情啊?再说了,他们不是明年年底才成亲吗?你又不时的要去都城送包子,你不在,家里不就剩下他们两个了么?那奶奶耳聋眼花的能看到什么?” 麦青儿很艰难的说:“四妹天天都来。” 麦花儿气的笑了起来:“妹妹啊,人家姐妹是穿一条裤子的。姐姐也就是提醒你,既然你对姬小大夫有意思,他现在也没家没室的,就不能让那个瘸子抢了先。姐姐已经赖在娘家了,你不能跟姐姐一样。” 麦青儿小声说:“我有什么办法。” 麦花儿想了想,搂了搂麦青儿的肩膀:“妹妹,姐姐也就是提醒你,怎么办,看你自己了。你也是成过亲的人,怎么也比你姐姐这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懂得多吧。” 麦青儿脸一红,麦花儿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不过还是装作不懂:“姐姐,妹妹脑子笨,不知道该怎么办。” 麦花儿扑哧一笑:“不知道回去好好想想,姐姐也帮你想想。” 说完起身往回走,脚下的绣花鞋已经磨破,眼看就要露出脚趾头,身上的衣裙也是几年前的。 麦青儿心里一酸,到底是自己的亲姐姐,这几年赖在娘家也不容易,二嫂魏小姐每天都没个好脸,娘也不敢太向着她,现在二哥麦成坤掌家,家里的开支就没算她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很快的想了想喊了一声:“大姐,等一下。” 麦花儿收回了迈进门槛的脚,又转了回来。 小声问:“妹妹,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麦青儿有点艰难的从口袋里掏出二两银子递过去说:“大姐,这点银子拿去给你扯双鞋面,扯件衣裳,要过冬了,棉花装厚一点。” 说完低头进了院子。 麦花儿看着手里白花花的银子,很不是个滋味儿,她有点羡慕这个被休回来的妹妹。出手这么大方,能一次给二两银子,看起来这些年麦穗儿麦苗儿待她不错。 姐妹四个,麦青儿现在有吃有住还有点银子,麦苗儿也已经定了亲,麦穗儿更不用说,有了夫君还有儿子,只有自己还赖在娘家,天天受气。 这一切都怪那该死的麦穗儿,如果不是她当年无意中毁了她的亲事,让她心里有了障碍,也不会混得这么惨。 麦穗儿,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咬牙切齿的独自咒骂着麦穗儿,没注意身后墙拐角转过麦姜氏,一只手里提着头,另只手里拿着一把豆秧走了过来。 见麦花儿在门口发楞,心里生气,她一个人在地里忙死忙活的,自己的老姑娘在门前闲转悠。 儿媳妇儿指望不上,人家是先生的千金,自家儿子在人家爹那里谋生。可亲生的女儿,也不知道亲娘的艰难。 她气呼呼地走近麦花儿,猛然绕在她前面,刚要张嘴数落几句,一眼看见她手里白花花的银子。 一把抢了过来揣进怀里换了张笑脸问:“花儿,那来的银子?该不会是你李婶儿给你说了婆家,给的见面礼吧。娘帮你收着。” 去都城吃喜郎的百天酒麦花儿就是跟着李红嘴儿一起走的,看起来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这一年多来,李红嘴儿也来提过几次亲,却基本都是做小。 麦花儿见银子被抢走,气呼呼地说:“什么见面礼?是青儿给的,说是我这衣服鞋子太旧。娘,银子给我,我要去扯鞋面扯衣裳。” 一定说麦青儿给的,麦姜氏顿时来了气,狠狠地说:“好啊,养了个白眼儿狼。有了钱也不孝敬她娘。” 麦花儿忙捂住她的嘴:“娘,小点声。青儿倒是想孝敬你,你那么厉害,她敢么?你也别大声,只要你以后对青儿好一点,她会孝敬你的。青儿在人家也很难,你一大声,被苗儿穗儿听见了。人家会怎么看她。青儿说了,这是给咱娘儿两的。” 第二百三十章 一定会帮你 初冬天气,中午的太阳还有点温度,麦青儿在门外很焦急的看着积云山的方向。入了冬榛树林里的榛菇木耳都没了,该死的死去该枯的枯了,她也不用跟着麦宝儿天语去都城送包子。 早上太阳冒花儿时,送走了去都城送包子的麦宝儿天语。她便帮麦苗儿收拾锅碗准备明天的包子馅儿。平时这些活儿是麦穗儿做的,今儿麦穗儿因为喜郎有点拉肚子,没过来,关在屋子里一个晚上的姬小童穿带整齐的走了出来,说是要去百草谷找几样草药,还请麦苗儿一起前去。 麦苗儿对药材的辨别能力非常之强,春夏时他无意中带着除了去都城吃过喜郎的百日宴几乎没出过门的麦苗儿去百草谷采药,几十种药材只要他一介绍,她便很清楚的记了下来,回到家里晒干,她都能很准确的说出来。后来慕名来看病的人,由于没有药柜,他有时候都记不清那味药在哪里,只要麦苗儿听见,总能一下子就找得到。 所以平时只要有人来看病,他开好了药方,总是喜欢让麦苗儿帮着抓药,而麦苗儿只是在一旁看了几次,竟然认识了戥子秤。 现在只要她有时间,帮人抓药这件事儿几乎全都由她来做,她也很喜欢做。 麦苗儿欣然答应前去,关在家里二十多年,出去看看大自然对她来说是最大的福利,加上她对这些青草般的药材很感兴趣,看姬小童将它们配在一起可以帮那么多人治病,觉得很神奇。她没念过书不识字,在对于这些草药的识别上显示出了非凡的记忆,不但能准确的识别还能记得每一种的名字,甚至能治什么病。 两人高高兴兴的去后院牵出麦穗儿专门为他们买回来的毛驴,麦苗儿还穿着最新做的麦穗儿给她的镶着金边的棉衣裙,带着麦穗儿所说的手套。她的脸早已不是那个充满苦难的小脸了,而是容光焕发散发着光彩。 麦青儿目送两人走过门前小路。转上田间小道,向胭脂河边走去,心情十分的复杂。 上次麦花儿提醒她之后,她便很注意的观察。发现姬小童和麦苗儿麦穗儿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在她们两人面前说话什么都很随意,是一家人般的。对她就不一样了,总是很客气,也不会抬头来看她。就算她每天找各种借口帮他送去各种吃的用的,甚至很想帮他抓药,他都没好好地正眼看过,还总是说些很客气的话。 麦穗儿倒还好,虽说是天天都会过来,都是带着喜郎,下午就会回去。麦苗儿就不一样了。天天都在家里,现在出门也一起。 看着两人骑在两头毛驴上,像是新婚夫妻回娘家,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她对姬小童的感情是越来越深,只要看见他温暖的脸庞。听到他亲切柔和的声音,她就觉得心里踏实安全,这也是这几年来她无怨无悔心甘情愿的住在这里,没别的打算的原因。按理说已经在娘家住了三年多,还不是亲娘家,早该替自己打算了。 她没敢说出来更没敢被人看出来,以前她觉得有点配不上。被麦花儿一说,她又觉得两人简直是绝配。可是这种事儿的男方主动。 现在的问题是不管她以怎样的借口亲近他,他都熟视无睹,更不要说主动了。 但是他却对瘸腿的麦苗儿这般亲近。 麦花儿说得对,麦苗儿姬小大夫之间一定有问题,还是姐姐对她好。这么深奥的关系都会被她看出来。 已经和孙黑牛订了亲还要勾引她的姬小大夫,这个麦苗儿真的如娘所说,不要脸! 麦苗儿在她心里的崇高地位浑然倒塌。 就听见身旁传来麦花儿幽幽的声音:“妹妹,姐姐说的没错儿吧?麦苗儿麦穗儿都是狐狸精,荡妇!你看看麦苗儿也亏得是个瘸子。(.无弹窗广告)要是腿好,还不知要害多少人。这个姬小大夫啊,真不知道被她害到什么时候,这要是被那个矬子知道了,还不去找他拼命。” 麦青儿眼神一亮:“对啊,我去告诉黑牛叔,让他收拾他。” “你傻了。”麦花儿一把拉住准备去找孙黑牛的麦青儿:“现在事情还没捅破,你还有机会,一点事情被捅破了。到时候万一麦苗儿破罐子破摔,那就糟了。你要知道麦苗儿虽然没主意,,麦穗儿却是很有主见的,就连盛老爷也会给她面子的。” 麦青儿傻傻的看着她:“那就让他们这样下去?对姬小大夫很不公平。” 麦花儿神秘的凑了过来:“妹妹,你是我亲妹妹。姐姐当然不能看着妹妹动了心思的男人被一个瘸子勾引走。反正现在这事儿只有我们姐妹两心里清楚,你好好盯着,只要有机会姐姐一定帮忙。只要让瘸子跟那个矬子早早成亲,成就夫妻之实,姬小大夫不就是你的了。” 麦青儿脸一红,她是成过亲的人,自然之道夫妻之实。不过她有点不明白,姐姐可是老姑娘,怎么懂得这些。 她不敢问红着脸说:“姐姐说得简单,怎么能让他们有夫妻之实了呢?再说了他们就算是有夫妻之实也不能被我们看见啊。” 麦花儿更神秘的凑近她耳朵:“妹妹,这个姐姐可以帮你。不过你的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了。” 麦青儿忙说:“只要能让麦苗儿离姬小大夫远一点,姐姐你说,我一定小心。” 麦花儿拉着麦青儿走过院侧墙,来到后面的土堆旁,确定就要是大声说话也没人能听得见。 才压低嗓门对麦青儿说了她的主意。 麦青儿吃惊的睁大眼睛,麦花儿的话让她大吃一惊,她惊慌的连连说:“姐姐,这能行吗?是不是有点过了那” 麦花儿脸一沉:“妹妹,姐姐可是为了你好。你说这里面有我什么事儿啊,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自己看,如果你不想以后嫁给姬小大夫,我们也就不用这么费力了。我这可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哎,如果不是我们两是一个娘生的。我才懒得出什么下贱的主意。” 麦青儿见麦花儿生气忙说:“姐姐,我也没说是贱主意啊。我就是觉得这个主意有点太下作,我再想想。” 麦花儿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妹妹,你也不用想了,就当我没说。我也懒得帮你,你就等着心上人被一个瘸子抢走吧。” 麦花儿扭扭哒哒的走了,麦青儿脑子乱哄哄的往回走。 远远地看见孙黑牛背着一捆柴沿着胭脂河方向走了过来, 心里很不平衡起来,孙黑牛虽说是个头小人矬,也是个手艺人,脸上也秀气,配瘸腿的麦穗儿绝对是绰绰有余,可是她为什么还要去勾引自己心仪的姬小童呢? 难道自己比不上一个瘸子。 等孙黑牛来到面前,打了声招呼,便说:“黑牛叔,你来了,三妹跟着姬小大夫去采药了。” 说完很注意的看孙黑牛脸上的表情变化。 孙黑牛嘻嘻一笑:“青儿啊,柴禾搁门口了,等会儿你帮着拿进去。黑牛叔刚才看见他们了,说是他们先去,我放下柴禾就去帮他们。两人腿都不好,爬不了山崖。” 孙黑牛急匆匆的放下柴禾就沿着小道追了过去。 麦青儿轻轻叹了口气,觉得孙黑牛和她自己一样都是个受害者。 她很快的将柴禾搬进院子放好,给麦秦氏端了碗水,看她坐在炕头捻着线绳,便出了门。 将院门关好,便进了姬小童的屋子。 屋子很整洁散发着药香,她小心谨慎的在桌前炕沿下木箱里甚至炕洞都查过,没发现麦花儿说的包起来得药粉。 她有点失望的站在门口对着屋子扫描一遍,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 出了门,有点不甘心,又转了回去重新搜寻一边,还是没有。 她再次失望的出了门,想了想,麦花儿说的叫迷心散的药也许不存在,姬小童的药全都是草药,需要碎的,也是用药锤稍微砸一砸,需要碾的,也是随时碾,没有存下来的。 不过也许他是在李红嘴儿来之前才准备好的。 想了想,还是等下一次李红嘴儿来的时候好好看看。 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麦花儿说得对,姬小童有迷心散,她一定要偷两包出来,决不能让姬小童被麦苗儿毁了。 还在姬小童屋子里愣神,就听见外面传来重重的敲门声,接着传来麦宝儿的声音:“开门开门,大白天的门插这么紧干什么,害怕门被人偷走了。” 麦青儿忙将姬小童的屋子关好了,姬小童屋子里草药多,他不在的时候,一般没人进去。 小跑着去开门一边说:“来了来了,宝儿啊,姐姐有点困了,又怕谁进来不知道,这不院子里还晒着榛菇木耳吗。” 麦宝儿提着两只保温桶进了院门,第一时间喊:“三姐三姐,有什么好吃的,饿死了。” 麦青儿忙说:“你三姐和姬小大夫去百草谷采药去了。” 麦宝儿进厨房看了一圈,没吃的,没好气的看着麦青儿:“三姐出去了,二姐你不是在家吗,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不让人吃饭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视而不见 腊月二十,麦穗儿身穿厚厚的棉衣裙,戴着厚厚的手套,围着以前盛老爷送来的布衣坊上好的丝绸裁剪出来的围巾。带着同样圆滚滚的已经唇红齿白依然粉雕玉琢的喜郎去都城。 今天要结的是今年最后一次的帐,又是一年时间,和翠玉楼合作的十分愉快。去的时候便给掌柜的带了些许的小礼物,都是些土特产,什么麻子核桃红枣荞面什么的,她们觉得好的东西想他也看不上。 掌柜的果然很高兴,过了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夜,就该给厨子小二伙计们放假了,一年到头只有这些天有假日。 他按照韩王的吩咐,结完了麦穗儿的帐,还多给了几两。麦穗儿谢过之后便去了韩王府的外府。 喜郎走路已经很稳当了,小大人似的被她牵着手,小腿走得很快。 麦穗儿弯下腰问他:“喜郎,娘教给你的都记下了?” 喜郎扬起粉团般的小脸,奶声奶气的说:“娘,记下来了。” 喜郎扬起的小脸看起来甜丝丝的,说话的语气童声童气的实在是可爱,看着他麦穗儿心里慢慢的全都爱,母爱便开始泛滥。 她一把抱起胖乎乎的喜郎,在他的小脸上狠狠啄了几口,很幼稚的问:“喜郎,给娘说说,见了大爷爷要说什么?” 喜郎清晰清脆奶声奶气的一字一句的说:“祝大爷爷岁岁有今朝,年间有今日,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喜郎说得很认真,一字一句稚嫩天真的宛如春风抚着她的心扉。 麦穗儿总是管韩王叫大叔,便让喜郎叫他大爷爷。喜郎见韩王的时间长了,一见到他便会爬上他的膝盖,韩王也不生气,总是逗着他玩很长时间。还不时的给他买好吃的糖果。麦穗儿便教喜郎说点好讨好的话哄韩王高兴。 喜郎还不到两岁。就已经口齿清晰到麦穗儿能听到懂的程度了,而三个月前她还很听不懂,她不由得感叹孩子的成长确实一天一个样子。因为比他大将近一岁的飞凤已经可以很原封不动的搬弄是非了。 抱着喜郎提着篮子很艰难的进了王府街,今儿麦宝儿没有来送她。他的去存香家看看,麦穗儿也给存香家带了些年货,什么葵花籽儿核桃红枣还有今儿早上刚刚宰杀的鲜猪肉。 按理说杀猪的日子是腊月二十三,可是为了赶在今天将鲜肉送一些给韩王,便提前了。 走过韩王家辉煌的大门前,几个守门护卫看见她便低头问好,她每隔十天就会去韩王外府,这些侍卫都认识她了,也看见王爷的贴身侍从邢谦总是亲自送她出来。对她多多少得带着卑谦。 她有点难为情,也觉得总是这样去韩王外府。时间久了偷情似的。有点担心被人家妻女撞见,闹起误会。 可是拿了人家那么多的银子,说好的每隔十天送去一本画册配好文字的,不去显得不守信用。 好在现在王爷的权力十分之大,就算是王妃也不敢来管这些府外之事。 她现在才明白有时候就算是很光明正大。很清白也不见得就会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心里有点虚,走路的步子就大了起来。 喜郎在娘亲怀里,活泼好动起来,臃肿的身体扭来扭曲的,嘴里不停的问:“娘,那个叔叔挂的是什么?” 麦穗儿答:“是剑。” “剑是什么啊?” “如果看见坏人,就用它去打。” “谁是坏人呢?” “不经过同意就想进去的人就是坏人。” “表姑是坏人吗?” “表姑怎么会是坏人呢?” “娘不同意她来看喜郎。她还进来看,她就是坏人。” “表姑是我们家自己人不算坏人,不过喜郎可不能和她在一起哦,娘不高兴。(.无弹窗广告)” “娘。,这是什么?”“娘那是什么?” 喜郎胖乎乎的手指一会儿指那边,不同的发问。问到麦穗儿答到口干舌燥。觉得嘴唇都木了。 喜郎实在是太好奇了,每天都有提不完的问题,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 有时候回答的她实在是没了耐心,恨不得封住他的嘴巴。可是看到他可爱的纯真的眼神,肉呼呼的小嘴。又没了脾气。 喜郎身体好穿的又厚,抱了一会儿胳膊发酸,还要提一篮子东西,便放他下来,说:“好了喜郎,娘嗓子干,不能回答这么多问题。你乖乖的跟娘走,记得要给大爷爷说的话。” 话还没落。喜郎双脚着地,。便撒开两条小腿向前跑去。吓得麦穗儿忙在后面追。 王府街上虽然人迹罕至,但是来来往往的可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万一冲了谁撞了谁很麻烦的,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 喜郎见麦穗儿追赶他,以为是在跟他闹着玩儿,更加疯狂地跑,本来脚步有点蹒跚,此时更像踉跄。随时都有一头栽倒在地上的可能。 麦穗儿吓得不敢再追,街道全是青石铺成,万一栽倒在地,后果不堪设想。 便跟在后面小声的哄,想让他自己停下来。 就看见一袭白衣飘然的男子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她的心脏瞬间停止几秒钟。 那不是她的夫君她的盛夏么! 恢复了心跳,她紧走几步上前抱起听不到后面的追赶,慢下脚步的喜郎,激动万分的对他说:“喜郎,喜郎,你爹,你爹他回来了。” 对于她几乎是喜极而泣的表情,喜郎报以严重的同情。 他伸出一双小胖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很幼稚的说:“娘,你爹回来了。” 麦穗儿又好气又好笑,对他说:“是你爹。” 喜郎边很认真的说:“你爹。” 孩子还不会转弯,麦穗儿笑着戳戳他的额头:“你爹就你爹。喜郎我们要见到你爹了。” 喜郎复读机般的说:“我们就见到你爹了。” 麦穗儿抱着喜郎停住脚步等着,盛夏超凡脱俗的由远而近慢慢走来,眼光温暖。她能想象得出他的笑容,洁白的牙齿闪着贝壳般的光泽。 随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近。她的心脏再次窒息。 盛夏慢慢走来,她紧张地抱着喜郎,感觉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喜郎也感觉到气氛有点诡异,不敢乱动,乖乖地在麦穗儿怀里。 盛夏飘飘然的到了韩王外府那扇恨不起眼的大门前,停住了脚步,敲起了门,不一会儿就走了进去。 原来他也是要去韩王外府,可是他怎么就会看不到她呢。 一定是她抱着喜郎挡住了脸庞,喜郎的头又大又圆的,可以挡住她整个脸。 她对喜郎说:“喜郎啊,你爹进了大门,我们也跟进去,记得要喊爹啊。真不知道你爹看见你会高兴成什么么样子。” 抱着喜郎脚步轻轻的来到门前。敲了一会儿,福头儿过来开门。见是她,笑微微的说:“是穗儿姑娘啊,老奴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你要是不来,老奴心里可不踏实,佘老太君一百岁可都挂帅呢,老奴想知道她打胜了没有。” “那一定是打胜了的,百岁挂帅啊,精神可嘉。那种气势都吓死敌军。”麦穗儿也笑着进来:“再说了,小妇人怎敢不来,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儿,答应的事儿,一定的守信。” 说完径直往里走,看样子很着急。 福头儿便跟了进来,这几天原西夏侯世子,征西大元帅盛吟风秘密前来,王爷谢绝了所有的拜访,却独独没有拒绝麦穗儿。 福头儿还不知道盛夏和麦穗儿的关系,心里很纳闷也很担心,王爷怎么会对这个麦穗儿如此的厚待?世子冒险前来可是有国家大事需要商议的,虽然他很想看杨家将接下里的故事。比起国家大事来,还是轻了许多。 他神情复杂的抢先麦穗儿一步去通报。平时麦穗儿前来他是不需要去通报的。 以至于今儿忘了先抱一抱喜郎,喜郎便挥舞着一双小胖手追着他不停的喊:“福爷爷,抱抱。” 麦穗儿猜他是前去通报,笑着跟在喜郎身后追着。 福头儿很快就走了出来,这才伸开双臂抱起了喜郎,用胡子茬扎着他说:“小喜郎,想福爷爷没有。哎呀,又重了许多,给福爷爷说说都吃了什么?” 喜郎被扎的咯咯直笑,边笑边躲着福头儿的下巴。 就要见到盛夏了,一定要矜持。,不能让韩王邢谦福头儿笑话。 强忍住内心的激动,跟在福头儿身后,来到了韩王办公室。 规规矩矩的见过韩王,恭顺的说:“见过王爷,邢大哥好。” 这才对着盛夏灿烂的笑了起来,一副给他突然惊喜的表情。如果不是有几个电灯泡在旁边。她想她会扑倒盛夏的。 盛夏却似乎并没有多少惊喜,淡淡的看着麦穗儿温雅的说:“娘子,你来了。” 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似涓涓细流,麦穗儿却听出了一份疏远。 顾不得仔细辨别,她机械的客套而生疏的说:“来了。夫君什么时候回来的,辛苦了,这是喜郎,喜郎,来,叫爹。” 喜郎的注意力早已被韩王桌子上的一只奇特的弓箭所吸引,不理会麦穗儿的话,欢叫着“大爷爷。”向韩王猛扑过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有点失落 麦穗儿没想到日思夜想的夫君,见了面却这样尴尬。(.好看的小说) 韩王邢谦也觉得气氛压抑,小夫妻见面,倒不如平时,平时麦穗儿带着喜郎来都是欢欢喜喜的。 为了调节缓和,韩王抱着喜郎,将专门为他特制的小弓箭交给他,起身说:“盛公子,看看你家喜郎,粉团般的。这么大点个人,很会说话。” 盛夏不温不火的看了眼专心在韩王怀里玩着弓箭的喜郎,低头道:“孩子皮,不知分寸,还望王爷不要见笑。” 韩王哈哈笑了起来:“盛公子,是你见外了,本王倒是很喜欢和喜郎在一起。喜郎,叫大爷爷。” 男孩子天性喜欢刀枪棍棒什么的,见了小巧精致的弓箭,正玩得不亦乐乎,听韩王说,一连声的叫:“大爷爷大爷爷。” 麦穗儿见盛夏不冷不热的,这么久没见面,第一次见儿子一点激动之情都没有,有点不明白他的心思。 甚至很心虚的想该不是韩冬羽将两人的所谓一夜情交代了吧?随即否定,韩冬羽外表粗狂心思细腻,绝对不会将那件是说出来。 随即便想是因为她一个女子,能随意来到韩王外府,还混得这么清楚,不但福头儿邢谦笑脸相迎,堂堂韩王也刮目相看。竟然不顾高高在上的身份抱着顽皮的喜郎,心里起了疑心。, 都说男人看起来心胸很宽阔,其实心眼很小,占有欲很强,是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关系密切的。 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她忽然觉得有点高兴,如果这个设想成立,她的盛夏该是在乎她的,重视她的。 她忙换上笑脸,解释:“夫君啊,真不知夫君今儿回来。早知道为妻早就来了。夫君不知道,你走了这两年多,王爷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这不马上要过年了,为妻带了点土产表达一点心意。不值什么钱。希望王爷不要嫌弃。” 盛夏很温和的听完,转身对韩王抱拳道:“小人多谢王爷相助。” 盛夏的声音依然温润,珠落玉般的悦耳,麦穗儿却是听出了距离。 她有点失落,这张迷的她神魂颠倒,日思夜想的温暖的脸似乎并没有那么温暖,她一时恍惚。 韩王轻轻的将喜郎放在地上,理了理衣袍,一双睿智闪着电波的眼神看着盛夏:“盛公子,既然你家娘子也来了。小公子也来了。以本王之见,你还是回家一趟,看看令堂,回来再做打算、” 韩王本是风雅之士,自然懂得男女之情。小夫妻久别重逢,久别胜新婚,虽然这几天皇上病情加重,朝政时时有变。 而且他有一点为麦穗儿难过,她如此的激情,盛夏却波澜不惊,两人的表情简直是水火两重天。 麦穗儿心里一喜。也许盛夏是男子汉,感情不外露,回到家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她能清清楚楚的记得他在她身上挥洒的汗水。 盛夏却是不慌不忙的拱手道:“小的感谢王爷体恤,可是危难当前,小的还是以大局为重,不回去了。” 说的大义凛然。还大局为重。 麦穗儿只觉得心脏深处一阵刺痛,不回家便不回去,也不用这样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很不被重视。如果换做以前,她知道自己只是来冲喜。他不喜欢自己也在常理之中,可现在今非昔比,有了喜郎,还帮他照顾了一个家,怎么也得亲近一点,最起码的表现的自家人一样啊。 见她失望之色溢于脸上,韩王邢谦也不好说什么。 邢谦便问麦穗儿将年货准备的怎样了,年前是不是还要来一趟都城。 麦穗儿便将专门为韩王邢谦福头儿三人准备的用羊毛线织成的袜子拿了出来。(.好看的小说) 羊毛线是眼睛看不清楚的麦秦氏用捻子捻出来的粗细很匀称的纯羊毛线,用了姬小童特配制的颜料染成,她用折出来的竹棍削尖两头做得竹签织出来的。 很美观且大方温暖。这是她来这里第一次织毛线。 韩王邢谦拿着袜子左看右看,韩王问:“麦穗儿,这是怎么缝出来的,好像不是布。” 麦穗儿笑着解释:“王爷,不是布,是羊毛捻成的羊毛线用竹签织出来的。穿上很暖和,里面还挂了里子,很舒服,一点小心意,王爷笑纳。” 韩王将毛袜翻过去,果然里面缝了一层纯棉布,看起来应该很舒服很暖和,比用布做出来的袜子柔软很多。 笑着说:“不错,不错,没看出来。盛公子,你这位小娘子简直心灵手巧。公子有福气。” 盛夏低头浅笑,目光不经意的看向麦穗儿,竟然有种不满。 麦穗儿更加心情低落,盛夏的目光明显的带着厌烦。 他这是示意自己赶快离开。 走就走吧,反正他也不回去,她将竹篮交给邢谦:“邢大哥,这些东西麻烦收起来,竹篮先放这里。小妇人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邢谦会意的接过竹篮提去外面。 他知道麦穗儿并不想让盛夏知道她在为韩王画画册,也不想让他知道,他们关系其实很近。 向韩王说声新年快乐,便抱起喜郎往外走,走了两步想起教了喜郎很久的话,又折了回来,对只顾埋头玩弓箭的喜郎说:“喜郎,记得给大爷爷说什么?” 喜郎一手拿着弓,一手拿着一枝细细的竹箭,头也不抬的敷衍道:“祝大爷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韩王哈哈大笑起来,对福头儿说:“去,给喜郎包上一百两银子的红包。” 他本来是想多包一点的,可是刚才看麦穗儿的态度,知道她很怕盛夏起疑。 麦穗儿忙说:“大叔,不用这样的,小孩子随口说说的。” 埋头玩耍的喜郎,此时却很认真的说:“娘教的。” 麦穗儿尴尬了,掩饰道:“大叔,我是教他玩的,不是真的。” 韩王笑而不语,麦穗儿爱钱很久就知道的,他倒是很喜欢她爱钱的样子,很愿意投其所好。 盛夏却不知道麦穗儿和韩王之间的这点默契,觉得有点丢人,温和的目光变得冷漠起来,随即低下头去,好像让他很难堪。 麦穗儿便说:“大叔,真的不用。要给的话,给上几两压岁钱就好。” 韩王走近麦穗儿小声说:“就是压岁钱啊,怎么也叫本王大爷爷,按理说应该多给点的,不过盛公子会不高兴的。” 麦穗儿忙说:“大叔已经够多的了。都够他花好几年的了。” 说完提醒喜郎从从福头儿手里双手拿过红包,叫他说:“谢过大爷爷,福爷爷。” 麦穗儿抱着喜郎出了门槛,邢谦想去送送她。平时都是他去送的、韩王用眼神阻止了他,对盛夏说:“盛公子。去送送你家娘子吧。给你娘捎几句话,好让她放心。” 盛夏犹豫片刻,对汉韩王抱了抱拳:“多谢王爷关心。” 便追了出去。 出了门,见麦穗儿已经走出一段,福头儿送出一点刚转回来,便对福头儿说了句:“福伯,等一下,在下马上就来。” 除了韩王邢谦,别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对福头儿很恭敬。福头便笑呵呵的对他说:“盛公子,你娶了个好娘子。你家娘子真的很能干。我家王爷的翠玉楼,那可是全都城最好的酒楼,现在全用的是你家的包子,很多人去翠玉楼吃饭就是为了吃包子。” 他也看出来麦穗儿韩王都不想让盛夏知道画册的事儿,便只说做生意的事儿。 盛夏有点意外,他没离开的时候也从未过过问麦穗儿的事儿,只知道是在卖包子。这几年也没人说,倒是韩冬羽上次回来隐隐的说了点什么,他却不知道她的包子已经打入了韩王的翠玉楼,还很抢手。他微微一笑,快步追了上去。 追到街口才到她身边说:“娘子,为夫真的有事儿,还烦劳娘子告诉娘一声,就说为夫办完事儿就回去看她。” 说完才摸了摸喜郎的头,说:“喜郎,叫爹。” 喜郎将小弓箭搂在怀里,抬眼看着他,很茫然。 盛夏的声音很轻柔,听起来很舒服。 麦穗儿转过头去看,洋溢着热情的双眼,暖暖的笑容,贝壳般闪着光泽的牙齿,盛夏般的温暖。和刚才的漠然简直判若两人。只是这么两句,刚才的失落瞬间散去:他是身负血海深仇之人,古人最讲究杀父之仇,此仇不报不共戴天。也许古人好面子,娘子是自家人,在外人面前不用表现出来。 作为他的娘子,还是理解他一点吧,不要为一点态度耿耿于怀斤斤计较。 便嫣然一笑,很乖巧的说:“夫君,为妻知道夫君有要事在身。回去一定告诉娘,夫君尽管安心的办事儿。喜郎给你爹说早点回来。” 喜郎听麦穗儿说话语气柔软,也跟着奶声奶气的学道:“早点回来。” 麦穗儿纠正说:“喜郎,叫爹。” 喜郎忽然很害羞的将脸藏在麦穗儿的怀里,如此童趣的举动,盛夏心里一柔,将他接过抱了起来。 喜郎吓了一跳,麦穗儿给他讲过爹,他确实在不知道爹是什么概念。 便哇的哭了起来,一哭不可收。 盛夏有点手足无措的抱着他下意识地摇了起来,却是越摇他哭得越厉害。 第二百三十三章 身上带点银子 盛夏只跟着麦穗儿走到街口处,便将哭闹不停的喜郎交给麦穗儿,说了声:“娘子,回去吧,替为夫多给娘陪个不是。” 麦穗儿忙问:“夫君,过年回不回来?” 盛夏温婉的说:“不知道,有时间就回来。” 有时间就回来,有点模棱两可。 麦穗儿想了想说:“夫君,你最好是能回来过个年,娘都两年多没看见你了,还有喜郎,你还没给过他压岁钱。” 盛夏偏过头去看了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又在玩他的小弓箭的喜郎,摸着他的小手说:“自家孩子,什么压岁钱不压岁钱的。还不都是娘子替他收着。” 麦穗儿轻轻一笑:“他还小,自然的为妻替他收着,等以后长大了,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咦对了夫君,你身上有钱么?” 这句话问到了盛夏的心坎上,他已经身无分文。 回来的时候,韩冬羽将全部的银子都拿了出来,也就是麦穗儿上次给的四千,花去一些还剩三千多点,他便拿了一千。 他觉得回来就在家附近,没了好办,而韩冬羽要替他在西关守着,没有饷银,的多留一点。 韩冬羽也算计着一千两回到都城超超有余,这次回来是帮着韩王太子爷顺利登基的,应该有经费的。 可是盛夏是个从未管过银两之人,只知道花钱,并不知道该花多少钱。加上两年多时间身份提高了,也好面子,出手便很大方。 一路下来,用了一半打赏一半,到了都城这几天又给王妃买了点东西。 身上没钱觉有点窘迫,这些天的天天在韩王外府皇宫之间来回穿梭,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看他的样子,麦穗儿便知道他没了钱。 很善解人意的将刚才韩王给的一百两去掉红包。给了他:“夫君,这些银子带着,身上得带点钱,以防不时之需。(.)” 盛夏微微皱了皱眉头。一百两,有点少。 麦穗儿便将刚才翠玉楼掌柜的结的包子钱还有前几天带上来的黑木耳钱又给了一百。 盛夏将银子揣进怀里说了声:“差不多了,先用几天吧。” 还先用几天?这可是十天包子的毛收入,还有木耳的。 可是她没说出来,灿烂的笑着告辞盛夏抱着喜郎走出街口,不远处,麦宝儿已经从存香家出来,等着她。 麦穗儿将喜郎交给宝儿,摸了摸钱袋,剩下的也就够几个人的工钱了。 回到家里麦穗儿便将盛夏回来的消息告诉了盛夫人。盛夫人顿时面露笑容,探过头去看看着麦穗儿身后,发现身后无人,有点失望。 麦穗儿忙说:“娘,夫君有要事要处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他在韩王府。” 听说在韩王府,盛夫人的脸色才微微回暖,自言自语般的说了句:“真是的,两年多没回来,回来也不知道先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看看他老娘有没有被虫吃了。” 麦穗儿陪着笑脸:“瞧娘说的,不是有媳妇儿伺候这么。夫君说暂时不能抽身。儿媳不知道有何要事。也不敢问。” 庄妈在一旁也说:“少夫人说的对,夫人还有老奴大志表小姐伺候着,公子有大事要办。” 盛夫人叹息一声:“我也知道,可是这儿子回来不回家,总是心里不舒服。” 麦穗儿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说:“夫君很好。和韩王谈的也很投机。好像是他们两个有什么事儿要办。” 和韩王在一起那是多么大的荣耀,还有要事要办,更有面子了,盛夫人一定不会再觉得失望了吧。 果然盛夫人脸色恢复了正常,伸出手去。庄妈习惯性的将茶盅放进她手心。 喝了口茶水才说:“好了,媳妇儿你忙去吧,男人嘛,以天下为己任。” 麦穗儿忙用很狗腿的点头,连声说:“娘说得对极了,男人就该在外面跑,女人在家就行了。” 心里暗自咋舌,盛夫人的境界也很高,以天下为己任,说的盛夏好像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国家栋梁。 不过她说的也对,盛夏也许曾经就是国之栋梁,现在也在做栋梁,不过是现在是以报仇雪恨为首要的重任的。 盛夫人手托茶杯,看着麦穗儿脚步轻盈的跨出了高高的门槛,将茶盅交给庄妈。一眼看见心尖孙子喜郎甩着胖乎乎的小身子,很费力翻过门槛追了过去。 忙颤声喊道:“喜郎啊,小心肝,来奶奶这里。” 喜郎头也不回的说:“我要娘。” 说完屁颠屁颠的跑出院子,趴在更高的院门门槛上,一只小腿先翻出去,身子屁股翻了上去,另一条腿才收了上去。 出了门槛头也不回很坚定地向着麦穗儿走过的方向追去。 盛夫人无奈的盯着他的背影,狠狠地说:“小白眼狼,怎么喂都喂不熟。不管怎么疼她,就是记得他那个村姑娘。” 庄妈不知道该说什么,孩子不管别人怎么喂,都和自己的娘最亲。这是她听到的最好的话。 飞凤寄养在麦长青家,已经长得乖巧可爱,眉眼倒是很像她,麦穗儿对她说:孩子是谁养的像谁。 虽然她没有亲自抚养她,不过麦长家的那个二儿媳翠儿,也算是个聪明的女子,见她对飞凤的关系超乎寻常,猜想那个宫女也许是她最好的姐妹或者亲戚,她又常常拿些好吃的什么给她,也乐得做个人情。便隔三差五的带飞凤来红院门前绕一绕,好让她看上一眼。 便说:“小公子还不到两岁,这么小的孩子最恋娘。” 心里却实在是羡慕麦穗儿,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天天粘着,实在是太向往了。 盛夫人却是重重的放下茶盅:“喜郎是我们盛家的孙子,怎么能恋一个村姑。眉儿啊,以后你的多带带喜郎。少让他跟那个村姑黏在一起。” 庄妈嘴里答应着,很不以为然。 喜郎跟屁虫般的天天时时刻刻的跟在麦穗儿身后,只要一小会儿看不见便会哇啦哇啦的哭个不停,谁哄也不行。 她那里会带的来、但是夫人发话,只得应着:“夫人放心,老奴以后多带小公子。” 过了腊月二十三基本上就到了新年,不用再去都城送包子,也闲不下来,要开始准备过年用品。乡村稍微条件好一点的人家正月十五以前就是吃吃喝喝走亲串邻。十五以前的饭菜就得早早准备好了,每天只管热一热。红院盛家也算是大户人家,的早早做准备,盛管家按照麦穗儿写好的单子去镇上买了些豆腐粉条油盐酱醋的杂货。镇上的比起都城的便宜许多。 肉豆芽什么的就不用花钱买,麦苗儿这几年养猪,每年都有最少两头皮毛光滑,膘肥体厚的肥猪被宰杀,夏天麦收时节杀一头,除了炒些肉臊子,瘦的全都给了盛家,肥瘦相间的便做了包子馅儿。过年时候宰杀一头,一半归了盛家,一半留下来,还要分给麦姜氏家一些,麦长青家一点。 麦苗儿怕妹妹劳累,忙活了好几天,将肉骨头煮好,煮了肘子,凉拌的啃骨头的,都分清楚,还炒了一大碗灌的肉臊子。蒸了粉蒸肉,炸了肉丸子,还做了皮冻。 卤的黑里透红的的猪头猪蹄儿尾巴耳朵这些个能上台面的全都给了麦穗儿,肚子肝子肺猪心什么的留了下来,准备年三十麦长青来做下酒菜。 今年还专门用碎肉加点蔬菜灌了腊肠,味道鲜美无比。 麦穗儿再次被这位姐姐感动的一塌糊涂,这些东西吃起来好吃,做起来却很难,不要说麦苗儿腿不好,就是腿好的围着锅台转一天也很累。人常说围着锅台转一圈,比耕一天地还累。 她眼泪汪汪的靠在厨房门上,看着慈祥美丽的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发表感言:“姐,你真是太伟大了。比亲妈还好。以后妹妹一定好好照顾姐姐,如果以后黑牛叔敢对你不好,我就咔嚓劈了他。” 身后的小尾巴喜郎拿着他的小弓箭玩儿,听说咔嚓劈了他。 嘟起肉呼呼的可爱小嘴巴,拉起弓搭上箭:“咔嚓。”配着音,短短的竹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随即倒下箭头,掉落下来,吓得在院子里乱窜等着肉骨头的黑子夹着尾巴逃走了。 麦穗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喜郎,你这不是咔嚓一声射死他,是嗖的一声射死他。我儿子真厉害,把狗都吓跑了。” 喜郎听麦穗儿夸他,更加来劲,步子不稳的跑去捡起箭头,提着小弓,追着黑狗。 院子里无所事事的看着喜郎玩耍的麦宝儿跟了过去,喊:“喜郎,等等舅舅,把弓箭给舅舅,舅舅给你射麻雀。” 麦苗儿这才说:“穗儿,姐姐以后也不指望享你的福,只要你婆家对你好姐姐就放心了。你婆家是大户人家,讲究多。姐姐帮你做好,想来姐姐这手艺,你婆婆也不会挑剔的。” 麦穗儿忙恭维道:“谁敢挑剔我姐姐锅上的活儿,我就要跟他拼命。我敢说我姐姐做出来的饭菜,已经达到了御厨的水平。” 麦苗儿眨了眨眼,不解的问:“穗儿,御厨是什么?” 农家女子管厨子都叫做饭的,御厨这个名字没听过。 麦穗儿大声解释:“就是给皇上做饭的。” 麦苗儿脸色稍微扭捏了一下毫不谦虚的说:“那估计差不多。” 第二百三十四章 没人管可不行啊 腊月二十八,做好正月十五以前吃的肉菜,麦苗儿又开始忙活着蒸馒头炸油饼。(.)这两年包子销路好,麦穗儿又将一小半钱交给她保管。 由于包子的馅儿胡萝卜白萝卜都是自自家产的,豆腐什么的多半也是用自家地里产的豆子换来的,榛菇是自己采的,荏子也是地里产的,核桃是山里捡回来的野核桃,基本上没有什么成本。大一点的开销便是白面,现在人多,买些麦子回来,换着推,半天时间就能推出好几天的用量。, 手里有了一定的积蓄,就想在过年的时候好好铺张浪费一点,也算是为这些年的努力给与肯定。另一个原因农家讲的是宁穷一年不穷一天,这一天说的就是年三十,现在情况好了,这一天该有的都得有。 麦穗儿每天早上都会带着喜郎过来,却并没有帮什么忙。只是看着喜郎就忙得东奔西跑的,唯一做的事儿就是下午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两篮子的熟食,还的麦宝儿护送。 年三十早上麦穗儿又带着喜郎过来,寒冬腊月的,虽然没下雪,却是愁云笼罩乌云压顶,寒风习习,随时都有下雪的可能。 麦苗儿正好蒸了面筋,土豆泥的,还将煮熟的胖豆芽粉条存在菜窖里的青菜做了凉菜,都准备好了给盛家的。 麦穗儿将喜郎放在院子里让他自己玩儿,倚在门框上和麦苗儿说话:“姐,还是那句话,你太好了,如果没有你估计我都没法生存了。” 麦苗儿忙着手里的活儿,抬头看一眼麦穗儿煽情夸张的表情,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够了摇着头说:“穗儿,姐姐觉得人还是要出去,你看看我们穗儿。在外面见识得多,就是会说话。不过姐姐觉得,还是我妹妹好,我妹妹有本事。不是我妹妹,我这么个腿型,这么个没主见的人,哪里能过上这吃着糖饽饽点心的日子。(.无弹窗广告)” 农家人嘴里的糖饽饽点心的日子,就是最甜的日子,也就是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的日子。 麦穗儿很不谦虚的却很真实的说:“你妹妹我有点本事这倒是真的,不过全靠姐姐在后面撑着,没有姐姐我这点本事没用武之地。” 姐妹两互相吹捧,就听见黑子嗷嗷叫着逃走了,两人定眼看去。喜郎拿着一根长棍差点戳瞎了老狗的眼睛。 麦穗儿忙上前抢走喜郎手里比他还长的棍子,轻轻拍打了一下他的小屁股骂道:“小坏蛋,好好的打黑子做什么!小心它咬你!” 喜郎见棍子被夺走,在地上又抓起一根玉米杆,在半空中挥舞着。奶声奶气的说:“打黑子。” 麦穗儿又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下骂道:“喜郎,娘警告你,再敢欺负黑子,娘就将你放在院门外,门外可有老狼。” 喜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抱住了麦穗儿的腿,可怜兮兮地说:“娘。喜郎不打黑子了,喜郎不去门外,不想被老狼叼走。” 一个小孩子在大门外,就会被老狼叼走,也不能欺负黑子,狗是狼的舅舅。有黑子在狼就不会来叼小孩。这是她经常吓唬喜郎的话。 喜郎说话奶声奶气的,很多字咬字不清,却十分连贯,能辩得请,听起来十分有趣。老狼被他说成闹娘。让她和麦苗儿笑出了声。 却不敢让喜郎看见,怕他以后会不相信。 强忍住笑,沉着脸对他很严厉地说:“喜郎,只要你乖乖的听娘的话,不打黑子,不抢太奶奶的拐棍,娘就不会将你赶到大门外。” 喜郎胖乎乎的脸上挂着泪珠,可怜兮兮的狠狠点着头保证:“不打黑子,不抢太奶奶的拐棍。[.超多好看小说]” 麦穗儿这才点了点头夸了他一句,弯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珠轻言细语地说:“这才乖,这才是娘的好宝贝。去玩吧。” 喜郎擦去泪珠,立刻对灶膛口的一根可以当烧火棍的木棍来了兴趣,趁麦穗儿不注意,从她的身边冲了过去,绕过麦苗儿,拿起木棍,又跑了出来,还差点被不高的门槛绊了一下,麦穗儿忙扶着他。 他小小的双腿快速的进厨房又跑出来,神情严肃,眼神惶恐,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令麦穗儿麦苗儿忍俊不禁。 孩子毫不掩饰的行动,实在是可爱的让人心颤。麦穗儿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柔的满胸腔的扩散。满胸满腔的全都是喜郎胖乎乎的身子,粉嘟嘟的脸庞。 她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溢满的母爱,快步追上喜郎,从背后抱起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狠狠地紧了紧。 胸怀满满的,全世界都在。 还没好好感受这份幸福,喜郎快速的扭动身躯,挣扎下了地,跑去自顾自的玩儿了,刚才的眼泪似乎根本不存在。 她暗自叹息:还是儿童好。无忧无虑,边哭边笑都行。可惜对于她来说已经很遥远,她必须认真去做才能保持儿子的这份童心。 前世的她留给儿子太多的伤痕,不难想象儿子童年时候没有她在身边是怎样的情景。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很真切的看到孩子最美好最可爱的时刻,孩子对于母亲所表现出来的自然的依赖和信任,让她觉得自豪满足幸福,没有母爱的童年是不健全的,没有和孩子一起走过童真的母亲也是不健全的。 可惜母爱天天都泛滥,父爱在哪里? 想起父爱,不由得神情漠然起来,不想破坏麦苗儿的心情,借口去看喜郎,跟着去后院的牲口棚去看小毛驴。 两头可爱的灰色毛驴被拴在驴槽内正吃着草料,看见小小的喜郎提着一根木棍过来,仰起头嗯昂恩昂的叫了起来,刚刚还安稳的身子绕着牲口桩转了起来,缰绳便跟着缠绕。 喜郎毫不怜惜的举起木棍就去打毛驴的腿,毛驴扬起后蹄,吓得麦穗儿忙将喜郎抱去一旁。 男孩子就是顽皮,小小年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东西都敢拿,什么动物都敢打。家里的老狗见了他老远的就采取措施自保。 这么顽皮没有爹管着可怎么行。 可是他的爹在哪里呢。回来这么久了,只有三十多里地,却是十几天了没回来过。 现在忙以后也许更忙,孩子谁来管教。都说慈母严父缺一不可啊。 一愣神,喜郎已经挥舞着木棍远远的打了灰驴几棍子,只是灰驴绕着缰绳乱转,离得也有点远,没打着。 两头小灰驴便此起彼伏的昂傲昂傲的仰天叫了起来,似乎在倾诉。 后蹄儿便不时的扬起来。 麦穗儿两手提着喜郎的腋下,将他带离驴槽,狠狠的放下再次沉下脸呵斥:“喜郎,娘再次警告你,不许欺负小毛驴。它们是你大姨的坐骑和姬叔叔的坐骑,就是你大姨姬叔叔出门要骑它。你把它们打坏了,你大姨以后不许你来了。” 话还没说完,喜郎又提着棍子去追母鸡。一群母鸡公鸡便扑棱着翅膀乱跑乱飞,鸡毛更着乱飞。 一点不长记性又跟了来的老狗黑子见状,也追着母鸡跑。 简直是鸡飞狗跳驴子叫,多亏了两头猪都解决了,要不更热闹。 麦穗儿只好采取强制手段,抱起喜郎夺过他手里的棍子,抱着他去前院。 喜郎用力的扭动身子,试探着要下地。 麦穗儿紧紧地用双手将他固定在怀里,黑着脸说:“再不听话,娘真的要生气,出去就把你关在大门外。你听老狼来了。” 说完捂着鼻子学了声狼叫:嗷呜嗷呜……。 喜郎乖乖地在麦穗儿怀里竖起耳朵,忽然一只小手捂着麦穗儿的嘴,咯咯的笑了起来,奶声奶气的说:“狼狼,娘……” 这几个字里娘,狼都说的很清楚。 麦穗儿无奈的亲了他一口,说:“你要是不听话,娘就这么喊狼来。” 喜郎一点不相信的咯咯耻笑着她,硬是挣扎着下了地,转身往后院跑。 麦穗儿听只好紧追。 哎,还不到两岁就这么无法无天,再大一点该怎么办? 好不容易将喜郎弄回了前院,又哄又吓唬,才强制他睡了午觉,抽出了身子,看着他熟睡的可爱样子,不由的亲了他一口,摇了摇头,这孩子精力实在是充沛,一点也不知道疲倦。 麦苗儿已经将该准备的全都准备好了,此时正在准备红包。 家里除了喜郎还没有小孩子,只有二爷家的几个小孙子,给奶奶麦秦氏也的准备一份。 看看天色,麦穗儿将麦苗儿给她准备的提出了院子,看着门外问:“姐姐,怎么没看见三姐?她去哪儿了?” 麦苗儿看了看麦姜氏家的方向,小声说:“被婶娘叫回去帮着蒸馍去了,说是二嫂子害喜。” 麦穗儿撇了撇嘴:“人家到底是亲母女,亲不见怪啊。这我们这边好吃好喝的养了好几年,看看情况好了,又叫回去了。” 麦苗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大门,没人,才压低嗓门说:“穗儿,你不知道。二姐这些天和大姐走得很近,我看啊说不定婶娘要叫她回去。” 麦穗儿想了想说“回去就回去吧,反正和过完年如果顺当的话,我们就去给宝儿提亲,存香也是一把好手。” 第二百三十六章 谁动了我的药 麦宝儿这几年只要不下雨下雪,天天都会去都城,经常能看见存香,时间长了,两人都有了点意思。(.好看的小说)麦穗儿发现后,便和麦苗儿商量:存香长得平顺,脾气温和,又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很会察言观色。如果嫁过来,会是个贤妻良母,也会是个好帮手,更重要的是宝儿喜欢。 妹妹嫁了个好人家,弟弟也有了点眉目,自己也有了着落,麦苗儿心里高兴,作为家里的长女,爹娘死得早,能把家里安顿成这样,让二门有了后,确实不容易。 她笑容满面地对麦穗儿说:“妹妹,那个存香姐姐是没见过,不过只要妹妹宝儿都说好就好,女儿家只要守妇道会过日子就行了。咱们家也没个爹娘,以后就是她当家,她嫁过来也不错。” 麦穗儿点着头:“只要姐姐答应,过完年就托人去存香家提亲,那存香也不小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是人家是都城的女子,嫁到我们这山村,有点下嫁。” 麦苗儿很不以为然地说:“山村怎么了,我们现在也不错,只要婚事定下来。我们就修房买地,有房子有地的。比都城也差不到哪儿去。再说了我们宝儿天天都去都城,她要是想去也能跟着去,这跟住城里有什么区别。” 麦穗儿顺着说:“那倒是,我们家现在的条件也很不错了,就是还没外露。我算算啊,我们也有个一二百两银子了吧,把房屋翻修一下,再粉刷几遍,置办十亩地,买两头牛,也算是个小户人家了,香嫁过来也不吃亏,她们家我去过,鸡窝似的,就两间屋子。一个厨房,院子里两把凳子都放不下。” 麦苗儿心里很快的算计了一下表情很陶醉的说:“穗儿,不止一两百,加上宝儿存放这里的。姐姐的你的,都有快四百了,四百两银子,那是能买四百亩地的呀,都不敢想。” 麦苗儿就是会过日子,存了这么多钱,日子过得也好,这几年吃的喝的穿的,都不错很有计划。 麦穗儿极其崇拜的看着她:“姐姐,我真是太崇拜你了。这么能干。不过这些银子可不能全给宝儿花。还有给你我留下一些。我们给他盖房置田娶媳妇儿就好了,以后的日子他们自己去过。反正我们都城有生意,他们除了种田,还有工钱,应该很不错。” 麦苗儿又飞快的算了一下:“穗儿。你放心,姐姐都想好了。宝儿的工钱姐姐的工钱,还有存下来的钱拿出一半给他娶媳妇儿,剩下的一半是你的。姐姐成亲后就交给你,你这些年最辛苦。你婆家的情况姐姐也知道,就是个空壳子,你留着这些钱。还有以后的,看万一有什么需要就拿出来。” 麦穗儿摇了摇头,这个小姐姐一切都是为别人考虑,一点都没为自己。 便说:“姐姐,你忘了,还有你的嫁妆。我给你说啊。过完年开春后,我们就给黑牛叔五十两银子,上次我听他算了算,买五亩地需要五十两,修庄院需要五十两。你们两一人出一半,以后姐姐嫁过去理直气壮。” 麦苗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穗儿,你说什么呢?娶媳妇修房买地,。是男方的事儿,我们掺合什么。我的嫁妆不是有么。你那二十两的彩礼钱,你家管家大叔都还给我了。” 麦穗儿很严肃的说:“姐姐,那点怎么够,我姐姐这些年为了家呕心沥血的。现在要出嫁了,怎么这也得像个样子啊。你说黑牛叔我们这么多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了解,以后一定会对姐姐好的。他忙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积蓄,盖房子买地的钱还差很多。(.)他前些天还给我说,一定要给你最好的,可是这最好的,不是用嘴的,需要时间。我们现在也有了些积蓄,两个人的事情大家都出点力,不就圆满了么。” 麦苗儿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麦穗儿,觉得她说的好像也对,却说不出哪里对了,按理说女子在娘家的财产是属于娘家的,条件好的话,多陪点嫁妆就是了。没理由和婆家一起盖房买田吧。 不过孙黑牛的情况特殊一点,属于没爹没娘的。把他逼得太过了,自己过去也没好日子过。 正犹豫见突然看见关在屋子里闭门造车的姬小童火急火燎的破门而出,声音之大,惊得麦穗儿心脏一跳,麦穗儿扔掉了手里的东西,麦秦氏屋子里睡觉的喜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两人一起迎了上去,齐声问:“童儿大夫(姬小大夫)。怎么了,失火了?” 姬小童惊慌失措的问:“苗儿,穗儿,谁拿了我的红纸里包的药?” 麦苗儿麦穗儿互相看了一眼,齐刷刷的问:“什么药?没看见。” 姬小童脸色苍白的说:“苗儿,你再想想,谁动了没有。青儿宝儿谁去过我房里?” 麦苗儿茫然的摇了摇头,不解的问:“姬小大夫,什么药这么重要?这几天也没谁来看过病啊,就苗岭那个小孩儿,药都拿走了啊。” 姬小童傻傻的看着麦苗儿:“苗儿,那是很重要的药。等会青儿宝儿回来,记得帮我问问。” 说完垂头丧气的进了屋子,关上门。 麦穗儿麦苗儿不知所措的盯着关起来的门,麦苗儿问:“穗儿,你看见过谁进去过他的房间?喜郎进去没有?” 麦穗儿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是不会让喜郎进去的,我害怕他吃错药。” 麦苗儿很认真的想了想:“也没看见宝儿二姐进去过啊。姐姐知道,姬小大夫的屋子,都是些药,一般都不敢轻易进去。二姐宝儿都知道。” 麦穗儿想了想,一眼看见黑子甩着尾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闻来闻去的,一只黑色的脑袋挤进了麦秦氏的屋子。 屋子里喜郎在大声的哭,麦秦氏在哄。 她忽然灵机一定,指着挤进屋子里的黑子说:“姐,你说该不会是黑子吧。,也许是童儿大夫的药里面有什么吸引狗的味道。” 麦苗儿有点好笑的指着麦秦氏的屋子:“穗儿,净瞎说,狗又不是人。你快去看看你家宝贝喜郎吧,听听哭的那可怜。” 姐妹两在外面说的话,姬小童全都听见了。 心里稍微有点释然,麦穗儿说这话也不是没有可能,他配置的迷心散里面又重新加了点百草谷里的合欢花儿的叶子。这种花儿闻起来有点血腥味儿。 可是心里终究是有点不安,自从接了李红嘴儿的活儿,他就一直很小心,配好的药都收藏的好好的,也只是在李红嘴儿快来的时候才配。 这些天李红嘴儿说要过年了,闲人太多,勾栏瓦肆妓院的生意都红火,他配的迷心散,能让女人死去活来男人金枪不倒欲仙欲死,老鸨拿去的那些药根本就狼多肉少,供不应求。 所以便加了钱要求再多配一些。李红嘴儿先将白花花的银子拍在他手里。 看在钱的份上,他答应了再多配三十份,打算初一早上就交给李红嘴儿。 这倒不是他爱钱,麦穗儿明年就要成亲了,他也不好再继续住在这里,得给自己盖间小屋。再说过了这么久,也该考虑将嫂子侄子接回来了。 可是一份他藏在炕洞里的药怎么就不见了呢,他可是数的好好地刚好三十分。 这些药物比前些天给李红嘴儿的更加有效,百草谷里的合欢花儿,本来是一种枝头开有相依相偎粉红色花儿的野花儿,没什么名字。 是姬老大夫无意中发现了药效。姬老大夫在都城也结交一些贾商豪富,投其所好的也帮他们配一点助兴之药。 便在姬小童成亲之后无意中将这种花的药效告诉了最有天赋的小儿子。 好奇心驱使姬小童自己也偷偷地试过,果真是妙不可言。所以在帮李红嘴儿配置了一些基本的春药之后,作为一个大夫,总是希望这种药被推广。便偷偷的加了点。 李红嘴儿拿给了几位老鸨,果然是神药。这种药的配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李红嘴儿便不停的求他。 可是这种药只能是夫妻或者男女双方一起服用,也是两人的剂量。如果换做一个人用,那就出了大问题了。 这麦家全都是单身之人,麦穗儿夫君不在家,麦苗儿还没出嫁,麦青儿是个被休回来的,麦宝儿也没成亲。还有隔壁的麦姜氏,还不算太老,那个麦花儿,也是个没出阁的。麦家二嫂魏小姐怀有身孕,如果她吃了,可是一失两命啊。 姬小童心里上火内心不安,惶惶恐恐的在屋子里转着圈,就听见外面传来麦穗儿的声音:“童儿大夫,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啊。我回去了,那包药估计就是黑子吃了。,我看它蔫里吧唧的。” 姬小童一听瞬间又冲了出去。 不是吃了该兴奋难耐吗,怎么会蔫里吧唧的?难道这药只对人有效,对动物不起作用? 第二百三十六章 祭祖 三十晚上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不管是豪门大户还是小户人家,家家户户大门上都挂起红灯笼,贴上对联门神。红院盛家也算数得上的大户人家,更是早早挂起了一对大大的红灯笼,不是一般农家那种纸糊的,而是上好的红绸子做的,里面点着足足可以燃烧一个晚上的特殊的蜡烛。也贴上了气派的对联,还有威武的门神。 麦穗儿从娘家回来,盛管家早早的关好大门,又将很多只大大的崭新的小一点的红灯笼,从大门内的庭院到穿堂一直挂到了韩冬羽的义园。 麦穗儿带着喜郎直接进了厨房,今儿是个喜庆的日子,她的亲自下厨,做出一大桌子的菜,作为年夜饭,还有祭祖的。 庄妈已经在厨房里转悠,却不知道要做点什么,毕竟除夕夜要做一桌子的菜,还有用来祭祖的。她怕自己手艺不精。见麦穗儿及时回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跟前跟后的打着下手。经过两年多的学习,她对于厨房的恐惧早已消失贻尽,还学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便饭,虽然味道卖相远远不及麦穗儿做的,却也没让家里的人饿肚子。 她一边帮着摘菜,洗菜,剥蒜剥葱,一边没完没了的说着飞凤。前几天盛管家的到麦穗儿的许可,将许诺麦长青家的银两衣服送了过去,还多给了一点,麦家人从老到小全都感激不尽,飞凤在家里的地位显著的提高。 这是她这些年最高兴的事儿,盛夫人家教甚严,平时也不敢跟盛管家多说话,只能对麦穗儿唠叨唠叨。 她说的满脸开花儿,麦穗儿及时的附和几声,很耐心。 厨房里今晚点着两盏油灯,灯火辉煌的,喜郎对从麦家带回来的一根奇怪的猴子形状的小树根很感兴趣。蹲在厨房地上仔细的研究着,还很认真的的拿着抹布涂抹着,说是这只猴子太脏了,给它擦干净。 孩子的眼睛是奇妙的。发现的东西也还是大人不能理解的。麦穗儿便不去管他,让他自己玩儿,这段树根像猴子,颜色形态都像,只要稍微加工一下,便是根雕艺术。当然是她自己先看出来的,然后才告诉了喜郎,喜郎当然没看见过猴子。但是他有看过麦穗儿的画册,对里面的小猴子有点印象。便越看越像娘画册里的。 喜郎不来打扰,庄妈麦穗儿两人便专心围着锅台案板。不停的说话,干活便觉得很快。天彻底的黑了下来时,已经备好了一大桌子的菜肴,八盘凉的八盘热的。 庄妈睁大眼睛很崇拜的看着麦穗儿,连连夸道:“少夫人真是巧手。老奴也算是有见识的人,这样色香味俱全的菜就是那王侯将相家的御厨也的费点心思时间,我们少夫人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成了。” 麦穗儿毫不谦虚地说:“小意思了,还有很多没顾得上做呢,做了我们也吃不了。” 她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就凭前世吃过的,也得凑个二三十道。 庄妈却更加的钦佩。端起盘子,边走边夸个没完没了。 这一桌子的菜没个重样,还在冬天,如果夏天就更多了。 两人都端着很大的木盘,一次可以装六盘,盛管家赶回来刚好端上了第三只盘子。 三个人将盘子端了进去。喜郎磕磕绊绊的抱着小根雕走在麦穗儿腿边,一进门就将手里的小树根放在地上,自己坐了上去。刚好是他的小凳子,坐的那一片却是猴子的头顶。 麦穗儿和庄妈相视一笑,麦穗儿轻轻地踢了踢小树根。将喜郎往一边挪了挪。 姝草已经将饭桌椅子都摆好了,盛夫人穿着华丽的衣服坐在方桌旁喝着茶水和穆丹丹说话,见她们进来,眼睛第一时间寻找宝贝孙子。 见喜郎一个人乖乖的坐着,不像平时那般的爬高蹬底,喜得眉开眼笑,放下茶盅,慢慢的走去弯下腰看着他,柔声细语地说:“喜郎,奶奶的乖孙子,先跟奶奶去祭祖。” 喜郎听说笨拙而可爱的站起身子,将小树根抱在怀里,走到正在摆放菜肴的麦穗儿腿边,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拉了拉她的衣襟,仰起小脸说:“娘,跟奶奶去……。” 他不会说祭祖两个字,麦穗儿便用童声说:“喜郎,祭祖是男子汉做的事儿,娘是个女子,不能去的。” 喜郎便嘟起了嘴:“娘乱说,奶奶也是女子,奶奶去。” 麦穗儿便很耐心的解释:“奶奶是女子中的长辈,她是你爹的娘,你爹不在,奶奶便可去。如果你爹回来了,就有你爹带着你去。” 喜郎哪里听得懂这么长一串,固执的撅起嘴,一只手抱着小树根,一只手腾出来抱着麦穗儿的腿。 麦穗儿摆好了菜,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继续说:“喜郎,你不是答应娘要听话的么。乖乖跟奶奶去祭祖。晚上娘给你讲好听的故事。” 喜郎可爱的眼珠至骨碌碌转了几圈,热乎乎的小嘴唇凑近麦穗儿耳朵小声说:“喜郎要听葫芦娃的故事。” 麦穗儿忙说:“只要喜郎听话,乖乖跟奶奶去,娘就给你讲。” 喜郎这才勉强答应,却说:“那娘的跟着,就在门口等。” 麦穗儿无奈的看着盛夫人,这已是喜郎最低的条件了。盛夫人佯装气呼呼的瞪着喜郎,骂了句:“喂不熟的小白眼狼,眼睛里就认识你那个娘。” 本来她想说村姑娘,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喜郎人小却能听懂奶奶的话,奶声奶气的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却很坚定的转过头去,一只手紧紧地搂着麦穗儿的脖子,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他的树根。 盛管家盛夫人在前,麦穗儿抱着喜郎跟在后面,来到了专门供奉祖宗牌位的从来关着门的屋门外。 盛夫人停住脚步对麦穗儿说:“媳妇儿,按理说你也算是我们盛家的人了,但是祖上订了规矩,祭祖的是男子,除非男子不在了,像婆婆一样。” 麦穗儿很理解的说:“娘带着喜郎去吧,媳妇儿在外面等着。” 又转身哄喜郎:“小宝贝,乖乖地跟着奶奶去祭祖,替娘多上两柱香。” 喜郎不知道上香是什么,却听到能帮娘做点事儿,觉得很厉害,第一次拽着盛夫人的手进了屋子。 麦穗儿站在门外,红红的灯笼照着脚下一小片地方,朦朦胧胧的,天气越来越阴沉,习习冷风夹杂着片片雪花。 下雪了,她抬起头看着漆黑的天空。紧了紧新棉花的棉衣裙,这么黑这么冷,不知道盛夏在哪里。在做什么?回到了离家三十里的地方,却不能回家过年,连娘亲都顾不上来见,一定是有及其重要的事情要办。 一定是韩王和他在做什么联手之事,也许会关乎到大燕国命运的事情,是要政变还是谋反或者逼宫。 但是不管怎样都说明一个问题,盛夏以前一定是什么重要人物。 盛夏的事儿她不想也不敢过问,出去了两年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隐隐地听韩冬羽说是去西边。 想了会儿盛夏,韩冬羽深受创伤般的眼神却总是出现在眼前,挥也挥之不去。 她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不是说好的将那件事情相忘于江湖的么,怎么时不时的会想起他,而且她很肯定并不是以前那种很纯洁的想起。 似乎身体的某个部位有着隐形的牵连,只要稍微不经意的触动,就会触碰到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韩冬羽也深深地烙在了心里,和盛夏一样? 她吓了一跳,忙摇着头跺着脚赶走这种奇怪的思绪,顺便帮自己热热身体,站的时间久了,脚都冻麻木了。 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盛夫人的惊叫:“喜郎,停下,小心着火。大志,你快管住他。” 就听见盛管家急促的声音:“小公子,别跑,小心摔着,别玩火儿,小心着火。” 盛管家声音未落,就听见噼里啪啦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动,伴随着盛夫人一点没了矜持的惊叫。 惊叫之后,沉默瞬间之后是喜郎饱受惊吓的哭声。 这是怎么了?喜郎怎么了。她顾不得盛夫人讲的规矩,冲开门冲了进去。 盛夫人盛管家目瞪口呆的看着一桌子的牌位全都趴在桌上,一排蜡烛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蜡烛流下的泪涂得满桌子都是。 喜郎站在地上,咧开大嘴只管哭,哭的很委屈。 见她进来盛夫人突然惊醒,冲上前将她往外推,边推边说:“你快出去。快出去。” 盛夫人手上用力气很大,语气也很重,似乎在赶她。 麦穗儿吓了一跳,一向端庄矜持的盛夫人怎么会如此粗暴。 屋子里也没什么大事儿,房子也没塌,没着火,出去就出去。 麦穗儿半推半就的又往门外走,就看见小小的喜郎忽然很快的冲了过来,对着盛夫人一顿拳打脚踢,嘴里骂道:“不许推我娘!打死你打死你。” 麦穗儿吓了一跳,慌忙拉过喜郎捂住他的嘴巴,对着他的小屁股打了一巴掌。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提出了高高的门槛。 第二百三十七章 除夕夜不平静 盛夫人的脸色阴沉,冷冷的瞪着乖乖坐在麦穗儿身边的喜郎,他知道自己闯了祸,很难得的安静地坐着,低下头去一双小手绞着自己的衣襟。 盛管家庄妈姝草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低头站在盛夫人身后,自从来到这里还没看见过夫人如此的态度。 气氛有点压抑,火炉里的火苗儿此时抽的正旺,发出暖哄哄的声音。 满桌子的菜却没人敢动,穆丹丹有点幸灾乐祸,想看看自己的姨妈在大年三十对麦穗儿发脾气,呵斥喜郎,所以并没有往常般的哄她开心,而是冷眼相看。 麦穗儿觉得很不以为然,盛夫人的样子好像有点过了,大年三十的,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孩子,就算是将那些排位全都冲到,又能如何,又不是带有什么目的性。 想了想起身说:“娘,动筷子吧,喜郎还小,不懂事儿。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盛夫人狠狠地瞪了麦穗儿一眼:“我和他计较什么?你好好的跑进来做什么?不是都给你说了你不能进来的么?” 原来是在生她的气,麦穗儿低下头说:“娘,我是听到喜郎的哭声还有很大的动静才进去的。” 嘴里辩解着,心里也很不舒服,不是说女子嫁到婆家就是婆家的人了么,比女儿更近,是有资格参加祭祖活动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了呢。 再说了她也不是有意的,这大年三十的找这别扭。 便轻轻的坐了下来,将喜郎抱在了怀里。 喜郎听盛夫人对麦穗儿说话语气严厉,抬起头又狠狠的瞪着盛夫人,孩子的眼睛又大又黑又纯,粉白的小脸,肉呼呼的小嘴,很让人忍俊不禁。 纵是盛夫人心里很生气,也被他的样子逗笑。 她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不该这么生气。轻轻叹了口气对盛管家说:“大志,眉儿,姝草你们都坐吧,风儿可能不回来了。我们吃饭。” 盛管家庄妈跟了夫人几十年,知道她的心思,她其实并不是在生麦穗儿喜郎的气,而是在牵心儿子。 回到了都城也没时间回家看看,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儿,盛夏临走的时候简单地将朝廷的局势自己出去的目的告诉过盛夫人,盛管家。本来说的是半年回家,现在两年多了,不但盛夏没回来,就是随从出去的梅瑰红也没回来。 盛管家坐在今晚专门为他设的位子上。安慰道:“夫人不用担心公子,公子吉人天相,绝不会有事儿的,再说了少夫人前几天还见了。好好地,只不过是脱不开身子。” 原来是牵心儿子。麦穗儿稍微放宽了心,儿行千里母担忧,人之常情。更何况离家几步之遥不回来。 她捏了捏喜郎的小胖脸,说:“喜郎,该给奶奶说点什么?给奶奶说了,我们就用可以吃了。” 喜郎虎着脸不出声,身体只管往麦穗儿怀里钻。 麦穗儿小声哄他:“喜郎。奶奶是你爹的娘,你爹不在,喜郎的替你爹给奶奶拜年,娘怎么教你来着。你要不说,娘就不喜欢你了,今儿晚上不和你睡。” 晚上不和娘睡。那怎么行?喜郎忙直起身子,撅着嘴很勉强的抱起胖乎乎的小胖拳头,很快的做了几个很幼稚可爱的揖,从麦穗儿怀里溜下去,跪在铺着软垫的地上。象征性的点了几下头,奶声奶气的说:“奶奶福如东海红包拿来。” 喜郎稚嫩的不太标准的童声加上可爱幼稚的动作,盛夫人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满眼饱含爱意,伸手从盛管家手里拿过红包,一连给了好几个。 接下来麦穗儿穆丹丹盛管家庄妈姝草都一一给盛夫人拜过年,拿过红包,说过吉利的话,气氛才缓和过来。 喜郎见大家都笑了起来,马上就忘了刚才的事情,又坐不住了,溜下凳子,满屋子跑来跑去的,跑一会儿过来张开小嘴儿,等麦穗儿喂他东西吃。(.) 盛夫人看着孙子心里喜欢,满脸堆笑的也不时的给他喂几口。 热热闹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喜郎玩得累了,爬上麦穗怀里,歪着脑袋瞬间睡去。 盛夫人便说:“好了,收拾了都去睡吧。” 姝草庄妈将碗碟装进盘子里,端了出去,麦穗儿抱着喜郎出了院门。 却见漫天飞雪从漆黑的夜空飘落下来,在红红的灯笼光中很妖娆的曼舞,被寒风吹来落在脸上,凉簌簌的。 雪下大了,她抱着喜郎往回走,盛夫人忙在身后喊:“媳妇儿,等一等,大志眉儿回来,送你过去。这么晚了,不要带着孩子一个人乱走。” 麦穗儿便站在院子里看雪花飞舞。 盛夫人也出来站在她身边,看着漫天飞雪自言自语般的说:“不知道喜郎今儿将祖上的牌位推到,是要倒运还是要翻身。” 孩子无意中闯的小祸,被迷信了。 麦穗儿转脸凝神的看着盛夫人,比起第一次见她,苍老了许多,额头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头上也有了几根白发。 同为母亲,她有点心酸心软,接过她的话茬,笑吟吟地说:“当然是要翻身了,运到了,自然是翻身。” 盛夫人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喜笑颜开:“对对媳妇儿说得对,运到了,运到了,是该翻身了。” 她没想到麦穗儿会这样解释,说的很顺耳。 穆丹丹站在盛夫人身后冷眼看着,这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有了喜郎,盛夫人多半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小孙子身上,只要他在家她的目光便一直追随着。 对她便很疏远了,好几次她刻意的讨好,都被很无情的忽略不计。 她觉得难以接受却无能为力。 姝草不停的劝她,让她耐心忍着,等表哥办完大事儿回来,可是盛夏这一去两年多不复返,她一天比一天年纪大,喜郎也一天天长大。 再过几年她容颜逝去,而麦穗儿的儿子会长大成人。她一无所有,而她拥有了所有。 她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好几次甚至想打喜郎的主意,可盛夫人视喜郎为心头肉。韩冬羽临走时也捎话带信的提醒过,她没敢下手。 再者麦穗儿自从上次落水之后,格外的谨慎,每天将喜郎看得紧紧的,喜郎也很抵触她。 看着盛夫人麦穗儿其乐融融的看着雪花儿,说着话,活脱脱一对母女,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默默地低头进了旁边自己的小屋。 玫瑰红跟着盛夏出去,姝草伺候了盛夫人。庄妈搬去馨园,她一个人不敢在芳院住,便白天在芳院,晚上睡在德园。 麦穗儿抱着喜郎跟着盛管家,后面是庄妈。两人护送般的将她送去馨园,将喜郎安顿睡去,看庄妈忙着将小火炉里的火捅开,盛管家帮着去倒炭灰。 忽然觉得这两个有情有意的人,也该有个机会好好单独相处了,都一起养了寄养了女儿,也差不多是合法夫妻了。 便对庄妈说:“庄妈。请大志叔去你屋里坐一会儿吧。平时也没什么机会,今儿过年,说说以后你们的打算。” 庄妈竟然红了脸,还挺好看。她也正有此意,却不敢说。 见麦穗儿替她说了出来,扭捏道:“少夫人。这怎么行,要是让夫人知道了,会把我们赶出去的。” “没那么玄乎,我替你们看着。”麦穗儿惊艳了一下庄妈的颜色,看来不管多大年纪的人。有了爱的的滋润都很美。、 庄妈有点犹豫地说:“少夫人,老奴倒没什么,大志可不一定会随我去。” 麦穗儿笑了笑:“你先回去,我让他将这个给你送过去,接下来的事儿就看你了。” 麦穗儿说的是一个火盆,主子的屋子里生着火炉,比较干净安全。下人的屋子里就是火盆了,稍微有一点火就行。 下人白天一般不会在自己屋子里,所以只有晚上的时候在主子屋里夹一些炭火,火盆是生铁打成的,又重,还会烫手。 庄妈很害羞的先回去。 盛管家将火炉的抽屉送回来,麦穗儿便让他将火盆送去庄妈的厢房。 夜深人静,雪下得越来越大,能听见落在屋顶的簌簌声。 这么晚了,盛夏看来是回不来了,她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 自言自语一句,躺在了喜郎的身边,喜郎热乎乎的小身体便凑了过来,胖乎乎的小手搂住了她的脖子,甜腻腻的呼吸吹在她的脸上,温馨而幸福,刚才还很八卦的想看看盛管家什么时候出去,却睡意袭来。 夜安静的睡去,雪花偷偷地想要全部临落般的,改变了飞舞的状态直直的落下,不一会儿就落下了厚厚的一层。 三十多里之外的都城皇宫门前不远处,一具雪人般的身体沿着墙根慢慢移动,不时抬头看看漆黑的夜空低头看看白茫茫的脚下,高高悬挂的灯笼随风摇曳,又几盏已经熄灭。已过了午夜,该不是情况有变? 据可靠情报,今晚午夜,五皇子的党羽会带着守城驻军冲进皇宫,会合一些笼络的御林军,拥立五皇子为皇上,而奄奄一息的皇上,也会在那一刻驾崩。 八皇子知道自己势力单薄,已经渐渐退出角逐。 而做了多年太子爷的太子将会被废除。 而太子爷这边,也早已有了埋伏,韩冬羽已经率领西关驻军,按照姬忠的命令,顺利的抵达都城。 想起姬忠以后知道了西关军其实早已控制在自己手里的样子,便热血沸腾。打好了这一仗,成功的将太子爷扶上皇位,复仇之事不日可待。 可是已经过到了午夜,还安静的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情报有误。 第二百三十八章 阴谋不得逞 雪下下停停的几乎持续了半个月,积雪足足有一尺多厚,没什么事儿,几乎都没人出门,走亲串邻的人都没有。(.好看的小说)\(^o^)/\|經典*小#說\|更\|新\|最\|快|\(^o^)/ 农家的屋顶全都是厚厚的积雪,远处的山也是白的。举目望去,旷野一片纯白,空无人迹。 盛管家往常一般的早早起床将院子小径的积雪扫去旁边的草坪树坑里,露出光滑可鉴的青石小路。 到了馨园门前,下意识的看向里面,园门半掩着,门口有浅浅的脚印。 和庄妈的关系更进一步,从来封闭紧紧心扉似乎突然被打开,加上两人有了共同的话题飞凤,从来摆在心里第一位的盛家,分量微微减轻了一点。 他甚至很后悔以前年少不更事,对盛家的忠心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对自己家里,以至于对妻儿关心甚少,还让他们受了牵连。 也许是真的如少夫人所说,人老了,就得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就算主子对自己多好,也总是寄人篱下的感觉。 雪映的眼前亮闪闪的刺眼,积雪太厚,扫帚扫不动,便拿起小铁锨。 却见一团雪球从门口滚了出来,随即喜郎可爱的小脸露了出来,咬字不很清楚的说:“大志爷爷。” 话音才落已经抬起小小的短腿,身子趴在门槛上翻了出来。 里面很及时的传来麦穗儿声音:“喜郎,戴上帽子手套。” 说话间麦穗儿很快的走了出来,将一顶棉帽子戴在喜郎的头上,还有一副挂在脖子上的带子长长的棉手套。 这幅行头配在喜郎身上,让他显得更加的可爱。 帽子是暗红色的绸布,里面夹了层薄薄的棉花,头上有两只尖尖的角,有点像羊的犄角。 手套也是同样的布料,四个手指头是通的,大拇指分开来。 其实麦穗儿是想着用毛线织的,却不想太过招摇,毕竟这个时代织毛线还不流行。[] 乡下比不得都城,现在见的人比以前多了,别人要是喜欢,都来求她给自己孩子织,很费时间的。 所以就算是这套她设计,麦穗儿做的帽子手套,也一般的只在去都城或着家里戴一戴。 刚刚将手套带好,喜郎便挣脱,跑过去拿起盛管家放在一旁的铁锨,对着草坪里厚厚的雪铲下去。 “喜郎,好好玩,别瞎跑。” 轻轻吩咐了他一句,又对盛管家说:“大志叔,今儿有点头晕,我去再睡一会儿,麻烦你看着他。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盛管家自从抱回了飞凤对孩子是越来越喜欢,喜郎长得可爱样子乖巧,虽然顽皮,却很讨喜,他对他的喜爱程度甚至超过了飞凤。 他便笑呵呵的答应着,耐心的哄着喜郎。 喜郎铲着雪,树上的麻雀惊落了树上的积雪,落进了他的脖子,他便放下手里的小铁锨,去赶麻雀。 穿的圆滚滚身体就像在雪地上滚,很是有趣儿。 盛管家跟在后面说:“喜郎,小心滑倒。” 话没说完小小的孩子就咚的一声坐在了雪地上。 嘴里还喊着:鸟儿,鸟儿。 几棵树枝上一群饥饿的麻雀似乎在嘲笑小男孩,叽叽喳喳乱叫,盛管家扬起头里的扫把,鸟儿们哄得一声一哄而散,只一会儿又一个一个的落回树梢。 喜郎从地上爬起来,不顾沾满全身的雪,提起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的铁锨去打麻雀。 重重的铁锨差点就落在了他的头上,盛管家笑着上前将铁锨拿过来说:“小公子,人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是举起铁锨打自己的头。可不敢如此,如果小公子的头被打伤了,老奴可担当不起。” 喜郎松开铁锨,又拿起了盛管家刚刚放下的扫把,对着树梢举起来,鸟儿们欺负他小,一点也不理会,继续叽叽喳喳的。 他力气太小扫把拿不稳,就落了下来,砸在了头上。他气呼呼的上前对着扫把就是几脚,还上前拉着盛管家的手,让他也上去踩几脚扫把给他出出气。 嘴里还骂道:“让你打喜郎!。” 盛管家跟着喜郎很幼稚的踩了几脚扫把,听见穆丹丹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喜郎,大志叔,怎么这样踩一根扫把?” 喜郎平时不喜欢穆丹丹,加上娘一直警告提醒他,不要离这个表姑太近,会把他推进水里的。 便不去理她,扭头转过墙侧,进了院子。 穆丹丹有点尴尬的看着盛管家,优雅得体的慢慢走来,边走边说:“大志叔,你看看这个喜郎,好好的给他娘教坏了,见了我就跑。好像我会吃了他似的。你说我是他的表姑,喜欢他疼他还来不及呢。能将他怎样。” 盛管家不好说什么,在侯爷府做了几十年的管家,府里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见得多了。穆丹丹自小跟着夫人,夫人的手腕自是比一般女子厉害,她耳闻目睹也知道一些。麦穗儿怀孕的时候,她还和姝草联手将她推进湖心。这点他已经看了出来,麦穗儿后来也告诉了他,只是因为没有人证,也不想将事情扩大,才将那件事情压了下去。 只是自那以后,麦穗儿便和穆丹丹姝草彻底的拉开了距离,有了孩子后更加的疏远,从不让喜郎跟穆丹丹姝草单独在一起,盛管家庄妈也一起盯着。 他们的意思穆丹丹姝草都清清楚楚,夫人也看出了一点着,只是没出什么事儿,也没明说。 他便低头继续扫雪,见穆丹丹贵气逼人的站在面前似乎还在等他回答。只好说:“喜郎自小跟着少夫人,和别人都不亲近。” 穆丹丹撅起了嘴:“哪是和别人不亲近,就是和我吧。我看刚才跟你很亲。小孩子不懂事,都是大人教的。村姑就是村姑,没见识。我可是他的亲表姑。” 听穆丹丹针对麦穗儿,盛管家心里不舒服起来,几年时间的相处,。他是越来越依赖麦穗儿,钦佩麦穗儿。 尤其是能为他和庄妈着想,更让他感动。 但是作为一个下人,也不好太明显的偏向谁。 只是说:“表小姐,小公子是少夫人生的,少夫人是孩子的娘,她要怎么教我们外人无权过问。” 穆丹丹脸一红,盛管家的意思很明白,两人都是外人。 她红着脸一扭一扭的走过小径,准备去德园转转,陪姨妈说会儿话,下了这么久的雪,很无聊。还有表哥要回来了,的好好讨好姨妈。 走到馨园的墙角,却看见喜郎手里又拿着小弓箭骑在门槛上玩儿。 见他手里的小箭头,是竹子削成的,一头稍微有点尖。 站着看了一会儿,嘴角扯起一丝阴毒的笑意,漫步上前弯腰对喜郎柔声细语的说:“喜郎,拿的什么呀,给表姑看看。” 喜郎抬起漆黑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咬字很不清晰的说:“弓箭,打鸟鸟。” 穆丹丹陪着笑脸,尽可能地迎合喜郎,很嗲声的说:“打鸟鸟啊,给表姑打一个好不好。” 喜郎很干脆地说:“不好。” 喜郎这孩子虽然顽皮好动,却是从小很有主见,麦穗儿从小就给他贯穿,不能跟穆丹丹姝草玩儿,要离她们远一点,他记得很清楚。 穆丹丹看了看周围,盛管家被院墙挡住,庄妈麦穗儿在屋子里好像在做针线活儿。 便伸手抢过弓箭,拿着弓,将箭头指向喜郎。 喜郎见心爱的小弓箭被抢走,起身扑了过来。 穆丹丹便不躲不闪的将弓箭拿在手里,对准他。 脑子里飞快的算计一下,不是刺向喉咙就是眼睛。 喜郎不知道危险,毫不顾忌的就迎着箭头重重的扑过来。 穆丹丹嘴角扯过一丝残忍,眼睛微微眯了眯。 就听见:“哎呀,小心。” 随着喊声,她被撞出去很远,脚下一时站不稳,重重的滑倒在地,屁股摔的很疼。 她顾不得屁股疼,慌忙抬头,却是盛管家。他一把抱起喜郎,很仔细的看了看他的小脸,确认没有任何伤害,。才放下他说:“小公子,以后玩弓箭就在院子里玩,不要出来。” 喜郎挣扎着下去,拉着盛管家的手到了穆丹丹面前奶声奶气的说:“大志爷爷,弓箭。” 穆丹丹坐在地上,地太滑,一时半会起不来,见盛管家的眼神很冷,不知道他看没看出来自己的阴谋。看见了多少。 便很快的将弓箭递过来,为自己辩解:“大志叔,我就是好奇,也想玩玩,喜郎真小气,过来就抢。” 盛管家刚才听穆丹丹说话,心里隐隐的有点不放心,便放下手里的活儿,想将喜郎送到麦穗儿眼前。 刚刚扫过的雪地很滑,他走的很轻很慢,穆丹丹没听见脚步声。 刚一转过墙角,就看见喜郎冲着穆丹丹手里的箭头扑了上去。 他顿时大吃一惊,这么扑下去,不是竹箭刺伤了眼睛就是脖子。 他慌忙喊了一声,将喜郎喝住,一大步迈了上去,关键时刻将穆丹丹撞开。 他没看见以前的,只看见刚才的一幕、虽是心里怀疑穆丹丹是故意的,却没真的看见,也不好信口雌黄。 但是不说万一她真的是针对小喜郎,以后很危险。喜郎已经会跑,还跑的挺快,小小的孩子小老鼠般的,稍不注意就跑很远,难免会单独遇上穆丹丹。 的警告警告她。 便沉下脸很严肃的说:“表小姐,不管你是玩还是别有用心,老奴可告诉你,公子临走之前特意嘱咐老奴要好好照顾少夫人和小公子。前几天韩少爷回来也捎了话。夫人更是要小公子不能有一点差错。如果小公子在家里出了事儿,我们谁都不好。”rs 第二百三十九章 转**度 雪下下停停的几乎持续了半个月,积雪足足有一尺多厚,没什么事儿,几乎都没人出门,走亲串邻的人都没有。 农家的屋顶全都是厚厚的积雪,远处的山也是白的。举目望去,旷野一片纯白,空无人迹。 盛管家往常一般的早早起床将院子小径的积雪扫去旁边的草坪树坑里,露出光滑可鉴的青石小路。 到了馨园门前,下意识的看向里面,园门半掩着,门口有浅浅的脚印。 和庄妈的关系更进一步,从来封闭紧紧心扉似乎突然被打开,加上两人有了共同的话题飞凤,从来摆在心里第一位的盛家,分量微微减轻了一点。 他甚至很后悔以前年少不更事,对盛家的忠心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对自己家里,以至于对妻儿关心甚少,还让他们受了牵连。 也许是真的如少夫人所说,人老了,就得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就算主子对自己多好,也总是寄人篱下的感觉。 雪映的眼前亮闪闪的刺眼,积雪太厚,扫帚扫不动,便拿起小铁锨。 却见一团雪球从门口滚了出来,随即喜郎可爱的小脸露了出来,咬字不很清楚的说:“大志爷爷。” 话音才落已经抬起小小的短腿,身子趴在门槛上翻了出来。 里面很及时的传来麦穗儿声音:“喜郎,戴上帽子手套。” 说话间麦穗儿很快的走了出来,将一顶棉帽子戴在喜郎的头上,还有一副挂在脖子上的带子长长的棉手套。 这幅行头配在喜郎身上,让他显得更加的可爱。 帽子是暗红色的绸布,里面夹了层薄薄的棉花,头上有两只尖尖的角,有点像羊的犄角。 手套也是同样的布料,四个手指头是通的,大拇指分开来。(.无弹窗广告) 其实麦穗儿是想着用毛线织的。却不想太过招摇,毕竟这个时代织毛线还不流行。 乡下比不得都城,现在见的人比以前多了,别人要是喜欢。都来求她给自己孩子织,很费时间的。 所以就算是这套她设计,麦穗儿做的帽子手套,也一般的只在去都城或着家里戴一戴。 刚刚将手套带好,喜郎便挣脱,跑过去拿起盛管家放在一旁的铁锨,对着草坪里厚厚的雪铲下去。 “喜郎,好好玩,别瞎跑。” 轻轻吩咐了他一句,又对盛管家说:“大志叔。今儿有点头晕,我去再睡一会儿,麻烦你看着他。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盛管家自从抱回了飞凤对孩子是越来越喜欢,喜郎长得可爱样子乖巧,虽然顽皮。却很讨喜,他对他的喜爱程度甚至超过了飞凤。 他便笑呵呵的答应着,耐心的哄着喜郎。 喜郎铲着雪,树上的麻雀惊落了树上的积雪,落进了他的脖子,他便放下手里的小铁锨,去赶麻雀。 穿的圆滚滚身体就像在雪地上滚。很是有趣儿。 盛管家跟在后面说:“喜郎,小心滑倒。” 话没说完小小的孩子就咚的一声坐在了雪地上。 嘴里还喊着:鸟儿,鸟儿。 几棵树枝上一群饥饿的麻雀似乎在嘲笑小男孩,叽叽喳喳乱叫,盛管家扬起头里的扫把,鸟儿们哄得一声一哄而散。只一会儿又一个一个的落回树梢。 喜郎从地上爬起来,不顾沾满全身的雪,提起比他还高出一个头的铁锨去打麻雀。 重重的铁锨差点就落在了他的头上,盛管家笑着上前将铁锨拿过来说:“小公子,人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是举起铁锨打自己的头。可不敢如此,如果小公子的头被打伤了,老奴可担当不起。” 喜郎松开铁锨,又拿起了盛管家刚刚放下的扫把,对着树梢举起来,鸟儿们欺负他小,一点也不理会,继续叽叽喳喳的。 他力气太小扫把拿不稳,就落了下来,砸在了头上。他气呼呼的上前对着扫把就是几脚,还上前拉着盛管家的手,让他也上去踩几脚扫把给他出出气。 嘴里还骂道:“让你打喜郎!。” 盛管家跟着喜郎很幼稚的踩了几脚扫把,听见穆丹丹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喜郎,大志叔,怎么这样踩一根扫把?” 喜郎平时不喜欢穆丹丹,加上娘一直警告提醒他,不要离这个表姑太近,会把他推进水里的。 便不去理她,扭头转过墙侧,进了院子。 穆丹丹有点尴尬的看着盛管家,优雅得体的慢慢走来,边走边说:“大志叔,你看看这个喜郎,好好的给他娘教坏了,见了我就跑。好像我会吃了他似的。你说我是他的表姑,喜欢他疼他还来不及呢。能将他怎样。” 盛管家不好说什么,在侯爷府做了几十年的管家,府里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见得多了。穆丹丹自小跟着夫人,夫人的手腕自是比一般女子厉害,她耳闻目睹也知道一些。麦穗儿怀孕的时候,她还和姝草联手将她推进湖心。这点他已经看了出来,麦穗儿后来也告诉了他,只是因为没有人证,也不想将事情扩大,才将那件事情压了下去。 只是自那以后,麦穗儿便和穆丹丹姝草彻底的拉开了距离,有了孩子后更加的疏远,从不让喜郎跟穆丹丹姝草单独在一起,盛管家庄妈也一起盯着。 他们的意思穆丹丹姝草都清清楚楚,夫人也看出了一点着,只是没出什么事儿,也没明说。 他便低头继续扫雪,见穆丹丹贵气逼人的站在面前似乎还在等他回答。只好说:“喜郎自小跟着少夫人,和别人都不亲近。” 穆丹丹撅起了嘴:“哪是和别人不亲近,就是和我吧。我看刚才跟你很亲。小孩子不懂事,都是大人教的。村姑就是村姑,没见识。我可是他的亲表姑。” 听穆丹丹针对麦穗儿,盛管家心里不舒服起来,几年时间的相处,。他是越来越依赖麦穗儿,钦佩麦穗儿。 尤其是能为他和庄妈着想。更让他感动。 但是作为一个下人,也不好太明显的偏向谁。 只是说:“表小姐,小公子是少夫人生的,少夫人是孩子的娘。她要怎么教我们外人无权过问。” 穆丹丹脸一红,盛管家的意思很明白,两人都是外人。 她红着脸一扭一扭的走过小径,准备去德园转转,陪姨妈说会儿话,下了这么久的雪,很无聊。还有表哥要回来了,的好好讨好姨妈。 走到馨园的墙角,却看见喜郎手里又拿着小弓箭骑在门槛上玩儿。 见他手里的小箭头,是竹子削成的。一头稍微有点尖。 站着看了一会儿,嘴角扯起一丝阴毒的笑意,漫步上前弯腰对喜郎柔声细语的说:“喜郎,拿的什么呀,给表姑看看。” 喜郎抬起漆黑的黑葡萄似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咬字很不清晰的说:“弓箭,打鸟鸟。” 穆丹丹陪着笑脸,尽可能地迎合喜郎,很嗲声的说:“打鸟鸟啊,给表姑打一个好不好。” 喜郎很干脆地说:“不好。” 喜郎这孩子虽然顽皮好动,却是从小很有主见,麦穗儿从小就给他贯穿。不能跟穆丹丹姝草玩儿,要离她们远一点,他记得很清楚。 穆丹丹看了看周围,盛管家被院墙挡住,庄妈麦穗儿在屋子里好像在做针线活儿。 便伸手抢过弓箭,拿着弓。将箭头指向喜郎。 喜郎见心爱的小弓箭被抢走,起身扑了过来。 穆丹丹便不躲不闪的将弓箭拿在手里,对准他。 脑子里飞快的算计一下,不是刺向喉咙就是眼睛。 喜郎不知道危险,毫不顾忌的就迎着箭头重重的扑过来。 穆丹丹嘴角扯过一丝残忍。眼睛微微眯了眯。 就听见:“哎呀,小心。” 随着喊声,她被撞出去很远,脚下一时站不稳,重重的滑倒在地,屁股摔的很疼。 她顾不得屁股疼,慌忙抬头,却是盛管家。他一把抱起喜郎,很仔细的看了看他的小脸,确认没有任何伤害,。才放下他说:“小公子,以后玩弓箭就在院子里玩,不要出来。” 喜郎挣扎着下去,拉着盛管家的手到了穆丹丹面前奶声奶气的说:“大志爷爷,弓箭。” 穆丹丹坐在地上,地太滑,一时半会起不来,见盛管家的眼神很冷,不知道他看没看出来自己的阴谋。看见了多少。 便很快的将弓箭递过来,为自己辩解:“大志叔,我就是好奇,也想玩玩,喜郎真小气,过来就抢。” 盛管家刚才听穆丹丹说话,心里隐隐的有点不放心,便放下手里的活儿,想将喜郎送到麦穗儿眼前。 刚刚扫过的雪地很滑,他走的很轻很慢,穆丹丹没听见脚步声。 刚一转过墙角,就看见喜郎冲着穆丹丹手里的箭头扑了上去。 他顿时大吃一惊,这么扑下去,不是竹箭刺伤了眼睛就是脖子。 他慌忙喊了一声,将喜郎喝住,一大步迈了上去,关键时刻将穆丹丹撞开。 他没看见以前的,只看见刚才的一幕、虽是心里怀疑穆丹丹是故意的,却没真的看见,也不好信口雌黄。 但是不说万一她真的是针对小喜郎,以后很危险。喜郎已经会跑,还跑的挺快,小小的孩子小老鼠般的,稍不注意就跑很远,难免会单独遇上穆丹丹。 的警告警告她。 便沉下脸很严肃的说:“表小姐,不管你是玩还是别有用心,老奴可告诉你,公子临走之前特意嘱咐老奴要好好照顾少夫人和小公子。前几天韩少爷回来也捎了话。夫人更是要小公子不能有一点差错。如果小公子在家里出了事儿,我们谁都不好。” 第二百三十九章 态度转变 {上章 发重了,抱歉} 天终于放晴,穆丹丹换上暂新的衣裙,认认真真的梳洗一番,插上最好的头钗,走出芳院。[]极品小说舒适看书 今儿一大早她便起床从德园回到芳院,她想保持最美的状态,从姨妈盛夫人处下手,争取向往已久本该属于她的地位。 那天一时冲动,想要对小喜郎下手,被盛管家严厉警告,她再次恍然醒悟。她依然在等待表哥,而表哥已今非昔比。从没被她看好过,却也不可小看的村姑已经有了稳坐夫人之位的资本,一个小小的喜郎足以让她母凭子贵。而那个同样窥视表哥很久的梅瑰红更是追随表哥两年多,也许早已成就好事珠胎暗结也说不定。 情况现在对她很不利,也很不公平。 这么多年她心无旁骛的一心守候,现在年纪一天比一天大,以前姨妈还会偶尔安慰她,让她耐心等待,表哥也会不时传递一个**的眼神让她放心,她也曾深信不疑,信心满满。 可是现在姨妈的心思全都在喜郎身上,虽然喜郎时时刻刻的跟着麦穗儿,和她并不是很亲近,她却三句话不离自己的宝贝孙子。 疼爱孙子自然是爱屋及乌,对麦穗儿也比以前好了许多,除夕夜麦穗儿擅自闯入供奉祖宗灵位的屋子,喜郎推倒了牌位,都没受到惩罚,可见事情远非她所想的那么简单。 盛夏已经回到都城,过年都不回家,看来复仇之事指日可待,如果再不行动,后果不堪设想。 想自己孤苦伶仃,从小到大依赖的只有姨妈表哥,如果以后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她将无处栖身。 花枝招展的走过小径,远远的看见麦穗儿带着喜郎也从另一头走来,她颠着碎步在前。喜郎跟在后面甩动着两条小腿,他今天穿一件绣花绸缎小棉袍,圆圆的小脑袋上梳两个冲天髻。[]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的,唇红齿白。跑起来挥舞着一双小胖手,嘴里:娘,娘,抱抱的叫着。 麦穗儿故意倒退着走,总是刚刚拉开距离,不让他追上。 嘴里逗着她:“喜郎,来追上娘,娘就抱抱。” 喜郎更是加快了两只小脚的移动,却总是离娘一步之遥,一张可爱的小嘴便微微张开。露出里面糯米般可爱的小白牙,不停的叫:“娘,抱抱,抱抱。” 穆丹丹看的眼圈有点发红,她比麦穗儿大两岁。到了想孩子的年纪,想到喜郎以后也许会阻碍她的地位,看他的目光中便带了份狠毒。 正在向娘奔跑的喜郎,无意中对上了穆丹丹的眼神,小小的孩子有点害怕,停下脚步怔怔的看着。 麦穗儿感觉到,转过身子。穆丹丹已经换上了逗孩子的鬼脸。 她转回身子抱起喜郎进了德园,穆丹丹愣了愣,跟在身后娇声问道:“表嫂,早。喜郎来表姑抱抱。” 喜郎慌忙将头埋进麦穗儿的胸前,前天大志爷爷,娘亲都警告过他。以后离这个表姑远一点,她刚才的目光很吓人。 麦穗儿没有接茬,自从怀喜郎的时候被两人设计推下湖心,她便不在理会她和姝草。 穆丹丹很尴尬的愣了愣,依然陪着笑脸。跟在后面逗弄着喜郎楼在麦穗儿肩头的小胖手,喜郎慌忙将两只手也藏进了麦穗儿怀里。 穆丹丹便又用手摸着喜郎两只可爱的小冲天髻。 喜郎便将整个脑袋全都藏进了麦穗儿的怀里。 穆丹丹依然一副笑脸,跟在麦穗儿身后。 麦穗儿有点奇怪,穆丹丹平时自视甚高,也知道上次将将麦穗儿推下湖心,并没有人看见,只要她和姝草一口咬定是麦穗儿自己掉下去的,是没人可以作证的。所以面对麦穗儿的抵触,她不予理睬。 所以两人平时互不理睬,也相安无事。 今儿却主动示好还放下姿态,一定不是好事儿,的提高警惕。 见过盛夫人,盛夫人便一心的逗起了喜郎,喜郎肉嘟嘟的小嘴一口一声的奶奶奶奶的叫,叫的她心花怒放。她抱起喜郎问他:“喜郎,今儿不跟你娘出去了,留下来陪奶奶可好?” 下了这么多天,路上雪太厚,麦穗儿还没回娘家,今儿的回去转转,按理说初二就得回去。 喜郎慌忙顺着盛夫人的腿往下溜,边溜边说:“我要我娘,我要吃蛋蛋。” 盛夫人心里不高兴,喜郎太过黏着麦穗儿,没有时间陪她,让她大半的时间很寂寞空虚。 便虎着脸说:“你娘你娘,你就记了个你娘。” 喜郎很快的跑去麦穗儿身边抱着她的腿,仰起可爱的小脸:“娘,抱抱,去看大姨,看太奶奶。” 喜郎的眼神充满了祈求,纯真的让麦穗儿不忍拒绝,她连声得应着:“哦哦,娘的宝贝,娘抱抱。” 母子两很肉麻的互动,让盛夫人更加不满。她想让宝贝孙子跟她在一起,想听他奶声奶气的叫奶奶。 穆丹丹含笑看着盛夫人的表情,此时有意无意的说:“姨妈。你看看表嫂,显摆的。有了儿子就是不一样。” 盛夫人白了她一眼:“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我儿媳妇孙子。” 穆丹丹笑的更深了:“姨妈,是你儿媳妇。不过她好像只注意她儿子。” 盛夫人狠狠地看了一眼穆丹丹,她的意思很明显,只要喜郎好,麦穗儿根本不用关心盛夫人。 穆丹丹忙吐了吐舌头,陪着笑脸抚着盛夫人的肩头,撒着娇说:“姨妈,丹丹也就是说说而已。姨妈还有丹丹陪着。表嫂要带喜郎出去,就让他们去吧,丹丹陪着姨妈在院子里转转,去看看后面的梅花开了没有。” 穆丹丹今天打扮的格外的美丽,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顾盼生辉。 盛夫人点了点头,穆丹丹从小跟着她,她太了解了,一定是觉得不被重视。 她的心有点酸,她将穆丹丹当做亲生女儿疼,当儿媳妇儿养的,现在被夹在了这么个很尴尬的位子上,有点上不上下不下,觉得很对不起她,对不起信任自己的亲妹妹。 便对麦穗儿说:“媳妇儿,要去你娘家,就早早去吧。喜郎还小,回来早一点。这过完年喜郎都一岁十个月了。把奶给断了吧。” 麦穗儿忙答应着,带着喜郎出门。 盛夫人便吩咐盛管家将给麦秦氏准备的礼物带好了。 出了门,天语已经在大门外等着,看见她满脸堆笑,竖起大拇指问好。 麦穗儿忙笑着点头示意,顺手从怀里掏出红包,给了他,天语露出羞涩纯真的笑脸扭扭捏捏的推辞,盛管家笑吟吟的替他接过塞进他手里说:“少夫人给你,你就拿着,还羞答答的,像个大姑娘。” 天语这才收了起来,笑容满面的将马车摆顺,看着麦穗儿喜郎进了车厢,扬起马鞭很响亮的在半空中甩了个响儿。 马儿扬起四蹄沿着还铺盖着积雪的小径像麦家走去。 积雪上覆盖着一层薄冰,马蹄踏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冰块的断裂声,天语一个月没看见麦穗儿喜郎,很是高兴。一边赶车一边和盛管家呜哩呜喇比划着。 麦穗儿的心情也很好,好不容易雪停天晴,盛夏没回家过年带来的坏心情随着走出大门,渐渐散去。 半个多月的时间被困在院子里,面对盛夫人阴郁的神情,盛管家庄妈的小心翼翼,她总是很淡定的安排好家里的一切,每日三顿饭,带着宝儿,教他说话,讲一点他能听得懂的儿童小故事。 可是心里也是很郁闷,对盛夏充满了怨恨,不满。明明回来了,怎么着也该回来露个脸,哪怕是报个平安也好。 这算什么?说是回来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倒让人更牵心更担心。 红院内,穆丹丹殷勤的搀扶着盛夫人缓缓的向后院走去,庄妈姝草跟在后面。 庄妈胖乎乎的脸上一双圆圆的眼睛不时的翻着白眼,自从麦穗儿帮她找人养了女儿,又和她掏心掏肺的说些贴己话,还交流育儿经。她对麦穗儿简直是崇拜到了膜拜,少夫人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挤走了她从小带大的公子盛夏,直逼她伺候了二十几年的盛夫人。 见穆丹丹难得的对盛夫人献殷勤,觉得她很讨厌。 平时眼睛朝天鼻孔朝下,一副谁欠她钱的样子。现在听说公子已经回来了,就讨好夫人,无非就是要夫人为她做主,坐上少夫人的位子吗。 “真是做梦!” 庄妈很鄙视的小声嘟囔一句,以她这样的德行品行还想和能干的少夫人争地位身份,简直是自不量力。 不要说公子有德有貌,文才武略,就是她这样的下人,也能分辨出谁好。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少夫人里里外外撑着,红院这些人生存都成了问题。 却看见姝草满脸的喜悦之情,很有兴趣的竖起耳朵听着穆丹丹柔声细语的哄盛夫人开心。 便用眼神狠狠地夹了她一眼,小小的丫鬟,也是眉高眼低的,认定穆丹丹就是她的靠山,这些年来死心塌地的,小心看走了眼。 第二百四十章 惯用伎俩 欧阳克眼睛一亮,心神震荡,不再理会拖雷,笑语吟吟:“我欧阳公子是何等人,一言既出,又岂有反悔之理?只不过,他可以走,华筝姑娘你还是留下来……” “好。” 程灵素早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不过这样也好,只她一人还能和欧阳克周旋一下,寻找脱身之机,多了个拖雷,难免心里还有顾忌,因此不等他再胡说出什么来,就直接截口答应下来。 欧阳克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哈哈一笑:“这样才对嘛,少了个碍事惹眼的,我们才能好好聊一聊。” 程灵素不理他,背过身去,从怀里取出包着蓝花的巾帕,稍稍在空中抖了抖,扎在拖雷迸裂的虎口处,又将那两朵蓝花放回怀中。然后简单将情况和拖雷一说,要他先行回去。 拖雷脸色铁青,退后了两步,霍地一下拔起插在脚边的单刀,双眼盯着欧阳克的方向手起刀落,在自己身前虚空狠狠一劈:“你武功高明,我不是你对手。但我今日以铁木真汗之子的名义向草原天神立誓,待我诛尽暗害我父之徒,定要与你一决胜负!为我妹子报仇,也叫你看看什么才是草原上的英雄儿女!” 同是蒙古部落首领的儿子,拖雷待人谦和,义气极重,不似都史那般一味的目中无人,然而他内心的骄傲却一点也不比都史少。他是铁木真最喜爱的儿子,深知铁木真的心胸的抱负,他要帮助父亲将青天所有覆盖的地方,都变作蒙古人的牧场! 为了这个目标,他自幼就在军中历练,从未耽搁一天,岂知多年的苦练,落入敌手不说,今日却无法将前来相救的妹子平安带回去!拖雷心知程灵素说得不错,自己此时应以铁木真的安危为重,应尽快回去调动兵马接应被暗算的父亲,可是一想到自家妹子被人要被人强行扣留在这里,心头的耻辱噎得他连呼吸都几乎要滞住。 蒙古人最讲信诺,更何况是对草原上人人信奉的天神所立下的誓言。拖雷明知自己武艺不敌还斩钉截铁地立下此誓,神色虔诚凛然,一番话说得豪情冲天,虽不是武道高手,久历兵营的一副肩骨上却自有一股和铁木真一模一样的王者之气,纵横睥睨,连没听懂具体内容的欧阳克也不禁暗暗心惊。 程灵素心头一暖,身体里那独属于铁木真女儿的热血仿佛也感受到了拖雷的不甘和决心,激流般的涌上来,激得她眼眶也跟着隐隐发热。不动声色的侧过身,拦在欧阳克可能出手的方向,轻声道:“快走罢,快回去,我自有办法脱身。” 拖雷点点头,又走上两步,展开双臂将她抱了一抱,再不看欧阳克一眼,转身往营门的方向跑去。 路上遇到几个留守的兵士见到他从营内跑了出来,想要上前阻拦,都被他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直到亲眼看到拖雷在营地边上夺了马匹,一路奔出远去,程灵素才放下心来,轻声叹了口气。[.超多好看小说] 上一世,她师父毒手药王用毒做药,治病救人,可偏偏深信报应轮回之说,以至晚年皈依佛门,修性养心,终达无嗔无喜之境。程灵素是他晚年时收得的小弟子,深受熏陶,这一番世道轮回,明明已经身死,却还是将她送来此处,她不得不相信,或许冥冥之中,还有其他用意。 她原本不愈与这个世上的人和事过多牵扯,甚至一直想着寻个机缘远远地逃开,回到洞庭湖畔,去看看数百年后的白马寺,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再开个小小的医馆,治病救人,守着前一世对那个人的思念和深情以渡一生爱我无需承诺全文阅读。却没想到自己此生借了铁木真女儿的身份,又怎可能不卷入蒙古部落的斗争之中?铁木真现在就是她的父亲,无论这个父亲是否将她视作拉拢其他部落的手段,他都是她在草原上最大的屏障。 更何况,一旦铁木真有难,那她生活了十年的蒙古部落也会跟着蒙难,真心照顾她,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和兄长,还有那些日日所见所处的族人都会跟着蒙难,十年相处,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程灵素又是幽幽一叹。 见程灵素一直望着拖雷离开的方向出神,还不断叹息,欧阳克下巴微抬,不禁冷笑:“怎么,就那么舍不得?”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程灵素皱了皱眉,拉回神思,冲口而出:“我担心我哥哥,难道不应该么?” “哦?他是你哥哥?”欧阳克眉一抬,眼角的喜意一闪而逝,“那……再先前那个小子才是你的情郎?” “你胡说什……”程灵素猛然一顿,反应过来,“你说郭靖?你之前就在……我们才来你就知道了?” “不是你们,是你!你一来,我就知道了。”欧阳克颇为得意,显然很乐意见到她这个反应。 程灵素虽然远远地就下了马,但他内力精深,耳力又岂是那些寻常的蒙古兵士能比?几乎是在程灵素潜入大营的同时就发现了她,正要露面之时,却见到马钰出手将她和郭靖都带了出去。 当年他的叔父欧阳峰曾在全真教手中吃过个大亏,因此西毒一脉对于全真教的道士心里总存着几分愤恨和忌惮。欧阳克认出了马钰一身道袍,想到叔父往日的告诫,便打消了现身的注意。反而隐在暗处,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地几番对答。 本以为程灵素会劝说马钰一起闯营救人,他不知马钰是全真教的掌教,只想着到时候营中除了千万兵马之外,还有完颜洪烈带着的数名武林好手,足以能将马钰缠住,没准还能趁机将他除去,让全真教少一个坐镇的高手。却没想到这道士非但没有闯营,居然还带着郭靖一同离开了,却将程灵素一人留在此处。 程灵素此时渐渐理出头绪来:“完颜洪烈秘密来到这里,应该就是想趁机挑拨桑昆和我爹爹为难,让蒙古部落互相争斗不休,他大金国才能没有北方的祸患。” 欧阳克对于这种争斗全无兴趣,只是见程灵素说得认真,便顺势点头,又赞了一句:“举一反三,当真是聪明得紧。” 伸手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发丝,程灵素目光犹如草原上清冽的斡难河水:“你是完颜洪烈的人,却放走郭靖回去向报讯示警,现在又放走拖雷回去调兵,就不怕坏了他的大计么?” 欧阳克哈哈一笑,手一探,轻轻点在她的下颚上:“怕?他的计谋与我何干?若能博得美人一笑,这又算得什么?” 程灵素非但没笑,反而眉头微蹙,脚下退了半步,避开那柄轻薄地勾向她下巴的折扇,伸手一探,“啪”的一下正好将那玄黑色的扇头握在手心里。只觉得一阵冰凉透过手心的肌肤直刺入骨,激得她几乎立刻就要放脱手,这才发觉他这把扇子的扇骨竟是玄铁所铸,寒冷似冰。 “怎么?喜欢这把扇子么?”欧阳克状似无意地手腕一抖,拨开程灵素的手,收回折扇。又刷的一下抖开,在身前轻摇,“你若看上了别的,送你也无妨,只这把扇子……”他略一沉吟,忽的又轻笑,“你要是喜欢,只要你从此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自然也就能时时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克克童鞋,人灵素妹子不就是看上你把扇子么,这都舍不得送人~好小气咩~ 欧阳克【抱着扇子跳脚】:那可是我爹……咳咳……叔父送我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鬼剃头 “为什么?”古颜一走进521客房的门,沈宏的声音就已经传来。 “咦?沈总裁怎么在这?”卫皓丝毫没有感觉气氛的紧张,无知地开口。后者没有理会卫皓的问话,眼睛直直地盯着一脸淡漠的古颜,“没必要。”她说话时没有看沈宏。之前她或许还抱着破镜重圆的幻想,但自从经历了那一晚,她就完全死心了。就算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在你面前胃病复发,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是合法妻子。那么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不爱她。 “你们认识?”就在沈宏气得摔门离开的时候,卫皓才明白过来。 “不熟。(.)” 混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开到最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打扮冷艳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里面玩,用轻佻的语言挑逗着那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子。女人妩媚的缩在男人的怀抱里面唧唧我我,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和女人鬼混。这里是城市夜生活最精彩的地方,酒吧。 昏暗的灯光下,调酒师轻轻地摇摆着身体,极其优雅地调配着一杯五彩的鸡尾酒。身着西装的男子坐在吧台边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酒。 “哟!我们的沈大公子竟然也有寂寞的时候,需要小妹我找几个妞来么。”骆晓梦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不怪她落井下石趁人之危,她实在是气不过。 沈宏看了眼骆晓梦,继续喝酒。 “说吧,找我什么事。” “告诉我,她的事。”或许是酒喝多的原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呵!”骆晓梦忍不住嘲讽,“我是不是该替小颜高兴一下,他前夫竟然为了她在酒吧买醉呢。” “告诉我,她的事。”他没有理会骆晓梦的语气,只是一味地重复这句话。他不明白明明离婚是她提的,为什么全世界好像都认为是他的错。 “你找错人了。”或许是被沈宏的语气吓到了,骆晓梦不再调侃,“说起来我也对不起小颜,没什么资格做她的姐妹。三年前她最伤心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朋友。他应该知道,但我想他不会告诉你。” 沈宏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酒杯。“是谁?” “郑英奇。当年蔡美远在韩国,许仙重伤昏迷,而我和依霖其实一开始也在埋怨小颜。我不知道那段日子她发生了什么,反正最后她就一声不响地消失了。” 看着沈宏若有所思的样子,骆晓梦继续道:“你明明对小颜有情,结婚时就算是作为伴娘的我也深深感觉到你们俩的幸福。为什么婚后你的态度就变了?我了解小颜,她爱你,我更清楚地知道小颜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嫁给你。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想小颜比谁都想撑下去,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看着你们有多幸福。如果你觉得她和你离婚是为了钱的话,那么我替她觉得可悲。你想想吧郑英奇他什么都比你强,为甚么小颜要嫁给你?趁现在还不算太晚,破镜重圆不是没有希望,你好好想想吧,我不希望你后悔。” 骆晓梦走后,沈宏仍是坐在吧台边喝酒。''为什么婚后你的态度就变了?''他也想知道为甚么。是不是处的,对他来说真的这么重要?沈宏扪心自问,仍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第二百四十二章 特长 阳春三月,桃花开败杏花正茂,山野间少了桃红多了粉红,其间早开的梨花也夹在其间,白的耀眼。麦穗儿拉着喜郎的手跟在马车后面走,一边走一边给他介绍杏花梨花的样子,还捡到几朵杏花,给他讲有几片花瓣,以及花蕊。 喜郎似乎对杏花梨花以及麦穗儿喜欢的野花一点不感兴趣,手里还拿着韩王送给他的小弓箭玩着。 今天去都城结账,顺便給韩王送去画册样板,更重要的是想去看看盛夏韩冬羽,这是过完年她第一次去都城,不是她偷懒也不是没时间,而是盛夏托韩冬羽告诉她,要她这段时间少来都城。 喜郎走出红院,看到高山平川,如脱缰的野马,稍不留神,便撒开两条小胖腿跑,害的麦穗儿不时的练长跑。 跑的实在有点累了,只好在走出积云山踏上平川之后强制拉着坐喜郎上马车。 喜郎扭动着身躯,挣扎着要下去跑。 麦穗儿强行按住他,坚定的说:“不行,你要是下去非得累死我不可。你乖乖坐着,到了都城见到你爹二叔,再去疯。” 喜郎看挣扎无望,只好乖乖地靠在麦穗儿身上玩着弓箭,他一次一次的将小小的竹箭搭在弓上对准一个目标,小大人似的瞄准,这个姿势是上次韩冬羽回来教给他的。刚刚过了两岁的孩子竟然很熟练。 麦穗儿见他不再执意下车,也不去管他,男孩就是喜欢这些个刀枪棍棒什么的硬件东西,不像女孩喜欢花花草草。 快到都城,她转过脸说:“喜郎,等会儿要是见了你爹,你就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说你奶奶想他了。你也想他了。” 喜郎小小的脸表情很可爱的看着她,有点精明的问:“娘。我奶奶没说想爹啊,喜郎也没想啊。” 麦穗儿有点无语,盛夏和喜郎仅仅见过一面,孩子根本就和他不熟。 她只好帮他们拉近关系:“喜郎怎么会不想爹呢?你爹可想你了。” 喜郎将箭头对准外面车辕上坐的麦宝儿的后脑勺。天真无邪的说:“他那里想了?” 麦穗儿扳着手指头:“他头想,手指头想,肚子想,头发根想,全身上下都想。总之是很想喜郎。“ 喜郎眯起半只眼睛:“很想是多想?” “很想就是一直想。” “一直想是多想?” 喜郎的眼睛盯着麦宝儿的后脑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这孩子才两岁就口齿伶俐,虽然咬字很不是很清楚。却也思维清楚。 “一直就是像妈妈一样,一会见不到喜郎都不行。” 喜郎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转过脸,却不小心将竹箭射了出去。竹箭穿过薄薄的车帘缝隙,竟然不偏不正的正中麦宝儿的后脑勺,虽然这箭头是竹子削成的,也不是很尖利,却也戳疼了他。 麦宝儿吓了一跳。猛然转过头,喜郎还浑然不觉。 他拿起竹箭佯装很生气的掀起车帘问:“喜郎,怎么用箭射舅舅?” 喜郎回头一眼,再看了看手里的弓,吐了吐舌头咯咯笑了起来。 麦穗儿吃了一惊,刚才她只看见喜郎在瞄准,没想到会射中。孩子才两岁? 她眨着眼睛问麦宝儿:“宝儿,这箭射你哪儿了。” 麦宝儿还没回答,喜郎一只小胖手指着他的脑袋:“头头。” 麦穗儿便问:“宝儿。是吗?” 麦宝儿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是啊四姐,后脑勺。” 好啊,喜郎很有天赋啊,刚才她也顺着喜郎的眼神。看见她瞄准的就是麦宝儿的后脑勺。 她将箭交给喜郎很严厉地说:“喜郎,以后不许将箭对准人,知道吗?你现在年纪小没力气,以后很危险知道不?” 喜郎笑呵呵的拿过竹箭,忽闪着一双纯真的眼睛。(.无弹窗广告)咧开小嘴咯咯地笑,露出小乳牙,两颗圆圆的小酒窝一闪一闪的,可爱死了。 麦宝儿忙伸过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什么喜郎,你就对着舅舅射,舅舅不疼。” 喜郎果真很听话的将竹箭搭在弓上,对准。 麦穗儿拉住喜郎的小手:“喜郎,不许对准舅舅,谁都不许对准。射到了人,会疼哈的。” 又对麦宝儿说:“宝儿,你别惯着他,会惯坏的。” 麦宝儿无所谓的转过头去:“他还小麻。” 麦穗儿很严肃的说:“就是因为小,才要让他从小记得。你这个当舅舅的,要提醒他,不能纵容。” 麦宝儿不再说话,麦穗儿从他背影都能看出来,他根本没听。 不由的摇了摇头,家里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孩子,都疼得跟个宝贝似的,尤其是麦苗儿麦宝儿,一天不见都不行。 麦苗儿腿脚不灵便,更多的时候追不上喜郎,只是嘴上喊。麦宝儿便总是跟着,只要他在,喜郎就骑在他的脖子上。 喜郎又将箭头对准麦宝儿的后脑勺,胖乎乎的小手一只手拉着弓一只手扶着箭,一只眼睛半眯着,姿势很标准。 弓箭已经拉开,箭头大有离弦而去的架势。 麦穗儿忙将他的手拉了过来,夺过弓箭,喜郎扑上来夺,两人嘻嘻哈哈。马车跟着摇晃起来。 好不容易换了别的东西引开了喜郎的注意力,麦穗儿将弓箭藏在身子后面。 心里极其高兴的,孩子有习武的天分,韩冬羽答应做他的师父,只要他跟着韩冬羽好好学好好练,以后一定武艺高强,向韩冬羽一样。 她喜欢有男子汉气魄的男子,对有功夫的男人更是带着一定的崇拜之情。 因为前世的她青年期的时候正值武侠小说最流行的时候,也是武侠电视剧最盛行的时候,那些个风流倜傥武功盖世的少年大侠几乎亮瞎了她的眼睛,他们不但长得飘逸,轻功也好,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这也是她一辈子没正眼看过瘸腿的老公一个小原因。都是男人,这差距也太远了点。 以后如果喜郎能成长为大侠级别的男子,不要说除强惩恶,劫富救贫,就是吓唬吓唬那些个欺行霸市,恃强凌弱的恶霸也是很威风的,她这个做娘的也是很有面子的。 她满怀希望的将未来的希望抱在怀里,轻声问他:“喜郎,以后你要是学了功夫,变得很厉害,你要做什么,你会保护娘吧?” 喜郎眨了眨眼睛:“喜郎要打老狼?” 麦穗儿不解的问:“喜郎为什么要打老狼啊?” 喜郎扬起脸说:“打死老狼,娘就不会将喜郎扔深山了。” 麦穗儿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好,打死老狼。不过只要喜郎乖乖听娘的话,娘就不会将喜郎扔进深山,给老狼吃。” 心里暗自咋舌,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话吓唬孩子,让孩子自小对狼产生这么深的仇恨,实在是不应该。 这狼虽说很凶残,其实来这么久她也没见过。 有喜郎这么个小宝贝,一路上也不单调,不知不觉的就到了都城。 还是先去翠玉楼结账,掌柜的一看见她就笑呵呵的走了过来,很爽快的结完账,逗了一会儿喜郎,用商量的语气说:“喜郎他娘,咱们商量个事儿,你看看以后能不能再多加点包子,就那核桃馅儿的,酸菜馅儿的,榛菇馅儿的,每样多加点。” 自从有了喜郎,掌柜的对麦穗儿称呼就变成了,喜郎他娘。 他觉着这样叫最贴切。 麦穗儿想了想说:“掌柜的,我得回去跟我姐姐商量商量,我估计没多大问题。如果可能的话,就一千吧。” 掌柜的连连说有劳有劳。 麦家的包子经过些年的代理已经打出了一片市场,比翠玉楼的招牌菜还受欢迎,已经普及到了下层百姓。 他的用包子招揽顾客。 告辞了掌柜的,麦穗儿便带着喜郎提着竹篮去韩王外府送画册,麦宝儿跟在身后将她送进王府街。便去存香家献殷勤,麦穗儿已经托福头过几天就去提亲,本来她是想请李红嘴儿去说的,前几天偶尔看见福头儿竟然认识存香的爹。 福头儿是韩王的贴身老仆,身份自然高于一般百姓,年纪也大分量也够。 刚刚走到韩王外府,敲了敲门。就要听见巷道里传来喧嚷声,忙看过去。 却是一队士兵押着几个锦衣华服的人走来,推推搡搡的,刀剑晃来晃去的,好像是抓到了罪犯。 大门迟迟不开,麦穗儿忙将喜郎抱了起来,捂住他的眼睛。这种事儿最好不要让他看见。 喜郎从没看见这样的阵势,很好奇,推开她的手看过去。 犯人没被绑,也没带刑具,只是被士兵推着。麦穗儿忙紧紧地抱着喜郎紧贴韩王府外府大门站着,怯生生的看过去。 却是一眼看见身穿戎装佩戴宝剑的的盛夏走在后面士兵中间,从服装能看出是这队士兵的首领。 他什么时候参了军,还当了官?怎么也不给家里打声招呼。还有几个被推搡着的男子她见过,就是王府街其余三家王府的人。 盛夏的眼睛看了过来,她忙拉着喜郎的小手打了个招呼,他却视而不见,一副铁面无私正面人物表准表情,直直的走了过去。 她怔怔的看着他走远,喜郎只是见了盛夏一面,已经不记得了,他不知道这是干什么,却知道那些个被推搡的人一定是坏人,指着说:“娘,坏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担心 韩王依然温润如玉,门外的喧闹似乎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随手拿过麦穗儿的简易画册,说了句:“麦穗儿,这水平上涨了。(.)不错。” 麦穗儿一点不谦虚的说:“我也这么觉得,大叔啊,这套一百零八将,我是一人一种造型,努力的做到神形兼备。” 韩王笑了笑肯定:“是不错,就是府里的画匠估计也画不出来,印版的时候稍作修饰便可。” 喜郎好久没来,人稍微长高了一点,跑的也更快了,他好奇地左看右看,邢谦福头儿便跟着逗他玩儿。 喜郎见有人逗他,越发的玩性大发,疯了似得在大大的办公室内跑来跑去的。还在屏风后的小床上翻起了跟头。 麦穗儿觉得这样太过疯狂,有点讨人烦,便不停地呵斥。喜郎见人多,并不将她说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更加更过分,竟然将墙壁上插的一把长刀拔了下来。 能挂在韩王办公室的刀一定非同小可,说不定是尚方宝剑,麦穗儿慌忙上前一把夺过,抱起他:“喜郎,不可随意乱动。再这样下次出来不带你,要不然就把你扔在深山,我自己来。” 喜郎听说又要将他扔在深山,就去抢宝剑:“杀死老狼。” 喜郎身体胖,力气不小,用力扭动麦穗儿也控制不了,又怕他抢去手里的刀。结果被他挣脱下去。挣脱了控制,便迅速的又跑开了去,又去动别的东西。 麦穗儿无奈的将宝剑交给福头儿,很歉意的说:“福大爷,这孩子太皮,我回家收拾他去。” 福头儿一脸的笑容,他被喜郎毫不掩饰的天真可爱的样子逗得不停地笑出了声,他已经六七十岁,最是看见小孩儿就喜爱的年纪。平时也不太接触孩子。看见喜郎,就算他闹翻了天也高兴。 听麦穗儿这么说对她摇了摇头:“喜郎他娘,喜郎是个孩子,你就不要管他了。(.)让他疯,他玩够了就停下来了。” 自从生下喜郎,一般人的称呼就都变成了喜郎他娘。 看来以后她的名字改为喜郎的附属品了,不过她很喜欢这样的称呼。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幸福而无奈地说:“大爷,你也太高估他了,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的精力,一天到晚的一点不消停,要想让他停下来,就的是晚上睡觉。” 喜郎又在乱动。竟然动了韩王的印章,吓得麦穗儿几乎尖叫起来,上前一把夺下,狠狠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喜郎,不许乱动。【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再动大爷爷打你。” 喜郎一点也不在乎这点蜻蜓点水般的打屁股,挣脱她的控制,又跑去别处。 韩王一点也不介意的将麦穗儿恭恭敬敬的还回去的印章放进印泥中,笑着说:“麦穗儿,你就不用去管他,孩子嘛。孩子不安静,安静就生病。让他疯去吧。疯到了年纪他就不疯了,小时候淘的孩子长大有出息。” 麦穗儿见他不介意,才放下心来:“大叔就会安慰人。不过希望他以后有出息,他有出息了,我以后也好跟着沾沾光,母凭子贵吗。” 韩王起身走了出来。他坐在办公桌后看喜郎疯玩儿,竟然觉得心里痒痒的,很想出来逗逗这个金童般的小男孩儿。 喜郎当然是一点也不会在意韩王是个王爷,见他出来戏弄自己,便各种童趣横生的躲着猫猫。 韩王便孩子般的各种表情语气配合。 这一玩就到了下午时分。 看天色不早。麦穗儿拉住继续玩儿的身上汗津津的喜郎,对韩王说:“大叔,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韩王跟喜郎玩的高兴,满脸红光,一双电眼更加的电光闪闪,很有魅力。(.) 麦穗儿下意识的心里一紧,很龌龊的想:要是有这么个大叔做男朋友或着情人,一定很奇妙。 随即马上否定,人是不可贪心的,有了梦寐以求的盛夏,还有韩冬羽,绝对不能有第三个。 一个韩冬羽已经让两人的关系很尴尬,本来很纯洁的两个人,超越了友情,绝对不是好事儿。 不过自己悄悄想想也没关系,充满幻想才会活得有寄托嘛。 韩王亲自送他们出门,到了门前摸了摸喜郎胖乎乎的小手,犹豫了一下说:“麦穗儿,要不你等等,盛公子等会要过来。他今晚没事儿,你们一起回去吧,他也该回去看看了。” 麦穗儿心里一喜,停住脚步:“大叔,我夫君今儿能回去了?那我再等等,我婆婆可是天天盼啊盼的,眼睛都盼绿了。” 韩王富有内涵的眼睛有点揶揄的看着麦穗儿:“麦穗儿,是你婆婆眼睛绿了,还是你眼睛绿了?” 邢谦福头儿听韩王和麦穗儿开起了玩笑,也跟着一起笑,满眼善意的调侃。 麦穗儿粉脸稍微一红,毫不羞耻的说:“那也是人之长情嘛,我这么年轻貌美,总不能总这么荒芜吧。” 已经是成了亲有了孩子的人,对于这种黄色的挑衅,就得以黄还黄,比他更黄。 韩王邢谦福头儿没想到看起来羞答答的的麦穗儿这么说,一时无语,随即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麦穗儿便继续说:“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是真的。我想我家亲夫君也在常理之中吧,没犯什么七出吧。” 韩王见她大方不扭捏,继续调侃:“行了麦穗儿,你也别这么泛酸,说不定你夫君早已找了替代品呢。,我看一直跟着他的那个梅小姐,也不错。” 麦穗儿很无谓的回击:“那是他的师妹,替代就替代吧,替代了我就让位成全,君子成人之美嘛。” 韩王有点意外,这让位是什么意思? 便说:“没想到麦穗儿还君子。你都成了君子让我们这些男子情何以堪。不过成人之美就成人之美,也不用让位吧,你可是明媒正娶的。别人以后充其量也是做小。” 麦穗儿想都没想:“我可不想和别人分享夫君,他都有了别人,怎么会对我一心一意。” 韩王邢谦福头儿面面相窥,就在前天,韩王还调侃盛夏,说是干脆就他做主就让他将梅瑰红收了。 盛夏却一点也没有麦穗儿的态度,只是说,承蒙好意,等大事办完再说。 听起来这事儿是迟早的事儿。 便说:“麦穗儿,你这可有点太小气了啊。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的也很正常,不管他以后娶多少,你可都是正妻。” 麦穗儿瞥了瞥嘴:“正妻能做什么?不过是个头衔,夫妻要在一起过日子的,被供在那里,看着他在别人怀里放纵,还不如离得远远的,。还不受刺激。” 韩王不可理喻的摇了摇头,心里却替她隐隐不安。如此的心态,以后怎样收场。 麦穗儿嘴里说的很大义凛然,心里也再次不安起来。 妩媚性感的梅瑰红追随盛夏已经三年,人家本来就青梅竹马,三年的朝夕相处,人都是有感情的,也许早已暗度陈仓也说不定。 这个问题从盛夏离开的时候就开始困扰她。 还有心安理得的在家守候的穆丹丹,说的很坚强,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要怎样对待。 这个时代可不像前世,是允许男子多妻多妾的。如果盛夏以后报了仇做了官,娶十个八个甚至更多都是允许的。 而她这么正妻是不能横加干涉的。如果干涉会被当做不贤惠,是可以被休了的。 邢谦见她神情有点暗淡,刚想说句宽慰的话,就听见大门外面传来敲门声。 忙说:“小嫂子,你夫君来了。” 福头儿忙去开门,进来的果然是盛夏,后面再跟着英姿飒爽的梅瑰红,她穿着男子的军装,却更加的妩媚动人。 盛夏进了韩王的办公室,梅瑰红在外面的穿堂口等着,俨然一个贴身侍卫。 看见麦穗儿喜郎,盛夏只是瞄了一眼,便上前对韩王说:“王爷,事已办妥,皇上很满意。” 上午他看见麦穗儿在韩王外府,以为她只是来看看,没想到现在还在,更没想到韩王竟然示意他不用避讳。 而他从来是将麦穗儿当外人的,就是现在麦穗儿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韩王怎么会这么信任麦穗儿,还有邢谦福头儿都对她很随和,难道她在韩王这里,比自己还受待见。 韩王笑微微的说:“很好,风儿果然是能干。既然事已办妥,今儿也没别的事儿,你娘子刚好了来了,你就回家一趟去看看你娘,明儿再回来。” 说完还特意看了麦穗儿一眼。 盛夏忙说:“王爷不用了,臣先不急着回家,等事情彻底办完再回去也不迟。” 说完很不满的看了麦穗儿一眼。似乎在责怪她。 韩王忙说:“风儿,别看你娘子,不是她说的,是本王觉得你也出来这么久了,该办的事儿也办的*不离十了。回去看看吧,好让你娘放心。想来这些天她的心也是悬着的。” 韩王在麦穗儿面前都已经毫不避讳的叫他小名儿,他不好再说什么,谢过韩王。 麦穗儿心里很不舒服,离家这么多年回家本来是件好事儿,可是被他刚才那么一眼,她倒觉得好像是自己让韩王将他逼回去的。 她是想他,别说她没让韩王让他回家,就算有,难道有错吗? 第二百四十四章 骨肉 麦穗儿抱着喜郎坐在马上里,盛夏骑着马跟在后面一路无语,梅瑰红离得更远,只是远远跟着。 喜郎到底是个孩子,平时玩得疯狂没有消停的时候,却也害怕虎着脸的盛夏。乖乖地坐在麦穗儿怀里,小小的身体热乎乎的,让麦穗儿觉得很踏实。 感觉孩子有点害怕,摸着他的头轻声说:“喜郎,你不用怕,他是你爹,很疼你的。” 喜郎瘪了瘪嘴:“娘,他会不会将喜郎也带走。” 他是今儿上午看到了盛夏带着士兵抓走了那几个人,害怕他将自己也抓了去,扔在深山喂狼。 麦穗儿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喜郎,不会的,你爹是抓坏人,我们喜郎这么乖,又不是坏人。” 喜郎很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可是娘,喜郎拿了剑,章章。” 真是天真的无邪,原来是想起了自己拿了韩王的宝剑印章。 麦穗儿不由得狠狠地亲了亲儿子的胖脸蛋:“只要以后不要乱动大爷爷的东西,就不会抓你。不过这些东西是大爷爷家里的,大爷爷愿意喜郎玩儿。所以不会被抓。你爹要抓的坏人是那些偷人家的东西,打人的人。” 喜郎忽闪着一双可爱的很像盛夏的眼睛问:“娘,什么是偷人?” “偷人就是偷偷拿走别人的东西。这样的人是最坏的。” 娘儿两一人一句的很幼稚的话很清楚的传到了盛夏的耳朵里,他慢慢的开始注意的听着,心里的怨气渐渐散去。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终于在将太子爷成功扶上皇位之后,又在他身边充当起了御林军头领,为他清楚五皇子余党。 皇上对他很信任。铲除异己的事儿几乎都交给他来办,今天他就受命将一向支持五皇子的厉王世子以及几位公子以叛逆罪抓获。 皇上的信任是对他最大的肯定,皇上已经答应等一切安定下来。就恢复他世子的身份,然后将姬忠缉拿归案。他就算世袭候位。西夏侯的冤情就平反了。 现在正是皇上用人之际,他实在是不想离开。 不过既然回来了,就不要想太多,韩王敢让他回来,说明今晚不会有事儿,韩王比他更在意皇上的安危。 便忽然想起儿子肉乎乎的小脸很是可爱,这么大年纪,才有了自己的儿子。打心里还是很疼的。 他下了马,快走几步赶上马车,示意天语停车,掀起车帘,见喜郎乖乖地坐在麦穗儿怀里,一双黑黑的眼睛好奇的看了过来,对上他的眼睛,慌忙闪开。 他轻轻一笑柔声说:“喜郎,来,爹抱抱。” 喜郎便紧紧地搂着麦穗儿的脖子。 麦穗儿轻轻亲了亲喜郎的小脸:“去吧。喜郎,让你爹抱抱,你爹可厉害了。比你二叔更厉害。” 听说爹比韩冬羽还厉害,喜郎来了精神,举起手里的小弓箭:“爹,会打鸟吗?” 盛夏含笑点了点头:“怎么?都会打鸟儿了?来,爹给你打。” 喜郎一改刚才的抵触,马上伸出胖乎乎的双手楼主盛夏的脖子,被他抱出了轿门。 盛夏抱着喜郎,孩子胖乎乎的小手稚嫩的在他脸上轻轻碰了碰,呼出的气息甜腻腻的。坚硬的内心潜藏的父爱被激发了出来。他不由得狠狠亲了喜郎一口。 喜郎被他亲的身体靠后躲了躲,咯咯笑了起来。清脆的声音惊飞了树上的鸟儿,盛夏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放下喜郎弯下腰接过弓箭。对准一只小鸟儿。 喜郎慌忙拉住他的手:“爹,打那只,那只是坏鸟。” 盛夏有点奇怪的看着儿子,不解的问:“怎么说它是坏鸟?” 喜郎很认真的说:“它刚才咬那只小鸟儿。” 盛夏心里一柔,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刚才那只啄了小鸟一口的大鸟坏。[.超多好看小说] 他刚要去射那只大的。 就听见麦穗儿在一旁说:“喜郎啊,那只大鸟也不是坏的,估计那只小的是它的孩子。鸟儿也和人一样,它是用嘴亲自己的孩子。” 这么幼稚的话,杀人如麻的盛夏第一次没觉得幼稚,他收起了弓箭无奈的看着喜郎:“喜郎,听见了吗?你娘说不是坏鸟。” 喜郎歪着脑袋观察了一会儿,很大人的点了点头:“娘说得对,鸟儿没有手,不能抱小鸟。” 他很快的设定了也目标,拉着盛夏的手去射那只爬在大树上的甲壳虫。 盛夏毫无怨言的跟着喜郎拿着小小的玩具弓箭,跟他去射甲壳虫,一点没了平时的儒雅。 喜郎高兴的欢叫起来,一惊一乍的。欢笑声惊叫声响彻云霄。 麦穗儿笑微微地看着,心里很是甜蜜,这种场面是她梦寐以求的,不管贫穷富贵,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听着喜郎的欢声笑语,想起了前世的儿子,在她的记忆中,自己是从来没有参与过他的成长的,从小到大带给他的,只有数不清的衣服,零食甚至书籍。 对前世儿子的愧疚越来越深。她开始慢慢回忆起老公的点点滴滴。那个她从没正眼看过的男子,瘸着一条腿,将小小的儿子从襁褓之中一天一天的拉扯大,又做爹又做妈,毫无怨言。 就算她表现得那样无情,也是无怨无悔的,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还不忘将她安顿好,拿出家里所有的的存款,嘱咐儿子好好照顾她。他对她的那种没有丝毫回报的爱,激怒了从小缺乏母爱依赖父亲的儿子对她的怨恨。 那个面容英俊身体欠缺的男子在心目中的地位渐渐提升,她觉得自己现在正处在他的地位,虽然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接受盛夏根本没有将她当做妻子看待这件事实。不管她怎样待他,晚上让他如何舒服,如何照顾全家。还生养了儿子,他都不冷不热,从没正眼看过。 支撑她坚持下去的动力。便是相信人心都是肉长得,总有一天。盛夏会明白的。 更重要的是盛夏是自己梦中的爱人。 可是前世老公用了一生的时间,也没得到她的爱。 想着心事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作为一个女人还是希望自己被人关心的。尤其是自己最爱的人。 麦宝儿也下了车,看盛夏带着喜郎在山野间嬉戏,无意中回过头,看见了麦穗儿眼角的泪珠。 眼神顿了顿,上前小声问:“四姐,怎么了?” 麦穗儿含着眼泪说:“没事,四姐高兴。四姐从小没了爹娘。看见他们父子这样就想了爹娘。” 麦宝儿默默低下头,他没见过自己的二叔,也不明白麦穗儿的心情,但是他自己有爹,却不记得他的样子。 想想过段时间他就要和存香定亲,接下来成亲,没有爹的祝福,心里也很难过。 他不知道爹现在在哪里,去年见过大哥,听他说在都城。可是他在都城跑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姐弟两各自想着心事。不知不觉的就到灵泉村。 走过吊桥,盛夏便将喜郎高高架在脖子上。 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他便恨不得将喜郎捧在手心里,那种发自肺腑的疼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架着自己的儿子,才想起了自己的爹,西夏侯盛西霸。这些年来他只是一心想要为爹报仇为自己申冤,却从来没好好的想起过他。 这个时候才发现,爹对他的影响有多深。小时候在都城当质子,回去后苦练功夫。以十六岁的年纪挂帅出征,都是为了给爹争气。 现在终于快要尘埃落定。只要皇上龙位慢慢坐稳,他就可以用姬忠的头颅祭奠爹的冤魂。 三人各想着心事。天语独自一人赶着马车,率先将保温桶送去麦家。 在门口遇见姬小童,他正在晒中药。 天语便打着各种手势告诉姬小童盛夏回家了。 姬小童心里一热,韩冬羽告诉过他,只要太子爷登基,父兄的冤情就可以昭雪。说的很肯定没有半点含糊。接着韩冬雨盛夏便离开了家。凭直觉,他认定盛夏韩冬羽一定不是一般人物。这些年就靠着这种期盼才挺了过来。前段时间刚刚昭告天下新皇即位,新皇正是太子爷,现在盛夏就回来了。 他不顾天语是个哑巴,大声询问:“天语,你是说盛公子回来了,他在哪里?” 天语便比划着说已经到家。 姬小童对着门内喊了一声:“苗儿。穗儿的夫君回来了。我有点事儿去问问他。” 说完拍了拍手上的土,快步走去。 天语在后面哇啦哇啦的,意思是等等他,他载着他去,因为他的腿不好,姬小童却似没听见,很快的走出很远。 等麦苗儿麦青儿出来,已经看不见人影。 麦苗儿看了眼麦青儿:“你说穗儿的夫君回来,姬小大夫跑那么快做什么?真是的。” 一转眼看见麦花儿满脸喜气的跟着着姬小童的方向走去,问了声:“大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这段时间麦花儿态度改变了很多,姐妹见了面也会打个招呼。 麦青儿的眼睛也看了过去。 麦花儿轻轻一笑:“去李婶儿家。” 说完扭动腰身快步走去。 她是刚才听说盛夏回来了,想去看看。这些年的单相思已经成了习惯,听到任何一点关于盛夏的消息都让她激动。 当然说是去见李红嘴儿,是没人怀疑的,她这么大的剩女,已经没人去计较女儿家的矜持。(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急切 盛夏脖子上架着喜郎,双手抓住他胖胖的腿,任他在自己头顶上上举着小小的弓箭玩耍,一双小脚不时的乱动。 心里实在感慨,喜郎已经两岁,这是第二次见面,平时他几乎没想起过,却在这一时不知不觉心甘情愿的爱上了他。孩子的一声笑一句话一个幼稚的举动,都能触动他内心最深处的某一部分,在这之前他从没对谁有过这样的心思。 回到门口,远处的地里还有农人在忙碌,大口井旁空无一人,这个时候应该是没人来打水的,那片被篱笆围起来的菜地里已经冒出了绿幽幽的菜苗,他觉得有点亲切。 喜郎见他停了下来,扭动身子示意他将自己从脖子上放下来,一扭身跑去敲大门,一边敲一边大声叫:“大志爷爷,我爹回来了。我爹回来了。” 语气带着自豪炫耀。 盛夏更是感动,孩子发自内心毫不掩饰的亲近,让他觉得有了归属感,以前他可是不把这儿当家的,只当做栖身之地。 盛管家不知道在哪儿忙活,一时半会还没开门。 麦穗儿和麦宝儿分开也跟着回到门口,一眼看见麦花儿从小径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有点意外。麦花儿平时几乎不出门,今儿这么急匆匆的,还冲着自家的方向,难道有什么急事儿? 这段时间麦花儿的态度已经大变,为人低调了许多,对她更是不笑不说话,她也不再去计较以前的那些个琐事儿,但是只限于打个招呼,绝对不可深交。 迎上前去,问:“大姐。这么急匆匆的,可有事儿。” 麦花儿的眼神第一时间看向盛夏,几乎三年的时间。他却依然白衣飘飘,虽是脸上多了份沧桑。却更加的温雅。 她忙眯起一双三角眼,媚笑着说:“穗儿啊,是那李婶儿说要我去一趟,这不图个近道儿吗,看见四妹夫回来了,就绕过来看看。” 去李婶儿家的近道也不走这里啊,但是她看见盛夏过来看看也在情理之中,麦穗儿说:“夫君是回来看看我娘。大姐,那你忙,我们进去了。” 盛管家打开大门,先抱起喜郎,见是盛夏回来,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一连声的说:“公子。你回来了,夫人天天都念叨,刚才还念叨呢。” 盛夏提起袍摆,跨进门门槛急匆匆往里走。并没有正眼看过麦花儿。 麦花儿只好心里尴尬脸上依然带着媚笑对麦穗儿说:“穗儿,你也进去吧,大姐去村里。” 盛夏对麦花儿的不理不睬。麦穗儿觉得有点没面子,怎么着都是自己娘家人,人家远远的拐了过来,总该打个招呼吧,这是最起码的礼貌问题。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麦花儿说:“大姐,我夫君就这样的人,他急着去见我婆婆,你别见怪。” 麦花儿转声沿着小道往村里走去,边走边说:“穗儿。我们姐妹有什么好见怪的,都是亲戚。” 心里再次深深的失望。更加清楚的明白了一个道理,盛夏是不会多看她一眼的。他可不比村里那些个登徒浪子。 对麦穗儿的仇恨更加升级,看她夫君俊气,儿子可爱,婆家气派,更有麦宝儿麦苗儿麦青儿围着转,而自己须是的每天陪着笑脸,才能在家里赖下去。 咬了咬牙,加快脚步,进了村子,胡乱的走了一会儿,又折了回去。 麦穗儿进了门,因为梅瑰红还在后面,也没急着关门,就听见门外传来姬小童急促的声音:“穗儿,穗儿等等。” 她更奇怪的停住脚步,姬小童自从家里出了事儿,就没再踏上去村里的任何一条路,也没走进过谁家,平时去采药也只是沿着河床直接去百草谷。 今儿这么急促是怎么了? 她忙又出了大门迎了上去。 姬小童满头大汗,他的膝盖骨被打碎,走路很困难,所以麦花儿比他先来一步。 麦穗儿往前走了几步,老远就问:“童儿大夫,你慢一点,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姬小童急喘吁吁的说:“穗儿,盛公子回来了?我得找找他,麻烦你进去说一声,我在外面等着。” 麦穗儿犹豫了一下,红院一般是不让人进去的,就是以前姬老爷盛老爷来,也是提前通知的,就算姬小童以前也来过,现在她却不能随便请他进去。 只好说:“那童儿大夫,我先去给夫君说说,你坐在这儿等着。” 进了院子拿出盛管家院子里的一把小凳子,交给他,急匆匆进去。 盛夏刚刚见过盛夫人,听麦穗儿说姬小童来了,竟然起身说:“娘子,为夫先去馨园,你去请姬小大夫前来。” 麦穗儿心里纳闷,这两人是有什么事儿吧,一个急着见,一个急着接见。 看盛夏严肃谨慎的样子,她也不敢多问,又匆匆出门,将姬小童请了进去。 姬小童看起来很是激动,满脸通红,脚步凌乱,双腿酥软,脚下不稳,一着急,好几次差点摔倒。麦穗儿慌忙扶着他,不停地嘱咐:“童儿大夫,慢着点,不着急。” 姬小童却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身子靠了前,双腿跟不上,害的麦穗儿只能紧紧的扶着他,才不至于摔倒。 好不容易来到馨园,将姬小童扶进屋子,盛夏坐在桌旁,见两人进来,起身请姬小童坐下,麦穗儿忙倒茶。 盛夏温和的说:“娘子,你先去忙,为夫和姬小大夫说点事儿。” 麦穗儿应了声,退了出去。 出了门,想在门口听一听,一眼看见盛夏站在窗前,忙出了园子。 到了外面,第一时间去德园看喜郎。边走边想,童儿大夫这么着急的找盛夏。一定也是为自家的冤屈。 喜郎今儿见到了娘嘴里天天念叨的爹,不但陪着他疯玩儿,抓到了许多娘嘴里的害虫。还让他骑在脖子上高高的架了回来。 孩子有了精神,在盛夫人的屋子里爬高窜低的折腾起来。盛夫人见到了儿子,看孙子瞎闹,觉得很有趣儿。满脸笑意的对庄妈说:“眉儿啊,你看看这小淘气,跟风儿小时候一摸一样,不,比风儿还淘。” 庄妈笑微微的说:“夫人,男孩子淘才有出息。你看看我们公子,多有出息,等我们大仇一报,夫人还是西夏侯府的当家主母。” 盛夫人很神往的说:“眉儿,等回去后,我着老太婆就成了老夫人了,风儿的夫人才是当家主母。” 庄妈凑近陪着笑脸:“瞧夫人说的,就是少夫人做了当家主母,她不也得听夫人你的吗。” 盛夫人赞同的点了点头:“那倒是,只是不知道丹丹能不能坐住阵。” 庄妈心里一沉。明知故问:“夫人,这跟表小姐有什么关系?难道表小姐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盛夫人奇怪的看着庄妈:“眉儿,你跟了我这么久。怎么会不明白我的心思,丹丹是要做风儿的夫人的。是侯爷的夫人。” 庄妈将手里的茶盅递了过去,压低嗓门:“夫人,老奴明白夫人的心思。可是这少夫人嫁进来这么久了,也没什么毛病,对夫人也孝顺,还照顾着我们一家的生活。休妻再娶妻,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盛夫人凝重的喝了口茶:“这个村姑是没什么大毛病,还给我生了孙子。也孝顺我。可是丹丹可是我亲外甥女,人总是离心近。你说我那可怜的妹妹妹夫都不在了。丹丹是我一手拉扯大的。我不能委屈了她。” 庄妈平时和盛夫人说话也随意,便毫不忌讳地说:“可是夫人。那样的话就委屈了少夫人,她也不容易。” 盛夫人不知道今儿庄妈怎么了,一个劲儿的给麦穗儿说好话,不过说的都在理。 便说:“眉儿,这点我都知道。我这个村姑儿媳妇是不错,比一般农家女子能干,也通情达理,不过她这样的做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还可以,做侯爷夫人,是不够资格的。不过呢念在她这些年来的功劳,看在喜郎的面子上,可以让她做偏房。侯爷是可以一个夫人,两个偏房的。” 庄妈没再说话,按规矩,侯爷可以有三个夫人,一个正妻,两个偏房,地位相差一点,却也算是夫人。其余的可都是妾室。 她想象不出穆丹丹做了夫人,麦穗儿屈居她之下,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一定会很憋屈,穆丹丹也不会放过她,一定会百般羞辱。 盛夫人见庄妈不说话,还想说点什么,却见刚刚还玩的好好地喜郎,眼睛机灵的四下张望,忽然脸色大变。 抬脚就往外走,嘴里喊道:“娘,娘……。” 盛夫人无奈的看着庄妈:“又来了。也不知道他那村姑娘有什么好的,一会不见就疯了似得到处找。” 庄妈忙跟了上去,试图将喜郎抱回来:“小公子,你娘去给你爹做吃的了,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你娘马上就来。” 喜郎却一点不理会庄妈的话,费力的跨过门槛往外走,一边喊:“娘,我要我娘。” 盛夫人摇着头对庄妈说:“眉儿,你去跟着。真是的,谁又不会吃了他。” 她知道喜郎的脾气,见不到他娘,是不会罢休的。 刚刚出了园子,麦穗儿就急匆匆的过来,她也是知道喜郎这个毛病的。 见喜郎扑了过来,借势将他抱了起来,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喜郎,这么会儿就离不开娘了。” 语气中带尽做娘的喜悦自豪。 庄妈有点酸楚,想起飞凤叫她婶子,如果不是麦穗儿坚持论辈分,她会喊她奶奶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彻骨的感受 盛夏留姬小童吃过晚饭,亲自送他出了门。[] 姬小童的脸上充满了感恩之情,麦穗儿没有时间也没机会知道两人的谈话内容,却也看了出来,一定是好事儿。 看见姬小童露出久违的笑容,她的心也跟着舒畅起来。姬小童这几年活的也太压抑了,如果不是将自己的心寄托在行医制药上,一定会抑郁而终。她和姐姐一直很担心,怕他从此沉沦,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开朗。 盛夏送走了姬小童,又去馨园陪盛夫人,麦穗儿收拾好厨房,便带着喜郎回馨园,在自己园子里的小厨房烧了热水,帮喜郎洗过手脚,哄他入睡。 喜郎疯玩了一整天,也没睡午觉,只是缠着麦穗儿讲了个小故事便香甜的睡去,麦穗儿将孩子安顿好,起身坐在窗前,习惯性的从隐蔽处拿出纸笔来。 刚要研磨,忽然想起盛夏一会儿回来,又急匆匆收好了。 她为韩王画画册这件事儿,目前为止除了韩王邢谦只有韩冬羽知道,韩冬羽回来也是来去匆匆的,虽然知道这件事,还没时间欣赏。 她不想让盛夏知道这件事儿,免得他多疑。 这么长时间坚持下来,她已经将这件事看做是自己的事业,就是用记忆赚钱,只要她将记忆中的那些个故事连起来,一本一本的画出来配以小简介,交给韩王,韩王不会亏待她,已经给了她很多回报。 这也算是用知识成就财富吧。 而且经过这几年的不断努力,她的绘画文笔都有了前所未有的提高。很多时候韩王只是看一看,都不用怎么润色,就直接拿去排版印刷,印出来的册子总是先给她一本。 所以现在她的作品已经存放了一大木箱。就在梳妆台的后面隐秘处,她偶尔会拿出一本教教喜郎,当然之后便很快的收起来。喜郎年纪还太小。她打算等他再长大一些,就好好给他看。 收好了东西。月已上西天,还不见盛夏回来,心里隐隐的觉得不安。盛夏出去这么长时间,会不会已经变心,不过貌似他的心从来没在自己身上。不管在不在都已成事实,她已经有了儿子,有儿子就是有了资本。 胡思乱想之间脑子里就出现了依然妩媚的梅瑰红,这个火一般的女子。总是在不经意间从她的脑海里飘过,觉得她不得安宁。尤其是夜深人静之时。 不知道出去近三年的时间,两人有没有发生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觉得梅瑰红比穆丹丹更危险,对她的威胁更大。 月光轻柔的穿过窗户缝隙照进来,想起盛夏儒雅俊秀的脸庞,飘逸的风姿,心里痒痒的。 按理说在外饱经沧桑,他应该见老。最起码也和韩冬羽一样,有一些岁月的痕迹,可他还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多了份持重。 实在是等不住,心里又慌乱,便打开门来到外面。 虽然已是春天,晚上还是很冷的,冷冷的风吹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 旁边厢房的门吱纽一声开了,庄妈轻轻地走了出来,犹豫了一下。来到她身边,小声问:“少夫人。不用担心,公子一会就回来。老奴想将喜郎抱回老奴的屋里一晚上。” 麦穗儿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 庄妈便小声说:“少夫人,有什么难为情的,久别胜新婚。” 麦穗儿红着脸说:“那就麻烦庄妈了,喜郎这孩子瞌睡重,一觉会睡到明儿早上太阳晒屁股。” 庄妈很理解的笑着进屋将熟睡的喜郎抱了过去。 麦穗儿便跟在身后进了厢房,看她将喜郎安顿好,帮她熄灭灯,将门关好。 冷清的月光照在园子里,她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还不见盛夏回来,心里着实慌乱,便出了园门,想要去德园门口看看。[.超多好看小说] 出了门走了几步隐隐听到有人说话,声音从馨园的拐角处传来。 这么晚了谁在说话?她竖起耳朵踮起脚尖慢慢走去墙角。 却是穆丹丹的声音,娇滴滴的:“表哥,这么久没回来,是不是将表妹都忘了?” 盛夏温润的声音:“表妹,不是表哥忘了,只是大仇未报,表哥不敢分心。” 穆丹丹:“可是表哥,你可知道表妹天天都在盼着表哥回来。” 盛夏:“表妹,表哥还有事未办完,不可分心。天已晚了,表妹请回。” 穆丹丹:“表哥,表妹还有话要说。” 盛夏:“以后再说吧,天不早了,表哥也累了。明天还要回都城。告辞。” 看来还是个君子,没有被美色迷住。麦穗儿能想到穆丹丹在月光下牡丹般的美丽,可惜没能成功地勾引到她的盛夏。 心里一喜,慌忙猫一样的悄没声细的溜进园子,钻进屋子。 刚进门脱掉鞋子倒在床上,盛夏便带着一股寒风推门而入,适应了一会儿,点上油灯。 麦穗儿忙装作刚刚醒来,揉着眼睛悄声问:“夫君,回来了。” 睡意朦胧的样子很是可爱,盛夏俊雅的脸庞泛起一丝坏坏的笑意。 微微扯起两边嘴角:“娘子,这么久没看见夫君,有没有想夫君啊。” “没有。”麦穗儿很肯定地说:“是不可能的,夫君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简直是滔滔江水汹涌澎湃啊、那么夫君有没有想为妻。” 她坐起来满眼期待。 盛夏有点不羁的笑了笑,想没想,他是不记得了,好像是在某个睡不着的夜晚,想起过。 却也只是那么一小会儿,绝对没有麦穗儿说得这么夸张。 、麦穗儿气呼呼的撅起小嘴儿:“哼,我就知道夫君是不会想为妻的。好了我先睡觉。” 说完躺在了床上,拉过被子。 盛夏摇着头笑了笑,轻轻地脱去靴子。 他全身的血液已经冲到了头顶,就在进了屋子点上油灯看到麦穗儿的第一眼。 他的这位村姑小娘子比起他走的时候更加的柔媚,鲜嫩的脸庞更加的红润,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她稍微的比以前胖了点,显的珠圆玉润的。 刚刚挨到她的身子,就觉得压抑已久的某种东西从心底传出,热血沸腾。 他喘着粗气粗暴地将麦穗儿翻转过来,一双大手重重的揉捏过去。 麦穗儿还来不及品尝久违的感觉,就觉的身体被捏碎般的疼痛,随即身体被坚硬所填充。 麦穗儿的身体柔软富有弹性,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她呼出的温软甜腻的气息轻轻地吹拂在盛夏的脸上,轻轻地吟声颤颤巍巍的。 盛夏的脑海里闪过千军万马,而他白衣怒马,手持利剑,奋勇向前。 积压了两年多的欲望终于得到了宣泄的机会,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感觉身体被碾压碎了般的,骨头都在咯吱吱的作响。有种被人施暴蹂躏的感觉,她一时难以忍受,便奋力想要将他推开。 却是有了迎合的意思,更加激起了盛夏的欲望。他愈加勇猛的横冲直闯,锐不可当。 麦穗儿奋力想要退出,却是一来二去的,竟然高潮不断,叫声连连。 盛夏似乎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一波过后,麦穗儿还没缓过神,下一波又起。 麦穗儿咬牙强忍着,心里实在是纳闷,不是说男的泻过之后,一时半会的不会在勃起吗。 怎么会这样? 盛夏却是一点不知疲倦的在她柔软的身躯上忘我的耕耘,直到第二天鸡叫头遍才软软的倒在她身边。 她已是全身无力,感觉骨头都碎了,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刚才不是在缠绵而是在地狱门前挣扎。她的叫声是在呐喊而不是因为欢愉。 她不明白,她的盛夏,一向温暖干净阳光,怎么会给她一种强暴的感觉。 她微微闭起眼睛有点苦涩的想,以前没有喜郎的时候,他也是很粗暴,甚至一次在她生理周期的时候让她几乎雪崩。 可是那时候她一点也不觉得他有多残忍。 为什么今天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一阵阵的凉风吹来,全身的汗似乎全都冻结,冷冷的冰冰的。 身边的盛夏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 她的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强烈的不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翻身一跃而上,骑坐在盛夏身上。 双手与压着他的胸部,狠狠地说:“好啊,将我折腾的死去活来,你倒好,睡得死人般的,我让你睡!我告诉你,我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盛夏本来就瞌睡少,刚才只是稍微眯了眯,听麦穗儿说的咬牙切齿的,又姿势撩人,刚刚退下的热血再次涌上心头。 他猛地迎了上去,坏坏的说:“娘子,要怎样,为夫奉陪到底。” 这一回合下来,她再次败下阵来。 全身更加的酸楚难耐。骨肉血肉碎了一地。 盛夏再次发出均匀的呼吸。她忽然冷的难以抗拒,艰难的拉过被子,身体已经有点僵硬。似乎感觉到韩冬羽轻柔体贴的呼吸,高大的身躯微微弯曲,他那么高大,竟然一点也不感到压迫。 两个人,两种截然不同的的感受,很彻骨,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韩冬羽。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下落 转眼到了夏天,一大早麦穗儿就喊醒喜郎,今天要去都城。 喜郎嘟着小嘴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赖在床上,不满的说:“娘,还早。” “早什么?嫌早就在家里陪奶奶。”麦穗儿自己坐在梳妆台前,很快的梳好头发,涂上自制的护肤水,起身拉过喜郎麻利的帮他将头发梳出两个朝天髻。洗干净小脸,也抹了点蜂蜜蛋清花露水的混合物。 喜郎便白白净净唇红齿白的。 他不敢多说话,怕真的被留在家里,一双小手紧紧地抱着麦穗儿的双腿。 两人出了园门,庄妈笑眯眯的扫着院子,看见喜郎就说:“哎呀我的小公子,俊的跟年画娃娃一样,来老奴抱抱。” 喜郎嘟着嘴躲在了麦穗儿身后,很不高兴的看着她。 庄妈会意的看了麦穗儿一眼,弯下腰说:“小公子,要去都城看你爹了。想你爹了么?” 喜郎执拗的转过头去不理会庄妈。 麦穗儿偷偷笑着对庄妈说:“庄妈,不要理他,没睡醒,犯驴毛病呢。” 庄妈放下扫帚跟在麦穗儿身后:“少夫人,老奴求你件事儿,去都城帮老奴扯些花花布,老奴想给飞凤做件褂子,天热了,的有件单的。” 麦穗儿答应着,走了出去。 庄妈心里热乎,昨儿看见飞凤,见她穿着堂姐的旧衣裳,补丁摞补丁的,心里难受。麦长青家人多孩子多,虽然都很爱飞凤,将她当做自己孩子般的拉扯。但是家境确实不好,一件衣服向来都是大的穿了小的穿,便想着帮她做件新的。 带着喜郎来到大门外。天语已经等在大门口,看见喜郎面露喜色,呜哩呜喇的边说边比划。喜郎这时候没了瞌睡。活泼起来,上前二话不说。揪起马的鬃毛。马吃痛不过,仰天长啸一声,两只前蹄在地上使劲的刨着。 急的天语瘦小的脸庞通红,慌忙将马鬃解救下来。 喜郎见天语着急,更加的兴奋,又跑去一侧揪马毛。 天语更加急红了脸,他虽然很爱喜郎,马可是他精心饲养的。他着急的对着麦穗儿呜哩呜喇,示意她管教管教。 麦穗儿喊了几声,喜郎根本置之不理,她便上前一把提起喜郎的后衣领,将他提到马前面。 厉声说:“喜郎,马和人一样,都是知道疼的。娘将你的头发拔下来你试试。” 说完真的将喜郎的头发揪下几根来,喜郎疼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天语慌忙摇着手,表示他不是这个意思,不要麦穗儿真的惩罚喜郎。 麦穗儿对他说:“天语。没你的事儿,这孩子太顽皮有点残忍,的管教管教。你去看看里面准备好了没有。” 天语怕麦穗儿继续拔喜郎的头发,一眼不眨的盯着她,不敢离开。 麦穗儿手里拿着喜郎的头发,问他:“喜郎,娘拔了你的头发,头疼不疼?” 喜郎泪汪汪的说:“疼。” 说的可怜兮兮的,很惨。 麦穗儿心疼的小心肝跳了几跳,忍着说:“你疼,那马儿也疼啊。你没看它刚才仰天嘶叫,那是在哭。还有两只前蹄刨着地,那是在反抗。只是它不会说话。说不出来。” 喜郎似懂非懂的含着眼泪看着麦穗儿。 “所以啊。你要答应以后不许欺负不会说话的。要知道它们会反抗的。还记得娘给昨晚给你讲过一个小孩,骑鹅的故事吗?” 喜郎含着眼泪深深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昨晚上她给喜郎讲了一点骑鹅旅行记的故事,只是讲了个开头。 听他记得,麦穗儿继续说:“喜郎,娘可警告你,不爱惜牲口,会被变成小人的,我们都看不见。” 喜郎忙拉着麦穗儿的手,带着哭腔说:“娘,喜郎不敢了。这头发还给红马。” 说完将麦穗儿手里自己的头发幼稚的放在红马的脖子上。 麦穗儿轻轻笑了笑:“喜郎这才乖,好了,马身上也不能长我们喜郎的头发,只要你以后不要欺负它,就好了。” 喜郎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抚摸着马的鬃毛,枣红的小马一双和善的眼睛边盯着他看。 麦穗儿摸着喜郎的头:“喜郎,看见了吗,只要你不欺负它,它就喜欢你。” 喜郎听麦穗儿这么说,跑去地头揪起一把青草,殷勤的递在马的嘴边。 真是孩子,的循循诱导,好好教育,不管怎么着的善良。 来到麦加,包子已经整整齐齐的装进了保温桶,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一大两小,天语麦宝儿抬着,麦青儿麦苗儿也跟了出来。 麦苗儿一看到喜郎,眼睛就变成了弯月,上前一把抱起,狠狠地紧了紧:“喜郎,亲亲大姨,大姨给你好吃的。” 喜郎便轻轻地亲了亲麦苗儿的额头,麦穗儿天天教育他,得好好孝敬麦苗儿,所以喜郎对麦苗儿表现的比一般人亲近。 麦苗儿便笑微微的从衣袋里拿出一颗煮鸡蛋。 喜郎接过鸡蛋,高高举起来对麦穗儿说:“娘,蛋蛋。” 麦穗儿笑嘻嘻的说:“大姨给你,就拿着,一会儿娘给你剥。” 麦苗儿又将准备好的路上吃的给了麦穗儿,交代几句,看着马车慢悠悠的走过门前的一亩二分地。 忽然想起了什么拖着一条不灵便的腿追了上去大声喊:“穗儿穗儿,等一等。” 麦穗儿牵着喜郎的手停下脚步问:“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儿?” 麦苗儿气喘吁吁地说:“穗儿,姐就是想你去城里打听一下姬小大夫,他都走了快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该不使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麦穗儿答应着:“好,我去问问。姐,你别担心,估计没什么事儿?” 嘴上说着,心里也是发毛。姬小童上次见过盛夏之后,没过两天就说要去都城,骑着毛驴自己走了,至今没回来,一点音讯都没有。 麦苗儿见她答应,加了句:“穗儿,你一定要将这事儿当做事儿好好问问。不管怎样,姬小大夫一直住我们家,万一有事儿,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麦穗儿见麦苗儿脸色有变,安慰道:“姐,你放心,。应该没事的。童儿大夫聪明,这好几年都没出去过,这次出去一定有事儿。他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知道,他还要把他嫂子侄子接回去的。” 带着喜郎跟在马车后面走过吊桥,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姬小童在盛夏离开后的几天去了都城,期间她也曾去过几次,并还没有看见他。 姬小童和盛夏交谈了很久,猜想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大事儿要办,想来就是姬老大夫的事情,也没去过问。 被麦苗儿这么一说,才觉得心里慌慌得。 这几年的时间,姬小童已经似麦家人一样。虽然吃住在麦家,却也不是白吃白住,几乎每天都会有人来求他看病,虽然没赚多少钱。那些个四季水果,杂粮,新麦面,油,农家小吃都没断过。 而且他从不多说一句话,不给人添一点麻烦。 还帮麦苗儿麦青儿麦穗儿研制出了一些滋补的药,解决了她困扰已久的痛经问题。 心里有事儿,去翠玉楼结完账,便带着喜郎急匆匆的来到韩王外府。 韩王坐在办公桌旁正在审批文件,听见喜郎奶声奶气的声音,抬起头看了过去。 就看见麦穗儿身穿一件粉色衣衫,淡蓝色长裙,清清爽爽的走了进来,白里透红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小小的喜郎迈着两条小腿走在她身边,眉清目朗,唇红齿白。 这一大一小娘儿两,看起来就让人舒心。 他笑着起身走了出来,老远就说:“喜郎啊,你来了,来让大爷爷抱抱。” 喜郎已经和韩王很熟了,熟练地张来两条小胳膊,蹬蹬瞪的跑了过去。边跑边喊:“大爷爷,大爷爷。” 韩王弯腰抱起喜郎,亲了他一口问:“喜郎,想没想大爷爷?” 喜郎很乖巧的说:“想。” 韩王很孩子气的又问了一句:“哪儿想了。” 喜郎便指着自己的小心脏处:“心里想。” 韩王了的眉开眼笑,一双充满了睿智的温润眼神看向麦穗儿:“麦穗儿,你看看喜郎多聪明啊,。以后一定是个人物。” 听韩王夸喜郎,麦穗儿自然高兴,嘴里却很谦虚:“大叔过奖了,一个孩子能看出来什么啊。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清。谁不定就是个庄稼汉。” 韩王笑着摇了摇头:“麦穗儿,你等着看吧。他以后一定不比他爹差。” 麦穗儿笑了笑没说话,她至今也不知道盛夏到底以前是做什么的,以后会怎样。 虽然知道他不是一般人。 将带来的画册样品交给韩王,邢谦从外面走来,逗过喜郎,便上前小声对韩王嘀嘀咕咕起来。 麦穗儿见韩王有事儿,便告辞,韩王也不挽留。 走出门,忽然想起要打听姬小童的事儿,收回脚转过身子问:“大叔,邢大哥,我想打听件事儿?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韩王抬起头:“没什么不方便的?问吧。” 麦穗儿便问:“我想问一下就我们村里的童儿大夫,上次夫君回来。两人交谈了一会,几天后就来都城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大叔邢大哥可知道他的下落?” 韩王轻轻一笑:“知道,在刑部大牢。”(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姐妹不同命 麦穗儿吓了一跳,姬小童怎么会在打大牢?难道他犯了什么律法不成。 看她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韩王淡淡的笑着说:“是在刑部大牢,不过没什么事儿,也没犯什么事儿,是需要配合调查个案子,你放心吧,过些天他就会回去。不会伤他半根汗毛的。” 麦穗儿还是想不明,但听韩王说的轻松,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儿,他君无戏言,不会骗人的。 也许姬小童也像他爹一样做了什么争斗的工具。 没有多问,韩王已经很明白的该诉她,姬小童只是在刑部大牢里,并没有损伤。 回到家对麦苗儿只说,新皇登基,刑部正在开堂会审。凡是大燕国臣民。有冤的伸冤,姬小童是在为姬老大夫和大哥伸冤。因为伸冤的人太多,还在等。 讲别的麦苗儿也不知道。果然麦苗儿没有多问,她确实不知道刑部是什新皇登基的事儿还是盛老爷敲着锣绕着满村喊出来的。 不过既然妹妹已经打听过了,姬小童也没什么大事儿,姬老大夫确实很冤枉,她也便放下心来。 倒是麦青儿心里恍恍惚惚的,少了姬小童,心里空了一大半,院子空荡荡的,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眼睛看向姬小童的屋子,却是每天都失望。 心里想着却不敢问,怕引起怀疑。 神情恍惚,便做错事儿,包的包子塌了下来,烧火也半死不活的。 麦苗儿有点生气,说她:“二姐,我们这包子是给人家翠玉楼的,你看看你包的这个。扁的跟用屁股压了一样,怎么拿的出手。还有这一锅刚刚蒸下去,需要大火。你这火烧的半死不活的。蒸出来的包子黏的不好吃。” 来这里好几年,麦苗儿第一次说她。 麦青儿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却是自己真的心慌意乱,没将包子包的以往一样的饱满好看,本该是用旺火,却差点熄灭。便低了头,不敢说话。 麦苗儿看蒸出来的包子实在拿不出手,叹了口气说:“这样的包子怎么敢送去都城,还是留下来我们自己吃了算了。我去给宝儿说一声,今儿少带一锅去。” 这一决定让麦青儿更加无地自容。麦宝儿还没眉没眼的追问一句:“三姐,今儿怎么这么少。人家掌柜的可是说了最好更多一点。” 麦苗儿不满的看了眼麦青儿:“最后这一锅没蒸好,留下来我们自己吃好了。” 麦宝儿隐隐的明白了,说了句:“二姐,都怪你。火都烧不好。”麦青儿深深地低下头去。 送走了麦宝儿天语,麦穗儿才带着喜郎过来。 麦苗儿立刻满脸堆笑,不停地逗着喜郎。 麦穗儿进了厨房,看见一蒸笼包子,又问了一遍,麦苗儿便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遍。 麦穗儿点了点头说“姐。你做的太对了,不好的包子是决定对不能了送去都城的。我们要讲信誉保质量,哪怕送的少一点也行。这样吧。今儿我们多来点馅儿,明儿多蒸一锅。” 麦穗儿并没有指责麦青儿,甚至没提,麦青儿却觉得心里更难受。 听麦穗儿麦苗儿没完没了的说话,似乎几年没见几辈子没说话,低下头悄悄地很出了院子。 大门外空无一人,远处的麦子已经抽穗,门前那一亩二分地里的玉米也已半人多高,她默默地走去门外场院里的旧麦垛前靠在上面。 就听见大门吱扭一声开了。麦花儿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手里拿着一只黑乎乎的馒头。咯吱窝里夹着一根红辣椒走了出来。 走到麦垛一旁左右看了看也靠在麦垛上,一口馒头一口辣椒吃了起来。 看来是在偷吃。麦青儿只觉得心里一酸,人家姐妹亲亲热热,有吃有赚,而她们姐妹,一个寄人篱下,一个赖在娘家偷着吃。 不由的长长叹了口气,轻声说:“大姐。”便语气哽咽起来。 麦花儿吓了一跳,手里的馒头差点掉在地上。她慌忙拿稳了,辣椒却掉了下去。听出是麦青儿的声音,她压低嗓门说:“青儿,怎么了?” 她知道这个妹妹,只要有什么事儿,就会来这里窝着。 麦青儿低下头去:“我今天没将火烧好,包子塌了。也黏了。” 麦花儿意料之中的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怎么,被人家骂了?” “也没怎么骂。”麦青儿小声说:“就是苗儿说这一锅留下来自己吃,不能送去都城。 麦花儿弯腰捡起地上的辣椒在衣襟上擦了擦,咬了一口:“这不跟骂是一个样吗。青儿,姐给你说过,咱们怎么都是外人。你看看那个瘸子平时对你挺好的,那是看你能干活儿。稍微出点差错,是不是就变了脸。” 麦青儿低头不语,刚开始在麦苗儿那边,她觉得有吃有喝有穿,还有麦宝儿,到底是自己的亲兄弟。每天帮帮忙,还有银子赚,也不错。 时间久了却慢慢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个外人,麦苗儿对她很客气,麦宝儿对她一点也比不过麦苗儿。奶奶麦秦氏更是凡事都问麦苗儿。几乎当她不存在。 麦穗儿已经嫁了人,在家里还是起着当家的作用,每天一过来,就是和麦苗儿唧唧喳喳的,和她基本无话可说。 而她越来越喜欢的姬小大夫,对她明显的比不上麦苗儿,只要他出去采药,都会问麦苗儿要不要跟着一起,却从来没问过她。就算她每天都很殷勤的帮她端茶送水,也视而不见。 麦花儿看麦青儿的样子,斜起嘴角讽刺的笑了笑:“青儿,我们两都是可怜人。不过你比姐姐好,还有个姬小大夫,等他回来了,我们就想办法,姐姐决不能让那个瘸子占了先。” 麦青儿眼睛一亮,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姬小童对麦苗儿有意思,她不止一次的发现,姬小童对麦苗儿麦穗儿的态度很**,当然麦穗儿已经成亲,她也只是每天过来看看,并没有和姬小大夫有过多的交集。 就是麦苗儿,每天都和姬小童在一起,还帮他抓药碾药的,不可不防。 她小声说:“姐姐,我们有什么办法?我现在在人家家里。”、 麦花儿的倒三角眼里闪过一丝阴险的光,幽幽的说:“姐姐自有妙法,妹妹你就等着瞧好吧,不过你的帮姐姐。” 麦青儿两眼闪着光:“怎么帮?” 麦花儿狡黠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麦青儿半信半疑的看着麦花儿,见她一脸的胸有成竹,低下头去:“大姐,可千万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儿。” 麦花儿翻了翻眼白:“青儿,姐姐只是帮你,哪里会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儿。” 说完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眼神很狡诈的闪了闪:“青儿,姐姐帮你可以,不过你看姐姐的日子也不好过。那个该死的娇小姐害喜,家里的细粮都留给了她,害的姐姐天天吃玉米面耙子,天天的反酸水。你接济接济姐姐。” 说完很期待的看着麦青儿,一只手忽闪忽闪的。 麦青儿忙从衣襟下拿出一两银子放在她手心里:“姐姐,买点好吃的,也给娘留一点。” 麦花儿笑了笑,将银子藏起来:“那是自然,姐姐会说青儿孝敬的。” 麦青儿这才放心的收回目光,虽然麦姜氏对她不好。却总是她的娘,她知道她现在日子很不好过。 家里的粮食总是不够吃,二哥麦成坤那点月例只够补贴一点粗粮,二嫂魏小姐两次怀孕都意外小产,这次有有了喜,吓得麦姜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生怕再有个好歹,常言道事不过三,如果三次小产,以后在想要孩子就困难了。 麦花儿将银子收好了,两人压低嗓门说起了家里的烦心事儿。 越说心里越烦,渐渐的默不作声。 忽然麦青儿想起了前段时间麦花儿让她偷来的姬小童的那包药,有点好奇的问:“对了,大姐,去年我从姬小大夫那里偷偷拿来的那包药是干什么的?” 麦花儿愣了愣说:“就是一般的治风寒的?怎么了?” 麦青儿神秘地说:“大姐,你不知道。姬小大夫可在乎他那些药了,找了很久,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他将药都收的很紧,有几次我趁他不在进去看,再也没看见那些药包,大姐,你说那药会不会很重要?” 麦花儿轻蔑的笑了笑:“青儿,不就是一包药吗。又不是毒药。有什么要紧的。再说了都过了那么久,还管他要不要紧。” 麦青儿想想也对,便不再说话。 麦花儿吃完了馒头,靠在麦垛上晒了会儿太阳,起身说:“青儿,我先进去了,你也回去吧,记得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等姬小大夫回来。姐姐就会帮你。” 麦青儿答应了一声,。想想出来很久了,忙拍了拍身上的土,取下粘在身上的麦秆,进了院子。 麦花儿偏着头看她进去,嘴角扯起一丝奇怪的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面有麦青儿偷出来姬小童配的药。(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出狱回家 麦收时节,姬小童才回到麦家,面带笑容,秀气的脸庞沧桑了很多, 胡子足有几公分长,人也瘦了很多,倒是更有大夫的样子。(.) 家里只有麦苗儿麦青儿,两人慌忙将他迎进屋子,麦苗儿第一个问:“姬小大夫,事儿办的怎样,还顺当吧?你还好吧?” 姬小童很深沉的点了点头:“都办完了,苗儿,你有时间陪我去盛老爷家里拿回我家的钥匙,过些天将家里收拾好了,就去接嫂子侄儿他们回来。” 麦苗儿忙说:“有时间有时间。” 麦穗儿说过姬小童是在都城为姬老大夫伸冤,现在沉冤得雪,看来的好好庆祝庆祝。 她对麦青儿说:“二姐,你去后院抓只母鸡过来,我们给姬小大夫做点好吃的,他都瘦了很多。姬小大夫你累了,先去躺一会儿,饭熟了我们喊你。” 姬小童一副释然的样子,很听话的回到空了很久却依然一尘不染散发着药香味儿的屋子,脱掉鞋子就躺在了炕上。 近两个月的时间,按照盛夏的安排他被投进了刑部大牢。等待提审,其间韩冬羽几次前来探望,告诉他姬老大夫被冤枉的经过:其实在姬老大夫去皇宫之前,皇上已被下了药,耳不聪眼已花,发不出声音,姬老大夫的药根本没服用。 韩冬羽还带来了当时专门伺候皇上的太监,姬小童自然是悲愤难当,按韩冬羽交代的,将姬白狸如果诱导姬老大夫怎样去揭皇榜,怎样被陷害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刑部侍郎已经受了皇上旨意,自然是尽心尽力的搜集五皇子弑父夺位的证据。经过调查确定姬小童说的都是事实情,便让他签字画押。结案出狱。 自然宣布这是一桩冤案,退还被朝廷充公的姬家财产。(.好看的小说)被官卖的返还卖金。 从大牢出来,韩冬羽在翠玉楼设宴为他洗尘。他诚惶诚恐的谢过,经过这些天的牢狱生活,他已经隐隐觉得盛夏韩冬羽绝非一般人物,能将他轻而易举举的送进牢狱,没受一点委屈的帮他伸冤,绝非平常百姓能做得到的。 回来的路上,他的心情极好,却发现此时什么都没去想。只想回去麦家那间属于自己的小屋饱睡一觉,好好吃一顿麦苗儿做的饭。 所以回到村里,他没有直接拿盖有刑部官印的文书去找盛老爷,而是第一时间回到麦家。 见到麦苗儿的那一刻,心便彻彻底底的放了下来。 一觉便睡到了晚上,麦苗儿麦青儿以及早已从都城回来的麦宝儿还有麦穗儿喜郎,在外面几乎喊翻了天,他都没听到。 睁开眼睛打开门,看见外面这么多人的目光,才抱歉的说:“不好意思。睡过头儿了。” 麦穗儿笑着摇了摇头,她今儿看见了韩冬羽,知道他的案子已经了结。想他好好的被关进大牢,就算有狱卒关照,总归是牢狱,吃不好睡不饱忧心忡忡是难免的。 麦苗儿长长的出了口气:“姬小大夫,你可吓死我们了。再不醒来。我可让宝儿冲进来了。” 姬小童抱歉的搔着后脑勺,他的头发在进了大牢之后已经被剃光,此时才长出一点头发茬,竟然夹杂着白发。 麦穗儿抬头看了看天色,忙拉着喜郎:“童儿大夫。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有喜郎不能太迟。” 说完急匆匆的带着喜郎往回走。盛夫人有交代必须在天黑之前回到家里,乡下不比城里。天黑之后就没人出门,灵异事件比较多。 出了门,却一眼看见麦青儿默默地靠在麦姜氏家场院的旧麦垛上,看着天空发愣。 看起来是有心事。 想了想拉着喜郎走了过去,笑着问:“二姐,怎么了,想什么呢?有心事儿?” 麦青儿吓了一跳,直起身子说:“没什么心事,我能有什么心事儿?天怪热的,出来凉快凉快。” 麦穗儿不相信的看着她:“二姐,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我们自己姐妹不要憋在心里。” 麦青儿忙说:“没有没有,穗儿你回去吧,一会天黑了。” 又弯下腰笑嘻嘻的对喜郎说:“喜郎,今儿晚不回去了,跟二姨睡。” 喜郎慌忙往后退,便退边很坚决的说:“我要和我娘睡。” 说完拉着麦穗儿的手就往回走,边拉边说:“娘,我们走。” 样子很怕麦青儿强行将他留下来,惹得麦穗儿麦青儿相视笑了起来。 喜郎的样子很可爱,麦青儿不由得孩子气的对着他做了个鬼脸,鼻子哼了一声:“不睡就不睡,跟你娘睡还能睡出个花儿来?” 喜郎头也不回的拉着麦穗儿走:“我娘就是能睡出花儿来,我家有花儿。” 麦穗儿笑眯眯的看着喜郎沿着田间小道往回走。 除了麦子,玉米高粱豆子都已经老高,两人走在路上,很快的就看不见。 麦青儿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她比麦穗儿大,人家的儿子都用已满地跑了,她还没着落。接下来后半年麦苗儿一出嫁,麦宝儿成亲后她怎么在家里赖得住。 现在姬小大夫家的冤屈已经得以昭雪,不久他也会搬回去住在庞大的姬府,想起以后再也看不到姬小童,心里更加的难受。 今儿姬小童回来,她比谁都高兴,一颗心几乎是跳出了心口。可是姬小童一眼都没看她,却是眼睛没离开麦苗儿的脸,还让她帮着去盛老爷家去去自家钥匙、帮忙打扫家里。 她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满腔的热血瞬间凝固。 这几年时间,她每天都在偷窥姬小童,她看的没错,他确实对麦苗儿和一般人不一样。甚至比对麦穗儿还亲近,可以说是将她当做自己人,而对自己从来是很客气的拒她与一步之遥。 麦苗儿已经有了孙黑牛,绝对不能让她将姬小童抢去。现在离他们成亲还有好几个月,孙黑牛说过要等自己盖好房子,可是现在由于姬家的地还没换好地契,孙黑牛买到的地还没转到自己手里,房地基暂时还没定下来,还不知道到了年底房子能不能盖好。 她在院门外徘徊良久,听见麦苗儿在院子里问:“二姐呢?宝儿去找二姐来吃饭。” 才拍了拍身上的土,推门进去。 今晚上在院子里吃饭,不太宽敞的院子里摆着一张大圆桌,麦秦氏已经端坐在桌前,麦宝儿手里提着一个小酒坛子从麦秦氏的屋子里走出来,麦苗儿围着围裙将一盘一盘的菜摆在了桌子上。 现在正是各种蔬菜成熟的季节,满桌子农家菜中间一大盆清炖鸡,看见她进来,麦苗儿有点不满的说:“二姐,我都快忙死了,你去哪儿躲清闲了。今儿晚上姬小大夫回来,我让宝儿去叫了二爷二叔他们过来,你快来帮忙。” 麦宝儿便很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说到底他和麦青儿才是亲姐妹,这个姐姐不给力,让他很没面子。 这一眼却让麦青儿更加的难受,她忙说:“宝儿,二姐刚才出去看看杏子熟了没,想摘下一些让你尝尝,还没熟。” 麦宝儿可是她娘家兄弟,家里的主人,得好好巴结。 麦宝儿从小喜欢吃杏子,场院边上有一棵大杏树,味道很好,只是每年都结那么几只。 麦宝儿沉下的脸缓和了一点:“二姐,我都长大了,杏子吃不吃没什么,你要好好帮三姐,她腿不好。” 麦青儿忙说:“二姐知道。苗儿你坐下缓一会儿,剩下的二姐来做。” 麦苗儿放下手里的包子:“都好了,二姐你也坐下吧,等二爷过来,我们就吃。” 姬小童端坐在麦秦氏身边,压抑已久的积怨散去,心情好了很多,又饱睡了一觉,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一双眼睛也有了丰富的内容,竟然有点含情脉脉的感觉。 麦青儿心里一晃,这个男子身上特有的温暖让她越来越着迷,她不敢去看,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麦长青带着孙黑牛大步流星的进了院子,一进门就说:“姬小大夫啊,老汉可是听说了姬老大夫的事儿,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姬老大夫那么好的人,一定不会被冤枉的。” 姬小童忙起身说:“多谢麦师傅,也亏得你们多方照顾才有今天。” 说完看了麦苗儿一眼,语气哽咽起来。 麦长青忙说:“姬小大夫,这也是姬老大夫和姬小大夫你做的好事得到的善报,要不是姬老大夫,苗儿这腿就彻底毁了。你就安心的先住着,明儿我和黑牛就带些人去将府里收拾收拾。” 姬小童深深地低下头:“有劳麦师傅了,不过只需将大哥的别院打扫干净便可,不才暂时还不想回去。” 说完坐了下去,神情黯淡。 麦苗儿飞快的看了眼孙黑牛,将一双筷子双手交给麦长青:“姬小大夫,不想回去就先住着,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宝儿你说对吧?” 他一定害怕回家想起以前的样子。 麦宝儿忙说:“对对对对,姬小大夫,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心里却很不以为然,能住多久呢?姬家那么豪华,都物归原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仆妇成群。(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破财消灾 一大早,麦苗儿就起身收拾利索,出门等姬小童。 看到房门一开,便说:“姬小大夫,我们这就去拿钥匙吧。早点拿到钥匙早点打扫干净,也好早点接大少奶奶,小少爷小小姐回来住。一会儿盛老爷要去地里,迟了怕他不在。” 姬小童很温顺的点了点头:“好,等我一会儿。我先换件衣服。” 麦苗儿在院子里等着,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有点站不稳。麦青儿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会问:“苗儿,这么早,穿这么好,要出门吗?” 麦苗儿今儿穿上了韩冬羽送的镶有金边的布料做的衣裙,麦穗儿画出了样子,她自己亲自裁剪,细心缝出来的,很合体。 不走动,腰身婀娜,娇小的身躯显得很玲珑。这些年不受麦姜氏的气,也吃得好,麦穗儿不停的给她讲什么东西美容,还给她也配了些护肤水。她的气色越来越好,脸色渐渐红润,皮肤也细腻起来,额头那些细小的皱纹也平展了。前段时间姬小童还帮她配了药调理,气血充足,看起来更加神采奕奕。她本来脾气温顺,看起来也很面善,如果不是腿偶尔疼痛会牵动脸部肌肉抽搐,有点扭曲,绝对的温婉贤淑的小家碧玉。 麦青儿有点嫉妒,朝夕相处,就算如此近距离,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瘸子长得很美,一点也不比麦穗儿差。 如果不是腿有毛病,十里八乡的也找不出几个来。 麦苗儿温柔的笑着回答她:“昨儿个姬小大夫说要我随他去盛老爷家取钥匙么?这几天农忙,一会盛老爷说不定要去地里。我想趁现在还早,先去拿了。好早早的去打扫。” 麦青儿哦了一声,眉头一皱,凑了上前:“苗儿。你倒是想的周到,我也跟着去吧,姬小大夫家物归原主是件好事儿。我们人多显得喜气。拿到钥匙我也会帮着大嫂,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麦苗儿想想也对。本来她是想让麦宝儿也跟了去的,可是他要去都城。麦穗儿暂时指望不上,她去了宝贝喜郎一定要去,那孩子只能帮倒忙。 便点了点头:“也好。” 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说了声:“不行,二姐,你是不能进盛老爷家的,姬家也不行。你还是在家帮着将包子放好了。照看奶奶,我一会就回来。” 麦青儿神情黯淡下来,麦苗儿虽然没明说说不能去盛老爷家的原因,她也一时明白了过来。 她是被休了出来的,地位比死了丈夫的寡妇还低,是不能随便去村保老爷家的。姬老爷家也是大户人家,也有这个讲究。 虽然才刚刚被查封,但是已经解封,就得和以前一个样。 要去盛老爷家,看起来很近其实走起来很远。以麦苗儿的速度估计到了下午也走不到。姬小童的腿也不宜多走路,的骑着毛驴。 为了掩饰难堪,她很快的去了后院。替两人拉出两头小毛驴,配好鞍子,牵着走了出来。 到大门口,停了下来,低头默默地看着脚下。麦苗儿有资格陪姬小童去盛老爷家,而她没有,更说明,麦苗儿还有一个优势,她还没出嫁。而自己再嫁的话就是二婚。 不动神色的送已经变得很沉稳的姬小童麦苗儿出了门。看姬小童将麦苗儿扶上毛驴,自己也跨上另一头。如一对眷侣慢慢远去,皱起了眉头。 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 突然身后传来略显尖利的女声: “怎么。难受了?青儿,不要着急,姐姐会帮你的。” 她猛的转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边的麦花儿悠闲的磕着瓜子儿。 她不满的白了她一眼:“大姐,你做什么鬼鬼祟祟的吓我一跳。不着急不着急,再不着急就迟了,你看看他们都成双入对的了。” 麦花儿扔掉手里瓜子皮儿,扭扭哒哒的走了过来慢悠悠的说:“青儿,你就是沉不住气。还没到时机,我们的看时机。” “什么时机?什么时候是时机?”麦青儿第一次很大声的和麦花儿说话:“你看看他们随时都是时机。我的时机在哪里?” 麦花儿有点自视甚高的的笑了笑:“青儿,还有脾气了?不过要我帮忙,你得先给我扯身衣裙。” 又伸手要钱?麦青儿已经记不得这还是两人和好以后她第几次伸手要钱了。 她有点着急:“大姐,都给你那么多了,还要。我这些银子可是要留下来以后安家的,穗儿说过,以后我也可以自己盖座院子。” 麦花儿轻轻地戳了戳她的额头,骂了声:“青儿,你脑子被驴踢了?以后你是要嫁姬小大夫的。他家那么有钱,还缺你这点。你给姐姐点银子,姐姐作件好衣服,好让李婶儿帮着说个人家。大姐现在也想明白了,只要家境好,做个续弦做小都行。” 麦青儿不敢相信的看着麦花儿:“大姐真的想通了。” 麦花儿无所谓的说:“想不通能怎样?总不能一辈子赖在娘家吧。你也看到了,赖不下去。现在娘还在,还好说点,以后娘有个三长两短,大姐在家里一天也呆不下去。” 她说的全都是实话,麦青儿赞同的说:“大姐,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我们女人家天生就不是在娘家住的,娘家总是靠不住的。不过大姐,你如果闲来无事,去帮娘干点活儿吧。她一个人太忙太累。” 说完掏出三两银子:“大姐,这银子你拿着,一两给你做衣裳,二两给娘,收麦天气,让她买点肉,做点好吃的。” 麦花儿白了麦青儿一眼,伸出手说:“青儿,你没听说过女儿是要富养的,我一个大姑娘,去干地里的活儿,手指都粗了。脸也晒黑了,以后怎么找婆家。反正我迟早是要出去的,家里的活儿谁爱干谁就去干。” “啧啧。真是不要脸,还谁爱干谁干。怎么不说谁爱吃谁吃。你不吃饭哪!”麦花儿话音未落,大门口伸出一张有着妊娠斑的脸庞,接着故意挺着还不是很大肚子的魏小姐横着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她那位实心的丫鬟墨香。 麦花儿见魏小姐出来,忙抢一般的拿银子,嘴里说:“二嫂,我跟我妹妹说话关你什么事儿。” 却见魏小姐比她更快一点的抢先拿走了麦青儿手心里的二两银子,攒在手心。 麦花儿愣了愣。将剩下的那一两拿了过来,冲着魏小姐就嚷嚷:“我说二嫂,你怎么明抢那,这可是我妹妹给我的。” 魏小姐莞尔一笑,不太大的眼睛带着嘲讽:“给你的。我怎么听着说一两给你,剩下的是给娘的,是让娘买点肉做点好吃的?” 麦花儿瞪着一双三角眼:“是,是给娘的,那也是由我交给她。” “你?”魏小姐哼了一声:“你会交给娘?骗谁呢。青儿都给了你好几次银子了,每次都说要你给娘。你给了吗?” 麦青儿疑惑的看着麦花儿。她可每次都说给了。 麦花儿脸一红,狠狠地瞪了墨香一眼。有几次麦青儿给她钱,都被这个缺心眼的丫鬟看见听了去。 墨香便故意将头偏向一边。 魏小姐便更加大声说:“麦花儿。看墨香干什么。你就是没给娘。要是给了,心虚什么?” 麦花儿嘴软下来:“我给娘了,可娘让我留着。说女儿家大了,的有自己的贴己钱。” 魏小姐脸色剧变:“哦,娘就知道偏自己的亲闺女,我这个媳妇儿看来就是个外人。前几天我说是想吃点点心,娘硬说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 她转身看着墨香对她说:“墨香,你去学堂找当家的回来,让他当着我的面问清楚。问问娘。问问家里这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打算还赖多久。她要是想在娘家做主,就让他一张休书休了我。这个儿子我也不要了!” 她的声音很大,吓得麦青儿慌忙将还要争斗的麦花儿推进了大门。小声说:“大姐,你就别惹事儿了。小心二哥回来。二嫂大着肚子,万一有个好歹,你我还能在呆下去么。” 麦花儿这才悄悄地进了大门,溜进自己的屋子。 麦青儿说得对,如果被麦成坤知道,又会对自己冷眼相对,言语相加。男人成了亲就会听媳妇儿的,如果麦长坤出手。家里就呆不下去了。 魏小姐见麦花儿进了院子,抬起腿也要跟了进去。 她忍这个大姑子已经很久了,今天怎么也得爆发出来。 麦青儿吓得脸都白了,这事儿要是闹大了,她也脱不了干系。 眼见魏小姐一只脚已经进了院子,她急中生智,上前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出来。 陪着笑脸说:“二嫂啊,大姐就那样,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她只是个没见识的村姑,二嫂可是书香门第知书达理之人。再说了她也在家里呆不了多久了,李家婶子说了,她已经替大姐物色了好几个人家,家境都不错。大姐也答应好好选选,以后就是亲戚了。” 魏小姐疑惑的收回脚,犹豫着问:“二妹。你说的是真的?” 麦青儿忙说:“当然是真的。刚才大姐亲口说的,我才给她银子让她做件衣裳,好歹撑撑门面。” 见魏小姐脸色缓和下来,麦青儿忙从口袋里拿出二两银子交给她,陪着笑脸说:“二嫂,这点银子给你。你怀着我们麦家的孩子,很辛苦的。本来妹妹很想给你买点好东西吃,可这段时间也不用我去都城。你就辛苦一点自己去镇上买点吧。” 魏小姐有点难为情,还想推辞。 麦青儿又说:“二嫂,这点银子本来就是给你的,只是才看见嫂子。嫂子吃点好的,以后我侄子长得好。” 魏小姐这才笑眯眯的揣了银子回去。 麦青儿长长出了口气,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好在她套用了麦穗儿的话,破了点财,却消了灾。 心里实在酸楚。她和麦花儿都是一对苦菜花。(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想回家 玉米棒子卖完之后,麦长青便带着小儿子将全部的玉米杆都砍下,堆在红院大门前的空地上,摞的整整齐齐,旁边还有一大堆干柴。(.)【sogou,360,soso搜經|典|小說免费下载小说】【】这些都是空闲时候他带着几个儿子帮盛家坎来的。 麦长青是个最好的佃户,只是种了红院盛家的五亩好地,便将家里所有的粗活都包揽。 麦穗儿又一次当面夸奖:“二爷,您真是太勤快了,要不是你老人家,我看我们这一年都没柴禾烧了。” 麦长青很规矩的说:“瞧穗儿说的。我种了东家这么好的五亩地,解决了一大家子大半年的口粮问题。帮着做这点活儿算什么。都是举手之劳。” 麦穗儿说:“二爷,地又不是白给你种的。我们这边这五亩地还得靠你,你看看今年的玉米,长得太好了。” 麦长青由于家里人多,五亩地每年都会种两拨粮食,小麦收完之后再种点荞麦糜子,间加的种点萝卜白菜。细粮粗粮搭配咸菜,基本上能度过大半年的时间。 而红院盛家则是留出来三亩地专门种植麦穗儿每年都认真培育的越来越黏的玉米,留下两亩种点苏子胡麻做油料,也搭配一些蔬菜。为的是做包子的馅儿,。 所以两家的收获时间一点不冲突。 盛家的玉米在还没成熟之前全都卖了玉米棒子,所以比别人家早一个月砍下玉米杆。 麦长青将地里的玉米杆清理干净,问麦穗儿:“穗儿,这玉米茬还是不要么。” “不要,二爷你要是没事儿就挖出来带回家烧炕吧。忙的话就不管它了。”麦穗儿看着喜郎在地头疯跑,飞凤跟在后面“小公子小公子”的叫,说:“玉米杆剁了,暂时没别的事儿,二爷忙您的。我已经给童儿大夫说过,让您接手将姬家的那些个房屋院墙,什么楼阁牲口棚的给修补修补。[.超多好看小说]” 麦长青这些年专心种地,手艺活儿全都交给了两个大儿子,却因为没有名气,手艺不到家,一年到头儿的也没多少活儿,有点半死不活的撑着。这些天姬小童家的财物被退了回来,闲置了好几年的姬府很多房屋建筑都损坏倒塌需要修补,孙黑牛要修宅院,还要帮麦家盖房子翻修院落,不能接手。麦穗儿便建议麦长青接下这桩活儿。 姬小童自然是没有二话,他对这些也不讲究,便让麦穗儿代他问问。 麦长青黑红的脸膛带着憨厚的笑:“好好,穗儿说的二爷自然全力,明儿二爷就去看看,该修的修该补的补,一定让姬老爷和以前一样。” 麦穗儿一边喊着喜郎小心一点,一边说:“那是,我二爷的手艺十里八乡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过二爷您年纪大了,也不要多干这些爬高爬底的活儿,您将活儿揽下,就给我那大叔二叔三叔去干,您指导指导就好了。” 麦长青嘿嘿笑着,麦穗儿说的很对。 两人说着话,盛管家也站在一旁看飞凤喜郎小山几个玩耍,麦长青是见过世面的人。这几年也看出来,飞凤长在自己家里,好处多多。,不但麦穗儿不时的关照,盛管家更是按时将银子衣服送来,只多不少。还有那个庄妈,总是将好吃的东西不时的偷偷塞给他们。 他明白飞凤的重要性,只要过来便会将她也带了来。 几个孩子在地里抓着蚂蚱,蝴蝶,就听见不远处的村口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耳欲聋还很持久。 也没听说过谁家娶媳妇儿孩子出满月给老人过寿? 孩子们都直起身子看向村里,喜郎甩着胖乎乎的小手跑了过来,拉着麦穗儿的手问:“娘,放炮,我们去看。” “有什么好看的。”麦穗儿不知道谁家有事儿,平时也不太和村里人来往,便说:“我们也没给人家随礼,喜郎,娘带你去大姨家玩儿。[.超多好看小说]” “不去,”喜郎偏过头:“我要去看放炮。” “喜郎。”麦穗儿佯装很生气的看着他:“不听话娘就不喜欢了。” 喜郎撅着嘴很委屈的站着,倔强的耍脾气。 麦长青笑呵呵的从地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很大的蚂蚱,在喜郎面前扬了扬:“喜郎,放炮有什么好看的,你看这只蚂蚱叫的多欢实,等着二太爷给你编个蚂蚱笼子,晚上就挂在门口,能叫一个晚上呢。” 喜郎睁圆了眼睛,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去,跟着麦长青去看蚂蚱。 孩子就是孩子,刚才还几乎哭了出来,只是一转眼就破涕为笑,追着大蚂蚱,一根小小的手指不时的碰一下大蚂蚱翠绿的翅膀。 麦穗儿对麦长青无奈的说:“二爷,还是你厉害,会哄孩子。二爷,村里谁家有事儿么?怎么这会儿放鞭炮?” 这时辰绝对不是什么吉时。 麦长青一双骨节粗壮却很灵巧的手,从玉米杆里抽出几根粗细一致的,一根根的用随身带的小刀裁的长短一致,随手扯过几根长长的青草。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四四方方美观大方还留有窗户的蚂蚱笼就大功告成。 将蚂蚱装进笼子里,才用了一会儿的功夫。 麦穗儿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见过有人用麦秆做笼子的,很精美细致,却没见过玉米杆也能做,一样的精美。 麦长青哄得喜郎破涕为笑,才起身回答麦穗儿的问题:“穗儿,你昨儿没回去吧?今儿姬小大夫接他的大嫂和侄子侄女回家,盛老爷便放点鞭炮冲冲喜去去晦气。” “哦。”麦穗儿恍然大悟,这两天盛夫人身体不太好,她也没过去看。 她知道前些天麦苗儿已经带着麦宝儿去姬家帮着打扫卫生了,听说先将以前大少爷住的院子收拾好了,却不知道今儿去接。 这件事情的参与一下,好歹在家里都住了三年时间,亲人般的。 她忙拉过很自豪的举着蚂蚱笼子对飞凤小山炫耀的喜郎,急匆匆的说:“喜郎,我们去你你大姨家。” 喜郎正玩得高兴,很不情愿的说:“娘,不去大姨家。” “喜郎,大姨家有鞭炮,刚才那鞭炮就是你童儿叔家里放的。”麦穗儿弯下腰抱起喜郎:“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有的话喜郎也放一个。” 一听说有鞭炮放,喜郎将蚂蚱笼提在手里,楼着麦穗儿脖子对飞凤小山说:“飞凤,小山,我要去大姨家了。” 喜郎比飞凤小山都小,说话却比两人都清楚利索,也许是家庭地位比较高,两个大的都听他的. 飞凤的眼睛盯着蚂蚱笼,她很想要一个,却不敢说出来。麦长青总是对她和小山几个说要凡事让着喜郎。小山比她还期待蚂蚱笼,看着麦穗儿抱着喜郎走远。 才去拉着麦长青的衣襟撒娇:“爷爷,我也要蚂蚱,蚂蚱笼。” 麦长青瞪了他一眼:“要什么,那是给小公子玩的。去自己抓去。” 麦长青在家里是掌柜的,很威严,老伴儿子儿媳都很怕他。几个小孙子也很怕。 见他生气,小山瘪着小嘴无声的哭了起来。他也才四岁,自然不懂得高低贵贱之分。 飞凤一向和小山最亲近,见他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一旁的盛管家看飞凤哭心里有点不舒服,对麦长青说:“麦师傅,孩子想要就给做一个呗,我看着也挺快的。看看哭的怪可怜的。” 麦长青也只是想让孙子等一会儿,他想将手底下的活儿干完,见两个都哭了起来,也心软了。毕竟是下下一辈子的人,他从心里是很疼的。 再说他也知道盛管家在意飞凤。 麦长青蹲在地头为两个孙子编制蚂蚱笼,飞凤小山擦干眼泪便去地里抓。 麦长青笑着摇了摇头对盛管家说:“这两个小崽子,一会晴一会阴的。” 盛管家的眼睛追随着两个孩子:“都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还真是的。” 两人蹲在地头说着话,麦穗儿抱着喜郎走过一段田埂,将他放下来。喜郎一眼看见一只蝴蝶飞过,件手里的蚂蚱笼子交给麦穗儿,便去追蝴蝶。 麦穗儿忙喊:“喜郎,喜郎,不要乱跑,我们快去你大姨家看童儿大夫还有没有鞭炮。” 喜郎丢下追赶了好一会儿的花蝴蝶,根在麦穗儿身后。 连哄带骗,抱一会儿走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来到了麦家大门前,老远的看见孙黑牛,麦宝儿还有几个男子将几根木头抬放在门口。 孙黑牛买的姬老爷家的几亩薄地还没到手,地契没办下来,没办法修宅院,前几天商量着先帮麦宝儿翻修房子,再在后院盖几间房子,将牲口棚院墙修补好,尽可能年底给他成亲。 难道是要动工了?麦穗儿忙大声问:“宝儿,这就要动工了?” 喜郎跟在后面跟着麦穗儿说:“舅舅,这就要动工了?” 麦宝儿扬起一张笑脸上前将喜郎高高举起:“要动工了,黑牛叔说这些天闲着。” 麦穗儿笑着白了麦宝儿一眼:“宝儿,还黑牛叔,得改口了。” 麦宝儿也笑了起来:“四姐,都叫习惯了。现在他们还没成亲,也不知道叫什么。” 麦穗儿想了想:“是有点为难,现在叫有点早。” 话刚说完,就看见姬小童骑着毛驴回来。 她吃惊地看着他问:“童儿大夫,怎么回来了。我还说等会和宝儿姐姐去给你道喜呢。” 回到豪宅,很值得庆祝,虽然有点不舍。 姬小童下了毛驴低头说:“穗儿宝儿,我实在不愿踏进那个大门,能再住些日子吗?”rs 第二百五十二章 总是外人 进入腊月,麦家开始忙碌起来,麦宝儿的婚事就定在了了腊月十八。 随着婚期推进,麦苗儿急的嘴角都起了火泡,姬小童看着有点心疼,便说:“穗儿,不就成个亲么,什么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你还是赶快收拾收自己,家里除了奶奶你可是老大。” 麦苗儿叹息一声:“姬小大夫,你是知道我的,心里不敢有事儿。你说爹娘都走得早,穗儿也出嫁了。现在宝儿给我们二门顶门立户,就要成亲了,以后我们二门也就有了后,我心里高兴,也发愁。宝儿的新媳妇是城里的姑娘,我是生怕办得不好委屈了人家。” 自从家里出了事儿以后基本保持沉默的姬小童现在总算是能多说几句话了,他安慰麦苗儿:“苗儿,已经够好的了。说实话我是很敬佩你的,你爹娘走的时候你也才六七岁,你看看现在穗儿过得那么好,宝儿也要成亲了。过完年最多到了明年秋天,你也能出嫁。多好。” 说完有点感慨,麦苗儿这些年虽然很辛苦,却是一家人都在,还越来越多,而自己家,以前人满为患,现在却凄惨的他不愿回去。 麦苗儿见他神情黯淡下来,知道是想起了自家的事儿。 忙说:“姬小大夫,我们这样的家都能走到今天,姬小大夫是手艺人,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姬小童不再说话,走去后院麦家专门为他盖的一间屋子里,专心的研究他的药材。 麦苗儿摇了摇头,有点怜的轻轻叹了口气。 姬小童受的刺激实在是太大,虽是最终为姬老大夫洗清了冤情,心里的坎还是过不去。被没收的财产基本全部归还。还给了赔偿。他也将大嫂侄子侄女接了回来,以前的家仆很多都自愿回来,他却不愿进门。 而且已经被官卖的土地他也不收回。官府便将卖出的地折了银两退还给他。 到现在为止还寄居在麦家小小的屋子里,大嫂侄子侄女们不时的来请。他都摇头拒绝。 麦苗儿只好让宝儿給姬家大奶奶说,他一定是不想回到家里,怕想起姬老大夫和大哥,就先让他在这儿住着,等他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再回去。 姬家大奶奶只好让儿子不时地送来粮食银子。 麦苗儿拖着一条不灵便的腿在院子里转来转去的,看看那里还没收拾好,麦穗儿带着喜郎过来。 喜郎进门就大声喊:“大姨,我要吃果果。” 麦苗儿马上眉开眼笑的上前很费力的抱起他:“好。喜郎吃果果,大姨给你取。” 喜郎很认真的看着麦苗儿的眼睛:“我要三个。” 麦苗儿满口答应:“三个,就三个。喜郎要几个大姨给几个。” 喜郎在麦苗儿怀里一眼看见了她嘴上的水泡儿,一个胖乎乎的小手指轻轻压了压:“大姨嘴上长痘痘了。” 麦苗儿觉得心里痒痒的,喜郎的小手稚嫩的动作让她母性的光辉散发出来,。她狠狠地亲了喜郎一口:“喜郎,大姨爱死你了,你亲亲大姨。” 喜郎很乖巧的将湿乎乎的小嘴凑了上去。 麦苗儿很满足的开怀大笑,抱着喜郎去了屋里从一口大缸里拿出三只红艳艳散发着果香的小海红。 这种果子比苹果小很多,也是酸酸甜甜的。后院的驴槽边上长了一棵海红树,还是她小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便精心照看。现在已经长的很高大,结果都好几年了。果子的味道十分的好,酸中带着甜,味道很香。每年到成熟的时候她便将果子卸下来存放在一口大缸里,能存放至第二年的五六月份。 今年开始,喜郎能吃水果了,很爱这种果子,她便一般不给别人吃,只要喜郎来便给他。[.超多好看小说] 麦穗儿笑嘻嘻地跟在后面。看着喜郎拿着三只果子一个一个的放进嘴里先咬一口,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喜郎。。一个一个的吃,怎么都咬一口。” 喜郎天真的抬起头:“娘。我先吃那个好吃,给娘吃。” 麦穗儿心里一感动,抱起喜郎就亲了一口:“乖乖,真孝顺。” 喜郎尝过之后,将他认为最好吃的给了麦穗儿,可爱的说:“娘,你吃。” 麦穗儿就着喜郎的小手吃了一口,果然是唇齿生香:“好吃,喜郎吃娘不吃。” 喜郎却坚定地给她嘴里喂:“娘你吃,喜郎以后长大赚钱给娘卖果子吃。” 麦穗儿自豪得意的喜形于色,抱着喜郎在院子里转圈,不时的举高高,逗着他玩。喜郎手里拿着红红的果子咯咯的笑。 天真烂漫的笑声在院子里很响亮的弥漫。 已经搬去厢房的麦青儿伺候麦秦氏喝水,神色越来越沉重。她很发愁,麦宝儿成亲之后,她还能不能在这里住下去。 麦宝儿成了亲,她和麦苗儿便都成了亲戚般的,麦宝儿的新媳妇妇儿才是主人。麦苗儿自然不用担心,家里的一切全都靠她,还有麦穗儿撑着。再说她也只是凑合日子,等孙黑牛盖好了宅院,便嫁了出去。 孙黑牛的地契拿到了手,宅基地也规划了出来。可是已经到了冬天,本来定在今年的婚事只好推到了明年,就等着开春土地解冻动工。 她要怎么办?总是赖在弟弟家也不是事儿。 便更加的想姬小童,还好他没有回去姬家,要不然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现在还是要加紧步伐的,宝儿成亲之后,他也说不定回不回去。 听着外面喜郎的笑声,麦苗儿麦穗儿逗喜郎的声音,她觉得心里难受极了,急匆匆的将一碗水很快的喂进麦秦氏嘴里,胡乱的拿起帕子帮她擦了擦嘴,起身往外走。 麦秦氏觉得下巴还是湿湿的,喊她:“青儿,下巴还有水。” 麦青儿不耐烦的丢下一句:“有水自己擦擦。”说完小声嘟囔一句:“我又不是伺候你的。” 便出了门。麦秦氏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模模糊糊的看见她出了门,知道她不会帮自己擦下巴了,摸索着拿起帕子擦了擦下巴,蠕动嘴角:“越来越没样子了,我要给苗儿穗儿说说,赶出去算了。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跟她娘一个样。” 她年纪越来越大,渐渐的行动不方便,平时也不爱出门,就在炕上捻线绳。麦苗儿平时忙,由麦青儿伺候她,却是越来越不尽心。 麦青儿出了门,见麦苗儿麦穗儿还在逗喜郎玩儿,跟着逗:“喜郎,叫青儿姨,青儿姨给你好吃的。” 喜郎白了她一眼,奶声奶气的说:“青儿姨没有好吃的,你不是家里掌柜的,是亲戚。” 这是麦穗儿麦苗儿平时说话他听来的,麦苗儿总是说,她迟早是亲戚,得好好待她。 麦青儿却是听着心里很不舒服,被当做亲戚,自然不能住的时间太久,都说亲戚远路香。总是住在亲戚家算怎么回事儿,的赶快找后路。 她笑嘻嘻的抱了抱喜郎:“喜郎,亲戚也有好吃的,后院的母鸡叫了,应该是那只黑母鸡下蛋了,喜郎跟青儿姨去收鸡蛋?” 喜郎坚决的摇头,继续跟麦苗儿玩。 麦青儿便说:“那我去收鸡蛋。” 转过墙角眼神就黯淡下来,自己明显的就是个外人,明明她排行老二,喜郎却叫麦苗儿大姨,在她的称呼面前还要加上名字。 喜郎还小,就是麦穗儿有意的区分。 走过前院,停在第二排的房子前,这排屋子是今年新盖的,共有三间,暂时只住了姬小童。 姬小童的屋门紧关着,空气中隐隐的传来药香味儿。 她放慢脚步,犹豫片刻,听见前院的喜郎的笑声有点遥远,估计一时半会的没人过来,便轻轻上前试着推了推门。 门从里面插着,她想了想轻轻敲了敲。 麦花儿答应帮她,她也按照她的指示偷出一包药,却没了下文,看来亲姐姐一样靠不住。 关键时候就得抹下脸皮亲自出马。姬小童现在已经重新成了财东,还有一技在身,不要说做他的填房,就是做个偏房,也是一辈子吃穿不愁。 而且他那么和蔼,声音那么好听,以后一定会对她很好。已经结过一次婚,自然知道男人喜欢什么。虽然第一个男人对她非打即骂,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害怕,但是在那件事儿上却是很卖力的。 屋子里好半天才传来姬小童的声音:“苗儿么。稍等一下。” 她愣了愣,姬小童一张嘴就是苗儿,难道麦苗儿会经常来? 她没说话,等了一会儿,门轻轻的开了,见是她,姬小童温顺的脸庞微微紧了紧,问:“是青儿啊,我还以为是苗儿。有事儿吗?” 他站在门槛处倚着门并没有请麦青儿进去的意思。 麦青儿有点尴尬,脸上却不露神色:“姬小大夫,我是要去后面收鸡蛋,顺便想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洗的衣服。” 姬小童往后退了退,麦青儿心里一喜,以为是让她进去,刚想迈出一条腿,门却慢慢关了起来。 姬小童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青儿,不用了,要洗的衣服我会交给苗儿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尴尬 眼看就到了腊月十八,不但麦苗儿着急上火,忙前忙后的不知道要干什么,麦姜氏更急。毕竟自己的亲生儿子要成亲了,也是自己最小的孩子。因为一直姿态甚高,其实也有一定的内疚成分在里面,加上心里也嫉妒麦苗儿麦穗儿日子越过越好,自己那不争气的二女儿又寄住在那里,多少年前将年迈的婆婆扔给姐妹两置之不理,所以不再找茬之后,一般几乎不理会麦苗儿麦穗儿姐妹两 儿子要成亲了,她才抹下脸面硬着头皮进了隔壁焕然一新的大门。 却发现以前破旧的泥坯房屋不见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青砖瓦房,紫红色的门,暗格的窗户,院子里的坑坑洼洼都已填的平平整整。两旁还有两排厢房,也是砖瓦结构,厨房就在一边的厢房内。 正在厨房忙碌的麦穗儿麦苗儿见她进来,犹豫片刻出来请她进了新房。 新房是两间通房,家具都是新做的,桌椅柜子箱子,全都刷了暗红色油漆,显得很喜庆。 一张大土炕上铺着暂新的被褥,炕上放着为新郎新娘做的衣服鞋袜,地上则是一些瓦罐瓷盆之类的常用品,还有一些胭脂水粉。 准备的东西很全,比她为二儿子麦成坤成亲好了不止好几倍,被褥全都是新棉花,被面也是缎面,枕头是麦苗儿精心绣出来的鸳鸯戏水,很逼真。 麦苗儿跟在身边小心翼翼的问:“婶娘,您看看还缺点什么?我也没办过。” 麦姜氏觉得心里头堵得慌,想了想也没什么缺的。 便说:“看起来差不多了。那边怎么样?” 麦宝儿定亲她没来参加,不是她不想来,是手里没钱,儿子成亲怎么也得表示一点。可是这几年没什么收入。地里的那点收成撑不到春天,见她本没来,麦宝儿生气。麦苗儿也不高兴。所以商量婚事定婚期也没人告诉她。 麦苗儿小声说:“那边都说好了,存香是个本分的女子。但是她爹娘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以前她的爹娘是有个要求的,想要宝儿入赘。” 麦姜氏吓了一跳,尖利的嗓门喊了起来:“入赘?那怎么行。宝儿本来就是过继个给你们二门的。现在又要入赘?” 好久没听到如此惊悚吓人的声音,麦苗儿吓得好半天才接着说:“现在不用了。穗儿去给她爹娘说了,说我们家也只有一个儿子,入赘是绝对不可能的。” 麦姜氏一双三角眼瞪得老大:“那怎么说成的?” 麦苗儿怯生生的看着麦姜氏:“是那存香一心看上咱家宝儿,穗儿也看存香是个本分女子。便说以后可以让第二个男孩随存香姓。可以让她爹娘养育。她爹娘这才答应的。” 麦苗儿对麦姜氏有着天然的恐惧感,虽然现在不用怕她,她却是不由自己的害怕。 这让麦姜氏多少有点得意。 第二个男孩子姓他娘的姓,这倒是可以接受的。 便扬起眉头问:“那么给了人家多少彩礼,多少离娘钱。还有梳头钱。他们要陪家多少?” 麦苗儿乖乖的答:“彩礼钱是十两,离娘钱二两,梳头钱六钱。他们赔多少,也没说,多少都行,反正存香家就她一个。以后还不都是她的。” 麦姜氏听事儿办的差不多,彩礼钱十两银子,有点多。但是人家存香是城里的女子。 “不过,娘家没有兄弟姐妹,也不是个好事儿。以后宝儿的负担就重了。” 她摇着小声说完转身走了出来,看院墙都抹上了一层光滑的新泥坯,顺着墙走去后面。 见以前空着的地方盖起了几间瓦房,后面的鸡舍猪圈牲口棚也改头换面,紧紧凑凑的。 整个院落已经不是以前那样破落,像个殷实人家。 她心里踏实下来,这就是自己小儿子以后的家。想想儿子过继过来,确实比在自己家好很多。多少有点安慰。 她低头走出院子,麦苗儿还在后面喋喋不休的。她生怕麦姜氏哪里不满意,到时候发难,毕竟人家是亲娘也是长辈。 准备的这么周全,麦姜氏哪里还有脸面再挑事儿,低头一路急走出了院子。 寒冬腊月,寒风习习,出了后院来到庭院,刚刚睡醒午觉的喜郎睁大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碰上她的一双深陷的三角眼,吓得很快的跑进厨房,躲在麦穗儿身边。 随后从她身后探出小脑袋,指着麦姜氏说:“娘,格格巫。” 声音中带着恐惧。 格格巫是麦穗儿每天晚上给喜郎讲故事中一成不变的女巫婆。因为为喜郎太小,她便将童话中所有的女巫婆全都起名格格巫。 她为喜郎描述的格格巫便是倒三角眼,眼睛发红,鼻子尖峭,嘴唇轻薄,活脱脱的麦姜氏夸张版。 麦姜氏平时不太理会麦穗儿,也没招惹过喜郎,孩子对她有种自然的抵触。 麦穗儿有点尴尬的陪着笑脸,小声对喜郎说:“喜郎,不可瞎说,要叫大外婆。” 喜郎一眼不眨的很恐惧的盯着麦姜氏的脸庞,很坚定的说:“格格巫。” 麦穗儿只好将他的头压下去,让他彻底的藏在自己身后,对第一次回过头来准备逗逗喜郎的麦姜氏说:“婶娘,这孩子怕生。您不在看会儿?看看我们还忘了什么?” 麦姜氏微微扬了扬眉毛,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穗儿啊,暂时没什么了,婶娘年纪大了,回去再好好想想。” 说完带着难堪的笑脸还想逗逗喜郎,却见喜郎从麦穗儿身后拿起一截柴禾,丢了过来,嘴里骂道:“打死格格巫!。” 柴禾就落在门槛外,她尴尬的说了声:“这孩子,敢打你外婆了。” 说完看麦穗儿虎着一张比她还尴尬的脸,轻轻呵斥着喜郎,还拍了拍他的屁股。小声骂他:“喜郎,不许再说。她是你大外婆,是你青儿姨的娘亲。” 喜郎很倔强的依然对着麦姜氏摆出一副我不怕你的姿势,一点也不听麦穗儿的解释,手里拿着一截柴禾棍,随时准备扔过来。 在他幼小的心里,已经很固执的将麦姜氏和娘故事里的格格巫划上了等号。 麦穗儿虎着脸抢走喜郎手里的柴禾,抬起头来对麦姜氏陪着笑脸说:“婶娘,孩子不懂事儿,瞎说,您别介意。” 麦苗儿也在一旁说:“婶娘,喜郎这孩子就爱瞎说,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虽然不知道喜郎嘴里的格格巫是什么东西,却听出来是指什么可怕的人。心里有点虚,平时只要喜郎不听话,她便会那麦姜氏吓唬他,告诉他:再不听话,隔壁的大外婆就会过来,她可是会吃人的。 喜郎睁着一双纯净的眼睛,躲在麦穗儿身后,不时的探出头来,对着厨房门外的麦姜氏瞪眼。 麦姜氏心里很不高兴,她当然不知道喜郎嘴里的格格巫是什么,但是知道自己一定还是被两个侄女当了反教材,却不能说出来,儿子要成亲了,还是不要惹事的好。 再说了和一个两岁多的孩子计较也会被人笑话的。 她阴沉着脸说了声:“孩子知道什么,还不都是大人教的。” 说完气呼呼的走出院子,寒风顿时吹面而来,她打了个寒颤,心里实在是憋屈。儿子要成亲了,她这个当娘的却不敢多说话不敢发表任何意见。更不敢以亲娘的身份替他做主把关,甚至至今也没见过儿媳妇。 这都是该死的死鬼男人麦嘉慈害的,如果他在,自己就不会这么被动。 她走到自己大门前,却没踏进去,而是绕到了一个麦垛旁,仰面靠在上面,老泪纵横。 无声的哭了一会儿,仰天质问一句:“麦嘉慈,你个没良心的,死不了的,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这么大的一家子留给我,你他妈的死哪儿去了?儿子要成亲了,老娘一个铜子儿也拿不出来,老天啊,活不成了!” 自己躲在麦垛后面哭了一会儿骂了一会儿,感觉心里舒坦了一些,才长叹一口气,擦跟眼泪,准备进屋去做饭。 直起身子,却隐隐听到麦垛另一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心里一慌,一向强悍的自己被人发现声嘶底里的样子,实在太丢人了,她忙蹑手蹑脚的转过去看。 却看见自己的两个女儿麦花儿麦青儿鬼鬼祟祟归鬼头鬼脑的也在偷偷地探过头来。 原来是这两个冤家对头,还好不是儿媳妇魏小姐和她那个缺心眼的丫鬟。 面对自己女儿也没什么丢脸不丢脸的。 她猛地转过去,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冲着两个女儿喊骂道:“好啊,你们两个没出息的,你亲弟弟成亲,不去帮忙,躲在这儿看老娘的笑话。你说老娘怎么这么倒霉生了你们这么两个女儿。人家生了女儿都享女儿的福得女儿的济,我生了女儿就成了冤家对头,一个嫁不出去一个被休了回来,你们两个怎么不去死!死了我也好清静!”(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好久不见 喜郎过完三岁生日,正是花红柳绿时,麦穗儿带着他坐着马车去都城翠玉楼结账,喜郎唧唧喳喳地问个没完没了:“娘,那个小男孩的鼻子真的变得有这么长?到我的下巴处?”“他的头真的陷在了肩膀内。像这样?”“他的腿真的这么细,跟麻杆似得?” 麦穗儿很耐心的听着,一一肯定。 外面车辕上坐的麦宝儿虽然听听不明白他在问什么,听着有趣儿,便掀开车帘探进头问:“喜郎给舅舅说说,那个矮子鼻儿,是谁啊?” 赶马车的天语也好奇的竖起耳朵,他虽然不会说话,却听的很清楚。 喜郎睁圆一双眼睛很认真的说:“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被老巫婆拐走,变成了一个矮个儿长鼻子的小矮人,腿很细。所以我是不会跟坏人走的。” 麦宝儿眨了眨眼睛,这个小外甥经常会说一些他听不明白的话。 他故意逗着喜郎:“喜郎,坏人脸上也没没写着呀。他也不会给你说他是坏人的。” 喜郎很不屑的翻了翻白眼:“舅舅真笨。娘没发话,谁让我跟他走一定是坏人。会把我变成矮个儿长鼻子的,我可不要鼻子那么长。” 麦宝儿继续追问:“那么你爹,舅舅要带你走,你跟着去么?” 喜郎更加不屑的看着麦宝儿:“舅舅笨死了,我娘说了,我爹,二叔,大姨舅舅是自己人。再说你们都不是格格巫啊。” “这样啊。”麦宝儿和麦穗儿相视一笑。夸了句“喜郎真聪明。你能把刚才给你娘说的给舅舅说一遍吗,舅舅很想听。” “不。”喜郎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娘说了,我自己知道就行,不能随便乱讲的。” 麦宝儿瘪了瘪嘴:“喜郎,给舅舅都不讲吗?” 喜郎坚定的点了点头:“不讲。我只给我娘讲。” 麦穗儿捂着嘴偷偷地笑,随着喜郎一天天长大,她开始喜欢帮他做一些童话画册着。这次就是做了一本矮子鼻儿,准备拿去交给韩王。 她做这本画册的时候。好好地很认真的仔细回忆很久,尽可能地原汁原味的写出来,配的图也是记忆中的样子,很优美很风情的异国风味儿。 为了将文字配的更好,她特意的将这个故事先绘声绘色的讲给喜郎听,还不时的听听他的想法。 喜郎便记住了里面的矮子鼻儿,一连几天都沉浸在故事里,不停地追问。 这孩子皮是皮。可是很听话,她笑眯眯的将喜郎抱起来放在腿上,对麦宝儿说:“宝儿,别逗他了。我是哄他睡觉胡乱编的,想起那儿是哪儿,你别跟着凑热闹。” 麦宝儿这才放下车帘,喜郎一双小胖手热乎乎的摸着麦穗儿的脸庞,小声说:“娘,就不给舅舅讲。” 说的神秘而庄重,可爱的样子让麦穗儿的小心肝颤抖起来。 一种难以控制得母爱开始漫无边际的泛滥。她不由得喜郎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地吻着小小的脑袋,无限深情的说:“喜郎。你知道娘有多爱你吗?” 喜郎很幼稚的说:“知道,就像老鼠爱大米。” 麦穗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闲来无事的时候她总是抱着喜郎唱:“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她狠狠地亲着喜郎胖乎乎的小脸,甜丝香扑扑的真的很陶醉。 喜郎自己玩起了手里上次韩王送的小弓箭。小武器自从到了他手里,每天都会对着一个目标不停地发射,而且只要出门,必须带着。 小喜郎自己玩儿,麦穗儿便将头埋在他的背部。默默地想起了心事。 看着喜郎一天天长大,对前世儿子的思念越来越浓烈。她现在放弃准备将那些个古典名著一个个搬上画册的打算,决定尽可能的以童话的形式配文字的的想法。一半是因为喜郎,更一般则是因为那个早已长大却远离她的儿子。 前世的她将刚满月的儿子狠心的留给老公,借口要出外赚钱,便从此再也没有陪在儿子身边,没有参与他的成长。 但是她自信是爱他的,她几乎买遍了从小到大他能看的所有书籍,尤其是童话全都是精装版的。而她也是第一时间认真的看过。 他长大了,也是博览群书,出人头地,却是不再理她。 前世儿子一点一点长大的样子慢慢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对喜郎寸步不离的保护让她能感觉到远去的儿子幼小的心灵孤独的创伤。 便慢慢能理解他对陪着他成长的老爸那种强烈的爱,也慢慢开始理解他对自己的敌意。 眼泪在眼光里打转,她轻轻地在喜郎的背上蹭了蹭,小声说:“喜郎,这一世娘一定好好守护你,一定陪你长大成人。” 掌柜的热情的将已经算好的银子交给她,满面喜色地说:“喜郎他娘,我们的包子是越来越受欢迎了。以后啊,要是有能力,再多加点吧,要不你把馅儿的材料说给我,我们在翠玉楼做。你放心银子照样给你。” 这是要买她的独家配方啊。这可不行。 她狡黠的笑着看着掌柜的:“这可不行,掌柜的。包子馅儿配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概不外传的。” 掌柜的笑眯眯的商量:“你就是出个配方儿,面材料都由我来包办,你只管拿钱就是了,一点都不吃亏。” 麦穗儿精明的看着他说:“怎么不吃亏,看着我好像占了便宜,白拿了你的钱,实际上我是吃亏了。你想想,我这配方可以一代一代传下去的。” 掌柜的跟着嘿嘿一笑:“喜郎他娘,你看起来年纪不大,精得很。” 麦穗儿配以呵呵一笑:“掌柜的过奖了。虽不很精却也不傻。” 说完对掌柜的说了声:“抱歉。”便牵着喜郎和麦宝儿一起向王府街走去。 喜郎高高兴兴的一只手牵着麦穗儿的手一只手牵着麦宝儿的手,身子腾空,双脚缩起。让两人提着他走。 三人走到王府街口,麦宝儿弯下腰对喜郎说说:“喜郎,跟舅舅去看一个老公公老婆婆 喜郎忙摇着头:“不去,老公公老婆婆都是格格巫。” 麦宝儿笑直起身子:“四姐,喜郎老是说格格巫格格巫的,那是什么啊?” 麦穗儿笑着说:“是我瞎说的,吓唬他的疯婆子。” 麦宝儿轻轻拍了拍喜郎的小脑袋:“喜郎,要是被你舅母听见了,可要打屁股的。” 喜郎对着麦宝儿做了鬼脸:“打舅舅的屁股。” 麦宝儿提着存香带给爹娘的东西,去看丈母娘。他承诺过,每隔两三天就要去看丈母娘。存香自然很卖力的搜集一点东西带给爹娘。 麦穗儿牵着喜郎的手去韩王府,前十天下着小雨雪,已经二十天没来了。 心里有点忐忑不安,盛夏回来这么久,却只回过一次家,只住了一个晚上。她从韩王那里打听过,知道他还在都城。却再也没看见过。 他甚至没留下一言半语,让她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每次从都城回去盛夫人都会问她见没见盛夏,她都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而且很多次他都去翠玉楼将包子钱结走,看着掌柜的疑惑的目光,她只好说她知道这事儿。 却是将韩王过些日子给她的画册的银两按数量交给盛管家和麦穗儿。 这次来的时候,盛夫人又要她打听盛夏的消息。 她有点怕见到盛夏,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有点难以接受,却又想看见他,知道他的近况,毕竟他是自己从心底爱的人。 喜郎去韩王府总是很高兴,韩王会给他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邢谦叔叔还会给他玩自己的剑。 他跑上前去敲着韩王外府的不起眼的大门,清脆的童声喊道:“太爷爷,开门,福爷爷开门,福头儿开门。” 麦穗儿听忙捂着他的嘴:“喜郎,没礼貌,叫太爷爷,福太爷爷。” “福头儿福头儿。”喜郎顽皮的一连声地说:“斧头儿斧头儿,娘,福爷爷是斧头变的吗?” 麦穗儿笑着吓唬他:“是,所以要好好的叫他福爷爷,瞎叫的话,小心被斧头砍舌头。” 喜郎慌忙将嘴唇闭得紧紧的,只管敲门。 看喜郎幼稚的样子,麦穗儿笑了起来:“喜郎,只要你好好的叫人,就不会被砍舌头了。” 喜郎慌慌张张的看了看左右,将麦穗儿拉的弯下腰才说:“娘,喜郎不要被砍舌头,砍了舌头就变成天语叔叔了。” 麦穗儿轻轻地戳了戳他的额头,笑着说:“喜郎,不可瞎说,天语叔叔听了会难受的。天语叔叔了是生病了,才不能说话的。” 娘儿两在门外等着福头儿开门,忽然喜郎这只街道一头说:“娘,娘,看……。” 麦穗儿顺着喜郎的指头看去,却是韩冬羽盛夏一红一白,器宇轩昂飘逸出尘的走来,后面还跟着七八个英俊的男子。 这些男子都很出众,韩冬羽盛夏更是超凡脱俗,盛夏眼里温暖的光芒照了过来,宽宽的王府街更加高贵起来,麦穗儿只觉心狂跳起来,好像有光芒四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真实身份 麦穗儿紧张地抱起喜郎,眼巴巴的看着慢慢走来的光芒四射的盛夏韩冬羽。 收起了小心翼翼掩藏起来的内敛。盛夏的目光中少了谦和的温暖,精锐而犀利,俨然一个高高在上霸气的王者,韩冬羽则寒气袭人,目光冷冽。 两人有点高高在上不可亲近的意思。 福头儿打开大门,见是麦穗儿抱着喜郎,立刻眉开眼笑的摸了摸喜郎的手:“喜郎,你来了,叫福太爷爷。” 喜郎也很疑惑的看着远处走来的英气逼人的一群男子,觉得最前面的人很熟悉却认不出来,去年见到盛夏韩冬羽已经是半年多以前。 麦穗儿转过脸看着福头儿对喜郎说:“喜郎,叫福太爷爷,你不是一直念叨要福爷爷带你去干什么么?” 喜郎被提醒,从麦穗儿怀里滑下,上前拉着福头儿的手仰起脸看着他:“福太爷爷,你说给我做辆车车。” 福头儿忙说:“坐坐,福太爷爷都备好材料了,等一会咱爷孙两一起做,” 说完看见远处走来的盛夏韩冬羽,弯腰对喜郎说:“喜郎,你看谁来了?” 喜郎还没认出来,眨了眨眼睛:“福太爷爷,认不出。走,我们去做车车。” 福头儿笑了笑说:“喜郎,你爹都认不出了?等会见过你爹我们再去做车车。” 喜郎这才想起爹这么个娘一直念叨的名称,仰起头看着麦穗儿:“娘,我爹?” 麦穗儿这才从盛夏韩冬羽的光芒中彻底醒悟过来,抱起喜郎指着已经到了面前的盛夏韩冬羽:“喜郎,你忘了,你爹去年还抱着你玩儿了。还驮着你,。不是还射了甲壳虫吗?还有二叔,你不是还要跟他学功夫吗?” 喜郎似乎想了起来又似乎没想起。疑惑的看着。 盛夏目光精锐气宇轩昂的走来,目不斜视的似乎对站在大门口看着的麦穗儿喜郎视而不见。目中无人的样子让麦穗儿有点受伤。似乎她抱着喜郎站在大门口对他是一种羞辱。 她紧了紧喜郎。下意识的低下头去,心里忽然很自卑,不由自己拉了拉衣裙,理了理喜郎的衣服。 却在低头之间看见了韩冬羽冷冽的目光中的惊喜,心里稍稍温暖一点。 她低着头小声问了声:“夫君,二弟。” 盛夏不轻不重的应了声,看了眼喜郎,见他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惊奇的看着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就进了院子。 韩冬羽冷酷的脸上升起一抹笑意,竟然比盛夏温暖,他笑着问麦穗儿:“大嫂,来了。喜郎,二叔抱抱。” 韩冬羽这段时间又去了一趟西关,刚刚回来,有点沧桑却更加的男人味儿,喜郎有点害怕,双手搂着麦穗儿的脖子扭过头去。 韩冬羽冷酷的脸上暖暖的笑容竟然比温婉儒雅的的盛夏漠然的样子更让麦穗儿难受。她觉得眼泪很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流下。 忙掩饰性的藏在喜郎怀里用他的衣襟擦了擦才抬起头,挤出一丝笑意:“二弟,你回来了。还好吧。” 韩冬羽看到了麦穗儿眼里残留的泪痕,收起脸上的笑容,接过喜郎将他抱在怀里,小声对麦穗儿说:“大哥找王爷有事儿,今儿我们一起回家。” 还是韩冬羽好,竟然看出了她的心思。 喜郎在韩冬羽怀里竟然乖乖地,麦穗儿默默地跟在后面,其余的男子都守在了大门外。 韩王很热情的邀请盛夏韩冬羽麦穗儿一起吃饭。 盛夏很客气的陪坐在韩王身边,韩冬羽在另一边。麦穗儿坐在盛夏旁边抱着喜郎。 盛夏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不冷不热的表情,对喜郎也是偶尔看一眼。喜郎有点害怕,一顿饭时间乖乖地坐在麦穗儿的腿上。没像平时那样顽皮。 吃过饭,韩王笑着说:“盛公子,你这家法很严啊,喜郎看见你乖的跟猫见了老鼠般的,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盛夏微微一笑:“男孩子,就得给个好心不给好脸,要不然他就翻了天了。” 喜郎听出来是在说自己,抱着麦穗儿的脖子,将小脸藏在麦穗儿的怀里。 麦穗儿觉的的气氛有点压抑,平时在韩王这里,她都是很随意的,可以畅所欲言,喜郎也是欢天喜地的,到处疯跑。 韩王笑了笑:“盛公子,喜郎还小,也不用这严肃。事情已经按照我们的计划发展了。今儿你就和韩老弟一起回家看看,也很久没回家了了。四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你们赶回来就好。” 盛夏韩冬羽起身谢过,便先告辞而去。 麦穗儿目送两人出去,不知所措,不知道要跟了去还是留下来。神情没落下来。 韩冬羽走出门槛又转了回来,对麦穗儿说:“大嫂,你在王爷处等,我和大哥回去交代一下,回来接你和喜郎。” 麦穗儿茫然地点了点头,韩冬羽看了她一眼,小声说:“大嫂,大哥有事儿要办。这几天有件大事。” 麦穗儿低着头没有说话。 韩冬羽能看出她的想法,盛夏怎么会这么难以亲近。 韩王默默地含笑目送盛夏出了穿堂,韩冬羽紧随其后,才转过脸来笑着说:“麦穗儿,心里不舒服吧,告诉你件好事儿。你家夫君很快就要飞黄腾达了,你以后也就跟着享福吧。” 麦穗儿无所谓的说:“人家飞黄腾达,我能跟着沾什么光啊?大叔看看他对我的态度,不认识似的。” 韩王笑了笑:“那你要怎样?难道要他当着本王的面,给你说些闺房话?这也太肉麻了吧。” 韩王的玩笑,让麦穗儿脸微微一红:“大叔,瞧你说的。我哪里还敢奢求什么闺房话,只要给点好脸色就好。你看看他,不认识我似得。我看啊这男人一有钱就变坏,这话一点都不假。” 麦穗儿的话一出口。一旁整理办公桌的邢谦转过脸来笑了起来:“小嫂子,这话怎么说的,我们男子怎么就一有钱就变坏了。我家王爷这么有钱怎么也没变坏。” 麦穗儿这才觉得话说的不是地方。略显尴尬的说:“我不是说王爷,我是说我家夫君。他现在还没什么钱也没什么地位,就这样待我。以后要是有权有势有财,还会认识我吗?那青春年少的美女会成群结队的扑过来,我这样的姿色还不得退避三舍,倒不如无官一身轻,没钱两袖清风。” 麦穗儿说的有点伤感,韩王摇了摇头:“麦穗儿,人家都是妻凭夫贵。你倒好,希望夫君两袖清风,他如果两袖清风,你就得多辛苦。” 麦穗儿很苦涩的说:“我也想望夫成龙,可关键是,他成了龙,便会高不可攀,我就的仰望,会很辛苦的。” 韩王哈哈大笑起来:“望夫成龙,说得很好。麦穗儿你也不用担心。盛公子也还是重情重义之人,以后你会是当家主母的。” 麦穗儿很艰难的摇了摇头:“我看很难。如果没有升官发财。倒还行,如果发达了。很不可靠。” 邢谦笑着转过来抱起喜郎丢逗着他玩儿:“小嫂子,危言耸听。他就是在发达,你也是他的原配之妻。” 听这话麦穗儿心里微微踏实了一点,糟糠之妻不下堂,这可是古人说的。 便笑了笑:“那倒也是,不过有点悲壮。成了糟糠。” 韩王见麦穗儿带来的竹篮子还放在地下,弯腰提了起来放在办公办公桌上,将里面的画本拿了出来。 这就要到主题了,麦穗儿凑了上前说:“大叔。这是专门给小孩子看的,我都给喜郎讲过了。他很爱听。” 韩王拿着画本坐在了办公饭桌前,很仔细的一一页一页的慢慢翻过。 麦穗儿简单明了的画出了轮廓。形象生动,配以很童话的文字,看起来很吸引人,就是韩王这样的中年男子也看的津津有味儿。 好不容易看完,见麦穗儿很期待他的评价。 合起画册,抬起头说:“麦穗儿,这个矮子厨师做的菜,点心你都试过了?” “没有没有,没有都试过。”麦穗儿忙说:“很多都是胡乱想出来的。” 这本童话看的年代太久,故事情节都在,主要人物的名字也记得,可是那些配角的名字菜肴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她只好随便编了些,有些就是前世吃过的菜。 韩王笑了笑:“书是好书,估计很多小孩子都爱看,。不过就怕他们要照着做菜,就麻烦了。” 麦穗儿笑着说:“孩子当然想起什么是什么,但是大人都不可能这么迂腐吧。” 韩王说:“大人怎么不可能,本王现在就要很想照着你这些菜谱去做菜。” 麦穗儿便说:“大叔,做出来不能吃,你可别怪我。” 韩王收好画册样本,起身走了出来,想了想对麦穗儿说:“麦穗儿,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你家夫君以前是什么身份?” “不知道。没问过,问了也不说。”麦穗儿很肯定地说:“不过我也猜测过,不是朝廷追铺的汪洋大盗便是什么被牵连的朝廷命官或者九族。现在汪洋大盗应该排除,应该是被株连的九族吧。” 韩王看了眼邢谦,很严肃的说:“麦穗儿,你很聪明,猜测的差不多。本王今儿就正式的告诉你:你听好了,你家夫君不是一般人,他是大燕国最大的诸侯西夏侯的世子,盛吟风。四月八号以后,他便是西夏侯,和本王平起平坐,仅次于当今皇上。所以以后你便是西夏侯盛吟风的正室夫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忧心 《闺园甜居》第二百五十六章 忧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五十七章 父子 回到红院,喜郎便粘着盛夏,寸步不离。就算麦穗儿用好吃的诱惑也只是分心瞬间,便又要去追逐。 麦穗儿心里高兴,脸上却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没良心的小东西,见了你爹就忘了娘。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天的将你拉扯大的。夫君,你倒好,你看看你儿子,都不认我了就粘着你。” 对于儿子的表现,盛夏自是满心喜悦,已经三十岁,到了心疼儿子的年纪,看儿子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毫不掩饰的崇拜,冰块般的心都开始融化。 他在德园陪着盛夫人说话,喜郎便在他的腿旁活动,不时的爬上他的腿,盛夫人有点担心,他担心儿子没有带过孩子,会受不了,可是盛夏表现的从未有过的耐心,不管喜郎有多淘,都不生气。 她暗自叹息一声,到底是谁的儿子谁心疼,就如她为儿子担惊受怕的,这几年时间头发都花白了。 盛夏对盛夫人讲接下来的大事儿,他将受封世袭西夏侯,然后带着圣命,将贼子姬忠绳之以法就地处决,以祭父亲在天之灵。 盛夫人喜极而泣,立刻吩咐盛管家准备祭祀用品,她要将这好好消息先告诉夫君亡灵。 盛夏带着喜郎去外面玩儿,喜郎一路疯跑,院墙内的垂柳已经换上青翠的外衣,柳条一丝丝的柔美的垂下,似少女披散的长发。 喜郎踮起脚尖顺手拽下一根柳条,拿在手里左看右看,跑去盛夏面前张开双臂求抱抱。 盛夏将他轻轻抱起,喜郎便拿着柳条在盛夏脸上轻轻拂过,咯咯笑着,念道:“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盛夏愣了愣,随口问了声:“什么。喜郎说什么?” 喜郎便吐字清晰一字一句的举着柳条将这首诗背了出来。 童声童趣很有味道。 盛夏定眼看着儿子胖乎乎可爱的小脸,一张红艳艳的小嘴半张半合的看着他。满眼的期待。 他心里一柔,狠狠地亲了他一口,夸了句:“喜郎真厉害,谁教你的,你娘么?” 喜郎得到了表扬,高兴地手舞足蹈举着柳条拂来拂去的:“爹,我娘还教了我很多,不过她不许我说出来。你是我爹。我娘说是最爱喜郎的人,可以说的。” 盛夏很感兴趣的放下喜郎,哄他说:“你娘说得对,爹最喜欢你,你给爹说说,娘都教了你什么?” 喜郎便扔掉手里的柳条站好身子开始表演:“世上只有亲娘好,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投进亲娘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稚嫩的动作配上清脆清晰的童声,很是感染人。盛夏被自己儿子深深陶醉,抱起他狠狠地转了好几个大圈,喜郎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笑声在大大的院子里回荡。 喜郎看盛夏喜欢听他背的诗歌,恨不得将麦穗儿从他牙牙学语便教的的东西一一展示出来。 盛夏惊讶的合不拢嘴。 儿子小小年纪这么厉害,简直是天才。 看来后继有人,自己这么多多年的翻身之仗打的很值得。 父子两个的欢声笑语,传到了花园内犹豫不决的穆丹丹耳朵里,她回过身看了眼跟在身后的姝草,见她皱起眉头,拽了拽衣裙,走了出去。 脸上带着自认为最美好的笑容。扭动腰肢走过院墙,来到盛夏身后莺声燕语的叫了声:“表哥。” 盛夏猛地抬头。穆丹丹美丽的脸上带着倾国倾城的笑容,心微微颤了颤。直起身子浅浅一笑:“是表妹啊。” 直起了身子。却发现了穆丹丹美好的脸上厚厚的粉下也难以掩饰的粗燥皮肤,眼角已经有了细微的皱纹。 心里油然产生一股怜悯之情。 穆丹丹比麦穗儿大,虽然被养在深闺,远看美艳胜牡丹,近看却不如麦穗儿耐看。[.超多好看小说] 麦穗儿的皮肤依然丝绸般的润滑,且是越来越滋润,看起来有种美好的感觉。 两人默默的低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玩耍的喜郎一转身看见了穆丹丹,立刻扔掉手里的柳条,很警惕的过来拉着盛夏的手:“爹,我们走,娘说要我离这个表姑远一点。” 盛夏眼神一凛,穆丹丹尴尬了一会儿赔上笑脸可怜巴巴地说:“表哥,你听听表嫂,都给孩子说的什么呀,我是喜郎的表姑,还能将他怎样。” 喜郎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也不明白,却是很听麦穗儿的话,很坚定的拉着盛夏的手:“爹,我们走,去找我娘。” 盛夏被喜郎牵着手,想着喜郎说的话,疑惑的看了眼穆丹丹。他从小离开侯府,对于豪门大院那些个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事儿虽有所耳闻,却知之不多。 想来也是麦穗儿多心。他都不在,府里除了盛管家就几个女人,有什么好争斗的。 再说了谁都知道喜郎是他的长子,长子在家里的地位可是很崇高的,而且麦穗儿目前是他的正妻,就算以后不做正妻,儿子还是嫡亲的,那是要做世子的,谁敢动他就是不想活了。 穆丹丹傻傻的看着盛夏父子转过墙角,去了厨房院子,回过头哀怨的看着姝草。 姝草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那块被火烧掉的头皮再也长不出头发了,她只能用长发遮盖起来,在上面插一根大的步摇遮挡。 她低头幽幽的说:“表小姐,我就说喜郎是个害,村姑是个人精。你看看,被我说准了吧。表小姐,我看公子一时半会的也不能对我们说什么。还是得由夫人说了算。你也知道,我们公子最听夫人的。” 穆丹丹很不甘心却又无奈的转身去德园。 表哥沉冤昭雪,以后便是堂堂西夏侯,自己不快快行动,就没了机会,西夏侯夫人只有一个。就是侧夫人也只有两个。 单是这院子里就有三个,村姑现在就是少夫人,还有儿子做筹码。而那个妖娆的梅瑰红已经跟随了表哥多年。比她机会多。 她年少时的青梅竹马似乎已经远去,现在只有紧紧抓住姨妈这根稻草。 盛夏被喜郎牵着手进了厨房院子。隔着窗户看见麦穗儿在忙碌,庄妈打着下手。 喜郎松开他的手飞跑进了厨房,抱着麦穗儿的腿仰起脸小脸喊:“娘,娘我跟爹来了。” 麦穗儿佯装生气的会说:“你不是只认爹吗?怎么还来找娘,娘不认识你。” 喜郎便摇着麦穗儿的腿,奶声奶气的叫:“娘,娘,……。”简直没完没了停不下来。 麦穗儿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对他说:“好了好了,娘知道了,去和爹玩,娘给你你们做好吃的。” 喜郎跳起来看了看案板上的食物,对庄妈说:“庄奶奶,我娘给我爹做好吃的,你可不能偷吃,不许偷去给飞凤。” 吓得麦穗儿慌忙捂住他的嘴:“喜郎,不许瞎说。庄奶奶那里是偷去给飞凤。是我们吃不完了才拿去的。飞凤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要不然我们剩下的就糟蹋了。” 喜郎扭动了好一会,才将麦穗儿的手推开。 庄妈便在一旁说:“小公子。少夫人说的对。我们吃不完,飞凤没东西吃,你说老奴是不是该将那些东西送给飞凤小山呢。” 喜郎不知道只是这句话,娘和庄妈怎么都那么紧张。 想了想说:“好吃的剩下了,由我给飞凤小山,他们才会听我的。” 庄妈忙说:“好好。小公子给飞凤。她就会听小公子的人。不过小公子不能给别人说,说了别人会以为飞凤是偷的。” 喜郎很庄重的点了点头,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 盛夏站在厨房窗外,看着麦穗儿喜郎说话。厨房很干净。案板上摆着很多的碟子,里面都装着菜。品种很多。看来今天的饭菜很丰富。 出门在外这几年,虽然已经能吃饱。却没吃好过。就是回都城的这一年多也没吃过什么让他难忘的食物。 所以以前在家麦穗儿做的家常饭很是让他怀念。 看着碟子里油汪汪的咸萝卜,脆生生的酸白菜,还有那刚刚蒸出来的腊肉,他的嘴角渗出了口水。 喜郎跑出厨房仰起小脸说:“爹,我娘说要给爹做好吃的,我要吃肉肉。” 盛夏便抱起喜郎说:“好,等一会我们吃肉肉。” 喜郎撒娇般的看着盛夏:“我要爹喂我。这么大一口。” 他的双手等着很大的一个圆,足有一个小拳头大。 盛夏被他可爱幼稚的样子逗笑了:“好好,就这么一口。比你的小嘴还大,能咽下去么?” 喜郎严肃的说:“咽不下去,就剩下了,我给飞凤带去。” 盛夏瘪了瘪嘴,很嫌弃的说:“喜郎,脏死了,吃过的给人拿去。飞凤是谁啊?” 喜郎看着盛夏一本正经的说:“我娘说了,男人吃剩的是福。飞凤是我媳妇儿。” 盛夏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喜郎,都有媳妇儿了?比你爹厉害多了,你爹都二十多岁了才成亲,。你倒好,才三岁就有媳妇儿了。” 庄妈慌忙跑至门槛前,慌慌张张的说:“小公子,不可瞎说。我们小公子以后可是要娶千金小姐的。飞凤只是个小村姑,怎么配得上上。再说了那飞凤还比小公子大一岁,俗话说拧叫男大十不让女大一。” 盛夏微笑不语,麦穗儿抬起头笑眯眯地说:“庄妈。激动什么。现在他们还小,以后长大了,也说不定就成了。男女之事哪里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他们可是青梅竹马。”(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决定 提心吊胆的在皇上身边伺候了一年多,盛夏觉得自己有点神经兮兮。(.)【擺渡搜經|典|小說免费下载小说】平时在宫里觉得什么都有问题,谁都有嫌疑,也确实被他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除掉了一批五皇子的余党。让皇上能够高枕无忧,为自己赢得了重新获封西夏侯的机会。 回到了家里警报消除,心情放松下来,儿子活泼了的样子引起他久违了的童心,跟着儿子在厨房院子里呆了一会儿,便抱着他回了德园。 穆丹丹梅瑰红分坐在盛夫人左右,姝草在身后很殷勤的伺候着,不时的为穆丹丹梅瑰红添些茶水,将桌子上盘子里的核桃拿出来砸开取出核桃仁,递给盛夫人。 盛夏见过盛夫人之后,便对姝草说:“姝草,去叫冬羽过来。快要吃饭了。” 姝草答应一声,没有走出去,而是慢慢的退出。 她怕自己后脑勺的那一片光秃秃的伤疤被看见。 盛夏却是根本没去看她,只是抱起喜郎将他举上举下的逗着玩儿。 盛夫人很慈爱的笑说:“风儿啊,别老是逗弄他,你越是逗他,他越是疯狂。” 盛夏淡淡地说:“娘,风儿也经常不在,他粘着我,我也就哄哄他。” 盛管家陪着笑脸,偏着头看喜郎在盛夏膝盖上跳上跳下说:“公子,到底是父子连心,老奴天天陪着小公子。他跟老奴也没这么亲。” 盛夏自豪的一笑:“那是,大志叔,他可是我的儿子。不过我小时候应该没这么顽皮吧。” 盛管家呵呵笑着:“公子小时候倒是没这么顽皮,不过也不省事儿,经常会被侯爷罚站,还被打过。” 盛夏听盛管家说起自己小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眼盛夫人,在他的记忆中,见到娘亲是很苦难的。不过被爹罚过几次却记得清清楚楚。[] 盛夫人有点内疚,盛夏小时候她是没有亲自带过他。而是由庄妈全权代理,都说男孩子要穷养,也不能宠溺,尤其是一个以后要担负重任的男孩。 看到盛夏的眼里似乎有点幽怨,又见喜郎盛夏玩的不亦累乐乎,心里有点堵。 她对喜郎的爱是发自肺腑的,甚至超过了对盛夏,可是喜郎就是不黏她。不管她用什么方法哄他诱惑他,这孩子都不被诱惑,总是和她保持这一定的距离,就是喊她奶奶,都得看麦穗儿的脸色。 她便有点记恨麦穗儿。、 便有带贬义的说:“风儿啊,你小时候你爹可是用了一番心思的,他是早早的让你独当一面。不似喜郎被他娘一个人宠着,除了她谁都不认。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给孩子讲的,见了为娘也不亲近。” 喜郎听盛夫人说麦穗儿,对着盛夫人不满的哼了一声:“坏奶奶。骂我娘。” 盛夫人一下抓住了把柄,对盛夏说:“风儿你听听,一个三岁的孩子。不是他娘教怎么会是这样。” 盛夏倒是不觉得喜郎做错了什么,他狠狠亲了喜郎一口,戏弄的问:“喜郎,是不是你娘教你的呀?” 喜郎小手轻轻地摸了摸盛夏的脸学了一句:“是不是你娘教你的?奶奶是你娘。。” 喜郎可爱的童声幼稚的话语惹得盛夏盛管家哈哈大笑起来,盛夫人也跟着笑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风儿,你这儿子,一个小人精。” 喜郎萌萌的看着盛夏也跟着笑,笑声清脆很有弛张力。 盛夏心里充满了喜悦,他没想到总是紧张兮兮的思维。会被儿子松绑。 就见麦穗儿庄妈端进来两大盘子的饭菜,都是他喜欢吃的。除了那些个很怀念的家常菜,还有他特别惦记的的酸辣臊子面。[.超多好看小说]死面饼子配土豆丝。 韩冬羽过来后,吃过下午饭,和盛夫人坐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去。 姝草还是留在德园伺候盛夫人,心里很不舒服,她想回去馨园伺候公子,盛夫人不发话她不敢说。 ,梅瑰红还是回芳院,出门时和穆丹丹结伴,走出园门便满眼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扭动很灵活的腰肢,走在前面。 她很看不惯穆丹丹吃饭时候总是对着盛夏抛媚眼,还不停的讨好盛夫人,恨不得给盛夫人喂饭。 穆丹丹狠狠地盯着梅瑰红妖娆的背影,吐了一口。小声骂道:“什么东西,还不是荡妇一个,死皮赖脸的跟着表哥,不就是想勾引他吗?怎么着,表哥还不是回了馨园,抱着自己的儿子。还是没本事,要是有本事,也该早有儿子了。” 梅瑰红的腰身顿了顿,随即大幅度的扭着转过墙角。 她的耳朵还好使,穆丹丹的话都听见了,本来想回击,想想也是,跟随了盛夏三年多,却没一点进展,能说什么。 但是她很有自信,等大师兄受封西夏侯,回到临西,就是赖也要赖给他,她可是有资本的,还有为盛家丧命的爹。 盛夏带着喜郎,和韩冬羽一起出了德园,先去韩冬羽的义园转了一圈,便牵着喜郎的手回到馨园。 韩冬羽坐在窗前感觉盛夏已经回去,起身拿起一个包袱打开后院的小门,从天语的小院出去,向麦家走去。 夜深人静,麦苗儿梳洗完毕,刚要入睡,忽然看见昏暗的灯光下一大片恍惚的影子,吓得差点尖叫起来。 影子伸出一只手瞬间捂住了她的嘴,小声温和地说:“苗儿,别喊,是我,韩大哥。” 麦苗儿提起的心脏慢慢安放回心间,一双恐惧的眼睛恢复了原样,韩冬羽收回大手,低下头:“苗儿,韩大哥刚才见你刚进屋子,才跟了进来,没吓着你吗?” 麦穗儿捂着心口说:“吓死了。不过现在好了。” 韩冬羽看了看外面,对面厨房里黑漆漆的,刚才他看见隔壁的灯亮着,问:“苗儿,这会儿没人会进来吧,你是一个人睡还是和麦青儿。” 麦苗儿忙指着一把椅子请韩冬羽坐,自己也坐在低矮的炕沿上:“韩大哥,你坐。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一个人睡,没人过来。” 韩冬羽坐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交给麦苗儿:“苗儿,这是韩大哥去外面买的布料,你和穗儿都有。里面还有点银两,听说你要和孙师傅成亲了,也不知道到时候韩大哥有没有空,就算一点心意吧。” 麦苗儿双手捧着纸包,有点难过。麦穗儿在她面前一直说起韩冬羽,很久以前她也曾想将妹妹托付给这个高大威武的男子,可是阴差阳错。麦穗儿嫁给了俊美儒雅的盛夏。盛夏看起来彬彬有礼儒雅俊秀,却总是好像隔了一层什么,这么多年,她都没见过几次。 她将纸包放在炕头,慢慢打开,是两块淡雅的布料,边上镶着美丽的金边。 这样的布料韩冬羽每次出去都会带回两块。 还有两根玉钗,一锭银子。 她抬起头对韩冬羽说:“韩大哥,太珍贵了,布料我和穗儿收着,别的你拿回去吧。韩大哥也不小了,总要成个家,钗子这么好看,我们用着有点浪费,做聘礼吧。” 韩冬羽低头扯了扯嘴角:“苗儿,韩大哥这辈子不娶亲了。也用不着这些。好了,韩大哥就是来看看你,现在家里人多了,也不好随便过来。” 他说完站起身子,轻轻拉开门,身子一闪。 麦苗儿跟了出去,想送送,月稀星朗。空空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大门紧紧关闭,似乎从没有人来过。 她的心再次紧紧提起,这是什么情况?那么大的人怎么会眨眼不见。 回到屋子里拿起玉钗左看右看,玉钗是一对儿,淡青色的散发着幽幽光泽,是一根枝头开着花朵的样子,雕刻很精美,拿在手里润泽儿柔滑,她长这么大还从没看见这么好的东西。 她拿着玉钗对着镜子用心的插进头发里,忘了很小的时候娘告诉她,晚上不能照镜子。 她将玉钗轻轻插进头发,露出一点点,映衬的整个人瞬间高贵起来。 她端着镜子将玉钗插进头发变换着不同的位置,临睡之前很仔细的包好,藏了起来。 韩冬羽出了麦家,走在已经半尺高的麦田间的小径上,看着远处的灯光,微微的寒风吹来,有点心慌。 大半年的时间都在外面,时间慢慢的冲谈了内疚之情,他原以为可以放下,还可以将麦穗儿当做妹妹般的爱护,没想到回来再次看到麦穗儿,他的心更加的疼痛。 看见麦穗儿心疼,看不见她一个人更疼。他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见了面还的装作若无其事,很辛苦很煎熬。 看来放不下,只有离开。 韩王已经试探的跟他谈过,有意在都城为他谋个一官半职,官衔还不小,四品武官,可以称将军。 只是这短短的一天时间,他已经想好,待公子重回西夏侯府做了侯爷,稳定下来,他便告辞。 并不一定要去接受韩王的安排,但是必须离开。 在这以前他从没想过这辈子会离开公子。 也许韩王说的对,再热闹的宴席都有散场的时候,再亲密的兄弟总有分道扬镳的时候。 带着淡淡的伤感,依然从天语处回去。 回到义园,总觉得心里很压抑,便轻轻拉开门走了出去,出了门看着时隐时现的月光,不由自己的就走到了花园,站在馨园后墙。 就听见里面传来麦穗儿豪不掩饰的轻吟,利剑般一波波的刺进心窝,他抱起脑袋很痛苦的蹲在地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享受变忍受 月色透过窗格照进屋子里,盛夏很惬意的躺在床上,任半扶起身子的麦穗儿轻轻抚摸着脸庞,一根一根的捋着浓密乌黑的头发。 如兰的气息软软的地吹拂脸庞,甜腻腻的声音在在耳边响起:“夫君。这几年辛苦你了,皮肤都晒黑了。连头发都更黑更硬了。” 盛夏有点贪婪的呼吸着麦穗儿身上散发的淡淡的花香味儿,这股味儿总是时隐时现的,他有点分辨不出它本身是来自麦穗儿体内还是别处。总之是种熟悉的味道。 三年多的时间,一个人的坚硬让他的心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可以路过家门而不入,强大到可以置生死于度外,可以视美女如粪土。 所以即使妖娆妩媚如梅瑰红日日夜夜相随,也是心如钢铁没动过心。。 可是回到家里看到小小的喜郎,柔美的他从未放在心上的也从未考虑过的村姑小娘子,坚强的心竟然会慢慢柔软起来。柔软的程度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可是警告过自己绝不沉迷于儿女私情的。可是已经柔软下来,坚硬不起来。 他半眯着眼睛,心脏随着麦穗儿手指的移动微微颤抖,血色渐渐染上了脸颊。 嘴里应道:“天天风吹日晒,肯定会黑。男子的脸又不比女子,黑了就黑了。头发黑了倒是好事儿。” 麦穗儿轻轻俯下身子吻了吻他的鼻头,睫毛,梦幻般地说:“黑了好,更有男人味儿。我喜欢这样的味道。” 她的声音轻柔梦幻,似乎能透过嘴唇传递到盛夏的肌肤,进入血液。传遍全身。 盛夏的心便跟着麦穗儿的嘴唇轻轻起伏,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柔柔的说:“娘子。[.超多好看小说]告诉夫君,什么是男人味儿?男人什么味儿?” 盛夏的声音很好听。此时有些沙哑,春蚕吞噬桑叶般的,一点一点吞噬麦穗儿的心,痒痒的,带着调情的味道,让她恨不得将手伸进自己的腹腔内,轻轻绕一绕,然后顺着盛夏的声道进入他的体内。 她狠狠地将嘴唇压在他的唇部。一点一点的撬开他的牙齿,灵巧的舌趁机钻了进去,小蛇般的游来绕去到处探索品尝。 盛夏自然也不示弱,两只香唇紧紧地纠缠一起,狠狠吮吸着彼此的呼吸。感觉是在是太美妙,美妙的只要不影响呼吸,便不忍分开。 这一吻只吻得昏天黑地,直到呼吸困难才稍稍分开一点,不大一会儿又纠缠起来。 盛夏的心越来越柔软,柔软到可以在腔内纠缠。 这样温软的缠绵、相拥让看惯了血腥厮杀尸横遍野的他一点一点的沉迷。他想永远这样下去。 麦穗儿感觉到盛夏全身心的投入,嘴角扯起一丝得意地笑。这一幕是她精心设计精心酝酿的,她是要好好的勾引勾引他。好让他真的爱上自己。孩子三岁了,却没有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孩子爹的爱。孩子的爹马上就要麻雀变凤凰,这样很危险。 以前看过一本书说是抓住一个男人,一是要抓住他的胃,二是要让他满足。 抓住胃问题不大,让他满足就得费一点功夫,以前他总是只顾自己满足,太过直接,虽是高潮迭起数量很大却没有质量。没有让他彻底地败在她的美色之下。 现在的让他慢慢循序渐进。好好感受一个过程,这样才能让他欲罢不能慢慢上瘾。 关键时刻也得让他体验一下高难刺激的动作。这对他有着很大的吸引力,据说是个男子都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当然的诱导着他来完成。太过熟练会被怀疑的。 麦穗儿的舌尖柔滑甜腻的在盛夏嘴里横冲直闯,却又柔肠百转,饱满柔软的身体紧紧地纠缠在盛夏身体上,似藤缠树。 盛夏只觉得热血一波一波的涌过全身,脚趾尖都热血沸腾。麻酥酥的感觉此起彼伏,心里只有一种强烈的渴望,将紧缠在身上的柔软躯体生吞,将自己镶嵌到她的身体内。 麦穗儿舌尖慢慢退出他的嘴唇,慢慢往下移动,伴以身体轻轻的的揉搓,他开始随着她的舌尖一点的一点的想着着要怎样吞噬她的身体,她的嘴唇在他的脖间舔舐片刻,慢慢下滑,至胸口两颗黄豆处,轻轻用牙齿咬了咬。 他的心忽然高高揪起,一股暖流顺着体内迂回,下体金枪般的坚硬起来,嘴里不由自己的发出轻轻的呻吟,再也忍耐不住。 翻身而上。 麦穗儿这一次没有被动,而是猛烈地迎合,动作之凶猛一点也不逊色盛夏,果然盛夏更是兴奋。 他猛烈的抽动,却被麦穗儿紧紧纠缠,一会勇猛一会儿轻柔,缠绵辗转,一切按照麦穗儿设计的姿势发展,越战越勇之时,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频临崩溃的敌军,他们丢盔弃甲仓皇而逃,鲜血在眼前流淌,而他一鼓作气奋勇直前,踏着鲜艳猩红的血迹,直捣敌巢。 一波一波的高潮迭起,麦穗儿酝酿很久的满腔柔情满腔热情,渐渐被消磨贻尽,享受过后成了忍受,忍了好一会儿,盛夏还没有鸣锣收兵的的意思,却更加的勇猛,大有金枪不倒战斗不止的壮烈。麦穗儿实在受不了了,疲惫的哀求:“夫君,受不了了,饶了我吧。” 娇娇喘喘的哀求似敌军的哀嚎,似一注催化剂,更加激起了盛夏更强烈的征服欲。他更加猛烈的撞击着麦穗儿柔美的身躯,如对付穷途末路的敌人,直到体内积郁很久的东西再一次的一泻而出。 感觉自己已经死去一回,盛夏才停住了进攻,软软的趴在她身上,很是沉重,她却无力将他翻转下去。 她觉得有点凄惨,有点悲壮,也有点恨自己。活了两世,从来都是听说男人有不行的,满足不了女人。却没听说过那个女人满足不了男人,不是说就是咬着牙硬撑也能撑得过男人的么?怎么到了她这里变女人不行了,她咬着牙也撑不下来。不是说女人是很享受的是被滋润的么?面对如此强悍优质男子的滋润,怎么她会感觉承受不起呢? 是自己能力问题还是盛夏太强悍? 如果不能满足他,承受不了的话,怎么能让他真心真意爱上自己呢,总不能好不容于用两世的时间守候来的夫君就因为这样别人求之不来的能力拱手让人吧。 看来能力还的提高一个档次,得练习到伺候他绰绰有余。 可是作为一个经历过男人的人,她都没听说过男人会有如此过人的能力,前世的老公暂且不说,他也算是正常人,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虽然她从未感觉到快意。今世也经过了韩冬羽,想起韩冬羽,她的心竟然猛地跳了几次,还紧紧地缩起。 仔细想想韩冬羽坚持的时间并不比盛夏短,相反似乎更长,整个过程却没有一点的忍受不了,而是轻柔有致,弛张有度。他不停的问她的感受,完全按照她的需要,让她一次次的销魂蚀骨死去活来,没有一点压力。很享受很舒服。 难道并不是自己能力有问题,是因人而异。 盛夏趴在她身上休息了一会儿,软软的翻下身体躺在她身边,一股寒风吹在湿湿的身体上,冷簌簌的。 她伸出疲惫的酸痛的胳膊拉过被子替盛夏和自己盖好,闭上眼睛。 眼前不断闪过韩冬羽冷澈深邃的眼睛,带着苦楚。 不行,身边躺着盛夏,自己想了两辈子的男人,怎么能去想另一个偶尔发生了一夜情的男子。 绝对不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韩冬羽只能是哥哥。而且就算她对他有了意思,也是不可能的。他和盛夏是兄弟,所谓的朋友妻还不可欺呢。 韩冬羽顶天立地一男儿,决不能害他立于不仁不义之地。 还是好好在盛夏身上下功夫吧,要想抓住他的心,还是得好好在能力上下功夫。 赶走了脑子里的邪念,脑袋靠在盛夏裸露在外的肩膀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远处传来一声鸡叫。麦穗儿习惯性的睁开眼睛去看喜郎,平时这个时候他便会翻来覆去的,如果不快点喊醒他,便会画一张大大的地图。 却看见盛夏安详的脸庞,淡淡的的月光照在脸上,孩子般的宁静而美好。 她慢慢靠近去看,盛夏的脸庞和喜郎的很像,只是大了一号,想起昨晚的勇猛,她还有点心有余悸,又有点不甘心怎么就败在了他的手里,她可是有备的。 便伸出手学着喜郎的样子狠狠地戳了戳他笔挺的鼻梁。 她的手指头刚刚碰上他的鼻头,他瞬间睁开了眼睛,一到犀利的光利剑般的刺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慌忙收回手指头,尴尬地说:“夫君,你的鼻子好直啊。” 盛夏顿了顿,微微笑了笑,侧过脸来坏坏的看着她说:“怎么娘子,这么早就欣赏为夫的鼻子,是不是想做点什么。” 盛夏的表情在朦胧的光线下妖孽无比,麦穗儿暂时忘了昨晚的惨烈,反正是要提高作战能力的。 她挑逗的扬起眉毛,露出一个很狐媚的笑,眨着媚眼嗲声说:“想做点什么?夫君说说,我想做点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温馨 盛夏强忍住笑,问喜郎:“喜郎,怎么说爹占了你的位置呢?” 喜郎躺在爹娘中间,大声说:“这是我和我娘的床,爹趁我不注意就睡在了喜郎的地方,就是占了我的位置。\|经\|典\|小\|说\|j|d|x|s||” 麦穗儿捂着嘴只管偷笑,刚才盛夏坏坏的笑着凑了过来,她也正要咬紧牙关提高战斗能力,却听见外面传来喜郎的哭闹声,接着传来拳打脚踢门的声音。 她知道喜郎睡醒了,见自己不是睡在娘亲身边而是在庄妈身边,一定要哭闹折腾。 忙下床打开门,喜郎风一般冲了进来。一跃爬上了床,见盛夏躺在他的地方,连接打了他好几拳,挤在中间躺下,双手紧紧搂着麦穗儿的脖子。 笑了一会儿,麦穗儿对撅着嘴很不高兴的背对着盛夏的喜郎说:“喜郎,娘告诉你,你爹不是占了你的位置,是爹娘是一家子。是要睡在一张床上的,喜郎还小可以跟爹娘睡,长大后就得自己睡,再大一点就得跟媳妇儿睡。” 喜郎奶声奶气的说:“喜郎的媳妇儿是飞凤,我要和飞凤睡。” 盛夏不知道飞凤是谁,却从喜郎嘴里听到了两遍,笑了起来:“还是我儿子厉害,这么小就知道跟媳妇儿睡了,爹问你,你长大了要几个媳妇儿?” 喜郎躺在了爹娘中间,一会就忘了刚才的生气,转过身子问:“爹要几个媳妇儿。” 盛夏看着儿子胖乎乎的小胳膊:“你爹没本事,只有你娘一个。” 喜郎想了想:“我就两个吧,一个飞凤,一个我娘。” 盛夏哈哈大笑起来:“儿子,有出息,跟爹抢媳妇儿。” 喜郎很认真的说:“娘说要跟媳妇儿睡。我跟娘睡,娘就是媳妇儿。” 喜郎说的太可爱了,麦穗儿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盛夏也时不时的开怀大笑。四月初,天亮的还不早。鸡叫过后,黎明前的黑暗才来。 喜郎紧紧搂着麦穗儿的脖子,说:“娘,讲个故事。” 麦穗儿轻轻拍着儿子,开始讲故事。 “从前个天王李靖,他的妻子怀孕三年零六个月,生下一个儿子,起名哪吒……。” 讲到哪吒抽了龙子的筋。喜郎香甜的睡去。 麦穗儿便停下来,轻轻地将他的胳膊放好,盖上被子。 盛夏睁着双眼看着屋顶,等她安顿好了喜郎,伸出手将她拉了过去,躺在自己身上,小声问:“抽了龙筋后,怎么样了?” 麦穗儿娇嗔的白了他一眼:“夫君,。你又不是孩子,还要听故事。是不是也要为妻哄你入睡啊?” 麦穗儿的声音慵懒而性感,屋子里漆黑一片,很有诱惑性。盛夏静静地听了听喜郎甜腻的呼吸,将她恨恨地紧了紧,将身体连在了一起,才说:“当然要啊,娘子要是将为夫哄得入睡,为夫算你有本事。” 麦穗儿脸一红,伸手轻轻地刮了刮他的鼻头,小声说:“真没羞,你不在自己身上长在我身上,怎么哄你睡觉?你出来。我哄哄你。” 盛夏挺了挺坚硬,坏笑着说:“为夫就是要你哄得我乖乖出来。好好哄,啊。” 有喜郎睡在身边。盛夏温柔多了,小心翼翼缠绵过,天亮之前,三人都甜甜的睡去。 门外响起了很重的敲门声,麦穗儿才揉着眼睛起床,打开门问庄妈:“庄妈,谁这么大力气,敲的地都跟着震动。” 庄妈诡异的一笑:“少夫人,你想还能有谁?姝草呗。” “她就这么心里不平衡?”麦穗儿得意地扬了扬眉毛,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小声说:“不过也难怪,庄妈,你要是有时间好好劝劝她,早早找个好人家嫁了算了。这么坚持下去很危险,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庄妈就睡在厢房里,公子少夫人大半夜的缠绵惊扰的她渐渐苍老的春心也跟着萌动,狠狠地将盛管家意淫了好几遍。(.好看的小说)被喜郎闹腾的将他送去公子屋内,才稍稍的合了合眼。 现在的眼睛还是红肿的,她戏谑的对麦穗儿说:“这个老奴一定要劝劝她。少夫人公子这么恩爱,哪里能轮得到她。看看她,都成了鬼剃头,前面看去还算美美的,后脑勺一看,半个秃子。” 麦穗儿帮着收拾院子:“庄妈,也不能说是半个秃子,是半个花飘吧。所以说人啊,害人之心不可有,因为很可能是害人害己。” 庄妈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她听盛管家提起过,姝草烧伤的原因,虽然不能一口咬定,绝对是因为陷害麦穗儿。 说:“少夫人说的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说好人有好报。少夫人菩萨心肠,一定有好报。待我们公子做了侯爷,少夫人就是侯府的正室夫人,跟那贵妃一样。老奴也跟着风光风光。” 麦穗儿轻轻一笑,被雨露滋润的更加柔滑的脸上现出慵懒的娇羞:“只要能当得上,自然是将庄妈你好好安顿安顿。给你和大志叔成个家,将飞凤接过来。以后她长大了,给你们招个女婿,就是一大家子人。要是女婿不好好孝敬你们,就来找我,我收拾他。” 庄妈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经麦穗儿的撮合,她和盛管家已经组成了一对老夫妻,还有正在长大的飞凤,以后就是一家三口。 心情好胃口好,气色也好了起来,脸上竟然有了光泽,看起来比盛夫人还光鲜。 刚要说几句感激的话,门外传来姝草的声音:“少夫人,夫人请你过去一下。” 声音很强硬。 麦穗儿答应一声,对庄妈说:“我去看看,喜郎要是醒来就给他穿好衣服,让夫君多睡一会儿。” 说的有点娇羞,庄妈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应道:“少夫人放心。这点风情老奴还是懂的。” 说的麦穗儿低头浅笑着急匆匆走出园门,一出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花香,花园里的花开了。一定是玫瑰。 心情大好,不知道盛夫人这么早叫她去做什么。一路小跑。 盛夫人自己坐在桌前喝着茶,见她进来露出慈爱的笑,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媳妇儿,坐。” 麦穗儿低眉顺目的坐了下来,小声问:“娘这么早找儿媳来,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盛夫人放下茶盅:“媳妇儿啊,也没有很急。娘是想风儿不久以后就要做大官了。自从我们搬来这里,盛老爷姬老爷可是鼎力相助。我们是不是该请请人家,以表谢意。” 皇上赐封的圣旨还没下来,盛夫人没有明确的告诉麦穗儿,只是说盛夏要做大官了。 而庄妈刚才已经无意中说了出来,看来盛夫人还在提防她,没将她当做自己人,庄妈已经当她当做了真的主子。 她起身说:“娘说得对,媳妇这就去告诉夫君,让大志叔去买东西,媳妇儿一定准备一桌好菜。” “嗯。”盛夫人点了点头:“多做点菜。我们好好乐呵乐呵。过些天我们就要走了。住了这么多年还有点舍不得。” 原来是要办个告别宴,本来她想说能不能请二爷麦长青还有奶奶姐姐麦宝儿来参加,可是盛夫人没有提。她也最终没有说。 心里总是有点失落,做了盛家这么多年的儿媳妇儿,娘家人的地位这么低,很失败。 请客的日子就定在下午,明天盛夏就要去都城接受皇上赐封,她快步走出德院,找盛管家商量下午请客的事情。 心里虽然很大的不高兴,却米有表现出来。 现在请不请娘家人吃饭都无所谓,待以后她做了侯门正妻。有了权力,一定将家里人安顿的妥妥当当。让姐姐以她为骄傲。 麦穗儿急匆匆去找打扫院落的盛管家,庄妈在馨园眼睛随着姝草的脚步转。 麦穗儿被请去德园。姝草并没有跟了去,而是待她转过墙角,便进了馨园。 庄妈的眼神警惕起来。 有庄妈在院子里,姝草也不敢随便进盛夏麦穗儿的屋子,她现在已经不负责伺候麦穗儿盛夏了。 只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想等庄妈出去好找个借口去公子屋里。 庄妈自然不能让她得逞,并没去外面的打算,自顾自的在院子里忙绿。 姝草转了一会儿,庄妈的眼睛防贼一般的防着她,她觉得有点心虚,转了一会儿鼓足勇气对庄妈说:“庄妈,夫人在喝茶,你去看看。” 庄妈没好气的说:“夫人喝茶,你去伺候就好,老奴现在专门伺候小公子,小公子没起床,老奴不敢离开。” 姝草碰了一鼻子灰,不甘心,想了想说:“你去伺候夫人,我帮着看小公子,你也知道夫人最喜欢你在身边。” 庄妈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姝草,今天专门穿了新衣服,涂脂抹粉打扮了一番。 轻蔑的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说:“姝草,既然夫人要老奴伺候小公子,老奴便伺候小公子。就算夫人喜欢老奴在身边,老奴也要伺候完小公子。再说了,小公子除了少夫人公子,只认老奴。他可不认别人。” 说完看也没看姝草,径直进了屋子,喜郎已经醒来,正坐在床上玩。盛夏还在熟睡。 低着头上前抱起喜郎:“小公子老奴帮你穿衣服,我们去院子里玩儿。” 说完抱着喜郎出了门,轻轻将门关好。 喜郎便说:“庄奶奶,我们去找我娘。” 庄妈看了眼还在院子里徘徊的姝草,大声对喜郎说:“小公子,你娘一会儿就回来,我们可不能出去,你爹还在睡觉。被人偷走怎么办?” 喜郎想了想睁大纯真的眼睛奶声奶气的说:“被大灰狼吃了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酒后失态 整整忙了一个下午,盛老爷带着长子,姬小童带着侄子入如约来赴约,入座后,韩冬羽亲自斟茶倒水,只一会儿庄妈姝草便端上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盛老爷姬小童吃惊的看着堪比都城大酒店的菜,不知道谁有这么好的厨艺可以做这么一桌子菜。 就是盛夏韩冬羽也有点惊讶,平时麦穗儿也会做一些可口的菜,却几乎以家常菜,农家菜为住。 盛夫人面露得意之色,端坐在主位上,看着盛夏韩冬羽忙着招呼盛老爷姬小童。 盛老爷这些年对盛家照顾的也算是尽心尽力的,他也是饱经世事之人,早已看出盛夏绝非一般人物。这几年很少见到,知道他一定是大展拳脚。这次来。,表现的很卑谦。姬小童更是知道盛夏韩冬羽,在为爹姬老大夫和大哥伸冤的日子,他已经知道了这两个人的能力关系。 两人都带着受宠若惊的表情,麦穗儿将菜上齐,便站在一旁倒茶倒酒。接替韩冬羽,亲自伺候。 盛老爷少爷,姬小童已经十几岁的侄子都很客气双手接茶杯,盛夫人不动筷子,乖乖的坐着不敢乱动。 气氛有点紧张,连平时没有一时安分的喜郎也乖爽的坐在盛夏腿上,一双可爱的眼睛一会看看爹一会看看奶奶。 盛夫人终于端起一杯酒开场白:“盛老爷,姬小大夫,老妇这些年来在灵泉村承蒙二位关照,实在是感激不尽,前些年因为小儿身体欠佳,也没有好好的和两位走动,现在风儿的身体好了,没有什么能表达敬意。只有着薄酒一杯,聊表心意。” 盛老爷忙站了起来举杯道:“多谢夫人款待,盛某不胜感激。能为夫人公子效力,不胜荣幸。” 姬小童也起身说过客气话。桌上之人便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一桌菜做的跟酒席一般,热菜八个凉菜八个,鸡鸭鱼肉俱全,还有两盆汤,榛菇炖鸡汤,醪糟儿汤。 一顿饭吃完已是晚上。盛夏韩冬羽意犹未尽,盛老爷也正在兴头上,姬小童也喝出了豪气。盛老爷便让儿子回家去拿珍藏上百年的老酒。 有好酒助兴。为了不打扰盛夫人休息,便决定将酒战场搬至馨园盛夏的屋子。 麦穗儿和庄妈姝草将凉菜都搬去馨园,喜郎更是在一旁高兴地手舞足蹈,比大人还兴奋。 麦穗儿不好意思的对盛老爷说:“盛老爷,我这孩子,平时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人来疯。您可别见笑。” 盛老爷对麦穗儿至今喊他爷爷很是高兴,哈哈大笑着说:“小子就要皮,越皮长大越有出息,喜郎这孩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以后一定是个人物。” 说自己孩子有出息,比夸她自己还高兴。 麦穗儿乐的合不拢嘴:“盛老爷。借您吉言,但愿他以后有出息。” 本来她想说但愿以后能比他爹强,转眼一想,他爹都侯爷了,再强就要做皇上,可不敢瞎说。想做皇上,那可是要谋反的。冒不起这险,也不敢有那么大的野心。 坐在馨园麦穗儿屋子里的圆桌前,盛夫人不在。气氛活跃了很多。 韩冬羽姬小童便提议麦穗儿也参与,盛夏笑微微的不说话。默许。 喜郎见麦穗儿坐在了盛夏身边,更加来劲儿。一会爬上麦穗儿的腿一会爬上盛夏的腿,一会儿又去韩冬羽那边。 麦穗儿看着高兴,这孩子虽然皮,却很有主见。绝对不会去黏别人。只有麦穗儿告诉谁可以亲近,他便跟谁近。 好酒拿来,盛管家关好大门,也来站在一旁观看。 盛夏韩冬羽好酒量,盛老爷酿酒世家,父子两都是酒量通海,只有姬小童稍微弱一点,却也早有准备为自己特意配置了一点解酒药。他的侄子年纪轻身体壮,初生牛犊不怕虎,几个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顿好喝。 麦穗儿忙着斟酒,酒确实是好酒,直喝到月上中天,竟然没一个醉的,且越喝越猛。 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抱着没有一点睡意的喜郎说:“喝的好,都喝成了英雄好汉。” 姬小童便说:“穗儿,你也陪了这么久,也喝点吧。我知道你能喝。” “不行不行。”麦穗儿忙摇着手:“我哪儿敢跟你们比,你们个个都酒神,我要是喝,就是酒鬼,不在一个层次上。” 盛老爷喝得高兴,端起一碗酒双手给麦穗儿:“穗儿,我也敬你一碗,我没看错,你就是有出息,你看看,盛公子不在,。你把这个家打理的,多好。哪里像是我们乡下女子,就是一个大家闺秀。” 这么大岁数的人敬酒,不能不喝,麦穗儿起身双手接过,一饮而尽。 盛老爷便对身边的儿子挤眼睛,大少爷会意,也端起一碗。姬小童心里存着对麦穗儿的感激,更是不能放过,他的侄子更是感激麦穗儿这些年来对叔叔的照顾,才让他再次有家可归,叔侄两人一起端起酒碗。 韩冬羽有点着急,怕麦穗儿不胜酒力,却看盛夏笑而不语,不敢多言,只好陪着笑。 喜郎见娘喝酒,兴奋起来,也跟着端起一小碗。 一连四大碗酒下了肚子,麦穗儿只觉得肚子里火辣辣的,随即头晕起来,脑子还是清楚的,却是豪气大发。 想想不久就要离开,想见也见不到了,没了平时的矜持,也起身端起酒碗敬盛老爷:“老爷,穗儿您老一杯。如果没有您老当年相助,穗儿和姐姐就没有今天。这些年来您又关照着我们。这碗我们喝了,祝老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盛老爷是酒场老手,自然是要碰杯一起喝的。 盛夏笑微微地看着麦穗儿的脸上染上嫣红,很醉人。心里琢磨刚才的祝福词儿,东海南山。这两个地方她都没去过吧。 不过确实很工整,很贴切。 喝完之后,麦穗儿又端起一碗敬姬小童:“童儿大夫,这杯我的敬你。如果没有你,我麦穗儿的脸现在还是姹紫嫣红,青疤红印的,我姐姐也许早就不能走了,我奶奶也早看不见了。来我们干了!” 姬小童比麦穗儿还激动,他只是帮两姐妹治病,而她们则救了他的命,他端着酒碗有点哽咽:“穗儿,是我该敬你才对,没有你和盛公子,韩少爷,就没有我姬小童。” 说完扬起头一饮而尽,泪如雨下,他想起了自己的爹和大哥。 麦穗儿忙跟着喝下说:“童儿大夫,我们救你,是因为你先帮了我们,所谓的前有因后有果。” 看姬小童激动,麦穗儿不敢再说什么,便又端起酒去敬韩冬羽:“二弟,这碗我敬你。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韩冬羽端着酒碗脸色一变,想麦穗儿是喝多了。 麦穗儿说完也觉得少说了一个字,忙加上:“二弟,少说了几个字:是代表我夫君,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说完看着盛夏:“夫君,为妻能代表夫君吗?” 盛夏笑着点头,他觉得麦穗儿说话很有分寸,敬酒恰到好处。 韩冬羽端起酒碗直接倒进嘴里,擦了擦嘴,将碗底朝下。 “大哥,大嫂,冬羽不会说话。但是能为大哥效劳,三生有幸。” 韩冬羽说的铿锵有力,盛夏很是感动。 这么多年只有这个兄弟鞍前马后效力,在这场翻云覆雨东山再起的斗争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他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算是肯定。 麦穗儿最后端起酒碗敬盛夏,满桌子的人都开始起哄,喜郎看娘敬爹酒,也跟着拍着小手。 盛夏有点吃惊,看着麦穗儿颇感意外。 麦穗儿莞尔一笑:“夫君,为妻敬你。感谢你让我遇到你,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儿子,这辈子我将全心全意的爱他。” 说完一饮而尽,盛夏端起酒碗,捉摸了她的话,似乎有点卑微。 敬完酒,麦穗儿满面桃花儿开,粉色的小脸百里透着红,红里带着粉,看着就让人陶醉,她抱着喜郎,呵呵笑着,看起来是真醉了,样子很是可爱。 盛夏笑着摇了摇头,带着些许的溺爱:“娘子,你醉了。” “我没醉。”麦穗儿抱着喜郎大声唱:“我醉了因为我寂寞,我寂寞……,” 唱了两句觉得有点失态,捂了捂嘴吐了吐舌头,将头埋在喜郎怀里。 喜郎听娘唱歌,唱的是喝酒的,想起麦穗儿平时晚上哄他睡觉时唱的歌儿,这首歌儿他已经学会很久了,平时娘也不让他唱,今儿娘自己都唱,便大声唱:“大河向东流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麦穗儿头脑昏昏沉沉的便和:“嗨嗨嗨嗨,参北斗呀!” 喜郎放开童声吆喝般的:“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麦穗儿脑子一片混乱,顺着喜郎:“嗨嗨嗨嗨全都有啊……。” “生死之交一碗酒啊,路边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喜郎麦穗儿唱完,喜郎端起酒碗咕咚咕咚一口灌下,一会就溜到了桌子下面。 麦穗儿笑嘻嘻的指着他:“儿子,你不行,你醉了,躲桌子底下了。” 说完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有效果 四月初六晚上,盛夏早早从韩冬羽的义园回来坐在椅子上看麦穗儿帮喜郎洗脚,抱他上床。 问:“娘子,你是从哪里学的那首歌儿,还教给喜郎。” 麦穗儿脸一红,那晚的情况她根本没了记忆,还是隔天去娘家姬小童告诉她的,她觉得很丢人,自己喝醉了,忘乎所以,小小的三岁的儿子也醉了,实在是匪夷所思。 好在盛夏并没追问,她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只好小声说:“就是哄喜郎睡觉,胡乱唱的。” 盛夏起身坐在床头,微微笑着说:“胡乱唱的都这么好听,喜郎,你娘还教了你什么,给爹说说。” 喜郎平时总是跟麦穗儿两人,晚上一个太闹腾,麦穗儿便跟他一起,随意性的教他唱儿歌,讲点故事。 现在屋子里有两个人,更加疯狂,也很想在爹面前表现。便在床上疯跳,一边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 喜郎吐字清晰,唱的卖力。麦穗儿渐渐的将头埋在了床上。 她只是一心想让孩子多学点,也为了听他可爱的童声,所以将记下来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几乎全部交给他。喜郎平倒也听话,和她在一起才跟着她乱唱,别人面前几乎从不表现。 今天这是要将她彻底出卖的节奏啊。 盛夏很有兴趣的听儿子边跳边唱,不时地夸奖两句,喜郎更加卖力,恨不得将小小的脑袋里所有的东西全都挥发出来,以换取爹的夸奖。 麦穗儿将头埋在被褥间,希望喜郎的表演早点结束。 盛夏却是兴趣十足地听着。见喜朗在床上跳得满头大汗,将他抱在怀里,陪着疯狂。 喜郎终于将脑子里的东西全都表现出来。也累了,便在盛夏怀里睡着。 盛夏低头看了一会儿对外喊了声:“庄妈。” 一直守在门外的庄妈低头进来。将喜郎抱了出去。 喜郎被庄妈抱出门,盛夏亲自下床关好门,坏坏的笑着凑近麦穗儿,很据挑逗性的说:“娘子,看来为夫真的是小看你了。” “你才知道啊。”麦穗儿微微抬起头来,有点慵懒蓬乱的性感:“那以后就得高看为妻了,抬起头来看。” 盛夏邪魅的一笑,狼一般的生扑过去。咬着她的耳朵:“高看一定高看,马上就高看。” 麦穗儿心里一慌,还没做出一丝一毫的抵抗,就被狠狠地压在身下蹂躏一番。 麦穗儿的身躯十分的柔软,一股百柔百顺的水似的,盛夏不由的将柔情似水的功力用在了她的身上。 果然是身随形变,让他兴奋不已。 一波一波的起起伏伏,麦穗儿还是承受不了。 盛夏却正在兴头上,麦穗儿不敢扫兴,只好咬牙强装。 鸡叫头遍。盛夏睁开眼睛,漆黑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野花的香味,他吸了吸鼻子。确定不是欢爱的味道。闭上眼睛想了想这股是让他心头一颤的香味儿,身边传来麦穗儿轻微均匀的呼吸。 他的嘴角扯起一丝甜甜的笑意,几年时间努力着拼搏小心翼翼着,内心深处却是极其压抑的,偶尔闲来之时,他都觉得透不过起来。 却是见到村姑小娘子和小小的儿子,让他的心请没有来得好起来,似回到了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 他都有点想不明白这个村姑怎么会让他如此的具有爆发力,以前他也是经过女人的。还很多,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床上功夫这么厉害。厉害的他自己都佩服自己了。 想想自己上战场杀敌般的将浑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身边娇柔的身体上,很有歉意。转身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 怀里的村姑小娘子呼出的气息软绵绵甜腻腻的,身体格外的柔滑饱满,不时的还传来那股深谷幽兰般的香味儿。 他觉得身体又有了反应。 这可不行,都说这种事儿过头伤身,今儿一大早还要去都城,准备明天皇上赐封之事。 却是身不由心,怀里女子的身体实在太美好,他有点迷恋。 感觉很温暖,麦穗儿睁开眼睛,脸庞藏匿在好闻的温暖坚实的怀抱,适应了一会儿,轻轻舔了舔坚实的胸口,咸咸的。 盛夏身体一挺,她慌忙停口。 昨晚的疯狂差点将她的身体大卸八块,掰开来揉碎再合成,今儿千万不可招惹,再被宠幸一次,就真的是自讨苦吃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过也不能表现的很抵触,万一他被激怒扬长而去的话,有点前功尽弃。有道是宁可累死牛也不能翻了车。这个时候就是装也要装作很迷恋, 她用娇柔的能融化人的体态钻出了被子,一双慵懒的眼神很是诱惑的看着盛夏,光线很暗,盛夏也感到了一股闪电的光芒。 这些年来他总是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行走,尤其是在夜里,眼前总是刀光剑影,鬼影重重。 这个村姑小娘却让他感觉到一丝亮光,只要和她在一起,他总是努力的想要将这份光亮抓住。 就像现在,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女子,激情再次激荡。 再一次的满足后,天已大亮。盛夏神清气爽的下床穿好衣服,麦穗儿全身湿漉漉的躺在床上,全身撒发着乳白色的光芒,就算是躺在床上,也还是曲线分明。 盛夏微微一笑,走去床边轻轻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弯下腰身小声说:“娘子,辛苦了。为夫去都城了,你再睡一会儿。” 麦穗儿苦苦地说:“哪里能再睡一会儿,你听听,小魔头来了。” 果然门外出传来喜郎翻天覆地的闹腾声,稚嫩的声音一连声喊叫:“不要庄奶奶,我要我娘,。我爹。娘,爹……。” 盛夏会意的一笑,压低嗓门说:“快穿上衣服,小魔头来了。我去放他进来。” 说完直起身子,麦穗儿慌忙穿好衣服,理了理床铺,才继续躺下,浑身酸软全身乏力。 撅起嘴说:“夫君啊,你也该怜惜怜惜为妻我吧,看看现在我都卧床不起,骨头都散架了,肌肉都萎缩了。” 说的很是可怜兮兮,带着撒娇。 盛夏心里一柔,返身看了看她第一次柔声细语的说:“我娘子辛苦了。好好再睡一会儿,为夫去将小魔头带出去。” 说完起身出了门,麦穗儿听到他将喜郎带出了园门。闭上了眼睛,身体虽然很疲软,心里却十分高兴。盛夏总算是第一次怜惜她。虽然是用自己娇弱的身躯换取来的。 但是知道了心疼自己的女人,也算是很大的进步,想想他以后会这样疼她,心里就高兴。看来她的日子快熬到头了。以后做了侯爷夫人,被自己的侯爷老公疼爱着,还有一个记忆力超群,活泼好动的儿子继承,这以后的日子就是呼风唤雨了。 心里好高兴,心劲儿就大了起来。 她没再睡觉,起床揉了揉肩膀,伸了伸懒腰,用灵泉的水洗漱完毕,涂上自己的护肤水,瞬间神采奕奕顾盼生辉。 还是年轻好啊,晚上那么癫狂早上就这样阳光。 庄妈含义重重的看着她,眼里的笑意掩饰不住的替她高兴。 她试探着问:“少夫人,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公子可说了。小公子他带出去。,要少夫人好好睡一会儿。” 有这句话就好。 麦穗儿轻轻笑了笑:“庄妈,你说我哪儿能睡的住,夫君要去都城,他和二弟都喜欢吃我擀的酸汤面。我去给他们做点早饭。” 庄妈笑嘻嘻的说:“少夫人,快去做吧,这以后想做也做不成了。少夫人做了侯爷夫人,谁敢让夫人去做饭,。不想活了。” 麦穗儿笑了笑:“庄妈,没这么夸张吧。自己想吃什么还是该亲自去做点儿的。” 走出门槛又转身对庄妈说:“庄妈,婆婆夫君都没告诉我,你们以前的身份以后的地位,我就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庄妈吐了吐舌头:“还没说呀,老奴看公子少夫人如胶似漆的,多嘴了。不过少夫人,你怎么会这平静呢?” 如果没人说,这么大的事儿,少夫人这么淡定,绝对高人。 麦穗儿说:“庄妈放心,我也会装什么都不知道的。不过这件事也不是由你第一个告诉我的。是韩王。” “韩王。”庄妈惊讶的张大眼睛,少夫人比她刚才想的还要厉害,都城大名鼎鼎的韩王都亲口告诉她这件事儿。不得了。 比平时更加殷勤的跟在麦穗儿身后,走过墙角,压低嗓门问很八卦的问:“少夫人,老奴实在是很佩服你,老奴在家里这么多年,从小看着公子长大,还没看见他关心过谁。对少夫人可是个列外啊。少夫人,给老奴说说,怎么做到的?” 麦穗儿见四周无人,得意而自豪的压低嗓门说:“这个啊,等你和大志叔成了一家,再告诉你。” 看庄妈失望的样子,又加了一句:“我是怕现在告诉你,会害了你。让你晚节不保。”(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情况有变 送走盛夏,盛夫人便望眼欲穿,每天仰着脖子等着儿子的好消息。 麦穗儿也想很风光的将自己展示展示,做侯爷夫人,总的让人佩服才行,能力什么的慢慢才能看出来,容貌才是第一印象。 便在家里用蛋清蜂蜜加上面粉自己做了面膜,用的是灵泉的水,早上晚上的做美容,又将自己最合体的衣服拿出来,准备在盛夏回来带来好消息的时候穿上。 可是过了十天还不见动静,傍晚时分,盛管家从胭脂河上游的吊桥回来,进了院门就去厨房,麦穗儿庄妈正在做晚饭,喜郎在院子里玩耍。 他低头快速进了厨房说:“少夫人,已经第十天,公子说很快就回来的,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十天来他天天负责在吊桥边迎接盛夏,今天等了一天,已经到了傍晚还不见踪影,越想越害怕,便回来第一时间见麦穗儿。 他知道没人告诉麦穗儿盛夏的真实身份,也没明说。 麦穗儿抬起头:“夫君走的时候倒是这么说的,很快就回来。看来明儿我的去都城一趟。” 外面玩耍的喜郎嗖的冲了进来:“娘,明儿去都城吗?我要去找邢谦舅舅。他答应给我做弹弓的。” 麦穗儿摸了摸他的头:“今晚上你爹再不回来,明儿我们就去。” 盛管家的到麦穗儿的答复,这才对喜郎说:“小公子,邢谦舅舅是谁啊?” 喜郎很警惕的看着盛管家:“不告诉大志爷爷。” 娘说过,都城的事儿,尤其是在韩王外府的事儿决不能说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麦穗儿便早早喊醒睡梦中的喜郎,梳洗完毕。穿戴整齐。便去了麦家。 太阳刚刚冒花儿,天语已经在大门外等着,。、麦宝儿打开门。看见天语,热情的请他进屋吃早饭。却一眼看见门外的麦穗儿带着喜郎笑吟吟的站在门外。 麦穗儿已经好几天没过来了,也没去都城。 他眼里露出一丝喜悦,上前抱起喜郎狠狠地亲了一口:“喜郎,想舅舅了吗?” 麦宝儿的下巴处已经长出了胡子,扎的喜郎慌忙躲闪,躲闪过之后用一只小手很仔细的拽上一根,狠狠一拽说:“不想舅舅,扎人。” 麦宝儿一哆嗦。随即笑了起来。 问麦穗儿:“四姐,不就我姐夫回来了吗?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看看。今儿怎么舍得回来,三姐天天念叨。奶奶太也念叨,存香也念叨。” 这么受人欢迎?麦穗儿笑的合不拢嘴儿问:“存香还习惯吗?有没有回去看她爹娘。” 麦宝儿笑着将喜郎高高举起:“有,她还说天气暖和了,想接她爹娘来乡下住几天。” “那好啊。”麦穗儿说着话进了屋子:“我们这里空气好,地方大,让他们来住些天,说不定他们一高兴,还不想回去了呢。” “那可不行。”麦宝儿贼兮兮的看了看院子里。小声说:“他们都来我们家,还不累死我,四姐我给你说。这城里人事儿多。本来条件不如我们,还爱东挑毛病西挑毛病的。” 麦穗儿笑了起来:“说的也是,来住些天就好。亲戚还是远一点的好,尤其是丈母娘。” 进了院子,麦苗儿拖着一条不灵便的腿上前接过喜郎紧紧的抱了抱:“喜郎,这些天也不来看看大姨,想死大姨了。” 喜郎在麦苗儿怀里扭动着身体说:“我娘不带我过来。她要等我爹回来才过来。” 麦穗儿笑着打了他一下:“喜郎,瞎说什么。明明是娘这些天,忙。” 麦苗儿麦宝儿站在厨房内的存香都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儿麦苗儿问:“穗儿。妹夫回来了吗?” “没有。”麦穗儿叹了口气:“本来说是马上就回来的,这都过了十天了还没回来。所以我今儿去都城看看,看看什么情况。” 麦苗儿很担心的说:“那快点去看看。不要出什么事儿。” 麦穗儿点了点头,进屋去看了麦秦氏,就带着喜郎出来。 麦苗儿已经很快的煮了几只鸡蛋,连同几块干粮,一包咸菜塞给她。 出了门,麦穗儿听总觉得少了谁,走了一会才想起没看见麦青儿,便问麦宝儿:“宝儿,二姐呢?怎么没看见她?” 麦宝儿想了想:“早上还在呢,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四姐。不是我说,这女大就是不中留,我看有差不多的人家,就不要留她在家里了。这段时间她总是不说话,好像谁欺负她似得。” 麦穗儿想了想,麦青儿回到娘家也有三年多四年的时间了,时间长了估计心思也多。加上现在麦苗儿的亲事也定了,有点心理落差也在情理之中。 便说:“如果有合适的人家,自然好了,问题是没人来提。” 麦宝儿说:“二姐属于二婚,不好找。只能给人家做续弦。这事儿还得李红嘴儿帮忙。” 两人说着麦青儿,赶车的天语竖起耳朵很注意的听,今儿没看见麦青儿,他心里也不踏实。 天气晴朗,吃了颗鸡蛋喝了水,喜郎精神饱满,撒着欢儿在庄稼地间跑来跑去的,追逐着美丽的蝴蝶。 麦穗儿心里有事儿,想早早去都城知道盛夏的消息,便将喜郎强硬的抱上马车,吩咐天语:“赶快点。” 快马扬鞭,马车飞奔在官道上。 上午时分已经来到了城门外,却见戒备森严起来,进城出城的人都受到了很严格的检查。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该不会和盛夏有什么关联吧?麦穗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进了城顾不得出翠玉楼结账,先让天语将自己送去王府街。 急匆匆带着喜郎来到韩王外府,喜郎习惯性的敲门,好半天才传来福头儿很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喜郎忙大声喊:“福太爷爷,是喜郎和我娘。” 福头儿的语气马上改变,一连声的说:“喜郎啊,喜郎他娘,等等,老奴这就来。” 福头儿将门打开,满脸慈爱的蹲下身子抱起喜郎,喜郎便去拽他的白胡子。 麦穗儿忙说:“喜郎,。不能拽福太爷爷的胡子。” 喜郎咯咯笑着变成了摸福头儿的胡子。 福头儿抱着喜郎将大门关好,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喜郎娘,有点时间没来了吧。” 麦穗儿忙说:“是啊,上次跟我夫君一起回去,就没来过。福大爷,这些天你可看见我家夫君还有二弟了么。” 福头儿说:“盛公子前几天倒是见过,不过这两天没看见。听说皇宫进了刺客,盛公子也许在忙。” “哦。”麦穗儿应了声很八卦的说:“福大爷。皇上有没有危险。刺客跑了吧?” 福头儿奇怪的问:“喜郎他娘,你怎么知道?” 麦穗儿笑了笑:“这不是进城的时候,有士兵搜查么。” 走过庭院穿堂,福头儿将麦穗儿请进韩王办公室,自己抱着喜郎转了几圈才说:“喜郎他娘,老奴去请韩王出来。” 麦穗儿带着喜郎在办公室等着,看见韩王的桌子上摞着厚厚的书籍。信手拿来一本,正是由她画了草图配了文字的画册,印刷的很精美,还散发着浓浓的墨香。 她一本的一本的翻看,从第一本到现在竟然有一百多册。 “麦穗儿,本王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怎么今儿有时间了?” 正在翻看,韩王温润的声音传来。 “大爷爷。”喜郎飞一般的冲了过去。 “喜郎,乖。”韩王弯腰将胖乎乎的喜郎抱起起来,说:“又重了。看来吃的不错。” “大爷爷,我要吃果果。”喜郎在韩王怀里扭动,一边眼睛左右看去。 韩王笑呵呵的说:“好吃果果,福头儿,去找些果子来。” 福头答应着去了内府。、 邢谦笑吟吟的走了进来,看见喜郎,摸着他的小手。 喜郎的注意力便到了邢谦身上,从韩王怀里溜下去,牵着邢谦的手说:“邢谦舅舅,弹弓。” “记着呢。”邢谦说着从要腰间拽出一把弹弓在喜郎眼前晃了晃,又藏起来,喜郎便跟着他跑,边跑边说:“邢谦舅舅,给我,给我。” 两人嬉闹起来。 麦穗儿回过头问韩王:“大叔,您不是说我夫君要做西夏侯了,皇上赐封后就回家报喜么,怎么过了十天还不见动静,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韩王凝重的点了点头:“麦穗儿,确实有了变故。盛公子虽然已经接受了皇封,却暂时不能西夏做侯爷。” 麦穗儿不解的问:“大叔,既然皇上已经赐封。怎么不能去上任,难到赐封的不算数?” 韩王犹豫片刻:“麦穗儿,本来这事朝廷机密不可泄露的。不过你也不是外人,本王就告诉你吧。你夫君这些年来受命去了西关,就是我们大燕国和泰安国的边境处。本来西关基本上稳定下来,可是这一年多,又开始蠢蠢欲动,前些天竟然派刺客行刺皇上。你夫君很熟悉西关驻军,也熟悉泰安国,便主动请命征西,要彻底平定贼寇。”(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辞而别 离开都城之前,正是盛夏韩冬羽准备启程去西关的时候。韩王便让邢谦去找盛夏,让他临走之前见一见麦穗儿。 韩王见麦穗儿神情恍惚对她说:“麦穗儿,这次西征是盛公子自己请命的。本王并不知道他没告诉家里。你在这儿等着,邢谦会带他过来见你。本王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负手进了内府,福头儿跟着出了门,去了前院。 麦穗儿留在韩王办公室,脑子乱哄哄的。盛夏韩冬羽要去西征,今天就要出发,西征之路漫漫,不知那年那月才能转回。 这么大的事儿,如果不是今天来都城,盛夏看来是不会告诉家里的。这男人怎么会这样,不说她,家里还有老娘,儿子,难道就可以这样一走了之,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她心里慌乱,喜郎却高兴的疯了似的,拿着弹弓东喵喵西瞄瞄,不时的跑来问她:“娘,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韩王办公室的东西都是不能乱动的,更不能乱打,他想回去的路上打打鸟雀什么的。 麦穗儿心里正烦着,被他问来问去的,虎着脸呵斥一句:“问什么问!今儿不回去了。” 喜郎吓了一跳,他平时没见过娘对他生气,愣了愣,很乖巧的偎在麦穗儿怀里,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不安的看着她。见她眼角似乎有泪花,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替她拭去,小声说:“娘,喜郎不问了。” 还将小弹弓藏在了身后。 喜郎幼稚的举动让麦穗儿的眼泪更多了,她紧紧地抱着喜郎:“喜郎,是娘不好,娘不该骂你。你去玩吧。等会你爹来了我们就回去、。” 喜郎乖乖地去一边玩了。这孩子平时疯疯癫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麦穗儿生气。 麦穗儿擦去眼泪,对喜郎勉强笑了笑。才三岁多一点的孩子,怎么能知道大人们的想法呢。 她是心里有怨气。上次出门一走就是两年多,撇下一大家子人。一句话都没有,现在又是这样,要出门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安顿一下家里吧。家里现在是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两个姑奶奶般的丫鬟小姐,都留给她。 喜郎乖爽了一会儿,又开始疯了起来,拿着弹弓去门口对准树上的鸟雀。 麦穗儿默默地坐着。一边看着喜郎,怕他跑去后院的,有水池。 就看见穿堂里走来高大威武的韩冬羽,已是身着盔甲,腰佩宝刀,俨然一位将军。 韩冬羽大步流星的走来,看见门口的喜郎弯腰抱起他,喜郎马上对他头上的头盔来了兴趣。 韩冬羽取下头盔交给他玩儿。喜郎双手接过,感觉很重,便扭动身躯。溜下地,拿着头盔去桌子旁玩儿。 韩冬羽来到麦穗儿面前小声说:“穗儿,我和大哥马上就要走了。去西关,也不知道的多长时间,你多保重。” 他说的很小声,前些天回去灵泉村,他已经作出决定,要在盛夏接受皇封之后,离开追随了二十多年的盛夏。所以临走之前他并没有特意的单独见麦穗儿,他不想打扰她。 却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事儿,他不得不继续追随。作为盛夏最得力的助手最好的兄弟。在这个时候离开,很很没义气旳。 盛夏正在向皇上辞行。现在他已经被赐封为西夏侯,接了侯印。只是怕出意外,毕竟姬忠已经在西夏有了一定的实力,培养了一批爪牙。决定先去安定边关。 盛夏没时间来见麦穗儿,他只好匆匆前来。 麦穗儿的眼睛失望的收了回来,说:“韩大哥,这么紧急,都不能回家通知一声么?” 韩冬羽低头说:“很紧急,这几天我和大哥带着锦衣卫算是抓了两个刺客,却被跑了一个。刺客交代,泰安国正在密谋进攻,须得速速赶回。” 麦穗儿叹息一声:“既然是国难当头,那就以国事为重。(.)韩大哥,路上带的银两足不足,有没有带干粮,四季衣物带了没有?” 韩冬羽说:“没有,什么都没有。银两只有韩大哥刚才去翠玉楼结的账,有不到一百两吧。” 韩冬羽说话有点内疚,他和盛夏虽然都效忠皇上,却没编制,没有俸禄,很多时候外出办事身上没有银子是不行的,皇上自然是想不到两人没银子。 盛夏便想起了翠玉楼的包子钱。 本来韩王有交代,包子钱只能接给麦穗儿。可是掌柜的见过韩冬羽盛夏,也知道盛夏是麦穗儿的夫君,便将银子给了他。 两人过段时间就会去将包子钱结了,甚至还将木耳的钱也拿了。 前段时间他去西关也从翠玉楼拿的。 昨天又去将这段时间的拿了来。 他心里很不舒服,不想去结这个帐,麦穗儿靠这些包子养活两大家子人,作为男人,不养家糊口也就罢了,总不能将养家的钱也拿走吧。 可是他不敢说,他没有赚钱的本事,也不敢让盛夏多疑,虽然他知道盛夏并不会多疑。 说白了他并没有对麦穗儿真的用心。 “这怎么行啊,我还是那句话,穷家富路。”麦穗儿看着高大的韩冬羽低眉垂眸的,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心软了起来,说:“路上大概也得走一个月吧,那点银子怎么够。” 韩冬羽说:“骑马差不多的走二十多天,还有几十个随从。但是侯爷是不拿朝廷俸禄的。” 这个道理麦穗儿是明白的,侯爷所管辖的区域,虽然属于大燕国,却是经济独立的,每年只要负责上缴税收贡品即可。朝廷实不负责发放官员的俸禄。、 盛夏不辞而别,也不能让韩冬羽受累。她知道筹集资金这种事儿盛夏根本不会去管。 已经做了侯爷,不能那么小气。麦穗儿叹了口气起身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看了看,足足有三千两递给韩冬羽。 “韩大哥,这些银子拿着路上好用。人多,人马都得花钱。” 韩冬羽吓了一跳,好几次的费用都是麦穗儿给的,她那里来这么多银子,就算有银子,也该自己留着。 他忙说:“穗儿,不用。韩大哥会想办法。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留着自己用。” 麦穗儿坚持将银票塞给他:“韩大哥,你拿着吧。你也是在为夫君效力,没有银子怎么办事。” 韩冬羽知道麦穗儿的脾气,给了就要拿着的。他也确实需要银子。人马几十个,都是皇上配的高手,总不能让人家自己破费吧。 拿着银子心里实在难受,便将在翠玉楼结的账拿出来交还给麦穗儿:“穗儿,这点你拿着吧。韩大哥知道你帮着韩王出画册,很辛苦。以后韩大哥一定将穗儿的功劳告诉大哥,让她好好待你。” 麦穗儿浅浅一笑:“韩大哥,这些都是后话。出门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总为别人着想。” 虽然爱盛夏,却也担心韩冬羽,总觉得韩冬羽很亏。 韩冬羽点了点头,说了声:“穗儿,走了。好好带喜郎。” 便转身大踏步离去,他觉得眼泪很不争气的流出来。 喜郎在身后高喊:“二叔,二叔……。” 他也只是摆了摆手,匆匆离去。走过穿堂,才伸手擦了擦男儿泪。 一滴泪流进了嘴里,他尝了尝是咸的。 真想不到他这样的男子也会流泪,为了一个女人流了几次泪。 傍晚时分,麦穗儿带着喜郎回到了灵泉村,走过吊桥,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家。 喜郎拿着弹弓玩的不亦乐乎,在大门口碰巧听到了飞凤的声音,马上跑去墙侧,果然飞凤,玉凤,小风还有小山都在麦子地里剜着苦菜花儿,麦拉拉。 他马上回来拉着麦穗儿的手就去那边,显摆的拿着弹弓做示范,对准地头树上的麻雀开弓。 一石子儿就打到了一只麻雀的身上,麻雀很痛苦的扑棱了一会儿翅膀,掉了下来。别的麻雀一哄而散。 小风,飞凤,玉凤,小山争着抢着去捡麻雀,麦穗儿吃了一惊。 小小的喜郎怎么会有如此的功夫。 她上前抱起喜郎问:“喜郎,怎么打得这么准,谁教你的?” 喜郎得意的说:“二叔,爹,都教我射箭。弹弓跟射箭差不多,娘。以后给你打大鸟吃。” 喜郎的表现让麦穗儿很吃惊,想起了以前他总是提着韩王送的小弓箭到处瞄准发射,她也没太注意,没想到命中率还挺高。 她忘了烦心的事儿,问喜郎,也问飞凤玉凤小风小山:“问问你们啊,树上有三只鸟儿,喜郎打下一只,还剩几只?” 玉凤飞凤小山眨着眼睛不知所以,小山好半天才说:“两只。” 喜郎看了看树梢,朗声道:“都吓飞了。” 麦穗儿抱着喜郎狠狠地亲了亲他的小脸说:“喜郎答对了,一个都没了。” 孩子们恍然大悟,小山提着还扑棱着翅膀的麻雀说:“喜郎,我们去烧麻雀吃。” 麦穗儿抱着喜郎往回走,边走边说:“喜郎,我们先回去吧,奶奶等急了。麻雀很多,我们明儿再打。” 喜郎答对了问题,又打下了麻雀,很是高兴,很听话的被麦穗儿抱着回家。 地里的麦长青麦嘉凡都忙着打招呼。 刚到门口敲了敲门,大门便开了,盛管家探出头来焦急的说:“少夫人,怎么才回来。快去看看,夫人病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急火攻心 盛夫人双眼紧闭,脸颊发红,嘴唇青紫。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旁的穆丹丹姝草眼睛红肿,束手无策,庄妈在一旁唉声叹气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她忙上前用摸了摸她的额头,烫手。很烫,这是发高烧的症状。原来是病了。她对庄妈说:“庄妈,快去端盆凉水拿块毛巾来。” 庄妈应了一声去端水拿毛巾,盛管家在一旁试探性的问:“少夫人,要不要去请大夫?” 刚才也也是说要去请大夫,被穆丹丹制止、 麦穗儿转过头说:“这么严重怎能不请大夫,快去请童儿大夫来。” 本来她很想质问,怎么还不请大夫。却是没弄清楚状况,不知道盛夫人什么时候生病,怎么病的。 盛管家应了声转身就往外走,却听穆丹丹娇叱一声:“大志叔,你要去哪里找大夫?我姨妈是怎样的尊贵身子,怎能找一乡下庸医!去都城找吧。” 盛管家停止脚步有点为难,穆丹丹是盛夫人的亲外甥女,万一姬小童看不好夫人的病,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担当不起,还会连累少夫人。可是夫人的样子不请大夫会很危险。去都城一来一回那得多长时间,天色已晚,能不能找到愿意跟着来的呢? 他很为难的站在门槛出犹豫不决。 麦穗儿仔细地查看盛夫人的脸色,摸着她的脸庞到脖子,感觉到呼吸也很灼热,绝对是感冒发高烧。以她的经验,发高烧便是哪里感染,需要消炎。 绝对的找个大夫开点退烧药。听穆丹丹说话不着边际,有点生生气起身道:“表小姐,娘病的这么重。不找大夫你给瞧啊,那你给开个药方。我去抓药。请大夫又不是买衣服,还要去都城。都城的难道就医术高明?再说了,太医院的大夫我们请的来吗?” 穆丹丹翻了个白眼:“我哪里会瞧病?请得来请不来都的去请,我姨妈多尊贵,不是随便谁都能给瞧病的。” “不会瞧病你插什么嘴啊。”麦穗儿直直的看着他:“我们就住在乡下不找乡下医生难道找御医啊。瞧病还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你到是高贵,你不会瞧病啊。大志叔,还不快去。除了耽搁了时机拿你是问。” 盛管家得到麦穗儿的话,低头急匆匆往外走,穆丹丹气急败坏的喊:“看不好也拿你是问。” 盛管家身子略微慢了慢,随即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麦穗儿狠狠地瞪着穆丹丹:“看的好看不好都得找大夫来看,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帮不上忙就去一边。别在这儿碍事儿。” 穆丹丹见麦穗儿目光犀利,不敢说话。只用眼神瞪着。 就感觉身子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喜郎清脆的声音传来:“坏表姑,不许欺负我娘。忙不上忙就去一边。” 小小的喜郎仰起小脸盯着她,满眼的愤怒语气严厉,一副当家小大人的气势。 穆丹丹心里吃了一惊。小小年纪就这眼神,以后绝对是个厉害角色。她不敢和喜郎计较,喜郎算是小主子。她微微后退一步小声说:“喜郎。表姑哪里敢欺负你娘,是在说你奶奶的病。” 喜郎坚定地瞪着她:“表姑就是坏人,不许欺负我娘。欺负我娘,我就打你,一边去。” 说完亮了亮小弹弓,压上了小石子儿,很有再不听话就打的架势。 穆丹丹陪着笑脸退后,和一个三岁的孩子没法计较。姝草也拉着她后退。穆丹丹的脸部僵硬起来,她比谁都害怕盛夫人有个三长两短。这可是她唯一的依靠,可是她不想让麦穗儿插手。(.好看的小说)如果她的功劳将姨妈的病治好。在姨妈心里的地位就会高一截。 可是她又无能为力,来这里这么多年。几乎没出过大门,两眼一抹黑,那里知道大夫在哪里。 庄妈很快的端来了冰凉透彻的水,麦穗儿浸湿布巾,轻轻的搭在盛夫人的额头,让庄妈端来热水,慢慢的喂她喝下去,这才问:“庄妈,我娘这是怎么了?” 庄妈低头说:“少夫人走了以后,夫人看天气不错。便和老奴姝草一起去大门外看看,回来就晕晕乎乎,不一会就倒了下去。” “晕倒了?”麦穗儿吓了一跳,盛夫人身体很好,这么长时间没见她有什么病,一般的头疼脑热都很少,怎么会突然晕了过去。 追问一句:“庄妈,可是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强大的刺激。 庄妈摇了摇头:“也没看见什么啊,就麦师傅在墙那边锄草,老奴过去看了看,他也没过来啊。飞凤小风小山小彬的也都没过来啊。” 见庄妈神色慌张,麦穗儿安慰她:“庄妈,不用担心,童儿大夫医术很高明的。” 庄妈慌忙点了点头,心里实在是害怕,夫人平时是足不出户的,今天也许是担心公子,想要出来散散心。她想中午时分外面人都在地里忙活,也没人来打水,很清净,便扶着她出去。到了大门外就听到了飞凤的声音,忍耐不住走过墙角去看了看,姝草便进院子搬椅子。 谁知她就看了飞凤一眼回到大门口,夫人就脸色发黄头晕起来。她忙扶她回去,一进屋子就晕过去人事不省了。 她心里害怕,是她陪在夫人身边的。 不大一会儿,盛管家带着姬小童走了进来,姬小童问过麦穗儿之后,目不斜视的去了盛夫人的病床前。 姝草穆丹丹在一边上一眼下一眼的瞪着姬小童,心里极其的不平静,好不容易家里来了个男子,还算看得过眼,可是进了门,目不斜视,好像两个美人是空气。 姬小童把过脉,翻起盛夫人的眼皮看了看,对麦穗儿说:“穗儿。你婆婆是受了点风寒,又急火攻心,只是我这里也没什么药材了,还需的明儿去镇上还是都城抓几副来。今晚先观察一夜,明儿一大早我便去。” 穆丹丹听说没药,气呼呼的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质问:“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大夫没药。看什么病?” 姬小童似乎才发现了穆丹丹,他来过红院几次,只看见过姝草,猛地看见穆丹丹这样的美女,眼神顿了顿。 随即低下头说:“姑娘,在下都是自己亲自采药,这些天刚好用完了,配不齐。” 穆丹丹不依不饶:“配不齐,你看什么病?难不成找你来是做做样子的!” 姬小童低下头去没有说话,这段时间因为家里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孙黑牛正在盖住宅,他便除了按时帮李红嘴儿配置一点春药,基本上没有行医。采来的药都被慕名而来的乡邻们拿走。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处于静养阶段,如果不是麦穗儿的婆婆他还是不会来的。 麦穗儿恨恨的瞪了穆丹丹一眼,说:“你嚷嚷什么?童儿大夫已经说出了病情病因,我们先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在什么地方。难不成人家就该等着给我们医病?” 穆丹丹不知道麦穗儿和姬小童的关系,也没见过姬小童,以为就是一般的大夫。 见麦穗儿一点不向着她,瞪大眼睛之质问:“我说表嫂,你是什么意思,感情不是你娘,是你婆婆你不着急。你巴不得的吧?” 麦穗儿没时间和她斗嘴,转脸问低着头做错了事儿般的姬小童说:“童儿大夫,别和她一般见识,家里有板蓝根吧?” 姬小童忙说:“板蓝根倒是有的,柴胡也有一点,只是没有别的。” 麦穗儿便说:“这两样先用着。板蓝根清热解毒消肿,我看我娘的脖子有点肿,也许是扁桃体发炎。柴胡也行。给点来用。” 姬小童忙将医箱打开,取出一些板蓝根,柴胡。 他知道这些药的用途,却没有单独使用过。 麦穗儿拿起板蓝根闻了闻,交给庄妈:“庄妈,麻烦你去用这些熬些水来,熬完了先端过来,再熬这些。” 才对姬小童说:“童儿大夫,还是麻烦你了。明儿早上你就去将药抓了来。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儿让天语去送你。” 极小童心里很不是个滋味,麦穗儿对他有恩,他却没帮上什么忙。 他低头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转回来:“穗儿,我观夫人呼吸不稳,昏迷不醒,晚上的好好盯着。要不我留下来,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应对。” 麦穗儿想了想:“还是算了,你回去休息吧,。晚上我看着。等会给她喝点板蓝根水,等一个时辰再喝点柴胡水,应该能好一些。” 姬小童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麦穗儿,花瓣般柔嫩的肌肤,漆黑的双眼,弯弯的眉毛,红润的嘴唇,纯朴而甜美。、 从来没有探讨过,就算很久以前一起去镇上,走过百草谷他和小顺去采药,她也没有参与过。 她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带着疑惑出了门,穆丹丹目瞪他跨出门槛。 回过头却看见喜郎拿着弹弓瞄准了她,那只压着石子儿的手马上就要松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衣不解带 小心翼翼的喂盛夫人喝下板蓝根水之后,麦穗儿坐在一旁仔细观察。(.好看的小说)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穆丹丹姝草有点困乏,却不敢出声,两人默不作声的坐在椅子上。不时的鸡啄米。庄妈盛管家也在一旁站一会儿坐一会儿的。 只有喜郎手拿着弹弓不时很警惕的看着穆丹丹。 穆丹丹心里很不舒服,被一个三岁的孩子这样监视还不敢说出来,实在是憋屈。 盛夫人喝过药之后却一直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昏昏沉沉的睡着,眼睛都不睁。 过了一个时辰,麦穗儿让庄妈将柴胡水拿过来慢慢的给盛夫人喂下,用手摸了摸,烧退了一点。 便对庄妈说:“庄妈,你先看着婆婆。我哄喜郎睡觉。” 庄妈答应一声,坐在床前耐心的看着。 麦穗儿将虎视眈眈的喜郎抱在怀里,轻轻摇着哄他入睡,一边对盛管家说:“大志叔,你也去睡吧,有事再叫你。” 一个男子在女人屋里也不方便。 穆丹丹恶狠狠地瞪着她:“表嫂,你让大志叔去睡了,万一有事儿怎么办?德园里大门那么远。”穆丹丹见喜郎的眼睛比她还凶猛,不敢再说什么,狠狠得低下头去。 喜郎睡着了,麦穗儿将他轻轻放在盛夫人脚下。 看庄妈不时的打着盹儿,对她说:“庄妈,你去那边眯一会儿。趴桌子上,我盯着。” 庄妈本想还撑着,眼皮实在是睁不开。只好答应着去趴在桌上。 穆丹丹有点不服气的瞪着眼睛,她的眼睛也睁不开了。她已经在这里守了一整天。 她不满的看着姝草撅起了嘴,姝草却不敢说话,作为一个丫鬟伺候夫人是她分内的事儿。 夫人沉沉的睡着,看起来没什么大碍,麦穗儿不由得也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之中就听到细微的声音:“侯爷,风儿……。” 声音很是惊慌,她慌忙看去,盛夫人满头大汗。满脸通红,闭着眼睛脸部很努力的扭曲着,脖子也跟着挣扎,似乎正在被什么危险惊吓着。盛夫人慢慢睁开眼睛,微红的的灯光下闪着恐惧的光,她惊慌的四下张望,办半天才微弱的说了声:“风儿。喜郎呢?” 说完又闭上了了眼睛。脸色潮红。 麦穗儿忙手手背去试,比以前更烫了。 糟了,怎么没退下去呢?前世的时候。每逢有什么流行病,都是喝板蓝根冲剂,她感冒了也是打什么小柴胡。 昨天她看盛夫人的症状就是感冒发烧,以为用点板蓝根,柴胡什么的就会好的。 她忙起身浸湿布巾,再次搭在她的额头。一会儿换一下。 过了一会儿,用手背试了试,还是很烫。 心里有点发慌,试试这温度。怎么着也在三十*度了,这可是很危险的。 心里发慌。想要喊醒庄妈帮着就去叫盛管家,要不再去请姬小童过来。却看见庄妈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便想起了穆丹丹姝草,回头一看,原本在屋子里坐着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怎么办,要不然自己跑出去叫盛管家。 却听见盛夫人又说起了胡话,或去又帮她换了湿巾。 摸摸她的头,烧还在继续。 只好不停地换着湿巾,让温度保持着。 正在忙碌一低头却看见桌子下面放着一个酒坛子。是前几天宴请盛老爷时留下来的,剩下一个底,便没搬去馨园。 心里一喜,前世的孩子发了烧,便会用酒精擦拭额头,下巴。(.无弹窗广告)试试。 她忙将酒坛子搬来床前,将湿巾拧干,在盛夫人的额头脸颊下巴处擦了起来。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她发现烧慢慢的退了下去。 有效果,继续努力,她不停地擦拭,直到听盛夫人的呼吸不再急促,变得平稳,才停了下来。 安静的坐在床头盯着。 天亮前盛夫终于睁开了眼睛,看麦穗儿歪着脑袋看着她,虚弱的问:“媳妇儿,天快亮了吧?” 麦穗儿忙直起身子:“快了,估计鸡都快叫头遍了。” 盛夫人挣扎着起身,麦穗儿扶着她去小解。 回到床上,看到小小的喜郎睡在她脚下,小脸粉嘟嘟的可爱极了,摸了摸他的小脸。 麦穗儿忙说:“娘,你快睡吧。小心受凉。” 天气虽然越来越热,可是晚上那个还是凉簌簌的。 盛夫人钻进被子问麦穗儿:“媳妇儿,你昨儿去都城可见到了风儿,他还好吗?” 麦穗儿刚才听她昏迷之中喊盛夏,知道她很牵挂。 便笑着说:“娘,夫君他还好,我没看见他,见到了二弟,说是领了圣命要去西关,娘,西关是哪里?远吗?” 既然盛夫人盛夏还没告诉她真实身份,不免糊涂一些。 盛夫人的脸上露出欣慰之色,随即凝重起来:“媳妇儿,你真的见到了冬羽,说是他二人要去西关?” “是啊。”麦穗儿很肯定地说:“说是夫君在跟谁辞行。什么皇宫来了刺客,是泰安国派来的。这些媳妇儿也不知道,二弟说的。他还说夫君说了,。回来再跟娘亲请罪。” 盛夫人长长的出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心里很是失落,随即泰然,只要儿子平安就好,她不敢想如果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生存下去。虽说是有麦穗儿这样能干的儿媳妇养家糊口,也是衣食无忧,还有孙子,承欢膝下,万一儿子没了,这一切还不知道都没有。 她闭着眼睛暗自思量,以后得对这个儿媳好一些。儿子这么急迫的去西关,一定是关边告急,西关本来就是西夏辖区,作为新上任的西夏侯,去平定边关也是分内之事。正好可以借此树立威信 这些天以为儿子这次受了皇封之后,就可以杀回临西的西夏侯府,将忘恩负义的姬忠贼子碎尸万段,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夏侯。而她重新回到西夏侯府,不过升级做老夫人。做了老夫人,比以前的权力更大。她便可以让盛夏休了这个村姑媳妇儿,娶外甥女穆丹丹为妻。有自己的亲外甥女做儿媳妇儿,亲上加亲,以后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可是现在情况有变,她庆幸没将这件事情告诉村姑儿媳,也没告诉盛老爷姬小童。 儿子去了西关,也不知道还需几年时间,一定没有时间去西夏。没有做回西夏侯,便没有财产。家里的一切看来还是得靠这个村姑。 她轻轻叹了口气,微微睁开眼睛,看见麦穗儿手托香腮,眯着眼睛。 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去:乌黑柔顺的头发随意的在脑后挽了个髻,几缕轻拂脸上,皮肤细嫩精致,柔滑光亮,眉毛又细又弯带着一丝妩媚,睫毛很长很浓密有点迷幻,鼻子稍微有点高跷,显得很机灵,嘴唇稍微有点厚,看起来很甜。 她不由得暗自惊叹,这个村姑很美,经过时间的雕琢,越来越精致。 怪不得自己的儿子会和她生孩子,本来是没有这个计划的。 这是很危险的。 她是一心要自己的亲外甥女做儿媳的,她可是培养了她很多年。 可是这个村姑实在是不错,这么多年的衣食无忧,今晚的衣不解带,刚才虽然昏迷,却还是能记得她一直在用凉水酒擦洗着自己的额头。再说了还有可爱的小心肝宝贝孙子喜郎。儿子已三十岁,喜郎是他唯一的儿子。 将她休了实在于心不忍。 可是侯爷正妻只能有一个,也是要受封的,受了封就不能随意休了。 想来想去的,头脑再次昏庸起来,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麦穗儿又给盛夫人喝了板蓝根,过了一会喝柴胡水。盛夫人一会儿睁开眼睛一会儿迷糊,一会儿发烧。 麦穗儿心里没底,吓得寸步不敢离开,喜郎也很乖的只在屋里门口玩耍,还不时的过来用小手摸一摸盛夫人的脸。 穆丹丹也在旁边守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因为晚上没睡好,显得有点肿,她的脸上、涂了胭脂水粉,却因为皮肤干燥,有点隔离。 见穆丹丹守在盛夫人身边,喜郎又警惕起来,紧握弹弓,一双纯净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穆丹丹脸上挂实在不住了,被这样一个小孩子拿着武器监视,那石子儿随时都有发出来的可能。喜郎可是家里的宝贝,即使被他打了也是白打。她只好陪着笑脸对麦穗儿说:“表嫂,你能让喜郎把那弹弓收起来么,小心打出来。” 麦穗儿也觉得有点过分,孩子是纯真的还不掩饰的,可是像是她的意思。 便弯腰小声对喜郎说:“喜郎,收起来吧。你表姑不会欺负娘的。” 喜郎坚决的盯着:“娘,你骗人。表姑就是要欺负娘。我的保护娘。” 小小孩子就知道要保护娘!麦穗儿的心柔软的几乎融化,她轻轻抱起喜郎狠狠的亲了一口。没顾及穆丹丹愤恨的目光。 ?*.|d!**.\ 第二百六十七章 总算好了 已经五天了,盛夫人还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迷,醒来便呕吐,还不停的打着摆子。麦穗儿没日没夜的守在病床前,姬小童也在红院住了下来,每日三顿药,随时观察病情。 随着病情的加重,穆丹丹一双美丽的眼睛总是很凶狠的瞪着姬小童,虽然不说话,也看出对他刻骨的仇恨。 姝草的目光也不友善。姬小童只是目不斜视,除了帮盛夫人把把脉,就是看她的脸色变化,摸摸额头。 几天的时间,他每天都根据病情变化改变药方。 看姬小童的眼睛红肿,麦穗儿有点于心不忍,休息不好还的受人白眼,她轻声说:“童儿大夫,你去休息一会吧,我盯着就行。” 姬小童摇了摇头:“穗儿,你去眯一会儿,我来盯着。我的看看夫人等会儿还会有什么变化。穗儿,我看这也不是一个随便的受了风寒,急火攻心,好像是什么瘟疫之类的,我也说不清楚。再看看。” “什么?瘟疫?”麦穗儿吓了一跳,要是什么瘟疫,岂不是会传染:“童儿大夫。不要吓人,要是瘟疫的话,我们岂不也要被传染?” 姬小童说:“所以我不敢肯定,可是这症状有点像。” 还真是,发冷发热,呕吐,昏晕。 她想了想说:“童儿大夫,如果说是瘟疫,我们就得戴上口罩,消毒,这些天我们没被传染,也许是我们身体抵抗力强,以后得让喜郎远一点。如果不是也有好处。” 说完,急匆匆找了干净的白棉布,缝了几只口罩,还让盛管家去买了一坛子酒。 每天用酒洗手消毒。戴着口罩。 穆丹丹姝草听说也许是瘟疫,吓得不敢近前。 这样过了大概有半个月,姬小童在换了一副药方之后。盛夫人开始发汗,全身湿漉漉的。麦穗儿便不停的给她喂水喝,还让庄妈熬了粥。 盛夫人发了半天汗,小解几次,大便之后,慢慢退烧,又躺了两天,喝了些粥,便能起床。 姬小童开了些调理的药。让麦穗儿熬了乌鸡汤,慢慢的病好了。 感到彻底轻松了,盛夫人竟然喜极而泣。 对盛管家说:“大志,赏。说实话如果不是姬小大夫,老身也许就过不了这关,这么多天了,老身真是感激不尽。” 盛管家忙拿出十两银子,双手奉上:“姬小大夫,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姬小童低头一笑,默默的背好医箱。摇了摇头说:“管家先生,在下是为了穗儿才来的。再者,在下治病救人是本分。” 姬小童坚持不收银子。告辞而去。 盛夫人赞叹不已,说:“如此医德高尚之人,等风儿回来,一定要让他亲自的登门道谢。” 麦穗儿很得意很自豪的说:“不用了娘,只要娘病好了比什么都好。为了庆祝娘身体康复,明儿我就去都城买些肉,做些好菜庆祝一下,顺便感谢童儿大夫。” 盛夫人含笑点头:“有劳媳妇儿了。” 盛夫人的病好了,麦穗儿顿感轻松。这些天来她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块石头。很沉重。 盛夏不在,如果盛夫人有什么差错。她该怎样交代。 精神松懈下来,才感觉身体痒痒难受。头发几乎都成了毡片,算一算,竟然二十多天没洗澡洗头换衣服。 她忙对庄妈说:“庄妈。麻烦帮我看着点喜郎。我去烧点水洗个澡。头发都成了毡片。” 庄妈一口答应,这些天来麦穗儿忙的顾不上喜郎,她便帮着照看,喜郎很乖巧。看娘忙碌便不闹。 麦穗儿去馨园烧水洗澡,庄妈看着喜郎。 喜郎在德园呆了二十几天,想去外面玩儿,拉着庄妈的手说:“庄奶奶,我要去外面玩儿。” 庄妈犹疑了一下说:“小公子,我们还是在院子里玩儿吧。你娘一会儿就来。” 喜郎这几天被关的实在野心大发,死缠烂打的拽着庄妈,庄妈拗不过,看着盛夫人说:“夫人,你看这……。” 盛夫人坐在门口晒着太阳,溺爱的看着喜郎说:“眉儿,带他出去玩儿吧。,这些天也难为他没闹腾。” 庄妈这才牵着喜郎的小手说:“那我带小公子去外面看看。夫人好好晒会太阳。老奴一会就回来。” 喜郎也跟着说:“奶奶,你先晒太阳,我一会就回来。” 喜郎清脆的童声小大人似的话,逗得盛夫人笑出了声。 庄妈带着喜郎出了德园,遇见盛管家从外面走来,看见庄妈就问:“{眉儿,你这是要去哪里?谁在照顾夫人?” 庄妈忙说:“小公子闹腾的要去外面,夫人自己在院子里晒太阳,我一会就回去。” 盛管家有点心事重重的说:“眉。,飞凤也病了,说是几天没吃东西,发烧呕吐,和夫人一个症状。” 庄妈吓了一跳脸色聚变,急促地说:“现在怎样了?” 盛管家说:“姬小大夫正在给她看。这些天姬小大夫在咱么院里,给耽误了。” 庄妈心里一沉,忙说:“我的去看看。” 说完抱起喜郎一路小跑,颠的喜郎兴奋起来,咯咯的笑出了声。 盛管家在后面忙说:“小心一点,看好小公子。有姬小大夫在,应该没事儿。” 刚才去外面摘菜,遇见麦长青说飞凤病了,才请了姬小大夫去看,因为这些天找不见姬小大夫,别的大夫看过不起作用。便慌忙去看,却见她的症状和盛夫人一样,想来姬小大夫能够治愈,才回来。 庄妈在麦长青家一直呆到晚上,看着高烧退了,吃了一碗粥,才带着喜郎还回家。 回来后见麦穗儿已经洗完澡,给盛夫人洗脚,心里一热,忙上前替换她。 麦穗儿笑嘻嘻的说:“庄妈,我来吧,我给娘捏捏,病了这么多天,也让脚放松放松。” 说完抬起头问:“娘,你觉得舒服吗。” 盛夫人忙点头:“舒服舒服,媳妇儿,辛苦你了。” “不辛苦。”麦穗儿说着对喜郎说:“喜郎,你来,娘给你说。奶奶是你爹的爹,你爹不在,你该替你爹好好孝顺,来帮奶奶洗洗脚。” 喜郎睁大着纯真的眼睛很听话的走来蹲下身子,很笨拙可爱的撩起水,帮盛夫人洗脚。洗脚水洒了一地。 盛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好好,喜郎的孝心奶奶领了,快别洗了,看把我孙子累的。” 喜郎被夸,更加来劲,一个劲儿的往盛夫人脚上撩水,一双小手轻轻地象征性的揉搓着。洗的盛夫人心里痒痒的。 说说笑笑的洗完脚,盛夫人便一把将喜郎抱在怀里一个劲的说:“还是我孙子孝顺,百事孝为先,我孙子以后一定有出息。” “那是。”庄妈奉承:“我家小公子以后一定跟公子一样,是人中龙凤。” 盛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大病初愈,身子轻松,心里也高兴。、 喜郎乖巧,见奶奶高兴,便在她怀里做着各种小动作逗她欢喜,麦穗儿在一旁不停的笑。 盛管家关好了大门,也进来看看,见庄妈面带笑容知道飞凤的病有好转,放心下来,也跟着说笑。 就看见穆丹丹带着姝草走了进来,问了声:“表小姐,来了。” 穆丹丹没理会盛管家,而是心情激动眼泪汪汪的径直扑到盛夫人怀里,说:“姨妈,你终于好了,可吓死丹丹了。丹丹这两天天天念佛诵经的求菩萨保佑姨妈,还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姨妈还真好了。” 麦穗儿不由得翻起了白眼,听她这么一说,盛夫人的病好像不是被姬小童治好的,而是她念佛诵经粘好的。 庄妈盛管家也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二十多天来,是少夫人日日夜夜守在病床前,姬小大夫亲自熬药,夫人才慢慢好转,怎么这么一说,都成了她的功劳。 他们可是看见,童儿大夫说了句:好像是瘟疫。两人便溜得远远地。 姝草听穆丹丹说完,忙追加一句:“夫人。表小姐都好几天没睡觉了。你看看眼睛都红了。” 盛夫人大病初愈心里高兴,虽然也知道麦穗儿天天守着,姬小大夫尽心尽力。自己的这个外甥女倒没怎么看见。 却是护短,跟着说:“姨妈知道丹丹孝顺。你看看这孩子眼睛红得,快回去休息吧。” 穆丹丹歪在盛夫人肩头撒着娇:“丹丹要陪陪姨妈,姨妈,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说完很煽情的擦了擦眼泪。 看的麦穗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强忍着抱过喜郎说:“那娘,儿媳先回去了,喜郎这些天也没洗澡,我去给他好好洗洗。” 说完抱这喜郎,往外走。 喜郎拿起弹弓对着穆丹丹,嘴里啪的一声配着音,一个石子儿打在了她的肩膀处。 穆丹丹惊叫一声,捂着胳膊跳了起来,眼睛睁得老大,有点结巴的说:“喜郎,你你……。” 喜郎大叫一声:“打中了打中了。”便咯咯笑了起来,很是得意。 穆丹丹气白了脸,却不能发作,喜郎上个月才三岁。 盛夫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说:“喜郎,打得还很准,以后可不许打了啊。” 说完没事似的喝起了茶。 穆丹丹气得脸色苍白,看来姨妈还是爱孙子胜过爱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原来瘟疫泛滥 天气渐热,麦穗儿带喜郎跟在马车后面,一路走一路追逐蝴蝶,飞虫.麦宝儿在一旁掺合着,路上洒满了欢笑。 天语也扬起笑脸慢悠悠的赶着车,他爱听喜郎惊奇的尖叫声。 转眼走过积云山,转入平川的官道。 麦穗儿惊奇的发现平时这个时候四面八方之人都慢慢的汇聚起来,今儿个人烟稀疏,几乎可以说寥寥无几。 今儿是什么日子,不宜出门么?好像从没听过有这么个忌讳。 便奇怪的问:“宝儿,今儿怎么没人?平时这个时候不是很多人么?都城又戒严了?” 麦宝儿茫然的摇了摇头:“四姐,我也纳闷,好多天了都是这样了,也没看见戒严啊。今儿去问问掌柜的。” “无聊。”麦穗儿白了他一眼:“没什么事儿问什么。也许这段时间都忙吧。” 这段时间很多人在种秋粮,估计都很忙。再走一会到了城外,估计人就多了。 走到宽阔的路上,麦穗儿让天语停车对喜郎说:“喜郎,我们坐车车走吧,早去早回,你奶奶等着吃好东西呢。” 马车疾驰在宽宽的官道上,竟然畅通无阻。 麦穗儿抱着喜郎自言自语:“还真是奇怪,大路上怎么也没什么人。” 去翠玉楼结过账,没顾得上多说话,便带着喜郎去韩王外府。已经很多天没来了,也没带画册,怎么着也得去说说,免得被认为不讲信誉。 喜郎对于去韩王外府的热情一点不亚于打麻雀,他拉着麦穗儿的手,走在前面。 麦宝儿逗着他:“喜郎。跟舅舅去你舅母娘家,给你说个小媳妇。” 喜郎很坚定的说:“舅舅骗人,我媳妇在二太爷家。是飞凤。” 麦宝儿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喜郎,厉害。舅舅佩服你。都说外甥打灯笼照舅,你可比你舅舅强多了,三岁就有了媳妇儿。你舅舅可是十九岁才娶的你舅母。” 麦穗儿笑着插了一句:“够早了,男娃儿应该二十五成亲。那么早自己还是孩子呢。” 街道上行人明显的少了许多,麦宝儿将喜郎麦穗儿送到王府街口,说了句“四姐,你自己进去,我去丈母娘家转转。”便转身离去。 来到韩王外府。喜郎抡起小拳头狠劲敲门,不大一会儿,福头儿过来打开门,看见麦穗儿吃了一惊问:“喜郎他娘,你没事儿吧?” “我有什么事儿?”麦穗儿更加吃惊:“大爷,怎么了?” “没事就好没事儿就好。”福头儿忙改口:“王爷都念叨你们几天了,喜郎几天不来,都不热闹了,喜郎,来福太爷爷抱抱。” 喜郎小小年纪十分的聪明。对于娘很信任的人表现的很乖巧,几乎都能投其所好,逗的对方满心欢喜。对于娘提防的人。却是横眉冷对,童言无忌的表现出超出这个年龄的爱憎分明。 被福头儿抱在怀里,他天真可爱的用胖乎乎的小手稚嫩的摸着福头儿的白胡子,已经一大把年纪的福头儿苍老的一尘不变的心立刻被柔化,呵呵笑着脚步轻快的走过穿堂。 韩王邢谦坐在办公室,听到外面喜郎的笑声,邢谦笑微微的迎了出来。 “喜郎,你终于来了,想死邢谦舅舅了。来抱抱。” 喜郎很受欢迎的被邢谦接力而去,麦穗儿随着福头儿进了屋子。 韩王温文儒雅的坐在办公桌后。麦穗儿见过礼后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很不好意地说:“大叔。实在是对不起,这段时间我婆婆病了。昏迷发烧呕吐,害得我二十多天衣不解带的看护。[]您也知道夫君他不在,我的尽心。所以没时间做画册。” 韩王温和的眼神一顿,很关切的问:“麦穗儿,你婆婆怎样了?” 麦穗儿说:“好了,这几天能吃能喝,一切恢复原样了。” 韩王似乎吃了一惊,直了直身子,问:“好了?可是发烧呕吐昏迷?” “是啊。”麦穗儿说:“还一会清醒一会儿迷糊,说胡话,害得我一步都不敢离开。” 韩王温暖的眼睛冷峻起来:“麦穗儿,你婆婆是自己慢慢好起来的,还是请了什么大夫?” 麦穗儿觉得他问的话很可笑,便说:“自然是请了大夫的,还能自己慢慢好起来?大夫和我一起衣不解带的守着,时时刻刻的观察配药才好了起来,要不是童儿大夫,估计就没我婆婆了。” 韩王盯着她:“你说童儿大夫,是你们村里的大夫么?” 麦穗儿说:“是啊,大叔你应该知道的,就是前段时间为爹和大哥伸冤的姬小童姬小大夫。” 眼神便很疑惑,韩王如此认真,难道有什么问题?好像对姬小童很有兴趣。 韩王见她疑惑身子往后靠了靠很凝重地说:“麦穗儿,想来你也知道,这段时间燕京周围发生了瘟疫,症状和你婆婆差不多,已经有很多人死于这种瘟疫。朝廷已经派出很多御医,可是无济于事,只要染上这种瘟疫,没有活下来的。” “这么严重!”麦穗儿惊讶的半张着嘴巴:“大叔你是说我婆婆是染上了瘟疫,还活了下来?” 韩王很严肃的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麦穗儿直直的看着韩王:“大叔,你是说童儿大夫研制出了治疗瘟疫的药?”、 韩王还是严肃的点头:“很有可能。” 麦穗儿顺着韩王的话:“那岂不是可以造福百姓了。要不要我回去告诉童儿大夫,将药方贡献出来。我说一路上怎么人少了很多,原来是流传瘟疫大家不敢出门了。。” 韩王表情放松下来:“这倒不必你来传话。可以控制瘟疫造福百姓,本王自然得亲自出马以示诚意,也彰显朝廷体恤百姓疾苦。麦穗儿,你这些天没出门,大概不知道。燕京周围得了瘟疫的人都已经被聚集在一个地方隔离起来,如果得不到治疗,就得自生自灭,还得将尸体焚烧。那可是几千号人啊,还在不断的增加,男女老少的,本王看着很是心痛。” 这么凄惨!想想那么多的人会活活病死,还要被焚烧心里就堵得慌。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忙起身说:“大叔,情况紧急,我带你去请童儿大夫吧。我想这种病一定是能治愈的,我记得童儿大夫最后用了麻黄,杏仁,生姜红枣的还有什么的,熬成药给我婆婆喝下去,喝了两天,好像就好了。他还给我二爷的孙女看过,也是这样的症状,不过孩子很快就好了,想来给孩子的药就是可以治疗瘟疫的。” 韩王起身就说:“好,我们走。” 说走就走,出了门喊来带着喜郎玩的邢谦,套好马车,一起出了门。 快马扬鞭,马车疯狂到可以颠的人吐出来,留下喜郎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却是一点不张扬的来到了灵泉村,韩王先去看望盛夫人,他和西夏侯盛西霸是结拜兄弟,以前也常见盛夫人,叫他大嫂。 盛夫人恢复得不错,还是有点憔悴,看见麦穗儿带着韩王进来。惊得好半天才回过神。 麦穗儿便忙去厨房忙活,顺便让盛管家去请姬小童。 韩王和盛夫人好久不见,又经历了很多的事儿。聊的话题很多,盛夫人先是表自己夫君西夏侯盛西霸的忠心,然后是儿子为国效力的赫赫战功,受人陷害依然忠心不改的本色,最后才是沦落到这山村的艰难困苦。 韩王认真的听完,唏嘘不已,最后说:“大嫂却是不容易,不过虽是艰苦,却有个能干的儿媳妇儿。小弟在都城经常见你这儿媳妇,虽说是山野村妇,却颇有见识,也曾帮过本王。说起来本王能顺利见到盛公子还是靠了她。” 盛夫人听韩王夸自己的儿媳妇儿,自然很是自豪,很谦虚的说:“王爷说的是,我这个儿媳妇还不错,比起一般村妇来,是能干很多。” 韩王说:“大嫂,看来等我那大侄子从西关凯旋归来。将你们婆媳迎回临西,大嫂就可以将侯府事务交给媳妇儿,安心度过晚年了。” 盛夫人眼神顿了顿,略微犹豫片刻说:“王爷,你是自家人。大嫂也不瞒你,这个儿媳妇儿,在这山村管管这么小的家业还行、到了侯府恐怕不能顾全。再说了,以她的身份也不配做侯门正妻。” 本来让自己的亲外甥女穆丹丹做儿媳妇儿,做侯门正妻是家务事儿,不必说给韩王听。可是做了西夏侯,夫人是需是要皇上亲自赐封的,韩王一定会知道,再者说,韩王和西夏侯盛西霸称兄道弟,说给他听也无妨。 韩王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盛夫人,不解的问:“大嫂,据我所知,你这个儿媳妇可是明媒正娶的,如果没有犯什么七出之律,是不能轻易下堂的。难道大嫂还有什么想法不成?” 盛夫人再次犹豫片刻,有点神秘的说:“老身也不满王爷说:当初娶这个儿媳妇儿实属无奈。风儿其实早已心属他的表妹,她一直留在老身身边不离左右。”(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拒绝 姬小童见到韩王,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会在红院见到传说中的韩王。作为一个从学医之人,也曾经跟着爹四处治病救人,道听途说过很多大燕国的国情,皇亲国戚。韩王在大燕国属于仅次于皇上的人物,坊间传说他极具双面性,一方面风流儒雅,经常流连于那些香艳场所,另一方面他曾经掌管兵权,翻云覆雨杀人如麻。 他诚惶诚恐的行过礼之后,就低眉垂目的站在一边,忐忑不安起来,不大一会儿双腿就开始颤抖。 进来送茶水的麦穗儿见状忙说:“童儿大夫,韩王人很好的,不用这么担心。” 姬小童看见麦穗儿,澎湃翻滚惊慌失措的心才稍稍的平静了一点,僵硬的点了点头,却还是显得很仓皇。 自从盛夏将他带去都城,帮着他为父兄伸冤之后,他便知道盛夏绝非一般人,却没想到和韩王还有交集。 韩王温雅却不失精锐的目光捉摸到了姬小童的不安,微微笑了笑,尽可能用温和醇厚的声音说:“你可是姬小童姬小大夫?” 韩王的声音温厚而富有磁性,很像姬老大夫行医之时询问病患的语气。 姬小童心里一柔,恐惧消失一半,他深深弯着腰小声答:“草民正是,不知王爷找草民有何吩咐?” 韩王看着他说:“姬小大夫,本王找你是想请你去治病救人。现在燕京周围瘟疫蔓延,已经有几千人受到感染,而且还在呈蔓延趋势。所以本王请你出手,救救这些病中的黎民百姓。” 韩王的语气很是诚恳,还带着些的恳请。 麦穗儿充满热情的看着姬小童,在她的记忆中姬小童是个热情洋溢。很有医者父母心的大夫。 姬小童却是浑身一抖,慌忙躬身道:“王爷,草民医德疏浅。(.无弹窗广告)学医也不精,哪里敢担此重任。还请王爷另请高明。” 说完慢慢后退。似乎十分惊恐。 麦穗儿不敢相信的看着姬小童,怎么如此的举动。 她忙说:“童儿大夫,韩王说那些患者的症状和我娘,飞凤一个样,你能治好的。” 姬小童微微抬起眼睛,有点不满的看了麦穗儿一眼说:“穗儿,你婆婆飞凤是草民百姓,我只要尽心尽力的尽了医者之心就好。这个不一样。” 说完眼皮垂下。 麦穗儿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明白他是害怕,害怕得到父兄一样的下场,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怎么没想到。 她微微有点内疚的看眼姬小童,他已经完完全全的褪去了以前的青涩,没了少年时的朝气蓬勃,成了一个胆小谨微之人,也难怪,谁经历了那样突然的灾难,能不敢改变。 可是即使受了那样的灾难。也还是一个医者,治病救人乃是医者本性,况且平时对于慕名前来的求医者。他都是来者不拒的。 他只是害怕当权者,再次将他当了牺牲品。 盛夫人见姬小童拒绝,很着急,急切的说:“姬小大夫,你也许不知道韩王,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你是个大夫,如果医好了这次瘟疫,一定可以被朝廷重用。说不定会被封为御医。那可是光宗耀祖之事。” 不说被朝廷重用还好,说起被朝廷重用。姬小童浑身颤抖起来,他的爹人人都称姬悬壶。意在悬壶济世,而忘了他本来的名字,就是为了姬白狸一句被朝廷重用流芳百世而揭了皇榜,不但害了自己和长子,还连带的家人蒙受不白之冤。 想起父兄身首异处,嫂子侄子被驱逐自己被打的半死,他便浑身颤抖到不能自己。[.超多好看小说] 他努力的控制情绪对韩王说了声:“王爷,草民失礼委实不能答应,辜负了王爷厚望,海涵!草民身体不适先告退。” 说完急匆匆的退出屋子,转身往外走,仓皇之中一头撞在盛管家身上,头也没抬的往外走。 屋内邢谦自来笑的脸上遽然升起一股寒意,没看韩王的意思就往外走。 小小的一个山村游医,竟敢拒绝王爷,还没那个人受得住王爷亲自来请。 麦穗儿一眼看出了他的意思,忙喊了声:“邢将军,请留步。” 情急之中还记得邢谦威为将军而不是邢大哥,韩王赞许的不动神色的微微一笑。 在盛夫人面前如果喊邢谦为韩大哥,会引起很多的怀疑。 邢谦停住脚步看着麦穗儿说:“小嫂子,我去看看,这个小大夫也太狂妄自大了,王爷亲自来请,竟然这么态度。看本将军不将他提了去。” 麦穗儿忙说:“将军息怒,童儿大夫也还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的。我想他只是一时半会的想不明白,想明白了他会以大局为重的。” 知道邢谦还不知道姬小童的遭遇,韩王也只是听说了一点,盛夫人足不出户,也没人来串门,所以虽在一个村里,也不知道。 便很详细的将姬家以前的辉煌盛名,以后的遭遇,这几年姬小童的处境说了一遍。 盛夫人邢谦这才唏嘘不已,原来如此。 盛夫人只是偶尔听盛管家说过姬老大夫出了事儿,由于自视甚高,对于乡野间的事儿不屑过问,也没好好问过。听麦穗儿这么一说,想起了自家之事,同病相怜,轻轻叹了口气说:“原来也是深受不平之人,可怜姬老大夫,多好的医者。也难怪他如此抗拒。” 韩王看了眼麦穗儿:“姬家深受不白之冤,朝廷负有责任,但是此次瘟疫流传甚广,传播速度也快,如不及时控制后果很严重。所以还须说服姬小大夫,最好是他能放下个人恩怨,以大局为重。” 麦穗儿听韩王似乎话没说完,好像后面还有。 小声问了句:“如果他放不下呢?” 韩王很自信的一笑:‘如果姬小大夫放不下的话。本王便无能为力了,只好请他的嫂子侄子劝劝他了,实在不行。就让邢谦帮帮他。本王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百姓死去吧。” 韩王说的很意味深长,邢谦也笑的很自然。两人的眼里都带着极大的奥秘。 麦穗听出韩王话里的意思,如果姬小童不答应,便会用他的嫂子侄子来要挟。更或者让邢谦试试威力暴力。 姬小童的父兄惨死,最亲的人就是嫂子和侄子侄女,他为父兄伸冤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他们接回姬府,如果他们有什么不测,不是要了他的命么。还有用武力,姬小童的腿是伤腿,哪里经受得起。 这件事情都是怪她多嘴,不过能救那么多人,绝对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儿。 她相信姬小童也还是一时接受不了,只要好好开导,消除他的心理负担,扫除姬老大夫的阴影,他一定会以大局为重的。 便主动请命:“王爷,邢将军,娘。姬小大夫从小跟民妇一起长大。他不是个见死不救的人。你们先聊着,我去劝劝他,一定让他救人要紧。” 韩王颔首道:“快去吧。如果能说得动。也算是盛公子的功劳一件,本王会在皇上面前为他请功的。” 听韩王说会为盛夏请功,盛夫人忙说:“媳妇儿,快去吧。这可是治病救人的积德事儿。” 儿子刚刚受封,又受命西征,如果能沙场立功,又能救人立功,那是多么大的荣耀。 麦穗儿答应一声,解下围裙说:“娘,我去了。饭菜都做好了,我会交代庄妈端上来的。王爷您放心,我一定让童儿大夫连夜跟着你走,不为别的,就为那几千乃至以后几万人的生命。” 麦穗儿说的很豪迈,有点立军令状的架势。 韩王笑着点头,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样子。 麦穗儿受到了无言的鼓励,脚底生风的出了门,还不忘带上喜郎。 韩王目送她出了院门,转过脸来再次对盛夫人说:“大嫂,本王越来越觉得你这儿媳妇实在是很识大体,很有见解,以后一定会是风儿的贤内助的。” 他有意再次这样说,是为了让盛盛夫人觉得他很看好麦穗儿,是以后的西夏侯的侯门正妻的最佳人选。 麦穗儿急匆匆的带着喜郎去麦家,喜郎很不情愿。他经常去韩王外府,很喜欢邢谦,想和他好好玩儿。却是一回到家里,麦穗儿便让庄妈好好看着他,不许他进屋子。 现在麦穗儿又带着他去舅舅家,他撅起嘴说:“娘,喜郎不想去舅舅家,喜郎想和邢谦舅舅玩儿。” 麦穗儿拉着他一路疾走:“喜郎,听娘的话,以后再和邢谦舅舅玩儿。等会回去不能喊邢谦舅舅,要叫邢大叔。知道么?” 喜郎睁大眼睛问:“娘,为什么?不是一直叫邢谦舅舅的吗?” 麦穗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外面为了套近乎,显得更亲近,让喜郎叫邢谦舅舅,可是在盛夫人面前如果叫舅舅的话,会让她觉得自己很随便,因为一个女子让自己的孩子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子叫舅舅,显得有点**。 想了想说:“喜郎,舅舅就是娘的兄弟。在外面娘是将邢谦舅舅当哥哥的,但是你奶奶不愿意,所以不能让她知道。如果被她发现了,以后喜郎就不能跟着娘去找邢谦舅舅了,他就不给你教武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你的跟着 夜静人深,两辆马车悄悄的出了灵泉村。 姬小童默默的坐在韩王身边,低垂眼帘,似乎在闭目养神。其实内心疯狂的翻滚奔腾。他虽然读书不多,受的教育却不少。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对学医的极大天赋,姬老大夫更有心栽培,三岁起就带在身边,是远近闻名的医学神童。 姬老大夫怕他年少得意狂妄自大,一直没让他在一些大的医馆挂名,而是在自家的济世堂坐诊。他最大的爱好便是自己研制一些药丸药粉,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便为麦穗儿研制出了冻疮药。还有治小孩子拉肚子的药,比姬老大夫开的药方还神。以后即便是落魄到寄住在麦家,也依然很执着的钻研着,为李红嘴儿配制出了抢手的春药。 这些天在为盛夫人治病的过程中,他确是研究出了医治那种病症的药,而且在飞凤身上试验过,还管用。如果韩王所说的瘟疫和盛夫人飞凤的一样,那倒比较简单,用药不重药也不贵,很一般。 自从家里出了事儿,除了去都城为父兄伸冤,他没有出过灵泉村,最近几乎一个月的时间,都在红院为盛夫人治病,所以并不知道有瘟疫蔓延。 由于韩王亲自大驾光临,让他想起父兄蒙难之事,一时难以接受,才断然拒绝。[] 回去后冷静下来,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家里的事儿只是一家之事,瘟疫却是牵扯到很多人的事儿。作为一名医者,爹从小就教他要以天下病人为己任,决不能因为家里蒙难就置病人生死于不顾。 所以当麦穗儿急匆匆的赶来想劝劝的时候。他已经想通了。 只是说:的麦穗儿跟着他,最好是麦苗儿也去。因为麦苗儿对药材的天分极高,可以帮他。 却是因为麦苗儿的腿很不方便。不敢受潮受凉,劳累不得,更因为她最迟年底就要成亲。不好乱跑,以免孙黑牛多心。只好做罢。 麦青儿便自告奋勇,说是给麦穗儿做个伴儿。 姬小童回家喊来自己以前的的医童顺儿,顺儿从小跟着姬小童,看起来机灵其实脑子愚钝。跟着姬小童只能抓个药,不能单独行医。被赶出姬府之后便在周围村落游荡,给人看一点小病度日,得到姬家平反的消息第一时间回来。姬小童因为不愿回到那个曾经很奢华的家,又不能将他带来麦家。便让他在家里先照看嫂子侄子。 韩王也是闭目养神,姬小童虽然看起来很憔悴,有点落破书生的味道,却掩饰不了眼里蕴藏的灵气。他看的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很识大体,如果这次的瘟疫得以控制,以后帮他在太医馆某个差事,一定会前途无量。 姬小童虽然也是闭着眼睛,却似乎懂了韩王的意思,打破沉默:“王爷。草民这次去,如果有幸控制了病情。草民有个要求。” 韩王微微睁开眼睛说:“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本王都会答应。” 姬小童说:“王爷让草民回家。不需要任何赏赐嘉奖。” 韩王睁开眼睛:“姬小大夫请放心,本王一定会让皇上加封与你,也会在太医院帮你某份差事。” 姬小童忙说:“王爷千万不要。草民只想安静的做个闲云野鹤般的大夫,能为病人减除痛苦,我之幸事。” 韩王轻轻一笑:“姬小大夫,看来你还是担心。你放心,似你父兄之事绝不会再发生,本王保证。” 姬小童摇了摇头:“王爷,草民之所以愿意跟着王爷去。一来是因为医者父母心。二来是因为穗儿,苗儿。想当年我被官差打的半死。全村一百多户人家,没人敢理我。只有穗儿苗儿两个弱女子。将我弄回家。女子尚且能做到那样,我一个男子自然的不能比女子还差。” 韩王只是听麦穗儿说过姬小童住在她娘家,却并不知道细节。 路途遥远,姬小童便第一次将麦穗儿,麦苗儿救他的事情说一遍,还有韩冬羽为他接骨,给他承诺之事。 韩王很是感动,说:“本王以为麦穗儿爱钱,还有很多的小聪明小智慧,没想到有时候比男人还男人。” 姬小童低声说:“所以草民不愿让穗儿为难,草民看得出,她和王爷很熟。” 韩王笑了笑:“看来这次请姬小大夫出山,是麦穗儿的面子啊。” 马车一路颠簸,没有去都城,而是直接去了聚集瘟疫患者的黎山。黎山是一处四面皆山的村庄,因为四面环山几乎与外界隔离,故而起名黎山寓意离山。此次瘟疫就是出自此村,村里之人不论男女老幼,全都没有幸免,还蔓延到了山外。 由于这里与外面隔离,便将外面的此病患者全部聚集起来,重兵把守。也就是如果没有找到医治次瘟疫之良药,这里面的几千号人,等于判了死刑。 翻过几座险要的山,来到了村口,把守路口的官差很是吃惊。他以为里面之人都是必死无疑。 马不停蹄的走了整整一夜一天,此时天刚蒙蒙亮,村里已经传来高低不一的嚎哭,很凄惨,鬼哭狼嚎的。 韩王皱了皱眉头,吩咐邢谦传令接到命令从都城赶来的官兵,兵分几路进村。 他随后戴着麦穗儿缝制的口罩,手套,和同样打扮的姬小童麦穗儿麦青儿一起进村。 官兵来之前都准备了面纱,看起来很是神秘。 、聚集在村里活着的走动的人都被聚集在了一起,个个面黄肌瘦脸颊发红。 姬小童很认真的看过几个人之后,很快的开出了药单。 韩王便令一位将领带着几百名士兵,飞马出山去调草药,还出动了令牌。 只是半天功夫,村里就架起了几十口大锅,熬起了药汤。 姬小童日夜不休息的观察几位重病人的变化,开出了第三次药方之后,病人的烧慢慢退却。 七天之后,被聚集来的病人全都治愈,就连几位躺在家里的只要有人发现还没断气的都被救活了下来。 同样七天七夜没怎么睡的韩王眉头舒展开来,命令将士运来粮食发放路费。 活下来的人,都跪在地上对着韩王姬小童磕头不已。 韩王泰然受之,姬小童却红着脸不知道如何应对。 一旁跟着帮忙熬药的麦青儿比身旁的麦穗儿还要激动,好几次竟然跟着下跪的百姓欢呼起来。 如果说以前只是沉迷于姬小童声音的慈爱,现在则是沉迷于他的医术。她双眼很是迷离的看着姬小童,越看他越出众,竟然比温润如玉的韩王,俊朗喜气的邢谦都出众。 麦穗儿自然心里高兴,姬小童可是她儿时的玩伴,和她一起爬过悬崖走过捷道,给她送来吃的穿的。 却是一转眼看见了麦青儿眼里的色彩,带着明显的爱慕。 忽然就聪明起来,以前因为姬小童家里出了事儿,心里郁闷,不敢替他往这方面去想,现在事情过去了,姬小童妻儿去世也好几年了,麦青儿被休回来也好几年。男未婚女未嫁。这些年来朝夕相处的,也该擦出什么火花来了吧。 姬小童相貌奇清,医术高明。麦青儿虽说长得一般,这几年去掉了好吃懒做的毛病,倒也纯朴能干。两人如果成就好事,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儿。 麦苗儿成了亲,麦青儿如果和姬小童能成,岂不是皆大欢喜。 想着美事儿,却看见姬小童小声对韩王说了几句话,急匆匆的进了简易帐篷。 又观察了了几天,病情好转的人渐渐离去,村里的人也正常下田种地。一大早,几辆马车悄然出了山村。 出了村,麦穗儿就掀开车帘对后面骑着马的邢谦说:“邢大哥,你把我家喜郎寄存在谁家了,快点给我带来,快想死我了。” 邢谦自来笑的脸上带着顽皮之色:“小嫂子,没那么玄乎吧。” “有没那么玄乎,等你做了爹自然会知道。”麦穗儿白了他一眼:“邢大哥,快点把我家喜郎交出来,以解我这个做娘的相思之苦。” 麦穗儿说的很夸张,邢谦笑了起来:“小嫂子,说得这么玄乎,我都想快点当爹了,不就十几天没看见吗。有么么想吗?” “哎,邢大哥,你是没当过爹不知道其中的滋味儿。实在是妙不可言。” 说着话,邢谦快马扬鞭。几个时辰之后,喜郎泪眼迷离的被带了回来。 看见麦穗儿便紧紧的搂着她的脖子大哭起来,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吓得辖区驻军最高长官慌忙解释:“邢将军,夫人。属下和内人可是尽力的伺候小公子了。可是小公子一直喊着要娘,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 麦穗儿忙说:“没事儿官爷,这孩子就是离不开我,也是我给他惯的这坏毛病。” 说着话紧紧地抱着喜郎,暗自叹气,三岁多的孩子一时也没离开过她,不是她太溺爱,而是不敢放手。 她怕家里的穆丹丹姝草会对他不利,孩子还太小没有一点的抵抗能力。 这样下很危险,以后得让他学会离自己远一点,自己照顾自己。不过前提是能保护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家里发生的大事儿 辞别韩王回到灵泉村,是一个晚上,还是后半夜。睡意朦胧的盛管家打开门看到抱着熟睡喜郎的麦穗儿吃了一惊,忙接过来。天语便赶着马车回去。 “大志叔,这些天还好吧?”进了门,麦穗儿习惯性地问,离开这么多天了,先问一问。 “哎,少夫人,不问也罢。”盛管家叹了口气:“听了闹心。” 盛管家的无可奈何让麦穗儿更加好奇,她不在家,只有盛夫人穆丹丹姝草庄妈盛管家,没了她这个外人,难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儿不成。 便追问:“大志叔,怎么了?难道是娘的病又复发了?还是谁又不舒服了?” 盛管家叹了口气,有点为难的说:“少夫人,老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这样吞吞吐吐,一定和自己有关。 麦穗儿轻轻说:“大志叔,我们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盛管家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夜风吹着树叶微微作响,早已过了午夜,该睡的都已睡了。 才压低嗓门说:“这些天啊,表小姐发脾气,好几天不吃饭,夫人急得团团转。” “是吗?”麦穗儿惊讶的睁大眼睛:“表小姐还玩绝食,还活着吗?还是剩下半条命了?” 盛管家摇了摇头:“少夫人,表小姐也只是吓唬吓唬夫人,哪里会真的饿死。这不夫人也不知道答应了她什么,昨儿才开始吃饭。” 麦穗儿跟在盛管家身后,走过穿堂,手里拿着盛管家专门为她灌好已经放了好些天的的灵泉水,小声说;“没想到这个表小姐这么厉害,还知道以死相要挟。也不知道为什么?” 夜深人静说话语气一点也不敢放大,盛管家几乎耳语般的说:“老奴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听起来好像跟少夫人有关。听眉儿说好像还提到了小公子。” “还有喜郎的事儿?”麦穗儿皱起眉头,和她有关系没关系。她是个大人,也经过事儿,什么事儿也以解决,可是喜郎才三岁多一点,能跟他有什么关系了:“跟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呢?” 盛管家轻轻摇了摇头:“少夫人回去后可以问问眉儿,也许她听到了点什么,不过少夫人也不必担心,我们都会注意的。” 盛管家嘴里的我们指的是庄妈和他自己。随着年纪渐大,他越来越觉得麦穗儿说的话很对。他开始希望庄妈能多关心他,也有意无意的在这个现在已经很信赖的少夫人面前将两人合并在一起。 麦穗儿点了点头:“谢过大志叔,我会注意的。” 进了馨园,庄妈披着衣服来开门。 麦穗儿抱着喜郎进了屋子,说了声:“庄妈,我也累了,你们也去睡吧。” 说完插好门,将喜郎放在床上倒头便睡。 这些天来看到那么多的人染上了瘟疫,心里难受。顾不得多想,只顾着熬药发药,闲下来回到家里才觉得现在什么都不重要。哪怕是穆丹丹绝食跟自己和喜郎有关系也顾不上多想,脱去鞋子合着衣服倒头大睡。,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睁开眼睛,明媚的眼光照在脸上,一张粉团般的小脸在眼前晃悠。 原来是小喜郎趴下胖乎乎的小身子专心的看着她的脸,一双小手不停地摸着她的脸。 太可爱太温馨了,小心脏立刻被母爱所膨胀,几乎要破膛而出。她马上立刻露出慈爱到近乎献媚的笑容,狠狠地搂过亲了两口说:“喜郎。娘的小心肝。这么早就起来了。” 喜郎被狠狠地亲了两口,很不满意的用手擦了擦清脆的说:“娘。不早了,太阳晒屁股了。喜郎已经起来很长时间了。喜郎要看着娘,免得娘走了,喜郎看不到。” 说这话的时候小嘴高高撅起,他还在计较那几天麦穗儿将他寄放在那位官爷家里。 麦穗儿溺爱的摸了摸喜郎的头,柔声细语的说:“喜郎,不是娘不带你。实在是娘要跟着你童儿叔治病救人,喜郎是孩子,抵抗能力差,会被传染上的。” 喜郎倔强的偏过头:“娘骗人,邢谦叔叔说了,病的人也有小孩。” “所以啊,他们要吃药。如果娘照看了你,顾不得给他们煎药,他们就没了。” 麦穗儿没急着起床,而是躺在床上,给他讲一些小孩子生病时的可怜样子,教育他以后要多帮助别人。 喜郎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这个孩子也许是基因太好,小小年纪表现就聪明过人,麦穗儿有时候说的话她自己都觉得深奥,他却能一知半解的。 他用小手摸着麦穗儿的脸庞:“娘,以后喜郎不离开娘,生了病就有娘照看,娘,喜郎要生病了,娘,喜郎病了。” 小小的孩子说完,紧紧闭起眼睛做了个生病的样子。 逗的麦穗儿轻轻笑了起来,抱起他在怀里摇晃着说:“喜郎乖乖,娘抱抱。” 哄了一会儿,喜郎才睁开眼睛一咕噜下了床,急促的对麦穗儿说:“娘,我要去看看飞凤,我去听听她在不在外面。” 说完恢复了好动的本色,一溜烟的跑出了门,见庄妈在院子里,拉起她的手出了园门,去墙根处竖起小耳朵听了听,欢天喜地的回来说:“娘,我们出去看飞凤。” 麦穗儿很麻利的梳洗完毕,又帮喜郎洗完脸,梳好好看的朝天髻,换了衣服牵着他说:“喜郎,娘不是教你先要去给奶奶请安,才能出门的么?” 喜郎调皮的吐着舌头拉着麦穗儿往前走,很卖弄的说:“给奶奶请安。快点,请了安,去看飞凤,小山小风,我要给他们讲,我看到了很多的大刀长枪还有弓箭,比娘还高的长枪。” 拉着喜郎的手,被他半拉着身子侧着往前走,麦穗儿偏过头问跟在身侧的庄妈:“庄妈,听大志叔说表小姐绝食了,好像跟我和喜郎有关系?你知道为什么吗?我们娘娘儿两怎么招了她了?” 庄妈犹豫了片刻停下脚步看了看周围,小声说:“少夫人,老奴只是偷偷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声张,免得夫人认为我嘴巴不牢。” 麦穗儿忙说:“庄妈放心,这点我还是知道的,你告诉我就是为了我好,我以后心里有数就好,绝不说出去。” 庄妈说:“少夫人,老奴也是听了几句。夫人好像是对表小姐说少夫人这些年辛苦了,以后回到侯府,少夫人就是夫人了,小公子便是世子。表小姐便又哭又闹,折腾了好些天。姝草也跟着窜来窜去的。夫人好像很害怕,最后不知道答应了什么,表小姐才开始吃饭。” “那就是答应了她做夫君的侧夫人吧。”麦穗儿松开喜郎的手,让他先去:“娘答应我可不答应,有她没我。” 庄妈勉强的笑了笑,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少夫人,你想得太好了。表小姐那里是要做侧夫人,要是只做了侧夫人倒好了,她是要做公子的正夫人。” 麦穗儿吃了一惊,停住脚步大声说:“做夫人,她凭什么?我可是明媒正娶的,这些年来尽心尽力的。她想做正夫人,早干嘛去了,她可是比我更早的在府里了。不要说正夫人,侧夫人都不行。我的眼里可容不得半点沙子。” 她的声音一高,已经跑过墙角的喜郎又折了回来,问:“娘,怎么了。” 吓得庄妈忙说:“少夫人小声点,千万不能让夫人知道。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少夫人已经知道了公子的身份呢。” 麦穗儿见庄妈吓得脸色苍白,平静下来很抱歉地说:“庄妈,不好意思刚才太激动了,放心,我不会说的。我心里知道便好。庄妈,不管夫人怎样答应表小姐,我这些年来怎样做的,夫君心里知道。我想他是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做不做夫人没什么关系,但是他的肯定我。当然如果他不选择我,或者接纳了表小姐,我跟着他也没什么意思。” 庄妈有点不明白麦穗儿话里的意思,安慰她:“少夫人,老奴想那表小姐也只不过是依仗自己是夫人的亲外甥女,想要个身份而已。夫人是个聪明人,。公子也不是一般人,她最多也就当个侧夫人,少夫人一定是公子的正妻。” 麦穗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么辛苦两辈子才守到真爱,怎么能跟别人分享,还不止一个。 不过事情不知会不会如她所愿,古代三妻四妾很正常,如果真的以后和几个女子分享她的盛夏,她该如何面对。 想了一小会儿,好像很难以接受,不,是绝不能接受。 她摇了摇头,将所有的担心驱赶开来,还是那句话以心换心,这么多年的努力,想来盛夏是会给她一个交代的,只要好好做,在盛夏没有回来之前照顾好盛夫人看好儿子,照顾好这个家,应该不会很惨。 盛夫人的病全好了,气色还没恢复,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见喜郎飞扑过来,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张开双臂说:“我的乖孙子,可想死奶奶了。这些天看不见我孙子,奶奶的心都空了。” 喜郎很乖巧的报着盛夫人亲了亲。 麦穗儿笑眯眯的看着,忽然感觉一道寒光刺过,带着冷冷的杀气,猛一抬头,穆丹丹姝草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喜郎。(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从娃娃抓起 穆丹丹姝草的眼神让麦穗儿心寒,也心惊肉跳。有道是猴儿都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人。这几年为了保护喜郎,她每走一步都带着他,怕盛夫人生气,她硬是给喜郎吃了两岁多的奶,虽然她知道母奶八个月以后基本没什么营养,断了奶的这段时间,她又天天教喜郎,努力的让孩子离不开她。 可是孩子大了,可以自己走路,会有自己的下意识行为,也总不能时时刻刻的跟着她。万一那天照顾不到,被伤着了怎么办。再说了她觉得孩子这么粘着娘,也不是件好事儿。 该怎么办,得想个办法让孩子受不到伤害,自己也不必时时刻刻的跟着。 想来想去的,只有让孩子自己保护自己最好了。韩冬羽回来的时候她倒是想到了,让喜郎跟着韩冬羽学功夫,她知道三四岁的孩子已经可以练功夫了。她也见过五六岁的孩子有很厉害的。韩冬羽到是一口答应以后要做喜郎的师父,可是他公务在身,实在是忙的没时间,现在又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得让喜郎早早学点功夫,好保护自己,别的先不说。如果他有点功夫,最起码对付姝草穆丹丹绰绰有余。 喜郎已经过了三岁,可以先让他跟着盛管家学点基础的,然后每十天带他去都城让邢谦指导指导。邢谦功夫虽然比不得韩冬羽盛夏,也算是一流的。 打定了主意便找了个机会对盛管家说:“大志叔,我想求你件事儿。你一定的答应我,要不然我和喜郎就没法活了。” 盛管家听她说的严重,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忙拍着胸口说:“少夫人。您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只要我盛大志能办到的,扑汤蹈火在所不辞。” 麦穗儿忙说:“也没那么严重。不需要那么悲壮。就是我想让你教喜郎学功夫,哪怕就是基本功。” 盛管家没想到麦穗儿会让他教喜郎功夫。很不好意思的说:“少夫人见笑了,老奴的这点三脚猫功夫哪里敢教小公子,老奴也就是以前在一旁看公子韩少爷练得时候学了点。也就是只能出点蛮力。” 麦穗儿很严肃的说:“大志叔,你学的那些已经足够教喜郎了。你一定的帮我这个忙。大志叔,我在家里的处境你也知道,就是挣钱养活家的,也没什么地位。夫君不在暂时也没什么危险。但是喜郎现在大了,他的处境很危险。他现在是夫君唯一的骨肉,婆婆唯一的孙子。会有人视他为眼中刺肉中钉的,他不能时时刻刻跟着我。你和婆婆庄妈也有顾不过来的时候,万一他有个什么差错,我们都担待不起。” 盛管家的神色也肃穆起来,在侯府当了多年管家,府内那些个勾心斗角的事儿他比谁都清楚,那些个女人年轻的时候比谁受宠,有了孩子比孩子。孩子可是女人最大的筹码。所以孩子比大人更危险。 他在侯府的时候就很清楚的知道夫人曾将几个小少爷扼杀在摇篮里以保自己的儿子世子之路一路畅通。 少夫人说的没错,他很早就看出来了喜郎的危险。 只是他还小。又一直粘着麦穗儿,还没人对他动得上心思。这些天随着麦穗儿带着喜郎随韩王医治瘟疫。他亲眼看见了穆丹丹的演技,也看到了她的目标。盛夏已受封为世袭侯爷。以后将作为西夏候统治大燕国一半的疆域,正妻和世子之位便是地位和权力的象征。更是穆丹丹梅瑰红追逐的,当然还是有稍微标准低一点的姝草。这三个人的心思不用揣摩便已知晓。 相对于正妻的位置,世子的位置更有吸引力。如果正妻没有儿子,有儿子的妻妾都可以母以子贵。但是世子的娘一定是最尊贵的。(.)目前为止,盛夏已经年过三十,膝下只有一子,这个儿子很重要。如果盛夏重新回到西夏正式任西夏侯,只要他有儿子。皇上会同时赐封世子作为以后侯爷的世袭继承者,如果再想废除重新立还的皇上亲自赦免再册封。很麻烦,也很严格。 所以少夫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梅瑰红追随盛夏不在。穆丹丹姝草便是最大的危险。 他犹犹豫豫的点头答应,这个担子实在是太重了,他有点怕自己担负不了。但是现在这个重担也只有他来担着了。 看盛管家答应,麦穗儿才轻松的说:“谢谢大志叔,今晚上我就带着喜郎来个小型的拜师仪式,我喊你大志叔,喜郎是叫你大志爷爷,但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喜郎长大了,一定会就好好孝敬你的。” 盛管家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受宠若惊,有点老泪纵横的味道。 说话也不是很利索了:“少夫人放心,老奴一定尽自己所能。将会的全部教给小少爷。” 这一时他实在是感动。不管能教到小公子什么,少夫人的话实在很诚恳,让他觉得自己很重要。 他已经过了当爷爷的年纪,虽然有了一个小飞凤做精神寄托,但是由于喜郎天天都在身边,他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喜郎天资聪明,长的喜人。调皮却不失可爱,所以在他心里喜郎的位置高于飞凤的。 吃过晚饭,麦穗儿早早的带着喜郎回到馨园,烧了热水给他洗过澡,到了晚上,月亮缓缓升起。便带着他出了门。 喜郎很是兴奋,麦穗儿每天睡觉很早,不管他愿不愿意,都会带着强制性的将他按捺在被窝里,给他讲点故事,哄他入睡,其实他精力充沛。每头都使不完,根本就不想早早睡觉。 他仰起小脸问:“娘,我们去哪儿?去看大姨么?” 在他小小的记忆里,这么晚只有去大姨家。 麦穗儿牵着他的小手出了门,对跟在身后的庄妈说:“庄妈,你也跟了来。提上灯笼,关好大门。 然后才抱起喜郎小声对他说:“喜郎,娘带你去见大志爷爷。大志爷爷以后会教你功夫、。如果我们喜郎有功夫,谁都不敢欺负你了,还可以保护娘,可以打坏人,以后长大了,就可以跟你爹你二叔一样,去杀敌立功。” 平时晚上哄他睡觉的时候,天天都要讲故事,喜郎知道杀敌立功也知道疆场的意思,麦穗儿对他说:爹和二叔就是去杀敌保家卫国。大的道理孩子不懂,却知道绝对是一件崇高的事儿。 他的眼里闪出一丝狂热,和小小年纪很不相符。 他激动地搂着麦穗儿的脖子,一个劲儿地说:“娘,我要和爹一样,去疆场杀敌,杀它个片甲不留。” 麦穗儿狠狠地亲着儿子肉嘟嘟额小脸:“好!有志气有理想!只要喜郎跟着大志爷爷好好学,以后一定会将坏人杀的片甲不留!” 庄妈关好大门提着灯笼脚步轻轻的跟在后面,自从跟了少夫人住在馨园,都是早早关门睡觉,少夫人一般也不会打扰她,更是很少见她这么晚出门。今儿这么隆重,母子两个都洗了澡,麦穗儿胳膊上还挎着一只竹篮,还带上自己。,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她没问,作为一个做了很多年夫人贴身丫鬟的她,知道不该问的最好不问,该知道的一定会知道的。 走过德园,麦穗儿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确定盛夫人已经入睡,院子里的灯已熄灭,只有门外悬挂着的红灯笼散发出微微的光线。 抱着喜郎悄没声息的走过穿堂,明亮的月光照在静谧的湖水中,湖水倒映着突兀奇特的奇石,四周静悄悄的,奇石落入灵泉的水滴声格外的清脆,珠落玉盘般的,微风吹拂墙根柳树,似窃窃私语。 一切安静而美好,似仙境般的。 来到盛管家大门前,门开着,门外挂着两只红彤彤的灯笼。和照着院门口的两只相辉映,很是耀眼。 麦穗儿轻轻一笑,湖心奇石相辉映,灵泉独自迎着奇石的泪珠。这近在咫尺的,却是一个天堂一个人间,天堂静谧而美好,人间便是灯火辉煌。 盛管家心里想着喜郎前来拜师的事儿,早早便将整个院子巡逻完毕,衣帽整齐的在院子里徘徊。 麦穗儿抱着喜郎进了院子,对盛管家说:“大志叔,喜郎来了,以后就靠你了。” 说完将喜郎放了下来,喜郎身体好抱起来很费力,今晚上她却一直从馨园抱来这里,她觉得喜郎以后便长大了,有点不舍。 拜师仪式很简单,喜郎很乖的跪在地上给盛管家磕了三个头,叫了声师父,麦穗儿送上拜师礼,也就是她自己准备的几样小礼物。 说:“大志叔,这件事情是临时决定的,这点心意不成敬意,待我过些天去了都城,会专门选拜师礼的。” 盛管家忙说:“不敢不敢,少夫人已经很有心了。老奴诚惶诚恐。” 仪式结束后,说好了以后的教程,麦穗儿便带着喜郎回去。 见庄妈在后面跟着,笑着接过灯笼:“庄妈,你留下来和大志叔说会话吧,我带喜郎回去便可,反正回去也就是睡觉。” 说完笑微微的提着灯笼牵着喜郎的手回去,喜郎见灯笼照着自己的小胖影子,用脚去踩,边踩边说:“娘,我们回去就睡,记得明儿鸡叫头遍就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功夫 又是一个麦收时节,麦穗儿带着喜郎去都城,艳艳高照,沿途所到之处全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抢收场面。 喜郎手里拿着麦穗儿自己折的纸扇,掀开车帘看着外面说:“娘,那片麦子倒了,堆起了一个大麦垛,你看看那个小孩在拾麦穗儿。” 马车走得快,有微风吹过,还是热的头上冒汗。 麦穗儿也掀起车帘看着外面,黄灿灿的麦子一片一片的倒下,形成一片麦子的地图,很是壮观。 大燕国燕京辖区的主要农作物便是麦子,一般农家只要有几亩薄地第一选择便是种麦子,麦子收割之后才回茬种点秋粮。 所以出了积云山,便是一片一片的麦子地,春天时绿幽幽的一眼望不到头,到了夏天便开始抽穗杨花,空气中弥漫着一阵一阵的麦香。而到了麦收时节,麦子一片一片的变黄,金灿灿的,微风吹过,一浪一浪地此起彼伏。 也许是姓名的关系,也许是农家孩子都向往着良田,从小姐姐麦花儿便不停地念叨对麦子的向往。灌输的她也跟着喜欢起了麦子,看着地里挥汗如雨的人们,尽管麦子都是人家的,到目前为止家里也没种过麦子,她却是跟着心情澎湃不已。 她满脸兴奋的对喜郎说:“儿子,我们下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点梅子吃。” 喜郎坐在车子里正感到浑身不自在,立刻先她之前对前面的天语喊道:“天语叔叔,停车。” 天语便将马车缓缓的赶到一棵大树下,麦穗儿喜郎下了车,喜郎第一个跑去地头儿。就看见一大串带着刺儿的藤蔓,上面挂着一颗颗荔枝般的红艳艳的果实。 这就是乡下麦子地头田边长出的一种可以吃的果子。梅子。 喜郎兴奋的两眼发光,转身对麦穗儿说:“娘,果果。” 麦穗儿轻盈的走了过来说:“喜郎。[.超多好看小说]挑那最红的摘下来吃,很甜的。” 喜郎一双小手笨拙的摘下几串。放进嘴里,又去摘了几串给了麦穗儿:“娘,这个你吃。” 麦穗儿笑的花枝招展的说:“喜郎真孝顺,知道给娘吃。” 得到麦穗儿的表扬,喜郎热情更加高涨,不停地跟着梅子藤蔓往前走,挑最红的摘下来交给麦穗儿。麦穗儿吃不完便装进随身背的斜挎包里。 地里收麦子的几个男子直起身子看着穿小褂,小短裤。小布鞋。梳着童髻的的小喜郎年画娃娃般的可爱。一位年长者说:“小娃儿长得真好看。叫声公公,公公就让你吃那颗树上的心红杏儿。那可是十里八乡最好吃的杏儿。” 麦穗儿便笑吟吟的看着喜郎,看看儿子会不会很随和的叫声公公。 年长的庄稼汉已经胡须皆白,看起来敦厚老实也德高望重,因为麦田间的几位年轻的都看着笑,满脸善意。 这样的老者叫声公公也在情理之中,农家不比官家,一般的都将爷爷级别的男子叫公公,是种尊称,并不是太监的专利。 喜郎扬起纯真的星星般的眼神、很乖巧的叫了声:“公公。老公公。” 童音甜脆,老者呵呵大笑起来,吩咐身边的少年男子:“浓兴。去给小娃儿摘些杏子来,这小娃儿真乖。” 叫做浓兴的少年健壮憨厚,憨笑着应道:“爷爷,孙儿这就去。爷爷真偏心,我们想吃都舍不得,却给这么一个小娃娃吃。” 老者笑着说:“这娃娃太乖了,比我们过年买的年画上的金童还乖。再说这辆马车天天都经过。也算是熟人了。给他们尝尝。” 浓兴拿着手里的镰刀,走出麦子地,卸下镰刀刃。给地边坐着专门磨刀的女子,脱去捂在身上厚重的衣服。对喜郎说:“小娃儿,走。跟我去我家给你摘杏子。” 麦穗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不远处的一处农户,门外几株老杏树上杏子繁密的招摇着。 看看天色还早,天语麦宝儿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这个季节是吃杏子的最好时节,只可惜家里杏树还没挂果,每年路过这里都会对那处院子外的杏树望杏止馋。今年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的事儿,都眼巴巴的。 喜郎也眼巴巴的看着麦穗儿,他虽顽皮却很听麦穗儿的话。麦穗儿便说:“走,跟这位小哥去吃杏子。” 天语麦宝儿栓好马,停好车子,几人跟着浓兴沿着麦田田埂去摘杏子。 农家院落很大,远远看上去的杏树其实有十几株,几乎守护着农家院子,有几株刚刚成熟,或红艳艳或金灿灿,或金红的傲立枝头。 喜郎指着树上的杏子。兴奋地拉着麦穗儿的手大声叫喊:“娘,果果,果果。” 这孩子说话很早,吐字也清晰,就是有的东西说不清楚。 麦穗儿便很耐心的指着杏子很柔声地说:“喜郎,这种果果叫做杏子,很好吃的。,等一会儿小哥哥帮你摘下来。不过这杏子好吃,可不能多吃。小孩子吃的多了,会结食会发烧的。” 喜郎便仰起头看浓兴脱去外褂脱掉鞋子上树。 浓兴选中了一棵杏树,说这就是刚才爷爷说的心红杏儿,但是他的准备工作做得有点时间长,围着大树比划来比划去的,好长时间也没开始上树。喜郎着急,从腰间拿出自己的小宝贝,小弓箭小弹弓,说:“娘,我要把果果射下来。” 麦穗儿吃了一惊,也有点好奇,看着喜郎说:“宝宝,你给娘射一个看看。” 以前她也看见过喜郎射麻雀,还真的给射中了,她却是没在意。 喜郎很自信的说:“娘,你看着,喜郎射果果给娘吃。娘要给喜郎买刀。” 麦穗儿笑吟吟的看着他。这孩子人小鬼大,自从跟着盛管家习武,很是用心,这些天天天缠着她要刀。孩子太小刀又是危险品,所以她没答应。 喜郎见麦穗儿不置可否,拿起弹弓搭上自己捡的小石子儿,眯起一只眼睛瞄准却不发射。 引得不上树去摘杏子,好奇的等着喜郎射杏子的浓兴,和旁观的天语麦宝儿都看向她。 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期待。 麦穗儿很快的思量:三岁多的孩子也不算太小,如果真的要他习武,刀是最基本的,迟早的学的。 她也有点怀疑,这么小的孩子,真的能用弹弓打下杏子?杏树很高,杏子都长在树叶间。 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好,娘答应你,只要你能将杏子射下来,还不能把杏子打烂了,娘就给你买刀。” 先答应着至于买什么刀,买多大的到时候再说。 喜郎可爱的一笑,两只小酒窝很兴奋的跳跃起来,却很精明的看着她说:“娘,我要这么大的。” 他用手指指了靠在大门口看热闹一个半大孩子手里的镰刀刃。 看起来也就不到一尺长。 这个长度可以接受。 麦穗儿点头答应,喜郎再次咪起一只亮晶晶的眼睛,像模像样的拉开弹弓。 只听着嗖的一声,一颗小小的石子儿飞了出去,就看见喜郎也跟着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只红灿灿的杏子就被他双手接住,自己没先吃,很得意自豪地送来给麦穗儿。 杏子红里透着黄,丰满的果肉很有春色关不住的诱惑。麦穗儿顾不得品尝,将杏子先交给麦宝儿说:“宝儿你先吃。宝宝,娘看中了那只,你给娘打下来。” 她说真的没想到喜郎会有这功夫,想再试一试。 喜郎见娘挑中的是一只长在枝头藏在树叶下的几只连在一起的,提着弹弓转了个方向,只是一下,那只更加诱人的红杏便落了下来,他还是飞奔去捡。 麦穗儿拿着杏子心里充满了喜悦,刚才喜郎用弹弓将连在一起的杏子其中最显眼的那一只打了下来,一点也没连累其他的,一点也没伤着、 这不就是功夫么。 杏子果然是好吃,果汁饱满细腻甘甜,带着些许的酸,最奇妙的是杏肉从里到外全是红的。怪不得叫心红杏。 喜郎看麦穗儿笑得很自豪,更加得意,又拿出小弓箭。 一会儿弹弓一会小弓箭,竟然是弹无虚发,箭无虚射,在大家的嘘嘘中,装满了一篮子。 回到马车前,麦穗儿说不出的欢喜。这么小的孩子如此了得,长大后该是怎样的英雄人物呢。 她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拿出五两银子,双手交给老者:“大叔。你家的杏子实在好吃。浓兴辛苦了,这点银子不成敬意。给他买点什么吧。” 说完不顾傻愣愣的看着银子发呆的老者,笑眯眯的回去。心里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心疼。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给别人这么多银子,几乎可是一天的收入。 老者捧着手里的银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麦穗儿上了马车,才对同样发愣的儿孙说:“快,快去将那颗树上的杏子全都卸下来等他们回来时候给人家。这么多银子,那棵树都不值啊。我们今天发大财了,那个小娃儿长得真乖,他娘也好看,好人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嫁妆问题 眼看到了深秋,天气渐冷,麦穗儿换上了夹衣带着喜郎去都城,这次她带了很多银两,主要是为麦苗儿置办嫁妆。 这些银子一少半是麦苗儿这些年的积蓄,当年她的那二十两彩礼都算在里面,却基本上也就是二十多两,另一大半是她自掏腰包的。 今年家里实在没多少可以拿得出的银子,虽说是这些年包子生意很稳定,只要不是天阴下雨,就有收入。麦苗儿也精打细算没多花过一个铜子儿,每一个铜板都用到了该用的地方。可毕竟是小本生意,家里又没什么田产,一大家子人的吃喝穿戴人情世故全都得掏钱。除去这些,剩下的去年翻修院子,盖房屋,给麦宝儿风风光光的成了亲,也花得七七八八了。 还连同麦穗儿寄存起来的也算了进去。 所以麦苗儿一点不同意孙黑牛盖宅院自己出一半,也不愿多办嫁妆。一来没有,二来她要将这所剩不多的留给麦宝儿。从七岁起就担负起家里的重任,这么多年下来,总不能交给麦宝儿一个空宅子吧。 麦穗儿那里会由着她来。她最知道姐姐的辛苦,没有姐姐的付出,家里还不知道会过什么样的日子。麦宝儿这些年确实是出了大力,不过给他娶了媳妇儿修好了院子,也没什么账务,还在一天一天的赚钱。这已经比他在自己亲娘家里好了不知多少倍。 而麦苗儿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操劳,这么大年纪了才出嫁,嫁妆一定得办得好。 当然她自己手也是有银子的,才敢做这样的决定。虽然韩冬羽盛夏走的时候带走了以前所有的,经过这段时间不懈的努力,也得到了很多的报酬。就最近韩王打赏的给的已经积攒了很多。足足有两千多,她怕吓着麦苗儿,也觉得自己娘家人太多。不宜存放。便自己存在钱庄,当然现在有了喜郎。身上也得随时带一些,孩子想吃什么喜欢什么也得给他买。 银子赚来就是要花出去的,而且的花的物有所值。就像现在给姐姐置办嫁妆,什么都的要最好的。 怀里揣着银子,坐在平稳的马车上,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看喜郎手拿着大了一号的弓箭,闭起一只眼睛东瞄西瞄的,还煞有其事。心里美滋滋的。前世青年时期正是武侠小说泛滥之时。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武侠梦。现在好了,夫君儿子都是大侠。 自从发现喜郎成了神箭手,她便很注意观察他的喜好,这孩子实在是喜欢功夫,不但天天拿着棍棒挥舞,拿着给他买的小号刀对着土堆枯树乱砍,对弓箭更是表现出超常的喜好。那把韩王送的小弓箭已经不能满足他,前些天邢谦亲自带着他去买了个大一号的,立起来跟他一般高。 只是短短的几天,他已经能够驾驭。小小的孩子拿着这么高的弓箭竟然得心应手。 马车走过积云山下。麦宝儿先是下了车子,他要去那片茂密的榛树林侦查一番,看看榛菇木耳的长势。 麦穗儿也跟着下来。秋天雨多,前些天刚下过绵绵细雨,榛菇木耳的长势都很好,就算麦宝儿天语只要不下雨几乎天天都会采,还是取之不尽,只是的往深处挪动。 两人走进榛树林,麦穗儿在后面小声说:“宝儿,四姐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虽然麦宝儿自己赚的银子都花在了自己身上,还将家里的花了很多。但是麦穗儿还是想跟他商量一下,免得到时候他认为交给他一个空家。他现在可是家里的主人。 麦宝儿是读过书的人,虽然没取功名。(.无弹窗广告)道理是明白的。他也能猜出来麦穗儿的意思,便说:“四姐,什么事儿只管说。我们姐弟不需要藏着掖着。” 麦穗儿开门见山的说:“宝儿,姐姐就要成亲了。你也知道如果不是姐姐,就没有我们今天的日子。她虽然是我们的姐姐,起的作用和娘差不多。她现在好不容易要成亲了,我们的将她的嫁妆办的好一点。毕竟她的腿不好,黑牛叔也没家底子薄。” 麦宝儿忙说:“四姐,办得好一点,把我们家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不过好像也没剩下多少,我已经给天语说好了,把他的借过来,再去我老丈人家借一点,反正他们就我这么一个女婿,咱家给的彩礼也没动。一定要给三姐办的最好,最风光。” 麦宝儿从小跟着麦穗儿,很清楚的知道,只要好好跟着这个四姐,就有好日子。四姐三姐是亲姐妹,对三姐大方就是对四姐大方。 而且他也是真心感激麦苗儿,这些年来将他照顾到无微不至,拖着一条不灵便的腿给张罗他娶媳妇儿,办的比村里那些富庶人家都好。这些就是他的亲娘也做不到。 其实他很不想麦苗儿出嫁,他觉得家里有这个三姐,他就有了主心骨什么也不用操心。可是麦苗儿毕竟还是个大姑娘,不嫁也不行。 听麦宝儿能为麦苗儿这么打算,麦穗儿心里高兴。看来人心真的是肉长的,多少年来的的付出没白费,对麦宝儿的教育算是成功了,知道知恩图报。一点没有他娘的那点势利刻薄。 便夸奖他说:“宝儿真的很懂事儿,只要你能这么想就好了。银子的事儿也不用你操心,四姐就是怕钱都给三姐办了嫁妆,给你留个空家,存香会多想。” 麦宝儿忙说:“不会的,存香还是懂点道理的,她还老跟我说要给三姐办得好好的,比我们还风光呢。” 麦穗儿说:“那就好,我就看存香是个明事理的好女子。这样吧,你也知道韩王对四姐很好,四姐也每次给他带点东西,他也给了四姐一些银子。我听说黑牛叔的房子就要上大梁了,可是钱有点紧张。还有院墙那些后续。我们三姐腿不好。,以后还得黑牛叔多照顾。如果他借的债太多,以后受苦受累的是我们三姐。所以四姐决定拿出一些银子,由你代表我们家交给黑牛叔,就算是嫁妆。当然是一部分,另外的嫁妆别的女子有的姐姐都得有。” 麦穗儿手里有钱,这点麦宝儿是猜出来的,虽说是每隔十天去都城酒店结的账,一半给了盛管家,一半给了麦苗儿。他却是每次都送麦穗儿去王府街口,也曾经趁麦穗儿不注意看过她的篮子。虽然只是匆匆几眼,他已经感觉到了价值不菲。 这也是他越来越敬重依赖麦穗儿的另一个原因。 他忙两眼闪着光,一口答应:“行,四姐只管将银子交给我,我来交给黑牛叔。对了四姐。黑牛叔快要成我们姐夫了,我们是不是不能再叫黑牛叔了。” 麦穗儿笑了起来:“确实不能叫了,差辈分了。” 麦宝儿看好了今天回来时要采的榛菇,和麦穗儿一起走出树林。 麦穗儿问:“宝儿,你说我们给黑牛叔多少银子合适呢?太多了他一定不好接受。少了又不够。” 麦宝儿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要上大梁,还要铺瓦,还有院墙也要用青砖,估计怎么的也得五十两吧,还得请客放炮请阴阳什么的。” 麦宝儿是保守的算法,麦穗儿计算的还要多一些,她知道手艺人其实不赚什么钱,糊口之后基本上就没什么剩余。孙黑牛这么多年省吃俭用,穿的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鞋子都是麦苗儿做的。这次为了迎娶麦苗儿狠下心来,置了田买了庄基地,还借了盛老爷家的高利贷。 但是麦宝儿说这么多,就先给这么多吧,以后有机会了再帮着还还账。 便说:“那就给他五十两吧,够不够的也就这么多了。我们今儿去都城,先给黑牛叔扯上春夏秋冬四季衣服,再置办坛坛罐罐锅碗瓢盆,还有被面棉花,手镯头钗步摇,总之只要是用得上的,我们就买。还有啊,给我们也每人扯一身新衣服,大家都有份。” 麦宝儿答应着,想问什么犹豫了很久终于说:“四姐,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我每次都看你结账,钱都给了三姐和盛管家啊。” 麦穗儿得意而自豪的一笑,随即拍了拍麦宝儿的肩膀笑骂道:“明知故问。你四姐是靠脑子赚钱的,你不是偷偷的看过四姐的那些画册吗?韩王说很值钱,不过你知道就好,千万不要说出去。” 麦宝儿很乖巧的一笑,胖乎乎的脸庞跟着颤抖:“还是四姐聪明。我是偷偷的看过,可是我想不明白,四姐什么时候学的画画,还识字?” 麦穗儿很神秘的说:“四姐什么样子宝儿最清楚了,你说谁教过四姐?也就是你小时候读书偷偷听了点,可是现在拿起笔来它就会了。不但会写还会画。你说是四姐是不是很灵。” 麦宝儿头点的鸡啄米似的,如果说换了别人,他一定会说骗人的,没人教怎么会写字画画。可是这个四姐和他一起长大,确确实实没进过一天学堂,他却是实实在在看见了她写的字画的画,比他的好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不要吓我 麦穗儿带着喜郎来韩王外府的庭院,意外的看见韩王邢谦站在穿堂口说话,见娘儿两进来,韩王早早的带着温润的笑容说:“哎呀,喜郎来了,来大爷爷抱抱。”说完张开双臂。喜郎很乖巧的迈开小短腿儿蹬蹬瞪的跑了过去,投进韩王宽厚的怀抱。 喜郎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投其所好,每次来都会首先投进韩王怀里,讨韩王欢喜。因为这样,韩王便总是赏些小钱给他们。韩王眼里的小钱,在麦穗儿这里就是一笔巨款。 她装模作样的说:“大叔啊,你看看这孩子,就是恋你。每次一听说来来城里,就会念叨大叔。还有邢大哥。” 喜郎被韩王抱过之后,又投进了邢谦的怀抱。 邢谦抱着喜郎在怀里抛上抛下的玩儿,、喜郎清脆的笑声便在庭院里回荡。 韩王在一旁笑微微的看着,心里着实喜悦,每天被繁重的公事所累,能听到孩子的笑声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脸上笑着心里暗叹确实老了,府里很久也没有孩子的笑声了,按理说他这个年纪妻妾成群结队的,每年添几个孩子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这几年了都没有动静,最小的都已经七八岁,那些个庶出的子女们见了他就像见了老虎,唯恐避之不急,自己的儿子小王爷燕紫琪已经成亲很久了,还没有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看见孩子这么喜欢,他的儿女也不少,以前怎么就没这个感觉呢。 邢谦带着喜郎去了后院的荷花池旁,经过韩王批准,他算是正式的收喜郎为徒,不过喜郎也只是十天来一次。他也就是在盛管家知道的基础上点拨点拨,却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小喜郎现在的腰腿灵活利落,只是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就可以翻十几个跟斗。最厉害的还是射箭打弹弓的本领,几乎可以比的上他了。 当然这孩子年纪小。都是一点点的表面功夫,俗话说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不过这样看起来实在是可爱。 邢谦带着喜郎去了后面,福头儿捂着嘴不停的咳嗽着走了进来,憋红着脸给韩王倒上茶水,又给她倒了一杯。便走去一旁捂着嘴咳了起来。听起来是气管炎。 麦穗儿起身拉过自己带来的篮子,从里面取出一只黄灿灿的大秋梨,篮子里有好几只这样的大秋梨,是路过出了积云山小村子的那户姓黎的农家给的。这户农家自上次吃了他们的杏子,给了五两银子之后,回去时几乎将那一棵树上的杏子都给了他们,还在别的水果成熟的时候,记得给他们一些,今天在来时的路上,那个叫浓兴的孩子专门提着一篮子上好的秋梨等着。 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秋梨是那种农家最古代的品种,成熟的时间几乎是水果里最迟的,梨皮金黄,看起来似乎很厚吃起来其实很薄。果肉更是又甜又多汁,最是解渴。 她拿着秋梨说:“福大爷,你这么咳嗽一定是气管炎。也就是气管发炎了。我给你煮一碗冰糖水梨吧,很止咳的。帮我找点冰糖来,白糖也可以,不过没冰糖效果好。最好再有点银耳。” 福头儿捂着嘴眼睛看着韩王,见他微微点头才谢过麦穗儿,去了内府。 冰糖在这个时代是奢侈品,只有豪门贾贵才用它泡茶水喝,因而也很珍贵,韩王点了头。福头儿才捂着嘴,弯着腰去了内府。嘴里还小声念叨:人老了就是难。哪儿不舒服都撑不住,明明是嗓子难受。却是咳得腔子疼,腰都直不起来。 麦穗儿手里拿着秋梨笑眯眯地说:“福大爷,秋天就是气候干燥。容易嗓子发炎、人老了难受,小的得了这病也得难受。等会喝了我的冰糖梨水,就好了。” 韩王脸上带着招牌式的温润表情很专注的看着麦穗儿这次带来的画册,自从有了喜郎,随着他一天天长大,她的风格也变得充满了童趣,这次带来的就是一本童话:渔夫和金鱼的故事。 故事不长却很生动极具教育意义。韩王看过之后笑了笑说:“麦穗儿,自从有了喜郎,我看你的这些全都是针对孩子的。不过很不错,大人也能从中受点教育。” 麦穗儿说:“大叔说的极是,这教育就得从娃娃抓起,大人也跟着孩子一起成长。有道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让孩子从小明白一些道理,比那些个大文章有意义多了。” 韩王听完提起笔来随意的改动了几下,交给麦穗儿说:“文字配的不错,本王就改了几笔画,你看看还可以吧。” 麦穗儿忙摆着手:“不用看不用看,我那点水平自己知道,也就是画个轮廓,那些个润色的事儿还得靠大叔你。” 韩王笑微微地看着她:“不看了?也好,不过你已经画的越来越好了,过不了多久,也就不用我改了。你看看现在我也就只改几笔而已。” 福头儿拿着一纸包冰糖一包银耳走来,麦穗儿拿起秋梨,去了厨房。 银耳是发好的,她便将秋梨削皮儿,去核。切成小块,放进小锅里加上冰糖用灰大火煮了起来,带锅里的水翻滚了好几遍之后,换成慢火,里面还加了花椒。 煮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取下来,稍微凉了一会儿,装进几只大碗里。 说:“福大爷,我给大叔,邢大哥,喜郎端过去三碗。剩下的你先喝一碗,晚上再喝一次,明儿要是有条件的话,你还是这样的熬,多喝几次。就不咳嗽了。” 福头儿答应着,看着麦穗儿端着盘子去了韩王办公室,端起碗尝了一下,简直甜的沁心。顿时感觉嗓子不不那么疼了。 “大叔,您先喝着。喜郎也先留这儿。我去街上转一转,我姐姐要成亲了,我的给她买点嫁妆,她腿不好,来城里不方便。” 看着韩王喝着冰糖梨水,麦穗儿理了理衣裙告辞。 韩王一口气喝完一碗,说:“麦穗儿,你等一等。” 说完找出手帕擦了擦嘴,才接着说:“麦穗儿,你姐姐要成亲了!总是听你说起你姐姐,真不容易。这样吧,本王今儿也闲来无事,就陪你出去,给她买个贺礼,就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吧。” 麦穗儿将头摇得拨浪鼓似得:“那怎么行,大叔,我们怎么敢要您的礼物了。不敢不敢。” 麦穗儿一副受到强烈惊吓的表情,惹得韩王哈啊哈大笑起来。 说:“麦穗儿,有什么不行的。你姐姐总是我大燕国的臣民吧。既然是我大燕国的臣民,也就是我的子民。本王送点贺礼,有什么不敢接受的,再说了你姐姐也不容易。” “这倒是。那我就当是大叔代表国家奖励我姐姐这样好的子民了。我可得擦亮眼睛挑件最好的。” 两人一起出了外府门,并肩走在王府街,惹得刚好路过的几位少年那字投来好奇的目光。 麦穗儿笑着低下头去,小声说:“大叔,这样会不会对你不好啊。” 韩王奇怪的看着麦穗儿:“有什么不好的,谁敢说什么?” 说完温润的眼神犀利的看向少年,吓得几个少年慌忙见礼,再也不敢抬头。 麦穗儿缩了缩脖子很佩服的说:“大叔,你真厉害,你看看你给人家孩子吓得都成什么样儿了。” 韩王说:“这些孩子一点规矩都没有,本王在还敢偷看,真是不想混了。” 麦穗儿说:“大叔,有点过了。看了就看了呗,我们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又不是见不得人。我只怕对大叔你不好,我是无所谓的。走得端行得正的。” 韩王又奇怪地看了麦穗儿一眼:“麦穗儿,你行的端走得正,不假。本王也没做什么啊?为什么会对本王不好呢。” 麦穗儿便很认真的说:“我是怕他们说你闲话。” 韩王微微一笑:“谁敢!” 出了王府街,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大一会儿就到了人最多的玉华街,这里认识韩王的人不多,韩王也随便起来。 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麦穗儿打算今儿先买些最值钱的,什么金银首饰,头钗珠子耳环,再看看有什么花型的绸缎布料。 韩王很有兴趣的跟在一旁参谋,看了好几家珠宝店,麦穗儿吓得仓皇逃出,王爷的眼光也太好了,随便看中一件,都是上千两,她虽然打算给姐姐买好的,却买不起这么好的。 韩王倒不不勉强,只管跟着。 出了店门麦穗儿压低嗓门说:“大叔,求求你别吓唬我了好吗?我心脏不太好。那么贵的东西,我可是看都不敢看的。” 韩王温润的电眼闪了闪:“怎么不敢看了。本王送给你的玉坠,可不止这个价啊。你怎么敢戴着、” 麦穗儿忙用手捂了捂胸口:“这不一样,大叔。这是您老送给我的,我们同生死共患难过。这次是我姐成亲,你们也没什么交情,送个礼物便可。不用这么贵重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韩王看中好几样珠宝,玉钗,金钗,精美的步摇,珍珠耳环,件件都是令人乍舌的价格,麦穗儿都一一否决,还很慌忙的拉着韩王往外走,一点不顾男女授受不亲。这么珍贵的物件,自己买不起,作为韩王送的礼物,就更珍贵了,这么贵重的贺礼,就是给了,怎么敢轻易接受。 拉着韩王的胳膊,很快的走出了几间很大的店铺,惹得毕恭毕敬的店小二投来愤怒的目光。 韩王是一点不生气,笑微微的任由她拉着出出进进的转悠,两人亲昵的样子有点像父女,又像老夫少妻、不过看起来很和谐。 不去大店铺,只去小一点的,看了很长时间,韩王的眼光实在是太高,一样也看不中,便显得麦穗儿的目光实在不敢恭维。后来她自己也看不上自己看中的东西了。后再来她是坚决不去珠宝行,只是去一些更简陋的小商铺。 韩王轻轻摇着头,一副看不上的样子,而她自己也没看上的。 这样转来转去的,就听见一声谄媚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惊呼:“呀呀。姐夫啊,真是稀客。您老今天大驾光临。这整个玉华街都蓬荜生辉啊,姐夫不去翠玉街。镶玉街。来玉华街转,这可是玉华街的荣耀啊。姐夫想挑什么,黑熊帮您去拿,保准只花少一半的银子。” 麦穗儿定眼一看,久违了的黑熊弓着肥胖的身躯,点头哈腰谄媚至极。 韩王轻轻一笑:“是黑熊啊,这么长时间也没看见你,没惹事儿吧。” 黑熊忙说:“没有没有,自从上次被韩大哥教训过之后,小弟再也不敢惹事儿了。姐夫说的对。小弟惹事儿,那是给姐夫你脸上抹黑。” 说完对着麦穗儿更加谄媚的打招呼:“小娘子,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越发的标致了哈。” 说着很肉麻的恭维话,眼睛却一点也不敢看。 这么奴颜婢膝的样子惹得麦穗儿忍不住想笑。可是她不敢笑,对于这个肥胖跋扈的黑熊,她还是有点害怕的,虽然她知道韩冬羽曾经好好的教训过他。 黑熊看出她还有点害怕,忙将肥胖的再弯就变成圆形的身子往下降了降,用让人听起来就发酸的声音说:“小娘子,还在记恨小人呢?小人以前也是一时糊涂,韩大哥都好好的教育过了。韩大哥走的时候交代过小人。一定好好关照小娘子。小人是看小娘子有姐夫关照。也不想看见小的,便没露面,只在暗中照看着。” 麦穗儿忙还礼表示感谢,原来这么些年黑熊也在暗中保护自己,怪不得这好几年,一点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她还以为自己运气好了呢。 韩王倒是很有兴趣的追问黑熊以前和麦穗儿之间的纠结,黑熊便很不好意思的将以前的事儿说了一遍,当然他只说韩冬羽教训过他,却没敢说用的是松筋蹬骨的失传神功。 韩王哈哈大笑起来:“我说黑熊啊。你惹谁不好偏偏去惹韩兄弟,那可是个阎罗王,一般人惹不起。” 黑熊忙点头哈腰:“姐夫说的是。小弟这不是有眼无珠吗。小弟就一个混混,那里有姐夫的慧眼,你看看姐夫,就一眼看出韩大哥不是俗人。” 韩王被小舅子恭维的心里舒服,笑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天言归正传:“黑熊,是这样的。这个麦穗儿这些年来一直对本王尊敬有加,你可能还不知道她的夫君,就是前西夏侯盛西霸的长子,世子盛吟风。西夏侯的冤案已经平反,当然也只是皇上口头宣告。还未昭告天下。过世的西夏侯以前是本王的结拜大哥,这样的关系你能明白吗?” 黑熊眨了眨眼睛。他是道上混的,这样简单的关系岂能不明白,不但明白了,还理解了麦穗儿,这个看起来很甜美的少妇以后很可能是西夏侯夫人。那可是仅次于三宫皇后的女子。 他的头几乎碰到了地面,麦穗儿看着心里难受,说了声:“黑熊大爷,你把头抬起来吧,怪难受的。” 韩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麦穗儿,瞎叫什么,叫本王大叔。叫他大爷。还有辈分吗?” 麦穗儿很尴尬的忙解释:“大叔,那我叫他什么?他可是道儿上的,道上的不是都要被叫做大爷的吗?” 韩王很好笑的看了眼麦穗儿:“那也不能将他叫的比本王辈分还高,以后就直接叫他黑熊好了。” 黑熊以前的样子很可怕,麦穗儿心里有了阴影,她忙说:“我有点不敢。” 黑熊慌忙说:“小娘子,你叫黑熊就是对小人的赞誉,对赞誉。小的感恩不尽感恩不尽。” 韩王了看了他一眼,阻止了他继续油腔滑调:“黑熊,今儿本王陪麦穗儿听这里,主要是她姐姐要成亲了,想给她置办点像样的嫁妆,你带我们去看看,要价廉物美的。不好的就别去了。” 黑熊谄媚至极的走在前面带路,却并没有去什么大的门面店铺,却是去了一个偏僻的小院。 院子里的主人是个清瘦的老者,看见韩王吃了一惊,拜见之后,便拿出一箱子的据称是真货的各种金银首饰。 麦穗儿不识货,却看得件件精美绝伦的无与伦比。 她眼花缭乱了好半天,才挤着眼睛,挑出了一支头钗,一对耳坠,一支步摇,还有一条珍珠链子。 这些东西不知道的值多少钱,麦穗儿紧紧咬着牙关。 看她紧张地样子,老者轻轻笑了起来说:“小姑娘,不用这么紧张。也值不了多少银子。王爷都亲自带你来了,你还怕什么。” 韩王笑了笑,自己挑出几件玉佩挂饰什么的。说:“孟叟,说,多少银子。” 叫孟叟的老者含蓄地说:“王爷看着给吧,您也知道老汉的东西可都是精品。” 韩王微微一沉思:“这样吧,你说个价本王听听。” 孟叟便说:五千两。麦穗儿惊讶的张大嘴巴,她可没这么多的银子。 韩王轻轻一笑。竖起三根手指头:“三千两。” 孟叟苦着一张脸:“四千。” 王爷温润的眼睛闪出一丝亮光:“三千二。一两都不加。” 孟叟很痛苦的抽动脸庞:“三千六,一两也不能少。” 王爷凝神再看了一会儿,果断的说:“三千五,不成就算了。” 孟叟抽风般的抽动了好半天嘴角才说:“好,王爷,你可是要了老汉的命了,我这血本无归啊。” 韩王很优雅的一笑:“孟叟,这里少赚的,可以在别处赚回来啊。本王也没少给你,最起码保住了你的本。” 孟叟苦笑着:“承蒙王爷关照。” 韩王满脸笑意的示意黑熊抱着东西,很得意的出了门。 一出门黑熊就带着佩服得五体投地的表情绕去韩王前面:“我说姐夫,您真是厉害。刚才那价杀的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么好的东西这么便宜的价格,小弟真是没见过,前些天厉王府的小王爷只是买了姐夫看中的玉佩,就那一样都不止这些钱。” 韩王优雅的笑了笑,和黑熊麦穗儿去了黑熊的当铺。黑熊点头哈腰的将两人请进一间宽敞的雅室。弓着身子退下亲自端上两杯香茶,便借口有要事要出去处理一下。便告退。 麦穗儿气呼呼地看着黑熊的背影,有点鬼头鬼脑畏畏缩缩的、好像她和韩王之间有什么**之事儿,需要他回避作掩护似得。 韩王看她的表情,知道她的想法,笑而不理,喝了口茶水,将玉钗金钗步摇链子耳环连同盒子给了她说:“麦穗儿。这些算是本王送给你姐姐的贺礼,可以说是你买的,反正你姐姐也不认识本王,说出来会吓着她。只要你记得就行。这些东西也不再怎么值钱。值钱的是这个,这副耳环算本王送给你。你今天有福气,刚好遇见了这么个好东西。” 韩王另只手里拿着一只简单的木盒子,用纯天然的木头做成,木头上的纹路很清晰,看起来很古朴,更加高雅。 麦穗儿将那些个东西收起来放进随身的小挎包里,双手接过木盒,很虔诚的慢慢打开。 是一副洁白的玉质环形耳环,洁白的一点瑕疵都没有,一边厚一边薄,上面有个缺口。 耳环的式样很简单,却让她惊艳,这样的款式玉质绝对不是俗物。 见她露出惊艳的神色,韩王释怀的微笑着说:“麦穗儿,这个耳环叫做玉玦,绝对是上好的玉最好的玉匠精心雕琢出来的,虽不敢说价值连城,在大燕国也是独一无二,可要好好珍藏。” “是给我的?不过大叔,这么好的东西给了我有点糟蹋,还是大叔收起来吧。” 东西绝对是好东西,她确实不好意思拿。这些年来可以说是靠着韩王生活的,她只是奉献了一点记忆中的东西。 韩王又是轻轻一笑:“麦穗儿,你就拿着吧。好人配好衣好马配好鞍,好的的东西也要好的人相配,你懂本王的意思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担心 麦穗儿一连去了三天都城,到了就将喜郎交给邢谦,自己带着麦宝儿,走遍大街小巷,将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买了个遍,大到桌椅被褥,小到梳子镜子,甚至扎头的头绳都买了很多种。经|典|书友群2577-9060或2400-612 每天都是装的满满的一马车回来,东西实在是多的装不下,麦穗儿只好步行,实在走不动了,便将麦宝儿赶下车辕,自己坐一会儿。 喜郎很高兴的挤在一堆嫁妆中,又一次将自己藏进那口大缸里,回到家门口已经睡熟。 麦苗儿看着一件一件的东西被搬进来,嗔责的说:“穗儿,姐姐都说已经太多了,你还买。你看看这些东西,我们都置全了,他们男方做什么?” 话是带着嗔责,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 麦穗儿拿着一面大镜子,对着她来来回回的照,说:“男方不是盖房子等着装这些东西吗,姐,我可是和宝儿去看过你们家未来的房子,可是正房三间,还有厢房,厨房杂物房,后面还有牲口棚,这些东西啊,我看堆在咱们家看起来很多,放进你们家,太少了。” 麦宝儿忙说:“三姐,四姐说得对。你们那房子太大了,有我们家两间那么大,那么大的三间,还有一间套房,这些东西摆在里面看都看不到。不行我们明天去再买点儿。” 他虽然觉得已经给麦苗儿置办的太多了,可是装进马车里看着很多,卸下来搬进院子确实不多,再说这些钱都是麦穗儿出的,他落个人情。 麦穗儿便说:“好,只要你能想起来,我们就买。你放心,钱我包了。” 麦宝儿便做着绞尽脑汁状,很认真的想了起来。认真的样子逗得温顺乖巧的存香捂着大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笑声太大,屋子里麦秦氏都听到了。她拄着拐杖摸索着走出了屋子,黑狗便在她脚下窜来窜去的。 麦穗儿见状上前扶着她扯起嗓门喊:“奶奶,您怎么出来了。来坐这儿。院子里的东西都是给姐姐的嫁妆,你能看得见吗?” 麦秦氏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不很清楚,但是大件的还能看得出。 麦穗儿的耳朵贴近她的,震得她耳膜有点疼,她责怪的看了一眼也喊了起来:“穗儿,你这么大嗓门做什么?你奶奶还能听得见。你说这些都是你的嫁妆?你都出嫁了还要什么嫁妆,给苗儿留一些吧。” 麦秦氏的年纪实在是大了,这几个月记忆力有点衰退,一会清醒一会儿糊涂的。 “不是我的嫁妆,我儿子都三岁多了,是姐姐的,她腊月要出嫁了,以后啊就没人陪你了。” “有人陪,青儿陪着我。青儿哪儿了?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青儿。我要喝水。” 麦青儿已经陪着麦秦氏住了两年了,平时基本上也是她照顾,麦秦氏便对她记得很清楚。 她这么一说。麦穗儿也觉得回来这好半天了,只看见麦青儿一面,怎么就不见了。 便说:“是啊,二姐呢?还给她扯了新衣服呢,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这种颜色花纹。” 麦苗儿转动眼珠子找了一会儿,没看见。犹豫了一下对麦穗儿小声说:“穗儿。是不是姐姐多疑,姐姐觉得二姐这段时间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心思。姐姐偷偷问过她。她说没有。可我觉得有。” 麦宝儿惊异的张大眼睛,作为一个男子。他还真的没发现什么。 便将眼睛看向自己的媳妇儿,存香柔和的说:“二姐是有点怪怪的。好像总在想什么问题,这段时间也老出错。今儿早上还差点把包子包错了。” 麦穗儿轻轻笑了笑,麦青儿的心事她是知道的,她想等将麦苗儿的婚事办了,看看姬小童回不回去,再提这件事儿。 “这女子年纪大了,总会有心事的。二姐也很可怜,她不说我们就不要猜测了。先把姐姐的婚事办了再说。” 听她这么说,几个人都不说话。挺着大肚子的存香本来是想说什么的,张了张嘴,没说出来。 嫁过来这么长时间,她怀着孕大着肚子,基本上天天在家里,她总是看到麦穗儿麦宝儿不在,麦苗儿忙碌的时候,麦青儿和麦花儿在门外唧唧喳喳的。 可是她没说出来,做过大户人家丫鬟的她,知道有的事儿不用说的时候最好别说。 几个人在院子里又说笑起来,喜郎自己拿着木棍挥舞着,将黑子定为他的攻击目标,欺负的黑子只好夹着尾巴往后院逃窜。 麦苗儿一件一件的擦拭着自己的嫁妆,坛坛罐罐,各式各样的。她每年都喜欢腌制咸菜,品种不下十几种。这些咸菜要解决麦家和红院盛家一个冬天的蔬菜问题。因为咸菜腌制的实在好吃,以至于到了夏天,盛夫人还要时常用来做做下面条吃的小菜。 麦穗儿便取笑她:“姐,你看我会不会买东西。你咸菜腌的好,就给你买这么多坛坛罐罐,还有几口大缸。看起来是给你的嫁妆,其实就是给我们服务的。以后每年你都的帮我们腌制很多菜,我和宝儿一家拿一些。” 麦苗儿从小在院子里厨房里转悠,最喜欢的东西就是那些个猪牛毛驴鸡还有这些厨房用具,她喜欢厨房里摆满这些坛坛罐罐,碗碟,瓷盆,她有本事将它们归置的好好地。 她笑着说:“穗儿。就你们家和宝儿家那点人,能吃多少。姐姐包了,不过我看这些坛坛罐罐还是有点少,大缸也不够,要不你再买些回来,姐姐专门用一间屋子腌菜。以后啊如果黑牛叔没活儿干,姐姐就靠买咸菜过日子。不过这咸菜的穗儿你去卖。你也帮我寄存在那家翠玉楼。” 麦苗儿也帮着拿起一些精美的的细瓷碟子擦拭,碗碟筷子磁盘都是挑最好的细瓷,上面的花纹很精致。筷子也是很好的象牙筷子。 她的动作有点粗鲁,吓得麦苗儿慌忙说:“穗儿,这么好的东西别摔碎了,这都是最好的家当,的留下来慢慢用。” 她的意思是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精美了,只能用来观赏,等成亲时作为陪嫁,被人欣赏过之后,便可以当做传家宝收起来。 麦穗儿故意的差点失手掉在地上,待麦苗儿存香惊叫过之后,稳稳地抓在手里,取笑麦苗儿:“姐,瞧你吓的。我知道小心。不过啊,这些东西可不是买来给你看的,是让你用的。现在满街道除了粗瓷就是细瓷,都泛滥成灾了,你尽管用,旧了我们换新的。这又不是几千年几百年以后,又成不了古董文物。” 麦苗儿忙摇着头,小心翼翼的一件一件的擦拭:“穗儿,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是买回来用的。也不能乱用。我们就是一般的百姓家,有粗碗碟就行了,这些细的还是留下来家里来了客人,或者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时候用一下。” 麦穗儿笑着看她如视珍宝的将瓷器们一件件的归置在一起。又开始整理那些个零碎东西,什么凳子饭桌木柜。 忽然想起来还有一箱子的碗碟筷子是给家里买的,虽不及麦苗儿的嫁妆,也都是细瓷品。 便对满眼羡慕的存香说:“存香啊,你也不用眼热,家里也有。咱们家里要办事儿了,那些个碗碟都不全了。我也给咱家买了一些,虽然没姐姐的好,也差不到哪儿去。待会儿闲了,你就把新的换上,等我们办事的时候也就洗得差不多了。” 存香眼睛瞪得老大,女孩子对于厨房的东西很是喜欢。 她忙挺着大大的肚子,将地上一个简易木箱里的碗碟全都一一拿了出来,麦穗儿的眼光好,这些碗碟盘子式样简单花纹清雅,看着就喜欢。 她忙说:“三姐四姐,我去放在碗柜上,这些个旧的就收起来。” 麦穗儿笑着去帮忙。几个人说说笑笑,麦秦氏也不时的插上一句半句的,她年老耳背,惊得话总是牛头不对马嘴的。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笑声传到了大门外。 麦青儿麦花儿斜靠着大门框,面面相窥。 两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久,麦花儿轻轻叹了口气:“青儿,你说都是姐妹,人家活得多滋润,你看看我们。” 麦青儿怨恨的看着她:“姐,可是你说的要帮我。这都好几年了,不但没帮,眼看着事情就没希望了。” 麦花儿淡淡的一笑:“青儿,急什么,姐姐这不是找不到机会吗?这些天那个矬子那里要上梁,到时候姐姐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麦青儿似信非信的看着麦花儿,这已经是麦花儿第n次的保证了。 她直起身子硬邦邦的说:“姐,我可是告诉你,你这次要是不帮我,没将拿我的钱还给我,我自己去买田盖房子,自己一个人过。” 麦花儿忙说:“青儿。姐姐答应你的,一定能做到。你也知道姐就要嫁到刘家堡,总不能让你这么耗着。” 麦青儿默默的低下头不说话,麦花儿答应帮她嫁给姬小童,都说了好几年,要走了她一半多的工钱,到现在毫无进展,眼看麦苗儿就要成亲,以前她是怕麦苗儿不出嫁,姬小童会对她有想法,现在是怕麦苗儿出嫁了,姬小童回了自己家,姬家是大户,她想去见很难。(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人倒霉 天气冷了,麦苗儿成亲的日子也定了下来,就是腊月二十六,离过年剩四天。更新最快这个日子是找算命先生合过生辰八字算出来的,说是这一天成亲,会白头偕老子孙满堂,麦苗儿满心欢喜很是满意。 过年和成亲搅在一起,可以省很多事儿,两件事情一起办。 过了腊月,麦家就忙碌起来,麦李氏天天带着三个儿媳妇来帮忙,缝被褥新衣做鞋子。麦穗儿为麦苗儿置办的衣服布料很全乎,春夏秋冬都是两身,还有亵衣亵裤什么的,棉布绸子缎子,绣花的印花的。家里所有人包括麦长青一家人的,就连小小的飞凤都有。麦李氏婆媳都很高兴,麦秦氏便也跟着坐在烧得很热的炕上,含糊不清的跟麦李氏说话,顺便看麦青儿不让她进来。 按照民间风俗,成亲用的东西需是的儿女双全的女人来做,只有儿子没有女儿的可以打打下手,没有儿子的是不能帮忙的。而麦青儿这样被休了回来的是万万不可参与的,不但不能参与,还不能进那个屋子,免得晦气。 麦青儿很识趣的没有进屋子,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很不舒服,更加觉得自己活的窝囊。看麦穗儿带着喜郎忙前忙后,喜郎的喊叫声老狗的叫声更让她心烦。看麦苗儿带着大肚子的存香在厨房里忙活这么多人的饭菜。两人都很麻利,存香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手脚利索很有眼色,她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好在外面没活儿找活儿干,每天去后院喂七八次猪,毛驴,鸡。两头准备宰了过事儿的猪被喂得滚瓜溜圆,皮毛光滑。见了她都不去抢食吃了。毛驴也是吃得太饱消化不了,总是扬起脖子昂哦昂哦的叫。还不停的围着驴槽打转,几只蹄子疯狂的刨着地。驴粪蛋一波接一波的拉下。 两头驴是专门为姬小童麦苗儿准备的,姬小童现在家业丰厚,以后不会需要这头毛驴,这两头毛驴便将被作为嫁妆,腊月二十六牵去孙黑牛家。[.超多好看小说] 看着两头毛驴撒着欢儿的嘶叫,又不停的拉粪,麦青儿心里有气,这该死的畜生都似乎在嘲弄她。拿起一旁的鞭子。狠劲的抽打了几下,两头很无辜的毛驴吃了一惊,扬起蹄子想要躲避,却是被缰绳紧紧拴住,只瞎转,结果被绕在了驴桩上,越绕越紧。 麦青儿见状便拿着鞭子想要打的它们将自己解开,两头毛驴平时被照顾的很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拼命地挣扎。 大冷的天。麦青儿满头大汗。心里的莫名火儿更加的难以控制,她举起鞭子发泄般的抽打,两头毛驴便更狂的嘶叫。 心里压抑。提起鞭子不分左右的乱打一气,毛驴被缠绕在了驴桩上,再也动不了,悲哀的只管昂嗯昂嗯的仰起头不停地叫。 她边打嘴里边骂:“畜生也和我过不去,人不敢惹,畜生也不敢惹了!” 就听见身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青儿姑娘,大灰小灰可曾惹着你了?” 麦青儿打得正解恨,听到声音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鞭子落在地上。 声音来自姬小童。因为两头毛驴都是麦穗儿专门请麦长青挑选的,全身灰色。姬小童的大一些,麦苗儿的小一些。麦穗儿给它们起名为大灰小灰。 麦青儿浑身僵硬头也不敢抬。姬小童平时说话很稳很柔和,语气中带着让人信赖的磁性,听起来十分的舒服,就是这种声音让麦青儿沉迷到不能自己。 可今天姬小童的声音冷冰冰的,麦青儿只觉得彻骨的寒冷,她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低着头小声说:“姬小大夫,这毛驴它不听话,你看看这地上的驴粪蛋。” 姬小童的脸上早已退去了稚气,沉稳而儒雅,他默默的用手轻轻轻抚摸着两只毛驴的头部,麦青儿用眼角偷看过去,看见毛驴的眼里竟然很夸张的带着泪珠。 她倒吸了一口气,暗骂怎么会这倒霉。好几年了,她每天只要一睁开眼睛,就开始时时刻刻的追随姬小童的身影,捕捉他的声音,只要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她都会让自己保持到最好的状态,这些年来她也确实做得很好,人很勤快,帮了麦苗儿不少,也孝顺麦秦氏。 可是这么几年的努力就毁在了两头蠢驴身上。怎么会这么巧,这么扫兴,真是越烦事儿越多。 她做错了事儿般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好半天才说了句:“姬小大夫,青儿刚才只是看见它拉了粪,生气。不是真的想打它们。” 姬小童耐心的将毛驴安抚的安静下来,很细心的将缠绕着的缰绳捋顺,才对麦青儿说:“青儿,畜生跟人一样都有思想的,都要善待。换个角度,如果你被人这样打,你心里会舒服么?况且这两头毛驴也帮了我和苗儿很多,你这么打它们,它们也会疼的,苗儿看见了也会心疼。你看看大灰的眼泪。青儿,不是我说你,你的像苗儿穗儿多学学,你看看苗儿,就是对一只鸡也不会大声的叫。” 姬小童说的很小声,听起来是在对麦青儿说话,却似在自言自语,说完摸了摸毛驴的肚皮儿,漠然的转身离去,走得很慢,背影没落。 麦青儿只觉得全身的血涌上了头顶,她很想冲上前去抱着他的腰,却是最终没有行动。 好长时间她才颓然的坐在了了肮脏的地上,全身无力。 姬小童说麦苗儿的语气很轻柔,柔的让她感觉是在用语言轻拿轻放一件很值钱的珍宝。 这让她心里再次聚起强烈的嫉妒。虽然自己是被休了回来,总归是个健康之人,而麦苗儿瘸着一条腿,另一条也不怎么灵便,整天只知道在家里忙前忙后的,被孙黑牛这么个矬子娶过门也就罢了,怎么就被姬小童这么高贵的人看重呢? 心里懊恼,感觉到手上有点黏乎乎的,抬起来一看,却是手掌压在了一堆驴粪蛋上,满手都是驴屎,还似乎冒着热气。 恶心的她差点呕吐,忙起身去墙边抓起一把干枯的蒿草在手上擦了擦。一眼看见那堆被压扁的驴粪,心里一紧,下意识的将衣裙后边拉了过来去看,衣服上全都是。 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会渗牙,她差点被自己气的哭了出来。愣了好长时间,才悄没声细的回到前院。 麦苗儿存香已经将饭做好,就等着屋子里的人完工吃饭,此刻都挤在麦苗儿的屋子里。院子里没人,只有老狗黑子,看见她摇着尾巴走了过来,围着她很有兴趣的嗅来嗅去。好像她是一堆大粪,正是它的菜。她气的两眼冒花,却不敢大声呵斥,只是踮起脚尖,小心谨慎的溜回自己和麦秦氏的屋子。 麦李氏带着儿媳妇帮麦苗儿做嫁衣,麦苗儿便开始准备婚宴上需要的东西,她先是抱着磨担和麦穗儿换着推了好几天的磨,二嫂魏小姐也抱着才出满月不久的儿子过来,让自己的丫鬟墨香也来帮忙。 麦苗儿将今年才收获的的颗粒饱满的豆子挑拣好,准备借麦长青家的豆腐磨子做豆腐,还将已经晒干的粉条再晒一晒。 还生了一大缸的豆芽菜。那些个红白萝卜白菜咸菜之类的都准备得很足。 到了腊月二十,这些个东西全都准备好了。麦李氏也带着儿媳妇回去了,麦苗儿麦穗儿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麦穗儿听着喜郎吆五喝六的追赶黑子,笑着说“姐,真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家里会有多空,你看看现在都显得有点空。” 麦苗儿心里也难受,虽然出嫁的心是迫切的,但是要离开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也有点不舍。 她眼睛红红的叹息一声:“穗儿,以后我们要经常回来。不是,是天天回来,你说那么多的包子,在我家包不合适。你家又不行,还是得在咱家包,这包子的生意可不能丢。” 麦穗儿瞪大眼睛说:“当然不能丢的,我们一家三处还得靠它生活呢。不但不能丢,还要继续改进,在包子的样式味道上更进一步。有包子这道生意,我们姐弟之间的关系还能更进一步。” 麦苗儿点着头说:“穗儿,姐听你的,你怎么说姐就怎么做。姐也在想这些问题,这些天忙,还没顾得上。你这么说真的很对,我们姐弟都在一个村上,离得也不远。每天早上我们两过来帮着把包子蒸上,再将明天的馅儿拌好,面发了,就回去。哦,不是我们两过来,是我先过来,你有时间就过来没时间就算了。反正还有二姐在。” 说起麦青儿,麦穗儿忽然惊觉起来,左右看了好几眼,才小声说:“姐,说起二姐,她这段时间真的很奇怪。是不是心里难受啊。” “难受?”麦苗儿很奇怪的反问:“她难受什么?有吃的有穿的还有住的,我们都对她很好,还给她发工钱,她还难受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换喜 腊月二十三算是过新年的开始,早上要送灶王爷升天。(.好看的小说)一大早,麦穗儿就喊醒了喜郎,她听到外面传来盛管家扫院子的声音,喜郎要去跟着学基本功。 牵着喜郎的小手出了馨园门,庄妈站在院内笑眯眯的看着喜郎,听他对麦穗儿说:“娘,你来,看我翻跟头。大志爷爷说我跟头翻得好,能翻七八个,一二三……” 麦穗儿含笑和庄妈对视一眼,摇曳的灯笼光将喜郎小小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掰着胖乎乎的可爱小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数着。 麦穗儿听他很艰难有很得意的数完,鼓励他说:“好,我们喜郎最厉害了,跟孙悟空一样,都能翻跟斗了。跟着大志爷爷好好练,以后跟着你爹去保家卫国杀敌立功。” “娘,孙悟空翻得是筋斗云,能上天。我不能上天,只能在地上翻。”喜郎扬起可爱的小脸很认真的说:“我也没有金箍棒。” 西游记的画册被韩王印刷出来,给了麦穗儿样本,晚上睡觉前麦穗儿便会给喜郎讲一些,喜郎记性好悟性也好,已经将那些个故事都记了下来。 喜郎说话的模样神态实在可爱,麦穗儿不由自己的将他抱了起来,狠狠地亲着,一连声说:“喜郎,娘的宝贝,在地上能翻就好了,你可不敢跟孙猴子似的翻上天,孙猴子没有爹娘,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可是娘肚子里生出来的,你要是翻上了天,娘看不见你,怎么活。再说了那金箍棒可是海里的东西,是定海神针,想要金箍棒是要下海的。你可不会浮水。” 喜郎仰起小脸在麦穗儿的脸上蹭了蹭,说:“喜郎不离开娘。” 喜郎小小年纪。虽然平时很顽皮,比别的孩子精力旺盛很多。却很会察言观色,尤其是很会看麦穗儿的神色。(.)看她高兴就会说些好听的,不高兴,哪怕是玩的多疯狂,瞬间就会乖乖地。 这一点让麦穗儿十分的欣慰,这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小小年纪,很懂事。说的话有时候好像带着大人的思维,很能迎合麦穗儿。只要看见他,听他童声童气的说说话。不管平时多忙多累,都会感觉心满意足。 喜郎跟着盛管家去了,麦穗儿去了厨房,庄妈笑眯眯的跟在身后说:“少夫人,咱们小公子真是让人心疼,听听他说的话,老奴的心都化了,少夫人真有福。” 麦穗儿浅浅一笑:“瞧庄妈说的,我能有什么福啊,豆腐吧。” 心里却是极其的高兴。有儿万事足啊。 来到厨房,将买来的灶王爷贴在锅台前,点上香。供上糖果点心,菜肴,还给他的嘴上抹上蜜糖,然后带着庄妈拜过之后,将买给他的坐骑烧掉,再将灶王爷的像烧掉,送他上了天。 民俗,送灶王爷的早,好让他早早上天。抢在别人之前向玉皇大帝汇报。 庄妈将供品撤去,地上的灰烬扫了出去。帮着麦穗儿做早饭。 边做边抬起头看着天色说:“少夫人,你去忙吧。老奴来做饭就好。老奴做好了饭就去看喜郎。你放心,老奴一定不离喜郎一步。” 麦穗儿听说解下围裙,理了理衣裙:“庄妈,那我先去娘家了。今儿换喜,我的过去看看。” 庄妈笑着说:“去吧,不要着急回来,老奴一会就将喜郎带去夫人屋里,夫人看见了喜郎,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眼前一步。其实少夫人,夫人什么都知道。” 麦穗儿抬起脚往外走,边走边说:“还是庄妈看得清。我去了,喜郎就交给你了。” 麦穗儿急匆匆的出了大门,天刚放亮,前来打水的人在隔墙那边小声的说着话,田边小径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大冬天的,地都光秃秃的,走在路上也不害怕。 她从衣袋里取出用白棉布缝制的薄口罩,用花布拼揍的棉手套,沿着小径由慢走慢慢转为慢跑。 由于孙黑牛刚刚修好了住宅就要成亲,这叫双喜。新人进新宅,是有讲究的。婚前三天的换喜,就是女方的去男方家,先压压喜,免得以后进了门镇不住。男方也得去女方家踏踏门,寓意以后进门顺当。 等会儿麦苗儿要去孙黑牛新修好的还没上大梁的新住宅,麦宝儿也要去都城,今儿是今年最后一次送包子。他的在去都城之前顺便将麦苗儿送去孙黑牛家,由长辈麦李氏陪着呆到中午,看着孙黑牛过来,将他安顿好。麦穗儿的任务就是照顾孙黑牛,麦秦氏还有姬小童。 麦青儿由于是被休了回来的,还不如寡妇,所以得避开,不能留在家里,也不能随麦苗儿去孙黑牛家。麦姜氏总是不肯理她,所以也不能去娘家,只能去麦长青家避一避。 来到家里天还没彻底大亮,麦穗儿已经带着存香送走了灶王爷,早饭都做好了。麦青儿气色很不好,低着头打扫着院落。 麦穗儿有点心酸,古代女子被休实在是太悲惨了。祥林嫂似得,自己的表妹成亲,也得躲避,而且还不能参与。 她却不能说,入乡随俗,这是讲究。 她只能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的笑着打过招呼,去厨房帮忙,对麦苗儿说:“姐,你歇着去吧,等会儿就要去你自己家了,在那边自己给自己做饭吃吧,哦对了,走的时候记得穿厚一点,新宅子冷。” 麦苗儿的脸上泛着异样的光泽,这些天来麦穗儿天天带着一瓷瓶灵泉水过来,配上点蜂蜜鸡蛋清面糊糊给她做面膜,还给她拍打自己提取的花露水,效果很神奇。 她娇羞地说:“听宝儿说黑牛叔拉了一车木炭,还买了火盆,估计不会太冷。” 麦穗儿笑着说:“冷不冷多穿点,听说还要上大梁,估计的院子里多呆一会儿。” 麦苗儿答应着进屋子穿上厚棉袄,厚长裙,棉鞋。 麦宝儿已经准备好在外面等着了。 麦穗儿看厨房里的饭菜还没动,说:“宝儿,先吃饭,吃完饭再去。” 麦宝儿调皮的说:“那不行,今儿的去三姐家吃饭,我今儿可是上宾,的留着肚子去。再说了,等会还有流水席,不能给他们省着。” 其实孙黑牛的住宅已经修好,房梁也已经上好,但是因为有讲究好事要成双,事不过三。所以换喜和上房梁就算一喜,就在今天,的放鞭炮,请亲朋吃酒席。 麦穗儿笑着出门,看着麦宝儿天语赶着马车,载着麦苗儿离开才回到了院子。 存香很乖巧的将饭菜端进麦秦氏的屋子,摆在小炕桌上。 麦穗儿说:“存香,我去给童儿大夫送吧,正好去看看他。” 存香答应着去厨房将给姬小童的饭菜装在木盘里端了出来交给麦穗儿说:“三姐,听姬小大夫说,过年的时候他就要回家了。还别说,姬小大夫这人真心不错,就是吃两顿饭,从来也没什么麻烦。这要走了,还真舍不得。” 麦穗儿接过木盘:“舍不得也没办法,他总是的回家的。我去看看他,告诉他以后常来。” 存香很温顺的看麦穗儿端着木盘去了后院,扫完院子的麦青儿忙盯着她的背影看。她对着麦青儿眯起细长的眼睛,很有内容的笑了笑。便进了屋子伺候麦秦氏吃饭。 进门一年了,她早已看出麦穗儿麦苗儿对姬小童的关心,也看得出姬小童对麦苗儿麦穗儿的依赖。她是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之人,一些细节性的问题看的很清楚,不但看出了麦青儿对姬小童的那点意思,也看出姬小童没有意思。所以嘴上虽然说不愿姬小童离开,其实心里是想让他快点离开的。她知道,麦苗儿嫁出去之后,家里就剩下她和麦宝儿,过不了多久她要生产。老奶奶麦秦氏耳聋眼花看不清楚,姬小童的人品她看得很清楚,绝对是谦谦君子,麦青儿可不敢保证。在大户人家也看过那些个丫鬟上位的手段,是不择手段的,常言道女追男隔层纱,女人赶着追男人,没几个男子能挺得住,况且麦青儿是成过亲之人,知道男女之事。那层纱被捅破之后会发生什么可说不准。 万一在自己家里发什么不好的事儿,不但晦气还伤风败俗。她是个有心计的女子,对麦青儿表面上总是客客气气,其实巴不得她早点离开。如果说麦苗儿麦穗儿不管谁住在家里,住一辈子她也没意见。这两个大姑子她都很尊敬。 可是麦青儿住着,还住了这么多年,她便觉得她很不识趣。虽然她才是麦宝儿的亲姐姐。毕竟自己的弟弟已经过继给了人家,住上一段时间便要自己想后路,怎么能一住好几年。 她本来想找个机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麦穗儿,她知道只有麦穗儿会想到这些。麦苗儿虽然过日子精明,对家人好,却太简单。麦宝儿一个大男人,没容她说完就耻笑她想法太多。 还没等她说出来,姬小童自己说送走了麦穗儿,他就回家。 看麦青儿味同嚼蜡的吃着早饭,她软软地说:“二姐。你多吃点,等会儿去二奶奶家上多穿点衣服。” 麦青儿无神的点了点头,很快的吃完走了出去。 存香淡淡的笑了笑,将一口菜喂进了麦秦氏嘴里大声说:“奶奶,吃菜。”(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那种药 麦穗儿端着饭菜去了后院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姬小童温和的声音:“穗儿,稍等一下。” 真是神了,麦穗儿惊讶的眨了眨眼睛,并没说话,也没发出声音,只是敲了敲门,里面就知道是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窗户,新糊的厚窗户纸都安好。 姬小童打开门,带着儒雅的笑容请麦穗儿进屋,麦穗儿第一个举动是去窗户前看,窗户纸很厚白天不打开窗户根本看不到外面。 她好奇的将木盘放在桌上,问:“童儿大夫,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你有透视眼啊?” 姬小童浅浅一笑:“我听出来的。” 麦穗儿很熟练的给他将饭菜放在面前说:“童儿大夫的耳朵真厉害,比那什么都灵光。” 姬小童端起饭碗说:“穗儿,你骂我是狗吧。狗就狗吧,狗的耳朵真的很灵。” 麦穗儿笑嘻嘻的坐在对面看他吃饭,姬小童比前瘦了很多,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像姬老大夫,凝重温和慈爱,让人感到温暖继而信赖。 他已经留了一点胡须,看起来儒雅而老成,虽然眼神还是那么的明亮,带着些许的孩子气、。 麦穗儿看着他慢慢的吃饭,轻轻说:“童儿大夫,我听存香说你要回去了。要不等过完年吧。” 民间风俗,腊月兔子不离窝,已经住了好几年,也不急这几天的。 姬小童吃着饭慢慢说:“穗儿,你的意思我知道。不过姬府才是我家。侄子这些天天天来求我回去,说是济世堂已经修好如初,让我回去坐诊。我也想过了,你说得对,爹和大哥已经不会活过来。我也还要活下去。还有嫂子侄子侄女的。等过完年,过了正月十五,济世堂就重新开张。” 麦穗儿手里把玩着一只毛笔。说:“这就对了,总算开窍了。你开张的时候我一定送块匾额。这次是真的。” 姬小童吃完饭,起身去窗边的小黑匣子里拿出一包东西,走过来交给麦穗儿说:“穗儿,这是我这些年的花费,给苗儿做嫁妆吧。这些年来她一直照顾我。本来想给她买点东西,可是不知道该买什么,看你都帮她置办的那么全。还是给点银子,看她以后需要什么自己去买。” 姬小童的表情有点沉重。声音在微微颤抖。 麦穗儿忙说:“童儿大夫,你留着自己用吧。我们照顾你是应该的,当年没有你和爷爷,我和姐姐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姬小童叹息一声,继续捧着布包:“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那些事对于我爹和我来说就是很平常的事儿。也只有你和苗儿会记得。” 以前姬老大夫总是帮别人,在外欠的药钱不计其数,还经常帮别人,云裳布衣坊的那些个工人们都受过他的恩惠,却在他落难之时没人敢出来。只有拖着一条残废腿的麦苗儿将他一点一点的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麦穗儿接过布包,将它放在桌上说:“童儿大夫。他们是害怕被连累,你也不要怪他们,这不是还有我姐姐吗。只要有一个感恩的。就够了。” 姬小童的腿不不能站得太久,他又坐了下来,又将布包推在了麦穗儿面前,很诚恳的说:“穗儿,你拿着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姬小童不会说话,但是我知道没有苗儿,没有穗儿,就没有我姬小童,爹和大哥的冤情也不会得到昭雪。我现在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我知道你家夫君不是一般人,韩少爷也不简单。你也不需要我帮忙。但是以后如果穗儿用的上我姬小童,绝对万死不辞。” 姬小童说完眼睛红了。麦穗儿忙说:“童儿大夫,你的心意我和姐姐领了,我们帮你也是情理之中的。再说了这些年你也给我们增加了不少欢乐,我们也舍不得你走,可是姐姐要出嫁了,就没人照顾你了,存香到底没有我们的交情。” 姬小童红着眼睛,低下头去:“穗儿,我是不想回去的,现在看见家里的大门心就颤抖。可是你说得,总得去面对,家里还有嫂子侄子侄女,我得让姬家的血脉传承下去。” 姬小童终于将心里的话在麦穗儿面前说了出来,情绪激动不已。 麦穗儿从衣襟里拿出一块帕子,给他说:“童儿大夫,我知道你不容易,放心吧,你回去的时候我带着喜郎去送你。” 姬小童拿过麦穗儿的帕子,擦去眼角的泪。 刚要将帕子还给她,一眼看见白粗布帕子上绣着几只简单的鱼儿,还有钱蓝色的水。绣工很简陋,却也有趣儿,一看就知道是麦穗儿的杰作。 他犹豫了片刻,没有将帕子还给她,而是收了起来。 麦穗儿向来也不注意细节,见他将帕子收了起来,想是当成自己的了,一块帕子而已,做的又不好,便装作没注意。 两人就布包里的银子推来推去很久,麦穗儿实在推脱不过,起身打开布包,却惊讶的发现,这包银子足足有几百两。 她一时惊呆了,姬小童一般就是在家里为慕名而来的看看病,多半只是开个药方而已,实在需要亲自配药才配一点。病人们几乎只是带点土特产,并没有给什么钱,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难不成是从家里拿来的,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这么一笔银子,会让他的嫂子怎么想?本来就是没有图回报的,这倒好,打劫的似的。就算吃住最好的,也用不了这么多。 她慌忙说:“童儿大夫万万不可,我们照顾你可没图回报,这么多银子怎么敢收,这样吧,我拿点贺礼,多拿点,五两,五两足以。” 五两银子已经是贺礼的最高份额了。 姬小童急了,将纸包固执的推了过来,急急地说:“穗儿,这可不是我从家里拿来的,是我这些年在咱家给人配药赚的,本来想每个月拿出一些,又怕你们都不高兴,想想还是存起来你们谁需要就拿出来。穗儿,你也知道我家里现在有的是银子,我那侄子,每个月都会来给我报账,可是我知道那都是我爹留下来的。这些可是我自己赚的,你要是不拿,我就将它们扔了。” 也许是太激动,姬小童竟然结巴了好几次。 麦穗儿有点心酸,也很欣慰。 她想了想说:“那好吧,我先收起来,等她回来晚上就给她,说不定她会帮你存起来,等以后你需要的时候再用。” 姬小童说:“我是不会再用的。穗儿啊,这些年我也跟着你学了很多东西,这人还是的有点手艺,要不就得有点闯劲,这样就是到了什么时候都能生存。” 麦穗儿将银子揣进怀里,她知道麦苗儿是绝对不会要这么多银子的,她也不会同意,但是姬小童这么执着,不拿的话很没面子,先收起来,将他的心里领了,待以后有机会了还给他。实在是太多了。 “童儿大夫,还是你厉害,这些年来也没见怎么出门就能赚这么多银子?” 看看时辰不早,估计孙黑牛就快要过来,麦穗儿起身端起木盘往外走。 姬小童也拿起一双棉手套,套上外袍跟着往外走,边走边说:“穗儿,午饭就不用做我的了,这几天现成的多,你帮我带几块干粮,一壶水,我去百草谷采点药去。” 麦穗儿随口问:“都要过年了,还采什么药?” 姬小童犹豫了片刻,小声说:“穗儿,你也是成过亲的人了。我也不瞒着你,我想给苗儿配一点那种药。” “哪种药?”麦穗儿停住脚步扬起漆黑的眼睛问:“她怎么了?得了什么病么?” 姬小童脸微微一红更加小声:“没,没得什么病。就是那种药,男女房中用的。苗儿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有点受影响。” 麦穗儿忽然明白过来,恍然大悟,下意识的跟着脸一红忙说:“情趣用药啊,好好。” 说完自己笑了笑,夫妻之间用点情趣药物,应该不错,没想到这古人意识很超前,这么早就知道夫妻房事的重要性。 她咬着嘴唇略微带着点神秘说:“童儿大夫,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这种药好啊,维护家庭稳定。什么时候也给我一点,让我也增加增加魅力。” 她说的可是真的,盛夏每次狂风暴雨般的还很持久,她有点陪不住。 姬小童却听出了讥讽的意思,红着脸说:“穗儿,你不要取笑我了。这些年我一直帮苗儿看病,你也知道是药三分毒。药吃得多了,有些事儿就要受影响,我也是想帮帮苗儿。” 麦穗儿悄声说:“我知道,她病了这么久,一直吃药。可能会没多大的欲望。你帮帮她,绝对是好事儿。不过我说的也是说真的。你我都知道,房事对夫妻很重要,以后你要是有空儿了。也给我配一点,我的不着急。” 麦穗儿扭动曼妙的腰肢端着木盘回前院,姬小童很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的人、背影,满脸的欣慰,总算是有人认同他的研究了。当然李红嘴儿那些人除外。(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帮忙 孙黑牛在麦家吃过饭,很殷勤的去陪麦秦氏说话。麦穗儿收拾完,看看没什么事儿,便对两人大声喊道:“奶奶,黑牛叔,我先回去看看喜郎,这孩子看我不在时间长了,闹腾.他奶奶受不了。” 麦秦氏正在听孙黑牛讲一些外面的奇闻异事,听得正在关键处,对麦穗儿摆了摆手:“别喊了,都听到了。去吧穗儿,你婆婆是贵人,受不了孩子闹腾,等会带喜郎过来陪陪奶奶。奶奶喜欢他闹,反正他怎么闹奶奶我也都听不见。” 麦秦氏说完咧开豁牙嘴孩子般的嘿嘿笑,样子甚是可爱,逗的麦穗儿跟着笑了起来,说:“好,只要奶奶不嫌他闹,我就将他带了来。到时候你可别嫌他。” 麦秦氏急着听孙黑牛讲外面的那些事儿,连连说:“孩子不能静,静了就有病。你把他带来,让他闹。我看看他还能把天闹翻了不成。” 孙黑牛也跟着笑,喊道:“奶奶,到时候你和你重外孙子可别打架。” 麦秦氏嘴瘪瘪的说:“打不过了,人老了就成了鳖,只能装孙子了。” 麦穗儿说:“瞧奶奶说的,他要是不听话,您老就打他,我绝不心疼。” 麦秦氏皱了皱鼻子哼了声:“不心疼,嘴上说不心疼,心里不知道怎么骂我这个老不死的老婆子了。” 人老了真的跟孩子似的,说话也天真起来。 麦穗儿大声笑了起来:“奶奶,你是越活越厉害了,我心里想的你都知道啊。那你说我现在是怎么想的?” 麦秦氏大声说:“我现在想的是,你快点去把我的重外孙子给带了来。可不管你想的是什么。” 说的麦穗儿又笑了起来。三人笑了一会儿孙黑牛说:“去吧穗儿,我先给奶奶讲点事儿。让她高兴高兴。就去收拾房顶。免得过年下大雪又漏水。” 房子是今年才返修过的,前些天下大雪才发现漏水,孙黑牛刚才查看过只是几片瓦的事儿。准备等会修补一下。反正今儿的在这里呆上大半天时间。 麦穗儿嘱咐道:“黑牛叔你小心一点,家里也没人。要不我去找二嫂让墨香来帮帮你。” 存香今儿跟着麦宝儿去了都城,她要给自己的爹娘送点过年的东西,家里杀了猪,也蒸好了馒头炸好了油饼果子,正好送去一些。 她一走,家里只剩麦秦氏孙黑牛,见孙黑牛只顾着讨好麦秦氏,不知道是没听见她说的话。还是默认,摇了摇头。决定还是找墨香来帮忙的好。修屋顶的上房顶,一个人万一有什么需要没人的话,上去下来,很麻烦。 近一年来和婶娘家的关系有所缓和,虽然大多数只是和二哥二嫂之间的关系。但是家里要办喜事儿,也不计较那么多。 出了门,犹豫片刻,好多年来第一次再踏进隔壁这个曾经也算是宽敞的院子,进去一看。有点沧桑感。大大的院子比起多年前竟然破烂了许多,几间正房墙皮比前几年更破旧,都剥落了。门上的漆也没了,全都是坑坑洼洼的破洞。窗户更是不忍看。 想起以前和姐姐寄养在这里的日子,那时候很幻想自己和姐姐也能住这么好的地方,那时候姐妹两住的院子就是这样破败,比这还惨不忍睹。而麦姜氏家以前却是大门簇新宽敞,可以推进一辆独轮车,院子房屋都敞亮整洁。 这些年过去了,她和姐姐的日子倒是过好了,还帮麦宝儿娶了亲。而一贯尖酸刻薄飞扬跋扈的婶娘的日子却却越来越凄惨。前些天她听麦苗儿说今年的粮食好像又短缺。最多能捱到过完完。细粮已经没了。只剩下一点粗粮,魏小姐在给孩子吃奶。营养跟不上奶水不够闹着要回娘家。害的麦姜氏很头疼。 麦苗儿试探着跟她商量,想帮帮麦姜氏。麦穗儿很严肃的说:不行。 想当年她是怎样待她们姐妹两的,但凡稍微好一点,这事儿不用说也得帮忙。 可是话说的很强硬,想了想心还是软了,等麦苗儿的婚事办完,就帮一把,怎么也看在小侄子的份上。 看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所以说绝对不可以狗眼看人低,想当年麦姜氏麦花儿对她们姐妹两那可真是耍尽了威风。 麦穗儿心里唏嘘不已,摇着头在大门内看了一会儿,见没人出来。径直走去麦成坤小院的门前大声喊:“二嫂,墨香。” 里面没人应,她伸手去推门,没推开,抬头一看套院的门上挂着锁子。 人不在,魏小姐的娘家会时不时的给她带点好吃的过来,她怕手脚有点不干净的麦花儿会趁她不在偷偷进去,所以只要出了门,就上锁。 难道魏小姐真的抱着孩子回了娘家?不会吧。这大过年的怎么可以回娘家住。 随即笑了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女子过年是不能留在娘家的,魏小姐的爹是先生,最讲究这些了。应该是出去做什么了,说不定还是去孙黑牛家陪麦苗儿了也说不定。 没人就等一会儿再回去,先帮孙黑牛吧。 刚要跨出高高的破旧的门槛,就听见麦花儿尖利却很热情的声音:“穗儿穗儿,你怎么过来了,稀客啊。来大姐屋子里坐会儿。” 麦穗儿收回脚一看,麦花儿从后院走了出来,花枝招展的,跟破旧的院落很不相衬。 麦花儿的态度很友好,还带着一点点的卑贱谄媚。比起以前的趾高气扬,似乎变了一个人。 麦穗儿想了想笑着说:“不了,大姐啊,我以为家里没人呢。是有点事儿,想找墨香帮忙。” 麦花儿娇俏的一笑,三角眼妩媚起来:“大姐刚去茅厕了。穗儿找墨香有什么事儿,大姐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这一笑笑的麦穗儿头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麦花儿还是个大姑娘,笑的时候脸上有一股子风尘味儿。平时并没看出来她那里有什么行为不检,看来女人的媚是天生的。 麦花儿的笑容让麦穗儿想起了梅瑰红,比起麦花儿,梅瑰红更加的妖娆妩媚了不止几百倍。 那样的女子守在盛夏身边,很令人担心啊。 她犹豫了片刻,才说:“大姐,二嫂墨香不在啊。” 麦花儿见麦穗儿问魏小姐墨香,嗔责的说:“二嫂带着墨香,还有娘二哥都去魏先生家了,说是早早送节。怎么穗儿,还在记恨大姐,什么事儿还不跟大姐说。难道只有二嫂才能做啊?” 麦穗儿这才说:“不是,大姐,亲不见怪。以前我们都小不懂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大姐你在也好,我得回去看看喜郎,一会就回来。咱那屋顶有点漏,黑牛叔这会儿闲着,说是上去瞧瞧。我想让你去看着点,万一他需要个什么。好给他。还有看看奶奶有什么需要的。” 麦秦氏年纪大了,一会要吃一会要喝,还要不停的去茅厕,的有人照看着。 麦花儿笑眯眯地说:“穗儿,就这点事儿啊。我还以为你找二嫂墨香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呢。这事儿交给我办,你去吧。” 麦花儿跟着麦穗儿出了门,将大门扣好,进了隔壁院子。 麦穗儿正要回去,却看见老狗黑子鬼头鬼脑的在厨房门口转来转去的,忽然想起厨房里有煮好的肉,这只年老的黑狗应该是打那些肉的主意。 那可不成,这些肉可是麦苗儿成亲时请客用的,她忙进了厨房,将这些肉收拾好,放在了就算是黑狗进了来够不着的地方。 又端出一些煮好的肉,几只馒头油饼放在麦宝儿的婚房内,对麦花儿说:“大姐,就这个屋子顶上漏雨,等会儿黑牛叔要上房顶去修补,你先吃点东西,他们都吃过了,我再去后面看看,看看什么都好了没有。” 说完去了后院,查看哪些准备宰来上席的鸡吃饱了没有。 麦花儿看到油汪汪的肉,喉咙间长了手似得,好不容易等麦穗儿出了门,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起来塞进嘴里。她已经整整一年不知肉味儿了。 狂吃过后,噎的差点上不来气,端起桌上的小茶碗咕咚咕咚猛喝一气。这才舒舒服服的看麦宝儿温馨的婚房。 最小的弟弟都成亲了,马上就要当爹了。她这个本该孩子都七八岁的老姑娘还待字闺中。 想想心里真难受,对于盛夏的单相思无疾而终。不管盛夏理不理看不看她一眼,关键是根本没机会,好几年都没看见他了。 在娘家实在是赖不下去了,前些天她刚刚答应李红嘴儿,准备做一个五十岁男子的续弦。老男子的家境不是很好,也就是日子过得去,和儿子一起住,孙子都十岁了,可是总归不是做小。 心里到底是不满意的。 看着手里的茶碗,想着自己沦落到如此境地,都是拜麦穗儿所赐,恨的牙又痒痒起来。 狠狠的帮自己又倒了一碗茶水,忽然想起了怀里藏了好几年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迷乱 麦穗儿喂完了鸡回来,麦花儿已经吃完将碗碟端回了厨房,还去麦秦氏屋子里打过招呼,见麦秦氏和孙黑牛有说有笑,又回去麦宝儿的屋子里坐着。 见她进来,麦花儿起身说:“穗儿,外面很冷,要不你回去就不用来了,等一会儿我随便做点吃的,送黑牛叔回去就好。” 麦穗儿用手搓着冻得有点红的脸旁:“那可不行,这是大日子我的回来亲自送黑牛叔回去,说是两人还不能相见。宝儿回来时候去接姐姐,我带着喜郎送黑牛叔,的走两条路。” 麦花儿很殷勤的说:“穗儿,怪冷的,喝碗热茶水暖和暖和吧。这腊月的天看着太阳红红的其实冷风刀子似得割得脸疼。” 说完端起一茶碗给麦穗儿送来。 麦穗儿有点小小的感动,这个大姐也许是在家里呆的时间长了,很多事情想明白了。以前那件事实在是巧合。 便接过茶碗暖了暖手说:“就是,这天气,看起来太阳这么红,冷的脸疼。” 暖了暖手将水送到嘴边,就听见隔壁传来麦秦氏的喊声:“穗儿啊,给我端碗热水来。” 麦穗儿应了一声:“来了。” 说完就要进屋去帮麦秦氏倒热水,麦秦氏屋子里没有生火炉,烧的热炕。麦宝儿的屋子太大,这些天热水需要量大,麦宝儿屋里的火炉上便一直架着铁壶。 正在盯着麦穗儿喝茶水的麦花儿似乎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从桌上拿起一只扣着的茶碗,提起铁壶到了一碗水说:“穗儿,你喝,我去给奶奶送。” 麦穗儿笑了笑,端起茶碗送到嘴边。 却是闻到一股淡淡的说不清楚的味道。她皱起眉头离开一点看去,淡淡的黄,稍微有点浑浊。 自从几年前。盛管家每天帮她灌灵泉水,她便开始喝灵泉水。有时候用灵泉水泡点干花喝。 灵泉水水质清澈味道甘醇,很养人。所以导致她喝水的口味很挑剔,稍微有点味道或者浑浊她能闻出来。 她皱着眉头将茶碗放回桌上,重新拿起一只去火炉边倒了一碗白开水。口很渴也有点冷需要暖一下胃,麦花儿倒的水应该是茶水,她在家里是从来不喝茶水的,不管多好的茶水。 麦花儿伺候麦秦氏喝完水,看麦穗儿已经走了。留下一只空碗,眯起一双邪恶的三角眼冷笑了起来。 麦秦氏喝完热水,有点困乏,倒在炕头就睡了,孙黑牛悄悄的退了出来,站在院子里看了看,拿起一把短短的梯子,爬上了屋顶。 他个子矮身子轻,小心翼翼的走在屋顶上,不大一会儿就抽出了几片碎了的瓦片。 他站在梯子顶端对仰起脸看着上面的麦花儿说:“花儿。把那块瓦片送上来。” 麦花儿忙将墙角的瓦片递给了他。 如此来来回回好几次,孙黑牛又将屋顶上的房檐凡仔细的检查过,这才爬了下来。 干完了活儿。麦花儿主人般的请孙黑牛进屋烤火。 说:“黑牛叔,屋顶上很冷吧,来,喝碗热水。“ 孙黑牛低着秀气的脸庞坐在火炉旁的椅子上,接过麦花儿手里的茶碗,麦花儿便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 找点话题说:“黑牛叔,家里都准备好了吗?新房子会不会很冷?” 麦花儿以前总是开口闭口的骂孙黑牛矬子,又经常跟着她娘麦姜氏骂麦花儿麦穗儿,还好几次骂他和姐妹两不要脸。 所以孙黑牛对麦花儿一点好感都没有。但再没好感,以后也是亲戚了。还是的应对。 便小声说:“新房子自然是冷,不过我都买了火炉木炭。冬天好好的烘烤一段时间,应该就好了。” 麦花儿又说:“黑牛叔,你说我是不是现在不敢再叫你黑牛叔了,你倒是该叫我姐姐了,是不是啊?。[]” 孙黑牛微微红着脸说:“该叫的时候自然要叫的。” 孙黑牛人虽然很矮,还不到麦花儿的肩膀处,脸上却是十分的秀气,尤其是眼睛,很黑,睫毛也长,一害羞起来,竟然带着梦幻般的色彩。 想起自己未来的夫君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她的心里又难受起来,想麦苗儿一个瘸子的夫君都比自己的好,虽然她从未正眼看过孙黑牛,却不得不承认他年轻也是手艺人。 心里不好受,也没什么话再说,孙黑牛给火炉里加了木炭,屋子里热了起来,暖哄哄的。 孙黑牛也觉得和麦花儿坐在屋子里很尴尬,起身说:“花儿,你先坐着,我去后面看看那头驴,给它铡点草。” 麦花儿无精打采的说:“黑牛叔,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去帮忙塞草。” 孙黑牛是想躲开麦花儿,忙说:“不用,玉米杆长,我一个人行。” 看着孙黑牛出了门,麦花儿将椅子往火炉旁挪了挪,很舒服的烤起了火。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本来可以回家了,可是她要等着麦穗儿回来,要看一出好戏。 屋子里实在是太暖和太舒服了,她有点困,却是不敢去睡。这么多年第一次作为一个亲戚进了弟弟的婚房,怎么也得好好表现,不能让他看到自己懒惰的样子。 为了驱赶睡意,她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屋子实在是热,她又不想去外面。 便很想喝点凉水,一眼看见桌子上有一碗凉茶,想都没想端起来就喝了下去。 又提起茶壶倒了一碗,一连喝下好几碗,觉得心里舒服了,又坐在了椅子上烤火。 过了好一会儿,麦穗儿还没回来,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烧,头也跟着烫了起来,接着心烧,总觉得浑身不上下全都是火,想要什么什么凉的东西降一降温。 热的实在受不了,她将衣领上的纽扣解开一个,更觉得心里似乎有一股火,从里到外的燃烧,烧的她想将手伸进去挠一挠。 她端起茶碗一碗接一碗的喝,越好越难受。 热的实在受不了,还是去外面凉一凉吧。 刚走到门槛处,看见孙黑牛两只眼睛红红的走了进来,还布满红红的血丝,问了句:“黑牛叔,你的眼睛怎么是红的。” 就发现他不但眼睛红红的,还闪着梦幻般的色彩,脸色也是红红的,这些红很诱人,她很想上去咬一口。 他浑身也散发着一股热气。热浪一波接着一波。 她忽然觉得很想钻进他的身体和他一起燃烧起来。 刚有了这种想法,就看见孙黑牛双眼冒着火光向她走来,踮起双脚尖一把撕开她的衣服。 她没有觉得气愤,竟然很高兴的很配合的撕去自己的衣服。 孙黑牛喘着粗气,眼睛冒出了金光,轻声喊了句:“苗儿,苗儿……” 便扑了上去。 麦花儿妩媚的眯起三角眼,娇嗔道:“什么苗儿不苗儿的,我是花儿……” 话音未落便被矮小的孙黑牛扑倒在床。 麦穗儿回到家里,喜郎跟着盛夫人觉得很没意思,吃过午饭竟然打起了瞌睡。庄妈便将他抱起来放在盛夫人的床上。 麦穗儿等了一会儿,不见他醒来,看看天色,不早了,才将他摇醒硬拉着他说:“喜郎,快跟娘去舅舅家,我们要送你黑牛爷爷回自己家去。” 喜郎撅着小嘴很不情愿的说:“娘,黑牛爷爷真不乖,回自己家还要人送。” 麦穗儿道:“不是你黑牛爷爷不乖,是他要做新郎官了,不管什么官都是官,是官就得摆架子,就得有人送。” 喜郎撅着嘴:“娘,喜郎以后不做新郎官。” “那可不行。”麦穗儿轻声笑着说:“你不做新郎官。娘就做不了奶奶,娘以后是要做奶奶的。” 两人没走小径,而是穿过冻硬了的田地走捷径,远远地看见麦宝儿天语赶着马车,后面还跟着麦长青麦青儿。 麦宝儿远远地就喊:“四姐,你已经将黑牛叔送回去了么?” 麦穗儿说:“还没呢,这不刚带着喜郎要去送。是不是有点迟。” 麦长青说:“不迟,这就是个意思,只要两人不见面就行。苗儿回去进一个屋,黑牛回去就好。”“这样也行啊,本来我自己去送早就送了,可说要带着喜郎,我就会去接他了。” 麦长青会说:“喜郎一定要去的,那可是有讲究的,是给黑牛送子啊。” 麦穗儿笑了起来,这讲究真多。 麦苗儿存香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话,不大一会儿就回到了家。见大门开着,麦长青先走了进去。 麦穗儿麦青儿先没进门,等麦宝儿掀开车帘将麦苗儿存香扶了下来,准备一起进去。这两个人现在可是重点保护对象。麦宝儿刚刚将两只铁桶搬了下来,转过身子,就看见麦长青爆红着脸仓皇逃也似的冲了出来,一头撞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起头奇怪的问:“二爷,你这是怎么了?被火烧了?” 只见麦长青黑红的脸膛满脸羞愧,嘴角都有点哆嗦的说:“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宝儿,你进去看看……” 说完做出了一个很难以启齿的姿势。 麦宝儿还没反应过来,麦穗儿心里一惊,第一时间跑了进去,喜郎忙跟在后面喊:“娘,娘!”(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堪入目 麦穗儿跑进院子,麦宝儿的婚房门大开着,里面传来一声声奇怪的声音,心头一紧,直接进门一看。[.超多好看小说]吓得她的心几乎跳出了胸膛,热血瞬间涌上头顶。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身后传来喜郎稚嫩的:“娘,娘”的叫声。 吓得她转过身子抱起喜郎就往外走。 身后紧跟着的麦宝儿,存香麦青儿都好奇的一起走进屋子,麦穗儿张开嘴巴,却没来得及喊出来。 跟着转过脸去,却见麦苗儿也拖着一条不灵便的腿跟在后面,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飞快的扭动腰身,身子很快很艰难的向前挪动。 麦穗儿轻声叫:“姐,你等一下。” 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很无奈的看见她急匆匆的说了句:“穗儿,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了?”继续往里走。 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见麦长青蹲在院子里,很痛苦的抱着头,快走几步,将喜郎急匆匆塞进他怀里说:“二爷,你看看喜郎。” 转身跟在麦苗儿身后,喜郎在麦长青怀里使劲扭动,好奇的眼睛睁的老大,麦长青一双坚硬的大手紧紧抱着他说:“喜郎,乖,跟二老太爷出去玩儿。” 喜郎见娘不带他进去,二老太爷又控制他,觉得一定是有什么好玩好奇的事儿,更想要挣脱,他小小年纪力气很大,麦长青几乎控制不了。可是刚才那丢人现眼的场面孩子实在不能看,他自己也不不便参与。 便强制抱起喜郎,将他抱出大门,顺着墙根往院子后面走去。 他没看见麦姜氏抱着小孙子,后面跟着麦成坤魏小姐墨香,几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所以没有说话的声音。 麦姜氏黑着脸抱着小孙子,心里很不高兴,却不敢说出来。现在家里儿子儿媳当家。(.无弹窗广告)确切的说是儿媳当家,自己这个婆婆做的实在是窝囊。倒成了受气的小媳妇儿。想起以前对付麦苗儿麦穗儿的威风,她越来越觉得就是报应。 眼看走到麦苗儿麦穗儿的那一亩二分地,她加快了脚步。她不想看见麦苗儿麦穗儿甚至自己的亲儿子麦宝儿。她心里明白,自己的二儿子媳妇儿并没有虐待自己,是两个女儿不争气,她自己觉得抬不起头。 大女儿到目前还赖在家里,虽然不再牙尖嘴利,却依然好吃懒做。她只有每天脚不沾地的干完所有的活儿,才能让魏小姐的脸色好一点,儿子在媳妇儿面前有面子一点。 二女儿就更让她难受,好几年了赖在宝儿家,不是她不想理,是不敢理。一个女儿在家她都已经快要崩溃了,再加一个,还有她的活路吗? 心里压抑,身体劳累,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刚才她本来想在亲家魏先生家吃过晚饭再回家,可是亲家母根本没有留他们吃饭的意思,魏小姐也虎着脸。只好告辞回家。 家里仅剩一点点的白面留着年三十吃一顿,就是秋粮也所剩不多,离麦收还有半年时间,这段青黄不接的日子该怎么打发。 心里烦恼脚底下走得快,怀里抱着的孙子不知哪里不舒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她忙摇晃起来,脚下又加快了速度。 却是看见麦宝儿家的大门敞开着,里面忽然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你们两个不要脸的,我打死你们!” 正声音实在是太震惊。惊得她差点松开手,将怀里的孩子掉在了地上。 声音是麦宝儿发出来的。洪亮愤怒。麦宝儿平时脾气很好,一般不怎么发怒。就是偶尔生气也不会这么愤怒。 自己的亲生儿子,自然连着她的心。 过继给人家已经很让她揪心了,这是怎么了?她急匆匆的抱着孙子进了院门,只见麦宝儿低着头在院子里找了一根木棍,旋风般的又冲了进去。 这是要打人的节奏。 她忙说:“宝儿,你要干什么?你媳妇儿怀着孩子呢?” 她下意识里麦宝儿是要去打媳妇儿存香。 麦宝儿听到她的声音,猛然转过身子,对着她吼道:“娘,都是你教的好女儿。你去去看看你那宝贝女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好事儿。我今天要打死她,你不许拦着。” 麦姜氏不知所措的看着愤怒的麦宝儿提着木棍进了屋子。 好半天没明白什么意思,她跟着进了屋子小声追问一句:“宝儿,青儿怎么了?” 却一眼看见麦青儿站在屋门口低垂着头,显然麦宝儿不是冲着她。 是麦花儿,她又怎么了?难道又去招惹麦秦氏了? 后面的麦成坤魏小姐见她急匆匆进了这边院子,也听到了麦宝儿的骂声,也跟了进来。 进了屋子就看见两具赤身裸体的身子还纠缠在一起,对麦宝儿的斥骂声似乎充耳不闻。 麦苗儿傻傻的干瞪着眼睛,存香麦穗儿在将她往外拉。 魏小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狠狠地骂了一句:“呸,奸夫淫妇,不要脸,!” 说完鄙夷的看了眼麦长坤,对傻了眼的墨香说:“还不快走,看戏呢。” 她是先生女儿,从小爹就教她要守妇道。所以就算从小就对麦长坤有好感,却从来没有越过界线。 看见这样的场面,觉得很恶心。 她出了门,想起自己的儿子还在婆婆怀里,冲进去夺了过来,出了大门还对着里面呸呸呸了几口。 还对墨香说:“墨香,吐几口去去晦气。” 墨香傻里傻气的,吐了几口傻笑着说:“小姐,老姑子真不要脸,脱得精光精光的,还有那矬子,都被她压得看不见了。” 墨香看到的时候麦花儿压在孙黑牛身上,她觉得很好笑。 魏小姐狠狠地白了她一眼,骂道:“不许说他们的肮脏事儿,恶心死了。这个老姑子,这下好了,看我那个护短的婆婆这下怎么收场。” 麦姜氏傻傻的看着本不该看的香艳场面,这么多人围观,两个当事人还在忘我的纠缠。 麦宝儿拿起木棍却没有近前,实在不敢睁开眼睛,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未来的二姐夫,一个是自己的大姐。 他嘴里骂着,却知道这一打下去,两人都起来赤身裸体的更难堪。 他有点纳闷,这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他们怎么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害臊,他这样大呼小叫的,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的,怎么就毫不影响。 这里面一定他有什么问题。可是有什么问题这一会儿的也说不清楚啊。 他拿着木棍是进退为难,按理说他作为男主人,应该打死这两个狗男女,可是好像又不太对劲儿。 他和麦姜氏面面相窥一时不知如何事好。 就看见姬小童姬小大夫走进来,凝神看了一会儿,过去提起火炉旁边的一大桶凉水,对准两具痴缠的身体泼了下去。 不大一会儿,孙黑牛的眼神茫然地抬了起来,懵懵懂懂的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又看了看身边的香软身躯。好半天才惊叫一声,顺手拉过被子。 麦花儿的眼神也迷离的四顾,似乎刚刚从梦中醒来。 麦姜氏这时候反应过来,几步上前对着她就是一巴掌,随即拉过一床被子帮她遮住身体。 麦宝儿这才提起木棍上前劈头盖脸的对两个捂着被子的人一顿猛打。 孙黑牛蒙着被子,一声不吭,麦花儿发出凄惨的叫声。 麦姜氏便拿起一只枕头也对着被子打了起来,边打边骂:“麦花儿啊,你这个死不了的讨债鬼,给你说那么多的男人你都不要,你偏偏要做出这种浸猪笼的事儿。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我还是死了算了。麦嘉慈啊,你这个挨千刀的。我不活了。” 她一边打着麦花儿,一边想起了自己的事儿,忽然间就不想活下去了。疯了似得跑出屋子直奔厨房。 麦宝儿吓了一跳,见她弯着腰跑得很快,感觉不妙,到底是亲娘,提着木棍追了出去。 追着她进了厨房,见她已经拿起一把锋利的菜刀抹在了脖子上,一丝血渗了出来。 他大叫一声:“娘,你这是做什么?” 顾不得多想,举起木棍对着麦姜氏的手腕打下去,菜刀落了地,麦姜氏的脖子上已经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要出人命了。院子里的几个人一起冲向厨房。看着麦姜氏惨白的脸上带着痛苦,细细的脖子流出血,竟然很是可怜。 麦青儿麦苗儿忙上前扶着她,麦苗儿哭着说:“婶娘,你这是干什么?要死也是我死,你死什么?” 说完捡起地上的菜刀,就要抹脖子。 麦穗儿这个时候已经冷静下来,她觉得这事儿很蹊跷,见麦苗儿满脸是泪,手里拿着菜刀,一把夺了下来骂道:“姐,你这还是干什么?要死也是谁该死谁去死,你怎么能去死呢?你又没做错什么。” 说完将麦苗儿拉了起来,对麦宝儿说:“宝儿,你看着婶娘。”便拉着麦苗儿出了厨房门。 见存香站在门口挺着大肚子,对她说:“存香,你躲远一点。小心肚子。” 硬拉着麦苗儿出了大门。(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这事儿很蹊跷 麦苗儿半靠在门前的玉米杆堆上,傻傻的看着麦穗儿,问了一遍又一遍:“他们在干什么?他们怎么能这么干?姐姐以后怎么办?”之后就只剩下哭了。(.好看的小说)哭的肝肠寸断,麦穗儿也跟着难受,那种难受到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幼小的姐妹两面对强悍尖酸的麦姜氏时的无依无靠无助。 麦穗儿的眼泪也顺着脸颊往下流,她一向很有主见,这个时候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有点内疚,都怪自己,好好的为什么要叫麦花儿来帮忙,她完全可以等房顶修好之后再离开啊。 可是难道自己离开之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默默的陪着麦苗儿,等她终于哭得差不多了,才帮她轻轻擦去眼泪,也擦去自己脸上的说:“姐,我觉得这事儿很蹊跷。一定有什么阴谋,你看他们的样子,很不对劲儿。” 麦花儿孙黑牛在那么众目睽睽之下,似在无人之境,依然我行我素,香艳场面让人不忍直视。 一般人绝对不可能做到,孙黑牛麦花儿更不可能做到。两个山村青年男女还没这么开放到可以任人观赏。 麦苗儿扬起一张被泪水洗得泛着光的脸抽泣着问:“穗儿,我一个瘸子,谁会跟我过不去,说不定这个孙黑牛早就和麦花儿勾搭在一起了。穗儿,姐姐命不好。我都说这辈子不嫁人了,看着你和喜郎就好。你和二爷非要说他有多好,现在好了,我还没成亲,他就这样。” 这是责怪她和二爷麦长青的意思,也是啊。麦苗儿已经打定主意不想成亲,是麦穗儿和二爷麦长青一遍一遍的劝说,才让她慢慢有了自信。点头答应的。 可这都是为了她一生的幸福着想啊,一个女人一辈子不为人妻为人母就不算个正常的女人。[.超多好看小说] 再说了。麦苗儿之所以一直说自己一辈子不嫁,是自卑心在作祟,并不是真的不想嫁人,小的时候她可是一直将找户好人家带着妹妹一起生活作为目标的。 冷冷的风吹来,麦穗儿替她紧了紧衣裙说:“姐。这事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楚,不过既然这样了,婚事就往后推一推。要不我们先离开一段时间。我带你去都城住几天,想清楚了再说。” 麦苗儿只管摇头说:“穗儿。姐那里都不去,姐没脸见人。姐姐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个瘸子,还没成亲夫君就跟自己的大姨子鬼混,传出去丢死人了。穗儿,姐姐真的不想活了,你就让姐姐去死吧。” 她说完擦着眼泪,可是眼泪已经干了,只是象征性的抹了一下,倒显得更可怜。可怜的样子让麦穗儿的心跟着颤抖。 这个小姐姐真的从小命苦,才七岁肩负起照顾五岁的妹妹的重任,小小年纪任劳任怨。吃苦耐劳。好不容易撑到了现在这样的日子,眼看都二十六了,才好不容易要出嫁。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剩三天时间,却在换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儿,真的很难让人接受。 姐妹两在大门外互相依偎着,就看见麦姜氏发了疯般的揪着麦花儿的头发往回拖,麦长坤在后面用脚踢着,边踢边骂:“死不要脸的。人都让你给丢尽了。这么大年纪不出嫁,却偏偏要去勾引苗儿的夫君。他怎么也是你妹夫啊。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麦花儿尖尖的喊叫着,杀猪般的。 麦穗儿狠狠地呸了一声说:“呸。以前还骂我们和孙黑牛不清不白。还骂人家是个矬子。现在好了,偷人都投到娘家门口了。” 麦苗儿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麦穗儿轻轻地安抚着她,见麦长青的脖子上架着喜郎从墙侧走了过来,待他走近,商量的问:“二爷,让我姐姐今晚去那边住吧,省得她难受。” 那边指的就是麦长青家。 麦长青忙说:“穗儿,我也这么想。苗儿先住咱们那边,二爷去问问黑牛那个畜生,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他求我老汉来保媒。说他要对苗儿多好多好。是我看在他从小跟着我的份上,念他是个本分人才答应的。怎么还没成亲就变成了这样,他这是演的哪出。” 喜郎看见了麦穗儿,扭动身子过来仰起小脸说:“娘,黑牛爷爷怎么了,二太爷要打死他。” 麦长青带着喜郎出去,越想越难受。他一向最疼爱麦苗儿麦穗儿,对孙黑牛也视如已出。他觉得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才一心促成好事儿,却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儿。 而且他还亲眼看见了不该看的晚辈的龌龊事儿,很是懊恼,民间有讲究,看见这样的事情是要扫兴一年的。 所以嘴里骂了一路要杀了孙黑牛,清理门户。 麦穗儿弯下腰对喜郎说:“小孩子不要多问,黑牛爷爷干了坏事儿,二太爷才想要杀了他。” 喜郎打破砂锅问到底:“娘,黑牛爷爷干了什么坏事儿?杀人了?放火了,挖坟了掘墓了,偷人了。还是打老的骂小的了?” 、喜郎嘴里说出的这些坏事儿,是麦穗儿平时说的坏人干的事儿。 大人都很难过,孩子却要追问。他实在不知道比他高不了多少的黑牛爷爷到底做了什么事儿,惹得大家都不高兴。 孩子太小不懂事儿,这件事儿当然不能跟他说,可是他一个劲儿的追问,麦穗儿只好对他说:“喜郎,别添乱,一边玩儿去。反正他是干了坏事儿。” 说着话轻轻推了他一把,退得喜郎一个趔趄,差点歪倒。他便瞪着一双黑乎乎的眼睛,说:“娘,你坏。”便撅起了小嘴儿偏过头去。 麦穗儿也不理他,对麦长青说:“二爷,我们现在就先把姐姐送过去,麻烦您再回来问孙黑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二爷我觉得有点怪,我先进去看看,你陪着姐姐。” 麦长青答应一声,蹲在了墙根处,他不知道该对麦苗儿说什么,也不敢看她再次显得很苦难的脸。 麦穗儿急匆匆的进了院子,喜郎也跟了进来。 屋子里,孙黑牛已经穿好衣服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在地上。 麦宝儿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姬小童也坐在另一边,审判般的。 看孙黑牛的样子好像内疚到不行,麦宝儿的脸上带着判死刑的坚定表情,姬小童却很是平静,甚至不安。 麦穗儿便猜测此事和他有点关系,因为就在今天早上,他对麦穗儿说要给麦苗儿配置一点夫妻情趣药物。也就是说他会配置这种药。孙黑牛麦花儿都没成过亲,尤其是麦花儿简直是没出过什么门,也没听过孙黑牛有过什么风流事儿,这么神秘的事儿,两人应该还没机会去领略。 便说:“童儿大夫,宝儿,你们也不要生气。我先送姐姐去二爷家住两天。等会儿二爷回来你们好好问问。我觉得很奇怪,看他们的样子绝对不正常,该不会是什么阴谋吧?是不是吃了什么药迷失了心智。童儿大夫你是大夫你帮忙问问。” 姬小童神情很复杂的看了眼麦穗儿,她的意思他也明白。麦宝儿却不知道里面的奥妙,大声说:“四姐,我不管什么阴谋不阴谋。三姐那个样子,谁会对她耍阴谋。就是这个孙黑牛,平时看起来老实本分,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看我们家里没人,就对大姐动了邪念。今儿我要不把他送去见官,我就不信麦!” 麦宝儿说的恨义愤填膺,很有男子汉气概。 麦穗儿点着头说:“宝儿,你说的都对。但是衙门都放假过年了,再说了我们的家丑,还是搞清楚的好,你和童儿大夫好好问问,我先去将姐姐送去二爷家回来再说。” 说完又看了一眼姬小童:“童儿大夫,你比宝儿稳当,你看着点,别出了事儿。” 姬小童说:“穗儿,你去吧,家里有我。” 安顿好了,麦穗儿这才去后院牵出麦苗儿的小毛驴,和麦长青陪着麦苗儿去麦长青家,到了门口听见隔壁传来麦花儿尖利的哭喊声,和麦姜氏的骂声。 她牵着毛驴快走几步,不想让麦苗儿再受刺激。 麦苗儿骑在毛驴上,茫然地看着远处,麦穗儿忙从随身背的挎包里拿出一只线口罩替她戴上。 麦苗儿一点反应都没有,麦穗儿怕她想不开,便将喜郎扶了上毛驴背调节一下,说:“姐,看好喜郎,他太皮小心掉下来。” 喜郎虽然小,却看出来今天是大姨不高兴,也明白自己的任务。 他乖乖的骑坐在麦苗儿怀里,仰起小小的脸说:“大姨,喜郎乖乖坐着,不皮。” 麦苗儿紧紧搂着喜郎,孩子热乎乎的小身子让她觉得很安全。 她小声说:“喜郎最乖了。以后大姨老了,喜郎会不会伺候大姨?” 喜郎飞快的看了眼牵着毛驴的麦穗儿,脆生生的说:“大姨,我娘说,大姨和娘一样。喜郎长大要伺候娘孝顺娘,就得伺候大姨孝顺大姨。” 孩子纯真的话,清澈的眼神,让麦苗而心里一柔,她紧紧地抱着喜郎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说:“喜郎乖,大姨以后就靠喜郎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主心骨 安顿好了麦苗儿,麦穗儿带着喜郎匆匆回家,她想给盛夫人交代一下再回去看看孙黑牛怎么说,然后晚上去陪麦苗儿。[] 还剩三天就是麦苗儿成亲的日子,虽然平时不太和村里人打交道,但是成亲这样大的事儿,两个人都在同一个村,村里每家每户都是的请到的。所以半个月前,孙黑牛麦宝儿就一起带了喜糖去请了村保盛老爷,请他帮忙邀请乡邻,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如今情况有变,是办还往后推,的先定下来。 见麦苗儿心情不好,喜郎比平时乖了很多,他牵着娘的手,迈开短短的小腿边跑边走的紧紧跟着。 一路回家,竟然都没让麦穗儿抱,也没喊累。 盛管家打开大门就说:“少夫人你回来了,都准备的怎么样了。明儿老奴就过去帮忙。” 麦穗儿一个劲的往里走,边走边说:“还准备什么,出事儿,大志叔,这两天家里的事儿你帮庄妈准备着,我那边有事儿。我去给娘说一声,这就过去。” 盛管家听麦穗儿的话,感觉事情有变,而且很不好,却知道不该问,便跟在后面抱起喜郎说:“少夫人,韩少爷回来了,正在跟夫人说话。” 麦穗儿心里一震,慢下脚步,眼泪有种夺眶而出的汹涌。她借口弯下腰理理鞋子,擦去眼泪。 故作镇定的问:“二弟回来了,夫君有没有回来?” 盛管家说:“没有。” 走过庭院穿堂,眼泪一直往下流,她没有回头对盛管家说:“大志叔,你先带喜郎过去,我回去一会就过来。” 说完径直回了馨园。一间屋子就趴在床上狠狠地哭了一场。 韩冬羽这个时候回来,她觉得紧紧揪起来的心忽然放松下来,压抑的心情瞬间得到了释放。积压的泪水便忍不住决堤。 这件事情发生后,她也没了主意。虽然平时很有主见,但是这是关乎到姐姐一辈子的幸福问题,解决的不好,以后会内疚。 说让麦宝儿姬小童将事情问清楚,可是问清楚之后又该怎么办? 三天后的婚事到底怎么办?她对麦苗儿说可以往后推一推,可这都定好的事儿,怎么能说推就推呢。这桩婚事可是已经交换了婚贴,有了婚约。算是领了结婚证的。不管仪式举行不举行,都算是成了亲的,就算是以后退了亲,名声都不好听。 这件事情很难办,古代人思想封建迂腐,对于男人狂妓院这样的事情很宽容,却对于良家妇女不守妇道这种事情很苛刻,尤其是未婚女子,那简直是人人得而诛之不给一点活路。这事儿传出去毁了婚,麦花儿会被浸猪笼。麦苗儿的一辈子守着做活寡妇。 可是要如期举行婚事儿,当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对麦苗儿又太不公平了。麦花儿会怎么样,据说她也是要准备给人做续弦的。她能当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就嫁过去吗?显然这个很难。还有魏小姐墨香会不会说出去,两人可都是看到了。(.无弹窗广告) 是说出去让麦花儿葬身水底,还是先不说让麦苗儿依成亲。这种方案都有点行不通,这件事困扰的她脑子疼。 现在韩冬羽回来了,就有了主心骨。她知道韩冬羽有一半原因是为了麦苗儿的婚事回来的,上次回来她说过这事儿。 韩冬羽一定会帮他想个好办法将事情解决好的。她有这种预感。 缓解好了情绪,擦干眼泪。洗了把脸,稍微用青螺修饰了一下眼部。掩饰了哭过的痕迹,让自己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才去了德园。 韩冬羽就坐在盛夫人对面说着话,好大威武,才这么会功夫喜郎显然已经和他打成一片,将他的身体当做一棵树,在上面爬来爬去的,拽着他的头发,差点就上了头。 盛夫人便不停地呵斥,语气很严厉目光很尖锐,却米有一点威严,喜郎照样乐呵呵的基本是充耳不闻。 盛夫人只好自我解嘲:“冬羽啊,真是拿他没办法。看来老辈人说的都是对的,人对自己的儿女有办法,有家法。对孙子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这隔了一辈,就剩下疼了。” 韩冬羽的脸色比以前粗燥了许多,看起来更加的冷峻粗犷,他微微低了低头说:“夫人,孩子么,越皮越好。他是喜欢我才会和我这么亲近的,夫人不用去管他。冬羽喜欢他这个样子。” 说着话很注意的照看喜郎,生怕他摔下来。 见麦穗儿进来,他微微抬了抬身子,问了句:“大嫂,可好。” 声音中自然带着一中只有她能感觉到的关切。 麦穗儿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又差点流了下来,她忙说:“好,就是我娘家那边出了点事儿,我来给娘说一声,就要过去看看。” 盛夫人抬起头说:“媳妇儿啊,去吧,不用给娘说,你姐姐成亲这么大的事儿,娘又不是不知道。娘还让大志眉儿明儿去帮忙呢。这去得早了也没什么事儿。媳妇儿,什么都准备好了吧。这苗儿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哎,你刚才说出了点事儿。出了什么事儿?” 麦穗儿犹豫了一下说:“就是我姐姐的腿又疼得受不了了,估计是这些天太忙了。” 盛夫人足不出户,却是这些年来麦苗儿每年都会做她喜欢吃的咸菜,没间断过,不管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会送过来。而且赖以养家糊口的包子都是出自她的手。知道麦苗儿是个老实本分的女子,就是腿不好。所以很佩服她。 她忙说:“还有三天,你去好好的照看着,那是太累了,也有点寒。这几天就让她在热炕上暖着。” 麦穗儿答应一声看了眼韩冬羽说:“娘,二弟,我先过去了。家里有我拿回来的现成饭菜,庄妈给热一下就好。” 庄妈忙答应着:“少夫人,你忙你的,这过年吃的用的都拿过来了,我去热一下就好。” 这些天麦苗儿带着麦青儿存香,还有麦穗儿几个人早已将红院这边吃到正月十五的食物都准备好了,已经让天语用马车拉了过来。 麦穗儿急匆匆走了,没带喜郎。也没交代庄妈盛管家,有韩冬羽在她是一百个放心的。 韩冬羽眼神顿了顿,从麦穗儿示意的眼神中,他已经知道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看麦穗儿走远,抱着喜郎玩了一会儿,吃过饭。喜郎粘着他一步也不离开,他便对盛夫人说:“夫人,吃的太饱,我带喜郎出去玩一会儿。” 盛夫人笑着说:“去吧,这个喜郎,平时他娘只要一出门,好像谁会卖了他似的,哭着喊着要跟了去。今儿儿你在,他到乖了起来,不喊不闹的,就是太粘人,他要是皮,你就打,不要心疼。” 韩冬羽抱着喜郎出了门,身后传来穆丹丹娇滴滴的声音:“姨妈,喜郎真是怪,都不粘着奶奶却一直粘着韩少爷。“ 姝草笑微微的插了一句:“就是,夫人你看喜郎,在韩少爷身上爬上爬下的,一点也不生。” 两人的语气里明显的带着挑破,庄妈不满的瞪了姝草一眼:“小公子还小,男孩子么,看谁高大就黏谁。” 盛夫人听出了姝草穆丹丹话里的意思,是说喜郎和韩冬羽太亲近。 从庄妈手里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说:“眉儿说得对,喜郎每天都和我们这些女子在一起,见到冬羽,觉得很亲。男孩子就得男子管教。可惜风儿走的远,又经常不在家,被他娘这样惯下去,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 穆丹丹忙附和:“就是,这表嫂也太惯着喜郎了,惯的他谁都不认。” 姝草跟着说:“就是,奴婢看少夫人太忙,想帮点忙,小公子就是不让。又踢又打还咬人。” 这点盛夫人是看到过的,不过她不觉得自己的孙子错。 笑着说:“小孩子么,都趁他娘。那样也好,跟着他娘,我们都清净。” 穆丹丹听盛夫人偏向自己的小孙子,心里再次咯噔一下。喜郎是长孙,她能看出来盛夫人对他喜欢的程度,远远的超过了对自己,甚至对盛夏。 这样以后就算她嫁了盛夏生下儿子,他也挡在前面。 刚才韩冬羽回来对盛夫人说了盛夏的情况,西关已经基本趋于稳定,泰安国已经派人前来求和,要签订边境和平条约。这几天就会到都城。他这次回来是受了盛夏之命,请皇上韩王遵守承诺,让他率领镇西驻军攻打西夏侯府,夺回候位。 也就是说盛夏做西夏侯的日子不远了,默默的等候了这么久,也该扬眉吐气了。 心里是想的和很美,可现实很残酷。 现如今可是今非昔比,表哥还是个表哥,却是这个村姑已经捷足先登了,还有了儿子,想要坐上西夏侯夫人的位置,困难重重阻力重重。 当然最重要的障碍就是麦穗儿和喜郎,相比之下喜郎更危险。 这事儿的赶快想办法。 她起身笑吟吟的说:“姨妈,丹丹先回去了。要过年了,丹丹想将给姨妈绣的帕子快点绣完。还有给表哥的,绣完了好让韩少爷给带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以大哥的身份 韩冬羽带着喜郎出了德园,将他高高的举在头顶,喜郎咯咯笑着,一双小手在空中挥舞,边舞边说:“二叔,我最高,比二叔还高,跟大树一样高。” 韩冬羽大步走过空芜的花园,感觉没人听到他的声音,将喜郎慢慢放下来问他:“喜郎,你大姨家出了什么事儿?你娘那么着急。” 喜郎这才想起麦穗儿走了,立刻哭丧着脸说:“二叔,我要我娘。要找我娘。” 韩冬羽说:“告诉二叔出了什么事儿,二叔就带你去见你娘。” 喜郎从韩冬羽怀里挣脱下来抱着他的双腿说:“二叔带我去见我娘,我娘说黑牛爷爷是坏人,二太爷说要打死黑牛爷爷。” 韩冬羽眼神一沉,又弯腰抱起喜郎:“喜郎,你知道你黑牛爷爷做了什么坏事儿吗?” 喜郎摇着头说:“不知道,黑牛爷爷跪在地上。大奶奶二舅舅打花儿姨。” 韩冬羽一听,心里一凛。喜郎的大奶奶是麦姜氏,二舅舅麦成坤,这两个人打麦花儿,孙黑牛跪在地上。一联想,这两人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三天后就是麦苗儿大喜的日子,她怎么受得了。 这次回来,第一是接受了盛夏的命令。二来也是专程赶来参加麦苗儿的婚礼,本来他该是三天之后才回来的。 他急匆匆好的抱着喜郎回到义园,进了屋子,盛管家就提着一桶水跟了进来。 韩冬羽和盛管家私交甚好,也知道麦穗儿帮他收养了女儿,直截了当的说:“大志叔,大嫂家里出了事儿,听喜郎说。好像是他大姨怎么了。喜郎闹得要找娘,我带他去看看。大志叔,如果夫人要是问起。就说我带喜郎去找天语了。” 盛管家看韩冬羽脸色焦急,知道事情严重。忙说:“冬羽,你快去吧,看看少夫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回来喊一嗓子。” 他不知道韩冬羽麦穗儿麦苗儿之间的关系,却清楚韩冬羽和公子不是兄弟亲似兄弟,公子的大多数事情都是由韩冬羽去做的。 所以今天韩冬羽去是替公子办事儿。 韩冬羽带着喜郎出了义园,天色已晚,漆黑的天空星辰全无,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天好像阴了下来。 他将喜郎抱在怀里,看了看夜空,伸手不见五指。 他附在喜郎耳边小声说:“喜郎,二叔带你飞过院墙,你不许喊叫啊。” 喜郎看周围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心里有点害怕,一双小手紧紧地搂着韩冬羽的脖子,听他这么说,很迫切地说:“好,二叔。喜郎不说。我们真的能飞过院墙吗?” 韩冬羽眼神好使,看准院墙前的空隙处,抱紧喜郎双足一提。身体腾空而起,喜郎只觉得一上一下,已经轻轻地落在了外面漆黑空旷的田地里。 他兴奋的张大嘴巴,差点叫了起来。 韩冬羽忙捂着他的小嘴巴压低嗓门说:“喜郎,别喊,以后二叔教你飞,飞得比这还高。” 喜郎很乖巧的用小小的嘴轻轻吻了吻韩冬羽的脸,清脆的说:“二叔,要飞得很高。比树还高。” 要表示感谢,就得亲亲脸。这是麦穗儿给他定的规矩。当然这规矩只用于母子两,今儿喜郎高兴。用在了韩冬羽身上。 而且在他的眼里,最高的就是大树。 韩冬羽心里暖暖的,孩子稚嫩的热乎乎的小嘴唇,让他坚硬封冻的心悄然融化,他紧紧的抱着喜郎:“喜郎,一定比树飞的还高。你闭上眼睛,二叔带着你飞。我们先去找你娘。不过你记得不许对任何人讲,讲了以后我们就飞不起来了。(.好看的小说)” 韩冬羽说的很神秘,喜郎狠劲的点着头保证:“二叔,喜郎谁都不说。我娘也不能说吗?” 韩冬羽轻轻点了点喜郎的小鼻头:“你娘可以说。闭上眼睛我们飞了。” 说完双足点地,一纵一跃的向麦长青家飞跃而去。 喜郎闭着眼睛,身子鼓着劲儿跟着一上一下的,嘴里发出惊喜的叫声。 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麦长青家的大门外,院子里的灯还亮着,韩冬羽便让喜郎大声喊:“二太爷,娘,开门。” 韩冬羽配合的敲着门。 麦长青打开门见是韩冬羽,很客气的请了进去。 韩冬羽将喜郎交给麦穗儿,便告辞出来。 麦穗儿将喜郎交给翠儿,让她带着去和飞凤,小风,玉凤,小山几个去玩一会儿。送韩冬羽出了大门,在大门外,将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 很愁苦的说:“韩大哥,你回来,我就放心了,要不真不知该怎么办。你也知道姐姐,她一根筋儿,我真怕她出个好歹。” 麦穗儿的话让韩冬羽觉得很温暖,她将他当最自己人。 便说:“穗儿,这事儿你不用管了。交给韩大哥就好,我这就去家里看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要一起去吗?” 麦穗儿想了想说:“我去交代一下,喜郎看不到我会哭。我的将他哄好了。” 说完进了门,韩冬羽站在漆黑的门外等着。麦穗儿来到二奶奶的屋子,二爷二奶奶,三个儿子儿媳,几个孙子还有喜郎,都围坐在大大的炕上,喜郎平时见不到这么多人,这么多的玩伴,这里面他的辈分最小,飞凤几个虽然比他大了一两岁,都让着他。喜郎一时间疯了似得闹腾。 麦苗儿本来愁眉苦脸的,可是被喜郎这么一闹腾,也无暇苦恼,一声接着一声的呵斥他,不时的对二奶奶说:“二奶奶,喜郎被他娘惯坏了,你看看他闹腾的。喜郎,乖乖的坐着,不要闹。” 二奶奶二爷麦家奇兄弟三个几个媳妇儿,都担心麦苗儿,那里顾得上孩子们闹腾,家里孩子多平时也很闹腾。也不去管他们,只对她说:“苗儿,你就让他闹腾吧,孩子么。你看看家里这几个,天天吵得人头疼。” 喜郎小小年纪,很会察言观色,知道今天大家都照顾麦苗儿的情绪,便总是缠在她身边,一会爬上她的双腿,一会儿攀上她的肩头。 麦穗儿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对喜郎说:“喜郎,娘要回去看看你奶奶,你跟娘一起回去么?” 喜郎看了眼外面,韩冬羽不在。回去见奶奶也没意思,娘今天心情不好,心思不会在他身上,便精明的转了转眼珠,坚定的说:“娘,我要跟大姨睡。” 麦穗儿轻轻笑了笑:“跟大姨睡可以,不过明儿早早的你就得起来回去,不能对奶奶说。” 喜郎听话的点了点头,毫不掩饰的靠在了麦苗儿的怀里。他知道娘最放心大姨了。 麦穗儿告辞大家出了大门,麦长青端着油灯将她送出来,麦穗儿说:“二爷,我和二弟回去看看,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管这婚事办不办,明儿的有个决定。” 麦长青一辈子走南闯北,有见识。气愤之后,也觉的有点不太对头,孙黑牛是他的徒弟,这个媒是他保的,他相信孙黑牛的人品,想将事情弄明白证明不是孙黑牛人品的问题。 便说:“韩少爷,穗儿,老汉跟你们一起去吧。老汉倒要看看这个老实巴交的黑牛怎么就会干这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韩冬羽点了点头说:“二爷,这样也好。” 韩冬羽第一次叫麦长青二爷,麦长青受宠若惊般点头哈腰的,进院门放下油灯,找来一只破旧的灯笼点起来。 韩冬羽管麦穗儿叫大嫂,按理说叫他二爷也合适。可是红院盛家一向地位崇高,就是盛老爷也恭敬有加,所以盛管家韩冬羽盛夏见了他几次都叫他麦师傅。 韩冬羽长相威猛,相貌堂堂,平时也不怎么见,他以他阅人无数的眼睛看得出他绝非俗人。他叫他二爷,他觉得很有面子。 韩冬羽叫得很平常,麦穗儿暖暖一笑。韩冬羽是在无形中将两人的关系兄妹化,这样最好了。 麦长青走在前面,麦穗儿跟在身后,韩冬羽走在后面。淡淡的灯笼光照着麦穗儿穿的很厚也显得很窈窕的身影,他默默的低下头去。 出外这么久,这具曼妙的身躯总是在眼前晃悠,可是见到了,却只能保持距离,实在是很难受。但是能看到她看到喜郎,看到麦苗儿他的心里才能踏实,回到盛夏身边才能更好的为他办事儿。 他跟在麦穗儿身后走着,脑子里想着麦苗儿的事。对于麦穗儿他是发自内心的怜爱,想将一切最好的都给她,想让她过最好的日子,想好好的保护她,更想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 对于麦苗儿,他是佩服且心疼的。这个拖着一条腿的坚强的女子,也常常让他很牵挂。 麦苗儿在成亲之前三天出了这样的难堪的事儿,他的心跟着疼了起来。看着麦穗儿愁苦的脸,他决定明天下不去都城面见韩王,见皇上,而是先将麦苗儿这件事情处理好。 麦苗儿最亲近的人就是麦穗儿,麦宝儿还小,没经过做什么大事儿,他有义务以大哥的身份将这件事情帮着处理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七章 会审 三人各怀心事,不知不觉的来到麦家,两个院门都大开着,院子里传来麦宝儿愤怒的声音。(.) 麦长青将灯笼挂在大门外的矮树上,熄灭里面的蜡烛,进了院子。屋门敞开着,他径直走了进去,屋子里生着火,麦宝儿麦长坤麦姜氏姬小童都坐在椅子上,麦青儿站在后面,孙黑牛麦花儿跪在地上,还绑着双手,似在受审。 见他进来,麦宝儿忙起身拉了个凳子给他。麦长青却没有坐,而是等后面的韩冬羽进来。 麦宝儿姬小童见韩冬羽进来,脸上露出了惊喜。 韩冬羽的本事这两个人最清楚,麦宝儿知道他武功盖世,姬小童更是见识过他的能力,韩冬羽来了,这件事情一定能查清楚。 几个人几乎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也没能从孙黑牛麦花儿嘴里问出点什么孙黑牛一口咬定,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是觉得浑身燥热难当。麦花儿一口咬定她也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孙黑牛对她做了什么。 麦宝儿虽然年纪还小,也已成了亲,自然知道男女之事的奥秘,两人旁若无人,陶醉到让人脸红,绝不是谁对谁做了什么,绝对是两厢情愿,但是两人都说得很无辜,这让他很为难。 麦花儿是自己的亲姐姐,麦苗儿却是他很敬重的姐姐,这些年来将他当做亲弟弟一样的疼爱,还给他娶了媳妇儿,事情办得轰轰烈烈的。他想报答这位比娘还对他好的姐姐,想让她的婚礼隆重一些,所以不但邀请了村里的人,还邀请了存香的娘家人,还有自己的同窗。现在自己的亲姐姐做出了这样违背伦理之事,他的给一个交代。 姬小童更是觉得内疚,从孙黑牛麦花儿当时的脸色。表情及投入的程度,他便肯定两人是服用了他的迷心散。还是那种加入了合欢花的。之后他仔细的查了桌上的空茶碗,更加确定。 他便想起了很久以前他曾经丢过一包药,当时他很惊慌的问过,没人知道,麦穗儿便解释说一定是老狗黑子偷吃了,为此他还特意考证过,但是他不能确认黑狗吃了药。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发生什么事儿。时间一长这件事也就这样过去了。 他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包药会害了麦苗儿。这个每天亲手为他做饭送饭伺候他,帮他抓药碾药的女子。 他已经质问了好几遍,很久以前谁动了他的药,两人都摇头否认。没有证据加上时间过得太久,他心里明白却没有办法。 麦宝儿便决定将这两人给村保盛老爷,由他来按照村规划处理。 麦成坤点头赞同,他在私塾多年,最讨厌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如果不按照规矩办。自己的娘子会看不起他,以后是会落下话茬。 可是一旁坐的麦姜氏一直可怜巴巴的一脸无奈之状,不时的偷偷的抹把眼泪。似乎对自己没教育好女儿很没颜面,只要麦宝儿提起将两人送去盛老爷处,便开始哭天抹泪起来,一会儿给儿子下跪,一会儿撕扯着麦花儿,一会儿寻死觅活的。 韩冬羽一点不客气的坐在了主位上,很威严的人看了看周围,又哭又闹的麦姜氏也闭上了嘴巴。 空气很是压抑,压抑的人透不过起来。 麦穗儿悄悄的站在了韩冬羽身后。看向跪着的两个人,孙黑牛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已经承受不了,麦花儿面如死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韩冬羽将刚才麦宝儿问过的情况大致问了一遍,又问了姬小童。 根本就没有问孙黑牛麦花儿,只问姬小童:“姬小大夫,我想请问,你配置的迷心散,这里面可有人知道它的用途?” 姬小童忙说:“没有,不才绝对没对任何人说过。[.超多好看小说]” 韩冬羽点了点头:“那么你配这种药是要交给谁呢?” 姬小童说:“交给李红嘴儿。” 韩冬羽点了点头:“这就是了。宝儿,你随我来。” 说完起身走了出去,麦宝儿忙跟在身后。 不到一个时辰,韩冬羽麦宝儿带着李红嘴儿前后进来,李红嘴儿的脸上没了平时的胭脂水粉,松弛而苍老,她的眼皮耷拉着,嘴角下垂,一进门看见跪着的两个人,明白了什么事儿。 立刻跪在地上对韩冬羽说:“韩少爷饶命,这件事情老妇绝对不知情。” 刚才已经睡着的她被麦宝儿喊醒,看到韩冬羽生煞的脸庞,她不敢多问,便乖乖的跟了来。她是见过世面的女人,知道韩冬羽绝对不简单。 她以为这两人通奸,韩冬羽麦宝儿怀疑是她牵的线,忙澄清。 韩冬羽坐回椅子里,问她:“李红嘴儿,我问你。姬小大夫配置迷心散交给你,迷心散的功效你可对谁说起过。” 李红嘴儿忙说:“这个老妇保证,除了都城那几个老鸨,谁都没说过。以前倒是给镇上的几个暗娼说起过,不过那些人只对里面的姐妹说,不会乱说的,这都是规矩。” 韩冬羽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我想问你,可对我们村里的人说起过?” 李红嘴儿忙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韩少爷是个明白人,也知道我们这行的规矩,兔子不吃窝边草。这种事情是那些个风月场合的事情,我们村里都是些本分的人,怎么会说这些。” 韩冬羽一双锐利的鹰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好半天才说:“你确定没有对跪着的两人或者在坐的人说起过?” 李红嘴儿忙摇着头:“没有,绝对没有。” 说得极其肯定。 韩冬羽直起身子呵斥一声:“我再问一遍,你再好好想想。” 李红嘴儿吓得脸色惨白,她在都城无意中看见过韩冬羽和黑熊在一起,黑熊都对他点头哈腰的,黑熊在都城的名气绝对不比将军小,这人不敢惹。 她抬起头还想肯定,忽然一眼看见麦花儿的眼神,略带着一丝的恐慌,忽然想起喜郎过百天的那一天。她和麦花儿诳街,她那天喝了点酒,将迷心散的事儿告诉了她。麦花儿还私下里绕着弯儿的打听过药效。 她以为女子年纪大了思春,边笑眯眯的很**的告诉了她。就为这个,两人的关系慢慢亲近,最近她还帮她物色了一户人家,虽说是续弦,也算是正室。 难道她和迷心散有关系,还是怎么了。 她一时半会的也想不明白,但是目前还是对韩冬羽说实话的好,对明白人绝对不能装糊涂。 她忙说:“韩少爷,老妇想起来了。你不提老妇还忘了。韩少爷也知道,人老了记性不好忘性好。老妇只是将这种药说给咱们花儿听过。那还是在喜郎的百日宴上。是不是啊花儿?” 麦花儿身子一震,韩冬羽带着李红嘴一进门,她心里就明白,再也装不了了。 低头说:“李家婶子,我忘了。” 李红嘴儿忙说:“花儿啊,这可不能啊。你不是前些天还来问我,说这种药要是过了时间会不会不起作用。老妇还对你说,时间越久好像效果越好来着,对吧花儿?” 、麦花儿苍白的脸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跪着这么久,脑子也开始清楚起来,她不明白明明两碗放了药的水,一碗被麦穗儿喝了,一碗给了孙黑牛,怎么她自己到中了药。 可是事已至此,只能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不说也不行,不过先抵赖着再说。 韩冬羽却没有问她,而是对李红嘴儿说:“李红嘴儿,你先回去吧。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出去不要乱说。如果我听到别人知道了,后果你是知道的。” 李红嘴儿忙保证:“韩少爷放心,如果老妇泄露一字半句,不得好死。” 韩冬羽摆了摆手:“你去吧。我知道你很爱你的几个孙子。” 李红嘴儿惶恐的点着头,退了出去,不顾外面漆黑一片,摸索着回家。 麦宝儿姬小童麦姜氏麦成坤都看着韩冬羽,几个人都听出了点意思,却没彻底明白。 韩冬羽的眼睛盯着麦花儿,良久大喝一声:“麦花儿,你和麦苗儿也算是亲亲的姐妹,麦苗儿身体不好,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将麦穗儿麦宝儿都安顿好了,才有这么个归宿,你怎么能在她成亲之时做出这样伤风败俗之事呢?你说说吧,究竟有何企图。” 麦青儿吓得脸色惨白,药是她偷出来的,她的用意是想让麦花儿帮她得到姬小童,而不是让她用来勾引孙黑牛。 说实话,虽然她自己越来越觉得在家里成了多余之人,却不得不承认,麦苗儿对她不错。这么多年没亏待过她。 被婆家赶了出来,亲娘不认,有家回不了。弟弟堂妹好心好意收留自己,她却害人家,这件事情说出来她还怎么有脸活下去。 她傻傻的看着盯着麦花儿,真希望跪在地上的是她和姬小童。如果那样的话,就是死了也值得。 麦花儿的心里也剧烈的斗争,对麦穗儿的仇恨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看到麦穗儿孙黑牛,突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让麦穗儿孙黑牛吃迷心散,做出人人恶心之事。 那样才能解心头之恨。想想麦苗儿看到自己最疼的妹妹和自己夫君一起的样子,她都偷偷地笑。 却没想到被人耻笑的是她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先缓缓再说 此时此刻麦花儿知道抵赖是没有用的,更不能说出真实的企图,那样死的更惨。 微微对上麦青儿恐惧的的眼神,也知道绝对不能连累她,说出她的意思,对自己一点帮助没有,还不如一身承担,以后万一不死,还能要挟她,骗点银子花。 她狠了狠心,抬起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倒三角眼里发出幽幽的光,尖声道:“娘,韩少爷,二哥宝儿,你们杀了我吧。都是我一直对黑牛叔一厢情愿,今儿正好没人,便做了这么个伤风败俗之事。不过黑牛叔,你也是愿意的是吧?” 她将跪的发麻的膝盖转向孙黑牛。 孙黑牛抬起头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嘴唇哆哆嗦嗦的说:“麦花儿,话可不能乱说。我在屋顶修补漏雨之处,下来是你给我端来一碗茶水,我也没多想就喝了,以后的事儿就那样了。怎么说是我愿意的。麦花儿,我还有三天就要成亲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娶苗儿,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不是一直骂我是矬子么,怎么会对我一厢情愿。” 麦花儿此刻也是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说:“我骂你是矬子,那是打是疼骂是爱。我这么多年不成亲就是在等你。” 麦姜氏耷拉下来的倒三角眼骨碌碌转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铺天盖的的哭了起来:“花儿啊,你说你怎么这么傻?你要是看上孙黑牛,娘去给你说,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儿啊。我说他黑牛叔啊,你怎么也是长辈,怎么就不知道拒绝呢?这可怎么办啊?” 麦穗儿一直没说话,却是看到了麦青儿的恐惧。便知道这药一定是麦青儿帮着偷的。 她很清楚的记得。自从分了家除了年三十晚上,平时麦花儿几乎没进过自家家门,尤其是那几年。就算是偶尔有事儿进来,也绝对不会去姬小童的屋子。 但是她没问。觉得现在问出来也没什么意思。也许麦青儿根本就不知道药的用途。 事情大家都明白了:麦花儿从李红嘴儿哪里知道了迷心散的作用,找机会偷了药,对孙黑牛一厢情愿,看孙黑牛要成亲了,家里刚好只有他们两个,便用药勾引他。 麦宝儿黑着脸看着她,对韩冬羽说:“韩少爷,这事儿都是大姐的错。将她交给盛老爷处理吧。最好让她早点去死,免得丢人现眼。” 他说完看着麦穗儿,他知道四姐的主意多。 麦穗儿看了眼韩冬羽,对麦长青说:“二爷,你是长辈,您说该怎么办?” 麦长青一张黑红的脸憋得发红,他是打死都不相信麦花儿会对孙黑牛一厢情愿,可是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她总不能给自己背黑锅吧。 他想了想说:“这件事是绝对是花儿错了,就找照宝儿说的。将她交给盛老爷去处理。至于苗儿的婚事,该办还的办。” 麦姜氏一听急了,自己的女儿名声败坏。将会被盛老爷当着全村人的面浸猪笼,而麦苗儿孙黑牛正常举行办婚事,这也太不公平了。 她大声的哭了起来:“二叔啊。不能这么办事儿吧?我们花儿是有错,可是也不能这么把她推上绝路吧?眼看就要过年了,怎么也得等过完年再说吧。” 麦长青黑着脸说:“她做事儿的时候,想过苗儿吗?就这么定了,明儿我就去告诉盛老爷。” 麦姜氏哭着说:“二叔。家丑不可外扬,媳妇儿求你先缓一缓再说,要过年了。怎么也让她过完年再去死。” 麦长青黑着脸不再说话,眼睛看向韩冬羽。 韩冬羽理了理衣服起身道:“这件事情已经问明白。该怎样处理,的听听麦苗儿的意思。(.无弹窗广告)孙黑牛。虽说你是无辜的,但是已被牵连进来。你先回去,麦苗儿和你的婚事要不要办,得听她的。” 孙黑牛磕头如捣蒜,虽然做出了如此有伤风化的事,到底查出来不是自己本意。 他的双腿已经跪到麻木,膝盖处钻心的疼,有点起不来,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起身。 起来之后一双眼睛幽怨的看着麦花儿,凄苦无奈地说:“麦花儿,我和你前世无冤今世无仇的,你害我做什么?我孤家寡人的成个家容易吗?” 说完对着韩冬羽几人愧疚的低头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匆匆离开。 麦长青紧随其后跟着出了门,他是他的徒弟,他知道他心思多,出了这样的事儿,一定会想不开。 麦宝儿气呼呼地盯着还跪在地上绑着双手的麦花儿,他没想到这个平时跋扈懒惰的姐姐,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心里虽然愤怒嘴上也说要送去盛老爷出让她领死,到底是自己的亲姐姐,有点于心不忍。 麦姜氏一双倒三角眼此时仓皇而惊恐,女儿的所作所为超乎她的意料,她就是平时在苛刻尖酸,此时也只能是苦苦哀求,先保住她一命,等过了今日在做打算。 麦青儿担心过后,是小小的感动,到底是亲姐姐,关键时候将事情自己扛了。她觉得姐姐一定是想帮助她,结果出了差错。因为麦花儿半只眼睛都不会看上孙黑牛,个子矮没有家底。就在昨天她还骂他矬子。 麦穗儿心情十分的复杂,此刻最关心的是麦苗儿的婚礼了能不能如期举行,如果举行婚礼,自然不能将麦花儿送去浸猪笼。那样的话会很晦气。 韩冬羽的眼睛扫了一圈,除了麦成坤坚决认为明天一大早就该将麦花儿送去盛老爷处,别的人眼里都闪烁其词。 起身理了理衣袍说:“今天就到此为止,剩下的事儿明天再说。我和麦穗儿麦师傅先去问问麦苗儿,看她的意思再做决定。宝儿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你媳妇儿身子重,不宜太受累。” 麦宝儿答应着,存香很守规矩很乖爽,这么多人在屋子里吵吵闹闹的,她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奶奶麦秦氏,一点也没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早早睡去,又在门口安静地听着,还帮几个人倒水端茶,一句话都没插。 韩冬羽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问:“大嫂,你是回去还是住在这里?” 麦穗儿说:“我要去二爷家看看姐姐,她一定还在等我。” 韩冬羽说:“我送你过去,也顺便问问麦苗儿的意思,大哥没回来,这件事情我来替他解决。” 麦穗儿答应一声跟着出门,姬小童苦涩的起身,很愧疚的对麦宝儿鞠了一躬,慢悠悠的回去自己屋里。 刚才麦姜氏歇斯底里的质问他,好好的在家里配置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如果不是他配置了这种药,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 虽然只是麦姜氏一个人在质问,他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谴责。麦苗儿好吃好喝好心的收留他这么多年,本应该涌泉相报,却无意中害了她。成亲对女儿家来说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儿,所谓的终身大事儿。 他低着头逃也似的摸着黑去了后院自己的屋子,却是一头撞在一个高大的身躯上。 他茫然地后退一步,韩冬羽低沉的声音传来:“姬小大夫,这事儿你也不用内疚,该怎么办,明儿我会告诉你的。有道是是鸳鸯棒打不散,不是,怎么撮合也不会在一起,你去睡吧,不用觉得内疚。” 韩冬羽说完不见了,姬小童惊得半张着嘴巴,好半天才回过神。慌忙对着漆黑的夜空拜了好几拜。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韩冬羽走在前面,麦穗儿紧随其后,他尽可能地慢步而行,说:“穗儿,我想这桩婚事一定是办不成了,我们的想个办法先将婚期延迟。这件丑事先不要声张,传出去对苗儿不好。” 可是就算他慢步,麦穗儿也的快步才能赶得上,夜色太黑,她晚上也没怎么出过门,总觉得身后有什么跟着,顾不得回答他的问题,拉着他的衣襟说:“韩大哥,你走后面,我害怕。” 韩冬羽停住脚步将她让在前面。 她却不敢下脚,什么都看不见。 只好说:“韩大哥,还是你走前面吧,我看不见路。” 韩冬羽摸了摸衣袋,也没带火镰什么的,说:“那你走我身侧,拉着我的衣服。” 麦穗儿这才拉着韩冬羽的衣襟,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寒冬腊月,夜晚分外的冷,她从随身的挎包里摸索着拿出口罩捂在脸上。 才说:“韩大哥,我也这么觉得,现在就算我们知道黑牛叔是无辜的,可毕竟发生了这件事儿,这样成了亲,两人心里都不舒服。还有麦花儿,她虽然很坏。却也不至于去死。如果真的将她浸了猪笼,姐姐心里也不好受。婶娘还不恨死她了。住在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韩冬羽尽量慢慢的走,他觉得麦穗儿的想法太优柔寡断,说:“穗儿,你想太多了。麦花儿做出这等恶劣之事,一定是要受到惩罚的。那是她罪有应得,我们有什么不舒服的。” 麦穗儿苦苦一笑:“韩大哥,你是男人粗枝大叶可以,女人不行,她再坏毕竟是我们的堂姐,你说她被活活的淹死。姐姐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和孙黑牛过日子。我觉得,婚事推一推,至于别的缓缓再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这样处理 夜实在太黑,麦穗儿拽着韩冬羽的衣襟走在他身侧,看不见脚下的路,只是机械地挪动脚步。 寒风习习吹来,似乎还夹杂着片片冷雪,麦穗儿裹紧衣襟。 “韩大哥,婚事往后推没问题,可是该怎样说,村里人都知道腊月二十六姐姐成亲。” 快要到麦长青家,麦穗儿再一次的提出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说了好几次都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韩冬羽凝神想了想:“穗儿,容我再想想,明儿再做决定。这件事情太严重,得处理好了。” 回到麦长青家,麦苗儿果然还没睡,她在等麦穗儿韩冬羽,二奶奶盘着腿坐在热炕上陪着她,眼皮不时的往一块儿合。乡下人平时晚上没事儿,便早早睡觉,早上也会早早起来。 喜郎躺在麦苗儿怀里睡得很香甜,看起来他玩的很高兴。 看见他们进来,二奶奶忙下了炕,说了声:“你们坐一会儿,我去那边睡了。” 便出了门去隔壁屋子睡觉。今儿晚上这间屋子专门留给麦苗儿姐妹两。 麦苗儿低垂着头,小声说:“韩大哥,让你见笑了。” 声音细如蚊子,额头上已经消失不见的细密的抬头又悄然出现,韩冬羽心里一阵难受。 他轻轻坐在炕沿,尽可能地柔声说:“苗儿。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就面对,你自己觉得这亲还成不成了?你说成,我们大后天就大操大办,绝对热热闹闹的,韩大哥去都城给你找最好的八抬大轿。你要说不办,韩大哥想办法,绝对不会让你难堪。” 韩冬羽的话是一股涓涓细流。缓缓流进麦苗儿干枯的心田。 已经哭干的的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韩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命苦。注定要一辈子孤老终身?我真的没脸见人了。” 麦穗儿忙从挎包里拽出一条帕子,递了过去。说:“姐,你又来了。又不是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儿,有什么没脸见人的。没脸见人的应该是做错了事儿的人。” 韩冬羽跟着点了点头说:“苗儿,穗儿说的对。你好好想想,只要你说亲成不成就好,别的事儿就交给韩大哥去办。至于麦花儿,她自会受到报应的。” 说完嘴角扯起一丝蔑视的笑意。 麦穗儿吓了一跳,韩冬羽的手段她见过。对付麦花儿的话,让她粉身碎骨绝对不夸张。 这件事情的阻止阻止,虽然心里很恨,杀死她好像有点残忍。 麦苗儿低着头好半天才说:“韩大哥,这亲怎么成?还是缓一缓吧。” 韩冬羽说:“好,我和穗儿也这么觉得。苗儿,明儿个你就好好回去家里,就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韩大哥会让婚事延迟两个月。到二月底,如果到时候你觉得可以出嫁。我们再办,如果还不行。我们再说。” 麦苗儿很信任的说:“韩大哥,都听你的。” 韩冬羽便要告辞回去。麦穗儿指了指睡熟的喜郎:“韩大哥,你带着他吧,要不明儿个娘见我带着喜郎回去,要多疑的。” 韩冬羽便抱过喜郎,顺手拿过一床小棉被将他裹好,抱在怀里出了门,待麦穗儿跟着出了门,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中午,盛老爷正在家里和妻儿谈论麦苗儿的亲事。这个苦难的女子这些年来也真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好的归宿。他心里也很高兴。 在他眼里,自己管辖的这个村子里的这一对大龄男女很般配。男的虽然矮小却有手艺,脸上长的也平顺。女的虽然腿不好,却很能干,长得也还说得过去。这两人成了亲以后的日子一定过得很好。 他的夫人兴高采烈的试着新做的棉裙,老爷参加婚礼要带着她出去,这可是其他几房没有的荣耀。 麦苗儿虽然平时不来村里,她却知道她,尤其是她是盛家公子的大姨子,盛公子这几年很少在家,老爷说过他一定不是凡人。 却看见一位老家仆急匆匆的赶来,说是官衙来人宣读朝廷紧急通告,盛老爷慌忙理了理衣裙,令家眷回避,出门迎接。 官差将通告交给他,便在一旁坐等。 通告上书写,因为边关战事吃紧,需及时修筑战墙,以御贼寇袭击,现挑选我大燕国臣民有木工手艺之匠人,即刻来都城汇合。 通告下面写着各村挑选的匠人,灵泉村的孙黑牛,麦嘉凡也在其中。 盛老爷愣了愣,对官差说:“蔡大人,这孙黑牛还有三天就要成亲了,是不是换个人前去?” 姓蔡的衙役平时经常来在村里,和盛老爷很熟。 他稳持的笑了笑说:“盛老爷,你怎么也犯糊涂了。是成亲重要还是国事重要?当然是国事重要了,是不是。这些人都是朝廷钦点的,是要点卯的。谁敢私自变换。你还是快点去催一催吧,战事紧急。小官今儿就要去复命。” 盛老爷知道官命难为,虽然心里觉得很不合时宜,也无可奈何,只好起身去通知。 不到一个时辰,官差便带着孙黑牛麦嘉凡去了都城。 盛老爷带着极大的愧疚之情来到麦家,吓得麦姜氏关紧大门,战战兢兢地直到盛老爷里开才出来。 第一时间扑进隔壁,拉着麦宝儿就问:“宝儿,盛老爷说了什么?” 麦宝儿没好气的说:“官府有令孙黑牛要去边关修战墙,已经走了,三姐的婚事的往后推。” 麦姜氏悬起的心放了下来,连连说:“这样好这样好。” 只是短短的一夜时间,麦姜氏头上的白发便如雪般的全都白了,麦宝儿心里一酸,说了句:“他走了,倒是省心了。你就看大姐怎么办吧?盛老爷还不知道这事儿。“ 说完进了屋子,喊来存香麦青儿去接麦苗儿回家。 麦姜氏想了想,低声下气的走近麦宝儿身边说:“宝儿,花儿怎么说也是你大姐。她是做了出格之事。可是已经做了。你就在你三姐四姐面前帮着求求情,不要告诉盛老爷,这毕竟是咱家的事儿。家丑不可外扬,你大姐出了事儿,我们脸上都不好看。” 麦宝儿看娘明显的苍老了十岁的脸上,不忍心拒绝的太直接,小声说:“谁让她做这种事儿。娘,都是你惯得,你说平时要对她严厉一点,她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麦姜氏第一次没有对儿子指责她哭天抹泪,只是陪着小心说:“宝儿,是娘的错。这都怪娘,娘生了两个儿子,才有这么个女儿,都说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娘便偏心一点。不过宝儿,你大姐已经知道错了。过完年,你李家婶子就会来提亲,她就嫁出去了。以后娘会让她不要回娘家。这件事儿就会过去。” 麦宝儿一听,想了想说:“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得问问三姐。” 麦姜氏听儿子的语气有商量的余地,忙拉着他的手说:“宝儿,娘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你不会看着娘伤心的。你去给你三姐四姐好好说说,她们疼你,会听你的。对了,娘给我那未出世的小孙子做了几件小衣裳,过些天给存香。” 麦姜氏说完佝偻着腰身出了门,麦宝儿想起以前那个强悍的娘,难受了很长时间。 下午时分,麦苗儿随着麦宝儿存香回到家里,麦穗儿韩冬羽也随后赶来。 麦宝儿对韩冬羽说起盛老爷传达的通告,韩冬羽一脸平静的说:“这样也好,正好让你姐姐好好想一想。想来盛老爷会通知大家,这事儿你也不用操心了。” 麦宝儿觉得这事儿太巧了,看韩冬羽波澜不惊的样子,麦苗儿麦穗儿也没表现出太大的惊异。想来是韩冬羽从中做了手脚,却不能说出来。 忙一口答应着:“韩少爷,您放心,我和内人一定好好照顾姐姐,比以前更好。” 韩冬羽点了点头:“这就是了,你姐姐待你不薄。你得好好照顾她,至于你大姐,你也看着办。” 麦宝儿对韩冬羽那是佩服到了五体投地的地步,他说什么就听什么。 安顿好这一切,韩冬羽对麦穗儿说:“穗儿,我得去一趟都城,晚上就回来。你好好在家陪着苗儿。” 麦穗儿答应着送他出了门。 麦苗儿红着眼睛回到自己的屋子,对麦穗儿说:“穗儿,姐姐知道,这都是韩大哥为我做的,穗儿,姐姐真的觉得你应该嫁给韩大哥。可惜姐姐还没来得及说。” 麦穗儿扑哧一声:“姐,这怎么可能?” 麦苗儿惋惜的低头默默地做在热炕上,机械的拿过针线笸箩,她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只能用不停的干活儿来缓解。 她知道孙黑牛被带去都城,是韩冬羽的意思,心里十分的感激,刚才她也是有感而发,她知道那件事情已经不可能了。 麦穗儿也没说什么,虽然嘴上说不可能,却不可否认麦苗儿的眼光不错,韩冬羽确实比盛夏体贴关怀了许多,如果换做盛夏,绝对不可能做这些。而她是不可能将事情处理到如此的结果。(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都不好过 正月十五,天气好,麦穗儿一大早便起来,喊醒喜郎,急匆匆的给他洗脸梳头,穿好过年的新衣服说:“喜郎,今儿就不跟大志爷爷习武了,我们去大姨家,带她去镇上看社火。(.好看的小说)” 喜郎听说要去看社火,来了兴致,一跳一跃的跑出院子,在院子里翻了几个筋斗,大声对院子里的庄妈说:“庄奶奶,我娘要带我去看社火,我走喽。” 说完跑出了门槛,吓得麦穗儿顾不得仔细看自己的衣裙,跟在后面喊:“喜郎,慢点等着娘。” 庄妈笑着摇了摇头,锁好麦穗儿的屋门,关好大门跟了去。 盛夫人对麦穗儿带喜郎去看社火有点不太赞同,喜郎太过顽皮,她怕人多有个闪失。但是她也隐隐的听麦穗儿说了点关于麦苗儿的事儿,便没太反对。只是说:“媳妇儿,早去早回,看好喜郎。” 麦穗儿答应一声,对庄妈说:“庄妈,吃的东西都在厨房的那口大缸里,等会儿热一热就好。下午如果二弟回来了,记得一定要给他把饭菜热一热。” 韩冬羽着段时间总是早出晚归的,很多时候回来家里已经吃了饭。 庄妈答应着,目送麦穗儿带着喜郎出了园门。 陪在盛夫人身边的穆丹丹笑里藏刀的目送麦穗儿母子两出了门,转脸对盛夫人说:“姨妈,这也太没规矩了吧,整天出出进进的,一个女人这样抛头露面,会被人说闲话的。女人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像姨妈这样。” 盛夫人接过庄妈手里的茶碗喝了一口,说:“这也怨不得她,家里的事儿都得她出面。” 穆丹丹翻了翻白眼。说:“姨妈,你就向着她。家里的事儿不是有大志叔管着么。再说了,以前她跑跑也罢了。(.)可是现在表哥已经被御封为西夏侯了。她再跑成何体统。” 盛夫人低了低头,穆丹丹说的虽然有点过。却也有点道理。儿子毕竟已经重新做了西夏侯,虽然西夏还掌握在姬忠手里。重新坐回西夏侯的位置那还是迟早之事。 见夫人不说话,穆丹丹知道她有点赞同自己,又说了句:“姨妈,她自己跑也罢了,还每次都带着喜郎,那么小的孩子成天跑来跑去的,会学的油腔滑调的。” 盛夫人将手里的茶碗交给庄妈。说:“丹丹这你就说的不对了,喜郎以后是西夏侯的世子,早早长点见识也好。风儿就是很小出去长见识的。” 盛夫人的声音很轻柔,穆丹丹心里一凛。盛夫人说喜郎以后是世子,就是间接承认了麦穗儿。她将头稍微偏了偏,靠在了盛夫人的肩头,瘪着嘴说:“表哥小时候可是被派去都城做质子的。有韩少爷陪着,还有老师。喜郎可是跟着他那个村姑娘乱跑。” 盛夫人不置可否的闭起眼睛,她虽然很疼这个外甥女,可是孙子更重要。他是盛家的第一个男孙。 虽然一直不满意麦穗儿,觉得她不适合做自己无以伦比的儿子的媳妇儿,更不适合做侯门正妻。但是现在时机还不到,不好明说。 儿媳妇可以换做别人,长孙可是只有一个,而且后面的事儿也说不准。 庄妈站在一旁,越听心里越不舒服。一双眼睛上一眼下一眼的翻着,心里暗暗问候了穆丹丹家的几辈子:怎么生出这么个不知道知恩图报的,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少夫人出出进进的跑来跑去,你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么。还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说东道西。 她却没说出来,作为一个下人。还是少说话为妙。 她知道穆丹丹说也是白说,盛夫人有自己的主意。不过她也看出来。对少夫人很不利。夫人喜欢自己的孙子,但是对于孙子的娘,便看的没那么重。 麦穗儿带着喜郎来到麦家,麦苗儿懒洋洋的坐在热炕上,一心一意的做着针线,麦穗儿看见针脚一会大一会儿小的,知道她是心不在焉。 便陪着笑脸上前说:“姐,别做了,我们去镇上看耍社火,听说今年每个村都办了社火。我们村也办了。” 麦苗儿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去吧,姐姐不想去。” 说完继续拿着锥子,纳鞋底。 她的婚事虽然被延期,问题却没解决。 麦姜氏害怕麦花儿出事儿,将她紧紧地锁在屋子里,除了上茅厕,一步不离的守着,还不时的骂她。隔壁不时的传来麦花儿的哭声。 二嫂魏小姐的谩骂声时时的的传来,骂得很难听。她的丫鬟墨香也很配合的说几句。 听起来麦花儿的日子很难过,她心里也不好受,想起孙黑牛和麦花儿赤身裸体的纠缠在一起,她就心惊肉跳面红耳赤。甚至有点恶心。 她不知道就算以后和孙黑牛成亲,她能不能面对。 从过年到现在,她都没露出笑脸。 麦穗儿见她没有兴趣,没有强求,而是对喜郎挤了挤眼睛。 小喜郎很聪明的爬上热炕,胖乎乎的身体缠在麦苗儿身上,一双小手搂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大姨,我们去看社火,我给你买糖吃。” 说完在她身上摇来晃去的,还不时的用小手摸着她的脸,不停的说:“大姨,我们走。” 麦苗儿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怕刺伤喜郎。说:“喜郎,乖,大姨腿不好,走不动,你跟你娘,你舅舅舅母去吧。” 喜郎偷眼看麦穗儿,见她摇着头,继续摇晃着麦苗儿:“不,喜郎就要大姨去,大姨坐马车去。” 说完哼哼唧唧的,歪在她的怀里。 麦苗儿被纠缠不过,只好说:“好,大姨去煮几只鸡蛋。带点水。” 谁都可以不理会,却纠缠不过这个可爱的外甥。 喜郎见麦苗儿答应了,得意的冲着麦穗儿伸出大拇指,很自豪的说:“娘,我厉害吧,我要吃糖。” 麦穗儿回了他一个肯定的动作。 麦苗儿下了炕,拖着一条不灵便的腿,拧着身体去了厨房。麦穗儿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煮了几只鸡蛋。麦苗儿从肉盆里取出一只鸡腿,用笼布包好,外面裹了一层油布,装了几块干粮。 麦穗儿拉着她的衣襟说:“姐,进去换身新衣服,梳一梳头,将那只好看的玉钗插上。” 麦苗儿茫然的摇了摇头:“穗儿,那些衣服姐姐不想穿。那玉钗很贵吧,还给韩王吧。” 麦穗儿不容她再说,拉着她进了屋子:“姐,衣服缝下就是是给你穿的,不管以后怎样,我们都得穿得好好的,体体面面的出去。这玉钗是韩王送的,送出来的东西怎么好再给人家送回去。来,我帮你。” 麦苗儿还想说什么,却被麦穗儿喜郎一个推一个拉的的推倒了镜子前。梳好了头,插上玉钗,还抹了点粉,上了点胭脂。麦苗儿的脸上经过前些日子的保养,光滑细腻,却很苍白。 又给她换上了崭新合体的新衣服,穿上精美的绣花鞋。 麦苗儿便神采奕奕的换了个人似的、 喜郎在一旁拍着小手说:“大姨,真好看,真好看,我也要穿新鞋鞋。” 麦苗儿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粉白的小脸淡淡的红晕,眉目如画,额头光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麦穗儿得意地看着她,麦苗儿本来长得不错,只是因为腿不好,走起路来不时的扭动嘴角,脸部看起来便有点扭曲。也加上以前日子过不好,小小年纪负担太重,背部稍微有点弯。额头早早的出现了抬头纹。现在经过她的调治,再画点淡妆,绝对的美貌。 三人出了门,麦宝儿存香也换好了衣服,麦青儿不知去了哪里。 麦穗儿说:“宝儿,看没看见二姐?她换好衣服没?” 她想今天全家都去镇上看社火,这段时间家里实在是压抑。 麦宝儿犹豫了一下说:“二姐说她不去了,可能是过去看麦花儿了。她怕麦花儿有个什么闪失。真是妇人之见。” 人家是亲姐妹,关键时候见真情。、 麦穗儿抱起喜郎出了大门,说:“她不愿意去就不去了。宝儿你去给她说,。门开着。” 几人出了门,天语已经等在外面,麦苗儿存香麦穗儿喜郎都坐进了马车。麦宝儿跟在后面。 今天是去镇上,路近一点,不过比较崎岖。 走过河床过了吊桥,远远的看见百草谷的路口盖起一座茅草屋。麦穗儿好奇的看了一眼,转脸对麦苗儿说:“姐姐,童儿大夫该不会真的在那里盖了屋子住下来了吧?” 麦苗儿摇了摇头,随即说:“那也说不定,我记得以前他说过,要在百草谷盖一座屋子,好研究百草谷的那些药。” 两人相视一眼,麦穗儿说:“我们去看看。” 姬小童很讲信誉的腊月二十六就搬了出去,到现在没回来过。家里少了一个人,便有点空。麦苗儿心情不好,看到姬小童也许会高兴一些。 下了马车,姐妹两个带喜郎走近茅草屋一眼看见姬小童在屋前晒着药。(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高兴就好 姬小童听麦穗儿几个要去镇上看社火,便说也要去镇上的药馆买点天虫,蝎子之类的虫类药物,顺便也看看闹元宵。说话间随手扣上门,背上药箱,牵出那头麦穗儿为他买的灰毛驴。 果然看见姬小童麦苗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问:“姬小大夫,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听说这条百草谷里里面有很多野兽。你就不害怕吗?” 姬小童一点不在乎的说:“不害怕,我有驱虫驱兽的药,不要紧的。” 麦苗儿很崇拜的看着姬小童,感觉他很神奇,用药能驱赶蚊虫她倒是知道,这些年每到夏季,他就会交给她一些药末,只要撒在门外,就不会有蚊虫。可是也能驱赶野兽,她连听都没听过,真的很匪夷所思。 麦穗儿也说:“童儿大夫真是厉害。不过这大冬天的,年都没过完。你怎么就会在这里盖起屋子呢?怎么不在家里住。里面冷不冷?” 姬小童说:“不冷。我生了火的。家里每天都会都送来饭菜煤炭。被褥也很厚实。” 见他不愿回答,麦穗儿麦苗儿都知道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父兄惨死的现实。在躲避,没再继续问。 马车尽可能平缓的来到镇子不远处的林子。远远地看见一群一群的人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走上通往云崖镇的官道,干燥的道路上尘土飞扬。今年是新皇继位后第一个丰收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是大庆。 姬小童骑在毛驴背上,跟在马车后面,看着周围一群一群的人,男女老少。不管是衣着华丽还是褴褛,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也跟着渐渐高兴起来。 自从麦苗儿的婚事无延期延迟。他总是觉得很内疚。总是想如果不是自去研究配置迷心散,这件事就不可能发生。 、看到麦苗儿那么痛苦。本来他不想离开麦家,想在麦家多呆些时日,等麦苗儿的事儿彻底解决了。 他觉得麦家最有安全感,也温暖,也想看着麦苗儿渐渐走出阴影,可是话已经说了出去。嫂子侄子那些闻讯重新回来的下人们都来接他。他只好离开。 可是他并没有回到姬府做姬老爷,而是来到了百草谷口,让家人盖起了一座茅屋。说是要研究几样药,便住了下来。 嫂子侄子劝了几句,也不敢多说话,只是每天送来饭菜煤炭。 一个人住在冷寂的百草谷,才发现这几年已经将自己融入了麦家,对麦家的怀念越来越深,却没有勇气回去。内心很是煎熬,只好每天对着百味草药研究起来。今儿见他们都来了,他觉得心里很踏实想都没想,只想跟着他们走。。 一群人到了镇上。街口拥挤不堪,有几个捕快官差大声吆喝着维持秩序,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镇上比不得都城。马车和人都在街上走着,走一步都很难。 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准备休息一会儿,就传来了敲锣打鼓声,这里一片那里一片,还伴着高亢连贯的押韵的春关声,一声压过一声,社火已经来了。 不大一会儿,街道两头就来了好几拨的社火,都以踩高跷。舞狮子为主,领头的穿着长袍举着鹅毛扇。见到什么就现场说些顺口溜般押韵的春官诗。很多话很俏皮,逗得听众笑的合不拢嘴。 这些春官诗诙谐幽默。配着热闹的鼓声,显得格外的热闹。 麦穗儿听着春官诗,看见马蹄子刨着地面,驴蹄子也跟着刨,还仰起头长嘶显得很烦躁。忙说:“童儿大夫,天语,还是将牲口牵去车马店吧寄着吧。这敲锣打鼓的,万一马受了惊怎么办?满街道可都是人。” 天语点了点头,将马车赶去镇口的车马店,姬小童牵着毛驴跟在后面。两人费了很大的力气,吆喝来吆喝去的,好半天才挤出了人群。 麦穗儿抱着喜郎看着马车毛驴挤出了人群,想来还是都城的秩序好,车马有专门的车马街。别的街道只有行人。存香挺着大肚子搀扶着麦苗儿,不敢挤进拥挤的人群,只在外面人稍微少一点的地方踮起脚尖看。几群社火打擂台似的,一波比一波耍得欢。那些个闲了一个冬天的农人们,此时将所有的激情都抒发在这里。打鼓敲锣的卖命的敲着打着,踩高跷的尽情的变换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一会儿下腰一会劈叉的,还跳跃起来,扭着秧歌,夸张的表演吓得围观人群跟着紧张,人群中不时地发出惊叫声。。 喜郎看见有个舞狮子的孩子,拿着两只铜铃,戏弄着狮子跳上窜下的,身手敏捷,动作灵活,两只雄威可爱的狮子跟着他的铜铃舞动着,觉得很好玩儿,尖声的叫喊起来。 麦宝儿见孩子高兴,为了让他看得更好,将他高高的架在了头顶。 麦苗儿长这么大,除了喜郎过百天去了一次都城,也只在翠玉楼周围转了转。从来没看过这么精彩的表演,惊讶半张着嘴巴,不时的跟着拍手,喊叫。 社火一波一波的都来到镇衙门前,门前放着一张长条桌,上面放着一些糖果瓜子儿,馒头包子什么的,还有少许的衣料,银两。是专门为接待社火准备的。每个村子的社火都得来这里表演,表演完了。管事儿的就会带着一只大布袋将这些东西装了回去。 每年各村耍社火,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热闹高兴。接待的东西都是由镇上的各家商铺,老爷们自己掏钱赞助的。但是今天据说朝廷专门拨了转款,虽然不多,很鼓舞。 每个社火队都表演的精彩绝伦,可以说各具特色,百家争鸣。麦穗儿也没看到过这么好的原汁原味儿的表演,很忘情的拍着手。跟着喜郎一起喊。 临完还很大方的扔去几个铜板。还给了喜郎一些,让他赏给舞狮子的孩子。 看完社火表演已是下午,麦苗儿竟然一直坚持到底没喊腿疼。麦穗儿看着她意犹未尽的脸说:“姐,看得高兴不,我们下馆子吃饭,再转一转。” 麦苗儿忙摇头说:“穗儿,我们都带了吃的,不要浪费钱了。” 她一向节俭惯了,忙拉着麦穗儿要去找马车回家。麦穗儿果断的说:“姐,你平时也不出来,这好不容易出来了,我们就浪费一点。钱以后慢慢赚。”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进了一家大一点的饭馆。 门口站着几位脸上画着各种颜色,以红色居多,一手拿着小笤帚,一只胳膊上挎着小竹篮的,犹如戏台上媒婆般喜庆的害婆娘。也是社火队里的,见人就拿着小笤帚扫来扫去的,边扫边说:“一扫去灾。二扫去难,三扫钱财满贯。” 冲着这点吉利话,很多人就掏出自己都舍不得花的铜板儿舍不得吃的白面馒头扔进篮子里。 麦宝儿抱着喜郎,喜郎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很讨人喜欢。几位害婆娘争先恐后的围着他扫了起来,还一个劲儿的说:“一扫不生病,二扫长得快,三扫长大当个状元郎。” 喜郎不似一般孩子那样,见到脸上抹得五颜六色的男扮女装的害婆娘,就吓得哇哇大哭或者躲开,他咯咯地笑着,还伸手去摸他们的脸。 麦穗儿便掏出铜板给他,让他扔进篮子里。 害婆娘们见有钱,欢天喜地的尽挑些好听的说,见麦穗儿的嘴角努向麦苗儿,都一起拥向她,手里的小笤帚一把接一把的扫在她身上,嘴里的吉利话足以扫去她身上的晦气。 吃过饭,饭菜虽然远远不及自己做的,麦苗儿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积压在脑子里的那些个烦心事儿,全都被排挤出去。 麦穗儿见她高兴,又带着她在街上转了一圈。 到了下午,太阳都快落山了,才买完该买的东西,往回走。 麦穗儿看到麦苗儿买的东西,笑着说:“姐,你看看你买的这些东西,没一样是买给你的。我姐姐先人后己啊,真是道德楷模。不过这样的姐姐我喜欢啊,我多省事儿啊。” 麦苗儿看着自己买的一堆东西,说:“穗儿,姐什么都不缺。也没你说的这么好,就是给喜郎扯了红布,想给他做件肚兜,绣上五毒。也要给宝儿的孩子做一件。还有你的帕子也用的差不多了,给你绣几条。给你那婆婆也绣几条。人家大户人家的贵妇人,不用旧的。” 麦穗儿笑着说:“姐,真亏了你,要不是你,我就惨了。这些年我婆婆用的帕子穿的鞋子衣裳,可都是你做的。” 麦苗儿苦笑了一声,却很幸福的说:“谁让你什么都不会做呢?姐姐命苦啊。” 看麦苗儿终于扫清了愁云,麦穗儿姬小童麦宝儿存香相视一笑。悬着的心这才慢慢的放了下来。 麦苗儿是家里的主心骨,她不高兴,谁也没心情。 坐进马车里,麦穗儿不失时机的总会接了一句:“姐,今儿高兴了吧。给你说,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高兴多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冤家宜解 麦苗儿坐在马车上,笑了一天,嘴也困了嗓子也干了,人也累了,腿也酸了,靠在靠背上,那些个困扰了她十几天的烦心事儿第一次没来打扰。一会儿就闭上眼睛,喜郎也累了,窝在她怀里睡着了。 麦穗儿看着两个人,问存香:“存香,你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东西。” 存香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这段时间能吃能喝,她个子不高身体单薄,体质却很好,这么转了一天下来,竟然一点也看不出累。 才吃过饭不到一个时辰,存香确实有点饿了,她很不好意思的说:“四姐,有什么吃的?” 麦穗儿转身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鸡蛋饼子水葫芦交给她:“少吃一点,多吃几顿,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就是吃得多。” 存香接过鸡蛋饼子,水葫芦。很快的鸡蛋就饼子,喝了些水。 麦穗儿看她吃的很香,说:“存香,不敢这么吃,吃太多孩子大不好生,控制一点。” 存香带着羞涩:“四姐,控制不了,只要看见吃的,就想吃,越吃越饿。” 麦穗儿摇着头拿过她手里的包袱:“存香,不是不给你吃,吃得多了真的难生产。等你生下孩子,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粮食有的是够你吃。” 存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做过人家的丫鬟,娘家家境也不好,以前总是吃个半饥半饱。嫁到了麦家,那种习惯还在,总是不敢多吃,所以一直觉得饿。 被麦穗儿说准了,存香红着脸说:“四姐,这不是以前总是吃不饱。现在粮食不缺了,就一直想吃。” 麦穗儿摸了摸她的头说:“尽可能地少吃点,多吃几顿。肚子小好生。都说孩子会长了生下来长,不会长了才在肚子里长。” 存香害羞点头答应着。将手里刚刚剥掉蛋壳的鸡蛋放进包袱说:“这只等会儿再吃。” 麦穗儿接过包袱放在自己身后,感觉马车慢了下来。已经出了街口该不会有什么障碍吧。 掀开车帘,却看见许久不见的脸色傻白,胖乎乎的豆腐花儿挡在马车前,后面跟着比她还胖的豆腐脑。姐妹两往车前一站,马都不敢向前迈步。 天语认识这两人,他甩动马鞭呜哩呜喇的边说边比划,意思让两人闪开。再不闪开马就要踏过去了。 豆腐儿却一点也不相让,她比以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很明显。身后的的豆腐脑儿却没多少变化,只是比以前还胖了一些。 这两个冤家,自从几年前被韩冬羽教训过之后,她也觉得在镇上没有什么前途,便去了都城。这些年来也没来过镇上,便没再见到这两人找过她麻烦的女人。 麦宝儿以前和这两人打过交道,见她们身后没跟着一大帮子高矮胖瘦的小混混,胆子大了起来。跳下马车凶狠的说:“你们要干什么?都几年过去了,还来挑事儿是怎么的?” 豆腐花儿忙挤出一脸的媚笑,连声说:“这位小哥儿误会了。我豆腐花儿可不是记仇之人。这不是这么多年没看见你和你那位姐姐。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你说那时候家境不好,总想着把你们挤出去。谁知道你们就不来了,倒让我们心里很不安。” 肥胖的一个人占两个人地儿的豆腐脑儿跟着点头,眼睛便在马车后面扫来扫去的,她在找韩冬羽的身影。 原来是求和的,麦穗儿紧缩起来的心放了下来,见麦苗儿喜郎还在熟睡,对存香说了句:“你坐着别动,我下去看看。” 便掀开车帘走了下去。豆腐花儿一看到她,双手拍了拍厚实的大腿。更加媚笑着说:“哎呀,这不是小娘子吗。真是越来越好看了。你看看这身段,这脸蛋,大冬天的也这么招人爱。我说小娘子,怎么这么多年没看见你啊,去哪儿发财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决定去都城卖包子,也多多少少的有点她们的原因。(.)但是过了这么久,去都城又比镇上好多了。 也笑着说:“哪里会发什么财啊,不过是混碗饭吃。我们现在不卖豆芽菜了,只卖包子。” 豆腐花儿豪爽的笑着说:“那多可惜啊,小娘子的豆芽菜有鲜又嫩,确实比我家的好多了。从那次被壮士教训过之后,我们可是再也不敢造次了,也没卖豆芽菜,只卖豆腐,可惜你们没再来,要不然你们放我隔壁,说不定我们还会成朋友。” 麦穗儿低头浅笑,成为朋友不敢说,只要不是敌人就好。 见豆腐花儿姐妹两虽然是笑脸,说话也客气,却并不让路,笑着问:“豆腐花儿姐姐,还有什么事儿吗?” 豆腐花这才发现还挡着路,不好意思的说:“小娘子啊,大妹子啊,也没什么事儿。这不自从上次之后,姐姐我一直觉得很不好意思,总想给你道个歉,可是一直没抹下这张脸。这都好几年过去了,终于又看到你们了,就道个歉,陪个不是。姐姐我呀就喜欢你这样能干的女子,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闲了就来镇上,姐姐我一定好好招待。” 人家都这样说了,怎么也得表个态吧,现在生意都在都城,又不经常来镇上,不会经常见面的,就顺着说说话,给人一个台阶下。 笑吟吟的说:“大姐啊,以后闲了一定来拜访。” 得到了答复,豆腐花儿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一块包豆腐的白布,里面包着一大块豆腐。说:“既然妹子不计较,这块豆腐就算是赔礼的。这块豆腐可是头锅豆腐,很瓷实好吃。是打算留给成老爷的。” 麦穗儿忙双手接过,人家都给送礼赔情道歉了。怎么回礼呢? 她将豆腐交给有点想不明白的麦宝儿,转身掀开车帘,从里面的包袱里拿出两块布料,这是刚才看这两块布料好,准备回去送给盛管家庄妈的。现在先用一下,下次再给他们买。 她将两块布料交给豆腐花儿,说:“既然大姐不计前嫌。。妹子也没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妹子也没准备什么东西。这两块布料,一块女子的一块男子的,就当是我给大姐的礼物。不要嫌礼薄。” 豆腐花儿有点意外的双手接过,脸上闪过受宠若惊,一块豆腐不是很值钱,两块布料却很珍贵。 对于靠卖豆腐豆腐花儿养活一家老小,还有妹妹一家人几十口人的她来说,两块布料的盘算半年。 身后的豆腐脑儿听说是两块布料。从姐姐身后伸出肥大的脑袋,一双胖的猪蹄似的手很快的将包着布料的白纸打开,露出里面的印花绸缎。 她毫不掩饰的惊叫一声:“妈呀,姐哎,还是绸缎。这个好,给我吧。” 说完又一点不掩饰的打开另一块,暗红色精美的绸缎,她再次惊叫一声。对于她们家来说,能穿上粗布遮住身体就不错了。 面对姐妹两个的惊异,麦穗儿轻轻笑了笑。两块布料虽然不便宜,但是人家这么诚心,也值得。 豆腐花儿回过神。对身后的豆腐脑儿说:“脑儿,你那里还有么。都给大妹子。” 豆腐脑儿忙说:“有,还有一块,准备给黎家馆子送去。” 豆腐花儿便说:“不送了,都给大妹子。” 麦穗儿忙推辞,却盛情难却,只好拿着。 好不容易告辞了满脸媚笑的豆腐花儿豆腐脑,姬小童在后面捂着嘴只管笑。他还没见过这样胖的出奇,却又不失灵活的女人。 马车毛驴走上官道。太阳慢慢落山。 麦苗儿已经醒来,刚才掀开车帘也看到了豆腐花豆腐脑。豆腐脑的脸上带着很明显的痴呆痕迹,豆腐花儿无意中露出的对妹妹的爱护。让她很感动,一向很勤俭的她竟然一点也不心疼麦穗儿用两块上好的布料回礼。 麦穗儿重新坐回车厢,看了眼熟睡的喜郎,摸了摸他的脸,将手里的两块豆腐放在身后。 存香很不高兴的看了眼身后的两块豆腐,小声说:“三姐四姐,我们用两块衣料换来两块豆腐,真的很不划算。” 麦穗儿说:“存香,这件事情不能等价交换的,人家诚心诚意,我们怎么也得回个礼吧。再说了你是不知道,那个豆腐花儿很不容易,虽然她曾经为难过我们,也是没办法。” 便将几年前去镇上卖豆芽,被豆腐花儿一群人欺负的事儿说了一遍。又将后来从成管家那里知道的豆腐花儿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存香在成老爷家当过丫鬟,一直去豆腐花儿摊上买豆腐,豆腐花家里的情况她也知道一点。 便跟着说:“那个豆腐花儿,看起来很泼辣其实也可怜,她男人妹夫都是只知道吃饭的货,家里孩子多。她不泼辣也不行。” 麦苗儿叹息一声:“都不容易。” 她刚才看到了豆腐脑儿的棉衣露出了黑黑的棉絮,裤子也是补丁摞补丁,一双胖手冻得黑红,还有几处冻疮。想起以前的她和麦穗儿,心里难受。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天来的痛苦减少了很多。 只不过是暂时延缓婚期,又不是没吃没喝没穿,正如妹妹所说,天还没塌下来。 她有点庆幸自己有麦穗儿这样一位能干的妹妹。 她浅浅的笑着说:“穗儿,也不知道谁给她起的名字,豆腐花儿。她那张脸不笑还罢了,一笑起来,就像豆腐渣,还不如改叫豆腐渣。” 麦穗儿扑哧一声笑了,姐姐也会开玩笑,看来心情好多了。笑了一会儿说:“豆腐花儿变成了豆腐渣。想她以前脸一定像刚出锅的豆腐花,鲜嫩鲜嫩的。后来那么大一家子人靠她养活,操劳过度,脸就松弛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自作孽不可活 缓缓的走到积云山下,姬小童告辞回去他的茅草屋。天语赶着马车,走过吊桥,来到河滩,存香嫌河滩石子颠了肚子里的孩子,早早下车步行。 麦穗儿怕她累了一天,有什么闪失,也跟着下来陪着说:“存香,快生了,是的多活动活动,多走点路,活动的越好,走的路越多,生的越快。” 存香含羞点头,她之所以从都城嫁到这山村,除了看上麦宝儿憨厚老实以外,主要是奔着麦穗儿来的,所以对她除了亲近更多的是钦佩。 麦穗儿搀扶着存香走过河床,走上田间小径,两边的土地都光秃秃的,地里堆积着粪堆。离麦家半里地处新盖的院落就是孙黑牛家的,这里以前是姬老爷姬家的苜蓿地,现在被孙黑牛买了过来,规划为庄基地。虽然占地面积不大,却青砖碧瓦的很是显眼。 存香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马车里的麦苗儿,小声说:“四姐,新房盖得这么好,不知道孙黑牛被抓公差,得多久才能回来。我们要不再抓两口猪喂着,说不定到时候膘厚了,就能宰了。” 麦穗儿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再等一段时间。我看姐姐的意思,好像也不能接受孙黑牛。” 存香吃了一惊,睁大眼睛:“四姐,不接受怎么行。他们可是换过帖子的人,就跟成了亲差不多。四姐,男人三妻四妾的很正常,我们三姐嫁过去,就是孙黑牛的媳妇儿。大姐还不是白白的被毁了清白,一个大姑娘家家的,真是丢死人了。” 说起麦花儿,麦穗儿便问:“存香。这几天那边有什么动静?” 存香很幸灾乐祸地说:“四姐,动静大着呢。婶娘发病似的一会儿尖叫一嗓子,一会儿尖叫一嗓子。吓得人汗毛都能竖起来。二嫂也不时的捎带几句。说的都很难听,还有那墨香也跟着凑热闹。那个大。麦花儿就只有哭了。一会儿哭一声,一会儿哭一声的,怪渗人的,尤其是后半夜,吓死人。” 麦穗儿能想象得到夜深人静时偶尔传来的吓人的不正常的哭声。鄙夷的皱了皱鼻子:“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好好的动什么花花肠子,这下好了。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不过听婶娘说,李婶儿给她说了一户人家。是给人做续弦,估计快打发出去了。” 存香轻轻的哼了一声:“打发什么呀。李婶儿躲还来不及呢。前些天她是天天往来跑,自从那天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我听婶娘骂说她去找了好几次,李婶儿都躲了,那婚事儿我看悬。” 麦穗儿摇了摇头,想那李红嘴儿是什么人,一定明白麦花儿做了不守妇道之事,她给别人保媒拉纤,那可是要负责的。万一人家知道了。找她退人,很麻烦的,也会坏了她的信誉。 两人说话间跟着马车回到院门前。就听见隔壁麦姜氏尖利的谩骂声:“你倒是吃不吃?不吃饿死。你倒有了功劳了,把什么伟大的事儿做下了似得。你吃不吃。” 沉寂了一会儿,她便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花儿啊,你要是想死,你就一头撞死算了。你这是干什么啊?我都是瞒着你二哥二嫂,偷着给你送吃的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听起来麦花儿在绝食!麦穗儿存香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麦姜氏惊天动地的哭泣谩骂,无奈而凄惨。很让人难受。麦穗儿只觉得鼻子一酸,麦姜氏虽然以前很可恶。但是麦花儿毕竟是她亲生的,她怎么忍心看着她活活饿死呢。这样进退两难的事情确实很煎熬。 可是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做出了这样羞于启齿的事情,做娘的只能跟着蒙受耻辱了。 听了一会儿,隔壁声音沉寂下来,死一般的。她和存香匆匆的进了门,麦苗儿也艰难的抱着睡熟的喜郎进来,刚才还喜气的脸上又布满了愁云。 麦穗儿知道她和自己一样,心里也不舒服,虽然受罪的是麦花儿。 麦宝儿默默地打发天语回去,说自己等会去送麦穗儿喜郎,就进门将院门关好。 冬天就算天气再好,也只是热中午一小会儿,下午便冷的滴水成冰。麦穗儿想多陪麦苗儿一会儿,和她一起去了麦秦氏的屋子,坐在热炕上,存香端来瓜子松子,一茶壶热开水一些茶碗,也上了炕。麦宝儿便坐在了炕沿。 女人们都将脚盖进热被窝里,麦穗儿想找个轻松的话题,刚说了半句,隔壁麦姜氏尖厉高亢的哭诉声又传了过来,吓得睡熟的喜郎惊得身子抽搐了好几下,麦穗儿忙将他抱起来抱在怀里,麦苗儿立刻低下头去。 麦秦氏耳朵不好,听不太清楚隔壁的声音,见大家都不张嘴,着急地说:“怎么了?那只公鸡又叫鸣儿了?她骂谁呢?” 她一直管自己的这个儿媳妇儿叫公鸡,麦花儿麦苗儿出了这挡子事儿没人告诉她,她也不知道。 麦穗儿忙说:“她能骂谁啊,现在也就骂个二姐。哎。,二姐呢?” 大家这才发现,回来这么久还没看见麦青儿。 存香小声说:“二姐一定在隔壁,这几天她倒是天天去。昨天我偷偷地看见,她带着两只馒头一点肉偷偷的去过麦花儿的门前,从门槛低下塞进去的。” 她对麦青儿一直住在家里很不高兴,便处处留意,想找出她的差错,让她离开。 怪不的麦花儿不吃麦姜氏送的饭菜,原来是有人送好的。 麦苗儿愤愤的说:“这个二姐。没人收留她我们收留了她。现在倒好,人家欺负我,她倒跑那边去了,真是家鸡打不远野鸡喂不恋。” 麦宝儿见麦苗儿第一次说起了麦青儿,有点尴尬。他觉得麦苗儿麦穗儿之所以让麦青儿住在家里,还给了工钱,主要的原因是她是自己的亲姐姐。 可是这个姐姐关键时刻很不争气。这个时候跑去安慰什么麦花儿,她又不是做了什么光彩之事。 便跟着说:“三姐,你放心等她回来,我一定好好说她。” 一直不太插话的存香跟着说:“就是三姐,她如果还这样是非不分的话,就请她回那边去。” 她早就不想麦青儿住在家里了,以前姬小童在家里她还像个样子,现在姬小童走了,她便渐渐地原形毕露,不但不好好伺候照看麦秦氏,也不好好帮着做家务。 况且现在她在家里,完全可以做她的那些事儿。 麦苗儿听着小两口都露出对麦青儿的不满,怕现在这个时候将麦青儿赶回去,麦姜氏不会接收,家里出了个麦花儿,粮食又紧张,再闹出点事儿,也不好。 便将话题岔开,麦穗儿说起了今天的社火,大着声将听来的春官诗说给麦秦氏听,麦秦氏咧开豁牙嘴笑个不停,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麦苗儿很麻利的抽出专门为她擦口水的帕子,不停地替她拭去。 刚才的沉默渐渐被笑声打破,喜郎被吵醒,一会儿便闹腾的所有人都不得安稳。 麦苗儿也顾不得想自己的心事,太阳落山夜降临时麦穗儿带着喜郎由麦宝儿护送回家,出了院门还听到二嫂魏小姐不阴不阳的挤兑麦花儿,她的一根筋儿的丫鬟墨香跟着说:“真不要脸,还的让家婆伺候,换了我,早就上吊了,还有脸哭。哭个丢人现眼。” 麦宝儿抱起喜郎急匆匆往前走,麦花儿是他的亲姐姐,听到不好的话没面子。 麦穗儿只好颠着碎步追赶,边追边说:“宝儿,你慢点儿。其实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大姐都那么大的人了,按常理她这个年纪孩子都七八岁了,她自己做什么会有什么后果。她自己最清楚。” 麦宝儿放慢脚步:“四姐,话是这么说,到底害了三姐。” 姐弟没有走光秃秃硬邦邦的小路,而是斜插过空旷的田地。 而此时麦姜氏家却是一片凄惨。麦花儿衣裳褴褛,头发蓬乱,侧着身子躺在凌乱的土炕上,屋子四壁透风,冷冷的风灌了进来。 麦姜氏穿着破旧的衣衫,筒着双手坐在门槛上,脚旁放着一碗干硬的黄米干饭,她哭丧着一张干瘦的脸,欲哭无泪。不时的干嚎着哭天抹泪骂几声,嗓门虽然高亢却已沙哑。麦青儿呆呆的站在门内,双眼无神。 三人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半天的时间。可不管麦姜氏怎样的谩骂,甚至撕扯,麦花儿提起来一堆松开手一团,任她怎样发落,也不反抗,不吃饭。 这倒让麦姜氏手足无措起来。麦宝儿麦苗儿姐弟几个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将麦花儿交给村保盛老爷处置。麦花儿麦穗儿也没过来闹事儿谩骂,倒是她碍于儿媳妇不时的冷嘲热讽,不得不将她关在屋子里,说是不给吃饭,自生自灭算了。到时候对外就说得病死了。想她一个这么大年纪还没出嫁的女子,也没人来追究,到底是下不了狠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日子不好过 本来麦姜氏太心里还有一丝的希望,希望李红嘴儿快点来提亲,最好正月就将她嫁了出去,好歹留下一条命。可是李红嘴儿避而不见,她几次登门拜访都吃了闭门羹,她知道这事儿泡汤了。 可是心里想的嘴上说的很坚硬,总归是自己亲生女儿,养了二十多年,活生生的死在自己眼前,实在是太残忍。 便忍不住趁儿子儿媳不注意,偷偷的送点吃的,可是这个女儿却并不买账,不吃不喝不转身不说话,比死人只多了一口气。 麦青儿呆呆的看着,麦花儿的处境让她想到了自己。她不知道麦花儿对盛夏的暗恋,也不知道麦花儿对麦穗儿仇恨的程度,以为她只是为了帮自己。麦花儿是这么对她说的:她是将下了药的茶水送去了姬小童的屋子,另一杯就放在麦姜氏和麦青儿同住的屋子的窗台上,那里平时就是麦青儿放水碗的地方。想等麦青儿回来就告诉她晚上找个借口去姬小童屋子。谁知孙黑牛修好了屋顶,看姬小童那间屋子的窗户有点问题,随手修了修,进屋见桌上的茶碗,就端起了喝了。还将茶碗端回了麦宝儿的婚房。而她喝下的是给麦青儿的,是麦秦氏眼睛看不见,将自己的茶水也放在了窗台,见她进来,将茶碗递给她。她见窗台上的在,便没多想,就喝了下去。 姐姐为了她害了自己,她很于心不忍,却不敢说出去,只好默默的陪着,偷偷的送点吃的。 看着娘和姐姐生不如死的样子,对麦穗儿麦苗儿的感激渐渐的被怨恨所代替。却不知道到底该怨恨什么。 夜渐渐黑了下来,她茫然地走出院子回到隔壁院子自己和麦秦氏的屋子。麦秦氏已经睡了下来,她刚想脱鞋上炕,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麦宝儿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说:“二姐。大姐怎么样了,是不是还不吃饭?” 麦青儿低垂着眼睛:“不吃。身体很差,好像虚脱了。” 麦宝儿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二姐不是昨儿个送去了馒头肉么?也没吃?” 麦青儿吓了一跳,她是偷偷的拿了馒头腊肉过去的,麦宝儿怎么会知道,只好说:“我是拿了点,可是她不好好吃。” 麦宝儿冷眼看着她:“不好好吃,都几天了怎么还活着。二姐。你也是这边的人,大姐是我们的亲姐姐这没错,可是她的所作所为令人不齿。在你落难的时候,是三姐在帮你,现在你天天的在那边,她会怎么想?四姐会怎么想?还有那包药,该不会是你偷出去的吧?我可记得大姐没来过我们院子几次,更不要说进姬小大夫的屋子了。” 麦青儿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有点哆哆嗦嗦的说:“宝儿,这事儿可不能瞎说。大姐都说是她偷偷拿的。怎么会是我。我可不敢,再说了,三姐对我有恩。我怎么做出这样的事儿。” 麦宝儿凝视了一会,好半天才说:“没有就好。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句话,人不知恩不是人。另外,你也在家里好几年了,该另作打算了。你弟弟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二姐在家里时间长了,怕你那弟媳妇儿说话。” 麦宝儿说完转身离开,麦青儿抬头看见存香挺着大肚子走过,她机械的上了炕。躺在麦秦氏身边,听麦秦氏打雷般的鼾声。回味着刚才麦宝儿的话。 这个家看来是呆不下去了,可是呆不下去。要去哪里呢?麦穗儿以前说过,只要她好好的帮着麦苗儿照顾麦秦氏做家务包包子,每天就会有进账,以后她就有能力买田盖房,自己靠自己。她也是这么做的,每天都给了她工钱,还免费吃喝住,可是这几年的钱有一大半给了麦花儿,孝敬了麦姜氏。(.)自己留下来的不多。距买田盖房还差许多。 而且她已经嫁了出去,灵泉村只是娘家,就算她有钱,盛老爷也不会让她落户的,至于以前的婆家,估计早已忘了她这么个人。 麦宝儿话说的很明白,让她自己想出路。 这段时间,为了能得到姬小童,她是颇费心机,便少了以前的勤快,这些天更为了麦花儿的事儿,忘了自己的处境。 现在等于被下了逐客令,该怎么办?亲娘家肯定是去不了,以前就不接受,现在麦花儿这个样子,更不可能了。 她辗转反侧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到了天不亮又睁开了眼睛。想来想去,却是无处可去。还是先装作糊涂在这边赖下去。麦苗儿耳根软,以后多在她面前献点殷勤,只要她不点头,麦宝儿暂时还没全力赶她走。 不过的抓时间为自己找后路。听说姬小童在百草谷口盖了茅草屋,孤身在外孤家寡人,应该比在家里好下手。都是经过男女之事之人,想来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明儿就去找他。 拿定了注意,看看天色还早,闭起眼睛竟然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起来,很勤快的帮着打扫完卫生,做好了早饭,见麦宝儿要去村里,缸里的水不多了,便进了后院,牵出毛驴对麦苗儿说:“苗儿,宝儿有事儿,我去驮点水来,这些天整天钻厨房,衣服都脏了该洗洗了。” 麦宝儿对她这些天的行为有意见,哼了声:“去吧。” 麦青儿有点尴尬的将木桶驮在毛驴背上,低着头说:“苗儿,我去了。” 赶着毛驴出了大门,眼泪不由自己的往下流。寄人篱下的日不好过,作为女人,怎么都得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牵着毛驴去了河边,灌满水,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上游的百草谷口,远远地果然看见一间高大的茅草土胚屋子,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上面压着些瓦片。墙面是泥坯。 赶着毛驴走到屋前,姬小童不在,屋门上着锁,一个年纪大一点的男子在门外等着,门口也停着一辆驴拉车,车上是木炭,还有一个食盒。 见到她,男子疑惑的问:“这位小娘子,你是看病的么?我家老爷出去采药了。” 男子是姬家以前的老管家姬富贵,现在重回姬家当管家。顺儿在村里重新开张的济世堂守着,他亲自来给自家现在的当家老爷姬小童送木炭送饭。 麦青儿平时也不去村里,他不认识。以为她是慕名来看病的,有点纳闷。老爷在这里盖了草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怎么会有人找来呢? 麦青儿听他的口气,知道是姬小童家的人,带着谄媚的笑说:“老人家。我是村头麦家的麦青儿。我是来给童儿大夫送水的。这里离河远,洗洗涮涮的也费水。” 姬富贵一听是麦家的人,忙陪着笑脸说:“是麦家的青儿啊,我家老爷去了也有一会儿了,估计就快回来了,等一会儿还要去坐诊。” 他对于麦家的情况不熟,却知道自家老爷这些年来一直被麦家人照顾着,是恩人啊。 麦青儿笑吟吟地说:“老人家,我等一会儿,看看姬小大夫好不好。” 麦青儿这些年有吃有穿,还有钱赚,心宽体康起来,她本来长得憨厚老实,身体一胖更加富态,看起来倒也本分顺眼。 姬富贵便问:“青儿姑娘,麦家的苗儿姑娘是你姐姐还是妹妹。她还好吧?” 麦青儿心里一紧,他怎么会知道麦苗儿了,难道她来过。 脸上却带着笑说:“苗儿是我妹妹,我比她大几个月。老人家见过我妹妹?” 姬富贵摇了摇头说:“老奴没见过,一直听老爷说起。说他这些年来亏了苗儿姑娘,还有穗儿姑娘照顾。这两个姑娘是好人啊。” 麦青儿心里有点不平衡,这些年来她可是没少献殷勤,怎么么没提她。 便说:“这姬小大夫,还看人戴帽子,我那两个妹妹是照顾他。那我也没少照顾啊,怎么没提起的名字。” 姬富贵认真的想了想很老实的说:“这倒真没有。他只是一直提苗儿姑娘,说她记性好,对尤其是那些药。只要给她说过一次就记得清清楚楚,比跟了他很多年的顺儿还记得清。” 听姬富贵一口一声麦苗儿,麦青儿强压住心里的火气,随口说:“苗儿却是记性好。只可惜她腿不好,走不了长路,哎,这是好人命不好啊。” 姬富贵叹息一声:“说的是,都说好人磨难多,这以后啊就好了。我家老爷医术精湛,他说要给苗儿姑娘配置一种药。” 姬小童正在为麦苗儿配制那种情趣药物,想让她成亲以后能享受到夫妻恩爱。也许她和孙黑牛之间哪方面和谐了,麦花儿那件事就过去了。 姬富贵嘴里,姬小童一切都在为麦苗儿着想,麦青儿有点承受不了,她不知道姬小童到底在为麦苗儿配什么药,以为是治疗腿的。 牙齿咬得紧紧的皮笑肉不笑地说:“苗儿那腿是从小落的病根,想完全治好恐怕不容易。” 说完将驴背上的水桶卸下来,嘴里小声嘀咕:瘸子都不得了,还敢治好了,她如果行走正常还有我们姐妹的活路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咬牙忍受 姬小童终于背着药篓缓缓地从百草谷深处走来,清瘦儒雅风度翩翩。 正在和姬富贵说话的麦青儿立刻换上一副谄媚而妩媚的笑脸,嗲声嗲气的早早打招呼:“姬小大夫,去采药了?我来给你驮点水。有换下来的衣服没。我帮你带回去洗一洗。” 看她这样的语气神态,姬富贵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很殷勤的上前接过姬小童背上的背篓,带着一丝暖味的笑说:“老爷,你回来了。大夫人让老奴送点木炭饭菜过来,本来老奴卸了木炭就要去拉水的。现在麦家姑娘送了来,看来老奴不用跑腿了。” 说完寓意很深的笑了,姬小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姬富贵,目光有点冷,姬富贵忙严肃起来,说:“老爷,大夫人让我来告诉你,官府已经将没收我们的财产退还回来,那些卖给乡邻的土地也照价格给了银子,大夫人问:我们那云裳布衣坊还要不要重现开张?” 姬小童想了想说:“云裳布衣坊的事儿先缓一缓。别的事,让大嫂看着办好了,致远也大了,该管的事儿帮着管一管。我现在有事儿,分不了心。” 致远是姬小童的大侄子,已经十六岁,基本上可以独当一面。 姬富贵有点为难地说:“老爷,现在你才是老爷,那大少爷还是个孩子,有些事儿看不长远。(.无弹窗广告)” 姬小童已经有以前的二少爷荣升为姬家的老爷,家里的事儿自然的由他来管,有道是家有千口主事一人。 姬小童淡淡的笑了笑说:“富贵叔。你也知道我就只能给人看看病,别的事儿也管不了。你就照我说的,让大嫂和致远先管着。你也帮帮忙。” 说完径直进了茅草屋去钻研他的药。 姬富贵无奈的苦笑一声,对一旁的麦青儿摊开双手说:“青儿姑娘。你看看我家老爷,那么大的家业放着不管,就爱这些花花草草。真该快娶房夫人回来替他操心了。” 说完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麦青儿脸一红。很快的低下头去。 姬家家大业大,现在又由他当家作主,如果嫁了过去,就是当家主母,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还会有丫鬟伺候。那样的日子可是只有戏文里才能看到,麦秦氏嘴里才能听说到。她见都没见过。 她含羞脉脉的样子,更让姬富贵误会,他很识趣的将食盒提了下来,拿去茅草屋对姬小童说:“老爷,饭给你搁这儿了,老奴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先让青儿姑娘帮着。” 对着一截晒干的植物根茎发呆的姬小童闻言转过身子对姬富贵说:“富贵叔,你等一下我吃完饭一起去济世堂。今儿看病人多,的早点过去。” 说完坐下来吃饭,麦青儿犹豫片刻慢腾腾的进了屋子。 屋子里堆满了草药。摆满了坛坛罐罐,散发着浓浓的药味儿。 还没走到一半,姬小童抬起头说:“青儿。不要进来,都是药。” 说完见麦青儿停住脚步,起身说:“青儿,以后不用来送水了。很麻烦的。家里有富贵叔,顺儿,还有许多的下人。” 麦青儿忙说:“姬小大夫,我没事儿,这些事儿一点都不麻烦。” 姬小童说:“青儿,还是不要来了。你一个独身女子。我一个独身男子。你来我这里不好。被人看见会说闲话的。” 麦青儿脸一红低着头有点娇羞的说:“姬小大夫,我不怕人说。” 姬小童柔和的语气变的严厉起来:“青儿。你不怕我怕。我不想被人说,有道是人言可畏。你以后还是不要来得好。有事儿让宝儿来找我,你有时间就多帮帮苗儿,她很操劳。” 说完看了一眼满脸茫然地姬富贵:“富贵叔,我们走,以后让顺儿没事儿就来这里,济世堂让致远再找个人去看着。” 姬富贵看姬小童说话口气眼严厉,只管低头答应,跟着往外走。 这就是明显的下了逐客令,还捎带的让她以后不要来,会有顺儿作陪的。 麦青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站在门槛内不知所措。 姬小童出了门,姬富贵也跟了出去。 他转身对麦青儿说“青儿,我们要走了,你也快回去吧,家里这几天忙,你多操点心。” 一双温柔却不失睿智的眼神一直看着麦青儿出了门。亲手将门锁锁好,才背负双手跟在姬富贵的驴拉车后向村里走去。 麦青儿愣了好半天,才赶着毛驴跟在后面,走到村口见前面已经走出很远,狠狠地赶着毛驴去了胭脂河。 回到家里已是中午,麦苗儿早已伺候麦秦氏吃过饭,锅碗瓢盆都洗得干干净净。麦秦氏在睡午觉。麦苗儿存香去后院喂鸡。 麦宝儿看见她冷眼扫了过来,问:“二姐,一担水驮这么长时间?怎么,去了村里?” 这是要兴师问罪的意思,以前他可从没管过这些事儿,看来这个家实在是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她咬了咬牙,装作什么也没明白的说:“河里的水都结冰了,的将冰面敲开才能灌水。宝儿,你们都吃过了么?吃的什么饭?” 麦宝儿虽然说话语气不好听,也有让她早早离开的意思。见她并没有做出反应,心里到有点不忍,毕竟是亲姐姐,口气软了一点说:“不吃还等你啊。奶奶那么大年纪,饭稍微一迟,就喊不停,还有存香,孩子一天天大了,饿得快。你自己弄点什么吃吧,也就是馒头菜。” 麦青儿忙说:“自然不用等我,二姐自己随便吃点就好。存香快生了,只要她吃好就好了。” 说完进了厨房拿了快冷馒头,就着咸菜吃了一点。 隔壁就传来了麦姜氏一声高一声低的哭骂声,她急匆匆的进了自己和麦秦氏共住的屋子,一头栽倒在炕上捂住头。 就听见外面麦宝儿说:“二姐,你帮着将奶奶和我的衣服洗了,存香身子弯不下去。” 她答应一声,起来去了厨房,烧了热水。 坐在院子里洗着衣服,麦苗儿存香说说笑笑的从后面没走了出来,手里端着喂鸡的盆子,见她在洗衣服,麦苗儿问了句:“二姐,洗衣服呢?水烧热了吗。” 她忙说:“烧热了,苗儿,你有换下来的脏衣服吗,拿来二姐给你洗洗。” 麦苗儿忙说:“不用了二姐,我自己闲了再洗。你给奶奶宝儿洗了就好。” 麦宝儿很不客气的说:“三姐,你就让二姐洗吧,她身体好,闲着也没事儿。” 麦苗儿看洗衣盆里的水很多,还泛着热气,想想自己也就一件外罩,也好洗,便说:“那就捎带着给我洗洗,要不我这一件,还要浪费水,不划算。” 说完扭着腰身拖着腿进了自己的屋子,拿出一件外罩。 麦青儿憨厚的笑着接了过来,心里早已气炸了,娘和大姐说的没错。这边家里的所有人都将她当丫鬟使。 心里有气干活就出力,麦苗儿麦宝儿看她如此卖力的洗衣服,有点故意表现得样子,都觉得昨天的态度有点不好。给她造成了心理压力。 麦苗儿端来一把椅子坐在屋门口,看着她洗衣服说:“二姐,这些天我身体不好,总是觉得腰酸,存香身子越来越重。穗儿又靠不住。就她家那喜郎都够她看的了,家里的事儿还要靠你操心。” 麦青儿嘴里答应着,手上的力气用的更大了,她很用力的搓洗着衣服,这就将家里的事儿都交给她了,是让她伺候全家的意思啊。 谁让自己没地方住呢,先咬咬牙坚持一些时日。虽说是姬小童现在对她没有这么意思,还特意提醒她保持距离。 她却听说过女追男隔层纱这句话,只要功夫深,不怕铁杵磨不成针,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一次又一次,不怕姬小童不答应。 在娘家呆了这么多年,她算是琢磨出了一个硬道理,要不就得像麦穗儿一样在外面跑,自己有钱别人就看得起。要不就得像麦苗儿一样在家里勤勤恳恳的持家,这样才不会被人看不起。 而她像麦穗儿显然是不可能的,在外面混那是的有本事的。 但是她完全可以像麦苗儿一样持家过日子,这一点她觉得她一点也不会比麦苗儿差。 只不过是她没有麦苗儿这样的机会,现在有姬家那么大的家业,如果交由她来管,一定会更好。 想着自己的出路,很快就将一盆衣服洗完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 就听见隔壁传来麦姜氏的干嚎:“我的奶奶啊,你到是吃点啊。你要死你就死了吧,别这么折磨你这老娘啊!我的天啊。我这老骨头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这两个女儿都这么不我省心。麦嘉慈啊,你这个挨千刀的死鬼阿……。” 她身子顿了顿,却没过去看。 很快的将衣服晾好,洗衣服的脏水端出去泼在外面,收拾完一切,见麦苗儿的脸又愁苦起来,轻声说:“苗儿。我娘也很可怜,不好过这也怨不得别人。你就别忘心里去。进屋睡一会儿吧,下午饭我来做。”(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药 早春三月,花红柳绿,麦穗儿带着已经四岁的喜郎跟在马车后面去都城。只是短短的几天,过了四岁的喜郎便看起来比前几天大了许多,个儿长高了,跑得更快了。他不愿意坐车,喜欢疯跑。 而且说话越来越像大人了,他牵着麦穗儿的手说:“娘,你要走慢点,小心地上的石子儿搁脚。你们女人都娇气。” 麦穗儿低头一看,官道上新撒了一层石子儿,因为春天毛毛细雨很多,土路很会泥泞。 便说:“喜郎真乖,知道替娘操心了。你也小心一点,不过娘很能干,怎么就娇气了?” 喜郎仰起头说:“我二叔说了,娘就是不会关心自己,很让人操心。我得看着你。他说女人都娇气,要多疼着。” 韩冬羽这几个月都在家里,每天早出晚归的,基本上见不到。却是每天早晚都会和盛管家一起教喜郎练功。有韩冬羽在盛管家自然是退居二线。喜郎韩冬羽在一起的机会多了。 麦穗儿心里一柔,小声说:“你二叔这么说娘啊。娘可是个大人。大人是不需要孩子操心的,只有娘给喜郎操心。再说了娘可不是那些个娇气的女人,你看看娘,健步如飞。” 喜郎很认真的说:“不对,二叔说,喜郎是小小男子汉,娘是女人,男子汉就要保护女人,保护自己的娘亲,就得给娘亲操心。” 喜郎认真说话的样子像极了盛夏,眼睛在眼光下特别的温暖纯净,小小的牙齿白白的,两只酒窝一闪一闪,比盛夏还让她激动。 她晃悠着被闪瞎的双眼,轻嗲嗲的将喜郎抱了起来。狠狠地亲着:“娘的小宝贝,可以保护娘了。” 喜郎很严肃的擦了擦被亲过的脸颊,说:“娘。喜郎是小小男子汉,娘是女人。以后不能亲喜郎的脸。还有。喜郎长大了很重,娘以后就不要抱喜郎了。等喜郎再长一些,就背着娘。” 这些话应该都是韩冬羽教的,他看麦穗儿外出总是爱抱着喜郎,喜郎也总是撒娇走几步就让她抱。 低头浅浅一笑夸了句:“喜郎真乖,我儿子长大了,以后啊娘就等着喜郎来背了。” 韩冬羽如此教喜郎关心她,实在是用心良苦。她有点后悔那一次的意外之情,让她和韩冬羽之间的关系变得有点尴尬。很多时候她其实很想恢复到以前的关系,那时候韩冬羽只要有时间,就回来看她。她对他也没有任何隐瞒,可是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两人竟然没有单独说过话。 她知道这是韩冬羽在特意躲着她、心里有点淡淡的失落。 都城的事情很顺利,收了包子钱,将带给韩王的画册留了下来,邢谦有事不在,韩王看起来也很忙。她便很快告辞回家。 刚刚会合天语麦宝儿。将马车赶出车马店,突然看见韩冬羽高大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后面还跟着胖乎乎的黑熊还有几个手下。 韩冬羽显然是看见了她。却视而不见,很快离去。 麦穗儿的目光便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回家的路上,她也没心思陪喜郎看风景,没心思陪他说话,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喜郎虽然很皮,却很会察言观色,见娘亲神色不安,似乎有心事。也不去烦她。自己一个人玩儿。 马车走得很快,不到下午就回到积云山下。转过官道。远远的看见姬小童背着医箱站在百草谷口,对着他们招手。 天语便将马车赶了过去。 麦穗儿带着喜郎下了车。问:“童儿大夫,怎么今儿还有时间在这里等我们。我以为你也变成药了。” 姬小童很温和的笑了笑,抱了抱喜郎说:“穗儿真会说笑,我要是能变成药就好了,省得做人这么累。” 说话间他将几个人请进自己的茅草屋,让顺儿倒了茶水,说:“这些天忙着去采药。也没时间回来看看。这不早上看你们去了都城,估摸着该回来了,就在这里等你们。是这样,我配了几服药,你们给苗儿奶奶带回去。快到夏天了,苗儿的腿要好好的护着,还有奶奶的,人老了,吃的多了不消化,她又不爱走路。” 麦穗儿笑着谢过说:“童儿大夫,你真是服务到家了。亲自配好了药,还请我们来拿。要不要我们给点药费啊?” 姬小童跟着说:“穗儿,要给的话就给点吧,这些药可都是我亲手采回来的。我试过很管用的。” 麦穗儿和姬小童说话一向随便,便说:“那就给你一两个铜板好了。这都够多了,我带回去还要我姐姐帮你试药。对了,我们可是在帮你,你的给我钱。” 两人言来语去的逗了会儿嘴,麦穗儿便带着药告辞回家。姬小童将她送上大路,见前面的人马车走的有点远,犹豫片刻脸微微一红小声问:“穗儿,这都三月多了,苗儿的婚事还办不办了,我已经给她配好了药。” “童儿大夫,你可真行。这种药你可有试过,效果怎么样?”麦穗儿微微斜起眉头眼泛桃花的问。 姬小童曾经在麦苗儿成亲的前几天对麦穗儿说。他要为麦苗儿研究配制一种增加夫妻情趣的药,因为麦苗儿长期吃药止痛,导致有些功能衰退。 听麦穗儿这么问,这种眼神,姬小童脸更红了,更加小声说:“穗儿,瞎说什么呢?你知道我孤身一人,未再娶妻,怎么去试。” 麦穗儿见他窘迫的样子,又取笑他:“那还不简单,听说你家丫鬟成群结队,个个年轻美貌,随便抓一个试试,完了给个名分就是了。我想很多女人一定前仆后继的往上冲。” 姬小童红着脸低头浅笑:“没你说的这么玄乎吧,还有人往上扑。穗儿,我是大夫,自然有病人替我试药。这种药很神奇的,不但能提高兴趣,还能美容。” 夫妻生活好了,自然能美容。 麦穗儿左右看了看,周围没人,喜郎跟着麦宝儿先跑了,才说:“童儿大夫,这么神奇的药,也给我一点。我夫君估计过些天就回来了,我也试试。” 看她不知羞耻的样子,姬小童笑了:“给你倒可以,不过的等你夫君回来后再给,我可不敢再向上次那样将药丢了,惹下麻烦。” 麦穗儿说:“童儿大夫,这事儿怎么能赖你呢。你能研究配制出这样的药,真的是厉害。” 姬小童虽然配制出的是春药。在古代属于邪药媚药,只适用于那些勾栏瓦肆之流的风月场所,但是如果是在前世,那就是科学家,是可以申请专利的。而且他专门为麦苗儿配制的药,据说对身体没有一点副作用,还能提高夫妻生活的质量,实在是造福。 姬小童配置研究这种药,都是偷偷的在做,就是顺儿也不能告诉。因为不能由他来对麦苗儿说,才对麦穗儿说的。 他原以为她会和他知道的那些个良家妇女一样,很圣洁的嗤之以鼻呢。却米想到她是这样的态度。 他喜欢医生这个职业,觉得很圣神,从小投入,便学的比大哥快,这让姬老大夫很是自豪。 但是慢慢的随着年龄增长,他开始对男女之房事很感兴趣,他觉得上天造出了男人女人,实在是其妙的组合。男欢女爱更应该是世上最美妙的事儿。那一次爹给他说了合欢花的功效之后,他便开始慢慢研究,在他的娘子还在世的时候,他将研制出的药偷偷的给她喝,自己也喝,尽然美妙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家里出了事儿之后,本来他已经放弃了这个药的研究,却是李红嘴儿来求,一来是为了报答麦家的的收留之恩,想要赚点银子回报。二来也确实对这种药感兴趣,这才答应。 这些年来,他不断地研究,配置的迷心散越来越神奇,都城那些个风月场的老鸨们个个举着银子求李红嘴儿。可是他坚持每月只配制三十包。 当然他给麦苗儿的药和那些个风月场的迷心散不一样。 服了这种药,会慢慢提高兴趣,延长时间,还会健身。而不是那些个人人兴奋到热血喷洒。也就是让夫妻生活循序渐进,有情趣。 得到麦穗儿的肯定,姬小童心里那点罪恶感消失了,笑着将她送出百草谷:“穗儿,等你夫君回来了,我帮你配制一副好药,保管让你夫君对你迷恋到不能自拔。” 麦穗儿红着脸小声说:“童儿大夫,我想要一种让我能延长时间的药,我有点陪不住。” 姬小童奇怪的看着麦穗儿,有点不相信的说:“穗儿,不会吧。我只听说过男子服用药。没听过女子受不了的。你夫君这么能耐?” 说的虽然都是药,却有点**,麦穗儿觉得两个男女,还是古代男女,谈论这样的话题有点不正常。虽然在她心里姬小童科学家般的,是在做自己喜欢的研究,还有了成果。 便说:“童儿大夫,就说你会不会能不能配出这样的药。” 姬小童见她有点急,忙说:“这个得试试看。我配的药一般都是男女一起服用,你这样的情况,自然只能女子服用。的好好研究研究。”(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十天时间 走在路上,想着姬小童研究的药,那些个前世各种小报极尽露骨的描写,还配以撩人的画面,宣传得神乎其乎的几乎是突破人类功能的效果。其实也就这样吧。 在她毫不介意的和姬小童讨论这种药的时候,他有点吃惊有点佩服甚至有些感激,其实对于她来说,是能想明白的。让夫妻或者在一起的人能尽情地享受欢愉,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儿。古代女子思想封建行为保守,不会像前世女人一样进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在外面淑女般的在床上妓女般的。所以床上表现不会让男人满足,所以男子可以光明正大的人去妓院,迷恋那些个风月场上的女子。 其实说白了就是迷恋那些个女子的风情,如果姬小童研制出的这种药不是全都用在勾栏瓦肆,而是当做一种药,给那些个需要一点激情的女子服用,实在是一件好事儿。 正在想着这些,就听喜郎清脆悦耳的大声叫:“二叔,二叔……。” 她抬头一看,已经跑去前面的喜郎返过身子往回跑,还张开一双小胖手。跟着去看,韩冬羽大踏步的从后面赶来。高大健硕,冷峻而沧桑,胡子拉碴,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 她停住脚步笑吟吟的问:“韩大哥,今儿回来着这么早。背了什么好东西?” 韩冬羽脸上的肌肉艰难的往两边扯了扯,露出一丝牵强的笑:“今儿没事儿,就早早的回来了,背了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韩冬羽的样子很让人心疼,眼睛布满了血丝,嘴唇干裂,一双鞋子裂开了口。露出脚趾头。 麦穗儿心里一柔,一股怜爱之情油然而生,这个高大的山一般的男子。是在为盛夏效力。回来这么长时间,早出晚归。满脸沧桑。 便说:“二弟。你辛苦了,今儿回去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 韩冬羽低下头心事重重的苦笑一声:“大嫂,我回家换双鞋子还得出去。” 这次回来是奉了盛夏之命,筹集军饷。西关战事已经稳定,是该回到西夏,赶走姬忠夺回西夏侯之位的时候了。 可是这需要资金,朝廷和西夏一向经济独立。西夏只有向朝廷纳税上贡的义务,朝廷却没有对西夏发放任何一项饷银的义务。 所以军饷之事还得自己想办法。自从新皇登基,姬白狸死去,姬忠已经知道自己迟早的被除去,便孤注一掷,虽然表面上还是受命与朝廷。却是杜绝和朝廷的一切联系。自己做了土皇上,在西夏辖区,尽情享乐。却是加强了防卫。 如果要打回西夏,夺回西夏侯之位,除了有皇上的圣旨。还的动用武力。这一次是决战,资金的跟得上。 韩冬羽向来只是鞍前马后,冲锋陷阵。对于这筹集资金之事,属于外行,这些年来,他也不和外人打交道,认识的人有限。 三个月来,他走遍了以前认识的富裕人士。甚至还做了侠盗,盗取了几家大户家的现银,可是谁家就算是在家大业大,又能在家里放多少银子呢?他还去西夏临西存放官银的重地。却是早已空空如也,想来换了地方。他不敢追查。怕暴露行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到现在为止。盛夏说的最少一百万两筹集到了不到三十万。 后面原来越难了,他都有点崩溃,好几次他试图求韩王帮忙,韩王却滑的泥鳅般的,只给他几万两,推说:“朝廷的每一项资金去向都有规定。不能乱拨的,新皇登基不久,百事待兴。没有这方面的预算。” 韩冬羽知道朝廷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兑现了承诺,封盛夏为西夏侯。(.好看的小说)西夏属于一个独立的诸侯国,盛夏已经掌握了西夏的兵权,剩下的事情他自己去处理,朝廷懒得过问。 见他心事重重,麦穗儿等他走近抱起喜郎,小声问:“二弟,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任务的吧?怎么了,遇到了什么难处?” 韩冬羽轻轻叹息一声,难处很大,可是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大嫂,你别问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几千两的问题,麦穗儿也许帮得上忙,可是这几十万两的事儿,她一个小小的村妇能有什么本事。 麦穗儿见他不说,沉下脸:“二弟,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就帮不上什么忙?我帮不了大忙总能帮点小忙吧。二弟,你还当不当我是大嫂了。要是当的话,就说。我听听。” 韩冬羽抱着喜郎,将头埋在喜郎小小的怀里。好半天不出声。 麦穗儿便继续追问:“赶紧说,什么事儿。” 韩冬羽看前面天语麦宝儿赶着马车已经走出很远,这才压低嗓门将他需要办的事儿说了一遍。 喜郎虽然才四岁多一点,却十分的懂事儿,听韩冬羽说话严肃深沉,从他怀里挣脱,下了地,自己往前跑去。 乱七八糟这几年的积蓄加上盛管家那里的,总共也不到两万,还差七十多万,要去哪里筹。 韩冬羽见她不说话,知道她是没办法保持沉默,这么大的一笔资金,她一个小村妇能有什么办法。 两人一高一矮一左一右的走在铺满青草的田间小径上,野花烂漫,蝴蝶飞舞。 快到红院大门前,麦穗儿放慢脚步,小声说:“韩大哥,用这么一大笔银子,是有什么重要的用途吧。” 韩冬羽便将西夏的事情很仔细的告诉了麦穗儿,还有盛夏接下里的打算告。麦穗儿已经知道了盛夏的事儿,他也不隐瞒。 听完之后麦穗儿说:“这样的话,以后他回到西夏杀了那个姬忠之后,做了西夏侯,便有了银子是吧?” 她已经知道盛夏是西夏侯世子,也知道被奸人所害家破人亡,所以这些年才忍辱负重找机会沉冤昭雪报仇雪恨,却不知道那些细节问题。不知道西夏侯只是个爵位还是拥有实权,那个管辖的西夏是富有还是贫穷。 韩冬羽很肯定的说:“那是一定的。西夏地广,土地肥沃,还有很多的民间作坊,是大燕国最富饶的地方。大哥回到西夏做了西夏侯就是西夏的侯爷,掌管着西夏的一切,比皇上还富有,大燕国每年一半多的税收就是来自西夏。这两年朝廷虽然已经给大哥平反昭雪,还委以重任,却不出手,就是姬忠还在进贡。皇上怕朝廷一插手,会少很多的财政收入。” 朝廷和西夏之间的事儿也就是利益关系,说白了就是经济利益。现在西夏并没有以下犯上的意思,边关也稳定了。反正朝廷已经下了圣旨,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由盛夏姬忠自己解决。 麦穗儿想了想说:“那样忘恩负义弑君之人,怎么能做西夏的侯爷呢?这个姬忠可杀不可留。韩大哥,给我十天的时间,我想想办法,到时候能筹多少就算多少。” 韩冬羽似信非信的看着麦穗儿,好半天才说:“穗儿,这么多银子,你能有什么办法。” 他已经回到三个月,才筹了不到一半,十天怎么够。 麦穗儿说:“现在没办法。我回去想一想。” 回到家里好好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翻箱倒柜的将收藏起来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几张银票,一些碎银,一些首饰,包括嫁过来时盛家送的首饰,韩王给喜郎送的玉麒麟,给她送的玉珏,邢谦韩冬羽打的的金锁。 她还拿出挂在脖子里的韩王送的玉坠,看起来也价值不菲,不过这应该算是信物,可以在翠玉楼随便吃饭住店。还是先留着。 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带着喜郎去了义园。韩冬羽刚刚起床。 将喜郎交给韩冬羽,说:“韩大哥,我今儿的去一趟都城,这些银票你拿着,东西你带给黑熊,他能买个好价钱。喜郎你也带着吧,放在家里我不放心。你先去,不用等我,我和宝儿一起去。” 韩冬羽拿过银票,有一万多一点,还有那些个物件,看起来很值钱。却不知道到底能值多少钱。他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一个堂堂大男子,总是要靠女子。 见他难为情,麦穗儿说:“韩大哥,你一习武之人,会去哪里弄这么多银子。你是为我夫君办事儿的,我来帮忙也在情理之中,也是应该做的,哦,对了,你等会。娘那里还有几件,以前不敢拿出。我去要。” 说完不等韩冬羽说话,径直去了德园。不大会儿拿着几件首饰过来,交给了韩冬羽。 韩冬羽并没有将自己回来的任务告诉盛夫人,听麦穗儿说,盛夫人自然是将自己的全部家当,几样首饰拿了出来。 她可是日思夜想的要回西夏。 韩冬羽带着喜郎先去了都城,麦穗儿随着麦宝儿也去了都城。 本来她是每隔十天半个月去一次的,昨天才去了今天又去。是要去找韩王。求他帮点忙,盛夏帮着太子爷坐上皇位,稳定边关,这么大的功劳,现在朝廷给了他一个空头衔,让他自己去夺取,怎么这也得给点资源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毫不犹豫 麦穗儿坐着马车到了都城,太阳才升起。(.)麦宝儿天语去送包子,她便去了韩王外府,敲了好半天的门,才听见福头儿在里面懒洋洋的问:“谁啊?这么早的敲门,烦死人。王爷今儿不过来,明儿再来。” 福头儿的语气很不耐烦,听起来似乎在穿堂里边,麦穗儿在外面大声说:“福大爷,是我。麦穗儿,我有事儿要找王爷。” 里面应了一声,一会儿,门开了。福头苍老的脸上带着歉意将她请进门说:“是喜郎他娘啊,老奴还以为是那些个告御状的。这些天啊,北方那边不太平,总有来告御状的。做官的百姓都有,皇上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接见。便都推给了王爷,真是一波接着一波,接应不暇。你也知道这些事儿并不是王爷管的,而王爷恰恰又很认真。一件事情查清楚很费事儿。” 麦穗儿很理解的说:“确实很烦人。也真的很费事儿。”。古代没有电话手机通讯又不方便,一件事情查清楚确实费人费力费时间。 跟着进了院子,走过庭院到了穿堂前问福头儿:“福大爷,王爷真的可在?民妇今儿找王爷可真的有急事儿,十万火急。” 福头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想了想说:“喜郎她娘,你也是常客了,老奴就不瞒你了。王爷是在府内,今儿个有点不高兴,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见你。” 麦穗儿随口问了句:“王爷怎么了?谁惹他不高兴了?” 福头儿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就是千金小姐的婚事,小姐也老大不小了。这婚事总也定不下来,说了好几家,也都是都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可是大小姐一个都看不上。这不又有一桩婚事退了。这可是东陵侯世子啊,少年才俊,比起西夏侯世子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麦穗儿轻轻笑了笑。千娇小姐的心思韩王应该是知道的,她心属韩冬羽已经有五年之久了。想想她今年也快二十了。保持这么久的真心,很是难得。 她不知道韩冬羽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儿,她却是知道的。自从那年千娇小姐得知韩冬羽不辞而别一时生气,派王府门前侍卫将麦穗儿麦宝儿以及保温桶一起赶出了王府街之后,两人便没有再见过面,也没再找过麻烦。后来一次她听黑熊说,千娇小姐好几次让他好好暗中保护她。还不时的打听韩冬羽的消息。 上次韩冬羽回来,据说她专门托邢谦问候他。 想想这个千小姐除了骄阳跋扈。其它的倒不错,如果她能嫁给韩冬羽,对韩冬羽来说也是件好事儿,前途无量。 来到韩王办公室,坐在凳子上对福头儿说:“福大爷,麻烦您去看看韩王有没有时间见我。我是真的有急事儿。” 一口一声的真的有急事儿,福头儿也跟着着急,平时都是麦穗儿快来之时,韩王就会抽出时间专门等着。也没见她有多么的急。想来昨天来过,今儿又来。一定是真有事儿。韩王对麦穗儿很是另眼相看。福头儿答应一声很快的去了后面。 麦穗儿看见韩王的办公桌上有一本刚刚印刷出来的新书,是那本木偶奇遇记,她用了好多天才将这个故事改编的古代人能接受一点。孩童能看的明白一点。 那些个插图都画的很夸张,木偶的鼻子很长,基本上是她的原画。、 这一年多来,因为喜郎慢慢长大,她越来越热衷于那、儿童作品。接下来她准备将能记得起的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以及那些个有意思的儿童故事慢慢的画出来。甚至想到了奥特曼喜洋洋猫和老鼠系列什么的。虽然这些系列故事太多,记不太清楚,也可以混合一下。古代孩子们的娱乐不多。她想让它们陪伴着喜郎一起成长。 可是这个计划很宏伟,完成起来也有困难。因为实在太多。越想越多,喜郎渐渐长大。晚上不好好睡觉,她没多少时间。而且以后盛夏做了西夏侯之后,她应该是要跟了去西夏的,不知道能不能继续做下去。她不知道除了韩王韩冬羽,谁会这么支持认可这些东西,给她这么好的机会,还将这些东西印刷出来。 不大一会儿,福头儿走了出来,很不好意思的说:“喜郎他娘,王爷已经去上朝了。内院这些天有点起火。王妃和两个侧妃为了千娇小姐的婚事闹得不可开交。王爷跟着闹心。邢谦这几天都没敢过来,怕被王妃追着问。” 麦穗儿问:“福大爷,不知道王爷晚上会不会回来?我可以等。” 福头儿忙说:“喜郎他娘,你还是不要等了。说不定等一会儿王妃会来这里等。喜郎他娘,你不知道这几天王爷心里烦,也躲着。” 那还是走吧,万一等到天黑下来,被人家王妃看见岂不多心。 她起身说:“福大爷,那我先回去了。如果今天你能见到王爷,记得通报一声,就说我明儿还来,真的有要紧的事儿求他帮忙。” 福头儿答应一声,满脸愧疚的将麦穗儿送了出来。 没见到韩王空手而归,麦穗儿有点失望,坐在马车里想了很久,掀开车帘对天语说:“天语,先不急着回去,我有事儿要去找童儿大夫,等会儿到了百草谷,你和宝儿先回去。” 天语将马车赶到百草谷口,麦穗儿下了马车,来到姬小童的茅草屋前,姬小童刚和顺儿采药回来。 见到她有点意外,说:“穗儿,你来了,快来坐,喜郎呢?” 麦穗儿笑盈盈的坐在了门前的小凳子上说:“喜郎今儿跟他二叔了,我是自己来的。” 姬小童比起在麦家的时候瘦了很多,一双眼睛充满了饱经沧桑的智慧,显得清瘦儒雅,他穿着宽松的衣袍很像饱学的先生。 不再煎熬家里之事,见到了麦穗儿恢复了以前的活泼,接过顺儿端过来的凳子坐在麦穗儿对面,笑嘻嘻的说:“穗儿,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真是蓬荜生辉啊。” 麦穗儿也笑嘻嘻的说:“那里生辉了,我怎么看不见,该不是我的眼睛有问题吧,怎么觉得很黯然。” 姬小童是个聪明人,知道麦穗儿虽是说话随意,却很懂分寸守规矩,一般是不会单独见他的,更不要说专门来这里,说笑了一会儿言归正传问:“穗儿,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麦穗儿收起笑容,很严肃的点了点头:“童儿大夫猜对了,确实有事儿,还事关重大。” 姬小童心里一紧张,一双眼睛沉稳的看着麦穗儿:“什么事儿,穗儿你说。” 麦穗儿低着头看了眼顺儿,见他忙来忙去的侍弄着一堆草药,估计也听不清楚。 才压低嗓门将盛夏的身份,曾经受到的遭遇,已经接下来要做的事儿,说了一遍。 姬小童惊讶的半张着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早已看出盛夏韩冬羽不是一般人。却没想到如此的不一般。 他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知道大燕国由四个诸侯国一个都城燕京组成,西夏是诸侯国里最大的,幅员辽阔,土地肥沃,农业手工业都很发达,比都城燕京的辖区还大。西夏侯虽然只是一个侯爷,却完全有能力和实力同当今圣上相提并论。 回过神之后,他的眼神微微带上一点恭敬说:“穗儿,看来你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可喜可贺,不知道穗儿找我有什么事儿?我能做点什么?” 麦穗儿便面露难色说:“童儿大夫,我想向你借点银子。我夫君要攻打西夏,将那弑君的贼子姬忠缉拿归案。夺回候位,其实皇上已经赐封了,只是姬忠贼子这些年来也有了点势力,我夫君不想太扰民,毕竟怎么百姓都得遭殃,那都是他的臣民。加上这些年西关也不太平,现在西关局势稳定了,我夫君想短平快的回到西夏,世袭候位。可是西夏一向经济独立,只交粮纳税,财政不受朝廷支配。而姬忠也隐隐的知道了西关驻军的情况,不再支付军饷。我夫君现在派二弟回来筹集资金,需要一百万两。三个月了,他只筹集了三十万两,还差很多。我想请童儿大夫借我一些。有多少借多少。我打借条。待我夫君收复了西夏,本息一起奉还。” 姬小童听完,毫不犹豫地说:“穗儿,别提什么本息了。只要能帮到你,帮到盛公子,我姬小童愿意奉上全部家产。穗儿,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们给的,父兄的冤情也是盛公子韩少爷帮忙才得以昭雪的。我们一起回去,你在家等着,我去问问大嫂,看看家里有多少,能凑多少。最迟明儿给你回话。” 姬小童如此爽快,麦穗儿有点感激不尽。她低着头双目含泪:“童儿大夫。待我夫君做回西夏侯,一定会好好感激你的。” 姬小童清淡的说:“穗儿,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但是那些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一定要铲除。我们走吧,越早拿到银子,盛公子便越早回到西夏。”(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悸动 回到家,刚刚做好晚饭,韩冬便羽带着喜郎回来。两人是骑着一匹暗红色的高头大马回来的,风一般的速度让喜郎兴奋不已。他一直跟着韩冬羽将马送去天语处。 进了红院,韩冬羽第一时间带着喜郎去找麦穗儿,很兴奋的对她说:“穗儿,东西都出手了,黑熊帮的忙。你还别说。七十二行行行出状元,哪行都有能人。这些东西经黑熊出手,竟然有二十万之多,如果换做我,十万都没有。” 麦穗儿擀着面条说:“隔行如隔山嘛。韩大哥,明儿你就不用跑了,在家休息。你在家里等着看看童儿大夫会给我们凑多少,他说有多少凑多少。人家家大业大,怎么的也能凑几十万吧。对了,我可说了童儿大夫的银子是借的。以后要还。” 韩冬羽忙说:“还,一定还,怎么能不还?加上利息或者加倍还。穗儿你放心,我会给他写借条的。” 麦穗儿说:“那样最好,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人家和我们也没什么特殊的关系。韩大哥,这几个月来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不过还的麻烦你带着喜郎。他听你的话。” 说到喜郎,韩冬羽的脸上露出喜色,得意的说:“那是,我和喜郎的关系可是干爹干儿子的关系了。穗儿,你还别说,喜郎这孩子有天赋,尤其是射箭,这么大点人。比练了十年的人射得都准确,只是力道不够。得好好练练内功。” 麦穗儿看了眼在院子里玩的喜郎说:“以后就拜托韩大哥了。其实我倒不是要他有多高的功夫,就是想让他有能力保护自己。你也看到了,我们娘两的处境很危险,越往后估计越危险,我自己的能力我知道。在这山村做做饭跑跑腿还行,那些个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我怎么应付得了。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不要说喜郎了。所以他的自己学会保护自己,还的保护我。” 韩冬羽低头不语。见麦穗儿擀好了面条,蹲下来坐在灶膛前生火。 高大的身子微微弯曲,笨手笨脚的样子很滑稽。却很让人感动。 喜郎都四岁了,盛夏只来过一次厨房,还是被她用了点狐媚的手段勾引来的,韩冬羽在没有发生关系之前,只要有时间就会来。 相比之下还是韩冬羽好。 她很快的暗自比较一番,随即摇了摇头。韩冬羽是好,可是没有发展的可能。 韩冬羽默默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禾,不时的探出头去看看院子里的喜郎,麦穗儿将菜炒好,凉拌菜做好。倒进一锅水准备下面。 门外才传来庄妈的声音:“小公子啊,你回来了?庄奶奶还以为你没回来呢。是跟韩少爷回来的吗?” 韩冬羽很快的走出厨房,去了隔壁的磨坊。速度快的麦穗儿只觉得眼前一闪。 吃过晚饭,早早哄喜郎睡觉。他今儿跑累了,很快就香甜的睡着了。麦穗儿便拿出笔墨纸砚开始绘画配文字。她想明儿带一本有深度的給韩王,看能不能提前换取高额稿费。 刚才她已经将要给韩王的画册想好了。就将前世那些个朝代的历史提前写出来,好让他自己也看看,作为一个统治者该怎样治理国家该注意什么。 那就从早期的商朝开始。先来本封神演义,这本书最早改编的电视剧,她最少看过十遍,受电视剧的影响还专门看了书。 虽然不会将小说倒背如流,但是将这些故事绘成一套连画画册,还是能做到的。 第一本就是纣王昏晕,女娲生气,九尾狐狸受命。 她很用心的画着,一页接一页。画几页配点文字。就听见高高的窗户轻轻地叩了几声。韩冬羽细微的声音传了进来:“穗儿,韩大哥有点事。能进来么?” 能不能进来呢?麦穗儿心里很快的估量一下。要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请他进来的,可是后来那件情不自禁的事情让她稍微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嗓门说:“进来吧。韩大哥。” 虽然错过一次,但是不可否认韩冬羽确实是顶天立地的君子,从那以后,没有做过任何出格之事。 得到允许,韩冬羽轻轻从后窗进来。 见到她低下头说:“穗儿,韩大哥觉得将你的那些个首饰卖了出去,有点于心不忍。黑熊说都是上好的稀世真品。所以韩大哥只是将它们抵押,并没有卖出去,所以只有二十万两。韩大哥就是想对你说这些,你放心,等大哥做了西夏侯,韩大哥一定让他将这些东西赎出来。” 就为这些?麦穗儿微微笑了笑,重新坐回桌旁:“韩大哥,什么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这些东西都是韩王给的,虽说很珍贵,却也比不上夫君的事情要紧。如果卖出去更值钱的话,卖了就卖了吧。” 她说的很轻松其实心里也舍不得,韩王给喜郎那件玉麒麟,她看着都可爱,而且是给喜郎的,还有那对玉玦。 韩冬羽站在桌旁看着她配图画,竟然有点沉迷其中。 看了好长时间才说:“穗儿。你给我说过的給韩王做的画册就着这些么?” 麦穗儿点头说:“是。已经做了很多了,这本是准备明儿带给王爷的,看能不能再预支一些费用。我想尽快的凑够银子,让夫君尽快完成他的大业。这样我们都好。” 韩冬羽只是看她画了几张,便满眼的不可思议,以前他听麦穗儿说起过在画画册,却没时间也没没机会去看。没想到这么新颖这么有趣儿。 看了一会说:“穗儿,你画给韩王的有没有,能不能给我看看。” 对于韩冬羽她向来是实话实说:“韩大哥,有的,就在那个柜子后面的木箱里,你带去看吧。看完提点意见。” 韩冬羽从柜子后面拖出木箱。 他试了试说:“穗儿,真厉害。这么多了?” 麦穗儿说:“五年了。我怀喜郎的时候开始的,基本上每天都坚持,一天天下来就这么多了,韩王每次印刷出来就会给我一本。” 韩冬羽打开木箱,拿出一本本散发着墨香的画册,蹲在地上看了起来。麦穗儿便专心的做着自己的事儿。 屋子很安静,只听见油灯噼里啪啦的声音,麦穗儿握着毛笔的手开始不听使唤,心脏砰砰的狂跳了起来。韩冬羽蹲着的高大身影在油灯的照印下很长,她低头就能看得见。 想起他强大而温柔的身躯,脸悄悄的红了起来。 心里慌乱,手下也开始出乱,好几笔都画错了,文字更是组织不连贯。这样不行。 她咬着牙稳了稳情绪,用了很大的力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越想平静越不平静。她只好放下毛笔。回头去看韩冬羽。他专心地蹲在木箱前翻看画册。 背影都显得山一般的可靠。 很令她神往,她忽然很想抱着他,感受一点他的温暖。而在这之前,她一遍一遍的警告自己不可多想,永远只能和他做朋友。 而她还曾经对于他的刻意躲闪,产生过多此一举的想法。 现在看来,刻意回避是对的,有过那么亲密的关系,想要疏远很难,除非他做了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儿。 可事实上是他比盛夏跟关心体贴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一旁默默地关心着她。 想要抱抱韩冬羽的想法排山倒海般的涌上心头,她艰难的抗拒了一会儿,实在看抗拒不了。 咬了咬牙狠了狠心,上前轻轻地伏在了他的背部,脸贴着他的脖颈。韩冬羽身子一僵,手里的画册落进木箱。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想起身转过身子迎合。 麦穗儿重重的伏在他的肩头,小声说:“韩大哥,不要动。我只想这样。” 韩冬羽很听话的呆呆蹲着,身体开始微微颤抖。 麦穗儿心跳加快,更紧的抱着韩冬羽。 两人默默地保持这种姿势。 好长时间韩冬羽很艰难的说:“穗儿,我能转过身子吗?” 麦穗儿深深地将嘴贴在他的脖颈处:“不行,韩大哥,你转过来。,我会受不了的。如果我们再发生点什么。会一发不可收的。夫君很快要做西夏侯了,韩大哥也熬出头了。你们这么患难,不能为了我发生点什么?” 韩冬羽苦笑一声,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就算不再发生什么,也回不到以前了。本来上一次他就打算离开的,可惜刚好西关战事不稳。 他的心跳比麦穗儿还快,战鼓般的几乎冲破胸膛。 他咬紧牙关努力的忍着不让自己转身,没有人知道他对这个曾经他想灭口的村姑的情有多深,他也不想让她知道。 他只要她过得好。接下来他会为了她拼命地帮盛夏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好让她和喜郎过上好日子,而他则会远远的离开,远远的看着。这并不是他有多伟大,而是不想害了她。 韩冬羽宽厚的脊背温暖而醇厚,麦穗儿静静地趴着。韩冬羽一动不动,她的心跳慢慢平缓,睡意袭来。不知什么时候她闭上眼睛发出轻微的呼吸。(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一个条件 一大早麦穗儿就梳洗完毕穿戴整齐,沿着铺满绿毯般的田间小径去了麦家。(.好看的小说)天语也从另一条小径赶着马车去赶去。天气越来越热,的走早一点,免得越走越热。 麦苗儿更早,一千只包子,整整五锅都已出笼。她熟练地将热气腾腾的包子一只只整整齐齐的放进了几只保温桶,麦宝儿将保温桶提出来放在大门口。见马车还在田间小径,很快的回去看了眼自己的小女儿,又跑了出来,她刚刚满月不久。 看麦穗儿远远走来,浅红色的衣裳在田地间时隐时现,麦苗儿有点疑惑的说:“宝儿,你四姐这两天怎么天天去都城,前天去了,昨天去了,今儿好像又要去,怎么了?” 麦宝儿摇了摇头:“三姐,我也不知道。昨天四姐没带喜郎去了韩王府,回来的时候还去找了姬小大夫。看她不想说我也没敢问。” 自从过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儿,麦苗儿的神情一直很忧郁,她微微低下头小声说:“她去找姬小大夫做什么啊?千万可别出了什么事儿?三姐这事儿已经够闹心了。” 三个多月来,虽然麦穗儿麦宝儿存香麦青儿都尽力的想让她高兴,可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孙黑牛还没回来。婚事遥遥无期。虽然她对婚事早已不是以前那样期待憧憬向往,事儿总的了结。和孙黑牛已经交换了喜帖,也就是已是名义上的夫妻,事儿迟早要办,就是不办也得有个了断。 而且就算她被几个弟妹逗得暂时忘了痛苦,只要静下来,心里总会不舒服。隔壁麦花儿一直被关在屋子里。时常能听到麦姜氏尖利的叫骂声,还有魏小姐不时的讽刺声。虽然是在骂麦花儿,她总觉得是在捎带着骂她。 自己已经这样了。麦穗儿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麦宝儿知道她的心思,安慰说:“三姐。你不要多想了。四姐那么能干,不会出什么事儿的。” 见麦苗儿低头不答话,神色没落,改变了话题,很神经兮兮的的问:“三姐,你说我今儿去了城里,见不见我丈母娘。前些天我去报喜,她一听说存香生了女儿。理都不理我。好像生了女儿是犯了多大的罪似的。这个丈母娘,怎么这么重男轻女,我都不想去了。可是存香不行,念念叨叨的,还哭了起来,我就觉得我自己的女儿好。怎么看都看不够。最好下一个还是女儿。” 存香的娘一辈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她觉得没有儿子会被人看不起,从女儿怀了孩子起。就天天烧香拜佛求她生个儿子,可是存香还是生了个女儿,这让她很难以接受。 本来说好的。存香第一胎生儿子第二胎儿子是要随存香姓的。 听宝儿问这话,麦苗儿这才摆出家长的姿态:“宝儿,婶子家是一定要去的。你把三姐准备的东西带给婶子,就说是咱家准备的。说咱家都喜欢有个女儿,就如你四姐说的,第一个是女儿好,可以帮着照看后面的弟妹。孩子的满月酒不办了,她还太小,办百天。你四姐说了,就去都城的翠玉楼,跟喜郎那时候一个样。再说了存香以后会生很多孩子。说不定后面的全都是男孩。” 麦宝儿也只是说说。自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儿不去丈母娘家,忙答应着。就看见麦穗儿已经到了面前。麦苗儿很快将麦穗儿拉去一边问:“穗儿,你今儿是不是又要去城里了。说说。你这两天天去都城,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麦穗儿想了想,便将盛夏的事情告诉了她。对于这个姐姐有些事儿也不必要隐瞒。 麦苗儿惊讶的嘴巴张了好大,她看出妹夫不一般。却没想到他会是百姓嘴里说的王侯将相里的第二位。 这么高的地位她觉得有点难以接受,她想象不出那是个什么样的官爵。 语无伦次地说:“穗儿,那怎么办。姐姐去看看我们这里有多少钱,把我那些个嫁妆都拿去卖了吧,我也暂时用不上。妹夫要办这么大的事儿。我们作为亲戚怎么都得帮着点儿吧。” 麦穗儿见她惊慌的样子笑了:“姐姐,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我们那点银子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今儿去都城再想想办法。我想很快就会筹够了,你不要管了。” 麦苗儿脸色潮红,嘴里念念叨叨的说:“不管怎么行,还是要管的。我去看看我们还有多少,不添斤还添两。” 麦苗儿扭动身子进了院子,麦穗儿也不去管她,对麦宝儿说:“宝儿,都准备好了么,好了我们就走。” 麦宝儿点了点头说:“好了。”他看出麦穗儿很着急。 不到上午就来到了都城,天语麦宝儿跟着去送包子,麦穗儿自己去了韩王外府。 刚一敲门,就打开了,福头儿卑谦的笑这说:“喜郎他娘,王爷正在等你。我们王爷对你可是真好,昨晚听说你今儿要来,早早的便过来等着。” 麦穗儿笑吟吟的跟在他身后说:“福大爷说的很是,王爷真的对民妇很好,民妇很荣幸。” 进了韩王办公室,韩王坐在办公桌旁看着一本书,邢谦在一旁站着,见她进来,放下手里的书笑着问:“麦穗儿,你急着要见本王,可有什么急事儿?” 麦穗儿有点为难的低下头去,说实话她只是将记忆中的故事绘成画配成文字送过来,韩王已经给了她很多。开口在他面前提钱,她觉得很难以启齿。 可是为了盛夏,必须开这个口。 她小声说:“大叔,昨天我又画了一本画册,是一本关于封神的故事,就叫封神演义,这本书估计有几十册。我想将这本书的大概意思说说。” 韩王笑着点了点头:“封神演义,听起来很有意思,说来听听。” 麦穗儿便坐了下来,将概括慢慢说来,有忠有奸,有昏君有忠诚,还有各种神仙鬼怪,自然她是不会记得很详细的,总会漏一点,或者个别的张冠李戴。韩王邢谦却听得津津有味儿。 说完故事概括,已经到了中午。 福头儿端上几样饭菜。韩王说:“麦穗儿,一起吃吧。这本书很好,本王很有兴趣,也很期待。你后就辛苦你了。” 麦穗儿低着头说:“不辛苦,这套画册完结后,后面还有。” 她又很快地将镜花缘说了一遍。 韩王邢谦顾不得吃饭,都听她讲。福头儿也在一旁专注地听。 讲完这些,见三个男子都不说话,她将头深深地低下,做出更为难的样子。 韩王看了眼邢谦,会意的一笑,说:“麦穗儿,有什么难处,说来听听。只要本王能帮上,一定会帮你。” 麦穗儿这才红着脸说:“王爷,民妇想在王爷这里借点银子,以后民妇会归还的。” 韩王凝神看着她,不好意思她的脸色绯红,涂看了胭脂般的,加之皮肤娇嫩,看起来似玫瑰花的花瓣,娇艳无比。 他说:“麦穗儿,你是想预支以后的报酬,还是要借?” 麦穗儿忙说:“大叔,是借。大叔已经给了穗儿很多的报酬,穗儿不可贪得无厌。” 韩王又问:“那么你能说说借银子的用途么?” 麦穗儿低头说:“大叔,你一定知道的。是帮我夫君。” 韩王轻轻一笑:“麦穗儿,想来你是多此一举,你夫君已经接受了西夏侯的官印。他要夺回自己的候位,一定会有自己的办法,何需你一个小女子帮忙。” 麦穗儿心里很鄙视了一下韩王。他能不知道什么,在这里说风凉话。盛夏虽然得了官印,受了皇封,却是一个空头司令。没有坐到自己的的位置上,没有财没有权。没有权可以夺权,可是没有钱有点寸步难行。 脸上却依然不动神色的小声说:“大叔,我夫君现在就一个空头侯爷,没钱没权的,就算要夺回候位,也得先用银子打头阵不是。你说那么多的官兵,走一步都需要钱,穗儿虽是一介草民,却也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没有银子,哪里来的粮草。” 韩王邢谦相视一眼,暗自惊叹,这个村妇颇有见识。 韩王看着她说:“麦穗儿,本王可以借钱给你,但是得有个条件。,这些银两须是以后由你自己来还给本王,还有以后十年之内你的继续给本王提供画册,哪怕是一年一套。一月一本,就算你到了西夏,本王也会派人来取。这个你可答应。” 由她自己来还,就是不能告诉盛夏。 她低头说:“可是大叔,我想借五十万两,这么多,我自己怕是还不了。” 韩王轻轻一笑:“区区五十万两,对于西夏侯来说是是九牛一毛。你以后会是侯门正妻,一定有办法。本王是不愿风儿知道。你也许已经知道,韩兄弟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本往这里,虽没说借银子,也念叨了很多遍,是本王装作什么都不明白,没有答应他。不是本王不给他,这官场之人,不能走的太近。会让君心不安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超超有余 不到下午,麦穗儿便拿到了五十万两银票,给韩王打了借条,借款人写上自己的名字,期限是五年。韩王并不要利息。 目送麦穗儿拿着银票轻盈的走出办公室,韩王举着借条戏谑的看着,眯起眼睛对邢谦说:“邢谦啊,这个麦穗儿也算是至情至义的奇女子,以本王之见,风儿虽有雄才武略,却没有这个女子的情意,不知道她帮了他,他会不会负她。” 邢谦摇了摇头:“王爷,这个说不定。属下看那西夏侯,对他这个小娘子并不是很在意,倒是对他那位表妹很在意,属下都听他说了好几遍。” 韩王面带惋惜之色,将借条收了起来说:“如果风儿以后真的辜负了这个女子,对她很不公平。” 借到了银子,麦穗儿心里高兴。韩冬羽已经凑了三十万两,她和盛夫人的那些首饰银票凑了二十万两,加上这五十万两,足足一百万。姬小童刚刚物归原主,估计也凑不了多少,能凑多少算多少。多多愈善,就当是多预备一些。 回到灵泉村,还不到下午,脚步轻盈的进了院门。没先去看盛夫人,也没去厨房,第一次去了院子后面的义园。义园门前,韩冬羽正监视着喜郎蹲马步。他面容冷峻语气严厉。很有严师的风范,小小的喜郎也是态度端正认真,一丝不苟的按照韩冬羽的指导在做。 麦穗儿轻轻倚靠在大门框上,笑眯眯的看着唇红齿白的小喜郎很认真的蹲着马步。姿势标准,有模有样,很可爱。 韩冬羽看见她,棱角分明略些沧桑的英俊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竟然带着一丝羞涩。显得温柔起来,和以往的冷酷判若两人。麦穗儿的心也没由来的也跟着柔和起来,有点水一般的感觉。 只听他对喜郎说了声:“喜郎。保持这种姿势,再蹲一刻。” 确定喜郎按照他说的在做。才走了过来。脸上虽然一片柔和,心跳已经开始加速。昨晚上,麦穗儿趴在他的背部,搂着他的脖颈。他很听话的一动不动,她竟然慢慢睡去。 他不想惊动她。便蹲在地上看着木箱里的画册,直到天快放亮,才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临走时偷偷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感觉自己很神圣。出了门,心却差点跳出了胸膛。好几次感觉心脏已经不属于自己,僵硬的外壳也差点破碎,好不容易回到义园。平静下来,他并没有睡觉,而是将抱回来的木箱里的书拿出来看。越看心里越难受,这样美貌兼智慧才华于一身的女子,怎么会是盛夏的娘子,自己要称她为大嫂。想她这些书本里表达出来的思想,她是不会屈于人下的。盛夏却并不会视她为唯一。以后会怎么样?他有种不好的预兆。 麦穗儿见他走来,也有点不好意的红了脸。昨晚上忽然很想有个温暖的怀抱,可是她不敢和韩冬羽正面相对。怕自己再次控制不了发生什么,让他为难。但是只是雄厚的背部,足以让她汲取了足够的热量,暖暖的感觉带了睡意。 她努力的压抑住难为情,从怀里拿出银票说:“韩大哥,这是五十万两,你拿着。一百两凑够了。” 韩冬羽吃惊的接过银票问:“穗儿,这么快就凑了五十万两?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麦穗儿便将找韩王借银子的事儿说了一遍。在韩冬羽面前她是不会撒谎的。 韩冬羽想了想将银票还回到她手里说:“穗儿,王爷的银子你最好不要拿。他看起来很大气。其实是个吝啬之人。想当初是他费尽心思的要找大哥,以帮他沉冤昭雪为由。换来大哥拼命扶持太子爷登基。按理说大哥为皇上出了这么大的力,这个银子该由朝廷拨出。可我去见皇上,皇上说此事就让韩王全权受理。见到王爷,他只推说国库空虚,朝廷没有这方面的预算。草草的给了我点银子,打发叫花子似的。你拿了他的银子,借据还写着你的名字,就属于私人交情,以后会很麻烦的。” 麦穗儿将银票还回韩冬羽手里,坚定地将它压在他的手心:“韩大哥,你拿着吧。王爷有自己的想法,他是不想让皇上误解他和夫君走的太近。你也知道皇上都很多疑,生怕被人谋权篡位。我和夫君是夫妻,以后他的就是我的。只要他以后做了西夏侯,我就是西夏侯夫人,这区区五十万两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还给他就是了。” 韩冬羽钦佩的看着麦穗儿,这几个月来,他对韩王很不满意,所以自己想要争口气,早早筹集到一百万两做夺回西夏侯候位的资金,好让韩王看看他的实力。可惜能力有限。便越是筹集不够,越是焦虑。 刚才麦穗儿的一席话提醒了他。韩王想得很周到,就算是他有银子,也不敢这么大量的借给他。皇上真的会起疑心。 想想看一个最有实力的王爷,一个最有财力的侯爷,如果强强联手,后果不堪设想。想想以前的西夏侯盛西霸就是跟韩王走得太近,还八拜为交。所以被连累得不浅。 他将银票攒在手心里说:“穗儿,还是你聪明。我还以为是王爷小气。原来他是担心。” 麦穗儿收回手:“韩大哥,王爷自然担心。他怕皇上觉得他和夫君走的太近,会图谋不轨。所以尽可能的保持距离,没有什么经济和权力的接触。我是一个村妇,现在身份并没公开,由我来借。比较可靠。” 说完有点揶揄的看着韩冬羽说:“韩大哥,别人这么想王爷还情有可原。你可不能这么想。我觉得王爷很看重你。一心想要你做乘龙快婿,听说千娇小姐到现在还在抗婚,我知道她是在等你。你就想想吧,别让人家大小姐苦等。” 韩冬羽刚刚还柔情万丈的刚毅脸庞瞬间黑了下来。冷冷的说:“穗儿,这事儿不用你操心。韩大哥自己的事儿自己会处理的。” 说完看喜郎已经蹲够了一刻钟的马步,对他说:“好了喜郎,今天就到这里。二叔还有事儿,先回去了,你跟你娘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义园,麦穗儿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韩冬羽看来是生气了,她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那样说。福头儿那天说出千娇小姐拒绝了很多亲事儿的时候,她明明是有点酸酸的。 可韩冬羽已经年过三十,也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他一向对自己呵护有加,又和自己有了那一次荒唐的事情。她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的情意,比盛夏深了不是一个层次,心里有种隐隐的担心,怕会影响耽误他的终身大事儿。 带着喜郎去了厨房,这段时间韩冬羽在,只要有时间,她都会亲自下厨。 刚刚进了厨房将面烫好,盛管家带着姬小童急匆匆的进来。 看姬小童满脸潮红的样子,知道他一定是来告诉她凑银子的事儿,将手上的面拍了拍,走了出去。 说:“童儿大夫,你来了。刚好我要烙饼儿,一起吃。” 姬小童没说话,急忙将背上的包袱拿了下来,看了眼盛管家。 麦穗儿忙说:“大志叔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姬小童打开包袱,一堆银子,几张银票,他将银票拿起来交给麦穗儿说:“穗儿,我今天和大嫂忙了一天,先凑了四十万两,你先拿着。我再慢慢走。” 麦穗儿惊讶的张大嘴巴,她知道姬家很有钱,却不知道这么有钱。短短的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凑了这么多。 她忙说:“够了够了。童儿大夫,你真是帮了大忙了。有了这些银子,我夫君歼灭贼子夺回候位的日子就不要了。大志叔,你去请二弟过来,我给童儿大夫打借条。” 盛管家和韩冬羽私交好,知道他这次回来的意图,也知道他每天筹集的银两,他已经将麦穗儿交给他的收入全都给了他。 见姬小童拿来这么多,满脸惊喜,答应着就去请韩冬羽。 、麦穗儿看盛管家走了,对姬小童说:“童儿大夫,你是不是将家里所有的全都拿来了?这样吧,你拿回去一点,一大家子人还要用的。现在家里人多,开销大。” 姬小童忙说:“穗儿,家里还有。盛公子要干大事儿,这银钱得跟得上。人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们在家里,紧一紧没关系。你也知道我还在给李红嘴儿配药,你说那不是什么歪门邪药,我便会好好研究,现在行情也涨了。还有那些冻疮药膏,也有很多人来买。我们姬家还有济世堂,总之家里的生活是不成问题的。只是怕你急用,急匆匆的也就凑了这么多。” 麦穗儿没想到姬小童这么给力,感动的几乎是热泪盈眶的连连说:“太感谢童儿大夫了,你放心,我夫君一做回西夏候,这些银子就还你。” 姬小童说:“穗儿,你只管拿去用罢了,怎么那么客气。还拿我当外人不成。” 麦穗儿忙说:“哪里会拿童儿大夫当外人。就是拿你当自家人,才会给你张口。钱我拿了,但是一定会还的,这可都是姬老大夫一辈子的心血啊。” 韩冬羽跟着盛管家过来,看到银子银票,对姬小童感激不尽。 麦穗儿便拿来笔墨纸砚,写下借据,为了让姬小童放心,她很认真的写下自己的名字,还让韩冬羽作证人。 韩冬羽提起笔来,很快写上自己的名字说:“姬小大夫,你放心,这笔钱虽然是大嫂借的,但是到时会由我来还你的,最长两年最短一年多。”(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撒泼” 筹够了银子,韩冬羽心情放松下来,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时的冷峻。(.)很客气感恩的的送走了姬小童收好银两银票,对麦穗儿说:“大嫂,银子都筹够了,我也该走了。不过在我走之前,我想还是让孙黑牛回来吧。过了这么久,苗儿也该冷静了,她想的怎么样了?” 麦穗儿说:“差不多了吧,前些天我和姐姐提起这件事儿,听她的口气好像是,黑牛叔回来,只要再没有什么意外,就将事情办了吧。这毕竟也不是他的错。” 她知道孙黑牛并不是被抓了官差,而是韩冬羽将他送去了一个什么地方,好顺理成章的让婚期延迟。 果然韩冬羽说:“那好吧,我明儿就去让孙黑牛回家,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他们成亲那一天。” 麦穗儿说:“要是不急的话,就等等。现在什么都是现成的,说办半个月不到也就办了。” 韩冬羽点了点头:“半个月还是能等到的,现在回去刚好快到夏天,天气太热,不宜行军打仗。” 麦穗儿担心地问:“只有打仗才能将候位夺回来吗?” 不管怎么样,打仗总是件危险的事儿。 韩冬羽说:“这一仗一定要打的,而且要打得鱼死网破分出胜负。你想那姬忠能将老侯爷哄得团团转,还能教唆先皇,躲去候位,虽然没有正式受命,也代管了这么多年。也是有本事之人。他应该早已知道了自己的结局,一定会以死相拼。” 麦穗儿叹了口气:“既然这样,只有尽量的将战事缩小到最小程度,能不动武力就不要动。要不然吃亏的总是百姓。” 过了不到两天孙黑牛麦嘉凡果然回来了。孙黑牛比以前瘦了很多,显得更加的矮小。(.无弹窗广告)脸上也没了以前的秀气。 他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麦家,麦宝儿刚刚从都城送包子回来。麦穗儿也带着喜郎正准备回去。 见到他忙请他进来,已经过了三个多月,大家心里的气早已消了。平静下来也知道这事儿不是他的错。吃了这种药换谁都一样。 麦苗儿也已经想明白,自己这么大的老姑娘了。能嫁给孙黑牛这样的手艺人,也不错。麦花儿不知羞耻自己往上贴,谁也没办法。她没将她扭送盛老爷处村法伺候将她浸猪笼已经算大发慈悲了。 现在正如麦穗儿所说,根本不应去管她的死活,只要孙黑牛坚持娶她。就要争取自己的幸福。 她有点娇羞的进了厨房,给他倒了碗茶水,放在面前。 孙黑牛便将背上的包袱拿下,取出里面这几个月的工钱。低着头很诚恳的说:“苗儿,以前是我错了。这是我这几个月的工钱,都交给你。这几个月我也想好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就一定要娶你。苗儿,穗儿宝儿还有青儿你们都在,我孙黑牛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以后我再做出什么对不起苗儿的事儿,宝儿,你就打死我。我绝不还手。” 民间有讲究,如果姐夫对姐姐不好,小舅子是义不容辞的要去为姐姐讨个说法的。 麦宝儿见麦苗儿的态度。知道她默认了,便佯装威严地说:“黑牛叔,今儿可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叔了,以后你可是我姐夫不是我的长辈了。刚才的话可是你说的。以后你只要敢对我三姐不好,我可饶不了你。” 孙黑牛忙拍着胸口保证:“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以后一定会对苗儿好,挣的钱都给她,让她吃好穿好,跟那些个老爷家的太太夫人一个样。” 麦苗儿羞红脸说:“净说大话,我哪里能跟人家那些个太太夫人相比。只要吃饱穿暖便可。” 说完转身往外走,也许是心里高兴。那条不灵便的退也显得轻盈了许多,迈出门。回头说了声:“你们等着,我给你们做臊子面。” 孙黑牛在麦家一直待到晚上才出了门,和麦穗儿喜郎一起,麦宝儿跟了出来相送。 走过门前那一亩二分玉米地,正好和远处急匆匆走来的麦姜氏打了个照面,麦姜氏脸色惨白面容焦悴,嘴唇干裂,布满血痂。 她先是看见了麦穗儿喜郎,无精打采的裂开嘴笑了笑,说了声:“喜郎。回去啊。大外奶奶摸摸。” 喜郎慌忙躲去麦穗儿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随着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麦姜氏有点尴尬的眨了眨倒三角眼,麦穗儿看见她的眼里布满了血丝。 麦姜氏的样子很可怜,似乎饱受了煎熬。 麦穗儿下意识的的对她笑了笑,这个尖酸刻薄的婶娘自从麦花儿黑孙黑牛出了那档子事儿,就很少看见。听起来好像在看管麦花儿,对于一个古代的农妇来说,女儿这么大年纪嫁不出去,面子上已经很抹不开了。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简直是灾难性的。 对上麦穗儿明媚灿烂的笑容,麦姜氏的眼神闪了闪,却是一眼看见了后面低着头想避开她的孙黑牛。 恐怖的倒三角眼里闪出一丝亮光,她很快的左右看了看,确认只有麦穗儿麦宝儿孙黑牛,周围没有他人。 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对着孙黑牛磕头如捣蒜。边磕头边说:“他黑牛叔啊,你可回来了。你可要救救我家花儿,啊,……。你要是不救她,那可是一失两命啊!不,是三命啊。我死不了的也不活了啊……。” 麦姜氏的举动太过突然。正在想要绕道躲开她的孙黑牛吓了一跳,受惊般的后退几步,带着点恐惧的说:“大嫂,那件事儿可不是我的错。你不能赖我。我可没本事救你家花儿。我是要娶苗儿的,这是定下来的事儿,。是我师傅做的主保的媒。” 说完就想逃走,麦姜氏一把抱住他的双腿,尖利的哭嚎起来,边嚎边说:“黑牛兄弟啊。我知道那件事儿不怪你。我也不昧良心,可是我家花儿那不是偷偷地看上你了么?现在她已经这么可怜了,你就可怜可怜她,救救她吧,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孙黑牛虽然年纪不小见识也广,却还是没成家的,麦姜氏连哭带嚎的,他也没听明白回事儿,以为麦姜氏纠缠他,要给个交代。 忙着表态。 麦穗儿麦宝儿是过来人,却听出了话里的意思,就是说麦花儿有了身孕怀了孩子。 两人面面相窥,这件事情麦穗儿也曾想过,可是过了这么久,她也没见过麦花儿,这些天又没听见麦姜氏的漫骂声,便想不会那么准吧,一次就能怀上,慢慢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还真出了事儿。 不过这事儿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哪里真有这么巧。 、也许是麦姜氏怕麦花儿烧到手里,给孙黑牛赖上也说不定,麦花儿的事儿被李红嘴儿知道了,她不会再来给她保媒。 想拿这点事儿破坏姐姐的婚事儿,没问!、 她上前一步挡在孙黑牛面前对麦姜氏说:“婶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这都快四个月了。要是你家那麦花儿有了身子,早该显怀了,还能等到今天?我说婶娘。你该不会是看我黑牛叔回来还是要娶我姐姐,心里不平衡吧。这可不地道了啊。婶娘,按理说我们要将麦花儿五花大绑交给盛老爷的,她可是犯了不守妇道之戒律了。而且还使用了卑劣手段。是我姐姐心底善良。念在我们是堂姐妹份上才没这样做。你倒好。不感恩反而赖上了。还有天理吗。” 孙黑牛听麦穗儿这么说,明白了意思。差点瘫坐在地上,不过他是见过世面之人,只是短短的片刻便冷静下来。看着麦姜氏说:“大嫂。我叫你一声大嫂是看在我师傅和宝儿的面子上。你知道我和你家宝贝女儿的事儿。这事儿不赖我。就算她现在是一身两命。也是她咎由自取,与我无关。” 说完往后退了退,就想离开。 麦姜氏却是紧紧地抱着他的双腿不松手,脸上的鼻涕眼泪涂在了他的裤子上。 孙黑牛有点手足无措了,面对这样一个怎么说也是他未来的长辈的女人,他不知道该怎样。 麦穗儿麦宝儿便上前。想将麦姜氏拉开,却是越拉她抱的越紧。 麦宝儿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是进过学堂之人,凡事得讲道理。孙黑牛和麦苗儿的婚事定下来已经两年时间。是自己的亲姐姐麦花儿用下三滥的手段插了一杠。人家不跟她计较就是了。现在自己的娘亲还这样纠缠。这是个什么礼数。平时撒撒泼发发威也就罢了。这么失礼的事儿也来撒泼,简直是泼妇。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将麦姜氏硬生生的拉开,甩在一边,大声质问:“娘,你说你要干什么?丢不丢人啊。你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麦姜氏被自己的儿子活生生的掰开了手甩在一边,顾不得手疼,愣了一会儿,忽然就对着他跪了下去,找到了救星般的抓住他的衣襟急切的说:“对,宝儿,你救救你大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娘也是才知道的呀,已经四个多月了,要引产的呀。引产比生孩子还疼,会要命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可恨之人的可怜之处 麦穗儿牵着喜郎,和麦宝儿孙黑牛一起跟着麦姜氏来到了麦花儿的屋门前,轻轻推开门,一股浓浓的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她慌忙捂住喜郎的嘴。 面对强悍的尖酸刻薄跋扈的麦姜氏她可以争锋相对寸步不让,可是对于刚才那样苦苦哀求,满脸愧色的年老妇女,就算她不是自己的长辈,麦宝儿的亲娘,也不忍心太决断。 所以刚才就算是铁了心的她,狠了心的孙黑牛,硬着心肠的麦宝儿也渐渐地为之心动,一个亲娘该是抱着怎么的决心才会给自己的亲生儿子跪下来。 仓皇的不知打所措的麦宝儿下意识的陪着麦姜氏跪在地上,麦穗儿看了眼孙黑牛,决定先去看看麦花儿,先将这件事情弄清楚再说。如果麦花儿真的怀孕。这个亲成不成还两说。 本来她是想去找韩冬羽过来的,他一向比较有主意,却害怕将事情闹大。就在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韩冬羽一时气愤难耐,说要去教训教训麦花儿。麦穗儿知道他厉害,一个小小的教训不知道下手会多重。再者也觉得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下手,有点没风度。便费了很多的口舌让他打消了念头。说是让她自己处罚自己。 现在看来她确实为自己做的事儿买了单,而且贵。 门开着空气流通了一会儿,麦穗儿将捂在喜郎嘴上的手拿了下来,这才看见麦花儿双目无神的躺在肮脏的炕上。头发蓬乱,满色灰尘,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很多岁。 想她以前也是俊气的颇有风韵的女子,麦穗儿心里下意识的产生一种罪有应得的快感,随即觉得心里堵得慌。 麦花儿的一双复印了麦姜氏的眼睛死鱼般的。一点生气都没有,嘴唇苍白干裂,布满血痂。还有新鲜的血迹。 头发毡片似得沾在脸上,撒发着一股腐酸的味道。看见几个人将脸转向一边。就在转脸的瞬间,麦穗儿看见了动了一下的明显的大了起来的肚子。还看见一滴浑浊的泪,沿着眼角经过脸颊进了脖子,眼泪所过之处冲出一道本色。 麦宝儿看着这一幕,本来刚才还想着骂几句出出气。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到底是自己的亲姐姐。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了。 他有点心酸也有点心疼,不由自己的轻轻揽了揽麦姜氏尖瘦的硌手的肩膀,男儿泪在眼眶里打转。 麦穗儿心酸。麦花儿确实做了罪不可恕之事儿,可是并没有像前世那些个做了小三还趾高气扬咄咄逼人的女子那样逼宫。也没有发言的权力,只是被监禁般的关在这发霉发酸的小屋子里,自生自灭,如果不是肚子大了,麦姜氏害怕,也许一条人命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其实作为一个过来人,对于这样的甚至比这更严重的事情都见过听过看过。本来按照古代的律例,这样的不守妇道的女子是要被浸猪笼的,但是她阻止了违心得想要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的麦宝儿。她觉得这样的过错虽然很严重。却不至付出人命的代价,很多事情证明,这种事情到头来吃亏得还是她自己。麦苗儿虽然一时接受不了。但是孙黑牛会因为这件事情内疚,以后倒会加倍的对她好、 却没想到麦花儿没有被浸猪笼,却生不如死。她想不明白这几个月她是怎样坚持下来的,看她现在的惨状,想起以前的高高在上,简直判若两人,这样活着倒不如干脆的死了的好。 她默默地低下头去。 麦姜氏看几个人都不说话,眼睛飞快的在孙黑牛的脸上扫过,见他也是一脸茫然。表情很是痛苦无措。一把拉着他的衣襟跪在地上,嘴里说:“他黑牛叔。就算嫂子求求你。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我家二叔你师傅的面子上。收留花儿吧。就让她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伺候你,给你生孩子。你不是孤儿吗,。没爹娘没兄弟姐妹,就让她多给你生几个。” 孙黑牛身子一激灵,往后退了好几步,眼睛睁得老大:“大嫂,我是要娶苗儿的。这可不行。” 麦姜氏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襟跟着往前挪了一下,抬起头眼泪迷蒙的说:“他黑牛叔啊,你娶苗儿。花儿就给你做个小吧,她做错了事儿,就让她伺候你和苗儿吧。他黑牛叔啊。花儿的命你嫂子我是不在乎的,死了就死了,就当我这个老婆子没养这个女儿,我还有青儿。可是她肚子里可是我的外孙子啊,也是你的儿子。大黑牛叔,你可是奔三十的人了。这可是你的头胎儿子啊。” 孙黑牛的脸色复杂起来,他是一心要娶麦苗儿,到底这麦花儿已经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虽说那天用了药,不可否认他真的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离家的这段时间,这种感觉总在脑海里出现,激荡着他矮小的身躯,驱使他总是想去做一些灭火的行为。可是到底要去做什么,他却一时半会的想不明白。 看见麦花儿这种惨状,这几个月对她刻骨铭心的恨,竟然被一种怜惜所替代,瞬间明白了,这段时间身体的激荡源自于那天和麦花儿身体的纠缠。 对于这样一个虽使用了卑鄙手段,却带给他从未有过的欢愉感觉的女子的凄惨现状,麦姜氏的低声下气,以及她所说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从小被麦长青收为徒弟,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也因为长得矮小,自小感觉低人一头。所以苦学手艺,现在终于可以自立门户,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娶妻生子,最好是子女成群。 现在面对一个怀着自己骨肉的女子,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他是喜欢麦苗儿的,只想过要和她成亲生子。可是麦姜氏一口一声的说要麦花儿做小。一般庄户人家也有娶两房的,但是绝对养不起丫鬟,做小就意味着不但是小妾还是丫鬟。 这个主意倒不错,外村也有娶姐妹两的。麦花儿平时总是欺负麦苗儿,现在刚刚好,就让麦花儿伺候麦苗儿吧,反正自己喜欢麦苗儿,和麦苗儿也换了婚贴。以后就偏心一点就是了。 他一双眼睛第一时间看向麦穗儿,他知道麦苗儿会听麦穗儿的。 麦穗儿听麦姜氏这么说,觉得很荒唐,眼睛也看向孙黑牛,对上他的目光,立刻读懂了他的意思。 重重的丢下一句:“简直是荒唐,瞎说!” 说完转身牵着喜郎的手,出了院门。 看来男人都一个样,端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明明是一个错误,竟然会带给他享受齐人之福的机会。 且不说她是坚决反对一夫多妻的,就算要适应,那也不是这样一个小手艺人能享受的。想想麦苗儿决定要嫁给孙黑牛的时候,是经过再三考虑的,孙黑牛是孤家寡人,有从小看着长大,会对她一心一意的。 这还没成亲,就有了小。这个小还不是一般人、是从小欺负姐妹两的麦花儿,说是做小。麦花儿那么强悍好吃懒做,以后谁做小还说不定呢。 再说了,麦花儿天生一副风尘女子的媚态,男人都喜欢会撒娇会风情的女人,麦苗儿那里是她的对手。 进了院子,见麦苗儿抱着存香的女儿乐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见她进来有点吃惊。 她接过乐乐,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喜郎担心的看着麦苗儿,他听出了事情的大概。 麦苗儿也端来凳子坐在了麦花儿对面。 逗了一会儿孩子,麦穗儿终于决定先将事情给麦苗儿说明白了,这事儿迟早瞒不住,迟说不如早说。 刚要张嘴,见麦宝儿神情慌乱的进来。 对他说:“宝儿,你去请童儿大夫过来,说我有事儿要请他帮忙。” 麦宝儿疑惑的看了眼麦穗儿,见她不想说明白,对存香说:“存香,你抱着孩子,三姐累了。” 存香聪明,早已看出了麦穗儿的异样,忙接过孩子说:“三姐,你累了。我来抱,我刚好给她吃奶。” 说完担心的看了一眼麦苗儿,刚才她去倒水,听到了一点点麦姜氏的哀求声。 麦青儿这段是时间总是小心翼翼的,也不多说话,她也看出了麦穗儿麦宝儿的异样,猜到和麦花儿有关,见没人注意她,悄悄地出了门。 麦花儿酸腐的屋子里,麦姜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麦花儿,刚才脸上的可怜被阴郁所代替,她冷眼看了看进来的麦青儿,问:“大门关好了。”看麦青儿点了点头。 才说:“麦花儿,我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现在你就是赖也要赖给那个矬子,你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再不找个出路真的是死路一条。你想想看吧。” 麦青儿已经知道麦花儿有了身子这件事儿,本来她以为娘会找点药偷偷帮她打掉。 见她疑惑麦姜氏说:“青儿,你没生过孩子你不知道,打孩子的两个月前,花儿都四个多月了,算小产。会要命的。正好这个矬子回来了,我们就赖给她,花儿,只要你继续装可怜,进了矬子家,就看你的了。娘就不信你还斗不过一个瘸子。矬子家也看过了,虽算不上高门大户,也是殷实人家。你这么大年纪了,与其跟一个老朽,倒不如跟了这矬子,他到底还年轻,吃不了亏。”(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选择 姬小童踏着月色随着麦宝儿进来,见麦苗儿低头坐在炕沿上,泪汪汪的。(.好看的小说)心里一慌,忙问:“苗儿,是不是腿又疼了?这些天也没帮你配药,我帮你把把脉。” 一路走来,他问了麦宝儿好几遍,这么晚了请他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麦穗儿支支吾吾的不知所以然,直到现在也没问出到底怎么了。 麦宝儿是因为不知道麦穗儿请姬小童来做什么,他虽然知道一定是和两个姐姐有关,却不敢瞎说,家丑不可外扬,姬小童虽然在家里住了好几年,还是外人。 麦苗儿听说麦花儿有喜了,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此的倒霉。听姬小童问更觉得委屈,眼泪断线般的往下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麦穗儿起身请姬小童坐了下来,替她说:“童儿大夫,你先坐。姐姐腿没事儿,我是请你来给麦花儿看看。婶娘说她有了身子。” “什么?”姬小童吓了一跳,随即说:“不可能吧。真有这回事儿?我去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他觉得吃惊,这种药他是给那些个勾栏瓦肆配置的,便没在意药物的成分,里面有可以堕胎之药。勾栏瓦肆用这种药自然不牵扯怀孕之事儿,所以没发生过什么问题。让他觉得这种药不但可以成就男女之事儿,让人欲仙欲死,还有避孕的功能。、 现在这种药用在良家女子身上,竟然不但有春药的效果,还不避孕,也就是说,这种药可以用在一般夫妻身上。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对于好几年专心致力于研究男女情趣药物的他来说是件值得惊喜的事儿。他忙起身出了麦宝儿家的院子。走了一半,刚才的震惊忽然被担心所替换,麦花儿怀孕了。麦苗儿怎么办? 刚才还有点小惊喜,这种药没想到还具有这样的功效。此刻有点生气,它怎么就没有避孕效果呢? 想了想又迈开了脚步,麦穗儿刚才说的没错,她只是看了表面,还是自己亲自去确认一下的好,如果她真的怀孕了,再作打算。 在麦宝儿陪同下敲开了麦姜氏家的大门,一起来到麦花儿矮小破旧散发着霉酸味儿的小屋。麦苗儿有点不甘心,也跟在后面一起来看。她想看看麦花儿是不是真的怀孕,是不是真的如麦穗儿所说惨不忍睹。 麦花儿面如死灰的躺在炕上,双目无神,似傻似痴,一身脏兮兮的衣服杂乱无章的裹在身上,脚上穿一双看不出颜色的破袜子。头边放着一只破碗,看起来真的很凄惨。 她的死气沉沉的眼睛停留在麦苗儿脸上,似乎带着一丝一毫的内疚,随即移转开来。茫然地看向破旧的有着裂缝的墙角夹缝处。 麦苗儿默默的低下头去,等姬小童神情复杂的站着给她把脉。良久,姬小童将手收回来。小声说了句:“已经四个多月了,给她做点好吃的吧。”便转身走了出去。 这么说就是肯定了。 麦穗儿看了眼麦苗儿,她的眼里露出一丝恐慌。她显然还带着一丝的侥幸,希望这事儿不是真的。麦穗儿轻轻地扶着她的肩头说:“姐姐,没事儿。该发生的就让它发生好了。我们回去再说。” 麦苗儿茫然无助的被麦穗儿扶着回去坐在了炕沿上,低着头沉默无语,似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儿。 姬小童说:“苗儿,我听宝儿说孙黑牛回来了,他怎么说?” 麦穗儿便将麦姜氏的话告诉了他。 姬小童一听头摇的拨浪鼓似得。连连说:“那怎么行。苗儿这么老实本分,怎么能跟麦花儿那种人在一起生活?还不被欺负死。[]说是苗儿为大她为小。说的轻巧,她那么厉害。苗儿这么善良。到时候谁为大谁为小,还不是看谁厉害。别看孙黑牛这会儿说得好,到时候他拍拍屁股出去了,留下家里两个女人,苗儿哪里是对手。” 所见略同,麦穗儿忙跟着说:“童儿大夫说的是,我也是这么想的。两女共侍一夫,这种事儿咱做不成,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麦苗儿蚊子般的说了句:“能有什么办法。穗儿,姐姐就是命不好。一个婚事就是办不成。我看我还是死了算了。” 她说话的声音虽小,却带着极大的情绪。 麦穗儿忙说:“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们的命也是爹娘给的,也很珍贵的。怎么能说死就死。要死也是谁错了谁去死。我们死什么。” 姬小童也说:“就是。穗儿说得对,我们死什么。这样吧,穗儿苗儿,我给麦花儿配一副药,给她吃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这么简单?麦穗儿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情况就是在前世也不敢保证,三个月之内还可以流产刮宫,三个月以后只能引产了,很危险。 便问:“童儿大夫,你那药能将孩子打下来,不伤大人?” 姬小童说:“穗儿,都四个多月了,只要将孩子打下来就不错了,那里还顾得了大人。大人能活着就是造化了。就算活下来以后能不能生孩子还是两回事儿。” 麦穗儿皱了皱眉头,这样有点残忍,杀了孩子,大人的命也不一定能保住。 她还没说话,麦苗儿摇着头说:“姬小大夫,这样做有点残忍。怎么说她都是我堂姐。就算是不认识的女子,也不能这样。我觉得下不了手。” 麦宝儿也这么认为,却是因为麦花儿是自己的亲姐姐,故意说:“三姐,有什么下不了手的,那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麦苗儿倔强的说:“自作孽也不好,还是一失两命。这样我就是成了亲心里也不舒服。” 姬小童说:“那怎么办,苗儿,难道你真的要和她共侍一夫不成?” 麦苗儿摇了摇头,麦花儿的厉害她见识的不爱见识了。她有自知之明,不是对手。 麦穗儿想了想说:“要不,就让她自生自灭吧。你和黑牛叔去都城租个房子住下,每天早上将包子蒸好,送去翠玉楼。” 麦苗儿叹息一声:“穗儿,总不能躲一辈子吧。你们先回去,我自己再好好想想。” 姬小童很担心的说:“穗儿,我看你今晚别回去了,陪陪苗儿,也开导开导她。你脑子灵活主意多,说不定等会就能想出个什么办法也说不定。” 麦穗儿说:“童儿大夫,我的回去一趟。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宝儿你送我回去。” 麦宝儿答应着抱起已经眯起眼睛的喜郎,陪着麦穗儿走过田间小径,回到红院门前。 才敲了敲门,门就开了,韩冬羽的脸露了出来。 麦穗儿顾不得打招呼,将他拉至大门内的奇石旁,很快的将麦苗儿遇到的问题说了一遍。 问:“韩大哥,你说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是继续成亲还是再次延缓?” 韩冬羽凝神想了想:“穗儿,这个麦花儿不是个善岔。我看这个孩子留不得。这样吧,韩大哥去将这个问题解决了。没了孩子。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韩冬羽说完喊了声盛管家,让他将喜郎抱去德园交给庄妈,安顿先睡。 抬脚出了大门,麦穗儿忙跟在后面。小声说:“韩大哥,我觉得大人犯的错不能连累孩子。孩子很无辜。他现在已经四个多月该成形了。每个孩子都是上天赐给的礼物,得好好珍惜。” 韩冬羽不可思议的看了眼麦穗儿:“这也怪不得我们,要怪就怪他那不争气的娘。谁让她用如此低劣的手段。穗儿,这事儿韩大哥来做,你不用管。” “不。”麦穗儿快走几步挡住韩冬羽:“韩大哥。我请你来不是去杀麦花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而是想你说服姐姐,要不嫁给给孙黑牛,给麦花儿一笔钱,让她走得远远地,生下孩子,独自带大。要不就不嫁孙黑牛,这桩婚事就算毁了。” 韩冬羽停住脚步看着麦穗儿:“穗儿,你可知道。苗儿和孙黑牛可还是换过喜帖的,婚事毁了,就等于苗儿被休了。以后会抬不起头的。” 麦穗儿说:“不是被孙黑牛休了,是休了孙黑牛。抬不抬得起头,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我们又不吃谁的喝谁的,谁管得了。再说了,日久见人心,公道自在人心。时间长了,大家都会明白谁的事儿。” 韩冬羽觉得麦穗儿说的有道理,说:“穗儿,话是这么一说,可是做起来很难。最起码这几年苗儿要一天一天的走过。” 麦穗儿说:“难是一定会难的,咬咬牙慢慢也就过去了。韩大哥,这只是我的想法。我一想起小小的孩子被活生生的治死胎中,就觉得手上沾满了鲜血。还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听,会选哪种。” 韩冬羽没说话,他从小被父母遗弃。知道那种被抛弃的滋味儿,虽然麦花儿的孩子还在胎中。 走了一半路,他小声说:“穗儿,我去试一试,不过苗儿不一定听我的。不管哪种都行,韩大哥一定尽力让她少伤心。哎,只是便宜了那个麦花儿。” 麦穗儿说:“姐姐听你的。韩大哥,麦花儿应该比姐姐还难受。”(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发现 韩冬羽来到麦家,按照麦穗儿所说,和麦苗儿谈了谈。麦苗儿茫然的低着头,嘴里应着,却有点心不在焉,似乎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麦苗儿由于心理负担重,那条平时已经不会疼的腿一阵一阵抽筋儿,脸部便不时的抽搐起来,额头的细密皱纹又深刻起来,看起来很痛苦。 韩冬羽看着心里难受,去年看见她的时候,觉得她变了一个人,模样一点也不比麦穗儿差,只是这短短的不到半年时间,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忽的一下起身说:“苗儿,你等着,我去将那个贱人给收拾了。” 说完没等麦苗儿有所反应,大踏步的出了门。回过神来的麦苗儿慌忙追出去,却还是起身有点急,脚下不稳,差点一头栽倒,她惊叫一声。一只手扶向炕沿。 已经出了门的韩冬羽听到惊叫,瞬间又转回去,将她扶好。 麦苗儿立刻紧紧拉着韩冬羽衣襟不松手,一连声的说:“韩大哥,不要那样做。她肚子里的毕竟是个孩子。我们要是将孩子杀死,那就是杀生害命,会遭报应的。苗儿不想让韩大哥遭报应。” 韩冬羽皱了皱眉头,杀一个孩子就叫报应,那他早已遭受了无数次的报应了。想他跟着盛夏出生入死杀人如麻,手上有多少人的鲜血,他自己都数不清。 可是面对这样的苦苦哀求的女子,他只好轻叹一声:“苗儿,你不让伤麦花儿。穗儿也不让。难道就让她这么得逞。那你和孙黑牛的婚事还办不办了?办要怎么办?姐妹共侍一夫,还是给麦花儿点钱,让她走远一点将孩子生下,还是你和孙黑牛的婚事再延期。如果再延期的话。还是有韩大哥来办。” 、麦穗儿见韩冬羽的态度松了下来,松开手坐回炕沿,那条腿老是抽筋儿。(.无弹窗广告)有点站不稳。 想了想,抬起带着苦难的清澈眼神说:“韩大哥。这事儿我的好好想一想。共侍一夫绝对不行,我知道自己什么本事。韩大哥,你也不用为我操心,明儿个我会给你们答复的。你带着穗儿先回去吧。看不见她喜郎不睡觉。” 韩冬羽见她的眼神坚定,并没有要死要活的无助,说:“苗儿,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好事儿。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管你做出怎样的决定。以后都会好的。你放心,有韩大哥在,以后不会让你受苦的。” 韩冬羽高大威武,说出的话绝对有一言九鼎的力度,麦穗儿心里一热,刚才还在脑子里回旋的思维瞬间开朗起来。她微微一笑说:“韩大哥,你放心,我不怕。有穗儿,还有韩大哥,我什么都不怕。大不了我这辈子不成亲,就帮着穗儿看孩子。” 韩冬羽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麦苗儿想得太简单了。如果一切顺利,麦穗儿将会随着盛夏去西夏,那时候她就是西夏侯夫人,孩子就是少爷小姐,不知道会被多少人伺候着,见一面也许都会困难。 他却没说出来,还很感动。这个拖着一条不灵便腿的女子,这么多年,将仅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带大。一心一意的为她着想。比自己的娘亲还伟大。他不知道自己的娘亲为什么将他抛弃,却知道她遇到的困境绝不会比当年七岁的麦苗儿艰难。 对麦苗儿更加的敬重起来。看着她说:“苗儿,不管你信不信韩大哥。以后韩大哥办完事儿,就会守着你和苗儿,哪怕只是远远的守着。我会让你们过得好好的,谁也不能欺负你们。” 说完出了门,去隔壁对麦穗儿说:“穗儿,我们回去吧。姬小大夫,我们一起走,你离得远,我送你回去。[.超多好看小说]” 出了门,韩冬羽将麦苗儿的话说给两人听,麦穗儿并不吃惊,只是说:“二弟,我让你去劝姐姐,其实也就是让她放心,不管她做出怎样的决定,都有人支持,姐姐最信任你。还有童儿大夫,你看过了,姐姐也就死心了。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是坚决反对一夫多妻的,我觉得人的心只能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多了,就乱了。” 说完这句话,有点心虚,她的心就落在两个人的身上,一个盛夏一个韩冬羽,虽然道义上心里都将盛夏当做唯一的真爱,却不时的会想起韩冬羽。而且对于韩冬羽的记忆比盛夏多了许多。 韩冬羽却听出了麦穗儿另外一种意思,她的爱很专一。不由得心里一阵苦涩。他虽然不时的会不由自己的被麦穗儿吸引,心甘情愿的为她做一切,却是自己明白,这一生和麦穗儿无缘。 更多的是为她担心,坚决反对一夫多妻怎么可能?盛夏身边的几个女子:穆丹丹梅瑰红姝草,到头来都得被他收编,即使不愿意也得这么做。 而且就在去年,泰安国雅安公主跟随父兄出征,两军对垒,对盛夏更是一见钟情。所以两军才没有更残忍的再继续。而是各退几十里,避免了更血腥的杀戮、就在他临走之前,还见到了泰安国的使者,带来了泰安国国王的亲笔信。说是有意将自己的公主许配盛夏,以求两国安好。也就是合婚。还求盛夏做媒,将大燕国的公主许配一个给泰安国王子。 盛夏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说现在自己大仇未报,还没坐回西夏侯的候位,以后再议。 没有回绝,就是有可能。 泰安国的公主要嫁给盛夏,一般的人怎么敢居上。 这些话他没敢说出来,怕麦穗儿伤心,也很侥幸的想:也许盛夏会念麦穗儿这么多年的辛苦,还有喜郎的面子。最终拒绝也说不定,又或许,以自己有了发妻为由,让那雅安公主做侧房。 他先将麦穗儿送回红院,陪着姬小童去百草谷口的茅草屋。夜深人静月光清朗,姬小童的腿不好,走起来很慢,两人慢悠悠的走着,远处山上传来一阵阵的野兽的叫声。 夜实在安静的难受,韩冬羽打破了寂静:“姬小大夫,你真打算就这么住在百草谷?谷口在山脚下,会很危险的。” 姬小童低头说:“不才有驱赶野兽蚊虫的药。很灵验的。” 韩冬羽说:“药总不能随身带着。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姬老大夫和令兄的在天之灵也该安慰了。你在这里你大嫂会不安的。” 姬小童小声说:“韩少爷,这个我也知道。可是我不敢进自家那大门,说实话我倒是想在麦家安营扎寨。可是苗儿一出嫁,又觉得不好。” 说起麦苗儿两人再次唏嘘。姬小童便将麦苗儿对药物的过人记忆和识辨能力告诉了韩冬羽。 他幽幽的说:“韩少爷,如果苗儿是个男子,一定是个好大夫。最不行也是个好帮手。我那医童顺儿,每一次都要我开好了药方,写得清清楚楚的。一个字不清楚都要来问。苗儿却只要我用嘴说一遍,一点都不出错的。” 韩冬羽说:“哦,苗儿还有这本事。” 姬小童说起麦苗儿话多起来,从她将自己拖回家,到每天为自己做饭洗衣服。 韩冬羽默默的听着,嘴角扯起一丝笑意。 姬小童嘴里三句不离麦苗儿,只要说起她就合不拢嘴,被抄的家产都归还了,补偿也给了,还在麦家住了很久。 这些事情都说明了一件事儿,他喜欢麦苗儿,也许他自己还不知道。 到了百草谷口,茅草屋里的灯亮着,韩冬羽知道是顺儿在。 停住脚步说:“姬小大夫,就送你到这儿吧。刚才听你说了这么多,想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 姬小童忙说:“韩少爷只管问,只要不才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姬小童知道了韩冬羽的身份,对他很是敬畏,看起来有点紧张。 韩冬羽冷峻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姬小大夫,不用这么紧张,私下里我们也算是共过事儿。我就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很喜欢苗儿。” 姬小童一怔,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是由于麦苗儿和孙黑牛的婚事儿由来已久,加上以前遇到了那样的事儿,身体也不好,便在没敢多想。 他想了想小声说:“韩少爷。不瞒你说,不才遭难的这些年来。苗儿尽心尽力的伺候我照顾我。苗儿心底善良对人好,这样的女子谁不喜欢?可是她和孙师傅的婚事是麦师傅提起的。也说了好几年。不才没敢多想。” 韩冬羽轻轻笑了笑:“姬小大夫,他们又没成亲,你要是喜欢可以争取将苗儿娶回去。说实话苗儿虽然腿不好,做媳妇儿绝对是最好的。” 姬小童抬起眼睛看着韩冬羽:“韩少爷,我觉得苗儿什么都好,腿也好,我就喜欢看她拧着腿走路。可是现在能说吗?” 知道了姬小童的意思韩冬羽的心情好了起来,比起孙黑牛来,姬小童温和知性,家底又好。 他笑着说:“那就再过些天,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再说。只要你不嫌弃她和孙黑牛悔婚。” 姬小童忙说:“不会,她不悔婚,我那儿来的机会。韩少爷,要不你来做媒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决定 韩冬羽笑呵呵的告辞姬小童背负双手往回走,压抑的心情好了很多。还真是应了他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孙黑牛只是个清苦的手艺人,姬小童不但是十里八乡有名儿的大户人家,还是名医,麦苗儿要是嫁给了姬小童,那就是嫁进了福窝。 为麦苗儿高兴了一会儿,心里有点失落起来,姬小童喜欢麦苗儿还有机会,而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东北西走的,到头来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娶不到。 姬小童站在百草谷口,看着韩冬羽高大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刚才韩冬羽说出那样的话,他想都没想就脱口承认,突然之间被韩冬羽看破了心事,他忽然很怕承认的迟了,麦苗儿就没了。他对这个帮他为父兄平反的韩冬羽有着本能的信赖。 被韩冬羽一说破,对麦苗儿的那点爱恋依赖决堤般的涌了出来。忽然之间明白了,他之所以忍辱负重的在麦家住了那么多年,就是因为昏迷间麦苗儿在他耳边的哭泣,还有那双颤抖的摸过他的身体的双手。 那些年来他吃着麦苗儿做的饭菜,看着她每天忙出忙进的,心里的仇恨渐渐放下,他答应替李红嘴儿配制迷心散。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自己赚点银子,大男人白吃白住的有点难为情。更重要的是他想为麦苗儿配制这种药,想让她以后过得好一点。作为一个大夫,他更深深的知道,男女之间的欢爱对于夫妻有多重要。麦苗儿从小就开始吃药,是药三分毒。药里的止痛成分,会让她对那种事情提不起兴趣的。麦苗儿从小没娘,没人教过她。她只知道成了亲跟自己的男人过日子,却不知道要靠这种事儿维持。 这种药以前他只是听爹说起过,也自己稍微的配了一点和媳妇儿试过。感觉实在比平时美妙许多,但是这种药据说很伤身体。以后也便没用。这些年来为那些个勾栏瓦肆配药,李红嘴儿那张大嘴会将风月场上的事儿全都告诉他,他一点一点的改进,每月三十包,最多加几包,现在竟然是一药难求。 而且他刚刚知道,药不但能增加情趣,还不影响生孩子。 他自己偷偷一笑。怎么忘了那些个勾栏瓦肆妓院的女子使用别的方式避孕的。 韩冬羽已经走的看不见,他才乐呵呵的转过屋角来到屋前,轻轻推开茅草门,顺儿正在墙角旮旯坐着看着油灯发呆,看见他进来,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顺儿还是这么胆小,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顺儿一个人住在这一推就能开的茅草屋里,听着外面有远有近的嚎叫声,惊吓是正常的。 果然顺儿看见他,嗖的一声很利索的跑了过来说:“老爷啊。你这是被那个麦宝儿请去做什么了呀?这么晚才回来。吓死小人了。” 姬小童明白了自己的心,心里高兴,笑嘻嘻的说:“你害怕什么。要是有狼啊虎啊什么的来了,你就把你那腿伸出去喂它不就得了。它们也怪饿的,你就做做好事了。” 这么长时间,姬小童又开始和以前那一样说起了笑话,顺儿瘪起嘴跟说:“老爷说得好听,我把腿伸出去,还不被瓜分了。小人还等着伺候老爷呢。老爷,大奶奶派人送来了夜宵,老爷是现在吃呢还是明儿早上吃呢?” 姬小童含笑白了他一眼。轻轻责怪道:“你这个顺儿,夜宵自然是夜间吃的。早上吃的叫早饭。” 说完安然的坐在了简陋的桌子旁。 顺儿忙手脚麻利的将食盒里的饭菜端了上来,见有两只鸡腿。嘴里的口水开始渗出了嘴角。 姬小童没看他似乎也知道,指着鸡腿说:“顺儿,你也吃个鸡腿。还有猪肉你也吃。” 顺儿眼神揶揄的拿着一只鸡腿儿,放进嘴里狠劲儿的咬了一口,嘴上不说,心里想,老爷一定是有了什么高兴的好事儿。自从他回来之后,就没看见已经荣升为老爷的原少爷这么高兴这么多话。 他觉得自家老爷又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第二天一大早,姬小童就来到了麦家,韩冬羽麦穗儿带着喜郎都来了,麦苗儿已经将包子蒸出来。见这么多人来,知道是为了自己的事儿,默默地将饭桌摆好,早饭摆在桌子上。 韩冬羽姬小童麦宝儿围着饭桌吃饭,麦穗儿也过去坐了下来。 存香因为要给孩子吃奶,脱不开身,麦苗儿便让麦青儿给她端了进去。 待麦青儿也出来,麦苗儿拿着一只馒头,看着大家都动了筷子犹豫了一下说:“韩少爷,穗儿,姬小大夫,宝儿,二姐。我知道你们都为我操心。昨晚上我想了一夜,这个亲我不成了。麻烦宝儿去跟黑牛叔说一声,让他给我张休书。你们也不用操心,我会好好的。过些天我会求盛老爷,在我们后面买点地,盖几间小屋子,我要自己一个人住。我有了休书,也算是嫁进灵泉村的人,我想盛老爷是会答应的。” 麦宝儿听她说完,放下筷子:“三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和黑牛叔成亲,也不用搬出去住啊。我和存香可没让你出去的意思。有你在我们倒安心。三姐,你还得看着我们啊。” 麦苗儿轻轻摇了摇头:“宝儿,三姐知道你没这个意思,也知道你和存香都很好。可是三姐这么大的女人了,总不能一辈子和娘家兄弟住在一起。以前呢是因为有了那个亲事,现在没了,我自然的搬出去。” 麦宝儿很坚定的说:“不行,三姐。这些年来你为这个家这么操劳,没有你就没我麦宝儿的今天。三姐,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搬走。” 麦苗儿的决定在麦穗儿的意料之中,她淡淡的一笑阻止了情绪激动的麦宝儿:“宝儿,这事儿先搁下,盖房子修院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既然姐姐决定了,你就去退亲。” 姬小童埋头吃着饭,没有发言,麦穗儿却从他低着的眉头出看出了一丝窃喜。 早上来的时候,韩冬羽将姬小童的心思告诉了她。她有点吃惊,这么多年姬小童在家里像个借宿之人。没什么事儿几乎不出他那个屋门。虽然麦家人都对他很好,他却几乎不参与麦家之事儿。所以她并没看出来他对麦苗儿的意思,却看出来了麦青儿对姬小童的意思。还曾经试探着去问过姬小童,他一口回绝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还以为他是不想再成亲,没想到是为了姐姐。 她并没有像韩冬羽那样觉得是件好事儿,倒觉得隐隐不安,可怜的麦苗儿怎么会遇上这么一对姐妹。 对于麦花儿和孙黑牛的那件不光彩的事儿,虽是麦花儿一口咬定是她所为,但是她看出来和麦青儿脱不了干系。 收留了麦青儿这么多年,如果麦苗儿以后真的嫁给了姬小童,她会怎么想。 不过这些话她没说出来,婚事儿是男女双方的事儿,既然姬小童喜欢麦苗儿,那就顺其自然。 所以刚她悄悄地告诉姬小童,这事儿先不要说出来,免得麦苗儿难以接受,如果他真的喜欢麦苗儿,就慢慢地让她明白。 姬小童觉得麦穗儿说的很对,这个时候说出来,有点乘人之危的意思,也会让麦苗儿觉得是在可怜她同情她。 吃过饭,韩冬羽说可以替麦宝儿去都城送包子,让麦宝儿去处理这件事儿。 麦宝儿便换好出门的衣服,提着孙黑牛年前送来的提亲礼物准备去孙黑牛家。 麦苗儿帮着他理好衣服,很郑重地说:“宝儿,你去黑牛叔家好好说话。这事儿也不是黑牛叔的错。他帮了我们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婚事儿虽然成不了,我们也该记得他的情。你告诉他,我们给他的盖房子的钱就不要了。权当还清这些年他给我们送水送柴禾的情。” 麦苗儿说的很情深意重,听的麦穗儿韩冬羽姬小童感动起来。 麦宝儿答应着很大人的走了。他觉得自己是去完成一件很神圣的使命,也觉得麦苗儿不嫁给孙黑牛是最正确的。 另外他也不是怎么希望麦苗儿出嫁,倒是希望麦花儿早点出去,他怕麦家丢人。 麦青儿跟在麦苗儿身后,目送麦宝儿出了门。低头默默地进了院子,收拾碗碟。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这些天来她找了很多的借口去百草谷试图用各种方式接近姬小童,却发现那个医童总是在他身边跟着,姬小童对她也是客气有余热情不足。 现在听说麦苗儿有事儿,一连两天过来看。刚才她清楚的看见他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 麦苗儿不和孙黑牛成亲,她便少了很多机会。 一旁帮着忙的麦穗儿看她心事重重,脸色阴郁,说了声:“二姐,真是没想到,好好的一桩婚事儿就这完了。真是有缘无分,看来姻缘之事真是命中注定,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怎么都不成。”(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 事已至此 麦青儿听麦穗儿说话,心头一颤,麦穗儿的话明显的是在告诉她,姻缘这种事儿是要靠缘分的,强求不成。(.无弹窗广告) 她有点心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麦穗儿看出了几分,想起这些年对姬小童的暗恋,这段时间有意的接近,她觉得麦穗儿这些话是在对她说。 小声跟了句:“穗儿说的是,好好的一桩婚事儿就这么毁了,这都怪大姐,想嫁人想疯了。” 麦穗儿鼻子哼了一声:“二姐,也不是我说。我觉得大姐根本就没看上黑牛叔。她这样做一定是另有所图。” 麦青儿吓了一跳,忙睁大眼睛问:“穗儿,你说她能有什么企图?黑牛叔又不富裕,她又是个老姑娘。” 麦穗儿有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麦青儿:“这个谁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能说。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过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儿迟早会水落石出的。但是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姐姐吉人天相,好人好报,说不定后面还有好事等着也说不定。” 她说完带着喜郎去外面,虽说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她总觉得堵得慌。 姬小童没有急着回百草谷的茅草屋,而是坐在屋子里默默的陪着麦苗儿。 终于做出了决定,麦苗儿心里空落落的。这几年她总是在憧憬婚事儿,想想自己一个瘸子,又没出过什么门见过什么世面,能嫁给孙黑牛这样的手艺人也算是最好的归宿。 谁想到这婚事儿因为孙黑牛的院落迟迟不能动工延缓下来,还发生了这种丢人的事儿,她再次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 从小爹娘早逝,和妹妹相依为命,还没到长大成人。腿又变成了这样,好不容易看着弟弟妹妹都成亲了,她也该放心的离开。却发生这样的事儿。 看来是命运不济,这辈子注定的孤老终身了。 坐在炕沿。眼泪止不住的断线珠子般的落下,一滴一滴的落在坚硬的地面,发出轻微的颤音。 姬小童心里难受,感觉她的眼泪敲打自己的心房,小声说:“苗儿,你也不要太难过。这事儿不是你的错,是孙黑牛没福气。” 麦苗儿哽咽着叹息一声:“姬小大夫,是苗儿没福气。” 说完低下头。一双骨节粗造的手不停地绞着衣襟。 姬小童看着她的手,这双手曾在他徘徊在死亡边缘之时轻轻抚摸过他的脸。 他鼓起勇气张开嘴想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却说的是:“苗儿,我看你还是去外面躲一躲,孙黑牛一定不愿意这么做,这不是你的错。他会来求你的。” 麦苗儿说:“他求不求,我的主意已定。既然麦花儿想跟他,我就成全他们,穗儿说得对。不是孙黑牛休了我,是我休了他。我能给穗儿蒸包子。能挣钱,饿不死。” 姬小童说:“苗儿,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放心,就算你不能养活自己,还有我姬小童。这样吧苗儿。我看你还是去我府上或者我那草屋躲一躲。你心软,被那孙黑牛哭哭啼啼的一说,也许会没了主意。既然我们决定悔婚,就一悔到底,不给他留一点余地。” 麦苗儿想了想也对,便说:“躲一躲行。但是明儿还要蒸包子。” 姬小童说:“那好办,你去我府上。我让人来将包子馅儿带过去,明儿早上你包好了。让天语宝儿来取就是了。我府上人多,有几个厨娘也很会包包子的。还有我嫂子会帮你的。” 麦苗儿忙摇头:“姬小大夫。我怎么敢去你家呢?我可不敢。” 姬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户,她这样的小村民是不能随意进去的,再说了孙黑牛如果写了休书,她可是被休回来的,不吉利之人,更不能了。 姬小童有点生气的说:“苗儿,有什么不敢的。我都是将死之人还不是被你带回来了。就这么决定了,你就去我家。(.)我们一起回去。” 麦苗儿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从父兄的冤情昭雪,返还了家业,姬小童拿回姬府钥匙,便将钥匙交给了她去打扫。自己到现在没有踏进家门一步。 却为了她要回家。因为自己这些事儿能让他回家,这也是件好事儿。他的嫂子侄子不止一次的来这里,求他回去,还请她帮忙劝说,都无果。 她的心里隐隐的感动,说:“我的和穗儿商量商量,看看她觉得合不合适。” 妹妹就是她的主心骨,如果麦穗儿说合适的话,倒可以考虑考虑,眼不见心不烦,也好让她安静安静。 别的地方孙黑牛都会找来,别的地方也只有麦长青家。 拖着一条腿出了门,见麦穗儿带着喜郎在玉米地头转悠,玉米刚刚长出来,绿绿的整齐的排列着。麦穗儿指挥喜郎不时的去拔掉行间长出的杂草。 见她出来,过来叫了声:“姐。” 麦苗儿便说:“穗儿,姬小大夫说,孙黑牛一定不会同意悔婚,他会来求我。怕我一时心软应付不下来。他说让我去他府里躲几天,等孙黑牛没指望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麦穗儿看着茫然的麦苗儿,想了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便说:“这样也好,眼不见心不烦。至于包子,你就不用管了。有存香二姐还有我。” 麦苗儿忙说:“那可不行,我们家的包子可是姐姐一手包出来的。只有姐姐才能包出那个味儿。姬小大夫说了,我把馅儿带过去就好,他家里有大笼,有大锅。” 麦穗儿有点可笑,去人家躲一躲,还要带着包子馅儿。不过麦苗儿说的也对,别人包的,绝对没有麦苗儿的那个味儿。 说:“姐姐,如果姬小大夫不觉得麻烦的话,就这样吧,我们现在就拌馅儿。等会儿让二姐扶着奶奶去后面转转。你就跟着姬小大夫先去姬府,这事儿不要让二姐知道。你就在姬府呆着,等什么时候孙黑牛将休书拿来。再回来。反正姬小大夫家不缺粮。也许我们还能省点包子皮儿钱。” 说好了。麦苗儿麦穗儿便喊来麦青儿一起拌饺子馅儿。存香也来帮忙,她刚将女儿哄得睡着了。 人多力量大。几盆馅儿很快就拌好。 麦苗儿洗完手说:“二姐,今儿天气好,烦劳你扶着奶奶去外面走走,吹吹风。穗儿你先回去吧。这些天你总来,怕你婆婆说话。存香去陪着乐乐,不要让她醒来看你不在又哭。” 这样的安排很合情合理。 几个人分头走了。临走之前,麦穗儿小声地吩咐存香几句。存香边听边点着头。 觉得麦青儿扶着麦秦氏走远,麦苗儿跨出了大门。走过门前玉米地,姬小童已经牵着毛驴等在路边。 下午麦宝儿回来,存香便将麦穗儿告诉她的说给了他。麦宝儿还没说什么,孙黑牛就低头进了门,在家里等了一个晚上,也没看见麦苗儿的影子。 孙黑牛在麦家整整守了一个多月,也没看见麦苗儿。没看见麦宝儿去城里送包子。问谁谁都不知道。 他知道麦苗儿是在故意躲他,麦家的人也不会告诉他。 出了这样的事儿,麦宝儿麦穗儿麦苗儿都没再说什么。麦宝儿还特意告诉他,家里出的一半的盖房修院钱就算是这些年来给他的工钱。 知道和麦苗儿的婚事已经无望。绝望之中去找麦花儿,想去出出心里的那口气,再一次看见她呆呆的坐在门槛上。茫然的听着嫂子魏小姐含沙射影的辱骂。她的肚子已经很大。脸上也斑斑点点。 见到他,麦姜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过了几天他挑了个好日子,牵着一头瘦毛驴将麦花儿接进了家门。没有请一个客人,只是给村保盛老爷打了声招呼,说他找了个小妾。 麦姜氏知道孙黑牛还是将麦花儿当做妾室的,心里虽然很不舒服,却不敢说出来,现在只要孙黑牛愿意接承麦花儿就已经不错了,哪里敢奢求。 又是麦收时节。一大早麦穗儿便带着喜郎早早的来到姬府门前,姬家的马车已经等在门外。赶车的姬老九管家姬富贵看见她满脸堆笑打着招呼。 这段时间为了避免麦青儿多疑,麦宝儿天语都没去都城送包子。而是由姬家的人去送。第一次去的时候麦穗儿跟了去。对掌柜的说了声。 今儿是去都城給韩王送画册的日子。 刚刚坐上马车,就听见门口传来麦苗儿的声音:“穗儿,你等一下。” 麦穗儿又掀开车帘下来,喜郎听见麦苗儿的声音欢叫一声扑了过去。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麦苗儿了。 麦苗儿弯下腰,想要抱起喜郎,却发现他变沉了,一次子竟然没抱得起。 她笑着说:“这才几天没见,我们喜郎长大了。大姨都抱不起来了。” 麦穗儿说:“一天到晚的除了吃就是玩儿。不长还能做什么。姐,你别抱他了,都四岁多了。” 麦苗儿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麦宝儿抱了起来,狠狠地亲了亲他。 说:“穗儿。姐姐在人家姬小大夫家里都住了一个多月了,现在孙黑牛已经将麦花儿接了回去。算算她也快生了。姐姐也没必要再躲了。我想今天回家。” 麦穗儿便说:“姐姐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不过你先得跟童儿大夫说一声。还有大奶奶。” 麦苗儿便说:“穗儿啊,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你不知道。姬小大夫他嫂子对姐姐那叫一个好。每天都早早的来陪姐姐包包子。一天三次来问姐姐吃什么喝什么,还给姐姐做了好几身的新衣裳。可是人家再好,也比不过自家自在。” 麦穗儿说:“姐姐,不好意思也得说。” 本来她想打趣问问姬小童对她怎样,想了想没说出来。孙黑牛到现在没将休书拿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尴尬处境 三伏天,热得流油,麦子地里全,是挥汗如雨热火朝天的抢收景象。红院盛家没种麦子,麦家也没麦子地,所以比一般人清闲一点。还是照常去都城送包子。 麦苗儿从姬府回来后,和以前一样又开始从早到晚的忙碌,麦青儿好几次问:“苗儿。你这些天是去哪里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她虽然也猜到了她跟姬小童有关系,为此还专门去了姬小童的茅草屋,却只看见顺儿和姬小童,并没有麦苗儿。 她觉得麦苗儿应该不会去姬府。 却又打听不出来。麦宝儿存香麦穗儿都不说,她也不敢多问,心里更是发毛。 姐姐麦花儿凄惨的被孙黑牛用一头瘦毛驴接了过去,她也找了个机会偷偷去看过,有吃有喝的,孙黑牛并不太搭理她。 但是她看得出,麦花儿比以前好了许多,人也胖了。看来不管怎样总算是留下了一条命还保住了孩子。虽然孙黑牛没有给她名分,总是比死了的好。 连嫁不出去的麦花儿都有了着落,她就更为自己发愁。麦苗儿走了这么久,大家都不着急,那就是说她很安全,可就是没人告诉她,看来还是将她当做外人。 麦苗儿不嫁给孙黑牛,对她危险很大,这个危险不单单是姬小童,更是她没有理由再在家里呆下去。 麦苗儿打算等孙黑牛将休书拿来之后,便去找盛老爷买块宅地修所小院落,自己一个人去过。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 可是她是没有资格在灵泉村买宅地的。 她该怎么办? 吃过午饭,麦苗儿去逗弄存香的小女儿乐乐。麦秦氏在睡觉,她一个人无聊,便去了百草谷。想去找姬小童,看看有没有机会。 却是刚刚出了院门,迎面碰上姬小童带着姬富贵姬老九。[]赶着一辆马车走来。看见她便问:“青儿,你要出去吗?苗儿在不在。我给你们送来了今年的新麦子面,你们尝尝。” 说完让姬富贵姬老九将马车停在门前,卸下几袋子白面。 姬老九姬富贵将面袋抬进院门。姬小童也进了门,对院子里的麦苗儿说:“苗儿,新麦面。尝尝,都推好了的。还有一袋麸子,给你喂猪喂牲口。” 麦苗儿浅浅一笑:“姬小大夫,你想的真周到。还真是的。我们也没麦子地,每次都是宝儿从都城买回的麦子,还不知道都是那一年的。” 在姬家的一个多月时间,姬小童也天天回家,每天都会陪着她和家里人吃饭,去济世堂的次数也多了。有时候会将一些药方带给她,让她帮忙配药抓药,甚至将一些需要炒熟的药带回来交给她。 接触的机会多了,两人比以前还有默契。对于姬小童这样的做法,她也坦然接受。 姬小童便说:“苗儿。只要你觉得新麦子好,今年一年的麦子我都包圆了,包括你们蒸包子的。我们那么多地。每年的麦子五六年都吃不完,刚好你们帮帮忙。存的太久了会发霉的。” 麦苗儿笑了起来,有点娇嗔地说:“姬小大夫,那怎么行。我们尝尝鲜还好。蒸包子就免了。我们每天都要蒸那么多包子,得多少面啊。那些面可值不少钱呢。” 姬小童说:“那有什么要紧的。你就按照都城的价,给钱不就行了,还省得你往回买。我让下人们给你推好,麸子黑面都给你们。” 麦青儿跟在姬小童身后又进了门,默默的在一旁听两人说话。对麦苗儿恨意不由得浮现在脸上。 她狠狠地盯着前些天看起来很凄苦的那张脸庞,一个多月没看见竟然又焕发了神采。[.超多好看小说]一定是姬小童的功劳。这个自己心仪的男人这些年来一直为这个女子调配各种药物,将她慢慢改造的有了点姿色。慢慢的掩盖了她腿瘸的实事。 看着姬富贵姬老九将面袋子抬进厨房,又被派去后面的牲口棚修理有点破损的猪圈,挖猪粪。姬小童坐在院子里和门口晒太阳的麦秦氏大声说着话,麦秦氏的牙掉的只剩下两颗歪歪斜斜的门牙,因为没有别的牙挡着,看起来是倾斜着的。她说话的腔调如同苍老的婴儿般让人难以听懂。平时听麦秦氏说话,她都会觉得心烦。可是姬小童却很有耐心,还很有悟性的和她言来语去的一点不费力的交流。 麦苗儿见麦秦氏高兴地瘪着布满皱纹的嘴,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从衣襟下抽出一块土布帕子轻轻替她拭去。存香便抱着自己的宝贝小女儿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摇摇晃晃的,眼角眉梢不时的扫向麦青儿,竟然带着极大的讽刺。 麦青儿看着心里更来气,这个存香看起来不声不响,却一直不动神色的监视着她,有时候就连她多吃一只馒头,都感觉她鄙视的眼神。 可是这个存香她现在惹不起,她可好是她的弟媳妇儿,是这家的主人,只要她还得在这个家住一天,就得看一天她的脸色。 她陪着笑脸上前说:“存香,把乐乐给我抱抱,你也缓一缓。” 存香温顺的脸上肌肉微微扯了扯:“二姐,不用了。家里的活儿都让大姐干了。我也没事儿可干,抱抱孩子还是可以的。” 说完皮笑肉不笑的抱着孩子走开。麦青儿脸上露出尴尬的笑,站在麦秦氏身边装模作样的帮她捏着脊背。不时的对姬小童笑一笑。 麦苗儿看看天色不早,说:“你们坐着,我去做饭。今儿吃包子吧,姬小大夫喜欢吃包子。我再熬点小米稀饭,做点凉菜。姬小大夫,你招呼富贵叔和老九吃饭吧。” 姬小童温雅的笑了笑:“苗儿,这就对了。我今儿就是冲着包子来的,我要吃那个肉馅儿的。多给我几只啊。” 麦苗儿说:“那还不简单。我就是蒸包子的,蒸包子的还怕你吃八个。”说完进了厨房,冲着外面说:“二姐,你去给咱们摘些菜来。” 麦青儿刚要去,存香抱着孩子弯腰提起一只竹篮说:“二姐,三姐,我去吧。我昨儿刚去了菜园,知道那些菜今儿可以摘了。” 说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着竹篮,去了后院。 麦青儿有点不知所措,存香有意无意的在提防她,前些天麦苗儿不在,她偷偷地将菜园里的菜给隔壁娘送了些,被存香发现,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却以后只要是去后面的菜园,便亲自前去。 她只好继续站在麦秦氏身后,帮她捏着手臂,心里不高兴,又不敢表现出来,手下就用了点力气,结果捏疼了麦秦氏。她呲牙咧嘴的喊:“青儿,你轻点。算了算了,我这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你这么大的劲儿。” 麦青儿慌忙陪着笑脸往后退了退。 再次觉得自己有很多余、一双眼睛便可怜兮兮的看向姬小童,想他能怜香惜玉的看自己一眼。 却发现他的眼睛毫不掩饰的追逐着麦苗儿厨房内忙绿的身影。 不由得咬紧牙关,低头默默地站在麦姜氏身后。 后面帮忙修理猪圈,掏粪的姬富贵姬老九挑着两担窝好的猪粪出去院外,堆在地头,进了院子洗了手。 麦苗儿很快的端出了包子咸菜,凉拌黄瓜,青菜,小米稀饭。还有外面杏树上的杏子。 这株杏树是麦穗儿以前种的,她还专门给它嫁接过,说是有李红嘴儿家那棵著名的杏子的味道。这些年过去了,杏树已经能结果了,虽说是没有李红嘴儿家的好吃,。却也味道甘甜汁液饱满。 姬小童家人般的招呼两位家人坐下来吃。 麦苗儿在院子里喊:“二姐,你也一块儿吃吧。存香,你也出来吃。我专门给你煮了鸡蛋,还有胖头鱼汤。奶奶你是要坐下来一起吃还是我给你端过来?” 麦秦氏人老了,就爱热闹,大声说:“一起吃一起吃。” 麦苗儿去了厨房拿出一个围裙,转着圈的围在麦秦氏的脖子底下,将她扶了过来坐在了小桌旁。 不好意思地说:“我奶奶年纪大了,吃东西老是掉在衣襟上,也爱吐痰,你们也别嫌脏。” 姬富贵忙说:“不会不会,苗儿姑娘,人都会老的,人老了都一样。你奶奶她老人家身体还算是好的。我那老娘这个年纪的时候早都动不了了。” 姬老九也跟着说:“算好的。苗儿姑娘,老人家怎样都行,只要她高兴,能吃能喝就好。” 姬富贵姬老九在姬家好多年,即使在姬家遭难之时也在不远处守候。自然懂得自家主子的心思。两人也都几十岁了,对于孝敬老人的人有着天生的好感。 几个人围着饭桌吃饭,存香抱着乐乐,喝着麦苗儿专门为她熬的鱼汤,不停的说:“还是我三姐好,这鱼汤熬得,我都多喝了很多。我娘上次捎话来,还怕我身体单薄没奶,现在啊,给乐乐吃到两岁都没问题。” 麦苗儿得到表情,有点自豪地说:“这鱼汤还是穗儿教的,她说熬鱼汤最补。存香,你好好喝,你现在可是我们麦家的功臣。” 姬小童便说:“苗儿,你也喝点。你也是麦家的功臣,穗儿也是。你们都有功。”(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忍耐一段时间 转眼秋天,麦花儿到了临盆期。麦姜氏趁魏小姐带着墨香回娘家,偷偷地拿了点挂在屋梁上的腊肉,藏在怀里,出了门。看周围没人,躲躲闪闪的走在高高的玉米高粱地里,绕着道儿去孙黑牛家。 麦花儿很见不得人的被偷偷的接去了孙黑牛,虽说是有了栖身之处,却是很没面子。二儿子魏小姐觉得实在丢人现眼,不让她去看自己的女儿,也不准麦花儿进门。除了监视,还不时的提醒她,如果不和她那个不守妇道不知羞耻的女人保持距离,以后就要分开过。 生了三个儿子,只守住了一个,后半辈子还指望着他们养老送终。哪里敢轻易的冒这个险,所以这么久了,从没去过。 孙黑牛家的不大不小却很气派的院落离麦家并不远,只有不到半里地,站在门前屋顶上的瓦片都看的清清楚楚,不大一会儿就来到了门前。 好不容易来到院墙前,看着暗红色的雕漆大门,门上的铜环闪着耀眼的光。她左右看了看,这里离村里还远,周围都是姬老爷盛老爷家的地,基本上都是种着麦子,这个时候麦子都收了,两家都是大户人家。家大业大地多,不似一般庄户人家收了麦子还要种点秋粮。 地都闲着,就等着深秋耕种,周围没人。 她鬼头鬼脑的轻轻敲了敲门,好长时间,才听到里面传来孙黑牛懒洋洋的声音:“谁啊?” 听到她的声音。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大门慢慢开了,孙黑牛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先进去。 她知道他还在生气,也不计较,跟在后面关好大门,边走边说:“黑牛啊。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来看看你们,花儿快要生了。我来给她催生。” 按照民间风俗。女子快生的时候,娘家人要带着东西来催生。 孙黑牛不冷不热的哼了声。[]就进了屋子。 麦姜氏有点尴尬,站在方方正正的院子里看了看。三间青砖瓦房,两边还有厢房。正房离后院还有很大的距离,应该是牲口棚猪圈什么的。 院子看起来不错,像个殷实人家。 她放下心来,女儿虽然嫁了个矬子,却是个手艺人,住的不错。也买了点姬老爷家的几亩地。 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她掀起正房的门帘,里面一个大土炕,上面铺着暂新的被褥,屋子里桌椅柜子木箱齐全。摆放整齐,干净整洁。 她心里一喜,这间屋子看来就是麦花儿的房间了,她从怀里拿出包着腊肉的笼布,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口。 却见门帘一掀。孙黑牛冷冷的站在门槛外说:“你走错了,你家花儿住在厢房。” 麦姜氏愣了愣,随即起身问:“黑牛啊。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好的正房放着,怎么让花儿去住厢房呢。厢房光线不好,晒不到太阳。” 孙黑牛冷冷地说:“想晒太阳,她完全可以到院子里来晒。这屋子是给苗儿准备的。” 麦姜氏愣愣的看着孙黑牛,好半天才说:“黑牛啊,苗儿都说了,不会嫁过来了。这花儿都要生了,你就跟花儿好好过日子吧。我知道是花儿不好。可是她不也是相中你才会这样做的么。” 孙黑牛说:“不管苗儿会不会嫁给我,这屋子都得给她留着。你也知道。这个院落她也出了一半的银子。” 麦姜氏忙说:“黑牛啊,出了就出了。苗儿和花儿可是姐妹。谁出都一样。” 孙黑牛很严肃的看着麦姜氏:“不一样。苗儿出了,这间屋子就得给她留着。” 麦姜氏气得脸色发白:“黑牛啊,你怎么这么倔呢?” 孙黑牛很倔强的掀着门帘,等着麦姜氏出了门说:“花儿在这边。” 麦姜氏气呼呼的跟着孙黑牛来到左边的厢房,进了一间小屋子。 麦花儿靠在被子上,很疲惫的闭着眼睛,感觉到门帘掀起的亮光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随即慢慢的闭上。 她早已听到了麦姜氏的声音,却不想出声。按理说娘来看她,应该高兴,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来到孙黑牛家这么久,本来她想,已经这样了,这便是最好的结果。留下了自己一条命,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孙黑牛的院子还可以,房屋宽敞,院子紧凑,还有几亩薄地,孙黑牛虽然个子矮,长得并不难看,还有手艺,日子也能将就着过。 可是孙黑牛将她接了过来,安顿在小小的厢房内,铺着破旧的被褥,阴沉着一张脸。 她也不敢多说话,这事儿是她的错,现在已经按照最好的方向发展了,先忍忍再说。想来这么一个矬子,在她的记忆中,总是低眉顺目的。只要她动点心思,一定会听她的。 可是过了这么久,他竟然一次都没来过这个屋子。她也不着急,每天都会做饭,只要他回来,便很殷勤。 却并没有打动他。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孙黑牛以前温顺的眼神总是很犀利的看向她,凡事都防着她,收了麦子。拿回来放进正房旁边的闲屋子里,装进麦屯。还盖上印章,需要推磨的时候,便会端出几簸箕,放在磨坊里,回来还要称一称白面有多少,黑面有多少,麸子有多少。 他的后院里喂着一头毛驴,一口猪几只鸡,每天回来。他都会去后面看看,看看猪喂了没有,毛驴喂了没有,鸡喂了没有。还会每天数一数几只鸡下的蛋。 麦花儿不敢像以前那样懒惰,每天挺着大肚子,前院后院的忙来忙去,却被人这样当贼一样的提防,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她却不敢有半点的怨言,以前没看出来,孙黑牛看似老实温顺,其实很厉害,单是那一双眼睛,就很有威力。 有一次她试图用以前的尖利言辞攻击他发泄发泄。却被他只是用一只手很轻松的差点将她的胳膊拧折。吓得她再也不敢放肆。 而且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敢懒惰,只要那天哪里做的不好,他的眼神马上杀过来,瘦小的手臂也会警告的举起来。 麦姜氏见她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堵得慌,只是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说了声:“花儿,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认命吧。这可是你自己找的。” 说完放下手里拿着的腊肉,便往外走。 见孙黑牛并没有跟在身后,又折了回去压低嗓门说:“花儿,你再好好忍几天,只要肚子里的娃儿落了地,最好是个带把儿的。不信他不好好待你。我看那苗儿肯定是不会再嫁给他了。” 麦花儿半躺在被子上,看见孙黑牛刚才去了后院,这才微微抬了抬身子:“娘,以后你也别来了,省的难堪。女儿已经走到了这步,就自生自灭吧。孙黑牛这个矬子说了,我这一辈子都是做小的,哪怕他一辈子没有娶妻。” 麦花儿轻叹一声:“花儿啊,事在人为,以后就看你的造化了。娘先回去了。” 麦姜氏出了大门,顺手将门带上,心里就想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俱全。 这两个女儿怎么这么命苦,没一个省心的。 麦花儿已经这样了。麦青儿还寄住在宝儿那边。女儿家哪有在娘家住一辈的道理。就是麦苗儿这样在娘家劳苦功高之人,也不愿在娘家呆一辈子,她听说她已经求得盛老爷的同意,就在麦宝儿旁边几米处圈了庄基地,就等着孙黑牛将休书送来。 而且这事儿盛老爷还插了手,就算孙黑牛不愿写休书,也会承认两人已经没有了婚约。 麦苗儿出去之后,麦青儿要怎样在宝儿家立足,这是个问题。麦宝儿好说,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媳妇儿存香就说不准了,那媳妇儿,长着一脸温顺样子,其实心眼很多。很有主见。 急匆匆的走过高粱地玉米地,刚回到门前,就看见麦青儿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见她低下头叫了声:“娘。” 她心事重重的停住脚步看着她说:“青儿,我刚才去你大姐家了,那个孙黑牛,跟以前一点不一样,你大姐过得并不好。” 麦青儿低着头说:“我知道,他还没死心。还想娶苗儿。” 麦姜氏说:“那可不行,麦苗儿现在没嫁孙黑牛,他对你姐都那样。,要是真嫁了,还有你姐活的路?怎么也不能让他真的娶了麦苗儿。” 麦青儿想着自己的事儿,犹豫着说:“也许他要是真的娶了苗儿,还能对大姐好一些。他现在应该是恨大姐搅合了他和苗儿的婚事儿。” 麦姜氏不可思议的看着麦青儿:“青儿,这话从和你嘴里说出来怎么怪怪的。你大姐和孙黑牛发生这样的事儿,还不是你那包药给害的。你大姐为了你都一身背了,差点还没了命,你怎么还敢有这想法。” 她虽然不知道麦花儿麦青儿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却听她们叽叽咕咕的说药的事儿,她听出来害了麦花儿的药是麦青儿偷出来的。 她没敢说出来,这两个可都是她的女儿,说出来,俩个都完了。 麦青儿慌忙低下头,不敢说话。麦姜氏的性格她知道,万一生气了气,口无遮拦的,就真的害死她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你们熟帮着去问问 转眼到了冬天,一大早麦穗儿就带着喜郎来到麦家。帮麦苗儿将包子蒸出来,一只只的放进保温桶。又将晒干的榛菇木耳黄花菜拿了一些,准备给翠玉楼的掌柜的送去。翠玉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对于这些珍贵的农产品的需求大了起来,从夏天开始,麦宝儿天语存香麦穗儿都抽空去采,晒干的装了整整一间屋子。但是掌柜的觉得这些东西存放在麦家比放在翠玉楼更好一些,一来保存的好,二来也不需要专门储存,所以过上几天带一些过去。 麦穗儿觉得这样其实更好一些,隔段时间就有一笔收入,可以一点一点的存起来。看着麦宝儿穿戴整齐,等天语赶着马车过来,一起吃过早饭,便上了马车。 麦苗儿跟了出来,叮嘱:“带好喜郎。” 她忙答应:“知道了姐,你进去休息一会儿,等会看天气再拌馅儿。” 麦苗儿性子急,每天都是送走麦宝儿就开始准备第二天的,有好几次刚刚准备好,就下起了雨,第二天不能去都城,气得她直跺脚。 麦苗儿答应着进了院子,见存香抱着小乐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说:“存香,这么冷你把乐乐抱出来干什么,小心冻着,快进去。” 存香温顺的低头浅笑着,将孩子的小被子紧了紧:“三姐,你不知道这乐乐有多灵,才七个月,只要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就哼哼唧唧扭来扭曲的。不抱出来,再等一会儿就要开始哭了。” 麦苗儿费力的上前用二拇指点了点孩子可爱的额头,疼爱的说:“这个野姑娘,这么小就爱往外跑,以后那脸蛋一定像你四姑姑。长满了冻疮。” 存香抱着乐乐边走边摇,很不以为然地说:“像我四姐多好。我四姐那皮肤光的绸缎似得。我们乐乐啊,以后只要能像她四姑姑。我就烧高香了。” 存香见到麦穗儿的时候还小,那时候她是云崖镇成老爷府上的小丫鬟。跟着管家厨娘出门买菜,并不敢太去看人的脸。等她敢看的时候,麦穗儿脸上的冻疮已经被姬小童的治得差不多了,所以对她脸上的冻疮没多少印象。 麦苗儿便给她说麦穗儿以前的脸:“存香,你不知道。别看穗儿现在的脸花儿似的,你不知道她小时候。爹娘去世后,家里活儿多,一到冬天。穿的又少,脸上也没个遮挡,我和你三姐那时候就住在你们现在的屋子里,那墙缝全都裂开了,一到晚上冷风吹进来。我这皮肤粗糙还经得住风吹受的起冻,你四姐皮肤嫩,冻得脸上全都是疙瘩,还冻烂了,都流了脓。等天热了,好了之后便全都是疤。红一块紫一块青一块的。到了冬天又开始了。那时候我看着她的脸就发愁,都恨死自己了。” 说起以前的事情,麦苗儿眼里似乎有泪花闪出。 存香奇怪的问:“三姐。我不信,冻成那样,怎么现在一点疤痕都没有,不但没有,还这么好。三姐,不是我拍四姐的马屁,四姐脸上的皮肤是我见过最好的,怎么会呢?” 麦苗儿听她这么问,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存香。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些啊,可都是姬小大夫的功劳。他给穗儿配了一些冻疮膏。你还别说,真的很神奇。穗儿用了之后。就慢慢的好了起来,不但每年冬天脸不会冻,那些个疤痕也慢慢地没了。” 、存香边和麦苗儿说话,摇晃着宝贝女儿,摇的她闭着眼睛睡着了,将她抱进屋子放在炕上盖好。 又走出来站在门口说:“三姐,真没想到姬小大夫这么有本事,什么病都能看。” 她说这句话是有意的。她刚才看见麦苗儿说起姬小童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麦苗儿拿起一把扫帚开始扫院子说:“姬小大夫是神医。姐姐这腿现在还能走路,就是姬老大夫和姬小大夫给治的。这些年来他给多少人治过病你也看见了。前两年还治好过瘟疫。他可是我们一家子的恩人,我们的好好报答他。” 存香看着麦苗儿眼里的笑意,想起麦青儿目光的追随。 嘴角微微一笑,这段时间她已经看得很清楚,虽然孙黑牛没有送来休书,麦苗儿主意已定。而姬小童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来,一来就坐在院子里陪麦秦氏说话,眼睛总是看向麦苗儿,气的麦青儿有点失态。他还派家人每天都来送水,送柴,完全取代了以前孙黑牛的工作。 姬小童的意思很明白,目的也很明确,虽然嘴上说是为了报答麦家的救命之恩。 她自然希望姬小童娶麦苗儿。虽然她嫁过来这么久,还是麦苗儿当家,麦宝儿有时候将这个姐姐看的比她还重,她却一点也不生气,相反还越来越敬重这个瘸腿的姐姐。 姬小童现在是姬府的老爷,姬府家大业大,姬小童继承了姬老爷的衣钵。医术并不在姬老爷之下。这样的大户在整个云崖镇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豪门,如果麦苗儿能嫁过去,离家近,还可以帮衬帮衬她。两个姑姐都在本村,都是大户,两人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她的日子想不好过都难。 但是她早就看出麦青儿对姬小童的意思,她对这个大姑子并不怎么感冒。虽然刚来的时候,也很同情她的遭遇,时间一长,见她有点理所当然,还和麦花儿嘀嘀咕咕的。干活儿的时候也是麦穗儿在就多干,麦穗儿不在就少干,觉得有点不地道。再加上她觉得一个姑姐,总是住在已经过继给人家的弟弟家,还住这么长时间,有点没自知之明。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医术高明为人秉直的姬小大夫。 她搞不清楚麦苗儿对姬小童的意思,也不敢轻易乱说。麦苗儿虽没和孙黑牛成亲,按规矩却已经是孙家的人了。孙黑牛又没送来休书。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有点不合情理。 便说:“姬小大夫确是医术高明,也真是我们家的恩人。要不是他我家三姐的腿现在不能走了,四姐脸上还有疤痕。没有三姐四姐这些年的功劳,宝儿也不会有今天。也就更没有存香今天的好日子。不过三姐,你看出来没。二姐对姬小大夫有点意思。要是姬小大夫也有这么意思,我们就算是报答他了。” 麦苗儿吃了一惊,睁大眼睛说:“存香。你说你二姐对姬小大夫有意思?我怎么没看出来。那姬小大夫是什么样的人物,能看得上我们这样的女人?” 存香不解的看着她:“三姐,什么叫我们这样的女人?说二姐被人休了出来,我们也没和她夫家理论,不知谁对谁错。三姐你可是什么也没做错啊。” 麦苗儿低下头说:“虽然没做错,也是被休的,还不一样。” 存香忙说:“那可不一样,三姐多好的人。四姐可说了,我们不是被孙黑牛休了,而是休了孙黑牛。宝儿也说了,三姐就是一辈子不嫁人,我们也和三姐一起过。不像二姐,娘家亲娘都不收留。” 麦苗儿说:“哎,婶娘太过分了,还是我们宝儿好。说起你二姐,今儿怎么没看见她。没起来还是出去了?” 存香带着点耻笑:“早出门去了。比我三姐还早,估计是去找姬小大夫去了。” 麦苗儿皱了皱眉头:“这不好吧。一个女人一大早的去找一个男人,这传出去多不好。姬小大夫可是个有头有脸之人。就算是看上姬小大夫了,那也得人家来提亲不是。要不请李红嘴儿问问也行啊。” 存香听麦苗儿这么说,跟着说了句:“就是啊三姐。这二姐就是有点过分。以前姬小大夫住我们家的时候,她总是找借口去找他,一天能敲姬小大夫八次门,不是去送水就是去送茶,也不知道姬小大夫能喝多少。现在人家搬出去了,还隔三差五的去找,你说一个弃妇这样不管不顾的去找一个男子,传出去多丢人。” 麦苗儿听存香这么说,仔细的想了想麦青儿的一些行径,还真的是这样,只不过以前她并没有多想。 被存香这么一提醒,那么多的事实就联系在一起。 她想了想说:“存香,这事儿只有我们两人说说就得了。也不要给穗儿宝儿说,那两人脾气直,万一对二姐发了脾气,倒闹得不好。她已经在我们家住了这么多年。要是宝儿发了脾气将她赶出去也不好。这样吧,既然她看上了姬小大夫,如果姬小大夫不嫌弃也看得上她,那也是一件好事儿。如果人家姬小大夫没这个打算。我们也得给她说说,不要这么追着人家,免得坏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存香抿着嘴笑了笑:“三姐,你和姬小大夫熟,你去问问。看他对二姐有没有这个意思。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也早早让二姐死心。还有啊,你们那么熟,你去问问,这么多年他可中意那个女子。他的娘子也去世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人帮他打理家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对谁有意思? 中午时分,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半空,虽然看起来明晃晃的,却没什么温度。麦苗儿思前想后的想了一会儿,对存香说:“存香,你看着点奶奶。我去找找姬小大夫,你刚才说的对。如果这事儿是真的,我们就得把事儿挑明了,省的以后坏了交情。” 存香笑眯眯的点着头:“三姐,去吧去吧,骑着毛驴。下午的饭我来做。奶奶我看着。” 麦苗儿犹豫着说:“万一乐乐醒来,奶奶又要吃要喝怎么办?这样吧,我很快的将饭菜做好,再去。” 她很麻利的进了厨房,做了点菜,擀了面,捞了两盘咸菜,解下围裙,擦了擦手,就去后面院子牵毛驴。 存香很佩服的看着她拖着一条不灵光的腿,一会功夫将下午饭做好,觉得很是赏心悦目。看她就这样去牵毛驴,忙将她拉去屋里说:“三姐,去百草谷,路也不近。冬天风大,你先洗把脸,再套上罩裙,围上头巾。你这是代替二姐去,也算是她的家人,怎么也得体面一点啊。” 麦苗儿很不以为然的说:“存香,我看没这必要。你三姐这张脸再洗也变不成你四姐那样。我只是替人家去问问,弄这么体面又不是去定亲。” 存香不容分说的将她拉去屋子里,帮她梳头洗脸,还插上玉钗步摇,换上新衣裙。围着她看了一圈才说:“三姐,这样好。你说我们家现在也算是殷实人家了。三姐可是家里掌柜的,出门谈事情自然的得体。” 存香将麦苗儿拉出屋子,拿起一块绸缎做的头巾,很仔细的替她包好,露出精致的小脸。这才说:“三姐,你等着。我去牵灰驴。” 存香很快牵出体毛光滑,配好鞍子的小灰驴,将麦苗儿送出大门。看她踩在半截麦垛上上了毛驴。将驴缰绳交到她手里说:“三姐,慢慢走。去好好问问,问清楚了。” 麦苗儿骑着毛驴顺着院墙去了胭脂河床,沿着河床边上的土路,慢慢走过吊桥。[.超多好看小说]冬天了,忙了大半年的农人们都闲了下来,这个时候都在家里休息,所到之处眼睛看到的地方,都没人。以前她总是陪着姬小童去百草谷。毛驴路熟,不大一会儿,来到百草谷口。 远远的看见姬小童那间茅草屋的烟筒冒着浓浓的烟,知道他在。轻轻拍了拍驴屁股,小灰驴加快了脚步,一会就转到了茅屋前。正在晒草药的姬小童看见麦苗儿吃了一惊,眼里闪出一丝惊喜,忙迎了上去接过缰绳,将她扶了下来。 有点吃惊地问:“苗儿,没看出来。什么时候骑驴的水平这么高了,都自己一个人能来了。” 在他的记忆中麦苗儿一个人没出过门。 麦苗儿的眼睛在周围很快的转了一圈,就发现麦青儿在帮他烧炕。后面跟着顺儿手里拿着一把灰杷。 看来存香说的对,麦青儿确实对姬小童有意思。今儿一大早出来,现在已经中午,虽说顺儿在,一个女子光天化日之下,来找一个男子,还帮他烧炕,总是不合理。 这事儿的说道说道,免得坏了麦家的名声。 看着姬小童满脸喜悦的将毛驴拴在大树上。笑得有点谄媚讨好的请她进一间满是草药的屋子坐下,屋子里有只火炉。上面坐着一只壶水,水已经烧开。正在翻滚。姬小童从药堆里抽出一只瓷罐子,拿出里面的茶叶,给她倒了杯香茶。 茶的味道很清香,是几种不同的茶叶,麦苗儿平时也不喝茶,她闻着茶味儿有点像麦穗儿平时喝的晒干的各种花的味道,端着茶碗想:一定是有点心虚。 姬小童自己也端起一杯说:“苗儿,你来得正好。我刚好要配点药,你帮我碾一碾。顺儿扭了脚,脚脖子肿的头一样大。” 麦苗儿喝了口茶,味道有苦涩,咽下去之后觉得很清爽。又喝了一口说:“姬小大夫,顺儿扭了脚,不是我二姐在吗?让她给你碾就是了,她脚上有力气。” 说完带着些许的揶揄看着姬小童。 麦苗儿坐在火炉旁,白净的脸有点红,这些天来心情好了许多。看起来白里透红,一双平时总是怯生生的躲闪的眼神此时调皮的闪烁,很有神采。 姬小童心里一紧,觉得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话有点兴师问罪。 忙说:“苗儿,青儿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过来帮忙,我都说过好几次了,不要来了,免得人嚼舌根。” 麦苗儿见他急的脸有点红,说话有点结巴,轻轻笑了笑:“姬小大夫,你急什么。我又没怪你的意思。你和我二姐一个被休了回来,一个妻子早逝。如果能成为一家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儿。” 麦苗儿随随便便的这么说。姬小童脸色一变,气呼呼起身,大声说地说:“苗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姬小童如果真的和青儿有什么?我会找人来说的,怎么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难道我姬小童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人。”说完一双平时温和的如同马的眼睛般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她,几乎冒出了火。 麦苗儿吓了一跳,姬小童在她面前从没生过气。她恐慌的站起来。一双眼睛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说:“姬小大夫。我就是这么一问一说。你可别生气。” 从小到大,她只见过麦姜氏母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过,还从没见过那个男子在她面前这么生气,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哆嗦起来。 姬小童大声说完,见麦苗儿脸色变了,嘴唇也开始哆嗦,眼泪还闪着泪花,有点心软。 改变了语气说:“苗儿。我也不是骂你。我真的没这个意思。这不,为了避嫌,还专门将顺儿喊了过来。以前我可是打算自己住这里的。” 麦苗儿没经过这样的事儿,见姬小童语气缓和下来。不敢去看她,低头端着茶碗默默的坐着、 姬小童是过来人,也是见过世面之人。知道麦苗儿这么多年了都没问过他的私事儿,今儿来问一定是听到了什么。 而且他自己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去麦家,他的意思是应该很明确。 便问:“苗儿。你是个老实人,你给我说实话,今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儿?” 麦苗儿本来就不会撒谎,刚才又见姬小童生气,实话实说:“是存香说二姐对你有意思。一直来找你。我就想这样不好。不如我来问问如果你们真的情投意合的话,我就让宝儿成全你们。” 姬小童又好气又好笑,麦苗儿做错了事般的规规矩矩的低眉顺目,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的兔子般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苗儿,存香是个聪明人,她既然看出来青儿对我有意思。那么她有没有看出来我对谁有意思呢?” 麦苗儿忙活:“没有。她说如果你对我二姐没意思,让我问问你对谁有意思,说你也该成个家该有人替你管管家事了。” 姬小童刚想说什么,麦青儿推开半扇门探进了头,看着麦苗儿问:“苗儿,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语气有点像女主人。 麦苗儿不知道该怎样说,却见顺儿推开了另半扇门,规规矩矩的站在麦青儿旁边对姬小童说:“老爷,小的刚才去倒灰,青儿姑娘就进来了。” 姬小童看了一眼顺儿,对麦青儿说:“青儿,我要在这里配制几种药。不想让人打扰。请你以后不要来了。这里的事儿有顺儿,还有富贵叔,苗儿有时间也可以来帮忙。” 麦青儿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姬小童还的意思很明确,以后不要来了,但是麦苗儿可以随便来。 她觉得有点受不了,这段时间她经常来。姬小童这间药室,根本不会让她进去。却让麦苗儿进去。 她狠狠地瞪了麦苗儿一眼。愤愤的离开。 麦青儿的眼神带着无比的怨恨,不共戴天般的,麦苗儿不由自己的的心里一颤,起身说结结巴巴的说:“二姐……你……。” 只看见那扇门狠狠地关上,差点打到顺儿的脸。 姬小童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好半天说:“苗儿,青儿莫名其妙,不用去管她。你想问我对谁有意思,就去问问穗儿,她最清楚。” 麦苗儿不解的看着姬小童疑惑的问:“姬小大夫。穗儿从没对我说起过,她怎么会知道。” 姬小童说:“存香都看出来了。穗儿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你去问问她吧,听听她怎么说。” 麦苗儿听不明白姬小童的意思,又怕他再生气,不敢追问,帮着他将几样草药碾碎,又炒了几样,就匆匆忙告辞。 姬小童恢复了平时的温柔,将她扶上毛驴,又牵出自己的说:“苗儿,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两人骑着毛驴走出百草谷,走上吊桥。麦青儿从茅草屋一旁闪了出来。一双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背影,好半天才说:“死瘸子,狐狸精!” 一转眼。却见顺儿恶狠狠的盯着她,她忙快步离开。 顺儿眯起眼睛看着她走出百草谷呸了声:“瘸子都比你强,整天过来。烦不烦。” 他跟了姬小童那么多年,也没学到什么真本领。这次回来是下了决心要出师的。麦青儿天天来。姬小童便让他跟着、没时间学本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纠缠 中午时分,太阳懒洋洋的挂在半空,虽然看起来明晃晃的,却没什么温度。麦苗儿思前想后的想了一会儿,对存香说:“存香,你看着点奶奶。我去找找姬小大夫,你刚才说的对。如果这事儿是真的,我们就得把事儿挑明了,省的以后坏了交情。” 存香笑眯眯的点着头:“三姐,去吧去吧,骑着毛驴。下午的饭我来做。奶奶我看着。” 麦苗儿犹豫着说:“万一乐乐醒来,奶奶又要吃要喝怎么办?这样吧,我很快的将饭菜做好,再去。” 她很麻利的进了厨房,做了点菜,擀了面,捞了两盘咸菜,解下围裙,擦了擦手,就去后面院子牵毛驴。 存香很佩服的看着她拖着一条不灵光的腿,一会功夫将下午饭做好,觉得很是赏心悦目。看她就这样去牵毛驴,忙将她拉去屋里说:“三姐,去百草谷,路也不近。冬天风大,你先洗把脸,再套上罩裙,围上头巾。你这是代替二姐去,也算是她的家人,怎么也得体面一点啊。” 麦苗儿很不以为然的说:“存香,我看没这必要。你三姐这张脸再洗也变不成你四姐那样。我只是替人家去问问,弄这么体面又不是去定亲。” 存香不容分说的将她拉去屋子里,帮她梳头洗脸,还插上玉钗步摇,换上新衣裙。围着她看了一圈才说:“三姐,这样好。你说我们家现在也算是殷实人家了。三姐可是家里掌柜的,出门谈事情自然的得体。” 存香将麦苗儿拉出屋子,拿起一块绸缎做的头巾,很仔细的替她包好,露出精致的小脸。这才说:“三姐,你等着。我去牵灰驴。” 存香很快牵出体毛光滑,配好鞍子的小灰驴,将麦苗儿送出大门。看她踩在半截麦垛上上了毛驴。将驴缰绳交到她手里说:“三姐,慢慢走。去好好问问,问清楚了。” 麦苗儿骑着毛驴顺着院墙去了胭脂河床,沿着河床边上的土路,慢慢走过吊桥。冬天了,忙了大半年的农人们都闲了下来,这个时候都在家里休息,所到之处眼睛看到的地方,都没人。以前她总是陪着姬小童去百草谷。毛驴路熟,不大一会儿,来到百草谷口。 远远的看见姬小童那间茅草屋的烟筒冒着浓浓的烟,知道他在。轻轻拍了拍驴屁股,小灰驴加快了脚步,一会就转到了茅屋前。正在晒草药的姬小童看见麦苗儿吃了一惊,眼里闪出一丝惊喜,忙迎了上去接过缰绳,将她扶了下来。 有点吃惊地问:“苗儿,没看出来。什么时候骑驴的水平这么高了,都自己一个人能来了。” 在他的记忆中麦苗儿一个人没出过门。 麦苗儿的眼睛在周围很快的转了一圈,就发现麦青儿在帮他烧炕。后面跟着顺儿手里拿着一把灰杷。 看来存香说的对,麦青儿确实对姬小童有意思。今儿一大早出来,现在已经中午,虽说顺儿在,一个女子光天化日之下,来找一个男子,还帮他烧炕,总是不合理。 这事儿的说道说道,免得坏了麦家的名声。 看着姬小童满脸喜悦的将毛驴拴在大树上。笑得有点谄媚讨好的请她进一间满是草药的屋子坐下,屋子里有只火炉。上面坐着一只壶水,水已经烧开。正在翻滚。姬小童从药堆里抽出一只瓷罐子,拿出里面的茶叶,给她倒了杯香茶。 茶的味道很清香,是几种不同的茶叶,麦苗儿平时也不喝茶,她闻着茶味儿有点像麦穗儿平时喝的晒干的各种花的味道,端着茶碗想:一定是有点心虚。 姬小童自己也端起一杯说:“苗儿,你来得正好。我刚好要配点药,你帮我碾一碾。顺儿扭了脚,脚脖子肿的头一样大。” 麦苗儿喝了口茶,味道有苦涩,咽下去之后觉得很清爽。又喝了一口说:“姬小大夫,顺儿扭了脚,不是我二姐在吗?让她给你碾就是了,她脚上有力气。” 说完带着些许的揶揄看着姬小童。 麦苗儿坐在火炉旁,白净的脸有点红,这些天来心情好了许多。看起来白里透红,一双平时总是怯生生的躲闪的眼神此时调皮的闪烁,很有神采。 姬小童心里一紧,觉得她的脸上虽然带着笑,话有点兴师问罪。 忙说:“苗儿,青儿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过来帮忙,我都说过好几次了,不要来了,免得人嚼舌根。” 麦苗儿见他急的脸有点红,说话有点结巴,轻轻笑了笑:“姬小大夫,你急什么。我又没怪你的意思。你和我二姐一个被休了回来,一个妻子早逝。如果能成为一家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儿。” 麦苗儿随随便便的这么说。姬小童脸色一变,气呼呼起身,大声说地说:“苗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姬小童如果真的和青儿有什么?我会找人来说的,怎么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难道我姬小童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人。”说完一双平时温和的如同马的眼睛般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她,几乎冒出了火。 麦苗儿吓了一跳,姬小童在她面前从没生过气。她恐慌的站起来。一双眼睛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结结巴巴的说:“姬小大夫。我就是这么一问一说。你可别生气。” 从小到大,她只见过麦姜氏母女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过,还从没见过那个男子在她面前这么生气,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哆嗦起来。 姬小童大声说完,见麦苗儿脸色变了,嘴唇也开始哆嗦,眼泪还闪着泪花,有点心软。 改变了语气说:“苗儿。我也不是骂你。我真的没这个意思。这不,为了避嫌,还专门将顺儿喊了过来。以前我可是打算自己住这里的。” 麦苗儿没经过这样的事儿,见姬小童语气缓和下来。不敢去看她,低头端着茶碗默默的坐着、 姬小童是过来人,也是见过世面之人。知道麦苗儿这么多年了都没问过他的私事儿,今儿来问一定是听到了什么。 而且他自己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去麦家,他的意思是应该很明确。 便问:“苗儿。你是个老实人,你给我说实话,今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儿?” 麦苗儿本来就不会撒谎,刚才又见姬小童生气,实话实说:“是存香说二姐对你有意思。一直来找你。我就想这样不好。不如我来问问如果你们真的情投意合的话,我就让宝儿成全你们。” 姬小童又好气又好笑,麦苗儿做错了事般的规规矩矩的低眉顺目,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的兔子般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苗儿,存香是个聪明人,她既然看出来青儿对我有意思。那么她有没有看出来我对谁有意思呢?” 麦苗儿忙活:“没有。她说如果你对我二姐没意思,让我问问你对谁有意思,说你也该成个家该有人替你管管家事了。” 姬小童刚想说什么,麦青儿推开半扇门探进了头,看着麦苗儿问:“苗儿,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语气有点像女主人。 麦苗儿不知道该怎样说,却见顺儿推开了另半扇门,规规矩矩的站在麦青儿旁边对姬小童说:“老爷,小的刚才去倒灰,青儿姑娘就进来了。” 姬小童看了一眼顺儿,对麦青儿说:“青儿,我要在这里配制几种药。不想让人打扰。请你以后不要来了。这里的事儿有顺儿,还有富贵叔,苗儿有时间也可以来帮忙。” 麦青儿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姬小童还的意思很明确,以后不要来了,但是麦苗儿可以随便来。 她觉得有点受不了,这段时间她经常来。姬小童这间药室,根本不会让她进去。却让麦苗儿进去。 她狠狠地瞪了麦苗儿一眼。愤愤的离开。 麦青儿的眼神带着无比的怨恨,不共戴天般的,麦苗儿不由自己的的心里一颤,起身说结结巴巴的说:“二姐……你……。” 只看见那扇门狠狠地关上,差点打到顺儿的脸。 姬小童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好半天说:“苗儿,青儿莫名其妙,不用去管她。你想问我对谁有意思,就去问问穗儿,她最清楚。” 麦苗儿不解的看着姬小童疑惑的问:“姬小大夫。穗儿从没对我说起过,她怎么会知道。” 姬小童说:“存香都看出来了。穗儿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你去问问她吧,听听她怎么说。” 麦苗儿听不明白姬小童的意思,又怕他再生气,不敢追问,帮着他将几样草药碾碎,又炒了几样,就匆匆忙告辞。 姬小童恢复了平时的温柔,将她扶上毛驴,又牵出自己的说:“苗儿,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两人骑着毛驴走出百草谷,走上吊桥。麦青儿从茅草屋一旁闪了出来。一双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背影,好半天才说:“死瘸子,狐狸精!” 一转眼。却见顺儿恶狠狠的盯着她,她忙快步离开。 顺儿眯起眼睛看着她走出百草谷呸了声:“瘸子都比你强,整天过来。烦不烦。” 他跟了姬小童那么多年,也没学到什么真本领。这次回来是下了决心要出师的。麦青儿天天来。姬小童便让他跟着、没时间学本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躲避 姬小童觉得麦青儿今儿一定是疯了,简直不可理喻。便骑在毛驴上眼睛看着远处,不去理会她。他想过一会儿她觉得没有效果便会收手。却是等了很久,感觉脚都麻了,手也冻得伸不直,麦青儿手上还缠着驴缰绳倔强的挡在毛驴前面。毛驴等得不耐烦,将身体转来转去的,麦青儿觉得勒的手疼,松开了一点,毛驴很响声的放了几声驴匹,它好像是故意的,屁股刚好对准了麦青儿的的脸。浓浓的气味儿直直的扑在她的脸上。 她闭起眼睛屏住呼吸,心里打定了主意,今儿一定要逼着姬小童答应这件事儿。这些年来对姬小童越来越迷恋,她觉得离开他就像离开自己的呼吸,活的一点意思也没有。 姬小童是见过世面之人,也是经过生死的人,哪里这么轻易的被一个女子吓住。他悠闲地骑在毛驴上看着远处,心里想着麦苗儿饱受委屈的脸。看麦青儿这样的不管不顾,他越发觉得麦苗儿难得可贵。 两人在路上僵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不一会儿一辆马车转过吊桥向这边驰来。一看就知道是红院盛家的、是麦宝儿麦穗儿天语从都城回来了。 姬小童淡然的骑在驴背上,他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再说了自己骑在驴背上,是麦青儿拉着缰绳不放。麦宝儿过来难堪的一定还不是他。 麦青儿手背上缠着驴缰绳,心里开始松懈下来,刚才她以为姬小童这样的人物。最怕被她这样的没皮没脸的女人纠缠。麦花儿以前就这说的,只要脸皮厚放得下,是个男人都会害怕,尤其是那些个有头有脸的。 她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姬小童竟然很坦然,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 她却害怕起来,如果纠缠姬小童的事儿被麦宝儿看见。一定会将她赶出家门的,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好看的小说)麦宝儿是个认死理的人。他会觉得母狗不摇尾公狗不跳墙。而且天色已晚,她一个女子来这胭脂河边拦着一个男子,成何体统。 她松开手里的驴缰绳,怨恨的看着姬小童说:“姬小大夫,我是不会放手不会罢休的。” 说完紧走几步下了河床躲在河提下。 姬小童讥讽的一笑,声音大大的说:“青儿,我劝你还是自重一点的好,我可不是孙黑牛。你最好不要惹我。惹得我不高兴了,便让你在灵泉村呆不下去。今儿个我不和你计较,那是看在苗儿穗儿宝儿的面子上。” 他说这话绝对没有一点的夸张,想他小的时候在村子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小霸王,只不过慢慢长大以后将心思全都用在了草药上。可是就算早就做了良民,对付一个麦青儿还是绰绰有余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让她很难堪。 麦青儿却有点不以为然,小时候她是没资格和姬小童这样的少爷打交道的,以后见到他,看到的全是他温顺忧郁的样子。她觉得男人还是最怕面子的。就像孙黑牛一样,只要她死缠烂打,他就会害怕的。 麦穗儿和喜郎坐在马车内。感觉车子慢慢停下,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儿。掀开车帘,见是姬小童骑着毛驴上站在路中间,取笑他:“童儿大夫,这么冷你站这儿是在迎接我们吗?我们可没这么重要。” 姬小童轻轻一笑:“刚才送苗儿回去,看见你们回来了,等等。” 喜郎也将小脑袋伸出来说:“童儿叔,我不吃药,药药、苦。” 前两天喜郎生病了。姬小童给他开了药,很苦。 姬小童伏在驴背上很轻柔的说:“喜郎。(.无弹窗广告)药药是苦。可是喜郎的病是不是好了。嗓子是不是不疼了。” 喜郎忙将头缩进去,就算是嗓子疼也不想喝苦苦的难喝的药。 麦穗儿便看着姬小童笑着摇了摇头:“童儿大夫。你是跟我们回家吃饭还是回你的药房。” 麦穗儿嘴里的药房指的是姬小童百草谷的茅草屋,那间屋子堆满了各种草药,数不清的坛坛罐罐。 姬小童说:“我还是回我的药房吧,这么黑了,要不宝儿护送护送我?” 麦穗儿以为他在开玩笑,嗔责的白了他一眼:“天还不太黑,你这么大的一个男人还要人护送?又不是二八佳人。” 姬小童下意识的看了眼河堤下,说:“那可不一定,现在这世风日下,说不定二八佳人安全,我这单身男子反倒不安全了。” 麦穗儿笑他不以为耻:“童儿大夫,真是没羞没臊。说的你好像多抢手似得,好了,你回去吧,要是害怕就大声喊出来。” 说完好笑的放下车帘。姬小童骑着驴给马车让开路,慢慢的往回走。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看了眼河提下。 刚才他故意和麦穗儿说话,没有及时让路,是让麦青儿多在河堤下冷一会儿,给她个教训、 麦穗儿以为他在开玩笑,麦宝儿也没在意。赶车的天语却顺着姬小童的眼神看向河提下面,他不能说话,却爱看人说话。 就看见了一截青色的裙摆慢慢移动。 他认出是麦青儿的衣裙,眼神顿了顿,将手里的鞭子交给麦宝儿说:“你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麦宝儿以为他要去小解,便拿着马鞭,坐在车辕上等着。 天语下了河床,很轻易的就走到麦苗儿藏身的地方,偏过头看着她。麦青儿一双圆圆的眼睛怨恨的看着天语,有怪他多管闲事的意思,她的脸已经冻成了青紫色。 天语虽然不会说话,却很聪明,根据姬小童刚才的话和以麦青儿以前看姬小童的眼神,猜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嘴角扯一似嘲笑般的笑,对着麦青儿摇了摇手,做了很冷早点回家的动作,就转身往回走。 麦青儿吓的发起抖来,这样鬼鬼祟祟的藏在这里,要是被天语告诉麦宝儿,晚上她就会被赶出家门的。 她顾不得避嫌的上前抱住天语的腿,眼睛哀求的看着他,小声说:“天语,求求你别告诉宝儿穗儿我在这里,他们知道了我就没地方去了。天语,我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的,你知道我的给自己找个去处。” 麦青儿的处境天语知道,从她当年被婆家休回来到现在,他是一天天看着她走过的,虽然觉得麦家姐弟三对她都很好,却总归不是自己的家。 见她的眼里满是哀求,可怜巴巴的,心软了来,眼里露出一丝怜爱。对她比比划划的说了几句话,意思是他不会说的。 麦青儿这才松开手,听头顶路面的马车走远才起身上了河提,站在路上想了想,回了家。刚才她还想要去百草谷,就是硬上弓也要缠上姬小童,既然话已经说了出来,就要赖给他。 可是随即想到,百草谷里每天都有人陪着姬小童,少的时候有顺儿,多的时候还有姬富贵姬老九和一些家人,有时候还有他的侄子,那侄子虽然才十六七岁,看起来很厉害。她去不但下不了手,还会被人家嘲笑的。如果是平时帮着干干活儿讨好一下,被嘲笑倒没什么。 慢慢悠悠的回到家天已经黑了,麦穗儿早已带着喜郎回去,晚饭已吃过,存香将锅碗都洗了,并没有给她留点什么。 她在厨房里找到几只硬馒头,捞了点咸菜草草的吃了几口。厨房的灶膛里没了火。冷的有滴水成冰的意思。越吃心里越生气,在这个家里她就是个多余的,一天没在家并没人来过问,饭都没留。 心里堵得慌,便重重的放下筷子出了门。走进她和奶奶麦秦氏的屋子里,炕烧得很热,麦秦氏年纪大了,吃饱喝足就想睡觉,这时候已经睡得打着呼噜,呼噜声很大,吵得他心里更烦。 她气呼呼地推了推麦秦氏不满的说:“奶奶,醒醒,吵死人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怎么就睡不过去。” 麦秦氏微微睁了睁眼睛,见是她说了句:“把尿壶拿进来。”又闭着眼睛打起了呼噜。 麦秦氏的呼噜是越打声音越大,尤其是这些天简直响雷般的,每晚都吵的她不得安睡。 她愤愤的坐在了炕前的凳子上,看着麦秦氏苍老的干核桃般的脸,越看心里越堵,接下去要怎么办? 这都是瘸子麦苗儿的事儿,如果没有她在里面差插一足,姬小童一定会接受她的,以前姬小童对她说话很柔和,看她的眼神也很温和。可是现在他的眼里竟然充满了讥讽。语气也变得冷冰冰的。 她咬了咬牙起身出了门,到了门口见麦宝儿屋子里的灯已熄灭,径直去找麦苗儿。 麦苗儿此时也睡不着,想着麦青儿的眼神,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听见外面的敲门声,披着衣裳打开门,见是麦青儿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这丝恐惧让麦青儿瞬间有了勇气,她气呼呼地进了门,抬起腿坐在了炕沿上,甩掉鞋子,上了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逐客令 麦苗儿从未见过麦青儿这个样子,见她大有兴师问罪的豪迈,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陪着小心跟了过来,坐在炕沿看着她问:“二姐,你今儿是怎么了?我可没招惹你啊。(.无弹窗广告)” 麦青儿见她揣着明白装糊涂,气便不打一处来,一双大眼睛愤怒的看向她,压低嗓门质问道:“苗儿,你装什么糊涂?你明知道我对姬小大夫有意思啊,你跟着掺合什么?” 麦苗儿不明白的眨着眼睛:“二姐,我怎么就掺合了?我是听存香说你对姬小大夫有意思,就是想过去问一问,他到底对你有没有意思。有的话,早早的定下来,免得你天天去找他。人家说闲话。” 麦青儿嘴角露出一丝讥笑:“苗儿,存香说我对姬小大夫有意思你就去问啊?你是死人,这些年了你看不出来么?存香让你去问她什么意思啊?不想让我在家里住就明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 麦苗儿就有点想不明白了:“二姐,你这话怎么说的?存香是个小媳妇儿,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她怎么去问?咱们家里这些事儿不是都是宝儿做的么。我是觉得宝儿是个男子,问这话有点不好出口,我和姬小大夫熟一点,我去问问方便。” 她只是实话实说,麦青儿却听出了另外一种意思,她半跪起来盯着麦苗儿:“苗儿,你刚才说我天天去找姬小大夫,人家会说闲话,难道你去人家就不会说了?” 麦苗儿愣了愣:“我?谁会说我的闲话?” 麦青儿狠狠的看着她:“你怎么了?别人会说我的闲话怎么就不会说你的闲话,你比我长得高长得特别还是怎么的。” 麦苗儿忙小声说:“二姐,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这个样子,就是个废人,谁会说我的闲话。” “哼。废人,说的可怜兮兮的。”麦青儿很不屑的偏过头。重新坐下去:“你那是真人不露相,其实最厉害了。你看看那个矬子孙黑牛,姬小大夫,一个个的都对你死心塌地的,亏了你是个瘸子,要是好人,还有别的女人活的路吗?我娘以前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狐狸精!” 麦苗儿有点听明白了,傻愣愣的看了麦青儿好一会儿:“二姐。你的意思是说我勾引了姬小大夫,他是因为我不答应你的?” 麦青儿很鄙视的翻了翻白眼:“明知故问。造作。装什么呀,我又不是个男人,不吃你这套。” 麦苗儿激动起来,这可是原则问题,牵扯到自己的名节。 她伸出一根弯曲的手指头指着麦青儿,声音颤抖着说:“二姐,你瞎说。姬小大夫是我的恩人,我是将他当做恩人般待的。这些年你在家里也该看到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麦青儿心里的积怨的到了宣泄。此时说的正在兴头上。她又跪起来说:“怎么就什么都没做?你能随便进他的屋子,能帮他抓药碾药,他家的钥匙还回来。你能去他家。现在我去他的茅屋,他根本不让我进去,你去了,可以和他面对面坐着,你还要做什么?还怕人说闲话,要说也是说你们的。你一个女子将那么一个大男子带到家里来,也不怕人说闲话。” 麦青儿平时不太说话,长得也憨厚一些,今儿打开了话匣子。说话又利索又流畅,竟然有了麦姜氏麦花儿的影子。 麦苗儿心里开始发慌。对麦姜氏天生的恐惧让她有点战战兢兢。 她结结巴巴的说:“二姐,我当初将姬小大夫带到家里。是念他对我们的恩情,他治好了穗儿的冻疮,保住了我的腿,还让奶奶能看得见东西。他遇难了,我们自然的出手相助。穗儿说做人就要知恩图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 麦青儿听麦苗儿说起麦穗儿更来气,嗤之以鼻之后说:“苗儿,你不要提穗儿还好,提起穗儿,她比你还加八等,。她小时候就和姬小大夫进进出出的说不清楚,长大了多亏早早的跟了人,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她早早的就跟姬小大夫不清不楚的,自然要这么说。你们姐妹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不说麦穗儿麦苗儿还受得了,说了麦穗儿,她生气起来。 一下跳下炕沿,拉开门指着门外大声喊道:“麦青儿,你给我滚出去。你骂骂我也就罢了。我家穗儿清清白白,里里外外一把手。这些年来我们就靠她才过上好日子。你倒好,她好心好意收留了你,给你吃给你喝。还给你发工钱,你还在这里骂她,你怎么是只喂不熟的狗。” 麦苗儿由于气愤,这些话断了好几次。 却是夜深人静显得声音很大。 麦青儿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平时从没大声说过话的麦麦苗儿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可是话已经出了口,怎么也得接茬。她忙低声说:“苗儿,有理不在声高。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吃的喝的都是我自己挣得,你们给我工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说得好像我白吃白喝似得。” 麦苗儿大声说了几句,心里的憋屈被冲开,听麦青儿这么说,便说:“那好啊,既然你自己能挣到吃的喝的,当初哭哭啼啼的躲在外面的麦垛里面干什么?你在家里住了五年多,怎么不走啊。” 麦青儿听麦苗儿说话越来越大声,害怕麦宝儿被吵醒过来,起来跳下炕,嘴里说:“我是在我娘家弟弟家住着,又不是你麦苗儿家,你还不是和我一样,都是女子,都要出门的。” 说完吸上鞋子出门,却一眼看见麦宝儿存香环抱双手冷冷的站在门口。 她低下头就要往外走,麦宝儿往门口堵了堵,问:“二姐,你刚才说什么?什么这是你兄弟家。我告诉你,这是三姐四姐和我的家。这个家有我的一份也有三姐四姐的一份。就算四姐现在出嫁了,都给她留着。这个存香你也记得。” 存香和麦宝儿已经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了,对于麦青儿说的话,她早已忍无可忍了。 她忙说:“当家的,这个存香知道。存香可不是那扔掉扁担就打卖柴的人,存香知道我们家的浆水从哪儿酸的。要不是三姐四姐,我们那里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三姐,你不要听二姐不是人的话。就算是我和宝儿搬出去,三姐也要在家里住。” 存香说完略显不满的看了眼麦青儿,见她有点六神无主,得意的扯了扯嘴角。 麦宝儿对存香的回答很满意,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又转脸对麦青儿说:“二姐,我再给你说。我们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四姐的功劳,没有四姐,我们哪里会有这么好的生意。四姐的婆家是有身份的,四姐夫更不是一般人,你这么胡说八道,被人家听到了会怎么想。四姐夫会怎么看四姐。当初娘不让你进门,是四姐好心收留了你,这么多年家里都对你不错,说实话,吃的喝的比在咱家好多了。可你现在为了一个姬小大夫,便满嘴跑舌头,人家姬小大夫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只不过是家里遭了难,你也知道那是冤案。现在人家平反了。人家是有头有脸之人,家里的产业几辈子也吃不完,他要是想娶谁,他会托人来说媒的,他要是不想娶,怎么说也不会。四姐,,今儿晚上弟弟就把话撂在这儿,你也在家里住了好几年了,也该才某个出路了。明儿你就去和娘商量商量,让她将你将接回家里住吧。” 麦宝儿说的正义言辞,存香带着极其佩服神色仰望着他,她没想到,一向不善言辞的麦宝儿今天怎么能说出这样一大段令人叫绝的话来。 麦青儿傻了眼,弟弟这是在下逐客令啊。她一时不知所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的看着麦宝儿,刚才她本来只是想在麦苗儿这里发泄一下,说着说着就情绪失控了。 见麦宝儿身子侧了侧,她忙低下头急匆匆的溜回自己的屋子。 麦苗儿心里难受,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她虽说年纪大了,心底却很纯真,从来没有想到麦青儿说的那些。 麦宝儿心里更难受,过来这边也已经好多年了,一天一天的下来,他已经将麦苗儿当做不了缺少的依靠,前段时间麦苗儿要成亲的时候,他还觉得有点伤感,害怕自己接下来的日子会过不好。 现在他巴不得麦苗儿在家里,不但可以操心一家人的生活,还可以帮着存香带孩子。 刚才听麦青儿那么说她,他真想上前打她两个耳光。亏得存香小声提醒一句:这么没良心,还留在家里做什么。 他忽然决定让她离开。虽然是自己的亲姐姐,可是欺负麦苗儿就不行。这个姐姐可比亲姐姐好多了。 见麦苗儿哭得伤心,他对存香说:“你去看着孩子小心她醒了掉下来,我陪陪三姐。” 存香离开后,他扶着麦苗儿单薄的肩膀让她坐在沿上,轻声安慰她:“三姐,别哭了。你放心,不管以后你嫁不嫁给姬小大夫,我都会对你好的。你哪儿也不能去,就在咱家住着,你住在家里,我踏实。”(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表态 第二天中午麦穗儿带着喜郎过来,见姬小童家的家人刚刚送来了吃的水和洗衣服用的水,笑着打过招呼进了院门。麦家受到这种待遇已经很久了,都能泰然接受。今儿她来的迟,麦宝儿已经去了都城,麦苗儿带存香正在准备明天的馅儿。 天气很冷,麦穗儿对喜郎说:“喜郎,你去屋子里看着妹妹,她要是醒来了,你就来喊你舅母。” 喜郎对这个妹妹喜欢得不得了,迈着小腿儿就去了屋子里,还很仔细的关好门,门帘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麦穗儿笑眯眯的看着儿子进了屋,对存香说:“你看看,还是孩子趁孩子,在家里皮的跟什么似得,来了这里,乖乖地看着妹妹。我们都不用操心。” 麦苗儿昨晚哭的时间太长,眼睛肿的睁不大,她怕麦穗儿看见,低头只管跟着象征性的干笑几声。 存香忙说:“喜郎真乖,有他看着乐乐,我还能腾开身子。” 说完看了眼麦苗儿,见她将头快低到盆子里了,说:“三姐,你眼睛肿的桃子似的,还是进去休息一会儿吧。四姐来了,馅子我和四姐来拌就好。” 麦穗儿闻言很奇怪的说:“眼睛肿了?怎么了?长了个眼钉儿,在门闩上顶一顶。” 存香似乎很犹豫的看了眼麦苗儿,见她更加深深的低头,一滴眼泪滴在了脚面上,对麦穗儿说:“还不是二姐,说大姐勾引姬小大夫。大姐昨晚上哭了半夜。” 麦穗儿刚才还笑眯眯的脸色阴沉下来,麦青儿喜欢姬小童,她早就看出来了。本来她觉得这是件好事儿,也曾侧面问过,姬小童却一口否认。还差点急了。人家没这个意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前段时间她知道了姬小童喜欢的是麦苗儿。本来她觉得有点不好说,麦青儿会有想法的。(.)最后想想。姬小童是麦苗儿救回来的,这些年来姬小童在家里受到了麦苗儿无微不至的照顾。麦苗儿还对药物有种天生的识别力记忆力,也算是情趣相投。两人相处久了。姬小童慢慢地爱上麦穗儿也合情合理。 对于男女之事当然是以当事人的感觉为主,外人只能提点意见供参考。 因为孙黑牛还没送来休书,孙黑牛这些年来对麦苗儿也是尽心尽力的关照,单是这些年来送水送柴,大事小事儿的帮忙,就是报之不尽的恩情。多少钱都买不来的,好好的婚事儿被毁了。也不是他的本意,他一定是很不甘心。麦家也没去催,所以这件事情她也没和麦苗儿说起过。 麦苗儿本来不想说,她知道麦穗儿的脾气,见不得她受气。听存香已经说了,才抬起苦兮兮的脸:“穗儿,我没去勾引姬小大夫,我只是想去问问。也想促成他们两人。” 麦苗儿说的有点辩解的味道。 麦穗儿不知道说什么,麦苗儿心思单纯,和孙黑牛的婚事还没完结。绝对没有别的想法。姬小童也告诉过她。要给她配点调理身体的药。她吃的药太多,影响了生理发育。 作为在二十一世纪活过的人,自然知道姬小童所说的这些。也就是前世所说的冷漠,冷淡之类的。 这些年来她也感觉到了,麦苗儿已经二十五六岁,却从没表现出一个成熟女子该有的状态,就是和孙黑牛的婚事,也只是觉得自己终于有了归宿般的释然。所以就在去年年底准备给她和孙黑牛成亲的时候,又给她讲了点女人的婚后生活,她听得很茫然。就是看到了孙黑牛麦花儿上演了活春宫,她除了生气也并没多大的反应。(.无弹窗广告)只是说下流恶心,她执意要解除婚事儿。除了见过麦花儿可怜的样子,主要是觉得自己斗不过麦花儿。不想和她共处一室。 她想了想,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泪汪汪的麦苗儿,说:“姐,我知道你没勾引姬小大夫,是姬小大夫他想要照顾你。你没做错什么事儿,有什么好哭的。” 说完问存香:“二姐呢?” 存香做出了个很鄙视的表情:“还在屋子里呢,自从姬小大夫搬出去后,掉了魂儿似得天天往外跑,家里的活儿也不帮着做。我这儿有乐乐,有时候也脱不开身,累了三姐了。” 麦穗儿看了眼麦秦氏麦青儿住的屋子,存香说的也对,自从姬小大夫搬出去后,基本上就看不见麦青儿帮山么忙。 天气很冷,厨房里的水缸都结成了冰,麦苗儿存香在准备明天的包子馅儿,接下来还要做饭。 她冲着厢房喊了一声:“二姐,你出来一下。” 麦青儿包着被子躺在炕上,心里也在发慌,麦穗儿一进门她就听到了,想起昨晚上的事儿,便不敢出去。她从心底还是害怕麦穗儿的。 小声地应了句:“穗儿,我在帮奶奶穿衣服,这就来。” 屋子里的麦秦氏早已起来靠在墙上捻线绳,她听不见麦青儿嘴里说什么,却已经催了她好几次。见她终于动了动身体,又开始唠叨:“青儿啊,你天天起得迟睡得早,那可不行。一个女人家,最主要的是要勤快,早起一时松活一天。你看看外面,苗儿存香都忙了半早上了。你就是比不上苗儿,苗儿那孩子就是命不好,真是一个过日子的料。谁娶了她就有福气了。哎,那个孙黑牛。” 麦秦氏年纪越来越大,不太爱动,除了坐在外面晒太阳,就是坐在炕上捻线绳,嘴里不停地唠叨。麦青儿听着心里烦。知道她也听不清楚,对着她说:“老不死的,棺材瓤子,不说话谁会将你当哑巴。” 麦秦氏听不清楚,扯开嗓子喊:“青儿,你说什么?” 麦青儿磨磨蹭蹭的下了炕,出了门,对麦穗儿堆起笑脸:“穗儿,这么早就过来了?吃了早饭没?” 麦穗儿看着她略带谄媚的笑脸,表情暗淡的说:“还早吗?都快晌午了吧。” 麦青儿尴尬地说:“是快晌午了,这不太冷,我陪奶奶说会儿,免得她要出门受风寒。” 厨房里的存香鄙夷的扯了扯嘴角。 麦穗儿说:“奶奶聪明着呢,这么冷,她是不会出来的。二姐,叫你出来你也应该知道什么事儿。想当年你无处可去,我看你可怜才让你住在家里,一来我们是姐妹,二来也给宝儿个面子。这些年来你也确实帮了很多的忙。照看奶奶,帮忙蒸包子做饭。我们也没亏待你,给你的是最高的工钱。可是呢,自从姬小大夫搬出去以后你就变了。我知道你对姬小大夫有意思。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什么都干对吧。” 麦麦穗儿说的句句在理儿,麦青儿无言以对。 低下头去。 麦穗儿顿了顿才说:“你对姬小大夫那点意思,我早就看出来了。我也曾私下里替你问过,人家一口回绝。婚姻大事儿,怎么也得两厢情愿,你现在这样死缠烂打,还怪我姐姐,你有意思吗?你是个正常健康之人,我姐姐整天围着锅台转,腿脚又不利索,她那里是你的对手。如果姬小大夫真的铁了心的要娶我姐姐,那只能说明他对我姐姐死心塌地了。人啊,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不管什么时候心术要正。” 麦青儿低着头不说话。 麦穗儿见她不搭话。轻轻叹了口气,说:“二姐,你不说话,那我就给你说明了,如果童儿大夫真的想娶我姐,我坚决支持。如果你觉得不甘心,你大可以去追童儿大夫,但是不能欺负我姐。童儿大夫又没和你定亲,他选择谁是他的权力,你有机会,姐姐也有机会。” 麦青儿被麦穗儿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天实在太冷,她的身子微微发抖。 存香见麦青儿的样子,心里高兴,探出头来插了句:“四姐,宝儿说要二姐和娘说一声,搬回去住。” 麦穗儿想了想:“这样也好。不过等过完年吧,腊月兔子还不离窝呢。” 麦青儿听到这话,忙顺手拿起一把扫帚去扫院子,离过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先缓和一下再说。 存香虽然心里不满意,也不敢说什么,她知道麦穗儿在家里的地位。 麦穗儿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声说:“存香,二姐这段时间是做的不好。但是我们已经收留她这么久了,就好事做到底。婶娘家现在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整天鸡飞狗跳的,哪里还有她的地儿。她不仁我们义一点,就当是为我们乐乐喜郎积福了。” 存香见麦穗儿看出了自己的意思,脸一红:“四姐,我没什么,只要三姐没什么。” 麦苗儿忙表态说:“穗儿,姐姐没什么,你说得对。就要进入腊月门了,还是算了,要过完年再说。” 麦穗儿刚才的一番话,已经给她出够了气。现在她不关心麦青儿,而是急切地问:“穗儿,你是瞎说的吧?我这个样子,孙黑牛都嫁不成,姬小大夫还会娶我?”(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我夫君可有消息 过了腊月八,家家户户开始忙碌起来。有人就说,喝了腊八粥,人就发了昏,不管能用的不能用的,能吃的不能吃的全都往家里买。 麦穗儿也是早早就起床,带着喜郎随着马车去都城,今儿不但要去給韩王送画册,还要给两家买过年用品,也就是办年货。 麦宝儿喜气洋洋的,要过年了,可以休息几天,在家里好好的陪陪女儿奶奶,会会自己以前的朋友。这些年来,只要不下雨下雪,他便没有个空闲之时。 天语心里也高兴,他不能说话,却喜欢热闹。 喜郎更是兴奋的起来坐下,不停地掀起车帘看外面,嘴里说:“娘,邢谦舅舅说要给我一张真正的弓,这么大。我想要那种缠着丝带的。” 麦穗儿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他几乎是站在坐铺上的用手比划的小身子压了下去说:“喜郎,把车帘放下来,娘冷。好好坐着。邢大哥也真是的,好好的给你什么弓,还是真的。你才多大,伤了人怎么办?不行。” 喜郎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女人就是胆小。邢谦舅舅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舞刀弄棒,一把弓算什么,以后还要拿长枪。” 麦穗儿撇了撇嘴小声说了句:“好大的男人。” 马车飞快而平稳的飞奔,不到晌午就到了都城,翠玉楼掌柜的知道她要来,早早的将包子钱榛菇木耳的钱都准备好,交给她之后,还给了喜郎一个红包。 麦穗儿拿着工钱,带着喜郎去了韩王府,麦宝儿提着竹篮跟在后面,到了王府街口。麦穗儿接过竹篮说:“宝儿,今儿你早点等着,我们要买年货。你看看你丈母娘家缺什么,也给买上。” 宝儿应了一声转身走了。麦穗儿牵着喜郎的手来到韩王府实在低调的大门前,喜郎狠狠地敲着门,里面及时的传来福头儿的声音:“来了来了。(.无弹窗广告)” 只不过十天没见,福头儿旳腰身更加佝偻,头发也白了许多,嘴里不停的咳着,似乎一下苍老了许多。 麦穗儿笑着打了声招呼:“福大爷。”喜郎也跟着叫了声:“福太爷。”便径直向院子里跑去。 来到韩王外府,比在红院安全。麦穗儿笑眯眯的看着看起来已经不是很胖,高了很多的儿子一路小跑的进了穿堂。 才问福头儿:“福大爷,这段时间是不是不好,怎么看起来这么疲惫。” 福头儿叹息一声:“喜郎他娘,人老了就活不成了。全身都是病,都是老病了,到了秋冬就咳嗽。咳的我腔子疼。” 麦穗儿掀开竹篮从里面拿出几只秋梨给了他说:“福大爷,这几只秋梨是我路过浓兴家门,他给我的。还是用冰糖花椒熬一熬喝了,很管用。” 福头儿忙说:“喜郎娘费心了。这种秋梨就是好,上次吃了就管用,好了几天。” 麦穗儿跟在他身后说:“福大爷。听起来你这是老病了,回家我让童儿大夫给你开几副药试一试,童儿大夫医术很高明的,上次的瘟疫就是他治好的。” 福头儿忙谢过,来到韩王办公室门前,喜郎已经缠上了邢谦,两人正拿着一张生铁做成的弓在试拉,麦穗儿笑着打过招呼说:“邢大哥,你看看这孩子。一来就缠着你。你也不要对他太好了,一个孩子而已。还给他做什么真的弓,很贵吧。” 邢谦抬起头自来笑的脸上洋溢着神采:“谁知道贵不贵。去兵部随便找谁要一张就行了。喜郎他娘啊,喜郎怎么也是我徒弟,他想要什么只要能做到,我一定会给。” 麦穗儿说:“那么大一点,还没个弓高,就想拉得开。” 邢谦说:“现在是拉不开,还没那么大的功力,不过用不了多久,就会拉开的。我们喜郎可是神箭手,只要手上有了力气,那可是不得了。” 麦穗儿得意而谦虚的笑着说:“邢大哥,没你说的那么神吧。我让他习武,也就是想让他保护自己,学一点就行了。” 喜郎拿着比他高出许多的铁弓,使劲的拉着,却拉不开。小脸憋得通红,吭哧吭哧的。 麦穗儿笑了笑,进了韩王办公室。 韩王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看,见她进来微微一笑坐直了身子。 他的笑容很温雅,眼里闪着精光,麦穗儿心里一暖,低头见过礼问了声:“大叔,看起来精神了很好啊。” 韩王点了点头:“还不错,要过年了怎么也得精神几天。” 麦穗儿坐在了韩王对面的凳子上,拿出画册放在桌上:“大叔,这本就是今年最后一本了。这段时间进度慢,喜郎长大了,晚上不好好睡觉,害得我没时间。” 韩王说:“喜郎都快五岁了,该让他自己睡了。” 麦穗儿叹了口气:“大叔,我也想让他一个人睡,男孩子得早早独立。可是大叔不知道我家的情况,夫君不在,我怕。” 韩王凝神看了看:“麦穗儿,你一个村妇,想得还挺多。不过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看过画册,麦穗儿便起身告辞:“大叔,我的去办点年货。年前我还会再来一次,给您带点土特产。” 韩王起身说:“好,带点松子儿,腊肉过来,还有你家的咸菜,味道不错。” 韩王将麦穗儿送到门口,麦穗儿犹豫了一会儿转脸问:“大叔,我想问问我家夫君可有消息?” 韩王眼神顿了顿:“怎么,他没给你们来信?” “没有啊!”麦穗儿闪了闪眼睛:“大叔,他给您来信了?” 她知道古代的通讯十分的不发达,这么多年了,盛夏从没捎过一封信。 韩王温和的一笑:“你那夫君惜字如金,现在已经不屑给本王写信了,倒是韩兄弟前天来了一封信,还让本王转为问候你和喜郎。” 麦穗儿忙问:“我二弟还好吧,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韩王想了想:“估计到明年这个时候吧,不过也有可能提前。” 麦穗儿眉头皱了皱:“这么久啊。” 韩王说:“要攻下一座城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你也不要着急。你夫君是必胜无疑的,只是不想伤害百姓。” 走出庭院,喜郎费力的搬着他的铁弓,不让麦穗儿帮忙,麦穗儿便和福头儿在一旁很有兴趣的看着。 好不容易来到大门前,邢谦从后面赶来,拿过喜郎手里的弓,将一壶箭背在他的背部,说:“喜郎,这壶箭也给你,不过这些箭可都是真的,不能随便对准人,会伤人的。” 喜郎高兴地背着箭壶往外跑,边跑边说:“邢谦舅舅,我能打麻雀么?” 邢谦扑哧一声笑了:“喜郎,这么好的箭去射麻雀,也太浪费了。可以打野兔野鸡什么的。” 喜郎欢笑着跑出穿堂,邢谦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说:“喜郎他娘,王爷让我把这个给你。要过年了,置办点好的。” 麦穗儿忙说:“邢大哥,不用了。王爷已经借给我那么多,留下来抵债吧。” 自从韩冬羽走后,麦穗儿再也没要过韩王的银子,虽然以后盛夏会是西夏侯,据说财产会远远超越韩王,但是这笔银子是她从韩王手里拿来的,能抵消一点就是一点。 邢谦笑了笑,将银票塞进她手里:“喜郎他娘,王爷给你就拿着吧。你这点银子抵债要抵到什么时候啊。还是等你家喜郎他爹回来再还吧。到时候他的银子根本就花不完。” 麦穗儿淡淡一笑:“那可说不准,银子是我借的。万一到时候他不承认,还不得我来还。” 邢谦哈哈大笑起来:“喜郎他娘。你可真会开玩笑。堂堂一个西夏候会赖这点银子?你也太没见过世面了。” 麦穗儿也笑了起来,她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盛夏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嘴里却说:“那可不一定,人没有尾巴,难摸。” 邢谦一直将她送到王府街口见到宝儿才回去。宝儿便帮喜郎将弓箭送去车马店,喜郎刚刚得到了弓箭,宝贝似的,死活不放。麦穗儿麦宝儿好说歹说,许愿多买点爆竹,才哄得他将弓箭暂且存放在马车内。 天语也跟着去办年货,麦宝儿手里拿着一张单子,上面是丈母娘过年需要的东西。他很不情愿的给麦穗儿看了愤愤的说:“四姐,都说城里丈母娘小气又小眼,我还不信。这次可真的是信了。你看看,什么葱蒜,萝卜白菜,连点灯的豆油都得我来买。真是够了。” 麦穗儿看了一眼说:“宝儿,人家那么大一个女儿都给你了,这点东西你还舍不得买?那葱蒜,白菜萝卜我们家都有。豆油也有。你还是挑些贵重的先买了,明儿把那些东西给拉上来不就成了。” 麦宝儿跟着笑了笑:“四姐还是你聪明,我猛一看只觉得要买这么多东西,很烦,怎么没想到我们家都有。今儿就给她买点白面清油什么的。咱家有的明儿个给她带过来就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变了个人 过了腊月二十三,麦穗儿每天一大早就去麦家,家里的猪杀了.她的帮着将一头猪分解了,除了要送给麦长青麦姜氏家的,剩下的都得做熟,今年还做了豆腐买了所有能买的。她觉得今年麦苗儿心里不舒畅,办点年,让她忙碌一些,可以忘了那些不好的事儿。 可是过了这么久孙黑牛还不将休书送来,她有点心急,对麦宝儿说:“宝儿,你去趟孙黑牛家,让他早点将休书送来。已经这样了,就好说好散,让姐心里也舒畅一点好早点另做打算。” 麦宝儿说:“我这就去,他要是还不给修书,我们就按照盛老爷说的,单方面悔婚就行了。” 麦穗儿说:“好,给他把话说清楚,还是那句话,我们也不怪他,但是这桩婚事再也没可能了。如果他愿意,以后我们还可以走动。” 麦宝儿答应着去了孙黑牛家,出了门看见麦姜氏腋窝里不知道夹了什么东西低头从门里出来,看见他愣了愣。 他叫了声:“娘,这么冷,要去那里。”他看见麦姜氏穿着出门的衣服。 麦姜氏犹豫了一下,伸出头看了看,没人,小声说:“宝儿啊,我去看看你那不争气的大姐,她奶不多。” 麦宝儿白了她一眼:“娘,你还看她做什么?难道还嫌被她害的不够?” 麦姜氏轻轻叹了口气:“宝儿啊,你也是做了爹的人了。俗话说一条儿女一条心,你大姐怎么说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谁不管都行,娘不能不管啊。” 麦宝儿放慢脚步,和麦姜氏并排:“娘,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不管二姐,她当初被休回来,你怎么不让她进门?” 麦姜氏见儿子质问。略微愣了愣,随即说:“宝儿。十个手指头伸出来有长有短。你大姐是娘的第一个女儿,娘从小喜欢她。(.无弹窗广告)再说了,你二姐是被娘家休回来的,很丢人。娘当时也是气急了,其实心里还惦记着的,这不是你收留了你二姐,娘才放心了吗。” 麦宝儿便说:“娘,我看过完年。你还是将我二姐接回去算了,住在我那里,迟早要翻脸的。” 麦姜氏吓了一跳:“宝儿,你二姐不是在你那边住得好好的吗?怎么会翻脸。苗儿穗儿不是对她都很好么,还给她工钱。说实话娘这几年没少受她接济。” 麦宝儿气呼呼的说:“就是啊,三姐四姐对她都不错,我更不用说了。可是这二姐偏偏不惜福,自不量力的就看上人家姬小大夫。姬小大夫住在家里的时候,就天天去人家屋里,人家几乎根本不让她进门。自从姬小大夫搬了出去。就跟没魂似的,天天往百草谷跑。人家姬小大夫的心思根本就没在她身上。她这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麦姜氏翻了翻白眼:“还有这事儿?那可不成,世上的婚姻都是男追女。哪有女人追着男人的,就算成了也会被人看不起的。” 麦宝儿很意外的的看了眼麦姜氏,今儿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便说:“娘说的是。人家姬小大夫可不是孙黑牛,财大气粗,就算你贴上去人家说不要就不要。我们好好的丢那个人做什么。要想走第二步,就好好的托媒人说个好一点的人家,哪怕是续弦,做小,都比这样强。” 麦姜氏叹息一声:“宝儿。你好好的劝劝你二姐,姬家我们高攀不起。姬小大夫青年才俊,找个十几岁的大姑娘不在话下。哪里会看上她一个二手货。” 麦宝儿见娘边说边叹气,头上的头发白了多一半,眼角皱纹刻上去般的,单薄的身子弯了下去,心里一酸。这些年到了二叔家,竟然没好好的看过娘,她现在已经老了,也没了以前的尖酸刻薄。[.超多好看小说] 便说:“那倒也不是,人家姬小大夫是中意我三姐,二姐就去骂三姐,三姐哭了一个晚上。她还骂四姐。娘,你说,我大姐已经抢走了孙黑牛。二姐再打姬小大夫的注意,是不是很丢人。这世上的男人又不是死完了。再说了,人家姬小大夫自己中意三姐,三姐倒还没那个意思。现在我四姐也生气了。娘,你说,人家又不中意她,她在那儿瞎折腾什么?” 说完看走过了门前那一亩二分地,上了小路,前后左右没人,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塞进麦姜氏手里:“娘,这点银子你拿着,扯件新衣裳。家里的肉别买了,我回去分一点拿过来。还有豆腐豆芽粉条什么的,也别买了。到时候我也给拿一点。娘,你也别太劳累了,看看你的背都驼了。” 生了五个儿女,第一次有人这么体贴,麦姜氏只觉得鼻子头一算,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紧紧地攒着银子,好半天才说:“宝儿,娘总算没白疼你。宝儿啊,虽然娘将你过继给了你二叔家,实在是为了你好。如果你在家里,现在还娶不上媳妇呢。存香人本分,也有主见。娘很放心。” 麦宝儿听麦姜氏这么讲道理的说话,下意识的的扶着她:“娘,儿在这边很好。不用操心。” 过来这么久,娘儿两第一次这么亲热的说着话,向孙黑牛家走去。 经过麦花儿的事儿,麦姜氏是彻底明白了。抢来的东西总归不是自己的,麦花儿给孙黑牛生了个儿子。孙黑牛爱的宝贝似的,却并不稀罕麦花儿,对她吆来喝去的,完全当一个地位很低的侍妾看待。到现在为止,还在等着麦苗儿回心转意。 所以她听说麦青儿看上了姬小童,姬小童又中意麦苗儿,心里就开始发毛。麦青儿比不得麦花儿,麦花儿心眼多,虽说现在在孙黑牛这里活不起人,只要麦苗儿铁了心悔婚。她再多下点功夫,以后慢慢的会让孙黑牛回心转意的。毕竟孙黑牛没什么家底,三十岁了才有了儿子。 麦青儿就不一样了,她性子比较直,人木讷,又死心眼。姬小大夫可是见过世面的,家里有钱有地位,哪里会像孙黑牛一样好糊弄。 她担心地说:“宝儿啊,你二姐是个死脑筋,既然人家姬小大夫看不上她,就算了。天天跑去人家那儿,像什么样子。你再给她好好说说。让她不要痴心妄想了、好好在家里呆着。,等过完年,我就托人给她找个人家。” 娘儿两说着话来到了孙黑牛家,还没进门,就传来孙黑牛粗壮的骂声:“麦花儿,你是个死人啊。没听有福在哭吗。还不滚去给他喂奶。” 麦花儿弱弱地说:“当家的,我没有奶啊.他咂得我心都疼了。” 孙黑牛几乎吼着骂:“你的奶哪儿去了?啊?生了儿子不带奶。都是你那个叫鸣鸡的娘不好好给你催奶,你坐个月子,连只鸡都舍不得给你送。我把你接回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要是娶了苗儿,生了儿子,穗儿一定会天天给我送鸡的。” 麦花儿嘤嘤的哭了起来:“当家的,你别骂我娘。我娘都吃不饱,哪来的鸡送。再说现在家里是我二哥二嫂当家。” 孙黑牛更加大声的骂了起来,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麦姜氏呆呆的站在门外,麦花儿的孩子已经过了百天。由于身体差,奶水少只够孩子吃少半天的。月子里正是秋忙的时候,她种了两三亩的玉米高粱,家里就她一个人干活儿。还要抽空帮魏小姐照看孩子。 所以没去伺候月子,孙黑牛便每天给麦花儿熬些小米稀饭。麦花儿喝一些给孩子喝一些,一个月子下来,麦花儿比以前还瘦,孩子就更加的瘦小,还爱哭,老是哭个不停。 听孙黑牛骂,麦姜氏的老脸很挂不住。按理说,孙黑牛没有爹娘,该由她来伺候月子的,可是家里实在走不开。她也该捉只鸡提些鸡蛋来的,可是麦花儿实在是做了不光彩的事儿,家里的鸡鸡蛋都是有数的,动了魏小姐就会看见,家里会不太平的。 院子里骂声不断,麦宝儿想了想扶着麦姜氏转过身子:“娘,我们走。我们没必要在这里听人家骂。这事儿是姐姐自己找的,好与不好她自己受着。” 将麦姜氏扶到回家的路上,说:“娘,你先回去,我去找村保盛老爷有点事儿。顺便在他的酒坊打点酒,醋酱。” 看着麦姜氏弯着腰驼着背,将腋窝里夹着的几只馒头拿出来,向家里的方向走去,麦宝儿才转身去村子里。 刚才听到孙黑牛的骂声,他一时半会的有点接受不了。 从小到大,孙黑牛从来都是规规矩矩腼腼腆腆的,这些年来每天送水送柴,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可是现在,他竟然那样骂自己的大姐。 这个孙黑牛还是以前的孙黑牛吗?他很怀疑。 他更怀疑他进了孙家院子,他也会将自己这样骂一顿。 所以还不如直接找盛老爷写个解除婚约的文书。 盛老爷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本来就很为麦苗儿不平,见她也没来找他主持公道,只是要一个解除婚约的文书,更是佩服她。 很快的写了一份解除婚约的文书,还专门写上,不是犯了七出被休。是自愿解除。 麦穗儿拿着文书看过之后,将她交给了麦苗儿。这就是等于是她的离婚证书,心里暗自感慨,这么好的姐姐,还没做新娘就离婚了,实在是亏。以后的更好的待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求助 腊月二十八,家里该准备的全都准备好了。吃过午饭,闲了下来。麦苗儿麦穗儿存香几个围坐在麦秦氏的炕上,吃着瓜子松籽儿,家长里短的说着闲话,炕烧得很热,乐乐沉沉的睡去。喜郎也在炕角自顾自的玩弄自己的小玩意儿,他知道天气干冷,麦穗儿不会让他在院子里疯玩。 麦宝儿在院子里劈柴和,一边竖起耳朵听屋子里几个女人唧唧喳喳的说话。。 麦青儿从后面院子里喂完牲口出来,默默地站在麦秦氏门口,心事重重的。 麦苗儿觉得心里有点内疚,不管麦青儿那天说了多么难听的话,到底在家里住了好几年,宝儿穗儿已经说得够重了。眼看就要过年,麦青儿整天做错了事儿的下人般的,出出进进低着头,看着也难受。 便往炕里边挪了挪,说:“二姐,门外冷,上来坐炕上。” 麦青儿受宠若惊的跨过门槛,准备上炕,就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苗儿姑娘在么?” 麦宝儿忙放下手里的斧头走去大门口说:“在,有事儿?” 清脆的女生说:“在就好。我们是村里姬家的。我们大奶奶想看看苗儿姑娘,还有红院少奶奶。不知道她们可在。” 一听是姬府大奶奶,麦宝儿很热情的请她进门。麦苗儿麦穗儿听到声音也穿上鞋子下了炕。 姬家大奶奶穿着体面的衣裙带着温和的笑在两个小丫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长得慈眉善目,皮肤黝黑,有点像二奶奶麦李氏。 一进门就笑眯眯的问:“苗儿姑娘,少夫人,冒昧来打扰。不讨嫌吧。” 麦苗儿不知道讨嫌是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带着略显卑贱的笑意干笑着,虽然上次她在姬府住过一段时间,大奶奶这么尊贵的人来自己家里。[.超多好看小说]还是有点拘束。。 麦穗儿忙说:“大奶奶,您请进。您是贵客。我们请都请不来,哪里会嫌。” 将大奶奶请进麦宝儿的大屋子,入了座,存香上前很大方的见过礼,很有眼色的将屋子里封起来的火炉取开,不大一会儿炭火呼呼地着了上来。 她又忙着上茶。 姬家大奶奶感激的说:“苗儿姑娘,这位是你家弟媳妇儿吧,很灵光。玉兰。将带来的礼物给苗儿姑娘,还有少夫人,这位小嫂。” 叫做玉兰的小丫鬟将手里提着的包起来的礼物送上来。存香很得体的双手接过,低头称谢。 大奶奶笑眯眯的看着很拘谨的双手绞着衣襟的麦苗儿,好半天才轻柔的说:“苗儿姑娘,本来早就想来看看你们,我那兄弟就是不让。说是冒昧的来了,会让苗儿姑娘不自在,就一直推到现在。” 麦穗儿陪坐在麦苗儿身边,见她满脸通红不知道怎样回答。笑了笑替她说:“大奶奶,怎么敢劳您大驾来看我们,本该是我们去看你的。可是我们身份低微。不敢随意上门。” 大奶奶听麦穗儿这么说,眼里闪过一丝恐慌:“少夫人,你可不敢这么说,折煞村妇了。” 麦穗儿知道姬小童已经将盛夏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嫂子,掩饰性的说:“瞧大奶奶说的,哪有那么严重,穗儿就一个村妇。大奶奶,这么冷的天您过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儿吧。” 大奶奶笑眯眯地说:“少夫人果然聪明。我们住在一个村里,我公爹在世的时候。少夫人也叫他爷爷。我们也算是有交情的,我比你们年长几岁。姑且就叫你们妹妹吧。你们就叫我嫂子,我这次来。是想请两位妹妹帮个忙。” 麦苗儿见大奶奶亲自光临,求她们帮忙,也不管能不能帮得上,一口应承:“大奶奶,什么忙您说,只要我们能帮得上,一定帮。” 她以为大奶奶求帮忙,一定是那些个针线活儿。 大奶奶说:“那嫂子就先谢过了,嫂子啊是想请两位妹妹劝我那二弟,让他回家过年。这大过年的,人家都在自己家里,他一个人在那空野的百草谷,多让人不忍心。” 麦穗儿问了句:“嫂子,童儿大夫今年还不回家过么?” 大奶奶无奈地说:“是啊,进了腊月门,我就让子项,秀云一遍一遍的去请,可都灰溜溜的回来了。两位妹子啊,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二位最清楚,我们母子们还能回到姬家过上这样的日子,也全靠我二弟。你说家里现在就靠他,他不回来,我们怎么过得踏实。” 麦苗儿低着头,不敢说话,本来麦青儿不说那些话,她的心底是最纯净的,大奶奶这样说,她一定会去帮着说说的。可是现在被麦青儿这么一说,她觉得有点心虚,不敢说话。 麦穗儿便说:“那是,过年就的一家人团圆,等会儿我就和姐姐过去看看。劝劝他,我想啊,他是怕进了家门,想起爷爷大少爷。” 大奶奶低下头说:“是啊,自从我和三个孩子回来,二弟就是上次苗儿姑娘来那些天回来住了些日子,到现在快一年了,都没回来过。我和孩子们都盼着他能回家过年。还想他带着孩子给公爹夫君烧点纸钱上柱香。” 麦苗儿听大奶奶这么说,心里也怪难受的,想起在姬府的日子,大奶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忙说:“大奶奶,你放心。这就和穗儿去,一定让姬小大夫回家过年。” 得到了麦苗儿麦穗儿的承诺保证,大奶奶带着满意的微笑离开,麦苗儿麦穗儿将她送出门,大奶奶意味深长的看着麦苗儿再次嘱咐:“苗儿妹妹啊,你一定要帮嫂子好好劝劝二弟,让他回来。妹妹有机会也一定要来看看嫂子。如果妹妹以后能天天陪着嫂子,那就太好了。” 麦苗儿没有和外人打交道的经验,以前住在姬府的的时候,姬小童交代过家里的人,只要照顾好她就是了,不要打扰她。 所以她没听出来大奶奶话里的意思。 麦穗儿低头笑了笑,这是大奶奶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送走了大奶奶,麦苗儿急匆匆的说:“穗儿,快去牵毛驴,我们去百草谷。” 麦穗儿抿着嘴对存香会意的笑了笑:“好,我就去。存香,宝儿你在家看着我家那个小霸王,我陪姐姐去。” 存香心里自然高兴,姬家大奶奶亲自登门拜访,还给自己带来了礼物,麦苗儿对她很好,以后如果做了姬家二奶奶,一定会帮衬她。 她笑嘻嘻的对麦宝儿说:“当家的,不要劈柴和了,带喜郎去玩一会儿,他看不见四姐就会闹。” 麦宝儿将院子里劈好的柴禾摞在了柴摞上,笑嘻嘻的进了麦秦氏的屋子,将一边玩一边儿看着乐乐,一边看着外面盯着麦穗儿的喜郎带出院子,许诺一起带着黑子,去院墙后面找兔子。喜郎直接跳了起来,拿起随身带的邢谦送的铁弓跟着麦宝儿听就出了门,却没有马上走。而是在门口等着麦穗儿出来对她说:“娘,舅舅带我去后面打兔子。我们走。” 麦穗儿笑着说:“喜郎,打兔子是男子汉的事情,娘是女子,见不得血腥,你们去吧。” 喜郎瘪了瘪嘴:“女人就是胆小。娘,你在家里等着,我打了兔子野鸡给你吃。” 说完才拉着麦宝儿往外走,他虽然很恋娘,可是打兔子对他来说太刺激了,再说带他出去的可是自己的亲舅舅,娘没说过要提防他。 等舅舅外甥转过墙角,麦穗儿才牵出毛驴,扶着麦苗儿上了毛驴,牵着驴缰绳跟在旁边一齐向百草谷走去。 麦苗儿带上麦穗儿给她的口罩手套,说:“穗儿,你也上来吧,那么远,走路费劲儿。” 麦穗儿甩了甩手:“不费劲儿,姐,你骑着,我走一会儿,走路暖和。” 存香送走了麦穗儿麦苗儿,回到院子里,总觉得院子里空荡荡的,像少了什么,转前转后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麦青儿不在了。 她好好的想了想,大奶奶来的时候她还在,说让麦苗儿去劝姬小童之后,便不见了。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兆,进了麦秦氏屋里一看乐乐睡的正香,麦秦氏又在捻线绳,转身进了厨房,端起给麦姜氏准备的年货,就去了隔壁。 麦姜氏一个人愁苦的坐在厨房的门槛上,要过年了,家里麦子已经没了,就剩些玉米面,刚杀了一只鸡,她不知道这只鸡该怎样做。 魏小姐的肚子又大了,儿子跟个下人般的围着她转,墨香只负责带孩子,而她就是个老下人。 见存香送来了大肉,豆腐粉条,三角眼眯了起来,存香心不在焉的说了句:“娘,这是宝儿给您准备的年货,那边还有一袋面。我也拿不动。让二哥过去扛过来。” 麦姜氏眼睛一亮,一袋面就是一百斤,过年差不多了。 起身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走:“存香啊,娘去扛吧,你二哥忙着。” 麦姜氏出了院门,存香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看见麦青儿,暗自叫了一声:不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圈套 百草谷的茅草屋内,姬小童气淡神定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棵干枯的草,不时的放在鼻子下闻一闻。(.好看的小说) 屋子里堆满了各种草药,其中干草柴胡就有半屋子,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儿。 麦青儿固执的站在门口,眼神很坚定。 她已经杵在门口很长时间了,姬小童也坐在椅子上很长时间了,并没有看她一眼。 寒风吹动屋顶的茅草沙沙作响,麦青儿咬着嘴唇,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重重的说:“姬小大夫,我真的是无路可走了,今儿就豁了出去,你就把我接回家里吧,我会好好的服侍你,好好地待大奶奶,以后给你生儿育女。” 姬小童似乎没听到她说话,只管很认真的研究那棵草。麦青儿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步,见他没干涉,又走了一步。 走了好几步,姬小童终于抬起头,一双平时温和的眼睛射出犀利的光,利剑般的,吓得麦青儿猛收住脚步。姬小童看麦青儿不再往前走,想了想继续研究那棵草。 麦青儿咬了咬嘴唇,攥了攥拳头又往前走了一步。 姬小童忽然抬起手,将手里的草狠狠的飞了出去,站了起来,双眼逼视着麦青儿良久才说:“青儿,回去吧。念在苗儿穗儿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计较了。” 姬小童的声音很压抑有种潜在的爆发力,和平时的温顺和气判若两人,麦青儿有点犹豫,再次咬了咬牙,往前挪了一步。 姬小童看了看眼前堆积如山的药堆,微微眯起了闪着精光的的眼睛:“青儿,你要是继续往前走。别怪我没提醒你。人活脸树活皮,女人家怎么也得知道羞耻二字吧。” 麦青儿紧紧咬着嘴唇,攒紧拳头。小声说:“姬小大夫,青儿没读过书。不知道这羞耻二字怎么写,却知道怎么做。”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麦穗儿呵斥毛驴的声音,她浑身一颤,似乎猛然间爆发了一种力量,看姬小童眼里闪过一丝恐慌,飞快的将自己衣服的纽扣几把扯下,将头上的发钗拔下。随手拨弄几下。 朝着姬小童扑了过来,姬小童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愣了愣,随即很快的往边上闪了闪。却是因为他的膝盖受过伤,行动不便,闪了一下。 麦青儿扑了个空,却一把抓住了姬小童的衣襟。 姬小童便使劲的拽衣服,麦青儿一手抓住衣服,一只手飞快的将自己的衣服脱掉,很快地就只剩下红的的肚兜。亵裤。 姬小童愤愤的骂了句:“没羞没臊,滚开。” 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麦穗儿欢愉的声音:“童儿大夫。钻屋里干什么呢?也不出来迎接迎接本,我可是大驾光临了啊。。” 姬小童使劲的拽自己的衣服,麦青儿嘴角扯出一丝得意地笑,很恐惧的投怀送抱过来,姬小童费力的往后靠了靠,对着外面说:“穗儿,我抽不开身啊。” 麦青儿吓了一跳,这么关键的时候姬小童能说出这样的话,情况有点不妙。 她愣了愣。就听见木门吱扭一声开了,麦穗儿恬美的脸探了进来。屋子里的光线有点暗,她适应了一会儿。就看见了令人心惊肉跳的场面。 姬小童微微倾斜身子,衣服半开。麦青儿只穿着肚兜亵裤脱落在脚踝处,虽然比不得麦花儿孙黑牛那样香艳,却也让人脸红。她吃了一惊,慌忙后退一步,随手想要关上门。 后面慢慢拧过来的麦苗儿已经到了门槛前,见她退了出来,以为没人,又一把将门推开说:“穗儿,童儿大夫不在么。我们去里面等,外面怪冷的。” 说完一只脚就费力的迈了进去。 麦苗儿脑子简单,没想那么多。却是一抬头看见了那样的场面,一时愣住了,不知所措。 她傻傻的看着,好半天才挤着眼睛艰难的往后退了退说:“姬小大夫,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 说完更艰难的转过身子,往外走。还没跨出门看,眼圈就红了。 虽然对姬小童还没产生所谓的男女之情,却是两人很是默契,下意识里将他当做自己人。她感情纯真,孙黑牛麦花儿的事情让她知道了除了夫妻。外人做这种事情是很恶心的。现在看稳重的孙黑牛也和麦青儿这样,这个麦青儿前段时间还骂她勾引了她。 她觉得这两人很虚伪很恶心。 麦穗儿有点可悲的叹了口气,准备跟着麦苗儿回家。真是扫兴,遇到了这样难堪的场面。,倒霉了。这姐妹两这是怎么了,麦姜氏以前总是骂她们姐妹是狐狸精,不要脸。现在看看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吓人。 就听见姬小童大声的说了句:“苗儿,穗儿,你们等一下。” 又呵斥一句:“顺儿,老九,你们两个死了么?还不出来。” 麦穗儿麦苗儿吃了一惊,难道屋子里还有人?姬小童麦青儿是要给大家上演一出活春宫?这古代的一般百姓还没这么开放吧, 她慢慢转回身子,只见那一堆干草柴胡后面慢吞吞的伸出两颗脑袋,是顺儿姬老九戏谑忍俊不禁却又不敢流露的脸。她忙将已经走了出去的麦苗儿拉了过来。 顺儿姬老九亦步亦趋的从草药后面走出来,慢慢吞吞的挪到姬小童身后,不敢抬头,却尽可能的憋着笑。 麦青儿吓了一跳,随即很快的蹲下身子,拉过衣服。 姬小童这才抽出自己的衣服,理了理。怒斥顺儿姬老九:“你们两个躲在后面是死人吗?我是让你们来看热闹的么?” 姬老九不敢说话,顺儿小声说:“老爷,你没发话,我们不敢出来。” “还要我发话,你们看不到形式么?”姬小童气呼呼地问:“难道要等我收不了场你们才出来吗?” “我们刚要出来,就听见喜郎他娘的声音了。”姬老九微微斜了斜眼角,小声说:“我们愣了愣,这不就出来了。” 麦青儿蹲在地上很快的穿好衣服,嘤嘤的哭了起来。她已经感觉到不妙,一时半会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姬小童便对顺儿说:“顺儿,你将刚才的事情说一遍,免得苗儿穗儿误会。觉得我姬小童是一个不知廉耻之人。” 顺儿便将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还有以前的。 麦穗儿麦苗儿听明白了,原来自从姬小童搬来百草谷,麦青儿几乎是天天来。姬小童看在曾经在麦家住了好几年,她也精心照顾的份上,很婉转的告诉她,为了避嫌,以后不要来。 可是麦青儿来得更勤了,有时候一天来两次。姬小童只好让顺儿随时跟在身边,姬老九姬富贵也经常过来。 麦青儿根本不顾及,还是每天都来。 姬小童便不再理会她,也不让踏进自己的屋子。 原以为她会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前些天竟然将他堵在半路上。 他不想让她难堪,也不想麦家难堪,便严重警告了她。谁知她还是不听,今儿他本来在门口晒草药,远远的看见她来了,便和顺儿姬老九商量给她点难堪,好让她长点记性,谁知顺儿姬老九还没出面,麦穗儿姐妹就来了。 原来是这样,麦穗儿这才联想到刚才麦青儿是听到了麦苗儿答应姬大奶奶说这就来百草谷,到走也没看见她。原来是要赶在她们之前演这场戏。看来是在学麦花儿。 便上前几步问:“二姐,你是不是听姐姐说要来劝童儿大夫,专门过来给我们演戏的呀?你还有没有点创意,这都跟大姐学。” 麦青儿蹲下地上,脸色苍白,嘴里嚅嚅道:“穗儿,你瞎说什么,是姬小大夫对三姐有意思。” 姬小童闻言呵呵笑了起来:“青儿,空口白牙的可不能瞎说。想我堂堂姬大夫,也算是为人正派,王爷给我某了太医的位置都没去。到现在还挂着头衔呢。也算是有身份之人,我要是想娶妻,也需是正大光明明媒正娶,岂能做偷偷摸摸苟且之事儿。你也太小看本老爷我了。” 麦青儿闭了闭眼睛,暗想已经这样了,索性丢人丢到底,咬着牙说:“姬小大夫,青儿不敢奢求做你的妻子,但是青儿的清白已经毁在你手里了,你总得负点责吧,只要你将我接回家。做小都行。” 姬小童沉下脸说:“青儿,我姬小童敢作敢当,如果我毁了你的清白,我会立刻娶你进门做妻室。可惜我没有,倒是你毁了我的声誉,这件事情我的去跟村保老爷说一声,免得背上不白之冤,顺儿老九你们作证。” 顺儿姬老九答应一声,顺儿说:“老爷,还有盛老爷家的二少爷,他可是在外面一直守着的,要不要请他进来。” 姬小童说:“盛二少爷可是一直在外面,他可以作证,麦青儿进了屋子以后,这个屋子里有三个男人,不是我一个。” 麦青儿颓然坐在了地上,随即起身疯狂的跑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顺儿出外将躲在隔壁茅草屋的盛家二少爷请了过来,。他刚才刚好路过这里,顺儿便将他请了来,他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呵呵笑着问:“姬老弟,你这是演的哪出啊?那谁家的娘子,怎么跑了出去?该不是谁家娘子看上你了吧?你说你看不上也就罢了,带这么多人,捉奸那。”(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无关痛痒 麦青儿跑出了姬小童的茅草屋,跌跌撞撞的差点一头撞在了急匆匆赶过来的麦宝儿身上。她没顾得上看一眼,只管往前跑,寒风疯狂的灌进她的衣裙。 麦宝儿张了张嘴想喊住她问问怎么了,却没发出声音。刚才他带着喜郎去后面空旷的田野间,不一会地里就窜出几只野兔,光秃秃的树上也落下几只呱啦鸡。喜郎拿起铁弓,虽是还不能全部拉开,却是目标很准,不一会儿就射到了一只野兔一只呱啦鸡。两只野味儿都被射的不深,带着箭扑腾了几个,便被两人提在手里满载而归。 一回到家存香便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还说出自己的担心,眼看就要过年,闹出事儿来,一年都会扫兴的。 麦宝儿看喜郎只顾着自己的胜利成果,并不跟着他,这才急匆匆的半跑着来百草谷。 目送麦青儿仓皇的背影远去,他犹豫着来到姬小童的茅屋前,看屋子里很多人,没开口问。 姬小童便说:“宝儿也来了,进来坐。” 麦宝儿看麦苗儿麦穗儿都在屋子里,顺儿姬老九很殷勤的端茶倒水,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事儿,紧张地心略微放了下来。 盛家二少爷喝了口水,说家里有事儿,便告辞回去。 姬小童这才对麦宝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宝儿,今天你也来了。那我就实话给你说,我在咱家住了好几年,把咱家的人都当自家人的,实在不想这么做。可是青儿逼得我没有办法。刚才也只是让她明白我和她不可能,好让她死了这条心。我不知道苗儿穗儿会来。这事儿已经这样了,宝儿你说该怎么办。” 麦宝儿低头不语。事情真的如存香担心的那样发展了,这都是自己姐姐的错,他能说什么。一个女子将一个大男人逼得用这种方法。实在是过份。 想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麦苗儿麦穗儿。麦苗儿眼神很茫然,她听出来是麦青儿试图勾引姬小童,而人家给突然设了套,证明自己没有受他的勾引。 麦穗儿很无奈的带着苦笑,两个堂姐如出一辙,对方都是喜欢麦苗儿的人,也都是她很敬重之人。两个健康的女子,一个是待字闺中的老姑娘。一个是被休回来的小弃妇,两人还算青春,怎么会和一个几乎足不出户,腿有残疾的女子争抢夫君。这也太无趣了。 见麦宝儿的眼睛看过来,说了句:“宝儿,没看出来,二姐还挺豪放的。可惜人家童儿大夫没这意思。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人家不愿意,这样下三滥就有点不入流了。我们宝儿也是读过书的人,凡事要以理服人。你是咱家的当家之人,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麦宝儿被麦穗儿推在前面,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从五岁起八岁的麦穗儿就告诉他。做人要心术正,不管用什么方法,不能伤人。这些年来他一直跟着麦穗儿,为人处世也都很规矩。 这件事儿明显的是自己的姐姐有失妇德,本来她就是休回来之人,。还敢勾引村里德高望重的姬大夫,更是罪加一等。如果按照规矩,她会被送去盛老爷处,轻者被杖打一百。皮开肉绽之后赶出村子,永不能回。重着脱衣游街然后处以极刑。也就是死路一条。 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虽是恨铁不成钢。却也不忍心将她推上这样的悲惨下场。 可时他不能说什么,已经很没面子了。大姐抢走了三姐的夫君,在家里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场活春宫,害的存香将那床暂新的被褥全都烧成了灰,还差点将土炕都砸了,要将晦气去掉。 现在姬小大夫刚刚表明自己要娶麦苗儿,当事人麦苗儿才知道,还没做出反应,二姐又演了这么一出。两个亲姐姐这样待三姐,他都觉得说不过去了。 见麦宝儿不说话,姬小童看了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麦苗儿,轻声说:“宝儿。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这件事儿关系到我的清白,我看还是在盛老爷处备报一下,以免以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麦穗儿看了一眼麦宝儿,见他苦着一张喜气的大圆脸,知道他心里不忍心。轻轻叹了口气:“童儿大夫,这事儿让你难堪了。不过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这事儿现在捅出去,大家都不得安宁。这样吧,我说个自己的想法。既然我二姐总是纠缠着你。童儿大夫,我看你索性你回家住吧。家里有大门,外面有看门的家仆,她想进也进不去。等过完年,这事儿解决了,你要是相住百草谷,再出来。” 麦宝儿忙说:“对,。姬小大夫,我四姐说的很对,这事儿先放着,等过完年再说。我回家一定会好好看管我二姐。让她再不敢放肆。” 姬小童似乎对这个决定很不满意,默不作声。 麦苗儿一直低着头,听几个人说话。 她思想单纯,对事情的判断只有对错。知道麦青儿错了,有点为姬小童抱不平。 可是她心底善良,听说这事传出去麦青儿会受到那么重的惩罚,心有点软。去年的时候,麦花儿所犯知错比这还严重,孙黑牛还有三天就是她真正的夫君,她都没忍心最终将麦花儿交给盛老爷处置,还在看到她已有身孕之后,自己退出。 现在姬小童和她并无瓜葛,虽然麦青儿说她勾引姬小童,她自己知道没有。麦穗儿麦宝儿都说姬小童要娶她,她并不认为这事儿是真的。 所以听大家都不说话了,才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姬小童说:“姬小大夫,我觉得宝儿穗儿说得对。我二姐是不对,这样做很恶心,但是要过年了,传出去大家都不舒服。我那婶娘要是听说了,又要哭闹,大过年的哭来闹去的很不吉利。我看还是听穗儿的,姬小大夫你回家过年,等过完年开春了,这事儿解决了,想住百草谷,再回去。” 姬小童一点不意外的微微笑了笑:“苗儿决定好,那就这样吧。姬府我不想回去,因为心里总是很不安。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就先回去过个年。不过,过完年你们的来我府上住几天,我在咱家里住了那么多年,你们也该在我家住些天了。” 麦苗儿腼腆的说:“姬小大夫,我在府上住了一个多月呢,你都忘了。” 姬小童说:“哪里会忘了。只不过苗儿住的时间太短,如果以后一直住下去的话,我想我就不会住在百草谷了。” 麦苗儿脑子简单,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顺着话茬说:“我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怎么敢在你们府上一直住下去,还不把你们烦死。” 麦宝儿麦穗儿顺儿姬老九都捂着嘴偷偷地笑。姬小童这是在表白的节奏啊,可惜麦苗儿没听明白。 麦穗儿笑了一会儿说:“童儿大夫,你不是要给我姐姐配药吗?配好了没有,早点配。要不然她没有动力。” 她和麦苗儿朝夕相处,知道她从小药吃得太多,影响了生理反应。这么熟的年龄,却没有发育,所以便没有女子该有的悸动。 如果姬小童给她配置一些调理的药,让她的生理机能慢慢恢复,她有了生了生理反应,心里自然就会跟着成熟。 姬小童知道她指的什么,说:“穗儿放心,已经给她配了几副,这几服吃完看看效果。” 麦穗儿点了点头,几服药应该就是一个疗程,中药虽然很治病,却是速度缓慢,也许的经过几个疗程。 她有点责怪的看了眼姬小童说:“童儿大夫,你呀,知道我姐姐身体状况,怎么不早点给她治。” 姬小童有点内疚的说:“我也是偶尔才发现的。还没来得及。” 他说了一半的实话,确实是偶尔发现的,却是两年前。那时候他发现麦苗儿对药有着非凡的识别力和记忆力,便和她接触多了起来。长久相处却发现已经二十多的她心里纯净的宛如七八岁的小姑娘,面对他这样一个也算俊气的男子,竟然没有一点的杂念。按理说这样一个常年在家中不出门见不到什么男子的女子,对一个看得过眼的男子会有一种自然地爱慕。 、他这才开始观察她,借着给她治腿仔细盘问,发现她虽然已经发育,也有了葵水,却很不正常。这才想到她吃要吃的太多了,有点紊乱。却不敢给她乱用药,以帮李红嘴儿配置春药在那些个勾栏瓦肆的姑娘们身上慢慢试验。 麦苗儿不知道两人说的病指的什么,以为是自己的腿,她忽然想起刚才麦青儿那样跑了出去,心里有点膈应。不由得很担心的说:“穗儿,宝儿,那二姐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刚才那么难堪。” 麦宝儿心里也着急,却是不敢说出来。他不明白二姐怎么混的这么悲惨,那样跑了出去,都无关别人的痛痒。麦穗儿起身说:“天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童儿大夫你可答应要搬回去的。刚才我们也只是顺着这件事儿,其实我和姐姐今儿来,是受了你家大奶奶的嘱托,来请你回家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担心 麦穗儿麦苗儿麦宝儿姐弟三人离开姬小童的茅屋,走出不远,麦穗儿停住脚步,对一脸迷惑的麦宝儿说:“宝儿,天色不早了,你去到处看看,二姐会不会觉得很丢人,想不开。(.好看的小说)” 麦苗儿忙点头:“就是宝儿,快过年了,别出了什么事儿。二姐也是的,怎么能这么作践自己。” 麦宝儿狠狠地说:“她能出什么事儿。她那么脸皮厚会出什么事儿。”嘴里骂着,心里还是害怕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又住在自己家里。 他按照麦穗儿听说的路线去了胭脂河边,看看她会不会躲在哪里。 麦穗儿便将麦苗儿扶上毛驴,牵着慢慢的走在田间小径,两双眼睛四处搜寻。 其实她的心里并不鄙视麦青儿,她做的虽然是很极端,却是比起麦花儿来还高尚一些。毕竟姬小童和麦苗儿并没有婚约,她也有追求自己爱的人的权利。 以前她也曾想帮着成全这两个人,可是她看出姬小童眼里只有麦苗儿。姬小童是个优秀的医生,年轻俊雅,温柔体贴,相比麦青儿,她当然更愿意麦苗儿嫁给他。 所以说这一年来她是偏心的。 现在麦青儿被姬小童这样无奈的羞辱一番,她竟然有点心疼。麦青儿的的方式方法不对,偏执的钻了牛角尖。可是爱一个人是真的会不顾一切的,更是盲目的。如她对盛夏,虽说比麦青儿幸运,可是她不觉得盛夏也有她这样的感觉,也不敢想他真的坐到了西夏侯的位置上,会怎样待自己,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和麦青儿一样。 也许还不如麦青儿。她毕竟没有成功,没有后顾的烦恼。 冬天天黑得早,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麦宝儿筒着双手在胭脂河边转悠着,一双眼睛四处看。河床上寒风刺骨。不一会儿乌云压顶。刺骨的寒风夹杂着冷冷的雪珍,看来要下雪了。 夜慢慢阴沉的降临,已经冰封的河面下传来隐隐的流水声,夹杂着对岸积云山野兽不时的嚎叫声,远处的河床上闪着鬼火,有点诡异。他摸摸索索的从衣襟底下摸出火镰,哆哆嗦嗦拔了一把蒿草点燃,却被寒风夹着雪珍断然吹灭。 他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转身狂跑上河川,来到河堤边的路上,只是下了一会儿的雪珍,路面就湿了。 心里的害怕远远地战胜了要找到麦青儿的打算,他再次点着火镰,看清楚路,一路狂奔。 山村人少地广,山大谷深,灵异鬼怪之事层出不穷。所以一般的人晚上绝对不会独自出门,更不会去深山老林河边。 好不容易跑回家。站在大门口瘫坐下去,直到觉得出气正常才起身敲门。 麦苗儿麦穗儿已经回来,两人女子。不敢在黑夜里转悠,麦穗儿又惦记喜郎,怕他瞎闹腾。便赶在天黑之前回家,麦青儿还没有回来过。 盛管家刚刚带着天语来接麦穗儿喜郎回去。 麦宝儿无奈而疲惫的看着麦苗儿存香说:“姐,乐乐她娘。二姐真是害人精。这要是死了,我们这个年还怎么过。” 麦苗儿的眼泪就哗哗的流了出来,自从和麦姜氏分了家,她的眼泪已经不是这么轻易说流就流了,可是那两姐妹。让她重现泪流满面了。 她的心情很复杂,这些年来。麦青儿确实帮了她不少的忙,可是她怎么就那么不守妇道呢。骂骂她也就算了,那么不要脸的事儿也能做得出。 存香心里很不以为然,她觉得麦青儿不会轻易出事儿的,要死她早死了,当年被婆家赶回来,娘家不收留,都没去死。 却装作很担心的安慰麦宝儿麦苗儿:“当家的,三姐。你们也不要操心了,我们就算急死也没办法,好好在家等着吧,也许二姐在外面被风这么一吹,想明白了就回来了也说不准。怎么也得把年过了吧。最不行也的做了饱死鬼吧。“ 麦宝儿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却觉得说的很对。听说做了饿死鬼永世不会再投胎的。而且死在荒郊野外,算是飞鬼,也就是孤魂野鬼,是鬼魂里面没最惨的。 麦青儿又不傻不会给自己找这么个死法儿的、可这黑天半夜的,死不死的也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三个人全无睡意,端端的坐在火炉旁,看着炉子里的火苗吐着舌头。炕上不时地传来乐乐吭吭的声音。 麦苗儿说:“存香,你去给乐乐吃点奶。我就在这里等着吧,回去也睡不着,还着急,也冷。” 红院内,麦穗儿也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她已经这样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油灯里的油都快着完了。 喜郎早已困了,很香甜的睡去。安静到夜里只有孩子均匀的呼吸和油灯的响声。 今儿她第一次晚上没有画画册配文字,而是脑子里不时的冒出麦青儿各种遇到危险的设想。、 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担心,心里就急躁起来。到底是住在家里好几年的姐妹,平时她也不是什么不知羞难缠之人,自从被收留后,以前那些懒散好吃懒做的毛病都没了。联想起这段时间的反常和表现,自己和麦苗儿也有点责任。她本来心里就有阴影,自从麦苗儿的亲事吹了以后,所有人的重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没有注意到麦青儿比麦苗儿更失落。 麦青儿没有麦花儿那样馋嘴懒身子,也没她那么心眼多。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万一一时想不开,走了极端怎么办?那可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啊。 她有点怪姬小童做事儿太狠毒,出了这样的事儿怎么不跟她说说,如果她早知道麦青儿会对姬小童用那么大的心思,不惜赔上清白,就该用另外的方式方法让她明白自己只是一厢情愿。 可是这也不能怪姬小童,他只是想让麦青儿知难而退,被这样迂腐执着的女子纠缠,实在头疼。 转来转去的外面就透进了微微亮光。 她揉了揉疲乏的眼睛,头昏昏沉沉的和脖子脱了轨似得难受,她摇了摇头,想去床上躺一会儿。 刚刚坐在喜郎身边准备躺下来,就听见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她竖起耳朵仔细听耳聆听,“噌”的一声窜出了屋子。 这个时候来敲门一定是有了麦青儿的消息,平时这个时候拒绝是没人打扰的。 没顾得上问,直接打开门,盛管家红着双眼站在门口,后面跟着同样红着眼的天语。 她忙问:“大志叔,天语。怎么有消息了么?” 昨晚上这两人接她回家,她便请他们帮到处找一找。天语将她送回家便去寻找,盛管家安顿好了家里,也将大门锁好。 盛管家看了一眼天语,带着点欣慰说:“少夫人啊,总算找到了。是天语一个时辰前找到的。当时青儿姑娘就在河边的大堤下面,已经冻得不会说话了。天语便将她背了回去,现在就在天语小屋子里的炕上躺着。已经醒来了。” 天语黑瘦的脸上一双眼睛闪着光芒,看起来很是兴奋。 他从小被人伤害,不会说话。第一次看见麦青儿时她满脸淤青,伤痕累累,便觉得心疼,有点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后来又看到她被麦姜氏麦花儿欺负,还为她打抱不平。这几年见她慢慢好起来,关注少了点,但是时不时的也会多看几眼。。 昨晚听说她不见了,虽然麦穗儿只说了一点,他也明白,是麦青儿一厢情愿的看上了姬小童,人家不同意,被羞辱了。 同情心再次泛滥,他点着火把带着自己的两只狗,还有盛管家寄养在他那里的那只,几乎找遍了他所知道的灵泉村所有地方。 就在失望之时,忽然想起前几天从都城回来,刚好遇见姬小童,他无意中看见麦青儿躲在河堤凹进去的旮旯里。 便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去那里看看。 果然她卷缩在哪里,已经快要僵硬了。在一群狗的疯叫声中,他将她背了回去,放在热炕上,灌了热生姜水。便去找盛管家。 盛管家找了一圈没找着,也刚回去。两人见天还黑,没敢去打扰麦穗儿,一起去天语的小院子里,看着麦青儿醒来过有了知觉,才来告诉麦穗儿。 麦穗儿揪了一夜的心终于回到了原地,她对天语说:“天语啊,一晚上没睡吧,实在是辛苦你了。你先回去睡吧。你那里有两间屋子吧?” 天语点了点头,盛管家忙说:“少夫人,天语那里有地方,有三间屋子呢。” 麦穗儿说:“那就好,你回去先在另一间睡一会儿。记得将大门锁好,别让我二姐再跑了。大志叔麻烦你去告诉我姐姐和宝儿一声,回来也睡一会儿,我也去眯一会儿,一晚上没睡,头晕。别的事儿等睡好了再说。” 盛管家答应着往外走,一旁站了好一会儿的庄妈上前说:“少夫人,天亮了。要不老奴去给苗儿姑娘和宝儿说吧。熬了一夜,你们都睡会儿吧。” 听了一会儿她也听出了点眉目。 盛管家忙说:“算了,大冷的天,你还是在屋里呆着。我去。” 却见天语一张黑瘦的脸憋得通红,哇啦哇啦的打着手势。 他差点没笑出来,对麦穗儿说:“少夫人啊,我们都没想到,天语说,他和青儿姑娘孤男寡女的怎么相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无奈之举 得知麦青儿在天语处,麦宝儿麦苗儿存香都长出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因为姬小童离开,麦青儿的心也跟着走了,惹得存香麦宝儿心里不满。不过两人只是希望她回麦姜氏家或者别处,却没想出意外。 现在人安全了,也都放心下来。中午时候麦穗儿带着喜郎过来看看,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明儿就是除夕。存香将睡熟的乐乐放在炕上,说:“三姐,今儿是不是将给二爷的下水送过去,宝儿这会儿没事儿。” 麦苗儿说:“二爷家先不急,既然二姐在人家天语处。天语也觉得孤男寡女的不方便,是不是先将二姐接回来过年。” 麦宝儿飞快的看了眼麦穗儿,说:“三姐,那么丢人现眼接回来做什么?死外面算了。” 他是故意说话给存香听,因为存香不愿意麦青儿继续在家里。 存香温顺的看着麦苗儿说:“就是,三姐。她做了那样的事儿,接回来总觉得别扭。你说她好好的在家里照看奶奶,帮着做做家务好好地,非要打人家姬小大夫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麦苗儿低下头说:“怎么也得先接回来,总不能让她住人家天语家吧,算什么啊。” 麦穗儿跟着说:“是啊,住天语家里确实不方便。他只不过是个马夫,要是让喜郎奶奶知道了,那还了得。她家教严,除了我家里的女子都不让出门,也从未让别的女子进过家门。天语虽说是住在后院,也算是家里的人。” 麦宝儿说:“我去看看,反正我是不想让她回来的。想想她做的那些事儿,太丢人了。” 麦穗儿叹息一声:“丢人归丢人,也是我们自家的人。总不能让她将人丢在外面。” 麦宝儿很不情愿的带着情绪跟着麦穗儿去盛家院墙后面天语的狭小院落。 麦青儿茫然地坐在屋门口晒着并不暖和的太阳。看麦穗儿麦宝儿喜郎进来,眼神痴呆的看过来。 天语忙将疯狂乱叫的几只狗赶进狗窝,请几人进屋子。麦宝儿天天和天语搭档。很熟。却从未来过他住的地方,来来回回的看了一遍。见院子里养着几盆青翠的草花,墙角还有一树梅花已经有了花蕾,羡慕不已。 天语便说可以给他将草花移几盆。 麦穗儿见麦青儿神情痴呆,知道她是受了不小的刺激,也没说什么,。对麦宝儿说:“宝儿,天语可是个人才。你还没来过他这里吧。不但养着鸡狗还有猪,马就不用说了。还有花儿。开的四季不断。” 麦宝儿说:“还真是个人才。我就想在咱家院子里种些好花儿,放几盆草花。我看城里的那些个大户人家院子里都摆着。” 麦穗儿说:“那还不简单,你好好巴结巴结天语,让他给你移好,等长得差不多了。搬回去摆在院子里就是了。至于花,要一些花籽儿就行了。” 说了几句闲话,才切入正题。 麦宝儿说:“天语。亏得你找到了我二姐。她在你这里已经很打扰了。明儿就过年了我们接她回去。” 天语忙说:“好,我刚给她炖了鸡汤,还剩一些,你们也带着吧。她身体还没恢复、的吃点有营养的。” 麦穗儿说:“不用了,天语,留着你自己吃。家里年货备的很齐。吃半个月都没问题,杀了四只鸡呢。明儿晚上的年夜饭我让大志叔给你送过来,还有一坛子酒,你们两喝点。” 说着话,麦宝儿走近麦青儿说:“二姐,我们回去吧。我牵了老驴来。” 麦青儿略显呆滞的眼神毫无表情的看着麦宝儿,忽然抱住脑袋说:“宝儿,穗儿,我不回去。那又不是我家。” 麦宝儿说:“不是你家。哪里是你家?” 麦青儿捂着耳朵说:“反正我不回去。我知道你们都看我烦了,想让我走。那我就走。既然姬小大夫不要我,我就一个人走哪儿算哪儿。生死有命。” 麦宝儿气的不知该说什么,伸手去拉她:“你瞎说什么,要走也等过完年再走,到时候我绝不拦着你。” 麦青儿狠狠地摔开麦宝儿的手,第一次大声说:“我说对了吧,你就是想让我走,我知道我是多余的。过个年有什么意思。” 麦宝儿虎着脸又去拉她:“没意思也得跟我回去,这大过年的,你住人家天语这里算什么。人家可是单身一人。” 麦青儿说:“谁让他多事儿把我带回来。我给自己把墓地都找着了。我就在河堤低下。估计骨头化了你们都不找到我,是他多事儿。既然他多事儿,我就住他这里。” 天语一张黑瘦的脸憋得通红,一双手胡乱的比划着。麦穗儿见麦宝儿使用武力将麦青儿硬拉了起来,拖着她往外走。麦青儿挣扎着将一双脚赖在地上相要抵住。 女子哪里能抵得过一个男子,只一会儿就被拖到了门口。 麦青儿一双脚便勾在了门槛上,使劲的抵触。 麦宝儿有点力不从心,麦青儿身体健壮,他喘着粗气停下来说:“二姐,不是我要把你带回家。是三姐四姐觉得过年应该在家里。你先回家过年,有什么事儿过完年再说。” 麦宝儿松开了手,麦青儿飞快的起身跑回刚才的凳子上,一双圆眼睛很警惕的看着麦宝儿:“宝儿,你们回去吧。我是不会回去的。就算你把我硬拉回去锁起来,我还是要走的。” 麦宝儿强硬地说:“要走也是过完年再走。现在先回去。” 麦青儿说:“宝儿,你看二姐现在的样子能回去吗?回去也没脸见人。宝儿,二姐知道你和穗儿苗儿对二姐好,可二姐也知道亲戚远路香。二姐这些年来住在家里,也是因为姬小大夫。如果不是姬小大夫我自己是要另作打算的。本来二姐以为不管怎样都会赖给姬小大夫的。哪怕给他做小,做丫鬟老妈子都成,只要他能让我有个住处。可是他不要我,” 卷缩在冰冷的河堤下,差点被冻死,总算是想明白了。 麦宝儿听她这么说,觉得心酸起来,原来二姐这些年来任劳任怨,改掉了以前的懒散,都是因为姬小童。 可惜只是她一厢情愿。 便说:“二姐,不管为什么。也住了这么多年,好歹过完年再说。” 麦青儿自嘲的笑了笑:“还过什么年。二姐都想好了,二姐这辈子就是被男人嫌弃的命。以前你姐夫嫌弃姐,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二姐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就全身发抖。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后来只要听到男的说话,就算是回来听到你的声音一大就会发抖。回到了咱家,姬小大夫说话的声音那叫一个好听,一点不会害怕,从那以后二姐就想天天听到他的声音。” 麦穗儿只觉得鼻子一酸,这也是个痴情女子啊。 她叹了口气说:“二姐,喜欢一个人没错,追求自己内心想法也没错。只是你喜欢错了人。人家并不喜欢你。不择手段就算是他把你接回姬府,也没意思。还是先回家过年,过完年想好了,我们再做决定。世上的人没有剩下的。你这些年一心在姬小大夫身上,所以没注意别的。” 麦青儿固执的摇了摇头:“穗儿。我是不会回去的。我没脸见人,没脸见苗儿。我实话给你们说。大姐能出那事儿也是为了帮我。姬小大夫那包要是我偷的,本来大姐想撮合我和姬小大夫,结果下错药了。我以为只要我跟了姬小大夫,以后好好帮帮大姐就是了。现在我也帮不上她了,这就是我们姐妹两的命。” 麦宝儿麦穗儿面面相窥。 麦青儿见两人不说话,低下头:“宝儿,穗儿,你们回去吧。好好照看奶奶。不用管二姐,二姐自生自灭。” 麦穗儿说:“二姐。,你不用回去也行,但是总得去个地方吧。天语这里住不成,要不先去二爷家住几天。” 麦青儿坚定的摇着头说:“我不去。” 麦穗儿说:“这件事儿二爷不知道。我们也不会说,你先住几天。” 麦青儿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说,不代表别人不说。说不定他现在都知道了。姬老九没事儿就和他钻一起。” 麦宝儿无奈地说:“那怎么办,反正你的从这儿出去。免得天语为难,总不能人家救了你,你毁了人家吧。” 一说毁了,麦青儿的情绪激动起来,她突然就扑向一旁闪着一双和善的眼睛听姐妹三人谈判的天语。 抓到他的衣襟,顺势就跪了下去。 跪在地上仰起脸说:“天语大哥。青儿求求你,你好人做到底。就留青儿在这里吧,青儿就求一片容身之地。” 天语吓了一跳,很惊慌的想往后退,可麦青儿已经抱住了他的腿。他一着急嘴里蹦出了几个简单的辅助词,配上手势。 麦青儿竟然看明白了,是说孤男寡女没名没分的,怎么能共居一处。 她想都没想张口就说:“只要天语大哥不嫌弃,青儿愿意嫁给天语大哥。做丫鬟侍妾都行。”(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还算顺利 新年过后,麦穗儿带着喜郎跟着马车去都城,天语穿着暂新的衣服,脸上带着少有的幸福笑容。 麦宝儿对他说:“天语,这么高兴,是不是真的打算娶我二姐?我可没意见。” 天语笑呵呵的比划说:他还是不敢奢求的,不过麦青儿说要嫁给他。 后面的麦穗儿听到了两人对话,赶上前去说:“天语,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儿。“ 天语笑呵呵的比划说:只要麦青儿真心实意不嫌弃,他是没意见的,有个女人在家里,洗衣做饭以后还会有孩子。 麦穗儿便说:“只要你们都没意见,也算是一件好事儿。你也三十出头儿了,该成家了,不过我二姐可是二婚。你想清楚。” 虽说天语只是个马夫,还是个哑巴,不过盛夏世袭候位之后,他可是侯府的马夫,都说宰相家看门的都是七品官,侯爷府的马夫估计也很威风。 天语忙比划:他这样的人,能娶上媳妇儿就不错了。 麦穗儿说:“这样的话,我就去跟娘说说,想她会答应的。毕竟你为家里效了这么多年的劳。都已经三十多了,也该成家了,今儿回去就去说。” 天语忙竖起大拇指感谢、 就听见喜郎惊天动地的喊叫着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一只垂着脑袋死去的山鸡。 跑到她面前,将羽毛华丽闪亮的山鸡在她眼前亮了亮,得意的说:“娘,鸟儿。回去给娘炖汤喝;” 麦穗儿过几天就会给盛夫人炖只乌鸡,喜郎看在眼里。 麦穗儿满脸堆笑的弯腰亲了喜郎一口说:“喜郎真孝顺,是娘的心肝。” 得到娘的肯定。喜郎更加的来了激情,提着笨重的铁弓跑前跑后的寻找目标,过了积云山。竟然被他打到了好几只鹌鹑,斑鸠。 麦穗儿让麦宝儿将这几只野味儿串了起来。这可是名符其实的山珍。珍禽啊,她想将它们送给韩王。 这些年来,韩王对她可真是没话说,不但借给她那么多银子,还不时的给她银票,小礼物。那些个小礼物,随便一件都够她用好几年的。她除了用心的将能记得起来的书里的故事一本本的画出来,也没有别的回报。 而且他日理万机。却是每次她去都在等她。不管是为了那些已经流传到后世的经典,还是有点为了她,都值得感激。 韩王自是很高兴,赏了她二百两银子,这让她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只是想表示感激,却是人家给的更多。 怀揣着银子,心里高兴。家里的所有钱财全都交给韩冬羽支持盛夏了,手头比较拮据,前些天韩王倒是给了她一张银票,足足两千两。她却不敢乱花,好好的收了起来。 不知道盛夏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的多久,她怕他还有需要。 这二百两银子足够她好好铺张浪费一阵。眼看就到了春季,得给每人做身衣服换季。如果天语麦青儿的事儿能成,也得给他们准备准备。 说起麦青儿天语的事儿,她总觉得心里很别扭。麦青儿明显的是一时冲动,这样的结合能持久吗。这可是古代,讲究的是从一而终,她已经走了第二步。再不能错了。 而天语还没成过亲,两人如果就这么走到一起。很令人打担心。 可是目前为止,麦青儿住在天语的院子里。怎么叫都不回去,看来是铁了心。 麦青儿住在天语那里是偷偷摸摸的。除了盛管家谁也不知道,这不是长久之策。 回到家。她决定今天就将这事儿给盛夫人说说。这事儿越早说越好,孤男寡女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没有合法,会很危险的。 她可是找了姬小童好几次,保证以后麦青儿绝不会纠缠他,他才答应不追究这事儿的。 这一波刚平息下去,万一盛夫人发现了,就糟了,她可是最讨厌不守妇道的女人。 吃过饭,她没像以前那样见穆丹丹姝草在就先告辞,而是坐在盛夫人对面的椅子上,找些话题。 “娘,春季了,我看都城的那些个夫人小姐换上了夹衣。我想给你做两身,看娘想要什么面料,什么花色的。是刺绣的还是印花的。” 盛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全凭媳妇儿做主。不过娘老了,还是素色的好。” 麦穗儿忙恭维:“娘哪里老了。娘是不出门,如果出门了,人家一定会以为我们是姐妹两。” 穆丹丹狠狠地白了麦穗儿一眼:“表嫂,你怎么敢和姨妈这么说话,明明是婆婆,怎么会像姐妹。” 麦穗儿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娘长得年轻,看起来跟我也差不多,不知道的人便会这么认为。” 她说的有点夸张,盛夫人是保养得很好,可自从那场病之后,就有点显老了。 盛夫人心里高兴,听麦穗儿说和她像姐妹,看着她光滑柔润如花般的脸庞,联系到了自己。 放下茶杯说:“丹丹,你表嫂也就是打个比方,姨妈怎么能跟你表嫂像姐妹,差了那么多年岁。” 麦穗儿见她面露喜悦,才说:“娘啊,媳妇儿给你说件事儿,你听了觉得成与不成,都不要生气。” 盛夫人有点好奇的看着她说:“媳妇儿,说。娘不生气。” 这个儿媳妇很少这么说话。 麦穗儿便将天语和麦青儿的事儿说了一便,她没说麦青儿现在就住在天语那边,而是说天语这些年天天去都城送包子,自己的二姐住在娘家。时间长了天语就有了这么个意思。她觉得不错。天语不会说话,二姐是第二遍路的,谁不嫌弃谁。天语便求她给夫人说说。 这事儿搁了以前。盛夫人是坚决不会同意的,可是前几天麦穗儿从韩王那里得知,盛夏已经包围了西夏的临西,重回夏夏侯府应该为时不远。 天语这些年为了盛家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不但冒死将他们带了出来,还天天去都城送包子,他和盛夏年纪相仿。盛夏算成亲算是迟的,喜郎都五岁了。 现在有女子肯嫁给他,也算是一件喜事儿。 她看了一眼盛管家,笑着问:“大志啊,你和天语好,你觉得这事儿怎样?” 盛管家忙躬了躬身:“全凭夫人做主。老奴觉得天语能成家,是喜事儿。” 盛夫人点了点头:“天语这孩子很讨老爷的喜欢。老爷在世的时候只要出门,非天语驾车不坐。老爷去了之后,天语又冒死将我们带出来。是我们盛家的恩人。现在他能成亲也是件喜事儿。大志啊,你帮天语看着办吧。如果不嫌弃,他那个院子收拾一下先当新房吧。既然娶得是二婚头,也就不用那么讲究了。” 盛夫人到现在没将真实身份告诉麦穗儿,她知道麦穗儿已经猜得差不多了,也想她根本就不会知道侯爷是什么样的官衔。这让麦穗儿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而。 韩王韩冬羽都已经说给了她,可是盛夏盛夫人闭口不提,绝对的将她当做了外人。 盛管家忙答应,天语和他关系好,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他对麦青儿印象不错,觉得她安分守己,任劳任怨,以前麦穗儿怀孕期间还曾帮着去都城送包子,也算是里里外外一把手。他不知道麦青儿对姬小童所动的心思,所以觉得绝对是件好事儿。 麦穗儿听盛夫人答应了。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不再计较盛夫人自己对的隐瞒。 麦家自然是一口答应,只是麦宝儿觉得有点委屈了天语,两人天天相处,他觉得天语除了不会说话,其他的比健全人都好。 存香对他说:“当家的,你也不用多想。想来二姐经过这事儿以后,绝对不敢再有别的心思。天语大哥虽说不会说话,却也不是那些提不起来之人,一定能降的住二姐。你看大姐以前在家里横行霸道,现在还不被孙黑牛治的服服帖帖,门都不敢出。” 麦宝儿想想也对,说:“乐乐她娘,你说的也有道理。” 请来麦长青麦姜氏麦成坤商量过后,就定在了四月初八。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麦青儿这才跟着宝儿回到家里,麦姜氏一改往日不理不睬的态度,倒三角眼里带着谄媚的神情在门口迎接,说:“青儿啊,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嫁了。要不就住咱家吧。” 麦青儿摇了摇头:“娘,我还是住这边吧。你放心,我都给天语说好了,他会把彩礼给你送过来的。” 麦姜氏觉得眼睛有点湿,还没说话,抱着孩子大着肚子的魏小姐忙说:“瞧二妹说的,还要什么彩礼。只要二妹夫对二妹好,以后常来看看娘,娘都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麦青儿低着头说:“彩礼是一定要给的,这几天就送来,我想让娘将房屋翻修一下。” 魏小姐忙说:“对,对,二妹成亲,家里总的像个样子。不过这翻修下来怎么这也得个七八十两吧。” 麦青儿深深地低下头说:“天语说给一百两彩礼。”(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感受 麦姜氏请了麦长青家的三个儿子带着几个小工匠,连夜翻修房屋,麦长青顺带的帮帮忙,也监工。麦姜氏家的房屋院落实在太破旧,翻修下来也跟盖新的差不多。 麦姜氏先搬过来住在宝儿这边,魏小姐带着一家人先去娘家住。 对于麦青儿这个做法,魏小姐是打心眼里偷偷笑的。自从嫁过来,房子一天比一天破旧,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她也越来越烦躁。现如今肚子里怀着第二个,她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过,所以天天跟麦成坤吵来吵去的。 却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麦青儿会嫁哑巴天语,还能给家里这么多银子,看来天语不缺钱,她有点后悔这些年没有好好和麦青儿搞好关系,这才是真正的小姑子。 麦苗儿的心情有点复杂,她不知道麦青儿心里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前一天还不顾羞耻死缠烂打的要跟姬小童。只是一天的功夫就改变了主意,她觉得这事儿跟自己有关。 虽然她对麦青儿不知廉耻的想赖给一个男子很鄙夷,却也觉得她很可怜。姬小童不要她,她也不想估计也不能继续住在这里。自然的快点找个落脚之处。她和妹妹以前寄养在麦姜氏家的时候,那也是惶惶不可终日的。以前在这里住着不管怎样只要没什么事儿,还没人说什么,现在出了这么挡子事儿,只要不传出去。早早嫁了,也算是一种出路。 她陪着小心对麦青儿说:“二姐,你嫁了过去,也是和穗儿一家。你放心,她会关照你的。” 麦青儿面无表情的说:“苗儿,我知道。穗儿以后就是二姐的主子。” 麦苗儿忙说:“二姐。她是什么都是你三妹。你可不要拿她当主子看。” 麦青儿说:“那哪儿成。穗儿是红院盛家的少夫人。我只是她家马夫的媳妇儿,怎么能不将她当主子看。” 麦青儿说的似乎都在理,麦苗儿只好说:“在人面子上过不去了。就当她是少夫人。私下里我们还是姐妹。” 麦青儿低头不语,手里忙着赶嫁妆。这短短的时间她要为自己和天语里里外外。脚下全都做新的。 好在天语是个孤儿,没有父母兄妹。 麦苗儿便说:“二姐,你看什么做不急了,我来帮着做吧。” 麦苗儿的针线活儿那可是百里挑一的,麦青儿便说:“那就请苗儿帮夫人做双鞋子吧,天语说他没有爹娘,夫人对他有恩,就当夫人是他的长辈。还有盛管家。韩少爷,说这两人是他的兄弟般的。” 麦苗儿说:“我这就跟穗儿要她婆婆的鞋样子。盛管家和韩少爷的鞋子,我都给做好了,正好用上。二姐,你的嫁衣我帮你做吧,保准给你做的合适好看精细。” 麦青儿答应了一声,只管低头赶活儿。麦苗儿见她不说话,自己去忙了。 麦苗儿刚一走,麦青儿的手指就被针扎了一下。鲜红的血马上冒了出来很刺眼,她下意识的将手指含在嘴里吮了吮。有点疼。 她停下活儿怔怔的看着麦苗儿的身影消失,心里也是很慌乱。她是抱着不管不顾的决心准备赖给姬小童的,她觉得为了能每天听到姬小童柔和的声音。就是死也值得。 可是想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尤其是她这种第一次受了那么大的难,都没死苟活下来的人,到了死的紧要关头,是没有勇气也不甘心的。 那天无处可去的她,不知怎么就跑去河堤凹进去的那一小块地方,坐在冰凉的稍微可以挡住风雪的旮旯里,从惶恐中走出来,哭的没了眼泪。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才将自己的短短的二十多年过滤了一遍,活的竟是那样凄惨。(.好看的小说) 最好的日子也就是这些年在自己的亲弟弟家里的几年。想想麦苗儿从小瘸着腿,马上要成亲了。还被自己的堂姐横刀夺爱,现在好不容易姬小童想娶她,她还不清楚,自己却不顾一切。还设计了那么一出,没想到反被人家设计。 如果姬小童对自己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意思,那么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可是人家根本没有。他可以很理直气壮的向麦苗儿表达他的忠心。向盛老爷通报她的无耻不守妇道。 而她却要为这件事受到惩罚,甚至性命。 她越想越不甘心,麦穗儿说过她好好的帮麦苗儿的忙,挣了钱以后可以买田置地。她本来完全可以向着这个方向发展的,就算盛老爷不会买给自己庄基地,她也可以求麦宝儿去买,自己只要一小屋容身就可以。麦穗儿说女人也不能太依附男人。 本来她觉得麦穗儿说的很对。她对男人实在是充满了恐惧,可是不知不觉的竟然对姬小童的声音迷恋起来。 绝对不能死。自己虽然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并没成功,就这样死了,还不被人耻笑。说不定没人发现,尸骨被虫蚁野兽啃食,就这样尸骨无存,也太冤枉了。 她自己爬出来,却是伸手不见五指,周围黑的吓人,远处传来一阵阵的野兽的嚎叫,寒风卷着雪花呼呼的吹,诡异及了。她慌忙又摸黑钻了进去。这才觉得害怕加寒冷,不一会儿手脚僵硬身体渐渐的没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隐隐的觉得有狗叫的声音,不止一只,接着好像被拽了出去。残留的意识里,也许是被野狗分尸了。后面的就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对上的是天语纯真善良的眼睛。 天语不会说话,眼睛却格外的灵动纯真,很多时候只看他的眼睛,就能明白他的意思是。 一向对男人充满恐惧的她第一次对除了自己家里人,姬小童之外的男子没有下意识的激灵一下。 她呆呆的任由天语给她喂了鸡汤姜汤,给她将被子盖好,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看天语在自己狭长的院子里忙碌,成群的鸡跟在他身后,几只狗儿乱跳,虽说院子很狭长,有马厩,驴槽,狗窝鸡窝。天语却很有规律的将它们归纳在一定的地方。用精细的一眼能看过去的篱笆隔断,他住的几间屋子很整洁,门前摆放着几盆青翠的草花儿,一个墙角一枝梅树含苞欲放。 经历过生死的她觉得很感动。 所以在麦宝儿准备将她带回去的时候,她孤注一掷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在天语的院子里住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天语从来都是面带纯真的笑容,一双眼睛温和地看着她,就像院子那头马厩里红马的眼睛,让她觉得踏实而安全。 她慢慢地不再去想那些丢人的事儿,每天帮着他洗洗涮涮,做饭,给他说话,说自己以前的事儿。、,说自己感受担心想法。 天语总是很耐心的听着,不管她说得多激动,都报以微笑。 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主动和天语说起了婚事儿。天语一双善良的眼睛看着她,她能读懂包含的意思,保证:天语,我会好好跟你过日子的,只要你给我个容身的地方。 天语点了点头,跑去屋子里翻了好半天,拿出一包银子,足足有三百多两。 她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白花花的银子,有点傻眼了。她没想到天语这么有钱,本来,这么多年下来,她自己也有一点的,虽然没有这么多。可是这些年她的银子多半都给了麦花儿。还给了麦姜氏一些,留下来的便不多。 天语用手势眼神告诉她,这些银子一半给彩礼,一半给她,以后他们要有自己的住处,孩子。 这让麦青儿更加感动,她仓皇中作出的决定,他却倾囊而出。 她摇了摇头说自己很艰难,亲娘都不管她,不用给彩礼。 天语却坚决的摇着头说爹娘就是天,他没有爹娘,她的爹娘就是他的。不管好不好,总归有。 麦青儿再次感动,两人讨价还价之后,决定给一百两。 麦青儿感动的泪流满面,没想到自己这么值钱,想当年麦穗儿的彩礼钱才几十两。 有人对她这么好,还对她娘家也慷慨,以后她自己有那么多钱,她暂时忘了以前对姬小童的迷恋,觉得天语也好,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能安心。 天语不知道是真的纯真还是守规矩,从没越雷半步。 回到家里后,她虽然觉得面子上还有点过不去,心里却还是高兴的。嫁给天语之后,就有了自己的家,还给娘家那么多彩礼钱,以后就算有了什么事儿,也可以理直气壮地住进去。毕竟这儿才是自己的亲娘家。 她努力的赶着嫁妆。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麦苗儿麦穗儿。 转眼到了四月初八,盛夫人不许太过招摇,天语便只是牵着毛驴将她娶了回去,将麦家人请去吃了饭。 麦姜氏作为娘,是不能跟着去吃饭的。她站在门口看着看着远去的女儿,摸着已经换了的刷漆大门,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婆婆麦秦氏颤抖的的喊声:“苗儿……。”(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闭眼 麦秦氏在炕上躺了几十天之后,在热火朝天的麦收季节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麦姜氏第一次抱着她的尸体发自肺腑的嚎啕大哭,哭的是惊天地泣鬼神,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她是麦姜氏的亲女儿,特别孝顺的女儿。 知道的人明白她是在哭自己,这么多年将这个眼睛看不清耳朵听不明的婆婆推给了麦苗儿麦宝儿麦穗儿姐弟,人死了她才觉得内疚。这个几乎十年没打过交道的婆婆让她想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将会比她更凄凉。 她以前没怎么管过她,却在她生病的的这几十天里用心的伺候着,那天送走了麦青儿,听到院子里麦姜氏有点凄惨的喊叫,跑进去一看,麦秦氏从炕上一头栽了下来,头着了地,八十岁的人,那里经得起这么一下,便昏迷了。 看着麦秦氏人事不省的样子,苍老的如同干核桃的枯瘦脸庞,她第一次觉得亏欠了她,人都会老的,过不了多久,她会和她一样,也许还不如她。 她没有回家,而是日日夜夜的守在麦秦氏身边,接屎倒尿,喂水喂饭。就连一向视如命根子的孙子都不去照看了,甚至暗自祈求让她多活些日子,好让自己尽尽孝心,给儿子女儿甚至小孙子做个榜样,好在以后她老到一定的年纪能得到照顾。 姬小童闻讯第一时间急匆匆的赶来,他对于这个慈祥和气凡事不过问的,心里难受脸上绝不表现出来的老人家很是敬重。也是衣不解带的照看了好些天,开了很多的药,亲自煎熬,也才勉强撑了这些天。 前几天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却很一双昏花的老眼只是左顾右盼。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瘪进去的嘴巴不停地蠕动,大家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也读懂了她在喊着大儿子麦嘉慈的名字。 麦姜氏的眼里忍不住的眼泪长流。 麦长青便吩咐下去,让能走开之人包括几位乡邻去各处寻找麦嘉慈的下落。最好能让他见到麦秦氏最后一面。满足老人家最后的愿望。 人活七十古来稀,对于一个已经八十岁的老人家的最后的心愿,所有人自然都愿意帮她完成。 麦姜氏边哭边蠕蠕叨叨的说话,似自言自语,又似在对逝去的婆婆倾诉。她知道婆婆能闭上眼睛,是因为看到了十几年没看见的儿子,他就跪在地上,头发胡须洁白。衣裳褴褛,双目浑浊,骨瘦如材。看起来比死去的麦秦氏还要苍老。 麦嘉慈已经十几年没回来过,看见他如此潦倒落魄,本来一肚子的苦水,一腔子的的仇恨,此时却对他说不出来,只有用眼泪喊叫来发泄,实在觉得还堵得慌,便蠕蠕叨叨几句。 麦长坤麦宝儿麦穗儿麦苗儿麦青儿都在外面跪着。麦姜氏这些年来住在这边,每天一起床就能听见她含糊不清的喊声。她天天操心,这一走。大家心里都觉得缺了什么。 不过哭过之后,心里也不怎么难受,这些年来她们都精心的照顾着她,人老了,总有一天要走这条路,她走的还算是圆满。终于见到了消失多年的儿子,也算是闭上了眼睛。 却被麦姜氏死去活来永无停住的哭声所感染,不觉得都跟着眼圈红了。 屋子地上的麦嘉慈将头深深地埋在地上,也时不时的野兽般的哭嚎几声。虽然听起来很令人动容,却没人同情。 守在麦秦氏身边看着她闭上眼睛的麦长青终于发话了:“嘉慈啊。人死不能复生,嫂子既然已经走了。你就节哀顺变吧。三伏天人雷雨多也不敢久留。还是早早找来阴阳。入土为安。” 麦嘉慈伏在地上哭的停不下来。他不敢抬头看,不敢看自己的妻儿,两个侄女。 他还是今儿早上才被韩王派出的人在一堆乞丐里找回来的,这些人按照韩王的旨意,将他拽了出来就直接塞进马车,一路狂奔。等他明白是回自己家,已经到了门前,被一群人簇拥着,一进门就看见老娘麦秦氏望眼欲穿的眼神,只是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便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被刀割了般的难受,除了使劲的将干瘦的头颅往地上撞之外,想不出任何发泄的方法。对于老娘他是满怀歉疚的,而对于伏在老娘身上哭嚎的同样干瘦苍老的麦姜氏,他也是内疚的,还有外面的儿子女儿侄女儿。他都无言以对。 本来当年他只是看不上干瘪枯瘦,尖酸刻薄的麦姜氏,受不了她整天鸡叫鸣般的声音,才出外某事儿,却是被麦姜氏本家的姜老爷看中做管家。 一开始他是老实本分的做着管家,挣到的月例都捎回了家。由于他算盘打的好,账算清楚,人又勤快,很得姜老爷的赏识。还帮他将大儿子麦成乾介绍去镇上的铁匠铺做学徒。 后来姜老爷寡居的妹妹回家,她年纪轻轻夫君病逝,留下万贯家产。也没个公婆,孩子还小,家里没了依靠,便回来投靠哥哥。 却是看他长得气派,又能干。和姜老爷一商量,决定将他入赘,好帮着她守着家业。 姜小姐年轻美貌,见过世面,没几天就将他迷的神魂颠倒,他便跟着到了都城。 刚开始他只是借口帮姜老爷在都城照看生意,又将了解事情的大儿子也带去都城,给他投钱做了小买卖,还帮他娶了媳妇儿。也时不时的捎些银子回家,后来姜小姐看的紧了,本来他是打算写封休书的。 却是碍于麦姜氏伺候着自己的老娘,照顾着两个小侄女,没有将休书送来。 后来索性不给银子,人也不再闪面。过了好久之后,发现没人再来找他。便安心的和姜小姐过起了日子,帮着她打理家事儿,两人还生了儿子。 家里的妻儿老小渐渐地被遗忘。 随着时间忙一天天推移,他年纪渐长,有些事儿便力不存心,姜小姐刚刚年过三十,还算貌美,渐渐地和新来的管家关系**起来。 后来他又生了病,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还不停地咳,姜小姐便将他安排在一个小院子里。派一个下人伺候着。 两年前两人的儿子得了瘟疫,不幸夭折。姜小姐对他更是心灰意冷,明目张胆的和管家勾搭,还怀了孩子。 为了能和管家长相厮守,生下孩子。狠心将他净身赶出家门。 他去找姜老爷主持公道,姜府的大门都没进去。他也曾去官府告过,却是两人之间并没有交换过什么文书,也没什么凭证。无凭无据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身无分文,没挣钱的本事,身体又不好,只好靠乞讨为生。他也想过回家,可是十几年没回去过,不知道该怎样面对。 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妻儿多少知道一点。 他也去找过大儿子麦成乾。那小夫妻两见他落魄的样子,借口要去西关做生意,卖了房地,拖儿带女的走了。他才混进乞丐堆里,靠讨饭过日子,。想活一天算一天。 哭着老娘哭着自己,就听见麦长青说:“嘉慈啊,好了,别哭了。这么难过怎么不回家看看。你也回来了,我们商量一下,寿衣寿材怎么买。还有那纸活儿什么的怎么办?” 、麦姜氏听麦长青这么问,抬起头说:“寿衣寿材当然是他麦嘉慈买了,他是做儿子的,是大孝子。” 麦姜氏说的对。他现在是麦秦氏唯一的儿子,是大孝子。麦宝儿几个都属于孙子辈的,小孝。 可是他没钱。 见他只是干嚎头也不抬。麦姜氏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脸仰起来。很尖利的质问:“麦嘉慈。你还是个男人吗?亏你还识文断字。你的孝心哪儿去了。你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好好孝顺你娘,好好照看你侄女儿。你会按月将银子捎回来的,这么多年了,你老娘走了,儿女都大了,侄女也大了。你的孝心呢?难不成给你老娘的寿材都买不起么?” 麦嘉慈知道自己理亏,恨不得将头埋进土里,哪里敢抬头,敢说一句话? 外面跪着的麦成坤麦宝儿麦苗儿麦穗儿麦青儿都将头低下,听着。 守在外面帮忙的人听不见里面的说话声,都将头探进来看。 三伏天办丧事儿,一怕打雷,会惊尸。二是不敢存放时间长,怕腐烂,有味道。 一般的丧事儿有三天五天七天之分,春秋尸体一般存放五天,夏天三天,冬天可以七天。 三天时间,今儿第一天,明儿只有一天办事时间,后天一大早人就要入土。 而一般的人家,老人的寿材基本上在步入六十花甲之时都已做好。可这是有讲究的,寿材需是的儿子来盖棺盖。没有儿子了孙子才有资格。 麦嘉慈走的时候麦姜氏已经过了六十,麦穗儿的爹刚刚过世不久,三年内不能进材,会挡着以后的财路。 后来麦嘉慈就出了门,这些年来麦宝儿好几次打算给麦姜氏打一副上好的棺木,麦姜氏都说:我有儿子,我的棺木的儿子做。而放了下来。 麦嘉慈不出声,外面的麦穗儿实在忍不住了,说:“大伯。我奶奶留下话了,你请我二爷给你说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老娘的良苦用心 活的时候没觉得麦秦氏有多重要,只是每天给她吃饱喝好,有时间陪她说说话就好。风风光光的下葬后,越来越觉得她很重要,没了她院子里空荡荡的。 有好几天麦穗儿都不敢回来,喜郎会一进院门就去麦秦氏的屋门前喊声:“太奶奶。”。听得她心里难受,惹得麦苗儿眼泪汪汪。 烧过三七纸,麦苗儿牵着喜郎说:“喜郎,跟大姨回家看看乐乐,她都会喊哥哥了,喊得很大声。” 喜郎听说乐乐会叫哥哥了,一个劲儿的拽着麦穗儿回麦家,他知道麦穗儿怕他回家喊麦秦氏,保证:“娘,我知道太奶奶死了,就是一直会睡地底下,不会回来了。我们去给她看看屋子。太奶奶喜欢人多。” 麦穗儿眼圈一红,说:“喜郎真乖,回家给太奶奶上柱香。” 牵着喜郎的手,跟在麦长青麦嘉慈身后往回走。麦姜氏一双倒三角眼不时的看着麦嘉慈的背影往上翻、嘴里叽叽咕咕的咒骂着,佝偻的腰身不时的挺一挺。 麦苗儿示意麦穗儿走慢一些,麦宝儿麦成坤上了坟之后就各自去忙了,麦长青走在前面跟麦嘉慈说了几句话,便回家了。 麦嘉慈弯着比麦姜氏还弯曲的的腰咳嗽着往前走,脚步慢慢的移动,对于麦姜氏并不大声的谩骂声置若罔闻。 他苍老的脸上无声的留着泪,此刻老泪纵横。 那天商量麦秦氏的寿材寿衣,他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出去混了十几年,回来却变成了乞丐,连老娘的棺木钱都没有。 却听麦穗儿说麦秦氏留下话来。要麦长青做证。不知道老娘留下了什么大义灭亲的嘱咐,想他多年来不管老的不管小的,老娘一定对他失望之极。说不定要将他赶出家门,脱离母子关系。 他想好了。只要麦长青说完话,他便一头撞死在炕头上,就当是最后尽一次孝心,给老娘陪葬了。[]活着没好好孝顺,死了一定不离左右。 可是麦长青说出的话让他打消了死的念头,也不敢去死,更恨不得钻进地缝儿。 麦秦氏留下话来,她攒了一百多两银子。还有麦穗儿给她的棺材本儿,加起来几乎有二百两,这可是笔巨款。除去棺材钱寿衣钱请人帮忙的钱,剩下的全留给自己的大儿子麦嘉慈。不管麦嘉慈什么时候回来,都得为她守孝三年,将她的灵牌接回自己家。 当时麦姜氏的三角眼都变成了圆眼睛,气呼呼地说:“不行,这么多年没回家,早都没这个家了。娘的灵牌接回来我没话说,麦嘉慈不能回家。他把这个家当什么了?” 麦长青叹了口气:“家慈嘉的。不管他多少年没回家,他总是麦家的当家的。他这么多年没管家是他的不是。不过嫂子都没说什么,还将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影子留给了他。你还能说什么。这个家可是大哥嫂子留下来的。” 有麦长青做主,麦嘉慈死皮赖脸的就住在了家里,守着麦秦氏的灵牌住在用麦青儿的彩礼返修的屋子里。虽说是每天一起睁开眼睛就听麦姜氏连续不断的唠叨声,总归是有个落身之处。 而且家里子孙满堂。他觉得麦姜氏的唠叨就像在唱歌,听起来也是舒服的。 喜郎走在后面看着前面一个老头弯着腰,一个老婆婆弯着腰,一个在前前一个在后,像是戏台上的丑角,在后面学着戏台上的锣鼓声。双手拍打着说:“咚锵咚锵,咚咚锵。”一边配合的点着头。 麦穗儿小声说:“姐。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人还是得有个老伴。你看看婶娘。虽然嘴里骂着,走路轻盈多了。脸上也多了光彩。” 这一点麦苗儿也看了出来,她跟着说:“婶娘看起来天天骂,心里还时惦记着的,你看看她去地里干活儿,只要大伯不跟着,半道上就会折回来。(.好看的小说)回到家里一定要骂到大伯也跟着去才行。其实她是怕大伯又跑了。” 麦穗儿瘪了瘪嘴:“他还能跑哪儿去,叶落归根。,只要有个落脚之处就不错了。还不亏的奶奶给他留了点银子,他手里有钱,儿子儿媳孙子才对他好一点。” 麦苗儿说:“没看出来咱奶奶还挺聪明的,给大伯留了这么一手,也算是给大伯留了条后路。” 麦秦氏留下的银子除去寿衣寿材,办丧事儿的花费,还有二百两,也就是基本没动。乡下墓地不用花钱,棺木用的是自己地里种的松木,寿衣她的已经走不动的女儿家派人送了过来,乡邻亲戚岁的份子钱加起来,竟然有几十两。 办完事儿后麦嘉慈手里有了二百多两银子,他知道这是老娘的的良苦用心,老娘以前常常对他说:好男人的有几三个护身钱,好女人的有三升护身面。也就是说男人身上的有点钱,女人在家的随时有面。 所以当麦长青将银子交给他的时候,他用心的收好,藏在了没人的地方,身上只留几两。 虽然看在银子的份上,儿子儿媳对他还算恭敬,孙子也不停地叫他爷爷。 已经让让他感恩不尽了,他是做过管家之人,也是见过银子之人。却从没觉得银子这么重要这么有用。 他算了算帐,家里情况现在很不好,就兄弟留下的五亩地还算好,却因为只有麦姜氏一个女人家在耕种,收成并不好,一家子人也就凑合半年,还有几亩薄地,种点秋粮,也就凑合一两个月,一年算下来。除去交粮纳税换点零花钱,还差几乎四个月。 他手里有二百多两银子,一两银子可以买一百斤白面,家里有大大小小六口人,魏小姐肚子里还有一个,一个月二百斤差不多了。如果买麦子的话,二两银子可以买二百六十斤。差不多够一家人吃一个月的了。还有喂鸡喂牲口的。 如果再搭配点粗粮什么的,也许比这还少点。 一个月算二两,一年下来也就是不到十两,再偶尔给老婆子儿媳妇儿孙子扯身衣服也就几两银子。二百两银子怎么也能撑上好几年,好几年是个很漫长的时间,说不定他就走了。 能安安心心的在家里走完走后的路,也算是坏人有好报。 麦穗儿带着喜郎随麦苗儿回到家里,已经会走的乐乐跌跌撞撞的就迎了过来,一头扑向喜郎,嘴里:“德德,得得”的叫。 喜郎张开一双小胳膊,就将小小的乐乐抱了起来。 存香站在门口笑嘻嘻的说:“三姐四姐,你看看这兄妹两,亲的似得。” 麦穗儿笑了笑:“那可不是亲的。存香啊,你什么时候带着乐乐去看看她外奶奶外公。两个老人家估计想她都想疯了。” 存香气呼呼地说:“他们想什么呀,他们就嫌弃乐乐是个女子,说好的老我们家里,到现在还没来。” 存香爹娘说好了存香坐月子要来伺候她,顺便在女儿家住段时间,可是知道她生了女而后也没来,虽然麦宝儿经常会去看看,存香心里总归是不舒服。 麦穗儿便说:“存香,自家老人就别计较了。你爹娘也是因为没儿子才觉得抬不起头的,现在看你也是女儿心里更难受。我们可是答应第二个儿子随你家姓的。” 存香说:“四姐存香哪里敢跟爹娘计较,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年纪还小,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他们怎么就不能来看看我。我们家现在有吃有喝,住得又宽敞,出门眼界又宽,哪里像我们娘家,巴掌大个地儿,爹娘年纪大了,眼睛看不清楚,针线活儿也做不成了。四姐你说说这是要他们来享福,他们怎么就不来呢。” 原来是想接爹娘来享福,爹娘不领情。 笑着说:“存香,这事儿你也别急,等我后天去都城结账,去请请婶子,大叔,他们听我的。” 存香眯起一双眼睛说:“我就知道四姐最疼我了。咱们这不是有孝在身么。也不能去。” 存香本来过段时间是会跟着麦宝儿去看爹娘的,就算爹娘不来,也不怎么惦记,可是麦秦氏过世了,她算是孙媳妇儿,有孝在身。百天之内是不能随便去外人家的,娘家也不行,会给人家带去晦气的。 麦穗儿会意的说:“我知道,我们存香最孝顺了,要不我就说我家宝儿有福气。” 麦苗儿平时话不多,听两人说话。闲不住就进了磨坊,抱起磨担转了起来。 麦穗儿说:“姐。你别转了。我们有的是毛驴,等面快完了,用毛驴儿推。” 麦苗儿说:“就一簸箕糜子面,用来做面扑的,我随手一推就成了。用么毛驴不划算。” 麦穗儿刚想说说她,毛驴就是为人服务的,不存在划算不划算的问题。就听见隔壁传来麦姜氏尖利的声音:“麦嘉慈,给你做饭了吗,你就吃。” 好久没听见麦姜氏这种尖利的声音了,几个人都竖起了耳朵。 好半天才听到麦嘉慈带着咳声的微弱声音:“宝儿娘,我不吃了,你吃。” 沉沉默了好一会儿,麦姜氏的尖利声音再次响起:“我说麦嘉慈,你还不吃了。你做给谁看啊,你不吃到时候你儿子又说我不给你吃,怎么还的我这老婆子喂你不成?” 麦嘉慈可怜巴巴的说:“宝儿娘,我吃还是不吃啊?” “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 麦苗儿听得蹙起了眉头,小声问:“穗儿存香,大伯到底是吃对还是不吃对。”(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为你自己想想 转眼又到了冬天,盛夏终于捎了一封家信回来,盛夫人打开一看,说是已经顺利攻下临西,夺回候位,将姬忠碎尸万段祭奠了父亲及家人的在天之灵。现在正在处理一些遗留问题,待局势安定下来,预计过完年就可以回家。待见过皇上之后便接他们回西夏。 盛夫人看过书信之后极度惊喜差点昏厥过去。这个消息她已经等了十几年,总算在有生之年等到了。她无语伦次双手哆嗦着将信将给交给穆丹丹,穆丹丹更是喜极而泣,再等下去,她已是年华早逝,还拿什么吸引表哥?一旁偷偷看了几眼的姝草脸上也闪着光彩,回了西夏总的给她一个说法,她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穆丹丹看完将信放在了桌子上,麦穗儿很快的用眼角扫描过。 盛夫人惊喜之后,表情复杂的看了眼麦穗儿,她并不知道麦穗儿识字,以为她看不懂信里的内容。她还没告诉她盛夏的身份,想来到时候知道了,她一定会吓个半死。她已经在盘算该怎样安顿她,是做第一侧房还是第二。不管第一第二她都不会让她做正室,不过能做侯爷夫人,哪怕是侧室,侍妾都该感到受宠若惊才对。 她默默地想想了一小会儿村姑儿媳妇知道后的诚惶诚恐,麻雀变凤凰,简直是一步登天。 吩咐盛管家:“大志啊,快去买些好酒好肉,我们好好庆祝一番。再多买些点心茶叶什么的礼品,今年就由你代表风儿去村里拜拜年。尤其是盛老爷姬小童,礼品带重一点,还有村里一些熟的人家,都走走。这么多年了,远亲不如近邻,我们能在这里存身也全靠了他们。这是咱们在这里过的最后一个年了。想想我们在这里住了也有大概十年了吧。” 盛管家想了想:“夫人。不止十年了。老奴这就去办。” 麦穗儿见盛夫人还不说出盛夏的真实身份,心里虽然不悦。也不说穿,跟着盛管家出来说:“大志叔,买礼物的时候,记得给我二爷,大伯还有我家都买上,我就这么几家亲戚。以后还不知道那年才能回来。” 盛管家说:“少夫人,这个老奴知道。老奴会备厚礼的。以后我们走了,这十亩地和院子还的拜托亲家公。麦师傅宝儿多照顾。” 麦穗儿说:“大志叔想得周到。我想以后十亩地就让我二爷去种吧,他是种庄稼的好手,地在他手里才能体现价值。至于租子,就让他每年给几百斤麦子吧。” 盛管家说:“少夫人说的什么话,自己人种着,还要什么租子呢,荒着还不是荒着。以后回了临西,少夫人就是侯爷夫人,夫人的二爷种这么点地,还要租子。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麦穗儿轻叹一声:“大志叔,回了临西做的了夫人做不了夫人。还说不准,这件事儿我也只是说说。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做主呢。” 盛管家忙说:“少夫人说的什么话。你可是公子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这么多年来,没有少夫人,我们还不知道怎样撑过来。公子要是亏了少夫人,不要说少夫人你自己,就是老奴都不答应。” 麦穗儿听的心里暖暖的,盛夫人到现在还将她当外人,穆丹丹又是每天膏药似的紧贴着,一副贴心小棉袄的暖心样子。有盛夫人做主。后面的话事情真的有点不敢保证。 不过盛管家都会为她抱不平,还是很让她欣慰的。虽说他做不了主。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很暖心了。 她笑了笑:“大志叔的情穗儿领了。我先谢谢大志叔,不瞒大志叔。我总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盛管家随着马车去都城卖礼物,麦穗儿也带着喜郎去都城給韩王送画册,马车在宽宽的官道上,不急不缓的走着。 喜郎靠在舒适的坐铺靠背上,掀起车帘拿着铁弓以外面的鸟雀树木甚至天空的飞鸟做目标,瞄准,嘴里配着音:“嗖……儿。咚!” 麦穗儿很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说:“喜郎,放下车帘,娘问你件事儿?如果你爹以后对娘不好,你会向着娘吗?” 喜郎黑乎乎的眼睛看着麦穗儿:“娘,我爹要是对娘不好,我就用箭射他。” 麦穗儿忙说:“瞎说。儿子可不能射爹,也不敢打爹。只有爹打儿子。喜郎啊。娘和爹是一样的。你要像孝敬娘一样的孝敬爹,不过你的明辨是非,如果你爹对娘不好,你得向着娘,护着娘。” 喜郎放下手里的铁弓很男子汉的拍着小小的胸口:“谁敢欺负我娘,我就收拾他,邢谦舅舅说了,男子汉要保护娘。” 喜郎还是个孩子,谁跟他亲近就会听谁的,现在他最亲近最钦佩之人就是邢谦,他就很听邢谦的,。邢谦对麦穗儿的印象实在好,他从下跟着韩王,知道王府侯门大院内勾心斗角惊心动魄。似麦穗儿这样单纯毫无心机的女子哪里会是那些个整天算计别人的女子们的对手,单是他远远看见过的妖娆的梅瑰红她就对付不了。所以总是给喜郎说让她好好保护娘。 麦穗儿紧紧地抱着喜郎,小小的孩子甜腻柔软的清爽的嘴唇轻轻的碰在她的脸上,热乎乎的身体暖着她的怀抱。 她觉得心里暖暖的。 韩王往时一般的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本厚书。邢谦见到喜郎后,就带着他去了后面的水池旁。 福头儿年纪大了,到了秋冬便不停地咳。韩王已经让他回家休养了,新来的家仆是个中年人。不胖不瘦很有风度,他微微含笑站在一旁。 韩王放下手里的书本说:“麦穗儿,这是凌峰。也是福头儿的儿子。以后就由他来接福头儿的班。福头儿年纪大了,该颐养天年了。” 凌峰刚才给麦穗儿开的门,麦穗儿忙弯了弯腰见过礼,问了声:“凌峰大叔。”、 凌峰温和的脸微微一红,恭谦的说:“夫人不可如此称呼小的,小的不敢。” 麦穗儿想想也对,她将韩王叫大叔,一个下人,看起来和韩王年纪差不多,一样的称呼,他一定不敢接受。 便看着韩王说:“大叔,该怎样称呼?” 韩王这些天不见,肤色光泽,看起来更加温润,一双目光也显得电光十足,他儒雅的看过来说:“就叫他凌峰吧,他听起来也舒服。麦穗儿你家夫君很快就要回来的,本往是否该恭喜一下你和喜郎。” 韩王的眼睛很有神,暖和起来带着电光,竟然是含情脉脉般的。 麦穗儿有点不敢正眼相对,这杀伤力也太强大了,就算她不敢胡思乱想,也时时刻刻有种被电着的心动。 她低下头微微红着脸说:“大叔取笑了,有什么好恭喜的。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韩王有点怜悯的看了她一眼,白皙柔滑的脸上泛起一层可爱的红晕,犹如梨花染上桃色,心里一紧,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气息从心底流过,将整个早已波澜不惊的心揪了起来。 他犹豫片刻说:“麦穗儿。你家夫君回来,见过皇上之后,会接你们回西夏,临西到燕京路途遥远,到时候你想回来也不是件容易之事。麦穗儿啊,你一直住在乡下,就在娘家隔壁。有什么事儿你姐姐弟弟亲戚都会照顾你,到了西夏之后,一个亲人也没有。你会照顾好自己吗?侯府内院那些个女人也并不好相处。” 麦穗儿低下头去,这个问题她在心里想了很多遍,被前世那些个充满血腥味儿宫斗所影响,她也觉得心里没谱。 那些个勾心斗角可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防不胜防啊,她这辈子只是想好好地爱一场,爱自己所爱之人,爱自己的骨肉亲人,可没想争来斗去的。既费脑子又费时间还伤感情。 她小声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守着自己的夫君,将儿子拉扯大。还想看着姐姐。” 韩王同情地说:“这个显然不可能。你的夫君并不是你能守得住的,喜郎也不用你来拉扯,你还是好好为自己想想吧。” 这个问题麦穗儿也想过,不过还没想好。盛夏就要回来了,她怎么会守不住?还有喜郎,难道回了临西,喜郎会一下子长大?显然不可能,喜郎还不到六岁,离长大成人还早。 她不解的问:“为什么呢?” 她问话的样子很有趣儿,漆黑的清澈的眼里充满了疑问,密密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俏皮的鼻头,微微半张的嫣红嘴唇,都带着问题。 韩王不忍心实话实说,便说:“过完年你就会明白的。知道得太早对你不好。” 然后任凭麦穗儿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麦穗儿气呼呼的撅着嘴巴说:“大叔,你一向都是个爽快人,怎么一下自变得阴阳怪气的。有话就说出来,说一半藏一半的,累不累啊。” 一个女子怎敢在王爷面前说话如此放肆,凌峰吓得睁圆双眼,随时准备看韩王脸色呵斥麦穗儿。 却听韩王呵呵一笑:“一点都不累。”(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该解决的事情 寒风刺骨又下起了雪,片片雪花被风吹的飘飘洒洒,麦家厨房内,麦苗儿麦穗儿关着门,边炸油饼儿边说话。(.无弹窗广告) 麦穗儿一边擀着油饼皮儿,将酝酿了好几天的话说给麦苗儿:“姐,喜郎爹过完年就回来,我们家都要搬去西夏的临西。以后我就不能天天回来看你了。韩王说西夏的临西离我们很远,回来一次不容易。姐。我走了,你怎么办。我看童儿大夫对你不错,也诚心实意的,你考虑考虑就嫁给他算了。” 麦苗儿的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行,穗儿,不行。我怎么能嫁给姬小大夫呢?我这个样子,就一个病货,一个废人。姬小大夫是什么人物?太医院都挂了名了。他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娶我?那是活人腿上带死人,只会让人看不起他。” 麦穗儿说:“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出来童儿大夫是真的想要娶你。我都说过几次了,你一点都不比别人差,甚至比很多人都好,反正我觉得比我好多了。人得长久打交道才知道谁好谁坏。这就叫做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你这么好,谁跟你接触的时间长了,都会喜欢你。你看看孙黑牛童儿大夫,不都喜欢你么。” 麦苗儿和麦穗儿说话随便,也不藏着掖着:“穗儿,你是我妹妹。自然把姐姐说的这么好,姐姐自己知道,孙黑牛是娶不上媳妇儿,想着凑合一下算了,娶姐姐也不用花很多钱。姬小大夫可能是觉得我救了她,又照顾了他那么多年,想报恩。谁会真的想娶一个瘸子呢。” 麦穗儿白了她一眼:“姐。不能这么诋毁你自己。什么瘸子不瘸子的。你没听婶娘以前老说瘸子不瘸能升天,聋子不聋能成仙,哑巴不哑能登天么。也就是说都是人太厉害了。[]上天故意给了点残缺,要不然你们都太能,不是人了。那还了得。” 麦苗儿扑哧一声笑了:“穗儿。就你那嘴能。什么话从你嘴里出来,真的不一样了。你那么能。怎么没做个哑巴。” 麦穗儿跟着笑了笑:“说明我还不是很能,姐,说归说笑归笑。你的将这件事情定下来。如果你嫁了童儿大夫,由他照看你,我就没牵没挂了。要不然我走了不放心你。” 麦苗儿说:“穗儿,姐跟着你去吧。你就在外面给姐找个地方住着。姐只要过些天能看见你和喜郎就好了。” 麦穗儿说:“那怎么行,咱们从没去过临西,人生地不熟的。我在哪里给你找个地方。再说了,我们都没去过西夏侯府,不知道府里的规矩。进去之后还能不能随便出来都是个问题。我的看清楚了再做决定。” 麦苗儿想想也对说:“那姐就在家里等着。盛老爷都发话了,给我买了庄基地,开了春我就盖房子,我搬出去住,等你安顿好了。就跟着你去。” 麦穗儿摇了摇头:“你搬出去住,宝儿肯定不答应。好好地宝儿存香都对你不错。你搬走了,别人会怎么想,还以为他们怎么你了呢。再说了。我也不放心,你一个女子一个人住,很麻烦的。也不是长久之策。难道你这辈子都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麦苗儿叹息一声:“穗儿,姐这身子骨,还能生个什么孩子。前些天见麦花儿,她小声的说,她肚子里又有了。还显摆孙黑牛对她有多好,说多亏娶了她,娶了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孩子,估计不能。” “她放屁!”麦穗儿气呼呼的骂了句脏话:“不要脸的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就是头下崽的猪。姐,你不要听她的。我不是给你说过么,女人家来了葵水。就会生孩子。不会生的是个别现象。姐,童儿大夫从去年开始就给你配药,你吃着是不是葵水正常了?” 麦苗儿小声说:“一个月一次,都是上午来。准的根咱家的花公鸡打鸣一样。” 麦穗儿小声说:“那就对了,只要你成了亲,就会有孩子。” 麦苗儿脸微微一红:“成亲就会有孩子?那麦花儿没成亲怎么也会有孩子?那还是要那个的吧。” 麦苗儿见过麦花儿孙黑牛的现场表演,当时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那幅画面却刻在了脑海里。 她隐隐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所以知道麦花儿怀孕之后,觉得那样后才能怀孕。 现在听麦穗儿说成亲才能怀孕,忍不住说了句。 这个姐姐,看来对这种事情还是懵懵懂懂的,都这么大年纪了,得给她再普及一下生理知识了。她记得很久以前给她普及过一次葵水的知识。还讲了一些精子卵子的事情,不过那只是书本上一样,介绍一下而已。今天当然不仅仅是以前的葵水问题,的是男女之间的欢爱问题。要不然以后她成了亲,白纸一张,很吃亏的。 她看了看外面,雪在飞扬,麦宝儿去后院的牲口棚喂牲口了。 存香坐在炕上哄两个孩子玩。麦穗儿去都城,专门拜访了她的爹娘,老两口答应过完年正月里来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存香高兴,不成调儿的小曲不时地传来。 她将门压了压,小声说:“姐,你觉得这段时间有什么变化没有,会不会想起男人?想做点什么?” 麦苗儿脸一红:“就是老想孙黑牛麦花儿那见不得人的的丢人事儿。” 麦穗儿将一只油饼放进油锅,凑近她耳边眼睛闪着诡异的光问:“是不是会将麦花儿想成你,把孙黑牛想成童儿大夫。或者想成别的什么人。” 麦苗儿害羞的抬头看了眼麦穗儿:“穗儿你怎么知道的。真的丢死人了。” 自从麦秦氏病了,姬小童来家里照看。顺便也给她煎药,那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常常会不由自己的去偷看姬小童,总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虽然他一直在注意她,却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装作若无其事。 麦穗儿笑了笑,以过来人的口气说:“姐,一点不丢人。你是生病了从小吃药,有的事情想得比别人迟。我不是给你说过么,女儿家的葵水一般十三四岁就来了,你一直等到了十七八岁。现在这种事儿人家十五六岁开始想,你就等到了二十五六岁。女人怀春男子钟情都是人的本能。” 麦苗儿张大好奇的双眼小声说:“穗儿,真的不丢人?我真的在想姬小大夫,想他抱着我。我还以为我也和麦花儿一样,不要脸。会被人看不起的。” 麦穗儿说:“姐,这样想不丢人,想一想是正常的,说明你有了这种想法。如果这个年纪什么都不想就是有病。” 麦苗儿说:“穗儿,照你这么说,我以前就是真的有病了。以前我知道自己要嫁给孙黑牛,却从回来没想过他。就是我看见他们在一起做不要脸的事儿。,也没想过。” 麦穗儿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真的,不但有病,还病得不轻。不过现在是慢慢的好了起来。不过还得继续看,直到看的你一心想嫁给他为止。你这病啊,就得姬小大夫帮你治。你得好好配合。姐。我给你说啊,你这病不好,你就做不了真的女人,做不了真的女人,你就不知道做女人有多好。” 麦苗儿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穗儿,说的这么严重。我有病,难道我还成了男人不成。” 麦穗儿说:“虽然没变成男人,却跟个男人婆一样。” 姐妹两说了好半天话,直到将油饼全都捞了出来,麦穗儿做了决定:“姐,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即然你想童儿大夫抱着你,就说明你心里有他。我这几天就去找童儿大夫,让他找媒人来提亲。如果你还没想明白,咱就说清楚,你嫁了过去,就是为了让童儿大夫给你看病。” 见麦苗儿没反对,天晴了,中午暖和一点的时候,麦穗儿带着喜郎去济世堂,今儿是姬小童坐堂的日子。 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那架势比姬老大夫在世毫不逊色。麦穗儿不想打扰,便带着喜郎在宽宽的巷子里转悠。 直到天黑下来,姬小童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麦穗儿才进去。 姬小童吃了一惊,自从他回到济世堂坐诊,麦穗儿从没来过,难道是家里谁出了什么事儿?该不会是麦苗儿。 他忙起身问:“穗儿,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出了大事儿。”麦穗儿坐在顺儿搬过来的凳子上:“是我姐。” “你姐怎么了?”姬小童几步走到麦穗儿面前:“她出了什么事儿。” 麦穗儿看他着急的样子,想逗逗他。故意慢慢说:“她啊,做出了一个决定……想要……” 麦穗儿的音速实在太慢,姬小童心里着急,催促道:“她要做什么?穗儿,你倒是快点说啊。” 麦穗儿这才说:“她说啊,她年纪大了。不能老呆在娘家,让我托人给她说户人家。只要人家不嫌弃就行。” 。(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为了没有后顾之忧 李红嘴儿咧开血红的厚嘴唇,人未到笑声早已传来:“大侄女儿啊,婶子早就想来看看你们了,总是抽不开身子。(.)你们知道婶子我是个劳碌命,刨食吃的。这不,今儿一有空儿就不请自来了。” 麦苗儿的脸瞬间爆红,忙低下头说:“婶子来了。”就匆匆躲了出去。 麦穗儿笑着请李红嘴儿进屋里坐,又让存香去叫麦宝儿麦嘉慈过来。麦嘉慈回来了,就是家里的长辈,给麦苗儿提亲自然的他在场做主。 亲事提的很顺当,麦嘉慈有愧于麦家姐妹,此时回家一心想弥补,却见姐弟三人过的有声有色,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见有人来给麦苗儿提亲,男方还是村里最富有的姬家,自然很是激动。满口应承,一点条件都没有。 李红嘴儿儿没想到这么顺当,姬小童给的谢媒钱绝对不菲。心里高兴,加之很久没看见过麦嘉慈,亲事定下来之后便和麦嘉慈拉起了家常。麦穗儿挽起衣袖,不大一会儿就做出了一桌子的好菜。还拿出盛老爷家著名的胭脂醉红米酒, 好酒好菜好事儿,李红嘴儿摸着油油的嘴角,和麦嘉慈一掐一算,竟然连成亲的日子都定了下来。 麦穗儿在一旁笑微微的只管添酒布菜,好笑这两个半老的男女竟然都能掐会算了。 她心里很高兴,成亲的日子就定在了二月初八,她自然不会算日子,但是选定的日子有个八,她就觉得很吉利。麦苗儿是她唯一的牵挂,只有将她安顿好了,她才能安心的随着盛夏去西夏。 订了亲。姬小童最是高兴,主要表现为他将百草谷的茅草屋拆了,整屋子的草药搬回了家。还当起了名符其实的大掌柜。他这样一做,姬家大奶奶高兴了。她是小户人家出身,本来就没有管家的本事,只知道在家照看儿女,姬小童不掌管家务,她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心里高兴,隔三差五就来麦家转一转。和麦苗儿也谈得来,她一来就会邀请麦苗儿先去家里住些天,说先熟悉熟悉。 麦苗儿也不推辞。她心底纯真,没有别的女子的心眼。亲事定了下来,知道自己以后就是姬家的一份子,过去后很勤快的忙前忙后,倒让家里的仆妇没了事儿做。也乐的休息几天。 姬小童对于家的恐惧感消失了,每天除了偶尔去外面转转,坐诊的日子去济世堂看看,平时也乐得在家。 看麦苗儿忙前忙后的,笑着对大嫂说:“嫂子啊,你也不管管。就忍心让我娘子这么操劳。小心将她累坏了,到时候娶了过来,她病了。我可不答应。” 姬家大奶奶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我说兄弟啊,你也太偏心了吧。你嫂子在家里忙碌了这些年,你都不说什么。你这娘子还没进门,就心疼了?” 姬小童说:“大嫂是为了咱家操劳了,不过大嫂聪明,会让下人们做。我那未来娘子心实,凡事儿都要自己做。不敢去指使下人。这点你的教教她。” 大奶奶笑着说:“兄弟啊,你放心,嫂子不会让你娘子累着的。她可是我妹子,比我亲妹子还亲。以前她在咱家住的那些天。我们两就投缘,我还想着要认她做妹子呢。谁知这事儿还没提起来。现在竟然做了妯娌,看来我们真的投缘,” 姬家大奶奶在家里遭难之后,人就变得知性了许多,知道自己儿子年纪尚小,还不能支撑这么大的家。就是以后也没这么能力。姬家这一大摊子,还得靠这个小叔子。姬小童对麦苗儿的那点心思她早已看的清清楚楚,所以要想讨好姬小童,让他好好照看自己的几个孩子,就得对身体不灵便的麦苗儿好。(.好看的小说) 所以看见麦苗儿干活,就忙指使下人们去帮忙。姬小童见嫂子和麦苗儿相处融洽,心里很高,背负双手哼着小曲儿慢慢走去。 姬家大奶奶好奇的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对身边的丫鬟说:“哎,没想到我二弟还会哼小曲儿,看把他高兴的,真是人逢喜事儿精神爽啊!” 麦苗儿虽然从小没娘,却很懂规矩,在姬家的这些天,还是按照在麦家的习惯,早早起床,第一时间拿起扫把就去扫院子。 也是早早起床在庭院里转悠的姬小童笑吟吟的走近说:“苗儿,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苗儿。你不用扫院子的,下人会扫的。” 麦苗儿红着脸,说:“姬小大夫,我习惯了。什么都不做,我真的不习惯。” 姬小童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好好的做我娘子就好。如果以后实在闲的难受,就跟为夫去采采药,帮着给人家抓抓药。” 提起药,麦苗儿想起麦穗儿说的话,低头说:“姬小大夫,穗儿说我有病,嫁了过来,你刚好给我看病。” 姬小童说:“穗儿说得对,你自小吃药,是药三分毒。看起来是治好了这种病,就引起了另一种病。” 麦苗儿的眼睛看了看左右,小声说:“穗儿说,我这段时间好了很多,如如果以后继续吃你的药,就会彻底好了。” 姬小童和麦穗儿说起过麦苗儿的病,便问:“穗儿可说怎样才算彻底好了么?” 麦苗儿脸红的苹果般的小声说:“她说,我想和你做那种事儿的时候病就好了。” 姬小童见麦苗儿羞答答的,说话纯真很可爱,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我等着。” 麦苗儿只觉得心里一紧,更羞涩的低下头去。她这般不由自己的羞涩,却让姬小童心里一喜。 这很自然的表情,说明麦苗儿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他在麦家住了很多年,很清楚的观察到,长期的药物,破坏了麦苗儿的生理机能,这么大年纪的成熟女子,对男女之事毫无感觉,平时跟他在一起出外采药,面对他这样的男子,就算有身体的触碰,都不会感到羞涩。 以前买的嫁妆都还在,麦穗儿去都城又补了一些。日子飞快的过去,过完年就到了二月。 麦穗儿对又一次整理自己亲手做的陪嫁的麦苗儿说:“姐,后天就是你成亲的日子,我家夫君说好的过完年回家。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赶不上你的婚礼了。” 麦苗儿说:“赶不上就赶不上吧,妹夫现在可是侯爷了。他来了姐姐还会觉得不自在呢。” 麦穗儿说:“话是这么一说,咱就姐妹两个。他不来,妹妹总觉得没面子。” 麦苗儿轻轻一笑:“穗儿,有你在就好。妹夫他是外人。他在不在,姐姐不管。” 麦穗儿苦笑一声。自从家里收到了盛夏的书信,盛夫人说话的语气比以前底气足了许多,看她的眼神也由以前的慈爱变得有点严厉,强调也不再是轻轻柔柔,而是命令式的。 穆丹丹更是打了鸡血般的兴奋,一天能换四五身衣服,还都是些很久以前的。她不时的穿着那些个衣服在院子里绕来绕去的,抬起高傲美丽的头颅,扭动并不曼妙的腰身,似乎在炫耀什么,姝草便趾高气扬的跟在身后,似那狐假虎威的狐狸。 麦穗儿不知道她们这是在提醒她什么,心里隐隐地感到不安。 便提醒已经长高了许多,手里总是提着他那张铁弓的喜郎要小心。喜郎很不以为然地说:“娘,你放心。有谁敢欺负娘,我就射瞎她的眼睛。” 喜郎说话时眼睛就看着穆丹丹姝草的方向,麦穗儿弯下腰身抱了抱他:“喜郎最孝顺了。娘是不怕她们的。娘是害怕她们欺负喜郎。” 喜郎举起铁弓,仰起脖子不屈地说:“谁敢!” 随着喜郎一天天长大,麦穗儿对他的保护慢慢松了点,不过她时时刻刻的提醒他当心。 麦苗儿见她不说话,小声说:“穗儿。姐姐知道妹夫是大官,穗儿以后就是官家娘子了、会像戏文里演的那样。穿不完的绫罗绸缎,吃不了的白米细面。丫鬟成群,出门前呼后拥。不过你要记得。姐姐在哪里你的家就在那里。以后要是什么不顺当,就回来,姐姐家里有的是地方。” 她说完,看着麦穗儿感动的点头答应,才低下头继续翻看自己亲手做的嫁妆,想看看还缺什么。 她的表面上似乎很开心,心里其实有点苦涩。 她算是被孙黑牛休回来的人,虽然对姬小童很有好感,这些天也会常常想起他。也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却是不想再嫁的。一来姬小童知道她的一切,二来姬小童是麦青儿中意的人,虽说是麦青儿无奈之下嫁了天语,可毕竟这话都说白了。 可是为了让妹妹放心,无牵无挂的去西夏。,她才点头答应这婚事儿的。 心里却是忐忑的,她的腿这样,姬小童家大业大,医术高明,长得虽说比不得盛夏韩冬羽,也算是中上水平。娶她这样的人,心里会不会觉得憋屈。 如果说为了当年他她救了他,那就太委屈他了。这么多年她可真的人没想他回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衣锦还乡 麦苗儿成亲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一大早麦穗儿就带着喜郎出了门,存香让她早点过去帮着做饭、按照风俗,今儿得好好招待新女婿。出门拐过墙角。喜郎便看见远远的胭脂河上游的吊桥走来一队人马,拉着她的手指给她看。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威风凛凛,彩旗飘飘的似乎有官兵经过。从桥的这头到那头还没完,山下的官道上还有一半,很是壮观。 麦穗儿心里一喜,这样的阵势应该只有当官的才有,不但当官的,还是大官。那么应该就是是盛夏回来了。 她顾不得去麦家帮忙做饭,让喜郎回去喊来盛管家,一起去看看。 三人沿着已经绿幽幽的很茁壮的麦田之间的小径,走到一半,远处的人马走近,麦穗儿眼神好,看清楚了最前面的骑着红色高头大马的人,正是韩冬羽。 他的头发高高挽起,穿着束身衣袍,腰挎佩刀,双目如炬,寒光四射,宛如大将军般的威严。他脸上的线条更加的分明,刀刻斧凿般的,下巴处长出了黑黑的胡茬,一眼望去,就让人望而生畏。 跟在身后的是妩媚妖娆的梅瑰红和一位英气飒爽的女将,令人并排而行,盛夏骑着雪白的马儿走在第三排,比起冷峻威严的韩冬羽,他依然温婉儒雅,只是一双暖洋洋的眼睛充满自负自信,一副春风得意的神色。 这就是所谓的衣锦还乡吧?麦穗儿抱起已经很高的喜郎,说:“喜郎,你爹回来了。看看,威风吧。” “我要那把刀。”喜郎没看到盛夏,却看到了韩冬羽腰间佩带的宝剑的刀鞘。古铜色的,吊着穗儿。很别致。 “那是你二叔,你还记得不,是你师父。”麦穗儿对他说:“你要是想要。等一会儿可以让二叔给你拿一拿。不过那可是真刀,要小心。不能伤了手。” 说话间韩冬羽已经到了近前,左边的侍从看到麦穗儿几人,发来一声威武的吼声:“人马近前,闲人闪开……!免得误伤。” 盛管家忙说:“不是闲人不是闲人,是家人,家人。” 韩冬羽在马上不知道想什么,听到声音定眼一看,娇笑如花美目盼兮的麦穗儿抱着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喜郎看着他笑。 心里一慌。下意识的摸了摸右胳膊,翻身下马。 随手将马交给旁边过来的随从,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老远说:“大嫂,喜郎,大志叔你们怎么来了?起这么早。” 说完伸出左手要抱喜郎。 麦穗儿看见他的右胳膊上挂着绷带,没有将喜郎交给他,而是将他放在地上问:“二弟,你这胳膊怎么了?受伤了么?” 韩冬羽点了点头:“受了箭伤。” 麦穗儿心里一紧忙问:“要不要紧,伤没伤骨头?” 韩冬羽说:“伤了一点。” 麦穗儿眼神黯淡下来:“伤了骨头,哪怕是一点。也不能掉以轻心,回头让童儿大夫给你看看。你还不知道,我姐成亲了。和童儿大夫。” 韩冬羽眼神一亮,刚想说什么,却见盛夏已经下了马,信步走来。微微低下头去,闪在一边。 围着他近距离的观看佩刀的喜郎也跟着他的身子转动。 麦穗儿一把牵过喜郎上前笑盈盈说:“夫君回来了。喜郎,快叫爹。” 喜郎略微害羞清脆稚嫩的的喊了声:“爹。”就躲在了麦穗儿身后,眼睛又转去盯着韩冬羽的佩刀。 看到喜郎,盛夏轻轻一笑,盛夏阳光般的温暖。麦穗儿心里一柔,很花痴的盯着他看。却见他并没有看她。而是伸手摸了摸喜郎的头疼爱的说:“喜郎,长高了。来爹抱抱。” 喜郎将头偏了偏。睁大眼睛很认真的说:“爹,喜郎长大了,是个男子汉,怎么能让人抱。我还要抱妹妹呢。” 盛夏哈哈笑了起来,拉过喜郎,将他安放在自己的马上,看着他说:“喜郎。想爹了没有?” “我想要那把刀。”喜郎的注意力根本没在盛夏这里,他所问非所答的说。眼睛盯着韩冬羽的刀。 盛夏摇了摇头骂了句:“你这小子,爹也不认了。不过这道像你爹我小时候,就爱个刀啊剑的。” 麦穗儿陪着笑脸插了句:“夫君,你不知道你儿子都成了神箭手了,百发百中。” “哦。”盛夏很意外的看着骑在马背上的小小儿郎:“我儿子这么厉害。你爹小时候也没这么厉害。” 提起射箭,喜郎一眼看见一个士兵身上还背着弓箭,箭壶。小手一指:“爹,我也有。” 盛夏招手让士兵将弓箭送来,交给喜郎说:“儿子,给爹演示一下,你娘说你是神箭手百发百中。” 喜郎很熟练的接过弓箭,一点也不怯场,试了试弓,和邢谦送给自己的差不多,搭上箭,对准天上飞过的鸟雀问:“爹,射那只鸟儿么?” 盛夏抬头一眼,一只苍鹰盘旋在空中,正在伺机抓田地间跑出来的兔子,老鹰的行踪诡异,一会儿扶摇直上,一会儿俯冲下来,一会儿又缓缓飞向。目标不好确定。 这样的动物很难瞄准难射中,如果喜郎小小年纪有这本事,以后一定比他厉害。 他眯起眼睛说:“儿子,你确定能射中它?” 喜郎没说话,眯起一只眼睛瞄准。拉弓射箭,只听:嗖。的一声,刚才还在天空任意逍遥的苍鹰猛的往上一飞,翅膀扑棱一下,随即直线下落。 都站着观望的士兵们发出一阵阵的赞叹声,这么厉害,就是大人也做不到,盛夏哈哈大笑起来,自豪而得意。小小的儿子这么厉害,可给他长脸了。 他的笑声延续了很长时间,简直可以和杀了姬忠报仇雪恨之时相比较。 这样发自肺腑的开怀,让还骑在马上满脸妩媚笑容的梅瑰红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经过这年的追随,盛夏虽然对她略有承诺,却从没对她有过如此的笑容。 虽然这样的笑意是针对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喜郎,他的娘亲却是那个越来越柔润的村姑。 韩冬羽也跟着笑起来,喜郎的这个本事他是知道的,他还曾好好的指导过他,却不知道他能将真的铁弓拉开,射出去击中目标。 一个六岁的孩子,能用竹箭射中不远的目标已经很不错了。能将铁弓拉开,射中飞鸟,实在是不可思议。 他接过士兵送来的苍鹰查看一下交给盛夏,说:“大哥,正中腹部。喜郎真的很厉害。” 盛夏乐得合不拢嘴巴,他伸手拔出箭看了看说:“射得很准,只是功力欠佳。还不及心脏处。” 韩冬羽说:“大哥,他才六岁。” 盛夏说:“也对。孺子可教也。他有如此神功。完全可以像我们当年那样,过些天面圣后,可报喜郎为世子。” 韩冬羽顿了顿:“大哥,做世子就要做质子。喜郎还小。” 盛夏轻叹一声:“冬羽啊,大哥也舍不得。大哥也算是老来得子,可是谁让咱就这么一个命根子呢?不过就这一个命根子才能让皇上安心啊。” 韩冬羽神色又渐渐黯淡下来,他默默地低头走去一旁,没有骑回马上,而是跟在了盛夏身后。。 盛夏亲自牵着自己一根杂毛都没有的雪白大马走着,麦穗儿跟在后面,眼睛不时的看向韩冬羽,他胳膊上的绷带上渗出了血迹。 小声问:“二弟,怎么还在流血。” 韩冬羽说:“箭头还在里面,断了。” 麦穗儿吓了一跳:“二弟啊。箭头留在体内,会发炎的,流脓的。” 韩冬羽说:“取不出来啊,这种箭是姬忠那个老贼亲自设计的,连着箭头的箭身很特殊,只要往外一拔就断了,所以只拔出了箭身,箭头留在了体内。” 麦穗儿说:“今儿刚好是姐姐回门的日子,等我安顿下了就去找童儿大夫,他这些年来专心研究草药,也许能有什么方法,将箭头引出来。” 韩冬羽所:“这个很难,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没办法。这么渗血已经是最小了。” 浩浩荡荡的人马走上了田间小径,二月多,已经渐入春天,庄户人家都开始往地里撒粪,准备耕地。看到这么一队人马,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围了过来。 离开了那么久,盛夏第一次觉得这些个以前不怎么打交道的村民很是亲切,他亲和的抱起了拳头。 早已起来干了好一会儿农活儿的麦长青惊讶的满脸通红,他手里拿着一把铁锨傻傻的半张着嘴巴。麦穗儿对他嫣然一笑,走出队伍。 麦长青好半天才回过神,上前对盛夏微微躬身说:“公子。老爷。回来了。” 他虽然早已看出盛夏绝非一般人,却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排场,活了这把年纪,除了在都城看见过一次过军队,。还没看见这么多这么威武的人马。 盛夏抱了抱拳说:“二爷,别来无恙!” 麦长青忙说:“草民还好,公子可好?” 盛夏点了点头:“还好。” 便牵着白马向前走去,麦长青忙退至一边。 麦穗儿对他说:“二爷,我夫君回来了。烦劳你过去给宝儿说一声,就说迟点就回去,你再给童儿大夫说说,就说我二弟受了伤,让他先别回去了,等着给看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演技不错 大队人马被安排在了盛老爷家闲置的空园里,他一听说盛夏带着大队人马回乡,慌忙前来见过。(.好看的小说) 知道了盛夏的是真实身份,便义不容辞无上光荣的安排那随从的食宿。 盛夏便让侍从将食宿费用先给了他,盛老爷慌忙推辞:“公子能回乡,是我灵泉村的幸事。先父在世之时曾说起过,我们的祖先有做大官的,却没说什么官,看来先父所传说的大官定是公子一脉。想我盛家并没分家,原来在下和公子是一家。在下还算家庭富裕,公子有什么只管吩咐,至于食宿费用,实属区区小事。” 已经做了西夏侯的盛夏自然不会去占这点小便宜,坚持将兵马的粮草食宿钱算给了他。 盛老爷没想到以前病怏怏的公子会是仅次于皇上的西夏侯,村里出了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还和自己同一祖上,实在是光宗耀祖之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恨不得将自家能有的全都奉献出来。 他从红院步履有点踉跄的走了出来,迎面遇上刚从厨房走出来的麦穗儿,她依然是素衣素裙,娇嫩柔媚,小小的喜郎尾巴似的跟在身后。 看见他麦穗儿低头叫了声:“盛老爷。” 盛老忙说:“穗儿,快别叫我老爷了,还是在下叫你少夫人吧。少夫人,还是你有眼光,想当初侯爷病的那么重,说了许多的女子都嫌他,只有你嫁了。现在好了,你就要做侯门夫人了。跟皇后贵妃娘娘一样了。” 麦穗儿含笑说:“盛老爷,你是看着穗儿长大的。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好的人家咱也高攀不上。当时也就是觉得夫君家境还好,他又病得那么重。如果我能给他冲喜冲好了,也算给自己找了好人家。也没想别的。” 自然不能说当初要嫁他的目的是他和魂牵梦绕了两辈子的梦中情人一模一样。(.好看的小说) 盛老爷唏嘘道:“少夫人真是因祸得福啊。想这些年侯爷在外奔波,少夫人也是照顾着一家老小。还将喜郎拉扯的这么好,以后啊。侯爷也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少夫人以后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们灵泉村,要常回来看看。” 麦穗儿忙说:“那是一定的,盛老爷这些年来也帮了我们不少。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常回来的。你也知道我是我姐姐带大的。现在我姐夫姐还有弟弟都在这里。说不定以后我还的常驻呢。” 两人说着话,就出了院门。麦穗儿已经将饭菜做好,她担心韩冬羽的伤,急着要去家里问问姬小童。 却是迎面遇到了姬小童背着药箱匆匆赶来,远远问:“穗儿。你家夫君派人来说韩少爷受伤了。我去看看。” 麦穗儿又跟着往回折,边走边说:“姐夫,我二弟他看起来伤的很重,伤口还在渗血。说是箭头留在了体内。” 姬小童说:“就怕那样,箭头留在体内,如果伤着骨头的话,轻者胳膊保不住了,重者会有性命之忧。” 麦穗儿吓了一跳,忙说:“姐夫,你可得好好给他治,千万别让他有什么事儿。” 姬小童说:“那是自然。临出门时你姐一再叮嘱我,说你在盛家无依无靠的,韩少爷很照顾你。让我无论如何要将他的病治好。哪怕是实在不成胳膊保不住都行,千万不要有性命之忧。” 还是麦苗儿了解她,麦穗儿轻轻一笑,可是麦苗儿不知道,她和韩冬羽之间更深的的关系,有时候她会觉得韩冬羽比盛夏更重要。 韩冬羽的义园内,盛夏坐在桌子对面麦穗儿站在身后,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韩冬羽的胳膊,绷带一圈一圈的被解开。(.好看的小说) 韩冬羽的胳膊肿的老高。伤口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水。白花花的脓水渗在一起,很是触目惊心。整条胳膊能看得见的皮肤全是暗紫色。中了毒一样。 麦穗儿心里一阵触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住问:“姐夫,该不是箭头有毒吧。怎么皮肤这种颜色。” 姬小童轻轻摇了摇头:“毒倒是没有。只是箭头好似伤着了骨头,还很深。” 盛夏忙问:“这点太医也查出来了,要怎样治疗?” 姬小童说:“先得将血水止住,等肿消了。我看看能不能用药物将箭头引出来,实在不行,就得学华佗师祖刮骨。” 盛夏听姬小童说话,有点把握,便说:“姬小大夫。既然还有办法,麻烦你这些天就住在府里好好给冬羽治疗,好了之后,本候自然重谢。” 姬小童忙说:“妹夫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亲戚,就算不是亲戚,遇上了也得尽心尽力的。医者父母心,这是规矩。” 盛夏坐着看姬小童很轻的帮韩冬羽清洗了伤口,撒上一层药,绑好绷带,又开了药方交给一个随从。让他去济世堂抓药。 盛夏问:“娘子,你跟姬小大夫说了为夫的身份了吗?” 刚才他称自己为本侯,见姬小童麦穗儿都没反应,有点奇怪,刚才娘明明说还没告诉麦穗儿。 姬小童眨了眨眼睛,他刚才忙着查看姬小童的伤势,没听清楚他的话,听盛夏问,记得麦穗儿在他那里借银子的时候,交代过他不要说出来。便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说:“穗儿,你这嘴够牢的,咱妹夫都做了官也不说说,是不是怕咱们沾光啊。” 姬小童果然聪明,麦穗儿说:“姐夫,我也不知道我夫君他是什么官儿怎么说。再说了,你不也才升级做我姐夫吗。” 韩冬羽已经悄悄嘱咐过她,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盛夏疑心很重,会猜疑的。 盛夏一直要家人瞒着自己的身份,他对麦穗儿还是有点疑心,如果麦穗儿说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又会再次引起他的疑心。他对能追随的家人都是放心的,便会想到是韩王,如果知道韩王和麦穗儿之间的关系能让韩王将这件事儿告诉她,就更值得怀疑了。说不定会猜想麦穗儿会是韩王的细作。 麦穗儿不知道这么多,但是韩冬羽说要装作不不知道,就装。 她抬起清澈见底的眼神,看着盛夏的眼睛问:“夫君,你给姐夫说说,咱到底是什么官,是县令,郡府,还是都尉将军?” 姬小童觉得有点可笑,明明早就知道他是西夏侯,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随即为麦穗儿担心起来,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明已经帮了他。 韩冬羽也觉得有点难受,这些年的经费有大一般都是麦穗儿帮着凑的,到现在他还没跟盛夏说,盛夏也从未问过那些银子是从何而来。 盛夏这才说:“娘子啊,你夫君就是我大燕国最大的诸侯国西夏的侯爷,已经世袭八代。” 韩冬羽的眼神示意的看了眼姬小童,姬小童心领神会,忙艰难的做了个下跪的姿势,嘴里说:“原来妹夫是西夏侯,失礼失礼。臣这就见礼。” 盛夏很傲气的一笑,伸手拦住他:“姐夫免了。出门在外我是侯爷,在家里你是姐夫。” 麦穗儿便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夫君啊,这个侯爷是什么官儿,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是不是比县令还大。” 韩冬羽差点没将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当初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她可没这么无知。 这演技也太好了。 盛夏见她眼睛依然清澈青春,皮肤比以前还好,柔嫩的几乎弹指可破,一张微微半张的小嘴,没有抹一点唇脂,却嫣红嫣红的诱人。 心里一股小小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淡淡一笑,对韩冬羽说:“冬羽,给她讲讲侯爷是什么官。” 便坐在椅子上看麦穗儿带着无限崇拜之情听韩冬羽将侯爷解释清楚。很夸张的要来行大礼。 样子竟然跟喜郎如出一辙,他哈哈大笑起来说:“娘子啊,也不用行什么大礼。你在家好好安排一下,这几天宴请乡邻,祭祖之后,要去面圣,估计三个月之后,就要启程回西夏。” 说完带着浅浅的笑意对麦穗儿说:“娘子,你随为夫来一下,有事儿问你。” 麦穗儿点头应了声,对韩冬羽偷偷的做了个得意的鬼脸对姬小童说:“姐夫,你好好的给二弟治病,我会过去给姐姐说说的。让她不要担心。” 姬小童说:“穗儿,你忙你的事儿吧,你姐只要听说来给你办事儿,恨不得我不回去呢。” 麦穗儿边走边说:“我姐英明。” 出了门见盛夏眼里闪着一种异样的光站在墙角处,白晃晃的阳光下有点诡异,忙紧走几步小声问:“夫君,有什么事儿要问为妻啊。” 盛夏温暖的眼神闪烁着幽幽光泽,狼一般的带着一种饥饿感。 麦穗儿心里一柔一紧,随即热血上涌,低头不敢看他。 盛夏坏坏的一笑,见四周无人,伸出轻轻抱起她,伏在她耳边说:“娘子,刚才冬羽说的不清楚,为夫好好告诉你侯爷是个什么官儿。” 麦穗儿张开贝齿轻轻咬了咬他的嘴唇,梦幻般地说:“夫君,不是用嘴说,是用身体说吧。” 麦穗儿声音带着慵的挑逗性,盛夏快走几步进了馨园,将她放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用枪说话,看枪。”(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久别胜新婚 屋子里翻云覆雨的,才是二月天,盛夏健美匀称的身体上就冒着热气腾腾的蒸汽。麦穗儿柔滑洁白的身体也散发出乳白色的光色,她尽力的迎合着。带着舍命陪君子的决心,她的盛夏做了西夏侯,回来第一天就这么卖力的浇灌她,实在是值得拼命。 盛夏不知疲倦的在柔滑极具柔美曲线的身体上耕耘着,乐此不疲。几年的拼死征战殊死搏斗,他将脑袋提在手里,现在不但毫无悬念的平定了西关,还几乎兵不刃血的将姬忠活捉,使用各种所能想到的手段,将他折磨到半死,才割下他的头颅祭奠了父候的在天之灵。 心里的怨气终于烟消云散,少年时的意气奋发变成了春风得意,心里舒坦,体内的能量便无处可泻。他自恃高人一等,不想随便找个女子发泄,也不想去碰已经注定是自己女人的师妹梅瑰红,他想让她完整的嫁过来。以表示对自家有恩的师父的敬重。 回来后看到表妹,也短时间的勾起了内心深处的柔情,也暗自决定,给她一个交代。 却是看到了这个喊做娘子心里其实并没将她当娘子的村姑,那些个无处发泄的能量瞬间好像急着要散发出体内,心里燥热,血液急促,下体坚挺坐不踏实凳子。 体内爆发般的狂燥迫使他起身,将麦穗儿喊了出来灭火。 这个村姑小娘子今儿的表现简直让他疯狂,每一种姿势每一个眼神都撩拨的他全身的骨肉时刻处在巅峰状态,他恨不得将眼下这具让人喷鼻血的妖娆身体深深地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将那些个随时冒出的体液逼出来。 麦穗儿侧身偏过脸来看着盛夏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身体,侧面进入后,猛烈的抽动。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眼神沉迷而陶醉。 她轻轻含着他的耳垂,一双纤纤玉手柔柔的摸着他的脸。贝牙慢慢的咬噬,小声说:“夫君。喊我宝贝。心肝宝贝。说我是你的心肝宝贝。” 如此肉麻的不堪入耳的声音娇滴滴的传入盛夏的耳中,他只觉得麻酥酥的电流顺着全身的器官一直通向了脚板。 他将埋在她颈部的头微微抬起,看见一双平时清澈如同星辰的眼睛闪动着勾魂摄魄的魅惑光芒,有点像黑夜中小猫儿的眼睛。幽幽的带着难以抗拒的的诱敌深入般的诱惑。 村姑小娘子第一次如此露骨的挑逗,他心里一颤,想要更深一步的进入。他紧紧地贴着麦穗儿,两具身体之间不留一丝缝隙。以往麦穗儿也是迎合,甚至配合。不过最后都剩下凑合,只是任他一泄而快。 今儿这表现,便是勾引,赤裸裸的勾引。已经酣战了近半个时辰的他再次觉得热血涌上心头,他疯狂地抽动,恨不得将满颅腔的热血全都洒在她的眼神中。好扑灭那令他疯狂的星火。 麦穗儿嘴里发出娇弱的欢愉的娇吟。今儿个心里鼓了劲儿,盛夏衣锦还乡,不久就要去西夏,得让他好好的享受享受,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只要能让他的下半身痛快了。就能得到他的人。先将人拴住了,在慢慢俘虏他的心。[.超多好看小说]欢爱是体力活儿,只要有力气就可以多做做好。俘虏一个人的心却是脑力活儿,的用策略,急不得。 她很清楚的知道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能深深地镶嵌在他的心里,这么多年来他对她隐瞒身份,直到现在才说出来,就是对她有所提防。不能镶嵌在他心里,让他镶嵌在自己体内也好。 见盛夏浑身汗水淋淋,气喘吁吁。却毫不言败,还在继续。她怜爱的摸了摸他的脸庞说“不叫宝贝?那我可不动了,你自娱自乐。慢慢受用。”说完翻过身,和他相对,身体却并没有剥离。 盛夏微微移开身体,看着身下女子光滑平坦的小腹散发着柔滑的光泽,可爱的肚挤眼似乎在笑,坏坏的俯下头小声说:“你这个小坏蛋,今儿是要累死为夫么。” 麦穗儿媚媚的一笑,颤微微地说:“这么说夫君是愿意为了为妻,精尽人亡了?为妻太感动了,不过为妻可是个明事理的女子,我夫君贵为侯爷,那可是一国之君,不能为了一个女子就这样消消云散灰飞烟灭。这种事儿,还是让为妻代办吧。我还是劳动劳动吧。” 说完翻身而上,身体依然未剥离。她奋力的骑在盛夏身上运动,盛夏竟然兴奋地双眼冒着火华,嘴里发出轻吟,微微眯着双眼,看着麦穗儿柔曼的腰肢颤抖,胸前两大凶器上下欢腾,脖子光洁,脸旁柔媚目光迷离, 他咬着牙往腹部用力往上坚挺,咬牙道:“娘子,为夫今儿才发现你是个小妖精,这么会折腾人。” 麦穗儿微微俯下身子,小声说:“就要折腾你。夫君,乖乖地叫一声宝贝,不然,不然我不动。” 沙沙的媚惑声撩拨得盛夏心里火急火燎,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会坚持,这么久了只想发泄却泻不出来。 他软绵绵的轻嗲嗲的叫了声:“宝贝,不要停下来。” 一声宝贝儿叫的麦穗儿心肝乱颤,她更用了全身的力气。 两人在屋子里娇吟声声,姝草端着茶杯双腿颤抖,迈不开步子。 刚才她看盛夏站在大门口,她想套点近乎求关注,忙去芳院端来茶水,因为麦穗儿不喝茶,却看见盛夏抱着麦穗儿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子,用脚后跟关上门。 想起两人以前的样子,她站在那里竟然挪不动脚。屋子里的声音越来越放肆越来越刺激,她面红耳赤,体内似乎有股热乎乎的液体流下。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小小的呵斥:“姝草,你在干什么。人家公子少夫人久别胜新婚,你听什么房,大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姝草吓了一跳,手里的盘子差点掉在了地上,她慌忙低下头去,急匆匆的出了院子,走到拐角处,见四周没有,顺着墙根就坐了下去。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村姑,公子离开这么久,回来并没有看表小姐几眼,而是抱着村姑进了屋子,动静之大让她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场面。 她坐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急匆匆的去了芳院。 不大一会儿,穆丹丹打扮得光鲜靓丽来到德园,进了门,见盛夫人正在逗喜郎说话,盛管家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 她见过礼之后就坐了下来。 盛夫人只是对她笑了笑,继续问喜郎:“喜郎,给奶奶说说,你还会什么?” 喜郎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说:“金凤凰银凤凰粉红凤凰红凤凰。” 喜郎说的很快,听起来就像是:“晃晃……。” 盛夫人饶有兴趣的跟着学了一句,却说成了:“金芬芳芬芳……。” 喜郎用一双小胖手捂着嘴笑,边笑边说:“奶奶,你笨,比狗熊还笨。” 盛夫人笑呵呵地说:“喜郎,给奶奶说说狗熊有多笨。” 喜郎清脆的说:“狗熊跟奶奶一样笨。狗熊没有奶奶笨。” 盛管家笑了起来,说:“夫人,小公子聪明吧,把夫人都绕进去了。” 盛夫人溺爱的一笑:“都是他那个伶牙俐齿的娘教的。” 喜郎偏着脑袋说:“奶奶不许说我娘坏话。” 盛夫人轻轻拍了拍喜郎的小脑袋:“这个小东西,喂不熟的白眼狼。奶奶这么疼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娘。” 喜郎偏着脑袋说:“我娘给我讲故事,搂着我睡觉。” 盛夫人说:“喜郎啊,今儿天你爹回来了。你晚上跟奶奶睡吧。奶奶给你说毛野人的故事。” “不,我要和我娘睡。”喜郎很坚决的说:“我的看着我爹。上次他回来就占了我的地盘。” “还地盘。喜郎也有地盘?”盛夫人盛管家一起笑了起来,盛夫人笑了一会儿说:“喜郎,那可不是你的地盘。你爹娘本来就要睡在一起的。” “我要睡他们中间。”喜郎很果断的说完,就往外溜。 盛管家忙将他追了回来说:“喜郎,你晚上再睡他们中间。现在你爹娘陪着姬小大夫给你二叔看病,不要去打扰了。” 穆丹丹在一旁有点着急,盛夏这几天要宴请乡邻,然后就去面圣。这次皇上是要册封西夏侯夫人侧夫人和世子。按照惯例,盛夏做了西夏侯,一个夫人两个侧夫人以及世子,都的皇上亲自册封。 她的赶紧求盛夫人为她做主,她可是答应了她的。 盛夫人却并不去揣摩她的意思,而是一个劲儿的逗喜郎玩儿,似乎眼里只有喜郎。 穆丹丹轻轻咳了声小声说:“姨妈,丹丹想跟你说件事儿。你可是答应过丹丹的。” 盛夫人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说:“丹丹,姨妈答应过你的事儿,一定会办。今儿喜郎在我这里。有事儿以后再说。” 她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儿要说什么。但是盛夏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什么,她的探探他的口气再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感觉不好 宴请乡邻的地点就定在红院,这是红院盛家搬回来之后第一次彻底开放。(.好看的小说)以前也开过一次,就是盛夏成亲的时候,当时只是开了半个院子。也只是请了不多的人。 红院的人除了麦穗儿时常会出现在田间小路上,别人不怎么和外人打交道。村里的人还不知道盛夏的真实身份,却都看到了盛老爷那处外宅众多的兵马,都猜到了红院盛公子一定是做了高官。 村里出了大官,全村人的荣耀,村民全体出动,扶老携幼拖儿带女,全都来了。就是一向自恃清高的老夫子魏先生也由孙子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进了院子。 麦宝儿韩冬羽姬小童和几个贴身侍卫负责招呼客人,宴席就摆在了穿堂外的庭院里,足足有二十几桌。桌椅碗碟全都是从盛老爷家搬过来的。 厨房主勺的厨子是特意从翠玉楼借来的大厨,他带着三个配菜洗菜洗碗的帮手。 村里人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在盛夏很客气的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之后,就入了座,,请大家动起了筷子。菜过五巡之后,是主人敬酒的时候。 红院主人是盛夏,却是盛夫人作为长辈,率先登场。这些年来盛夫人足不出户,几乎没几个人还记得。 她今天盛装出场,金黄色的刺绣锦缎上装同色拖地长裙,金玉满头,雍容华贵,她笑容满面,身后跟着端庄美丽的穆丹丹,她身着绣有富贵牡丹的袄裙,带着倾国倾城的微笑。和她并排的是一身红衣妩媚中带着英气的梅瑰红。姝草也是穿着暂新的素色衣裙手托木盘跟在后面。 四个各具神态的女子一出场便吸引了左右人的目光,男子们惊讶的张开嘴巴,女子们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红院盛家的人搬来有十几年之久,除了前几年有人看到一个美丽的红色身影在田间地头积云山下飘然而过。[.超多好看小说]没人看见过这四个女子。 姝草端着木盘,穆丹丹梅瑰红各执一酒壶,斟满两杯酒。盛夫人便自己一杯,客人一杯的每桌逐一敬过。 穆丹丹梅瑰红一个有着母仪天下般的仪态。牡丹般美丽的容颜。梅瑰红妖娆妩媚且英气逼人。两个女子赚尽了所有惊艳的眼球。 一旁忙着招呼客人的麦穗儿心里油然生出一份不好的预兆,按理说盛夫人是该带着她给客人敬酒的,她才是红院的少夫人。盛夫人带着那两个女子是什么意思呢。 她的刚刚还面带笑容以主人的身份招呼大家吃喝的脸上笑容渐渐散去,下意识地看了眼也一旁招呼人的韩冬羽,他的眼神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韩冬羽冷峻的脸上展示出一个只有她才看得懂的淡淡笑意。 盛夫人带着两个绝色女子敬完酒,便去了一旁专门为家里人设的桌旁坐下,麦苗儿麦青儿麦姜氏魏小姐都坐在这一桌。 麦苗儿魏小姐忙很恭敬的问候盛夫人。盛夫人笑微微的点头说:“是她大姨,舅母吧,这些年来亏得你们帮忙。多吃点。” 麦苗儿红着脸不敢说话,她很少出门,更没见过这样美丽富贵的女子,很自卑,低着头只管绞着自己同样光鲜的衣襟。 麦青儿现在是红院马夫的媳妇儿,属于下人,能和主子坐在一个饭桌上,很恐慌。低头不敢说话。 魏小姐到底是先生的女儿,落落大方一些,她抱着自己的儿子看了一眼另一桌上抱着小女儿的自家男人。说:“婶娘啊,穗儿是我妹妹,帮着是应该的。她年纪还小,以后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婶多指点。” 盛夫人笑了笑说:“你妹妹人很能干,也没什么需要我这个婆婆指点的,这些年来也没和你们多来往,都是有原因的,想来你们也知道。以后啊。我们到了西夏,你们有时间就来看看。” 看见来了这么多人。还有那么多的孩子,最高兴的就是喜郎。他平时也见不到什么人,就是小风飞凤小山几个也不常见,今儿看见这么多。理所当然的当起了孩子头儿。带着比他大好几岁的孩子们满院子的疯。 这个时候被盛夫人一把拖了过来,喂了几口菜说:“喜郎,还不给你大姨舅母,二姨,大外奶奶敬一杯酒。以后啊,想见也见不到了。“ 喜郎睁大纯净的眼睛好奇地问:“奶奶,我们要去哪里?” 盛夫人疼爱的帮他擦着嘴角的油渍,溺爱的说:“我们要回自己家,西夏的临西的侯爷府。到时候有十几个人伺候你。” 喜郎摇了摇头:“奶奶,我娘说了,自己的事自己做。我不要人伺候。还有我娘说,我们和大姨是一起的。我们去哪儿就得带着大姨。” 盛夫人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点了点喜郎的额头,嗔责的说:“喜郎,别听你娘瞎说。我们喜郎以后可是堂堂的西夏侯世子,再后来是要世袭候位的,怎么能没人伺候。我们到了西夏,整个西夏都是我们的,你大姨跟了来自然是好的。不过你大姨已经成了亲,也不自由了。” 喜郎便说:“反正我娘说,喜郎长大了,要孝敬大姨。” 说完挣脱盛夫人,跑出去玩儿了。 盛夫人笑着说:“喜郎他大姨,他舅母你们吃。” 说完笑嘻嘻的看着麦苗儿,也许是人都同情弱者,也许是这些年吃惯了买麦苗儿腌制的咸菜腊肉,虽然不见她,却对她很有好感,不停的说:“他大姨,你多吃点。以后啊想你妹妹就来。” 盛夫人保养得很好,今儿又穿着很提人的金黄色,更显得风韵犹存,富贵逼人。麦苗儿诚惶诚恐的答应着,卑贱的样子让盛夫人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穆丹丹梅瑰红分坐在盛夫人两侧,梅瑰红这些年随着盛夏出门在外,涨了很多见识。人多的场面总是带着妩媚的笑意,不时的吃几口菜。 穆丹丹平时不怎么出门,看见麦苗儿握着筷子的手,关节粗壮红肿,眼里露垂很鄙夷的神色。她对盛夫人小声说:“姨妈,我不想看她那双手,你看看多恶心。” 声音虽小,却在同一张饭桌上,麦苗儿一字不落的听到了耳朵里,她默默地放下筷子,一双怯生生的眼睛左看右看,就看见姬小童端着酒壶走了过来。清瘦儒雅,忙低下头去。 盛夫人不满的瞪了穆丹丹一眼,刚想说什么,却见姬小童提着酒壶走了过来,先是疼爱的看了眼麦苗儿,拉着她起身对生活给盛夫人端上一杯酒双手敬上,说:“夫人,我听穗儿说你们就要走了。我和我娘子先敬您老一杯。穗儿跟我娘子从未分开过,她都难受了好几天了。以后啊,穗儿就拜托夫人了。” 姬小童敬酒,盛夫人忙接过酒杯。能在这个美丽幽静的村庄安静的住上十几年,除了这些善良纯朴的村民,全靠盛老爷姬老爷的庇护。尤其是姬老爷,间接性的为了盛家丢了父子两条人命。还害得姬小童极其嫂子侄子寄人篱下。 她带着内疚之情说:“姬小大夫,我们母子们能在灵泉村栖身,且安全地度过,全靠你们关照。以后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姬小大夫有什么忙需要帮的,决不推辞。” 姬小童淡淡地说:“多谢夫人美意。我想应该没什么事儿需要帮忙的。只要夫人能对穗儿好。就算是帮了在下的帮。” 麦苗儿不敢抬头去看穆丹丹有点咄咄逼人的目光,只管低着头。心里感觉隐隐的不安,麦穗儿曾对她说起过家里之事儿,自己的妹妹虽然在她眼里是最好看的。可是这穆丹丹梅瑰红也太光彩夺目了,和她们相比,妹妹显得很弱势。 姬小童和盛夫人说着话,却感觉到了娘子的不安,和盛夫人喝过酒之后,轻轻的压了压麦苗儿的肩头让她坐下来,拿起筷子小声说:“娘子,你腿不好先坐下吧。想吃什么为夫帮你。” 他刚才看到了麦苗儿没吃什么却放下了筷子,以为她有什么菜夹不到。 麦苗儿红着脸说:“当家的。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姬小童轻轻一笑:“你是我娘子,我怎能不管你呢。桌子太大,你够不着那边的菜,我帮你匀一些过来。” 说完对着满桌子的人歉意的笑了笑,将桌子对面的菜每样夹了一些在麦苗儿前面的小碟子里。 同桌的麦青儿孙黑牛都低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孙黑牛暗自长叹一声,心里那点解不开的情结慢慢放了下来。 麦苗儿成亲他没好意思去,心里很是难受。对麦苗儿那么多年的情意就毁在了麦花儿的圈套里,到现他都不相信麦穗儿会看上他。 所以他克扣她折磨她,白天不让她出门,不给她吃饱,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打她,晚上拼命地折腾她,她怀着第二个孩子也不放过。 麦花儿被他折磨的不敢多说一句话。以前那总是高高扬起的头颅再也抬不起来,走路也看着脚底下。 那和她娘如出一辙的尖利嗓门也沙哑了许多。 倒让他自己都有些不忍,毕竟人家一个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实实在在的跟了他。(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忐忑不安 心情不舒畅的麦穗儿有点萎靡不振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一点情绪没有的看着盛夫人这一桌。好半天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她是请了麦花儿的,她觉得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当事人都已各自成亲,毕竟是堂姐妹,又在同一个村子。自己走了以后说不定麦苗儿有什么事儿还需孙黑牛帮忙,却没看见麦花儿和孩子。 她多少知道一些孙黑牛和麦花儿之间的事儿,麦姜氏哭哭啼啼的说了好几次。她想是孙黑牛不准麦花儿过来,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麦苗儿还是排在第一位。 过去了就过去了,这样下去很危险。麦苗儿身心发育太迟,以前搞不清楚亲情爱情之间的关系,现在姬小童对她很是呵护,又专门为她配制调理生理机能的药,想来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像正常女子一般。 现在看来,麦苗儿嫁姬小童比孙黑牛合适一些。 她慢慢起身走了过去,挤坐在麦苗儿身边。以主人的身份招待自己娘家人。麦姜氏干瘦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吃菜。心里很是感慨多少还带着妒忌。 想当年她将两个小侄女当做累赘,总觉得养活了两个吃闲饭的。稍有不顺,非打即骂。分开之后才发现两个小侄女几乎承担了一半的家务。现在两个儿子两个女儿都已出嫁,相比而言,两个女儿一个嫁了孙黑牛这个矬子,还是横刀夺爱夺来的抢来的。一个无奈嫁了哑巴,也是无奈之举。 而两个侄女儿,一个嫁了盛夏这般人中龙凤。一个嫁了村里家大业大名声在外的姬小大夫。 看来真是十三河东三十年河西。 只管低头吃菜,就听麦穗儿说:“婶娘,侄女儿敬你一杯。以后姐姐这里有什么事儿,还的婶娘多帮忙。” 麦姜氏有点受宠若惊的起身双手接过酒杯,干枯的手微微抖着将酒喝下。[]以前威风凛凛的倒三角眼里充满了卑贱。穆丹丹很鄙夷的皱了皱鼻子。 这一抹鄙夷被麦穗儿尽落眼底,她以前是很讨厌麦姜氏。现在对她的讨厌慢慢变成了同情。想她一个女人,男人多年不回家,一个人照看着一家老小,心里不平衡是自然的,虽然做的很让人不齿,却也能想通。 尤其是现在她是作为自己娘家人被请来赴宴的,被人用这样的眼神耻笑,她觉得很愤慨。 便端起酒杯起身对盛夫人说:“娘。媳妇儿今个也敬您一杯,回到西夏之后,儿媳一定好好的伺候,让您每天都很高心。” 盛夫人心虚的接过酒杯,一口喝下。回到西夏她是根本不可能让这个村姑做儿媳的,她之所以让盛夏在接受皇上赐封之前宴请乡邻,是觉得这个做了她这么多年儿媳的村姑,对她恭顺有加,仔细想想,一点错儿都没有。这几天盛夏要去面圣。皇上要赐封侯爷夫人侧夫人世子,夫人侧夫人都不会是她,她的先请请她的娘家人。好让自己心里稍微好受一点。 盛夫人的亲和。让麦穗儿隐隐的感到不安。她看得出盛夫人脸上多少带着点歉意。 这份歉意看起来不像是为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 盛夫人喝过酒,有点复杂的看着做了自己六七年的儿媳妇儿,她还和以前一样娇柔秀美,她以为告诉了她盛夏和自己的身份,她会吓得魂飞魄散,看见她会很敬畏,却没想到她还是以前一样的。 说实话已经习惯了这个小村姑儿媳妇,吃惯了她做的饭菜,对于她为自己做的做的一切很感动。尤其是那次的瘟疫。 可还是那句话,人都是偏心的。(.无弹窗广告)外甥女自小跟着自己。她是看着她长大的。还有梅瑰红,她可是自己认的义女。也是盛夏恩师的女儿。这两个谁都的一个名分。 还有那泰安国的公主,据说专门派使者前来拜见皇上,提出和亲,以解两国多年的紧张关系。 泰安国第一公主指名道姓的要嫁给西夏侯。这事儿估计怎么也得接着。 神情复杂的看了一会儿村姑儿媳妇儿,又看了看左右两位吸尽眼球的美若天仙的女子,心里稍稍的释然一点。 只是一个村姑而已,只要让她呆在侯府已经算是莫大的荣幸了吧,她应该感恩的。 麦穗儿喝完手里的酒,眼角下意识的瞄向穆丹丹梅瑰红,却是两人都用一种带着玩味的眼神看过来,尤其是穆丹丹,眼里透出一种嗤之以鼻的信息,那种眼神让她心里长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心里正忐忑,却见韩冬羽高大的身影向这边走来,他的一只胳膊被绷带吊在胸前,一只手里提着酒壶。 他走了过来,对盛夫人点头见礼之后,又对姬小童笑了笑,才看着麦穗儿说:“大嫂,大哥要敬酒了。大嫂去帮着倒酒吧,这里是大嫂的娘家,大嫂也该跟着大哥给乡亲们敬敬酒。我这胳膊不带劲儿。” 麦穗儿心里一暖,让她跟在盛夏身后去倒酒,比跟在盛夫人身后更有面子。 她忙接过韩冬羽手里的酒壶,就要去盛夏那儿。 盛夫人忙说:“冬羽啊,风儿敬酒,一个女人家跟着,不太好吧。还是你去,你要是不方便,就让大志跟着。” 韩冬羽冷峻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说:“夫人,大嫂是大哥明媒正娶的娘子,跟着大哥去敬酒,也在情理之中。不是说夫唱妇随,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么。” 姬小童忙说:“韩少爷说得对,我们这里都是夫妻一起敬酒的。” 盛夫人张了张嘴,最后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冬羽,你也去跟着。” 回头看穆丹丹满脸的不高兴,撅着嘴,微微笑了笑帮她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她面前的碟子里说:“丹丹,多吃点菜。这可是翠玉楼的大厨做的。” 穆丹丹低着头斜起眼睛看了眼盛夫人另一边的梅瑰红,她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麦穗儿跟在盛夏身后,提着酒壶,一桌一桌的一个人一个人的敬酒。 表情很是高深莫测。 她忙收起不满之情,撒娇的对盛夫人说:“姨妈,你也多吃点。你最爱吃鸡翅,丹丹帮你夹一只。” 村里人好久没有这么全的聚在一起,酒足饭饱之后,老弱妇孺都千恩万谢的走了,留下一些有头有脸德高望重的。和盛夏一起谈论了一会儿时事,天黑下来,月上枝头,才意犹未尽的一一散去。 盛夏很是高兴,自从家变之后,还从未这样开怀过。 看着几个帮忙的侍从将桌椅带走,对韩冬羽说:“冬羽,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们再喝几杯。” 韩冬羽看了眼还在一旁帮忙的姬小童:“我得去问问姬小大夫,看看我能不能喝。” 姬小童说:“韩少爷,酒这东西是活血化瘀的,可以少喝点。” 韩冬羽说:“姬小大夫,这两天用了你的药,伤口肿消了一半。不愧是太医院挂了名儿的,神医啊。” 姬小童说:“哪儿是什么神医。徒有虚名,徒有虚名。韩少爷的药明天换,今儿晚上在下就回去了。我娘子行动不便,我得将她送回去。” 韩冬羽略带羡慕的看着姬小童温柔的扶着麦苗儿慢慢往外走,在后面嘱咐一句:“姬小大夫,姬家娘子,慢点走。” 回过头对盛夏说:“大哥,还记得十几年前的事儿吗?真没想到这个瘸腿女子会有这么好命。看来真是好人有好命。不过大嫂命更好,以后可是侯爷夫人。这两姐妹,没想到都是旺夫命。姬小大夫遇到苗儿姑娘,保住了性命,大哥娶了大嫂之后,开始转运。” 盛夏整整喝了二十几桌的酒,每个人面前喝一杯,都有不少。这会儿酒上头。脸上泛着红光,和韩冬羽一起摇摇晃晃的去义园。 边走边说:“冬羽啊,我那小娘子确是旺夫。自从她进了门,我们就顺当了,不过,她虽有功劳,却没有当侯爷夫人的命。” 韩冬羽放慢脚步不解的问:“大哥,这话怎么说的。大嫂这些年来可是尽心尽力的。家里的一切都是靠她的。” 盛夏摇着头:“功劳归功劳,功劳归她,名分就没有。” 韩冬羽皱起了眉头说:“大哥,除了功劳。大嫂还有苦劳,她可是给你生了儿子的。你看看喜郎多乖巧。“ 盛夏只顾着往前走,说:“喜郎是我盛夏的长子,我会给他名分的。他娘就没有了,不过这有点麻烦,的先休了我这这村姑小娘子。” “什么?”韩冬羽大声追问一句,几步赶上前去双眼瞪得铜铃一般大,不敢相信的看着盛夏的脸:“大哥,你开玩笑吧。这种事儿可不能瞎说。” 盛夏有点可笑的看着韩冬羽:“冬羽,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你大哥我从不开玩笑。小娘子的休了,喜郎还得封世子。一点都不瞎说。” “你……?”韩冬羽被盛夏的话气的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混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决定 夜深人静,盛夏全身湿漉漉的赤身躺在床上,刚刚才从村姑小娘子柔软的身体里剥离出来,此时他闭着眼睛,似乎才从云端坠落,浑身轻飘飘的无比舒畅。这就是赛神仙的感觉吧。 回家已经一月有余,身边这具光滑柔软美妙无比的的身体每天都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激动。每天只要看到她就算是一大早的也有点希望快点黑下来。早早将这具身躯折腾一番。 享受过后他有点犹豫不决了,回家都一个多月了。有些事情必须的说清楚解决了。他已经为这事儿思前想后好几天了。 可这种话有点说不出口,很难以启齿。侯爷夫人只能有一个,不是麦穗儿,就得先将她休了。这是还未成亲之前就说好的事儿。为这事儿,他已经和盛夫人商量过好几次,盛夫人也觉得难为情,这个村姑儿媳妇儿这些年来并没做错什么。她也觉得不好说,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决定由他来说,毕竟是他自己的事儿。 漆黑的屋子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心跳,盛夏轻轻咳了一声之后,充满欢愉气息的静谧被盛夏带着磁性的柔和声音打破:“娘子,盖着被子,小心着凉。” 如此的温柔体贴,麦穗儿心里一暖,娇声道:“夫君也盖着,夫君可是出了力的。全身都是汗,风一吹,最容受凉。”说完将卷缩在脚下的被子拽了上来。 被麦穗儿一说,盛夏果然感到一股寒风吹来,凉飕飕的,拉过麦穗儿拽上来的被子盖在身上,转身柔声问:“娘子。为夫问你个事儿,为夫已是西夏侯了。按理说你就是侯爷夫人,你在意名分吗?会不会将名分看得很重。” 麦穗儿轻轻一笑,本该什么?就是侯爷夫人了好不好。还什么按理说。到目前为止盛夏可是只有她这么一位娘子,便往他身边靠拢道:“名分什么的不是很重要。只要我们夫妻能相濡以沫长相厮守下去将喜郎带大就好。” 虽然名分是铁定的,客气话还是的说说。 盛夏搂了搂麦穗儿:“我娘子果然明事理,其实名份呢也只是个名头。也不起什么作用的。只要为夫对你好就好。” 什么叫只是个名头,听后面的话话里有话。 这话有点不对。麦穗儿警惕的侧过身子看着他说:“夫君,你这话里有意思吧。该不会是不给我名分吧。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名分是顺理成章的。” 盛夏顿了顿,略微有点为难地说:“有没有名分不重要,重要的是为夫对你好。不是吗?” “不是。”麦穗儿神色严肃下来。很认真的说:“夫君,我虽不看名分,可是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上。所以这个名分对我可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如果没有名分,我怎么向死去的爹娘交代。还有大家都是看着我嫁过来的。” 盛夏说:“娘子,不用这么认真,为夫只是说说。” 麦穗儿说的都对,盛夏一时不知道如何再说下去。 麦穗儿看他的神情凝重,隐隐的感觉不妙,微微直起身子说:“夫君啊。说说便罢了,如果是真的,那就有点不地道了。不是不地道是很不地道。你也知道,这些年来为妻可是尽心尽力的伺候婆婆抚养喜郎,还照顾了家人。你可不能喜新厌旧,过河拆桥,做对不起我的事儿。我虽是一介村妇,却也是刚烈之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盛夏听她这么一说,又见她认真起来的样子很是娇柔可爱,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不忍心说出来。便紧紧地搂住她。心里隐隐作疼起来。 只不过是一个村姑,他以为他会很心硬。却几次三番的说不出来。 他搂着麦穗儿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暂时不要说得好。等皇上圣旨一到,顺便附上休书,便罢了。 到时候就算她哭天抹泪,一个乡下女子,好好哄一哄,只要以后将她带回西夏侯府好好看待就是了。想她一个乡村长大的女子,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到时候也的认命。 打定了主意,又在家里休息了几天,便带着韩冬羽和几个侍从去都城面圣。 一路上花红柳绿,风景宜人。正是桃杏花败了梨花盛开之时。走过积云山下的官道走上平川大道。几树梨花开的正茂。雪白雪白的一簇簇的撒发着甜丝丝的香味儿,成群结队的蜜蜂嗡嗡飞来飞去,梨花似乎也跟着喧闹起来。甜丝丝的香味儿让盛夏想起了麦穗儿身上撒发的似有似无的味道,似曾相识。 他骑在雪白的一根杂毛都没有的宝马上,深深地很陶醉的吸了几口香气,眼前出现了麦穗儿雪白柔滑的身躯,花瓣般娇艳的脸庞。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他还是一身白色束身衣袍,玉箍束发。虽已是三十出头之人,却依然飘逸出尘。 他的眼神露出意气风发的坚定之色,这次去面圣之后,他将完完全全的做了西夏侯,统治管理着大燕国一半的土地。想到幅员辽阔,富饶美丽的辖区,就觉得自信满满。 以前父候在世的时候,只顾着收粮纳财,只求经济发展,没有增强军队实力,才导致泰安国进犯之时兵力不足。才让他去都城领命带着西夏唯一的重兵守护西关。才让常年追随父候的姬忠有机可乘。 现在他已经极大程度的压制了泰安国。几年之内西关边境应该是稳定的。以后只要加强军队的战斗力,就会国泰民安。他相信自己有能力让西夏变得更强大。 韩冬羽也还是一身红衣,骑在一匹枣红的的膘肥体厚的马上。他的头发用一个发箍固定在头顶,下面随意的披散,看起来有点凌乱。虽然胳膊受伤,脸有点消瘦。却更加棱角分明威风凛凛。、 没有人说话只有马蹄声得儿得儿的响着。 韩冬羽嘴张了几次,却没说出话来。,他是想问问见了皇上盛夏要怎样上报自己的夫人侧夫人。那天盛夏说过。麦穗儿不可能是夫人,他不由自己的替麦穗儿不平几句。 这些天再没听他说过,又看他和麦穗儿如胶似漆的。动静之大令人脸红,想来应该只是说说而已。 他有点黯然的独自扯了扯嘴角。冷峻的脸上现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看来麦穗儿并不需要他照顾,他还是早早离开的好。本来上次他就打算离开的,由于边境突然有变,他才决定留下来帮盛夏。 走过平川,上了去都城的官道,盛夏看韩冬羽似有心事,对他说:“冬羽。这次面见圣上,我会为你请功的。我会上报皇上赐封你为西夏兵马副元帅,以后西夏的兵马全都由你来掌管。” 韩冬羽转过脸来,恭顺的说:“大哥的好意冬羽领了。不过冬羽胳膊受伤,暂时还不能为大哥效力,大哥,冬羽这些年来跟随大哥东奔西走。一直没停下来。现在一切都以安定,冬羽想去找找自己的爹娘。” 盛夏放慢马速,凝神看着韩冬羽,看他不像是说笑。轻声说:“冬羽,大哥知道这些年你受累了。待回到西夏,大哥一定帮你说一门亲事。说一家真正的豪门千金。” 韩冬羽淡淡一笑:“大哥费心了。不过冬羽暂时还不想娶妻。大哥,冬羽要告一段假。姬小大夫说我这胳膊最少需半年时间的治疗才能保得住。我的留在灵泉村治病,胳膊保住了,便去找找爹娘,什么事儿都等我归来再说。” 盛夏很歉疚的看着韩冬羽说:“冬羽,你想怎么样都随你。大哥欠你的。以后定当好好补偿。” 韩冬羽忙低下头说:“大哥言重了。能为大哥做事儿,冬羽很知足。” 盛夏说:“不管你准备去那里,记得事儿办完就回来。大哥永远给你留个位置。” 韩冬羽低头谢过。 盛夏看韩冬羽不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韩冬羽是他小时候的玩伴。长大后的贴身随从,多年来从未分开过。 他知道这些年来能一步一步的实现消灭贼子姬忠。为父候家人报仇雪恨,重新世袭候位。韩冬羽的功不可没,可以说没有韩冬羽他的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能完成。 可是正因为韩冬羽的功劳实在太大,在西关军中的影响力竟然超过了自己,而且他还和韩王关系亲密。韩王叫他世侄。却叫他韩兄弟。 这样的人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姬忠,既便是最好最亲密的兄弟,也不可不防。有时候最大的敌人就是最亲密的人。 而他所说的为他请功只是想先笼络他,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是论功行赏,重用为自己出力之人。其实他并没有打算将西夏的兵权交给他。从小身负重要使命的的他自然明白兵权在握的重要性。 韩冬羽和他朝夕相处,也是个聪明人,在这个时候自己提出来,说的是短时间告假,他知道就是辞行,刚好顺水推舟。 盛夏虽然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心情总是复杂的,韩冬羽就像他的左膀右臂,离了他很多事情就变得不可而知了。 进了城门,走过几条主要街道,来到了皇宫门前,守殿侍从一个接一个的往里通报,盛夏对韩冬羽说:“冬羽,你现在有伤在身,需要及时医治。请功的事儿先缓一缓。你是为了大哥负的伤。大哥不会亏负与你的。大哥进了金殿,先将家事请奏皇上。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 话音未落,殿内传来皇上召见的口谕。盛夏理好衣袍随着一位公公进了殿。韩冬羽站在殿门外目送,直到看不见才转身对随从们说:“你们在此等候侯爷,侯爷出来之后,不必等我。” 说完转身先行离开。(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太不公平了 韩冬羽转过几条街,来到了王府街,他是想去去拜见韩王,顺便向他辞行。 这些年来韩王一直对他不错,甚至不惜降低身份叫他韩兄弟。他追随盛夏安定西关,韩王还专门派使者前去探望他,给他带去上好的茶叶。 这次盛夏举家重回西夏侯府,他不会再追随,也不会留在都城帮韩王做事儿,他想待姬小童治好了自己的胳膊,一个人自由自在的浪迹天涯,好好闲散一下。这些年来只顾着帮盛夏,完全没了自己的生活。 麦穗儿说得对,人活着要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他很认真地想过她的话,才发现除了为盛夏做事儿,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还有一个原因,他想离开盛夏麦穗儿的生活,生活在他们身边,他觉得很难受,两人恩爱他觉得失落,不恩爱他会为麦穗儿担心。还不如走的远远的,眼不见也心不烦。 上次没走成,这次一定的离开。 韩王邢谦都不在府上,凌峰不认识韩冬羽,冷着脸说:“王爷不在。午后下朝才能回来。有事儿晚上再来。恕不远送请慢走。” 韩冬羽冷峻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低头道:“这个在下知道,在下只是想在这儿等王爷回家。仁兄可是新来的,福头儿不在么?” 凌峰听他说明白是常客,一般人是不会喊福头儿的,他是有名有姓的。可王爷不在,他也不好随意让人进去,便换上笑脸说:“这位老爷,王爷不在府上,福头儿也回家养老了。小的刚来不久,不认识老爷。不敢擅自请老爷进去。” 韩冬羽很理解的点了点头说:“既然这样,在下就出去走走,等会王爷回来再来拜见。王爷回来之后。烦劳你转告,韩冬羽来过。” 听说是韩冬羽。凌峰眼珠一转,忙说:“原来是韩老爷,在下有眼不识金镶玉,请进请进。王爷交代过,韩老爷来访,务必要你等着。” 韩冬羽心里一热,韩王如此看重他,让他有点小感动。 跟在凌峰身后进了门。凌峰殷勤的走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韩老爷啊,王爷今儿一大早就去了皇宫,说是皇上要商议和亲之事儿。韩老爷不知,我家大小姐的亲事终于定了下来,定的是泰安国的二王子。今儿就去商议送亲之事。” 说起千娇大小姐,韩冬羽隐隐觉得有点内疚。自从多年前那次偶遇之后,他就明白这位大小姐对自己的意思,无奈他心里实在装不下别人。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能躲就躲,躲不了便混。 韩王也曾从侧面提起过这事儿,他都婉转回绝。 已经过了近七年。大小姐看来是终于死了这条心,答应以大燕国郡主的身份去泰安国和亲。 想起大小姐用在他身上的心思,他默默的低下头跟在凌峰身后进了韩王办公室。坐在椅子上。 却是看到了桌上的一本画册,拿过一看是麦穗儿在家里拿给他看的画册样本,新颖流畅的人物,简单明了的配字。很引人入胜。这本是讲的纣王为了妲己害忠良比干之事儿。 他用心地看完,合上书本。就听见外面传来韩王邢谦的说话声,忙起声迎了出去,躬身道:“王爷,在下冒昧来访。打扰了。” 韩王温雅的笑了笑说:“韩兄弟,你来的正好。本王正好有一事儿相求。” 韩冬羽说:“王爷有事儿尽管吩咐。属下一定领命。” 韩王进了屋子坐了下来,才说:“韩兄弟啊。你也知道我们大燕国要和泰安国和亲。我那嫡亲大女儿千娇要远嫁泰安国做二王子的王妃,这可是关系到两国关系的大事儿。。所以的找个人得力的人护送。本王身边只有邢谦能担当此任。可是他走了,本王身边便没了人。所以本王想请韩兄弟帮这个忙,将千娇安全的送到泰安国。” 韩冬羽有点为难,千娇大小姐对他的那种几乎毫不掩饰的意思,韩王邢谦都知道的,为什么偏偏让他去?该不会有什么玄机吧。 他想了想说:“王爷亲自下令,属下定当遵从。但是王爷也看到属下受了伤。怕是不能担当此重任。” 韩王微微一笑:“这个本王自然知道,本王也知道就算韩兄弟只用一只胳膊也有万夫不当之勇。现在离和亲的日子还有一个月。有姬小大夫那样的神医为你治疗,应该是可以担当此任。韩兄弟这次送亲,不只是本王自己嫁女儿,是关系到大燕国泰安国两国安好的大事,所以需是的最有力的人才行。” 韩冬羽知道没有推辞的可能,起身抱拳道:“多谢王爷信任,属下回去就好好养伤,到时间就会赶来。一定不负王爷的信任将大小姐安全送到泰安国。” 事情定了下来,韩王请韩冬羽留下来吃饭,还特意派人去皇宫请最德高望重的太医院院使前来,查看他的伤势。 太医院很有仙风道骨的院使查看过他的伤势之后,连连赞叹:“将军真奶英雄人物。此伤可还是箭头伤在了骨头上,一般人是难以忍受的。看将军面不改色。实在值得佩服。” 韩冬羽说:“李太医说的一点不错,却是疼的钻心。不过这段时间用了姬小大夫的药,疼痛减轻不少,只要不活动,有时候也不太疼。而且肿都消了,也不再流血化脓。” 李太医惊讶的睁大眼睛说:“还有如此神医,有时间将军一定引见引见。不过不才想捏一捏将军的伤处,如此伤势不感觉疼,一定是箭头离开了骨头。小的不知道将军能不仍忍住。” 韩冬羽点了点头,李太医便将他胳膊上的绷带取下,伸手去捏伤处。 韩冬羽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他咬着牙不吭一声,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李太医慢慢的捏过之后,更是惊讶,轻轻地崩塌将绷带挂上,很仔细的闻过上过的药,好半天才说:“将军,哪位姬小大夫绝对是神医,他以用药将箭头引开了骨头。只是骨头已伤,以后不能太用力。还有箭头也不好再引出来。不过已经是最好的了,虽然不能太用力,却也不至至于废了。按理说,这条胳膊已经废了,得砍下。” 这点韩王韩冬羽都清楚,如果伤口继续肿下去,又是流血又是流脓,就会溃烂,胳膊自然是保不住了。 韩王笑了笑说:“李太医,姬小大夫你应该是知道的,本王给他在太医院挂了个名儿。你还记得几年前的那场瘟疫么,就是他研制出的药。” 李太医连连称赞,韩冬羽见天色不早,起身告辞。 韩王邢谦一起送他走过穿堂,邢谦自来笑的脸上笑意更深,一双眼睛不时的看韩王,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韩王却是一脸平静的将韩冬羽送到大门口,有意无意的说:“韩兄弟,你回家以后劝劝你家大嫂,凡事儿想开着点,不管怎样她还有个喜郎。” 韩冬羽一听韩王说起麦穗儿,停下脚步转脸问:“王爷,我家大嫂她可有事儿?” 韩王这才说:“今天皇上给西夏侯赐婚了,是泰安国第一公主雅安公主,据说才貌俱佳。这也是泰安国提出的签订边关和平条约的一个条件。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想你家大嫂是明事理之人。侯爷夫人,不过只是个名分而已。” 韩冬羽吃惊的张大眼睛,他知道泰安国那个比男人还霸道的美貌公主,也和她交过手,身手也算是不错,能和他斗个三五回合。 他也略微看出了她对盛夏有意思,也听说过一些她要以这位条件来换取两国和平条约。 却没想到皇上这么看重,会册封她为西夏侯正室夫人,原来他以为只是嫁过来而已,有麦穗儿在前,她也就做个侧室,就算她是公主,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他有点结结巴巴的说:“我家大嫂是很明事理,不过她这么辛苦,这样做有点说不通,这好好的正室夫人做成了侧室,跟谁谁都会想不通吧。” 韩王苦笑着摇了摇头:“侧室都没她的份。” “什么?”韩冬羽吃了一惊,眼睛瞪得铜铃般大:“侧室都没她的份,那她是什么?” 韩王不知所以的纵了纵肩:“不是皇上册封的夫人,那就是妾室了。不过她的儿子喜郎被封为西夏侯世子,本王便不知道她算什么了。” 韩冬羽愣了片刻,对韩王说了声:“王爷,属下告辞了。” 便急匆匆的出了门,心里更是为麦穗儿抱不平,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支撑着一个家,里里外外操劳,就连盛夏活动的资金都是她筹来的,就这么被贬为侍妾,很没道理,道义上也说不过去啊。 心里不舒服,低着头只管赶路,他想早点见到盛夏好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却不料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心里正憋着气,不管是谁的错,睁大双眼怒斥一句:“没长眼睛吗?就往爷身上撞,不想要脑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窘迫 秀美的千娇小姐睁着一双幽怨的眼神看着韩冬羽,见他面露窘态,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大块头,本小姐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看来天地很小,还有见着面的时候。” 韩冬羽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低头小声说:“大小姐,小的莽撞了,还请多多包涵。” 说完往一边闪了闪,想要离开。 对于一个痴心于自己多年的的女子,他不忍心硬闯过去,也不敢久留。 千娇小姐很固执的看着他,也将身子偏了偏挡住他的路带着挑衅的眼神说:“怎么,本小姐就这么讨人嫌?” 相比几年前,千娇小姐成熟了许多,算起来也是二十出头的老姑娘了。韩冬羽有点内疚,说:“不敢,小的一介草民,怎敢嫌小姐。小人是真的有事儿。还请小姐见谅。”说完又想从侧面闪过。 千娇小姐直直的挡在韩冬羽面前,旁边跟着的很久不见的姚嬷嬷识趣儿的退后一步,两个小丫鬟也退去一边儿。 千娇小姐还是如此跋扈,韩冬羽不敢以前那样冷对。大小姐不久以后就要嫁去遥远的国度,远离故土,这多多少少和他有关系。 他只好低着头苦苦哀求般的说:“大小姐,郡主,在下真的有事儿。” 千娇不管不顾的只管挡着,一双眼睛更加充满了挑衅。 街道上人来人往,很多人看见一位美丽的女子拦着一个威武的大汉,都投过来好奇的目光,有好奇者已经开始聚拢过来。大家的脸上都带着莫名的兴奋,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韩冬羽冷峻的脸上还泛起一丝红晕,觉得很难堪。他深深地低下头想转身往回走。姚嬷嬷已经很先知的站在看了后面,他知道姚嬷嬷身手不错,也不敢硬闯。打起来招来捕快更难堪。他只好低着头看着脚尖小声说:“郡主,来往人多。不要坏了郡主的名声。小的是真的还有事儿,请郡主先让小的过去,感激不尽。” 千娇小姐这才无所谓的看了一眼周围,似笑非笑的说:“坏了我什么名声?本郡主,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郡主了。就应该知道不久本郡主就要离开都城,去泰安国做王妃了。怎么样,我们也也算是相识一场,赏个脸去茶楼坐坐。” 说完指了指街道边一家看起来很奢华的茶楼。 韩冬羽心里有事儿不想耽搁太久。却苦于无法脱身,又怕人多难堪,只好说:“还是小的请郡主吧,郡主请。” 雅间内,千娇小姐摆手让紧紧相随的姚嬷嬷先退下,两个丫鬟也跟了出去。韩冬羽觉得很更为情。这些年除了麦穗儿,他很少和那个女子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不大一会儿,一张冷脸开始渗出了汗。 千娇悠悠的盯着他的不知所措的脸,似乎在品味玩味一件珍贵的东西。好半天才说:“大块头,说说,你为什么不要我。我哪里不好了?” 这么直接的问话!韩冬羽的脸瞬间爆红。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千娇大小姐都已经订了亲了,马上就要肩负国家和平的使命,回答的重了不行,伤了自尊。轻了也不能免的她有别的想法。 两人已经那么久没见,从她的眼神中还能感受到那种浓浓的情意,他忽然觉得自己很不配这么个美好的女子的一片痴情。 多年前他还努力的躲避,刻意的黑着脸。可是现在他突然间觉得自己辜负了她。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敢抬头面对她的眼睛。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郡主,你就别拿小人开涮了。小人哪里敢配什么说要不要的话,是根本不敢高攀。” “大块头。你骗鬼吧。”千娇嗔责的说了声,冷冷的笑了几声:“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是本郡主贱,想要高攀吧。” 韩冬羽的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感觉比打一仗还难熬。他很尴尬的从怀里拽出一条破旧的帕子,轻轻拭去头上的汗珠。 又将帕子叠整齐,小心翼翼的装进衣袖。千娇小姐看到帕子很破,是一条绣着鸳鸯的粗帕子。绣此帕子的人绝对是第一次拿绣花针,针脚长短不一,歪歪斜斜。 她斜起眼睛问:“大块头,是你相好的绣的吧。她一定很好看。她在哪里?” 韩冬羽头上的汗继续往外渗,却没有再拿帕子,他小声道:“郡主取笑了,哪里有什么相好的。” 心里很是感慨,女人的眼光真是毒辣,这条帕子确实是麦穗儿给他的,是她亲手做的,针工实在不敢恭维,他却用了好多年。用这条帕子擦汗,会让他觉得清爽。很舒服,再头疼的事儿都会解决。 果然擦过汗之后,脑子清醒多了,脸上的红晕也渐渐散去。思维开始正常化。 千娇小姐莞尔一笑,盯着他更加棱角分明的脸庞说:“不是相好的所送,怎么会用的这么破旧。大块头,本小姐也不是兴师问罪,今天遇见了你。我就想问问,既然你到现在还未成亲,怎么会不要我?我可是能给你带来极大地机会的。说不定娶了我你就会平步青云,我父王说过,你的前途不可估量。只是需要伯乐而已。” 韩冬羽低头不语。 怎么能说为了一个已经成了大嫂的女子,放弃这样的机会。 千娇见他不说话,端起茶盅轻轻呷了一口,秀美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看的韩冬羽很不自在,下意识的也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茶水很热,喝的有点猛,烫得他差点喷出了口里的。 千娇轻轻一笑,从衣袖中抽出一块暂新的绣着牡丹的丝帕,递给他说:“擦擦吧,我又不会吃了你。只不过想和你说说话,瞧你吓的。” 韩冬羽窘迫的接过丝帕,并没去擦嘴,而是轻轻放在桌子上。 千娇眼里露出一丝失落,默默的低头,呷了几口茶水,轻叹一声:“大块头,你可知我这些年来等你等的好苦。错了很多好的姻缘。这次去泰安国,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所以我求父王让你来护送。” 原来韩王让他去护送千娇是千娇小姐自己的意思,韩冬羽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如果早知道是她的意思,他还可以推脱。可是已经已经答应了,怎么也得信守承诺。 他放下茶盅说:“属下感谢郡主的厚爱,一定竭尽全力将郡主送到泰安国。属下还有事儿,先行告辞。” 说完起身告辞,千娇眯起一双若有所思的目光,目送他出了雅间,将手里的茶盅重重的放在桌上,趴着痛哭起来。 这些年的等候,心痛,怨恨。就在刚才看到他的瞬间转化成了愤怒。 这种得不到却又不甘心的感觉是在是难受。 守在门外的姚嬷嬷待韩冬羽离开之后,等了一会儿,轻轻推门而入,看千娇趴在桌子上痛哭,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头慈爱的说:“郡主,不必为这种负心之人伤心。郡主嫁到了泰安国便贵为王妃,听说那泰安国的二皇子也英俊潇洒,深受国君喜爱,以后说不定还就是太子殿。郡主应该觉得高兴才是。” 千娇哭着抬起头,说:“我高兴什么?什么泰安国的二皇子,是个什么鸟人都不知道。都怪这个大块头,我不会让他好过的。本郡主看上他是他的福气,他还偏偏不领情。” 姚嬷嬷忙说:“郡主说的地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郡主不要着急,反正让已经答应条护送郡主去泰安国。到时候郡主好好校训教训他,出出气。” 千娇这才擦干眼泪说:“嬷嬷说得对,谁敢跟本郡主对对,那是活的不耐烦了,看我到时候怎样整治他。” 说完起身一把拽过桌上的丝巾,狠狠地擦了擦嘴,顺手丢在地上踩了一脚。 韩冬羽急匆匆的出了门,走过几条街,来到宫殿门前,却是盛夏留下几个侍从在等他,一起来到都城最奢华的客栈,今个盛夏全包了。 进了最豪华的客房,盛夏独自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一坛老酒,散发着酒香,看见他温和的笑了笑说:“冬羽,你回来了,我们喝几杯。” 韩冬羽不客气的坐在了对面,一把拔去酒坛塞子丢在一旁说:“大哥想喝,冬羽就赔大哥喝几杯。” 盛夏喊来侍从吩咐店家准备小菜,韩冬羽抬起酒坛每人倒了一杯。 盛夏看了看小小的酒盅,对外喊了声:拿碗来。 门外很快拿来两只细瓷大碗,韩冬羽端起小杯酒一口喝下,将大碗倒满。他看着盛夏说:“大哥,今儿面圣,看来不错。这么高兴该是有喜事儿吧。” 盛夏有点得意的说:“还是冬羽最了解大哥,还真是被你说对了,今儿一切顺利。皇上已经吩咐拟旨,赐封了西夏侯正室侧室,世子。还许大哥在都城夸官三日。所以我们的在都城住上几天,好好请请许久不见的王侯将相,拉拉关系。” 韩冬羽将一碗酒推到盛夏面前,说:“恭喜大哥,大嫂是正室这是铁定的。不知皇上将谁册封为侧室?” 他是明知故问,想听听盛夏怎样回答。(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不公 韩冬羽咕咚咕咚的饮尽一大碗酒,红着眼睛问盛夏:“大哥,虽说这婚事是皇上赐封。可大哥早有妻室千真万确,喜郎都六岁了。怎么能再立正室呢?” 盛夏风轻云淡的一笑,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冬羽。你知道泰安国和我大燕国已经交战多年。虽说我们大获全胜,他们节节败退。可是我们也不能占领它们的领地,更没有能力歼灭。如果他们不时的骚扰,我们也很不堪。现在两国都已人困马乏。如果能和平相处。岂不是两国之天大喜事儿。” 说的句句在理,韩冬羽点头称是,还是问:“确实是两国皆大欢喜之事儿,不过也不能不讲规矩吧。冬羽愚笨,不过小弟觉得,一个公主更应该懂得的先来后到之分吧。总不能她要嫁给大哥,就将大嫂降为侧室吧。” 他想听听盛夏怎么说。 盛夏自我解嘲的一笑:“冬羽,人家雅安公主才不管大哥有没有妻室,条约上写的很清楚,是做西夏侯夫人。至于你那大嫂。大哥只好先休了她。不然雅安公主怎么名正言顺的做夫人。” 原来是要休了麦穗儿娶雅安公主进门。 韩冬羽只觉得热血上涌,他强忍住说:“大哥,这样做不好吧。大嫂也没犯什么七出之律,怎么能说休就休了。难道你要将她休了,再降为则室?这样有点说不过去,大嫂能接受吗?” 盛夏淡淡一笑,自顾自的喝着酒说:“她有什么不愿意的。能跟了你大哥我,已经是她的造化了。你想想看,如果她不是嫁了大哥我,随便嫁给那个山村野夫,以后还不是永远是个村妇。” 韩冬羽闷闷的说:“可是她嫁给了大哥。还生了喜郎。这些年来也尽心尽力了。有她照看,我们在外面都放心多了。” 盛夏轻轻叹息一声说:“这些大哥都知道,你放心以后大哥会好好待她的。虽说没有名分。却会让让她必有名分的还风光。” 盛夏便问:“大哥,怎么会没名分。怎么着也会是个侧夫人吧,侧夫人也是要皇上册封的。” 盛夏苦笑一声:“冬羽啊,她连侧夫人都算不上。” “什么?”韩冬羽竖起眉头大声说:“大哥,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怎么会是连个侧夫人都算不上了。大哥可都喊了他七年的娘子了呀?” 盛夏看他激动的样子,有点吃惊的眨了眨眼睛,随后说:“冬羽,大哥这也是无奈之举,你是知道的。丹丹从小跟着娘亲,虽没明说,可是谁都知道她是要做我的夫人的。还有瑰儿,她是我们恩师的女儿,我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些年来有追随着我,你说,这两个人谁不给名分说的过去。甚至还有那个姝草,都得收了房。” 盛夏说的很无奈,韩冬羽眼神黯淡下来。虽然很是替麦穗儿不平,却是从小受盛夏奴役,没有反抗他的意识。 他默默地喝着酒说:“这样对大嫂太不公平了。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无弹窗广告)” 盛夏无所谓的说:“她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难不成她还会真的离开不成。” 韩冬羽说:“大哥,你要休了她,难道她还会留下?我看悬。” 韩冬羽喝了点酒,下意识地将自己对麦穗儿的了解,说了出来。 盛夏顿了顿说:“冬羽,你也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我那小娘子总归是喜郎的娘,她也是很乖巧。你也看出来大哥很疼她。大哥怎么会真的休了她。回到侯府之后,大哥会给她修一处和夫人一样的院子。丫鬟仆妇下人和夫人的一样。我想大哥这样的安排她是该满意的。” 韩冬羽有点苦涩的笑了笑,继续喝酒。他知道麦穗儿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不久前还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和别人分享都不愿意,岂能名分都没有的留在侯府。 他不便再说什么,虽然喝了很多酒,意识还是很清楚,知道言多必有失,。自己有事不打紧,怕连累了麦穗儿。 改变了话题:“大哥,小弟有件事儿要对大哥说一下。刚才小弟见过韩王,他要小弟护送千娇郡主去泰安国。小弟已经答应。所以大哥回西夏小弟不能陪同。” 盛夏“哦。”一声,说:“既然是王爷开口,。冬羽只管前面去就是。西夏已经顺利接手,想来也无要事。” 韩冬羽说:“小弟从泰安国回来,还要在姬小大夫处疗伤,不能随在大哥左右,大哥自己保重。” 盛夏凝重的放下手里的酒碗,说:“冬羽,你是不是为大哥没有在皇上面前为你请功,不高兴了?冬羽放心,你为大哥做了这么多,大哥是不会亏待你的。你送完千娇郡主就来西夏,大哥绝对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韩冬羽摇了摇头:“大哥,小弟知道大哥重情重义,可是小弟也年岁不小了,这些年东奔西走的,也没个时间好好访访自己的爹娘。小弟回来之后,先在姬小大夫处治疗胳膊,随后四处走走,看能不能查到爹娘。” 盛夏还想说什么,见他目光坚定,知道多说无益,也不想多说,韩冬羽的功劳太大,完全有功高盖主的嫌疑,他都不敢上报朝廷给他请功。韩冬羽是聪明人,应该还看出了他的意思。 这样也好,顺手推舟。 不过韩冬羽确实为他出生入死,可以说他的一大半江山是他帮着打下的。而且他的胳膊受伤也是为了给他挡箭。 当时围了大半年之久的西夏临西城终于有了松懈,他率众军士围攻西夏侯府。知道自己大势已去的姬忠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做垂死挣扎,他躲在暗处将特制的箭声轻盈箭头沉重的箭射向盛夏。这种箭射出去没声音速度极快,而且见肉就往里钻。盛夏正满怀复仇之血,到处搜寻姬忠。并没听到一支箭向他射来,刚好一旁的韩冬羽一眼看见。阻拦已经来不及,便扑上前,用胳膊挡住。 他很内疚地说:“冬羽,大哥知道你为大哥做了很多。大哥还是那句话。送完千娇就回来,我们兄弟两一起有福同享。” 韩冬羽低下头淡然一笑:“大哥的好意冬羽领了,不过小弟真的想寻访爹娘,望大哥成全。” 盛夏想了想很勉强的说:“既然冬羽已经做出了决定,大哥尊重你,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住在家里让姬小大夫帮你疗伤吧。” 韩冬羽点了点头:“听大哥的,千娇小姐听起来好像跟大哥一起启程。到时候我们一起。” 盛夏觉得有点伤感,韩冬羽从小跟着他,比他的亲人还亲,就是他的左膀右臂。 可是血的教训他不得不铭记,他不想做第二个爹,也不想韩冬羽做第二个姬忠,两人默默的喝着酒,只喝到酩酊大醉。 第二天天放亮,盛夏换上簇新的侯爷服,高富雅致气势逼人。在众多随从的簇拥下上了高头大马,皇上亲派几位御前侍卫开道,专人鸣锣。 气势相当的宏伟,韩冬羽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浩浩荡荡的夸官队伍走过街口转入另一条更繁华的街道。转身走出客房。 灵泉村内,盛老爷带着几个家仆抬着一头肥大的猪,几只羊来到了红院门前,盛管家忙躬身迎了进去。 盛老爷没进门,指挥着家仆们将猪羊留在大门外说:“管家大人啊,老朽刚才听几位去都城的人说,我们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前面鸣锣开道在夸官,很多达官贵人都争相恐后的簇拥,阵势大得不得了,已经是第三天了,老朽心想今儿公子应该要回来了,特意抬一口猪几只羊为公子接风。” 盛管家感谢过后说:“老奴也刚刚接到信说公子即刻回来。正发愁要去镇上买东西还是去都城,这么会功夫了,估计去哪里都关了门,还好盛老爷雪中送炭。” 盛老爷一边说着不用客气,一边指挥家人们杀猪宰羊。 麦穗儿带着喜郎从麦家回来,看到这样的场面知道盛夏要回来了,心里是及其高兴的,她双眼闪灼着光彩对盛老爷说的:“盛老爷,您老真不愧是做官的,什么事儿都这么明白。我这就去喊姐姐存香过来帮忙,多做些饭菜,好好吃一顿。” 盛老爷笑了笑说:“穗儿啊,以后都不敢喊你名字了。该叫你侯爷夫人了。你也不用喊你姐姐了,她那个腿也不方便,还是老朽喊些人来帮忙。你们只管看着就是了。” 麦穗儿还想说什么,忽然看见杀猪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一腔热血从猪肥厚的脖子上喷了出来。 “哇。”的一声,差点吐了出来。她捂着嘴巴很快的跑进篱笆围起来的菜园,蹲下来就吐了起来。 盛管家意味深长的看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盛老爷便哈哈大笑起来:“还是我们穗儿能干,双喜临门啊,今儿的好好贺贺公子,不醉不归(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再次有喜 盛夏骑着高头大马,马脖子上挽着红花,在一大群侍从的护送下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灵泉村,村里已有村民自发的提着鞭炮,敲锣打鼓的去迎接。 春风得意的被众人簇拥着回到门前,一路鞭炮声响个不停,喜郎便跟着鞭炮跑。一边跑一边捂着耳朵喊:“爹,爹,我要骑马。我要骑马。” 盛夏翻身下马,将喜郎抱了起来放在马上说:“好。儿子骑着,我儿子现如今可是西夏侯世子,也是要夸官的。” 喜郎便双腿一夹,小手拍着马屁股,嘴里喊道:“得儿,驾!” 麦穗儿又一次跑进菜地吐完,捂着腹部走了出来,看门前一大队人马,挤上前去,笑吟吟的问:“夫君,你回来了。喜郎,都骑这么高的大马了?” 喜郎很得意的说:“娘,我要骑马儿跑了。” 说完双腿夹着马肚子,小手拍着马屁股说:“马儿,快跑。” 高大的白马却一点也不听他的,一双前蹄只管在地下刨着土,原地打转。喜郎急了,两只手拍起了马屁股,马儿还是不听话,原地转来转去的。 麦穗儿觉得有点好笑,对喜郎说:“喜郎,下来吧。这匹马儿是你爹的,他只听你爹的话,你爹不发话,它可不敢乱跑。” 喜郎一听这话,一双小手紧紧搂着盛夏的脖子,用清脆的童音说:“爹,你让白马带我去村那边跑一圈,我要让小风飞凤看看。知道我的厉害。” 喜郎的小手软乎乎的,嘴里发出甜丝丝的味道,一张小嘴可爱的半张着,一颗门牙掉了。说话有点漏气。 盛夏心里一柔,他抬起头看着白马上的儿子漆黑的眉毛,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以后的日子有了奋斗的动力。 他很爽朗的笑了几声,对麦穗儿说:“娘子。你先回去,我带着喜郎兜一圈。”说完纵身上马,拿过随从手里的马鞭,将马头调转好,轻轻地扬了扬马鞭,马儿忽然扬起一双前蹄,仰天长嘶一声,向着前面飞奔而去。留下一路尘土。 麦穗儿轻轻扯了扯嘴角。摇着头对盛管家说:“大志叔,你看看那父子两。真是的不知道去哪儿疯了。我先进去看看,安顿一下,等会炖猪项圈。招呼大家吃饭。” 盛管家说:“少夫人。你就不要操心了,盛老爷都安顿好了。说是回家取那口大锅,就在门前支锅。” “这样也好,院子里实在太小了。”麦穗儿听说,赞同的点了点头。村里人多,还有那么多的官兵,院子确实有点挤。再说家里还有几位女子。也不方便随便见人。 没有进院子,就在外面招呼着,却是看见了一盆盆的血。恶心难受,。她不得不苦着脸对盛管家说:“大志叔,我这心离实在是难受,见不得这些血腥,先进去了。” 话音未落又差点吐了出来,她忙用手捂着进了院子。 心里着实高兴,这是妊娠反应啊,比怀喜郎时还严重,这个时候有了第二胎实在是喜事儿。 这事儿还得在证实证实。心里虽然可以肯定,却有点不敢相信。 想了想。又走出院门,对盛管家说:“大志叔。我想我的去找我姐夫给我号号脉。” 说完笑眯眯的走了。盛管家微微含笑在后面嘱咐:“少夫人,你慢点走。” 公子做了西夏侯,。夫人又有了喜,这个时候添丁实在是大好喜事儿。 麦穗儿喜气洋洋的来到姬府,韩冬羽正好在府上,见她进来一脸喜气,起身问道:“大嫂这么高兴,是不是大哥回来了?” 麦穗儿说:“二弟啊,你大哥是回来了。不过有比你大哥回来还值得高兴的事儿,我得让姐夫给我看看。” 韩冬羽一紧张忙问:“怎么了?要姬小大夫帮你看。” 一旁忙着为韩冬羽煎药的姬小童停下来凑近问:“穗儿,你怎么了?” 麦穗儿红着脸说:“姐夫,你帮我把把脉,看是不是喜脉。我刚才恶心呕吐的。好像是害喜了。” 韩冬羽心里一沉,紧张地看着姬小童笑眯眯慢悠悠的坐了下来,给麦穗儿把脉,好长时间才满脸笑意的说:“恭喜你了穗儿,是喜脉。我的快点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姐姐,她在厨房里里忙着。” 说完急急匆匆的出了门。 韩冬羽暗自叹息一声说:“穗儿,大哥回来在做什么?” 麦穗儿满脸喜悦的说:“他带着喜郎骑马去了。也刚刚回来,门都没进。” 韩冬羽冷酷着一张脸,想对她说点什么,却又怕刺激了她,拿起一双筷子去搅药锅里的药。 麦穗儿便问:“韩大哥。听说我有喜了,这么不高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韩冬羽一向对她很温暖,没有什么事儿不会冷着脸。 韩冬羽没说话,搅了一会儿药才说:“穗儿,如果说大哥没有办法给你个名分,你会怎么办?” 麦穗儿瞪起一双眼睛:“他为什么不会给我一个名分。我可是他明媒正娶的,、是在他半死不活之时嫁给他的。都做了侯爷了,不会这么忘恩负义吧。” 韩冬羽继续搅着药锅说:“韩大哥只是说如果。你会怎样?” 麦穗儿说:“不怎样,因为你说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我夫君对我情深意重的,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我们很恩爱。” 虽然听出韩冬羽话里的意思,盛夏也提起过这事儿,她却不愿多想。她不相信自己追了两世的梦中情人会是这种薄情寡义之人。 韩冬羽见她说的果断,不想破坏她的情绪,将药锅端了下来说:“穗儿。韩大哥就是这么一说,凡事多往坏处想象,到时候便不至于难以接受。” 麦穗儿长长叹了口气说:“韩大哥,我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姐姐,就你对我最好了,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不相信我夫君会做出那样薄情寡义之事。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付出了很多。还有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如果负了我就是忘恩负义。” 韩冬羽说:“穗儿。大哥并不知道你救他的事儿。你该给他说说。” 麦穗儿摇了摇头:“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想让他真的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我救了他。我想他现在已经有点喜欢我了。” 麦穗儿说的甜蜜而得意。韩冬羽心里隐隐作疼,回来的这段时间,盛夏却是很迷恋麦穗儿,每天晚上都会早早、早回屋,有好几次他路过墙根都听到了让人脸红的声音。 而且盛夏出门在外也不恋女色,妖娆妩媚的梅瑰红追随了他那么多年,也没有越雷半步。 可是他已经知道盛夏并没有给她一个名分,而且还写了休书。 他犹豫了一会儿,实在不忍心将这种不好的消息告诉他,凭直觉,就算他告诉了她,她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会相信的。 他有点不明白一向聪慧过人的麦穗儿怎么会在自己的事儿上如此愚钝,估计是当局者迷。 他默默地将煎好的药用粗布过滤后,稍微凉了凉,慢慢的喝下。麦穗儿见他不说话,忙将药渣倒掉,问:“韩大哥,你的伤治的怎样了?有没有疗效。” 韩冬羽说:“韩王已经请太医帮我看过,溃烂已经止住。脓血也不流了。只是外面好了。箭头还在胳膊里,姬小大夫说是用药慢慢将箭头引出来,估计很难。” “是有点难。”麦穗儿说:“中药又不是吸铁石,还能将箭头引出来?要不然做个小手术,将箭头取出来。” “什么小手术?”已经将好消息告诉了麦苗儿回来的姬小童一脚跨进门槛就听到这句话追问。 麦穗儿说:“就是用刀子将胳膊上的肌肉拉开,取出箭头,再缝起来。你前几天不是还说起过么?” 姬小童皱起眉头说:“穗儿。姐夫是说过。可韩少爷胳膊里的箭头很深,快到肩胛骨。那箭头也小,估计也不大。要拉开肌肉,不好取。” 麦穗儿说:“应该是能取出来,只要不割断血管筋脉,以前就有刮骨疗伤的事情,不过确实不好把握。” 姬小童说:“刮骨疗伤可还是祖师爷爷才敢做的,你姐夫我一个小小的乡村医生,那里有这本事。说说还行,不敢动手。” 麦穗儿说:“姐夫,我也就这么一说,不敢动手最好是保守治疗,看能不能将箭头引出来。” 姬小童说:“估计会很慢,前些天还好,出来了一点。现在又不动了。” 麦穗儿对于医术一窍不通,也就懂一点基本常识。如果在前世,这就是一个小手术,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儿。可是这是古代,没有手术这么一说,还是不要多煽动的好,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不是害了韩冬羽么。 韩冬羽却是很有兴趣的追问:“姬小大夫,如果有可能,我想你还是将箭头帮我取出来,我是不会怕疼的。” 姬小童说:“疼痛到不是事儿,我可以配一点麻醉散什么的缓解一下,只是箭头有点深,不好下刀。” 韩冬羽说:“姬小大夫好好研究研究,过些天我要护送千娇大小姐去泰安国和亲。胳膊上的绷带最好能取下来。” “什么?千娇小姐要去和亲了。”麦穗儿吃惊的睁大眼睛,她只是从邢谦嘴里听说千娇大小姐一直待字闺中,不肯定亲。吃惊过后嗔责的看了眼韩冬羽戏谑道:“二弟,这事儿可都是你害的啊,你要负责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已经不错了 盛夏带着喜郎绕村跑了一圈回到家,全村男女老少几乎齐聚门前,恭贺之声不绝于耳。他春风得意的抱拳谢过,很亲民的端起大碗吃着炖菜。麦穗儿更是粉面含春前前后后的招呼大家。 麦家平时和村子里的人家不大打交道,红院更是很闭塞,一般的在乡间小路或者去都城的路上遇上,都只是点头而已。 可是她记性好,虽是不常打交道,却是谁是谁家,谁叫什么名字都记得八九不离十。 盛老爷笑呵呵地说:“公子啊,别看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还是出人才。我们祖上就是人中龙凤,现在公子又从这里出去。还出了个侯爷夫人,看来我们村里风水很好,有龙凤脉。” 盛夏浅浅一笑:“祖上是龙,本候就不是什么龙了。只是回来避难而已。这些年亏了盛老爷相助,以后盛老爷有什么需要本候帮忙之事,千万不要客气,只管来找我。” 盛老爷笑了起来:“公子果然重情重义,能为公子效劳实属有幸,你我本是同宗,虽是不能论辈分了,也比别人亲近。老朽虽说是仕途不顺,至今只是个村官,但也衣食无忧,怡然自乐。公子的好意老朽心领了。以后有事儿一定来求公子帮忙。” 姬小童作为连襟充当主人招呼大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默默地坐在一旁的麦苗儿身上,她听说麦穗儿又有了身孕,已经哭了好几次。这个时候情绪有点不稳。 “姐,你也不用这么激动,过不了多久,你和姐夫也会有孩子。”麦穗儿招呼的差不多了,坐在麦苗儿身边说:“不过你有了孩子。我坐月子的时候,不知道你能不能来西夏看看我。” 麦苗儿说:“穗儿,你生孩子姐一定要去看看你的。别人伺候姐还不放心。穗儿,我和你姐夫也成亲这么久了。肚子也没个动静,我这身子骨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孩子。” 麦穗儿说:“怎么不能生孩子了。我姐夫是大夫,你去问他。姐,我问你个事儿。我姐夫给你配的药你吃了之后,有什么反应。” 麦苗儿脸一红:“穗儿,你姐夫配的那些药都是些不要脸的药。他说吃过之后就会像麦花儿那样,不管不顾的。羞死人了丢死人了。我给你说啊。姐姐可不想丢那个人。姐姐就没喝。趁你姐夫不注意,倒了。” “什么?” 麦穗儿吃了一惊。姬小童说过麦苗儿自小吃药,影响了生理发育心理发育,没有一般女子的欲望,他正在为她配置一些恢复生理机能的药,她怎么能偷偷倒掉呢。如果不好好调理,她就对夫妻之事儿没有想法没有激情,夫妻关系怎能保持下去。 她忙将她拉到了人少的地方说:“姐。你怎么能倒掉姐夫给你配的药呢?麦花儿孙黑牛那事儿确实是不要脸丢人丢到家了。不过他们不是夫妻,如果换了你和姐夫,可就是情趣了。我给你说啊,夫妻之间那样才能如胶似漆。才能有孩子。你不是没和姐夫成亲之前,也老是想那事儿么。” 麦苗儿不懂的眨了眨眼睛:“穗儿,以前我是有那种想法。现在又没了。” 麦穗儿说:“你是不是成亲之后就没吃过姐夫配的药。” 麦苗儿点了点头:“没有,我才不吃呢。那么丢人。” 麦穗儿很严肃的对她说:“姐,一点都不丢人。还很享受很舒服。姐姐,你的好好吃姐夫开的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那件事情一点都不丢人,每对夫妻都是那样。我和你妹夫也是那样,甚至比那还疯狂,所以才有了喜郎。你看看麦花儿虽是不要脸。人家是不是已经生了两个了。” 麦苗儿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爱穗儿继续开导:“姐姐,你得给姐夫生个孩子。所以你得好好配合姐夫好好吃药。以后我走了,有孩子陪着你我也放心。” 麦苗儿对麦穗儿说的话是深信不疑。她咬了咬嘴唇说:“穗儿,姐姐听你的,回去就好好吃药。不过我真的觉得那样很不要脸。” 麦穗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都要脸了,就没了我们。” 姬小童见姐妹两说话,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笑着问:“娘子,穗儿,你们在说什么,聊得这么高兴。” 麦苗儿脸一红:“没什么,瞎聊聊。” 麦穗儿笑着说:“我说让姐姐好好吃你配的药,争取早日给我生个外甥。” 姬小童感激的说:“穗儿,还是你好。我帮你配的那些药,怎么样?还起作用吧?” 盛夏还没回来之前,麦穗儿就在姬小童面前求药。那种药果然厉害,以前她是陪不住盛夏,两人缠绵到一半她就只剩下忍受了。这次回来她吃了药,竟然能一陪到底。 当然这种药是两人吃的,她没敢给盛夏。他本来就太厉害了。 她小脸微微一红,说:“姐夫神医。” 便转身走开,作为一个小姨子和姐夫探讨这事儿有点过分。 院门外狂吃狂欢,院子里,盛夫人穆丹丹梅瑰红姝草庄妈,韩冬羽坐在一起,盛夫人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焦急的说:“冬羽,你说这个风儿,回来了也不先回家说说,就知道在外面疯,都急死人了。” 韩冬羽安慰她说:“夫人不用着急,大哥事儿办得很顺利。” 盛夫人目光精锐的看着韩冬羽问:“风儿有没有说皇上是怎样册封的?” 韩冬羽摇了摇头:“夫人,冬羽较大哥早回来,没顾得上去问。” 他不想说出来。 盛夫人便说:“冬羽,你去将风儿叫过来。我们都等了好几天了。” 她心里着急,生怕自己的外甥女的正室做不成。 穆丹丹梅瑰红更着急,两人都抱着一定要做正室的心,惹得庄妈更替麦穗儿操心起来。 看夫人表小姐梅小姐的样子,都是势在必得。少夫人能抢的过吗。不过心里还是踏实的,她现在住在馨园,看的清清楚楚,公子和少夫人那可真是恩爱的让她这个过来人脸红,每晚上动静之大,让她都少女般的开始思春。如果不是怕晚节不保,她真的想去盛管家处也这样疯狂。 公子对少夫人这么迷恋,一个晚上都不空闲,应该会给她应有的名分的。 韩冬羽答应一声出了院子,盛夏正在和几个男性村民高谈阔论,旁边放着盛老爷家的酒坛子。 韩冬羽弯下腰说:“大哥,夫人请你回去,这里我来替大哥作陪。” 盛夏这才起身,说:“大家好好吃,我去看看娘亲有何吩咐。” 韩冬羽坐在盛夏的地方,陪着大家继续聊,眼睛第一时间追随麦穗儿,见她正在和麦姜氏说着话,麦姜氏身旁坐着麦嘉慈,他比刚回来的时候胖了一点,精神也好多了。他不时的有点怯生生的看一眼又开始眉飞色舞的麦姜氏,一边关照着孙子。 喜郎则正带着小山飞凤小风还有村里的几个半大孩子疯玩。他很得意的卖弄着自己的神箭功夫,引来了一大批崇拜的目光。 看麦穗儿焕发着光彩的脸庞,心里隐隐的替她难受,盛夏进了院子,一定会给盛夫人说皇上的赐封,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让她进去。这事儿能瞒一天算一天。 他在大门外盯着麦穗儿,看她有进院子的意思,忙找个借口留住。 德园内,穆丹丹一听说自己没有被册封为正室夫人,立刻眼泪断线般的顺着脸颊往下流,脸上涂抹的很精致的胭脂水粉被冲出了一道道壕沟,看起来很不雅观,盛夏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丹丹,这已经是最好的了。泰安国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派使者前来谈和。第一个条件便是和亲,还指名道姓的提出雅安公主做西夏侯夫人,皇上也是出于维护两国安定的本意才做出这样决定的。你也是知书达理之人,该知道国事为重。” 他其实没说皇上可是征求了他的意见的,泰安国是和西夏的西关相连的,那是他的领地,西关稳定对他来说很重要。 梅瑰红一脸温和的只管妩媚的笑着,她追随盛夏多年,这个情况在意料之中,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点小侥幸,觉得盛夏会将雅安公主放在后面。 穆丹丹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一个劲儿地说:“姨妈,表哥。我不做侧室,我要做夫人。表哥你小时候可是说过以后要我做你的夫人的。” 梅瑰红不经意的嗤笑一声,小时候的事儿能算的话,她都做了好多次夫人了。她可是和盛夏韩冬羽一起长大的,天天在一起练功,小时候两人都说过要娶她做娘子的。 盛夫人很为难的看着穆丹丹,让她做儿媳妇,可是她亲口承诺的,可是圣命不可违。 盛夏听穆丹丹哭的没完没了,心里烦躁,起身呵斥一声:“哭什么哭,好好的心情都被你哭散了。你都做了侧室了,我娘子还什么都没有。她这些年来可比你辛苦多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先不说出来 夜深人静,盛夏躺在床上眯起眼睛看着麦穗儿用瓷瓶水洗完脸,抹上自制的护肤品,背影美美的,心里开始发痒,有点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臂说:“娘子,快过来。” 麦穗儿娇羞的一笑并没有急着过去投进他的怀抱。有了身孕,得悠着点,不过盛夏盛夏赤身裸体的样子实在是诱人,想来温柔的纠缠一小会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今儿姬小童给她把过脉说才一个月,也就是还没到妊娠期,只是看见血腥提前有了反应。 还可以再疯狂一次,今儿盛夏这么高兴,就陪他好好高兴高兴。 实在经不起美色的诱惑,她决定再好好享受享受。她没敢吃姬小童给的药,那种药实药性太强,疗效太好,吃了后她怕自己太持久太颠狂,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慢慢脱去外面的衣衫,露出里面紧身内衣裤,她的内衣裤都是麦苗儿亲手做的,全都是素色纯棉布,裁剪合体,针脚匀称细腻。穿在身上很完美突出的体现了令人喷血的身材。 她转身向床前走来,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腰身曼妙,凶器逼人。脸庞更如娇艳的花般的摇曳。 盛夏只觉得全身的血液涌向了一个地方,血的涌动促使他一跃而起,野兽般的猛扑上来,抱着麦穗儿滚进了床单。 两具热气腾腾的身体抵死纠缠一会儿。麦穗儿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全都剥离,她都没感觉到贴身的衣服是怎样离开身体的。将柔软的身躯娇滴滴的伏在盛夏怀里,洁白细密的牙齿轻轻的咬着他的耳朵说轻吟般的说:“夫君,你的耳垂又厚有柔和,都说这样的人有福气。能不能让为妻好好品尝品尝,也沾沾夫君的福气。” 吹气如兰。嗲声嗲气的,盛夏耳朵痒痒的,麻酥酥的电流传遍了全身。实在是全身轻飘飘的,他一脸享受极其温存的说:“娘子。(.无弹窗广告)你只管去吃,为夫的福气都是你的。” 虽然下体坚硬如铁,他还是很想念麦穗儿轻柔咬噬的感觉。他一动不动的躺着,感受麦穗儿最轻柔的温存。 麦穗儿也是打定了主意要他快活销魂的,只不过今儿身体有了特殊情况,不能让他太折腾,得用别的办法让他一样的销魂蚀骨。 她打算上次一样地吻遍他的全身,从头至脚。不放过每一寸肌肤,而且重要的位置都的来点特殊服务。 盛夏安静的躺在床上,嘴里不时的发出忍耐不住的低吟,身体的多个部位总是随着麦穗儿嘴唇的移动起伏。 他觉得自己随着麦穗儿嘴唇的移动上天入地,美妙的感觉让他有种先死而后快的渴望。 他咬着牙小声说:“小妖精,为夫快要被你折磨死了。” “那就死了算了,我们一起死去活来醉生梦死死而后生。”麦穗儿一边轻轻的舔舐着他坚毅的肚脐眼,一双小手轻轻轻轻捏着下面的两只核桃。 一点一点的舔舐着身下紧致健美的肌肤,柔软的身躯不时的摩擦,盛夏觉得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猛然翻身而上,坚挺的进入。 麦穗儿怕他用力过猛,忙咬着他的耳朵提醒:“夫君轻一点。为妻身体不好。怜惜一些、” 盛夏放慢速度,肚皮微微抬起看着她说:“原来娘子喜欢温柔一点的。为夫就温柔一些。” 温柔的感觉真的不错,两人你来我往,情到深处,麦穗儿甚至忘了身体状况。几次兴奋过后,两人软绵绵的躺在了床上。 盛夏看了眼躺在身边的柔美身躯,闭上眼睛很向往的说:“娘子,以后到了西夏,为夫带你去西漠的草原看星星。西漠是西夏和泰安国的交汇处。一半沙漠一半草原。晴天里的夜空是很璀璨的,躺在草原上。那些星星好像都很近距离的盯着你看,有种伸手可触的感觉。如果是春天。微风轻轻一吹,云慢慢的散开,那些个星星就会突然被吹散了般的,不见了,一会儿又钻了出来。那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很小的时候,他就曾跟着师父去过西漠,他曾经和韩冬羽并排躺在绿草如茵的草地上望着璀璨的星空发呆,那个时候他曾经幻想过以后可以和心爱的姑娘一起。 麦穗儿静静的听完,神往的说:“星夜的天空实在是很美妙,夫君知道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吗?” 盛夏说:“不知道,数不过来。” 麦穗儿说:“是啊,比我们的头发都多,我们和它们比较起来,实在是太渺小了。宇宙实在是太浩瀚了。” 盛夏转身搂着麦穗儿故作惊讶的说:“没想到我家娘子还很有学问,浩瀚两个字都知道。” 麦穗轻轻一笑:“什么字都是人说出来的,只要是书本里写的,都是人想出来的。其实人都说真正的高手在民间,这话一点都不假。” 盛夏轻轻一笑一只手刮了刮麦穗儿的鼻头说:“说得对,我娘子就是民间的高手。彻彻底底的将为夫驯服了。” 麦穗儿笑着说:“这么说,夫君是承认自己是禽兽了。” 盛夏用头顶轻轻碰了碰麦穗儿的,笑骂道:“怎么说话呢?为夫怎么就成了禽兽了呢?” “夫君不是说被我驯服了么,只有禽兽才说驯服。夫君是个人,的说征服。”麦穗儿抬起一张娇艳的脸庞。 灯光下娇柔美丽,像个未曾涉世的女子。 盛夏心中悠然升起一丝怜惜,这个小村姑是他这些年来唯一发泄的通道,他记不清有多少次,将全身的愤怒挤压在她身上。有好几次天亮后他才看见她光洁的身体上的淤青。而她从未抱怨过,每次都咬着牙硬撑。 他张了几次嘴,想将皇上册封的情况告诉她。却最终没开口。她是那么的相信他,从回来到现在只字未提。 他深深叹了口气,今儿晚上还是先不要说了,等找个机会再说。 麦穗儿甜蜜的躺在盛夏怀里,吻着他健康的男人的肉香,也是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 这么好的消息还是等明天再给他个惊喜吧,现在说了万一他欣喜若狂,再次激动她可是受不了,就算她能受得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不了。 躺在如此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实在是舒服只一会儿功夫,便甜甜的睡去。 盛夏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双手压在头下,默默地看着屋顶蜡烛的影子。 回到西夏以后,他就是那片肥沃的土地上的最高统治者,他要让他的领地繁荣昌盛,也要让他的儿孙遍地开花。经过家庭的变故,他深深地知道家庭成员的重要性。 可是现在三十多岁了,才只有一个儿子,还得在八岁之后去都城燕京做质子。 也不知道除了麦穗儿,谁还能给他生出儿子来。 想起儿子,他侧身看了看麦穗儿,她在睡梦中还在偷偷地笑,嘴角旋起两颗好看的酒窝。 这酒窝跟喜郎的一模一样。都是儿子像娘,这话不假。喜郎确实很像麦穗儿,小小年纪眉目间已经透着聪慧。 天亮时分,两人还在相拥而眠,就听见外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接着一阵猛烈地敲门声和盛管家宏厚的声音:“公子少夫人,宫里的吕公公来了,说是来传圣旨,老奴已经招呼公公休息了。请公子少夫人起身焚香沐浴,接圣旨。” 盛夏忙起身,匆匆下了床,踩着鞋子就去隔壁沐浴间。盛管家已经提来了浴桶。 盛夏洗过之后,麦穗儿也匆匆的洗浴过。据说迎接圣旨的虔诚。 跟着盛夏来到德园,盛夫人穆丹丹梅瑰红都换上锦衣华服,在院子里等着,见盛夏麦穗儿到。身份夫人对里面说了声:“臣盛黎氏率儿子家人拜请公公宣旨。” 说完跪在院子里。,盛夏麦穗儿穆丹丹梅瑰红盛管家庄妈姝草及喜郎都按照顺利跪了一地。 麦穗儿抬头偷偷看,细皮嫩肉的吕公公迈着猫一样的步子,在几个小太监的随从下慢慢从客房里走了出来,站在跪着的人前面轻轻咳了声,很威严的左右看了看。打开圣旨,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谕……。” 圣旨和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的台词差不多。麦穗儿听完直接愣在原地。 盛夫人率领众害人磕头谢过齐声说:“谢主隆恩。” 吕公公奸细的嗓门很悠长的说了声:“圣旨已经宣读完毕。盛吟风上前接旨。老奴差事办完。告辞。” 说完带着手下离去。 麦穗儿傻愣愣的跪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她听到了正室夫人,两位侧室夫人,世子的名字,却没有自己的。 盛夏送走吕公公,会来见她还跪着,上前拉了拉她说:“娘子,人都走了,起来吧。” 麦穗儿机械的站了起来,抬起头直勾勾的问:“夫君,刚才这可是真圣旨?” 盛夏轻柔的一笑将她拽了起来。风轻云淡的说:“我的傻娘子,圣旨难道还有假的。” 麦穗儿说:“没有假的,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固执 麦穗儿斗鸡般的双眼愤恨的盯着盛夏,一副不说清楚绝不罢休。 盛夏知道理亏,陪着少见的笑脸说:“娘子,这只是权宜之计。娘子放心,回到西夏侯府,为夫一定会将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麦穗儿冷笑一声:“不会让我受委屈,难道我今儿受的委屈还少了么?夫君真是会说话。在这之前夫君不是只有我一个娘子么?怎么就变成了三个。还没我的份。” 盛夏说:“娘子,你也听见了。那都是皇上册封的。” “皇上赐封的?说得好无辜啊。”麦穗儿嗤笑道:“你不把自己的事情报上去,皇上怎么会知道你家里还有两个女子。我请问。夫君已经有了正室夫人,是不是该给我这个前娘子一个交代啊。” 盛夏轻轻笑了笑:“娘子,那只不过是个样子,也就是一张休书而已。为夫不会给你的。” 麦穗儿直直的盯着他问:“是不是不给休书,我就还是少夫人。皇上的赐封就不算数了。” 盛夏好笑的说:“娘子,说什么呢,君无戏言。皇上说的自然要算数了。” “那就是你说的不算数了。”麦穗儿的眼泪顺着脸颊直直的流下来,眼神却不依不饶的:“既然你说的不算,费什么话?休了我可以,说说我犯了哪出?凭什么。说出来只要能站住理,我转身就走。绝不啰嗦。” 盛夏被麦穗儿说的有点挂不住,见她泪流满面楚楚可怜,转身想走。 麦穗儿哪里肯放他走,虽说她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却是见过世面之人。没有乱了阵脚。她上前一步挡在盛夏面前厉声说:“你别走,说清楚了再走。不对,是说清楚了我走。把休书拿来我看看。看看你给我定了什么罪名。” 盛夏的脸色沉了下来:“娘子,不要闹了。本侯都已经承诺会将你当夫人一样的看待。喜郎不是被封为世子了吗。你还要怎样?” 盛夫人穆丹丹忙梅瑰红都在一旁冷眼观看,盛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差,虽然这种赐封对麦穗儿是有点不公平,原本她想怎么这也得给她个侧夫人。这些年她表现得不错,最后那一个,也算是皇封的,对于一个村姑也算是不错了。可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冒出了个什么雅安公主。她和盛夏商量了好几天,才决定上报穆丹丹梅瑰红做侧夫人。穆丹丹梅瑰红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答应。盛夫人又承诺她会将两人一视同仁,不分先后。才将两人稳定下来。 可是就算是失理在先,儿子盛夏也已是堂堂西夏侯,怎么能被一个女子这样质问。 她改变了想法,冷冷的看着麦穗儿,有功劳又怎样,能嫁给盛夏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休了也是福气。 便说:“风儿,村姑就是村姑。跟她说不通的。她要休书,你就将休书给她。” 穆丹丹的嘴角带着一丝得意鄙夷。就算盛夏将她当做正室看待,也已经什么都不是了,充其量也就是个侍妾。世子的娘又怎样。以后谁世袭了候位才算。 梅瑰红妩媚脸上带这不易觉察的惋惜。她虽然以前在麦穗儿家面前跋扈过,也在心里盘算着将她挤掉。可是看到她一点名分都没有,也很替她可惜。她追随盛夏的这些年,。除了做他的贴身侍卫,还照顾伺候他的饮食起居。知道吃喝拉散睡绝不是小事儿。麦穗儿这么多年,支撑一个家不容易。 惋惜归惋惜,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到底是竞争对手啊。她很清楚地知道。,如果她有了名分。自己就没了。含辛茹苦的追随盛夏不就为了个名分吗。侧室就侧室,只要先有个名分。以后的事儿再说、 盛夫人的话让麦穗儿更来气,这么多年贴心伺候孝敬。就换来了这样的结局,作为一个长辈不说点肯定的话,还落井下石。 她可是自己的亲爹娘都没福气伺候的。 也冷冷地说:“娘,我是村姑,当年你们娶我的时候我就是村姑。但是您也没嫌弃我呀。这些年没来我伺候您吃伺候您穿,你也没嫌弃啊。怎么这会儿就嫌弃了。我是要休书了。你们既然已经将我休了,我为什么不要,我的看看我到底犯了哪条?” 盛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对盛夏说:“你听听,这伶牙俐齿的。顶撞婆婆就是犯了七出。风儿,。给她写上。” 盛夫人这么一说,麦穗儿转过脸来说:“娘,说话可要凭良心。这些年来媳妇儿可有那次顶撞了您。给你做最好的穿最好的,我自己都好几年没做新衣服。刚才我是顶撞了您,可你们已经将我给休了。既然休了,您便不是我的婆婆,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里还存在什么顶撞不顶撞。” 盛夫人气的脸色苍白,嘴唇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穆丹丹见见状竖起美丽的眼睛:“麦穗儿,既然你已经不是家里的少夫人,还在这里啰嗦什么?” 麦穗儿眼梢扫了她一眼,说:“你是那根葱啊?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穆丹丹气的脸色潮红,结结巴巴的说:“我怎么也是个侧夫人吧,可是皇上亲封的。也算是家里的主人。怎么就没我说话的份儿。” “你是皇上亲封的。我也知道你对这个夫人是势在必得,那么这些年来你在做什么。你可给你的表哥做过一双鞋子,一双袜子?一件衣裳?你可有替她好好陪伺候你姨妈。你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邪门歪道的想动我和喜郎。现在竟然敢对我说什么什么家里的主人。该你做主人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穆丹丹眼圈一红,拉着盛夫人的胳膊摇晃起来,娇滴滴的说:“姨妈。你听听她说的。” 盛夫人狠狠地对盛夏说:“风儿,将休书给她赶了出去。本来娘还觉得亏欠于她,想好好补偿,谁知她这样不知道好歹。” “不用赶,事情弄清楚我自然会走。娘,我最后一次叫您娘、你们都是身分高贵之人,民间所有的规矩礼仪都是出自你们这些人之口。你们口口声声要我们草民百姓忠君爱民,通情达理,知道仁义礼智信。可是你们自己是怎样做的。我麦穗儿也不是表功,自嫁了过来,你们就已经山穷水尽,不要说做大户人家。就是我家也比不上。是我在危难之中担负起了重担,这些年来,连累我家弟弟姐姐,跟着一起受苦受累。却没有少了你们一点。现在你们东山再起了,成龙成凤了,一点理有没有的将我休了,还要我知好歹。难道这天下的道理是针对我们草民百姓的,对你们不起作用?” 麦穗儿气疯了,不管不顾的言辞凿凿。 盛夫人气的一连声地说:“风儿,快将休书给她,赶了出去。快点。” 盛夏面子上挂不住,他本想麦穗儿一个村姑,遇到这样的事儿也只能偷偷地哭几声,或者说几句。到头来还的乖乖的跟着。 没想到她这么不依不饶的。 他是从来没将麦穗儿当做自己的正室娘子看待,却从圆房之时就将她当做自己的女人。这个女人确实带给他无穷无尽的欢愉。就在昨天晚上她还让他欲仙欲死。 他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却也不敢违背盛夫人的意思。 从衣袖中抽出早已写好,已经给皇上过目,给泰安国使者看过的休书。犹豫着。 麦穗儿伸手就抢,他躲了躲。忽然就将她夹在腋窝间,大踏步的向馨园走去。 盛夫人气呼呼的在后面说:“赶了出去。赶了出去。反了她了。” 说完抱着头说:“丹丹。快扶姨妈进屋躺着。” 盛夏夹着双脚乱踢双手乱舞的麦穗儿进了馨园,刚刚带着喜郎从义园走出来的韩冬羽心里一紧,天还不亮,他就带着喜郎在义园练功,义园离外面太远,大门又紧紧关闭,还不知道圣旨的事儿。 喜郎目瞪口呆的看着爹将娘带进了院子,说:“二叔,他们在做什么。我爹要把我娘带去哪儿?” 韩冬羽想了想说:“喜郎,你爹你娘的事儿我们先不管。我们出去看看刚才发生了什么。再说。” 喜郎说:“好,也许是我娘不听话,我爹要打她的屁股。我们不能看,看了我娘会害臊的。” 他不听话淘气的时候,麦穗儿就会将他压在咯吱窝里,轻轻拍打他的屁股,一点都不疼的。不过他不愿意被人看到。 韩冬羽心里着急,盛夏很深沉,一般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轻浮的事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他带着喜郎急匆匆地去前面。 盛夏夹着麦穗儿进了屋子,将她重重的扔在床上,站在床前俯首看着她说:“娘子,你怎么这么固执。看看你将娘气的。以后怎么相处。” 麦穗儿忽的坐了起来冷笑着说:“盛夏,盛吟风。你以为我是谁,任你捏扁团圆?我告诉你,既然你休了我,就是你会让我跟皇后娘娘一样我麦穗儿也不会留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野性 麦穗儿一句一口的叫着盛夏的名字,没有一点平时温柔的样子,盛夏皱起眉头语气严厉起来:“娘子,差不多就行了,再闹下去,不好收场。[.超多好看小说]” 麦穗儿被盛夏挡在床头,半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喷出了火,几乎是吼了起来:“盛夏,结局已经定了,还有什么收场不收场的。你以为我会乖乖地忍气吞声,跟着你们去西夏,受你那几个皇封夫人之气。做梦吧,门都没有。别以为我是村姑就好欺负好哄骗,休书拿来。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通天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盛夏眼里一点点的容忍慢慢散去,聚起一道寒光,恨恨地休书扔给她:“拿去,要走就走。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麦穗儿看都没看将休书揣进怀里,跳下床就往外走。 这个意外的打击来得太突然了,她来不急整理思绪,只想着早早离开,怎么都得先很有尊严的离开。 盛夏看着她飞一般的绕过桌椅,走到门口,一只脚迈出门看,态度坚决,一点没有回头的可能,心里一紧。下意识的迈开大步上前将她拉了回来。重新扔回床上说:“娘子,好了,不要闹了。好好呆着。” 说完往外走,他想让她在屋子里好好想一想,冷静下来再说。他确实没想将她赶出家门,更没想到一向温柔的她会如此固执。 看盛夏跨出门槛随手关门,麦穗儿忽然有了点意识,心里暗道:“不好,要被关起来了”。随后猛然一跃而起,风一般的冲了上去,一把推开盛夏就往外跑。 速度之快让盛夏吃了一惊。他什么身手。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麦穗儿便被夹在腋下,重新带回了屋子扔在床上。 麦穗儿见状。起身抓住他的胳膊对准他的脸庞就是一巴掌,盛夏下意识的躲过。 麦穗儿已经不再混乱。一遍一遍的说:“绝对不能被关起来。绝对不能被关起来。” 如果被关起来,到时候被带去西夏。就是跌入了无穷无尽的深渊。雅安公主没见过不用说。单是穆丹丹梅瑰红就会欺负死她。 再说了,本就是冲着那一份记忆中远久的盛夏般感觉来的。她的盛夏永远那样温暖,如果盛夏的阳光般。 现在这种感觉已经不再纯真,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为了不被关起来,她双手乱舞双脚乱踢,盛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她固定起来,却被她张嘴对准耳朵就是一口。她的耳朵立刻出现没了一个牙齿印。 耳垂一疼。心里来了气。 一把抓住娇弱的麦穗儿,盯着她愤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娘子,为夫的忍耐已经到了最大限度。如果你还闹。后果你自己负责。” “你滚开。”麦穗儿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头撞了上去。 盛夏身子一偏躲开,见麦穗儿整个人直冲冲的向地下倒去,如果倒下去,绝对是头先着地。 伸手将她拉起来。她却并不领情,张开嘴对准他的手就是一口。 他慌忙缩回手骂了句:“怎么跟个狗一样的,还咬人。” 看见麦穗儿疯了般的对着他又是踢又是打又是咬的,比起平时温柔可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这带着野性的疯狂,却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一种征服欲,还从来没有那个女子敢这样待他。 他眼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坏坏的极具魅惑力的笑,上前很轻易的将麦穗儿的双手控制起来,又用双腿将她的乱踢的双腿固定起来。一张嘴巴很霸道的就堵上了她的。 只是扭动着关上门,上了床,麦穗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脱的只剩下一个抹胸。 “盛夏,你要干什么?”麦穗儿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盛夏的舌头嘴唇推了出去,喊道:“你放开我。” “放开你,你跑啊。”麦穗儿强烈挣扎更加煽动了盛夏的欲望,他的嘴再次堵了上来。 就算麦穗儿拼了命的反抗。盛夏还是毫无悬念的进入了她。 她的愤怒的拼命反抗挣扎,更加刺激了他全身的各种感官。 一阵昏天黑地的抵死相抗之后。麦穗儿只觉得头昏眼花,肚子一阵一阵的疼。她有气无力的说:“盛夏,你下来。我肚子疼。” 盛夏却正在兴头上,麦穗儿刚才的反抗是在太刺激了,这个时候娇柔无力更好。 他用力的抽动,麦穗儿推不动,话也说不出来,脸色苍白,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感觉自己慢慢地走向低地狱。 这就是被强暴的感觉吧。 她悲哀的闭上眼睛,苦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进了脖颈。 盛夏看她紧闭双眼,泪流满面,以为她终于认命了。猛烈地的抽动几次,才软软的伏在她身上说:“娘子,这就对了。为夫一言九鼎,一定让你过得比皇后娘娘还风光,再说了不是还有喜郎么。他可还是你亲生的。” 麦穗儿感觉自己已经在死亡线上挣扎了无数次,此时全身散架了般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肚子一阵一阵的疼。好像有股热流流下。 她艰难的伸手摸了摸,还好,没见血。 看着身边盛夏心满意足的躺着,她咬着牙,聚集了全身的力气,猛然起身,对准盛夏的脸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盛夏此时正神清气爽的无比的惬意。 就感觉脸上一疼,他受惊了般的起了身,不敢相信的看着嘴唇咬出了血的麦穗儿。 她嘴上的血迹红艳艳的,带着血腥。 从小到大,就算是落难,也没人敢在他的脸上动巴掌,爹娘都没有过。 他双眼冒出寒光,一把揪起很快的套上内衣裤的麦穗儿,咬牙切齿的说:“麦穗儿,你好大的胆子。还从没人敢动过本候的脸,简直是找死!” “呸。”麦穗儿有气无力地吐了一口血水:“盛夏,你这也叫做脸?” “你。”盛夏看着她同样寒光四射,却有气无力地脸庞,一字一句地说:“麦穗儿。不要以为我迁就你,你就胆大包天。本候是看在喜郎的面子上,也念你这些年来对我娘的照顾。你要明白能让你留下来,带你去西夏,已经是你一个村姑莫大的荣幸了。你如果还不知好歹。这样胡闹,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狠狠地盯着她。 麦穗儿仰起头很陌生的看着他,好半天才说:“这么说侯爷是对我有情有义了。小女子是不是该感恩戴恩,感谢你八辈子祖宗了。” 盛夏看出她眼里的挑衅,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松开手说:“念在你本无什么过错的份上,这一巴掌本候就不计较了,不过你要是再闹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定眼看着她。 麦穗儿苦笑一声,喃喃道:“对我不客气。不客气还要做什么。要杀了我么。正好,。我也活够了。反正迟早要死的。迟死早死有什么区别,早死早脱身。” 麦穗儿说的苦涩,盛夏的怒气渐渐消失。 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说:“好了,你去洗把脸,收拾收拾,好好休息。我还有事儿,晚上就不过来了。” 说完转身往外走。 “你等等。”麦穗儿软软的坐在椅子上:“你已经休了我,我留在这还有什么意思。我想带走喜郎。” “什么?”盛夏猛然转身:“我说麦穗儿,你是不是一根筋儿啊,喜郎已经被封为世子。岂能被你带走。本候已经给你说了很多遍了。回去西夏本候会好好安置你的。” 麦穗儿冷冷的说:“盛夏,就在你给我写了休书那一刻起,我和你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凭什么跟着你回西夏。不过,你我没关系了。喜郎他可是我儿子,是我十个月怀孕生出来,一天一天拉扯大的。不要说他被封为世子,就算是太子,也是我儿子、难道我不能带他么。” “做梦!”盛夏狠狠地丢下一句:“本候年过三十,膝下就这么一子,怎能让他跟着你。你实在要走便走。喜郎是不会跟着你的。如果你走了,喜郎以后就没你这个娘。” “哼哼。侯爷大人真是厉害。”麦穗儿挣扎着起身说:“无缘无故的休了孩儿他娘,却厚颜无耻的说这些话。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已经有了三个夫人。你完全可以让她们给你生啊。想生几个就生几个,我只有喜郎一个儿子,你不要我,还不让喜郎跟着我。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盛夏再一次带着些许的耐心说:“我西夏侯的儿子怎么能留在民间。再说本侯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没有不要你,是你自己执意不识好歹的。” 说完轻叹一声:“麦穗儿,本侯已经对你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了。你闹够了么。闹够了就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 麦穗儿呆呆的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转身,以前挺拔出尘的背影猥琐起来,想起他在她身上得到的满足,刚才的兽行。觉得恶心,一口血水就聚到了嘴里。她大喊一声:“盛夏!”见他转脸,“呸!”的一声,就吐到了他的脸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下毒手 盛夏愣了好半天,他做梦也没想到平时柔弱娇美的似乎没什么脾气的麦穗儿,不但会动手打他,还敢将血水吐在他脸上。这可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他的脸慢慢僵硬起来,眼里一点一点的透出一股杀气。 麦穗儿却是毫无惧色的看着血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平时温婉儒雅阳光般的脸庞变得肮脏起来,嘴角渗出一丝残忍的冷笑讥讽。 盛夏双眼射出的寒光一点一点的扩散,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对于这个村姑小夫人,他今天已经做到了平生最大限度的容忍。 可她竟然还如此的不识趣。老虎不发威会被当作病猫。再不教训教训她,她还会蹬鼻子上脸。 的让她知道知道男人是天这个道理。 他将眼睛眯了眯,伸出猿臂一把揪过她,想都没想,对准她的小脸就是狠狠一巴掌,接着抬起脚对准她的肚子就是一脚。 这一脚很轻松的将她踢飞了出去,看着她轻飘飘的撞在了墙上,随即重重下落, 上前几步又抬起了脚。满腔怒火都聚在这只脚上,等着她落下将她踩死。 却见麦穗儿重重的落在地上之后,毫无悬念的闭起眼睛昏死过去,惨白的小脸没了血色,刚才还充满血腥的嘴唇,惨青惨青的。 刚才还恨不得将她一脚踩死,这个时候却下不了脚,脚在半空中停留片刻,狠狠地踏向桌腿,桌子咯嘣嘣响了几声轰然倒塌。 他转身气呼呼的打开门,却见喜郎睁大一双纯正的眼睛看着他,厢房门口站着满脸不安的庄妈。 他心里一慌,有点心虚的转过脸去看了看桌子下面的麦穗儿。却看见一缕鲜红的血迹。 他愣了愣,觉得心里有点发毛,绞疼绞疼的。就在发愣的时候。见庄妈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脸看。用手抹了抹。心里的火气又冒了出来。 “爹,你们在里面打架吗?”喜郎问了一句。就往里走,边走边说:“爹,是不是我娘打你来着,我娘说男人不能打女人。动手打女人的男子最让人看不起。” 盛夏愣了愣大声斥责喜郎:“你别听你娘的。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女人这东西就是贱,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说完急匆匆的走出院子,却见穆丹丹满脸焦急的在门外的小径上来来回回的走,姝草跟在后面。 见他出来忙上前问:“表哥。怎么样了,将表嫂哄好了么?表哥,表嫂怎么这么倔。表哥都说了会好好安置她的,怎么就一点不听了。表哥,你看看脸上这血,该不会是表嫂抠的吧。听说这乡下女子最爱抓人,一生气起来先将人的脸抓破。” 不说脸上的血迹还好,说起血迹,盛夏气呼呼的用手擦着,愤愤的说:“丹丹。以后不要再叫她表嫂了,她已经不是了。既然她这样不识好歹,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不用管她。” 穆丹丹心心里暗暗高兴。脸上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悲痛表情,看着盛夏气得有点发黄的脸庞,很体贴地说:“表哥,你也不用生气,气坏了身子犯不着。表嫂,哦不,麦穗儿她毕竟是个乡下女子,又从小没娘,没人管教。性子是野的。表哥你贵为西夏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用和她一般见识。既然表哥姨妈都挽留了她,她要怎么做。那就是她的事儿了。” 穆丹丹的声音柔柔软软的,美丽的脸上带着娇羞。虽然皮肤没有麦穗儿那样柔滑,依然是美不胜收 盛夏心里一柔,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叹息一声:“她要怎样就怎样吧。不管她了。表哥也是觉得这些年来辛苦她了。没想到她这么不知好歹。这样吧,表哥心里有点烦,姝草,你去找坛子酒来,丹丹,你赔表哥喝一杯。” 他不想去找韩冬羽,韩冬羽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说起麦穗儿的好处。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的村姑小娘子并不是穆丹丹所言没有家教。 细想起来,自己是亏理,不过作为至高无上的西夏侯,这点事儿也不是个事儿,不要说只是休了她,就是要她去死,她也的去死。 姝草立刻满脸堆笑,脚步轻快的去了厨房。穆丹丹做了侧夫人,离她做妾室的日子就不远了。得好好庆祝一下。她要先弄点菜。不过她是不会做什么下酒菜的,还是整了两碟子麦苗儿腌制的酸白菜咸萝卜。 盛夏随着穆丹丹进了芳院,这是他第一次踏进两个女子的院落。梅瑰红正好在院子里,他便说:“瑰儿,你也过来,我们好好喝一杯。这些年来也苦了你了。” 梅瑰红颇感意外的随着盛夏进了穆丹丹的闺房,一张木板床上铺着干净的被褥,一桌一椅,一箱一柜,简单干净整洁。 姝草端着木盘,酒坛子进来,摆好筷子,梅瑰红便说:“姝草,去我那边搬把椅子过来,院子里那只凳子也拿了过来。” 姝草有点不满的应了声走了出去,一只小凳子而已,自己不去搬,要等着她来,无非就是显示自己是主子。 梅瑰红妩媚柔情的笑而不语,从姝草的表情中她知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过她就是要她明白。 虽然她和穆丹丹都属于侧室,平起平坐。不过由于她的爹盛夏的师父梅孝贤已经被平反追封为大将军。她的名字便排在了穆丹丹之前。 而且她觉得自己是有功劳的,有点看不起穆丹丹阴奉阳违的样子。 三人围着桌子坐好,姝草斟满酒,退在了后面。 盛夏端起一杯酒,有点语重心长的说:“丹丹,瑰儿。以后回到了西夏,你们两可要好好团结,好好孝敬娘。千万不可争风吃醋。那个雅安公主的脾气有点像男子。没事你们也不要去招惹她。” 梅瑰红忙应着:“大师哥,师妹一定不会招惹雅安公主,她就一个火炮脾气。不要惹她什么都好。” 穆丹丹也说:“表哥。你放心。她是公主,我们不敢去招惹她。” 盛夏见两个女子都答应的干脆,说:“那倒不是。她是泰安国的公主。又不是我大燕国的公主,只不过既然皇上已经赐封她为夫人。你们也不要惹她。毕竟她代表泰安国。” 盛夏这边美酒美色当头。馨园内,喜郎跪在地上摇晃着麦穗儿的身体,不停地喊:“娘娘……醒来醒来。” 却是喊了很久,麦穗儿依然紧闭双眼,他趴在娘身上大声哭了起来,学着麦穗儿给他讲过的故事里的样子,用小手试了试鼻孔,还有微弱的呼吸。 他知道娘还没死。还活着。 活着紧闭双眼,那就是病了,的找大夫。 他慌忙起身往外跑,却看见一道血迹从麦穗儿的身下缓缓流了出来,他吓傻了。 好半天回过神,连滚带爬的出了门槛,跑去大门外,左右看了看没人,想了想,去后面找韩冬羽。刚才韩冬羽带着他过去看到盛夏将娘带进了馨园,便让他跟进去看。说有什么情况就来找他。 他疯狂地跑去义园,韩冬羽正在门口走来走去的。见他跑得急,迎上前就问:“喜郎,怎么了,你娘出什么事儿了?” 刚才盛夏夹着麦穗儿进了馨园,他不好跟着,便让喜郎去看,这个时候他的心越来越惴惴不安。 喜郎喘着气说:“二叔,我娘,我娘她不睁眼睛,还流血。” “什么?”韩冬羽惊问一声。一只胳膊抱起喜郎箭一般的向馨园跑去,边跑边问:“你爹呢?” “不知道。我爹出去我就进去了。”喜郎说:“二叔,我爹打我娘了。都打出了血。不过我娘没死,我试过还有呼吸。” “你娘要是死了,我就杀了你爹。”韩冬羽咬牙切齿的说,跑的风一般快。 两人来到馨园屋内,血迹已经流到了门槛处。韩冬羽吓了一跳,脑子一片空白,放下喜郎一个箭步跳了进去,伸手抱起麦穗儿一连声的叫到:“穗儿,穗儿,你怎么了。醒醒。” 麦穗儿紧闭着双眼,脸上五个指头印,已经肿的老高。明显的被打了。 他只觉得眼睛湿润,心疼的无法呼吸。紧紧地搂着麦穗儿,贴着她冰凉的脸庞,灼热的眼泪流了下来。 跟在后面的喜郎看韩冬羽的样子,幽幽的问:“二叔,我娘她是不是死了。她要是死了,我就没娘了。我要杀了我爹,可是我娘说我不能杀我爹。” 韩冬羽这才回过神,觉得自己有点失态,悄悄地擦干眼泪,对喜郎说:“二叔正在试你娘的呼吸,看起来她还活着。你去找你爹来。说你娘流了很多血。” 喜郎这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边往外走:“二叔,我娘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很疼” 喜郎出了院子,韩冬羽抱着麦穗儿再一次的呼唤:“穗儿,你醒醒,醒醒……。” 他知道麦穗儿有了身孕,虽然没有成亲没有过孩子,却知道一定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他自己的胳膊受了伤,用不上力气不能帮她输真气,也不知道真气管不管用。 喜郎急匆匆的跑了一圈,才听到盛夏在芳院内喝酒,他进了院子,站在穆丹丹的门口说:“爹,我娘流了很多血,我二叔让我来找你。” 盛夏正喝在兴头上,刚才也被麦穗儿气昏了头,头也没回的说:“喜郎,来陪爹喝一杯。你娘她那么厉害,连你爹我都敢打敢呸。就由她自生自灭去吧。” 说完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梅瑰红放下手里的酒杯,有点关切的起身。想要询问一下,穆丹丹却是端起酒杯说:“我陪表哥喝一杯。”说完用宽宽的衣袖遮着嘴,一双眼睛得意洋洋的看向喜郎。 喜郎双眼一蹬,射出一道和他实际年龄很不相符的寒光,只见他一步跨进门槛,一把夺过穆丹丹手里的酒杯,连酒带酒杯掷向她的脸。(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变得狰狞起来 姬小童家宽敞的屋子里,麦苗儿眼睛红肿的坐在床头看着脸上五个指头印,肿的老高的,紧闭双眼的麦穗儿。一双骨关节粗壮的手指不时的摸着她的头,感觉她在发烧。 抬起头对在一旁忙着配药的姬小童说:“老爷,穗儿头很烫。” 姬小童将配好的药交给丫鬟说:“先泡一会儿,三碗水煎成一碗,凉了后端过来。” 走近床前看了麦穗儿一眼才说:“娘子,穗儿的孩子没了,血流的多,又受了创伤。一定会发烧。我给她配了药,吃了后看看会怎样。” 麦苗儿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说:“老爷,你说穗儿怎么这么命苦,这么多年忙前忙后的,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却成了这样。你说当官的有钱的人是不是都这样。” 姬小童说:“娘子,对人不可一概而论。不过当官的确实不好打交道。刚才我看见穗儿的身上有张休书。也没说穗儿到底是犯了哪出,只是说休了。” “什么?休书?”麦苗儿从床沿几乎跳了下来,温顺的眼神犀利起来,看着姬小童大声说:“他们凭什么?我们穗儿这些年来没有攻来还有苦劳。丫鬟一样的伺候他们老的小的,他们风光了就给休了。还有没有道理了?” 姬小童说:“是没有道理,不过我们先得让穗儿醒来再说。等穗儿醒来了,问清楚状况。我们去找盛公子讲讲道理。就算他现在一步登天,也得讲个理字。” 麦苗儿说:“老爷,穗儿会不会有事儿?如果她醒不来,我就一把火点了红院,让他们一个都活不成。” 姬小童说:“娘子严重了,如果盛公子真的不讲道理。我们也犯不着赔上自己。穗儿那么好,一定能醒来。” 麦苗儿擦着眼泪:“都说好人没好报,这话一点也假。想当年穗儿不去冲喜,说不定就没有他盛夏的今天。老爷。[.超多好看小说]韩大哥怎么不见了?” 麦苗儿的眼睛四下张望,同姬小童成亲之后,她便将多年前救过韩冬羽的事儿说给他听,还说过自己当时很想将妹妹许配给他,可惜他不辞而别。 姬小童也才发现韩冬羽不见了,有点担心的说:“娘子,韩少爷会不会去找盛公子评理了。娘子当初的眼光很对,如果穗儿跟了韩少爷。他一定会对穗儿很好的。” 刚才韩冬羽抱着麦穗儿疯了似的赶了过来,脸色比麦穗儿还白,血热了衣袍。他的双眼闪着祈求的光,几乎是哀求的将姬小童抱着来到了麦穗儿面前。 那样的眼神,不是面对自己至亲挚爱之人,是不会那么打动人的。 两人四目相对,麦苗儿的眼里充满了哀愁,韩冬羽对麦穗儿对自己都是有情有义的,可是如果得罪了盛夏,就是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后果很严重。 姬小童看麦苗儿愁苦的脸庞,轻轻地将她揽在怀里说:“娘子,不用担心。韩少爷也不是一般人。至于穗儿。你要相信为夫,一定会让她醒来,恢复的和以前一样,以后还能有孩子。” 这一点他是有自信的,在李红嘴儿的苦苦劝说下,前段时间他就曾为一位从良的风尘女子研制过几服药,已经有了孩子。这个女子以前就被人惨痛的打过,打掉了孩子。 麦苗儿自然很相信自己的夫君,嫁给姬小童之后她才真正的知道男人对于女人来说有多重要。姬小童很疼爱她,让她觉得只要有了他。什么都不怕。她也看到他治好了很多人。病人送来的牌匾多的都无处可挂。 她轻轻的说:“我自然是相信老爷的。可是穗儿的受罪啊,不知道她醒了之后知道孩子没了。会有多伤心。她一直说喜郎一个太单,要给他生个妹妹或者弟弟。”{ 姬小童叹息一声:“哎,只能说这个孩子和穗儿无缘。” 两人两人小声地说着话,床上的麦穗儿渐渐有了意识,觉得耳朵嗡嗡直响,脸烧疼烧疼,肚子一阵一阵的紧缩,五脏六腑绞痛。 想伸手摸一摸耳朵,却是胳膊酸软无力,她很费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实在太沉重,只能微微的张开一点儿。她艰难地侧了侧头,看见姬小童轻轻揽着麦苗儿,似乎在安慰她。摇了摇疼痛不已的脑袋,便想起来发生的事儿。心里一酸,姐姐姐夫如此的恩爱她却这样凄惨。闭起眼睛仔细的感受了一会儿,只记得自己被踢飞撞在了墙上,不知道怎么会到了这里。 微弱地叫了声:“姐姐,姐夫。” 声音很小麦苗儿还是听到了,她浑身一颤,转身直奔床前,看见麦会儿的眼睛成了一条细缝,几乎看不出眼珠,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她强挤出一丝笑意,拧着腿挪到床前俯下身子说:“穗儿,你醒了。你姐夫给你配了药,吃了就会好的。” 说完眼泪落在了麦穗儿的脸上,还带着挤出来的笑,看起来哭笑不得。 麦穗儿虚弱的说了句:“姐姐,我是怎么来的。我的孩子还在吗?” 最后那点记忆是自己的肚子被狠踹一脚。 麦苗儿的眼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哽咽着说:“是韩大哥抱你来的,孩子已经没了。” 麦穗儿默默的悲伤的闭上眼睛,这种结果刚才已经想到了,她艰难地将双手放在肚皮上,祭奠只在肚子里存活一个月的孩子。 姬小童从丫鬟手里端过药碗,上前说:“穗儿,先喝了药。你也不要难受,姐夫刚才还和你姐说,一定将你治好,一点后遗症都不留。” 麦穗儿肚子疼得厉害,像是有人硬生生的从腹内抽出什么东西,她颤颤巍巍的说:“姐夫,我肚子疼,是不是肚子里的血还没流干净。” 姬小童说:“穗儿,挣扎着喝了这碗药。血水就会流干净。你再睡一觉,醒来就好的差不多了。” 麦穗儿浑身实在难受,一点力气都用不上,她咬着牙微微抬了抬肩膀:“ 姐姐,姐夫,。我用不上力气。你们帮我把药灌下去。” 麦苗儿见她不抗拒药,上前轻轻的抱起她的头,姬小童端着药碗,拿着药勺慢慢的将药灌进她的嘴角起了血痂的嘴里。 麦穗儿机械的张开嘴喝着药,心里一遍一遍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将药好好喝下去,早早好起来。心里很是后悔,后悔不该和盛夏斗争,自找伤害。 已经活了两世,应该明白,和盛夏那样的大人物硬碰硬的斗争,是自找伤害,如果他会在乎她,就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既然做了,怎么可能再改,既然被人家休了,就应该很有骨气的转身离开。心里就算再不甘心,也的拾起自己的尊严。 喝完药,闭上眼睛,眼前总是盛夏狰狞的脸庞,恶魔般的张大血盆大嘴想要吞噬她,抬起钢铁般的大脚想要将她踢进深渊。她有点害怕,从前生到今世,盛夏从来是温暖的阳光的,如盛夏最灿烂的阳光,只要想起他心里就暖暖的,这种感觉支撑着她走过很多艰难岁月。 她恐慌的睁开眼睛,麦苗儿姬小童两张焦虑的面孔带着长辈的慈爱,驱赶了脑海子挥之不去的狰狞。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再一次闭上眼睛,盛夏狰狞的脸庞再次袭来。比刚才还恐怖。 她不敢闭眼,只好睁开眼睛,看着屋顶。 姬小童对麦苗儿说:“娘子,穗儿喝了药,一会就会睡着,我们也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麦苗儿不放心的说:“老爷,你先去休息,我陪着穗儿。” 姬小童说:“娘子,让穗儿自己好好静一静。我们走,你也躺一会儿,你看看你的腿,都快走不动了。” 麦苗儿见麦穗儿昏迷不醒,心里着急,来来去去的走个不停,她的腿本来就不能太多运动。现在走一步很困难。 她固执的说:“老爷,我就在这里看着穗儿。困了就躺在她身边。留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麦穗儿艰难的扯起一丝苦笑说:“姐,你就听姐夫的,去休息吧。我没事儿。你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韩大哥呢?不是说是他把我带过来的么,人呢?” 麦苗儿姬小童都摇着头。 一定是去找盛夏下评理去了。 麦穗儿苦涩的闭上眼睛,盛夏狰狞的面孔被韩冬羽惊慌失措痛不欲生的表情所代替,这些年下来,她很清楚地知道韩冬羽对她比盛夏对她好了不止几百倍。 红院内,喜郎仇恨的盯着双眼泛红的盛夏,咬着牙忍受他手里的竹竿一下一下的打在身上,不吭一声。 穆丹丹一双美丽的眼睛闪着泪光,委屈的站在一旁。梅瑰红嘴角扯起一丝讥讽的效益,看似很不忍心的上前拦在喜郎面前说:“大师哥。别打了。喜郎还是个孩子,再打下去会打坏的。” 盛夏气呼呼的扔掉手里的竹竿,他是被喜郎倔强的样子气的下不了台,其实他不想打喜郎。 他重重的坐在凳子上说:“这么小的孩子,就做出这么没大没小的事儿,长大还了得。得好好管教管教,喜郎,去给你表姑陪个不是。” 喜郎小小的脸庞偏向一边,很坚定的说:“我娘说了,做错了事儿才该道歉。我又没做错,。不道歉。我娘还说,表姑一心要做爹的夫人,会对娘喜郎图谋不轨,得防着点,要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质问 好不容易又打又吓又哄的安顿好了喜郎,看着他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盛夏疲惫的靠在椅子背上,微微眯起眼睛。 他喝的酒并不多,对刚才喜郎的话虽然并不全信,却持有一点点的怀疑态度。喜郎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的儿子,现在虽然是册封了三个夫人,儿子的事儿却不敢保证。就算以后还有儿子,那都是以后的事儿,长大还需好多年。 而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一年多之后喜郎八岁就要去都城做质子,他可是的担负着整个西夏的重任留在都城,好让皇上放心他不会谋反。 穆丹丹装模作样的流了一会儿眼泪,见喜郎已经跑了,想起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有点心虚。那个村姑实在是很精,这些年她和姝草不止一次的定计想除掉喜郎,却被她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盛管家庄妈也是时时刻刻警惕的盯着,到现在也无从下手。 她很委屈的上前对盛夏说:“表哥,你看看那个麦穗儿给喜郎教的,他是表哥的儿子,我怎么会对他不轨呢。表哥,你说好笑不好笑。” 梅瑰红微微一笑,无意中说:“是有点好笑。麦穗儿一定是以为姐姐以后会取代她,给大师哥生个儿子。那样的话喜郎就会影响姐姐的儿子。其实她是多心了,姐姐怎能做出那样不齿之事。你说是吗。” 穆丹丹没听出来梅瑰红话里的意思,忙说:“对,妹妹说的极是。我怎么会对喜郎做什么事儿呢,他那么可爱。” 梅瑰红说:“麦穗儿真是想多了。喜郎都六岁多了,姐姐以后就算是生了儿子,也还需要好几年才能长大。再说了。那儿子也不是说生就能生出来的。” 穆丹丹觉得梅瑰红的话有点不对,却挑不出什么地方不对。 盛夏却听了出来,睁开眼睛说:“你们两个都给我听好了。喜郎是我盛吟风的长子,不管他娘是什么人。他以后都是我西夏侯的世子,永不改变。” 话音刚落,就看韩冬羽黑着一张冷脸直冲冲的走了进来,梅瑰红忙上前喊了声:“二师哥,你怎么来了,快来坐。” 韩冬羽虽然是她的师哥,却从来循规蹈矩,很少单独和她见面。这个芳院更是从未来过。 韩冬羽理都没理她。径直来到盛夏身边。 盛夏忙起身说:“冬羽来了,坐下来喝几杯。” “喝什么,我可没大哥的心情。”韩冬羽一双冷如冰霜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几乎是咆哮着说:“大哥,你也做得太绝情了吧。怎么就能对大嫂下那么狠的手。” 吓得梅瑰红穆丹丹姝草脸色剧变,韩冬羽对盛夏一向很恭顺,言听计从,从未大声过。 盛夏也吃了一惊,起身不解的问:“冬羽,你这是怎么了。” 韩冬羽再次咆哮:“怎么了?我问你为什么要对大嫂下那么狠的心。。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盛夏看韩冬羽气急败坏的样子,被他的阵势惊得懵了。 下意识的说:“那个村姑,大哥都那么低声下气的说了以后会将她当夫人般的对待。可她就是不识好歹,油盐不进的。不但打了大哥一巴掌,还呸了大哥一脸血水。你说她就一个村姑。以后只要大哥好好安顿她,有她吃有她穿,还求什么呢?不识好歹。不给点教训,她还上天了。” 原来麦穗儿竟然这么胆大,打了盛夏还呸了他一脸血水。以盛夏如今的地位,是没那个女子敢这样待他,就是亲娘也不行。 看来他对麦穗儿还是手下留情的,如果换了别人。早就命都没了。他试了麦穗儿的脉搏,还好。 他的声音缓和下来。一双深邃冷静的眼睛盯着盛夏说:“大哥,大嫂这些年来不容易。家里里里外外全靠她张罗。就是这几次大哥派冬羽回来筹备资金,也几乎全是大嫂张罗的。前几次那几千两都是她们一家子一天天的积攒下来的,还有借的千娇小姐的。上次那一百万两,有四十两是借姬小大夫的,还有二十多两世他们凑的。剩下的才是冬羽筹来的。大嫂为大哥做了这么多,大哥这么做,她自然心里不甘,做点过激之事儿也在情理之中。” 盛夏听他这么一说,也有点于心不忍,他记得他最后一脚将她踢到了墙上,又落了下来。,还好他打住了再补上一脚的念头。 他轻叹一口气:“冬羽,这些事儿大哥还真不知道。大哥当时也是气愤难耐才动手打了她。这样吧,你将姬小大夫的借条拿了来,我们刚好也带了银子,连本带息的都还了他把。这些银子确实也帮了我们不少的忙。” 韩冬羽说:“也好。不过还银子之事儿先不着急。大嫂身子弱,得好好补补,大哥,大嫂的孩子没了。冬羽将她送去了姬小大夫家,姬小大夫正在给她调理。这女人家有了喜,就容易保操不安。这事也怪不得她。” 韩冬羽说完转身走了,盛夏感觉当头挨了一棒似的,重重的做了了椅子上。 回来已经一个多月,天天纠缠不休,怎么就没想到麦穗儿会有了喜。对于动手打村姑小娘子,他一点也不觉得后悔。就是韩冬羽说理,他也就稍微的内疚了一下,可是孩子没了,他觉得很后悔很懊恼。 他深深的低下头去,这么大年纪就喜郎一个孩子,这些年来也忙着复仇大业,没顾得上男女之事儿。还好和那村姑圆了房,生下了喜郎,要不然堂堂西夏侯已是三十而立,连个世子都没有,岂不很没面子。 可这好不容易的一个孩子,就让自己这么一脚踢没了。 看他内疚的样子,穆丹丹心里的那点几乎是掩饰不住的窃喜被担心所代替,姝草天天都负责监视盛夏麦穗儿,两人天天晚上如胶似漆的折腾,如果回到西夏,就算不是夫人,也危险很大。到底是世子旳娘。 还有她可听说了,新衣好换旧鞋难脱,人都是很念旧的,盛夏也是有情有义之人。这么多年还不忘给她一个名分就说明了一切。现在也许是因为种种原因没给这个村姑一个和名分,以后还说不定。 这个村姑可不是一般农家女子,很精明。 她借口说去给盛夏烧些开水泡茶喝,转身走了出去,找盛夫人。 屋子里盛夫人正在训斥庄妈盛管家,声音很大。她有点疑惑,便在门外悄悄的站着听了起来。 好半天才听明白。 盛管家看见韩冬羽抱着滴血的麦穗儿冲出了院门,急匆匆的就跟了上去,在姬小童家看到麦穗儿的惨样。 心里难受,回来后便去找盛夫人,对她说麦穗儿各种好,想让她去看看你麦穗儿,替她做做主。好让伤心过度的麦穗儿心里舒服一点。 庄妈也跟着说,她觉得夫人公子这次这个事儿做的很不地道,少夫人这些年来这么辛苦努力,她都是一点一点的看在眼里的,却是到头来比不上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的穆丹丹,实在说不过去。 两人可都很清楚穆丹丹对麦穗儿喜郎做的事儿。也清楚她平时也就是说些好听的哄哄盛夫人,家里什么事儿也没操过心。 盛夫人心里自然是偏向穆丹丹的。心里明白她真的没有麦穗儿好,可毕竟是自己亲外甥女儿,和自己女儿一样。听两人几乎是一个强调的向着麦穗儿,心里来气,呵斥起来。平时恭顺有加,从不敢顶嘴的盛管家竟然争辩起来,盛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穆丹丹气的鼻子差点歪了,暗骂一声盛管家庄妈多管闲事。待里面盛夫人的声音完全盖住了盛管家,才轻轻的咳了一声,走了进去,满脸的惊慌失措。一连声地说:“姨妈,不好了。表哥被麦穗儿气的喝了很多酒。那个麦穗儿为了休书的事儿,打了表哥一巴掌,还呸了表哥一脸的血水,表哥气愤不过。还了她一巴掌,踹了她一脚。” “什么?”盛夫人惊叫一声了个站了起来:“好个村姑,竟然胆子这么大,敢动手打风儿,风儿贵为侯爷,岂是她一个村姑想打就打的。” 穆丹丹忙说“姨妈说的是。那个村姑是该挨打,更可气的是她肚子里有了孩子也不告诉表哥。现在孩子没了,表哥倒成了罪魁祸首。” 盛夫人听说孩子没了,有点发愣,坐了下去。她是希望自己儿孙满堂的,可是现在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孙子。这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还没了。 盛管家和庄妈面面相窥,盛管家跟着韩冬羽去了姬府,只是看到了麦穗儿的惨状,并没有听说她的孩子没了。 “没了便没了,没了更好。要不然以后更麻烦。”盛夫人呆坐一会儿,轻叹一声说:“以后啊,风儿有三个夫人,还怕没有孩子。你们都给我听好了,那个村姑既然不领情,就由她去。本夫人也念在她这些年来孝敬的份上,不追究她对风儿所做的。你们谁也不许去看她,喜郎也看好了。不许出门。”(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想法 麦穗儿喝下药后,继续倒在枕头上昏沉沉的闭上眼睛睡去,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着好好睡一觉。[.超多好看小说] 麦苗儿伏在炕头拂着她凌乱的头发自言自语般说:“穗儿,姐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就睡吧。睡了什么都忘了。可是总的醒来啊,醒来怎么办?” 还是知妹莫若姐,知道因愁才瞌睡多,她慢慢睁开眼睛,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说:“姐,你别担心,我就是想好好闭上眼睛想想,这些年来都在做什么,值不值得。你去睡吧,放心,我不会寻短见的,你妹妹还没这么脆弱。” 经过三天三夜的精心照料,麦穗儿脸上的肿消了,眼睛也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只是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却是精神越来越差、除了刚醒来,几乎不再说话。 麦苗儿听着这么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认真的看了一会儿,起身说:“穗儿。姐知道你最能干了,离开了他盛夏,我们照样活,说实话我们这些年没有他还不是照样活得很好。再说了我们现在还有喜郎。不管他以后做什么,他都是你的儿子。” 麦穗儿轻轻点了点头说:“姐姐说得都对对,为了喜郎为了姐姐,妹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这些年来太累了。我只是想好好睡一觉,姐你也去睡吧,看看眼睛都熬成什么样子了,再不去姐夫该心疼了,他要怪起我来,不给我治病,那可就糟了。” “穗儿,说姐夫什么坏话呢?我可都听见了。”话音未落,姬小童又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放在床头说:“穗儿。等会将这碗药喝了。这是保护胞宫的,孩子掉了,又受了创伤。得好好让胞宫恢复起来。” 麦穗儿知道姬小童所说的胞宫便是子宫,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子宫一定得好好调理调理。自己才二十几岁,以后还要做娘。(.无弹窗广告)她可不会为了一个这样的男人,让自己后半生无依无靠。 目前必须先将子宫恢复好,以免留下后遗症。 她点了点头说:“姐夫。我一会就喝,你说喝了这些药,真不会留下后遗症么,我的胞宫可是受了伤的,孩子也是被踢掉的。” 姬小童温和的笑着说:“穗儿。放心。姐夫一定会让你比以前还好的。只要你好好吃药。” 麦穗儿放心的说:“这样便好,姐夫姐姐。你们不用担心我了,姐夫你快点带着姐姐去睡吧,她都三天三也没睡觉了,身体会垮的。” 姬小童说:“你姐姐她这些天变铁人了。也只有你敢说让她去睡,姐夫可不敢说。说得多了她会说我不关心你。” 麦苗儿娇嗔的一笑:“穗儿,你可别听你姐夫瞎说。我哪里说他不关心你来着。他现在可是我们的救星。” “什么救星不救星的,只要穗儿的病好了,比什么都好。”姬小童说完揽着麦苗儿说:“娘子,既然穗儿醒了。你就去睡一会吧。这里我让彩云看着。她心细你是知道的。” 麦穗儿也说:“姐,你去睡吧。姐夫,我想一个人人躺一会儿。不用人陪着。” 姬小童说:“也好。你喝了药。就好好的睡吧,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得好好养着。” 夫妻两出了屋子,门口遇上了急匆匆赶来的韩冬羽,看起来风尘仆仆,似乎从远道而来。 姬小童刚想打招呼,韩冬羽先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交给他急促地说:“姬小大夫,这是在下好不容易找来的百年野山参。给穗儿服用吧。” 百年野山参。这可是罕见的补品,姬家历代行医。自祖父开始便在百草谷中采药,却也没采到过百年老山参。 他忙拿着山参对韩冬羽说:“韩少爷。这支野山参来得正是时候,穗儿失血过多,身体弱弱,刚好用来补补,我先去了。” 说完笑呵呵的拿着山参,拉着麦苗儿就去药房,边走边回头对韩冬羽说:“韩少爷。穗儿就在屋子里躺着,都睡了三天三夜了,你去好好开导开导她。” 拉着麦苗儿进了药房,有点迫不及待的打开木盒,就看见一支参体灵秀,五行俱全,须长弯绕。龙蛇飞舞的老人参。 姬小童的眼睛睁得铜铃般大,用手轻轻的摸着长长的参须。连连说:“娘子,好东西啊好东西。你夫君活了这么久,做了十几年的大夫,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的参。穗儿真是有福气啊。娘子啊,快去拿一只盖碗来。这参可不是一般的药,需是用有盖的碗放在水里熬。千万不能走了气。穗儿现在身体弱,可先给吃点须,过些天适应了再吃干,最后再吃老根。” 麦苗儿忙答应着,眼睛很刻意的再次打量着姬小童赞叹不已的人参。虽是没见过,却也听麦秦氏说起过,知道是最好的补品。 说:“这人参,怎么像个人,有点不忍心吃。” 姬小童笑了笑看着麦苗儿离开,眼神鬼鬼祟祟的左右看了看,掐下两根参须偷偷藏了起来。 韩冬羽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麦穗儿睁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屋顶,她刚才已经听到了门外韩冬羽的声音。 “韩大哥,你回来了?” 韩冬羽刚跨进门槛,走近床前,就听麦穗儿软幽幽的问。 他忙挤出一张笑脸说:“回来了,穗儿。韩大哥给你找来一根百年野参,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好的。” “多谢韩大哥。”麦穗儿没有什么表情的说:“韩大哥,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那支参很贵吧。” “不贵不贵。”韩冬羽摇着手说:“是黑熊找人帮的忙,比市场价便宜很多了。据说是要进贡给皇上的。” 麦穗儿只觉得眼睛一湿,转过头去。、 能给皇上进贡的东西,都是民间罕见的珍品,韩冬羽实在是有心,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多年辛辛苦苦,韩冬羽都看在眼里,他曾经无数次的帮过她,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她觉得很丢人。 在遇上盛夏之前,活了两辈子的她从没对那个男人如此这般的掏心掏肺,无怨无悔过。 可是她心里最温暖的盛夏阳光般灿烂的男子,却在得意之后将她一脚踢开,该怎样面对真的关心爱护她的人。 她假装闭上眼睛睡去,清冽的眼泪顺着脸颊慢慢流下。 韩冬羽站在她头前,看着她的眼泪流下,心里堵得慌,他下意识地将自己的一只手的骨关节捏的咯嘣咯嘣响。 屋子里静悄悄的,夜幕降临,一个丫环进来帮着点燃油灯,看那碗药还放在床头,小声说:“姨奶奶,奴婢帮你把药热一热,我家老爷交代,要姨奶奶将这碗要喝了。” 刚才本来是要喝的,韩冬羽来了,便忘了。她装作睡着了,没吭声。 韩冬羽说:“你去热吧,热好了我来喊她起来喝。” 丫鬟端着药碗走了出去,韩冬羽想了想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在床前,轻叹一口气说:“穗儿,韩大哥知道你没睡着。韩大哥没用,不能保护你,也不能替你出头。” 他那天怒气冲冲的原本是要替麦穗儿讨个说法的,可是见了盛夏只质问了一句便口气软了下来。 多少年做惯了盛夏的跟班,对他言听计从恭顺有加几乎成了习惯。面对他,他实在做不到面红耳赤。 而且一句话问出之后他的脑子清醒了。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替麦穗儿主持公道的,再多事下去,不但起不到该起的作用,还会起到反作用。 所以他只好告诉盛夏借过姬小童家的银两,提醒他偿还。 然后带着盛夏给他的这些年里的俸禄去了都城,找到黑熊,千方百计的找来这颗野山参。 麦穗儿知道自己装睡根本骗不了他,他是什么耳力。从呼吸中就能判断的出来。 她转过脸来小声说:“韩大哥。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我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让我自己那么傻呢。如果不是付出那么多,其实也不用这么不甘心的。” 韩冬羽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灯光下很是楚楚可怜,心里一酸说:“穗儿,大哥只是没有办法,休了你只是权宜之计,他会带你去西夏的,也会好好安置你的。” 麦穗儿看了眼韩冬羽胳膊上的绷带,也许是这几天太忙,没换药,又隐隐的渗出了血。 冷冷一笑说:“韩大哥。你以为我会跟着他去西夏么?” 韩冬羽小声说:“穗儿,我问过大哥,他说你将他气坏了,其实他并没打算动手。” 韩冬羽实在是忠心,现在还在为盛夏说话。 麦穗儿苦笑一声说:“韩大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被人家休了,还跟着他做什么。韩大哥,你不用管我,看看你的伤口又流血了。” 韩冬羽无所谓的说:“穗儿,流血而已,又不会死人。不用去管。穗儿,韩大哥觉得你还是跟着回西夏的好。就这么走了,很吃亏的。” 韩冬羽离开这些天仔细想过,觉得麦穗儿就这么走了,有点太过意气用事,盛夏并没有说真的休了她。一女不嫁二夫啊。况且嫁过盛夏这样的人物,以后就算她想再嫁,谁敢娶?离开了以后就得孤老终身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叮嘱 麦穗儿的态度很坚定,刚才还弱兮兮的目光犀利起来:“韩大哥,我是不会跟着他回西夏的。[]喜郎已经六岁多,记事了。他迟早会回来找我这个亲娘的。再说过个一年多,他便会来都城做质子。离我只有三十多里地,我想他天天都能去看。” 韩冬羽目光有点躲闪,说:“喜郎且不去管他,夫人比谁都疼爱,大哥也会好好保护他的。他现在是家里唯一的孩子。韩大哥是替穗儿想,你才二十几岁,以后的日子还长,你要知道一个人的日子很难过。” 麦穗儿无所谓的轻轻嗤笑一声,韩冬羽的意思她明白,好女不嫁二夫,一般民间女子都会在心里默守这个很不公平的规矩,就算要再嫁,也得等上个三年五载的。地位相比第一次出嫁的女子低了许多,只能被悄悄的从后门接进去,不会操办婚礼。 而她是被盛夏休了的,以盛夏的身份地位,以后就算她想再嫁,也没人敢接承。 她幽幽的说:“韩大哥你想多了。你是知道的,当年选择嫁给他,是因为他曾两次帮我过我和姐姐,让我很感动。也是我看他病怏怏的,也见他落入悬崖前的样子,知道他并不是坊间传说的从小体弱多病,身患不治之症。当时别人又不愿嫁给他冲喜,才决定冒着风险嫁给他的。现在他一切都好了,我也算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儿,明白了很多道理,这个时候够离开,比到了西夏侯府被打入冷宫,被人欺负要好很多。至于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现在还不想那么多。常言道山不转水转。也许以后穗儿还能遇上比他还好的得意郎君。就像韩大哥这样的。穗儿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携手到老不离不弃一心一意。” 麦穗儿说完有有点被自己的话打动,略微向往的闭了闭眼睛。 麦穗儿的一句。就像韩大哥这样的,让韩冬羽的心跳了很久。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让那句承诺脱口而出。 他想说,让麦穗儿嫁给他,他会好好的待她。一辈子不离不弃一心一意携手到老。可是他知道现在说出来,绝对不是时候。有点趁人之危,也会让麦穗儿觉得他是在怜悯她。况且以他的身份,这种时而绝对做不得,她可是他的大嫂。就算是被休了,也不可动这种心思。朋友妻尚且不不可欺。兄弟妻就更不敢奢求了。上次那不由自己的冲动让他思念到如今,也后悔到如今。好在麦穗儿并不迂腐,没有像那些个贞洁烈女般的以死来证实死了事小失节事大。 他警告自己不可胡思乱想,她不跟着盛夏回西夏,他只能好好地守护她,不可动别的心思。 不过麦穗儿说的实在很吸引人,如果有那样一个心仪女子对自己那样,实在是神仙般的生活。 这个女子在他心里只有麦穗儿。 他微微地摇着头,将脑子里的杂念一点一点地赶了出去。看丫鬟端进了熬好的参汤,说:“你去吧。我来。” 在姬小童家里他还是自在的,没有那么多的忌讳。 用一只胳膊帮着麦穗儿喝下参汤,扶着她躺好说:“穗儿。你好好休息,韩大哥回去了,明儿再来看你。既然你不想跟着大哥回西夏。大哥也不勉强。韩大哥已经答应韩王要护送千娇大小姐去泰安国。跟大哥一起启程,待办完了这些事儿,就回来。” 麦穗儿点了点头说:“韩大哥,你去吧。也不用管我,有姐姐姐夫,还有宝儿存香。我会好起来的。我还要帮韩王画画册。” 提起韩王,韩冬羽的神色黯淡下来:“穗儿。我已经给大哥说了借了姬小大夫银子之事,大哥说连本带息一并偿还。(.好看的小说)可是不能说出借韩王银子。韩王一向小心谨慎。不想让大哥知道,也不想让外人知道。更何况他也怕大哥多心。现在你不能回西夏做侯爷夫人。这笔银子便要我们自己还。” 麦穗儿说:“韩大哥不用担心,自己还便自己还。韩王什么样的人物,我想是不会逼债的。” 韩冬羽说:“穗儿,韩大哥也就是给你说说而已。你放心,这笔银子韩大哥会还给王爷的。大哥已经给了我一些,待我从泰安国归来,也差不多了。” 麦穗儿苦涩的笑了笑说:“韩大哥,又不是你用了。这些银子是我为了自己借的,就该由我来还。等我好了,我会再找些事情来做。” 韩冬羽忙说:“穗儿不可,你身体弱,不能太过操劳,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就交给韩大哥。” 说完帮助麦穗儿压了压被角,转身往外走。 看着他跨出门槛,麦穗儿轻轻喊了一声:“韩大哥,等一下。” 看韩冬羽又转了回来。麦穗儿小声说:“韩大哥,我想喜郎了。” 韩冬羽看着她眼睛点点泪光,重重的点了点头。又转身走了出去,麦穗儿看见他胳膊处血渗的的更浓了,猩红色的。 夜深人静,麦穗儿睁大一双眼睛望着漆黑的屋顶,屏息凝神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哪怕是微微的风,也让她心跳好半天。 后半夜,门外终于有了了轻轻的响动,她忙披着衣服坐了起来,点上油灯。就听见喜郎清脆迫切的叫着:“娘,娘,开门。” 声音中透着哭声。 她挣扎着下了床,慢慢挪到门前打开门,一把抱住眼泪汪汪的喜郎。 韩冬羽说:“你们进去吧。等一会我来接喜郎。”说完一转身就不见了。 麦穗儿艰难的捂着肚子要蹲下身子去抱喜郎,却是腹内一阵绞疼,她不由得轻声呻吟起来。 喜郎很乖巧的扶着麦穗儿哭着说说:“娘,你站好了,喜郎不要你抱,。喜郎背你上床。” 说完直挺挺的站在麦穗儿前面,将两只手抬起来,颈部微微弯下,等着背。 麦穗儿眼眶而一热,象征性的伏在喜郎小小的稚嫩的背部,双脚在地上稍微用了点力,全身鼓劲,被喜郎背到了床前,肚子比刚才还疼,心里却是暖暖的。 很卖力的服侍麦穗儿躺下,喜郎乖乖地坐在床头,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一遍一遍莫着麦穗儿的脸庞,用清脆悦耳的童音说:“娘,这几天看不到娘。喜郎就不吃饭。奶奶吓唬都没用。” 好几天了,不吃饭还了得,岂不把孩子给饿坏了?麦穗儿慌忙支起胳膊肘子说:“喜郎,这不是看到娘了么?喜郎想吃什么,娘让大姨去做。不吃饭饿坏了吧?” 喜郎看麦穗儿着急的样子,得意的一笑说:“娘,瞧把你吓得。我可没那么傻。不吃饭饿死了,不是更见不到娘了。我是吓唬吓唬奶奶吓唬吓唬我爹,谁让他们欺负娘。” 麦穗儿这才放心的躺下说:“这就对了,只要喜郎想着娘,就一定会见着娘。” 喜郎说:“喜郎不想这么久才看到娘,喜郎要天天和娘在一起。” 麦穗儿眼睛一酸,眼泪不由自己的流了下来。 喜郎长这么大从来没离开过她,这些天她也是想的几乎断了肠,睡梦中都是他胖乎乎的小手,稚嫩的小脸,耳边总是听到他喊娘。 喜郎见麦穗儿哭了,伸出小手轻轻替她擦去眼泪说:“娘,你放心,喜郎已经替娘报了仇了。昨天来了客人,我爹去见客。我将他手里的茶杯射掉了,茶水烫了他的手。我还将表姑的新裙子用刀划成了条儿。” 麦穗儿忙问:“你爹打你了没有?” 喜郎低下头说:“打了。不过喜郎不怕。” 麦穗儿挣扎着坐了起来说:“喜郎。来,坐娘怀里,听娘给你说:你要是真的想娘,想给娘出气,就好好的学本领。等你以后有了能力,就将娘接回去。不过是接到你的地方。现在就不要为娘做什么了。你想想,你将你爹的茶碗射掉了,你爹暴打你一顿,是不是要受皮肉之苦了?你爹还会说,是娘教的,以后更不许你来看娘了。是不是啊。” 喜郎奇怪的睁大眼睛说:“娘,你怎么知道?我奶奶就说是娘教的。还说这样的粗野,亏得休了。” 麦穗儿淡淡一笑,亲了亲儿子粉嫩的脸庞说:“娘就知道。所以啊喜郎,以后一定要听你爹和你奶奶的话,他们不喜欢娘,却是很喜欢喜郎的。喜郎只要好好的表现,明年来都城做质子,是不是就离娘近了。要是娘想喜郎,就可以质子府住些天。你说是不是啊。” 喜郎自然不明白麦穗儿的长远道理,却知道自己八岁要回都城做质子的,质子是有质子府的,比家里还要大。 便说:“娘,等我做了质子。就将娘接回来,要八个丫鬟伺候。天天背着娘走。” 麦穗儿狠狠地亲了喜郎几口说:“娘还没到老的要喜郎背着走。只要喜郎乖乖地。娘就放心了。” 喜郎靠在麦穗儿身上,不久香甜的睡去。这几天他都没好好睡踏实过。 再一次狠狠地亲了亲喜郎的脸,麦穗儿对着外面小声说:“韩大哥,你带他回去吧,迟了恐怕引起怀疑。”(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试一试 见到了喜郎,麦穗儿的情绪好了许多。姬小童麦苗儿又精心照料,又天天喝着人参汤,过了六七天,便能很轻松地下床。 韩冬羽每天都会过来,隔一天晚上会带喜郎过来。这让麦苗儿麦穗儿都很感动,麦苗儿自己没孩子,从小看着喜郎一天天长大,对他的爱并不少于麦穗儿,甚至比麦穗儿还疼爱。 为了见到喜郎,晚上都不睡觉。 见到喜郎,直到他被送走才回房休息,姬小童便伏在她耳旁小声说:“娘子,不用着急,待我们再加把劲儿,也生他一个大胖小子。” 麦苗便羞红了脸,成亲之后吃了姬小童配制的药,对男女之事有了点兴趣,加上姬小童极尽温存的循循善诱,这些天来又感激他对麦穗儿所做的一切。努力配合,现在已经男欢女爱耳鬓厮磨到难舍难分的地步了。 不过麦苗儿实在吃药太过,体内阴寒,想要怀孕生子,还需好好调理。 第二天一早起来,姬小童看一眼已经在屋子里忙碌的麦苗儿,笑着说:“娘子,为夫以为昨晚上那么卖力,今儿能让娘子多睡一会儿,看来还是为夫能力不够。” 麦苗儿娇羞的一笑:“老爷,不敢再有能力了,苗儿都觉得承受不了了。苗儿是早起惯了。也想去看看穗儿今儿怎样了,刚才去看了,她的房门还关着,想是还没起来。” 姬小童说:“让她多睡一会儿吧,等会再去。” 就听见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姐姐,姐夫,你们起来了没?” 麦苗儿忙说:“穗儿,等一下。你姐夫穿好衣服就好。” 姬小童很快套好衣服下了床,他知道麦穗儿一般是不会来自己的卧室的。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 麦穗儿进了屋子,便对姬小童说:“姐夫,我是想来问问你。韩大哥那胳膊里的箭头,能不能取出来。这些天我看他那胳膊渗血越来越严重。这样下去,伤口处便会溃烂。估计很危险。” 姬小童叹了口气说:“是啊,前段时间用了点药,还算将伤口的肿消了,可是箭头引不出来,里面还是发炎溃烂。这样下去确实很危险,弄得不好整条胳膊都保不住了,还会影响身体。我已经在尽力的配制药。可是疗效估计不理想。” 麦穗儿说:“姐夫,韩大哥过些天就要护送千娇小姐去泰安国,这一走最少也得半少年时间,如果得不到好的治疗。会很危险。我想姐夫是不是考虑一下以前说的,做个小手术,将箭头取出来。” 这个建议前段时间麦穗儿说过,姬小童自己也说想想过,可是动刀子挑破些脓包,枣刺之类的还可以,从胳膊内取出箭头。有点不敢。 他是以药物治病的,还没有过动刀子的先例。 麦穗儿笑了笑说:“这也不是个什么大的手术,只要划开他的胳膊。躲开血管经脉,将箭头取出来,再用线缝上就好。不过得小心谨慎不能伤了血管经脉。” 这点手术在前世就是一个最小的,以前她的大腿内进了玻璃渣,只是半个少时的事儿,很简单。 可惜古代医生没有学过生理构造,对人体的骨骼肌肉位置不是很清楚罢。 姬小童听她说得轻松,担心地说:“穗儿,从体内取出东西。我也是听说过的。不过却没有亲自做过。我是怕做的不好,会害了韩少爷的。他是武把子。的靠胳膊吃饭。” 麦穗儿说:“还靠胳膊吃什么饭,只要将胳膊保住就不错了。看他的伤势。箭头应该很锋利。如果取不出来,听说箭头会顺着肌肉慢慢移动的,到时候又到了骨头处,就惨了。” 姬小童说:“那是自然的,到时候不但疼痛难忍,还有可能整个胳膊都坏了。” 麦穗儿咬着牙说:“既然这样,我们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不试一试怎能安心呢。韩大哥对我们这么好。看着他那样,心里难受。” 麦苗儿一双眼睛一会定在姬小童脸上,一会定在麦穗儿脸上。 她既想让韩冬羽的胳膊好起来,又不敢让姬小童冒这个险。 姬小童慢慢的负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仔细的斟酌了好半天,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我就试一试吧,不过我的先配一些麻醉散止血药。到时候多给他用一些,我再慢慢地划开伤口寻找,如果实在找不到,也只是伤了点皮肉。伤不到筋骨。” 麦穗儿说:“姐夫,一定能成,你医术高明,肯定知道胳膊上的血管经脉都是有规律的。只要躲开就行了,至于肌肉,伤一点也没多大关系。” 姬小童很不可思议的看着麦穗儿,说:“穗儿,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看来你们姐妹两对医术都有慧根。你们两个不学医,实在是可惜。” 麦苗儿嗔责的翻了翻白眼说:“老爷,你是拿我们姐妹开涮那。我们两自小没爹没娘,饭都吃不饱,那里还敢奢求学什么医啊。” 麦穗儿跟着说:“学医也得有机会,我们可不敢跟姐夫比,姐夫是子承父业。” 三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姬小童见麦穗儿心情气色都好了起来,便耐心的和她研究起了做手术的问题。 他是想让麦穗儿注意力集中一点不去想自己烦心事儿。 麦穗儿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也是心里想着韩冬羽胳膊里的箭头,绞尽脑汁的将脑子里能记得的血管骨头肌肉的位置倒了出来。 姬小童便在自己的胳膊上仔细的捏揣着,麦穗儿说:“姐夫,我听说人身上的肉裂开了,得用那些个猪啊狗啊鸡啊的肠子来缝。这样可以让伤口愈合,” 麦穗儿忽然想起了以前听人说很早的时候做手术缝合伤口的线是动物肠子做的,她也没研究过,不知道是不是。不过想起来应该是的,动物肠子比起一般线绳来估计更容易联合伤口。 姬小童说:“这个我倒是听说过,鸡肠子比较柔和一点。吩咐下去,杀几只鸡,将肠子留下来,烦劳娘子将鸡肠子剪成细条。” 拉开人胳膊上的肉,取出里面的箭头,然后将伤口用鸡肠子缝起来,这种事儿麦苗儿听都没有听说过。她好奇的睁大眼睛,连声答应着,却又担心地问:“老爷,穗儿。能行吗。韩大哥于我们有恩,弄不好会害了他。” “姐,好不好试一试吧。”麦穗儿只是想保住韩冬羽的胳膊,心里也没底,毕竟发这个时代医学还不发达,胳膊上血管经脉也很多,弄不好就会有危险。 “试一试可是要成功的。”麦苗儿看着姬小童麦穗儿很严肃认真的说:“我们可不能拿韩大哥的胳膊试一试。” 姬小童麦穗儿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麦苗儿出去后院看厨娘杀鸡,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就看见韩冬羽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这些天他天天过来,下人们都熟了,也没人引进了。 她站住脚步说:“韩大哥,刚好你来了,你去听听我家老爷和穗儿说要给你做手术,就是来开你的伤口,取出里面的箭头,然后还要用鸡肠子缝起来。” 韩冬羽“哦”了一声,说:“这样可以吗,可以的话,最好不过了。” “他们两人说可以的。你去听听。我是有点害怕,万一做不好怎么办?会害了韩大哥的。” 韩冬羽英俊的脸上现出一丝无所谓的神态说:“穗儿,做不好也就是废了一条胳膊,本来这条胳膊现在也跟废了差不多。就试一试吧,说不定还真的给取了出来,就好了。” 麦苗儿看韩冬羽无所谓,担心去了一半,跟着笑了起来说:“韩大哥,你进去吧,我去给咱剪鸡肠子。” 韩冬羽点了点头,又小声问了句:“苗儿,穗儿今天还好吧?” 麦苗儿笑着说:“还好,今天可是她一大早的过来提议要给你取箭头的。还说得头头是道,比我家老爷还清楚。说什么要绕过血管经脉,最好用猪啊狗啊鸡的肠子缝伤口。真不知道她是打哪儿听说的。” 韩冬羽的眉头舒展开来,说:“穗儿古灵精怪的,有时候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她说可以取出来,我们就试一试。麻烦苗儿了。” 麦苗儿笑眯眯地走了,韩冬羽进了屋子。姬小童说:“穗儿,正好韩少爷来了,你把我们的打算说一说,我先去配些剂量大的时间长的麻醉散,再来点效果好的止血药。你们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合适,取出箭头伤口愈合起来估计也得好些天。” 麦穗儿还没说话,韩冬羽直接说:“如果姬小大夫方便的话,今儿就可。反正这些天我也没什么事儿。” 姬小童犹豫片刻说:“我倒是没什么问题。配麻醉散和止血药的东西都有,只是怕太仓促了,韩少爷没准备好。” 韩冬羽说:“姬小大夫尽管放心。我韩冬羽时刻都准备的很好。麻醉药有没有都没关系,我忍得住。”(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成功 姬小童经过精心准备,将做手术的时间定在了晚上,他觉得晚上自己能精力集中,也无人打扰。(.无弹窗广告) 麦穗儿麦苗儿也觉得晚上比白天更投入,麦穗儿对麦苗儿说:“姐,多准备些蜡烛,要将晚上照的白天一般。还有准备一把锋利的剪刀,小刀,镊子。” 麦苗儿说:“剪刀有的,刀子也有的,镊子么就没有。” 古代还没有大一点的镊子,不过麦穗儿知道有专门拔眉毛的小镊子和拔猪毛的大点的。便说:“姐,那个拔猪毛的也行。再找点白酒来。” 古代一般喝的都是些米酒黄酒之类的,白酒并不多,不过盛老爷家的米酒坊也有一点白酒。 麦苗儿便去吩咐几个下人忙活。姬小童的大嫂侄子侄女听说要动手朱,也过来看。 这段时间麦穗儿在这里养伤,姬小童的大嫂侄子侄女除了早晚过来看看,知道她想清净,平时也不太打扰。 姬小童觉得有点吵杂,便说:“大嫂,秀云子项你们都去忙吧。人多了我觉得有点慌乱,毕竟没有这样过,怕出乱子。” 姬小童的侄子子项平时也在济世堂跟着姬小童学医,却没有什么灵性,只能帮着抓抓药,看个处方,打个下手。他对于行医之事并无多大兴趣,却是对于这种在人身上开刀取东西的医术很感兴趣。 他忙说:“二叔,让小侄留下来看看吧,我保证很安静的看着,绝对不打扰。” 姬小童想想也对说:“你要想帮忙就留下来,大嫂秀云先回去吧。血腥味儿太浓。” 大嫂带着女儿看过麦穗儿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姬小童忙着检查麻醉散止血药。绷带棉布什么的。不大一会儿麦苗儿将剪刀镊子小刀,鸡肠子都装在一个瓷盘子里带了过来。 韩冬羽很早就过来,吃饱喝足躺在床上等着。表情很是淡定,麦穗儿知道他心里应该很紧张。做这样的手术对于古人来说是少有的。便坐在他床前说:“韩大哥。你不用紧张,其实很简单,只要不伤着血管就没事儿。我姐夫医术那么高明,他配的麻醉散是很厉害的,一点都不会觉得疼,止血药就更厉害了。” 韩冬羽轻轻扯了扯嘴角说:“穗儿,没事儿。韩大哥不害怕。让姬小大夫放心大胆的取。” 麦穗儿说:“韩大哥,我姐夫也是第一次做。估计会很慢。所以你的多用些麻醉散,如果药劲过去了,就得忍着。” 韩冬羽说:“这个不用担心,你韩大哥做别的不行,就是能忍疼痛。” 麦穗儿见他这样说,才放心的起身说:“韩大哥,你好好睡一觉,等会儿才有力气。会很疼的。” 韩冬羽仰视着麦穗儿细腻柔美的脸庞,还是有点苍白,想起她以前的红润。不免有点伤感。 说:“穗儿,你不用担心韩大哥。大不了这条胳膊不要了。你也好好休息吧。看看你都瘦了一圈。” 麦穗儿低头浅浅一笑:“瘦了好,瘦了好穿衣服。你不看我都成了杨柳细腰了么。” 韩冬羽眼里闪过一丝怜惜,说得轻松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煎熬,瘦了有什么好的,他喜欢她神采奕奕精神饱满的样子。 麦穗儿脚步轻盈的走了出去,轻轻带上门,回到自己修养的屋子里脱掉鞋子上了床就捂着头低声抽泣起来。 确实是嘴上说的很轻松,心里很难受。含辛茹苦这么多年,就这样被人家不商不量的没了名分,是个人都会不甘心。何况还有一把屎一把尿寸步不敢离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儿子。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想要抗争基本上不可能,民不跟官斗。现在她是民人家是官。就算自己做个秦香莲,又能怎样?哪里就能有个包公。[]再说了,人心里没有你,就算要了他的性命,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忍气吞声,气也不是好忍,声也不是好吞的。每天只要一睁开眼睛就开始煎熬,脑子里全都是盛夏无情无义的狰狞脸庞,还有自己这些年来无怨无悔的日日夜夜,喜郎可爱到骨髓里的小脸。 别的还都可以慢慢克服,尽可能地打个岔,喜郎就一点也放不下。每每想他想到难以入睡。 自己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的昏沉沉睡去,麦苗儿推开门,帮她将被子往下盖了盖,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眼圈一红。 妹妹的心事只有她才能明白,外表看似很坚强是其内心很柔弱,她再一次后悔当初没有将麦穗儿及时的许配给韩冬羽。 自己妹妹这样外柔内刚,又外刚内柔的女子,就应该有韩冬羽这样的伟岸男子疼爱。 月亮爬上树梢,姬府主院客房内灯火通明,丫鬟仆人们齐刷刷的站在门外听候吩咐,都都不敢说话。 屋内,姬小童穿着乳白色的长袍,套上长围裙,将一双手在白酒里浸泡过,拿起泡在酒里的小刀双手有点颤抖的来到韩冬羽床前。 刚才子项已经给他用过麻醉散,这会儿睡得沉沉的。 麦苗儿麦穗儿也穿着围裙在一旁观看。 姬小童用一手在韩冬羽的胳膊上捏了好一会儿,最后确定了一个地方,咬了咬牙一刀下去,鲜血汩汩而出,几乎喷了起来。 麦穗儿麦苗儿同时吓晕,两人几乎是一个动作的软软的瘫坐在地上,麦穗儿只觉得头晕恶心,再也不敢睁开眼睛。 闭上眼睛开始就后悔起来,毕竟是古代,万一哪里出了差错,就会害了韩冬羽。 她说的很容易其实自己一点也不会,连胳膊上的骨头血管经脉都不知道,更不要说那里是肌肉了。 实在不敢睁眼睛,就听见姬小童说:“剪刀,镊子,布。” 子项的脚步轻轻的走过。竟然有点医生做手术的样子。 她偷偷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地下一团团的血布,心里一阵犯晕,赶紧闭上眼睛,看来她还是个晕血之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姬小童说了声:“取出来了,这么小的箭头。” 说完长长的出了口气,接着叮当一声,有金属落磁盘的声音。子项欢悦而惊讶的叫了一声。 麦穗儿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看见韩冬羽的眼睛已经张开,胳膊上血流如注,姬小童接过子项手里的止血药一点一点很细心的往伤口上撒。 说:“韩少爷,麻醉散的功效过了。你是忍着点还是继续用麻醉散。麻醉散用得多了,对伤口愈合不好。也还得一会儿才能起作用。” 韩冬羽的脸色苍白,额头是豆大的汗珠,他咬着牙说:“姬小大夫受累了,在下还能受得了。你只管做不用管我。” 麦穗儿看了一会儿,刚才晕血的感觉渐渐消失,看来是要亲身融入才能接受。她帮忙用棉布擦拭着伤口。看着血慢慢的凝结成痂,拿起粗大的泡在水里的大屁股针,将麦苗儿用心剪成细丝儿的鸡肠子穿进针眼里,将针递给姬小童说:“姐夫,给你,把伤口缝上。” 姬小童虚弱的坐在了椅子上说:“穗儿,你缝吧。姐夫从来没拿过针线,不会逢。” 麦穗儿想了想说:“我来就我来,那还是不是要给他一些消炎止痛的药。” 姬小童点了点头:“都已安排好了,等你将伤口缝合,就端进来。” 麦穗儿拿起针线,走近韩冬羽,手有点颤抖的说:“韩大哥,你忍着点啊,我尽快。” 姬小童说:“这会儿伤口是木的,感觉不到疼。等一会儿才会觉得疼,你快点缝。” 麦穗儿拿着针线,看准伤口,两边缝了起来,针脚很大也不匀称。直面伤口,晕血的感觉没了,却是手发抖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好不容易将不大的伤口缝合,见里面只是渗出一点血水,知道并没有伤到血管,血水到了伤口外,很快就结了血痂。 说明姬小童的医术确实很高明,配的药也实在是极品,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独立完成。麻药也好,止血药业好,都很给力。 打扫完战场,麦苗儿才战战兢兢地起来。颤声问道:“老爷,穗儿,子项,韩大哥没事儿吧?” 麦穗儿笑了笑说:“韩大哥没事儿,我姐姐有事儿了。” 麦苗儿不好意思地说:“姐姐一见到那么多的血,就觉得头晕。” “我也是。我们真是亲亲的姐妹。”麦穗儿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我们当初见到那么多的血,怎么不晕。” 麦苗儿也笑了,知道麦穗儿说的是很多年前见到韩冬羽身受多处伤的惨样,那时候只是害怕了一会儿。便将他拖回了家,还在炕上躺了很多天,也是血流不止。还是麦穗儿用苦肉计从姬小童那里骗来的止血药,才止住的。 一向对学医并不感冒的子项兴奋的满脸通红,一遍一遍细心的观察韩冬羽的伤口,还不停的问他疼不疼,有什么不适。 看来他对做手术很感兴趣。 麦穗儿便说:“子项,以后可以抓个兔子,什么的解刨一下,就是看看它身上的骨头血管肌肉,就会大概知道人身上的。如果遇到这些个小的手术,比如什么东西刺进了身体,浅且不致命的地方,便可以试一试。” 姬小童第一次完成了这样的大动作,休息了一会儿也是热情高涨。说:“子项,下一次要杀猪什么的,我们两去做。据说人的构造和动物差不多,只是外表长相不一样罢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小大人 红院内,喜郎撅着嘴独自坐在馨园的屋子里,韩冬羽几天没回家,他也没被带去看麦穗儿,心里很不舒服。(.)盛夫人派庄妈哄了好久,也不去吃饭。 还有几天就要回西夏了,家里人来人往,都城的那些官宦巨富知道盛夏已经夺回西夏,争相来访。加上各地来往都城之官员。每天都是人来人往接应不暇。盛夫人心里牵挂喜郎。又拖不开身子。便吩咐几个丫鬟仆妇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生怕他去姬府看麦穗儿。 庄妈很为麦穗儿抱不平,却不敢说什么,跟着夫人这么多年,深知她做事一向决断,以前对麦穗儿网开一面是因为全家的生活都得靠她,现在她已经完全无关紧要,无需理会。 心里替小喜郎感到难受,小小的孩子没了娘,以后便成了没娘的孩子,日子该怎么过。 她满脸怜悯的走进屋子,弯下腰对喜郎说:“小公子,吃点点心,喝点稀饭吧,不吃不喝怎么行,你这小身板怎么能扛得住。” 喜郎很倔强的偏着头说:“不吃,除非让我去看看我娘。” 庄妈为难地说:“小公子,你也知道老奴做不了主,外面有好些个丫鬟仆妇的。老奴又没有韩少爷的本事。” 喜郎转了转眼珠说:“庄奶奶,你去告诉奶奶说我不吃不喝,就要去看我娘,如果她不让我去,我就不出门,饿死渴死。让她绝后。” 庄妈忙说:“小公子不可,这不是要了你娘的命了么,老奴这就去回夫人。小公子等着。” 庄妈说完急急忙忙的出了馨园,门外的丫鬟仆妇们很紧张的看着屋子里,小公子不吃饭。饿出病来谁也担不起。 这些个丫鬟仆妇都是盛管家这些天来在都城买回来的,很多都受过专业的训练,知道小主子不吃饭。后果很严重。 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儿的对几个说:“你们看着小公子,我跟了去瞧瞧。听听夫人怎么说。” 她的意思是如果夫人不去管小主人的安慰,她们便可稍微安心一点。 跟在庄妈身后出了门来到德园,盛夫人正在陪刚好在都城有事儿,顺便来拜访的南福候夫人,见庄妈神色慌张的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丫鬟。放下手里的茶盅问:“眉儿,可有什么急事儿,可是我那小魔头孙子又闹什么脾气?” 庄妈忙小声说说:“小公子又不吃不喝的,噘嘴坐了一整天。就坐在以前他娘坐过的椅子上,谁说都不听。除了老奴,谁进去他就拿箭射谁。” 盛夫人吃了一惊说:“这个喜郎,怎么又演这一出。眉儿,喜郎可是我的宝贝,千万不可饿坏了,你去看看风儿忙完了没有,让他去管管。我这里陪着云夫人,她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再说了我去了他也不定听话。说不定闹得更欢了。” 庄妈答应一声。就去外面韩冬羽的义园找盛夏,这些天韩冬羽多半不在,盛夏为了不打扰盛夫人。便在那里招待前来拜访恭贺之人。 盛夏刚刚送走都城郡守,微微半醉的靠在椅子背上,盛管家正在汇报这些访客带来的礼物,以及回带的。看见庄妈进来,盛夏问:“庄妈,娘那边有事儿?” “不是夫人有事儿,是小公子。”庄妈微微躬了躬身子,眼角看过盛管家,这些天他又开始像以前一样。掌管起了家,忙的人都见不着。见他的眼睛也看着她。才说:“小公子这两天又是不吃不喝的,闹着要看她娘。老奴也没办法。夫人说公子闲了去看看。不可将小公子饿坏了。” 盛夏轻轻叹了口气:“这个喜郎,和他娘一个样,就是倔脾气。不吃不喝,吓唬他老爹呢?不用去管他,看他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庄妈忙说:“公子不可,小公子才六岁多一点,还不懂事儿。小孩子都恋娘,公子知道以前小公子和少夫人是形影不离的,这猛地分开了,他一时不能接受。小孩子比不得大人。不吃不喝身子骨受不了的。” 盛夏有点无奈的起身说:“都是他那个村姑娘教导得好,一个男孩子,让他天天粘着娘,顿不顿就拿不吃不喝来未威胁大人。成何体统,这样的以后怎么撑得住大体。” 庄妈低头不语,心里说:他不天天粘着娘,估计早就没了。 盛管家看了看盛夏的脸色,陪着小心说:“公子,小公子这些天是闹情绪,不过平时可是很听话,很有男儿气概的。公子有所不知,小公子出了门可是孩子王,比他大好几岁的都得乖乖听他的,他那个箭射的可准了,天上的燕雀都能射下来。韩少爷说只是力道不够,要不然老鹰都能射的下来,以后都能射雕了。” 盛夏负手往外走说:“那么能耐,还用不是不喝来威胁。” 盛管家跟在后面陪着笑脸说:“他还是个孩子,自然孩子气。” 盛夏出了义园,看见院子里堆满了礼物,嘴角扯出一丝得意的笑,珍贵的上档次的都收进了屋子,大的不怎么值钱的无处可存放,只好放在后院的院子里。 看现在的门庭若市,想以前的冷落萧条,不由再次感慨道:“今非昔比啊,看来人还是要做官,要有地位。怪不得历朝历代人都是削尖了脑袋挤破了头都要做官,真的和平民百姓不一样。” 盛管家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庄妈,嘴里应着:“公子说的是。做了官就是光宗耀祖,是人上人,是可以骑马坐轿的,自然是跟平头百姓不一样。就说我们公子袭了候位,老奴出门脸上都有了光,平时那些个庄户人家,见了爱理不理的,现在都点头哈腰的,叫什么盛老爷。老奴心想老奴怎敢担当。” 庄妈偷偷捂嘴一笑,盛管家说的一点也不夸张。不要说外面之人,就是家里新来的丫鬟仆妇,看见盛管家都是弯腰点头的。一口一声:管家老爷的叫着,。其恭顺程度一点也不比见到盛夫人。 盛夏说:“大志叔。你没听说过宰相家看大门的都是七品官么。本候可比那宰相高一级。你可是本候府的大管家,自然比看门的高多了,叫你一声老爷,也没高叫。” 盛管家忙说:“借公子的光。” 两人说着话来到馨园,门外守着的丫鬟仆妇们都深深地低下头。盛夏进了屋子,见小小的喜郎卷缩着身体窝在麦穗儿经常做的那把椅子上,很是可怜。 心里一柔,刚才的怒气瞬间消散。 见他进来。喜郎撅着嘴却是很乖爽的下来见礼,垂首站在一旁,很是有礼貌。 盛夏心里再次一柔,他原以为喜郎会跟他怄气。 他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尽可能地将声音柔和一点说:“喜郎,这么有礼数,不错。” 喜郎低着头小声说:‘我娘说见了长辈要行礼,要听爹的话,对爹要恭敬。“ 盛夏顿了顿说:“你娘既然这么教你了,怎么又教你你吃不喝呢?她不知道这样对你身子不好么?” 喜郎忙抬起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我娘才没教我不吃不喝呢,我娘说要我好好吃好好喝,这样才能快快长大。等我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地方,想她了,就能将她接回来。” 喜郎说的很认真很连贯,清脆的童声,一气呵成。 盛夏觉得心里有点难受,便说:“那么喜郎为什么要绝食啊?” 喜郎说:“我娘说爹和奶奶是最爱喜郎的。和娘一样。喜郎想娘,便想不吃不喝,爹和奶奶心疼喜郎,便会让喜郎去看娘。我娘生病了。流了很多血。” 盛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起以前自己小的时候也是很希望能天天见到娘的。 盛管家庄妈便相视一眼。庄妈的眼圈一红,她想起了飞凤。以后离开了这里,就见不到飞凤。她都不敢去想。 本来如果麦穗儿在的话,她会求她将飞凤作为丫鬟先安排进府里,可是盛夫人吩咐盛管家丫鬟要在都城的女子坊去买,要那些个经过专门培训的专业丫鬟。都要超过十岁的,飞凤才八岁。 虽然为养女,这些年来她却将她当亲生女儿般的,好吃呵呵好穿,只要自己有的恨不得全都给她。 而且经过麦穗儿的安排,几乎天天都能看到她,现在正是她最招人爱的年纪。 盛夏想了想说:“喜郎。来到爹这儿来。” 喜郎乖乖地走到盛夏面前,低着头。 盛夏伸手将他抱上膝盖,摸了摸他的头说:“喜郎,这些天爹太忙了,没顾得上喜郎。明儿爹带你去打猎怎么样。听说你的箭比以前射的还好了,爹可要见识见识。” 一说起去打猎,喜郎兴奋起来,到底是个孩子,一高兴就忘了娘的教诲,恢复了孩子的本性,站在了盛夏的膝盖上,拽着他的头发说:“爹,我娘说不是比以前好了,是好多了。爹,我们明天不去打兔子,我们去打野猪,打小鹿。不,打大老虎。” 盛夏见喜郎高兴,也跟着高兴起来,任他在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的,脸上头上的乱动。 门外及时传来了穆丹丹轻轻的呵斥声:“喜郎。怎么可以在你爹身上这捣蛋,快下来,大志叔庄妈你们也不说说,你看看成什么样子。” 身后跟着的姝草忙上前说:“小公子,快下来。” 刚刚还满脸顽皮之色的喜郎忽然见双目圆睁,瞪着穆丹丹书姝草说:“我和爹之间的天伦之乐,岂容你们两个女子来插手。我娘说了,我和爹是父子,是最亲近的,上阵还父子兵呢。我还小,喜欢怎样就怎样,就是骑在我爹头上也不为过。这是我爹娘的屋子,你们出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松口 穆丹丹姝草灰溜溜的出了门,喜郎狠狠地盯着她们的背影对盛夏说:“爹,我娘说这两个女人就是麻烦,多事儿。一天到晚的吃了饭没事儿干,就喜欢动脑子勾心斗角招惹是非。好在现在只是在这么个小院子里,如果以后进了豪门大宅,那还了得,的离她们远一些。” 这些话都是以前麦穗儿教喜郎的,她怕穆丹丹姝草对喜郎不利,却也不能明说,孩子小万一说漏了嘴,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盛夏有点尴尬,穆丹丹是他从小心仪的表妹,从小跟着娘学,心眼不会少,只是她可没娘那么深的成府,很多事情急于求成。他不在的这些年也许是为了挤兑麦穗儿,做了点什么。至于姝草对他的意思很早就表现出来了,她是了解他的,也许是为了能帮到穆丹丹好巩固自己以后的位置,帮着她做了点什么也有可能。 虽然和麦穗儿相比起来,偏向穆丹丹。但和儿子相比,儿子永远排在前面,。所以刚才他让穆丹丹姝草不要管他们父子之间之事。 尴尬了一会儿,心里多少有点感慨。虽说麦穗儿在喜郎面前说了穆丹丹姝草的坏话,让喜郎离她们远一点。却在对待自己和盛夫人的态度上很明确,这样喜郎才不会怨恨自己。 他犹豫了一下说:“喜郎,真的想你娘了。哪儿想了?” 喜郎便摸了摸脑袋说:“从头到脚全都想。我娘说喜郎是上天赐给她的最好的礼物,是娘上辈子的情郎,她的天天守着,直到喜郎长大。现在喜郎还没长大。” 盛夏心里一柔,麦穗儿也曾在缠绵之时说过他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是自己中意了两辈子的梦中情人。 便想起了和麦穗儿彻夜抵死的缠绵。 那种透彻心扉的美妙感觉想起来都心跳。 忽然间觉得离开这种缠绵好像还缺了什么。[.超多好看小说] 他轻轻抱着喜郎小声说:“喜郎。爹让你去看看娘。不过你不许呆的时间太长。” 喜郎顿时粉脸含笑的从他怀里溜下来说:“爹,我就去看一眼,看看她起来没有。吃过饭没有。” 盛夏说:“好,你再问问你娘。说我们就要启程去西夏了,如果她改变主意,就跟着我们一起去。” 喜郎有点为难的说:“我娘说她可不想和那么多人争爹一个。她没心没肺的,只知道对爹一心一意,不知道和别人玩心眼。如果跟爹到了西夏,爹要掌管那么大一个辖区,公事繁忙。她自己没名没分的,奶奶又是表姑的姨妈。梅姑姑的爹是爹和奶奶的恩人。喜郎又是皇上赐封的世子,她夹在中间,不伦不类,还不被人欺负死,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话是韩冬羽偷偷带他去看麦穗儿,顺便劝说时,麦穗儿说的话。喜郎记性好口齿伶俐,一个字不变的都说给了盛夏。 盛夏心里一紧,麦穗儿确实很聪明,很有远见。不是一般的村姑。也佩服自己才六岁多的的儿子,说出这些话,竟然顺序都对。 他轻轻摇了摇头。见盛管家庄妈站在一旁,桌上放着饭菜,才想起来的目的,忙说:“喜郎,不管你娘愿不愿意跟我们回西夏。你还是要吃饭的。吃饱了饭我们明天才好打猎。” 喜郎看着饭菜,才觉得肚子实在是饿得慌。不过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偷偷去看娘,娘曾对他说,如果有机会的话,让他想办法让飞凤给他做丫鬟。说是盛管家庄妈很喜欢飞凤。想将她当女儿般养着。 不过不许说出来。 他自己平时也和飞凤玩得好,飞凤是二舅爷家的女儿。两人年纪相差一岁,按理说比他长了一辈。不过总是叫他小公子。娘说要回西夏了,身边的带个自己人。飞凤就是自己人。 他歪着脑袋很可爱的跟盛夏讲条件:“爹,要我吃饭也行,不过你的给我把飞凤买回来做贴身丫鬟,门外的那些个我都不要。飞凤以后可是我媳妇儿。” 说完很是得意的看了盛管家庄妈一眼。 盛管家庄妈自然是感动的恨不得将喜郎抱起来啃着吃了。两人没想到自己办不了的事儿,竟然被这么个小孩子一句话带了出来。 都紧张的看着盛夏,听他怎样决定。 盛夏愣了愣,以前他也说过飞凤是他媳妇儿,没想到……。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盛管家说:“大志叔啊,听到没有,他才这么大就给自己找媳妇儿了。不过只是个丫鬟,你去看着带回来吧。多给点银子。” 盛管家忙答应着说:“老奴一会就去办这件事。小公子吃饭吧,这事儿交给老奴,老奴一定尽心尽力的说服麦师傅让飞凤给小公子做丫鬟,好好伺候小公子。” 听到承诺,喜郎这才跑去桌前狼吞虎咽的吃饭,吃得太猛,差点噎着。 盛夏很疼爱的端起汤碗说:“慢点慢点。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小心一点,别噎着。这孩子,什么不好学,学会讨价还价了。” 又转脸对盛管家说:“大志叔,你等会挑个时间带他去看看他娘吧。毕竟是他的亲生娘亲。不让去看也说不过去。顺便也看看冬羽怎样了,他说姬小大夫要帮他取出胳膊里的箭头。” 盛管家更是一口答应,这些天来他借口去外面办事儿,也去看过麦穗儿几次,她都是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心里很是为她抱不平。总想着帮帮她,虽然知道自己说的话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也想在盛夏面前替她说几句公道话。可是盛夏这几天都很忙,也找不到机会。 现在盛夏终于松了松了口,他便很焦急的等喜郎吃饭,谁知喜郎比他还着急,听到盛夏的话,放下饭碗就上前拉着他的手说:“大志爷爷,我们走,去看娘喽。” 说完一蹦一跳的,往外蹦,直接从门槛上跳了出去。看着喜郎高兴的样子,盛夏心里有点难受,他从小离开娘亲,那时候娘亲在侯府的日子也很艰难,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还要保护年幼的他不被别的有儿子的夫人小妾伤害,也没多少机会关心他,那时候他总是想着娘能多点时间陪陪他,好在那个时候有和他一般大的韩冬羽,多少缓解了一下。 现在喜郎相比以前的自己,幸福了很多,长这么大都是在自己娘亲身边的,现在要让他突然间离开自己的亲娘,实在是有点残忍。 可是事已至此,他也无能为力了,作为一个侯爷,说出的话一言九鼎,况且皇上都已册封,没有更改的可能。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他的村姑小娘子脾气如此的刚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葬送了自己的孩子。 他很无奈的闭上眼睛,眼前却总是闪过麦穗儿甜美却又妩媚的脸庞。还有那一瞬间变得苍白无助的眼神。 盛管家满心喜悦的带着喜郎出了院门,庄妈也是笑眯眯的一直送到大门口。 出了门转过大口井,走上乡间小径,麦子已经开始抽穗,田野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他偏过头问:“小公子真聪明,怎么想到要飞风做丫鬟的。小公子和那飞凤一起长大。飞凤还比小公子大一岁,那孩子又能干又懂事儿,说起来还是小公子的长辈,让她做公子的丫鬟,实在是合适不过。” 喜郎咯咯笑了起来:“大志爷爷,不是我一定要飞凤做我的丫鬟。飞凤又不真的是我媳妇儿。是我娘说过,大志爷爷庄奶奶喜欢飞凤,想将她做女儿养着,可是我们一走,就见不到飞凤了。我娘说大志爷爷和庄奶奶最疼我了。我要知恩图报。大志爷爷放心,以后啊我会好好照顾飞凤的,不会将她真得当丫鬟的。” 盛管家吃惊地看着才六岁多一点的喜郎,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有情有意,还能将事情处理得这么好,以后一定不比盛夏差。 他带着喜郎快步来到姬府,麦苗儿麦穗儿姬小童都守在韩冬羽的床前,看着子项帮他上药。 喜郎一眼就看见娘亲,张开双臂扑了上去,嘴里叫道:“娘,我来了。我爹让我来看看娘。” 麦穗儿只觉得心肝一颤,弯腰抱起肉球一般的喜郎,对着他的脸一顿猛亲,一边说:“娘的心肝小宝贝,娘想死你了。” 母子两很肉麻的见过之后,盛管家看过韩冬羽的伤口,又问了几句,看他并无大碍,胳膊里的箭头也取出来了,一个劲儿的夸姬小童医术高明。 母子相聚总是觉得时间短,盛管家看天色不早,低头对麦穗儿说:“少夫人,我们该回去了。老奴带小公子来看少夫人,只是公子的意思,夫人并不知道。” “大志叔,不要再叫我少夫人了,那天我带着休书从红院出来,就不再是少夫人了,以后大志叔就叫我喜郎他娘吧。”麦穗儿苦笑一声说:“今儿喜郎他爹能让大志叔带着喜郎看我,说明他还不是那么狠心。你帮我给他带句话,要不我给他写封信您给他捎了去吧。” 盛管家忙说:“少夫人,不管您和公子怎样,在老奴心里,只有一个少夫人。老奴叫惯了,一时半会的也改不了口。少夫人请写吧,老奴等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不起作用 盛管家带着喜郎回到红院,见到刚刚送走一波来访者的盛夏,将麦穗儿写的信交给他,便喜孜孜的去了麦长青家。[]喜郎见到了娘亲心里高兴,自己去一旁玩儿,庄妈忙跟在身后看着。 盛夫人盛夏看起来大大大咧咧的,似乎每天都在陪来往的客人,也都偏向穆丹丹梅瑰红,对离开的麦穗儿不闻不问,却对喜郎很小心。两人暗地里都交代庄妈什么都不用做,只管看好喜郎就是,庄妈便寸步不离的看着。 盛夏陪了一天客人,此时觉得身心俱疲,懒洋洋的靠在椅子背上,想白天让盛管家带喜郎去看麦穗儿合不合适。接过盛管家手里的信封,他并没有急着拆开,他不知道麦穗儿会写信,觉得一定是姬小童帮着写的。 外面传来喜郎欢快的叫声,清脆的童声很是悦耳,只是听一听就觉得舒心。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喜郎的声音渐渐远去,他也昏昏沉沉的闭起眼睛。 就听见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他下意识的问了声:“娘子,回来了。” 随即觉得不妥,睁开眼睛,却见香味扑鼻的穆丹丹站在面前,呼出的气热乎乎的,屋子里已经黑了下来,他直起身子对外喊了声:“庄妈,点灯。” 外面静悄悄的,庄妈跟着淘气的喜郎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捏了捏手里的信,说:“丹丹,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儿?” 穆丹丹娇滴滴的说:“表哥,今儿来的客人太多,韩少爷又不在没人替你挡着,我来看看,表哥可好。” 盛夏说:“还好。”摸索着去找火镰,白天喝太多酒。心里觉得有点难受,想起了麦穗儿以前为他做的醒酒汤。很想喝那么一碗。 便说:“丹丹啊,表哥今天喝的有点多。你去做碗解酒汤来喝。就是那种豆腐榛菇的。” 穆丹丹娇滴滴的答应一声,扭动腰肢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临出门还回首飞去一个媚眼。只可惜盛夏觉得头晕,闭着眼睛,没看见。 走出屋门,看姝草站在门外,带着**的笑意翘首看,轻轻咳了声,姝草忙收回眼睛,悄没声细的跟了她出了馨园。 才亦步亦趋的上前问道:“表小姐。怎么就出来了?才进去一会儿呢。” 穆丹丹娇羞的一笑:“表哥有点醉了,说要喝解酒汤。要豆腐榛菇的,你去做碗来。” 姝草忙说:“表小姐,我哪儿会做”说完看穆丹丹脸色有变,改口:“不过我去试试。” 穆丹丹说:“我也去吧。要不表哥会说我不尽心。” 姝草谄媚的说:“那是,就说表妹亲手为表哥做的,不知道公子心里会有多暖。” 穆丹丹娇声说:“所以这个解酒汤你要好好做。” 姝草张了张嘴没敢说出来,她哪里会做什么解酒汤,这些年来虽说盛夫人派她去厨房帮忙,她总是躲奸溜滑的。怕沾了水,伤了娇嫩的手。麦穗儿庄妈也觉得她碍眼,眼不见心不烦的。也没人去说她。 听穆丹丹让她去做解酒汤。还要用榛菇豆腐。豆腐她知道,厨房里应该有,这榛菇她就不认识了,只知道麦穗儿以前拿回来的包子,说是榛菇馅儿的。吃起来木绵软嫩滑的,口感很好。 用这两样应该还要加点什么的吧,盐醋的要不要放,脑子里想着这些问题,就来到了厨房。 厨房院子的门已经关闭。还挂上了锁儿。姝草知道门框上面存放着一把钥匙,踮起脚尖摸了下来打开门。心里凉了一截。 这几天的大厨帮厨都是盛夏从西夏带回来的,和那些个随从官兵一起住在盛老爷家的外宅。(.好看的小说)离这里较远。想来这些天来来往往的人多,厨子们都辛苦了,早早的收拾了回去睡了。 本来她是想让大厨帮忙的。 她后悔起来,真应该装作不知道门框上面有钥匙。 进了厨房,地上摆放着各种蔬菜,案板下面的木板上倒是有豆腐,却没有像榛菇的东西。 她不知解酒汤该怎样做,却想得到一定是将豆腐榛菇放进水里煮。、 便将一大块豆腐拿了出来,用刀剁了几大块,找了点像榛菇的东西,其实是一些晒干的黄花菜。放进了倒了半锅水的大锅里。 她倒是生过火,灶膛里的火很容易的就点着了,水翻滚之后,便将锅里的汤舀了出来,装进一只精美的细瓷碗里。 穆丹丹看厨房地上堆满了各种菜,还有一堆新鲜的土豆,胡萝卜。案板上的铁罩子下面有一扇猪肉,血红血红的,厨房里飘散着一股油烟味儿,便没进来,。站在厨房外面等着。 等姝草端着小木盘出来,看了眼清水里飘着几块豆腐,一些黄黄的菜。也不知道是不是解酒汤,说:“你端到门口在给我,我怕洒了。” 姝草小心翼翼的端着豆腐汤,走过小径来到馨园门口,将木盘交给穆丹丹,便忐忑不安的站在门口等着。 穆丹丹也很忐忑,虽然被封为侧夫人,比起麦穗儿来好了许多,足可以看出盛夏对她的情意远远地超越了麦穗儿。可是这么多天了,盛夏并没有表现出对她的爱意,只是每天陪着一波一波的拜访者,晚上醉卧馨园。 按理说她已经成了侧夫人,盛夏完全可以将对她的爱恋说出来,毕竟两人从小青梅竹马。 她有点心慌,想从姨妈那里找点慰藉,却发现姨妈比盛夏还忙,各种官夫人穿梭般的进了德园,比男人们还能说能喝。很多晚上还会住下来,由于她没有举办婚礼,还不能以西夏侯侧夫人的身份接带客人。所以也找不到机会。 想要拉拢拉拢小喜郎,他可是皇上赐封的世子,比她这个侧夫人身份还要高一点。想要自己的孩子以后取代他,也得让他先接受自己。可喜郎见到她就像见到仇人,总是拉开弓瞄准她,那支利箭随时都有射向她的可能,吓得她不敢靠近。 和姝草商量了好几天,决定还是从盛夏这里下手,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回到西夏,雅安公主正夫人,听说她很跋扈,说不定会限制盛夏和她的见面。还有梅瑰红,天天妖妖娆娆的,又会功夫,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溜进盛夏房间,没人看见的。 来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却见盛夏手里拿着一封信,呆呆的看着,她上前轻声说:“表哥,解酒汤来了。” 盛夏眼睛只管盯着信,似乎没听见。 穆丹丹又柔声说:“表哥,先喝了这碗汤。”说完双手将汤送到盛夏面前。 盛夏没理会她手里的汤,抬起眼睛看着她问:“丹丹,表哥是不是太小看喜郎他娘了。” 穆丹丹不解的说:“表哥,那个村姑不是已经走了么,还说她做什么?一个村姑,表哥怎么会小看她呢?” 盛夏收回目光说:“表妹,不要村姑村姑的叫,她比我们懂得多。” 说完夺也似的拿过解酒汤,喝下。 却是喝了一口,直接就喷了出来,厉声问:“表妹,这是什么汤?什么味儿都没有,解什么酒?” 穆丹丹吓了一跳,忙说:“表哥,这可是我放了豆腐榛菇的。” 盛夏指着汤碗说:“你自己喝。” 声音低沉威严,带着指令。 穆丹丹吓了一跳,慌忙端起汤碗喝了一口,一股豆腐的苦味儿,黄花菜的土味儿,别无它味儿。 她不知解酒汤什么味儿,不过这个味儿实在难喝。、 便小心翼翼带着无尽的委屈泪汪汪的说:“表哥,妹妹我从来没做过解酒汤,不知道里面该放什么,让表哥生气了。” 说完眼泪顺着涂满胭脂水粉的脸颊流了下来,冲出一道深深的壕沟。 盛夏有点吃惊的看着穆丹丹被泪水冲的花花的脸庞,那一道壕沟里的肌肤毛孔粗大,比起麦穗儿细腻光滑柔嫩的肌肤差了许多。 他眨了眨眼睛再次仔细的看了眼,灯光下很是明显。 他再次疲惫的闭上眼睛挥了挥手说:“丹丹,你先回去吧,我也累了,盘子端走。” 说完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穆丹丹吃惊的看着,以前她的眼泪就是她最大的武器,只要她的眼泪一流下来,不管有多生气,盛夏都会马上变得温情脉脉。 却是一眼看见盛夏又拿起了那封信,她往前凑了凑,看清楚了了信的抬头:喜郎爹。 下面是娟秀的整洁的字迹,有两页之多。 心里一紧,暗暗咒骂:贼心不死的村姑,都走了还用这招来勾引表哥。 她气呼呼地端起木盘出了屋子,出了门就塞进姝草怀里,骂了句:“死蹄子,做的什么破汤,你自己喝了。” 姝草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想起了汤里没放盐醋,正在暗自祈祷盛夏喝的嘴里没了滋味儿,尝不出来。看穆丹丹生了气,忙跟了上来陪着小心说:“表小姐,实在对不起,这个我也没做过。公子不高兴了?不要紧的,公子对表小姐那么上心,一定不会计较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父子 感觉穆丹丹姝草出了院门,墙角悄悄偷眼看的梅瑰红慌忙闪过拐角,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才捂着嘴偷偷笑着走了出来。刚才穆丹丹带着姝草过来又去厨房,她都是跟着的。 两人都是御封的侧夫人,她可不想让什么都没做,就在家里坐等的穆丹丹捷足先登。 不过心里总觉着穆丹丹这样做很不靠谱。她虽是从小习武,被爹当儿子般的养着,却也知道男女之事还是男子主动的好。女子太主动了,会被看不起的,所以就算她追随了盛夏许多年,有无数次机会,都没又去勾引他。当然他也没主动过。 看到果然如她所想,真的不靠谱,她觉得还是自己聪明。 盛夏听院子里没了人,起身出了门,庄妈喜郎还没回来。想起麦穗儿信里的嘱咐,心里一慌,快步走出院子,来到德园门口,竖起耳朵听了听,喜郎在里面吵闹。才放心的重新回到馨园,进了屋子关好门,坐在灯前再次拿起了那封信。 麦穗儿第一次给他写信,开头称呼他:喜郎爹。接下来先是感激这些年来,他的温暖的眼神,灿烂的笑容盛夏阳光般的照亮温暖着她的心窝,支撑她好好生活,好好照顾喜郎照顾红院的人。接着说她不恨他,那天实在没想到会是那样的结果,其实不要说没名分,就是有她也不会去做侧夫人的,她是不愿意和许多人分享一个爱人的。最后恳请他好好照看喜郎,不是她多心,实在是不放心。喜郎以后没有娘亲在身边,也没有舅家人做靠山。又很不幸的被册封为世子(这个头衔会带给他很多麻烦)。 盛夏不明白麦穗儿所说的不幸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多少清楚侯门世子的地位,那可是多少兄弟们挤破脑袋不惜代价要夺取的位置。他小的时候。他的娘亲为了让他不被别的夫人姨娘所害,将他从小就寄养在自己弟弟妹妹亲戚家里,再大点就放在师父家里。 麦穗儿嘱咐他好好照看喜郎。让他很是心酸。自己儿子的亲娘,拜托他好好照看自己的儿子。看起来是她毫无怨言的离开。让他带着儿子去西夏,却还是心里终究放不下。 他越来越后悔那天一时气恼,打了她,害她没了孩子。可是再想想作为一个侯爷,打了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天她那么疯狂,没杀了她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他也没必要低声下气的去求她跟他回去。当然他也不会去,娘亲说的对。以后他有三房夫人,还会有数不清的妾室,麦穗儿只是喜郎的娘而已。这样的女人,以后要多少有多少。 又看了一眼她写的信,字迹娟秀,句句在理,条理清晰,一看就不是出于姬小童之手。自己的村姑小娘有这么好的文采,他一点也不知道。 他慢慢的回想,却想不起来知道她什么。只是记得好多年前看见过的那个脸上有冻疮,流着鼻滴虫,头上布满虱子卵的小女孩。以及后来让销魂的小娘子。 月光很轻柔的铺洒进来。他一遍一遍的从屋子的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了过来,直到后半夜才脱掉鞋子上了床,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闭不上眼睛,脑子里总是闪过麦穗儿柔美光滑的身体。 实在睡不着,便打开门走了出去,一看见庄妈已经回来,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庄妈抱着喜郎坐在窗前摇晃着。看来喜郎是不好好睡觉。 他走了过去,敲了敲门。庄妈披上衣服打开门,很吃惊的问:“公子。这么晚了有事儿啊?” 喜郎每天晚上跟着麦穗儿睡惯了,现在麦穗儿不在,每天晚上睡觉就很困难,哼哼唧唧的。一直要到下半夜天快亮了才会睡去。盛夏却是从来没管过这些,他今儿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事儿。[.超多好看小说] 庄妈是盛夏的奶妈,对他也有一份浓浓的母爱。 盛夏进了屋子,喜郎看见他兴奋起来,光着脚丫子从炕上下来,鞋都不穿就扑进他怀里,一连声的叫到:“爹,爹,我要过去和你睡。我要睡我娘的床。” 盛夏将喜郎抱了起来对庄妈说:“庄妈,没事儿,我想抱喜郎过去睡,你也早点休息。累了一天了。” 庄妈忙说:“多谢公子体恤,小公子白天一个疯玩儿,晚上又不睡觉,一直哼哼着娘亲。”又叹息一声:“哎,孩子没娘,可怜啊。” 盛夏抱着喜郎进了屋子,庄妈提着喜郎的鞋子衣服跟了过来,放在床下,说了声:“喜郎,你爹也累了,你要乖乖的,不要惹你爹烦啊。” 便转身走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明亮的的灯光下,盛夏喜郎面对面躺在炕上,喜郎一双小手在盛夏脸上摸来摸去的。 说:“爹,你给我讲个武松打虎的故事吧,我想听听那只大老虎怎样被打成一只布袋的。” 盛夏看着儿子粉嘟嘟的小脸,红润的麦穗儿一般的嘴唇,刚才的焦虑慢慢散去,他柔声细语的说:“喜郎,爹不会讲什么打虎的故事。你给爹讲一个,爹来听听。爹知道你娘会讲故事。喜郎一定急记得很多,给爹讲一个。” 麦穗儿给喜郎讲故事,这点他倒是听麦穗儿提起过,说喜郎每天晚上都要听她讲一个故事才会睡觉,什么都行。 喜郎听盛夏要听故事,扳起小手指头说:“爹要听什么;白雪公主,灰姑娘,丑小鸭,海的女儿。还有小红帽。” 盛夏看喜郎认真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忍不住亲了他一口说:“喜郎哪个讲的好,就给爹讲那个。” 喜郎想了想说:“那就讲个我娘喜欢的,海的女儿。” 前段时间,麦穗儿开始给喜郎讲童话故事,一个接一个的,讲到海的女儿,对喜郎说,最喜欢这个故事,因为她自己就像那个小公主一样,见到爹就被他迷住了。 还告诉他每个女孩子都是公主,每个男孩子都是王子。每个王子以后都会有一个自己的公主,每个公主都会有一个自己的王子。 这样绕口令一样的话,喜郎听明白了。爹就是娘的王子,娘就是爹的公主。 盛夏长这么大,除了很小的时候庄妈给他讲过一些民间传说的鬼呀怪呀的故事,没听过什么正儿八经的,喜郎说了这么多,他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是怎样的。 便说:“那就讲你娘喜欢的给爹听。爹听听你娘都给你讲些什么?” 喜郎便用清脆悦耳清晰的童音将一个美丽凄惨的故事讲了一遍,盛夏第一次听这样的故事,一个故事听完,竟然感动的越来越清醒,一点睡意都没了。 他摸着喜郎的脸说:“喜郎讲得真好。那个人鱼公主太可怜了,不会说话,还要用脚尖跳舞,每旋转一下会像踩在刀尖上。” 喜郎说:“我娘说爹就是那个王子,她就是那个人鱼公主。爹,你是王子么。以后你是要和表姑成亲,我娘就会离开是么。爹,喜郎讨厌表姑。” 盛夏看着儿子嫩嫩的小脸,苦笑一声说:“喜郎,你爹不是什么王子,你娘也不是什么公主。我们喜郎才是王子。” 喜郎说了这么多的话,又躺在爹的怀里,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说了句:“爹,晚安,睡了。” 盛夏亲了亲他说:“睡吧,谁教你说晚安的。你晚上去给奶奶道晚安么。” 喜郎眼睛闭得紧紧的说:“晚上跟着我娘回来的时候给奶奶说,闭眼之前给娘说。娘说早睡早起才能身体好。爹,睡了。” 、喜郎软乎乎的小手搂在盛夏脖子上,热乎乎的气息吹进他的脖子,他觉得脖子疼痒痒的,心里舒服极了。他轻轻将小儿揽进怀里。 第二天一股刺眼的光照在脸上,他睁开眼睛,一眼看看喜郎粉雕玉琢般的小脸就在眼前,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见他醒来说:“爹。,你醒了,喜郎早就醒了,都没敢动,怕吵醒爹。” 盛夏心里一柔,说:“喜郎真乖。知道体谅爹了。” 喜郎赤裸裸的钻出被子说:“我娘就是这样的,早上怕吵醒我,不敢动。” 光溜溜的喜郎麻利的跳下床,吸上鞋子,跑出去撒尿,盛夏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原来和儿子在一起也不错。 他亲手帮喜郎穿好衣服,带着他出了院门,来到德园给盛夫人请安,吃早饭。进了院子,今儿难得的清静,还没客人到来,梅瑰红穆丹丹都在,见他父子两牵着手进来。都吃了一惊。 平时都是庄妈带着喜郎进来的,盛夏一般只看一眼,并不爱逗弄他。 盛夫人看见喜郎就高兴,说:“喜郎,来奶奶这里。” 喜郎说:“给奶奶请安,奶奶早。奶奶喜郎今儿要跟着爹的,爹说要带我见客人。” 说完见盛夏坐在了凳子上,爬上他的膝盖,转身坐在了他的腿上。盛夏疼爱的紧了紧。 穆丹丹眉头微微一皱,昨儿自己前去表示关心,盛夏并没领情,今儿却和儿子关系这么亲近。还没成亲就被冷落。看来那个村姑还是阴魂不散啊,走了也教儿子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山村野夫 姬府门前,孙黑牛提着一蓝刚摘下的苹果犹豫不决,他从麦姜氏那里知道麦穗儿这些天住在姬府。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听住在盛老爷外府的官兵说,再过五天,盛夏就要离开这里回西夏。想西夏到灵泉村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一个多月的路程,麦穗儿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便想去看看她。 自从和麦苗儿的婚事泡汤,他觉得愧对麦苗儿麦穗儿,便没有再去麦家,平时远远地见了,也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低头而过。 人要走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想起麦穗儿以前对自己的关照,他住的院落一半多的银子就是麦家给的,后来没娶麦苗儿,人家也没要回去。 可见了面该说些什么?他在门口转来转去的,看见远远地走来一个美得炫目的女子,后面跟一个清秀的丫环。 灵泉村的人他几乎都见过,却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一定是红院的。以前他曾听麦穗儿说起过,家里有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美女,还有一个丫鬟。 这应该是两个女子中其中的一个。 他忙收回眼睛伸手敲门,这么美的女子让他有种压迫感,他想还是早她一步进去吧,省的见了不自在。 大门内好像并没有人,敲了好半天,也没人来开。美丽女子已经到了门前,娇吟吟的对身后的丫鬟说:“姝草,去敲门。” 丫鬟应了一声,重重地敲了敲门。 孙黑牛稍微抬了抬头看去,女子浓妆艳抹十分的美丽,他从小跟着师傅走南闯北的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却美女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忙彻底低下头去小声说:“没人开门。看门的估计去了二院。” 穆丹丹听孙黑牛搭话,见他个子矮锉,脸上却还清秀。(.好看的小说)说话也和顺,便说:“这位小哥。你是来走亲戚的还是串门的。” 穆丹丹以前在西夏侯府的时候仗着盛夫人的势,对下人说话总是尖利刻薄,飞扬跋扈的,出来这些年来渐渐地有所收敛。盛夫人闲来也会教导她,对下人们要和气,对外人要温和。这样才能服人。 平时她也见不到什么人,今儿趁盛管家出外忙活,看守大门的侍卫也不知道她。只是询问来访之人。并不去管外出之人,便带着姝草走了出来。 所以对孙黑牛说话就软绵绵的,很是亲和。 穆丹丹的声音娇娇柔柔的,听得孙黑牛耳朵痒痒的,他不敢用手去掏。免得对小姐不礼貌,低头说:“看亲戚的,我是来看看穗儿,听说红院盛家公子还有五天就要回西夏了。刚好穗儿这些天住在姬老爷府上,我们也算是亲戚,我是她表姐夫。想去看看她也看看喜郎。他们走了以后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穆丹丹听完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一双充满讥讽的眼睛好笑的看着姝草,姝草也跟着笑。主仆两人笑了好半天,眼泪都笑了出来,才渐渐地止住。还做出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这么莫名其妙的笑,让孙黑牛摸不着头脑,他抬起头看着两个绝色女子,待她们完全不笑了,才问:“敢问两位小姐,不知道小的那里说错了,让你们。这么好笑?” 他经常和外人打交道,说起话来不比一般的村民粗鲁。 穆丹丹听着顺儿。便说:“这位小哥还不知道吧。你家那亲戚早就被我表哥给休了。被休了还怎么去西夏啊,你也不用忙着去看她了。以后会见着的。” 姝草哈巴狗似的跟着说:“就是,以后会见到的。” 孙黑牛吃了一惊,麦穗儿这些年的辛苦他可是一天一天的看在眼里的,每天天不亮就带着喜郎帮忙,和苗儿一起给家里那么多的人做饭菜。听说辛苦卖包子赚来的银子,一半都要交给管家。而盛家那位现在衣锦还乡的公子,这些年来就没怎么见。 一般百姓还讲究糟糠之妻不下堂,怎么还没将糟糠带出去就先下了堂。这样的事儿一般发了横财的百姓都是做不出来的,将结发之妻冷落起来就已经算是很没良心了。, 他带着愤愤不平,不解的问:“休了穗儿。凭什么呀?我们穗儿这些年来可是里里外外的一把手,照看老的照看小的,还要养活家里的几个人。就凭给盛公子生了那么乖儿子的份上,也不能这么做啊?这是不是太没天理了。” 穆丹丹听孙黑牛偏向麦穗儿,眼神犀利起来,翻起美丽的眼睛上一眼下一眼的看着孙黑牛说:“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没有天理?你也应该知道我表哥是什么样的人物了吧。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西夏侯爷。你家村姑麦穗儿是什么人?村姑,一个村姑怎能配得上我表哥那样的人物。再说了我表哥的夫人可是皇上亲自封的,皇上怎么可能给我表哥封一个村姑夫人。你家麦穗儿能跟我表哥这些年,都是求之不来的福气。就算被休了,也该感恩戴德。” 孙黑牛吃惊地看着刚刚还美丽的让他不敢直视的穆丹丹一张涂满胭脂水粉的脸上血红的嘴唇一张一合,感觉有点李红嘴儿的影子。他直直的看着她,就看到了她浓妆艳抹下的粗燥皮肤。 也睁圆眼睛说:“这位小姐,看你长得这么好看,说话怎么这么刻薄。我们穗儿虽说是个村姑,可她那里比小姐你差了,她长得不比你差吧,她对人比你对人好吧,她对盛公子这些年来可是没的说,可以说是替他尽了孝道,怎么就被休了还的感恩戴德。看小姐的样子也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身,说话怎么这么刻薄。你表哥既然那么高高在上,娶一个村姑做什么?为什么不娶公主郡主千金大小姐什么的,娶一个村姑做什么?” 穆丹丹怒斥一声:“大胆野夫,竟然敢说我表哥,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本小姐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你给我滚开。” 听孙黑牛说麦穗儿长得不比她差,她心里就窝火,从小到大,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长相,很小的时候,就被誉为大燕国第一美女。所以在红院这些年来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记得每天浓妆艳抹,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一丝不苟的抹上胭脂水粉,脂膏。现在这个眼拙的矬子村夫竟然敢将那个村姑和她相提并论,实在是可恶。 孙黑牛也是在外面闯荡过的人,见她只带了一个丫环,哪里会被她吓住,翻着眼睛说:“小姐,小人愚笨,只知道人都是走的,不知道会滚。要不麻烦小姐做个示范,让小人看看人要怎样滚,也好让小人开开眼界。” 孙黑牛不卑不亢的,气的穆丹丹脸都白了,她气呼呼地抬起脚对准大门狠狠地踢了几下,骂道:“今儿真是扫兴,好不容易出趟门遇到了倒霉鬼。” 孙黑牛忙在后面说:“小姐啊,这可是姬老爷家的大门,小心踢破了。小姐啊,没想到小姐看起来好看,做事怎么这么粗鲁,比起我们穗儿来可差太远了,我们家穗儿,那可是最懂礼数,为人最好的。你看看村里的盛老爷姬老爷,那一个不说她好。就偏偏那眼睛瞎了的,看不到她的好。” 孙黑牛说完放下手里的篮子,双手怀抱,挑衅的看着穆丹丹。 姝草这个时候多了个心眼,她可听说过山村野夫,他们的行为是粗野的,是没道理可讲的。 再说她也觉得穆丹丹在人家亲戚面前这样贬低麦穗儿,有点过分。 穆丹丹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脸骂姝草:“姝草,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怎么这会儿哑巴了,一句都不说了?” 姝草还没说话,孙黑牛翻着双眼道:“你的丫鬟比你懂事儿,知道你说的没道理。小姐啊,别以为出身好就看不起我们穗儿,我可告诉你,我们穗儿是最好的,你那瞎了眼的表哥真的是瞎了眼。” “你,你说谁瞎了眼,你不想活了。” 姝草终于插了一句,却听得大门吱扭一声开了,一个门童摸样的家仆见是孙黑牛,忙说:“是孙师傅啊。快进来。这两位小姐,我家老爷这些天在给韩少爷治病,不对外医病的,请过些天再来。” 穆丹丹气呼呼地说:“我们不是来看病的,鬼才来看病的。我是来找麦穗儿的。” 门童愣了愣,才说说:“既然不是看病的,麻烦小姐等一下,我去禀告姨奶奶。” 说完就要关大门,穆丹丹一脚跨进大门高高的门槛说:“小门童。还禀告什么?本小姐来看她,是她的荣幸。” 说完扭动腰肢往里走,门童愣了愣,说:“小姐,不要乱走,姨奶奶在那边。你跟我来。” 说完对孙黑牛无奈的纵了纵肩。 孙黑牛说:“什么东西,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谁呢?就算你是皇上的女儿,我们一个小老百姓,谁管你啊。没见过这样的女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自讨没趣 麦穗儿坐在桌前手提毛笔,想要完成上一次没完成的画册,却实在没心思去画。满脑子除了喜郎便是喜郎,想起再过五天喜郎就要离开,离开了娘亲的孩子有多短精神,多缺乏母爱,她心里是清楚的,便觉得心里刀割般的难受。 她知道这是古代,她不可能通过法律程序将喜郎的监护权争了来。也不能教唆喜郎留下来和她一起生活,更不能将喜郎偷偷带走躲起来。盛夏是什么人物,她能躲去哪里。而且那样会给姐姐姐夫甚至宝儿带来灾难,也许是灭顶之灾。 所以她咬牙放低姿态,违心给盛夏写了一封信,尽可能地用委婉的语气,这倒不是她不记仇,也不是放下了,而是不得已。 不管以前怎样都会让她感觉到温暖到心窝里的盛夏的脸庞变的狰狞起来,就算他喜新厌旧忘了她的付出,恶魔般的杀了她腹中的孩子,也改变不了喜郎是他的亲生儿子这个事实,而且以后她将和他一生脱不了干系。 喜郎以后的生活得靠他,离开了娘,爹的关心爱护是他最大幸福。所以不管她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心,多么的难以接受,为了喜郎能健康安全的成长,也决定放下恩怨。 与其分手以后变为仇人,永世不得来往,不如放开姿态,面对现实的接受,慢慢的让他去内疚。 也不知道她的良苦用心能不能在盛夏那里起到作用,他会不会因为歉疚而加倍的疼爱喜郎。 韩冬羽胳膊里的箭头取出来之后,一切安好,只是伤口愈合的问题,有姬小童一天三次亲手上药,亲自煎药。药粉加上汤药。内功外治,只是几天的功夫,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的脑子里又开始想喜郎以后的生活。一会儿想到了好,一会儿想到了坏。想到不能自己。为了分散,她才向麦苗儿要了纸笔,想在这里为韩王画画册,已经好多天没有去都城了。自然也没有画册交给他,也不知道韩王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怪她不讲信誉。 却是一点也静不下心来,就听见外面传来那个秀气的门童的声音:“姨奶奶,孙师傅还有两位小姐来看你了。” 孙黑牛来了?麦穗儿忙起身,说的两位小姐该不会是麦花儿麦青儿吧?经过盛夏休了自己这件事儿。她觉得两位表姐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是万恶不赦,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完全值得原谅。再说事情过去了,麦苗儿也有了这么好的归宿,现在看来姬小童比孙黑牛更适合麦苗儿,有时候坏事儿真的会变成好事儿。 至于孙黑牛,根本也没错,只是和麦苗儿没缘分而已。只是过了这么久,他都觉得没脸见麦家人,躲着不肯见。今天他能来姬府看望自己。正是打开心结的时候。 她打开门,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却看见孙黑牛身后的穆丹丹姝草。灿烂的笑脸收起来说。只看着孙黑牛说:“大姐夫,你来了,进来坐。” 听麦穗儿叫他大姐夫,孙黑牛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忙指着穆丹丹姝草说说:“穗儿。她们不是我带来的,在门口碰上的。还骂了一架。” 他从穆丹丹的语气里,听出了鄙视和敌意,生怕麦穗儿误会,忙澄清。 穆丹丹微微挤出一丝笑意,眼里却是带着还不掩饰的鄙视。皮笑肉不笑的看起来很虚伪,麦穗儿从来讨厌装模作样。知道她来绝对没好事儿,并没有理会她。 孙黑牛一看就更明白了。跟着麦穗儿进了屋子说:“穗儿啊,我也不知道你出了这档子事儿。如果知道早来了,刚才在门口被这个戏子一样的女人一说,快气死了。穗儿,走,姐夫去给你评理去,欺负我们是乡下人还是觉得我们家没人!” 麦穗儿很淡定很无所谓的说:“大姐夫,评什么理啊,理能向着我们?还不是谁有权谁有钱谁就有理了。(.)算了,正好我也不想去什么西夏,那么远。要是去了,就难见你们了,我长这么大也没离开过你们。” 穆丹丹见麦穗儿并不理她,孙黑牛说她像戏子,还叫她女人。肺都气炸了。戏子那可是下九流的女人说的是成了亲的。 她瞪起眼睛满脸嘲讽的说:“麦穗儿。不是你不想去,是表哥不要你了吧。都不要你了,休书都写了,再跟了去,那就是没皮没脸赖皮了,是吧姝草。” 姝草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她只是想跟着穆丹丹以后混个侍妾当当,却不敢在麦穗儿面前太造次,虽然她已经不是少夫人了。 她低下头小声说:“是啊,是不好跟了去。” 麦穗儿没理会两人的话,亲手倒了一杯茶给孙黑牛说:“大姐夫,你喝茶。” 看着他喝下一口后,摆手让前来伺候的丫环仆妇不用进来了,各自忙去。 这才袅袅婷婷的走到门口,对穆丹丹笑微微的带着明显的挑衅说:“穆丹丹,怎么,是来炫耀的么?炫耀你守了这么多年,终于守到了西夏侯侧夫人的位置?貌似我早已知道了,已经没炫耀这个必要了吧。” 穆丹丹鼻子哼了一声:“我是来通知某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既然表哥已经休了你,就好好的离开是了。还写什么信啊,走了也要勾引表哥啊,你要知道表哥可不会在乎你那什么破信。还让喜郎缠着表哥。你安的什么心啊。” “什么心?慈母之心啊,好心啊。”麦穗儿灿然的一笑:“我说穆丹丹。我都已经离开了,还让你这么害怕呀。看来我还是很厉害的嘛。我实话告诉你,别看你做了侧夫人,那只是一个破名分而已。本村姑是不喜得和你们争。如果想的话,就是没名分你也不是对手。你家侯爷可是许诺我的,可以和正室夫人平起平坐。你这个侧夫人,就更不在话下了。” 穆丹丹气急败坏的说:“既然表哥对你这么好,怎么会休了你?一个弃妇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是满口胡言乱语。” 麦穗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说穆丹丹啊,你也真是装糊涂装到家了,不把我休了,你怎么会做侧夫人,你死了,你婆婆怎么向你娘交代。真是没心没肺的,不好好感谢我还在这里找茬,真不知道盛吟风娶你做什么。有脸无脑的花瓶。回去好好伺候你那比亲娘还亲的婆婆吧,别在这儿自讨没趣。就算是个弃妇,也是独霸了你未来的夫君六七年。你没这个艳福吧。一个夫君三个人伺候,以后还不知道得有多少人啊。” 说完转身对外面说:“彩云,帮我送客。” 便重重的关上了门。她懒得和这个女人啰嗦,很费力气。省着点力气还要好好的为喜郎的将来想。 穆丹丹受到了冷落,又被奚落一番,气的看着关紧的大门,提起脚揣了几下骂道:“麦穗儿,你给我出来,我现在可不怕你。你给我说清楚了,你骂谁有脸无脑。” 对麦穗儿的仇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抢了她的表哥,还生下来世子,本来这些事儿该由她来做的。这些年来都活在她的阴影下,光环下,压抑的都快要发疯了。 好在姨妈脑子还是清醒的,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 得好好发泄发泄。再者现在她可是有身份的人了,而麦穗儿只是一个弃妇。 她怎么敢这么无视自己? 就听隔壁房间的门一下开了,韩冬羽胡子拉碴的黑着脸黑铁塔一般的站在门口,几乎占据了整个门框。 心里一惊,随即打了个寒蝉。她对于韩冬羽有种乎天生的敬畏感,比对盛夏还敬畏,忙收起脚陪着笑说:“韩少爷,你在这里啊。” 韩冬羽一双深邃的看不见底的眼睛犀利的看着她,冷冷地说:“我在这里好几天了,你不知道?” 穆丹丹忙说:“听姨妈说了,姬小大夫在给韩少爷医病。” 韩冬羽冷着脸说:“知道了还问?表小姐。我说你一个出阁的女子,不好好在家里养着。跑来人家府上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不要说你快要做侯爷侧夫人了,就是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子也不能这么没有规矩吧。是大哥让你来的?他这是什么意思。把大嫂给休了回来,人家没找他闹,他倒好,让你来。这我倒要去问问。杀人不过头点地,还不依不饶的,这是要做什么?” 说完就往外走,吓得穆丹丹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眼看韩冬羽大步走了好几步,才忽然明白过来,快步抢上前挡在他前面说:“韩少爷,不是表哥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来的。” 麦穗儿一封信就让盛夏赶走了自己,对喜郎疼爱有加。看来麦穗儿在他心里还是很重要的。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来找麦穗儿吵闹,后果不堪设想。 韩冬羽听住脚步,很不解的蹙起眉头说:“你。你来做什么?你算哪个庙里的神?你有什么资格。凭什么来质问。人家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有什么藕断丝连,也不是你一个侧夫人能管的事儿。你是自己回去呢,还是我送你回去呢?我可警告你,这事儿我是一定要对大哥讲的,你好好想想该怎样给大哥解释吧。” 说完眼睛看着她,剑一般的寒冷。 穆丹丹不敢多言,转色往外走,姝草忙跟上。 韩冬羽在后面声音不大不小说:“真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这样的也能做侧夫人?真是有眼无珠。”(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也是于心不忍 第二天就要启程回西夏,盛夏韩冬羽坐在义园对酌。脚下那只铁皮箱子被打开,亮出里面的盔甲。 盛夏轻轻呷了一口,放下酒盅叹息般的说:“冬羽,你真的要去护送千娇郡主啊?能不能不去了,胳膊还没好利索。你还是跟着我去西夏吧,我会找些好的医生,再帮你看看。” 韩冬羽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舍:“大哥,小弟也想跟去西夏。可是大哥知道护送千娇郡主,是郡主自己的意思。王爷又再三托付,这些年来王爷对我们不错。他的面子怎么都得给。” 盛夏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有点揶揄的笑了笑说:“冬羽说的极是,王爷的面子绝对要给的。不过你的小心,千娇郡主对你可是芳心暗许了好多年,小心她让你晚节不保。” 韩冬羽也有点坏坏的笑了笑:“这个都说不定,如果郡主实在逼迫的话,小弟也不得不从。” 盛夏哈哈大笑起来:“看来冬羽如果真的回不来了,实在是迫不得已啊。不过那泰安国的二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知道自己戴绿帽子的,你也不可久留啊。” 韩冬羽笑了一会儿,恢复了以前的冷峻:“大哥,冬羽要离开了,以后我们兄弟见面的机会就不多了。大哥要多保重。” 他知道自己功高盖主,已经让盛夏心里有了阴影,越早离开越好,免得盛夏疑神疑鬼,到最后落得翻脸的下场。 不过离开自己效劳了几十年的主子,就像孩子离开自己的家,总是多少有点不舍不安的。 盛夏也是舍不得,韩冬羽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来如果没有他,他是绝对没有翻身的可能的。 可是姬忠与父候的前车之鉴,让他不得不谨记。他知道韩冬羽胆大心细有勇有谋的。很多事情看得比自己远,这一别也许后会无期。 两人默默的喝着酒。月上中天,盛夏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说:“兄弟啊,你我虽然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你要去泰安国。路途遥远,大哥知道亏欠你很多。这次出来带的银两所剩不多,这是三十万两。你留着,以后好成个家。” 韩冬羽轻轻摇了摇头:“大哥。不用了。大哥已经补齐了这些年的饷银,足够小弟后半辈子生活的。” 盛夏也摇了摇头:“兄弟啊,按理说你是应该跟着大哥享受荣华富贵的,可惜你另有事儿要办。你也知道大哥的西夏就是天府之地,这点银子也就是九牛一毛。你先拿着。以后有机会大哥会给你很多,不要说一辈子,会够你后辈子孙几辈子用的。” 韩冬羽笑了笑,本来想再推辞,突然想到了麦穗儿借韩王的五十万两。韩王交代过这笔钱只能是由麦穗儿自己来还。 现在麦穗儿已经离开,以她的性格是不会提出这些银子的。这么大一笔银子。靠她卖包子,的还到猴年马月啊。 他低下头将银票揣进怀里,小声说了句:“多谢大哥。” 盛夏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犹豫了一会儿苦涩的笑了笑说:“兄弟啊。大哥走了以后也许就不会再回来了。如果你以后有时间替大哥回来看看我那村姑小娘子。仔细想想,也很对不起她。她没做错什么,这些年来也为大哥做了很多事儿。最重要的是生了喜郎。大哥那天也是被她给气坏了。你不知道。平时她看起来那么温顺,那天竟然疯了似得。又踢又打又咬的。还吐了大哥一脸血水、大哥也是不知道她有身孕,这要是知道的话。怎么也不会下手。” 韩冬羽默默的点了点头,麦穗儿已经给他说过。既然已经这样,也没必要闹的鱼死网破,讨个说法。(.好看的小说)最好是什么也不说,让他去内疚。 不过他觉得有必要说一点。要不然盛夏包括盛夫人。都以为麦穗儿一个村姑跟了盛夏是高攀了。所以才会这么毫不客气的对她。 便说:“大哥,这几天在姬小大夫家养伤、小弟见喜郎过来看。娘母两个亲热的样子让小弟有点心酸。便劝大嫂不必计较名分。就跟着西夏。当是去照顾喜郎。反正总比做村妇好。却是大嫂对小弟说,她并不是计较名分。当时她嫁给大哥是第一眼认出了大哥,就是那年第一次将她姐姐抱上毛驴,第二次又给了她银子和鞋子的人。她觉得大哥这么好的人,得了那么重的病不管能不能帮你冲喜,也得好好照顾你,以报答你两次帮助之恩。现在既然你已经不需要她了。有了三房美貌如仙的夫人,她还是识趣的离开的好。想她一个村姑,也不适合豪门大院的生活。只要大哥好好的将喜郎抚养大她就感恩不尽了。” 韩冬羽尽可能的将麦穗儿说的很高姿态,边说边很注意盛夏的表情。 盛夏听完韩冬羽的这些话,一连喝下几杯酒才说:“兄弟啊,喜郎他娘真是有心人。是大哥对不起她。说实话这些天大哥也觉得舍不得她,不过看她的性格很是刚烈,也不好勉强。以后如果有机会,还是会派人来接她的。” 韩冬羽本来还想说麦穗儿在百草谷救他的事儿。听他这么说,活生生的咽了下去,麦穗儿很明确的说,和盛夏的缘分至此,如果他说的再多,盛夏真的放不下,强迫麦穗儿跟了去,就事与愿违了。 已是后半夜,两人都是半醉,盛夏将铁箱最底下的那只黑色的方口铁壶拿了出来,仔细地看了好半天才说:“也不知道那年救我的那个仙姑一样的女子,现在在哪里。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她。” 韩冬羽张了张嘴没说话,盛夏回到红院之后,就将这只铁壶放进了存放盔甲的铁箱子里,祖上交代过这只铁箱子是要和西夏侯盛家共存亡的。 这只生铁水壶,韩冬羽是熟悉的。好多年以前他在麦穗儿加养伤的时候。每个集日看着麦苗儿将这只水壶灌满水,交给麦穗儿背在身上的。 后来麦穗儿对他说过,救了盛夏之后,将水壶留给了他。 看来盛夏是记得麦穗儿的救命之恩的。 盛夏拿着水壶告辞离去,韩冬羽将他送到门口,说:“大哥。大嫂给你写了一封信吧。” 盛夏说:“是啊,没想到她写的字还挺好看的,语句也挺顺。” 韩冬羽说:“她都说了些什么呀?” 盛夏说:“就说让大哥好好照顾喜郎,还说不恨我,感激我。她这么一说。倒让大哥有点无地从容了。” 韩冬羽蹙起眉头说:“也没说什么呀。表小姐怎么就带着姝草找了过去。” 盛夏眉头一皱说:“什么丹丹找了过去?去做什么?” 、韩冬羽说:“小弟还以为是大哥让表小姐去的呢,小弟在屋里就听她说:都被休了,还纠缠着大哥不放什么的。姬家的家人都围起来看。小弟觉得很丢人,就出去说了表小姐几句,小弟也是看不过去。大哥不要见怪。” 盛夏说:“大哥怎么会怪你。如果是被我听到了,一定要她好看。” 韩冬羽说:“大哥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当小弟多嘴了。不过大哥以后要看护好喜郎,小弟可是听盛管家说过,好像有好几次表小姐都想对喜郎会不利的。是大嫂寸步不离的跟着才没出事儿、这也许是想多了。但是还是得多点心眼。喜郎可是大哥的长子。” 盛夏的眼睛深邃起来,点了点头,慢慢的转身离去。 韩冬羽说的话,让他越来越觉得于心不忍起来。村姑小娘子这些年来,虽然没有时时刻刻的跟着他,可是只要一闲下来,他就会想起她。 还有喜郎,这几天的朝夕相处,他觉得喜郎比他自己还重要,儿子一声大呼小叫,一撅起嘴,都让他满心喜悦。 回到馨园,一眼看见屋子里的灯亮着,推门进去,喜郎红着眼睛躺在庄妈怀里,看见他起身光着小身子就扑了过来,带着哭腔喊:“爹,我要和爹一起睡。” 庄妈忙起身说:“公子啊,小公子见公子不会来,怎么都不肯,一直哭哭啼啼的要公子。老奴这不是没办法,就将他抱了过来等。” 儿子的依赖,让盛夏觉得很欣慰,除了娘,还有一个儿子牵挂自己,他不回来儿子不睡觉。 这种感觉实在好。 他对庄妈说:“你去睡吧庄妈。喜郎交给我。” 喜郎钻进被窝里,等他上了床,搂着他的脖子马上闭上眼睛睡去,脸上还挂着泪珠。 儿子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的,越看越好了看。这让他想起了麦穗儿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孩子是自家的好,娘子是别人家的好。 他轻轻地笑了笑。孩子真的是自家的好。他也算见过过千上万个孩子了,都没有自己的儿子好。 这儿子长的粉雕玉琢唇红齿白天堂饱满地阁方圆的。 欣赏了一会儿子,他轻叹一声,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自言自语的说:“儿子,明儿去向你娘道个别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离别 麦穗儿一夜无眠,天还、不亮就起了床,刚刚打开门,麦苗儿就在外面等着了。 一看见她就说:“穗儿,喜郎今儿就要走了,韩大哥也要走了。姐姐心里烦睡不着。” 麦穗儿说:“睡不着就进来,我们说会儿话。” 麦苗儿进了屋子,两人坐在床上说起来话。麦苗儿抹着眼泪说:“穗儿,喜郎要走了,姐姐心里空荡荡的,你说我们姐妹两个,就守着喜郎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还要被带走。我们姐妹怎么这么命苦啊。穗儿啊,姐姐以前还想着,你再生个孩子,不管儿子女儿,都给姐姐养着。现在看来啊,也没指望了。” 麦穗儿说:“姐姐,喜郎只是跟着他爹回西夏,再过一年多他就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了,我们就在一起了。” 麦苗儿说:“穗儿,想着喜郎要离开一年多。姐姐心里就堵的慌,这不是要带走咱姐妹两一半的心么。” 麦苗儿说完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麦穗儿也觉得眼圈一红,低下头说:“姐姐,都是穗儿不好,一个儿子都守不住。不过姐姐已经成了亲。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宝宝。到时候我帮着你带。” 麦苗儿抽泣着说:“穗儿,姐姐恐怕不会生孩子了。这段时间你姐夫天天给我熬药,吃了这么多。一点动静都没有。” 麦穗儿说:“姐姐,急什么,药也得有个疗效。姐夫可是神医,你以后呀一定会生八个。到时候看你怎么带。” 麦苗儿扑哧一声笑了:“有什么好带的,都说孩子多了倒好带,大的带小的,就怕姐姐没那个命。不要说八个了。就是有一个。都让姐姐高兴死了。” 麦穗儿说:“一定会有的,这段时间和我姐夫不错吧,看看姐姐的脸色。多滋润啊。” 麦苗儿娇羞的低下头去,这段时间她和姬小童的的关系越来越黏糊。每天晚上都会缠绵很久,她也越来越热衷这件事儿。 姬小童说只要她好好吃药,好好配合,一定会生的。只是她自己总是多想。 这段时间麦穗儿还在吃药,又忙着给韩冬羽看病,姐妹两天天在一起倒没时间说心里话。 唧唧喳喳的说了一会儿。天大亮了,门外传来通报说麦宝儿带着乐乐来了,说是来看看麦苗儿麦穗儿。 这段时间天语忙着送前来拜访的客人。存香又怀了第二个孩子。现在已经四五个月了。都城的包子也没送,麦宝儿便天天过来看一看。 两人下了床,将麦宝儿接了进来,乐乐蹒跚着走了过来,奶声奶气的叫:“三嘟嘟,四嘟嘟。” 乐乐说话很早,咬字却不清晰。 麦穗儿看见孩子心里就高兴,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说:“乐乐,想四嘟嘟了么?” 乐乐大声说:“想,乐乐要吃肉肉。” 麦穗儿麦苗儿都走了。也没去都城送包子,麦宝儿的日子有点拮据,乐乐嘴馋。 麦苗儿忙喊:“彩云彩红。快给乐乐拿点肉。糖果来。” 乐乐听说有肉有糖果。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等着,她长得很像麦宝儿小时候,眼睛圆脸蛋圆,很可爱。 麦苗儿看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对麦宝儿说:“宝儿,三姐这些天忙,也没关照你。等会让她们准备些吃的用的带了回去。给存香捉两只肥母鸡补补身子,明儿个三姐闲了,我们就蒸包子。我们自家的生意也得做起来。” 麦穗儿说:“就是。宝儿。我们姐妹三个还得好好卖包子,以后才能过得好。” 姬小童家里很有钱。盛夏已经将借去的银子带着利息还了回来。姬小童说要给麦宝儿麦穗儿分一些,麦穗儿断然拒绝。 她觉得还是要靠自己。包子生意很好。就算不在翠玉楼寄卖,生意也会很好的,她现在孤身一人。还欠着韩王五十万两,包子就是她的生意。 麦宝儿才刚刚二十出头,有了一个孩子,存香肚子里还有一个,以后还会有很多,只是靠着姬小童资助怎么行。 麦宝儿也是这么认为的,姐弟三人看乐乐吃着糖果,说着话,就见盛管家带着喜郎走了进来。喜郎一看见麦穗儿就直直的扑了进来。一双小手搂着麦穗儿的脖子,一声接一声大叫:“娘,娘……。” 麦苗儿麦宝儿转过脸去。 喜郎就要跟盛夏去西夏了,再见到他应该是一年多以后。 麦宝儿稳了稳情绪,上前说:“喜郎,来,让舅舅抱抱。看看喜郎是不是重了。” 喜郎说:“我娘说我有点胖,要减肥。减肥最好就是要好好练武,这些天他们都忙,我自己练。” 说完张开小手臂,等麦宝儿抱。 麦宝儿眼圈一红,喜郎是他从小抱到大的,舅舅外甥平时嘻嘻哈啊哈的惯了,这一走,他实在是舍不得。 抱起喜郎,感觉孩子重了,瓷实了,说了声:“喜郎真厉害,是比以前轻了点。” 麦穗儿硬是挤出一丝笑:“喜郎啊,娘是不想你太胖。却也不能太瘦了,太瘦了娘心疼。” 麦苗儿姬小童也都抱了抱喜郎。 盛管家在一旁看着难受,见麦苗儿麦宝儿姬小童围着喜郎,过来对麦穗儿说:“少夫人啊。老奴要多谢少夫人才是。小公子对公子说要飞凤给他做丫鬟,公子已经答应,昨儿个飞凤也送了进来。老奴和眉儿都放心了,少夫人,老奴以后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麦穗儿说:“大志叔,以后就叫我喜郎他娘吧。我都说过了,我已经不是什么少夫人了。我会在这里好好地活着,以后大志叔如果愿意。就回来养老,我一定欢迎。” 盛管家眼睛一红,一滴眼泪落在了地上。 他有点哽咽着说:“少,喜郎他娘,老奴在这里惯了。其实也不想回西夏,只是老奴的爹娘,老奴爹娘的爹娘都是侯爷的家奴,除了跟着夫人侯爷,老奴没地方可去。只要喜郎他娘不嫌老奴老的成了废物,老奴一定会回来的。” 麦穗儿说:“大志叔,你别难过了。如果以后你告老了,就带着庄妈回来吧。我会给你们几间屋子,找个人伺候的。到时候我们闲了就种种菜,再给你一片地,种点花。那时候我们都闲了,帮你找一些稀有的花种。” 盛管家答应着,瞬间老泪纵横。 他没有别的爱好,却是十分的喜爱养花,红院那片小花园这些年来一直是他在侍弄,每年到了春天以后院子里的牡丹月季芍药,玫瑰菊花以及一些淡雅的花儿争相斗艳,热热闹闹的花期直到冬天来临才安静下来。 平时大家都赏花,却没人对他说过一句夸奖的话。只有这个曾经的少夫人,在他最孤独的时候,给他和庄妈收养了一个女儿,这么多年来替他保守着秘密,养着女儿。现在在这么难过的时候还记得自己的那点爱好。 麦穗儿见他落了泪,安慰他、说:“大志叔,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看看几年前我们去积云山下的小径旁将那株丹梅移了回来,它现在长得多好,都印了那么多株了。以后等你回来了,估计都成了一大片了。” 盛管家一连声答应着,抬头看了看天色,擦了擦眼泪说:“小公子,日头老高了,我们该回去了。你爹说了,不要让你奶奶知道。” 麦穗儿心里一酸,自己强忍耻辱,低下头,看来还是起了作用。盛夏能让喜郎来,就说明他心里也很不忍心,看来用软的比来硬的起作用。如果她很强硬的又哭又闹的话,也许会见不到喜郎了。 喜郎到底是孩子,刚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个抱抱那个抱抱,笑的咯咯的。却是听到盛管家叫他离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边哭边上前紧紧抱着麦穗儿双腿哭喊着:“我不离开我娘,娘,你说一时一刻也离不开喜郎的。晚上娘看不到喜郎娘睡不着,白天看不到喜郎吃不下饭。” 孩子的哭诉声,让麦穗儿麦苗儿麦宝儿姬小童以及姬家大夫人子项秀云,丫鬟仆妇们都跟着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连哄带骗的送走了喜郎,麦穗儿只觉得胸口发闷,口干舌燥,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待她醒来,已是三天后。 麦苗儿哭哭啼啼的守在她头前,看她醒来抱着就哭,哭得肝肠寸断。 麦穗儿虚弱地说:“姐姐,怎么,我死了么?” “呸呸呸。”麦苗儿对着地下就呸了三声,哭着说:“穗儿啊。你还知道醒过来啊。姐还以为喜郎走了,你也就这么走了。你姐夫说你只是一时气闷。一口气上不来。会好的。可是看你几天不醒来。吓死姐姐了。” 麦穗儿看着她红红的眼圈,知道她为了自己熬了很长时间,挤出一丝笑容说:“姐姐,都是我不好。现在没事儿了,你去睡一会儿吧。” 麦苗儿顿时觉得头晕眼花,可是心里还是不放心的,说:“我就睡你身边吧,喜郎走了,把你的一半魂儿都带走了。我的把那一半堵着,省的也没了。你要知道人家走的可风光了,你死了也是白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会将红院留下来 三天后,太阳升起之时,红院门前人马沸腾,随从兵马排列成整齐的四行。新晋的西夏侯贴身侍卫是四个英俊健壮的年轻男子,高矮胖瘦如出一辙,此时身着戎装,威风凛凛。 盛夏依然是一袭白衣,比起以前的出尘脱俗,多了份睿智,他微微一笑抱拳向前来相送的盛老爷及村民微微一笑,说了声:“叨扰了,大家保重。” 便拉着身后撅着小嘴,金童般的小喜郎。 盛夏春风满面,虽是面带微笑,却是气场十足,相送村民下意识的全都躬身,有几个甚至跪了下来。姬家的家仆全都去了,姬小童也去了,不管盛夏麦穗儿之间又怎样的瓜葛,盛夏是对他有恩的。 刚开始他是站着的,也躬了身,待盛夏牵着喜郎的手来到马车前,马童跪下做了人肉马镫时,已经呼啦啦跪倒一片。姬小童也不由自己的跟着跪了下去。 盛夏带着喜郎优雅高贵的坐进了豪华奢侈的金属包了外壳的八匹马拉着的的马车,马车前后还有八匹跟着,按照盛夏的身份,马车本来应该是十六匹马拉着,可是乡间小路太窄,积云山下的官道也不宽敞,马太多走不开。 韩冬羽随后跟着,跨上那匹高大的枣红大马,他身着一袭红色紧身战袍,头发高高竖起,面色冷峻,霸气外露,让人不敢直视,气势比盛夏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对跪着的姬小童扯出一丝笑,会意的,跟在马车后面, 人马已经走过村口的小径,女眷才慢慢出来。盛装的盛夫人在庄妈的搀扶下,端庄的对相送之人群微微点头过。进了门车。身后的穆丹丹一身牡丹色长裙,头上插满翡翠珠宝,浓妆艳抹。姝草也是衣着华丽的跟在身后。伺候穆丹丹进了盛夫人的马车。同庄妈坐进了后面简陋一点的车子。最后出来的是一身火红色衣裙的梅瑰红。妖娆妩媚。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她低头进了最后一辆小巧的马车,车轮慢慢滚动。相送人群这才微微抬起头。想看看盛家公子的正牌夫人,出生在灵泉村的哪位娇柔的麦穗儿。 可是直到留在随后护送的兵马都已相继跟随,也没看看。 盛老爷疑惑的起身对旁边的儿子说:“老大,是不是爹老眼昏花了。你可有看见穗儿?” 盛老爷的长子摇了摇头说:“没有,孩儿可是从头看到尾的。” 盛老爷心里隐隐地感到不安,前几天他曾让夫人带着礼物去看麦穗儿,想她以后会是西夏侯夫人。可是夫人回来说麦穗儿去了姬府看望姐姐,并没见着。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积云山下人马浩浩荡荡的沿着管道蜿蜒而行。眼看就要走出积云山,盛夏喝住马车,走了下来,举目回望。山高路长。 喜郎也跟着下来,哭丧着一张小脸带着哭腔说:“爹,我要我娘。我要我娘。” 盛夏轻叹一声,面对喜郎的苦恼好脾气的抱起他坐回车内,摇晃着他说:“你娘过些日子就会回来,你乖乖地跟爹先回去。喜郎不是喜欢骑马么。到了临西,爹让人给喜郎修一个跑马场。” 原来他还有一丝希望。想麦穗儿能赶来相送,那样的话说明她还有一点不舍,他会让人强行将她带走的。等到了西夏,再好好哄一哄,说不定她也就认了。 女人么据说都是很好哄的。 可是她并没有出现。 韩冬羽骑在马上默默的看着盛夏,他知道麦穗儿是不会前来的。临走之前他已经去看过,麦穗儿昏迷不醒。 姬小童对他说并无大碍,让她睡着了也好。 心里总是不安的,他觉得自己的心留在了身后这个村里。 走出积云山,他快马上前对盛夏说:“大哥,我们就此别过。大哥保重。喜郎,跟二叔说再会。” 喜郎瞪着一双纯真的眼神问:“二叔。你是要去看我娘么。你告诉她,我很快就去接她。让她等着。” 韩冬羽说:“喜郎乖乖跟你爹去。二叔一定会让你娘等着。” 说完策马而去,盛夏一直目送红色的人马消失。 三天后,麦穗儿坐在半山腰,看着山下,脚下已经折碎了很多蒿草。 眼前似乎闪动着一群人马转过山脚,渐渐时隐时现,最后不见,她的心忽忽悠悠的也被带走,她茫然地折着身边的蒿草,手指上被刺出了血液浑然不知。 身后很不忍心的麦宝儿终于忍不住上前坐在她身边小声说:“四姐,我们回去吧。已经坐了大半天了。他们三天前就走了。” 麦穗儿茫然的说:“走了。三天前么?” 麦宝儿说:“是三天前,四姐,我们回去吧,天都黑了。回去迟了,三姐会担心的。” 麦穗儿这才感觉到手指疼痛,手指出血了,她将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钻心的疼。 身体很是虚弱,山坡又陡,来的时候鼓足了气,并不觉得。这一回散了劲儿,寸步难行。 麦宝儿说:“四姐,我背你吧,看你的样子,也走不下去。真不知道人都走了三天了,你还来看什么。” 说完弯下腰。 麦穗儿摇了摇头说:“宝儿,难为你了。四姐就想看看喜郎走的地方。你不知道喜郎是四姐的命。” 麦宝儿叹息一声说:“四姐,我们就应该将喜郎藏起来,我们这山大谷深的,藏一个人,就是他盛夏再厉害,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 麦穗儿说:“宝儿,他跟了他爹比跟了我好。再说了,将他藏起来,我们便不得安生。说不定会死的很惨。宝儿,喜郎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我的儿子,你的外甥。他会回来看四姐的。只是他长这么大从没离开过我,他这么一走,我的心就被他带了去。” 麦宝儿背起麦穗儿,艰难的下山,说:“四姐,既然你说喜郎跟着他爹好,你就要先安下心来。身子差不多了,就回咱家来住吧。三姐家是比咱家好,到底是亲戚家。” 麦穗儿摇了摇头说:“宝儿,我要回红院。” 麦宝儿吃了一惊,停下来说:“四姐,你糊涂了吧。我们已经跟红院那些人没什么关系了,还回去做什么?” 麦穗儿站在了地上,看着他说:“我跟他是没关系了。可是他会将红院留给我,那是我该得的。按理说以盛夏的财力,以我这么多年的付出,那座院子远远的不够,可是咱不能贪心。今儿回去,你带着姐夫家的仆人去帮忙给我收拾收拾。过几天我就搬回去。你要是不放心,就带着存香乐乐过来陪四姐些日子。” 麦宝儿说:“可是四姐,他们能将院子给你么?” “怎么不能?不但能,还会给四姐留些银子。”麦穗儿很肯定的说:“不过不会很多,最多也就是三四百两。是我说的。多了不要。” 麦宝儿不相信的摇了摇头,盛夏对四姐做的那么决断,本来他是要去讨个说法的,可是麦穗儿坚决的阻止了他。 他向来听麦穗儿的,便忍住没去。心里却是实在的不甘心,不知道咒骂了盛夏多少次。 心里相信盛夏一定是仗势欺人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人,却实在是碍于他现如今的地位,不敢硬碰硬而已。不过这样的人怎么会给四姐将那么一座别致的院子留下来,还给她钱。 麦穗儿也不多说,休息了一会儿,被麦宝儿搀扶着下了山坡,姬小童早已派姬富贵赶着马车等在山下。 回到姬家,已是黄昏,盛老爷已经等候多时。 见到麦穗儿,他略显不安的起身说:“穗儿啊,老朽不知道你和公子的事儿。是公子今儿个派人给老朽送来一份信。说是他无奈休了你,心里很是愧疚。托老朽将红院的房契转给你,另外还有五百两银子。” 麦穗儿低头说:“多谢盛老爷。” 盛老爷犹豫片刻问:“穗儿,看公子对你还是有情有意的。你们这是做什么。” 麦穗儿说:“盛老爷,穗儿从小在山村长大,以前是不知道喜郎他爹的身份,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已经知道了,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还是乖乖地留在这里的好。盛老爷,你不会不接纳我吧。” “哪里哪里。”盛老爷忙说:“穗儿也是我们村里出来的人才。你能留下来,老朽觉得很荣幸,很荣幸。” 麦宝儿对麦穗儿实在是佩服,按照一般规律,这样被休了回来,又在一个村子。婆家娘家一定会闹翻天的。 就是以前二姐被休回来,虽然家里没人去她前婆家闹事儿,麦姜氏也是在媒人那里骂了几十几次。 只是因为麦青儿以前实在是又懒又馋,也没给人家生出儿子,也有点理亏而已。 三姐却不一样,她里里外外辛辛苦苦的好多年,还给盛家生了那么一个金童般的儿子,要去评理,绝对的理直气壮。 可是她并没有让大家去给她讨说法,倒是盛夏真的将这座红院留给她,红院里可是有那座著名的灵泉,他长这么大都没多少机会好好的看过。(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下人 红院被麦宝儿带人彻底的打扫过之后,挑了个好日子,麦穗儿住了回去。偌大的院子,四座别院,一个花园,一片草坪,如果可能,修个小园林也未尝不可。 这么大的院子,一个人住实在是有点太大,而且有点害怕。 麦苗儿麦宝儿存香还有姬家大奶奶都过来帮忙,看过四个小院落,除了德院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外,芳院的家具全被她送给了麦宝儿,这些家具都很讲究,不过她看着心里不舒服,她准备换上些一般的,以后招几个帮手去住。 义园她也没怎么动,只是将床单被褥卷了起来。她想韩冬羽一定不放心自己,以后说不定还会回来的。就留着以后他回来后住吧。 她还是住馨园,在这里也住惯了,只不过她要换张床,换掉床上的一切用品。 麦苗儿看着干净整洁的院子,说:“穗儿,院子太大了,你一个人住,姐姐不放心。这样吧,暂时让宝儿存香陪着你吧,等过些天,姐姐给你找几个丫鬟一个婆子来。再让他们回去。” 麦穗儿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姐姐宝儿,我想明天收拾厨房,以后多蒸些包子,就在我这里蒸。除了给翠玉楼送一些之外。我们也可以自己租间铺面自己卖。姐姐,你家境够好了,就不用辛苦了。如果有时间就来参与一下,没时间就忙你的去。主要的还由我和宝儿来做。我负责蒸,宝儿去送。至于榛菇,就由宝儿去采。也不好让太多人知道,以免被人抢去生意。” 麦宝儿连忙点头说:“四姐。你说怎样都行。你这里地方大,走起来也方便。” 麦苗儿说:“那怎么行,姐姐不在。你们两个怎么顾得过来。这样吧,姐姐如果没什么事儿,晚上就和你姐夫住过来。早上帮你们蒸包子。等到找到丫鬟帮手,我再回去。反正家里的事儿都有大嫂管理。不过我可不要工钱。” “想要也没人给。”麦穗儿说:“你那么有钱。哪里会看得上我们这三瓜两子儿的。迁就留给我和宝儿两个穷人吧。” 商量好了,几个人先将厨房认真仔细的清洗了一遍,前些天盛夏带来的大厨在这里忙了那么多天,只负责做菜,不负责洗涮,将厨房弄得很脏乱差。 一切安顿好,麦穗儿看着属于自己的地盘。长叹一声说:“姐姐,宝儿。存香。以后啊,这里就是我的一亩二分自留地了。你们谁想来就来。我要在外面种满花草。用灵泉的水浇灌。” 说起灵泉水,麦宝儿说:“四姐,都说灵泉水很神奇,能治百病,不是道是不是真的。” 麦穗儿说:“治不治百病我是不知道,不过一定是不治的,要不然喜郎他爹当初干吗要我来冲喜,直接喝点灵泉水不就好了?不过这水确实好,喝起来甘甜清凉。泡的茶碧绿,清澈见底,用它来洗脸。皮肤特别的光滑细腻。我想用它蒸包子,一定味道更好。” 麦苗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穗儿,真会吹牛。就算是叫灵泉,也还是水啊。你说喝起来好喝,这我倒信,我刚才看过了,确实清澈。不过你说蒸包子味道会更好,我就不信了。[]” 麦穗儿说:“姐,你还别不信。这水要是好。蒸出的包子味道就好。不信等我们开工了,你好好尝一尝。” 三人商量后决定第二天将将麦宝儿那边的储存的榛菇搬过来。将蒸包子的菜备好,麦穗儿再配置一些调料。然后发面。第三天就去都城。 停了这么久,麦宝儿心里着急,家里妻儿要吃饭,存香肚子里还有一个。虽说是麦苗儿一直在接济。总被人接济也不好受。再者他很喜欢去都城送包子的感觉。 便很卖力的帮着劈了很多柴禾,整整齐齐的摞在了厨房院子里,又帮着推了很多的面。 存香心思细腻,比他还着急。自己肚子大了,再过些天她想将爹娘接过来享享清福,顺便伺候自己月子。家里也没什么地,麦宝儿不出去送包子,爹娘来了吃什么。 她手脚勤快的帮忙将红白萝卜洗干净,削去两头放好。又将韭菜挑好洗干净。 麦穗儿便说:“存香,今儿先不急,等明天也不迟。” 存香说:“四姐啊,我闲着也是闲着,我娘说,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是尽早不推迟。早早洗干净明天方便。” 麦穗儿知道她的想法,说:“存香啊,过些天将乐乐的外爷外奶接来了,让他们来我这里住些天。我们好好的做些吃的。” 说说笑笑,就到了晚上,点上灯,拿出纸笔,整备画画册,脑子里又出现了喜郎的影子。 孩子长这么大,一只小尾巴似的跟着她,现在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也不知道盛夏会不会好好的照顾他。 拿着笔却没有一点灵感,脑子里那些个源源不断的记忆似乎冻结了,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趴在桌上咬着衣袖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喜郎,喜郎……。娘想死你了。你回来看看娘。” 直到眼泪哭干,觉得心里舒服一点,想要继续,却头晕眼花,睡意袭来。趴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存香已经在厨房忙活,麦苗儿跟着姬小童去了济世堂,麦宝儿去采榛菇了。 见她过来,存香问:“四姐,昨晚上没睡觉啊,眼睛怎么这么红?” 麦穗儿说:“睡了,一觉就睡到天亮后了。也许是害眼吧。” 说完揉了揉眼睛,晚上倒是一觉睡到天亮了,可是尽在梦中带喜郎各处去玩儿了。 存香温顺的一笑,体贴的说:“四姐,我知道你是想喜郎。你也不用太伤心了,我在大户人家做过丫鬟,那些大户人家可在乎长子了。我们喜郎是长子,长的那么乖巧,嘴巴又甜,还被皇上封为世子。你就不要为他担心了。只要你过得好好的,喜郎很多就会长大,就回来看你。他已经六岁多了,记事儿了。” 麦穗儿点了点头,这点道理她是懂得。可是就是不由自己的去想,还是胡思乱想。总是想到喜郎被折磨。 中午就两人吃饭,存香看她有点心不在焉,知道又是想喜郎了,找了个话题说:“四姐,你这院子这么大,的找了看门的。要不然以后谁来了,敲门也听不见,这屋子离大门也太远了。” 麦穗儿说:“就是这么想的,得找个守门的,顺便打扫打扫院落。我认识的人不多,这件事儿的姐夫帮忙,他替人看病,认识的人多。” 两人说着话,吃过饭。就听见大门外面有响动,似乎有人敲门,却也听不清楚。 麦穗儿便说:“存香,我听着有人敲门,去看看。你收拾完了就回屋去休息吧。” 存香说:“四姐,我们一起去吧,你说过要多走路的。” 麦穗儿说:“也好,我们一起去吧。” 两人走过穿堂,来到湖心旁,果然是有人在敲门。 麦穗儿大声问:“谁啊?” 门外传来洪亮的回答声:“喜郎他娘在吗?我找喜郎他娘,叫麦穗儿。” 麦穗儿疑惑的看了眼存香,谁会来找她呢?声音还很熟悉。 她应了声:“来了。” 却是想来想去想不出是谁。 来到门口先在门缝看出去,却是肥胖的黑熊衣帽整齐的站在门外,身后还有几个男男女女的。 看来是韩冬羽委托的。 她知道黑熊对韩冬羽惟命是从,好像是做了韩冬羽的徒弟还是跟着他。 打开大门,黑熊忙上前深深弯下肥胖的腰毕恭毕敬的说:“喜郎他娘,韩大哥让小弟在都城物色几个丫鬟婆子守门的家奴。小的照大哥的吩咐找了这几个,姑娘看看可还满意。” 麦穗儿一看,两个十四五岁的丫鬟,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一个十来岁的男童。 两个丫鬟长得秀气平顺,婆子干净利落,男童很是清秀。 四个人看她看了过来,都垂手低头恭顺的问:“夫人好。” 姿态卑微,语气柔顺,看起来都是受过修训练的。 麦穗儿心里一阵感动,还是韩冬羽好,替她想到了这些。 忙说:“你们好。都进来吧。” 进了院子,将黑熊请进门,麦穗儿亲手帮他倒了一杯香茶,双手奉上说:“郝爷,真是麻烦你了。不瞒您说,刚才我还和我那弟妹说来着,这么大的院子,得有个看门的,没想到郝爷就给送来了。” 黑熊忙说:“喜郎他娘,快别叫我爷了。就叫我黑熊吧。能为韩大哥办事儿,是黑熊的荣幸。这四个人,可是女子家坊利里最顺眼顺手的了,以后就是姑娘的丫鬟婆子门童了。这两个女子一个叫柳枝,一个娇钰,婆子是王妈。门童叫玉林。” 黑熊交代完了之后,说:“喜郎他娘啊,黑熊是一粗人,也不知道该叫你什么。以前啊,可以叫大嫂,小娘子,少夫人。可是现在呀,实在不知道该叫什么了。就让他们叫你麦夫人吧。韩大哥交代小的,要小的一定将您安顿好。小的这些日子也没什么事儿,就先在这里住几天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受人之托 四个下人被存香带了出去,三位女子去芳院,男童要去院门前盛管家以前住的小院。(.好看的小说) 麦穗儿陪着黑熊,看着他坐在桌前谨慎喝茶,说:“郝爷,叫夫人就叫夫人吧,总不能再叫小姐姑娘吧。不过,郝爷,小妇人现在可是孤家寡人,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就是个弃妇,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养一个丫鬟婆子做做伴看看门还行,一下子来了四个,要吃要喝,还要月例。我这小门小户的,那里养得起。郝爷知道,小妇人就那点包子生意,还是和我娘家兄弟一起的。也赚不了多少银子。” 郝雄忙说:“黑熊就跟着叫夫人吧,叫夫人显得尊敬。夫人放心,他们几个月例的事儿,不劳夫人操心了。小的都安顿好了。夫人只管吩咐他们做事儿就是了。如果谁不尽心尽力的伺候,夫人告诉小的,小的要他们好看。” 麦穗儿笑了笑说:“这怎么好意思。我用人您出银子,有点说不过去。这样吧,要不然将那王妈给我留下来,她年纪大一点可靠,早晚的给我看个门搭把手,几个小一点的。就带了回去算了。” 郝雄说:“夫人可是对他们不满意,如果不满意小的回去再找。如还满意,什么也不要说了。韩大哥交代过,最少的有两三个人伺候夫人。他说夫人这些年来太劳累了,得好好的休息休息。” “没有没有。他们几个都很好,只是我觉得我这样一个弃妇,让这么多人伺候着,有点承受不了。再说真的也没那些个闲钱。”麦穗儿忙说:“虽是韩大哥交代过,可我怎么好意思让郝爷破费呢。” 郝雄忙说:“夫人,你不知道。那里是小的破费。是韩大哥给了小人银子。他托小的一定要办到的,夫人知道,小的这辈子就是个混混。能结识韩大哥这样的盖世英雄,实属三生有幸。(.好看的小说)夫人就让小的将这件事儿办好吧。也让韩大哥放心。不要让他觉得小的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 麦穗儿低下头。觉得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韩冬羽确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从来都为她想的很是周到。如果自己再坚持的话,有点矫情了。 想了想说:“那就让他们先留下来吧,不过说好了,等我有了钱,就用自己的。郝爷,他们每月多少月例啊?” 郝雄说:“夫人啊,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 麦穗儿说:“那可不行。我的心里有数。郝爷帮了我,总不能数儿都没有吧。你告诉我,等韩大哥回来,我对他说,这个请让他还你。” 郝雄忙说:“这个不用了,我和大哥之间不论银钱的。夫人啊,小的去看看院子。看看是不是安全。” 说完起身出了门,去院子里各处看。 存香将三个女子带去芳院,按照麦穗儿的吩咐,安排她们每人住进一间屋子。王妈住正房,两个小丫鬟住进了厢房,还有一间正房是空着的。 她做过丫鬟。对这些事情很是熟练,安排好了女子。又将男童玉林带去门口的小院子。将大门钥匙交给他,说:“叫玉林是吧,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看看门,巡一下夜。里面住的都是些女子,你一个男子,没什么事儿也别太去里面。” 玉林很乖爽很笔直的站着听存香吩咐,听完低着头说:“舅奶奶放心。小人一定做好本分。尽心尽力。” 存香以前做小丫鬟,看人脸色行事儿。现在是麦宝儿的媳妇儿,除了自己的女儿和肚子里的。她最小。 从小到大,只有她讨好别人,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过。 现在有人叫她舅奶奶,有毕恭毕敬的,让她一下子有了主子的感觉。 玉林还是个孩子,最大也就是十一二岁,她笑微微的说了声:“好好看门,不要贪玩儿。”就脚步轻盈的往回走,边走边偷偷地捂着嘴笑。 正走着就迎面遇上肥胖的满脸横肉的黑熊,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刚才黑熊见到麦穗儿弯腰点头的,她没看很清楚,作为一个乡村小媳妇儿,也不敢正眼看男人。现在面对面才看清楚这个肥的几乎是横着走的人竟然是都城横行霸道的黑熊。 这可是个打砸抢的主儿啊。 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暗想这么凶恶的霸王怎么会对四姐这么温顺,看来四姐不简单。 她有点恐惧的低下头去,眼睛躲躲闪闪的。 黑熊刚才见过她,问了句:“弟妹啊。人都安排好了?辛苦了啊。” 他不敢叫麦穗儿妹子,也不能叫嫂子,只好叫夫人,却不想叫这个看起来低眉顺眼的女子舅奶奶。 存香忙低垂眼皮说:“都安顿好了,黑熊老爷要不要去看看。” 黑熊哈哈大笑起来说:“我说弟妹啊,你也知道爷的名字啊,看来老子名头不小啊。” 存香忙说:“黑熊老爷在都城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谁人不识谁人不晓啊。小妇人娘家就在都城,早就如雷贯耳了。” 听到在这小小的山村还有知道自己大名的,黑熊乐的裂开大嘴笑个不停,说:“弟妹啊,那是以前的事儿。现在老子是洗心革面了,你看看走道是不是也顺溜了,以前啊,老子可是横着走的。除了我那做王爷的姐夫,谁也不怕。” 存香见他高兴,唾液横飞,也不敢离开。便说:“黑熊老爷怎么会一下子洗心革面了了?” 黑熊说:“那都是我大哥的功劳。你不知道吧,我大哥就是韩大哥。他可是我见过的最有能耐的人,我现在呀就听他的。这不是他让我帮忙照顾你四姐么。老子就来了。” 原来是韩冬羽的人,存香放下心来。 作为一个做了很多年丫鬟的人,察言观色是看家本领。她早就看出韩冬羽对麦穗儿很上心,对麦苗儿麦宝儿也还上心。以前她以为是因为盛夏的原因。现在想一想应该不是。 既然是韩冬羽的人,她也不再害怕。 低头浅浅一笑,说:“黑熊老爷慢慢看,院子里有四座别院,都有大门,院子中间是花园,最里边的以前就是韩大哥住的,门前有片草坪。” 黑熊答应一声,背负双手慢慢看。 这座院子虽然不能和王府大院相提并论。也比不上自己郊区的家那么富丽堂皇,却比都城的那座小院子大了很多。 而且这座院子很别致,四座小院后背相对,围成一个大大的花园。每座院落的大门前都有青石铺成的小径,小径两边是隔成一方一方的草坪花坛。现在正是盛夏,一方方碧绿的草坪中间相隔着着素雅的蝴蝶兰,很是养眼。 花园里的花儿也开得很是雍容华贵,牡丹百合芍药,玫瑰,还有那一枝独秀的又像牡丹又像玫瑰的麦穗儿叫做丹梅的。很像他见过的王府里的那些个夫人侧夫人姨娘们小姐们。边上围一圈淡雅的蝴蝶兰满天星之类的,像是丫鬟仆妇。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这么娇艳富贵闹哄红红的花儿聚集在一起,像是在开花儿会,看着心情都会好。 走出了后院,走过穿堂,来到湖心。虽然不大却湖水清冽,湖底碎石清晰可见,有几条鱼儿游来游去。 更为奇特的是湖边的奇石,石身嶙峋,苍松虬枝盘错,树根有孔,石下一眼汉白玉砌成的清泉,树根处的滴水落泉。 这样一个优雅的院子,正好配麦穗儿这样恬美的女子。 不过这个女子有点命苦,大哥也是白白的空相思。 他摇着头绕着奇石转了一圈,韩冬羽已经护送千娇小姐去了泰安国,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替他照顾好麦穗儿,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那种溢于言表的关切谁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儿。 在他的一再追问下,喝了一晚上酒的韩冬羽酒后露真情,多多少少的说了点以前麦穗儿救他的事儿。 原来这个曾经被他欺负过得小娘子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他便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仔细的挑选了他认为合适的丫鬟婆子家童,带了来,本来他打算人一来就离开的。就在刚才他决定留下来住几天。也好吓唬吓唬那些个想欺负麦穗儿的人。 正在转悠,听见重重的敲门声。接着一声声清脆的童声带着哭腔传了进来:“娘,娘,开门,开门,……” 孩子的声音,他心里一紧。韩冬羽之前说过喜郎已经被封为世子,跟随盛夏回了西夏。怎么回来了? 他是道上混的人,知道小世子才六岁多,还没到西夏,就跑了回来,会让盛夏盛夫人觉得是他娘教唆的。 如果盛夏发怒的话,后果会很严重。 他忙急匆匆的向大门走去,见玉林已经先他一步将门打开,小小的喜郎泪流满面的冲了进来。没看玉林一眼,就向里跑去。 玉林吓了一跳,却看见后面又进了两个人,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一个小一点的女孩,两人边追边喊:“公子,公子,慢点跑。等等我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送信 母子相见,自是一番抱头痛哭,只是短短的几天,恍若隔世。[]麦穗儿紧紧抱着喜郎,生怕一松手,就看不见了。 喜郎更是哽咽着话都说不全:“娘,喜郎不去西夏,喜郎要和娘在一起。” 娘母两个哭哭啼啼的,黑熊的眼圈都红了,他有点奇怪的用手擦了擦,这么多年了,不管是多么倚强凌弱仗势欺人的事儿他都做过,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悲悯。现在看到母子抱头痛哭,竟然有了眼泪。这种拆散母子的勾当以前他可是没少干。 他有点气恼盛夏,他这样的混混也知道糟糠不下堂,家里那个黄脸婆母老虎虽说是多年不用,也还是稳稳的坐在堂屋里。 堂堂一个西夏侯,怎么能说休妻就休妻呢。害的自己儿子母子分离。 他摇着头转身,看见玉林柳枝娇钰,王妈都不明就里的看着,说了句:“都忙去吧,先熟悉熟悉环境,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好好伺候夫人。” 几个人识趣的转身走开,只留下存香飞凤,还有喜郎半路上收的浓兴陪着抹眼泪。 母子两哭够了,麦穗儿心里舒服多了,她抱起喜郎说:“喜郎,给娘说说,浓兴怎么会跟你一起?” 浓兴她很熟悉,就是那年给她们摘杏儿的孩子,自从那次见识了四岁喜郎的箭术,几乎天天都在官道上等着,只要看见麦穗儿带喜郎去都城,便会打招呼。一来二去的,麦穗儿便会给他几只包子,一点特产,这孩子也会将家里的应时水果带点来。 可是他怎么会和喜郎会在一起? 喜郎见到了娘,哭过之后高兴起来。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原来那天大队人马护着盛夏盛夫人一行浩浩荡荡的回西夏,出了积云山来到川地上了官道。就看见浓兴手里拿着一小篮子苹果等着。 说是好些天没看见喜郎了,每天都在路上等着。 喜郎平时玩伴少。又喜欢浓兴,便对盛夏说要带着浓兴。如果不带,他便不走。 盛夏见浓兴虽是农家孩子,却是憨厚中透着机灵,有点韩冬羽小时候的样子。也是觉得喜郎小小年纪离开了娘,想给他找个伴儿,虽说已经将飞凤收为丫鬟,却是个女儿家。也不好时时刻刻的跟着。 便让人去找来浓兴的爹和爷爷。父子两个看到盛夏的阵势,又听了他的身份,自然是很高兴他往高处走,口答应。 盛夏便让人给了父子两一百两银子,父子两齐齐的跪地谢恩。 刚开始的几天,喜郎和浓兴飞凤一起,倒也玩得高兴。可是三天之后,他便开始想娘。一天到晚的闷闷不乐。 盛夏也不去管他。任他愁眉苦脸的坐在身边。 喜郎的小脑袋便动起了小心思,十天前吃过晚饭,带着浓兴飞凤一起玩儿。便问两人想不想回去,他要去找娘,因为娘说过孩子不能离开娘。 浓兴年纪大一点。隐隐知道后果很严重,却又惧怕喜郎。不敢多言。飞凤也是从小没离开过娘,家里兄弟姐妹多,出来几天也想家了。 两个小人一拍即合,浓兴也不敢反对。爷爷和爹一再交代他要好好伺候喜郎公子,盛夏也说他要好好跟着喜郎。所以喜郎的话就是圣旨。 喜郎从小听娘讲各种故事,脑子灵活,订好了计划,便趁晚上人都忙着安营扎寨。没人注意他们,怀里揣着几锭银子就溜了出来。 他从小跟着娘去都城。知道下馆子住客栈。加上记性好,顺着来时候的往回走。一路上很是顺当。 他一直和爹坐在一辆马车上,听到刚上路的时候大志爷爷说麦穗儿提起自己没地方可住,想要修一座红院一样的地方。 爹便马上让大志爷爷去找盛老爷,让他将红院的房契给麦穗儿。 他知道娘就在红院,一口气就跑了回来。 麦穗儿听儿子说完,心撕裂般的疼痛。她将喜郎会抱去屋子里,帮他换了衣服,等麦宝儿回来吃过晚饭。让三个孩子去玩儿。 才对有点欲言又止的黑熊说:“郝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孩子想娘无可非议,我也不能伤了孩子的心。所以郝爷,小妇人想求你件事儿。” 黑熊忙说:“夫人请讲。” 麦穗儿看了眼麦宝儿存香说:“小妇人想请郝爷给喜郎他爹捎封信,告诉他喜郎在家里,让他先安心的去西夏。” 黑熊忙说:“这件事情不难,小的这就动身。想来侯爷人马繁多,一定走得很慢。小的快马加鞭,很快就会追上。” 麦穗儿便让存香带着王妈两个丫鬟去厨房帮郝雄准备干粮水壶,煮了两只鸡,煮点腊肉。自己去屋子里拿出纸笔,想了想。写了一封信。 郝雄也是习武之人,果真是快马扬鞭,没几天就看到了安扎在山脚下的人马。 帐篷内,盛夫人的急的快要发疯了,宝贝孙子失踪好些天,派出去好几队人去找,都没有踪影。 盛夫人黑着脸对盛夏说:“风儿。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村姑教唆喜郎偷偷跑回灵泉村的。这个村姑实在可恶。本来娘是念在她伺候过我的份上,不为难她的,只要她不纠缠你和喜郎。现在看来她一点也不感恩,如果这样的话,这个村姑不可,留下来迟早是个麻烦。” 盛夏心里一紧,说:“娘,你别胡思乱想。喜郎一定是去哪里玩了,迷了路。他才六岁,我们都走了着好些天,他怎么能回得去。那两个孩子又都是乡下孩子,没怎么出过门。” 盛夫人说:“喜郎是才六岁。不过跟他那个娘天天在一起,做狗儿子看狗母,一定也学会了他娘那点本事儿。听说他娘小时候就知道去镇上做生意。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的灯。” 一旁的穆丹丹跟着说:“就是,那个村姑,一天到晚的给喜郎不教点好的。” 盛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天韩冬羽似乎有意无意的说穆丹丹去找过麦穗儿,他对她从小的那点情意忽然降低了很多。 现在又听她诋毁麦穗儿,心里的火就往外冒。不过喜郎不见了,盛夫人正在焦急,他也不便再发火。 盛夏的目光似一道利剑,刺的穆丹丹心底一寒。表哥的眼神一向都是优雅深情的,怎么会这么凌厉。 她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言,喜郎刚刚不见的时候,她是窃喜的。喜郎没了,以后她便有了机会,如果她生了儿子,姨妈一定会帮她的儿子当上世子。 可是这几天喜郎找不见,盛夫人变了人似的,她觉得姨妈好像在怀疑自己,她又开始希望喜郎早点回来了。 她倒是有那点贼心,现在看来的收敛一些。 盛夫人听盛夏维护麦穗儿,一改往日的贤淑,怒斥道:“风儿,你怎么会维护那个村姑。她可是一点也不留恋你的。你别想着以前她对你是温柔体贴的,这一翻脸,她就咬你。你要知道最毒妇人心。她知道我们盛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她就用这种方法挖走我们的心。你快点派人去查,如果真在,一定不能留她。” 穆丹丹深深地低下头去,心里十分赞同盛夫人的话,却不敢再多嘴。 盛夏见娘第一次对他生这么大的气,虽然不赞同,也没在坚决反对,说:“娘,你先不要着急,孩儿这就派人去看看。” 盛夫人说:“不着急,不着急。老身怎么能不着急。老身活了五十多岁了,就守了这么一个孙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盛夏见夫人激动,忙说:“娘,孩儿这就去吩咐下去。” 却是一转身,看见盛管家带着黑熊进来。 那一年助太子登基的时候,韩冬羽带黑熊帮了他很多的忙,他是认识的,等他进来问:“是黑熊啊,你从哪里来?这是要去哪儿?” 黑熊的头上还带着密密的汗珠,他从怀里掏出信双手递给他说:“侯爷,小人是帮小公子的娘来给侯爷送信的。” 盛夏心里一松,停住了吩咐手下。盛夫人也看了过来问:“那个村姑怎么会送信来。看来还真是她教唆的。她该不会是要用我孙子来要挟我们吧。” 盛夏摇了摇头,慢慢的将信拆开,很快的看了一遍,轻叹一声说:“娘,喜郎很好,过几天就会回来。我们走。” “走,喜郎不回来。我哪儿也不走。”盛夫人气呼呼的说:“你先说,喜郎是不是在他娘那里?是不是那个村姑涌喜郎要挟我们?” 盛夏对黑熊说:“黑熊,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会来送信。” 黑熊便将麦穗儿教他的话说了一遍:“小人那天遇到了姬小大夫,他要帮小公子的娘买些家具。顺便帮她找几个丫鬟下人。他知道小人这方面有人。便求小人帮忙。小人帮着找好之后,看他们人少,便帮忙送回去,顺便找姬小大夫瞧瞧病。先到了红院,还没安好家具,就看见小公子哭着回来了,说是不愿离开娘,还带着两个小孩,一个男一个女孩。”(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担心 盛夏听完黑熊的话,拿起信来仔细的看过之后,低头沉思片刻,对黑熊说:“黑熊啊,感谢你来送信,本侯也修书一封,烦劳你送去与喜郎他娘。[]” 黑熊唯唯诺诺的低头应承。 盛夏喊来随从拿来纸笔,很快的写了封信,交给黑熊,打发他离去,才对满脸疑惑的盛夫人说:“娘,喜郎他很好,我们走吧。” “风儿,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喜郎很好,很好是在哪里,去做什么了?”盛夫人听儿子说的风轻云淡的,再次大声喊叫起来:“他可是你娘我唯一的孙子,是你娘的命根子。他不来,娘可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盛夏站直身子,任随从帮他整理衣袍,束紧腰带,淡淡地说:“喜郎跑回去看他娘了,孩子么,总是离不开娘的。他娘说了,过几天等他情绪稳了,就劝他回来。” “看看看看,娘就知道一定是那个村姑。”盛夫人听喜郎果然在麦穗儿处,很不意外的说:“风儿啊,娘也不是不记那个村姑的恩。她这样的用喜郎来要挟我们。留不得。” 盛夏说:“娘,这事儿不劳您老费心了,她怎么也是喜郎的亲娘,这事儿本已是我们失礼,就不要跟她计较了。她也不是愚笨之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轻重,写信来告诉孩儿了。她说先让喜郎在她那里住几天,她会好好同他讲道理的,让我们先回西夏,只留下几个人等着接就好。以免误了回西夏的时辰。” 盛夏重新接手西夏和泰安国雅安公主来和亲的时辰都是事先定好的,再逗留,就会延误。 “风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一向很果断的么。怎么到了这个村姑这里就这么优柔寡断的呢?”盛夫人见不到喜郎心里不高兴。虽然觉得盛夏说的有些道理,却坚持:“我们走可以,不过你还是派人去将喜郎带了回来。[]顺便让那个村姑消失。喜郎才这么小就被她教唆的作出了这样之事。以后长大了那还了得。” 要急着赶路,也不愿追究麦穗儿。盛夏第一次沉下脸说:“娘,我们先回西夏,喜郎的事儿就这么决定了。留下大志叔带十个护卫去积云山下等候喜郎。一个月后如果喜郎还不回来,再做道理。” 盛夏的语气十分决断,很少见,盛夫人也不敢太过坚持,毕竟现在儿子已经是西夏侯,他的话就是命令。 她对盛夏怒目而视良久。才气呼呼地被低头不语的穆丹丹搀扶着离开帐篷,去了自己的马车。 旁边默默的站立的梅瑰红这才袅袅上前对盛夏说:“大师哥,那些个护卫不知道会不会尽心,要不要师妹留下来护送喜郎回家,好让干娘安心。” 盛夏深不可测的眼睛带上一点暖意,温润的说:“师妹,不必了,这些侍卫都是冬羽这些年精心训练的,很尽心,我们回去西夏还要完婚。你跟着走就是了,不必操这些心。” 说完转身出了花帐篷,喊来盛管家安排他带人回去接喜郎。 飞凤跟着喜郎偷偷跑了。庄妈急得眼睛都红了,偷偷找过盛管家好几次,现在听盛夏说喜郎是带着飞凤偷偷跑回了灵泉村,盛管家这才放下心来。虽说心里也这么想过,接着否认。他不相信喜郎真能偷偷跑回去,现在得到了肯定,急急匆匆的去找庄妈说过之后,就带着十个侍卫返了回去。 心里很是佩服小喜郎,离开了四五天。走了许多的路,走的还都是远离都城的小道。有官道有小道,还翻山越岭的。似他这般年纪有见识的人,也不见得记得路。才六岁的孩子能跑了回去,看来以后也是个人才。 更是佩服麦穗儿,盛夏没有动气,没有说怎样处置她,而说只是让他耐心的等着,喜郎什么时候被送出来,什么时候接他回来。一句难为她的话都没说。 这可不是他的性格。 盛夏站在自己十六匹马拉的豪车前,看着盛管家带人离去,踩着人肉马镫上了车,再次拿出麦穗儿的信来看。 信的第一句还是喜郎爹。接下来便是替喜郎道歉,说孩子太小不懂事儿,都是她这些年来怕有人伤害他,寸步不离,以至于孩子离不开她的过错。这些天来她会好好的劝导他,给他讲道理,一定会让他心甘情愿的乖乖回去西夏。最迟一个月时间。 还请他喜郎回去以后不要责怪他,孩子离不开娘以后才会有孝心。 说的情真意切,句句在理。他看着心里难受。喜郎离开的这些天,他本来还想如果真的回去找他娘,他一定要他娘好看。 现在他只觉得心酸,很多年以前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第一次离开爹娘去都城做世子,他也想爹想娘的偷偷哭了好几次。也曾经想偷偷的跑回去过,只是始终没付诸行动。 看来儿子比他强。 仔细的收好了信,轻轻的舒了口气,靠在坐铺上闭上了眼睛。 才离开几天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总是出现村姑小娘子的影子,还有韩冬羽的,出现一次心里就痛一次。 这两个自己关系最亲密的人,也许以后就成了脑子里的记忆。 麦穗儿这个时候应该是带着喜郎尽情消受母子之乐。韩冬羽这个时候估计早已离开了都城,向西关方向进发吧。 韩冬羽离开了,他觉得身体好像缺少了什么,胳膊腿儿的说不清哪里不灵动了。 他从小跟他在一起,从牙牙学语开始,至今有三十多年了,他早已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 他有时候觉得韩冬羽对于自己比娘还重要。 不知道离开了自己,他以后要过得怎样。 还是自己负了他。想他追随自己三十多年,为他走南闯北,舍命征战,他的一大半的功绩都属于他。离开之时只带走了区区几十万两。 心里想着韩冬羽,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 此时相隔几百里的去往西关的路上,韩冬羽威风凛凛的骑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跟在千娇郡主的马车后面,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护卫和数不清的嫁妆。 他目光冷冽的看着远处,心里却是热血沸腾,离开都城好些天了。临走的时候他特意交代黑熊找人伺候麦穗儿,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这次护送千娇郡主,实在是为了还韩王的人情,也是想要赚取那些酬劳帮麦穗儿偿还所欠韩王的债。 他并没有告诉韩王麦穗儿没有一起回西夏,韩王自然也不会去问。 麦穗儿是盛夏的发妻,就算被休了,也还是喜郎的娘,按理说应该是被带回西夏,在侯府找个清净的小院安置的。 走了这些天,除了对彻底离开盛夏心里有所不安之外。全都是对麦穗儿的担心。 麦穗儿那么疼爱喜郎,走一步路都得看着,现在母子活生生的被分开,还不摘了她的心,要了她的命。 想她每日以泪洗面的样子,他就揪心。 正在胡思乱想,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千娇小姐秀美的脸庞露了出来,看着他说:“韩将军,本郡主口有点渴了,看前面不远处有条小溪,很想喝一口溪水,去给本郡主取些回来。” 说完脸上带着狡黠之色。 韩冬羽马上传话:“去给郡主打些溪水来。” 千娇郡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韩将军,听清楚了。本郡主是让你去打些水来。” 韩冬羽愣了愣,虽然盛夏并没有上报皇上封他为将军,他早已是带刀侍卫的级别了,所以千娇郡主会喊他将军。 只是一点水,就要他一个将军去打。他想了想,轻轻跳下马,拿起水壶去了不远处的溪水边。 跟着千娇作为陪嫁去西夏的小红,笑眯眯的从后面的小马车里走了下来,上前问:“郡主,韩将军去做什么?” 千娇小姐鼻子轻轻哼了声:“打点溪水。” 小红很谄媚的笑着说:“郡主,韩将军打来的溪水一定很好喝。” 千娇说:“好喝的话,让他多打几次。小红,我们是要多久去泰安国。” 小红说:“从离开都城到泰安国边境西关,马不停蹄,二十五天时间。再到泰安国国都大兴,十天时间,现在我们已经走了八天。” 千娇说:“这么说我们已经走了少一半路程了?” 、小红说:“是,郡主,还有十五天就到了边关,那里是西夏侯辖区,就是两国交战的地界。” 千娇说:“吩咐下去,原地休息,以后每天少走一半的路。” 每天少走一半的路?那不是要推迟好些天么?小红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到,是有时辰的,可不能随意更改。她忙说:“郡主不可,错过时辰,驸马会着急的。” 千娇小姐无所谓的说:“他要着急,就让他着急去,关本郡主什么事儿。本郡主就要离开我们大燕国了,难道还不能好好领略领略我们大燕国美丽的景色。都说江山如画。本郡主要看看是怎样的图画。扶我下车。”(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有意折腾 夏天的夜晚总是很美的,月朗星稠,微风习习,虫儿呢喃,广阔的草地上搭满了帐篷,侍从们在周围巡逻,中间的那顶门前挂着几盏灯笼。萤火虫一闪一闪绕着灯笼飞旋。。 千娇郡主在几个贴身丫鬟婆子众星捧月般的簇拥下,坐在了帐篷前草地上铺的垫子上。她仰起头让微风吹过脸庞,睁大眼睛看着天空中明亮的月亮。今儿是十五,月亮格外的明亮,一泻而下的月光照的黑夜如白昼。 这片地方远离都市村庄位于高山之下,是一片绿草如茵的峡谷平地,平时罕有人烟,却是一条通往西关的捷道。这些天来千娇郡主每天都会找出很多的麻烦事儿,拖延行程。为了赶时间,韩冬羽决定带着大家走捷道。 这条捷道他以前来来回回穿梭在都城西关之间时,走过好几次,很熟悉。 千娇郡主仰面看着皎洁的月亮,有意无意瞄了一眼不远处韩冬羽的帐篷,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良久,收回目光,看着投在地上清晰的影子,对小红说:“小红,你去给韩将军说,本郡主肚子有点饿了,忽然很想吃点什么野味儿。这不是在山谷里么,兔子野鸡鹌鹑斑鸠都有,让他去给本郡主找点野味而来烤着吃,厨子那里有调料。” 小红眼里闪过一丝为难,夜已深,那些个野味儿此时应该早就归巢了。都不知道它们的巢穴在那里,要去哪里找。 再说了,韩将军鞍前马后的劳顿一天,郡主一会儿让他打水,一会儿让他探路。甚至做一顿饭都让他亲自去监督。好不容易到了夜里,这个时候让他去找野味儿。实在是强人所难。 可是千娇郡主毫无商量余地的看着她,看样子是一定要吃到野味儿才能安心。她也不敢多言,自从自家小姐答应了去泰安国和亲。脾气变变得不可捉摸。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就得受到惩罚。 她低头答应着连忙去韩冬羽的帐篷。心里很替韩冬羽担心,也有点替他抱不平。自家小姐这么多年来对韩冬羽的情意她可是都看在眼里的,那份痴心她都有些不忍心,只可惜韩将军并不受领。这让郡主心里的火一天一天的大了起来。 火太大一定是会伤身伤心的的,不伤自己就要伤别人,郡主身份高贵,伤心自是自己受着。至于伤身,自然是去伤别人了 可这男欢女爱男女之情本该是两厢情愿才是。既然妹有情郎无意,也便罢了。可郡主实在是用情太深,以至于不能自拔。现在好不容想明白了,答应和亲,也已经二十出头,心里有气是难免的。 这次指名点姓的要韩将军护送,一定是要出口怨气的。 可是也不能这么出气。前天她就借口想喝溪水,让韩冬羽去打水,一连三次她都有意无意的将水洒掉。第四次才让她去将水烧开,也只是喝了一小口。 这明摆着是折腾人。每晚上还借口那些个护卫们巡夜她不放心。非的韩将军亲自巡夜不可,自己还得不时监督监督,而她自己白天坐在马车里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也就是说韩将军白天夜里都不能睡。已经好多天了。 今晚又要吃野味儿。这是不把韩将军折腾死不罢休的节奏啊。都说最毒妇人心,看来一点没错。 小红尽量放慢脚步,想让韩冬羽稍微眯一会儿。韩冬羽高大威武,英俊冷酷,骑在马上身穿戎装,腰佩宝刀,天神般的。让人望而生畏,大有威震四方的气势。是个女子应该都会被他的神威所征服。 这样一个英雄,却被郡主指使的团团转。实在是大材小用。 来到韩冬羽的帐篷外,又等了一会儿。才轻声道:“韩将军,韩将军在吗?” 好半天韩冬羽才在里面慵懒的应了声:“小红么?什么事儿?” 小红心一跳。韩将军听的出自己的声音。她稳了稳心跳,才说:“韩将军,郡主说她想吃野味儿,要韩将军找点野味儿烤着吃。”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里面没了动静,她不忍心继续说郡主让他现在马上就去。 好半天门帘掀了起来,韩冬羽身穿月白色宽松衣袍走了出来,高大清爽,更显得面色英俊。深邃不见底的目光在月色下潭水般的。 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男人的清香。 小红不敢抬头看,慌忙后退了退。 韩冬羽俯下眼帘看了她一眼说:“小红,你去回郡主,就说我已经去找野味儿了,让她耐心等着。” 说完大踏步的向帐篷后面走去,两个侍从跟了上去。 小红一双小手捂着胸口,好半天才让自己的心放回心里。 暗自唏嘘,这样的男人,看着就让人脸红心跳,怪不得郡主这么多年来暗中等候。实在是由不得人啊。 看来郡主的眼光是不错的,她很伤神的想:韩将军怎么就对郡主无意呢?如果有意,他做了驸马,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 小红恍恍惚惚的回去复命了。韩冬羽带着两个随从,走过密集的帐篷,顺便查看过那些装有嫁妆的箱子,便向山脚走去。 千娇郡主有意为难他,这点他早就想到了,麦穗儿也提醒过他:说女人一旦翻了脸,报复起来,那可是很吓人的,要他一定要小心。 却没想到她会这样的为难他,从离开都城到现在,从不住客栈,去饭店。而是在野外安营扎寨,要自己带的厨子做饭。天天将他指使的团团转,晚上也不让休息。 这么多天,加起来没好好休息过一整夜,他有点熬不住了。 可是麦穗儿对他说:要会忍耐。千娇郡主虽说身份高贵,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又暗恋了他这么多年,心里有气是必须的,不管她做什么,就让她出出气,心里好受一些。而且是个男人就应该爱护女人, 想起麦穗儿,他的心就隐隐作痛。她对他说了这些,他也会按照她说的去做。可是却不能名正言顺的对她去做。 一个大男人,在沙场上打遍天下无敌手,却不能真正的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女人,实在是很悲哀。 他有点恨盛夏身在福中不知福,被这么好的女人这样无怨无悔的爱过,却一点也不知道珍惜,让她饱受委屈,还要独自一人承受骨肉分离。 想她那么疼爱喜郎,没有喜郎的日子真不知道她要怎样过。 想着麦穗儿,就到了山下的林子前。 一个随从漫无目的的四处看去,看了一圈上前说:“将军,这山大林深的,那些野味儿都进窝的进窝。回巢的回巢,我们要去哪里找?” 韩冬羽抬头看了眼林子里的树木,说:“只能在林子里找了。你们去将那些个有鸟巢的树摇一摇。将鸟儿惊飞出来,我们看看都有什么。” 两个侍从闻言,瞪大眼睛仔细找,还真找到了几株有鸟巢的大树,捡了几株细小一点能摇的动的,上前摇了起来。 只听得“扑棱棱”几声。从几个鸟巢里飞出几只不一样的鸟儿。它们惊慌的在树上盘旋飞舞一圈,韩冬羽随从都安静的站在树下,鸟儿们飞走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一只一只的都飞回了自己的窝儿。 韩冬羽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指着两棵树说:“你们在下面等着,我去捉几只来。” 话音刚落,随从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个影子扶摇飞上,又听见鸟儿微弱的挣扎几声,凄厉的叫了几声,韩冬羽已经落在了地上,手里拿着里两只肥硕的叫不上名字的鸟儿。 韩冬羽将两只鸟儿塞进他们手里,说了句:“拿着呢,快走。小心一会儿它们家人找你们报仇。” 便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两个随从这才回过神,对视一眼,双双吐了吐舌头,忙跟了上来。 不大一会儿,身后传来鸟儿尖利凄惨的叫声。 回到宿营地,韩冬羽让随从将鸟儿交给大厨说:“你们将鸟儿收拾了,拿去给郡主。” 交代完毕,便回了自己的帐篷,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就睡去。实在太困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外面传来小红的声音:“韩将军,韩将军。” 这又是怎么了?韩冬羽眼皮实在是分不开来,佯装没听见,不答应。 小红实在不忍心,郡主也是的。都打来了野味儿,让厨子烤就是了,可她非说记起了很久以前去灵隐寺的路上,也是在山谷中,麦穗儿为他们烤的野味儿,当时有韩冬羽也参与了。 就是要吃韩冬羽亲自烤的。 韩冬羽不答声,她也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在门外一遍一遍的轻声呼唤。 “怎么。叫不起啊。”正在发愁,耳边响起郡主静夜中格外清脆的声音:“是不是要本郡主亲自去请啊?” “不劳郡主大驾,属下自己出来。”帐篷里的韩冬羽终于出了声,千娇郡主得意的纵了纵肩,见贴身吴嬷嬷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她,慢慢转身离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看看他会急么 天还不亮,千娇郡主已经睁开眼睛。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相连的帐篷里住着的小红吴嬷嬷还没有动静。她眼珠子转了转,喊了声:“小红。” 小红以前只是三等丫鬟,自从那天去买早餐遇到麦穗儿,带着她遇上韩冬羽,由于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慢慢都被她提升为贴身丫鬟。本来小红家里已经给她定了亲,可是千娇小姐自己没有着落,也不放她出去,家里只好帮她退了亲。现在她也老大不小,已经二十出头了。搁在自己家乡孩子都四五岁了。 小红睡的正香,听到郡主喊她,极不情愿的张开眼睛看了看,外面只有微光透进来。 现在是夏天,这个时候天还不亮,这么早被叫醒,心里极其不情愿,侧脸看睡在一旁的吴嬷嬷还闭着眼睛,装作没听见,继续闭着眼睛。 她人虽在千娇身边,看起来风风光光,除了郡主谁看她都的仰视。其实心里也不是很舒服,做人丫鬟也不能做一辈子,就是陪她一辈子,也得自己有个家吧。 现在看起来是郡主看得起自己,赏识自己,实际上是自己追不上韩冬羽,不愿嫁出去,拉她做垫背的。 像她这样的,以后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条是再过几年,得到郡主的许可,被驸马收房;第二条就是以后郡主不愿她被收房,也看烦了,给她找个差不多的手下赐婚。第三天就是一辈子做老姑娘伺候郡主。 这三条路那一条都不好走。 这些天郡主想尽各种方法支使的韩冬羽不得消停,这些都得由她来传达,和韩冬羽近距离的接触过,对韩冬羽的感觉便奇妙起来。看着郡主将他使的团团转,她替韩冬羽不平。可是不支使一会见不着他,又觉得心慌。 千娇郡主听不到她的应声。顿了一会儿,又换了声:“小红。小红。” 声音大了,吴嬷嬷警觉的睁开眼睛答应一声。[.超多好看小说]推了推她说:“小红起来了,郡主喊你。” 小红忙起身。以前的姚嬷嬷那次去灵隐寺受了伤,回来之后便告老还乡了,吴嬷嬷年纪有点大,耳朵稍微有点背,她都听到了,再不起来,郡主就生气了。 她忙起来进了郡主的帐篷,伺候她梳洗完毕。千娇便说:“你去让韩将军给本郡主打些水来。昨晚上那野味儿烤的有点咸。你对他说。本郡主就要喝峡谷里那条溪水上游的水,下游的有点混浊。” 小红心里暗暗咒骂了郡主一句,脸上却带着温顺讨好的神情说:“郡主等着,奴婢这就去。” 出了帐篷,天刚放亮,峡谷中很是幽静,早起的鸟儿都没开始开嗓,空气十分的新鲜,她深深地吸了几口,脚步轻盈的向后面韩冬羽的帐篷走去。 来到帐篷外。韩冬羽的两个随从在门外站着,看见她躬身问:“小红姐,这么早。该不会是郡主又让我们将军去做什么吧?” 这两人一个叫福田,一个叫宝地,都是西关附近的百姓,祖祖辈辈是庄稼人。从生下来西关边界就开战,听起来福田宝地的,其实家里都没什么地。吃不饱穿不暖的,为了糊口投身军营,是韩冬羽西关时的手下,跟着韩冬羽学了点功夫。两国休战后,解甲归田。 离家太早。又离边境太近,饱受战事之苦。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回去也没带多少安家费。当兵打仗多年,没个一技之长,家里又没地没人,生活都点清苦。便投靠韩冬羽跟着他回了都城,韩冬羽要护送千娇郡主,便将他们带了出来,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卫随从,想他们赚点护送费。以后好安家。 两人感恩韩冬羽,尽职尽责的,也都是当兵出身,跟兵部以及韩王派来的官兵一样,每晚上也会站岗巡夜,早早起来。(.好看的小说) 这些天来小红一天找韩冬羽无数次,都熟悉了,也胆大开开玩笑。 小红抿嘴一笑说:“还真让你们猜对了,郡主想喝韩将军亲手打来的溪水。” 福田长得胖墩墩的脸色黑红,一脸憨厚,他憨笑着说:“小红姐,看来是我们韩大哥亲手打的水好喝。” 宝地却是高高瘦瘦,一脸机灵,他眼珠一转说:“小红姐,我们韩大哥这些天也怪累的,小红姐觉得我去帮我大哥打点水来,怎么样?郡主会喝出来么?” 小红撇了撇嘴说:“你?还是算了吧?我家郡主喝都不用喝,看一眼就知道了。” 只要韩冬羽一出去。千娇郡主的眼睛就盯着,还会派人跟着,哪里有机会鱼目混珠。 宝地调皮的纵了纵肩说:“这么厉害啊。我们大哥惨了,这还有十几天的路程,可怎么熬下去啊。” 福田宝地很夸张的对视一眼,表情惨不忍睹的看着帐篷内。 韩冬羽已经起来,坐在地铺上练了一会儿气功,听外面的声音停了,收起,走了出来。 说:“有什么好惨的,我们出来就是为郡主鞍马劳顿的,郡主想喝峡谷的溪水,指名道姓我去打,那我就去呗,你们两个,好好保护郡主。” 福田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宝地说:“大哥,我跟着你吧,郡主有那么多人保护,不会出事儿的。” 韩冬羽说:“不用。郡主是让大哥自己去。你们去了万一她又不喝,还的重跑一趟。” 宝地这才转身跟着福田走,边走边对小红小声说:“小红姐,我看郡主慈眉善目的,对我们下人都很好,怎么对韩大哥这样啊?好像有什么冤什么仇似的。” 小红看了眼宝地机灵的骨碌碌乱转的眼珠,说了句:“韩将军让你去保护郡主,你去就是了,这么多话。” 说完扭动腰肢自顾自的前去。 宝地吐了吐舌头,小声说:“不说以为我就不知道啊,郡主以前一定是和韩大哥认识,韩大哥也一定是的罪过郡主的。” 小红在前面骂了句:“自以为是。” 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两人不但认识还认识了很久。虽然无冤无仇,却有怨。 韩冬羽提着水壶,看了眼带着些许幸灾乐祸站立帐篷门前笑眯眯的目送的千娇郡主。回头优哉游哉的沿着峡谷往前走,就在这一片草地的尽头,那条溪水向另一条峡谷的流去,顺着这条的就小了很多,还变得浑浊起来。 千娇目送韩冬羽高大的背影悠远的离去,眼睛有点残忍的眯了起来。 这个大块头,护送了自己这么多天,不管她支使他去做什么,他都毫无怨言的去做,甚至昨天晚上那么晚还去抓了两只大鸟,亲手为自己烤了吃。就算她不停地挑剔盐多了,调料重了轻了,烤老了,太嫩了,他也是无怨无悔的。 却是从来没好好地正眼看她一眼。 他越是这样,她便越生气,恨不得没日没夜的折腾他,好让他对自己说句软话。 小红低头静静的站在千娇身后,也看着韩冬羽的背影渐渐远去。 千娇郡主终于收回目光,轻声说:“小红,你陪我去走走,等韩将军打来水,本郡主喝过之后,我们再启程。” 语气竟然十分的无奈。 小红答应一声上前扶着千娇郡主,说:“郡主,我们去哪里走走?” 千娇说:“就去昨晚韩将军打野味儿的那边,那座山下。” 吴嬷嬷忙上前阻拦:“郡主不可。我们还是早点起程,延误了行程了会让驸马爷久等的,也会误了好时辰。” 千娇沉下脸说:“吴嬷嬷,你跟着走就是了。出了事儿自有郡主我承担,这么多事儿做什么?你等着,不要跟了来。” 吴嬷嬷比不得以前的姚嬷嬷,资历太浅,不敢多言,忙低头说:“老奴只是提醒郡主,郡主非要去,老奴也只好恭候了。” 郡主说明了不要她跟着,她也不敢跟了去。 千娇走了几步,回头看福田宝地还有几个侍卫跟了来,说了声:“你们都不要跟着了。本郡主就是去散散心。” 走了几步回头一眼,后面的人尾巴似的还跟着。知道这是他们的使命,便说:“你们实在是要跟着,离本郡主远一点,十丈之外。” 小红忙大声重复一遍:“听到了没有,十丈之外。” 说完扶着千娇郡主踏着还带有露珠的草地向山脚走去。这是一条峡谷纵横交错的谷底,山与山相连,他们要去的山树木高大,却并不茂密,稀稀疏疏的。 树下杂草丛生,野花灿烂,藤条蔓延。 千娇郡主进了林子,站在一颗大树下,看着前面的矮小灌木丛,神秘狡黠的说:“小红,你说我们要是藏身在这山林中。韩将军会不会找到我们?” “什么?郡主,不可开这样的玩笑。”小红吓了一跳,林中看起来树木稀疏,灌木却很浓密,而且越往里走,杂草野花都能将人淹没。 她忙说:“郡主,我们看一眼就好,里面草太高,也许里面有毒虫。” 说完上前扶着千娇就往外走,这个郡主的脾气她太了解了,说不定就是真的。 果然千娇得意的一笑:“有毒虫怕什么,我可是穿了皮靴皮裤的,还有驱虫药。给你也带了呢,我们就在浅一点的地方藏一天,看看那个大块头会着急成什么样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得到太阳落山 小红心里虽然很不赞成千娇郡主的做法,却也不敢十分反对。毕竟以后去了泰安国还要依赖郡主照应。 只好说:“多谢郡主替奴婢想的周到,我们就去那棵树下藏一会儿吧。” 不远处有一株树冠庞大树干粗矮的树,人藏在树后,不到树前根本看不到。 千娇郡主却摇着头说:“这棵树太近了,他一进林子就会看得到,我们再深一点。” 小红有点犹豫地看着林子深处,慢悠悠的套上郡主带来的单薄的鹿皮做的靴子,皮裤。大热天的穿在身上很闷。 千娇郡主又从怀里拿出一小瓷瓶药递给她:“驱虫药,你往身上撒一点,赶那些个蚊虫什么的” 说完很兴奋的看着,似乎做了一件很得意的事儿。 小红有点哭笑不得的撒上了药粉,跟着千娇郡主往林子深处走去,回头看十丈之外还守在在林子外面的随从,对宝地张嘴唇语般的说了句话。 宝地眼睛眨了眨,照着她的样子试了试,想了想对福田说:“你跟着郡主,我去看看大哥回来没有。” 说完转身快速离去。 福田愣了愣,知道宝地脑子灵活,他去找韩大哥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可还有什么没问题,他也看不出来。[.超多好看小说]不过他还是有点疑惑的,好好的郡主进山做什么?想要散心,峡谷的景色似乎更好。 小红跟在千娇郡主身后,感觉她越走越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回头去看随从已经跟了进来,还能看得见。对着他们招了招手。 回头却见千娇郡主越走越快,一双从不沾水的玉指欢快的分开越来越高的杂草。还有时不时夹杂的荆棘。她暗叫一声不妙,紧走几步追上郡主说:“郡主,不能再往里了。会有危险的。” 千娇郡主头也不回地继续开路。说:“说过了是藏起来,不进里面怎么藏。你快点跟上,不要啰嗦。” 小红不敢多言,只好快步走在前面说:“郡主,奴婢来开路吧。我们要走多远。” 郡主满意的笑了笑说:“只管往前走,走快一点,能走远走就走多远。本郡主倒要看看大块头会怎样。” 小红苦笑一声,两只手分开前面的杂草荆棘,郡主在身后。她不敢再回头示意身后的人跟着。 也不知走了多远,只觉得头顶的太阳直直的晒了下来,应该中午了。回过头擦着脸上的汗珠说:“郡主,差不多了了。” 千娇郡主抬头看了看,说:“可以了,我们找块平地坐一会儿,看看藏身那里。” 小红一眼看见不远处有一小块平地,喘息着说:“那里有块平地,我扶郡主去坐一会儿。” 两人来到平地坐下来,低头看去。却已是在半山腰,可以看到山下有人家。 原来已经上了山转到了山林的那边,小红转过身去看后面。那些个十丈之外的随从已经不在。 她心里一惊,山高林深,远离侍从。郡主这是要演哪出啊。却不敢多言,她看出来郡主今天是有备而来的。 果然休息了一会儿。千娇郡主从背着的一个小包袱里拿出一块干粮,一块肉干说:“小红,吃点吧。这几天你要跟我吃点苦,我就不相信那个大块头不着急,本郡主就是想看看他着急是什么样子。” 小红接过干粮,小声说:“郡主。我们是不是走的有点远,万一韩将军找不到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千娇郡主冷笑一声:“是他该怎么办?他要怎样对我父王交代,对泰安国和大燕国交代才对吧?” 小红不敢辩驳。只好跟着说:“这倒是。万一他找不到我们,王爷不会放过他,驸马爷不会放过他,皇上也不会放过他。” 心里却暗暗担心,不管韩冬羽以后会怎样,她和郡主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这人烟罕至的山林中要怎样藏身。 千娇郡主带着狡黠的笑容,安安稳稳的坐在半山腰,眼睛看着山下,耳朵竖起来。 山下的韩冬羽手里提着水壶,看着林子里面,无奈的笑了笑对宝地说:“宝地啊,郡主这是在有意整蛊韩大哥,让你们跟着受累了。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等太阳下山凉快一点,再进去。” 宝地忙说:“韩大哥,我看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要是郡主走得太深,我怕我们找不到。” 韩冬羽笑了笑:“怎么能找不到,你看看那小红,都留下了记号。” 宝地眼睛睁得老大,看了好一会儿说:“韩大哥,记号在哪里,属下怎么一点也不看不到。” 韩冬羽说:“仔细看一看自然能看得到。我们先休息一会儿,这会儿太热。也不好拂了郡主的特意安排。” 宝地点了点头,继续查看小红到底留下了什么记号,看了好久也没看出什么,见韩冬羽目光深邃面色冷峻,知道他不想说话,不敢多问,挨着他坐了下来。 韩冬羽看着脚下杂乱的蒿草,深不见底的目光注视着山外的峡谷,好长时间才问宝地:“宝地,我们将郡主送到泰安国境地,回去后你有什么打算?” 宝地忙说:“当然是追随大哥了。大哥也知道我和福田家里都没什么人了。也不想回哪伤心之地。大哥是不是要去临西找侯爷?” 韩冬羽摇了摇头:“不会。韩大哥想去一个山村,做个普普通通的村民,日出日落而归。与世无争,你可要去。” 宝地忙说:“这样好这样好。小弟以前也是这样打算的,可惜随军打仗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积蓄。如果韩大哥带着我们哥儿两,韩大哥去那里我们便去那里。” 韩冬羽点了点头:“如果你们不嫌清苦僻背,我们就一起去个地方。保证帮你们娶妻生子。” 宝地点头如捣蒜,作为一个草民百姓,都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就不会清苦僻背。 眼看太阳西沉,气温凉爽一些,韩冬羽才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杂草说:“我们走吧,宝地,等一会儿韩大哥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你也不要大惊小怪。” “不会不会。”宝地忙说:“韩大哥不管做什么,小弟都不会大惊小怪的。” 韩冬羽点了点头说:“这就好。” 说完分开高高的杂草往里走。 半山腰,千娇郡主看着太阳沉下,良久转过脸说:“小红,我们今晚就睡这里,你去找些树枝来插在地上,围个圈。” 小红不解地说:“郡主,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啊。就我们两个?” 她没敢说,万一有野兽出没。该怎么办? 千娇郡主说:“当然就我们两个,如果人多不就暴露了么?你就去旁边捡些树枝来。” 小红心里害怕,却不敢多言。她不相信几根树枝围起来就能安全。可是郡主是她的主子,从小做丫鬟,知道忠心听话才是做丫鬟的本分。 心里盼望韩冬羽或者侍从们能看到她特意留下来的记号,她每走几步就会将杂草折断几根,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 夜幕降临,倦鸟归巢,头顶上叽叽喳喳乱叫一阵,渐渐恢复了宁静。 月亮升起,月光轻柔的铺洒下来,安静极了。 千娇郡主心里兴奋刺激,脸上时不时的带点微笑。 小红却是焦虑万分。 郡主任性惯了,为了折腾韩冬羽煞费心机,不顾安危。她心里是明白的。山高林深,一定会有野兽出没。等一会儿那些个饥饿的兽类就会出来找吃的,她们两个弱女子还不当了它们充饥的美食。 可是她不敢说出来,说出来郡主会不会害怕先不说,她自己就会怕得要死。 她的家在乡下,知道野兽最怕火,可是她事先并不知道郡主会带她来这里,便问:“郡主,带火了么?” 郡主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忽然恍然大悟:“对了,以前那个麦穗儿说过,晚上在野外最好点上一堆篝火,我怎么把这些给忘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只要很安静的在这里呆着,就不用害怕。” 千娇郡主说的很天真,小红将捡来的树枝密密麻麻的插在周围。心里暗自叫苦,野兽们不是听不到声音就找不来的,他们是寻气味儿的。 插好了树枝,又将药粉撒了一些,便在千娇郡主身边坐了下来。夜越越深沉,心里越发毛。 月上中天,幽静的林子里果然传来野兽的嚎叫。听起来很远又似乎很近。很是渗人。 千娇郡主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心里害怕起来。那声音应该是狼的叫声,很久以前在去灵隐寺的山谷里也听到过。 狼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她将头深深埋下,捂起了耳朵。却是耳朵捂了起来,声音并没有杜绝。 她这才有点后悔自己只想着整韩冬羽,没有想过这一点。小红也不敢说话,怕发出声音会将野兽召了来。 只好伸手环抱千娇小姐。 嚎叫声此起彼伏,隐隐靠近,千娇小姐吓得抖了起来。她哆哆嗦嗦的小声对小红说:“小红。是不是狼来了。” “没有吧。”小红近乎耳语:“郡主不用害怕,有奴婢替你挡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武力解决 韩冬羽带着宝地,沿着小红折断的杂草,快速的进了林子深处,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千娇郡主小红栖身的半山腰处韩冬羽宝地上了半山,远远看着两人幼稚的用树枝圈起来,双双抱着发抖。笑的回头对宝地小声说:“看到了吧,这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还想整你韩大哥?真有点好是幼稚。” 宝地忙跟着说:“幼稚!实在是幼稚,也不看看我韩大哥是什么人物,这样的伎俩怎么能整得到。” 两人没去树枝围起来的圈儿,而是靠在一颗大树上,韩冬羽抬头望着皎洁的月光,小声说:“宝地,郡主太任性了,本该好好治治她。可是不知道福田他们现在去了哪里,会急成什么样子。还有吴嬷嬷,估计早就急疯了。我看我们还是早点下山让大家安心的好。” 宝地说:“韩大哥想得周到,小弟临走时,吩咐宝地他们跟上的。也不知道现在去了哪里。” 韩冬羽说:“我们过去,你先大声的喊小红,声音不要大,要不然我们猛然现身,会吓死她们的。” 宝地便扯起嗓门,却是很悠长的喊了声:“小红姐,小红姐,你们在哪里啊?” 吓得战战兢兢地小红隐隐的听到似乎有人喊她的名字,更加的颤抖,小心脏狂跳不已,她不敢贸然答应,据说很多鬼魂要找个替身超生,就会喊人的名字。 心里却又抱有一线希望,想是韩冬羽宝地护卫们找了来,屏息凝神的竖起耳朵仔细认真的听。 渐渐地真的听到了宝地渐渐加大的呼唤声,紧张缩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她放开怀抱千娇郡主的双手,下意识地一跃而起走出树枝围起来的圈儿,眼睛左右看去。应道:“宝地,我们在这里。” 宝地故意将声音变作惊喜兼焦急:“小红姐,在哪里啊?我们看不到。” 小红仔细地辩别声音的方向。大声喊道:“宝地,往前走。再往上一点就看到我们了。” 韩冬羽这才对宝地说:“你边应着我们边往里走,慢点走。” 宝地点着头往小红那边走去,嘴里说:“小红姐,我们上来了,你们站着别动,我看见你们了。” 小红激动的已是泪水连连,就在刚才,林子安静的吓人。野兽的嚎叫声却是由远而近。一声比一声恐怖,她的心几乎被吓的悬在嗓门处,随时会破口而出。但早已被吓破。 她想死活今晚是喂了狼,还得在郡主之前。 好几次她都想狠下心来,只要看见野兽靠近,先将郡主推下山坡,如果侥幸的话留下一条命,运气不好的话,就算是摔死了,也落个全尸。 她激动万分的顺着宝地声音的方向看去。对千娇郡主说:“郡主,宝地来了,我们不怕了。” 千娇郡主也已经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双腿还在颤抖,刚才野兽的嚎叫声似乎就在耳边,她早已吓得三魂七魄走了一半,脑子里根本没了意识。这个时候听到宝地由远而近的声音,渐渐回过神,理了理思绪。 对小红说:“你问问,他们有几个人?” 小红便问:“宝地,你和谁一起,自己一个人么?” 宝地看了眼韩冬羽说:“我和韩将军。” 千娇郡主听说韩冬羽。脸上浮起一丝浅笑,随即说:“宝地是吧。你在那边等着。让韩将军一个人过来,本郡主有话要说。” 宝地无可奈何地看着韩冬羽说:“大哥。怎么办?郡主明摆着针对大哥。” 韩冬羽有点阴郁的扯了扯嘴角说:“要我一个人过去,我便一个人去,他还能吃了我不成?我倒要看看她会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说完将袍摆往后甩了甩,大踏步向前走去。 千娇郡主歪起头,带着神秘莫测的笑意看着韩冬羽披着月光走来,婆娑的树影落在他的身上。 到了近前,韩冬羽停住脚步抱拳躬身道:“郡主,可以下山了吧。已经耽误了一天的行程。” 千娇郡主幽幽的说:“下山可以,你的背着本郡主。” 韩冬羽说:“郡主身份高贵,属下卑微,怎敢亵渎郡主凤体。还是让小红扶着慢慢走吧。” 千娇郡主眼里露出一丝厉色,说:“本郡主今儿就得韩将军背了下山,怎么,难道将军不肯?” 韩冬羽低沉恭顺的说:“属下不敢,有道是男女授受不亲。请郡主不要为难属下。小红,扶郡主下山。” 小红忙上前就去搀扶千娇郡主,说:“郡主我们下山吧。” 千娇郡主眼神犀利的盯着韩冬羽,任小红的胳膊搀扶着自己的。好半天突然甩手,狠狠地将小红推去一边,转身向一边跑。 脚下被杂草一绊,差点来了个狗吃屎。小红吓了一跳,站稳身子惊问:“郡主,你要去哪里。” 就见千娇郡主提起裙摆,往没人的那边跑了过去,几次撞在了树干上。 宝地不可思议的眨着眼睛小声说:“韩大哥,郡主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脑子坏掉了。”韩冬羽小声嘀咕一句说:“得让她清醒清醒。” 说完提起袍摆,双足一点,身体飞鸟般的几纵几跃,就落在了千娇郡主的前面,高山般的挡在他面前。 千娇郡主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转身往回跑,嘴里骂道:“你走开,本郡主反正也活腻了,今儿索性就不活了,你也别想活好。” 韩冬羽冷笑一声,身子微微一侧,又挡在了她面前,一双深邃不见的的眼睛此时带着愤怒,呵斥一声:“站住。” 话音未落一只手重重的几点在了郡主的肩头。 千娇郡主只觉得骨头一酥,顿时全身无力,她怒视着韩冬羽:“大块头,你要做什么。小心我杀了你!” 韩冬羽对小红喊了声:“小红过来扶郡主下山。” 这才看着千娇郡主说:“郡主想杀属下是吧。那就等到了泰安国再说吧。郡主,属下只是还王爷一个人情,并不亏欠于你。你也整的属下差不多了,还有不到十天的路程,属下可是向皇上王爷立下军令状的,必须在指定的日子将郡主安然送去泰安国交给二皇子。接下来属下就对郡主不敬了、还请郡主谅解。” 说完见郡主幽怨的瞪着他,加了句:“泰安国的二皇子属下见过,英俊潇洒,器宇不凡,比属下强了不知道多少。配郡主也算是相当。” 说完转身离开,千娇郡主心里来气,大声说:“大块头,不要自作多情。谁拿你跟我驸马相比。” 说完想要继续跑出去,却是浑身弱弱无力,寸步难行。 她张嘴便骂:“大块头,你好大的胆子。你对本郡主做了什么?本郡主要杀了你。小红,你去杀了他。” 小红低头不敢说话,慢慢的蹭到她面前小声说:“郡主,小红哪里有本事杀韩将军啊。我们还是下山吧。” 千娇郡主大声骂道:“废物,下什么山,就在这里呆着。本郡主就不是不去泰安国,你们都给我陪葬。” 小红不敢接话茬,上前轻轻扶着千娇。原以为她会甩打,都做了准备。却发现她嘴里不停的骂着,却是很配合的由她搀扶着下山。 一路下来,一路骂个不停。 到了山下,看福田吴嬷嬷侍从们都在山下等着,韩冬羽上前伸手在她脑后绕了绕,小声说:“郡主,对不住了,夜深了,不要太吵,免得招来野兽。” 千娇郡主张口想要大骂,却始终发不出声。 她瞪大双眼,被小红搀扶着,回了营地。 韩冬羽说:“传话下去,已经耽误了行程了,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将郡主送去泰安国。谁都活不了,所以今晚我们连夜赶路。大家轮换着在马车里睡觉。” 人马浩浩荡荡的走在轻柔明亮的月光下,千娇郡主面色苍白软软的靠在坐铺上上,心里怒火万丈,却是发不出来。 小红陪着一起坐在车里,吴嬷嬷也不放心,坐在另一边,两人将郡主夹在中间。小红不时的看一眼郡主,有点幸灾乐祸,却是不敢表达出来。 马车走了一会儿,她收回目光。郡主一整天将她折腾的也差不多了,又受了惊吓,此时身心俱疲。也乏困的靠在绵软的靠背上,闭上眼睛。 千娇郡主狠狠地瞪着她,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想要摇醒她,手臂酸软,一点力气也没有。 只好在心里骂:韩冬羽,到了泰安国,我一定要你死! 日夜兼程,终于在指定的日子将千娇郡主安然的送到了泰安国国都,住进了最豪华的客栈。 韩冬羽带着文书婚约见过泰安国皇上,皇上将到换好的回执文书交给他。 二皇子设宴招待过之后。 决定第二天去客栈迎接郡主。 酒足饭饱,回到客栈,韩冬羽带着宝地进了郡主的下榻之地,躬身说:“郡主,属下冒犯了,。还请郡主海涵。想来郡主也知道,来和亲就担负着两国关系的重任,在属下这里任性,属下受领了。可是做了王妃却不可意气用事。” 说完伸手在千娇郡主肩头点了点,脑后点了点说:“明天一大早,二皇子会来迎接郡主,属下也便告辞。郡主放心,待明天到了王府,郡主便可以以前一样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 忽然懂事 喜郎在红院里住了下来,每天更加尾巴似的跟着娘,生怕离开一会儿娘就不见了。(.无弹窗广告)麦穗儿心里难受,知道孩子是害怕离开她。以前一样的,每天早早的叫他起床,看着他按照韩冬羽教导的习武,每晚都会给他讲一个故事,哄着他入睡。 娘儿两这样形影不离的,浓兴飞凤着急起来。 两人年纪不大,却都很聪明,知道跟了喜郎就的尽心尽力的为主子着想。前些天刚被收来做跟班丫鬟的时候,管家大人可是交代他们的,要寸步不离的跟着主子伺候好主子,要监督他听侯爷的话。 侯爷是让他们跟着世子爷一起回西夏的,可是他们却偷偷的跟着跑了回来。管家大人可说过,伺候不好,世子爷出了什么事儿,要拿他们是问的。 拿他们是问,两人还小,虽不知道拿他们是问是什么意思,也大概觉得是要受处罚的。 这个处罚也许很重,听说会牵连家人。 浓兴年纪大一点,想得多,犹豫了两天试探着问喜郎:“世子爷,我们也回来这么多天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喜郎跟娘在一起,什么都好,根本就不想回去,瞪起眼睛说:“回去做什么?以后不要叫我世子,还是叫我公子,我们以后就跟我娘过。” 浓兴低眉顺目的说:“可是侯爷交待过,世子爷是西夏候世子,现在要在西夏,等过了八岁,要去都城做质子的。绝对不能在乡下。” 喜郎自然知道这些,奶奶盛夫人天天都会对他说:他是西夏侯唯一的儿子,以后是要世袭西夏侯的。 他不想做什么世子,只想跟自己的亲娘在一起。所以最讨厌人这么说, 便瞪起眼睛说:“做什么世子,小爷就要做我娘的儿子。你要想回去,就自己回去。” 浓兴不敢犟嘴。深深的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飞凤才七岁,正是爱玩的时候,虽然知道这样偷偷跑回来是不对的,但是这里有她的爹娘,兄弟姐妹,没有浓兴那样焦急。 两人低着头站在喜郎面前,喜郎便对他们说:“你们两个,谁都不许在我娘面前说回西夏的事儿。谁要是说了。小爷就用箭射掉他的舌头。” 说完拿起弓箭举了举,表示他能说到做到。 浓兴飞凤吓得不敢抬头,小主子的箭法他们可是见识过的,飞鸟的舌头都能射中,射他们的舌头还不是小菜一碟。 十几天之后,吃过晚饭,黑熊去姬府找姬小童闲聊了,自从来到这里,帮着麦穗儿将书信送给盛夏赶了回来,正巧遇见了前来帮忙照看的姬小童。那一年姬小童去都城为父兄伸冤的时候。韩冬羽曾托黑熊去牢狱探望过他,给他送饭送信,两人认识。 这一见面。姬小童为了表地主之谊,请黑熊去家里喝点小酒。却是一聊起来,竟然很投机。 姬小童医术高明,算是饱学之士。黑熊曾经是都城的混混,见多识广,说话圆活。 一来二去的,黑熊说起自己的腰伤,是那一年打架的时候被人用脚踹出来的,疼了很多年。现在更是疼得厉害。尤其是天阴下雨更是疼得受不了。 姬小童便决定帮他配些药物,再加上针灸。 只是短短的一个疗程。便有了疗效。黑熊对姬小童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每天吃过晚饭,就去姬府接受治疗。喝酒聊天。 黑熊在红院,麦穗儿便让他监督喜郎练功。虽说黑熊的功夫只能算个绣花枕头,指导喜郎还是可以的。 黑熊去了姬府,喜郎忙回屋子,在门外对浓兴飞凤说:“你们两去睡吧,我娘要给我讲个故事。” 说完很得意的进了屋子。(.无弹窗广告) 麦穗儿很仔细的帮着喜郎洗干净手脚,脸蛋,看着他钻进被窝,也自己上了床,笑眯眯的慈爱的看着喜郎粉嘟嘟的小脸,说:“喜郎,娘今儿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的名字就浇劈山救母。” 夜深人静,油灯噼里啪啦的响着。, 麦穗儿轻轻拍着喜郎的后背,柔声说:“喜郎,娘刚才讲的故事好听么?” 喜郎睁大乌黑纯真的眼睛说:“好听。” 麦穗儿说:“那娘问你,如果娘也被压在山下,喜郎会不会也去救娘呢?” 喜郎握紧拳头说:“谁敢将我娘压在山下,喜郎一定他劈死,再将山劈开。” 麦穗儿便说:“喜郎真孝顺,有你这句话娘就放心了。” 说完轻轻地将儿子揽在怀里,亲了亲饱满可爱的额头。 良久轻轻叹息一声说:“喜郎,你听娘的话么?” 喜郎狠狠的点了点头,有点恐惧的睁大眼睛看着麦穗儿。 麦穗儿狠了狠心说:“喜郎听娘的话,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后天带着浓兴和飞凤回西夏吧。你爹你奶奶都等着呢。” 喜郎忙闭上眼睛说:“不,娘,喜郎要和娘在一起。有喜郎在,谁也不敢将娘压在山里。” 麦穗儿眼圈一红,说:“娘知道,娘也不想喜郎离开。可是喜郎知道,你是爹的儿子,你爹是西夏侯,你是西夏侯世子。如果你不回西夏的话,以后就没有人替你爹去都城做质子,皇上就不信任你爹。” 喜郎偏过头去说:“娘,我是小孩子,不管这些的。” 麦穗儿说:“喜郎是小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你是你爹的儿子,你爹小的时候么也就比你稍微大一点,就去了都城做世子。所以你也得像你爹一样。” 喜郎睁大眼睛说:“娘,我爹小时候也是世子么?” 麦穗儿说:“你爹是世子啊,那时候他带着你二叔,两人在都城,娘最早看见你爹的时候,他一袭白衣,可好看了。 “还有,喜郎,你爹就你一个儿子,如果你不回去的话,你爹你奶奶一定会觉得是娘不让你回去,喜郎知道,你爹现在有很多官兵,他要是生了气,派人来将娘,大姨,大姨夫,舅舅,舅母,乐乐都抓起来,。了怎么办呢?” 又是哄骗又是恐吓,喜郎终于答应后天带着浓兴和飞凤回去。 麦穗儿用手摸着他黑黑的的头发说:“喜郎。你是个懂事儿的孩子。回到西夏一定要跟着你爹好好习武,好好保护自己,里你表姑梅姑远一点。再过一年多,你就八岁了,会回到都城,娘就会天天去看你,你也能天天来看娘。” 喜郎带着哭声答应着。 麦穗儿觉得很心酸,紧紧搂着喜郎,娘儿两相拥而哭,直哭到沉沉睡去。 第二天喜郎无精打采的,跟着麦穗儿。 他虽然小,却很聪明,知道自己肩负的使命,也知道是一定要离开娘的。只是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偷偷跑回来的。 总算又和娘一起呆了十几天,他对浓兴飞凤说:“我们明天回西夏,飞凤你去和你娘再见上一面。” 浓兴放下心来,笑眯眯的看着飞凤飞跑出去。 说:“世子,我们明儿就要走了,现在做什么?” 喜郎小大人似的说:“你随小爷去我大姨家,舅舅家,我要去跟他们告个别,顺便托付他们好好照看我娘,一年多以后我回来再感谢他们。” 说完对麦穗儿说了声,带着浓兴出了院门。 他先是去了村里的姬府,进了门见过姬小童麦苗儿,出乎意料的跪在地上说:“大姨,大姨夫,喜郎明儿就要回西夏了做西夏侯世子了。我娘就拜托大姨大姨夫多多关照了,喜郎还有一年多就会回来。,到时候一定好好拜谢。” 喜郎稚嫩清脆的童声,规规矩矩的下跪。慌得姬小童麦苗儿忙将他扶起来,麦苗儿的眼泪稀里哗啦的就流了下来。一把将喜郎揽在怀里说:“宝贝,快别说了,说的大姨心肝都疼。大姨真是舍不得你啊。” 姬小童也是心里酸酸的,看了一眼同样深受感动的黑熊。摸了摸喜郎的头说:“好孩子,真孝顺。你娘有福气啊。放心吧,大姨大姨夫一定将你娘照顾的好好地。” 前些天还只知道玩儿的六岁多的小儿郎,短短的时间变得如此乖巧懂事儿,麦苗儿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干,只是抱着喜郎心肝肉的叫。她比麦穗儿还爱这个小外甥。 喜郎在麦苗儿怀里伸出一双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擦去麦苗儿脸上的泪水,大人般的说:“大姨不哭,过一年多我就会回来,到时候住进质子府,就接大姨和我娘,大姨夫舅舅,舅母来都城。” 喜郎这么么懂事,惹的麦苗儿哭的停不下来,姬小童便让人拿来一些银两,交给浓兴,让他好好伺候喜郎,回去的路上想吃什么买点。 麦苗儿哭的一塌糊涂,却没忘将给喜郎做的鞋子,肚兜给他穿上。 喜郎离开姬府,又去看过麦宝儿。还是跪地请他好好照顾娘。 麦宝儿鼻子发酸,和存香一起将喜郎扶了起来,嘱咐他好好地照顾自己,两人一起将他送回红院。 第二天天刚放亮,喜郎便带着浓兴飞凤出了院门,麦穗儿麦苗儿麦宝儿,姬小童子项秀云存香黑熊甚至麦姜氏都跟着一直将他送出了积云山。 就看见盛管家带着十几个护卫,在山脚下安营扎寨的等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气迷心窍 喜郎走了十几天了,麦穗儿每天无精打采掉了魂儿似的,吃饭不知道饥饱睡觉不知道颠倒走路不知道方向。 甚至不说一句话。 吓得麦苗儿不敢回姬府,喜郎第一次走的时候,麦穗儿并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她还说要好好做生意,等着喜郎回都城做质子。可是孩子偷偷跑回来又极不情愿的离开,她便换了个人似的。她心里恐慌,只好早晚的陪着,生怕她一离开,麦穗儿便会想不开出点什么事儿。麦宝儿也不放心,才六岁多的外甥留走之前,竟然给自己跪了下来,求他好好照顾自己的娘亲。外甥可是高高在上的西夏侯世子,地位堪比太子爷。这么尊贵的人给自己下跪,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 便不再提去都城送包子的事儿,早早晚晚的和存香替换着来陪。 黑熊安排好了这边的事儿,告辞回都城转转,说是没事的话,过几天便会再过来。王妈年纪大一点,来这里这些天也基本的看出了事情的原委。作为一个女人,知道和自己的儿子骨肉分离疼得有多撕心裂肺。,便每天安排两个丫鬟做好每日三餐。吩咐玉林打扫庭院看好大门。 麦子都已经收完,麦长青带着一麻袋的新麦子送了过来,说要麦穗儿尝尝鲜。 看到麦穗儿半死不活的样子,试探着和她说了几句话,麦穗儿一脸茫然,似乎一点也听不明白。 见多识广的麦长青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一向开朗能干的麦穗儿会变成这样,背着她对麦苗儿说:“苗儿啊,你的让姬小大夫给穗儿开几服药,她这是迷了心窍。心智不开啊。这样下去可不行。说不定等不到喜郎回来。先疯掉了。” 麦苗儿就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说:“我家老爷说穗儿没病,是心里有病。心病还需心来医,让我好好开导开导。可是这么多天。我说的舌头都木了,宝儿嘴皮都磨破了,她还这样。” 麦长青惋惜的叹了口气,说:“都是那个西夏侯给害的,这么好的孩子。” 他帮不上忙,摇着头极其难过的回家。 家里有这么个能干的侄孙女,又嫁了个好人家,还给自己这么好的地来种。又不收租金。平时也经常帮衬,才让一辈子过着清苦日子的他日子好过起来,现在三个儿子三个媳妇儿,孙子孙女环绕膝下。 他原以为这个侄孙女以后一定飞上枝头做凤凰,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苦命,遇人不淑,现在唯一的儿子也被带走。 心里为麦穗儿抱不平,又无能为力。晚饭后便去看望大侄子麦嘉慈,麦嘉慈自从回家之后,便没了地位。脾性已经改变很多的麦姜氏原形毕露。将这些年无处发泄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麦嘉慈做了亏心事儿,身体又有病,加上在外流浪的日子。让他明白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就算麦姜氏每天将他骂的猪狗不如,总是有了吃的住的地方。可以看到自己的儿子孙子。 便忍气吞声,每天默不作声的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可惜身体实在太差,看起来竟然像个垂暮的老人。 毕竟是亲叔侄,他对麦姜氏没好感,便可怜这个大侄子,时不时的会去看看他。说说心里话。 来到麦嘉慈家。还没进门就听见麦姜氏久违了的尖利声音:“麦嘉慈啊,你个棺材瓤子。你怎么不去死啊。让你看着虎头。怎么让他哭了。” 麦嘉慈低声下气地说:“宝儿他娘,虎头要吃白面馍馍。你挂的太高。我够不着,他就哭了。” 麦姜氏听麦嘉慈竟然敢顶嘴,声音调高了八度:“他哭你是死人啊。你不知道带他去外面玩一会儿。你不知道虎头是天生的吃货,那点馍馍放下来,还不够他一天吃的。他都吃了,你吃什么啊?” 麦嘉慈牙齿坏了咬不动硬的,胃也不好,不敢吃粗粮,一吃就反酸。麦姜氏便每隔两三天蒸点馒头,给他用开水泡了吃。家里粮欠,平反的饭几乎以粗粮蔬菜为主。大人都嘴馋,虎头小,知道屋顶的篮子里有白面馍馍,见麦姜氏出门,便缠着麦嘉慈要。 虎头是麦成坤魏小姐的长子,虎头虎脑的,麦嘉慈疼的宝贝似的,便搬来一张木凳,想要给他取。却是麦姜氏有机关的。 虎头便哇哩哇啦的哭个不停。 麦长青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虽然麦姜氏的话不好听,语气不友善,也还是关心大侄子的的,重重的咳了声,背着手走了进去。 进门就大声说:“虎头,想吃白面馍馍了。来,二太爷给你带了来,家慈家的,我来看看嘉慈,这里有些头肉,是苗儿拿给我的,你去切好拌了来,我和嘉慈喝点儿。” 麦姜氏听麦长青来了,忙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她对麦长青一向敬畏,以前有对他有过心思,现在年纪大了,这种事儿已经还不去想了。也会想起麦长青的好,很多事情他都帮了忙。 她接过麦长青手里的竹篮,酒坛子,殷勤地说:“二叔啊,您进屋坐,媳妇儿这就去。” 麦长青知道麦姜氏家不富裕,特意吩咐老伴麦李氏将新麦子面蒸出来的大馒头拿了十只,还带了麦穗儿以前孝敬的好酒,刚才麦苗儿让王妈妈包给他的头肉。 他虽然比这个大侄子年轻,小时候和麦穗儿的爹都被这个大侄子也带过、,也都在外面闯荡过,竟然很投缘。 麦嘉慈见比自己小的亲二叔来看他,还给他带了很久没吃过得的猪头肉,刚才面对麦姜氏的唯唯诺诺一扫而光,弯曲的腰身直了直,对着外面厨房里的麦姜氏喊了声:“宝儿他娘,你快一点。” 麦姜氏压低声调应了声:“当家的,这就来。” 一声当家的,让麦嘉慈悲感交集,他苦笑着对麦长青说:“二叔呀,以后还请您老多来几次,您来了,侄子的地位就太高了,也能看到好脸子了。” 麦长青看着外面,麦姜氏在厨房听不见,才小声说:“嘉慈啊,这也不能全怪宝儿他娘。你说你出去那么久,你的那些事儿现在村里人都知道了,虽说我们跟村里人不太打交道,也总有几个要好的。宝儿他娘脸上过不去,现在啊,儿女都大了,嫁的嫁了,娶的娶了。宝儿他娘有功劳啊。她心里不舒服,想骂就让她骂几句,骂归骂她总是给你吃喝的,比你在外面跟那些个花子混好多了吧。” 麦嘉慈很认可地点着头说:“二叔啊,你侄子活了这么大年纪,才明白了丑妻近地家中宝,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个道理。外面的谁再好,也没发妻好,没自己的孩子亲啊。这一点二叔你比我聪明。” 麦长青笑了笑:“嘉慈啊,不是二叔聪明,是没这个机会。大侄子那时候可是村里有名的,那算盘珠子打的。都是你太能了,人家才会看上你。” 叔侄两个说了会知心话,看麦姜氏端着菜走了进来,换了话题。 麦长青说:“嘉慈啊,我刚才去看过穗儿了。喜郎走了后,这孩子好多天了不说话。谁问也不说,痴痴呆呆的。苗儿守了很多天,哭哭啼啼的,宝儿也在,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看了真让人难受。” 提起麦穗儿姐妹两,麦嘉慈心里有愧。自己的同胞兄弟临死之前一而再的拉着他的手不放,将自己的两个女儿托付给他,还将所有的家当一并给了他。他可是拍着胸口答应的。可是只半年他便再也没回来过。 回来之后看姐妹两过得还都好,还给小儿子也成了亲,虽是很歉疚,总算有了点安慰。 现在听说麦穗儿出了事儿,忙问:“穗儿,怎么了?” 麦穗儿被休了回来,也没几个人知道,他只知道麦穗儿没有随着盛家浩浩荡荡的人马回西夏,他没敢去问。 麦姜氏知道的也不多,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要不然红院盛家那么风光的离开住了这么多年村子,麦穗儿怎么会留下来。那天她去送过,都没看见麦宝儿。 她也偷偷的问过宝儿,也没问出个什么来。她忙在一旁抱着虎头儿坐下来竖起耳朵听。 麦长青拿起酒坛子,帮自己和麦嘉慈将酒倒满,吃了一片头肉,对麦长青说:“家慈嘉的,你也吃点。给虎头儿喂点,孩子也馋了。” 说完才将麦穗儿出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麦嘉慈听完差点摔了酒碗,气呼呼的起身说:“二叔,这么欺负人。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们怎么也得去评评理啊。” 他说的气愤填膺,竟然没了平时的病态,这些话一气呵成,没没咳嗽。 麦姜氏愣了愣也起身重重的放下虎头说:“当家的说的对,二叔你怎么不早说,我们虽是乡下人,那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吧。怎么也得去问问清楚了。问问那个什么狗屁侯爷,我们家穗儿到底是犯了哪出?” 麦长青轻轻叹口气:“嘉慈,嘉慈媳妇儿,不是二叔不说。是穗儿不让说,她说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反而对我们不好。那侯爷也没说穗儿犯了那出,倒是将红院留给了穗儿,还有我种的那些地。”(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醒悟 “穗儿。[]今儿你姐夫带我们去鬼愁山看瀑布。总是听说感兴趣,很快的又闭上眼睛。 麦苗儿心里实在是压抑,就算平时脾气再好也生了气,伸手将她从被窝里提了出来大声说:“穗儿,再以前姬家的布衣坊,盛老爷家的酒坊都用的是鬼愁山从天而降的水,我们都没看过。这些天天气热,刚好去凉快凉快。” 麦苗儿守在麦穗儿床前,看她终于睁开了眼睛,带着很大的热情殷切的说。 麦穗儿似乎一点也不这样下去,姐姐都快疯了。你知道姐姐最疼你了。这辈子就活了你的人。你这样。我看姐姐也不要活了,就陪着你死了算了。” 说完捂着脸哭了起来,麦穗儿从没这个样子过,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承受,频临奔溃。 这些天来她衣不解带,寸步不离的,连自己最亲密的夫君姬小童都没正眼看过,麦穗儿却依然一言不发。给吃的便吃,喝的便喝。吃喝之后便睡。 她实在是没了办法,麦宝儿也饱受煎熬,却是存香肚子大了,家里还有个小乐乐,脱不开身。 姬小童便每天早晚的过来陪着她,他帮麦穗儿号过脉,知道她身体并无大恙,只是心里的障碍不能逾越,想她是因为喜郎走了的原因。便提议带着她们去积云山最峻峭的山崖鬼愁山去看瀑布。那里瀑布如从天而泻,在崖下汇成翻滚的溪流,颇为壮观,山崖刀劈斧凿,很让人叹为观止。 也许看到了如此风景,会让麦穗儿有所感悟,心情从此开朗。 麦穗儿脸上毫无表情。有点天然呆的样子,心里却是什么都知道的,只是刚开始不想说话。一句也不想说,慢慢的说不出话来。现在就是想说也说不出来。什么也不想做。 嘴里不说,麦苗儿对她的这份感情,这种发自内心的的哭声很让她感动,她心里对她说了好多次感激,嘴上就是说不出来。 对于麦苗儿这样的安排,她也是很赞同的,她也为自己的现状担心,难不成这一下就成了哑巴。永远不会说话了。她可是经过世事的人,不会就这样被击垮的。可是,话说不出来已经成了事实。她知道姬小童说的很对,是心理作用。便伸手拉了拉麦苗儿,对她挤出一丝笑,点了点头。 笑容依然温柔甜美。 麦苗儿心里一喜,对外面喊了声:“王妈,准备点干粮水,让玉林去找舅老爷说一声,让他去姬府套马车。我们去鬼愁山。” 太阳刚刚升起,姬小童麦宝儿便带着麦穗儿麦苗儿存香乐乐,以及两个丫鬟王妈。玉林姬老九姬富贵顺儿一群人去鬼愁山。 赶着五辆马车,姬小童麦宝儿姬富贵不愿坐车,骑着马。玉林年纪小,骑着毛驴,一行车马慢悠悠的沿着胭脂河岸边的土路慢悠悠的向上游走去。 地里的麦子都收了,玉米高粱半人多高,别的秋粮也都长势正好。天气炎热难当,走在河岸边,还有点凉爽。 迎面遇上盛老夜爷家胭脂醉红米酒坊的工人们拉着水车回来。见到他们都恭敬的打过招呼。 麦苗儿便掀开车帘问:“老爷,他们就是去鬼愁山拉水的?这么早啊。” 姬小童骑在马上俯下头说:“去的迟了太热。酒坊也急着要用。” 麦苗儿说:“老爷。听说以前我们家里也去拉水的,也是这么早吗?” 姬小童透过车帘看了一眼靠在靠背上的麦穗儿说:“有时候比这更早。穗儿。你要不要出来透透气,带着一股水味儿。” 麦穗儿点了点头,麦苗儿见她今儿个终于有了反应,忙对外面喊:“停车,快停车。[]” 车子停了下来,姬小童下了马,将她扶下马车,又去帮麦穗儿,却见她已经自己下来,脚步有点沉重的往前走。 他和麦苗儿相视一眼,扶着她跟在了后面。 走了一会儿,隐隐传来瀑布的轰隆隆的声音,麦穗儿的脚步也轻快起来,麦宝儿跳下马,很热情的上前说:“四姐,就要到鬼愁山了,路很难走,我扶着你吧。” 麦穗儿摇了摇头,对他微微一笑,眼睛示意后面存香乐乐坐的马车。 麦宝儿知道她的意思,到了山脚下,马车就的停下来,人的走着上去,让他去扶存香照看乐乐。 麦宝儿见她面色平静,脚步轻盈,没有别的迹象,便转身去帮大着肚子的存香,一边吩咐柳枝:“你跟着四姐。” 还没到山脚下,瀑布如雷的响声越来越大,空气中弥漫着水珠的雾气。 鬼愁山是积云山最陡峭的山崖,悬崖峭壁如刀斧神功,怪石突兀,奇松苍翠,一帘天河般的瀑布从悬崖之上一泻而下。一股水帘落在半山腰处一块光滑的青石之上,水花溅起几丈高。落下之后在青石脚下旋起渐渐汇成一条溪流,翻滚着向山下流去,出了鬼愁山形成了胭脂河。 来到青石之外的平地上,麦穗儿抬起头向上看去,瀑布倾泻处如在天际,天高云淡,苍鹰在半山腰盘旋。 一阵微风吹来,凉爽的水珠飞落脸庞,沁心的凉 大自然的景色如此妙不可言。麦穗儿深深地呼吸几次,听着耳边乐乐一惊一乍充满童趣的惊叫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出现了喜郎粉嘟嘟的小脸。渐渐地已经模糊很久的前世儿子老公的脸庞越来越清晰起来。 她不说话,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喜郎的离开而伤心过度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并不完全是因为喜郎的离开。 喜郎离开又偷偷的跑回来看她,除了让她吃惊之外更多的是感动。 所以她再次提笔给盛夏写了一封信,请他不要催促怪罪孩子,她会慢慢的劝说他,让他自己回去好好做西夏侯世子,以后在都城做好质子。 却是在和儿子相处的那些天里,前世儿子的脸庞越来越清晰。对喜郎越是好,对前世儿子的内疚越是深。 前世的时候,她很放心的交给了老公,记忆中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二十多年加起来,竟然没有和喜郎相处的这些天长。 由前世的儿子便想起了前世的老公。那个相貌英俊,腿脚不好的男子,他曾经对她是那么无微不至的关心疼爱。细心到每天早晨会将牙膏挤在牙刷上兑好刷牙水。 晚上多年如一日的帮她做夜宵,烧洗脚水。 而且直到他去世,她的十指没有沾过凉水。没有洗过自己的衣服。却每天都穿着干净整洁熨的平平整整的衣服出门。更为重要的是,她没有参与过儿子的成长,他却是一天一天的陪着他长大成人,从没责怪过。 而她以前从来没感动过。 她又上前几步,瀑布水珠迎面扑来,落在脸上头上,她仰起头来。 才想明白她是那么的爱着前世那个老公,那些个生活中的一点一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让她怀念。 而那前世穿越之前的迷恋在穿越小说中不能自拔,脑子白天晚上被各种身份的盛夏所占据,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 想明白这些这些,才觉得让她日思夜想的,前世思想出轨,今世付出所有的盛夏般的男子,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模糊到她想不起他的样子。 怎么会这样?这些年来她可是一心一意的将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盛夏身上,忘了自我,难道只是破了一场梦。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混合着瀑布凉爽的水珠,不由得放声痛哭起来。哭声被巨大的瀑布声所淹没。 原来幻想真的很丰满,现实确实很残酷。 原来这么多年来,她只是活在不知道哪一年哪一月的那个盛夏般温暖的那一天,为着那个从没交谈过的白衣男子盛夏般的笑容,便赔上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前世辜负了老公,亏欠了儿子的成长。 今世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仔细想来,却从未得到这个盛夏的一句承诺,他从未正眼看过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而她竟然很天真的以为,这是上天对她的垂怜。 这么多年来,她原来是活在自己的梦中。 身后不远出,麦苗儿担心的看着麦穗儿一步一步的走近飞浅起水花的青石旁,很害怕她一头撞在上面。 她很紧张的对身边的麦宝儿说:“宝儿,快去看看。不要让你四姐再往前走了。” 麦宝儿点了点头,就要上前。 姬小童伸手拦住他:“宝儿,让你四姐一个人待一会儿,不要去打扰她。” 麦宝儿忧郁的看着麦苗儿,拿不定主意。 姬小童便说:“宝儿,相信姐夫。穗儿只是心里难受,她会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麦苗儿再次焦虑起来。她不满的瞪了姬小童一眼说:“老爷。都是你,都什么时辰了。穗儿还那样。宝儿,去看看。” 麦宝儿刚要上前,却见水花环绕下的麦穗儿转过身来,娇笑嫣然袅袅婷婷的走来,边走边大声说:“姐,姐夫。宝儿存香,真的很凉快,你们也去试一试。”(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改变 远处传来雄鸡第一声鸣叫,麦苗儿便睁开眼睛,习惯性的第一时间看向身边的麦穗儿,却是空空如也。她心里一慌,慌忙四下张望,温馨整洁的屋子里空荡荡的。 她手忙脚乱的起身穿好衣服下了床打开门,门外也没人,大门半开着。她心里着急,扭动着不灵便的腿,去了大门外。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很是沁人心脾,她心里焦急,很快地拧着腰身,走过馨园的墙身,去院墙后面的花园。 还没到拐角处,头上已经渗出类细密的汗珠,她顾不得将它们拭去。这些汗珠一半是因为着急一半是因为走得急,全身出力。 妹妹昨天从鬼愁山回来,便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虽然说话并不多,总算开了金口,回到家里也知道洗漱。 姬小童很得意地对她说:“娘子,我就说穗儿没事儿,只不过是想不开,现在好了,我们一起回去吧。总不能天天让为夫一个人压床吧。” 两人这段时间在药物的帮助下,正是如胶似漆的,麦苗儿娇羞的一笑,还是放不下妹妹,说:“老爷,苗儿再陪穗儿一天,如果明天没事儿的话,就回家。” 姬小童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再留一天吧。不过一定没事儿的。” 昨晚上都好好的,临睡之前还跟她说了句话,怎么今儿一大早,人就不见了。这段时间她可是一直躺在床上的半睁着眼睛发呆的。 难道今儿个又想不开了? 天虽已大亮,却还早。家里的丫鬟妈妈还都没起来。她好不容易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来到四面院子后墙围起来的花园。却见麦穗儿正在花园中间的空地上安静的面向娇艳绽放的花儿们,高高悬在心口的心落了下来。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捂着胸口,就觉得双腿发软,全身无力。慢慢地挪到花园边的石凳子上,缓缓坐下。(.) 眼睛看着麦穗儿站了一会儿,姿势优美的缓缓下腰。长长的乌黑的头发,瀑布般的铺向地面。 麦穗儿缓缓下腰双手落地。倒在地上的双眼便看见了,花园边上麦苗儿一双嗔责含泪的目光。 忙柔软的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笑吟吟的上前说:“姐,这么早,一起活动活动腰身?” 麦穗儿的笑容干净纯净,麦苗儿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抽泣着说:“穗儿。你要吓死姐姐么?起这么早出来也不打声招呼。姐还以为你怎么了。” 麦穗儿袅袅婷婷的走过花园,粉面含春,娇笑嫣然,宛如一朵行走的花儿,她来到麦苗儿身边轻轻坐在她的旁边,揽着她的肩头小声说:“姐姐,穗儿这段时间让姐姐操心了。都是穗儿不好,一时想不开,以后会慢慢变好的,姐姐不用担心。” “真的好了?”麦苗儿似信非信的带着泪水问:“好了你起这么早。跑来花园做什么?” 麦穗儿陪着笑脸说:“姐姐,我只是来活动活动腰身,这段时间都僵硬了。你回去吧。再不回去姐夫该怪我了。” 麦苗儿说:“你姐夫才不会怪你的。不过他说的都对。你已经好了。” 麦穗儿说:“还是姐夫聪明,姐姐,吃过早饭你就回去吧,省的一会儿姐夫又追了来。” 麦苗儿追问一句:“穗儿,你真的没事儿?” 麦穗儿说:“有什么事儿?” 麦苗儿便起身说:“没事儿,姐姐现在就回去。你姐夫说不定一会就会来。” 麦穗儿:“也好,这会儿姐夫应该还没起床。你们还能睡一会儿,我送你出去吧。” 麦穗儿的话里带着戏谑调侃,麦苗儿却没听出来。顺着说:“天是还早。穗儿你也去睡一会儿吧。” 麦穗儿笑了笑,扶着麦苗儿刚刚来到大门处。叫醒玉林打开大门,就看见姬小童骑着马顺着着小径走了过来。 她笑着对麦苗儿说:“看看。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姬小童在麦穗儿戏谑取笑的目光中扶着麦苗儿上了高大的马儿,自己也翻身上去,自从将麦苗儿娶回姬府,他便不再骑驴,开始骑马。 马比驴高,麦苗儿骑上去很费力,也坐不稳当,姬小童便环抱着她,两人相抱着向村里走去,隔了一道墙,早早起来打水的村民都投去羡慕的目光。 五短身材的盛家短工便说:“那个瘸腿的娘子真是好命,姬老爷对她真好。” 胖乎乎的婆婆便说:“那是姬家二奶奶,什么瘸腿不瘸腿的,再瞎说小心姬老爷家的老九,打烂你的嘴。” 短工忙说:“瞧我这张嘴,这不是睡习惯了么。对对,是姬家二奶奶,二奶奶。” 一个壮年后生说:“都是二奶奶心好,自己积来的福气,二奶奶嫁了姬老爷,比跟了孙矬子好多了。” 打水的人们都纷纷点头说:“那是,孙矬子怎么能跟姬老爷相比。” 麦穗儿浅浅一笑,转身进了院子。 玉林正拿着一把比他还高的扫把扫着院落,她便顺手想将大门关好。却看见麦嘉慈弯腰驼背的从远处缓慢的走来,后面跟着也是弯着腰,却高高抬起头的麦姜氏。 这两人一个手里提着两只庞大的木桶,一个腋下夹着一根扁担,看来是要来打水。 麦穗儿有点心酸的看着明显的步入老年妇女之列的麦姜氏,以前的趾高气扬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她这么一把年纪还要亲自来这么远的地方打水,还有伯父麦嘉慈,比起刚刚回来的时候虽然有了起色,还是越来越瘦了。 她轻轻的叹息一声,虽然这两个也算是自己老人的老年夫妇,以前对她和姐姐都不好,却是真的老了。 的给他们买头毛驴去驮水了。 虽是麦宝儿家里有头毛驴,也会偶尔帮着他们去河里驮点水洗洗衣服,可是他很忙,家里还有妻儿,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 刚刚关好门,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轻轻的敲门声了,玉林已经扫过穿堂。敲门声有点小,他没听见。 麦穗儿返身回去,打开门,却是苍老的麦嘉慈干瘦的麦姜氏。 她忙请两人进了院子,将水桶扁担放进门内。对玉林说:“玉林,你去叫醒王妈。就说我大伯婶娘来了,让她烧水沏茶,做早饭。” 麦姜氏忙说:“穗儿啊,婶娘就是和你伯父看看你。昨儿你二爷过来说穗儿有点不好。你伯父一晚上没睡好,昨儿来家里也没人,这不一大早的,就喊着要过来,刚好家里的水没了。就顺便来看看。穗儿我们不吃饭,怪麻烦的。”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麦穗儿将麦姜氏麦嘉慈请进自己的屋子,招呼他们坐下,王妈便端来了茶水,还有点心。 点心是姬小童昨儿派人送来的。 麦嘉慈低着头,似乎酝酿了很久,才说:“穗儿啊,伯父对不起你和苗儿,当年你爹走的时候把你和苗儿托付给我,是我犯了糊涂,没将你们照看好。好在现在你们都大了。也都过得好,我这把老骨头也就放心了。穗儿啊,伯父是过来人,劝你一句,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喜郎他不管去了哪里,你都是他娘。” 麦姜氏也跟着说:“是啊穗儿。神娘那些年也是糊涂,做了对不起你和苗儿的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以后啊,婶娘只要有机会,就会过来看看你。也会让宝儿好好的照看你。” 麦穗儿点了点头,两位老人这样说话,以前心里的那点积怨瞬间消失了。 她让王妈去准备午饭,顺便给他们拿来一块熟牛肉,麦嘉慈一天比一天瘦,来了这半天,跑了好几趟茅厕,看样子应该是糖尿病一类的。的吃点有营养的。 招呼麦嘉慈麦姜氏吃完饭,两人告辞,麦穗儿便吩咐玉林帮忙将水抬回去,刚出大门遇见过来看她的麦宝儿。 便说:“宝儿,你这会儿没事。镇上正好有集,去帮伯父婶娘买头毛驴吧,挑好一点的,鞍子都配齐了。顺便给我们买些调料,再给伯父买点生的牛肉,他这身子,吃牛肉好。今儿晚上你和存香还过来吧,明儿我们去都城送包子。”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腚银子给了他。 麦宝儿见麦穗儿一切如常,放下心来,答应着接过银子,转身就走。 麦嘉慈看那么大一锭银子,忙说:“宝儿,等一会儿爹和你一起去。你看不懂驴子,不会挑。” 麦宝儿便帮着将水挑起来,往回走。 麦穗儿在后面说:“宝儿,你回去等一会儿,我让姐夫备辆马车,伯父身子不好。” 麦姜氏听说,忙说:“宝儿,走快点,有马车。娘也跟着去镇上转转,很多年都没去过了。” 麦穗儿站在大门外,看着麦姜氏一家漫悠悠的走过田间小径。难得的说笑声轻快地传来。 她的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丝笑意。 什么都会过去的,以前她总是想活得好好的,让麦姜氏看看,甚至想过日子过好了,要好好的羞辱羞辱麦姜氏。 可是现在一点怨恨都没了,还下意识的将她当做自己的老人看待。刚才看她内疚到难为情的神情,竟然感到自己的不孝。(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冲继续生活 一大早,麦穗儿就来到厨房,这是她自从喜郎走后第一次这么早起来。以至于才来不久的丫鬟婆子以为她是懒人,都还没起床。 昨晚发的面已经发酵,几乎溢出了大大的瓷盆。她挽起衣袖围上围裙,找出面碱开始揉面,用心用力的揉着。 这时天刚放亮,外面传来玉林打扫院落声音,伴着他不成调的小曲儿,听起来他很快乐。 这个还算是儿童的孩子很是勤快,总是早起晚睡,早上打扫大大的庭院,晚上前院后院的巡逻。这些天她虽然起得迟,却都听到了。 这让她再次想起了前世的儿子,那个时候,也许是缺乏母爱,也觉得老爸实在是辛苦,儿子也是很勤快的,小小年纪就自己照顾自己,总是在上学之前为自己做好早饭,她还记得有几次甚至为她也做了,只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多少感动。 而喜郎被自己精心呵护了六年多时间,现在被分开,不知道他会不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想起才六岁多的儿子,以后身边没有亲娘疼爱,长大后也许会和前世的儿子一样有阴影,心里便隐隐作痛。 不过还好,再过一年多他就会回都城,她便可以看到他,见证他的成长。 她使劲的揉着面,这些天的消沉让她有种抽丝剥茧的感觉,虽然浑身酸软,手臂无力,她还是将所有的思绪动力都柔化在筋道的面团里。 昼思夜想了这么多天,现在终于想明白了,就算自己不吃不喝不说话折磨死自己,地球照样转,谁离了她都能生活。只是可怜了从小母鸡般护着自己的姐姐,还有未成年的儿子。 上辈子亏欠了儿子。丢失了亲情,这辈子一定要将全部的母爱补偿在喜郎身上,好好诠释亲情。 所以说怎么也得活下去。看着喜郎长大成人,看着姐姐和姐夫白头偕老。 而且不但要活下去。[]还要好好活下去。 想明白了,对盛夏竟然没了怨恨。虽说和他多年的的生活就像是一场梦的惊醒,却是这场梦并不是白日梦,而是留下痕迹的 想了这么多,觉得很励志,手臂上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刚刚兑好了面碱,存香就走了进来,她挺着尖尖的大肚子。才跨进门槛就说:“四姐,你身子还没恢复,怎么起这么早。放着我来就好。哎呀,面都兑好了!” 麦穗儿轻轻笑了笑:“我哪里身子没恢复好了?这不是很好么。倒是你,挺着个大肚子,不要站在那儿了,坐在灶膛前帮着烧烧火就好,还能弯下去么?” 存香很快的也围上围裙直着腰身坐在了灶膛前的烧火凳子上,拿着烧火棍在在灶膛里拨弄着说:“四姐,我哪儿有那么娇气。你不是说过要多活动的么,多活动才能生的快。” 麦穗儿说:“多活动没错,却是不能太辛劳。你肚子大了。坐下去要注意着点。” 两人说着话,麦穗儿将拌好的馅儿端了出来,准备包起来,王妈也带着两个丫鬟进来帮忙,厨房里显得有点拥挤。麦穗儿便说:“你们几个去外面的菜地里摘些菜进来做点汤面吧,厨房有点小,转不开,就在你们芳院的的小厨房里做。这些包子是要给都城的翠玉楼送的,你们都去吧。这里不用你们帮忙。” 王妈看了看,厨房也不小。不过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带着两个丫鬟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儿。麦苗儿也在彩云的搀扶下赶了过来。 三人两个包,一个烧火,只用了一个时辰便蒸出了几大锅包子,包子比起以前稍微大了一点,样子更精致了。 麦宝儿早已和姬老九一起套好了马车,他自己提着几只保温桶走了进来。(.好看的小说) 麦穗儿忙完厨房里的,将包子很仔细的放进保温桶,对麦宝儿说:“宝儿,你等一会儿四姐,今儿我也的去趟都城,看看王爷。” 麦宝儿担心地问:“四姐,你的身体受得了么。老九叔可没天语那么好的的手艺。” 麦穗儿说:“受得了。四姐窝了这么久,也得出去活动活动,我们这么长时间没送包子,怎么也得跟王爷说说。” 麦宝儿答应着去外面等着,本来他心里也是很不安的,这么久没去送了,还不知道人家要不要了。 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多大的面子,翠玉楼的生意是四姐的交情。 现在麦穗儿要一起去,他放心多了。 麦穗儿回到屋里,精心的梳好头发,用灵泉水很仔细的洗好脸,涂上自制旳护肤品,看看脸色有点苍白,一点没了往日的颜色,擦了点胭脂,还抹了唇脂。 穿上韩冬羽送的素色的镶着金边的布料做的衣裳, 麦宝儿看麦穗儿明媚娇艳,袅袅婷婷的走了出来,绝对不比前段时间才开眼的穆丹丹梅瑰红差,心里暗暗地惋惜。 都是四姐平时只顾着照顾家里,赚钱养家,没有好好的打扮打扮自己。 姬老九赶马车,技术确实欠佳,麦穗儿只坐了一会儿,就颠的腰疼。 还没走过积云山,她便又有点受不了,对外面喊了一声吩咐停车,下来步行。 姬老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姨奶奶啊,老九这手艺不好,颠着姨奶奶了。不瞒姨奶奶说,老奴以前啊,也就是去外面拉拉货什么的,没怎么载过人。家里的奶奶小姐们都是不太出门的、” 麦穗儿温和的笑了笑说:“九叔,没事儿。路面不平就这样。我走走,山高挡着太阳,也不热,舒坦。” 麦宝儿也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和麦穗儿并排。 路过那片榛树林,他对麦穗儿炫耀般的说:“四姐,这些天我把林子边上的榛菇都采了回去,晒干存放在储存室里了。足足有半屋子。” 麦穗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扬了句:“宝儿能干,榛菇包子是最受欢迎的,等拿到了包子钱,给你多加点。” 麦宝儿忙说:“这就不用了,只要我们的包子一直能在翠玉楼寄卖下去,我就满足了。” 麦穗儿说:“我们的包子都成了翠玉楼的招牌了,一定能一直卖下去。不过我们的包子寄放在他们那里,才赚了少一半的银子,有点不划算。等我们手头宽裕了,我想在都城租间店铺,专门卖包子,门牌就写麦家包子。我想只要我们保证品质,一定生意兴隆。” 麦宝儿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问:“四姐,我们自己卖包子?这能行么?” 麦穗儿说:“有什么不行的,我们的包子这么好。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整个都城就数我们的包子好了,要卖相有卖相,要味道有味道。只是以前那我们没有那个精力,也没实力。” 以前她总是想盛夏很快就会报仇雪恨平安昭雪,她只要将包子卖了出去,在这期间保证一家老小的生活不成问题就是了。没必要折腾得太大。折腾大了,以后要是离开,心里会舍不得,麦宝儿也不一定能撑的下来。 现在却不得不想着扩大。 她还欠着韩王五十万两银子。五十万两啊,靠她往翠玉楼送包子,猴年马月才能挣来。 欠条上可写的是五年还清。 走过积云山,大路平坦起来,她才重新坐回车子里。 姬老九不敢走快,马车慢悠悠的向都城驰去。 上午时分终于来到了翠玉楼,掌柜的一看到麦穗儿,激动得差点来了个拥抱礼,很夸张的说:“喜郎他娘啊,老朽还以为你去那里当奶奶了。你可把老朽害苦了。自从你们不来送包子,我这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很多人一来便问,有没有包子。” “实在对不住掌柜的,家里出了点事儿。耽搁了您的生意。”麦穗儿忙道歉:“掌柜的如果不怪罪,以后我们多送点。” 掌柜的是个聪明人,也已经知道麦穗儿的真实身份,本以为她已经去了西夏。包子不会再送来了,心里很是可惜。 现在见她亲自送来,虽然依然娇美可人,看起来却有点憔悴。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他没多问,只是说:“哪能怪罪呢,谁家还没个事儿。只要喜郎娘能将包子送过来,老朽就不胜感激了。” 说好了包子钱还是十天一结,麦穗儿便告辞。 麦宝儿提着竹篮将麦穗儿送至王府街口,说:“四姐,我也顺便去看看丈母娘老丈人。时间久了没去看了。” 麦穗儿接过竹篮,说:“赶快去吧,小心你丈母娘不认你。” 说完忙拿出二两银子交给他说:“多给老人家买点东西。” 麦宝儿有点为难地说:“四姐,多了点。” 麦穗儿说:“剩下的就给存香买点鞋面,丝线什么的。再给乐乐买点糖果。” 来到韩王外府门前,她犹豫着伸手去敲门,里面传来凌峰洪亮的声音:“谁啊?” 麦穗儿忙说:“凌峰大哥,是我,喜郎娘。” “就来。”凌峰的声音有点意外,却明显地带着惊喜。 打开门确认就是麦穗儿,才说:“喜郎娘啊,小人还以为你跟着侯爷去西夏享福去了,没去就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安慰 韩王气淡神定的漫步从内府走了出来,麦穗儿急忙起身待他进了屋子,行过礼说:“民妇见过大叔。(.好看的小说)” 虽是尽可能地保持以往的神态和语气,韩王却看出了一丝不安和卑微。 他心里一紧,悠然升起一股怜爱,却是温和如玉的一笑,说:“麦穗儿,你来了。可有时间没来了,本王前几天还和邢谦凌峰说起过、你不来我们都没什么消遣了。” 以往每隔十天麦穗儿便会来都城送本画册,他和邢谦总是第一时间看过之后,稍作修改,再送去印刷出来。 韩王的声音低沉温婉,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麦穗儿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韩王气质温婉,温文尔雅,对麦穗儿一向和气。见他如此说,心里的委屈不由自己的化作泪水涌了出来。 她低着头不说话,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脚下。 韩王觉得有点心疼,自从认识麦穗儿,她从来都是热情洋溢喜气洋洋的,总是带给他好心情。 他没说话,默默的看着她低垂的头。 直到邢谦走了进来,他才说:“麦穗儿,没什么事儿,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 说完示意邢谦请麦穗儿坐下。 邢谦刚刚办完韩王交代的事情回来交差,见麦穗儿低着头,眼泪连成了珠。知道她是觉得委屈,便说:“喜郎他娘,你先坐下来。有什么委屈慢慢的说来,王爷给你做主。” 说完半拉半扶的帮她坐在了桌子旁的椅子上,麦穗儿便伏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越哭越伤心。 韩王邢谦凌峰在一旁都不知所措起来,几人见到的受了委屈的人不少。还没那个女子在他们面前哭得这样惊心动魄山崩地裂的。 连一向处变不惊,从不会受别人影响的韩王眼圈都有点发红。 心里越发的怜爱,能发出这么撕心裂肺的哭声。可见被伤害之深。 三个大男子傻傻的看着麦穗儿肩膀抖动,抽泣到哽咽。却不知道该如何劝阻他。 盛夏休妻娶公主,两个侧室都不是她,这件事情几个月前皇上赐封时就知道了。 韩王当时很不满的看了眼盛夏,心里很为麦穗儿抱不平,却无权干涉人家的家事。自那以后没见过麦穗儿,只当她是委曲求全只做世子亲娘跟了去。心里很是不舍,这么多年,每隔十天等她来送画册已经成了习惯。平时就算手头有多大的事儿。他都会想办法见见她。 现在看她并没有跟了去,却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替她难过。 邢谦去隔壁屋子里拿来一块浸湿了的布巾,轻轻放在麦穗儿旁边。 麦穗儿的事情韩冬羽临走之前已经对他说了,他特意嘱咐不要对韩王说,如果麦穗儿来都城见韩王,让他帮忙关照一些。 韩王待韩冬羽不错,他和韩冬羽几年前一同保护过韩王,对于韩冬羽的人品功夫很是佩服,又对麦穗儿平时很有好感,所以一口应承。 见麦穗儿来了。只是哭,心里也替她难受,却不便说什么。 麦穗儿好不容易将心里的委屈全都哭了出来。心里轻松了许多,这才抬起头来,拿过布巾擦了擦脸,露出不好意思的浅笑说,抽泣一下说:“大叔,韩大哥,让你们见笑了。不知道怎的,见了你们,我只觉得想哭。” 韩王见她眼睛红红的。脸被泪水冲洗的闪着光彩,说了句:“哭够了吧。哭够了去隔壁洗把脸再来,凌峰啊。去拿点水果来。有那赵国大使送来的心红果子,给她尝尝。” 邢谦便带麦穗儿去隔壁梳洗间洗脸。[] 说:“喜郎他娘,你也不必难过。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邢大哥,大哥一定会帮你的。冬羽大哥估计再过几天就会回来。他嘱咐我你来都城要我好好照顾,等会我送你出去,顺便请你吃顿好的。” 麦穗儿洗着脸说:“邢大哥,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啊。你们不会笑话我吧。” 邢谦说:“笑话什么?谁还不遇个难处。喜郎他娘,别人不知道,我和王爷可都看见了,王爷很为你不平,可是西夏侯现在和王爷平起平坐,他的家事王爷也不好插手。” 麦穗儿说:“邢大哥,这个我知道。谁也帮不了我。放心吧,我只是看见你们就像看见了亲人,一时忍耐不住,现在好多了。” 韩王陪着麦穗儿说了一会儿话,看过几个月以前画的画册,说:“麦穗儿,以后不用着急,有时间了就画没时间了就休息一段时间。” 麦穗儿说:“有时间的。民妇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有时间,大叔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的画画册,还有借大叔的银子,也会在五年之内还的。” 韩王淡淡的一笑:“这个不急。麦穗儿,这本不是该由你来还的。” 麦穗儿说:“是民妇开口向大叔借的,自然的由民妇自己来还。大叔好好休息,民妇告辞。” 看着麦穗儿越发窈窕纤弱的背影,韩王微微蹙起眉头,对一旁准备去送的凌峰说:“你去后厨给她带几斤熟牛肉生牛肉羊肉什么的,再带点燕窝。她瘦了,得让她长胖一点才好。” 说完对麦穗儿说:“麦穗儿,你先别忙着走,等一会儿。” 话音未落,有宫里的太监来传太皇太后懿旨,说要韩王进宫一趟。 太皇太后是韩王的亲娘,传来了懿旨,的马上去见。 韩王便对邢谦说:“你帮着去送送麦穗儿,母后召见,你也不便随同。送走麦穗儿晚饭后在宫门外等着便是了。” 说完急匆匆的换好衣服跟着太监走了。 邢谦帮忙拿着凌峰从内府厨房总管处拿来的一大篮子营养品,陪着出了韩王外府。 说:“喜郎娘,我带你去吃点好东西吧,你想吃什么?” 邢谦说的很是真诚热情,麦穗儿不好拂了他的心意,知道他不会带她去翠玉楼。便说:“邢大哥,听说琼华街有家御膳楼,里面有道招牌菜,叫什么黄焖鸡,听说很不错。” 邢谦忙说:“好,邢大哥带你去吃。” 麦穗儿见他小心翼翼的,知道他有心让自己高兴,便说:“我还要喝点酒。” 邢谦听麦穗儿要喝酒,更有兴趣说:“好,喜郎娘要喝酒,邢大哥一定奉陪。” 作为一个习武之人,自信豪气万丈,酒可以助长豪气,自然必不可少,平时除了几个风情女子陪酒助乐之外,还没机会跟那个良家女子小酌的机会。 两人转过几条街,麦穗儿先是去告诉车马店休息等候的姬老九,说有事儿要办,麦宝儿回来之后让他们等一等。 便同邢谦一起去了御膳楼、 御膳楼是个二层小楼,因为先皇曾经御驾光临吃过一顿饭而得名,其实比起翠玉楼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掌柜的是个老者,胡须洁白,却很有风度,显然他认识邢谦,见到他忙点头哈腰的请上二楼雅间。 邢谦便说:“胡掌柜的,将你这招牌菜来几样,再来坛上好的陈年老酒。” 胡掌柜的忙应着,对里面喊:“二楼雅间,上好的胭脂醉红老酒一坛,招牌菜一套。” 招牌菜还有一套?麦穗儿笑眯眯的跟着满脸谄媚的店小二上了二楼,心里思量着,这里的招牌菜是黄焖鸡。一套会是什么? 雅间是一个用屏风隔开的小间,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墙上挂着几幅别致的水墨画,看起来很是简单,却很优雅。 屏风比起一般地厚一点,有春夏秋冬四面。 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掌柜的亲自提着一壶茶带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二上来,边斟茶边说:“邢将军大驾光临,小楼真是蓬荜生辉啊。这是犬子,今儿由他亲自伺候将军。” 邢谦自来笑的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有劳小掌柜的了。不过在下今儿和朋友要痛饮几杯,如有叨扰还请谅解。” 掌柜的往外看了看问:“将军还有几位朋友?小老儿让伙计们看这,来了让请上来。” 邢谦说:“在下就两个人。这位小娘子就是在下的朋友。” 掌柜的很意外的看着麦穗儿说:“将军,这么娇美的小娘子能陪得住将军,不可思议。” 麦穗儿见掌柜的持有怀疑态度,低头只管浅笑。 这个时代女子喝酒的不多,能在外面酒楼喝酒的就更不多了,一般的也就是风尘中的那些性情中女子,麦穗儿这样看起来淳厚本分的并不多见。 邢谦便说:“胡掌柜的,不了小看我这朋友。说不准是我陪不住。” 他也是随口说说,他见过麦穗儿喝酒,不知道她能喝多少。 掌柜的脸上便带上了钦佩之色。 麦穗儿浅浅一笑,嗔责的对邢谦说:“邢大哥,尽替我瞎吹,你一定是陪得住我的,不过是比我先醉而已哦。” 说完自我解嘲的笑了笑说:“掌柜的,开个玩笑。小妇人也没什么量,喝酒就是喝个心情,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和邢大哥,是酒逢知己,也许就千杯不醉。”(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只想喝酒 邢谦又喝下一杯,吃惊的看着不动声色笑眯眯的盯他的麦穗儿,若有所思不可思议。(.无弹窗广告) 一盘黄焖鸡没动几口,号称配套的鸡爪子,鸡脖子鸡胗子鸡肝子却被吃的差不多了。 一坛酒也已经剩个坛底,他自己几乎喝下三分之二。 麦穗儿挑衅的挑起一测的眉头:“怎么?邢大哥,不服气啊,不服气再来。我们掷骰子。” 两人猜拳,邢谦总是输、输的他很不服气。 听麦穗儿说要掷骰子,更加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喜郎娘。麦穗儿,掷骰子就掷骰子,难道邢大哥还怕你不成。要知道掷骰子可是我的强项,输了可要喝酒的。” 麦穗儿醉红着一张脸,很不屑的说:“快点让我输了吧,口好渴呀。邢大哥,这么一坛子酒都被你赢走了,看得我眼馋啊。” 邢谦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麦穗儿啊,怎么还挤兑人呀,邢大哥可是让着你的,怎么,想喝酒啊。邢大哥成全你,醉了可别怪我。” “谁要你让啊,输了就输了。自己找台阶下。”麦穗儿拿起骰子:“这下不许让了啊。我口很渴,要喝酒,要喝醉,没听过么,一醉解千愁。” 邢谦眼神一顿随即笑了:“麦穗儿,如果是想以醉消愁,还是不要喝了的好,万一喝醉了,撒起酒疯,我可没办法。” 麦穗儿摇了摇骰子说:“邢大哥,不用怕。我酒疯很好的,醉了就睡了。不是说喝酒就是为了醉,醉了就是为睡么。只要等会我喝醉了,邢大哥给我找个睡的地方就好。” 邢谦轻轻笑了笑:“睡的地方多的是,不过邢大哥可不敢随便带你前去。怕韩大哥回来找麻烦。” “韩大哥?”麦穗儿斜起眉头:“关韩大哥什么事儿啊,他的手有这么长么?” 邢谦喝了酒,虽然没醉。跟麦穗儿说话也随便起来,不叫她喜郎他娘。而是直呼其名,话也多了起来:“麦穗儿,怎么不关韩大哥的事儿,韩大哥临走之前可是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只要你来都城,就得让你好好的,高高兴兴的。如果我把你灌醉了。如果被他知道了,还不该怪罪于我。” 麦穗儿说:“邢大哥要陪我一醉解千愁,韩大哥怎么会怪罪呢。邢大哥我们喝酒,再来一坛子。不醉不归。” 邢谦乃习武之人,酒量好,虽是喝了许多,脑子还是很清楚的,见麦穗儿醉意朦胧的很是娇媚可人,看她的样子绝对是不醉不归的。 韩冬羽说一定要让她开心,想她这段时间经历了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心里一定是很痛苦的,就让她好好的宣泄宣泄。 便说:“这样的话,邢大哥一定要奉陪的。不过的去安排一下。王爷说要我去皇宫门前等他,还有也得给你弟弟赶车的说一声,免得人家久等。” 麦穗儿说:“那样也好,邢大哥快去快回,我等着。” 邢谦急匆匆离开,麦穗儿心里难受,提起酒坛子将剩下的全部喝完。然后伏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等着。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 虽说是嘴上说放下了,也在努力的向前走。可是心里总是憋屈的,在家里又不能太发泄。会吓坏坏很多人的。 前世的时候心里烦她总会去喝点酒,然后唱唱歌宣泄一下。心里的不快便会化解,所以酒量多少是有的。却是酒风不怎么好,喝点酒不是唱就是哭,不是哭就是笑。到了这辈子喝酒的机会不多,喝过几次也没什么烦心事儿,也没怎么过头。 现在受了刺激,下意识里这种想法依然存在,就像前世的儿子老公越来越清晰一样。 伏在桌上,手里拿着筷子泪流满面的对外面喊:“掌柜的,没酒了。再拿坛子酒来。快点拿来。” 掌柜的慌忙亲自跑了进来,看到她的样子,点头哈腰的说:“夫人啊,小娘子啊。邢将军交代过了,不能给小娘子酒了。要喝也得等邢将军回来。” “等什么呀?先给我拿一坛子来。他来了再拿,难不成掌柜的害怕酒被喝完了不成”麦穗儿用筷子使劲敲打着桌面,很有节奏感。 她的一双美好的醉眼弯弯的,虽然醉言醉语,样子一点不淑女,却也不觉得粗俗。 胡掌柜的觉得她这样有点好笑还有点小可爱,很耐心地说:“小娘子呀,小老儿就是开酒楼的,还怕你喝多好?只是你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不能再喝了,哪还敢再要一坛子。喝点水吧。” 麦穗儿整个身子伏在桌子上,眼睛侧过来。,手里拿着一根筷子乱敲乱打,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光滑柔润,如果不是梳了个已婚妇女的头型,胡掌柜的会以为她是个小姑娘。 他很耐心的应付着麦穗儿的胡搅蛮缠,跟着扯东扯西的,就是不拿酒来。 两人正在一个胡搅,一个蛮缠,就听见韩王淳厚温和的声音:“胡掌柜的,去拿一坛子酒来,还是这种的。” 胡掌柜的回头一眼,腰身立马弯下九十度,躬身道:“小老儿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爷请坐,小老儿这就去取酒。王爷来了这地儿有点小。小老儿给换间大点儿的。” 韩王轻轻点了点头,邢谦上前对麦穗儿说:“麦穗儿,起来了,王爷来了。” 麦穗儿摇摇晃晃的起身,笑微微的上前含含糊糊的说:“大叔,您亲自来了。有失远迎。谢罪谢罪。” 说完站立不稳,又坐了下来,拿起一只酒碗说:“大叔来得正好,我们喝酒。”说完提起空酒坛子摇了摇叹了口气说:“可是掌柜的不给我。都是邢大哥了,他最坏了。” 邢谦弯弯的眼睛凑了上前看着她:“麦穗儿。说我坏话了,我怎么就最坏了。你不是把坛子里的酒都喝完了么?” “什么喝完了,本来就不多了好不好。”麦穗儿蹙起了眉头说:“邢大哥真是小气,说好的请我喝酒,不让人喝够。” 邢谦笑了起来,对韩王说:“王爷,看看这就怪起小人来了。” 又转身对麦穗儿说:“好了,王爷来了。你想喝多少我今儿就陪你喝多少,我们换个地方,大碗喝。” 麦穗儿满意的一笑:“邢大哥,今儿喝不死你不算喝。” 胡掌柜的抱着一坛酒,带着儿子小伙计请韩王邢谦麦穗儿去了一个单独的雅间。 这是一简装修很豪华的小屋子,没有桌椅,而是地毯铺成的坐塌,一张小桌。 韩王帅先脱去鞋子盘腿坐在上面,麦穗儿摇摇晃晃的,邢谦跟在身后,手远远地护送着,却是只要不倒地便不去碰。 麦穗儿好不容易坐在了炕桌前,意识还是清醒的,说了句:“大叔,脱掉鞋子不礼貌。我就不脱了。大叔,酒来了,我们喝。” 韩王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掌柜的不用斟酒,可以让邢谦来。 掌柜的点头哈腰的退着出去。 这间雅室可是以前先皇驾临的时候吃饭的地方,一般人是没有资格进来的。 韩王可是皇叔,地位崇高。能屈驾来他的御膳楼,实在是荣耀。要知道他自己开的翠玉楼可是誉满都城的。 邢谦恭敬地坐在韩王身边,提起酒坛子倒了三大碗酒。 韩王说:“麦穗儿,你不是要喝么?那就喝吧。” “喝倒是好。不过不公平。”麦穗儿一张红扑扑的小脸闪着光彩,亮晶晶的眼睛狡黠的看着韩王:“我和邢大哥都喝了那么多,你还没喝,这不是赶了乏兔了么。” “哦。”韩王意外的看了她一眼:“这个你也知道。那可没办法,本王才从皇宫里出来呀。” “皇宫。”麦穗儿笑了几声:“我从来都没去过,不过我知道,宫里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有很多公公宫女嬷嬷。” “你知道的不少。”韩王说:“不过你有一点不知道,还有本王的母后。太皇太后,再过些天是她的七十大寿。皇兄驾崩了,她想在我的府上操办。” “好呀好呀。太皇太后仙寿,一定的好好庆祝庆祝。”麦穗儿坐了一会,觉得很不舒服,将盘起来的腿伸长:“不过,我们喝酒。” 邢谦看麦穗儿及不雅观的样子,有点不忍心的咧了咧嘴,王爷一向温雅,对这种太不注意细节的问题不宽容。 却见韩王并没生气,依然笑微微的说:“喝酒是一定要喝的。不过呢我想你办件事儿,母后过寿。需是很讲究,有道是人过七十古来稀,本王想给她好好布置布置。上次听说你那花园里的花很独特,能不能带点过来,好让她高兴高兴,再着你知道得多,好好给她讲一段高兴的事儿。” “我也去啊。”麦穗儿眯起眼睛:“大叔真是抬举我。讲什么高兴的事儿就算了。献个花儿什么的倒是可以的,快到秋天了,我院子里有菊花,还有满天星,菊花象征着长寿,我帮太皇太后配上一束、不过现在我们喝酒。” 韩王点了点头说:“既然你真想喝,本王就陪你喝个够。”(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原来如此 韩王酒量不错,邢谦自不需说,喝来喝去,醉的只有麦穗儿。 她先是抱着酒碗失声痛哭起来,一把鼻滴一把泪的,一会儿又笑了起来,笑的醉眼飞花。 邢谦有点于心不忍,说:“麦穗儿,你醉了,我送你去客栈休息吧。” 麦穗儿摆着手说:“谁说我醉了,你才醉了呢。我给你说啊,醉了好,醉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人会笑话我。” 邢谦忙说:“没人笑话你,谁笑话你。不过天已经晚了,我还是送你去休息吧。” “不去。”麦穗儿定定的看着邢谦:“打死都不去。就是要喝酒,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斩水水长流。我就想试一试是不是这样。” 邢谦为难的看着麦穗儿的醉样子,笑着对韩王说:“王爷,她真醉了。” 韩王自己端起一碗酒说:“她自己心里苦,醉了就醉了。不用理她。你也跟了本王十几年,我们在一起还没好好喝过,今儿我们也喝个不醉不归。” 邢谦酒量好,脑子还是清醒的,他有点诚惶诚恐的说:“王爷,请。” 两人不去管麦穗儿自己在地铺上翻来覆去自言自语的。酒碗相碰喝了起来。 韩王这段时间心里也烦,自己的嫡长女嫁去了泰安国,已经到了韩冬羽返回的日子,韩冬羽还没回来。 他对于自己这个任性的女儿是了解的,她以要韩冬羽护送作为条件,答应去泰安国和亲,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说不定会在路上做出让韩冬羽为难之事。 让韩冬羽为难倒不是什么大事,韩冬羽顶天立地,千娇的那点伎俩也难不倒他。 他是怕女儿误了和亲大事儿。这可不仅仅是儿女亲事。是关系两国关系的大事儿。 邢谦只好陪他一碗接一碗的喝。 麦穗儿自由发挥了一会儿,见没人理她,自己端起一碗酒起身说:“下面由我来给你们唱首歌儿: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不能和你分手,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她一个人痛痛快快的来了段歌曲串烧,韩王邢谦面面相窥,不知道她到底唱的哪出。 一个人唱够了,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 又坐了下来,看着韩王邢谦说:“你们两个看着我做什么?心里不痛快,还不能喊几嗓子。” 韩王忙说:“喊吧,好好喊几嗓子喊得不错。” “不错也不能乱喊,。你们都不知道的。”麦穗儿神秘兮兮的说着:“你们不知道很多事儿。” 邢谦见她真的醉了,心领神会的看了眼韩王问:“麦穗儿。你有什么事儿我们不知道到啊?” “很多事。”麦穗儿狡狯地笑了笑说:“你们不知道我对夫君的感情有多久。不知道我是可以为了他做一切事情的。” 韩王说:“这些我们都知道。” “不,你们不知道。”麦穗儿神秘地摇了摇头:“我第一次看见他。他穿着一件白衣服,吹着口琴,眼睛温和。笑容灿烂,牙齿贝壳般的中闪着光彩,就像盛夏的阳光。以后他就永远在我梦里。直到这辈子终于见到了他。” 麦穗儿说的是真是假,韩王邢谦疑惑的听着,虽然听不太明白,却听明白了,麦穗儿是对盛夏一见钟情。 韩王笑了笑说:“麦穗儿,原来你是对西夏侯早就一见倾心了。这么说这些年来你是一厢情愿了,那么他这么对你。也没什么错了。” “错了,我是对他一厢情愿。可我是对他有恩的。”麦穗儿听韩王这么说。心里的不平又一泻而出:“我可是救了他的命,那一年他被姬白狸逼下鬼见愁的悬崖。是我将他拖进悬崖之下的山洞藏了起来。这些年来,我辛苦赚钱养活他的家人。就是这些年来他在外所做的一切,都离不开我的资助。这点大叔是知道的。你给我的,我自己的都给了他。” 韩王想听下去,便说:“这都是你自己愿意的。” “我是愿意啊。”麦穗儿摇摇晃晃的说:“但是我觉得四两换半斤,人心换人心啊。我怎么知道我这份用心换不来人家的心。其实他只要跟我说一声,我也是明事理的,就算我不愿随他去西夏,也不至于生气。可是说都不说一声,就把我给休了。凭什么一定认为我会跟着去呢,我凭什么屈居人之下呢?” “这倒是。”韩王说:“西夏侯这点做的有点过了,麦穗儿,你知道大叔和西夏侯的关系,怎么不来找大叔主持公道呢?” “没有用的。”麦穗儿痛苦的摇着头,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感受到我的用心,找大叔有什么用呢?再说了皇上都赐封了,如果他不把这些上报给皇上,皇上怎么会知道。” 韩王说:“你倒是不糊涂。” “你才糊涂呢。只是可怜我那孩儿,还没成型。” 麦穗儿抱头痛哭起来。 孩子还没成型,就没了,那可是她的骨肉啊。 “怎么,还有孩子啊。”韩王倒抽了一口气:“都没了?” “没了。”麦穗儿哭着说:“孩子是我的命,孩子没了,差点要了命。大叔,邢大哥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 邢谦说:“怪不得韩大哥一遍一遍地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说你很可怜,不容易。” “韩大哥他算是知恩图报了。不过他已经帮了我很多了。韩大哥,他什么时候回来啊,他还会回来么。” 提起韩冬羽,麦穗儿伤感起来。 她脑子有点迷糊了。 韩王邢谦对视一眼,问:“怎么,你对韩兄弟有恩在身?” 韩王很早就发现韩冬羽对麦穗儿不一般,绝非叔嫂关系这么简单。也觉得韩冬羽拒绝自己的嫡女千娇和麦穗儿有点关系,却也看不出什么来。 麦穗儿心里压抑,喝了这许多的酒,心里的事儿便说了出来,将很多年前,救了韩冬羽的事儿很不连贯的说了一遍。又将韩冬羽这些年来对她的关心也说了一遍。 当然和韩冬羽的一夜情打死也不能说。 麦穗儿说完这些,有点人事不省的趴在了地铺上。 韩王邢谦相视一眼,韩王说:“本王没看错,韩兄弟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看起来,他对麦穗儿才是真情实意,只可惜,有缘无分。” 邢谦说:“那倒也不一定,现在麦穗儿已经被休了。按理说她是可以再嫁的,只要她的家里人不反对。” 韩王说:“就算她的家里人不反对。韩兄弟也不一定有这个胆量。毕竟西夏侯是他的大哥,他追随了他了么多年。再者韩兄弟是个英雄豪杰,照顾麦穗儿有可能,娶她就不一定了。” 邢谦说:“王爷,属下倒是觉得韩大哥该娶了麦穗儿。如果不娶麦穗儿,他估计这辈子就孤老终身了。” 韩王叹息一声说:“这点说对了。这个麦穗儿实在是有意思,比府上那些个胭脂俗粉都有意思。不过,这个念头还是打消了算了。” 邢谦跟着叹了口气,他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看得出王爷对麦穗儿很特殊,一来是因为那些画册,二来也是很有好感。 他跟着说:“那要看王爷的意思了,如果王爷真的想要,属下现在就回去。” 他的意思很明白,韩王可以趁麦穗儿喝醉了,拥有她。 说这话他是很违心的,他对麦穗儿的感觉也很好。韩冬羽那么信任他,如果他帮着韩王这样做了很不地道。 不过以他对韩王的了解,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果然韩王轻轻摇了摇头:“邢谦,你该是了解本王的。本王怎能做出趁人之危之事。韩兄弟是个人才,本王还想他回来,可以做禁军教头,麦穗儿画册里说的对,一个国家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很那真的强大起来。” 邢谦点了点头:“王爷英明。韩大哥临走之前对我说。他回来一定会报答王爷知遇之恩。” 两人边喝边谈,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 门外胡掌柜的还在走来走去的,韩王起身说:“我们回去吧。把麦穗儿带回去。” 邢谦将麦穗儿抱在怀里跟在韩往身后,夜深人静,街道上漆黑一片,只有几处青楼挂着红红的灯笼。 门口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见两人过来,展开媚眼甩动手里的帕子,爹声爹气的招呼:“老爷,进来玩玩吧。” 韩王厌恶的蹙起眉头急匆匆走过,邢谦快步跟上。 麦穗儿迷迷糊糊地感觉很不舒服,一转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邢谦惊叫一声,将她放了下来,说:“麦穗儿,你做什么,吐了我一身。” 却见麦穗儿吐过之后,一头向前栽了下去。伸手又将她抱了起来,小声说:“麦穗儿,你好好的不要动。要不然就扔下你不管了。” 嘴里说着,却是麦穗儿的身躯软软的,呼出的吸气带着酒香,很是好闻,见韩王走出很远,甩开大步追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试探 太皇太后寿辰,她答应要去拜寿,韩王指名道姓要她花园里的花儿,这都怪她以往前去总是炫耀的后果。花园里的花儿开的正艳。玫瑰百合郁金香还有从积云山移过来的丹梅都散发着芳香,麦穗儿绕着花园左看右看的,目光锁定在花园边沿的菊花上。 这些菊花都是这些年来她和盛管家庄妈精心培育的,有粉红色,黄色,白色,晶紫色,还有牡丹色。 菊花是一定要的,牡丹也格外的富贵,还有那红的妖娆耀眼的玫瑰,独特的一枝独秀的丹梅。 王妈跟在后面,见她不说话,只是左看右看的,不敢多言。 来这里这么久,这个娇美的主子对她很好,很放心的将家里的一切交给她打理,虽说钱财不多,也够花销了。还让她管着两个丫鬟一个小厮。 四个人的月例是由黑熊老爷一次性付的,麦穗儿每个月还会给他们补贴一点。 作为一个下人,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看了很长时间,麦穗儿终于决定下来,转过身看王妈还跟着,说了声:“王妈,这几天看着这些花儿,早早晚晚的用灵泉的水浇灌一下,也不需天天浇根须,只要用喷洒壶将花枝花叶花朵洒一洒。过些天王爷要用。” 王妈忙答应,心里很是吃惊,她只是女子坊培训出来的一个下人,那户富贵人家需要,才会来挑,从没想到会来这么一户人家。看似乡下大户,却和都城的街霸黑熊老爷有交情,不但有交情,还不浅。他看出来黑熊对这个主子很恭敬。 现在听来还跟王爷有关系,都城的四大王爷。在她们耳中简直是如雷贯耳,女子坊中的每个人都希望能去王府做丫鬟。 她小心翼翼的问:“夫人,是哪家王爷啊?还会用我们的花?” 麦穗儿说:“是韩王。他和我们的交情不浅,我每次去都城都会去看他。” 王妈惊讶的张大了嘴:“夫人。(.好看的小说)老奴眼拙,没看出来夫人还跟韩王有交情啊。那我们可跟着沾光了。韩王可是四大王爷中的第一王爷。” “是吗?”麦穗儿清淡的说:“我可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 说完转身走开。 王妈不可思议刮目相看的盯着娇柔曼妙的身影离开花园,眼前一花,竟然觉得很像那支随着微风摇摆的丹梅的枝蔓。 麦穗儿回到屋子里,想了想起身去了村里的姬府。 一路上遇到许多的村民,见了她都恭敬地打招呼,她也一一回过礼,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以前因为讨生计。她很少和村里人打交道,村民看到她也不去理会,除了几位年纪大点的婆婆之外,就是李红嘴儿算个熟人,见了也很热情。 现在盛夏的身份公开,虽说她只是他留下来的弃妇,却好像身份地位也随之升高了许多,大人小孩都对她刮目相看,一点没有传说中的对弃妇的嫌弃。 看来弃妇也要看谁的。 来到姬家,麦苗儿气色红润的拧着腰身拖着一条腿走了过来。吩咐彩红上茶,笑着说:“穗儿,姐姐早上才从你家里回来。有什么事儿不说,这会又老远的跑一趟,你身子骨不好,有什么事儿让玉林跑一趟就好了。” 麦穗儿说:“这事儿他办不了,我是想去你家的布衣坊去看看,挑几块素色的布,王爷过些天要给太皇太后过寿,要我们花园的花儿点缀。” 听说王爷要,麦苗儿忙说:“穗儿。姐姐陪你去吧。布衣坊刚刚重新开业不久,郝爷管理着。听他说这些天出了不少布料,都是上好的。” “黑熊帮着打理呀。”麦穗儿笑了起来:“你们可真是找对了人。让他管着,一定不会错。” 黑熊是横着走的霸王,不过还是很有眼力见的,厉害人有利害人的本事,想他管理一个布衣坊,应该很是轻松。[] 来到布衣坊,见黑熊换下了华贵的衣袍换上了粗布衣,跟着一群工人在坊间劳作,一点没了往昔霸道跋扈的样子。 她有点意外的笑了起来:“郝爷。真没想到,吃得了苦啊。” 郝雄很不好意思地说:“让夫人见笑了,不过这样很好。” 郝雄陪着麦穗儿说了会话,麦穗儿挑了几块素雅的布料,告辞回家。 一路上很是感慨,郝雄这样的混混都能静下心来,做点事情,实在是不可思议。 太皇太后的寿辰在初秋,还有段时间,除了鲜花,还该给她送点什么呢? 想来想去的,也没个什么东西是她稀罕的。 去都城的日子还是每隔十天,麦宝儿存香早已回了家,诺大的院子只有主仆五人,每天晚上,王妈伺候麦穗儿梳洗完毕,亲自带着玉林巡过院子,才会睡觉。 麦穗儿便静下心来专心画画册。 俗话说脑子越开发越灵光,一点也不假。现在她脑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多,总是想着这一个,又串起了另一个。 似这般源源不断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也许这辈子都画不完了。 用了近十天的功夫,画好了一本,认真的将封面画好做好,仔细的放在竹篮里。 想起去都城,麦穗儿就觉得脸红脖子绕。上次怎么会喝得那么醉,简直是断了片。 那天被邢谦抱回了韩王外府,就在办公室的小床上睡了一夜,而韩王邢谦侧喝了整夜的酒。 第二天看到自己的惨样,韩王邢谦会意的眼神,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过她看见了邢谦衣袍上的污渍。 很不好意思的做了贼般的溜了出去,身后传来韩王的声音:“麦穗儿,别忘了十天以后送来画册,还有花儿。” 十天这么快就过去了,怎么好意思去见韩王邢谦。 天不大亮,她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大门外传来王妈轻柔的声音:“夫人,夫人,老太奶奶来了,哭哭啼啼的,急着要见夫人。”还伴着细微急促的的敲门声。 老太奶奶,说的应该是麦姜氏,这一大早的她跑了来,什么事儿? 麦穗儿忙穿好衣服出了门,麦姜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一看见她便老泪纵横,一双枯瘦的手拉着她就说:“穗儿啊,你一定要救救你大伯父,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眼窝深的吓人。婶娘都去找过你姐夫了,可是他不在。婶娘也没别的办法。穗儿你认识人多。好歹帮婶娘找个大夫看看看。” 麦嘉慈病了,还这么严重。看麦姜氏面脸愁容皱纹深刻的脸庞,麦穗儿心里悠然升起一股怜悯。 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已经老去,她不计较麦嘉慈对她做的一切,口里骂着心上疼着,给他一个家,也算是仁义。 麦穗儿忙说:“婶娘去照看伯父吧,我这就去找医生。你也不要着急,给他喂点流食。也就是油茶稀饭什么的让他先喝下去。” 麦穗儿说完同麦姜氏一起出了门。 姬小童这些天不在,他去南疆会朋友了,顺便要带着些南疆特有的药材回来,一时半会儿自然找不到。 别处的医生她也不认识,也不知道医术怎样。 还得去都城去求韩王帮忙。 急匆匆的再次来到姬府,找到麦苗儿,请她安排一辆马车去都城。 麦苗儿不放心,便让人去找郝雄过来,请他帮忙送麦穗儿去。 郝雄自然是义不容辞,自己骑着马,催促马车夫一路狂奔,马车夫的技术还不如姬老九,颠的麦穗儿吐了好几次。 还不容易来到都城,麦穗儿已是脸色惨白,继而白里透黄。 她惨兮兮的来到韩王外府,凌峰见状不敢多问,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忙去后府找来正在吃饭的韩王。 韩王听麦穗儿说完,派邢谦去太医院找来一位朱姓太医,吩咐了几句,便让邢谦带着一起前往。 走过平川大道,进入积云山下的崎岖不平的小道,麦穗儿下了车,邢谦也下了马,麦穗儿小声问:“邢大哥,那晚上我喝醉了。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么?” 邢谦听她问,有点高深莫测的聚起笑脸说:“说了,还很多。” “都说什么了?”麦穗儿忙问:“有没有说邢大哥和王爷的坏话。” “说了,很多。”邢谦看着她明显的消瘦的小脸,故意逗她:“你还说你很喜欢韩大哥。” 这句话一来是逗逗她,二来是想挑明一点,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麦穗儿顿时满脸通红,邢谦的话她一点也不怀疑。在心里,她确实是喜欢韩冬羽的,对他的那份感觉虽是不及以前的盛夏,却也有着分量的。现在更是将他当做自己的依靠,虽然没明说。 忙辩解:“我那是醉话,邢大哥不要误会。我喜欢韩大哥是因为他总是帮我。” “你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救过你。你们两个可是患难之交。”邢谦看她窘迫的样子,继续试探:“我看等韩大哥回来之后,你们一起过得了。想韩大哥英雄盖世,也配得上你。” “邢大哥不可乱说。”麦穗儿忙说:“韩大哥是对我很好,我也感激他。不过我们什么都没有。只是兄妹般的。” 她敢保证绝没有说出和韩冬羽的一夜之情,那样会毁了韩冬羽的。 现在就算是她已经恢复单身,也不能继续发展,这可是古代,叔嫂恋会毁了韩冬羽一世英名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改变 朱太医给麦嘉慈开了一个月的药,自己医箱里带的不够,只留下三天的。[.超多好看小说]剩的说待他回了太医院抓好,给王爷送过去,麦穗儿可以去王府取。又吩咐嘱咐麦姜氏早中晚三顿按时给麦嘉慈吃药。 临走拉过麦穗儿小声说:“你家老人得的是消渴病,还不到最后的时刻。这段时间估计是受了风寒,身子弱,抵抗力太差,才不吃不喝的。吃了这些药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以后多注意点,多吃点有营养的,还有什么荞麦杂粮什么的。” 消渴症应该就是前世所说的糖尿病,这个症状她也看了出来,麦穗儿点了点头,谢过太医,拿出一些银子表示感谢。朱太医诚惶诚恐的忙推辞说:“夫人,。你家老人的病是韩王吩咐老朽前来的。老朽承蒙王爷厚爱,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收夫人的银子。老朽告辞。就此别过,不用相送。” 王爷亲自吩咐,邢大将军亲身陪同,让他医病就是看得起他,哪里敢收银子。 麦穗儿便请他去家里吃顿便饭以示感谢,朱太医坚决不肯,他没敢等邢谦一起回去,自己急匆匆先走了。 麦穗儿目送朱太医离去,回屋看着麦嘉慈吃完第一顿药,麦姜氏又很仔细的将一小碗小米稀饭喂给他喝下去,他看起来睡熟了似的,呼吸正常,并无大碍,这才起身告辞。 顺便邀请邢谦去家里吃顿便饭,邢谦不像朱太医那样造作,笑眯眯的跟在麦穗儿身后出了麦姜氏家。 一出门就到了娘家门口,她指着大门说:“这是我弟弟家,也是我以前的家,邢大哥进去看看。” 邢谦说:“麦穗儿。不去了吧。就去你家看看,看看你过的怎样。” 自从那天晚上一起喝过酒,他便跟着韩王喊她麦穗儿。他觉得叫他喜郎娘,会让她想起喜郎伤心难过。 又不好继续叫她小嫂子。[] 麦穗儿知道他的用心。也不去管说:“过得很好。郝爷给我带了四个下人,两个丫鬟,一个婆子,一个小厮。伺候的我好吃懒做,还不用我出工钱。” 邢谦笑了笑说:“黑熊办事还挺牢靠,说是给你找四个人,就给你找了四个人,还真的自己出工钱。” 麦穗儿便问:“这个邢大哥也知道啊。” “当然知道。”邢谦笑微微的说:“韩大哥临走之前特意请了我和黑熊。交待我们两替他好好照顾你。黑熊拍着胸口说要找人来伺候你。原来不是夸口。” “真不是夸口,找的人都不错。”麦穗儿一阵感动,韩冬羽对她真是上心,她再次庆幸多年前无意中帮了他。 刚刚转过门前的一亩二分地,就看见麦花儿手里拉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怀里抱着一个,蓬头垢面很狼狈的就走了过来,孩子的衣服破破烂烂,她的脚趾头也露了出来。 还真是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这才多久。麦穗儿脑子里闪过他们成亲的时间。也就两年多吧。 她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麦花儿慢慢走近,自从孙黑牛偷偷的将她接了回去,她从没再见过她。短短的时间。趾高气扬俊俏的女子竟然变得如此不修边幅,看起来她过得并不是很好。 想起麦苗儿越来越柔润的脸庞,心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看起来坏了别人的好事儿,自己也并不好过。 她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停住脚步打了声招呼:“大姐,回娘家呀。是该回去看看了,大伯父病了,刚刚看过医生。” 低着头只顾着匆匆赶路的麦花儿听到麦穗儿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抬头看。迅速低下头说:“是穗儿呀,我这就回去看。” 说完低着头往前走。 还没到大门口。(.好看的小说)就听见身后传来孙黑牛低沉威严的声音:“麦花儿,谁让你带有福。金玉出来的,回去!” 麦花儿身体下意识的一抖,慌忙转身低头小声说:“当家的,早上在门前看见宝儿,他说我爹病了,存香身子重。二嫂要带孩子,要我去看看。” 孙黑牛黑着脸厉声说:“麦花儿,你给我回去!你爹病了。自有你哥你嫂子,还有你弟弟,你操什么心呀。你是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要回去也行。将有福金玉留下,你自己去。” 麦花儿忙说:“当家的先将有福金玉带回去,我去看看就回家。” 孙黑牛冷冷地说:“你去看了,就不用回来了。以后住你娘家好了。” 说完从她手里拉过有福的手,另只手去抱金玉。 麦花儿吓了一跳,这是将她扫地出门的意思啊。 她忙转身跟着孙黑牛往回走,有了一双儿女,怎么敢留在娘家,就是想留,娘家也没有她的立身之处啊、 麦穗儿站在一人高的玉米地头看着这一幕,心里嘘嘘不已。孙黑牛以前那么温顺,几乎没大声说过话。却是在麦花儿这里变得这么没有人情味儿。 而麦花儿以前目中无人,姿势颇高,就算是成了老姑娘也将自己打扮的油头粉面的,现在却邋遢的一塌糊涂。 看来还是公鸡吃蜈蚣,一物降一物。 一回头却看见邢谦自来笑的脸上蹙起了眉头,声音很沉闷的说:“麦穗儿,那个是你姐呀?怎么找了那么个姐夫,个儿不高脾气不小。老丈人都病成那样了,做女儿的去看看怎么了?我去帮你姐教训教训他。” “算了。”麦穗儿淡淡地说:“他是心里有气。以前可不这样。” 便一路往回走,将麦花儿做的事儿说了一遍。 邢谦听完惊讶无比:“麦穗儿,还有这事儿。邢大哥可是第一次听说。看来你这堂姐是自作孽不可活。” “话是这么说,看起来也怪可怜的。”麦穗儿略显同情的说:“她以前说话是很刻薄,心眼也多,不过现在变得话也不多了,心眼估计也没地儿用了。” 邢谦说:“你们女人们就是心软,记吃不记打。她都害的你姐那样了,你还可怜她。” 麦穗儿低下头:“那是因为她坏心做了好事,我姐跟了童儿大夫实在是比跟了孙黑牛好许多。我姐自小有病,是童儿大夫一手治疗的,现在两人成了一家,更方便了。说不定我姐的病以后就好彻底了呢。” 邢谦便说:“姬小大夫医术高明,人又长得儒雅,你姐有福气。” 两人说话间到了红院,玉林打开门将邢谦请了进去。 麦穗儿便给他讲灵泉灵石的传说,带他参观欣赏嶙峋的其实清澈透着寒气的灵泉。 邢谦看着一滴滴泉水穿透翠绿的苍松翠柏,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直直的落进泉水里。 面对泉水,可以很清晰的照见自己脸上的毛孔。 邢谦感不已。 麦穗儿带着他走过穿堂,说:“邢大哥,上次你来的太仓促,没顾得上看,这院子虽然不大,却是灵气十足,我喜欢这灵泉奇石,也喜欢这座院子,所以让大志叔对喜郎他爹说,想要这座院子。他倒是很豪气,将院子给了我,房契都写上了我的名字。邢大哥,你不会笑话我爱财吧。” 邢谦忙说:“不会,邢大哥怎么会这么想。” 麦穗儿低下头说:“我不是爱财,我是真心喜欢这个院子。我觉得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他们每个人都比我值钱得多,却靠我养活,现在他们都去享受荣华富贵了,我的到这样一座院子也不算为过。再说了这么好的院子,没人住,怪可惜的。” 邢谦笑着说:“麦穗儿,你说的都对。” 两人进了馨园,王妈忙跟了进来,躬身见过礼问后让柳枝,娇钰端上茶来。 麦穗儿便说:“邢大哥,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以前都是我去都城打扰你,。现在就让我来伺候伺候你。今儿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你等着啊。” 说完出了门,挽起衣袖去厨房。 邢谦看着干净素雅的屋子,桌子上一只精致的细口花瓶里插着一支很独特的花儿,娇艳妩媚富贵,既有一枝独秀的霸气,又有轻歌慢速的柔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香气,有点像麦穗儿身上散发的香味儿。 桌上放着一个本子,笔墨纸砚俱全,他坐下来拿过本子,却是麦穗儿画的简笔画,一张一张前是喜郎的样子。 每一张画的后面都配着文字,诉尽对儿子无尽的思念。 看过几页,他的目光定在了一张没有配图的只写了几个字的白纸上,那几个字是:喜郎,娘想你想的不想活了,不知道人死后到底有没有灵魂,如果有,娘愿意不去做人,做鬼,只要能看着喜郎。 他觉得眼睛酸酸的,他虽然出身富贵之家,却从小离家。几年也回不了一次家,对娘亲的印象只留在很小的时候。 麦穗儿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娘亲。 麦穗儿很用心的做了几样凉菜,最拿手的蒜泥茄子,凉拌豆角,麦苗儿腌的咸萝卜,酸白菜。 主食是手工臊子面。 王妈柳枝娇钰很惊异的看着麦穗儿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将饭菜放在了木盘子里,亲自端了出去。忙跟在身后,王妈紧走几步说:“夫人,老奴来端吧。” 麦穗儿摇了摇头说:“不用了。邢大哥是最尊贵的客人。我来端,显得重视一点。” 饭菜摆上桌,麦穗儿对王妈说:“王妈,去隔壁拿一坛子酒来,我要敬邢大哥一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蓝 酒是盛老爷家珍藏了很久的上好的胭脂醉红米酒,麦穗儿陪着邢谦吃完饭,示意两个丫鬟斟酒。 柳枝娇钰都十五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两个小丫鬟也没见过什么贵气的男子,见邢谦气质不凡,温雅高贵,脸上总带着迷人的笑容,争着给他斟酒。 邢谦便说:“你们两个小丫头,只管给我斟酒做什么,也给你家夫人斟满呀,你们可不知道,你家夫人才是酒仙。” 两个小丫鬟不相信的红着脸看着麦穗儿笑,麦穗儿说:“你们别听邢大哥瞎说,什么酒仙,酒仙是李白,人家是醉酒诗百篇,是诗仙。你家夫人我也就是跟着瞎起哄。酒鬼罢了,能喝什么酒。” 又转脸看着邢谦说:“邢大哥,我看还是那晚吐得不够。今儿又想被吐一身了。” 邢谦笑而不语,一连吃了五大碗酸汤臊子面,放下饭碗擦过嘴才说:“麦穗儿,这酸汤臊子面做的地道。邢大哥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吃的有点多,你们别笑我饭量大。好了,饭饱了,酒还没足。今儿我可是穿了黑色的衣服,你尽管放马过来,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不敢。”麦穗儿略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儿是在我家,可不能将我灌醉了,这就丢人真的丢到家了。” “在你家才要将你灌醉,没听过吃饱喝好,主人家撂倒这句话么。”邢谦自来笑的脸上带着可爱的表情,两个小丫鬟便捂着嘴笑。 王妈也笑吟吟的上前帮着撤走饭碗,用抹布擦了擦桌子,吩咐两个丫鬟仔细的伺候着,自己先出去了。 到了自己家里。麦穗儿没有前些天的憨态,变着法儿的自己不喝只管让邢谦喝,她的嘴头利索。花样又多。一坛子酒喝了大半,她也只是喝下两三碗。 邢谦眯起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麦穗儿,没看出来你这么聪明,骗我喝下这么多,你才喝两碗,很不公平。[.超多好看小说]” 麦穗儿笑的眼睛弯成了半月:“邢大哥,这些年来你这么照顾我,好不容于有机会敬你几碗,怎么敢不好好敬。邢大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喝醉的,我们两就这一坛子,喝完为止。” 邢谦本来酒量就好,一坛酒不足以为醉。他笑了笑,豪饮起来,也不去管麦穗儿喝多少。 麦穗儿便象征性的陪了点。 直喝到日落西山,邢谦起身告辞,麦穗儿加了件衣服,送他出去。 两人沿着胭脂河岸。走过吊桥,来到平百草谷口和去给都城的交叉口。凉风习习,夕阳如血铺洒下来。给百草谷平添一份神秘。 麦穗儿忽发奇想,说:“邢大哥,想不想去百草谷看看,小时候我总是和姬小大夫从那里抄捷道去云崖镇,百草谷有一座悬崖,叫鬼见愁,悬崖上垂下瀑布般的龙筋,我们就抓着他攀上悬崖,翻下山就到了云崖镇。百草谷里据说不止有百草。我觉得有成千上万种,谷内幽静。景色很是优美,只可惜以前也没好好欣赏过。” 邢谦说:“百草谷鬼见愁。是不是你救西夏侯的地方。” 麦穗儿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邢大哥,看来我那天真的是喝的人事不省了。这话都说了。这件事我只跟韩大哥说起过,姐姐都没说。” 邢谦说:“那晚你说,你是一路尾随着来到鬼见愁的山崖,看着西夏侯被白狸逼落,顺着捷道下去,将他拖进山洞的。” 麦穗儿说:“我那天到底喝醉了没有,怎么会说得这么详细,细节都对。” 邢谦说:“酒醉吐真言啊,看来你是对西夏侯用情至深。” 麦穗儿凝神看了看血红的夕阳说:“用情越深,伤的越深,我真是傻呀。以为只要用心待人,以心换心,就会换来想要的。其实根本没这回事儿。所谓的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别人会将你当做什么。[.超多好看小说]” 邢谦看着她有所感悟的脸,跟着她向百草谷走去,随手将牵着的马儿缰绳丢开。 马儿仰头嘶叫几声,低头吃了几口路边的青草,甩着尾巴慢悠悠的走着。 两人进了百草谷口,还残留着姬小童茅草屋的痕迹。 麦穗儿便给邢谦讲麦苗儿和姬小童的故事。 邢谦从小跟着韩王,替他办事,只知道官场上的规则,交往的也都是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鲜少与平民百姓交往。听到这些家长里短的故事,觉得很新鲜,很感兴趣的听着就进了谷底。 两边是抬头望不到顶的悬崖,中间一条幽静的长满青草野花的峡谷,峡谷中一条清清的溪流经过被冲出来的壕沟,向谷外缓缓流去。 峡谷中的青草野花肆意的疯长,青草足有一人高,野花也不示弱,娇艳的花蕾似乎还高出野草一点。 邢谦看了眼艰难的跟在身后行走的麦穗儿,转身伸手帮她将野草野花的分开。 走了一段,视野突然开阔起来,青草被修剪似得,绿幽幽的夹杂着浅紫色的野花儿谈蓝色的野花,仔细看去还有一些杂乱的灌木荆棘不懂风情的交融其中。夕阳已经西下,余晖淡淡的照应其间,暖融融的。 麦穗儿停下脚步,指着一侧的悬崖说:“邢大哥,这就是鬼见愁,以前我们就是沿着那儿的悬崖峭壁攀上去的,很刺激的。我们要不要试一试。” 邢谦抬头看了看,崖高不见顶,悬崖崎岖陡峭,一只苍蝇傲然的站立突兀出,俯瞰脚下,很像一个孤傲的望着。 一片青翠柔软的藤萌从悬崖顶上铺垂而下,似乎是一片翠绿色的瀑布,随着夕阳的散去,涌动。 而另一边,也是奇峰罗列,峡谷一眼望不到头。头顶传来几声鸟儿清脆的鸣叫、该是些归巢的。这些鸟儿的巢穴应该是在悬崖处的隐秘处。 深谷幽静,悬崖陡峭,鸟儿鸣叫。 身在青草野花的包围中。感觉又点像被主宰。 邢谦由衷的感叹一声:“麦穗儿,这峡谷还真的很幽静很美。” 麦穗儿说:“邢大哥。如果早上来的话,会更美。” 邢谦说:“麦穗儿。你邢大哥哪有这份闲情雅致,整天忙来忙去的。还是你好好的享受吧。” 麦穗儿笑了笑说:“再忙也的忙里偷闲,享受享受生活。你想啊,就像现在,我们在这幽静的山谷中,看着无忧无虑的野花,听着鸟儿唱歌。溪水缓流。我们就像最卑微的生灵,感受大自然的奇妙,是不是很享受。” 邢谦被麦穗儿渐渐带入意境,眯起眼睛仔细的感受一会儿,麦穗儿便问他:“是不是感到心灵无比的纯净,有种被净化的感觉。” 邢谦点了点头,还真的觉得心无杂念,安静而美好。 麦穗儿找了个平缓的草地坐了下来,微微眯起眼睛说:“邢大哥,这几天我总是想。要好好赚钱。等还了王爷的银子,便将这条峡谷买了下来,以后修一处峡谷庄园。建些亭台楼阁,种些花花草草,养些马儿麋鹿,好让你们闲来无事之时过来好好消遣消遣。再修一些简易的客栈,可以白天游山玩水,晚上看星星。还会准备一些农家饭菜米酒之类的。你说好不好。” 邢谦被她说的很是心动,坐在她身边说:“麦穗儿,说的很是有意思。让邢大哥听得都有点心动了。” “是很有意思啊。”麦穗儿说:“这叫发展旅游业,我们这里山清水秀。。峡谷风景更是宜人,离都城也只有三十里地。骑马坐马车也只需要两个时辰。如果将峡谷的风景再美化一些,到时候好好做做宣传。春夏秋都城那些个你一样的富贵人家便会举家前来,我们找些小伙子姑娘,好好接待,带着他们好好感受一下大自然。我想绝对是件好事儿。只不过现在没钱,只是说说而已。” 邢谦侧过来你看着她:“其实王爷的钱不用着急还的。” 麦穗儿说:“不还是不行的,人得讲信誉,王爷能将银子借给我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能不急着还呢?说好了五年还清的,五年一定的还清。” 邢谦说:“那你的这个计划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麦穗儿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只要等喜郎长大完成就好,喜郎后年就会来都城做质子,我想让他以后有个喜欢的地方。他喜欢野外喜欢打猎。” 邢谦轻叹一声,以前他总是听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看来一点都不错。 两人坐在晚霞中,直到天色暗了下来。 麦穗儿起身道:“邢大哥,天不早了,你的回都城。这么暗了,要不你明儿再回去吧。我那院子里没有别的好东西,就是屋子多。韩大哥的义园铺盖都在。” 邢谦刚才被麦穗儿这么一说,顿时感到峡谷里的风景美如仙境,坐在地上不愿起来。 他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麦穗儿,被你说的都不想出谷了,这样吧,我们回去迟一点,看看星星,你不是说以后可以看星星的吗,我们先看看。” 麦穗儿便说:“邢大哥,谷里有野兽。晚上有时候都会听到嚎叫声,我们还是早点出去吧,等我以后拥有了整个峡谷,多找些人来,将野兽赶了出去,养些温顺的。再看星星。” 邢谦艺高人胆大,摇着头说:“邢大哥什么都怕,就是不怕野兽。麦穗儿,你也不用怕,陪着我看看星星,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么好,银子的事儿,邢大哥可以帮忙。” 这样也不错,麦穗儿原本的意思就是想带邢谦来看看,先谈谈自己的想法,好让他回去对韩王说说,看能不能投点银子,或者帮忙将这条峡谷先买了下来,当然她没钱,还需要他垫点。(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危险 为了邢谦说的话,麦穗儿决定陪他看看星星。 百草谷里的星星虽然没看过,却和韩冬羽在别处看过,今儿天气好,又快到十五,一定是布满繁星的夜晚。两人坐在草地上,仰起头等着夜幕降临,漆黑过后,一颗星星调皮的钻了出来,似乎在探路,随即眨了眨眼睛,挂在了夜幕中。 接着好像是听到召唤,星星们一颗一颗的跳了出来,不大一会儿,就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天空,它们闪动着亮晶晶的眼睛,纯真而好奇的看着下面。 百草谷位于高山峻岭悬崖之下,从谷底看上去,天空更像一个大大的屋顶。很多只眼睛探了下来。 人在谷底,渺小倒似一株小草一朵野花,甚至一只生灵。 心底也纯净到一点杂念没有。 一阵凉风袭来,麦穗儿觉得有点冷,抱了抱双肩,幽幽的说:“邢大哥,在外面混的时间久了,有时候的让自己静一静,看看浩瀚的天空,感受夜的静谧,其实也是一种心灵的净化。” 邢谦说:“麦穗儿,你说的很对。刚才邢大哥想了想,这么多年了,还真的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好像什么都没做,又好像做了很多事情。” 麦穗儿偏过头问:“邢大哥,你成亲了么?有孩子么?” 邢谦摇了摇头:“还没有,离家太早。也没人替咱操这份心,我自己也太忙。” 麦穗儿说:“再忙也要在最好的年龄做最该做的事儿。邢大哥,你该找个女子好好去爱,然后生几个孩子。外面的事情在忙,都没有自己的家重要。邢大哥,你也小三十了吧。等你有了孩子,你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了延续的资本。” 邢谦叹了口气:“麦穗儿。邢大哥还没有遇上真心想去喜欢的女子,也不愿凑合,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不是遇不上。是你不给别人机会,也不给自己机会。你该多给自己寻找些机会。”麦穗儿略带狡狯的说:“我邢大哥这样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之人。如果给了机会,还不被人抢了,瓜分了。” 邢谦说:“麦穗儿,你太会说话了。说的邢大哥都有点飘飘然了。” 正说着闲话,不远处传来一声声野兽的嚎叫声。“敖噢。敖噢”的,听起来孤独寂寞渗人。 麦穗儿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的往邢谦身边靠了靠,小声说:“邢大哥。什么东西,该不会财狼虎豹吧?” 邢谦屏息凝神的听了听说:“估计是狼,也许是闻到了我们的气息,在召唤同伴。” 麦穗儿吓得拉起邢谦的胳膊声音颤抖着说:“邢大哥。狼都是群居动物,等一会就是一群,我们两个,会不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麦穗儿声音颤微微地,月亮已经雍容华贵的升起,撒发出冷柔的光辉,邢谦低头看了看。麦穗儿一张小脸光滑柔嫩楚楚可怜。 他微微一笑下意识的伸手将她往身边揽了揽说:“麦穗儿。你别怕。既然邢大哥敢请你陪着看星星,就有能力保护你。你放心,我们这就离开。” 话音未落。就感觉麦穗儿的眼神变得恐慌不已,一根手指抖动着指向身后出谷的路。 他抬眼看去,一只只绿色的眼睛闪着诡异阴森的光。 果真是群狼,已经断了后路。 他淡然一笑,伸手从腰间抽出宝刀,寒光闪过,冷森森的。 麦穗儿虽然生活在乡村,却还是只听过狼嚎。也在白天偶然看见过一只瘦骨嶙峋皮包骨头毛似乱草的饿狼从远处跑过,如此近距离的。还没看见过。 她吓得微微闭起眼睛,紧紧偎在邢谦的身上。周围安静极了,能听到邢谦胸内心跳的声音。打鼓似的。 睁开眼睛,更恐惧的发现前后都是绿光,是一盏盏绿灯。 狼都半蹲着,目光冷静,刚毅坚定忍耐,很是动人心魄,似乎眼前这一对男女已经成了美食。只不过是再等它们动口。 虽才入秋,谷底的夜晚还是冷嗖嗖的,寒风袭来,麦穗人的头脑清醒起来,拉了拉邢谦的胳膊说:“邢大哥,你带了火镰吗?点把火来,狼最怕火了。” 邢谦说:“火镰有的,只不过是不能乱动,免得它们扑上来。” 麦穗儿的身后刚好有一丛灌木,她悄悄伸手试了试,灌木丛有几根干枯了,能很轻易地折断。 她悄悄地将手从背后伸了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折下一根树枝,抽了过来说:“邢大哥,这根先放着,我再折一根来,我们一人点一根,看能不能出去。” 邢谦说:“自然能出去,我们往山崖底下挪。到了悬崖底下,你就抱着邢大哥的腰身,我们上悬崖,看看狼能不能攀的上来。” “它能攀上悬崖,那就能上树了。”麦穗儿将另一根灌木枝折断运了过来,不去看狼残忍安静的眼神,心里的害怕慢慢减少。 邢谦对麦穗儿轻轻笑了笑说:“麦穗儿,真有你的,这么镇静。我还以为你会被吓坏的。” “强作镇静。”麦穗儿小心翼翼的将树枝举起来,看着邢谦说身子不动脸庞不动的点着火镰,窜出一股火焰。 几只狼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又蹲了下去,其中一只又直起身子。往前几步。 麦穗儿眼睛盯着退出几步的狼,忽听得邢谦一只手往后一甩,急回头,一只狼倒在了地上,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 顿时浑身吓出了冷汗,都说狼是极其残忍隐忍又聪明的动物,看来一点不错。 她举着点燃了的树枝转过身子,后面不远处又有几只慢慢的试探着往前,她忙将树枝头往下,好让火着得旺一些。 邢谦在前面也点燃了一根,拉了拉衣服说:“麦穗儿,我们往那边挪。” 麦穗儿便举着越来越燃烧的树枝,慢慢往悬崖边上移动,前后的狼慢慢汇聚起来,一点一点的跟了来。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足足有几十只。 被这么多只狼撕裂,估计连头发都剩下不下。 她悲哀的想,跟着邢谦的脚步向悬崖根挪去。 看起来只有一点距离的悬崖,却是怎么也走不到,她心里暗暗诅咒,这该死的悬崖,难道会移位。 狼群一点一点的靠近,麦穗儿心里实在是佩服,这种残忍的动物实在是冷静,对峙了这么久,竟然一点也不冲动。 原来真的有狼,还是这么一大群,以前倒是晚上会听到嚎叫声。还以为是在积云山。 便想起了姬小童,他在百草谷口盖了茅草屋住了那么久,以前都没听说有狼围攻。听他说周围撒了药的。 有这么神奇的药,以后要讨一点。万一什么时候遇到那种野兽,撒上一点。 好不容易挪到了悬崖边上,麦穗儿又开始发抖。她看见分散的群狼慢慢汇聚起来,一点一点沉着冷静的靠近,邢谦用火把在前面绕一绕,前面的几只后退几步。收回火把,它们又逼近。 近距离观看,狼的眼神越来越恐惧,绿幽幽的蓝森森的,她能想象得出它们白森森尖利的牙齿。 “邢大哥,我们什么时候上悬崖啊。”她牙齿打着颤,身子靠在鬼见愁山的峭壁上。 “你抱紧邢大哥的腰,不要松手。”邢谦一边注意的看着前面越来越近的绿光闪闪的光,一边将手里的火把在前面绕来绕去的。 狼群一点一点的后退几步又上前几步。 邢谦忽然扔掉手里的火把,对麦穗儿说:“扔出去,抱紧了。” 麦穗儿机械的扔掉手里的火把,抱紧邢谦的腰身,只觉得身子扶摇直上,瞬间便落在了悬崖突兀出。 突兀处只是一块凸出的石头,不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麦穗儿只觉得脚下一空,身体往下掉。 她吓得尖叫一声,下面就是饿狼,掉下去还不是人入狼口。 却是还有理智,抱着邢谦腰身的手没松,只觉得身子弯下一掉,又升了起来。 被邢谦带着,一连在几块岩石上落脚又飞起。 飞跃好几次终于在一处可以落脚的岩石上停了下来。 这块岩石是一块几尺见方的大石,夹杂在石灰岩之间,很是牢靠。 麦穗儿的双手已经很松动了,她有点怀疑再跳几次,就会落下。松开手蹲下来,捂着胸口。 邢谦探出头往下看了看,深谷不见底,那些狼群已经变成一个个的绿色的小点儿。 他弯下腰说:“麦穗儿。我们是休息一下回去呢?还是等到天亮再回去。” 麦穗儿说:“还是回去吧,再来一群什么,还不吓死人。” 邢谦说:“除了狼,别的动物一般晚上不会出来。不过我们还是回去吧。一晚上不回去,会有人着急的。” “谁会为我着急。”麦穗儿有点暗淡的底下:“我现在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除了我姐姐,估计死了都没人管。” 邢谦忙说:“净瞎说,怎么会无人牵挂了。韩大哥就很牵挂。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如果韩大哥知道我带你出来经历这么危险的事儿,还不吃了我。” 说完,麦穗儿只觉得身子一轻,一会儿就到了悬崖的另一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鲜花 天气有点阴沉,麦穗儿早早起身出外看了看,还是去了厨房,待存香挺着巨大的肚子由麦宝儿搀扶着过来,已经将一大盆发酵的面揉好,并兑好了面碱。[] 看到存香又过来,她嗔责的说:“存香,给你说过几十遍。不用来了不用来了,就是不听。你看看,马上就要生了,这么跑来跑去的,万一有个危险怎么办?” 存香温顺的笑了笑说:“四姐,我可没那么娇气。你也知道我们一家都是靠包子生活的,我不来当家的也养不住,过几天我爹娘还要来。” 麦宝儿去都城送包子是有工钱的,存香每天蒸包子也会是有工钱的,如果她不来的话,只是麦宝儿一个人的,养活她和乐乐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有点紧张。虽说现在麦苗儿家的情况很好,他们却不愿意平白无故的接受。 麦穗儿便说:“存香,以后不用来了,工钱照样给你,不过只有半年。你现在是我们麦家的功臣,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就好。没人养活你怕什么,有你三姐四姐。” 给她半年工钱就当是休产假。 存香这才放心的笑了笑说:“还是四姐好,我这不是怕不来四姐一个人忙不过来么。” “忙得过来,姐姐马上就来。她现在可是义务工,只出力干活不赚钱。”麦穗儿占了便宜般的笑着说。 就听见门外传来麦苗儿的声音:“穗儿,大清早的说姐姐什么坏话了?” “哪敢呀。”麦穗儿缩了缩脖子:“姐姐现在可是活菩萨,我们是是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盼着你快点来。快点来救苦救难吧。面我都发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麦苗儿笑着洗完手挽起衣袖,一个个的包起了包子。 她包包子的速度快,样子美观,这么长时间竟然没人能模仿超越。[] 麦穗儿看着她飞快的包完一蒸笼。很不服气地说:“姐姐,你说你这手是怎么长得,就这么一下。一个包子就成了,还这么多褶。我就是笨。学了这么多年愣是学不会,姐姐什么时候将你的衣钵传给我呀。” 麦苗儿听麦穗儿又开始贫,撇着嘴说:“穗儿,就你嘴能,你是不学,如果学的话,什么不会。” 存香便在一旁笑眯眯的听着,麦穗儿拉来一把凳子说:“存香。你回去也没事儿,就坐下来我们说说话,我们走的时候绕一下带你回去。” 存香便说:“没事,乐乐在爹那边和虎头一起玩儿了。四姐,今儿天气不好,你还要去都城啊。” 吃了这些天的药,麦嘉慈的病好了很多,气色也好了,他是人老了,格外的疼爱几个小孙子。乐乐喜欢和虎头儿玩,存香麦宝儿便能清闲一会儿。 麦穗儿点了点头:“我看过天色,想来没什么大碍。只要到了都城。天气不好,便不会来了。你们也看着,如果等会儿下了,馅儿就不要做了。” 包子蒸好,吃过早饭,麦穗儿去了花园,用剪刀剪下些深红色的菊花,这种菊花,茎是墨绿的。笔直,看上去很神气;叶子也是墨绿的。像张开的手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一朵朵红花:花瓣一丝一丝的。弯弯曲曲,象是蛟龙的爪子,整个花朵像是火红的绒球;从远处看,花盘微微低垂着,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姑娘,红着脸低头不语。 这种菊花是盛管家这些年来精心培育的,还移了盆栽。 菊花象征着长寿,红色象征着热情。将这种花儿献给太皇太后,再说点吉利的话,想她一定会很高兴。 可是按理说皇宫是多么仙境的地方,养花种草的园丁不知有多少,说不定很多就是园艺师级别的,真不明白韩王为什么要她在从这么远的山村送去。 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就的尽心尽力的去做。剪下了菊花,又剪下一些开在花园边上的满天星。几棵绿草。 将一捧红色的菊花抱回家,仔细地看了看,放进一方浆了的素色闪着金光的布料里。 下面用粉色的丝带绑了个很大的蝴蝶结。 这一束花便和前世花店里卖的差不多,她又将自制的蔷薇花做的花露水洒了些在上面。将花根处放在一个精巧单薄的木制的花盆底座上,里面有一些淡盐水。 做完这些她才满意地抱着花,出了门。王妈忙跟了上来说:“夫人,。天气不好,带把伞去。” 王妈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麦穗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们蒸包子的时候,不用下人,她们便在外面等着。现在还没吃早饭。 这让王妈觉得很不称职,按理说厨房里的活儿是下人的活儿,却是被主子承包了。 这是主子将她们当外人的意思啊。 说老实话,她是觉得这个主子为人很好,很想好好表现。 麦穗儿看出她的不安,说:“王妈,柳枝,娇钰,你们也别多心。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就是卖包子的。这么多年了,包子都是我们姐妹们蒸,是要送去给都城都的翠玉楼,不敢马虎。你们也刚来还不熟悉。包子还剩一层,你们当午饭吃吧。” 王妈这才放下心来,说:“夫人啊,真没看出来,生意都做到都城的翠玉楼了,听说那翠玉楼可是都城最好的酒楼,是韩王开的。” “是啊,我们也送了好几年了。”麦穗儿走过穿堂,见麦苗儿拧着腰身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彩红,存香慢悠悠的挺着肚子跟在后面,走得很艰难。 说:“姐姐,你们看我这束花好不好。” “好,好极了。穗儿,你是怎么弄的?”麦苗儿只看了一眼,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只见平时看起来只是好看的花儿红艳艳的挤在闪着金光的素色花布里,一朵朵就像一张张笑脸,周围是淡白色的小白花儿,一朵朵白绒绒的,像一朵朵洁白的雪球。 边上还点缀着几根翠绿的青草。撒发着诱人的香味儿。 仔细看过闻过之后,说:“穗儿,什么时候给姐姐来这么一束,姐姐插在花瓶里。” “这还不简单。”麦穗儿跟着出了院门,说:“等我回来随时给你弄。” 坐上马车,先将存香送了回去,才转回去都城。 过了吊桥。掀开车帘说:“九叔,停一下让我下来。路不好,颠了花儿。” 姬老九见她抱着一捧花,小心翼翼的跟着马车走,笑着摇了摇头说:“姨奶奶,你也太小心了吧,自己平时都不怕颠。却怕花儿受颠。” 麦穗儿说:“这束花很重要,我的抱着它慢慢走,免得颠的花朵掉了。” 走过积云山,上了平川路,她才坐上车。 韩王依旧温婉如玉的坐在办公桌旁,见麦穗儿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抱着花儿,娇艳甜美的脸庞被红红的花儿映照的格外柔美。 他微微一笑起身说:“麦穗儿,花儿不错。很美。” 麦穗儿忙将花儿双手奉上,很嘴甜的说:“这是红菊,菊花寓意长寿,红色象征洪福齐天。太皇太后一定会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先拿来一束,大叔过过眼,看看能不能上台面。” 太皇太后是韩王的母亲,母亲花是康乃馨,只可惜古代还没有这个花种。 好在这种红菊组成一束,很有康乃馨的的味道。 韩王仔细的看过,低头闻了闻,深深点了点头说:“不错,那天将这花儿多带点来。” “大叔,这种花儿只能有一束。由大叔您来献给太皇太后。别的花儿到时候我再准备。”麦穗儿忙说:“我们花园里还有玫瑰,百合,并蹄莲,到时候我会搭配好的。” 韩王不解的说:“怎么,本王还要献花呀?” “是啊。”麦穗儿很热情地说:“太皇太后是大叔的娘亲,她不在皇宫过寿,却要在宫外过,就是想在儿子这里。大叔要是给她献上这么一束,她不知有多高兴。到时候我们再写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找一些歌女唱几首吉利的祝寿小曲儿。一定很圆满。” 韩王拿着花束左看右看的,不置可否。 邢谦在一旁一双笑眯眯的眼睛不时的看过来,意味深长。 该不是韩王有什么话要说。 念头刚一转,就听得韩王说:“麦穗儿,你先坐下来,本王问你:听邢谦说,你想建一座百草庄园,修一些亭台楼阁,种一些花花草草,再弄点农家菜,好让都城的人家闲来无事享受一下纯自然的生活?” 麦穗儿轻轻叹了口气:“不瞒大叔说,是有这打算来着。可是邢大哥知道,谷里有狼,还不止一只,是一群。这就有了危险。小妇人有点不敢了。以前小的时候,也是早早晚晚的走,怎么就没看见什么狼啊,狼毛都没看见过。” 韩王微微一笑:“真是妇人之见,几只狼就将你吓成那个样子了?本王给你说,不管是多凶残的野兽,它都是怕人的,只要人一多,就不敢出来了。而且只要不是很饿,一般是不会伤人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也该放下了 回到灵泉村,路过吊桥,麦穗儿下意识的看向百草谷。(.)想起狼群,纵了纵肩,催促姬老九将马车赶快一点。 姬老九回过头说:“姨奶奶,舅老爷去山林里了,我们要不要等等他。” 秋季是榛菇最旺盛的季节,麦宝儿每天回来都回去那片榛树林采两大篮子回来。 想着百草谷的狼群,她有点害怕,却怕麦宝儿一个人会遇到危险,便说:“我们等一下吧,反正回去还早。” 姬老九停下马车,坐在车辕上看着胭脂河水。 麦穗儿也下了车,看着不远处的百草谷口,回想那晚上的惊心动魄,脑子里筹谋了许久的宏伟计划开始动摇起来。 自从喜郎离开之后,她便想着要做点什么事儿,好让儿子回来之时,为她这个娘感到自豪骄傲。便想起了前世那些个武功盖世的翩翩少年,都是什么庄主,会拥有一个山庄。而自己以后就要在这静谧的村庄生活下去。如果可以,在自己自己的庄园,过一种逍遥自在的生活,闲时养养花种种草,骑骑马放放牧,看看青山绿水,也不错。 可是这种想法被那晚上的一群狼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的宏伟计划渐渐散去。 就算韩王有意帮忙投资她也不敢接招。 想她一介女流,虽是从小便开始东奔西走谋生,想要完成这么一项宏伟的计划,也是很困难的。 她可不想自己费心费力地心血,受到狼的威胁。 回到红院,将两大篮子榛菇交由玉林拿去院子空闲地方晒干,自己回了屋子。 刚刚脱掉鞋子躺在床上,王妈就跟了进来。 低着头垂着手说:“夫人。今儿夫人去了都城,大姨奶奶来过,哭哭啼啼的说要求夫人帮忙。要不然她活不下去了。老奴问她什么事儿,她只是哭不说话。” “大姨奶奶?”麦穗儿皱起眉头想了想。才明白是麦花儿,自言自语一声:“她来找我做什么?我能帮她什么?” 王妈说:“大姨奶奶不说,不过老奴看她面色不好,眼睛红肿,脸部淤青,好像被人打得。” 被人打的,那就是孙黑牛打的了。 心里下意识的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嘴里小声说了句:“那是她活该。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不管。” 说完闭上眼睛。王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看她闭上眼睛,悄悄地退了出去。 麦穗儿闭着眼睛,话虽说的很决断,却是睡不着,脑子里老是闪过王妈嘴里说的麦花儿鼻青脸肿的样子。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总是说过去了就不计较了,却原来还是耿耿于怀。麦花儿是毁了麦苗儿的亲事,可是现在都已成家。麦苗儿这么幸福,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这个孙黑牛也真是的,既然麦花儿已经帮他生了儿子。怀里抱着一个,肚子里还有一个,几乎一年一个的,还斤斤计较,实在有点不男人。 她起身穿好鞋子出了门,本想着去找麦宝儿一起前去,想想还是算了。存香大着肚子,他的在家陪着。再者,麦宝儿到底是麦花儿的亲弟弟。万一看到姐姐被打成那样,出手为姐姐出气。倒坏了事儿。 走出屋子,见王妈还在院子里想着什么。说了声:“王妈。我想我还是去看看大姐,她能来找我,一定是实在没办法了。你跟我去一趟。” 王妈忙说:“夫人好心。还是去看看的好。大姨奶奶身子重,姨丈老爷还能下那么重的手,实在是狠心,老奴都看不下去了,陪着姨奶奶哭了一场。” 麦穗儿摇了摇头:“是有点狠心,怎么也不该对女人动手,还是怀着孩子的女人。[.超多好看小说]” 说起怀着孩子的女人,她便想起了自己被打流产的事情。 心里的怒火瞬间点燃,她脚下生风的出了院子,向孙黑牛家走去。 走过高高的玉米地,踏上田间小径,看着打着蓝伞般的胡麻花,心里酝酿一下,就到了孙黑牛家的大门前。 王妈敲开门,正在院子里骂着麦花儿贱货的孙黑牛见是麦穗儿,马上换上一副温顺的表情,陪着笑脸说:“穗儿,你来了,快请进。麦花儿,穗儿来了,快上茶水。” 孙黑牛比起以前苍老了许多,那张灵秀的娃娃脸上布满了皱纹,一双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采。他对麦穗儿说话,低声下气毕恭毕敬。对麦花儿就变了,霸道厉声厉色。 麦穗儿微微蹙了蹙眉头,不管以前怎样,一个男人这样待自己的女人,很没男人的风度。 她不动声色的听麦花儿细微的应了一声,不大一会儿,一手扶着水桶粗的腰身,一手端着茶盘艰难的走了进来。 看起来身子很重,应该五六个月了。 她低着头,将茶碗放在了麦穗儿面前,又给了孙黑牛一碗,缓缓直起身子。 麦穗儿才看到她头发蓬乱,双眼无神,脸上斑斑点点,眼睛红肿,眼眶黑青,两面脸颊又青又肿,嘴唇布满了血痂。 一双手也是布满了淤青。 这么凄惨。麦穗儿好像看到了自己最凄惨的时刻。 她的眼里喷出了火花,重重的喝了口茶,先将胸内怒火压下去。 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外面传来有福的哭声,就听见孙黑牛怒斥:“麦花儿,耳朵聋了,没听到有福再哭?还不滚出去看他,给他吃些奶。” 麦花儿带着哭腔说:“当家的,我实在没有奶了,这些天,顿顿吃土豆白菜,奶水都干了。,有福大了,嘴上有劲儿,张了牙齿,咬的我疼。” “能咬死你呀?”孙黑牛大声说:“老子娶了你就是让你生儿子的,你不给我儿子好好吃奶。要你做什么。还不滚出去。” 麦花儿吓得浑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走了出去。 背影都在瑟瑟发抖。 太过分了,这孙黑牛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这么对麦花儿,不要说两人是堂姐妹,就算是素不相识的两个女人,也会为她抱不平的。 她轻轻放下手里的茶碗,努力的压抑住内心的愤怒,对孙黑牛说:“大姐夫,你这么对大姐,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要知道她可是给你生了儿子的人。” 孙黑牛鼻音重重的哼了声:“是个女人都会生儿子。” 麦穗儿叹了口气说:“大姐夫,你都三十多了才把我大姐接了过来,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好好过日子。你这又是演的哪出啊?她身子重,你这么打她,不怕出什么事儿啊?” 孙黑牛斜起眉头说:“穗儿,我是怎么把她接过来的,你是最清楚了。既然她一心要跟我,我就让她跟个够。穗儿不瞒你说,你也知道我以前不会打人,。都是她逼的。” 麦穗儿说:“大姐夫,你还在计较以前的事儿啊?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看你还是不要计较过去的事儿了。跟大姐好好过日子吧。” 孙黑牛低下头说:“穗儿,你知道我中意你姐姐很多年了,我从没想到会娶别的女人。是她自己要闯进来的,也怪不得我。” 他果然还在为以前的事儿耿耿于怀。 麦穗儿叹了口气,想想自己以前前前后后日思夜想梦寐以求了盛夏那么多年,可以说是刻骨铭心了,倒是圆了梦,下场还不是很凄惨。 有时候有些事儿是由事不由人的。 她长长的出了口气,心平气和的对孙黑牛说:“大姐夫,我知道你心里憋屈。其实你好好想一想,你也是因祸得福。” 孙黑牛不解的问:“穗儿,我还有什么福,自从娶了她,外面活儿也没了。地里庄稼也没什么收成。简直是倒霉透顶。” 麦穗儿说:“大姐夫,你可以这么想。我姐姐腿不好,真的嫁了过来什么也帮不了你。还的拿药养着。再说,我姐姐身体不好,估计一时半会的不能帮你生孩子,你三十多岁了,又是孤儿。没孩子怎么好。现在我大姐跟了你,她身子骨好,已经帮你生了儿子女儿,肚子里又有了。这是你的福气。而且我姐姐嫁了童儿大夫,他医术高明,可以好好帮我姐姐治病,这不是很好么。你说呢?” 被麦穗儿这么一说,孙黑牛一想,还真这么回事儿。 他低头说了句:“穗儿,话是这么一说,心里到底不舒服。” 麦穗儿笑了笑说:“想明白了就是舒服了。还有,不是我吓唬你,刚才我不在,大姐可是对王妈说了,她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想活了。如果她真不想活了,你想想给你留下三个孩子,看你怎么办?” 王妈忙跟着说:“对,大姨奶奶就是这么说的,姨老爷,不是老奴多嘴,这女人身子重最容易想不开。大姨奶奶可是对老奴说了,托我家夫人以后替她好好照顾爹娘。” 孙黑牛低下头小声骂了一句:“想死就去死吧,吓唬谁呢。” 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后怕。 他心里明白得很,麦穗儿和王妈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他自己都觉得对麦苗儿太过残忍,可是他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怨气。 尤其时看到麦苗儿姬小童恩爱的样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 八十二章 打算 九月九日是太皇太后的寿辰,天还不亮,麦穗儿就已准备好了十几束鲜花,底下都配有有专门请麦长青做的底座。 其中一束便是深红色的有着康乃馨摸样的红菊,鲜花被雅致的浆的硬硬的素色包装布包着,鲜花的外围是纯白色的毛茸茸的满天星,挤在一起的红菊映在几片青翠的绿叶中,灿烂及了。 麦穗儿一路怀抱着红菊,道路不平便下来下来走走,平坦了坐在车上,太阳刚刚升起已经到了韩王外府处。王府街不能进马车,姬老九卸下马匹,和宝儿一起推着马车将一车子的花儿运了过来,麦穗儿将花儿卸了,说:“好了宝儿,九叔,你们 麦宝儿笑嘻嘻的请姬老九陪他一起去丈母娘家,存香马上就要生了,的请丈母娘去伺候月子。回去吧,花儿就放在这里。” 本来上次麦穗儿已经去请了存香爹娘,说好了两人去灵泉村住些日子的,可是麦穗儿出了点事儿,麦宝儿也无心去接他们。 凌峰打开大门,帮麦穗儿将鲜花运了进去,韩王已经衣帽整齐的来到办公室。见到麦穗儿便问:“麦穗儿,你再说说本王应该怎么做。” 麦穗儿将手里的花捧交给他说:“等喊完了礼,大叔便将这束花儿献给太皇太后,然后大声说:祝母后母后洪福齐天,长命百岁。然后请太皇太后手抱鲜花,让宫廷画师画下来。” 韩王点了点头:“这样好,新颖。” 接过红菊,就看见麦穗儿身后一大推花儿,玫瑰红得耀眼,百合纯洁安静。更为引人瞩目的是那一束美好的丹梅。 他赞赏的看了麦穗儿一眼:“麦穗儿,用心了。” 麦穗儿忙说:“大叔这么多年这么照顾我,不上点心怎么行。这些花儿插在花瓶里摆在大厅内就好。大叔忙。小妇人告退。” 韩王轻轻点了点头,暗想这个女子很识趣。 本来说好的请麦穗儿参加寿宴的。可是前几天宫里的礼师提醒:民间有重大喜事都很讲究,似麦穗儿这般被休了出来的是要回避的,更不要说太皇太后这般尊贵讲究的人。 他没说出来,麦穗儿自己也觉察到了。 她出了韩王外府,时间还早,第一次慢悠悠的在街道上转悠,一家一家店铺的看。特意的去看一些小的饭馆,那些个包子馆。面馆,小的酒菜馆。她发现包子馆不多,只有几家,店里的人也不多。 她专门进了一家叫做满嘴香的包子馆,买来两只包子,一碗稀饭。品尝以后,出了门。这家的包子除了盐巴就是花椒,也舍不得用油,干巴巴的不好吃,稀饭里也舍不得放东西。只是一种米。 走了一会儿,感到肚子能吃下东西,又进了另一家。 到了下午。她已经光顾了六家包子馆。 品尝的结果,还是自家的包子香。看来玉翠楼将他们的包子买成了品牌,是有道理的。 心里有了自信,走路也轻盈起来。 建百草庄园的的计划太宏伟远大了,一时半会儿的也实现不了,再说里面的野兽让她害怕。还是租一间店铺卖包子实际。成本不高,多用点功夫勤快一点,就能完成。 等到麦宝儿姬老九,麦宝儿带着存香的爹娘一起来的。存香娘惦记女儿这次生儿生女,本来说好明天来接的。 她一见到麦穗儿就伸出青筋爆裂的双手拉着她说:“她四姐啊。我那个死女儿,真是不让人省心。本来了他爹身子骨不好。我是不想去的,可是宝儿说没人伺候月子。” 麦穗儿笑着说:“婶子,月子倒是有人伺候的,伺候月子的钱我都帮她备好了,只是亲娘到底疼女儿,存香还是想让婶子去伺候她。(.)再说了,我们乡下空气好地方又大。存香也想让您二老来享享福。” 存香娘听麦穗儿这么说,一个劲儿的点头说:“还是她四姐会说话,怪不得我家存香总是说,她看上宝儿是一方面,主要是看上了她四姐的为人。” 麦穗儿低头浅笑,扶着存香娘一同坐上马车,对她说:“婶子,这次到我们灵泉村,多住些日子,您老安心的好好伺候存香坐月子,听说大叔身子身子骨都不好。我让姐夫给你们好好看看,我姐夫可是太医院挂了名儿的。” 存香爹娘身体都不好,总是在吃药,听麦穗儿这么一说,更高兴了,抓着她的人手不放:“怪不得我家存香一直夸她四姐人好,真的这么好。既然她三姐夫医术这么高,我们老两口就得得济,好好瞧瞧病。” 麦穗儿知道她是在恭维自己,笑纳道:“婶子客气了。您老到了灵泉村,有时间来我那里住上几天,我还有点事儿要麻烦婶子大叔。” 存香娘忙说:“他四姐有什么事儿只管说,只要能做到,我们老两口一定尽力,尽力。” “婶子大叔一定能帮的上。”麦穗儿说:“我想在都城租间店铺专门卖包子,如果找好了。到时候还的大叔婶子多帮忙。” 存香娘一辈子给人做短工,缝缝补补,打个下手。他爹也是,赚不了多少钱还没什么地位,听麦穗儿说要开自家的店,眼睛都红了,忙说:“如果她四姐在都城开店,婶子一定尽心尽力的。像自己家的一样。” 麦穗儿便说:“等我筹备好了,便请婶子大叔帮忙,绝对不会亏待你们。还有到了灵泉村。婶娘伺候存香,也不会亏了婶娘。我家大叔如果闲来无事,也可以去我姐夫的布衣坊帮忙,看个场子监个工的。” 存香娘听麦穗儿将自己安排得这么好,伺候了自己女儿,还有银子赚,心里乐开了花儿。一路上尽说些讨好的话。 麦穗儿笑嘻嘻的听着,心里暗暗盘算租一间店铺,雇两个蒸包子的厨娘需要多少银子。 回到灵泉村将存香爹娘送去麦家安顿好,回到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所有的银子银票,一一清点,总共不足千两。 一大半是盛夏临走时,托付盛管家交给她的,也都是那段时间包子赚来的,和盛管家这么多年存下来的。 一千两,如果单是在这山村过日子,也能用上好几年,但是去都城租店铺,有点少。也许就是一两年的房租,收拾收拾店铺的钱。 看着一堆银子银票,悄没声细的躺在床上,脑子里算来算去,今儿看了几家招租可以当做店铺的门面,都不便宜。 看来还是得求黑熊帮个忙,在繁华一些平民一些的地段看看。 提起黑熊,她起身又往外走,黑熊现在就在姬家的布衣坊管事儿,据说很是敬业。 她脚步匆匆的出了门,王妈就在外面,跟了上来。 王妈受过培训,年纪也大一点,比起那两个丫环来,尽心一点。只要麦穗儿一回来就守在身边不离左右。却也不打扰她。 这一点让麦穗儿很满意。 走过穿堂,来到湖心,看见小玉林正蹲在奇石下,拿着那只瓷瓶正在用一只玉质的勺子往里灌,样子很是庄重圣神。 上前笑着弯下腰身对他说:“玉林,慢慢灌,小心湿了鞋子。” 玉林忙起身说:“玉林会小心的,夫人您出去呀。” 麦穗儿说:“出去找个人,你不要走远了。等会给我开门。” 玉林忙答应着:“夫人,玉林哪里都不去,就在外面守着。” 麦穗儿笑了笑说:“也不是哪里都不去,如果到了晚上我还不回来,你就去厨房吃饭。” 说完出了庭院,走出大门,才对王妈说:“王妈,我们去趟村里的云裳布衣坊看看黑熊在不在,我想请他帮忙办件事儿。” 王妈忙说:“郝爷办事儿,那可是十拿九稳的。一定办得成。” 麦穗儿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也就是想在都城找间门脸。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一个卖包子的,我家的包子那可是色香味儿俱全,卖相又好。现在呀,只是给韩王的翠玉楼送点,也赚不了多少。如果开间门脸,就能卖出很多。” 王妈这几天也吃了很多顿包子,确实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包子。 带着谄媚的笑说:“夫人,一定能卖出许多,我们家的包子,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我还和柳枝娇钰说呢,也不知道那馅儿里放了什么,那么香,昨天,那柳枝一口气吃了十只。还说不够。” “这么夸张呀。”麦穗儿说:“那我就放心了,以后啊,我给你们多留点。我们就是卖包子的,还怕她吃十个。”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村里的街道,布衣坊正准备收工,麦穗儿便问一个工人:“师傅,请问郝爷还在么?” 那工人才要回答回答,姬府的管家姬富贵走了出来说:“姨奶奶啊,郝爷回都城了,说是韩大爷召见。” “韩大哥?”麦穗儿心里一凛:“可是韩大哥?” 姬富贵说:“正是,我家老爷交代过,韩少爷现如今可是立了战功的人,不能再叫韩少爷,的叫韩大爷,韩老爷。”(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男人做的事儿 夜深人静,麦穗儿合好画了一半的画册,靠在椅子背上微微闭起了眼睛。心里有点想不通,韩冬羽回来了,却没有回灵泉村来看她,该不会是特意避嫌的吧。 她有点为自己的身份背景难过,虽然拥有了这样一座别致雅观的院落,还有四个下人伺候着,却是个被休回来的弃妇。 这样的人,在古代来说是很晦气的,大家都避之不及,所以才导致麦青儿厚着脸皮不顾羞耻的倒追姬小童,想让自己有尊严一点。 想到韩冬羽都这样嫌弃她,心里的委屈再次涌上心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想想还是韩王好一点,虽然没有请她去参加太皇太后的寿宴,却并没有阻止她去韩王外府见他。, 虽然韩王不说,以后自己的注意点分寸了。 想想自己来自遥远的世纪,根本没有身份地位之分,也没人会看不起那些个离了婚的,到了这里,自己并没有什么错,却身不由己的的被看不起,明知道被休了并不会死人,她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有能力让让喜郎长大以后为自己骄傲。 一夜无眠,到了第二天,更早的起身,揉好了面,生好了火。坐在灶膛前等着麦苗儿。 王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很麻利的系上围裙说:“夫人啊,老奴以前也包过包子,手艺还行。姨奶奶腿脚不灵便,以后这事儿就让老奴来做。夫人对老奴这么好,也该让老奴做点事儿了。” 麦穗儿说:“王妈,不是我不让你做。实在是这些年来,都是姐姐包,这些包子是要送去翠玉楼的,。马虎不得。” 王妈说:“少夫人说的是。等会儿姨奶奶过来。老奴一定好好学学。待少夫人觉得老奴的手艺赶得上姨奶奶,就让老奴来做吧。” 麦穗儿点了点头。 是的培养几个麦苗儿的接班人了,要不然以后麦苗儿不方便了。谁来包。 蒸好包子,吃完早饭。麦穗儿还是跟着去了都城。 却没有去找韩王,而是在都城繁华的大街小巷转悠,看到包子铺,或者带有包子的饭店都进去看看。 转过玉华街,琼花街,林华街,还有几条叫不上名字的街道,还真被她看中了几家。其中有两家就在离王府街不远的柳树巷。街道喧闹繁华人流量也多。 她找到这两家的房主,租金每月十两,加上税金的十一两。而她的包子就算是一只平均六个铜板,每天卖掉一千只才六钱银子,再带点稀饭,就算每天收入一两,一个月去掉雇工的工钱,伙食,成本,房租。也就落个十两左右,这样下去一年也就二三百两的收入。 这样的收入,如果是混生活。倒是超超有余,可是想要还清借韩王的五十万两,简直比登天还难。 再难也得往前走呀,借人家的总是要还的。 看看时辰不早,便走过几条街,去车马街等麦宝儿姬老九,刚刚来到停放马车的车马店门前,就看见麦宝儿韩冬羽姬一起走了出来,后面远远地跟着赶着马车的姬老九。 看见麦穗儿。韩冬羽冷峻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可是就算是带着笑意也比以前刚毅了许多。 人未近前。早早便问:“穗儿,听说你来了。是去找王爷了么?” 麦穗儿现在已经不是盛夏的少夫人,他便叫她穗儿。 麦穗儿摇了摇头,低下头去,心里莫名的自卑起来。 韩冬羽见她并没有往日很久不见的惊喜,而是低下头去,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快走几步近前问道:“穗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麦穗儿低头看着脚下,韩冬羽回来,找去了黑熊,却没回来看她,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当他是自己最信赖的人,是依靠。 韩冬羽追问:“那你这是怎么了?今儿来都城,也不去找王爷,你一个人去了哪里?” 麦穗儿说了声:“不要你管。”便转身往外走。 心里有点不明白哪来这么多无名之火,韩冬羽跟她并无多大关系,人家回来,看不看她是人家自己的事儿。 却是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情绪。 韩冬羽愣了愣,不解的看了眼跟了上来的麦宝儿,问:“宝儿,你四姐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刚才韩冬羽来找他,让他不用再喊他韩少爷,韩老爷什么的,就叫他韩大哥。 韩冬羽威武冷峻,又跟着盛夏立下赫赫战功,这些他都知道了,他觉得很有面子。 听他问疑惑的说:“韩大哥,没出什么事儿呀,就是你们刚会走了没几天忙的时候,喜郎偷偷跑回来了,住了大概不到一个月,走了之后。四姐病了一场,差点吓死我们。现在好了。” “哦,这样啊。”韩冬羽点了点头说:“宝儿,你们先走。韩大哥看看你四姐怎么了。然后我送她回去。你可放心。” “放心,韩大哥相送,怎么会不放心呢?我和九叔先走了。” 麦宝儿和姬老九赶着马车先行回去,韩冬羽赶上麦穗儿,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走到城门口,麦穗儿一回头,才发现宝儿姬老九都不见了,只有韩冬羽跟着。 撅起嘴转身问:“宝儿九叔呢?” 韩冬羽说:“我让他们先走了。穗儿,你这是怎么了。跟谁生气呢?” 麦穗儿转身自己走出城门口,走上回家的路。 窈窕曼妙的背影都带着一股风,韩冬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脸色一沉,紧走几步追了上去。 走在她身边不时偷偷地看她一眼,感觉行人减少,才有问:“穗儿,到底怎么了。说出来韩大哥帮你做主。” 被这样跟着,仔细的追问,她的心里好受一点。 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好好地发什么脾气,以前就是对盛夏也从没敢这样过。 也没敢试过这样。 韩冬羽没回来看自己,并没有多大的错,却被她这样让他摸不这头脑,拿自己当他什么人了。 她慢下脚步说:“怎么了?你都回来了,怎么不先回来,难不成盛夏走了,你就不回来了,不管我了。是不是觉得我被休了,就会给你带来晦气,要离我远远的?” 说的很是有理,理直气壮地。 韩冬羽提起的心放了下来,原来他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回来生气。 冷峻刚毅的脸上浮起一丝歉意,说:“穗儿,怎么这么想韩大哥。不管穗儿发生了什么事儿,韩大哥都不会不管你的。这不是刚回来交完差,准备跟宝儿一起回来。” “怎么会是刚交完差,我可听几天前你就将黑熊找了回来。”麦穗儿不依不饶的说:“你回来了,这么多天我还不知道。我还在想你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没有,你韩大哥福大命大,不会出事儿的。”韩冬羽见她孩子般的撅着嘴,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心里一暖,这个世上还有一个牵挂自己。 他低下头又说:“穗儿,这几天确实是太忙了。先是上殿觐见过皇上,交了差,然后去韩王那里交差。然后听王爷说你想在百草谷建一座百草庄园,便去请皇上将百草谷赐封给我。就耽搁了这几天。穗儿。都是是韩大哥想得不走周,你也不要生气。” 原来还是为自己那点不很切合实际的突发奇想。 她脸色缓和到以前一样,转脸笑微微的说:“韩大哥,是我不知道情况,乱猜疑了。都说被休了的女人是很不吉利的,我想你要躲避我了。是我不好,韩大哥骂我吧。” 在韩冬羽面前她总是最真实的,也不去装。 韩冬羽宽容的扯了扯嘴角:“韩大哥怎么会骂你呢。穗儿,被休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韩大哥知道不是你的错。穗儿,韩大哥对不起你、以后韩大哥一定让你活得很好,你不用这么奔波了,就在家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那敢情好。”麦穗儿心里舒服了,甩动着手臂说:“不过,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我还欠着王爷五十万两呢。想想每天一睁眼,就欠人家银子,怎么敢不奔波啊。哦对了,韩大哥,你刚才说请皇上将百草谷赐封给你,他给了么?” 韩冬羽点了点头:“给了,过几天赐封的圣旨就下了。想你韩大哥护送郡主有功,只要这么点赏赐,皇上自然乐的做个人情。这条百草谷还是官地,地势偏僻,皇上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麦穗儿吐了吐舌头:“韩大哥,那你不是吃亏了么,我也只是想到一出是一出。原想着百草谷风景优美,静谧安宁。我们在自然景色基础上,修点亭台楼阁,引点小桥流水,养些骏马驯鹿野兔,种点花花草草各种蔬菜,建成一座庄园,春夏秋最美的时节可以开放,请王爷那样平时公公务繁忙的人来消闲,也不错的。谁知谷里有狼,不止一只而是一群,差点吃了我和邢大哥。想想都后怕,还是算了吧。” 韩冬羽轻轻一笑:“穗儿,狼怕什么,以后就没了。不过这种事儿不是你一个女子做的,还是由韩大哥这样的男子来做。你只管帮忙设计规划就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安顿好了再说 回到红院门前,韩冬羽有点犹豫,说:“穗儿,韩大哥去家里住,会不会影响你,要不韩大哥去姬小大夫那里住吧。” 他有点担心,今非昔比,进了院子住了下来就是孤男寡女。 “影响什么?”麦穗儿瞪了他一眼:“所谓的越描越黑,清者自清浊浊者自浊,你义园的东西都没动,还是住你的老地方吧。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韩冬羽见麦穗儿无所畏惧的样子,俯下眼帘说:“穗儿,你韩大哥一个大男人,不怕流言蜚语,别人说什么也影响不到我,也没人敢动。韩大哥是怕对你不利。你一个女流之辈,虽是你说的很无谓,却是人言可畏,以后你还要在这里生活。” 韩冬羽说的很有道理,担心也不是空穴来凤,这是古代,女人最讲究的就是妇德。可是韩冬羽来灵泉村,是冲着她和麦苗儿来的,确切的说是冲着她来的,是将她当做自己的亲人。 麦苗儿已经嫁做人妇,麦宝儿丈人丈母娘也来了,存香马上就要生产。 韩冬羽去那里住都不方便。 她嗔责的伸手敲门说:“韩大哥,回到家了,害怕什么流言蜚语。穗儿又不是吓大的,再说了我现在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要韩大哥不怕影响你以后讨老婆就好。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的屋子,你自己挑着住。家里也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郝爷找来的下人,男的女的都有。韩大哥,不管以后怎样,这里就是你的家。只要你回来哪里都不用去,就住这里。” 韩冬羽心里一暖跟着进了院子。 王妈正在院子里忙活。听到声音走了出来,麦穗儿便说:“王妈,这是韩大哥。以前住在义园的。你去让柳枝娇钰将屋子打扫一下,明儿个将被褥拿出去稍一晒。” 韩冬羽进了屋子。王妈端上茶,站在一旁。 麦穗儿对她说:“王妈,韩大哥是自家人,是我家喜郎的干爹,以后见你就叫他韩老爷,他有什么吩咐也听着。” 王妈答应着,一双精明的眼睛看过去:威武英俊,霸气十足。就是坐在椅子上带着笑意也是气场十足。 这个麦穗儿嘴里的韩大哥应该跟黑熊大爷嘴里的韩大哥是一个人,能让横行都城的黑熊黑大爷俯首帖耳的人,一定非同常人。 她躬身问道:“夫人,韩老爷,老奴这就去做饭,夫人可有吩咐。” 麦穗儿便起身说:“我韩大哥回来了,这饭必须是我亲自来做。韩大哥你等着,我去给你做饭,死面饼子土豆丝还是细长面。” 韩冬羽笑了笑:“还是细长面吧,酸汤的。” 麦穗儿笑吟吟的带着王妈去了厨房。脚步轻盈身姿曼妙,王妈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犹豫了一下走近问道:“夫人。韩老爷长得真威风,对我们夫人也好,以后是不是就一直住我们院子了。” 麦穗儿说:“这个说不定,如果他在灵泉村,就会住我们家。我告诉你啊王妈,他可是为国立过大功的人。可厉害了,几十个人都不是对手,皇上还将百草谷赐封给他了呢。他住在我们院子里,我们都能放心。” 王妈谄媚的夸着韩冬羽。跟在麦穗儿身后去了厨房。心里踏实了许多,红院这么大。里面的别院就有四个,还有厨房。家里主仆也就五人。只有一个男子。年纪尚小。面对后院墙的义园前面有一大片的草坪,院墙那边还有一条狭长的院落。作为院子里年纪最大的人,她每天晚上那个都睡不踏实,天黑下来就拉着玉林前前后后的巡视,半夜都不放心,却不敢独自外出。 村子里她也去过好几次,见到几个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 麦穗儿很快的做好酸汤面,搭配几样小菜,由王妈端在盘子里去了馨园,吃过晚饭之后。两个丫鬟王妈都在,麦穗儿吩咐端上茶来。 才问:“韩大哥,你这次去泰安国,可顺利?” 韩冬羽苦笑一声:“穗儿,你是聪明人,那千娇郡主飞扬跋扈,点名要我去,岂能让你韩大哥轻松,不过总算是交了差。算了不说这些了,穗儿。我这里有五十万两。明儿你就去都城,将银子还给王爷。” 说完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 “不行不行。”麦穗儿想都没想便摇头:“韩大哥,银子是我借的,又不是你用了。凭什么让你来还。再说了,你的银子赚得也不容易,留着你成家用吧。” 韩冬羽将银票推了过来:“穗儿,你刚才还说这里就是我的家。既然是家,银子用在家里也在情理之中。就这么定了。韩大哥这些天也累了去睡了。” 说完起身出了门。 麦穗儿半张着嘴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泪又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么一大笔让她愁肠百转的银子,就这么解决了。还是韩冬羽对她好。 王妈柳枝娇钰不知道韩冬羽麦穗儿之间的别的关系,也不知道麦穗儿欠债的事儿,刚才韩冬羽大致一说,也明白了一点。 王妈惊讶的睁大眼睛,找了块丝帕递给麦穗儿劝到:“夫人,别哭了。韩大爷这么有情有意,夫人也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不管怎样,借了人家的心里总是堵得慌,还是先还了债再说。” 麦穗儿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吩咐王妈将银票收了起来。 既然韩冬羽将银票拿来了,就先还给韩王,以后好好赚,再给韩冬羽,韩冬羽是自己人。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想五十万两,绝不是一个小数目。韩冬羽走了这么好几个月,不知道被千娇小姐怎么折腾了一番,按理说他应该一个月之前就回来的。 麦穗儿睡不着,义园的韩冬羽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送千娇郡主和亲的路上,她确实想尽各种办法折腾他,逼得他实在没了办法,点了她的穴位。 好不容易到了泰安国,交代完毕。泰安国国君很重视这次和亲,二皇子对千娇郡主也十分满意,设国宴为他送行。 却是千娇郡主忽然就得了重病,且一病不起,危在旦夕。 泰安国皇上二皇子怕韩冬羽走后说不清楚,便让他寸步不离的守在郡主病榻前,看着太医为她治病。 他偷偷地试过郡主的脉搏气息,一切如常。 却总是半昏半迷,心里明白是自己所为,却不敢说出来。这样耗了一个月,终于被他发现了,郡主的身上有种专门能使人昏睡不醒的迷药,被做成小小的药丸,藏在身上。 他不动声色的将药丸拿走。 千娇郡主装不下去了,他才得以脱身。 泰安国国君为了奖赏他的忠心赏赐给他很多值钱的物件。二皇子更是敬重他,两国交战时两人也曾交过手,所谓的惺惺相惜,也送了价值不菲的东西给他。 回到大燕国交完差,韩王的赏赐,得到的酬劳,也是很丰厚的。 所以他便变卖了几样,凑足五十万两,替麦穗儿偿还韩王,他却不收。只是说:“这些银子是麦穗儿从本王这里借的,要还也是让她来还。” 他想想这样也对,便收了起来。 韩王便对他说起麦穗儿的打算,还笑着说邢谦麦穗儿狼口逃生的的事儿。 他想都没想,记得皇上问他,想要什么赏赐,便说想要百草谷。 一个小小的百草谷,舆图上都没有绘出来,皇上自然一口答应。 百草谷就这样到了自己手上,过些天圣旨地契就会送到。想想那样一个小小的峡谷,以后就属于自己的地盘,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本来他是打算,将千娇郡主送去泰安国,回来之后帮麦穗儿还清债务,便如麦穗儿所说踏遍青山,访遍夕阳,过闲云野鹤般的闲散日子。找一找基本上不可能找到的爹娘。 可听韩王说了麦穗儿的打算之后,便临时决定,将百草谷讨过来。帮她修这样一座庄园,然后再离开。 百草谷他以前也只是去过一两次,只是一条峡谷,并没发现有多大的值得修建的价值。 但是麦穗儿想要。 出门在外的几个月,他每天都会想起麦穗儿,心疼到麻木。他觉得很是内疚,就在她身边,看着她辛辛苦苦的那么多年,最后被无情的抛弃。 还受了那么大的伤痛,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那一年按耐不住的缠绵过后,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却没有怪他,还是以前一样的对他。 到现在也是,从未再越雷半步,却从未让他感到难堪。 这样的女子他有义务让她过得好一点,还是等让她一切安好,喜郎回到都城再离开吧。 第二天早早起床,独自去了百草谷。 到了晚上,才披着星星回来。 麦穗儿正坐在屋子里等他,见他回来忙起身问:“韩大哥,这一整天的,你是去了哪里?也不说说,急死人了。” 韩冬羽略带歉意的坐下来说:“去百草谷了。既然已是我的地盘,怎么也得去看看。穗儿,你的眼光不错,韩大哥顺着峡谷往上走,深谷幽静,。鸟语花香,峡谷深处一拐竟然是鬼愁山那挂瀑布,百草谷百里之内都是韩大哥的封地。看来你韩大哥以后可以做山神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蓝 “那边可以修一座凉亭,那“韩大哥,那块奇石很特别,镶嵌在石头之间,很牢固,只要修一条小径便可。(.无弹窗广告)” “边搭一座小桥。那个小池塘里投点小鱼” “还有那个地方可以种些花儿,那边的草坪旁边养一些马匹,找几头驯鹿。” 天气暖和,韩冬羽麦穗儿走进百草谷,麦穗儿指着能看得到的景物,一处一处的说。 韩冬羽不停的点头,他自己一点也看不出来,被麦穗儿一说,他觉得整个百草谷全都是风景。 “穗儿,景物这么好,我们回去画一张图,也好交给匠人们去做,你不是说还要修一些木屋子么。” 麦穗儿说:“这条破峡谷太长,可以开的景点实在是多,我们慢慢来,眼看到了冬天,不能动工,得等到明年,我们有一个冬天的时间,好好设计设计。” 韩冬羽指着峡谷中一片很宽阔的平地说:“我看庄园可以修在这里,多盖些雕梁画栋的屋子,一处湖心。” 麦穗儿看了看,说:“好是好,不过的看看下水利不利,峡谷什么都好,就是地势太低,怕下暴雨发洪水。” 韩冬羽说:“穗儿想得周到。不过这峡谷旁的山,并没有多少泥石,多为岩石,就那几座山,也是倾斜而上。” 麦穗儿看了看,说:“看起来是这样,不过还是得考虑到,我们的找几个有经验的能工巧匠,将下水的问题先解决了。” 两人走到一半,后面远远跟着的黑熊及两个手下,跟了上来问:“韩大哥,我们今晚回去么?” 韩冬羽回头看了看天色说:“黑熊啊。以后我们要在这里修一处庄园,建一条美丽的通道。得好好看看,看看在什么地方该建些什么。所以就不回去了。” 黑熊连连点头说:“大哥英明,小弟实在佩服。奇思妙想呀。天色不早了,小弟安排大哥,喜郎娘吃饭,吃过之后,我们再往前走。” 听黑熊叫麦穗儿喜郎娘,韩冬羽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小声提醒:“以后不要喜郎娘喜郎娘的叫。会让她想起喜郎心里难受的,换个称呼。” 黑熊为难的想了想:“大哥。实在想不出来。不能叫她嫂子,她跟你一起叫夫人也不方便。更不能叫小娘子,小夫人的。” 韩冬羽一想也对,便说:“那你就跟着姬小大夫那边叫,叫她姨奶奶。” 黑熊说:“可是大哥,黑熊是跟着大哥的。给姬老爷只是帮帮忙的,怎么能跟着他们呢。” 韩冬羽说:“不好称呼,要不就直呼其名吧,叫麦穗儿。” 黑熊忙退后一步:“小弟不敢,还是叫夫人吧。叫夫人合适一点。” 不管有没有夫君。成过亲的人吧,还是叫夫人的好。 韩冬羽见黑熊为难的样子,扯了扯嘴角说:“随你便了。以后这里的多费点心。我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叫福田,一个叫宝地,都是跟了我多年的兄弟。他们在都城还有点事儿要办。,过些天回来给你打打下手。” 黑熊忙说:“韩大哥,小弟不敢。他们可是跟着大哥出生入死的人,怎么能跟着小弟,小弟可只是一个混混。” 韩冬羽说:“那可不尽然。他们可以跟着大哥征战,却没有你见多识广脑子灵活。你好好教教他们。这条峡谷这么长,没几个得力的帮手也不行。” 黑熊满口答应着。心里很是感动,韩冬羽现在可是有封地进爵之人。能这么看得起他。他的好好干。 想他一个靠着蛮横,依仗韩王势力混迹都城的人。开了当铺只个幌子,干的也是欺行霸市,倚强凌弱之事儿。(.)能正正经经的干件事情,也算是金盆洗手,回头是岸了。再说了他的姐姐已经失去了韩王的宠爱。 他指使两个手下将带来的食物放在一张铺开的油布上,站在一旁说:“大哥,姨奶奶,吃点东西。” 麦穗儿奇怪的看了黑熊一眼,说:“郝爷,怎么去了我姐夫那里,对我的称呼都变了。 黑熊有点尴尬的笑了,没说话。 麦穗儿说:“韩大哥,我看我们还是吃点东西就回去吧,谷里有狼,还是一群。” 韩冬羽无谓的说:“穗儿,你不用害怕。韩大哥今儿是有备而来的。带着火把,还有兵器。不要说一群狼,就是一峡谷狼,也没那么轻易的把我们吞下肚子。” 麦穗儿说:“话是这么说,还是很害怕的。” 黑熊忙说:“姨奶奶,不用怕。狼是怕人的,我们人多,等会再生些篝火,它们就不敢来了。” “那就好。”麦穗儿坐下吃饭:“狼怕火我是知道的。我们等会儿多找些柴禾来,一来驱驱寒气,二来吓唬吓唬狼。” 黑熊答应着。将一只水葫芦放在韩冬羽面前带着两个手下去找柴禾。 韩冬羽说:“穗儿,今晚上我们就在这里看星星。韩大哥也欣赏欣赏深谷夜晚的星星。如果实在是妙不可言,以后我们建座观星台。” “这个主意不错。” 夕阳西夏,溪谷内一抹绯红,温馨而惬意。 韩冬羽坐在很多干枯的草地上,仰起头看着头顶红底色的云层渐渐散去,说:“黑熊,搭上两处帐篷,找好生火的地方。将柴禾堆起来。我去打几只兔子来。” 说着起身离去。 没过多久,手里提着几只兔子几只紧锦鸡走了过来。前后不用一刻,黑熊两个手下惊讶的张大眼睛。 “黑熊,去那边的溪水里洗干净了,晚上大哥给你们烤肉吃。” 黑熊带着两个手下兴冲冲去了那条清澈的几乎掩藏在蒿草中的溪水旁,手脚利索的将兔子锦鸡剥皮褪毛,洗洗干净,提上来挂在树枝上。 等天彻底黑了下来,将火点燃,几人围坐在火堆旁,韩冬羽从衣襟下掏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竟然是调料。 麦穗儿拿过来闻了闻,很明显的有辣椒胡椒孜然的味道。 惊喜的说:“韩大哥,还是你细心,调料都配好了?还有孜然,孜然烤肉这个好吃。” 韩冬羽说:“那里是精细配好的,是我从泰安国回来的时候,那边的厨子帮着配的。” 泰安国还有许多的游牧民族,最会烤肉,知道他想尽快回去,想走捷道,很多是深山老林,少不得烤些野味吃。临走之前和他义结金兰的二皇子头特意帮他配置了一些泰安国特有的调料。配了许多,他都带了回来。 黑熊两个手下见有野味儿,还有好的配料,遗憾地说:“大哥啊,有这么好的野味儿,只可惜没酒。” 韩冬羽笑了声:“酒是有的,不过的你们去后面看看。我那匹枣红马应该就要到了,它的身上有酒。” 胖手下不解地说:“韩老爷,我们都走了这么远的路,您那匹枣红马怎么会找了来。” 韩冬羽说:“那匹马跟了我很多年,它会一路跟了来的。再说了一匹马,没人骑着,又没戴笼嘴,它总是要吃点青草喝点水的。” 话音未落,他眼神好,夜色朦胧中一眼看见远远峡谷那边,一个红色的影子慢慢走来。 笑了声说:“有道是老马识途,这不是它来了。” 黑熊两个手下疑惑的看了看远处,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韩冬羽说:“你们打着火把去将我那匹马儿牵了来,它都到了那块石头前了。” 黑熊用眼神示意两个手下点燃火把去看,殷勤谄媚的凑上前问:“大哥,你是怎么看见红马找来了,小弟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麦穗儿也问:“是啊,除了黑色,什么都看不见呀。韩大哥,就说你眼神好,也不是透视眼吧,怎么就能穿过黑夜看到那匹马呢?” 韩冬羽说:“黑熊,穗儿。大哥从小练眼力,比你们能看的远一些,清楚一些。” 麦穗儿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禾,说:“看得远一些清楚一些我能明白,可是这么黑的天,也能看见,就不明白了。难不成你长成了一双阴阳眼了。” 她以为韩冬羽的眼神就算再好,也只能比别人好上那么一点,可是又是这老半天,火比刚才还旺,她还是没看见。 韩冬羽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之我能看得见。” 不大一会儿,两个手下果真牵着那匹枣红马走了过来,满脸钦佩的看着韩冬羽说:“韩老爷,神眼啊。” 两人很快的将马背上的两坛子酒卸了下来,拿来几根坚硬的枣树枝将兔子串起来放在火上烤。 一大一会儿,火堆里传出滋啦啦的声音,韩冬羽便将手里的调料慢慢撒了上去,空气中弥漫着一个孜然的香味儿。 黑熊拿过酒坛子,帮忙给韩冬羽倒了一碗,给自己倒了一碗,交给了两个手下。 韩冬羽说:“给穗儿也倒上一碗。” 麦穗儿忙摇了摇头:“今儿晚上不喝,打死都不喝,我的看着,万一狼群来了,你们都醉了,小心狼把我们烤了吃掉。” 韩冬羽也不勉强,秋夜的星星格外的璀璨,谷底太深,看上去星星似在头顶。 却触不可及。(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发现 韩冬羽带着麦穗儿黑熊一胖一瘦两位手下,走了两天一夜,看完了整条百草谷,从鬼愁山的瀑布前转了出去,来到云崖山脉下的官道。 对黑熊说:“你和他们两位慢慢走,看看还有什么别致的地方,以后那条溪谷就是我们的地盘了,仔细着点。我和穗儿先回去。” 韩冬羽将麦穗儿扶上马,拍了拍马屁股,马儿甩开四蹄由慢到快跑了起来,他迈开大步跟在后面,看起来是在快走,速度却和马儿同步。 瘦子手下惊讶的睁着眼睛看着一人一马转过山脚,对黑熊说:“郝爷,这个韩老爷不是人吧,怎么走得比马还快。” 黑熊的意思地说:“是神人,想想郝爷是什么人,能让本大爷死心塌地的,一定不是一般人。” 胖手下说:“郝爷,那韩大爷和姨奶奶是什么关系呀?小的看不明白。” 黑熊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主子的事儿,没要你看明白做什么?不过两人倒是很般配。只不过不知道韩大哥敢不敢。” 麦穗儿骑在马上,看韩冬羽一直跟在旁边,马儿慢跑了一会儿,飞跑起来。 对他说:“韩大哥,你上来吧,我知道你避讳,不过没关系,路上也没人。” 韩冬羽看了看周围确实没人,也有点累了。虽说轻功了得,但是跑一会儿还行,时间久了也撑不住。 便跳上马背,保持一点距离,身子很僵硬的挺直,麦穗儿微微一笑。 回过头说:“韩大哥,你想多了。其实你也不用刻意保持距离,我知道韩大哥对我最好了。也知道你怕什么。你放心,我以后我只是将你当做哥哥,不会让你为难的。” 韩冬羽说:“穗儿。韩大哥对不起你。韩大哥的命是你救的,却看着你受委屈无能为力。大哥做得不对。(.)可是他是我大哥,从小到大,韩大哥都是听他的。你放心,大哥对不起你,韩大哥一定替他好好照顾你。” 麦穗儿沉下脸说:“韩大哥你说这话我不爱听。你和他是你和他的关系。和我是和我的关系。他负了我,是他的事儿,干嘛要你来承担。你帮我是我们的关系,如果你是为了他才来帮我。韩大哥,请你离开我不接受。” 韩冬羽听麦穗儿生气了,忙说:“穗儿,韩大哥说错话了。韩大哥自然是自己想照顾穗儿的,跟大哥没关系。” “这就是了,韩大哥,我知道你比他对我好多了,你放心,以后我会亲妹妹一样待你。” 一声亲妹妹让韩冬羽的心一沉,听起来似乎又亲近了。却似乎隔了层什么。 快马扬鞭,一个时辰之后,便回到了百草谷口。 韩冬羽勒住马缰绳跳了下来说:“穗儿。下来走走吧。” 麦穗儿知道他忌讳,笑了笑踩着马镫很艰难的下马,马儿很高,麦穗儿娇小。韩冬羽左右看看没人,轻轻地将她抱了下来。 柔软的身躯淡淡的香味儿,他心里一慌,有点不舍得慢了慢。 韩冬羽牵着马,麦穗儿走在一旁,走过吊桥。胭脂河岸,踏上田间小径。已是深秋。地里的庄稼几乎全部收割完毕,天也黑得早。村子地广人稀,空无一人。 两人默默无语的走在路上,回到红院,麦穗儿看着院墙周围干枯的玉米杆轻叹一声:“韩大哥,可惜你回来迟了,没有尝到我的黏玉米,今年比以往更好吃了。只是用了不到一个月便没了。全都给了翠玉楼。以后我们的庄园建成了,就留给我们自己,煮着烤着都不错。” 玉米卖出很久了,玉米杆还没砍完,这些玉米地一年只种玉米,也不急着腾地方,所以麦穗儿便让麦长青秋冬闲下来再来砍,顺便拉了回去喂牲口当柴禾烧。 韩冬羽说:“穗儿真能干,韩大哥长这么大,只有我们的玉米是黏的。” 麦穗儿便说:“我每年都会给它们人工授粉,所以一年会比一年黏,还又甜又香。” 她没说是怎样授粉的,说了韩冬羽也不明白,她自己也是大概知道一点,们这些年慢慢摸索出来的。 进了院门,在玉林处将灌好的两瓷瓶灵泉水带了回去,王妈已经很焦急的在大门外看了好多次,见到她便说:“夫人啊,你这是去了哪里,担心死老奴了。” 麦穗儿心里一暖说:“我和韩大哥去百草谷看看。王妈,是我不好,以后出门时间长我会告诉你的。” 王妈忙说:“夫人要去哪里老奴是不能过问的。可是老奴实在是担心,还有啊,姬家姨奶奶都在家里等了一天了,哭了好几遍。夫人快去看看。” 麦穗儿对着韩冬羽吐了吐舌头,急匆匆的回馨园,韩冬羽吩咐将枣红马牵了去喂,告诉他有买来的豆饼。 玉林看见红润光色高大的枣红马,心里喜欢,忙牵着去了后院韩冬羽的义园前面的草坪,天语随着盛夏回了西夏,马匹马车都被带走。韩冬羽骑着枣红马回来后,专门在义园门前的草坪拐角处,给它专门搭了个简易的马棚。 麦穗儿一进门,坐在椅子上眼睛红红的麦苗儿飞快的起身,带着哭腔问:“穗儿,你昨晚去了哪里?出了什么事儿?” 麦穗儿忙说:“没,没出什么事儿。昨天是和韩大哥一起去百草谷了。姐姐,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说。皇上已经将百草谷赐封给了韩大哥,百草谷方圆百里之处都是韩大哥的地盘了。他想在百草谷建一处庄园。” 麦苗儿听说是跟了韩冬羽一起出去,长出了口气坐了下来说:“穗儿,你跟韩大哥出去姐姐自然是放心的,那你总得给姐姐说一声呀,害的姐姐提心吊胆一整天。” 原本来她一大早过来蒸包子,厨房里只有王妈一个人忙活。才知道麦穗儿一夜未归,不知去向。吓得她一整天都没回家。 麦穗儿忙低声下气的赔不是,昨儿早上走得早,也没想到晚上不回来,便对谁也没说要去哪里。 麦苗儿说:“穗儿,既然你回来了,我就在你这儿吃饭,你姐夫马上就要过来了,他比我还着急。今儿他坐堂,都派顺儿过来问了好几遍。” 说话间韩冬羽走了进来,麦穗儿对着他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麦苗儿便说:“穗儿,不要挤眉弄眼的。姐都看到了,坐下吧,韩大哥,你说她怎么没长大似的,一点不让人省心。” 韩冬羽略显歉意的笑了笑说:“苗儿,这也怪韩大哥,穗儿她事先并不知道要在百草谷过夜,是我想看看谷底夜晚的景色。” 听说还是在百草谷过得夜,麦苗儿吓得跳了起来:“韩大哥,穗儿,你们怎么还敢在百草谷过夜。穗儿,你怎么是记吃不记打,忘了上次你跟那个什么邢大哥差点被狼吃了的事儿了。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事儿,韩大哥有个什么事儿,我可怎么办!” 说完情绪很激动的站了起来,上次麦穗儿将和邢谦的冒险说了之后,她后怕了好几天。 刚刚坐下的麦穗儿见她又激动起来,忙起身说:“姐姐,上次是没提防,这次是有备而去的,不是我和韩大哥两人去的,还有郝爷,胖子麻杆。” 韩冬羽也忙说:“苗儿,有韩大哥在,不用担心的。都是韩大哥不好,让你操心了,以后韩大哥将百草庄园建好了,第一个请苗儿去观光。” 好不容易将情绪激动的麦苗儿劝说的坐了下来,韩冬羽的眼睛扫无意中扫过窗台,看见了窗户缝隙一根小小的香头。 他的眼神顿了顿,问一旁伺候的王妈:“王妈,穗儿昨儿不在,你可给屋子里点过熏香?” 王妈忙说:“没有韩老爷,夫人每天都换插花,隔几天就会撒些花露水,说是不用熏香。” 韩冬羽点了点头又问:“昨天今天有人来过么?” 王妈说:“除了姬家姨奶奶,没人来过。” 麦穗儿见他表情凝重忙问:“韩大哥,怎么了?” 韩冬羽说:“没什么,随口问问。只是觉得屋子里香味挺浓的。” 麦穗儿说:“那是玫瑰花的香味儿,没看见我用两只花瓶插玫瑰花么。” 韩冬羽笑了笑说:“花味儿太浓,散散。”说完起身打开窗户,顺手拿过香头。 走过床前看了眼。 吃过饭送走姬小童麦苗儿回到义园,拿出包在纸里的香头,放在鼻子底下,轻轻闻了闻,蹙起了眉头。 深秋天黑得早,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吩咐玉林早点去睡,又对王妈说:“王妈,馨园就穗儿一个人住,有点空,厢房空着,要不你搬去馨园住,也好给穗儿做个伴。” 王妈忙答应着:“老奴这就去。” 韩冬羽点了点头:“屋子有点潮吧,把炕烧一烧再睡,穗儿睡得迟,你要是瞌睡了就睡,油灯就不要灭了。” 王妈忙说:“韩大爷,老奴不瞌睡。人老了,那可是怕死爱钱没瞌睡的。” 韩冬羽点了点头,转过墙角安静,身体一纵,飞上屋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警告 夜深人静,高贵的月亮也开始顽皮起来,一会钻进云层,一会拨开。星星们挤眉弄眼的眨着眼睛,一闪一闪的。 远处人家的的灯慢慢的熄灭,韩冬羽仰卧在馨园屋顶望着璀璨的星空,想起昨儿晚上深谷之下的夜空。 比起如此一望无际的星空,峡谷中的犹如盖在头顶。同在夜空之下,一种是惊叹于大自然的浩瀚无际,一种是遥遥相对的亲近。 就听到一种细微的声音,他直起身子竖起耳朵睁大眼睛,一个红色的身影轻盈的落在高高厚厚的墙头。随即飘落地下。 他猫着腰快速来到屋檐尽头,冷眼看着红色的人影将一根不长的香点燃,从麦穗儿的窗缝里塞了进去,不大一会儿,轻轻推开窗户。 红衣人轻手轻脚的进了窗户,轻轻转身关好。蹑手蹑脚的慢慢来到床头前,垂下眼帘望着微弱的月光下恬静熟睡的脸旁,良久,嘴角扯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伸开手掌,掌心是一粒猩红的药丸。 她俯下身子,一只手轻轻托起呼吸均匀的麦穗儿的香腮,一只手将药丸往嘴里放。 突然肩膀处一阵酸疼,接着钻心之疼,手里的药丸进不到麦穗儿微微半张的嘴里。 她吓了一跳,瞬间心跳至嗓子眼里,浑身虚汗直冒。下意识的回头去看。韩冬羽横眉竖目,宛若天神下凡。 她放下心来,张口要问,只觉得身体被轻轻地提了起来,手里的药丸也滚落韩冬羽手心。 被提着出了门,韩冬羽一只手轻轻关好门,用一根银针将门内的门闩插好。提着梅瑰红飞出了馨园。 “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义园门前草坪一颗大树下,韩冬羽冷冷的看着双眼冒出火星的梅瑰红。 梅瑰红咬牙切齿的问:“二师哥。瑰儿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屡屡坏我好事儿?” 说着话想活动活动酸楚的胳膊,却是动不了。 韩冬羽说:“大嫂只是一个村姑。现在已经被休,而你却已做了夫人。你还不依不饶的想要夺取她的性命。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梅瑰红说:“二师哥,你知道我为了得到夫人这个位置,付出了什么?也知道我爹娘都是为侯爷而死。瑰儿可不愿只做个侧夫人。” 韩冬羽说:“可是,大嫂她已经不是大哥的娘子了。她现在只是在这偏僻的山村,难道也能阻碍与你?” 梅瑰红妩媚的眼里透出一丝怨恨:“她是留在这里了。可是侯爷对她念念不忘,世子爷也整天哭丧着脸。太夫人心里不舒服。” 韩冬羽说:“这是大哥的事儿。与大嫂有什么关系?” 梅瑰红说:“可是大师哥已经派人来接她,二师哥。你也知道,如果这个村姑回到了西夏侯府,即便是不做夫人,也有世子爷在前。说不定过上几年,看在是世子爷的面上,她便又做了夫人也说不定。” 韩冬羽说:“大哥的夫人是雅安公主,如果你想做正室夫人,可以去对付公主,何必对大嫂下此毒手。” 梅瑰红讥讽的一笑:“雅安公主只是个摆设而已。大师哥并不宠幸与她。她在西夏侯府也只是孤掌难鸣,过不了几年便会香消玉殒了。那个穆丹丹也不可怕。大师哥也并不怎么宠她,真正可怕的还是这个村姑,所以她一定要死的。” 韩冬羽顺眼露出吓人的光。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师妹,如果你想要她死,二师哥一定先让你死。” 梅瑰红气愤难耐的冲着他问:“二师哥,为什么?你是我师哥,我爹是你师父,你怎能胳膊肘子往外拐,偏向一个村姑。” 韩冬羽冷冷地说:“她不是外人,她以前是我大嫂,现在是世子爷得娘。” 梅瑰红心里一凛追问:“二师哥。可是大师哥让你来保护村姑的?” 韩冬羽不置可否的说:“你说呢?” 梅瑰红恶狠狠地说:“我就说大师哥对这个村姑念念不忘,看来是真的。他竟然让你来保护这个村姑。实在是可恶。” 韩冬羽冷笑不语。好半天才说:“师妹。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二师哥今儿就放你一马。不过下不为例。如果你不想大师哥和大嫂之间有所纠缠。就去他派来接大嫂的人身上想办法。如果你还敢打大嫂的主意,后果你是知道的。” 梅瑰红气呼呼的看着韩冬羽。 韩冬羽冷眼看着她,对峙良久。梅瑰红说:“二师哥,你不会将这件事儿告诉大师哥吧?” 韩冬羽冷冷的说:“不用告诉大哥,如果你不收手,不用我说,他也会知道。” 梅瑰红狠狠地说:“二师哥,算你狠。解开我的穴位。” 看着梅瑰红愤然跃出院墙的身影,韩冬羽重重的靠在了树干上。 心里暗暗后怕,亏得自己来了灵泉村,住进了红院,要不然过些天,麦穗儿便会死于腹疾。 梅瑰红的爹他的师父梅孝贤,对江湖上惯用的药很有研究,梅瑰红武艺不是很精,却对毒药很感兴趣,梅孝贤配置的迷糊药,治疗内伤的内金丸药,已经刚才要给麦穗儿用的断肠丸她都有。 白天的时候他看到麦穗儿窗缝里的香头,闻过之后便知道梅瑰红来过。脑子一想,这几天是师父的忌日,梅瑰红一定借口给师父上坟扫墓,偷偷跑来这里。 他轻轻叹了口气,踏着月光回到义园。 梅瑰红一定觉得是盛夏派他保护麦穗儿的,回去也一定不敢在盛夏面前提起。 知道他在这里,以后也一定不会再来。 他知道她也会拦截盛夏派来接麦穗儿的人,用点手段让他们回去告诉盛夏,麦穗儿的态度,自然十分恶劣。 他忽然很钦佩麦穗儿的决定,当时他还觉得麦穗儿有点固执,想她跟了盛夏去,总归是进了侯府。 现在看来没去是最正确的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不亮,他便早早起床,出了门,走过馨园的大门,见门紧关着,顿了顿,向外走去,看到厨房门虚掩着,侧过脸去看,麦穗儿点着油灯站在案板前揉着面。 想了想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站在门槛外说:“穗儿,怎么不早睡一会儿。” 麦穗儿抬起头来笑了笑:“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吃啊,我还欠着王爷的银子,不起早贪黑怎么还上。” 韩冬羽沉下脸说:“穗儿,韩大哥不是将银票给了你了么?怎么还不去还。” 麦穗儿忙说:“韩大哥,不是我客气。我们留着这笔钱还要派上用场的。王爷的银子是一定要还的。不过我们说好了五年还清,。、现在还不到三年。不急。我想让韩大哥先将这些银子存放在在钱庄内,生些利息。待明年开春好动工。我这里先勤快一些。我还打算在都城找家点店铺,能卖点什么就卖什么,积少成多,说不定到了五年,就还上了。” 韩冬羽想想也对,还了五十万两,他这里所剩不多,更本就不够开工的。 麦穗儿见他犹豫又说:“韩大哥,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银子还给王爷的。修百草庄园最简单也得一年时间,还要找到足够的好的工匠。也只是个大概轮廓,要想好,的慢慢修建,大概的两三年时间,也不赚什么银子。不过等建好了,开发了,可全都是宝。只是那些草药,山珍都不少,很值钱的,更不要说,谁来我们庄园游玩,给的费用。” 韩冬羽点了点头:“穗儿,你脑子灵活,多给韩大哥开导开导。哦对了,穗儿,昨晚上睡得可好?” 麦穗儿摇了摇头说:“睡的是好,一觉到天亮。可惜头有点晕。好像是受了风寒。” 韩冬羽微微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给过去说:“穗儿,估计是前晚上在谷底被风吹了,吃了这颗药,会好点的。” 那根迷香里是有让人意识昏迷的药物,如果不吃点解药,会晕乎好几天。 麦穗儿吃下药丸,闭起眼睛感受了一下,只一会儿工夫就觉得清爽了许多。 笑着说了句:“韩大哥,什么药呀。比我姐夫开的药还灵。” 韩冬羽说:“清脑药呗,我们这些闯江湖的,谁不被备点药以防不测呀。” 麦穗儿揉着面笑问:“韩大哥,江湖的卖药的一般可都是些江湖骗子,药也都是那些江湖游医配置的。,据说都是骗人的,你是怎么得到真的?难道遇到了真人?” 麦穗儿一双小手用力的揉着柔软劲道的面团,面团的形状很像最令人瞎遐想的部位。 韩冬羽脑子里闪过一瞬间致命永恒的诱惑,心里一慌,忙后退几步说:“穗儿,我出去走走。” 麦穗儿在他身后轻柔的叮咛一句:“不要走远了,一会回来吃早饭。” 韩冬羽满脸通红急匆匆的走出穿堂,看玉林正蹲在奇石下用玉勺往瓷盆里灌水,上前端起瓷盆喝了几口,才问:“玉林,这么早你舀水做什么?” 玉林说:“夫人交代,花园里的那些花儿要用灵泉水浇灌,还有韩老爷要喝的茶水也要用灵泉的水。”(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吃点热闹的 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一大早,麦穗儿便起了床,走出馨园。王妈在厢房屋子的窗户里看到,忙走了出来,问:“夫人,雪终于停了,要出去看看吗?” 麦穗儿点了点头,看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堆在了墙角,夸奖王妈一句:“王妈,真是勤快,一点声音都没有,雪就被堆起来了。” 王妈低头说:“人老了,瞌睡少。见雪停了。想夫人一定很闷,先扫出一条路来。外面的玉林都清扫了出来。” 麦穗儿听说走出屋檐下感觉了一会,很冷。转身进了屋子拿出一件厚厚的红色斗篷披在身上,换上一双精巧的鹿皮小靴,说:“王妈,你也穿厚一点,我们去外面看看。” 王妈应了一声进门穿上厚棉裙,棉鞋,跟着麦穗儿出了园门,玉林果然是个勤快的孩子,已经将院子里小径上的雪都扫开了去,雪都堆在了小径旁边草坪里的树坑里。 沿着青石小径,来到厨房门口,麦穗儿推门进去。 王妈忙说:“夫人,厨房冷,等一会柳枝将火生着了再进去。” 麦穗儿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去看看有什么,等会儿吃点热闹的,” 王妈不解的问:“夫人,什么是热闹的?” 麦穗儿神秘的一笑:“等会儿你便知道了,豆腐豆芽牛肉什么的都有吧?” 王妈忙说:“有,都有,姬府的姬老九昨天冒着雪给我们送回来了新鲜的牛肉,说是姬府一只牛摔死了。还有豆腐豆芽,都是今年的新豆子做的。” 姬家家大业大,冬天有时候也将牛羊马匹赶去山林峡谷处放放。每年都有倒霉的牲口摔死。 农家人觉得这样不被宰杀的家畜是天赐的,会在它们还没死去的时候放了血,剥了皮。就跟宰杀的一样,给亲朋好友都送一些肉过去。倒让麦穗儿每年都很有口福。(.) 麦穗儿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果然是冷的滴水成冰,她先将放在角落里的火盆生着,又将灶膛里的火点着。 待厨房暖和一些,脱去狐狸皮的斗篷,将已经冻得很瓷实的放在小坛子里的牛肉拿了出来,放在火盆旁边融化着,又找冻实的豆腐。豆芽,也放在火盆旁。 王妈见她做这些事儿利索,一气呵成,她根本帮不上什么,啧啧赞了几句:“夫人真是能干。老奴伺候了半辈子人,也没夫人这么好的身手。” 麦穗儿将火盆里的火架旺旺锅里的水烧开,放了点面碱,将厨房案板架板彻底清洗一遍,坛坛罐罐擦拭一遍。 厨房有了温暖,暖暖和和的。 麦穗儿找来家里存的从未短缺过的生姜八角丁香小茴香肉桂花椒。很多的干辣椒,葱。 拿出一罐子自己炒的辣椒酱。 这才低头看了看案板底下,什么菜都没有。 抬起头说:“王妈。去菜窖里刨一些土豆,萝卜,胡萝卜,白萝卜都要,白菜。青菜,香菜,还有那只冬瓜。” 王妈答应一声,提起厨房门口的一只小铁锨,走到墙角处。挖开菜窖口,菜窖很深。上面的土是干的。深处的土却是新鲜湿润的。 王妈将堆放在鲜土里光滑新鲜的土豆,萝卜。根部埋在土里的新鲜欲滴的白菜。依旧绿幽幽的菠菜香菜各拿了一些放进菜篮子里,还有那只皮儿依旧西瓜般的冬瓜,重新盖上土。 麦穗儿拿起一只菜刀,很快的削去土豆皮儿,冬瓜掏去瓤。将所有的菜都切成片儿放进盘子离。 又从墙上拿下挂起来的粉条,泡进热水里,还泡了一些干榛菇。 做好了这一切,看看天色不早了,说:“今儿我们就不吃早饭了。直接吃午饭,也许可以直接吃到下午。下雪天就是要吃火锅喝酒睡觉。” 王妈自然不知道火锅是什么,有点不好意思问。想想吃过之后就知道了,便跟在身后打下手。 麦穗儿将锅里的热水舀了出来,倒上清油,用辣椒酱炒大料做好了火锅底料,将融化了的牛肉切成薄薄的片儿。 又将蒜泥芝麻辣椒用热油浇过,加了些香油,调成油碗儿。 对王妈说:“王妈,你去让玉林请我姐姐姐夫过来,我们好好的热闹热闹。” 王妈答应着走了出去,帮忙清理积雪的柳枝娇钰忙完了也过来帮忙,麦穗儿便让她们将火盆移去馨园。 两个小丫鬟抬着火盆耳朵进了馨园,麦穗儿指挥她们将桌椅抬去一旁,腾出很大的空间。 找来一只小炕桌,放在中间,上面铺一层木板,木板上面再铺一层厚铁皮,然后将火盆放了上去。 拿来一只底部不太深的浅地锅,将炒好的火锅底倒了进去,配好了汤,加进自制的鸡精味精。 一个时辰之后麦苗儿姬小童才赶来,看到她屋子里满是菜,麦苗儿疑惑的问:“穗儿,你这又是要做什么?还是吃那个火锅么?” “对,姐姐记性真好。”麦穗儿笑嘻嘻的将火盆里的火添旺,压上浅地锅。对王妈说:“王妈,去请韩大哥来吃饭。柳枝端些凳子过来。娇钰去拿坛子酒来。” 不大一会儿韩冬羽过来,在外面跺了跺脚上的雪迹,走了进来。 四人围着小方桌坐了下来,麦穗儿便说:“王妈,你们也来坐下来一块儿吃,就这么点人。” 王妈忙摇头说:“夫人老奴不敢,怎么敢跟主子坐一起吃饭呢?太没尊卑了。” 麦穗儿说:“什么尊卑不尊卑的,都是一家人。” 麦苗儿也说:“对,一起吃热闹一些。” 柳枝娇钰,忙摇头,麦穗儿看三人不肯,便说:“我给你们夹些菜来,你们在大桌前吃。去蒋玉林也叫了来。” 火盆的火很旺,浅底锅里的汤很快开了。麦穗儿便将牛肉,粉条豆腐木耳榛菇土豆片白萝卜香菜菠菜一一下了进去。 待汤翻滚,举着筷子说:“吃,都吃。” 吃了一会儿,韩冬羽姬小童喝起了酒,麦苗儿麦苗儿便给王妈柳枝娇钰玉林的油碗里布满菜,让他们坐在大桌子旁吃。 韩冬羽喝下一碗酒,对姬小童说:“姬小大夫,瞧这雪下得。三天三夜了,外面估计雪都快及膝盖了吧?” 姬小童刚才外面过来,虽是一路上有家人清扫,却用木棍试过,确实有膝盖那么深厚。 点了点头说:“是呀,雪落的那么厚,也的一段时间消融,这些天也闲来无事,韩老爷,你过我那边来,我们喝酒。” 韩冬羽答应着,有点担心的说:“我有两个小兄弟说是这两天过来,不要被困住了。” 姬小童便说:“雪太厚了,山路根本就走不了。怎么也得等到雪消了。” 麦穗儿轻轻叹息一声:“这雪下的,都去不了都城了,也不知道我那麦家包子销量如何?” 麦苗儿忙说:“一定不错的,翠玉楼卖那么贵都供不上。我么卖的这么便宜,味道是一样的,一定抢手。” 麦穗儿说:“但愿吧。姐,你有派人去看过存香和欢欢么?她怎样?” 麦苗儿说:“看过了,她一直哭。奶水又不够,也不好好吃饭。真不知道她娘是不是亲的。女儿有什么不好,她那样嫌弃。” 麦穗儿说:“她是想儿子想疯了。我觉得女儿挺好的。头发梳的好好的,穿着花衣裳,多乖呀,又和娘贴心,哪像儿子,秃头一个。” 姬小童捞了一片烫熟的牛肉片放进嘴里,笑着说:“穗儿,你是有儿子说放心话。存香她娘一辈子没儿子,自然是望存香能生个儿子了。老人家了,不用计较的。” 提起儿子麦穗儿的心一疼,喜郎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好不好。 韩冬羽见她神色黯淡下来,忙提起酒坛倒满一碗说:“穗儿,来,韩大哥敬你一碗,这些天来,你忙前忙后的,帮我画出了百草庄园的图,辛苦了。” 这几个月麦穗儿除了去都城,几乎天天都随着韩冬羽去百草谷,两人一点一点的仔细观察,精心设计,终于将百草庄园的草图画了出来。 韩冬羽十分满意,麦穗儿也觉得十分高兴。 百草谷幽静深远,青山奇峰秀丽险要。自然景光似鬼斧神工精心雕刻一般,在这些景观之外修建一些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奇花异草,自然景观搭配人工构建,完全可以巧夺天工。 麦穗儿接过酒碗,喝下一大口说:“我喝,韩大哥,以后你就是百草谷的谷主了。能在那样一个神仙都享受不到的地方生活,想想都高兴。这样你就可以春天踏青,夏天避暑,秋天赏景,冬天喝酒了.” 韩冬羽轻轻一笑:“说的真令人神往。既然这么好,你以后就不要住这里了,搬去百草谷吧。” 麦苗儿一双眼睛一会儿看韩冬羽,一会儿看麦穗儿,一个英俊一个娇柔,越看越般配。 看得心里高兴,便一口接一口的吃菜,竟然越吃越觉得好吃。 她笑盈盈的说:“是呀穗儿,既然百草谷那么好,以后建好了,你就搬去住。” 麦穗儿忙摇头:“不行不行,偶尔去游玩游玩还行,搬去住,怎么行。韩大哥总是要娶妻生子的,我去了什么身份。”(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帮忙 吃喝完毕,姬小童韩冬羽觉得还不尽兴,让玉林去找黑熊麦宝儿来继续拼酒。两人觉得在馨园有麦穗儿麦苗儿还有下人不自在。便一起去义园。麦穗儿忙带着王妈去厨房做了几样凉拌菜。 回来之后麦苗儿神秘兮兮的看着她,满脸狡黠的说:“穗儿,姐姐觉得你和韩大哥实在是太般配了,越看越般配。你也知道,姐以前是想将你许配给韩大哥的,可惜他走了。现在他未娶,你也是一个人,看来你们才是有缘人。姐姐私下里问问韩大哥,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意思,如果有的话,就让他找人来提亲。” 这些话她也想了一点时间了,她虽然迟钝,却从韩冬羽回来之后看出了点什么,本想问问,总觉得不好开口,毕竟妹妹被休了还不到一年时间,问这样的话会让她心里不舒服。可是心里实在觉得两人很般配。 麦穗儿嗔责的看了姐姐一眼:“姐,不要乱点鸳鸯谱。人家韩大哥英俊威武器宇不凡,又有了钱。什么样的黄花大姑娘找不到,要娶你妹妹这样的二手货。这话不要说了,想都不能想。” 姐妹两说话一向随意,麦苗儿一点不听她的说,凑近她说:“穗儿,听你说的什么话。姐姐当初嫁你姐夫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只要你姐夫对姐姐有情,姐姐心里也有你姐夫就好。姐姐那时候可也是被休了回来的。” 麦穗儿说:“那怎能一样呢?你和黑牛叔又没圆房,我已经有了喜郎。再说了韩大哥是喜郎他爹的兄弟,朋友妻尚不可欺,何况兄弟。就算妹妹我愿意,韩大哥也不能落这个骂名的。” 麦苗儿说:“可是妹妹。现在你和喜郎他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麦穗儿轻叹一声:“我和他是没关系了,可是韩大哥和他有关系。兄弟如手足,姐姐,韩大哥愿意照看我们。我们很感激。这话就不要说了。留着精力以后帮他找个好人家的女儿娶了过来。” 麦苗儿无话可说。她觉得麦穗儿说的有道理,可是也觉得自己看得很准。 冰雪终于彻底消融。路开了。一大早麦穗儿便起身梳洗完毕,来到厨房同王妈一起蒸好包子,放进保温桶。等麦宝儿姬老九赶着马车过来,一起去都城。 王妈满脸笑容,殷勤谄媚的跑前跑后帮着安顿好,看着她上了马车,才进了院子。 王妈做饭的手艺不错,尤其擅长包包子。跟着麦苗儿学了几天,竟然同麦苗儿不差分毫。麦穗儿便决定以后包包子这项工作由王妈来做。说好了每月单独给她二两银子。 对于一个下人来说,这是笔不小的收入,并不劳累。王妈自是乐得合不拢嘴,家境不好才出来给人家做下人,趁现在还不算老,多赚点银子养老。 太阳暖洋洋的照着,马车走的很慢。虽是路上的雪都化了,阴凉处却还有冰雪,道路有点泥泞。 来到都城已是正午。麦宝儿姬老九去翠玉楼送包子,麦穗儿提着篮子去了韩王外府。 下雪消雪十几天,算算已经半个多月没来了。闲来无事。便画了两本,这次是将记忆很深刻的还珠格格的故事画了上去。 还珠格格三部,她都很认真的看了好几遍,原本是消磨时间,现在却成了财富。 这么多年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帮韩王画了多少本画册,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以前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记忆力有多好,也没觉得脑子里的知识有这么多。现在简直取之不尽。还没完成一部。下一步就在脑海里出现。就算有些部分记不起来了,都能编下去。 韩王依旧温婉如玉的坐在办公桌旁。邢谦自来笑的站在一旁。 见凌峰带着她走了进来,韩王早早方放下手里东西。老远便问:“麦穗儿,路上烂不烂,雪都化了么?” “靠阴的地方还没化。”麦穗儿走进屋子放下篮子,自己坐在了椅子上说:“路还不太干,车轱辘转的慢,来的又有点迟了。” 韩王说:“才刚正午,本王还没吃午饭,一起吃吧。” “好啊,正好饿了呢。”麦穗儿一点也不客气的说:“大叔,有米饭么。想吃米饭了。” 大燕国大半的国土属于北方,春夏秋冬四季分明,以小麦为主食称为细粮,玉米高粱称之为粗粮。大米也属于细粮,民间称为白米,属于紧缺物资,虽说也有,却难以买到。 韩王说:“有,想吃米饭早说呀。下午让邢谦带你去买上几百斤带回去吃。” 麦穗儿忙说:“谢过大叔,要过年了,正好。我们乡下人都说最好的日子就是吃白米细面,看来小女子托王爷的福,过上了好日子。” 邢谦见麦穗儿这段时间较前些天丰润了一些,皮肤光滑细腻红润,眼睛顾盼生辉。 笑着问:“穗儿,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什么能喜事儿啊,这么好气色。” 麦穗儿轻轻一笑:“邢大哥,气色好难道不好么?” 邢谦忙说:“自然好了,这多好。看起来神采飞扬的。” 麦穗儿说:“邢大哥,我得自己照顾自己,一天天好起来。总不能老像个受气的小白菜似的。谁看了都心里不舒服。” 韩王说:“这样就对了,麦穗儿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照顾的这么好。” 麦穗儿便说:“就是心情好,这段时间帮韩大哥画百草庄园的地图,每天看着如画景物,自是心旷神怡。” 韩王听麦穗儿说百草谷,有了兴趣,问:“百草庄园,听起来不错。图画好了么?” “大致好了。”麦穗儿说:“还有一些细节性的,得慢慢修改。” 韩王说:“本王听邢谦说峡谷很长,庄园要修在中间部位么?” 麦穗儿说:“是很长。庄园离谷口不是很远。如果观景的话就远一些。” 韩王还要继续问,凌峰端着木盘走了进来。他便说:“麦穗儿,先吃饭。” 饭菜就摆在另一边的一张可以折叠的圆桌上,米饭炒菜,外加一盆汤。 麦穗儿许久没吃到米饭,配饭的菜又好。三荤三素,她埋头吃了三碗,喝下一碗汤。 放下碗筷,韩王和邢谦还在慢条斯理的吃。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大叔,邢大哥,穗儿失礼了,都怪这菜太好吃了,忘了礼仪。按理说女子该细嚼慢咽的,我倒好狼吞虎咽了。” 韩王邢谦相视一笑。吃过饭之后,韩王接着问:“麦穗儿,你刚才说百草庄园的地图都画好了,那么长一条峡谷,有什么设计。” 麦穗儿便说:“一进谷口,便是些杂草野花,这里面有很多药材,韩大哥打算,将那些个杂草除掉,种些低矮的鲜艳的花儿,花儿的形状就是百草谷的名字。药材不用除了。留着也很有特色。往里走。便是绿草铺成的小径,旁边溪水里的草也除去,再往里走,就是修一些亭台楼阁。有牡丹亭,观星台,望月楼,玫瑰阁。还有小桥流水。百草谷里的自然景观也很多。一进峡谷的鬼见愁山,山高不见顶,上面铺撒下来翠色的龙筋,似绿色的瀑布。中间就是百草庄园。一个大的庄园,里面有主院别院,花园,湖心什么的,就是一个园林式的。再往里走,就是一些牧场,最后就是鬼愁山瀑布。” 麦穗儿说完,回头看韩王很注意地听着,说:“王爷。,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过完年就要开工。大叔有空来看看。” 韩王说:“本王是一定会去看的。” 麦穗儿看看天色不早,犹豫了一下说:“大叔,穗儿想求您件事儿。” 韩王很大方的说:“什么事儿你只管说。对本王还客气什么?” 麦穗儿才说:“我想让大叔对韩大哥说已经将王爷的银子还清了。是喜郎他还的。” 韩王有点疑惑,说:“为什么要说是西夏侯还的呢?” 麦穗儿底下头说:“韩大哥给了我五十万两银票,让我还给大叔。我知道他辛苦了这么多年,也就这么点家底儿。现在皇上又将百草谷赐给了他,我知道都是因为我。既然峡谷给了他,就的修建,没银子怎么行。我想大叔这里的银子还有两年期限,可以慢慢还。但是韩大哥不听我说,他要我一定先将王爷的银子还上,百草谷的的修建可以慢慢来。” 本来她已经说服了韩冬羽,要迟点还韩王的银子,可是过了几天,韩冬羽觉得不妥,非得让她先将银子还了。 韩王眼神顿了顿说:“韩兄弟这么固执呀,这个好说。不过你的回去说服他,来做我禁军教头。饷银很多的。” 禁军教头?不是跟林冲一样。 这可是个好差事呀,韩冬羽武功高强完全可以担当此任。 不过他为什么不答应呢? 便说:“韩大哥为什么不答应呢?” 韩王说:“他觉得帮我好像对不起西夏侯,其实他是多虑了。西夏还是大燕国的领地。训练禁军又不是为了对付西夏,而是为了加强国力。” 麦穗儿不知道韩冬羽的真实想法,不可贸然答应,想了想说:“大叔。回去后我试着劝劝。想来做禁军教头,是为国出力。好事儿呀。”(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散心 腊月八,讲究喝腊八粥。一大早麦苗儿就让人送来了八样东西熬好的粥,王妈同玉林将装着粥的食桶抬了进去,便给麦穗儿盛了一碗配了盘咸菜端了过去。 却发现麦穗儿没像往常一样的在院子里活动筋骨,而是关紧屋门,她轻轻推门进去,见她合着衣服又睡了下去。 她心里一紧,夫人每天蒸完包子,只要不去都城,不跟着韩冬羽去百草谷,便会在园子里忙活,从不会睡回笼觉。 她将木盘放在在桌子上,轻声说:“夫人,姬家姨奶奶派人送来了腊八粥,说都是今年的新鲜食物,怕夫人忘了。老奴给夫人端过来了。” 麦穗儿紧裹着被子,似乎很冷。声音细弱的说:“王妈,放那儿吧,我等会起来喝。” 王妈听她说话底气不足,觉得她是生病了。、 感觉屋子里有点凉,拿起火钳,将火炉的火捅开,说:“夫人,您是身子骨不舒服吧,屋子太冷了,老奴帮你将火捅开了。” 麦穗儿哼了一声,继续睡觉。 王妈心里不踏实,出了屋子将门关好,出外喊来柳枝吩咐:“夫人好像生病了。你在外面守着,如果夫人要什么进去看看。” 说完自己出了馨园,去厨房帮韩冬羽盛了粥,端去义园。 韩冬羽身穿短衣裤,正在打拳,王妈不敢打扰,端着粥碗进了屋子放在桌子上。 出门看着大冬天衣着单薄却满脸是汗的韩冬羽,犹豫了好半天才说:“韩老爷,老奴你给你端了碗腊八粥,是姬家姨奶奶送来的。” 韩冬羽嗯了一声,继续他的套路。 王妈又小声说:“韩老爷,我家夫人今儿好像身体不适。起来蒸完包子,又睡了。” 韩冬羽闻言收起,拿出帕子擦了擦汗。忙问:“你没问她那里不舒服?” 王妈说:“老奴问了,夫人不说。[.超多好看小说]” 韩冬羽收起帕子。匆匆进了屋,几口喝完粥,拿起外衫边走边套在身上,向馨园走去。 王妈跟在后面,进了屋子,韩冬羽见麦穗儿包着头,桌子上的粥一点都没动。俯下身子问:“穗儿,起来喝碗粥。你是哪里不舒服。说说韩大哥好去请姬小大夫过来给你去瞧瞧。” 麦穗儿声音蚊子般的说:“韩大哥,你去忙吧,我没事儿。” 韩冬羽说:“没事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给韩大哥说你怎么了?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麦穗儿闭口不语。 她确实是心里难受,每年的腊八喜郎都会像尾巴一样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将八种食材一一放进锅里,熬好了之后,张着小嘴巴,等着她喂。 想过喜郎之后,便想起了前世的老公儿子。在儿子还小的时候,每到腊八,老公都会带着保温桶。和儿子一起给她送粥。后来儿子长大了,不跟着一起来,老公依然每年送,直到过世,那怕是她从没正眼看过他。 前世不珍惜眼前人才落得孤家寡人一个,今世太珍惜了,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都说是每逢佳节倍思亲,腊八不是什么佳节,倒让她的思绪千回百转。泪眼朦胧起来。 韩冬羽见她不说话。知道说中了。对王妈说:“王妈,你去忙。顺便吩咐玉林给我备马,我要出去一下。” 王妈走到门槛。不放心的说:“韩老爷,我家夫人要是心里不舒服,还望韩老爷好好帮着开导开导。” 韩冬羽冷峻的脸上扯起一丝笑意,王妈觉得有股难以抵制的压迫感,忙走了出去。 看王妈出了园门,韩冬羽轻轻坐床头,看着她洁白精巧的耳垂,缓缓的说:“穗儿,韩大哥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好看的小说)也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想想喜郎还有一年就要来都城做质子了,那样的话只要你想见每天都能见到。” “做质子有什么好,说白了也就是人质。”韩冬羽说的话很中听,麦穗儿小声说:“韩大哥,喜郎从小到大一直跟在我身边,每年的腊八都是喝我熬的粥,不知到今年有没有人给他熬。” 韩冬羽说:“穗儿,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怎么会是人质,大哥又不谋反,喜郎不会有危险的,相反到了都城还能跟着太傅学点东西,结交一些官僚。喜郎现在是世子,是西夏侯唯一的儿子,会有很多人伺候他的,你不用担心。” 麦穗儿捂着嘴说:“谁伺候他都没有娘贴心。” 韩冬羽笑着说:“那是。穗儿,韩大哥要去镇上的砖瓦场去看看,你去不?” 麦穗儿懒洋洋地说:“不想去,怪远的。” 韩冬羽听她有气无力地声音,很是心疼,便起身掀起被子说:“穗儿,今儿不太冷,跟韩大哥去趟镇上吧。你不是要去买豆腐么。” 麦穗儿赖在床上抱着头说:“我不去了,姐姐家里做豆腐,她会送来的,韩大哥你自己去吧。” 韩冬羽不放心她的状态,想了想将她拉了起来说:“穗儿,韩大哥一个人去有点孤单,你也没事儿,跟着去吧。起来喝粥。” 被韩冬羽硬拉着,起身换了衣服,跟着他出了门。 走过胭脂河岸,过了吊桥,走过积怨山下的便道。去镇上的路不比去都城,都是些坑坑洼洼的不平路。韩冬羽牵着马,和麦穗儿并排走着。 麦穗儿便问:“韩大哥,我听王爷说他想你去做禁军教头,饷银还可以。” 韩冬羽叹了口气:“穗儿,做什么教头,还不容易安定下来。” 麦穗儿说:“做教头又不是去出征打仗,只是做做教官而已。我觉得韩大哥武艺这么高强,不做教官,有点可惜了。” 韩冬羽苦笑一声:“穗儿,是王爷让你来做说客的吧。” 麦穗儿说:“也不是,我是真觉得韩大哥有万夫不当之勇,如果能做教头,好好训练士兵的本领,也算是报国。” 韩冬羽说:“话说的没错。可是如果大哥知道了会怎么想,他也想我去西夏做教头的。” 麦穗儿便说:“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大燕国西夏本是一国。西夏只是一个诸侯国而已。大燕国兵力强了,西夏自然也就强了。” 韩冬羽没说话,麦穗儿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他怕盛夏知道后会生气。 麦穗儿见他不说话,又问:“韩大哥,你回灵泉村,你大哥应该不知道吧。你怎么不害怕他知道了会生气。” 韩冬羽愣了愣说:“我本来是不会来的,可是听王爷说你大病了一场。还说你想修一座百草庄园。这不是才回来的么。等庄园修好了留给你,喜郎回到都城,就离开。” “离开什么呀?”麦穗儿嗔责的看了他一眼:“百草谷是皇上给你的封地,以后你就是庄园的庄主。你走了,我凭什么?韩大哥,其实你只要自己活得对得起良心,不用替别人想那么多的。我觉得这个教头你可以做,王爷说只要每天早上点卯练兵之后,便可以回来。” 韩冬羽说:“听你说的好像也对,容我再想想。” 过走积云山,韩冬羽听麦穗儿走的都有点喘,说:“穗儿,还有点路程,你骑着马吧。” 麦穗儿摇了摇头:“韩大哥,路不好走,骑在马上颠簸,不如走着。” 韩冬羽要找的烧砖瓦的窑离云崖镇还有一些距离,瓦窑已经停工,只留下一个人看门。 韩冬羽跟着看门人进了场院,麦穗儿看看天色还早,忽然想起了豆腐花姐妹,很长时间没见了。 等韩冬羽出来之后,对他说:“韩大哥,我想去镇上看看都豆腐花,想定一些她们做的豆腐。” 韩冬羽告辞了看窑人,同麦穗儿一起来到都城。 豆腐脑豆腐花儿姐妹还在那片肮脏的菜市场,一个卖豆腐一个卖豆腐脑。 她们的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很猥琐的筒着手在一旁,几个小混混胡言乱语着。孩子在一旁打闹,大的小的七八个。 豆腐花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看起来这些年又添了几个。 看到她,豆腐花愣了愣,随即满脸飞花,厚厚的粉扑簌簌往下落,挤出很深刻的皱纹,很夸张的喊叫:“呀呀,我妹妹来了呀。快来坐坐,我说妹妹呀,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看姐姐?都快想死我了。” 豆腐脑也站了起来跟着嘿嘿笑,挺直身子,带着点炫耀,麦穗儿发现她穿的衣服便是上次送给她的布料。 她低头浅浅一笑说:“两位姐姐好,我这不是来看你们了么。要过年了,买点你们的豆腐。” 豆腐花咯咯笑着说:“妹妹呀,什么买不买的,妹妹要多少,只管拿就是了,妹妹还不知道我们姐妹的名字吧,其实姐姐确实姓窦,叫窦富花。”又指着豆腐脑说:“她叫窦富枝。以后妹妹可以叫我们窦大姐,窦二姐。” 麦穗儿笑了起来,这名字还挺谐音的。 说了一会儿话,豆腐脑毫不掩饰的撩起衣襟给孩子喂奶,露出胸前白花花的一片,春光外露她一点也不在乎。 却是在喂完之后,猛一抬头看见不远处倚在木柱处眼睛看着远处的韩冬羽。 眼神立刻痴呆起来,很茫然的江将手里的孩子交给身后形容猥亵的瘦男人,起身向他走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宴席散了之后 391试一试 韩冬羽韩冬羽牵着枣红马快步走在前面,麦穗儿笑的捂着肚子好半天直不起身,终于笑的差不多了,起身对着前面喊:“韩大哥,走那么快做什么?怎么?心情激动脚步停不下来呀?” 刚才在菜市场,豆腐花对着韩冬羽那副极品花痴的样子,韩冬羽越是冷酷,她越是花痴,冷酷竟然不敌花痴,想起韩冬羽落荒而逃的样子,麦穗儿忍俊不禁。(.) 韩冬羽也觉得好笑,被这样一个脑子缺了根弦的女子追逐,还真是没办法。 他带着苦笑慢下脚步问:“穗儿,你好好的跟那个二百五称什么姐呀妹呀的。你看看那傻样,一个脸上的粉能呛死人,一个傻里吧唧的,没见过男人似得,你去跟她们套什么近乎,忘了她们以前是怎样欺负你的。” 麦穗儿得意的说:“韩大哥,你说的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现在我们已经冰释前嫌了。我们这叫不打不相识。” 仰起脸看韩冬羽似笑非笑的样子,又说:“韩大哥,其实这姐妹两个也很可怜的。尤其是豆腐花,男人是吃软饭的,妹妹脑子不整齐,孩子又多,她这么辛苦,养这么一大家子人也很可怜。我上次给了她两块布料,她都不舍得穿,给豆腐脑穿上了。听她说两个大儿子,都十七八岁了,也没个正经事儿做,游手好闲的。” 韩冬羽冷酷的脸上扯起一丝笑意,竟然暖暖的,说::“穗儿,你该不是又答应人家什么了?” 麦穗儿扬起脸说:“韩大哥真聪明,过完年开工时,我想让她们家几个大点的孩子来帮忙。刚才算了算,有四五个。” 麦穗儿仰起的脸庞正迎着谈谈的太阳,柔柔的。韩冬羽眼神一柔,说:“怪不得人家对你这么好。给了这么一整盘子的豆腐。” 韩冬羽的眼神竟然也可以这么柔和,温暖。[] 麦穗儿心里一慌,忙收回目光说:“我可是给了银子的,还预付了一点工钱,让她给孩子们做新衣裳的。” 韩冬羽也是心里一慌,目光看向远处:“穗儿就是心好。” 麦穗儿说:“都不容易,说起来豆腐花儿其实很伟大。” 韩冬羽说:“穗儿也很伟大。” 两人漫步在回家的路上,韩冬羽松开手里的马缰绳。信马由缰。 年三十,麦穗儿征求了麦长青麦嘉慈的意见,将麦宝儿家麦嘉慈家,麦长青家的人请来红院,这里地方大一点,准备的年货也多。 三家人都很高兴。乡下讲究多,女子嫁了出去,便不能再回婆家过年,但是可以接娘家人在自己家里过。 麦穗儿虽然被休,却依旧住在婆家的地方。现在还是红院的主人,能来这座走出侯爷的院子过年,很荣耀。 在他们心里。麦穗儿并没有被休。 人太多,馨园坐不下,便将德院的正屋打开,摆了三张桌子,麦穗儿亲自下厨,热菜凉菜的摆了了十几道。 麦长青作为家里辈分最高的长辈,说了几句话,便开始吃吃喝喝了起来。 麦穗儿尽心尽力的招待大家吃好,一边帮着存香抱着孩子。韩冬羽几碗酒下肚之后,起身抱拳道:“麦师傅。麦家大伯,以后韩某便要在这灵泉村扎根了。以后有什么事儿还需仰仗大家帮忙。” 麦长青忙说:“韩老爷在我们村扎根,是我们村的荣耀,以后需要帮忙的,韩老爷只管吩咐便可。” 麦嘉慈经过太医和姬小童的调理,身体比以前好了许多,起身端起酒碗说:“韩老爷呀,以后需要帮忙只管开口,我麦嘉慈别的不会,帐算却是及清的,不是老朽夸海口,老朽的算盘打的可还是滴溜溜的转。” 一旁坐着的不停的帮他布菜的麦姜氏三角眼狠狠的白了她一眼,撇起嘴说:“吃菜吧,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就你那棺材瓤子的身子,还能帮韩老爷?只要不害人就好。“ 被麦姜氏这么一说,麦嘉慈低下头,小声说:“我这身子干不了重活儿,管管帐还是可以的。“ 麦姜氏说:“吃你的饭菜吧,韩老爷呀,你要是动工了,需不需要做饭的?能不能让我这把老骨头去帮工匠做饭,混几顿饱饭吃。” 韩冬羽说:“需要,肯定需要的,到时候一定请婶子去帮忙。” 韩冬羽说完转身对麦长青说:“麦师傅,韩某打算开春就动工,到时候要麻烦麦师傅了。” 麦长青忙说:“只要韩老爷一声吩咐,老朽和三个儿子一定全力。” 韩冬羽点了点头:“韩某先谢过麦师傅,不过你们几个是不够的,到时候会从外面招来许多工匠,韩师傅就帮着监督监督,免得他们偷工减料,我们这些外行人是看不懂的。” 麦长青忙说:“这点韩老爷尽管放心。楼老朽别的不会,修房建桥这事儿是本行,一根木头一块砖瓦都不会浪费的。” 一大家子人说说笑笑的,竟然很是和谐融洽,就连一向自视甚高的魏小姐也跟着笑得合不拢嘴。 麦穗儿便趁机给她敬了几杯酒,说:“二嫂啊,我看你这段时间闲着,虎头也能带妹妹了。过完年,妹妹准备在都城的包子馆带上些小菜稀饭。不知道二嫂能不能帮帮我,帮着砸核桃,取核桃仁。还有杏仁。” 魏小姐有点为难那的说:“四妹,按理说这点小事儿嫂子是该帮忙的,可是你也知道,嫂子干不了。” 魏小姐自认为下嫁,来到家里什么也不做。她的缺心眼的丫鬟也跟着好吃懒做,麦成坤又在私塾,就累了麦姜氏一个人,还要伺候生病的麦嘉慈。 麦嘉慈在私塾月薪并不多,却将自己当老爷一般的,回家一把活儿不干,也不给爹娘家用钱。魏小姐还不时地伸手向麦嘉慈麦姜氏讨要,两个孙子的花销全是爷爷奶奶的。、 虽然以前很讨厌麦姜氏,麦穗儿也看不惯了。 毕竟是近六十的老人家了。麦嘉慈先不说,麦姜氏已经干瘦的麻杆似的,腰佝偻的几乎到了膝盖处。 她笑吟吟的说:“二嫂,其实也不累的,你有墨香帮忙呀。都有工钱的,好好干的话,一个月也有二两多。” 一听说能赚银子,魏小姐的脸上带了上了笑容:“四妹呀,嫂子回去想想。” 脑子里很快的算计,一个月二两,一年就是二十多两,很大一笔了。麦长坤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 酒足饭饱,麦穗儿将准备好的红包分给老人孩子,丫鬟仆人,午夜时分,麦长青起身告辞,麦嘉慈麦宝儿也跟着离去。 韩冬羽麦穗儿并排回馨园,来到门前,麦穗儿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说。悠悠的叹息一声,靠在了门框上。 韩冬羽便说:“穗儿,时辰不早了,去睡吧。” 麦穗儿扬起脸问:“韩大哥,你是不是很困?” 韩冬羽说:“一点也不困,可是这么晚了。总归要睡觉的。” 刚才热热闹闹的,没顾得上伤感,现在突然清静下来,麦穗儿便觉得格外的冷清,看着门楼上悬挂着的红红的灯笼说:“韩大哥,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天下没不散的宴席。人家都一家团圆,只有我们两个孤家寡人。” 韩冬羽说:“穗儿,不要想这么多,你好歹还有个喜郎,还有苗儿宝儿的。你韩大哥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听他这么一说,麦穗儿才觉得他比自己还可怜。自己的爹娘虽是过世了,总是还有个出处的,还有个姐姐。韩冬羽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是死是活,有没有兄弟姐妹。 拉了拉他的衣袖说:“韩大个,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还有我,姐姐。韩大哥,过了今夜便是明年了,我们去喝酒,把今年的霉运全都喝到脑后,明儿重新开始。” 韩冬羽犹豫片刻:“穗儿,这么晚了,王妈会说话的。” 麦穗儿说:“那就堵上她的嘴,不让她看见。我们去你的义园喝。你先回去,等她们收拾完了厨房,先去厨房隔壁的储存间拿一坛子酒,再进厨房拿些熟牛肉,我们就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也豪杰一番。” 韩冬羽便问:“你要怎样过来?” 麦穗儿说:“王妈一会就回来,她每晚都会等我屋里的灯灭了,才睡去。等会儿,她睡了。我从后窗翻出来,你来接我。” 韩冬羽笑了笑:“穗儿厉害了,会翻窗子了。” 麦穗儿跟着笑:“有你在,才敢的。” 两人说好,韩冬羽先回了义园。 夜深人静,已是后半夜,王妈带着两个丫鬟收拾完,回到馨园,看了看麦穗儿已经睡了,在门口问了句:“夫人,睡了么?要不要添点炭。” 麦穗儿说:“不用了,王妈累了一天,去睡吧。” 听王妈进了屋子,她下了床,看着厢房的灯熄灭,将两把椅子摞起来踩了上去。 刚刚打开窗户,韩冬羽就一跃而进,吓得麦穗儿一时站不稳一个后仰翻。 不由得张嘴惊叫起来。 还没发出声,韩冬羽瞬间将她抱在怀里,惊叫声堵在了胸口。 回过神,惊魂未定的往后退了退说:“韩大哥,你吓死我了。” 韩冬羽说:“还以为你是用窗棍开的窗户,站那么高做什么?小心摔下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转借 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绿草才铺上田野小径,田间地头已全是忙碌的农人。男子们牵着耕牛,扶着耕犁,女人们便提着瓦罐竹篮笑吟吟的去地里送饭,小孩子在田野里嬉戏玩耍,大人小孩都喜气洋洋。 不过仔细看去,今年的农耕场面比起往年没落了许多。许多年轻力壮的都去了百草谷,韩冬羽的百草庄园开工了。 之所以开工这么早,是因为韩王帮他找了许多的义务工,韩王去工部找到工部侍郎,让他帮忙找些手下工匠帮韩冬羽。 工部专门负责皇宫几个大衙门的修建,手下工匠颇多,除了木工,泥水匠之外,还有许多的小工。 工部属于有编制的衙门,开工需是过了三月,现在正好是空闲时间。 早春,早晚还是很冷的,到了中午才暖和起来。 每天上午浩浩荡荡的工匠们行军般的沿着积云山下的官道来到百草谷,热火朝天的干到下午太阳落山之时,又浩浩荡荡的开拔回去。 工部的那些个工匠们一大半都是公职人员,属于拿朝廷俸禄的,就是端铁饭碗的,这么多端铁饭碗的都来捧场,可见韩冬羽是什么级别的人物。 灵泉村那些个身强力壮的便都去帮忙,地里的活儿就留给一些体弱多病,妇女儿童们。 韩冬羽心里感动,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对麦穗儿说:“穗儿,韩大哥决定待木头伐完,砖瓦全都拉了过来,地基打好,下水通道完工,便去兵部做禁军教头。” 麦穗儿说:“这就对了。帮着韩王训练禁军,也是为国出力。韩王帮了我们这么多,就算是报答于他。” 韩冬羽说:“王爷实在是对我们太好了。我跟随大哥这么多年,临离开大哥也只给了二十万两白银。并没有过问以后的打算。” 麦穗儿轻叹一声:“他确实不如王爷,他是不会为别人打算的。我们都可以为他做很多,他却不会想到为我们做任何一件事情。这点说难听是不懂人情世故,说好听一点就是心存国仇家恨,不屑于小事小非。” 韩冬羽从小到大追随韩冬羽,知道麦穗儿说的很贴切,却不愿承认,说:“那倒也不是。你也知道大哥以前就帮过你们。” 麦穗儿说:“所以我用了那么久报答他,他却从未感动过。帮过我和姐姐,也许是他唯一做过的为别人想的事情,也许当那个是我和姐姐实在是太可怜了。” 韩冬羽低下头,麦穗儿只说对了一半,还有一半就是,麦穗儿小小年纪说出的话很有趣儿,他小声说:“也不尽然,大哥还是有为别人想过的。” 他再放低声调:“比如师妹,表小姐。” 麦穗儿说:“不是他为她们着想。是不得不想。” 平时幽静荒无人烟的百草谷热闹起来,韩冬羽带着黑熊福田宝地来到谷里,带领工部这些工匠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工头儿。也是带有官衔之人,远远地看见韩冬羽换上讨好的笑迎上前说:“韩大人啊,小人按王爷吩咐,带一千工匠前来帮忙,韩大人可有吩咐。” 韩冬羽忙说:“有劳大人了,王爷厚爱,小人感激不尽。” 工头陪着小心说:“韩大人实在是面子大。王爷亲自出马。放心吧,不出一个月,一定将修建用的木头全都伐好。打好地基,将小水通道修好。剩下的也就是细活儿了。小人派几位能工巧匠,韩大人再找些民间匠人。预计秋天都可以完工,到时候小的一定来祝贺。” 韩冬羽站在谷口,看着峡谷里密密麻麻的人群,对身边的黑熊说:“黑熊,下午陪我去趟都城了个,我的却谢谢王爷。” 黑熊说:“韩小弟这就去备马,安排。” 工匠们干活卖力,做事儿也有规矩,工部侍郎亲自交代过,这项工程的按皇家工程的标准来干,工匠们临来之前吃饱喝足,每人发一点干粮水,下午回家再吃晚饭。 韩王确是心思稠密,知道这么多人,韩冬羽就是想管饭也做不出来呀。 韩冬羽带着感恩之情,同黑熊一起随着工匠大队,来到都城,告辞工头径直去了韩王外府。 韩王正在内府吃晚饭,等了一会儿,身着便衣带着邢谦走了出来,见到他便微微点头道:“韩兄弟来了,难得难得。” 韩冬羽低头见过礼说:“王爷,小人失礼。还请海涵。” 入座后,韩冬羽对韩王说:“王爷,小人承蒙厚爱,实在诚惶诚恐,无以为报。如王爷不嫌弃,韩某愿做禁军教头,” 韩王点了点头:“这就对了,为国效力,才是男人本色。不过韩兄弟,本王帮你,只是爱慕你的为人,并不是要你报答。” 韩冬羽说:“这个小人不明白。小人想从明天起就来点卯。” 韩王笑了笑:“这个不急,本王知道你是守信之人。这段时间工部那些匠人们正好闲着,你看着他们赶工。待三月底,再来。” 韩冬羽谢过说:“不过王爷,小人只管教士兵们习武,并不要官衔,还请王爷成全。” 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他可不想再被捆绑。 韩王理解的笑了笑说:“韩兄弟愿意怎样都好。就算韩兄弟帮本王的忙,俸禄由兵部出。” 韩冬羽忙说:“王爷,您帮了小人这么大的帮,小人只有这样的能力,那里配谈什么俸禄。” 韩王说:“俸禄一定是要有的,这又不是本王自己出。说到银子,麦穗儿说韩兄弟一定要她将银子还给本王。” 韩冬羽说:“是的王爷,穗儿当时是借王爷的。” 韩王说:“说好的五年为限,还有两年时间,急什么。” 韩冬羽说:“常言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既然小人有了这么多银子,还是先还给王爷的好。” 韩王轻轻一笑:“韩兄弟,你和麦穗儿的事儿本王都知道了,你们都算是有请有意之人。那麦穗儿求我对你说我已经收了银子,还将银子存放我这里,要我转告你,就说是我借给你的,先给你应应急,两年之后她一定将银子还给我,这不借条还放我这里。” 说完笑了起来。 韩冬羽小声说:“穗儿也真是的,一个女人家操这么多心。王爷,银子您拿着吧,将借条给我,修庄园的费用,小人会想办法的。” 他说的声音很小,他知道修一座那样的庄园,还有沿途几十里的景点,需要很多的银子。这些天所有的费用全是工部出,村里帮忙的也用不了多少,他身边还有一些,预计能用几天。过些天工部的匠人们离开,才是最需要花银子的时候。 韩王轻轻笑了笑,呈现温婉美如玉的笑容。 说:“韩兄弟,本王知道你有情有义,守信誉讲道义。麦穗儿的话本王不当真。不过本王可以和韩兄弟商议,将这笔银子转借给韩兄弟,韩兄弟如果觉得不妥,也可以带点利息。” “哦,怎么转借?” 韩冬羽对于钱财有点迷糊,只知道有多少银子办多少事儿,借便是借,还就是还,转借不懂。 韩王说:“就是将麦穗儿的借条撕掉,算她已经还给本王。然后本王再将银子借给你,你给本王写借条,以后呀这笔钱就是你借本王的了,跟麦穗儿就没了关系。” 还有这等好事儿?麦穗儿还了银子,自己又借到了,他忙抱拳说:“多谢王爷慷慨。” 韩王便命邢谦拿出麦穗儿的借条,给韩冬羽看过之后,亲手撕掉,然后让凌风拿来笔墨纸砚。 韩冬羽轻舒猿臂,写下一张借条。韩王将麦穗儿留下来的银票交给他说:“韩兄弟,如果不够记得开口,本王刚才也只是说说,并不要什么利息。不过如果能将那处境点以本王名字命名的话,比如,韩王阁,九斤厅什么的,你知道本王叫燕九斤。” 这也可以? 韩冬羽忙说:“如果这可以的话,王爷只管前来观看,看中哪一处,便为哪一出之名。” 韩王说:“自然可以。这可是千古留名之事儿,本王会算银子给你的。” 这个主意可是麦穗儿出的,说叫什么冠名。 韩冬羽离开了韩王外府,心里畅快,对守在门外的黑熊说:“黑熊我们走。” 黑熊说:“大哥,临来之时姬家二奶奶交代过,说是过些天工部的匠人们离开,就得出钱雇人了,雇人干活儿,就得给人家管饭,要我们抓几头猪回去,养在姬家的猪圈里。如果方便的话也可以买几头老牛回去养着。” 韩冬羽说:“苗儿想的挺周到的,我们去牲口市场,先抓几头猪好了。” 两人去了牲口市,抓了几只半大的猪仔,装进两只大麻袋里,搭在马肚子两侧,带了回去。 见到麦穗儿开口就说:“穗儿,还是你聪明。王爷说了,算你还清了借款。” 麦穗儿很不屑的说:“还不是转借到你头上,你借我借都是一样的。我还是你还你还当然还是你还,还不都一样。我们都是在为别人还。”(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棍棒之下出孝子 百草谷的工事很顺利,工部的工匠们打完了地基,将山峰突兀的那些个不牢靠的石子儿取了下来,查看过山峰上山坡不会有石头滚落,泥土滑体的现象出现,留下铺路基的石头,撤离而去。(.无弹窗广告) 留下了十几位,修建亭台楼阁的木工泥水匠,还有专门雕梁画栋的画匠。 麦长青更是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两个半大孙子,几个徒弟,不遗余力的帮忙,韩冬羽承诺给他们最高的工钱,还特意请麦长青做工头。 麦长青乐的满脸开花儿,这些年外面的活儿不好揽,工价很低还没什么活儿,自己的三个儿子闲置在家,只有那五亩好地,几亩薄地。糊口都很难。三个儿媳又比赛似的生孩子,愁得他夜不能寐。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韩冬羽的百草谷开工,这是一项庞大持久的工程,看样子今年只能修出个模式,要彻底按照韩冬羽画出的地图,至少得两三年完善。 这两三年,自己三个儿子两个孙子便有了活儿干,离家这么近,还能捎带着种好家里的地。 待峡谷庄园彻底修好,他便有能力为自己的三个儿子分家。现在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十几个孙子,加上自己和老伴,实在是太难管理了。 麦长青尽心尽力的监工,亲自动手。百草谷方圆百里都是韩冬羽的封地,包括积云山脉,所需的木头应有尽有,都可以挑最好的。作为一个木匠最喜欢用上好的木头修建上好的房屋,完成自己最好的作品。 砖瓦已经运来一些,看起来暂时用不上,便缓一缓。 峡谷最主要的小径也开始用碎石青石板混合铺了起来,请来的石匠是跟麦长青合作多年的朋友。 韩冬羽给的工钱多。管的伙食又好,铺路用的石子儿青石板几乎全是鬼见愁山自产的,活儿干得很快。[.超多好看小说] 峡谷的活儿有麦长青照看着。又有黑熊带着福田宝地前前后后的做后勤工作,麦姜氏带着存香麦李氏麦长青的三个儿儿媳妇。负责做饭。 韩冬羽倒是落得清闲。他拿出三十万两银子交给黑熊,又请麦嘉慈帮忙记账,便当起了甩手掌柜的。 每天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骑着枣红马儿去都城兵部的禁军营地点卯,训练官兵刀枪棍棒,有时候讲些兵法行兵布阵之类的知识,上午时分便返回。中午刚过,便回到了灵泉村。 吃过午饭之后,便端着小小的宜兴茶壶,喝着王妈专门吩咐柳枝用灵泉水冲泡的香茶,慢慢踱步去百草谷。看着以前荒凉幽静的百草谷换上新衣,心里美滋滋的。 追随盛夏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地方,一个偏僻的山谷这么优美,美得他一天不来看看,便觉得缺了什么。 麦穗儿取笑他说:“韩大哥。瞧你得意的样子,以后天天住谷里吧,告诉你。住的时间久了,会心急的。” 韩冬羽便说:“有什么好心急的。我们可以在峡谷里办个集市。或者每年举办个什么比武大会,赛诗大会的,不就热闹了。这可都是你说的。” 麦穗儿说:“这都是以后的事儿,我看以这速度,今年主体就成了,如果韩大哥性子急,年底搬进去也有可能。” “差不多能搬进去的。”韩冬羽看着已经盖了一半的庄园:“最起码庄园的房屋院落可以完成。” 韩冬羽的热情影响着麦穗儿,不去都城的时候便会跟着来百草谷。惊讶的发现,每天都有不同的变化。 想起那群狼。她有点担心地说:“韩大哥,我觉得你应该提醒工匠们。不要单独行动,也不要相距太远,万一遇上了狼群,就糟了。” 韩冬羽淡淡一笑:“穗儿,还在担心狼的事儿,韩大哥给你说,那群狼呀早就跑了,以前那是因为峡谷里一般没人来,狼变成了霸王,现在这么多人,它们怎么敢出来。” “还是要小心的。”麦穗儿说:“宁可信它们在也不可侥幸的认为它们跑了,万一遇上了,伤了人可不好。” 韩冬羽说:“不会的,不管是狼还是什么野兽,都最害怕人。袭击人是因为实在太饿了,又或许人误闯了它们的地盘。现在满峡谷都是人,它们怎么敢出来,早跑去深山里了。” 两人说着话,遇见的来来往往的人都笑着打招呼,韩冬羽麦穗儿一一点头。 就看见麦花儿衣衫褴褛的背着女儿,手里拉着儿子提着饭篮子,挺着大肚子,后面走着弯腰驼背的麦姜氏。 她便上前问:“婶娘,大姐,你们怎么来了?” 麦花儿看她虽是衣着素雅,却娇柔甜美,想自己粗衣烂衫,两个孩子也脏兮兮的,低下头去急匆匆往前走。 麦姜氏走在麦穗儿面前,很难为情的看着她,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穗儿呀,你姐家的丫鬟下人们已经将饭菜送了过去,只是你大伯牙口不好,你大姐夫也胃口不好,这不给他们另做了点,正好花儿过来了,就带着她一起来。顺便问问穗儿,你大姐闲着也是闲着,看能不能帮点什么忙。” 麦花儿走到前边,怀抱的忽然就哭了起来,她便坐在了悬崖底下的一块石头上,给她喂奶。有福见状也走过来砸起了另只乳头。 她的身体越来越瘦,以前的风韵消失贻尽,向着麦姜氏的方向发展。干瘦的乳头被两个孩子咬着,尤其是有福,牙齿都长全了,很尖利,疼得她呲牙咧嘴。 她却不敢呵斥,有福是孙黑牛的命根子,只要听见他稍微对他大点声,便非打即骂,虽然自从上次麦穗儿说过之后,收敛了许多。 麦穗儿听麦姜氏说完,斜眼看了麦花儿一眼,确实很狼狈。 孙黑牛来百草谷做工,是求了麦长青的。虽说是百草谷很需要匠人,他却是不好意思去的,他知道韩冬羽和麦家是一起的。 可是生活实在是太贫穷了,麦花儿带着一个有福,一个有丽。肚子里又有了一个,这几年外面有没什么活计,姬老爷盛老爷觉得他人品不好,府里的修修补补之类的活儿也不给他。 好在韩冬羽大量用人,他鼓起勇气去求麦长青。 韩冬羽自然是真豪杰,过去之事自然不去计较。 孙黑牛有了活儿干,对麦花儿也就宽松一点,麦花儿才敢趁他不在的时候去趟娘家。 却是生活实在太贫穷,不但没有给麦姜氏带什么礼物,反倒让麦姜氏添补她许多,招惹的魏小姐指桑骂槐的。 她便想着能不能帮麦花儿谋个做饭烧水的差事,每个月下来也差不多有二两银子。 她都不敢奢求能给个魏小姐那样不用出门就可以做的事儿。 麦穗儿笑着收回目光,看了眼韩冬羽说:“婶娘,这事儿得问问韩大哥,。是他的庄园需要人手,得他点头才是。” 麦姜氏又看向韩冬羽说:“韩老爷,您行行好,帮帮忙。老妇知道韩老爷人好心好,就当是拉一把我那不争气的女儿。” 韩冬羽是个大男人,面对低声下气求他的女人,便没了主意,想起麦花儿对麦苗儿所做的一切,按理是不该帮她的。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却有点同情。便说:“麦家婶子,这事儿让穗儿做主吧。她说行就行,不用问我的。” 麦穗儿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刚才她明显的看出了麦花儿的嫉妒,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前些天还求她去帮她去劝孙黑牛,几天后,就变了脸。现在又来求她帮忙。 便说:“婶娘,还是算了吧,我看大姐不太愿意呢,该不是婶娘逼着她来的吧。” 麦姜氏的眼睛随着麦穗儿看过去,就看见麦花儿一双越来越像她的倒三角眼闪出嫉恨的光。 忙对麦穗儿陪着笑脸说:“穗儿呀。你大姐从自小被婶娘惯坏了,一点不知好歹,合该被那孙矬子打。穗儿呀,你就看在婶娘和你大伯的老脸上,给她找点事儿做吧。她肚子里又有了,一个接一个的生,都得吃饭呀。” 可怜天下父母心,麦穗儿轻叹一声说:“那就让她跟着婶娘做饭吧,天渐渐热了,的烧些开水,凉了,送来。” 麦姜氏千恩万谢的走了。 来到麦花儿面前,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花儿,穗儿已经答应你来帮厨了。刚好娘可以帮你看看有丽。” 麦花儿用鼻子哼了一声,小声骂道:“娘,你看看她得意的样子,不要脸。,狐狸精,骚货。她和那个姓韩的一看就知干了不要脸的事儿。” 麦姜氏慌忙左右看,麦穗儿韩冬羽已经走远,伸手在麦花儿的最上拧了几把,骂道:“花儿,你要不是娘亲生的,娘今儿非的打死你不可。都成什么样了,还说三道四的。不是穗儿帮撑,你娘你爹早死了。都说棍棒下出孝子这话一点不假。娘小时候没少打苗儿穗儿,现在却受了她们的济。从没舍得动你一个手指头,却没享过你一天的福。看来都是报应啊。人要知恩,以后你要是再敢说穗儿的不是,娘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你也没想想,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要是不做那件亏心事儿,他孙矬子敢打你试试?”(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忧伤 百草谷的工事进行得如火如荼,韩冬羽是闲忙闲忙的不亦乐乎,每天一大早起来骑马去都城,中午回来便在峡谷里转悠,夜幕降临才回来吃饭安歇,除了早晚很难看到他。(.) 麦穗儿也不闲着,家里家外的忙活,一半的精力用来浇灌培育花园的花儿,今年花园的花儿较之往年又多了几种颜色,另一半用来种植门外那片篱笆围起来的菜地,也许是离水源近,园子里的菜各种疯长,只是进菜地一圈,便会勾起食欲。 当然还要抽点时间照顾玉米,几亩玉米越来越黏越来越香越来越甜,每到六七月份,鲜嫩的玉米棒子一上市,便是供不用求。创造的价值几乎约等于一整年的包子。 麦苗儿每天都会绕道过来转转,看过麦穗儿之后,再去村里的济世堂,按照麦穗儿的提议,她的多走动多锻炼。她现在已经是姬小童最得力的助手了,包揽了抓药碾药的事宜。顺儿算出了师,负责一些小痛小痒的病症。 转眼到了五月初,这段时间天气好,几乎每天都是艳艳高照,一大早麦穗儿便起床,出外看了看天色,天空湛蓝,太阳已经露出了红彤彤的脸。 今儿是麦穗儿去都城收银子的日子,也是去给韩王送画册的日子。 由于韩冬羽每天都去都城,麦穗儿只要也去,总是两人一起,麦宝儿识趣,便不去等。 麦穗儿说:“带着路上吃吧。天亮得早,迟了太阳晒的受不了。王妈你受累了,从这个月起给你加工钱,每天多二十个铜板。” 王妈实在是能干,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每天不用麦穗儿去,自己带着两个丫鬟将包子包好,一点也不比以前差。(.好看的小说)说是带着两个丫鬟,也只是烧火添水的。 而且她还会在下午看好天色,将第二天的馅儿拌好,麦穗儿只管给她调料便可,省了许多的事儿。 这么给力,得鼓励鼓励奖赏奖赏,给一点激情一点动力,好让她以后再接再厉。 果然王妈听说,脸上立刻笑出了花儿,连连躬身称谢道:“多谢夫人,夫人这么看重老奴,老奴一定尽心,以后啊夫人只管操心别的事儿,蒸包子家里的事儿老奴包了。” 说话间起身转过来,王妈只觉得眼前一亮,麦穗儿便光彩照人的出了屋子。 嘴里小声说了句:“夫人真是太俊了,不涂胭脂不抹粉的,怎么会这么好看,是天生的。” 自言自语般的说着,跟着出了门。 心里高兴脚步就轻快起来,暗想自己实在好运,原以为被黑熊这样的恶霸带了来,主子一定不是善茬,黑熊说自己给他们四个例钱,她还有点怀疑。 现在不但黑熊按时付给,夫人也给,比说好的还多,她算了算账,这几个月竟然比她几年赚的都多。 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年就能给可怜的儿子娶房媳妇儿了。 …跟在麦穗儿身后走了几步,想着思考了许久没说出来的话,犹豫来犹豫去,还是上前很为难地说:“夫人,老奴有件事儿想请夫人帮帮忙。” 麦穗儿放慢脚步说:“王妈,有事尽管说,不必拘谨。” 王妈低下头小声说:“夫人,就我那儿子。夫人有所不知,他是个残疾。自小一只眼睛看不见,都二十好几了,也没娶个媳妇儿。(.好看的小说)我那死鬼男人身子骨又不好,还有六十多岁的婆婆,所以老奴才出来赚钱养家。夫人啊,我那儿子虽是一只眼睛看不见,却也略识几个字,做饭洗衣的都能做,他在家里,我那死鬼男人总是打骂,老奴心里很是惦念。老奴看夫人人好,想求夫人,能不能帮他谋个什么差使。以后也好找房媳妇,哪怕是二婚头三婚头,斜着眼睛塌着鼻子豁豁嘴的都行。” 麦穗儿停住脚步,看看王妈,她一脸难为情。 说:“王妈,你跟了我这么久,家里的事儿怎么不跟我说说。孩子眼睛不好怕什么,人好就行。刚巧,咱们后院墙那边还隔出了一个外院,以前是赶马车的天语住,他也是我二姐夫,跟着我家喜郎他爹走了,现在空着。你今儿有时间就去将那边收拾好了,钥匙在玉林屋里的墙上挂着。将你儿子接过来,让他帮着养些鸡,喂头猪,我们吃肉。我再让韩大哥去买几匹马几头驴来。我们也得买辆马车,也得养几头驴子推磨驮柴驮水,王妈你以为如何?” 王妈忙点头如捣蒜般的说:“老奴谢过夫人,这些他都能做。” 麦穗儿说:“他眼睛不好,你带着玉林一起去接他吧。去我姐姐姐那儿借头毛驴来。” 王妈忙说:“老奴一个人就好,他一只眼睛天生看不见,还有一只是看得见的。” 麦穗儿说:“你牵头驴去,家里有姐姐带来的半扇猪肉,天热了也放不了几天,你带上几斤,还有那麦子,如果家里缺粮也带着点去,我们在乡下,也没什么好东西可带。我们的包子,还剩多少你一并带了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王妈千恩万谢的去了厨房帮麦穗儿韩冬羽带了干粮水壶,韩冬羽已经牵着他的高头大马等在大门外。 麦穗儿接过王妈手里的包袱说:“瞧瞧,这大马。以后就归你儿子伺候了。” 王妈忙说:“夫人放心,我那疙瘩喜欢牲口,一定给韩老爷伺候的膘肥体厚的。” 麦穗儿笑了笑:“怎么就叫疙瘩了。” 王妈苦笑一声了:“不怕夫人笑话,我儿子生下来,婆婆就嫌弃,抱去扔在了荒地。是我不忍心,偷偷的将他抱了回来。我婆婆男人差点打死我,打得我再也没生出孩子。他们嫌弃,我不嫌弃,我就给他起名疙瘩,就是我的宝贝疙瘩。我婆婆男人将我们母子赶了出来,后来我男人病了,婆婆老了,才让我回家。现在我挣了钱给他们,才对我的疙瘩好了一点。” 原来王妈这么伟大,麦穗儿不由得刮目相看良久才说:“王妈,以后就让你家疙瘩在我这里。我们一起给他帮忙找个媳妇儿。” 走过胭脂河边看着绿油油的半人高已经开始抽穗的麦子,闻着淡淡的麦香,麦穗儿长长的出了口气,感慨道:“韩大哥,真没想到,王妈这么伟大。我还是不如她,以后的好好学习学习。” …刚才她已经将王妈的事儿说给了韩冬羽。 韩冬羽说:“每个人遇到的事情不一样,穗儿也很伟大呀。这么多年来不是天天护着喜郎么。” 麦穗儿说:“我以前也觉得我很伟大,总算是将喜郎平平安安安安全全的带到了六岁。现在听王妈这么一说,还是做的不够,喜郎总是还有他祖母,庄妈大志叔,韩大哥,当然他爹也是很爱他的。王妈却是一个人将疙瘩拉扯大,现在还要养活那母子两个。所以说宁跟着花子娘,不跟做官爹,这话一点没错。” 她只顾着自己说着舒服,没看到韩冬羽神情没落的垂下眼帘,加快脚步。 感觉自己被落在了后面,她忙颠着碎步小跑上前,仰起脸看了一眼韩冬羽,问:“韩大哥,你怎么了。这么冷酷,不高兴了?” 韩冬羽自从回到灵泉村,整天忙绿,心里充实心情也好了许多,脸上那份让人望而生畏的冷酷渐渐散去,多了一份柔和。 韩冬羽轻叹一声,伤感的说:“穗儿,你说的亲娘都这么护着自己的孩子,为什么韩大哥这么苦命,长这么大竟然不知爹娘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原来是想到了自己。 麦穗儿忙说:“他们一定有难言之隐,你要相信,所有的爹娘都是疼爱孩子的。” 韩冬羽很想不通的说:“也不尽然,王妈这样一个女子,都能将婆婆扔了的独眼儿子拉扯大,我娘难道比她还惨?” 麦穗儿仰起头来看眼,一向冷酷的韩冬羽郁郁寡欢,一双平时冷遂精锐的目光带着无尽的忧郁。 她心里一柔,伸手拉了拉韩冬羽的衣袖,示意他往下蹲一点。 韩冬羽问也不问的蹲下身子,麦穗儿伸手轻轻合上他的眼睛,柔声说:“韩大哥,不要忧伤了,看得人心疼。有道是家家有本本难念的经,儿是娘身上的肉,哪个做娘的不疼儿子,也许你爹娘是真的无可奈何了。” 麦穗儿的手很轻语气也很柔,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很像想象中娘亲的味道。又像是冥冥中思念的味道。 他不由得陶醉的闭起眼睛,深深地的吸了口气,按住她柔软的捂在眼睛上的小手。r1152 第三百九十五章 撮合 一大早,麦穗儿便被敲门声吵醒,刚刚做到一半的美梦被惊醒,她有点懊糟的说:“王妈,怎么早敲什么门?才刚刚睡了多久?” 前些天喜郎正式来到都城燕京,住进了仅次于皇宫的超豪华质子府,麦穗儿被请去和儿子团聚,还参观了园林式的质子府。(.好看的小说) 虽然喜郎做了质子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的自由,不但专门配备了一位年长的老嬷嬷负责照顾生活起居,两位负责教授礼仪学识的太傅,一位武师,外加一百位丫鬟小厮仆妇家奴,飞凤浓兴作为贴身丫鬟跟班追随。出门办事客人来访都有规定,就算她是喜郎的亲娘也没资格在质子府过夜。 这已经让她很高兴了,牵挂了近两年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喜郎还和以前一样粉嘟嘟的可爱,只是较之以前高了一点,举手投足很有世家公子的范儿,有点男子汉的雏形。 那天喜郎一双肉乎乎的小手搂着她的脖子撒娇道:“娘,我是不是很厉害呀,带着这么多人回来了。” 麦穗儿点了点儿子的鼻子,喜极而泣:“喜郎真厉害,我儿子是什么人呀。” 喜郎得意的说:“是最听娘话的人。娘,喜郎帮娘报了仇了,那个三娘,见到喜郎吓得躲得远远地。娘,你不知道她那个病怏怏的儿子才不到一岁,我奶奶说就能吃别人一辈子的药,庄奶奶偷偷说都是报应。” 麦穗儿忙问:“喜郎,你该不会对她做了什么吧?” 喜郎更得意的说:“喜郎就用铁弓吓唬她来着。” 麦穗儿将喜郎轻轻揽在怀里说:“儿子,吓唬吓唬她没什么,却不要用什么阴毒之术。虽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亦不可有。” 喜郎扬起唇红齿白的小脸问:“娘,什么是阴毒之术?” 麦穗儿说:“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害人之术,比如下毒。” 喜郎说:“娘,我爹说男子汉做事光明磊落,我一个堂堂西夏侯世子岂能做那些事儿。” 说的很很男子汉。 麦穗儿抱着他一吨狂亲:“喜郎真乖。” 喜郎慌忙擦去脸上的口水说:“娘。喜郎是男子汉。女人不能乱碰的,这么亲来亲去的,会被浓兴飞凤笑话的。” 麦穗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儿子长大了,好好,娘不亲你了,你来亲亲娘。” 喜郎左右看了看。轻轻地亲了她一下。 母子相聚虽说只有短短的一个时辰,却让她心心满意足。 心里高兴,晚上便睡不着,每天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赏月观景。就是阴天也要转几圈,害的王妈陪着她天天晚睡。 韩冬羽更是笑她:“得了夜游症。”虽是为了避嫌,没有陪伴,却总是在义园门前的草坪上独自静坐,算是陪着她。 昨晚上,又是半夜无眠,回到屋子里又整理了一会儿准备交给韩王的画册,天快亮才上了床。 王妈在外面轻声急促地说:“夫人快起来。外面来了很多人,有上次来的那位邢老爷,还有一个老夫人。很多的丫鬟随从。那阵势简直是太大了。” 邢谦来了,还有一位老夫人?什么人?难不成邢谦带着自己的娘来游玩了? 经过两年的修建,百草庄园已经很具规模,主院已经修好,里里外外好几出,周围还有一些小院群。自然的人造的景物由百草谷入口的鬼见愁山,一直到出口的鬼愁山瀑布。 韩冬羽听取麦穗儿的建议。经过商量决定,对外开放。峡谷里开了几家农家饭庄。烤鱼烤肉点儿,最后的那片牧场还可以狩猎。 而且小范围的已经正式营业了,韩王前不久前带着几位官僚前来游玩,整整玩了一天,对于烤鱼米酒农家菜很感兴趣,离开之前还去打了一只兔子。 也许邢谦觉得峡谷风景独好,带着老人家来给韩冬羽捧场来了。邢谦和韩冬羽私交甚好。 来到这里先来看她,这可是稀客贵客,得好好招待。 她忙一咕噜起身,穿好衣服,急匆匆洗了把脸,只穿着简单的居家服迎了出去。 王妈忙说:“夫人,邢老爷老夫人已经被请进了德园,老奴已经吩咐柳枝娇钰上最好的茶了。” 麦穗儿点了点头,提起裙摆就去了德园。 来到门前,却看见是几十个小厮规规矩矩的站了两排,个个眉清目秀,她吓了一跳,邢谦的老娘怎么这么大的派头,带这么多的小帅哥。 进了院子更是吓了一跳,几十个高矮胖瘦一模一样的丫鬟站了一院子。本来还算看得过眼的柳枝娇钰,便显得歪瓜裂枣般的站在门口。 麦穗儿低着头走进屋门,邢谦上前说:“麦穗儿,太皇太后来来,快来见驾。” 麦穗儿张嘴结结巴巴的说:“太皇?太后?” 邢谦淡淡笑了笑说:“对,快来见过。” 麦穗儿忙提起裙摆,看屋子里有几个年长的女子站在一旁,主位的椅子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面目慈祥不失威严,衣着华丽不俗。 她想都没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想都没想就说:“民妇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老婆婆很爽朗的笑了起来:“千岁,还千千岁,那哀家还不成了老妖精了,老了,该死的时候就要死的。你叫麦穗儿吧。” 麦穗儿忙应道:“民妇是。太皇太后一点也不老,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 太皇太后笑得更大声:“麦穗儿,起来吧,你倒是会说话。不过哀家脸上是没什么皱纹,可惜头大都白了。” 麦穗儿直起身子,憨憨的说了句:“头发白了也是白发红颜。” 太皇太后笑着看了眼身后两位中年女子,说:“这么会说话,怪不得我那王儿说她很特别。” 其中一个脸盘周正的说:“王爷说的极是,这个女子是很会说话。” 太皇太后便说:“麦穗儿呀。哀家听我那王儿说你这里有条什么百草庄园,景色很是宜人。哀家常年身居后宫,很想看看民间景物,今儿微服前来游玩。你自己知道便可,出了门只叫我邢老夫人便可。。” 邢老夫人,还真的和邢谦是是一个姓。 她忙点头说:“太皇太后请放心,出了这个屋子,您就是邢老夫人。是邢大哥带来捧场的。” 太皇太后伸出一只手,扶着身后中年女的手起身说:“云嬷嬷,我们走,麦穗儿前面带路。” 浩浩荡荡的出了门,太皇太后坐进了轿子,几个年长的嬷嬷也坐上了马车。 麦穗儿便在前面带路,邢谦上前说:“麦穗儿,你要不要也坐顶轿子?这里去百草谷也挺远的。” 麦穗儿和邢谦一起说话随便了许多:“邢大哥,你知道我没那么娇气的,百草谷到我家这点路程,我几乎每天都要走一遍的。哎,邢大哥,你和太皇太后一个姓呀,是不是有什么亲戚?” 邢谦看着满脸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麦穗儿,好笑的说:“什么是不是。就是亲戚。她可是我的太姑奶奶,我家的祖姑婆。” 麦穗儿顿做满脸崇拜样:“原来是皇亲国戚呀,失敬失敬。” 邢谦笑着摇了摇头。 一行人来到百草谷口,早有玉林去通知了韩冬羽,他已经带着黑熊福田宝地等候在谷口。 见到太皇太后上前行过礼,陪同进了谷。 他没见过太皇太后,也以为是邢谦的祖母什么的。 麦穗儿便悄悄的将他拉至一边,小声告诉他太皇太后的身份,韩冬羽吃了一惊,麦穗儿忙说:“你不能说出去的,免得发生意外。” 韩冬羽答应着,陪在太皇太后身边,给她讲解着风景。 太皇太后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点头。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碧空万里无云,峡谷内幽静而美好。一进谷口,便是一条倾斜的山坡,绿油油的矮小的草地上开满了黄灿灿的鲜花儿,花的形状组成三个大字:百草谷。 走进峡谷,韩冬羽指着一边的山崖上铺天盖地一倾而下的翠绿色的藤条般的植物说:“老夫人,这是鬼见愁山,那是龙筋,很柔韧,可以攀着上悬崖的。邢老弟这样的可以试试,很好玩的。” 太皇太后抬起头看着高不见顶的鬼见愁山,除了被龙筋铺盖的山崖,还有裸露在外的,奇石突兀怪石林立,一直老鹰站在一块奇石上,睁大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的看着下面。 不知隐藏在哪里的鸟儿清脆的鸣叫着。 太皇太后只觉得心旷神怡,神清气爽。心情大好的跟着韩冬羽往峡谷深处走去。 一路上牡丹亭,观星台,望月楼,玫瑰阁,鱼戏间,烤肉坊,奇石坡,将军林,牧场。 那么长的路程,太皇太后竟一路走来,不但进百草庄园主院内喝了茶,还吃了香再来农家乐的手擀面,野味烤肉坊的烤肉烤鱼,喝了胭脂醉红米酒坊的上好米酒,下午时分来到鬼愁山看过瀑布。 心满意足的告辞,临走时对韩冬羽说:“韩谷主呀,你这百草谷不错呀,进来是鬼见愁山崖,出去是鬼愁山瀑布,一字之差,风景各异。好地方,以后哀家还会来的。不过,哀家多言一句,哀家看韩谷主和麦穗儿一个高大威武一个娇小可人,很是般配,又是情趣相投,如果需要哀家做媒的话,尽管开口。我那王儿皇孙都很看重韩谷主呀。”(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主动出击 转眼又是一年的夏天,谷外地里的麦子已经泛黄,走在毫无遮拦的田间地头,炎热难当,谷内却是幽静清凉。(.)前来避暑的人来往不断,多半是都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非官即商,韩冬羽带着黑熊福田宝地尽心尽力的招待。期间也有一些平民百姓,也都是热情接待。 生意越来越好了起来,一天晚饭过后,韩冬羽犹豫良久,对麦穗儿说:“穗儿,百谷谷内的主院修好有些时间了,韩大哥想要搬去谷底住,这样方便一些,到了冬天再搬回来,穗儿以为如何?” 韩冬羽说话时低着头,做错了事儿般的。其实他的心里是不愿离开红院的。 麦穗儿咬着嘴唇想了想说:“韩大哥如果真想搬出去,那就去吧。穗儿知道也拦不住。” 自从太皇太后走了之后,韩冬羽就变得沉默寡言,面对麦穗儿也话少了起来,随时眼神依旧的关切,却躲闪起来。 麦穗入去都城的时候问了问邢谦,才知道韩王总是想撮合麦穗儿韩冬羽,却觉得难以开口。 毕竟麦穗儿是盛夏休了的弃妇,韩冬羽是盛夏的兄弟,如果说不成,倒破坏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可是不说又觉得很实在可惜,便在太皇太后面前探讨了几次。太皇太后深居皇宫,儿子陪她说话,便很上心,也听他说百草股风景独好,装了一场大病,才迫使皇上韩王答应她出来游玩一天。 却是看到了韩冬羽麦穗儿,打心底里觉得两人般配,她活了一把年岁,宫里的事情也繁多,什么都看开了。并不迂腐,临走之前便想做件好事儿给自己的儿孙后代积福。她可听说了说成一对姻缘就会增福一记。 这种只是提了一下的撮合却给韩冬羽造成了强大的心理压力。 韩冬羽搬出去之后,麦穗儿忽然觉得院子里空落落的,院子这么大,只有主仆五人。(.无弹窗广告)盛夏离开的这几年,有韩冬羽住在院子里,她并没有感到空旷寂寞。也是无时无刻的感受着他的关爱。 她很清楚的知道,他留下来修建百草谷庄园完全因为她的一个奇思妙想。而且他已经将欠韩王的五十万两扎转移到自己身上。 现在她已经是无债一身轻,经营着都城最有名的麦家包子馆,为翠玉楼送包子。太皇太后韩王过些时日,会派人来带些她精心养育并包装好的花儿回去,她还依然每隔十日为韩王送去画册。她还包揽了百草谷烤肉坊的全部调料的供应。 韩王自然不会亏待于她,韩冬羽更是不会,这样算下来。她的收入已经很不菲,简直是富婆了。 而且喜郎也到了都城,想他的时候便去看一看,儿子一天一天的长大,虽然还是黏她,却是有了自己的生活。 他会找个机会带着浓兴和几个半大小子来百草谷,找韩冬羽疯玩一整天,晚上吃完自己得来的野味儿。才兴冲冲的回去。 并不会像以前那样尾巴似的跟着她,这让她失落之后有点小小的惆怅,儿子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娘。他会有自己的生活。 而她自己还不到三十,这样下去岂不是辜负了美好的青春。 她开始为自己着想,想了想去,除了自己喜郎麦苗儿便是韩冬羽以及前世老公儿子。 尤其是前世老公今世韩冬羽一点一滴的关爱陪伴,越来越合二为一的让她魂牵梦绕起来。比起以前对盛夏的梦寐以求一点也不减少。 而占据了两辈子作为精神支柱的盛夏已经模糊到只是一个名字,她很努力的想他的样子。却只是想到红红的太阳,脸庞都想不起来。甚至不是特意便会名字都想不起来。 前两年还留在脑子里的狰狞形象也变得无影无踪。 看来无爱无恨了,便是彻底的放了下来。 她认认真真了很仔细的理了理心情。前世那本书里说的好,轰轰烈烈的爱慕其实并不长久,细水长流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 想清楚了理明白了,才发现对韩冬羽的爱已经深入到骨肉。并不是以前对盛夏的那种一厢情愿不顾一切的。 她开始怀念很多年那次的情不自禁的缠绵,怀念他高大健硕的身体,轻柔体贴的爱爱。 竟然一时也不能控制。 她明白韩冬羽开始躲她,并不是真的要离开,也是不能自己。 他跟她不一样,生在古代,从小追随盛夏,即是他的属下又是兄弟,深受封建礼仪的残害,忠义无双却有点迂腐,可以一生不娶照顾她一辈子,却没勇气走出这一步,就算是太皇太后韩王这样级别的人都可以接受,他也没勇气迈出。 所以自己这个来自遥远的开放时空的人,的积极主动地迈出这一步,还的将步子迈的大一点。 自己的幸福的自己主宰,她不敢想象如果失去韩冬羽,她的后半辈子该怎样度过。喜郎有自己的生活,姐姐有自己的生活,宝儿有自己的生活,只有她形只影单。 想到这里,她一刻也不敢停,起身顺手提了顶凉帽,急匆匆走了出去, 她很害怕如果迟一点,也许韩冬羽那天忽然也觉得独孤了,想成家了,就彻底失去了。 正是麦收季节,田野里一片金黄,农人们开始先收割已经黄透了的,麦子地里挥汗如雨,男子们挥舞着镰刀,将一片片的金黄割倒,女人老人们在身后将割倒的麦子捆成一个个的小捆。准备摞起一个麦摞。 麦长青带着几个儿子在地里忙活,看见她老远的打了个招呼,她匆匆应了声便向胭脂河边走去。 走过胭脂河岸过了吊桥,很快来到百草谷口。 谷口的迎宾门童小奇还在,看见她笑嘻嘻的说:“麦夫人来了,谷主在里面。” 麦穗儿哦了一声,问:“小奇,怎么就你一个人呀?” 以前的门童可是有四个的,都是小奇般的清秀少年,迎接客人很重要。 小奇说:“农忙时节,放了十天忙假。” 收麦是农家最重要的时节,百草谷的人除了黑熊福田宝地全都是农人,韩冬羽还有点人情。 告辞小奇自己进了峡谷,峡谷比起外面凉爽舒服了许多,花儿开的正艳,成群结队的蝴蝶飞舞其间,峡谷两侧绿草茂盛,她知道很多品种其实是中药。 走过牡丹亭,来到鱼戏间,就看见弯弯的小桥下,碧绿的小池旁,韩冬羽一袭素衣正在垂钓。 她轻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韩大哥,这么悠闲,钓鱼呢。” 韩冬羽回头看了她一眼。脸红扑扑的,眉清目朗很是清澈,低下头:“这几天人少,闲来无事。” 韩冬羽微微扯了扯嘴角,示意麦穗儿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 麦穗儿坐了下来,手托香腮看过去:韩冬羽还是以前的样子,脸部线条棱角分明,嘴唇如画笔出般的有棱有角。也许是这几年少了奔波,少了分沧桑,眼神少了犀利多了份柔和,皮肤也光滑起来。竟然是英气中带温柔。 以前从没这么认真仔细的观察过这个总是守护在身边的男子,原来他这么令人心惊肉跳。 脑子里很龌龊的想着怎样将他一举拿下,让他毫无还击之力的对她的人生负责。 就有感觉天渐渐暗了下来,抬起头看去刚才还艳阳高照,如今已是乌云压顶,要下过雨了。韩冬羽收了鱼竿起身说:“穗儿,天变了,好像要下雨了,我送你出谷吧,顺便将鬼见愁崖下的那些土胚盖起来,免得泡碎了。” 麦穗儿沉下脸来:“韩大哥,怎么我一来就送我回去,不能留在谷里的么?” 韩冬羽柔和的一笑:“穗儿,谷里的下水不是很好,峡谷里还有一些土路,下过雨之后,路太烂,一两天都不能出去。” 不出去不更好么。 麦穗儿不屑的说:“不出去就不出去,韩大哥不出去,我怕什么。” 韩冬羽眼神一凛,低下头说:“还是出去的好。” 麦穗儿拧着脖子说:“就不出去。” 韩冬羽看了她一会儿,无可奈何的说:“随你了,我的去先将土胚盖好了,现在谷里就我和黑熊福田宝地小奇五个人,他们还在那一头。” 说完进了小池旁的一座小屋,拿出一包东西,往谷口走去,麦穗儿小跑着跟在身后。 才到鬼见愁山下,雷雨交加,顷刻倾盆大雨倒也是的惯了下来。 韩冬羽拿出一件柔软的油布做成的雨衣赛给麦穗儿:“穗儿,去那边躲一躲。” 说完自己展开油布,将悬崖底下还没被淋湿的土胚盖了起来。 盖完暴雨下起了冰雹,烟雨蒙蒙,他抬起头擦了擦脸,却发现麦穗儿不见了。 不远处缓缓流淌的的溪水翻腾起来。鬼见愁山的突兀的奇石在大雨中临立,花儿变色小草摇曳。 冰雹夹杂着冷冷的雨点,打在他的头上乒乓作响,他顾不得护头。 吓得脸色剧变,睁大眼睛四下看过,冰雹冷雨形成的水帘之下,麦穗儿的影子都没有。 他心里一阵恐惧,疯了似的在雷雨中狂奔,边跑边大声喊叫:“穗儿,穗儿,……!”(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我们都有病 韩冬羽疯了似的在狂风暴雨冰雹之中来来回回的奔跑,电闪雷鸣中听不到他声嘶力竭的呼唤。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暴雨冰雹电闪雷鸣之中的峡谷迷迷茫茫,哪里有半点麦穗儿的影子。 他不敢跑得太远,内心的惊慌让他不知所措。他不敢想象可怕的后果,不敢想没有麦穗儿的日子要怎么熬过。 心口处便如压了一块石头般的喘不过气来,他不得已停下脚步茫然地看着迷蒙的峡谷,任拇指大的冰雹冷雨无情的砸在头顶肩上。 胸口的压抑使他站立不稳,他惊慌失措的抱着头蹲在地上,放声干嚎起来。不远处溪水变成了河流,悬崖上闪电不时的提醒他突兀的石头好像少了几块。 他不敢想象更严重的后果,却在一阵雷鸣闪电过后,似乎听到麦穗儿清脆焦急的呼唤他:“韩大哥……韩大哥……。” 他心里一凛,忙竖起耳朵仔细辩听,似乎真的是麦穗儿焦急的声音:“韩大哥,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心里一喜,趴在地上耳朵贴近地面。 他耳力超好,却是听明白了,确实是麦穗儿的声音:“韩大哥,我在龙筋后面。” 心里狂喜,一跃而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鬼见愁悬崖之下,崖底的地势较峡谷略高一些,并无积水。 果然看见麦穗儿一张即使在迷蒙的雨帘之中也显得明媚的脸庞,她的两只手都在召唤他。 很快的弯腰钻进了麦穗儿分开的龙筋内,见一个小小的山洞,底下还铺着软和的蒿草。 软软的坐在了上面。喘息着说:“穗儿,吓死韩大哥了。你怎么就跑来这里了,韩大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山洞很小,麦穗儿窝着身子傻傻的看着韩冬羽急红的双眼,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心里一热,眼圈也红了。 小声呢喃:“我看韩大哥忙着盖土坯,想先来看看这个石洞避不避雨,谁知雨突然间就下的那么大,还夹杂着冰雹,这么喊叫你也听不到。我又不敢出来。” 韩冬羽在外面狂喊奔走,她是分开龙筋想出来的,可惜暴雨加上冰雹将她堵了回去。 虽然只是短短的时间,她却看出了韩冬羽的真情流露。 韩冬羽坐在蒿草铺上,浑身湿漉漉的很是难受。雨猛烈的下着,天地间灰蒙蒙的,石洞也黑乎乎的,他眼神好,看到麦穗儿就蹲在自己身边。 他不好意思将湿衣服全都脱去,让身体舒服讨一点。 只是扭动着身子想将紧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往下扒一扒,动了一动胳膊却是疼的难受,这才感觉到头顶肩膀处生疼。 他伸手很艰难的摸了摸肩膀说:“还是穗儿聪明。你不出来是对的。看看韩大哥,被冰雹打得,估计头顶肩膀处都起了疙瘩。刚才没觉得。现在疼死了。” 麦穗儿蹲在韩冬羽身边,感觉到他潮湿的气息,想起今天对他的各种思念,一阵心跳,伸手摸着他的头,一点一点的。果真是一个接一个的小疙瘩。韩冬羽便倒抽着气,说:“穗儿。轻一点,很疼。” 韩冬羽的语气有点撒娇。 麦穗儿更是心里一紧。今天打定主意是要主动出击的,要不然再矜持下去,说不定到手的幸福就飞了。 她横了横心,用手轻轻的摸过韩冬羽的头部,落在了他的脸颊上,柔声说:“韩大哥,是不是很轻,还疼吗?” 声音尽可能的很轻很嗲。 韩冬羽身体有点僵硬,结结巴巴的说:“也不是,很疼。穗儿……。” 被麦穗儿的手轻轻拂过脸颊,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血液也似乎凝固起来,他觉得身体不属于自己。 麦穗儿的手指轻轻下移就到了他宽厚柔软的嘴唇,停在上面。 说:“韩大哥,还疼不疼了。” 如此狭小的洞内,这样既距离的接触,随着柔软的手指的移动,韩冬羽凝固的血液开始沸腾,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他几乎屏住息呼吸,就闻到了麦穗儿身上特有的淡淡的花香,还有那种女人身上最令人痴迷的味道。 他不由得将头往麦穗儿肩膀处靠了靠。 麦穗儿感受到了他的变化,手指下移在下巴处停留之后,伸进他宽阔的胸口,将脸庞微微贴近韩冬羽说:“韩大哥,衣服都湿了,贴在身上一定很难受。穗儿帮你脱下舒服舒服。” 说完手指往下,将可以拧出水的衣服往下褪去。 韩冬羽傻傻的坐着,任由麦穗儿将衣服退至腰部,忽然一激灵,慌忙压住衣服说:“穗儿,不可,男女授受不亲。你在洞里避雨,韩大哥出外,不要坏了你的名节。” 说完就要弯腰往外走。 麦穗儿酝酿到妩媚至极的表情瞬间石化。她身子往前一侧挡住了出口。 气呼呼的瞪着韩冬羽:“什么授受不亲?什么名节?今儿我就要和你亲了。就不要什么名节。我告诉你,今儿我就要你了。韩大哥,你说实话你要不要我?” 说完一双手抓住他健硕的肩膀,很有肌肉呀。 韩冬羽被麦穗儿的直接吓住了,好半天才小声说:“穗儿,你知到韩大哥对你的情意,可是,你也知道韩大哥的难处。还有也会毁了你的名节,虽是大哥毫无缘由的休了你,你毕竟是做过大哥娘子的人。一女不嫁二夫,百姓家的女子尚且都这样。何况西夏侯娶过的女子。再说了,大哥待我情同兄弟,他如果知道了,会这样看我。” 麦穗儿撅起嘴,直接扑进韩冬羽的怀中说:“韩大哥,我已是被休之人,何谈什么曾经。那都是很久已前的事儿了。我也不管你同盛夏当兄弟之情。我们并没有背叛与他。现在你未婚我未嫁。只要你娶了我。就不存在什么名节不名节的。而且你我年纪都不小了,再拖下去,都老了。” 韩冬羽心里翻滚如油锅里的热油,下身坚硬如铁,嘴上却说:“穗儿。韩大哥只要能看这穗儿好好过日子,就知足了。” “我不知足。”麦穗儿轻轻的对准韩冬羽宽厚的胸口咬了下去说:“我想要和韩大哥成亲,生孩子,过日子,天天在一起。我不想我们近在迟尺却似远在天涯。韩大哥,你就从了我吧。” 麦穗儿一句从了我吧。让韩冬羽心头一震。 他从未拒绝过麦穗儿的任何要求,如果这也算要求的话,他自然无法拒绝。 见韩冬羽不说话,麦穗儿身体往上贴了贴,咬着他的耳朵说:“韩大哥。从了我吧,也算是治病救人。” 韩冬羽强忍着身体的反应,说:“谁病了。” 麦穗儿的嘴便堵了上去,好半天才说出:“你病了。” 韩冬羽毫无抵抗力的任由麦穗儿娇艳灵巧的舌尖钻进唇齿间。 身下的湿衣服也被自己毫不意外的退至脚下。 唇齿交缠良久,韩冬羽的舌尖抽了出来,向下移动。 刚才脑子里的所有抵触只在唇齿相交之时消失贻尽,此刻他只想好好的拥有这个朝思慕想的女子。 其实自从盛夏将一张休书给了麦穗儿起,他便在心里想过无数次。要娶她。 却是每一次都被自己劝说的退缩。 他不想麦穗儿孤独终老,却也不想她失去名节。如果说她只是一般被休的民妇,娶了倒是可以的。可是她是现如今西夏侯曾经的娘子,还住在盛夏家的古宅内。也就是说人被休了,身份还在,是应该守名节的。 还有盛夏待他亲如兄弟,虽是现在有所顾忌,离开了。可是兄弟之情依旧在,临走之时还曾托付他好好照顾麦穗儿。 他总不能将她照顾成自己的娘子。所以就算太皇太后都亲口提了。他依旧装聋作哑蒙混过关。 可是心里实在是压抑的难受,每天都要面对麦穗儿各种致命的诱惑。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所以才狠下心搬了出去,却是又开始相思。看起来逍遥的日子,倒有点煎熬。 现在麦穗儿如此大胆直接的表白,他哪里受得了。 而且说出的话,简直就是他自己很多次想说却没说出口,很多次一个人自言自语说出来的。 外面的暴雨还在下,一层青翠的龙筋铺盖下的石洞内,两具身体痴痴纠缠。狭小的石洞不时碰到韩冬羽的头,他都置之不理。 却是麦穗儿光洁的肌肤撞在了石壁上,他忙很心疼的将她往自己身上揽了揽,轻声说:“穗儿。小心凉着。” 说完将她怀抱在怀里,用她的干衣服轻轻盖着她的身体。 痴痴缠绵终于到了筋疲力尽,韩冬羽将麦穗儿轻轻的搂在怀中,吻着她湿津津的耳垂,小声说:“穗儿,韩大哥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麦穗儿紧紧贴在他宽阔的怀中,轻声说:“我知道。” 那句话也是她想说的,不过由他先说出来更好。没想到今儿匆匆的想到了以后的生活,还没等她说出来,老天已经帮了她。 看来这个石洞实在是她的福洞,很多年前她将盛夏藏在这里,现在又和韩冬羽在这里成就好事儿。 以后的将这里也当作一处景点,就叫做情洞什么的。 已经达到了目的,人生短暂,的珍惜身边人,她轻轻一笑,问:“韩大哥,头还疼么?我帮你揉揉。” 韩冬羽闭着眼睛,说:“不疼。” 声音竟然轻柔的动人心弦,原来语气一向坚毅沉稳的韩冬羽也会这样说话。麦穗儿潜伏了好几年的心翻滚起来,不由得咬了咬他的胸口娇声说:“韩大哥,看来穗儿变成大夫了。这也算是治病救人吧,我们两都有病。”(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落叶归根 已是初春,白天越来越长,鸡才叫头遍,已有一丝光亮透了进来。麦穗儿睁开眼睛,第一时间向旁边的小床看去。却看见韩冬羽已安静的坐在了小床旁的凳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才几个月大的儿子看。 这样深情的注视,只可惜儿子紧闭双眼睡的正香甜。 韩冬羽对儿子的疼爱让她感动,他会每天天不亮就坐在小床前盯着他看,亲自帮他把尿。只要没什么大事儿,绝得在家看孩子。 她抿嘴一笑坐了起来说:“韩大哥,这么早看着他,难不成你要给他吃奶。” 这些年了,她和韩冬羽都没改口,还是以前的称呼。 韩冬羽满足的无声笑了一会,才蹑手蹑脚的起身走来床前说:“穗儿,夜太久了,睡不着。看看我儿子,鸡才叫头遍,你再睡一会儿。” 麦穗儿瞥了瞥嘴:“睡什么?他也快吃奶了。韩大哥,你也真是的,天天看,还看不够?” 韩冬羽又脱掉鞋上了床抱着麦穗儿说:“穗儿,韩大哥是老来得子,哪里看得够。穗儿,再给韩大哥生个女儿吧?我喜欢女儿家。” 麦穗儿佯装生气的说:“这么说你喜欢女儿不喜欢儿子了。我还以为给你生了儿子立了功了。” 韩冬羽忙陪着笑脸说:“立功了。自然是立功了,立了大功了。韩大哥喜欢女儿也喜欢儿子,这不是已经有了儿子,就想个闺女儿么。如果我们再有一个女儿,就凑成了个好。加上喜郎,多热闹。” 麦穗儿嗔责的说:“想的美,我下一个还生儿子。” 韩冬羽忙说:“儿子也好,凑成一对再生女儿。” 麦穗儿哼了一声:“把我当成猪呀。想让我每年都挺着大肚子,没门。最多两个。不管儿子女儿。” 韩冬羽嬉皮笑脸的说:“穗儿就是年年大肚子,也好看。(.无弹窗广告)就给韩大哥生个女儿吧。当然女儿之前生几个儿子韩大哥都喜欢。” 麦穗儿看了眼小小的才几个月大的儿子,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又躺了下去。韩冬羽健壮高大的身躯撒发着一股男子特有的味道,让她很是迷恋,她依偎着他。嗔责道:“做梦吧。儿子还没醒,说明他不饿。别吵着我,再睡一会儿。” 韩冬羽眼睛好,看她略带睡意,慵懒娇嗔的样子。哪里肯让她睡。直到孩子醒来哭了起来,才很不情愿依依不舍的离开,并坏坏的无可奈何地苦中带乐的一笑。起身下床将儿子抱了起来,把过尿,放在床上。看着儿子心满意足的含着自己饱满的口粮咕咚咕咚的香甜的吃,带着很大的醋意说:“这小坏蛋,竟敢和爹抢粮吃。” 麦穗儿轻轻地呸了声,小声骂:“不要脸。如果你儿子吃不饱,你就给他弄吃的。说到粮,你好像还没交。” 韩冬羽凑了过来。看着粉雕玉琢的儿子说:“是还没交,屯着呢。等儿子睡着了就交。不好好交粮,我女儿怎么出来。” 两人你一言无一语的调情,小小的孩子睁大一双漆黑灵动的的眼睛左看右看,韩冬羽便说:“穗儿,你看看他眼睛多像喜郎。漆黑漆黑的。这小脸也是粉雕玉琢般的,我看他就叫玉郎吧。” “玉郎。”麦穗儿想了想说:“这个名字好。” 天渐渐放亮。外传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是王妈的声音:“老爷。夫人。来了两位客人,说是老夫夫人的故人。” “故人?”韩冬羽疑惑的看了眼麦穗儿,见她也很迷惑。看孩子已经吃饱了心满意足的睡去,接过放在他自己的小床上,打开门说:“去请了进来。” 才转身对麦穗儿说:“穗儿,天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去那边的客房看看是谁。” 麦穗儿躺了下来说:“你去看吧,记得生火。” 韩冬羽答应着带上门走了出去,客房就在主卧的旁边。 三年前,和麦穗儿在鬼愁山下的石洞痴缠过后,才发现自一刻也离不开她。便将以前的那些顾虑全都抛在耳后,在取得小喜郎的欢喜,得到他的同意之后。去求韩王做媒。韩王自是一直在促成这桩婚事儿,一口答应。随后觉得自己一个堂堂王爷去做媒婆的事儿有有点不合适,自己以前又是盛夏父亲的结拜兄弟。 便将这桩好事儿推给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自从见到了韩冬羽麦穗儿,很喜欢这两个男女。而且麦穗儿时不时的会托韩王带给她美丽的花束。前些天还给她带来一捧蓝色的火焰般的玫瑰花儿,说是叫什么蓝色妖姬,是她自己培育出的新品种。她还从未见过那么美丽的花儿。 也会时不时的将一些农家的小吃带一些给她换换口味儿。老人家大半辈子住在深宫内院,竟然很是喜欢外面的这些个小玩意儿。 她虽是年纪已大,却一点不迂腐,思想还有点超前。 亲自下了懿旨,给韩冬羽麦穗儿赐婚。 麦苗儿比她还高兴,可是一年了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害怕妹妹由于盛夏那次的暴力事件,不会再生育。 姬小童看她很担心,拍着胸口承诺,很用心的帮她调配了药,两年之后,终于有了孩子。 韩羽心里高兴,这几个月来将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了黑熊福田宝地去做,专心的照顾妻儿。 冬天本来人就少,这段时间峡谷里更没人,他倒乐的一心一意的给麦穗儿打些野味儿,换着方儿的给她煲汤。王妈做的他都不放心。 本来他都找好了奶妈,可是麦穗儿坚持自己给孩子喂奶。想想麦穗儿给孩子喂奶的样子,他便觉得无比的满足。 进了客房,柳枝娇钰已经将火炉生了起来,屋子里很是暖和。 成亲的时候,他是将麦穗儿娶进了自己的百草庄园。红院的几个下人都跟了过来,只留下王妈的儿子疙瘩在后面的小院养些家畜,玉林每天早晚送些灵泉水过来。 麦宝儿每天来百草庄园取包子,韩冬羽自己派了下人赶着马车随麦宝儿一起前去。都城的包子馆暂时交给存香爹娘管理,过些天他们会将利润托麦宝儿带了回来,很是可观。 韩冬羽回味着儿子的小脸,麦穗儿的娇嗔。心满意足的看着柳枝泡好一壶茶,端上点心。 才坐下,就看见王妈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这不是几年不见的盛管家和庄妈么? 两人风尘仆仆,满脸倦色,看来走了很远的路,也许根本就是走的夜路。 他忙起身走出院子迎接说:“大志叔,庄妈呀,真是稀客。那阵风将你们刮来了,快进来暖和暖和。娇钰,快去请夫人起来,就说大志叔庄妈来了,王妈,麻烦你去看着玉郎。对了,小少爷以后叫玉郎。” 盛管家庄妈进了门,见过礼,坐了下来。 韩冬羽忙吩咐备饭,亲手给两人斟茶。 问:“大志叔,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还带着庄妈。怎么,打算告老还乡了。” 庄妈低头笑着不说话,盛管家便说:“冬羽啊,你猜对了。我和眉儿确实是告老还乡了。只不过没地儿去,来投奔冬羽了。” 韩冬羽忙说:“那好啊,你们看我这个地方,虽是贫苦偏僻,却是宽敞,只要你们不嫌弃,就好。” 正说着,就见麦穗儿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一身淡红色衣裙,皮肤娇嫩,眉眼如画,比以前更加的娇美,还多了一些风韵。 看见他们就说:“大志叔,庄妈。你们还舍得的回来看我们呀。都快想死我了。” 、庄妈轻轻一笑:“夫人,只怕你是这些年有了韩老爷,就忘了老奴大志了吧。” 麦穗儿笑盈盈的挨着她坐了下来,说:“庄妈,我哪里就是那种重色轻友之人。只不过想的少了点。庄妈大志叔,这次回来不许走了啊,得帮帮我,帮我啊看着红院那些花儿。” 韩冬羽忙说:“不行不行,咱们这百草庄园也缺人手。大志叔的留下来在这里帮忙。” 麦穗儿瞪了他一眼:“不行,红院没人看管。我那些花儿以前可都是大志叔照看的,再说了,红院门前还又那么好的菜地,别人看着我还不放心。” 韩冬羽见麦穗儿语气坚决,苦笑着说:“大志叔,庄妈。我娘子说的话算数,你们可愿意。” 庄妈盛管家忙说:“只要有我们两个老人家的栖身之地,就好。红院好,冬羽,夫人,你们放心。我们老两口一定给你们将红院看的好好的。” 四人说了一会儿离别这些年的事儿,麦穗儿便说:“庄妈,大志叔。你们今儿来的正巧,等一会儿估计喜郎就来了,也不知道飞凤会不会来,如果不来的话,我让喜郎捎个话,让她明儿来。” 盛管家庄妈千恩万谢的,吃过饭。隔壁传来玉郎的哭声,麦穗儿忙起身说:“你们先坐,我去看看玉郎。等一会儿,抱过来给你们看。” 庄妈忙说:“夫人,您忙。也不用管我们了。我们两个无家无舎的,回到这里,也算是落叶归根。哦,对了,天语和你二姐是跟我们一起来的,你二姐到现在也没个孩子,想找姬小大夫给看看。”(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 几家欢乐几家愁 姬府内,麦青儿见到刚刚起床打开门的姬小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自言自语般絮絮叨叨的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对有点不知所措的姬小童说:“姬小大夫,青儿以前不知天高地厚,痴心妄想的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儿,有伤姬小大夫的清誉,还请姬小大夫大人不记小人过。” 姬小童很惶恐的听麦青儿念叨。虽说以前有些不愉快,毕竟是很多年前的事儿了,也都是因为麦穗儿对自己的错爱。现在都各自都成了家。再说麦青儿总归是麦苗儿的堂姐,以前住在麦家的时候实在很照顾他。 听明白了意思,慌忙弯腰对麦青儿说:“二姐,有话起来说,苗儿去后面溜达了,一会就来。” 麦青儿很坚持的跪在地上,拽也拽不起来,一个劲儿的说:“姬小大夫,我不起来。姬小大夫。你是神医,一定要救救我。我要是没个孩子,就没有活路了。你不答应,青儿就不起来。” 说着话就哭出了声,语气便哽咽起来,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有点噎着的意思。 天语也在一旁两只手胡乱飞舞,嘴里飞快的叽里咕噜,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激动还是在表达什么。 姬小童更加的不知所措,他不能将麦青儿拉起来,又看不懂天语的手势,也听不明白麦青儿的话,只好让人去请麦苗儿儿过来。 麦苗儿正在后面的厨房给姬小童做早饭,听说麦青儿回来了,围着围裙就赶了出来。 这些年来她倒是很惦记着麦青儿。却是麦青儿一看到她,更是磕头如捣蒜。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在彩红的帮助下将她连拉带拽的弄到椅子上坐了下来,待她情绪稳定了,听她细细道来。 才听明白,原来麦青儿嫁给天语已七年之久,两人不管怎么努力。肚子就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自天语追随盛夏回到西夏,由于这些年追随有功,被赐予院落一座,丫鬟两个,还有几个小厮供他支使,专门负责王府马车马匹的调配。[] 地位高了。月例长了,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却苦于没有孩子。两年前,他的家人千辛万苦的终于找到了他,天语还隐隐的记得一点小时候的事情。虽说所谓的家人只是叔伯,却让他兴奋了好久。 他便决定将叔伯婶娘当做自己的爹娘孝敬。 可是家里虽有叔伯却是人丁不旺,叔伯两家只有一个堂兄还病怏怏的,绝对做不了生儿育女之事,叔伯堂兄弟便希望他能早点生子,为家里传宗接代。 这让天语心情激动了很久,他虽口不能言,却还算是家族中唯一一个能传宗接代的人。也算是有用之人。 激动之后却是懊恼起来,这么多年了,他和麦青儿关系还算好。就是不生孩子,联想到麦青儿头婚便没有孩子这件事,他觉得麦青儿绝对是不能生。 便想要纳名小妾。麦青儿自然不愿意,她知道自己如果生不了孩子,以后绝对没有地位。而且很有被休的可能,第一次被休第二次再被休了的话。便没了后路。 便不顾颜面,苦苦提议回灵泉村找姬小大夫看看。 以前姬小童住在麦家的时候。她亲眼看见他治好了很多不会生孩子的女人。 天语心里有点拿不定主意,麦青儿这些年对他很是体贴。似他这般的能娶到媳妇成个家已经不错了,虽说现在以他的条件纳个妾很简单,他却有点不想对不起她。 这些年在西夏虽是活的很有尊严,他也是有点怀念在灵泉村的日子,经过反复思量,和麦青儿说好。如果一年之内麦青儿还没有孩子,回去后他便纳妾。他去向盛夏告了一年的假随着打算来灵泉村养老的盛管家庄妈一起回来。 见到姬小童麦苗儿让他很是兴奋,以前他每天都会去麦家带着麦宝儿送包子,对麦苗儿麦宝儿都很牵挂。 姬小童听明白之后,看了眼麦苗儿说:“二姐,二姐夫。既然你们这么看重姬某。姬某自当义不容辞。如果不嫌弃,你们就在寒舍住下来,待姬某好好把过脉找出症状之后在对症下药。” 姬小童说话的语气很是自信,似乎一定会找出麦青儿的病症。并帮她下药,药到病除。 麦苗儿也在一旁说:“我家老爷所说极是,二姐二姐夫就住家里吧。”她最清楚姬小童这些年一直在潜心研究女子不孕症,也为数不清的女子解了烦忧,而她自己经过他这些年的精心调理,也已有了身孕,虽是才一个多月,还不显怀,却让她欣喜若狂。 如果姬小童能让麦青儿也同自己一样,也算是解开了她和麦青儿之间的心结。 她忙吩咐彩虹安排住处,天语又摇着手摇着头,麦青儿翻译说:“我家老爷说,我们想去住红院。刚才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去过了,现在没人。大志叔和庄妈已经去了百草谷,等会儿我们想去看看穗儿。” 姬小童知道人都怀旧,也不挽留,只是说:“那也好,不过你们不用去了,穗儿等一会就会过来。你三妹天天都想看孩子,她身体不方便,只好穗儿来了。” 麦青儿还不知道麦穗儿和韩冬羽成亲之事,以为她去百草谷做什么了,麦苗儿便告诉了他们,天语麦青儿唏嘘不已。 天语和韩冬羽私交甚好,听说他已经有了儿子,更是激动地手舞足蹈的。比自己有了儿子还激动。 盛管家,他和韩冬羽算是一起陪伴着盛夏成长起来的,三人私下里感情很好,现在盛管家年事已高,带着庄妈回来,本来是想在麦穗儿处养老,顺便帮帮他,却没想到投奔的原来是韩冬羽,便有点顺理成章的意思。 盛管家庄妈收养的女儿飞凤,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现在又在离灵泉村不远的都城,随时可以一家团圆。 韩冬羽娶了自己最敬重的原少夫人,又有了自己的儿子。 看来只有自己还没有后,神情自然而然的黯淡下来。 姬小童阅人无数,自然看出他的心思,笑着安慰他:“二姐夫,不用发愁,待姬某好好帮二姐看看,如果问题不大,想来过不了多久。二姐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 天语忙又是鞠躬又是作揖,黑瘦机灵的脸上感激的眼泪快要落下来。 看天语对儿子如此期待,麦苗儿便说:“老爷,我看你还是快点帮二姐把脉吧。看看什么问题,好让二姐二姐夫放心。再说下去,二姐夫要哭了。” 姬小童连声应着,让医童拿来了医箱,取出垫枕,闭起眼睛仔细认真的帮把起了脉。 中午时分韩冬羽麦穗儿果然是带着小儿子玉郎,从都城了又偷偷跑回来的大儿子喜郎,以及飞凤浓兴盛管家庄妈一起来到了姬府。 姬府顿时热闹起来,飞凤看见了自己的爹娘,亲的什么似得,一点没有隔阂。惹得庄妈盛管家老泪纵横。麦穗儿便让王妈带着他们先去红院,腾出自己住的馨园,给他们团聚说说心里话培养培养感情。 喜郎已经十三岁,玉冠束发,锦袍加身,俨然偏偏美少年。他喜欢百草庄园,喜欢韩冬羽带他去打猎,教他武功。更喜欢幼小的弟弟。所以每隔两三天就会跑来一次。就算太傅师父怎样管教都无济于事,太傅师父也没有办法,只好跟了来,渐渐地太傅师父到是和韩冬羽成了朋友,尤其是那师父,隔三差五的还要来切磋一下。 麦苗儿见大家很高兴,派人去请麦长青麦嘉慈麦姜氏麦宝儿存香来家里,准备一起吃个饭,好好热闹热闹。 派去的人同麦青儿一起来到麦嘉慈家,却发现麦嘉慈麦姜氏黑着脸,正在同麦成坤争论什么,魏小姐墨香已经将家什被褥收拾好,好像要搬家。 见麦青儿回家,都闭起了嘴。 姬家的下人便将麦苗儿的意思说了,麦嘉慈气呼呼的起身对麦姜氏说:“老婆子,我们走。先去苗儿家看看再说。免得在家里被气死。” 说完跟着姬家的人先走了。麦青儿只好扶着麦姜氏也跟了返回去。 路上麦姜氏才对麦青儿说。原来,魏小姐的爹年事已高,不能掌管私塾,几个儿子都在外面经商,没一个人愿意接受这份家业。 看麦成坤稳重,又是自小在私塾帮忙,便想将交给他。 可是私塾这些年来。并没有什么盈利,学生的书屋都已破烂不堪,魏小姐觉得在麦家怎么都是庄户人家,得干农活儿。便将自己多年的积蓄拿了出来准备将私塾返修一下。可惜银子不够,便想将家里的五亩好地买了。 麦嘉慈麦姜氏自然不干,这五亩好地可是黑着良心昧的麦穗儿家的。虽然不会还给她们,也得自己种着。 麦青儿便说:“娘,我看啊这件事儿还是给穗儿苗儿说一声吧。毕竟是我二叔家的东西。” 麦姜氏便说:“娘也是这么想的,你二哥就是个败家子儿,咱们将这么好的地占了来。他不好好守着,还不如还给穗儿苗儿,你说你二哥,一点主见都没有,就知道听他媳妇儿的。他又不是先生,守着私塾做什么,还的聘请人家做了秀才进士的。以后一家子,哪里能养活的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盛夏最美的果实(终章) 又是一年麦收时节,一大早麦穗儿便习惯性的睁开眼睛,一夜相拥而眠的韩冬羽还是不在。她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偏了偏头,他果然在一旁的小床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着一对双胞胎儿女,如以前盯着玉郎一个样。 这双龙凤胎还不到一岁子金童玉女般的,儿女双全,韩冬羽喜欢得不得了,起名喜童,玉珠,有金童玉女的意思。 她用鼻哼了声不满的说:“韩大哥,你就是偏心,就知道你那儿子女儿,也不管我了。” 韩冬羽见两个儿女睡得正甜,怕吵醒了。 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很是温情款款的揽过麦穗儿说:“穗儿,你韩大哥哪里敢偏心。现在你就是我的心,你在那边韩大哥的心就在那边。” 麦穗儿很不屑的说:“那我在这边,你的心还能长这边呀。我看呀你就是喜欢你那三个孩子,有了孩子忘了孩子他娘。” 韩冬羽见麦穗儿娇嗔的样子很是撩人,一双大手伸进了单薄的蚕丝被,满脸诱惑的说:“穗儿,韩大哥让你看看,是不是心在你身上。” 说完就要动手,就听见外面传来王妈的声音:“老爷夫人,早饭做好了,请老爷夫人用餐。郝爷派人来说马车也套好了,问什么时辰去都城?” 韩冬羽无奈的对麦穗儿苦笑一声,坐了起来对外面说:“王妈,这就来。你告诉黑熊,吃过早饭立刻动身。” 说完陪着笑脸对麦穗儿说:“穗儿,快起来,好好梳妆打扮。” 今儿邢谦成亲。娶的是韩王的庶出女儿。邢谦好不容易要娶妻,还做了韩王的女婿,实在是可喜可贺。 邢谦一向同韩冬羽私交甚好,嘱咐他早早过来帮忙,顺便带着玉郎压轿子。 大燕国的风俗。成亲之时娶亲的轿子上得坐一个男孩,换做压轿男童,是要给红包的,邢谦一眼相中了玉郎。 从韩冬羽有了三个金童玉女般的儿女,很让邢谦垂涎三尺,这也是他急于成亲的一个原因。 韩王自是对邢谦百分之百的满意。虽说邢谦比自己的女儿大了很多,却是一点也不介意,这桩亲事还是他促成的。 吃过早饭,赶车的满仓满脸带笑的将玉郎抱上车子,看着麦穗儿王妈抱着喜童玉珠上了车子。手提马鞭坐在了车辕上。 韩冬羽骑着他那头枣红马,身着暗红的束身衣袍,依然是英气逼人威风十足,他仔细的看过套车的三匹马,嘱咐满仓:“一路上尽可能地跑慢一点,遇到坑坑洼洼的要躲着点,不要颠了孩子。” 满仓满脸谄媚之色,连连说:“老爷放心。小的一定小心仔细,绝对不会颠了夫人,少爷小姐。” 韩冬羽这才放心的策马向前。身后跟着郝雄福田宝地。 马车内,喜童玉珠吭吭哧哧的,麦穗儿将烧开的装在葫芦里放在小的保温桶里的牛奶拿了出来,将用粗棉布做的乳头塞进喜童嘴里,喜童便砸了起来。才将玉珠抱在怀里给她吃奶。 两个孩子,奶不够吃。她便多半时间给女儿吃自己的,给儿子吃牛奶。 王妈笑着说:“夫人实在是偏心。你看看喜童的眼睛,很不高兴呢。” 麦穗儿偷眼一看。小小的不到周岁的喜童一边吃着牛奶,一双眼睛带着怨恨。 她对着王妈偷偷一笑,对喜童说:“儿子,你是男孩子,不能跟妹妹抢。” 身边坐的玉郎忙说:“娘,我就不抢。” 麦穗儿转身亲了玉郎一口说:“对,玉郎最乖最懂事儿了。不像你大哥,吃了好几岁。” 说起喜郎,麦穗儿脸上露出自豪得意之色。 喜郎已经十六岁,出落得简直是玉树临风潘安再世。竟然比盛夏当年还俊气出尘。 据说已经有许多的千金小姐芳心暗许,本末倒置的托媒人去西夏提亲。 想到自己不久就会做婆婆,她都想偷偷笑。两个小儿女吃饱了,睡意朦胧,喜童也眯起了眼睛。麦穗儿便摇着女子哼起了摇篮曲,身旁坐的王妈也跟着摇了起来。 轿子外面骑在马上的韩冬羽安静地听着轿子里传来的歌声,走在胭脂河床的小径上。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庄稼人都在地里抢收。 他一眼看见麦长青带着三个儿子两个大孙子在麦穗儿从麦长坤手里买回的原本是自家的麦子地里忙活,看见他老远就打招呼。 他笑着点过头,继续往前走。 几年前麦长坤想要将这五亩地卖出,好腾出钱来返修私塾,麦穗儿便和他商量,买了回来。交给麦长青租种,不收租金,只是每年送点新鲜的麦子便可。这也算是将自己家的东西赎了回来。 麦嘉慈麦姜氏便在百草谷帮忙,有吃有喝还有工钱,算是彻底的脱了产。 麦子地里一片热火朝天,各家在各自的地里挥舞着镰刀,女人孩子老人帮忙送水磨刀,韩冬羽深受感染。 回过头对郝雄说:“黑熊呀,明年我们也种上些麦子,看看那麦子地里的人,多带劲。” 郝雄说:“大哥,隔行如隔山,不要看人家干的起劲儿,换了我们,说不准。” 韩冬羽赞同的点了点头说:“这倒是,去年我只是试了试,差点割断了脚筋。” 走过胭脂河,来到吊桥旁,见孙黑牛也在自家的那点薄地里忙着,粗衣布衫的麦花儿坐在地头,脚下放着水罐子,正在磨刀片,几个孩子跑来跑去的捡麦穗儿。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 他大着声打过招呼,上了吊桥。 麦花儿待他走远,翻起白眼骂了句:“招摇什么?有什么好招摇的?”却看见孙黑牛恶狠狠地眼神看了过来,似在警告。吓得她忙低下头去。 好不容易不挨打了,不能找打。 一行人走过吊桥,走上积云山下的官道,远远地走来一辆马车,他眼神好认出是天语。忙快马扬鞭迎了上去。 两个时辰之后。百草谷内,韩冬羽垂手站在盛夏面前将与麦穗儿的一切以及麦穗儿当年救盛夏之事说了一便。 还专门说到自己和麦穗儿之事由太皇太后亲自说媒。 盛夏面色沉重的听完, 好半天才问道:“这么说,麦穗儿便是当初在百草谷救了本候之女?” 盛夏说:“是,不过她不让属下说,属下也怕大哥多疑。对她不利。” 盛夏的目光有点幽怨,好半天才说:“冬羽,你我情同兄弟,你却瞒着我。” 韩冬羽慌忙跪了下去说:“大哥,冬羽从未对不起大哥。却也不敢害了穗儿。只是为了报答穗儿当年的救命之恩才照顾她的。后来相处时间久了,才情非得已。” 盛夏闭起眼睛想了很久,轻轻叹了口气起身道:“算了,起来吧。已是如此,冬羽,本候欠了麦穗儿的,就由你来好好待她吧。” 说完转身离去,韩冬羽起身跟在身后走出很远。他竟然没回头。直到他的随从很客气的请他留步。 韩冬羽目送盛夏走出谷口,转过吊桥,直至看不见。才拭去额头的汗珠,今儿天语急忙来送信,他知道盛夏已经知道他和麦穗儿之事,想要前来看看。 便让满仓黑熊送麦穗儿去都城,他回百草谷等候盛夏。终于面对盛夏,他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回头快速的牵来自己的高头大马。快马扬鞭去都城接自己的妻子儿女。 盛夏急匆匆的走在积云山下,心情复杂。 这些年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竟然一天比一天怀念起了自己休了的村姑小娘子。 今年喜郎已经十六。是该回西夏帮他打理事务的时候了。 可惜除了喜郎他倒是还有两子,雅安公主和穆丹丹都为他生下了儿子,只是都体弱多病,不能担当起来都城换回喜郎的重任。 哪怕是换他回西夏一两个月都不成。 他惦记着儿子,也想看看麦穗儿。还有点幻想她能跟着他回去,却是来到都城,韩王告诉他韩冬羽麦穗儿的儿子今天做邢谦的压轿金童。 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一个自己最好的弟兄,一个自己休了的娘子,两人都有了儿子。 一刻也不能等,带着随从骑着马直奔灵泉村。心里有事儿走得匆忙,竟然没注意擦肩而过的麦穗入的马车。 他不顾随从几次三番请他上马,自顾自的只管往前走。 走到积云山尽头,到底是心里不舒服,便说:“进山休息。将马也带进山林。” 夕阳西下,官道上传来马蹄声。 独坐在林中大树下的盛夏向下看去。 韩冬羽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郝雄福田宝地,一辆三匹马拉的大型马车紧随其后,后面还有一辆小马车,他认出是天语的。 走到山脚下,马车停了下来。韩冬羽忙下了马,轻轻掀起车帘,打开车门,一袭浅红色衣裙的麦穗儿抱着一个孩子下了车。 他的眼睛一直,麦穗儿面色娇嫩如初,她娇嗔的对韩冬羽扬起脸说了什么,似乎是嫌路不平。韩冬羽温顺的接过孩子,陪着她一起走,一点没有以往的冷峻。 后面轿子里的麦青儿也抱着下了车子。 几个人便步行起来。说说笑笑的,看得出来韩冬羽对麦穗入很是呵护,命人拿了把伞给她。 他的眼睛随着麦穗儿的脚步走过山脚,直到看不见。 脑子里想起韩王的话:“吟风,那麦穗儿实在是能干,这些年来给本王画了不下几百册的画册,还在都城开了包子馆,现在都城说起麦家包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种的那些花儿,就是御花园的花匠也种不出来。更绝的是那条百草谷,简直是美如仙境,那可都是她的构思。不是本王说你,你的那些个夫人,都比不上她。”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麦穗儿以前缠绵之时曾说过:“夫君,你是盛夏,我叫麦穗儿。你可知盛夏最美的果实是什么?是麦穗儿,别看那些花花草草的一个比一个的娇艳,其实一个夏天就是为了麦穗儿。试想想花花草草的只能养养眼,麦穗儿才是盛夏最美的果实。” 他现在才明白她说得一点也不假,自己的三个花花草草其实是真的比不上麦穗儿。尤其是穆丹丹梅瑰红,现在还在掐。他忽然有点怀疑两个儿子体弱多病和没有生出儿子的梅瑰红有关。 他望着山下麦穗儿消失的山脚,对着几个随从挥了挥手,说:我们走吧。 麦穗儿确实是盛夏最美的果实,他却已经不是盛夏。 麦穗儿打着伞,同麦青儿边走边说话。 麦青儿经过姬小童一年的治疗,终于有了儿子,她这次和天语回来是专程道谢的。 走过吊桥,来到百草谷口,麦穗儿停住脚步问:“二姐,我看你还是跟我回百草谷吧,说不定姐姐就在谷里,他那儿子天天都想来同玉郎玩儿。再说天太热,谷里凉。可以避避暑。” 麦青儿看了眼天语,见他满脸带笑,只是默许,抱着儿子跟着进了百草谷。 夕阳铺洒在峡谷里,映的麦穗儿的脸庞格外的娇柔妩媚,韩冬羽放慢脚步,痴痴地看着,满眼醉人的绯红变为曼妙纤柔的腰肢…… 直到怀里的玉珠醒来,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才回过神。嘴角扯出满足的笑意快步追了上去。(未完待续) 又是一年麦收时节,一大早麦穗儿便习惯性的睁开眼睛,一夜相拥而眠的韩冬羽还是不在。她扯起嘴角微微一笑,偏了偏头,他果然在一旁的小床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着一对双胞胎儿女,如以前盯着玉郎一个样。 这双龙凤胎还不到一岁子金童玉女般的,儿女双全,韩冬羽喜欢得不得了,起名喜童,玉珠,有金童玉女的意思。 她用鼻哼了声不满的说:“韩大哥,你就是偏心,就知道你那儿子女儿,也不管我了。” 韩冬羽见两个儿女睡得正甜,怕吵醒了。 蹑手蹑脚的回到床上,很是温情款款的揽过麦穗儿说:“穗儿,你韩大哥哪里敢偏心。现在你就是我的心,你在那边韩大哥的心就在那边。” 麦穗儿很不屑的说:“那我在这边,你的心还能长这边呀。我看呀你就是喜欢你那三个孩子,有了孩子忘了孩子他娘。” 韩冬羽见麦穗儿娇嗔的样子很是撩人,一双大手伸进了单薄的蚕丝被,满脸诱惑的说:“穗儿,韩大哥让你看看,是不是心在你身上。” 说完就要动手,就听见外面传来王妈的声音:“老爷夫人,早饭做好了,请老爷夫人用餐。郝爷派人来说马车也套好了,问什么时辰去都城?” 韩冬羽无奈的对麦穗儿苦笑一声,坐了起来对外面说:“王妈,这就来。你告诉黑熊,吃过早饭立刻动身。” 说完陪着笑脸对麦穗儿说:“穗儿,快起来,好好梳妆打扮。” 今儿邢谦成亲。娶的是韩王的庶出女儿。邢谦好不容易要娶妻,还做了韩王的女婿,实在是可喜可贺。 邢谦一向同韩冬羽私交甚好,嘱咐他早早过来帮忙,顺便带着玉郎压轿子。 大燕国的风俗。成亲之时娶亲的轿子上得坐一个男孩,换做压轿男童,是要给红包的,邢谦一眼相中了玉郎。 从韩冬羽有了三个金童玉女般的儿女,很让邢谦垂涎三尺,这也是他急于成亲的一个原因。 韩王自是对邢谦百分之百的满意。虽说邢谦比自己的女儿大了很多,却是一点也不介意,这桩亲事还是他促成的。 吃过早饭,赶车的满仓满脸带笑的将玉郎抱上车子,看着麦穗儿王妈抱着喜童玉珠上了车子。手提马鞭坐在了车辕上。 韩冬羽骑着他那头枣红马,身着暗红的束身衣袍,依然是英气逼人威风十足,他仔细的看过套车的三匹马,嘱咐满仓:“一路上尽可能地跑慢一点,遇到坑坑洼洼的要躲着点,不要颠了孩子。” 满仓满脸谄媚之色,连连说:“老爷放心。小的一定小心仔细,绝对不会颠了夫人,少爷小姐。” 韩冬羽这才放心的策马向前。身后跟着郝雄福田宝地。 马车内,喜童玉珠吭吭哧哧的,麦穗儿将烧开的装在葫芦里放在小的保温桶里的牛奶拿了出来,将用粗棉布做的乳头塞进喜童嘴里,喜童便砸了起来。才将玉珠抱在怀里给她吃奶。 两个孩子,奶不够吃。她便多半时间给女儿吃自己的,给儿子吃牛奶。 王妈笑着说:“夫人实在是偏心。你看看喜童的眼睛,很不高兴呢。” 麦穗儿偷眼一看。小小的不到周岁的喜童一边吃着牛奶,一双眼睛带着怨恨。 她对着王妈偷偷一笑,对喜童说:“儿子,你是男孩子,不能跟妹妹抢。” 身边坐的玉郎忙说:“娘,我就不抢。” 麦穗儿转身亲了玉郎一口说:“对,玉郎最乖最懂事儿了。不像你大哥,吃了好几岁。” 说起喜郎,麦穗儿脸上露出自豪得意之色。 喜郎已经十六岁,出落得简直是玉树临风潘安再世。竟然比盛夏当年还俊气出尘。 据说已经有许多的千金小姐芳心暗许,本末倒置的托媒人去西夏提亲。 想到自己不久就会做婆婆,她都想偷偷笑。两个小儿女吃饱了,睡意朦胧,喜童也眯起了眼睛。麦穗儿便摇着女子哼起了摇篮曲,身旁坐的王妈也跟着摇了起来。 轿子外面骑在马上的韩冬羽安静地听着轿子里传来的歌声,走在胭脂河床的小径上。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麦田,庄稼人都在地里抢收。 他一眼看见麦长青带着三个儿子两个大孙子在麦穗儿从麦长坤手里买回的原本是自家的麦子地里忙活,看见他老远就打招呼。 他笑着点过头,继续往前走。 几年前麦长坤想要将这五亩地卖出,好腾出钱来返修私塾,麦穗儿便和他商量,买了回来。交给麦长青租种,不收租金,只是每年送点新鲜的麦子便可。这也算是将自己家的东西赎了回来。 麦嘉慈麦姜氏便在百草谷帮忙,有吃有喝还有工钱,算是彻底的脱了产。 麦子地里一片热火朝天,各家在各自的地里挥舞着镰刀,女人孩子老人帮忙送水磨刀,韩冬羽深受感染。 回过头对郝雄说:“黑熊呀,明年我们也种上些麦子,看看那麦子地里的人,多带劲。” 郝雄说:“大哥,隔行如隔山,不要看人家干的起劲儿,换了我们,说不准。” 韩冬羽赞同的点了点头说:“这倒是,去年我只是试了试,差点割断了脚筋。” 走过胭脂河,来到吊桥旁,见孙黑牛也在自家的那点薄地里忙着,粗衣布衫的麦花儿坐在地头,脚下放着水罐子,正在磨刀片,几个孩子跑来跑去的捡麦穗儿。她的背上还背着一个。 他大着声打过招呼,上了吊桥。 麦花儿待他走远,翻起白眼骂了句:“招摇什么?有什么好招摇的?”却看见孙黑牛恶狠狠地眼神看了过来,似在警告。吓得她忙低下头去。 好不容易不挨打了,不能找打。 一行人走过吊桥,走上积云山下的官道,远远地走来一辆马车,他眼神好认出是天语。忙快马扬鞭迎了上去。 两个时辰之后。百草谷内,韩冬羽垂手站在盛夏面前将与麦穗儿的一切以及麦穗儿当年救盛夏之事说了一便。 还专门说到自己和麦穗儿之事由太皇太后亲自说媒。 盛夏面色沉重的听完, 好半天才问道:“这么说,麦穗儿便是当初在百草谷救了本候之女?” 盛夏说:“是,不过她不让属下说,属下也怕大哥多疑。对她不利。” 盛夏的目光有点幽怨,好半天才说:“冬羽,你我情同兄弟,你却瞒着我。” 韩冬羽慌忙跪了下去说:“大哥,冬羽从未对不起大哥。却也不敢害了穗儿。只是为了报答穗儿当年的救命之恩才照顾她的。后来相处时间久了,才情非得已。” 盛夏闭起眼睛想了很久,轻轻叹了口气起身道:“算了,起来吧。已是如此,冬羽,本候欠了麦穗儿的,就由你来好好待她吧。” 说完转身离去,韩冬羽起身跟在身后走出很远。他竟然没回头。直到他的随从很客气的请他留步。 韩冬羽目送盛夏走出谷口,转过吊桥,直至看不见。才拭去额头的汗珠,今儿天语急忙来送信,他知道盛夏已经知道他和麦穗儿之事,想要前来看看。 便让满仓黑熊送麦穗儿去都城,他回百草谷等候盛夏。终于面对盛夏,他的心才彻底的放了下来。 回头快速的牵来自己的高头大马。快马扬鞭去都城接自己的妻子儿女。 盛夏急匆匆的走在积云山下,心情复杂。 这些年来。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竟然一天比一天怀念起了自己休了的村姑小娘子。 今年喜郎已经十六。是该回西夏帮他打理事务的时候了。 可惜除了喜郎他倒是还有两子,雅安公主和穆丹丹都为他生下了儿子,只是都体弱多病,不能担当起来都城换回喜郎的重任。 哪怕是换他回西夏一两个月都不成。 他惦记着儿子,也想看看麦穗儿。还有点幻想她能跟着他回去,却是来到都城,韩王告诉他韩冬羽麦穗儿的儿子今天做邢谦的压轿金童。 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一个自己最好的弟兄,一个自己休了的娘子,两人都有了儿子。 一刻也不能等,带着随从骑着马直奔灵泉村。心里有事儿走得匆忙,竟然没注意擦肩而过的麦穗入的马车。 他不顾随从几次三番请他上马,自顾自的只管往前走。 走到积云山尽头,到底是心里不舒服,便说:“进山休息。将马也带进山林。” 夕阳西下,官道上传来马蹄声。 独坐在林中大树下的盛夏向下看去。 韩冬羽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郝雄福田宝地,一辆三匹马拉的大型马车紧随其后,后面还有一辆小马车,他认出是天语的。 走到山脚下,马车停了下来。韩冬羽忙下了马,轻轻掀起车帘,打开车门,一袭浅红色衣裙的麦穗儿抱着一个孩子下了车。 他的眼睛一直,麦穗儿面色娇嫩如初,她娇嗔的对韩冬羽扬起脸说了什么,似乎是嫌路不平。韩冬羽温顺的接过孩子,陪着她一起走,一点没有以往的冷峻。 后面轿子里的麦青儿也抱着下了车子。 几个人便步行起来。说说笑笑的,看得出来韩冬羽对麦穗入很是呵护,命人拿了把伞给她。 他的眼睛随着麦穗儿的脚步走过山脚,直到看不见。 脑子里想起韩王的话:“吟风,那麦穗儿实在是能干,这些年来给本王画了不下几百册的画册,还在都城开了包子馆,现在都城说起麦家包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种的那些花儿,就是御花园的花匠也种不出来。更绝的是那条百草谷,简直是美如仙境,那可都是她的构思。不是本王说你,你的那些个夫人,都比不上她。”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麦穗儿以前缠绵之时曾说过:“夫君,你是盛夏,我叫麦穗儿。你可知盛夏最美的果实是什么?是麦穗儿,别看那些花花草草的一个比一个的娇艳,其实一个夏天就是为了麦穗儿。试想想花花草草的只能养养眼,麦穗儿才是盛夏最美的果实。” 他现在才明白她说得一点也不假,自己的三个花花草草其实是真的比不上麦穗儿。尤其是穆丹丹梅瑰红,现在还在掐。他忽然有点怀疑两个儿子体弱多病和没有生出儿子的梅瑰红有关。 他望着山下麦穗儿消失的山脚,对着几个随从挥了挥手,说:我们走吧。 麦穗儿确实是盛夏最美的果实,他却已经不是盛夏。 麦穗儿打着伞,同麦青儿边走边说话。 麦青儿经过姬小童一年的治疗,终于有了儿子,她这次和天语回来是专程道谢的。 走过吊桥,来到百草谷口,麦穗儿停住脚步问:“二姐,我看你还是跟我回百草谷吧,说不定姐姐就在谷里,他那儿子天天都想来同玉郎玩儿。再说天太热,谷里凉。可以避避暑。” 麦青儿看了眼天语,见他满脸带笑,只是默许,抱着儿子跟着进了百草谷。 夕阳铺洒在峡谷里,映的麦穗儿的脸庞格外的娇柔妩媚,韩冬羽放慢脚步,痴痴地看着,满眼醉人的绯红变为曼妙纤柔的腰肢…… 直到怀里的玉珠醒来,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才回过神。嘴角扯出满足的笑意快步追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