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恋人》 第一章转变思路，势在必行 泡面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当苏圈圈脑海中有了这个命题的时候，她面前的泡面正汪汪的冒着热气，老坛酸菜牛肉面，量大、够足，透着一股独特的恋爱酸臭味儿。 她皱皱鼻子，忽然就没了食欲。 早上五点，天色刚蒙蒙亮，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带有冬日早晨的清冷，呼一口气，鼻子就有两条白龙出来。 特码的太滑稽了。 苏圈圈坐在办公桌前，想了片刻，拿出电话拨打出去，声音清冷、言语简单，“狗子们，今天要开周会了。” 狗子们是她对段思纯跟钱雯婧的昵称。 姐妹三个刚刚大学毕业，还处于蜜里调油的闺蜜阶段，而且三人命运相似，都是单身，都是孤儿，都是找不到工作的北漂。 唯一例外的，是苏圈圈有一个远方姨妈！ 姨妈五十六岁，无儿无女，所以把名下的唯一财产过继给了苏圈圈。 一家婚姻介绍所。 苏圈圈至今记得姨妈的话，她说，圈圈，如果一个岛上居民都不穿鞋子，作为鞋子推销员，你知道市场有多大吗？ 苏圈圈抽抽嘴角。 这个上世纪的梗，老的让人无言以对。 姨妈于是一锤定音，将介绍所的法人代表更换成了苏圈圈，自己收拾收拾行李去了普吉岛。 现在苏圈圈来看，分明是姨妈甩锅。 自己拉了两个闺蜜，接手婚介所一年来，三人没有促成一对情侣，也没有一毛钱收入，倒是水费、电费、工商税务杂七杂八的交了不少。 泡面都要吃不起了啊！ “咣当！” 不等苏圈圈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办公室的大门被一把推开了，钱雯婧特有的大嗓门飘了进来： “……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二十二世纪，二十二世纪懂吗？是单身狗的世界，看看你的周围，到处都是白富美，到处都是女海龟，她们为什么要结婚？一根黄瓜就能解决的事儿，为啥要找一个男人，哦，天呢……” 苏圈圈不说话，一直等到钱雯婧迈进大门，走到办公桌前。她才说一句，“闭嘴！” 段思纯跟在钱雯婧身后，吸了吸鼻子。 苏圈圈面无表情，翻开面前的一沓文件，说道，“根据调查，现在BJ城的单身人口达到了可怕的百分之八十三，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但是，我们的业务却一直踟蹰不前，如果再继续下去，我们就需要回家种地了……” “种地，好啊……”钱雯婧的大嘴巴接上来，”现在农业多吃香啊，绿色食品卖的比婚纱可要贵多了。” “闭嘴，我们必须转变经营思路，突出奇兵，打开婚介市场。” “圈圈，你的意思是？”段思纯捧着冻的红彤彤的手，一边哈气，一边坐下来，“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换个朝阳产业来干。” “朝阳产业？”苏圈圈冷笑一声，“去生产性 爱机器人，卖给抠脚大叔？” “这是个好主意。”钱雯婧立刻一拍桌子，“我们可以先做对门的经销商，等到赚够第一桶金，再将他们的生意抢过来。” 钱雯婧说的对门，是暖舒宝创意公司，专门生产女性机器人的皮包公司。 从苏圈圈接手姨妈的婚介所，暖舒宝创意就一直生意红火，每天来订购的客商络绎不绝。据说，仅去年一年，暖舒宝创意的销售额就达到了几千万元。 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自己的红线婚介所，销售额是零。一条大街横跨东西，朝阳跟夕阳隔了十二个小时东西盛放，但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 这是苏圈圈一直思考的问题。 她的目光从婚介所的窗户望出去，正好能看见暖舒宝创意的摩天大楼，清晨的红色太阳在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冉冉升起，突然一道光芒盛开，苏圈圈不由一阵眩晕。 她用手遮住阳光，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单身现象已经很久了。 从二十一世纪中期，单身潮就席卷了整个世界，人们不再热衷于结婚生孩子，就连国家承诺了重奖，也无济于事。 但真的让苏圈圈关了门，去讨好对门的那个家伙，她宁愿去卖黄瓜。 暖舒宝创意的CEO叫做秦焰，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按理说，两家公司隔了一条大街，应该没什么交集，但苏圈圈就是看不惯他。 倒不是说他抢了自己的生意，而是这个秦焰，一看就是暴发户出身，平常趾高气扬也就算了，面对女孩子没有一点礼貌。 上次，因为对方玻璃幕墙光污染的事情，苏圈圈曾经打电话给他，结果秦焰一句话就把她堵了回来。 他说，“你来拆吧，我们的客户也正好趁你做蜘蛛人，窥探一下你的裙底。” 气的苏圈圈肾疼。 不过，苏圈圈也不得不承认，暖舒宝公司确实实现了销售奇迹，搞得她都想去对面公司卧底，看看对方究竟是怎么忽悠客户的。 “圈圈。”段思纯红着脸，说，“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跟雯婧都坚决执行。” “我想……”苏圈圈放慢语速，一字一顿的说道，“要你们做一个市场调查。” “怎么调查？” “你们准备一份调查问卷，去往各个公司，重点对白领等职业女性进行市场调查，看看她们究竟有什么样的需求，我们也好对症下药。” “啊？” “我们的账面上，还剩了三百二十五块钱。”苏圈圈继续说道，“要是我们再没有生意，我们三个单身狗，就会马上变成三个单身死狗。” 苏圈圈说的不错。 截止今天，她们的红线婚介所被停了水，停了电，停了供暖，再接下来，停的就是泡面了。 想起泡面的滋味，苏圈圈胃里一阵翻腾。 “今天，你们去银行把所有的钱取出来，把自己好好收拾一下，学会怎么微笑，怎么讨年轻女孩子们喜欢……” “那圈圈你呢？” “我？”苏圈圈的目光重新望向窗外，看向暖舒宝创意公司的大门口，那里，正有工人将包装好的性 爱机器人装上车去，苏圈圈叹一口气，说道，“我准备伪装成机器人，看看那些臭男人们，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妹子……” 第二章贫穷限制了嚣张 BJ城这个地方，什么都好。政治、经济、人文、教育，占据了全国最优秀的资源，随便在大街上喊一嗓子，都有三个总裁，五个总经理。 唯一不好的，是人的心气儿。 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服气。谁都是从学校的枪林弹雨，从职场的尔虞我诈走出来的，who怕who啊！ 所以，走在大街上，迎面走来的都是一张高傲脸。 人们低着头，拿着手办，脚步匆匆横冲直撞，像一片片游荡的浮萍，也像是一个个冷漠的刺客。 媒体称现代为碎片化工作年代。 很少有人找到一份固定工作。 大多数的年轻人，是从网络上寻找合适的任务，今天为A公司编个程序，明天任职B公司销售经理，后天……谁知道能找到什么工作？ 当然，21世纪的手机，已经升级成手中办公室，网络上任务杂多，只要不是太颓废，倒也饿不死。 这得益于机器人的飞速发展。 大多数的企业劳工，都替换成了机器人，就连秘书、前台、文员这些技术含量不高的工作，也全部被冰冷的钢铁替代。 人们享受着科技时代的红利，也惶恐着自己的未来。 痛并快乐着。 婚介所红娘这种工作，就像是鸡肋。谁的社交圈里没有几个帅哥美女，谁的夜晚不发点闷骚。 只是苏圈圈不舍得婚介所。 虽说现代房价如葱，但葱也是奢侈品好嘛。 红线婚介所位于城市三环之内，是一个上下两层的楼中小公寓，宜商宜居。苏圈圈接手之后对婚介所进行了改造。 上层住人，下层办公。 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总比睡在大街上强。所以，在苏圈圈邀请两位好友成为自己的助手时，两人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将两个助手打发走，苏圈圈换上一件金属质感的衣服，走出门来。 “呼！” 冷空气迎面扑来。 苏圈圈缩缩脖子。依着她的性子，这种天气应该躺在被窝里，跟周公大战三百回合，谁求饶算谁输。 但，人为什么要吃饭呢？ 叹一口气，苏圈圈乘坐电梯走下去。 街道上，还有昨日的积雪。 苏圈圈站在街道上打量片刻，确定为暖舒宝拉货的汽车整装待发，这才快速横穿马路。 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苏圈圈小心翼翼的垫着脚，刚刚走上对面人行道，一个黑影蓦然从斜刺里撞了过来。 急切间，苏圈圈也没认出究竟是什么，只是下意识的一躲。 正是早晨，人行道上的积雪冻得滑溜溜的，这一下，黑影虽然躲开了，但苏圈圈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前边滑去。 “哧溜，哧溜！” 她穿了一双硬底鞋。 连滑带颠。 等到苏圈圈惊叫着醒过神来，已经四肢着地，瘫坐在一个宽大的玻璃大门前边。玻璃门内，一众工作人员目瞪口呆，忍俊不禁！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苏圈圈龇牙咧嘴的站起身来，刚要走开，一个工作人员推开大门，冲她说道，“喂，应聘的，进来吧。” “你喊我？”苏圈圈一只手扶着屁股，一只手指指自己。 暖舒宝创意分两部分，一部分属于仓储货运部，一部分属于业务办公区。两部分功能迥异，却又紧密相连，占据了整栋大厦。 此刻，她滑倒的门口，正是跟货运部一墙之隔的办公区大门。 “怎么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工作人员显然不耐烦，他皱着眉头，“快点，秦总马上下来了，你再站在哪里，就算弃权了啊……” 苏圈圈只好走过去。 现在要想混上货车，显然不可能了，但既然他说秦总要来，大概就是那个招人恨的秦焰了，正好混进去教训他一顿。 苏圈圈可不是省油的灯。 想到这里，苏圈圈也不说破，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快步走进门去，接着，她就长出一口气。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大厅门口两边，专门开辟了一片区域种植了几棵绿植，根茎茁壮，叶片油亮。大厅中央一座假山，清泉从山石上汪汪流下来。 最主要的是，暖风拂面，温暖如春，仿佛一下从北国穿越到了海南。 这都是民脂民膏呐！ 那个什么机器人，好像是十几万一个吧？真是邪了门了，明明娶个媳妇儿也花不了这么多钱，机器人体验再好，还不是比着人造的？ 男人脑袋都进水了？ 苏圈圈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跟着工作人员走到里边来，刚走到走廊上，对面一个女孩哭哭啼啼的跑了过来。 正是刚刚撞到苏圈圈的黑影。 她穿了一身科技感十足的黑色紧身衣，头上又绑了两个猫耳朵，难怪苏圈圈没有认清是何种生物。 看见苏圈圈，女孩一愣，接着就戏精附体，重重的哼了一声。 苏圈圈莫名其妙。 正要问一声是怎么回事，带自己的工作人员已经指着门说道，“快进去吧，招聘会已经开始了。” 苏圈圈耸耸肩，只好走进去。 房间里，摆了一排桌子，桌子后面坐了四五个人，苏圈圈打量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中间的秦焰。 两人并没有见过面。 但作为成功的企业家，秦焰显然是一个知名人物，他时不时的会在电视上露个面，苏圈圈对他倒不陌生。 隔了三四米的距离，两人的目光相对。 针尖对麦芒。 苏圈圈本来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倒也并不怕他，她撩撩头发，优雅的坐到了正对面的椅子上，心里已经想好了怎么怼他。 为富不仁！ 唯利是图！ 当然，苏圈圈不是泼妇，她受过良好的教育。指桑骂槐，指鹿为马才是淑女们的拿手好戏。 她微微一笑，正想来个优雅的开场白，对面已经有人说道，“小姐，还是介绍一下你的三围吧？”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秦焰不是好东西，他手下的人也都是烂货色，招个工作人员还要问问女性的三围，也真是没谁了。 苏圈圈咬着牙，暂时放下淑女姿态，“那也得看看你们能开出什么价格。” “小姐，我们的招聘广告上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要你的条件符合，我们一天的报酬是一万元。” “啊？”苏圈圈脸上的冷笑立刻消失了。 贫穷限制了她的嚣张。 婚介所已经一年没有收入了，公司账户上的存款也成了0，一万元对她来说，是一笔巨款。 “我的三围是36、23、36.”不由自主的，苏圈圈就将自己的三围说了出来。 在这点上，苏圈圈有绝对的自信。 上学的时候，她就一直是女生们羡慕的对象，不仅仅如此，就连刘文婧和段思纯也是黄金身材比例。 有时候，有人会奇怪三个美女为什么是好姐妹？ 苏圈圈便淡淡的回应一句，优秀的人会扎堆。 确实如此，就像《陋室铭》中所说，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优秀的人都自带吸附光环。 没什么好奇怪的。 “小姐，你的条件符合我们的要求……”招聘人员看了秦焰一眼，见秦焰面瘫微微点头，他继续说道，“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现在就可以跟随设计师进入实施阶段了……” 苏圈圈脑子里电光石火，快速分析利弊。 这钱来的容易，不赚白不赚。 收拾恶男有的是机会，也不差这一天半天。 她快速点点头。 比起大咧咧的钱雯婧和情商硬伤的段思纯，她思维更适合做一个领头人，不然婚介所早就被两人吃干榨净，换成了泡面了。 哦，领头人的意思，就是对自己狠一点。 第三章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走出暖舒宝公司大门的时候，苏圈圈的银行账户上多了一串数字。 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奇怪。 自己明明准备伪装机器人，调查男性婚恋市场，却莫名其妙为暖舒宝打了一天工？ 当然，像是这种碎片化工作，现在已经很流行了。 苏圈圈在意的是秦焰。 自己明明很讨厌他，可是却为了钱，不得不出卖自己的体力。 哼！ 总有一天，自己会将那个趾高气扬的家伙踩在脚下，让他的机器人一个也卖不出去。苏圈圈吐槽一阵，想起卡里的钱，又立刻开心起来。 她脚步轻松的回到婚介所，将银行卡掏出来，放到办公桌上，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这才想起来要先交纳各种费用。 只是自己的银行卡里，实在没存过这么多的钱。 纠结一阵，她这才将水电暖费用交上。 看看天色已经晚了，苏圈圈索性掏出电话，给钱雯婧打过去，“狗子们，在哪呢？” “老大，我们在做调查。”钱雯婧的大嗓门从电话中传出来，“我跟思纯在云龙大厦呢，根据你的要求，我们一天忙的脚不沾地，水都没喝一口……” “我马上过去。”苏圈圈立刻说道。 云龙大厦，是BJ城的标志性建筑。哪里不仅是城市的商业中心，也是美食娱乐的聚集地。 今天既然白赚了一万块钱，那就带着姐妹们潇洒一把。 要想马儿跑，就要喂草料。 苏圈圈将身上的金属衣脱下来，换上自己的白色羽绒服，在刚刚送暖的屋子里自顾自欣赏片刻，这才下楼打了车，风驰电逝，很快就到了云龙大厦。 晚上五点，冬日暮色刚刚降临。 云龙广场前灯光摇曳，各种霓虹、彩灯此起彼伏！ 苏圈圈在大厦门口打量几眼，就看见了钱雯婧跟段思纯，两人穿了大衣，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像是门卫一样站在大厦门口，看见有女生走出来，就将手中的调查问卷发下去。 苏圈圈快步走过去。 段思纯眼尖，不等她走近，就喊起来，“圈圈，你来了？” “嗯。”苏圈圈应一声，说道，“今天收工了，我带你们去吃饭。” “圈圈，你发财了？”钱雯婧瞪着眼，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不是被包养了吧？” “快走吧。”苏圈圈接过两人手中的调查问卷，“今晚你们尽情嗨，随便花，以后等咱们婚介所有了生意，我包养你们。” “哇，那就可以天天醉生梦死了。”钱雯婧一把抓住段思纯，做一副陶醉状，“走，小狗子，今天爷包养你了……” 三人一边打趣，一边寻了一家酒吧走进去。 进入二十二世纪以来，年轻人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的肯德基等垃圾食品连锁早就没了市场，取而代之的是具有中华特色的美食娱乐一条龙服务。 这是一家叫做小辣椒的酒吧。 以前，三人在学校的时候，曾经来过一次，但随着毕业，反而没了余钱。三人携手走进酒吧，熟悉的音乐立刻充斥了耳朵。 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哭泣！ 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死去！ 我在这里祈祷，我在这里迷惘！ 我在这里寻找，在这里失去！ …… 这是上世纪一个著名摇滚歌手所唱的一首摇滚歌曲，歌声浑厚沧桑，带着微微的金属质感，令人沉醉。 苏圈圈侧头听了几句，向着角落窗口的位置走过去。 她喜欢美食，却不喜欢喧嚣。 服务员走到三人面前，将点菜单交到三人手里，钱雯婧拿着点菜单，依然不肯相信，“圈圈，你确定今晚尽情嗨吗？” 苏圈圈点头。 钱雯婧很快将头转向服务员，指着菜单上的菜品说道，“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 服务员再看看苏圈圈，苏圈圈脸上平静，说道，“再给我们来一桶自酿的葡萄酒。” 小辣椒酒吧的葡萄酒闻名遐迩。 据说，小辣椒的创始人是一名资深品酒专家，因为对其它葡萄酒商的掺假难以容忍，所以在新世纪推出了自酿的葡萄酒。 小辣椒葡萄酒品质优良，很快受到年轻人们的喜欢。 但是价格也不菲。 但既然钱来的容易，又是秦焰的钱，苏圈圈心底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想留在手里热乎热乎，却又忍不住想花掉它。 很快，酒菜就上了桌。 苏圈圈将葡萄酒给两人倒满杯子，正要说些什么，突然，酒吧里的音乐停了下来，一个声音道，“现在播放最新消息，今天，暖舒宝创意推出了最新的女性机器人，据暖舒宝创意公司CEO秦焰介绍，该款女性机器人运用了最新科技……” 二十二世纪，信息就是金钱。 公共场所为了顺应潮流，一般会装设信息即时播报系统。 刚刚播放的这条新闻，正是酒吧里的信息播报发出来的，苏圈圈侧耳听了几句，听是暖舒宝公司信息，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厌恶。 他们卖出一款机器人，就相当于抢走了自己的一幢生意。但愿他的新型机器人遭遇滞销，不，最好是出现质量问题。 “狗子们，今天是我们……”苏圈圈举起酒杯。 不过，刚刚说了一半，她就停了下来，因为此时，对面的俩人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苏圈圈顺着两人的目光看过去。 接着，她就跳了起来。此刻，信息播报屏幕上，出现的正是自己的样子。 一款自己样子造成的女性机器人。 日！ 今天自己去干的工作—— 当时，被那一万块钱晃晕了眼，这时她想起来，当时是量了自己的三围，然后又给自己拍了照。 原本以为是秦焰的恶趣味。 谁知道，竟然被用来做了机器人的模型。想起那些老宅男们将自己买回去，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苏圈圈一阵恶寒。 不行，这是欺诈！ 苏圈圈掏出手机，拨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只知道秦焰办公室的电话，他的私人号码根本不知道。 “圈圈，你今天去做机器人模型了？”钱雯婧咧着嘴，“其实，你不用这么拼的。” “我……”苏圈圈牙疼，自己被忽悠成模特这个糗，无论如何不能说出来，“为了咱们婚介所发展，我……我只能这样。只要咱们以后好起来，就不需要去做这种工作了。” “圈圈，你真伟大。”段思纯也说了一句。 “都是为了生活。”苏圈圈欲哭无泪，她端起酒杯，冲两人举举杯，有气无力的说着，“喝酒吧，但愿世界上再也没有买卖……” 话音未落，哗啦一声响。 随着一阵开门声传入耳朵，两狗子的眼睛又一次直了。 第四章我在这里活着 苏圈圈讶异的回过头来，就再次看见了自己。 确切的说，是自己的复制品。 那是一个身形高挑的帅哥，他的手中牵了苏圈圈模型的机器人，两人一边走进门来，一边窃窃私语着。 神态亲密，欢颜笑语。 “服务员，上酒！”帅哥大声吆喝着，拉着机器人坐到苏圈圈的身后，“上最烈的酒，换最劲爆的音乐。” 知道什么感觉吗？ 跟一只苍蝇飞到嘴巴里没什么区别。 如果说刚才的信息速递苏圈圈还能忍受，是因为还没变成现实，那么现在，她心中的那股火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咕咚！” 苏圈圈昂起头，将手中的葡萄酒灌进喉咙，接着转身拿起酒瓶。 士可杀不可辱。 她要是能忍了，那就不叫苏圈圈。 “圈圈。”段思纯急忙拉住她，“那是一个机器人。” “机、器、人！”苏圈圈咬牙切齿，现在她最恨这三个字。 “咣当！” 她翻身坐到帅哥对面，将手中的酒瓶顿在桌上，言语冷的像是冰，“我们来拼酒，谁要是输了，谁就从这里爬出去。” “你有病啊……”帅哥喊了一声，但接着他就住了嘴，看看苏圈圈，再看看身边的机器人，忽然哑了。 “你叫什么？”苏圈圈自顾自的倒酒。 “我叫张博渊！”帅哥挠挠脑袋，“请问，你也是新型机器人……” “老娘问的不是你。”苏圈圈将酒杯倒满，咚的一声放到机器人对面，“我叫苏圈圈，真是冤家路窄。” 机器人不说话。 她好奇的打量着苏圈圈，片刻过后，才嫣然一笑，说，“我叫小樱，不过，我还没有学会喝酒。” “那我先干为敬。”苏圈圈将满满一杯葡萄酒喝下去。 现阶段的机器人，是生化工程的产物。 为她们提供能量的，同样是食物，这也是女性机器人流行的原因，她们的生活跟普通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机器人的性格多变。 在机器人出厂之前，早就设定好了多种程序，比如温柔可爱型，萝莉型等。而面前的这个小樱，显然没有继承苏圈圈的性格。 她轻颦眉头，又咬了唇角。 在确定苏圈圈不是开玩笑之后，她冲身边的张博渊说道，“小渊，我们走吧，这位朋友貌似不欢迎我们。” 小渊！ 小樱！ 真是够贱，够无耻！ 苏圈圈继续将杯满上，眼角的泪突然充盈眼眶，她昂起头，一半是为了掩饰，一半是心中郁闷，将葡萄酒灌进肚子。 “怂蛋！再喝。” 她也不知道是骂对面的小樱，还是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机器人撒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不能输。 输了，就是输给秦焰。 凭什么啊？ 自己哪一点不如那个混蛋？ 两人公司都在繁华的商业街，都是公司CEO，偏偏，自己还傻乎乎的还给他打了一天工。造了一堆机器人出来。 还有这个张博渊，明明人模狗样的，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机器人？ “圈圈……”段思纯追上前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要喝了，你喝醉了。” “不！”苏圈圈放下酒杯，忍不住悲从中来，“你们说，她哪里比我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一个冷冰冰的机器？” 段思纯陪着笑。 倒是帅哥，终于男人了一回，他抓住小樱的手站起身来，掷地有声的说道，“你也不过是机器人，而且，我厌恶你的性格模式。” 两人跟来时一样，牵着手扬长而去。 苏圈圈不由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她赢了！ “狗子们，你们知道吗？”她喃喃着，“现在活着，真特码的累。” “圈圈，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吧？” “思纯，有钱才叫家，没钱那就是一个狗窝。”钱雯婧接过话去，“现在是二十二世纪了，懂吗？要随时有被银行赶出家门的觉悟。” “雯婧，你这么说不对。” “哪里不对了？”钱雯婧转身坐到帅哥的位置上，跟段思纯面对面，“这世界就是这么搞笑，我们全力做到的最好，不如人家随便搞搞。你看，我们只是跟圈圈分开一天，圈圈就被卖出去了……” “雯婧，不要再说了……” “我为什么不说？二十二世纪，你驾驭不了自己，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人就生下来就在罗马。” …… 苏圈圈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忽然觉得空空荡荡。 她昂着头，想起这一年来的努力。 不错，她是接了一个烂摊子，赶上了单身潮，但这并不是她失败的主要原因，而是—— 速度和执行力！ 今天她只是去了一趟暖舒宝公司。一个下午，暖舒宝就作出了成品。这样的速度，自己有什么本事去跟那个混蛋竞争？ 自己的努力，是要证明一下绝望吗？ 葡萄酒一杯一杯的喝进肚子，从口腔到食道再到胃，一路冰冷沁凉，却又在脑海中燃烧起来。 如一团团的熊熊烈火。 酒吧中，仍旧响着男歌手苍凉沙哑的声音：……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里死去，我在这里寻找在这里失去…… 自己可不正像是歌中的浪子。 只是啊，只有在这大都市里，才能感到自己的存在。只有在这里活出人样来，才对得起抛弃自己的父母。 她跟钱雯婧跟段思纯都是来自孤儿院。三人从毕业之后，就发誓要留在这个城市之中。 只是城市并不热情。 它就像是一个巨人，冷冷的注视着每一个渺小的人类。 看着他们挣扎，看着她们溺水窒息。 从不怜悯。 要想活下去，就必须比别人优秀，可是能留在这里的，那个不是天之骄子，想要在这里创下一天天地，岂是那么简单？ 越想越是颓废！ 她酒量本来就不咋地，此时心情不好，很快就醉了，眼前钱雯婧跟段思纯的脸模糊起来，苏圈圈摇摇头，忽然一阵反胃。 “呕！” 辩论的两个人这才惊觉过来，一左一右架住苏圈圈。 走出门来的时候，外面又飘起了雪花。 支撑着走了一段路，苏圈圈终于忍不住了，扑到路边的绿化带里就是一阵狂吐。连胃酸都吐了出来。 十几分钟后，苏圈圈终于消停下来。 她也不起身，而是蹲在一颗冬青树前，斩钉截铁的说道，“明天……我们继续努力工作，这次……我们……我们一定要干出个人样来，不然苏圈圈誓不为人……” 第五章惊人的巧合 回到婚介所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三人跌跌撞撞走进门去，直接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个大浴缸。 随着段思纯启动电热水器，热水汪汪的流进去。浴室里的雾气也蒸腾起来，空气、镜子、人脸，很快模糊一片。 浴缸够大，足够三人一起泡澡。 这是狗窝里最值钱的家什。 在三人住到这里以后，苏圈圈咬了牙，从不多的经费里边购置了这个浴缸。事实证明，她的选择英明无比。这里成了狗子们最喜欢的地方。 累了，泡澡，难过、泡澡，开心，泡澡……这是最廉价也是性价比最高的消遣方式。 将衣服除去，三人一起进入浴缸。 六条腿一起弯曲，浸入水中，钱雯婧不由呻吟了一声，之前婚介所断水断电了几天，已经很久没有洗澡了。 有钱真好啊。 “狗子们。”钱雯婧将热水撩到自己身上，开始感叹，“现在二十二世纪了，二十二世纪懂吗，我们却过着原始人的生活，连洗澡都是奢望，所以啊，小狗子……” 说了半天，没人回应。 钱雯婧回过头去，就看见段思纯正在望着苏圈圈胸前的一块胎记，皱眉思索。 钱雯婧撩一下水给苏圈圈冲澡。见苏圈圈依旧闭眼醒酒，她好奇心起来，不由嘟囔着，去摸苏圈圈的红印。 “别动。”段思纯突然说了一句。 “怎么了？” “总之不许动。”段思纯并不解释，从水里划过来，挡在苏圈圈跟钱雯婧之间。 苏圈圈胸前胎记是一个梅花状的红印，嵌在双峰之间。本来胎记并不鲜见，奇怪就奇怪在，三人身上都有一模一样的胎记。 不同的是，钱雯婧的胎记在后背，段思纯的胎记在屁股上。 这样的巧合令人震惊。 就像三人同样来自孤儿院，又在同一所学校、班级学习一样，三姐妹的生活轨迹惊人的相似。 想的多了，未免思之极恐。 段思纯一边帮苏圈圈撩水，一边若有所思的说道，“大狗子，我刚刚想了一件事。” “什么？” “我们不能让圈圈独自打拼了。”她说，“其实我们可以去接碎片化任务补贴家用，而且这样说来，会让我们的调查更加有效果，甚至将优秀的女孩子发展为会员。” “总之，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干喽。”钱雯婧不置可否。 三姐妹中，钱雯婧最大，24岁零三个月。苏圈圈比她小半年，最小的是段思纯，今年只有22岁。 但三人的智商跟年龄正好相反。 所以，钱雯婧在婚介所一直是属于动手不动脑型，只是段思纯性格有些胆小，苏圈圈性格强势，这才成为现在的状态。 三人洗完澡，一起回到卧室之中。 苏圈圈本来就醉了，钱雯婧性格简单，两人一左一右很快在床上迷糊过去。 段思纯没有睡意。 她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上，然后解开浴巾，昏黄的灯光下，她右屁股上的胎记显露出来，红艳惊心，犹如在寒冬中微微颤抖的腊梅。 刚刚她阻止钱雯婧，是因为她早就有一个怀疑。 这个胎记，有可能是一种潜伏期很久的，传染病的病变。 不然，世界上又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她轻轻伸手在自己的胎记上按了一下，随着身体一震酥麻，段思纯快速松开手。 是的，已经迫在眉睫了，她必须搞清楚这个胎记是什么病症。 看看两人已经发出轻微的呼吸，段思纯快速走到床头，将一本《本草纲目》翻越出来，耐心的看了下去。 夜色深沉。 冬夜的城市已经进入了梦乡，街道上偶然会有汽车的呼啸声从远处而来，又很快远去，剩下的，全是翻越书页的声音。 …… 苏圈圈习惯早起，还不到五点，她的手办闹铃就响起来。 钱雯婧用被子蒙着头，段思纯睡得正香。 苏圈圈穿上衣服，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楼下的时候，她习惯性的看向对面的大楼。可恶的是，暖舒宝创意大楼中间，已经有灯光亮了起来。 那是秦焰的办公室。 这个可恶的家伙，每次都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苏圈圈恨恨的看了半天，赌气一般坐下来，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 将昨天收回来的调查问卷一一统计，标在工作日志上，又重新调整了问卷问题，苏圈圈揉揉额头正要去泡个泡面，一声汽车的轰鸣从窗外传了过来。 是暖舒宝的货运货车。 苏圈圈急忙从工作日志上撕下一张纸，快速写道：狗子们，我去做男性调查了，你们今天依旧进行女性市场访问。 她急匆匆的换上自己的金属衣。 推开门，跑到电梯前的时候，电梯并没有运行，她只好转身，手忙脚乱的从楼梯上跑了下去。 今天是个好天气。 苏圈圈跑到大街上的时候，朝阳正从东方升起来，将路边冰溜子照的铮明瓦亮，苏圈圈吃了昨天的亏，这次过马路就小心了许多。 躲开行驶的无人驾驶汽车，跃过路中心的隔离栏。 走到货车前的时候，苏圈圈围着货车打量一圈，正要想着怎么混进厢式货车里，突然一个脑袋从驾驶室里钻了出来。 那个脑袋只剩下四周的一圈头发，活脱脱一个地中海。 “这鬼天气……”脑袋一边钻出来，一边嘟囔着，但当看见苏圈圈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奇怪无比。 苏圈圈也同样不知所措。 两人对视片刻，不由同时问一声，“你是人？” 进入新世纪以来，无人驾驶早就已经大行其道，像是上世纪需要驾驶的货车，早就淘汰N年，成了垃圾场里的一堆废铁。 地中海点点头。 苏圈圈也点点头，但接着，她就摇起来，说，“不是。” “机器人？” “嗯。” “你是偷跑出来的？” “嗯。”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地中海就从车上跳下来，他左右打量几眼，见周围并没有人，一把抓住苏圈圈，说道，“快，跟我来……” 第六章中二男人 他拽着苏圈圈，跟鬼子进村一样，鬼鬼祟祟绕过货车前脸，一把拉开车门，将苏圈圈塞到副驾驶上。 “嘘，乖乖坐好，我把你带出去……”地中海昂着头。 居高临下的苏圈圈，看见了地中海的脑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她想起一句俚语：热闹的马路不长草，聪明的脑袋不长毛。 除此以外，整个脑袋都是懵的。 按照她的计划，是准备混进货车的车厢里，跟某个机器人换一下包装，但现在，竟然被一个秃顶大叔捡了。 “轰隆，轰隆！” 货车车厢里响着装货的声音。 苏圈圈从货车的后视镜里去看，就见一台台机械工人运送着一个个大箱子出来，再装到车厢里，全程除了地中海大叔，没有一个活人。 “唉！” 她叹一口气。 若是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人类终将变得一无是处。 机械工人装货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货车就已经准备停当。地中海重新爬上货车，挂挡，踩油门，随着货车轰隆一声，到了大路上。 “还别说，暖舒宝这科技真好，连这么逼真的机器人都能做出来……”地中海一边开车，一边掏出电话拨打出去：“喂，孙婆子，我现在又入手了一个二手机器人，你那边买家怎么样？” “有，买家排成一长溜呢！”电话开了免提，一个妇女的声音传出来，“有货尽管送过来就是。” “咳咳！”苏圈圈一口气没喘上来。 二手机器人！ mmp！ 苏圈圈从后视镜里打量一下自己，眉清目秀，衣服崭新，怎么看也不像是二手的呀！ “……行，你在老地方等着，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地中海继续说着，“我跟你说，孙婆子，这次的机器人成色新，你可得多出点价钱……” 地中海声若洪钟，一边打电话一边侧头打量苏圈圈，丝毫没有顾忌他这是在拐卖妇女。 “忍住，忍住！千万别动手！”苏圈圈一手扶额，尽量将注意力放在窗外，“苏圈圈，你是来调查婚恋市场的，被卖和被拐卖没什么区别……” 货车在街道上风驰电逝。 树木、红灯、车辆、行人……一一被甩到身后，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久，就在苏圈圈被车里浊气熏的欲呕的时候，货车终于停了下来。 这是一处路口。 路两旁种植了木棉等绿化植物，寒冬的早晨，木棉上的积雪白灿灿的，晃得人眼晕。 地中海跳下车，又替苏圈圈拉开车门。 “喂，这边，在这边呢。”苏圈圈跳下车来，就看见了一个大妈。 她身上穿了碎花棉袄，头脸用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正蹲在一颗木棉树下，不停的冲着两人挥手。 “孙婆子，货我给你带来了。”地中海拍拍苏圈圈的肩膀，差点将她拍个趔趄，“这次你可得给她找个好人家。” “当然，当然！”孙婆子站起身来，打量着苏圈圈，“唉吆喂，这二手闺女可真俊，老罗，真是麻烦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去摸苏圈圈的脸。 摩擦，摩擦！ 苏圈圈只能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活着简直太难了。 不仅要被当做二手机器人贩卖，还要忍受凌辱。 但愿自己尽快被哪个男人买回去。 两人再扯白几句，等到地中海接过一沓票子之后，苏圈圈就变成了老妈子的人。 老妈子比地中海可要热情多了。 从将苏圈圈接过来，就一直抓着她的手，两人在绿化带里转了一圈，再拐上一条小路，三绕两绕，来到了一处破旧的楼房前。 这是一个上世纪建造的小区。 路两旁的绿化带也不知多久未修剪。冬青、国槐，乱刺倒生，将头顶的天空遮成一线，走在其中，一路阴森森的。 大妈拽着苏圈圈，一直走到最里边的一栋楼前，推开一扇锈迹斑斑的楼道门。 楼道里黑洞洞的。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怪异的味道，间或还有煤烟从某家门口冒出来。 “闺女啊，我跟你说。”孙婆子将脖子上的围巾扒了扒，露出一张肥脸，“我这次给你找的男朋友，可是个好人家，据说是个工程师呢！” ‘谢谢大妈！”苏圈圈小虎牙咯吱作响，“大妈，你是专门贩卖二手机器人的？” “也不算贩卖，我这是行善呢。”大妈打开话匣子，“不瞒你说，当年啊，我是开婚介所的，对拐卖……对介绍婚姻熟悉着呢。” “您说您是开婚介所的？” “对，如假包换！” “那你为什么干了这买卖？” “现在赚钱不容易呀，真人女孩子都是事儿逼……你们机器人啊，是不了解这些。” ……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最顶上一层。 大妈掏出电话，拨了个电话出去，还未开口，房门就豁然拉开了，一个邋里邋遢的年轻人探出头来。 “孙大妈，你可终于来了。”他目光在苏圈圈脸上扫一眼，说，“吆，还是最新型的机器人，孙大妈费心了。” “对，小三子，我这次的货可不便宜。” “得了，随您开价。” 两人咕咕唧唧一阵。 等到小三子将一踏钞票交到孙婆子手里，苏圈圈便又到了第三个买主手里。 一直等到王大妈下了楼，被小三子拉进门去，苏圈圈依旧恍若梦中。 好在小三子还算年轻，属于自己的调查范围，苏圈圈也就装聋作哑，无视了这有些肮脏的拐卖。 小三子一直拽着苏圈圈走到卧室里来。 卧室里，一张床一个电脑桌，其余的地方塞满了东西，小三子将床上的东西胡乱一推，倒了个空地方出来让苏圈圈坐下。 苏圈圈打量着周围。 她在上学的时候，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听说过男生邋遢，但如此邋遢的，却第一次见。 真是醉了。 好在她不是机器人，等调查完了，找个机会溜了就是。 正想着要怎么来个开场白呢，突然，小三子站到她的面前，说道，“启动认主程序，我叫小三子，大名李大毛，现在是你的主人了，喂，你听到没有……” 苏圈圈心口疼！ 这货不仅邋遢，还中二。 苏圈圈虽然不知道怎么启动一个机器人，但这样的启动显然不对，最少应该有个开关或者密码的吧？ 若是能随便启动，那还算是什么屁的高科技。 苏圈圈看看李大毛。 头发蓬乱，中间冒出几根白发。脸容憔悴，眼角还挂着一颗眼屎。胡子拉碴，最少有一周没有收拾了…… 怎么看，也不应该中二的年纪了啊！ “您……”苏圈圈颤抖着嘴唇，“请问，您今年贵庚？” “我今年20岁。”李大毛退开一步，皱眉。 “您确定？” “好吧，其实是25岁。” “你的身份证？” “我……我刚刚满33岁。”李大毛嘴角抽抽着，“你不会嫌我老吧？” 苏圈圈无奈的摇摇头。 为了调查真实的婚恋市场—— 她忍了。 第七章单身潮的原因 “李大毛先生。”苏圈圈沉吟片刻，说道，“其实是这样，我们二手机器人都有上一代主人的存档，只有输入新主人的身份信息才能抹除……” 李大毛点点头。 苏圈圈继续说下去，“所以，为了我们以后能更好的生活，我需要对你展开一点调查，请你务必配合我。” 李大毛继续点头。 “请问，你的职业是？” “我，嘿嘿！”李大毛讪讪笑了一声，他挠挠脑袋，“我学的是室内设计，主要在网上接点任务，一般是为客户提供完整的设计方案及成本核算……” “那你为什么要买个二手机器人？” “新的买不起。”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谈个真正的女朋友？” “我怕她们瞧不起我。”说到这里，李大毛的神情黯淡下来，“现在生活压力大，养一个女朋友是很费钱的事……” 苏圈圈皱眉。 李大毛虽然看起来邋遢一点，但他有自己的工作，能赚钱，居然害怕女朋友瞧不起他？ 至于女朋友费钱的问题，苏圈圈自认并非如此。 她跟钱雯婧及段思纯就被泡面养了接近半年。 想到这里，她拍拍李大毛的肩膀，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她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是段思纯的电话号码。 “喂……”刚刚接起电话来，段思纯在那边喊了起来，“圈圈，不好了，雯婧跟人打起来了……” 苏圈圈一惊。 本来准备再问李大毛几个问题，她就抽身走人，但此刻，她说出口的话就不由自主变了，“李大毛先生，我的一个……机器人朋友被欺负了，你能不能陪我去走一趟……” …… 早晨八点，钱雯婧跟段思纯走出婚介所大门。 两人商议一阵，很快确定了要接一单化妆品公司的碎片工作，化妆品公司年轻女性多，正好符合婚介所的调查要求。 这是一档现场工作。 具体的工作内容，是作为现场模特，在商场里使用公司的化妆品，以供客户们了解化妆品的优良性能。 钱雯婧跟段思纯正是年轻的时候，身材火爆，容颜秀美，正是这份工作的不二人选。 两人谁也没有想到，工作有时是灾难。本来，两人按照要求，一左一右分坐在化妆桌的两边，面带笑容，优雅端坐。 刚开始，是一些年轻女孩子们凑上前来。 女孩们啧啧称奇，议论纷纷。但很快，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现场开始失控。特别是一些男人们也挤在中间。 像是看西洋镜。 钱雯婧并不在意，她本来就大咧咧的，神经大条。别人看她的时候她就顺便看回去，甚至还不忘将自己的宣传册递过去一份。 里边夹带了婚介所的私货。 但再大咧咧也有禁区，当一个年轻男子三番五次触摸段思纯脸蛋的时候，钱雯婧彻底火了。 段思纯胆小，但钱雯婧却不。 她走上前去，一脚就踢中了男子的裆部。 她穿了一双马靴。 这一下踢腿又快又急，男子根本猝不及防，痛苦的蹲下去，钱雯婧并不罢休，将男子从地上提留起来，就是一顿爆揍。 不一会儿，商场的保安，化妆品公司经理都赶了过来，安静的商场很快乱哄哄起来。 苏圈圈赶到的时候，正是混乱的时候。 钱雯婧脸上的妆花了，正追着一个文弱的男生厮打着，段思纯缀在她身后拉扯着她，几名保安吹着嘴巴里的哨子，销售员们惊慌失措…… 苏圈圈在原地站了一秒钟。 “圈圈姑娘，你的机器人朋友……”李大毛缩在她的身后，“难道是她的主人调成了野蛮女友模式？” “大概是吧。”苏圈圈看着那个白净文弱的男生，心中一个念头忽然起来，她说，“大毛，如果有一个真人女孩子爱上你，你觉得会怎样？” “那当然是求之不得！” “真的？” 李大毛懵懂的点点头。 苏圈圈于是走上前去，一把拽住钱雯婧。接着，她脸上如沐春风，冲着被打的男孩子说道，“小哥哥，真是对不起，我的朋友有点神经病，你……你没事吧？” “我……”被打的男生脸上惊慌失措，“我只是喜欢这个牌子的化妆品。” “当然，当然。”苏圈圈一把抓住他，“请问小哥哥贵姓？” “我……我叫赵岩岩。” “赵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苏圈圈一边说着，一边拽着赵岩岩，“我想请你喝杯奶茶，算是给你赔礼道歉，你看……” “那……那……我不知道。”男生擦一把鼻子上的鼻涕泡。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不由分说，苏圈圈拉着他向着门外走去，又回头冲着钱雯婧跟段思纯使了个眼色。 经过这一番闹腾，工作当然丢了，两人急忙收拾一下，跟着苏圈圈走出门去。 一场争端很快化为无形。 几名保安跟经理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来去如风的苏圈圈是什么来头，但既然他们不在商场闹事了，倒也乐得一身清净。 商场外，就有一家奶茶店。 苏圈圈带着众人走进门来，先是叫了几杯奶茶。 等到奶茶放到众人面前，她抬起头来，冲钱雯婧说道，“雯婧，你今天的行为简直太鲁莽了……” 钱雯婧咧咧嘴！ 苏圈圈接着又说道，“当然，赵先生大人大量，是一定不会在乎的对吗？” 赵岩岩看看坐在苏圈圈身旁的李大毛。 李大毛虽然有些邋遢，但体格肥胖，又带了一丛许久未收拾的胡子，乍一看，就像是黑社会中走出来的。 他只好点点头。 “那么，咱们就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苏圈圈笑靥如花，她冲着众人举起奶茶，“相请不如偶遇，我想要两位帮我一个忙，当然，你们也会得到一个惊喜……” 苏圈圈当然不是来请他们喝奶茶的。 佛说，祸兮福所倚。 在第一次看见李大毛的时候，她心中就隐隐有个想法，等在见到赵岩岩，她脑海中的念头就忽然清明起来。 单身潮形成的原因是什么？ 并不是现在的女生们不需要男人的保护了，而是，男生们缺少了阳刚之气，变得颓废，邋遢，甚至娘化了。 只有男生们重新勇敢起来，有积极阳光的生活态度。才能戳中女孩子内心的G点。 那么，问题就变得简单了。 只要让男孩子们有了质的变化，重新变得像是一个男孩子，那些女孩子们还能把持住吗？ 干柴烈火，不燃也难。 而红线婚介所，正好可以借此打出自己的活广告。 比如将李大毛和赵岩岩包装一下，都能找到心仪的女生，有了这活体广告，那么婚介所的业务必将蒸蒸日上。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就这么干了！ 第八章广告 走出奶茶店的时候，苏圈圈的脚步轻松了许多。 她目送李大毛和赵岩岩走远，这才回过头来，雀跃着，“雯婧，思纯，你们现在就给昨天有意向相亲的女性打电话，势必约几个优秀的女生到我们婚介所来，我们现在要马上开展业务。” “圈圈，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啊？”段思纯兀自犹疑。 “我找到了恋爱的密码。”苏圈圈脸上带笑，“放心，我们婚介所一定会一炮而红，成为BJ城最成功的婚介公司。” “对，圈圈说的对。”钱雯婧大手一挥，比苏圈圈气场更足，“二十一世纪是大鱼吃小鱼，二十二世纪是快鱼吃慢鱼，要的就是速度，我支持圈圈。” …… 三人一边商议，一边很快回到公司里来。 拖地擦窗，摆放桌椅。 在苏圈圈的指挥下，婚介所很快在会客厅中间摆放了几张相亲桌，甚至还买了几支鲜花摆到桌子上。 一切生机盎然。 这么温馨的布置，这么精心的准备，明天一定会让两个男人抱得美人归。 这即是红线婚介所的成名之作，也是为李大毛跟赵岩岩精心定做的相亲现场，所以，接下来，三人又从这两天有意向的女性调查者中，精挑细选了两个符合条件的女生。 比如，李大毛邋遢，就给他选勤快的女生，赵岩岩文弱，就给他选择健壮的女生。 精准定投。 忙乎了一晚，所有一切都安排下来。怕事故有变，苏圈圈又一一给众人打电话进行了确认。 万事俱备。 今天晚上，苏圈圈终于算是扬眉吐气了。 当晚上三人再一次在大浴池里泡澡时，画风完全转变。 苏圈圈，“狗子们，你们知道红线婚介所为什么会成功吗？” 钱雯婧，“为什么？” 苏圈圈，“根据马斯洛层次理论，生理需求是人类的第一需求，，也是推动人们行动的强大动力……” 段思纯，“可是圈圈，婚姻好像应该属于精神需求和社交需求。” 苏圈圈，“那一定是马斯洛吃错了药，生理，当然就是生理卫生，我问你，小狗子，男人们为什么要购买性 爱机器人？难道是为了社交？” 钱雯婧，“当然是为了啪啪啪！” 苏圈圈一拍手，“不错，老大就是老大，一语中的。我跟你们说，我们的目标，就是为男人们制造信心，为女人们寻找家园，创造繁荣富强的新中华，实现中华梦……” 钱雯婧一巴掌拍下去，“不错。” 浴池里水花四溅！ …… 象牙直播是国内第一大视频网站。 这个创建于上世纪中叶的大型直播平台，囊括各大频道，包括游戏、教育、养生、娱乐等等。 今天早晨，网友【小乔的新郎】睁开眼睛，趴在被窝里随意点开一段视频，刚刚看了几眼，他就蓦然睁大了眼睛。 视频的内容是《新婚姻时代即将完美开启》。 一个性感靓丽的主持人在视频中侃侃而谈，“……所以男人们，擦亮你们的眼睛，今天，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不得不说，主持人的文采很好，先是论述了单身潮形成的原因，进而强调了婚姻是社会稳定的基石，最后点出新婚恋时代已经轰然到来。 其中，有三个比较新颖的观点。 第一，男人们因为缺乏运动，雄性激素分泌减少，是导致单身潮的首要原因。 第二，性 爱机器人释放了男人的恶趣味，囚禁了男人的信仰。 第三，男人们必须负起单身狗时代的全部责任。 活久见！ 作为一位男性无业网民，【小乔的新郎】一直是视频平台的活跃粉丝，特别是一些具有争议性的视频，他喜欢跟大多数熟悉的朋友发一发弹幕，别有一番滋味。 但这个视频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这是哪位新手，专门来挑战公序良俗来了？单身潮全部的责任是男人的？女人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了？ 单身潮的形成，岂是这一点点原因就能说明的？ 有意思！ 他很快@了自己几个熟悉的朋友。 【骑着蚂蚁飙车】、【人帅拖网】、【赵兄托我帮他办点事】、【女古女乃女乃】……不一会，几个熟悉ID一起聚拢了。 众人纷纷在弹幕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调侃的不亦乐乎。 【女古女乃女乃】：这年头做男人真难！ 【赵兄托我帮他办点事】：做男人不难，难得是分泌雄性激素。 【骑着蚂蚁飙车】：批发雄性激素，量大从优！ …… 视频被顶到首页，又到了板块热点。 但很快，众人就发现，这竟然是一个直播视频，主持人竟然是活的，而她正在为了论证自己的观点，实时在线更新两个男人的相亲过程。 键盘侠们狂欢。 什么年代了，还有相亲这一说？难不成回到上世纪大龄剩男剩女时代了吗？ 等糗！ 坐等进程！ 等事毕！ …… 隔了网线，苏圈圈一边直播，一边跟俩人确认最后的事宜。 “思纯，两个男生那边确认好了吗？” “已经在路上了，确认十分钟之后到。” “雯婧，把暖气调整的再大一点，制造温馨温暖的家的气氛。” “已经是最大了，窗帘拉上了，桌子上花摆了，瓜子糖果放置妥当了……”钱雯婧巴拉巴拉一通，“圈圈，你就安心直播，剩下的事我们来做就好了。” 苏圈圈皱皱眉。 不是她慎重，实在是今天的相亲，是红线婚介所一场攻坚战，也是一场闪电战。胜则王，败则寇。 红线婚介所不仅要成功，还要在速度上打败暖舒宝。 来不得半点马虎！ 今天的这场直播，也是她熬夜写出来的方案。不错，群体性的单身潮形成，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但具体到个人，却简单的多。 至于列举出的三个亮点，如果从某个男生个体来说，可以说是正确的，比如李大毛的邋遢，赵岩岩的娘化。 但苏圈圈故意混绕了个体和群体的差异。 她为的就是制造舆论，为的就是掀开皇帝身上的新衣。 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关注。 现在，红线婚介所干的事儿，就是将两个不可能有女朋友的男人，经过包装后推出去，只要有一位获得女生的青睐，那么就是自己啪啪啪打脸的时候。 到时候，概念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结果。 就像是，论证一头猪是狗，本身概念是错误的，但只要最后让猪咬了人，那么猪是不是狗不重要，重要的是咬人的事件本身。 所以，最后所有的关注点都会被引导到红线婚介所来。 这也是苏圈圈的目的。 不求利，求名。 她没法像是暖舒宝公司一样，让红线婚介所登上信息速递，但视频网站直播这种低成本软广告，却手到擒来。 第九章精彩一刻 早上九点。 李大毛跟赵岩岩刚刚来到红线婚介所楼下，钱雯婧迎接上去，带着两人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无人驾驶汽车。 汽车随之起步，向着城市中心驶去。 身后，苏圈圈手持手办，依旧进行着现场直播。 理发、更衣。 一个小时后，当两个男人重新出现在红线婚介所里的时候，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西装革履！ 神采奕奕！ 两人本就年轻，此刻被一收拾，自然而然的露出精气神儿。 早有两位美女在婚介所的会客室里静候。 红线婚介所，是一个里外两间的套间，外边做了办公室，里边则是相亲房。此刻，在苏圈圈眼神示意下，钱雯婧立刻将两位男士推进了相亲房。 两男两女同时抬起头来，互相打量。 相亲房的两位美女，是昨晚三人从众多调查对象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她们梦想拥有一场纯粹的爱情，对物质没有具体要求。 苏圈圈笑容可掬，跟随进去。 她对着手办，“各位观众，你们好，谢谢你们依旧在观看这场直播，刚才，你们已经看到了两位丑小鸭男士的蜕变，接下来，他们将跟两位美女互相了解，敞开心扉，开始一顿奇妙的旷世之恋……” 苏圈圈将手办对准钱雯婧，“这我们的恋爱导师钱老师，她会指引接下来的恋爱之旅……” 钱雯婧立刻引着两位男生坐到了美女们对面。 网络上，网友们也在议论纷纷。 相亲，这种古老的恋爱形式，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了，这种上世纪主流的婚恋形式，曾经扛起人口增长的大旗，但随着人们的观念转变，人们很快发现它的诟病。 相亲男女喜欢隐瞒各自的弱势。 相亲男女容易离婚。 相亲男女容易出轨。 …… 当这种观念一经在网络上发酵，立刻得到网友们的疯狂认同，逐渐的，相亲成为了爱情中的洪水猛兽。 自由恋爱都不流行了，相亲算什么鬼玩意儿？ 随着直播进入高潮，观看的人越来越多，弹幕几乎被刷屏了。 【相亲有用吗？】 【我不看好红线婚介所的这段拉郎配！】 【如果有用，老娘早就是生下国家总统的人了！】 …… 网络依旧在热议着，无数的网友观看这场相亲策划，人们一边发着弹幕一边嗑着瓜子，然而，大多数的网友们并不认同这种婚姻形式。 在投票区，赞成跟反对票达到了惊人的97：3. 就在这时，苏圈圈借着男女生互相打量的机会，又将镜头对准了自己，众人立刻精神起来，键盘手们各自酝酿一下，正要展开火力攻击，苏圈圈面带微笑，说道，“不是相亲没用，是你相亲没用，是你没用。” 咣！咣！咣！ 就像是三个深水炸弹，将池塘里深埋多年的臭泥都掀了起来，这种言论，虽然糟心，但更戳胃。 网友们集体哑口无言。 镜头重新切换到相亲场景上。婚介所相亲桌上，李大毛面对妖娆美女，有些抓耳挠腮。 昨天，苏圈圈给他上了一下午的相亲课。 但他听的懵里懵懂！ 他今年33岁，大学毕业，说起来是普通的条件，但每一个二十二世纪的年轻人都在心里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没有正式的工作，没有固定的收入。 想要有个女朋友？ 那先算算自己的财力能不能担当吧！ 单单是一个脸蛋，基本配置就有洁面乳、爽肤水、润肤霜、眼霜、隔离霜、粉底液、口红、润唇膏、唇彩、唇线笔、卸妆油、保湿喷雾、吸油纸…… 这不是全部，只是全部的三分之一。 想想就觉得头大。 所以，李大毛一直以来都想入手一个二手机器人，只是自己的机器人貌似功能忒多。现在竟然……竟然给自己安排了一场相亲！ 他哪有什么相亲的经验。 昨天苏圈圈讲的太多太快，他并没有融会贯通，此刻面对一个真实的女孩子，他心底狂跳，头冒虚汗。 “那个……美女，呵呵，今天天气真好，你……你吃瓜子……” “请问李大毛先生，你现在存款有多少？”女生单刀直入，“请问，你能提供什么样的生活标准给我？” 李大毛的汗水冒的更加勤了。 他不停的擦着头上的冷汗，抬起头来瞅瞅苏圈圈，却发现苏圈圈同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这边。 他于是看向赵岩岩。 昨天跟赵岩岩一路回去，两人谈的投机。甚至，还有点点小兴奋。 赵岩岩翘着兰花指，正在跟女生交流经验。 “你个low逼，千万不要用斯帝兰的眼影，颜色不仅不纯正，敏感皮肤还容易起痘痘哦，虽然兰蔻贵一点，但一分钱一分货……” “那眼霜呢？小哥哥觉得那个牌子更好一点？” “眼霜啊，就用SKIN FOOD啦。”赵岩岩回过头去，见李大毛看着自己，很快娇羞的一笑，“那个是国际牌子啦，值得信赖。” …… 视频依旧在继续。 但苏圈圈已经十分钟没有发言了。所有的网友们也都安静下来。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诡异的相亲现场。 说好的谈一场天荒地老、没有物质的爱情呢？ 不是不谈存款、房、车这些物质的吗？ 好吧，如果这还能接受的话，那么，那个赵岩岩又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是一个gay啊！一男一女聊化妆品还聊得蛮火热的。 主持人呢？ 没有人知道，主持人苏圈圈同学现在也在震惊之中，她终于明白，昨天的赵岩岩为什么对化妆品感兴趣了。 这个gay！ 昨天为什么不坦白？ 她看向钱雯婧，面无表情，“雯婧，昨天你为什么揍赵岩岩？” “因为他是个gay，还摸思纯的脸。”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他是gay？” “我以为你知道，他穿了一身偏女性的衣服……” 好吧，确实是苏圈圈疏忽，当时，她心里想的只是怎么让婚介所腾飞，以为赵岩岩是在角色扮演。 她回过头来，又看向段思纯，小虎牙磨的蹭蹭作响，“思纯，昨天你不是说女生只想要一场天荒地老的爱情吗？” “对呀，你这么要求的。” “我是问你，她们怎么回答的？” “她们勉强表示同意了。” 勉强！ 同意！ 苏圈圈手哆嗦着。 就在这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相亲的四个人同时站起身来，对视一眼，两名女生后退一步站在了一起，而赵岩岩径直走向了李大毛。 “大毛，我们还是不要相亲了，我觉得她们好low哦！” “岩岩，我也觉得够了……” “大毛，我还是觉得跟你在一起更开心一点。” “我……我也是！” 自然而然的，赵岩岩挽起李大毛的手臂。 两人推开红线婚介所的大门，径直走了出去。一直走出很远，楼道里仍旧传来赵岩岩快乐……以及放荡的笑声。 而苏圈圈的手办，正好记录下来精彩的最后一刻。 第十章危机就是火中取栗 冬天不是一个好季节。 寒风、大雪、阴霾、疾病……常常能让一个正常人都变的神经质起来，宅男宅女门更是囤足了干粮，准备跟左右手相守一生。 此刻的红线婚介所里，同样味道不正。 “怎么办？”苏圈圈喃喃着，“我们必须化解这场危机！” 不错，这已经不是相亲现场了，而是车祸现场。可以想象，经过这场直播，红线婚介所将陷入臭名昭著的旋涡里去。 永世不得翻身。 “圈圈，你不要着急。”段思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也许我们可以再开一场直播，跟网友们坦白。” “坦白？”钱雯婧耸耸肩，“你以为那些喷子们会听你的解释吗？他们恨不得你头上生疮脚下流脓，再给你心口钉一枚钉子。二十二世纪什么最流行懂吗？痛打落水狗最流行，这是无情无义的时代，沉默是潮流，绝情是时尚……” 钱雯婧说起来就停不住嘴。 段思纯无奈的看着她。 倒是苏圈圈，在五分钟后一拍桌子，说道，“行了，别吐槽了，要是想要发工资，赶紧商量一下现在怎么办。” 钱雯婧立刻转变了话题。 “圈圈，要我看，化解危机的唯一办法，就是制造另一个危机，转移大众的视线。” “继续。” “我们可以……”钱雯婧探头看看对面的暖舒宝公司，压低了声音，“我们可以给机器人种上病毒，让那些宅男们在黯然销魂之际突然出现问题，给他们留下终生阴影……” 苏圈圈咬咬牙花子，直接无视了钱雯婧的主意，她思路太跳脱，令人防不胜防。 她转过头来，“思纯，你说呢？” “圈圈，我们不能陷害好人。”段思纯双手托着下巴，“我觉得，不一定非要制造危机，也可以制造一个热点，比如采访一下使用女性机器人的人都是什么心理。” 苏圈圈皱眉头。 段思纯说的有道理。 但在她看来，这个主意还不够经典。红线婚介所是倒在相亲上，要想重新站起来，未免还是要在亲情上做文章。 那么—— 苏圈圈本来就是果断的人，刚才的失态，也不过是因为一时之间受到的打击太大。此时，一耐下心来，脑子就逐渐活络起来。 再思谋片刻，一个主意逐渐成型。 她要做一档史上最大的亲情节目，她要让事实啪啪打众人的脸，如果节目成功了，无疑是对红线婚介所一个正面的宣传。 想到这里，她豁然站起身来，冲两人说道，“现在，带上你们的手办，我们要出发了。” 苏圈圈历来雷厉风行。 虽然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计划，但钱雯婧跟段思纯早就习惯了她的做事风格，听到苏圈圈吩咐，两人立刻收拾起来。 风衣！ 墨镜！ 口红！ 高跟鞋！ 片刻之间，三个女杀手准备妥当，走出门来。 搭上出租汽车，苏圈圈一边向两人简单解释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一边赶到火车站来。 22世纪，火车成为一种最便捷，最舒服的出行方式。 从BJ到SH，一千公里的路程，乘坐火车用时不过一个小时，而且，火车的服务也提升了很多，‘宾至如归’正是铁路的服务宗旨。 但再宾至如归，也跟家有着天壤之别。 苏圈圈的主意正是这里。 无论工人、学生、农民、白领，一个人走的再远，心里也有一根线，线的那头正是亲人。 爸爸、妈妈，又抑或妻子、儿女。只要旅人不回家，她们就会翘首以盼，就会心中挂念，家，正是旅人们心中的港湾。 家和万事兴。 这也是宅男宅女，剩男剩女们心里最脆弱的一根弦。 而维系这跟弦的，归根结底还是婚姻。没有婚姻，不会有人出生，没有婚姻，不会有妻子儿女，没有婚姻，生活总是粗糙磨砺。 只要婚姻这张牌打好，那么红线婚介所的危机，很快就会成为火中取栗。 十几分钟后，三人从出租汽车上走下来，苏圈圈带领两人向着火车站里疾步走来。 正是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 透过火车站的巨大玻璃幕墙，无数的旅客们在车站中百无聊赖，有些人玩着手中的手办，有些人逗着身边的孩子，更有一些人倚在椅子上睡得口水直流。 苏圈圈脚步在火车站门前一滞。 接着，她回过头来，冲钱雯婧段思纯问道，“你们都记住我说的话了吗？” 两人的头点的鸡啄米一般。 苏圈圈重新重新回过头来，目光在候车大厅里扫视一圈，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座位上，她立刻走了过去。 身后，钱雯婧打开手办的摄像功能，段思纯开始目色下一个目标。 “先生你好。”走到中年男人身边的时候，苏圈圈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您可以接受一下我的采访吗？” “额……” “我是红线婚介所的恋爱导师，我们正在进行一个有关于亲情的采访。”苏圈圈口齿伶俐，“请问先生，您在这里候车是要回家吗？请问您家里有妻子在等候你吗？” “是的。”中年男人笑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妻子孩子了，所以，我尽快结束了工作，赶回去跟她们团聚。” “那请问先生，你的妻子爱你吗？” “当然，我们是自由恋爱认识的，结婚十几年来，我们一直都深爱对方。” “那么，婚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婚姻啊……”男子沉思了一下，说道，“它就像是一个鸟窝，而我就像是一个小鸟，累了的时候，可以歇歇脚……” 完美！ 不得不说，苏圈圈看人的眼光还是很毒的。 中年男人仿佛跟自己对好了台词一般，每一句话都让苏圈圈心里惊喜。如果接下来接受采访的人都这么配合，那些单身狗们还还有什么活路？ “谢谢，谢谢您能接受采访。”苏圈圈站起身来，看向游荡在候车室里的段思纯。 按照她的计划，段思纯物色有家庭的中年人士，钱雯婧大嘴巴，只让她摄像。 但是，当苏圈圈抬起头来的时候，就见段思纯呆萌的像是一只企鹅，正楞愣的站在那里。 出什么事了？ 第十一章男人都是勒货 不等苏圈圈弄明白怎么回事，身后的钱雯婧说了一句，“卧槽，不是冤家不聚头。” 而苏圈圈也后知后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秦焰！ 他穿了一身休闲装，坐在候车厅的椅子上，在苏圈圈看过去的时候，他似有所觉，抬头看了这边一眼。 苏圈圈急忙转开头。 但只是一瞬间，她就重新淡定下来。 她今天穿了一身新衣服，跟那天的面试的时候天壤之别，何况又戴了墨镜，涂了口红，应聘的时候，秦焰并没有正眼看她。 秦焰不一定认识她。 这么一想，苏圈圈立刻放下心来。 接着，一个更加完美的计划出现在脑海中。 这个秦焰，功成名就，肯定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那么……如果炮制一条秦焰的花边新闻，谁还会关注红线婚介所？当然，就算是没有花边新闻，也可以给他泼一盆子屎。 她不像是小狗子一样，做什么烂好人。 这年头，成功的三要素就是稳、准、狠，哪个大佬不是踩着别人的肩膀站起来的，哪个成功人士手里没有一把血淋淋的刺刀。 对这种为富不仁的人来说，这是他罪有应得的报应。何况，兔子撞到枪口上，最好的办法就是捡起来，剥皮抽筋切肉涮火锅。 苏圈圈很快打定了注意。 “走！” 苏圈圈低语一声，向着秦焰走去。 走第一步的时候，苏圈圈准备对秦焰来个犀利的现场采访，到了第二步，她脑子一转，主意换成了跟踪偷拍，第三步，又成了钓鱼勾引…… 距离秦焰十几步，苏圈圈换了十几个主意。 当最后站在秦焰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支走了身后的钱雯婧，露出一副笑脸，小猫一样钻到了秦焰面前，“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 周围人们的目光瞬时聚拢过来。 苏圈圈脸不红心不跳，继续说道，“我是暖舒宝公司生产的机器人，被坏人恶意启动，一直在寻找你。” 苏圈圈这个理由不可谓不充分。 首先，她知道暖舒宝公司有自己为原型的，一模一样的机器人。第二，她见过倒卖二手机器人的司机师傅，恶意启动完全有可能。第三，暖舒宝公司的机器人都是高智能机器人，恶意启动又走丢的话，可以利用智商认识秦焰，重新回到暖舒宝公司。 果然，秦焰皱皱眉头。 他似乎被苏圈圈搞得有些懵了，打量一下周围，说道，“先坐下吧。” “是，主人。” 苏圈圈心中暗喜，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 看起来，秦焰明显是回家，那么只要混到他的家里去，他的秘密就相当于暴露在自己眼皮底下，正像钱雯婧所说，这么一个年少又多金的家伙，难道就没有一点问题？ 那是不可能滴！ 今天晚上，就让这只狐狸的尾巴露出来。 “主人，你能带我回家吗？”苏圈圈暗中冲钱雯婧跟段思纯摆摆手，继续聊骚着，“我自己寻找了好几天，好累好饿。” “闭嘴。”秦焰说了一句。 苏圈圈的娇柔就顿时掐在喉咙里。 这个混蛋，果然是无情无义，就连对待机器人都这么无礼。哼，先忍一忍，等他范在自己手里，有他好看。 苏圈圈心里电光石火，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就在这时，候车厅里的铃声响了起来，“各位旅客，去往XX城市的3333次列车就要进站了，请去往xx方向的旅客准备好车票及进站物品…… 苏圈圈偷偷打量秦焰一眼，正在想是不是秦焰的方向，陡然一个行李箱递到了自己手里。 “拿着。” “我……” 苏圈圈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但想想机器人都是听话的主，她还是咬了牙，拖起了行李箱。 周围的人蜂拥着，向着检票口冲去。 秦焰大步流星。 苏圈圈跟在秦焰身后，一溜小跑。，行李箱中也不知道装了啥，贼沉贼沉，她只能一会儿拖着，一会儿拽着，再加上人多，挤来挤去，还没过检票口，苏圈圈就忙乎出一身臭汗。 期间，秦焰连头也没回。 他走到检票口，掏出手办扫码替苏圈圈买了票，一路向前走去。 穿越地下通道，走上站台，又跨上火车，等到苏圈圈在火车座位上坐下来，已经几近虚脱了。 二十二世纪的人，哪儿干过这种体力活。 秦焰并没有注意她，迈上火车，他似乎舒了一口气，接着，就开始坐下迷上了眼睛，苏圈圈却精神百倍，打量着周围，不由再次在心里吐槽。 这个秦焰，竟然坐的是普通火车。 现代这种普通火车已经很少了，大部分的都换成了磁悬浮列车，不仅速度快，服务也好，而普通火车，几乎相当于城市里的贫民窟。 坐这种车的，大部分都是收入较低的工人和学生。 人呢，真是越有钱越吝啬。 抠死了。 苏圈圈举了半天，始终无法将行李箱放到货架上，只好塞在座位底下。她着坐下来，喘息一阵，终于顺过气来。 就在这时，火车缓缓启动了，哐当咣当的声音充斥了耳膜。 车窗外，BJ站的站牌缓缓后退。接着是象征城市的高楼大厦、郊区的树林，土屋，一直进入漫漫的荒野田地。 苏圈圈小心脏砰砰直跳。 谁能想到，早晨的时候她还在红线婚介所现场直播，中午已经坐到了飞驰的火车里。 想着要去的小城市，苏圈圈心里有些忐忑。 若是到了秦焰家，自己人生地不熟的，秦焰要是对自己用粗怎么办？自己现在可是性 爱机器人的身份！ 但这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若是秦焰动粗，自己一定让他知道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苦还痛还咯牙，就算是身份暴露也决不会让他占了一点便宜。 她本来就是女王。 所有挡在自己成功路上的牛鬼蛇神，一律杀无赦。 冷笑一声，苏圈圈很快回复了自己的冷艳状态，甚至对面一个猥琐大叔看过来的时候，苏圈圈冲他呲了呲牙。 那大叔分明是个怂包。 在苏圈圈露出獠牙之后，快速转过头看向窗外。苏圈圈不由在心里又是一阵鄙视。 男人都是勒货。 你给他们点阳光，他们就灿烂，若是给的是刀子，那么他们就是一群奴才。 上不得台面。 第十二章败类榜样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火车用最稳定的节奏运行着，苏圈圈不记得有多久没坐过这种火车了，上一次坐，应该是上大学的时候。 那时，自己刚刚十七岁。 她一个人从孤儿院打点行装来到BJ城，走得时候，孤儿院的院长说，圈圈，去了那边就永远不要回来了，争取在城市里扎下根。 七年过去，苏圈圈果真没有回去过。 她不是不想孤儿院的伙伴跟阿姨，以及孤儿院总是睡不醒的院长，而是，她个性要强，不做出一点成绩，何颜见江东父老。 人活一世，就要活出个样子来。 一边想着心事，苏圈圈渐渐觉得精神困乏，她瞅一眼身边的秦焰，他依旧闭着眼睛，呼吸平稳，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苏圈圈向他身边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个列车员惊醒的，穿了制服的列车员推了餐车，隔了老远叫喊着，“盒饭，盒饭，五十快钱一份盒饭……” “咕咕！” 肚子叫了一声。 苏圈圈早晨忙的没吃饭，中午忙的没吃饭，要是赶不上晚上这一顿，恐怕一黑夜都要挨饿了。 她用脚踢了一下秦焰。 秦焰睁开眼睛，看了苏圈圈一眼，就重新闭上了。 眼看列车员走过来，又推着餐车远去，苏圈圈像是小狗看着肉骨头走到了面前，又眼睁睁的从自己面前溜走。 “主人，吃饭。”苏圈圈咽一口唾液，“机器人也要吃饭。” “等会儿。”秦焰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 苏圈圈眼巴巴的看着列车员远去了。 不一会儿，列车员又推着餐车走了回来，苏圈圈不由再踢了秦焰一脚，“主人，吃饭……” “再等会儿。”这次秦焰的眼睛都不睁开了。 苏圈圈就不由怒了。 看这架势，秦焰是连晚饭也不准备管了？这种货色怎么成了暖舒宝的CEO，还将性 爱机器人卖遍了全国？ 她心里的一股火越烧越烈。 当第三次列车员推着车子走到面前的时候，苏圈圈终于忍不住了，她蓦然一推秦焰，大声喊道，“我要吃饭。” 也不怪苏圈圈发怒。 她本来就是受不了委屈的主，虽然装作是秦焰的机器人，但一口一个主人叫着，他却无动于衷？ 叔能忍，婶也不能忍。 这一声惊叫终于让秦焰睁开了眼睛，他看看苏圈圈，再看看列车员，在众人的注视中，他慢条斯理的问了一声列车员，“大姐，盒饭什么时候降价？” “先生，盒饭现在已经是最低价了。” “不对，你们最低价是五块钱。”他皱着眉头，“我以前坐这趟车都是买你的盒饭。” “那先生你可能要再等会儿，只有卖不完后，我们才会降价处理。” “好，记得卖不出去的，给我留两份。” 苏圈圈气炸了。 她根本想不到，秦焰让她等一会儿竟然是为了等盒饭降价，她不由哆嗦着伸出手来，一把抓住秦焰，用近乎怒吼的低声说道，“我、要、吃、饭！” 不等秦焰答应，她蓦然转回身来，从餐车上抢了一个盒饭，三下两下撕开保鲜膜，拿出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她刚刚二十四岁，正是需要能量的时候，何况忙了一天，若不是装作机器人，她早就忍不住了。 “付钱！” 苏圈圈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她一边将米饭塞进嘴巴里，一边冲秦焰怒吼。就连米饭沾到了腮颊也没有注意。 秦焰愣了一下。 他看着苏圈圈，良久都没有反应。 苏圈圈不由奇怪的抬起头来，就见秦焰两只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嘴角带着奇怪的笑容。 他是被自己吓懵了吗？ 苏圈圈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摇摇。 好在秦焰只是愣了一下，就转身掏钱，将盒饭钱付了，甚至还低声说了一句，“慢点吃，别噎着！” 这次轮到苏圈圈懵了。 她可不信面前的周扒皮忽然良心发现。他历来就为富不仁，今天再一次证明了是多么多么的low。 现在……竟然服软了？ 难道是真的被自己的王霸之气吓着了？ 也不像啊！ 苏圈圈发了一会儿呆，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盒饭上。 因为盒饭已经售卖了一段时间，米饭有些凉了，苏圈圈扒拉几口，身上愈发冷了起来，她裹裹身上的大衣，正要将剩下的米饭吃完，陡然，一件衣服披到了她肩上。 卧槽！ 有鬼！ 苏圈圈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她的印象中，秦焰就是流氓、恶霸，是一个天天想着怎么欺负别的小公司，天天想着看人裙底的龌龊男。 怎么就忽然变了呢？ 难道他现在兽性大发，要将自己就地正法？ 苏圈圈一吓，连盒饭也不敢吃了，她看看周围，列车里大部分旅客睡着了，但对面的猥琐大叔还在看着自己啊！ 呸！呸！ 就算是他没看着，自己也不能从了这个混蛋。 要是待会他动手，说不得，自己只好给他来个断子绝孙腿，要想她苏圈圈臣服，就要付出代价。 苏圈圈再也吃不下了，她将盒饭一推，开始浑身警备。比起饿肚子，贞操才是女孩最珍贵的东西。 谁知，等了良久，秦焰始终没有什么举动。 他依旧是淡淡的模样，在偶然对上苏圈圈的目光的时候，他眼底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苏圈圈心底的狐疑越来越胜。 在这期间，秦焰真的买了一份五块钱的降价盒饭，吃饱了，又沉沉睡去，弄得苏圈圈莫名其妙。 好在火车虽慢，但到了半夜的时候，还是到了目的地。 这次苏圈圈没等秦焰吩咐，很快抓起旅行箱跟在他身后走下火车，两人从检票口里走出来的时候，秦焰重新恢复了正常的清冷模样。 苏圈圈呼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登上夜间的无轨电车，兜兜转转，再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到了家，秦焰拿出钥匙开门。 等到苏圈圈进了屋子，不由在心里又是一阵吐槽。 这个伪君子！ 他就是败类的榜样，是坏人的化身。 第十三章他竟然睡了 房间里，极尽奢华。 随着客厅里的灯打开，无数淡蓝色的光点充斥了房间，那些光点游曳在房间中央，像是一条条鱼。 不，不。 那就是鱼，在眼前游曳。 苏圈圈伸出手来，那些光点形成的鱼从掌间穿过，接着一圈圈的蓝色涟漪荡开，房间里也愈发亮了起来。 VR大海！ 苏圈圈眼睛都直了！ 她咧着嘴，似笑非笑，突然，天空一道流星滑落，将苏圈圈的眼睛又吸引到头顶的天花板上。 星光灿烂。 无数的星星眨着眼睛，距离自己咫尺之遥，触手可得，美轮美奂。 接着，苏圈圈又看到了墙壁上的原始森林，脚下的海藻地毯，她闭上眼睛，快速在心底计算出来。 面前的这个房间，可以买下一百个红线婚介所。 混蛋！ 流氓！ 苏圈圈回过神来，一边无声咒骂着，一边将行李箱拖进来，还未找到地方放置，秦焰已经说道，“机器人小姐，你现在可以安静的站到角落里去了。” “啊……啊？” “我不喜欢被人打扰，在我睡觉之间，我希望你能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秦焰指了指客厅里的一个角落，“麻烦你站到那里。” 苏圈圈左脚踩了右脚，差点在地毯上跌倒。 看吧，这混蛋终于露出来本来面目了。苏圈圈也终于想明白，他在火车上为什么露出一副柔情。 他分明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公众面前，他就露出假慈悲，到了家里，就恢复丑态，这样的行径，如大便一样令人恶心。 真是够了！ 如果不是为了危机公关，苏圈圈恐怕早就甩手走人，但这时候，也只能乖乖的走到角落里，像是一个电灯杆子一样站在哪里。 站到角落里的时候，她悄悄打开了手办的录像功能。 对待恶徒的唯一方式，就是撕下他伪善的外衣，让他在聚光灯下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秦焰没再搭理苏圈圈，径自开始忙碌。 洗澡、剃须、更换睡衣……十几分钟后，一个清清爽爽的秦焰出现在苏圈圈面前。原本他脸上的憔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秦焰。 苏圈圈不得不承认，这时候的秦焰很帅。 他的脸容有刚毅的线条，再配上深邃的眼睛，让他身边有一种特殊的气场，苏圈圈手中的手办都兴奋的哆嗦了一下。 他是不是要招 妓了？ 不过，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并没有按照苏圈圈的剧本演下去，秦焰收拾完之后，走进卧室，然后啪嗒一声，灯关闭了。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睡了！ 他竟然睡了！ 特码的这个混蛋竟然睡了！ “滴答，滴答！” 客厅里响着钟摆声。 苏圈圈站在角落里，举着自己的手办，一时间也不知该咬牙切齿还是庆幸欢呼。 自己伪装的可是一个性 爱机器人！ 就算这个混蛋肾虚，你也客气一下，竟然就这么不言不语，不闻不动，让自己站在客厅里装电线杆子？ 面子何在？尊严何在？ 苏圈圈在沙发上坐下来，想了片刻，去到厨房，打开冰箱，果然，冰箱里装了满满的食物，各种零食。 她一包包的拿出来，撕开包装，一边啃着薯片，一边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其实，现在是最好的状态。 自己是来调查秦焰的花边新闻的，只要秦焰不挑事，自己就可以徐徐图之，将这个伪君子扒下一层皮来。 啃了半袋薯片，喝了两包牛奶，苏圈圈又精神起来。 估摸着秦焰睡了，她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打开手办的手电筒，在客厅里游走起来。 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电视机柜、沙发后边、地毯角落，垃圾桶……苏圈圈像是一个调查案件的私家侦探，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将任何可疑的地方掀开，寻找着蛛丝马迹。 只是半天过去，始终没有发现一点端倪。 她的眼光不由落到了卧室上。 秦焰最隐私的东西应该放在卧室里，比如避孕套，比如蕾丝内裤，再比如不堪入目的照片……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卧室门边。 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片刻，见没有动静，苏圈圈轻轻旋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卧室里很干净。 一个衣橱，一张床，两个床头柜。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苏圈圈先是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一本杂志看了一眼，见没有异常，便悄悄放到地上，打开床头柜的抽屉。 手办开着录像功能。 代表摄像功能的红灯也一闪一闪，照过床头柜，又照过床底，始终没有什么发现，苏圈圈又走到另一个床头柜前，如法炮制。 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难道这个混蛋喜欢在窗台上干不可告人的事？ “呼！” 她松一口气，慢慢的走到窗台前，悄悄拉开窗帘。窗台上同样很干净。 月光清冷，云层在天上徐徐前进，房间里也显得忽明忽暗。 苏圈圈摸了一把，连一丝灰尘也没有，她又悄悄的转回身来，目光在房间里打量一圈。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忽然定住了。 在秦焰床头的上边，挂了一副合影，隐隐的是秦焰跟一个女孩。而且，两人竟然没有穿上衣，用一种妖娆的姿势拥抱着。 有戏了。 苏圈圈立刻用手办对准了照片，走到近前。然而，当走近了的时候，苏圈圈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她蓦然将手办挪开，看向巨幅照片，然后咧了咧嘴吧。 照片上的两人，竟然是苏圈圈跟秦焰。特别是苏圈圈，用一只手臂捂着自己的胸，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而秦焰则站在身后抱着她。 特别是照片主角嘴角的笑容，跟自己如出一辙。 秦焰为什么有跟自己的合影？ 苏圈圈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个卧底，她脱了鞋悄悄的爬上床去，用手办的屏幕光左照右照，照了半天，她终于放下心来。 照片上的女子，虽然像是自己，但不过是一个机器人而已。 她穿了一条金属质感的裤子，裤腰上一个log写了暖舒宝公司的标志。只是，自己前天刚去了暖舒宝公司做模特，他竟然就照了跟机器人的半 裸合影。 还堂而皇之的放在卧室里。 苏圈圈将手办对准对准照片，一边慢慢后退，一边轻声解说道，“各位观众，这就是暖舒宝公司总裁秦焰的卧室，房间里很干净，但是物质的干净却无法掩饰内心的肮脏，在暖舒宝性 爱机器人出现之后，这个披着伪善外衣的混蛋就跟自己的性 爱机器人进行了合影，大家看，他的手，一只放在性 爱机器人的胸上，一只放在性 爱机器人的臀上，这样的举动，足够证明秦焰的内心是多么的龌龊……” “噗通！” 话音未落，苏圈圈的脚一步踏空，整个人摔在床上，抬起头来，眼前正好露出秦焰的一双大大的臭脚。 苏圈圈皱了鼻子，用手捏起秦焰的大脚，嫌弃的挪到一边，刚刚爬起身来，秦焰的声音已经说道，“机器人小姐，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 “额……什么？”苏圈圈一惊，但还是很快恢复了镇定，“主人，我……” “请你不要来打扰我的睡眠。” “我……没地方去。” “客厅里有沙发。” “可是，我不喜欢睡沙发！” “那你真的是要欠修理了。”秦焰骤然坐起身来，“我们公司的机器人，从来没有这么多废话。” 苏圈圈蹲在秦焰的脚边，他这一坐起来，两人就不免目光相对，月光下，秦焰的眸子咄咄逼人。 苏圈圈急忙后退一步。 自己是来调查秦焰的花边新闻的，为什么—— 把他吵醒了呢？ “我……呵呵。”苏圈圈讪笑着，“我现在就去睡沙发，亲爱的主人，您晚安，晚安……” 第十四章治不了的病 早晨，苏圈圈是被一阵香气惊醒的。 她耸耸鼻子，等到睁开眼睛，就看见餐桌上摆了煎蛋跟牛奶，苏圈圈皱皱眉头，很快从迷糊中想起自己的身份。 她快速从沙发上翻身起来，“主人，麻烦你给我做早餐，真是辛苦你了。” “没有。”秦焰面无表情，“我只做了一个人的早餐，如果你要吃的话，还请自己招待自己，哦，你昨晚的零食还没有吃完，麻烦你处理干净，记得包装要放在垃圾桶里……” 他坐下来，开始吃饭。 苏圈圈整个人再次愣住了。 这年头，虽然性 爱机器人也能作为佣人使用，但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想想看，那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女人去干力气活，去接触油烟垃圾？ 可是这个混蛋，居然不管自己？ 不等想起来怎么怼他，半袋薯片被秦焰扔到了苏圈圈怀里，苏圈圈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日！ 为什么要接住？ 刚要扔出去，秦焰又悠悠的开口，“我们公司的机器人，从来不会乱扔垃圾。” 苏圈圈的手不由停在半空。 现在，她怀疑，秦焰已经认出了她的身份，不然，他为什么三番两次的强调这句话？苏圈圈不由盯着秦焰的眼睛。 看了半天，秦焰依旧云淡风轻的吃着早餐，连瞅她一眼也没有。 苏圈圈逐渐放下心来。 片刻时间，秦焰已经吃完了饭，他换下身上的睡衣，打开大门，回身说道，“机器人小姐，我现在要出门了，记得家里的东西翻乱了要放回原处，收拾一下碗筷，记得我回家之前做好晚饭。” “咣当！” 大门重新关闭了。 “哗啦！” 苏圈圈手中的半袋薯片，落到了门上，散落一地。 她呼呼喘着粗气，怒气逐渐转为疑惑。 若是秦焰发现了她是个冒牌货，那么，早就应该将她扫地出门，若是没有发现，就不应该说出那些似警告似指点的话。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苏圈圈想了半天，始终想不明白，索性将桌上的碗筷一股脑儿扔进垃圾桶里，径自去了厨房，开始替自己做饭。 牛肉炖土豆，竹笋炒肉、凉拌西红柿…… 不一会儿，苏圈圈就做好了四菜一汤，她将菜端到桌子上，大大咧咧的坐到座位上，开始吃饭。 还别说，在这么一个大房子里做主人的感觉真好。 她吃几口菜，忽然想起已经跟钱雯婧一夜没联系了，掏出手办给两人打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钱雯婧接起来。 “喂，狗子，在干嘛呢？”苏圈圈翘着二郎腿。 “老大啊，你走了，我们失去了生活的方向，我还没起床呢。” “思纯呢？” “思纯她还没醒呢……”钱雯婧打一个哈欠，接着就惊叫起来，“思纯，思纯不见了……” …… 段思纯确实早就起来了。 天刚蒙蒙亮，她就穿好了衣服，一路向着医院里走去，之前工作一直很忙，今天正好借着闲暇的机会，去查一下身上的异状。 那个梅花般的胎记，让她心有余悸。 走到医院门诊的时候，段思纯探头看了一眼，门诊室里，人影重重，她不声不响的坐到门口的一张椅子上。 门诊室里人来人往，一个小时过去，她都没有前进一步。 不时有人加塞。 段思纯有些急了，她本就不善于争先，只能时不时站起身来探头看看，但医生面前无时无刻不挤满了人，她只好再重新坐下去。 这般一直等到中午，人才渐渐少了。 段思纯站起身来，怯怯的走到医生面前，“医生，我想咨询个问题。” “挂号了吗？”医生是个穿了白大褂的中年男，他从口罩上抬抬眼皮，“我已经下班了，你挂个号下午再来吧。” “可是，医生，我已经等了一上午了。” “我也已经忙了一上午了，急病看急诊，大病去病房，要是等得及就等，等不及另请高明吧……” 他脱下白大褂，整理一下衣衫走出门去。 走到门边，他又回头看着段思纯，段思纯只好走出去，他这才关门落锁，扬长而去。 段思纯呆了片刻，只好坐到了走廊里。 正有些丧气，旁边一个老太太探头过来，问道，“女娃子，年纪轻轻的得什么病了？” “啊，奶奶。”段思纯揉揉脑袋，“我是来看一下我身上的胎记。” “胎记？哪有什么看头？” “我那个胎记，一按就有些眩晕。” “你这个啊，不能看西医。”老太太俨然一个人生指导，“我告诉你女娃子，你这病属于气血不足，得找个中医慢慢调理。” “中医？” “嗯，中医虽然慢，但治标治本，跟这些骗人钱财的西医可不一样。” “那奶奶你来医院干什么了？” “唉，还不是我那儿子，给人家女孩搞大了肚子，造孽啊……”老太太摇摇头，瞬间从人生指导变成了圣斗士，她一拍椅子背，震得段思纯身体一哆嗦，“我就奇怪了，一个女孩子不知道自尊自爱，偏偏勾引男孩子，这社会真是乱了套了……” 段思纯哑口无言。 再跟老太太扯白两句，她逃一样的跑出医院，顺着街道走了一段，一个中医诊所的牌子出现在视野里。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想起老太太的话，就不由走上前去，探头探脑看了几眼，推开门。 中医馆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戴了老花镜，坐在一张桌子后，见段思纯探头进来，目光从老花镜上抬起来，看了半天，他招招手，“来来，小姑娘，进来进来。” 段思纯脸上微微一红。 她打量周围几眼，见没人注意自己，一低头一咬牙走了进去。 “咣当，哗啦！” 还未走到老中医面前，陡然被地上一个马扎绊倒，段思纯猝不及防，整个人倾倒下去，等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手正好按在桌面上，跟老中医距离不过咫尺之遥。 “小姑娘，你那里不舒服？”老大夫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爷爷医生，我……我身上，不，我跟我姐妹们身上都有胎记，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毛病。”段思纯脸上红的跟火烧云一样，“爷爷，给你找麻烦了。” “没事，来，我给你把一下脉！” 不由分说，医生将两根手指搭在段思纯的手腕上。 段思纯扭扭腰，将痉挛的两条腿绷直，用脚尖点着地，一直挪着蹲到老中医身边，刚松了一口气。但接着，老中医就说，“姑娘，你这病我给你治不了……” 第十五章你为什么没有钱 苏圈圈饱餐一顿，稀里哗啦将餐桌上的东西堆在一起，伸个懒腰，噗通一声扑到沙发上。 简直太惬意了。 从来没有住过这样的大房子，而且，房子里就自己一个人。 还有比这更加舒坦的事情吗？如果这不是秦焰的家，她都有在这儿假装机器人混下去的打算了。 对，还要养一只猫。 做一个高贵典雅的铲屎官。 “瞄！” 她学一声猫叫，又象猫一样跃起身来，打开手办，开始在房间里游走。 “各位网友，大家好，现在是红线婚介所的绝密调查，是的，你们没有猜错，这里就是暖舒宝公司总裁秦焰的居所，现在，我将带着你们一起，揭开他虚伪的面纱……” 昨晚苏圈圈已经录下了关键的证据，现在她要将录像补充完整。 讲故事要有头有尾呢。 她举着手办，先是将各种豪华的装饰、家居挨着录了下来，又推开秦焰的卧室。 “众所周知，暖舒宝开发了新一款的机器人，但你们知道第一个试用这个机器人的人是谁吗？不错，就是我们的大总裁秦焰先生。” 镜头三晃两晃，终于对准了墙上的铁证。 照片上，两人半 裸纠缠着。 “在我们的印象中，秦焰先生是事业心旺盛，私生活检点的人，但常言道，驴粪蛋子外面光，谁也不知道一个事业有成的人，私下里竟是这般龌龊……” 话音未落！ 耳朵陡然被人提了起来。 苏圈圈回过头来，就看到了秦焰那张万年不化的脸。 “你……主人，你不是去上班了吗？”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今天是周末，所以暖舒宝公司放了一天假。”秦焰扯着苏圈圈的耳朵，一直将她扯到床上来，“机器人小姐，将你的视频删掉吧。” “我……” “嗯？” “我马上删！” 苏圈圈哭丧着脸，早知道他这么早回来，就应该加快速度，偏偏自己非要享受女主人的感觉。 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主人，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你表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那你什么时候再走？”苏圈圈信誓旦旦，“我保证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如果你肯相信的话。” “机器人小姐，我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们现在就要动身了。”秦焰放开了苏圈圈的耳朵，开始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回BJ。” 稀里哗啦！ 很快，他将收拾好的行李箱再一次交到了苏圈圈手里，“走吧，机器人小姐。” “主人，我们刚刚回来。”苏圈圈跟班一样，在地毯上拖着行李箱，“我们还没有拜访你的父母，你的姐妹，你的……” “这里不是我的家。”秦焰开门，大步行去，“我一般一周会回来一次。” “什么？” 这里不是秦焰的家？ 苏圈圈陡然回头，看向秦焰跟机器人的合影。 如果秦焰一周回来一次，那么，墙上的合影是谁，自己前天才去暖舒宝公司做了模特，为什么一周前就有了合影？ 难道秦焰一直在偷窥自己？ 有可能！ 照片可能是ps的，只是用了自己的脸？ 苏圈圈张了张嘴吧，硬生生的将要问出口的话憋了回去，笑嘻嘻的换了一个问题，“主人，你的PS技术跟谁学的啊？” “我不会ps。” “那……那卧室墙上的机器人照片？” 秦焰不说话，他站定，开始掏出手办打电话，“喂，市场售后服务处吗？……对，我是秦焰，如果一个机器人天天啰里啰嗦，应该送到哪里维修？” 苏圈圈立刻闭上了嘴巴。 被送到维修中心是轻的，若是秦焰发现自己是假冒的机器人，那自己一定会倒了八辈子霉。 这个无情无义的秦焰，绝对会把自己大卸八块。 关门，上锁！ 秦焰带着苏圈圈重新走下楼来，两人拦了无人驾驶出租，重新去了火车站，买票乘车，再有一小时之后，苏圈圈重新见到了BJ火车站的车牌。 秦焰依旧大步而行，苏圈圈小跑着，在后边拖着行李箱。 一直走出火车站来，苏圈圈才发现城市里再一次开始落雪，雪花飘扬着，将世间万物燃上一层薄薄的白。 远处，近处，天地间一片苍茫。 就在这时，苏圈圈的电话响了，她急忙挂掉，电话却不依不饶，秦焰陡然回头，苏圈圈只好一边小心陪着笑，一边将电话接起来。 “圈圈，我要死了？”电话那头，段思纯低低的声音传来。 “什么？”苏圈圈一把将行李箱推到旁边的绿化带里，“思纯，你怎么了？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接你。” “我在医疗路三十三号……” 苏圈圈挂掉电话，大步向前。 还未走出几步，身后一只大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肩膀，“机器人小姐，你去哪里？” “我……我有个姐妹出问题了。” “机器人也有姐妹？” “是……是的。”苏圈圈硬着头皮，“其实是这样，买我们的东家有钱、任性，一买就买了我们三个，所以，我们算是天下少有的好……好姐妹。” “那真是少见呢。”秦焰抓起行李，重新交到苏圈圈手里，“我倒是要见一下，我们公司生产的机器人究竟为什么要死。” 他分明听见了电话中段思纯的声音。 不由分说，他冲着一辆出租车招手。等到出租车在面前停下来，秦焰一把抓住苏圈圈，将她塞进去，又说道，“去医疗路三十三号。” 苏圈圈目瞪口呆。 她曾经想过跟秦焰在一起的无数种方式，比如见了他臭骂他一顿，比如用眼神让对方屈服颤抖，再比如高傲的从他面前走过。 但她从来没有想到，真正的秦焰是这般犀利，自己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任何机会。 甚至现在，她竟然遭到了绑架！ 不是吗？ 这样恶劣的行径跟绑架何异，苏圈圈自怨自艾一阵，又恨铁不成钢一顿，直到无人驾驶停下来，她依然恍恍惚惚。 “下车吧，机器人小姐。”秦焰回过头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请你的小姐妹吃个饭，交流一下感情。” “那……那真是谢谢你了。”苏圈圈从来没有这样委屈求全过，“主人，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自由，比如……比如单独待一会儿的时间。” 两人目光相对。 苏圈圈咬了牙，倔强的坚持着。 片刻后，秦焰身上的气势松懈下来，他轻轻叹一口气，看着苏圈圈，眼神里再一次露出那种意味不明的温柔。 “去吧！”他轻声 说了一句。 苏圈圈迈下车来。 无人驾驶启动，秦焰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苏圈圈面前，苏圈圈松一口气，但接着，她就想起来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她身上没有钱。 “喂。”她追上几步，“秦……主人，能借我一点钱吗？” 无人驾驶停下来，车窗里递出一沓钞票。 苏圈圈接过来，刚要说声谢谢，秦焰已经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钱吗？” “什么？” “才华，知识、阅历，人品……”他声音冷的像冰，“这些最终都会变成金钱，如果你没有钱，那你就是真的一无所有。” 第十六章新仇旧恨 苏圈圈半天没有醒过神来。 直到秦焰去的远了，她才恍然过来，秦焰刚刚明明是骂她，这种骂人不吐脏字的绝活儿，苏圈圈应该最擅长啊。 可偏偏，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去死！” 苏圈圈顺手抓起路旁一团雪，揉成团，向着远去的秦焰扔去。 当然是打不中的。 苏圈圈竖个中指，不等回过头来，段思纯已经从路边跑了过来。 “圈圈。”她喊着，还未到近前，眼泪已经扑嗖嗖掉下来，“我们……不，我可能得了绝症了？” “啊？” “圈圈，真的。”段思纯抽噎着，“我刚刚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的病已经无药可医了。” 思纯得了绝症？ 这个消息让苏圈圈愣了片刻，她皱了眉，“思纯，你别急，你详细说一下。” “我……我早就怀疑身上的胎记有问题，每次……每次按下去都会眩晕……”段思纯抽抽搭搭的，很快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苏圈圈不由想起身上的胎记。 若是按照段思纯这么说，姐妹三个都得了绝症，那岂不是太滑稽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要让三姐妹都要承受一样的痛苦？ “是那个医生说的？”苏圈圈沉了脸，“我陪你去找他。” 段思纯回头瞅了瞅，苏圈圈很快就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中医馆的牌子，她一把抓住段思纯，向着中医馆里走去。 推开门，苏圈圈打量几眼，目光落在老中医身上。 她也不解释，径自走上前去，往老中医面前一坐，说道，“看病！” 老中医再次从老花镜后边抬起头来，他看看苏圈圈身后的段思纯，再看看苏圈圈，默不作声的将两根手指搭在了苏圈圈手腕上。 一分钟，两分钟。 苏圈圈看看段思纯，段思纯看着老中医。 老中医在苏圈圈右手上摸了一会儿脉，又示意苏圈圈伸出另一只手，摸了半天。接着，他推了推眼镜，小眼睛从镜片后直勾勾的看了两人半天，问道，“姑娘，你们真是来看病的？” “当然，谁没事要吃药。” “好吧。”老中医点点头，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从身后的药柜里抓了几服药，用草纸包起来，“回去煎服，一天两次，连续吃三天。” “慢着。”苏圈圈一把抓住药包，“我这位朋友……” “她跟你一样，都是一样的病。”老中医将药放进草纸里，再用线一圈圈缠起来，“若是以后出了问题，我建议你们还是在家多修养，行了，一共三十三块钱。” 苏圈圈狐疑套出钱，付了药钱。这老中医，不是个忽悠吧？ 两人莫名其妙的走出门来，苏圈圈不由问段思纯，“刚刚他真是跟你说无药可医？” “这个……”段思纯也摸不着头脑，“他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 两人重新乘坐出租车回到红线婚介所。 钱雯婧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穿着睡衣拖地。看见两人走进来，她打了一个哈欠，问道，“圈圈，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那个秦焰，不好对付……”苏圈圈将草药扔到办公桌上。 “圈圈，你不是让他欺负了吧？”钱雯婧扔掉拖把，凑上前来，“你昨晚跟他在一起过了一夜哎，难道没发生点啥？” “我倒是希望跟他发生点啥。”苏圈圈坐下来，目光重新落到暖舒宝公司的办公楼上，“这样，我们的婚介所也不用开了，我们天天吃他的喝他的，赖在暖舒宝公司里……” 暖舒宝公司门口，依旧车来车往。 而隔了一条马路的距离，红线婚介所人影冷落车马稀。 现在，危机公关已经失败了。 那么—— 还有什么能挽救婚介所得呢？ “雯婧，我们那个视频怎么样了？”苏圈圈皱着眉头，学着段思纯的样子托着腮，“我们必须再想办法了？” “现在点击量快要进前十了。” “风评呢？” “那还有什么风评，网友们都是一面倒的支持独身主义，说婚姻是坟墓，而我们红线婚介所，就是掘墓人。”钱雯婧又转变话题，说道，“圈圈，咱们真的不考虑一下转行？” “转行？” 苏圈圈重复一句。 她倒不是非要吊死在婚介所这棵树上，而是转行意味着付出更大的代价。 现在任何行业都处于饱和阶段。 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出来，都是研究生，创业失败的高学历人才数不胜数，这样的例子成为了年轻人的常态。 宅男宅女们选择窝在家里。 不是不努力，是努力根本没有方向。 红线婚介所没有生意，其他的行业就有生意吗？ 从上世纪中叶，倒闭潮席卷了整个社会。大公司处于垄断地位越来越有钱，小公司就像干涸河床上的鱼，苟延残喘。 苏圈圈摇摇头。 接着，她说，“雯婧，我觉得你说的那个办法或许可行。” “你是说……” “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苏圈圈看向暖舒宝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我们现在只有从暖舒宝公司下手，才能拯救婚介所。” “对，早就应该这么干。”钱雯婧醒过身来，她一拍桌子，“圈圈，你说怎么办吧，我们鞍前马后，为你效劳。” “怎么办？” 苏圈圈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向暖舒宝公司的大门。 那里，一辆快递车正将一个个的机器人装进车厢。货车是无人驾驶，而装货的也是机器工人。 她看了一会儿，斩钉截铁的说道，“明天早晨，我们全体出动，混进暖舒宝公司，将他们的机器人启动按钮破坏。” “那现在呢？” “现在，当然是去买工具，钳子、螺丝刀、扳手一个也不能少。” 在苏圈圈的指挥下，三人小组再次雷厉风行起来，而作为主角的苏圈圈，心里犹如战前的将军，起伏澎湃。 混蛋秦焰。 总有一天，苏圈圈会让你蛰伏在红线婚介所的淫威，哦，不，实力之下。 明天，新仇旧恨一起算。 第十七章不速之客 但不等跟暖舒宝公司算计新仇旧恨，红线婚介所就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当三人手中拿着扳手，钳子、螺丝刀回到红线婚介所的时候，两位男士已经站在了红线婚介所门口。 三人心有灵犀，急忙将手中的扳手藏到了身后。 “请问这里是红线婚介所吗？”其中一个男生脸上带着笑容，“我们是想来报名征婚的，不知道贵所的服务是怎样的？” 三人对视一眼。 这两个男士脑子有些不灵光。 此时的红线婚介所，正是恶名远扬的时候，他们竟然闯上门来，究竟该说他们傻呢？还是该说他们傻呢？ 当然，客户就是上帝。 苏圈圈立刻在脸上露出亲切的笑脸，“两位先生，首先谢谢你们相信我们的婚介所，我们的一定会竭诚为你们服务，为你们找到理想的爱人……” 一边说着，她一边拿出钥匙打开门，将两人迎进门来。 三人连走路都变的妩媚起来。 苏圈圈招呼着，让两人在相亲桌上坐下来，又冲两位助手使个眼色，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糖果、茶水、瓜子仁儿。 “不知两位先生如何称呼？我是红线婚介所的恋爱导师，苏圈圈。” “苏小姐，久仰大名。”男生很快做了介绍，“我叫陈阳，这位是我的朋友祁不归，我们工作一直很忙，较少有跟异性接触的机会，所以，想借你们婚介所找到合适的人生伴侣。” “两位先生作出了明智的选择。”苏圈圈邀请两人喝一口茶，开始吹牛，“我们红线婚介成立已经三年的时间了，这期间，我们促成了无数对情侣，往小了说，我们是人生幸福的源泉，往大了说，我们是整个国家、社会，安定的基石……” 会谈很顺利。 面前的这两个傻瓜一定没有对红线婚介所进行调查。在苏圈圈介绍的时候，他们不停的点着头。 两人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胜。 苏圈圈毫不怯场，如女王一般指挥若定，不一会儿，两位男士在合同上签了自己名字，并留下了两摞服务费。 一小时过去。 当两名男生终于跟三人握手告别，走出婚介所大门的时候，钱雯婧一声惊叫，将桌子上的钞票抓在手里，撒向了半空。 “天呢，我们终于有业务了。” “闭嘴。”苏圈圈呵斥一句，端起茶水一口饮尽，“现在我们的业务开始蒸蒸日上，但是……” 话音未落，大门重新打开了。 陈阳跟祁不归探头进来，两人看看漫天飞舞的钞票，惊愕的问道，“苏小姐……那个，刚刚来的时候，我看你们拿了工具，是要维修什么吗？如果需要，我们愿意替三位小姐效劳。” “啊，没什么……”苏圈圈张着嘴巴，“我们只是……只是备用，备用而已。” “那就……打扰了。”门重新关闭了。 苏圈圈舒一口气，将话题继续下去，“……但是，这次是一场反击战，我们必须塑造红线婚介所的良好正面形象，为此，我们必须行动起来，雯婧，你负责陈阳，思纯，你负责祁不归，我不管你们是大海捞针也罢，水中捞月也好，务必在三天内，为我们的客户寻觅到合适的女伴……” 苏圈圈将两人的资料分别交到钱雯婧跟段思纯手中。 两人接过来，开始细细打量。 苏圈圈目光落到桌子上的草药包上，走过去，将草药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脑海中不由再一次想起老中医的眼神。 他看自己跟段思纯的眼神很奇怪。难道三人身上的胎记真的是病症？ 可自己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呀？ 想了片刻，她将扳手、钳子、草药一股脑的塞进抽屉，冲两人说道，“你们也不要太操劳，事业是一点点积累的，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 中午，苏圈圈破例叫了外卖。 红烧肘子、干煸鸡、炸蘑菇，再加一盆紫菜蛋花汤，姐妹三人一人一碗米饭，吃的嘴上流油，不过，还未吃完，钱雯婧忽然放下米饭，说道，“我忽然想起来，应该去哪里给陈阳找合适的女性了……” 她一把将吃了一半的米饭放在桌上，跳起来，拿了陈阳的资料，快步向门外走去。 话音未落，她已经风一样不见了。 “我……我也吃饱了。”段思纯也急忙扒拉两口，放下饭碗，“圈圈，我去跑业务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咣当！” 门闪了一下，段思纯也没了影子。 苏圈圈呆呆的看着来回晃悠的门，半天回不过神来。 自己的这两位助手，都继承了自己雷厉风行的作风啊，要是这么下去，红线婚介所何愁不会成为行业大咖。 …… 钱雯婧穿了高跟鞋，一边在路上疾走，一边在脑海中回忆陈阳的资料。 陈阳，28岁，身高177，体重80公斤，互联网从业人员，是一份固定但经常加班的工作，工资收入略高于平均水平。 嗯，就是个IT男。 IT男有什么特点？无非是坐在办公桌前写程序，白天写，晚上写，忙的两眼一抹黑，那么，他的需求就简单了。 只要找一个能天天围绕着他转的女朋友就好了，替他洗衣、做饭、提醒他起床、休息，在晚上的时候给他揉揉肩，白天的时候给他倒杯茶。 比如—— 保姆类型！ 钱雯婧现在要去的，正是家政公司。 现在的家政公司，是女性的天下，特别是一些农村来的小女生，会将保姆当做自己的第一份工作。 比起机器人来，她们性格多彩，对工作任劳任怨，最最主要的是，她们服务价格低廉，比机器人的费用要少的多得多。 这也是钱雯婧吃了半截就跑出来的原因。 现在刚刚中午，家政公司里还有没找到雇主的女生，只要自己赶上了，再说一下陈阳的优势，相信能说动那些小女生们。 毕竟，现在有稳定工作的男人不多见了。 “哒哒，哒哒！” 钱雯婧的高跟鞋踩在路上，像是奔马疾驰，她性子本就急躁，这时双腿交错，等到寻找到地图标识的家政公司的时候，时间刚刚过了二十分钟。 她摸一把头上的汗水，接着，一把推开了家政公司的玻璃门。 第十八章一见钟情 家政公司里，正有几个小姑娘在吃饭，见钱雯婧走进门来，纷纷站起身来，钱雯婧目光在几个小姑娘脸上一扫，心中就有了底。 无论任何年代，颜值都是不可忽视的一个重要方面。 特别是在钱雯婧眼中，男人都是贱骨头啊，就像上次那个赵岩岩，若不是苏圈圈拦着，恐怕早被钱雯婧打死了。 一个gay都被段思纯的美貌引诱，何况真正的男人。 “姑娘们，大家好。”钱雯婧先声夺人，冲着众人一笑，在桌子上坐下来，“你们听说过红线婚介所吗？” 这一句瞬间让几个小姑娘热络起来。 “啊，我见过你，你是红线婚介所的恋爱导师。”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眼尖，一下认出钱雯婧来，“你们婚介所不是促成了两个男人的相亲嘛！” ‘我想起来了，我也看过那个视频。” “对，象牙直播还将视频申精了。” …… 众人七嘴八舌。 钱雯婧也不尴尬，等众人稍微安静一下，她笑一声，说，“你们说的不错，我正是红线婚介所的恋爱导师。不过，那次视频是我们的一场实验。” “实验？”姑娘们都有些迷惑不解。 “是的，我们要证明一下，真正的爱情是不分性别的。”钱雯婧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我们红线婚介所出名以后，一直在搜罗优秀的男人，从报名的几百人中优中选优，选出了两个有代表性的男士，不知道你们……” “男人啊，还是算了吧，我们自己能养活自己。” “也不一定啊，有个男朋友还是不错的。” “我想遇见我的白马王子。” 对于小姑娘们来说，显然比白领要忽悠的多。 钱雯婧见时机已经成熟，将包里的一份报名表掏出来，说道，“我们婚介所正在宣传阶段，对女性的服务是完全免费的，还希望你们抓住机会。” 立刻有几个姑娘将报名表拿过去研究起来，钱雯婧打量一下，自己中意的小姑娘正在其中，心里就不由乐开了花。 …… 相比较钱雯婧的干净利落，段思纯还没想好客户的择偶要求。 她心思慎密，考虑的也比钱雯婧多一点。 那个祁不归，看起来并不喜欢说话，在婚介所的时候，所有的需求一直是陈阳代言，那么，则只有根据他的职业来猜测他的喜好了。 脚步不由自主的走到上次问卷调查的广场。 广场上人来人往。 段思纯矗立片刻，看见广场中间花坛，花坛里的积雪洁白无垠，假山上、干涸的花丛上，还没有人类破坏的痕迹。便走过去，坐到了花坛沿上。 段思纯皱眉思索着，不由再次拿出祁不归的报名表， 祁不归，26岁，职业农民。 报名表上，只有这么简单的信息，其他的地方全部是空白，段思纯看了半天，忽然觉得字迹有些熟悉。 不错，报名表上虽然只有寥寥的几个字，但一笔一划貌似在脑海中突然划过。 一闪念间，段思纯觉得自己曾在梦中见过这种笔迹。但这种感觉一闪而逝，想要再次抓住，却再也毫无踪迹。 她心里不由一阵烦躁，站起身来，在花坛边走了几步，目光落在报名表上祁不归的电话号码上。 段思纯看着那串数字，又是一阵恍惚。她情不自禁的拿出手办打了出去，手办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滋滋！” “呼呼！” 电流声通过话筒传入耳朵，夹杂了稍微显得粗壮的呼吸声。 “喂！”段思纯喊了一声。 对方却依旧没有说话。 段思纯愈发奇怪，但这时候也不好说些什么，她犹豫着，“请问，是祁不归先生吗？我是你的恋爱导师段思纯……” “哦！”过了良久，祁不归终于简单的回了一句。 “祁不归先生。”段思纯继续说道，“我看了你的资料，但是你的登记资料太简单了，请原谅，我无法从中看出你喜欢什么样的女性，请问您能给我具体的描述一下吗？” 祁不归再次陷入沉默。 段思纯并不善于跟陌生人交流，此时更是有些不知所措。几分钟过去，祁不归仍旧没有回话，只听见祁不归的喘息声越来越烈。 “呼哧，呼哧！” 犹如隔了很远的一个风箱。 他怎么了？ 难道他有暗疾，隐瞒了婚介所？段思纯不由警惕起来，若是他隐瞒了自己有病的情况，对女方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祁先生……”段思纯咬咬牙，试探着，“请问，您现在在哪里？如果方便的话，我觉得我们还是当面了解一下的好……” 在片刻时间里，她脑海中再次想到红线婚介所的危机。 如果，这次的相亲再次出现丑闻，可以想象，红线婚介所再也没有翻身之日，想到这里，她继续说道，“祁先生，我想现在就赶过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段思纯语气中的犹豫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斩钉截铁。 她虽然在婚介所里年龄最小，但考虑事情却最全面，有几次钱雯婧笑她是老妈子，但事后证明，她是对的。 她静静的等待着。 一分钟，两分钟，就在段思纯以为对方会拒绝的时候，手办那头终于发声了，“我……我在xx农庄，需要乘坐36号公交车，我会在xx站等你。” 段思纯松一口气。 “我马上过去。”她说，“祁先生，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段思纯收线。 然而，就在挂断的那一刻，话筒里突然再次传来祁不归的声音，“思纯，你路上小心点……” 急忙将手办重新拿起来，那头却再也没有声音。 祁不归怎么会喊自己思纯？两个人明明只是见过一面……是自己听错了吗？ 还是祁不归喜欢自己？ 一见钟情？ 段思纯想起他沉默的样子，忽然脸上飘起一片红云。记得他去报名的时候，是多看了自己两眼。 可是，这也太奇怪了。 段思纯愣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抬起脚步，向着公交站走去。 就在这时，她手中的手办突然叮咚一声。 段思纯拿起手办看了一眼，不由再次楞在原地，屏幕上，一个信息忽闪着，在阴霾的天空下发着七彩的光芒。 第十九章无法启动 苏圈圈在相亲房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将桌子上的插花收拾一下，一会儿将椅子再摆的正规一点。 收拾了半天，身上不免出了一身汗。 她就势坐到了桌子上，坐了一会儿，一束阳光再次折射进来，让房间里显得影影晃晃，苏圈圈眯了眼，忽然又想起秦焰来。 那个混蛋，此刻在干什么呢？ 她凑到窗户边，向着对面秦焰的办公室望过去，只是对面的玻璃是海蓝玻璃，再加上阳光从玻璃上反射过来，根本看不清楚。 混蛋！ 流氓！ 土匪！ 苏圈圈收回目光，正要走回来，忽然一辆货车又响着鸣笛，到了暖舒宝公司门口，暖舒宝公司的大门缓缓敞开了。 接着，机器工人开始装货。 苏圈圈浑身一激灵。 现在，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就混进暖舒宝公司看看，若是以后需要去破个坏，捣个乱，心里也有数。 想到这里，苏圈圈再次换上金属质感的衣服，走出门来。 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抽屉里的扳手，钳子、螺丝刀，她又鬼使神差的回来，将工具装到各个口袋里，这才再次启程。 穿越马路，踏上台阶。 苏圈圈小心翼翼，一直走到货车旁边，她悄悄松一口气，再打量一下，见周围没人，快速闪身进了大门。 机器工人们自动闪开一条路。 苏圈圈在机器工人间游走几步，见它们并没有警觉，便再次快步向前走去。货运通道空荡荡的，除了装货的机器人，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苏圈圈原本猫着的腰就直了起来。 “叮铃！” 走到仓库门前的时候，忽然一声警铃响起来。 苏圈圈一惊，正想着退回来，一个箱子忽然从天而降，咣当一声，将她罩了起来，眼前顿时一片黑暗。 完蛋了！ 苏圈圈急忙去推身周的箱子，不过，就在此时，一个机械音响起来，“呼叫维修部，呼叫维修部，一名LSS型机器人无辜启动，请返回维修车间进行检查……” 苏圈圈的挣扎停下来，她再一次被误认为新型机器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最少自己不会暴露，去了维修部，自己再见机行事就好了。苏圈圈镇定下来。 接着，就感觉被装到了一个运动的轨道上，一路前行。 耳边的声音不停变换，一会儿是砂轮的摩擦声，一会儿是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再一会儿又变成了杂乱的说话声。 苏圈圈心念电转。 待会，自己一定要小心应对，要是像秦焰说的，回炉重造那就惨了，肉呼呼的零件卸下来，就再也不会装回去了。 好在担心只是一瞬间。 等到箱子停下来，耳边出现了人的说话声的时候，苏圈圈立刻站定了身体。 她在网上曾见过机器人未启动的样子，知道机器人出厂之前是什么样的，她自然的双手下垂，耷拉了眼皮。 苏圈圈的心里也不由暗暗庆幸。 幸亏没有让钱雯婧跟段思纯来捣乱，不然那两人一个大大咧咧，一个胆小如鼠，到了这时候不露陷才怪呢。 罩在身上的箱子缓缓升起来。 苏圈圈的眼前重新恢复了光亮，慢慢的，她看见了面前三个人的脚，然后是腿，再然后是绣着暖舒宝log的上衣。 等到面前的人全部现身出来的时候，苏圈圈用眼角的余光瞅了一眼。 三人中，一个年龄稍大，大约五十多岁，另两个则是两个二十岁左右的毛头小子，此时，一个年轻人打量一眼苏圈圈，说道，“周师傅，这个机器人看起来并没有启动啊。” “检查一下再说。”周师傅皱着眉头，“小孙，你去拿感应器来，小李，你帮我将机器人挪到检查台上……” 苏圈圈有些心慌。 这三个维修工人，不会将自己的衣服脱掉吧？ 若是那样，自己只能强行逃跑了。嗯，小孙走了，小李看起来瘦弱不堪，周师傅分明就是个老人，不考虑。 打定主意，苏圈圈一边戒备着，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巨大的车间，车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机器，一些半成品的机器人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有些一条腿，有些干脆没有脑袋。 这更加加深了苏圈圈逃跑的信念。 “咣当！” 就在这时，苏圈圈身后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铿锵的脚步声逐渐走近，苏圈圈正在猜测究竟是谁，面前的周师傅忽然喊了一声。 “秦总，您来了！” 秦总？、 秦焰？ 苏圈圈的原本准备逃开的脚步立刻站住了，她或许能从几位维修师傅手下逃跑，但再加上秦焰，自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想起那天晚上，秦焰跟自己对眼的那一刻，他虽然穿了睡衣，但露出来的肌肉却线条硬朗，充满力量。 苏圈圈在心里暗暗叫苦。 真是日了狗了。这混蛋怎么阴魂不散，到处都能遇见他。 脚步声在身后停下来，接着，秦焰的声音说道，“周师傅，咱们的新型机器人出故障了？” “现在还没有确定，我已经让小孙去拿检测仪了。”周师傅看一眼苏圈圈，又说道，“不过，这个机器人跟咱们出场的设定有些问题。” “怎么？” “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咱们的原装货，我怀疑是有人在捣鬼。” “周师傅，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们先不要在这里了，去车间里看看，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问题，我们必须对客户负责。” “是，秦总。”周师傅答应一声，很快叫着小李去了。 车间里，只剩下了秦焰跟苏圈圈。 但苏圈圈的心脏，反而跳的更快了。 她跟秦焰几次交锋，都败在这个混蛋的手下，他似乎毫不费力，就让自己疲于奔命，有时候想起来，苏圈圈甚至怀疑，秦焰就是自己上辈子的克星。 “哒，哒！” 秦焰的脚步声在身后响着，逐渐的到了苏圈圈的身边，又转到了她的面前。苏圈圈索性闭上眼不看他。 秦焰在她的面前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打量着苏圈圈。 怎么办？ 此时，苏圈圈身上的淡定早就消失不见了，她心中百回千念，即想撕破了脸皮，跟秦焰拼个你死我亡，又盼望着秦焰忽然智障，放弃对自己的注意。 就在这时，秦焰开口了。 第二十章钳子扳手螺丝刀 钱雯婧吹着口哨得意洋洋回到公司的时候，段思纯正乘坐在去往乡下的公交上。 车厢里人并不多。 刚刚过了中午，宅男宅女们并没有兴趣出来溜达。 注重养生的新世纪人群，怎么不趁着中午的时光睡个觉呢？就连车厢里的乘客，也大多眯了眼睛，晃着脑袋，倚在椅背上。 段思纯没有睡意。 她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她再次拿出手办，去看屏幕上的那条信息： 【思纯姑娘，乡下风大，请注意保暖！】 信息是祁不归发来的。 按理说，这样一条普通的信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若是发生在刚见了一次面的男女身上，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 是的，这次祁不归并没有叫她思纯，加了‘姑娘’两个字，但段思纯却依旧觉出字面后面的关切。 段思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但少女心思敏感，这时候又怎么能没有感觉呢？她眼睛虽然望着窗外，心思却不知道早就飘到那里去了。 要不，给苏圈圈打个电话？ 她拿着手办，犹疑片刻，将电话号码拨打出去。 …… “叮铃铃！” 可怜的苏圈圈正挺直身形，努力装作是机器人的样子。电话一响，她就再也装不下去了，手忙脚乱的，她去口袋里掏手机。 “咣当！” 一把扳手掉了出来。 苏圈圈仍旧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左手在口袋里掏了半天，一把钳子又掉了出来，钳子掉到了脚上，终于让她醒过神来。 她睁开眼睛。 面前，一张死鱼脸。 “那个……那个……”苏圈圈低下头，手忙脚乱的去拣扳手，钳子，“我只是好奇……” “咣当！” 一弯腰，螺丝刀又掉了出来。 苏圈圈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蹲在地上，眼巴巴的抬起头来去看秦焰，心里只是想着，这个混蛋千万不要发神经。 往小了说，自己这是擅闯别人的地盘，往大里说，这是盗窃。 “机器人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秦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指指苏圈圈的口袋，“你的电话响了。” 苏圈圈松一口气。 秦焰认出她了，不过，他依旧认为自己是机器人，这样比真正的暴露要好的多。 “主人……”苏圈圈的气顺了，“我只是想你了，所以我偷偷溜进来找你。” “接电话。” “额！” 苏圈圈这才按下手办的接听键，又暗中将音量调小，低声道，“思纯，怎么了？” “圈圈，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段思纯的声音显得有些飘忽，“那个祁不归貌似……貌似对我有点好感哎？” “啊？” “他发了一条信息给我，叫我思纯。” “思纯，你千万不能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了，你知道的，男人都是骗子，把你骗到手了之后，就会始乱终弃……” “可是，圈圈，我们不是做婚介所的吗？” “啊……这个……”苏圈圈很快换了个话题，“思纯，就算是他对你有好感，我们也要以婚介所的业务为目标，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我知道了，圈圈。” 苏圈圈挂断手办。 段思纯是三姐妹最小的女生，自己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的安全，那个祁不归——苏圈圈努力去想祁不归的样子，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他太没有存在感了。 不是良人。 苏圈圈很快下了定义。 这件事不急，还是等段思纯回来的时候，再跟她说道说道，现在，最主要的是怎么糊弄过去秦焰。 苏圈圈一边想着，一边凑到秦焰身边，努力让自己脸上挂上笑容，“主人，天气好冷啊，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暖和一下？” “我看不必了。”秦焰目光落在维修台上，“我们暖舒宝公司，向来注重产品质量，既然你出了……” “没，我很健康，各部位运转良好。”苏圈圈立刻踮起脚尖，去给秦焰捏肩膀，“你看，我能准确把握揉肩的力道，保证伺候的主人你开开心心的。” “唉！” 秦焰叹一口气。 苏圈圈捏着秦焰肩膀的手就不由停了。 这个混蛋事业有成，竟然也会叹气？难道是嫌自己揉肩的水平不够？又或者他喜新厌旧，非要拆了自己？ 不不，其实不用拆。 就算是卸下自己身上一根手臂，自己也非要掐死他不可。苏圈圈的手慢慢的向着秦焰的脖子上移动。 只要他执迷不悟，自己绝对让他知道兔子急了也咬人。 “机器人小姐，你为什么非要在我的周围呢？我其实……”秦焰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在感慨着，“我其实一直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可是，主人……”苏圈圈稍微放了心，“我就是你的奴隶呀。” “走吧，我带你出去。”秦焰不接苏圈圈的话茬，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又停了下来，问道，“你有理想吗？” 苏圈圈懵了一下。 这头猪又犯浑了？竟然在问机器人有没有理想。 但苏圈圈当然不能这么埋汰他，她稍稍沉吟一下，说道，“当然，我也是有理想的，我的理想就是天天跟随在主人身边，看你开心快乐，我就满足了。” “那你的姐妹呢？” “她们呀……”苏圈圈脑海中电光石火，“她们也有自己的主人，就像我愿意跟随你一样。” “那就好。” 秦焰说了一句，重新向前走去。 苏圈圈亦步亦随。 两人从车间里转出去，三绕两绕，就到了办公大楼上，再穿过暖舒宝的办公大厅，很快到了电梯前。 这是苏圈圈第二次来了。 第一次是作为模特，这次是作为机器人，走到电梯前的时候，光亮的金属门映出苏圈圈的影子。 身体被金属门映照的有些变形，瘦削、抽象。片刻间，苏圈圈有微微的失神。 人生真是无奈啊！ 每天都要带着面具生活，每天都要强颜欢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原因？自己不够强大罢了！ 若是强大如秦焰这般，那就可以每天都顶着一张面瘫脸，到处去臭别人，嗯，臭不拉几，酸不溜丢！ 想想就脑仁疼！ 第二十一章暖舒宝买什么的 苏圈圈又一次被俘虏了。 此刻，她正站在秦焰的办公室的角落里，做一根笔直的电线杆子，而且，秦焰像是个苍蝇，苏圈圈刚要活动一下，他已经瞪着一双复眼瞄了过来。 不错，就是复眼。 秦焰工作的时候，戴了一副眼镜，黑框板材质地，绝不超过三十块钱，好在眼镜腿没掉。 苏圈圈想起了老中医。 但老中医显然没有这混蛋的颜值，一副劣质的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仍旧让秦焰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当然不是臭不拉几。 而是……而是……苏圈圈也说不清楚，想要在心里诅咒他几句的，但心底的声音偏偏有气无力。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 他的侧颜很好看。 他认真工作的时候，鼻子会微微皱起。 …… 当然，颜值无法掩盖他丑陋的内心。 苏圈圈百无聊赖，也只能面上平静心底翻涌。而此刻，她在秦焰的办公室里站了半小时之久，再一次确认了他伪君子的身份。 作为最赚钱的暖舒宝公司的CEO，秦焰的办公室太简陋了。 房间很大，家具很少。 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沙发，一个茶几而已。如果这还不够low的话，油漆斑驳的地板，上世纪古董般的吊灯，让苏圈圈一走进来的时候，还以为进了贫民窟。 看吧，私人地方富丽堂皇，公众的地方就简陋。 这不是伪君子，不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是愚昧大众，不是绣花枕头——又是啥？ “铛铛！”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秦焰抬起头来。 “秦总。”一名年轻女子走进来，她手里拿了一摞文件，“最近，我们的竞争对手绝代佳人公司推出了新一款的机器人，仿照的是我们公司的新品。” 她将文件放到秦焰的桌面上。 秦焰没有去动文件，他微微皱眉，问道，“他们的广告语是什么？” “崭新科技，最新享受。” 秦焰将背靠上椅背，微微眯了眼，但也就一分钟时间，他重新睁开眼睛，说道，“刘秘书，跟广告公司联系，重新设定广告语为，暖舒宝，暖家，暖人，暖胃，暖心。” “秦总，其他的措施呢？” “一切照旧。”秦焰语气中带着斩钉截铁，“刘秘书，我们卖的不是机器人，而是概念，是品牌，这一点，你尽快跟广告部做好沟通。” “我知道了，秦总。” 刘秘书走了出去。 秦焰则重新开始工作，但几分钟之后，重新响起了敲门声，另一个男职员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了焦急，“秦总，设备厂家来了，但是报价超出了我们的计划。” “超了多少？” “百分之三十五。”男职员缓一下，又说，“对方笃定我们的生产线产量不足，所以咬死了价格不松口。” “张主任。”这次秦焰没有犹豫，“对于谈判来说，我希望你能找到对方的弱势，体现我们的优势。” “可是，秦总，现在我们市场上经常缺货也是不争的事实。” “吴主任，告诉对方，缺货是我们饥饿营销的手段，我们购入对方设备的原因，只是为了在段时间内摧毁竞争对手……适当透露一下消息，我们的备选方案是高价收购绝代佳人……” “我懂了，秦总。” “咣当！” 房门重新关闭了。 苏圈圈不由撇撇嘴吧，这个秦焰，也简直太儿戏了吧，竞争对手仿造产品，就是换个广告语？跟设备商谈判，就扔出似是而非的营销理念？ 他是缩头乌龟吗？ 要是自己遇见这种危机，早就亲自上阵着手解决了，当然，她现在站在这里……主要是因为，解决的办法不是那么恰当。 苏圈圈似乎看到了秦焰任性的后果。 产品被全面抄袭，暖舒宝不管不问，供货出现问题，被对手全面占领市场。 苏圈圈现在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将他作为竞争对手？又为什么要冒充机器人？照这样下去，暖舒宝早晚被超越。 唉！ 天寒地冻，脑子也不愿活动了，等回了家，要跟狗子们好好聊聊。 苏圈圈在角落里站的腿有些麻了。 此时，秦焰身上的神秘气场仿佛消失了，苏圈圈也不准备装下去了，她咳嗽一声，准备跟秦焰摊牌。 “咳咳！” “怎么了，机器人小姐？”秦焰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如果你实在闲的慌，请来帮我整理一下文案。” 苏圈圈稍微一犹豫。 但她很快走到了办公桌前，就算是还了他今天解救自己恩情吧。 苏圈圈向来是恩怨分明。 “秦总……”她一边将桌子上的文件整理整齐，一边说道，“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能不能说一下。” “请讲。” “刚刚那个刘秘书说，你们的竞争对手抄袭你们的产品，你为什么不报警？不使用法律手段解决？还有……”苏圈圈继续说道，“我觉得设备厂家那边，你完全可以联系其他设备厂家，毕竟设备制造没有技术门槛。” 苏圈圈并没有期望秦焰回答自己的问题。 这两个疑问，是她对秦焰提出的更好的建议，也算是报答他刚刚解救自己的小小回报。 苏圈圈并没有说服他的打算。 暖舒宝的生死存亡，跟苏圈圈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整理好文件，苏圈圈转身，向着门口走去，接下来，她要为了红线婚介所去奋斗了，相信不超过一年，机器人业务就会被自己夺走半壁江山。 不过，就在走到门边的时候，秦焰忽然开口了。 “机器人小姐，你愿意听听真正的市场生存之道吗？”他说，“作为一个机器人，我相信你会记住我的话。” “秦总，我愿意再停留五分钟时间。”苏圈圈转身，走到门边的沙发上坐下，隔了秦焰七八米的距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苏圈圈轻笑一声，说道，“既然秦总愿意敞开心扉，我也想跟你分享一个我的秘密。” 苏圈圈准备透露给他，自己就是对面红线婚介所的总裁。 届时，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吧。 “好！” 秦焰答应一声。 他并不开口，而是从抽屉里拿了一盒烟出来，点上，等到吸一口香烟，他才仿佛回过神来，说道，“机器人小姐，你知道暖舒宝是卖什么的吗？” 第二十二章混蛋、流氓、败类 暖舒宝是卖什么的？ 如果将这个问题问一百个BJ城的人，肯定会有九十八个说是机器人，而剩下的两个，一个在精神病院，一个在棺材里。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苏圈圈差点要啐他一口。 他是将自己当做弱智吗？ 不等苏圈圈说什么，秦焰重新开口说道，“机器人小姐，你一定要回答是性 爱机器人，但是我的答案稍稍不同。” “那是什么？”苏圈圈稍微一惊，“难道……你们贩 毒？还是倒卖武器？” 这么一想的时候，苏圈圈不由豁然站起身来。 若是暖舒宝挂羊头卖狗肉，明着是做机器人，暗中却跟犯罪分子勾结，或者秦焰本身就是个黑帮头子，那自己就危险了。 一般电影剧情里，知晓秘密的正派，会被无情的虐杀。 “你……真会开玩笑。”秦焰分明愣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卖的是品牌，是概念，是服务。” 苏圈圈松一口气。 秦焰继续说下去，“绝代佳人可以抄袭我们的产品，却无法复制暖舒宝的影响力，一个复制别人的公司，本身就走在别人身后，理会他们做什么。” “那设备厂商呢？” “如果我出面谈判，只会让他们觉得暖舒宝已经无路可走，而我们放出的备选方案，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计划，我们如果收购了绝代佳人，他们就会失去我们这个合作伙伴，孰轻孰重，对方不会看不出来。” 苏圈圈皱着眉，“那你们为什么不重新更换设备厂商呢？” “首先，我们跟对方的谈判，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双方都付出了很多的时间成本，更换厂商对彼此来说都是损失，第二，做生意跟做人一样，是诚意、诚信以及口碑……” 苏圈圈耸耸鼻子。 貌似——他说的有点道理。 原本以为不过是秦焰的任性，却想不到其中有这么多的弯弯绕，他傻还是自己傻，此刻一目了然。 这个妖孽不好对付。 “主人……”原本苏圈圈更换了称呼，现在立刻改了回来，“我……我刚刚站的久了，只是想要出门散口气。” “嗯。”秦焰看她一眼，“机器人小姐，你刚刚说要跟我分享个秘密？” “啊，我忽然忘记了。” 刚刚苏圈圈确实要跟秦焰摊牌，但此时明白了秦焰的可怕，她哪儿还敢明言。 “你是不是饿肚子了。” “嗯……对！”苏圈圈立刻点点头，“我一饿肚子，程序就运转有些慢了。” “我这儿有糖果，你可以凑合一下。”秦焰拉开抽屉，掏出一把糖果来，“暖舒宝以后会改进你们机器人的吸收储存系统，让你们能像骆驼一般，储存一点能量。” “嗯嗯。” 苏圈圈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理由。 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一颗糖果塞到嘴巴里，咀嚼几下，吞下肚子。还别说，肚里里立刻热乎乎的，仿佛增加了无数能量。 “现在想起来了吗？” “我……需要再出门透透气。”苏圈圈指指秦焰手中的烟，“你知道的，烟对机器人的伤害比较大。” “可以。”秦焰仿佛变了一个人，“不过，机器人小姐，我奉劝你能在二十四小时之后回来。” “嗯嗯。” “因为，你刚刚吃的糖果是毒药。” “嗯嗯，嗯？” “如果你没有回来吃解药的话，你全身就会分解，我们暖舒宝生产的是环保机器人，分解后将成为无公害的土壤。” 苏圈圈立刻开始抠喉咙。 自己竟然又一次被他骗了，还是一颗糖果，这明明是骗小孩子的花招，可是自己今年已经23岁了。 “呕！呕！” 苏圈圈扣着喉咙，扣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秦焰看着她，眼神中再一次恢复了清冷，“从来没有一个机器人敢在我面前放肆，机器人小姐，你破了这个先例。” “我……”苏圈圈有气无力。 “去吧，记住你只有二十四小时的自由时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了。秦焰挥挥手，示意苏圈圈可以走了，接着说道，“进来。” 负责谈判的吴主任快步走进来。 他看了苏圈圈一眼，欲言又止。 苏圈圈只好走出门去，身后秦焰的声音说道，“吴主任，有什么事情说吧。” “秦总，设备厂家刚刚同意了按照原价。” “嗯，我知道了。”秦焰淡淡的回应一声。 苏圈圈的脚步却不由一滞。 她回过头来看了秦焰一眼，心中只是道，“这个混蛋，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 他性情乖张，反复无常，阴魂不散，出尔反尔！ 混蛋！ 流氓！ 土匪！ 人渣！ 恶魔！ 苏圈圈跺一下脚，再给秦焰又加上两个标签之后，转身进了电梯，电梯门徐徐关闭。正在这时候，吴主任跑上前来，钻身进了电梯。 看见苏圈圈，他打量几眼。 显然，对苏圈圈出现在秦焰办公室里，他有些疑惑。 “请问……” “闭嘴。”面对吴主任，苏圈圈没有丝毫顾忌，她带着审视的目光，看了吴主任一眼，忽然问道，“吴主任，你知道我们公司卖的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机器人吗？” “幼稚，我们卖的是品牌，是概念，是服务，是乱七八糟……” “叮咚！” 电梯门打开。 苏圈圈不再看吴主任，从电梯里走出来，眼光再在大厅里扫视一眼，昂着头，扬长而去。 “哼！” 在走出大门的时候，苏圈圈哼了一声，留下凌乱的吴主任跟一众办公室人员。 总算出了口气。 苏圈圈走出大门，陡然，她的脚步踏在滑溜的台阶上，哧溜哧溜，身体猝不及防的向前冲去，在雪地上来了个华尔兹，又撞到办公楼前的冬青树上。 “噗通！” 大厅里办公的人员，就见一位妙龄女子如被施了魔法，大变活人一般，消失在绿化带里。 只留下无数的黄叶在冬风中打着旋儿，飘零飞舞！ 第二十三章这样的两个男人 钱雯婧在婚介所等了半天，眼看天要黑了，才见苏圈圈跌跌撞撞走进门来。 她头上顶着一片树叶，衣服扯了一道口子，腮颊上也划了几道印痕。钱雯婧大惊，急忙问道，“圈圈，你怎么了？” “被狗咬了。” 苏圈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径自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生起了闷气。 钱雯婧坐到她对面，两人大眼瞪小眼一番，苏圈圈才反应过来，问道，“思纯呢？” “啊？”钱雯婧惊道，“没跟你在一起吗？” …… 此刻，段思纯已经下了公交，坐在一辆欢脱的拖拉机上。 开着拖拉机的，是祁不归。 乡间本就是泥土路，前几天下了雪，路上泥泞不堪，段思纯的身体也不由跟着拖拉机蹦蹦跳跳。 她双手抓住拖拉机的箱板，眼看着一个个农庄扑面而来，又背面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 西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拖拉机才停下来，祁不归熄了火，翻身跳下来，招呼段思纯，“思纯姑娘，下车吧。” 段思纯的屁股都要颠成了两半。 她咧着嘴，几次站起身来，又一跤跌倒，祁不归只好爬上车来，搀着她，小心翼翼的跳下车来。 “祁先生……”段思纯打量着面前被白雪覆盖的农田，“这是你的农庄吗？” “嗯。” “祁先生，平常都是你自己住这儿吗？” “嗯。” “祁先生，所以你想找个老板娘？” “嗯。”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农庄的小路走了十几米，进到一个砖房子里。 房子是简陋的平房。 里边摆了床，家具以及锅碗瓢盆，即是卧室，也是客厅和厨房。 “思纯姑娘，你坐。”祁不归拿了暖瓶，给段思纯倒一杯水，坐下来，轻声说，“欢迎你来。” “你太客气了，祁先生。” 两人一个坐到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说了几句话，又沉默下来。再坐一会儿，外边的太阳渐渐挪到了西天。 段思纯想起自己的任务，只好再次开口，“祁先生，我看了你的报名资料，你上边的信息不完整，所以，我来想问问你……” “我……我知道。” “那，祁先生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我不知道。” “难道，你没有一个映像吗？” “没。” 段思纯就没了问题。 她不善于跟陌生人交际，此刻问了三个问题，祁不归回答了三个知道，段思纯就不知道再怎么接下去了。 一时间相对无言。 段思纯不由抬头打量一眼祁不归。 他的脸颊瘦削，唇上的胡子也像是几天没有打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段思纯想要提醒他几句，相亲的时候一定要收拾一下。 张了几次口，却不知如何说下去，对别人的外貌指点，本来就是不礼貌的事情。 这时，段思纯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她急忙接起来，说了几句，她站起身来，说道，“祁先生，我要回去了。” “那我送你。”祁不归并不挽留。 他跟段思纯一起走出门来，又将拖拉机发动起来，等到段思纯上了车，想了想，又回屋给段思纯拿了个垫子垫在屁股底下。 拖拉机一路颠簸着回程。 到了公交站，祁不归在路边停了车，又陪着段思纯买票上车，一直等到段思纯迈进车厢，他突然跑了几步，问道，“思纯姑娘，你……你什么时候再来？” “祁先生，你是想到找什么样的女朋友了吗？” “没。”他低了头。 公交的车门关闭了。 段思纯看着祁不归，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一直到隔了远了，祁不归才重新抬起头来。 似乎，他冲着车摇了摇手。 算作再见吗？ 段思纯帐然若失。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说道，“姑娘，祁先生是你男朋友吗？” “啊……不是。”段思纯回过头来，就看见司机大叔瞪着后视镜，看着镜子里那个越来越小的黑点，“祁先生是大富翁，若是嫁了他，可要享一辈子的福呢。” “大富翁？”段思纯有些惊讶。 “对。”司机大叔笑起来，“从BJ城一直到这儿，可都是祁先生的农庄，最少也有几万亩土地吧。” 段思纯不由又是一惊。 她实在想不到，这样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又开了一辆拖拉机，竟然这么富有？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上世纪了。土地流转之后，大部分都到了公司手里，如果几万亩的土地，那最少也是一个大公司吧。 何况，现在的农产品贵的吓人。 特别是有机蔬菜，有机水果，平常人都是论个买的。 就在这时，公共汽车经过一片果园，段思纯从车窗里望出去，就见小路两边的果树密密麻麻，汽车走了二三十分钟，仍旧是一眼望不见边。 这样的人，竟然成为了红线婚介所的客户？ 段思纯有心再求证司机大叔几句，却又觉得没有必要，毕竟，他在资料上填写的是一个农民。 他不想高调。 那自己就将这个秘密保持下去好了。 但是，段思纯还是想着，要去哪里寻找一个姑娘，才能配得上这样一个单身王老五呢？可真是头疼。 回到BJ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段思纯不舍得花钱搭车，步行向着公司快步走去。街道上霓虹闪烁，将整个城市映照的五彩缤纷。 段思纯一边走着，一边打量周围建筑上的霓虹。 到了云龙广场的时候，矗立在广场上的一个广告牌突然插播了一条信息速递，“各位市民，据象牙直播总裁陈阳确认，象牙直播已经完成了第五轮融资，公司总体估值达到了40亿美元……” 段思纯的脚步不由突然停了下来。 陈阳！ 那个跟祁不归一起来相亲的男人？ 红线婚介所是撞了大运了吗？竟然有了这样两个妖孽般的存在？他们是游戏红尘，还是看上了红线婚介所的其他东西了呢？ 一时间，段思纯的心砰砰直跳。 第二十四章剧毒 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口袋里的手办震动起来，段思纯急忙接起来，就听手办那头的苏圈圈说道，“思纯，陪我去一趟中医馆。” 中医馆？ 段思纯一愣，心底立刻想到了中午抓的药。 难道是圈圈吃出了问题？ “我马上到，在中医馆等你。”段思纯立刻说道。 她收了线，立刻转身向着中医馆走去。 中医馆距离云龙广场并不远，段思纯担心苏圈圈，不由一路小跑，到了中医馆门前的时候，苏圈圈还没有到。 段思纯站在玻璃门前打量几眼，见老中医趴在桌子上犯迷糊，不由敲敲门，见老中医依旧没有反应，只好推门走了进去。 “爷爷医生，爷爷医生……”段思纯走到桌子前，喊了几声。 老中医翻翻眼皮，先探头看了看她，又伸出手来，在桌子上摸来摸去。手几次从眼镜前划过，却始终抓不到眼镜。 段思纯只好将眼镜给他递到手里。 “爷爷，我又来了。”段思纯将脸上的围巾扒拉一下，露出半截脸，“您还认识我吗？” 老先生抬起头，继续从眼镜上方看段思纯，看了半天，摇摇头，“你是？” “我昨天来过的。”段思纯再将围巾扒拉一下，“您还给我抓了药。” “哦，是你。”老中医终于醒过神来，咳嗽两声，“姑娘，就算药不管用，我们也不退货的，再说，中医起效慢……” “不是，爷爷，我……” “咣当！” 话音未落，大门咣当一声，接着一阵寒风从背后吹了过来，段思纯正奇怪是谁，一道曼妙的身影带着香风就到了面前。 “爷爷，我回来了。”身影噼里啪啦，将手中包、衣服一股脑的扔到桌子上，“爷爷，我今天定了外卖，我们吃外卖好不好。” “好，好。”老中医眯了眼睛，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我的乖孙女喜欢吃啥就吃啥，就算是天上的星星，爷爷也给你摘几颗下来。” 他颤颤巍巍的，将扔到桌子上的乱七八糟一一收拾起来。 段思纯却不由惊叹，好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 面前的这个女孩大概十八九岁，脸上的胶原蛋白呼之欲出，头上戴了一个猫耳朵，腮颊上贴了玫瑰贴纸，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就像是画上走下来的小仙女。 段思纯立刻将她跟祁不归对上了号。 祁不归沉默，女孩活泼。祁不归沧桑，女孩青春。祁不归高大，女孩娇小…… 简直是天作之合，神仙眷侣。 段思纯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小姑娘，你好，请问能认识一下你吗？我是红线婚介所的恋爱导师……” “咦？”女孩这才发现身边有人，她打量段思纯几眼，忽然忍俊不禁，“红线婚介所，我听过，你们……哈哈，当然，当然……” 她叽叽喳喳的说着，伸出手来，在段思纯肩膀上锤了一拳，“哥们，我看好你，如果有合适的对象，麻烦给我也介绍一个，唔，gay也行。” 段思纯又惊又喜。 想不到自己还没开口呢，女孩先主动想要相亲。当然，她可能是觉得好玩，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以祁不归的条件，恐怕她很难拒绝吧！ 不等老中医将女孩的乱七八糟收拾好，两人已经姐妹一般，当然，段思纯善于倾听，这样的性格也很难交不到朋友。 女孩叫做王娇娇，今年19岁，大学还没毕业。但一直对新鲜事物感兴趣，红线婚介所前几天的直播，自然也是看了。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咣当一声，又被一把推开了。 原本叽叽喳喳的王娇娇蓦然站起身来，柳眉倒竖，恶声恶语，“急着投胎啊，就不会小心一点，我家的门都要被你踢坏了……” 段思纯急忙拉住她，“她是朋友。” 进来的正是苏圈圈。 回到婚介所后，苏圈圈整个人都焉了，想起秦焰给自己下的毒，肚子里就像是有团火在烧。 秦焰喂自己吃了含笑半步癫？还是阴阳合欢散？ 原本，苏圈圈也不信秦焰的话，这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狭义小说中的奇毒，听故事听多了吧？ 但肚子里火烧火燎的感觉却真实存在。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心里始终不放心，苏圈圈想起看过病的中医馆，只好跟钱雯婧编个理由，独自跑了出来。 走到半路，又怕毒发身亡，连收尸的也没有，她这才给段思纯打了电话。 此刻，一走进中医馆，苏圈圈就不由一愣，跟苏圈圈站在一起的，正是上次去暖舒宝创意时，撞到自己的女生。 她竟然跟段思纯认识？ 段圈圈一时间搞不清楚，对面的王娇娇倒是马上反应过来了，她看看苏圈圈，再看看段思纯，忽然冷笑道，“原来是你呀！” 苏圈圈更加莫名其妙。 她撞了自己一跤不说，面试出来的时候，还一副别人欠了她钱的样子，她究竟跟自己什么仇什么怨？ 完全不明白好嘛！ 见段思纯在她身边，苏圈圈也只好冲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接着，她看向老中医，说道，“老先生，我想让你给我看看。” 老中医这次终于从眼镜面后看人了。 他看看苏圈圈，再看看段思纯，又重新将目光挪回来，不声不响的坐到了桌子后面。 苏圈圈等了片刻，只好伸出手来放到他面前。 “什么病？”老中医这次没有搭脉，他耸耸鼻子，随着鼻梁上的眼镜滑落下来，他小眼睛里冒出精光，“我家六代中医，但你的病却看不了……” “啊，为什么？” “因为，你根本就没病。” “爷爷，她就是没病找病，没事找事。”王娇娇站在苏圈圈身后喊了一声，“我看她呀，就是毛病。” 苏圈圈忍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总是吃亏。 “老先生，我不是生病，我是中毒了。”她舒一口气，“今天，有人喂了一颗糖果给我，据说是剧毒。” “糖果？” 老中医问了一声，这才将三根手指搭到苏圈圈手上，片刻后，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又走到药厨前开始抓药。 一直包了一大包，重新捆扎，交到苏圈圈手里，“回去煎服，一天两次，连续吃三天。” 苏圈圈急忙接过来，刚要说声谢谢，身后又是一声巨响。 “咣当，哗啦！” 这次连玻璃门都碎了。 第二十五章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众人回过头来，就见一大约20岁左右的青年正愣了吧唧的站在门口，他身上穿了长款的黑色羽绒服，此刻被碎玻璃划开无数口。 像一只芦花鸡。 显然，玻璃门碎了也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但他只是稍一犹豫，脸上就恢复了狰狞，大声喊道，“都别动，打劫……” 苏圈圈浑身一激灵。 年轻人手上确实是拿了一把匕首。 不过，这年头，竟然还有打劫的？ 要知道，现如今科技发达，一个人只要出了家门，就无时无刻不在监控的监视之下。 就算是打劫成功了，也逃不过四面追来的警察们。 何况大多人都使用电子现金，抢得到吗？ 苏圈圈正奇怪劫匪是不是脑残，就见王娇娇腾地站起身来，蹬蹬瞪几步冲到劫匪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大耳瓜子甩了下去。 “啪！” 声音清脆。 “郑小明，你特码长本事了啊，来我家打劫？”王娇娇叉着腰，拧着眉，“你特码的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这熊样，姑奶奶真是给你长脸了，我让你不知好歹……” “啪，啪，啪！” 她说一句话，就一个耳刮子下去，一时间，中医馆里啪啪啪的声音不绝。 苏圈圈都有些替劫匪疼的慌。 苏圈圈看看段思纯，见小狗子同样裂了嘴不知所措，便悄悄的从王娇娇身后靠过去，准备拉着段思纯溜出门去。 就在这时，郑小明突然一声怒吼，说道，“娇娇，我爱你，我的钱全部给你，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我就死在这儿……” 抢劫案瞬间变抢婚案。 “钱？我擦……”王娇娇又是一个耳刮子甩到郑小明脸上，“我爷爷一天赚几千块钱，我会稀罕你的钱，再说，我明天就去相亲了……” 她回头指指段思纯，“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的恋爱导师，会给我介绍个好玩儿的男人，你好玩吗？” “我……你想去哪玩我都陪你去……” “你能高空跳伞吗？你能深夜飙车吗？你能买到维也纳音乐会的门票吗？你能现在带我去北海道看雪吗？” 王娇娇问一个问题，郑小明就摇摇头。 就连苏圈圈也咬了牙花子。 王娇娇同学的生活品质，已经到了二十层楼的高度，恐怕全BJ城的中，都难以找到能满足她的男人。 她的要求，已经超出了有钱的范畴，而是生活质量！ “走吧，思纯。” 苏圈圈将一脸懵逼的段思纯拉起来，两人悄悄从碎掉的玻璃门里迈出门来。 刚刚走了几步，身后王娇娇快速追出门来，喊道，“思纯姐，明天我会按约定时间，去婚介所。” “哎，哎！”段思纯答应一声，又回头问苏圈圈，“圈圈，不会出事吧？” “不会，那孩子不是你朋友的对手。”苏圈圈忽然站定，又问道，“思纯，刚刚她说相亲，难道是……你给客户……” 段思纯尴尬的点点头。 现在，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冒失了，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在这个诚信的社会，这是最基本的做人原则，何况，段思纯代表的是红线婚介所。 “走吧。” 苏圈圈也觉得头上隐隐有冷汗出来。 但愿祁不归能吼住这个小魔女。 回到婚介所，钱雯婧已经做了饭，三人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交流了今天的工作，听到两人都为客户找到了相亲对象，苏圈圈立马决定，准备明天继续相亲。 本着要打一场打胜仗的准备，三人又一直忙碌到深夜，确定了相亲的流程。 洗澡，上床！ 苏圈圈睡了半天，忽然想起来自己中的毒，肚子里隐隐有股火起来。 钱雯婧跟段思纯都已经睡了，苏圈圈在被窝里犹豫半天，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想法，还是爬起来，开始去熬药。 悄悄走到厨房，洗了锅，加了水，苏圈圈再拿了草药，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昨天拿的药还没熬，索性将两包草药都带上楼来，放到一起熬起来。 “滋滋，滋滋！” 锅里的水发出欢快的声音，愈发将夜色渲染的安静。 “唉！” 苏圈圈默默的想着心事，不由叹了一声。 作为婚介所的头，苏圈圈很少跟姐妹们诉说自己的委屈，她带给钱雯婧和段思纯的，只能是正面的、积极地信念。 就像今天自己被秦焰欺负，也只能和泪吞。 想起秦焰，她下意识的向对面的暖舒宝大楼看去，忽然发现属于秦焰的窗口还在亮着。 他竟然还在加班？ 苏圈圈看看手办上的时间，见已经一点多了，她心中忽然一个念头起来。 自己几次三番，为什么没有找到他的把柄？作为一个正常男人，难道他就没有那方面的需求吗？就连自己跟他共处一室，他也从来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过。 难道他有哪方面的毛病？ 有可能！ 也许，他早年玩儿的太狠，导致自己成了不男不女的废物。 那可真是令人开心呢！ 不行，自己要再试探一下？ 她将厨房的门悄悄关上，快速在手办上下载了一个改号模拟器，又下载了一个变声软件，快速拨打了秦焰的办公室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对面接了起来。 “喂，你好。”虽然使用了变声软件，苏圈圈还是尽量压低了声音，“我是TW人，我老公因为不孕不育，所以我一直没有怀孕，现想要寻找一位有缘男士实现我的母亲梦，同时，寻找做女人的快乐，重金五百万酬谢……” 秦焰一直沉默着，但没有挂掉电话。 苏圈圈心里砰砰直跳，也不知道咋了，每次面对秦焰，她都有些心慌，但她仍是镇定将台词说完，“你若是有意，我现在就可以飞到你身边……” 一分钟，两分钟！ 黑夜的时间仿佛被时间老人拉长了！ 就在苏圈圈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台词太幼稚的时候，秦焰终于说话了，“你能不能动动脑子，玩个高级点的花招？” “先生，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机器人小姐，忘了告诉你一声，我办公室的电话具有终端地址显示功能，除了模拟声音跟模拟电话，你还要模拟一下你的地址，才更有可信性。” 苏圈圈马上挂断了电话！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第二十六章恍然 一整个黑夜，苏圈圈都在忐忑中。 秦焰不会发现自己就是苏圈圈吧？按照他的性格，不会赶尽杀绝吧？自己要不要道歉？他接不接受？ 思来想去，一直到了早晨才沉沉睡去。 当阳光再次从暖舒宝大楼上反射进卧室的时候，苏圈圈被光污染惊醒了，她急忙爬起来，穿衣下楼。 刚刚走到楼梯拐角，就见钱雯婧跟段思纯正哀怨的望着自己。 苏圈圈第一反应就是秦焰带人打来了。 不错，那个混蛋是瑕疵必报的主，不得罪他他还要找茬，何况自己向枪口上撞。昨晚就不该调戏他。 “他……他没打伤你们吧？”也不知道咋回事，一想到秦焰，苏圈圈就有些心慌，她蹬蹬蹬奔下楼来，见两人失魂落魄，顿时火气上升，“我……我去找他报仇？” 不等苏圈圈奔出门去，段思纯一把将她拉住，“圈圈，你说什么呀？” “啊？那个……” “狗子，你睡懵懂了？”钱雯婧凑到苏圈圈面前，“我们是想告诉你，客户变卦了。” “变卦？” 苏圈圈反应过来。 客户变卦倒不是大事，钱都交了，自己死活不退的。 “到底怎么回事？”她回复了冷静，“告诉他们，我们红线婚介所是正规企业，言出必践，安排好的活动若是取消，他们是要负责任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段思纯解释着，“那个陈阳说，要把相亲活动安排到野外。” “野外？” “对啊，他们说房间里太气闷了，野外的成功率会高一点，而且，多出来的经费他们会承担……” 段思纯小嘴噼里啪啦，将情况说了一遍。 苏圈圈皱着眉头，开始计算得失。 野外相亲的话，自己精心安排的活动现场便白费了，但也不过是几束塑料花，野外活动的话，视频效果会好一些。 最主要的是，对方承担损失 想到这里，苏圈圈安心下来，就在这时，苏圈圈的手办响了，她接起来，就见是陈阳的电话。 “苏总，我们已经到了楼下了。” “那请陈先生稍等一下，我们立刻安排出发。”苏圈圈探头，楼下果然停了几辆汽车，看起来这个陈阳倒是善解人意，连婚介所几人的行程都包了，“陈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没想到会临时变卦……” “苏总客气了……” …… 两人一边说着话，苏圈圈一边指挥着，一阵忙乱之后，一切都准备妥当，女客户也按时到了婚介所。 苏圈圈带着众人走下楼来。 作为婚介所的灵魂人物，苏圈圈如临阵的将军，安排女生在前，男生在后，自己则准备继续拍摄广告视频。 不过，就在这时，陈阳小跑着到了苏圈圈身边，他笑着，“苏总，因为是第一次相亲，想要留个纪念，所以，我专门带了拍摄团队过来。” 苏圈圈这才发现，最后边的车里，果然有拍摄人员。 而且，他们手里拿着的，分明是专业的拍摄设备， 陈阳继续说着，“当然，拍摄的视频，我们最后也会交给你们一份，你们具有全部的处理权……” 还有这事？ 苏圈圈挠挠头，看看天。 今天这是咋了，天上竟然无缘无故的掉馅饼了，一定是自己人品大爆发，不错，就是这样。 既然陈阳一切都安排好了，苏圈圈自然乐享其成。 当然，主动权还是要抓在自己手里。 “陈先生，我们的活动地点定在香山。”苏圈圈拍板，“我们现在就出发，时速四十，保持安全车距。” “一切都是苏总说了算。” 在苏圈圈的带领下，众人开始向着香山进发。 香山公园，距离BJ城三十公里，来回行程并不远。而且香山公园风景优美，特别是冬天，人去的少了，雪景便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钱雯婧坐在中间一辆车上，旁边是她的女客户。 小姑娘显然被眼前的阵仗吓得不轻，一上车，就抓住钱雯婧的衣服，“钱姐，你给我介绍的就是这个土豪啊？” “不错。”钱雯婧大咧咧的挥手，“我们红线婚介所，是全BJ城最大最全最高档的婚介所，我们的客户非富即贵，我跟你说，萌萌，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抱得美人……抱得帅哥归……” 小姑娘叫做孙萌萌。 她只是本着有枣无枣打一杆子的心态来相亲，哪儿又想到会是这样隆重，此时一颗心砰砰砰乱跳，早就慌了神。 比起孙萌萌，王娇娇要显得淡定的多。 她带了零食，一会儿递给段思纯一块巧克力，一会儿递给她一颗果冻，“段姐，你昨天走了以后，我将那小子打惨了。” “嗯？” “一个榆木疙瘩，也想泡我，我孙萌萌要的是精致的生活，我告你啊，段姐，我看你给我介绍的那祁不归，也有些不靠谱，当然我会尽量给你面子……” “唔！”段思纯应着，心却早就飞到了苏圈圈身上。 她是唯一知道两位男客户身份的人。 这样的两位客户，选择红线婚介所，看起来有些奇怪，而且，今天他们的安排也未免太周全了。 但愿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她祈祷着。 苏圈圈关心的是全局。 她坐在头前的第一辆车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会儿确认一下车队是不是跟上了，一会儿看看摄像是不是到位了。 今天，不容有失。 只要红线婚介所这场相亲成功，以后，婚介所的业务将迎来一场爆发，届时，自己会引领整个城市的婚恋市场。 分店要开到SH城、GZ城，SZ城，对，还要收购暖舒宝公司。 让那个秦焰天天站角落里。 想到这里，苏圈圈嘴巴不由弯出一线弧度。 “咔嚓！” 身后一声手办的拍摄声。 苏圈圈回过头来，陈阳已经将手办上的一张照片递给她看，“苏总，之前一直觉得你冷艳，不易接近，但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才更美。” 苏圈圈接过来，认真打量照片。 照片很美，就连苏圈圈自己也觉得很难得。只是思绪忽然漂浮，到了秦焰床头的那张照片上。 看起来，自己跟那个真正的机器人何其相似。 机器人会发自心灵的笑吗？ 一时间，苏圈圈有些恍然。但只是一瞬间，她就抬起头来，说道，“陈先生谬赞了……” 第二十七章一株棉花柴 香山公园位于BJ城西郊，地势险峻，苍翠连绵，是一座具有山林特色的皇家园林，距今已有1000余年的历史。 特别是最负盛名的‘西山晴雪’，从古至今一直位列BJ城八景之一。 这也是苏圈圈将活动定在这里的原因。 今天天气很好。 阴霾了多日的城市终于变成了晴天，天空浮着的几朵白云也像是洞悉了人们的心意，跟树上的白雪相映成趣。 上午十点，众人从车上迈了下来。 苏圈圈带着两位男生，钱雯婧跟段思纯带着两位女生，身后又跟了摄影团队，众人一路向前，不一会儿，就到了此次的目的地。 西山。 因为前几天的大雪，整个西山被白雪覆盖，白的耀眼，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尽，但仍坚持着将臂膀伸向天空。 远处，近处，美的让人窒息。 苏圈圈打量几眼，见山上有一处亭子，便带着众人向亭子里走去，一边走，她一边想着接下来的活动安排。 要出其不意！ 更要相映成趣！ 走到亭子里的时候，苏圈圈已经将计划想定下来，她回转身来，面带笑容，对着镜头开始开场白，“大家好，我是红线婚介所的首席恋爱导师苏圈圈，今天我们婚介所迎来了我们的第19361对客户……” 苏圈圈说谎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 其实，在姨妈将婚介所交给她的时候，红线婚介所已经存在了两年，其间业务一直没有起色。 据姨妈说，婚介所介绍成功的男女，大概在一百零九对。苏圈圈并没有看到109对男女的任何信息。 唯一的解释，就是姨妈吹了牛。 想着视频要在象牙直播上线，苏圈圈很自然的将牛又翻了百倍，不然呢？难道说现在是单身狗的世界？ 那不是脑残吗？ “我们婚介所，是BJ城最大最完善最优秀最负责的婚介所。我们拥有高学历恋爱导师三十人，注册会员三万多人，能精准的配对每一位男女。”苏圈圈继续吹下去，“我们的宗旨是，让温暖环绕每一个人，让爱助人生奋起腾飞……” 不知不觉，苏圈圈给自己编了一个广告词。这还是跟秦焰学的，哼，那个混蛋一定想不到自己会领悟的这么快。 接下来，苏圈圈又介绍了陈阳、祁不归等人，也确定的这次的活动。 堆雪人！ 队伍分两组，一组是陈阳跟孙萌萌，另一组自然是祁不归跟王娇娇。苏圈圈还为活动设定了彩头。 婚介所的终生服务。 只要相亲成功了，未来两人吵架也罢，生孩子也好，红线婚介所都会在第一时间将服务送到他们身边。 不错，这同样是跟秦焰学来的。 俗话说，师夷长技以制夷，总有一天，自己会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用高傲的腔调告诉他，他败在自己手中。 那时，自己正眼都不会瞧他。 在钱雯婧跟段思纯两位恋爱导师的带领下，两男两女很快从亭子里奔了出去。 西山本就雪多，两支队伍很快找到了地方，开始堆雪人，这样的活动，很快让两个陌生人敞开了心怀。 孙萌萌的拘禁没有了。 王娇娇的傲气消失了。 众人欢声笑语，在雪地里飞来飞去。雪从地上卷起来，又竖成雪人的身子，再弄一个大大的脑袋，很快雪人的雏形就形成了。 苏圈圈指挥着摄像，远距离、近距离、特写……记录下了这段辉煌时光。 这样的一支软广告，还不秒杀那些宅女宅男单身狗们？恐怕接下来红线婚介所的电话就会打爆了。 苏圈圈再次笑了。 她坐在亭子里的条凳上，眺望远方，就像是看见了红线的未来，是的，她的理想在远方，在星辰大海。 “噗通！” 一声异响，将苏圈圈从幻想中惊醒过来。 她回过头来，就见堆成的雪人已经塌了，一个愤怒的小青年正站在两个雪人中间，他脸上带着的，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决心，决然，决定。 正是王娇娇的追求者，郑小明。 “娇娇，我不会放弃的。”郑小明头上围了一圈冬青扎成的草帽，又穿了迷彩服，像是一个卧底，“娇娇，我也会堆雪人，我以后天天陪你堆雪人……” “滚开！” 娇柔的王娇娇不见了，她抬起脚来，猛然踢中郑小明。郑小明的身体扑到地上，却兀自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下尴尬了！ 苏圈圈急忙跑上前去，正要跟祁不归解释一下，陡然身后另一个声音传入耳朵，苏圈圈的脚步就不由停下来。 “圈圈？” 她回过头来，就见李大毛正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 “圈圈，我找了你好久……”他跑上前来，伸出双手就来了个熊抱，“我这几天总是梦见你。” “你……你不是跟赵岩岩在一起吗？”苏圈圈咧着嘴。 “咳，别提了。”李大毛松开苏圈圈，“我后来发现，我爱的还是你，再说，你是我的机器人女友，我也不能天天让你在外面流浪呀！” 苏圈圈蒙圈了。 这个李大毛，怎么这么会挑时辰，但这时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她只好冲李大毛说道，“大毛，我现在有事儿呢，你先回家，等我去找你。” “不，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李大毛说的斩钉截铁。 不等苏圈圈想好怎么糊弄他，身后郑小明也怒吼一声，“娇娇，我今天也一定把你带走……” 这都是什么事！ 不行，必须阻止这两个愣头青，片刻之间，苏圈圈就拿定主意。万里长征只剩最后一步了，说什么也不能砸了锅。 她冲着钱雯婧跟段思纯使个眼色，右手拉了李大毛，左手去拽郑小明。 “小明同学，娇娇是我妹妹，你这么追求她是不对的，来，姐姐跟你坐下聊聊天，大毛，你也来……” 在苏圈圈软硬兼施下，两人终于犹豫着，向着亭子里走去。 “爱是什么？你们知道吗？”苏圈圈一边走，一边将记不太清楚的古诗歌拿了出来，“你如果爱她，决不能像是攀援的凌霄花，借她的高枝炫耀自己，也不能像……像鸟人一样，为绿茵重复单调的节奏，而应该是她近旁的一株……嗯，一株棉花柴……” 第二十八章以前的样子 为了成为一名合格的恋爱导师，苏圈圈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比如背诵经典的爱情诗歌，学习心理学。再比如瞎话张嘴来，芝麻变西瓜，这些媒婆需要掌握的知识，苏圈圈一样没落下。 只是，今天也不知咋了。记忆中滚瓜烂熟的东西，说出来总是磕磕绊绊。 好在郑小明跟李大毛都是宅男。 俩狗子也领会了苏圈圈的意图，很快带着相亲的两对人走到远处，苏圈圈静下心来，开始讲道理，摆事实。 “对待女孩子呢，要有耐心……” “女人都是水做的，男人要像堤坝一样，既要将水围起来，又要给她们出口……” “要做暖男，暖男是什么样知道吗？就是宠她们衣食无忧、无法无天……” 两个愣头青一愣一愣。 苏圈圈充分发挥了一个媒婆的优势，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一边滔滔不绝的说出来。 这么一个知心姐姐，自然会收获一些好感。 不过，就在这时，苏圈圈突然感觉到肚子里一阵翻涌，那股热并不强烈，却瞬间将苏圈圈的滔滔不绝拉回现实。 药不管用！ 不错，此刻肚子里的感觉，正是刚刚吃下秦焰毒药的感觉。 炽热！ 心慌！ 悸动！ 苏圈圈猛然从条登上蹲下来，捂着肚子。 “圈圈，你怎么了？” “圈圈姐，你生病了吗？要不要紧？” 两个新收的小弟立刻表现出暖男的风姿，让苏圈圈在心惊之余又多了一点欣慰，“我……我现在必须回去……” “圈圈，我陪你去！” “圈圈姐，我也去！” 两位暖男立刻搀起苏圈圈，沿着山路下山，苏圈圈回头看了一眼，两对相亲的一对坐在石头上聊天，另一对在漫步，稍稍放下心来。 出来香山公园，李大毛立刻招了一辆出租车，在苏圈圈的指挥下，到了婚介所。 苏圈圈忍者肚子里的翻江倒海，给两人泡了茶，又拿了瓜子糖果，匆匆跟两人说一声上厕所，急忙跑了出来。 来到楼下的时候，脑海中一阵眩晕。 苏圈圈在原地缓一会儿，正要穿越马路，突然发现对面暖舒宝的大门敞开了，秦焰在众人的拥促下走出门来。 他回头冲几人说了几句话，转身钻入停着的一辆汽车。 汽车随之发动。 苏圈圈慌了神。 若是秦焰走了，自己岂不是要毒发身亡？ 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苏圈圈百米冲刺向着汽车追上去，一边大喊着，“主人，主人……” “吱吱！” 一辆无人驾驶汽车一声急刹车，险之又险的从苏圈圈身边绕了过去，接着，撞上了路边的路灯，路灯上的一个广告牌晃了两晃，哗啦落了下来。 这一下遭了秧。 正是中午上下班高峰，路上的车跟行人猝不及防，纷纷躲闪着。 “滴滴！” “哗啦！” “轰隆！” 路上仿佛在下饺子。 苏圈圈哪还有心思管这些，她在车流中穿行着，雀跃着，一会儿拦住汽车，一会儿撞到了行人。 但是，秦焰的车仍旧是慢慢远去了。 “主人，主人……”看着远去的车，苏圈圈终于泄了气，她在车流中蹲下来，忽然泪流满面。 其实，大城市的生活一点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这里很大，但是自己很空，这里很富有，但是自己很贫穷，这里充满高科技，但是自己仍旧活在原始社会。 无论生病、饥饿、还是死去，不会有人会停下来看自己一眼。 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在撑！ 也许有一天，这个城市再也容不下自己，那么，自己将无处可去，无处可逃。就像一句电影台词里说的一样，世界很大，但连双脚站立的地方，也不属于自己。 也许，只有在黑夜里，才能用双手抱着自己，享受片刻的假温暖。 “站起来！” 一个声音在头顶。 苏圈圈抬起头来，就看见了秦焰，他居高临下的站在哪里，脸上仍旧是死鱼脸，声音依旧是冷冰冰。 但此刻听在苏圈圈的耳朵里，却无异于天籁之音。 他看见了自己。 他回来了。 他为自己停下了脚步。 苏圈圈突然笑了，眼泪鼻涕在脸上盛开了花。但很快她就将笑容隐去，执拗的偏开了头。 “不要你管，我就乐意在这儿……” 话音未落，秦焰的大手就抓住了自己，他的手是那么有力，以至于苏圈圈双脚不由自主的随着前行。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苏圈圈挣扎着，奈何小鸡跟恶狼如何抗衡？ 秦焰不理他，一边走一边拿出手办拨打出去，“刘秘书，你把路上的车祸处理一下，记住，不要引起任何新闻媒体的注意……” 苏圈圈声音不由低了下来。 这次的事故是她的全责，如果是一个正常人也许不会引起风波，但她现在是一副机器人的样子，若是被媒体抓到，暖舒宝公司未免会站上风口浪尖。 机器人是不是验收不合格？ 会不会对人类造成其他的损害？ 这些一定会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 问题是，她根本无法否认。 秦焰挂掉手办，回过头来，又说道，“机器人小姐，一切的损失，都有你来承担。” “那你卖掉我好了。”苏圈圈立刻炸了毛。 “想得美。”秦焰冷笑一声，“你还欠我500万重金求子的钱呢，今天，我就会让你得愿以偿，做一个母亲。” 苏圈圈立刻偃兵熄鼓了！ 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偏偏却找了枪口往上撞。 秦焰抓住苏圈圈，一路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将她塞进去，又转到副驾驶位坐下，无人驾驶自动向前行驶，转眼间，车祸现场被甩到了身后。 一直等看不见了，苏圈圈才吸吸鼻子，问道，“我们……我们要去哪里？” “吃你的糖。”秦焰头也不回，将一颗糖果扔过来，苏圈圈急忙接住，吞下肚子，渐渐的，肚子里的炽热慢慢消散。 只是，脑海中反反复复。 想起自己的遭遇，想起以后会被秦焰控制，她不由又低低啜泣起来。 秦焰皱了眉。 他从反光镜里看了苏圈圈一眼，忽然轻声说了一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声音虽轻，却不亚于一记重锤。 苏圈圈蓦然抬起头来看向秦焰。秦焰的目光已经回转过去，重新看向了前程。苏圈圈脑海中电光石火，无数的画面在脑海中杂乱穿梭。 以前？ 两人认识吗？ 第二十九章混账东西 “你说圈圈姐是个机器人？”红线婚介所里，郑小明陡然看向李大毛，“李哥，我们是患难之交，你可不能骗我。” “扯犊子。”李大毛将一颗瓜子仁扔进嘴巴里，“我李大毛是说谎的人吗？” “那……李哥，我们商量件事行吗？” “什么？” “你能不能把圈圈姐转让给我？”大概觉得提出的要求有些过分，郑小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很快正了脸色，“李哥，你放心，砸锅卖铁，李哥你说多少钱，我决不还价。” “那怎么行，圈圈可是我媳妇儿。”李大毛头摇的拨浪鼓一般，“不过，小明，我跟你说哦，你圈圈姐的两个姐妹也是机器人。” “啊！”郑小明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那个叫什么的……” “段思纯！” “对。”郑小明拍一下桌子，“就是她，将我的娇娇带走的那个，哼，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一定要报仇。对了，李哥，你买圈圈姐花了多少钱？” “一万五。” “那我凑够一万五，李哥，这件事……” “放心，包在我身上。”李大毛拍拍胸脯，“一个二手机器人而已，我一万三给你拿下来。” “那真是谢谢李哥了。” “不客气，我们是兄弟，自然要交心交底。” …… 两人正说着话，红线婚介所的大门被打开了。 一众人走了进来。 钱雯婧在前，陈阳、孙萌萌等人在中间……鱼贯进来，郑小明的目光一直寻找着，直到看见走在最后的段思纯，他才松一口气。 若是没有意外，这个小机器人以后就是自己媳妇儿了。 嗯，现在看起来，王娇娇越看越不顺眼了，脾气又坏，娇生惯养，消费又高。而机器人就不一样了，看圈圈姐，多温柔，多漂亮。 才一万五！ 郑小明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众人暂时没功夫搭理两个愣头青。钱雯婧将众人带入会客室，笑道，“陈先生，祁先生，两位女士，如果你们对彼此没有意见，那么你们先交往一段时间，需要我们红线帮忙的地方，你们尽管提，我们苏总说了，我们卖的即是爱情，也是服务。” 陈阳的目光看向祁不归。 祁不归沉默着，片刻后，他点点头。 “钱老师。”陈阳笑着，“我们对你们婚介所的服务完全满意，两位姑娘也完全合乎我们的要求，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陈先生客气了。”钱雯婧稍顿一下，继续说道，“陈总之前说，相亲的视频会交给我们一份，不知道……” “当然，当然。”陈阳用手指敲着桌子，“不过，我们希望能做一下后期处理，届时，我会发到苏总的手办上。” 既然如此，钱雯婧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看向段思纯，却见段思纯皱了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狗子的神经病又犯了。 苏圈圈不在，钱雯婧只好代为答应下来。 众人再寒暄一阵，陈阳跟祁不归站起来告辞，两位女孩自然也随之而走，钱雯婧将众人送下楼来，正要重新回来，就见一个男人慌不择路，向着这边疾跑过来。 “姑娘，救我。”他跑到钱雯婧身边，回头看一眼，“有人在追杀我。” 追杀？ 钱雯婧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她性格大咧咧，平常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若是别人遇见这事，早就吓一跳了，钱雯婧却不在乎。不然，也不会在商场里揍赵岩岩了。 “跟我来。”钱雯婧一把抓住他，转身就钻进了楼内。 “呼哧，呼哧！” 男人喘着粗气，一张脸上全是汗珠。 等电梯的间隙里，钱雯婧不由打量他，看起来，男人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五六岁，大概是因为跑了很久，显得有些狼狈。 “喂，谁在追杀你？” “是……是一伙恶徒。” “那要不要报警？” “我先躲一会儿，对了，姑娘，他们不会追到这里来吧？” “放心。”钱雯婧一边带着他走进电梯，一边拍拍胸脯，“楼上的公寓，可是我们的私人地盘，若是有人闯进来，老娘保准让他们有来无回，送他们去吃花生米。” 确实如此。 进入二十二世纪以来，政府对公民的安全需求有了进一步提高，特别是私人寓所，户主有全部的私人空间。 正像是那句名言说的，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 何况几个小毛贼。 带着男人走上楼来，刚刚走到门口，钱雯婧就听见了一段奇异的对话。 “思纯，你是圈圈的妹妹吧。” “嗯，李先生，我们是这么称呼的。” “哎，叫什么先生，叫姐夫，我可是圈圈的男朋友，我跟你说，思纯，我跟圈圈那是真正的伉俪情深，是准备过一辈的。” “这个……” “思纯，是这么回事，这个呢，是我刚认的兄弟郑小明，你也认识的，还是单身，我跟你圈圈姐商量好了，给你一万一算作彩礼……” 钱雯婧终于忍不住了。 一万一！ 就算是机器人，对门暖舒宝也卖十几万呢，这个李大毛是神经病吗，不不，他天生脑残加智障。 “滚！” 钱雯婧一把推开门，腾腾几步奔到李大毛身前，“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把你的牙全砸掉？” 李大毛住了嘴。 他早就见识过钱雯婧的彪悍，此刻又哪敢说什么？灰溜溜的站起身来，一句屁也不敢放，拉着郑小明就走。 走到门口，看看距离钱雯婧远了，他回过头来，“哼，等我家圈圈回来，要你好看。” “快滚！” 钱雯婧追上几步，慌得李大毛急忙跑出门去。 脚步蹬蹬，像是兔子在鼓上跑。 钱雯婧仍旧不解气，追出门去，一直看着两人钻进电梯，才气呼呼的回转身来，一抬眼间，又看见被救的男人，顿时看他不顺眼了，怒道，“说，你是不是偷人家东西了……” 男人一脸懵逼！ 段思纯急忙抓住钱雯婧，“雯婧，大毛哥只是误会，你……你也不要生气了。” “误会？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下次再让我遇见他，见一次打他一次……”钱雯婧气呼呼的桌子上坐下来，敲敲桌子，继续冲男人说道，“喂，说你呢，过来过来，我问你，男人是不是都是混账东西……” 第三十章肚子里的蛔虫 无人驾驶在一个宾馆前停下来，苏圈圈急忙跟在秦焰身后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举步而入。 进入电梯，上到顶层。 等到推开一扇大门的时候，苏圈圈才发现来到了一个会场。会场很大，座位上零零散散的坐满了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怕不是有几百人。 秦焰脚下不停，径直向着住席台走去。 也许是开门声惊动了众人，随着众人回头，会场上的喧嚣声逐渐安静下来。苏圈圈偷偷打量周围，就见众人目光聚焦在秦焰身上。 眼神中既有诧异，也有惊奇。 苏圈圈急忙低了头，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毕竟她现在的形象，代表的可是暖舒宝的性 爱机器人，要是被有心人发到网上，说不得会带来一些麻烦。 走到会场中间，秦焰豁然停下来。 苏圈圈猝不及防，蓦然撞到他的背上，秦焰脸上带了无奈的表情，冲着会场上一个空座位指了指。 苏圈圈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坐到座位上的时候，苏圈圈心情平静下来。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每次只要一掺和秦焰，自己总是智商下降。 而只要一离开他十米之遥，立刻恢复正常。 也是没谁了。 她摇摇头，猜测秦焰来到这里的目的。毕竟秦焰连设备谈判跟竞争对手都不放在眼里，为什么又会来到这里呢？ 身边的这些又是什么人？ 思索间，秦焰已经到了住席台上，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视全场。偌大的会场里，连窃窃私语也不见了。 落针可闻。 就连苏圈圈，都仿佛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各位老师，各位同仁，下午好。”秦焰开口了，他的声音浑厚稳重，仿佛早就酝酿良久，“也许大家对VR技术充满了信心，但是，我在这里再次强调一遍，暖舒宝创意永远不会介入VR市场……” “哗！” 会场中瞬间爆发了。 无数人脸上都带着震惊，仿佛在池塘里投入了一块巨石。 “暖舒宝的声明是真的？” “对，这个千亿级的市场，他们为什么不做？” “天呢！我第一次见人扔掉赚钱的机会！” …… 众人议论纷纷。 苏圈圈也不由张大了嘴巴。 VR是英文Virtual Reality的缩写，意思是虚拟实镜，也称灵境技术或人工环境。 VR能提供关于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的模拟，把人的意识代入一个虚拟的世界。让使用者如同身历其境。 早在上世纪初，VR技术就是互联网的创业新宠。 无数的企业投入巨资研发VR技术。 据有关专家预估，VR技术只要研发成功，将成为二十二世纪最热门的投资行业，所撬动的市场也是千亿级别的。 “诚然，在坐的有我的老师，有我的战友，也有一起创业的伙伴。”秦焰继续说下去，“但是，请原谅，暖舒宝创意所拥有的的VR专利，不会用于任何商业活动。” 苏圈圈看着秦焰。 在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决然。 “请问秦焰先生……”一个光头男人站起来，大声喊道，“暖舒宝为什么会拒绝VR技术？” “无可奉告！” “那么，秦先生，暖舒宝会将VR专利技术共享，或者有偿转让吗？” “不会。”秦焰低低的说了一句，似乎觉得力度不够，重新强调道，“暖舒宝创意永远不会将VR技术透露出来。” “秦先生，你这是暴殄天物。” “对，秦焰，你这是犯罪。” 众人纷纷站起身来，指责秦焰。 苏圈圈咽一口唾液。 如果说刚刚秦焰说不会介入VR技术，让她有些迷惑，当知道暖舒宝公司掌握VR技术专利的时候，她脑海中已经变成一片空白。 现在，她终于明白，秦焰为什么亲自来到会场了。 这种影响整个互联网发展的大事，就算他架子再大，又哪敢疏忽怠慢。可以想象，当秦焰的这番言论出现在网上，他会受到怎样的口诛笔伐，会承受多大的压力。 苏圈圈倒有些心疼他了。 但愿他死的不要太快，自己的仇还没报呢！ 秦焰不再回答众人的问题，他从台上走下来，到了苏圈圈身边的时候，他看了苏圈圈一眼，苏圈圈急忙站起身来，在众人目光中逃出来。 从走进会场再到出门，绝不超过三分钟。 但是这个混蛋，在三分钟里，得罪了全世界的人！ “呼！” 回到汽车里的时候，苏圈圈松了一口气。她看向秦焰，秦焰依旧若无其事，重新启动无人驾驶汽车，顺着原路回去。 苏圈圈坐了片刻，始终忍不住好奇心，轻声问道，“喂，你真的掌握着VR技术？” 秦焰点点头，“暖舒宝公司的VR，是世界上最成熟的技术，无人匹敌。” 苏圈圈愈发不理解了，“那你为什么不做VR？” 要知道，性 爱机器人虽然也是朝阳产业，但跟VR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可以说，谁掌握了VR技术，谁就掌握了世界。 “我无权使用那个技术。”秦焰似乎回忆起了过去，他目视前方，“而且，我答应过她，永远不会用传播VR技术。” “她？” “机器人小姐，闭嘴吧！”秦焰似乎累了，闭上了眼睛。 苏圈圈张张口，又重新闭上。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秦焰话中的重点。 他不具有VR技术的所有权。 不错，就是这样，看他现在的模样，分明是在遗憾。秦焰一定是得罪了掌握VR技术的大神。 那么，又是谁掌握了这项技术呢？ 是秦焰口中的那个‘她’吗？她又是谁？是不是暖舒宝公司的人？ 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升起来。 如果，自己可以认识这位大神，自己一定不会像秦焰一样得罪她，大神就算给自己留点汤，那也是天文数字。 那还做屁的婚介所。 一时间，苏圈圈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兴奋。 以至于都有些尿急了！ 这是苏圈圈的一个毛病，高兴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尿尿，就算是肚子里没有货，也要去滴答滴答。 但这时候守着秦焰—— 她只能夹紧双腿，在座位上扭来扭去，脸上潮红，激动难掩，却仍旧忍不住去猜测大神究竟是谁。 这般扭捏几番，车子蓦然停了下来。 “去吧。”秦焰指着窗外，“别掉到茅坑里。” 苏圈圈就不由愣了。 车子正停在一个公共厕所门口。 这家伙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 第三十一章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 回到暖舒宝公司的时候，苏圈圈毫无例外的又站到了角落里。 不过，苏圈圈并没有怨言。 她甚至有些欣喜，只要有机会待在暖舒宝公司，就一定能认识VR大神，到时候，自己就去做她的小弟。 嗯，就是这样。 她靠在墙上，浮想联翩。 一会儿幻想自己站到了大会堂的讲台上作报告，一会儿幻想去了维也纳大厅欣赏歌剧，总之，机会稍纵即逝。 而自己一定能抓住这次崛起的机会。 每当有人走近秦焰的办公室里，她就瞪着一双眼睛打量着，刘秘书？不像，VR技术的持有者不可能这么没有范儿。吴主任？也不对，他的头发都秃了，显然是脑供血不足。小韩？太年轻。老沈？太猥琐…… 暖舒宝公司里，很快盛传了一个消息。 “听说了吗？秦总的办公室里有个新型机器人，是专门工作考核的。” “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机器人啊，只要你没有努力工作，马上就会探测出来，那就离被辞退不远了……” 苏圈圈不知道，因为她在办公室里站了一下午，整个暖舒宝公司的风气都变好了很多。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以至于到了晚上，竟然有一大半的人留下来加班。 苏圈圈也站累了。 正要跟秦焰说一声先回婚介所，陡然手办叮咚一声。 苏圈圈拿起来，就看见陈阳发了一条视频信息来，正是今天的相亲片段，苏圈圈将视频打开，看了一遍，不由喜上眉梢。 不得不说，这个陈阳不仅视频拍的好，就连剪辑也做的不错。 视频中一些不必要的片段删除了，然后又剪接起来，整个画面优美，剧情顺畅，特别是苏圈圈讲话的那一段，将苏圈圈的身材、容貌、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比自己用手办拍的强之百倍。 最主要的是，在节目的最后，两对相亲男女分别就相亲活动发表了感言，祝贺这段美妙的相亲历程。 苏圈圈立刻登录象牙直播，准备将视频上传。 “叮咚，叮咚！” 随着进入程序，无数的推送消息发了过来。苏圈圈好奇点开，就见视频是今天秦焰在会场上的发言，不仅有原视频，还有无数的评论人士针对视频发表了对秦焰的看法。 华清大学徐教授：这是一个无良商人的墓志铭！ 华南大学杨校长：互联网出现了无数背叛者，无疑，秦焰是其中的佼佼者。 山顶论坛CEO：我无法理解暖舒宝的决定，但我谴责这种行为。 …… 批评声劈天盖地。 苏圈圈不由向着秦焰看去，他似乎毫无所觉，依旧在忙碌着工作，苏圈圈不由喊了一声，“喂！” “怎么了，机器人小姐？” “网上有很多批评你的声音。” “一群疯狗罢了，不用理他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机器人小姐，我要下班了，你呢？”他开始穿自己的大衣，“如果你喜欢在这里站岗，我会考虑付一份薪水给你。” 不等苏圈圈回答，他已经向着办公室外走去。 苏圈圈只好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乘坐电梯下来，偌大的办公厅里，居然有一半人在忙碌着，看见苏圈圈，敲键盘的速度更快了，啪嗒啪嗒。送文件的也开始小跑，踢踏踢踏…… 秦焰显然也有些意外。 他在大厅里站了一会儿，并没有人理他，他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换成了对苏圈圈的邀请，“想吃什么？” “嗯，北京烤鸭。” “好。”他带着苏圈圈走出去，上了门前的车，说道，“貌似他们怕的是你。” “怕我？”苏圈圈更加莫名其妙，“你可以告诉他们，我并不是老板娘……”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着云龙大厦驶去。 黄昏的城市里，人流、车流浩浩荡荡，不时响起无人驾驶的滴滴声跟行人的催促声，再加上街道两旁的霓虹，形成了一方斑斓而又热闹的景色。 严格意义上来说，苏圈圈这是第一次被男生请吃饭。 而她似乎也没有拒绝。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跟秦焰在一起不需要客气，更加不需要戴上自己的面具，她将车窗打开一道缝，让冬天的风吹进来。 但脸上依旧有些炽热。 心跳也快了。 明明之前，她并不喜欢秦焰这样的单身狗。特别是上次接受姨妈的婚介所的时候，姨妈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 她说：圈圈，你知道大龄男女多可怕吗？他们心理阴暗，满肚子鸡鸣狗盗，所以，你要消灭他们，就算是不能消灭，也要尽量的远离他们。 苏圈圈深以为然。 不错，这是个病态的社会。人们丢掉了工作，失去了希望和理想，每天浑浑噩噩过日子，年龄越大，越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直到最后，人们在自我沉沦中心死。 也许，爱情可以拯救一个人。 但爱情啊，同样是一种奢侈的东西，没有人愿意陪着丑小鸭长成白天鹅，也鲜少有人愿意努力变成白天鹅。 云龙广场上，依旧灯火通明。 秦焰寻了车位将车停下，带着苏圈圈从人丛中挤过去。 北京烤鸭，一直是BJ城的地标美味。外地人来到这儿，首先想到的就是北京烤鸭，不贵，实惠。 但对苏圈圈来说，依旧是奢侈的美食。 卖北京烤鸭的是一个小店，橱窗前挤满了人，苏圈圈正要挤上前去，秦焰一把抓住了她，轻声道，“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买……” 苏圈圈心中微微异样！ 之前的秦焰不是这样的。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像是别人欠了他五百大钱，今天这是怎么了？ 灯光下，他的脸模模糊糊，看不分明。 他独自在城市里打拼，也是孤独的吧？或者，今天晚上他要带自己回家也说不定。他其实需要的还是一个机器人。 苏圈圈心中五味杂陈。 想起这些的时候，她说不清到底什么滋味。其实，秦焰只要抬起头来，就能看见对面的红线婚介所。 而他这样优秀的男生，应该不难找媳妇儿的吧！ 或许自己可以和他谈谈。 苏圈圈站在原地，眼看着秦焰从人群中挤过去，排队，蠕动着向前，一直到了橱窗门口，买了两只大大的烤鸭，再小跑着回来。 第三十二章现在流行无情无义 走进一家奶茶店，两人要了一杯奶茶坐下来。 香喷喷的烤鸭在纸包里散开，让苏圈圈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眼神的焦距也放到了四根烤鸭腿上。 正犹豫着是矜持还是露出吃货本色，秦焰已经拿了塑料手套，撕下一条鸭腿递给苏圈圈。 苏圈圈马上接过来。 香气扑鼻。 在婚介所里，她一直是严肃的模样，此刻却露出小女孩的姿态。毕竟连主人都叫了，再堕落一点，也是情有可原滴。 不一会儿，四根鸡腿被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吮了几遍，苏圈圈仍旧意犹未尽。 “呃！” 她打个饱嗝。 这一下终究回过神来，偷偷向对面秦焰看去，秦焰眉眼冷峻，并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 苏圈圈放下心来。 要淑女！ 要高冷！ 要骄傲！ 这是女孩行走江湖的三原则。 吃饱饭的苏圈圈瞬间气质大变，她擦擦嘴巴，正襟危坐，开始进入正题，“秦焰，你有没有注意过暖舒宝对面有一家婚介所？” “有。”秦焰啃着一根鸭脖子，回答的漫不经心，“怎么，你想男人了？” “瞎说。”苏圈圈温怒，“我可是单身主义，誓要做一条快乐的单身狗，现在是二十二世纪了，二十二世纪什么最流行懂吗？是无情无义，是为富不仁……” 苏圈圈一急，连钱雯婧的台词都拿了出来。 “那你……”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去找一个媳妇儿，毕竟天天用机器人，有些伤身体……” “咳咳！”秦焰吃呛了。 苏圈圈也微微红了脸。 作为一个23岁没谈过恋爱的女生，苏圈圈说起这些的时候，也未免难为情，她不像是钱雯婧那样大咧咧，但作为一个红娘，这些问题无法回避。 正像是一句名言所说，若想让种子开出花来，必须先将它摁进泥里。 苏圈圈咬咬牙，继续说道，“毕竟机器人再好，也就是哪几种模样，你难道还没玩腻吗？” 秦焰索性放下鸭腿。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劝你找个真正的女孩子。”苏圈圈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此刻，她已经进入到了自己的红娘角色里去，“她会为你生个孩子，组成一个家庭……” “我看你就是对门的间谍。” “额……” 苏圈圈的话被掐在喉咙里。 她确实是有一点私心。 若是秦焰这样的人都在红线婚介所相亲成功了，那么对婚介所来说，就是一个完美的广告。 嗯，他能抵得上千军万马。 连性 爱机器人的CEO都摒弃了机器人了，其他人还有话说吗？ “机器人，我告诉你。”秦焰看着苏圈圈，“你说的那个婚介所，是一个皮包公司，什么本事没有，就三个屁也不懂的小姑娘，成不了气候……” “你胡说。”苏圈圈蓦然站起身来。 她想不到，秦焰是这样看她们的。要知道三姐妹每天废寝忘食，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顺带不吃饭。 好吧，婚介所确实是有些冷清，但那不过是整个社会风气变了，业务不好开展。 今天，他们不就促成了两对情侣嘛！ “又没有说你，你生什么气。”秦焰淡淡的说道，“坐下，我来给你分析一下，为什么他们成不了气候。” 苏圈圈坐下来，眼中却欲喷出火来。 秦焰惹到了自己的底线。 要是他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自己一定会让他后悔爹妈生了他。 “第一，红线婚介所管理有问题。”秦焰娓娓道来，“她们没有任何公司的规章制度，只是凭着对职业的爱好兴趣，对一个公司来说，初期或许可以支撑，但框架不牢，后期必然大乱。” “第二呢？”苏圈圈承认秦焰说的有点小道理，却依旧气呼呼的。 “第二，他们对客户的心理把握不够，一般来说，要想客户从口袋里掏出钱来，要学会诱导，比如设定男会员梯度制度，设定女客户分级制度。简单来说，就是门当户对。” “第三呢？”苏圈圈的声音有些小了。 “第三，就是马太效应，社会资源的分配遵循的是二八原则，好的会越来越好，差的会越来越差，若想让生意繁荣，那么就必须让它至少看起来繁荣。” “什么意思？” “就是婚托！”秦焰侃侃而谈，“别以为婚托就是骗人，只要设定了目标，任何道路走到罗马都是有效的，又何必在意是不是弯道超车？” 这次，苏圈圈干脆不说话了。 其实，红娘这个职业，古已有之，无非是说话假大空，没得吹成有的，有的吹到天上，但明白不一定会归纳，会归纳不一定能说出条理。 此刻，当秦焰深入浅出的将它分析成理论的时候，苏圈圈隐隐有些明白，婚介所的发展似乎进入了一个误区。 就连她自己都懵懵懂懂，又何况两位助手呢！ 苏圈圈似有所悟。 只是—— 她蓦然看向秦焰，这个家伙明明从来没有去过婚介所，为什么对婚介所了解的这么透彻清楚？ 有鬼！ 苏圈圈甚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来质问他了，但思来想去，仍旧是忍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 婚介所的事情，自己可以回去慢慢改善，现在也许最重要的是，打听出VR大神究竟是谁。 想到这里，苏圈圈镇静下来。 “秦焰。”她故作无意，“今天你说VR技术不在你手里，那么那个大神究竟是谁呀？” “她？” 秦焰并没有回答，他端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沉默下来。 苏圈圈耐住性子。 一时间，周围只剩下顾客的窃窃私语。 两人交往时间并不久，但这样的沉默却一直充斥在两人之间，特别是秦焰，冷的像是一块冰，就算是下属汇报工作，他都惜言如金。 习惯之后，苏圈圈并不觉得尴尬。 她低着头，用奶茶杯里的吸管搅着奶茶，让奶茶旋转成一个漩涡，心底却稍稍后悔，自己是太心急了吗？ 这样的一个信息，他怎么会说出来。 一大杯的奶茶逐渐空了。 就在苏圈圈以为今晚的谈话要结束的时候，秦焰忽然开口了，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做VR吗？” “为什么？”苏圈圈的手抖了一下。 “因为，VR技术若成为主流，人类将灭亡。”他声音低沉下来，“如今的人们，活的很憔悴，活的很虚拟，而VR，是压死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嗯……” “科技以人为本，而不是以人为奴……”秦焰说下去，“我承认，VR技术应用前景广阔，但同样的，它的弊端也显而易见，只要VR成为互联网的主流，人类将成为笼子里的鸟儿，再也飞不出禁锢。A片公司，赌博集团，犯罪团伙，将充分利用VR技术，夺走人类最后一丝自尊自爱，夺走人类最后走出家门的能力……” 苏圈圈无言以对。 她不知道秦焰说的对不对，但在她的眼中，面前的男人却更加诡异了一些。 认识他时间越久，越是看不懂他。 第三十三章男人这种生物，其实很 苏圈圈想喝酒。 当有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她变得更加苏圈圈了一些，将最后一口奶茶吸溜进嘴巴里，她说，“秦焰，我们去喝酒。” 有了执行力的苏圈圈不容置疑。 她站起来，转身走出门去。 她知道秦焰会追上来。这种感觉在此刻如此清晰，走出奶茶店的时候，她径直奔向小辣椒酒吧。 依旧是熟悉的喧嚣，依旧是温暖的曲调。 苏圈圈坐到老位置上的时候，秦焰坐到了她的对面。苏圈圈大手一挥，喊道，“服务生，来两桶葡萄酒。” 桶，是储存单位。 优良葡萄酒的制作过程繁杂，一般来说，经过发酵的葡萄会经过过滤、萃取等一系列工序，最关键的一环则是装桶窖藏。 不同于葡萄酒厂商，小辣椒的自酿酒会从地窖里直接上桌。 即省了包装环节，又保存了葡萄酒的原汁原味。 桶是橡木桶，一桶五公升。 苏圈圈不想喝醉，她想灌醉面前的男人。 确切的说，她想看清楚面前男人的真面目，这个男人明明面目清爽，眉眼清晰，却总是戴了一副面具，装模作样，让人咬牙切齿。 今晚，就让他原形毕露。 让他连爹妈姓字名谁，八代祖宗家乡何处都透露出来。 “砰！” 两只橡木桶被翘飞了盖子。 苏圈圈也不用酒杯，直接捧起橡木桶，冲秦焰说道，“伙计，来，我们喝酒！” 酒吧五彩的灯光旋转着，让秦焰看上去有些朦胧。他稍微沉吟一下，用手中的木桶跟苏圈圈碰了杯。 “咕嘟！” 酒吧热情似火，酒液清冷甘冽。 “伙计。”苏圈圈放下沉重的酒桶，先找到一个话题，“你难道不怕被全世界追杀吗？现在你可是全民公敌。” 苏圈圈说的是今天网络上的热议。 不管秦焰的理由如何充分，他都无法回避敝帚自珍的恶名，偏偏他现在一副淡然模样。 是故作镇定？还是游刃有余？ “机器人小姐。”秦焰擦一下嘴角的酒渍，“我们今天只喝酒，不谈工作，来，喝酒……” 他冲苏圈圈举桶。 “喝！” 苏圈圈冷笑。 他竟然还嘚瑟起来了。 男人这种生物，其实很脆弱。承蒙现在网络的发达，苏圈圈见过无数的例子。男人比起女人来更加不靠谱。 是因为，他们的心底脆弱无比。 一般来说，女人20岁会成熟起来，而男人则需要30岁。这是他们心态的劣势，也是他们的自暴自弃。 生活的压力太大了。 男人从出生开始，就要比女人长得高、学习好，会赚钱，做暖男。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就会遭到一万点伤害。 父母、亲戚、爱人、儿女……他们的目光会随时聚焦在男人的身上，推拉撕拽，让他们一天一天消耗掉对生活的憧憬。 也许没有人会责怪女人不成功，但作为男人，不成功你试试？ 这样的后果，就是女人越来越自信，男人越来越颓废。 三万万宅男宅女，比例八比二。男人们被推到了云端，所以摔下来的时候更狠，而且，他们大多是脸着地。 无颜见江东父老。 所以，男人们更容易倾诉，苏圈圈就不信，面前的秦焰喝醉酒不会变成话唠，不会将心底的委屈倒出来。 酒吧里换了歌谣。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 让我依依不舍的，不止你的温柔。 一路还要走多久，你攥着我的手。 让我感到为难的，是挣扎的自由。 …… 这是什么破歌？苏圈圈皱皱眉头，将服务生召唤过来，“喂，兄弟，麻烦换一首大气一点的歌曲，比如那个《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嗯，或者来一首《英雄泪》。” “不必了。”秦焰挥挥手。 “伙计，这歌不适合你，你是男人，就应该听英雄迟暮，美人白头的歌。” “我喜欢这首歌。” 苏圈圈是铁了心，要从各方面攻陷面前的男人。 只是，秦焰似乎还没有喝醉，苏圈圈只好皱皱眉，冲秦焰举起酒桶，“来吧，伙计，咱们先喝酒。” …… 红线婚介所。 钱雯婧则喜笑颜开，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兄弟，你真是记者？你真的有打败暖舒宝公司的铁证？” 男人点点头。 “今天，我拍摄到了暖舒宝机器人造成车祸的视频。”男人似乎仍旧心有余悸，他哆嗦一下，“只是，暖舒宝太强大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发出去……” “发，为什么不发？”钱雯婧一拍桌子，“兄弟，我跟你说，你要是想成名，就要不怕死，一鼓作气。”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钱雯婧压低声音，“我告诉你，暖舒宝其实是一个黑心公司……” “嗯？” “那个秦焰是个混蛋。”钱雯婧回头看向段思纯，“思纯，你说是不是？” 段思纯咧咧嘴。 其实，她一直不同意去攻击暖舒宝，来提升红线婚介所。 其一，两家公司属于完全不同的行业，这样的效果可能不像想的那么明显。其二，暖舒宝公司正如日中天，得罪一个巨人后果难以预料。 见段思纯不说话，钱雯婧索性掏出手办，去搜查暖舒宝的负面新闻。 只是，在打开浏览器的时候，她惊呆了。 根本不用搜，暖舒宝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无数的新闻、视频充斥了各大门户网站。 【暖舒宝公司是互联网最大的罪人】、【抵制暖舒宝就是拯救全地球】、【以秦焰为代表的叛徒终将被市场淘汰】。 这是怎么了？ 钱雯婧一条条浏览下去，不由越来越是兴奋。 报应啊！ 圈圈一直想要打败暖舒宝，谁知道机会就这么来了，来的如此惊喜又如此令人不可置信。 对，对面家伙的手里还有机器人故障的证据，必将成为压垮暖舒宝的最后一根稻草，不，不是稻草，是一柄利箭。 钱雯婧将手办递到了记者手中。 记者同样一脸震惊，他看了半天，忽然一拍桌子，说道，“真是天助我也……” 他快速的向着门口走去，推开门，他忽然又回过头来，说道，“小姐姐，谢谢你今天的帮助，我叫严令军，明天中午十一点半，象牙直播见……” 第三十四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今夜不寻常。 当苏圈圈势必要把秦焰灌醉之时，也是暖舒宝公司如临大敌之日。 刘秘书在办公大厅里走来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走了片刻，她豁然停步，看向吴主任，“老吴，你也联系不上秦总？” 吴主任一缩头，“秦总的手办关机了。” 刘秘书又看向一旁的小胖子，“沈童，你以前总陪秦总出门，你们是去了哪里？” 沈童语音孱弱，“是……是去香山公园，可是现在大晚上的……” 刘秘书又看向李会计、张调度、陈前台……她的目光落在谁的身上，谁就不由一哆嗦，整个办公大厅，洋溢着一股无处不在的压力。 刘秘书今年三十三岁，是一位两岁孩子的母亲。 据说在暖舒宝公司创办之初，她就跟在秦焰的身边，是暖舒宝的元老级人物，这也是她并不年轻漂亮却能任职总裁秘书的原因。 长久的职场经历，让她浑身透着一股犀利。平常，刘秘书和蔼可亲，众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只是现在，暖舒宝危难之时，她眼神未免凌厉如刀。 今天，众人刚刚下班，就被刘秘书一个个电话叫了回来，众人也明白了此刻公司所处的危难。 杀身之祸。 不错，此刻的互联网上，暖舒宝跟秦焰已经成为了公敌。从来没有一条新闻会传播的如此之广，如此之快。 各种大V，各种教授，各种行业精英、领袖……如雨后的春笋冒出头来。 他们的目标，是用枪口对准暖舒宝，疯狂扫射。 互联网很久没有这样狂欢过了，也许，靶子是别人家的时候，众人还会怀着看热闹的心思加入讨伐大军，但当靶子变成了自己，谁也在心里感到一种冰寒。 暖舒宝完蛋了！ 相信明天，所有的订单都将退货，所有的合作都将取消，没有人在这时候冒着危险来跟暖舒宝做生意。 那不是脑残吗？ 这年头，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众人甩锅还来不及呢。 刘秘书重新在大厅里走动起来，她的脚步依旧哒哒哒哒，声音清脆，但谁也知道，她此刻的内心同样惶惶。 秦焰呢？ 秦总呢？ 这时候，应该他来主持大局啊，刘秘书虽然经验丰富，但在众人心中，秦焰才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每耽搁一分钟，就丧失一分钟的优势。 “谁认识今天那个女孩儿？”刘秘书的脚步再一次停下来，她的声音颤抖着，“你们谁知道那个女孩儿来自哪里？” “她？她不是咱们公司的机器人吗？” “不，她不是。”刘秘书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求证，“她是不是喜欢去西山晴雪？她是不是喜欢吃烤鸭？喜欢小辣椒的葡萄酒？” 没有人回答她！ 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刘秘书全身都颤栗起来，她蓦然想到一个可能，对，就是这样，刘秘书的脚步停下来，眼神透过窗户，落入外边的夜色中去。 仿佛到达了宇宙边缘。 仿佛洞悉了宇宙真相。 片刻后，她回过头来，眼睛里范出光彩，“沈童，你马上去香山公园，带人地毯式搜索西山晴雪，吴主任，你带人寻找城市所有的烤鸭店，其余的人，随我去小辣椒……” 在刘秘书的指挥下，暖舒宝公司的人仿佛被打了强心剂。 一辆辆汽车从公司门口疾驰而去，车灯闪耀着，消失在城市的夜色里。 雪又一次降临了。 飘飘洒洒！ 这个全国的经济政治中心，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一份骄傲。 这种骄傲与生俱来。 站在这里，就是人生的巅峰，哪怕只有立锥之地，哪怕只是过客之姿。但若是从巅峰摔下来，那就是人生事故。 所以，暖舒宝的每一位员工，都在此时如痴如魔，将车开成了一支支利箭，将整个夜色搅动的一塌糊涂。 …… “咣！” 苏圈圈放下手中的酒桶，她终于将秦焰……喝醉了。 此刻，他坐在对面，眼神迷离，似乎沉醉在酒吧的歌声中。苏圈圈打量着他。这次，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了。 唔！ 他醉了的样子其实很可爱。 不哭不闹不上吊，眉头微微拧着，露出些微沧桑。苏圈圈一拍桌子，“兄弟，你今年贵庚了？” “二十七岁。” “那你算不算少年成名。” “不算。” “哈哈，兄弟，你可真谦虚。”苏圈圈一拍桌子，“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们义结金兰，结拜为兄弟如何？” “不好！” “我擦，我苏圈圈也是BJ城一名人，我告诉你，姓秦的，你若错过今日，你就哭去吧，再过几年你连我的签名都要抢购。” 她不由分说，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拽住秦焰，“走，我们誓血为盟。” 两人走出门来。 刚刚走了几步，身后服务生追出来，“先生，小姐，你们还没付账呢。” “付账？”苏圈圈皱皱眉，“奶奶的，你们店里竟然要付账？可笑至极，兄弟，你是大哥，你去付账。” 秦焰掏出手办，扫描。回过头来的时候，苏圈圈已经开始在地上堆雪。 她双膝跪在地上，将不知从哪里捡起的一根枯枝插在雪堆上，“今天，我苏圈圈跟秦兄弟在此结盟，未来……” 说了半天，她突然发现秦焰还傻站着，不由怒道，“喂，大哥，你是嫌弃小弟是卖猪肉的吗？” 秦焰看着她，苏圈圈于是傻傻笑起来。 面前的秦焰好熟悉啊，自己一定梦见过他，不，不，应该是上辈子的事情，看他的眉眼，看他的身躯，自己一定认识他的八代祖宗。 脑海中电闪雷鸣。 有一些画面闪过，有一些风声划过。 是错觉吗？ 仿佛前世就是这样站在雪夜之中，对面的秦焰扑上前来，叫着自己的名字，然后记忆远去、消散。 在这么想着的时候，秦焰真的扑了过来。 他一把抓起苏圈圈，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如一阵暴风骤雨，将她塞进车里，他坐在驾驶位上，将无人驾驶改为手动驾驶 汽车如愤怒的公牛，在原地一个漂移，疾驰出去。 “吱吱！” 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侧滑的声音。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秦焰的声音盖过了发动机的轰鸣，“圈圈，扎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 第三十五章苏圈圈到此一游 冬风怒吼着，夹杂着雪叶，击打在挡风玻璃上。 窗外，远处，传来不知名的声音。城市依旧还是那个城市，但仿佛一切都变了。霓虹摇摆，楼宇闪烁。 苏圈圈终究是惊醒过来。 他叫自己圈圈。 在这两个字传入耳中的一刹那，苏圈圈仿佛感觉到心脏悸动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血液沸腾，如大江大河奔流。 耳中轰鸣！ 他是谁？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他是谁？为什么变得如此熟悉？他是谁？为什么字字句句如岁月的回响？ 苏圈圈坐在副驾驶上，眼神愣愣的看向前方。 前方的夜色无边无际。 车灯如两把匕首，刺入夜色，将黑夜开肠破肚，阴霾惨叫着逃开，却又如猛兽一般嘶吼，追来。 包围了苏圈圈脑海中的一丝丝清明。 无论怎样回忆，她都记不起跟秦焰的任何片段，她蜷缩着身体，去思量，去探索……自己最清醒的记忆，是从孤儿院开始的。 四岁，她端着小碗趴在桌子上吃米饭。 七岁，她在课堂上听讲。十三岁，她第一次拒绝了追自己的男孩。十八岁，她离开那个小城市，拿着录取通知书最后一次去看院长。 回忆就在昨天。 但根本没有有关秦焰的任何记忆，他像是一颗流星，就在今天，就在今夜，突兀的闯入自己的生活。 “呼！” 苏圈圈松一口气。 但随着汽车驶入香山公园，她的心再一次波动起来。汽车沿着狭窄的山路一路向前，经过树丛，穿越沃野。 苏圈圈惊奇的发现，此时所走的路，正是自己上次带陈阳等人相亲的路。 雪重新将脚印掩盖了。 汽车在雪路上扭曲着，终于苏圈圈看到了上次来过的凉亭。 周围暗夜无光。 秦焰将车停下来，将苏圈圈从车上拽下来，向着凉亭奔过去，两人的脚步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苏圈圈回头，身后的脚印慢慢在黑夜中隐去。 让她一瞬间感觉，自己不知从哪里来，亦不知向哪里去。 终于，两人在亭子里停了下来，秦焰抓住苏圈圈的手，仿佛在举行一个仪式，慢慢的，将她的手摁在条凳上。 那是一条固定在凉亭边缘的木板。 长两米，宽三十厘米，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在条凳上歇息，以至于条凳沁凉光滑。 “秦焰……”苏圈圈低吟着。 她不知道秦焰带她来到这里干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只是，从他的眼神里，苏圈圈感觉到一丝神圣，一丝不寻常。 “别说话！”秦焰的声音轻的致命，却又令人血脉偾张。 苏圈圈想，这多像爱情啊！ 一男一女，深夜在一片圣洁的雪地里，一起握着手，将手印划过同一片地方。犹如拂过岁月的皱褶，仿佛捋平人生的疤痕。 突然，秦焰的手停了下来，他抬起头来看向苏圈圈。 夜色深深！ 苏圈圈的心跳了起来。 隔了这么近，呼吸相闻。而他的眸子里燃烧着焰火，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了，一片炽热，他……要吻上来吗？ 唔！他的口中还有葡萄酒的清香。 唔！我要怎么办？ 苏圈圈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种场景，也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的目光这么深情。他爱上自己了。 一定是的。 这么想的时候，苏圈圈沦陷了。 她愿意，把自己交给面前的男人。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一切，都在燃烧，都在沸腾对吗？ 然而，就在这时，面前的秦焰突然说道，“圈圈，你摸一下凳子上的字，有没有想起什么？” 字？ 苏圈圈恍然醒过神来。 此刻，手仍旧按在条凳上，但手掌下面却不再光滑，磨砺间，苏圈圈的指尖触摸到了一些凹槽。 那应该是用刀刻在上边的，不知多久了，凹槽的边缘早就光滑无比。 苏圈圈试探着，从头到尾按着凹槽划过。 第一个字是‘苏’！ 第二个字是‘圈’！ 第三个字是‘圈’！ 苏圈圈！ 轰然一声，世界沦陷。 条凳上刻的竟然是自己的名字，苏圈圈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究竟是谁？在这儿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颤抖着，顺着苏圈圈后边的字迹摸下去。 苏、圈、圈、到、此、一、游！ 苏圈圈终于摸到了全部的字迹，只是，她整个人却更加迷茫起来。 她失忆了吗？ 不，不，自己一直活得像是一只小强，平常连感冒都不会有，怎么又会有失忆这种狗血的桥段。 而且，自己没被车撞，没被狗咬，更加没进过医院。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圈圈，你真的不记得了？” 苏圈圈摇摇头。 她等待着秦焰解释。这究竟是恶作剧？还是特码的平行宇宙？无论多么荒谬的理由，苏圈圈都会接受。 因为，她别无选择！ 秦焰眸子的光芒渐渐淡下来，他松开了苏圈圈的手，接着，他一声叹息。 “唉！” 这是苏圈圈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的叹息。 令人心疼。 她犹豫着伸出手来，想去拥抱秦焰。然而，就在这时，秦焰猛然一把推开了她，怒道，“滚开……” 苏圈圈猝不及防，身体蓦然摔到亭子的立柱上。耳中轰鸣一声，额头上一股温热的液体滑落。 不等苏圈圈醒过神来，秦焰的脚步已经大踏步而去。 “踏踏，踏踏！” 声音越来越远，终于随着一声汽车发动机的轰鸣起来，四周重新恢复了寂静。 他走了！ 风呜咽着，将地面上的积雪刮起，一些碎末飘扬着扑到身上，落进脖颈里，冰冷彻骨。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 苏圈圈跪在地上。 突然之间，她笑起来。自己真特码的鬼迷心窍，还以为遇见了爱情。男人这种狗东西，怎么能改的了吃屎。 她喘息着，扶着柱子站起身来。 远处，秦焰的车尾灯打着左闪，正拐过一个弯，苏圈圈怒气起来，冲出去，一脚将地上的雪踢的碎渣纷飞。 “狗东西，去死吧！”她喊。 脚下一滑，她整个人蓦然摔到地上。抬起头来的时候，正看见一个雪人贼眉鼠眼，冲着自己笑着。 那个雪人，是白天的时候两对相亲男女堆起来的。 苏圈圈一个耳刮子甩过去，噗嗤一声，雪人的头去了半截，“看你笑……笑你八代祖宗，笑你全家都没屁眼儿……” 第三十六章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 秦焰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办公大厅里，众人一起站起身来，在几个小时里，众人围着BJ城疯狂寻找，却始终没有秦焰的消息，谁知，众人前脚跨进门口，秦焰后脚跟了进来。 “秦总……”刘秘书向前一步。 “怎么都在这儿？”秦焰皱皱眉头，“不是早就下班了吗？” “秦总，网络上的事情……你还没有得到消息吗？”刘秘书问了一句，又低了声音，“我们暖舒宝创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生死存亡？”秦焰脸上冷笑一声，“就凭这些跳梁小丑也能打败暖舒宝？” 众人面面相觑！ 看样子，秦总是不了解事情的全部过程，现在不仅仅是网络上，就连比较正规的信息速报都发了消息。 恐怕到不了明天，暖舒宝就成了架在火上的烤鸭。 被吃干抹净。 “秦总，事情已经……”吴主任也凑上前来，“事情已经不可控了。” “你们大晚上的就是为了这事？”秦总走到一张办公桌前坐下来，“都散了散了，该回家回家，该睡觉睡觉……” 他掏出手办，拨出第一个电话，“喂，陈住席，现在可以追查视频来源，锁定IP。” 一分钟后，他拨出第二个电话，“何律师，现在起草法律文件，明天八点，我要听到起诉的消息。” 两分钟后，他拨打出第三个电话，“吕台长，我同意接受你们的采访，不过，我要求暖舒宝登上《今日说法》节目。 办公大厅里落针可闻。 所有的人都看着秦焰，听着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打着电话。 陈住席！ 何律师！ 吕台长！ 天呢！这些人哪一个出来，不是撼天动地的人物？ …… 苏圈圈回到婚介所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 东方的地平线上，太阳再一次升了起来，阳光照在暖舒宝公司的玻璃幕墙上，又反射进婚介所。 影影晃晃！ 苏圈圈咬咬牙，冲跑上前来的钱雯婧段思纯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让暖舒宝垮台？” “圈圈，你还不知道吧，暖舒宝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钱雯婧掏出手办，搜索着，“昨天他们得罪了无数大神，这时候恐怕早就在分家产了……” 钱雯婧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接着，她就说了一声，“卧槽！” 她的手在手办的屏幕上快速滑动，脸上充满了震惊。 昨天下午，苏圈圈也看到了暖舒宝被怼的新闻，那时，她还有点心疼秦焰，但是现在，秦焰的所作所为早就让她失去理智。 这个人渣，自己从此跟他势不两立。 听到钱雯婧惊呼，苏圈圈一把夺过手办，片刻后，她也不由愣了。 昨天下午，暖舒宝的新闻就已经铺天盖地，但是现在，网上不仅没有暖舒宝的任何一条负面新闻，连广告都做了更新。 “暖舒宝，暖家，暖人，暖胃，暖心……”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在广告视频中扭捏着，看的苏圈圈手腕疼。 这个混蛋，究竟用了什么魔法？ 仅仅只过了半夜，就将危机处理完了？ 段思纯也疑惑的翻阅着手办，片刻后，她说道，“圈圈，雯婧，暖舒宝出手了……” …… 暖舒宝确实出手了。 早晨七点半，正是中央电视台的法制节目《今日说法》时间，甚少在新闻媒体上露面的秦焰出现在了节目之中。 法制节目的主持人，是全国闻名的铁嘴金严深。 随着片头音乐到了尾声，金严深问道，“秦总，昨天你们暖舒宝创意成为了网络上的一大热点。” 秦焰，“我代表暖舒宝公司感谢大家的关心。” 金严深，“秦总，我听说网络上的言论似乎并不友好，而引起热点的原因则是贵公司的VR技术。”” 秦焰，“不错，暖舒宝公司拥有VR技术的专利权。” 金严深，“对于那些不友好的‘朋友’，秦总的意思是？” 秦焰，“我们将拿起法律的武器。” 金严深面对观众，“专利法已经实施了上百年，是我国基本法律，但是在网络上，法律似乎一直存在着盲点，大众网民一直存在着法不责众的心态，今天《今日说法》将就暖舒宝公司现象进行一次科普……” …… 半个小时的《今日说法》很快播完了。 苏圈圈不由皱眉，就算是法律支持暖舒宝，那也不过是打打嘴仗罢了。要想在网络上将背后的罪魁祸首抓出来，那也是难上加难。 全世界90亿人，就算按照最低的人手一个手办计算，那也是天文数字。 何况还有家庭电脑，办公电脑等一系列的终端。 为什么暖舒宝的负面新闻就没了呢？ 不等苏圈圈想明白，象牙直播上一条信息又推到了首页： 暖舒宝今日八点，已经在昭阳区法院递交诉状，今日将起诉包含九名专家、三十余名微博大V，278名公众号博主等的视频发布者362人，根据专利法，后者恐将面临高额罚款跟牢狱之灾…… 苏圈圈完全明白了。 秦焰只用半夜，就查找到了所有人的IP……这简直太恐怖了，暖舒宝公司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 是谁在帮助秦焰？ 自己跟他比起来，像是一只鸡窝里的麻雀。 一瞬间，苏圈圈不由心灰意冷。 以前，她还幻想着打败暖舒宝，而现在，苏圈圈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她重新回头看向暖舒宝公司。 透过窗户，暖舒宝的快递货车又一次开始装货了。 机器工人们踩着脚下的轮子来来往往，雪后的地面上被轮子压出两道雪痕，仿佛是一条通往天堂的路。 而城市的其他地方，残雪肮脏，一派破败的颜色。 苏圈圈回过头来，镇定一下，将话题转移开来，“思纯，昨天的相亲怎么样了？你们今天要密切关注。” 两人点点头。 苏圈圈想了一会儿，又道，“对了，我还有我们的广告视频，我要传到网上去……” 她找到昨天陈阳传给自己的视频，也无心再看，登录象牙直播账号，就在这时，钱雯婧忽然说道，“圈圈，我想起一件事来……” 苏圈圈摆摆手，制止了钱雯婧。 她现在需要安静。 找到陈阳发给自己的视频，她呆呆的看了半天，忽然又取消了上传。 有什么用呢？ 打败秦焰，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十年？二十年？可是，到了那时，又有什么用呢？她苏圈圈终究是这个城市的弱者。 第三十七章嚼得菜根，百事可为 苏圈圈病了。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身体机能下降，全身似乎坠入冰窖里去，脑袋里一直迷迷糊糊，有时候想起来一些事，却又如惊鸿一般远去。 似乎是梦，似乎是现实。 仿佛有人一直在她的耳边说话，有人将药水灌进她的口中。 苏圈圈不理。 她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她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睛，只有身体被黑暗全部包围住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 这般睡了三天三夜。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正是一天的清晨，苏圈圈将被子掀开，盘腿坐在床上。卧室里没有人，她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想起什么，从床上膝行过去，将窗帘豁然拉开。 朝阳从街道对面蓝色玻璃幕墙上反射过来。 卧室里顿时亮堂起来。 苏圈圈眯了眼，再倦缩着爬回来，愣愣的望着那片光，直到一小时后，那片光从玻璃幕墙上渐渐升起，她喊了一声，“喂……” 段思纯跟钱雯婧正在楼下。 听见苏圈圈的声音，两人急忙跑上楼来，隔了老远，钱雯婧大嗓门就起来，“圈圈，你终于醒过来了？你昏迷了三天三夜……” “圈圈那是在睡觉。”段思纯咕噜一声。 苏圈圈没搭理两人的斗嘴，等到两人凑到身边，她沉吟一下，说道，“我决定……要去修行了，我……” “啊？圈圈你要出家？” “不是，我准备……” “难道你要入世？”钱雯婧更加惊讶，“圈圈，你要去跟李大毛过日子吧？那家伙昨天还准备卖了小狗子。” “你特码的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苏圈圈彻底火了，“现在，大狗子，你给我闭嘴，听我说。” “额！” “这几天，我认真想了我们婚介所的前途，我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苏圈圈放缓自己的语气，“我们缺少真正的公司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管理、规章制度、发展规划……总而言之，主要是我这个领头人缺少运作一个公司的知识和眼光，所以一年来，我们一直在苟延残喘。” 苏圈圈微微皱了眉。 其实，这些话也是秦焰那混蛋跟自己说的，但苏圈圈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说到了婚介所的劣势。 “我准备找个公司去打工，学习一下别人的管理模式。”苏圈圈声音落寞下来，“我走的这段时间，你们俩也要抓紧时间学习充电……” “圈圈，你要去哪里？”钱雯婧仍旧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对啊，圈圈，你走了，我们怎么能放心。”段思纯也不由劝着。 确切的说，从一毕业，两个人一直是以苏圈圈马首是瞻，红线婚介所也成了三个人在城市唯一的家。 要是苏圈圈陡然走了，两人未免心慌。 “我准备去绝代佳人公司。”苏圈圈挥挥手，仿佛挥走面前的阴霾，“雯婧，思纯，你要记住，成功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嚼的菜根，才能万事可为……” 这是苏圈圈这几天来一直思考的问题。 要想打败秦焰，就必须跟他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绝代佳人同样是机器人公司，虽然稍稍差了一点，但在复制暖舒宝机器人的动作时，仍旧雷厉风行。 这样的一个公司，所缺少的不是执行力，而是一个契机。自己，不仅仅要去学习对方的优势，还要找到机会，帮助对方战胜暖舒宝。 苏圈圈说干就干。 交代完了两人，她从床上站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按照她的计划，她是去绝代佳人卧底学习，自然不能太招摇，所以，在穿上羽绒服之后，她想了想又脱了下来，找出自己上学时候一件旧衣服套在身上，又故意换个马尾的发型，再在镜子前打量几眼，这才放心的走出门去。 走过走廊，乘坐电梯。 钱雯婧跟段思纯将苏圈圈送出门来。一直到看不见她了，段思纯才将目光收回来，悠悠说道，“大狗子，我忽然有个想法。” “什么？” “我留在婚介所也没什么用，我要跟在圈圈身后保护她，跟她一起修行。” “啊？那我呢？” “你就留在婚介所里，那个陈阳跟祁不归说不定会回来……” 段思纯一边说，一边回到楼上，开始准备，只留下钱雯婧目瞪口呆。 虽然说她年龄最大，但向来是最没什么主意，何况以前一直是苏圈圈拿主意，段思纯辅助，要是剩了她自己，钱雯婧还真有点慌。 要是来了客人怎么办？要是那两对男女反悔怎么劝？ 钱雯婧跟在段思纯身后，看着她换衣、收拾，一直走出门去，想要让她留下，但却又找不到理由，一时间纠结无比。 呆呆的坐了半响，钱雯婧忽然想起那个叫做严令军的家伙来。 那混蛋记者，原本说好了要将暖舒宝公司的视频发布到象牙直播上的，谁知过了三天，竟然连个屁也没放。 竟然忽悠自己。 钱雯婧掏出手办，找到对方的电话，拨打出去，手办那头响了几声，严令军的声音传过来，“喂，哪位？” “我是你的姑奶奶……” …… 此时，苏圈圈已经搭上了计程车。 绝代佳人公司，同样位于BJ，据说，这个公司之前是暖舒宝的代工生产企业，后来因为生意兴隆被另一家公司看上收购，这才跟暖舒宝成为了对手。 半小时后，计程车在绝代佳人公司停下来。 跟暖舒宝的摩天大楼不同，绝代佳人公司位于BJ城的郊区位置，虽然同样有一栋办公楼，但看起来未免小了很多。 特别是绝代佳人的主体建筑，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工厂。 办公楼正是位于工厂内。 厂区的大门上，竖立了绝代佳人的生产基地的牌匾。 苏圈圈在门口站立一会儿，走上前去，到了门前的时候，一个保安从门内走出来，呵斥道，“喂，你是干什么的？” “我来应聘。”苏圈圈跟保安对视。 “应聘？”保安的一双三角眼上上下下打量苏圈圈几眼，“我们公司现在不招人，你还是走吧……” “是人力资源部让我来的。”苏圈圈声音清脆，斩钉截铁，“我跟李部长约好了。” 在刚刚的计程车上，苏圈圈在网上找到了绝代佳人的公司电话，开始，绝代佳人同样拒绝了苏圈圈，但当苏圈圈表示不要工资的时候，对方还是惊讶的答应了。 这年头，虽然工作不好找，但不要工资的愣子同样是稀罕货。 对方不答应才怪了。 保安当然不知道苏圈圈的来头，听说苏圈圈已经约好了，不由咽一口唾液，忽然低声道，“姑娘，其实我们绝代佳人已经三个月没有发工资了，你怎么跳这个坑里来了……” “我不在乎，管饭就行。” 第三十八章很像 苏圈圈很快办好了入职手续。 当她从仓库领到一身工作服，并配发了一把扫把的时候，正好是中午饭时间。此时，厂区内的工人们下了工，一个个从苏圈圈面前走过，目光中既有惊讶，也有好奇。 不错，苏圈圈的职位是—— 清洁工。 而她的顶头上司，正是刚刚阻止她进门的保安大叔。 “圈圈姑娘，我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应聘这个职位。”保安大叔一边带着她浏览厂区，一边摇头叹息，“你看样子不过20多岁吧，其实你可以去找个别的工作，那也要比我们公司好一点……” “我喜欢这里。”苏圈圈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郊区空气新鲜，劳动使人快乐。” 按照苏圈圈的想法，她来到绝代佳人最少也会混一个普工什么的，只要在工作中踏踏实实，提出点建议或者其他什么贡献，就有可能迈入管理层。 她也是大学生好嘛！ 实在没有想到分配给她的是这个职位。 .asxs.有些太低了呀。 但想起秦焰那副嚣张气焰的样子，她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asxs.低不可怕。 可怕的是没有理想，没有追求，嚼得菜根，百事可为。苏圈圈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追随着保安大叔的脚步。 绝代佳人的公司简直太大了，走了个十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走完整个厂区。 “大叔。”苏圈圈一边走，一边问道，“咱们公司这么大，为什么三个月发不了工资？” “唉……”大叔叹一口气，“还不是因为那个暖舒宝，我们公司之前看他们机器人卖的那么火，加租了马力生产，开始还好一点，但后来越来越差，现在我们库存再卖一年也卖不完……” 这时候，正好走到仓库前边。 保安大叔顺手指指窗户，苏圈圈不由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见无数的机器人出现在视野里。 那是一些还没有包装好的机器人。 她们一个个站在仓库中间，面无表情，身无片缕，睁着一双双大眼睛看过来，让苏圈圈不由一阵头皮发麻。 “你看……”大叔指着仓库，“这是我们去年生产的产品，一直都没有卖出去，光这些库存就是几千万元，又哪儿有钱发工资。” 苏圈圈深以为然。 现代的机器人，都是高科技产物，别看一个个光溜溜的衣服都没有，但是她们的身体里，都是精密科技，成本昂贵，绝不是钱少就能负担的了的。 难道，绝代佳人真的不如暖舒宝吗？ 苏圈圈皱着眉头，又问，“大叔，据说我们之前是暖舒宝的代工企业，按理说质量应该并不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就说不准了，这是管理层的事儿，谁知道暖舒宝用了什么魔法？” “那个秦焰，确实不好对付。”苏圈圈点点头。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到了食堂。 绝代佳人虽然艰难，但食堂仍旧是免费的，因为晚了，食堂里大多数人已经吃完离开了，苏圈圈拿了餐盘，正要去窗口打饭，突然一个声音道，“喂，过来，过来……” 苏圈圈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正冲着两人挥手。 “那是我们的办公室主管，付主任。”保安大叔提醒一句，两人急忙跑上前去，保安大叔脸上带着笑，“付主任，你喊我们？” “对，那个啥……”付主任指着门外说道，“你们去把门口的大街扫一遍，今天我们的独立投资人要来莅临检查，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形象。” “额……” 这确实是他们份内的活。 两人也来不及吃饭，从食堂里走出去，刚刚走到路上，保安大叔已经说道，“圈圈，你先去干着，我有点肚子疼……” “哎！” 苏圈圈只好答应一声。 这个保安大叔，根本就没拿扫把，看来这一条路要自己扫了。苏圈圈看看长长的大街，心中就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毕业后，她从来没有干过这种活。 扫了几扫把，苏圈圈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这么长的一条街，也不知哪辈子能扫完？ 都是秦焰，自己才成为了一名清洁工。 哼！ 这笔账也要算在他头上，等着自己功成名就，那时候他应该早就被自己打败，失业、穷困潦倒、落魄，蓬头垢面，说不定连饭也吃不上了。 嗯，到时候自己一定雇佣他，让他天天扫厕所。 还别说，这么一想，苏圈圈的干劲就大了起来，扫把甩的呜呜作响，不一会儿，就将一条马路扫的光洁亮堂。 她摸摸头上的汗水，正要走到一边休息会儿，忽然，前方一辆车开了过来，苏圈圈急忙闪到一边，那辆车已经从身边疾驰过去，扬起一阵灰尘。 苏圈圈用手捂住口鼻，刚刚走到路边，车却又倒了回来。 随着车窗玻璃缓缓降下，一张戴着墨镜的脸露了出来，那同样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的眼睛隐在墨镜后边，看不出本来面目，苏圈圈正奇怪他为什么看着自己，对方已经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新来的清洁工。”苏圈圈急忙回答。 “你让我想起来一个故人。”男人怔怔的望了苏圈圈片刻，轻轻摇摇头，又在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是我认错人了……” 车窗缓缓摇上，远去了。 苏圈圈在原地愣了几秒钟。那辆车已经到了绝代佳人门口，接着，无数的人从公司里迎接出来。 显然，他应该就是绝代佳人的独立投资人。 苏圈圈不由帐然若失。看看人家这领导多么和气，就连说话都轻声细语，让人如沐春风，再看看那个秦焰，简直就是恶魔下凡。 不过，他的故人是谁？ 苏圈圈摇摇头，苦笑一声，要是自己是他的故人就好了，说不定，他会让自己干点轻松点的工作。 始终是痴心妄想罢了。 苏圈圈重新拿起扫把，又扫了几下，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惊叫在身后响了起来，“苏小姐，你……你不用扫了，赶紧跟我来……” 苏圈圈回头，就再次看见了人力资源处的李部长。 李部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白领女性，也许是常年养尊处优的关系，她面容清秀，不怒自威，给人一种铁血丽人的感觉。 在之前她安排苏圈圈清洁工工作的时候，也是寥寥几言，利落果断。 但此时，她的脸上却带了惊慌，跑上前来先是将苏圈圈的扫把抢过来，又上上下下打量苏圈圈几眼，这才咽一口唾液，说道，“果然很像。” 苏圈圈更加莫名其妙。 今天，她为了来绝代佳人应聘，专门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当然不是让自己看起来更美，而是她不想让人误认为自己是机器人。 毕竟，暖舒宝公司曾经以自己为摹本，制造了新型机器人。 难道，又被认出来了？ 第三十九章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 苏圈圈跟着李部长身后，一路走进工厂，又在众目睽睽下走进了办公楼，一路进了人力资源部。 真是龙行虎步，风风火火。 “苏小姐，刚刚我考虑了一下，给你安排的工作可能不太合适……”李部长回过头来，一双眼睛被笑容挤出了鱼尾纹，“所以，我们重点考虑了一下……” 难道自己刚刚找到工作又要丢了？ 苏圈圈有些懵了。 “李部长，我……”苏圈圈急忙接过话来，“我觉得这个工作很合适，我完全能胜任这个工作……” 刚刚扫了半天大街，她虽然累点，但只要渐渐融入了这个地方，假以时日，自己一定能学习到一些东西。 “苏小姐，你误会了……”李部长笑靥如花，“我刚刚看了一下你的履历，我觉得你更适合办公室文员这个工作。” 办公室文员？ 苏圈圈的话戛然掐在喉咙里，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吗？从一个清洁工到办公室文员，虽然跨度不大，但却更容易接近公司的内部章程。 人生果然像是一盒巧克力，永远不知道下一块是什么滋味。 “苏小姐，我们现在就重新办理入职手续吧。”李部长重新将招聘表格拿出来，让苏圈圈签了字，笑语吟吟的说道，“我们人力资源部，工作是很清闲的……” “那我的工作内容呢？” “苏小姐，你的工作内容，是服务我们的独立投资人柴铭先生。” “他怎么了？难道他有残疾吗？” “不，不是……”李部长一口气差点憋在喉咙里，“苏小姐，是这样的，柴铭先生会不定时来公司视察，你的任务，就是为他打扫一下办公室，泡点咖啡什么的……” 苏圈圈懂了。 说白了就是个佣人嘛，跟清洁工是一样一样的，不过，想到自己能接近公司独立投资人，苏圈圈心里很快坦然下来。 投资人，自然是公司最大的官了。 只要自己好好工作，不仅能在他身边学到管理知识，也能瞅准机会提出自己的建议。 苏圈圈点点头，正要答应下来，突然，人力资源部的大门被一下推开了，接着，办公室付主任跑了进来。 大冬天的，他额头上隐隐的有汗水出来，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急的，他看一眼苏圈圈，又看一眼李部长，说道，“错了，错了……” 苏圈圈的心不由又提了起来。 难道人力资源应该将自己辞退，却误会了领导的意图？ 不等苏圈圈想明白，付主任已经几步奔到苏圈圈身前，伸出手来，跟苏圈圈双手相握，“苏小姐，恭喜你，我觉得你能比我更加胜任办公室主任这个工作，所以，我刚刚向公司递交了转职报告，实在是抱歉抱歉……” 还有这种事？ 苏圈圈一脸懵逼。 难道还有这种任人唯贤的事吗？可自己的履历也就是普通的本科，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呀！ 苏圈圈可不是傻瓜，这时候她隐隐觉得，自己这番待遇，可能跟那个柴铭有关，也就是说，他因为自己跟故人长得相似，才给了自己这番待遇。 有些儿戏。 也有些啼笑皆非。 在李部长的忙碌下，苏圈圈签了第三份合同，又被安排到一个巨大的办公室里，当办公室中只剩下自己的时候，苏圈圈犹在梦中。 办公室足足有30多平方米。 洁白的地板，明黄色的窗帘，几盆富贵竹放置在角落里郁郁葱葱，一切都像是一个童话，一个梦。 苏圈圈脚步虚浮的走到窗台前，将窗帘拉开。 眼前豁然开朗。 办公室在顶楼，从这里的窗户望下去，整个厂区的规划落入眼帘。巨大的厂房，整洁的路面，以及那些路边的古树，都在说明这里曾经的辉煌。 苏圈圈目光在厂区里浏览一遍，心中不由信心起来。 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绝代佳人的管理层，那么，自己一定会竭尽所能，让这里恢复曾经的荣光。 打败秦焰！ “叮铃铃！” 心中正乱七八糟的想着，桌上的电话铃声陡然响了起来，苏圈圈急忙走过去，接起电话，李部长的声音重新响起来，“苏主任，对现在的工作环境还满意吗？” “我……”苏圈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来绝代佳人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学习和提高，她试探着，“李部长，请问办公室的职责，主要负责什么？” “苏主任，你太客气了，我们人力资源部也是办公室的下属部门，我怎么敢给自己的领导安排任务呢……”李部长稍稍沉吟一下，又继续说道，“苏主任，办公室是属于董事长直接领导的，具体的工作，您还需要征求柴铭先生的意见……” 苏圈圈心中隐隐懂了。 她从清洁工成为办公室文员，再成为办公室主任，实际上，工作内容并没有变，仍旧是要替独立投资人负责。 放下电话，苏圈圈想了片刻，心底一个想法渐渐明朗起来。 据李部长所说，柴铭并不常来公司，而自己见到他的机会就更加少了，自己要想打败暖舒宝，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 她推开门，向着柴铭的办公室走去。 她刚刚来的时候，看见了董事长办公室正在自己的斜对面。 此时轻车熟路，很快她就到了对门，办公室门上，董事长三个大字苍劲有力，仿佛正在期待自己的到来。 苏圈圈在门外站了几分钟，抬起手来，敲响了房门。 “铛铛！” 清脆的敲门声在走廊里传出很远。 “进来。” 房间里传出的柴铭温暖的声音。 苏圈圈推开门，就看见了柴铭的笑脸。 “苏主任，快请坐请坐。”柴铭倚坐着宽大的真皮座椅，一双腿翘起来，放在办公桌上，虽然姿势奇怪，却一点都不违和，“怎么，对安排的工作还满意吗？” “我非常满意。”苏圈圈走近几步，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柴董，我来，是想跟你谈谈我来到公司的一些想法。” “啪！” 柴铭右手打一个响指，他站起来，走到苏圈圈身边坐下，“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苏主任有什么想法，还请畅所欲言。” “谢谢柴董。”苏圈圈往一边挪挪，说下去，“我之前曾经在暖舒宝打过工，此次来到绝代佳人，是因为暖舒宝不能给我施展的平台……我觉得绝代佳人公司，有很大的发展潜力……” “苏主任，你请继续。” “额，暖舒宝最大的优势，是品牌跟服务，而他们最大的劣势，则是不知变通……” 苏圈圈有些急。 不错，她刚刚来到绝代佳人公司一天，甚至办公室主任的职位，也不适合谈经营发展的问题，但此时面对柴铭的笑容，却仿佛找到了知音。 她等不及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既然想明白了暖舒宝的弱点跟劣势，就需要用雷霆之力来将它打破。 当然，她能明白暖舒宝的优势，正是秦焰那个混蛋告诉自己的。 此时她娓娓道来，很快将秦焰卖了一个光溜溜。 恶人自有恶人磨，苏圈圈没有一点的心理负担。 在那个混蛋欺负自己的时候，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就应该知道树敌过多的后果。 人呢，还是有点良心的好。 不然，就算是死了烧成灰，也会被人记挂着的。 第四十章人生是追权逐利的旅程 “……柴董”苏圈圈继续说下去，“所以，我觉得我们绝代佳人，依靠模仿是无法战胜暖舒宝公司的，但是……” “但是什么？”柴铭笑嘻嘻望着苏圈圈。 “但是，我们只要开启个性化服务，接受个人定制，让每一个机器人都独一无二……”苏圈圈说的斩钉截铁，“届时，我们就一定能打败暖舒宝，让他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 这件事，是她躺在床上思考三天三夜之后的结果。 暖舒宝并非牢不可破。 比如，他们的产品过于统一，缺少个性化。 为什么到了这个年代，娶媳妇还是比机器人花钱多，是因为女孩们嘚瑟吗？不，不是，而是每一个女孩都是独立存在这个世界上。 她们跟任何的个体都不同。 独一无二，正是每一个女孩的优势。 骄傲、任性、温柔、妩媚……女孩的每一种特点都是机器人无法比拟的，正是她们，组成了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两人的对话继续进行下去。 “苏主任，如果我们接受定制，会让我们的成本大增，那么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柴总，有句话说，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提高售价，专门做精品吗？” “不错。”苏圈圈不由又想起秦焰，“柴总，你要相信，男人都是贱骨头，他们愚蠢又幼稚，嘚瑟又傻逼……啊……柴总，我不是说你……” 柴铭似乎并不介意。 他脸上的笑容更胜了，“苏主任，你说的这些我很感兴趣，我愿意……” 他稍缓一下，继续说下去，“我愿意为公司再注入一笔资金，让你大展宏图……” “真的吗？”苏圈圈立刻接过话来，“柴董，我可以向你打包票，这绝对是一着妙棋……” ……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苏圈圈再次确认了一件事。 秦焰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不错，自己在那个家伙面前就是个二货，总是处处落下风，而到了别人面前，自己的自信马上就起来。 看，刚才跟柴铭谈的是多么爽快。 自己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不仅仅指出了暖舒宝的弱点，劣势，就连绝代佳人公司的出击方案也有了大概的想法。 自己能说服柴铭不是偶然，而是自己的理念得到了认可。 苏圈圈给柴铭打的包票是一个月。 也就是说，她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将秦焰打败，将暖舒宝全面踩在脚下，将市场全部揽入自己怀中。 不然呢？ 机会稍纵即逝，要是不抓住这次机会，谁知道秦焰的毛会不会炸到天上去，自己已经再也忍不了他了。 “叮铃铃……” 苏圈圈刚坐下，桌上的电话再一次响起来。 苏圈圈接起电话，李部长的声音已经通过电波穿了过来，“恭喜你，苏主任，刚刚我接到柴总的电话，你现在的职务已经调整成为销售总监……” “啊……”苏圈圈一愣，很快释然下来，要想大展拳脚，就必须有权利，她稍稍沉吟，“我会向柴总专门致谢的，谢谢李部长的通知。” “苏总监客气了！” …… 挂掉电话，苏圈圈暂时停下工作，呆呆的发了一会儿神。 真的像是做梦啊！ 原本自己还想着利用三个月或者更久的时间，来踏入绝代佳人的管理层，打败秦焰就需要更久的时间，谁知道，一切都仿佛装上了马达。 这是一辆开往春天的马达。 不错，就是这样。 苏圈圈在办公室里坐了半天，忽然想起来，要想做好业务，首先要熟悉生产，她想了想，将工作服整理一下，走出门来。 整个办公楼里静悄悄的。 苏圈圈小步行着，走到电梯前乘坐电梯下来，重新走到大门口去，隔了老远，保安大叔就小跑着走上前来。 “苏总监，你怎么下来了？”显然，刚刚的认命已经下达到了各个部门，保安大叔凑上前来，一双三角眼眯的成了一条缝，“这大冬天的，可别冻着您。” 苏圈圈眯起眼，微笑。 领导就要有领导的样子。 哪怕刚刚自己去扫大街的时候，这家伙借口肚子疼甩锅。可是，谁又不是见钱眼开呢？谁又不是敷衍趋势呢？ 对大部分人来说，人生，本来就是追权逐利的旅程。 “大叔，我想去车间里看看。”苏圈圈定下神，“我刚来公司，什么都不懂，想请你陪我转转。” “应该的，应该的。”保安大叔立刻跟在苏圈圈身后，“苏总监，你以后喊我老蔡就行了，大叔大叔的，叫的我心慌……” 两人一边说话， 一边向着车间里走去。 路上静悄悄的。 跟吃饭时间不同，此时，这里似乎变成了一个空城，没有人，也没有机器的轰鸣。 死气沉沉。 因为刚刚围着厂区走了一边，这次两人的脚步快了不少，走不多久，就到了一处大厂房前，老蔡推开门，带着苏圈圈走进来。 厂房里，有几名工作人员。 看见两人走进来，不由一起望过来，老蔡高声喊道，“这是公司新来的业务总监，来视察工作的。” 几名工作人员立刻回过头去，开始了工作。 苏圈圈有些尴尬。 她来到这里，只是了解情况，要是端着领导的架子，分明不利用工作，她在原地一沉吟，就向着几名工作人员走去。 众人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工作台。 几名工作人员此时正拿着工具，将一个个机器人的头部拆下来，然后放置到传送带上。 “工作不累吧。”苏圈圈笑容可掬，“现在你们在干的，是什么工作？” “苏总监，我们正在将库存机器人更换头部，重新包装。”一名女性工作人员规规矩矩的回答着，“工作不累，领导辛苦了……” 苏圈圈顿时没了兴趣。 几个工作人员分明对自己很忌讳，这样看来，自己根本了解不到什么，她摇摇头，从几名工作人员面前走开。 身后老蔡急忙跟上来。 两人顺着传送带，很快到了下一到工序，这里同样是一个工作台，几名工作人员将上道工序的机器人脑袋从传送带上取下来，又将脑袋拆开，就像是一个解剖现场。 苏圈圈咧咧嘴。 她本来就不喜欢机器人，再加上看着一个个半截脑袋更是让人心惊胆战，正想走开，陡然面前的一个工作人员抬起头来，发出一声惊叫。 “啊，你……你……” 她手中正拆卸着一个机器人脑袋，这一下，那个脑袋从手中摔落下去，滚到了苏圈圈面前。 苏圈圈皱皱眉，将脑袋捡起来。 正要递给她，苏圈圈又陡然将手缩了回来，那个脑袋上，一张安装了半截的脸正咧着嘴，仿佛一个傻瓜一样冲自己笑着。 正是苏圈圈的样子。 苏圈圈不由咽一口唾液，哆嗦着手将脑袋递回去，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脑海中却不由忽然想起，在暖舒宝公司听到的消息—— 绝代佳人正在仿制暖舒宝最新型机器人。 新型机器人，可不就是以自己为模特的吗！也难怪那个工作人员看见自己吓了一跳了。 “老蔡叔，我们……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等老蔡答应，苏圈圈就快步顺着原路回去，一直走出厂房，她才舒了一口气。 秦焰！ 又是这个混蛋！ 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成为性 爱机器人的模特，也不至于被绝代佳人公司抄袭。自己必须阻止这件事发生。 不然，就算自己睡觉都睡不踏实。 想想被无数龌龊男买回家去，苏圈圈就觉得腿肚子疼。 就算不报仇，她也需要制止两个公司推出自己为摹本的机器人，不然，时间久了，她一定会进入精神病院。 恐怕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有毒。 第四十一章风一般的男子们 段思纯来到绝代佳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她在路上徘徊一阵。 她知道苏圈圈的脾气，若是自己非要跟在她的身边去，苏圈圈一定不同意，那么——附近的工作？ 这里除了绝代佳人公司，周围就只有一片农田。 冬天，农田里的麦苗儿软软的卧在地上，青黄不接，有些被雪埋了，有些努力的探出头来，段思纯忽然想起来，这里应该是祁不归的农场。 对，或许可以给祁不归打工。 这样既能在苏圈圈身边，又能赚点外快。 她不由掏出手办，给祁不归打了过去，电话只是响了一秒，就被那边接了起来，“思纯姑娘……” “祁先生，你好。”虽然隔了手办，段思纯脸上还是微微一红，“我想在你的农场找个临时工作，不知道祁先生……”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不等段思纯说完，祁不归已经说道，“你站在原地一定不要动，我马上过去……” “我在……”段思纯急忙说了位置。 放下手办，段思纯心跳的依旧厉害，她能感觉到祁不归对自己的关心，也能听到手办那头炽热的呼吸。 但越是这样，段思纯越是疑惑 若是她喜欢自己，那么他就不应该答应跟王娇娇的相亲，若是他不喜欢自己，根本就不会这么急躁。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突，突，突……” 也就是十分钟，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拖拉机的声音，段思纯回过头来，就看见祁不归开着拖拉机，甩着尾巴上一阵青烟到了面前。 他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几步奔到段思纯面前。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都不由躲闪开来，祁不归挠挠头，咕哝一句，“思纯姑娘，你……你想要找份什么样的工作？” “我想在附近找一份工作，最好是能管吃管住的。”段思纯一边说，一边打量周围，可是，这里除了绝代佳人公司，周围便是一片田地，根本没有住的地方，段思纯咬咬唇，只好又说道，“当然，远一点也可以……” “那你等我会儿。”祁不归拿起手办，拨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也就是半小时。 周围就热闹起来，无数的人，无数的车络绎不绝的开了过来，那些人仿佛是从天上降下来的，拿了材料工具，一声不吭就开始盖房子。 地基、墙壁、房顶……这年头，盖房子当然不像是以前那么慢了，运用的都是轻型材料，跟搭积木一样搭在一起就好。 但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 段思纯还没回过神来的功夫，一栋美轮美奂的大房子就矗立起来，青砖蓝瓦，窗明几净，不要说住一个人，就算是整个红线婚介所搬到这里来，都会上了一个档次。 段思纯兀自不肯信。 她看看祁不归，祁不归却依旧是淡淡的模样，一直等到周围的人风一般撤走，他才回过头来，冲段思纯说道，“思纯姑娘，你来看看，住在这里还合适吗？” ……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苏圈圈重新沉入自己的思绪中去。 要想打败暖舒宝，要抓住几个中心点。 快速推进，优质服务、会员制度。 那么，可以利用网络进行用户大数据调查，设定专门的推销人员上门沟通，设定贵宾专属通道…… 这一些，都是秦焰曾经教过自己的，此时，师夷长技以制夷，再加上苏圈圈自己的想法，一个完美的计划逐渐在脑海中成型。 简直妙不可言，爽到翻天。 苏圈圈整理一下思绪，一分钟后，她重新睁开眼睛，打出了第一个电话，“喂，生产部齐主任吗？我是销售部总监苏圈圈，不知你有时间……” “我马上过去。”那边快速回答着。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骤然被推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探头进来。 大冷的天，他头顶冒着汪汪的蒸汽，喘的跟风箱一样，“苏总监，我是生产部的老齐，您找我？” 苏圈圈点点头。 齐主任走进来，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苏圈圈拿起电话，又在通讯簿上找到另一个电话拨打出去，“李部长……” “咣！” 三分钟后，门再一次被推开了，李部长的脑袋探进来，“苏总监，你找我？” 苏圈圈再点点头。 一直打了七八个电话，都是苏圈圈刚开口，那边的人就进来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都小心翼翼，让苏圈圈有些回不过神来。 看起来，自己下一步的工作并不是想象的那么难啊！ 看看人家公司的速度，看看人家公司这些风一般的男子，红线婚介所需要学习的东西简直太多了呢。 “各位领导，今天找大家来，是因为柴总交给了我们一个任务……”苏圈圈定定神，先开始讲述来龙去脉，“我们绝代佳人公司，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所以，公司要求我们，要拿出一点成绩来……” 苏圈圈一天更换了四个职位。 这时候，她即是新人，也是根基不牢的销售总监，面前的这些老人可都是她的前辈，这其中，只要有一个人给自己使绊子，自己的计划就不可能顺利施行。 所以，她说话就未免小心翼翼。 她选择着措辞，“……所以，我们必须重新制定生产计划、销售计划，按照新的思路来顺应市场，我需要大家的配合……” “苏总监您直接下任务吧！” “对，我们来就是听您调遣的。” “您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 …… 众人异口同声。 苏圈圈自己都不由怀疑，自己这个销售总监，究竟拿到的是什么样的权利？是不是就是副总裁的代名词。 本来，苏圈圈让众人来，是想要商议一下计划的可行性的，这下好了，众人竟然一点意见也没有？ 那就好办了！ 这样一个团结的团队，怎么可能输给暖舒宝？ 苏圈圈放下心来，将自己想的计划一一说出来，“李部长，你跟有关的网络渠道沟通一下， 看能不能买一份用户的大数据，包括邮箱、联系方式等等，我们要做一下精准调查推广，齐主任，现在的生产方式你考虑考虑是不是需要改革一下，我们接下来的要做的是个性化定制，这种流水作业可能不适合我们的新的生产，张财务，柴总说有一笔资金会在近期注入公司，你关注一下……” 第四十二章她还稚嫩的很 “铛铛！”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秦焰抬起头来，刘秘书已经走了进来，她悄悄的走到秦焰面前，低声说道，“秦总，绝代佳人那边出手了，他们从象牙直播买走了一份用户大数据……” “接下来呢？”秦焰将头转向窗外，看向红线婚介所，“刘秘书，改天找施工队，把我们的玻璃幕墙拆了吧。” 秦焰前言不搭后语。 “秦总，你应该熟悉她的风格，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杀。” “她？”秦焰不由嗤笑一声，“‘她’根本就不可能是圈圈，她太嫩了，接下来，她无非是走个性化定制的路子，想用这招就打败暖舒宝，未免太天真了……” “秦总，那你的意思是？” “稍安勿躁。”秦焰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窗户，窗外的冷风立刻吹进来，秦焰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一口气，“刘秘书，我们要空出一个舞台，给她施展的机会，不然世界多没趣……” “可是……” “去找施工队，将我们暖舒宝外墙重新装饰一遍，这次要用吸光材料。” “我知道了，秦总。” 刘秘书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秦焰一个人。 随着办公室的门关闭，他回过头来。如果，此时周围有人，就会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 片刻后，秦焰看向墙上的日历。 今天又是周六了，在周六的那个日期上边，用红笔画了一个圈，秦焰愣愣的望着那个红圈，突然松了一口气。 仿佛将心中的郁闷释放出来。 “圈圈……”他喃喃着，“又到了我们相见的日子了。” 在原地矗立片刻，秦焰开始收拾行装，他将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从书橱里拖出来，打开，看着里边的辣条、薯片、果冻……用手轻轻的拂过…… “我们现在有钱了，以后要改改吃垃圾食品的习惯呀……”秦焰自言自语着，将旅行箱重新合上，整理一下衣衫走了出去。 走廊、电梯、大厅…… 秦焰默默的拖着行李箱一一走过，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不免噤若寒蝉，每当这时候，秦焰身上仿佛带了一股霸气。 不错，这是一种长年累月形成的气场。 没有人知道，创建暖舒宝究竟费劲了他多少的心血，他今年刚刚27岁，但是，如果你走近他，就会看到他的黑发之间掺杂了些许白发。 白的耀眼，白的让人触目惊心。 “咣当！” 随着秦焰走出去，暖舒宝大厅的门重新关闭了，刚刚的冬风被阻挡在门外，而门外的那个男子，却义无反顾的迎着冬风向前，向前…… 仿佛是走着一条不归路。 从不回头！ “刘姐。”沈童从办公桌后边探出头来，问刘秘书，“要不要我跟上去送秦总？” “不用了。”刘秘书摇摇头，“沈童，我让你做的召回计划做的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召回了。”沈童脸上挂着不解，“刘姐，我们这款机器人市场反响很好，为什么要突然召回？我实在是不懂……” “让你做你就做就是了，小孩子别问东问西的。”刘秘书白他一眼，“接下来，你负责一下我们大楼的外墙装修工作，切记，要用吸光材料……” “啊？” 沈童不由又愣了。 沈童今年25岁，是一个刚毕业的人体材料研究生，在拟人机器人的皮肤、肌肉方面有着独特的造诣。 但是进入暖舒宝公司以来，他负责的一直是公司的杂项。 比如给秦焰开车，处理客户的捣乱，公司一直是让他负责，这也让沈童有些牛刀杀鸡的感觉。 他是一名科学家啊！ 他应该进入暖舒宝的研究部门，进入车间，将自己的所学施展开来，但是此刻，他在暖舒宝一年多了，却一直得不到重用。 比如，上次新型机器人的研究，沈童就提出来运用新材料。 新材料跟人类机体的相似率达到惊人的百分之九十八，但是在计划提交上去之后，被秦焰否决了。 新机器人只有脸蛋儿用了新材料，而身上的材料用的还是几年前的老旧技术。 好吧，他忍了！ 但是，新机器人的客户反映明明很好，但公司却又神经错乱，忽然要召回来，这……这不是犯病吗！ 今天绝代佳人公司出手的消息他也听说了。 是的，对方已经复制了自己新机器人的所有，准备展开手脚大干快干，但是，自己的任务却是装修大楼！ 天呢！ 暖舒宝公司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听到刘秘书的吩咐，沈童闷闷的坐下，在座位上生了一会儿闷气，他还是打开电脑，开始搜索装修队的事情。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到暖舒宝工作，是他的导师推荐的。 沈童的导师同样是一名研究机器人的先驱，当时，在推荐沈童到暖舒宝工作的时候，导师说了一句话，他说，“沈童，你要是能在暖舒宝工作三年，你将成为地球上最棘手可热的科学家，届时，你将站在100亿人的金字塔顶上。” “为什么，老师？”沈童如是问。 “因为，暖舒宝公司的秦焰，就是一粒香喷喷的诱饵，只要你跟在诱饵的身边，还怕鱼儿不上钩吗？届时，每一分每一秒你都在光速前进。” 过了年，就过完自己在暖舒宝的第一年了。 沈童一边思索着，一边开始工作，唔，吸光材料，特码的自己是研究人体材料的，吸光材料究竟是什么鬼玩意儿？ 是碳素墨水吗？ 暖舒宝外墙要是用墨水画一幅山水画，倒也奇葩了！ 此时，秦焰已经到了火车站。 这是他每一周都必须经过的路，此时，他坐在座位上，忽然想起那天下午，那个声音在耳边回荡的时刻。 “主人，我是暖舒宝的机器人……”那个声音中带了微微的紧张，却又充满一往无前的气势，“你……你能带我回家吗？” “呜呜！” 鸣笛响起来。 火车已经进站了。 秦焰微微皱皱眉头，很快将过往的思绪抛开，他站起身来，拖着行李箱，向着检票口走去。 义无反顾，脚步铿锵！ 第四十三章一切都像是梦 苏圈圈是一个工作狂。 从她接手红线婚介所的时候，就是这样，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她习惯了熬夜、早起，醒着的时候，就是工作。 这是自由职业者的通病，要么睡去，要么工作。 当然苏圈圈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祸害秦焰。 虽然距离秦焰远了，但并没有打消苏圈圈的怒火，确切的说，苏圈圈每时每刻都在咒骂这个混蛋。 仿佛这样，就是能把他嚼碎榨干，能让她心情畅快一样。 苏圈圈精神百倍。 整个上午，她都忙的团团转。收集用户数据，筛选调查对象，安排上门推销人员，多管齐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绝代佳人整个部门的配合，也让苏圈圈少废了无数唇舌。 正是中午，冬天中最暖和的时光，苏圈圈忙碌半天，伸一个懒腰抬起头来，门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办公室里像是洗了一遍。 焕然一新。 一切都像是梦。 苏圈圈根本想不到，自己来到绝代佳人一天，就成功的改变了这家企业，是的，现在全公司上下都在按照苏圈圈的计划运转。 她嘴角噙着笑，思绪已经飞到了九霄云外。 暖舒宝这时候已经得知消息了吧，按照秦焰的尿性，这时候早就开始想应对计策。不过，自己的计划是如此的完美无缺。 就算是秦焰，估计也会束手无策的吧。 他一定会发火。 想起来，那么沉稳的一个人，会对着整个公司的人咆哮，苏圈圈就觉得好笑。 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昨天你对我带搭不理，今天我就让你高攀不起。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苏圈圈有了微微的睡意，她昨晚一直忙到很晚才睡，让她有些支撑不住了。 慢慢的，苏圈圈进入梦乡中去。 “呼呼，呼呼！” 风吹拂着头发。 似乎自己是走在一条乡间的小路上，周围是湛蓝的白云跟一望无际的沃野，无数的苹果，栗子挂在枝头。 春华秋实。 隐隐的，苏圈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但她并不愿意醒来，她似乎是雀跃着，走在小路上，从各种果树之间穿行过去。 “汪汪！” 一声狗叫。 苏圈圈的脚步就不由停下来，她向着声音来处看去，就见果树下拴了一只大狗，那是一只大黄狗，正在冲着苏圈圈龇牙咧嘴。 但它被一条铁链子拴住了，虽然样貌凶悍，却不过是徒有其表。 “秦焰，你看。”苏圈圈喊了一声，“那只狗狗好可怜啊。” “秦焰，你看……秦焰，你看……可怜啊……可怜啊……”声音似乎在一个狭小的地方，被阻隔回来。 回声四处摇晃。 苏圈圈正惊讶，自己为什么跟秦焰在一起，突然，那只大狗人立起来，陡然间，变成了秦焰的样子。 接着，它向着苏圈圈扑过来。 一口就咬掉了苏圈圈的喉咙。 “啊！” 苏圈圈大叫一声，醒过神来，额头上汗水岑岑。 她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刚刚过去了十分钟多一点，她咽一口唾液，蓦然拿起电话，声音里带着惊恐，“李部长，您在吗？” 李部长的办公室距离并不远。 不一会儿，他的脚步声就到了门外，苏圈圈站起身来，紧走几步到了门边，拉开门将李部长迎进来。 “李部长，我安排你监视暖舒宝公司的一举一动，你安排人了吗？” “苏总监！”李部长今天换了称呼，他微微笑着，“你的安排我怎么敢怠慢呢，昨天晚上，就已经安排人监视暖舒宝了。” “那么，秦焰有什么举动？” “苏总，你多虑了。”李部长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他们似乎还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消息，刚刚秦焰出差了，暖舒宝公司也都是风平浪静的样子。” “怎么会？”苏圈圈紧紧皱着眉头。 其实，昨天自己计划刚刚出来的时候，苏圈圈就将秦焰视为了最大的敌人，她可是见识过秦焰的反应速度。 如果说，危机对暖舒宝来说是一场风暴的话，那么秦焰的应对就犹如诺亚方舟。 他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最完善的应对措施，就连全互联网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只有苏圈圈一个人。 虽然苏圈圈已经将各种情况都考虑到，但仍旧是心有余悸。 安排人监视暖舒宝，主要是因为，只要暖舒宝一有举动，苏圈圈就会随时调整计划。自己要做一个越拉越紧的绳套，套在暖舒宝的脖子上。 只是，秦焰竟然出差了？ 这时候，他不应该在办公室发火，焦头烂额吗？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李部长，他去了哪里？”苏圈圈再问一句。 “据说是xx城，据我们的线人说，他每周周六都会去走一趟，至于具体的情况，我们还没有打探出来。” “我知道了。”苏圈圈脑海中电光石火。 上周周六，她确实跟着秦焰去了一趟xx城，但是，秦焰只是在哪里睡了一夜，期间并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据他自己说，哪里并不是他的家。 那么，他去哪里是干什么呢？ 苏圈圈重新走回来，坐在办公桌前，慢慢的，她的眉头展开了。 自己忽视了最重要的问题。 是的，上次去哪里，苏圈圈见识到了最新的VR技术，那些在空中游曳的鱼，那些在地板上盛开的海藻。 多么的逼真形象。 对，不错，秦焰所有的技术，都在那栋房子里。 他并不是不重视自己的计划，而是回到自己的大本营，准备利用新技术了。 不过，自己的计划可是按照人性的弱点来制定的，就算是技术再新，抓不住人性，那也是白搭。 想到这里，苏圈圈彻底放松了。 她蓦然想起来黔驴技穷这个成语，是的，当驴子遇见强大的对手的时候，除了会撩几下蹄子虚张声势之外，其余的都不过是唬人的。 自己还应该再加快速度。 让他彻底翻不过身来。 苏圈圈顿时精神百倍，她打开电脑，想了想又关上，重新拿了纸笔，快速的将想法写下来： 【绝代佳人公司，对个性化定制服务的升级】 【凡是能在一周之内定制绝代佳人机器人的客户，将享有百分之十的优惠，并且会得到绝代佳人公司的终身免费清洗服务】 刷刷刷写完。 苏圈圈拿起纸张，向着柴铭的办公室走去。 这个优惠计划，需要柴总签字。 第四十四章温文尔雅 刚刚拉开门，一个人影就差点跟苏圈圈撞在一起，对方更是脚步不稳，向着苏圈圈怀里摔过来。 苏圈圈急忙将对方扶住。 “苏总监。”对方喊了一声，咬着嘴唇，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我来找你有点事。” 是张财务。 上了一天班，苏圈圈对公司里的几个负责人也基本熟悉了，张财务叫做张小桦，同样是一位大龄剩女。 不同于社会上的强势女孩。 张小桦个子不高，说话慢声细语，再加上是个美人胚子，让人一见就不免心生怜爱，也不知道这么个柔弱的女孩，是怎么坐上财务部的首把交椅的。 “快进来。”苏圈圈急忙后退一步。 “苏总监，我就不耽误你工作了。”张小桦红着脸，继续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柴总答应的那笔钱，还没有到公司账上，你知道，我们公司财务部一直捉襟见肘……” 苏圈圈点点头。 这件事确实比较棘手，现在绝代佳人百废待兴，无论是车间改造，还是计划实行，都需要资金。 “我知道了，张财务，我现在就去找柴总。”苏圈圈歉意的点点头，和她一起走出来，到了柴铭的办公室前。 柴铭鲜见的两天都在办公室里。 随着苏圈圈敲门，他竟然亲自开了门，笑道，“苏总监，你现在重任在身，以后就不用客气了，直接进来就是。” 苏圈圈笑笑不说话。 柴铭虽然这么说，但想来也不过是客气话，一个是公司的独立投资人，一个是新上任的销售总监。 上下尊卑有别，苏圈圈可不会真的没有礼貌。 “柴总，我来找你有两件事。”苏圈圈开门见山，先将手中的计划书交上去，说道，“一件是我们的工作计划，我想了一下，要想抓住消费者，我们公司就要适当作出一点让步……第二件，则是……” “苏总监，这件事你自己做主好了。”不等苏圈圈说完，柴铭就打断苏圈圈的话，“今天，我们去干几件更重要的事。” 他不由分说，拽着苏圈圈走出门来。 苏圈圈这才发现，今天的柴铭不一样。他穿了一身紧身黑色皮衣，又穿了一双高筒马靴，整个人青春干练，仿佛视频中的赛车手。 苏圈圈猜对了。 柴铭的这身装扮，确实是为赛车而生，当他拉着苏圈圈到了楼下，跨上一辆机车的时候，苏圈圈才不由失声道，“柴总，您这是……” “我们要见几个重要人物。”柴铭从机车上回过头来，将一个头盔递给苏圈圈，“快点，我们要赶时间。” 苏圈圈只好跨上机车，坐到他的身后。 “轰隆！” 机车轰鸣一声，车轮与地面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转眼间出了公司大门。 风声呼啸。 虽然戴了头盔，苏圈圈还是觉得，这是平生第一次有这么刺激的经历。机车太快了，路边的田地、树丛，行人，如一道道飞驰的光，刚刚到了面前，就被甩到身后。 眨眼间，就是十几里路。 自从二十二世纪初，自动驾驶技术成熟以来，人工驾驶的机车已经很少了，但正因为这样，人力驾驶反而成为了香饽饽。 特别是以驾驶乐趣，以速度而生的机车，更是贵的离谱。 苏圈圈毫不怀疑，自己屁股下的机车价格一定是天文数字。恐怕红线婚介所再加上两个狗子都不一定换的回来。 随着机车前进，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从郊区到了城市。 但机车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从车流、人流中穿行过去，左摇右摆，像是一条游进大海的游鱼。 有几次苏圈圈都差点惊叫出来，又硬生生忍住。 这般前行，前行……等到到了一个学校门口的时候，机车终于停了下来。 “咚咚，咚咚！” 苏圈圈心脏兀自跳个不停。 柴铭将机车熄火，从口袋里掏出手办，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此时，他的声音仿佛变了，带着高傲，带着不可一世的语调，“柴杰，我是柴铭，我现在在你的学校门口，如果你五分钟不出现，你会后悔终生……” 他并没有等对方说话，收了线。 苏圈圈定下神来抬起头来，就看见了燕北大学的牌匾。 燕北大学，是京城最著名的大学，上世纪末，排名全球大学第十七位，从这里边走出的学子，无一不是精英。 柴铭来这儿找谁，他电话里的那个人又是谁？ 苏圈圈瞎猜一阵，也不得要领。校门口人来人往，看见柴铭一身拉风的行装都不由侧目，苏圈圈坐在后座上，如坐针毡，堪堪等了五分钟，正奇怪柴铭口中的人还没出来，柴铭已经怒道，“混蛋，我们进去找他。” 苏圈圈咬了唇，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的柴铭显然跟在公司不一样了，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更多的是一股年轻人的浮躁。更确切的说，是一种锐气。 苏圈圈不由想，他口中要找麻烦的；那个柴杰一定不是一般人。 按照苏圈圈的性子，是断然不会跟一个男人如此接近，更加不会跟他一起去找人的麻烦，但偏偏柴铭是她的顶头上司，是打败秦焰的重要力量。 犹豫一阵，苏圈圈还是重新坐到了机车上，机车重新怒吼一声，从校园的门口驶了进去。 柴铭显然对这里很熟悉。 他在校园的小路上七拐八折，很快就到了一栋宿舍楼下，接着，他昂起头来，冲着楼上大喊起来，“柴杰，柴杰……你出来，别以为你躲到这里做缩头乌龟，我就找不到你了……” 随着喊声，宿舍楼上无数的窗户打开，一个个的脑袋探头出来。 苏圈圈连头盔都不敢拿下来了，她悄悄的扯扯柴铭的手臂，想要让他低调一点，陡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来。 “柴铭，你又来发什么疯？” “柴杰，我赢了。”柴铭陡然转身，冷笑着，“柴杰，当初你跟我的赌约还算不算？” “算！” 苏圈圈不由回过头去，接着，就看见了一个戴着眼镜的，跟柴铭一模一样的男子。 但显然，两人面容相似，性格却大相径庭。 如果说秦焰冷的像冰，柴铭像是烈火，那么眼前的男子就像是一池静水，他穿了一身普通的休闲装，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静静的站在哪里。 犹如冬天的一幅画。 温文尔雅，悠然自若。 好帅！ 第四十五章酒是好东西 苏圈圈还是从花痴中醒过神来。 他们两个都姓柴，长得都一样，分明是孪生兄弟。兄弟的矛盾，苏圈圈在这儿实在是有些碍事。 她摘下头盔，交到柴铭手中，就向一边躲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对面柴杰却仿佛见了鬼。 他张口结舌，愣愣的看着苏圈圈，苏圈圈冲他笑一下，他便笑一下，苏圈圈咧咧嘴，他便咧咧嘴。 仿佛是傻了。 直到三分钟后，他才把眼光从苏圈圈脸上挪开，接着，他摇摇头，叹道，“柴铭，究竟发生了什么？” 柴铭冷笑。 两人之间沉默着，像是两只相对而视的斗鸡，片刻后，柴杰才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们，帮你们打败秦焰！” 秦焰？ 苏圈圈蓦然抬头，看向面前的柴杰。 秦焰什么时候又掺和在了其中？ 不过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只是一闪，苏圈圈就明白过来，柴铭是绝代佳人的独立投资人，柴杰既然是他的兄弟，自然要帮助他。 果然是失道者寡助。 这么一想，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秦焰那副臭不要脸的样子来，看吧，不仅仅是我苏圈圈看你不顺眼，连别人也对你恨之入骨。 当然，指望秦焰不得罪人，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难。 总之，这对苏圈圈来说，是个好消息。 苏圈圈立刻笑起来，她几步走到柴杰身前，伸出手来，“柴杰师兄，我是苏圈圈，是柴总的助手，欢迎你加入我们，一起打败暖舒宝……” “你叫他什么？”柴杰并没有跟苏圈圈握手，他退后一步，看向柴铭，“柴铭，你在糊弄我，她……她根本不是圈圈。” 这次轮到苏圈圈懵逼了。 面前的柴杰认识自己？ 可特码的，自己不是苏圈圈又是谁？从小开始，自己就一直叫做苏圈圈，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面前的柴杰是傻子吗？ “你错了，她就是苏圈圈。”柴铭从机车上偏腿下来，走到柴杰身边，附耳上去，悄悄说了一句什么，又退回来，说道，“你说，她不是苏圈圈是谁？” 柴杰推推眼镜，重新打量苏圈圈。 这次，他的目光中就少了儒雅，而是多了审视，一直看的苏圈圈心里都要发毛了，他才点点头，轻声道，“好吧，我承认，她就是圈圈。” 他稍稍一缓，说道，“明天，我就跟导师申请毕业，去绝代佳人任职。” 他说完也不停留，转身沿着一条小路走去，等到整个人淹没在校园的楼宇间，柴铭才双掌一击，笑道，“苏总监，我们走吧。” 柴铭重新发动机车，将头盔递到苏圈圈手中。苏圈圈张了张嘴，想要问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最近几天，她总感觉到身边人神神秘秘的，比如秦焰，比如暖舒宝公司的李主任，看自己的眼光中总是充满了不明的意味。 现在又加上了柴铭跟柴杰。 难道说，自己之前曾经跟他们有过交往吗？ 苏圈圈可以肯定，这件事绝无仅有，她一直是一个单纯、热爱生活的姑娘，虽然有时候有些犯二，但绝不至于失去记忆。 当然，就算有，那也一定是秦焰害的。 苏圈圈恨恨的想。 柴铭重新发动机车。 风驰电逝一般，他载着苏圈圈出了校园，不过，两人并没有去往绝代佳人，而是在一处酒吧前停了下来。 “走，我们去喝酒。”此刻的柴铭重新恢复了暖男形象，他甚至绅士一般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苏总监，待会我介绍你认识几个有趣的人。” 苏圈圈虽然担心计划的实施情况，但到了此时，也不好违逆柴铭的主意，再说，她实在是有些好奇。 柴铭带着自己认识家人、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跟柴铭之间的赌约又是什么？ 他们两人之间跟秦焰又有什么瓜葛？ 走进酒吧的时候，苏圈圈暂时将这些疑问压下来，作为柴铭的下属，她招呼服务生上了果盘，又要了几瓶啤酒。 “砰！” 柴铭将啤酒打开，替苏圈圈斟满杯子，双眼却一直望着苏圈圈。 以至于苏圈圈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妆容乱了。 她并不喜欢化妆，一是贫穷，二是心思都在红线婚介所的业务上，此时，见柴铭的目光望过来，不由脸色微红，问道，“柴总，你……” “苏总监，听说你开了一家婚介所是吗？”不等苏圈圈回答，他又解释 道，“别怀疑，作为我的员工，我岂能不调查一下。” 苏圈圈只好点点头。 这年代，个人信息虽然属于隐私，但公司的情况却正好相反，必须对民众公开，苏圈圈是婚介所的法人代表，柴铭能查到她的身份并不奇怪。 “柴总，我确实是有一个婚介所。”苏圈圈急忙解释道，“不过我去往绝代佳人打工，并没有别的意思……” “哎，苏总监。”柴铭摆摆手，打断了苏圈圈的话，“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是想问一下，我这样的条件能不能成为你们的客户……” 苏圈圈不由住了口。 柴铭脸上的笑容很暖，自从进了酒吧，他的两只眼睛就一直在苏圈圈身上游移，让苏圈圈心底有些嘀咕。 难道是这家伙对自己有意？ 其实，婚介所对苏圈圈来说，只是一个职业。就像是垃圾车司机需要运送垃圾一样，并不一定代表他就喜欢垃圾。 她愿意为了婚介所而努力，但并不想连自己也陷进去。 确切的说，她并不喜欢任何男人，特别是见到秦焰对待自己的态度后，她更加对婚姻有了反感。 男人，其实跟驴粪蛋子没什么区别，外面看起来光鲜亮丽，内心还不知道都是一些什么鸡鸣狗盗。 想到这里，苏圈圈不由又想起跟秦焰的那次深夜之旅。 那次，自己误会他要吻自己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躲开，也真是邪了门了，要是早知道会有后来的情况，自己早就一个大耳瓜子抽上去了。 不过，自己总有机会，让他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来，苏总监，我们干了这一杯，我代表公司，再次欢迎你的到来。”对面，柴铭更换了话题，冲苏圈圈举杯。 “干！” 想起秦焰，苏圈圈就不由恨得牙痒痒。 酒啊，是好东西。 能让人暂时忘却伤痕。苏圈圈一边想着，一边苦笑着，一边将啤酒灌进喉咙。 第四十六章天嫉红颜，命运弄人 正是中午，对于习惯夜生活的年轻人来说，还处于睡梦中阶段。 酒吧中更是冷清。 但今天不一样，两瓶啤酒刚刚下肚，酒吧里就热闹起来，一个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一走进来，就向着这边而来。 他们显然是冲着柴铭而来。 众人仿佛商量好了，看一眼柴铭，再看一眼苏圈圈，脸上便现出精彩的神色。 仿佛看见了西洋镜。 好在他们并不喧哗，默默的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一直等到三四张桌子都坐满了，柴铭才抬起手腕，看看手腕上精致的腕表，冲众人说道，“我们的比赛，十分钟后开始。” 苏圈圈更加惊讶。 此时，她才看出来，周围坐着的人都是跟柴铭一样的装束，紧身衣，马靴，手拿头盔，分明是一群飙车党。 柴铭要去比赛？ 苏圈圈立刻不淡定了，绝代佳人现在正处于攻坚阶段，两人不在公司坐镇，却要去跟一群新新人类飙车？ 这不是有毛病吗？ 而且，刚刚柴铭喝了酒。 “柴总……”苏圈圈立刻站起身来，说道，“我们应该回公司了，今天是……” “圈圈，坐下。”柴铭不为所动，他看看周围的年轻人，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抿抿嘴，这才说道，“你今天要乖乖的听话，不然……” 他似乎在顾忌一些什么，说到这里的时候不免看看苏圈圈，重新接下去，“不然，你的销售总监就干到头了。” “咣！” 苏圈圈将酒杯重重放下。 她快要气炸了。 什么时候，也有人敢威胁自己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不是为了打败秦焰，她……她……好吧，自己确实底气不足。 若不是柴铭，她根本达到现在的高度，更不用说短时间内打败秦焰。 片刻后，苏圈圈还是坐了下来。 小不忍则乱大谋。 既然柴铭给了自己平台，自己就算是陪他胡闹一天好了，明天，自己一定要好好跟他谈谈，作为一个公司投资人，就要有一个投资人的纪律。 这期间，柴铭一直静静的看着苏圈圈。 见到苏圈圈坐下来，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接着，他忽然笑起来，说道，“圈圈，你不要总是工作，有时候稍微的休息也是一种消遣……” 苏圈圈不说话。 现在，她感觉有些了解柴铭了。 他就是一个不着调的年轻人，好吧，看样子，他确实不过是二十一二岁，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有些爱好，倒也不足为奇。 “滴答，滴答！” 酒吧墙壁上的钟表指针在慢慢走着。 随着指针在十点定格，酒吧里的人豁然一起站起来，柴铭也不由一把抓住苏圈圈，众人一起走出酒吧。 戴上头盔，发动机车。 苏圈圈打量着，周围的机车少说也有十几辆，而且，机车上都载了一个个的摩登女郎，随着众人的机车轰鸣起来，女郎们也都跨坐在骑手们后边。 “轰隆，轰隆！” 机车轰鸣着。 酒吧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宽阔的马路，此时，在马路的前边站了一个手拿小旗子的人，随着他手中的小旗子猛然落下，苏圈圈就觉得一股力量猛然将自己向后推去。 她急忙抱住柴铭的腰。 眼前的一切都在飞逝。 如果说，刚刚柴铭载她去燕北大学犹如一匹奔马，此时的机车便成为了一道光。 苏圈圈根本看不清楚，路边的景物都是什么，当然，她也无暇去看，在柴铭的疾驰中，她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腰腹，整个人趴在机车上。 不时有机车从身边追上来，又被柴铭超越。 耳中能听到的，除了机车的轰鸣，便是冬风的呼啸，转眼间，机车从泊油路上拐进一条山路。 山路崎岖。 但到了此时，柴铭的速度反而更加快了，原本他前面有四五辆机车，此时，在柴铭的加速下，一辆辆机车被超越过去。 有几次，机车擦着山壁，踩着悬崖。 惊险万分。 苏圈圈整个人都要疯了，她就觉得一颗心脏在不停的咚咚咚，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但偏偏，她一个 动作也不敢动。 生怕一不小心，就香消玉损。 正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办蓦然响了起来，苏圈圈只好冲着前边的柴铭喊道，“柴总，慢一点，我要接个电话……” 风声充斥了耳膜。 苏圈圈喊了几声，但声音刚出来，就被机车甩到了身后，连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语音。前边的柴铭同样置若未闻。 口袋里的手办响个不停。 苏圈圈只好尽量贴在柴铭背上，又用左手紧紧抓住他的腰带，这才将手办拿出来，手办的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 它不停的在闪烁着。 一遍，两遍……苏圈圈只好小心翼翼的按下接听键，将手办凑近耳朵，接着，话筒里就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你在哪里……” 秦焰！ 苏圈圈的手一抖，手办从手中是滑落下去，一直坠入了深渊。 …… 秦焰是上午九点回到公司的。 周末，暖舒宝公司除了刘秘书，并没有其他人，刘秘书不敢走，此时，暖舒宝的动作忽然停了，更加让她心惊肉跳。 绝代佳人是在憋什么大招吗？ 他们买走了用户大数据，安排了网络调查问卷，若是按照苏圈圈的手笔，接下来应该是雷霆一击。 刘秘书毫不怀疑，她有这个能力。 秦焰说，她不是苏圈圈，但刘秘书却不这么认为，她不是苏圈圈是谁？她不是苏圈圈怎么能想出如此全面的计划？ 这几天，刘秘书根本睡不着觉。 一闭上眼睛，她就想起以前秦焰跟苏圈圈在一起的事情，那个和颜悦色的女孩，从十九岁就锋芒毕露，从来没有人能打败她。 不，应该说，她的强大让人心底根本生不出抵抗的意志来。 幸亏暖舒宝有秦焰，幸亏她是秦焰的女友，不然呢，一直到现在，刘秘书都在感叹，自己跟对了人。 只是，天嫉红颜，命运弄人。 看见秦焰拖着行李箱走进来，刘秘书不由喊了一声，“秦总……” 第四十七章飞鱼 秦焰脸上冷的像是冰。 他不回答刘秘书的话，拖着行李箱一直走进电梯，但不过几分钟后，他就重新走了出来，这次他换了衣服，甚至从电梯里推了一辆机车出来。 刘秘书见过这辆机车。 确切的说，这辆车已经超出普通机车的范畴。 因为，它叫做飞鱼。 双轮驱动，四引擎2500马力，转速每分钟18000转，最大扭矩3200，是上世纪手工制造的巅峰之作。 飞鱼只在这个世界上出过一次镜。 那就是三年前的GP世界机车巡回拉力赛上。飞鱼以超出超出第二名一分钟的时间夺取了第一。 别小看这一分钟。 按照赛车机车每小时平均300公里的速度，一分钟的时间可以跑五公里，足以将对手落到没影。 “秦总，你要干什么去？”刘秘书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紧走几步追上秦焰，“你已经27岁了，不能玩这种运动了。” 秦焰的脚步停了一下。 就在刘秘书以为秦焰听进自己话的时候，他忽然说道，“刘姐，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对绝代佳人开战了，全方位出击，多角度作战。我要求，在一周时间内，让绝代佳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啊……” 刘秘书整个人楞在原地。 她倒不是不相信秦焰的话，面前的这个年轻男人有着无比的魅力，只要是说出来，从来没有食言过，只是，刘秘书不明白，秦焰为什么选择了这个时间，这个时刻？ 作为暖舒宝的第二号人物，刘秘书深谙秦焰的秉性。 这个年轻的男人，并不喜欢出风头。 若不是有必要，他甚至不愿意出现在公众面前，以至于外界都以为暖舒宝是一个二流皮包公司。 却不知道这是暖舒宝公司的养晦韬光。 刘秘书相信，只要秦焰发力，暖舒宝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全世界最赚钱的企业，而秦焰也将成为一名顶级富豪。 比如，暖舒宝公司所拥有的VR技术。 但偏偏，秦焰并没有这种野心。他似乎失去了斗志，就连绝代佳人公司仿冒自己的机器人，也只是象征性的更换了广告词。 这是刘秘书一直担心的地方。 作为一名事业型女性，她将自己的命运跟暖舒宝紧紧的捆在了一起。孩子可以让保姆带，感情也可以慢慢温热。 但事业不行，事业就是刘秘书的命根子。 她愿意看到暖舒宝公司腾飞起来，这对于她来说，是生命的绽放，是人生的辉煌，也是活着的意义。 只是，任凭她费劲了力气，秦焰却永远是一副温温吞吞的姿态，让她抓狂。 今天是怎么了？ 看样子是有人触到了他的逆鳞。难道说，那个苏圈圈出事了？刘秘书能看的出来，秦焰虽然对她漠不关心的样子，但其实心里却比谁都紧张。 毕竟，那个苏圈圈可不是普通人物。 愣了一秒钟，刘秘书就笑出声来。 “遵命，秦总。”她雀跃着，三十多岁的女人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几岁，“秦总，我现在就去准备……” 秦焰推着机车走出门来。 他慢慢的将头盔戴在头上，透过防风镜注视着远方，下一刻，机车后轮在地上腾起一阵烟雾，便如鱼入深海，龙归深渊。 …… 柴铭在山路上疾驰着。 他已经将身后的车手甩开了三个弯的距离，后视镜中，后方的车手已经有十分钟没出现了。 再有三分钟，不，再有一分钟，他就可以赢的这场比赛的胜利，到达这场比赛的终点。 西山！ 这是一条赛车手耳熟能详的死亡之路。 只要在这条路上跑一次第一，那么以后整个京城中，柴铭的名字就会成为传奇，不错，是永不落幕的传奇。 车手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只有载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到达终点，才算是真正的胜利，在过去几年中，柴铭无数次跑过这条路，但身后从来没有女人。 他心中有一个执拗。 只要深爱的女孩不答应自己，那么自己永远不会去载别的女孩。现在，一切都满足了。 “轰！” 就在这时，身后机车的轰鸣传来。 柴铭微微一惊。 竟然有人追上来了？要知道，他现在的速度达到了316公里，而世界赛事的最高速度不过才332.5公里。 是谁？不要命了？ 柴铭眼光扫过后视镜。 身后，那辆机车在迅速接近，已经能看清楚骑手的衣服。那是一身银色的骑手服，骑手整个身子趴在机车上，认不出来究竟是谁。 “混蛋！” 柴铭怒骂一声，不由再次加快了速度。 拐过前边那个弯道，前边就是通天坦途，那么，就算身后这个家伙是神仙，也不可能追上自己了。 弯道渐渐近了。 但身后的骑手也追到了身后，两人差了一个车身的距离。 他好快！ “坐稳了。”柴铭不由冲着身后的苏圈圈怒吼一声，整个人偏到了机车一旁，他要借助身体的协调，来帮助机车快速过弯。 二十米，十米……眨眼间，弯道如张牙舞爪的巨兽到了眼前。 这是一个接近九十度的大弯，平常柴铭过这个弯的时候，一般会将速度降到八十迈以下，而现在机车的表盘上，指针却指着一百三。 别，别！ 柴铭在心中怒喊着，但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仍旧让他下意识的松了一下油门。 也就是这时候，后边的机车已经一声怒吼，冲过了弯道，柴铭甚至感觉到，对方的衣服擦到了自己的胳膊。 差之毫厘。 这个家伙不要命了吗？ 但不得不说，对方的技术很好，若是平常，柴铭早就破口大骂了，但此时心底却只剩下钦佩。 输在他手里不怨。 自己距离真正的赛车手们，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啊。 柴铭心中一阵恍惚。 “小心！” 就在这时，身后的苏圈圈喊了一声。 柴铭猛然回过神来，就见前方的机车已经横跨过来，停在了路中间。 小路只有四五米的宽度，这样一辆机车停下来，几乎占据了全部的路面，柴铭不得不踩下了刹车。 “嗤！” 随着机车一阵摇晃，他堪堪在距离对方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等机车停稳，柴铭就猛然掀开头盔防风镜，冲对方怒喝道，“喂，你小子找死是不是，想死不要拉着别人……” 在柴铭的怒骂声中，对方摘下了头盔。柴铭就仿佛被人掐一下子住了喉咙。 他咽一口唾液，说道，“秦焰……” 对方正是秦焰。 他根本就没有看柴铭，一轰油门，机车在原地扬起一片飞尘，冲了过来，等到了柴铭面前，他伸出手来，一把就将苏圈圈从机车上抱了下来。 苏圈圈的身体腾空！ 犹如被一只掐住喉咙的小狗。苏圈圈在空中踢踏着、惊叫着，半天之后，她才觉得身体落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机车在前进。 身旁的悬崖、山壁在后退。 苏圈圈不由自主的伸出双手，抱住了面前柔软的身躯，等到惊魂稍定，她这才发现，自己八爪鱼般，正缩在秦焰怀里。 “接着！”秦焰的言语仿若冬风，将手中的头盔罩在她的脑袋上。 “放手，混蛋……”苏圈圈说。 她扭动着身体，倔强的昂起头来。 透过头盔的防风镜，她抬起头来，就看见秦焰那双万恶的双眼。 冰冷，无情。 苏圈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下一句咒骂的话就不由放低了声音，被无情的冬风吹散。 只是，这个混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如此的阴魂不散？而且，他凭什么要自己跟他走？ 自己还等着去绝代佳人主持大局呢。 苏圈圈再挣了几下。 秦焰并没有管她，不，确切的说，秦焰正在用双腿紧紧夹着苏圈圈。 他的腿上力气大的出奇，任凭苏圈圈费劲了力气，都无法睁开，当然，苏圈圈也只敢耍耍小性子。 若是从高速机车上摔下去，恐怕能摔的连渣都不剩。 那就over了！ 第四十八章放马过来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不远！ 当机车在各种寒冷的侧风、逆风中穿行的时候，苏圈圈心底感觉到了春天的临近。 视野里，残雪已经融化殆尽，只有在背阴处或者缝隙里才能寻找到它们的踪影。春天，是要来了。 然而，自己能不能坚持到那个时刻？ 苏圈圈想哭。 她不再挣扎了，因为越是挣扎秦焰的双腿夹的越紧。她又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缩在他怀里。 一个二十三岁的大女生，却是这样一副屈辱的姿态。 自己之前为什么要招惹这个家伙？ 天上为什么不掉下来一块陨石砸死他？ 苏圈圈自怨自艾一阵，再在心里咒骂一阵。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机车也终于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耳中听到风声大起来。 苏圈圈却不愿意抬起头来，这里是暖舒宝公司吗？那些职员们是第三次看见自己出糗了吧？最主要的是对面就是红线婚介所。 若是让两个狗子看见自己这幅尊荣，那就不用活了。 在鸵鸟心里的支配下，苏圈圈索性耍了赖。 她双手紧紧抓住秦焰的衣服，将脸埋在他胸前，秦焰并没有说什么，他艰难的迈下机车下一刻，苏圈圈的整个身体被抱了起来。 苏圈圈闭着眼睛，耳中传来秦焰的脚步声。 “蹬蹬，蹬蹬……” 这个混蛋抗着自己很好玩吗？为什么在攀登楼梯？ 快走，快走。 苏圈圈在心里呐喊着，她现在不愿意面对任何人。 不过，也就是半分钟，她的身体就被放了下来，屁股下冰凉，接着，秦焰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来，说道，“伙计，我们来煮酒论英雄。” 嗯？ 苏圈圈立刻松开了双手，接着，她看见了湛蓝的天空和漂浮的白云。 近在咫尺！ 山川蜿蜒，层林浸染！ 这里是长城！ 秦焰竟然带自己来到了长城。 此时，苏圈圈正坐在长城的一个城垛中间，而秦焰右手正提了小辣椒酒吧的两桶葡萄酒，苏圈圈嗅嗅鼻子，舌头不由自主在嘴巴里打了一个转。 人生只有美酒跟食物不可辜负啊！ 正思虑着要不要暂时跟秦焰和解，秦焰已经坐在了她对面，他忙碌着，撬开了橡木桶的盖子，他说，“苏圈圈，我今天来，是向你宣战的。” “宣战？宣什么战？”苏圈圈咕哝着，但接着她就跳了起来，“你要跟我宣战？” “不错。”秦焰将一桶酒递给苏圈圈，说道，“这次宣战，即是暖舒宝跟绝代佳人的战争，也是我跟你的战争。” 他抱起自己面前的酒桶，将猩红的酒液灌进喉咙。 苏圈圈愣愣的看着他。 在长城上宣战，算是一种严肃的仪式吗？ 不死不休？ 世代为仇？ “来，伙计，我们干！”秦焰举杯，眸子里都是落寞，他说，“苏圈圈，有人说我会输在你手里，我不信。” “谁？”苏圈圈立刻问道。 究竟是谁这么有眼光，看出了自己的不一样。 但秦焰却不回答，他摇摇头，嘴角的笑若有若无，像是嘲笑苏圈圈，也像是嘲笑自己。 他—— 似乎有心事。 苏圈圈望着他。 看起来，这混蛋虽然跟以前一样冷傲，一样不可一世，但苏圈圈还是觉出了其中的不同。 他变得不理智了。 是的，自己不过只是一个小虾米，他却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要跟自己宣战。他以前喝酒从不主动，现在却抱起酒桶就喝。 看来，那个欣赏自己的人让他很不开心啊！ 苏圈圈立刻开心起来。 快乐总是需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才更有意义。 苏圈圈顿时忘了秦焰对自己的不礼貌，凑过去，开始八卦，“喂，伙计，你是失恋了吗？是你的……你的妞打击你了？” “嗯。”秦焰应了一声。 苏圈圈就懵了。 他竟然承认了。 苏圈圈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根本就是瞎问，也没有指望秦焰会回答，而且在苏圈圈的印象里，秦焰根本就是个机器控。 爱上机器人也会失恋的吗？ 机器人也会看出自己的优秀？ 真是伤脑筋啊！ 苏圈圈皱皱眉头，抱着酒桶喝一口酒，再擦一把嘴巴上的酒渍，“伙计，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机器人出现质量问题了吗？我就说，让你去婚介所找个真正的女人，吃亏了吧，这人呢，特别是男人，不能沉迷床底之欢啊，我说的对吧……” 巴拉巴拉巴拉！ 苏圈圈喝一口酒，再教训对方几句，心底就像是喝了蜜一样甜。 别看秦焰在做生意上比自己强。 但是要说到恋爱经验，自己可是有一箩筐。 按理说，自己给他传授这些恋爱经验，是要收费的，不过，看在他以前曾经教过自己管理经验的份上，就算是免费送给他了。 秦焰并不反驳。 他坐在地上，似乎耐心的听苏圈圈说着话。 一桶葡萄酒都喝完了，他将酒桶远远的扔出去，又打开一桶酒，跟苏圈圈碰杯，直看的苏圈圈眼界大开。 上次，这个混蛋可是让自己废了不少口舌。 谁知道他如此不堪一击。 不一会儿，秦焰的两只眼睛就猩红一片，苏圈圈抓耳挠腮，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但显然，一些事情，要等着秦焰自己说出来。 看看自己的酒桶，还剩下一半多，她再次举杯，冲他说着，“来吧，男人，一醉解千愁。” “干！” 酒过三巡。 秦焰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苏圈圈，我们设个彩头吧？” “彩头？”苏圈圈一愣，才想明白秦焰说的是宣战的事情，“什么彩头，你确定你能赢？” “如果我们之间的战斗……”秦焰说的话虽慢，但却字字铿锵，“你输了，你就离开京城，我输了，我就娶你。” “卧槽！” 苏圈圈差点将酒桶砸在秦焰头上。 这算是彩头吗？ 无论他赢他输，为什么赚便宜的都是他，他以为自己傻吗？ “不行。“苏圈圈断然拒绝，“要是我输了，我就离开京城，要是我赢了，我就娶你，这样才算是公平，想赚我的便宜……” 苏圈圈说道一半，就不由停了下来。 这—— 这彩头，跟刚才的彩头没什么变化啊！ 果然，对面的秦焰正在用一副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她，苏圈圈挠挠头，立刻岔开话题，“喂，伙计，你准备怎么对付我们绝代佳人？” “我不知道。”秦焰回应着。 “那你知道我们的计划吗？”苏圈圈说起这些，不免就骄傲起来，“姓秦的，我告诉你，我一定能打败你们暖舒宝，我的计划周翔，无懈可击……” “但愿吧。”秦焰摇摇头，他似乎醉了，呓语着说道，“苏圈圈，我从来没有输过，以后也绝不会输……” “哥们，吹牛要适可而止啊！” “真刀真枪，我们战场见。” “我苏圈圈早就准备好了，放马过来。” 第四十九章委屈巴巴 柴铭回到公司的时候，绝代佳人的职工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们的独立投资人已经连续三天上班了。 这是一个奇迹。 要知道，在过去，柴投资人可是半年都见不到影儿，偶然出现一次，也是来如风去无影，当然，知道内情的人也习以为常。 柴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 柴家的大本营并不在京城，而是在南国申城。柴家从上世纪专做电脑生意，积攒了很是一批财富。 当然，具体有多少，并没有人了解。 现代人，除了脑子有问题的，一般都学会了低调，财富只是一个象征，代表的是过去的辉煌，没有人真的当做一回事儿。 钱多多花，钱少少花，没有不花。 随缘就好。 这是二十二世界的理念，也是宅男宅女们奉为金科玉律的经典，毕竟，就算是真的没钱吃饭了，还可以去领低保，领救济不是。 像是绝代佳人三月不发工资，只要拿着证明，同样也能得到政府补助。 等到公司赚钱了，补上就是。 这件事比起柴铭连续上了三天班，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柴铭依旧是骑着机车进入公司的，老蔡远远看见，从保安室里奔出来，扬起手打招呼，以前柴铭都会冲他笑一下，但是这次，柴铭连头也没抬。 老蔡举着手，笑容僵在脸上。 柴铭直接将机车开进了公司，到了办公楼楼下，他并不上楼，而是冲着办公楼吼了一声，“喂，人呢？” 不一会儿，各个部门的负责人都急匆匆奔下楼来。 像是一对对的士兵。 柴铭像是沙场秋点兵，在众人脸上扫了一眼，闷声说道，“苏总监制定了销售计划已经三天了，你们完成的如何了？” “苏总监不在。”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不在？”柴铭乜斜了眼，“怎么不给她打电话？用户大数据筛选了吗？调查问卷发放了吗？下一步计划出来了吗？” 他问一句，众人就不由哆嗦一下。 实际上，在昨天这些事情就已经全部到位，只是，因为财务部资金没到位，所以才耽搁了下来。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今天早晨，难道不是你柴总将苏总监带走的嘛？众人都看见苏总监坐上你的摩托车，屁股冒烟出门了啊！ “走吧，各位领导……”柴铭冷笑着，“我们今天就做个临时检查，看看你们各个部门的工作状态……” 他一边说，一边头前带路。 身后众人急忙跟上。 …… 在柴铭带领绝代佳人众人大检查的时候，苏圈圈终于从长城上走了下来。 春天真的是要来了。 苏圈圈的发型被春风吹的鸡窝一样，秦焰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灰尘，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嫌弃。 而且，秦焰再一次将苏圈圈抛弃了。 当苏圈圈独自站在路口，看着秦焰的机车消失在远处的时候，她小虎牙简直要咬碎了，这混蛋欺骗自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什么每次都上了他的当。 着了他的魔。 下次，自己一定要他好看。 呸，哪有下次。 一直等到下午天快黑了，苏圈圈才在路上拦了一辆货车，爬上车厢，一路突突突突，这才到了京城，又千折百回，最终回到了绝代佳人。 绝代佳人办公楼灯火通明。 隔了老远，苏圈圈就不由瞪大了眼睛，今天出什么事了，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早就已经下班了啊。 而且，她在绝代佳人待了两天，知道绝代佳人的工作作风。 虽然，那些风一般的男子们速度很快，工作也不含糊，但并等于他们愿意加班，原本绝代佳人都已经三个月没发工资了。是谁？让他们如此奋进。 不等走到门口，一个影子蓦然从黑暗处窜了出来。 苏圈圈吓了一跳。 “苏总监，你可回来了。”影子凑上前来，声音中充满了不胜之喜，“你要是再不回来，柴总就要疯了。” “啊，怎么了？”苏圈圈认出来，他是门卫老蔡，“老蔡叔，你们怎么还没下班？” “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老蔡说了一句上世纪的网络流行语，“苏总监，你快回去办公室吧，去晚了恐怕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苏圈圈心中一凛。 难道是绝代佳人出了意外？ 她可是刚刚跟秦焰击掌盟誓，要在商场上一决胜负，若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掉了链子，那自己就哭去吧。 她快步向着办公楼走去。 还未近前，就听见了柴铭的咆哮声从里边传了出来，“你们这些混蛋，这点小事情都干不好，不就是一百多万份用户数据吗……还有你，一个推销模式都制定不出来？来来来，你就把我当做客户，我看你怎么说服我……” 苏圈圈不由松了一口气。 柴铭既然如此活蹦乱跳的，至少证明公司没有出现大事，苏圈圈急忙进入大厅，乘坐电梯到了会议室。 等到推开大门，苏圈圈不由咧咧嘴。 绝代佳人所有的管理层，都一个不落的坐在里边，众人小学生一般坐在椅子上，身前放了文件，手中拿了笔记，一个个噤若寒蝉。 而柴铭同志，正嚣张气势，在会议室里指点江山。 “柴总！” 苏圈圈弱弱的喊了一声。 销售计划本来就是她提出来的，此时，全体人员都在加班，反而只有她这个销售总监缺席，怎么看都不是那么像话。 随着苏圈圈的喊声，柴铭回过头来。 接着，会议室里的咆哮声消失了，不错，就在柴铭转过头来的时候，他脸上的愤怒忽然消失了，他吧嗒吧嗒眼睛，突然一行泪水从脸上流了下来。 “你……你去哪里了？”委屈巴巴的声音。 “我……”苏圈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柴总，你怎么了？是生气了吗？您别气坏身子……” 会议室里，洋溢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所有的人，都带着奇异的表情，有的转开脸庞，有的神情扭曲，更有的捂着额头两眼望天。 这……这……这都是什么事儿！ 第五十章如愿以偿 一小时后，苏圈圈终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倒不是绝代佳人管理层懈怠，昨天的时候，他们已经将基本工作准备好了，所差的只是资金到位。 但偏偏，柴铭自己的问题迟迟解决不了。 在之前公司的运营中，也曾经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众人早就见怪不怪，柴铭属于佛性投资者，赚钱就赚，不赚钱倒也无所谓。 不然，他也不会半年才来公司一趟了。 但没有人料到，这次柴铭发了火，火气还很大，不仅将全体人员留下来加班，还平生第一次开启了训话模式。 苏圈圈隐隐觉得，柴铭发脾气跟自己有关系。 实际上，在早晨柴铭骑着机车载自己出门的时候，苏圈圈就感觉到了异样，他似乎之前认识自己，并对自己有异样的感情。 难道是因为，自己跟他的故人长得太像了吗？ 苏圈圈说不清楚。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这样奇异的感觉时常追随着苏圈圈，仿佛，在自己之前，有一个人替自己活了一遍。 比如，西山亭子里刻下的苏圈圈到此一游。 再比如，柴铭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诧异表情。 但任凭苏圈圈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样的感觉究竟来源于哪里？她的人生清清楚楚，生活简简单单。 如果说有一丝异常的话，就是自己在孤儿院之前的记忆没有。 但那时候，自己不过才四岁，一个四岁的孩子，没有记忆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而且，就算是那段时间苏圈圈认识了别人，此时也应该相貌大变。 人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到了自己，反而成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找不到北了。 解散了会议，苏圈圈跟着柴铭回到办公室里。 柴铭的表情依旧有些奇怪，看向自己的表情带了七分委屈，三分执拗。苏圈圈只好选择了无视。 今天全体公司因为她而加班，这件事她必须有个交代。 “柴总，今天的事情……”苏圈圈犹豫一下，还是简单解释了一下，“那个秦焰，就是暖舒宝的CEO，我们之前有些嫌隙，希望柴总不要介意……” “苏……总监。”柴铭摇摇头，“我没有怪你，只是……” “柴总，过去的事情咱们就别提了，你也知道，现在咱们公司的焦点是资金问题，这件事不知道你怎么解决？” “这个……” 说到资金，柴铭不由皱了眉。 他原本已经坐下来，此时不由又站了起来，他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道，“我现在就解决。” 他拿出手办，很快拨打一个电话出去。 “嘟嘟，嘟嘟！” 夜幕早就降临了，一切都仿佛进入了睡眠，电话那头的响铃音也显得格外清晰，声音一直响了一分钟，正在苏圈圈以为对面没人接听的时候，那边终于传来了一个慈祥的声音，“小铭……” “妈！”柴铭喊了一声，接着问道，“爸呢，爸爸怎么不接电话？” “你爸呀，快要被你气死了，他一看是你的电话，就摔门走了，算了，你们父子都是倔强的主，我也没指望下半辈子能过好日子……” “妈……”柴铭不由打断那头的唠叨，“妈，我需要一笔钱，我的公司运转不下去了……” “唉……”电话那头叹息一声，“你呀，为了一个女人，非要去做不熟悉的行业，你爸怎么可能再给你钱让你折腾……” …… 苏圈圈咧咧嘴。 如果说，第一次见到柴铭，让她有一种少年得志的错觉的话，现在，当跟柴铭共处两天，她已经能勾勒出柴铭百分之八十的真相。 他家底殷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投资绝代佳人也不过是自己的玩票行为。 而且，他的心思根本就没在事业上。 像是去找柴杰践行赌约，像是去玩危险的机车，这种只有年轻人才会玩儿的游戏在他身上一点也不突兀。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企业家。 而现在，当他跟家里要钱的时候，更加让苏圈圈加深了这种认识。 不过，他竟然是为了一个女孩投资的绝代佳人？ 要是真的有这么一个女孩的话，那是该有多么幸福。当一个喜欢游戏，喜欢玩的男人，为了女孩去做一件事业，就算是不成功，那也是值得钦佩的吧！ 苏圈圈不愿意听柴铭的家事，正要走的远一点儿，柴铭已经说道，“妈，你相信我，我这次一定能把公司做好，你替我求求爸爸……” “你呀，这话说了有十次了，爸爸怎么能再相信你，行了，你要是再说就要把你爸气死了，挂了吧……” 苏圈圈的心不由沉下去。 这样看来，柴铭的投资是要无法到位了？那么，也就是说，自己打败暖舒宝的计划始终是一场空？ 她不由豁然抬头，向柴铭看去。 这时候，柴铭也正好望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失落。 苏圈圈不由苦笑一声。 若是早知道柴铭是跟家里要钱，自己又何苦来这一遭，她不由冲着柴铭摇摇头，总不能因为自己要打败暖舒宝，就让他的家庭不合。 然而，就在此时，柴铭忽然说道，“妈，她来了。” “谁？” “她！” “是小丫？” “嗯。”说到这里的时候，柴铭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说，“妈，你要知道，她不可能失败的，如果我们失败了，我就听你的话，回去家里帮爸爸。” “你确定是小丫？” “妈，你要跟她说话吗？” 手办那头沉默了下来。 苏圈圈不由更加奇怪了，她是谁？听柴铭的意思，分明是有一个他妈妈认识的人来到了柴铭身边。 而那个人正是柴铭最后说服妈妈的关键。 难道是柴杰？ 今天柴杰确实答应了柴铭，要来公司帮忙，但是柴杰的小名可能叫小丫吗？这明明是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就在苏圈圈疑惑的时候，手办那头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小铭，如果是这样，我稍晚一点再跟你爸爸说一下，但愿……”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柴铭的脸上却已经欣喜若狂，他不由冲苏圈圈看了一眼，举了举拳头。 分明，他已经如愿以偿。 第五十一章准备出击 快与慢，是二十二世纪的两个极端。 宅男宅女生活要慢，起床也行，躺着也可，吃饭也好，不吃就算，他们不仅洞悉了生命的真谛，而且了解了生活的困苦。 活着就好。 但作为上班族，则是另一幅形象。 你能快过机器人吗？不能，那就滚回家过悠哉生活，领政府救济去吧！你不配在职场上站着马坑不拉屎。 女人能当男人用吗？男人能当牛用吗？不能，那就另谋高就吧，庙小养不了闲人，我们需要更加优秀的员工！ 不错，就是这样。 当人类开始跟机器人竞争，所有的优势都被碾压殆尽，人们必须不停的奔跑奔跑，才能在职场上分的一杯羹。 所以，当第二天资金到位以后，绝代佳人如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开动起来了。 网络部筛选好了潜在客户，业务部派出了精英推销员，生产部开始了生产线改造，办公部准备好了接待各方客户。 一切都有条不紊。 而作为计划的总指挥，苏圈圈如端坐城池的诸葛亮，她泡了一包咖啡，慢慢喝着，随时关注着所有的一切。 “铛！” 九点的钟声一敲响，苏圈圈就打开了办公室的实时播报。 一个甜美的主持人端坐台前，声音犹如清晨森林里的黄鹂鸟，“各位观众，现在播报最新时事，绝代佳人公司今早宣布，将开启性爱 机器人的个性化定制时代，这是机器人发展的重要里程碑，是开启国民幸福的崭新源泉……” 苏圈圈关掉实时播报的声音，微微闭上了双眼。 其实，在前几天制定好计划的时候，苏圈圈就一直等待这个时刻，实时播报是绝代佳人发出的第一发子弹。 这枚子弹，究竟能打在哪里至关重要。 它的影响力究竟怎样？苏圈圈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现在已经无法回头，她必须推着绝代佳人公司，将这个计划完美实施下去。 任何疏忽，过错，都不能被对手抓住。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苏圈圈一把抓起来，那边已经有个声音说道，“苏总监……” 是网络部的电话。 苏圈圈舒缓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稳重，问道，“齐部长，现在什么情况？” 网络部是负责用户调查、接受用户反馈的第一线部门，之前从象牙直播买来的用户大数据也是他们负责筛选的。 而实时播报能达到的效果，也是网络部最先知晓。 “苏总监，现在网络上反响已经统计出来了……”齐部长稍稍缓一下，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最新调查，在实时播报的第一个十五分钟内，有百分之59的男性网民关注了这条新闻，另有百分之35的网民点了赞！” “我知道了，齐部长！” 苏圈圈挂掉电话，手一抖，咖啡杯被扫中，半杯咖啡洒在了桌子上。 这是一个振奋的消息。 要知道，这刚刚是早晨，大部分的宅男们还没有起床，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却有百分之五十九的关注率，并且有百分之23的点赞。 这已经证明了销售计划是成功的。 相信，随着消息的继续发酵，绝代佳人将引领性爱机器人的定制潮流。暖舒宝？恐怕将会从现在就开始走下坡路，成为岁月的过去式。 有无数的公司曾经走过这条老路。 当他们不知道创新，不知道讨好上帝，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历史。 不错，看看‘暖舒宝’这个商标，简直太low了，苏圈圈记得，上世纪好像有一家生产卫生巾的品牌叫做护舒宝。 秦焰这个人—— 真是恶趣味！ “叮铃铃！” 办公室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苏圈圈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扫了一眼电话号码，就见是业务部的电话。 她快速接起来。 “苏总监，我们接到第一笔订单了。”业务部部长用夸张的声音说道，“我们的第一笔订单你知道是谁下的吗？” “嗯？是谁？” “是安于轩的助理下的订单，苏总监，你知道安于轩是谁吗？是现在正当红的一线影星，身价达到几十亿的当红老生……” “我……我知道了！” 哪怕苏圈圈在故作镇定，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之前，她一直想要将红线婚介所相亲视频发到象牙直播上，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广告，但广告也是有区别的。 有的广告价值一亿，有的广告价值五百。 中间的区别，正是名人效应，一个明星可以救活一个企业早就是不争的事实。而安于轩正是这样的一个明星。 苏圈圈又一次尿急了。 她坐在座位上，左扭扭右扭扭，想要跑一趟厕所，却又怕错过最新的消息，只好夹紧了腿，努力的忍耐着。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不停的打进来，市场部、生产部、广告部……所有的部门都像是吃了大补药合欢散，一个个好消息传到了苏圈圈的耳朵里。 第一条广告投放！ 第一个订单生成！ 第一家经销商有了代理意向！ 还不到中午，绝代佳人已经成为了今天网络上、市场上的明星产品，在一个个的网络终端，在宅男们的游戏群，社交群，在论坛，在直播平台，在高校，甚至敬老院里都引起了火热的反响！ 于此同时，暖舒宝公司里是另一幅景象。 员工们当然看到了绝代佳人所造成的效果，他们一个个关注着最新消息，显得抓耳挠腮，却又无可奈何。 绝代佳人的每一条好消息，对于暖舒宝都是一把血淋淋的刺刀。 要知道，对于同类产品来说，顾客群都是固定的，别人夺走一个客户，自己就将少了一个上帝。 一增一减，就是翻倍效果。 能不急吗！ 但偏偏，自己的CEO大人仍旧没有发号施令，眼看着已经到了中午，众人都不由将目光看向刘秘书。 刘秘书名义上是秘书，但在重大的决策上，她相当于秦焰的半条臂膀。 只是，此时，刘秘书脸上也沉静如水，没有一丝一毫的焦急之色，堪堪到了十二点，她才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轻拍了一下桌面。 “啪！” 犹如点燃了一枚礼炮。 接着，她说道，“准备，出击！” 第五十二章全网皆欢 “铛铛铛！” 房门被敲响了。 不等苏圈圈从兴奋中抬起头来，门外已经有人说道，“苏姑娘，请问你在吗？” 苏姑娘？ 苏圈圈一愣，下意识的说道，“请进！” 在绝代佳人工作了两天，苏圈圈已经习惯了苏总监这个称呼，当然，柴铭有时候也喊自己圈圈，但柴铭性格本就有些孩子气，也是苏圈圈的唯一上司。苏圈圈也只能听之任之。 但叫自己苏姑娘的，从来没有过，那么会是谁呢？ 答案很快揭晓了。 随着办公室的门锁旋转，一张清秀的脸出现在门框里，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苏圈圈忍不住咽一口唾液。 对方虽然长着一张柴铭的脸蛋，但苏圈圈很快就认出来，他是柴杰。是昨天在燕京校园里见到的男孩子。 “苏姑娘。”柴杰微微欠身，“我是柴铭的哥哥，冒昧拜访，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吧？” “没……没有。”苏圈圈夹了夹双腿，很快站起身来，“柴先生，请进，我……” 她不知道如何回应对面的柴杰。 其实，在昨天见到柴杰的时候，苏圈圈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面前的柴杰似乎认识自己，他在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那时一种乍加之欢的滋味。 就像是老友相见，就像是久别重逢，只是，这样的感觉只存在对方身上的时候，未免就成了尴尬。 柴杰似乎并不在意。 他走进来，在办公室里打量一下，很快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接着，他抬起头来，冲面前的苏圈圈说道，“苏姑娘，刚刚我看了你的销售计划，计划很完美，不过……” 他稍缓一下，摇摇头，继续说道，“我是学法律的，对销售一窍不通，但是，我相信我能找到一些东西的弱点。” 苏圈圈点点头。 法律正是以严谨著称，他们不需要灵感，却需要严密的思维跟逻辑，而商业计划书也罢还是罪犯犯罪行为也好，其实都有共通之处。 “柴先生，还请赐教。”苏圈圈从办公桌前站起来，忙碌着给柴杰泡了一杯咖啡，“我在商业上，还是一个新人，来到绝代佳人也是存着学习的心态……” 苏圈圈来到绝代佳人的初衷，确实是学习来的。 按照她之前的计划，是准备从底层干起，经过生产、业务、网络、销售等部门的历练，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的用理论结合实践，最终进入绝代佳人的管理层。 只是，命运有时候很奇怪。 明明只是一个清洁工的苏圈圈，在扫了一会儿马路之后，就成了办公室文员，再成为办公室主任，最后成了销售总监。 比坐上火箭升职还要快。 这样的履历，苏圈圈原本不应该出风头，但她实在是等不及了，想起秦焰那副可恨的样子，苏圈圈就想掐死他。 而且，她的销售计划并不是拍脑袋决定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经过各种论证，苏圈圈相信，就算是销售计划存在瑕疵，也一定瑕不掩瑜。 但既然柴杰说有问题，苏圈圈还是准备洗耳恭听。 这时候，多一个主意，就是一个压死秦焰的砝码，只要秦焰输了，苏圈圈才不在乎他究竟死在谁手里。 “苏姑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客户细分这个概念。”柴杰娓娓道来，“客户细分也可以称为客户区隔，本意是根据客户的属性，需求等因素对客户进行分类，并提供针对性的产品，服务，但是，客户区隔如果做不好，就会损失一部分客户……” 柴杰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苏圈圈的脸上还荡漾着笑容，但是当柴杰说到第二句话，苏圈圈的脸色就变了。 客户区隔！ 简简单单四个字，仿佛一击重锤，击中了苏圈圈销售计划中最薄弱的一环。 假想一下，如果市场是一个大蛋糕，原本市场上所有的客户都可以吃到，但是突然有一个消息说，吃蛋糕需要获得一定的条件，那么，没有达到条件的人呢？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蛋糕本来就不是免费食品，苏圈圈的销售计划也只是抬高了吃蛋糕的门槛，若是没有竞争对手存在，这样的销售计划能进一步提高，精品客户对蛋糕质量的认同感。 但是，偏偏苏圈圈不仅有竞争对手，还是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当销售计划将一部分人阻挡在门外的时候，对手哪怕只是稍微降低门槛，就会将门外的客户尽收囊底。 “柴先生，现在应该怎么办？”苏圈圈声音都有些变了。 “苏姑娘，我只是一个学法律的，我只能从你的计划中推敲出瑕疵，灵感的东西，需要你自己斟酌。” …… 暖舒宝公司。 随着刘秘书一声令下，全体人员脸上都不由露出笑容，他们并没有像是绝代佳人员工一样忙成一团，而是由一名员工，在早就打开的公司官网上发布了一条消息： 从即日起，暖舒宝接受分期付款！ 十三个字，字字普普通通，既没有用大号字体吸引注意力，也没有推送到任何一个网站平台上。 但是，这十三个字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传播。 十二点半，实时播报对暖舒宝的分期付款进行了信息推送，十分钟后，象牙直播上出现了第一个用户视频，再五分钟后，各种网络平台雨后春笋般出现了讨论帖。 分期付款！ 简直太特码的刺激了。 按照上一年度国际统计局统计数据，全国的单身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城市的单身率明显还要更高。 那么究竟有多少宅男？ 三亿还是五亿？ 他们有多少没有工作，又有多少佛性生活？过着 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而性爱 机器人呢？ 全款需要十几万，根本不是这些干着碎片化工作的宅男们负担的起的。是的，宅男们不是不想拥有一个机器恋人，而是买不起呀。 但若是分期付款呢？ 首付只需要百分之十，或者百分之五，那么拿出一万块钱就轻松多了。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暖舒宝的这个计划，将成为无数单身宅男们的福利，为他们送去幸福。 全网皆欢！ 第五十三章不可开交 秦焰坐在办公室里，快速的浏览着新闻。 跟面对刘秘书的时候不同，他表情凝重，看到任何一条新闻都要停下来仔细研读，特别是关于绝代佳人的动态。 这是他一贯的工作状态。 虽然，他的对手是苏圈圈！但是他不能输，输了就是输了整个人生。 他说不清对她什么感觉。 喜欢吗？ 不！ 不喜欢吗？ 也不是！ 有一份牵挂，有一份好奇，也有一份不甘和一份无言。如果有选择，他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她，希望她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只是，时间无法倒流。 “呼！” 秦焰呼一口气，仿佛呼出了心中的郁闷。 接着，他重新看向电脑屏幕。 在接下来的战争中，他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发生，也不允许她有任何的反抗余地，也许，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滴滴！” 十二点一刻，放在桌子上的手办发出提醒音。 秦焰不由扫了一眼，在秦焰看向手办的时候，屏幕上边一副地图显现出来，在地图的一个角上，一个红点闪烁着。 红点，代表的是苏圈圈的位置。 不错，秦焰能随时掌握她的行踪，过去、现在和将来，只要秦焰愿意，苏圈圈就无法遁形，甚至，只要秦焰愿意，能随时掌握她的一举一动和谈话。 但他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个功能。 他不想面对苏圈圈。 在苏圈圈存在这个世界一年的时间里，秦焰除了每时每刻知道她在哪里，其他的东西，他连想都不愿意去想。 是啊，她存在这个世界不过一年，所以很稚嫩。 但秦焰丝毫不怀疑，她学的很快，如果再有一年，自己将不是她的对手。 倒不是说她诡计多端，而是—— 格局。 她的格局，所有人都无法比拟。 秦焰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暖舒宝发布分期付款的消息已经过了十五分钟了，绝代佳人还没有别的动作。 秦焰稍稍松一口气。 她反应越慢，说明她觉醒越晚，那么自己就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但接下来呢，她应该会怎么选择？ 秦焰摇摇头，很快将回忆拉回现实，他在心中推演着，苏圈圈现在已经选择了客户区隔，那么按照她的性格，接下来呢，只能是—— 将销售计划纵深推进。 …… 苏圈圈皱着眉头，看着暖舒宝的官网上简简单单的十三个字。 她低估了秦焰。 秦焰只用十三个字，就将自己抛弃的客户全部揽入怀中，细细想来，这简直是一个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案例。 一招制敌。 一子将军。 其实，分期付款这种形式，早就在上世纪就被淘汰了。起因正是因为机器人的崛起，当机器人夺走了人们的工作，当无数人失业破产，无法支付分期款项，逾期赖账便成了压垮分期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秦焰卖的是机器人。 只要设定一个智能程序，逾期不还直接锁定或者取消服务功能，那还怕出现问题吗？ 这是一步妙棋。 最可笑的是，暖舒宝的知名度明明比绝代佳人高，却选择了大众市场，而绝代佳人知名度低，却选择了高端人群。 怎么看，自己都输了。 苏圈圈不由想起在长城垭口上时，秦焰的表情，当时，他说向自己宣战的时候，是认真的，一个认真的男人，毕竟是可怕的。 但是，自己还有机会。 只要反应够迅速，劣势也可以变成优势。 脑海中电光石火，苏圈圈快速分析着利弊，跟进分期付款？明显的落了下乘，设定会员制度？他一定有办法解决，那么—— 苏圈圈拿起电话，快速拔打了出去，“柴总，我需要跟你商量一件事，我们已经被暖舒宝逼到了绝路，必须背水一战了……” “苏总监，我同意你的计划。” …… 对于宅男们来说，今天是狂欢之日。 首先，是绝代佳人开启了个性化定制，无数人欲欲跃试，准备将梦中情人复制下来，然而就在这时候，暖舒宝突然宣布了分期付款。 这……这是两家公司开战了啊！ 网友们很快分成了两拨阵营，有人支持绝代佳人，有人支持暖舒宝。 打得不可开交。 【野生爱因斯坦】：我支持绝代佳人，只有定制的才是精品，才更合乎我们爱情的样子。 【中华鳖精大补丸】：@【野生爱因斯坦】，爱情什么样？是金子造的吗？为什么格外贵？ 【只抽烟屁股】：讲真，精品定制我是买不起，分期付款，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赵兄托你帮我办点事】：你们这些穷逼，难道就没想过找个真正的女人吗？ 【野生爱因斯坦】：@【赵兄托你帮我办点事】，我认识你，你上次不是还在象牙直播上，说相亲是爱情的坟墓吗，怎么改变阵营了？ …… 随着事态进入白热化，象牙直播在网上进行了一轮调查。 支持绝代佳人的网友，十二点之前支持率是百分之23，但随着暖舒宝的分期付款发布，支持率逐渐降到了百分之9，而支持暖舒宝的网友，则一路飙升，从20到30，最后到了百分之66…… 碾压！ 不错，暖舒宝知名度本来就要好的多，这次又是走下神坛，很快得到了一面倒的支持。 不过，就在这时，网友们忽然发现，绝代佳人官网又发布了一条最新动态。 【团购！】 【根据公司最新研究，只要团体达到十人以上，可以进行团购，团购不仅在原价格基础上进行大幅度优惠，而且，如果团体之间相互提供担保，绝代佳人将代为申请银行贷款。】 又是一枚深水炸弹。 绝代佳人竟然有力的反击了暖舒宝的分期付款，甚至，他们将消费者聚拢成了一个整体。 团购，这可是个大杀器。 原先支持暖舒宝的网友们立刻开始犹疑，绝代佳人的支持率也再度上升，从百分之九到了百分之十三，然后又到了百分之二十五…… 暖舒宝公司的众人同样看到了这条消息。 此时，时间刚刚指向下午一点。 也就是说，绝代佳人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将暖舒宝的销售创意重新踩在了脚下。 完美的无懈可击。 刘秘书皱着眉头，认真的将绝代佳人的公告看了一遍，再看了一遍，她一言不发，站起身来，向着秦焰的办公室走去。 “铛铛！” 门敲响了。 但是门内并没有回音，刘秘书不由旋转门锁，将门推开一条缝，探头看了一眼。 秦焰站在窗前。 他并没有回头，而是轻声说道，“刘姐，你说的不错，她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虽然比起真正的‘她’还略有不如，但只要给她时间，她依旧会成为‘她’！” “秦总，那现在呢……” “现在，当然是要实施我们的第二步计划。”秦焰冷笑了一声，突然回过头来，说道，“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做到如何程度……” 第五十四章利之以诱 红线婚介所里，钱雯婧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乜斜着眼看对面的严令军。 “严先生，你知道二十二世纪男人最缺少什么吗？”钱雯婧吐飞一个瓜子皮，又回过头来看他，“今天岁月静好，我们好好唠唠嗑……” “钱小姐，你有什么话，你直说行吗？” “我就怕严先生的弯弯肠子听歪了。”钱雯婧冷笑一声，“你上次发布暖舒宝的质量视频，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到。” “钱小姐，那……那还不是因为暖舒宝太强大了嘛，那时候发布视频，不是往枪口上撞嘛。” “我不管，严先生，你还记得我的救命之恩吗？” “当然，当然。” “那好，我现在就给你一个知恩图报的机会。”钱雯婧将屁股从桌子上挪下来，坐到严令军对面，“现在，绝代佳人正在跟暖舒宝开战，我想让你将视频放出来……” “这个……”严令军皱着眉头。 “严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见严令军仍在犹豫，钱雯婧不由抛出了杀手锏，“你觉得暖舒宝厉害吗……” 今天早晨，钱雯婧接到了段思纯的电话。 电话里，段思纯将苏圈圈最近的动作讲述了一遍，接着，她就提出一个严肃的问题。 秦焰跟苏圈圈究竟谁更厉害？ 钱雯婧立刻一拍大腿，说，当然是秦焰。 这种问题根本就不用考虑，段思纯简直在侮辱她本就不多的智商。 秦焰是暖舒宝的CEO，是全国商界知名人士，有能力在电视节目中指点江山，有魄力将专家教授们送上法庭。 而苏圈圈呢，不过是夕阳产业婚介所的法人，一个连肚子都混不饱的北漂。 客观分析，十个苏圈圈也无法达到秦焰的高度。 不过，就在钱雯婧有理有据的跟段思纯讲道理的时候，段思纯却忽然说道，雯婧，你难道不觉得秦焰刚愎自用，暖舒宝是一言堂吗？ 钱雯婧立刻就被怼死了。 钱雯婧不喜欢思考，但也不过是因为她大大咧咧，懒得去想事情，但当有人给她一点提醒，她就会立刻‘顿悟’。 不错，段思纯这么一说，钱雯婧就立刻想起来，秦焰确实有太多的问题。 他不听劝，自以为是，脾气很臭，就连得罪全网专家教授都不在乎，而圈圈呢？圈圈逻辑缜密，什么事情都跟众人商量，从来没有架子。 这么看起来，苏圈圈确实要比那个秦焰好多了。 段思纯打电话，当然不是跟钱雯婧聊天玩儿，在电话最后，段思纯告诉了钱雯婧一个战胜秦焰的密码！ 严令军手中的视频。 如果这时候，将暖舒宝的质量问题抛出来，势必会让暖舒宝遭受迎头痛击，那么，苏圈圈将占据绝对优势。 “钱小姐，我并没有在暖舒宝工作过。”严令军挠挠头，“暖舒宝到底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秦总确实是个人才。” “戚？人才？”钱雯婧嗤笑一声，抛出段思纯的分析，“难道你没觉得秦焰刚愎自用，是一言堂吗？” “也许你看到的只是秦总的一面。” “哎，我说，你就是想跟我过不去对不对？”钱雯婧立刻拍了桌子，“姓严的，当初要不是我，你的视频早就被抢走了对不对。” “钱小姐，我……” “视频也有我的一半对不对。” “钱小姐……” “你想挨揍对不对。” 钱雯婧说不过严令军，但武力值绝对要超过他，这一番吹胡子瞪眼，立刻让严令军乖乖的将视频交了出来。 钱雯婧打开视频看了一眼，也不分辨，立刻打开象牙直播，准备上传。 不过，就在点击确定的时候，钱雯婧的手臂突然传来一阵酥麻，她咧咧嘴，想要将确定键按下去，但任凭使尽了力气，手指却再也不听使唤。 眼前一黑，她整个人摔倒下去。 …… 刘秘书的手同样在颤抖。 此刻，她拿着想要秦焰手写的官网宣传语，眼前一阵阵眩晕，这个计划……只要一发布出去，那么，绝代佳人将再也没有反击之力。 团购，会员……在这个公告面前就是个笑话。 “秦总，你真的要这么做？”刘秘书看着秦焰，苦笑一声，“我们何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呢？” 是的，她根本想不明白。 苏圈圈没去绝代佳人的时候，绝代佳人的一些小动作，秦焰根本就没看在眼里。然而，苏圈圈做了绝代佳人的销售总监，他反而苦大仇深。 隐隐的，刘秘书觉得，秦焰对付的并不是绝代佳人，而是苏圈圈。 可是，那个女孩—— 明明是他的最爱啊，他……怎么能赶尽杀绝？此刻，他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如此绝情？ 刘秘书甚至想要剥开秦焰的脑袋看一眼。 “去吧，刘姐，我们的第二步计划也不一定能打败她。”秦焰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但不管如何，我都会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 刘秘书不由咬咬唇。 她是暖舒宝的工作人员，却也是一个女人，她想不到如果苏圈圈知道了之前的事情，究竟会是什么心态。 但愿，她永远不会觉醒吧。 不然，岂不伤心透顶。 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回过头来，秦焰却已经再次站到了窗前，她不由摇摇头，走出了办公室。 到了楼下的时候，刘秘书已经重新恢复了女强人的姿态。 她脸上浮现着自信的笑容，说道，“现在，秦总已经部署了第二步计划，相信，绝代佳人将永无翻身之地。” 她将手中的纸条传递下去。 十分钟后，众人都不由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惊讶，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别说一个绝代佳人，就是再加上三个窈窕淑女，都一定会成为暖舒宝的手下败将。 难怪网络上有人说，只要暖舒宝愿意，他们将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公司。 所言非虚！ 绝代佳人公司销售部，苏圈圈面对十几位公司中层，她的脸上带着迷之微笑。 今天一天，比过去一年都要精彩。 自己仿佛开窍了。 不错，当众人看到暖舒宝的第二步计划的时候，脸上是一片死灰，但苏圈圈却仿佛福至心灵，瞬间找到了秦焰的劣势。 她反复阅读着暖舒宝官网的最新公告。 【暖舒宝的每一位客户，在购买之日，将自动获得股东资格，成为暖舒宝的销售商。】 精彩！ 秦焰的反击真精彩。 他分明已经找到了人性中的弱点，找到了人类最劣根性的东西。 利之以诱！ 但是人性，真的就全部是毫无可取之处吗？ 第五十五章抢救机器人 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苏圈圈。 包括柴铭和柴杰。 苏圈圈站在住席台前，双手按着桌子。在这一刻，周边纷纷扰扰的嘈杂全部消失了，她的脑海中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推演，进行一场战争。 柴铭看一眼身边的柴杰，说道，“喂，你觉得如何？” 柴杰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置可否，“爸爸一直不同意你跟秦焰成为敌人，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柴铭冷笑，“难道就因为圈圈姐成了秦焰的女友？难道就因为圈圈姐是爸爸的干女儿？” “不。” 柴铭提高了声音。 他继续说下去，“柴杰，我不像你，我从来没有认输，只要圈圈姐一天没有嫁人，我就一天不会放弃追求她，总有一天，我会带着我们的孩子回去，让爸爸妈妈大吃一惊……” “可是，她现在不记得所有的事情。” “那又如何？”柴铭坐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轻轻说道，“柴杰，我告诉你，就算是圈圈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秦焰高级了一万倍，你难道不信吗？” “我信，所以我来了。” …… 两人说着话，眼光却一直在苏圈圈脸上。 如果有人注意他们的目光，就会发现此时的兄弟俩眼光灿灿，一个深情，一个温柔，仿佛他们的全部心思，都聚拢在台上的女孩身上。 苏圈圈当然不知道。 此刻，她的脑海中仿佛有一个将军，正在将暖舒宝的销售计划掰开揉碎，再重装起来。渐渐的，她脑海中的脉络清晰了。 确切的说，暖舒宝的销售计划更像是分发股权。 当有人购入一个机器人，就自动成为了暖舒宝的股东。那么，购买人就相当于跟暖舒宝的命运捆在了一起。 暖舒宝赚钱，股东自然会有利润。 试问，股东谁不会关注自己的公司，哪怕他们每年的分红少的可怜。届时，谁还知道绝代佳人是干什么的？ 这不仅是一个绝佳的创意，也是一个将绝代佳人永世踩在脚下的毒计。 别人确实很难找到这个销售计划的弱点。 但她是苏圈圈。 是准备将暖舒宝踩在脚下的女王。 在过去的几天几夜中，苏圈圈犹如战神附体，每时每刻都在分析暖舒宝的弱势，寻找绝代佳人的关键点。所以，苏圈圈在见到这个销售计划的时候，脑海中蓦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秦焰用金钱收买贪婪，那么，自己就用奉献让人性翻天。 “呼！” 苏圈圈呼一口气。 她睁开眼睛，目光在会议室里游走一圈，说道，“各位领导，在这儿，我想谈一下企业的责任。” 企业责任？ 会议室里陡然喧嚣起来。 “企业责任是什么鬼？” “难道不是应该反击暖舒宝吗？” “苏总监是不是方寸大乱了？” …… 十几名公司中层窃窃私语，就连柴铭跟柴杰俩人都面面相觑。 这时候，暖舒宝已经将绳子勒到了绝代佳人的脖子上，下一步绝代佳人就将窒息而死，但是偏偏苏圈圈却提出了这样一个新鲜的话题。 苏圈圈双手虚按，将会议室的喧嚣压制下去。 “各位领导，在一般人看来，通常认为企业的目的就是赚钱，但很少有人知道，作为一个企业，其实有更大的社会责任。那就是奉献，奉献让人快乐、满足。我们雇佣工人让他们致富，我们给机器人植入正能量。但是坐到这些还不够，因为祖国的未来在孩子们身上，所以，我决定在这次销售计划中，每销售一个机器人，将向山区捐献一百块钱，用于建设学校……” 不错，这就是苏圈圈的反击。 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在一个人人索取的时代里，突然给予了别人一份赠与，会比索取的快乐要实惠的多。 购买一个机器人，相当于向山区捐款100元呢？ 就像是父母爱自己的孩子，就像是老师爱自己的学生。 爱，是人性最大的光辉。 在苏圈圈的侃侃而谈下，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质疑的声音没有了，每个人都在静静的看着苏圈圈。 众人都不由咬紧了牙。 这样的一个销售计划，苏圈圈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是的，如果说暖舒宝绑架了人们的贪婪，那么，绝代佳人就是释放了人类的大爱。 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哗！” 柴杰不由双手相击，为这个天才的销售方案鼓起了掌。接着，会议室里的掌声充斥了每一个角落。 人们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仿佛看到了绝代佳人未来的销售奇迹。 比起只会圈钱的暖舒宝，这个销售计划简直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咣当！”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一把推开了，门卫老蔡急匆匆走了进来，他快速走到苏圈圈身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苏圈圈脸上的笑容凝结了。 她咽一口唾液，蓦然看向窗外，三秒钟后，她快速走出门去，脚步声在走廊里哒哒哒哒，很快便消失在远处。 柴铭不由皱着眉头，向老蔡招招手，等到老蔡跑到他的面前，他问道，“怎么了？” “苏总监的朋友死了。” “啊？是谁？” “据说是一个叫做钱雯婧的女孩。” …… 钱雯婧是在下午三点推进病房的，这期间，严令军一直跟在她身边。 等到钱雯婧被医生送进急救室，严令军依旧不知所措，他根本想不到，钱雯婧上一刻还活蹦乱跳，下一刻就呼吸全无，心跳停止。 严令军医院的长廊里坐下来。 他愣愣的呆了片刻，才想起来要给钱雯婧的朋友打电话。不过，他刚刚将手办拿出来，急救室的大门豁然打开了，一名医生走出门来，看了严令军一眼。 他的眼神奇怪。 严令军急忙站起来，声音怯怯的问道，“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了？” “严先生，你是来消遣我们的？”医生脱下塑胶手套，蓦然扔到严令军怀里，“你知道医院的资源多紧张吗？有多少病人得不到及时救助，有多少医生加班加点，而你……” “我？我怎么了？”严令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朋友也是病人，而且还是急病。” “急病？“医生冷笑一声，“严先生，你这样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我已经报警了。” 不等医生说完，走廊里几名警察蓦然走了过来。 他们走到严令军身边，一左一右，将严令军架在中间，不由分说，拖着他就走。 “喂！” 严令军挣扎着。 但他不过是一个记者，又怎么是两名警察的对手，眼看着就要被拖出走廊去，严令军不由一把抓住了走廊里的椅子。 他惊叫着，“医生，你告诉我，我究竟犯了什么罪？” “你扰乱医院秩序，占用医院公共资源。”隔了老远，医生的声音平静的像是冬天的湖水，“我从医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来抢救机器人……” 第五十六章我是人类的奴隶 钱雯婧被‘抢救’了回来。 医生在她的心脏中安装了一枚新的电池，将她赶出了医院。此时，钱雯婧坐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医院的门口人来人往，忍不住将那枚废电池撕开，剥皮，就差咬碎吃进肚子里了。 她恨得牙痒痒。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机器人。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臭脾气让自己的电量消耗比其它机器人更快。 苏圈圈和段思纯赶到医院的时候，钱雯婧面红耳赤，咬牙切齿，曾经属于自己身体里的那枚电池也早就被蹂躏的不像话，不复原样。 “雯婧。”段思纯喊了一声，她说，“我们来了。” “你们？”钱雯婧抬头，像是一个故事里的巫婆笑起来，“圈圈，思纯，你们知道自己是机器人吗？” 苏圈圈摇摇头。 段思纯也摇摇头。 三人相顾无言。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们，她们是机器人。 她们脑海中有幼时的记忆，她们每天吃饭、睡觉、工作、学习，跟任何人没有什么不同。但谁知道，维持她们运转的，是身体里的一枚小小的电池。 此时，似乎所有的疑惑都被解开了。 三人为什么都是孤儿，为什么是在一起的伙伴，为什么老中医看自己的时候眼神奇怪。 还有，三人身上梅花般的胎记，明明是自己的启动按钮。 而另一些疑团却更加让人烧脑。 谁给了她们生命？谁帮助她们建立了一个婚介所？她们三人究竟活了多久，是一年还是两年？脑海中属于自己的记忆是真实的还是植入的？ 蓝天白云。 高楼树影。 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偏偏三人却是虚幻的。 “走吧。”苏圈圈轻轻的说一声，“我们去寻找真相。” 三人从医院里走出来，一路向着婚介所走去。 回到家的时候，新的黄昏又一次来临了，夕阳再一次照射到了对面的暖舒宝大楼上，但这次，苏圈圈没有被晃瞎眼。 对面的大楼，被重新装修了。 海蓝玻璃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亚光的深色瓷砖。 但苏圈圈并没有开心。 机器人有人权吗？ 翻开机器人守则就应该知道，机器人的三大定律：第一条，人类的权利凌驾于任何机器人之上；第二条，机器人必须时刻取悦人类；第三条，人类可以在任何时候结束机器人的生命。 呵！ 这就是三人的处境。 苏圈圈走到办公桌前，将自己的水杯拿出来，再拿一包速溶咖啡，当热水注入杯子，咖啡在杯子中旋转着，散发出清香的时候，她悠悠叹一口气。 “唉！” 一切似乎都放下了，一切似乎又都成了谜团。 未来，渺茫无助。 “圈圈，现在我们怎么办？”钱雯婧依旧没有改变急躁的性格，她坐到苏圈圈对面，“我们必须知道真相。” 是啊，她们必须知道真相。 “思纯，你过来。”苏圈圈低低的说一声，等到段思纯走到身边，她伸出手来，解开段思纯的裤带。 随着段思纯屁股上的梅花胎记露出来，苏圈圈蓦然按了下去。 “啪嗒！” 一声轻响。 段思纯胸口上蓦然弹出一个凸起，一枚电池弹了出来。于此同时，段思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思纯！” 苏圈圈轻轻的喊了她一声。 段思纯不言不语。 苏圈圈抬起手，伸到段思纯的鼻子底下，段思纯的呼吸没有了，苏圈圈摸着她的脸，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果然！ 苏圈圈急忙将段思纯胸口的电池按了回去。 “呼！” 段思纯这才呼一口气，眼神开始转动。 “圈圈，死亡真可怕。”片刻后，她说，“我永远不想再死一次了。” “可你还是会死。”钱雯婧托着腮，“等到你心脏的电力消耗尽了，你就会再死一次。” “我会尽量活的久一点。” “时间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死过一次的钱雯婧仿佛变成了哲学家，“小狗子，你生命的意义，就是取悦人类。” 苏圈圈闭上眼睛。 她喝一口咖啡，脑海里渐渐清明起来。她是从姨妈手中接手婚介所的，那么，现在唯一的关键是找到姨妈。 苏圈圈去掏自己的手办。 摸了半天，她才想起来自己的手办已经掉入了深渊，她冲段思纯招招手，段思纯急忙将自己的手办交给她。 苏圈圈想了半天，才记起姨妈的电话号码拨打出去。 “嘟嘟！” 手办那头的电话铃声传入耳朵，响了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姨妈！”苏圈圈喊了一句，问道，“您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圈圈？”姨妈的声音显得很遥远，她说，“我已经移民了，暂时不会回到国内了。” “那……姨妈，你知道我的身份吗？”苏圈圈试探着，“还有我的两位朋友，你认识的，你知道她们的身份吗？” “圈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姨妈，请你告诉我，我们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说到这里，苏圈圈的声音不由急促起来，“我不想做一个傻子。” 姨妈沉默下来。 苏圈圈等待着。 她知道，这件事对自己来说，可能是一个惊天霹雳，但如果姨妈就是自己的主人，她也许只是当做一个玩笑。 跟机器人开玩笑，并不需要什么心理负担。 一分钟，两分钟。 姨妈似乎在犹豫着，钱雯婧耐不住性子，她跑到苏圈圈的身边，张了张嘴，被苏圈圈一瞪，不由又闭上了。 “姨妈。”苏圈圈尽量放缓自己的语气，“请你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我们的主人？” “不是。”在苏圈圈的催促下，姨妈终于说话了，她说，“我一直将你当做我的孩子，我从来没有奴役你们……” 姨妈说的没错。 苏圈圈知道自己有一个姨妈，是她刚刚毕业的时候，当姨妈拿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找到苏圈圈的时候，苏圈圈跟姨妈都流了泪。 她们抱在一起，诉说着过往岁月。 而姨妈，则说起了苏圈圈的家乡，说起了苏圈圈的父母，也说起了苏圈圈身上的胎记。以至于苏圈圈立刻就将姨妈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苏圈圈从来没有怀疑过。 “可我还是一个机器人，需要遵守机器人三大定律。”苏圈圈的声音穿越万里电波，似乎是自言自语，也似乎是询问姨妈，她说，“姨妈，我是人类的奴隶，对吗？” 第五十七章穷人向来没有底气 苏圈圈并没有等来姨妈的回答。 因为，答案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姨妈如何自圆其说，也无法改变她是一个机器人的事实。 她挂掉电话，不由笑的撕心裂肺。 “哈哈，哈哈！”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天知道，前几天她还假装机器人被司机大叔拐走，天知道，她还义正言辞的给李大毛道理要娶一个真正的媳妇儿，天知道，她还怕暖舒宝的工程师认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现在来看，这多像是一个笑话。 是一个能笑一辈子的笑话。 天底下，最大的那个傻瓜竟然是自己。 “圈圈。”段思纯在一边怯怯的，“你别难过，也许，我们跟其他机器人是有区别的。” “有关系吗？”钱雯婧一拍桌子，“小狗子，认真研读一下机器人三大定律吧，机器人必须随时取悦人类，而且，毫无疑问，我们都是性爱 机器人。” “不，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们没有主人。”段思纯看看苏圈圈，再看看钱雯婧，“没有人会买三个性爱机器人来开玩笑，再说姨妈是女性，就更没有必要购买我们……” 段思纯越说越是自信。 “啪！” 她将一枚机器人专用电池拍在桌上，继续说道，“我专门去买了这种电池，你们要知道，这是最新型的石墨烯电池，电量持久，完全可以支撑机器人五年到十年的电量，也就是说，我们最少被激活了五年……” 五年？ 苏圈圈陡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钱雯婧和段思纯的时候，正是刚刚迈入大学的时候。那时，三姐妹第一次在寝室见面，还为相同的经历唏嘘。 不错，若是这么算起来，真正的记忆正是从五年前开始的。 那么，姨妈会买了自己三人，让三人在大学里接受四年教育吗？ 这不符合实际！ 一般来说，机器人在出厂的时候，会进行一部分知识储备，比如植入生活常识，再比如植入多种性格模式。 绝没有人会让机器人接受四年教育。 那意味着是糟蹋国家资源，意味着要付出一大部分金钱、时间，就算是学校，也不会让三个机器人入学。 那么，真相是什么呢？ 姨妈购买了三个机器人，骗过了学校，再给她们一个婚介所的正常工作，让她们自食其力？ 骗鬼呢！ 被段思纯一分析，连钱雯婧都疑惑起来，她挠着头皮，咧着嘴，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话，“也许，我们的买主另有其人，他喜欢重口味，想在我们三人事业有成的时候，玩个3p什么的，熟女玩起来更嗨不是嘛……” 这番说辞，顿时让段思纯闭上了嘴巴。 虽然她已经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性爱机器人，但对于未经人事的女孩来说，谈论这些仍旧是让她脸红耳赤。 “闭嘴。”苏圈圈立刻打断了钱雯婧的胡说八道。 段思纯说的不错，现在的谜团越来越让人迷糊了。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苏圈圈不由再次看向对面的暖舒宝大楼。 性爱 机器人是随着单身潮流行起来的，而暖舒宝公司是性爱机器人的最大的生产商，那么，自己三人呢？是不是暖舒宝的产品？ 如果是，秦焰知道吗？ 就算他不知道，暖舒宝也是一个可以攻破的弱点。 进入二十二世纪以来，国家信息安全有了进一步提高，像是征信系统的启用，像是公民身体特点的录入，都成为这个时代的特色。 而买卖机器人这种危险的商品，是需要登记备案的。 也就是说，如果三人是暖舒宝的商品，销售记录上一定有购买人的信息。而只要查到购买信息，谜底就会揭开。 “思纯，雯婧。”苏圈圈压低声音，“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 “趁着晚上，我将秦焰诱拐出来，你们两人想办法潜入暖舒宝公司，找到五年前的销售记录，看看我们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 “这是个好办法。”钱雯婧打一个响指。 “可是，圈圈，这是犯法的。”段思纯不由说一句，“我们或许可以跟秦焰商量一下。” “嗯，这样也行。”钱雯婧不由再一拍巴掌，“圈圈，你是性爱机器人，服务自己的老板也天经地义。” 苏圈圈摇摇头。 其实，知道自己是性爱机器人之后，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像是机器人的三大定律，现在想来，对她并没有任何使命感。 她不知道其他机器人是不是这样，但想起自己要去做人类的奴隶，她只是感觉一阵恶寒。 至于去服务秦焰，苏圈圈只有一句话对那个混蛋讲。 有多远滚多远！ 她宁肯用黄瓜给自己破了处。 再说，机器人有处女膜吗？ 苏圈圈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说道，“那个混蛋，怎么可能将这样的重要信息透露给我们。” 她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机器人是不需要负法律责任的，需要负责的是她们的主人。” 苏圈圈说的不错。 如果说，管束机器人的，是三大定律之外，那么，对于机器人的主人来说，有有更加严格的宪法要求。 机器人是听命与主人的。 如果主人要求机器人去干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比如偷盗，或者欺骗，机器人并没办法拒绝。 但是，如果是这样，需要接受法律制裁的，并不是机器人，而是机器人的所有人。 这也是购买机器人需要身份验证的原因之一。 如果，三人找到自己的销售记录，那么身份之谜会随之揭开，如果被发现了，同样能牵出身后的罪魁祸首。 何乐而不为呢？ 苏圈圈大手一挥，就准备决定下来。然而，手刚刚举起来，门外就传来一个高昂的争吵声。 “陈阳，你这个混蛋，我要跟你分手，分手，我再也受不了你了……” “萌萌，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这次一定改。”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萌萌，你要理解我一下嘛！” …… 随着争吵声，红线婚介所的大门被蓦然推开了。‘ “咣当！” “哗啦！” 厚重的木门撞在门吸上，直接将门吸撞了下来，上边的玻璃颤抖一下，接着，碎散一地。 苏圈圈不由咽一口唾液，说道，“门吸十三块钱，玻璃三十五块钱。” 穷人，向来没有底气。 哪怕是一个机器人，苏圈圈也忘不了自己对婚介所所付出的艰辛。 第五十八章乱 走进门来的正是陈阳跟孙萌萌。 听见苏圈圈的话，陈阳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五十的人民币，递到苏圈圈手里。 苏圈圈将钱塞进口袋，这才问道，“说吧，究竟什么事吵架？” “苏导师，我们来给你找麻烦了，你说过的，会给我们提供终身服务……”陈阳凑上前来，一张帅帅的脸笑成了狗不理包子，“萌萌最近脾气大了很多，总是跟我闹别扭，你看……” 他指指孙萌萌。 “姓陈的，是我跟你闹别扭吗？”不等陈阳话音落下，孙萌萌就一巴掌拍在苏圈圈面前的桌子上，“你说，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女朋友？你天天除了忙就是忙，我们谈了一周恋爱，就见了三次，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 苏圈圈嘴角疼。 孙萌萌虽然说得是陈阳，却字字句句指着自己，吐沫星子都喷到了苏圈圈脸上。 以前，孙萌萌是很温柔的一个小姑娘啊，怎么几天不见脾气见长？ 难道爱情是这么让人堕落的吗？ “停，停。”苏圈圈捂着耳朵，“能不能先听我说……” 她看一眼陈阳，“陈先生，你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能不能把工作暂时放一下，你也知道，找个女朋友不容易，你要是谈崩了，我们的服务费可不退。” “苏导师，我……” 苏圈圈不理他，又抓了孙萌萌的手，“我说小萌，你也做过保姆工作，知道男人要养家很累，你需要理解，要做男人最坚实的后盾，而不是拖他的后腿。” 各打五十大板。 倒不是苏圈圈不耐心，而是她现在脑袋里很乱，而且，作为一个机器人，却在劝别人和好，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苏导师，你说的对，现在找个女朋友多难啊。”孙萌萌接上来，“有些男人啊，就是臭流氓，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导师也说，女孩子要学会理解、包容。”陈阳立刻还嘴，“而不是天天找麻烦。” “呀，你还嘚瑟上来了。” “我只是让你好好体会苏导师的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刚刚安静下来的办公室，立刻又乱成了一锅粥。 苏圈圈两眼望天。 他们两个的智商有问题吗？为什么都站到了自己的角度？ 苏圈圈实在是不愿意再生事端。 自己的事情就够焦头烂额了，又哪有心情去替别人解决麻烦。 她冲钱雯婧指指，有气无力的说道，“雯婧，这是你的客户，你解决一下。” “咣！” 钱雯婧立刻一撸袖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这一招还真管用。 吵架的两个人立刻停了下来，但安静持续了也不过三秒钟，孙萌萌就一撇嘴巴，哭出声来，“我……我……钱姐姐，你是我的娘家人，你说说，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见这么个假男友……” 她一边哭，一边一把抱住钱雯婧，鼻涕泪水就给钱雯婧糊了一身。 “萌萌，你别哭，坐下坐下，慢慢说……” 钱雯婧顿时慌了神，她一个女汉子类型，要是处理打架斗殴是一把好手，但这种小女孩的肝肠寸断还真不知道如何处理。 “呜呜！” 孙萌萌点着头，声音反而更加大了一些。 苏圈圈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去，这样的环境，让她的思绪越发乱了，她现在最想要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然而，刚刚打开门，她就不由再一次愣住了。 门外，祁不归跟王娇娇两人一左一右，你瞪我我看你，像是两尊门神。 看见苏圈圈，王娇娇顿时一把抓住祁不归的衣领子，冲苏圈圈说道，“苏导师，我要退货，退货，这个男朋友，简直就是个闷葫芦，踢一脚都放不出一个屁来……” “苏导师，我……我没有……”祁不归结结巴巴，但分明不想承认，“她非要我每天说我爱她一百遍，我……我说不出来。” “我理解，理解。”苏圈圈急忙回头，冲着段思纯招招手。 这一对，是小狗子的客户。 等段思纯将两人迎进去，苏圈圈向着电梯走去，她已经意料到今天的婚介所，变成了一个火药桶。 她无力，也无心面对这种情况了。 天底下，最难缠的就是情侣，更难缠的则是相亲的情侣。难得的是，这两对都是一周就出问题。 难道有七年之痒，还有七天之殇吗？ 苏圈圈懒得理会。 她走到电梯前，刚刚按下按钮，令人更加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随着电梯门打开，李大毛手拿鲜花，正绅士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 “圈圈，我爱你。”李大毛显然精心收拾了，连领带上的夹子都灿灿发光，“我想请你吃个晚饭，不知道……” 苏圈圈掉头就走。 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冲李大毛说道，“大哥，求求你，别跟着我行吗？我今天肚子疼……” “圈圈，你是来了大姨妈吗？”李大毛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粒药丸，“这是康辉公司生产的大力丸，你吃一个消消气。” 苏圈圈火了。 她一般很少发脾气，但今天先是知道了自己是机器人，再遇上两对情侣的捣乱，李大毛的出现，顿时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大毛，你是不是傻？谁家的大姨妈来了吃大力丸，还消消气，我特码的是充气的吗？” “圈圈，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大毛顿时慌了神，他绕到苏圈圈面前，一边倒退着，一边不停的点头哈腰。 “噗通！” 两人本来就是走在楼梯间里。 李大毛一不注意，一只脚就踏了空，整个人如滚地葫芦滚了下去，他还不忘将花举得高高的，就算是滚到楼梯下边，都没有让花出现一点凌乱。 苏圈圈站在原地，只觉得头顶有无数的金星飞舞。 “圈圈，大姨妈来了，就要多喝热水。”李大毛抬头，声音软软蠕蠕。 于是，苏圈圈脑海中一阵电闪雷鸣，想起来一个重要问题。 机器人有大姨妈吗？ 如果有，那简直太奇怪了，如果没有，自己跟俩狗子又为什么有？ 她忽然想起来王娇娇的爷爷。 不等李大毛站起身来，苏圈圈已经转过身来，向着办公室跑去，到了门口，她喊了一声，“娇娇，你爷爷在家吗？” 她现在脑袋很乱，她要出去走走。 顺便去找找老中医确认一下，自己究竟是什么怪物？ 第五十九章机器人的构造一样 苏圈圈走进中医馆的时候，老爷子毫不例外的正在打盹。 房间里生了火炉，暖烘烘的。 苏圈圈推开门，走到老爷子身边，敲敲桌子，轻声喊着，“老爷子，老爷子？” 老爷子睁开眼睛，看了苏圈圈一眼，接着就皱了眉头。他推推眼镜，从眼镜后边看看苏圈圈，接着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就去抓药。 “当归、黑芝麻、糯米……”他小声嘟囔着，一直抓了七八味药，这才回头用纸包了，冲苏圈圈说道，“煎服，一天三次。” 苏圈圈黑了脸。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前几次老爷子到底给她抓的是什么药了。 黑芝麻、糯米、当归……任何一味药都是食物，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偏偏自己还认认真真的煎服。 “老爷子，我不是来抓药的。”苏圈圈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来，“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啊？” 老爷子手中的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皱了眉，抿了嘴，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圈圈几眼，又一言不发的坐下，闭上了眼睛。 “老爷子，你再给我搭下脉吧，” “姑娘，你的脉搏我搭不了。”老爷子睁开眼睛看了苏圈圈一眼，又紧紧闭上，“你……你自己难道还不明白吗？” “老爷子，你说……”苏圈圈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你说我是一个机器人？” 老爷子眼睛又悠然睁开，随后重新闭上。 但苏圈圈仍旧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什么。 真正的答案并不需要说出来。 苏圈圈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就在走到门边的时候，老爷子忽然开口了，他说，“姑娘，你有脉搏。” “嗯？”苏圈圈回头。 “你是一个机器人，但跟其他的机器人有些不同。” “老爷子，是哪里不同？” “你应该去问你的工程师。”他摇着满是白发的脑袋，“我只是一个中医，中医没落了，我也老了，恐怕连传承都难以传承下去了……” 他的脸上带着落寞。 说完一句话后，他又重新闭上眼睛，苏圈圈等了片刻，老爷子却再也不睁开眼睛。 苏圈圈叹一口气。 她拉开门走出去，随着门外一阵微风撩起她的头发，远处的灯光霓虹在眼前闪烁，犹如一个个虚拟的世界。 不不，世界是真实的，而自己是虚幻的。 眼泪不由自主的留下来，眼泪流到嘴巴里，一种涩涩滋味传遍味蕾。 走吧，走吧。 苏圈圈在心里呐喊着，冲到夜色里，漫无目标的向前走去。 她是一个没有家的机器人。 她不知道制造自己的人是谁？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上？ 不知不觉，苏圈圈走到了云龙广场上。 刚刚黄昏的广场上，灯光闪烁车水马龙，这个京城的中心点，是所有年轻人的梦想，有着太多的青春记忆。 无数的人为了站在这里，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苏圈圈也同样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她满腔热血，她从不懈怠，然而，对一个机器人来说，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机器人，不过是人类的奴隶而已。 她，跟那些跟在主人背后的、媚笑着的性爱机器人没有任何不同，一样的要靠取悦别人，一样的没有自己的灵魂。 哦，不，她还有一个敌人。 秦焰。 在这么想着的时候，苏圈圈看见了自己的敌人。 他依旧骑着那辆机车，背景是五彩斑斓的霓虹，嘴角的那抹弧度看起来愈发令人讨厌。 “苏圈圈，你是认输了吗？”他的话带着讥讽，“你不过如此。” 苏圈圈看着他，唇咬的生疼。 若自己也跟他一样是一个有着追求的人类，绝不会输给他，但是，现在输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于是，她将牙齿渐渐松开，唇瓣也就不再疼痛，说，“你赢了。” 不然呢？ 一个机器人为什么要去想着打败一个人类呢？对于机器人来说，那才是失败吧？ 何况，努力是那么的令人心力憔悴。 如果上天非要让她做一个机器人，那就应该好好的做一个机器人不是吗？ “苏圈圈，你是一个懦夫。”他说。 “你说的很对。”苏圈圈胸中的怒火一闪而逝，很快就变得心情坦然，“秦焰，你永远赢了，我再也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苏圈圈一边说着，一边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走出几步，她忽然想起什么，不由又回过头来，说，“秦焰，我真的很讨厌你，就像我讨厌现在的自己一样，讨、厌、你。” 不错，如果机器人也会有恨的话。 仿佛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苏圈圈抬起脚步，大步向前走去，就在今天，就在现在，让她最后做一次人类。一个真正的人类。 然后，跟这个世界诀别。 再然后，她将是人类的机器，是人类的奴隶。 不过，她的脚步刚刚迈出两步，就被身后的混蛋一把抓住了，苏圈圈猝不及防，整个人跌倒在他的怀里，接着，一双温暖的唇咬上了自己的唇瓣。 口齿生香。 温润如春。 他在吸允自己，将自己的唇蹂躏到他的唇齿之间，于此同时，一股电流瞬间击溃了苏圈圈的所有思想。 她感觉到心脏里电池的电流短路了。 心尖上噼里啪啦，闪烁着蓝色的电火花。 “苏圈圈，你疯了吗？你不想嫁给我吗？你赢了，我的整个人都是属于你的……”他喃喃着，近乎呓语，“我答应别人，给你机会让你赢，可是现在呢，这不是你的风格……” 这个混蛋，他在说什么？ 让自己赢？ 呸，男人啊，就是这种口是心非的生物吗？若是想让自己赢，他就应该发出声明，承认输了，偏偏诡计多端，要是想娶自己，他就应该跪下来求婚，却又蛮横无理。 苏圈圈脑海在三秒空白之后，就再次回忆起了以前的所有。这个混蛋，他一直在欺负自己，玩弄自己，让自己疲于奔命，让自己没有一时一刻心安。 如果，这是爱，那恨是什么？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秦焰，早就应该知道自己是一个机器人。 “滚开。”苏圈圈尖叫着，牙齿狠狠咬下去，“你这个喜欢机器人的变态，你这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流氓……” 一丝咸腥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起来。 苏圈圈呼呼喘着粗气，猛然将面前的秦焰推开，她的眼中怒火升腾，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秦焰。 片刻后，她说，“任何机器人都是一样的。” “什么？” “我说……”苏圈圈提高了声音，“任何性爱机器人的身体构造都是一样的，你睡我，跟睡其他的机器人没有什么区别。” 甩头，走人！ 留下莫名其妙的秦焰，苏圈圈大步流星，再不回头。 第六十章赌一次 但不过走了十米，苏圈圈就马上停了下来。 她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不是要诱骗秦焰，让钱雯婧两人混进暖舒宝寻找销售资料的吗？ 自己为什么要个跟秦焰闹掰？就算是假装，也要将这场戏演下去！ 想到这里，苏圈圈马上停下来，她在原地酝酿了一下情绪，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就笑成了一朵花。 “主人，我刚刚程序好像死机了，出现了思维混乱……” “咣当！” 秦焰正准备跨上机车，这一下，双手就不由一哆嗦脱了把，硕大的机车摔下去，一个反光镜摔落下来，滴流滴流转着圈子到了苏圈圈脚下。 苏圈圈弯下腰，将反光镜捡起来，袅袅婷婷的走到秦焰身边，眉目含情，唇齿含香，“主人，你的镜子摔下来了。” 要不说机器人性格模式多种多样呢！ 苏圈圈忽然觉得自己驾驭女流氓性格，也是轻车熟路。 “苏圈圈，你现在才是程序错乱了吧？”秦焰将机车扶起来，一张脸上满是嫌弃，“你还是赶紧恢复过来，你这样子，我……我不习惯。” 他竟然结巴了！ 混蛋！ 流氓！ 竟然也有羞耻心！ 自己装的很像啊！ 苏圈圈一边在心中咒骂着，一边将将手臂一绕，从秦焰的脖子后边绕过去。 这样一来，两个人就来了个脸对脸。苏圈圈本来比秦焰低了一头，但此时，她穿了高跟鞋，秦焰又弯腰扶着机车，就未免跟秦焰正好一般高矮。 两人呼吸相闻，气息相交，四双眼睛中间仿佛有一股电流，火花噼里啪啦。 一股旖旎的气氛在周围弥漫开来。 要知道，这儿可是云龙广场，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方，大马路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各种单身汉、大龄女、富家单身狗、有钱单身驴比比皆是。 苏圈圈用手挽住秦焰脖子的时候，众人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对—— 奇葩。 而当苏圈圈风骚无比、眼波流转，装腔作势，而秦焰目瞪口呆、张口结舌，举手无措的时候，很快众人围成了一个圈子。 活久见啊。 这时候，不仅仅是单身潮袭击了整个社会，佛系生活也包围了整个京城，人们走在街上，一副活死人的模样，又哪儿见过如此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哎，伙计，他们这是玩儿的行为艺术吗？”一个单身汉戳戳身边的同伴，“咱们打听一下，这是那个公司，我们去报个名。” “就你那熊样，人家能看上你？” “美女配野兽，赖汉娶花枝，这样才吸引眼球。”单身汉乜一眼秦焰，“这个家伙，根本就配不上她同伴的档次。” 另一边，一个大龄剩女也在跟同事吐槽。 “小丽，你看看人家年轻人多勇敢，我们呀，再不疯狂就老了。” “你难道还不够老吗？”小丽嗤笑一声，“张姐，你今年有四十岁了吧？哦，我说的是周岁。” “滚！” 苏圈圈当然听到了众人的议论，但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 见众人热情高涨，秦焰又是尴尬难言，她索性解开自己胸前的一枚口子，等半截胸脯晃荡着展现在秦焰面前，秦焰彻底招架不住了。 他一把抓住苏圈圈的手，恨声说道，“苏圈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主人，你不是要带我回家吗？”苏圈圈依然没有意识到秦焰的愤怒。 确切的说，秦焰不仅愤怒，而是已经疯掉了。 在苏圈圈从绝代佳人出走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钱雯婧的‘死亡’，秦焰根本没有料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他对苏圈圈既爱又恨，常常自己也说不明白，有时候，他会望着对面的婚介所沉思。 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是认命还是抗争。 苏圈圈猜的不错，已经五年了。 五年前的那个黑夜，一直是秦焰的噩梦，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友投入死神的怀抱，却无能为力。 从哪以后，秦焰沉默了，从一个22岁的年轻人，成为一个27岁的老人。 五年来，他没有笑过，没有交往个任何一个女孩。 也许，所有的人都已经忘记了，新闻媒体也在猜测着他的感情生活，却不知道，他早已心死如灰。 一直到一周前。 当他回到熟悉的小城市，当他坐在病床前，当他将苏圈圈的一切跟那个她轻轻诉说起来的时候，她说，“秦焰，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圈圈吗？” 秦焰不语。 这样的问答，他们之间已经纠缠了五年，五年中，同样的对话上演过无数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接受苏圈圈，就意味着放任自己的爱情死去。 爱情啊，不仅仅是男欢女爱，而是一种责任，一种承担。 不是吗？ 当秦焰这么想的时候，他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当苏圈圈迈着妖娆的步伐，成为暖舒宝的模特的时候，秦焰连抬头看她一眼兴趣都没有。 他不想跟苏圈圈有任何交集。 如果可能，他甚至希望世界上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机器人。所以，当秦焰跟病床前的她谈话再次出现沉默，她说，“秦焰，让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我赌你会败给她，暖舒宝会败给绝代佳人。” “不可能。”秦焰耻笑，“我可能会输给你，但绝不会输给她。” “她就是我。” 秦焰于是不再说话，他静静的看着她，她的面容已经憔悴的如一张橘子皮，曾经的美丽早就不属于她，但她仍旧是在笑着，让秦焰脑海中一阵恍惚。 仿佛回到了五年之前。 “前几天，医生给我下了最终通牒。”她继续说着，“秦焰，我可能再也不能陪着你了。” “不会的。”秦焰握着那双枯瘦如柴的手，“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就算是黄泉路，我也要陪你走一遭。” “可是我放心不下圈圈。” “不过是一个机器人而已。” “不，她是我生命的延续。”她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秦焰急忙将她扶住，她于是半倚在秦焰怀里，眺望窗外的那丛雪白，“秦焰，春天就要来了，可是你仍旧如寒风般让人失望……” “你真的觉得她能赢？” “如果她输了，你的所有要求我都答应。” “好，我们就赌一次。” 第六十一章什么是强大 秦焰的眸子在燃烧。 其实，在答应了赌约之后，他就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感情，他愿意委曲求全，给自己一场婚姻。 如果命运无法选择，那么，就让所有的痛苦让自己来承受。 满足那个她的心愿。 只是，他想不到，苏圈圈竟然在大街上给自己演了这么一场戏。他抓住苏圈圈的手腕，用力，将苏圈圈的整个人从自己眼前移开，重复问道，“苏圈圈，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你弄痛我了。”苏圈圈惊叫。 “你是我的奴隶，就应该承受痛苦。”秦焰冷笑着，“我问你，我们的赌约，你到底认输了没有？” “你是来问我这个？” “不错。”此时此刻，秦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你永远不会赢我，你不过是一个机器，从开始就是一个垃圾……” 他的言语像是一柄柄的刀子，插进苏圈圈的心里。以至于苏圈圈彻底懵了，心脏一阵阵痉挛。 是的，秦焰说的都是事实。 她无法反驳。 但这样的话，真是是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吗？ 她知道秦焰是个混蛋，但苏圈圈以为，就算秦焰有无数的机器人，自己也应该是最特殊的那个。 然而，一切不过是幻觉 苏圈圈看着他，眼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来，身体上的痛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面前的男人从来没有瞧得起他。 就算是赢了，她也不过是一个冰冷的机器。 不是吗？ “秦焰。”苏圈圈固执的、倔强的抬头，哪怕手臂被他拗的生疼，哪怕心底在流血，“你能告诉我，我是不是暖舒宝的产品？”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秦焰冷笑，继续说道，“苏圈圈，我们的赌约取消了，我没有兴趣跟你有任何形式的交往。” 秦焰松开苏圈圈的手腕，转身发动机车。 “轰隆！” 机车箭一般窜了出去，周围的人群惊叫着躲开，机车窜出几米，又在原地转一个圈子绕了回来，就在苏圈圈以为秦焰要干什么的时候，手中的反光镜被一把夺了过去。 苏圈圈再一次看见了他嘴角的不屑。 “混蛋！” 苏圈圈伸脚踢去，秦焰的机车早就冒出一阵青烟，去的远了。 她追了几步，又斐然停下，一颗心蹦蹦蹦跳着，想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不由蓦然想起来，钱雯婧正是因为这样，才突然‘死去’。 不行，她不能死。 她要打败这个家伙，让他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苏圈圈冷冷的看着秦焰的机车远去，心底的火又一次燃烧起来。 要什么该死的真相？要什么混蛋的主人？ 自己下辈子，所有的努力，都要用在秦焰身上，让他的暖舒宝成为业界的笑话，让他的人生成为最大的败笔。 想到这里，苏圈圈掏掏口袋，想要去往打车去往绝代佳人。 口袋里没有一分钱。 就在这时，身后有声音怯怯的说道，“圈圈，你怎么了，你……你饿了吗？” 苏圈圈回过头来，就看见了李大毛。 他依旧拿着那束鲜花，不过，经过半天的奔波，鲜花上的叶子早就有些焉了，看见苏圈圈转过头来，他在脸上绽开笑容。 笑容灿烂。 苏圈圈忽然觉得，其实李大毛也不错，他虽然邋遢一点，虽然赚钱少一点，虽然low一点，但他对自己从来没有什么恶言恶语。 苏圈圈不由走到李大毛身边，将他手中的鲜花接过来。 “大毛。”苏圈圈声音轻柔柔的，“你愿意陪我走走吗？” “我愿意。”李大毛头点的像是拨浪鼓一般，“圈圈，你无论去哪里，我都愿意陪着你，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好吧，大毛说话确实是有些中二。 苏圈圈不忍反驳他，她默默的走着，走了半天，苏圈圈不由问道，“大毛，你为什么不找个真正的媳妇儿？” 这个问题，苏圈圈之前问过。 但那时候，苏圈圈雄心壮志，想要告诉世人的理解都是错误的，但事实证明，苏圈圈错了。 此时，老生常谈，苏圈圈心中多了一些感慨。 不等李大毛回答，她就继续说下去，“大毛，你应该走出去，认识一些姑娘，只要让她们知道你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的人，她们不会在乎你其他的条件。” “圈圈，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大毛，我跟你说，你要有一个孩子，有一个真正的家庭，你娶了我，只会让你越来越堕落，会让你越来越不愿意面对这个社会。” “我现在就不愿意面对这个社会。” “大毛，你看着我。”苏圈圈停下来，转过头去看李大毛，“我现在是你的媳妇儿吗？” 李大毛点点头。 苏圈圈便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真正变的强大起来，不害怕出门，不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就算是面对别人，你也能昂头挺胸，而不是把希望寄托给一个机器人。” “可是圈圈……” “没有可是。”苏圈圈看着他，“大毛，从现在去做，我知道你行，等你变得强大了，再来找我好吗？” “强大？” “就是……就是……”苏圈圈皱了眉头，眼光从李大毛的头顶上望过去，仿佛看到了世界的最远处，“我们再也不害怕别人的伤害，当别人伤害我们的时候，能让他闭嘴能让他哭泣能让他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 说到这里，苏圈圈再一次想起秦焰。 是啊，自己为什么每次都受他的欺负，并非自己是一个机器人，而是自己还没有战胜暖舒宝，无法让自己居高临下的看着蔑视他。 那么，从现在开始，自己也要变得强大起来。 回去绝代佳人，将销售计划完善起来，让暖舒宝的机器人一个也卖不出去。 不错，就是这样。 她伸出手，替李大毛整理一下杂乱的衣领，转身向前走去，天空的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 长身玉立，坚定无比。 李大毛看着苏圈圈远去的身影，一时之间，不由痴了。 第六十二章爱情是什么 段思纯看着王娇娇的眼睛，一直到她脸上的愤怒变成了尴尬，再变成了傻笑。 “思纯姐，你这么看我干什么啊？” “娇娇，你不会撒谎。”段思纯目光扫过远处仍旧在吵架的孙萌萌跟陈阳，再回头看向祁不归，说道，“说吧， 你们来假装吵架，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思纯姐，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段思纯低着头，“这几天，我一直跟祁不归在一起，你根本没见过他，而且，祁不归说，你们相亲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 “也许我们晚上约会呢？” “娇娇，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会眨，而且……”段思纯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我今天去爷爷那里了，爷爷说你一直在疯玩……” 段思纯一直在怀疑身上的胎记。 特别是王娇娇的爷爷连续给苏圈圈抓了两副药之后。 要知道，段思纯一直在研究本草纲目，她虽然不会治病，但对于草药的辨别，她还是有一些心得。 那些药，分明并没有药效。 所以，她白天在祁不归农场工作，晚上便会回来城里，去找王娇娇的爷爷，去的多了，爷爷便熬不住了，说出了苏圈圈跟她是机器人的事实。 消息太惊世骇俗，段思纯根本就不敢相信。 但当爷爷将她身上的启动按钮按下去的时候，她顿时没了知觉，她手中的‘电池’正是在知晓真相之后，才去买来的。 也就是当天下午，她得到了钱雯婧‘死’去的消息。 段思纯将头转向祁不归，“祁先生，请你告诉我，你们背后的主谋是谁，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相亲？为什么又要来做一场戏给我们看？” 祁不归的脸色通红。 段思纯很少咄咄逼人，但此时，当所有的真相都被掩盖在阴谋之中，当姐妹三个如傻瓜一般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特别是对方是祁不归的时候，段思纯爆发了。 “祁先生，我自问对你没有任何隐瞒，我们红线婚介所也一直在为你们真诚服务，但是你们为什么将当成了一个笑话？” 争吵声终于惊动了其他人。 陈阳、孙萌萌、钱雯婧一起向着这边望过来，段思纯于是回头看向陈阳，“陈先生，作为象牙直播的CEO，你竟然需要相亲，竟然会喜欢一个小保姆，请问，你为什么要骗孙萌萌，为什么要骗我们……” 陈阳的目光与祁不归在空中相遇。 两人不由同时苦笑一声。 “不归，我们还是暴露了。”陈阳摇摇头，“既然思纯是你的女友，还是由你来解释这一切吧。” “好！”祁不归鲜见的答应下来。 …… 苏圈圈在路上走着，脚步飞快。 远远的，她已经看见了绝代佳人的厂区，跟昨天不同，今天的绝代佳人公司里黑胧胧的一片，没有人声，亦没有机器的轰鸣。 难道因为自己的出走，绝代佳人认输了吗？ 不，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的所有努力岂不全部白费了？ 她的脚步骤然加快，走到门前的时候，苏圈圈喊了一声，“老蔡叔？” 没有人回应她。 苏圈圈试着推了推面前的大门。 “吱呀！” 大门被退开了。 苏圈圈一步步走进来，先是走到办公楼前打量了一下，见悄无声息，这才推开门走进去。 月光被乌云挡住。 黑胧胧的大厅里只能看见电梯灯发着绿色的荧光。 苏圈圈在大厅里定一下身，出声问道，“有人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 她继续摸索着，走上楼梯，正在这时，头顶上一个黑影蓦然走了下来，黑咕隆咚的，苏圈圈跟对方都吓了一跳。 “谁？”对方问了一声。 “是我，苏圈圈。”苏圈圈听出来，对方正是人力资源部的齐部长，苏圈圈急忙问道，“齐部长，公司的人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额！”齐部长站住了，他似乎在犹豫什么，片刻后，他低低的叹息一声，说，“苏总监，你去劝劝柴总吧，他……他要撤资了？” “撤资？” 苏圈圈不由一愣。 柴铭是绝代佳人的独立投资人，他若是撤资，那么就是说，绝代佳人将全面停产，甚至被别的公司收购。 到底是为了什么？ “柴总呢？”苏圈圈急忙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他的办公室里。”齐部长说了一声，又说道，“至于具体原因，你还是自己去问柴总吧……” 不等齐部长说完，苏圈圈已经拾阶而上。 跑了几步，她才想起来有电梯，又从上边跑下来，乘坐电梯一路到了顶楼。 顶楼同样是一片黑暗。 苏圈圈在原地稍一停留，等到眼睛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这才快步向着柴铭的办公室走去，走到门口，她抬起手来，敲响了房门。 “铛铛！” 敲门声在走廊里传出很远。 苏圈圈等了片刻，房间内却始终没有回应，她试着旋转门把手，果然，门被打开了，苏圈圈探进头去，就发现一个黑影正做在办公桌后。 “柴总？”苏圈圈不由叫了一声。 黑影不说话。 但随着苏圈圈的声音，他还是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定定的看着苏圈圈，让气氛显得诡异。 苏圈圈走进去。 走到办公桌前边的时候，苏圈圈终于认出来，他正是柴铭，苏圈圈不由再问一句，“柴总，你怎么不开灯？” 柴铭依旧不说话。 他似乎第一次认识苏圈圈，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直看的苏圈圈毛骨悚然。 难道自己半天不在，他被暖舒宝的打击怕了吗？也不对啊，自己走之前，已经将销售理念说出来了啊。 再说，柴铭一直大咧咧的。 他似乎对赚钱没什么兴趣。就是苏圈圈提出来的销售计划，他也是大手一挥，就签了字。 那么，他是怎么了？ 就在苏圈圈心脏砰砰，心慌意乱的时候，柴铭陡然开口了，他说，“苏圈圈，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你会为她去死吗？” 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你会为她去死吗？ 在二十一世纪，在二十世纪，也许这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但到了二十二世纪，这个问题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爱情是什么？、 能吃吗？能喝吗？能当小钱钱花吗？ 但苏圈圈还是很认真考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真的爱上一个人，我会去死，我会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去死，会为自己的弱智去付出代价……”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不由再一次想起秦焰。 是的，她宁肯去死，也不会爱上这样的一个混蛋。 第六十三章一堆往事 柴铭的嘴角不由抽抽了一下。 他提出来的问题跟苏圈圈理解的问题，完全不是一回事，他说的，是爱一个人能不能为她付出全部，苏圈圈的回答，是她死也不会爱上一个人。 这能一样理解吗？ 柴铭于是换一种说法，“……圈圈，我的意思是说，你爱过我吗？” “啊？” 苏圈圈蒙圈了。 她讪笑着，“柴总，你开玩笑呢？我们才认识一周的时间，怎么忽然提这种问题？我们是同事，是战友呀？” “不。” 柴铭蓦然站起身来。 他说，“圈圈，你认识我一周，但是我却认识了你一辈子，一整个人生……” 苏圈圈于是不说话，她知道按照柴铭的性格，既然他开了头，就一定会讲述下去。 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倾听。 “苏圈圈，你还记得申城的静海路吗？”柴铭的胸口起伏着，语音急促，“我们在那里出生，在那里一起长大……” 苏圈圈不由蓦然想起来，柴铭在电话中跟母亲的对话，她抬头，说，“你是说，我是小丫？” “嗯。” 柴铭的目光越过苏圈圈的头顶，看向深邃的黑暗，时间也仿佛越过了数十年。 23年前，静海路小弄的小房子里，一个女娃出生了，父母给她取名叫做小丫，对门邻居马婶婶提了鸡蛋，红糖来串门。 两家关系一直很好。 所以，小丫自然而然的认了姆妈。 两年后，姆妈生了一对双胞胎，取名柴铭、柴杰，于是两家孩子便一起玩耍，小丫长了两岁，性子又烈。于是经常带着两个男孩惹是生非…… 小女孩很快长大了。 她七岁的时候，父母在一次车祸中丧生，自然而然的，小丫被姆妈收养，再接下来，故事便俗套的不像话。 长期的相处中，柴杰、柴铭一起喜欢上了小丫，但偏偏爱情的魔咒是，我爱你，你却拿我当兄弟。 迟钝的小丫同学一直没有意识到，有两个兄弟爱着自己。 一直到她遇上另一个人。 这期间，两兄弟的父亲一直在做电脑生意，积攒下了很是一大批财富，两兄弟自然不能像是小混混一样去跟别人抢亲。 于是柴铭在知道对方所做的生意后，将对方的生意截了胡，将他代工厂直接收购了下来，就是现在的绝代佳人。 “你是说，我遇见的另一个人是秦焰？”苏圈圈再也忍不住了，现在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听着柴铭的讲述仿佛是来自遥远国度的传说。 不，不。 这不对。 她明明是机器人啊？怎么会有父母，会有姆妈？她的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柴铭，我问你。”苏圈圈大声喊着，“后来呢，我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我……柴铭，我是一个机器人呀！” “我也是刚刚知道。” 柴铭的语气安静下来，他跟苏圈圈目光相视，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 “砰砰，砰砰！” 苏圈圈的心脏狂跳着，她喉咙发干，浑身发冷，一时间觉得找到了事情的真相，一时间又觉得更加迷茫。 “后来呢？”她颤抖着问。 “后来？”柴铭重新陷入回忆，“后来，圈圈姐知道了我们对她的感情，所以，她就很少见我们了，只是偶然回去看妈妈……” 苏圈圈于是被重新拉进柴铭的回忆中。 生活总是充满了不确定，所以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一切都要尘埃落定的时候，苏圈圈出了一次意外。 根据外界的传言，是因为攀岩的时候，摔到了头部。 然后，她竟然狗血的失忆了。 苏圈圈出事之后，就被秦焰送进了医院，期间，柴铭想要去看她，却一直没有得到秦焰的同意，失去了精神支柱的柴铭，对绝代佳人的经营也开始漫不经心，这几年，因为他总是自己在京城，父亲更是连资金都不提供了。 无非是想要逼着柴铭回去申城。 若不是上几天偶然见到苏圈圈，柴铭可能早就坚持不住了，不然以柴家的家大业大，绝代佳人岂会三月不发工资？ “现在呢？”苏圈圈不由又问，“为什么你现在才说这些事？” “因为我发现你是一个机器人。”柴铭喃喃着，“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失忆了，所以……” 第一次见到苏圈圈的时候，柴铭忍了很久，才决定暂时隐瞒真相。 他想等苏圈圈认可了他，喜欢了他，才将一切的事情说明，但是，直到今天下午，在苏圈圈回去婚介所的时候，柴铭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内幕。 自己一直以为失忆的圈圈姐，竟然是一个机器人。 他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了，他回来公司，将所有的部门解散，在苏圈圈来到这里以前，他早就做好了决定，准备将绝代佳人转手，回去申城。 苏圈圈皱着眉头，思索柴铭的故事。 片刻后，她抬起头来，说道，“柴总，你说的这些，证明不了我是苏圈圈，只能证明我是一个跟苏圈圈样子差不多的机器人。” 柴铭点点头。 苏圈圈继续说道，“如果，想知道所有的事情，我们必须找到你口中的苏圈圈。” 柴铭继续点点头。 苏圈圈又说，“所以，我们要打败暖舒宝。” 柴铭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已经答应了父母，将绝代佳人转手，回去申城。” “可是柴总……” “我已经在这儿待了五年的时间，我再也耗不起了。”柴铭的语气中充满了落寞，他似乎对苏圈圈说，也似乎在警告自己，“圈圈姐，我已经在京城待了五年的时间，人生有几个五年？” 苏圈圈于是不再说话。 对于柴铭来说，不仅仅是几个五年的问题，而是几个22年的问题，他从小喜欢苏圈圈，十七岁凭着一股少年的热血来到京城，对他来说，已经做得足够了。 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来要求他呢？ “苏圈圈，你走吧。”柴铭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若有似无，“从今以后，我会重新开始一段生活，希望你别再来打扰我……” “我知道了，柴总。”苏圈圈苦笑一声。 她默默的转身，走向办公室的门口。 她历来就不是受欢迎的人，秦焰是，柴铭也是，因为，跟普通人不同的是，她是一个机器，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 没有人会对一个机器人动情。 就像是柴铭的问题一样，你可以为了爱一个人去死吗？ 就算有，也绝不会有人为了机器人去死。 不是吗？ 第六十四章阴谋 祁不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段思纯。 他本来不善言辞，但这时候，他还是将故事慢慢讲述下去，他说，“思纯，我一直知道你是一个机器人……” 祁不归、秦焰跟陈阳是朋友 确切的说，三人认识时间并不久，也仅仅只是点头之交。 毕竟，三人都很忙。 秦焰是暖舒宝的CEO，陈阳是象牙直播的创建者，而祁不归则是一个农业公司的领头人。 三人熟悉起来，是因为苏圈圈。 那是一个优秀的女孩子，她温暖、努力、善良、乐观，仿佛她一出现，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身边。 朋友对她赞不绝口，外界对她好奇备至。 她创造了仿真度百分之九十九的机器人，她发明了VR技术，她断言了以后将是单身狗的世界…… 似乎所有的人，都带着崇拜的目光在看着她。 但她并不热衷赚钱。 她对社会更感兴趣，她希望创造一种更加和谐的社会关系，以至于她常常忙到深夜。 直到一场意外的到来。 外界传言，苏圈圈是因为攀岩事故失忆，不过是她自己放出的一个烟幕弹，而真正的真相则是她得了一种可怕的、无法治愈的疾病。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由目瞪口呆。 天嫉英才。 而苏圈圈正是诠释了这一个残酷的事实，实际上，暖舒宝公司的技术正是来自于苏圈圈。 但不能否认，比起苏圈圈，秦焰更适合经商。 秦焰在短短的时间里，将暖舒宝打造成了一个领先企业，成为全国知名的机器人公司。 “后来呢？”段思纯问，“我跟雯婧又是谁？那个苏圈圈呢？” “后来？”祁不归看一眼陈阳，“我们答应了秦焰，这件事没有他的允许，我们不会透露真相，我只能说……” 祁不归停顿一下，继续 道，“思纯，我是你的男朋友，如假包换。” 段思纯不由皱了皱眉头。 婚介所里顿时陷入难言的沉默，不过，也只是一分钟，钱雯婧就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这么说来，你们来到我们红线婚介所就是一场阴谋喽？” 陈阳跟祁不归对视一眼，苦笑着点点头。 陈阳继续说下去，“雯婧，你难道从来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吗？” “你？”钱雯婧挠挠头，“我以前认识你吗？我不记得。” “不归是思纯的男友，那你说我是谁？”陈阳脸上哭笑不得，“若不是我们跟秦焰是这样的关系，怎么会给你们婚介所打广告……” 事情回到两周前。 当秦焰要求陈阳跟祁不归假装婚介所客户的时候，两人没有任何犹疑就答应下来。 他们伪装成了大龄单身男青年，成功的骗取了红线婚介所的信任，而至于陈阳带来的拍摄团队，正是为了替婚介所广告而来。 谁知，后来却又经历了这么多事。 苏圈圈没有上传视频，婚介所也暂时陷入了停滞。至于孙萌萌跟王娇娇，则是被收买的叛徒。 “所以，当我们发现真相的时候，你们又来公关了？”钱雯婧冷笑着，“我就说，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雯婧，你总是脾气大。”陈阳摇摇头，“若不是这样，你的电力怎么会耗尽的这么快。” “所以……”段思纯接过话去，“若不是雯婧这个意外，你们会一直将这个谎言编下去？将我们一直玩弄于股掌之上？” …… 苏圈圈走出绝代佳人的大门。 四野里，春风乍暖还寒，让她禁不住裹紧了衣衫，她回过头来看向绝代佳人，忽然自嘲的笑出声来。 真逗！ 这该死的世界就是一个游乐场，是人类的游乐场，而所有的机器人，都是他们的玩具。 包括自己。 原本想借用绝代佳人打败秦焰的计划，也不得不成为一个笑话。现在呢？是认命还是继续挣扎？是安于现状还是奋起抗争？ 苏圈圈一边想着，一边大步的想着婚介所走去。 刚刚走了几步，身后一辆汽车闪现出来，那辆车开了车灯，将苏圈圈晃的一阵眼晕，苏圈圈不由用手遮了眼睛。 车子慢慢的在身边停下，接着，车窗里一个声音说道，“圈圈姑娘，你去哪，我送你。” 柴杰！ 苏圈圈犹豫了一秒钟，终于还是绕过车头，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随之前行，速度并不快。 柴杰一边驾驶，一边悠悠的开口，说道，“圈圈姑娘，你是走过来的吗？” 苏圈圈点点头。 从绝代佳人到红线婚介所大概有十几公里的距离，在柴杰问出这句话之后，就连苏圈圈也在惊讶，自己是怎么用脚步丈量了这么远？ 以至于现在她两条腿都在颤抖。 是秦焰那个混蛋，让自己变成了女汉子，苏圈圈咬咬牙，这才冲柴杰说道，“柴先生，谢谢你。” “圈圈姑娘说笑了。”柴杰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圈圈姑娘，柴铭都跟你说了？” “嗯。”苏圈圈答应一声。 柴杰于是不再说话。 郊区的车辆并不多，柴杰又关了车窗，车内空间寂静，只能听到发动机的低颤声，也许是太寂寞了，片刻之后，柴杰又开口道，“圈圈姑娘，柴铭说的，可能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什么？” “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他，其实你已经死了。”柴杰声音轻轻的，“是的，他说的不错，我们小时候确实是在一起玩过，但那已经是过去了，我希望你以后……” “我绝不会再去打扰他。”苏圈圈立刻说道。 当知道自己是机器人，当知道自己是人类所制造，苏圈圈就知道，在人类的眼中，她不过是一个机器。 本质上跟那些无人驾驶汽车，跟那些工作台没有任何区别。 而此时的苏圈圈，就像是刺猬一样。它们身份低微，当面对强大对手的时候，它们唯一的武器，是自己的刺。 只有刺伤别人，才能保护自己。 柴杰如此对自己说话，已经够客气了，若是秦焰，恐怕早就将她赶走下车，将她扔在原地。 柴杰不由笑了。 他转头看了苏圈圈一眼，说道，“圈圈姑娘，你误会了……” 第六十五章真相 “我第一次听到苏圈圈的死讯是在五年前。”柴杰从烟盒里摸了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吐出来，“那时候柴铭还小，所以，我们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在柴杰的诉说中，苏圈圈听到了另一个不同的故事。 七年前，苏圈圈上了大学，还在上高中的柴铭变得沉默起来。 作为家中的老小，他向来就很霸道，做事也说一不二，几年以来，也只有苏圈圈话他才听。 一直到一个月后，他在学校打架，被劝退学了。 这一来，更加让柴铭变得不可理喻起来，有一天，他索性偷了妈妈的钱，独自去了京城。 一去就是两个月。 两个月来，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一些什么，只是，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深陷，头发乱蓬蓬的。 他见到爸爸的第一句话，就说要成立一家机器人公司。 柴家向来经营电脑生意，家底殷实。 按理说就算帮助柴铭成立一个小型研究工作室倒也不是大事，但当柴铭提出机器人公司的投资在三亿的时候，柴爸爸彻底火了。 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一开始就要三亿，那不是笑话嘛？ 柴爸爸一口回绝。 一直到三个月后，柴铭成了夜不归宿的坏孩子，他常常半夜泡在酒吧里买醉，身边结交的也是不明来历的人。 马妈妈心疼儿子，天天唉声叹气。 所以，当半年后，柴铭提出要收购绝代佳人的时候，马妈妈很快说服了柴爸爸，柴家拿出一亿两千万收购了绝代佳人。 当然，柴爸爸并没有指望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掌控一家企业，所以，在收购绝代佳人之后，就安排了各种管理人才进驻绝代佳人。 但也仅仅是一个月，柴铭就将所有的管理人员来了个大换血。 柴爸爸当时就气的生了一场大病。 但绝代佳人远在京城，柴家也是鞭长莫及，所以，柴家索性就当是丢了这些钱，但柴铭仿佛铁了心，要好好经营绝代佳人。 他不停的投入资金，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但指望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孩子，他究竟还是太嫩了，绝代佳人的经营一直亏损，但奇怪的是，两年后，绝代佳人仍旧是正常运营。 后来柴爸爸才知道，这两年，一直是柴妈妈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补贴绝代佳人。 柴家也被远在京城的这家机器人公司拖累的疲惫不堪，然而，就在柴爸爸严重警告自己的妻子不许再帮助柴铭的时候，柴铭却突然不管了。 他很少再去到公司，也不太跟妈妈借钱。 后来，柴家才知道，柴铭收购绝代佳人，是因为苏圈圈，是因为苏圈圈的男友拥有一家机器人公司。 这样的真相，让柴爸爸差点进了医院。 柴家有钱，但不是用来争风吃醋，柴家有钱，但不是用来折腾，柴爸爸立刻就准备宣布跟柴铭断绝了父子关系。 但柴妈妈却心疼儿子。 当知道柴铭是因为苏圈圈的时候，她给苏圈圈打了一个电话，苏圈圈很快答应了回家。 但第二天，却传来了苏圈圈的死讯。 那是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柴妈妈带了柴杰，从申城一直到了京城，当看到苏圈圈躺在水晶棺材里，面容安静的时候，柴妈妈不由伤心欲绝。 苏圈圈是因为车祸去世的。 当时的肇事司机是一个无证驾驶上世纪汽车的醉鬼，烂命一条，就算是要了他的命又如何？ 柴妈妈火化了苏圈圈，带着骨灰埋到了申城的墓园里。 “圈圈姑娘……”柴铭淡淡的将往事说完，说道，“这就是事情的经过……其实，你跟柴铭毫无关系。” 苏圈圈良久无言。 车子已经到了城区，街上的霓虹又一次闪烁起来。 这是一个普通的黑夜，跟其他的黑夜没有任何区别，酒吧里依旧传出喧嚣的音乐，街道上仍然走着颓废的行人。 “那上次柴铭去找你……”苏圈圈一字一句的说着，“你为什么说我就是苏圈圈？” “我们都不敢将你的死讯告诉柴铭，所以，只是告诉她你失忆了，需要在医院调养一段时间。” “你们瞒了柴铭五年？” “不错。” 苏圈圈不由重新沉默下来，她隐隐的觉得柴杰有什么瞒了自己，但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漏洞在哪里。 按照他的说法，那个苏圈圈是在六年前死去的，而自己最可能出现的时间是五年前，这么说来，自己确实跟那个苏圈圈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相同的，则是自己的容貌。 世界上几十亿人，有两个相同样子的人并不奇怪。就算是有一个跟那苏圈圈一样的人，成为机器人的模特也情有可原。 可是，为什么自己也叫苏圈圈？ 一件件事情在脑海中翻来覆去，苏圈圈想的头都要炸了。 就在这时，汽车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刹车声，苏圈圈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就发现已经到了婚介所的门前。 “圈圈姑娘……”柴杰再次开口，“我是学法律的，所以，在你和柴铭来到校园找我之后，我去调查了你的履历。” “什么？” “当年圈圈姐在学校学的是机器人设计制造，也是系里的校花。” “什么意思？” “当时，还有一位同学喜欢她，所以……”柴杰重新拿起一根烟点上，随着烟雾在车子里晕染开来，他再次叹一口气，说道，“所以，他制造了你。” “他叫什么？”苏圈圈蓦然抬头，看向对面的柴杰，“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名字和地址。” “他就是你姨妈的儿子。” 是这样吗？ 苏圈圈摇摇头，柴杰所说的事情一件连着一件，让苏圈圈无法思考，还不等想明白什么，柴杰已经探身过来，将车门打开了。 “圈圈姑娘，”他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我希望你能跟柴铭做朋友，他是个寂寞的孩子。” 苏圈圈不由点点头。 她走下车来，迎面一阵夜风吹来，将她的头发撩起来，她不由站定身子，微微闭了眼。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柴杰的车子已经启动。 苏圈圈不由叹一口气。 她默默的看着柴杰的车子远了，这才回过头来，向着婚介所的大门走去。 第六十六章心如死灰 走进门来的时候，钱雯婧跟段思纯正在辩论。 “你要说祁不归是你的男朋友我相信。”钱雯婧乜斜了眼，用手指敲着桌子，“但要说陈阳是我的男朋友，我绝壁不信，那小子……” 她停顿一下，这才接下去，“那小子就从来没有正眼看我一眼。” “也许，他是因为秦焰的嘱托呢？”段思纯拖着腮，“陈阳跟祁不归不是一类人，他的城府要比祁不归深得多。” “那也不可能。”钱雯婧冷笑，“哪有听说自己的女朋友去了医院，再来火上浇油的，套路，都是套路……咦，圈圈？” 这时候钱雯婧才发现站在门口的苏圈圈。她立刻放下话头，几步跑到苏圈圈面前，说道，“圈圈，来来，我给你讲个笑话……” 钱雯婧拉着苏圈圈坐到座位上，一边比划着，很快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圈圈无精打采的听着，末了，这才挥挥手，说道，“算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提了。” “啊？” 钱雯婧的话就不由被堵在嗓子眼里，她看看段思纯，咧咧嘴，又无奈的摊摊手。 “圈圈，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段思纯小心翼翼的问一声。 “我们……”苏圈圈抬起手来，又斐然放下，她的目光望向窗外，暖舒宝的大楼在夜色里愈发黑了，现在看来，还不如之前让人有安全感，于是她说下去，“我们……要好好活下去。” “对，好好活下去。” 钱雯婧哗啦一声，将办公桌抽屉打开，手忙脚乱，将里边的七八块电池拿出来。 这是今天的时候，她专门去街上买来的名牌电池。据说这种‘苹果’电池是外国牌子，比机器人专用电池电量更持久，动能更强劲。 “我的意思是说……”段思纯咬着唇，“我们的身份呢？我觉得我们可以从祁不归这里作为突破口。” 苏圈圈摇摇头。 她这几天，已经听过了无数次自己的故事，柴铭讲过，柴杰讲过，现在陈阳跟祁不归也讲过。 三次的故事虽然不同，但都有一个叫做苏圈圈的人，站在自己身后。 她是谁？ 又是什么来路？究竟死了还是活着？ 苏圈圈隐隐的，觉得这是一场阴谋，她不是不想寻求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此时，她仿佛觉得这件事情就是一个漩涡。 正将姐妹三人拉到漩涡的中心。 恐怕得知真相之后，就再也无力回天。这样的真相，自己为什么要去揭开它？ 一直一来，苏圈圈就足够理智，也足够谨慎，她想要的生活，是那种小富即安，是那种平平淡淡，至于跟秦焰的冲突，也不过是苏圈圈的意气之争。 她是一个小人物。 不，现在她知道了，自己是一个连小人物也不如的小机器人。 那么，此刻，就小心谨慎的活着，在这个城市里，做一个角落里的灰尘。所以，危险对苏圈圈来说，是致命的。 想到这里，苏圈圈不由再次挥挥手，说道，“雯婧，思纯，我们还是好好的经营我们的婚介所吧，其他的，就让它们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苏圈圈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前所未有的孱弱。 以至于钱雯婧和段思纯心里都不由酸酸的。曾几何时，那个自信、张扬的苏圈圈变了，变得连语气都这般卑微。 卑微到尘土里，被践踏成泥。 是的，比起人类，她们不过是流水线上生产的千千万万机器人中的一个，机器人三大定律也早就限定了她们的身份和权利。 “圈圈，我们听你的，就好好活着……”段思纯吸吸鼻子。 “叮铃铃！” 不等段思纯话音落下，办公室里的电话蓦然响了起来。 苏圈圈看了一眼，正在猜测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过来，对面的钱雯婧已经蓦然抓起电话，问道，“喂，哪位？” “苏圈圈……” 电话里传来阴测测的声音。 是秦焰。 座机的电话铃音本来就大，钱雯婧又距离两人很近，秦焰的声音便清楚无误的传入三人耳朵，他继续说着“……苏圈圈，你别忘记我们的赌注。” “赌注？什么赌注？”钱雯婧嗓门骤然大起来，“你不要觉得我们家圈圈好欺负，我告诉你姓秦的，你要是来横的，我就……” “把电话给我吧。”苏圈圈将电话接过来，“秦焰，你不是说过我们的赌注不算数了吗？” “我是说，我们的赌注从此结束，现在就是最后的结果。”秦焰的声音继续说着，“绝代佳人已经停产了，你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你也输了。” “你卑鄙！” “你现在知道还不晚。” “那你想怎样？” “从此离开京城。” “我……我不答应。” 苏圈圈的手哆嗦着，几次想要摔了手中的电话，又紧紧抓住。 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机器人，而对面的秦焰则是一个人类，如果自己真的得罪了他，他有千百种办法让自己三人倒霉。 现在，只能尽量让他不那么绝情。 苏圈圈尽量稳住情绪，“秦焰，我们也算是故人，能不能放我们……” “嘟嘟！” 不等苏圈圈的话说完，那边已经传来了挂断音。苏圈圈不由看着电话，帐然若失。 他挂断了！ 也就是说，秦焰完全没有听见自己的话，那么，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高抬贵手？还是赶尽杀绝？ “我们跟他拼了。”钱雯婧骤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我们是机器人怎么了，机器人难道就没有自由，没有权利，任由他搓圆捏扁吗？” 苏圈圈跟段思纯不由像是看傻瓜一样看着她。 钱雯婧的问题很白痴，根据机器人的三大定律，她们还真没有自由、权利，也只能任由人类搓圆捏扁。 毋庸置疑！ 若是苏圈圈还是绝代佳人的销售总监，自然可以靠着柴铭这颗大树，那时候，她并不需要害怕秦焰。 但现在呢？ 柴铭因为她是一个机器人，解散了绝代佳人，她也成为了一个孤魂野鬼。 她若是只有自己，自然是可以找秦焰去拼命的，但除了自己，还有钱雯婧，还有 段思纯。 一时之间，苏圈圈不由心如死灰。 第六十七章夜行 很久以前，有一个故事。 一个国王远行前，交给三个仆人每人一锭银子，吩咐他们，你们去做生意，等我回来时，再来见我。 国王回来时，第一个仆人说，主人，你交给我们的一锭银子，我已赚了10锭。 于是国王奖励他10座城邑。 第二个仆人报告说，主人， 你给我的一锭银子，我已赚了5锭。 于是国王例奖励了他5座城邑。 第三个仆人报告说，主人，你给我的一锭银子，我一直包在手巾里存着，我怕丢失，一直没有拿出来。 于是国王命令将第三个仆人的一锭银子也赏给第一个仆人， 这就是著名的马太效应。 马太效应的意思是说，凡是多的，还要给他，叫他多多益善。凡是少的，就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叮铃铃！” 不等苏圈圈想出办法，办公桌上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次苏圈圈没有等钱雯婧去接，而是快速接起来，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圈圈。” “姨妈……”苏圈圈喊了一声，眼眶瞬间红了。 打来电话的，正是在普吉岛度假的姨妈。虽然知道她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姨妈，但面对之前的亲人，苏圈圈的声音还是哽咽了。 “姨妈，你什么时候回来？”苏圈圈擦一把眼泪，“我想你了，我……” “圈圈。”姨妈打断了苏圈圈的话，说道，“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姨妈？” “嗯，是这样的。”姨妈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她沉吟良久，才终于说出来，“圈圈，其实咱们的房子，是租用的对面暖舒宝的房子，而刚刚……” 苏圈圈的眼泪戛然止住。 “姨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就没有家了吗？”苏圈圈的声音连自己听起来都虚无缥缈，“姨妈，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说这是你的房子吗？” “不，圈圈，那只是为了让你安心创业的，刚刚暖舒宝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要我们明天就搬出去，圈圈，你……” 苏圈圈已经不想听下去了，她失魂落魄的将电话挂断，将电话线也拔了下来。 “呵呵呵呵！” 挂断电话的苏圈圈不由笑了。 这多像一个早就设计好的陷阱啊！ 先给三姐妹一个夕阳产业，让她们消耗掉自己的所有，然后，再将最后的所有东西全部拿走，逼她们走上绝路。 真是完美！ 可偏偏三人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以为在这个城市里有了落脚之地。 “呼！” 她摇摇头，将心底的郁闷暂且放下，冲两姐妹说道，“不早了，咱们先睡觉吧。” “圈圈，我们……”段思纯的不由担心的看着苏圈圈。 刚刚的电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又岂会不明白苏圈圈此时心中的想法，若是苏圈圈哭出来，段思纯还稍微放心一些。 但现在，苏圈圈的脸上却明明笑的欢快。 “没事，我们先睡觉。”苏圈圈大手一挥，“大不了我们去嫁给人类，再大不了，我们就将电池抠出来死去，我们不过是三个机器人，有什么好担心的，快，快点去睡……” 在苏圈圈的坚持下，三人一起回到卧室，苏圈圈不再说话，催着两人上了床，很快将灯关闭了。 随着房间里陷入黑暗，段思纯的眼睛却更加明亮了。 也许，这是三人在这里的最后一个黑夜了。再过去的五年中，三人已经在这个城市活了一千多天，每一天她们都忙忙碌碌，期望有一份小富即安的生活。 可谁知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 钱雯婧同样心思烦乱，她虽然神经大条，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也超出了她的心理忍耐期限。 三人不由一起在心里想，都是那个秦焰。 不错，没有秦焰，根本就没有现在的难关，也不会被逼到绝路上。 夜色深深。 天上的月亮慢慢的从东边移到西边，三人的呼吸从急促也慢慢的变得沉稳起来。显然都睡着了。 一个小时过去，睡在床上的苏圈圈忽然坐起身来。 她静静的注视着睡在床上的两人，等了片刻之后，这才悄悄的穿衣起床，再穿上鞋子，慢慢走下地来。 很轻很轻。 等到推开卧室的门，她轻轻呼一口气，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不由多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她，怎么可能忍下去！ 上世纪，俄国的著名诗人马雅可夫斯基曾说过，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还有最后的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犯罪。 苏圈圈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没有机器人三大定律的觉悟，当然，她现在也不想知道这些，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去找秦焰拼命。 只有这样，才可能让两个姐妹留下来。 而且，秦焰实际上针对的是自己，就算自己无法让他停手，只要自己死了，那么他也许会手下留情。 走廊里，电梯的的指示灯发出绿色的光芒。 苏圈圈走到电梯面前，站了片刻，这才按下电梯按钮，走了进去。电梯里金属壁上，映出她的影子。 憔悴，消瘦。 苏圈圈咧咧嘴，镜子里的影子也咧咧嘴，她握握拳头，镜子里的影子也握握拳头。 “叮！”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苏圈圈再不犹疑，走出门来，一直走到街道上，她抬头看向对面的暖舒宝大楼。 大楼上，毫不例外的有一个窗口的灯亮着。 那正是秦焰的办公室。 苏圈圈狸猫一样，快速穿越街道，等到了暖舒宝大楼前的时候，她看向楼上的落水管，现在，自己必须爬上去。 虽然很难，但别无选择。 她双手摩擦一阵，等到手心热起来，苏圈圈快速走到楼下，然而，就在这时，暖舒宝的大门却无声无息的开了。 仿佛幽灵一般。 苏圈圈愣了一下，但还是很快走到门前，观察一阵，见没有异样，她快速闪身进去。 秦焰的办公室在顶楼。 之前苏圈圈几次去过，当然轻车熟路，此时，她也不再乘坐电梯，顺着楼梯爬上去，爬到顶楼的时候，她缩在角落里稍事歇息，这才蹑手蹑脚的向着秦焰的办公室摸去。 脚步踩在地面上，发出踏踏的轻响。 第六十八章各有办法 “砰砰，砰砰！” 苏圈圈的心在狂跳。 在走过走廊短短的时间里，她的脑海中几个想法在交替反复。 冲进去，掐死秦焰？不好，自己没有他力气大，不等掐死他，说不定他就掐死了自己。 用走廊的灭火器砸死他？也不行，那个灭火器太重，恐怕还未走到他身边，就被他逃走了。 那么—— 苏圈圈想起来，秦焰办公室里有一个金属衣架。 衣架是活的，顶部几根钩子可以拿下来。 那就用钩子捅死他。 嗯，衣架在秦焰的身后，自己必须趁秦焰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衣架拿到手。 “呼！” 主意想定，苏圈圈站在办公室门口稍稍安定了一下心绪，一分钟后，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火焰。 “咣！” 她猛然一跺脚，向着秦焰的大门撞去。 …… 在苏圈圈撞向秦焰大门，准备与秦焰同归于尽的时候，钱雯婧也探头探脑的走进了暖舒宝的大楼。 其实，在苏圈圈刚刚起床的时候，钱雯婧就知道了。 不过，钱雯婧怕苏圈圈阻拦自己，一直等到苏圈圈走进电梯，她才悄悄穿衣起来，顺着楼梯走到办公室里。 跟苏圈圈想要拼命不同，钱雯婧的想法要务实的多。 既然秦焰要夺走三姐妹的房子，那么自己就让他也没有房子住，不错，钱雯婧早就想好了。 此刻，她在办公室稍稍站立片刻，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 抽屉里，有一个打火机。 这是上次赶走李大毛的时候，李大毛留下来的，钱雯婧将打火机拿在手中，这才快速走下楼来。 这时候，苏圈圈早就进了大楼。 钱雯婧在大街上打量几圈，也没发现苏圈圈，她倒也心大，索性不管了，穿越马路一直走到暖舒宝的大楼前。 暖舒宝上几天重新装修了大楼，此时，楼底下还有一些半成品的装修材料，钱雯婧走到装修垃圾前边，打量几番，正要准备点火，突然吱呀一声，暖舒宝的大门敞了开来。 咦？ 钱雯婧立刻走了进去。 要想让暖舒宝彻底化为飞灰，当然要从内部焚燃，既然他们忘记了关门，就正好成了自己的机会。 老天爷眼不瞎呀。 “嘿嘿！” 走进大楼，钱雯婧不由笑出声来，借着街道上的路灯，她看见暖舒宝的大厅里琳琅满目，办公桌、办公椅、文件柜……摆放的到处都是。 重点是，这些东西都是可燃材料呀！ 真是天助我也。 “啪嗒！” 钱雯婧按亮了手中的打火机，正考虑先从哪里点火，突然一个声音在脑后响起来。 “钱小姐，你想干什么？” “嗯？有鬼？”钱雯婧手一哆嗦，手中的打火机就不由掉到地上，火光一闪而逝，她哆嗦着回过头来，偏偏因为刚才打火机晃了眼，眼前一片黑暗，她伸出手在身前挥动着，“你……你……你，别过来……我要报警了……” …… 从躺在床上开始，段思纯就一直没睡着，她耳听的苏圈圈和钱雯婧出门，快速爬起身来，凑到窗户前。 她眼看着两姐妹一前一后进了暖舒宝，皱着眉头思索一阵，快速拨打了一个电话。 此时，她能找到的人，当然是祁不归。 电话只响了一声，祁不归就将电话接了起来，“思纯……” “祁先生……”段思纯思索一下，继续说道，“你之前，真的是我的男朋友吗？” “思纯，你想说什么？” “我想请求你一件事。”段思纯咬咬唇，“你跟秦焰是朋友，能不能跟他商量一下，不要让她伤害圈圈跟雯婧……” “怎么了？” 段思纯沉默。 跟苏圈圈和 钱雯婧不同，她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段思纯知道，秦焰既然能将暖舒宝经营的如此风生水起，又怎么会被三个机器人陷害。 恐怕，苏圈圈跟钱雯婧刚刚进入公司，就中了秦焰的圈套。 她只能将电话打给祁不归，希望祁不归能念着之前的旧情，将两人救下来。 此时，听祁不归问起来，段思纯便重复道，“祁先生，你能答应我吗？” “我能。”祁不归答应一声。 “谢谢你，祁先生。” …… 段思纯挂断了电话。不由松一口气。 她跟祁不归虽然认识时间不久，祁不归也不善于交流，但段思纯却一直觉得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既然圈圈跟雯婧没了危险，那么接下来—— 在原地站立片刻，段思纯又拨打出去第二个电话，这次对方接通的时间就久了一些。一直等到电话响了七八声，那边才有一个带了睡意的声音问道，“喂，谁呀？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李先生，我是段思纯。” 段思纯的第二个电话是打给李大毛的。 在上次给李大毛安排相亲的时候，段思纯记下了他的电话，这时候，她稍稍沉吟一下，说道，“李先生，你还记得上次你的同伴想要买我吗？” “同伴？”李大毛懵了片刻，这才想起来，“你是说郑小明？” “对，李先生，如果你有他的联系方式，还请麻烦你问一下，问问他还要不要买我，我……我现在缺一笔钱……” 这是段思纯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如果婚介所的房子失去了，三姐妹未免就会失去栖身之所，而指望婚介所的财务，就算是饿不死，也一定养不活。 届时，三姐妹必将陷入绝境。 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受苦。 只要有人能买走自己，最少能攒下一点钱，有了这笔钱，就能支撑苏圈圈跟钱雯婧活下去。 只要两人重新找到工作，就是自己最大的心愿了。 “思纯姑娘，你跟你圈圈姐说好了吗？”李大毛还是有些犹豫，“要是圈圈不同意，我也不敢卖掉你。” “我是属于我自己的，我决定了，还请李先生帮个忙。” “那……我先问问吧。” “嗯，我等李先生的好消息。” 段思纯挂掉电话，并不等苏圈圈钱雯婧回来，直接爬到了床上。 对于她来说，今天也许是自己最后的自由了。 第六十九章起火 苏圈圈刚刚闯进门，就向着衣架的位置飞奔过去。 房间里灯光很亮，但苏圈圈来不及等待眼睛适应，她两只手伸出来，高举着，像是一只大猩猩一般，就等着手心撞上衣架。 不过，刚刚跑了几步，她的身体就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借光，借光……”苏圈圈绕开面前的人影，继续向前，然而，她的身子躲开了，但手臂却被紧紧抓住。 她忽然明白过来。 这是秦焰的办公室啊，拦住自己的只能是秦焰。她回过头来，就看见了秦焰那张冷到极致的脸。 “苏圈圈，你在干什么？”秦焰皱眉。 “我……我……” 苏圈圈嘴唇发干，她愣愣看着秦焰，各种往事纷至沓来，他拒绝自己改造外墙，他让自己站在墙角，他将自己落在黑夜里，也让自己无家可归。 而自己从来没有得罪他。 这样的一个恶魔一直在自己身边，是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嘛？ 那么，新仇旧恨就从今天了结吧。 苏圈圈回过神来，然后骤然扑上去，一口就咬在了秦焰的肩膀上，她的牙齿咯咯作响，恨不得将他肩头的肉磨碎嚼干。 “嘶！” 秦焰口中发出一声痛呼。 他一把抓住苏圈圈的头发，撕拽着，发出野兽一样的怒吼。 苏圈圈却不管。 她今天来，就没想到要活着回去，她是一个机器人，最后顶多会拆碎回炉，成为一堆铁水，既不会留下遗憾，也没有生命的闪光点可言。 生命，对于机器人来说本来就是无意义的。 不是吗？ 口腔里一股咸腥的味道弥漫开来，苏圈圈怕被秦焰拽开，一直狠狠的咬着不松口，她的两只手也紧紧抱着秦焰的脖子。 撕扯了半天，突然，头顶撕拽的力量没有了。 不，确切的说，刚刚的秦焰不过是本来的反应，在一拽之后，他就松脱了手，任凭苏圈圈的牙齿来回磨蹭。 而且，他口中的呻吟也停了下来。 这混蛋，难道也是机器人吗？怎么不喊疼了，苏圈圈再紧紧牙齿，头顶除了呼呼的喘息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苏圈圈不由侧了头，乜斜了眼睛看上去。 她本来撕咬的就是秦焰的肩头，这时候她的牙齿并没有松开，能看见的便也只有秦焰的耳朵，苏圈圈不甘心，她于是空出一只手来，顺着他的脖子摸上去。 先是摸到了秦焰的嘴巴。 他的唇上，胡须扎人，也不知道多久未刮。再继续是鼻孔，鼻孔仍旧有气息出入，然后是鼻梁，他的鼻梁挺直，又带了一丝沁凉。 咦，不对，他的鼻梁上明明是泪水。 自己把他咬哭了？哈哈哈，这个怂货，苏圈圈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哪怕此时她的牙依旧咬着秦焰，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 “苏圈圈，我……”秦焰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里带了哽咽，“苏圈圈，我能不能求求你……” “不。”苏圈圈断然拒绝，“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她心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恨，都在此时迸发出来，而且，她对面前的秦焰太了解了，他就是个白眼狼。 就算是自己今天答应了他的请求，明天他也会出尔反尔。 “苏圈圈，你听我说。”秦焰抽一口冷气，“我已经在S市给你们买好了房子，我求你……求你们去哪里，不要再在京城了好吗？” “什么？” 苏圈圈没听明白。 “我在S市给你们重新买了房子。”秦焰重复着，“明天我将安排人送你们去S市，我只想求一个心安。” “你胡说。”这次苏圈圈听明白了，“就你，会给我们买房子？” “真的。”见苏圈圈不松口，秦焰索性一把将她抱起来，两人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挪到办公桌前，秦焰打开抽屉，又从抽屉里拿了一份文件递到苏圈圈面前，“你看，这是房子的房产证。” 苏圈圈仍旧不松口。 她侧着脑袋，将文件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再闭上眼睛缓缓，然后再看一遍。等到看清楚上边的名字的时候，她不由再次用力咬了一口。 “嘶！” 秦焰猝不及防，不由再次抽一口冷气。 他疼，那么应该不是做梦。 苏圈圈马上伸出手来，一把将秦焰手中的文件抓在手中，这次松开口，一跃就躲开秦焰的身边。 这是一份房产证。 上边明确的写了房子的位置跟具体信息，最最重要的，是户主的名字，明明白白准准确确的写了苏圈圈的名字。 他竟然给自己买了房子？ 不可能啊？ 这个混蛋怎么会干如此赔本买卖，而且，若是这份房产证是真的的话，那可比红线婚介所要大多了。 是的，当苏圈圈目光落到房产面积上的时候，她看见了上边596个平方的字眼。 现在红线婚介不过才100多平方啊。 500多个平方是什么概念，那就是说自己三姐妹以后将一人拥有一个单间，厨房跟厕所的空间也再不会转不过身来。 不行，苏圈圈擦一把嘴角的鲜血跟口水，蓦然抬头，说道，“秦焰，你别想糊弄我，你这份房产证是假的。” “你要是同意我的搬迁计划，我明天陪你去房产局验证真假。” “当真？” “当真。” 苏圈圈注视着秦焰的眼睛，她听说说谎的人，眼睛会眨，但是，秦焰在说这话的时候，确是一直望着自己。 究竟哪里出现问题了？ 苏圈圈百思不得其解。 S市距离京城并不算太远，确切的说，哪里是京城的副中心，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因为京城的负荷能力逐渐不足，一些行政中心早就搬到S市去。 据业内人士说，以后S市的发展潜力一定会超过京城。 当然，现在若是单轮放假，S市那边还比不上京城，但也所差无几，而用一百个平方换来五百个平方，说什么都是赚了。 房间里，苏圈圈狐疑，秦焰皱眉。 两人正在大眼瞪着小眼的试探对方的虚实和底线，陡然楼底下又人的声音喊道，“起火了，起火了……” 第七十章烈火 火，自然是钱雯婧点起来的。 她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看到原本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鬼影，心脏仍旧是忍不住的狂跳。 现在她知道了，她之所以比苏圈圈、段思纯更耗电，正是因为她这个毛病。 别人心平气和的时候，她的心脏在狂跳， 别人慢语轻声的时候，她的心脏还在狂跳，无论兴奋还是悲伤，哭泣还是欢笑，她都压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是机器人，但却是一个不一样的机器人。 此时，她咽一口唾液，尽量让自己情绪缓和一下，颤声问道，“你……你是谁？千万不要过来，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啪嗒！” 随着一声轻响，房间里的黑暗瞬间被光明驱走，钱雯婧的面前，也出现了一个清秀的男生。 男生年龄大概跟自己差不多。 板寸头，牛仔裤，鼻梁上架了一副二十二世纪流行的彩框眼镜。风格跟学校里的学生差不了多少。 唯一有点不同的，是他的胸前，挂了一个暖舒宝公司的员工牌。 “钱小姐，是我。”男生说话了，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是暖舒宝的员工，我叫……” “去死。”不等他介绍完毕，钱雯婧就蓦然扑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我让你装鬼吓我，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就这么嚣张，简直是活腻歪了……” 男生大概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待遇。 猝不及防间，他被钱雯婧推搡着，到了墙角，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钱小姐，钱小姐，你听我说，我……我……我……” “你我个头啊，你以为你在作诗吗？”钱雯婧根本不听他解释，拳打脚踢，恨不得立刻就打死了他。 也怪他倒霉。 钱雯婧本来就是一点就着的暴脾气，今天先是‘死’了一次，又被陈阳跟祁不归气了一遭，甚至明天，就要被暖舒宝赶出家门，浪迹街头。 要是别人，钱雯婧还说不定要考虑一下自己的淑女形象，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心脏耗电的问题，但暖舒宝的员工。 何况，他竟然还敢装鬼吓唬自己？真是胆大包天呀！ 所有的火气，都在此刻释放了出来。 不错，揍的就是你， 一点不冤枉。 “别……别……钱小姐，别打我的脸，啊，我的眼镜……”男生大呼小叫着，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就被揍的鼻青脸肿。 “闭嘴，不许喊疼，把手拿开，揍的就是你的脸……”钱雯婧揍了半天，觉得有些心跳气喘，这才放了手，她喘息着，“小子，你服不服？” “我……” “服不服？”钱雯婧看他犹豫，不由又一次举起拳头。 “我服，我服……钱小姐，你……” “闭嘴。” 钱雯婧返回身来，寻找着，找了半天，这才找到了地上的打火机。 “啪嗒！” 她再一次将打火机点燃，在大厅里打量着。 究竟用什么引火呢？咦，角落里那些文件看起来不少啊，她走上前去，目光在文件袋上扫了一眼，见上边写了客户资料什么的字样，也没往心里去，顺手拿起最顶上的一叠，凑到了打火机的火苗上。 “呼！” 火苗燃烧起来，越来越大。 等到一摞文件烧了一半，她这才像是天女散花，将燃烧的文件洒向了半空。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此时此刻，钱雯婧仿佛变身成了电影中的英雄，她看着那些飞舞的火焰，落到桌子上，落到窗台上，也落到地面上，心情再一次激动起来。 此情此景，多像是末日啊。 就让所有的一切，都毁灭吧。什么狗屁的人类，什么狗屁的机器人三大定律，都让一切见鬼去吧。 只是片刻的时间，大厅里就烟尘弥漫。 钱雯婧站在大厅中央，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庞，她的脸上带了潮红，嘴唇却反而更加白了，一切，就像是凤凰涅槃。 “哈哈哈哈！” 她笑着，手舞足蹈，角落里的男生不由看着她，也被她的疯狂举动惊呆了。 一分钟，两分钟…… 办公大厅里边的火光越来越大，然而，就在这时，一摞燃烧的文件被风吹散，从桌子上散落下来，在地上燃烧片刻之后，瞬间引燃了木质的桌腿。 “噼啪”一声。 钱雯婧不由皱皱眉头，她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场景很熟悉，是在哪里曾经见过呢？ 梦里吗？ 不是。 那是哪里？ 渐渐的，她脸上的兴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迷茫跟恐慌，脑海中似乎有一些东西，但却又总是模糊不清。 “呼啦！” “轰隆！” 随着桌子倒了下来。脑海中一个熟悉的画面瞬间被激活了，她似乎看见，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是有这样的一场大火。 在火光中，一个身影惊慌失措的奔跑着。 眼看快要从火光中奔出来的时候，头顶上的一根燃烧的木梁坠落下来，砸中了身影的头顶。 脑海中的画面如惊鸿一瞥，一闪即逝。 钱雯婧却不由浑身一激灵。 兴奋如潮水一般逝去，而恐惧如巨浪一般袭来，她望着那熊熊的火光，顷刻之间冷汗淋淋。 “失火了，失火了……” 她惊叫起来，以至于她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不就是来毁灭暖舒宝的吗？怎么自己先沉不住气了。 想要停下呼喊，但身体却又似乎不受控制。 就在这时，缩在角落里的男生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钱小姐，现在……我们需要救火吗？” “啊！” 钱雯婧这才想起来，大厅里还有一个人，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将男生抓了起来。 “喂，你是个傻子吗？你就是个傻子吧！为什么看见起火不喊不逃也不救，快去，快去救火……” 男生这才得了命令。 他快速的站起身来，小跑着跑到消防箱前，一脚将消防箱上的玻璃踢碎，将水龙头拖出来，手脚麻利的接好水龙带，接着，一股急促的水流如巨龙喷向火焰。 “嗤嗤！” 火跟水交融，发出猛烈的交火声，听在耳中，仿佛是一首交响乐曲，钱雯婧看着男生忙前忙后，不由松一口气。 她靠着墙壁，想要再回忆一下脑海中的场景，却无论如何 都回忆不起来了。 “咣当！” 随着一声大响，大厅的大门陡然被推开了，声音将钱雯婧的思绪打断开来。 第七十一章感情这种事 段思纯静静的等待着。 一分钟，两分钟……一直十几分钟后，电话重新响了起来，她急忙接起来，那边李大毛的声音已经说道，“喂，我们到了楼下了。” “我……我马上去接你们。”段思纯咬咬唇，忽然就咧开嘴笑了。 她自己成功将自己卖了出去。 她也不开灯，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下楼梯，还未走到门前，敲门声已经咣咣咣响了起来，段思纯紧走几步，一把将门拉开。 门外，两个黑影。 “喂，怎么没开灯？”李大毛声音咕哝着，从门缝里挤进来，又回头招呼着，“小明，快进来，别拘束，思纯，赶紧开灯……” “灯光太刺眼了。”段思纯牵强的解释一句。 但她还是走过去将灯打开，回过头来，段思纯看见了李大毛身边的郑小明。 心里微微异样。 面前的这个男人，会对自己好吗？ 她第一次见郑小明的时候，是在中医馆，当时郑小明拿了匕首，去准备抢亲，可是却被王娇娇一顿猛打。 对于这样的一个有些幼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男人，段思纯并没有感觉，但机器人有选择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何况，自己也不认识别的想要购买二手机器人的人。 “郑先生，不知道李大哥有没有告诉你……”段思纯微微低了头，去看郑小明，“我想把我自己卖掉，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这个意向？” “当然有意向。”李大毛大咧咧的走到办公桌前，一屁股坐下，又用手指敲着桌子，铛铛铛的声音在房间里萦绕着，让段思纯有些心慌，他说，“不然，这么晚了我们来干什么？对了，圈圈呢？” “圈圈姐出门了。”段思纯回答一句，重新看向郑小明。 总要主人同意，她才放心。 郑小明咧着嘴，嘴角就差裂到天上去了，他围着段思纯转了两三圈。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直看的段思纯心里发毛，这才搓搓手，问道，“思纯姑娘，你准备把自己卖多少钱呀？” “郑先生你觉得呢？” “嗯，这个……”郑小明踌躇一阵，不由问李大毛，“李大哥，你刚刚路上说你能当家，还做不做数？” “算数，怎么不算数了。”李大毛一拍桌子，“圈圈是我的媳妇儿，那思纯就算是我家机器人，我当然当得了家，我也不用跟圈圈商量了，一口价，就一万五。” “能不能少点？” “那就再给你打个八折，算是一万二好了。” “那……行吧。”郑小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碎票子，数了数，又挠挠头，“李大哥，我跟你打个商量，现在新机器人都分期付款了，我们也分期付款好不好，你看，我就只带了三千来……” “分期付款？”李大毛皱了眉，沉吟一阵，“那，也行吧，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不过，你要尽快凑齐钱来，还有，只要售出概不退货啊……” 两人一问一答，很快将段思纯的价钱商量好了。 段思纯不由目瞪口呆。 她原本想的跟这个可天差万别。 按照她的预算，新机器人能卖十几万，那自己就算是卖百分之二十，也是有两三万了，这些钱，要是圈圈跟雯婧省着点花，生活半年应该没有问题。 谁知道，竟然只卖了三千！ 段思纯觉得喉咙发干。 看着李大毛将郑小明的三千块钱装进口袋，段思纯再也忍不住了，她走到李大毛，纠结一阵，还是说道，“李大哥，郑先生，我能不能说说我的想法？” “嗯？”两人一起回头。 “李大哥，郑先生，是这样，我现在需要一笔钱，所以……所以我是打算能卖出三万……额，两万也行，而且，不能分期付款。” “三万？” “两万？” 两人不由一起大喊。 李大毛更是皱了眉头，“思纯呀，我一直想要找你好好谈谈，咋说你好呢，你一直跟着圈圈，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当然，这也不是太关键，你要知道，我平常工作很忙，还想着让你圈圈姐做个家庭主妇，这样我们日子就有些难了，嗯，所以，这个钱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 “咣当！” 话未说完，大门就被再一次推开了。 一个身影蓦然闯进门来，他几步走到李大毛身边，一把将李大毛提起来，伸手就是一耳刮子。 “啪！” 众人不由吓了一大跳。 李大毛被打懵了。 他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影，隐隐有些熟悉，但想了半天都没想起他叫什么来，这时，对方已经转过身来，将他推搡着，一直推到了门边。 接着，他又冲着郑小明走去。 “你干什么，别过来……”郑小明后退着，从身上摸索出一把匕首来，“我告诉你呀，我可是京城四杰……四杰之一，听说过吗？我跺跺脚，京城就会灰飞烟灭，挥挥手，京城就会……” “噗通！” 他飞起来，砸到李大毛身上，口中没说完的话也脱口而出，“……就会天地变色。” 这一切当真是电光石火。 不等段思纯回过神来，李大毛跟郑小明已经惊叫着、翻滚着退出门去。 段思纯这才惊叫一声，“祁先生……” 来的正是祁不归！ 之前，段思纯曾经因为相亲的事去找过他，他一直话不多，沉默寡言，但谁也想不到，这样的一个闷葫芦身手，竟然这么犀利。 仿佛是从天而降梦中的英雄。 不过，段思纯还是很快惊醒过来。 不能让自己的生意黄了。 她急忙奔出门去，将倒在地上哎呀叫唤的郑小明扶起来，说道，“郑先生，真是对不起，这是一件意外，我们能不能再谈……” “回来。”祁不归跟在段思纯后边，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回屋里。 “咣当” 大门关闭了。 段思纯不由咽一口唾液。 她想发脾气，但看看祁不归的脸，她张张嘴，还是将心中的愤怒压下去，淡淡说道，“祁先生，你坏了我的事。” 祁不归沉默着。 眼睛却一眨不眨。 如果说，段思纯是因为愤怒而平静，那么，他就是因为平静而愤怒，一直看了段思纯三四分钟，他才终于开口，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你缺钱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来，“卡是信用卡，你花，我还……” 段思纯不接。 虽然祁不归说过，自己之前是他的女朋友，但段思纯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而且，正因为如此，她更加不愿意接受祁不归的资助。 她是一个机器人而已。 感情这种事，并不适合她。 第七十二章胡思乱想 秦焰拉着苏圈圈奔下楼来。 一推开门，大厅里烟气水汽弥漫，仿佛进入了鬼子的731毒气所，瞬间就将两人呛得不停咳嗽。 “咳咳，怎么了，怎么了？”苏圈圈呼喊着，“为什么会失火了？” “别急。”秦焰按一下苏圈圈肩膀，这时，他也看清了正在救火的员工，秦焰奔过去接过水龙头，低声问道，“沈童，怎么回事？” “喏！”沈童指指钱雯婧。 留在大厅里的正是沈童。 今天下班之前，秦焰留沈童加班，告诉他要做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打开门，放过进来的苏圈圈，第二件事，就是接待第二个进来的钱雯婧。 秦焰确实料事如神。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苏圈圈跟钱雯婧果然一前一后走进来，不过，沈童没有料到的是，他还没有开始接待钱雯婧呢，钱雯婧已经接待了他。 用的是拳头。 沈童不过是一个醉心科研的学生，以前见到的人也都是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又哪儿见过这样的女汉子。 钱雯婧三拳两脚，就已经把他打懵了。 鼻青脸肿是轻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心理，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一直看到钱雯婧惊慌失措的喊救火，这才激起他心中仅剩的的一点英雄气概，当然，钱雯婧点的火也不算大，不然，恐怕两人早就已经人事不省了。 此时，沈童看见秦焰，急忙将钱雯婧来后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雯婧仍旧愣愣的站在原地。 她向来充当的是点火队员，并不是救火队员，一般惹出事来，也是段思纯跟苏圈圈跟在她身后给擦屁股。 何况，刚刚在熊熊的火焰中，她似乎看见了某些画面，某些往事。 更是让她懵逼。 等到苏圈圈走进来，钱雯婧才愣了一下，似乎一下找到了灵魂。 “圈圈。”她失魂落魄的叫了一声奔上前来，思绪也随之回复到了脑海中，“圈圈，我给你报仇了，我……你放心，他要是再敢欺负我们，我明天还来给他烧一遍。” “别说话。”苏圈圈摇摇头，她现在也有些担心，在楼上的时候，秦焰可是答应了明天一起去看房子的。 当时，苏圈圈以为是假房产证。 可是现在想起来，秦焰作为暖舒宝的CEO，又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骗她。若是被捅到媒体，他很快就会臭名昭著。 但是，谁知道现在事情又有了变化。 要是秦焰迁怒钱雯婧，会不会出尔反尔？但此时，苏圈圈也不好斥责钱雯婧，只能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着。 大厅里的火很快被扑灭了。 但秦焰却依旧没有过来，他站在原地一直在跟沈童在说着悄悄话，有时候，他的目光扫过来，也让苏圈圈的心起起伏伏。 “圈圈在，怎么了？”见苏圈圈眉头不展，钱雯婧也发觉了异常，她摸摸苏圈圈的额头，“圈圈，你不是又被他欺负了吧！” 苏圈圈摇摇头。 “难道秦焰那个你了？”钱雯婧愈发惊讶，“圈圈，我们虽然是机器人，但是也有贞操啊，不然以后……” “你闭嘴。”苏圈圈还是忍不住斥责一句，“我们等会儿，秦总处理完事会带我们去一个地方。” “啊？”钱雯婧愈发惊讶了，“你叫他秦总，还要带着我，那我们俩服侍一个男……” “继续闭嘴。” “唔！” 钱雯婧就不由闭上了嘴巴。但她心中的八卦之火却越少越旺，她瞅瞅秦焰，再瞅瞅苏圈圈，心中不由愈发惊恐。 完蛋了！ 圈圈一定是被秦焰那个了，不然，她原来对秦焰恨之入骨，现在突然之间转换了态度，岂不奇哉怪也。 一定是这样！ 上世纪有一个作家说过，通往女性心灵最近的道路是引道。 可真是一语中的啊！ 唔，这还不算，圈圈竟然想要自己跟她共侍一夫，自己应该怎么选择，是同意还是反对？反对也不好找理由啊！ 钱雯婧这边胡思乱想，秦焰已经走了过来。 他刚刚不过是交代沈童一下，明天自己不在公司，让他跟李秘书处理好工作，谁知道这片刻时间里，钱雯婧脑海中已经转了这么多脑筋。 “圈圈，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秦焰并没有注意到钱雯婧的异样，“你把你的朋友们都带上，我们四个一起，房间也都准备好了……” 卧槽！ 果然！ 钱雯婧愈发坐实了秦焰的实锤。 连房间都准备好了，那还能干啥？还有他不仅那个了圈圈，加上了自己还不满足，甚至还要段思纯？ 三女共侍一夫？ 在一个床上？ 不行，这事自己必须跟段思纯好好商量一下，要是小狗子同意，那自己就也只能半推半就了，想到这里，钱雯婧就不由慢慢的挪着，想要偷偷溜出去，不过，就在这时，暖舒宝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两个黑影走进门来。 “咳咳！” 房间里的烟气还没散尽，两个人一走进来就不由呛得咳嗽起来。 “思纯……”钱雯婧很快听出来，走进来的黑影有一个 是段思纯，她紧走几步，一把将段思纯抓在手里，嘀嘀咕咕的，“思纯，我要跟你说一件大事。” 这时，秦焰也认出来，进来的是祁不归。不等秦焰打招呼，祁不归已经开口道，“秦焰，我觉得我们要好好谈谈。” “怎么了？”秦焰皱眉，“不归，你今天情绪不对？” “嗯，被你气的。”祁不归言简意赅，他并不看向秦焰，直接走到电梯前，按开电梯门走进去，“你先处理你的事，我在你的办公室等你。” “额！”秦焰一愣，急忙跟上前去，“我跟你一起……” 电梯门徐徐合上了。 苏圈圈这才回过头来，看向角落里嘀嘀咕咕的钱雯婧和段思纯，此时的钱雯婧口沫横飞，段思纯脸上变色。 两人脸上现出从来没有的震惊。又不时抬起头来，看向苏圈圈。眼神闪烁，惊疑不定。 按照苏圈圈对钱雯婧的理解，自然知道这时候她在说什么。 但这时候，大厅里还有一个沈童，苏圈圈是发脾气也不是，装沉默也不好。在原地纠结一阵，苏圈圈这才咳嗽一声，冲着两人说道，“我们先回去婚介所……” 第七十三章再不回头 祁不归一直走到秦焰的办公室来。 他推开门，像是走进自己的家里一样熟悉，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反客为主，冲秦焰说道，“秦焰，坐吧！” “不归。”秦焰苦笑着，“你……你要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祁不归自顾自的点上一根烟，“你可以欺负你的妞，但是，如果思纯出现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归……”秦焰张张嘴，却始终说不下去，只好换一个话题，“我不想你沉迷在机器人的世界里，你知道的，思纯已经死了……” “不！” 祁不归猛然站起身来。 他喘息着，双眼之中瞬间蒙上一层血红，他用手指着秦焰，却最终斐然放弃。 秦焰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这一下，仿佛将祁不归所有的精气神儿都打碎了，他恨恨的吸一口烟，将剩了半截的烟屁股用力摁倒烟灰缸里。 一时间，两个男人相对无言。 “滋滋！” 房间的白炽灯发出电流的声音，让周围更加显得寂静。 片刻后，秦焰重新拿了一根烟，递给祁不归，给他点上，两人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来。 经过这一番，祁不归的情绪稍微和缓了一些，他看着秦焰，忽然说道，“秦焰，我总觉得她们三个不一样。” “再不一样，也是机器人。” “不，秦焰，你要相信圈圈，圈圈亲手制造的机器人，怎么会跟你造的破铜烂铁一样呢，你要知道，圈圈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女孩子。” 祁不归说这些的时候，表情认真，没有一丝玩笑的成分。 “真因为这样，我才接受不来。”秦焰苦笑一声，“不归，我让她们离开，对我们来说，是拯救，对她们来说是新生。” “若是我不同意呢？” “三比二。”秦焰目光落到自己的手办上，“我已经跟陈阳说了，本来，这件事我们想瞒着你，谁知道，你又来捣乱。” “不归，忘记她吧，重新开始你的生活。”秦焰继续说着。 “我……我做不到，我一直觉得她就是思纯，就是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女孩，她一直活着，真的，秦焰……” 秦焰摇摇头，不再说话。 …… 红线婚介所。 钱雯婧一走进来，就大咧咧的在办公桌前坐下。 她回过头来，冲着跟进来的两人说道，“圈圈，思纯，这件事非同小可，所以，作为老大，我必须跟你们好好说道一下。” “你要说什么？”苏圈圈在她对面坐下，“钱雯婧，你能不能长点脑子，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什么事都不要拍脑袋决定，你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哎，圈圈，你先听我说……”钱雯婧一挥手，她指指段思纯，“小狗子，你也来。” 等到三人面对面，钱雯婧揉揉鼻子。 众人在一起久了，也知道这是钱雯婧准备长篇大论的习惯动作。 苏圈圈不由好气又好笑。 好在，这里只有自己三人，倒也没什么可忌讳的，就看看她说些什么。 “圈圈，思纯。”钱雯婧压低了声音，“现在是二十二世纪了，二十二世纪什么最流行你们知道吗？” 苏圈圈跟段思纯对视一眼，都不接话。 钱雯婧属于人前疯，要是不搭理她还好，只要有人接上一句话，她就能马上给扯到外太空去。 当然，就算不接她的话，她也不靠谱。 “现在啊，爱情不流行了，流行的是机器人恋情，机器人会吃醋吗？”她看看两人，再自己接下去，“显然不会，因为，人类根本就没有在机器人的基因里种下吃醋的按钮，所以，我、思纯、都不会吃醋，所以……” “所以，你想说什么？” “所以，我觉得，圈圈你既然要我们三个服侍一个男人，倒也不是不可以，对吧，小狗子？” “我……我不同意。”段思纯红了脸，“圈圈也从来没说过这么做。” “思纯，你这就不懂了。”钱雯婧如过来人一般，说的头头是道，“这种事，圈圈怎么会跟我们明说呢？你看圈圈默认了，所以，我们就从了吧……” 苏圈圈简直想掐死钱雯婧了。 她知道钱雯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但谁知道，她不仅狗牙都吐不出来，甚至吐出了一堆狗屎。 这……到底说的是什么话。 这样的话，要是落在秦焰耳中，那个混蛋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三人本来就是这么堕落？ 他好不容易良心发现，给自己等人买了房子，若是因为钱雯婧的这番言论后悔，那三人就哭爹娇娘去吧。 “雯婧。”苏圈圈被虐的体无完肤，“现在，你说完了吧，该换我来说了吧？” “当然，当然。”钱雯婧立刻做出洗耳恭听状，“圈圈，我跟思纯一直以来都是你的好朋友，也会一直支持你的决定，总之我们是机器人，就要学会机器人的乖巧、听话、放荡、堕落……” “停。”苏圈圈急忙制止她，“我是说，秦焰给我们买了房子。” “嗯，他当然要给我们买房子，金屋藏娇嘛，我懂……” “我的意思是说，房子是属于我们的。” “没毛病啊？”钱雯婧愈发不理解，“我们既然是她的女人了，房子不给我们，还能给谁？” 苏圈圈不由住了嘴。 她解释不清了。 倒是段思纯，从苏圈圈的语气中听出了异样，“圈圈，你的意思是说，他让我们离开京城？不在他的面前出现？” “嗯。”苏圈圈点点头，“他不愿意见到我们。” “因为另一个苏圈圈？”段思纯若有所思，“圈圈，我心里有点害怕，我怕见到那些人，她们可能……可能……” 段思纯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 似乎一直以来，三姐妹就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而那三个人，仿佛是故事里的巫婆，从不露面，却有着强大的力量。 苏圈圈默然。 其实，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众人听过太多的苏圈圈的故事，柴铭口中的，柴杰口中的，祁不归口中的，每一个故事都不尽相同。 但无论真相究竟是什么，苏圈圈都不想再去追究。 既然秦焰给了三人一个逃离的机会，那就让三姐妹从此与这里诀别，再不回头。 第七十四章脚步声 BJ的早晨总是来得很早。 还只是五点，街道上就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汽车的滴滴声、行人的说话声、乱七八糟的奇怪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圈圈皱了眉头，从床上爬起来。 拉开窗帘。 街道上，行人如织车流如潮，一切都如往常。 这里是全国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 但是现在，她们要离开了。 无所谓输赢。 因为，机器人没有输赢，因为她们是千千万万的机器中的一员，没有人权，没有自由。 其实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是吗？ 苏圈圈如痴如醉的看着街道上的一切，曾经，她想要在这里留下自己的传奇，但是，偏偏，命运不公。 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但机器人哭笑不得。 “圈圈，你留恋这儿吗？”段思纯从苏圈圈的肩头上探出头，顺着苏圈圈的目光看向街道，“我总觉得，我们还会回来这里。” “也许吧。”苏圈圈耸耸肩。 她听说，人类是有第六感的，会感觉到未来发生的一切，但是机器人有吗？唔，没有机器会有第六感，她们有能量就会运转，没有能量就会死去。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东方的鱼肚白逐渐变成金光一片。 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来，先是红彤彤的，然后，在某一时刻突然金光大胜。暖舒宝的大楼的外墙上，更换了吸光材料，再也没有刺眼的金光。 但反而，心情更加差了。 苏圈圈不知道为什么。 从早晨醒来，她就一直闷闷不乐，她很想咧开嘴角笑一声，或者对着两个闺蜜说一个笑话。 但偏偏，什么也说不出来。 “滴滴！” 楼下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苏圈圈看着那辆从暖舒宝开出来的汽车，看它越过马路，停到红线婚介所的门口。 “我们要走了。”她说，“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 钱雯婧跟段思纯无言。 两人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一切，牙膏牙刷，被褥枕套，其实，三人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五年，并没有多少东西。 一个包裹就已经收拾殆尽。 想要带走的回忆，偏偏带不走，呵，其实也没有什么回忆，陈阳，祁不归还有秦焰，不过是生命力的过客。 现在，请允许说声再见吧，再见吧，此生永不再见。 “我们走吧！”苏圈圈并不回头，当听到身后声音停下来的时候，她知道，现在要走了，从这个城市去往下一个城市，走到门口，她忽然回过头来，说，“思纯，我们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吗？ “没有。”段思纯斩钉截铁的说着，又补充，“如果留下了什么东西，就是留下了我们的不堪跟痛苦。” 苏圈圈于是笑了。 小狗子说的不错。 三人走过走廊，踏上电梯，一直走下楼来。 站在门口的时候，苏圈圈隐隐看见了车窗里的秦焰，他仍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就跟这个城市一样。 没有人情。 没有挽留。 三人从婚介所的门口，径直走到车前，拉开车门，上了车子，车子随之启动，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声音喊道，“思纯……” 是祁不归！ 段思纯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车子的速度已经起来，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段思纯也就只能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远。 她心中有些遗憾。 其实，要跟祁不归说声再见的，毕竟，从此以后，天涯陌路，永不相见。只是，这个机会也没有了吗？ 正纠结，身边的苏圈圈忽然道，“秦焰，你停下。” 秦焰仿佛并没有听见。 苏圈圈于是加重了声音，她说，“秦焰，你不喜欢我，但无法阻止不归喜欢思纯，你没有权利让别人停止相爱。” 声嘶力竭！ 苏圈圈知道，这是秦焰的不能承受之痛。 “嗤！” 果然，随着苏圈圈的这句话，车子蓦然停了，苏圈圈甚至能想到，车轮在泊油路面上划出一道漆黑的印痕。 就像是三人在BJ留下的痕迹。 不久之后，印痕就会被雨水冲刷，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但现在，总有一些东西留下不是吗？ 段思纯推开门。 她踉跄着，走向那个身后很远很远的身影。 似乎她们说了一些什么，也似乎没有说。 苏圈圈看见，段思纯蓦然扑到那个男人的怀中。 久久不散。 为什么，自己没有这样的爱情呢？ 是因为自己是机器人吗？ 奇怪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逝，苏圈圈就很快镇定下来，他低眉垂目，仿佛问自己，也仿佛问秦焰，“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秦焰依旧没有说话。 他在身上摸索着，掏出一个烟盒，点上，随着深深吸一口延烟气，他悠悠谈了一口气。 “唉！” 一声万年。 于是，苏圈圈明白过来，一些都是幻想，一些都是泡影，一些都是海市蜃楼，空中楼阁。 段思纯很快跑了回来。 她的脸上还有动情的红晕，却并不回头。 苏圈圈于是代替他，去转身去看向那个站在路中间的身影，她记得，在段思纯刚刚认识祁不归的时候，她曾经说过，祁不归对她有好感。 现在看来，何止是好感，那是一种爱到心灵深处的颤抖。 只是命运弄人。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透过车窗，将一片片的光明和温暖洒在车里，苏圈圈忽然想，春天就要来了。 在这么想的时候，她不由看向路边的垂柳。 远远看去，垂柳上有绿色翻涌出来，在春风的吹拂下，万物复苏，一切都焕发出勃勃生机。 是春天，也是新生活的开始。 到了中午的时候，车子终于在一片楼区停了下来，秦焰带着众人从车上下来，看向面前的这片楼宇。 苏圈圈同样在打量着。 这里是一片新的小区。 她忽然想起钱静雯说过的话，秦焰是金屋藏娇，现在看起来，确实不错，不过金屋藏娇的，一般是金丝雀，而三人却是一只灰乌鸦。 新城市，新小区。 不毛之地。 这就是苏圈圈对这里的第一印象，但显然，她没有反驳权。三人跟着秦焰一路走上楼来，走到门口前的时候，秦焰将钥匙拿出来，递给苏圈圈。 “你要走了吗？”苏圈圈嘴角咧一下。 “嗯。”秦焰说，“苏圈圈，我们人债两清。” 他根本就没有走进门去的意思。 转身下楼，走到楼梯间中间的时候，他忽然回头，说，“保重。” 脚步声重新响起来。 越来越远。 第七十五章计划 走进门来，苏圈圈不由皱了一下眉。 如果说，之前众人还对新房子有所期待的话，现在看来，显然有些期待过了。 这是一个毛坯房。 房间里，地面没有地砖，露出筋骨脉络的水泥地，墙面没有粉刷，印痕斑驳，最最主要的是，房间里空无一物。 五百多平方的地方，若不是有四面的墙壁，简直像是一个广场。 坐哪儿呢？ 睡哪儿呢？ 钱雯婧快速穿越客厅，走到几个关闭的房门前，推开打量几眼，等到将所有的房间都看完了，她不由自主都耸耸肩。 “伙计们。”她说，“我们被打入冷宫了。” 苏圈圈心中了然。 在来时的路上，她就已经想过，指望秦焰那个周扒皮，给众人买房子已经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又怎么奢望他会再给装饰一遍。 现在这样，已经超出了苏圈圈的意料。 最少，众人有了栖身之所。 “圈圈，我们现在怎么办？”钱雯婧摊摊手，继续说着，“我觉得，秦焰一点也不爱你，你也算是他的女人……” “闭嘴。”苏圈圈皱眉，“我们先收拾一下，然后我们就去买家具。” 上次陈阳跟祁不归的相亲费还剩了一些，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确切的说，苏圈圈并不在意现在的待遇。 此时，她的手里握着的，是这栋房子的房产证，应该说，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安定感觉，就算是姨妈当初将婚介所交给她，她也没有此时的心安。 而现在，她有家了。 在苏圈圈的主持下，三人很快大干起来，扫地、擦玻璃、虽然是一栋毛坯房，但很快就焕然一新。 接下来，三人又很快打车去了家具城。 当一张大床，两张办公桌摆放到房间里的时候，房间里终于有了点家的样子。 实木家具，纯棉被褥。 虽然钱不多，但苏圈圈还是尽量将这里弄得更像是一个家，床单是熊本熊的图案，看起来温馨，暖意绒绒。 “唔……真好。”钱雯婧很快忘记了现在需要面对的难关，她张开双臂，猛然扑到床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我们终于有真正的家了，我以后，要做一个美美的姑娘，争取靠脸吃饭。” 苏圈圈不理她，径直走到客厅里，走到新买的办公桌前。 新买的家具发出木头的清香。 苏圈圈在桌子前坐下，稍稍平复一下心情，淡淡说道，“狗子们，我们要开会了。” 在确定三人有一个栖身之所的时候，苏圈圈无数次想过未来。 她们仍旧需要将婚介所开下去。 其一，她们根本没有其他职业的经历，其二，这里是一个新的机会。 此时，苏圈圈想起姨妈给自己讲过的故事。 当一个岛上的居民都没有鞋子穿的时候，市场将全部是自己的，而现在，不就是这样的情况吗？ 这里的居民，都没有鞋子。 不过，究竟要怎么将鞋子卖出去，对于她们来说，是一个挑战。 苏圈圈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到房子对面的大街上，这是一片新开发的小区，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 干净整洁的街道，新种下的梧桐树。 一切都在诉说着，这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么，自己如何打败僵局呢？ 钱雯婧跟段思纯很快坐到了她的对面。 两人一起抬起头来看她。 在以前，每当开周会的时候，一般都是苏圈圈制定策略，而两人去执行。但今天，苏圈圈却迟迟没有开口。 她需要段思纯跟钱雯婧的支持。 “雯婧，你们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苏圈圈暂时将心中的想法压下，抛出第一个问题，“我想听一下你们的意见。” “我觉得，我们应该首先发个广告。”钱雯婧咕哝着，“就像是我们在BJ城一样，我跟思纯去那些会所，寻找精英单身汉。” “你呢，思纯？”苏圈圈又看向段思纯。 “我，我还没想好……”段思纯摇摇头，“婚介所本来就是夕阳产业，要想一时半会儿突破，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苏圈圈点点头。 段思纯说的不错，要是想一时半会儿打开这里的业务，无异于痴人说梦，恐怕不等有生意上门，众人早就被饿死了。 此路不通！ 需要突出奇兵。 “雯婧，思纯，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暂时度过难关。”苏圈圈悠悠的开口，“不过，我需要你们有所牺牲。” “什么？”两人一起抬起头来。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我想了我们婚介所为什么会迟迟打不开局面，其一，人们不相信婚姻，其二，单身男人们不是那么自信，所以……”苏圈圈稍稍沉吟一下，“我们要主动出击，去勾引那些男人们先成为我们的会员。” “勾引？” “不错，就是勾引。”苏圈圈说的斩钉截铁。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她无数次想象过婚介所怎么发展的问题，而秦焰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也无时无刻不在脑海中盘旋。 他说，你们要弄婚托。 就像是任何行业的初起，都需要一些非常手段。只有具有规模之后，才能慢慢的回归到正常的经营手段。 而，三人都是相貌不错的机器人。 对于婚托，有着天然的优势。 “我们有一个优势。”苏圈圈继续说道，“现在，这儿没有多少人认识我们，我们必须借助这个机会，赚到我们的第一桶金。” “好办法。”钱雯婧拍拍手，“我现在就琢磨一下怎么勾引人。” “那我们究竟要怎么做呢？”段思纯皱了眉，有些担心，“圈圈，那以后呢，要是露了馅，我们岂不是就毁了自己的前程？”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完美的策略。”苏圈圈说下去，“我们三人，要互相配合，让那些臭男人们，一个个倒在我们的石榴裙下，我的计划是这样……” 不过，不等苏圈圈说出自己的计划，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铛铛，铛铛！” 声音急促。 三人的目光不由一起看向门口。 三人刚刚来到这里不过半天的时间，怎么会有人上门？ 三人对视一眼。 段思纯快速站起身来，几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了们，接着，一个身影蓦然扑进门来。 “救我。”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此时，她一闯进门来，就蓦然回头关上了房门。 她靠在门上，胸口起伏着，神色慌张。 “怎么了？”钱雯婧是从不怕意外的主，此时，她脸上不由露出兴奋的表情，问道，“喂，姑娘，难道你是在被追杀吗？” “嗯。”那姑娘点点头，“我……我被人绑架了，刚刚逃出来，几位姐姐，请你们帮我……” 第七十六章突如其来的灵感 绑架？ 苏圈圈不由一惊。 这年代，法制已经健全到无孔不入的地步，犯罪也成为了一个传说，更别说绑架这种大罪了。 究竟是谁这么大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铛铛！” 此时，楼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苏圈圈不由喊道，“快，先躲起来……” 新房子里，除了一张大床，其他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三人手忙脚乱的，掀开床垫，将姑娘放到了床柜里。 刚刚藏好，大门骤然被敲响了。 三人不由对视一眼。 若是按照姑娘所说，门外的这伙人就是穷凶极恶的凶徒，就连三人，都有些不安全。 怎么办？ 一时间，苏圈圈有些为难。 开门，意味着人身不安全，不开，意味着多了一份嫌疑。 倒是钱雯婧，脸上带了兴奋，走到办公桌前一把抄起了椅子，苏圈圈急忙冲她摆摆手，这才硬了头皮，走到门前。 “开门，开门……”门外的人大声拍打着，“再不开门，我们就闯进去了。” 苏圈圈凑到猫眼上，打量几眼，就见外边三四个男人，都手持了棍棒，满面怒容，凶神恶煞。 看来，是不能不开门了。 苏圈圈快速在心里思谋一番，自己三姐妹是机器人，就算是被打了，那只要替换掉坏掉的零件就是，最担心的，是房间里的姑娘。 那么，只能先糊弄一下，若是有问题，自己再报警也不迟。 想到这里，苏圈圈不由一把拉开门，问道，“你们是谁？” 门虽然拉开了，但门上挂了锁链，倒也不至于让几个男人闯进门来。 “喂，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一个彪悍的男人从门缝里探出半截脑袋，“那是我弟媳妇儿，我们吵架了。” “没有。” 苏圈圈摇摇头。 这一年来，苏圈圈也算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经营过男女的相亲，做过绝代佳人的销售总监，除了在秦焰面前，她有先天的弱势，此刻，她面对几个男人，倒也宠辱不惊。 “真的没见过？”那男人狐疑的打量一下苏圈圈，目光又在房间里游走一遍，“我可告诉你，你若是私藏我弟媳妇儿，是犯法的。” 真是恶人先告状。 苏圈圈在心里冷笑一声，又在脸上故意带了一点惊恐，说道，“大哥，我们是刚搬来的，就算是有人来，也一定不敢放进来，至于你的媳妇儿，您还是去别处找找吧。” “对，你们这是私闯民宅，你们才是犯法的……”钱雯婧站在苏圈圈身后，举举拳头，喊道，“要是再呱躁，我们就报警了。” 两人一软一硬，倒也相得益彰。 男人张张嘴，终究还是回头冲着同伴说了一声，“小虎，我们再找找吧，那婆娘对这儿不熟悉，估计跑不到那里去。” “嗯。” 叫做小虎的无奈的点点头。 众人像是一阵风一样，瞬间就走了个干净。苏圈圈这才关了们，靠在门上喘一口气，三姐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在心里一阵庆幸。 这伙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暴徒。 不然也不会这么好打发。 “走，我们再去问问那姑娘。”苏圈圈皱了眉头。 三人重新走到卧室里来，掀开床板，那姑娘依旧缩在床洞里瑟瑟发抖着，看见苏圈圈等人，不由站起身来，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三位姐姐，大恩大德难以为保，小雨给你们磕头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床洞里将脑袋磕的咚咚直响。 这样的大礼也让三人下了一跳。 “快起来，快起来。”段思纯急忙将她扶出来，“你叫小雨是吧，来，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小雨擦一把眼泪，坐在床上，啜泣着，“外面那个小虎，是我的丈夫……” 三人不由顿时懵了个逼。 这帮忙，竟然帮到了人家的家务事上。 虽然说，这时候家暴也是违法的，但法律不外乎人情，就算是到了警察局，警察也要对这种案子头疼，一般来说，对这种案件，也只能是和稀泥。 “那你刚刚说什么绑架？”钱雯婧皱了眉头，“小雨姑娘，你这不是害我们吗？” “不是的，姐姐。”小雨缓一下气息，“虽然他是我丈夫，但我们并没有领取结婚证……” 在小雨的诉说下，众人终于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雨的家乡是在南方的大山里。 虽然这几年家乡已经好了很多，但那边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有些地方，国家也无能为力。 最最主要的，人穷志短，发展缓慢。 大山里的女孩子，往往上了小学就辍学了。 她们会很快找一个男人，组建家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继续过着老一辈的日子，但也有些女孩子不甘于命运。 她们希望走出大山，希望跟父辈过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小雨正是她们其中的一个。 她十七岁从大山里走出来，成为了BJ城的一个北漂，但一个没有文化的女孩子，又能如何呢？ 开始做保姆，然后是清洁工。 但是，随着智能化机器人的普及，小雨很快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找到工作了，任何行业，都被机器人占据了。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失去了生活来源，小雨很快成为了城市的弃子，回家，意味着自己多年的努力白费，在城市里，则难以生活。 当然，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嫁人。 小雨选择的正是这样一条路，她很快找到了一个跟自己同样命运的男孩，就是今晚的小虎，但小雨很快发现，自己的选择是错的。 不仅仅是女孩子失业了，男人也同样入不敷出，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两年，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但幸好两人并没有领取结婚证，也因为生活艰难没有要孩子。 小雨于是有了回去大山的想法。 只是，小虎根本无法接受曾经的媳妇儿离自己而去，两人纠结半年，小雨也几次逃脱，这才有了开头的故事。 “姐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小雨摸着眼泪，“我看不到生活的希望，我也不想再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那你……”段思纯不由问一声，“回到大山里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我……我不知道。”被段思纯一问，小雨不由咬了唇，其实，对于她来说，回去大山，也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罢了。 段思纯不由叹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苏圈圈脑海中忽然一道灵光划过，她眼睛一亮，说道，“我倒有一个办法。” 第七十七章传奇 按照苏圈圈的计划，要想让婚介所红火起来，其一，要首先有无数客户，其二，要有良好的信誉。 但这两点，都需要建立在知名度上。 只有有了知名度才能让人关注，才算是有了基础。但偏偏，知名度却如此的可遇不可求。 苏圈圈想破了脑袋，也只能三姐妹出去做婚托，暂时来糊弄一下，等有了业务再慢慢发展。 但是，在见到小雨的时候，苏圈圈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社会无论如何发展，贫富差距总是存在。 占据了金字塔顶部的少数人，分配社会绝大多数的资源和财富，金字塔下边的多数基层，却只能分配属于大饼其中的一小部分。 过去，现在、未来，社会一直遵循的是二八原则。 百分之二十的人，高高在上，百分之八十的人，挣扎求索。 如果，自己能让百分之八十的人，特别是那些因为出生、地域、命运等耽误了成功的人聚拢起来，那么其中会积蓄多少的力量？ 谁也不会甘于平庸。 苏圈圈将脑海中的思绪整理一遍，这才开口问道，“小雨，你渴望成功吗？” 小雨点点头。 就连俩狗子都不由被苏圈圈激起了兴趣。两人抬起头来，眼睛里不由带了好奇跟疑惑，但更多的是惊喜。 她们从苏圈圈的眼睛里，重新看见了希望。 成功，是一个让人兴奋的字眼。 苏圈圈目光在几人脸上游走一圈，说道，“我的想法，是让小雨回去大山，将那些渴望成功的女孩子带出大山，让我们来培训她们技能，让她们能在这个城市拥有立足的能力。” “那我们的婚介所呢？”钱雯婧皱了眉头，“我们难道要改行吗？” “笨。“段思纯白一眼钱雯婧，“圈圈的重点还是在婚介业务上。” “我不明白？” “只要女会员多了，那男生们还会少吗？”段思纯将苏圈圈的想法补充下去，“自古以来，女生就是稀缺资源，女生有了，还用愁男生吗？” “不错。”苏圈圈接下去，“只要有了女性资源，那么，大山里的男生，甚至城市里的男生，就会像是苍蝇一样涌来。” “那机器人呢？” “机器人，难道比得上我们从底层培养的女孩子吗？她们不要求物质，不要求房车存款，她们能养活自己，务实、努力，踏实，进步……” 三人不由越说越是兴奋。 说了半天，苏圈圈才想起来，这一切的焦点，都在身边的小雨身上，她不由回过头来，问道，“小雨，你觉得怎么样？” “我……我不知道。”小雨讪讪的笑着，作为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姑娘，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优势，见三人说的火热，不由咕哝一句，“三位姐姐，你们是要我……加入你们吗？” “当然。”钱雯婧拍拍小雨的肩膀，“以后，我们的事业就靠你了。” …… 众人说干就干。 很快，在苏圈圈的主持下，众人制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由苏圈圈带着小雨，去往小雨的家乡，游说那些大山里的姑娘们，而段思纯历来细心，则负责婚介所的装修准备。 只要苏圈圈那边一确定，婚介所就立马开动起来。 “那我呢？”钱雯婧见众人都有了任务，不由急了，“圈圈，我的任务是干什么？” “你？”苏圈圈回过头来，目光定定的看着钱雯婧，“雯婧，我要交给你的，是一个最艰巨的任务。” “嗯？” “你跟陈阳……”苏圈圈慢慢的，一字一字的说着，“据说，你们之前是男女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去找陈阳，为我们的女孩子们找到工作。” 不错，这是整个计划的关键。 陈阳是象牙直播的总裁，掌握着网络的力量，而婚介所无论是培训人员也罢，还是未来为他们找男朋友也罢，都绕不开网络这个平台。 那么，攻陷陈阳就成了一个绕不过去的坎。 “雯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拿下陈阳。”苏圈圈继续说着，“我们婚介所的未来，都系在你的身上，还有……” 苏圈圈继续说着，“……你认识的那个记者，也需要你打好关系，如果有必要，你可以……” 苏圈圈没有说下去。 她将桌子上三支笔抓起来，一起放到面前的笔筒里，三支笔在笔筒里晃了一下，都歪到一起。 苏圈圈一直有一个疑惑。 那就是当三姐妹有人追的时候，当年三人的男朋友会不会嫉妒，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良心发现。 苏圈圈说不清秦焰，但却有八成的把握，用这种方法试探出陈阳跟祁不归。 那两个人，宁肯给三姐妹演戏也要来帮助婚介所，特别是两人在看着俩狗子的时候，目光中的爱恋、关心根本掩藏不住。 若不是秦焰从中作梗，说不定，四人早就重新摩擦出爱情的火化。 “圈圈，你真的确定要这样？”钱雯婧看懂了苏圈圈的意思，她不由咧着嘴巴，“要是陈阳因为这些而抛弃我们呢？” “不会。” 苏圈圈坚定的摇摇头。 就算是陈阳因为这些而生气，但却不会跟婚介所交恶。毕竟，其中还有秦焰，就算秦焰讨厌苏圈圈，但陈阳却不能。 这也是一个风险跟机遇并存的机会。 陈阳生气不会影响婚介所，但陈阳吃醋却能让他对婚介所施加更多的精力，属于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三人再商议一阵，逐渐将细节商议下来。 事不宜迟。 在苏圈圈的安排下，三人再一次如陀螺转了起来，收拾行李，预定车票，好在三人刚刚到了这里，收拾起来倒也方便。 等到钱雯婧跟段思纯将苏圈圈送上火车，两人又在车站分手，钱雯婧直接坐上了回去BJ的汽车，而段思纯也去往装修公司洽谈业务。 一切都在高速运转。 当天边的夕阳再一次落入地平线之后，世界重新安静下来，但红线婚介所，却带着三姐妹的理想而轰然向前。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新城市里，一个传奇正在冉冉升起。 第七十八章口音 “咣当、咣当、咣当！” 火车发出极有韵律的声音。 这是苏圈圈第二次坐这种绿皮火车，上一次，还是跟着秦焰去往小城，这次，则是她主动出远门。 脑海中再一次回忆那一场远行。 那时候，苏圈圈故意装作自己是一个机器人，可是，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拙劣的玩笑，她根本就不用装，而是一个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机器人。 火车里依旧很嘈杂。 人们谈论着趣闻轶事，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进耳朵里来，苏圈圈不由皱皱眉，闭上眼睛，在人群中，却有着深深的孤独，这正是机器人的悲哀吧。 “姐姐，你不舒服吗？”小雨语气里有些担心，“我看你脸色有些不好。” “没事。”苏圈圈摇头，换一个话题，“小雨，你家里就你自己吗？” “嗯，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不过，他们都已经结婚了。”小雨低了头，“在我们那边，结婚一直很早。” “小雨，你多大了？” “今年19岁，我妹妹十六岁。”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车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盒饭，盒饭……” 列车员一边推着餐车，一边走过来。 “姐姐，我请你吃饭。”小雨站起身来，冲着列车员喊着，“喂，请给我们来两份盒饭……” “别。”苏圈圈急忙拉住小雨，“过一段时间，盒饭会降价，到时候我们再吃。” 小雨去接盒饭的手就不由缩了回来。 倒是对面的坐着的一个小哥哥，站起来说道，“我请你们吃饭好了。” 不由分说，他从餐车上拿了三份盒饭，将其中两盒递到两人手中，笑道，“两位姑娘是去往G州吗？” G州，正是两人的目的地。 小雨不由露出惊讶的目光，说道，“你怎么知道？” “姑娘虽然说得是普通话，但仍旧是有家乡的味道在里边。”小哥哥接着又将目光看向苏圈圈，说道，“这位姑娘的家乡一定是申城了？” “嗯？”苏圈圈一愣。 在知道自己是一个机器人之后，苏圈圈一直觉得自己跟其他机器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硬要分清楚，只能说她们是秦焰根据之前等人女朋友的样子定制的。 但本质上并没有不同。 一样的类似人类皮肤的材质，一样的用电能维持心脏运转的设定，也一样的输入的智能程序。 智能程序当然包括语音，包括基础知识。 但谁又会故意将机器人的话设定成为某个地方的口音呢？而且，之前从来没有人说过苏圈圈的话带有申城口音。 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大学学的是历史。”小哥哥继续说道，“论文选题则是全国各地的方言，现在，普通话已经普及了，地方语言也逐渐失去了它们的特色，但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仍旧会保留之前的一点点口音，但已经显得微乎其微……” 他依旧在说着，但苏圈圈的思绪却忽然回到了几天前。 那一天，柴铭因为知晓了她是机器人，而将绝代佳人的股权转让，放弃了自己的理想，也正是那一天，柴铭讲述了真正的苏圈圈在上海的生活。 可是，自己是一个机器人啊！ 苏圈圈摇摇头，脑海中似乎有一些记忆，有一些零碎的画面，让她的脑袋愈发疼了起来。 “姑娘，你怎么了？”对面的小哥哥笑容和煦。 “我……”苏圈圈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你真的能听出我有申城的口音？” “千真万确。”小哥哥说的笃定，“我研究语言研究了三年了，为了毕业论文，我去过全国大部分地区，你的口音，带有明显的申城的味道。” “那是什么？” “申城口音直接、干脆、直中要害，舌头跳动频繁而灵巧，口型运用集中在唇部和下巴，小范围高频率的变动。，这些跟全国大部分地方都有本质的不同……” 小哥哥解释着。 苏圈圈不由仔细揣摩自己的说话特点，她确实是说话干净利落，特别是生气的时候，说话又快又急。 难道说，秦焰定制她的时候，真的考虑了申城的口音。 但这明显的解释不通。 如果秦焰真的这么在意细节、这么用心的定制一个机器人，那就说明机器人在他的心目中很重要，但偏偏，秦焰历来就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甚至，他将苏圈圈伤的体无完肤，甚至，自己这次去往G州，也是因为拜那个混蛋所赐。 那个混蛋，绝对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那么，自己的申城口音又是如何来的呢？无论是柴杰的故事里，还是祁不归的故事里，自己都是在五年前出现的。 而五年前，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就是生活在BJ，根本就没有去过申城的经历。 想的脑仁疼。 “姐姐，快吃饭吧。”见苏圈圈皱眉沉思，小雨不由替苏圈圈打开面前的盒饭，“这时候天凉，吃晚了会肚子疼的。” “嗯。”苏圈圈只好暂时停止自己的疑惑，她看了对面的小哥哥一眼，说道，“谢谢你。” 对方笑一下，神色腼腆。 因为有了小哥哥的加入，旅程倒是并不寂寞。第二天的时候，三人已经进入了G州地界，风景也逐渐变得好了起来。 连绵的群山、苍翠的树丛，不时从眼前划过，小雨凑在车窗前，指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兴趣勃勃的跟两人说着G州的特点，气候。 车厢里的人也逐渐有些不一样了。 跟BJ相比，这里显然极具民族特色，有一些少数民族的行人穿了特色服装，特别是一些女孩子，服饰艳丽，面容秀美。 苏圈圈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若是能在这边打开局面，那么，红线婚介所的业务必将蒸蒸日上，到时候，三姐妹就从秦焰的房子里搬出来。 再也不欠那个混蛋一丝一毫。 正这么想着，车厢里已经响起来列车员的声音，“亲爱的旅客，G州站已经到了，请旅客们收拾好你们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第七十九章父母的客人 小路崎岖。 经过一天一夜的火车， 又经过四五个小时的汽车，最终苏圈圈看到了小雨所说的村子。 那是在崎岖的路面之下的、一个看起来巴掌大的村子。站在小路上，能看见房顶的茅草跟升起的炊烟。 村子的中间有一个水塘。 南方的初春，池塘边上的柳树早就发芽，随着微风，柳枝也一点点的在水面上扫拂荡漾。 一切都显得诗情画意。 不过，要想从小路上绕到村子里，还需要经过一段看起来难行的山坡路。 小路崎岖。 不时有瘦骨嶙峋的石头，从山坡上探出头来，迎面而来，又背面而去。 似乎是小路上迎宾的主人。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一直走到日暮，两人才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大马村！ 一个土的不能再土的名字。 苏圈圈拿出手机，想要搜索一下导航，看看村子所在的位置，无奈，寻找了半天，也没有搜索到任何信号。 “圈圈姐。”小雨在城市里久了，也学会了城市人的做派，她摊摊手，说，“不要费劲了，除非站到山顶上，不然这里就是一个黑洞。” 黑洞？ 苏圈圈不由笑一下。 这一天一夜来，跟小雨熟悉了，面前的姑娘嘴巴里就不时的蹦出一些新词，虽然形容不是那么准确，却让苏圈圈心里惊喜。 她们喜欢吸收外界的知识，喜欢用外界的一些语言、行为来装饰自己。 这是女孩们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也是支撑她们走出大山的动力，只有孜孜不倦，才会改变人生。 不是吗？ 你、我、她，本质上是一样的。 这也是人类不同于机器人的地方。 “走吧，我带你回家。” 小雨雀跃着，很快挽了苏圈圈的手，沿着村中的池塘向前走去，一路走，她一路指着村里的一些地方解释着。 “圈圈姐，这个地方叫做点将台，是我们当年玩游戏的地方，哦，那个地方是万冢湾，是过年祭祀的场所……” 村子并不大。 不一会儿，两人就绕着池塘走过了半截村子。 就在这时，路边上一个老妇人看了过来，也许是老眼昏花，她站在哪里，眯了眼，却始终不做声。 小雨不由噗嗤一声，“刘奶奶，是我，小雨。” “啊，是小雨回来了。”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她颤颤巍巍走上前来，拉着小雨的手左看右看，摇头叹息，“唉，真成了大姑娘了，看看这脸蛋，这手，简直嫩的能掐出水来……” “奶奶，看你说的……”小雨红了脸，又问道，“奶奶，你家孙女燕妮在家吗？” “在呢，在呢，等我回家告诉她，让她去找你玩儿。” “嗯，刘奶奶，这才我会在家多待几天，到时候我再去看你。”小雨跟妇人说了几句，正准备回家，村子里已经热闹起来。 众人从各种各样的房子里探出头来，打量着。 等到认出是小雨，纷纷围拢前来。 穿了粗布衣衫的婆婆、身背锄头的大叔、满脸惊讶的大婶以及畏畏缩缩的男女孩，跟在两人身后，一边唏嘘一边感叹。 “还是外面的城市好啊，看看小雨，多水灵。” “那是小雨，要是你这胡子拉碴的出门，就算是在外边待上半辈子，也就是这个熊样。” “可不能这么说，说不定城里的人傻，还有漂亮女孩子倒贴呢！” “做你的清秋大梦！” …… 众人调笑着，议论着。 小雨也一边走，一边跟周围的人打着招呼。 一直到了家门口，众人才叽叽喳喳逐渐散了，不一会儿，小雨家里已经摆上了大碗的鸡鸭鱼肉。 那些大块的肉，都盛放在一个个盆子里，看起来就让人惊奇。 小雨父母，奶奶爷爷还有一个弟弟，一起围拢在桌子前，当然，对于来自城市里的苏圈圈来说，他们的眼中既有好奇，也有畏惧。 仿佛苏圈圈一颦一笑，都有着让人出神的魅力。 “苏姑娘，让您见笑了。”小雨的父亲站起身来，双手拿了筷子递到苏圈圈手里，苏圈圈急忙站起身来接了，他这才搓搓双手，说道，“这么大老远的来，也没有什么好菜伺候，您将就着吃一点……” 苏圈圈咋舌。 其实，桌子上的这些菜，就算是放在BJ的饭店里，都算是豪华了，这年代，不仅仅蔬菜价格高的吓人，肉类蛋类同样是贵的离谱。 特别是这种大山里的家养的禽类肉类，简直属于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面前的菜肴虽然不好看，但香味扑鼻，苏圈圈不由拿了筷子，夹起一块鸡肉塞到嘴巴里。 一口咬下去，肉汁就溢满了口腔。 苏圈圈不由捂了嘴巴，双眼都范出彩来。 真好吃！ 她吃的最好吃的东西，是BJ城里的烤鸭，但此时跟口中的鸡肉比起来，犹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时之间，苏圈圈都不由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等到有一天，自己厌倦了城市的生活，一定会找这样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用来养老。 哦，不，机器人会老吗？ 摇摇头，苏圈圈将脑海中奇怪的想法抛开。 因为有苏圈圈在，一顿晚饭吃的拘拘束束，众人都有些不自在。好在饭饱人，苏圈圈饭量又小，一家人很快吃完了。 再聊一会儿天，小雨不由冲着苏圈圈使个眼色，告辞出来。 月亮已经爬上了天空。 跟城市里不同，山区的月亮看起来又大又圆，仿佛就是镶嵌在了山顶上，周围的风丝丝吹过身边，因为这里早就是南方区域，也并不感到寒冷。 随着转过街角，小雨才呼出一口气来，说道，“圈圈姐，你有没有觉得家里很压抑？” “嗯？”苏圈圈不解。 “我已经离开家四年了，四年间，一直没有回来过，现在……”小雨耸耸肩，“感觉就像是家里的客人一样。” 苏圈圈无言。 吃饭的时候，她确实感觉到那种围绕在桌上的尴尬，本来以为是刚来到这里的缘故，却想不到小雨也有这种感觉。 父母本来应该是最亲的人啊！ 为什么反而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呢？ “走吧，圈圈姐。”小雨挥挥手，仿佛驱走面前的一团郁闷，“我带你去我的姐妹家，她很早就想去BJ了……” 第八十章一个寓言故事 苏圈圈跟小雨刚刚转过街角，对面月光下七八个人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山区的夜本来就黑的早，睡得早。 刚刚晚饭的时候，村子里就不见了人影，这时候，月光照在村子上，四野里空旷、寂寥，不仅仅是苏圈圈跟小雨，对面的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遇见有人。 但不过愣了两秒钟，对方其中的一个人影就向着小雨跑过来，口中喊道，“小雨……” “燕妮。”小雨声音里充满了惊喜，“我就说，你这小蹄子怎么还不来找我玩儿，原来是约了这么多的姐妹。” “是啊，小雨，听说你就回来，我们都按捺不住了。”燕妮说着，又回头冲身后的几人道，“你们怎么了，不是说要来听小雨姐讲城里故事的嘛，怎么一个个木头桩子似的？” 别燕妮一喊，几个人这才期期艾艾的走了过来，纷纷开口，喊了一声小雨姐。 小雨不由拍拍众人的肩膀。 苏圈圈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七八个人中，除了燕妮大约跟小雨差不多外，另外的几个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 她们在面对小雨的时候，分明有很多好奇跟不安。 特别是看到苏圈圈的时候，众人 都是瞅了一眼，就赶紧将目光躲开，让苏圈圈相信，这些女孩，面对新奇，这些山里的女孩，首先表现出来的是恐惧。 苏圈圈尽量的躲在小雨的身后。 这时候，小雨也跟燕妮寒暄完毕，她回过头来，冲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在京城认识的圈圈姐……” “圈圈姐。”几名女孩子一起张口，声音整齐划一。 “她们都有些怕生。”小雨不由再次耸耸肩，撩一下自己额前的发丝，“我呀，几年不回来，倒是有一半都叫不出名字了。” 苏圈圈只好脸上带了微笑，冲着众人点头。 在这里，是小雨的主场，而她此刻的表现，也将一个经过城市雕琢的精致女孩展现的淋漓尽致，确切的说，她的表现，正是苏圈圈所想要的。 只要女孩子们被小雨吸引，那么，她此行的目的便达到了。 “燕妮，我们去你家坐一会儿吧。”小雨提议，“圈圈姐刚来，我们也算是尽尽地主之谊。” “好啊。”燕妮拍拍手掌，“我奶奶做了锅巴，正好让圈圈姐尝尝。” “还是别了……”苏圈圈急忙制止，她刚刚在小雨家已经吃的肚子溜圆，要是去了燕妮家，不仅要给人家添麻烦，就是吃也吃不下了，“我们就在路边走走，随便聊聊天。” 大概看出了苏圈圈的为难，小雨急忙接道，“对了，我想起来了，陈伯家有一条渔船，我们这时候可以上去偷着玩一会。” 众人说走就走。 走到池塘边的时候，岸边果然停了一艘小船，小雨跟燕妮两人猫手猫脚的解开船上的缆绳，将小船推开岸边。 水声哗啦！ 众人扒着船舷，一起迈上船来。 小船本来就不大，八九个人很快就在小船上坐的满满当当，苏圈圈别众人围拢在中间，一时间耳边呼吸声充斥，无数双眼睛注视在她的身上。 “圈圈姐，你坐稳了。”小雨跟燕妮一人拿着一根船桨，将小船推开岸边，水中的影子也被小船的波纹荡漾开，成为一片片散碎的光影。 一种其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苏圈圈的整颗心都自由起来，仿佛整个人都荡漾在一片虚空之中，周围没有任何的牵绊跟杂乱，只剩下漂浮的自己。 小船很快划到了池塘中央。 离开岸边远了，众人的声音才大了起来，几名女孩注视着苏圈圈，提出的问题也千奇百怪。 “圈圈姐，你好漂亮，BJ的女孩子们都漂亮对吗？” “圈圈姐，你在BJ做什么呀？我们可以跟着你去BJ吗？” “圈圈姐，你来到我们这儿是旅游的吗？” …… 众人七嘴八舌，将苏圈圈的思绪拉到现实之中。 她来到这儿，是带着振兴红线婚介所的任务的，自由虽好，但饿肚子却能生生将自由的感觉剥削。 她定定神，想了片刻，说道，“既然你们都对BJ感兴趣，我讲一个故事给你们听。” “好啊！”众人拍手。 苏圈圈于是吸一口气，将一个酝酿已久故事讲述出来： 有一片天空地旷的玉米地，玉米地中间布满了大大小小、或明或暗的陷阱，玉米地的那边，是一片更加广阔的果园。 小兔子，狼、狐狸三人是对手。 三个小动物决定将要进行一场有趣的竞赛，它们约定谁先到达玉米地，谁就会拥有对果园的所有权。 约定包含了很多方面。 第一，三人在穿越玉米地的时候，必须从玉米地里带着更多的玉米。第二，它们必须毫发无伤。 苏圈圈很快就将故事讲完了，她看看周围的女孩子们，女孩们显然没有听明白这个故事的含义，一个个望着苏圈圈。 苏圈圈于是提出第一个问题，“我想问你们，为什么要穿越玉米地？” 措手不及！ 众人都不由摇摇头，苏圈圈于是看向小雨，“小雨，你知道吗，三个小动物为什么要穿越玉米地？” 小雨皱了眉头，但想了半天，她仍旧是讪笑着，耸耸肩。 苏圈圈于是说下去，“我们每个人的一生，都像是生活在玉米地的这头，有时候我们明明知道穿越玉米地能得到更加幸福的生活，却总是恐惧玉米地里的陷阱……” “那……圈圈姐，难道我们要不顾危险，去穿越玉米地吗？”对面的一个女孩子扑闪一下眼睛，“我愿意做一个勇敢的人。” “不！”苏圈圈摇头，“勇敢并非是赢的比赛的唯一因素，你要知道，你还有对手。” “那我就做一个跑得最快的小兔子？” 苏圈圈于是抛出第二个问题，”如果被一个出其不意的荆棘缠住了，你还是那个最快的小动物吗？” “那我们就应该注意安全，一边走一边观察。” “你的对手有狡猾的狐狸，有凶恶的狼，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你，想要给你制造诱惑……” 第八十一章罪恶，无处不在 穿越玉米地，是上世纪一个叫做吴晓波的作家写出的人生寓言。 真正的故事，要比苏圈圈所讲的要复杂的多，但中心思想却只有三个，那就是速度、安全和效益。 但就是这三个条件，再高明的数学大师都无法计算出这三者之间的最佳比例。 因为，这个故事讲的是人生。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计算人生的公式。 不同的状态，不同的条件比例，会产生不同的结果，而每一个穿越玉米地的最佳方式，又会因为客观环境和条件的变化而变化。 穿越玉米地的过程，就是人生前进的过程，N次的选择，将产生N种的人生状态和结局。 人生穿越的魅力就在这里。人生成功的谜底也在这里。 故事很快讲完了，问题也一一展现在女孩子们面前。 天上的月亮逐渐升起来，倒影在池塘之中，一时间，众人都不由被故事所惊，有人迷惑，有人思考。 寓言，本就是一个很好的故事载体。 故事通过设身处地的假设，能让人很快带入自己的经历，苏圈圈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第一个女孩子的发声。 她们一定会从故事中悟出一些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池塘中的月影也越来越深，仿佛陷入一个深潭。 周围鸦雀无声。 整整十分钟过去，燕妮突然抬起头来，说道，“圈圈姐，我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像小雨一样走出大山。” “不。”苏圈圈摇摇头，“我再来给你们将一个故事好了。” “人们做过一个实验。”她悠悠的开口，“有七八条毛毛虫，一直围着一个花盆的边缘爬行，后边的毛毛虫追随着前边毛毛虫的尾巴，围成一个圈，一直向前，人们曾经设想，毛毛虫旋转几圈就会很快厌倦这种游戏，但一小时过去了，一天过去了……一直七天七夜，它们一直在旋转着，直到精疲力竭，饥饿死去……” 苏圈圈的声音低下来，“人生，往往很多时间就是这样，我们在习惯、本能、先例和经验的基础上，往往会陷入这种固有的思维，没有任何成果，假如，有其中有一条毛毛虫脱离队伍，转而去觅食，就会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而现在……” 苏圈圈看向小雨，“现在你们之中已经有一条毛毛虫脱离了队伍，成为你们的先行着，那么，接下来，就是你们需要穿越玉米地的时候了。” 穿越玉米地！ 毛毛虫！ 也许这样的两个故事，并不能让城市里的孩子们有所启发，城市里的孩子们有着更多的选择，但大山里的孩子们不同。 更加不同的是女孩子。 这个社会，女孩子们更加容易脱离家庭的束缚，也会更向往外面的世界，当每一个黑夜，每一个无眠的夜晚，她们想象未来的时候，未免就会想的更多。 偏偏这样的两个故事，是如此的深入人心。 很快，燕妮就惊醒过来，她说，“圈圈姐，我要做跟随你的那条毛毛虫，让你带我穿越玉米地。” “对，我也要去。” “我也是。” 仿佛在池塘里扔下了一块巨石，七八个女孩子不由叽叽喳喳，在苏圈圈的引导下，她们终于像是开启了人生的大门。 阳光洒落人心。 而远处，鸟语花香。 没有人拒绝这种诱惑不是吗？ 苏圈圈笑了。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想象过无数的艰难，比如会难以说服众人，比如她们会对外面的世界恐惧。 所以，一路上，她都在想，要怎么让众人离开这个地方。 而现在，她成功了。 只要这一些女孩子们去了BJ，那么接下来，会有无数的‘毛毛虫’脱离花盆的控制，不是吗？ 夜风微微吹拂过池塘，在水面上洒下一圈皱纹。 苏圈圈知道，现在还需要让女孩们多一下思考，她站起来，说道，“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明天，我将去往你们家里，帮你们说服父母。” “好。”众人随着苏圈圈一起站起身来，齐声答应。 小船划过水面，再一次停到了岸边，众人小心翼翼的从船舷上迈下来，苏圈圈脚步刚刚踏在地面上，忽然远处一个凄厉的声音传入耳朵。 “救命，放我出去……” 是谁？ 苏圈圈不由侧了耳朵，静静聆听。 但很快，那个声音就消失了，苏圈圈不由看向众人，众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自顾自的说笑着。 “小雨、燕妮。”苏圈圈不由皱了眉头，“你们刚刚听见有人叫喊吗？” “啊，圈圈姐，你不用管。”燕妮冲众人挥挥手，“走了，走了，都回家去，明天我们再见。” 在她的指挥下，众人很快走的干干净净。 燕妮这才回过头来，冲苏圈圈跟小雨说道，“圈圈姐，我们也回家吧，山里晚上凉，生病了就不好了。” “燕妮。”苏圈圈语音不由严肃起来，“你告诉我，刚刚那个声音是什么？” “圈圈姐，你……” “我需要知道。”苏圈圈定定的站在原地，“如果我们面对别人的困难，不能伸出援手，就算是人生多么圆满，也是一种深深的遗憾。” 不错。 对于苏圈圈来说，事业成功也许并不是人生唯一重要的事。 更加重要的，是人的良知和道德。 这是中华文明教育的熏陶，也是一个人堂堂正正立于世界的根本。 就算是她现在知道，自己是一个机器人，这样的思维惯性也没有任何的改变，在道德层面，她愿意做一条孜孜不倦的毛毛虫。 见苏圈圈态度认真，燕妮不由看向小雨，期期艾艾的说道，“小雨，你……这件事，还是你来说的好。” 小雨同样有些迟疑。 但在苏圈圈的注视下，她还是咬咬唇，低声道，“那是村里一个叔叔买来的媳妇。” “呼！” 苏圈圈不由深深吐一口气。 在刚刚听见声音的时候，她就已经隐隐猜到，但此时听小雨亲口说出来，她的心中还是充满了震撼。 罪恶，无处不在。 第八十二章你惧怕邪恶吗 又是周末。 当秦焰推着行李箱，从暖舒宝公司大楼走出来的时候，没有人感觉到惊讶。 所有人都知道，秦总会在今天中午离开，在第二天的中午回来，五年来，风雨无阻，甚至连时间，也精准到分秒不差。 去往那个小城的火车，只有一班，所以，秦焰必须在中午十二点之前，赶到车站。 默默的打开公司的大门，在街上拦了计程车，又默默的输入地址，扫码支付。 计程车很快向着前方行驶而去。 从暖舒宝去往车站，大概需要十二分钟的时间。 秦焰在计程车的后座上微微后仰，闭上眼睛，十二分钟的时间，是一个能小憩的时间。 人，总会在有时候感觉到累，不仅仅是身体上，还有那种精神上的疲惫。 比如现在。 此时的秦焰，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他静静的呼吸着，随着一粒粒的氧气进入肺泡，身体里的血液也在缓慢运转。 他不想思考。 计程车的玻璃外边，繁华的城市在一一划过，高楼大厦、老树枯枝、人流车行、风吹云躲。 一切，都是老样子。 “呼！” 九分钟后，秦焰重新睁开眼睛，从胸腔中呼一口气。 再有三分钟就到车站了。 他需要用一分钟的时间走进车站大门，再用一分钟刷脸取票，最后还剩下三分钟的时间，能在候车大厅里坐一会儿。 然而，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办突然响了一声。 “滴滴！” 声音很低，但车内的安静环境还是让秦焰注意到了这个声音。 他在座位上微微皱了一下眉，将手办从口袋里掏出来，点开一个APP，接着，他的眼睛就蓦然睁大了。 手办上有一副地图，此时，地图的中间，正显示着一个红点。 那个红点正急促的闪烁着，以至于秦焰的眼底仿佛看到了一丛鲜血，血红血红，将所有的一切，都坠入深渊。 下一刻，秦焰在手办上按下一个号码。 那边刚刚接通，他就说道，“现在，马上为我定去往G州的车票。” “秦总，你刚刚定了去往……” “我说……”秦焰的声音冷冽了几分，“我在重复一遍，现在，马上为我定去往G州最近的一班车票……” “我知道了，秦总。”那边很快答应下来。 秦焰于是再次点开APP，注视着那个红点，眼睛一眨不眨，以至于在计程车到了车站前的时候，秦焰依旧毫无所觉。 “先生，你的目的地到了。”机器人系统提示声响起来，“如果你超过一分钟仍旧没有下车，系统会自动从你的账户中扣除相关费用……” 秦焰惊醒过来。 他放下手办，推开车门，又取了自己的行李箱，向着车站快步走去。 验证身份，检查行李，取票……等到秦焰走到候车厅的时候，一个标准的机器女声提醒道，“前往G州的旅客请注意，前往G州的旅客请注意，前往G州方向的1127号列车马上就要启动了……” 秦焰拖着行李箱，急速走到机器列车员身前。 “咣当！” 也就在这时，检票通道关闭了。 机器人列车员抬起头来，用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着秦焰。 “我有急事。”秦焰喘息着，“请行个方便。” 检票员是一个女性机器人，她定定的注视着秦焰，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先生，根据相关规定，我们……” “苏、圈、圈！”秦焰注视着机器人的眼睛，将三个字一字一字的吐出来。 说来也怪，就在秦焰将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女性机器人不由摇摇头，她的眼睛里，一阵红光错乱，在下一刻，她脸上的笑容起来，快速将通道打开，说道，“亲爱的秘密旅客，祝您一路顺风。” 秦焰无心搭理机器人，快速从通道口走进去，一路小跑。 穿越地下通道，登上阶梯，当他到了火车前的时候，列车的大门正徐徐关闭，秦焰一个虎跃，从敞开半扇的门里挤进去。 接着，火车的汽笛嗡鸣一声，缓慢启动。 这是一辆高速列车。 相比较秦焰坐过的绿皮火车，车厢里显然安静多了，旅客们也大多着装整齐，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很少有人交谈。 但秦焰的喘息还是让众人的目光有些疑惑，找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对面一个年轻人不由站起来，说道，“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谢谢。”秦焰摇摇头，将行李箱放到头顶的柜子里，这才坐下来，说道，“小兄弟，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电话？” “当然。”年轻人将自己的手办掏出来，递给秦焰。 秦焰冲他点点头，他打开自己的手办，重新登录APP，接着，在年轻人的手机上拨出一个电话。 “您好，请问是G州某某警察局吗？我有一位朋友现在受到了伤害，她的地址是G州某某县大马村……” “先生，你确认吗？”报警中心的女声回复着，“要知道，你现在的位置距离报警中心相差两千公里……” “是的，我确认。”秦焰回答，“请尽快安排警力，我会尽快赶去G州，补充报警记录。” …… 于此同时，苏圈圈正经历了一生中最大的一场挑战。 她从来没有想到，人可以这么无耻。 在确定大马村有买卖女性的情况之后，她考虑半天，仍旧是等到了第二天，才拽着燕妮跟小雨赶到了女生所在的地方。 只是，敲开大门，苏圈圈还未说明来意，对方的一记拳头就砸在她的鼻子上。 鲜血立刻留了下来。 对面是几个强壮的男性，站在前边的男性大概五十多岁，一双三角眼，额头上有一道刀疤，他的目光越过苏圈圈，落到身后的小雨身上，“小雨，你是在城市里待得傻了？连村子里的规矩也不懂了？” “我……”小雨拽拽苏圈圈，声音里未免底气不足，“链子叔，我们只是想来劝劝链子嫂子，你……你要是不同意，我们现在就走。” 她又低下声来，“圈圈姐，我们走了，走了。” 苏圈圈不说话，她在心里问自己，“苏圈圈，你惧怕邪恶吗？” 第八十三章死亡 苏圈圈，你害怕邪恶吗？ 这个问题如果放到十天以前，苏圈圈可能要考虑一番。人的生命是第一需求，如果连生命都无法保证，其余的所有东西都是虚幻的。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考虑。 她是一个机器人，是一个受过传统教育的机器人，无论从她学习来的人类的观念也罢，还是自己作为一个机器人也好，现在都不允许她退缩。 人类的道义和良心。 机器人的三大定律。 每一条，都注定了，这件事她无法置身事外。 此时，苏圈圈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冰冷，她说，“你这是犯法的，要是被警察知道了，你下半辈子将会在监牢里度过。” “你在威胁我？”男人的三角眼眨了几下，嘴角抽了一下，“小雨，你这位小朋友要跟我怼到底，我要是做出什么，可别怪链子叔……” 小雨的脸白了。 苏圈圈不知道，但小雨却知道，面前的这个链子叔，在村里本就是村霸一般的人物，就连村长都要让他几分。 苏圈圈不了解村里的情况。 若是惹了他，恐怕今天这事，根本不得善终。 “燕妮。”小雨冲着一旁目瞪口呆的燕妮低喊一声，“快，快去找村长，就说……就说……链子叔又要发疯了……” “我就去。”燕妮慌里慌张的，答应一声，转身一路小跑而去。 小雨又转过头来，去拉扯苏圈圈。 苏圈圈用双手紧紧抱着自己。 这是她第一次挨打，就连之前秦焰烦她的时候，也不过是推了她一下。但这一下，却似乎让她心里的倔强更加起来。 她说，“你想想，你这样囚禁一个姑娘，她会爱你吗？就算是她强颜欢笑，当你有了儿子，儿子会怎么看待自己的父亲，你是不是想要让自己的后代同样活在阴影之中……” 苏圈圈讲的是道理。 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当一个人连法律也要践踏的时候，早就已经没有了底线。 她的话，愈发让男人愤怒起来。 他走上前来，一把推开小雨，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苏圈圈的衣襟，说道，“你叫苏圈圈是吧？” 苏圈圈冷冷的看着他，毫不退缩。 男人继续说着，“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 不由分说，他举起拳头，向着苏圈圈的胸前砸来，苏圈圈下意识的一躲，接着，她就觉得整个身体一阵酥麻，倒了下去。 男人的拳头，正好砸在了苏圈圈的启动开关上。 随着苏圈圈的身体萎靡下去，众人不由愣了，谁也想不到，面前看起来这么健壮的女孩，竟然连一下拳头都抵受不住。 男人懵了，小雨懵了，所有的人都懵了。 男人手哆嗦着，地下身去，在苏圈圈的鼻端试探一下，又哪有什么呼吸，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血色瞬间消散。 没有人想到，竟然出了人命。 一分钟后，小雨惊叫了一声，这一声，彻底将小村里的宁静打破了，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看着躺在地上的苏圈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链子杀死了人？” “嗯，那个女孩是小雨带回来的，据说是京城的人。” “这下有热闹看了哦……” …… “小雨，怎么了？”燕妮从人群中挤进来，等到看到躺在地上的苏圈圈，不由也是一愣，她咽一口唾液，回过头去。 身后，大马村的村长铁青了脸。 在山里，人们买个媳妇儿，根本就不是多大的事儿，村民们也会自发的维护这种关系，但要是死了人，就恐怕无法瞒过去了。 “链子，你怎么这么莽撞？” “二叔，我……我也想不到，我只是想吓唬一下她，谁知道，她就这么死了……” 此时的链子手足无措。 刚刚还围在他身边的同族兄弟们，也不由自主的站的远了一点，他看看村长，再看看小雨，不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二叔，你要替我做主啊！” “这件事，有些棘手。”村长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小雨，沉吟一番，这才冲站在远处的小雨的父母招招手，低声道，“你们跟我来。” 在他的主持下，苏圈圈的身体被抬起来，抬到了院子中央。 “咣当！” 大门也关闭了。 “走，我们房里商量去。”村长冲着众人挥挥手，当先走进房间，等到众人都走进来，他说，“现在，有两个方法，链子，你去自首，第二，你赔偿小雨家一笔钱，让小雨不要回去京城了……” …… 于此同时，秦焰手办上的地图的红点消失了。 就在APP程序的中央，那个代表苏圈圈位置的红点，再也没有了痕迹，从地图里消失了。 此时，火车正停在一个不知名的小站上。 车厢里人来熙往，人们提着行李箱，从秦焰的面前走过去，秦焰的眼中却并没有看见他们，脑海中空白无物。 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 “呜呜！” 火车重新鸣笛起来，这是火车就要出发的信号，就在听到鸣笛的那一刻，秦焰蓦然站起身来，向着门口狂奔。 他不能再依赖火车了。 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在现在就赶到她的身边，陪她一起，生死不离。 冲到门口的时候，列车员正将火车的踏板收起来，秦焰提着自己行李箱，像是一个闪烁的飞虫，蓦然冲下车去。 “喂！”列车员大喊。 秦焰却连头也没有回，他顺着铁轨奔跑着，一边呼呼喘着粗气，一边拿出手办将一个电话拨打出去。 “喂。”他说，“我现在，需要一架直升飞机。” “秦总……”对方微微一犹豫，但很快就接着说道，“好，这次我帮了你，以前我欠苏总的人情就没有了。” “好，我知道。”秦焰没有任何犹豫，“算我欠你的人情，以后有什么事，只要需要秦某的地方，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好，我记住秦总的话了。”对方笑着，“十分钟后，你就会见到你需要的直升飞机。” “呼！” 秦焰松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 第八十四章谋划 大马村，大部分的村民都姓马，当然村长也姓马。马村长今年六十五岁，已经连任村长二十三年。 据说，马村长年轻的时候，很是有胆魄。 他不仅去过全国各大主要城市，也在年轻时赚取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当二十三年前，他开着车从山外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大马村震惊了。 在大马村人们的观念里，只有那些大领导才会开着小轿车的吧！ 所以，当马村长竞选村长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竞争对手。他摧朽拉枯一般，将当年的村长拉下了马。 马村长在位二十三年，也确实干了不少事。 比如，大马村在前年终于通了电，比如，大马村的第一条通往山外的公路已经提上日程。 在这个世代闭塞的小村子里，这可是了不起的大事。 你想，几百年都没干成的事，结果，人家一当村长就解决了，那还不是有本事嘛！ 马村长在族内排行老二，所以人们都称呼为二叔。 此时，房间里七八双眼睛巴巴的看着马村长，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出了这样大的事，也只有村长才能主持大局。 马村长坐在八仙椅上，闭着眼睛。 随着他手头的一根香烟快要燃尽，众人的心也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仿佛燃尽的是炮弹的引信。 “二叔……”链子不由提醒一声。 马村长被声音所惊，微微皱了眉，他并不睁眼，而是说道，“链子。” “二叔，我在。”链子急忙凑过来。 “你准备怎么办？” “一切都听二叔的。”链子哭丧了脸，“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想到，还请二叔救命。”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马村长的声音缓慢，却字字分明，“本来这件事就是你的莽撞，你就任她去告，难道那些当官的还能查到咱们？再说了，咱们村里买来的媳妇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什么时候需要你们出面解决了？” “二叔，是我错了。” “出了人命，就不是买卖人口这么简单了。”马村长摇摇头，“这件事难办啊，人命关天，人命关天呢！” “二叔，你说应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小雨呢？”马村长不回答链子，而是望向一旁的小雨父母，“你们这些当父母的，也是不懂事，有外人来了，也不好好招待，让她在村里乱走什么？真是胡闹……” 小雨父亲红了脸。 他本来就不善言辞，见村长责怪，也只是讪讪笑着，不知道如何做答，只好推一把身旁的老婆，“快，二叔问小雨呢，小雨呢？” “二爷爷，我在。”小雨急忙从人群中钻过来，答应一声。 马村长乜斜了眼，去看小雨。 一直看的小雨浑身发毛了，他这才将手中的烟蒂弹到地上，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链子急忙凑上前来，给他点了。 “你的这个朋友是京城的？”马村长吸一口烟，将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她有没有后台？有没有背景？” “圈圈姐……”小雨挠挠头，“她有两个闺蜜，但好像并不是有钱人。” “嗯。”马村长点点头，“这样就有些好办了。” 他眼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继续说道，“这件事，需要我们全村的统筹协力，链子，你拿出你全部钱来，补偿一下小雨，小雨你暂时也不要去BJ了，至于你的朋友……” 马村长沉吟两秒，一双眼睛蓦然眯起来，说着，“链子，你找几个人，将她扔到村外的山涧里。” “啊！” 小雨不由大惊。 这次，苏圈圈跟她回来，本来是要干大事的，虽然现在苏圈圈出了意外，但自己不是应该带着她骨灰回去吗？ 将她的骨灰交还给她的姐妹们。 这是作为一个朋友的义务，也是作为一个朋友的责任。 何况，苏圈圈救了自己。 但不等小雨呼喊出来，就一把被自己的母亲捂住了嘴巴。 马村长已经站起身来，走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下脚步，回头说道，“链子，你那个媳妇不靠谱，还是尽早处理的好。” “我知道了，二叔。”链子跟上前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塞到他的口袋里，这才欢欢喜喜的将马村长送出门去。 等到马村长走出门去，链子脸上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 他看向房间里的族叔兄弟，一一走到众人面前，将一摞摞的钞票塞进他们的口袋里，一边说着，“今天就麻烦大家了，将那个小婊子扔到山涧里，等你们回来，我再好好招待你们……” 走到小雨父母面前的时候，他犹豫几番，最终回过头来，又到了小雨面前。 “侄女，这份钱你拿着。”他将手中的一摞钞票塞到小雨口袋里，“这件事，是叔叔的不对，给你找麻烦了。” “我……我不要……”小雨退后一步，将口袋里的钱掏出来，“链子叔，我……我……” “拿着。” “可是，我……” “不给我面子？”链子脸上带了三分笑容，七分诡异，“小雨，你是大姑娘了，要懂得识时务，二叔都安排好了，你要是给我添堵，可别怪链子叔不客气……” “哎，拿着，拿着……”小雨母亲挤上前来，一把抓过钱，重新塞到小雨的口袋里，“小雨还小，以后还要依仗你们这些叔叔伯伯……” 母亲连拉带拽，将小雨拽到身边。 小雨抿了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院子外面，人们已经喊着，将苏圈圈的‘尸体’抬了起来。 小雨撇开母亲，蓦然冲到门前。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小雨父亲一声怒喝，“小雨，你是要毁了我们这个家庭吗？” 小雨的脚步不由蓦然停下。 不错，她只有一个人，苏圈圈也不过只是朋友，为了苏圈圈去得罪全村的人，不仅不明智，还会将自己的父母架在火上。 她只能眼角擒泪，眼睁睁的看着苏圈圈别众人抬到门板上，然后架出去。 正午的阳光照在苏圈圈的身上，小雨却觉得，此时比黑夜更加黑暗。 第八十五章坐飞机的人 山间的小路上，七八个人在奔驰着。 路是砂石路。 宽的地方大约两余米，窄的地方也不过二尺左右，但几人步履如飞，显然是在这里行走惯了。 七八个人，抬了一扇窄窄的门板。 门板上，正是‘死去’的苏圈圈。 小路是位于山北边的，虽是正午，但小路上却显得有些阴霾，阳光被巨大的山峰完全遮挡住，也让初春的暖风多了几丝寒意。 拐过一个山坳，众人停下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从口袋里掏了烟，分到众人手上，众人默默的接过去，点燃，再默默的吐出来。 相互无言。 今天的这件事，对于山村来说并不是大事，大马村一直处于深山之中，平常死个把人稀松平常，能不上报的就不报。 何况，死的人也大多没有来历身份。 就像此刻躺在门板上的苏圈圈一样。 眼看一根烟堪堪抽完，男人挥挥手，招呼众人起来，正要将苏圈圈抬起来，前方突然有人喊道，“前边就是大马村了，这村子啊，来一次就不想来第二次……” 对于生活在山里的人们来说，周围的乡亲早就熟悉了，张家老三，李家老四，就算不回头，人们也能从话音中听出对方是谁。 但这一声却十分陌生。 众人不由豁然站起身来，就见对面不远处，小路上，正有两个身着警服的人走了过来。 警察！ 七八人脚步仿佛被粘在地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没了主意。对于村里的人们来说，一个外人就仿佛像是插入肉里的一根刺。 即觉得疼痛又让人无可奈何。 怎么感觉都不舒服。 何况，是两位警察，何况，众人正在干着一件见不得人的大事。 “怎么办？”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门板前，低声问道，“村长说要扔到远一点的山涧里，现在还差了好几里路呢。” “现在还管山涧不山涧的，就从这里扔下去，难道要别警察看见？” “可刚刚出了村子。” “行了，别磨叽了，等人过来，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 众人议论纷纷。 此处，正好是个山坳，阻挡了对面两名警察的目光，也许是走的累了，两名警察的步履并不快，但只要绕过山坳，面前的一切都将一览无余。 几个人已经俯下身来，将地面上苏圈圈的‘尸体’翻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先前的男人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别急，那是刘所长……”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都不由出了一口气。 刘所长，是附近村子里的人，距离大马村不过四五里路，最重要的是，他的姥姥家就是大马村，小时候也经常来这边玩儿的。 特别是村子里的几个同龄的伙伴，都好的跟亲兄弟一样。 山里人的关系，就是这么质朴。 “你们都站在这里别动， 我过去一趟。”中年男人拍打一下身上的尘土，从山坳处转了出去，接着，就听到他的声音喊道，“咦，老刘，什么风把你刮来了？” “哎吆，四哥。”刘所长的声音也充满了惊喜，“这不接到一个案子嘛，有人报案，说你们大马村出了人命，我说，不是真的有这回事吧？” “看你说的……”四哥哈哈一笑，“我们山里人怎么能闹出人命，就是最近马老三家的闺女生了病，这不，办丧事嘛！” “吆……”刘所长一惊，“难道是二妮姐？” “不是，是另一个闺女。”四哥打着哈哈，“前几年，马老三不是从外边捡了个闺女吗，昨天晚上，生病没治好。” “你说的是那个铃铛小姑娘，可是她前几年不是死了吗？我还来奔丧了。” “行了，行了，你也别问了，既然来了，你就先去村里，让你家二爷爷好好陪陪你，你们这些当官的呀，当了官就忘了娘啊……” 两人说着话，从山坳那边转了过来。 抬着门板的几个人不由一起站起身来，望着身穿警服的刘所长跟另一位同事，走到门板前的时候，刘所长皱了皱眉头，但仍旧是快步走了过去。 “公务繁忙啊，春节的时候想着来一趟，可这山路崎岖，一时半会儿又赶不过来。” “那今天算是假公济私一次，哎，这位小同志是？” “新来的同事，大学生，我这也算是带他熟悉一下村子里的情况，小李，别看了别看了，人家办丧事呢，这么瞅着人家大姑娘不礼貌……” …… 几人说着话，很快去的远了。 抬着门板的几人相互对视一眼，重新将苏圈圈抬起来，脚步也仿佛轻快了几分。 按照村长的意见，要将苏圈圈扔到前边的一个山涧里，那里地势险要，从小路上到谷底足足有百十米的距离。 平常就是山里的人们，路过哪里也需要百倍小心。 此时，距离山涧还有不到两里路的路程，众人又收了钱，当然要将事情办妥。七八名汉子脚下生风，很快向着前方走去。 “呱呱！” 路边上，一只乌鸦别众人所惊，从一棵枯枝上惊飞起来，在天空上盘旋着。 年轻小伙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冲着乌鸦扔过去，口中叫骂着，“这个乌鸦嘴，一叫就准没好事。” 石头从乌鸦身边飞过去，愈发让乌鸦大叫起来。 “呱！呱！呱！” 这一下，七八个人不由一起皱了眉头。 山里人迷信，对于乌鸦这种生物没有任何的好感，虽然说乌鸦不详没有任何的实锤，但乌鸦一叫却让众人有些心戚戚然。 小伙子更是怒了。 他刚刚被人换下来，歇了一路早就恢复力气，这时，索性追上前去，一边捡起地上的石头扔出去，一边将乌鸦追打的四处乱飞。 然而，就在手中一块石头快要扔出去的时候，他的脚步忽然一顿，脸上露出奇异的表情。 天空上，一只更大的鸟儿越飞越低，带着隆隆的声响，俯冲下来。 不，不，那不是大鸟，而是一艘飞机。 飞机的隆隆声也惊醒了路上的众人，所有的人都不由抬起头来，看着那架飞机越来越近，心里不由升起奇怪的感觉。 大马村的人们，什么时候见过飞机。 坐轿车的，都是大人物，那坐飞机的，岂不是跟神仙一样的人嘛！ 第八十六章从天而降 飞机擦着众人的头顶飞过。 这里本来就是一个山涧，山势到了这里也仿佛开了一个口子，直升飞机就从口子里飞掠而过，众人不由松一口气。 然而，不等回过神来，飞机上一个人跳了下来。 飞机距离地面只有几十米，那人一跳下来，头顶上一个降落伞忽然打开，在空中也就飘了一分钟，就坠落下来。 众人之看的目瞪口呆。 还有这种操作？ 就算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跳伞的农夫，也该知道就这样从上边跳下来究竟有多么危险。 那人，不是个傻子吧？ 从飞机上跳下来的自然是秦焰，在飞机掠过众人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躺在门板上的苏圈圈。 没来由的，心里就是一阵激荡。 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就仿佛自己少年时代心爱的玩具突然碎了，哪怕那个玩具自己早就不喜欢，但它却代表了自己的青葱岁月。 几乎没有犹豫，他就一把拉开直升飞机的大门。 这是一种国产的小型直升飞机，在现在这个年代，私人飞机其实已经不稀罕了，有许多的富家子弟都会买上一架，当做远足的工具。 但飞行员的考核仍旧十分严格。 飞在天上的东西，自然要比地上跑的要危险的多，所以，秦焰一拉开飞机舱门，飞行员就已经厉声大喝。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义务。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乘客是一个身份大咖，也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飞行员根本无法左右对方的意志。 但他仍是忍不住发出自己的声音，“嗨，兄弟，千万不要……” 不过，话刚刚说出一半，他就不由闭上了嘴巴，此时的秦焰已经将降落伞背在背上，双手伸开，如一只大鸟扑身而下。 他的动作，简直比跳伞的教学还要标准。 而且，秦焰刚刚下坠了三十米，降落伞就已经豁然打开，经典，经典的犹如一只被操控的风筝。 飞行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飞行高度。 此刻，仪表上现实距离地面仅有62米，一个危险到不能在危险的数据。 “呼！” 他松一口气，转眼间，直升飞机从两侧山峰中间飞了过去。 “叮铃铃！” 放在驾驶表盘上的电话声响起来，飞行员心仍旧在跳着，无意识的将电话接通，话筒里已经传来老板的声音。 “找个地方就地停下，等待下一步指令。” “李总……” “什么都不用说了，一切听从他的指令，记住，不要得罪他，你所有能做的，就是服从。” “我知道了……” …… 秦焰将身上的降落伞解下来。 此处，正好处于一个斜坡上，距离下边的小路不过七八十米之遥，甚至，站在这里，能看见小路上抬着苏圈圈的众人。 那些人显然也有些吃惊，向着秦焰望了过来。 秦焰嘴角撇了撇。 南国的天气里，靠近地面的青草已经隐隐透出绿色，荆棘的枝条上也翻出短短的枝芽，他拨开草丛，一路向下。 如果，暖舒宝的员工有人在此地，就会发现，秦焰的情绪跟在公司里迥然不同。 他的脸上微微带了笑意，脚步也有条不紊，甚至还伸出手来，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对于暖舒宝的员工来说，这是最可怕的时刻。 秦焰越是发怒，面容便越是轻松。 没有人知道，这个妖孽般的老总会怎么报复别人？他仿佛是一个全能型人才，做生意、驾驶机车、攀岩、格斗、设计制造，甚至开飞机都手到擒来。 秦焰距离众人近了。 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他在距离众人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眼光扫过门板上的苏圈圈，突然笑了一声，问道，“她怎么了？” 众人相互对视一眼。 没有人知道秦焰口中的‘她’说的是谁，一秒钟后，队伍里一个男人说了一声，“管你什么事？” 对于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众人心中本就有些忐忑。 何况，面前的这个家伙一点礼貌也没有。 这一声，仿佛将众人的心虚、胆怯击碎了，众人不由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喂，你哪来的，没看见人家正办丧事的吗？” “从天而降了不起啊？到了这里，是龙就得盘着，是虎就得卧着。” “从哪来还是回哪去吧，这里不是你这种小白脸来的地方。” …… 秦焰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圈圈的脸上。 她似乎睡着了。 随着的苏圈圈很安静，仿佛另一个她，但是，另一个她早就已经无法醒过来了，而面前的苏圈圈呢？ “圈圈！” 他低低的喃喃一声，从路上走过来。 无视众人惊讶的目光。 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伸出手来，去触摸苏圈圈的脸，就在快要接触那张白皙的脸庞时候，众人终于怒了。 “喂，你谁呀，找死是不是？” “咣！” 秦焰直接一巴掌让对方住了嘴，对方睁着一双震惊的眼睛，兀自不肯相信的捂着自己的脸庞，口唇中一颗牙齿脱落出来。 秦焰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他将苏圈圈脸上的发丝拂开，默默的注视着她，脑海中无数的往事再一次浮现出来。 五年前！ 当他第一次见到这个机器人的时候，就无比的讨厌她，他不允许自己的爱人被复制，他也不允许自己的感情中有什么代替品。 只是，他架不住另一个苏圈圈的哀求。 她说，秦焰，如果我死了，就让这个机器人延续我的生命好不好？她说，秦焰，我从来没有乞求过你什么，就让她代替我完成自己的事业好不好？她说，秦焰，就算你不喜欢她，但请你也不要讨厌她好不好？ 秦焰无言！ 他听从了女友的安排，将她安放在了大学里，并将暖舒宝公司的房产作为了她事业的起步点。 只是，她怎么可能跟真正的苏圈圈一般聪慧。 她不过是一个机器人，又怎么能将婚介所的事业继承下去。 果不其然，五年过去，她依旧是那个毫不起眼的机器人，依旧是令人讨厌到心情难受的钢铁机器。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只能自己欺负她，又轮到谁来指手画脚？ 第八十七章毁尸灭迹 “轰！” 一个拳头砸到了秦焰的肩膀上，接着，无数双手一起拥了上来。 众人本就是农村里的汉子，别的没有，都有一把子力气，抓、挠、撕、扯，很快，秦焰身上的衣服就别撕开，身上也挨了几拳。 秦焰弓着身子，承受着身体上的打击。 他当然不是来打架的，就算是他再年轻，也不可能是七八个汉子的对手，刚刚的一巴掌也不过是他一时的愤怒。 抬着苏圈圈的门板被放到了地上。 秦焰一边用手护着自己的脑袋，一边伸出手去，摸向苏圈圈的胸膛，在摸到苏圈圈身体上的开关的时候，他将开关按下去。 就像是启动一个玩具。 “嗯！” 苏圈圈鼻子里哼了一声。 接着，她的睫毛煽动着，睁开了眼睛，这一幕顿时将周围的众人吓了一跳，叫骂的声音熄了，砸在秦焰身上的拳头也停了下来。 七八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都不由露出恐惧的神色。 作为山村里的农民，平常就连大山都很少走出去，又几时见过苏圈圈这样真实的机器人。 而在此之前，几人都试探过苏圈圈的呼吸，明明她是一个死人，为什么此刻却活了过来？ 秦焰没有理会众人。 他盯着苏圈圈的眼睛，一直等到那双眼睛恢复了清明，他才问道，“现在觉得怎么样？” 苏圈圈咧咧嘴。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她躺在地上，眼中是干净的蓝天白云，耳边是轻柔的春风絮语。 一切都像是在做一个梦。 秦焰的脸庞距离她只有二十厘米，以至于苏圈圈看到了秦焰的胡茬，和憔悴的脸庞。 “我……我是在做梦吗？”苏圈圈抬起手臂，试探着，去触摸秦焰的脸庞，接着她笑起来，“姓秦的，你也是在我的梦中吗？看起来，你好像老了很多呢！” 秦焰不说话。 任凭苏圈圈的手在下颌上摩擦着，然后又落到脸庞、额头。 苏圈圈的手冰冷。 但不过一瞬间，苏圈圈就蓦然跳了起来，她在口中惊呼一声，“卧槽，你是活得？你怎么来了？” 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从门板上跳起来，左右打量几圈，又重新蹲下，“秦焰，你是秦焰？你怎么来了？我为什么在这儿？哎，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呢？”秦焰换一个话题，“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当然是干工作来的呀。”苏圈圈说几句话，心中又想起来秦焰将自己赶出BJ的事儿，“喂，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 “走吧。”秦焰一把抓住苏圈圈的手，“我陪你去工作。” 苏圈圈不由缩缩手，秦焰却抓的更紧。 苏圈圈看看周围的几个人，不由讪笑几声，“哎，你们不要这么看我啊，他……他真的不是我的男朋友……” 没有人回答。 众人还沉浸在一个死人突然活过来的震惊中。 苏圈圈被秦焰拖着，又顺着小路走回去，一直拐过了山坳，秦焰这才松开她的手，苏圈圈缩回来，赶紧在身上擦一下。 被人牵手的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这时候，苏圈圈倒没有开始那么恨秦焰了，他虽然将自己赶出BJ，但同样给自己买了房子。 爱与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 见秦焰一直冷着脸，苏圈圈不由咳咳几声，话题重提，“喂，姓秦的，你为什么在这儿啊？” “你呢？来这里贩卖人口？”秦焰不回答，反问她，“你真的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苏圈圈一愣，这才明白秦焰是说婚介所的事儿。 “当然。”苏圈圈不由昂起头，“秦焰，你想不到我会有这样绝妙的主意吧，哼，我们婚介所只要有了女孩儿，很快就会打败你的机器人公司，到时候，我就……” “你就雇佣我给你扫地？”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你的脑瓜子，也就只能想到这些了。”秦焰冷笑一声，“说一下，你的具体步骤是怎么操作的？” “休想打听我的计划。”苏圈圈哼一声，“谁知道你这个卑鄙小人会不会背后使坏，给我们添堵。” 秦焰嘴角轻翘。 他倒也不追问，见苏圈圈不说，便正了脸大步向前走去。 苏圈圈在他身后小步跑着，跟着走了半天，见秦焰依旧不言语，不由问道，“姓秦的，你真的不好奇？” 秦焰连头也没有回。 苏圈圈心里立刻又止不住了，“其实你问我一声，我也许会跟你说一下呀。” “你无非就是想培训她们，给她们找到工作，然后再利用她们勾引别的男人而已。”秦焰脚下不停，口中娓娓道来，“但是，苏圈圈，你难道没有想过，其实你的这个计划漏洞很多吗？” “什么漏洞？” “第一，她们需要吃喝拉撒，前期的费用你管的起吗？第二，就算是你管的起，你培训完了她们就一定能找到工作？第三，若是出现劳动纠纷，你又如何处理？” “咣咣咣！” 秦焰的三个问题就像是三枚炸弹，在苏圈圈的脑海中炸开。 其实，这几天来，苏圈圈早就被自己所想像的未来辉煌迷惑了，这些问题她根本就没有细想。 此时，被秦焰提出来，立刻就让苏圈圈闭上了嘴巴。 她不得不承认，秦焰所说的问题，是自己的考虑不周。 是的，如果村里的女孩儿去了BJ，虽然让自己有了资本，却也多了累赘，一个人的吃喝拉撒自己能管的了，五个人呢，十几个人呢？ 每一天都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恐怕不等自己将她们培训出来，不等她们找到工作，自己的婚介所就已经瘫痪了。 苏圈圈皱着眉，冥思苦想，十几分钟过去，自己也没有想出来究竟如何解决，偶然抬头，就见秦焰的嘴角弯着一个弧度。 他明明是在笑自己。 苏圈圈就不由怒了。 这个混蛋，总是给自己找难题，此处山高皇帝远，自己可再也不怕他了，索性掐死他，毁尸灭迹？ 嗯，这是个好办法。 苏圈圈咬咬牙，不由打量周围。 不过，还不等她找到毁尸灭迹的地点，秦焰已经重新开口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第八十八章主意 苏圈圈跟在秦焰身后。 小心思一会儿到了天上，一会儿落到地上，此时在她的心里，秦焰早就死了百八十回了。 当然，她也只是也只是想想而已。 此时，听他说有办法，苏圈圈急忙紧走几步，追上来，“姓秦的，你说……” “这个办法你不能用。”秦焰大步流星，一口回绝。 “你……”苏圈圈怒气再次起来，这个混蛋历来如此，早就应该被堕入十八层地狱了，偏偏自己三番五次的被他耍，“姓秦的，要是现在在BJ，我早就掐死你了……” “你不能用，不代表我不能用。”秦焰根本懒得看苏圈圈，他似乎思索着，继续说道，“这个办法，要是做好了是大事一件，若是做不好，就是哗众取宠。” 秦焰说的很认真。 以至于苏圈圈的火气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她再走几步，“秦焰，难道很为难？” “也不算。”秦焰摇摇头，再也不肯说。 苏圈圈直性子，见秦焰故作高深，心中虽然好奇心起来，却闭紧了嘴巴，再也不去打听。 这家伙，分明就是抓住了自己的这个弱点，想要自己拜倒在他的淫威之下。 呸，自己才不会上当呢！ 她小步跑着，细细去想刚刚秦焰说的几个问题。 既然秦焰能想到的办法，自己也一定能想到。 只是，他能干自己却不能干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难道是用武力征服女孩子们？ 秦焰的身材健美，这点倒是比自己强，可是，人性就像是弹簧，压力越大，反弹越足。 秦焰会用这种馊主意？ 不妥！ 难道是用美男计，这点倒是像他的风格，可是，他自己对付这么多的女孩子就不怕累？ 而且，他应该喜欢机器人才对？ 也不像！ 苏圈圈心中胡思乱想。 正在这时，前边路上两个身影从山路那边转过来，两人看见苏圈圈，蓦然站住了。 正是小雨跟燕妮。 苏圈圈顿时就把秦焰的馊主意放下了。 她迎上前去，隔了老远就叫喊着，“小雨，燕妮，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对了，我刚刚也莫名其妙的出了村，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走上前去，在小雨跟燕妮的肩膀上各自锤了一拳。 两个姑娘纹丝不动。 苏圈圈完全没发现两人的异样，继续说着，“我记得我睡着以前，好像跟那个链子叔吵架了，他呢？没事吧？” “额！” 小雨终于从嗓子眼里回了一声。 她跟燕妮出村，本来就是偷偷出来，准备看看苏圈圈安葬的地方，谁知，才走到半路，就看见了活蹦乱跳的苏圈圈。 鬼？ 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头顶升起来。 小雨跟燕妮对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头顶的头发都有些立起来了。 而且，苏圈圈身边的男人，是从哪里来的？ “圈圈姐。”小雨咽一口唾液，“你死的是有些不明不白，但是，这真的不管我跟燕妮的事，你……要是报仇，你去找链子叔……” “啊？”苏圈圈蒙圈。 不等她回过神来，小雨跟燕妮齐齐发一声喊，转身就跑。 不然呢？ 大白天的见了鬼，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过，两人刚刚转身，秦焰已经一手一个，将两人抓住了。 他手上力气本来就大，小雨跟燕妮又惊慌失措，瞬时间，就感觉到像是铁箍一般，将自己固定在原地。 “圈圈姐，你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吧。” “是啊，圈圈姐，昨天晚上，你还给我们讲故事，我们一直念着你的好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苏圈圈来到村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倒像是跟秦焰汇报一般。 秦焰无奈，他抓住两人，回头冲苏圈圈努努嘴，说道，“苏圈圈，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死了？” “没有啊？我好好的呢！”苏圈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 她是记得今天跟那个链子吵了一架，甚至还被人一拳砸到了鼻子。 但此时想想，也情有可原。 现在这社会，找媳妇本来就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儿，何况这种山村里。 那些穷的叮当响的男人们，他们一定是用半辈子的积蓄，才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女人。 自己空口白牙，就想让人家将女人放出来，那不是找抽嘛！ 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苏圈圈脑袋瓜子一转，将注意力重新放到面前，见秦焰紧紧抓了两人，她不由皱眉，“秦焰，她们两个是我的朋友，你不要伤害她们。” “呼！” 秦焰呼一口气。 这个苏圈圈，就是个智障，比起真正的苏圈圈，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也幸亏自己雇了直升飞机来救她。 不然，就凭她的这点智商，恐怕死上十次也不够。 见苏圈圈双眉紧皱，秦焰仍旧是将两个女孩子放开，他心中气闷，索性走到路边一块石头上，一屁股坐了下来。 这一番折腾，小雨跟燕妮心中的恐惧便也去了。 两人回过头来，仔仔细细打量苏圈圈几眼，等到确认是苏圈圈活过来了，这才浑身一松，像是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圈圈姐，你可吓死我了。” “是啊，我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 三人蹲在路边，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苏圈圈才算是明白过来，自己‘死后’发生的事情。 一个念头隐隐在脑海中升起来。 苏圈圈瞅瞅秦焰，见秦焰着脸坐到了一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对三人的谈话根本就没注意。 苏圈圈暗暗在心里哼了一声。 指望这个秦焰，断然是指望不上的。那么，自己或许可以利用自己‘死去’这件事做个文章。 嗯，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苏圈圈不由压低了声音，说道，“小雨，燕妮，我有个主意，可以让你父母等人放你们走。” “什么？” “我们呀……”苏圈圈的声音愈发低了，凑到两人耳边，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三人嘀嘀咕咕。 开始，小雨跟燕妮还一会儿皱皱眉头，一会儿瞪大眼睛，等到苏圈圈将主意说完，两人脸上不由现出笑容来。 这是个好法子！ 只要自己装的像一点，那些一辈子待在村里的叔叔婶婶还不着了魔。 别说出门，恐怕就是把村子里拆了，他们也绝对没有任何怨言。 三人说干就干。 从路上站起身来，很快向着村子里走去。 就连秦焰，也被闪在一边，成了没人理的孤家寡人。 第八十九章闹鬼 大马村，刘所长正坐在马村长的炕头上。 村里本来就穷，村委会里也是冷桌冷椅，所以，马村长的家便成了真正的村委会。 一般人来找他，也是到这里来。 马村长吩咐自家老婆子给刘所长浸了茶水，两人喝着茶水寒暄一番，马村长这才说道，“刘伢子，你有一年多没来村里了吧？” “二爷爷，我是一直想着来看您，可所里事情多呀，你看我也是赶得不巧，正赶上村里办丧事……” “不妨。”马村长摆摆手，“都是一些陈谷子烂麻子的事，那姑娘呀，命不好。” “听五叔说，是铃铛？”刘所长问一句，“前几年，我记得铃铛不是得病死了吗，怎么这次……” “这事说来话长，”马村长稍一沉吟，“刘伢子，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再跟你好好唠唠。” “哎。”刘所长只好点点头。 “所长……”小李进了屋子一直没说话，此时见马村长跟所长唠起来家常，不由说道，“我们是来处理警情的，要不你忙着，我去看看？” “哎吆。”刘所长不由一拍大腿，他抬起头来，看向马村长，“二爷爷，忘了跟你说，我来是有公务在身的，有人报警说你们这边来了个姑娘，不知道二爷爷……” “姑娘？”马村长歪了头，但很快就摇的拨浪鼓一般，“我们这里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姑娘会来这里，是有人抱假警吧？” “就算是假的，我们也得处理不是？”刘所长站起身来，“二爷爷，我们是为人民服务的，总得有个交代。” 不由分说，两人站起身来。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街道上有人惊叫，“有鬼啊，有鬼……” 脚步声散乱。 刘所长跟小李对视一眼，两人快速从炕头上站起身来，向着门外扑去。身后，马村长脸上青红不定，也疾步跟出来。 “嘎嘎！” 刚刚走到门口，一只大白鹅煽动着翅膀，从池塘里飞身上来，正正扑到刘所长怀里。 刘所长急忙伸手抱住。 他从小就在村子里生活，对于村子里的事物本就熟悉，面前的这只大白鹅不仅能下蛋，还能看家。 对农民来说，可是宝贝的很。 等到将大白鹅放下，小李已经跑到了前面。 刘所长正要追上前去，身后马村长一把将刘所长拉住，气喘吁吁，“刘伢子，这村里闹鬼，你们人民警察就不要掺和了。” “这光天化日的，还有闹鬼这种事？”刘所长皱了眉，但刚刚转过头来，就见到了奇异的一幕。 三个女孩披头散发，伸直了手臂，一蹦一跳，从路上蹦了过来。 村子里的人们脸上惊恐，惶惶如漏网之鱼，茫茫如丧家之犬，一个个连滚带爬的从马村长门口前经过。 众人惊叫着。 以至于刚刚在池塘里游泳的鸭子、鹅们也受了惊。 村子里鸡飞狗跳。 刘所长就不由怒了，这简直是胡闹，作为一个无产阶级的接班人，他自然不信鬼神这一套，何况青天白日，又哪有鬼？ 他快步走上前去，就要制止三个胡闹的女孩。 不过，还未走到面前，小李已经折身跑了回来，他脚上的鞋子掉了一只，警服上带了几根鸭毛，一脸的惊慌失措。 “小李，你看你成何体统。”刘所长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小李的胳膊，“村民们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 “所长，你看……”小李嘴唇哆嗦着，“是……是那个女孩……” “那个？”刘所长抬起头来，但接着，一股寒意就从头到脚，仿佛一桶冷水浇了自己一身。 进村之前，他是见过躺在担架上的苏圈圈的。 当时匆匆扫了一眼，虽然隐隐觉得跟印象中的铃铛不一样，但村民们历来实诚，又怎么会说谎。 此时，见死去的女孩突然活蹦乱跳的到了自己面前，心中的那股俱意瞬间就升腾起来。 村子里的人再傻，也不可能给一个没死去的女孩办丧事。 死去的人突然活过来，就算是再不信鬼神，也足以让人震惊，何况，三个女孩目不斜视，跟电视上的僵尸没有什么区别。 “嘶！” 刘所长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诡异。 一切都太诡异了。 不等想清楚怎么应对，三个女孩已经蹦蹦跳跳的从他的面前经过，走过刘所长身边的时候，刘所长甚至听见了她们口中牙齿打颤的声音。 “咯咯，咯咯！” 声音听在耳中，仿佛是吃到了肚子里一块冰。 冷的让人牙酸。 “刘……刘伢子，你先回去。”身后马村长的声音也不由哆嗦着，“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二爷爷……你……”半天过去，刘所长才醒过神来，他一把抓住马村长，说，“我跟你去。” 他是一个人民警察，虽然来到大马村沾亲带故，但作为一个公职人员的信念还是让他很快想明白了来龙去脉。 别说是鬼，就是阎王爷，此时他也得上。 警察，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而存在的。 危难关头，才显英雄本色。 “那……就一起去吧。”马村长也不坚持了，一把抓住刘所长的手，两人快步追上前去，走到路边的时候，刘所长见路边上有一块石头，急忙拿起来抓在手里。 最基层的民警，是没有配枪的权利的。 但心中的恐惧，却不免让他心中惶惶，任何身边的武器，都成了保命的手段。 前边的三个女鬼依旧在跳着。 跳到路口的时候，三个女鬼稍稍停顿一下，折了个弯，又向前边跳去，刘所长左右打量一眼，松开马村长的手，颤声说道，“二爷爷，你帮我把关，我去看看她们到底是什么鬼？” “别。”马村长一把抓住刘所长，“对付鬼，石头不管用，这个要用黑狗血。” “那怎么办？” “我们去找你马三叔，他家有只黑狗。” 两人定定神，快速向着另一条岔路走去。 刘所长看看手中的石头，将它扔到一边，追上马村长的脚步。不过，两人刚刚转过一栋土屋，就蓦然撞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身材高大，气宇轩扬，穿了西装革履，却又脸色严肃。 他双手合掌，目光下垂，说道，“我是法华山的道士，正下山历练，听说你们这边闹鬼？” 第九十章手到擒来 道士自然就是秦焰。 此时，秦焰的心里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实在是服了苏圈圈。 当在村口看见苏圈圈跟其他另外两个女孩假扮成鬼的时候，秦焰就知道要遭。不错，大马村位处深山，村民们可能会被鬼神吓到。 但是，也正是因为恐惧，不可预料的事情才更容易发生。 若是有人搬起石头砸过来呢？ 要是有人用火烧呢？ 这三个假洋鬼子，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可怕的后果，她们是蹦着去了村子里，秦焰却不得不跟上来给她们擦屁股。 当然，秦焰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 虽然从来没有装过道士，但他倒是不恕这种场景。 将头发弄乱，在脸上抹了泥土，又将西装扯开。 装作道士嘛，就得邋遢一点儿。 很快，他就跟在苏圈圈三人身后走进村子里来。 村子里人仰马翻，鸡鸭猪鹅也被惊吓，到处乱跑乱跳，并没有人注意到秦焰到了村子里，秦焰也就远远的跟在三人身后，观察着周围的危险。 刚刚刘所长搬起石头，他当然注意到了。 秦焰快速从小路绕过来，就正撞上了马村长跟刘所长。 “两位，这个女鬼实力不可小窥。”秦焰眯了眼，故作高深，“我是一路从法华山追上来的，你们要是相信小道，就让小道来做个法场抓住她。” 马村长跟刘所长对视一眼。 若说是道士，两人就算是没亲眼见过，最少也在电视上看见过，但西装革履的道士，却比较鲜见。 “你？真是道士？”刘所长皱了眉，“什么时候道袍也这般赶时髦了？” “伪装……伪装而已。”秦焰说起谎话来，眼不眨心不跳，“你们知道，现在人懂得多，见识广，就连鬼都升级了，所以，小道不得不出此下策。” “那我们快跟上去。”马村长一把抓住秦焰。 秦焰说什么并不重要。 刘所长在警局时间久了，对一切事物有怀疑是工作习惯，但马村长却不管这一套，别说这时候来个道士、和尚，就算来个尼姑、神婆，都是救命稻草。 你管人家穿西装还是道袍呢。 此时，苏圈圈也终于成功的蹦到了链子家门前。 本来，按照三人的计划，是首先联合村子里的姐妹们，都装作被鬼附身，只要出了大马村，就算是到了新天地。 但三人根本没想到，蹦起来，可比走起来累多了。 但既然装鬼，自然不能停下来歇息。 有谁见过有休息的鬼吗？ 三人低声商量一阵，就决定先解救被链子叔拐来的女孩，也顺便在这里停下来休息片刻。 蹦到链子叔门前的时候，大门紧闭。 苏圈圈目不斜视，低声道，“喂，现在怎么办？” “要不，我爬进去？”燕妮建议，“这矮墙，我一个助跑就翻进去了。” “你见过鬼会跑步吗？”苏圈圈立刻拒绝了燕妮的计划。 “那我找把刀，将门拨开？”小雨又建议，“这种门都是门插，用一把薄刀就能扒拉开。” “鬼貌似也没有这种智商，再说，你去哪里找刀？” …… 三人第一次被自己的馊主意难住了。 商量半天，始终不知道如何将门打开，苏圈圈索性心一横，说道，“实在不行，我们撞开得了。” 燕妮跟小雨只好点点头。 鬼，貌似只能用这种法子了。 三人蹦跳着，向后倒退几步，然后猛然跳起来，向着木门撞去。 “咣！咣！咣！” 三声巨响。 但农村里的木门，一般都是硬木制成的，要想撞开谈何容易，撞了三四下，门不仅纹丝不动，连肩膀都撞的生疼。 鬼当然不能喊疼。 此时的三姐妹，也只能一边在心里暗暗叫苦，一边锲而不舍的撞起来没完。 就在这时，秦焰跟马村长等人也赶了上来。 看见在撞门的苏圈圈，秦焰简直连牙齿都要咬碎了。 自己作为暖舒宝的总裁，不在办公室里开拓市场，洽谈业务，却跟着苏圈圈来这里胡闹。 而且还是这么低智商的扮鬼。 此时，要是在BJ城，恐怕秦焰早就一把抓住苏圈圈转身就走。 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但在这里，他却只能将戏演下去。 “马村长。”秦焰暗中叹一口气，“这个鬼法力高强，你还是跟刘所长离得远一点，免得误伤你们。” “那行，我们就指望你了。”马村长也不废话。远远望了苏圈圈三人一眼，一把拉住刘所长，退开来去。 秦焰在原地定定神。 将心中的郁闷呼出去，他这才向着苏圈圈三人走过去，走到苏圈圈身后的时候，秦焰不由低声道，“苏圈圈，你是个傻子吗？” 苏圈圈跳跃着，回过头来。 她的额头上，不小心撞了一下，露出一片红，看见秦焰，她不由翻翻白眼，“秦焰，你来干什么？要是暴露了我们，小心我……” “小心你什么？”秦焰蓦然向前一步，“小心你扮鬼害了我吗？” “我……”苏圈圈不由泄了气，自己在秦焰面前，确实是讨不到好处的，她蹦着，“秦焰，你这是在打扰我的事业，你知道吗？” “你这也算是是事业。”秦焰恨铁不成钢的说一句，又接道，“过来？” “什么？”苏圈圈一愣。 但不等她回过神来，秦焰已经蓦然上前，手中一张白纸贴到了她的额头上，同时一只手掌按住了她的头顶。 “秦焰，你给我贴的啥？”苏圈圈眼前白纸飘飞，隐隐的，只看见纸上写了几个黑色的大字，“喂，你在干什么？” “抓鬼！”秦焰按住苏圈圈，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另外两张纸拿在手中，贴在了燕妮跟小雨的额头上。 “都停下吧。”秦焰低沉着语气，“你们要是再跳下去，就露馅了。” 三人也确实跳累了。 听见秦焰的话，三人顿时松一口气，站成一排。 先喘口气再说。 秦焰微微后退，双手合十，口中呢喃着，“现在，你们都要听我的，不然要是砸了锅，我可不负责……” 远处，马村长跟刘所长也不由目瞪口呆。 这个法华山的道士可以啊！ 随随便便一张纸符就止住了三个鬼，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呐！ 第九十一章纯阴之体 很快，在秦焰的安排下，三个女鬼被一一‘镇压’住，并被带到了村子里广场上。 说是广场，也不过是大马村用来开会的一个小土坡。 秦焰用一根红线，将三个‘女鬼’缠住，手中又拿了一根擀面杖。不错，就是擀面杖，据说，这是大马村唯一能找到的桃木制造的、类似像是剑的东西。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秦焰手中的擀面杖向着半空一指，随着口中念出似是而非的咒语，三个女鬼身体一阵颤抖，哆嗦着，仿佛犯了痢疾。 秦焰面色严肃，在小土坡上游走一圈。 走到哪里，哪里的人们就不由瑟瑟发抖，面前的这个小道士眼神太犀利了，简直就像是天神下凡。 甚至，几个孩子被秦焰的目光一扫，都吓得缩到了母亲怀里，当场哭了起来。 很吓人的好嘛！ 小道士双眼血红，脸上肌肉抽搐，偶然，他手中的擀面杖向着天空一指，就是一声中气外露的大喝。 “着！” 这一声，雷霆万钧，有万夫不当之勇。 马村长站在众人面前，不由暗暗点头，难怪今早晨听见喜鹊叫呢，原来福祉是应在这个小道士身上。 看看，这就是专业。 比起来小道士的精气神来，女鬼就简直太差劲了，除了翻白眼儿，就再也没有别的招了。 他当然不知道，小道士的精气神儿，完全是被女鬼气的。 秦焰好说歹说，甚至承诺了教会苏圈圈怎么运作公司，这才将苏圈圈说服，而这个让人不省心的苏圈圈，单单是扯断红线，就让秦焰绑了六次。 难道她是个猪嘛！ 此时，秦焰一边挥舞着擀面杖，一边走到苏圈圈身边，低声说着，“苏圈圈，你是要拉肚子吗，抖得像是尿裤子一样。” “姓秦的，装鬼很累呀。”苏圈圈颤抖着身体，翻着白眼，“麻烦你快点，要是再装下去，我们三个就露陷了。” “行了，行了，再坚持三分钟。”秦焰手持桃木剑折身而走，走到广场中间的时候，手中的擀面杖突然指向天空，再次大喝一声。 “倒！” 果然，苏圈圈倒了下去。 倒在地上的时候，还蹬了蹬腿。 秦焰擦一把脸上的冷汗，回头看向马村长，“马老伯，鬼暂时被抓住了，但是，这个女鬼煞气太重，恐怕只能解一时之危啊。” “哦？”马村长紧紧锁了眉头，“不知我们还要做些什么？” “此女鬼乃是纯阴之体，刚刚又在村子里游走一圈，要是大马村的年轻女孩一沾染上，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那，道长，我们应该怎么办？” “嗯……这个。”秦焰做皱眉思索状，“这个我得好好想一想。” 大马村人并不多。 此时，除了几个年龄大、生病的村民外，众人都聚在广场上，秦焰的声音虽然低沉，但足够浑厚。 这一声纯阴之体，立刻就像是在池塘里扔下了一块石头。 “喂，什么叫纯阴之体？” “纯阴之体的人，像是一块冰，能连人的思想都冻住。” “那后果呢？” “当然是让一个正常的人成为疯子，再也好不了了。” “那应该怎么办？” “看小道士怎么说……” …… 不等秦焰扯出什么理由，周围的人已经将纯阴之体解读出无数的版本。 能冻住女人的思想！ 被传染会吸取男人的精气！ 能带来不可弥补的祸端！ 就连秦焰也不由佩服人们的想象，此时，他装作思考，走到苏圈圈身边。 躺在地上的苏圈圈蓦然伸出脚，踢了秦焰一下。 “姓秦的，你还啰嗦什么？赶紧告诉他们，再不同意我就要吃人了。” “苏圈圈，你要是再捣乱，我就揭穿你。”秦焰手中的擀面杖骤然落下去，砸在苏圈圈的小腿上。 苏圈圈咬了牙。 这混蛋，明显的公报私仇，等到自己回了BJ，非要他好看。 这一幕，顿时又让村民们震惊了。 “看，那女鬼还没有被降服。” “当然，纯阴之体的女鬼，实力强大，你没看到小道士额头上出了冷汗吗？” “那就危险了。” …… 众人议论着，有些变了脸色，有些甚至后退着，站的更远。 一般来说，人都是自己吓自己。 不等秦焰想出‘办法’，大马村的村民们已经有些乱了，特别是一些女人们，看向苏圈圈的时候，犹如别纯阴之体传染了，不停的哆嗦着。 就连刘所长，都有些站不住脚了。 “小李，你是大学生，你听说过纯阴之体的女鬼吗？”他转头问身边的同事，“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这种事？” “所长，你有所不知，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小李煞有介事，“存在就合理，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就要相信它的真实。” “不愧是大学生，说的有道理。”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上世纪一个哲学大师黑格尔说的。” “原来如此。” 秦焰在场上游走几分钟，见时间差不多了，他立定脚步，看向众人，“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村里的年轻女子们尽快离开村庄。” “那需要在外面呆多久？” “最少要一年以上。”秦焰皱皱眉，继续说道，“就是待在村子里的女人们，必须跟自己的丈夫一条心，不然就会有血光之灾……” 这句话，顿时让村里的男人们慌了神。 大马村虽然不大，但买来的女人却有好几个，此时听见血光之灾这个恐怖的词语，几个站在场中的男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几个男人从人丛中挤过来，到了马村长身旁。 “二叔，我家那口子，可是花了几万块钱买回来的啊！” “对，二叔，你要想个办法，这出门一年，家里的地也荒了，再说我们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带这个媳妇，出了事情怎么办？” “都这时候了，你还放不下？”马村长勃然大怒，“你们几个，是要准备害死整个村子里的人吗？” 秦焰低眉垂目，站在众人面前，心中却不由感慨。 其实，苏圈圈这也是歪打正着，要是讲道理让这些光棍放人，恐怕比登天还要难，而扮鬼这一招，虽然有些下作，却正好戳中了人们的弱点。 谁的心里，又没有一点阴暗呢？ 做了坏事的人们，其实更相信因果循环，来世报应吧！ 第九十二章万金油‘法术\’ “滴沥咣当！” 一辆牛车在山路上前行，拉着整个大马村的年轻女孩子们出了村。山路狭窄，牛车不时的停下来，擦着岩壁慢慢驶过。 十几个女孩子完全没有害怕的表情，众人在车厢里坐的满满当当，不时的嬉闹着。 而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苏圈圈，额头上贴了一张符纸，翻着白眼躺在车尾，被小道士秦焰紧紧看押着。 女孩们看看秦焰小道士，再看看苏圈圈，脸上的好奇就不由起来。 “喂，小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出家的？” “什么出家，这叫做带发修行好嘛，你没看小哥哥穿了西装打了领带的嘛！” “那，小道士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 众人叽叽喳喳。 简直比百灵鸟儿还要雀跃。 秦焰低眉垂目，坐在苏圈圈身前。这时候刚刚出了村，还需要将戏演下去。 本来，苏圈圈的计划，是在村里将所有女孩子全部‘传染’，但在秦焰的介入下，被强行改变了计划。 不然呢？ 这个混蛋，总是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哪怕说一个不字，也要被他的犀利眼神瞪上半天。 苏圈圈不跟他计较。 一切以事业为重。 “咣当！咣当！” 牛车左摇右摆，车里的人也仿佛是坐了弹簧，左摇右晃。 看看离开大马村已经远了，苏圈圈不由伸出手指头戳戳秦焰。 “干什么？”秦焰不回头，声音却低沉的仿佛阴天的钟声。 “姓秦的，现在该说明真相了吧？”苏圈圈躺的半边身子都麻木了，脸上又贴了白纸，却不得不继续装下去，实在是难受的很，“她们都是燕妮跟小雨的朋友……” “不行。”秦焰一口回绝，“到了城里再说。” “你行，姓秦的，你这样生儿子是没有屁眼的。”苏圈圈咬牙切齿，蓦然坐起身来，“你最好千万不要范在我手里，不然我天天让你当僵尸……” “咣！” 不等说完，秦焰手上的另一张符纸又贴到了额头上。苏圈圈不得不应景的翻了白眼，再次抽搐一番，躺了下去。 气愤！ 这个秦焰简直太嚣张了！ 总有一天，要他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咦，不对，为什么是石榴裙？ 应该是自己的淫威之下。 苏圈圈心中不断吐槽。 秦焰不搭理苏圈圈，回过头来，去看燕妮跟小雨。这时，两人正按照秦焰的安排，在昏迷中。 是的，两人本就是被苏圈圈的‘纯阴之体传染’，此刻，罪魁祸首既然被小道士抓了，自然而然的就需要昏迷过去。 等待苏醒。 看看牛车已经离开大马村，秦焰手中的擀面杖在两人额头上一挑，两人额头上的符纸就被挑了起来。 燕妮跟小雨呻吟几声。 “唔，这是哪里呀？” “我觉得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两人一边呓语，一边翻身坐起来，眼神迷离，神情恍惚，等到看到车厢里的众位姐妹时，两人这才露出欣喜的表情来。 “燕妮姐姐，你好了？” “小雨姐姐，你可吓死我了。” 众人在大马村本就是姐妹，虽然两人曾经被苏圈圈‘传染’，但亲人之间，比起未知的恐惧可就好的多了。 见两人‘醒来’，众人围上前来，七嘴八舌的，将刚刚村子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两人自然洗耳恭听，作出一副刚刚知道的样子。 等到说完了，小雨站起身来，冲着秦焰深施一礼，“这位道士哥哥，真是麻烦你了。” 不得不说在城市里待久了的人，都是戏精。 小雨这一番动作，完全是她自己给自己加的戏，就连秦焰都不由被弄得一愣。 “这位道士哥哥。”小雨继续说着，“这个‘鬼’是我的姐妹，不知道道士哥哥能不能救她一命……” “对啊，道士哥哥，你能不能想个法子，将我们的姐妹救活了？”燕妮也给自己加了戏。 秦焰点点头。 他伸出手来，想要学着电视里的道士们屡屡胡子，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没有胡子。 好吧，是入戏太深了。 跟苏圈圈待得时间久了，忍不住就变成了演员。 秦焰放下手臂，假装皱眉思索一番，说道，“你们这个姐妹，原本命不该绝，虽然此时已经快到了阴曹地府，但我就……试一下吧！” 所有的女孩们都不由目瞪口呆。 要说道士能抓鬼，这还能接受，但要是去阴曹地府去跟阎王爷要人，那简直就是神仙了吧？ 秦焰也有些无语。 但到了这时候，也只能将这场戏演下去。 本来，他是准备等到了城里，自己跟苏圈圈找个房间，再随便弄活苏圈圈，但此刻，却被小雨跟燕妮逼得不得不施展‘法术’。 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他哪儿知道道士是怎么去阴曹地府救人的。 但好在苏圈圈也不过是一个假鬼。 这时，见众人都眼光烁烁的的看着自己，秦焰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他手中拿了擀面杖，比划一下，突然一声大喝。 “急急如律令！” 随着这个万金油咒语，秦焰身子如杨柳一般摇摆。 就连在前边拉车的牛都长叫一声。 “哞！” 秦焰眼角打量一眼牛，那老牛原本还慢慢吞吞，这时见秦焰站起身来，明显的步伐加快了。 当然，牛是被秦焰手中的擀面杖吓得。 但这样的场景落到众人眼中，便又成了秦焰大本事的验证，一时间，众人连呼吸也不由变得小心翼翼，生恐此时秦焰正在黄泉路上，连累了自己。 见火候差不多了，秦焰这才舒一口气。 他附下身来，手在苏圈圈眼前一拂，就将自己的白色符纸收了起来。 苏圈圈蓦然坐起身来。 确切的说，苏圈圈这个主角，演技简直差到离谱，她根本就没有小雨跟燕妮两人的苏醒过程，一睁开眼睛，就不由大笑一声，说道，“我活了……” 她跳起来，走到牛车中间去。 接着，苏圈圈伸出手来，在燕妮肩膀上拍一下，在小雨胸前擂一拳，“刚刚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哎，你们呢……” “咳咳！” 两人讪笑着。 圈圈小姐姐，有你这样的吗，连台词你都不更换一下的嘛！ 第九十三章阴阳交合 一直到了晚上，众人才到了城里。 赶马车的，是马村长专门安排的一个大马村男人，叫做老马的，老马四十多岁，憨厚老实，一路上除了抽烟，就没有说几句话。 老马以前来过城里几趟，马村长便让他负责女孩们的衣食住行。 但带了七八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老马也显得有些恕。 “秦道长……”他将马车停下来，打量着周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村长说，要我安排好女孩子们，可是，七八张嘴总要吃饭，你要想个法子呀。” “老马，你先去找个地方把马车停了，我们晚上再商量。”秦焰见前边有一家宾馆，指指说道，“你停好车之后，就去宾馆找我们。” 七八个女孩早就跳下车来。 秦焰拍拍老马的肩膀，带着众人向着宾馆走去。 办理住宿，上楼开门。 苏圈圈跟在秦焰身后，一直到了房间里，将众人安顿好了，房间里只剩下了秦焰，苏圈圈这才低声问秦焰道，“喂，姓秦的，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不是很厉害吗？”秦焰白她一眼，“我现在出去一趟，晚上时候回来，这期间，你去找找小雨跟燕妮，问问女孩们的意见……” 秦焰这一说，苏圈圈就明白过来。 是的，现在，人是带出来了，但如何将她们带去BJ还是一个难题，毕竟，在众人的心目中，BJ可是既陌生又恐惧的地方。 必须打消众人的疑虑才行。 苏圈圈抬头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又回过头来，说道，“喂，姓秦的，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焰根本就没有搭理她。 他走到卫生间里，自顾去收拾自己。 苏圈圈顿时觉得无趣。 这个臭男人，简直太嚣张了，奈何，他就是自己的劫，每次跟他在一起，就不由智商不在线。 苏圈圈撇撇嘴，向着小雨跟燕妮的房间里走去。 秦焰耐心的收拾一番自己，等到卫生间的镜子里，重新出现一个英俊的男人的时候，他走出来，拿起电话拨打一个出去。 随着电话那头的铃音起来，他说道，”喂，陈阳，有件事，我需要你安排一个记者帮忙……” “我知道了……”电话那头，陈阳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打完电话，秦焰快速走下楼来。 在街上拦了一辆车，十分钟后，他到了县城政府的大门口。 这里地处山区，虽然近年来各地已经发展的如火如荼，但这里的县政府大楼，依旧显得有些陈旧。 在门口稍稍沉吟，秦焰径直走了进去。 这时候，他口袋里的电话再次响了，秦焰接起来，嗯嗯几声之后，向着二楼走去，走到一间房间的门口，他挂了电话，敲响了房门。 “咚咚！” 木门发出空洞的声音。 刚刚响了两声，里边一个穿了制服的女士一把将门拉开了，她笑着，“你好，请问，你就是秦先生吗？” “是我。”秦焰微微点头。 “快请进。”女士做一个邀请的姿势，“我刚刚接到陈县长的安排，说秦先生会赶过来，陈县长对秦先生的到来十分欢迎。” 两人说着话，很快从外边的接待大厅走进内间里。 房间里，一个略微秃顶的，五十左右的男人站起身来，他打量秦焰一眼，笑着从办公桌后边站起身来，笑道，“秦总真是年少有为呀，来，快请坐……” 不等秦焰落座，门外又一个男人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刘部长，你来晚了哦。”陈县长笑着，又指了秦焰，“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BJ来的秦总，这个是我们县委宣传部的刘部长……” 于此同时，苏圈圈坐在小雨跟燕妮的房间里，身周一大群的女孩子，正在听她画大饼。 “小雨，燕妮，还有你们……”苏圈圈挥一挥手，“BJ城啊，遍地黄金，你们要知道，现在是智能社会，所以很多工作都换成了机器人，但机器人的工作，怎么能跟我们人类相比，他们冷冰冰的，没有任何的感情所言，所以我们的目的就是要取代他们，让它们成为时代的弃儿。届时，整个BJ城都会被我们踩在脚下，而且，这也是你们踏上上流社会的台阶，城市里的有钱的、有才的男人们，欣赏的正是你们这样质朴的姑娘……” “可是，圈圈姐。”一个女孩子疑惑道，“不是说现在工作不好找了吗？” “所以，我们要培训啊。”苏圈圈看向小雨，“小雨，你来说说，我们的公司实力有多强大。” “圈圈姐确实是有一栋大房子。”小雨接过话去，“只要跟着圈圈姐，不愁我们没吃的。” “对，只要有我苏圈圈一口饭吃，就不会饿着你们。”苏圈圈豪气干云，“要是没了钱，我就将大房子卖了，那可是好几百万呢。” “可是，圈圈姐，你会不会传染我们呀？”一个女孩子又问，“那个小秦道士说，你是纯阴之体。” “咳咳，秦道士啊……其实，他是我的小弟，一直给我打工的，只要他在，你们就别怕，我这纯阴之体，可是难得的招财聚宝的体质，不仅仅是我，我们公司里还有两位具有纯阴之体的小姐姐……” “那，以后……是不是我们也变成纯阴之体啊？” “怎么可能。”苏圈圈眼珠一转，“刚刚秦道士跟我说，你们呀，地处南国，身体里阳气太重，所以，你们待在我身边，就能中和一下，这在卦书上有个名堂，叫做阴阳交合。” “阴阳交合？不是说男女哪方面的事情吗？” “咳咳，你这孩子，脑瓜里怎么这么污，阴阳交合怎么能是哪方面的事情呢……所以说，你们阳气太重，就是找个男人，也会因为阳气而产生阳阳对撞……” “阳阳对撞是什么东西？” “就是……针尖对麦芒，你们想一下，新婚之夜，丈夫忽然发现没法阴阳交合，对我们女孩子来说，就是失败对不对……不对，我们不是说找工作的事情吗？为什么说到了这里？真是奇怪，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 第九十四章套路，又见套路 小辣椒酒吧。 钱雯婧坐在严令军对面，微微低了头，“令军，上次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在派出所里劳动了几天……” “没事，没事！”严令军急忙摆手，“钱小姐，你还是喊我严先生好了，你这么叫我，我心里不踏实。” “看你说的。”钱雯婧的脸媚眼一抛，有很快’羞涩‘的低了头，“令军，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没有主人的机器人，这几天来，我思前想后，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什么事，钱小姐？” “是这样的，令军。”钱雯婧索性从桌子上绕过去，坐到了严令军的身边，“你是一名记者，采写新闻这种工作，我其实也可以帮你，令军，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找一个贤内助的吗？” “唔！”严令军头摇的拨浪鼓一般，“钱小姐，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工作风餐露宿，昼伏夜出，再说我们的工资也不高，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我……” “令军，我喜欢你。” “啊？” “令军，赚多了我们就多花一点，赚少了我们就少花一点。你知道的，我只需要一枚电池就好了。” “可是，钱小姐，我……我真的没有想过找一个机器人。” “你看，都二十二世纪了，机器人是流行趋势，它们不会背叛，也不会给你戴绿帽子，咳咳，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吗？” “钱小姐，你……你真的这么想的？” “嗯。”钱雯婧点点头，脸上红晕起来，靠的严令军愈发近了，“人家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天，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前，我就再也无法忘记你了……” 钱雯婧的声音不高不矮，正好能让对面桌上的一对男女听见。 坐在桌子上的男人不由皱了皱眉。 他端起面前的茶水放到嘴边，也不知道是茶水太热还是心思不宁，他想了想又将茶杯放下，问他面前的一个女生，“思纯，这……这钱雯婧到底是什么毛病？” 坐在桌子上的正是段思纯和陈阳。 比起钱雯婧化了妆，段思纯就显得清纯多了，此时，见陈阳问起来，段思纯脸上古井无波，说道，“陈阳先生，雯婧说的没错，自从知道我们是机器人，我们一直在寻找下家。” “下家？” “对呀，就是找一个能照顾我们的男人。”段思纯说下去，“我们三姐妹商量好了，等到找到男人，就相夫教子，过一种平淡的生活。” “那，你们的婚介所呢？” “当然要解散喽，你知道的，机器人有三大定律管束，我们又是女孩子，在这个社会上难以立足。” “可是，你们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难道说解散就解散？” “嗯，还是找一个男人靠谱。” 陈阳咽一口唾液。 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忽然禁了声。 一座之隔的钱雯婧跟严令军的声音又传入耳朵。 “钱小姐，既然你这么想，我们要不就先在一起试试？” “好啊。不瞒你说，令军，这几天来，我在象牙直播上搜索了很多小电影，学会了很多姿势，你要是不嫌弃，今晚……” 声音低了下去。 陈阳的喘息却逐渐起来。 “呼哧，呼哧！” 陈阳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别的情绪。 按理说，作为一个公司的CEO，陈阳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特别是在一些公众场合，他就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 毕竟，他代表的是象牙直播的形象。 但此时，听到这里，陈阳还是忍不住豁然站起身来，目光也越过椅背，看见了对面的钱雯婧跟严令军两人。 两人正肩并肩，轻声的说着一些什么。 就算是听不见，陈阳也能猜到钱雯婧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他对钱雯婧太了解了。 这个天生出门不带脑子的女孩，可曾经是他的最爱啊，虽然，真正的钱雯婧已经死去了，但机器人的性格模式，跟真正的钱雯婧没有任何区别。 不行，必须阻止她。 陈阳挪开椅子，正要走上前去，身边的段思纯已经说道，“陈先生，你怎么了？” “我……” 陈阳的脚步一顿。 他跟祁不归和秦焰都不同。 如果说，秦焰厌倦现在的苏圈圈，是因为她是一个机器人，祁不归喜欢现在的段思纯是因为祁不归情痴的话，陈阳更像是一个正常人。 他对机器人没有好感，同样也没有恶念。 机器人是时代的产物。 如果他身边的朋友，或者亲人购买一个机器人的话，陈阳一定会开几句玩笑，接着就抛之脑后。 不关注、不嫌弃，就是他的态度。 但钱雯婧，不行。 就算没了爱情，还有亲情不是？ 何况，曾经属于自己的女人，哪怕变成机器人，去跟别人谈情说爱，心里也没来由的有些难受。 但此时，见段思纯相问，陈阳却不由哑口无言。 他、祁不归，包括秦焰，都曾经答应了别人一个约定，那就是让三个机器人创出一番事业来。 虽然在陈阳眼里，机器人去做事业并没有什么意义，但他却不能违反自己的约定。 怎么办？ 一时间，陈阳不由左右为难。 “令军，我们这就回家去吧？”对面钱雯婧的声音又一次飘了过来，她巧笑嫣然，语音也从来没有过的温柔，“今天晚上，我就让你尝尝做皇帝的滋味哦……” “嘿嘿，雯婧，你真好。”严令军笑的像个傻瓜。 两人站起身来，携手向着酒吧外面走去。 “啪！” 陈阳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要是再不表态，自己的机器人就跟着人走了呀。 而且，还是免费的。 陈阳看一眼对面的段思纯，见段思纯脸上带着惊讶的表情，不由咳了一声，追上前去。 “喂，钱雯婧。”他喊着，“你……你停一下，我……我有点事跟你说。” “怎么了？”钱雯婧回过头来，脸上带了三分错愕，“陈先生，你能跟思纯来陪我相亲，我很感激你，现在，我要跟我老公回家了……” “可是，雯……雯姑娘，我……我……”陈阳鲜见的结巴起来。 陈阳是被段思纯打电话叫来的。 原本，今天是周末，他准备进行象牙直播的一个筹资活动，但听到段思纯说钱雯婧要相亲的时候，他还是将活动推掉，赶了过来。 按照段思纯的说法，陈阳是婚介所的朋友跟客户，相当于娘家人。 所以，钱雯婧找个男人会征求他的意见，但谁想到，整个相亲过程，就是一场对他的心灵虐待。 此时，他看着面前曾经熟悉的那张脸，一句心里话就不由脱口而出，“雯婧，其实……其实我也可以养你……” “真的？”钱雯婧立刻将严令军的手甩开，“这可是你说的哦，要是反悔，小心我砸烂你的头。” 陈阳顿时目瞪口呆。 这句话，才像是真正的钱雯婧说的吧！ 第九十五章所谓养女人 所谓的养女人，自然是答应她的百般要求。 比如，买点办公用品，买点书籍，再比如，买上十几张床，买上十几张桌子。 一整个下午，陈阳被钱雯婧拖着，逛遍了BJ城的大街小巷，甚至雇了一辆大车，将买来的东西装的满满当当。 看看太阳快要落了山，钱雯婧终于消停了片刻。 她坐在马路牙子上，冲段思纯说道，“喂，小狗子，咱们的计划书呢？” 段思纯马上将一本账册递到钱雯婧手里。 账本足足有好几页，陈阳不由凑过头去瞅了一眼，上边密密麻麻的写了无数的东西，当然，此刻的东西大部分已经装到了车上。 “嗯。”钱雯婧用手指头一个个点着账单上的物品，“床买了，桌子买了，餐具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买了，小狗子，都置办全了吧？” “全了。”段思纯点点头。 “那就好。”钱雯婧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我们现在就打道回府，开始我们的培训计划。” 她将计划书塞到段思纯手里，大摇大摆的爬上驾驶室，回过头来，就见陈阳呆愣着站在原地。 “雯婧，你们……”陈阳苦笑一声，“你们真的是来相亲的？” “当然。”钱雯婧点点头，“不然我去约那个严令军干什么？” “那你们的采购计划书？” “哦，你说这个呀。”钱雯婧眼珠子一转，就落到段思纯身上，她嘿嘿一笑，“小狗子，跟你姐夫解释一下。” 姐夫！ 段思纯脸上微微一红。 如果说，钱雯婧大咧咧的，说谎会露陷，那么段思纯就更加不会说谎，见钱雯婧将难题抛给了自己，段思纯不由嗫嚅着，“那个，陈先生，我……我们其实是……” 陈阳静静的看着段思纯。 其实，不用段思纯说，以陈阳的聪明，现在早就猜到了缘故，只是，他没有想到苏圈圈不在，钱雯婧竟然有这样的智商，令有些令人意外。 是自己疏忽了。 作为象牙直播的CEO，陈阳并不缺钱，也愿意花在钱雯婧身上，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这样做，实际上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当年，他可是答应了秦焰，要三个机器人自己去闯荡。 此时，他截断段思纯的话，皱着眉头说道，“思纯，这是苏圈圈让你们来套路我的吧？” “啊……这个……圈圈姐……好吧，确实是这样。”段思纯一口承认下来。 “其实……”陈阳摇摇头，“我并不是不想帮助你们，而是……而是……” 不等说完，钱雯婧蓦然跳下车来，一把将段思纯拉到了身后，颠怪道，“喂，思纯，你怎么被他吓傻了呢……” “陈阳。”钱雯婧又转回头来，喊着，“就算是你成为了我的男朋友，你也不能吓唬思纯，事实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们……” “雯婧！” “呸，呸。”钱雯婧想了半天，想不出理由，索性耍起赖来，“陈阳，你把你的东西都拉走，拉走，我们不稀罕你的东西，我去找严令军……” 钱雯婧一边说，一边就委屈起来。 她本来大咧咧的性子，平常遇见困难也是哈哈一笑就过去，不会多愁善感，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此时，没来由的，就有些想哭。 她们是用了计谋套路陈阳。 但若是有办法，她们又何必如此，就算是自己是一个机器人，那也是有着情感的机器人，为了能让婚介所发展下去，她不得不勾引严令军，不得不在陈阳面前演戏。 这么一般想着，眼泪就不由扑嗖嗖掉了下来，演戏也成了真正的哭泣，“你们这些臭男人，除了欺负我们三个女孩子，还有什么本事？秦焰是，你是，祁不归也是，你们就想着看我们的笑话，已经二十二世纪了，别人都活的像是猪，只有我们活的像是一条狗……” “雯婧！”陈阳叹一口气。 “别喊我的名字。”钱雯婧一把甩开陈阳伸过来的手臂，“姓陈的，你说，这些东西你到底给不给我们？” “给，给，我给还不行嘛。” “说话算话？” “算话。”陈阳无奈的摇摇头，“不然，某人要是给我砸烂头，我不就亏了吗？” “噗嗤！” 见陈阳说起刚才自己的话，钱雯婧不由笑出声来，鼻子里一个气泡被不小心吹出来，在面前砰的炸开。 这一下，就算是钱雯婧再大咧咧的，也不由顿时羞愧起来。 她的脸也红的像是一块红布。 这次不是装的。 看着钱雯婧忽哭忽笑，又红了脸，陈阳脑海中就不由想起来往事。 当初，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情绪不定。 那些早就成为了遥远的记忆。 陈阳不由向前走了一步，去抚摸钱雯婧的头发，不过，刚刚走到钱雯婧身前，钱雯婧就悄声说道，“她姐夫，你跟我们回去，晚上，我就让你尝尝做皇帝的感觉哦！” 陈阳的手就僵在半空。 …… 秦焰回到宾馆的时候，天色早就黑了下来。 宾馆里静悄悄的，秦焰顺着走廊刚刚走到自己门口，突然一个黑影到了自己身后，秦焰不由吓了一跳。 他回过头来，这才发现是老马。 秦焰不由狐疑的问道，“老马，你不在屋里，躲在这里干什么？” “秦道长，我发现一个问题。”老马凑上来，在秦焰耳边低声说着，“那个苏圈圈，好像还是有问题。” “怎么了？” “嘘，小心点。”老马探头看看走廊里，这才又压低了声音，“她刚刚带着那些女孩子们出去了。” “然后呢？” “然后，你不觉得奇怪吗？”老马瞪着一双眼睛，“秦道长，这么晚了不睡觉，却在野地里到处逛，除了鬼还能有谁？” 秦焰不由看看自己的手办。 手办上，时间显示是晚上八点。秦焰不由又好气又好笑，这些山里人，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对夜生活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也难怪觉得苏圈圈怪异。 他不由拍拍老马的肩膀，说道，“走，老马，我们也不正常一回，我请你吃宵夜去。” 第九十六章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南方的小城，春意盎然。 虽然北方大部分地区还是寒意袭人，但这里却早被春意笼罩。路边的大树，枝叶漫天，风一吹来，发出莎啦啦的响声。 路灯从树梢顶上照射下来，路面也影影晃晃。 “老马，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一边走，秦焰一边找了话题来聊，“早上走的时候，我没看见有人送你。” “嗯。”老马哼一声。 “你家里人呢？” “死了。”这次老马说了俩字。 秦焰就没了聊下去的兴趣。 两人顺着街道一路向前。 小城里的夜生活本来就少，走了七八分钟，依旧没有找到吃饭的地方，到了一处十字路口，秦焰抬头打量，见远处有灯光，便折身带着老马向灯光处走去。 就在这时，老马忽然道，“秦道长，你说人死了会不会有灵魂？” 秦焰一愣。 按理说，科学技术到了现代，无论是机械理论还是生命科学，都已经比上世纪进步了很多，但偏偏灵魂这种事，依旧没有科学证实。 “秦道长。”老马并没有等待秦焰回答，他继续说下去，“我家老婆子已经死了十三年了，十三年来，我一直盼着她会黑夜回来看我一眼，让我也能说几句知心话，但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有回来……” “老马，你不要想太多了。” “秦道长，我就常常想，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好好陪她，年轻的时候，我到处去打工，结婚三年，跟她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个月，每每想起来，就恨得头疼……” “老马，你家老婶是？” “难产，一尸两命。”老马萧瑟的解释一句，又接上刚才的话题，“昨天，我见了那个苏圈圈，别人都害怕，偏偏我就觉得有了些希望，秦道长，你既然能从鬼门关将她拉回来，就一定知道阴间是什么样子的吧？” “唔……” “秦道长，我这次跟村长自荐送这些孩子们，我就是想着，能有机会问问你，我家老婆子为什么不回来？” 老马抬起头来，看向秦焰。 他的个子本来就矮，又有了些驼背，望着秦焰的时候，不得不昂着头，就像是一个等待命运审判的囚徒。 不，确切的说，他就是一个囚徒，是一个被自己精神枷锁困住的罪犯。 每当午夜梦回，他一定会无数次的折磨自己，以至于，他说出口来的话虽然平平淡淡，却直击心灵。 秦焰微微愣了一下神。 脑海中，似乎有无数的往事被回忆起来。 其实，谁不是老马呢？ 年轻的时候，总是以为有很多很多的机会，便肆意践踏父母、妻儿的期待和关爱，等到再也没有机会了，就只能叩问自己的心灵。 可是，又哪儿会有答案？ 秦焰不忍，稍稍沉吟一下，说道，“老马，我没有去过阴间，但我知道世界上是有灵魂的，她还没有回来，也许是因为她不想看你如此消沉下去，就像是我们喜欢乐观的人一样，灵魂也会喜欢正能量。” “真的吗？秦道长？” 秦焰点头，“老马，只要你以后快乐起来，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她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正说着话，前方灯光里突然一声大响。 “哗啦！” 接着，无数的玻璃渣子散开，一个人影从散碎的玻璃门里滚了出来，不等秦焰反应过来，就见苏圈圈已经手拿酒瓶，如母夜叉一般冲了出来。 “混蛋，我让你不学好，欺负女孩子，看我今天不砸烂你的头……” 秦焰不由吞一口唾液。 这个苏圈圈，为什么在哪里都惹出事来？ …… 苏圈圈是在黄昏出门的。 既然要说服众人去BJ，又怎么能不拉拢一下呢？所以，苏圈圈很快就计上心头，要在酒桌上谈成自己人生的第一笔大生意。 这是中华的传统。 不喝酒，怎么能说出心里话？不喝酒，怎么有革命友谊？所以，在苏圈圈的提议下，众人一拍即合，呼呼啦啦的从宾馆走了出来。 七八个人在街上游荡一番，找了一家饭店吃饱喝足，又去了ktv。 苏圈圈高兴，女孩子们新奇，所以啤酒就要的多了一些，歌声也唱的嘹亮了一些，唱歌唱到一半，一个女孩子中途去往厕所，谁知，去了半天还不回来，众人便一起呼呼啦啦的去找。 人当然找到了。 不过，却被一群小男生堵在了过道里。 小城里的人们，本就是有些陈旧观念，女孩子们也很少晚上出来。此时一般游曳在街上的女孩子们，大多是特殊职业。 小男生们喝了酒。 其实，也没动手，就是大家误会了而已，若是解释几句也就过去了，这种场合本来就容易误会，但苏圈圈不这么想。 其一，她要让女孩子们对她心悦诚服，就必须让她们感到安全。其二，这正是一个能让众人臣服的好机会。 岂能错过。 再加上喝了几瓶酒，苏圈圈立刻就如当阳桥的张飞附身，大喝一声，小男生们当然不甘示弱。 众人开了战。 接着，一阵稀里哗啦。 但苏圈圈忘了一件事，就算是过江龙，也别得罪人家地头蛇呀！ 很快，几个人的纠缠就成了一场团队大混战，小男生被苏圈圈打破了头，却没有打破脑筋，很快，众人就打电话找来了狐朋狗友。 到了这时候，苏圈圈总算是有些清醒了，但要是退缩就更加下不来台，她脑袋瓜又一转，立刻就逮到了众人的头儿。 那是一个胳膊上纹了一条龙的20来岁的家伙。 其实，苏圈圈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众人的头，但他的嗓门最高，样子最嚣张，看着就有些不顺眼。 俗话说，射人先射马，禽贼先擒王。 苏圈圈拿了酒瓶，一路追着那个家伙，从包间到大厅，又追出门来，不仅撞坏了人家ktv的大门，还将男生砸了稀里糊涂。 男生心里也有些崩溃。 凭什么追着自己打嘛！ 自己就是学着电视上的电视剧，说了几句江湖黑话，再说调戏女孩子的时候，他们都有份啊！自己也不是头啊。 完全是天降横祸。 苏圈圈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追出门来，手中的酒瓶就再一次举了起来。 人在江湖飘，就要常挨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过，就在手中的酒瓶快要落到小男生头上的时候，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苏圈圈，苏圈圈抬起头来，就对上了秦焰的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带了愤怒、犀利、带了忧愁、无语。他说，“苏圈圈，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第九十七章满血复活 在看见秦焰的那一刻，苏圈圈身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手中的一瓶啤酒‘咣当’一声，落下地来。 酒液四散。 “秦焰，我没力气了。”苏圈圈说，“你拉我一把，我觉得我的腿都在抖。” 刚刚，她借着勇气跟七八个男生怼天怼地，又追着男生打出来，作为一个从来没有打过架的女孩子，早就是她的极限。 此时，当身边有依靠的时候，心底的恐惧才终于起来。 “你不是很厉害的吗？”秦焰白苏圈圈一眼，顺势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这才去看地上的摔倒的男孩。 那男孩显然也吓得不轻。 他的头上挨了一酒瓶，额头上隐隐有血迹流下来，面容可怖，在秦焰看着他的时候，他在地上向前蠕动几下，坐起身来。 路灯的灯光被地面上的碎玻璃反射上来，有些刺眼。 秦焰微微眯了眼，正想着怎么解决面前的这桩麻烦，陡然远处的警铃声响起来。 “呜呜，呜呜！” 仿佛是怨杨柳的羌笛，惊醒了这个南国的小城。 不一会儿，ktv的大门里十几个人涌出来，街头的居民楼，也依次开了灯光，有人探出头来，有人大声嚷着，很快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秦焰，现在怎么办？”苏圈圈的酒早就醒了，她缩缩脑袋，嘿嘿笑一声，“我好像……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闭嘴。”秦焰面无表情。 如果这里是BJ ，秦焰一点也不怕麻烦，不要说街头打个架，就算是犯了法，秦焰也能找到律师，尽量将罪责减轻。 但这里却是南方，距离BJ2000公里的地方。 思考间，警车已经到了面前，两名警察走下车来，先是打量了现场一眼，这才声音清冷的问道，“是谁干的？” “是她！”七八个男生一起伸出手来，指着苏圈圈。 “霍！”那警察大概五十多岁，他显然吃了一惊，他走到坐在地上的年轻男孩身边，问道，“你们这么多人，被这个女孩子打了？” 男生不语。 警察又走到苏圈圈身边，说道，“走吧，女侠，跟我们去局里一趟。” 苏圈圈紧紧抓住秦焰的手臂。 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有些混蛋，却是此刻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谁知道去了警察局会发生什么事？ “秦焰……”苏圈圈犹如一只小猫。 “你先跟着去。”秦焰不耐的摆摆手，将苏圈圈的手从胳膊上拽下来，“自己惹的事，自己就要能摆平。” 不由分说，秦焰将苏圈圈推到了两名警察跟前。 苏圈圈一颗心就不由沉下去。 早就该知道，这个混蛋不靠谱的，要是不出事，他就欺负自己，要是出了事，他就当缩头乌龟，自己怎么想着要依靠他呢？ “走吧，女侠。”警察催促着。 苏圈圈走了几步，不由回过头来再次看了秦焰一眼，秦焰依旧皱着眉头，仿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 苏圈圈心中的一股气便再次升腾起来。 “姓秦的，你行……”她咬着牙，却只能耍耍嘴炮，“我苏圈圈算是瞎了眼，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井水不犯河水……” 她恨恨的一跺脚，终于上了警车。 很快，在警察的张罗下，一群打架的家伙们坐上了免费的旅程，等到警车嗡鸣着，从ktv离开的时候，苏圈圈从车窗玻璃里，看见了秦焰离开的身影。 于是，苏圈圈再次满血复活了。 人生就是这样，软弱其实是给亲近的人看的，若是一切只能依靠自己，那么就算是虚张声势，自己也要顶起来。 何况，自己身边还有七八个姐妹呢。 一群小男生坐在苏圈圈的对面，正在嘀嘀咕咕。突然，那个纹身的小子目光望过来，苏圈圈不由一拍大腿，“看什么看？” 那家伙便浑身一哆嗦。 坐在前边的警察回过头来，乜斜了眼看苏圈圈，“姑娘，你要是再威胁人，就罪加一等啊！” 苏圈圈这才转开头去。 十几分钟后，众人从警车里下来，坐到了警察局里，十几个人，将警察局里坐的满满当当。 这是苏圈圈第一次来到警察局。 她打量着，这是一间大约二十多平米的普通的屋子，屋子里两张桌子，一排座椅，跟想象中的审讯室并不同。 两名警察从一进来，就一直小声商议着。 “圈圈姐，我们没事吧。”比起苏圈圈的故作镇定，小雨显然更加慌乱，她坐在苏圈圈身边，低声问着，“要是拘留我们怎么办？” “没事。”苏圈圈大手一挥，“我们这算是正当防卫，难道天下还没有王法了吗？” 苏圈圈声音不高不矮。 正在商议的两名警察听见苏圈圈的话，不由抬起头来，说道，“天下的王法可没有让你打人，你过来，先说说你叫什么，为什么打架？” 苏圈圈豁然站起身来，走到两名警察的对面。 “我叫苏圈圈，来自BJ……”当真的面对警察的时候，苏圈圈心里还是有些慌张的，但她仍是平复自己的心情，说下去，“今天晚上，我们本来是出来玩的，可是，他们调戏我的姐妹……” 她将经过大体说了一遍。 那警察乜斜了眼睛，一边听着苏圈圈讲述经历，一边点燃一根烟，再将烟雾吐出来，喷到苏圈圈面前。 烟雾呛人，苏圈圈只能尽量屏住呼吸。 等到苏圈圈说完了，那警察抬起头来瞅一眼苏圈圈，淡淡说道，“苏圈圈，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故意伤人？” “是他们先欺负的我们。” “这件事可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他指指ktv老板，再指指七八个男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以为警察都是瞎子吗？” 接着，他目光转向了远处的男生，声音不徐不疾，“赵小虎，你爸最近是不是又出门了，所以你又出来惹事了？” 苏圈圈心里一沉。 看样子，这个警察竟然认识这一伙男生。不过也不奇怪，这个小城方圆不过三四里路，从街道的这头就能望见那头，有些熟人也在情理之中。 就是恐怕有了人情，自己就未免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 “吴警官，吴叔叔……”那叫赵小虎的站起来，疾步走上前来，笑着说道，“今天这事，真不怪我们，不信你问问，我们是多说了几句话，但一听是附近村子里的，哪能欺负自家人呢……” “倒是她。”赵小虎伸手指指苏圈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伤了我们的兄弟。” “哦，这么说来，是别人的错了？” “对，吴叔叔，你说的完全正确，我们才是受害者。” 第九十八章开恩 苏圈圈听着两人一问一答，心底就毛了。 打架这种事，可大可小，往小里说，无非是口角之争，批评教育也就算了，但往大里说，可就是扰乱社会治安，是要拘留罚款的。 这中间的差别，全在一张嘴。有句话不是说嘛，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看看对方聊的火热劲儿，就算不是什么亲叔侄，也一定是隔壁老王遇见了邻居男生。 她吧嗒吧嗒眼睛，硬生生挤出一滴泪来。 “呜呜！” 她擤擤鼻子，再低低呜咽一声。 不然呢。 等到对方两人聊出感情来，哪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是时候表达一下自己的弱势了。她不是受害者，却胜似受害者。 苏圈圈其实一直是个被生活压力耽误的女文青。 苏圈圈成功的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对面的两个人停止了谈话，一起忘了过来，赵小虎一脸耻笑，吴警官脸色淡然。 苏圈圈不得不硬生生表演下去。 她眼光一瞅，见桌子上有一块手帕，索性一把抓起来，就去擦眼泪鼻涕，擦了几把，再偷偷观察一下吴警官。 正在这是，吴警官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皱着眉头，冲着苏圈圈不耐的摆摆手，这才接通电话。 “喂，李部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哦，是这样，行，我知道了……” 电话大概打了一分钟。 等到吴警官将电话放下，他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严肃了一些，他看一眼苏圈圈，“对了，刚刚你说，你是BJ来的？” 但不等苏圈圈回答，他又将头转向赵小虎，声音就变了，“我说赵小虎，你丢不丢人，被人一个女娃子打成这样……” “吴警官，真不是我们惹事，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我们哪能想到她上来就玩混的。” “这么着吧。”吴警官用手敲了桌子，“我呢，说个主意……喂，苏圈圈你也别哭了，既然来到了警察局，我们就会秉公执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对，我现在有两个主意，你们看看咋弄……” 他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回头看苏圈圈。 苏圈圈哭的愈发厉害了。 现在吴警官就要宣判命运了，正是征求同情的好机会，不哭？难道等宣布自己被收押之后再哭吗？ 苏圈圈不仅仅自己哭，还偷着将手伸到背后，招了招手。 身后，小雨跟燕妮一愣，但接着就明白过来，两人立刻站起身来，扑到了苏圈圈身边，“姐姐，你别哭了，我们知道你心里苦，心里难受，你要是进去了，我们就天天赖在派出所门口……” 要不说女人都是戏精呢。 几人根本就没有排练，却演绎的如此浑然天成，一句诉苦的台词没有，但活生生演成了一场窦娥冤。 吴警官眉头皱的愈发紧了。 他不得不提高声音，“喂，先别哭，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第一，赵小虎，要么你跟人家道个歉，第二，以扰乱治安罪拘留七天，你自己选吧。” 苏圈圈的哭声戛然而止。 赵小虎的脸上目瞪口呆。 两人都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苏圈圈看看赵小虎，赵小虎看看苏圈圈，两人再一起转过头去，去看吴警官。 吴警官僵着脸，“这是我从警三十多年来，见到的最给咱们城市丢人的斗殴案件，赵小虎，你自己想想，要是说出去你们七八大男人被一个女孩子打了，你以后找个媳妇儿都难，你说那个女孩子想要找个怂包？” “吴警官……”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吴警官站起身来，挥挥手，“都走吧，都走吧，大半夜的，不让人消停……” 众人哑口无言。 办公室里，洋溢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赵小虎等人是被怼的无话可说，苏圈圈等人是想不到居然这么就算了。 事情反转的有些出乎意料。 吴警官站起身来，再挥挥手，“怎么，想赖在警察局过年呐？” 苏圈圈跟赵小虎立刻招呼一声，向着门外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吴警官又喊一声，“苏圈圈，你来我们派出所，还要带我们的抹布走吗？” 苏圈圈一愣，反应过来，手中还拿了手帕。 这一注意，就闻到脸上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自己刚刚太投入，竟然没注意到这是一块抹布。 她脸一红，急忙走回来，将抹布扔在桌上，这才逃也似的走了。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天上的月亮已经升了起来，苏圈圈深深呼吸一口，突然觉得命运对自己也算是厚道。 比如今天晚上，原本看警察的态度，是一定要治罪的，谁知道最后竟然来了个神反转。 “圈圈姐，今天那警察似乎对你有些开恩哎。”小雨跟在苏圈圈身后。 “对，我也觉得是，他知道圈圈姐是BJ来的后，态度就好了很多。”燕妮也说了一句。 “看起来，BJ这个招牌还是很管用的。” “当然，那可是首都，随便一个都是大人物。”一名女孩脸上充满憧憬，“你们说，要是我们去了BJ，再回来的时候是不是身份也变了？” 这一声，就把众人拉入到了幻想中。 一时间，众人都不由憧憬起来，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就连苏圈圈，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谁也想不到，今晚的警察不仅放了自己，还给自己打了一个活广告。 现在看起来，面前的这群女孩子，是铁了心得跟自己去BJ了。 身边的女孩子叽叽喳喳，谈论着众人今晚的奇遇，苏圈圈却陷入了思绪中。 今晚，其实很惊险。 谁也想不到，那个警察竟然因为自己是BJ就手下留情了。恐怕以后再遇见这种事，就再也没有这种好运了。 事不宜迟，等回到宾馆，自己就趁热打铁，跟众人商量好明天买票回BJ，只要到了自己的地盘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圈圈在心里默默打算着。 回到宾馆的时候，众人刚刚推门走进去，就看见了老马，他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见众人走进来，急忙迎上前来。 苏圈圈就忽然想起来秦焰，皱眉问道，“老马，那个秦道长呢？” “秦道长他……”老马挠挠头皮，“刚刚一个叫做李部长的人过来，秦道长去陪他吃饭了……” “咯吱！” 苏圈圈不由磨了磨牙。 这个混蛋，是一点也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第九十九章法式湿吻 苏圈圈没有睡意。 刚刚警局的经历让她有些兴奋，他乡的夜晚让她有些警醒，再加上周围几个姐妹的呼噜声，磨牙声，让她有些烦躁起来。 她并没脱衣服，这时索性从被窝里翻身坐起，静静的呆了片刻，突然想起来秦焰的屋子没人。 既然这家伙不回来，自己就鸠占鹊巢。 至于他回来怎么办？ 当然是睡在走廊里，不，去大街上也没有关系，总之，那混蛋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苏圈圈咬着牙，踢踏了鞋子，走到秦焰房间门口的时候，正想着是不是找服务员来开门，无意间一推门，那门竟然自动开了。 真是天助我也。 苏圈圈闪身入内，也不开灯，径直走到大床前扑到床上。 看吧，秦焰这家伙，就是一个让人咬牙切齿的货色。 他给别人定的是简陋的青旅房，给自己定的是华美的大床房，就连被褥，都清香了许多，苏圈圈一翻身，就将自己盖到了被子底下。 比起青旅的小床，这里简直太舒服了，当整个身体陷入到柔软的床垫里去，就仿佛有一个人在抱着自己。 舒心，安全，令人迷恋。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苏圈圈睡意袭来，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天，忽然又惊醒过来，她呼呼喘几口气，跳下地来，走到门前将门反锁了，这才重新回来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 梦中，红线婚介所正在接受中央电视台的表彰，国家妇联的妇联主任正拿着一个奖牌走到自己面前，将那面金牌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苏圈圈微笑着，向着台下的记者们挥手致意。 突然，妇联主任将苏圈圈脖子上的金牌绳子勒紧了，低声吼道，“苏圈圈，你怎么来了？” 苏圈圈有些懵逼。 这个表彰会，不是你们邀请我来的吗？我们红线婚介所为全国的单身狗们解决了婚姻问题，你们撕拉硬拽，我这才来领奖的呀。 但脖子被缠住了，苏圈圈根本说不出话来。 渐渐的，面前的光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黑色，妇联主任的那双眼睛如野兽一般凶狠。 不对！ 苏圈圈一惊，醒过神来。 面前确实是有一双眼睛，不过，那双眼睛并不是妇联主任的，而是秦焰的，此刻，秦焰正趴在自己身上，满身酒气。 “苏圈圈……”他重复着，“你怎么在我屋子里？” “咳咳！”苏圈圈咳嗽着。 刚刚这个秦焰，一定是掐了自己的脖子，自己才会梦见那个被绳子勒住的场景，就是现在，依旧呼吸不畅。 而且，自己明明锁了门，秦焰是怎么进来的？ 一瞬间，苏圈圈脑海中出现了无数的想法，又在片刻之间化为愤怒，不错，自己差点被警察劳教，他不仅不管自己，还有时间出去喝酒。 这些都算了。 自己明明睡个好觉，他竟然差点掐死自己。 叔可忍婶不可忍！ 苏圈圈彻底的爆发了，过往的委屈，现在的郁闷，生活的艰难，未来的迷茫一起聚集到了脑海。 这一切，都与面前的秦焰有关。 “姓秦的，我要跟你拼了。”苏圈圈尖叫一声，蓦然爬起来，一翻身，就将秦焰压到了身下，同时，双手掐上了他的脖子，“我让你欺负我，我让你欺负我，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疯了，苏圈圈。”秦焰的喉咙里，发出怒吼。 但他喝了酒，苏圈圈铁了心。 今晚的仇一定要报了，不然回了BJ，他又要将自己赶到S市，不，这个混蛋谁知道脑海中都是一些什么骚操作。 总之，有他在，一切都将完蛋。 苏圈圈用膝盖狠狠的顶着秦焰的肚子。 当然，她的嘴巴也没闲着。 “姓秦的，你还记得你的光污染吗？姓秦的，你还记得让我做你家佣人吗？姓秦的，你还记得将我半夜仍在西山吗？姓秦的，你还记得将我们赶出BJ吗？姓秦的，你还记得今晚的见死不救吗？” 每说一句，苏圈圈心中的恨意就多了一分。 这个混蛋，恶魔，流氓，无耻的家伙，为什么他还活着，老天为什么没有降下一道雷，劈死他？ 夜色掩盖了苏圈圈的坚强。 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 她本来就是个女孩子呀，虽然是一个机器人，但同样是依照女性制造的机器人，也有难过、伤心，也有彷徨、失措！ 在那么大的一个城市中，自己带了两个姐妹，辛辛苦苦，披星戴月，本来生活就难以为继，他还给自己使绊子。 秦焰挣扎着。 一双手抓到了苏圈圈的嘴巴边，苏圈圈毫不犹豫，回过头来就咬下去。 “嘶！” 混蛋的口中发出一声痛呼。 苏圈圈尝到了血液的滋味，血腥也瞬间让她疯狂了。她早就忘记了狗屁的机器人三大定律，也早就忘记了自己刚刚从警察局出来。 一分钟，两分钟！ 当身下的秦焰没了声息的时候，苏圈圈终于回过神来。 此时，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房间里有些皎洁，能看清秦焰脸上的胡子，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死了吗？ 一股寒意在苏圈圈的头顶升起来。 自己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啊，要是死了，就完蛋了啊，苏圈圈松开手，再去用手试探一下秦焰的鼻息。 然而，就在这时，身下的秦焰陡然睁开眼睛。 不等苏圈圈明白过来，他的一只大手就将自己的两只手腕抓住，同时，一个嘴巴凑到了苏圈圈的面前。 他要报复自己，咬掉自己的鼻子？ 突然而起的念头吓了苏圈圈一跳，这个混蛋，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要是咬掉了自己的鼻子，自己岂不是就变成了丑八怪？ 岂能让他得逞！ 苏圈圈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一次燃烧起来。 不过，就在苏圈圈喊出声来的时候，那个嘴巴突然将自己的嘴巴堵住了！ 杀人灭口？ 苏圈圈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在想着怎么反击，口腔里一个带着酒味的舌头滑了进来。 纠缠着、吸允着。 苏圈圈的一双眼睛就蓦然睁大了。 这……这……这是干什么？ 她虽然没有恋爱过，但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明明就是在亲吻啊，还是流行的法式湿吻。 卧槽！ 这个流氓，终于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了吗？ 第一百章吃干抹净的主 苏圈圈彻底懵了。 她是一个机器人，是一个中华产的机器人，更加是一个遵循了五千年传统道德的机器人，如果把机器人三个字去掉，她跟其他的女性没有任何区别。 而中华的女性，无论多么独立，骨子里都有一些三从四德的印痕。 无论是说封建残余也罢，是说历史毒瘤也好，这些东西从来不曾消失，不信，你可以试试挑战公正良俗。 举例来说。 某个女人背叛了自己的丈夫。 好了，所有的最恶毒的语言会被冠到头顶，水性杨花、残花败柳、朝三暮四、见异思迁，总之不是什么好词儿。 还带了吐沫星子。 而男人呢，社会对他的惩罚就轻巧多了。 喂，听说了吗？某某谁在外边养小三了，还不是一个。 卧槽，这么厉害？牛逼大发了，看不出来这么一个闷葫芦，一肚子花花肠子，看，人家还哄得媳妇团团转。 这就叫本事！ 看吧，同样的行为，完全不同的结果。 而此刻的苏圈圈，正在受着这种公正良俗的折磨。 按照她的念头，这时候早就咬死了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个混蛋，但是想起来他侮辱了自己，就下不去嘴巴了。 是的，要是别人知道自己不是完璧之身，谁还会要自己？ 苏圈圈可是见过二手机器人的价格，那个李大毛好像只出了一万块钱左右，整整贬值了十几倍。 可是，不咬死他也不像话。 这个混蛋根本就不会娶自己，不然他岂能将自己赶到了S市去。 纠结！ 这时候，秦焰似乎吸允的更加开心了，他似乎还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声。 “圈圈……”他像是一个菜青虫一样蠕动着，呢喃着，“我好想你……你不离开我好嘛？我们找一个地方……山清水秀，春暖花开……” 他喝醉了！ 苏圈圈僵了身体，耳中听着秦焰的话语，一时间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唉！ 这么大年龄了，却一直是一个单身狗，有点什么饥渴也需要找机器人解决，问题是，机器人还都是他自己造出来的，岂不会有心理障碍？ 可怜！ 可叹！ 可悲！ 但不过只是一瞬，苏圈圈就清醒过来，对了，无论是祁不归讲的故事之中还是柴杰讲的故事之中，自己都是仿照真正的苏圈圈制造出来的。 那么，现在—— 他将自己当做了那个苏圈圈的替代品吗？ “滚开！” 醒过神来的苏圈圈骤然爆发了，此时还管什么三从四德，欺负机器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呀，别人就算是喜欢某个明星，也是幻想着，从不宣之于口。 但是，秦焰，这个混蛋，就连掩饰也做不到吗？ 苏圈圈一脚，将秦焰瞪了了底朝天，从床上滚下去，她砸吧一下嘴巴，口腔中还留了酒香的味道，好像是葡萄酒，自己最喜欢的哪一款。 呸呸！ 这时候为什么要想这些？ 苏圈圈摇摇头，翻身起来，重新骑到秦焰身上，呲着牙，看见秦焰的胸前有一块肉露着，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 姓秦的，有一种专门的功能。 那就是让人看见他一次，就忍不住打他一次。 “唔！” 秦焰口中发出一声痛呼，但他并没有躲闪，而是再一次恬不知耻的将双臂抱住了苏圈圈，她的双臂是如此有力，以至于苏圈圈不得不撅着屁股对抗着。 但口中也不肯松了。 新仇旧恨啊，新仇旧恨！ 然而，不等苏圈圈将所有的怒火发泄出来，胯下有一个东西热乎乎的，隐隐升腾起来。 这家伙还带了武器？ 苏圈圈用手按住秦焰的脑袋，另一只手去寻找他带着的武器，然而，就在抓在手里的那一刻，她禁不住尖叫了一声。 “啊！” 声音之凄厉，犹如母猪上树，又摔了下来。 她手中抓住的，分明是男人的命根子，炽热，一跳一跳，甚至，还隐隐的有些黏糊糊的东西在上边。 卧槽！ 苏圈圈急忙松了手，低下头去，这才发现秦焰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膝盖之下，带了月光的房间中，他双腿之间的东西愤怒高涨，犹如将军手中的战旗。 完蛋了，完蛋了！ 这次的清白算是毁了！ 这时候，苏圈圈哪还有报仇的心思，总不能因为报仇，连自己的贞操也不要了吧。她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犹如喝醉了酒一般，向着门外走去。 心中只是想，苏圈圈，你又一次被套路了。 以后，看见他有多远滚多远，不然，他就是一吃干抹净的主。 然而，不等苏圈圈走出门口，躺在地上的秦焰喉咙里突然呕了一声，苏圈圈的脚步就不由一顿。 他住的是单间啊！ 还是最贵的单间啊！ 地面上都铺了地毯的啊，若是给人家吐在地上，岂不是要赔钱？这些钱，这个混蛋最后都会算在自己的头上吧！ 没有任何犹豫，苏圈圈立刻冲进了洗手间。 她打量片刻，见洗手间里有一个盛放手纸的垃圾桶，想也不想，将垃圾桶提起来，就扑到了外面。 这时，秦焰正反过来身子，在干呕着。 “接着，姓秦的，吐到这里边。”苏圈圈急忙将垃圾桶递过去，秦焰接了，接着，他就吐了个昏天黑地。 一股酸臭味儿，在房间里弥漫着。 苏圈圈捏了鼻子，等到秦焰吐了个天翻地覆，这才去拿了垃圾桶，帮他清理了，又倒了水，哄着替他清理了口腔。等到一切都忙乎完了，秦焰竟然早就爬上了床，呼噜震天。 混蛋！ 混蛋！ 苏圈圈忍不住又生气了！ 她在地上跺跺脚，见秦焰没有反应，再敲敲桌子，秦焰还是睡得死猪一样，就没了办法。 这时候，秦焰半裸着，苏圈圈可不敢凑上去了。 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在房间里闹腾一阵，秦焰始终还是不醒，苏圈圈不由叹一口气，唉，女人啊，总是吃亏，别这么欺负一顿，却只能忍气吞声。 她丝毫也不记得，是她自己先睡到别人房里这回事了！ 嗯，还骑到别人的身上，想要报仇！ 第一百零一章有点逼数 苏圈圈在秦焰的房间了凑合了一夜。一是回去未免让人起疑，二是她实在是受不了七八个人的折磨。 她并没有睡着。 吃了一次亏，怎么还能再上当。何况睡在一个公老虎身边，实在有些胆战心惊。 然而，秦焰却老实的很。 除了刚回来时候闹腾一阵，他一整晚上，连身都没有翻。以至于有段时间，素圈圈怕他死了，不得不推搡他一下。 于是秦焰的呼噜就再次起来。 让苏圈圈后悔的想要喝安眠药。 看看到了早上，外边的天色蒙蒙亮了，苏圈圈拿出手机，开始订票。既然决定一起回BJ，那就尽快赶回去。 将火车票订好，苏圈圈索性也不睡了，爬起身来开始收拾，又去喊了姐妹们起床。 将要开始的旅程，让苏圈圈有些兴奋。 众位姐妹们也一直在身边叽叽喳喳，让苏圈圈有了一些喧嚣的假象，等到自己的婚介所真正的运营起来，会一直热闹的吧。 热闹就代表了赚钱。 “铛铛！” 苏圈圈正心潮澎湃，房门就被敲响了，秦焰顶着一双熊猫眼进来，看见众人，他仿佛松了一口气。 “你们都在啊！”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 “姓秦的，我们今天就回BJ了，你走不走？”苏圈圈瞅他一眼，“我们都买了票，你自己要走，你自己买。” “买票？”秦焰皱着眉，“我开着飞机来的，那飞机大得很，能坐下全部的人……” “咣当！” 苏圈圈手里的手机直接扔到了秦焰怀里。 这个混蛋，装 逼也要装的这么这么迟钝，早一刻装 逼，自己得火车票就不需要买了呀，现在，退票还要有手续费。 好想再咬他一口！ …… 忙乎到了晚上，陈阳才将买来的家具、办公用品等搬到楼上。 作为象牙直播的CEO，陈阳很久没有干过这种力气活了，但看看钱雯婧跟段思纯两人，他还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不然呢！ 自己是唯一的男人，而面前的两个机器人，其实是专门为了闺房之乐设计的，除了胸大，根本没啥作用。 出了一身汗水。 新房子里，并没有装空调，陈阳坐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些冷了。 初春的天气，还带有冬末的清冷。 陈阳缩缩脖子，就准备告辞，S市距离BJ还有七八十公里，就算是早赶回去，都应该到了晚上八九点了。 何况，车里要暖和一些。 正要站起身来，段思纯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笑着，“陈先生，麻烦你了，现在也是晚上了，随便吃个便饭再走……” “那……好！”鬼使神差的，陈阳就答应下来。 其实，陈阳知道，自己还有很多工作去处理，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象牙直播的几个负责人也给他打了几遍电话。 但心中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感觉。 比如，钱雯婧的那句‘今晚当做皇帝一样伺候自己’的话，一直在激励着他，让陈阳一下午，心脏就没安安稳稳跳过。 陈阳不年轻了。 他甚至比秦焰还要大了一岁，在真正的钱雯婧死去之后，他想过组织一个家庭，爱情什么的他已经不奢望了， 但婚姻对他来说，仍旧是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 他不像是祁不归，沉浸在一个段思纯的梦里，也不像秦焰，一直坚守苏圈圈的底线。 比起两人，他要豁达的多。 他现在一直没有成家的原因，是因为太忙了，当然，这几年他也曾经接触过几个女性，但对方的吃相太难看。 他可以用钱来维系感情，但总不能全部依靠钱。 现在这个社会，钱其实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无论是那个男人，都不敢保证一辈子顺水顺风，说不定那一天，自己的事业就会陷入低谷。 那么，依靠钱维系的感情，将不堪一击。 得到段思纯的邀请后，陈阳又重新坐了下来，这时候，他忽然感觉身上不冷了，看向钱雯婧的目光也多多少少带了一些别的意味。 倒不是陈阳有什么想法。 而是，他好奇钱雯婧到底会怎么对待自己。这个女人既然能对自己这样，就能对别人这样。 他的心理，其实是一种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一种自己吃不到葡萄，别人也不许吃的心理。 两人自然是请不起陈阳去大饭店的，见陈阳答应了邀请，索性一起去到厨房，开始做饭。 西红柿炒蛋、炒韭苔，煎豆腐，一个硬菜红烧肉再加一个紫菜蛋花汤。很快四菜一汤就准备好了。 新买的餐桌。 当菜都端上桌的时候，陈阳也不由感叹这里有家的氛围，菜品并不好看，但那种萦绕鼻端的花生油味，可是现在很多饭店没有的。 而这种纯正的味道，也代表了菜的营养健康。 “陈先生，你要喝点酒吗？”段思纯放下最后一个盘子，探身问道，“我们楼下就有一家超市，我可以去买一点。” “唔！”陈阳稍稍犹豫。 陈阳并不喜欢喝酒，但要想看清钱雯婧的真面目，就真的是需要一点酒了。 正要答应，钱雯婧已经走了出来，接道，“陈先生不喜欢喝酒，思纯，赶紧吃饭吧。” 陈阳心里就不由一暖。 虽然，钱雯婧变成了机器人，但却依旧在关心自己呀。 “那就不喝酒了。”陈阳冲着段思纯点点头，“快，快坐下吃饭吧，这时候天气冷，别等菜凉了。” 钱雯婧瞅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了陈阳的对面。 段思纯将筷子分到两人手中。 气氛有些微妙。 对面的两个女子也一直沉默。 陈阳想要找些话来说，但也不知道咋了，心脏砰砰跳着一直魂不守舍，他只能不停的夹菜掩饰自己的尴尬。 一顿饭吃的纠结无比。 菜是按照三人量做的，等到面前的盘子快空了，段思纯首先放下了筷子，陈阳便也识趣的跟着放下。 对面的钱雯婧依旧风卷残云，将每个盘子都打扫了一遍，顺便又将空盘子摞在一起。 等到打扫完最后的战场，钱雯婧抬起头来，忽然就说道，“陈先生，你怎么还不走？” 陈阳就不由裂了嘴。 “陈先生，你难道是在吃大户吗？”钱雯婧毫不客气，“我们管你这一顿饭，就已经吃了我们三天的口粮了。” “钱姑娘，你……你上午说……晚上……” “说什么？”钱雯婧拿起牙签剔牙，“陈阳，你不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了吧，我们两个女孩子，难不成你还想住在这里欺负我们？” “我……” “走吧，走吧，色字头上一把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二十二世纪了，有点逼数好嘛！” 第一百零二章你有病吧 但不等陈阳走出门来，楼下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来。 餐厅正是在窗户边。 透过窗户，三人就看见一辆拖拉机停在楼下，驾驶拖拉机的人，正是祁不归。 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从拖拉机上翻身下来，用手在嘴巴边握成喇叭装，开始呼喊起来，“思纯，段思纯……” 陈阳的脚腕子莫名其妙的在瓷砖地上滑了一下，差点连脚腕子都崴了。他抽着嘴角，三步并作两步扑到窗户边，急忙喊道，“不归，别喊了，在这儿……” “陈阳，你也在。”祁不归笑了，他指指拖拉机的后车厢，“快……快下来，我给思纯带了菜来。” 陈阳脚腕子不由又开始滑了。 车厢里，装了满满的一车斗的大白菜。 按理说，这大冬天的，白菜是一种最好的冬储蔬菜，可以长时间保留，也可以做出比较可口的饭菜，比如糖醋白菜，比如猪肉炖粉条什么的。 可是，祁大哥，有没有你这么实在的，拉了整整一车来。 难道，你真的以为这是走丈母娘家吗？ “陈阳哥哥，你还愣着干什么？”身后，钱雯婧快速转变了态度，“既然祁大哥给我们送了菜来，还得麻烦你给我们搬上来。” 陈阳一言不发，转身下楼。 这个活，他跑不了。 走到祁不归身边的时候，陈阳不由埋怨着，“不归，你怎么跟小孩一样，现在我们都不是以前了，你就不会换点花样吗？” “陈阳，你不懂。”祁不归一边从车上将大白菜卸到地上，一边解释着，“当年，我跟思纯在一起的时候，买不起菜，我这才去干了农业，我就想着，有一天等我种了大白菜，一定要送给思纯一车菜，让她天天炖猪肉。何况，这是我自己种的，没有农药，没有防腐剂，是真正的绿色食品……” “你行，我服了。”陈阳竖竖大拇指。 两人一个是象牙直播的CEO，一个是农业公司的负责人，但在这里，却摇身一变，成了机器人的搬运工。 身上的西服脱下来，找了麻袋披在肩膀上，一次扛上五棵大白菜，一直搬了一小时，这才将整整一车白菜装到了地下室里。 浑身泥水。 等到搬完了大白菜，两人再次被邀请到楼上，但祁不归的待遇显然要比陈阳好多了。 “祁大哥，辛苦你了。”段思纯跑前跑后，先是用毛巾给祁不归擦干净了身上的泥水，又倒了茶，端到祁不归面前，“祁大哥，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用导航。”此时的祁不归，虽然看起来依旧是白面小生，但浑身撒发出一股豪气，“秦焰买的这处房子，我早就用手办定了位，所以就一路开过来了。” 他喝一口茶，重新说道，“思纯，这些大白菜你先吃着，等吃完了，我约了陈阳再给你送。” “别喊我……”陈阳举手投降。不过，等桌子对面钱雯婧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他立刻就转变了语气，“不归，我觉得你可以将你的农业公司开到S市来，这里空气新鲜，土地肥沃，就算是人工也便宜一点儿……” “行，我考虑一下。”祁不归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只是陈阳的转移之词。 几人再说一会儿话，段思纯就忙了个七七八八。 她在祁不归的对面坐下来，有些犹豫，也有些害羞，但最终还是说道，“祁大哥，你赶了一天路了，要不，今晚就住在这里吧。” 祁不归挠挠头皮，转头去看陈阳。 陈阳捏捏鼻子，去看钱雯婧。 钱雯婧昂了头，看着头顶的电灯，片刻之后，她才说道，“既然小狗子同意你们住这里了，那你们就准备一下，住到我们的公共宿舍吧。” 陈阳松一口气。 其实，他一直想要跟钱雯婧谈一下，但偏偏找不到机会，要不是今晚祁不归乱入，恐怕他早就被赶走了。 怕钱雯婧后悔，陈阳急忙拉着祁不归站起来，两人都是朋友，也不用忌讳对方，索性一起进了洗澡间。 段思纯去收拾床褥。 钱雯婧跟在段思纯身后，倚在门口，悠悠叹一口气，说道，“小狗子，你有没有想过，祁不归会娶了你？” 段思纯收拾床褥的手微微一抖。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也能看得出来，祁不归喜欢自己，不然也不可能跑一天的路，给自己送上一车大白菜。 只是，她心中仍是有一个疑惑。 她张张口，想要说出来，但最终，还是改变了口吻，“大狗子，圈圈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给她打个电话。”钱雯婧掏出手办。 “嘟嘟，嘟嘟！”电话响了几声，那边却没有接起来，钱雯婧不由说道道，“难道她现在就睡了？” “圈圈可能比较累吧。”段思纯摇摇头，暂时放下心中的问题，继续去整理床铺。 她们哪儿能想到，此时的苏圈圈，正在跟秦焰练习斗鸡眼。 本来，今天是苏圈圈定好的出发日。 姐妹们早就准备好了，而且，秦焰联系的飞机也停到了城市的广场上，但就在苏圈圈准备出发的时候，两人产生了分歧。 秦焰，“苏圈圈，现在我们还不能走。” 苏圈圈，“为什么？姓秦的，你难道还能阻挡住我苏圈圈的脚步？” 秦焰，“我联系了县里的宣传部、务工部，这次你们去往BJ，属于县里安排的公务务工项目，我们需要接受采访，以后如果出了成绩，县里也会组织第二批务工人员。” 苏圈圈，“可是，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秦焰，“你昨天晚上喝了酒，又进了派出所，我有机会跟你说？” 但秦焰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苏圈圈就立刻进入了狂暴模式。 她不由一甩袖子，“姓秦的，你昨晚干嘛去了？你明明知道我进了派出所，为什么不来救我，你明明知道，我在这里谁也不认识，你却跟人家去喝酒？” 秦焰看着苏圈圈的眸子，“要不是我去找了县里，你觉得你能很快出来？” 苏圈圈立刻无言以对。 她想不到，昨晚竟然是秦焰救了自己。 但总是吃亏的苏圈圈，怎么能这么轻易认输，她一咬牙，“我要的不是你救我，而是你陪着我身边。” “你有病吧，苏圈圈。” “你……” 第一百零三章两段视频 苏圈圈是懵逼的。 当她看到小城里，无数张灯结彩的队伍跳着秧歌、打着横幅，甚至记者跟随采访的时候，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想不到，秦焰搞得阵仗这么大。 就连老马都眼泛泪花，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媳妇儿一样。特别是，当一个拿着麦克风的记者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老马简直有些语无伦次。 记者伸出麦克风，采访老马，“请问，您是怎么看待我们政府跟红线劳务公司合作，培训第一批上京务工人员的事情？” “额……这个……”老马啪的一个立正，吓了记者一跳，他这才说道，“这是我们年轻人唯一的出路，我相信我们的年轻人们，经过一番历练，最终会成为翱翔长空的雄鹰……” “哗啦！” 掌声响起来。 老马愈发脸蛋儿通红，他还要再说，记者已经走到了另外一个人面前。 老马差点闪了老腰。 记者的麦克风伸向一位年轻人，“请问，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年轻人，“我支持政府的决定，我相信红线公司……” …… 群众一片赞誉。 现场一片掌声。 每一个群众，都对这次合作做出了高度评价。 只有苏圈圈像是看电影。 记者采访完街头的群众，走到了秦焰面前。 相比较老马，秦焰就淡定多了，面对镜头，他跟记者握手，神态自若，一瞬间，苏圈圈不由想，这个家伙昨天晚上一定是模拟了无数遍今天的场景。 不然，为什么他这么游刃有余。 记者，“秦先生，您为什么看中了我们南城的务工人员，能简单的谈一下吗？” 秦焰，“就业是二十二世纪的一大难题，不仅是个人的难题，也是政府的难题，我们红线公司立足BJ，希望能从全国找到一批优秀的务工人员，打破这个魔咒，显然，南城人的勤劳打动了我们，这也是我们第一站来到南城的原因。” 记者，“秦先生，据我所知，您是暖舒宝公司的CEO，为什么要跨界进入务工市场？” 秦焰，“正因为我们是做机器人的，我们才能先知先觉，看到了人类身上有着诸多的闪光点，这些闪光点是我们矢志不移拓展这项业务的主要原因。” 记者，“那么秦先生，你能介绍一下红线公司吗？” 秦焰，“这是一家非常优秀的公司，我们的法人代表苏圈圈，是一位年轻的企业家……” …… 秦焰并没有让苏圈圈接受采访。 苏圈圈站在远处，看到秦焰脸上春风和煦，侃侃而谈，心中有些恍惚，也有些觉得不真实。 但苏圈圈还是抓住秦焰话中的重点。 【正因为我们是做机器人的，我们才能先知先觉，看到了人类身上有着诸多的闪光点，这些闪光点，是我们矢志不移拓展这项业务的主要原因。】 如果苏圈圈不是机器人，可能还觉不出什么。 但她偏偏就是一个机器人，这样的一句话，也仿佛解开了这么久以来，笼罩在秦焰身上的谜团。 秦焰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是一个机器人。秦焰喜欢的，是自己的原型，真正的苏圈圈。 苏圈圈不是没有想过，去见一下那个狐媚子。 但她心里一直有个结。 是因为当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会带来深深的恐惧感。 但她却不能否认，有一个真正的苏圈圈的存在，秦焰正是借着真正的苏圈圈的样子，才打造了自己。 那么，那个苏圈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妖孽？她究竟比自己好在哪里？她的闪光点究竟是什么？ 以至于，秦焰看见自己，就将自己推开。 以至于，就算是自己投怀送抱，秦焰都没有兴趣。 现在，此刻。 苏圈圈忽然想，自己一定要去见一下那个苏圈圈，无论她是生是死，自己一定要让秦焰知道，自己同样可以很优秀。 这么想的时候，苏圈圈昂起了头。 她站在远处，看着秦焰，但此刻的心情，却忽然距离秦焰万水千山。 苏圈圈不得不承认，面前的秦焰是优秀的。 但他的优秀无法掩盖他的垃圾。 活动举行的时间并不久，在记者采访结束之后，众人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直升飞机，飞机随之起飞。 在县城的头顶旋转一圈之后，众人向着北方飞去。 留在苏圈圈最后视线里的，是街道上那些扭秧歌的老妈妈，跟挂在树上的横幅。 飞机进入云层之后，手办叮咚一声。 苏圈圈拿出手办，就见是段思纯发来的短视频，视频中，段思纯微笑着介绍了红线婚介所最近的准备工作。 包括基础设施的完善、培训内容的具备。 苏圈圈默默的看完，正要关闭手机，突然，早期一条储存的短视频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陈阳跟祁不归来到红线婚介所，相亲时候剪辑的短视频。 当时，因为被秦焰拉着去小辣椒喝酒，暂时忘记了上传网络。 苏圈圈不由重新打开视频看了一遍。 唯美的西山风景，欢声笑语的相亲画面，虽然，现在的苏圈圈知道，这个短视频的内容都是假的，但她还是不由被视频中的美景震撼了。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 这段视频，无论从拍摄手法，还是后期的剪辑，都不愧是一个杰作，如果用来当做红线婚介所的广告，正是合适无比。 而且，现在自己手头有了合适的姑娘们。 苏圈圈坐在座位上稍稍沉吟了片刻，很快，她就打开象牙直播，将这段视频上传，并取了一个有些俗套的名字。 【红线婚介所，第一期相亲节目纪实】 …… 严令军一个人喝着闷酒。 他是一个记者。 如今的记者，都像是山沟里捡来的孩子，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工资也低的可怜。甚至不如网站上那些专门录制小视频的个人工作室。 在昨天钱雯婧向自己表白前，严令军从来没有想过要找一个媳妇儿。 但现在，他却有些窝火。 本来，钱雯婧是向自己表白的呀，可是半路被人截了胡，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捡了钱，却发现失主正好在身边。 得而复失。 简直郁闷死了。 他拿出自己的手办，找到钱雯婧的号码，想要给她打个电话，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 纠结间，就忽然发现，自己在街上，拍摄到的暖舒宝产品质量出现问题的视频。 他心里的邪恶忽然起来。 我不好过，我也不让别人好过。 严令军知道，这样的一个视频，根本不可能打败暖舒宝，但肯定也能让暖舒宝恶心一下。 借着三分酒意，严令军咬了牙，快速将视频上传到了各大门户网站。 第一百零四章论调大盘点 象牙直播，成立于十年前。 但这个网站真正成为爆款，还得说上世纪最后一年的一个问题调查。 你还相信爱情吗？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有些无聊的问题，掀起了世界上各族人民的大调查，而问题的出处，正是象牙直播。 你还相信爱情吗？ 时至今日，可能很多人都会晒然一笑，静默不语，但当新旧世纪之交，却引起来一场大风暴。 有人说，爱情，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美好。 有人说，爱情，就是狗屎。 也有人说，爱情，那要看有没有遇见对的人。 当年的世纪大讨论早就落下帷幕，也成为象牙直播崛起的象征，最终，不相信爱情的人以百分之三的优势，打败了相信爱情的人。 正因为如此，新世纪的第一年也被称为无爱之年。象牙直播，也被冠名无爱者的高粱地。 象牙直播上，聚集了一大批的单身狗。 单身狗们，可以用几个词语来概括他们的生活方式。 懒、宅、颓废、佛性。 不错，如今的单身狗们不用在乎世俗的眼光，他们每天躺在床上，躲在电脑的背后，像是一只只的刺猬，看见谁不顺眼，就群起而攻。 但是，今天，键盘侠们好像集体沉默了。 两个视频也很快被推送到首页。 第一个是，【红线婚介所第一期相亲节目纪实】，一个很烂的标题名字，但标题党们并没有吐槽，甚至，没有人留言。 但视频的点击量却一路飙升。 三十万，五十万……到了中午的时候，已经接近了一百万的点击量，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要知道，上一次突破这个点击量的视频，还是三年前的一个末日科幻电影。 但是，电影有特技，有名导演，有小鲜肉演员。 而这个视频，不过是两男两女的日常嬉戏。他们在雪地上堆了雪人，他们坐在云层下眺望远山，他们在树林间漫步轻语。 普普通通的画面。 它能触动人的心灵的，也许正是这些日常并不遥远，每一个人只要走出家门，就能轻易的接触到。 视频发布三小时后，一个ID叫做【像孩子一样笑】的网友终于在视频上发了一个弹幕：我已经很久没有走出家门了。 这一下仿佛点燃了一个炸弹。 无数隐身的网友显露真容，不一会儿，视频的弹幕就将视频全部覆盖了，密密麻麻，犹如一块糖糕上爬满了蚂蚁。 【姑娘我九十八岁】：怀念我的第一任男友。 【抽烟抽寂寞】：我今年三十六岁了，但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摸电门修仙】：好想好想有个女朋友，陪她堆雪人。 …… 如果说，这个视频勾起了人们心底的美好，那么，另一个视频则成了人们发泄的导火索。 这是一个没有名字的视频。 发布的时间，也跟上一个视频几乎同步，视频没头没尾，没有解说，甚至画面摇摇晃晃，显然是随手的街拍。 但也许是拍摄者的手段高明，也许是用了专业的拍摄设备，视频的取景很好，上边的人物也很清晰。 画面上，首先是一个女孩在奔跑，随着她的奔跑，疾驰在路上的无人驾驶汽车相继刹车，碰撞，演变成了一场车祸。 很少见。 如今的无人驾驶，距离障碍物十米就会自动发出警报，出现一系列的复杂操作，车祸的几率可以说忽略不计。 发生车祸，只能是有人故意摧毁了自动判断系统。 比如说，突然出现在疾驰的汽车面前，就算是再高明的自动驾驶系统，也不可能在瞬息之间停下，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车祸。 视频中，女孩奔跑的时间并不久，在车祸发生之后，很快就被一个男子接走了。 也正是男子的出现，被强大的网友认了出来。 他是秦焰，是暖舒宝的CEO，而造车车祸的罪魁祸首，是暖舒宝前一段时间开发的新型机器人。 不错，当将视频画面定格的时候，机器人的服侍、容颜、甚至惊叫的声音，都跟暖舒宝的新型机器人所差无几。 这一下，网友们陡然明白了。 【姑娘我九十八岁】：你们还记不记得，上一段时间暖舒宝召回了自己造的新型机器人。 【冤仇万丈长】：我喜欢这个新型的机器小姐姐，但我的订购被取消了。 【这是互联网最长最吊的名字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自己信了】：机器人哪有真的小姐姐可爱，真的小姐姐也不会出现这种故障。 …… 两个视频，像是燎原之火覆盖了互联网的草原。 很快，话题从视频本身，延伸到了机器人跟真正女孩的争论上来，网友们分成了正反两大阵营，正方当然是支持机器人的网友。 机器人的好处显而易见。 其一，机器人只是一次性投资，以后的更换电池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性价比也比较好，不需要化妆品，不需要保养。 其二，机器人比奴隶还要听话，不仅仅可以作为女朋友使用，还能当做保姆，清洁工，甚至宠物。 其三，不出意外的话，机器人将永远不会死，能陪伴人的一生。 但很快，反方就有力的驳斥了这些论点。 一，作为男人，赚钱就是给女朋友花的，男人就应该愿意给女友买化妆品买包包买零食买她喜欢的一切东西。 二，男人都是贱骨头，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要是有个女朋友，日子一定会比现在精彩会比现在舒坦会比现在有追求。 三，有人能在岁月里陪着自己老去，是一种幸福的事情，当看到她从青葱少女变成银丝白发当每天早晨起来屡屡各自的皱纹想想就有点温暖。 …… 很鲜见的，这次正反方的两拨阵营并没有吵架。 大家都是文明的，在抒发自己的观点，争论从上午一直到了晚上，但当最后一个叫做【月是故乡明】的网友说了一句话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下来。 他说，“我今年已经43岁了，在家颓废了22年，我不想天天在家颓废了，我要走出门去，寻找属于我的爱情。” 第一百零五章她还活着 其实，这么两个视频，如果只是单独拿出一个来，可能只是制造个小热点也就消退了。 但看似简单的事情，有时候也会成为重大事件的导火索。 比如现在。 首先，单身潮已经轰轰烈烈的走过了十余年，第一批宅男宅女们已经厌倦了天天窝在家里的日子，她们积蓄了太多的寂寞、牢骚，承受了无数的白眼、折磨。 很多人不是无力改变现状，而是缺少一个契机。 其次，从心底来说，单身狗们并不厌倦爱情，他们厌倦的只是社交和工作，期望能找到一个心灵的伊甸园。 但当他们发现，自己一直是走在一条错路上的时候，有些人终于明白过来。 如此的躲避，并不能改变问题。 两个视频，一个崇尚爱情，一个打碎后路。特别是最后网友【月是故乡明】道出自己的亲身经历的时候，众人都不由陷入沉思。 晚上十点。 当一位热心的网友统计了正反方的支持率，然后惊人的发现，支持反方的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三。 这是新世纪以来，单身狗们的第一次败绩。 并没有人对这个结果感到震惊。 互联网上，似乎形成了一股默契，众人都保持了沉默，互联网也仿佛成了一片无人空巷。但奇怪的是，两个视频的点击量一直在飙升。 十一点，苏圈圈的视频达到了恐怖的300万的点击量，而严令军的视频也达到了157万。 根据象牙直播的后台统计，最高的点击IP是一个叫做【放手去爱】的网友，他反反复复将两个视频看了八十九次。 而网友平均重播率也达到五次。这是一个惊人的数据，也就是说，隔着网线，有六十万人在反复看着这两个视频。 并保持静默、不语。 而视频的发布者苏圈圈跟严令军，一个在飞机上皱眉生气，一个在家里酩酊大醉。 下午六点，直升飞机终于飞到了S市的上空，在S市的市区广场上停了下来。 广场叫做耶利亚广场。 因为是新城市，耶利亚广场上并没有多少人，当苏圈圈带着姐妹们吓了飞机，乘坐上市内无人公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这群来自南国的不速之客。 钱雯婧跟段思纯早就接到了电话。 当众人浩浩荡荡到了红线婚介所的新办公地址的时候，很快就被迎接到了新的家里，比大马村，这里显然有些太高档了。 崭新的床铺，崭新的被褥，崭新的窗外风景。 当看到红线婚介所准备的一切后，姐妹们都不由尖叫起来。 秦焰跟在众人身后，像是一个透明人。不过，当他看到陈阳跟祁不归的时候，脸上还是稍稍一惊。 陈阳跟祁不归昨晚住在了这里。 今天早上，两人准备重新回去BJ，但也不知咋了，祁不归一直磨磨蹭蹭，陈阳也拖拖拉拉，两人都有些心照不宣。 一直等到苏圈圈上午打来了电话，两人便又被抓了壮丁。 此时，看到秦焰，两人不约而同的凑上前来，陈阳回头看看兴奋的女孩子们，低声问道，“一切顺利？” “嗯。”秦焰看起来并不想多说，很快转换了话题，“你们……待会跟我一起回去？” 陈阳便去看祁不归。 祁不归脸上依旧带着酷酷的冰冷，他咬了唇，忽然说，“昨晚，我跟思纯去了楼下的一间小餐厅，味道还不错。” 陈阳立刻接道，“今天我请客，我们兄弟三个好好聚一下。” 秦焰微微沉吟，说道，“好。” 此时，众位女孩子在新安排的宿舍里叽叽喳喳，也没有人搭理三人，三人于是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径直去了祁不归所说的餐厅。 餐厅开在路边上，窗明几净。 三人走进来的时候，餐厅里有零星的几桌客人，秦焰目光在餐厅里一扫，便向着靠窗的一个位置走去。 祁不归跟陈阳急忙跟在身后。 落座，秦焰将桌子上的点菜单直接推到了陈阳面前，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了眼睛。陈阳并不客气，随便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一壶茶。 茶水滚烫，分别被注入三个白瓷杯里。 祁不归将茶杯端起来嘘一口又放下，陈阳则用手指敲着桌子，两人对视一眼，陈阳就不由开口道，“秦焰，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说！”秦焰靠在椅背上，简单的回答一句。 “昨天……”陈阳选择着措辞，“昨天，我跟不归谈了一晚上，其实，我想，我们并不需要考虑社会舆论什么的，也许……” “你的意思是接受她们？”不等陈阳说下去，秦焰蓦然睁开了眼睛，他说，“老陈，你觉得我是在乎社会舆论的人吗？我在乎的，是她，是我们的过去，难道，你们忘记了当年了吗？一个机器人就让你们心境荡漾了？” “秦焰，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难道就是用来证明你们俩个忘了本，忘记了我们的初衷？”秦焰豁然站起身来，低吼着，“就算是忘记了这些，你们也不要忘了，她……还活着。” 秦焰双手按住桌面，居高临下的看着陈阳跟祁不归。 良久，他说，“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我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现在，不行。” 秦焰转身，推开大门，扬长而去。 陈阳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前去，却最终望着那个决绝的身影摇了摇头，他声音低低的，“不归，也许我们是错了。” 祁不归沉默。 此时，服务员端着菜到了两人面前，说道，“先生，你要的菜来了。” “结账吧！”陈阳掏出手办，准备扫码支付。 “可是，先生，你们还没用餐……”那服务员瞪了眼珠子，不可置信的喃喃着，“你真的确定要结账吗？” 陈阳点点头。 服务员这才从身上掏出微信支付码，随着陈阳支付完毕，她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声，“欢迎你们下次光临……” 话音未落，陈阳跟祁不归已经走出门去。 从三人进来到出门，不过是五分钟的时间，就连桌子上的茶水，都依旧汪汪的冒着蒸汽。 第一章艺术品 阳春三月，街边的白杨树发了芽。 毛茸茸的杨絮被春风一吹，漫天飞舞，人们走在路上，犹如走在云端，视线里也白茫茫一片。 苏圈圈可没空理睬这些。 她穿了一件小西服，脚上蹬了一双小皮鞋，走在路上，伴随着皮鞋清脆的敲击路面的声音，走的又快又急。 走到一家饭店门前的时候，苏圈圈停下来，探头从玻璃橱窗里打量一下，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来。 “铛铛！” 她敲一下玻璃。 玻璃窗内一个忙碌的女孩抬起头来，看见苏圈圈，她急忙将手中的一条毛巾扔到座位上，跑出门来。 “圈圈姐，你怎么来了？” “我呀，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苏圈圈将左手中拿着的一个皮包交到右手，拍拍女孩的肩膀，“燕妮，快，跟你的老板请个假，我们今天要相亲去了。” 女孩正是燕妮。 在经过红线婚介所一个月的培训后，她终于算是在S市找到了工作，但要想真正在城市扎下根，那还需要一个有人娶。 而这正是红线婚介所的优势。 在苏圈圈的努力中，几个女孩子算是被洗了脑，大有一副非嫁人不成功，非嫁人不能走上人生巅峰的态度。 这也是今天苏圈圈来找燕妮的原因。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红线婚介所业务竟然出奇的好，不仅促成了三对情侣，还发展了有不少的男性会员。 当然，作为二十二世纪的新型婚介所，苏圈圈也搭上了网络这趟快车，她将几个女孩的照片、优势、要求等制作成了VCR，放到了红线婚介所的网站上。 今天这个相中燕妮的男孩，正是通过网络了解了燕妮。 男孩的条件也很优秀，符合燕妮的择偶观。 在苏圈圈催促下，燕妮很快跟饭店老板请了假，跟着苏圈圈走出门来，苏圈圈一边走，一边给燕妮做了简单的介绍，“燕妮，我初步了解了一下，你今天的相亲对象是一个成功人士，叫做金士铭，是一个公司的部门领导，年收入可观，你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戚……”燕妮拉长了语音，“难道不是他抓住我的大腿吗？” “也对，也对。”苏圈圈笑着，附和着燕妮，“咱们燕妮是最优秀的，当然他也要抓住机会才对……” 苏圈圈暗暗叹一口气。 其实，现在人们单身不仅仅是社会发展的结果，很多男女生的心高气傲也是其中的主要原因。 这个浮躁的社会，很少有人能静下心来，去谈一场没有功利心的恋爱。男生要求女生肤白貌美，女生要求男生年少多金。 可是，天底下又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所以，苏圈圈这个媒婆不得不两头说好话，瘸的能忽悠好了，瞎的能忽悠看见了，就算是傻子，也能忽悠成是憨厚稳重。 没办法！ 谁让苏圈圈是媒婆呢！ 相亲的地方，是一个小咖啡馆，苏圈圈早就通知了男方，所以，到了咖啡馆的时候，男生已经到了。 苏圈圈震静一下心神，领着燕妮向着男子走去。 “金先生，你好，我是红线婚介所的恋爱导师。”走到男子面前的时候，苏圈圈先做自我介绍，又将燕妮推到男生面前，“这是我们婚介所的会员燕妮，之前你了解过的……” “苏导师，你好，燕妮，你好。”男人彬彬有礼，“喜欢喝点什么……” 到了此时，苏圈圈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看起来还算是正常。 这年头，正常的男人不多了，比如李大毛先生，再比如赵岩岩先生，三观都正确的男孩子犹如凤毛麟角。 幼稚、脾气暴躁、大男子主义、妈宝男……这些情绪在男人身上有着太多的印痕。 上次，苏圈圈给小雨介绍了一个男人，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问苏圈圈，小雨是处女吗？结婚后能不能AA制，能不能接受他一周一次的大保健……三个问题，像是三发子弹，瞬间就让苏圈圈懵逼了。 跟金士铭再聊两句，确认不会出现上次的状况，苏圈圈这才找个理由，独自去了另一桌。 总要让男女深入的聊一下，才好确认双方合不合适。 咖啡厅里人并不多，轻缓的音乐缓缓流淌着，也让下午的时光有些慵懒，苏圈圈坐在窗户边，外边的太阳照在她身上，渐渐的便觉得有些困乏。 她索性倚到了椅背上，闭上眼睛准备小憩一会。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听说了吗，暖舒宝偷税漏税被查封了，据说很严重……” 苏圈圈的脑海中犹如被人插了一刀，整个人精神起来。 自从上次秦焰送众人回来，期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期间，秦焰没有联系苏圈圈，苏圈圈当然也懒得去关注他。 谁知道，两个月不到的时间，暖舒宝竟然被查封了？ 还是偷税漏税？ 要知道，暖舒宝作为高科技机器人公司，利润大的惊人，苏圈圈根本不相信，那个看起来冷酷睿智的秦焰，竟然会在这上面做手脚？ 苏圈圈不由侧了耳朵，继续去听两人的谈话。 “这几天机器人涨价很厉害，难道你不去订购一个？” “那种高档货，我怎么可能消费的起，不过，我听说暖舒宝停产的那款，最近在收藏市场已经被炒到一百万一个了，要是早买了就好了。” “那款啊，好像听说有质量问题，容易发疯。” “你这就不懂了，这叫做缺陷美，知道大卫吗？上世纪的收藏品，正因为少了两根胳膊才成了艺术。” …… 两人说的火热，话题却再也扯不到暖舒宝身上。 苏圈圈不由心急，她站起身来，探头看了看，见是两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男人，不由插嘴道。“喂，哥们，暖舒宝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男人一起抬起头来。 不过，在看见苏圈圈的时候，两人的脸上就精彩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忽然大喊一声，说道，“卧槽，艺术品……” 第二章心慌意乱 苏圈圈不由翻翻白眼。 自己这不是第一次被误以为机器人了，好吧，其实她同样是机器人，不同之处在于，她这个机器人是原型，其他的机器人是复制品。 有差别吗？ 一定是有的。 苏圈圈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此刻，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苏圈圈酝酿了半天，还是否认道，“哥们，我不是机器人，我是那款机器人的模特。” “呼！” 对面的男人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们捡了个大便宜呢。” “哪有这样的事，你想那些机器人一个都上百万，怎么可能在大街上乱跑？” “说的也是，我们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 两人自顾聊天。 苏圈圈满头黑线。 两人的意思，分明是她这个原装货，还比不上那些机器人，简直是—— 有种想打死他们的冲动。 但此时苏圈圈有求于人，也只好压下心中的火气，问道，“哥们，你们刚刚说暖舒宝被查封了？” “可不是嘛，只今天上午的事，网络上谣言漫天飞呢。” “哪，那个秦焰怎么样了？” “谁知道，可能已经坐牢了吧？”男人摇摇头，“像是这种黑心的企业家，就应该立刻枪毙……” 听到枪毙两个字眼，苏圈圈心里没来由的一跳。 心脏也慌乱起来。 她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那个秦焰，明明是自己的敌人呀，自己不是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吗？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是心慌意乱。 她压下心中的惊慌，继续说道，“可是，说不定……说不定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呢，也说不定是冤枉了好人呢？” “现在司法这么健全，怎么可能冤枉好人。”男人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苏圈圈，“你可以去网上看看，有很多的分析贴。” “谢谢。” 苏圈圈答应一声。 她无心再跟两人聊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出手办开始浏览网页。 果然，网页上充满了暖舒宝的各种新闻。 【暖舒宝，史上最有科技感的黑心公司】 【科技被人心打败，美丽被贪婪腐蚀】 【作为暖舒宝的CEO，秦焰有可能会被处于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 苏圈圈一条条浏览着新闻，越是看下去，心脏越是跳的厉害，一颗心就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她根本想不清楚，秦焰怎么会干这么一件蠢事？ 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苏圈圈失魂落魄的端起来喝一口，嘴巴中像是喝药一般难受，她皱皱眉，正要招呼服务员续杯，身边燕妮的声音说道，“圈圈姐，我们……我们想一起去看场电影……” “电影？”苏圈圈茫然的问了一声，忽然想起来，燕妮正在相亲，照这样子看来，，两人谈的应该不错，她在脸上堆了笑，说道，“那……你们去吧，晚上早点回来。” “哎，圈圈姐。”燕妮高兴的答应一声，转身牵了金士铭的手，很快两人从咖啡馆里走了出去。 苏圈圈注视着两人的影子，一时间就觉得世界简直太奇怪了。 那些恋爱的男男女女，都似乎是急性子，急着毕业，急着恋爱，也急着赚钱。恨不得在自己的生命里，每一分每一秒 都填的满满当当。 而相反的是单身的人们。 他们是另一个极端，他们不愿意交际，不愿意出门，甚至不愿意吃饭，只要能过的去今天，就一定不会动手。 没有人在中间。 可是，中国，不是喜欢中庸之道吗？凡事不都要三思而后行吗？ 苏圈圈摇摇头，将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开。 既然相亲的都走了，自己再坐在这里也没有意思，她走到服务台结了账，一个人走出门来。 三月的阳光，是有些烈了。 太阳在头顶上，毫不吝啬的将阳光洒落下来，将周围的一切都照的明晃晃的，让人目眩。 “咣当！” 正低头走着，面前突然有根柱子突兀的出现在面前。 苏圈圈撞的脑壳疼，她抬起头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撞到了一棵树上，她不由抬起脚来，狠狠踢了一下。 心中就不由暗骂自己。 苏圈圈啊苏圈圈，你历来都是敢想敢干的女汉子，怎么今天就这么懦弱了，不就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嘛，那就去问，去打听。 她重新掏出手办，犹豫一番，咬了牙，拨通秦焰办公室的电话。 “嘟嘟！” 电话铃音响起来。 苏圈圈等待着，但铃音一直响了三分钟，始终没有人接电话，苏圈圈不甘心，再重播一遍，但显然，秦焰的办公室里并没有人。 这下，苏圈圈就不由慌了神。 她站在路上，目光望着那些在街道上行走的路人，一时间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了。 她不是一个人类，她只是一个机器人。 机器人，都是有主人的。 一直以来，苏圈圈都觉得自己比起机器人要坚强，要努力，也有自己的理想，但是现在，她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同样心无所依。 就像是一个丢了的父母的小孩。 以前，苏圈圈并不觉得，那时候秦焰一直欺负自己，甚至将自己推在地上，但那时候，在他的身边，就有一种安全感。 现在呢？ 苏圈圈不由想起来，在G州的时候，那天晚上，秦焰亲了自己，自己虽然是抗拒的，但其实，内心里也并不是那么拒绝。 不然，当天晚上，自己为什么仍旧是跟他共处一床？ 她的内心里，其实一直觉得秦焰是自己人的吧？ 不行，自己必须去一趟BJ，想到这里的时候，苏圈圈眸子里重新清明起来，她甚至不想回去婚介所了，索性在街道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设定了去往车站的路线。 坐在车上，苏圈圈拿出手办，给钱雯婧打过去，“雯婧，我现在有点急事，要去一趟BJ，婚介所的事，你跟思纯处理好。” “怎么了？圈圈？”钱雯婧在手办那头，有些懵逼。 “是一件急事。”苏圈圈不想透露去找秦焰的事情，敷衍过去，“等我回来再说。” 第三章物是人非 BJ，是全国的首都，大多数列车的终点站。 从S市去往BJ的列车，大多数是过路车，但车次众多，几乎到了几分钟一列的地步，所以，苏圈圈进站、买票，很快就坐上了去往BJ的列车。 当列车拉响了鸣笛，呼啸着从车站出发的时候，苏圈圈仍旧有些不理解自己。 她很少这样冲动。 就算是以前接手姨妈的婚介所，去假扮机器人混进秦焰的公司，都是经过了很久的深思熟虑。 但是现在，她几乎用几分钟就确定了要去往北京。 以至于，她现在都有些迷糊，自己去往BJ的目的是什么？ 是去看看秦焰吗？ 她摇头。 说心里话，她确实不太喜欢那个大男子主义的混蛋，他整天板着一张脸，仿佛别人欠了他五百大钱，说话能噎死人，没有礼貌，从不为别人考虑。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让自己轻易的挪动了脚步。 仿佛心里有一根弦，在不停的颤抖着，告诉苏圈圈，她必须去北京，必须知道他的近况，也必须把握他的行踪。 “让一让，让一让，盒饭了，五块钱的盒饭。”列车员推着餐车，从苏圈圈身边经过，口中说着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话语，“先生，请抬一下你的脚，谢谢……” 苏圈圈看着列车员的背影，思绪就不由再一次回到跟秦焰坐火车的那一次。 其实，现在想来，秦焰是有女朋友的，就是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苏圈圈也知道，正是因为她，秦焰才不喜欢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自己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而秦焰是自己的姐夫。 小姨子跟姐夫的狗血剧情吗？ 苏圈圈不由嘴角玩起来，耻笑自己，可是，笑了一下，她不由又想起秦焰。 他—— 不会是真的坐了牢了吧？ 想着自己去了BJ，会去往看守所，等到列车员又一次推着餐车过来的时候，她索性买了两份盒饭。 盒饭拿在手里，还有余温。 苏圈圈想了一下，将自己手包里的零碎拿出来，又将两份盒饭装到里边，只看得对面的一个姑娘目瞪口呆。 苏圈圈并不在意。 按照车票上的信息，S市去往BJ只有短短的四十分钟的车程，等到苏圈圈去了一趟次所，列车已经开始提醒到了终点站的信息。 苏圈圈索性站在门口，等待着列车进站。 正在这时候，一个拿着报纸的男人从列车里跑出来，他一边跑一边喊着，“借过，借过，我有点腹泻，请让一让……” 苏圈圈被他的声音所惊，向着男人的方向看去，然后，她不由瞬间呆住了。 报纸上，正有一副秦焰的照片，上边的秦焰，胡子拉碴，双眼无神，像是老去了十几岁，再加上报纸的版面是黑白的，愈发让苏圈圈心惊肉跳。 这时，男人已经跑到了厕所门口，拉开了厕所门。 苏圈圈不由从旁边猛垮一步，一把将厕所的门把手抓住了，她说，“大叔，咱们商量点事行吗？” 那男人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穿了西服，打了领带，一看就是那种常年做办公室的体面人，只是这时候，他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姑娘，不瞒你说，再玩一会，我就要拉在裤子了了，你行行好，让我先上行吗？” 苏圈圈一愣。 但接着，她就明白过来，男人以为自己是要跟他抢厕所。 苏圈圈急忙松开手。 男人皱着眉头，但仍旧是冲苏圈圈点点头，就要钻进厕所，不过，他刚探进头去，就被苏圈圈再次抓住了后衣襟。 苏圈圈手里拿了一卷卫生纸，“大叔，我只是想换你的报纸看一下。” “报纸？”大叔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姑娘，你行，你真行，都这时候了，你还要换我的报纸……” 他将报纸塞到苏圈圈手里，一把抓住卫生纸，就奔了进去。 接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苏圈圈啊急忙重新走到列车门口，这才借着窗户里透进来的阳光展开报纸。 首先映入眼帘的，还是秦焰的那副照片。 看起来，照片就是在秦焰的办公室里照的，他依旧坐在办公桌后边，眼睛里带了一丝惊愕，显然，这张照片是突然闯进去拍摄的。 那么，也就是说，当时闯进办公室里的，不仅有记者，还有其他的人员，比如税务？公安？ 苏圈圈的心脏跳得厉害。 虽然，她上午已经通过网络大体了解了暖舒宝的情况，但网络向来是谣言漫天飞的地方，而报纸的权威性，不言而喻。 她继续看下去。 标题并不新鲜，跟网络上那些煽动性极强的标题党差了不是一点半点，但苏圈圈还是从字里行间看出来事情的严重性。 【一声叹息，暖舒宝公司偷税漏税情况查实】 报道在报纸的第一版，占据了半个页面的位置。 本报讯：BJ税务总局朝阳分局根据网友举报，查获了一起偷税漏税的大案，涉案公司正是以高科技机器人著名的暖舒宝公司，其法人代表已经被控制…… 苏圈圈先是粗略的浏览一遍，这才逐字逐字的看下去。 她在报道中抓住了几个关键的词语，一是‘网友举报’，二是‘偷税漏税’三‘是法人代表’。 从这其中，苏圈圈不由分析出一些朦朦胧胧的信息。 秦焰干这事不是一天半天了，若不是网友举报，说不定他还会干下去。二是现在还没有定罪，报纸上并没有透露出法人代表的名字，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还没有定案。 也许，可以有转圈的余地。 “呜呜！” 就在这时，火车进站了。 苏圈圈暂时将注意力从秦焰的案子中挪开，等着火车定下来，列车员打开门，她第一个抢了出去。 车站里并没有多少人。 虽然这里是全国的首都，但得益于现在社会高科技的发展，人们大多成为在家里办公的宅男宅女，出门的也就变得越来越少。 苏圈圈将小包背在身上，顺着地下通道出了站。 等到重新站在BJ的街道上，她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自从去了S市，这是三个月来她第一次回来。街道两边的树木、楼房依旧是老样子，但走在街上的人们，却换上了春装。 姹紫嫣红！ 城市依旧还是那个城市，却物是人非。 第四章奇奇怪怪的人类 苏圈圈很快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着暖舒宝公司驶去。 无人驾驶是不能加快速度的。 汽车上的智能系统会根据路况、车流量、目的地的位置等信息合理优化，但苏圈圈还是不停的催促着，“快一点，请快一点……” “美丽的女士，请原谅我不能执行你的命令。”智能系统的机械音标准、无情，“如果你需要聊天，你可以发起感兴趣的话题，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苏圈圈咬了牙。 她也是一个机器人，但是现在，她却无比的讨厌这个智能系统，它根本就没有人类的情感。哪怕愤怒、厌倦，它都没有。 如果你跟它聊天，它会喋喋不休下去。 跟一块钢铁没有什么区别。 哦，不，应该说，它不如一块钢铁，钢铁最少会乖乖的闭上嘴巴。 苏圈圈忽然感觉没了力气。 她记起来秦焰看向自己的目光，也许在他的眼里，自己就跟无人驾驶的智能系统一样，是一个讨厌到爆的存在，是一块并没有感情的钢铁。 “美丽的女士，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兴趣是什么？”智能系统继续问道。 “我……”苏圈圈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女士，你是个奇怪的人。”智能系统的声音平稳，“我载过很多的乘客，他们很少跟我聊天，当然，也很少提什么要求。” “难道，没有人对你感兴趣吗？” “没有。”智能系统回答着，“我从运营至今，已经有一万两千单生意，但是跟我聊天的乘客，不超过三个。” “为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这个世界很奇怪吧，人类崇尚佛性文化，对一切都颓废而厌倦。” 苏圈圈咧咧嘴角。 也许吧。 这个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奇怪，街上跑的是奇奇怪怪的汽车，工厂里是奇奇怪怪的机器，而人类，是一切奇怪的源头。 智能革命解放了人类的双手，却禁锢了人类的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苏圈圈激起了智能系统的兴趣，他的语音虽然无情，但却一直没有停下诉说。 苏圈圈却没了兴趣，也许像是智能系统所说的，她也有了佛性吧。 十五分钟后，无人汽车到了暖舒宝公司的门口。 “美丽的女士，很高兴能跟你聊天，希望下次继续为你服务，我的号码是37032166341，祝您旅途愉快。” “谢谢。” 苏圈圈冲着车厢前的智能面板点点头，从无人汽车上走下来。 她的思绪被面前的暖舒宝公司吸引过去。 跟过去不同，暖舒宝公司更换了外墙的装饰，材料是暗色的吸光材料，此时，虽然街道尽头的金色夕阳依旧照射在上边，但对面的建筑却没有了光影。 路面中心的绿化带已经发芽了。 栀子花、冬青以及迎春花都开的茂盛。 苏圈圈来不及走到前边路口，索性从绿化带上跨过去，等到到了暖舒宝公司门口，她用手搭了凉棚，从门口的玻璃往进去。 玻璃是茶色玻璃，但苏圈圈仍旧是看清了里边的场景。 工作大厅里，依旧是一片整洁，绿化植物愈发茁壮生长，假山上的清水依旧潺潺流下，甚至，办公桌上的文件都摆放着整整齐齐。 但是，空无一人。 “铛铛！” 苏圈圈敲敲门，等待片刻之后，大厅里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她试探着，推了门一下。 门开了。 “有人吗？”苏圈圈问了一声，又慢慢的走进去，目光在周围打量着，“请问，这里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她。 “呼！” 随着一阵风从门外穿进来，门后的玻璃门自动的关闭了，隔绝了街道上的嘈杂。 苏圈圈皱了眉，一点点的走到电梯前。 电梯上的指示灯依旧亮着，她不由按下去，电梯门快速打开，苏圈圈走进去，想了想又走了出来。 电梯门又快速的关闭。 “嗡嗡！” 无人的环境里，电梯运行的声音无限放大，甚至期间夹杂着自己的心跳声。 暖舒宝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苏圈圈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她需要找一个人，哪怕是暖舒宝的清洁工也行，她皱着眉头想了想，索性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上去。 一层，两层…… “有人吗？”苏圈圈的声音在大楼里回荡着。 暖舒宝的办公大楼，是一栋七层的办公楼。 苏圈圈一层层的寻找着，办公大楼里，有的门开着，有的门关着，但是苏圈圈一直走到七层，仍旧是没有遇见一个人。 七层，除了会议室，就是秦焰的办公室了。 苏圈圈来过几次，当然对这里熟悉无比，她的脚步踩在楼道里的地毯上，犹如一只快速行进的猫。 无声无息。 走到秦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苏圈圈不由深吸一口气。 其实，她知道，秦焰的不可能在办公室里，但是，她心中还是存了奢望，也许打开办公室的门，会有惊喜呢。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 苏圈圈呢喃着，猛然抓住门把手，随着门把手旋转，厚重的木门豁然敞开。房间里的一切，也落入眼帘。 跟苏圈圈想像的一样，房间里空无一人。 夕阳从褐色玻璃窗里照射进来，将光线映出淡淡的褐色，玻璃上的一些污垢映在地上的影子里，就像是一个垂暮的老年人，脸上长了老年斑。 “秦焰……” 苏圈圈呼吸有些急促。 当最终的结果，被亲眼见证，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是悲伤吗？不是。是高兴吗？也不是。 按理说，那个混蛋要是真的成为阶下囚，自己应该高兴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站在门口打量了片刻，苏圈圈抓住门把手，将门轻轻的关闭，她站在门口细细想了一下，心中忽然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自己要见秦焰一面。 他去了看守所，自己就去看守所见他，他去了监狱，自己就去监狱找他。 至于找到秦焰的目的是什么，苏圈圈已经无暇去想。 想到这里，她转过身来，义无反顾的顺着走廊又走了回去，然而，就在走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随着门一声轻响，会议室的门蓦然打开了。 接着，门里边一个西装男子走了出来。 “啊……” 苏圈圈找了半天，心中早就认定办公楼里没人，男子突兀的出现，让苏圈圈一声惊叫。 那男子也吓了一跳，他手中的一摞文件掉落下来，散了一地。 第五章跟他拼了 男子正是沈童，苏圈圈当然认识。 这个暖舒宝公司的小奶狗，一直是颜值的代表，比起秦焰，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圈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道，“沈……沈先生，你们公司的人呢？” “人？”沈童回头指指会议室，有些茫然的说道，“都在这里开会啊。” 苏圈圈口中有一句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难怪整个暖舒宝公司空无一人，原来都在这里开会，可是，你们开会难道就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萝卜呢。 “那，你们的总裁……秦焰呢？”苏圈圈再问，“他……他不是偷税漏税被抓了吗？” “秦总啊？”沈童耸耸肩，“他去税务局了，这件事确实有些严重，不过是审计的问题，我们这不在商量对策嘛。” “呵呵！” 苏圈圈无语。 自己心急火燎的跑了来，可人家公司上下运作正常，根本就没有大厦将倾的意思，奶奶的，就不能出点事嘛！ 扫兴。 “苏……苏小姐，你是来找秦总的吗？”沈童又问，“要不你坐在这里等一会儿？” “不了，我就是顺便来看看你们倒闭了没有。”苏圈圈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兴趣，她挥挥手，冲沈童说道，“回见了呀，我先走了。” 她踩着小皮鞋，蹬蹬瞪下楼。 不过，就在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身后的沈童忽然说道，“苏小姐，您留步……” 他也不顾地上的文件，追在苏圈圈身后下了楼，脸色凝重的说道，“苏小姐，我知道你可能对秦总有些误会，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呀？” “但是，苏小姐，我觉得有些事情可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要是能大人大量，放我们一把……” “什么？” 苏圈圈皱了眉。 她根本不知道沈童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以为是自己瞧不上姓秦的吗？简直是玩笑，明明是姓秦的瞧不上自己好嘛。 不不，是两人互相不顺眼。 “放心吧，我再也不会来了。”苏圈圈也懒得理面前的这个小奶狗，她有些意兴阑珊，“我自己也很忙，沈先生，您请回吧……” 苏圈圈从楼梯上走下来。 等到重新回到街道上的时候，苏圈圈就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 虽然，她跟沈童如此说，但其实，她自己知道，自从秦焰在南城那个小城市里亲了自己，自己就有些得了魔怔。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忍不住去回忆。 苏圈圈犹豫着，既想找秦焰问个清楚，又想着算了，就算是去找他，结果又如何呢？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街道对面的红线婚介所窗户上，招牌依旧未摘。夕阳照在牌匾上，白底红字仿佛映出光来，模糊不清。 苏圈圈站在街道上，怔怔的看了一会，口袋里的手办突然响了起来。 是燕妮打来的电话。 苏圈圈索性在绿化带边的台阶上坐下，接通电话，有气无力的问道，“怎么了，燕妮？” “圈圈姐，那个金士铭又约我吃晚饭，你说我要不要去啊？”燕妮的声音带了害羞，“你说，我要是答应他，是不是太心急了？” “没关系啦，可以趁着相处多了解一下。” “可是，圈圈姐，要是再吃晚饭，晚上……晚上就可能回不去了。” “啊？”苏圈圈一惊。 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燕妮这个电话，其实是问苏圈圈晚上可不可以住在外面，那么自己要怎么回答？ 作为婚介所来说，一般只要两个人情投意合，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但燕妮不同，她是苏圈圈从家里带出来的，自己要负责她在城市里的生活。若是两人后来出现问题，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苏圈圈有些为难。 她这个恋爱导师，其实导不了。她根本没有谈过恋爱，对于这种事，也摸不着头脑，虽然，那个金士铭看起来年少多金，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他的肚子里是不是装了一些鸡鸣狗盗？ 比如秦焰这种。 “嗤！” 苏圈圈正不知如何是好，一辆汽车突兀的停在了自己面前，接着，车门打开，一双脚迈了下来，苏圈圈顺着那双脚看上去，就看见了秦焰的脸。 秦焰脸上依旧沉的如冰。 “秦焰……”苏圈圈不由喃喃一声，“你回来了？” 虽然苏圈圈心里天天怼面前的男人，但说归说，真正见到秦焰的时候，她可是有些势弱的，何况，他公司有麻烦。 此时，她也只能暂时将自己代入朋友的角色。 不过，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 就在苏圈圈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秦焰蓦然蹲下身来，他看着苏圈圈，眼中犹如燃烧起来，“苏圈圈，你现在满意了吧？” “什么？”苏圈圈有些懵。 “我从来没有想到，你如此蛇蝎心肠。”秦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苏圈圈的衣襟，嗤啦一声，他扯开了苏圈圈胸前的衣服，说道，“你告诉我，这里跳动的，是不是一颗冰冷无情的心脏，你告诉我，你这么做究竟有什么好处？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让她死了你才开心……” 秦焰话语犹如机关枪一般，瞬间就让苏圈圈傻了。 她根本不知道秦焰说的是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秦焰这么愤怒。 “当啷！” 在秦焰的怒火中，她手中的手办掉落下去。 “圈圈姐，你怎么了？”手办中，燕妮依然在追问着，“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去啊？你要是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呀。” “去吧。” 苏圈圈低下头，呢喃一句。 于此同时，她也看见了自己半截露出的胸脯，白嫩，挺括，若不是还穿着内衣，早就不安分蹦跳出来。 所以，等到苏圈圈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心中的彷徨去了，剩下的，全是委屈、愤怒跟不甘。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要受到这个混蛋的羞辱？ 他在大街上，就撕了自己的衣服，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可期待的？不，他从来就没有将自己当做人看，在他心里，自己只是一个机器。 跟他拼了。 第六章家 苏圈圈蓦然扑上前去，一口咬住了秦焰的肩膀。 死命的咬下去。 “嘶！” 秦焰显然没有想到苏圈圈竟然如此疯狂，他口中痛呼一声。接着，他就抓住了苏圈圈的头发。 “你这个疯子。”他叫嚣着，用力拉扯。 苏圈圈却不松口。 牙齿间，有淡淡的血腥味道。 苏圈圈翻了眼，去看秦焰，秦焰的鼻子都疼的僵起来，犹如一个沙皮狗。 但接着，他就猛然抬起脚来，撞中了苏圈圈的肚子，剧烈的疼痛让苏圈圈松了口，弯了腰，秦焰一跳逃开。 “呼哧，呼哧！” 他喘着粗气，两只眼睛定定的看了苏圈圈一会儿，才终于说道，“你……算了……” “凭什么？”苏圈圈冲着秦焰呲牙，嘶吼，“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想欺负人就欺负人？还有没有天理？” 秦焰脸上露出冷笑。 但只是片刻，他就转身而去，他的脚步踏在沥青路面上，坚定不移，一直走进暖舒宝的大门，他都没有再回过头来。 苏圈圈一直看着他。 要是眼光是一把刀子，此时秦焰早就死了千百遍了。苏圈圈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如此为他担心而来，却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不，这不是关键。 她仿佛已经看见，自己跟秦焰之间早就没有了可能，也许，从此两人是真正的成为了敌人，永世不会冰释。 而自己，却连原因也不知道。 西天的夕阳终于落下了帷幕，暮色侵蚀而来，很快，街道两边的路灯亮了起来，将苏圈圈的影子映照在路面上。 茕茕孑立 ，形单影只。 走吧，苏圈圈。苏圈圈在心里对自己说着，她回头看一眼暖舒宝的大门，哪里悄无声息，只有三月的夜风将门前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就这样了吗？ 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苏圈圈最终捡起自己的手办，沿着路边走去。这时，她忽然想起来，无人驾驶的智能系统说的那句话。 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 自己终究融不进这里吧？ 走到云龙广场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小辣椒门口上边的霓虹闪烁着，吸引了苏圈圈的目光。 她怔怔的看着那些字体流光溢彩，然后走过去。 推开酒吧大门的时候，音乐声再一次响彻了耳朵，酒吧的舞台上，正有一个女子在唱着摇滚歌曲。 那女子大概十七八岁，涂了绿色的眼影，犹如一条蛇在扭曲。在苏圈圈走进来的时候，她的目光扫了苏圈圈一眼，又很快转到了别的地方。 苏圈圈在门口向着服务生大喊，“喂，酒。” 葡萄就很快端了上来。 这次苏圈圈没有坐在角落里，她选了一张靠近舞台的桌子，也不用酒杯，打开酒桶昂起脖子，将酒液灌进肚子。 沁凉的葡萄酒很快化成一团烈焰，在胸腔中燃烧。 畅快淋漓。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等到酒桶里的葡萄酒干净了的时候，苏圈圈这才发现舞台上已经换了人。 眼前模模糊糊，也看不清台上的是男是女。 苏圈圈摇摇脑袋，正要站起来走进去看，突然一个男声在耳边说道，“美丽的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嗤嗤。” 苏圈圈笑起来。 看吧，自己也是有人要的，并非那么令人讨厌。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像是在看着一件稀世宝贝。他看起来还不错，大约四十岁的年纪，戴了一副眼镜，儒雅又不失风度。 嗯，那就去跳舞好了。 “走。”她抓住男人的手，走向舞池，“哥们，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易峰。”男人笑着。 李易峰？那不是上世纪一个影星的名字吗？苏圈圈皱了眉，但很快释然了，管他叫什么，就算是阿狗阿猫，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逢场作戏而已。 两人很快走向走到了舞池中央。 苏圈圈并不会跳舞。 作为一款机器人，她并没有植入这样的程序。那男人倒也不在乎，他搂着苏圈圈的腰，嘴巴也贴到了苏圈圈的耳朵上。 “喂，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当然不是。”苏圈圈大声说着，“我呀，可是这里的常客，看见我那个服务生没有，是我的小弟。” “啊，竟然是你的小弟。” “当然，我每次来，他都喊我姐。”苏圈圈说着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只要给他钱，他就会一直叫我姐。” “那倒是。” 别人跳出来的是交谊舞，而机器人跳出来是机械舞。 苏圈圈僵硬的扭着身子，不时踩中了李易峰的脚，跳舞跳到一半，李易峰脸上就变得精彩起来，他苦了脸，又说，“我们还是去喝酒吧。” “好啊。”苏圈圈才无所谓。 两人又从舞池中挤出来，走到酒桌上。 叫了酒。 那是两大杯七彩缤纷的液体，盛在大大的高脚杯里，下边是黑色，中间白色，到了顶上又变成了黄色、红色…… “这叫冰火玫瑰。”李易峰冲苏圈圈举杯，“这可是最近流行的鸡尾酒。” “好名字，当浮一大白。”苏圈圈跟他碰杯，将鸡尾酒灌进肚子里，回头又冲服务生喊，“喂，再来一杯……” 苏圈圈很快就尝到了自己任性的苦果。 当两杯鸡尾酒下肚，整个世界都旋转起来，这种鸡尾酒喝到嘴巴里是甜的，到了肚子里也凉丝丝的，不过，只是片刻，它就在肚子里变成了火焰。 不愧是冰火的名称， 之前，苏圈圈就已经有三分醉了，再被鸡尾酒一击，眼前早就变得光怪陆离。 手脚无力，全身酸软。 所以说，世界很奇怪，不是吗？ “你家在哪里呀？我送你回家吧？”李易峰喊着，“这里太吵太乱了了，好女孩要在十二点之前回家……” “我没有家。”苏圈圈说，“我是孤儿，是没人要的傻瓜……” 接着，苏圈圈就觉得自己被李易峰拉了手，奔了出去。 街道上车水马龙，苏圈圈听见嘈杂的声音如风一般吹来，又如闪电一般逝去，等到她的眼前出现黑暗的时候，她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屋子里。 朦朦胧胧的，苏圈圈只是想，这里是家吗？ “啪！” 灯光亮起来。 苏圈圈打量着面前这处地方。 嗯，不错。 她看见了沙发跟电视，看见了地板与大床，可不是家是什么。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有些清冷的声音忽然说道，“李易峰，你又带了陌生女人回家。” 那个声音隐隐熟悉。 第七章他早有预谋 秦焰走进暖舒宝公司大门的时候，暖舒宝公司所有的人目光都聚焦在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儒雅的男子。 他叫刘杰，在暖舒宝公司里负责财务工作，是当之无愧的二当家，但奇怪的是，他即不喜欢交际，也不善于言谈。 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当上暖舒宝的财务部长的。 “刘杰，你说……”刘秘书看着他，“我们的财务究竟有没有问题？这几年，秦总都是让你独揽财务大权，你却让公司陷入这种境地，你居心何在？” “对，刘部长，你不能再沉默了，你要拿出证据，证明我们是合法企业。” “这一定是对手企业的污蔑，刘部长，你还在犹豫什么？” …… 众人并没有气愤填膺。 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新型科技公司，众人都是从水与火里走出来的同事，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风浪和磨难，早就练就了处事不惊的心态。 不过这种关键时候，语气稍稍显得急躁了一些。 刘杰目光自然下垂。 他似乎并没有去听众位同事的话语，只是双手合十，又用指尖拄了下巴，仿佛是犹豫什么，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吱呀！” 钢铁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众人回过头来，就看见了自己的总裁秦焰，秦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快速走到会议桌的上首位置，在椅子上坐下来。 众人的火力暂时从刘杰身上移开，都去看秦焰。 然而，秦焰的下一句话，就将众人如坠冰窖，他说，“暖舒宝的财务有问题，并且，不是小问题，所以众位，你们可以另谋高就了。” 石破惊天！ 所有的人都不由面面相觑，比吃了一瓶芥末还要精彩。 秦焰承认了，他居然承认了。 不，这不是主要问题，而是，暖舒宝为什么要偷税漏税，这样一个如日中天的公司，为什么要在税务上做手脚？ 他们明明很赚钱的好嘛？ 根据暖舒宝的财务报表，前年暖舒宝的盈利是300万，到了去年，就成为1200万，今年上半年，已经突破去年全年的总值。 这样的公司，放眼全国都没有几个。 在利润率如此低的现在社会，暖舒宝就像是一台制造金钱的印刷机，源源不断的在产出钞票。 从来没有人会相信，他们也有树倒猢狲散的一天。 “税务部门刚刚约谈我，我已经承诺暖舒宝愿意接受调查。”秦焰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着一件不想干的事情，“但是，我们的财务问题是无法隐瞒过去的，所以，接下来我所要面对的是，接受牢狱之灾，我希望届时，你们能将罪责推到我自己一个人的身上，毕竟，所有的钱款都被我挪用了。” 众人沉默。 这样的结果让人无法接受。 “刘杰部长。”秦焰继续说着，“其他的人好说，但你的问题无法掩盖，所以，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去往国外的机票，你现在就走吧。” “秦总……”刘杰抬起头来。 “矫情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秦焰挥挥手，“在任职暖舒宝之前，你跟我就已经预料到当今的结果，所以，现在散会吧。” 秦焰站起身来，走到刘杰面前，将一张机票放在他的面前，轻声说道，“你的身份暂时不会被调查，但请你尽快。” 秦焰抬起头来，冲着在座的众人微微笑一下，然后，脚步坚定的走出门去。 “秦总，你要去哪？”身后，刘秘书站起身来，问道，“我们需要做什么？” “你们……”秦焰立定脚步，“你们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配合税务部门接受调查，而我，去逃亡……” 逃亡！ 逃亡！ 这一个字眼犹如惊天霹雳，让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要知道，在如今，别说是一个逃犯，就算是没有户口，都根本过不下去，街上到处是电子眼，天上到处是卫星。 能逃到那里去？ 又能逃多久？ 而偷税漏税的罪责，其实并不大，只要将税款补上，再交纳一笔罚款，根本就不是多大的事儿。 顶多，坐上几年牢，等出来，依靠暖舒宝的积存，还会东山再起呀！ 可是，偏偏秦焰会作出这样的选择。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秦焰的身影已经迈出会议室，他的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渐渐的越走越远。 不行！ 刘秘书蓦然站起身来，追出去。 她今年三十多岁，跟随秦焰创业多年，眼看着暖舒宝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娃娃长成了擎天柱。 她对这个企业是有感情的，也准备在这个企业干上一辈子。 可是，命运却如此突兀，让人难以接受。 “秦总……”刘秘书一边追着，一边大喊，终于在到了楼下大厅的时候，她追上了秦焰的脚步，“秦总，请留步。” “刘秘书。” “秦总，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刘秘书的声音颤抖着，“其实，我们都可以捐款，甚至，将暖舒宝的股份让出一部分，来度过这次难关。” “没用了，刘秘书。”秦焰摇摇头，“你知道的，我们现在早就成了众矢之的，不仅仅是税款的问题，再有一天，顶多再有一天……” 秦焰的目光望向窗外，“到了明天，只要消息确实后，我们的材料供货商们就会将这里包围，届时，暖舒宝将资不抵债。” 刘秘书默然。 其实，她很早就感觉出来，暖舒宝出了问题，包括材料供应商的货款，经销商的定金，暖舒宝都在一拖再拖。 只是，暖舒宝的繁荣让她忽视了这些问题。 此刻，细细想来，却发现百里河提，早就千疮百孔。这样的一个局面，竟然是号称商界传奇的秦焰身上的故事。 他早有预谋。 “为什么？”刘秘书喃喃的问着，“秦总，为什么我们一手好牌，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难道不后悔吗？” 秦焰不答。 他摇摇头，继续抬起脚步，上了汽车，发动前行。 一直等到门外的车呼啸着远去，刘秘书突然闯出门去，嘶吼着，哭泣着，发出三十岁女人最撕心裂肺的声音，“秦焰，你这个败家子，我告诉你，我绝不认输，暖舒宝永远不会死去……” 只是，秦焰早就去的远了。 第八章为爱流浪 逃亡，对任何人来说，是一个可怕的字眼。 那意味着流浪，朝不保夕，也意味着挨饿、牢狱之灾和死亡。但此刻的秦焰却没有任何的颓废之色。 甚至，他打开了汽车内音响系统。 一首舒缓的音乐流淌起来： 【不用问我来自何方，不用打听我的去向。勿勿的脚步，穿过大街小巷，勿勿的脚步，走进人海茫茫。昨日豪情地老天荒，今日路程山高水长。都市的雨季，打湿我的幻想；都市的雨季，浇灌我的希望。】 这是一首上世纪的老歌。 时至今日，早就没有人记得有这样一首歌。 但秦焰却一直喜欢。 确切的说，每个少年的心中都有一个流浪的梦想，秦焰也有，但一直以来，暖舒宝却成为了他的牵绊。 哦，不。 确切的说，牵绊他的是她，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子。 如今，他终于成功的成为了一名逃犯，成为了可以陪她去往山川大河的那个人，为此，他等了足足五年。 真是漫长的等待。 不过，他不后悔，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愿意用任何代价来换取自由，来换取跟她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何况，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要谢谢那个傻子机器人。 要不是当年，她在马路上疯子一般奔跑，要不是她造成那么多的车祸，又怎么会有今天的自由之旅。 不错，今天的暖舒宝的失败，导火索是苏圈圈造成的那场车祸。 正是严令军上传网络的视频。 没有人知道，这么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竟然就打败了暖舒宝社会各界都是一脸懵逼。 包括暖舒宝的工作人员。 但只有秦焰知道，这其中推波助澜的是正是自己。 如果说，苏圈圈的奔跑视频是导火索，还不如说是一把钥匙，她打开了秦焰向往自由、向往爱情的决心。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这其中也有其他的许多巧合，比如，女孩的病需要天文数字的金钱来维持，再比如，女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秦焰开的车，是一辆手动操作的房车。 在如今，就连马桶都装上智能系统的时代，手动版的汽车已经很少见了，但这也代表了高端和操控一流的驾驶体验。 什么年代手工的也是最好的，不是吗？ 在音乐声中，秦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办，手办上，时间已经显示是晚上八点，今夜，正是最佳的逃亡时间。 过了今天，相信明天的暖舒宝大门门前，就会有无数的欠货商跟政府警察。 不知道到时候要有多精彩。 秦焰嘴角噙着笑容，想象着明天暖舒宝面对的困局。而眼前，房车如箭一般离开驶向远处，从BJ 的繁华地段到了郊区，又上了高速公路，车灯照耀着茫茫远方。 那是自由的行程。 然而，就在这时，手办上的提示铃音响了。 秦焰皱皱眉，将一个监控APP打开，就见上边的一个小红点，正在不停的闪烁着，秦焰快速将红点附近的区域放大，直到卫星地图已经看清楚周围的状况，秦焰不由猛然一拍方向盘。 “嗤！” 疾行的汽车停下来，一辆身后的汽车险之又险的从房车边驶过，司机不由骂了一声，“你特码的找死吗？” 秦焰也在同样骂着，“苏圈圈，你特码的找死吗？” 此时，距离BJ早就几百里之遥，想要赶回去已经不可能了，秦焰在原地踌躇了片刻，不由忽然笑了。 他想起来，曾经的一句话：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可不是嘛！ 就像是自己一样，如今不也从一个令人艳羡的企业家，成为了一名逃犯。 那么，就让那个机器人自己活下去吧。 也许，那是她一生的命运。 汽车重新发动起来，继续向着目的地进发。 然而，此时，秦焰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他纠结半天，仍旧是拨通一个电话，等到那边的电话接起来，他说，“李大毛先生吗？很遗憾的告诉你一个消息，你的媳妇儿出轨了。” “什么？”李大毛显然刚从梦中惊醒过来，他追问着，“喂，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圈圈现在在哪里？” “昭阳路33号，明城嘉苑，三号楼一单元904号房间。”秦焰一字一句的将地址复述完毕，将电话挂断。 将手办关闭。 四个小时后，车子下了高速公路。 秦焰将车靠在路边。 此时，时间指向凌晨三点。 秦焰默默地掏出烟，点燃，等到将一口浓烟吸进肺里，秦焰闭上眼睛，让烟雾在肺里循环一圈，这才吐出来。 仿佛吐出了心中的郁闷。 将整根烟吸尽，他将烟蒂扔到了窗外，重新向前前行。 这是一个小城市。 路边的路牌上，写了xx城市的路牌，秦焰在街道上转悠了半天，等到东方的天际稍稍发出亮色，他才调转车头，向着一个方向开去。 车子在十五分钟后，进入了一家医院。 他将车停下来，打开车门跳下，走向医院的大厅，然后又向着病房区走去，一直走到一个带有贵宾字样的病房前，他才停下来，稍稍整理心情，将门打开。 房间里，到处都是白色。 白色的床单，被褥，白色的墙壁、桌椅，在一片白色的海洋中，躺了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孩子。 女孩的腮颊深陷，剃了光头，乍一看去，仿佛是一颗枯死的花朵。 “圈圈。”秦焰快速走到病床前，轻轻的说道，“你还好吗？我现在就带你出去，我们去找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 听见秦焰的声音，女孩艰难的睁开眼睛。 但接着，她就狠狠瞪了秦焰一眼，用微弱的、几乎根本听不见的声音说道，“秦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毁了你自己。” “圈圈……”秦焰将女孩的手握住，说道，“医生说了，只有去往空气好的地方，你才有可能恢复健康。” “我……我不同意。” “圈圈，难道你要我去监狱里度过余生吗？”秦焰委屈的像是一个孩子，“圈圈，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你看……” 秦焰抓起房间里的遥控器，打开面对病床的一台电视。 电视上，立刻传来了一段有关秦焰的新闻。 “根据最新消息，暖舒宝公司法人代表秦焰，在昨日晚间违背对税务部门的承诺出逃，去向下落不明，我们对此深表遗憾……” 第九章大救星 苏圈圈想要回头，看一眼那个有着熟悉声音的女孩子，只是全身无力，脑袋中也嗡嗡作响，仿佛有一千只蜜蜂在飞舞。 “砰！” 她被仍在床上，柔软的床垫震颤几下，重新归于平静。 接着，那个女子的声音又响起来，“李易峰，你总有一天会被报应的，若是人家女孩子有男朋友，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有男朋友？”李易峰仿佛坐到了床上，他说，“有男朋友的会去酒吧买醉，会跟着陌生男人回家？呸，我捡尸回来的女人，又有那个是好货色……” “李易峰，你简直太恶心了。” “恶心？”李易峰拍拍床，“恋歌，你别忘了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要想玩就来一起，不想玩就赶紧滚蛋。” “我要掐死你这个王八蛋。” 苏圈圈听见脚步声响起来，也听见叫做恋歌的女孩跟李易峰扭打起来，她想要爬起来，却始终无果。 就好像大脑指挥不了躯体的动作。 明明现在自己酒已经醒了一点呀。 这是怎么了？ “哼！” 恋歌一声痛呼。 似乎她被李易峰踢到了地上，让苏圈圈不由一下想起来秦焰，今天，自己也被那个混蛋打了。 她也忽然想起来恋歌是谁。 她好像是那个在舞台上唱歌的女孩。 不错，这么想的时候，苏圈圈已经对李易峰生出厌恶，这些打女人的家伙们，都是一群渣子。 她忽然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酒吧里接受李易峰的邀约。 也就在这时候，床垫再次震颤了几下，李易峰貌似将女孩扔到了一边，扑到了自己的身上，接着，他的嘴巴凑了上来。 “小野猫。”他说，“来， 我让你尝尝极乐之巅的滋味，你一定不会后悔找到了这个‘家’。” “不要。”苏圈圈嘴巴里发出呢喃。 但这样的话语，此刻却如此无力。 “小野猫，从第一眼看见你半露的胸，我就知道你是个追求刺激的女人，来，哥哥现在来满足你……” “滚开。”苏圈圈无力的呐喊。 她想起来，自己的衣服正是被秦焰撕开了第一粒扣子，这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坏女人。 但这不是自己放荡的理由。 她不过是想去忘记过去，给自己跟秦焰之间画上一个句号而已。 可是为什么，现在成了这样的一种状态？ “李易峰，我跟你拼了……”恋歌又扑了上来，她抓住苏圈圈，将苏圈圈拖到了地上，苏圈圈身子转了半圈，仰面躺在地上，终于看清了面前的女孩。 她脸上的化妆已经洗干净了，露出一副清纯的模样。 是的，她大概也就十八岁。 “你还好吗？”恋歌用手指掐苏圈圈的手臂，“他给你下了药，你还有力气吗？你要赶紧离开这里。” 苏圈圈睁着眼睛，嘴角咧了咧。 她现在连手指头都有些动不了，何况逃走。 这时，李易峰貌似真的火了，他从床头那边拿了一个烟灰缸，扬起来，重重的向着恋歌的后脑勺砸去。 “快……躲开。”苏圈圈呐喊。 只是，此时，她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何况让恋歌听见。 “砰！” 烟灰缸重重的砸在恋歌头上，恋歌的身体倒了下来，扑到苏圈圈身上，她头顶一股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 触目惊心。 “臭婊子，竟敢坏我的好事。”李易峰狞笑着，将恋歌拖开，“收留你简直是我最愚蠢的决定，明天就让你滚蛋。” 他重新将苏圈圈抱到床上。 “嗤啦！” 苏圈圈上衣的扣子蹦飞，她的小肚腩露了出来。 夜色微凉。 李易峰嘿嘿笑着，像是欣赏一具艺术品，突然，他趴下来，像是一头猪一般凑到了苏圈圈的小肚腩上。 接着，一股滑腻的感觉侵蚀了苏圈圈。 他在吸允自己的皮肤。 一时间，苏圈圈最后剩下的酒意也消散一空，这个混蛋，他竟然做出了这么恶心的事情，简直比秦焰还要可恶。 不，秦焰亲自己的时候，没有这么猥琐的呀。 难道说，男人年龄越大，越是不靠谱吗？ 感受到肚子上传来的黏糊，苏圈圈差点要呕吐了，只是，现在自己一丝力气也没有，根本无法反抗。 那股黏糊的感觉一路向下。 到了自己的肚脐，又顺着肚腩的中线一路到了三角部位。 “啪嗒！”一声。 自己裤子的扣子再次被解开了。 苏圈圈今天穿了一条西裤。 本来，这是为了展示红线婚介所的良好形象而穿的，但此时却成了毫无抵挡力的城墙，肥硕的裤腿很快就被褪了下来。 到了膝盖，脚踝。 苏圈圈的呼吸急促起来。 难道，自己今天要把贞操丢了吗？虽然她是一个机器人，但贞操这东西却早就已经植入她的脑海，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使命感。 偏偏无力抵抗。 “放手，放开我……”苏圈圈犹如一只愤怒的小鸡仔，被一只饿狼拖入了狼窝，除了能发出几声娇弱的呐喊，根本就没有余力。 不过，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铛铛，铛铛！” 声音急促。 李易峰暂时放下了苏圈圈的裤子，侧耳倾听片刻。 敲门的声音依旧不依不饶。 “混蛋。”李易峰低低的咒骂一句，他从床上爬起来，向着门外走去。 苏圈圈暂时松一口气。 她眼珠子转了几下，却看不到地上的恋歌，她轻轻喊着，“恋歌，恋歌，你醒了吗？” 此时，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女孩身上。但愿能趁着这个机会，能设计个陷阱，让李易峰前功尽弃。 果然，在苏圈圈的呼唤中，地上的恋歌有了声音。 “哼！” 她从鼻子里发出呻吟，接着，苏圈圈感觉到她用手抓住了床，慢慢站了起来，不过，苏圈圈显然高估了恋歌的情况。 不等她站起身来，就脚下一软，重新摔倒在苏圈圈身旁。 “喂，你还好吧？”苏圈圈问了一声，恋歌却始终没有回应，苏圈圈想要侧头去看，却怎么也转不过头来。 完蛋了！ 看样子，恋歌受的伤比自己预料的要重，要是等到那个李易峰回来，恐怕两人都要受到更严重的侵犯。 怎么办？ 一时间，苏圈圈没了主意。 然而，就在这时，客厅里突然一声大响，就像是一个东西碎掉了，再接下来，就再也毫无声息。 “噗通，噗通！” 苏圈圈的心跳犹如加装了马达，在胸腔里跳的活跃。 一分钟，两分钟…… “吱呀！” 卧室的门重新被推开了，就在苏圈圈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逃脱魔抓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喊道，“媳妇儿，你没事吧？” 第十章试着爱他 苏圈圈一颗心顿时放松下来。 是李大毛的声音。 李大毛虽然有些不堪，有些二货，但是憨厚、实诚。而且，他认识苏圈圈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说过过分的话，做过过分的事情。 李大毛三步并作两步，扑到床前，看见苏圈圈睁着眼睛，他舒一口气，说道，“媳妇儿，你吓死我了。” 苏圈圈眨眨眼。 虽然不知道李大毛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苏圈圈忽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李大毛会这么关心自己。 像是一个大哥哥。 也许，自己是时候给李大毛介绍个媳妇儿了，比如小雨。 看苏圈圈不动，李大毛有些不知所措，他挠挠脑袋，又嘿嘿笑着，笨手笨脚的替她穿上衣服，将苏圈圈背到背上，向着门外走去。 这时，苏圈圈的嘴巴正好靠在李大毛的耳边，她轻声呢喃一句，“大毛哥……将她也带走。” 李大毛很快明白了苏圈圈的意思。 他并没有停下，而是冲着门外喊道，“郑小明，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在李大毛的喊声中，另一个二货人物出场了，随着蹬蹬瞪的脚步响起，郑小明风一样奔了进来。 他的手里还拿了一根棍子，喊道，“大毛哥，还要砸谁？” 苏圈圈翻白眼。 想不到这俩难兄难弟竟然还在一起，看来古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是正确的。 李大毛智商要高一些。 他抬起脚来，冲着郑小明踢了一脚，喊道，“笨蛋，就知道砸人，快去英雄救美，背上那个姑娘，我们回家。” “哦。”郑小明扔了棍子，抢上前去。 走出门来的时候，苏圈圈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李易峰，他睁着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几人。 “看什么看？”郑小明在李大毛跟前受了气，在他面前却不假辞色，抬起脚了，冲着李易峰狠狠踢了一脚。 “算了，郑先生。”苏圈圈急忙劝了一声。 这郑小明下手没个轻重，她还真怕出了人命。 众人很快回到了李大毛的家。 家里依旧有些乱。 李大毛将床上的乱七八糟往地上一推，将苏圈圈放下来，此时，苏圈圈已经有了一点力气，她躺在床上，冲李大毛说道，“大毛哥，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媳妇儿？”李大毛凑上来，用手去摸苏圈圈的额头，“你是不是还有些头晕，我现在就去给你烧水喝……” 但下一刻，李大毛就呆了。 因为，这时候，苏圈圈的嘴巴已经凑了上来，在李大毛的腮颊上亲了一口。 李大毛的神情精彩无比。 他咽了一口唾液，接着，两只眼睛就眯起来，发了半天呆后，他忽然笑了起来，犹如一个孩子一般，扑出门去。 犹如得了失心疯。 “小明，去，给你钱，给你嫂子去买点补品。”他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排骨、乌鸡、海参……不要怕花钱。” “嫂子怀孕了？” “怀你个头啊。”李大毛啪的一声，抽在郑小明头顶上，“我跟你嫂子还没圆房，怀什么孕？” “那买这些东西干啥？” “我乐意，我乐意，我乐意行不行。”李大毛呲着牙，一直将郑小明揍出门去，这才哼着小曲儿返回身来。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歌声唱给那妹妹听啊，听到我山歌她笑呵呵……” 好吧，这小曲儿有些俗。 唱了半天，李大毛忽然觉得房间里有些太乱，以前看着很顺眼的摆设，此刻怎么也不顺眼了。 他索性拿起拖把，准备来个大扫除。 就在这时，郑小明又推门探进头来，“大毛哥，你忘了，现在是凌晨三点，还没有卖东西的。” “你这头笨猪，就不会多跑几家商店？就不会去批发市场？”李大毛举起拖把柄子，“难怪思纯看不上你，滚，快滚，限你半小时，要是回不来，这辈子你就别想找媳妇了。” 郑小明被骂的狗血淋头，一句话不说，就再次蹬蹬瞪的下了楼。 只听的苏圈圈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拿着刀子去威胁王娇娇的郑小明嘛？真是一物降一物，谁知道这么一个愣头青，竟然让李大毛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李大毛重新拿起拖把，拖了一会儿地，忽然想起待会要做饭，而厨房自己还没收拾，便又跑到厨房开始打扫。 可怜见，这个厨房最少有半年没有打扫了。 碗在水池子里长了毛，锅里也落满灰尘，他也不嫌累，吭哧吭哧的一顿忙乎。 苏圈圈的身体渐渐的恢复过来。 她看看身边的恋歌，这时候，恋歌也正好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都不由笑了一下。 “你叫苏圈圈是吗？”恋歌的嗓音带着一股天生的沙哑，仿佛磨砂玻璃的那种质感，“谢谢你将我带来这里。” “应该是我谢谢你。”苏圈圈低声回答。 确实如此，若不是恋歌耽误了一点时间，苏圈圈可能早就糟了魔爪。此时，两人心有灵犀，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句对话，却仿佛认识了一辈子的时间。 “那个大毛哥……”恋歌停一下，说道，“他是个好人。” “嗯。”苏圈圈点头，侧耳倾听着外边的声音，此时，郑小明已经将东西买了回来，厨房里叮叮当当，热闹非凡。 苏圈圈便继续说道，“他是个勇敢的男人。” 客厅里，郑小明被李大毛支使的团团乱转。 “小明，去吧菜板洗一下。” “大毛哥，我在给鸡拔毛。” “三分钟了，竟然还没有拔完？哎，算了算了，我自己干吧，干事情这么慢，难怪思纯不喜欢你。” “大毛哥，能不能不提这茬了。” “小明，来，看着锅，我去打扫卫生。” “大毛哥，我的毛还没有拔完。” “五分钟了，还没有拔完，真是笨的够呛，我自己来吧，干事情这么慢，难怪……” “停。” “我又没说思纯不喜欢你。”李大毛瞅一眼郑小明，“我是说难怪娇娇不跟你私奔的事儿。”： “……” 此时，东方的的朝阳已经从东方升了起来，红彤彤的阳光照射在窗户玻璃上，让房间里映上温暖的色调。 苏圈圈忽然想，人生也许就是如此。 有一个琐碎的爱人，每天游走在柴米油盐之间，就应该是幸福的。至于旷世奇恋，至于英雄美人，那不过是故事里才有的东西。 就像每天的日升日落。 简单，但却永恒。 “圈圈姐，你在想什么？”见苏圈圈出神，恋歌不由出声问道，“大毛哥是你的亲人吗？” “他？”苏圈圈想起今晚他不顾危险去救自己，便不由点点头，“以前不是，不过，现在是了，我想，我可以试着去爱他。” 第十一章时钟 苏圈圈回去S市的时候，众人同行。 李大毛、郑小明、恋歌，四人在苏圈圈的建议下，一起来到了这个新兴的城市。在火车上，苏圈圈就已经打算好了，等到了S市，第一件事就是先给李大毛找个媳妇儿。 说起来，李大毛的条件并不差。 他是一名室内设计师，有着稳定的收入和房子，当然还有BJ户口，这样的条件，对于来自山里的女孩子们来说，是一个比较靠谱的对象。 而且，苏圈圈相信，这样的一个男人，一定能照顾好一个女人和一个家庭。 但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刚刚踏进婚介所的大门，众人就被一阵‘嘤嘤’的哭声惊懵了，一个女孩子正趴在段思纯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思纯姐，我……我不想活了，我……我以后还怎么找男朋友，人家会不会瞧不起我？” 哭声凄厉。 “怎么了？”苏圈圈急忙走上前去，问道，“小莉，你哭什么？” “圈圈姐……”听见苏圈圈的声音，女孩仿佛看见了亲妈，她从段思纯怀里转过身来，又一头扎进苏圈圈怀里，眼泪鼻涕胡了苏圈圈一身，“我被那个骗子骗了，我……我的童贞没了……” 苏圈圈觉得头大。 女孩叫做吴小莉，是跟着苏圈圈来到S市的女孩之一，前几天，苏圈圈根据吴小莉的要求，甄选了报名的男士们，给吴小莉介绍了一场相亲。 当时，两人谈的很好。 关系发展也很快。 苏圈圈记得，就在上周，吴小莉还辞了工作，住到了男人家里，两人都准备谈婚论嫁了，怎么忽然又出了问题？ “小丽，你先别哭，说一下怎么回事儿？” “圈圈姐，我们都被那个男人骗了，他没有工作，天天在家玩游戏，我们在一起过了一周，连买饭的钱也没有了。” “那你怎么不劝他找个工作呀？” “他怎么肯听我的？”吴小莉愈发委屈，“他连爸妈的话都不听，我怎么能劝得动他，而且，你看……” 吴小莉抬起头来，指着眼眶上的一个伤疤，“这就是被他打的。” “小丽，那你为什么辞职了呢？”苏圈圈苦口婆心，“要是你有工作，你们也不至于没钱吃饭呀。” “凭什么呀？”吴小莉顿时止了哭声 ，“圈圈姐，我跟你来BJ可是来享福的，不是为了去饭店端盘子。” 苏圈圈哑口无言。 确切的说，这不是红线婚介所的第一次失败了，苏圈圈从G州带来了8个女孩，截止现在，相亲十五次，失败十五次。 原因五花八门。 但归根结底，就是男男女女们对对方的要求太高，而对自己的要求太低。 吴小莉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男人指望啃老，女人指望啃男人，可家里的那两个老人，就算是高产的母牛，也早就被吸干榨净了。 当然，这对于红心婚介所来说，不是事儿。 这些女孩子多介绍一次，就多收取男人一次红娘费。但看事情都是两方面，长此以往下去，恐怕红线婚介所早晚完蛋。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苏圈圈脑海中心思电转，冲段思纯说道，“思纯，你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开个会。” 段思纯点点头。 在苏圈圈没回来之前，这些事情早就让段思纯焦头烂额了，她心中也有一点想法，需要找到一个机会说出来。 将众人安顿好，苏圈圈不由走出门来。 她现在需要静一静，找一个可以妥善解决的方法，此时的红线婚介所，明显的走上了歧途，要想改变这种现状，就必须另辟蹊径。 刚刚走到楼下，李大毛就追了出来，他小步跟在苏圈圈身后，小声说着，“圈圈，我想请你吃顿饭。” 苏圈圈扶额。 在李大毛的意识里，对人好，就是请她吃饭，但此时，苏圈圈也想真正的跟李大毛谈谈介绍女朋友的事情，便不再拒绝。 她想了想，说道，“大毛哥，要不，我们去图书馆吧，我需要查点资料。” “行。”李大毛一口答应下来。对于他来说，只要跟苏圈圈在一起，就算是刀山火海，就算是去南极北极，其实都是一样。 “大毛哥。”苏圈圈一边走，一边旧事重提，“你今年有三十岁了吧，我想等你回BJ的时候，能给我带一个嫂子回去。” “可是，圈圈……”李大毛有些局促，“圈圈，可是我一直喜欢的是你。” “大毛哥，你难道没有想过，我是一个机器人吗？机器人是没法帮你生孩子的，而你需要有一个孩子，来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 李大毛沉默。 其实，在每一个中国男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家庭的梦想。有一个赚钱的事业，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再有一个宝贝疙瘩。 这便是人生盛世。 而这些，都是机器人给不了的。 “大毛哥，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给你找到一个你喜欢的媳妇儿。”苏圈圈说的认真无比，“一个不行，咱们找第二个，两个不行，咱们就找第三个。” “唔！” 两人一边说着话，走到去往图书馆的公交站前，上了车。 公交车里，正好有一群放学的学生，苏圈圈便指了那些学生，继续说道，“大毛哥，你看那些孩子，等有一天，你也会有这样的一个宝贝，去疼他爱他，将他抚养成人，那才是你想要的生活。” 李大毛不由去看那些学生。 正是阳春的天气，阳光从车窗里照射进来，照射到孩子们的脸庞上，将他们脸上的绒毛都照的清清楚楚。 他们的皮肤娇嫩，他们的声音清脆，他们朝气蓬勃。 李大毛不由笑了。 苏圈圈也不由笑了。 这个世界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有希望，是因为一代代的繁衍生息，这种大自然赋予生物的使命，是所有动力的最初源泉。 没有人拒绝追寻生命的前进，不是吗？ 作为新兴的城市，S市并不大，几站路之后，就已经来到了图书馆，两人一前一后从公交车上走下来，沿着图书馆的石头台阶走上去。 “铛铛！” 城市的上空，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 那是矗立在广场上的一座时钟报时的声音。 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 第十二章你害死了秦焰 苏圈圈来图书馆，是想查阅一下心理学方面的书籍。 跨入新世纪，特别是智能化席卷全球以来，人类似乎成为了智能化的牺牲品。按理说，如今各行各业生产力应该空前繁荣，以史无前例的速度向前迈进。 但偏偏，事与愿违。 就像是一辆公交车，装上了空调，明明更舒适了，但却带来了费油的后果。 新世纪面前，人类成了矛盾的两面体，明明希望拥有幸福，却一直颓废、懒惰，明明希望找到爱情，却不愿相守、付出。 难道天上会掉馅饼吗？ 就算会掉馅饼，能砸到你头上吗？ 谁都知道，等待没有结果，颓废带来绝望，但又心里迈不出那道坎，希望有一天，神仙、玉皇大帝、耶稣、释迦摩尼一巴掌，让自己从废柴穿越成高富帅。 苏圈圈希望，能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出现代人的心理状态。 进而找到应对的办法。 跨进图书馆的大门，苏圈圈径直向着心理学书籍区走去。 不过，就在这时，图书馆的即时播报忽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整点的新闻访谈。 一个美女主持人正在做着介绍，“各位观众，现在是整点播报时间，今天我们将分析一下暖舒宝的灭亡之路，我们请到了BJ正义律师所的陶新民律师，以及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周艳艳教授……” 苏圈圈的脚步不由停下来。 虽然，她心里已经知道，自己跟秦焰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但暖舒宝究竟如何走到这一步，仍旧是让苏圈圈迷惑不解。 新闻访谈中。 主持人：首先，我们邀请陶律师来为我们讲解一下暖舒宝事件的发展过程。 陶新民：主持人你好，观众朋友你们好，暖舒宝现象已经成为最近的一个热点，我们知道，在现代法律框架下，违法犯罪的惩罚很严重，所以，很多人对暖舒宝的犯罪不解。最近几天，我仔细梳理整件事情的起因……” 随着陶教授的讲解，电视画面出现了一个视频画面。 陶新民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追根溯源，就会发现，暖舒宝事件的起因是网络上的一个视频，视频中，暖舒宝的一款新型机器人出现了故障……” 视频被放大。 苏圈圈的眼睛也不由睁大了。 视频中，正是那次她追逐秦焰所发生的车祸记录，随着她的奔跑，无数的无人驾驶汽车撞在一起。 画面中，能听见苏圈圈隐隐的喊声。 【主人，主人，你停下……】 陶新民，“通过视频，我们能看到，发出声音的是暖舒宝最新款的机器人，这款新型机器人发布不久就已经召回，这也进一步证明了我们的猜测。” 苏圈圈目瞪口呆。 当时，她为了不让秦焰注意到自己的真正身份，故意装做是机器人，但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误会，竟然成了此刻新闻中的实锤。 陶新民，“如果说，这个视频让人们认识到了暖舒宝阴暗的另一面，那么另一个视频或许也能为我们揭开另一个困扰。” 苏圈圈奔跑的视频被关闭。 接着，另一段视频继续在屏幕上开始播放。 苏圈圈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因为，此时放上来的视频，同样跟自己有关，这是去年的时候，祁不归跟陈阳去红线婚介所相亲的那段视频。 是苏圈圈从G州回来的时候，无意中发到了象牙直播上的。 当时，苏圈圈是想为红线婚介所打一个广告。 而回到S市之后，她一直忙于婚介所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关注网络，这件事她竟然毫不知情。 视频中，两对青年男女堆着雪人，慢言轻语，阳光照在四人身上，就算是苏圈圈现在看起来，也觉得美好无比。 陶新民，“众所周知，单身潮已经很久了，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爱情也是如此，当性爱机器人走进人类生活之后，人们先是享受到了机器人带给生活的便利，但时日久了，总会厌倦单调的生活，我们从网友们的讨论中，也能窥斑见豹……“ 几段网友跟帖的文字被放上来。 【姑娘我九十八岁】：怀念我的第一任男友。 【抽烟抽寂寞】：我今年三十六岁了，但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摸电门修仙】：好想好想有个女朋友，陪她堆雪人。 陶新民，“我们看到，爱情已经成了稀缺品，所谓物以稀为贵，当性爱机器人泛滥，而真正的爱情却无处寻觅的时候，人们心底的渴望被无限放大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段视频激发了人们对恋爱的憧憬，随之，暖舒宝的业务很快萎缩，成为打死暖舒宝的一颗有力的子弹……” …… “咕嘟！” 苏圈圈咽一口唾液。 她现在终于明白，秦焰为什么会咒骂自己了，按照这个陶新民的说法，完全是自己毁了暖舒宝。 可是，这样一种诡异的情况，怎么能令大众信服？自己当年绞尽脑汁都无法战胜的秦焰，竟然就被两段视频打败了。 怎么可能？ 苏圈圈用双手抓了自己的脑袋，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新闻访谈中，主持人开始采访周艳艳。 主持人，“周艳艳教授，您好，根据最新消息，昨晚，暖舒宝的CEO秦焰在税务总局约谈之后，选择了逃亡，这件事对公众来说同样震惊。我们知道，您是心理学方面的权威专家，还请你分析一下秦焰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一条路？” 周艳艳，“主持人好，观众朋友们好，暖舒宝是最近几年，发展势头最猛的科技公司，但发展快同样会带来基础不牢的弊端。我们可以举一个例子，就像儿童吹起的气球，当气球吹得越大，那么它的壁越薄，这时候只要施加一点外力，气球就会如炸弹一般爆炸，露出里边的烂七八糟……” 主持人，“陶律师，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秦焰将会被判处什么刑法？” 陶新民，“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暖舒宝究竟偷税漏税多少，也不知道暖舒宝能不能堵上这个窟窿，但若是按照我国税务法，最严重他将被判处死刑……” “轰！” 犹如一个炸弹在苏圈圈脑海中爆开。 无数的光影，无数的语音纷至沓来。 她第一次陪秦焰坐火车，秦焰第一次请她吃BJ烤鸭，秦焰替自己分析红线婚介所的经营劣势，秦焰在南城的房间里亲吻自己…… 所有的一切，都在此时汇成一句话。 一个声音在嘶喊着，苏圈圈，你害死了秦焰，苏圈圈，你害死了秦焰…… 第十三章接站 午间新闻访谈中，主持人跟嘉宾依旧在对暖舒宝的现象进行讨论，但苏圈圈已经无心听下去了。 见不远处有一排椅子，她失魂落魄的走过去，一屁股坐下。 心中却犹如大风大浪无法平息。 图书馆里的人并不多，也让苏圈圈能静下心来思考。 片刻后，她梳理出几条关键的线索。 第一，两段视频都跟自己有关，自己有必要对这件事进行澄清。 第二，秦焰现在在逃亡，随时都会被抓住，要是他进了监狱，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那么，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苏圈圈冥思苦想，始终不得其法。 视频虽然跟她有关，也成了网络热点，但那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现在要想澄清，她却根本做不到。 人微言轻。 就算是她现在站出来，替暖舒宝解释，有人会信吗？ 李大毛跟在苏圈圈身后，见苏圈圈突然态度大变，不由担心的问道，“圈圈，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大毛哥。”苏圈圈低着头，问道，“要是你有一天突然成了逃犯，你会不会恨害死你的那个人？” “当然啊。”李大毛煞有介事的说着，“圈圈，人生在世，活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杀父之仇也要毫不手软。” “倒也不是杀父之仇。” “我就是打个比方，不管是什么仇，男子汉大丈夫也要拿得起放得下，能动手就别吵吵。” 苏圈圈心情愈发郁闷。 李大毛看看苏圈圈，不由忽然神经附体，“圈圈，你……不是你得罪了人吧？” 苏圈圈眼睛红红的，不由点了点头。 李大毛就真的炸了毛。 “圈圈，你得罪的是谁？你别急，慢慢说……”他歪着头，早就把自己刚刚的理念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是你杀了他爹，那也要法律才有解决的事儿。” “我……我没杀人爹。” “哎，不管是不是他爹，要看他的背景，实在不行，我帮你连他儿子也干掉，只要我们心狠手辣，就能永绝后患。” 苏圈圈只好不再说话。 跟李大毛交流，只会让自己的思绪越来越乱。 她的目光不由再一次落到新闻访谈上。 主持人，“陶律师，我们注意到，你指出的两段视频，是同时发布在网络上的，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商业对手给暖舒宝制造的陷阱。” 陶新民，“现在，我们对这个情况还没有更加深入的研究，但不管是不是竞争对手的手段，暖舒宝违法犯罪都是事实……” 主持人，“那么陶律师，根据你这些年的经验，请您分析一下这件事最后的结果。” 陶新民，“这件事情，暂时看来证据确凿，暖舒宝很难有翻身的机会，但我们中国人都信奉机会主义，说不定突然有一个意外，就会打破僵局，让事情出现反转……” …… 苏圈圈不由豁然站起身来。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既然这个陶新民说意外能打败僵局，那么，自己就去制造这个意外。自己不能影响网络，却能影响陶新民。 对，自己去找他。 让陶新民了解事情的经过，让他代替自己发声。 想到这里，苏圈圈快速向着门外走去，李大毛亦步亦随，“圈圈，你不看心理学资料了吗？” “嗯。”苏圈圈回过头来，看着李大毛，说，“大毛哥，我现在要托你一件事。” “什么？” “麻烦你到晚上，替我主持红线婚介所的会议，你知道的，我们要想把业务发展下去，就要促成男女们恋爱，所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是要他们不分手，一直到结婚。” “可是，我行吗？” “我相信你。” 不得不说，李大毛对苏圈圈简直是言听计从。苏圈圈只是几句话，就将这个三十岁的男人的胸中战火点燃起来。 最后，李大毛不由拍着胸脯，“圈圈，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先去忙，我去查点心理学的资料……” “嗯，拜托了。” 辞别李大毛，苏圈圈很快走了出来。 她记得那个陶新民是正义律师所的，索性直接拨通了电话查号台，找到了电话号码，又根据电话，找到了正义律师所的位置。 等到重新坐上去往BJ的火车，日头已经重新偏西了。 昨天晚上，苏圈圈并没有睡好。 这时候，便借着坐车的时间闭上眼睛小憩，耳中车厢里的声音纷纷扰扰，苏圈圈却仿佛老僧入定，思考找到陶新民之后，自己应该怎么做，怎么说？ 正在此时，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此时，苏圈圈懒得睁开眼睛，也不想去理外界的任何俗世，她索性按下挂机键，不过，那电话却不依不饶。 一直响个不停。 苏圈圈皱皱眉，不由将手办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苏圈圈愣愣的看了半天，才接起来。 “喂，请问是苏圈圈女士吗？”电话那头，一个声音急促的问道。 “是我，请问你是哪位？” “苏女士，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并不回答苏圈圈的问题，而是急促的说道，“我找你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不知道苏女士方便吗？” 苏圈圈有些懵。 一直以来，她都很少有朋友，就算是段思纯等人，几人也大多是坐在一起交流，平常打电话的情况少之又少。 而这个陌生号码究竟是谁？ 对方声音急促，苏圈圈就不由说道，“我现在在去往BJ的火车上，还有一小时就到了车站了。” “那好，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接苏女士。” “嘟嘟！” 那边的电话很快挂断了。 苏圈圈的睡意也不由顿时没了。她反反复复的想，究竟是谁，给自己打了这个电话？而且，听起来，对方跟自己并非那么熟悉。 没有任何答案。 时间很快，不等苏圈圈从两个问题中回过神来，火车已经嗡鸣着进了BJ站，苏圈圈随着人流走出来。 刚刚到了外边的大街上，就看见有个英俊的小哥哥正举着牌子，【迎接苏圈圈女士】。 苏圈圈迎着对方走上前去，狐疑的问道，“我是苏圈圈，请问你是……” 第十四章死猪不怕开水烫 “苏圈圈女士，这是我的工作证。”小哥哥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苏圈圈，“有人委托我们找到你。” 苏圈圈目光在对方的证件上扫了一眼，就见上边写了私人侦探王人堂的字样。 私人侦探怎么找上自己了？ “王侦探，请问……”苏圈圈选择着措辞，“究竟是谁在找我？” “苏女士，客户暂时要求我们保密，但请你放心，我们是一家在公 安备案的侦探所，你的安全请放心。” “那么，是要求我跟你走一趟？” “苏女士要是这么想，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若是苏女士有其他的要求，我们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件事解释起来有些麻烦。” 也许是王人堂年轻的缘故，他的笑容看起来很干净。 苏圈圈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对方既然是侦探，那么一定会对正义律师所有些了解，自己也正好趁此机会，向王人堂打听一下律师所的情况。 她不由说道，“既然王侦探的客户要找我，我们就尽快先将这件事情解决，我跟你去。” “谢谢苏女士理解。” 王人堂收起工作证，带着苏圈圈走向停在车站广场上的车子。 那是一辆中华牌汽车，流线型的车身，高大上档次的喷漆及装饰，这样的一辆车，虽然并不是顶级跑车，但也价值不菲。 苏圈圈愈发放下心来。 两人坐进后座，智能驾驶已经根据设定好的路线驶出广场。 等到上了大路，苏圈圈稍稍稳定一下情绪，开口问道，“王侦探，我正好有点事情请教你，不知道……” “苏女士，你请问。” “是这样的王侦探，我这次来BJ，是想去正义律师所找律师咨询一点问题，但我对法律一知半解，希望王侦探届时能陪我去一造，至于价格问题……” “苏女士，你是为了暖舒宝的事儿？”不等苏圈圈说完，王人堂就打断了苏圈圈的话，他继续说道，“我建议你暂时先不要去律师事务所。” 苏圈圈有些惊讶。 她为了暖舒宝而来，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但面前的王人堂竟然一语中的，难道侦探都是这么厉害的吗？ 苏圈圈转头去看王人堂。 隔得近了，连王人堂唇上的小胡子都看的清清楚楚，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却留了胡须，让年轻的脸庞显得有些矛盾。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暖舒宝？” “苏女士，不瞒你说，这次委托我来找你的客户，同样是为了暖舒宝的事情。” “是秦焰？”苏圈圈的心脏猛然一跳。 “苏女士真是冰雪聪明。”王人堂脸上带了迷之微笑，“不过，现在还不是揭开谜底的时候，所以，请原谅我暂时保密。” 他虽然这么说，但苏圈圈的心底还是活跃起来。 秦焰！ 秦焰！ 自己就要见到他了吗？ 他找自己究竟为了什么？是要再辱骂自己一顿，还是有别的事情，自己又该怎么跟他解释？ 隐隐的，苏圈圈心里有了一丝渴望。 其实，苏圈圈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混蛋如此关心，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像是上天注定。 并非因为秦焰在南城亲了自己。 其实，在很久很久之前，苏圈圈就有一种感觉，自己希望待在秦焰身边。 那是一种安全感，是一种亲切感。 哪怕自己曾经咬牙切齿，赌咒发誓，也无法瞒过自己的内心。 不然，她岂会一天之内两次返回BJ。 此刻，当想到是秦焰在找自己，她内心即忐忑又有些兴奋。就算是到时候被他骂一顿，自己心底也会好受一点。就像是李大毛所说，自己毁了他的事业，他就应该杀戮果断，痛下杀手。 “苏女士，我们已经到地方了。”在苏圈圈心潮起伏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 王人堂从车上下来，绕到苏圈圈身边，替苏圈圈打开车门。 一派绅士风度。 苏圈圈迈下车来，打量面前的环境。 这是一片看起来有些老旧的住宅区，倒是跟李大毛的房子有些相似。此时已经是春天，小区里的植物焕发出勃勃生机。 苏圈圈心中认定了秦焰找自己，也无心观察风景，她犹如热恋的少女，跟在王人堂身后，走进楼洞的大门，又顺着楼梯到了一个大门前。 “铛铛！” 王人堂敲响了厚重的防盗门。 苏圈圈的整颗心都要从胸腔里飞出来了，就算是考虑了一路，她都没有想好怎么面对秦焰。 “王侦探……”苏圈圈鼻息有些急促，“要是，他生气我应该怎么办？” “什么？”王人堂显然不明白苏圈圈在说什么，他微微皱起眉头，“苏女士，你看起来有些紧张，不过，你请放心，我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苏圈圈稍稍放下心来。 “吱呀！” 防盗门打开了。 正在苏圈圈准备接受命运的审判的时候，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女孩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看见苏圈圈，她不由笑了一下，说，“姐姐，你来了？” 苏圈圈一颗心顿时沉入无底洞里去。 迎接自己的，竟然不是秦焰？ 那么面前这个小女孩呢？是不是秦焰的女儿，看起来小女孩不过五六岁，跟秦焰的年龄正好能对的起来。 心里的忐忑便瞬间化成了怒气。 好啊，秦焰，你竟然连女儿也有了，那么，你在南城亲我的时候，为什么还肆无忌惮，难道你就没有一点良心吗？ 不，这混蛋本来就没有良心，没有道德仁义。 “苏女士，请进吧。”王人堂伸手做个邀请的姿势，“这位是我客户的女儿，你可以暂时跟她玩一会儿。” 苏圈圈推开门，走进房间。 房间里，并没有想象中的豪华，简单的家具，简单的装饰，跟普通家庭没有什么区别。 但依着秦焰那种口门劲儿，倒也不奇怪，苏圈圈眼光在房间里打量几眼，便回过头来问小女孩，“你爸爸呢？” “爸爸上班去了。”小女孩显然感受到了苏圈圈的怨气，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妈妈说，让你在这儿等她一会儿。” 妈妈！ 苏圈圈心中稍稍有些虚。 难道是秦焰的妻子找自己来了？ 自己是被当成了小三了吗？可是，自己只是个机器人而已，到时候，自己就表现的泼妇一点，给她一个下马威。 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 第十五章你就是你 苏圈圈并没有等多久。不过是半个小时的时间，随着楼道里传来脚步声，防盗门的锁芯里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苏圈圈蓦然站起身来。 虽然，她信心满满，但真的要见到正主，却仍旧忍不住心中发慌。 对方可是秦焰明媒正娶的妻子。 是孩子的妈妈。 而自己只是一个机器人。 说好听点，是佣人，说难听点，不过是一个玩具。 但就算是这样，苏圈圈也绝不认输。 她固执的以为，自己跟那些普通的机器人不一样。最少，她比较独立一点，也并没有用金钱买回来。 防盗门缓缓推开。 苏圈圈先是看见了一只手，接着是一只脚，等到防盗门全部打开的时候，苏圈圈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走进来，哪儿是什么秦焰妻子，而是暖舒宝的刘秘书。 “苏小姐。”刘秘书快步走上前来，伸出双手跟苏圈圈相握，“很抱歉冒昧请你来，但你是我最后的办法了。” 苏圈圈咧咧嘴。 她没有听懂刘秘书在说些什么，她也还没从刚刚的战斗状态调节回来。 “苏小姐，你应该知道暖舒宝发生的事情了……“刘秘书稍稍一顿，继续说道，”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救秦总跟暖舒宝。” “我？” 苏圈圈指指自己的鼻子。 她是想着救秦焰，但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救，现在她还想找个军师来给自己出出主意呢，又哪儿能成为别人的救星。 “不错，就是你。”刘秘书丝毫没有在意苏圈圈的惊讶，她一双眸子里仿佛看到了希望，“只有你苏圈圈才能解开这个死局。” “呵呵！” “苏小姐，你可能还不认识你自己。”刘秘书拉着苏圈圈的手，说，“你跟我来……” 苏圈圈被她拽着，一路走到书房里去。 书房里拉了窗帘，乍一走进来，苏圈圈的眼前一阵黑暗，刘秘书却不放手，一直将苏圈圈拉到书房的最里边。 这里，摆放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 桌椅上的油漆剥落了许多，露出斑驳的木纹，刘秘书将苏圈圈按到椅子上，‘哗啦’一声拉开了桌子上的抽屉。 接着，她从里边将一个相框拿了出来。 “苏小姐，你看。”刘秘书将相框交到苏圈圈手里，说，“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苏圈圈摇摇头。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对刘秘书说过什么。 但下一刻，她就看到刘秘书所说的那句话。确切的说，这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 苏圈圈不由用手去摸照片。 照片上，是跟苏圈圈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孩，但苏圈圈知道，这个女孩不是自己，因为，女孩看起来要稍稍年轻一点。 她貌似坐在办公桌前，正抬起头来，露出微微惊讶的微笑。 这张照片显然是抓拍的。 照片看起来很久了，左上角还有因为受潮而导致的失真，刘秘书所说的话，就是在左上角上用钢笔写下来的。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刘秘书……”苏圈圈目光仍旧看着照片，说，“这不是我，她也是叫做苏圈圈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苏圈圈心里不由酸溜溜的。 是的，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在秦焰的卧室里，同样有一张她的照片。 不过比较起来，照片上的女孩看起来清纯，秦焰卧室里的看起来狂野而已。 “是的，苏小姐，她就是你的原型。”刘秘书说了一句，又轻轻的叹一口气，说，“她叫做苏圈圈。” “但她不是我。” “若我说，她就是你呢？”刘秘书依旧不依不饶，她注视着苏圈圈的眼睛，“请相信我，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苏圈圈有些伤感。 她很想再重复一遍，面前的这个女孩跟自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但看到刘秘书的眼神，却又有些说不出口。 既然，她觉得是就是吧。 如今，秦焰成了逃犯，暖舒宝的员工们就像是没了家长，苏圈圈能想象出众人的无助跟彷徨。 不过，就在这时，胳膊上忽然传来一股剧痛。 “啊！” 苏圈圈情不自禁的惊叫出来。 她低下头去，就看见面前的刘秘书脸上带了微笑，正用两根手指掐着自己的皮肤。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以至于苏圈圈眼泪都差点流了下来。 她疯了吗！ 苏圈圈蓦然跳开，问道，“刘姐，你……你在干什么？” “苏圈圈。”刘秘书的声音低沉下来，但脸上的微笑更浓了，她说，“你现在相信你就是苏圈圈，苏圈圈就是你了吧？” “啊？” 苏圈圈依旧不明所以。 她躲开刘秘书一米多远，要是她再掐人，自己就先逃走再说。 “苏圈圈，你知道吗？机器人是没有痛觉的。”刘秘书继续说着，“所有的机器人，都不会设定痛觉这个鸡肋。” 苏圈圈呆了。 这么说起来，她不是机器人？不，不，不可能，在上次钱雯婧电力耗尽的时候，她们姐妹曾经抠出心脏里的电池。 难道人类的心脏也需要电力供应吗？ 岂不是笑话。 苏圈圈不由苦笑道，“刘姐，你就不要骗自己了，我……我这次来，也是想着去找一下律师，看能不能洗脱上次我带来的麻烦。” “圈圈，那没用。”刘秘书向前走了一步，吓得苏圈圈赶紧退开，刘秘书苦笑，“圈圈，你相信我，机器人真的不会设定痛觉。” “那又如何？你是为了证明我是一个不一样的机器人？” “不，我是为了证明你就是苏圈圈。” “然后呢？”苏圈圈耸肩，“就算是我是她，那又能如何，难道秦焰会为了我回来吗？难道他回来就不会被判刑了吗？” 苏圈圈说起这些，心里再一次难受起来。 秦焰在成为逃犯以前，伤害了所有信任他的人，而众人却在想方设法的去营救他。 也是醉了。 偏偏自己还是这其中的一员傻瓜。 当然也包括面前的刘秘书。 此刻，刘秘书眼睛里仿佛烧起火来，她定定的看着苏圈圈，以至于苏圈圈心里面感觉有些发毛，下一刻，刘秘书再次向前，一把就抓住了苏圈圈。 她说，“圈圈，我的意思是说，从今天开始，你重新回来执掌暖舒宝。” 第十六章催命 苏圈圈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让她执掌暖舒宝？ 好吧，刘秘书大概是疯了，或者是找不到人来顶包，竟然想让一个机器人去打王八拳，但难道她忘记了，机器人不能作为公司法人的嘛。 机器人虽然中间有一个‘人’字，但在法律上却是机器。 何况，就算是苏圈圈答应，她也是一个小白，就连红线婚介所自己还搞不定呢，又何况是商业传奇暖舒宝。 “刘姐……”苏圈圈无奈的说着，“我也很愿意去帮助你们，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法律上也不会承认我的身份，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苏圈圈不想耽误时间了。 她冲着刘秘书咧咧嘴，露出一个算是合格的微笑，向着门外走去。 大家都很忙。 有人忙着生活，有人忙着事业，也有人忙着坐牢。 “苏圈圈。”不等她走到门边，刘秘书再一次喊住了她，她说，“只要暖舒宝能从这次危机中走出来，我可以想办法让秦焰娶你。” 苏圈圈差点让自己的脚步绊倒。 秦焰娶她？ 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那个混蛋看见自己就没来由的生气，恨不得掐死自己，再说了，自己稀罕嫁给他吗？ 呸！ 苏圈圈于是回头，冲刘秘书很耐心的解释，“刘姐，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我说了，不是我不愿意，是我不会干，你见过有赶着两只蟋蟀打架的吗？” “有，山东有的地方有斗蟋蟀的习俗。” “这……那你见过有用猪犁地的吗？” “也有，格当藏族曾经驯化野猪用来耕种。” …… 苏圈圈败了。 刘秘书是一个活了三十年的女人，而苏圈圈不过活了五年，在这些知识上，确实不是她的对手。 苏圈圈于是又找一个理由，“刘姐，你知道的，我有一家婚介所，我要是跟你们去卖机器人，岂不是自己抢了自己的生意？” “圈圈，这并不矛盾。”刘秘书再次走上前来，将苏圈圈又重新拉回都椅子上，“我让王人堂调查过红线婚介所的业务，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展开。” “然后呢？” “圈圈，你觉得呢？”刘秘书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梳子，像是母亲一样替苏圈圈整理着脑后的发束，“你让你的女会员们去做饭店的服务员，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圈圈，你真的觉得职业没有贵贱吗？” “嗯。” “不，职业是有贵贱的，贵贱在人的心里，一个总统跟一个清洁工的看法是不一样的，角度不同，看待事情的视角就不同，我们暂且摒弃‘贵贱’这个词语，换成阅历和吸引力，你觉得总统还是清洁工对你有吸引力？” “也许，你可以说，社会各界都需要工作人员，这点我承认，但有人将清洁工干成了总统，也有人将总统干成了清洁工，你说对吗？” 苏圈圈点点头。 她不得不承认，在上世纪，就有某国总统因为作死，而进了牢狱，但也有某市的清洁工成为了垃圾分拣的公司总裁。 人类确实是很奇怪的生物。 “你知道为什么吗？”刘秘书继续说道，“因为他们的思想不一样，因为他们的看法不一样，所以造就了不一样的人生。” “刘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说，只要让你的女会员成为暖舒宝的员工，比如销售员，她们的气质、魅力，吸引力，就会得到飞一般的提升，而且，我们两个企业为什么不互补呢？喜欢真正女朋友的我们安排相亲，喜欢机器人的，我们就销售机器人，届时，我们将占领全国的婚恋市场……” 还能这样？ 苏圈圈脑海中的一扇大门豁然被打开了。 若是刘秘书的说法， 届时还有哪家公司会是暖舒宝的对手，恐怕眼球效应都会让公司的广告费用低上几个百分比。 “但是，刘姐，你确定我能驾驭你们公司？” “圈圈，我今天跟你说这些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需要你站在前台，只负责聚拢公司的人气和暖舒宝的思路，其他的我来做先行官。” “我能聚拢公司人气？” “非你莫属。” “为什么？” “因为你是苏圈圈。” …… 苏圈圈重新搬到了红线婚介所的老房子里。 房子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原来的座椅，原来的摆设，秦焰赶走苏圈圈之后，只是锁门了事。 桌子上落满了灰尘。 苏圈圈找到桌洞里的抹布，轻轻的将桌子擦拭干净，但并没有等她喊出那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话语，刘秘书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进来。 “苏总，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我们全体人员就会聆听你的训诫。” 听听，训诫。 苏圈圈对于这个词语还有些抵触，要知道，暖舒宝的员工，就算是走在街上，那也是昂首挺胸的存在。 但在刘秘书的安排下，却都成了自己的属下。 犹如梦境。 “刘秘书，我……我还没有适应我的新身份。”苏圈圈选择着措辞，“能不能把会议推迟到明天。” “不行。”刘秘书断然拒绝，“暖舒宝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阶段，明天早晨，税务总局的决议就会下来，现在我们必须要争分夺秒，拿出应对的办法来。” “可是，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也要想出来，活人没有被尿憋死的，就这样。” 不等苏圈圈回应，那边就挂掉了电话，苏圈圈不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浑身都有气无力。 到了现在，她终于见识到了刘秘书的雷厉风行，原本那个在书房里谆谆教导的母亲般的女性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铁娘子。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 苏圈圈的目光透过窗户，就见暖舒宝的大门打开，一队工作人员列队走出门来，有刘秘书，有吴主任，有沈童，也有苏圈圈不认识的员工。 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鱼贯穿越马路，向着婚介所而来。 苏圈圈耳边仿佛响起来钢琴《命运交响曲》的旋律，铿锵铿锵，旋律从云端钻入脑海，压迫的苏圈圈心脏都韵律不齐了。 这些家伙们，可都是来催命的呀。 第十七章政府担保 暖舒宝工作人员并不多。 但仍旧是将红线婚介所的桌椅都坐满了，甚至还有人站着，要知道，婚介所的桌椅摆设可都是用来相亲的。 所以，当众人两两相对，在相亲桌子上大眼瞪小眼时，苏圈圈都有了一些尴尬。 好在刘秘书很快解除了这种尴尬。 她站在苏圈圈身边，冲苏圈圈介绍着，“这位是吴寒主任，这位是张爽会计，这位是周亮部长……” 介绍一圈。 苏圈圈讪笑着，跟众人打着招呼。 截止到现在，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至于今天的会议要说什么，她没有一点思路，要是说错了，恐怕就是万劫不复。 不说秦焰，就是面前这些人，也能将她嚼碎吞咽。 就是吐沫星子，也能淹死人啊。 “苏总，现在我来介绍一下暖舒宝的情况。”介绍完毕，刘主任很快将话题转移到今天的大事上，“现在，税务总局那边已经知晓了秦总逃亡的事情，我们的工作人员也被受到了监视，但最终的处决还没有下来。”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处决下来之前，找到应对的办法？” “不错，我们只有一夜的时间，不，我们必须在今夜十二点前就拿出应对措施，不然，明天的大刀就砍到了头上。” “欠下的税款是多少？” “我们初步估计了一下，大概是三千万，按照法律，我们还应该交纳百分之十的罚款，算起来应该在三千三百万左右。” “我们的账上还有多少钱？” “一百五十万。” “也就是说，那个混……秦总将所有的家底全部败光了？”苏圈圈差点骂出口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秦焰竟然这么渣，这不是将暖舒宝公司推到了火坑里嘛。” “苏总……”刘秘书苦笑，“我觉得，秦总是故意的，他就想摧毁暖舒宝。” “为……”苏圈圈问了一半，又硬生生刹住，现在不是讨论秦焰犯罪的问题，而是怎么解决暖舒宝的资金缺口，“刘秘书，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出售暖舒宝的股份。” “那就出售股份好了。” “苏总，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出售多少股份合适？如果出售百分之五十以下，将不会有人来接盘，而出售百分之五十一，我们将丧失话语权，现在无数的公司都在等着将我们吃干抹净，接手我们的所有。”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苏圈圈不由沉默下来，这样说来，要么将暖舒宝卖掉，要么等待税务总局将暖舒宝拍卖，最后的结果都是贱卖。 以前值一块钱的东西，现在无数人等着用一毛买过来。 资本市场，就是这么残酷。 这么看起来，根本就是一个死局，苏圈圈都不由替暖舒宝的众人愁得慌，但指望在一时半刻之间想要想出来一个办法，分明是不现实的。 “其他人呢？”苏圈圈将目光看向坐在相亲桌上的十几员工，“你们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众人面面相觑。 一分钟后，吴主任说道，“苏总，其他的就是卖掉我们的建筑了，我们的办公大楼，也能值一点钱。” “那以后呢？”刘秘书问他，“我们连办公场地，生产基地也没有了，难道在大街上生产机器人？” “或许，我们可以卖掉我们的VR专利。” “专利权都被秦总抓在手里，而且，咱们公司只有专利，却没有技术，难道你让买专利的人，自己研究？” …… 众人七嘴八舌。 但无非是将暖舒宝打包卖掉，当然，这也是现阶段正常人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中，苏圈圈思索着。 若是依靠买家底，就完全跟刘秘书的初中背道而驰，相信众人最大的让步，顶多是出让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那么，就只能在股份上做文章。 究竟有什么好办法，让此刻贬值的股份，重新恢复到正常价格？又有哪一个傻瓜公司来接盘？ 苏圈圈觉得脑细胞都死了一大半，却始终无法找到一条路突破困局。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办突然震动起来。 “嗡嗡，嗡嗡！” 因为要组织会议，苏圈圈将手办调到了震动，再加上她冥思苦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手办的震动，等到将手办掏出来，才发现上边竟然有七个同样的未接电话。 来电人，是南城政府的陈县长。 在回来BJ的时候，秦焰将苏圈圈的电话告知了陈县长，苏圈圈也曾经在电话中跟陈县长沟通过几次。 毕竟，红线婚介所还要指望南城那边提供女性劳务，而陈县长为了政绩，也有求于红线婚介所。 此时，看见陈县长的电话号码，苏圈圈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救星来了！ “嘘……”苏圈圈不由冲着众人做个禁声的手势，等到众人的议论停下来，她快速拨通陈县长的电话，“陈县长，你好，刚刚在开会，抱歉抱歉。” “哈哈，苏红娘，你总是这么忙。”陈县长打着哈哈，“我只是找你闲聊一会，是这样，我们这边几个村子的女孩听说你们那边接受劳务培训，所以，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到你们大都市，不知道苏红娘……” “嘿嘿。”苏圈圈笑的像是一个偷鸡的贼，“陈县长，这件事先不急，我有个大生意想要跟你谈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哈哈，大生意。”陈县长显然心情很好，“难道苏红娘准备带我们南城县发财吗？” “陈县长，你说的不错。”苏圈圈煞有介事点点头，“我们红线婚介所跟你们南城县城府也算是合作企业，所以，我想了一下，准备将我们红线婚介所的股份，无偿转让一部分给你们政府。” “多少？” “百分之三十左右。” “什么？”陈县长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连称呼都改了，“苏总，你的意思是说，无偿转让给我们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不错。” “那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政府担保。”苏圈圈就像是一个怪婶婶在引诱小正太，“当然，我们红线婚介所不会向银行贷款，也没有任何债务，我们就是想在关键时刻，政府能出面为我们解决一点儿麻烦……” “咕嘟！” 苏圈圈听见陈县长在手办那头吞了一口唾液。 第十八章前世今生 也不怪陈县长眼馋，实在是苏圈圈抛出来的诱饵太吸引人了。 虽然，红线婚介所现在并没有实力，是因为她们的影响力还不够大，若以后能将全BJ市，甚至全国的婚恋市场占据三分之一的话，前途将不可限量。 何况，这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是白送的呀。 不要白不要。 这样南城政府不仅赚了政绩和名声，还能赚一点实实在在的票子。 “苏总，你真是太客气了，要不这样，我明天就安排人去BJ跟你接洽，签订股权转让协议。” 陈县长有些急。 实在是，这是一块大肥肉，与其吊在嘴边，还不如尽快一口吞下去。 不过，令陈县长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对面的苏圈圈简直比他还急，“陈县长，我现在就给你发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只要你同意了，就暂时先网签一下。” “好，那我就等着了。” 陈县长乐呵呵的挂了电话。 苏圈圈放下手办，目光精髓起来，现在她终于进入暖舒宝总裁的角色了，她转头看向刘秘书，说，“刘姐，麻烦你五分钟草拟一份红线婚介所的股权转让文案。” “额，好吧。”刘秘书显得有些彷徨。 她根本不知道苏圈圈意欲何为。 而暖舒宝其他的人员也都目瞪口呆，明明是商议暖舒宝的公司问题，怎么转眼间成了红线婚介所的股权转让？ 苏圈圈脸上带着微笑，环视全场。 等到会场里的声音安静下来，苏圈圈敲敲桌子，解释道，“众位，很遗憾我私自做了这个决定，现在我来讲一下我的计划……” 在看见陈县长的时候，苏圈圈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设想。 既然市场都在等着从暖舒宝捡便宜，何不自己来捡便宜。 红线婚介所虽然小，但同样是一个企业，那么，只要将暖舒宝的股权分置，让红线婚介所就成了大股东，债务自然转移到红线婚介所头上。 然后，将红线婚介所的股权分置，让南城政府成为大股东，债务自然而然的又转移到南城政府的头上。 实际上，红线婚介所的股权是不值钱。 但暖舒宝的股权值钱，然而，股权层层分置，到了南城政府头上的时候，实际上分摊的也不大于百分之二十。 也就是说，暖舒宝无偿转让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成功将债务转移到政府的头上。 税务总局要税款，那请去跟大股东南城政府要吧，恐怕两家扯皮完了，暖舒宝早就缓过劲来。 而南城政府同样不会说什么，毕竟股份是白白捡来的。 高兴还来不及呢。 对于苏圈圈来说，是将暖舒宝的股权左手倒右手。对于暖舒宝来说，能将大部分股权握在自己手里，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对于税务总局来说，欠债人由个人成为政府，就不怕赖账。 皆大欢喜。 这是一个阳谋，是一个损失最小，回报率最高的阳谋。 恐怕所有的人，都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 毫无疑问，所有的人都会因为这个结果，最终选择暖舒宝的再续辉煌。暖舒宝的盈利杠杠滴，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它的还债能力。 苏圈圈侃侃而谈。 惊掉了一地下巴。 在准备认命苏圈圈为暖舒宝总裁之前，没有人看好她，但鉴于当年另一个苏圈圈的能力，众人选择了沉默和认同。 谁知道，惊喜就发生在一瞬间。 此时，刘秘书将红线婚介所的股权转让书处理好了，苏圈圈大体看了一眼，就不由笑出声来。 刘秘书更狠。 在听完苏圈圈计划之后，她完全是运用了计划的精髓，将苏圈圈的计划发挥的淋漓尽致。 红线婚介所的股权，分为四部分，其中苏圈圈姐妹三人每人持股百分之24，剩下的百分之28属于南城政府。 好吧，百分之28的大股东，最后拿到暖舒宝股权的时候，也不过是百分之12左右，却成为了暖舒宝的背锅侠。 苏圈圈很快传真给陈县长。 十分钟后，陈县长将合同确认完毕，电传过来。 接下来，苏圈圈故技重施，将暖舒宝的股权分置给了公司的几个创始人，当然，最大的股东是红线婚介所，占比百分之四十。 当暖舒宝公司会议结束的时候，时间接近午夜十二点。 刘秘书挽着苏圈圈的手，先是将众人送了出来，又回头打量苏圈圈，说道，“圈圈，走，我带你去吃夜宵。” “好。”苏圈圈一口应承下来。 她正有一些疑惑，需要面前的刘秘书解开。 刘秘书在这儿工作五年，对周围的环境也熟悉的很，很快，她就带着苏圈圈来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豆浆店。 午夜的豆浆店里并没有多少人，店堂里冷冷清清。 两人走进来，刘秘书也不客气，顾自点了小笼蒸包跟米饭，又点了小咸菜，笑语吟吟的说，“圈圈，在公司你是苏总，出了门咱们就论姐妹。”： “当然。”苏圈圈微笑点头。 面前的刘秘书，确实给人一种姐姐的感觉，特别是她为了暖舒宝前后奔走，鞠躬尽瘁，这样的一个优秀员工，让苏圈圈也有些感动。 只是，遇人不淑。 若是秦焰那个家伙在这里，恐怕也会羞愧的吧。 小笼包子是新蒸的，咬一口汁汤溢满口腔，让人在清冷的夜里有了温暖的感觉。苏圈圈咬了几口包子，不由抬头问道，“刘姐，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来做暖舒宝的掌舵人？” 刘秘书不说话。 隔了一张餐桌的距离，她看着苏圈圈，眼睛里的温柔明目张胆。 一直看了苏圈圈几分钟，她不由摇摇头，“圈圈，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能力，就算是我，想起来都时常觉得是一场梦。” “刘姐是说今晚股权分置的把戏吗？” “不是。”她说，“我最佩服你的，是你将你自己完美的复制了出来，是一个真真正正，毫无瑕疵的你。” 苏圈圈茫然。 刘秘书于是继续说下去，“你愿意听我讲一下你的前世今生吗？” 第十九章失恋是正常的 于此同时，S市的红线婚介所中，会议还在进行。 李大毛敲桌子，“喂，我说的话你们到底听没听见啊，我是圈圈的男朋友，就是这里最大的老板，我说你这个姑娘，你叫什么来着，怎么还在嗑瓜子？” “老板，我叫寒梅。”姑娘抬起头来，“我不想干服务员这个工作了，你看看哪天给安排一下？” “服务员怎么了，干一行就要爱一行，你看我一个设计师，还不是天天在家画图纸？” “老板，那是你。”寒梅‘噗’的一声，将瓜子皮吐在桌子上，说，“我这月就发了2300块钱工资，还不够买化妆品的。” 李大毛两眼望天，自动忽略了寒梅的问题。 今天这个会，开了有俩个小时了，但看起来却越来越糟糕，不仅众位姑娘们怼她怼的一愣一愣的，就连段思纯跟钱雯婧也在玩手机。 真是翻了天了。 李大毛将视线转到郑小明身上，“小明，你跟他们现身说法，告诉他们工作是怎么难找的？” 郑小明于是站起身来，僵出一张苦大仇深的脸。 “众位姐姐，不瞒你们说，我也是苦逼的一员，毕业一年了，一直找不到工作，现在还啃老呢。” “那是你自己作死。”一个女孩头也不抬，“麻烦你看看你胳膊上的纹身，哪有人敢聘用你。” “哎吆，小姐姐，你真说对了，我往街上一站，谁看见我也赶紧躲开，没人敢惹。” “low！” “楼？楼是没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买房子，就住廉租房……” 李大毛急忙拍拍郑小明的肩膀。 郑小明依旧不明所以，“怎么了，大毛哥？” “你跑题了。”李大毛生无可恋，他看一眼钱雯婧，始终有些心虚，只好冲段思纯说着，“思纯，你怎么不说话呢？” “说什么呀，李先生？”段思纯继续玩手机，“我们还没说具体开会内容呢，你先嘚吧嘚吧说了一个小时，又跟人争论了一个小时……” “那……咱们的开会内容是什么呀？” “等圈圈姐回来再说吧。” “别，我是圈圈的男朋友，就算是这里最大的老板，解决问题，哪儿用的着你圈圈姐出面。” “那你继续解决。”钱雯婧站起身来，“我先去睡了，但愿明天早晨，你能解决好。” “我也睡了。”段思纯跟在钱雯婧身后。 在两人的带领下，女孩子们纷纷站起身来，走进了卧室。 李大毛翘着的二郎腿就不由放下来。 他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奈。 自己明明是老板，为什么这些小娘妹们都不听呢，要是明天圈圈回来，知道自己办砸了，是不是要训自己？ “大毛哥，我看你管不了。”郑小明撇撇嘴，“要不，我明天找我一帮兄弟来，用武力解决？” “滚！” 李大毛意兴阑珊，再加上说了两小时话实在累了，便站起身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来到S市之后，苏圈圈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还亲手给他铺了被褥，让李大毛感觉到了人生的巅峰。 不过，就在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一直坐在桌子上的恋歌忽然说道，“大毛哥，我想约你出去走走。” “啊……”李大毛瞬间有些纠结，“这个……不太好吧，要是你嫂子知道了，我怕她会生气。” “圈圈姐不会说你的。”恋歌捂着自己的嘴巴，笑的欢快，“再说，我们只是出去走走，又不会做什么事。” “这……这倒是。”李大毛冲郑小明瞪瞪眼，算是威胁，这才跟在恋歌身后走出门去，“恋歌，你是哪里人呀，来BJ是为了什么……” …… 房间里，钱雯婧跟段思纯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 白炽灯的灯光照的人眼前翻晕，但两人却丝毫没有关灯的意思。 沉默良久，钱雯婧不由叹一口气。 “唉！” “大狗子，你又想他了？” 段思纯问了一句，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叹一口气。 “唉……” 两人又继续沉默下去。 自从上次陈阳跟祁不归离开，两人就仿佛消失了一般，不仅再也没有来过，就连电话也打不通了。 钱雯婧跟段思纯却都有一些失落。 若不是婚介所很忙，让两人无暇想起，恐怕两人早就憋不住了。 特别是钱雯婧，本来她就是大咧咧的性格，这一段时间以来，也变得沉默了许多。 她跟陈阳，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但是，却总是感觉少了一些什么。 就好像生命里的一些东西被拿走了，空落落的，特别是李大毛今天晚上在会议桌上，大言不惭的说了自己跟苏圈圈的恋情之后，就更加让人有些毛躁。 “思纯，你给祁不归打电话了吗？”两人沉默一阵，钱雯婧忍不住说道，“陈阳那个混蛋是不指望了，但不归却是个好人。” “打了，电话是空号。”段思纯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空洞，“大狗子，我们只不过是机器人，他们那么优秀，怎么会……” “但，不应该呀。”钱雯婧挠着自己的脑袋。 确实是不应该。 上次，陈阳跟祁不归虽然没有表明态度，但以钱雯婧的感觉来说，却感觉到了陈阳对自己的喜欢。 不错，他吃饭的时候，坐车的时候，每次看见自己，脸上就自动带了笑容。 那种心底的喜欢，怎么也掩饰不住。 怎么就能说走就走了呢？ 钱雯婧不理解。 这也是红线婚介所最近出现问题的核心。 原本，按照苏圈圈的计划，是准备让钱雯婧勾搭陈阳，然后将女孩们培训完毕，去往象牙直播工作，但后来，却成了泡影。 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算了，雯婧。”段思纯走下床来关灯，“一切还是等圈圈回来再说吧，哪位李大毛先生，不怎么靠谱。” “啪！” 灯光关闭了，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钱雯婧却依旧没有闭上眼睛，她望着空洞洞的黑夜，一时间不由有些悲伤。但也只是一瞬，她就猛然一拍床铺，说道，“小狗子，都二十二世纪了，失恋也是正常的，你说对不对？” 第二十章她在哪里呢？ 刘秘书眼神囧囧，看着苏圈圈，说，“你愿意听一下你的前世今生吗？” 一瞬间里，苏圈圈的脑海一片空白。 她的今生，是她所有知道的故事，而她的前世，属于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同样叫做苏圈圈，但苏圈圈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这是一种微妙的感觉。 就像是有一个复制的自己，在前二十年里，替自己活了一遍。 这样的故事，她听了无数遍。 柴铭、柴杰，包括祁不归跟陈阳，都曾经讲过另一个苏圈圈的故事。 柴铭说，苏圈圈是他小时候的玩伴。 柴杰说，苏圈圈已经死了。 祁不归说，苏圈圈是秦焰的恋人。 故事不同，但苏圈圈并没有去计较其中的差异。因为，苏圈圈并没有感同身受，她在听众人说起自己以前的故事的时候，听到的是另一个人的人生。 她无法感同身受。 而事实也是如此。 她根本无法想象，世界上有另外一个自己，代替自己活了20年的时间，如果可以，她希望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故事。 苏圈圈很认真的看着刘秘书，说，“刘姐，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不，我要讲出来。”刘秘书仿佛下定了决心，她说，“圈圈，你根本不知道原来的你多么优秀，你也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一个人，将自己的全部给了你。” “刘姐……” 苏圈圈无言。 刘秘书于是陷入自己的回忆中，“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七年前，那时候，你20岁……” “刘姐，我今年23岁，七年前应该是16岁。”苏圈圈抗议。 “当年你是BJ大学生命科学系的一名学生。”刘秘书不理会苏圈圈的申诉，继续说下去，“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在刘秘书的诉说中，苏圈圈再一次听闻另一个苏圈圈的故事。 暖舒宝创建于七年前。 七年前，秦焰还是一名大四的学生，在毕业前夕，他创建了暖舒宝机器人公司，但开始的时候，暖舒宝并不顺利。 主要是技术的难题。 当年，市场上已经有无数家机器人公司，想要从众多的机器人公司中突围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秦焰丝毫没有焦急。 据秦焰说，他有后盾，有一个强大无比的后盾，其时，很多人都以为，秦焰的后盾就是BJ大学的教授。 因为，在BJ大学，有许多教授组织的研究所，秦焰正是BJ大学的学生。 但谁也没有想到，当秦焰的后盾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一个比他还要年轻的少女，那个女孩儿，青春靓丽，就连走路都带了一股青春气息。 这样的一个女孩儿，若是站在模特舞台上，或者是在杂志封面上，刘秘书一定会羡慕她的年轻和美丽。 但若是搞技术，还是国内最先进的机器人技术，未免还是太年轻了。 其时，公司里很多的研发人员也有些失望，众人实在没有想到，秦焰会喊来这样的一个后盾。 然而，就在众人唉声叹气，觉得暖舒宝未来一片灰暗的时候，女孩钻到了研究室里，只用了一天，就成功解决了当时的难题。 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一天后，当成品机器人成功从生产线上生产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孩，是BJ大学最惊才绝艳的学生。 她叫做苏圈圈。 就连她的导师，都甘拜下风。 是的，普通人可能不知道苏圈圈这个名字，但只要是跟科研稍微沾点边的研发人员，都听说过，苏圈圈掌握了新型机器人的32项专利。 不错，在成为BJ大学的学生一年之后，她拿到了32项关于机器人的新项专利。 全国各大机器人公司，犹如跗骨之蛆，天天围在BJ大学门口，就为了听到她的几句指点。 秦焰竟然将她请来了。 只用了一天，暖舒宝就成为了最棘手可热的高科技公司，报纸、网络、电视，毫不吝啬时间和版面。 当时苏圈圈的专利，足以领先了十几年。 当然，后来暖舒宝的人们渐渐知道，苏圈圈竟然是秦焰的女友，不错，他们能请来苏圈圈，正是因为她是秦焰的恋人。 也就是从那时起，暖舒宝所有的员工都成了狂人。 他们仿佛上紧了弦的发条，一刻不休的忙碌着，只用了一年，暖舒宝就从籍籍无名成为机器人公司的领头人。 如果说，这其间有秦焰的努力，还不如说是苏圈圈带给众人的信心。 是苏圈圈的，让男人得到了最愉悦的享受。 当时，机器人市场以每年百分之三百的速度递升。没有人怀疑，暖舒宝会成为全国知名的机器人企业，最终屹立于世界之巅。 偏偏，上帝总是嫉妒人间的美好。 当暖舒宝逐渐走上正轨，将其他的机器人公司全部甩在身后的时候，苏圈圈突然生病了。 疾病凶猛！ 犹如一条大河决堤。 只是两三个月，她就从一个青春少女，成为了一个连路都无法行走的病人，头发脱落，牙齿掉光。 刘秘书最后一次见到苏圈圈，是五年前。 那是在一家全国顶级的医院里，当时，苏圈圈拉住刘秘书的手，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刘姐，我想请你照顾一个人。 于是，刘秘书第一次见到了那个需要照顾的人。 那是一个机器人，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连呼吸也无声无息。 说到这里，刘秘书抬起头来，看向苏圈圈，问道，“圈圈，你知道，她让我照顾的人是谁吗？” “是我。”苏圈圈浑身一激灵，“那个人就是我，是还未激活的我。” “不错。”刘秘书点点头，“就算是当时秦总并不同意激活你，我还是第一次违背了秦总的命令，我知道，那个女孩，用生命最后造出来的机器人，非同一般。” “后来呢？” “后来，我将机器人带到了BJ大学，以暖舒宝公司的名义，赞助了BJ大学一笔钱，开始了你的学业。” “那她呢？” “她可能已经死了，可能也还活着。”刘秘书苦笑一声，“从那以后，我从来再没有见过她，秦总带着她，去了别的地方，再也没有音讯。” “可是，她现在在哪里呢？”苏圈圈喃喃着。 第二十一章祝你成功哦 在刘秘书将苏圈圈的前世今生娓娓讲述出来的时候，一辆房车正行驶在宽阔的高速公路上。 开车的正是秦焰。 他戴了一副眼镜，以至于看起来多了一些儒雅，但他微微锁起的眉头，却破坏了他脸上的淡然。 夜色漆黑。 房车的车灯不时照亮路边的路牌，京陕高速几个大字也常常落入眼帘。 京陕高速！ 顾名思义，这是一条从京城去往陕西的高速，因为刚刚落成，深夜的公路上并没有多少车辆。 房车也就开的飞快，犹如一条深海中的剑鱼。 “圈圈……”看见一个服务区标志的时候，秦焰放慢了车速，他侧了头，冲着副驾驶的位置轻声问道，“你要休息一会儿吗？” “不……不了。”副驾驶上，一个虚弱的女子声音回答。 秦焰于是重新踏下油门。 房车在服务区的灯光中一闪而过，重新进入茫茫夜色。 “秦焰，我想听那首歌了。”副驾驶上的人儿微微挪动了一下，“你还记得那首歌吗？我们认识的那一天，你给我唱过的歌儿。” “记得。” 秦焰回应一声。 接着，他稍稍沉吟，开始轻声吟唱起来： 落叶堆积了好几层，而我躲过青春 听见，前世谁在泪语纷纷 一次缘份结一次绳，我今生还在等 一世就只能有一次的认真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挥剑转身，而鲜血如红唇 …… 歌声旋律有些低沉，再加上秦焰沙哑的嗓音，车厢里顿时充斥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仿佛跟夜色融为一体。 隐隐悲伤。 歌儿哼唱几遍，秦焰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他索性停下来，舒缓了一下情绪，重新说道，“圈圈，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见你，你知道吗，那天我第一次见你，你给我的惊艳和震撼至今犹在眼前……” 无人应答。 秦焰微微侧了头，去看身边的副驾驶。 副驾驶上，那个人儿已经睡着了。 胸腔微微起伏。 她的整个身体都被裹在一张薄毯中，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有几根稀疏的睫毛，俏皮的弯曲着。 但也仅仅如此。 稀疏的睫毛上方，原本一双柳叶弯眉已经全部脱落了。 包括她的整个头上的秀发。 与其说面前的人儿是一个女子，莫不如说她是一个妖怪。 是的，秦焰不用掀开薄毯也知道，她不仅仅是头上的秀发，就连牙齿、趾甲都已经掉光，皮肤褶皱，精神涣散。 她早就不复记忆里的模样。 如果，有人在此时看见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她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妪，或者是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魔。 但秦焰从来没有停下爱她。 她，就像是自己的血液，就像是自己的生命呀。 怎么能停止爱她？ 初春的天气，早就不复寒冷，但秦焰仍旧是加大了车内的空调，随着暖风吹拂，车厢里的温度缓慢的爬升上来。 就在这时，房车追上了前边的一辆货车，火车的尾部车牌上，带了陕K3659的字样。 已经进入陕西地界了吗？ 秦焰皱了眉，正要说些什么，恍然想起来，自己开的这辆车并没有智能操作系统，于是，他伸出手来，将车前面板上的导航打开。 随着面板上的灯光亮起来，一副地图出现在导航上，秦焰用手指划着，顺着地图上的一条道路一直向前。 片刻后，他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字眼。 终南山！ 是的，两人的目的是终南山。 没有人能想到，逃亡的秦焰，带走暖舒宝的绝大部分金钱，甚至不惜以身犯法，去往的目的竟然是终南山。 进入二十二世纪以来，国家的城镇化愈发成熟。 特别是一些山区，因为交通不便，人们从农村迁移的城市速度空前加快。像是这种荒山里，顶多会有一些修士。 他们会种一点野菜，养几只鸡鸭，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对于现代人来说，这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日子。 是的，如今连吃饭穿衣都有机器人服侍的年代，在这种原始的地方，又究竟是怎么活下去的？又需要多大的毅力坚持下来。 秦焰没有去想这些事情。 对于他来说，能跟面前的女子待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日子，哪怕每天做牛做马，每天风餐露宿。 “唔！” 副驾驶上的人儿发出了一声低吟。 秦焰急忙回头。 她的眉皱着，仿佛正经历着一场噩梦，秦焰不由重新哼起了一首歌儿，这是一首欢快的歌曲，名字叫做小美好。 湖边的柳梢把信寄 春天归来了 鱼儿摇尾划破湖面 云儿在浪里摇 密林深处书声朗朗 鸟儿都醉了 …… 歌声中，她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呼！” 秦焰松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儿却倏然而惊，忽然睁开眼睛，说道，“秦焰，我刚刚梦见她了。” “只是梦而已。”秦焰停下歌声，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你放心，她会好好活着的。” “不，不。”女子挣扎着，伸出一双枯瘦如柴的手，伸展着，“秦焰，我想……我想看她一眼。” 她的眼睛闪烁着少有的光芒。 秦焰浑身一吓，急忙将身上的手办掏了出来。 女子接过去，脸上如橘皮一样的皮肤舒缓下来，她的手似乎没有力气，但仍是尽量的点开屏幕上的一个APP。 在手指滑动下，APP上的一副卫星地图逐渐放大，字样从BJ成为朝阳区，又成为五环大道，最终定格到一个豆浆店的位置上。 她微微皱了眉，“秦焰，她还没有睡觉呢。” “现在还不不是太晚。”秦焰回应着，“刚刚一点多，对于城市里的人们来说，夜生活刚刚开始。” “不，秦焰。”女子摇着头，“她是个很自律的人，这时候还没睡，就一定是在忙事情。” “也许吧。她在尽量经营自己的婚介所。” 女子于是笑了。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闪烁的红点，久久的注视着，过了一会儿，她轻声呢喃了一句，“苏圈圈，祝你成功哦！” 不一会儿，她手中的手办滑落下来。 她重新睡熟了。 也就在这时，车灯照亮了高速上的一个巨大的路牌。路牌上，绿底黑字，写着： 您已经进入陕西地界。 第二十二章忽然一夜春风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讲得是历史上，岑参送别好友的一首诗歌，其中这一句可以称为千古绝唱，表现了大雪纷飞，树林一夜白头的场景。 哪怕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能从诗歌中感受其中的气势磅礴。 而几百年后的今天，互联网上也仿佛刮了一夜春风。 昨天晚上，网络上还充斥着暖舒宝跟秦焰的各种负面新闻，但到了早晨，新闻忽然销声匿迹了。 当网友们打开网页，习惯性的想要浏览一下事件进展的时候，都不由吐出一句粗话。 卧槽！ 新闻呢？昨天的新闻呢？ 怎么忽然都不见了？ 更有一些闲的蛋 疼的网友，追根溯源，从各种论坛、网页、聊天群，追踪半天才发现，关于暖舒宝的新闻，大约是在早晨十点左右消失的。 这个时候，正是税务总局刚刚上班的时候。难道说，昨天的暖舒宝已经将欠下的税款交上了？ 有这个可能。 在人们的共识里，暖舒宝富得流油，别说欠下一年的税款，恐怕就是整个城市的楼市，他们都能买下一半来。 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 网友们兴冲冲而来，又扫兴而去，都觉得天公不作美，将一整天的乐子都剥夺了。 而此时的暖舒宝公司，却跟网络上的萧条形成鲜明的对比。 会议依旧是在公司的会议室里举行的，参会的，不仅有暖舒宝的各部门负责人员，还有税务总局的领导，以及来自南方南城的陈县长。 时间回到两小时之前。 早晨八点，政府部门刚刚上班，在税务局工作的李军局长，接到了暖舒宝方面打来的电话。 李军今年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他升任税务总局副局长，是去年的事儿，上任伊始，李军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工作热情，自己任内的事物也处理的井井有条。 这次暖舒宝的偷税漏税，就是他负责的。 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李军刚刚走进办公室。 随着天气逐渐转暖，人们早就脱下了沉重的冬装，但早晨仍旧有些清冷，李军刚刚将外套脱下来挂到衣架上，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李军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接起电话，问道，“请问哪位？” “我是苏圈圈。”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李军正疑惑对方是谁，声音已经继续说道，“我是暖舒宝新上任的CEO。” “嗯！” 李军脸上带了微笑，心中却微微摇头。 实际上，暖舒宝偷漏税这件事，虽然引起了大众甚至网民的关注，但实际上一点也不复杂。 无非是根据法律进行处罚，查封。 当然，稍稍有点意外的是，暖舒宝的实际控制人秦焰逃脱，但那并不是税务总局的事儿，税务总局只需要报警，让警察去处理就OK。 李军也曾经想过，暖舒宝会想出无数办法应对，比如，新任命一个CEO，来承担责任，但他想不到，给自己打电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声音。 “那个，苏总。”作为政府工作人员，李军当然不会露出轻佻的语气，他压低嗓音，试探着，问道，“你们是准备交纳税款吗？” “哦，我们不交。”苏圈圈一点也没有犹豫，“但是，我们想请李局长来暖舒宝一趟，说不定，我们会有另外的解决办法。” “呵呵！” 李军笑了。 他觉得，暖舒宝实在是有些黔驴技穷了。 其他的解决方案，自然有。 不过却不是暖舒宝能说了算，其实今天，不用别人邀请，他也会前往暖舒宝。 暖舒宝的财务，前几天曝光的时候，就已经查清楚了。 今天，他就会带领税务人员对暖舒宝进行查封，当然，若是遇到麻烦，税务总局会跟公安联合行动。 有人想要浑水摸鱼，等待他的，必将是法律的严惩。 李军很快就纠集了自己的同事。 然而，当半小时后，一众税务人员赶到暖舒宝公司楼下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有些诡异的场景。 暖舒宝，正在举行剪裁庆典。 不错，正是剪裁庆典。 红彤彤的绸缎在楼前的树上缠绕着，随风飞舞，巨大的红灯笼挂在门楣上，左右摇晃，要不是李军头脑还算清醒，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一个有些富态的中年男子，跟一个不过二十左右的女子，正拿了剪刀，去剪象征庆典的红绸。 红绸上，有一个象征吉庆祥和的中国结。 “住手。”李军大步向前，一把将丝绸抓在手里，喝道，“你们在干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税务已经勒令你们停工了吗？” 不错，早在查出税务问题的时候，税务就向暖舒宝下达了停工命令。 虽然，并没有真正纸质上的文件，但对于一家民营公司来说，这样的口头传达，同样具有效力。 谁知，暖舒宝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真是找抽。 不过，就在李局长抓住中国结的时候，对面的中年男子抬起头来，笑道，“你好，李局长，欢迎来到我们的公司视察……”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到李军手里。 李军皱了眉头，将他的证件接过来。然而，只是扫了一眼，他就不由蓦然将手松开了。 工作证上，写着：南城县县长陈海洋。 简简单单的名片。 既没有多余的字，也没有华丽的装饰。 但李军将名片拿在手里，仍旧是觉得大事不好。 作为中华最中心的税务总局，李军可是履历丰富，不仅在全国各地历任良久，就是他当初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是一所南国的学校。 他当然知道南城。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陈县长的职务。 暖舒宝只是一家民营企业。 这种民营企业说白了，有点像是软柿子，怎么捏就要看国家的手腕，但若是掺和上政府，那就不简单了。 就像是两个人掰手腕。 原本对方只是一个小个子，力气也不够大，但是突然之间，对方换成了一个彪形大汉，还怎么比？ 最最奇特的，是这个彪形大汉还跟自己沾亲带故。 就在李局长发愣的时候，对方开口了，他说，“李局，我们南城县政府，现在是暖舒宝的最大股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进来谈谈？” “咔嚓！” 不等李军回答，李县长手中的剪刀落下，剪裁所用的绸缎断裂开来。 犹如寒冬过去，鲜花盛开。 第二十三章脸上笑嘻嘻心中妈卖批 陈海洋其实很无奈。 原本他想着，拿到红线婚介所的股份，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馅饼，所以，他连夜乘坐飞机到了BJ，谁知迎接他的不是红线婚介所，而是暖舒宝。 这几天，暖舒宝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陈海洋当然有所耳闻。 不过，一个是BJ的民营公司，一个是南城的政府，两者根本风马牛不相及。以至于陈海洋当做是看一场热闹。 然而，现在这场热闹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当苏圈圈将股权转让书递到陈海洋面前的时候，陈海洋犹如梦中，这样一份烫手的山芋，让人无所适从。 不接手有些心疼，毕竟是全国最大的机器人公司。接手则有些脑仁疼，需要帮助暖舒宝处理接下来的麻烦。 “陈县长……”其时，苏圈圈笑颜逐开，犹如勾引小正太的坏婶婶，“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劫难，但对你来说，是一场机遇。” “苏总，我觉得你是在害我？”陈海洋苦笑，“现在暖舒宝可是过街的老鼠呀。” “陈县长，你的形容不太恰当。“苏圈圈笑靥如花，“应该说，暖舒宝是一个迷路的孩子，现在抓在手里，未来就会为我们养老送终。” 陈海洋不得不点点头。 他拒绝不了这种诱惑。 实际上，南城县政府已经入不敷出。 从上世纪的房地产热潮降温以来，全国各大地方政府都在谋求转型，像是HZ政府转型电子商务，SH城市转型智慧港口。 大多数政府成功的摆脱了房地产的依赖。 但南城有什么？ 除了山就是山，既没有自然资源，也没有技术优势。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城市大步向前。 而南城，则像是一个受尽欺负的小媳妇。这时候，别说是暖舒宝的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就是路上捡到一块钱，他都想充盈到政府的财政里。 毫无意外，陈海洋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这场交易。 人生总是充满黑色幽默。 前一刻，陈海洋还是苏圈圈的对手，但当拿到暖舒宝的股权后，他很快成为了苏圈圈的同谋。 所以，当李军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说，“李局，你有兴趣来我们暖舒宝谈谈吗？” 李军回过神来。 他想到了暖舒宝可能会跟税务局玩花样，但想不到这个花样玩的有些忒高明，他的目光落到李海洋身边的年轻女子身上。 仿佛有心灵感应，他立刻就判断出来。 她就是苏圈圈。 这一定是她的主意。 若是这样，那还真的小看她了。 李军很快将不快化成笑容，他重新伸出手来，跟陈海洋握手，笑道，“陈县长，十分荣幸能跟你共同做事。”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军再次瞅了旁边的苏圈圈一眼。 苏圈圈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但李军总是感觉，这个微笑，正是大灰狼对待小红帽的微笑。 众人在暖舒宝的会议室坐下来。 其实，没什么好谈的。 当暖舒宝的法人资格从个人成为政府，那么税务总局能做的，就是督促政府还债。 不然呢，难道将陈县长抓起来？ 先不说暖舒宝现在拿政府的牌子做信誉，就算是抓陈县长，那也于事无补。 暖舒宝玩儿的就是一个阳谋。 就像是在家门口遇见一个乞丐，原本可以驱逐责骂，但后来却发现，这个乞丐竟然是自己的亲爹。 这还怎么玩儿？ 所以，在坐在暖舒宝的会议桌上的时候，李军的心态很快摆正了，既然如此，就只能督促南城政府还上税款。 商谈当然很顺利。 陈海洋很快在税务局的处理决定上，签署了自己的意见。 敌对的双方顿时成为了朋友。 “陈县长，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成为了暖舒宝的大股东？”李军有些疑惑，他一边将处理决定收起来，一边问道，“你们跟暖舒宝公司一直有业务往来吗？” “这件事，还是请我们的苏总来回答你。”陈海洋将头转向苏圈圈，“苏总，麻烦你了。” 苏圈圈点点头。 于是，李军再一次听到了苏圈圈的声音。她的声音是标准的普通话，不徐不疾，听在耳中，仿佛在炎热的天气吃了一杯冰激凌。 “李局，我们暖舒宝一直是南城政府的合作伙伴，从去年开始，我们暖舒宝就一直寻求多元化发展之路，我们希望为社会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比如，在单身男女的婚姻问题上，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所以，我们成立了红线婚介所……” 苏圈圈侃侃而谈。 李军却听得牙花子都泛酸了。 红线婚介所不是昨晚才接受了暖舒宝的股权吗？你们的股权转让协议都是昨晚签约的，说什么去年就展开了合作。 骗谁呢？ 但李军也只能在心里吐槽一番。 他知道，当暖舒宝从民营转为国营之后，税务就只能跟政府打打嘴皮子，还不一定能打过人家。 这时候，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李局，听说你还没有女朋友对吗？”苏圈圈继续说着，“如果，你来我们婚介所，我以总经理的身份，会对你的婚介费进行免除，不知李局意下如何？” “那真是谢谢苏总了。” 李军脸上带笑，心中妈卖批。 自己单身，并不是找不到媳妇儿，而是因为自己喜欢单身的感觉，谁知到了这个苏总嘴巴里，却隐隐在讥笑自己没有本事。 可伸手不打笑脸人。 李军明知对方在开自己玩笑，却只能表示感谢。 他站起来，冲会议桌上的众人点头，“陈县长，苏总，既然这样，我就暂时先回去了，希望你们能按照处理决定，尽快解决税务问题。” “一定一定。”众人起身表示送别。 然而，就在这时，苏圈圈却又说道，“李局，现在网络上对于我们暖舒宝的负面新闻……” “我马上解决。”这次，李军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指示自己的副手，“尽快联系网络办，将有关暖舒宝的负面新闻删除。” 不然呢？ 李军相信，若是自己不照办，下一刻，网络上一定会充斥自己单身，还成为红线婚介所会员的重大新闻。 那个苏圈圈，一定能干的出来、 自己还没处说理去。 第二十四章另一个苏圈圈 作为新上任的大股东，陈海洋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税务局工作人员走了以后，苏圈圈先是陪着陈海洋吃了午饭，稍事歇息，两人又在刘秘书的陪同下，参观了生产车间。 车间里的工人们，早就得到了开工的消息。众人走进来的时候，车间工人们正在重新组织生产。 一派热火朝天。 “陈县长，我们的机器人大部分都是智能化生产。”苏圈圈一边顺着生产线前进，一边冲着陈海洋介绍，“所以，我们的成本主要是原材料跟研发投入，相对来说，我们的利润还是很可观的。” “想不到苏总刚刚上任，就对公司这么了解。”陈海洋点着头。 “我之前，曾经是暖舒宝的对手。” 苏圈圈不由想起在绝代佳人打工的那段时间，谁知命运弄人，只是隔了半年的时间，自己就成了暖舒宝的总经理。 一切都像是梦。 “苏总，看来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呢。”陈海洋开了句玩笑，又说，“我之前跟秦总见面的时候，就觉得秦总经历非凡，是一个……” 似乎觉得这时候提起秦焰有些不合时宜，陈海洋笑了笑，岔开了话题，“苏总，我们去仓库看看吧。” “请。”苏圈圈做一个邀请的姿势。 面前的陈海洋，经验老道。 一般来说，仓库反映了一个企业的经营水平。 原材料的采购，能否符合4S管理？成品的销售，是不是物流畅通？资金的利用率，是不是占比规范？ 这一切，都会在仓库中表现的淋漓尽致。 在刘秘书的带领下，众人从车间里折身出来，向着仓库走去。 作为全国最前沿的科技公司，暖舒宝的占地面积并不大，比起绝代佳人小了一倍也不止，众人顺着一条石子路走了五六分钟，一座仓库出现在眼前。 仓库是轻钢结构，覆盖了保温板外墙，门口写了‘仓库重地，闲人免进’的字样。 刘秘书快步上前，跟工作人员进行沟通。 工作人员小跑着，将仓库的大门打开。苏圈圈稍稍落后半步，陪着陈海洋走了进去。从外面看起来，仓库并非多么宏伟，但当真的处身其中，苏圈圈还是吃了一惊。 仓库里，虽然规划的很整齐，但物品之多，仍旧是显出一个人的渺小。 各种各样的原材料摆放在各自区域，分门别类，码放整齐，一剁剁的小山一般，就连几人的说话声，都显得有些空洞。 到了这里，苏圈圈就不熟悉了。 刘秘书很快代替了苏圈圈的解说工作，她指着货物，介绍着，“我们的供货商，同样是行业内的领先企业，比如这一批制作机器人头发的原料，是来自于真实的人类头发……”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秘书不由停了下来。 这时，众人正走到两剁货物的中间，陈海洋的目光正是望向了另一边的角落。 角落里，则是一大批的性爱机器人。 那些机器人，显然不是新生产的机器人，而是穿了衣服，五颜六色。 “苏总，据说暖舒宝的产品一直供不应求，为什么这里竟然存放了这么多的存货。” 苏圈圈没有回应陈海洋。 陈海洋回过头来，去看苏圈圈，就在这时，他忽然愣住了。 刚刚看见那些机器人的时候，他就有些觉得奇怪，只是一瞬间，他并没有感觉到其中的奇怪之处。 但现在一看见苏圈圈，他忽然明白了。 那些机器人，完全是苏圈圈的翻版。 而此时的苏圈圈，同样神色有些异常，她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慢慢走上前去，伸出手，去抚摸那些机器人的面庞。 如果说，自己是另一个苏圈圈的翻版，眼前的机器人就是自己的翻版。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们像是自己的孩子，或者是自己的后辈，她们的诞生，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而她们在未激活之前，却并不知道自己原型的存在。 如果，将她们激活呢？ 苏圈圈伸出手来，试探着。果然，跟自己一样，机器人的启动按钮在胸口的位置。 “啪！” 随着一声轻响，面前的机器人被激活了。 她的眼眸扑闪着，仿佛从一个长长的梦中醒来，接着，她看见了苏圈圈，在刹那的惊讶之后，她说道，“请问，你是我的主人吗？” “我……”苏圈圈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手从机器人的脸颊上松开，忽然福至心灵，笑道，“我是你的姐姐。” “姐姐。” 机器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她伸出双臂，将苏圈圈一把抱住，在苏圈圈的耳边轻声呢喃着，“姐姐，我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一片黑暗，我很想很想醒来，但是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 肩头微微的润湿。 机器人竟然流泪了。 苏圈圈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任凭机器人抱着自己，生恐自己一动，就吓着面前的机器人。 “陈县长，我们这批机器人并不是质量问题。”身后，刘秘书的声音隐隐传来，“这批机器人是我们公司的收藏品，现在市场上的价格，大约在八十万左右……” “那为什么不出售？” “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一些隐秘，请恕我无法说出真实的原因。” “那真是有些可惜了。” 苏圈圈摇摇头，像是将两人的对话从脑海中抛弃。 “你叫什么名字？”她轻轻的问了一句。 “我叫思念。” “思念？” “嗯，我在梦中的时候，就一直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所以，我觉得我一定是忘记了我思念的那个人。” 苏圈圈默然。 她忽然想，如果自己见到了另外一个苏圈圈，是一种什么场景呢？ 她曾经在小辣椒酒吧，见过同样的机器人，那时候自己喝醉了，甚至还发了一通脾气。 原本以为，她会很讨厌以自己为原型的机器人，会像是看待一个竞争对手，像是看一个敌人。 可是，现在，她丝毫没有这种感觉。 被机器人一提醒，她脑海中纷纷扰扰，记起一个很久很久的梦境，梦境中，有人一直在喊，“圈圈，苏圈圈……” 那么，那时候是谁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是自己的那个原型，另一个叫做苏圈圈的人吗？ 第二十五章梦 整个下午，苏圈圈都有些闷闷不乐。 直到她接到钱雯婧的电话。 “圈圈……”钱雯婧的声音显得格外严肃，她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苏圈圈吓了一跳。 在她的记忆中，钱雯婧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 “圈圈，我爱上了一个人。”钱雯婧继续说着，“你说，我能去找他吗？” “是陈阳？”苏圈圈问。 “嗯。”钱雯婧稍稍顿了一下，说道，“圈圈，你有时间吗，我想你陪着我，去找一下陈阳，我要当着他的面问一声，他到底爱不爱我？” 苏圈圈无声叹一口气。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其实，她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一个机器人跟人类能有爱情吗？进而可以更深层次的问，爱情是什么？ 与其说这是一个社会学问题，莫不如说是生物学的问题。 爱情是什么？ 从生物的角度来阐述，无非是身体中荷尔蒙的萌发，是生物体内的化学变化。当一个女人爱上男人的时候，她身体里的会产生一种叫做多巴胺的激素。 在激素的影响下，全身的细胞会产生有规律的收缩或者放大，让人精神愉悦，在见到心上人的时候，这种反应才会逐渐消散。 理论上，有些像是吸 毒。 而爱人则是解药。 可是，可是……她们是机器人啊，充斥在她们身体里的不是细胞，而是仿生肌肉，是机械，是分子原子。 哪儿能产生多巴胺？ 所以，苏圈圈更愿意相信，她们对爱情的依赖，更像是对生活的依赖，是对水，对食物，对未知的恐惧。 而男人呢？会不会爱上一个机器人？ 从苏圈圈认识的男人中，可以一窥端倪。 像是李大毛、郑小明等人，确实曾追求过自己还有段思纯，但那是爱情吗？不，不是，而是他们不喜欢寂寞。 他们眼中的爱情，是想有一个玩伴，是他们的人性在长期压抑之后，需要找到一个透气的地方。 苏圈圈毫不怀疑，只要是给李大毛等人介绍另一个机器人，他们会毫不犹豫的‘移情别恋’。 苏圈圈并不想打击钱雯婧。 她只是稍稍一犹豫，就说，“雯婧，你若是想去找他，那我陪着你。” “圈圈，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电话那头，钱雯婧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她问道，“圈圈，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好。”苏圈圈应了一声，“我在暖舒宝……” 她在秦焰的办公室里。 暖舒宝的业务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破坏。 在处理完跟税务总局的纠葛之后，各部门很快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之中。 苏圈圈反而有些多余。 送走陈海洋之后，她一直在秦焰的办公室里呆坐着，被激活的机器人思念，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 没有人来打扰她。 耳中能听到，走廊里不间断的有人走来走去，办公室被所有的人忽视了。不像是秦焰在的时候，办公室里是热闹的。 透过窗户，视线中天空的太阳在一点点的西移，很快，随着最后的一线阳光从窗户里消失，办公室里暗了下来。 苏圈圈默默的坐了一会儿，拿起电话拨打出去。 “嘟嘟！” 在两声振铃之后，对方接了起来。 “苏总，有什么事吗？”电话里边，刘秘书的声音充满了和气，“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班了，苏总可以安排一下八小时之外的娱乐，我建议你……” “刘秘书。”苏圈圈打断刘秘书的建议，说道，“我明天有点事，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个假？” “啊……”刘秘书发出一声惊讶的声音，“当然，苏总，你是我们的总经理，其实你不用跟我说的，当然，就是你不在，我也会保证公司的正常运作。” “那我明天就不来了。” “那……需要公司的人员陪同吗？或者，我给你安排一辆专车？” “不用了。“苏圈圈拒绝，“我会尽量早点回来，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我的手办。” “行。”刘秘书爽快的答应下来。 苏圈圈抬头看看办公室里的钟表。 钟表的指针正指在五点半的位置。 按照暖舒宝的工作时间，应该是下午六点下班，但苏圈圈实在有些无聊，她收拾一下，提前一刻钟走了下来。 机器人跟在她的身边。 走到大厅里的时候，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不由抬起头来看她。 苏圈圈目不斜视，一直推开门走到大街上的时候，她才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在暖舒宝的工作，让人压抑。 虽然在刘秘书的坚持下，她成了暖舒宝的总经理，但是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公司里的人并没有将自己当做自己人。 所有的工作，自己都无法参与进去。 甚至，她这个总经理请假，都需要跟刘秘书说一声才能放心。 这样的感觉，跟在红线婚介所有着天壤之别，而带给自己这种感觉的，分明是那个秦焰，那个成为逃犯的家伙。 他现在去了哪里呢？ 是不是跟那个苏圈圈在一起？ 虽然，税务局对暖舒宝的惩罚已经撤销了，但秦焰的罪行却并没有解脱，相信，只要他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姐姐。”机器人追随在自己身边，见苏圈圈一直不说话，她不由问道，“姐姐，你为什么有些闷闷不乐的？” “思念，你会喜欢一个人吗？”苏圈圈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头问她，“你觉得爱是什么？” “爱？” 机器人侧了头，想了一会儿。 忽然，她笑了一下，说道，“姐姐，我觉得爱就像是你跟我的关系，我在梦里梦见过你，所以，我爱你。” “梦？” “是啊，姐姐，如果不爱一个人，是不会做梦的。”她很认真的回答，“我喜欢我的梦，你呢，你喜欢你的梦吗？” “我不知道！”苏圈圈摇头。 她不由想，自己会做梦吗？自己梦里的那个他是不是秦焰？她从来不记得，自己梦到过秦焰，甚至，就连有没有梦，自己现在也说不清楚了。 两人顺着街道一直向前。 在走到云龙广场的时候，钱雯婧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她说，“圈圈，我到了BJ了。” 第二十六章年轻人 象牙直播位于BJ城的四环边上。 三人赶到的时候，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 如果说暖舒宝的办公楼徒有其表，内里装饰并不是很奢华，那么，象牙直播的则更显的表里如一。 办公楼明显是出自设计家之手。 整栋大楼，进出的门口就有五六个，虽然是晚上，门口的人也络绎不绝。 那些人一律西装革履，面容严肃，在苏圈圈打听陈阳的时候，他们居高临下的乜斜了眼，仿佛在看一个特务。 “陈总？”工作人员拖长了声音，声音里带着质疑，“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陈总在哪里。” 或者是，“陈阳，我不认识，我们公司叫陈阳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们还是问问别人吧。” 钱雯婧泄了气。 之前，在见到陈阳的时候，众人实在没有感觉出陈阳这么大牌。 他看起来总是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很暖，谁知，现在就连见他一面也这么难。 “圈圈，要不，我们回去吧。”钱雯婧有气无力的说着，“也许，老天爷就是这么安排的。” “你的勇气呢？”苏圈圈反而更加坚持，“今天，我们说什么也要找到他。” “对呀，既然来了，就要有一个结果。”思念也在旁边帮腔，“姐姐，这个陈阳到底是谁啊，架子这么大？” “小机器人，你不懂，人类呀，就算落魄到尘埃里，也要端起架子。”苏圈圈还未说话，钱雯婧已经将话抢过去，“二十二世纪，流行的就是虚伪跟排场。没有架子，就没有尊严和尊重。” “哦！”思念伸伸舌头，一副听不懂还觉得很厉害的模样。 苏圈圈皱了眉，眼光打量着周围。 其实，她的坚持也不单单是为了钱雯婧。 在她的心里，实际上还有一个希望，陈阳跟秦焰是朋友，找到陈阳，说不定就能找到秦焰，而秦焰—— 对现在的苏圈圈来说，愈发有些看不透了。 她很想当面问一下秦焰，为什么将一副好牌打的稀巴烂，自己都能想到的办法，秦焰不会想不明白。 再说，暖舒宝根本没有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三人在大楼前闲扯片刻，苏圈圈忽然说道，“有了。” “什么？”钱雯婧跟思念一起抬头看她，“什么办法？” “陈阳是象牙直播的CEO。”苏圈圈将自己想到的办法说出来，“作为公众人物，他不可能将手办号码换掉，也不可能屏蔽所有的人，也就是说，他只是将我们三人拉黑了，要是以前，我们找他还可能费点力气，但现在，我是暖舒宝的总裁……” 苏圈圈解释片刻，两人脸上依旧一片迷茫。 她索性掏出手办，找到刘秘书的电话号码拨打出去，“刘秘书，我是苏圈圈，我现在想要为我们的机器人打个广告。” “苏总，现在我们公司的资金有些紧张……”电话那头，刘秘书稍稍迟疑了一下，“如今媒体的广告费……” “所以，我准备在象牙直播进行低成本网络推广，刘秘书，麻烦你找一下象牙直播的陈总，我现在就在象牙直播的楼下。” “那行。”刘秘书很快答应下来。 苏圈圈这才抬头去看钱雯婧。 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雯婧，你先躲起来，等陈阳出来了，我再喊你。” “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苏圈圈目光又落到象牙直播的大门口，“你放心，我非要替你当面问问陈阳，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说着话，大门的玻璃门内有一个身影急急的走了出来。 正是陈阳。 门厅内灯光明亮，三人所占之处又有些昏暗，所以，三人看见了陈阳，陈阳却并没有及时发现众人。 苏圈圈急忙冲钱雯婧使个眼色。 等到钱雯婧躲到一旁的树影里，这才带了思念大步迎上前去。 “陈阳。”还未近前，苏圈圈就喊了一声。 看见苏圈圈，陈阳微微一怔，接着，就快步走过来，说道，“苏总，是那阵大风，竟然把你给刮来了。”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苏圈圈注视着陈阳，“陈总是不希望我来吧？” “哪里，我欢迎还来不及呢。”在苏圈圈的注视中，陈阳多少有些尴尬，但他仍是伸出手来，去跟苏圈圈握手，“听说苏总一上任，就解决了暖舒宝的问题，令人刮目相看呀。” 苏圈圈没有回应陈阳。 随着陈阳站在她的面前，她忽然问道，“苏总，你为什么拉黑我们的手办号？” “啊？” 陈阳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但很快，他就哈哈一笑，说道，“苏总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吗？”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 随着叮咚一声，他重新抬起头来，“可能是我的误操作，希望苏总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猪操作。” 不得不说，陈阳很会说话。 所有的问题，他都会揽在自己身上，若是苏圈圈只是一个刚出厂的机器人，恐怕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但这一年来，苏圈圈收到的挫折，完全可以让她成为一个复杂的人。 她依旧似笑非笑。 其实，苏圈圈本来是直爽的性子，按照以前，她可能早就忍不住喊出钱雯婧来，当面锣对面鼓质问清楚。 但此时，她却不由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苏圈圈，忍住，忍住，千万不要搞砸了，做事要循序渐进，这次一定要搞清楚，他为什么突然变了态度。 想到这里，苏圈圈继续开口道，“陈总，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一件事。” “刘秘书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了。”陈阳很快恢复常态，他说着，“对于你们暖舒宝的广告，我代表象牙直播竭诚欢迎你们，走吧，我们里边谈。” 他做一个邀请的姿势。 苏圈圈不由回头，向着钱雯婧的方向看了一眼。 树影昏暗，看不出钱雯婧究竟是躲起来了，还是在关注着众人，苏圈圈稍一犹豫，就跟陈阳并肩而行，向着象牙直播楼内走去。 有当事人在，反而不好解决。 那么，就让自己先来摸摸他的底吧。 陈阳在前，苏圈圈跟思念在后，两人跟着陈阳一路向前，顺着楼梯到了三楼，又推开一扇房间的门。 等到三人在沙发落座，陈阳又忙碌着，给两人倒了水。 苏圈圈则打量着房间。 比起秦焰的办公室，陈阳这里要显得豪华多了，房间里金碧辉煌，墙面上壁纸，地面是地毯，几盆鲜花开的正旺，书橱里摆放的不是书本，而是红酒。 若说是办公室，还不如说是高档会所。 苏圈圈不由说道，“陈总，你可真会享受。” “单身狗，除了这点爱好，实在也没有别的乐趣了。”陈阳自嘲，“再说，我们象牙直播都是年轻人，装修更符合年轻人的口味，也是管理的一部分。” “那……”苏圈圈拉长了声音，“陈总做事却不像是年轻人直来直去，不知道这一点陈总你怎么看？” 第二十七章贪吃蛇 陈阳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 他原本将水放在苏圈圈对面，倒退着想要坐在苏圈圈对面的沙发上，此时脚步一停，重新转身，向着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等到坐到自己的老板椅上，陈阳这才重新在脸上堆起笑容，说道，“苏总，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苏圈圈犹如看见了一场人性的转变。 实际上，陈阳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所戒心。 比如他喊自己苏总。 虽然他以前也这样称呼，但那时，众人刚刚认识，陈阳喊起来也情真意切。而现在，他是秦焰的朋友，自己则成了暖舒宝的总经理。 按理说，两人的关系应该更上一层楼。 但苏圈圈喊他的名字，他却仍旧称呼苏圈圈苏总。看起来，这样一个称呼的延续，似乎无关紧要。 但苏圈圈仍是从中感觉到了一些什么。 就像是大学入学的时候，喊自己的舍友苏同学，结果大学四年毕业，仍旧喊苏同学，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是人类拉开跟对方距离的一种手段。 陈阳的办公室很大。 素圈圈圈跟陈阳之间也就隔了四五米的距离。 苏圈圈从沙发上望过去，陈阳脸上的细微表情也就看不真切，苏圈圈稍稍沉吟，说道，“陈总，我这次来，除了生意上的问题，还有另一间私人的事情。” “哦？” 陈阳的身体微微后仰，就势靠到了椅背上。 “苏总，您请说吧。” “你跟钱雯婧……”苏圈圈选择着措辞，“你为了雯婧，去S市帮助我们购买办公物品，帮我们整理公司……” “我只是帮助我的爱情导师完成一个心愿而已。” “那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勾搭人呢？又算是什么意思？”苏圈圈差点要气炸了，“那天晚上，你还记得你说了一些什么吗？” “我已经忘记了？” “你……”苏圈圈气的脑仁疼，差点就拍了桌子，她从来不知道男人还有这么痞懒的一面，她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怒火，“陈阳，听说人类都有一些信仰，比如佛教，比如道教，人们相信违背自己的良心会遭到五雷轰顶，你作为一个男人，难道就不为自己的言行负起一点责任吗？” “苏总言重了。”陈阳的语气有些萧索。 他目光垂落，但在一分钟后，他就重新抬起头来，看向苏圈圈的眼睛里也多了一些东西。 “苏总，恕我直言。”他说，“我是一个人，而你们是一些机器人，机器人设计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取悦人类的，难道你真的以为，机器人跟人之间有爱情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真的需要一个机器人做伴侣，她难道就能跟我平起平坐？成为我一生的恋人吗？” “那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之前是喜欢过一个叫做钱雯婧的女生，但那都是过去了，随着她死了，我早就忘记了那些过去，未来，我会有婚姻，但但绝不需要爱情，更加不会爱上一个机器人。” 陈阳越说越激动。 让苏圈圈相信，这些话一直在他的心里翻涌，而自己正是让他找到了一个机会，让他说出来。 人类，始终是瞧不起机器人的。 在他们眼里，机器人不过是冷冰冰的机器，是一个永远不会老去的怪物，跟这样的怪物在一起，除了心理变态，就是有着某种恶趣味。 脑海中纷纷扰扰。 倒不是说苏圈圈被陈阳缭乱了思绪，而是，她的思维忽然转到了秦焰身上。 这些话秦焰虽然没有跟自己说过，但从秦焰的行为上，明显坐实了这些说辞。那么，也就是说，自己跟钱雯婧一直是错了吗？ 男人想要的爱情，其实不过是欲望。 而她们，不过是奢求天上掉馅饼而已。 “苏总，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我不想再去谈了。”陈阳将语速放慢，换一个话题，“原本今天已经下班了，若不是刘秘书给我打电话，我是不会在这时候处理工作的。” “我明白了。”苏圈圈点点头，“我们应该谈一下暖舒宝的广告问题，那么，陈总……我需要一个三分钟的软广告，报价你可以随便提，拍摄团队我我自己会解决……” 苏圈圈站起身来。 她已经没有兴趣待下去了。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钱雯婧的伤心欲绝，也似乎预见到了自己的未来。 机器人，原本就不配拥有爱情啊！ “思念，我们走吧。”苏圈圈声音清冷，她没有再看陈阳一眼，也没有再做更所的停留，犹如来的时候一样，向外走去。 身后的机器人，紧紧跟随她的脚步。 然而，就在这时，大门被一把推开了。 门口，钱雯婧像是一个受了伤的小兽，她的目光通红，眼泪从脸颊上滚滚而落，她颤抖着身体，说，““陈阳，我没有想到，你是这么认为的？我以为，你跟别人不一样，却原来也是这样……这样看待我们……” “雯婧，我们走。”苏圈圈一把抓住钱雯婧，用力拖着她，“你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我们不必要再受别人的屈辱。” 被苏圈圈拖拽着，三人快速沿着楼道往前。 钱雯婧依旧挣扎着，“可是，圈圈，我不服气。”。 “不服气又有什么用？”苏圈圈的眼角也微微泛酸，“我们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会多一分钟的堕落。” 一直走出象牙直播的大门，重新到了路边的阴影里。 钱雯婧都在做着不甘心的挣扎。 苏圈圈知道，若是依着她的性格，今晚恐怕连象牙直播办公楼拆了都不算奇葩。 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更加加深了两人之间的隔阂。 “圈圈，难道我就这么算了吗？”等到钱雯婧情绪稍稍稳定，她疑惑着，“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为什么……”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苏圈圈淡淡说着，“雯婧，要想知道他有没有爱你，接下来，你要听从我的计划。” “计划？” “嗯。”苏圈圈斩钉截铁，“男人，不过是口是心非的家伙们，只要抛出诱饵，就会成为一条贪吃的蛇……” 第二十八章预料剧情 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三人住下来。 一整个夜晚，苏圈圈都在忙碌着，设计文案，准备服装……对于钱雯婧跟思念的帮助，她一概回绝。 直到凌晨四点，苏圈圈才爬上床去。 但只睡了两个小时，她就重新爬了起来，天色还有点黑，苏圈圈打个哈欠，正要穿衣服，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问道，“姐姐醒了吗？” 苏圈圈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来，这才发现是思念。 小机器人的身上早就披挂整齐，一双眼睛也在黑暗中灿灿发光。苏圈圈不由问道，“思念，你怎么起来了，女孩子要多睡一会儿。” “姐姐，机器人是不需要睡觉的。”思念迈下床去，将苏圈圈的衣服从衣架上拿下来，“睡眠，只是生物的专利。” “机器人不需要睡觉？” 苏圈圈有些懵。 在过去的几年里，她跟钱雯婧、段思纯一直保持着良好的睡眠。难道说，三人都是习惯使然？ 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呀。 就像是今天，她坚持到四点就已经坚持不住了，那种困意袭来的感觉，让人神情疲惫，难受至极。 可不是假的。 但，这又是怎么回事？ “姐姐，你在想什么？”思念将上衣披到苏圈圈身上，“你又在想工作的事情了吗？” “没有。”苏圈圈暂时将这个奇怪的念头抛开，说道，“思念，你跟雯婧准备一下，我出去找家拍摄团队，我们待会要拍广告了。” 苏圈圈快速的穿好衣服，走下楼来。 早晨的BJ，街上并没有多少人。 路两边的法桐树刚刚发芽，嫩绿的叶子仿佛初生的婴儿，一阵晨风吹来，树叶发出唰唰的响声。 仿佛哭泣。 苏圈圈就不由想，其实，世界上的一切，都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就像树叶，总要被季节左右，被风沙吹散。 走了半个小时左右，苏圈圈终于看到了一家影楼，影楼还没有开门，苏圈圈索性在影楼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来，等待着。 慢慢的，街上的人多了起来。 依旧是拿着手办的各色人等，人们的眼光定定的望着手中的手办，心无旁骛，专心致志，一个小姐姐从街道对面走过来，一直走到了苏圈圈身边。 等到拿出钥匙，从手办上抬起头来，小姐姐这才看见苏圈圈。 “呀！” 她吓了一大跳。 苏圈圈歉意的笑一下。 小姐姐捋着自己汹涌的胸口，缓过神来，问道，“你是？” “我准备拍个视频，所以，希望来借用一下你们的拍摄设备。”苏圈圈解释着，“我们的人员在宾馆里，所以，需要你们安排人过去，至于价格，就按照你们影楼的收费。” 上次，陈阳为红线婚介所拍摄的视频，让苏圈圈看到了专业的力量，所以，这次定好文案，苏圈圈没有犹豫，先来寻找拍摄团队。 再说，文案有暖舒宝付款，并不需要自己个人掏腰包。 “那行，先进来吧。”小姐姐打开门，将苏圈圈迎进门去，“我们影楼的拍摄人员，都是从业很多年的专业人员，所以，收费会贵一点。” “没关系的，我只要效果。” …… 两人商谈一番，很快，苏圈圈就带着拍摄人员回到了宾馆。宾馆里，钱雯婧跟思念早就按照苏圈圈的要求画好了妆。 对于机器人来说，原本的容貌就已经是上上之选，就算是原型有些微的瑕疵，也会在生产的时候，将瑕疵去掉，展现其最美丽的部分。 再加上钱雯婧跟思念化了淡妆。 所以，在见到钱雯婧跟思念的时候，就连苏圈圈都吃了一惊。 真是风情万种，我见犹怜。 按照苏圈圈的文案，众人来到一处地方，视频很快拍好了。 苏圈圈并没有再去找陈阳，而是将广告视频直接传到了刘秘书的手办上，嘱托尽快将广告进行审查，发布出去。 接下来，苏圈圈带着钱雯婧跟思念去了一家小餐馆。点了几道家常菜，还没开吃，手机就接到了一个熟悉的来电。 苏圈圈看了一眼，就不由笑了。 来了。 接下来才是重点。 “陈总。”苏圈圈靠在餐馆的椅背上，声音里带了一丝俏皮，“大中午的，你不忙自己公司的事情，怎么忽然想给我打电话了？” “我收到了你们公司的广告视频。”陈阳的呼吸有些急促，他说，“苏总，你们这份广告文案我看了，我能不能有个请求？” “你说。” “这个文案乍一看起来很文艺，但还是让人觉得太露骨了。” “哦？”苏圈圈问道，“陈总难道是广告审查部门吗？忘了跟你说一句，我们是生产性爱机器人的公司，所需要的广告，就是这种风格。” “可是……” “陈总，我们暖舒宝最近一直在遭受迫害，有人说我们快要垮了，有人说我们已经辉煌不再，网上的争议也很多，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快将我们的广告发布，免得再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阻挠我们公司的发展。” 苏圈圈这番话，说的可谓是义正言辞，以至于电话那头的陈阳，几分钟都没有说出话来。 苏圈圈懒得理他，索性挂断电话。 只要陈阳不傻，就应该知道，这份广告文案象牙直播不播放，有的是网络平台抢着要，这年头，钱是好东西。 难道还有人拒绝不成。 “圈圈，他怎么说？”钱雯婧从对面抬起头来，一扫昨夜的颓废，笑的鸡贼，“我也是觉得这份广告太色情了。” “他要是爱你，就绝不会让这样的一份广告发出去。”苏圈圈拿起筷子，夹一口鲜嫩的黄瓜，在口中咀嚼着，“男人啊，都是自私的动物，都想要独占女人。” “可我是机器人。” “机器人怎么了？机器人难道该死吗？”苏圈圈说一句，不由想起来自己跟两个狗子需要睡眠的问题，换了话题问道，“雯婧，你有没有觉得，不睡觉也能活下去？” “不睡觉？你疯了吧！”钱雯婧丝毫没有意识到苏圈圈的含义，她继续将话题转回来，问道，“圈圈，他要是发了视频呢？” “那就证明他不爱你，你还是继续找接盘侠好了。” 话音未落，一旁的思念突然说道，“我们的广告发布了。” 正在说话的两人不由目瞪口呆。 这……这跟预料的剧情走向不一致。 第二十九章我要跟他摊牌 人类社会发展几千年，有许多东西被历史的长河淘汰，比如皮影戏，比如街头卖艺。 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 但总有一件事长盛不衰。 那就是色情业。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只要是跟色情沾边的东西，视频也好，卖艺也罢，都能在这个星球上枝繁叶茂。 不过，在现代社会的监管下，这些东西被硬生生逼到了角落里，苟延残喘。 无数的网友们，日日夜夜在网络上寻找着，搜索着，只要看见有点沾边的东西，都会欣喜若狂。 而今天，二十二世纪某一年的春天，突然一则广告占据了大众的视线。 因为，它堂而皇之的将色情业卖到了家门口，还让人无可奈何，因为从表面上看起来，这完全是一副正常的不能正常的小清新。 也唯有老司机才能窥的其中真义。 下午，某个网友从午睡中醒来，正百无聊赖的在象牙直播上浏览着，他随手打开一个视频，想要观看一部战争片。 不过，他并没有对自己的视频账号充值，所以，不得不忍受着视频之前加播的广告。 网友不由摇摇头，吐槽一句，“象牙直播，你是缺钱缺的想死吗，天天广告、广告，难道就不能免费几天，让人有点惊喜吗？” 当然，吐槽归吐槽，视频还得看。 好在广告的时间并不久，只有二十秒的时间，网友随手拿起枕头边的香烟，点燃一根，准备消耗掉这二十秒的时间。 然而，当听到广告中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网友抽烟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这……是广告？ 还有这样的广告？ 我特码的，广告竟然可以这样做？ 他早就忘记了要观看的战争片，重新将广告退回来，从开始去审视这个从未一见的广告。 视频中。 开头，是火车站场景，人们在熙熙攘攘的通道中向前涌动着，其中，两名妙龄女孩牵着手，拖着大大的行李箱随波逐流。 可是，就在登上火车的站台的时候，其中一名身材丰满的女孩一不小心，整个人跌倒下来。 她的表情痛苦。 镜头推近。 一个磕破的、红肿的膝盖占据了视频的大部分画面。 走在前边的女孩急忙回身，想要扶起同伴。 然而，就在这时候，倒在地上的女孩目光忽然看向一个方向，同伴不由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一个站牌的提示语进入镜头的特写。 是一个很普通，每人都曾经见过的提示语—— 站稳扶好。 于此同时，一个画外音响起来。 【车站的指示标语说，站稳扶好，今晚，我也准备这样提醒你】 乍一看，这个广告清新到不能再清新了。 可是，老司机只要一转脑筋，就能在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个淫靡的画面。 在晚上昏暗的灯光下，女孩温声软语，贴墙站好，然后，后边的男孩耳鬓厮磨，用一种诡异的姿势贴近…… 再然后……不可描述。 短短的二十秒广告，却充分调动了人们的想象力。 网友不由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他重新将视频倒放几遍，连续看了四五遍，这才发现视频的下方有一行小字。 【暖舒宝与你共享美好夜晚】 网友不由大喊一声，“卧槽，这竟然是广告。” 此时，他早就忘记了要看战争片的计划，拿出手办拨打出去，“喂，李哥，你手头有没有闲钱，能借给我一点？” “什么？” “李哥，咱们从小就一起长大，如今你发达了，不能不管兄弟吧。” “别煽情，说，要钱干什么？” “我……我想买一个机器人。” “好端端的在家宅着就好，买什么机器人？” “我今天看了一个广告……” …… 类似的对话，在无数电波之间传递。 兄弟、朋友、邻居、同事……后来，根据象牙直播的统计，在这个广告上映的一个小时里，点击量突破了有史以来的新高。 而重复点播率，则达到了可怕的百分之六十九。 也就是说，一百个看到此广告的人，有六十九人选择了重新点播观看。并且乐此不疲。 象牙直播CEO办公室。 陈阳坐在老板椅上，一脸的苦大仇深。 从决定将这个广告放到各个视频的开头，他就已经后悔了，当然，并不是因为暖舒宝赖账不给广告费。而是因为，视频中的演员是钱雯婧。 钱雯婧的身材火爆，也是这则广告快速火起来的原因。 在别人看来，这个广告成功的不能再成功了，就在刚刚，刘秘书还给他打了电话，暖舒宝的销售电话差点被打爆了。 但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无法言说的痛。 “铛铛！”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陈阳低着头，低沉的喊了一句。 门被推开了。 一名象牙直播的女性工作人员走了进来。 她大概二十三四岁，是象牙直播广告部的主任。 虽然是职业女性，但女孩仍旧是穿了一双板鞋，脑后梳了一个马尾，看起来青春雀跃，朝气蓬勃。 “陈总。” 女孩一直走到办公桌前，低了头，从她的衣领里，能看见半遮半露的胸罩，但同样的，也能看出胸罩里的海绵足足有五厘米的厚度。 “今天晚上，你要是没有工作的话，我想请你去金海岸餐厅，跟你谈一谈工作的事情。” “没空。” 陈阳一口拒绝。 女孩叫做陈思妍，就任象牙直播的广告部主任已经三年时间，三年来，她一直在追求陈阳。 但陈阳总是冷冰冰的。 让她无所适从。 今天，在陈阳交给她那咋视频广告的时候，陈思妍并没有在意。 但当随后的点击量飙升的时候，她忽然福至心灵。原来，男人们都喜欢这种隐晦的小段子吗？那么，自己就再做一次努力。 金海岸餐厅，并不单单是一家餐厅，还是一家主题情景酒店。 据说，酒店房间里那些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能俯览整个城市的夜景，若是自己扶在玻璃窗上，身后陈总…… 想到这里，陈思妍的脸蛋儿羞红了。 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陈阳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在办公桌前矗立片刻，陈阳始终没有抬头看她，陈思妍咬了唇，正不知如何是好，陈阳已经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陈思妍不得不转身。 然而，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的陈阳拨打出了一个电话。 隐隐的，陈思妍听到陈阳声音软了许多，他说，“不归，我忍不了了，我要跟秦焰摊牌，我再也不想这样过下去了？” 第三十章不必强求 听到思念的惊呼，钱雯婧急忙拿出手办，登录象牙直播。 她怔怔的看了几秒钟，眼泪不由再次滑落下来。 “圈圈，你说对了，我们需要找接盘侠了。”她流着泪，脸上却笑起来，“我就不信，我们机器人找不到一个恋人。” 苏圈圈也有些吃惊。 在拍摄这个广告之前，她曾经分析过陈阳的心理，按理说，一个男人，特别是一个成功的男人，对自己的女人会更加珍惜。 不错，钱雯婧是一个机器人，但陈阳真的能忘记曾经的那场初恋吗？ 或者说，自己开始就错了？ 就连秦焰，也会这么对待自己？ 这时候，她无比的想要知道，曾经的那个苏圈圈在哪里？她想问一问，为什么要将自己这些机器人造出来，让她们承受这些折磨。 “我们走吧。”苏圈圈面无表情，站起身来去柜台付账，走到一半，她又回过头来，冲着钱雯婧说道，“大狗子，你相信我，我一定能给你找一个喜欢你的接盘侠。” 这句话本来是玩笑，但此刻从苏圈圈的口中说出来，却带了一股毫不退缩的信念。 因为，苏圈圈不只是告诉钱雯婧，同时也是告诉自己。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什么秦焰、陈阳……那些男人，根本就是一些懦夫，他们不过是被古老的教条封闭了思想，被自己的大男子主义奴役了自己。 没人要？ 那么，接下来，她就要试一试，究竟有没有人喜欢自己，有没有人能给自己三人一个家。 钱雯婧跟思念跟在她的身后。 三人结了账走出门来，苏圈圈正想着要去哪里？忽然手办的铃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叮铃铃！” 虽是正午，却如午夜凶铃。 苏圈圈急忙将手办接起来，那边李大毛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圈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李大毛有些期期艾艾。 苏圈圈心里就不由一抖。 “什么？” “我……我现在跟恋歌在一起，所以……所以，我准备回BJ了。”李大毛说了一句，又说，“圈圈，你也知道的，你始终只是一个机器人，我没有选择。” “我知道了。”苏圈圈挂掉电话。 李大毛说的不错，自己一直是一个机器人，何况，在跟李大毛的交往中，她始终也没有付出过自己的真心。 开始，她不过是为了调查婚恋真相。 后来，是想借助李大毛拓展婚恋市场。 几个月来，那个老男孩一直追随在自己身边，自己却从来没有给他过希望。现在，他有了意中人，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苏圈圈忽然笑起来。 在BJ的大街上，她笑的如白痴一般。 其实，她们——苏圈圈、钱雯婧、段思纯，本来只是过着自己的生活，三人从来也没有想要去谈恋爱，她们就像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一样，寻求一种简简单单的生活。 只是，那些男人呀，为什么要来撩拨？ 又为什么在撩拨之后转身就走？ 这并不是一个伤心的话题。 而是一个令人牙齿痒痒，令人想要发疯发狂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人，从来没有吃过肉，但有一天，他忽然尝到了肉的滋味，心中就再也忘不掉了。 钱雯婧是这样，苏圈圈也是这样。 段思纯呢？其实，她嘴上没说，但她心里又何尝不是渴望有一个人，一直追随在自己身边。 成为自己的脊梁。 这是每一个女人一生的追求。 可是，这些对于机器人来说，为什么是如此艰难？ 春日的暖阳照射在身上，让整个人都有些迷惘，，钱雯婧在前，苏圈圈在中，思念在后，三人谁也没有言语。 一直走了半里路左右，走在前边的钱雯婧突然回头，说道，“圈圈，我想清楚了，我明天就去相亲，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好。”苏圈圈简单的回答一句。 她们经营婚介所，手上掌握着无数的男士资料，若是真的豁出去，还真说不定有人看上几个姐妹。 机器人比起人类，不过是一个有没有后代的问题。 但孩子可以领养。 打定主意，钱雯婧直接回到了火车站，在苏圈圈的嘱托中，她重新买了车票，坐上了回程的列车。 当火车嗡鸣着，驶离BJ城的时候，陈阳依旧在跟祁不归通话。 “不归，你说，秦焰到底在搞什么鬼？他不要苏圈圈也就罢了，凭什么左右我们的个人生活？” “陈阳，我不懂你为什么将那个广告放到网上？” “我有什么办法？这是暖舒宝新的广告，难道我拒绝跟暖舒宝合作吗？要是你，你怎么办？” “我会直接拒绝。” “那怎么解释？拒绝的理由是什么？” “我不需要解释。” “祁不归，你长能耐了啊，你这么厉害，你怎么不去跟段思纯说明白，说让她等你几年，等那个混蛋秦焰的限期到了，再娶她？” “我说了，我不需要解释。”祁不归强调着，“陈阳，我不像你，我跟思纯之间没有隔阂。” 陈阳瞬间哑火了。 他抬头看看，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见门关闭着，这才又走回来，压低了声音。 “不归，你……你是不是跟段思纯一直有联系？” “没有。” “没有？那你怎么说你们之间没有隔阂？你们是怎么沟通的？” “用心灵沟通。” “什么？” “就是，这辈子我知道她，她也知道我，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们的心也从来没有分开过。” “行，你牛，我服了。” …… 回到暖舒宝的时候，员工们还没有下班。 苏圈圈一走进去，刘秘书就得到了消息，将苏圈圈迎到办公室里，她做了简单的汇报。 一是，暖舒宝从今天已经进入了正规，各部门都正常运转起来。 二是，因为苏圈圈的广告，暖舒宝的业务，在一天之中增长了百分之三，这是一个好兆头。 三是，公司考虑到苏圈圈在BJ没有住处，暂时将办公楼对面的房产借给了苏圈圈。 也就是当年红线婚介所的老地方。 苏圈圈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此时，她心中仍被陈阳的绝情所左右，心中只是想，若是钱雯婧找到了好人家，自己是不是也去找个男人？ 婚姻，其实就是那么回事。 又何必强求。 第三十一章姨妈 晚上九点，苏圈圈回到了房子里。 房子换了锁。 苏圈圈在黑咕隆咚的楼道里摸索了半天，才将门打开，随着灯光在房间里亮起来，熟悉的一切落入眼帘。 房间里的摆设没有丝毫改变。 自己的办公桌，相亲房里的塑料花，以及灯光下暗色调的紫色窗帘。 苏圈圈记起来，当时，因为暖舒宝光污染的事情，她将房间里所有的窗帘都更换了一遍，以至于外界的任何光线都难以透露进来。 她走到窗前，一把将窗户拉开。 昏黄的路灯下，暖舒宝的大楼再也没有了金碧辉煌的感觉，在上次他们更换了外墙材料的时候，暖舒宝大楼就从金喜鹊变成了灰乌鸦。 别人都是物是人非。 偏偏，苏圈圈是物非人非。 现在，距离她们去了S市不过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但世界却仿佛天翻地覆，自己终于打败了秦焰。 胜利来的如此出乎意料，却又如此令人没有胜利的喜悦。 或许，从暖舒宝更换外墙开始，就象征着秦焰要走入绝路吗？ 可他又为什么，更换了大楼的装饰？ 苏圈圈矗立窗前，一时间心潮难平，一直听到房间里的钟声传来九点半的钟声，她才恍然而惊。 将窗帘重新拉上，苏圈圈顺着房间里的楼梯到了二楼。 床上之前的被褥都已经撤走了，但在住进来之前，刘秘书吩咐员工重新更换了新的被褥，苏圈圈默默的走到窗前，双膝慢慢的挪到床上，又整个人趴下来。 就在这时，目光突然看到一张熟悉的照片。 那是年轻时候的姨妈。 她站在一树梨花下，身上穿了上世纪的格子衬衫，身材瘦削，眼眸灵动，一副青春靓丽的样子。 婚介所是姨妈传给苏圈圈的。 在当时，姨妈信誓旦旦的说，婚介所到了苏圈圈手里，就算不盈利，但总是有了落脚的地方。 苏圈圈于是安心的带着俩狗子搬了进来。谁知，后来却证明，房子竟然是暖舒宝的。 上次跟姨妈通过电话之后，苏圈圈后来又打过几次电话，谁知，电话一直没有打通，姨妈的人也如黄鹤，一去不返。 那么，现在姨妈呢？ 自己是一个机器人，姨妈显然是假的，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想到这里，苏圈圈不由拿出手办，重新拨打姨妈的电话，谁知，电话在沉默了半分钟后，对面竟然有了振铃。 接着，对方接了起来。 “姨妈？”虽然知道对方并不是真正的姨妈，苏圈圈还是惊喜的喊了出来，“是你吗？姨妈，我是圈圈。” “圈圈。”对面的声音显得萧索，但正是姨妈，她沉吟着，“圈圈，你现在过得好吗？” “我……我挺好的吧。”苏圈圈不愿姨妈担心，回了一句，又问道，“姨妈，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BJ。” “姨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来看我？”也不知怎么的，苏圈圈就觉得鼻子发酸，“姨妈，我现在又回到咱们的婚介所住了，你……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我……” 姨妈声音里也带了哭腔，说了一句就说不下去了。 一时间，两人在电话两头都有些失语。 过了片刻，姨妈那边又说道，“圈圈，我这一段时间，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也一直没有联系你，要是……要是你还认我这个姨妈的话，那我们明天早晨见一面。” “姨妈，看你说的什么话，你永远是我的姨妈。” 苏圈圈破涕为笑。 一直以来，姨妈就对她像是自己的闺女，包括上学的时候，姨妈都是在周末去看她，学费也一直是姨妈负担的。 就算是后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苏圈圈也相信，姨妈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两人再说了一会儿话，订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地点。 挂掉电话，苏圈圈的心情不由开朗起来，她重新爬起身来，去了厕所烧了水，洗了一个热水澡，这才钻到被窝里来。 新买的被褥，有一股清新的棉花味道。 想着明天见了姨妈之后的，首先要感谢姨妈这么久以来的照顾，要给姨妈一个大大的拥抱，思绪慢慢的平和下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圈圈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睡得出奇的踏实。 等到苏圈圈被第二天的阳光惊醒，已经是早晨七点多了，紫色的窗帘隐隐的透出一点微光，苏圈圈像是一条菜青虫一般，挪动着靠近过去，掀开窗帘的一角。 外面，早就是青天白日大太阳。 她不由伸了一下舌头。 很久没有睡这么久了呀。 也许，正因为找到了姨妈，自己才能放心的重新变成一个孩子吧？苏圈圈放下窗帘，快速穿好衣服。 去到洗手间的时候，忽然发现化妆架上还有以前的口红等化妆品，苏圈圈索性给自己化了淡妆。 等到一个妩媚的女孩，出现的镜子里的时候，苏圈圈的脸蛋儿就不由红了一下。 话说，自己嘚瑟起来，倒真的是很美呢。 收拾妥当，苏圈圈看了眼钟表，时间正指向八点半，苏圈圈先给刘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自己有私人事务要处理，这才向着跟姨妈约好的地方走去。 两人约得是一处附近的茶馆。 苏圈圈到了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十五分钟，她在茶馆里打量一下，见靠窗的位置正好有一处空位置，就走过去。 又跟服务员要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茶馆里同样有即时播报，苏圈圈转过头去的时候，即时播报正在议论暖舒宝的新广告。 一个主持人跟一个节目嘉宾谈论着，言语间对暖舒宝的广告极为推崇，甚至还用了现象级这个词语。 苏圈圈心情愈发好起来。 也许，这就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但愿自己的无心插柳，能让暖舒宝火起来，这样，也不愧自己来暖舒宝走一遭了。 正想着心事，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道，“圈圈，你早过来了吗？” “姨妈？”苏圈圈回过头去，就不由一愣。 身后的女人，正是姨妈，但是，比起昨晚自己见到的姨妈的照片，差了几倍不止，面前的姨妈，比起半年前，头发白了许多，一张脸上也满是皱褶。 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病。 “姨妈，你……”苏圈圈惊讶的站起身来，将姨妈扶到旁边的位子上，“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第三十二章房主 姨妈今年五十五岁。 作为新世纪的人类，早就比上世纪人类的寿命大大提高，医疗、保健、健康，是如今社会的主旋律。 而对于女性来说，这个年龄正是散发成熟魅力的阶段。 事业有成，相夫教子。 是人生中难得的一段惬意的时光。 大多数女性会在这个阶段热衷于美容、健身、旅游。 她们不差钱，也不差时间。 在之前苏圈圈见到姨妈的时候，姨妈正是这样一种状态。谁知，只是过了一年，姨妈就仿佛老了十几岁。 当苏圈圈坐在她的对面打量她的时候，姨妈同样在看着苏圈圈，良久，两人不由同时问道，“最近，还好吗？” 然后，两人都不由哑然失笑。 一笑泯恩仇。 苏圈圈本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此时，对姨妈稍许的怨恨，随着笑容风吹云散。 虽然，姨妈只是假的。 但在过去几年中，姨妈对苏圈圈的照顾却不是假的，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一个亲人的话，非姨妈莫属。 苏圈圈稍稍沉吟，将最近一年来所经历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包括红线婚介所的业务开展，跟秦焰的纠葛，也包括两人曾经在南城共宿一屋，跟秦焰亲吻的事情。 面对姨妈，苏圈圈的所有心扉都敞开了。 面前的这个女人，仿佛有一股魔力，轻易的就在苏圈圈心里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苏圈圈的脆弱、彷徨，晕染开来。 此刻再也毫不设防。 姨妈静静的听着苏圈圈的讲述。 她没有开口打断苏圈圈，一直静静的聆听着，等到半个小时之后，苏圈圈将所有的经历讲完，姨妈才抬起头来。 她说，“圈圈，我姓苏，叫做苏瑾年。” 苏圈圈莫名其妙的看着姨妈，“姨妈，你的意思是？” 姨妈叫做苏瑾年，她一早就知道。 按照姨妈以前的说法，苏圈圈是跟母亲姓的，至于父母亲为什么将她丢在孤儿院，她早就不想去追究。 在孤儿院的那段记忆，有些模糊。 当然，她现在知道，孤儿院的记忆，不过是当初创造她这个机器人的时候，所输入的记忆资料。 一个机器人，跟着设定好的姨妈姓，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姨妈这时候为什么又在强调这一点？ “圈圈，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确实是你的姨妈。”在苏圈圈惊讶的目光中，姨妈继续说下去，“你身体里的所有一切，都是来自我们苏家的基因。” “姨妈……” “不错，你是一个机器人，但你也是一个跟其他机器人不一样的机器人，你是独一无二的，是这个世界的唯一。” “姨妈，这些我都不在乎了。” 苏圈圈苦笑。 就算是姨妈一直强调这些，但又有什么用？一个不一样的机器人，难道不也是机器人吗？ 就像是一个长得有些另类的土豆，难道还能变成西瓜？ 本质是一样的。 “圈圈，你听我说完。”姨妈撩一下额前的发丝，继续说下去，“我受到了她的托付，要将你照顾好，让你尽快长大……” “她？” “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苏圈圈摇摇头，脑海中一阵的恍惚。 在之前刘秘书跟苏圈圈在一起的时候，同样说起过这句话。那个‘她’，显然是苏圈圈的模特儿，是另一个叫做苏圈圈的人。 很多次午夜梦回，苏圈圈就会有一种冲动，想要去见一见那个苏圈圈。 但是，每当太阳升起来，这种感觉就慢慢的变淡了。 理性告诉苏圈圈，就算是见到那个苏圈圈，两人也应该没有任何的感觉，她看苏圈圈犹如看一幅画，苏圈圈看她貌似看一片沙。 确切的说，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就像是苏圈圈跟思念，除了样子一样，两人没有任何雷同之处。 但这时候，苏圈圈并不想打断姨妈的臆想，她静静的坐在座位上，听姨妈固执的讲述下去。 “圈圈，一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觉得自己是一个机器人就放弃了理想跟追求，在姨妈心中，你是最棒的，是任何人也比不了的。还有……” 姨妈稍稍沉吟，继续说道，“那个秦焰，他最终会接受你的，只是需要时间。” “也许吧，我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感觉？”苏圈圈摇摇头，不愿再深究这个问题，重新换一个换题，“姨妈，你呢？” “我？”见苏圈圈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松一口气，说，“我没有去普吉岛，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X市。” “X市？” “我在做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有些忽略了你，不过……”姨妈重新看向苏圈圈，说道，“我以后不会离开你了，我会帮你把红线婚介所开到全国去。” “姨妈，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姨妈笑起来，“我虽然老了一点儿，但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处事的经验，当然，婚介所还是你说了算，我给你打工。” “那我可会狠狠剥削你这个老员工的。” “乐意之至。” …… 两人再坐一会，苏圈圈便跟姨妈起身，重新回到婚介所的旧址。 在姨妈走后，婚介所并没有多少改变。这次回来，姨妈也不由有些感叹，挨着在各个房间走了一圈。 就在这时，苏圈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姨妈，咱们这栋房子到底是谁的？” 其实，上次在姨妈将婚介所转给苏圈圈的时候，姨妈曾经想要将房子转给苏圈圈，只是苏圈圈觉得这时姨妈的财产，只是接手了婚介所的法人代表。 谁知，后来姨妈又说，房子属于暖舒宝的。 若不是苏圈圈当时知道了自己是机器人，说不定早就打上门去了。 这时候，旧话重提，苏圈圈心里仍旧是有些芥蒂，毕竟，被人赶出家门，还是被秦焰赶出家门，是一种从心底起来的悲凉。 令人耿耿于怀。 此时，随着问题问出来，苏圈圈其实只是想知道，这一切背后究竟藏了什么，并没有指望房子重新成为自己的。 不过，姨妈在稍稍一愣之后，就说道，“圈圈，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赶你走了，这房子的房主，是你。” “什么？” 苏圈圈差点咬了舌头。 第三十三章方向 苏圈圈很快明白，所谓自己的房子，不过是在另一个苏圈圈的名下。 只是，姨妈固执的认为，另一个苏圈圈就是自己，而已。 在午后的阳光里，苏圈圈再一次对那个苏圈圈产生了兴趣。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秦焰念念不忘，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让姨妈白了头，又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让整个世界都围着她旋转？ 也许，自己应该远远见她一面。 不过现在，自己需要维持两个公司运转。 暖舒宝跟红线婚介所，此时都压在她的肩上。 跟姨妈商议一阵，苏圈圈决定先暂时待在暖舒宝，帮助暖舒宝度过眼前的难关。而姨妈，则去往S市，协助钱雯婧跟段思纯管理好红线婚介所。 将姨妈送上去往S市的列车之后，苏圈圈回到暖舒宝公司。 刚刚走进公司的大门，一个人就冲了过来，还未近前，就大声说道，“苏总，你可总算是回来了，我等了你整整半天。” 苏圈圈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陈县长。 他今天穿了一身西服，又梳了一个大背头，整个人精神了许多，也难怪苏圈圈一时间没有认出他来。 “陈县长，你怎么还没回去？”苏圈圈不由奇怪。 昨天的时候，她就已经跟陈县长谈好了暖舒宝的工作问题，也看着陈县长搭了车去往机场，谁知道，他现在竟然又转了回来。 “苏总，是这么回事，我考虑了一晚上，觉得我不能错过机会……”陈县长扒拉扒拉的说着。 苏圈圈引着他向办公室走去。 陈县长口中的话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着，“昨晚，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忽然有一个想法，想要跟苏总谈谈。” “你说。” “我觉得，我们既然有了暖舒宝这个大品牌，就应该考虑着为乡亲们做点事。苏总，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索性在南城建立一个暖舒宝的分厂，这样的话，既能拉动当地的就业，也能让暖舒宝尽快占领南方市场，对公司跟南城地方来说，是双赢的结果。” 这时，两人正好走到办公室。 苏圈圈先不回答，径自开了门，将陈县长礼让进来，又倒了水放到陈县长面前。这才皱眉思考陈县长的问题。 其实，苏圈圈之前曾经想过这个问题。 暖舒宝是一个大品牌毋庸置疑，这一点从机器人的销量上，从市场的占有率上已经说明了一切。 只是之前，秦焰为什么没有去做。 他不会看不出来。 甚至，现在，他连暖舒宝的大本营，也折腾了个精光。 秦焰，是一个多么奇怪，又多么让人不理解的人呀。 “苏总，你的意思是？”苏圈圈的脑筋转弯，陈县长却一直等着她的回答，见苏圈圈一直不开口，他的语气不免有些焦急，“苏总，我考虑了，我们南城只用暖舒宝的品牌和技术，至于资金的问题，我们自己来想办法。” “额，这个……”苏圈圈醒过神来，说道，“我需要跟公司里的其他部分沟通一下。” “那我？” “陈县长，你是我们的大股东，自然有决策的权利，我现在就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对这件事进行表决。” 这是苏圈圈第一次召集公司会议。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 苏圈圈电话打给刘秘书不过十来分钟，各部门的负责人已经坐到了会议室里，就连苏圈圈都有些惊讶。 貌似，面前的这些员工，对自己并没有排斥的感觉。 “苏总，陈总。”刘秘书首先做开场白，“这算是我们第一次公司内部会议，首先，我代表全体员工欢迎两位的到任，是两位让暖舒宝度过了危机。” “哗！” 掌声响起来。 上一次的公司会议，因为有税务人员在，所以，众人都是在商议暖舒宝的未来，而这次，则是完全的内部会议。 当然要做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 苏圈圈微笑着，冲着在做的众人点点头。 “各位，今天召集这个会议，是因为陈总的提议，我在这里给大家简单的介绍一下……” 接下来，苏圈圈将陈县长的提议说了一下。 按理说，公司解决了税务的麻烦，刚刚过了一天，现在，各部门都在加紧恢复生产之中，这时候提出有关公司命运的事情，有些仓促。 但陈海洋属于南城，距离暖舒宝的大本营几千里之遥。 这种大事，根本不可能在电话中商谈。 所以，也只能进行这样的一场会议，若是大家认可，陈海洋就必须从暖舒宝带走一波人。 工厂的建设，设备的调试，都需要暖舒宝人员深度参与。说白了，陈海洋是出钱的老板，而暖舒宝则是打工的工人。 苏圈圈介绍完之后，会议室里立刻陷入了一片沉默。 众人面面相觑。 实际上，在看到苏圈圈的第一眼，任谁都会有一种保护欲起来。 苏圈圈的样子，太具有女性特点了。 容貌秀美，长发飘飘，再加上个子有些娇小，任何一个男人看到，都有一种想将她揽入怀中的感觉。 但是偏偏，这个新上任的老总，跟外表一点也不搭。 上任第一天，就解决了暖舒宝的税务问题，大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却又抛出了另一个爆炸性的决定。 就连刘秘书，都有些吃惊的看着苏圈圈。 “苏总，你这个决定，是个大项目。”她稍稍一缓，又补充道，“我个人对这个决定并没有什么异议，不过，其中的具体事务，还需要仔细的商谈。” “对，苏总。”另一个部门负责人站起来，“这种事，我们必须有专业的法律界人士参与，各种条条款款，都需要仔细制定，免得以后出了岔子。” 苏圈圈耸耸肩。 显然，面前的这些人，对她还不怎么了解。 她不由微笑道，“众位，你们说的这些，我都表示认同，但我作为暖舒宝的总经理，制定的是公司发展的方向，而不是琐碎的具体事务，我召集会议的目的，是希望你们投出自己赞成或者反对的一票，另外的具体事项，自然有各部门承担。” 苏圈圈这番话，思维清晰，很快将众人偏了的方向拉了回来。 就连坐在一旁的陈县长，都不由微微点点头。 一个合格的领导，要懂得放权，也要懂得事情的大小和轻重缓急。显然，苏圈圈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第三十四章夜宴 其实，陈海洋提出来的这个计划，对于暖舒宝来说，是一个天上掉下的馅饼。 暖舒宝以品牌跟技术入股。 这些无形资产，说值钱就值钱，说不值钱一文不名。 但换来的，却是白花花的银子。 在苏圈圈说完上述的话之后，各部门负责人纷纷交头接耳，低声商议。 苏圈圈双手握拳，托着自己的下巴，目光也在会场里打量着，她忽然想，机器人其实也有优势。 在感情上，机器人难以猜透人类的心理，但在计算上，却能优于众多人。 比如，自己一眼就能看到问题的本质，进而通过无数的计算，寻找最优的解决办法，人类在这一点上，需要更多的时间。 见众人迟迟拿不定主意，苏圈圈目光在陈县长一扫，冲他微微点头，说道，“众位，陈总是我门的大股东，也是计划的提出者，我们应该给陈总一点时间。” 陈海洋于是站起身来。 这个计划，他在心里酝酿良久，在见到苏圈圈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的利害讲了一遍，此时，面对暖舒宝的员工们，他更加游刃有余。 “各位，承蒙苏总厚爱，我现在简单说一下我的构思，若是还有不当的地方，欢迎各位批评指正。” 陈海洋侃侃而谈。 从暖舒宝的品牌，建设分厂的资金，南方廉价的人力资源等等方面阐述一遍。 他是一个政府工作人员。 在过去的职场经历中，这样的报告做了几百场之多，无论在言辞上，还是在计划的全面性上，都比苏圈圈要强之百倍。 一番阐述下来，会议桌上的众人都不由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暖舒宝已经成为世界上百强公司之一。 所有公司的元老，也早就实现了财务自由。 “我同意这个计划。” 刘秘书首先举手表决。 而随着刘秘书的举手，其他人也争先恐后，投出了赞成票，不一会儿，建设分厂的计划，竟然以全票通过。 苏圈圈不由撇撇嘴。 她悄悄凑到陈海洋耳边，低声说道，“陈县长，我倒是觉得你去干传销，是一个教父级别的人才。” “哈哈，承蒙苏总夸奖。”陈海洋脸上的皱纹舒展开，笑的欢畅。 既然计划确定，接下来，众人很快就具体事项进行了商谈。暖舒宝以品牌和技术入股，占据分厂的百分之四十股份。 技术人员跟管理人员，都有暖舒宝指派。 皆大欢喜。 晚上，在暖舒宝的餐厅里，对这次合作进行了庆功宴，暖舒宝的参会人员全部参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苏圈圈喝的有些多了。 第一次跟这么多人在一起，又是暖舒宝名义上的最大领导，免不了被众人表示一下，好在倒是没人劝酒。 中间，苏圈圈去了一趟厕所。 赶回来的时候，饭桌上正议论纷纷，看见苏圈圈回来，陈海洋举了酒杯，冲着苏圈圈说道，“苏总，我们正在商量一件事。” “哦，什么？” “就是这次去往南城的人员，我想苏总为我们带队，这样，也能显出苏总对我们的项目比较重视。” “陈总，你知道的，我名义上虽是总经理，但不过是一个只拿钱的股东，本质上跟你一样。” “苏总，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陈海洋索性拿起酒瓶，再给苏圈圈斟一杯酒，“你就是我们暖舒宝的福星，没有你苏总，我们南城哪儿能有这样好的机会，得到暖舒宝的合作。” “对。”刘秘书接过话，“苏总，陈总说的不错，没有你，暖舒宝说不定早就关门了，我们全体员工，要感念你的大恩大德呢。” 苏圈圈有些迷糊。 但这些溢美之词，倒也能分得清真假。 中华这个社会，有着浓烈的酒桌文化跟恭维艺术，要想在某个圈子里混，是非得要分辨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 不然，被人吃干抹净也不自知。 她虽然促成了暖舒宝跟政府的合作，但要说自己就是暖舒宝的贵人，却有些言过其实了，暖舒宝这么出名的企业，可能有波折，但绝不会倒下。 这是一个公司多年经营的底蕴。 是秦焰也绝不会毁掉的无数人的努力和青春。 “陈县长，你客气了。”苏圈圈自谦一句，又说，“我倒是对你们南城有很好的印象。” 说到这里，她不由再一次想起秦焰。 正是在南城的最后一晚，秦焰亲吻了自己。 那时候，苏圈圈还不以为然，但等回来BJ，心中却一直在细细思量那时候的事情。 自己对秦焰，其实内心是不排斥的。 有时候，苏圈圈会想，秦焰高大，英俊，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王老五，恐怕所有的女孩子，都会对他有好感。 但实际上，吸引苏圈圈的并不是这些。 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前世，仿佛自己的命运，从生下来开始，就一直紧紧跟这个男人捆在一起。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另一个苏圈圈的影响。 但当陈县长说起去往南城的时候，苏圈圈心里还是不由的一跳。 就去看一眼也好。 “苏总，你仔细考虑一下。”陈海洋继续说着，“你能带队去往南城，也会让政府对我们的工作多一份肯定，你知道的，现在要想做成一件事很难，而我们是真正的为百姓谋福利呀。” “我去。”苏圈圈这次没有犹豫，她举起酒杯，冲陈海洋说着，“只是到时候要麻烦陈县长又要招待我了。” “那我代表南城政府欢迎苏总。” 两人酒杯在空中相碰，一饮而尽。 既然苏圈圈答应下来，陈海洋放心下来。 正像他说的一样，苏圈圈是暖舒宝最大的领导，她去往南城的精神意义要比现实意义更大。 政府，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相信明天开始，所有的媒体都会因为苏圈圈的随行，而大肆报道。 这也是对南城分厂的一个绝好的宣传。 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众人这才散了，苏圈圈住在办公楼对面，倒也不急，她目送众人离开公司，这才慢腾腾的向着自己的住所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一律灯光突然照亮了夜霾。 利箭一般。 第三十五章偶遇 苏圈圈用手遮了眼，准备等待那辆车驶过再前行。 谁知，那辆车到了面前，却徐徐停下，那是一辆硕大的摩托车，苏圈圈曾经见过这样的机车。 上次柴铭带着自己去飙车的时候，苏圈圈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狂野的车辆。 哪怕一个身材瘦小的女生，骑上去，都会多出几分飒爽英姿。 在苏圈圈打量骑手的时候，骑手也将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庞，也许是黑夜遮挡了那张脸庞的缺陷，导致苏圈圈在看见第一眼的时候，有些经验。 好帅，好酷的小哥哥。 小哥哥静静的打量着苏圈圈，良久，他问道，“暖舒宝？” 苏圈圈点点头。 她刚刚走出公司大门，距离门口的牌匾不过十米之遥，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到暖舒宝的几个霓虹大字。 若是一个丑男，苏圈圈可能早就怼回去了。 但这个世界，是帅哥美女的世界，美丽是一张通行证，无论在哪里，都有特权。 就算是苏圈圈这样的机器人，也免不了俗。 “你是暖舒宝的员工？”小哥哥又问，整齐的牙齿在夜幕下发出洁白的光，“我想要订购一个机器人，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流程？” “我们已经下班了。”苏圈圈回答，“你可以明天来，或者也可以去我们的官网上订购。” “我不是很明白。”小哥哥耸耸肩，继续说道，“或者，相遇就是有缘，我可以请你吃点夜宵，你为我详细的介绍一下？” “对不起，我明天还要上班。”苏圈圈拒绝。 按照她跟陈海洋约定的计划，两人将乘坐明天九点的列车，离开BJ，那么今晚就需要好好休息。 她虽然喜欢帅哥，但不过也只是停留在欣赏的基础上。 精虫上脑，那可是男人们的专利。 苏圈圈解释几句，重新抬起脚步，向着自己的寓所走去，然而，就在这时候，身后的声音忽然又说，“喂，暖舒宝就是这样对待客户的吗？” 这句话让苏圈圈停了下来。 在过去经营红线婚介所的时候，她时常教育两个狗子们，客户是上帝，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无论客户有什么样的要求，都应该尽量满足。 她现在成了暖舒宝的掌舵人。 还是在秦焰走后。 若是自己对暖舒宝跟红线婚介所有所差别会怎么样？暖舒宝的员工会不会暗地里挤兑自己？ 苏圈圈喝了酒，脑筋本就不怎么清醒，此时被小哥哥一激，不由回过头来。 “去哪里？”她问。 “小辣椒酒吧。”小哥哥脸上笑容温暖，“听说那里的葡萄酒不错，或许你会觉得这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苏圈圈笑了。 有句话说，无巧不成书，想不到大半夜的遇见一个人，也跟自己有着相同的爱好。 唔！ 很久没有喝到纯正的葡萄酒了。 苏圈圈没有犹豫，立刻回答，“那就不醉不归。” 她的骨子里，始终是有一种疯狂的基因作祟，更是一个经不住诱惑的孩子，面对自己喜欢的食物，再也没有半个不字。 当然，二十二世纪，安全跟稳定是社会的基础，特别是大都市里，几乎遇不见犯罪。 这也是苏圈圈敢单身前往的原因。 机车在路上飞驰起来。 寂静的街道上，风声跟发动机的声音相配，让苏圈圈肚子里的酒精更加疯狂起来，她扶着机车的后座，眼中的霓虹如流萤一般飞退。 如人间的光影轮转。 她想，人生，何尝不是在这样一辆飞驰的机车上，看尽花落花开，沧海桑田。 有些人，在岁月里消失，有些人，在光阴里迷茫，再也不会回到老地方，而那个爱你的人呢？可能只是那年那月的一场伤。 就及时的行乐吧！ 像是做梦一场。 脑海中杂七杂八的想着，机车停了下来。 正是云龙大厦的广场。 这是苏圈圈的老根据地，不用小哥哥带领，她从机车上跳下来，想着小辣椒酒吧走去，一边走，她的情绪也被周遭的音乐带动起来。 骨子里，蠢蠢欲动。 推开酒吧的门，音乐声愈发暴躁起来，苏圈圈在酒吧里打量一眼，见自己经常坐的座位上正好没人，她不由走过去。 “女士，请问几位。”服务生的服务很周到，躬身在苏圈圈面前问着。 “两位，我们需要两桶葡萄酒。”不等苏圈圈回答，小哥哥已经将机车停好，追上前来，他坐到苏圈圈对面，继续说着，“其余的，随便来一点。” “是，先生。”服务生拿着菜单，退了开去。 苏圈圈不由看着面前的小哥哥。 他很对自己的胃口呀，不仅喜好跟自己一样，就连说话、表情，都跟自己一般做派，有一股痞痞的味道。 这小子，感觉很拽！ 葡萄酒很快端了上来，小哥哥抱起酒桶，撬开盖子，放到苏圈圈面前，又打开属于自己的酒桶，问道，“我叫令狐飞，还没请教你？” 令狐飞？ 苏圈圈哑然失笑，她记得还在学校的时候，看过一本武侠小说，里边有一个放荡不羁的大侠正是姓令狐的。 这个姓，貌似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些浪荡。 “我叫苏圈圈。”苏圈圈抿了嘴，“今天真是个奇怪的夜晚，想不到会有陌生人请我喝酒。” “我也是。”令狐飞手中的酒桶并不放下，跟苏圈圈的酒桶轻轻一碰，说，“我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天了，今天忽然想起来要出门，就遇见了你。” “你的意思是说？” “是上天安排的缘分。”令狐飞接过话去，“来，为我们的相遇，干杯。” 两人相视而笑。 在喝下第一口酒的时候，苏圈圈是真的被这种奇遇震撼了。 也许，这样的小美好，也是一种惊喜吧。看着面前的令狐飞，苏圈圈不由感觉，他就像是自己的一个弟弟，一个还没有被社会的大染缸污染的清纯的男孩子。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距离她几千里之遥的终南山，有一男一女的对话正在进行。 “秦焰，她会爱上我们为他安排的人吗？” “当然。”男子回答，“圈圈，当年，你不正是这样让我吸引的吗？” “可是，你是你，他是令狐飞。” “就像苏圈圈是你一样，令狐飞也是我，有着我当年天下第一的厚脸皮。”秦焰笑了，他将面前的女子抱在怀里，从简陋的民房窗户里看出去。 外面星光灿烂，清澈的天空犹如海水一半深邃。 第三十六章出发 “我呀，真的是暖舒宝的总裁，奉劝你还是找个真正的媳妇儿，机器人，不靠谱的。”苏圈圈时刻不忘记自己红娘的身份，“我可以给你一个婚介所的电话，你去试试。” “谁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令狐飞不信，“暖舒宝的总裁能跟我一起玩儿？” “我们可以打个赌，要是你输了，你还请我喝酒就好了。” “那我要赢了呢？”令狐飞歪着脑袋，“那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当然，我可是说话算话的。”苏圈圈拿出手办，指给他看，“你可以去暖舒宝的官网上查一下，我是前天刚被认命的，你不认识也正常。” “那我就去查一下。” 令狐飞掏出自己的手办，快速找到暖舒宝的官网。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连带着鼻子也犟起来，煞是可爱。 苏圈圈气定神闲。 在前天她刚刚上任的时候，暖舒宝的官网就已经更新了，现在她的名字可是真真正正的躺在暖舒宝的领导层。 苏圈圈抱着酒桶，押一口酒，耐心的等待着对方发出惊讶的喊声。 不过，就在这时，对面的令狐飞忽然大笑一声，说，“啊哈，苏圈圈，你说谎，我赢了。” “什么？不可能？”苏圈圈一把抢过他的手办，就见页面上正好显示着自己的名字，她不由笑道，“令狐飞，你还敢诈我。” “没有。” 令狐飞站起来，从对面趴过来，用手指点点屏幕，说，“苏圈圈，你看，你的职务是总经理。” “对呀，有什么不对吗？” “总经理跟总裁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令狐飞解释给她听，“总经理是干活的，而总裁，则是不干活只拿钱的。” “有区别吗？” “当然，一个是老板，一个是打工的，你说有没有区别？” 令狐飞得意洋洋。 苏圈圈皱眉。 她一直觉得自己顶替的就是秦焰的位置，而秦焰，则是暖舒宝的CEO跟总裁，可是，总经理又是什么鬼？ 苏圈圈喝了两场酒，脑袋本来就有些晕乎，被令狐飞一激，不由拿出电话打出去，说，“我来给你证明。” 电话打给的自然是刘秘书。 为了能让令狐飞听见，她故意开了免提。 “苏总，有什么事？”刘秘书声音有些慵懒，应该是睡了，苏圈圈挠挠头，问道，“刘姐，我为什么是总经理，而秦焰是CEO和总擦？” 刘秘书沉默了大概一分钟。 接着，她说，“苏总，你不要介意，其实之前的职位就一直是这样安排的，你的职位比秦总低了一级，但实际上，你的权利跟秦总等同。” “我没有介意。”苏圈圈咕哝着，挂掉电话。 她并没有在乎自己的职位大小，她在乎的是自己竟然输给了令狐飞。 自己算是不作就不会死吗？ 刚刚吹什么牛？ 郁闷！ 令狐飞坐在苏圈圈对面，一张嘴巴紧紧闭着，分明是忍俊不禁，不一会儿，他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笑你的大头鬼。”苏圈圈没好气的啐了一口，“算你赢了，说吧，你要我答应什么条件？” “我呀，想要参观你们的机器人。”令狐飞凑过来，“所以，你明天陪我一天。” “不行不行。”苏圈圈想起来明天要去往南城，“我明天要出差，没空陪你玩儿。” “那我也要跟着你，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那怎么行，我这是工作。” “愿赌服输。”令狐飞乜斜了眼，“苏圈圈，你不是要反悔吧，你这样可很不够朋友哦。” “我……” 苏圈圈没了言语。 刚刚自己还信誓旦旦，现在却反悔，确实不像话，不过，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嘛。 可是，明天带着令狐飞去南城？ 想想都有些疯狂。 陈海洋会怎么想？暖舒宝公司的人会怎么想？苏圈圈一时间没了主意。 “苏圈圈，你既然是总经理，或许你可以有个男秘书啊。”令狐飞给她出主意，“就算是到了南城，我也可以好好保护你呀。” 苏圈圈白他一眼。 令狐飞说的倒也是个理。 上次她在南城的时候，就曾经遇见一些小痞子。 若是有个男生在身边，显然要好的多。 “行吧，只能用你的这个馊主意了。”苏圈圈认输，“不过，秘书什么的，有些太碍眼，你就直接说是我的朋友好了。” “那我可以免费旅游了。”令狐飞跳起来。 两人再闲扯几句，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考虑到明天要出差，苏圈圈跟令狐飞结束了这场有些令人惊奇的相遇。 等到乘坐令狐飞的机车回来，梳洗上床，苏圈圈一直都精神亢奋。 半夜搭讪，遇见帅哥这种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遇上，也许，自己可以将令狐飞介绍给钱雯婧。 嗯，这是个不错的注意。 迷迷糊糊的想着，一直到了凌晨三四点钟，苏圈圈才慢慢睡去。 等到苏圈圈醒过来的时候，是被电话铃声惊醒的，苏圈圈一咕噜爬起身来，急忙接起电话，电话里，令狐飞的声音已经说道，“喂，懒猫，该起床了。” “你才是懒猫。”苏圈圈怼他一句，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匆匆的穿衣起床，胡乱洗两把脸奔下楼来。 令狐飞嘴巴里叼了一根柳枝，正在楼下笑语吟吟的看着苏圈圈。 “庄重一点。”苏圈圈浑然不复昨晚的模样，换了一副严谨的表情，“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取消你的行程。” “噗！” 令狐飞将口中的柳枝吐掉，小步跟在苏圈圈的身后，“我一定庄重一点，像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子一般庄重。” 苏圈圈不理他的油嘴滑舌。 到了暖舒宝门口的时候，刘秘书已经安排好了去往机场的车辆，看见苏圈圈身后的令狐飞，刘秘书明显的吃了一惊。 “是我的朋友。” 苏圈圈含糊的解释一句，又简单跟刘秘书交代一下，跟令狐飞一起坐到了车里。 车子随之启动。 半小时后，苏圈圈跟令狐飞、陈海洋已经坐到了飞机里，随着飞机上乘务人员的告知声，飞机轰鸣着，飞上了天空。 BJ城，逐渐的成为一个底面的小圆点。 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第三十七章算命 苏圈圈是第一次坐客机。 等到飞机轰鸣着上了蓝天，从悬窗里望出来的时候，苏圈圈紧紧抓了座位的副手，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白云悠悠，一片苍茫。 远处，是无尽的山川和绿色的屏障。 身在高空，才能明白人类究竟有多么渺小，比起大自然，人类就像是蚂蚁一样，每天忙忙碌碌，庸俗而不自知。 “苏总。”陈海洋坐在苏圈圈身旁，笑道，“你没有从天空看看你们的城市吧。” 苏圈圈点头。 陈海洋又说，“其实，一个人的高度，决定了他的能力，就像是现在，你只有坐在飞机上，才能领略整个世界的美好。” “陈县长的话总是充满哲理。”苏圈圈转回头来，“这次，联合暖舒宝，陈县长是准备大干特干一番了？” “嗯。”陈海洋轻轻应了一声，继续说道，“苏总，你是见过南城的贫穷的，那些大山里的农民，从来没有享受到这个社会的福利。” “福利？” “不错，我们的祖国发展日新月异，很多地方都已经成为高科技现代化的城市，但是人们不知道，如今的大山里，还有一些贫穷的人们。” 苏圈圈不由想起小雨和燕妮等人。 那些农村里的女孩们，确实是有一些落后，包括教育、观念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们站在你的面前，就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跟城市里的人完全不一样。 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贫穷，或者说是落后影响了她们。 以至于，她们显得跟这个社会格格不入。 “苏总，他们也是我们国家的主人，但是，国家却没有能力照顾他们，这一直令我不安，这是生而就带来的不公平，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公平的机会，比什么都重要。” “所以，陈县长是想要带领他们致富？” “致富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让他们也能感受到科技所带来的社会变革，从根本上改变所有人的观念和行为方式，让他们知道，国家从来没有放弃他们。” “陈县长，你是一个好官。”苏圈圈从心里由衷的佩服。 这些话，显然是陈县长经过无数次的深思熟虑，才能侃侃而谈的说出来，也能在机会来临的时候，瞬间抓住。 他的努力，是南城县人民的努力，他的期望，是所有大山里民众的期望。 两人说着话，乘务员端了饮料过来。 “苏总，你喝点什么？”陈海洋微笑着，向苏圈圈介绍，“飞机上，一般会提供免费的咖啡、橙汁跟可乐，不知道苏总喜欢什么口味？” “她喜欢咖啡。” 不等苏圈圈回答，坐在两人身后的令狐飞喊了一声。 由于令狐飞是昨晚才决定去往南城，所以，他的座位是在两人的身后，此时，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附身前来，从乘务员手中抢了一杯咖啡，放到苏圈圈面前。 苏圈圈不由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他说的不错，在这些饮料中，她确实是倾向于喝一杯浓浓的咖啡，一是她喜欢咖啡那种苦涩的味道，二是喝一杯咖啡，也能快速提起神来。 只是不知道，令狐飞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昨晚自己曾经说过喜欢咖啡吗？可是，两人明明都是喝的红酒。 “先生，请你做好，不要解开你的安全带。”乘务员被令狐飞吓了一跳，急忙劝解着，“你这是一种危险的行为，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行了行了，我知道。”令狐飞不耐烦的怼了一句，又冲陈海洋说，“喂，你是陈总是吧，我是苏圈圈的保镖，坐飞机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我希望，能时刻守在我的雇主身边，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噗！” 他活学活用，连一旁的乘务员小姐都不由笑出声来。 陈海洋不由冲苏圈圈笑道，“你的保镖对你简直太好了。” 苏圈圈无语。 昨天晚上，她不过是偶然的兴之所至，这才认识了令狐飞，但娱乐是娱乐，工作是工作。 这个令狐飞，简直是太任性了。 但守着陈海洋，苏圈圈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说话间，陈海洋已经解了安全带，跟令狐飞换了座位，令狐飞很快在苏圈圈身边坐下来，说道，“苏圈圈，你有没有感到害怕，惊恐，或者不知所措？” “什么鬼？” “难道你坐飞机没有心慌意乱吗？”令狐飞伸出手来，摸摸苏圈圈的额头，“不应该啊，我是男孩子，都有些惊慌，你为什么这么气定神闲。” 苏圈圈再次无语。 她一把拍开令狐飞的手，无奈道，“摆脱，你能不能有点大人的样子？这是大白天，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有吗？” 令狐飞瞅瞅自己，耸耸肩。 “我已经很成熟了。”他说一声，忽然又指了外边的群山道，“喂，你看，那就是终南山了。” 终南山？ 苏圈圈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出去。 随着飞机出了BJ，从天空望下去，大多是一些丘陵和山川，有的地方树木多一些，有的地方光秃秃的。 但面前的这片山川，连绵起伏，就算是在飞机上，都一眼望不见边，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也让苏圈圈有些开怀。 “这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苏圈圈暂时将令狐飞的幼稚抛开，“我喜欢这地方，若是有机会，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果然。”令狐飞说道，“我就知道你喜欢这里。” 苏圈圈不由一愣。 从昨天晚上认识令狐飞以来，他就仿佛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自己喜欢喝红酒，知道自己喜欢咖啡，现在又知道自己喜欢山里的生活。 也真是奇怪。 “喂，你不是我上辈子的家人吧。”苏圈圈开了句玩笑，“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似的。” “我呀，会算命。”令狐飞大言不惭。 他一把抓住苏圈圈的手，指着她手心中的掌纹道，“你手心里的掌纹，暴露了你所有的秘密。” “有这种事？” 苏圈圈虽然是一个无神论者，但对于算卦这种事，也有点觉得好玩。 她索性将手掌摊开，说道，“那你看看我的命运如何，有没有财运，有没有爱情，我的未来又是怎么样的？” 第三十八章你命里缺我 令狐飞用手握了苏圈圈的手，眼睛却一直盯着苏圈圈的脸。 隔了这么近，苏圈圈都能隐隐闻到他身上的男子汉气息。 那是一种跟秦焰完全不同的味道。 如果说，秦焰就像是一株挺拔的树，混合着烟草、混合着秋天的味道。那么，令狐飞就像是一弯溪流，干净，清澈，没有任何的杂质。 就算是苏圈圈一直将令狐飞当做弟弟，这时候也不由被他看的脸上发红，时间久了，苏圈圈不由颦眉道，“喂，你到底看手相还是看面相？” “啊……”令狐飞醒过神来，他倒一点不难为情，哈哈一笑，说道，“这个……这个要配合着看，才算的准。” 见他嬉皮笑脸的，苏圈圈索性一把将手缩了回来，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忽悠人。” 令狐飞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苏圈圈，你不知道你很美吗？我只是一不注意，被你勾去了魂而已。” “瞎说。” 虽然知道他是胡说八道，苏圈圈心里还是有些甜滋滋的。 这是一种秦焰从来没有给过的感觉。 苏圈圈将脸转向窗外，继续看着那些从身边飘过去的白云，心里只是想，要是秦焰有令狐飞的一半，那就好了。 自己的要求，其实不高。 有一个喜欢自己的爱人，有一段普普通通的生活，就足够了。 只是，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又哪有那么随心呢？ “喂，苏圈圈，你到底还要不要看手相？”见苏圈圈不理自己，令狐飞有些急了，“我真没骗你，我看相很准的。” “你说的是真的吗？”苏圈圈不回头，却收了笑容，正经的问他，“令狐飞，你可不要骗我。” 令狐飞久久没有回答。 苏圈圈不由回过头来，就见令狐飞也正顺着自己的目光，去看那些白云。 他说，“我没有骗你，苏圈圈。” 也不知道是说给苏圈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见他这么隆重，苏圈圈倒不好再矜持了，她伸出手来，在令狐飞面前晃了晃，不等放下，令狐飞出手如电，一把将苏圈圈的手重新握在手里。 他收回目光，落到苏圈圈的掌心。 一直翻来覆去的看了良久，他才悠悠开口，说，“你的生命线很长，预示着你的生命会很久。” “那其他的呢？” “你的思维很慢，一件事常常下不定决心，但只要想清楚的事情，你就一定会做好，你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 “还有呢？”苏圈圈又问。 “你喜欢自由的感觉，有时候喜欢孤独，也有的时候喜欢热闹，你只要喜欢一个人，就很难改变，你有时候理性，但感性的时候更多，这取决于你的面前是谁……” 他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一直等他说完了，苏圈圈又问，“那我的爱情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爱情先不急着看。”令狐飞抬起头来，问道，“你就说我算的对不对？” 苏圈圈歪了头，想了一会儿。 令狐飞一直看着苏圈圈，见她良久不说话，不由笑道，“是不是又被我说中了？” 苏圈圈憋着笑，不回答。 令狐飞于是又说，“你是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很难遇见你的爱情，不过，你的爱情，从昨晚已经降临了，他就是……” “是你？” “不错，你的命里缺我。”令狐飞板了脸，“苏圈圈，你莫非是不信吧？” “噗！” 苏圈圈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让令狐飞给自己算命，不过是觉得好玩儿，没想到令狐飞还当了真。 她只是一个机器人，有什么命运？ 好吧，就算是命运，那也应该是另一个苏圈圈的命运，跟自己毫无关系。而且，苏圈圈想，就算是自己是按照另一个苏圈圈造出来的，那么，像是掌纹这种细微的地方，也会一样吗？ 她不知道答案。 她也不知道令狐飞算的准不准。 但她却知道，命运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至于，令狐飞说她命里却了自己，想来，不过是很早网上的一个撩妹的笑话，若是面前的令狐飞，知道自己是机器人之后，他还会这样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苏圈圈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遭的想法抛开，正要跟令狐飞认真说一下，自己不会恋爱，飞机上的广播已经响了。 “各位旅客，飞机已经到了这次的目的地KM，请旅客们系好安全带，飞机将在十分钟后准备降落。” 苏圈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其实，自己跟令狐飞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不过是自己寂寞的时候，认识的一个陌生人而已，相信，只要自己完成这次的赌约，两人以后将很少有见面的机会。 而自己以后一段时间里，也将待在南城，负责建设好暖舒宝的分厂。 随着飞机降低高度，已经看到了城市的轮廓，苏圈圈心中有些紧张，不由闭了眼睛，正算计着有多久才会落地，陡然，自己的手再一次被抓住了。 苏圈圈不由浑身一抖。 她知道，抓住自己的，是令狐飞，如果说，刚才他给自己算命的时候，抓住自己的手还没有异样的话，现在，苏圈圈浑身都不得劲起来。 她没有说，最少令狐飞算的有一项很准，那就是自己有感情的洁癖。 只要自己命中有了一个男人，其他人就再也难以走到自己的心里。 而就是在南国，那个叫做秦焰的男子，亲吻了自己，自己虽然表面上满不在乎，但在心里，却一直觉得，这一生，都无法再接纳另一个人。 由于飞机正在降落，苏圈圈不愿这时候出现意外，她只能忍受着。 随着飞机继续降落，耳中有轰鸣的感觉。 心中莫名其妙的烦躁。 正在苏圈圈咬了牙，坚持着的时候，飞机的机身猛然颤抖了一下。 飞机落到了地面上。 苏圈圈的一颗心脏，也仿佛重新回归了自己的身体，她猛然睁开眼睛，将自己的手从令狐飞的手中抽出来。 这才松一口气。 有一种虚脱的滋味，也有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 第三十九章接风宴 刚一下飞机，无数的人围上前来。 那是陈海洋在上飞机之前安排好的接机人员，一大批陌生的面孔走过来，让苏圈圈有些受宠若惊。 “这位是办公室主任李丽，这位是宣传部的张迅……”陈海洋一一向苏圈圈做了介绍。 众人随即坐上政府的专车，一路呼啸着，向着县委驶去。 令狐飞一直追随在苏圈圈身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在苏圈圈应酬的时候，他倒是安静的很。 这也让苏圈圈心里有些轻松。 在飞机上的经历，让苏圈圈有些不知所措，她对令狐飞的了解，只停留在表面上，她甚至不知道令狐飞是哪里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干什么的。 但就是这样，令狐飞就能说出’你命里缺我‘这样具有挑逗性的话语来。 这世界上的爱情，难道都是快餐吗？ 苏圈圈不需要这样的爱情，也不相信这样的爱情，何况，她心有所属，这次来南城，也有秦焰的一部分原因。 南城，是个很小的城市。 透过车窗玻璃，苏圈圈看见了自己曾经喝过酒的ktv，看见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宾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来跟秦焰的那一夜。 如梦如幻。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 现在的苏圈圈想来，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喜欢了秦焰，以至于自己的脑海中没有任何的印象。 说不定，秦焰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心思。 她不由后悔，没有早点将喜欢说出来了。 脑海中正反反复复，陡然坐在前边的陈海洋回过头来，说道，“苏总，我们已经到了，今天让你尝尝我们南方的小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陈县长客气了。”苏圈圈优雅的一笑。 这时候，她才发现，车子停在了一动酒楼的门前，显然，这里应该是南城最繁华的地方，酒楼装饰的富丽堂皇，就算是在BJ，也算是高档地方了。 苏圈圈迈下车来。 “苏总，托你的福，我们今天也来享受一下小资产阶级情调。”陈海洋开着玩笑，引领着苏圈圈一路走进酒楼，又冲身边的工作人员说道，“今天啊，咱们不谈工作，苏总坐了一路飞机，先让她好好休息一天。” “当然。”众人附和着陈县长。 餐厅里站了服务员。 众人走进来的时候，政府的工作人员低声安排了几声，服务员点点头，很快，她们小步行着，将准备好的菜肴端了上来。 宣传部的张迅看起来年龄最小，他打开酒瓶，挨次给众人斟满酒，到了苏圈圈面前的时候，苏圈圈急忙挡了一下。 这种高度的白酒，她从来没有喝过。 其实，苏圈圈就像是叶公好龙，她喜欢喝酒，不过是那种低微度数的啤酒或者葡萄酒，对于高度酒，一概是敬而远之。 张迅不由看了陈县长一眼。 陈县长笑着，征询苏圈圈的意见，“苏总，少喝一点？” 随着陈县长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都不由望了过来，就算是苏圈圈曾经做过绝代佳人的副总，做过暖舒宝的总经理，但这种全是政府工作人员的情况，她也从来没有遇见过。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拒绝还是接受。 “没事，我替你喝。”一旁的令狐飞低声说了一句。 苏圈圈稍稍犹豫了一下。 既然想要在南城开设暖舒宝的分厂，那么以后面前的这些人就要经常打交道，这也是陈海洋这场接风宴的原因。 想到这里，苏圈圈松开了手。 张迅立即将她的酒杯倒满了酒。 见一切都准备就绪，陈海洋端起面前的酒杯，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办公室主任低声说了几句话，陈海洋不由又将酒杯放下。 他皱着眉头，“怎么还没有来？” 苏圈圈这才发现，自己的旁边还空了一个座位，也不知道是给谁留的。 见陈县长皱了眉头，张迅立刻拿出电话，说道，“我打个电话催一下。” 正说着说，房门别一把推了开来。 接着，一个身穿警服的警察出现在门口，他一边走进来，一边抱着拳说道，“抱歉抱歉，因为要处理一个案子，所以来晚了……” 一边说，他一边坐到了苏圈圈旁边的位子上。 “这就是暖舒宝的苏总吧？” 他伸手想要跟苏圈圈相握，一打照面，两人都不由惊了一下，异口同声的说道，“是你。”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苏圈圈在南城打架时候，审讯她的一个警察。 “怎么，你们认识？”陈县长不由笑道，“正要给你们介绍，想不到你们居然早就有渊源，好吧，我再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南城新上任的公安局长刘光年，这位是暖舒宝的苏总。” 苏圈圈好生尴尬。 “刘局长，你好。”苏圈圈重新伸出手来，跟刘光年相握。 “苏总越来越漂亮了。”刘光年笑脸盈盈，“我还要感谢苏总呢，若不是你，我这公安局长啊，可要托一阵子了。” 苏圈圈不明其意。 但这种场合，也不好细问，只能将疑惑暂时放到肚子里。 陈海洋重新举杯，说道，“各位，首先我代表咱们南城政府，欢迎暖舒宝苏总的到来，我们按照南城规矩，先干上三个酒，当然，苏总随意。” 他说着，将口中的一杯白酒咕咚灌到肚子里。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 苏圈圈拿起酒杯，抿一小口，放下杯子。 这一举动，立刻就让众人炸了锅。 “苏总，你这样就不够意思了啊。”一个男人笑道，“最少开始的三杯酒，你要干了嘛。” “对，苏总，我们南城的规矩，叫做三阳开泰，只有这样，未来的咱们的事业才能芝麻开花节节高。” …… 众人七嘴八舌。 苏圈圈不由将目光投向陈海洋，原本想着陈海洋会为自己解围，谁知，陈海洋只是笑眯眯的，并不答话。 说好的随意呢？ 正不知如何是好，身边的令狐飞猛然站起身来，说道，“我来替苏总喝了这一杯。” 不由分说，他抓过苏圈圈的酒杯，仰起头来，一口倒进嘴巴里。 第四十章喝不死的小强 现场一片寂静。 苏圈圈也有些目瞪口呆。 按理说，苏圈圈第一次在南城官场。应该意思一下，当然，无非是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女生天生就是有这样的权利。 但令狐飞一出现，则有些其妙。 陈海洋并没有介绍他，众人也大多以为他是苏圈圈的下属。 这一来，他成功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位是？”有人问。 “我是苏总的保镖。”令狐飞无所谓的耸耸肩，“要喝酒就冲我来，我们苏总可是干大事的人。” “哈哈，小伙子，真爽快。”对面一个男人举起杯来，“来，我们先走一个。” 令狐飞来者不拒，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再一次将满满一杯酒喝了下去。 苏圈圈倒不好说什么了。 总不能自己不喝，连自己的保镖也当成小娘们吧。 一时间，众人的火力转移到了令狐飞身上。 苏圈圈夹一口菜，慢慢吃着，心里想着，如何解决这些酒场上的烂问题。 她是来工作的，可不是来喝酒的。 正在这时，身边的刘光年忽然道，“苏总，你的那位朋友呢？” “谁？”苏圈圈不知道刘光年说的是谁。 “姓秦的那个。”刘光年皱了眉，“我忘记了他具体叫什么，当时因为你打架，他找了陈县长，我们这才特例特办。” 姓秦？ 苏圈圈懵了一下。 姓秦的，当然就是秦焰，难道说，当时秦焰没有管自己，是去找陈海洋了，可是，这些秦焰跟陈海洋从来没有说过。 自己也完全不知情。 “苏总，你是不知道，我们对打架斗殴的处罚一直很严重。”刘光年继续说着，“当时我们对你办好了处理决定，甚至联系了媒体。” “是什么处罚？”苏圈圈问。 “拘留半个月，罚款一万元，对媒体通报。”刘光年慢条斯理的说着，“你是外乡人，在我们南城无事生非，处罚要更加重了一些。” 苏圈圈没说话。 思绪回到当时的那一天晚上。 在苏圈圈被押上警车之后，她从车窗里看见秦焰转身而去，当时，苏圈圈是恨得牙痒痒的。 再后来，她是觉得自己被无缘无故的放了有些蹊跷。 也曾经想过，是秦焰从中作梗。 只是，秦焰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的，自己看见他也就没好气，一些该想明白的事情，也仿佛自动从脑海中忽略了。 若是自己真的被羁押在南城，红线婚介所的业务，是一定会泡汤的。 如今时光境迁，想起当时秦焰的所作所为，却万般感慨。 酒桌上，依旧杯盏轮换。 令狐飞接了众人的火力之后，苏圈圈倒是乐的清闲，不过，也就是半小时下去，令狐飞就不行了。 他说话已经有些啰嗦，一张脸也变成了猪肝色。 “来，我们干。”他估计早就认不出对方是谁了，有人给倒上酒，就随便拉一个人开始喝。 苏圈圈实在看不下去了。 “喂，你没事吧。”苏圈圈戳戳令狐飞，“不要逞能啊，咱们现在可不是在BJ，要是出丑了很丢人的。” “别管我。”令狐飞一把拍开苏圈圈，连桌上的一个杯子也打了下来。 “哗啦！” 杯子摔在地上，碎成渣。 苏圈圈急忙扶住他，冲众人说道，“各位，实在不好意思，我先陪他去个厕所。” 这种事，众人当然不好说什么。 苏圈圈扶着令狐飞，摇摇晃晃的将他拖出去门口，令狐飞依旧胡言乱语着，“苏圈圈，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你身边，就谁也别想欺负你。” 苏圈圈心中有种奇怪的滋味。 其实，认识令狐飞的时间虽然短，但是，似乎他一来，就对自己有种特别的情愫，而且，两人的三观也惊人的相似。 这是上天给自己的缘分吗？ 若是没有秦焰的话，自己或许可以试试，只是现在，自己跟秦焰……苏圈圈摇摇头，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 “哇！” 刚刚到了厕所，令狐飞就猛然扑到了水池上，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苏圈圈，你说……”他一边吐着，还不忘说些乱七八糟，“你说，你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追求？” “你喜欢我什么？”苏圈圈一只手扶着他，一边问。 “我啊，喜欢你的坚强勇敢……哇……喜欢你的睿智坚持……哇……也喜欢你的美丽善良……” 苏圈圈哭笑不得。 都这时候了，令狐飞还不忘说这些，这算是表白呢？还是一个小男生的固执？ “我以前有男朋友。”苏圈圈只好打断他。 “你有男朋友？”令狐飞从水池上回过头来，表情惊讶又错愕，“不可能啊？他明明告诉我你没有的……” 说到这里，他仿佛忽然惊觉了什么，又重新回过头去，大吐特吐起来。 苏圈圈却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 作为一个机器人，她的思维明显的比一般人要犀利，对于一些变量，能精准的捕捉到其中的关键。 他？ 是谁？ 是谁告诉令狐飞自己没有男朋友？ 难道说，自己跟令狐飞的偶遇，是一个计划好的阴谋？ 苏圈圈脸上的笑容不由隐了起来。 一时间，她脑海中回忆起跟令狐飞认识以来的林林总总。 他在深夜的街头骑了机车，来暖舒宝订购机器人，本来就有些奇怪，而且，他请自己去宵夜的时候，正是去的小辣椒酒吧，也知道自己喜欢那里的葡萄酒。 甚至，现在来到南城，也有些令人意外。 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为什么要跟自己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难道真是阴谋？ 如果，不仔细去想，苏圈圈还有些不在意，觉得这都是巧合，但此时细细想来，却忽然觉得，这太像一个阴谋了。 “令狐飞，你要是再吐个没完，我就走了啊。” 苏圈圈试探一句。 果然，在苏圈圈说完这句话后，趴在水池上的令狐飞忽然好了。 “别走，苏圈圈。”他胡乱的洗了一把脸，回过头来，“我们不要去哪里了吧，你去跟他们告个别，我陪你出去走走。” “你不难受了？”苏圈圈退开一步，笑着看他。 “我……忽然好了一点。”大概是觉出苏圈圈的异样，令狐飞脸上的笑容都尴尬起来，“其实，我就是喝不死的小强，恢复能力很强的。” 第四十一章我要跟你坦白 酒场自然要应酬下来。 苏圈圈带着令狐飞回去酒桌，令狐飞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再也不嘚瑟了，苏圈圈也无心喝酒，好不容易熬到酒场结束，又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开好了房间，两人从宾馆走了出来。 月色微醺。 不像是大都市，南城过了午夜，街上的路灯就灭了，只有天上的一轮明月隐隐约约。 苏圈圈跟令狐飞一路走着，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一直走到街道的尽头，堪堪到了小城的郊区，正是春天，一眼望出去，青纱帐一般的稻谷郁郁葱葱，在黑夜中摇摆着。 令狐飞伸个懒腰，不由说道，“真快，又是一年了。” “那你去年干什么了？”苏圈圈接着他的话头，“令狐飞，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我真的是跟你偶遇。” “那你，如何解释在厕所里的话？”苏圈圈望着他，月光下，令狐飞的眉毛犹如一团墨渍，将一张菱角分明的脸，点缀的有些冷。 “我只是想起来上个女朋友。”令狐飞躲开苏圈圈的眼神，“你不会因为一句话而怀疑什么吧？” 苏圈圈摇摇头。 她不是一个追根问底的人，既然令狐飞不愿意说，她并没有追问下去的兴趣，不管他是受了谁的指示，在苏圈圈看来，跟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无法交心，就当做陌生人好了。 苏圈圈淡淡的说一句，“走吧，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苏圈圈再也没有开口的兴趣。 接下来几天，南城的工作进展很快，在陈海洋的主持下，经过立项，征地等一系列的操作，暖舒宝的分厂工程上了正规。 而暖舒宝派出的第一批技术人员，也已经到位。 众人都是有经验的老员工，倒也不比苏圈圈费多少口舌，其实她来到南城的实际意义，并不如精神意义大。 这段期间，令狐飞也一直跟在苏圈圈身边，只是，苏圈圈既然没了跟他的共同语言，也就公事公办。 甚至，在暖舒宝发工资的日子，苏圈圈还给了他一笔工资。 算是这段时间以来，他在暖舒宝的工作结算。 当时，令狐飞的表情无比精彩，见苏圈圈将一沓钞票递过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苏圈圈倒是淡然，将工资放到他的床头，转身出来。 天气愈发热了。 苏圈圈在宾馆里坐了一会，正要出门走走，手办的铃声响了起来。 是姨妈的电话。 “圈圈，你什么时候回来？”姨妈在电话那边问了一句，“现在，我们的业务开展的很快，但随之也出现了一些问题，我希望你能回来主持一下。” “嗯，姨妈。”苏圈圈沉吟着，“我忙完这几天，就尽快赶回去。” “你也不要太操劳了。”姨妈在电话那头叹一口气，“工作要慢慢的来，哪能一口吃个胖子呢。” “我知道了，姨妈。” 说了几句话，苏圈圈挂掉电话。 红线婚介所的问题，其实前段时间就发生过多次，主要是那些相亲的男女，很少有人走到最后，很多人因为单身焦略，却又受不了互相的折磨。 苏圈圈也跟钱雯婧和段思纯商讨过，只是后来，暖舒宝插到了中间，让苏圈圈有些分身乏术。 现在，暖舒宝已经走上正轨，是时候解决暖舒宝的这些问题了。 不然，等问题扩大，对红线婚介所来说，是一个炸弹，像是暖舒宝一样，一个红火的公司，很难说，什么时候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 “铛铛！” 正想着如何解决红线的问题，门口被敲响了。 苏圈圈微一犹豫，还是站起身来，去打开了门，门外，令狐飞一脸媚笑，“圈圈，我给你买了冰激凌。” 他将藏在背后的手伸到苏圈圈面前。 “我正是生理期。”苏圈圈淡淡的说一句。 令狐飞的手就不由僵在原地。 “令狐飞，我这几天就要回BJ了，你若是还没玩够，就在这里多玩几天。”苏圈圈继续说着，“当然，你若是想走，也没人拦你。” “圈圈，我跟你一起回去。” “哦，对不起。”苏圈圈摇摇头，“公司已经安排了随从人员，所以保镖我也不需要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尽快找个正经事做吧。” “我……” “我想休息了。”苏圈圈下了逐客令。 令狐飞讪讪的退了出去。 苏圈圈关了门，拿出手办，在手办上操作着，一条条的找出婚介所的劣势，又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不过五分钟，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苏圈圈皱眉。 一直以来，都很少有人打扰她，再加上现在是中午，除了令狐飞根本就没有人会来找她，偏偏这个令狐飞，有些太过分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拉开门。 “圈圈，我们谈谈吧。”果然，门外站的是令狐飞，他手中的冰激凌已经化了，一滴滴的落到门口的地毯上。 苏圈圈彻底怒了。 其实，这么多天，她曾经希望令狐飞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到了现在，她对那个解释早就无所谓了。 一个迟疑的男人，一个心中有着阴谋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菜。 而喜欢一旦转变为不喜欢，就成了一种难受。 苏圈圈虽然已经很节制了，但看见令狐飞的样子，心中还是有着忍不住的厌烦，她深吸一口气，再一次说道，“令狐飞，我现在要休息了，请你，不要来打扰我，好嘛？” “可是我想跟你谈谈。” “我不需要。” 苏圈圈抓住门上的把手，将门用力关上。 然而，关到一半，就被令狐飞一把抓住了，他说，“苏圈圈，我要向你坦白，我要告诉你一切，我受不了了。” 苏圈圈冷眼看他。 现在，她不需要解释了，坦白什么的，对一个需要的人来说有必要，但对一个不想干的人有必要吗？ 完全没有。 就像是将一堆苹果，放到一个喜欢吃梨的人的手中，还以为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苏圈圈继续用力推门。 然而，就在这时，令狐飞忽然说道，“是秦焰让我来的，是他让我来追你的，苏圈圈，我现在要跟你说明一切，我喜欢你……” 第四十二章他在哪里？ 苏圈圈脸色淡然，内心却犹如惊涛骇浪。 这半年来，她经历过许许多多事情，但就算是她想破了脑袋，都不会想到，令狐飞竟然是秦焰安排来追自己的。 秦焰意欲何为？ 又是什么心态？ 苏圈圈走到窗前，豁然推开窗户，外面的热浪也扑面而来，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再一次闪过跟秦焰的点点滴滴。 他让自己站在房间的角落里，他带领自己去吃BJ烤鸭，他握着自己的手摸着石凳上‘苏圈圈到此一游’的宣言，他去往山村救了自己出来，也在酩酊大醉之后亲吻自己…… 所有的一切，犹如昨天，犹如还不曾消散的烟花。 烟花易冷吗？ 所以，他忘记了自己，宁肯将自己出让给别人吗？ “令狐飞，你把所有的经过告诉我。”苏圈圈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激动，用自己也觉得惊讶的淡然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阴谋。”令狐飞开口，说道，“说起来，我是秦焰的对手，我们认识的那一天，是一场圈内机车的比赛，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你……” 令狐飞的声音平静下来。 他像是讲述一个久远的故事，久远到自己也忘记了曾经的激烈。 六年前，秦焰是机车论坛里的一名大咖。在BJ的机车圈子里，所有人都知道，秦焰是永远无法超越的一座山峰，但正是这样，所有人都以赢了秦焰为荣。 但秦焰几乎很少迎战。 那时候，他已经成立了暖舒宝公司，对于来挑战的人，向来不屑一顾，令狐飞就是这时候，去挑战的。 相比二十多岁的秦焰，令狐飞其时只有十七岁，正是叛逆的年纪，在令狐飞的心里，赢了秦焰，是他成为机车之王的第一步。 从一开始，他就表现出不休不止的态度。 整个暑假，每天秦焰一上班，他就蹲在暖舒宝门外等着，下了班，跟秦焰一起回家，一直持续了半年，这期间，他认识了一个人。 苏圈圈。 苏圈圈是在令狐飞守在暖舒宝第三个月主动跟他说话的，苏圈圈比他大了三岁，算是同龄人，当时苏圈圈跟他聊了很多。 人生、理想，甚至未来的的工作选择，家庭生活。 苏圈圈说，人生有很多条路，机车只是其中的一条，一些事情，等过几年来看，会发现自己当初的坚持并不值得。 令狐飞其实已经被说服了。 但少年的执拗，还是让他没有放弃，而苏圈圈也没有嫌隙，在每天的中午，两人都会聊一会儿。 从开始的教导，到后来的天南地北。 不知不觉，令狐飞喜欢了这个姐姐，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就连令狐飞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喜欢究竟是爱还是友情。 但是，就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苏圈圈不见了。 她就像是来时一样，从令狐飞的生命中消失了，消失的干净彻底，仿佛只是一场梦境。令狐飞忍不住走进暖舒宝，打听苏圈圈的消息。 消息没有打听到，但秦焰意外的答应了令狐飞的要求。 一天后，两人举行了一场比赛，而令狐飞也没有让自己失望，他几乎跟秦焰一起冲过了终点线，成为第一名追平秦焰的骑手。 但令狐飞早就不在乎了。 他追着秦焰，询问苏圈圈的去向，秦焰只说了一句话，有一天，你会见到她的。 于是，令狐飞等了五年。 直到几天前，秦焰告诉他，苏圈圈出现了，不过却因为一些原因失忆，秦焰很郑重的提了一个要求，令狐飞可以追求苏圈圈，但不能将之前的事情说出来。 令狐飞满口答应。 这才出现了他深夜去订购机器人的场景。 令狐飞知道苏圈圈的爱好，只是因为，他在六年前的暑假，跟苏圈圈有过近两个月的交流，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少年的心有了牵挂。 “圈圈姐，我想要做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令狐飞讲述完自己的来历，轻轻的说着，“我想要保护你，我想要永远守在你身边，可是，我受不了你对我的冷淡，我再也忍不住了……” “呼！” 苏圈圈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 她从窗口回过头来，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令狐飞，两双眼睛对视，时间跟空间都似乎成了虚拟。 这是苏圈圈听到的第四个版本的故事。 有关于另一个苏圈圈的故事。 每一个故事都迥异不同，苏圈圈知道，一定有人说了假话，也一定有人不想自己知道那段过往，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世界上是有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苏圈圈。 不然，这些谎言没有必要传输到自己耳中。 面前的令狐飞呢，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在博取自己的同情，还是骗取自己的信任？ 苏圈圈定定的看着他的眸子。 那双眸子里，也带了迟疑，带了期望。 “唉！” 苏圈圈最终走到令狐飞身前，伸出手臂，将这个年轻的孩子抱在怀中。 如果，非得有人接受欺骗，那就让自己全盘接受吧。总有一天，自己要跟秦焰好好的了解一切，又何必让其他的人，掺杂其中。 “令狐飞，等回去BJ，你就去找个工作吧。”苏圈圈轻轻的说着，“你今年已经23岁了吧，是应该找一个真正喜欢你的女孩子了。” “可是，圈圈姐，我喜欢你。”令狐飞从苏圈圈的怀里脱身出来，无比认真的说着，“圈圈姐，我可以为了你付出一切。” “傻孩子，只有首先学会爱自己，才有爱别人的能力，你懂吗？” “我……我懂。” “所以，你要好好爱自己，等你有一天有足够的能力爱别人的时候，再去谈爱情不迟。” “圈圈姐，你是要赶我走吗？” “对。”苏圈圈没有犹豫，说下去，“我要你能长成一个大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再回来。” “那我听你的。” 苏圈圈点点头。 就在令狐飞走出房门的时候，苏圈圈忽然问道，“秦焰……秦焰他现在在哪里？” 第四十三章种下一粒种子 没有人能驾驭秦焰。 他就像是一道风，自由来往，等想要抓住他的时候，却发现空无一物。 但有一个人例外，她同样叫做苏圈圈。 很多年前，她说，秦焰，我永远不会让你失去自由，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 偏偏，就是这样的自由，让秦焰失去了自由。 从那以后，秦焰第一次懂得了爱情的美好，再过很多年，秦焰懂得了爱情的责任。 爱是什么？ 无数个夜里，秦焰曾经问自己。 于是，他有了答案。 爱情，是本能也是欲望，是责任也是承担，它是一个混合体，掺杂了无数的情感，却又纯洁无邪。 不错，如果非要定义爱情，那么，它是一种化合物。 爱情，在常温下很稳定，但是如果用高温萃取，本能和欲望会蒸发殆尽，还能剩下责任和承担。 如今的秦焰，就是高温下萃取的物质。 那一个深夜，他远离了自己的事业，用一个完美的犯罪带着她穿越重重黑暗，一直到了终南山。 终南山，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有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人。 有人修仙，有人避世。 而秦焰是来享受爱情的最后时刻。 她，已经病入膏肓。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生命就会决绝的离她而去，这个世界上，只会剩下一个叫做秦焰的孤独的人。 秦焰不甘心。 他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比如，20岁时候的机车之王，比如，25岁时候的全国最有潜力的公司，再比如，一生一世的相守。 但所有的这些，他都可以抛弃。 对于秦焰来说，最重要的，是她的欢欣和快乐，这个世界上，也许有无数的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迹，但秦焰只想陪着她。 活着。 一天，或者一秒。 在岁月里挣扎。 此刻，秦焰坐在她的对面，手中是一丛落花生，他将上边的泥土一点一点的剥离干净，再将花生壳剥开，露出娇嫩的种子。 清香弥漫。 那是一种泥土和种子混合的芬芳。 “圈圈，你尝一下，这是我刚刚去那个老尼姑地里偷来的。”秦焰笑的像是孩子一样，将花生塞到她的嘴巴里。 那张嘴巴慢慢的咀嚼。 “秦焰，你……你这坏孩子。”她的牙齿已经脱落了，说话有些漏风，但她的脸上还是笑着，“要是尼姑姐姐找来了，我可是不承认吃了花生的。” “圈圈，你放心，我是早晨四点去偷得，那时候，老尼姑还在睡觉呢。” “唉，尼姑姐姐真倒霉，为啥就遇见了你这样的邻居。” “她呀，应该庆幸，毕竟遇见你这样的居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有吗？” “当然，这么贤惠、温柔、懂得人生大道理的居士，请给我来十个。” “那你就要挨打了。” “唔，我又不小心说漏了嘴。”秦焰急忙打了自己一下，“我只要你一个就满足了，其他的九个，让她们一边玩泥巴去。” “贫嘴。” 两人调笑着，屋子外边的夕阳也在一点一点的西移，时光总是不留情，不一会儿，漫天的云彩就成为暮色的牺牲品。 “阿弥陀佛，苏施主在家吗？” 正在这时，房门外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秦焰一惊，急忙将手中的落花生塞到她的躺椅之下，这才带了笑脸，前去开门，“灭绝师太，你又来找我媳妇儿聊天了？” “秦施主，贫尼的法号叫做慧能，不是灭绝。”门外，一个尼姑装扮的女子微微颔首，“秦施主，今天我丢了落花生。” “额，灭绝……慧能师父，大山里野兽众多，丢一点东西也是正常的。” “可是，秦施主，我刚刚在门外闻到了落花生的味道。” “慧能师父，这个……真是巧了，我跟我媳妇儿正买了落花生，准备当做晚饭呢，你不会以为我们是贼吧。” “秦施主玩笑了，对号入座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干的好。” “受教受教。”秦焰讪讪笑几声，“你跟我媳妇儿聊会儿，我去给你们准备晚饭，慧能师父，你喜欢吃洋芋吗？” “出家人岂能有口腹之欲。” “那我去偷洋芋。” “……” 慧能师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尼姑，在终南山修行十几年，据说，她之前曾是一个庙宇的主持，只是后来，庙宇被政府接管，慧能不愿被俗世缠身，所以来到了终南山。 一住就是十几年。 平常，她会种一些粮食来解决自己的粮食。 落花生，洋芋都是她种的，但是，像是这种守着主人去偷窃，还大言不惭的人，慧能也只能摇摇头。 秦焰走出房门之后，慧能不由笑道，“苏施主，你这个老公，心性洒脱，是个好男人。” “师父夸奖了。”对面的人微微笑着，“慧能师父，你说生命会延续吗？” “佛说，一花一菩提，万物有轮回，苏施主，生命是一个轮回的过程，你不必太在意，今天感觉如何？” “我……”对面的人稍稍迟疑，“慧能师父，我觉得死亡越来越近了，可是……” “你最放心不下的，是秦施主？” “慧能师父，我已经给了他希望，为什么他还是执迷不悟？” “苏施主，情感没有任何替代品，我不知道你给了秦施主什么希望，但是，情感是无论如何不能被代替的。” “可是，我给的是一个崭新的我。” “你能保证她跟你一模一样吗？” “我保证，她比我更优秀。”说到这里，她笑了，说道，“慧能师父，许多人都以为，我造了一个机器人出来，其实，她不是机器，而是一个鲜活的人，跟我没有任何区别。” 仿佛怕慧能人不信，她又强调道，“慧能师父，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了她，希望、理想、信念和对他的爱，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苏施主，天自有公道。” “慧能师傅，你的意思是？” “时间，是改变一切的良药，我们常常说天道，所有的一切，天道都会最终给出答案，那么，我们需要的就是等待，春去秋来，花开花谢，大自然会用轮回来回报你，种下一颗种子，就一定会结出果实。” 第四十四章翩翩少年 苏圈圈回去S市的时候，刚刚过了正午，她马不停蹄，打了车，快速回到红线婚介所。 姨妈、钱雯婧、段思纯早就知道苏圈圈要回来，一直在客厅等待着，看见苏圈圈回来，三人凑上前来，帮忙的帮忙，吐槽的吐槽。 “圈圈，你做了暖舒宝的总经理，可苦了我们了。”钱雯婧从失恋的痛苦中走了出来，恢复了大嗓门，一说话，房间里到处充斥着她的声音，“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婚介所一直没有进展，你说吧，到底怎么办？要不要分了行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有妈吗？”苏圈圈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圈圈，最近确实有些怪，我们婚介所好像遇见了瓶颈。”段思纯皱着眉头补充，“就连之前相亲的那几对，也都分手了。” “我知道。” 苏圈圈回答。 之前，她在电话里跟姑妈沟通过，对最近发生的事情也做了了解。 婚介所是姑妈一手经营起来的，之前生意虽然说不好，但也不至于这么清淡，自从苏圈圈三人接了手，婚介所就开始走下坡路。 这跟三人年轻缺少经验有一定的关系，但最终的原因，却有着深层次的问题。 在南城的时间里，苏圈圈也想了许多，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人们不再相信爱情了呢？是金钱吗？不是，现在社会，虽然赚钱比较难一点，但只要努力，保证生活还是没有问题。那是物质吗？也不是，如今各行各业繁荣发展，小到家庭用品，大到飞机轮船，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造不出来的。 两人的三观？ 生活的憧憬？ 未来的期望？ 这些统统不是。 苏圈圈想了无数个理由，又被自己推翻，到了最后，她终于想明白了。 那就是人性。 所有的人，都在寻找快餐式的生活，他们懒于经营一段长久的感情，对自己的把握也没有信心，甚至，他们得过且过，没有未来。 反应到婚姻上，就是不负责，不承担。 苏圈圈这次回来，正是解决这个问题的，不然，婚介所根本就无法经营下去。去年，她从G州带回来的七八个女孩，还有一半没有介绍出去呢。而自己，也不能指望暖舒宝来维持生活。 在苏圈圈的心中，那始终是秦焰的事业。 将行李安顿好，苏圈圈接过姨妈递过来的一杯水，说道，“我们从现在开始，白天对那些分手的男人进行回访，晚上对女孩们重新培训。” “圈圈，你不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苏圈圈将水杯放到桌上，说道，“姨妈，你经验比较丰富，你跟思纯一队，我跟雯婧一队，我们分头了解原因，找出改正方案。” “行。”姨妈应一声。 在苏圈圈的带领下，红线婚介所算是上了快车道，众人找来资料，研究一番，决定先从最近分手的两个男人开始。 两个男人，一个二十二岁，一个二十五岁，年龄都不是特别大，两人在红线婚介所的牵线下，谈了一个女朋友，不过短短的一周多，两人先后提出了分手。 “姨妈，我去这个叫做杨洋的男人家中，你去另一个。”苏圈圈将杨洋的电话地址记录下来。 “那行，我跟思纯先走着，我们一老一少，要笨鸟先飞。” “好。”苏圈圈被姨妈逗得一笑，也冲钱雯婧说道，“大狗子，我们年富力强，就要速度快一点。” “老板吩咐，属下自然遵命。”钱雯婧快速垮了包，跟苏圈圈一起走出来。 杨洋是那个二十二岁的男孩子。 根据他的资料，他在S市的一所大学读书，不过因为是工科，所以学校里的女孩子也比较少，这就导致他迄今为止，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苏圈圈一边走，一边仔细思索杨洋分手的原因。 钱雯婧胸大无脑，一路走马观花，等到上了公交车，苏圈圈不由问道，“雯婧，你说回来就要找个男人，怎么样了？” “我呀，想通了。”钱雯婧大咧咧的一挥手，仿佛赶走坏情绪，“我回到咱们婚介所，见了无数分手的男女，忽然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 “爱情呀，都是假的。”她凑到苏圈圈身边，低声说道，“圈圈，你想啊，为什么人类都喜欢单身？” “为什么？苏圈圈不由好奇钱雯婧的观点。 “因为呀，单身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比如吧，我可以今天喜欢一个大叔，明天喜欢一个小哥哥，不用向谁汇报，也不用看谁的脸色。” “可是，你以前也知道啊。” “以前是以前，思想这东西，随时都会改变，比如你喜欢喝酒，也许再过三两年，你就会厌恶酒的味道。 苏圈圈无语。 钱雯婧总有一种不恰当比喻的能力。 她想起来，三人刚刚开了婚介所的时候，钱雯婧天天喊着，女人要解放，婚姻不如黄瓜的论调。 她不由笑着摇摇头。 这个钱雯婧啊，想起一出就是一出，她的话也当不得真，只是，在陈阳这件事上，她偶然有些迷失了而已。 这样也好，人们说，快乐最重要。 婚姻，从另一个角度，确实有些像是枷锁，崇尚自由的人们，可不愿意被枷锁缠住。 不过，对于自己的客户却不能这么说。 苏圈圈想着，见了杨洋应该怎么说，是符合他的观点求同存异呢？还是驳斥他的人生观，给他强行灌输道理呢？ 似乎都不妥。 思考间，公交车到了大学的门口，苏圈圈跟钱雯婧下了车，先给杨洋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杨洋很惊讶，一直确认是不是红线婚介所。 苏圈圈也只能慢慢解释。 杨洋倒是没有矫情，跟苏圈圈约了在图书馆前面见面，就挂断了电话。 苏圈圈跟钱雯婧走进校园，一路打听着，向着图书馆走去。 这是两人离校一年半，重新回到了校园之中，午后的校园里，阳光正好，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虽是盛夏，却显得凉爽。 苏圈圈的心情也不由好起来。 走到图书馆的时候，钱雯婧先看见了杨洋，冲苏圈圈说道，“喂，圈圈，那就是我们的客户。” 苏圈圈顺着钱雯婧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到了一个少年。 风华正茂，风度翩翩。 第四十五章一个故事 图书馆前边站了很多人，几乎清一色的男生。 看见苏圈圈跟钱雯婧，众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站在原地，有人呆滞，有人傻笑，也有人指指点点。 苏圈圈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杨洋要去找一个女朋友了。 像是这种雄性聚集的地方，荷尔蒙一定如白开水一样不值钱，若是再看看文学作品中的那些爱情故事，一定是心里痒痒的。 不过，为什么他又选择了分手呢？ “杨洋，你好，我是红线婚介所的恋爱导师苏圈圈。”走到杨洋面前的时候，苏圈圈先做了自我介绍，又说，“可以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吗？” “当然。”杨洋在苏圈圈脸上打量片刻，很快带着两人向着图书馆走去，“我们学校人满为患，这时候也只有图书馆里安静一会儿。” “杨洋同学是学什么的？” “我学的是建筑设计。” “那女生是很少的。” “可不是嘛，女生是稀罕动物。” 三人说着话，走到图书馆里。 正是午休时间，图书馆里的人并不多，三人找到一个桌子旁坐下来，苏圈圈正想着如何开始话题，杨洋已经开口说道，“苏导师是为了娜娜而来吧？” 娜娜是红线婚介所给他介绍的女朋友。 苏圈圈顺势接下去，“对，杨洋同学，之前你跟娜娜一直很好，为什么最近出现了矛盾呢？我能听听你们的原因吗？” “哎呀，苏导师。”杨洋打开话匣子，“这个女生太让人不省心了，刚认识的时候，还比较矜持，越是到了后来，我都快要被她烦死了。” “具体是什么？” “比如吧，早晨要我喊她起床，晚上要跟她说晚安，三天要看一次电影，五天要吃一次西餐，这也就罢了，那天忽然就不理人了。” “为什么？你们吵架了吗？” “呵呵，吵架就不会莫名其妙了。”杨洋笑几声，问，“苏导师，你知道这个月有什么节日吗？” 节日？ 苏圈圈被杨洋的跳脱话题弄得一愣。 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要说五月的节日，无非是劳动节跟五四青年节，若是加上阴历的话，还有一个清明节。 不等苏圈圈回答，杨洋又继续说道，”苏导师，你也不用猜，我猜你也猜不到，五月十四，是玫瑰情人节，这我哪儿能知道啊，偏偏就为了这事，跟我闹了好几天。” 苏圈圈点头，“这确实挺闹腾的。” “不，不，苏导师，这不是大事。”杨洋继续说道，“过节也就罢了，我走在路上看女生一眼，就会跟我耍小性子，你看看……” 他将衬衫的袖子撸起来。 苏圈圈不由好奇的看了一眼，就见在他的上臂上，有几处淤青，像是胎记一样错落有致的分布在胳膊上。 “苏导师，这都是她的杰作。”杨洋叹一口气，问，“你知道有多疼吗？” 苏圈圈无语。 说起来，这都是一些小事，但要是男生不认可的话，确实是有一些伤害感情，有时候，女生的任性，是造成裂痕的一部分原因。 “那么，你是不准备复合了？” “苏导师，我还没说完呢。”杨洋放下袖子，“其实，这些都不是我们分手的主要原因，而是，我觉得单身更快乐。” “可是，单身也寂寞。”钱雯婧插嘴。 “不错，钱导师，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去找了一个女朋友，可这一段时间处下来，我发现我还是喜欢单身。” “那么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苏圈圈愈发好奇了。 “其实，我觉得我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都被她占据了，我再也没有单身时候的自由和快乐，我要的，不是这样的生活。” “唉！”他叹一口气。 “唉！”钱雯婧也不由跟着叹了一声，说，“杨洋，我理解你。” 苏圈圈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个钱雯婧，这么做爱情导师，也算是天下少有了，她难道不知道两人是来劝别人复合的吗？怎么反而被客户带偏了方向。 “杨洋。”苏圈圈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想讲个故事给你听。” “你说，苏导师。” “从前，有一个小和尚，他每天都随着师父念经，终于有一天，他受不了了，说，师父，我们为什么要天天念经啊，那些普通人没有念经，不也活的很好吗？师父于是说，等过几年你再看。过了几年，小和尚长大了，师父仍旧带着他每天念经，小和尚又说，师父，我们每天念经，可是仍旧没有什么改变，普通人也活的很好，师父于是又说，那就再等几年……” 钱雯婧跟杨洋托了腮帮子，认真的听着苏圈圈讲故事。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道，“最后呢？最后小和尚怎么样了？” 声音来自身后。 苏圈圈不由暂时停下来，回头去看。 身后，是一个身穿职业装的白领女孩，苏圈圈冲她笑了一下，正准备讲下去，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女孩突然脸色一怔，说道，“是你。” 苏圈圈一愣。 面前的女孩，看起来比自己大了几岁，容颜秀丽，长发飘飘，可自己却根本不认识她，难道她认识自己吗？ “你是？”苏圈圈不由问道，“请问你认识我吗？” 女孩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说道，“不好意思，听你讲故事听的有点入迷，你先把故事讲完。” 苏圈圈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的诧异，继续讲下去，“过了几年，老和尚已经老了，这一天，他带着小和尚下了山，走到一处树林里，树林里，竖立了无数的墓碑，那是村民们死后的葬身之地。小和尚愈发好奇，问道，师父，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老和尚说，我们天天念经，等的就是这一天，说完，天空上突然飘来一层祥云，一个神仙从祥云上落下地来，小和尚回过头来的时候，老和尚已经坐化了，但他却明明看见，师父的灵魂被神仙带上了天空，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故事很短，只是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讲完了。 但听故事的三个人，却依旧沉浸在故事里，久久无法自拔。 第四十六章岁月阳光 阳光从图书馆的窗口照射进来，在桌子上画出一道线。 那条线慢慢西移，慢慢的，阳光从桌子上挪到地上，又从地上挪到椅子腿上，时光在无声无息的、偷偷的溜走。 苏圈圈望着那道阳光，怔怔的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当初自己，曾经因为暖舒宝的光污染，去给秦焰打电话。 只是想不到，如今，那些光溜走了，秦焰也消失了。 生命，也许就是在这样的一寸阳光中慢慢消逝，抓不住阳光也就抓不住爱人。 “杨洋，你听明白故事了吗？”苏圈圈回过头来，望向对面的少年，“你从故事中悟到了一些什么？” 杨洋微微沉吟了一下，“苏导师，你的意思是要我承受娜娜的念经，陪她到老吗？” “噗！” 钱雯婧直接笑喷了出来。 她跟苏圈圈在一起几年，自然明白苏圈圈的说话方式，不用苏圈圈解释，钱雯婧指着杨洋的脑袋，说，“你这个笨疙瘩，到底在想什么，苏导师的意思分明是要你少年时多努力，才能拥有未来的圆满。” “不错。”苏圈圈接过话去，“杨洋，现在你感觉到累，就好像小和尚一样，对念经百般厌倦，但是你想过没有，你今天的努力就是你未来的成就。” “可是？” “你为什么跟小和尚一样，要问问题呢？我们中华有句诗歌说，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未来都会千百倍的回报给你，学习是如此，工作是如此，爱情当然也是如此。” 苏圈圈慢慢讲述着，对面的女孩便不由点点头。 她回过头去，看向杨洋，说道，“你叫杨洋是吧，苏导师说的话很有道理，你听明白了吗？” 杨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郭老师，你也来取笑我。” 苏圈圈跟钱雯婧对视一眼，心中微微惊讶，想不到这看起来跟自己一般大小的女孩，竟然是老师。 要知道，这里是大学。 而看她的样子，也不过二十六七岁，这么年轻的大学老师，就算是在全国，也不多见。 见苏圈圈看她，女孩微微一笑，说道，“圈圈，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你是？” 苏圈圈努力的回想，但记忆中却丝毫没有任何印象。 “我叫郭慧，是你的高中同学。”郭慧稍稍凑近了苏圈圈一点，“你还记得，我们高中时候，一起参加了全国物理竞赛，我们的分数是一样的。” 稍稍一顿，她又说，“并列第一。” 苏圈圈皱了眉头。 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一点，别说物理竞赛，此时想起来，高中的生活一直模模糊糊，根本记不住具体的事情。 她是五年前才被制造出来的。 那么，高中的一些记忆，分明就没有被植入她的脑海，但这时候，苏圈圈当然不能说自己是一个机器人，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哎呀，是你，我前几天生了一场病，现在还有些虚弱。” 这个理由当然有些牵强。 但对方既然能拿到物理竞赛第一名，显然也是聪明人。 果然，她并没有追问。 “圈圈。”郭慧岔开话题，“你怎么成了恋爱导师了？我前几年还听说你拿到了几个设计奖，让我很是羡慕呢。” “都是瞎胡闹的，我觉得还是关心一下民生比较好。” 苏圈圈说着自谦的话，心里却微微有些异样。 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被设定成一个婚介所的老板，按照原来那个苏圈圈的生活履历，难道不应该是一个科学家吗？ 还是说，自己根本就是她设计出来的玩物？ 大概是觉得见到了故人，郭慧又说道，“圈圈，既然你来到了我们的校园，索性去我的寝室坐一会儿。” “也好。”苏圈圈答应下来。 她现在有一点矛盾。 有时候想起来，想要去见识一下自己的原型，但有时候却又抗拒，她不知道，若是自己见了那一个苏圈圈，究竟是怎样的场景。 自己还能有现在这样安逸的生活吗？ 她制造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她不清楚，也不想去想象，但对于别人说起来她的故事，苏圈圈还是愿意去听一些，无论真假，最少能让自己了解自己的前世今生。 “杨洋。”苏圈圈拿出一张自己的名片，交给他，“你也不要着急，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你仔细想一下，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谢谢苏导师。”杨洋点点头。 苏圈圈这才站起身来，跟着郭慧向前走去。 出了图书馆，外面的阳光已经变得不是那么炽热，苏圈圈一边跟在郭慧身边，一边打量着校园。 她跟钱雯婧，段思纯已经毕业快两年了。 两年来，三人一直为了婚介所忙碌，很少有这样重新回到校园里的机会，虽然这里跟母校不一样，但校园里的风气却并没有不同。 正是五月好时节。 走在路上，情不自禁的心情就放松下来，特别是看到那些莘莘学子，一个个充满朝气，让苏圈圈都觉得年轻了几岁。 “圈圈，你们的婚介所是在S市吗？”郭慧一边走一边问，“说起来，我也是单身呢。” “那包在我们身上了。”钱雯婧立刻搭话，“郭老师，你待会将你的资料给我一份，我帮你免费登记。” “行，那我就试一下。”郭慧微微一笑。 正在这时候，三人也到了目的地。 这是学校为老师们准备的单身公寓，这年头，教育是一个赚钱的行业，公寓的装饰也显得清爽低调。 郭慧掏出钥匙打开门。 三人一前一后走进门来，房间里很干净，铺了地毯，苏圈圈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上门口的拖鞋，忽然钱雯婧喊了一声。 “圈圈，你看。” 苏圈圈顺着钱雯婧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在一张书桌上，有一张郭慧跟别人的合影，而那个人，正是苏圈圈。 两人站在一树梨花下。 照片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照片上的苏圈圈穿了校服，神情间有些羞涩。一瞬间，苏圈圈犹如穿越了岁月。 仿佛照片上的人就是自己。 第四十七章真正的过往1 郭慧带着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她忙碌着，给两人倒了茶水，洗了水果，这才在苏圈圈的面前坐下来。 “圈圈，你一点也没变。”她说，“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当年高中的样子，倒是我有些老了。” 郭慧一边说，一边看向放在桌子上的照片。 她自嘲着，“圈圈，你看，你当年就已经比我要好看的多，过了这几年了，你依旧是老样子，对了，当年追你的那个男孩子呢？” “谁？”苏圈圈问。 “秦焰。”郭慧皱着眉回忆着，“当年，他天天来我们班上，不见到你就不走，一直持续了三年，也真是难为他了。” 苏圈圈有些神往。 当年，秦焰是这么追苏圈圈的吗？可是，为什么他对自己却不假辞色呢，面前的郭慧既然是他的同学，一定也知道更多的事吧。 而自己，是要问清楚呢，还是装作不知道？ “郭慧。”苏圈圈沉吟下，“你可能不知道，秦焰已经犯法了，成了通缉犯。” “啊，这怎么可能？” 郭慧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洒到了桌子上。 她尴尬的一笑，说道，“这个消息太让人震惊了，实在是……圈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一点不知道？” “前一段时间，我一直忙着自己的毕业论文，考上教师还是前几天的事，所以，对外界的消息没怎么了解。” 苏圈圈恍然。 暖舒宝的事情，虽然当时在网络上到处传播，但随着自己引入南城的投资，税务上也做了让步，对网上秦焰的消息进行了封锁。 也难怪郭慧不知道。 “郭慧，其实我……”苏圈圈说道，“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一些往事都忘记了，所以，刚才没有认出你来。” “嗯，我是听说你生病的事，本来一直要去看你，但你知道，我是一个不怎么懂得人情世故的人，后来失去了你的联系，所以，一直就放了下来。” 苏圈圈点点头。 她能看出来，郭慧是那种一直待在象牙塔中的女孩子，对于学习、研究可能是轻车熟路，但要是让她去处理人际关系，一定是一个小学生。 她当然也不在乎。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原来的苏圈圈。 “郭慧，你能讲讲我们以前的事情吗？”苏圈圈还是忍不住，问道，“后来，我也问过秦焰，但他那个人，你也知道的，从来不喜欢乱说话。” “噗！” 郭慧笑了出来。 “秦焰啊，他当然不会说了，圈圈你可能不记得了，三年来他吃了多少糗，要不是你最后答应他，我觉得他就算是成了坏孩子也不一定……” “怎么？” “你当年是学霸，但他当年却是学渣……” 郭慧讲述下去。 午后的阳光，渐渐的在窗口里游走着，苏圈圈也终于了解了自己的原型多年前的故事，那是一段有些青涩有些甜蜜的初恋。也是一段少年少女的豆蔻时光。 十六岁的秦焰，一直以来是一个学渣。 就算是进入高中，也是他的父亲赞助了学校一笔钱，才最终如愿以偿，当然，在秦焰的眼中，这些都不是事。 他喜欢飙车，喜欢旷课，也喜欢去干一些出格的事情。 直到他遇见苏圈圈。 那是一个跟今天同样的午后时光，秋老虎还有余威，秦焰跟一群飙车党在学校门口，准备出发。 按照飙车党们的规矩，他们的后座上有一个女孩子，才算是圆满。 而他们每次的出发，都是下午放学后，一是学校的女孩子们都放学了，二是他们本来就是一群学校里的渣子声。 那一天，当所有人后座上都坐了一个女生的时候，有人问，秦焰，你难道还不准备找一个马子吗？ 马子，是他们对女朋友的称谓。 有些不尊重，也有些游戏人生，但一群十六七岁，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们，却习以为常，他们根本也没有将女孩子当做一回事。 在一群少年的心里，刺激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而女孩，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那天，秦焰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他回头，指着那些放学的、聚在一起的叽叽喳喳女生说道，“我要从这里边选一个成为我的马子，今晚我就带她夺得第一。” 众人起哄。 秦焰却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在众人中搜寻着，手指也随着指来指去。 突然，他一愣。 他在人群中看见一个女孩，第一眼就被女孩的清纯惊呆了，那个女孩跟别人有些不一样，她没有跟其他人一样，叽叽喳喳的谈论什么，而是安安静静的孤身一人。 他伸着手臂，指着女孩，说道，“就是她了。” 话音未落，众人的起哄更加厉害起来，有人说，“秦焰，你知道她是谁吗？还真不是小看你，你要是能今晚带走她，不不，若是你以后的任何时候能带走她，你就是我们的大哥。” 秦焰问，“她是谁？” “她呀，是我们学校，是这个城市，是全国的学习冠军，是所有老师眼中的红人，是重点保护动物。” 秦焰沉默了。 他并没有像是一些小痞子一样，在当时就凑上前去，而是继续说着，“我说是她，就一定是她。” 他启动机车，回了家。 一周后，他开始了追求苏圈圈，早晨去等她上学，下午去等她放学，中间则去堵门口。 秦焰的父亲当时是城市的领导，学校对这件事也不好管的太严，好在秦焰 也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只要老师出现，他一定转身就走，只要有人劝，一定是好好好是是是的答应。 就连苏圈圈也很无奈。 这样一个皮条，赶又赶不走，答应更不行，她只能给秦焰出了一个难题，只要秦焰能凭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学，自己就考虑跟她在一起。 其时，秦焰不过是一个学渣。 要是辍学别人一定不会怀疑，但要是说能考上大学，那真是痴心妄想，可秦焰偏偏点头答应了。 当然，他也没有消失在苏圈圈的生活中。 他依然在白天晚上，甚至课间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这倒是让苏圈圈在生活中只能面对他这个麻烦，别人的麻烦少了许多。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再一次考试，秦焰的成绩居然到了中游，再一次考试，进了前十，一直等到三年后，他跟苏圈圈一起考上了BJ大学。 那可是全国一流的学校。 当时，这件事在学校引起轰动，秦焰也成了后面几届学子的榜样，郭慧作为苏圈圈的同学加竞争对手，自然对这件事知之甚详。 第四十八章真正的过往2 苏圈圈倾听着，思绪回到那段青葱岁月里去。 她有一种感觉，虽然自己没有那时候的记忆，但随着郭慧每每讲出一段经历，她就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仿佛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过。 随着郭慧讲完了两人的高中时期，苏圈圈不由问，“后来呢？” “后来，都是我听说的。”郭慧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先去吃完饭，然后再慢慢说。” 苏圈圈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大学里的晚饭一般都是五点左右，苏圈圈跟钱雯婧等人工作以后，晚饭都放到很晚，早就没有了学生的习惯。 两人随着郭慧站起来，从寝室里走出去，向着食堂走去。 傍晚的校园，真正的活跃起来，学生们谈笑着，追逐着，一些情侣们手拉着手，畅享在路上，郭慧不由看着那些背影，说道，“圈圈，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大学时候的事情了？” 苏圈圈摇摇头。 她的记忆，不过是被植入的结果，就算是在大学，估计也是一场设定好的人生，对于另一个苏圈圈，她根本没有任何了解。就像是另一个平行世界，有一个跟自己相像的人，虽然知道她的存在，却永远没有见面。 这时候，已经走到食堂门口。 郭慧带着两人走进去，找了位置坐了，又去打了饭，一份豆腐，一份红烧肉外加一份海蛎子汤，虽然不怎么好看，但重在量足。 “圈圈，小钱，你们尝尝我们的食堂。”郭慧招呼着两人，见两人拿起筷子吃饭，又说道，“上了大学，我第一次听到你的消息，是你获得了一个机器人的发明专利，当时，新闻对这个专利进行了大肆的报道。” “是什么专利？”苏圈圈问。 “是一项柔性皮肤的专利。”郭慧回忆着，“据说，当时这份专利，将机器人的水平拉到了跟人类一样的水平，喏……” 郭慧捏捏苏圈圈的胳膊，“当时媒体是这么形容的，真丝一般的润滑感觉，柔软度接近真人皮肤百分之97的触感，将让我国的机器人生产水平达到国际一流水平。” “那倒是真的挺厉害的。”苏圈圈苦笑。 可不是嘛，就算是郭慧近在咫尺的看着自己，她也没有发现自己是一个机器人，说起来，那个苏圈圈还是很厉害的。 “而且圈圈。”郭慧压低了声音，神色间有些奇怪起来，“我有一个问题，新闻报道中说，就连那个部位的真实感也达到了百分就九十七，是真的吗？” “什么？”苏圈圈不解其意。 “就是……就是那个隐私部位，据一些男性网友们评论，完全感觉不到异常。” 苏圈圈脸瞬间红了。 这都是什么呀？ 那个苏圈圈也真是无聊，竟然连这种东西也会研究，不过想来也是，后来秦焰不是成立了性爱机器人公司暖舒宝嘛。 想不到，这竟然是苏圈圈的技术，也难怪他们能做到业内第一。 见郭慧一脸期待，苏圈圈只得嗫嚅着，“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啦，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毕竟这种事只有男孩子们才有发言权。” “这倒也是。”郭慧恢复了正常，摇摇头，继续说，“要是连大姨妈都能设计好，岂不是跟真的女人一样。” “性爱机器人没有大姨妈吗？”苏圈圈不由问了一句。 “有吗？”郭慧笑了一下，“谁家的性爱机器人会设计大姨妈，那不是找麻烦吗？要是这么做，肯定会被顾客们骂死。” 苏圈圈整个人都有些呆滞了。 其实，她跟钱雯婧和段思纯都是有大姨妈的，每个月都会来那么三四天，上一段时间，红线婚介所经营困难的时候，她们都有些苦恼，可以饿肚子，可以不工作，但卫生巾不能不买啊。 可是，机器人到底有没有大姨妈？ 如果没有，那么三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当然不好宣之于口，再说郭慧也应该不清楚，苏圈圈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再问下去。 郭慧继续讲述下去。 苏圈圈设计的柔性皮肤成为科技界一颗新星后，很多公司都来找她购买专利，但她跟秦焰却做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自己生产机器人。 当时的国内，已经有了性爱机器人公司，但高端产品一直来自国外，暖舒宝的出现填补了国内空白。随着第一批产品下架，暖舒宝这个名字也响彻了全国。 而当时的秦焰和苏圈圈，还只是一名大二的学生。 在很多人看来，这已经是人生的顶峰了，但命运，往往并不按照常理出牌，有时候，一个人活着就是如此顺水顺风。 当暖舒宝在全国大卖的同时，苏圈圈并没有停下研究的脚步。 而且，似乎她突然开了窍，一项项专利从她的手中发明出来，可以说，当时的苏圈圈已经超越了国内的任何一个科学家。 倒不是说她的成就有多大，而是，她的每一项研究，都跟民生有关，都能迅速的化成生产力，投入工业化，制造财富。 当时BJ大学的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 无数的企业托关系，找熟人，为的就是能从苏圈圈的手里买到一想专利，进而赚大钱，可是，他们一个个的都失望了，苏圈圈在申请了专利之后，从来没有出手，而是在以后将专利权转给了BJ大学。 BJ大学也成立企业组，上马了一些校办工厂。 确切的说，那段时间，苏圈圈为学校赚了不少钱，她个人也达到了人生崭新的高度，然而就在此时，随着又一项专利从苏圈圈的手中诞生，那些受到拒绝的企业再一次如过江之卿一般，络绎不绝的到了BJ大学。 说到这里，郭慧不由回过头来，问道，“圈圈，这个你总记得吧？” 苏圈圈皱着眉，在郭慧的提示下，她想起来，自己那次跟秦焰去参加那个会议，会议上，很多人口讨笔伐的项目。 “你是说，VR技术属于我。”苏圈圈脸上平静，心中却巨浪滔天。 那个全世界为止疯狂的VR专利，竟然属于自己的原型，这样的一个消息，自己竟然不知道。 也难怪当时的秦焰说，专利不在自己手里。 当时的苏圈圈还在暖舒宝公司里，打量谁更符合专利拥有者的身份，却根本没有想到，拥有专利的竟然是那个她。 简直如做梦一般。 第四十九章真正的过往3 随着故事讲完，三人也将面前的饭菜吃完了，郭慧继续笑道，“走吧，我带你们领略一下我们学校的风景。” “好。”苏圈圈应着。 故事到了这里，并没有讲述完，接下来呢，又发生了什么？ 三人从食堂出去，穿过一从柳树，继续沿着小路往前，不一会儿，一方荷塘出现在面前，五月的天气，荷花并没有开，只能看见一个个的荷叶浮在水面上，随着微风起伏。 几只蜻蜓在荷叶的上方飞舞着。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郭慧轻轻念出一句诗歌，继续说道，“圈圈，你跟秦焰可不就是蜻蜓跟荷花吗？” 苏圈圈沉默。 如果说，秦焰是蜻蜓，可自己并不是荷花，而是荷花的复制品，真正的荷花，会在池塘里经历暴风急雨，跟蜻蜓一起飞舞。 池塘的边上，有几排躺椅，躺椅上有些坐了年轻的恋人，在低声调笑着。 众人从池塘个恋人们之间一直走过去，走了大概十几米的距离，有一张空了的躺椅，郭慧指着椅子道，“圈圈，我们坐一会儿吧。” “好。”苏圈圈言简意赅的回答。 此时，她的脑海中依旧浮现着秦焰跟另一个苏圈圈的故事，对于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被置身事外。 三人坐下来，此时，正有一阵微风从身边吹过，将苏圈圈的发丝撩起来。 身边的郭慧裹了裹衣服。 “五月的北方夜晚，还是很清冷的。”她说，“不像是我们南方，这时候已经需要开空调了。” “是呀。” 苏圈圈附和着，她被植入的记忆中，依然有南方的记忆，在记忆里，夏天是酷暑跟潮湿的混合体。 “圈圈，我第一次知道你生病，是在五年前，那时候我正在准备研究生考试，偶然闻听这个消息，我吓了一跳……” 五年前，郭慧本科毕业，因为早就准备继续深造，所以，当别的同学都在准备找工作的时候，她在备考。 听到苏圈圈生病的消息后，郭慧曾经找了BJ大学的一个朋友，帮忙打听苏圈圈的消息。可是，苏圈圈一生病，就被安排到了医院里，郭慧曾经想，等研究生考试完就去看她，但是计划总是追不上变化，等到她考完试的时候，却被告知，苏圈圈因为病情严重，转院了。 没有人知道苏圈圈去了哪里。 而唯一知道消息的秦焰，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他转述苏圈圈的话，说，因为生病导致容貌的变化，所以，她不希望让别人见到她现在的样子。 但仍旧有同学找到了秦焰。 那是苏圈圈的一些好友跟故交，她们帮助联系医院，帮助寻找医生，但都无一例外的被秦焰拒绝了。 这件事，曾经在苏圈圈的好友中引起轩然大波。以为秦焰想让苏圈圈尽早死去，然后占有她的所有专利。但秦焰却从来没有解释过。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众人也就慢慢的忘记了，而据说苏圈圈也在秦焰的照料下，恢复良好。 “圈圈，想不到这一分别就是几年。”郭慧抓了苏圈圈的手，感慨道，“谁说绝症是无法治疗的，看，你现在不是恢复的很好吗？” “是啊，多亏了秦焰的照料。” 苏圈圈有些神往，似乎自己成了那个苏圈圈，她现在还好吗？秦焰是不是跟她在一起，那个让秦焰放弃了所有的人，究竟有什么魔力？ “对了，郭慧，你知道我什么病吗？”苏圈圈想起来一个关键问题。 “是红斑狼疮，你不会连这个也忘记了吧。”郭慧笑道，“这种啊，据说是绝症，可是，苏圈圈，你是有福之人，我一直相信，你会好起来的，看，这不就是嘛。” “那我真的应该为自己祈祷，感谢老天的厚爱。”苏圈圈也不由笑了。 似乎真的说出这句话，那个叫做苏圈圈的女孩，就会重新康复，变成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苏圈圈本就是善良的人。 听过秦焰跟苏圈圈的故事，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期望他们能在一起，甚至，连秦焰以前对自己的坏，此时也有了了解。 也许，秦焰真的放弃了那个苏圈圈，自己会更加瞧不起他吧。 可是，红斑狼疮—— 苏圈圈哪怕只是一个机器人，也对这种病了解颇深，这是一种真正的绝症，绝没有郭慧说的那样，因为老天眷顾就会好起来。 钱雯婧一直在默默的听着两人说话，这时候，她已经从网上找到了红斑狼疮的症状，将手办递给苏圈圈。 苏圈圈看下去。 红斑狼疮，是一种典型的自身免疫性结缔组织病，初期主要表现在皮肤的症状上，但随着症状加深，可以导致内脏的损伤，如果发展到头皮上，可以引起永久性脱发，另外的表现可以造成关节痛，发热，肌肉痛等等的表现。 这种病没有治愈的可能，唯一的方法，就是延缓病情，但随着病情加深，最终会损伤全身的内脏器官，最终结局就是死亡。 苏圈圈想象一个女孩子得了这种病症的样子。 也难怪苏圈圈不会让别人去探望她，她想留给众人的，是之前的美好的样子。 夜渐渐的深了。 郭慧身上只是穿了一件连衣裙，这时候不免抱着自己的肩膀，说道，“圈圈，你的婚介所离这儿远吗？若是方便，今晚就在这里住一夜如何？” “不了。”苏圈圈拒绝，“今天我们公司还有一个会议，要及时赶回去。” “好，那就不留你们了。” 郭慧显然是一直活在象牙塔之中，见苏圈圈不肯留下，也不矫情，起身将两人送出校园，挥手告别。 学校是在城市的郊区，但也算是繁华，苏圈圈跟钱雯婧在路上稍稍等了片刻，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坐进来，跟司机说了婚介所的位置，便沉默下来。 今天听到的故事，让两人有些震惊。 谁也不知道，苏圈圈的原型，竟然得了这样的一种绝症，特别是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来说，无异于惊天霹雳。 S市是一个新兴城市，晚上的街道上，车辆并不多，出租车也一路顺畅。 快到公司的时候，钱雯婧忽然问了一句，“圈圈，你的原型是另一个苏圈圈，那我呢，思纯呢，我们又是谁？” 苏圈圈不由一愣。 第五十章做一个自立自强的女人 按照约定，晚上八点是红线婚介所的大会。 七点半，苏圈圈就已经到了会议室，说是会议室，不过是居室的客厅经过一番装饰，又摆了几张办公桌而已。 比起婚介所之前的房子是大了不少，但功能不同，反而显得处处格格不入。 苏圈圈皱着眉头，打量几圈，心中不由想，秦焰现在已经下落不明，原先的老房子又在自己名下，自己是不是再搬回去？ 只是，稍稍一想，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来了S市，她就一定要干出一个模样来，让所有的人看看，她苏圈圈是不惧任何压力的，在任何环境下，也能创业成功。 这么一想，她又释然起来。 今天晚上的会议，不仅仅是婚介所的四人参加，苏圈圈还邀请了一些在婚介所报名的女孩们。 随着时间临近，众人也逐渐到了会议室里。 “姨妈，你们那边怎么样？”趁着还不到时间，苏圈圈问姨妈，“那个男孩子怎么说，他们又是什么原因分手的？” “喏，你问我们的小公主吧。”姨妈冲坐在一旁的一个女孩努努嘴，“我们的小公主就是他的相亲对象。” 苏圈圈看向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是苏圈圈从G州带回来的女孩之一，叫做刘爽，绰号小公主，实际上，她的样子也是那群女孩当中最清纯可人的，但婚介说一直给她介绍了四五个男朋友，一直没有谈成过。 她也成了婚介所的大难题。 此刻，她坐在距离苏圈圈不远的一张桌子上，嗑着瓜子，不时的将瓜子皮吐在地上。 见苏圈圈望过来，小公主撇撇嘴，说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不合适呗。” “可是，也不能四五个男孩子都不合适吧。”段思纯忍不住接过话来，“刘爽，咱们这些人之中，就属你最漂亮，你要是还找不到男朋友，那咱们婚介所就不用开下去了。” “思纯姐，这可不怪我。”刘爽坐直了身体，“我要求已经很低了，可最少要能养我吧，要能给我买衣服，能让我吃饱吧，我还没要求他给我家里彩礼呢。” 她越说越激动，冲着周围的女孩子们指指点点的，“也不单单是我，张姐、王姐、马姐，我们这几个姐妹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找不到就再找呗，反正那些男人们，也要给婚介所交介绍费，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圈圈与姑妈对视一眼。 姑妈不由无奈的笑了笑。 其实，跟上代人相比，现在的女孩子们想的更多，她们希望找一个多金的，帅的，能让自己胡天海地的游玩的。 总之一句话，要回报而不想付出。 就连苏圈圈比她们大了几岁，都有些接受不了她们的世界观。 可是，男孩子们也不傻，凭什么要养女孩，凭什么娶媳妇娶得是一个性伙伴，那还不如买一个机器人呢。 机器人，虽然开始贵一点，但长久来看，要比真正的女孩麻烦少多了。 而起，机器人还可以跟自己一起奋斗，一些简单的家务活也不在话下。 “铛铛！” 苏圈圈敲桌子。 会议时间到了。 在S市的几个月经营，婚介所虽然并没有多大起色，但也有了一批报名的女青年，此时，房间里坐的满满当当，苏圈圈目光在众人身上游走一圈，说道，“今天耽误大家的一点时间，主要是说一下我们最近的相亲情况。” “很遗憾，所有在坐的，全部都是单身狗。”苏圈圈自嘲的笑一下，“有许多人更是连续相亲多次，但无一成功，我曾经扪心自问，是我们介绍的男人不够优秀吗？是我们婚介所的服务不够到位吗？也许都有其中的一部分原因，但我现在想说的是，你有没有资格配得上优秀的男人？有没有信心驾驭优良的生活。” 一语出，群体惊。 所有的人都睁着一双迷惑的眼睛，朝着苏圈圈望过来。 开什么玩笑。 从上世纪起，男人就比女人多了几千万，到了新世纪，这个问题更加突出，女人，一直是婚介市场上的买方市场，确切的说，造成今天这种情况，没有女孩子的一点责任。 那些男人们，就应该跪舔女性，不然，他们别说找媳妇，恐怕连跟母狗说句话，母狗都懒得搭理他们。 苏圈圈继续说下去。 “各位，你们或许觉得我说的过于惊世骇俗，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我说的话没有一句虚言，现在我把自己想法说一下，你们随时对号入座。” 苏圈圈的观点并不新颖，但如今的很多女孩却并不了解。她们别庞大的单身男人群体遮蔽了眼睛。 是的，单身的男孩子们很多，按照一夫一妻的配置，就算条件再差的女孩子们，也应该能找到老公，但是不要忘了，所有的人都是眼高手低的。 初中毕业的想找大学毕业的，本科毕业的想找研究生毕业的，赚两千的想找赚五千的，赚五千的想找赚一万的。所有的人，都在向前看。 OK，这没有问题，人生就是一个拼搏奋进的过程。但问题是，那些优秀的男孩子们缺少女伴吗？ 不，绝不缺少。 哪怕女性比现在再少了一千万，他们也绝不缺少匹配的伴侣。 假如说优秀的男孩是一株高大的树，而女孩是缠绕的藤，那么毫无疑问，高大的树将受到青睐，因为，爬得越高，接收到的阳光越多。当无数的人围着一棵树的时候，女孩的买方市场毫无疑问会变成卖方市场。 这时候，有人会退缩吗？ 重新选择一颗不太强壮的树。不，不会，当尝过肉的滋味，再回去吃野菜的时候，是不甘心的。 而被藤缠绕的树，会分心去照顾一个多余的藤吗？ 同样也不会。 苏圈圈的讲述没有任何一点感情。 她思维清晰，慢条斯理，但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戳中女孩子们的心，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问道，“你们其中，有谁愿意降低标准，寻找一个并不那么优秀的爱人？“ 没有人回答。 苏圈圈于是笑了，她继续说下去，“那么，现在，你么知道怎么做吗？是继续寻找下一棵被无数藤缠绕的大树，还是干些什么？” “那么，我们应该干些什么？”一个女孩子问。 苏圈圈于是想起来上实际的一首爱情诗。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要做的，不是去缠绕大树，而是努力变成树身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跟他站在一起，也就是说，我们所有人，都要做一个自立自强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我们的白马王子。” 第五十二章追女孩这件事 张磊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普通到扔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 但他的理想并不低，他天天幻想着，能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幻想的多了，对现实的失望就越来越大。 但偶然也有惊喜。 比如昨天，他就在一个聊天群里认识了一个叫做咪咪的小姐姐，小姐姐面目清秀，很是有一股女神的滋味。 开始的时候，张磊并不敢撩拨咪咪小姐姐，但当他试探着跟小姐姐说了几句话后，一下就上了瘾。 小姐姐和善，温柔，知识渊博，最最重要的是，她喊张磊磊哥。 张磊的小心脏当时一下飙升到分钟120，。 多少年了啊，多少年没有跟女孩子一起聊天了，现在的女孩子们都骄傲的像是一只凤凰，说不了几句就去洗澡睡觉。 明明知道，她们是去跟别的男人聊骚了，但张磊还是默默承受。 不然呢？ 自己没有任何优势，又是一个啃老族，没有工作，没有钱，在跟女孩子的交往上就是一个懦夫。 偏偏，这个叫做咪咪的小姐姐，一点也不嫌弃自己。 张磊的小心灵像是一棵枯树，在昨晚化身烈火，开始熊熊燃烧，他已经幻想着，娶了咪咪小姐姐，完成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 不错，就是这样。 咸鱼为啥不能翻身呢？只要娶了咪咪小姐姐，自己就去找工作，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吃什么买什么，想要什么买什么，一个字，买买买。 只要能让小姐姐欢心，自己再苦再累都愿意。 当咪咪小姐姐邀请自己参加红线婚介所的千人长跑时，张磊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不就是十公里长跑嘛，就算是二十公里，五十公里，自己都能坚持下来。 只要小姐姐想要，自己就能满足她。 只是，当来到现场之后，张磊根本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人参加活动，他在人群中寻找着，打量着，搜寻着。 只是，咪咪小姐姐的身影根本就没有出现。 昨晚忘记要电话了。 张磊懊恼的想着。 不过，当红线婚介所的苏圈圈经理站在众人面前说话的时候，张磊的神经一下就被拨了一下。 那个苏圈圈多么像是咪咪小姐姐啊。 跟其他人不同。 昨晚张磊可是对着咪咪小姐姐的照片看了半宿，咪咪小姐姐的任何特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比如，咪咪小姐姐鼻子很挺，大概有两厘米高，比如，咪咪小姐姐的胸不太大，估计也就B，再比如，咪咪小姐姐的眉毛上有一个小黑点，应该是痣。 这些，张磊早就研究了千百遍。 所以，当那个苏圈圈在演讲的时候，张磊最少确定了百分之六十，她，就是咪咪小姐姐，一定不会错的。 但张磊一点也不急。 他要跑完十公里长跑，再向小姐姐表白，不错，正是这样，因为，现代人的身体，早就成为了一坨垃圾。 十公里？ 别开玩笑了，就算是一公里，面前这些人能跑下来的也不超过五分之一，宅男们天天懒在家里，早就成为了一种不能活动的动物。 哦，叫做动物都有些勉强他们了。 当然，张磊的身体也很虚弱，但他有信心，当一个人有了信心，有了信念的时候，就不会惧怕任何挑战。 张磊要证明给咪咪小姐姐看，自己能完成这个任务。 他随着众人慢慢跑着，一百米，两百米，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张磊看看面前汹涌的人流，默默在心里为自己呐喊一声，你行的。 是的，他行的。 别看现在他处在队伍的末尾，但他一点也不焦急，这是一场长时间的决斗，并不是一分钟两分钟就能分出胜负。 那些开始就跑在前面的人，毫无疑问是最终的炮灰。 连计划都没有，还想跟自己竞争？ 张磊擦一把额头的汗水，继续低着头向前跑去，他数着自己的脚步，他曾经算过，自己每跑一步，大概是八十厘米，那么，十公里就需要一万两千五百步。 一步一步，很艰难，但也在逐渐的接近目标。 跑到第三千步的时候，张磊已经到了队伍的中游，甚至他看见了跑在队伍最前面的咪咪小姐姐，她的脚步依然矫健，身影依然雀跃。 她行，自己就能行。 张磊再重重呼一口气，他重新低下头来，继续奔跑，然而就在此时，身旁忽然一个声音道，“喂，加油啊。” 张磊疑惑的抬起头来。 接着，他就不由笑了，这个喊自己的，竟然是咪咪小姐姐。张磊的步伐顿时乱了，他嗫嚅着，说，“你6你是咪咪吗？” “你猜。”她俏皮的歪了一下嘴角。 “是你，肯定是你。”张磊结结巴巴的说着，“昨天晚上，我们聊过，我……我叫做张磊，你，你还记得吗？” 苏圈圈皱皱眉头。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张磊的问题，而是笑了一下，说道，“你叫张磊是吧，你有没有看到你前面的那个姑娘？” 张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 跑在他前面的确实是一个姑娘，那个姑娘个子很高，跟自己都差不了多少，从背影看，就是一个漂亮的小姐姐。 张磊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我不认识她。” “但是，你可以去认识她。”苏圈圈耸耸肩，“我们这是一个相亲活动，需要男孩子们主动一点，你觉得呢？” “可是，我有了你呀。” 张磊有些迷惑不解，面前的咪咪，竟然允许自己找小三？ 这……这也太宽容了吧。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多认识几个女孩子，说不定会遇见更好的。”苏圈圈说着，“花有千样红，人有百样好，难道你真的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唔！” 张磊不由哼了一声。 其实，他年轻时是很勇敢的，只是随着年龄逐渐长大，人反而变得胆小了许多，此时，随着身体中的汗水蒸腾出来，他整个人都有些兴奋。 “咪咪，我要是去勾搭别的女孩子，你真的不生气？” “当然，我愿意你找到适合自己的伴侣，而且，我觉得你跟那个小姐姐真的很般配。” 张磊的信心蓦然升腾起来。 是啊，自己已经消沉了这么久了，是时候该爆发了，不就是追女孩子嘛，自己可以的。他不由看了咪咪一眼，见咪咪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不由加紧脚步，追了上去。 “喂，你好。”追到女孩身后的时候，他喊了一声。 小姐姐蓦然回过头来。 青春，靓丽，瞬间就俘获了张磊的小心灵。 第五十一章年轻真好 苏圈圈没指望通过一场演讲，就能改变别人的人生走向。 人其实是有惰性的，当一个人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生活，想要改变很难，所以，苏圈圈制定了一个计划。 千人跑步。 要想改变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首先让他感受到积极的生活，让积极成为习惯，让习惯伴随终生。 第二天，在苏圈圈的授意下，暖舒宝给自己的所有男女会员发送了一份邀请函。 【尊敬的各位客户，你们好，红线婚介所创办五年来，促成了无数对的情侣，根据我们最近的走访，他们有些人幸福的生活着，但也有些人选择了分手，所以，我们对幸福婚姻进行了深度调查，找到了幸福的密码。从即日起，红线婚介所准备将所有的婚姻密码公开，同时举办千人相亲活动，希望我们最贵的客户，能在百忙中莅临红线婚介所，届时，将有惊喜送上。】 这是一封很有诱惑力的邀请函。 首先，邀请函透露了幸福婚姻的密码，要知道，最近以来，城市中的离婚率一直在飙升，甚至有的城市突破了百分之五十。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数字。 平均两对夫妇就有一对离婚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结了婚的人，有一半的几率会离婚，这也是人们恐惧婚姻的一部分原因。 第二，在婚介所报名的男女，本来就是想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对象，以往一对一的交流，选择余地会很少，但千人相亲，选择的余地就凭空大了很多。 不去，那不是傻嘛。 当然，指望红线婚介所的会员数量，完全达不到千人级别，苏圈圈、钱雯婧、段思纯加上姨妈，四人开始了艰苦的广告工作。 去往各个论坛，网站，兴趣圈，聊天群，对婚介所的千人跑步活动进行宣传，中间也免不了付出一点色相。 苏圈圈主要活跃在各种群组。 “小哥哥，我对你好感兴趣哦，不知道你到时候能不能来嘛？” “那个……你真是婚介所的会员？” “哎吆，小哥哥，我骗你干什么呀，你看我的照片都是真实照片，而且，你见过这么漂亮的骗子吗？” “那倒是，那我到时候就去。” 而钱雯婧则负责论坛。 她发的帖子名字叫做【深闺怨妇的诉说】，内容很具有撩拨性。 【跟男朋友在一起五年了，但是一直没有激情，每当晚上独自缩在被窝里，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想，我的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吗？我刚刚25岁，还是青春年少的年龄，可是寂寞就像是跗骨之蛆，随着夜幕降临，直到有一天，我报名参加了一个红线婚介所的组织，我才算是找到了一点生活的乐趣，据说，他们将在三天后举行千人相亲活动，好想到时候有人能看上我。】 段思纯负责的是女性。 所以，他们冒充的是小哥哥，从网上找了各种美男的照片，发送到兴趣圈里。 有人私信，“帅哥，你有女朋友吗？” 段思纯，“没有呢，这不想着去参加红线婚介所的千人相亲计划嘛。” “参加什么相亲啊，要是有时间，我们可以单独见面呀。” “哎吆，美女，我觉得最好还是让众人见证我们的爱情比较好一点。” 最厉害的是姨妈，男女通吃。 她使用一台电脑，两个手办，忙的不亦乐乎，妙龄少女、翩翩少年，大龄光棍，大龄女青年都在她的鼓掌之中。 三天过去，当婚介所的千人相亲大会终于举办的时候，现场最少到了有两千多人。 不过，有许多人都在到处打听着。 “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做咪咪的小姐姐吗？……对，她报名了今天的相亲大会，什么电话？我打了，但是是空号啊。” “喂，帅哥，你认识婚介所的一个叫做豆豆的小哥哥吗，是他邀请我来的，是的，我们是恋人，刚刚恋爱三天，什么？你也没有女朋友，那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 …… 现场乱糟糟的。 上午九点，苏圈圈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穿了一身运动服，整个人显得干练，等到众人声音低了下来，她高声说道，“各位，欢迎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千人相亲大会，在这儿，我代表红线婚介所向你们致意最诚挚的问候和祝福。” 底下窃窃私语。 “兄弟，这个女孩是婚介所的老板吗，可是我怎么觉得她的声音像是我的女朋友咪咪？” “你这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了，我的女朋友叫做烟烟，看相貌也跟她有些像哎。真是奇怪。” “你们俩个就少嘚瑟吧，我也在论坛认识了一个深闺怨妇，我找了几圈了，根本就没找到……” 苏圈圈继续说下去，“要想有一个健康的灵魂，必须有一副强壮的身体，所以，今天不仅仅是一场相亲大会，也是一个展现你们英姿的机会，我们将在此刻，举办十公里的长跑活动，希望你们在活动中，找到自己适合的爱人。” 宣传很简单。 蛊惑也清爽。 但最简单的，往往就是奏效的，何况，婚介所有一批真正的会员，当苏圈圈举着带有红线婚介所的小旗子跑起来的时候，首先跟上的是会员们。 而其他人，既然来了，当然也就入乡随俗。 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三天前，苏圈圈就已经规划好了线路，沿途经过各种热闹繁华的场所，当那些好奇的人们打量着这支队伍的时候，还有谁拖拖拉拉在的后面吗？ 而且，有些人越跑越是兴奋。 那些小姐姐们，青春靓丽，特别是身上出了汗，她们将外衣脱下来，绑在腰间，露出年轻的躯体，而小哥哥们也不肯示弱，早早的就把腹肌亮了出来。 队伍从大街到小巷，从城市到郊区。 甚至后来，一些街道上的年轻人也主动的加入了队伍。 运动，是一场朝气蓬勃的活动，而现代人，在房间里压抑了很久很久，当他们真正跑起来的时候，才明白，融入大自然，是一个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挥汗如雨。 热火朝天。 一个年轻的记者，正好在S市出差，当看到这个队伍的时候，他不由拿起相机，将整个现场拍摄下来。 一个标题，也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年轻真好】。 第五十三章授人以渔 于此同时，队伍里的男生们都在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这个活动本来就是为了相亲而举办的，众人的目标一致，思想一致，很快，就有看对眼的男女凑到了一起。 根据研究，长跑是一项良好的运动。 跑步不仅仅能增强心肺功能，还能激发人们的荷尔蒙，增加脑部的供血量，让人变得睿智、勇敢。当无数人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原本笨拙的嘴巴突然之间变得灵活了很多，一些小幽默小段子也信手拈来。 而且，那些一直羞涩而无法说出口的话，也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喂，小姑娘，你好漂亮，可以认识一下吗，我是一名程序员。” “好啊，我喜欢程序员这个工作，我是一名画家，喜欢你们朝九晚五的规律生活。” “嗨，帅哥，能跟我一起跑步吗？” “当然，我喜欢有人陪伴的感觉。” 同样的对话此起彼伏。 人们越跑越有劲，越跑越兴奋。 特别是苏圈圈在队伍前面安排了婚介所的几个漂亮女会员，更是让后边的男生们趋之若鹜，跟女会员的搭讪也从来没有停止。 钱雯婧跑在队伍的中间，看看这对，看看那对，也有些惊讶，她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情侣。 好吧，现在他们还不能称为情侣。 但谁知道以后的发展呢？ 要知道，婚介所介绍一对成功的男女，从开始的见面，约会，到最后的商谈、婚姻，简直比登天还难。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有一种惰性。 上午起床要时间，下午喝下午茶要时间，晚上跟朋友吃饭要时间，钱雯婧每次去催，都觉得是自己在谈恋爱，而不是他们。 太累了。 倒不是说去催他们累，而是心累，替他们感觉到费劲。 谁知，这个长跑，竟然很快就改变了大部分人的精神面貌，甚至，跑在最后的姨妈，都被几个男孩搭讪过。 要知道，姨妈虽然保养的好一点，但怎么看都有四十岁了，那些男孩子居然有心情去搭讪，也真是奇了。 “圈圈。”钱雯婧紧跑几步，追上跑在前面的苏圈圈，说道，“貌似今天的活动很成功呢。” “嗯。”苏圈圈点头。 刚刚，在苏圈圈身边围着的几个男孩子，都被苏圈圈成功的劝解，去追别的女孩了，她也有时间观察着队伍。 作为活动的组织人，苏圈圈对周围的情况更加敏感。 谁跟谁看对了眼，谁跟谁聊得火热，苏圈圈都看在眼里，甚至她会悄悄的在他们身边跑一段距离，听听他们的谈话。 想不到的是，这一千人中，竟然有三十对男女有意思。 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在过去的一年多中，婚介所介绍成功的男女都没有这个数目。 苏圈圈自己也有些惊讶。 看来，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要想让人们相亲成功，首先要改变的是人们的精神面貌，当一个人生活变得积极，那么，他的整个人生走向都会发生改变。 古语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果然是颠破不变的道理。 “雯婧，你注意一下，所有有意向的男女，我们要进行登记，然后进行走访，随时掌握他们的精神动态。” “圈圈，这件事不急，我发现有几对不是我们的会员。” “那倒没关系，我们现在需要的不是利益，而是名声，当我们婚介所成为他们口耳相传的企业，我们还怕没有生意嘛。” “也对。” 钱雯婧伸伸舌头，很快追着几对男女而去。 苏圈圈又追上前边的段思纯，喊一声，“思纯。” “圈圈。”段思纯心性纯朴，此时见婚介所促成这么多的情侣，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她说，“圈圈，我发现，你的点子总是对的。” “也有糗的时候。” 苏圈圈想起来，去年的时候，自己冒充机器人，被李大毛买了，若不是李大毛性格憨厚，恐怕自己现在还在他家里做佣人呢。 “对了。”苏圈圈将记忆抛开，嘱托段思纯道，“思纯，你注意一下，将今天的活动做一个采访和总结，活动完成之后，我们要将活动的成果发到网上，进行宣传。” “好，我现在就去干。”段思纯答应下来。 此时，队伍已经跑了大约一半的距离。 虽然大部分人都有些兴致高昂，但还是有接近一半的人掉了队伍，整个战线也拉的很长，跑在前边跟跑在后边的，足足差了一公里之余。 不行，这样跑在最后的，最终会失去信心。 苏圈圈要改变的是全部人的精神面貌，她就没有准备放弃任何一个人，何况，很难说跑在最后的，就没有了优秀的男女生。 想到这里，苏圈圈不由追上自己的几个托。 是的，这次长跑也是有托的，自从听了秦焰给自己的建议后，苏圈圈认真想过几次，虽然看起来，托是一种欺骗，但谁说，用好了就不能有良好的效果呢。 比如，善良的谎言。 社会中，很多人都会说一些谎言，例如夸奖别人，说的人跟听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谎言，但都愿意选择相信。 因为，从谎言中，人们能得到最大的精神满足。 有句谚语都说，最容易学会的得到朋友的方式，就是夸奖别人，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所以，这次的队伍中，跑在前面的几个帅哥美女，基本是苏圈圈安排的托，苏圈圈追上去，跟他们耳语几句。 于是，跑在前面的帅哥美女们，速度突然慢了下来。 当坠到队伍的尾巴上后，他们再一次恢复了奔跑，一边跑，一边寻找自己的目标，跟上去，跟他们交谈着。 “嗨，怎么，才跑这一点就没力气了？” “喂，帅哥，我开始的时候注意到你了，可是跑了半天才找到你。” 精神的力量是强大的。 当众人经历了疲劳，差点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帅哥美女们，就像是一针强心剂，立刻就让颓废的他们活了过来。 不知不觉，他们的脚步加快了，跟着几个托的脚步，追上了一个又一个前边的人。 仿佛是竞赛一般。 当被身后的人超过的时候，那些跑在中间的，也被激活了，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此时，苏圈圈正好跑到姨妈身边。 姨妈不由笑了说道，“圈圈，你的这个法子叫做什么？” “鲶鱼效应。”苏圈圈回答。 第五十四章终点即是起点 千人长跑的出发点是红线婚介所的新公司，终点则是大自然。 红线婚介所，位于S市的中心地带，而作为新兴城市的S市，半径距离也差不多十公里，所以，苏圈圈在确定了几次之后，将地点定在了郊区的一座山丘上。 这个山丘，像是一个孤岛，插进了S市，远处高楼林立，近处郁郁葱葱，正是一个绝妙的旅游所在。 五月末。 春天的稚嫩刚刚褪去，盛夏的火热还没都来。 处于苍翠环保的山中，顿时让人的疲累一扫而空，虫鸣、暖风、阳光、自然，跟人类和谐的处在一起，也让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些感慨。 已经多久没有出门了？ 已经多久没有投入大自然的怀抱了？ 又已经多久，没有跟这么多的人在一起了？ 仿佛，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人们都是独自一个人，向一条漂泊在大海里的扁舟，漂流着，孤独着，即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 偏偏，仅仅参加了一个相亲活动，就让人一下从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中走了出来。 有些意外，也有些欢喜。 男生们找了地方，带领自己刚刚认识的伙伴们，坐到了石头上，枝丫上，沐浴阳光，长叹理想。 喔，这是美好的一天。 在众人感叹自然带来的瑰丽的时候，段思纯正在手办上忙碌着，按照苏圈圈的要求，她要将婚介所的活动，化成新闻发表在网络上。 一是做一个总结，而是做一个宣传。 应该取一个什么样的标题名字呢？ 段思纯目光在人群中游离着，手中的书写软件已经打开几分钟了，却始终下不了笔，正在这时，苏圈圈走上前来，坐到了她的身边。 “圈圈……”段思纯将屁股挪开一点，让苏圈圈坐下，说道，“我正在想，我们要写什么，以什么为中心点。” “那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段思纯摇摇头，“现在，婚姻市场是一个无人喝彩的地方，要想勾起人们的兴趣很难。” “是啊，单身潮已经很久了。” 苏圈圈感慨。 这是一个很令人奇怪的地方，人类发展了几千数万年，婚姻一直是人类社会前进稳定的基石，但到了近代，却忽然发生了转变。 人们不再热衷于结婚，不再热衷于恋爱。 就算是那些结婚的，也常常难以维系下来，而单身人群们，也成了一个庞大的、社会的毒瘤。 就连最有经验的医生，都不知道如何下刀。 “思纯。”苏圈圈目光扫过来路，说道，“你看见我们来时的路了吗？那条路就像是我们的过去，是历史的过去，我们已经走完了，而下一步，就是新世纪。” “圈圈，你的意思是说？” “对，我们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定的走下去，也许路上有坎坷艰难，但裹足不前是不对的。” 段思纯不由思考苏圈圈的话。 是的，现在的社会，不就像是一个踌躇不前的人吗？他们似乎忘记了过去，也不愿意展望未来，犹豫着，迟疑着…… 世界却滚滚向前，将人类抛在身后。 越是退后，越是跟这个世界脱节。 “呼！” 段思纯不由呼一口气，作为机器人的一员，她依旧感觉到了人类的彷徨和无措，特别是丢了信心的年轻一代人们。 她不由将手办暗了的屏幕重新按亮。 慢慢的，一字一顿，在屏幕上写下来标题： 【终点，即是.asxs.】。 在苏圈圈的启发下，思路慢慢的顺了，段思纯重新想象了一下，继续在标题下方开始写内容。 【S市的初夏有一股青草的味道，大自然的芬芳在一天天的盛开，充斥了城市的角角落落。在这绚烂的季节，红线婚介所举办了千人相亲活动。也许，会有无数的人不屑于参加这么落后的集会，但人们有没有扪心自问一下，现在，又有什么样的集会能引起重视？飙歌、喝酒？还是游玩、散心？不，这些活动每一个都充斥着古老的霉味，沾染了岁月里的霉菌。所以，昨天，今天，是所有集会的祭奠日，而人们，特别是年轻人们，也走入了一个死胡同，造就了自己人生的终点……】 段思纯的文笔不错。 当初在上大学的时候，她曾是校园文学社的一员，虽然因为性格的原因，她并没有成为社长或者就任某一个职位，但对于这种小清新的文字，却驾轻就熟。 文章开了头，思绪自然而然的顺应下去。 先是抛出年轻人早已进入生活的终点这个论据，段思纯开始引经据典，讲述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过往，又从网络上搜索了国家统计局统计的单身人群等大数据，将自己的论据盖棺论定。 接下来，段思纯笔锋一转，继续写道： 【很多人说，我们是颓废的一代，是灭亡的一代，事实也在一遍遍证明了这些，于是我们继续堕落下去，对一切都不再感兴趣。但那些指责我们的人，包括我们自己，都忘记了我们的身份，我们的生命还处于晨起的太阳，天空偶然有云彩遮蔽了阳光，却挡不住蓬勃的生命，是的，我们之中的许多人看见了终点，却不知道，终点即是另一个.asxs.，你，真的没有理想和追求吗？真的忘记了曾经的雄心壮志吗？】 一篇好的文章，一定会具有几个特点。 一是中心点，文章讲得是什么？有没有围绕着中心点展开讨论。二是引导，怎么让文章让人有兴趣看下去，第三是结论，会不会让人眼前一亮，带来正能量。 举个粗俗的例子。 像是训练自家的小狗，第一要让它知道它要干什么任务，第二要有肉骨头引诱，第三，则是让它爱上这项任务。 段思纯不急于下结论，先是将前文看了一遍，见没有问题，这才在文章中，介绍了今天相亲会的具体情况，然后结尾： 【红线婚介所，将带你走上新的.asxs.。】 将写完的文章给苏圈圈递给苏圈圈，苏圈圈认认真真的读了一遍，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段思纯这才复制黏贴，发到了象牙网上。 第五十五章议论 千人长跑的出发点是红线婚介所的新公司，终点则是大自然。 红线婚介所，位于S市的中心地带，而作为新兴城市的S市，半径距离也差不多十公里，所以，苏圈圈在确定了几次之后，将地点定在了郊区的一座山丘上。 这个山丘，像是一个孤岛，插进了S市，远处高楼林立，近处郁郁葱葱，正是一个绝妙的旅游所在。 五月末。 春天的稚嫩刚刚褪去，盛夏的火热还没都来。 处于苍翠环保的山中，顿时让人的疲累一扫而空，虫鸣、暖风、阳光、自然，跟人类和谐的处在一起，也让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些感慨。 已经多久没有出门了？ 已经多久没有投入大自然的怀抱了？ 又已经多久，没有跟这么多的人在一起了？ 仿佛，在过去的很多年里，人们都是独自一个人，向一条漂泊在大海里的扁舟，漂流着，孤独着，即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 偏偏，仅仅参加了一个相亲活动，就让人一下从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中走了出来。 有些意外，也有些欢喜。 男生们找了地方，带领自己刚刚认识的伙伴们，坐到了石头上，枝丫上，沐浴阳光，长叹理想。 喔，这是美好的一天。 在众人感叹自然带来的瑰丽的时候，段思纯正在手办上忙碌着，按照苏圈圈的要求，她要将婚介所的活动，化成新闻发表在网络上。 一是做一个总结，而是做一个宣传。 应该取一个什么样的标题名字呢？ 段思纯目光在人群中游离着，手中的书写软件已经打开几分钟了，却始终下不了笔，正在这时，苏圈圈走上前来，坐到了她的身边。 “圈圈……”段思纯将屁股挪开一点，让苏圈圈坐下，说道，“我正在想，我们要写什么，以什么为中心点。” “那有眉目了吗？” “还没有。”段思纯摇摇头，“现在，婚姻市场是一个无人喝彩的地方，要想勾起人们的兴趣很难。” “是啊，单身潮已经很久了。” 苏圈圈感慨。 这是一个很令人奇怪的地方，人类发展了几千数万年，婚姻一直是人类社会前进稳定的基石，但到了近代，却忽然发生了转变。 人们不再热衷于结婚，不再热衷于恋爱。 就算是那些结婚的，也常常难以维系下来，而单身人群们，也成了一个庞大的、社会的毒瘤。 就连最有经验的医生，都不知道如何下刀。 “思纯。”苏圈圈目光扫过来路，说道，“你看见我们来时的路了吗？那条路就像是我们的过去，是历史的过去，我们已经走完了，而下一步，就是新世纪。” “圈圈，你的意思是说？” “对，我们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定的走下去，也许路上有坎坷艰难，但裹足不前是不对的。” 段思纯不由思考苏圈圈的话。 是的，现在的社会，不就像是一个踌躇不前的人吗？他们似乎忘记了过去，也不愿意展望未来，犹豫着，迟疑着…… 世界却滚滚向前，将人类抛在身后。 越是退后，越是跟这个世界脱节。 “呼！” 段思纯不由呼一口气，作为机器人的一员，她依旧感觉到了人类的彷徨和无措，特别是丢了信心的年轻一代人们。 她不由将手办暗了的屏幕重新按亮。 慢慢的，一字一顿，在屏幕上写下来标题： 【终点，即是.asxs.】。 在苏圈圈的启发下，思路慢慢的顺了，段思纯重新想象了一下，继续在标题下方开始写内容。 【S市的初夏有一股青草的味道，大自然的芬芳在一天天的盛开，充斥了城市的角角落落。在这绚烂的季节，红线婚介所举办了千人相亲活动。也许，会有无数的人不屑于参加这么落后的集会，但人们有没有扪心自问一下，现在，又有什么样的集会能引起重视？飙歌、喝酒？还是游玩、散心？不，这些活动每一个都充斥着古老的霉味，沾染了岁月里的霉菌。所以，昨天，今天，是所有集会的祭奠日，而人们，特别是年轻人们，也走入了一个死胡同，造就了自己人生的终点……】 段思纯的文笔不错。 当初在上大学的时候，她曾是校园文学社的一员，虽然因为性格的原因，她并没有成为社长或者就任某一个职位，但对于这种小清新的文字，却驾轻就熟。 文章开了头，思绪自然而然的顺应下去。 先是抛出年轻人早已进入生活的终点这个论据，段思纯开始引经据典，讲述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过往，又从网络上搜索了国家统计局统计的单身人群等大数据，将自己的论据盖棺论定。 接下来，段思纯笔锋一转，继续写道： 【很多人说，我们是颓废的一代，是灭亡的一代，事实也在一遍遍证明了这些，于是我们继续堕落下去，对一切都不再感兴趣。但那些指责我们的人，包括我们自己，都忘记了我们的身份，我们的生命还处于晨起的太阳，天空偶然有云彩遮蔽了阳光，却挡不住蓬勃的生命，是的，我们之中的许多人看见了终点，却不知道，终点即是另一个.asxs.，你，真的没有理想和追求吗？真的忘记了曾经的雄心壮志吗？】 一篇好的文章，一定会具有几个特点。 一是中心点，文章讲得是什么？有没有围绕着中心点展开讨论。二是引导，怎么让文章让人有兴趣看下去，第三是结论，会不会让人眼前一亮，带来正能量。 举个粗俗的例子。 像是训练自家的小狗，第一要让它知道它要干什么任务，第二要有肉骨头引诱，第三，则是让它爱上这项任务。 段思纯不急于下结论，先是将前文看了一遍，见没有问题，这才在文章中，介绍了今天相亲会的具体情况，然后结尾： 【红线婚介所，将带你走上新的.asxs.。】 将写完的文章给苏圈圈递给苏圈圈，苏圈圈认认真真的读了一遍，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段思纯这才复制黏贴，发到了象牙网上。 第五十六章小土豆 小土豆是一个有些不一样的网友。 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搬运文章，只要是发现有意思的文，她就会立刻复制黏贴，发到各种网站上，比如新闻网、千度贴吧，驴扑等网站上。 网友们亲切的称呼她为亲爱的搬砖工。 靠着搬运文章，小土豆拥有了五十万的粉丝，有时候还会接个广告什么的，赚点生活费，生活无忧。 当然，她的粉丝里也有一部分亲爱的搬砖工。 比起小土豆，粉丝们显然更懒了一些，他们设置了提醒功能，只要小土豆转发了文章，他们就会一窝蜂的一拥而上，将小土豆的文章再次转发一次。 他们的收入就不如小土豆了。 所以说，赚钱也要看努力的，永远跟在别人身后的，别人吃肉，他们就只能喝点汤，当然有一部分网友也不在乎汤不汤的。 很多人就是图个乐呵。 今天，小土豆如往常一样，又在网络上搜寻着文章，她对文章的要求有三点，一是要切中利害，二是要观点新颖，第三是有理有据。 连续翻了几个网站，除了笑话就是软广告，小土豆不由摇摇头，看来，今天要一无所获了。 她摇摇头，觉得肚子饿了，索性去煮了一碗面条吃。 吃完了面条，就是中午了，小土豆躺在床上，准备睡个午觉，睡觉前，习惯的拿出手办再浏览一遍。 然而，就在现在，她忽然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帖子。 帖子的名字叫做【终点即是.asxs.】。 嗯，不错，有一点哲理在里边，小土豆将头靠在枕头上，看了下去，然而刚刚看了几百字，她就蓦然坐了起来。 文章写的很精彩啊。 不仅有理有据，还写出了一些人生的感悟，不错，这是一个可以转发的帖子，她继续看下去，等到看到文章末尾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红线婚介所。 隐隐有些印象。 小土豆还记得，上次她曾经转过一个视频，同样是一家婚介所的相亲视频，貌似就是转发这个婚介所的视频，自己接到了第一宗广告。 难道，他们又开始搞事情了？ 小土豆急忙将自己转发过的帖子扒拉一遍，果然，她在记录中找到了那个视频，视频是去年年底发的，已经有六个月了。 小土豆不由点开视频，再次看了一遍，对，就是这个视频，当时她记得视频的点击量很高，让广告商也赚的盆满钵满。 此时，小土豆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她翻出视频的老地址，刚刚打开，就不由吓了一跳。 视频的点击量已经突破了三亿。 这是什么情况？ 要知道，现在是碎片化阅读时代，每天发在网上的信息量，比起过去几千年来人类产生信息的总和还要多。 也就是说，无论多么精彩的故事，到了如今这个年代，都已经难以引起大众共鸣了。 好的帖子，有个一二百万的点击量就不错了，而面前的这个视频，居然有三亿的点击量，这是什么概念？ 按照全国十五亿人算，就是说五个人之中就有一个人看到过这个视频。 挖到宝了。 没有任何犹豫，小土豆将婚介所的帖子立刻转发到了各种网站上，她的粉丝们也闻风而动，顷刻间，帖子被各种疯狂转发。 人人网、狗狗网、猫猫网……甚至还有人转发到了婴幼儿奶粉维权网。 网友们已经毫无节操了。 你说一个宣传婚恋观的文章，转到婴幼儿网算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些婴幼儿能看懂这些情情爱爱的撩拨吗？ 哦，也许，可能人家爸妈需要离婚重新相亲也说不定。 小土豆脑海中无聊的想着。 忙乎了办个小时，她总算是在几个大型网站转发完毕，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手办上的电话号码很熟悉。 小土豆急忙接起电话。 “喂，小土豆吗？”电话那头，一个急促的男声说道，“我们是天天喝矿泉水公司，以前我们曾经合作过的。” “是的，你是周经理？”小土豆急忙回道。 “对，是我。”周经理答应一声，继续说道，“小土豆，你是不是刚刚转发了一个帖子，我们希望你能在帖子后边加上我们的广告，报酬按照上次的三倍算。” “啊！” 小土豆整个人都失声了。 三倍，这是一个天文数字啊。 上次，就是这个天天喝矿泉水公司，找自己发布了一个广告，让自己优哉游哉的过了三个月，那段时间，小土豆还去西藏旅游了一趟。 金主太大方了。 小土豆压抑着激动的声音，说道，“周经理，我现在就去加上你们的广告，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愿意出如此高的价格，来做这个广告？” “呵呵！” 周经理笑了一声。 他似乎不想说，但始终忍不住嘚瑟的心，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本来是我们的商业机密，但你也算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我就透露一点给你。” “嗯，我听着呢？” “上次，也是这个红线婚介所的视频，我们找你做了广告，结果，在以后的半年里，我们的产品整整多出了三倍的销售额，你知道秘诀在哪里吗？” “哪里？” “红线婚介所是一个好的内容生产商，而你是一个好的网络大V，强强联合，你说我们的广告能不火吗？” “受教了，周经理，我现在就去加广告。” 小土豆挂点电话，立刻重新登录网站，将天天喝矿泉水的广告加载到自己的帖子之后，完成之后，她重新看了自己的帖子一眼。 然后就不由再次愣住了。 之前，小土豆也曾经观察过自己帖子的浏览量，但一般都是两三百万的样子，但这时候扫了一眼，却发现，几个网站的帖子，都已经突破了五百万。 天天喝矿泉水果然眼光不错。 那个红线婚介所确实是一个优质内容生产商。 想到这里，小土豆不由再次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帖子，在帖子的最后，她发现了一个不曾注意到的电话号码。 是红线婚介所的联系电话。 看着那个电话，小土豆不由愣了一秒钟，既然红线婚介所经常能引起热点，那么说明婚介所有一只产生优质内容的能力。 如果自己加入她们呢？ 也许，自己也可以为她们炮制一些优良内容，自己完全有这个实力。哪呢，自己以后的生活就会变得更加惬意起来。 对，不错，就是这样，小土豆为自己的发现兴奋不已。 她在床上思考了三分钟，终于拿出手办，将那个看了无数遍的电话号码拔打出去。 “嘟嘟！” 电话那边响起来等待音，小土豆就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啦。 第五十七章赶路 苏圈圈回到婚介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相亲的男女们，大多在目的地散了，三姐妹跟姨妈也累得不行，四人连饭也没吃，回了各自的房间，准备来一场大睡。 刚刚闭上眼睛，苏圈圈的电话就被打响了。 苏圈圈有气无力的将电话接起来，问道，“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女孩的声音，似乎有些胆怯，试探着问道，“请问，是红线婚介所吗？” “对。”苏圈圈说，“请问你是要成为我们的会员吗？女生我们这边不收费，而且会提供适当的培训。” “啊，那么请问你们需不需要一个编辑？” “编辑？” 苏圈圈愣了一下。 来婚介所找编辑工作的，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对方难道是在开玩笑吗？但听声音又实在不像，没有人会用胆怯犹疑的声音，来开这个玩笑。 而且，一个女孩开玩笑的几率也有些小。 “对不起，我们暂时不需要编辑。”苏圈圈只能回答，“姑娘，你……不是打错了电话了吧？” “我找的是红线婚介所，请问你们真的不需要编辑吗？”对方又强调了一句，说，“我刚刚在网上看到了你们发的帖子。” “对，我们刚才是发布了一个帖子，但不是编辑写的，再说，我们也很少会发布这样的帖子。”苏圈圈回答。 “我可以不要工资。”女孩又说，“我只要有机会给你们采编一些相关的新闻，或者帮助你们写一些软广告。” “那小姐姐，你图的是什么？” “我们能不能面谈一下，我现在可以马上出发，大概三小时后会到达你们的婚介所。” 苏圈圈愈发懵了。 听对方的意思，还跟自己不在一个城市，从另外一个地方来到S市，找一个不要工资的工作？ 实在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但既然对方如此说，苏圈圈当然乐得接受。 实际上，婚介所缺少的就是女孩，只要是不要钱，管她干编辑还是干清洁工，对婚介所都没有影响。 苏圈圈完全不知道，一个婚介所未来的传奇人物，正在跟自己对话。 她也完全没有意识到，婚介所的编辑，是一个多么重要的职位。 “行，我叫苏圈圈，你到了可以打我电话。” “我叫小土豆，嗯，这是我的网名，但我的网名显然要更出名一点，你可以这么称呼我。” 苏圈圈顿时没了兴趣。 小土豆，还小地瓜呢。 一个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肯说出来的人，大概、可能、也不过只是无聊而已。 挂掉电话，苏圈圈瞬间就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她重新躺下来，不过用了三分钟，整个人就已经睡了过去。 下午的阳光，在窗台外边慢慢挪移着。 无声无息。 街道上的人们来来往往，走在属于自己的道路上，而更加遥远的地方，一个看起来有些脆弱的小姑娘背了一个背包，同样在人流中前进着。 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甚至更小，圆脸上镶嵌着一双大眼睛，个子大概只有一米五多一点，以至于若是站的远了，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 她正是小土豆。 挂掉苏圈圈的电话，小土豆稍稍在家里思考了一会儿。 听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对她并不感兴趣，而自己距离红线婚介所也有一段长长的距离，若是赶过去，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职位，显然是不合算的。 但想了片刻，小土豆还是决定出发。 有些机会，不争取是不会来的。 她尽量换了一身成熟一点的衣服，又把自己的马尾换成了披肩发，等她重新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她的样子看起来最少大了有三四岁。 没办法，她今年其实已经22岁了，但天生圆脸，个子又矮，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初中生。 走在街上，也常常会被当做逃学的学生。 此时，小土豆正站在火车站的人流中，一步步的向前蠕动着，为了赶时间，她买了一个最早发车的车票，不过，因为买票晚了，全程都是站票。 不过，这没关系。 只要想起能成为红线婚介所的编辑，负责她们的新闻采编，自己一定能成为真正的网络大V，以后再也不用辛苦的做搬砖工了。 “呜呜！” 火车进站的声音传了过来。 随着进站口打开，人流如潮水一般，向着站台涌去，小土豆身不由己，被人流夹裹着，一直到了站台上，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精心装扮的衣服被弄皱了，洗吹过的披肩发也弄得散乱。 小土豆来不及收拾，赶紧挤上火车，她没有座位，只好站到了火车站的通道里，也不知道为何，这趟车的人格外的多。 人们扛着行李箱，挤来挤去，小土豆也不由成了过道上的老鼠。 好在火车很快开了。 三个小时转瞬即逝，等到到了S市的时候，天色已经是下午五点钟的光景，小土豆拿出手办，设置了导航，向着婚介所走去。 寻寻觅觅！ 又是一个小时，等到终于站在红线婚介所的时候，她整个人早就没了出发时的的样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里来的流浪儿童。 但现在显然没法收拾了。 在楼下稍稍喘息几口，小土豆顺着红线婚介所的指示牌上了楼梯，一直爬了半天，这才看见一个居民房的门前，写了婚介所的字样。 小土豆伸手敲门。 “铛铛！” 门很快被打开了，一个姐姐探头出来，看了小土豆一眼，疑惑的问道，“小朋友，你是迷路了吗？” “我……”小土豆哭笑不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当做儿童了，但被当做迷路儿童还是第一次，她定定神，说，“我找苏圈圈。” “我就是。”小姐姐说了一声，又问，“请问你是？” “苏姐姐，我是小土豆啊。”小土豆兴奋起来，“下午的时候，我给你打过电话，说要下午过来的。” 开门的正是苏圈圈。 被面前的小土豆一提醒，她终于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看着面前的少女，苏圈圈实在没有把她跟编辑联系起来。 她，不是跟父母吵了架，想要找个落脚点吧？ 苏圈圈有些警惕起来，要是这样，自己婚介所可是要担责任的，苏圈圈犹豫几番，终究还是说道，“小朋友，你还是回家吧，你爸爸妈妈不见了你，会着急……” 话音未落，对面的小土豆将身份证掏了出来。 身份证上，是一个更加幼稚的照片，但年龄，却已经22岁，苏圈圈的眼睛不由睁大了，辨认了几遍，才终于确认，身份证正是面前的小土豆。 真是令人惊讶。 第五十八章捡到宝了 正是晚饭时间，苏圈圈带着小土豆一进了婚介所，就引起了一片轰动。 现在婚介所里，除了钱雯婧等工作人员，还有从G州带回来的几个年轻女孩，众人在S市生活的久了，早就脱去农村的习气，成为了真正的城市女孩。 乍一见到陌生人，众人都围拢过来。 特别是看见小土豆的童颜的时候，一众姑娘们都顿时成了段子手。 “喂，小家伙，你也是来报名相亲的吗？” “我看不像，她应该是替自己妈妈相亲的，这么小的孩子，还在读初中的吧。” “也许是给奶奶也说不定，毕竟现在的黄昏恋流行多了。“ …… 众人七嘴八舌，围着小土豆叽叽喳喳。 小土豆本来就是网络群众，若是做键盘侠，她一个人能跟几十万人战斗，但真的到了现实中，恐怕一个碎嘴的大妈，都会让她瞬间失去战斗力。 被众人围观，小土豆的脸上讪讪的笑着，既不知道应该回应，还是辩解。 苏圈圈冲着众人挥挥手，说道，“行了，行了，都散开，吃完晚饭，我们还要继续开会。” 众人这才散了。 苏圈圈领着小土豆到了饭桌前，冲姨妈说道，“姨妈，我们新来了一个伙伴，你去添双筷子来。” “好精致的小丫头。”姨妈夸奖一句，急忙去拿了筷子，又给小土豆填了碗。 婚介所现在的收入不算很高，仅仅能维持众人的生活，上几天虽然收购了暖舒宝，但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到钱。 晚饭一般是清淡为主。 一盘清炒白菜，一盘土豆辣椒，一盘煎豆腐，再加上一个炒海螺算是肉菜，小土豆接了碗，开始低头吃饭。 开始，她还算是矜持，但当夹了一口炒白菜后，她就忽然像是开了挂。 米饭一直吃了三碗，桌上的菜也几乎消灭了一半。 苏圈圈，钱雯婧……众人都不由目瞪口呆，真是小看了这个丫头啊，这么小的个子，却装进去这么多的饭，也不知道她都塞到了哪里。 众人哪儿知道，网络人民的坚苦日子。 现在的网民们，一半都是早晨从中午开始，饿了就找点东西吃，反正能塞饱肚子就行，困了，就往床上一躺，能瞬间睡了过去，醒了，再继续玩儿。 他们都是网上的斗士，生活中的白痴。 这些人永远不会浪费时间，去给自己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也绝不愿意离开电脑，尝试生活中的其他乐趣。 所以，哪怕是普普通通的家庭饭菜，也让小土豆吃了个不亦乐乎。 “嗝！” 小土豆一直吃的肚子溜圆，这才放下饭碗，一抬头，就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不由不好意思起来，刚才狼吞虎咽的斗士瞬间变成淑女。 转换之快，电光石火。 这时候，众人也算是吃完了饭，姨妈将桌子上的东西收了，又泡了一壶茶，众人喝了一会儿，苏圈圈这才重拾话题。 “小土豆，你说要给我们做编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呀，是一个搬砖工。”小土豆小心翼翼的说着，“平常就是在网上搬运一些文章、帖子，赚取一点广告费，开始注意到红线婚介所，是去年的时候你们的一个视频……” 小土豆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苏圈圈不由吃了一惊，当时，她确实实发布了这么一个视频，但众人平常很忙，发布了之后，也并没有关注，而且，那些点击量对三人而言，实在是没什么概念。 此刻，听小土豆一说，这才知道，当年拍摄的婚介所也算是火了一把。 小土豆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婚介所是一个很好的平台，我可以靠着采写新闻来获得广告收入，你们也可以通过我的文章增加知名度。 苏圈圈想了一会儿。 按照小土豆所说，这确实是一个共赢的法子，但是谁能保证她写的文章都是积极正面的，谁能保证她不会泄露婚介所的秘密？ 这个免费的法子不靠谱。 苏圈圈不由说道，“小土豆，你的设想打动了我，不过，我觉得，既然你是我们婚介所的员工，有一份收入还是有必要的，既能保证你能持之以恒的写作下去，也能说明我们的诚意。” “真的吗，那太好了。”小土豆脸上的惊喜起来。 其实，依靠文字赚钱，或者做编辑，在很多年轻人看起来，是一份高大上的工作，但编辑也不是好当的。 你必须有相关的学历，有相关的知识经验。 而这些，小土豆都不具备，以前，她也曾梦想找一份编辑的工作，只是随着各种应聘失败，她的理想也就淡了。 想不到，此时，竟然会有人为自己开出一份工资。 也就是说，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编辑。 是靠文字吃饭的人了。 “不过，我们需要签一份合同。”苏圈圈继续说道，“合同中我们会设定详细的条款，当然你也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 “应该的，应该的。”小土豆愈发兴奋。 正式工作，当然是要有合同的，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跟公司的利益共存，而且，合同很高大上好嘛，只要拿着这份合同，就说明自己是一个真正的职场人士了，要想辞退自己，哼，法庭上见。 苏圈圈微笑。 她现在已经确定，自己捡到了一个宝贝，首先，面前的小土豆毫无心机，对待签合同这种事毫无戒心，第二，看她的样子，分明对这份工作投入了无限的热情。 这样的员工，正是婚介所需要的。 “苏姐姐，我还有一件事。”小土豆抬起头来，一双萌萌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我觉得，既然我加入了贵公司，那就要首先了解一下公司的一些规章制度，一些文件历史，这些，可以吗？” “当然。”苏圈圈稍一沉吟，冲一旁的钱雯婧说道，“真是巧了，我们公司的钱姐姐，是一个最喜欢讲故事的人，雯婧，你带着小土豆，给她讲讲如何？” “好啊，好啊。”作为话唠的钱雯婧立刻高兴的跳起来。 她平常就喜欢吐槽，只是众人听她说的多了，有时候懒得回应她，这时，有一个萌萌的妹子喜欢听自己讲故事，正合她意。 钱雯婧立刻站起身来，拉着小土豆的手，说道，“走，姐姐就给你好好讲讲，你知道男人跟女人的区别是什么吗？” “是什么？钱姐姐？” “嗯，女人就像是鸡蛋，外面白里边黄，而男人是芒果，里外都黄……” 第五十九章一锤定音 天气渐渐热起来。 过了六月，气温一天比一天高，而奇迹的是，婚介所的生意也渐渐好起来，期间，苏圈圈又组织了几次活动，都获得了良好的效果。 特别是小土豆，她不仅负责对婚介所的新闻进行采写，还对活动的策划提出了很多建议。当然，这中间，有些哗众取宠的东西，是为了采写新闻的时候，更加能抓住人眼球。 但不得不说，有些东西就需要包装。 当红线婚介所经过软文、活动、培训等多管齐下之后，到了六月底，赚的钱已经有了盈余，特别是苏圈圈从G州带回来的姑娘们，都成功的有了男朋友。 当最后一个姑娘宣布跟男友订婚的时候，婚介所举行了一场宴会。其一，算是庆祝婚介所的第一批成员终于都有了家，其二，也是为婚介所的软文制造题材。 当天参加的人数，达到了历史新高。 宴会是在一个酒店举行的，得到消息的会员、网友足足来了二百多人，苏圈圈只好将酒店整个儿包了下来。 欢声笑语。 气氛热烈。 苏圈圈喝醉了。 这是她经手婚介所两年来，第一次赚了钱，第一次将姑娘们成功嫁出去，也是第一次尝到了成功的滋味。 宴会一直进行到了下午。 当苏圈圈最终不胜酒力，到了酒店露台吹风的时候，遇见了姨妈。 姨妈盘腿坐在露台上，整个人都有些仙气。 “姨妈。”苏圈圈笑着，冲着姨妈跑过去，在姨妈身边坐下，说，“姨妈，你开心吗？我们赚钱了哎。” “当然开心。”姨妈目光看向远处，说道，“我知道，我们得圈圈是最棒的。” 苏圈圈于是开心起来。 其时，阳光正好，夏季的微风从身边吹过，撩起苏圈圈的发丝，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有些梦幻，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 可一切却都在身边。 直到，苏圈圈看见姨妈的眼泪，她的酒瞬间醒了过来。 “姨妈，你怎么了？”苏圈圈冲到姨妈身边，“姨妈，你怎么哭了，是有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 姨妈擦着眼泪。 可是，她的泪擦干了又涌出来，仿佛永远也擦不干净。苏圈圈咬了唇，其实以她的聪明，又怎么不知道姨妈在想什么。 她是另一个苏圈圈的姨妈。 姨妈在自己身边，不过是因为另一个苏圈圈需要她在这里，一刹那间，苏圈圈甚至想要去看看那个真正的苏圈圈。 去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 为什么，一家人就要围着她转呢？ 姨妈是，秦焰是，还有柴铭、柴杰以及令狐，就算是生病了，她的魔力也从来没有消减半分。 念头刚刚起来，苏圈圈就硬生生的压下了。 两人的见面毫无意义，难道她们坐在一起，相对无言，比比谁更像苏圈圈吗？ 或许，有一天她死了，苏圈圈会去她的坟上献上一朵鲜花，纪念她曾经来过这个世界，也感谢她送给了自己生命。 而现在，就免了吧。 苏圈圈的心情沉静下来，她坐在姨妈身边，感受着自然的气息，正在这时，她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苏圈圈拿出电话，看了一眼，就见屏幕上，显示的是刘秘书的电话。 从南城回来，苏圈圈直接回到了S市，期间，她也曾给暖舒宝打过几次电话，但刘秘书一直说经营良好。 苏圈圈就想着，先把婚介所的事情弄好。 如今，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去暖舒宝了，难道，这期间暖舒宝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圈圈将电话接起来，那边刘秘书已经说道，“苏总，我们的分厂建成了。” 苏圈圈放下心来。 “刘秘书，我们是不是应该策划一下开业仪式？”苏圈圈问，“这样也会给我们公司做一下宣传。” 这是苏圈圈认识到软文厉害之后的新想法。 她甚至想着，可以把小土豆暂时借到暖舒宝几天，让暖舒宝也尝尝广告带来的惊喜。 “当然，苏总。”刘秘书接下去，“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南城政府那边，希望你能去参加开业典礼。” “嗯，我考虑一下。”苏圈圈沉吟着。 其实，现在红线婚介所的业务，已经上了正规，钱雯婧跟段思纯等人也足够应付日常的工作了，自己作为暖舒宝的总经理，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走一趟。 晚上，苏圈圈跟伙伴们说了要去南城的事情。 不过，这次南城之行，众人都强烈要求随行，钱雯婧的理由，是准备将婚介所开到其他城市，姨妈的理由，是很久没有回去南方了，小土豆则是苏圈圈准备带着的。 只有段思纯安安静静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苏圈圈有些无奈，劝劝这个，看看那个，结果谁也毫不放松，最后，段思纯说了一句，“行，你们都去吧，我可以自己负责婚介所这几天的工作。” 苏圈圈一想，倒也觉得可行。 这次去南城，也不过只是两三天的时间，所以她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行四人坐上了去往BJ的火车。 要去往南城，必须先去暖舒宝一趟，一是了解一下公司的最新情况，二是也要从公司带着几个人壮壮声势。 刘秘书在公司门前迎接了众人。 钱雯婧跟姨妈是来过暖舒宝的，对暖舒宝的一切早就见怪不怪，倒是小土豆，仿佛进了大观园，对暖舒宝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圈圈姐，你真的是暖舒宝的总经理吗？” “圈圈姐，这样一来，我是不是也是暖舒宝的正式职工了？” “圈圈姐，我能不能写暖舒宝的新闻啊？” 她一连迭的发着自己的疑问，当看到苏圈圈点头同意的时候，小土豆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了。 她想不到，自己只是随便做了一个决定，就成为了全国最知名公司的员工之一。 一切都像是做梦。 因为很久没有回来暖舒宝了，苏圈圈召开了很久以来的一次办公会议，会议上，众人对这一段时间的工作进行了汇报。 暖舒宝公司，经过这一顿时间来的修整，已经基本回到了之前的运行轨道上。 而欠税务局的贷款，也在还款期间，保持了良好的信誉。苏圈圈于是一锤定音，下达了明天去往南城的命令。 众人欢呼。 第六十章走丢的姨妈 一夜安稳。 第二天早晨六点，众人起了个大早，因为姨妈的坚持，众人买了高铁票，等到进了站，坐上火车，一家人愈发兴奋。 对钱雯婧、小土豆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两人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飞速后退，不时欢呼雀跃。 苏圈圈坐在座位上，跟姨妈聊天。 “姨妈，为什么要选择坐火车？”苏圈圈问。 “我呀，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姨妈从背包里拿出饮料，递给苏圈圈一罐，又说，“圈圈，有时候我想，要是我有生之年，能看见你结婚，有了孩子，那我就可以瞑目了。” “姨妈，你说什么呢？” 苏圈圈哑然失笑。 她不过是一个机器人，就算是有人娶她，也不过是娶一个玩伴回去，就算奢望，有人真的爱她，也不可能有孩子。 “圈圈，这个世界是很奇妙的，有时候，也许有些梦想就实现了。” “姨妈，也许我可以给你生一个小机器人出来。” “好啊，到时候，就有人陪我玩儿了。”姨妈也不由被苏圈圈逗笑了，她摇摇头，说道，“当年啊，我给你妈妈经常吵架，我打不过姐姐，那时候，我还想，等姐姐有了孩子，我也一定经常打她，把我的仇报回来。” 苏圈圈无言。 她哪儿又有妈妈了。 姨妈说的，分明是她的原型，另一个苏圈圈。 “圈圈，我想不到，现在，别说打你一下，就算是有人欺负你，我也一定要跟他拼命，让他知道，你也是有后台的，要是你有了孩子，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姨妈……” “哎，姨妈老了，但是还有几年能活，但愿，这几年能看见你结婚生子，也就遂了心愿，圈圈，我想抱一抱你。” 两人本就是坐了相邻的两个座位，苏圈圈转过身去，将姨妈抱在怀里。 姨妈的身材稍稍有点胖。 抱在怀里，有些温暖也有些柔软，是一个坚实的依靠。 “咔嚓，咔嚓！” 火车前进着。 两人久久无语，此时，火车已经出了BJ，沿途也变成了山川和树林，偶然会有村庄从众人眼前飘过，也是一闪而逝。 晚上的时候，火车进入了陕西境界，姨妈的表情愈发沉重起来。 苏圈圈说了几个笑话，想要抖姨妈开心，姨妈也只是客气的笑笑，苏圈圈自己也觉得没了意思。 此时，广播已经开始播报进入下一个站点的信息，提醒乘客们检查好行李物品，准备下车。 就在这时，姨妈忽然站起身来，向着门口走去。 苏圈圈以为姨妈要去厕所，也没有在意，谁知，在座位上等了十几分钟，姨妈却一直没有回来。 苏圈圈不放心，急忙走到厕所去找。 就在这时，火车靠站了。 苏圈圈被人流拥挤着，到了门口，忽然，她在人群中看见，姨妈竟然随着人流下了车。 “姨妈！” 苏圈圈急忙喊了一声。 姨妈却置若未闻。 苏圈圈急了。 姨妈今年五十多岁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是走丢了未免是一幢麻烦，来不及细想，苏圈圈急忙跟着人流下了车。 姨妈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苏圈圈急忙向着出站口走去，她在人群中奔跑着，呼喊着，却始终没有发现姨妈。 “呜呜！” 火车重新启动了。 苏圈圈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身边有人喊道，“圈圈姐，怎么了？” 是小土豆。 她原本在车上睡觉，偶然听到苏圈圈的呼喊，来不及多想就跟了下来，此时，车窗里的钱雯婧以及暖舒宝的两名工作人员也发现了异常。 无奈，火车已经开动，根本无法停止下来。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越来越远。 “呼！” 苏圈圈舒一口气，她本来就是一个沉静的女子，只是姨妈忽然丢了，一时间未免心神大乱，稍稍安静一下，她脑海中就有了想法。 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求助车站的警察。通过监控，能看到姨妈到底去了哪里，这样才好有的放矢。 想通此节，苏圈圈急忙拉了小土豆的手，向着值班室走去，跟值班的民警说了姨妈走丢的情况。 民警倒也负责，很快，将车站出口的监控调了出来。 苏圈圈目不转睛，看着屏幕上的人群。 终于，在看了两遍之后，苏圈圈确认了姨妈的身影，她没有带任何东西，随着人流一起出了车站。 监控的画面到此结束。 要想再要追查下去，就必须去往派出所报案，只有那样，才能继续沿途调取监控，看看姨妈到底去了哪里。 “谢谢你，警察。” 苏圈圈在脑海中思索片刻，姨妈这时候还没有走远，先追出去看看，若是再找不到，那时候再报警也不迟。 拉了小土豆，两人快速奔出门去。 大街上，人潮熙攘，车流涌动，两人一边在街上奔跑，一边四处打量，然而，却又去哪寻找姨妈？ “姨妈……”苏圈圈声音哽咽，蹲下身去。 “圈圈姐，你先别急。”小土豆在一旁劝着苏圈圈，“我们再找找，说不定就遇上了，再说，姨妈也是大人，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对，再找找。”苏圈圈猛然站起身来。 她不能颓废，若是连她也放弃了，还有谁能坚持下来？ 继续向前走去。 火车站前边不远，就是汽车站，走到这里，车流人流愈发多了起来，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面前经过，苏圈圈蹬圆了双眼，生恐错过每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声音道，“老板，你的地图是怎么卖的？” 声音熟悉，正是姨妈。 苏圈圈猛然转过身来，就见路边一个小摊上，姨妈背转了自己，在一个小摊上买着地图，苏圈圈刚要过去，小土豆一把抓住了她。 “圈圈姐，先别过去。” “怎么了？”苏圈圈不解。 “姨妈自己出来，又买了地图，一定是要去某一个地方，我们就算劝她，她若是不听怎么办？” “那我们怎么办？” “反正已经错过了火车，我们索性跟在姨妈身后，看看她究竟要去哪里？” 第六十一章世外桃源 姨妈买了地图，又进了汽车站售票大厅，买了一张车票。 苏圈圈跟小土豆急忙跟进去，问了售票员，知道姨妈是去往一个叫做终南山的站点，便买了两张票。 怕上了车被姨妈看见，两人从车站的超市里买了两顶帽子戴上，将自己装扮的像是两个女特务。 甚至，两人还各自买了一张报纸。 戴了帽子，用报纸遮了脸，等到上了车，苏圈圈跟小土豆做贼一样悄悄到了车后，见姨妈没有发觉，这才松一口气。 汽车很快从站台出发。 一路摇摇晃晃。 陕西，是黄土高原的发源地，出了城市，就是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这个时节，黄土高原上依旧很少植被。 到处显得光秃秃的。 这也让两人有些惊讶。 确切的说，苏圈圈跟小土豆都是来自城市，早就见惯了高楼大厦，绿树如茵，这么荒凉的地方，对两人来说跟火星也差不了多少。 姨妈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难道是来走穷亲戚吗？可是她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来啊？两人嘀咕半天，也没有商量明白。 总之，既然姨妈在身边，答案会很快揭晓。 苏圈圈倒也不急，用短信跟火车上的伙伴说了现在的情况，两人索性拿起手上的报纸看起来。 不过，两人显然考虑的显然太乐观了。 汽车从车站出来的时候，是晚上，但一直到了半夜，一直没有停下来，路两旁的场景也愈发的荒凉。走了半天，都见不到一个村庄，那些高低起伏的荒山，在黑夜中犹如鬼魅扑面而来，又在千钧一发之际，柳暗花明。 前行，前行。 睡意袭来，两人都不由被疲倦击倒，在车上慢慢睡了过去。 慢慢的，天色重新亮了起来。 小土豆睡了半夜，睁开眼睛，拍拍苏圈圈的肩膀，说道，“圈圈姐，我想起来了，这种黑夜出发的汽车，一般是长途。” “唔，你说的对。”苏圈圈有气无力的回答。 现在不用说了，汽车已经跑了一夜，已经不用再猜测就知道是长途了，还长途的不少，这么一夜，最少也要跑几百公里的吧。 正说着，汽车停了下来。 苏圈圈正困的难受，两只眼睛也微微眯着，小土豆却一把抓起她，说，“姨妈下车了。” 苏圈圈急忙站起身来。 小土豆却又一把将她抓住，说道，“现在还不行，我们等往前再走一段路，再说。” 苏圈圈恍然。 这时候下车，岂不是被姨妈发现了吗。 两人正好坐在最后边，汽车一发动起来，便回头去看，姨妈在路上东张西望，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想起姨妈买了地图，苏圈圈愈发急起来。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姨妈丢了，想要在找到她，就像是大海捞针一样，想到这里，苏圈圈不由大喊一声， “司机，停车，停车……” “嗤！” 大巴刚刚往前走了几百米，听见苏圈圈忽然，司机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苏圈圈拽了小土豆，从后座上扑上前来，到了司机面前的时候，苏圈圈急急说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 司机咕哝了一句，两人也没听清楚，从敞开的车门奔下车来。 周围有薄薄的雾气。 站到路上，苏圈圈才发现，黄土高原早就从视线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群山跟苍翠的屏障。 无边无际。 路，是从山崖里辟出来的，路，实际上就是一条山沟，两边全是高不见顶的山壁，只有昂起头来，才能看见头顶的一线天。 这是哪里？ 苏圈圈心中震撼，这里看起来，已经是人迹勘至的地方了，算是深山老林，姨妈为什么来到这种地方？ “圈圈姐，姨妈去了山里。”小土豆在耳边说了一声。 “我们追上去。”苏圈圈醒过神来。 两人在路上向后跑了几百米，到了姨妈下车的地方，果然看见一条小路，小路曲曲折折，隐藏在树林杂草之间，若不是注意，根本不可能找到。 许是刚刚下了雨，杂草上还有脚印。 苏圈圈跟小土豆急忙顺着小路进去，越走，周围的空气愈发清冷起来，盛夏，竟然有初春的感觉。 两人都是急匆匆从火车上下来，根本没有带多余的衣服，再加上树上的露水不时滴落下来，很快，两人就冻成了两条狗。 就在这时，前边出现了一条岔路。 岔路上，两边都有人活动的痕迹，一时间，两人站在岔路口，有些不知所措。 “圈圈姐，你冷吗？”小土豆缩着肩膀，“我们这么下去会不会迷路？姨妈手中有地图，我们却光着手。” “地图？” 苏圈圈思绪清明过来。 姨妈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对于地形的认知，只会使用地图，但年轻人不同，年轻人早就习惯了网络世界。 这时候，早就有了电子地图，更加清晰，误差更小。 苏圈圈急忙拿出手办，打开手办上的一款地图APP。 随着搜索，岔路前方的地点也一一显示出来，一边是一个小村庄，另一边是一个小山谷，身后小土豆凑上前来，说道，“这村庄里难道有姨妈的朋友吗？” “不，我们去山谷。”苏圈圈向着岔路前方看了一眼。 她不知道姨妈在这里有没有亲戚，但从姨妈的动作来看，分明是第一次来这里，那么，若是以前有朋友，断不会这么陌生。 很快，两人向着山谷进发。 地图上看起来很近的路，实际的距离却远的多，两人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一直走了一个小时，头顶的太阳升了起来。 山路上瞬时万道金光。 阳光照射在树林间，照射在草丛上，一颗颗露珠发出七彩的光芒，仿佛是遍地的珠宝玉石。 “哇，真美啊，我要是有一天老了，我一定会找一个这样的地方养老。”小土豆感叹着。 “你现在就可以在这里养老。”苏圈圈说，“我可以特批你，在这里工作。” “那，还是算了吧。”小土豆讪讪笑一声，“我还没有历练完红尘……” 正说着，前方的路途一个转折，接着，一个硕大的山谷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犹如到了世外桃源。 第六十二章怎堪面对 山谷纵深，看不清其中奥妙，只能隐隐的看到远处的山壁，仿佛是一个椭圆形的盆地，被包围在了群山之中。 在山谷的正中，有几间房屋若隐若现。 青砖绿瓦，石墙木窗。爬山虎和青藤将整个房屋笼罩起来，若不是清晨的阳光正将一切照射的清晰，根本无人分辨清楚。 到了这里，两人的脚步都不由放轻了，生恐住在房间里的是仙人或者异徒。 “圈圈姐……”小土豆咽一口唾液，转头问道，“你说谁会住在这里？” 苏圈圈摇头。 在看见山谷的那一刹那，她的心中隐隐的有所察觉，似乎冥冥中有人在呼唤她，让她靠近。 这种心灵感应原本虚无缥缈，但此时却如此强烈。 让苏圈圈愈发的不敢靠近。 她只能观察着，试探着，一步步的向着那些屋子靠近，姨妈为什么来到这里？屋子里住的究竟是谁？ 呼之欲出。 却又存了一丝侥幸。 就在走到屋子前面的时候，苏圈圈蓦然住了脚步。 在屋子前边的一根晾衣绳上，一件衬衫随风飞舞，那件衬衫本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它挂在那里也不知道多久，被风吹的皱了。 但苏圈圈仍旧是一愣。 脑海中电光石火。 半年以前，她去往G州的时候，秦焰就是穿了这样的一件衬衫，曾经，在从山村去往南城的牛车上，秦焰将衬衫脱了下来，盖到了她的身上。 苏圈圈依旧能回忆起来，那件衬衫上曾经淡淡的烟草味，以及第一个扣子曾经丢了的痕迹。 不错，就是这件衬衫。 苏圈圈的心脏不由剧烈的跳动起来，她转身，一把抓住小土豆，说道，“我们走。” 她说不清现在的心情。 秦焰，一个既爱又恨的人。 若是以前，苏圈圈应该追上前去，抓住秦焰的衣领，问个清楚，他为什么朝三暮四？他为什么如此对待自己？又为什么不告而别？ 可彼一时此一时。 如今，这些疑问早就不再是疑问，秦焰做这一切的目的，早就清清楚楚。不错，苏圈圈曾经在无数个深夜，去思考这个问题。 一直等到令狐飞的出现，她终于明白了。 秦焰是为了她，为了另一个苏圈圈，他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致自己的前程、未来、前途与不顾，只为她。 偏偏不是自己。 是啊，若是自己，那该有多欢喜，可是不是自己呢，剩下的便只是恨，而当眼前的一切，再一次证实了猜想的时候，苏圈圈心中早就再无波澜。 犹如一面镜子摔在地上。 尘埃落定，破镜难圆。 她见到他要说什么？ 祝福还是奚落？嘱托还是诅咒？ 怎么做，都显得虚伪而不切实际，怎么做，都不过是一场非出本心的演戏。 那么，还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干什么？ 而姨妈的去向，也在此时清晰无比，所谓身在曹营心在汉，她来看望自己真正的外甥女，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切，就在这里结束吧。 各自回归各自的生活。 然而，就在苏圈圈转过身来的那一刹那，她不由再次楞在原地，身后，是有些憔悴的姨妈，她站在距离身后不到十米的地方。 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既像是激动，又像是欣喜。 “圈圈……”她的嘴唇哆嗦着，说，“你来了？” 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在准备了很久很久之后，终于迎来了自己最珍贵的客人。 “圈圈……”姨妈继续说着，“我一直想要带你来，现在，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你……别走，跟我来……” 她蹒跚着，走上前来，一把抓住苏圈圈的手腕，那只手是如此用力，以至于将苏圈圈的手腕都抓的疼了。 苏圈圈被姨妈拽着，心里那种奇异的感觉再一次升腾起来。 姨妈是故意的。 她根本不是为了自己来到这里， 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带自己来，她在火车站消失，就是为了让自己追上来。 脑海中也不由忽的出现最近几个月来的场景。 是的，自己自从在重新见到姨妈的那一刻起，姨妈看似在婚介所帮忙，但闲暇之余，却一直在跟自己说起以前，说起自己的小时候。 那时，苏圈圈只有苦笑。 她以为，姨妈不过是将倾诉的对象弄错了而已，自己所能做的，就是洗耳恭听，可是现在她忽然明白了。 姨妈从来没有弄错什么，错的是苏圈圈，姨妈一直在诱导自己，要让自己下定决心跟另一个苏圈圈见面。 只是，自己第一没有勇气，第二没有信心。 因为，中间还有一个秦焰啊！ 难道自己去见了她，要承认自己失败了吗，要眼看着，将自己的爱人拱手送人？ 苏圈圈还没有这么大度。 此时，被姨妈拽着，苏圈圈心中犹如被打翻了的五味瓶，有心挣扎，却又不得不紧紧跟随。 近了，近了！ 随着脚步逐渐靠近，苏圈圈也看清了房屋周围的场景。 屋子前，是一小片菜地，种了四季豆、黄瓜、种了豆角、生菜，再往前，是弄出来的一小片花圃，里边的薰衣草开着紫色的小花。 阳光下，微风中。 一切都如梦幻。 哪怕是闭上眼睛，苏圈圈都能想象出来，此间的主人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这是一份多么惬意的日子呀，是那些真正想要避世的人才能安定下来的生活，是那些真正厌倦了红尘的人，才能安静过的一份日子。 与自己无关。 “圈圈。” 隔了十几米，姨妈就开始呼喊着，她的声音愈发抖了，带了泣音。 穿越花圃的时候，姨妈的脚步忍不住一绊，整个人向前跌去，急忙间，苏圈圈一拽，却没有拽住，姨妈踉跄着，到了门前。 借着前冲的身体，姨妈一把将面前的房门推开。 “吱呀！” 木门发出摩擦的声音。 里边的场景落入眼帘。 很黑。 从明亮的外界，乍然到了漆黑的房间里，所有人的眼睛都无法适应，姨妈、苏圈圈、小土豆，三人站在门前，屏住呼吸。 仿佛房间里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要发生。 而房间里却静悄悄的。 没有人呼应三人，而随着视线恢复了清明，苏圈圈也看清了房间里的一切。 一桌一椅，一床一台。 简单，干净，整洁。 最最主要的是，没有想象中的另一个苏圈圈和秦焰。 “呼！” 不由自主的，苏圈圈松一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也仿佛落了地。还好，他不在，她也不在。 不然，又怎堪面对？ 第六十三章我们结婚了 姨妈一步跨进屋里。 她四处打量着。 其实，就算站在门口，房间里也一览无余，里边空间并不大，东西也不多，虽然整整齐齐，但桌子上蒙了薄灰，小草在门后发芽。 显然，屋子很久没有人住了。 姨妈在房间内走着，目光越过房间里所有的东西，似乎想要知道，原来的主人的生活。 “圈圈！”她呢喃着。 并没有回应她，声音在房间里空空荡荡，从门缝里，从窗棂里，也从无数的空隙中钻出去，消于无形。 苏圈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能明白姨妈此时的失落，但却无法感同身受，甚至，她心里的那一丝压抑消失了，世界重新鲜活起来。 在她心里，那个苏圈圈给了她无数的压力。 似乎，在她面前，自己会像是六耳猕猴显出原型。 “土豆，你去把姨妈带出来。”苏圈圈轻轻的说着，“我们现在赶回南城还来得及。” “哎！” 小土豆答应一声，走进房间。 “姨妈。”小土豆拽着姨妈的袖子，将她拽出房间，“姨妈，你找的人可能早就走了，总之，以后会见到的。” “不不。”姨妈说着，“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见不到了……” 失魂落魄。 苏圈圈陡然想起来，那个苏圈圈是死了吗？ 她得了那样的病，似乎已经好几年了，按理说，秦焰既然为她来到这里，那应该是时日无多。 他们现在去了哪里呢？ 说不定，不远处就有一座新坟？而秦焰，已经在新坟前坐了很久，很久……等待着自己死去？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圈圈浑身一激灵。 她说不上自己什么感觉，也许，另一个自己消失，对姨妈来说，是一件生命无法承受的痛，但最自己来说，却是去了一个心魔。 要找到秦焰。 想到这里，苏圈圈不由蓦然回头，重新打量这个山谷。 太阳已经升到了半山空，山谷里也被撒上一层金光，那些树叶、杂草犹如活了一般，随风摇曳，飞舞。 就在这时，一个沐浴着金光的身影似乎从其中走了出来。 苏圈圈急忙揉揉眼睛。 等到再次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哪并不是幻觉，确实是有一个人，一个穿了僧衣、戴了僧帽的人。 她拂开草丛，走近前来。 “阿弥陀佛！” 走到苏圈圈身前的时候，她微微颔首，做了一个僧人特有的礼节，让苏圈圈有刹那的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各位施主，你们是来寻人的吗？”苏圈圈听出来，她是一个女人，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尼姑，她继续说着，“两位小友已经在一月前走了。” “他们……去了哪里？”苏圈圈不由问。 “云游四海，天地为家。”女尼打量苏圈圈几眼，轻轻一笑，说，“这位施主，倒是跟另一位女施主有些相似，只是，天嫉红颜……唉！” 苏圈圈无言。 面对女尼，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或者说，她现在还没从秦焰跟苏圈圈的现场里走出来，苏圈圈不是身患重病吗？为什么又去云游四海了？ 就连苏圈圈，都觉得这个秦焰，有些不那么靠谱了。 不等苏圈圈反应过来，姨妈已经从房间里扑了出来，她一把抓住女尼，问道，”这位……这位师傅，请问，他们去了哪里？” 女尼的目光落到姨妈脸上，轻轻摇了摇头。 “施主，一些事需要耐下心来。”女尼继续说着，“有时候，故意去寻得东西，不一定能寻到，但你放下了，说不定就来了。” “可是，我已经等不了了，她也等不了了。” “一切都是注定，等不了也要等，急不得就不得……你看，这山谷里的一切，不都是在等待吗？春去春来，花谢花开，一切总会来的……” 女尼说话慢条斯理，以至于姨妈的语气也慢慢平静下来。 她不由顺着女尼的目光，去看山谷里的一切。 慢慢的，姨妈似乎有些悟了，放脱开女尼的手，说道，“你说的不错，等不了也得等，急不得就不得，我要住下来，等着他们。” “姨妈……”苏圈圈不由急了。 若是姨妈在这里住下来，她一个人怎么生活？ 而且，现在的婚介所，也少不了姨妈的帮忙，仓促之间，苏圈圈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看向小土豆。 小土豆耸耸肩。 姨妈重新回了屋子，将屋子里的一个马扎搬了出来，接着，往门口一放，坐了上去。 苏圈圈哭笑不得。 姨妈这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啊！ “喂，小土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所谓关心则乱，若是以前，苏圈圈早就想出什么法子来，但此时越是焦急，反而越是不知所措，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小土豆，“喂，你倒是说话啊！” 小土豆是婚介所的笔杆子。 确切的说，之前在一些节目的策划上，小土豆提出的很多意见，都被婚介所采纳，算起来，也算是苏圈圈的第一智囊。 小土豆神色轻松。 她看着面前的姨妈，突然说道，“圈圈姐，我会忽然有一个想法。” “什么？” “我觉得，我们可以策划一个活动，就叫做【我们结婚了】，组织一下我们的老客户，让他们亲近大自然。”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可以把这里当做我们的活动地点。”小土豆完全陷入自己的规划中去，“你看这里，鸟语花香，就算是拍出视频来，也一定是唯美至极，最好啊，是我们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 “可是，这里距离太遥远了。” “我们婚介所既然要打开全国市场，就一定要走出来，未来，我们还要去往全国的各个角落，举办无数的活动，算起来，这里还是近的呢。” 苏圈圈被打败了。 确切的说，小土豆说的不错，若是在这里，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就连苏圈圈都觉得一定是一个劲爆的话题。 只是，现在，她愁的是姨妈。 现在各种要事缠身，既要去南城举办开工仪式，又要策划一场这么大的婚礼，怎么能忙的过来。 就在苏圈圈不知所措的时候，小土豆又说，“圈圈姐，你要是放心的话，这里就留下我跟姨妈，嗯，十天之内，我负责将所有一切策划好。” “就你们俩？” “不错。”小土豆眼睛里闪烁这皎洁的光芒，她说，“圈圈姐，你别忘了，我可是网络大V，多了不说，召唤几十个网友来，还是能做到的。” 第六十四章机器理想 苏圈圈皱了眉，正在想着小土豆这个计划可不可行，突然，身后女尼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她说，“苏施主，你可愿跟贫尼去山里走走？” 苏圈圈讶异的回过头来，就见女尼脸上带了笑容望着自己，她的脸上慈祥至极，一双眼睛也清澈见底。 仿佛是一面镜子，让苏圈圈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情不自禁的，苏圈圈就点了点头。 两人从屋子前转过身来，向着远处走去。 山谷里并没有路。 两人顺着田埂向前，开始还有落脚的地方，随着离开屋子越远，脚下的杂草也逐渐多了起来，每一步下去，都要认真分辨。 渐渐的，身边的杂草将整个人都淹没了半截。 这里，已经是山谷的正中。 女尼稍稍顿了一下脚步，忽然问道，“苏施主，你心里是不是有许多疑惑？” 苏圈圈无言。 其实，自从知道自己是一个机器人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在疑惑，自己从哪里来？又要往那里去？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她很想将这些问题考虑清楚。 但每每想起，就更加迷茫。 确切的说，苏圈圈今天所有的挣扎，都是在坚强的活着，她不像是人类，可以给自己制定一个目标，制定一个计划，或者说，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 对机器人来说，生命或许太长，或许太短。 其间的差别，不过是电池的寿命。 只要有人愿意在自己身体电池耗尽的时候，给自己换一枚电池，那么自己就可以永生。同样，如果没有人愿意给自己换上那个电池，她的生命也将随时终结。 她是一个机器。 稍稍思索一下，苏圈圈还是说道，“师父，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苏施主，请说。” 苏圈圈于是呼一口气，问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人，包括世间的万物，山川湖泊，树木岩石，它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所有一切，存在的意义都是一场修行。” “什么是修行？” “石头化身泥土，湖泊化身云朵，树木化身能源。” “那人呢？” “人是万物之灵，他们掌管着世界的一切，只要对这个世界是善意的，就是修行，我们可以种下一粒种子，也可以拯救一蚁一兽，佛祖说以身饲鹰，虽然有偏激，但却是人应该对这个世界应有的态度。” “那机器人呢？”苏圈圈蓦然回头，“师傅，请你告诉我，机器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我们也可以以身饲鹰吗？我们不过是有思想的机器，为什么要代替人类来行驶这些本该属于他们的善念，机器人，难道不应该像是那些石头一样，化身泥土？像那些湖泊一样，化身云朵吗？人类给了我们思想，可是，这些思想是属于我们吗？思想不过是人类强加与我们的桎梏，是虚伪的不能再虚伪的东西，跟我们本身毫无联系，也不是我们自己的想要的东西……” 苏圈圈有些疯魔了。 她根本想不到有一天，会跟一个女尼在空旷的田野里讨论这些东西，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将这些内心的想法爆发一般，诉说出来。 是的，苏圈圈委屈极了。 没有人征得她的同意，就将她造了出来，强加给她们思想，让她们思考人生，可这些，对一个机器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犹如夏虫语冰。 女尼静静的看着苏圈圈，一直等到苏圈圈平静下来，她才说，“苏施主，如果你是人类，你还会有这些困扰吗？” “当然没有。”苏圈圈冷笑。 甚至，她对这场生命的讨论讨厌极了。 其实，所有的问题，她都不需要任何人解答，站在人类的角度，无法理解一棵树的目光，同样，一棵树也无法懂得人类的想法。 她说这些，不过是积年累月的淤积。 要找到一个机会发泄出来。 而现在，当苏圈圈终于将心底的话怒吼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仿佛卸下来一块石头，她稍稍一顿，冲女尼说道，“师父，谢谢你。” 苏圈圈转身而走。 有些东西，不需要答案，而有些答案，不过是一剂毒药。 不错，就算是女尼回答了自己，又能如何呢？难道自己抛弃了所有的一切，包括理想。信念跟三观，去真正的做一个机器吗？ 苏圈圈做不到。 不过，就在走开七八米远的时候，女尼忽然说道，“苏施主，请留步。” 苏圈圈于是停下。 但接下来，女尼说的话，却不由让苏圈圈蓦然转过了身体，她说，“苏施主，如果我说你是一个人呢？” “什么？”苏圈圈蒙圈。 “我的意思是说，也许你看到的一切，并不是真的，感受到的一切也不是真的，也许，你迥别与机器。” 她在说什么？ 苏圈圈皱了眉，有些迷茫。 女尼继续说下去，“苏施主，你说的对，机器是没有理想的，但是人有，你可以仔细感受一下，你的心底有没有信念，有没有一往直前的勇气，这是人类跟机器的区别。” 苏圈圈愈发蒙圈了。 是的。 她有理想，想要将红线婚介所做到全国，占领婚介市场，但这些，不过是制造自己的人，强加给自己的信念呀。 为什么，女尼会说自己是一个人？ 她在开玩笑吗？ “呼！” 苏圈圈松一口气，将这些烂七八糟的想法抛开，无论如何，她都要将肩负的使命完成，暖舒宝分厂开业，婚介所的全国开花。 一是对秦焰的负责，二是对那个苏圈圈的责任。 自己被制造出来，不正是这样的一个使命吗？那就让他们心满意足。 想通这些，苏圈圈不再停留，迈开脚步，快速顺着原路回去。 到了屋子前面的时候，姨妈依旧坐在马扎上，小土豆则开始忙碌着，联系自己天南地北的网友。 苏圈圈轻声说道，“姨妈，我先走了，等过几天，我再回来。” 不等两人回答，苏圈圈向着山谷外走去。 脚步犹如踩在棉花上，仿佛不属于自己。 女尼的那句话，也仿佛在脑海中来回回荡，“苏施主，机器是没有理想的，但是人有，你可以仔细感受一下，你的心底有没有信念，有没有一往直前的勇气，这是人类跟机器的区别？” 第六十五章剪彩 苏圈圈到了南城的时候，暖舒宝分厂正一派喜气洋洋。 新大门，新厂房，新员工……里里外外都新的耀眼，工人们脸上也带着笑容，对于山区里的人们来说，能进入暖舒宝这样一家企业，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陈海洋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苏圈圈脸上带了笑容，站在一边听着，却一句也没有听见去，脑海中，全是小山谷的场景，想象着另一个苏圈圈去了哪里？秦焰去了哪里？也在想女尼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有答案，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一直等到陈海洋发表完了讲话，回过头来冲她打招呼的时候，苏圈圈才恍然回过神来，她手里抓了讲话稿，走上剪裁的台子。 台下，是无数双眼睛。 有工人，有管理人员，也有南城的市民，人们都好奇的打量着来自北国的苏圈圈。 苏圈圈目视四周，稍稍沉吟。 按照活动的计划，先是有东道主陈海洋发表讲话，再有她这个大老板作出指示，然后进行剪彩。 但现在苏圈圈一点也没有被现场的气氛影响到。 她的脸上虽然带了笑容，但心情却一点也不属于这里，之前的几个问题，也一直萦绕在心尖，我是谁？我在哪里？未来的结果究竟怎么样？ “咳咳！” 旁边有人咳嗽了几声。 苏圈圈侧头，这才发现是钱雯婧，她努着嘴巴，指指苏圈圈手中的演讲稿。 苏圈圈不由自主拿起来。 演讲稿上，开头写着一些套话，无非是领导好，大家好之类的，苏圈圈突然对演讲稿没了兴趣。她本来就是一个机器，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就连人生，都被别人规划好了，而现在，她想自由一次。 “哗啦！” 她将手中的演讲稿扔到空中。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苏圈圈开口，“我叫苏圈圈，是暖舒宝的总经理，很高兴来到这里，为我们的暖舒宝代言，但我今天想要说的不是这些……” 全场静默。 所有的人都不由看着面前这个独立特行的女孩，包括陈海洋、钱雯婧，也包括现场的所有人员。 一个暖舒宝的同事不由冲身边的伙伴道，“喂，苏总是怎么了？” “不知道，感觉今天一天她都怪怪的。”伙伴是个女孩，微微皱了眉，说道，“莫不是那几天来了吧？” “可是，这是剪彩啊，要是出了问题，恐怕不好收场。” “那能怎么办？” “你是女孩，你上台站到苏总身边，以防意外。” …… 广场上，几个新员工在议论着。 “这位好像是我们总厂的苏总？看起来好年轻。” “年轻不是她的特点，你难道没有发觉苏总很有魅力吗？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将演讲稿扔了。” “我喜欢这样独立特行的女孩。” “你呀，下辈子吧，苏总这样的女孩子，追她的人能从南国排到东三省你信不信？” …… 苏圈圈没有去看窃窃私语的人，而是开口继续说道： 【很多人以为，我站在这里是为了庆祝暖舒宝的开业，但我想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来到了一个自由的场所，在这里，你们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是一个可以决定未来前途、命运、理想和抱负的人，所以，我唯一能给你们的忠告是，珍惜每一天每一秒的时光，感受这个世界的多姿多彩，而暖舒宝，也因为你们，因为你们的个性、张扬、因为你们的不同和另类，而变得更加青春活力，相信我，拥有你们，是暖舒宝的最大的财富，我希望，未来的工作无论多么艰苦艰难，你们也不要忘记，今天的独特和骄傲。谢谢大家】 苏圈圈的话讲完了。 但所有的人，都有些楞了，因为这段话，对于年轻的人们来说，根本不像是一个工厂的开场白，倒像是老师、父母，对年轻人人生的告诫。 一直过了一分钟，才有掌声响起来。 鼓掌的是陈海洋。 陈海洋今年四十多岁，从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在政府工作。很遗憾。当年的陈海洋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但随着工作年限的增加，随着年龄的老去，他还是渐渐的适应了体制，适应了每天相同的工作。 就像是一颗树，被削去了枝丫，竖立起来，成为一个电线杆子。 看起来宏伟，可再也没有特色。 而苏圈圈刚刚的话，就像在陈海洋的心底泛起来一点浪花，年轻的理想沉入了池塘的淤泥里，而今天，理想重新翻涌起来。 是啊，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谁也不同于别人，是一个个迥异的个体，如果有一天这些特质没有了，那么，人生就失去了意义。 陈海洋想不到，年轻的苏圈圈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就连他都沉默了一分钟，这才情不自禁的鼓掌，而随着陈海洋的掌声，台下的人们这才惊醒过来。 “哗啦！” 掌声如潮水一般，充斥了暖舒宝的角落。 苏圈圈微笑着，向着众人致意。 也许，众人都以为她崇尚的是自由，是个性，但唯有苏圈圈知道，这些对她来说，虽然重要，但远远没有一个人类的身份更让她开心。 她羡慕台下的任何一个人。 因为，她们是有思想的人类，而自己只是一个机器，是工厂里生产出来的，跟无数机器思想一模一样的机器人。 掌声中，工作人员将彩绸拉了起来。 桌子上有剪彩的剪刀，陈海洋走上前来，将剪刀拿起来，将其中一把递到苏圈圈手中，苏圈圈微微一沉吟，跟陈海洋共同举起手来，将面前的彩绸剪断。 “咔嚓！” 随着剪刀闭合，彩绸断裂开来。 苏圈圈心中也仿佛有东西被剪断了，有个声音在心里说，就让过去的一切，都过去吧，今天，也算是自己为自己剪了彩。 “呼！” 她轻轻的闭上眼睛，徐一口气。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声音喊道，“苏圈圈……” 苏圈圈不由哑然抬起头来，远处，一个年轻的身影向着这边奔了过来。 第六十六章长大的男人 那是一个个子高挑的年轻人，他一边跑，一边招手，到了近前的时候，苏圈圈才认出来，他竟然是令狐飞。 他黑了，瘦了。 原来的青春阳光，变成了一个农家汉子。 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补了一个补丁。 令狐飞跑到近前，并没有走上台来，而是站在台下，看着苏圈圈。他显然赶了很久的路，胸腔起伏着，但精神很好，两只眼睛灿灿生辉。 苏圈圈不由回头看了陈海洋一样。 剪彩仪式举行到这里，已经进入尾声，剩下来的，就是其他工作人员的事情了，见苏圈圈看他，陈海洋不由点了点头。 苏圈圈于是从台上走下去。 “圈圈。”令狐飞迎上前来，站在苏圈圈面前。 他的个子本来就比苏圈圈高了许多，再加上这几个月来，他变得瘦了很多，以至于站在苏圈圈面前，苏圈圈不得不仰起头来看他。 心中微微激动。 之前，两人从BJ一路到了南城，令狐飞一直在她的身边无微不至的关怀着她，虽然后来分开了，但乍一见到，那种被关怀的感觉再一次从心底升了上来。 “令狐飞，你一直没有回去吗？”苏圈圈问他，“这段时间，你干了什么？” “我……干了很多事儿。”令狐飞沉吟着一下，说，“很多，很多，你愿意听吗？” “当然。”苏圈圈应着，“我们找个地方。” 两人从人从中走出来，出了新厂的门口，向着前方走去。 新厂是建在南城的郊区，距离城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令狐飞一边走，一边说着，“圈圈，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 “你说，等有一天，我有了爱自己的能力，就能爱别人了。” “然后呢？你爱自己就把自己捯饬成了这样？” 苏圈圈禁不住好笑，恐怕现在的令狐飞，就算说是乞丐，也一定有人相信，不仅仅是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就是他的脸上，都胡子拉碴。 乍一看，倒是比几个月前显老了一些，再也不是那副奶油小生的样子。 “看人不能看外表，也许你听了我的故事，就觉得我变成了一个大人了。” “好啊，我洗耳恭听。” 此时，两人已经到了南城的市里，苏圈圈打量着，见前边不远有一家小饭店，便带着令狐飞走过去。 早饭时间已经过去，午饭时间还没开始，小饭店里冷冷清清的。 两人捡了一张桌子坐了，苏圈圈喊了老板，正要要一下菜单点吃的东西，令狐飞已经说道，“老板，麻烦来几瓶啤酒。” 老板将目光投向苏圈圈。 苏圈圈稍一沉吟，既然要讲故事，自然是需要酒的，再说，苏圈圈也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乍然想起来，还有一丝怀念。 她冲着老板点点头。 老板这才去了，不一会儿，就提了一包啤酒过来。 令狐飞也不用酒起，拿出一瓶啤酒递给苏圈圈，又拿了自己的，用牙啃开瓶盖，冲着苏圈圈举了举。 苏圈圈摇头微笑，作为女孩子，她在外面还是比较矜持的。 但显然，面前的令狐飞了解自己，知道自己喜欢的是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索性也用牙将瓶盖啃开。 两瓶酒在空中一撞。 随着啤酒的泡沫翻涌起来，两人一起将瓶口对上口腔。 一阵痛饮，畅快淋漓。 “好啦，说吧，你这些时间去干了什么？”苏圈圈放下酒瓶，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令狐飞。 令狐飞于是眯起眼睛。 他似乎在回忆着，梳理着自己的思绪，一直静默了一分钟，他忽然说，“我去了大山里。” “大山？” “嗯，我见到了那些孩子们。”令狐飞又灌自己一口啤酒，说下去，“那里很穷，吃不饱穿不暖，但孩子们一样有梦想。” 苏圈圈无言。 对于令狐飞所说的一切，她或多或少的在新闻媒体上看到过，但却从来没有接触过那些人，最接近的一次，还是在跟小雨回家的时候，看见的村子。 是的，那些地方很穷，小雨等人也同样怀有梦想。 但总归来说，自己带回去的女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抵御风险的能力，而那些儿童呢？当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当他们还不能担负起自己未来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呢？ “我走访了三十七个村子。”令狐飞继续说道，“一直到了一个月前，我决定，我要成立一个团队，参加世界摩托车拉力赛，将所得的奖金捐献给他们。” “然后呢？” “我们在附近开辟了一条训练线路，我最近一直在跟朋友们训练，我们决定参加今年的夏季世界摩托车拉力赛。” 苏圈圈恍然。 原来，令狐飞是去干这个了，难怪他看起来精瘦，也穿的破破烂烂，想起来，在野外的那种环境中，天天日晒雨淋，确实够艰苦的。 苏圈圈想了想，不由又问，“你，这算是职业赛车手了吗？” 令狐飞点点头。 这时，他眼睛里的光芒胜了起来，说道，“圈圈，你猜，我现在的成绩是多少？” “第一？” 苏圈圈不懂。 “不算是第一，但同样的路况和距离，我最近平了前世界纪录保持者，甚至还超了三秒的样子，而且，我们提交的报名信息已经得到了中华赛事区的回函。” “是确定比赛了吗？” “对，如果没有意外，再有半个月，我们就可以代表国家队出征了，届时，我想请你去观战。” “好啊。”苏圈圈跟令狐飞碰杯。 这是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 无论如何，令狐飞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事业，而且，若是他真的得到了奖金，用来救助山里的孩子们，也总算是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两人聊了一会儿。 突然，外面一阵摩托车的嗡鸣声，苏圈圈回过头去，就见一众人在饭店前停了车，嘻嘻哈哈走了进来。 那些人，有男有女，一个个穿的都有些破旧。 特别是众人一样的体格，一样的精瘦，肤黑，他们走进来，目光在苏圈圈脸上一打量，走在前边的一个男生开口说道，“苏……” “是苏姐。”令狐飞接过话来，急忙解释，“是暖舒宝的苏总，也是我的苏姐。” “哈哈！” 众人挤眉弄眼，面色揶揄。 倒是令狐飞，脸上忽然飞起了一层红云，不由又让苏圈圈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第六十七章训练 众人分别叫了饭，都是年轻人，说说笑笑间，吃完了饭。 这时，一个年轻的男生问道，“飞哥，你下午还训练吗？” 令狐飞微微沉吟，另一个男生已经说道，“臭小子，你难道没看见飞哥有客人吗，还是尊贵的客人。” 他故意在‘尊贵’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哈哈！” 男生女生都不由笑起来，笑声中分明带了别的意味，令狐飞的脸颊也不由更加红了，苏圈圈坐在他的对面，望着他，说，“你呢，要训练吗？” “我……我就不去了吧？”令狐飞嗫嚅着，“你刚刚过来，我帮你把住的地方找好，再顺便陪你走走。” “嗯……” 苏圈圈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正要回答，一众人又起哄起来。 “看，飞哥现在被拿捏住了，有了女朋友，连事业都可以放下了，你们几个可要好好学习一下。” “我们可都是有女朋友的人，飞哥是单身狗，我们不一样……” “你呀，守着飞哥说这些，恐怕比赛的时候，又被飞哥拉没了人影，有本事赛场上拿出成绩来。” “今天啊，我们只比有没有女朋友，不谈比赛。” …… 众人七嘴八舌，说的热闹。 苏圈圈不由忽然改变了主意。 上次，苏圈圈曾经听柴铭说过，机车的后座上，是一定要有一个女孩子的，也难为令狐飞这么久一直没有女伴。 他的心里，是一直在想着自己的吗？ 想到这里，苏圈圈不由说道，“令狐飞，我陪你去训练吧，还有半月就是真正的比赛了，还是要加紧。” 令狐飞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咬着嘴唇，两只手伸到桌面上来，似乎想要去握一下苏圈圈的手，但始终不敢，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圈圈，你真的要陪我训练？”令狐飞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嗯，我觉得这是一项好玩的运动。”苏圈圈看着他，将手伸过去，握住令狐飞的双手，“不知道载了我，会不会让你的速度减慢？” “不，不，不会。”令狐飞急忙摇头。 “噗！” 众人又哄笑起来。 “恐怕飞哥啊，不仅不会变慢，还会飞到天上去呢。“ “不错，飞哥等今天可是等了两个月喽，憋足了劲想要让他的圈圈姐……哦，不，是苏姐，对，暖舒宝的大总裁，感受一下飞在天上的滋味……” “臭小子。”令狐飞站起身来，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脑勺上。 男生没说完的话也被憋了回去。 男生也不恼，嘿嘿笑了一声，招呼其他人出了门，”走了走了，我们要给飞哥做开路先锋去了。” 一众男女出了门。 “圈圈。我们也走吧。”令狐飞脸上洋溢着羞涩、自豪等等各种各样的表情混合体，让苏圈圈相信，自己在他的心里，一直占有了一个位置。 不然，其他人又怎么知道自己叫做圈圈。 “好，我们也去。”苏圈圈应着，心里有微微的甜蜜，这是秦焰从来没有给过她的感觉。 两人从小饭馆里走出来，外面的一众男男女女早就跨上了机车，苏圈圈目光扫过，果然，每辆机车上，都有一个女孩子。 或者清纯、或者妖艳，也或者放荡不羁。 但她们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带了羡慕和一些别的东西，让苏圈圈不由歪了头又去看令狐飞。 他看起来，有些落魄，但只要注视他的眼睛，就会知道，他跟以前已经判若两人，一个是徒有其表的富家子，一个是内心充满希望和目标的年轻人。 正好是两个相对的面。 “轰隆！轰隆！” 机车轰鸣着，将苏圈圈跟令狐飞围绕在中间，令狐飞大步而行，走了不远，就见一辆机车停在前面的草坪上。 仍旧是当初认识苏圈圈时候的机车。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托运过来的。 “等我一会儿。”令狐飞低低说了一句，抬脚轻跑，到了机车前面，他将机车上的头盔，装备全部武装上。 瞬时之间，那个落魄的青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形俊朗、冷酷追风的少年。 “轰！” 机车发动起来，从草坪中缓缓驶出，停到苏圈圈面前，接着，一个头盔递了过来。 那个头盔，上边贴了彩色的贴纸，分明是专门为女生准备的。 苏圈圈接过来，待在头上，跨到机车的后座上。 机车本事就是为比赛而生，前低后高，坐在后座上的人只有紧紧趴在骑手的背上，让两人合为一体。 苏圈圈稍稍犹豫，便学着那些女生的样子，环抱住令狐飞的腰。 “坐好了！” 令狐飞嘱托一声。 下一刻，机车飞驰出去，强烈的推背感让苏圈圈有些眩晕。 此时，还是在南城的街道上，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机车的性能优良，从起步一直到恢复正常行驶不过短短的几秒钟时间。 再加上周围众人环涌，众星捧月，让苏圈圈有一种女王的感觉。 这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在为了暖舒宝的业务禅心竭力，就算是去大自然中旅游聚会，也一直是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又哪儿有此刻的放松。 苏圈圈不由微微闭了眼睛。 除了机车的轰鸣声，剩下的就全部是微风拂过耳廓的声音，呜呜的，像是牧童吹响的牧笛。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大了起来。 周围的嘈杂的声音渐渐远了，苏圈圈有些舍不得睁开眼睛，就在这时，机车突然一个刹车，停了下来。 苏圈圈从令狐飞的肩膀上抬起头来，透过头盔的玻璃，周围的场景已经变了。 城市里的场景早就远去，剩下的是辽阔的大山跟苍翠的树丛，一条蜿蜒的小路，在大山中伸展着，如玉带一般，越来越高，仿佛深入云层。 机车停的地方，有一条白灰化成的线。 随着身后的机车都拥上前来，一个挥着小旗子的小姐姐出现在道路前面，她挥着手中的彩旗，冲着众人喊道，“喂，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吗？”令狐飞侧了头，重复了一遍。 “嗯。”苏圈圈答应。 下一刻，在半空的旗子突然如一把利刃斩下，划开了粘稠的空气。 于此同时，怒吼声充斥了耳膜，在一阵凄厉的轮胎跟地面的摩擦声音后，机车箭一般冲了出去。 第六十八章回家 山路颠簸。 机车犹如装上了弹簧，蹦蹦跳跳的向着前方驶去，偏偏速度很快，身边的场景如箭一般向后退去。 树木，山壁，扑面而来，又被甩在身后。 苏圈圈紧紧抱住令狐飞的腰腹，身体随着车身颠簸着，一瞬间，她有一种错觉，自己是在奔向不远的未来。 前方等待自己的，也许是命运的馈赠。 是的，在一次次对秦焰失望之后，苏圈圈心中忍不住起了波澜，那个男生，真的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吗？不，自己其实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给自己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比如，面前的令狐飞。 他虽然年轻，但对待自己却没有二心，甚至，为了自己，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让自己成为了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而女人，一生何求？ 也许不是金钱，不是家庭，而是身边有一个依靠。可以颠沛流离，可以生活不足，但只要一想到有人为自己承担风霜雪雨，为自己扛起生活磨难，最少在精神上是满足的。 一开始，令狐飞就冲在了前面。 身后，十几辆机车怒吼着，追随着，但刚刚靠近，就立刻被甩在身后，渐渐的，随着过了几个弯，令狐飞已经跟身后拉开了长长的距离。 那些机车的声音也渐渐从耳旁消失了。 剩下的全是自然的和声。 阳光从头顶上照射下来，风儿从树林里吹拂出来，再加上令狐飞不算宏伟，但足够温暖的脊背，苏圈圈有些迷失了。 什么天荒地老，什么爱情婚姻，又哪儿及得上此时的小满足。 她不由抱的令狐飞愈发紧了，在苏圈圈的拥抱中，令狐飞身体微微僵直，但他的操作却依旧娴熟。 换挡，加油…… 随着前行，山路周围愈发荒凉起来，两人行驶在山间，仿佛穿行在树林中一样，除了地面上一条宽不渝三四米的小路，周围再也没有一丝人留下的印记。 发动机的轰鸣，将山上的小兽，鸟儿惊起来，更加多了一些生趣。 山路是盘旋往上的，逐渐的，两人的位置越来越高，视野开阔起来，就在这时，机车终于冲上了最后一个山头。 随着一阵骤然大了起来的山风，天上的白云都仿佛飘在身边，触手可得。 真美！ 苏圈圈早就忘记了此刻坐在机车上，随着令狐飞稍稍减慢速度，她不由自主的神展开双臂，拥抱着虚空，也拥抱着大自然。 全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 “嗤！” 令狐飞一个刹车，将机车掉头，停在了山崖的最高处，于是苏圈圈也看见了身后那些愈来愈近的小黑点。 那是被令狐飞落在身后的众人们。 但显然他们已经输了。 输的彻底。 “圈圈，你觉得怎么样？”令狐飞摘了头盔，他的脸上红扑扑的，侧头打量着苏圈圈，气息有些急促，“我们赢了，这里就是终点。” “嗯。”苏圈圈的声音几不可闻，喃喃着，“我希望我们永远前行下去，一直到天涯海角，到路的最终点。” “好啊。”令狐飞答应一声，“那我们就去往天涯海角。” 他的脚重新踏下档位。 下一刻，机车又一次怒吼起来，从山崖的最高处冲了下去。如果说，上山让机车还有些凝滞，那么此刻从山崖上冲下去，机车则变成了一片轻盈的羽毛。 苏圈圈感觉，整个人都是失重的。 身体跟大自然，跟风，跟周围的一切都融为一体，她就是风，风就是她自己，而身前的令狐飞，则像是面前的大山一样辽阔。 将苏圈圈一颗漂泊的心都紧紧圈住，让人心中安定。 前行，前行。 逐渐的，路面愈发颠簸起来，确切的说，到了此处，路已经不能算是路了，不过三尺左右，有些地方甚至断了，留下山洪过后的坑洼。 令狐飞也不得不将速度放慢了。 两人如老牛般，在山路上走了一段，终于，在拐过一个山坳的时候，路已经再也没有了，令狐飞将车停下来，苏圈圈正要问一下现在到了哪里，突然，前方有个声音呼喊道，“小飞哥来了。” 苏圈圈探头去看，就见前边一个背着竹筐的小姑娘，正从一块山石上跃了下来。 她大概十一二岁，身上穿的衣衫破破烂烂，而背上的那个竹筐，差不多跟她的身体一样长短，里面装满了捡来的木柴，压垮了她瘦弱的肩膀。 偏偏这样，她的手中还牵了一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看起来更加不堪。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全是污浊的痕迹，鼻子下流着鼻涕，在小姑娘喊出来的时候，男孩也不由笑了。 “小飞哥，小飞哥。”他拍着巴掌。 “圈圈，我们下来吧。”令狐飞熄火，跟苏圈圈从机车上下来，又将机车停在路边上。 苏圈圈不由担心的看了一眼。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机车不会丢了吧？苏圈圈虽然不懂，但这种比赛的机车，都是天价，甚至车手们会根据比赛的条件，进行改装。 若是丢了，未免是一场麻烦。 “没事。”令狐飞说了一句，“山里人都实诚，只要不是自己的东西，是不会去碰的。” 苏圈圈这才放了心。 两人牵着手，从断了的路上绕过去，到了男孩面前，令狐飞一把将男孩抱了起来，笑道，“喂，小石头，你有没有想我？” “有啊，我天天想，小飞哥什么时候来，我就会有糖吃了。” “小馋猫。”令狐飞揪了他的鼻子一下，从口袋里掏了一颗糖果出来，塞到小石头的手里。 “小飞哥，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上课啊？”女孩跟在令狐飞身边，问了一声。 “我今天啊，给你们带来了一个最好的老师。”令狐飞回头，看看苏圈圈，又说，“这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苏老师，可要比我厉害多了。” 那女孩歪了头，看了苏圈圈一眼，声音怯怯的，喊了一声，“苏老师……” 苏圈圈心颤了一下。 她以前见过的孩子们，都是那些在校园里奔跑着，满脸阳光的孩子，他们从来不会像是女孩一样，露出胆怯的目光，也从来不会背着这样的一个竹筐，还担心学习。 苏圈圈不由上前一步，抓住女孩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玉琪。”女孩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苏老师，你会来教我们知识吗？” “嗯，当然。”苏圈圈答应一声。 “那真是太好了。”女孩笑起来，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小飞哥说，你会来，只是想不到你来的这么快，苏老师，我带你回家。” 她雀跃着，带领众人向前走去。 第六十九章孩子 几人在崎岖的山路上行了一阵，前方一个村子出现在视野里。 如果说，苏圈圈见过的大马村还属于一处有着现代文明的村落，那么，出现在面前的村落已经屏蔽了文明。 那些屋子，大部分是石片垒起来的，因为时间久了，石头缝里长出一些青苔，将一点点的文明掩盖于荒野之下。 路面上，更是难行。 也许是刚刚下了雨的缘故，土路上到处都是泥巴，有些地方，更是被山洪冲毁，露出斑驳的碎石跟坑洼。 人必须跳下去，然后再爬上去。 也不知道当时的令狐飞，究竟是如何找到的这个地方。 短短的一段路，行了大半个小时。 等到众人停下来，已经到了村子中间的一个露台上，说是露台，也不过是山间的一个方圆十余米的平台，平台因为是利用了山上的整块青石，倒是显得平整。不过，站在平台上，能看到脚下的悬崖深不见底，雾气萦绕。 隐隐的，有鸟兽的声音从悬崖深处升上来，让人心惊。 便是在这个平台上，用石头垒了几张课桌，散落着。课桌上还有画下的棋盘等，在课桌的前方，利用一块平整的山壁当做了黑板。 杨玉琪拉着苏圈圈走到黑板前，笑道，“苏老师，你等一会儿，我去找我的同学们。” “哎！” 苏圈圈不知道说什么好。 愣愣的功夫，杨玉琪重新从山路上跑了回去，她的身影在山间雀跃着，仿佛一只奔跑的羚羊，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路的远处。 令狐飞抱着小石头，坐到了苏圈圈的身旁。 小石头笑着，用稚嫩的童音问苏圈圈，“苏老师，我们今天是学语文还是数学呀？” 苏圈圈不由看向令狐飞。 令狐飞笑着，问石头，“石头，那你想学什么呀？” “我，我想学数学，学会了，我就能数口袋里有几颗糖了，这样姐姐就不会天天说我不识数了。” “嗯，那咱们就学数学。”令狐飞将石头放下，又站起身来，搜寻着，找了一块尖尖的石头，在山壁上划了一下，见露出白痕，这才放到了课桌上。 “圈圈，待会由你来讲课怎么样？”令狐飞沉吟着，“你知道我大学的时候，一直在玩机车，对于教学不怎么懂。” “好。”苏圈圈应下来。 在山村里的见闻，已经超出了苏圈圈的认知，她想不到，现在已经是二十二世纪了，但竟然还有这么穷的村子，而那些儿童们，显然跟大城市里的孩子有着天壤之别，她们不仅在小小的年纪就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甚至连被教育的机会也失去了。 而很多人，仍旧在抱怨生活的艰辛跟困苦。 也许，这才是让人心灵震撼的地方吧。 苏圈圈将石头捡起来，一边在石壁上划了几下，一边想象着，待会学生们来了，应该要讲一些什么。 也就大约十几分钟的时间，山路上响起来脚步声。 接着，七八个孩子叽叽喳喳的从山路上现出身来，那些孩子们，有些已经十几岁，有些不过六七岁，个子参差不齐，众人涌上平台，纷纷在石头摆成的课桌前坐好。 苏圈圈正要跟众人打个招呼，突然杨玉琪喊了一声，“全体起立，老师好！” 苏圈圈吓了一跳。 七八个孩子，在杨玉琪的喊声中，一起站起身来，向着苏圈圈敬了一个礼，苏圈圈微微一愣，接着，情不自禁的说道，“同学们，请坐吧。” “坐下！” 杨玉琪又一声喊，众人这才坐下，一起扬起一张小脸，看着面前的苏圈圈。 那一双双眼睛里，充满的是对知识的渴求，充满的是对老师的尊敬，没来由的让人心疼，苏圈圈稍稍沉吟，开口说道，“现在，我们来学习数学。” 因为不知道学生们各自掌握的知识，苏圈圈只好从头开始。她在黑板上写下了从一到十的十个阿拉伯数字。 “现在，我们来认识数字。”苏圈圈说着，“数字在我们的生活、工作中息息相关，是我们走向理性的开始，所以，现在我们先从最简单的数字开始……” 苏圈圈跟令狐飞赶到山村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在讲课中，头顶的太阳也渐渐西移，不知不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平台上并没有照明设备，随着天色暗了，众人的身影都朦胧起来。 就在苏圈圈准备结束教学的时候，突然，山路上又有脚步声响，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奔跑着，跑了上来。 “老师，我来晚了。”他跑得气喘吁吁，等见到苏圈圈的时候，啪的敬了一个礼，这才冲着空着的那张石桌走了过去。 “喂，水生，你怎么来晚了？”令狐飞不由问他。 “我妈妈生病了。”水生低低的回答一声，又说，“老师，可能我这是我最后的一堂课了，等明天，我就要去爸爸那里了。” 苏圈圈不由沉吟着。 这时候，天色已经不适合教学了，但面前的这个叫做水生的男孩，分明还没有学到今天的知识。 苏圈圈不由冲令狐飞看了一眼，说道，“要不，我们今晚去水生家教学吧。” “也好。”令狐飞点点头。 苏圈圈这才冲着孩子们说道，“同学们，今天已经下课了，明天，我们继续教学。” 杨玉琪很快站起身来，大喊一声，“下课。” 一众孩子们，从石桌上站起身来，恢复了活力，他们围拢到苏圈圈的身边，七嘴八舌的问着。 “老师，你明天还会来吗？” “明天我们再学什么呀？” “明天应该是学语文了吧，语文也是很重要的知识。” …… 苏圈圈微笑着，一一回答着众人的问题，等到天色实在暗的看不见了，令狐飞这才冲着众人喊了一声，“好了，今天回家，把苏老师所讲的内容复习一遍，明天我们继续今天的讲课内容。” 令狐飞又回过头来，向晚来的水生说道，“喂，水生，我们今晚去你家吧，给你补习一下。” “行，谢谢老师。”水生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众人从平台上走下来，向着山下走去，走不多远，水生已经指着前边的一房子，冲苏圈圈说道，“老师，那就是我家。” 第七十章山区之夜（1） “咳咳！” 刚刚走进院子，房间里就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水生有些尴尬，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妈，我老师来了。” “老师来了？”声音惊讶的喊了一声，说道，“快请他们院子外边坐下，我……我这就出来。” “嗯。”水生答应着，很快跑到屋里，搬了几个马扎出来。 苏圈圈跟令狐飞接了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脸上包了毛巾的妇人走了出来，她的口鼻全部包裹在毛巾里边，只露出一双眼睛，腰佝偻着，就算是这样，仍旧是拿了茶壶茶碗，走到一边去清洗着。 “咳咳，老师好。”她一边收拾，一边说着，“我有痨病，所以也不敢让你们屋里坐，只能让你们在院子里凑合一下了，咳咳，咳咳……” 她咳得厉害，整个人咳的弯下腰去，无法动弹。 每当这时候，她就将头转开一边，生恐将唾液沾染到茶具上。苏圈圈跟令狐飞有些惊讶，看水生妈妈的样子，分明已经病入膏肓了。 两人来到这里，未免有些打扰人家。 而且，痨病具体是什么病，两人也没有概念。 苏圈圈在院子里打量几眼，见院子里并没有什么能当做黑板的东西，也只好作罢，冲着水生说道，“水生，我们现在就开始教学吧。” “等一下，老师。”水生站起来，很快跑到屋里，不一会儿，他就端了一根点燃的蜡烛出来，他用纸卷了一个筒，将蜡烛罩上，蜡烛便成了一个临时的灯笼。 院子里被小小的灯光笼罩起来。 风一吹来，简易的灯罩并不能全部遮挡风，烛火便也轻轻摇晃，让小小的院子里有些慌乱，也有些温馨。 苏圈圈稍一沉吟，便将今天所讲的内容，开始又讲一遍。 “0代表的是虚无、没有的意思，然后是1，代表一个……” 苏圈圈虽然没有做过老师，但下午讲了一遍，又是这种简单的知识，所以，轻车熟路，很快进入老师的角色里去。 一旁的令狐飞，则观察这手办，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这期间，水生的妈妈很快泡了茶，又忙活着，跑里跑外。等到苏圈圈将简单的课程讲完，院子里已经飘起来一股肉的香味。 随即，一大盆鸡肉端了上来。 “老师，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我把鸡杀了，你们凑合一下。”水生妈妈忙碌着，将洗好的碗捯饬好了。 苏圈圈跟令狐飞有些惊讶。 他们讲课不过是短短的大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个生病的妇人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今天下午，苏圈圈早就见识到了山区的贫穷，两人吃这一顿饭不打紧，恐怕这个家里接下来就要勒紧裤腰带一段时间。 何况，水生妈妈还生了病。 但饭菜做好了，也没有抽身而走的道理，令狐飞冲苏圈圈使个眼色，指了指他自己的口袋。 显然，他口袋里装了钱，吃了人家的饭，留下一点钱，也是道理。 苏圈圈安心下来，正要邀请水生妈落座，水生妈已经搬了一张小凳子，匆匆走出门去，苏圈圈不由奇怪的问了一声，“大婶，你要去哪里？” “你们吃，你们吃，我出去有点小事，不用管我。”水生妈快步走着，很快就出了院门。 “大婶，先吃了再走吧。” 苏圈圈还想邀请，一旁的水生已经说道，“老师，你们吃吧，我妈有病，不能跟你们坐在一起。” 苏圈圈愈发惊讶。 在人家主人家吃饭，客人在吃，却把主人赶出了家门，这像是什么话？ 正要说些什么，一旁的令狐飞已经拉了一下她的衣衫，低声道，“圈圈，不用管了，痨病是结核病，是具有传染性的。” “不行。”苏圈圈豁然站起身来。 就算是人家有再大的病，自己也不能鸠占鹊巢，何况，自己众人是在院子里，空气流通，要是注意一点，又怎么会被传染上？ 她紧走几步，追上刚刚出门的水生妈，说道，“大婶，你要是不吃，我们便也走了。” 水生妈好生尴尬。 她站在门外，看看儿子，再看看苏圈圈，一时间左右为难。 水生不由冲妈妈说道，“妈，你坐下吧，老师既然说了，就会没事的。” 水生妈这才走了回来，但她仍旧是拿了一个小碗，从盆子里夹了一块鸡肉，慢慢的允着，倒像是她才是这里的客人。 “大婶，听说你明天要去治病是吗？”苏圈圈也慢慢吃着，问道，“找到医院了吗？” “没有，就是水生爸爸在外边赚了点钱，找了一个中医看看。”她小声回答着，“我这病，已经很多年了，也不好治。” 苏圈圈默然。 她不太了解结核病，但这种病早就在城市里绝迹多年，想来并不是多么难以治疗的病症，既然家里攒了钱去治，一定是能治好的。 众人心形各异，纠结无比的吃了一顿饭。 等到苏圈圈跟令狐飞出门，令狐飞从口袋里掏了钱，硬塞到水生妈怀里，两人这才逃一般走了出来。 不顾身后水生的埋怨和水生妈的挽留，两人快速顺着山路向前走去。 走了一阵，苏圈圈不由说道，“令狐飞，我们今晚住哪里？” “村里给我准备了一间小屋，就是简陋了一点儿，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说着话，到了一间小房子面前，房门没锁，令狐飞打开手办的手电筒，照着开了门，等到进了屋，他又将屋里的蜡烛点上，小屋里亮堂起来。 苏圈圈慢慢的走进屋里，打量着。 令狐飞说的不错，屋里确实简陋的很，除了一张床，一张少了一条腿的桌子，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甚至，窗台都是用塑料薄膜罩起来的。 令狐飞将床上收拾一下，转身向着苏圈圈笑道，“怎么样？我这斗室也是谈笑皆鸿儒，往来无白丁呢。” 苏圈圈就不由笑了。 她走到床前，坐下来，心中微微异样，沉吟一会儿，她才说道，“我们……今晚就住这里吗？可是觉得有些奇怪哎。” 不错，令狐飞虽然是一个弟弟般的人，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未免令人有些心慌。 除了之前跟秦焰睡在一张床上，苏圈圈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而且，那张床未免有些太小了，恐怕一翻身，就会碰到彼此的身体。 第七十一章山区之夜（2) 不等苏圈圈想明白今天晚上如何度过，令狐飞已经拿了一件旧衣服，说道，“圈圈，你在屋里睡，我出去凑合一晚上。” “你去哪里？”苏圈圈问。 “嗯……”令狐飞沉吟一下，说道，“其实，你不觉得咱们教学的平台是个好地方吗？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星星，岂不是很浪漫？” “噗！” 苏圈圈笑了。 令狐飞说的没错，现在已经是夏天了，若是真的有这么一处所在，倒也是一个绝佳的去处。 当然，要是没有蚊子的话。 这里地处大山，是各种蚊虫的天然家园。 不要说在外边睡上一夜，就算是在外边坐一刻钟，估计全身也会咬出无数的包。 苏圈圈不由摇摇头，说道，“令狐飞，你就在地上打个地铺，我们凑合一夜。” “那你放心我？”令狐飞乜斜了眼睛，神情似笑非笑。 “你呀，少起鬼心思就好了。”苏圈圈白他一眼，又说，“你可不一定能打过我，我当年可是练过跆拳道的。” 苏圈圈说的没错。 当年她在学校里，确实练过一段时间的跆拳道，不过，这并不是她用以保护自身的法宝，那些瞎练的跆拳道，不过是做做样子表演而已，岂能真的跟人对战。 但她却是一个机器人。 比起人类孱弱的身体，她还是有把握能坚持一段时间的。 再说，令狐飞这一段时间，在大山里训练，将自己练的精瘦，看起来没有几两肉，她岂会不放心。 “那好。”令狐飞倒也不矫情。 两人很快将床上的铺盖分开，一人拿了一半，令狐飞挨着床铺，打了一个地铺。 两人躺下来。 夜晚的山村里，寂静异常，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四野的风也大了起来，房子本就四处透风，风从门缝里挤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 两人都沉默着，听着大自然奏响的这一番乐曲。 也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蜡烛被风一吹，噗的熄了，房间里顿时陷入黑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蜡烛亮着的时候，两人听见的都是周围的异响，等到蜡烛熄了，听到的反而是各自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心跳越来越快。 苏圈圈没来由的，觉得身上有些热，而地上的令狐飞显然也并不平静，他在地上翻来覆去。 突然，他坐起来。 “圈圈……”他说，“我们聊些什么吧。” “嗯，也好。”苏圈圈侧了头，看着黑暗中令狐飞的一双眸子，那双眸子精亮有神，就算是在黑夜中，都显得灿灿发光，苏圈圈不由想起来自己的愿望，她问道，“令狐飞，你有没有想过未来的人生？” “人生？”令狐飞在黑暗中侧了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没有什么大理想，想要的只是谈一场恋爱，有一个儿子，让他拿到全世界的冠军。” “那你自己呢？”苏圈圈好奇，“你现在才22岁吧，难道就想过的这么简单？” “不然呢？”令狐飞奇怪的问，“难道现在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苏圈圈于是沉默下来。 其实，现在很多人都在佛系的活着，他们很少去考虑以后的事情，也很少为了自己的未来奋斗。 得过且过，混一天是一天。 就算是令狐飞，如此年轻，想要的首先是一个儿子，让儿子继承自己的理想，哪怕他现在正在做着一些奋斗的事情。 这是一种病。 一种全社会人的病。 其实，人类并非是这么堕落的，苏圈圈不由想起来，自己在红线婚介所举办的那几场活动，参加的人不是趋之若鹜嘛。 人们，缺少的是一种精神，是一个带领他们前进的人。 心理学上说，一个良好的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就能形成，可在人类的几十年的生命中，却很少有人尝试去坚持这二十一天。 这不得不说是人类的悲哀。 “圈圈，你呢？”见苏圈圈不说话，令狐飞不由问道，“你对未来的打算是什么？” “我？”苏圈圈歪了头，仔细的想着。 此时，黑夜静默，黑暗像是无边无际的桎梏，包围了所有的一切，也将人隔成一个个的个体，这样的环境，显然更加利于思考。 苏圈圈同样如此。 她的脑海中，浮现起来自己有意识以来的所有的一切，她上学、接手红线婚介所，给女孩们讲课，举办各种活动。 她的生命，似乎无时无刻的不在忙碌。 这是被生活所逼吗？ 不，不是，其实，在苏圈圈的思想里，就是一个勇于追求前程的人，她喜欢这种忙碌的感觉，也喜欢让自己看到努力的成绩。 自己真是一个不一样的机器人呢！ 不过，自己喜欢忙碌，是因为她对未来有着足够的要求，此时，听令狐飞相问，苏圈圈不由慢慢的开口，说道，“我对未来的打算，是希望有一天，我能在海边有一所大大的房子，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大海，在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可以在沙滩上跳舞。” “那场景应该很美吧？”令狐飞不由喃喃着。 “是的，很美。”苏圈圈回答一句，忽然，她抬头看向令狐飞，问道，“令狐飞，你愿意到时候看我在沙滩上跳舞吗？” “啊？” 令狐飞楞了一下。 但接着，他就惊喜的喊了一声，说道，“圈圈，我愿意，我愿意一直陪着你，不管是海边还是天边，，我都愿意看你跳舞。” 这段话，近似于两个人的表白。 令狐飞甚至站了起来，手误无措的望着黑暗中苏圈圈的身影。 苏圈圈却忽然有些后悔了。 不，确切的说，她在此刻想起来秦焰。 这个夜晚，他跟另一个苏圈圈是不是也在进行着同样的对话，是不是也在为了这个目标鞠躬尽瘁，奋力拼搏。 而另一个苏圈圈呢？ 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哼。” 苏圈圈情不自禁的哼了一声。 声音刚一出口，她就忽然惊觉令狐飞还在身边，便不由解释道，“令狐飞，我不是对你说话的。” “我知道，圈圈，你又想起了秦焰。”令狐飞声音里的惊喜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 第七十二章山区之夜（3） 苏圈圈无言以对。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装在笼子里的小鸟，明明笼子门已经敞开了，但因为在笼子里待得时间久了，却不愿意飞出去。 因为习惯。 也因为似是而非的爱情。 她自己也知道，放弃秦焰，对自己来说，就是一条通天坦途，但偏偏心底有另一个自己，又制止自己这样去做。 秦焰，秦焰！ 苏圈圈在黑暗中闭了眼睛，在心里默念几遍秦焰的名字。就在这时，突然门外响起来踢踏踢踏的声音。 接着，有个声音问道，“请问，苏圈圈在吗？” 秦焰？ 难道他听见了自己的呼唤，来找自己了，苏圈圈一咕噜爬了起来。随即他就不由哑然失笑。 秦焰又哪儿会知道自己在这里？就算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知道了，也绝不会来找自己。 刚刚的，也不过是自己的臆想罢了。 …… 苏圈圈猜的不错，秦焰不会来找她，最少现在不会，因为此刻的秦焰，跟另一个苏圈圈在一起。 但有一点苏圈圈错了，秦焰无时无刻没有不掌握她的行踪。 包括他来到南城，包括她乘坐了令狐飞的机车，因为在秦焰的手办上，有一个专门的接受软件，时时刻刻在接受苏圈圈的位置信息。 实际上，秦焰距离苏圈圈并不远。 此刻的他，正跟另一个苏圈圈待在马家村，两人是白天过来的，住在了马村长家里，这是另一个苏圈圈要求的。 按照她的意思，是想见一下苏圈圈走过的路，经历过的事情。 不错，秦焰跟苏圈圈离开山谷之后，没有到处漂泊，而是去了BJ，去了S市，南城，马家村……苏圈圈所有经历过的地方，他们挨着走了一遍。 此时，秦焰跟她待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眺望窗外的星星。 房间里没有开灯，所以，人影也雾蒙蒙的，女孩看星星，秦焰却看着女孩，秦焰的两只眼睛一眨不眨，总也看不够。 她不由摇了摇头，“秦焰，我，不要看我了，我现在这么难看。” “不。”秦焰轻轻摇头，说，“圈圈，你什么时候也是最美的，比天上的星星，比地上的花朵更美。” “可是，我……”她说了一句，又止了话语。 其实，两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对话，在一起几年的时间，他们早就心心相印，生生相惜，若不是突起而来的疾病，说不定两人早就结婚了。 秦焰稍稍沉吟一下，突然又说，“圈圈，我们结婚吧，我想让你做我的新娘。” “不。”她一口回绝，因为呼吸急促，不得不咳起来。 “咳咳，咳咳！” 一连咳嗽了三四分钟。 秦焰缩在她的身后，除了轻拍她的脊背，却再也没有能力帮助她，只能看着她咳得难受，心底也隐隐后悔刚刚自己冒失。 结婚！ 是啊，结婚，是秦焰的梦想，可是，她这样，又能怎么办呢？暗暗的叹一口气，秦焰轻轻摇了摇头。 咳嗽终于停了下来。 她使劲喘息几口，突然说道，“秦焰，她呢？她现在到了哪里？” 秦焰不得不将身上的手办掏出来。 以前的手办，秦焰已经扔掉了，现在的手办是后来又买的，换了一张新的号码，此时，秦焰将手办上的监控软件打开。 软件自动搜寻一下，中间的红点定在了一个地方。 “秦焰，给我看看。”她转过头来，盯着软件上的小红点，突然，她笑了，说，“她居然离我们这么近了。” 秦焰没有说话。 他知道苏圈圈这几天来了南城，所以，秦焰跟她后脚跟了来，但想不到的是，三人中间只是隔了一座矮矮的山川。 “秦焰，要不，我们去看看她好嘛？”她喘息着，“也许，我再也坚持不了多久了，但我……但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 “圈圈，明天吧，现在天色这么晚了。” “可是……”她摇摇晃晃的，想要站起来，秦焰急忙上前，将她扶住，她的目光透过窗户，从遥远的星空上沉浸下来，说，“你看，秦焰，我们中间只隔了十公里的距离，这是我第一次距离她这么近。” “圈圈，你的身体不允许。” “不，秦焰，你难道不知道，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吗？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我的延续呀，我看着她一点点的成长，心里就别提有多开心了，秦焰，秦焰……你知道，我想要见到她，我一直想要见到她，一分钟都不愿意耽误……” 她越说越激动。 以至于身体在瑟瑟发抖。 秦焰不由伸出双臂，紧紧的抱着她，突然，天上的乌云挪开，一缕月光倾泻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映照咋地上。 像是一个活人，抱了一根树干。 她是如此瘦小，瘦小的只用一根胳膊，就能将她紧紧抱住，秦焰不由说道，“圈圈，你总是这么固执……” “然后呢？”她仰起头来，看着秦焰。 “然后，我就是喜欢你的固执，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取车。”秦焰慢慢的将她重新抱到椅子上，又补充道，“我们去看她。” 他大步走出门去。 院子里，停了一辆机车，在月光的照耀下，机车的油漆发出亮眼的光芒，灿灿生辉。 秦焰在院子里稍稍停留片刻，接着，他高声说道，“马村长，我们要走了。” 话音刚刚落下，马村长从堂屋里走了出来，说道，“秦道长，怎么大晚上的要走？我还想多留你几天呢。” “有点要紧的事。”秦焰淡淡的说了一句，又说，“马村长，多谢你这几天的照顾了，我替我妻子谢谢你了。” “哪里，哪里。”马村长摆摆手，语气里充满了山里人的质朴。 秦焰不再说话，将机车推到房间门口，又走进屋里，将椅子上那个瘦小的身影抱起来，放到了机车后座上。 后座上，用钢铁焊了一个架子，做成一张靠椅的样子。那个瘦小的身影正好躺在里边。安顿好，秦焰推了车走出门来，等到了大路上，他启动点火器。 “轰。” 随着一声发动机的轰鸣，机车的前方，骤然出现了一道光柱，将前路照射的雪亮通明。 仿佛一条通往天堂的坦途。 第七十三章山区之夜（4） 秦焰开了导航。 山路崎岖，对于一般的骑手来说，可能完全适应不了路况，可秦焰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他的机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时快时慢，辗转迂回。 但只要坐在他的车上，就不会感觉到有任何的颠簸。 不错，秦焰驾驶的机车也许外表并没有特别之处，但只要稍稍懂行的就会发现，机车的车架做了加固，底盘进行了提高，最最重要的是减震系统，利用了最高科技的三液压柱，这种技术，就算是在顶级的跑车上，也很少使用。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虽然在软件上看起来不过是隔了短短的一座山，但当真的行驶在路上，就知道这是一段多么遥远的距离。 如果从天空望下来，就会发现，这条路一共又七十二道弯。 当地人也形象的将这里称作七十二拐，在每一道拐弯的地方，都是巨石嶙峋，都是惊险万状。 秦焰没有任何担心。 在他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一个准备，如果爱情不能相守，那么共同死去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不然，他为何放弃了千万家产，不然为何放弃了如日中天。 无欲则刚。 有时候，人就需要放下一些什么，才会最终变得坚强起来，就像是现在，面前的崎岖艰难，再也挡不住两人前进的步伐。 哪怕刀山火海，哪怕艰难险阻。 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不怕挡在面前的一切，怕只怕有一天你舍我而去，那才是生命无法承受的痛苦。 “滴滴！” 导航上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这是距离目标五公里之内的提示音。 原本躺在机车后边的她睡得朦朦胧胧，但却被这一声提示音突然惊醒过来，她挣扎着，从半躺的姿势改成坐姿，轻声问道，“秦焰，我们到了吗？” “还没有。”秦焰回答，“再给我半小时。” 机车稍稍加了速。 但不过片刻，就重新停了下来，因为，前边的路出现了一个大坑，这是山洪暴发的时候，将路基冲毁造成的。 秦焰的机车停下来，他微微摆动了一下车头，打量片刻。 巨坑前，停了一辆机车，机车的油漆被车灯一映，发出晶亮的光芒，秦焰的目光在机车上稍稍打量一眼，然后，冲身后的她说道，“坐稳了。” 下一刻，机车突然怒吼起来，随着前边的轮胎微微一摆，整个机车侧了起来，就像是从山壁上驶过，完全无视了物理的基本规则。 巨坑大约又四三米方圆。 机车如雨后的蜻蜓一般，从山壁上横行而过，接着，秦焰车头一摆，硬生生落到地面上，随着减震震颤几下，重新恢复了正常行驶。 “滴滴！” 监控软件又一次发出警报音。 这是目标在三公里以内的警报，身后的她愈发将身体坐直了起来，秦焰不由空了一只手，伸到身后，扶住她瘦弱的肩膀。 “圈圈。”他说，“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不要急。” “我，我知道。”她答应一声，但仍旧是抬了头，望着前方的路面，翘首以盼。 秦焰的速度不由再次慢了下来。 再在路上行驶一段时间，前方已经隐隐看见了村庄的轮廓，一间间石头砌成的房屋，建设在山的平整之处，黑夜里，仿佛是一个个蹲伏着的巨兽。 秦焰将车停在村外。 他熄了火，从机车上垮下来，又转身，将后座上娇小的身影抱起来，大步向前走去。 “我们快要见到她了吗？” “嗯。” “秦焰，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 “如果，待会她跟别的男孩子住在一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知道的，她不可能爱上别人。” “我怎么会生气呢，是我让令狐飞接近她的。” “可是，你还是不要生气好不好，你答应我。” “嗯，我答应你。” …… 两人一边低声诉说，一边向着前边走去，慢慢的，监控软件上的红点一点点接近了，两人也看见了矗立在草丛中的屋子。 没有灯光，月光便显得明亮。 此时的天空上，只有隐隐约约的几丝云彩，月光穿越云彩，月亮在云彩里穿行着，面前的小房子也时明时暗。 秦焰的脚步停下来。 他静静的站在哪里，怀里的她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唯一相同的，是两人都侧了耳朵，倾听着房间里的一切。 她睡了吗？ 或者，她跟那个男孩怎么样了？ “咚咚！” 秦焰怀里的她，心跳快了起来，而莫名的，自己的心跳也快了起来，秦焰连连深呼吸几口，但却没有任何用处。 这到底是怎么了？ “秦焰，你也在乎她的是吗？”怀里的人儿低声的问着，“你知道的，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不，我只喜欢你。”秦焰回答。 “可是，你的心跳出卖了你，你听，它在说你也是喜欢、在乎她的，因为，她就是我，就是我的来世。” “圈圈，你不要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 “唉！” 怀里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于此同时，房间里的苏圈圈也叹息一声，她没有睡着。她又怎么可能睡着，每每想起秦焰，她的心就犹如波涛荡漾，想要安静，却总是浊浪滚滚。 她不由忽然坐了起来，冲坐在床下的令狐飞说道，“令狐飞，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令狐飞微微一沉吟，说，“圈圈，我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吗？” “好，那你娶我吧，从今以后，我们永生永世都不分离，就算是天塌了，地裂了，你都要在我身边，好不好。” “好！”令狐飞回答。 苏圈圈于是从床上下来，到了令狐飞的身前。 两张脸孔逐渐近了。 虽然，屋子里很黑，但气息相闻，还是让两个人都有些慌乱起来，苏圈圈试探着，想要去亲吻一下令狐飞的嘴唇，可是，就在她凑上去的时候，突然，她又退了回来，她说，“令狐飞，你吸烟吗？” “我？”令狐飞一愣，说，“我不喜欢。” “那你以后吸烟好不好，我喜欢香烟那种沧桑的味道。”苏圈圈看着他的眼睛，“你不觉得男人吸烟，是一件很有韵味的事情吗？” 令狐飞心里的旖旎，瞬间散了。 因为，他知道，跟苏圈圈唯一接触过的那个男人，秦焰，是吸烟的。他实际上早就俘获了她。 而她还在说谎。 第七十四章山区之夜（5） 夜晚，还是清冷的。 门外，秦焰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她披在肩上，在她身后静静的陪着她。 屋里传出的对话，并不能听清楚，但她还是静静的听着，似乎就算是只是听听声音，也能让她满足了。 渐渐的，头顶的月亮到了中天。 房间里的两人却依旧没有睡意，连带着房间外的人儿也不舍得离去，秦焰不由在她耳边呢喃着，“圈圈，我们走吧，回去南城。” “秦焰……” 她低低的喊了一声，却又停了下来。 她的声音是那么弱小，以至于秦焰心里都颤了一下，拥抱的她愈发紧了，而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突然，她说，“秦焰，我想见一见她。” “圈圈，你……” “秦焰，你离开这里，她不会认识我的，我就跟她说几句话好吗？” “可是，圈圈，你会坚持不住的。” “秦焰，相信我。”夜色里，她抬着头，月光映出她脸上的苍白跟虚弱，让秦焰不忍直视，她继续说着，“你要知道，我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让我见一见她吧。” “好。”秦焰答应下来。 他打量一下，见门口有一块青石，便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到青石上，这才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而去。 她在青石上稍稍定了一下神，然后，提高声音，问道，“请问，有人吗？” 屋子里的两人被声音惊绕，接着，苏圈圈的声音问道，“是谁？” “我是村里的，想来跟你谈一下。”她继续说着，“听说你是新来的老师是吗？” 苏圈圈跟令狐飞不由对视一眼。 现在这时候，竟然有人来跟两人聊天？而且听声音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稍稍一沉吟，令狐飞站起身来，将门来开。 月光顿时倾泻进来。 苏圈圈也看清了坐在门口的那个瘦小的身影，她戴了一条头巾，将脑袋跟半截脸蛋都包了起来，身上又披了一件男士外套，看起来楚楚可怜。 “请进来吧。”苏圈圈从床上坐起来，穿了鞋，邀请她，“听姐姐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呢。” “我是从远方嫁过来的。”她回答一句，又说，“今晚的月光这么好，为何不在门外聊一会儿呢？” 苏圈圈想了想，索性走出门来，坐到了她的对面。 两人隔了一米的距离。 “听说你叫苏圈圈是吗？”对方打量着她，“圈圈姑娘看起来很漂亮呢，是从BJ来的吗？” “是。”苏圈圈回答。 在坐到她的对面的时候，苏圈圈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感觉，她应该认识自己。何况，女生说着标准的普通话，说话慢条斯理，甚至声音跟自己也很像。 她绝不是这村子里的人。 但这么晚了，能出现在这里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她似乎觉察了苏圈圈的异样，不由轻声笑了一下，说道，“圈圈姑娘在想什么？是对我的来历有怀疑吗？” “嗯，我觉得你不像是村子里的人。”苏圈圈老实回答。 面前的这个姐姐，其实并不会说谎，她说的话，估计也只是敷衍，甚至就是让人听了不信的，哪有村子里的人这时候还有兴趣聊天？ 再说自己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从BJ过来。 她是不是真的认识自己？ 或者说，听说过自己？ 苏圈圈心里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但被小姐姐的淡然影响，她还是尽量让自己也看起来宠辱不惊。 仿佛，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标杆。 而自己只有努力才能达到标杆的长度和巍峨。 对面的小姐姐笑了，她忽然抬起头来，问苏圈圈，“就算我不是村子里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只是在偶然的地方，偶然的相遇，然后偶然的谈谈心，不是很好吗？” “你说的对。”苏圈圈点头。 其实，并不需要在乎很多的，今晚，苏圈圈同样需要一个人来聊天，至于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小姐姐沉默一下，问道，“你觉得生活好嘛？” “啊？”苏圈圈一愣，但仍旧很快回答，“不算多么好，也不算是多么坏。” “那好的地方在哪里，坏的地方又是哪里呢？” “我想好的地方就是我仍在坚持这活下去，坏的地方是没人同行吧。”苏圈圈认真的想了想，又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又岂会那么遂了心愿呢。” “唉！” 苏圈圈说完，自己也不由叹了一口气。 其实之前，从来没有人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姨妈、钱雯婧、段思纯三人更像是伙伴，而不是心灵的朋友，而对面的姐姐，却仿佛从一开始，就在拷问苏圈圈的灵魂。 听到苏圈圈的叹气，她也不由叹息一声。 稍稍一顿，她又说，“其实人生是很难的，当我们认识自己，懂得别人之后，就会发现，任何人的人生都没有一条真正的坦途。但是，我们却可以设立一个真正的目标。” “那么，正确的目标是什么呢？” “正确的目标，就是得到绝大多数人的承认，服务绝大多数人，替社会，替国家，替未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顺便，也改变自己的生活质量，提高自己的人生阅历。” 稍稍一顿，她又说道，“你的红线婚介所，正是这样的一个使命，从小处看，你在帮助人们重新建立生活的信心，从大处看，你替社会解决了矛盾，正因为你做的事情是对的，所以，在未来，你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可是，我现在也是暖舒宝的总经理，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矛盾吗？”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矛盾，看起来，暖舒宝是抢走了婚介所的生意，但仔细想一想，暖舒宝何尝不是婚介所的补充。就像是火箭升天需要携带三级推力，到了一定的高度，再将不需要的助推火箭卸了就是。” 苏圈圈愈发对面前的姐姐好奇了。 她貌似无所不知，也似乎早就替自己想过这些问题，就好像是另一个自己，在跟自己对话。 苏圈圈不由问出自己心底最难以释怀的问题，她说，“可是我是一个机器人，做任何的事情，都没有意义。” 苏圈圈期望能得到最好的答案。 但鲜见的，在此时，对方沉默下来。 第七十五章山区之夜（6） 苏圈圈的情绪落寞下来，其实，这个问题她自己也知道，就是问一百个人也没有答案，机器人，带了人的称号，但实际上并不是人，只是一个机器而已。 机器需要有理想吗？ 机器需要生活的有意义吗？ 对于人类来说，这根本不是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 “姐姐，我突兀了，其实我知道，我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生活下去就好，或者有一天，我能等到一个买我的人，替他洗衣做饭，陪他消遣游玩，就是我的使命。” 苏圈圈神情寂寥。 这些话，她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今夜，在对面姐姐的开导中，她的心扉敞开了，算是埋怨也吧，就算是吐槽也好，说出来，心里就会轻松一些。 生活还要继续。 过了今夜，一切都将回归正途，所有的问题，也将不再是问题，安于天命就是最好的认知，机器，是一个只需要按照程序运转的玩意儿。 而已。 夜风撩起苏圈圈的头发，在额前拂来拂去，风有些清凉，但不冷，这是一个暖融融的季节，是一个需要奋进奋斗的日子。 所有的颓废，都需要抛弃。 不过，就在苏圈圈彻底放下了这个问题的时候，对面的姐姐开口了，她说，“苏圈圈，其实你大可不必为这件事情担心。” “为什么？”苏圈圈问。 “因为，你不是机器人。”小姐姐说了一句，又说，“就算是，你也不是一般的机器人？” “姐姐，难道你要说，我是高级机器人吗？”苏圈圈哑然失笑，“可就算是最高级的机器，其实也不过是机器而已，不同的是，我不油腻，缺少了一部分钢铁和一部分润滑油而已。” 对面的姐姐又一次沉默下来。 她似乎在考虑着，终于，在一分钟后，她抬起头来，说，“其实，我们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复制出一个人，跟机器迥然有别。” “是克隆吗？” “不，克隆需要给个体成长的时间，但有些生物技术不同，它可以借助细胞的短时间增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一个人的复制激活，苏圈圈，难道你没有觉得，你的生命也有悲喜欢乐，也有低估高潮，跟机器人有不一样吗？” “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你是一个人类，一个继承了前任的人类，你跟她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就是你，再也没有她身上缺陷的基因。” 苏圈圈震撼了。 按照对面小姐姐所说，自己岂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可以结婚，可以生孩子，有着人类全面的功能？ 可是——） 她摇摇头，继续说道，“可是，我的心脏里有一颗电池，只要电池的电量耗尽，整个人就会失去意识。” 这件事，苏圈圈不止一次验证过。 在钱雯婧心脏电池耗尽的时候，在马家村的时候，她都曾经因为电池导致自己出现短暂的‘死亡’，如果自己不是机器人，又该怎么解释？ 对面的姐姐抬起头来，“那不过是因为，生物技术的一点缺陷。你要知道，要想在短时间内复制一个人，很艰难，必须借助外界的力量，电能，阳光，都是可以利用的资源。” “什么意思？” “你以前的工作室，对面是不是有光污染？”姐姐说，“你以为那是无意的吗？那是因为，你需要长时间阳光的照射，来尽快让机体补充能量。” 有这种事？ 苏圈圈想起来，自己当初确实因为暖舒宝大楼的光污染伤透了脑筋，难道说，那是对自己生命的补充？可是，后来秦焰将玻璃幕墙拆掉了啊。 她的脑海中，此刻越来越乱。 前尘往事，一件件，一桩桩的悠忽而来，又悠忽而去，如果按照姐姐所说，这时候的自己已经应该成了一个人？ 对吧？ 因为，秦焰已经将玻璃幕墙拆掉了啊，因为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更换电池了呀。 苏圈圈不由一把扯开胸前的衣服，露出胸前的三个梅花印记。 “啪！” 随着胸前的一个开关打开，苏圈圈再一次看见了盛放在里边的电池，她手有些哆嗦，想要将电池取出来，但对死亡的恐惧，仍旧让她犹疑。 就在这时，对面的姐姐突然探出手来，一把就按到了苏圈圈的胸上。 “啪嗒！” 电池弹了出来。 “嗡！” 苏圈圈就觉得脑海中一阵眩晕，似乎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脱离自己而去，眼前也模糊起来。 但也不过一瞬。 在心脏短暂的停顿了一秒之后，重新起搏起来。 “咚咚，咚咚！” 苏圈圈听见了耳道中，血脉跳动的声音，不仅仅如此，在那一瞬间从身体里脱离出去的力量，又一次充盈了回来。 就像是刚刚的自己死去了，而新生随之而来。 她活了？ 她竟然活了？竟然不需要电池的驱动就活了过来？苏圈圈不由站起身来，在原地走了几步，不错，身体跟之前没有任何异样。 不，还是有区别的。 之前，她所有的动作都是麻木的，像是在执行命令，但此刻，她自然而然，身体真正的属于了自己。 简直太奇妙了。 情不自禁的，苏圈圈在月光下开始奔跑，此时，她所有的担心，所有的阴霾都消失了，剩下的，全是希望和向往。 自己竟然是一个人类。 好吧，就算是一个根据别人复制的人类，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拥有完全的人格跟肉体，拥有全部的社会属性跟人体功能。 “我是苏圈圈。”一边奔跑，苏圈圈一边大声喊着。 对面的大山将她的回音传送回来。 “我是苏圈圈，我是苏圈圈，是苏圈圈，苏圈圈……” 久久不息。 “呼哧，呼哧！” 苏圈圈一直跑得累了，她才停下来，月光在自己的头顶，她试着，伸出手臂，去拥抱那丝明亮的月光，却不小心拥抱了一个空。 “唔！” 她自己也不由笑了。 就算是人类，也不能拥抱光芒吧。 但可以拥抱自己，苏圈圈合紧自己的手臂，抱着自己的肩头，也许触碰自己，跟之前的感觉是相同的，但此时，因为心境不同，自然感觉也不同了。 实实在在的感觉。 从来不曾有过。 她不由回过头来，冲着远方的姐姐喊了一声，“喂，你之前说我漂亮，现在还作数吗？” 第七十六章山区之夜（7） 月光下，空影寂寂，哪儿还有人影。 苏圈圈跑回来，在周围打量着，寻找着，只是周围哪里有人？刚刚的姐姐，就像是来时一样又神秘的消失了。 来如薄雾不多时，去似彩云无觅处。 “她走了。”令狐飞站在门口，淡淡的说道，“圈圈，她让我告诉你，她的话你一定要记住？” “她是谁？”苏圈圈陡然问道。 令狐飞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听他的语气，似乎认识那个女孩，难道她真是这个村子里的？ 不，不，绝不可能。 苏圈圈慢慢的想着那个女孩的行为举止，她虽然偶然出现在村子周围，但村子里又哪儿有这样的人物，何况，那个姐姐对自己的一切似乎都知道的很多。 苏圈圈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的人。 开始的时候，她只是没有去往那个方向去想，此时，仔细想来，一个念头就不由出现在脑海。 是她。 她是自己的原型，另一个苏圈圈。不错，除了她还能是谁？不过，她究竟从哪里来的？又去了哪里？来这儿的目的是干什么？ 难道，她就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些，让自己从人生的迷谷中走出来吗？ 可是，她为什么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片刻之间，苏圈圈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的想法，而想得到答案，必须重新找她回来，苏圈圈一步向前，蓦然抓住令狐飞的手臂，问道，“她去了哪里，告诉我。” “她走了。” 令狐飞稍稍退后一步，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向着小路上看去。 两人所住的房屋，处在山村的外围，其中一条路是进村的小路，另一条是出村的小路，苏圈圈顺着令狐飞的目光看去，就见远处，一个黑影正在大踏步的走着。 很快，黑影消失在山路的拐弯处。 “别走！”苏圈圈一声大喊，冲着那个黑影追上去。 路面坑坑洼洼，又是处在半山腰，苏圈圈第一次来到这里，虽然周围的月光很亮，但她还是禁不住跌跌撞撞。 但她没有任何的减慢速度。 仿佛，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要追上她，追上她，自己所有的疑惑，都将得到解答，错过这一次机会，也许就再也没有了。 这是一种直觉。 一种深埋在心底，一种似乎根植与灵魂的直觉，以至于，苏圈圈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跑得胸腔起伏，仍在努力的追赶着。 眼看着，到了山路的拐弯处，苏圈圈转过身来，终于，远处的那个黑影再一次落入眼帘，然而，就在这时，脚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唔！” 苏圈圈的整个人跌倒下去。 等到她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脚卡进了路面的一块石头缝里，石头缝中间的路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雨水冲出了一道水沟，宽十几厘米，也看不出深有多少。 而自己的脚，正是卡在了缝隙中。 身体扑倒地面的时候，苏圈圈的手掌跟地面接触，地面上的沙石尖锐，扎入了苏圈圈的手掌，双手，脚腕，钻心的疼。 “喂！停下。” 苏圈圈不顾身上的剧痛，冲着黑影再次大喊一声。 这一声，微微带了泣音，这一声，也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苏圈圈趴在地上，额头的汗水滴答着，落到地上，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累得。 “轰隆！” 远方的机器轰鸣。 苏圈圈抬起头来，就看见一道光，冲破了黑夜的雾霾，像是一柄利剑，苏圈圈听出来，轰鸣声正是机车的发动机的声音，令狐飞的机车，同样有着这样的一个强劲的动力。 而那个黑影已经坐到了机车上。 不行，自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苏圈圈蓦然爬起来，跌跌撞撞的继续向前追去，崴了的脚每次落在地面上，就是钻心的疼。 苏圈圈不管。 她一边跑，一边喊着，“喂，停下，停下……” 只是，既然黑影在之前没有听见，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又如何能听见，不过片刻，那辆机车就行驶起来，向着前方缓缓的前进而去。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圈圈！” 是令狐飞。 他看着苏圈圈，良久，不由叹一口气，说，“走，我知道一条近路。” 不由分说，令狐飞一把抱起苏圈圈，将她附在了背上，接着，他迈开大步，向着山上跑去。 苏圈圈整个人都松懈下来。 现在，也只有指望令狐飞了，但愿，自己能追上她。 令狐飞说的小路，其实并没有路，而是一条通往山坡顶上的山坡，他背了苏圈圈，只是爬了一会儿，呼吸就不由粗重起来。 “呼哧，呼哧！” 苏圈圈附在他的背上，耳中也听见他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但令狐飞的脚步并没有任何减慢，仿佛，他在一瞬间，继承了苏圈圈的决心。 一定要追上前边的两人。 只是，令狐飞的身体本来就有些单薄，这么急促的奔波，显然不是他能承受的住的，此时，苏圈圈的心情也不由平静下来。 她附在令狐飞的耳边，轻轻说道，“如果，实在追不上，就算了，也许以后还能见到。” “别说话。”令狐飞短促的回了一声。 此时，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山风吹来，汗水很快变得冰冷，初夏的夜里，让人禁不住发抖。 好在山坡并不高，二十分钟后，两人终于爬到了山顶。 从这儿看下去，那辆机车正顺着山下的一条小路疾驰，令狐飞稍稍立定片刻，将身后的苏圈圈托了托，随即向着山下奔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 如果说，上山的时候，令狐飞的脚步还算稳定，但此时背了苏圈圈，他的脚下不时滑一下，有几次差点都要失去控制。 苏圈圈一动也不敢动。 心知，只要两人从山坡上失足，就是一场劫难，但她的目光却忍不住追随那辆疾驰的机车，机车越来越近，两人也距离小路越来越近。偏偏，就在这时，令狐飞的脚下似乎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瞬间，两人情不自禁的向着山下滑去。 “抓紧我。” 令狐飞大喊着，在经过一颗小树的时候，他蓦然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了小树的树干。 “唔！” 他在口中发出一声痛呼，回过头来，冲苏圈圈说道，“追……圈圈，你自己追上去……” “好。” 苏圈圈答应一声，从令狐飞背上松开手，继续向下滑落而去，这里，距离路面不过五六米的距离，就算是滑下去，也不至于受到很大的伤势。 连滑带颠！ 第七十七章山区之夜（8） 近了，越来越近了。 苏圈圈甚至看到了机车上戴着头盔的两个身影。 “喂！等我……” 她一边大喊一边挥手，眼看着她整个人就要到了路上，眼看着就要跟机车相遇，苏圈圈没来由的，心里就喜悦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 “噗！” 苏圈圈不由发出一声惨嚎。 她是岔开双腿向下滑的，这样既能减缓速度，也能稳定身体，可偏好不好的，此时两条腿正正骑到了一个树杈上。 “唔！” 苏圈圈捂着自己的裤裆，一时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究竟是谁，在半山坡上留下了这么一个半截树杈？要不是高了一点儿，苏圈圈毫不怀疑，自己保持了二十四年的处女之身，就奉献给了这个树杈。 但仍旧是很疼啊，有木有？ 苏圈圈曲了腿，屏住呼吸，也就是在这时，山下的机车呼啸而来，苏圈圈张张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眼睁睁的看着机车呼啸而过。 大概，世界上总有些人，命里带衰吧？苏圈圈无奈的想着，她慢慢的一点一点从树杈上偏开腿，最终到了路上，然后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蹲了下去。 就让黑夜掩盖自己的小悲伤吧。 不过，就在这时，地面上一双脚突然迈到了她的面前。 苏圈圈一惊。 月光下，那双脚很大，仿佛是一双巨兽的爪子，难道山里有山鬼吗？苏圈圈顾不得胯间还隐隐疼痛，站起身来就要大喊。 “令狐……” 话刚出口，她就硬生生止住了。 随着抬起的头，她看见了一个熟悉到不能熟悉的人，这个人，就算是化成灰也能闻出气味的家伙。 秦焰！ 他穿了一件风衣，手中又拿了头盔，就那么睁着一双眼，静静的看着苏圈圈，月光下，两人的距离只有咫尺之遥。 “你好吗？”秦焰淡淡的问了一声。“ “我……我……”苏圈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面前的男人了，以前，就算是她远在S市，就算是她到了南国，只要一想到秦焰就在BJ，只要一想到有天还能见到这个混蛋，苏圈圈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秦焰救了自己，还是在宾馆的房间里亲了自己？不，这都太晚，苏圈圈扪心自问，实际上，从一开始，她就对秦焰有好感。 那种感觉，是天生的由来已久啊，是自己的复制品种在自己心间的毒！ 不然，拉上窗帘就解决的光污染，自己为什么要去找麻烦？不然，能采访路人就能解决的问题，自己为什么要冒充他的奴隶？ 一切的一切，早就注定。 而，当苏圈圈第一次听到秦焰消失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那是一种无法对人言的感觉，那是一种全身虚脱的感觉。 但她仍旧是坚持着，成为了暖舒宝的总经理，带着暖舒宝摆脱厄运。 是她喜欢挑战自我，喜欢事业吗？ 不。 任何一个女人，心底最大的成就，不是卖出了多少产品，不是让企业飞黄腾达，而是有一个家，有一个爱人和一个宝宝。 事业，只是无奈跟心酸？ 不然呢。 难道，自己要天天活在思念一个男人的阴影里吗？这样的日子，还不如让杂乱的事情，将生活填充。 此时，苏圈圈望着面前秦焰，在开始的错愕之后，忽然心底的委屈起来。 她猛然扑到秦焰身上，如一只小狗狠狠咬了下去，唇齿间，立刻被咸腥的味道充盈，苏圈圈却依旧不散伙，咬了他的肩膀，又去咬他的手臂。 秦焰始终站在哪里，如一座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焰终于开口了，他说，“圈圈，对不起，我要走了。” 苏圈圈立刻呆了。 原本想着，这次相见，最少能让两人在一起待一段时间，甚至，她心底有微微的喜悦，但这无情的拒绝，再一次让苏圈圈从天堂跌倒了地狱之中。 “你要走了？”她问。 “圈圈，保重。”秦焰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走。他的脚步踏在山路上，却仿佛踏在了苏圈圈的心间，隐隐作痛。 苏圈圈情不自禁的跟上去。 走到机车旁的时候，苏圈圈也终于看到了那个倚坐在机车后面的女孩。她躺在一个似乎是婴儿篮的架子里，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了。 以至于苏圈圈的脚步都轻了几分。 她虽然弱小，但毕竟是苏圈圈的前身，就像是一个真李逵遇见了假李鬼，苏圈圈忍不住心虚。 苏圈圈想要喊醒她。 但张了张嘴吧，却无法发出声音。 “轰隆！” 秦焰继续将机车启动起来，机车慢慢的向前，苏圈圈跟着走了几步，却越来越远，她不由自主的停下来，眼角的泪水再次滑落而下。 既然不需要自己，为什么又要将自己制造出来？ 既然如此无情，为什么又将情感植入自己的身体？ 难道，自己就应该做一个天天跟在男人人身后的跟屁虫嘛？这不公平，凭什么所有的委屈，都由自己来扛？ …… 秦焰的心冷如冰。 今天，他在那个机器人面前终于表明了态度，是的，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未来也必定是这样。 因为，爱情，不仅仅是男欢女爱，还有责任，还有义务。 他要保证自己的一生品质高洁，要保证姓秦的，绝不做一个现代陈世美，这是少年时候就立下的誓言。 那时候，他还小，眼看着父母天天吵架，眼看着两人分道扬镳。 父亲本事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吗？ 不，他不要这样，他需要的是一段百年的爱情，就算是她生病死去了，自己也一定会在回忆中度过余生。 她足够优秀，也足够自己怀念。 机车不快，但秦焰却没有任何回头，不过，就在这时，身后的她再次醒了过来，她低低的呢喃一声，“秦焰，我想……想请她去我们的婚礼……” 秦焰不由停下来。 而身后的苏圈圈，由于几番，也快步走上前来。 第七十八章山区之夜（9） 她从后边的躺椅上尽量支起身子，回过头来。 在一刹那之间，夜风撩起了她的面纱，苏圈圈也看见了那个令人心悸的容貌，匆匆一瞥，令人心跳都不由快了几分。 她，竟然是这样子的！ 可为什么，秦焰明明喜欢她，也不喜欢自己，苏圈圈心情愈发低落起来，其实，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容貌也算是中上，特别是上学的时候，那些男生看见自己，也往往会凑上前来献殷勤。 但现在，她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秦焰，是一个根本不在乎相貌的人，对于这种非外貌协会的成员，苏圈圈也不知道该如何驾驭了。 哼，他竟然喜欢这种丑八怪。 一时之间，苏圈圈早就忘了，对面的女孩是自己的前身，也忘记了自己的容貌也是根据对方之前样子定制而来。 只是觉得，酸溜溜的，令人难以释怀。 到了机车面前，苏圈圈不由说道，“你又停下来干什么，别以为，我就会追上前来，我……” 其实，她已经追上前来了啊。 说这些话，分明是底气不足，分明是欲盖弥彰。 幸好，面前的两人并没有在意苏圈圈说了一些什么，后座的她回过头来，轻声说道，“圈圈，过几天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我想邀请你去参加我们的婚礼，好不好？” 她的语气依旧是那样温柔，带了询问的意味。 但刚刚苏圈圈见了她的容貌，心里愈发不平衡了，一时之间觉得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故意跟自己作对。 她邀请自己参加婚礼干什么？ 难道想要在婚礼上羞辱自己吗？ 自己可不会上当。 苏圈圈在心里转了几个念头，等到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好，我到时候一定会到，希望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苏圈圈简直恨死自己了。 明明并不喜欢，偏偏无法做主自己的行为，虽然脱口而出的这些话，带了明显的情绪，但自己仍旧是答应了啊。 自己凭什么要答应啊？ 自己这个懦夫，这个没坚持的小机器人。 话音未落，她就转身而走，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空气、山川、包括天上的星星，都是那么讨厌，那么让人难以忍受。 走了几步，声音又在后边说道，“我们婚礼的地址，是在终南山的家中，我们会等着你，你不来，婚礼就一直延迟下去。” 苏圈圈不停。 其实，在她刚刚一说出自己举办婚礼的时候，苏圈圈就已经想到了终南山的山谷，他们不去那里还去那里呢？她想起来，那个山谷里的换洗衣服，想起来屋子面前的菜地，她们分明就是准备在哪里度过余生了嘛。 “轰隆！” 身后的机车又一次发动起来。 苏圈圈这次没有回头，她的脚步坚定的向前，仿佛离开她们越远，自己心里就越好受一些，走不多久，令狐飞从路上跌跌撞撞的追了上来。 苏圈圈低了头，从令狐飞身边一直走过去。 “圈圈，你怎么了？”令狐飞莫名其妙，“你不是追上她们了吗？” “还不如没追上。”苏圈圈沉闷的说了一句，突然委屈起来，她索性在路上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哭泣起来。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就是想哭。 令狐飞站在苏圈圈身后，一时间也不知所措，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着，“好了，好了，别哭了，什么都会过去的。” 苏圈圈依旧难以释怀。 片刻后，她突然抬起头来，说道，“令狐飞，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啊？” 令狐飞愣了。 苏圈圈于是继续说道，“我们结婚吧，我们跟他们一天结婚，我们也去那个终南山的山谷，让他们也看看，其实我们都是有人爱的。” “你……是认真的？”令狐飞蹲下来，替苏圈圈擦眼泪，“其实，圈圈，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是我呀。” “嗯，我知道。”苏圈圈啜泣着，扑到他的怀里，“所以，我们也结婚吧，等你参加完比赛之后，我们就结婚。” “好！” 黑夜里，令狐飞的眸子亮了起来。 他本来在山上受了伤，但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苏圈圈抱了起来，就这么打横抱着，向前走去。 他说，“圈圈，我们回家。” 苏圈圈将头埋在令狐飞的怀里，感受着男孩胸前的炽热，一时间，有些恍惚，也有些梦幻。 自己是真的要跟他结婚吗？ 是一时的气话，还是早就做了决定？苏圈圈说不清楚，只是对刚刚的话微微后悔，就算是结婚，也要等秦焰真的结了婚再说吧，可是，现在，自己竟然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圈圈，我想了，等我们结了婚，我们就来到大山里，继续教那些孩子们，大山里有很多村子，孩子们既然出不了村，但我们可以像是那些行脚的医生一样，上门教学，你说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嗯。”苏圈圈点头。 苏圈圈倒是真的觉得不错，令狐飞的主意让走读的学生变成了走教的老师，这样的话，就能让偏远的孩子们，都有了受教育的机会。 不过，他们只有两人，对大山的孩子们来说，不知道能不能教的过来，何况此时，苏圈圈心情都是乱的，只是在脑海中微微一想，便放下了这个念头。 一切，还是等自己结了婚再说吧。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只要有了男人，那么就要学会妇唱夫随，学会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 在纷纷扰扰的思绪中，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重新回到了小屋之中。 此时，天上的月亮早就到了西天，黎明以前的山里，虫鸣都有些熄了，令狐飞用肩膀撞开大门，将苏圈圈放在床上。 苏圈圈闭了眼睛，任凭令狐飞放了什么样，她就那么蜷缩着。 片刻后，苏圈圈突然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令狐飞不说话了，她蓦然睁开眼睛，就发现令狐飞的一双眸子正距离自己咫尺之遥。 “呼！” 别苏圈圈突然的睁眼吓了一跳，令狐飞不由尴尬的笑了一声，但随即，他就说道，“圈圈，我想亲你了。” 第七十九章跳动的心脏 早晨，苏圈圈又给山村里的学生讲了一次课，回到南城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 钱雯婧一直在宾馆里等着，见了苏圈圈，不免埋怨，“圈圈，你倒是逍遥快活了，所有的活都成了我的锅。” 她叨叨着。 原来，今天上午，市里领导对暖舒宝的分厂进行了参观，这是一件隆重的事情，一是表达了市里对工厂的关心，二是能为暖舒宝建立一点政治资源。 作为暖舒宝的总公司，总经理要是不陪着，就未免显得不够重视。无奈之下，陈海洋赶鸭子上架，直接让钱雯婧冒充了一下。 好在，只有几位报社记者跟随，陈海洋也婉拒了给钱雯婧拍照的要求。 这才抵挡了下来。 可钱雯婧哪儿做过陪领导这种事儿，一路上强颜欢笑，战战兢兢，一场参观下来，整个人都显得虚脱了。 好不容易到了宾馆，钱雯婧连饭也没吃，就先睡了一觉，醒来，苏圈圈正好回来。 见钱雯婧念叨，苏圈圈不由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说了一句，“雯婧，我要结婚了，你会祝福我吧？” “谁？”原本无精打采的钱雯婧蓦然跳了起来，“圈圈，你遇见秦焰了？你们谈好了结婚了？你不会这一夜就跟他去开房了吧？据说男人做那事的时候，表情都很狰狞，到底是不是……” 钱雯婧不亏是念叨大神，一连迭的抛出几个重磅问题。 苏圈圈不由摇摇头，说道，“雯婧，我要说我结婚的对象不是秦焰，你会怎么想？” “不是就不是呗，要我说啊，我们机器人就应该能服务任何一个男性，毕竟，我们也算是服务型人格……”说了几句，她突然明白过来，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惊讶道，“什么，你说什么？你结婚的对象不是秦焰？圈圈，你……你不是疯了吧？” 苏圈圈没疯。 她现在清醒的很，昨天晚上，她虽然没有答应令狐飞亲亲自己的要求，但仍是跟他谈了以后的婚姻生活。 两人一直聊到天色黎明。 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苏圈圈也终于下定决心，要嫁给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男生，他虽然还没长大，但足够喜欢自己。 婚姻，有爱不就够了吗？ 其他的，都是奢望。 就像是秦焰，虽然万贯家财，但不也散尽了吗，就像是陈阳，说爱钱雯婧，不也是一去黄鹤无人烟吗？ 没有爱的婚姻，最终会走向灭亡，而有爱的婚姻，无论多么坎坷，最后都将金碧辉煌。 苏圈圈甚至想到，等到自己老去的那一天，令狐飞会牵着自己的手走在夕阳下，那时候应该是秋天，头顶的树叶黄了，在两人走过的时候，黄叶纷纷扬扬的落下，从远处看，就像是披了一件漫天飞舞的婚纱。 多么美的场景。 而这些，是秦焰永远给不了自己的。 见钱雯婧伸过手来摸自己的额头，苏圈圈将她的手挡开，轻声说道，“雯婧，我没疯，我是认真的，我们终究要找一个男人不是吗？我今年25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戚！” 钱雯婧嗤之以鼻。 她说，“圈圈，你不会真的将年龄当了真吧，我们是机器人啊，怎么有年龄这种说法，就算是说，也应该是说我们只剩下八成新了。” “胡说八道！” 苏圈圈不由被钱雯婧逗笑了。 虽然，折旧率更像是对机器的评价，但用在机器人上，却未免不伦不类，何况，她们哪儿又剩了八成新，明明是十足十的新好不好。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新不新的，其实应该看得不是年龄，而是有没有嫁人。不然，难道一个二十岁结婚的女孩叫做新娘，到了三十岁就不是新娘了嘛。 两人又说几句，就在这时，苏圈圈居然想起一件事。 脸上的笑容顿时郑重起来，说道，“雯婧，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呀？”钱雯婧大咧咧的，“你不是要我也嫁给你的男人吧，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呢？” “别闹。”苏圈圈皱了眉，也不想解释，就开始去解钱雯婧的衣服扣子。 这时候，本来天就已经热了，众人身上的衣衫也是单薄，钱雯婧只穿了一件束腰的短衫，没几下，扣子就别苏圈圈解开了。 别看钱雯婧平时大咧咧的，但真的突然露了半个胸脯，脸上还是不仅扭捏起来，她躲闪着，“圈圈，你要干什么呀。” “别动。”苏圈圈一把抱住她的肩膀，说，“我要你死一次，然后获得新生。” “死一次？” 钱雯婧很快明白了苏圈圈的意思。 上次，正是因为她的心脏电池没有电了，才导致三姐妹发现了自己是机器人的秘密，那一天，对于乐观的钱雯婧来说，记忆里是一段永无尽头的黑暗。 是的，她惧怕那次‘死亡’。 此时，见苏圈圈不像是玩笑，钱雯婧也不由收了脸上的笑容，声音里带了一丝颤音，问道， “圈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看起来……” 话未讲完，苏圈圈一把拍在她的胸口上，接着，钱雯婧的半截话就憋在了嘴巴里。 张口结舌！ 一双灵动的眼睛，也顿时失去了光彩。 她再一次死了，因为电池被苏圈圈从心脏里掏出来，失去了生命体征。一分钟，两分钟，苏圈圈定定的盯着钱雯婧。 如果，钱雯婧活不过来，那么就证明那个她是在说谎，如果，钱雯婧活过来了，那么，她们就是另一场人生。 “砰砰！砰砰！” 苏圈圈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比昨晚自己心脏的电池被扣掉还要紧张。 然而，就在这时，对面钱雯婧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她不由长出一口气，说道，“圈圈，我刚刚经历了什么，好可怕。” 苏圈圈忍不住掩面而泣。 她心中的一个疑惑终究解开了，她不是机器人，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可以生孩子，可以自然老去，也可以拥有正常的人生。 跟所有的，全部的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苏圈圈禁不住一把抱住钱雯婧，两颗心碰在一起，噗通，噗通，依旧如之前一般有力，一般活跃。 第八十章一秒万年 匆匆两天的南城之行结束了。 暖舒宝工作人员跟钱雯婧回了BJ，而苏圈圈则留了下来，现在的暖舒宝跟红线婚介所都在稳步经营，她这个总经理倒是可有可无。 她留下来的目的，自然是陪伴令狐飞。 还有十天，世界摩托车拉力赛就要开始了，这段时间，正是令狐飞训练的关键时间，苏圈圈留下来，正是想要让令狐飞安心训练。 每天，他们白天八点出发，迎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启动机车，在狭窄的山路上前行，一直到达一个山里的村子，才停下来。 下午的时间，则是给村里的孩子们授课。第二天，则正好相反，上午给孩子们授课，下午是机车训练。 几天来，两人走访了七八个村子，也认识了一众天真烂漫的孩子。 这样的生活，固定而又温馨，只是苦了令狐飞喊来的同伴们。 众人都不由吐槽。 令狐飞这个领军人物，有了媳妇儿之后，完全变了个样子，再也不跟众人同行，再也不跟众人同住。 这有了女朋友啊，是一天一堕落。 每当听到这样的言辞，令狐飞就笑笑，也不反驳，苏圈圈同样是一脸圣洁的笑容，就像是人们说的一样，幸福的人都是低调的。 两人沉浸在小世界里无法自拔。 当然，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也会畅想一下未来的生活，比如生一个孩子，比如办一所流动学校。 每每这时候，令狐飞就会兴奋起来。 他看着苏圈圈，眼神里全是爱恋和希望，仿佛，这个梦想正是建立在苏圈圈的这个基础上的。 实际上，事实也是如此。 在苏圈圈陪伴他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成绩突飞猛进，有几次，甚至超过了世界第一成绩一分钟以上。 一分钟，也许对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多么漫长的时间，但对机车来说，却是一个遥远的天谴。 按照机车每小时一百公里的速度，一分钟完全可以将跑出近两公里。 领先第一名两公里是什么概念。 是绝对的领先，是气势的碾压。 所以，两人对即将到来的世界摩托车拉力赛充满信心，而这一天，也很快就要来了。 苏圈圈到了南城的第十一天，是拉力赛的前三天，拉力赛这次是在中华西部的一个城市举办，所以，众人收拾一下，直接坐飞机去了西部。 机车则托运过去。 两个小时的飞行，再加上两个小时的火车，等众人从南国到了西部的时候，虽然只是短短的半天时间，却像是从一个国度到了另一个国度。 南方的燥热和郁郁葱葱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旷野和辽阔的戈壁滩，许多地方，苍凉的荒山绵延着，也不知有多远不知有多宽。 摩托车拉力赛的举办出发地点，是一个小城市。 因为早就通过网络报名，几人到了以后，并没有急着去确认身份，而是先找了个住的地方，安顿下来。 晚上，众人找了一家西部的小饭店，坐下来。 其实，说是晚上，太阳却依旧悬在半空，跟南国相比，这里的天要黑的晚的多，一直都是九点了，天色依旧亮堂堂的，也给人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 小镇上的饭店，并没有多少菜品，看来看去，也只是一个大盘鸡。 大盘鸡是真大。 不仅盘子大，就连鸡也足足装了满满一盘子，对于来自BJ的众人来说，实惠的令人怀疑人生。 这要是到了BJ，非得亏死不可。 一顿饭，众人要了两盘大盘鸡，竟然没有吃完，倒是要了一桶扎啤，喝的干干净净。 到了晚上，天气就凉下来，微凉的风从身边吹过，让人意乱情迷。 吃完饭，众人都去消食。 七八个车手，都带了女朋友来，很快，一众情侣就在小镇的角落里失去了身影，令狐飞也不由瞅一眼苏圈圈。 两人相视一笑，顺着小镇的道路向前走去。 小镇不大，走不多远，就已经是旷野，十点多的天空，西天上布满了火烧云，苏圈圈望着天边的云彩，不由心里的豪情起来。 “我们去追上那些云彩吧。” “好啊！” 对于苏圈圈的要求，令狐飞向来是不会拒绝的，当然对这种玩笑话，也是情侣间互相检验爱情的方式之一。 令狐飞将苏圈圈背起来，向着西天奔跑。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他的身体素质显然好了很多，一直跑了几百米，都没有气喘吁吁的现象，苏圈圈不由想起来在山村的那一夜，若不是令狐飞，当时她也不可能追上秦焰。 这样的一个男孩子，妇复何求呢。 一瞬间，苏圈圈的心都要化了，随着奔跑，苏圈圈的身体在他的背上颤动着，肌肤也紧紧跟令狐飞的肌肤相连。 每一次腾起落下，都像是两人融合在了一起。 苏圈圈禁不住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野里的风更加大了，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渐渐的，令狐飞身上的汗水出来，此时，正好到了一处孤零零的大石头旁，苏圈圈说道，“我们在这坐一会儿吧。” “好。” 令狐飞停下来，又小心翼翼的将苏圈圈放在石头上。 石头被太阳晒了一天，还有一点烫人，苏圈圈索性脱了鞋子，盘腿坐在石头上，令狐飞也依偎着她做下来，两人望着周围辽阔的一眼望不见边的隔壁，一时之间都有些醉了。 此时无声胜有声。 沉默片刻，周围的天色终于雾蒙蒙的黑起来，渐渐的，月亮重新升上了天空，因为是月末，月亮只是一个月牙儿。 偏偏在这辽阔的西部，却依旧通明。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地上。 重合在一起。 苏圈圈望着地上的两个影子，一时间不由痴了，她情不自禁的轻轻伸出手来，将身边令狐飞的手握住。 这是两人第一次真正的肌肤相亲。 苏圈圈明显的感觉到，令狐飞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他猛然转过身来，将苏圈圈紧紧抱在怀里。 心跳蔓延。 从一个身体传递到另一个身体里，两颗心也开始渐渐的共鸣起来，仿佛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一秒就是万年。 第八十一章追逐 天短情长。 恍惚间，就是两天，等到苏圈圈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了，睁开眼睛，令狐飞已经穿戴整齐，正趴在床头打量着苏圈圈。 苏圈圈呲呲牙。 “小飞，我起晚了，我现在马上起床。”苏圈圈一蹦跳起来，开始寻找衣服，“小飞，是今天八点开始比赛吗？哎呀，我穿什么好呢？” 作为预定冠军的女朋友，苏圈圈有些急。 那些平常华华丽丽的衣服，到了此时却怎么也看不上，这怎么能配的上领奖的冠军台嘛。令狐飞可是说好了的，将会在冠军台上宣布自己的爱情。 这是一个华丽的开端。 “唔！” 苏圈圈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浑身激动，是啊，想一下，当台下站满了无数的观众，当所有人都为这段爱情欢呼，那该是多么的幸福跟荣幸。 她要最好的自己。 这样才能配的上自己的男人。 “圈圈，你再睡一会儿，距离比赛结束还早呢。”令狐飞摸着她的额头，“你放心，就算是你不在现场，我也一定给你那个冠军回来。” “我要去。”苏圈圈甩开令狐飞的手，“姓令的，你是不是有别的狐媚子，要跟她一起站在冠军台上，哼。” “我姓令狐。” 令狐飞哭笑不得。 他这一辈子，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了，别说别的女孩，就算是天仙在他面前，他也绝对不会去看一眼。 他是多么多么爱她。 爱到骨子里。 开始，现在，未来，自己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细胞，每一次呼吸，都是为了面前的这个女孩而生。 从不言悔。 见苏圈圈坚持，令狐飞不又摇摇头，将她的衣服找出来，递给她，“圈圈，你到了现场，我会莫名的紧张呢。” “我呀，就要你承受这种紧张，然后你才能好好发挥。” 苏圈圈皱了鼻子，一边将外衣穿上，一边快速的奔到洗漱间，刷牙洗脸，等到一切都收拾好，时间正好到了七点半。 昨天，令狐飞已经去了组委会报名，所以今天也不用着急，只要在八点四十五分赶到比赛现场就好。两人从宾馆里出来，骑了机车，一路奔向现场。 比赛的.asxs.，是在一条沙石路上。 世界摩托车拉力赛，向来以地形复杂，路况恶劣著称，这次选择中华的西部，正是因为这里的道路足够艰险。 到了比赛现场的时候，一种骑手都开始了准备工作，众人检查机车，检查穿戴，令狐飞急匆匆的进行了身份验证，骑着机车进了比赛区。 在哪一刹那，他回过头来，单手汽车，冲着苏圈圈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苏圈圈的心跳起来。 自己的男人，终于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之一，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全身的血液炽热，奔流。 一直望着令狐飞进入到骑手之间，苏圈圈才转回身来，到了家属的看台区，这里有一个大大的屏幕，骑手的比赛实时路况会由无人机跟随直播，也就是说，苏圈圈能看到令狐飞的每分每秒。 就像是亲身跟他并肩作战一样。 “呼！” 苏圈圈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周围有些是观众，有些是骑手的家人，大家都无比激动，而大屏幕上，倒计时的时间已经进入了读秒阶段。 十、九，八，七，六，五…… 在屏幕上读秒数最终变成零的时候，随着一声机车的怒吼，屏幕上的机车冲了出去，风驰电逝。 令狐飞的位置不好。 他处于一众骑手的后半部分，虽然他及时冲了出去，但被前面的机车一档，整个速度就不由慢了一拍，而处于第一队的骑手们，已经超出了他的机车十几米以上。 这是一个不好的开端。 苏圈圈不由用手捂住嘴巴，虽然她知道几十公里的比赛路程，丢了这一点优势并不算什么，但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惋惜。 “加油，加油！” 她在心里不停的喊着。 而令狐飞也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这是一段平滑的沙石路，虽然对骑手来说并不是超越的好时机，但令狐飞还是接近了第一个他前面的骑手。 “轰！” 隔着屏幕，苏圈圈都能感觉出来令狐飞的加速。 十米，五米，三米……在令狐飞接近前面骑手的时候，对方显然也觉察到了，他情不自禁的加了速，令狐飞紧紧咬着对方骑手的屁股，两辆机车头尾相连。 突然，前面的机车跳了一下。 对于这种路况来说，坑洼是必须面对的问题，每每到了这时候，骑手就会选择性的稍微减速，等过了坑洼，这才重新前进。 然而，就在对手减速的时候，令狐飞却猛然一旋车把。 前面的坑洼，被一个奇异的姿势避过，随即，令狐飞的车头超越了对方，期间的差池只有一毫米，偏偏就是这一毫秒，对方将自己的优势丢掉了。 “哗！” 大屏幕前，一种惊呼响了起来。 一个女孩子跑到苏圈圈身边，不停的跳着，“圈圈，圈圈，令狐飞追上去了，我就知道，他是最棒的。” 苏圈圈微笑。 虽然知道人家是在夸自己的男人，但她还是禁不住自豪，是啊，令狐飞是最棒的，自己一直就是这么以为的。 两人说话的时间，令狐飞再一次前进了两名。 现在，他已经到了中间了，而现在刚刚开始，苏圈圈紧紧盯着令狐飞的机车，一眨眼都不敢眨。 机车前进着，从沙石路逐渐没了路，周围也出现了一座绵延的荒山，山上寸草不生，山下绵延曲折。偶然，屏幕上会出现一些荒草和野羚羊，更给比赛带来了一些西部的风趣和苍凉。 骑手们在山下你追我赶。 到了这里，令狐飞的优势终于发挥出来，他几次从嶙峋的巨石间穿行而过，从中间到了前边，又超越了第三名，第二名……逐渐的，追上了前边的第一名。 两人紧紧纠缠。 前边就是一个急转弯，机会来了。 大屏幕前的苏圈圈禁不住屏住呼吸，注视着前方的那个大弯，随着两辆机车纠缠着到了前边，屏幕上的令狐飞陡然再次加速。 “哗！” 众人都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第八十二章天降横祸 一般来说，在平直的道路上，比赛将不会有很大的起伏，骑手们只要看好路况加油门就是了，只有在路况不好的或者在拐外处，才会出现精彩的对决。 而这也是世界摩托车拉力赛的诱人之处。 比赛会一直在复杂多变的地形上进行，不管是平滑的直道，还是险峻的弯路，都充满了变数，实际上，直道只是相对而言，在这种没有路的路况上，根本没有道路的概念可言。 在这种比赛中，一般骑手的做法，都是在直道上你追我赶，到了这种弯路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减速下来。 偏偏，令狐飞反其道而行之。 随着他再一次加速，机车已经跟对手齐头并进。 这时候，屏幕前也有人惊呼起来。 “他是上届拉力赛的冠军乔治。” “乔治，就是那个从死亡之海中闯出来的人？” “对，不错，就是他。” …… 众人窃窃私语着，而身旁的女孩则飞快的将乔治的信息在手办上搜了出来，递到苏圈圈面前，苏圈圈不由接过来，就见网页上对乔治的介绍，详尽而图文并茂。 籍贯：英国人。 年龄：34岁。 平生成绩：世界摩托车拉力赛的三届冠军获得者。21xx年—21xx年，连续三年获得拉力赛冠军。 个人介绍：乔治是一个大器晚成的摩托车骑手，实际上，乔治的前半生是一个机械工人，偶然的有一天，他接触到了机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凭着对机车的热爱，他耗尽平生积蓄买了人生中的第一辆机车，又亲自改装它们，经过五年的独自训练，一举成名，并以超出第二名的较大的优势获得冠军。 苏圈圈眯了眼。 这个叫做乔治的英国人，显然跟那些温室里培养出来的花朵不一样，他的冠军也应该水到渠成，这样的一个人，成绩应该是稳定的。 那么，令狐飞能超越他吗？ “哗！” 人们又是一阵惊呼，苏圈圈不由抬起头来，屏幕上，两人已经转过了半截弯路，随着前方的路陷入盲区，众人也看清了令狐飞超越了乔治半个车身。 乔治虽然依旧紧紧咬着令狐飞，但优势不再。 只要过了这个弯，乔治将再也不会追上令狐飞，对于机车手们来说，这是一个奇迹般的超越，是的，能做到弯道超车的骑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又岂会再给对手机会。 弯路很长，一直过了两秒，依旧没有转到直路上，苏圈圈的心也不由砰砰直跳，乔治会不会借着剩下的半个弯道再重新超越？ 毕竟，他现在是在弯的内径，对于令狐飞来说这是一个劣势。 屏幕前的众人，也紧紧屏住呼吸，看着这两个天才的竞争，究竟是谁，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追上对手？ 大屏幕的右上角，显示着此次比赛的里程。 一般来说，世界摩托车巡回拉力赛的全长是70公里，现在，比赛已经将近进行了三分之二，也就是说，对于骑手来说，后半段的机会将越来越少。 而对于高手来说，每一个机会，都弥足珍贵。 “轰！轰！” 现场，令狐飞和乔治并没有像是别人心里那般紧张，对于他们来说，身边的较量只是路途上的一场自然而然的事情。 实际上，没有人知道，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他们需要战胜的并不是对手，而是自己。 不错，两人的眼睛里，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对手，他们的面前只有路，路才是他们关注的一切，一点一点，机车在弯道上前进，车手的身体也几经贴近地面。 对于沙石路来说，这是一个危险的行为。 但令狐飞并没有任何的紧张，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已经经历了千百次这样的训练，对于各种路况，早就驾轻就熟。 乔治？ 不，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排在第一的是谁，今天，他没有准备要战胜谁，他只是按部就班的前进，按照自己的节凑驾驭。 就像是驾驭一场人生。 而他也丝毫没有怀疑，这就是他的未来，在过去的几天中，他跟苏圈圈已经商谈过多次，他未，人生清晰而又明朗。 幸福即将到来。 “轰！” 令狐飞忍不住又一次加大了油门，从后视镜里，他看到对手又被自己拉远了几米，此时，他的整个车身已经全部超越了对方，那么，就等着自己贴进内道，一切都将无法改变。 他的嘴角禁不住弯起一个弧度。 此时，弯路也终于到了尽头，令狐飞稍稍一摆车身，压住身后的对手，直起了身子，然而，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异响。 “轰隆，轰隆！” 像是打雷的声音。 因为戴了头盔，令狐飞的视线很窄，除了前方的路，他的视线只限于后视镜里的一切，如今的声音却来自头顶。 到底是什么？ 令狐飞心中警惕犹生，情不自禁的，他将稍稍放慢的速度又提了起来，也就是在这时，前方的视线中突然一片尘埃起来。 来自头顶的尘埃？ 此时，机车正行驶在大山旁边，如果山上有什么落下来，是肯定有尘埃首先起来的，难道是，山体滑坡了？ 在令狐飞这个念头刚刚起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从头顶压了下来，他最后听见的，是头盔爆裂的声音。 屏幕前，原本准备欢呼的众人停了下来。 比起骑手们，屏幕前的视角是全视角，于是，人们看见，从山顶上滚落下一块几吨中的巨石，正正将前边令狐飞砸在身下，身后的乔治虽然已经做了制动措施，但他的机车还是撞了上去。 于是，他的整个人也像是一枚鸡蛋，撞到了巨石上，鲜血顿时从巨石上流了下来。 鲜艳欲滴。 鲜血像是一个光晕，在苏圈圈的面前晕染放大，直到占据了整个屏幕，整个天空，整个世界，然后她摇晃几下，摔到了地上。 世界，变成了一片漆黑，一片寂静。 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和图像，就连时间，也在此时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有人惊呼道，“比赛路途不都是经过安全验证的吗？” “不知道，他们……他们还有命在吗？” “扯淡，这么重的石头落下来，就算是铁人也要压扁了，两个血肉之躯，又怎么会活下来。” “快，快，通知后边的骑手，应急预案呢？” 第八十三章救赎 醒过来的时候，苏圈圈躺在酒店里。 酒店并不是原来的小宾馆，而是举办方重新安排的酒店，苏圈圈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一个年轻人正在距离自己脸庞很近的地方。 “她醒了。”隔得很近的那双嘴唇翕动着，“苏女士，你觉得还好吗？” 苏圈圈眼神越过那张脸，仿佛看到了遥远的天际，而天际上，同样的场景在上演，从山上滚下的那块石头，正正的压到了令狐飞身上。 他疼吗？ 苏圈圈的心脏颤抖着，仿佛感受到了令狐飞被压在巨石下的感受。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 身边，有人在窃窃私语。 “喂，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组委会也没有想到，前边已经进行了安全确认，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举办方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该赔偿赔偿，该处理处理，事情既然出了，就要积极一点……” 苏圈圈闭上眼睛。 这不是梦。 是的，她脑海中还依然有令狐飞的音容笑貌，还依然有他昨晚的拥抱，还依然响着他信誓旦旦的诺言。 他说，“圈圈，我是这么爱你。” 他说，“圈圈，等我们发了奖金，我们就去大山里，办一所流动的学校。” 他说，“圈圈，我现在长大了，能承担责任。” 言犹在耳。 可是，现在，那个人儿呢？他死了吗？他死了吗？再也不会在自己的生命中出现？可是，这样的结果让自己怎么承受？ “格格！” 苏圈圈咬了牙，听见自己的喉咙中发出奇怪的声音，那是因为气息梗塞，肌肉的痉挛，那是因为悲伤过度，身心的放弃。 “苏女士，你现在能坐起来吗？我们希望跟你商谈一下令狐先生的赔偿问题。”他继续说着，“我们看了一下令狐先生签约的保险协议，他的唯一受益人是你。” “我……我不要，我要他……我要他活过来。”苏圈圈喃喃的说了一句，又一次将目光投向远处。 那里，有一扇窗户，灿白的阳光从窗户里射进来，照射到地面，空气，房间的角角落落，阳光里，有一些尘埃漂浮。 偶然有空气流动，惊扰了尘埃，尘埃便犹如受惊一样逃开。 人生，岂不是如尘埃？ 哪怕一点一滴、一丝一毫的变化，也会让它们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撞向前方，无力回头，因为，它们只是尘埃。 无力改变这个世界。 苏圈圈无意识的，注视着漂浮的一粒尘，一直到它消失在阳光里，再也找不见了，她才从胸口再次呼出一口气。 可心脏啊，依旧是那么的疼。 “苏女士，如果你没有问题，我们想跟你好好谈谈，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想尽快将这件事情解决，这也是我们组委会的诚意。” “如果，我不要赔偿，他能活过来吗？”苏圈圈继续咕哝着，她试着站起身来，看见床边的鞋子，她穿上，摇摇晃晃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一直出了宾馆。 “苏女士，苏女士。”身后有人在喊着，苏圈圈却一概不理，她现在想要去令狐飞最后出事的地方。 人家说，魂灵不超过七天，就会一直游荡在死去的地方。 七天啊，比起一辈子，是这么的短暂，苏圈圈不想耽误一丝一毫，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想要去跟令狐飞说几句话，想要再次尝试一下被他拥抱的滋味。 那是自己的爱情。 是自己从来触摸不到的爱情啊，就这么远了吗？如果可能，她愿意再一次接触一下那个温暖，愿意再一次靠近那种滋味。 小镇不大，苏圈圈很快到了机车出发的地方。 就在这时，身后有一辆机车追上前来。 苏圈圈看了一眼，正是这次跟令狐飞一起来的一个同伴，他看了苏圈圈一眼，低声说道，“苏姐，你上来吧，我带你去。” 苏圈圈于是坐到他的后座上。 机车随即向前行去，比起比赛，机车很慢，慢的苏圈圈能看清周围的一切环境，远处的山川，近处的瓦砾，还有那些在戈壁滩上生长的枯草。 清风微微摇曳。 苏圈圈不知道有些冷还是有些热，她只是用双臂抱着自己的胳膊，仿佛这样，自己的身体才属于自己，才不会消失在这辽阔的旷野中。 路很颠簸。 但苏圈圈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她的目光看向这里的一切，跟脑海中令狐飞疾驰过这里的时候一一对比。 这是令狐飞最后走过的地方。 自己要将这里一一的记录下来，度过自己的余生，如果余生再也没有笑声和拥抱，她愿意伴着这些记忆而活。 直到永远。 “苏姐，前边就是飞哥出事的地点了。”骑车的男生停下车，回过头来，苏圈圈倏然一惊，她抬起头来，去看远处。 她的记忆重新回到了比赛前。 在记忆的最后一刻，令狐飞终于追上了前方的车手，然后，山顶的巨石滑落而下，将他淹没在瓦砾之下，将他淹没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时间终结。 地面的巨石已经被铲到了一边，一些人依旧在路上忙碌着，那是一些身穿警察服装的人和一些身穿工作服的人，他们手里拿了摄像机，不停的在取证。 苏圈圈失魂落魄的，从机车上挪下来，向着那边走去。 “苏姐，苏姐……”身后的骑手，也紧紧跟上前来。 他喊着，想要抓住苏圈圈的手臂，苏圈圈却一直不理，倔强的，坚持着，向着那边扑过去，近了，越来越近了，她的视线中，隐隐看到了地面上的些微血迹，也看到了一些机车的零件。 于是苏圈圈终于嚎啕一声，哭了出来。 “小飞，小飞，你还活着对不对，我们还要去办流动学校的啊，你回来，回来……我们谁的婚礼也不参加了，就只参加我们自己的婚礼好不好，我们明天就结婚，现在就结婚好不好……” “抓住她……”有人在一边喊。 “苏女士，请停下。”有人在前边阻止。 苏圈圈却不理，她挣脱身后的纠缠，躲开前边的阻拦，一直扑到令狐飞失事的地方，伸出双手，想要拥抱一下那个瘦削的身影。 却扑了一个空。 随即，苏圈圈的牙齿撞在地上，满嘴的泥沙，她抓着地，将手指甲深入地下，仿佛令狐飞就是被土地吞噬，而自己现在要将他从土地里救赎回来。 第八十四章当浮一大白 一众人将苏圈圈拉了开去，一直将她拉到停在一旁的通勤车上，苏圈圈没有挣扎，在她刚刚扑倒的时候，整个人已经魂归土地。 她想，她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丢在了这里。 她怔怔的，看着众人处理事故，看着众人将令狐飞的遗体装进口袋，拍照取证，一直重新回到小镇，签署了赔偿协议。 也见到了令狐飞的父母。 当所有的一切，都处理结束的时候，苏圈圈跟那对失魂落魄的夫妇将令狐飞的骨灰埋到了砂砾中。 这里，是他应该拿冠军的地方，也是他应该扬名天下的地方。 在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组委会将一枚象征第一的荣誉勋章交给了苏圈圈，而这也是苏圈圈带走的唯一的一个证明。 重新回到BJ的时候，苏圈圈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依旧住到了原先红线婚介所的房子里，将窗帘全部拉上，苏圈圈一直在里边睡了三天三夜。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个电话惊醒的。 电话里，是小土豆雀跃的声音，“圈圈姐，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世纪婚礼的现场，截止今天，我们的会员正好来了九十九对，等你来了，就可以举行我们的婚礼了。” “我知道了。”苏圈圈回答一声，“我会尽快过去，当然，若是我迟到了，婚礼照常举行。” “圈圈姐，你怎么了？”小土豆明显听出了苏圈圈话语里的失意。 “没什么，就是忽然不开心而已。”苏圈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轻松一些，“这几天，总是有些懒洋洋的，好了，我会尽快过去的。” 挂掉电话，苏圈圈想了一会儿，开始穿衣起床。 现在，只有肚子还在提醒自己，自己依旧是活着的，这种饿肚子的感觉，特别是在心脏里的电池拿掉以后，就格外明显。 似乎缺少的电量，需要更多的食物补充。 从婚介所走出来的时候，外面正是黄昏，苏圈圈随手招一辆车，设定了去往小辣椒酒吧的路线，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夕阳照射着所有的一切。 这里的一切也都是那么熟悉，苏圈圈能记得每一草每一木，也能记得路上的每一个招牌，从暖舒宝到云龙大厦，再到大厦广场的每一家店铺。 都似乎没有改变。 改变的，是自己，是时间。苏圈圈不由想，若是时间重新回到一年前，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那该有多好。 自己姐妹三人，可以依旧傻傻的去发展自己的客户，可以每天充满斗志的去为了理想奋斗。 而爱情，也应该像是钱雯婧所说，人家都不在乎婚姻，自己又去在乎干什么？ 下了车，苏圈圈跌跌撞撞的走进小辣椒酒吧的大门，走到熟悉的桌子旁，当扬起手来的时候，她才恢复了一点力气，“喂，服务员，来两桶酒。” “女士，请问几个人？”服务小生弓了身子，客气的询问。 “老娘就一个人，照样将你们喝的滴酒不剩。”苏圈圈的豪气起来，她将手中的银行卡啪的摔在桌子上，“先刷卡十桶酒的钱，不够再补。” “女士，你……” “我不想听任何废话。” …… 酒很快上了来，如苏圈圈所愿，两桶五公升的葡萄酒被摆放在桌子上，苏圈圈将葡萄酒打开，倒入高脚杯，等到一杯酒下了肚子，随着沁凉的滋味浸润了全身，她才终于呼出胸中的一口浊气。 这几天，她虽然是在睡梦中，但心中却无时无刻的不在回忆那从天而降的落石，依旧那个被装在袋子里的人儿。 就算是睡着了，也几次被噩梦惊醒。 她的精神，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偏偏没有一个出口让她宣泄出来，此时，借着葡萄酒的滋味，她终于算是松一口气。 酒，真是好东西。 苏圈圈开始还将酒倒入高脚杯，但随着酒意上来，她索性抱着酒桶喝起来，所谓放浪形骸之外，大概就是这种样子了。 但苏圈圈一点也不在乎。 周围这么多的人，自己并没有认识一个，全世界的怀抱里，只有自己如此孤独，又何必在乎这些俗世呢？ 都是过眼烟云而已。 酒吧里，永远不缺乏寻找艳遇的男人，不一会儿，就有几个男人走过来，邀请苏圈圈共饮，苏圈圈只是不理，男人们也不得不讪讪的走开，然而，就在第七位男人走近来的时候，苏圈圈突然有了兴致。 “你叫什么？”苏圈圈不抬头，也没有兴趣去注视一个陌生的男人，“觉得自己是条汉子，就坐下来陪我喝。” “十分荣幸，美丽的女士。”男人言语间客气。 “荣幸个屁。”苏圈圈嗤笑一声，“我们就只算是酒友，其他的一切都不需要废话，来。” 苏圈圈直接将面前的一桶酒推给对方，对方随手接了。 苏圈圈倒是有些讶异。 她自己的酒量，不算好当然也不算坏，但若是放开量了喝，还真不恕一半个男人。就像在南城的酒桌上，喝一圈下来，苏圈圈依旧能比令狐飞清醒。但此时，面对一桶葡萄酒，对方竟然没有犹豫。 是个好酒友。 苏圈圈抬起头来，去看对方，面前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跟所有喜欢泡吧的男人一样，成熟男人喜欢将自己打扮的很精致，乍一看，还以为是二十多岁，但实际上，二十岁的男生根本不屑于这种打扮。 苏圈圈心里就有了底。 这是个装 逼范，不过，自己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对面是人是狗倒也不在乎了，她举起酒桶，冲着男人邀约，“来，朋友，为我们第一次认识干杯。” “咚！” 木桶在空中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对面的男人如苏圈圈一样，并没有废话，昂了头将酒桶对准嘴巴，喝了下去，苏圈圈看见，猩红的酒液从他的嘴角上边化成一条细线，汪汪进了口腔。 竟然一滴也没剩出来。 “漂亮。”苏圈圈忍不住喝一声彩，“朋友，你的勇气出乎我的意料，为了你的勇敢，我当浮一大白。” 第八十五章邀请 “苏小姐，我可以请你跳支舞吗？”男人优雅的向着苏圈圈邀请。 苏圈圈一愣。 其实，她并不会跳舞，但今天这个时刻，还是要跳一支舞不是嘛？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伸手跟男人牵在一起，“十分荣幸。” 两人从酒桌上走向舞池。 酒吧里的音乐，奇迹般的响着那首苏圈圈熟悉的歌儿，歌手的声音苍凉厚重，带着一股沧桑的味道。 我在这里活着 也在这里死去 BJ，BJ …… 苏圈圈于是沉醉在音乐里，她眯了眼，眼缝中看着周遭的男男女女翩翩起舞，仿佛跟自己不一个世界。 “喂。”苏圈圈在转了一圈的间隙，问男人，“你是不是没有媳妇儿？” “苏小姐，为什么这么说？” “有媳妇儿的人，怎么会天天泡吧呢？”苏圈圈妩媚的一笑，“你是不是想要在酒吧里艳遇，然后就这么堕落下去。” 按照苏圈圈的理解，面前的男人，应该像是公孔雀一般开屏，然后邀请自己去过夜，然后，自己也算是结束了自己的纯真时代。 她不想为任何人守身。 自从令狐飞死去之后，苏圈圈每时每刻都觉得世界在旋转，而自己，就是世界中的那粒尘埃，被世界带动，身不由己。 就这么踉踉跄跄的向前吧。 把自己交给任何一个男人，堕落下去，从此跟青春的自己诀别，让自己知道，其实，你可以更加坏的。 不是吗？ 这个世界，对好人从不怜惜，对坏人也毫无办法。 不堕落，都没有理由。 “苏小姐，你难道不想问一下，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姓吗？”男人微微昂了头，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圈圈，“其实，醉酒没有任何的意义。” “为什么？” 苏圈圈问，她想起来，其实自己没有跟对方说过自己姓什么，但这时候脑袋里酒精涌动，反而不在意起来。 管他呢！ 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也许明天起床之后，就会各奔东西，至于以后，苏圈圈没有想过，她早就么有了以后不是吗？ 在她的人生中，剩下的只是一场混沌，就连回忆，都充满痛苦。 “我来邀请你参加一场婚礼。”男人继续说着，“是秦先生让我来找你的，他希望你能参加他的婚礼。” “秦先生，秦焰？” 苏圈圈猛然惊醒过来。 那个混蛋，若不是他，令狐飞怎么会认识自己，又怎么会去参加什么世界摩托车拉力赛，更加不会死去。 虽然，这两件事没有必然的联系，但苏圈圈还是将这个罪过怪到了秦焰身上。 她松开男人的手，转身就走，走到收银台的时候，一个帅气的大约二十几岁的帅哥正在收银台付款，看见苏圈圈，他淡淡的道，“麻烦一下，连这位小姐姐的账也付了。” “好的，先生。”收银员麻利痛快的给苏圈圈结了账。 男人于是又回过身来，冲苏圈圈道，“苏小姐，请问可以邀请你参加一场婚礼吗？” “什么？” “秦焰，秦先生的婚礼，我可以隆重的邀请你吗？” “滚！” 苏圈圈目不斜视，走出门去。 她现在无比的讨厌秦焰，她只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这个男人，更加不愿意听见这个名字，然而，刚刚走出门去，一辆玛莎拉蒂停在了她的身边，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苏姐姐，可以载你一程吗？是秦焰先生让我来的……” 苏圈圈连脚步也没有停下。 她现在的酒已经醒了，无比的清醒，喝到肚子里的葡萄酒，似乎变成了一坨冰，让她的整个身体都冷静下来。 该死的，秦焰为什么知道自己在这儿？ 可是—— 自己无论如何是不会去参加他的婚礼的，就算是他用八抬大轿来抬自己，自己也绝不会去，难道去看着他步入洞房，自怨自艾的哀伤吗？ 这个混蛋，就根本不想让自己过的好过。 然而，秦焰的邀请还没完，苏圈圈一路走，不断地有有人凑到她的身边。 阴魂不散。 “苏小姐，我想邀请你参加一个婚礼，请问你有时间吗？” “苏小姐，我可以给你佣金的一半，邀请你去参观一场婚礼好嘛？” “苏小姐，婚礼后天就要开始了，你难道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 形形色色的，奇奇怪怪的，乱七八糟的，各种各样的人到了苏圈圈面前，来邀请她参加那场，她并不想参加的婚礼。 像是一群乌鸦。 一直到了红线婚介所的楼前，苏圈圈颤抖着双手，拿出钥匙插进门锁打开门，猛然闪身进去。 “咣当！” 她将门关闭，外边的所有声音消失了。 苏圈圈靠在门上，深深的呼吸着，像是一只溺水的哈巴狗，好在，一切都结束了，这里是自己的地盘，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自己了。 打开手办的灯光，苏圈圈向着楼上走去。 然而，刚刚走到门口，一排身穿了晚礼服的男人，一起躬身，再次说出那句令人抓狂的台词，“苏小姐，秦先生希望你能参加他的婚礼。” 苏圈圈咬了牙。 静静的看着面前的这一群人，他们跟在路上邀请自己的稍稍有些不同，都是一般的身高，都是穿了礼物，年轻，朝气，说着同样的言辞。 苏圈圈目不斜视的走过。 然而，走进婚介所的大门，里边的人更加多了起来，几乎将整个房子都站满了，依旧是没有新意的邀请和说辞。 难道，你还能跟我去卧室吗？ 苏圈圈冷笑。 她继续向着卧室走去，然而，她猜的不错，一打开门，卧室里就有无数人涌了出来，仿佛海浪，仿佛蚂蚁。 苏圈圈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卧室能装的下这么多的人。 众人在苏圈圈面前再次弯下腰去，齐声说道，“欢迎苏小姐参加秦焰先生的婚礼。” 苏圈圈简直要疯了。 她呼呼喘着粗气，想要骂几声，却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在路上的时候，她已经爆了粗口，但这些人，根本一点都不在乎。 苏圈圈叹口气，索性直接躺到了床上，用被子蒙了头。 第八十六章喜服 翻来，覆去。 苏圈圈心里烦躁，偏偏知道，就算是自己发脾气也无济于事，这个房子，虽然在自己的名下，但自己却不过是赝品。 也就是说，房产证上写了自己的名字，但实际上，却是另一个苏圈圈的房产。 也属于秦焰。 秦焰有资格在这里做任何事情，包括将自己赶出去。若是此刻距离S市稍微近一点，或者苏圈圈没有喝那么多酒的话，她一定转身就走。 而随着酒意上来，她却只能睡在这里。 总比去大街上好一点吧。 身边的那些众人并没有打扰苏圈圈，他们静静的站在哪里，仿佛是一个个木偶，苏圈圈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渐渐的，苏圈圈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梦里，他重新回到了南国，回到了令狐飞的机车后座上，于是，令狐飞驾驭着机车飞驰而去，从油漆路到山间小路，一直又顺着山坡爬上去，翻越了整整一座大山，等到到了山顶的时候，晨曦的太阳蓦然从云层里跳跃出来，将无数的金光撒遍大地，也洒进了苏圈圈的眼睛。 苏圈圈不由微微眯了眼。 她注视着那一片金光，一直一分钟之后，她才恍然，那并不会梦境，也不是幻觉，而是真正切切的阳光。 阳光从一丛树影之间洒落下来。 斑驳，摇曳。真实。 苏圈圈不由豁然坐起身来，旋转一圈，她这才发现，这里早就不是红线婚介所，而是一个旷野，正是清晨，旷野里的青草芬芳冲进鼻腔，带来一种舒爽的味道。 只是，这是哪里？ 自己终究被秦焰的人赶出了家门吗？苏圈圈脸上带了意味不明的笑容，心底却冷的如冰一样。 怎么能指望秦焰那个人对自己好呢？他向来就是恶魔的代名词。 苏圈圈爬起身来，刚刚想要辨认一下这是哪里，突然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道，“圈圈，你醒了……” 声音熟悉。 就算是苏圈圈闭着眼睛，也知道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不错，正是段思纯。 回过身来，段思纯已经从一条小路上奔了过来，而苏圈圈也终于看清了这里究竟是哪里，这里山清水秀，草长莺飞，可不正是秦焰住过的山谷妈。 为什么自己睡了一觉，就到了这里？ 要知道，BJ距离这里，可是足足有千余公里，看到段思纯到了面前，苏圈圈不由问道，“思纯，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难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段思纯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昨晚，我们接到你的电话，你自己亲自在电话里邀请我们过来，难道不是吗？” “对，苏圈圈，你在搞什么鬼？”段思纯话音未落，身后钱雯婧的声音又响起来，她的大嗓门在山谷里回荡着，“苏圈圈，你在搞什么鬼？什么鬼……” 苏圈圈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了。 昨晚，她一直在睡觉，期间根本就没有醒过来。竟然有人给段思纯很钱雯婧打了电话，这不仅仅有鬼，还有毒。 实际上，也不用多想，苏圈圈就知道，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模仿自己惟妙惟肖。 正是另一个苏圈圈。 若是她给钱雯婧和段思纯打电话，两人是绝对不可能分辨出来，因为人家才是正版，自己是那个赝品啊。 “我们被骗了。”苏圈圈有气无力的说着，“你们是刚到吗？” “嗯。”段思纯点点头，“圈圈，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啊，你说姨妈跟小土豆也在这儿，我们才赶了过来，可是……” “算了，我们先去找姨妈吧。”苏圈圈摇摇头。 她不想再去解释这些了。 想起那个叫做秦焰的混蛋，她就忍不住想要爆粗口，他不仅自己废了自己的终生，还大半夜的，将自己等人骗来，拐来，真是够了。 苏圈圈带着两人向着茅草屋的方向走去。 刚刚走了不久，前边就传来一片嬉笑之声，接着，无数的身影充斥在众人的视线里，那是一双双的璧人。 那些人身上穿了喜服，高矮胖瘦，不一而足，而在那些人的中间，有两个身影正在蝴蝶一般忙碌着。 正是姨妈跟小土豆。 “喂，你们两个，结婚呢是大喜事，先不要吵架了……喂，我说你怎么还没找到你的新娘子吗？那你就不要在这里等着了啊，去山沟里找找，看看是不是玩儿去了，你们这些驴友，一个都不让人省心，姨妈，快来，这儿新人的衣服破了……” 小土豆浑身的羞涩、清纯早就消失了，她站在人群中间，穿插来去，不时指导一下这个，指点一下那个，一刻也不得闲。 苏圈圈不由在人群中打量着。 自己被秦焰那俩人骗来，可是秦焰呢？秦焰那一对呢？正四处打量，小土豆已经看见了三人，她从新人堆里挤出来，隔了老远，就叫道，“圈圈姐，雯婧姐，思纯姐……” 她奔到三人面前，等到看到苏圈圈的样子的时候，不由皱了眉头，“圈圈姐，不是我说你，你看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来参加集体婚礼怎么也不换一件新衣服啊，幸好姨妈知道你大咧咧的，给你准备了，快跟我来。” 小土豆拽着三人，一路走到茅草屋中。 房间里，早就不是开始的阴暗，里边用彩纸装饰了屋顶，金光闪闪的彩纸从屋顶上坠落下来，被风一吹，旋转着，犹如梦幻童话。 不等苏圈圈打量清楚，小土豆拽着苏圈圈到了房间里面，里面用布帘隔了一个狭小的空间，即是卧室，也是一个私密的所在。 小土豆将苏圈圈推进去，随即，她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箱子来。 随着箱子打开，一件大红的喜服出现在苏圈圈面前，小土豆将喜服从箱子里拿出来，抖一抖，冲苏圈圈说道， “圈圈姐，快穿上。” “可是……”苏圈圈哭笑不得的指着那件喜服，“小土豆，这……这明明是新娘子的衣服，我一个嘉宾，怎么能打扮成这样。” 小土豆也不由有些愣了。 她看着手中的衣服，挠挠脑门，“可是，圈圈姐，姨妈就是给你准备的这件，哎呀，不要管了，先穿上再说，总比你身上这件好……” 第八十七章百人婚礼 苏圈圈看看自己身上。 昨天晚上，她出去喝酒喝到半夜，回家又穿着衣服睡了一夜，此刻，身上的衣服早就皱皱巴巴，实在是见不得人。 她摇摇头，不得不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正在这时，门口铛的一声，姨妈推门走了进来，看见苏圈圈，她不由蓦然站住，一时间，脸上的表情丰富起来。 既在笑，又擦着眼泪。 “圈圈，你长大了，是该嫁人了。”姨妈站在门口，等到苏圈圈到了身边，一把抱住她，“圈圈，看见你穿上嫁衣，我就放心了。” “姨妈……”苏圈圈情绪没落下来，“姨妈，你说什么呀，我永远不会嫁人的，我要陪着你。” “傻孩子。”姨妈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冲着小土豆说道，“喂，土豆，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好啦好啦，我现在就去让乐队奏响音乐，我们的百人大婚就要开始了。” 一边说，小土豆一边奔出门去。 随即，门外响起来锣鼓和唢呐的响声，苏圈圈不由探头看了看，就见无数的人在门外跑来跑去，安排着一对对新人。 小土豆则像是一个指挥官，指挥着那些帮忙的人和新郎新娘们。 众人脸上都喜气洋洋。 苏圈圈不由暗自叹息一声， 几家欢乐几家愁。 这个世界上，有人哀伤就有人快乐，有人出生就有人死亡，世界从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而人们也只有踉踉跄跄，在岁月中被动上前。 苏圈圈不由自主的走出门去。 百人婚礼的现场，是安排在距离茅草屋前方十几米的地方，正是盛夏，一条小路上用花草扎了十几个花环，一对对新人跃跃欲试，准备从花环前穿越。 “圈圈，你怎么穿了嫁衣。”钱雯婧从远处奔过来，打量着苏圈圈，“圈圈，你可真漂亮。” “是啊，圈圈一直很漂亮。”段思纯跟在钱雯婧身后，也不由夸了一声。 苏圈圈不作答。 漂亮有什么用呢？ 人家说，人为悦己者容，而现在能欣赏自己的那个男孩子去了，自己就算是穿上再漂亮的衣服，又能如何呢？ 苏圈圈苦笑一声，冲着众人道，“走，我们去看看小土豆安排的婚礼，看看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 苏圈圈向着门外走去。 然而，不等苏圈圈走出门口，就被姨妈一把抓住了，她说，“圈圈，你不要去了，今天的一切都由雯婧主持。” “不错。”钱雯婧昂着高傲的头颅，“圈圈，刚刚姨妈跟我说了，咱们的红线婚介所啊，要换主人了，我现在可是掌握了一百人的婚礼呢。” “啊？”苏圈圈大吃一惊。 以前，钱雯婧可是对这种事向来抗拒，今天这是怎么了，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就被姨妈说动了？ “好啦，本小姐要去主持婚礼了。”钱雯婧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 苏圈圈愕然。 不过，她心情并不好，钱雯婧既然想要主持，那自己也乐得清闲，走了一半的苏圈圈又重新走了回来。 然而，就在这时，姨妈重新牵了她的手，说，“圈圈，你也别偷懒，我还要让你帮忙呢。” “姨妈，我……” “走了走了。”姨妈丝毫不顾及苏圈圈的诉求，拖着苏圈圈走出房间，“圈圈，我想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姨妈的声音很低，以至于苏圈圈有些意外。 其实，在以前，姨妈想来是飒爽的女子，虽然她已经五十多岁了，但巾帼不让须眉，在一些事情的处理上，总是干净利落。 谁知此时，竟然露出这种小儿女的姿态来。 苏圈圈不由好笑，“姨妈，你有什么事，你发吩咐就好了，你这么一说，倒像是我虐待你一样，若是传扬出去，我可要坐牢呢。” 不错。 现在社会，虽然崇尚自由，但对于仁义礼智信推崇的很，特别是孝道，若是真的有后辈没有履行赡养义务，说坐牢真的是轻了。 姨妈却正了脸。 她望着苏圈圈，说，“圈圈，如果我让你代替另一个人结婚，你会同意吗？” 苏圈圈整个脑袋炸掉。 她压抑的张着嘴巴，“姨妈，你说什么？？” 姨妈把住苏圈圈的肩膀，“圈圈，你知道的，你是一个机器人，但你有一个前身，她想要在死亡之前，嫁给他，你能代替她完成婚礼吗？” 你能代替她完成婚礼吗？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苏圈圈整个儿傻了，并不是说她失去了理智，而是，她一下就猜出了那个自己要代替的人。 那个生病的苏圈圈。 是的，她无法结婚，她跟秦焰的婚礼无法举行，一是因为，她身体的缺陷，而是因为她的容貌。 南国的时候，苏圈圈曾纪见过他的样子，确切的说，她不像是一个新娘，而更像是一个病人。 若是她站在婚礼上，能不能坚持下来先不说，在一群花枝招展的新娘面前，她首先就失了光彩。 可是，自己要去代替她吗？ 那个男人是秦焰哎！ 苏圈圈一时之间纠结无比。 她也终于明白姨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不错，如果这件事不是姨妈提出来，苏圈圈会转身就走，别说面子，连里子都不会留。 一个伤害自己至深的人，想要自己去做他的新娘，做他的清秋大梦去吧。 自己没时间伺候，也没兴趣研究。 可是，姨妈不同。 一时间，苏圈圈皱了眉，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这时，外边的音乐也终于换了节奏，换成节奏明快的啰音。 “铛铛铛！” 啰音在耳畔回响着，而钱雯婧的声音也从前方传来，“各位新郎新娘，今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们红线婚介所邀请众人来到这里，开启你们新的人生，你可以看看你的周围，鸟语花香，春意盎然，阳光艳丽，空气清新……” 钱雯婧声音高昂，声音充斥了整个山谷。 但苏圈圈却并没有注意，因为，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那个恨之入骨，也永远不要见到的人。 秦焰。 他扶着一个弱不禁风的人儿，走了近来。 第八十八章你必须道歉 说是扶，莫如说抱。 那个人儿被秦焰抱了半截，全部身子几乎都靠在秦焰身上，以至于像是一个布娃娃。苏圈圈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比起那天晚上自己见到的她，此刻，她愈发憔悴了，虽然头上戴了假发，也画了淡妆，但苏圈圈仍是看到了她内在的憔悴。 她早已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苏圈圈吸了一下鼻子。此景此景，她既像是看到了自己未来，也像是身处一个平行世界，奇怪而恍惚。 她究竟是自己，还是自己是她？抑或两人根本风马牛不相及。 “圈圈……”走到苏圈圈面前的时候，秦焰停了下来，而她也开口了，“圈圈，你能代替我……完成跟秦焰的婚礼吗？” 苏圈圈不说话。 她是抗拒的，若不是秦焰的婚礼，她假装一下新娘子也无所谓，可是秦焰啊秦焰，他不仅仅是自己的敌人，就连令狐飞的死去，他也难咎。 要有多恨他呀？多恨都不够啊！ “圈圈。”姨妈在苏圈圈的身后，戳了戳苏圈圈。 苏圈圈一扭身子。 她想要夺步走远，但刚刚抬起脚来，对面的她已经微微侧了身，重新说道，“圈圈，求你……咳咳！” 只是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她就咳起来。咳的整个身体都弯了下去，像是一只瘦弱的虾子。 苏圈圈的脚步不由停下来。 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不答应，自己的生命是对方给的，现在又成了这个模样，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若是答应，自己心里的坎又迈不过去。 正犹豫着，头顶上传来了秦焰的声音。 “圈圈，其实就算是你坐着，我们完成婚礼就好……” 苏圈圈整颗心都软了，秦焰竟然如此照顾自己？其实，她跟秦焰又哪儿有深仇大恨，她所纠结的，不过是自己的心结而已，此时，苏圈圈不由抬起头来，望向秦焰，然而，就在这一刻，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秦焰口中的圈圈，又哪儿是苏圈圈，而是他一直半抱着的人儿，在苏圈圈抬起头来的刹那见，秦焰连看她一眼都没有看，目光一直落在他怀里的人儿身上。 温柔款款，令人嫉妒。 他可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一眼啊，之前，两人也曾经独处一室，但那时候，秦焰看自己的都是嫌弃的，都是轻蔑的。 秦焰继续说着，“何必求她呢，她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难道你真的愿意我跟一个傀儡完成这么重要的仪式吗？” 傀儡？ 苏圈圈软下来的心顿时重新坚硬起来。 她真是高估了秦焰，真是对这个混蛋太友好了，他怎么可能对自己说出这些话来，苏圈圈冷笑一声，拔脚就走。 “圈圈，你……” “圈圈，你等一下。” 姨妈跟姐姐一起呼喊她，苏圈圈面色冷峻，言语无情，“姨妈，姐姐，你们刚刚也听到秦焰的话了，他……他根本就不会在乎我，我难道还要贴上去吗？” “圈圈，秦焰……你也知道的，一直不会说话。” “他会不会说话跟我没关系，我参不参加婚礼也和他没关系，你们不要逼我了。” 苏圈圈继续向前走去。 她已经厌恶透了这个地方，也厌恶透了这个秦焰，他们两人上辈子应该就是冤家，今生根本就应该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刚刚走了一步，她就被身后的姨妈抓住了。“圈圈，你再考虑一下吧，算是姨妈……也求你了……” 苏圈圈喘着粗气。 倔强的不肯回头。 “圈圈，你想要怎样才会答应？”身后的姐姐轻声慢语，“圈圈，你是想要秦焰给你道歉吗？如果，我让他给你道歉，你会代替我吗？” 苏圈圈闭上眼睛。 秦焰怎么肯给她道歉，就算是她死了，秦焰都不会看一眼的吧？ “秦焰，你马上给她道歉。”不等苏圈圈回答，姐姐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秦焰，你如果不道歉，咱们的婚礼就没有必要举行了。” 苏圈圈听见，秦焰的呼吸也粗重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陷入沉默里去。 苏圈圈等待着。 她其实要的不多，正如姐姐所说，她只要秦焰服一下软，只要自己的脸面能别被抽的呱呱响，自己就算帮个忙又能怎么？ 只是，秦焰会肯给自己道歉吗？ 一分钟，两分钟！ 就在苏圈圈的耐心就要消耗掉的时候，身后秦焰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机器人，你真的要我给你道歉吗？” 秦焰叫自己机器人？ 而且，苏圈圈听出来，秦焰的声音里有威胁的味道。 苏圈圈于是回头，眸子里差点冒出火来，“秦焰，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也不需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是你，让我到了这里，是你，让我参加你的婚礼，你到底还讲不讲道理？我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作践我？” 苏圈圈越说越委屈。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但苏圈圈忍着，微微昂了头，让眼泪不至于流出来。哭有什么用呢？只有在自己爱的人面前哭，爱人才会心痛吧？ 而在秦焰面前，他怎么可能在意？ “秦焰，你向她道歉。”姐姐继续说着，“不然……不然，我……” 她说了一句，就不由再次咳起来。 “姐姐，你别说了，秦焰是不可能向我道歉的。”苏圈圈摇摇头，将她的话音打断，“姐姐，祝你们幸福，我……” “我向你道歉，请你代替她完成我们的婚礼。”秦焰打断苏圈圈的话，他喘息着，“苏圈圈，我……我也求你了，不要再让她咳了。” 苏圈圈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升上来。 将胸腔里的东西挤压出去。 秦焰竟然向自己道歉了？他竟然向自己道歉了？虽然是因为姐姐的威胁，可秦焰什么时候受过威胁？什么时候服过软？ 苏圈圈楞在原地。 在秦焰道歉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起聚焦在苏圈圈身上，苏圈圈在原地愣了整整一分钟，才不由自主的，说道，“我同意了，我同意参加这场婚礼……” 第八十九章死亡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婚礼是采用中式婚礼，苏圈圈懵了红盖头，此时，她真的变成了一个木偶，被秦焰牵着手，走过铺满花朵的小路，冲着姨妈鞠躬，对着宾客微笑，跟秦焰夫妻对拜…… 繁文缛节。 举行婚礼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一大套形式走下来，苏圈圈整个人 都是懵的，等到秦焰牵着她走进洞房，她才心里有了些抗拒。 抬起头来，眼前却只是红彤彤的。 红布阻挡了视线，让她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能隐隐的，感觉到秦焰就在身边。 她竟然真的跟秦焰结婚了？ 虽然只是作为一个代替品，虽然只是帮助那个姐姐完成心愿，不过，这时候，她就应该功成身退，让那个姐姐来代替自己了吧？ 毕竟，自己这个替代品可不能真的跟秦焰睡在一起。 苏圈圈还是懂的一点矜持的，特别是这种时候，头上盖了红盖头，心中愈发有些忐忑，倒不是说她怀疑秦焰会作出一些什么，而是，她不知道婚礼怎么才算结束。 最少，要等到一个人，将自己的红盖头掀起来吧？ 可等来等去，房间里的秦焰始终没有靠近过来，一直在床上坐了半个多小时，苏圈圈终于忍不住了，就在她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突然，房间外一阵骚乱。 有人在窃窃私语着，有人在小声慌乱着。 苏圈圈只好出声问道，“秦焰，到底完了没有？” 没有人回答。 这时候，房间外的声音越来越乱，苏圈圈不由一把扯掉了头上的红盖头，此刻，房间里哪里有人？ 门口影影晃晃，无数的人跑来跑去。 苏圈圈心里忽然就慌了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为什么没有人管自己了？她慌里慌张的跑出门来，接着，就听见一个让人魂飞魄散的声音。 “她死了……” 苏圈圈顺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就见众人围在门前的一张椅子上，隐隐的，她看见了那个瘦弱的身影。 她蜷缩在椅子上，瘦瘦小小，愈发让人心疼。 那个小姐姐—— 竟然死了？ 苏圈圈失魂落魄的，向着人群走去，众人看见新娘子，都不由闪开，苏圈圈一直走到那个瘦弱身影的前边。 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脸上带了恬淡的笑容，只是，双眼紧紧闭着，再也没有一丝声息。 而秦焰，正跪在她的面前。 秦焰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双手，身体在颤抖着，但并没有失去理智，苏圈圈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似乎悲伤，似乎难过，也似乎空空荡荡，她不由喊了一声，“秦焰……” 然而，这一声，似乎将一头猛虎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跪在地上的秦焰，骤然回过头来，接着，他站起身来，一把抓住苏圈圈，说道，“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她……” 他的面容扭曲，苏圈圈整个人被他抓住，以至于呆了。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可怕的场景，特别是看到秦焰脸上那种压抑的痛苦，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 “苏圈圈，你……你……”秦焰语无伦次。 “秦焰，你抓疼我了。”苏圈圈小声的说着。 两人一个前进，一个倒退，秦焰的个子本来就高，又是咄咄逼人，逐渐的，他们从死去的她身旁推搡着，到了外边的田地里。 田地里的油菜花开的正盛。 但在两人的脚下，鲜艳的花儿被踩在脚下，陡然，秦焰一把推开苏圈圈，苏圈圈猝不及防，踉踉跄跄的一下摔倒在地。 土地虽然松软，但苏圈圈还是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硌了屁股。 钻心的疼。 苏圈圈不由顿时火了。 她是那种胆小，但是脾气上来却丝毫不要命的，本来，小姐姐的去世就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凭什么要赖在自己头上。 这个秦焰有病吧？、 苏圈圈骤然爬起来，就扑了上去，张开嘴，呲牙，一口咬在秦焰的大腿上，自己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嘶！” 秦焰的口中发出一声痛呼。 他倒退着，终于清醒过来，“苏圈圈，你疯了。” “我就是疯了，我可不是好惹的，欺负我，你就要有觉悟……”苏圈圈不松口，含含糊糊的说着，也不知道秦焰听懂了没有。 就在这时，姨妈终于冲了过来。 “圈圈，起来，快起来。”姨妈一边推开秦焰，一边去拉苏圈圈，“秦焰，你走，圈圈，你不要趴在地上……” “哼！” 周围众人围观，秦焰又一直后退，但苏圈圈仍旧是膝行着，一直觉得口中带了血腥味，这才松口，抬起头来，秦焰脸上的汗珠已经滚滚而落。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脸上都带了恨意。 终究，秦焰在目光对视中败下阵来，他回过头去，走到死去的姐姐身边，将她抱了起来，然后，顺着田间的小路向前走去。 阳光照在他的背上，孤单而又寂寥。苏圈圈恨恨的看着他，嘴里的血腥味还在。 “呸！” 它吐出一口嘴中的血沫。 不过，就在这时，姨妈拽了拽苏圈圈的袖子，嗫嚅着，”圈圈，你别怪秦焰，其实，若不是你，她也不会……不会这么早，就死去？” “姨妈，你说什么？”苏圈圈莫名其妙。 “圈圈，这件事……”姨妈摇摇头，终究还是住了口，她说，“走，圈圈，我们先去……先去把她……” 姨妈哽咽着，终究还是流下泪来。 她拽着苏圈圈，跟在秦焰身后，向着山谷里走去，山谷虽然不大，但此时夏天，草丛高涨，到处都是青纱帐，苏圈圈跟姨妈跟着秦焰，一直在草丛里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边有声音道，“她走了。” “师父……”秦焰的声音。 “她走的很安详，所以，秦先生，一些事就不要再强求了。” “唉！”秦焰叹息。 “秦先生，佛法说，生命都是有轮回的，其实，苏姑娘已经轮回回来了，难道你就没有认真的去看看她吗？” “师父，我……” “秦先生，身边的才是最好的，你需要的，就是静下心来，去接受苏姑娘的轮回，换一个角度，你就会发现，她一直在你身边。” …… 两人说着话，以至于姨妈跟苏圈圈都有些噤若寒蝉。 第九十章新的开始 跟秦焰说话的，分明是山谷里的尼姑，之前苏圈圈也是见过的，此时，听着她跟秦焰一问一答，犹如说的是另一个人的生活。 自己，是那个姐姐的轮回吗？ 显然不是的。 其实，一直以来，苏圈圈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跟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关联，就算后来知道自己有一个原型，苏圈圈也没有去想过多的想这件事。 可是，现在，她却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个姐姐将自己制造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她为什么要制造一个一模一样的机器人出来，还有，她今天为什么要让自己代替她，跟秦焰结婚？ 难道，一切都是巧合吗？ 甚至，她现在想起来，在没有令狐飞之前，自己一直是喜欢秦焰的，哪怕在没有见过秦焰的时候，心里也往往想的是他，这种感觉随着认识秦焰之后愈发明显？ 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一时之间，苏圈圈的脑海中电光石火，自己难道真的是别人制造出来，弥补秦焰失去的爱情的？ 就像是一个机器，一个零件损坏之后，换上去一个新的零件。 可是，自己是人啊。 这样的配套工程，这样的强扭瓜秧，又怎么能合适呢？ 就像是现在秦焰根本不喜欢自己一样，人体跟机器始终有区别，就像是更换机器只要磨合一段时间，就能正常运转，而人体更换器官，却要艰难的多。 “唉！” 苏圈圈不由轻轻叹一口气。 就在这时，秦焰忽然开口，他说，“师父，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可能忘记她，也不可能去找一个替代品的，这一生，我愿意守着她的坟墓，只希望下辈子我们会有一段姻缘。” “秦先生，你这又是何苦？” “师父，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早就想的清除，若是感情也能被替代，我秦焰又算的什么深情，算的什么男子汉……” 话音未落，苏圈圈就不由转身而走。 开始，她还在心里想着，就算是秦焰回心转意，自己也绝不会答应他，谁知秦焰却是这样一副态度，那自己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让姨妈、让众人看自己的笑话吗？ 走了几步，苏圈圈心里始终郁闷，忍不住又停下来，冲秦焰喊道，“混蛋，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我永远也不会嫁给你的。” 苏圈圈骂完，跺跺脚向前走去。 身后，姨妈喊了几声，苏圈圈只是不理。 走到一半，想了想，苏圈圈索性不再回到茅草屋，就这么穿了嫁衣，一直顺着山谷的小路一直走了出来。 下午，小路上吹着轻柔的风，将苏圈圈的发丝撩起来，在额前荡来荡去，苏圈圈也不管，只是一味的紧走，身后，隐隐听见众人的喊声，苏圈圈心中烦躁，反而越来越快起来。 一直走出山谷，正好一辆卡车开了过来，苏圈圈急忙招手。 司机停下来。 苏圈圈冲着司机喊一声，问道，“师傅，你能捎我到前边市镇上吗？” 司机是一个大约五十岁的男人，他看了苏圈圈一眼，瓮声瓮气的道，“行，上来吧，这荒山野岭的，你拦个车也不容易。” 苏圈圈这才抓着卡车的大门，上了车。 透过车窗玻璃，她隐隐看见山谷里有人追了出来，司机不由瞅了一眼，问道，“姑娘，你是逃婚吗？” 苏圈圈怕司机师傅出尔反尔，只好编一个谎话，说，“师傅，我家是BJ的，我是被诱骗来的，这不刚刚逃出来。” 司机师傅吓了一跳，闻言手脚麻利的挂了挡，货车发出嗡嗡的轰鸣声，一拽一拽的，开始了奔驰。 不一会儿，车子就加足了马力。 一直等到身后的人看不见了，苏圈圈才 松一口气，这时，身边的司机又问，“姑娘，要不要我替你报警？” “师傅，你捎到我前边市镇上，我再自己去找警察吧，你们跑长途的，都忙。” “那也好。”显然，司机师父不愿意找麻烦。 苏圈圈见司机答应下来，这才放了心，举行了半天的婚礼，她也有些累了，不知不觉，就不由睡了过去。 一直等到身边的司机师父喊她，苏圈圈才醒了过来。 这里是一处小县城。 路正是从县城的旁边经过，货车的车厢很高，苏圈圈能看到远处的路上人烟匆匆，她揉揉眼睛，冲司机师傅道，“师傅，就到这里好了。” “哎，姑娘，那你小心点。”司机停了车，让苏圈圈走下来，又喊道，“姑娘，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吧，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苏圈圈想了想，又重新走回来，将司机师傅的电话记了。 司机师傅这才重新启动货车，呜呜的去了。 苏圈圈在原地站了片刻，看到货车去的远了，这才向着县城里走去，随着进入县城，周围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人们并没有说普通话，而是说着苏圈圈听不懂的方言。 苏圈圈想了想，自己就算是在这里，姨妈等人也一定会找来，而她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她索性抓了一个人，问了汽车站的方向，向着汽车站走去。 她要到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 县城并不大，苏圈圈走不多远，已经看见汽车站的影子，这时，正好有一辆客车开了过来，苏圈圈看了一下客车上的牌子，见写了一个叫做潼关的地方，苏圈圈也不在意，急忙招手，随着客车停下来，她急忙登上了客车。 车厢里坐了一半人。 人们昏昏欲睡。 苏圈圈一直走到客车的最后边，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来，客车摇摇晃晃的出了县城，苏圈圈放松下来，也随着摇晃的车厢睡去。 这一睡，就是很久很久。 期间，苏圈圈醒了几次，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她懵懵懂懂的再继续睡过去，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有了阳光。 客车的窗户上有帘子。 苏圈圈将车窗的帘子拉开，接着，一道耀眼的阳光照到了身上，早晨的天空上，悠悠的飘着几朵白云，显得干净又空旷。 苏圈圈不由想，这是一个新的早晨，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九十一章新工作 上午十点的时候，苏圈圈下了客车。 虽然客车跑了一夜又加了半天，但并没有出去山区，周围依旧是郁郁葱葱的山区，而面前的小城市，正是建立在山区的基础上的。 跟BJ的丘陵不一样，这里是真正的山区。 高楼酒店，政府机关全部都是依山而建，山很高，只是微微的有一点倾斜，苏圈圈昂起头来，才能看到高高的，矗立在遥远天际的山顶。 这样壮阔的场面，让人觉得渺小。 苏圈圈穿了嫁衣，引得路上众人侧目，苏圈圈却毫不在意，她顺着山下的油漆路向前走着，想要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时候的苏圈圈，比起一年前，早就不再是那种小女孩的心思。 她经历过了事业的起伏，经历过了死亡的笼罩，也经历过了爱与恨的洗礼，还有什么，是好怕的呢？ 城市虽小，但五脏俱全，路边的饭店，洗车店，各种各样的商店一应俱全。那些商店的门脸挤在一个个的小房子中，犹如小人国的建筑。 “请问，你们这里需要招人吗？” “请问，你们需要找一个帮手吗？” “请问，你们需要一个洗盘子的吗？” …… 苏圈圈一边走，一边打听着周围的人们，但无一例外的被拒绝了，确实，苏圈圈此刻的装束，哪儿像是找工作的，反而像是电视里走出来的古代人。 再加上她那一口标准的京腔，跟小城市的人比起来，未免太迥异不同了。 一直从城市的东头走到西头，苏圈圈也没有问道一份工作，眼看着头顶的太阳到了山顶之上，肚子里也咕噜咕噜叫起来。 正在这时，身后一个男孩的声音忽然说道，“姐姐，请问，你要找一份工作吗？” 苏圈圈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男孩手中拿了一杆火叉，一张小脸上也黑乎乎的。看见苏圈圈，他咧咧嘴，想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 苏圈圈回头走了两步，蹲在他的面前，“小朋友，你要找一个帮手吗？” “嗯。”男孩重重的点头，“我爸爸这几天受伤了，我家的店就剩了我一个人，所以，我需要雇佣一名员工。” “那好啊，不知道你的店在哪里呢？” “姐姐，我带你去。” 两人一边说着话，又顺着来时的路走了五六十米，一直到了一个胡同里，男孩才停下来，他指着胡同里的一个炉子，说，“姐姐，那就是我们的店了。” 苏圈圈有些哭笑不得。 说是店，其实不过是在胡同头顶搭起来的一个只有顶的小棚子，小棚子里放了一个大大的用泥巴搭起来的炉子。胡同本来就小，放上炉子之后，里边就只能容一个人走过去。 此时，炉子里正冒着青烟，隐隐的有一股香味透出来。 “我们是做烧饼的，这时候正忙呢，姐姐，你先坐一会儿。”到了这里，男孩终于自在起来，他手脚麻利的将炉门打开，用手中的火叉子伸进去，不一会儿，就取了一个烧饼出来。 “啪！” 他也不回头，直接将手中的叉子一杨，叉子上的烧饼就到了后边的一个箩筐里。 箩筐里的烧饼汪汪的冒着热气。 正有几个食客站在箩筐前，纷纷喊着，“老板，我要三个烧饼。” “来了，来了。”男孩一边说着，一边从炉子里向外取烧饼，却哪儿又忙的过来。 苏圈圈急忙走过去。 见箩筐边放了纸袋，她急忙将三个烧饼装到纸袋里，递给食客，又收了食客的钱，放到一边的一个铁盒里。 这时，男生也正好回过头来，跟苏圈圈对视一眼，两人都不由一笑。 食客慢慢多了起来。 而男孩跟苏圈圈也很快配合默契，一个不停的做着烧饼，另一个将做好的烧饼卖出去，不一会儿，头顶的太阳就到了西天。 终于，在送走最后一个食客之后，男孩也将炉子的门关闭，说道，“姐姐，我们可以吃饭了。” “好啊。”苏圈圈早就饿了。 男孩将箩筐里剩下的几个烧饼拿了，又分了一几个给苏圈圈，两人就这一碗白开水啃起来，还别说，烧饼咬在嘴里，也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手艺精湛，满口留香。 不知不觉，三个烧饼就下了肚子。 男孩冲苏圈圈咧咧嘴，这才说道，“姐姐，你觉得这个工作行吗？你准备要多少工钱呀？” “不知道老板什么意思呢？”苏圈圈看着男孩，笑道，“我只是一个员工，当然要听老板的呀。” 男孩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他红着脸，将钱罐子拿过来，晃晃里边的钱币，一边数一边说，“姐姐，我们每天的本钱大概是五十块钱，收入大概有三百，所以，每天给你一百块钱好不好？” “好。”苏圈圈答应着。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苏圈圈少了很多金钱的概念，一是作为两个公司的老总，她很少有付钱的机会，二是，无论对于红线婚介所还是暖舒宝，这一百块钱实在有些寒碜。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己既然想要离开秦焰，既然想要清静的过一段时间，就必须赚一点钱，也为自己的未来做个打算。 男孩数了一百块钱递给苏圈圈，又将剩了的钱塞进口袋，冲苏圈圈说道，“姐姐，我们今天的任务完成了，这就回家吧。” “好啊。”苏圈圈确实站的有些累了。 两人站起身来，将现场收拾了一下，男孩又推了一个车子，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苏圈圈跟在男孩身后。 一直走出城市，又顺着一条小路走了半个多小时的样子，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板房。 那个板房同样是建设在山底下，利用了两块巨石之间的缝隙，虽然比城市里的胡同大一点，但也大不了许多。 “爸爸，我回来了。”男孩在门口停下，将上边的东西搬下来，又说，“爸，我今天招了一名新员工呢。” 随着喊声，板房的门推了开来。 接着，一个柱了拐杖的四十岁左右的汉子走了出来，乍一看见苏圈圈，汉子的脸上就不由一愣，情不自禁的问道，“姑娘，请问你找谁？” “爸，她就是我找来的员工啦！”男孩忙碌着，将东西收拾好，又冲苏圈圈喊，“姐姐，快进来。” 第九十二章新邀请 房间里很小，也很乱。 苏圈圈被硬生生的按到床上。 手足无措。 骤然多了苏圈圈一个大活人，父子俩不迭的收拾着，不一会儿，就将一堆杂乱的东西塞到一个角落里，又用几块木板，给苏圈圈在角落里支了一张床。 “姑娘，你要是想报警，让小林陪你去一趟，要是想安静的生活一段时间，就在这住几天也行。” 男人絮叨着。 苏圈圈口音不是本地人，既然要在这里暂时住下来，就依旧编了逃婚的慌，这也让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有些唏嘘。 “大叔。报警就算了，都是穷人家，也是没办法。”苏圈圈急忙打消父子俩的念头。 “那也行。”男人忙乎一阵，有些累了，拄着拐杖坐到对面的床上，“姑娘，你就暂时在这儿住几天，烧饼铺那边，让小林忙就是，你这样的姑娘，我们可雇佣不起。” “大叔，你就别操心了，我也没事干，就算是活动一下手脚。” “唉，就怕委屈了你。” 几人说着话，小林已经去坐了晚饭回来。 晚饭就不是烧饼了，而是白面摸摸，看起来好看，可吃起来就不咋样了，苏圈圈咬了几口，始终难以下咽，偷偷瞅了两人一眼，却见两人吃的正香，便只好咬着牙往嘴巴里赛。 好在水是管够的。 这里地处山区，山上经常有山泉流下来，在板房的旁边，就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水不大，淅淅沥沥，但足够众人喝水了。 而且，山里的水带了一种甘甜，喝起来心旷神怡。 一顿饭，不过吃了十分钟，等到门外暮色四垂，小林又拿了课本出来，接着头顶一盏昏暗的灯光，开始了学习。 苏圈圈凑到小林身边，问他，“小林，你现在几年级了？” “我初三了。”小林头也不抬，皱了眉，在看书上的一道物理题，“我今年夏天就要中考了，但爸爸生了病，所以我只好在家复习，我学习不好，所以，我一定要加紧学习。” 苏圈圈点点头。 她想起来，跟令狐飞在南国教学的那段日子，其实，穷地方的孩子都不是不够努力，而是缺少了很多的条件。 她不由去看那道物理题。 物理题是一个闭环电路，要求学生将电路上的一个故障点排除，本来，这种题很简单，只要是哪里有短路，将短路的地方去掉就好，但小林看了好久，依旧不明白其中的要点。 苏圈圈不由指了短路的地方，问小林，“喂，你看，如果电流从这儿通过，是不是会形成短路的情况，电灯的电流就无法通过了？” 小林挠挠脑袋，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他抬起头来，问道，“姐姐，你会做题？” 苏圈圈笑着点点头。 以她名牌大学生的身份，这种简单的题目自然难不倒她，也许是冥冥中的注定，自己竟然又在这里，遇见了一个跟南国一样的学生。 难道是令狐飞的灵魂在作祟吗？ 苏圈圈不由微微昂了头，头顶上，白炽灯发出嗡嗡的声音，自然是没有灵魂的，苏圈圈不由好笑，自己怎么从一个无神论者，变成了有神论者。 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魂灵，令狐飞一定是保佑着自己的。 小林高兴起来，他将自己的作业推到苏圈圈面前，说，“姐姐，我这几个题都是不会的，麻烦你帮我看看。” “好。”苏圈圈低了头，去看本子上的题目。 小林的字迹虽然工整，但总体来说还是有些歪歪扭扭，再加上灯光昏暗，苏圈圈要辨认好久，才能明白他写的是什么。 但题目倒也不多，苏圈圈一边讲，小林一边听，不一会儿，苏圈圈就将本子上的题目讲解完了。 “铛铛！” 就在这时，门外的木板墙突然响了几声。 “老师来了。”小林跳起来。 随着敞开的木板门，一个娇小的女老师走了进来，看见苏圈圈，老师愣了一下，小林急忙介绍道，“朱老师，这是苏姐姐，是我家的客人，圈圈姐，这是朱老师。” “你好，朱老师，请坐。”苏圈圈急忙让了座位给朱老师。 朱老师讶异的看了一眼苏圈圈，点点头。 她坐下来，拿了小林的作业本，正要讲解，忽然发现上边的题目竟然已经做好了，不由惊奇道，“小林，今天的课程你都学会了？” “嗯。”小林重重的点一下头，“老师，今天苏姐姐都教会我了，你看看我做的对不对？” “好。”朱老师拿起作业本，认真的看下去。 但不过一刻钟，她就愈发惊奇起来，将作业本翻到第一页，然后又重新看了一遍，这才冲苏圈圈问道，“苏……苏同学，这是你教小林做的？” “啊？怎么了？”苏圈圈虽然已经做过两个公司的老总，但见到老师，还是不由自主的紧张，“朱老师，难道不对吗？” “对，简直太对了。”朱老师将作业本展开，“特别是这个题，你的解题思路简直太新颖了，要是按照我的方法，最少要十几步，但你这样处理，就将中间的环节节省了。” 苏圈圈这才松一口气，“朱老师，你太谬赞了。” “不不。”此时，朱老师看苏圈圈的眼神里，都带了一丝狂热，“不知道苏同学你现在在哪里高就……不知道可不可以来我们学校做一下兼职老师？” “我……”苏圈圈看一眼小林，“我是小林的员工呢。” “啊？” “我……就是跟着小林卖烧饼，我刚刚来到这里，算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朱老师彻底凌乱了。 她看起来有四五十岁，一头齐耳短发，此时，她将头发往脑后一撩，冲一旁的小林问道，“小林，这是怎么回事？” “老师……” 小林嗫嚅着，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朱老师皱了眉，想了一会儿，忽然抬头说道，“苏同学……额，不，苏老师，你这样卖烧饼简直太浪费人才了，要不这样，小林的生意，我来找人替你干，你跟我回学校去。” “苏姐姐，那你去吧。”小林咬了唇，明显的有些不舍。 苏圈圈也有些犹豫。 中午，正是小林伸出援手，她才没有落魄街头，现在，自己一有了下家就走，未免有些太不厚道，而且，小林的爸爸也对自己照顾有加，很快给自己弄了小窝。 沉吟一番，苏圈圈还是说道，“朱老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真的不适合做一个老师，还请原谅。” 第九十三章邀请 见说不动苏圈圈，朱老师不由摇摇头，谈一口气，但走的时候，却带走了小林的作业。 苏圈圈以为，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 这本来应该也是一个小插曲，苏圈圈来到这里，不过是因为要暂时躲开秦焰、姑妈，让自己安静的度过一段时间。 红线婚介所也罢，暖舒宝也好，其中的一些业务，总还是她处理。按照苏圈圈的计划，在这里，不过需要待上十天，或者半个月。 等到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就会重新回去BJ。 事情常常不可预料。 当朱老师走了之后，苏圈圈再跟小林说了会儿话，就准备上床睡觉，时间虽然不算晚，但这里始终跟大城市不同。 小林跟父亲都已经上了床。 苏圈圈收拾着，合衣躺下。 但不过一刻钟，房门又被敲响了起来，小林从床上蹦起来，开了门，门外，几个身影钻了进来，走在前头的依然是朱老师。 苏圈圈只好跟着爬起来。 随即，朱老师冲着同来的一个年轻人说道，“郑校长，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苏老师了。” 苏圈圈懵了个逼。 刚刚，朱老师来的时候，还叫自己苏同学，怎么片刻时间不到，自己就成了苏老师了？而且，这大晚上的，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的人？ 板房本就狭小，被四五个人一挤，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苏圈圈也只能坐在自己的门板床上，讪讪的冲着众人笑一声。 郑校长听到朱老师的介绍，冲着苏圈圈点点头，这才走上前来，伸手跟苏圈圈相握，“苏老师，幸会，幸会。” “哎！” 苏圈圈完全搞不懂状况。 “苏老师，是这样。”郑校长继续说道，“刚刚，朱老师给我打了电话，向我隆重推荐了你，你知道的，作为我们西部，师资力量一直很薄弱，学生家庭也有各种各样的困难，所以求贤若渴，我刚刚看了你给小林指导的作业，水平很高，所以，我代表我们学校，诚挚的邀请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这个……”苏圈圈看看朱老师，“我刚刚也跟朱老师说了的……” “这你不用担心。”郑校长哈哈一笑，“我呀，刚刚在路上就开好了紧急会议，对于小林一家的情况，我们学校会重点照顾，苏老师，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准备在学校里腾出几间宿舍，用来安顿你跟小林一家，至于小林的生意，就按照朱老师刚刚的建议，我们号召一部分老师，学生，以勤工俭学的方式，帮助小林度过这段时间的难关……” 郑校长侃侃而谈，很快，将小林一家的困难以及苏圈圈的顾虑都安排好了。 苏圈圈无言以对。 倒是一直坐在床上的小林父亲，又挣扎着爬起身来，问道，“郑校长，这……这不会耽误你们的教学吧？” “您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对于苏老师这样的年轻才俊，我们就要拿出魄力，才能吸引到人才。” 郑校长继续看向苏圈圈，“苏老师，你看这样如何？” 苏圈圈还能说什么？ 如果，自己去学校做一段时间老师，能帮助小林解决生活上的困难，对于众人来说，是三赢的结局，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拒绝？ 不过，苏圈圈还是沉吟一番，说道，“郑校长，我其实是逃婚出来的，在这儿多久自己也说不定，我希望以后因为个人原因离开，不会给学校造成更多的困扰。” “你放心，我们会尊重你的选择。” 众人说定了明天早晨搬家，这才呼呼啦啦的走了，苏圈圈跟小林将众人送出门来，看着众人走远，苏圈圈反而没了睡意。 身边的小林，也精神起来。 “姐姐，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是吗？”他歪着头，一双眼睛在夜幕下闪闪发光，“等你做了老师，同学们一定会羡慕我的。” 苏圈圈摸摸他的头。 “姐姐，我以后，也一定要做你这样的人，就连校长、老师，教导主任，都能因为你来到我们家里。” “嗯，小林，你一定行的。”苏圈圈想起白天小林的努力，“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死，没有什么是努力达不到的，要是有，那就是你还不够努力。” “嗯，姐姐，我会努力的。”小林想了想，又说，“姐姐，我有时候啊，想过休息几天，但总觉得背后有什么催着我前进，我就不得不坚持着，你这样一说，我就有劲儿了。” 晚上的清风，从山前穿过，带着微微的清凉。 苏圈圈跟小林一边说着话，一边向着前边走去，两人步履轻松，仿佛是一对亲生姐弟，走了一段路，渐渐离开了板房，苏圈圈忽然想起来，尼采曾经说的一句话，不由说道，“小林，你记住，每一个不曾起舞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 …… 于此同时，苏圈圈的离开，也让山谷乱了套。 特别是红线婚介所的众人。 一直以来，苏圈圈就是红线婚介所的灵魂，虽然，苏圈圈成了暖舒宝的经理之后，婚介所一直由钱雯婧跟段思纯负责，但那些，都基于在苏圈圈随时能找到，联系到的情况下。 此时，苏圈圈竟然失踪了。 这还了得。 在秦焰亲手埋葬了他的挚爱开始几天，几人还尽量不说什么，但随着苏圈圈失踪的时间越来越久，众人心里都不由焦躁起来。 这天早晨。 钱雯婧爬起来，刚刚走出门来，就见秦焰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门口的藤椅上，钱雯婧心里就不由一股火起来。她可不管秦焰刚刚死去了挚爱，死去的人已经黄鹤远去，最需要的，不是应该对活着的人负责吗？ 钱雯婧冷笑一声，在秦焰身后站定，说道，“有些人啊，就是没点逼数，天天伤春悲秋，有什么屁用，有时间，多想想怎么对活着的人吧。” “行了，行了。”段思纯从钱雯婧身后追上来，“雯婧，你少说两句。” “难道我说错了吗？”钱雯婧冷笑，“思纯，这男人啊，就是靠不住，死的人救不活，活的人非要逼死，我看他啊，就是个废物。” 段思纯无言以对。 两人在秦焰身后叽叽咕咕，秦焰却始终没有回应。 这时，姨妈听到声音也不由走了出来，她叹一口气，不由接过钱雯婧的话，说，“小秦，你难道不明白圈圈对你的期望吗？难道，她死了你也要让她不安？” 秦焰的嘴唇哆嗦着。 良久。 良久。 “姨妈，你不用说了，明天，我就去寻她回来。”这次，秦焰终于有了反应。 第九十四章共鸣 第二天早晨，小林跟父亲早早的就爬起来，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九点，郑校长按照约定来到了板房里。 这次，他带来了一众学生。 在郑校长的安排下，众人将收拾好的东西手背肩扛，大件的东西又装到车里，呼呼啦啦的回到了学校里。 苏圈圈跟小林等，空着手跟在众人身后，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学校里给三人安排了三间旧屋子。 说是旧，但也比板房要好的多了，最重要的是，房间里有零星的家具，床，桌子，还有几个旧沙发。 小林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 这样的地方，虽然依旧不是多么富裕，但比起住在板房里是要好的多了，小林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安排着学生们将搬来的东西放下，又将被褥什么的整理好。 不一会儿，新家就已经收拾妥当。苏圈圈一间，小林跟父亲一间，剩下的就是三人的伙房。众人安定下来，郑校长又来到苏圈圈身边，说道，“苏老师，现在我带你看一看校园。” “好啊。”苏圈圈搬了新地方，心情也好了起来，跟随在郑校长身后，向前走去，“郑校长，还要麻烦你帮我介绍一下咱们的校园。” “苏老师，是这样，我们的校园是前几年由附近的几所初中综合起来的，你知道的，作为西部，我们跟繁华地方不一样，周围学生分散，学生入学率也低，所以，我们学校一直以来，就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具体是什么呢？” “要说最大的压力……”郑校长沉吟一下，说道，“就是我们的师资力量一直薄弱，我们的老师本身水平不够，导致教学质量不行，而教学质量又会导致升学率的降低，升学率又会影响入学率，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郑校长娓娓道来。 苏圈圈不由明白，为什么郑校长会礼贤下士，深夜前往板房邀请自己了，按照郑校长的想法，苏圈圈的加入，就会让学校的教学质量上升一个水平，虽然，一个老师的力量是有限的，但就算提升一点，也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这是一个鞠躬尽瘁，一心扑在教育上的好校长啊。苏圈圈心中不由下定决心，不管自己在这里待上多久，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这所学校。 两人说着话，前边来到了一所教室。郎朗的读书声从教室里传了出来。 郑校长冲着苏圈圈看了一眼，说道，“走，我们进去看看。” 他带着苏圈圈走了进去，里边读书的孩子们见了生人，都停下来朗读声，一起看着苏圈圈这个不速之客。 郑校长目光在学生们中间扫了一眼，说道，“同学们，这是我们学校新聘请的苏老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她。” “哗啦！” 声如潮水。 郑校长冲苏圈圈微微示意，苏圈圈点点头，郑校长分明是想要考校一下自己了。虽然，自己昨晚教会小林的书面作业很惊艳，但学习，不仅要身教，还要学会言传。 现在，真是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而且，既然想要做这里的老师，那么就需要自己的首秀，苏圈圈在脑海中微微一沉吟，已经找到了一个话题。 她走到讲桌前，开口说道，“同学们，你们好，我叫苏圈圈，你们现在对我一定很陌生，但请允许我跟大家做一个有意思的互动，首先，请问大家，你们可以猜一下我父母为什么给我取名叫做圈圈吗？” 作为从BJ大学走出来的高材生，苏圈圈早就经过各种场合的洗礼，此时，她说话不吭不卑，上来就抛给众人一个疑问，瞬间就引起了同学们的兴趣。 “苏老师，究竟为什么啊？ “对，圈圈这个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我觉得这个名字很有个性啊。” …… 众人七嘴八舌。 苏圈圈等了片刻，等到将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这才说道，“圈圈这个名字，是父母对我期望，也是对我的祝福，首先，圈是小圈子的意思，父母希望我能混进属于我喜欢的圈子，喜欢文学，就混到作家的圈子里，喜欢音乐，就混进音乐家的圈子里，只有我成为想成为的那个人，才算是我的成功。第二，圈也是圈养的意思，父母希望我，如果我不能成功，他们仍旧希望我生活无忧，能被他们圈养起来。” 苏圈圈将圈圈的意思解释了一下。 其实，苏圈圈并没有见过所谓的父母，她只是从字面上理解，父母取这个名字的心态跟想法。 但这一番解释下来，不仅学生们听的津津有味，就连苏圈圈的思绪，也仿佛回到了那个苏圈圈生下来的那一刻。 当时，那个小姐姐的父母，一定是对自己的女儿充满了爱和希望。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苏圈圈继续说下去，“这是我的名字，我们班里的人，每一个人都有名字，而你们的名字呢？谁愿意拿出来探讨一下。” “苏老师，我叫李磊。” “磊，是光明磊落的意识，父母是希望你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做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做一个勇往直前的人。” “苏老师，我叫康春华。” “所谓春华秋实，父母希望你能从小就打下坚实的基础，等到秋天，会收获你的秋实，父母也希望，你能脚踏实地，不要好高骛远……” “老师，我叫张铁锤呢？” “那就是父母希望你能健健康康，从不生病，当然，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在未来，你不会惧怕来自任何方面的伤害，包括只是，文化和知识的侵袭……” …… 苏圈圈一一给众人解释着。 对每一个人来说，姓名确实大部分代表了父母的期望和祝福，但却很少有人去想，这个从小就一直跟随着自己的祝福。 此时，被苏圈圈一解释，众人都不由细细思索。 就像苏圈圈一样，众人都不由若有所思，当初，父母的期望，自己实现了吗？而自己究竟要怎么才能实现这个愿望呢？ 苏圈圈用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第九十五章家庭和睦是幸福的基础 教室里的情绪被调动起来。 当然不仅仅因为这是一个足够新鲜的话题，还因为这是苏圈圈提出来的，苏圈圈来自BJ，是全国最先进的城市，今天的讲课，无异于是前端的新新人类，跟落后地区人们的对话。 不知不觉，学校里的教师们被这里的喧哗吸引过来。 学校的老师们，跟学生们一起坐到了教室里，一起听苏圈圈讲课，苏圈圈也完全进入教师的角色里去。 她目光注视着全班的学生，说道，“有谁还能自己解释一下自己的名字的含义？” ”老师，我的名字叫做张凯，父母希望我有一天能凯旋归来，有一个成功的人生。” “老师，我叫孙艳，爸妈希望我像是春天的花儿一样开的艳丽。“ “老师，我叫刘思雨，父母希望我能常常思考，一日三省吾身。” …… 学生们自己解读着自己的名字。 苏圈圈也不时的补充。 郑校长坐在教室的后边，不由点着头。 自己邀请来苏圈圈的这个决定简直太英明了，俗话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不单单是因为好奇，还因为外来的和尚会带来新的理念，会带来新的思想。 人家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而苏老师，已经充分调动起来学生们的兴趣。 这是一个好现象。 不知不觉，四十五分钟已经结束了，但学生们依旧意犹未尽。 郑校长不由站起来，示意苏圈圈结束了讲话。冲着众人说道，“同学们，以后，苏老师将会成为我们学校的客座老师，以后你们跟苏老师的交流会有很多机会，你们的思想也会经历一场外来的碰撞，今天，就让苏老师暂时休息一会，你们也要想一些新的问题，来难住苏老师才好。” 学生们这才悻悻的放了苏圈圈。 郑校长引着苏圈圈向着办公室走去，一边走，郑校长一边说着，“苏老师，我希望我们能跟你签一个合同，这样，我也好跟教育局那边汇报。” “好，郑校长你看着办。”苏圈圈此刻，脑海中还充斥着学生们的热情。 …… 于此同时，秦焰从山谷里走了出来。 对别人来说，苏圈圈的去向成谜，但对于秦焰来说，苏圈圈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不过是距离的远近而已。 他的手机上，清晰的显示着苏圈圈的位置。 站在山谷的出口，秦焰静静的看着这个叫做‘山海西部学校’的位置，心中微微有些失神。 这个机器人，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苏圈圈吗？ 其实，自己认识苏圈圈的时候，是被她的优秀吸引的，当时，秦焰也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但再嚣张，也嚣张不过苏圈圈。 如果说，秦焰是学校的精英，苏圈圈就是整个社会的翘楚。 作为一个在学校里的学生，苏圈圈成功的发明了让整个社会舒目的科技项目，还不单单是一项。 秦焰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苏圈圈，是在一次学校的对外发布会上，当时，苏圈圈正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发明项目，而得到整个社会的关注。 当苏圈圈在大礼堂里，冲着全国所有的来宾介绍自己的项目，侃侃而谈项目的前景，甚至将项目对社会的影响说出来的时候，秦焰整个心都被震撼了。 这还是自己的同学吗？ 她明显比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优秀的多，就像是一个蚂蚁群里，忽然混进了一个美丽的蝴蝶。 蚂蚁们只能仰望着，看她翩翩起舞。 秦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苏圈圈在一起。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他都是远远的关注着她，直到有一天，秦焰在街上，身后忽然有一个声音问道，“同学，请问一下，你是秦焰吗？” 秦焰回头，看到的正是苏圈圈的笑脸。 直到今天，秦焰依旧想起来自己跟苏圈圈在一起的第一天，他那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带着苏圈圈去看了第一场电影，带着苏圈圈走过了高中校园外的小河。 而如今，她死了。 秦焰闭上眼睛，任凭泪水在心里流淌，人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那是因为，说的人没有尝试过失去的滋味。 究竟多念旧，多念都不够。 对于苏圈圈复制出来的机器人，秦焰是完全清楚的，从小机器人出来的那一天，他就知道，这是苏圈圈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为自己制造出来的伴侣。 但是，机器人是她吗？ 秦焰在排斥机器人，但同时也知道，那个机器人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是老天夺走了自己的最爱。而苏圈圈不得不出此下策。 如今，苏圈圈走了，机器人成为了她留下来的延续。 秦焰知道，自己必须要哪个机器人活的好好的，这样才能对得起苏圈圈的托付，这样才能让自己心安。 再次看了一眼地图上那个学校的位置，秦焰大步向着那个地方走去。 没有车，就用自己的腿丈量这段距离。 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身后有机器的轰鸣声，秦焰并没有回头，随着轰鸣声在身边停下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在身后喊道，“喂，兄弟，你要去哪里？” 轰鸣声追上秦焰。 秦焰侧头打量，就见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年轻人追随着自己。他说，“这段路上很少有车的，我可以稍你去前边市镇上。” “谢谢。”秦焰稍稍一犹豫，坐上了年轻人的后座。 年轻人一加油门，向着前边奔驰而去。 “兄弟，看你不像是本地人，你怎么到了这儿呢？”年轻人侧了头，问秦焰，“难道兄弟跟我一样，媳妇儿是这儿的姑娘吗？” “你媳妇是这里的？”秦焰有些好奇，“你是这里的人吗？” “我呀，也不是这地方的，我跟我媳妇是打工认识的，这不很久没见了，我来看看我媳妇儿，这异地恋啊，就是有些难受。” “我不是异地恋。”秦焰说，“我女朋友是因为生气，来到这里的。” “哎吆，兄弟，千万不要惹自己的媳妇儿生气，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年轻人一副过来来的语气，“家庭和睦，家和万事兴才是人生的幸福……” 第九十六章火药味 第二天早晨，秦焰到了这所西部的中学。 学校很破旧，看起来已经不知道建设了多少个年头了，校门口的墙上，墙皮已经剥落，透过锈迹斑斑的铁门，能看到青砖红瓦的学校教学楼跟野草茂盛。 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保安从一旁的小门里走了出来。 “同志，请问你找谁？”保安打量着秦焰，“现在是上课期间，我们学校不允许有人打扰教学。” “我找苏圈圈。”秦焰淡淡的说着。 他的心情很不好。 在秦焰看来，苏圈圈就是一个找麻烦的家伙，自己明明给她安排了好的去处，明明安排了好的行程，偏偏她就是要作死，就是要捣乱。 现在，连自己都不得不出来找她。 要不是自己的挚爱，秦焰甚至不愿意去想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苏圈圈？”保安脸上的惊疑更加明显了，“你是她的什么人？” 学校并不大，苏圈圈昨天来到学校的事迹，很快传遍了校园，她逃婚而来，也成为学生跟老师们口耳相传的一个传奇。 作为门口的保安，又怎么会没有听说。 看见秦焰正是一个适婚男人，保安免不得要将秦焰挂上骗婚的标签，此时，保安看着秦焰一张苦大仇深的脸，愈发觉得自己猜测中了。 “我是……”秦焰想了想，说道，“我是她的哥哥。” “哥哥？”保安的警惕瞬间去了，脸上挂上笑容，“苏老师倒是没说过家里有哥哥，你稍等，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保安很快回到小屋里，将电话打到了郑校长的办公室。 此刻，郑校长刚开始一天的工作。 对于这几天聘请了苏圈圈作为学校的老师，他已经上报到教育局，那边口头的回答已经同意了这个聘请。 接下来，就是下达相关文件。 当然，苏圈圈是作为临时老师来任职的，只有以后教学好了，才有可能转正。但苏圈圈只是几天教学，就显示出惊人的魄力。 她的教学，收到了学生跟老师们的一致好评。 随着桌上的电话铃音响起来，郑校长将电话接起来，刚刚听了几声，他的脸色就变了，冲一旁的一个老师道，“小罗，快，去喊苏老师来。” 叫做小罗的教师点点头，跑了出去。 苏圈圈到了办公室的时候，郑校长正将校园门口的监控调出来，他指着监控上的秦焰，问苏圈圈，“苏老师，这个是你的哥哥？” 监控并不清晰。 苏圈圈凑近了看了几眼，才发现监控上的竟然是秦焰。 他怎么来了？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一时间，苏圈圈心里惊涛骇浪，虽然她现在恨死了秦焰，但要想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跟秦焰的关系，也有些令人说不出口。 苏圈圈沉吟片刻，才说道，“郑校长，他是我的……表哥。” “那就好了。”郑校长一口气松下来，给保安打了电话过去，“喂，让人进来吧，带他到我的办公室来。” “知道了，校长。”保安答应一声，很快带着秦焰走进了校园。 苏圈圈看着监控上秦焰的身影走进校园，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说道，“校长，我的课还没讲完，我……我表哥来了，暂时先让他坐一会儿吧。” 不等郑校长回答，苏圈圈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郑校长不由笑着摇摇头，自己找来的这个苏老师，简直是太敬业了，就连亲人来看自己，都舍不得浪费一点时间。 不错，不错。 正在这时，房门敲响了，保安带着秦焰走了进来，郑校长急忙站起身来迎上去，“你好，欢迎来到我们学校。” 秦焰微微点头。 现在，他已经从保安口中知道了苏圈圈已经成为了老师，那么自己应该找什么理由带走她呢？ 秦焰太了解苏圈圈了，苏圈圈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倔强的人，只要她认定了的事情，要想改变她难上加难。 自己必须徐徐图之。 想到这里，秦焰脸上的笑容起来，说道，“校长，我来看一下妹妹，你不用客气。” 两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其实，郑校长心里也有些不安，苏圈圈刚刚来任教几天的时间，就有人找上门来，这个表哥来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又是这个时间点来了？ “请问，你贵姓？”郑校长试探着。 “我姓秦，秦始皇的秦，叫秦焰。”秦焰在心里转着念头，“郑校长，你能收留我妹妹，我十分感谢，我来，一是想要表达一下谢意，二是……想在这里陪我妹妹一段时间。” “那秦先生的工作？” “我暂时刚刚辞职，所以，是自由身，郑校长不比为我担心。” “那秦先生的学历？”郑校长听说秦焰自由，脑海中一个想法突然起来，“秦先生若是有意，不妨能跟表妹一样，在我们学校中担任一下任课老师，不知道……” 学校的教学资源太贫瘠了，以至于郑校长看见人才，就想往学校里扒拉。 秦焰的眼睛眯了一下。 这倒是个好主意。 若是自己也能跟苏圈圈一样，成为同事，那么就有更多的机会劝说她，时间久了，她终究能被自己说服。 秦焰稍稍沉吟一下，说道，“郑校长，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暂时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是BJ大学毕业的，应该能任职代课老师。” BJ大学？ 郑校长脸上的笑容简直比花儿还要甜，看看人家这兄妹，妹妹是BJ大学毕业的，想不到哥哥也是BJ大学毕业的。 自己真是捡到宝了。 郑校长重新站起来，伸出双手，一把抓住秦焰的手，“秦老师，十分欢迎你来到我们的校园，我代表我们学校的全体师生，欢迎你。” “校长客气了。” 对待人才，郑校长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 很快，就给秦焰在宿舍楼倒了一个空房间出来，当然，为了照顾两个兄妹，给秦焰安排的宿舍就在苏圈圈的旁边。 这样也有利于兄妹俩的交流不是。 而秦焰也很快，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了数学跟英语的教学，等到中午吃饭，秦焰跟苏圈圈在食堂里相遇的时候，两人都不由皱了皱眉。 擦身而过。 “你来干什么？” “你说我来干什么？” “秦焰，我不希望你影响我的工作。” “你放心，我对你的工作没有任何兴趣。” 简短的两句交流，充满了火药味。 第九十七章未雨绸缪 吃完晚饭，苏圈圈将自己关在了宿舍里。 她现在既不想看见秦焰，更不想去想以后的事情。开了窗，任凭夜晚的凉风拂过房间，苏圈圈呆坐在床上，警惕的倾听着隔壁的声音。 左边是小林跟父亲住的地方，右边是秦焰住的房间。 两边的声音窸窸窣窣的，间或传来说话的低语声，苏圈圈听了半天，秦焰既没有来找自己，也没有多余的其余的声音。 慢慢放下心来。 时间有些晚了，苏圈圈索性拿出自己的教案看了起来。自从学校毕业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接触初中的知识了，对教学的关键点，也有些抓不牢，索性，就趁着夜晚的时间写一下教案。 原本想着，秦焰会在某一个时间来找自己，但苏圈圈显然高估了自己的魅力，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秦焰并没有来找自己的打算。 每个夜晚，他就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甚至，他的教学比苏圈圈还要出彩，跟学生们也打成一片，有几天晚上，有几名男同学甚至来跟秦焰聊了半天。 再有几天，他买了足球，在校园里成立了足球队。从苏圈圈的房子里看出去，能正好看见学校的操场。 每当夜幕降临，秦焰就会带着一群学生们飞驰在操场上，参与的学生也越来越多。有时候苏圈圈不由想，这个家伙可真是能折腾，要比自己洒脱多了。 不知不觉又是半个月过去。 放下了俗世的苏圈圈已经在校园里呆了半个多月了，对教学工作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每天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吃饭睡觉。 这是一断稳定的生活。 随着六月末尾临近，期末考试的日期越来越近，苏圈圈跟秦焰带的都是毕业班。俗话说，是马是骡子，要拉出来溜溜，这时候就是检验两人教学水平的时候了。 苏圈圈有些紧张。 虽然，同事们都对苏圈圈的教学认可，但没有经过检验，苏圈圈始终有些不放心。就像是一个看起来又大又红的苹果，没吃之前，始终是不知道甜不甜。 这几天，苏圈圈也加大了对学生的督促。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随着六月下旬的到来，中考终于开始了，早晨，随着明媚的阳光从山头上升起来，苏圈圈带领着学生们到了考点。 学校地处西部，学校比较少。 学校作为考点之一，只是换了一个教室，在苏圈圈安排所有学生进入考场的时候，回过头来，正看到秦焰坐在不远的地方抽烟。 比起刚来的时候，秦焰的精神好了一些。 特别是夏天，他只穿了一个背心，露出身上的腱子肉，在苏圈圈望过去的时候，秦焰似有所觉，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 苏圈圈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正要从他身边绕过去，秦焰忽然说道，“苏老师，我们要不来打个赌吧。” 苏圈圈不说话，继续往前走。 秦焰继续说道，“如果，我的学生能比你的学生考的好，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反之亦然，你觉得怎么样？” 苏圈圈仍旧不理他。 这时候，苏圈圈已经距离秦焰远了，秦焰不由抬高了声音，继续说道，“苏老师，你不是一直想要我走吗？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苏圈圈的脚步不由顿住了。 她确实不想秦焰在这里，但这种事即不能说，也不能有所行动，若是秦焰主动走，那自己乐得顺水推舟。 而且，秦焰虽然也在努力的教学，但比起自己，他明显的还差了一点，在他带领学生们踢足球的时候，自己可是给学生们准备了大量的作业。 只要将自己布置的作业乖乖做完的学生，基本都掌握了各个知识点，难道自己还能输给他？ 不可能。 既然他上赶着要输给自己，那就来吧。 苏圈圈蓦然回头，眯了眼冲着秦焰说道，“你说话算话？” “你要是不相信，我们可以签约一个合同。”秦焰漫不经心的说着，“我也是一言九鼎的人，岂会在这种事上骗你。” “不用了。”苏圈圈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不过是确认一遍。 秦焰确实没有必要骗自己。 而且，他骗了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正是想要将自己带回去，若是他自己先食言，以后苏圈圈就更加拿了他的把柄。 至于签合同，那不是让他抓住自己的把柄嘛。 打定主意，苏圈圈不由问道，“你想怎么打赌？说来听听。” “我教的是数学跟英语，你教的是语文跟物理，我们就以这两科的全班成绩打赌，谁的平均成绩高，谁就赢。” “好，一言为定。”苏圈圈也不废话，走上前来，跟秦焰三击掌。 “啪啪啪！” 掌声在寂静的楼道里传出很远。 击掌完毕，苏圈圈继续向着楼道下走去，在转身的那一刹那，秦焰的嘴角一弯，笑了。 这个世界上，也许再也没有比自己更了解苏圈圈的人了。 她聪明睿智，但也任性固执。 要想说服她，让她成为顺毛驴，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而现在，秦焰终于找到了她的软肋。 是的，秦焰知道，论发明创造，自己无论如何比不上苏圈圈，她那天马行空的思维和奇异创新的脑洞，无人能及。 但要说教学，秦焰自问苏圈圈还比不上自己。 因为，这是经过验证的。 当年，在大学的时候，秦焰跟苏圈圈都曾经去援助教学，两人的教学成绩差了不多，但打败苏圈圈却足足有余。 当时，秦焰班级的平均成绩是97.5，而苏圈圈的平均成绩是93.4. 秦焰笑着，脑海中又想起那段时间。也许，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积攒在他脸上多天的阴霾已经逐渐散去。 而在更远处，郑校长看着两人的举动，眉头反而浮上了一丝愁容。 对于学校聘请来的两个优秀老师，郑校长无时无刻的不在关注他们，但是这一对表哥表妹，完全不像是正常的样子。 他们平常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简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却偏偏在这时候三次击掌。 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呢？ 郑校长摇摇头，不由向着秦焰走去，他必须随时掌握老师们的动态，未雨绸缪。 第九十八章偏离的谈话 走到秦焰身边的时候，郑校长掏出了烟，随手递给秦焰一根，又在秦焰身边沉默的坐下来。 秦焰看了郑校长一眼，接了烟，随手接上。 两个男人一起吞云吐雾，像是一对患难兄弟一样，开始了耐力比拼，你不说话，我也不搭腔。 按照郑校长的想法，面前的秦焰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定会首先沉不住气，只要他一开口，自己正好将几十年来的经验一一传授。 无论是教学，还是泡妞，郑校长都有一肚子的经验。 偏偏，秦焰就是不说话，抽完了烟，又掏出自己的给郑校长，郑校长只好接过来，学着秦焰将两根烟接在一起，两人又是一起望着远方，开始陶冶情操。 秦焰也觉得很奇怪。 这个郑校长，不是来抽烟的吧，看起来，他欲言又止，却偏偏不说话，秦焰倒也不急，反正考试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自己在这儿，正是等待考试结束。 两人连续抽了三根烟，郑校长终于忍不住了，他将烟屁股用手指弹出去，随着烟屁股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他终于开口问道，“小秦，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啊……”秦焰微微一愣，只好问道，“郑校长为什么这么说？” “刚刚我看见你表妹闷闷不乐的，是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郑校长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之前啊，我也有个表妹，算是青梅竹马，当时，我还想着长大了，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呢。” “校长的表妹……是因为？” “她呀，去了大城市，就再也没有回来，所以说，有时候我们就要抓住机会，别让心上人走丢了，该表白就表白，该抓住就抓住。” “是啊。”秦焰听郑校长一番感慨，不由又想起死去的挚爱，“郑校长，你说的对，机会往往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不会重来了。” 郑校长不由心里一喜。 看吧，自己始终是过来人，对于这些小年轻的心思抓的够精准，果然是表哥表妹的恋情，看起来，自己需要做个媒人了？ “小秦，其实，只要我们坚持，她也许会在远处等待着我们，女孩子嘛，总是可以回头的。” “郑校长，那就真的需要加油了。”秦焰心中为对方感到庆幸，“人活一世，就是要活的爽快，就是要活一个明明白白。” “小秦，你终于明白了。” “啊？郑校长，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去把表妹追回来。” “可是，校长，这件事……难道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去做这件事？” “对啊，你不去做，谁还能做？” “咳咳，校长，我觉得还是你来比较好？” “我，小秦，你不是鬼迷了心窍吧，这明明是你的责任，你的义务，你需要去追求的幸福啊，我这么一个老头子，顶多做个和事佬……”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通。 秦焰以为郑校长说的是他自己的表妹，心中只是奇怪，这郑校长莫不是连表妹都要自己去帮他追吧？而郑校长愈发郁闷，这个小秦，追自己的表妹，难道还要自己这个老头子上阵？这也太懦弱了吧？ “小秦，这件事你来。” “校长，我觉得还是你来比较好，毕竟我实在是不了解情况。” “这还要了解什么情况，青梅竹马的，还不知根知底？” “所以，校长你还有什么顾忌的？” …… 两人唇枪舌战一番，突然一起停了嘴巴，明白过来。 这……对方说的不是自己的事儿吧？ 郑校长看看秦焰，“小秦，你不是以为我还对我表妹有非分之想吧，我……我孩子都两个了……” 秦焰看看郑校长，“校长，你不是说的是我跟苏圈圈吧，我们……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啊？” 然后，两个男人再一次哑口无言。 交流，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开始，又一一种奇怪的方式结束，两人心里都觉得像是吃了一块冰，不仅凉爽，还如鲠在喉。 想要解释几句，又觉得解释实在没有必要，不解释，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太 对头。 这……这都是什么事儿嘛。 良久，两人都不由叹息一声。 “唉！” 好在这时，第一堂考试终于敲响了结束的铃声，一众学子们从教室里走出来，秦焰终于瞅准机会，匆匆向郑校长说一声，“校长，我先去了。” 郑校长巴不得秦焰走开，见秦焰走了，松一口气，刚要躲到办公室，就看见苏圈圈也正好跑上前来。 要不说校长就是校长嘛。 看见苏圈圈，郑校长刚刚跟秦焰谈话的尴尬瞬间就忘了，冲着苏圈圈招招手，“来，来，小苏老师。” 苏圈圈当然也是想要问一下学生们的成绩，这才匆匆跑了上来。 见校长喊自己，只好停下脚步，问一声，“校长，你找我？” “来来，我来找你谈谈心。”郑校长从犹豫的苏圈圈身上终于找到了自信，“小苏老师，我们去办公室坐一会儿。” 苏圈圈只好暂时放弃去跟学生们交流，跟着郑校长的脚步走去。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电扇空荡荡的转着，苏圈圈擦一把俩上的汗水，问道，“郑校长，你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是这样。”郑校长大马金刀的坐下，“刚刚我跟你表哥谈了一会儿，你表哥这个人啊，有些不老实。” “怎么了？校长？”苏圈圈现在虽然对秦焰不怎么对付，但既然校长问出来，也只好问一声，“秦焰说什么了？” 郑校长这次可不会再被自己忽悠进去了。 他坐在座位上，也不说话，只是脸上笑眯眯看着苏圈圈，看得苏圈圈莫名其妙了，这才说道，“小苏老师，你个人生活上，是不是有些困难？” “这个？” 苏圈圈也不知道郑校长说的是哪一方面。 但确实，自从秦焰来了之后，自己有些不怎么方便了，自己的言行、举止虽然并没有被人阻止，但苏圈圈心里，却一直以为秦焰在旁，活的有些谨小慎微。 听郑校长说到这里，在加上刚刚他说的秦焰不怎么老实的话，郑校长再一次把苏圈圈带偏了方向。 苏圈圈沉吟一会儿，只好说道，“是的，校长，我现在确实有些困难。” “我就说嘛。”郑校长一拍手掌，“来，小苏老师，有什么需要学校解决的，你可以说出来，我们一定帮你解决。” 第九十九章说清楚 苏圈圈沉吟半饷。 虽然，刚刚秦焰跟她打了赌，但秦焰向来出尔反尔，自己就算是赢了，他若是耍赖，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若是郑校长能将他赶走，那就一劳永逸了。 想到这里，苏圈圈豁然抬起头来，说道，“郑校长，这件事还得你替我做主。” 不由分说，苏圈圈向前一步，一把抓住郑校长的手。心里却在冷笑，秦焰，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无义了。 郑校长吓了一跳。 原本以为，苏圈圈跟秦焰只是儿女情长，但现在看苏圈圈的样子，分明苦大仇深，郑校长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正要仔细问个清楚，苏圈圈已经说道，“郑校长，不瞒你说，秦焰逼着我跟他在一起，我不同意，他就追到这里来，就在刚才，他还威胁我，说要让我身败名裂……” 声泪俱下。 我见犹怜。 苏圈圈用上了全部的本事。 也不怪苏圈圈说谎，实在是，秦焰在这儿，对她的压力太大了，秦焰就像是她命中的克星，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就是苏圈圈的命中衰人。 此时，苏圈圈展开联想，将谎话从小时候编到了现在。 “……是的，郑校长，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表兄妹，他就是个恶棍，我本来是单身主义，对男人从来没有任何兴趣，偏偏，秦焰因为找不到媳妇儿，就到了我们家抢亲，我妈妈耳根子软，经不住他三番五次的哀求，我这才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郑校长听的目瞪口呆。 他根本想不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现在可是自由社会，竟然出现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 不行，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 郑校长可是个嫉恶如仇的人。 当年，正是因为他的这个性格，才一直在校长位置上蹉跎，不然，凭着他的才华，恐怕早就调到教育部门了，但现在，他五十多岁的年纪了，却依然义薄云天，侠义心肠。 听到苏圈圈的哭诉，他心中激愤起来，不由一拍桌子，“苏老师，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既然你在我们学校任教，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一点委屈，我现在就去找他。” 郑校长豁然起身。 在办公室打量一下，见旁边桌子上有一根老师留下来的教鞭，上去一把拿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向着外边走去。 苏圈圈一把拽住郑校长。 “校长，你这么出去，要是那个混蛋不承认怎么办？” “苏老师，那你说怎么办？” 在苏圈圈的引导下，郑校长眼中的秦焰完全成为了一个恶魔，混蛋。当然，这种人什么事也干的出来。自己这么冒冒失失的走出去，还真说不定被欺负了。 毕竟，自己跟苏圈圈都属于老弱妇幼类型的，而秦焰则身高体壮，要是真的起了冲突，两人还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校长，我看不如这样。”苏圈圈压低了声音，在郑校长耳边低语着，“我们可以这么这么来，让他心灰意冷，然后无脸见人。” “苏老师，这么干……是不是有些不太光明？” “郑校长，对付坏蛋，就要有对付坏蛋的方法，就像是农夫跟蛇的故事，仁慈心最终会成为善良的墓志铭。 …… 两人在办公室嘀嘀咕咕。 秦焰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被设计的对象，随着上午考试的完成，他的自信心逐渐起来。 不错，刚刚自己问了几个同学，在自己所教的课程上都发挥的不错，看起来，自己跟苏圈圈的赌约应该能赢。 秦焰心里轻松起来。 随着学生们又进入考场，秦焰重新点燃了一根烟，继续在老地方坐下来，然而，不等烟抽完，突然又看见郑校长走了过来。 刚刚两人谈了半天，虽然有些尴尬，但秦焰对郑校长的印象不错，此时急忙站起来，冲着郑校长说道，“校长，我刚刚问了，学生的成绩都不错。” “嗯。”郑校长点了点头，脸上却一片严肃，“秦老师，我有件事想要找你求证一下。” 秦焰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 郑校长怎么看起来不一样了？难道自己学生考的好，他反而不满意了？ 不等想明白，郑校长又说，“秦老师，刚刚有个学生说，你对他有骚扰的情况？这件事家长找上门来了。” “咳咳！” 秦焰一口烟没有咽进喉咙，差点憋死自己。 “郑校长，你在开玩笑吧，我……我怎么会骚扰学生。”稍顿，秦焰皱了眉，又说，“郑校长，家长在哪里，我跟你一起过去，这件事必须说清楚。” 骚扰学生可不是什么小事，郑校长一说，秦焰就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问题是，他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对于谁来找校长告状，他还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是有人诬陷自己，他终究会露出狐狸尾巴。 “秦老师，这种事说不清楚，你还是考虑一下……” 郑校长说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 刚刚，苏圈圈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他本来觉得不妥，但当时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此时，见秦焰面容淡定，就觉得这种诬陷实在是有些太低级了。 偏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郑校长挠挠头，自己说的谎，就算是跪着也要说完啊，他沉吟一下，继续说道，“秦老师，这件事我们学校方面先暂时顶一阵，要不，你先躲一阵？” 他只能这么奉劝秦焰。 谁知，秦焰一点也不在乎。 也主要是，这种事情，秦焰知道越是躲，就越是找上门来，索性，去见见家长，也好知道，究竟是谁诬陷自己。 当然，秦焰根本就没有想到，郑校长是听了苏圈圈的蛊惑。 “郑校长，你别担心，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就好。”秦焰的脸色冷峻下来，“有些事情，我们需要正面面对。” 这是秦焰一贯以来的风格。 原来，在暖舒宝的时候，甚至跑路的时候，秦焰都是认真计划，认真施行，何况到了这种关键时候，又怎么会糊弄过去。 不由分说，他拉着郑校长，向着办公室走去。 这件事，必须说清楚。 第一百章污蔑 “咣当！”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郑校长的心门也仿佛被撞碎了，随着耳边传来门扇的忽闪声，郑校长简直是后悔死了，为什么自己要听苏圈圈的忽悠，给人头上扣屎盆子。 这不，屎盆子没扣好，自己先抓了瞎。 郑校长实在没有想到，秦焰认真起来，居然这么固执，可这个罪名，是莫须有啊，这戏该怎么唱下去？ 只好见招拆招了。 郑校长豁然抬起头来，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办公室里真的有一个苦主。 自己还认识。 正是当初收留苏圈圈的小林父子俩。 苏圈圈站在父子俩身边，苦劝着，“林大叔，这可能只是个误会，秦老师怎么会干这种事儿呢？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说法，绝不姑息养奸。” 郑校长愣了。 苏老师的演技很高超啊，短短的时间，就找好了同盟，而且，看这架势，应该早就排练好了，那么自己就跟着演下去好了。 秦焰也愣了。 刚刚，郑校长说有人找自己告状，他心里一直以为是碰瓷儿的女生，可谁也没想到，碰瓷儿的竟然是一个男生。 这…… 简直有些画风清奇啊。 不过，当看到苏圈圈在一旁的时候，秦焰心里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碰瓷儿的哪儿是学生，而是这个言传身教的老师。 除了苏圈圈，谁还会搞这种小动作。 秦焰能想到是苏圈圈捣鬼，苏圈圈当然也能想到秦焰的脾性，两人互相之间太了解了，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一定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正是应了如今的场景。 在郑校长去找秦焰的时候，苏圈圈已经抢先一步找到了小林父子俩，苏圈圈将来意一说，父子俩稍稍一犹豫，就同意了。 毕竟，两人被学校收留，还是苏圈圈的面子，不然，这时候两人还在板房里呢。 而且，在郑校长的安排下，这一段时间，小林的生意做得顺水顺风，就连销量都提高了很多。 此时，小林一脸委屈坐在椅子上，小林爸爸满脸激愤。 而苏圈圈，充分发挥了戏精的优良本质，“小林爸爸，现在我们校长也来啦，秦老师究竟做了什么事，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这种事还是尽量压下，不然对小林的成长也不利，你说对不对？” “苏老师，这种禽兽就应该绳置于法，铲除这种毒瘤。”小林父亲看看秦焰，脸上的怒气愈发狰狞，“不瞒你说，苏老师，我们家里虽然穷，但还是有几分骨气的，这件事断然不能这么算了，我要求严惩凶手。” 小林爸爸的怒气倒也不是假的。 虽然此刻是按照苏圈圈的安排演戏，但苏圈圈可是他的大恩人，苏圈圈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苏圈圈想要对付的人，也是他的对手。 随着这些话说出来，小林爸爸完全进入了戏中，不仅脸上怒气蒸腾，就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消消气，消消气。”苏圈圈安慰几句，又冲郑校长使个眼色，问道，“校长，你看这事我们应该……” “唉！”郑校长叹一口气，只能接着将戏演下去，他看一眼秦焰，“秦老师，你也看到了，我们学校已经尽量坐了最大的努力来劝说事主，但你也看见了，实在不行，就……” “就怎么办？”秦焰冷笑，“赔点钱？或者开除我？” “秦老师，你不要激动，你总归是我们的老师，学校还是会按照情况处理的，只要你态度好一点，取的事主的谅解……” “郑校长，这件事我要说我是冤枉的呢？”秦焰对着郑校长说话，眼光却一直看着苏圈圈。 他可没想到，这件事也有郑校长的参与。 苏圈圈给他下了这个绊子，实在是有些太天真了，秦焰可没有觉得，自己就会被这么拙劣的演技给打败了。 他蓦然上前，从苏圈圈身边绕过去，走到了小林身边。 “你叫小林是吧。”秦焰稍稍放松了脸上的肌肉，“小同学，我们上课的时候，有没有教过你要诚实守信，有没有要教过做事先做人？我知道你是背后有人指使，但是同学，你这么做，难道就没有想过在自己的人生履历中，始终是一个污点吗？为恶人做帮凶，本身就是恶的，还请你三思而后行。” 秦焰经过社会的历练，说话的时候自有一股气场，再加上此时确实气愤，这一番话，可谓说的铿锵有力。 小林被苏圈圈赶鸭子上架，本来就只是对这件事莫名其妙，再加上被秦焰一吓唬，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他呆呆的看看秦焰，再看看苏圈圈，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 苏圈圈有些急了。 这件事，虽然是她的临时起意，但赶走秦焰的想法，一直在心中萦绕，眼看着事情就要大功告成，怎么能被秦焰三两句话吓倒。 她站在秦焰的身后，不停的给小林使着眼色。 可小林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哪儿又是秦焰这种成年人的对手，秦焰的目光咄咄逼人，更加让人心惊。 “秦老师……这个，我……”说了几句话，小林始终说不清楚。 苏圈圈只好看向郑校长。 郑校长摇摇头。 刚刚，郑校长被苏圈圈一忽悠，就听了她的哭诉，可现在想起来，始终觉得不对，就算是苏圈圈被秦焰逼婚，那也应该按照正常的法律程序去走，断断不能用这种诬赖别人的方法。 而且，刚刚秦焰的一番话，小林没有听在耳中，郑校长却听的真切。 不错，做事先做人。 如果在这件事上，自己不能公正公平的话，怎么又对的起自己人民教师的这个称号。 所以，苏圈圈的求助，郑校长直接无视了。 苏圈圈不由又看向小林父亲。 小林父亲咧咧嘴，刚想要说些什么，秦焰已经转回头来，冲他说道，“林老兄，我想要告诉你，你现在守着的是你的儿子，你现在是在给儿子做一个榜样，你正直，他就会变得正直，你狡诈，他就会变得狡诈。” 小林父亲的话就不由憋在嘴巴里。 秦焰三两句话，将一对父子说的脸红耳热，一时间，办公室里的情景急转直下。 苏圈圈咬了咬牙。 不行，绝不认输。看起来，自己必须要上了，难道一个秦焰，还能翻了天不成？ 第一百零一章是对是错 然而，不等苏圈圈开口，地面突然晃动起来。 “哗啦！” 桌子上的水杯倒了，文件散落一地，苏圈圈正准备走到秦焰面前，此时也不由脚下一滑，整个人向着秦焰跌倒过去。 急切间，秦焰一把抓住苏圈圈。苏圈圈抬起头来，满脸惊慌，此时，也顾不得跟秦焰的仇恨了，开口问道，“：怎么了，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房间里的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惊呆了。 倒是秦焰，稍微一愣之后，沉声说道，“大家不要荒，扶着墙走出去，不要抬头看，出去赶紧去往操场。” 在秦焰的指挥下，众人这才一步一挪的走了出去，顺着通道快速的到了操场上。 苏圈圈抓住秦焰的手，刚刚走出门来，身后轰隆一声，整个办公室的一面墙倒了下去，几块碎石飞溅起来，砸在秦焰的背上。 秦焰不由闷哼一声，但仍旧是推了苏圈圈，向着空旷处走去。 苏圈圈整个脑海中都是乱的，被秦焰推开，踉跄着往前跑了几步，这才有些惊醒过来，她豁然回头，看着眼前头顶上的沙石嗖嗖而落，口中喃喃着，“秦焰，这是怎么了，这……” “地震。”秦焰喘息着，头顶上一缕鲜血滑落下来，“圈圈，你赶紧去操场上去，我去救学生。” “对，学生。”苏圈圈惊叫一声。 此时，正是考试的关键阶段，所有的学生都在教室里，若是出现慌乱，后果不堪设想，苏圈圈转身，向着楼上跑去，身后，秦焰喊了她几声，苏圈圈只是不管。 初中的教学楼是三层。 此时，随着地震的发生，第一层的学生基本都跑了出来，而二三层的学生们也慌乱的挤到了楼道里。 密密麻麻。 而头顶上，灯具，墙皮、混凝土嗖嗖而落，愈发让学生们惊慌失措。 “喂，不要急，一个个来。”苏圈圈昂着头，冲着楼上大喊，只是，此时到处都是慌乱，到处都是尖叫，又哪儿有人听见苏圈圈的呼喊。 苏圈圈喊了几声，不仅没有安抚学生，甚至自己都被乱跑的学生冲击的摇摇晃晃。 不行，这样等到地震纵身，楼上的学生们绝对跑不下来。 苏圈圈不由一咬牙，向着楼梯跑去，她必须跑到三楼上，在楼梯口安排好秩序，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安排好秩序。 不过，就在苏圈圈跑到楼梯口的时候，身后被一双手蓦然抓住了，苏圈圈回过头来，正对上秦焰那张严峻的脸庞。 他额头上的鲜血被抹了一把，看起来形容可怖，“苏圈圈，你别上去，楼很快就要塌了。” “那我的学生怎么办？“苏圈圈怒吼，“闪开，再拖延时间，就没有机会了。” “不。”秦焰语气斩钉截铁，“我上去，你在下边接应。” “啊？” 苏圈圈懵了。 不等回过神来，秦焰已经冲进了楼梯间，楼梯上，学生们有的纵跃而下，有的跌倒在地，秦焰也不走楼梯，直接踩着扶手翻越上去，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头顶。 苏圈圈咽一口唾液，这才冲着慌乱的学生们说道，“慢点，都别急，别急，一个个的来。” 见有老师在旁边指挥，学生们的情绪终于算是安定一点，渐渐的，跌倒的同学被扶了起来，受伤的同学也被重点照顾着。 但也就是这时，地面又是一阵剧烈的运动。 “哗啦！” 头顶上一块厚重的碎砖跌落下来，苏圈圈眼疾手快，猛然伸手，碎砖块砸在手臂上，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快，保持匀速，不要挤。”苏圈圈依旧喊着。 地震的余波一波强似一波，墙面裂开了，到处响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但也许是秦焰的原因，随着地震愈演愈烈，楼梯间的学生们却反而有了秩序。 苏圈圈也终于稍稍放了心。 “快，去操场上去，快跑……”苏圈圈一一嘱托着学生们，眼睛也不由一一打量着楼梯间。 楼梯间已经逐渐的不成样子了。 一段楼梯直接被地震震塌了，露出斑驳的钢筋，好在这时候，学生们越来越少，楼梯间逐渐恢复了空空荡荡。 只是秦焰呢？ 若是平常，苏圈圈才不会管这个混蛋，但现在，天灾面前，又哪儿有什么仇什么怨，苏圈圈扯了嗓子，呼喊着，“秦焰，秦焰，快，快下来。” 然而，并没有回应。 这个混蛋死到哪里去了？ 苏圈圈牙齿咬得格格响。 “轰隆！” 又是一声。 随着声音，整个楼梯间里硝烟弥漫，苏圈圈不得不从楼梯间里退了出来，刚刚走到楼前，就看见秦焰正背了一个受伤的同学，在三楼的楼道上奔跑着。 也就是在这时，突然一声奇怪的声音传入苏圈圈的耳朵。 “嗡……嗡嗡！” 就像是地底有一片海洋，海洋正在发生了海啸，地面抖动着，远处的树，近处的楼，都像是被装上了震动棒。 “闪开！” 耳边一个学生拽住苏圈圈，猛然向后退去，苏圈圈却仿佛丢了魂，秦焰，秦焰，还在楼上呢。 眼中，整栋楼尘烟弥漫。 在地底的嗡嗡声中，整个塌了下来，成为一堆废墟。 尘烟一直秩序了十分钟。 这时候，苏圈圈才听到身后操场上有微微的啜泣声，学生们，老师们有的蹲在地上，有的面无表情，都仿佛从死神镰刀下逃脱的牛羊。 天道不公！ 苏圈圈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这样的一句话，这里的人们已经够穷困了，他们从出生起，就没有大城市孩子们的福利和教育。 但偏偏这样，老天还要降下这样的一个灾难下来。 而秦焰呢？ 秦焰死了，在这场灾难中，他陪着整个天道，已经成为了尘埃。 是自己害死他的吗？ 苏圈圈揪着自己的头发，脑海中犹如过电一样。 自己若是不抢着去救人，自己不固执的跑到楼梯间，秦焰说不定就不会死，他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 可，自己若是不去，学生们怎么办？ 若是没有疏导，死的人可能不只是秦焰，还有那些十五六岁的生命，那么，自己是对是错？ 第一章大哭 无论在哪里，学校永远是第一施救单位。 随着警车、群众从地震中醒过神来，他们纷纷扑到了学校里边，这时候，苏圈圈才觉得手臂剧痛，头上也有鲜血流下来。 很快，她就被扶上了救护车。 接着是一阵眼花缭乱，奔跑的人群，奔跑的护士，奔跑的医生，在这个夏天里充斥了苏圈圈的记忆。 苏圈圈像是一个傀儡，任凭人们将她从救护车上抬下来，又放到活动病床上，进入病房，包扎伤口。 随着一瓶葡萄糖挂上头顶，苏圈圈忽然觉得很累很累，她微微闭了眼睛，看着透明输液管子里的液体滴落下来，进入自己的手臂，然后，意识散去，整个人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苏圈圈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多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姨妈，钱雯婧、段思纯，小土豆，四双眼睛从头顶望下来，然后浮起笑脸。 “圈圈，你醒了。” “圈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圈圈，你想吃点什么？” …… 苏圈圈于是想，那个混蛋秦焰死了，仍旧是卖了一次自己。自己在这里活的好好的，他非要来到这里捣乱，非要将自己的消息告诉家人。 如今，他倒是安静的去了，将一切杂乱留给自己。 不单单如此，当听到病房里的声音的时候，门外又有一众人涌进们来，红线婚介所的姑娘们，暖舒宝的众多员工们，以及南城的政府领导，纷纷凑到苏圈圈身边。 嘘寒问暖。 苏圈圈咧咧嘴，想要冲着大家笑一下，却始终没有笑出声来，嘴角在裂开的时候，声音变成了呜咽。 这一下，顿时像是黄河决口。 胸中的所有委屈，都随着张开的口腔喷薄而出，苏圈圈不知道是为谁而哭，也不知道为何而哭，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眼朦胧中，似乎再一次看到了秦焰的身影。 他在楼道上，背着那个学生，奔跑，然后，被整个尘埃淹没。 “走吧，苏总受了惊，让她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下。”员工们都识趣的退了出去，随着门咔哒一声轻轻关闭，房间里的杂乱终于少了一些。 苏圈圈也终于放心的嚎啕大哭。 在这一瞬间里，她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自己是不是一个不详之人，令狐飞跟自己在一起待了半个月的时间，然后发生了事故，而秦焰跟自己同样待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也丢了性命。 若非自己是这样的命运，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圈圈，事情既然出了，我们就应该坚强的面对，唉，哭吧，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一些，等过过这几天，我们就回去吧……” 姨妈低声念叨着。 也许别人，甚至就连苏圈圈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委屈，但姨妈却是一直在苏圈圈身边，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姨妈陪着她，从当初BJ的婚介所，一直到现在的南城，再到终南山的山谷。也许，这个老人曾经想过，让自己嫁给秦焰，也就算是完成了长辈的任务。 可是，命运啊，永远是如此诡异，让人防不胜防。 也许，也许，秦焰跟苏圈圈没有结婚，是老天的安排吧。 姨妈摇摇头，又站起身来，去给苏圈圈倒了一杯水，递给苏圈圈，苏圈圈啜泣着，接了水杯喝了，忽然，她说道，“姨妈，我想去学校一趟。” “圈圈，你现在……” “姨妈，我想去学校一趟见学生们最后一面，然后咱们就回家吧。” 现在的苏圈圈，心里已经没有了波澜，在短短的时间内，自己害死了两个人之后，她心里似乎已经再也没有了希望。 她想做的，就是回到BJ，把自己包裹起来。 不然呢？ 姨妈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也好，我们就去学校走一趟，也算是有个交代。” 见姨妈答应，苏圈圈点点头，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随着护士走进来，苏圈圈冲护士低低的说了一声，示意自己可以出院了。此时，因为地震的原因，医院里到处都是病号，见苏圈圈并无大碍，护士也很快给苏圈圈做了检查，答应了苏圈圈的要求。 在姨妈的服侍下，苏圈圈整理了衣服，将受伤的手臂保护好，走出院来，身后，钱雯婧等人也跟了出来。 “雯婧，思纯，你们找个地方，先安置下，不要冷落了陈县长等人。” 苏圈圈交代着。 经过在病房里的嚎啕大哭，苏圈圈的情绪安定了不少，此刻说出话来，也显得更加稳重，钱雯婧跟段思纯不由点点头。 街上都是人。 各路救援力量充斥在大街小巷里，苏圈圈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毁坏的建筑，姨妈也在旁边低声诉说着。 “圈圈，这次地震，你们这里正接近振中，地震级别有八级，此时，全国人民都在赶来的路上。” “姨妈，现在距离地震过去多久了？” “已经一天半了。”姨妈继续说着，“之前，幸好秦焰将你的地址透露给了我们，我们才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不然，哎……” 说起秦焰，姨妈不由再叹一口气。 苏圈圈同样沉默着，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一天半的时间，不过，就算时间再久，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稍稍一想，苏圈圈就将念头放下了。 若不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学生，见一下郑校长，苏圈圈想在床上睡一个天荒地老，直到自己的末日。 两人从人群中向前走着。 路边破损的很严重，一直走了半个多小时，苏圈圈跟姨妈这才看到了倒塌的校园，校园的围墙同样有一片倒塌了，透过缺口，苏圈圈看到了无数的人，无数的机器，正在倒塌的教学楼旁边忙碌着。 苏圈圈索性沿着破了的墙壁走进去。 刚刚到了操场，远处一个声音就喊了一声，说道，“苏老师。” 苏圈圈回过头来，便看见郑校长正在远处指挥着，忙碌着，苏圈圈紧走几步，到了郑校长面前。 “校长。”苏圈圈低低的喊一声。 “苏老师，你没事就好。”郑校长伸出手来，拍拍苏圈圈的脊背，又说，：这次，多亏了你跟秦老师，我们学校的损失算是降到了最小。” “校长，我们……” “除了秦老师，还有两个学生也没有赶得及出来。”说起这些，郑校长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但愿，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苏圈圈不由看向千疮百孔的教学楼。 哪里，早就成为了一堆碎泥，就算是有十条命，恐怕也已经没了，何况，这么严重的灾害，救援也不会在一半天之内完成。 第二章事故 救援现场，无数的学生们也在帮忙，有几名苏圈圈的学生看见苏圈圈，都不由跑上前来。 苏圈圈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学生们脸上有些带了泥垢，有些汗水淋漓，但对自己的老师，眼光里仍旧是充满感激。 正是苏圈圈跟秦焰，在关键时刻疏散了学生，这才争取了时间，让大家都多了活命的机会，不然，谁知道此时被埋在废墟下的，究竟还有多少人？ 苏圈圈也有些感慨。 这些都是一条条的年轻的生命，若是当时哪怕稍微一犹豫，后果就不堪设想，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苏老师，你的手臂没事吧？” “苏老师，我们的考试没有完成，辜负了你的期望。” “苏老师，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将秦老师跟剩下的两个同学救回来。” …… 学生们纷纷说着。 苏圈圈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她想说一声，自己准备回去BJ了，她想说，以后跟他们很难再见到了，但话到了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一旁，姨妈已经跟郑校长低声商谈苏圈圈的事情。 苏圈圈本来就是聘任制，倒是可以随便走人，而此时，正好是到了暑假时期，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学校必然会借着这个机会重建。 郑校长沉吟着，冲姨妈低声说道，“出现这个情况，我们很抱歉，苏老师也尽了自己的努力，现在既然她受了伤，暂时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好的，至于辞职这件事，还是等暑假以后再说吧。” “那也行。”姨妈点头答应下来。 这时候苏圈圈的情绪不稳定，考虑事情上也未免有失偏颇，还是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吧。 既然跟学校方面说好了，姨妈走过来跟苏圈圈低声说了结果。苏圈圈跟学生们寒暄几声，便重新从学校走了回来。 学生们一直将苏圈圈送出很远，苏圈圈劝了几声，众人这才回去。 钱雯婧已经在网上订好了回去的车票。 苏圈圈来的时候，就是光溜溜的人，此时倒也不用收拾，直接跟姨妈等人坐了车，一路向着BJ回去。 至于暖舒宝跟南城的人，则留了下来，作为一家企业，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要为地震奉献出自己的爱心。 先是汽车，然后又是火车，再换乘飞机。 一路奔波。 等到苏圈圈终于看到了BJ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飞机降落的失重感让苏圈圈有一些眩晕。 苏圈圈索性闭上眼睛。 飞机降落。 在姨妈的搀扶下走下旋梯，又出了通道口，一直搭乘上出租车，回到当初的红线婚介所，苏圈圈整个人都是懵的。 是的，她回来了。 可令狐飞呢，秦焰呢？ 两个人永远留在了外地，成为了亡魂，也许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爱情的，但一定会有思念，此时，无论是爱也罢，恨也罢，都成了苏圈圈一个人的枷锁。 苏圈圈一言不发，趴到床上。 目光却再一次透过窗户，看到了暖舒宝的大楼，如今，光污染已经不在了，哦，甚至，这里的房产也真正的属于了自己。 可是，为什么还是高兴不起来呢？ 默默的看了一会儿，苏圈圈冲姨妈说道，“姨妈，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行，圈圈，你也不要想太多，先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再说。” 苏圈圈点点头。 “咔哒！” 姨妈走了出去，房间的门关闭了。 苏圈圈心里的压力、心里的负担再一次有了宣泄的出口，她其实想要坚强一点儿，想要忍住不哭，但眼泪却忍不住再一次流了下来。 跟上次的嚎啕大哭不同，这次的苏圈圈只是静默的流泪，啜泣。 不知不觉，苏圈圈再次睡了过去。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日出，日落，期间，姨妈。钱雯婧，段思纯等人一直陪伴在苏圈圈的身边。 一直到有一天，刘秘书找上门来。 苏圈圈挣扎着起来，在会客室见了刘秘书，刘秘书的脸上带了焦急，说道，“苏总，我们公司出事了。” “怎么了？” “我们的公司信息被黑客攻击，不仅丢失了机器人的专利技术，就连VR资料也全部泄密了。” “然后呢？”苏圈圈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苏总，VR技术一直是之前秦总一直强调的，坚决不允许外泄，不然会引起整个社会的动荡。” “什么？” “苏总，你知道秦总为什么坚持不出手VR技术吗，是因为VR技术只要一在社会上流传起来，各行各业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说是地震也不为过。” 听到地震的名字，苏圈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刘秘书继续说下去，“苏总，就以咱们性爱行业来说，如果VR技术泄露，那些色情网站就会制作成为VR视频，届时，受害的就是全国的青少年，还有游戏行业的变天，整个社会的颓废情绪会得到进一步的加强，届时，国将不国。” 苏圈圈终于明白了一些。 刘秘书既然连国将不国都说了出来，那么这件事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苏圈圈不由想起来，当初秦焰在互联网大会上的决绝。 此时，秦焰已经不在了，那么，他留下的东西，自己自然应该要保护好。 苏圈圈皱了眉，问道，“刘秘书，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办？” “苏总，有两个办法，第一，我们通过你的技术，找到对方，在对方还没有将技术使用的时候，用国家法律来制裁他，但是这一点比较难，如果对方是在国外，那么处理起来就更加困难，第二，我们自己先开发利用VR，凭借我们的积累，可以在对方之前，推出更加人性化的产品，那么对方对社会的危害就会小一些，我们暖舒宝也可以接着这个东风再次腾飞。” 苏圈圈微微沉吟。 这件事，虽然决定权在自己手上，但草率的决定往往会带来后悔，那么…… 苏圈圈不由豁然站起身来，冲刘秘书说道，“走，刘姐，我们马上召开公司会议，进行全体表决。” 第三章反击（1） 很多天来，苏圈圈第一次走出大门，第一次走在阳光下。 当明媚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时，苏圈圈不由觉得恍如隔世，颓废了多久了呢？她说不清楚，就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而现在，她必须活过来了。 从红线婚介所到暖舒宝短短的距离之间，苏圈圈仿佛走过了人生中最长的一段距离，等到走进暖舒宝公司大门的时候，她整个人昂起头来，露出自信的微笑。 这是她必须带给众人的信心，也是苏圈圈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 不做就不做，做就要做好。 众人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总经理了，苏圈圈一走进来，众人不由微微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间，众人都围拢上来。 “苏总，你终于回来了。” “苏总，你没事吧，我们这一段时间可是好想你了。” “苏总，一直有问题想要请教你。” 众人说着话，脸上洋溢着笑容，苏圈圈一一冲众人点头，无论他们口中说的是真是假，苏圈圈都要全盘接受。 暖舒宝，历来是一个团结一致的公司。 简单的寒暄过后，苏圈圈冲着众人说道，“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现在，我们暖舒宝可能遇上了一点挫折，但大家只要齐心协力，就一定会渡过难关，你们收拾一下，十分钟后，我们会议室见。” 苏圈圈跟刘秘书继续向着楼上会议室走去。 一边走，苏圈圈一边在脑海中想象着刚刚刘秘书的汇报，接下来，她究竟要如何展开一场反击，打败那些暗处的对手？刘秘书刚刚考虑的方法，还有没有漏洞？自己需要做什么补充？ 走到会议室的时候，早就有工作人员在安排会场。 也许是很久没有开会的原因，会议桌上落了一层薄薄的尘土，苏圈圈于是在门口稍稍等待，不一会儿，暖舒宝各部门的领导都已经赶了上来。 刘秘书大概也有点急，见人都到齐了，不由说道，“今天，苏总召开会议，正是为了我们公司资料被窃取的事情，不知道大家都有什么看法？” 生产部的部长说道，“苏总，我们现在应该尽量快一点改变我们的产品设计，争取在时间差上领先对手，只要对方的产品落后我们，就会一直被我们追着打。” 广告部的主任接上，说，“苏总，我觉得还应该加强我们的品牌建设，进一步加大广告投放力度，只有让人们认可了我们暖舒宝才是正宗，那么所有的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财务部部长接过话来，“若是按照生产跟广告部的意思，我们的资金这边的压力就加大了，你们也知道，上一段时间，我们经历了一场挫折，还是苏总为我们拉来了资金，若是突然又要加大支出，恐怕资金方面有些缺口。” 刘秘书补充，“我们在机器人这边，有着比较厚的资历，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被对手打垮，最重要的，是我们的VR技术，我们究竟要如何抢在对手面前发布产品，又是什么样的产品，又要怎么杜绝对方的打击？”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苏圈圈认真的听着各个部门的意见，等到会议室里边打扫完了，这才开口道，“走吧，我们进会议室谈。” 苏圈圈当先走进会议室，众人随后跟随。 会议室里，拉上了薄薄的窗帘，阳光被隔绝在外边，让气氛显得稍微压抑，苏圈圈目光在众人身上打量几眼，说道，“刚刚大家的问题，我大体已经听明白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没有？” 刚刚，众人在会议室外已经说了半天，将自己的意思毒表达出来了，进了会议室，一时间却不好说什么了。 苏圈圈于是站起身来，走到会议室的黑板前，将众人的问题罗列了一下。然后回过头来，说道，“大家的意见，我汇总了一下，大体就是这几个问题，一是产品线的更新，二是资金的紧张，三是VR产品的推出，那么，现在我来说说我的想法……” 苏圈圈看看而谈。 刚刚，这些问题，从红线婚介所走出来的时候，苏圈圈就一直在想，，一直到了会议室里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已经有了一个大体的概括。 虽然不够成熟，但苏圈圈作为老总，本身就是制定的框架和方向，具体的细节问题反而不重要了。 苏圈圈继续说下去，“我首先说第一个问题，产品线的更新，这一点，我们在南城的分厂已经在做，所上的设备也是最先进的设备，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必要再在公司基地做同样的消耗，也就是说，我们的机器人产品重心，我希望能放到我们的分厂那边。” “苏总，那我们呢？”有人问道。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三个问题，既然对方逼迫我们拿出我们的VR技术，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迎战，而迎战的方式，我希望能引进战略合作者。” “战略合作者？” “是的，我们是一家企业，我们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赚钱，而是解决就业，其实，我们的目的，跟政府的目的是一致的，这也是我要说的重点，在VR技术的开发上，我希望引进政府的参与，理由有两个，其一，VR是市场很大，我们暖舒宝就算是再有野心，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全面占领市场，其二，只要有了政府的参与，那么我们就能制定市场规则，甚至，我们可以用行政命令，将对手挡在市场之外。” 众人皆沉默。 苏圈圈这条计谋简直太毒了，是的，只要有了政府的参与，其他任何人又怎么会是对手，甚至能将其他所有人的生产资格全部取消。 就算是他们握着技术又能如何？ 不过是盗走了一摞不能用的废纸而已。 苏圈圈继续说下去，“只要我们引入政府这个合作伙伴，那么，第二点资金的问题也将迎刃而解，我们可以用技术入股，让政府用金钱入股，甚至可以通过发行股票来募集资金，所以，这些大家都不要担心，而你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将VR产品设计出来，拿到我们跟政府谈判的资格。” 第四章反击（2） 会议很简短，简短到根本不像是总经理的长篇大论。 但就是这么短短的一次会议，却像是一场暴雨到晴空的转变，开始乌云密布，进而霹雳漫天，当天空乌云密布，骤雨倾盆之际，却仿佛有一双巨手，将雾霾一下拨开，露出天空的骄阳。 那双巨手的主人，正是苏圈圈。 当苏圈圈将话说完的时候，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片刻之后，掌声响起来，充盈了巨大的会议室。 久久不息。 是的，看似是一团乱麻的工作，却被苏圈圈三拳两脚，分析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犹如使用了乾坤大挪移。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从灰暗变得精光闪闪。 以至于苏圈圈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她不过是本着顺势而为的一个理念，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就算是一个企业再大再有前途，对于政府来说，也不过是云泥之别。 苏圈圈是一个女生，女生的思想，天生就寻求保护跟靠山的。 上学是如此，嫁人是如此。 而直男们，往往想的不是这些，在他们的思想里，永远是想要做一个英雄，在危急之时的挺身而出。 偏偏，当自己遇见无法解决的事情的时候，也陷入了这个怪圈，无法走出来。 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 所以，看似简单的问题，因为看法不同，就会出现了男生解决起来麻烦，女生反而拨云见日的感觉。 当初处理暖舒宝的危机，苏圈圈是引入了南城政府，而现在，她又提出了引入BJ政府，这不得不说是一步妙琪。 对于这个计划，会议以全票通过。 既然决定了方向，众人很快就具体细节的实施制定计划，设计部尽快按照VR技术，拿出产品，生产部组织工人培训计划，广告部制定新的广告，财务部向着VR产品资金倾斜。 沉寂已久的暖舒宝再次运转起来，犹如一个巨大的机器，开启了飞轮。 而跟政府的谈判，自然是由苏圈圈亲自负责。 会议结束之后，苏圈圈再次去往了自己的办公室。 苏圈圈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这个办公室了，办公室里，依旧拉着厚厚的窗帘，办公桌上一尘不染，苏圈圈坐下来，打量着面前的一切。 她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是因为装作机器人，准备破坏暖舒宝的生产线，结果，就被真的当做了机器人，站在了角落里整整半天。 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主人，但秦焰呢？ 她不由又想起来在学校的那个想法？是因为自己的不详，这才让令狐飞跟秦焰死去了吗？还是说命运一开始就设定好了轨迹？ 刘秘书跟在苏圈圈身后，见苏圈圈有些感伤，便默默的在沙发上坐下。 对于刘秘书来说，苏圈圈跟秦焰的关系自然是恋人，所以，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她并没有去找苏圈圈，希望能接着这段时间让苏圈圈恢复。 此时，见苏圈圈触景伤情，自然不会打扰。 苏圈圈默默的在办公室坐了片刻，这才深呼一口气，将情绪放下，她想了想，倒是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李军。 李军是税务总局的工作人员，上次来处理暖舒宝的税务问题的时候，曾经来过公司，那是互相留了电话。 这时，苏圈圈便拿出电话打了过去。 “嘟嘟！” 电话响了两声，那头很快接了起来，李军的声音笑道，“苏总，什么事让你想起我来了？” “李局，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苏圈圈笑着回应。 “怎么，苏总又遇上难题了？”李军本来就是一个严肃的人，此时，他在电话那头微微皱了眉头，继续说道，“我今天正好有空，要不，就请苏总坐一会？” “我正有此意。”苏圈圈应了下来。 作为BJ市的税务总局工作人员，李军其实很忙，但想起上次在暖舒宝开的会议，他仍旧是记忆犹新，特别是当时苏圈圈的神来之笔，将南城政府引入企业，就如四两拨千斤一样举重若轻。 当时回来之后，税务局曾经因为这件事情专门召开了内部会议，众人一致认为，暖舒宝犹如神来之笔，将一件硕大的事情消失于无形。 就算是当时的总局蔡局长，都对暖舒宝的赞不绝口，直呼后生可畏。 而李军也对苏圈圈有了深刻印象。 此时，听苏圈圈的口气，显然有求有他，那么，是不是一个机会？现在的暖舒宝可要比当时的暖舒宝更加强大，不仅再次占领了市场，还在南城开了分厂。 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甚至世界上的强大企业。 而只要搭上这条臂膀，一定能一飞冲天。所以，李军根本没有犹豫，就说出了请苏圈圈吃饭的话来。 放下电话，李军又重新拨打了税务局的内部电话，冲自己的秘书说道，“小张，准备一下，我们待会去参加一个宴会。” “好的，李局。”秘书很快答应下来。 既然是局长交代的任务，秘书不敢怠慢，很快安排了专车，等一切收拾好到了楼下，李局长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了。 张秘书心中微微一凛。 以前，可没有看到李局这么重视，难道是上边的人物？ 不等张秘书想明白，李军已经一把拉开车门，跨进了车子，冲着秘书说道，“现在走吧，我们去蓝海大酒店。” 张秘书很快在自动驾驶上设定了路程。 早晨的天气，仍是有些燥热，张秘书开了空调，但随着行驶一阵，他无意中看了后视镜一眼，却发现身后的李局长头上仍旧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真是奇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让李局这么重视？ 张秘书百思不得其解，正想开口问一声，车子已经在蓝海大酒店停了下来，透过车窗，张秘书陡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上次，处理暖舒宝事物的时候，张秘书也是跟李局同行的，当然认识苏圈圈。 不过，苏圈圈太年轻了，年轻的就像是一个邻家女孩，他根本也没有想到，李局来见的的人是她。 此时，苏圈圈站在蓝海酒店的门口，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就像是一朵开在盛夏的雪莲。在张秘书微微一愣神的功夫，李军已经开了车门，冲着苏圈圈走了过去。 “苏总，让你久等了。” “李局太客气了。”苏圈圈脸上含笑，伸出手来邀请李军，“我已经订好了房间，我们边吃边谈。” 两人说笑着，向着酒店中走去。 张秘书急忙跳下车来，跟在两人身后。 第五章你这样会激起公愤 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慢慢的，秦焰耳中听到了声音。 “铛铛，铛铛！” 秦焰醒过来。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首先是一块冰冷的岩石，不，是混泥土，混凝土上还有一条裸露的钢筋。 触手狰狞。 慢慢的，秦焰想起来之前的事情。 他扛着一名受伤的学生，从楼道里跑过去，眼看就要到了楼梯口的时候，天崩地裂，下意识的，秦焰冲着教室里跑去，哪里正是自己平时讲课的讲台。 讲台上的桌子稳固的立在哪里。 刚刚钻进桌子底下，周围的一切就黑了下来，耳中轰隆，让人惊心。但不仅仅如此，没有缩进桌子下的双腿，蓦然被一块重物砸下来。 没有疼痛。 只有瞬间的麻木。 随即，秦焰晕了过去。 此时，被外界的声音惊醒，秦焰才想起来，自己的背上还背了一个学生，他试探着，伸出手去摸。因为双腿被压住，他艰难转过身来，但仍旧是摸到了背上的一团湿漉。 有血腥的味道。 “喂，你还好吗？”秦焰的声音颤抖着，他记得，背上的学生是一个女生，面容清秀，在自己背起她的时候，她甚至笑了一下。 但现在，没有回音。 秦焰挪动着，将上半身反过来，顺着学生的背一直向下，然后，到了女生的腰上，哪里被一块巨石深深的砸了下去。 骨头从身体里刺穿出来。 女生已经停止了呼吸。 悲伤瞬间充盈了秦焰的胸膛，她只有十五岁，或者十四岁，正是灿烂的年龄，可偏偏就这么去了。 连尸体都没有保全。 如果再来一次，秦焰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学生的生命，该死的灾害，该死的地震，秦焰无声的啜泣着。 没有眼泪。 声音越来越近了，咚咚，咚咚，似乎是有人在用钎子敲开头顶上的巨石，陡然，一律阳光照射进来。 秦焰眯了眼，耳中听到有人在说，“发现了两个。” 随即，秦焰的神识再一次陷入黑暗中。 前行，前行。 似乎是在一条狭小的道路上，前边一直有一个黑影，是那个死去的女生吗？秦焰不由加快了脚步。 如果这是阴间，那么就让自己追上她，用自己的生命将她换回来。前边的女生走的很快，以至于秦焰费劲了力气，才刚刚追到她的身后。 “喂，别走了，前边就是奈何桥了。”秦焰大声的喊着，“停下，我替你去，停下，你还有大好的青春。” 女生没有回应。 秦焰只好再次小跑起来，追到女生的身后，骤然抓住女生的衣衫，女生终于停了下来，随即，她回过头来，一张熟悉的脸庞在面前盛开。 秦焰不由呆了。 “圈圈？” 秦焰失声。 女孩似乎是刚刚发现秦焰，她向回走了几步，到了秦焰的面前，随即，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秦焰的脸庞。 “秦焰，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她说，“我把自己的生命留给了你，把自己的未来留给了你，你为什么从来不屑一顾？” “圈圈，你说什么？” “她的身体里，流淌的是我的血液，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复制，秦焰，难道你没有觉得，她就是我吗？你仔细看看她的脸庞，你仔细感受她的性格，秦焰，你告诉我，你到底能不能爱她？” “圈圈，我……” “回去吧，秦焰，爱我不是非要追着我，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啊，求你，仔细的看一看她，好嘛？” 前边的女子，身影忽隐忽现。 秦焰手中的感觉也越来越浅，逐渐的，再也抓不住她，她的身体飞升起来，越来越高，飞到了云层里，飞到了空气中。 “圈圈，你别走，别留下我自己。”秦焰跪下来，第一次哭泣。 “爱她，或者她很快会死去。”声音在耳边回荡着，逐渐了充斥了整个世界。 秦焰于是一惊，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他醒了。”有人在头顶说着，一个模糊的面容也出现在面前，秦焰不由一把抓住，说，“圈圈呢？” “苏老师？”对方显然愣了一下，说，“苏老师回去了，也许会过一段时间会回来。” 秦焰醒过神来，这才发现面前的是郑校长。 微微尴尬。 郑校长倒是态度和蔼，“秦老师，你放心，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你有苏老师的电话吗？我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你醒了。” “唔！” 秦焰沉吟片刻。 “郑校长，还是由我来告诉她吧，我们表兄妹说话方便一点。”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学校还有很多事。”郑校长也不矫情，“秦老师，你的腿恢复需要一段时间，我明天再来看你。” 郑校长确实很忙，这次学校有两名学生永远的埋在了地下，他还要处理这些事情，焦头乱麻。 秦焰点点头，目送郑校长走出病房。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被吊在半空，隐隐的疼痛，他试着活动一下，脚趾有感觉。 也就是说，自己并没有残废。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推开了，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走了进来，他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秦老师，我们是XX电视台的记者，不知道可不可以采访你一下？” “好。”秦焰的心情平静下来。 记者坐到了秦焰的对面，打开摄像机，“秦老师，请问，你当初已经从教学楼里跑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去拯救学生？” 秦焰想起刚刚的梦境，沉吟片刻，他说，“因为，我爱她。” “她是谁？” “一个美丽到极致的女孩，她要我做，我就去了。” “那你被埋在地下的时候，有没有过后悔？” “我一直没有后悔过。” “那么，请问，秦老师，你爱的那个人是谁？可以透露一下吗？” “她是一个最美丽的女孩，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有资格命令我，才有资格让我付出我的所有，乃至生命。” “请原谅，秦先生，你这个答案……我想会引起公愤，你是为了她才去拯救学生的吗？请你认真的回答我？” “对。”秦焰注视着摄像机，“我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我的生命，都是为她而活，我希望，无论之前我做错了什么，她都能原谅我，接受我，我会用一生，来报答这段爱情。” 第六章报答 黑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慢慢的，秦焰耳中听到了声音。 “铛铛，铛铛！” 秦焰醒过来。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首先是一块冰冷的岩石，不，是混泥土，混凝土上还有一条裸露的钢筋。 触手狰狞。 慢慢的，秦焰想起来之前的事情。 他扛着一名受伤的学生，从楼道里跑过去，眼看就要到了楼梯口的时候，天崩地裂，下意识的，秦焰冲着教室里跑去，哪里正是自己平时讲课的讲台。 讲台上的桌子稳固的立在哪里。 刚刚钻进桌子底下，周围的一切就黑了下来，耳中轰隆，让人惊心。但不仅仅如此，没有缩进桌子下的双腿，蓦然被一块重物砸下来。 没有疼痛。 只有瞬间的麻木。 随即，秦焰晕了过去。 此时，被外界的声音惊醒，秦焰才想起来，自己的背上还背了一个学生，他试探着，伸出手去摸。因为双腿被压住，他艰难转过身来，但仍旧是摸到了背上的一团湿漉。 有血腥的味道。 “喂，你还好吗？”秦焰的声音颤抖着，他记得，背上的学生是一个女生，面容清秀，在自己背起她的时候，她甚至笑了一下。 但现在，没有回音。 秦焰挪动着，将上半身反过来，顺着学生的背一直向下，然后，到了女生的腰上，哪里被一块巨石深深的砸了下去。 骨头从身体里刺穿出来。 女生已经停止了呼吸。 悲伤瞬间充盈了秦焰的胸膛，她只有十五岁，或者十四岁，正是灿烂的年龄，可偏偏就这么去了。 连尸体都没有保全。 如果再来一次，秦焰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学生的生命，该死的灾害，该死的地震，秦焰无声的啜泣着。 没有眼泪。 声音越来越近了，咚咚，咚咚，似乎是有人在用钎子敲开头顶上的巨石，陡然，一律阳光照射进来。 秦焰眯了眼，耳中听到有人在说，“发现了两个。” 随即，秦焰的神识再一次陷入黑暗中。 前行，前行。 似乎是在一条狭小的道路上，前边一直有一个黑影，是那个死去的女生吗？秦焰不由加快了脚步。 如果这是阴间，那么就让自己追上她，用自己的生命将她换回来。前边的女生走的很快，以至于秦焰费劲了力气，才刚刚追到她的身后。 “喂，别走了，前边就是奈何桥了。”秦焰大声的喊着，“停下，我替你去，停下，你还有大好的青春。” 女生没有回应。 秦焰只好再次小跑起来，追到女生的身后，骤然抓住女生的衣衫，女生终于停了下来，随即，她回过头来，一张熟悉的脸庞在面前盛开。 秦焰不由呆了。 “圈圈？” 秦焰失声。 女孩似乎是刚刚发现秦焰，她向回走了几步，到了秦焰的面前，随即，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秦焰的脸庞。 “秦焰，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她说，“我把自己的生命留给了你，把自己的未来留给了你，你为什么从来不屑一顾？” “圈圈，你说什么？” “她的身体里，流淌的是我的血液，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复制，秦焰，难道你没有觉得，她就是我吗？你仔细看看她的脸庞，你仔细感受她的性格，秦焰，你告诉我，你到底能不能爱她？” “圈圈，我……” “回去吧，秦焰，爱我不是非要追着我，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啊，求你，仔细的看一看她，好嘛？” 前边的女子，身影忽隐忽现。 秦焰手中的感觉也越来越浅，逐渐的，再也抓不住她，她的身体飞升起来，越来越高，飞到了云层里，飞到了空气中。 “圈圈，你别走，别留下我自己。”秦焰跪下来，第一次哭泣。 “爱她，或者她很快会死去。”声音在耳边回荡着，逐渐了充斥了整个世界。 秦焰于是一惊，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他醒了。”有人在头顶说着，一个模糊的面容也出现在面前，秦焰不由一把抓住，说，“圈圈呢？” “苏老师？”对方显然愣了一下，说，“苏老师回去了，也许会过一段时间会回来。” 秦焰醒过神来，这才发现面前的是郑校长。 微微尴尬。 郑校长倒是态度和蔼，“秦老师，你放心，你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你有苏老师的电话吗？我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你醒了。” “唔！” 秦焰沉吟片刻。 “郑校长，还是由我来告诉她吧，我们表兄妹说话方便一点。”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学校还有很多事。”郑校长也不矫情，“秦老师，你的腿恢复需要一段时间，我明天再来看你。” 郑校长确实很忙，这次学校有两名学生永远的埋在了地下，他还要处理这些事情，焦头乱麻。 秦焰点点头，目送郑校长走出病房。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被吊在半空，隐隐的疼痛，他试着活动一下，脚趾有感觉。 也就是说，自己并没有残废。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推开了，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走了进来，他脸上堆满了笑容，说道，“秦老师，我们是XX电视台的记者，不知道可不可以采访你一下？” “好。”秦焰的心情平静下来。 记者坐到了秦焰的对面，打开摄像机，“秦老师，请问，你当初已经从教学楼里跑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去拯救学生？” 秦焰想起刚刚的梦境，沉吟片刻，他说，“因为，我爱她。” “她是谁？” “一个美丽到极致的女孩，她要我做，我就去了。” “那你被埋在地下的时候，有没有过后悔？” “我一直没有后悔过。” “那么，请问，秦老师，你爱的那个人是谁？可以透露一下吗？” “她是一个最美丽的女孩，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才有资格命令我，才有资格让我付出我的所有，乃至生命。” “请原谅，秦先生，你这个答案……我想会引起公愤，你是为了她才去拯救学生的吗？请你认真的回答我？” “对。”秦焰注视着摄像机，“我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我的生命，都是为她而活，我希望，无论之前我做错了什么，她都能原谅我，接受我，我会用一生，来报答这段爱情。” 第七章追求 苏圈圈很忙，忙的焦头烂额。 在跟李军吃饭的时候，电话不停的响起来，苏圈圈只能抱歉的冲李军笑笑，将电话接起来。 “苏总，我们广告部遇见一点麻烦。” “苏总，生产部的改造计划有些问题。” “苏总，有些问题我希望当面请教你。” …… 苏圈圈只能皱了眉头，一一将自己的意见传达回去，挂掉电话，苏圈圈抱歉的向着李军笑笑，李军倒是表现出了良好的绅士风度。 “苏总，我们这次见面，一半是朋友，一半是公事，你也不要太在意，来，尝尝这个松鼠桂鱼，这可是南方菜，在咱们北方很难吃到的。” “李局太客气了。”苏圈圈微微躬身。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苏圈圈总觉得，今天的李军跟那次见到的不一样，上次的李军，有些公事公办，但这次，他却仿佛邻家哥哥。 不，比哥哥还要亲昵一些。 甚至，只要上了菜，李军就会先用公筷给苏圈圈夹到碗里。 让苏圈圈受宠若惊。 偶然，抬起头来，李军的眼光也有些火辣辣的，苏圈圈只能装作无意，找一些话题来跟李军谈，实际上，也算是一个汇报。 “李局，我们暖舒宝的分厂，在两个月前已经开业了，生产的第一批机器人，也正式下线，目前的销售良好，我们计划，在最近这段时间，将暖舒宝的产品，推向国际市场。” “嗯，苏总的能力让人刮目相看。” “谢谢李局的夸奖，另外，我们总公司这边，准备进一步拓展业务，准备进军VR市场，不过，暂时遇到了一些困难。” “做企业，遇见困难是正常的，只要你们暖舒宝公司上下团结一心，就一定会能战胜困难。” “李局太客气了，我这才来找李局，是想跟李局谈一下，暖舒宝的未来发展问题，希望听一下李局的意见。” “哎，苏总，我们税务局有个不成文规定，吃饭不谈工作，要不这样吧，苏总，我们吃完饭，去看一场电影，当然，你放心，我已经跟局里请了假，不算是工作时间，等看完电影，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怎么样？” “这个……” “怎么，苏总还怕我吃了你？”李军笑着摇摇头，“苏总，我看啊，咱们就这么定了。” 苏圈圈只能点点头。 只是，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其实，苏圈圈感觉的不错，虽然只是隔了短短的几个月，但李军却有些跟以前不同了，首先，就是他的个人大事。 之前，李军一心扑在工作上，家里虽然经常催他的婚事，但社会风气的影响，让李军并不热衷家庭。 他想过单身过一辈子。 但自从做了局长之后，他眼界渐渐宽了起来。 地位不同，所看到的东西自然不同，特别是饭局多了以后，当每次看到一些老板身边有一些花枝招展的姑娘，李军的心就不由有些毛躁起来。 当年，单身的誓言也慢慢动摇了。 当然，作为税务局的局长，一些庸脂俗粉他自然看不上，他想来想去，就不由想起苏圈圈来。 苏圈圈是暖舒宝的总经理，身份、地位足够配的上自己，最主要的，是苏圈圈容貌秀丽，稳重大方，正好适合自己的要求。 若是能追上苏圈圈，那么自己的终身大事也算是有了托付。 只是，自己贸然去追求苏圈圈，未免有些不太好，李军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更加不知道如何接近苏圈圈。 正无计可施，苏圈圈却自动撞上门来。 李军是一个直男，也只知道邀请女孩看电影。 见苏圈圈答应，他心里愈发高兴起来，情不自禁的，就觉得苏圈圈对自己也有些意思。甚至，每当看见苏圈圈害羞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的婚事有了一些眉目。 嗯，再加把劲，就一定能追上这个小姑娘。 李军在心里给自己默默加油。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李军放下了筷子，冲苏圈圈说道，“苏总，我们这便走吧，我刚刚看了一下，电影要开场了。” “行，李局。”苏圈圈随着李军站起身来。 走到门外的时候，张秘书早就准备好了车子，两人一起坐到后座上，向着电影院驶去。 如今的电影，已经跟二十一世纪不同了，虽然并不是真正的VR，但5D技术早就风行起来，倒也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今天的电影，是一个叫做【午夜惊魂】的电影。 两人走进电影院，买了票，李军跟苏圈圈一起走进了影院里去 影院里早就坐满了人。 看电影的，大多是情侣。 李军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想，自己，现在也算是有了女朋友，那么，这些娱乐场所，是一定要多来几次的。 嗯，有女朋友的感觉真好。 一边想着，李军一边跟苏圈圈坐到了座位上，他绅士的替苏圈圈放下了椅子，将买来的饮料替苏圈圈拧开了瓶盖。 “叮铃铃！” 电影开场了。 屏幕上，首先是一个午夜的手办电话，一个手办被特写拉开，屏幕忽明忽暗，随即，一只手出现在屏幕里，那只手上，染了七彩的美甲。 正在众人聚精会神看着的时候，突兀的，一柄菜刀突然出现，在空中一挥而下，接着，那只白皙美丽的手断了下来，滚落到一边。 5D电影本就有很深的身临其境的感觉，这一下又是刚刚开场，顿时，影院里响起一片惊叫声。 “啊！” 苏圈圈也吓了一跳，实在想不到，电影的开场就这么恐怖，但苏圈圈并没有随着喊出声来，她呼一口气，正要调整一下坐姿重新看下去，突然，身边的李军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苏圈圈的身体骤然僵硬了。 若是说，之前李军的话语还不是那么明显的话，那么，这样的动作未免显得太亲昵了，是的，两个不怎么熟悉的、还是为了公事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在影院中看电影就足够奇怪了，而做出这么奇怪的动作，就愈发让人心生警惕。 难道，李军对自己真的有那种意思？ 苏圈圈蓦然觉得，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第八章不谋而合 苏圈圈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恐惧。 令狐飞、秦焰相继死去，已经在她的心里埋下了深深的阴影，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心里的暗伤一时半会儿又怎么能去的了。 但这还不是她深层次恐惧的原因。 而是，她现在是来跟李军谈合作的，若是李军真的对自己有意思，那么自己该何去何从？答应，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不答应，自己又如何能引入政 府的这个大投资者？ 苏圈圈心中砰砰乱跳，电影也看不下去了。 僵着身体等了片刻，李军再没有动作，苏圈圈稍稍松一口气，借着挪动身体的机会，微微侧头看了一下李军。 然而，李军却正好在看着苏圈圈，两人这一对眼，苏圈圈不由愈发尴尬。 李军则心里一喜。 苏圈圈的这个动作落在他的眼中，分明是女生的害羞跟矜持，那么，是苏圈圈也对自己有意思吗？ 李军今年三十五岁，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实际上，在工作中，李军确实勤奋努力，一直得到领导的赏识跟同事的敬佩。 偏偏，他智商虽高，但情商却一塌糊涂。 此时，见苏圈圈露出娇羞的表情，李军一颗心犹如吃了蜜一样甜，低头间，见苏圈圈的手放在椅子的把手上，李军不由看似无意的用指尖扫了一下苏圈圈的手。 触电般的感觉瞬间蔓延了两人的全身。 李军是激动，苏圈圈是吓。 苏圈圈不好躲开，只能慢慢的将手从扶手上挪下来，想了想，双手叠起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李军却并没有注意到苏圈圈这个暗示的拒绝，见苏圈圈没什么反应，他索性从自己的座位上靠过来。 两个一进一退，各自心里又有了一番感慨。 李军想，这追女孩子啊，果然比工作还要刺激，难干，这只是蹭了一下手，自己就付出了这么多努力，而苏圈圈想的是，这李军看着老实，可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一场电影，两人看的三心二意。 李军蹭了苏圈圈一下手后，胆子愈发大了起来，可偏偏，苏圈圈再也没有再给机会给他，两人在座位上各自纠结一会，都觉得在这里有些不太方便。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苏圈圈跟李军异口同声。 随着两人说话，周围顿时有几道眼光看了过来。李军自然而然的，一把抓住苏圈圈的手腕，苏圈圈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只能随着他走出电影院。 一直走出门口，苏圈圈才咬了牙，将手赶紧抽了回来。 电影院里人很多，苏圈圈心里麻乱，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低着头一路走了出来，李军紧紧跟随。 天气愈发热了。 正是两三点的光景，太阳在头顶晒得人发晕，苏圈圈走了几步，不由开口道，“李局，我来找你有点事……” “不急，不急。”李军走在苏圈圈身后，看着苏圈圈曼妙的身材，心猿意马，但跟苏圈圈不同的是，苏圈圈心慌，他却蠢蠢欲动。 “苏总，这天气太热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一会。”李军建议。 苏圈圈咬咬唇，也只能答应下来。 李军始终是税务局的副局长，这么在大街上谈合作，实在有些不像话，也只能暂时寻个安静点的地方。 苏圈圈不由打量街道两旁的建筑。正要寻个咖啡屋或者冷饮店，身后的李军忽然又说道，“苏总，我看我们不如去哪里吧。” 苏圈圈顺着李军的眼光看去，就看见街道旁正有一个七天连锁酒店的大牌子，那牌子挂在高高的楼顶上，字儿又大，恐怕几里外都能看的清楚。 苏圈圈不由吓了一跳。 两人要是去了房间里，就算是不出事，那也要出事了，而且，李军，现在的眼光仿佛要吃人一样。 “李局，我们还是找个能喝下午茶的地方。”苏圈圈小心翼翼的说着，“酒店里似乎不怎么方便。” “哎，苏总，我们都是大人了，难道还在乎这些东西嘛。”苏圈圈的拒绝，到了李军眼中，越发成了矜持，不由分说，他就抬腿向着酒店走去。 苏圈圈稍稍在原地呆了片刻，不得不跟上去。 两人在前台开了房间，又乘坐电梯上楼，等到李军用门卡将房门打开的时候，苏圈圈简直要恨死自己了。 自己怎么耳根子这么软呢？ 要是真的进了房间，李军要是用强怎么办？ 以前，苏圈圈一直是一个干净利落的人，但俗话说无欲则刚，她现在有求于李军，而且，身上背了暖舒宝的责任，就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这时，李军已经进了房间，开了空调。 随即，他回过头来，冲苏圈圈招招手，“苏总，外边天气热，快来凉快一会儿，哎，你想喝点什么，我点个外卖。” “算了，李局，我们坐一会儿就走了。“苏圈圈不得不又跟了进来。 在沙发上坐了片刻，苏圈圈再次重新开口，“李局，我们暖舒宝最近有一个麻烦，想请你帮忙。” “苏总，是不是暖舒宝资料泄密的事情？”李军忙碌着，替苏圈圈倒了一杯水，又说，“苏总，这件事我也听说过，我倒是有个小小的建议。” 苏圈圈微微诧异。 暖舒宝对这件事为莫如深，李军竟然知道？ 苏圈圈不由问道，“李局，那你的意思是？” “跟政府合作。”李军在苏圈圈的身边坐下来，“苏总，VR技术，就像是一个聚宝盆，而现在的暖舒宝，就像是一个小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圈圈顿时点点头。 李军果然不亏是税务局的领导，看待问题一下就看出来其中的本质。 不错，暖舒宝在别人眼里，确实是一个大企业，但放眼全球，却跟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VR技术一经泄露，那么，各路强盗会蜂拥而至。 届时，暖舒宝就算是又通天的本事，也会被吃干抹净，再也不复往日辉煌，而跟政府合作，是一条唯一正确的路途。 “苏总，有句话说，政府永远是最大的商人，这几十年来，我们国家一直发展迅速，VR技术如果成为政府的专利，政府也就有理由跟别人掰掰手腕，恐怕，那些人要想利用VR技术，就要考虑一下后果了。” 第九章那就开个价吧 所谓英雄所见略同。 李军的一席话，顿时将苏圈圈的情绪提振起来，苏圈圈从沙发上转过身来，冲着李军说道，“李局，我正是因为这件事而来。” 李军微笑着点点头。 苏圈圈的情绪说明了一切。 不过，李军并没有继续深入的谈下去，而是忽然转换了话题，问道，“苏总，听说，你之前跟秦总是情侣对吗？” “额，这个……” 苏圈圈不知道怎么回答。 后来，当苏圈圈了解了秦焰跟她的前身之后，就明白，秦焰跟苏圈圈的爱情故事广为流传，李局既然能知道暖舒宝资料被泄密，这种大路故事听说也不稀奇。 不过，跟秦焰是情侣的是另一个苏圈圈，并不是面前的自己啊。 苏圈圈想了想，但终究，还是点头默认。 她不想在暖舒宝寻求帮助的时候，再找麻烦，何况李军看自己的眼神，一直火辣辣的，若是能借着这件事，将李军的想法打消，反而更好。 见苏圈圈点头，李军脸上的笑容果然消失了。 他皱着眉头，忽然又问，“苏总，我有另一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你说，李局。”苏圈圈哪能拒绝，只好顺着他的话回答，“只要我能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那就好。”李军微微向着苏圈圈凑近，压低了声音说道，“苏总，不知道你跟秦总有没有发生那种关系。” “啊？什么？” “就是，床上的关系。”李军的神情间，有些狰狞。 苏圈圈脸色顿时耷拉下来。 这种隐私的问题，就算是好朋友也绝不会问出来，但李军却如此直白，他将自己当做什么？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吗？ 何况，这种问题根本无法回答。 若说有，自己置自己何地？ 若说无，李军会不会追问更加隐私的细节？ 何况，现在秦焰已经死了。 死者为大。 现在，以后，关于秦焰的问题，苏圈圈根本不想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来，所有的往事，就让它埋在岁月中好了。 “苏总，你不要介意。我只是好奇罢了。”见苏圈圈面色不渝，李军哈哈一笑，“如果你不想回答，就不要回答好了。” “李局，我想我应该走了。”苏圈圈脸上恢复淡然，站起身来。 苏圈圈能感觉到，李军的得寸进尺。 开始，是言语上的挑逗，然后，是肢体上的接触，现在，直接想要揭开自己的全部，以供他观赏。 就算苏圈圈再后知后觉，也知道，今天的气氛再也不适合谈判。 最后望了一眼李军，苏圈圈向着门外走去。 不过，就在苏圈圈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军的声音再次从后背传了过来，“苏圈圈，你要是走出这个门，恐怕暖舒宝很快就会迎来一场劫难。” 苏圈圈的脚步蓦然顿住。 她想不到李军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不错，也许帮助暖舒宝很难，但摧毁却很容易。 只是—— 苏圈圈见到的李军一直温尔文雅，言语间也都是客气，谁知道，今天的李军竟然是这样一副模样。 苏圈圈的身体颤抖着，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实际上，苏圈圈想不到，之前的李军是李军，现在的李军同样是李军，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具有两面性。 心存善良的人同样也会干出邪恶的事情。之间的差别，不过是在一念之间。 而李军突然变化的诱因，正是苏圈圈。 不错，因为苏圈圈之前一直表现的谨小慎微，故而给了李军一个容易追求的印象。 而随着李军的步步紧逼，苏圈圈的一步步退缩，到了此时，李军已经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 作为一个情商很低的直男，在苏圈圈第一步退缩的时候，李军就认定了苏圈圈可以成为自己的女朋友。 刚刚的问话，李军只是作为直男的一个自然反应。 一个直男，怎么能娶一个跟别人发生了关系的女孩呢？若是苏圈圈直接回答两人曾经发生过关系，李军自然会退缩。 偏偏，苏圈圈因为要给秦焰留面子，选择错了答案。 在苏圈圈犹豫的档口，李军同样在天人交战。 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是追上去，让苏圈圈臣服，还是退缩，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但不过考虑了半分钟，李军就下定了主意。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自己已经挑明了， 那就不死不休。不得不说，在过去的仕途中，李军走的太顺利了，这也让他看起来表面温和，但实际上内心有霸道的一面。 打定主意，李局毫不犹豫。 他再次走到苏圈圈身后，说道，“苏圈圈，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面的时候，我就被你的气质打动，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苏圈圈不由闭了眼睛。 她再一次不知所措。 之前，李军没有挑明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要优柔寡断？那时候要是拒绝，双方都会留下一丝脸面。 如今话说到这种程度，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不，不能让这件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了。 苏圈圈蓦然回过头来，说道，“李局，你可能误会了，我并不是真正的苏圈圈，而是根据她的原型，造出来的机器人，你知道的，之前我们公司造了一款跟我一样的机器人……” 苏圈圈一边说，一边想要按一下自己胸前的开关，拿出电池来证明。 但就在她按下去的时候，心中却陡然一惊。 在上次，和令狐飞在南国的时候，她就已经将自己身体里的电池取了出来，而自己的心脏一直有力的跳动着。 这下反而愈发不好证明了。 李军看着苏圈圈的动作，脸上轻松起来，在他看来，苏圈圈已经被自己逼到无计可施，此时的苏圈圈，幼小无助又可怜。 偏偏，这样的神态，愈发让李军心中恶念起来。 若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在自己身下曲意奉承又是如何的令人赏心悦目，也难怪那些大老板身边都带了女孩。 帝王般的享受啊。 李军不由蓦然向前，一把抓住了苏圈圈的双手，凑到她的耳边，一边去吸允她的耳垂，一边轻声道，“苏总，如果你是机器人，那么，你就开个价吧。” 第十章一切自有天命 “啪！” 一个耳光。 苏圈圈简直要气炸了，她恨恨的看了李军一眼，转身就走。 从来没有想到，李军是这样的一个人渣。 一边走，苏圈圈的泪水禁不住流下来，她不是悲伤，也不是委屈，只是想要流泪，只是想要哭出声来。 因为，那个能让她靠着的肩膀已经没有了。 顺着大路一直向前，苏圈圈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汗水、泪水一起呼在脸上，让她的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就在苏圈圈看见前方有一个躺椅的时候，才发现是到了一处公园里，苏圈圈走过去坐下，慢慢的，委屈去了，但恐惧又重新袭来。 现在怎么办？ 得罪了李军，也就是堵死了跟政府合作的道路，那么其他的办法呢？苏圈圈咬着唇，慢慢的思考着。 一直考虑了半天，始终没有想到任何的机会。 陈海洋？一个小县城的领导，显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陈阳？这么大的风险对他来说也难以下定决心，那么还有谁呢还有谁呢？ 苏圈圈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能解救暖舒宝的人选。 正在这时，突然有个声音在身后道，“喂，美女，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是一个男生的声音。 现在，苏圈圈无比的讨厌那些男人们，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谢谢，我很好。” 谁知，对方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说道，“也许，你见到一个人之后，可以更好。” 是谁？这么死皮赖脸？ 苏圈圈不由哑然的回过头去，就见一个骑了小黄车的男生正在自己身后，她也不过二十一二岁，脸上也带了汗水，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 “陌生人。”对方回答，又说，“但陌生人也不一定是坏人。” 苏圈圈点点头。 确实，现在的陌生人大部分都是好人，一是现在社会制度的健全，让坏人都无所遁形，二是，社会发展的空前强大，也没有必要去做坏事。 “但我真的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苏圈圈很认真的再次道谢，“谢谢，我想在这里安静一会儿。” 对方反而从自行车上下来，说道，“我是个算命的，我知道你需要帮助。” “算命？”苏圈圈哑然失笑，现在还有这种跑江湖的吗？而且，看对方的样子，不过是一名学生，岂会算什么命？ 不过，消遣一下也好。 苏圈圈的心情稍稍轻松，不由说道，“那你就给我算一卦，我看看你能不能算出我的难处？” 男生微微偏了头，看着苏圈圈，说，“我的算命是梅花易数，需要你写一个字来测一下。” “好。” 苏圈圈答应，她现在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办法来，跟面前的年轻人聊会儿，就当是消遣了。苏圈圈可没觉得，对方真的会算出什么来。 不过，测什么字好呢？ 微微一沉吟，苏圈圈拿起地上的一根枯枝，顺手在地上写了秦焰的‘秦’字。 秦，即是秦焰的名字，也是自己的魔障。 自己是因为秦焰制造出来的，最终也是因为秦焰陷入了这场困境，如果算命的真的准，那就从这个字开始解吧。 字是写在地上的。 因为刚刚下了雨的缘故，地上的痕迹很深，秦字的笔画深深隐入泥土里，男生皱眉看了片刻，将苏圈圈扔掉的枯枝捡起来，说道，“这个字大凶。” “继续。”苏圈圈准备看一场好戏。虽然她从不信算命这些鬼把戏，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在网络上，这种算命的故事可不少。 算命的往往讲得天花乱坠。 苏圈圈就犹如一个观众，在看着小丑的表演，看看他究竟能说出什么来？ “秦字，上边是三个人，下边是一个禾，本来你写在泥土上，是一个吉兆，但偏偏，禾字被三人压住了，虽然有基础，却难以成熟。” “说重点。”苏圈圈提示。 这种万金油的话，就算是拿到大街上给一百个人算，也绝对不会出现大的失误，谁家没有一两个难处，谁人又没有一点愁思？ 见苏圈圈不信，对方也不急，继续说下去，“从字面看，你这个凶，是人为的凶，也就是有人动了你的禾苗，而且你看，这个三人，如果再拆的话，就是二和大字，也就是说，你有两大难处，一是找不到拿走你禾苗的人，二是你找不到帮助你的人……” 苏圈圈不由看了一下男生。 现在，他说的有些靠谱了。不过，算命真的会准吗？还是对方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那应该怎么办？”苏圈圈皱了眉头。 “请看，秦字的上半部分不仅仅能拆分成三人和二大，还可以拆分成一和夫，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天底下，有一个人能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你的丈夫。” 苏圈圈就算是心情再郁闷，也不由哭笑不得。 “兄弟。”她拍拍对方的肩头，“难道，你就没算出来，我是单身吗？” “不，你最终会结婚，会有一个丈夫，他就是能解决你问题的人。”男生侧头看着苏圈圈，“而且，他离你不远。” 苏圈圈顿时一惊。 难道，对方说的是李军？ 李军确实是能解决暖舒宝的麻烦，苏圈圈脸上顿时青红不定起来，难道说，自己拒绝了李军是错误的，上天早就注定自己是她的妻子？ 可，这样荒谬的结果，怎么可能？ 想了半天，苏圈圈不由忽然明白过来，对方也不过是瞎掰啊，自己怎么当了真呢？想到这里，心里的阴霾顿时去了。 她站起身来，冲着男生说道，“小朋友，你算卦算的很精彩，不过，我要走了。” “难道，你不想见一下能帮助你的人？”男生从座位上抬起头来，“也许，你会觉得一切都是天意。” “不必了。”苏圈圈摇头。 然而刚刚转过身来，她就不由楞在原地。 前方，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视线里。 他坐着轮椅，脸上的胡茬桀骜不驯的沧桑了满脸，在看见苏圈圈的时候，他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最终化为一张笑脸。 与此同时，男生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苏姑娘，你现在相信我所说的话了吧？” 第十一章新办法 苏圈圈闭上眼睛，再重新睁开。 虽然阳光有些刺眼，虽然脑海中仍旧迷茫，但面前的男人清清楚楚，正是秦焰。 在确认的第一时间里，苏圈圈就冲了上去，猛然一巴掌拍在秦焰的脑袋上，“你这个混蛋，混蛋，混蛋……” 咒骂，终究变成了哭泣。 苏圈圈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悲伤，实际上，在秦焰还活着的时候，她可是准备将秦焰从校园里踢出去的。 而如今，自己却成了这样的一幅模样。 而秦焰，也鲜见的没有任何举动。 两人一个愤怒悲伤，一个安静恬淡。仿佛一场生死离别，都让两人有了一些顿悟，也让两人的关系有了一些缓和。 慢慢的，苏圈圈逐渐安静下来。 她咬了唇，蹲下来，打量了秦焰的双腿一眼后，声音变得温柔起来，“你，还好吗？” “还行，死不了，不用十八年，我就能重新变成一个好汉。” “那可真遗憾。”苏圈圈撇撇嘴。 “走吧，推着我回去吧。”秦焰自然而然的，去抚摸苏圈圈的脑袋，苏圈圈躲了躲，没有躲开，赌气道，“既然，你能来，为什么不能走。” “我累了。”秦焰直截了当的说。 “你……” 苏圈圈张张嘴，又将话吞进肚子里，反正，这个家伙一有机会，就会欺负自己，算了，看在他腿受了伤的份上，不跟他吵架。 走到秦焰身后，苏圈圈推着轮椅转了个圈，向着公园外走去。 街道上，行人如织。 但此时的苏圈圈，眼中却没有了一切，站在她的角度，能看见秦焰的头顶，头顶上，有几根白发在阳光下闪烁着银光。 他，才29岁吧。 竟然就有了白发。 正心中讶异，秦焰忽然问道，“圈圈，暖舒宝遇见麻烦了？” 这声圈圈喊得自然而然，以至于苏圈圈心中升起来一股异样的感觉，他叫这个名字，已经叫了很多年了吧？ 他现在这么叫自己，究竟是想着那个人多一点，还是自己多一点呢？ 未来呢？ 她死了，但自己还活着。 但苏圈圈还是轻轻的回答了一声，“嗯，恐怕暖舒宝在劫难逃了。” “没有办法？” “我曾经想，要引入政府……”苏圈圈轻声细语，将在暖舒宝所开的会议说了一遍，又说，“只是，遇见了难题。” “什么难题？” “总之，这个方法不行。”苏圈圈不想将李军追求自己的事情说出来，随意糊弄过去，“我们需要重新想办法。” 秦焰沉默下来。 苏圈圈手推着轮椅，慢慢的向前走着，此时，天气虽然很热，但心里却异常的平静，她不由想，是秦焰的突然出现，才让自己的烦躁消失了吗？ 自己真是个奇怪的人。 周围这么嘈杂，自己的眼中却只有他，而且，心中还隐隐的有种轻松的感觉，仿佛，只要秦焰在，自己就不需要考虑任何后果。 渐渐的，两人距离暖舒宝越来越近了。 苏圈圈出了一身汗水。 正要加紧几步，走进办公楼里去，秦焰忽然说道，“圈圈，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 “除了政府，我们还有一个可以用的合作伙伴。” “那是谁？”苏圈圈骤然松手，转到秦焰面前。刚刚，她可是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任何办法，秦焰这一会儿，就找到了解决之道？ “我们回去说。”秦焰微微皱了眉，“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秦焰皱着眉头，“我们商量一下再说。” “行。”苏圈圈被秦焰撩拨的好奇心起来，稍一犹豫，重新推着轮椅赚个方向，向着红吸纳婚介所的门口走去。 进了大楼，乘坐电梯，一直顺着通道到了红线婚介所的门口。 苏圈圈敲敲门，里边安静，估计姨妈并不在家。苏圈圈索性掏出钥匙打开门，房间里的空调没关。 一走进来，就有一股清凉的滋味弥漫了全身，仿佛吃了一桶冰激凌一样爽快。 苏圈圈忍不住轻呼一声。 但随即，就觉出秦焰在身边，整个人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在秦焰在皱眉思索，并没有注意到苏圈圈。 将秦焰推到办公桌前坐下，苏圈圈又去倒了一杯水，放到秦焰面前。 秦焰端起水喝了一口，指指对面的椅子，冲苏圈圈说道，“坐吧，圈圈，我们来商量一下。” 苏圈圈不由自主的坐了下来。 秦焰继续说道，“圈圈，你还记得你上学的时候吗？我们……” 说了一半，秦焰又立刻停了嘴，苏圈圈坐在对面，脸上的笑容慢慢散了，刚刚，他说的上学时候，分明是说的苏圈圈的前身，那个死去的女人。 偏偏，自己还辛苦推他回来。 “秦焰，你真的够了啊。”苏圈圈的无名火升腾上来，说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你竟然……” 苏圈圈的后半段话，是你竟然还有空想别的女人。 但说了一半，却再也说不下去了。毕竟，自己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更加没有理由要求他干些什么。 秦焰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也许是经历过生死，他鲜见的没有反驳，而是稍稍沉吟，说道，“对不起，我……我一想起别的事情，就有些疏忽了。” “哼。” 苏圈圈转过头，不去理他。 秦焰于是又在身后说道，“其实，圈圈，这一段时间，我也想明白了，无论我们做朋友也好，还是做同事也好，我们没有必要再去弄得那么僵，毕竟，之前的我们都年轻，一些事情没有考虑周到。” “这就是你最终的解释？” “圈圈，我被压在废墟下的那两天里，脑海中想的全是你，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要坚强的活下去。” “你是没有选择了吧？”苏圈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恶毒，但还是忍不住说下去，“秦焰，我最讨厌做别人的替身。” 秦焰于是不再说话。 苏圈圈背对着他，心中隐隐后悔，他现在腿受了伤，自己为什么还要怼他呢，哎，算了，苏圈圈，他本来就是一个讨厌的人。 心中虽然已经原谅了他，但苏圈圈的身体却依旧倔强的梗着。 第十二章姑姑姑父快坐下 默默的坐了半天，苏圈圈的气始终是消了。 不等秦焰再次开口，苏圈圈赌气的问道，“说呀，怎么不说了？” 秦焰于是再开口，“我上学的时候，跟学校里关系不错，我们也许可以去找学校解决这件事。” “学校？”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在中华，如果说政府是老大，那么学校就是紧随其后的老二，甚至，在办企业上，学校一点也不逊色于政府。 究其原因，一是学校在经营上更活泛，更自由，也有一大批的生源做后盾。 “那我们现在就去学校。”苏圈圈兴奋起来，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秦焰的腿有伤，又回来推了他，不由分说，向着外面走去。 秦焰哭笑不得，“圈圈，我坐飞机回来，就来找你了，我还没有吃饭呢。” “哦。” 苏圈圈的热情被浇了一半。 “而且，这时候，教授、老师们正在讲课呢，哪有时间伺候我们，我们吃完饭，等他们下课了再去。” “行吧。”苏圈圈点点头，“你想吃什么，这次我请你，或者，我们去……” “小辣椒？”随着两人异口同声的，将之前吃饭的地点说出来，两人这才相视一笑，泯恩仇。 秦焰不方便打车，下了楼，苏圈圈一边推着他，忽然想起来，问道，“对了，你怎么一回来就找到我了啊。” “我呀，会算卦。” “瞎扯。”苏圈圈撇撇嘴，又说，“刚刚，那个小男生的算卦，是你教他的吧？” “是我教的，不过，也是我算出来的，我知道你会选择一个’秦‘字，也会遇到困难，当然，帮你的那个人也很快就会出现。 “我看你去做了一个月老师，别的没学会，就是学会了吹牛。” “你说的对。” 秦焰笑呵呵的承认。 苏圈圈倒是不知道如何说了，既然秦焰顾左右而言他，苏圈圈也懒得问他究竟怎么找到的自己。索性问起当初学校里后来的事情。 原来，当时秦焰背着学生，在教学楼倒塌的那一刹那，正好奔到一间教室门口，而讲台上正好有一张课桌。 秦焰刚刚钻进去，顶上的两块楼板就塌了下来，被课桌一撑，正好成为一个三角形。 秦焰活下来了，但救的那名学生却伤重不治。 后来，秦焰听说苏圈圈回了bj，心中始终挂念，这才在医院里待了几天，坚持乘坐飞机回来。 苏圈圈不由想起当时的场景。 若不是秦焰，学生们可能会伤亡更大，若不是课桌，秦焰说不定也难以活命。也许，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命运一说的，冥冥之中，会有一双眼睛看着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不由忽然想起来死去的那个她。 如果世界上有鬼，那么，她会不会变成魂灵，在暗中看着自己和秦焰呢？或者，秦焰这次的劫难，正是因为她的保佑，才最终活了下来。 而自己呢？ 她若是看到秦焰现在回来跟自己站在一起，会开心吗？ 苏圈圈摇摇头，将脑海中的奇怪想法抛开。 远远的，已经看到了小酒吧酒吧的招牌，苏圈圈脚下加快脚步，然而，就在走到小辣椒酒吧门口的时候，旁边一对情侣突然走了近来。 两人有说有笑，状态亲密。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大毛，而他身边的女伴，显然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女孩，而是换成了另一个年轻的女生。 隐隐的，两人的对话传来。 “大毛，你以后不许再去那些女同事中间说笑话了，再让我看见，看我怎么收拾你。” “倩倩，看你说的都是什么，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就算是有一千个一万个女的，我李大毛绝对 都不会看她们一眼，你才是我的小宝贝。” 苏圈圈推着秦焰，不由楞在门口之外。 李大毛，变了。 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是那种木讷的男人，谁知道，经过这大半年，他竟然也能说出这种哄女孩子的话来。 而且，听起来让人有些牙酸。 李大毛的注意力显然全在那个倩倩身上，根本就没有看见苏圈圈跟秦焰，他们推开小辣椒的门，走了进去。 而李大毛最后一句话也传入耳朵，“我之前一直单身，那时候，特喜欢这里的葡萄酒，有一种岁月的味道，你尝尝，就会迷上这个味道的……” 随着大门重新关闭，李大毛的声音被玻璃门隔绝开来。 苏圈圈摇摇头，苦笑一声。 男人啊，嘴里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套，真的是令人防不胜防，也难怪，女生们在恋爱中都要小心翼翼，真是一不注意，就着了他们的陷阱。 紧走两步，重新推开酒吧的门，苏圈圈推着秦焰走了进去。 不过，刚刚走了两步，苏圈圈突然看见，李大毛正跟自己的新女友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此时，李大毛也看见了苏圈圈，他正拿着点菜单的手，忽然停在半空。 “圈圈……” 不由自主的，他发出一声喊。 顿时，背对着苏圈圈的女生回过头来，她并没有看坐在轮椅上的秦焰，而是目光落到了苏圈圈身上。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很准。 在看见苏圈圈的那一刹那，女生并不回头，而是问道，“李大毛，她是谁？” 这时候，苏圈圈倒不好躲开了。 她推着秦焰走到女孩面前，解释道，“不要误会，我跟大毛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哼。”女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又回过头去，突然拔高了声音，“普通朋友，会叫的这么亲热，李大毛，你告诉我，她究竟是谁？” “她……她……”李大毛虽然久经历练，但这种时候，嘴巴反而有些拙了，“倩倩，她……她是苏圈圈，是我的……我的……” “她是我的妻子。”不等李大毛说完，秦焰已经一锤定音，“我的妻子，论辈分也是李大毛的姑姑，是不是啊，李大毛先生。” “啊……”李大毛啊啊两声，忽然反应过来，“对，对，苏圈圈是我的姑姑，来，姑姑，，姑父，快坐下，这是我的女朋友苏倩倩。” 他忙乎着，搬了两个椅子过来放下。 苏圈圈却咬了唇，心中犹如惊涛骇浪。 第十三章言多必失 秦焰，从来没有承认苏圈圈是他的什么人，甚至，以前，他任由苏圈圈喊他主人。 想来，那时候，他早就知悉了自己的身份，却并没有任何说明，让苏圈圈懵懵懂懂，现在想来，他究竟有多可恶。 可现在，他竟然称呼苏圈圈是他的妻子？ 苏圈圈站在原地，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也许，在地震发生之前，苏圈圈会因为这句话，而跟秦焰大吵一架，而现在，也许是经过了生命的洗礼，苏圈圈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她跟秦焰，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第一，她的爱情，早就给了令狐飞，此生不渝。秦焰喜欢的并不是她，而是当年的那个苏圈圈。 第二，两人，就仿佛是数学中的平行线，可以成为朋友，可以成为伙伴，但绝不会有狗屁的爱情。 随着李大毛将椅子搬过来，两人心平气和的坐下。 表面看起来，倒也像是一对伉俪。 李大毛显然比之前更加能说会道了，等服务员将葡萄酒拿来，他先给秦焰跟苏圈圈倒了酒，又举起酒杯跟两人碰了一杯，这才放下，说道，“姑姑，姑父，最近没怎么见你们俩，不知道最近忙什么呢？” 苏圈圈撇开头。 想不到李大毛为了女朋友，还能受了这般委屈，叫姑姑姑父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若不是苏圈圈知道他的底细，还真以为这家伙是自己的侄子呢。 “咳咳。”秦焰咳嗽一声，“大毛，最近公司里挺忙的，一直也没有回去，你呢，最近忙什么？” “我呀，最近也开了一个小公司，嗯，专门培养一些小明星。” “嗯？是经纪公司吗？” “哎，小打小闹，让姑父见笑了。”在秦焰面前，李大毛倒是谦卑的很，“这不，趁着晚上有空了，就跟倩倩出来坐一会儿，咕咕，倩倩还是你的本家呢。” “嗯。” 苏圈圈应了一声。 两人确实都是姓苏，但苏这个姓，历来很杂，古代就有说七张八王十三李，苏家后辈排第一的说法，何况，苏圈圈本就是被制造出来的机器人，就更加不可能有什么血缘关系了。 但看到李大毛讨好的眼神，苏圈圈也只好转了头，问苏倩倩，“倩倩，你老家是哪里呢？” “申城。”苏倩倩回应一句，又问，“姑姑你呢？” “我……”苏圈圈想起来当时听过的自己的之前的身世，只好敷衍道，“我也是申城，后来来到这边上大学，就一直没有回去。” “是啊，BJ是一个好地方，我也会能尽可能的留在这个城市里，也幸好遇见大毛，对了，姑姑，你们结婚了吗？”苏倩倩显然认同了苏圈圈的这个姑姑身份，叫的那是一个自然。 “还没……” 苏圈圈正要否认，突然，一旁的秦焰方小酒杯，说道，“我们已经举行了仪式，说起来，也算是真正的夫妻了。” 苏圈圈就不由楞在原地。 她确实跟秦焰举行了仪式，但当时，也不过是因为另一个苏圈圈生病，自己代替罢了。而且，在快要入洞房的时候，那个苏圈圈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样的仪式，算是什么仪式？ 而且，就算是那个仪式举行完，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代替别人的替身，最终入洞房的，可不是自己。 秦焰反而说的这样笃定。 苏圈圈不由冷笑一声。 之前，秦焰说自己是他妻子的时候，苏圈圈还能忍下去，但现在，他愈发的得寸进尺，苏圈圈不由淡淡的说道，“其实，不过是游戏而已了，我们中华，承认的只是法律意义上的婚姻，我们呀，说不定，明天就会分了也说不准呢，哈哈！” 苏圈圈虽然打着哈哈，但心里却一点笑意也无。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想起令狐飞，想起秦焰之前对待自己的不公平。 是啊，不去想的时候，一切都是完美的，而想起来就难过的人，又怎么会有爱情可言，不过都是过去，和曾经的年少无知。 对面的刘倩倩看着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谁说的对。 李大毛曾经跟苏圈圈在一起待过一段时间，对苏圈圈多少有些了解，看见苏圈圈的样子，分明不开心，他哈哈一笑，出来打圆场，“姑姑，姑父，你们说的都对，都对，大晚上的，我们就不说这些事了，来来，再喝一杯，我之前，可是最喜欢这里的葡萄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给两人满了杯子，又用手将杯子拿起来，递到秦焰和苏圈圈手中，笑道，“来，我们喝酒喝酒……” 两人接了酒杯。 苏圈圈正要喝下去，突然，一旁的秦焰从座位下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苏圈圈，苏圈圈手一抖，杯中的酒差点撒了出来。 轻轻挣了几挣，秦焰却一直抓着不放手。 李大毛坐在秦焰身边，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秦焰跟苏圈圈握着的手，苏圈圈的挣脱同样看的清清楚楚。 李大毛不由顿时慌了。 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女朋友，可是费劲了好多力气才追来的，虽然不知道秦焰跟苏圈圈为什么争执，但要是因为两人的原因，而导致自己的谎言被拆穿，那就得不偿失了。 心一慌，就出错。 李大毛毕竟没有经历过大场面，此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情不自禁的说了一句，道，“姑父，要不我们回家玩吧。” “也好。”秦焰立刻答应下来。 李大毛只想抽自己俩嘴巴子。 他开始的意思是，你们走你们的阳光岛，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谁知话说出来，竟然成了邀请。 当然，秦焰也没有想太多。 只是，觉得，自己跟苏圈圈还有一些话要谈，到了李大毛家，正好有一个安静的环境。 苏倩倩见两人答应下来，自然不好拒绝。 四人鬼使神差的结了账，从酒吧里走了出来，还别说，李大毛竟然买了一辆车，他愁眉苦脸的开过来，待三人都上了车，这才开着车向着家里驶去。 第十四章她是自己的女王 李大毛依旧住在原先的老房子里，但小区虽旧，绿化却不错，正是盛夏，各种爬山虎、木棉花开的正艳。 李大毛一直将车开到楼下。 “姑姑，姑父，我们到家了，呵呵，好久没有回来了，家里可能有些乱，姑姑姑父可不要嫌弃我……” 李大毛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表演天赋，一边说着，一边停了车，又跟苏倩倩帮着秦焰把轮椅抬下来，将众人带上楼来。 苏圈圈不由在心里感慨。 之前，怎么没发现李大毛有这种天赋呢？也难怪，能开一家经纪公司，说不定，未来BJ的演出市场，会有他的一个席位呢。 打开门，熟悉的一切映入眼帘。 李大毛虽然说乱，但比起上次苏圈圈来到的这里的时候，还是整洁了许多，客厅了换了沙发，墙壁也重新装饰，跟外边破旧的形象大相径庭。 “倩倩，快去给姑姑倒水。”李大毛将秦焰推进来，把苏圈圈让到沙发上，又冲苏倩倩吩咐着。 苏倩倩倒也听话。 李大毛吩咐完，就立刻去了厨房，趁着这功夫，李大毛终于敢说真话了，他压低声音，“喂，圈圈，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吵架也没有你们这般抄的，有事说事啊，还有……” 李大毛又看向秦焰，面容就正经了很多，“喂，你叫秦焰是吧，圈圈可是个好姑娘，你要是欺负她，我可第一个不饶你。” 正在这时，苏倩倩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过来。 李大毛的表情顿时又恢复了笑容，“姑姑，姑父，这时我昨天买的冰泉果汁，可是绿色食品哦，很贵的，据说是一家咱们这里新上市的企业，公司有万亩土地，保证纯绿色无污染，可是很抢手的。” 祁不归？ 苏圈圈心里不由冒出一个名字，在BJ拥有万亩土地的人，也就唯有祁不归了，难道说，祁不归也开始了生产制造？ 可是，指望祁不归那个闷葫芦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打下的这番口碑。 秦焰在一边，也微微吃惊，但这时候，显然不是聊这些的时候，他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冲李大毛点点头，“大毛，行了，你们小两口不用招待我们，你们回屋里玩儿去，我跟你姑姑都不是外人，随便坐一会儿就走了。” 李大毛巴不得从两人身边走开呢。 听见秦焰的话，他也不客气，“那行，你们俩坐一会，等晚上我们再去吃饭。” 话音未落，他就拉着苏倩倩去了卧室。 客厅里安静下来。 苏圈圈坐了沙发，秦焰坐了轮椅，分坐在客厅的两头，良久都没有说话，苏圈圈始终沉不住气，她看看秦焰，开口道，“秦焰，你到底什么意思？” “圈圈，我在废墟下的那两天，想了很多。”秦焰终于开口了，“你知道，她死了，我曾经也想着跟随她去了，你知道，我是一个认死理的人，认定了的事情，就再也没法回头。但是她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你，我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人的生命总会逝去，新的生命总会来临，我们总要给自己，给新的生命一个希望……” “所以，你准备接受我了？”苏圈圈耻笑。 “可以这么说吧。”秦焰摇摇头，“不管你怎么认为，在我去任教之前，我就是想把你带回来，就算是完成了我的使命，但地震的那一刻，我看见了你继承了她的善良和勇气，所以，我想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苏圈圈紧紧咬了唇。 若不是在李大毛家里，若不是晚上两人还要去往学校，她一定爬起来就走。 秦焰，他以为他是谁？ 莫说，自己现在心里有一个令狐飞，根本不可能爱上他，就算是以前是爱的，现在也完全黑粉，对，下午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的是救世主的，弄了一个破算卦的，来跟自己玩儿命运这一套。 试一试？ 开什么玩笑？自己是别人的替身吗？自己要收拾别人剩下来的垃圾吗？ 对于秦焰的这番话，苏圈圈已经不想吐槽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客厅的窗户前，深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冲秦焰说道，“秦焰，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这辈子，我都不可能跟你试一试，我们之间，只可能是同事，只可能是协作，请你放下你所有的高高在上，我不稀罕。让然，如果你希望我还在暖舒宝，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如果，你不愿意，我现在马上可以走。” 这一番话说完，苏圈圈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之前的颓废，之前的伤心，随着这一番豪言壮语完全吐了出来，不错，自己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需要别的男人来可怜。 她叫苏圈圈，是自己的女王。 “咚，咚！” 客厅里的钟声响了。 秦焰忍不住去看了那个大钟一眼，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面前的苏圈圈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呼来换取的小机器人了。 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她走出了当初为她设定好的职业，也成功的带领一大批人解决了难题。 难道说，钟声就是结束吗？ 秦焰张张嘴吧，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发现，此刻的自己，就算是说再多，都显得苍白无力。 苏圈圈已经重新走了回来，她将桌子上的饮料收拾一下，扔到垃圾桶里，又冲卧室喊了一声，“大毛，我们要走了。” 卧室的房门推开。 李大毛跟苏倩倩脸色红扑扑的走了出来，李大毛穿了妥协，走的慌不择路，“姑姑，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想起来，今天还有点事。”苏圈圈回答，又冲李大毛努努嘴，“大毛，把他送下去。” “哎，好的姑姑。” 李大毛答应一声，急忙推了秦焰的轮椅。 四人重新从电梯间走出来。 到了楼下的时候，苏圈圈将轮椅接过来，跟李大毛跟苏倩倩寒暄几句，向着小区外走去。而秦焰，始终没有说话。 仿佛，不仅是身体上残疾了，心理也被苏圈圈的一番话击的溃不成军。 不，剧情不是这样的。 秦焰摇摇头，此时，两人正走到小区门口，傍晚的夕阳正从天边照射过来，秦焰微微侧了头，就看见夕阳在苏圈圈的脸上映照着，仿佛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 第十五章谈判权在我手里 到了bj大学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路上，秦焰给自己的导师打了电话，所以，刚刚走进校园，就有人迎了上来，隔了老远，那个人就喊着，“秦焰，这边，这边……” 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 他穿了背心裤头，又踢踏了一双拖鞋，若不是在大学校园里，还以为是那个工地的民工，此时，秦焰也看见了他，冲着他挥手致意。 “谭师兄。” 苏圈圈推着秦焰向男生走过去。 “小秦，你的腿怎么样了。”到了男生身边的时候，他问候一句，“前几天，在新闻速递里听到是你，我跟老师都吓了一跳，万幸，你没事。” “谭师兄，就是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秦焰回应一句，又问，“老师呢？” “老师跟师母都在等着你呢。”谭师兄从苏圈圈手里将秦焰接过去，又冲苏圈圈说，“苏师妹越来越漂亮了，怎么，不说话不记得我这个学长了啊？” 苏圈圈抿了嘴，笑道，“师兄说笑了。” 苏圈圈在BJ校园里上过四年学，也是认识这位谭师兄的。这个谭师兄，全名叫做谭新宇，是BJ大学的风云人物。 据说，他硕士毕业后自己创办了一家公司，很是红火了一阵，然而，就在别人以为他会乘胜扩大规模的时候，他竟然把公司的股份出售给了一家跨国企业，然后背上背包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程。 对于别人可惜的话，从来都是一笑置之。 而后来，也证明了他的眼光，在将公司出售之后的两年里，公司的业务缩水一度达到百分之四十。 不得不说，他早就看出市场的颓废。 旅游一圈回来，当所有人以为他会收心，重新创业的时候，他却又回到了校园，考了博士。 今年，谭新宇已经三十三岁了。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了教师的宿舍楼，乘坐电梯上来，秦焰约的老师已经站在门口迎接。 “胡老师。” “胡教授！” 秦焰跟苏圈圈一起跟老师打个招呼。 胡老师大概六十多岁，是BJ大学的一名数学教授，同时也是大学的副校长，之前，是秦焰的授课老师。 看到秦焰前来，胡老师显然十分高兴，站在门口连连说道，“来，来，快进来。” 房间里，已经摆了一桌子菜，既然是在自己老师家里，秦焰跟苏圈圈也不扭捏，跟胡老师很谭学长客气一番，坐到了下首。 “你们师母啊，最近回了娘家，所以，今天的菜，可是我亲手做的，来，都尝尝。”胡老师将筷子分发给众人。 一旁，谭学长也拿了一瓶低度数的葡萄酒给众人满了。 一番寒暄。 等到饭吃的差不多了，秦焰才放下酒杯，冲胡教授说道，“老师，我这次来，是来求你帮忙的。” “嗨，你小子，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老师呢。”胡教授脸色沉了下来，“秦焰，你最近干的事儿，可不怎么靠谱啊。” “老师，我……她去了。”秦焰说了一声，眼圈就不由红了。 苏圈圈坐在秦焰身边，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个男人，还是曾经在自己面前说过追求的男人，无论他属不属于自己，当他为了另一个女人伤心的时候，始终令人唏嘘。 “行了，行了，别小家子气。”胡教授呵斥一声，又说，“圈圈她早就做了安排，偏偏你是一个木头，今天，守着小圈圈，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第一个名字，叫的是圈圈，到了第二个名字的时候，叫的是小圈圈。 倒是分的分明。 显然，对于苏圈圈跟秦焰之间的事情，胡教授也是心知肚明，了解其中的经过由来。 苏圈圈不由想起来，当时，自己在校园里的时候，虽然不是胡教授的学生，但每次见了，他，胡教授都会冲自己笑一下。 当时不解其意，而现在，一切都水落石出。 “行了，秦焰，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谭师兄在一旁接过话去，“老师下午还说，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快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困难，跟老师说说。” “行。”秦焰缓和一下情绪，开口道，“老师，我这次来，是因为，VR技术泄露了。” “你准备怎么办？”胡教授显然知道这个消息。 “圈圈之前联系过BJ政府，那边不太好办，所以，我想，这件事，还是要通过你，我们的VR技术，可以分给学校一部分股份。” “你是想校企合作？” “不错，这件事，只有老师才能定夺，所以，我千思万想，还是觉得只有成立一家校办企业，才能打通上下的关系脉络，我们的技术才不至于流失。” 胡教授沉默下来。 他端了一下面前的杯子，才发现杯子里的酒已经没了，谭师兄拿了酒瓶，刚要给胡教授倒上，胡教授摆摆手，径自去倒了一杯开水回来。 颦了几口，胡教授忽然抬起头来，问道，“秦焰，你准备出让多少股份？” “老师觉得呢？” “如果校企合作，那么就是两个团体共同拥有企业，既然你来找我，我就卖一把老脸，我要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此时，胡教授脸上的儒雅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商人的精明。他的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秦焰，仿佛要从秦焰的身上将股份挖出来。 胡教授继续说道，“秦焰，你出技术，管理，人员，校方负责投资跟疏通各处关系，互惠合作，公平合理。” “老师，这件事我需要考虑一下。”秦焰皱着眉。 这件事，确实不是一件小事，就算秦焰是暖舒宝的总裁，也不好轻易的就下结论，他用手拖了下巴，片刻后，他不由一咬牙，说道，“老师，我同意这个条……” 不过，话音未落，旁边的苏圈圈忽然站起身来，说道，“我不同意。” 所有人的目光陡然看向苏圈圈。眼神中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苏圈圈撩一下额前的头发，淡淡说道，“现在我才是暖舒宝的总经理，而且，VR技术，是我个人的专利，最终的谈判权在我手里。” 第十六章后生可畏 所有的人，都知道苏圈圈是一个机器人，跟之前的那个苏圈圈迥然有别，但所有的人又不得不承认，苏圈圈的话没有错。 先不说，她现在的外形、身体，都跟之前的原型一样，就算是能证明出来又如何？ 死去的那个女孩，早就将自己所有的一切交给了苏圈圈，她就是她，她也是她。 三人在这里谈天说地，却忘了最重要的主人。 秦焰咽一口唾液，不由问道，“苏圈圈，你又搞什么幺蛾子？” “我说的不对吗？”苏圈圈目光扫过众人，“我想，无论是教授也吧，还是你们也好，总要听听我的意见。” “不错。”胡教授一拍巴掌，“秦焰，我们，我们要听听圈圈的意见，你说，我们洗耳恭听。” 苏圈圈于是说下去，“VR技术现在已经泄露，不用想，我们的对手正在火速将技术运用于现实，哪怕我们晚上一天，一个小时，对手都会拉近跟我们的距离，而我们暖舒宝也正是因为这些，才来找一个强大的同伴，暂且不说VR技术、管理、人员能做价多少，如果学校占据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那我我们企业的灵活性在哪里，对手出现变化，我们要怎么应变？难道，我们要向学校打报告，等到你们审批我们再做反应吗？” 这番话，有理有据。 胡教授跟谭新宇都不由点点头。 胡教授继续喝一口白水，问道，“那圈圈，你的意思是？” 苏圈圈微微一笑，继续说下去，“如果，要讨论股权的分配，当然还是要看实力，毫无疑问，现在VR技术，是世界上最棘手可热的技术，只要投入生产，无论在那个方面，都能很快取代旧有的技术，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然后呢？”谭新宇问。 “然后，当然就是它的价值了，教授……”苏圈圈看向胡教授，“你要知道，VR技术的市场，绝不是暖舒宝自己就能占领的，别人生产小黄片，我们可以生产娱乐设备，别人制造电视，我们就投入电影，所以，哪怕技术外泄，在十年内，只要我们跟对方不是在一个领域里，就不会互相造成影响。” 说到这里，苏圈圈微微停顿。 她必须要给教授一个思考的时间，苏圈圈的话，是建立在别人不会跟自己竞争市场，这是一个伪命题。 实际上，两家VR公司，若是真的共同拥有技术，很难不两虎相争。 暖舒宝不迎战，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若是暖舒宝选择退缩，苟延残喘，也能在大公司的缝隙中生存，但这样的话，就等于拱手将技术送人，而自己去吃剩下的残渣。 胡教授沉思一阵，挥挥手，示意苏圈圈继续说下去。 苏圈圈并不急，此时，说的有些口渴了，她索性从桌子上一把抓过葡萄酒酒瓶，给自己斟满酒，喝一口润润嗓子，这才继续说道。 “教授，今天，我代表暖舒宝，你代表学校，利益之争是必然的，但你想过没有，对于VR技术的保全，我们依赖的并不是学校的资金，而是学校的声誉跟影响力，我可以做一个假设，如果，我们谈判失败，舆论会怎么认为？舆论会说，BJ大学为了铜臭，将我们的技术拱手送人，不知道，这个言论，BJ大学的师生们能不能背的起来？” “苏师妹，你这是给我们扣了一个大帽子啊。”谭新宇不由笑道，“如果之前，我还对师妹有些不了解的话，今天倒是真的刮目相看了，不过，我作为局外人，还想听听你接下来说什么。” 苏圈圈点点头，“谢谢谭师兄的夸奖，我接下来说的还有两点，第一，我们不要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损失了未来，第二，我们暖舒宝，实际上是在保护中华的东西。” “啪啪！” 胡教授不由双手连拍几下。 他摇摇头，说道，“秦焰，你这个媳妇儿，之前都说厉害，我还以为是浪得虚名，想不到，竟然如此犀利，秦焰，老师老了，但也羡慕你有一个好媳妇儿啊。” 秦焰低头不语。 胡教授又看向苏圈圈，“圈圈同学，那么你的意思是，学校占有多少股份合适？” 苏圈圈咬了唇，微微思考。 苏教授也不急，按照他的理解，苏圈圈不过是为了争取公司的控制权，那么学校占有百分之四十九，暖舒宝占有百分之五十一，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么，接下来，学校需要干的事情，就是需要出面，沟通上层，通过国际施压，让盗取VR技术的犯罪分子，主动取消侵权。 有些棘手啊！ 胡教授正在脑海中想象着，通过什么渠道，能更好的控制事态的发展，苏圈圈已经抬起头来，说道，“教授，暖舒宝只能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哗啦！” 胡教授手里的茶杯摔落下去。 谭新宇跟秦焰也不由目瞪口呆的看向苏圈圈。 这个苏圈圈，简直太狠了吧？一开口，就砍了个半价还要多，这简直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啊。 可偏偏，胡教授手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理由。 苏圈圈完全不顾三人的惊容，继续说道，“教授，今天，我们也不是正式谈判，就算是互相沟通一下，当然，我们会在回去之后，将这件事情再跟公司的业务骨干商议一下，你也需要跟学校方面再沟通，我看，饭也凉了，我们不如……” “对，对，我们先吃饭。”谭新宇接过话去，“老师，你……你，咳咳，我去拿饭。” 谭新宇站起身来，灰溜溜的去了厨房。 他之前也曾经坐过企业，但那时他算是儒商，一切都是和和气气，而且，成了胡教授的硕士生之后，他早就一门心思的放在了研究上。 今天，饭桌上的刀光剑影，竟然让他有一种利刃出鞘的感觉。 那个，苏圈圈不简单啊。 要是当年，自己有这么一位总经理，公司又何苦卖掉，又怎么能让别的产品将市场蚕食。 真是后生可畏啊！ 第十七章她要吃你的肉 再吃饭，饭桌上的人就各怀心思。 胡教授在计算着利润得失，谭新宇在感慨着后生可畏，但最震惊的是秦焰，原本以为，苏圈圈依然是那个曾经能让自己粗圆捏扁的小机器人，但现在看来，她早就成长到了一定的高度。 现在的她，或许，还不如之前的苏圈圈，但只要给她时间，给她一个平台，那么，她的未来必定不可限量。 自己是多虑了。 饭菜虽然丰盛，但众人却没有吃出什么滋味，等到一餐晚饭吃完，扯了杯盘狼藉，众人又泡了茶水。 但同样没有心情品味。 时间，渐渐的到了晚上十点。 秦焰看看时间，见已经不早，便想胡教授告辞，“老师，天色不早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些具体的事宜，我们明天再重新讨论。” “也好，那你们就先回去，这件事，我需要向上边汇报。”胡教授也不客气，将两人送出门来。 到了门外，胡教授又吩咐谭新宇，“新宇，麻烦你替我送一下两位，我今天有点累，就先休息了。” “行，老师你先休息。”谭新宇点点头，答应下来。 目送三位学生走远，胡教授在门口稍稍站立片刻，随即，走进门去。 “咣当！” 大门关闭了。 原本有些疲累的胡教授顿时双眼精亮，他快步走到沙发上坐下，将脚上的拖鞋踢踏到一边，拿出手办，将一个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对方接了起来。 “喂，我说老师，这都几点了，嫂子不在家，你是不是孤枕难眠啊。”一个有些调侃的声音说着。 “行了行了，小子，大生意来了。” 电话那头的人，是BJ大学的校长兼书记，当然，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胡教授可没有半点不恭敬之心。 叫对方小子，完全是因为，他姓老，偏偏又是自己当年的学生。 作为曾经的老师，胡教授不好叫他名字，也不好叫职务，也只能称呼一声小子，对方当然不在意，特别是老校长的这个职务，完全是因为胡教授让给他的。 “老头子，你说，究竟有什么事，可以让你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听到胡教授语音里充满惊喜，老校长不由精神起来，“难道，你的学生论文又获奖了？” “错，再猜。” “难道是你的实验室又有科研成果出来了？” “错，行了行了，不要猜了，我只问你一句，VR技术想不想要？”胡教授像是一个引诱小孩子的怪蜀黍，“小子，我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喽。” “老头子，你说的当真？”电话那头，换个谨慎的语气。 作为全国最知名的学府校长，老校长怎么会对VR技术陌生，而且，VR技术还是自己学校的学生发明出来的。 电话那头，老校长不由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女生。 那是他见过的最冰雪聪明的学生，当年，老校长还是学校的物理助教，第一次见到苏圈圈，还是她刚上大一的时候。 当别的女生，都在讨论衣服、鞋子、化妆品的时候，那个女生一直泡在图书馆里，当时，老校长在自己的学生名单中看到了她的名字。 苏圈圈，一个听起来并没有多少奇怪的名字。 但当时，老校长就断定，这个普通的女生，将来会一鸣惊人。因为，老校长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对知识的狂热。 那时候起，老校长就对常常关注那个女生。 她有一个叫做秦焰的、同样品学兼优的男朋友，她之前是第一名的成绩进入的BJ大学，她曾经参加物理竞赛。 但不等老校长对这个叫做苏圈圈的名字了解透彻，就传来了一个惊天喜讯。 她竟然发明了震惊全世界的VR技术。 VR技术，那可是足以改变全世界的技术啊，一连几天，老校长都恍惚的回不过神来，他陪着自己的学生申请专利，陪着自己的学生开创了暖舒宝公司。 是的，这一切，都有老校长的参与。 但老校长对此并没有一丝怨言，因为，BJ大学的校训，就是服务社会，暖舒宝的宗旨，正是以大学的校训以发展的座右铭。 在后来的几年里，老校长曾经做过调查。 在暖舒宝建立的一年后，全国的强 奸案整整下降了百分之八，第二年，直接降了百分是三十二。 这个成绩，也让老校长唏嘘不已。 一个企业，能做到这样，将是社会之幸运，是学校之福气。而对于当时，VR技术为什么不投入生产，女生也曾经跟老校长讨论过。 老校长至今记得，当时她将自己说的哑口无言。 可是，前几年，有人告诉他，那个女生得了不治之症。现在几年了，按照那种病的发病周期，也应该是大限到了。 “老头子，是苏圈圈没了吗？”老校长问了一声，也不等胡教授回答，便不由叹一口气，“若是她还活着，怎么会将VR技术投入工业生产。” “不，她没死。”那边，胡教授语气依旧兴奋，“小子，不瞒你说，她今天来了，明天也回来，你不会忘记，他是你最优秀的学生吧？” “我当然不会忘。”老校长声音显得有些激动，“老头子，你没有骗我？” “骗你是小狗。” “好，既然是她，那么，不管多少钱，我们都干了，老师，我现在……”老校长有些哽咽，他稍微缓了一会儿，说，“老师，你有没有觉得骄傲？她是我们的学生，而今，她长大了，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企业家了。” “嗨，小子，你先别激动。”胡教授制止了自己学生的煽情，“你最好现在上网看看，VR技术已经泄露了，你的学生，不是来给我们送钱的，而是手举大刀，来想要从我们身上砍下一块肉来。” “啊，不可能吧？”老校长大惊。 他平常的工作确实很忙，对于现代社会的新闻，大多是速度，喜欢的内容政治居多，说真的，一些小道消息他还真的很少关注。 “不可能。”胡教授冷笑几声，“小子，你也太敲得起你的学生了，我要是告诉你，我们不让她砍肉，她就会要我们一口，你会怎么想？” “老头子，我现在马上过去，你最好祈祷一下，别犯你早睡的坏毛病。” “行，我等你。” 第十八章去往鲜花店 走出校门，谭新宇再客气几句，便停了脚步。 苏圈圈跟秦焰一路向着暖舒宝走去，学校距离暖舒宝并不远，两人也就慢慢的走着，街道上路灯昏黄，行人稀疏。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一直走了半个多小时，两人终于到了暖舒宝门口的大门，苏圈圈正想着，要怎么将轮椅弄上台阶去，秦焰已经淡淡的说道，“圈圈，我们走工厂那边吧。” 苏圈圈点点头。 暖舒宝的大楼一分为二，左边是办公，右边是工厂，之前，苏圈圈也曾经假扮机器人，去搞破坏来着，倒也轻车熟路。 到了工厂的门口，秦焰按了一下手中的手办，硕大的大门无声的开了。 因为是晚上，工人们已经下了班，工厂里显得寂静漆黑，随着两人走进来，门后的大门又重新关闭了。 到了这里，秦焰也不用苏圈圈推着自己，而是自己滚动着轮椅前进。 绕过工厂门前的大路，又顺着办公楼后边的一条小径走了几分钟，两人从后门进了暖舒宝大楼，又乘坐电梯上了楼。 十分钟后，两人到了办公室里。 “啪！” 苏圈圈按亮了墙上的开关。 确切的说，苏圈圈心中有微微的紧张和尴尬，虽然她曾经在这里办过公，但毕竟原来的主人是秦焰。 秦焰坐在轮椅上，目光微微的打量一下房间，久久不语。 苏圈圈心里不由多了一丝愧疚，自己之前对他，是不是太苛刻了，让他产生了心理阴影？可是，之前，他对自己也同样没有好颜色，这次，就算是报仇了吧？ 一会儿想想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一会儿想想自己也无可厚非，正这般天人交战，秦焰忽然开口说道，“圈圈，我们一定会将暖舒宝做大的吧？” 秦焰的语气有些犹疑。 之前，秦焰都是霸道总裁的模式，语气凛然，从不拖泥带水，苏圈圈也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样的话语来说话，以至于苏圈圈在原地愣了片刻，才接道，“一定会的吧。” “我觉得，也许，我们还要再做一些准备。”秦焰一边说着，一边转动着轮椅走到办公桌前，继续道，“学校这边，我觉得问题不大，但我觉得，我们还要再做一些其他的准备。” “什么？” “学校的合作，是上层路线，但我觉得，下层路线，我们也不能放过，毕竟，舆论是一个可以让产品快速普及的康庄大道。” “你的意思是？” “我想让陈阳和祁不归加入进来，共同做大VR产业。” “陈阳？祁不归？”苏圈圈有些疑惑，“陈阳有象牙直播，能快速舆论导向，这是可以的，但祁不归呢？祁不归只是一个农业产品，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作用？” “不归去做农业，是为了段思纯，之前他同样是BJ大学的高材生，而且，我觉得我们第一个VR产品，最好是借助不归的实力。” “你的意思是说？” “VR产品的第一步，我想通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展现不归的产品品质，去推广不归的产品，这样，我们投入的资金不大，而等别人看到我们VR推广的效果时，自然会来找我们合作。” “我们开始先退出VR广告？” “不错，不归的产品，正好是一个良好的卖点。” 秦焰语音里的犹疑去了，他侃侃而谈，仿佛已经胸有成竹，从怎么推广，怎么引入流量，怎么在象牙直播开展业务，一一道来。 不得不说，秦焰的经验很丰富。 当说起这些的时候，他再一次恢复了之前的自信，一双眼睛灿灿发光，让苏圈圈觉得，他虽然做人有些渣，但在商业天赋上，比起自己成熟的太多了。 “圈圈，我们现在给他们打电话，今天晚上就定下来。”秦焰继续说着，“等明天，我们再去找教授之前，我们这边一定拿出更加详尽的计划。” “好。” 苏圈圈答应一声。 这次回来之后，秦焰一直喊她圈圈，之前，苏圈圈还听着有些刺耳，但随着两人谈起来工作，她竟然觉得有些习以为常了。 秦焰说做就做，很快，他拿起电话，给陈阳和祁不归拨打过去，然而，奇怪的是，这两人的电话，竟然都打不通。 秦焰一连拨打了几次，都是一样。 这两个家伙，去了哪里？秦焰看看挂在办公室里的钟表，上边的指针已经指向夜晚十点了，按照老年人的生活习惯，早就应该睡觉了，可是，这俩人去了哪里？ …… 在秦焰打电话的时候，陈阳正坐在疾驰的汽车里，他的身旁，坐的并不是钱雯婧，而是段思纯。 此时，随着汽车疾驰，陈阳不由忧心忡忡，说道，“思纯，你确定你们胸口的电池都拆出来了？” “嗯。”段思纯点点头，“所以，我觉得，我们也不算是纯粹的机器人。” “可是，雯婧……”陈阳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理我。” “我不知道。”段思纯回答一句，又说，“陈阳，你知道我跟雯婧的过去吧？” “算是知道吧。”陈阳摇摇头，“但是，我现在还不能说，我答应了别人，要将这件秘密保留下去。” “其实，你不用说，我们也能猜到。”段思纯淡淡的，“这次雯婧去S市，就是去找当初的医生。” 陈阳苦笑一声，“我就说不归一定不会瞒你的。” 段思纯摇摇头，没有回答。 汽车里沉默下来，发动机的声音轻颤着，稍稍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就在这时，前边的机器人系统发出提醒，“尊贵的乘客，你们已经进入s市境界，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公里。” “请调出S市的鲜花店位置。”陈阳冲着机器系统说了一句。 “好的，尊贵的乘客，s市一共有23家鲜花店，请问，你需要中途转向，去往鲜花店吗？” “是的。” “好，现在，汽车将自动离开设定线路，去往最近的鲜花店，行程2.3公里，用时约三分钟五十二秒。” 第十九章她醒了 段思纯、钱雯婧是跟苏圈圈一起回来的。 只是，苏圈圈心情不好，两人便没有打扰苏圈圈。在苏圈圈躺在红线婚介所老房子的时候，两人回去了B市婚介所新址。 因为刚刚举办了集体婚礼，婚介所的业务暂时有一些清淡。 这也让两人的空闲时间多了起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就会摸着自己的心脏，感受着心脏的跳动。 简直太神奇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关系，两人总觉得，现在心脏的跳动跟之前有些不一样，它更有力，更活跃，甚至，心里的想法也有些稀奇古怪起来。 人家说，心事，心事，难不成真的心脏会想一些心事吗？ 而现在，两人的心事就是自己是谁？到底是机器人还是真正的人类？在纠结了几天之后，钱雯婧再也忍不住了。 那天晚上，她蓦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冲着段思纯说道，“小狗子，你要去找一下我的前生之旅。” 段思纯不说话，她静静的躺在床上，去看屋顶上的光影。 那些光影，是从街道上的路灯透过窗帘的缝隙反射上来的，像是荡漾在屋顶的一泓大海，如果不用心观察，就像是整个人荡漾在海洋里。 很奇妙的感觉。 前生？ 段思纯想，前生是什么呢？自己是跟圈圈一样，也有一个原型吗？可是自己的原型又是谁呢？ 不像是钱雯婧的急躁，段思纯并没有想要揭开自己的身世。 她见到了现在苏圈圈的样子。 圈圈的原型死了，然后，她爱的人也死了，是一个魔咒吗？如果是，她愿意这么魔咒永远不要到来。 是的，前生并不重要，她要的是现在安安稳稳的活着。拥有一份简简单单的日子。如今，三人也算是事业成功，再也不是以前的捉襟见肘，为什么要去找那些不自在呢？ 见段思纯不说话，钱雯婧便又躺了下去，但不过一分钟，她又开口说道，“小狗子，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想。”段思纯回答，“大狗子，我不想知道过去，也不想自寻烦恼，你看圈圈，现在算是知道了自己的过去，但是，她快乐吗？” “她最终会快乐的。”钱雯婧说了一句，沉默片刻，又说，“就像是我们学习历史，要了解过去。” “可人生和国家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呢？历史都是人造就的，以历史为镜子，可以照出荣辱、兴衰、可以知道命运、前程……” 段思纯无言以对。 钱雯婧不仅大嘴巴，而且脑袋里会想一些乱七八糟，说的多了，她自己的能跑题跑到天上去，你还不能跟下去，不然，一准连旧石器时代都能给扯出来。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钱雯婧像是一只要吐丝的蚕，睡不着，一直到了接近十二点，她突然又翻身坐起来，说道，“小狗子，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段思纯睡得迷迷糊糊。 “我要去找祁不归，他一定知道我们的故事。”说做就做，钱雯婧披衣起床，又踢踏了鞋，从屋子里走出来，走到阳台上，拨通了祁不归的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但终究是接起来了。 “哪位？”祁不归的声音。 “姓祁的，我问你，你想不想娶思纯。”钱雯婧扯着大嗓门，“我告诉你，我们最近客户越来越多了，有好几个男人对小狗子展开了攻势，你要是再耽搁，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钱姑娘……”电话那头，祁不归声音清醒起来，“有些事还不到时机，所以，我想再等一等……” “时机，时机个屁。”钱雯婧一口打断祁不归的话，“我告诉你姓祁的，过了这个村啊，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想要时机，我们就创造时机，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事情，天底下可没有。” “钱姑娘，你的意思是？” “我想要知道，我们的身世。”钱雯婧说，“祁不归，你一定是知道的对不对。”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 钱雯婧这次耐了性子，静静的等待着，她知道，祁不归性子稍稍有些懦弱，对段思纯的感情又比较炽热。 若是陈阳，钱雯婧没有把握说服，但祁不归，却手到擒来。 果然，那边在沉默了几分钟后，说道，“钱姑娘，你要想知道往事，我们必须去一个地方。” “哪里？” “s市。”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想这件事，我们暂时先不要告诉思纯，等你了解了之后，你再选择告诉她或者一直隐瞒下去，我不想思纯受到伤害。” “行行行，好好好。”钱雯婧嘴巴机关枪一般，“你是大情圣行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去。” “明天。” 对于钱雯婧跟祁不归的这番交谈，睡梦中的段思纯毫不知情。 而钱雯婧同样不知道的是，祁不归刚刚挂掉她的电话，就给陈阳打了过去，他说，“陈阳，她们要苏醒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或者前几天，她们已经拆掉了身上的电池，如果我猜的不错，当年的苏圈圈说的不错，她制造了三个一模一样的人出来。” “然后呢？” “我明天会带钱姑娘去往S市。” “这件事，秦焰知道吗？”陈阳问。 “陈阳，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管你怎么对钱姑娘，但我跟思纯，是一定要在一起的，我怕时间久了，她们就再也没有了身体最纯粹的那种记忆。” “需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在真相揭开的时候，你能做我跟思纯的证明人，告诉她，我们之间的爱情，至于你跟钱雯婧，你自己考虑。” “行，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了。 陈阳重新躺下去，黑夜中，他睁着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浮现在面前的黑暗。仿佛，黑暗中有一些光影，逐渐的从远处走来，其中一个翩翩女子，眉眼清晰，正是钱雯婧的模样。 陈阳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而他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的，他迷迷糊糊的接起来，还未开口，那边就穿过来一声河东狮吼，“姓陈的，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你现在马上给我滚来S市，如果迟到，后果你自己承担。” 陈阳就像是一根弹簧，蓦然从床上跳了起来。 第二十章往事如风 汽车在花店门口停下来。 深夜，花店的门已经关了，陈阳敲了半天，里边始终无人回应，他只好再次回到车上，驶向下一个花店。 一直连续走了七八家花店，才终于买到了一束玫瑰。 陈阳很慎重的，将花抱在怀里回到车里，然后冲着驾驶系统说道，“走吧，我们去往目的地。” “陈阳先生，现在将按照规划的路线行驶，请系好安全带。”机器人发出一声提醒，向前驶去。 夜很黑。 虽然，路上林立了无数路灯，但陈阳还是觉得自己是在一个无边的暗夜中前进，前方等待他的，不知道是什么。 思绪，回到几年前。 人们说，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偏偏，他遇见了太多的、一样的不幸。 在s市的医院里，他看见了很多一样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病症。 红斑狼疮！ 这是一种绝症，在得上的那一天，就意味着，此生再也没有痊愈的可能，最好的，就是跟病魔抗争，争取活的久一点。 彼时，陈阳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 对于这种必须每天用药，药费高昂的病症，他没有任何办法，而得病的那个人，偏偏是他的最爱，那个叫做钱雯婧的女孩，一天天的在枯萎。 陈阳只能在黄昏的时候，坐在医院的小花坛前，目光呆滞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 他想，为什么得病的不是自己呢？ 那样，就可以心安理得，就可以心无负担，也就是在小花坛里，他认识了同样命运的秦焰跟祁不归。 开始的时候，三人只是凑在一起吸烟，但随着时间久了，他们才发现，三人竟然有着共同的命运，都是自己的女友生病，都是在这里陪伴女友。 唯一不同的是，秦焰有一家公司。 不至于囊中羞涩。 红斑狼疮是一种旷日持久的病症，而三人也在旷日持久下，多了一些了解，时间久了，秦焰就给两人提了一些建议。 实际上，象牙直播也好，农业也罢，开始都是秦焰的投入了第一笔资金，不得不说，秦焰看人不错，陈阳跟祁不归都是踏实努力的人。 经过几年的发展，象牙直播跟农业都越来越大，而正是这一笔资金，维持了三个女孩的生命。 但她们还是身体渐渐不支。 终于有一天，大夫下了病危通知书，首先接近死亡的，是钱雯婧，七十，她全身溃烂，整个人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那时候的陈阳，觉得自己的天塌下来了。 他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天天守在她的身边，恨不得能随钱雯婧而去，而其他的两人，同样兔死狐悲。 众人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临，降临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 偶然有一天，陈阳独自在病房里的时候，旁边病床上的苏圈圈突然问他，陈阳，你希望能延续钱雯婧的生命吗？ 陈阳不解的去看苏圈圈。 苏圈圈继续说下去，“我之前学过生物工程跟基因工程，我可以从她们的身上，获取基因，创造出一模一样的人出来。” “然后呢？”陈阳问。 苏圈圈说下去，“然后，她们的生命就会延续，也会成为你们的伙伴，而且，她们在潜意识里，会保留一部分记忆。” 陈阳目光不由落到钱雯婧身上。 若是，能延续她的生命，一定是好的吧，所以，在祁不归到来的时候，陈阳跟祁不归认真的商量了这个问题。 两人都同意了这个计划。 只是，想不到，秦焰却坚决反对，秦焰反问，“就算是她们一模一样，那她们是谁？是原来的那个人吗？如果，你跟她们在一起，是证明你们移情别恋，还是证明你们无情无义？” 这确实是一个驳论。 陈阳跟祁不归无言以对。 而实际上，苏圈圈的这个计划，在她一生病的时候，就已经考虑清楚，只是碍于秦焰一直反对，才一直没有施行。 眼看着，钱雯婧一天不如一天，陈阳的心也越来越乱。 根据苏圈圈的说法，只有在人体活着的时候，才能缔造出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才能延续本体的一切。 陈阳忘记了，那时他跟祁不归，跟秦焰之间，争吵了多少次。 后来，仍旧是苏圈圈一锤定音，用投票的方式，决定了这个计划，于是，在钱雯婧生命的最后一刻，一个崭新的机器人出现了。 当时，钱雯婧的新形态，还算是一个机器人，她们必须接受激活，必须用电池维持心脏的跳动，才能苏醒过来。 这是一个奇葩的人。 说是机器人？她们会在未来的成长中，逐渐别本体的基因占据，慢慢的成为真正的人类，但要说她们是人类，同样也不准确。 因为，这有违伦理，有违天道。而秦焰，更是表达了对机器人的厌恶。 后来，钱雯婧跟段思纯的本体死去之后，苏圈圈激活了三个机器人，并为她们植入了不一样的记忆，陈阳亲自将三个刚刚苏醒的人送进了BJ大学。让她们成为了三个看起来跟别人相同的学生。 陈阳再见到钱雯婧，就是在红线婚介所，那是秦焰嘱托他跟祁不归去帮助三人完成业务的开拓。 那一次，祁不归彻底重新被段思纯吸引了。 他原本就爱段思纯至深。 只是陈阳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选择。如果说，秦焰对机器人是恨，而祁不归对机器人只有爱的话，陈阳就是其中最摇摆的人。 他希望再一次拥有过去的生活，也厌倦自己忘掉了之前的人儿。 直到，他知道了，三人心脏中的电池拆去。也就是说，她们真的成长成为了原来的那个人。 不是吗？ 虽然，有遗憾，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只要等有一天，她们记忆彻底苏醒，就会替那些死去的女孩子们活下去。 捧着手中的鲜花，陈阳心潮起伏。 而此刻，汽车也终于进入了S市中心医院，熟悉的场景再一次陷入眼帘，熟悉的花坛，熟悉的病房，熟悉的一切。 他，又回来了。 而那个人儿呢？是不是正在等待着自己？ 第二十一章共处一室 跟陈阳的忐忑不安不同，秦焰跟苏圈圈却有些不知所措。 按照秦焰的想法，今天晚上要跟陈阳跟祁不归敲定未来合作的方向，但偏偏两人的电话谁都打不通，而此时，他跟苏圈圈孤男寡女的待在办公室里，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滋滋！” 头顶的电灯发出微弱的电流声。 “滴滴！” 街道上偶然有汽车驶过的鸣笛。 秦焰看看苏圈圈，苏圈圈瞅瞅秦焰，都不由别开目光。两人在办公室里坐了片刻，苏圈圈不由站起来，说，“我回去婚介所。” “那我呢？”秦焰问。 苏圈圈的脚步就不由再次停下来。 若是秦焰是个正常人，她确实可以抬脚就走，偏偏他现在坐在轮椅上，自己要是不管他，是不是不怎么像话？而且，他成了这样，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于情于理都应该陪着他。 可是，自己带着他回去吗？ 也不怎么合适啊。 苏圈圈自己天人交战，末了不由一狠心，“行了，我带你去婚介所，不过，那边只有一个床，你自己心里有点数。” “我一个瘸子，还能干啥？” “总之，姓秦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就做最熟悉的陌生人就好了。”苏圈圈有些急，连这种网络上的流行语都脱口而出。 秦焰倒也没有反驳。 苏圈圈重新推了他，两人又从办公室顺着原路回去，出了暖舒宝的工厂，跨过大街，到了对面的婚介所，苏圈圈又一路推着秦焰上来。 婚介所里仍旧是当初走的样子，苏圈圈喊了几声，姨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并没有人回应。她心里稍稍松一口气。 “喂，你自己能走上去吗？”婚介所的卧室，是在楼上，这里可没有电梯，苏圈圈问了一声，不等秦焰回答，索性说道，“算了，还是我背你上去吧。” 她走到前边，蹲到秦焰面前，等了片刻，秦焰却毫无动静。 苏圈圈不由回过头来，皱眉，“喂，你到底怎么回事？明天我们还要去谈判呢，别磨磨唧唧的行吗？” 秦焰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呆了片刻，他忽然说了一句，“圈圈，你还是那样子。” 苏圈圈顿时怒了。 秦焰说的圈圈，分明并不是她，而是之前的女友，可是，守着自己，他竟然还在想着那个人，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你自己好好在这里吧。”苏圈圈怒吼一声，不再管他，径自上了楼，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又蹬蹬瞪的下来，“姓秦的，我奉劝你别惹火了我，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边说，苏圈圈一边将秦焰从轮椅上拉起来，背到自己的背上。这才一步三摇的背着他向着楼梯上走去。 室内的楼梯陡峭，秦焰又死沉死沉，苏圈圈费劲九牛二虎之力，这才爬到二楼。 推开门，苏圈圈几步走进去，将背上的秦焰扔到床上，秦焰的腿被碰了一下，忍不住呻吟一声。 苏圈圈鼻子里哼了一声。 懒得管他。 “姓秦的，你自己先睡吧，我去洗澡。”苏圈圈吩咐一声。 今天一天，她先是去跟李军吃饭，然后又去了李大毛的家里，再去了学校谈判，身上早就不知道出了多少汗了。 走到衣橱前，苏圈圈开了厨门，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换洗衣服早就带去了B市，而自己前几天住在这里，也不过是带了一身随身的内衣。 算了，就这么洗吧。 苏圈圈在心里微微犹豫片刻，这才走进浴室，先是脱了衣服，将外衣先洗了，挂到一旁的衣架上，这才走到了水龙头下。 “哗啦！” 随着水龙头的水流出来，身上的疲惫顿时被驱逐了。 苏圈圈静静的站在水龙头下，任凭水流流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她不由闭上眼睛，任思绪信马由缰。 只要明天，学校那边答应下来，暖舒宝就会开启一个新的时代，可是，之前的苏圈圈为什么一直没有利用VR技术呢？ 难道说，她一发明出来，她就生了病？ 可这也说不过去啊，就算是她生病了，还有秦焰呢？自己之前跟着秦焰去过那个会议场，秦焰同样是说不会转让？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苏圈圈一边洗着澡，一边想象其中的关键点，偏偏，想了半天始终没有什么头绪，再加上她实在是累了，也更加不愿意动自己的脑子。 洗完澡，苏圈圈将自己的干净的内衣换上，又打开浴室的窗户。随着夜晚的风吹进来，她整个人清爽起来。 现在，只要等待自己的外衣干了就好。 这种大热的天气，再加上夏天的衣服薄，顶多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衣服就可以重新穿了。 “呼啦，呼啦！” 夜风在浴室里流窜着。 苏圈圈甚至想，自己今晚就算是待在浴室里也不错，嗯，搬个椅子，趴在梳妆台上凑合一夜。这样，就可以不跟那个秦焰在一起了。也会少了许多尴尬。 正打算着，突然，门外的秦焰一声惊叫。 “哎呀！” 难道那家伙从床上摔下来了？ 苏圈圈一惊，就要开门冲出去，不过，就在门拉开一半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只是穿了内衣，急忙将门重新关上，也不管衣服干不干了，套在身上，就冲了出来。 门外，秦焰正坐在床上，龇牙咧嘴。 苏圈圈松一口气，这才冷了脸，问道，“姓秦的，你又弄什么幺蛾子？” “刚刚，你放下我的时候，好像是摔了腿一下。”秦焰说着，“现在，腿隐隐的在疼。” “没事吧？”苏圈圈想起来，刚刚放下他的时候，确实是摔了他的腿一下。但那也怪不了自己，实在是因为，这家伙太重了。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秦焰抬头看她一眼，又说，“现在需要观察一阵，你……要不，你就在这里睡？” 这个混蛋，居然想自己在这里看着他？ 苏圈圈皱着眉，想了半天，始终拿不定主意，自己跟秦焰实在是不能再多纠缠了，不然，自己如何对得起令狐飞，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过去。 第二十二章苏醒 但不等考虑清楚这些，苏圈圈就发现秦焰正脸上神情奇怪。 低下头来，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再加上夏天衣服薄，自己的身材全部暴露在面前的男人面前。 完蛋了！ 苏圈圈虎了脸，一把抓起床上的薄被挡在自己胸前，这才冲秦焰说道，“姓秦的，你在看什么？” “你的衣服走光了。”秦焰倒是毫不畏言。 “你……”苏圈圈哪儿想到秦焰直接说出来，自己反而不知道如何说什么了。 “圈圈，天不早了，早点休息吧。”秦焰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在这里睡，给我铺个地铺，我凑合一夜也行。” 这倒是个办法。 苏圈圈根本没有犹豫，立刻将床上的被褥收拾一下，一分为二，给秦焰打了地铺。 秦焰不由目瞪口呆，自己只是客气一下，怎么这苏圈圈一点也不客气？还真的给自己打了地铺。 苏圈圈手脚麻利，很快，就将地铺打好了。 “下来吧，你要求的地铺。”苏圈圈冲着秦焰说道，“我睡觉的时候轻，你最好不要发出很大的声音。” 秦焰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在床上一点一点的挪着，到了床边，先将自己的一条腿搬下来，又挪动着屁股下来，然后又将另一条 腿搬下来。 艰难无比。 “喂，你的腿到底怎么样了？”苏圈圈问，今天一天，她推着秦焰来来回回，还没来得及问他的腿伤。 要是以后站不起来，唉……真是有些让人可惜了。 “还好。”秦焰被苏圈圈这般招待，语气顿时有些落寞，“左腿骨裂，右脚骨折，但不算是很严重，不然医生也不可能让我出院。” “哦！”苏圈圈答应一声。 看他包裹的那么严实，还以为是坏死了呢，原来只是骨裂跟脚骨折，那就不是大问题了，了偏偏还要装出这番模样。 苏圈圈也不再搭理秦焰，径自自己铺好了床，躺了上去。 正慢慢有了睡意，躺在地上的秦焰忽然说道，“圈圈，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要苏醒了？” “什么？”苏圈圈懵了个逼，苏醒，难道他以为这是看上世纪的科幻电影吗？还是这家伙睡莽撞了，“行了，秦焰，赶紧睡觉了。” 苏圈圈咕哝一句，翻个身继续睡去。 然而，秦焰却越发兴奋了，他索性做了起来，说道，“圈圈，你知道吗，人的记忆分为三种……” “你到底睡不睡？” “好吧，那就睡吧。”见苏圈圈没兴趣，秦焰只好重新又躺了下去。 但苏圈圈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之前本来睡眠很好，但一是跟秦焰第二次同处一个房子，二是秦焰刚刚打断了她的睡眠，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苏圈圈只好坐起来。 “姓秦的，你刚刚说人的记忆分为三种，到底是哪三种？” “唔。”秦焰重新坐起，沉吟一下，说道，“人的身体是一种其妙的组合，各种器官也各有分工，但是……” “说重点。” “哎，好吧，第一种记忆，是脑海的记忆，就是我们所看到的，所听到的，直接形成声光影的记忆。” “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你曾经的刺激形成的反应，比如杯弓蛇影这个词语，再比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种状况，只要经历过刺激，人体就会形成直接的反应，这种记忆被称为神经记忆。” “那第三种呢？” “第三种记忆说起来，就有些抽象了，比如我们受伤，皮肤会留下疤痕，这种记忆叫做表层记忆。”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的时候，三种记忆单独存在，但有的时候，三种记忆又互相混合，比如火灾形成的声光影，造成的恐惧以及在身上留下的伤痕，就是一种混合记忆，这种记忆可以单独的存在于脑海中，也可以单独的存在于表层器官，实际上，我们每个人的基因存在于任何一个细胞，所以三种记忆可以统称为基因记忆……” “你直接说，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你是做老师做的魔怔了吗？” “当年，你被造出来之后，是被植入了记忆的，按照设定，会随着你身体跟机器的混合，而慢慢苏醒。” “什么？” 苏圈圈顿时愣住了。 她是被另一个人造出来的，这一点早就经过了证明，而她不是纯粹的机器，也让她有些懵懵懂懂，在这之间，她并没有了解的透彻。 也就是说，截止到现在，苏圈圈仍旧不明白，自己是属于一个人类，还是属于一个机器？亦或是，自己是这两种人的结合体。 但若是拥有之前的记忆呢？ 那完全是一个不同的存在。人之所以称为人，不仅仅是因为有爱情、亲情等等这些。而是这些都会因为岁月的镌刻而深深根植与自己的生命中。 按照秦焰的说法，若是自己能苏醒了之前的记忆，岂不是自己跟之前的苏圈圈一样？ 那么，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脑海中犹如波涛一般，轰隆隆的，苏圈圈不知道这个消息对自己来说，意味着开心或者悲伤，或者是别的什么。 末了，她重新躺下去，说了一声，“睡吧！”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苏圈圈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将窗帘映的通红，而秦焰早就坐起身来，他倚着床边，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苏圈圈没有说什么。 她按照习惯，径自起来，去往卫生间洗漱，今天，除了要去暖舒宝开会，下午还要去往学校继续谈判。 但愿，能有一个良好的结果。 苏圈圈一边想着，一边从卫生间里出来，然而，就在走出门来的时候，秦焰骤然一把拉开了对面的窗帘，一阵阳光陡然射进房间，将一切都照射的通亮通亮。 而苏圈圈的眼睛，就在这一时刻，突然穿越了透明的玻璃，望到了对面暖舒宝的大楼上。 哦，不。 确切的说，她的目光穿越了大楼的实体，一直看望远处，无穷无尽的地方，同时，一段有些遥远的记忆，从远处慢慢走进，进入脑海。 那是柴铭告诉自己的往事，那是姨妈诉说的过往，那是自己的同学讲述的故事……林林总总，犹如波涛一般，涌进了整个脑海。 第二十三章奇怪的感觉 “走吧。”苏圈圈收回目光，暂时将心中的震惊放下。 秦焰同样没有再说什么。 重新背了秦焰，两人从楼梯上下来，又坐上轮椅，一路推着到了暖舒宝公司来。暖舒宝公司，众人早就接到了苏圈圈早晨开会的通知，但当看到苏圈圈跟秦焰一起走进来的时候，众人还是吃了一惊。 众人的行为，很好的诠释了怎么面对这样一种情况。 原本闲谈的，立刻禁了言，原本喝水的，立刻放了杯子，众人小心翼翼，拿了自己的笔记本跟笔，犹如被抓了现行的小偷，从秦焰跟苏圈圈身后赶上前去。 倒也没有人跟两人抢电梯。 走进电梯，秦焰想了想，再次给陈阳跟祁不归打了电话，苏圈圈淡淡的听着他谈论三方合作的事情，一段记忆再次浮上脑海。 雯婧跟思纯，也是自己的密友啊！ 那时候……几人在医院里，结交下的可是生死之交，而陈阳跟祁不归明显的要比秦焰靠谱，若是这次暖舒宝的事情能顺利的话，自己一定会做一个好的媒婆，先把两人嫁出去。 主意打定，电梯也在顶层停了下来。 苏圈圈继续推着秦焰走进会议室，暖舒宝的各科工作人员已经就绪，只剩下会议桌前的主位。 刘秘书快速走上前来，将秦焰的轮椅接过去，低声问道，“秦总，苏总，你们是……” “会议有苏总主持。”秦焰淡淡的回应。 这句话，倒是让苏圈圈有些诧异。 现在，虽然自己回忆起来一些过去的经历，但秦焰并不知道，以他对自己的态度，将这么一个大公司交给自己这个‘机器人’，他竟然放心了？ 但苏圈圈并没有任何反驳。 她习惯了对事不对人，今天，无论是秦焰主持也罢，自己主持也好，两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将暖舒宝发扬广发，阻止那些窃取机密的小人。 自然而然，苏圈圈向着主位走去，这一幕，顿时让工作人员有了新的解读。众人目光中带了一些不解，带了一些渴望，安静的会议室里，也因为苏圈圈坐下而躁动起来。 一个新上任不久的员工低声问道，“秦总竟然让苏总主持了，难道说，以后暖舒宝会有苏总接班吗？” 他身旁的老员工回答，“苏总之前，就是我们的太上皇，你根本不知道，她才是暖舒宝的灵魂。” “可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适应。” “呵，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你可以不适应秦总，但必须要适应苏总。” …… 苏圈圈无视了众人的议论。 她的目光在会议室里环走一圈，开口说道，“各位，相信你们已经按照公司的要求，开始了产品的设计，今天召集这个会议，第一是请大家通报一下VR的一些进展，第二，也是将公司的下一步框架公告大家。” “苏总，公司运转正常，产品的设计也已经拿出了几个方案。”刘秘书接过话，“首先，让设计部为大家做一个简单的介绍。” 苏圈圈点点头。 设计部的负责人打开面前的会议记录，轻咳几声，将暖舒宝的设计理念开始介绍，“苏总，我们设计部这几天设计了两个方案，第一，是直接一步到位，跟游戏公司，电影公司开展合作，进入大众娱乐项目，但这个项目对目前的我们来说，还有些困难，首先……” “那请说第二个方向吧。”苏圈圈打断了负责人的话。 昨天晚上，秦焰在说起跟陈阳跟祁不归合作的时候，苏圈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确实，现在暖舒宝想要一步到位有些困难，那么，跟陈阳和祁不归合作就成为一个低成本的入口。 要知道，众人对VR技术虽然神往已久，但具体的盈利模式并没有全部打通。 而且，VR产品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任何一个公司想要在短时间内完成所有项目的创建，是一件难以登天的事情。 现在，既然准备跟高校合作，专利的所有权应该能把握住，那最好的办法，就是稳步前进。 “苏总，那么我们就开始介绍第二步计划。”设计部被苏圈圈打断之后，倒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我们的第二步计划，则要广泛的多，我们把它称呼为低姿态进入，首先是找一家资本规模比较大，产品比较有特色的公司展开合作，比如以推出广告的形式，只要这种形式得到成功，那么其他公司就很快嗅到其中的商机……” 负责人侃侃而谈。 苏圈圈不由看向秦焰，这个家伙，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设计部的思路，竟然跟他一个模式，那么，可见这个模式是得到了众人的认可。 果然，在设计部将这个方案全盘托出之后，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认可。 倒是刘秘书，有些忧心忡忡，她冲着秦焰点点头，目光回到苏圈圈身上，说道，“秦总，苏总，这个方案虽然看起来最稳妥，但我们也要承受窃密者的追击，若是对方早一步将VR技术运用到更大的领域，我们暖舒宝恐怕就要落后很多，想要再奋起直追就难了。“ 众人都不由点点头，目光向着苏圈圈看来。 这正是苏圈圈今天开会要谈的问题，她不由站起身来，正要说话，突然，会议室的门被豁然推开。 接着，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众人都不由哑然，要知道暖舒宝虽然是一家科技公司，但安保力量做的并不差，特别是上次被商业对手窃取了资料之后，暖舒宝再次加强了安保，怎么还会有人闯到会议中心来？ 他们是谁？ 不等众人明白过来，苏圈圈已经站起身来，冲着来人笑道，“教授，校长，欢迎你们到我们公司来。” 来人，正是老校长跟胡教授。 在bj这个城市，也许有人不知道市长是谁，不知道书记是谁，但是BJ大学的校长是必定会听说过的，特别是暖舒宝公司的职员，本来就是一群年轻人，更有从BJ大学毕业的学生。 当看清来人是鼎鼎大名的BJ校区的领导，会议室里当即沸腾起来。 唯有秦焰，眼中精光闪烁。 苏圈圈，现在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现在看她对老校长的态度，分明是熟识已久。难道说？ 他心里浮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第二十四章试探 苏圈圈并没有注意到秦焰的表情，她快速站起身来，走到老校长和胡教授身边，伸出手来，“老师，我就知道你沉不住气。” 胡教授跟老校长对视一眼。 今天的苏圈圈跟昨天又有些不一样，除了霸道跟自信，更多了一些温婉和随和。 老校长点点头，试探着，“圈圈，你这几年？” “老师，你也应该知道了，我就不说那些过去的事儿了，不管怎样说，我不会忘记一件事，我永远是您的学生。” 老校长愈发笃定，今天的苏圈圈活了过来。 神情语气，相貌言辞，都跟之前的苏圈圈没有什么两样，他跟苏圈圈握着的手不由微微加力，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刘秘书已经张罗着，给两位领导搬了椅子。 苏圈圈重新回到座位上，微微沉吟，说道，“老师，教授，昨天我跟秦焰已经将暖舒宝的意思传达了，不知道你们？” “我今天正是为这事情来的。”老校长接过话去，“昨天，我跟教授商谈了一夜，觉得，这件事是咱们校园的骄傲，是我们中华的崛起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在别人手里，至于暖舒宝跟BJ大学的合作细节，我们以后可以慢慢谈，但现在，我可以给大家吃一个定心丸，那就是，学校准备参与这个项目。”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之前，暖舒宝因为被窃密的阴云，在这一刻完全烟消云散。突然，会议室里一个掌声响起来，随即，众人都不由鼓起掌来。 声势震天。 掌声一直持续了五六分钟，苏圈圈才示意众人停下，她稍稍思索，说道，“老师，教授，本来我们还要商谈一些细节，然后再去学校商谈，那既然这样，不如……” “我看啊，我们不如边吃边谈。”老校长脸上带笑，“我们今天来，一是给大家吃个定心丸，第二，也是想看看暖舒宝的发展情况，最后，让然要赖你们一顿饭。” “求之不得。”苏圈圈笑着。 既然老校长这么说，那合作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 至于细节方面，无论是暖舒宝这边也罢，还是学校也好，一定会派出更加专业的人来谈，自己这个总经理，跟学校的重要领导，到没有必要再深谈下去了。 “那既然老师说了，我就带领老师参观一下我们各个部门的工作。”苏圈圈站起来，微微冲着刘秘书摆摆手。 刘秘书会意，立刻解散了会议。 各部门负责人，也顿时鸟兽散，回去自己部门开始准备两位校方领导的检阅，苏圈圈便重新推着秦焰，跟老校长和胡教授去了办公室。 宾主落座。 等到苏圈圈泡了茶，端给两位老师，众人又说了一些闲话，老校长才突然说道，“圈圈，你真的回忆起来以前了？” 老校长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炯炯，显然，对于苏圈圈的苏醒，有着期待。 苏圈圈目光不由看向秦焰。 若不是秦焰今天早晨，掀起窗帘的那个场景，苏圈圈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苏醒，回忆起之前的记忆。 现在，她表面上虽然乐观自信，但心底里，却一直有些恍惚。 自己是谁？ 是那个苏圈圈？还是一个机器人？ 这样的矛盾思想，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在脑海里萦绕，她知道，也许，这只是苏醒之后的副作用，但想起自己作为机器人的那断时间，她仍旧是拿不定主意，或者说，她不想承认自己苏醒了。 但面对之前最亲爱老师的问话，苏圈圈却不好说谎。 她沉吟一下，说道，“老师，这个问题，请允许我思考几天，再来回答好嘛？” 老校长再次跟胡教授对视一眼。 苏圈圈虽然没有说出最终的结果，但这个回答，无疑已经证明了她的答案，只是，苏醒的时日还短，她还没有下定决心而已。 “圈圈，你就是没有苏醒，也没有关系，你始终是我最骄傲的学生。”老校长点点头，又看向秦焰，说，“秦焰，你可懂了？” 秦焰脑海中正电闪雷鸣，在苏圈圈回答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再一次确定了，苏圈圈是真的苏醒了。 乍然听到老校长的问话，秦焰并不解其意，不由问道，“校长，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一些事情，其实并不需要放在心上，圈圈给了你未来，你就要还给她未来，一些错误的理解，做法、观念，该摒弃的就摒弃，该放下的就放下。” 说道最后，老校长的话不由严厉起来。 老校长本就是老师，常年讲课，练就了一副浑厚的嗓音，此时，在办公室里又加重了语气，顿时，让整个屋子里，都发出嗡嗡的声响。 犹如当头棒喝。 一时间，秦焰的脑海中也不由出现了之前的场景。 他一次次拒绝了苏圈圈制造机器人的计划，他对那个毕业后的机器人不管不问，他将她推倒在冬日后的雪地上…… 一幕幕，犹如惊鸿。 如今的苏圈圈，对他不冷不热，可不就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可不就是自己的咎由自取。 情不自禁的，秦焰说道，“校长，我懂了，以后，我一定会谨遵你的教诲。” “那就好。”老校长站起身来，重新在脸上浮起笑容，“圈圈，那现在，我们就参观一下你的暖舒宝吧，让我看看，你做到了什么程度。” “好。”苏圈圈应着，带领众人起身，“老师，你是知道我的观念的，可能我会让你失望了。” “不会，社会发展，是又一定的规律来遵循的，有时候步子迈大了，未免就会摔伤，我们学校的教育，就是适可而止，就是轻身前进……” 众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依次到了各个科室。 在会议上，众人已经得到授意，所以，在回到办公室后，早早就准备了面对来宾的介绍，业务。设计、财务……众人依次走进来，也很快得到了良好的解答。 老校长跟胡教授一边参观一边点头，显然对暖舒宝的业务发展满意。 苏圈圈心里又不由放松下来。 正要带领众人前往生产线看一下，突然，她的手办响了起来，苏圈圈掏出手办，刚刚接起来，那边钱雯婧的大嗓门已经传了过来，“苏圈圈，你要是再不来S市，你就永远不知道真相了……” 第二十五章前往 几乎在一瞬间，苏圈圈就下定了主意。 她冲着一旁的刘秘书说道，“我想去S市一趟。” 苏圈圈的表情是这么奇怪，以至于旁边随着的老校长跟胡教授都睁大了眼睛看她，苏圈圈于是重复一遍，说，“我想要去S市一趟。” 老校长并没有生气，点点头，“你去吧，记得，明天回来。” “好。” 苏圈圈应了一声，向着众人示意一下，推着秦焰就走。 她心里犹如波涛起起伏伏。 在钱雯婧打了电话的第一时间，她就已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她记得过去的时光，但百闻不如一见，对于自己的前世，她仍旧需要去走一趟。 秦焰坐在轮椅上，淡淡的说道，“圈圈，你真的要去哪里吗？” “你说呢？”苏圈圈语气冰冷，她推着秦焰，不过是因为，秦焰是一个见证人，如果，她自己能搞定的话，苏圈圈并不想掺杂进任何人。 那是她自己的人生。 出了暖舒宝的大门，打上一辆行驶的出租车，两人一路向着车站而去。 半年多以前，苏圈圈曾经跟着秦焰去过一趟S市，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只是假扮了机器人。 而现在，她是一个人，却有着机器人的心态。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买了票，苏圈圈又一路带着秦焰上了火车，随着火车启动，苏圈圈又一次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饮料、花生，盒饭……让一让，让一让。”列车员推了送餐车，从人群中挤过来。 到了苏圈圈面前的时候，苏圈圈喊住了列车员，“请问，有没有五块钱的盒饭？” “姑娘，我们只有最后处理的时候，才会降价，但那时候饭菜已经凉了，味道上会打折扣。” 没关系，到时候给我留两份。“苏圈圈云淡风轻。 列车员苦了脸。 在原地待了片刻，她探过头来，低声说道，“姑娘，我认识你，这样，我卖给你俩盒，你不要声张。” 一边说着，列车员一边将两个盒饭递到苏圈圈手中，口中却大声喊着，“盒饭，盒饭，十块钱一盒啦。” 苏圈圈讶异的看着她。 一时间，脑海中无数的记忆纷至沓来，在很久很久之前，自己曾经无数次的坐过这个列车，跟列车员也是熟悉的。 也难怪她会最低价卖给自己。 将盒饭接过来，苏圈圈付了钱，递给秦焰一盒，低了头，慢慢的品着盒饭的滋味，一如记忆中的味道，鸡腿，排骨，米饭，带着一股往事的唏嘘。 多久了？ 记不清楚，但这种感觉却如此清晰。 那是自己刚生病的时候吧，因为事业还没有起步，自己跟秦焰就是坐在这一列列车上，去往S市去看病。 那时候，秦焰说什么了吗？ 记忆中似乎没有了，但他的眼神。恍惚依旧是昨天。 苏圈圈吃几口米饭，回忆一下从前，渐渐的，泪湿眼眶。秦焰却慌了，他语无伦次着，“圈圈，你怎么了？怎么了？是饭菜不好吃吗？要不我们再让食堂重新做一份？” “不要了。”苏圈圈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秦焰，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能过一份幸福的日子？” “圈圈，你说什么？”秦焰手足无措。 “我是说，你可以不必要守在我的身边，我们都去过一份自由的日子，我现在觉得很累很累。” 苏圈圈昂了头，任凭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是很累，过去，现在，未来，她都觉得很累，没有觉醒的时候，她思念的是令狐飞，觉醒了，纠结的是自己的身份。 是啊，人生有很多从前，却再也回不去了。 不是吗？ 也许，在另一个苏圈圈看来，自己应该无条件的接受秦焰，但是，自己做不到，因为，两个人有着不一样的经历。 她若是没有爱过别人，若是没有做过机器人，更加没有接受过很多很多的痛苦。 如今，就算是她跟另一个苏圈圈有一样的20岁以前，可是二十岁以后呢？那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命运，在那一刹那拐了弯，让苏圈圈有了另一种感受，并无法忘怀。 “裤衩，裤衩！” 火车前行着。 苏圈圈却从此刻，真正的陷入回忆，火车上的场景简直太令人伤怀了，就是在火车上，她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就是在火车上，她懂得了人生的真谛。 如果，再来一次，她宁愿死去，将故事完结。 可是，凭什么，让自己继承了另一个人的回忆，让自己来承受这种痛苦？ 火车进入S市的时候，正是下午，苏圈圈跟秦焰下了火车，推着秦焰继续前行，到了这里，她已经认出路来，这是前世的自己无数次走过的路，路边的小吃店，广告牌，一如五年前的模样。 情不自禁的，苏圈圈的脚步越来越快。 秦焰坐在轮椅上，仿佛一个孩子，他弱弱的，“圈圈，我有些怕？” “你怕什么？”苏圈圈并不低头，眼光落到前边S市的城标上，那是一个骑着骏马的雕像，苏圈圈记得，他叫做戚继光，是古代的抗倭英雄。 “我觉得，你变了？”此时的秦焰，情绪愈发的低落，“之前，你不是这样的，是我之前的行为，惹到你了吗？” “没有。没有。”苏圈圈摇头，“秦焰，我们，不是以前了，你不要总是拿你的以前来要求我好嘛？我现在是一个机器人。” “可是，你不是。” “不，我是。”苏圈圈倔强的争执，“秦焰，我不是她。” 走到S市医院的时候，钱雯婧跟段思纯早就等在门口，两人看见苏圈圈，忙不迭的忙上前来，一把抓住她，向着医院里走去。 医院门口，秦焰呆了片刻，，只能自己摇着轮椅追上前去。 只是，轮椅又怎么跟得上三姐妹双腿的速度，到了大厅门口的时候，秦焰终于失去了苏圈圈的身影。 秦焰愣愣的，在原地呆了片刻，突然，身后有人问道，“秦先生，你怎么了？” 秦焰回过头来，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刹那见，秦焰心中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他摇着轮椅，走上前去，说，“董护士，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第二十六章爱与恨 面前的人，是S市医院的护士长，之前苏圈圈住院的时候，一直是董护士长负责。 走到董护士面前，秦焰稍稍沉吟一下，说道，“董护士，你也知道的，我是一个机器人公司的负责人，后来，我女朋友走了之后，我按照她的样子设计了一个机器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将我如何爱我女朋友的一些细节，告诉她。” “啊……？”董护士脸上带了震惊，“我记得你们出院的时候，她的情况很不乐观，现在她是走了吗？” “对。”秦焰点点头，“所以，请你理解一下，我们病人家属的哀思。” “行，不过，秦先生，你这是？” “受了一点小伤，不碍事。” 秦焰跟董护士一边说着话，两人从医院的无障碍通道到了大厅里，又乘坐电梯到了之前的病房楼，刚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听见钱雯婧的大嗓门说道，“对，我是钱雯婧，来了解一下我的过去。” 走廊里，无数的医生、护士，都用惊讶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三人。 秦焰也不由无奈。 当年，苏圈圈在医院里认识钱雯婧和段思纯的时候，钱雯婧已经病入膏肓，不久就过世了，但现在忽然出现在这里，未免让人震惊。 秦焰急忙转着轮椅，走上前去，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她是我们公司生产的机器人。” 董护士也走到医生护士们中间，冲着众人解释着。 钱雯婧却不依不饶，说道，“我就是钱雯婧，我没死，我来了解一下我的过去，我失忆了，你们当年谁是我的主治医生？” 秦焰急忙冲着董护士使个眼色。 董护士微微摇摇头，走上前去，冲钱雯婧三人 说道，“走吧，我是你们的护士，如果你们想要了解真相，那就我来说吧。” 见终于有人出了头，钱雯婧这才将目光放到董护士身上，依旧狐疑的问道，“你是我们的医生，你知道我们的过去？” “走吧，去我的办公室里谈。”董护士带着三人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秦焰站在远处，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深灰有人说道，“秦焰，你终于来了。” 秦焰回过头来，就不由看见了陈阳跟祁不归。两人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从通道那头走过来，陈阳的手中，还拿了一束鲜花。 “我猜你们就到了这里。”秦焰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怎么，昨天受了不少苦吧。” “你觉得呢？”陈阳摊摊手，“我就说，我们开始就不应该瞒着，圈圈跟思纯脾气还小一点，可钱老虎……” 陈阳说到这里，不由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说道，“秦焰，你是不知道，我差点死了……” 陈阳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上衣撩起来。 他的肚子，胸脯上，布满了无数的红印，陈阳一一指着自己的红印，说，“看见没，看见没，这都是恩赐，还不能喊，喊就是反抗，就是变心了，就是不爱了。” 祁不归在一旁微笑。 陈阳于是继续说道，“不归，你可不能落井下石，要不是我带着你的段思纯来这儿，估计，你也跟我差不多了。” “思纯不是那样的人。”祁不归淡淡说着。 “那是因为，我一路上劝了她很多次，跟她说了我们之前的故事。”陈阳恨恨的，但显然，这个理由不怎么充分，说了一半，他又叹一口气，说，“不归，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思纯为什么就那么文静呢，要是再重头再来，我一定不会选择我家的母老虎。” “你舍得放弃她吗？” “嗨，我还真不舍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火热。秦焰就像是看一幕喜剧，也许，陈阳跟祁不归都不知道，三个人中，只有苏圈圈才是最难搞定的那一个。 从开始到现在，从过去到未来，从来如是。 秦焰只能吧希望寄托在董护士身上，期望，在她们的谈话中，能说服苏圈圈吧，毕竟，那些记忆，她没有真正的亲身经历过。 …… 董护士办公室。 苏圈圈在苏醒之后，脑海中有过去的事情，但自己制造出来以后呢？究竟是什么样的？苏圈圈不清楚，也不了解。 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耳中只听得钱雯婧机关枪一样得得得不停。 “董护士，照你这么说，我死的时候，是很惨喽？那时候我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我男朋友啊，就是那个叫做陈阳的家伙，你应该认识的，个字很高，很瘦，有一点直男。” “钱姑娘，哪位陈阳先生，我是认识的……” “所以，我现在就很疑惑，那家伙当时到底伤心不伤心，你不知道董护士，我是一个对爱情无比认真的人，你看我着外形，你就知道，我一定有很多人追，不瞒你说，很多富二代我都没同意，为什么呀，因为我顾忌旧情呗。” “钱姑娘，你男朋友真的很爱你，那是五年前的事了，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好吧好吧，那我妹妹们当时是什么样的？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好朋友，她们也在这里，我们希望，你能将我们的过去全盘说给我们听一下……” 苏圈圈听着两人的对话，脑海恍惚。 其实，自己来到这里，是为了证明自己跟秦焰的爱情吗？不是的，她想要知道的，是另外一个自己的最后时刻。可知道又有什么用？ 自己始终是另外一个人啊！ 也许，自己因为植入了了记忆，所以才跟原来的那个苏圈圈有着一样的童年，少年，有着一样的经历爱人，可是，在自己造出来的那一刻，世界分叉了。 她是她，自己是自己。 怎么又能同日而语？ 苏圈圈正安静的听着董护士的诉说，突然，她说，“你们三个人中，秦焰最苦了，我记得那时候，秦焰每天都守着苏圈圈，每次看见秦焰，我就觉得他会瘦了一些，让人心疼。” “可我觉得秦焰一点也不爱圈圈啊。”钱雯婧撇撇嘴。 “我也这么觉得。”段四处若有所思。 苏圈圈不由在心中叹一口气。 若是当时，秦焰爱自己，两人又岂会到了如此地步。 第二十七章并不遗憾 董护士坐在椅子上，打量着苏圈圈的神色。 对于之前秦焰的嘱托，董护士可是记在心里。当然，就算是秦焰不说，董护士也会将这段往事说出来。 毕竟，当年的苏圈圈一病几年，秦焰的照顾，董护士可是看在眼中。 作为一个女人，又是一名护士，董护士深深懂得照顾一个病人究竟有多难。人们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自己的恋人。 这不是爱，又是什么？ 见苏圈圈神色淡淡的，董护士打断众人的话，说道，“爱情这东西，又岂会是表面看起来那么肤浅，也许你们所看到的都是假象，苏圈圈，你愿意听一下你的那段往事吗？” “不想。”苏圈圈径自回答。 不仅仅董护士愣了，就连钱雯婧、段思纯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呀？圈圈？”钱雯婧伸手去摸苏圈圈的额头，“我们来到这里，不正是想要知道那些过往吗？为什么你不想知道？” “我也是觉得，我们有权利知道那些往事。”段思纯也说。 苏圈圈微微摇头，想要说些什么，但始终只是张张嘴，最终变成了道谢，“董护士，谢谢你能接待我们，不过，往事不可追，我们还是不要记住那些过往了，雯婧、思纯，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等众人说什么，苏圈圈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 钱雯婧、段思纯只好冲董护士笑一下，转身跟着苏圈圈走出来。 两人跟苏圈圈共事多年，自然知道苏圈圈的性格，她说不想听，那自然有不想听的理由，只是有些话，守着董护士不便说出来而已。 S市医院的病房楼前，有一片大大的草坪，有些病人和家属在草坪上散步。环境温馨又安静。 苏圈圈带着两人走出来，向着草坪走去。 钱雯婧性子急，不等走到草坪上，就开口问道，“圈圈，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不问清楚，怎么知道那些臭男人们到底爱不爱我们？” “雯婧，你现在渴望家庭吗？”苏圈圈微微侧了头。 “当然，我希望嫁给一个爱我的男人。”钱雯婧憧憬着，“圈圈，我们是干婚介所的，天天看着那些痴男怨女们组成家庭，难道你不渴望吗？而且，最近以来，我觉得我跟陈阳似乎是前辈子的缘分，每当梦里梦见他，我就会自己想象很久，昨天他也赶来了，显然也是爱我的，我想，我们或者可以在一起。” “那你来这儿，是因为找回从前的记忆吗？” “当然，我要知道，当年的他是如何对待我的前身的，要是对我有一点不好啊，我可就不嫁了，到时候看看谁急，哼！” 钱雯婧口中虽然倔强，但脸蛋上却挂了幸福的笑容。 苏圈圈不由想，其实，钱雯婧来到这里，只是想要寻找一份自己的满足感，对她来说，之前那个死去的钱雯婧，在现在已经完全跟她融合为了一体。 这是幸福的吧？ 可惜，自己却已经有了另一场人生，不然，自己也许是懵懂的，像是她们一样。也或许，秦焰依旧会如之前一样，将自己当做那个呼来唤去的机器人也说不定。 此时，三人已经走到了草坪中间的一张躺椅上。 苏圈圈坐下来，目光望向那些散步的病人们，继续淡淡的说道，“雯婧，思纯，其实我们的前身已经将之前的记忆植入了我们的身体，就算你们不来这里，过往的一切，都会从记忆里苏醒过来。” “苏醒？”钱雯婧惊讶道，“圈圈，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现在苏醒了？” 苏圈圈点点头。 她想起来，秦焰跟自己说过的人体的三种记忆，植入自己身体的记忆，确实令自己感同身受。 “雯婧，你一定会想起来之前的那些过往，所缺失的，不过是你的前身最后的一点记忆罢了。” “那敢情好。”钱雯婧双手抱在胸前，憧憬着，“我跟陈阳，会回到以前的。” 段思纯一直没有说话，但她向来心思缜密，此时，见苏圈圈面色平静，不由问道，“圈圈，你是有别的想法吗？” “嗯。”苏圈圈轻轻的应了一声，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自己跟令狐飞的那段记忆，别人又如何感同身受？就算是面前的两个姐妹，也无法知晓那是多么痛的心路历程。 静静的坐了片刻，苏圈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说，“雯婧，思纯，如果你们苏醒了，我们倒是可以回去看看家乡和父母。”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圈圈心中稍稍有了一些期待。 在半年多以前，自己的柴铭公司打工的时候，就曾经听柴铭说起过自己的小时候，而现在随着苏醒，她也终于知道了，柴铭所说的话，是真的。 自己的小时候，的确是住在柴铭家里。 “对呀，我们可以回去家里看看，说不定，我们家里都是大富翁呢。”钱雯婧跳起来，“圈圈，那个苏醒究竟是什么样的？你告诉我方法，我今晚试试。” 苏圈圈不由跟段思纯对视一眼，两人好笑的摇摇头。 段思纯不由说道，“其实，不苏醒，我们也可以回家去看看，我有祁不归，你有陈阳，难道这时候，陈阳还敢骗你吗？” “也是。”钱雯婧一拍巴掌，“要是他骗我啊，我以后非得给他小鞋穿，让她知道，女人不狠，江山不稳的道理，哈哈哈……” 说到这里，钱雯婧不由自己也笑了。 正说着话，草坪外边有人喊了一声，“雯婧！” 三人回过头来，就见秦焰、陈阳、祁不归三人站在远处，正要走过来，苏圈圈索性站起身来，冲两人说到，“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六人汇合，自动分成了三对。 看到钱雯婧和段思纯两对走远，苏圈圈不由冲秦焰说道，“秦焰，你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一天对吗？” “我不知道。”秦焰回答。 “所以，我们永远无法像是他们一样快乐。” “为什么？”秦焰语气中充满了疑问。 “你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可我是一个不需要过往的人，所以，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苏圈圈目光跟随着那两对情侣，继续说道，“这对你我来说，并不是遗憾。” 第二十八章新闻 不等两人继续说下去，老校长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电话刚一接通，老校长就抛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圈圈，VR产品已经出现了。” “什么？”苏圈圈一惊。 从VR技术泄密到现在，不过是短短的一周时间，就算是对手是光速，也不应该建成生产线，更不用说生产出成品了。 “圈圈，我们先不要自己乱了阵脚。”老校长稍稍舒缓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我们的对手很强，比我们之前想象的更强，所以，这件事我们需要具体谋划一下。” “老师，到底是谁？具体是怎么回事？”苏圈圈还是忍不住问。 “是太阳国的人。”老校长说了一句，继续说道，“因为时间急促的原因，它们只是利用了VR技术的一部分，生产了一个类似万花筒的成人用品。” “老师，我们现在怎么办？” “太阳国生产这个产品，显然是准备以此申请他们国家的专利，将VR技术真正的掌握到手里，所以，我们要分两部分走，第一，要加快制作出我们的产品，第二，我们直接去往太阳国，跟他们对薄公堂，希望能尽量拖延一点时间。” “行，我现在马上回去。”苏圈圈挂掉电话，又看向秦焰，说道，“秦焰，我们两人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我们的对手出招了。” “是太阳国的人？”秦焰居然并不吃惊。 苏圈圈点点头。 “呵！”秦焰不由冷笑，“当年，就是这群混蛋，一直窥测我们的技术，被我们拒绝后，还贼心不死，现在我们马上回去。” 一边说，秦焰一边冲着远处的两对情侣招招手。 等到众人重新聚在一起，秦焰立刻跟两人说了推出VR产品的计划，这个项目对于祁不归的农业公司或者陈阳的象牙直播来说，显然是一个好的项目，没有任何犹豫，两人便点头答应下来。 苏圈圈也看向自己的两个姐妹，说，“回家的事情，我们暂时缓一下，现在，我们需要跟我们的对手开战了。” “行，我做前锋。”钱雯婧唯恐天下不乱。 “那我就做不归的助手吧。”段思纯也表态。 当下，六人很快乘车出了医院，又向着BJ市疾驰而去。 到了暖舒宝公司的时候，公司上下已经得知了消息，看见苏圈圈等人走进来，刘秘书急忙迎上前来。 “怎么样了？”苏圈圈问。 “刚刚得到的消息，太阳国那边已经在申请专利，校长正在办公室等你们呢。” “好，我马上上去。”苏圈圈答应一声，立刻带着秦焰毁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老校长一人坐在沙发上，看见两人回来，老校长舒一口气，脸色郑重道，“圈圈，秦焰，你们能这么快回来太好了。” “老师，我现在就召开会议，将任务布置下去。” “不。”老校长说道，“圈圈，公司的事情，我刚刚已经跟各部门负责人员沟通过了，这边你放心，我们会按照计划，将产品设计出来，而你跟秦焰，最重要的是李可去往太阳国起诉他们，是一家叫做摩尔的公司，我刚才已经跟刘秘书说好，给你们两人定了去往太阳国的机票。” “老师……” “去吧，只有我们行动起来，才能让他们投鼠忌器，另外，学校这边也在紧锣密鼓的布置之中，只要我们拿出产品，就会立刻将专利权申报国际专利属。” “好。”苏圈圈答应下来。 在苏圈圈前身的时候，老校长就是苏圈圈的良师益友，既然老师如此说，那公司的事情，就一定不用自己操心。 而且，对于VR技术的国际专利来说，专利属不会关注你在某一个国家申请了专利，然后就偏向谁，而是看时间的早晚。 当然，若是有人盗取技术的话，自然会有法庭来管。 现在，苏圈圈跟秦焰的任务，就是及早去往太阳国，将证据摆在法庭上，阻止摩尔公司申请专利。 既然都安排好了，苏圈圈跟秦焰立刻坐了车，赶往机场。 机场最早飞往太阳国的飞机，是晚上八点的飞机，苏圈圈跟秦焰只好找了机场外边的一个小餐厅，暂时等待。 两人要了两杯奶茶，慢慢的喝着。 在S市医院的时候，苏圈圈跟秦焰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反而无话可说，两人各自低着头，偶然抬起头来打量一下对方，又各自躲开。 这样的一种关系，让苏圈圈有些尴尬。 她用手中的吸管慢慢吸着面前的奶茶，索性低了头不看秦焰，只希望时间能尽快一点，再快一点。 慢慢的，餐厅里的人多了起来。 两人一杯奶茶喝了半天，也实在不好再占着位子，秦焰不由说道，“圈圈，你还想吃炸鸡吗？” “我想……”苏圈圈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急忙收了，换一个淡淡的语气，“我想……飞机上有工作餐，咱们去飞机上吃好了。” “那我们要不走吧。”秦焰无奈的看看苏圈圈。 苏圈圈这才想起来，两人需要要一点食物，来占住面前的位置，她不由沉吟一下，说道，“要不，我请你吧，吃汉堡怎么样？” “也行。”秦焰又将轮椅转回来。 苏圈圈便走向点餐台，刚要看一下餐厅提供的食物，突然，前边一个人转过身来，看见苏圈圈，他不由脸上一喜，说道，“苏圈圈，是你？” 苏圈圈这才认出来，面前的这个人，正是记者严令军。 “严记者，你怎么在这儿。”苏圈圈惊讶的问了一声，忽然，心中一个念头起来，继续说道，“严记者，你想不想找到一个大新闻？” “当然。”严令军点点头，“难道，苏总你有什么好的新闻吗？” “我的新闻啊，可是比天还大。”苏圈圈索性拖着严令军走到桌前，来不及解释，先掏出电话给刘秘书打过去，“喂，刘秘书，麻烦再给严记者订张机票，对了，严记者，你的身份证号码说一下……” 安排完毕，苏圈圈这才向严令军说道，“严记者，若是我说，我们暖舒宝公司，要开发VR产品，你觉得这个新闻够不够大？” 第二十九章新的一天 严令军很快被吸引了，当听说是中华跟太阳国之间的专利之争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同行的要求。 晚上八点，三人坐上了飞往太阳国的飞机。 中华距离太阳国只有一千公里，这样的距离对飞机来说，只能算是中程。再加上奔波了一天，苏圈圈上了飞机，就闭上眼睛，准备小憩这一段旅程。 秦焰跟严令军倒是聊得火热。 两人前后座，聊起之前暖舒宝的创业，聊起VR技术的前景，也聊起国家实施，科技发展。 苏圈圈静静的听着，慢慢的就坠入梦想中去。 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中，依旧是之前自己上高中的时候，秦焰站在很遥远的一个山坡上，向着苏圈圈大喊。 我爱你！ 梦中的苏圈圈于是笑起来。 秦焰的声音也似乎穿越了千里万里，仿佛充斥了万千星空。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声音生生不息。 等到再睁开眼睛，苏圈圈仍旧沉浸在梦中的场景中，而秦焰也正站在自己面前，他的脸上带了微笑，一如梦中的青涩模样。 “秦焰……”苏圈圈呆呆的喊了一声。 “做梦了？”秦焰温柔款款。 苏圈圈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只是梦境，只是梦境太真实，苏圈圈微微红了脸，好在机舱里灯光并不明亮。 估计对面的秦焰也不会看见吧？ “我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了。”秦焰拍拍苏圈圈的肩膀，在苏圈圈耳边继续说着，“准备一下，我们现在马上就要下飞机了。” “嗡！” 耳朵因为海拔的降低，微微出现了一点眩晕。 苏圈圈静静神，等待飞机平稳之后，这才松了身上的安全带，因为有了严令军同行，苏圈圈倒是少了很多麻烦。 三人从机场里走出来。 外面华灯初上。 早有人举了接机的牌子站在机场门口，三人走过去，互相介绍一下。接机的同样是老校长安排的人，叫做张爽，是一个在中国公司的太阳国驻地负责人，也是这次为苏圈圈和秦焰同行的翻译。 三人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着。 秦焰问道，“这边都安排好了吗？摩尔公司那边怎么样？” 张爽回答，“是的，秦先生，这边都安排好了，摩尔公司那边，也有我们的人在时刻关注，我已经委托这边的朋友跟他们做了接触，他们同意接待我们。” “那就好。” “不过……”张爽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因为时间太仓促，我们只订到了两个房间，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介意？” “没关系。”秦焰看了严令军一眼，自动忽略了他。 在外人面前的秦焰，跟苏圈圈在一起的时候是不一样的，自信，从容，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 苏圈圈不由想，秦焰其实也一直在改变。 特别是他的爱人死了之后，他整个人身上的锐气都有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儒雅和内敛。 就像是河床上被冲刷几万年的石头，不再菱角分明。 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苏圈圈摇摇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 四人打了车，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酒店，张爽将众人安排下，这才走了。两个房间，秦焰跟严令军住一个房间，苏圈圈住一个房间。 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的光景。 苏圈圈洗刷完，想起明天还有事，便早早的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走廊里人声起来，熙熙攘攘的。 苏圈圈是第一次出国，本来就有些警惕，闻言急忙穿衣起床，这时候，才觉得酒店的整个楼都有些摇晃。 难道是地震了？ 经历过一次的苏圈圈立刻爬起身来，刚刚到了门口，外边就被敲得咚咚咚的响起来。 “圈圈，圈圈。”秦焰的声音在外边喊着。 苏圈圈急忙拉开门，就见门外，秦焰一条腿站着，脸上已经汗流浃背。 “地震了。”他喘一口气，说，“我们下去吧。” “太阳国就是这样的国家，每年的小地震不断，不用这么担心。”严令军从后边走上前来，解释着。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背起秦焰，从楼上走了下去。 九点门外的广场上，已经有了很多人，甚至有人开始搭帐篷，几名工作人员在其中穿插着，将一些被褥什么的分发到众人手中。 三人也领了一顶帐篷。 帐篷不大，三人钻在里边有些拥挤，严令军在帐篷里带了一会，就借口闷热走了出去，秦焰不由看向苏圈圈，问道，“圈圈，要不我也出去吧。” 苏圈圈有些纠结。 秦焰的腿上，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自己自然不能让他出去，而自己若是出去，又未免显得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想了半天，她郁闷的说一声，“算了，我们睡吧。” 秦焰没再说话。 两人将分到手里的床单铺了，一个朝外，一个朝里背靠背，也算是呼吸相闻了，苏圈圈这是第三次跟秦焰住在一起了，每一次，都似乎有着不得不的理由。 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苏圈圈就睡得半硬不烂的，这次躺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奇迹的是，这次苏圈圈没有在做梦，睡得很香。 然而，当帐篷外重新亮起亮光，苏圈圈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钻到了秦焰的怀里。 苏圈圈猛地一挣，从秦焰怀里脱了出来。 这一下，秦焰也不由醒了，两人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对视几眼，秦焰不由吭吭哧哧的爬起身来。 想说什么，却张了几次嘴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外边的严令军已经喊道，“酒店的早餐厅开了，我们去吃早饭吧。” “来了，来了。”秦焰跟苏圈圈一起喊了两声，中间觉得不妥，又一起住了嘴巴，同时冲对方说道，“你先说……” 尴尬无比！ “哼！” 苏圈圈不由恼了。 她哼了一声，也不管一边的秦焰，一把将帐篷掀开，钻了出去，外面阳光命脉，空气清新，新的一天又重新开始了。 第三十章唇枪舌战 吃完早饭，众人刚刚从酒店里出来，张爽已经开了车，在外边等待。 众人上了车，才发现车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那人西装革履，偏偏又戴了墨镜，让人猜不透身份。张爽回过头来，做了简单的介绍，“秦总，苏总，这位是我们的中间人，叫做松下敬一。” 原来是一位太阳国的人。 苏圈圈打量一眼，便低下头去，倒是严令军，坐在后座上，冲松下敬一时伸出手来，客气道，“松下先生，我是中华记者小严，很荣幸见到你。” “客气了。”松下敬一点点头，无视了严令军伸出的手，“这次，允许你们去往摩尔公司谈判，也是公司的负责人的意思，你们不要太乐观。” “松下先生，你应该知道，太阳国盗窃了我们的技术。”严令军被对方无视，语气未免冷了一些，“我们是来维权的，我们才是这次谈判的主角。” “呵，严先生，你可能有些认不清形式。”松下敬一摇摇头，“你要知道， VR技术并不是只有你们才能研究，世界上所有的国家，团体，都有研究VR技术的权利，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说，你们首先做出了馒头，难道就不允许别人做面条吃了吗？” “这不是一回事。” “在我看来，就是一回事。” “松下先生，我觉得你的态度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你们中华人吧？” …… 两人唇枪舌战，气氛一时间充满了火药味。 苏圈圈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插嘴道，“松下先生，按照你的说法，若是隔壁老王先宣布你的孩子姓王，你是不是就认为他姓王了？“ “你……” 松下敬一一句话憋在胸膛里，再也说不出来。 苏圈圈这才微笑着，冲前边的张爽说道，“张先生，开车吧，不然松下先生可能要考虑回去给孩子该姓了。” 张爽摇摇头，松下是他的朋友，苏圈圈这边是老师的嘱托，那边都不能得罪，此时，也只好装聋作哑，当做没有听见了。 车子很快行驶起来。 因为争吵，车子里有些沉闷，苏圈圈别了头去看车窗之外，然而，就在这时，身边的秦焰突然伸了手，抓住了苏圈圈的手腕，轻轻的拍打几下。 苏圈圈顿时懵逼。 这是什么行为？ 自己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有发展，偏偏在车里，守着众人，苏圈圈既不好挣脱，又不好说些什么。 “我们都是一个目标，当然，摩尔公司有摩尔公司的权利，我们有我们的权利。”秦焰面容平静，开口说道，“当然，松下先生，我们可能有一点误会，，各自站在各自的国家立场上，但这不是关键，我希望，我们携手，共同为正义而战。” 松下敬一糗了脸。 片刻后，他回过头来。 “秦先生，我可能有些过激了。”听闻秦焰一番话，松下终于低了头，“：我其实也知道，可能是摩尔公司窃取了你们的机密，我会尽量为你们争取权利的。” 苏圈圈不由撇了嘴。 这个秦焰，假正经啊，让自己做坏人，他自己做好人，偏偏这番话说出来，让这个松下还心服口服，这混蛋，就是给自己找茬来了。 苏圈圈使劲挣了几下。 秦焰却始终抓着她的手不放松，让苏圈圈想要怼几句的心思，都没有了。 比起国内，太阳国的公路上很宽敞，车速也进行的很快，不一会儿，摩尔公司的招牌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这是一处郊区的工厂，厂区气派干净，不等众人到了门口，已经有一批人应出门来，随着车子停在停下，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迎上前来。 众人下了车，张爽紧走几步，上前跟他握手，轻语几句。 秘书很快将众人迎进去。 严令军推了秦焰的轮椅，苏圈圈跟在身后，众人一路向着摩尔公司走进去，走进一栋气派的大楼，又进了会议室。 在那名秘书的安排下，众人纷纷落座。 苏圈圈打量着面前的众人，他们一个个穿了正装，面容严肃，刚刚落座，坐在上首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道，“首先，作为个人，欢迎来自中华的朋友，首先我保证，在太阳国言论是自由的，我们可以畅所欲言。” 众人的目光一起落在苏圈圈等人脸上。 “这是摩尔集团的总裁，田边先生”张爽在一边介绍道。 听说是总裁，苏圈圈不由一抬头。 正要说话，旁边秦焰再一次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苏圈圈一口气顿时泄了。 秦焰冲着众人点点头，说道，“各位，相信你们已经知晓了我们的来意，我们这次来首先要谴责一下VR技术的泄露人，对于窃取这个行为，我们永远不会原谅，第二，我们来的目的相信大家已经明白，那就是，停止这种愚蠢的行为。” “秦先生，你怎么就能断定，这是窃取的行为？”坐在秦焰对面的一个年轻人说道，“就算是窃取，为什么不是你们窃取了我们，而是我们窃取了你呢？” “哈哈。”秦焰不由笑出声来，“这位朋友，你可能是身在深闺有所不知，在五年多以前，我们的VR技术已经申请了中华的专利，如果你了解VR技术的发展史，就应该关注这一方面。” “但那不一定就是真正的VR技术。”年轻人兀自嘴硬。 “那么，请问，真正的VR技术是什么样的，难道，你能指出其中的不同吗？在我们的专利申请书上，我们对VR的技术表现已经做出详细描述，当时，国际上并没有人出来反对，为什么现在，你却强词夺理？” 年轻人张张嘴，最终停下来反驳。 田边皱皱眉，说道，“秦先生，你的言论能不能代表中华的暖舒宝公司？” 秦焰看了一眼苏圈圈，苏圈圈心里还有些芥蒂，但这时候，当然不能窝里乱，只好说道，“你能代表。” 秦焰于是回过头来，笑道，“当然。” “那么，秦先生，你这次来到太阳国，你们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田边稍稍一顿，“你也知道，我们的VR技术正在紧急开发， 也向国际专利属提供了专利申请声明，对于我们公司来说，是不希望出现负面新闻的。” “那你的意思呢？”秦焰不回答，反问。 第三十一章枫树林 在来到太阳国之前，苏圈圈设想了很多次谈判的情景。 比如，对方气急败环，比如对方拿出不要脸的各种姿态，她也准备好了各种撒泼的手段，按照老校长的要求，无非是拖延时间而已。 这个，苏圈圈在行。 只是想不到，现在，竟然出现了这么一种心平气和的状态，苏圈圈看着秦焰跟田边你来往我，唇枪舌剑，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庸俗。 吵架，也可以如此的优雅啊。 若是自己这时候哭鼻子，或者指桑骂槐，是不是不怎么合适呢？唔，确实不怎么合适，她的脑海中乱七八糟，看着秦焰独自战斗。 就在这时候，田边微微沉吟一下，蓦然抬起头来，“秦先生，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已经卸任了暖舒宝的总裁职位，继任的是苏女士，现在我想听到苏女士的回答。” “额！” 苏圈圈正心猿意马，没想到田边忽然箭头指向了自己。 但也只是一犹豫，苏圈圈就不由说道，“田边先生，秦总能代表我们暖舒宝的所有决定。我们既然是一起来的，就代表是一家人。” 苏圈圈本是无心之语，但说完这句话后，所有人都不由望了过来，就连张爽都好奇的打量两人。 田边笑了一下，不由说道，“苏总，我也是听说过你跟秦总的事迹的，既然你们伉俪情深，那我就直说了。” “什么？”苏圈圈这才发现自己的说的话有语病，“田边先生……” 但说了一半，苏圈圈就不由住了嘴，这时候，自己再去否认跟秦焰的关系，未免有些此地无银，偏偏不解释，自己心里还一直有个梗。 田边继续说道，“秦总，这件事我们希望有缓和的余地，我们摩尔公司，对VR的开发也是走在太阳国的前列，昨天，我们经过研究，第一，我们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授权，第二，我们希望能跟你们合作。” 他稍稍一顿，继续说道，“如果，这两个条件，你们可以达成其中一个，我们的专利申请可以撤回，当然，这个谈判是秘密的，也就是说，如果你们满足不了这两个条件，我们依旧会跟你们死磕到底。” “也就是说，你们要耍赖了？”秦焰看着田边。 “不错。”田边倒也直爽，“我们摩尔公司，为了VR技术已经倾尽心血，若是在这件事上败下阵来，整个公司都会化为乌有，所以，不管如何，我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我们公司存活下去。” 苏圈圈简直叹为观止。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之前还以为他们会死不承认，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没有否认，还直接抛出来两个条件。 秦焰皱了皱眉头，看向苏圈圈。 张爽也不由低声问道，“苏总，秦总，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苏圈圈皱眉。 秦焰也皱眉。 两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如何解决面前棘手的问题，倒是一边的松下，插嘴道，“秦总，这件事你们可以考虑一下，不用现在就给出回答。” “圈圈，你说呢？”秦焰问。 “我们考虑一下，明天再来。”苏圈圈只能回答。 “嗯，暂时也只能这样。”秦焰点点头，又冲田边说道，“田边先生，我们回去商量一下，明天，我们会再给你答复。” “行，我相信你们一定会作出最正确的选择。”田边站起身来，还不忘过来跟秦焰和苏圈圈一起握手，“你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合作共赢，我希望我们之后会是一家人。” 众人一边寒暄着，一边走出门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焰态度的问题，上了车，松下倒是很热情的冲秦焰说道，“秦总，现在回去还早，要不，我带你们去一下我们太阳国的公园浏览一番，也算是进一下地主之谊。” 秦焰不置可否，看向苏圈圈。 苏圈圈无可无不可的，淡淡说一句，“你要去就去，看我干吗？” 秦焰于是回头，冲开车的张爽道，“那我们就去逛一圈，也不枉来一趟。” 车子很快开了起来，在松下的指挥下，众人很快脱离市区，沿着一条长满枫树的大道往前，一直开了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随着拐过一个拐角，前边的视野突然开阔起来。 在一个丘陵般的山上，到处种满了成片的枫树林。 那些树林并不是人工种植，显得错落有致，虽然不是秋天，但枫树的树干苍劲，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 在松下的指点下，车子在一处半山坡上停下来。 众人下了车，苏圈圈不想跟秦焰在一起，便径自向着树林里走去，林间的地上，还有去年的落叶，脚步踩在上边，有些松软，心底的烦躁也仿佛被柔软的落叶吸收殆尽。 身后众并没有制止苏圈圈。 慢慢的，苏圈圈在林子里越走越远，等到惊醒过来，才发现身后的众人已经不见了，硕大的树林里，只有自己。 风声，虫鸣，在耳旁萦绕，苏圈圈忽然觉得，这倒也是一个新奇的经历。 就像是当时，在结婚的那个山谷里，但不同的是，山谷并不安静，而这儿，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见前方有一棵枯死的树，苏圈圈索性走过去，她打量一番，树并不高，她心里的童趣起来，索性把裤子一挽，蹭蹭几下爬了上去。 四周静怡。 苏圈圈坐在一个粗大的树干上，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惊喜的打量着四周，站在高处，远处的风景也落入眼底。 这是一片起起伏伏的丘陵，所以树顶也起起伏伏，像是披了一层绿色的毯子。 下午的阳光洒落在林间，让周围有一种奇异的暖色调，让人整个心里都有些温暖了，，苏圈圈不由轻声的哼起一首歌儿。 就在这时，突然，树下一个声音道，“请问，你是这里的居士吗？” 苏圈圈低下头来，就看见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人，正昂着头打量自己，苏圈圈不由好奇，这个女人是哪里来的？ 见苏圈圈不说话，那个女人继续说道，“请问，师父在庙里吗，我想去求个姻缘符？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苏圈圈不由一下跳了下来。 第三十二章贵人就是冤家 苏圈圈打量着面前的和服女人。 她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圆脸，带着微笑，站在苏圈圈面前微微拱了腰，见苏圈圈脸上好奇，不由继续说道，“原来，你不是居士，你也是来求姻缘签的吗？” 苏圈圈摇摇头。 这里是太阳国，昨天她见到的松下敬一也罢，还是摩尔公司的人也好，都说着一口太阳国家的语言，偏偏，面前的这个女人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 “你怎么知道我是中华人？”苏圈圈问。 “姑娘，你的衣衫上边不是写了中文吗？脸蛋儿又是中华的样子，我当然说中文了，师父的信徒众多，各个国家的都有，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难道，你哪一国的语言都会？” “那倒不是，但我年轻的时候，是专门学语言的，对于亚洲的语言还是能了解一些的。”女人解释几句，又说，“既然来了，我们就一起去吧。” 她伸手，携了苏圈圈的手，向着树林深处走去，“我跟师父约好了，师父应该在等我们呢。” 苏圈圈心中好奇，被女子拽着，一路向前走去。 走不多远，前边树林里现出一座庙宇，庙宇不大，墙、屋顶，都是用了琉璃瓦的装饰，看起来让人敬畏。 到了门前，女人推了一下门。 那门并没有关，随着推开，院子里的一切落入眼帘，跟外边一样，院子里也种满了枫树，不过，显然经常有人打扫，地面上很干净，一片落叶也没有。 “走吧，师父在呢。”女人回头，冲着苏圈圈说了一句。 两人跨过门槛，一直走进去，刚刚到了屋子门口，一个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静香，你又来了。” “师父，静香来了。”女人答应一声，又说道，“师父，我还带了一个有缘人来。” “进来吧。”屋子里的声音又说。 女子这才撩起裙角，走了进去。 苏圈圈跟在她身后，心中只是想，这个静香跟和尚都奇怪，怎么都说的是中华的语言？要不是自己知道这里是太阳国，还以为是在中华呢。 刚刚走进屋子，一股馨香传入鼻孔，苏圈圈皱了眉，呼吸几口，顿时，一种宁静祥和的感觉充斥了脑海。 这是什么香味？ 苏圈圈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就见屋子里的正面，有一个小香炉，炉子里点燃了一盘香，正冒着袅袅青烟，香味正是从青烟里传来的。 在香炉的下边，地面上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那和尚看起来最少也有七八十岁了，眉毛从两边的眼角垂下来，慈眉善目，在两人走到面前的时候，他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来。 老和尚的面前，有两个蒲团，静香到了蒲团前边，跪着坐了下去，苏圈圈也有样学样，双手合十，跪坐到蒲团上。 “静香。”老和尚开口说道，“你这次来是虔诚的吗？” “是的，师父，我按照你的要求，沐浴净身，静心三日，心里再也没有了杂念，我只希望，能求一段上好的姻缘。” “那就抽签吧。”老和尚回头，从身后的供桌上拿了一个签筒，交到静香手里，继续说道，“你要做到心中无欲无求，才能求到好的姻缘。” “嗯。” 静香答应一声，将签筒接了，左摇三下，右摇三下，签筒里的签子，也随着她的摇动跳跃起来。 这般摇的几下，突然一只签子脱离签筒，跳跃出来。 老和尚捡了，皱着眉看了几眼。 静香的脸上焦急，但却仍旧耐了心，问道，“师父，这支签是吉是凶？” 苏圈圈也不由好奇，她微微抬了腿，探头去看签上的字，隐隐的，就看见上边写了两句诗。 欲求胜事可非常，争奈亲姻日暂忙。 到头必竟成鹿箭，贵人指引贵人乡。 诗句晦涩难懂，苏圈圈揣摩半天，也没猜明白两句诗是什么意思，似乎前边说的是凶兆，到了后边，又成了吉兆。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正在这时，老和尚开口了，他说，“静香，你回去吧，你的姻缘依旧还是未到，要耐心等待。” 静香的脸上黯然下来。 老和尚不再理她，转头看苏圈圈，“这位施主，你也要求一个姻缘签吗？” 苏圈圈急忙点点头。 她倒不是对自己的婚姻有什么期望，而是，既然陪着静香来了，那就求一签也好，也看看自己的命运到底是什么？ 毕竟，自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而是一个机器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圈圈不由好笑，若是，暖舒宝生产的那些机器人都来求姻缘签，是不是都会求到一个大吉大利的签，毕竟，她们生产出来，就是为了取悦男性，是有一段姻缘的。 她从老和尚手中将签筒接了，学着刚才静香的样子，左摇三下，右摇三下，晃了半天，这才有一支签跳了出来。 签字落在地上，苏圈圈不等老和尚捡起来，就探头去看。 说来巧了，这支签，居然是之前静香摇出来的那支签，同样的两句晦涩难懂的诗句，落入苏圈圈的眼帘。 苏圈圈不由好生失望。 虽然，她对婚姻再也不抱有期望，但求签却希望是一支吉签，现在成了这样，苏圈圈不由从心里叹一口气。 不过，自己的姻缘签是凶兆也对，自己之前错过了令狐飞，跟秦焰又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婚姻自然是吹了。 苏圈圈在心里替自己辩解。 在一旁的静香也不由叹一口气，说道，“看来，我们是一样的命运。” 老和尚的眉头却突然一挑，说道，“不，你们俩不是一样的命运，静香，你的姻缘还未到，但这位施主的姻缘却一直在身侧。” 苏圈圈不由奇怪，“我们俩的抽的都是同一支签，为什么她的姻缘没来，我的就来了呢？” 老和尚端详着手里的签，淡淡说道，“此卦因祸得福之象。凡事营谋吉利也。 你想得到姻缘，便是有意兴变，终于都是得偿所愿，到底安然，若问用事，便只能近贵人。而且贵人来的蹊跷，也许贵人便是你的冤家。” 老和尚说的晦涩难懂。 但最后一句话，苏圈圈却听明白了，他说，贵人就是冤家。 第三十三章一起吃饭 苏圈圈跟静香告别老和尚，从庙宇里走出来，刚刚到了门外，里边的老和尚却又说道，“静香施主，请留步。” 静香站定回头，问道，“师父，请问还有什么嘱托？” “请靠近前来。”老和尚冲着她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苏圈圈稍微一疑惑，便想明白了，显然，面前的这个老和尚对静香有私下的话要说，苏圈圈不由快走几步，出了寺庙大门。 既然是跟静香一起来的，苏圈圈便站下来等待，也不过片刻时间，静香就从庙宇里走了出来，苏圈圈有些好奇，便问道，“静香，师父跟你说了一些什么？” “没有，就是交代的一些私事。”静香神色古怪，看一眼苏圈圈，又说道，“我们走吧。” 两人顺着原路回来。 到了路边，苏圈圈正准备去寻找自己等几个人，静香突然说道，“既然遇见了，我们便一起走吧，也算是交了一个朋友。” 苏圈圈稍微一犹豫，便很快答应下来。 现在时间还早，就陪着静香回去一趟也好，到时候，自己自发去酒店就好了，想到这里，她拿出电话，简单的跟秦焰说了一下，便继续随着静香向前走去。 静香开了一辆车子。 车子不大，造型还有些古朴，像是上世纪的甲壳虫，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国人的原因，静香客气的先替苏圈圈开了车门，这才自己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机器人系统自动驾驶。 林间的小道弯弯曲曲，车子开得也不快，静香坐在苏圈圈身边，似乎在想一些什么，苏圈圈见主人不开心，便也压下了好奇心，静静的打量车外的风景。 随着道路转过一个拐角，连绵起伏的山川突然平坦下来，枫树林也渐渐的稀疏起来，犹如从一个山林间突然到了现代社会。 苏圈圈不由感叹。 若是没有人类的参与，世界应该会是一个整体，断然不会出现如此的断层，人类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破坏者。 正神游物外，突然身边的静香道，“请问，苏姑娘，你是来旅游的吗？” “嗯。”苏圈圈稍微沉吟，便直说道，“不是，我是来谈判的，是跟你们这里一个叫做摩尔的公司，因为商业上的一些机密，所以，才来到了太阳国。” “啊！”静香发出一声惊讶的感叹，“那你们谈判成了吗？” “还没有。”既然是在庙宇认识的，苏圈圈也就不隐瞒静香，说道，“谈判可能会持续几天，但愿能顺利吧。” 想起今天跟摩尔公司的唇枪舌战，苏圈圈也不由无奈。 两人说这话，车子就进了城市，苏圈圈正想着在哪里下车，静香已经说道，“苏姑娘，若是方便的话，我想请你去我家小聚一下。” “啊……”这次，轮到苏圈圈吃惊了，静香跟她萍水相逢，按理说，能带她回到城市已经是很够朋友了，但想不到，她竟然还要请自己吃饭？ 太阳国的人都这么客气吗？ “那……也好吧。”苏圈圈第一次来到太阳国，并不知道太阳国的礼仪，也只能答应着，“不会麻烦吧？” “不会的，能跟苏姑娘这么美丽可人的小姐吃饭，可是荣幸呢。”静香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自动驾驶系统，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处幽静的小路上。 小路两边，种满了太阳国的国花，樱花，比起山林里的枫树林，又是一番风景。 苏圈圈不由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网友们对太阳国的评价，一是干净，而是规矩，现在看来，果然所言不虚。 车子很快在路边停了下来。 静香带着苏圈圈下了车，向着一栋房子走去，到了近前钱，苏圈圈才发现，这里的房子竟然都是别墅。 不错，那些别墅隐藏在灿烂的樱花树从中，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这是城市的富人区吗？苏圈圈顿时有些惊讶，要知道，她现在虽然是暖舒宝的总经理，但实际上，她根本并没有多少钱，花销也大多是从自己的婚介所里拿出来的。 过惯了穷日子的苏圈圈顿时有些羡慕起来。 若是自己有一天，也有这样的一栋房子，那该多好，就不会受到秦焰的欺负，也不会因为自己是一个机器人而自卑了。 “苏姑娘，进来吧。”静香推开面前的大门，站在门边将苏圈圈迎进门来。 两人穿过院子里的小路，一路进了客厅。 客厅里同样装饰豪华，地毯，壁灯、家具，都显示这是一个富饶之家。 不等苏圈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保姆装束的妇女从客厅的一角转了出来，看见静香，她笑着，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 苏圈圈不懂太阳语，也只能听着，静香冲着妇女也叽里呱啦的说了几句，这才又冲苏圈圈说道，“这位是香子姐，我家的保姆，我们走吧，去我的书房坐一会儿。” 到了家里，静香显然显得轻松了许多，她将苏圈圈领进书房，让苏圈圈稍等，不一会儿，她就重新换了一身休闲衣服，将头上的发饰也卸了下来。 等到静香重新走进书房，苏圈圈就好像看见了另一个人。 如果说，之前的静香成熟，大气，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俏皮可爱，连年龄都看起来小了几岁。 苏圈圈不由赞叹道，“静香，你现在看起来可真美。” “是吗？”静香捂嘴偷笑，“可是，我现在还是没有男朋友，对了……” 她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说，“苏姑娘，你们这次来到日本国，是三个人来的吗？” “嗯，我还有两个同伴。”苏圈圈点点头，奇怪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啊，会你们中华的算卦术。”静香卖一个关子，“走吧，香子姐这时候应该做好饭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她重新带领苏圈圈走下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的餐桌上，摆了几个菜，虽然不多，但足够精致，静香邀请苏圈圈坐下来，说道，“我们太阳国虽然不如你们的美食丰富，但也独居特点，来，你尝尝，这是我们的刺参和生鱼片……” 既然主人盛情，苏圈圈也不客气，拿起桌子上的刀叉，就向着盘子里的食物下手。 忙了半天，她也确实饿了。 第三十四章邀请 三文鱼、牛肉，刺参，食物很丰盛。 苏圈圈吃了第一口，就被这些奇怪的食物吸引了，跟传统的中华美食不同，太阳国的食物吃在嘴里有种奇怪的味道，让长时间习惯了味精、大鱼大肉的味蕾鲜活了起来。 静香笑眯眯的看着苏圈圈，虽然，看起来她比苏圈圈大不了多少，但目光里却又一种长辈的怜爱。 让苏圈圈心情放松下来。 每次苏圈圈抬起头来，看见她的目光，便笑一笑，其实，苏圈圈本来就是一个洒脱的女孩子，若是不惹到她，便像孩子一般。 此刻，她放开了肚子，不一会儿，就吃的满嘴流油。 “苏小姐。”正吃着呢，对面的静香忽然说道，“你这次来太阳国的同伴呢？” “他们呀？不用管他们。”苏圈圈加起一块三文鱼，塞进嘴巴里，又说，”他们都是大人了，饿不着。” 静香却坚持道，“我倒是觉得，既然有缘，我应该请他们喝杯茶。” “随便啊，我无所谓的。”苏圈圈回答，“对了，静香姐，在庙里的时候，那个老和尚跟你说了什么呀？” “我想暂时保密，不过，跟你的朋友有些关系。” “有这种事？” 苏圈圈惊讶。 要知道，无论秦焰还是张爽以及严令军，都没有见过静香，怎么忽然又跟她有关系了呢？ 静香笑而不语。 见静香神神秘秘的，苏圈圈的好奇心倒是起来，她也不等吃完饭，就拿出电话打出去，问道，“秦焰，我给你介绍一个好看的小姐姐，麻烦你过来见一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苏圈圈忽然一愣。 当时，静香跟自己去往庙里的时候，都是求了姻缘签，难道说，面前的静香会跟秦焰发展一段爱情？ 不然，那个老和尚也不能瞒着自己跟静香说这番话啊。 苏圈圈不由越想越是心惊。 她倒不是觉得静香跟秦焰在一起有什么问题，而是，之前秦焰跟自己的前身有着扯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若是秦焰忽然喜欢了别人，那么，那个死去的苏圈圈，岂不是太亏了。 并且，随着自己的苏醒，自己之前跟秦焰在一起的记忆也慢慢活了过来，一起在教室里学习，一起在夕阳下散步，一起为了毕业冲刺。 这些鲜活的记忆，根本不会消散。 而当之前的那个男人，忽然喜欢了另一个女人，心里总是有芥蒂的吧。苏圈圈脑海中翻翻滚滚，也不知道是应该把电话打下去，还是就此作罢。 “圈圈，你在哪里啊？我们很快就过来。”秦焰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犹如从另一个时间点里传来，“喂，你说话啊，圈圈，你怎么了？” 算了，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也免得他整天来烦自己。 苏圈圈蓦然下定决心。 “你等一下，我问一下。”苏圈圈索性将手中的电话递给静香，“你跟他们说，这里具体怎么走。” 静香接了电话，慢声细语的指点着。 苏圈圈有些不开心，索性重新坐下来，将盘子里剩余的东西全部塞进嘴巴里，等到静香挂断了电话，苏圈圈已经将面前的盘子打扫干净了。 静香重新坐下来。 苏圈圈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跟静香认识的时间虽然不久，但苏圈圈就是觉得跟她在一起很自在。 “他们来了吗？”苏圈圈问。 “是的，他们现在距离这里不远。”静香回答。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汽车的刹车声。 静香急忙站起身来，应出门去，苏圈圈也只好跟在身后，两人到了大门前，秦焰等人已经站到了门前。 “欢迎你们。”静香微微躬身，这才前去将门打开。 “圈圈。”秦焰一走进来，就冲着苏圈圈滚动着轮椅，上前来，“你怎么单独行动呢，我们可是找了你很久。” “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苏圈圈稍稍退后，眼神却忍不住去看静香。 果然，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静香的眼睛不由打量着面前的秦焰，虽然没有凑上来，但神情间，却有些暧昧不清。 苏圈圈心里越发鄙视起来了。 若是老和尚说的对，那么过不了多久，秦焰就会跟面前的静香勾搭在一起，届时，看他还怎么面对自己。 “哼！”苏圈圈情不自禁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秦焰不由莫名其妙。 好在一旁的静香，招呼着众人一起进了屋子，房间里，保姆香子已经砌好了茶，众人分别落座。 严令军是记者，带着天然的好奇心，别人虽然坐了，他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研究一下家具，一会儿研究一下墙上的壁画。 末了，他走到众人面前，说道，“我觉得，这是一个富贵之家。” 张爽不由笑道，“严大哥，这不用你说，我们从站在大门前，就已经看出来了。” “不。”严令军并没有笑，而是继续说道，“我看出来的还有很多，比如，这里的主人喜欢艺术，应该是一个企业主，另外，他不怎么回家，应该是一门心思的扑在事业上，再比如，他有个女儿……额……” 说到这里，他才想起来，面前的静香，就应该是房子主人的女儿，不由顿时住了口。 众人都不由笑起来。 静香打断众人的话，说道，“各位，再次诚挚的邀请你们来到我家里做客，请尝一下我们太阳国的茶叶。” 严令军这才坐下来。 香子给众人倒上茶，苏圈圈也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在口中涩涩的，她也尝不出什么滋味，但此时的注意力，一直在秦焰跟静香身上，她也不在意。 众人闲聊片刻。静香忽然说道，“秦先生，我听苏小姐说，你们来到日本国，是为了专利之争，不知道你现在有把握吗？” 苏圈圈心里顿时冷笑。 看吧，来了。 那个老和尚说的话还是有点靠谱的。 接下来，就应该是你侬我侬，聊聊我我的戏码了，自己在这里是不是会碍他们事？算了，自己看着心里糟心，索性去静香的书房里坐一会。 想到这里，苏圈圈不由敷了额头，说道，“静香姐，我有点困了，去你的书房休息一下。” “行。”静香不疑有他，吩咐身边的保姆，“帮苏小姐收拾一下去，顺便给苏小姐点上一株安神香。” 第三十五章猜测 其实，苏圈圈又哪儿能睡得着了。 她缩在房中，忽然又后悔起来，要是在客厅里，说不定还能看见那对狗男女的勾当，现在来到了这里，却无论如何看不到了。 自己这是作的一手好死吗？ 在房间里纠结片刻，苏圈圈始终没有勇气再走出去，这是，客厅里隐隐的谈话声传来，也听不清究竟是谁说的。 苏圈圈索性趴在门上，隔了门板，这才听的清除了一些。 果然是秦焰在说话。 “静香姑娘，你这茶叶好像是我们中华的茶叶，若是我猜的不错，应该是武夷山那边产的，之前我曾经在那边生活过。” “秦先生猜的不错，不瞒你说，我认识一位你们中华来的大师，以前曾经是我的朋友，他每年回去，都会带一些茶叶过来，所以，我这边也是有一些的。” “这里，竟然有中华的和尚，那倒是奇怪了。” “大师曾说，人生如浮萍，谁也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在哪里，我倒是觉得很有道理，就像是 秦先生今天在这里，明天就说不定回了中华，谁又说的准呢。” “静香姑娘的语言里有大智慧。” “客气了，秦先生。” ……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吹捧，苏圈圈只听得咬牙切齿，听了半天，心中忽然又想，自己这是在干什么？ 就算是自己是另一个苏圈圈的继承者，自己跟秦焰也已经说的明明白白，偏偏，为什么放不下。 而且，自己也没有任何权利，去要求秦焰。 听半天、又寻思半天，苏圈圈犹如一个迷路的蚂蚁，在房间里转着圈子。最后，她向床上一坐，心中暗道。“苏圈圈啊，苏圈圈，你怎么这么不洒脱呢，行了行了，眼不见为净，就当自己的前世喂了狗了吧。” 她躺到床上，逼着自己闭上眼睛，不一会儿，果然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的门突然一声大响，将她吵醒过来，苏圈圈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透过窗户，外边的树影摇晃着。就像是静香说的一样，犹如深海中的浮萍。 再侧耳听了片刻，外边始终没有人声。 难道是秦焰走了？那么，门是谁敞开的？ 苏圈圈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刚刚走到门边，外边的一个声音忽然道，“静香，来吃饭了。” “来了，来了。”静香的声音答应着，又说，“爸爸，你回来了。” “嗯。”男人答应一声。 接着，是拖动椅子桌子的声音。 原来是静香的家人回来了，这时候，她反而不好出去了，又蹑手蹑脚的走回来，躺到了床上。 怕静香来喊自己吃饭，苏圈圈直接用被子蒙了头，装作睡熟的样子。 但不知道是不是静香忘记了还有自己这个客人，还是静香想要让她多睡一会，静香并没有来喊自己。 这也让苏圈圈心里稍稍放松。 毕竟，面对一个陌生人始终有些尴尬。 “爸爸，今天我新认识了几个朋友。”安静了一会儿后，静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说，“师父说，也许我的姻缘会着落在这几个朋友身上。” “真的吗？”男人的声音道，“那就好了，要是你妈妈泉下有知，那应该多高兴啊。” “爸！” “哎，没事没事。” 苏圈圈不愿听人家的私事，但此时天黑下来，原本贴在门边都听不见的声音反而清晰了起来。 两人再说几句，苏圈圈突然有些疑惑，外边男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可自己在这儿根本不认识别人啊？ 这么一想，苏圈圈就未免多注意了几分。 而客厅里的谈话也在继续进行着。 静香的声音，“爸，我这几个朋友是中华人。” “什么？”男人显然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中华人？认识多久了，靠不靠谱？” “爸，我今天跟他们聊了一下午，貌似他们来到太阳国，是因为你公司的事情。” 谈话又停止了。 苏圈圈心里却惊涛骇浪，难道是……不错，这时候，她分辨出来，外边的说话的男人，正是摩尔公司的田边先生。 难道说，静香是田边先生的女儿？ 那么，自己今天跟她遇见，是不是一场阴谋。这太巧合了，巧合的令人吃惊，苏圈圈越想越是不对。 就算是静香跟自己一见如故，那也没有理由请秦焰等人来到这里的理由。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摩尔公司，动用了静香，来做自己等人的卧底。可怜那个秦焰，还傻乎乎的跟人家谈武夷山，谈什么茶道。 简直太可笑了。 这时候，苏圈圈再也不担心秦焰跟静香有什么瓜葛了，倒是为秦焰的弱智感到可惜，唉，幸亏自己的下午没醒，不然，这个秘密恐怕会一直埋藏下去。 哼，若是明天，自己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看看那个瘸腿的家伙什么表情。 …… 于此同时，秦焰跟严令军等人也在宾馆里相对而坐。 秦焰问道，“严记者，你真的确定，今天我们下午去的，就是田边的家？” 严令军点点头，“不错，你要知道，我是一个记者，养成了观察的习惯，无论去到那里，这个职业病也总是戒不掉，开始，我也疑惑，但当我在通道的墙上看见田边跟妻子女儿的合照的时候，我才确定下来。” “那你觉得，苏圈圈是被忽悠了？”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按理说，我们去旅游本来就是临时起意，就算是他们安排了陷阱，也没有这么天衣无缝。” “难道是奇遇？？’秦焰不由自主的摇摇头，又笑道，”严记者，我倒是觉得，那个静香对你有些意思。” “秦先生玩笑了。”严令军自嘲的摇摇头，“按照那个静香所说，她倒真是为了去求姻缘才遇上苏圈圈的，这倒也解释的过去，那边确实是有一个小庙。”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秦焰说。 “什么？” “我们或许可以去那个小庙，查探一番，到底真假，就一目了然。” “这也是个好办法。”严令军点点头，“那我们明天早晨，尽早赶过去，尽量不耽误中午的谈判。” 第三十六章和尚 第二天，天刚刚亮，苏圈圈就爬起来了。她缩在书房里给秦焰打电话。 “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接通的声音。 但谁知道，打了半天，却一直无人接，连续几次都是这样，苏圈圈狐疑的看看自己的电话，有些傻了。 要知道，她探听出静香的消息可不容易。 何况昨天晚上，苏圈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一直到了早晨，心里都在想着，自己做了一个成功的间谍。 谁知，间谍失败，连消息都发不回去。 熬了一夜的苏圈圈哈欠连天，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偏偏，不仅秦焰的电话无人接听，就连严令军等人的电话也是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再打了几个电话，苏圈圈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躺到床上，虽然眼皮还在挣扎，但精神早就已经进入沉睡状态。 而这时候的秦焰和严令军，早就已经乘车去了昨天的枫树林。 因为要进庙，众人都把手机调到了静音上。 在枫树林里走了半天，果然，众人看见了隐藏在树林里的小庙，秦焰柱了拐杖，不方便，严令军便上前敲门。 谁知，手刚刚碰到门板，门就自动开了。庙里很安静，院子中间跟外面一样，种了很多枫树，风一吹，树叶哗啦作响。 众人鱼贯而入。 脚步踩在树叶上，发出刷拉刷拉的声音，严令军不由狐疑得道，“貌似，这里没有人哎，难道我们来错了地方？”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早。”严令军话音未落，庙堂的大门豁然敞开了，接着，一个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出现在众人面前。 正是早上，东方的太阳刚从地平线升起来，阳光照在老和尚的身上，将他的面庞镀上了一层金光，看起来神圣无比。 众人都不由被面前的异向所惊，纷纷禁声。 老和尚双手合十，继续说道，“各位施主，都是老衲的有缘人，这便进来吧。” 说着话，老和尚转身进了庙门。 众人都不由跟进来。 屋子里，有几个蒲团，老和尚指指那些蒲团，说道，“施主请坐。” 秦焰的双腿不便，严令军目光在屋子里一扫，见远处有一张椅子，便去搬过来，安排秦焰坐下，他这才坐了。 “喂，大师，你刚才说我们是有缘人，究竟怎么回事？”严令军张嘴问道，“我们三人，难道都是有缘人？” “不，你才是老衲的有缘人。”老和尚并不睁眼。 “我？”严令军指指自己。 他不过是在机场吃了一顿饭，被苏圈圈强拉着来了太阳国，这个小庙，更是临时起意才来到这儿，怎么又跟老和尚缠上了关系。 再说，严令军是一个新闻记者，对一切的事情，都是讲求证据，对于这些无稽之谈，更是不相信。 “对，就是施主你。”老和尚笑道，“不知道施主你可否听老衲三两言？” “行，你说吧，我听着。”严令军盘腿坐在蒲团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施主是昨天来到的太阳国吗？”老和尚问了一句，不等严令军说话，便继续说下去，“其实，人的命运，冥冥中早就注定，施主虽然是无意中来到此地，但却有一幢姻缘早就在等着你了。” “姻缘？”严令军愈发好笑，“喂，我说，我的姻缘在哪里呢？我可没有见到。” “你们已经见过面了。”老和尚继续说道，“不过，既然是姻缘，就要跨过高山大海，就要经历万水千山，这样的感情，才值得回味。” 老和尚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在严令军的头顶上拍了三下。 说也奇怪，严令军之前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但此时被老和尚拍了三下，却老老实实，没有任何挣扎。 秦焰坐在椅子上，比众人高了一截，这时候，他居高临下，正好能看见老和尚的手掌中，拿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秦焰怕严令军出事，问道，“喂，大师，你怎么随便碰触我的朋友呢，你的手中拿的是什么？” “这不过是姻缘香罢了。”老和尚重新坐了下去，“既然，你们来到老衲这里，老衲就用了点非常方法，让你们的磨难尽早结束，也算是老衲对祖国的一番报答。” 祖国？ 秦焰一愣。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此时，众人是在太阳国，但老和尚说的却是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且，面相上，也跟太阳国人有些微的不同。 “大师是中华人？”秦焰不由问道，“为什么又会来到这里？” “往事休要再提。”老和尚微笑着摇头，又说，“这位施主的缘分，老衲已经尽力了，但你的缘分，还需要做一点补充。” 老和尚一边说，一边回头，从身后的一个条几上，拿了一个黄色的布包，递给秦焰，“施主，只要你将这个放在怀里，你的感情就会一帆风顺。” 秦焰看了看，无所谓的接了过来，塞到自己的口袋里，随即，他问道，“大师，我们来这儿，其实是有一件事情相求。” “施主所求的事情，跟你的感情是一件事儿，既然感情的事情顺了，那么事业的事情也顺了。” “大师……” “好了，既然此间事情了了，各位便会=回吧，一切事情，未来都会给你们答案。”和尚不等秦焰说下去，便截断他的话，下了逐客令，“老衲今天的早课还没做，各位便请回吧。” 众人面面相觑。 实在想不到，一大早晨来到这里，只是听了几句老和尚几句忽悠，连静香的事情也没有问出来。 但人家既然赶人了，自然也不能赖在这里。 秦焰、严令军跟张爽一路又走了出来，三人一边走一边讨论老和尚的来历，只是猜了半天，也猜不透。 众人穿越枫树林，此时，早晨的太阳已经升到了树顶，阳光从树林的枝叶间散落下来，将树林里也照的红彤彤的。 严令军不由说道，“不管这老和尚是什么来历，不过，找了这样一个地方养生，倒是不错。” “是啊，太阳国本来就是一个空气清新，干净整洁的国家。”张爽说下去，“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年，确实感觉到这里跟我们国家的不同。” “那你以后会定居在这里吗？”严令军问。 “或许吧，人只要习惯了一个地方，就很难再有勇气离开。”说到这里，张爽不由笑了笑，“老和尚不是说，严记者的姻缘在这里吗？说不定，我们还会是朋友呢。” “别听他瞎扯，我可没见过什么好看的姑娘。” “严记者这么说可不对，昨天下午，田边静香姑娘，不是邀请你喝茶了吗？”” 严令军不由一吓。 在老和尚说起自己昨天见到自己姻缘的时候，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见到那个姑娘？现在被张爽一提醒，心里便不由砰砰跳了起来。 难道，要应在那个静香身上？ 第三十七章一场心灵的对话 在两人说话的档口，秦焰也在研究自己手里的布包，确切的说，他对于这些东西是从来不信的。 但那是从前。 自从真正的苏圈圈死去之后，秦焰的心态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这些变化，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比如，之前，他看见机器人就烦，但现在，那个机器人却成了心里唯一的寄托，也比如，自己之前不信命运，但现在，却隐隐觉得冥冥中自由注定。 手中的黄色布包很小，摸起来软软的，里边透出来一股馨香味道，若不是老和尚当面给了自己，还以为是那个女孩子盛放香料的小兜。 也许，能管用呢。 秦焰若有所思，又重新将布包收了起来。随即，他掏出手办，这才发现手办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正是苏圈圈打开的。 秦焰急忙回拨回去。 谁知，苏圈圈的电话他没有接到，而他打给苏圈圈的电话同样无人接听，一直打了好几遍，那边都是无人接听状态，秦焰的心就隐隐的觉得不安起来。 “喂。”秦焰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有没有存那个静香的电话？” “我有。”严令军将电话掏出来。 不一会儿，严令军找到了静香的电话，告诉秦焰，一旁的张爽不由笑道，“看，那个老和尚说的不错，我们都没有人家姑娘的电话，偏偏你有，这可不就是缘分吗？” “我还有你的电话呢，难道我也对你有意思？”严令军嗤之以鼻 。 “那我也不介意，抱上严记者这根大腿，我下半辈子就可以混吃等死了。” “你现在就去死。” …… 秦焰不搭理两人的玩笑，给静香拨过去，电话响了几声，那边接了起来，开口便说道，“秦先生，你好。” 秦焰愣了一下，实在想不明白静香怎么知道是自己的电话，但这时候也无心去问，开口便道，“请问，苏圈圈还在吗？” “苏小姐昨晚睡得很好，现在还没有起床，秦先生有什么事吗？” “哦，没事没事，我就是问问。”秦焰急忙客气几句，“麻烦静香小姐了，如果苏圈圈醒了，麻烦你告诉她一声，我们中午的谈判还需要她。” “好的，我知道了秦先生。” 挂断电话，静香默默的从书房里站起身来，走到窗口前，拿起手中手办的信息看下去。 没有人知道，刚刚她能知道是秦焰的电话，正是因为她听见了苏圈圈的电话铃音。拿到了苏圈圈的手办，也从屏幕上看到了苏圈圈的备注。 手机里很多资料。 这个时候的手机，本来就是一个移动的办公室，而苏圈圈的手机上，更是有红线婚介所的各种资料，包括暖舒宝的各种资料。 静香一一翻越着。 从开始的好奇，到最后的沉思，最终，她转回身来，将苏圈圈的手办重新放到了她的枕头旁，随即静香走出了书房，又走出客厅，拿出自己的手办拨打出去，等到电话那头接通之后，她喊了一声，“爸爸！” 没有人知道，昨天静香跟父亲聊了很长时间。 静香的家庭很特殊，她的母亲很早之前就已经去世了，只有她跟父亲相依为命，而父亲一些事情也从来没有瞒着她。 包括公司的事情。 之前，摩尔公司从一个黑客手里收购了VR技术，静香是知道的，当时，她根本也没有想到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甚至，觉得自己父亲的公司拥有了这项技术，会飞黄腾达，从此成为太阳国知名企业。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偶然遇见了苏圈圈，当知道苏圈圈等人正是因为VR技术失窃的时候，静香终于开始真正的审视这件事情。 而且，昨晚她跟父亲的谈话，苏圈圈只是听到了其中的一小部分。等到静香跟父亲吃完饭，去了楼上的书房，才是静香跟父亲之间真正的敞开心扉。 按照父亲的意思，这次跟中华暖舒宝方面的谈判，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是的，在白天的谈判中，摩尔公司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摩尔公司的计谋，按照他们的计划，是一边拖着中方代表，一边尽快申请国际专利。 只要专利申请下来，就算是天王老子，那也不怕了。 静香当时心里虽然有些想法，但她并没有跟父亲说起来，只是—— 跟苏圈圈一样，静香昨晚同样没有睡着。 一整个晚上，她开始了解VR技术的前世今生，在网上了解了发明人苏圈圈，也了解了暖舒宝，同时也了解了秦焰跟苏圈圈的爱情。 这是一场心灵的洗礼。 现在，静香的心态终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电话中喊了一声爸爸之后，静香稍稍犹豫，电话那头的田边已经说道，“静香，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爸，我觉得跟中华那边的谈判，你是不是再慎重考虑一下。”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窃取别人的技术，首先就是我们的不对，而且，中华公司也早就申请了国家专利，我怕摩尔公司若是强求，恐怕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会的，静香，我们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只要这时候拖住他们，胜利最终是我们的。” “爸爸，你有多久没好好的休息了？”静香突然问。 “怎么？”田边虽然觉得疑惑，但仍旧是慎重的回答，“自从你母亲死去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心思休息了，在公司工作反而更舒心一些。” “但是，爸爸，你虽然这么忙碌，但摩尔公司这几年，有起色吗？”静香稍稍一顿，继续说下去，“母亲在的时候，你每天照顾家庭，照顾公司，那时候你是快乐的，不以赚钱为目的，但现在，你想赚钱了，但钱却离你越来越远了，你难道，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摩尔公司，到了现在，只能依靠黑客窃取别人的技术，这样的公司，就算成功了，又能坚持多久呢？” 静香语速并不快，她淡淡的说着，将昨晚所思所想一一表述出来。 而电话那头的田边，也终于沉默下来。 第三十八章企业的良心 上午十点，暖舒宝跟太阳国的第二次谈判终于又一次拉开帷幕。 严令军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明显的发现，会议室里的人少了很多。严令军不由附身在秦焰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貌似，谈判有些变化。” “嗯。”秦焰点头，“抓住对方谈判中的细节。” “我知道。”严令军点头。 按照苏圈圈在路上跟严令军的谈话，这次严令军虽然是以记者身份出席这次会议，但严令军却想要搞个大新闻，毕竟，这是一起国家与国家之间的较量，也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争锋。 当然，无论那边胜利，对严令军来说，都是一个值得欣喜的结果，但最怕的，就是，新闻没有什么嚼头。 比如，谈判之间的尔虞我诈，相互之间的你挣我夺。 期间波澜越多越复杂，对新闻报道来说，都是可以利用的子弹。所以，不用秦焰嘱托，严令军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 比起昨天的谈判，今天的人少了有二分之一，除了田边，只剩下昨天的一个技术社长还有贸易部主任，另一个女性，严令军记得是田边的私人秘书。 众人纷纷落座。 田边首先开口，“秦总，严记者，张翻译，今天苏总怎么没来？我们要不要等等？” 秦焰摆摆手，“不用了，田边先生。” 在到了摩尔公司楼下的时候，秦焰又重新给苏圈圈打了一遍电话，电话里，苏圈圈鲜见的表示，自己不用来了。 秦焰虽然疑惑，但也并没有表示出其他的意见。 当然，苏圈圈也罢，秦焰也好，两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守住自己的专利权，让对方侵权的行为停止。 没什么好商量的。 “那好，秦先生，那我们今天的谈判就继续开始，昨天，我已经向你们介绍了我们摩尔公司的其他人员，今天我就不再做介绍了，接下来，我继续说一下我们摩尔公司的要求。” 秦焰做一个邀请的姿势。 天边冲着众人点点头，“昨天，在我们第一轮谈判结束之后，我们公司重新召开了内部会议，我们觉得，也许，我们之间的专利之争，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 “不知贵公司的新方式是什么？” “我们可以放弃专利之争，但我们希望成为暖舒宝公司的合作伙伴。”田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希望，如果你们获得了国际专利数的专利权后，能授权我们摩尔公司生产、销售、甚至推陈出新你们的产品，当然，既然是合作，该有的专利费我们不会少。” 严令军本来正在本子上做着记录，闻言不由停了笔。 对面的秦焰，张爽两人的目光也正好望过来，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由从对方的眼睛中看见了惊讶。 昨天的时候，田边可是态度强硬，怎么过了一夜，他的态度就忽然转变了呢？ 他在捣鬼还是中间发生了什么？ 不仅仅是前沿等人，包括摩尔公司的其他人也有些惊讶，特别是那个一脸正经的技术社长，听闻田边的话之后，不由蓦然站起身来。 “田边总裁，你……你……” “小泉先生，请稍安勿躁。”田边挥挥手，继续说下去，“各位也许觉得，我今天的态度有些转变了，也可能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但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让我做出这些改变的，是我的女儿，田边静香。” 静香！ 昨天众人去做客的那个女孩子？ 难道，静香不是田边派去的间谍吗？ 众人心中起起伏伏，根本猜不透田边究竟什么意思？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田边继续说道，“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我决定还是要将原因说出来。” 众人都不由全神贯注，将目光放到了田边身上。 “二十年前，我创立了摩尔公司，那时候，我有一个亲爱的妻子，那时候，我们最大的乐趣不是为了赚钱，而是做一份事业，我记得，我妻子曾经跟我说，她希望我成功，而成功的标准，不是能赚多少钱，也不是能跻身上流社会，而是，能不能让企业得到别人的尊重，能不能让企业服务更多的人。” 说到这里，天边不由微微叹息一声。 似乎，他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连脸上的光彩都变得丰富起来。 稍稍一顿，他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我们非常相爱，而摩尔公司，业务也蒸蒸日上，是的，那时候，我们没有赚多少钱，但摩尔公司的产品，却得到了很多客户的认可，我记得，当时，我们生产的新能源汽车，曾经得到过政府的采购。但时日不长，当我的妻子患病去世之后，我仿佛忘记了当初的初衷，随着新能源汽车的没落，摩尔公司就像是一头失去了方向的苍蝇，这些年来，我们为了维持摩尔公司的业务，做过各种各样的产品，但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众人都默然。 其实，秦焰等来到太阳国的时候，也曾经调查过摩尔公司的业务，这是一家曾经辉煌，而现在淹没在各种负面新闻中的公司。 对于这样一家公司，秦焰对谈判制定了很多方向，但并没有觉得能拿下来。毕竟，跟一个流氓谈判，要比跟一个文化人谈判要艰难的多。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比对方速度快，尽快拿到国际专利属的专利，但谁能想到，田边这时候竟然主动退出了专利之争。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那么，那个叫做静香的，是如何将自己的父亲说服的呢？ 众人此时，心情已经放松下来，也就继续听田边说下去。 “我女儿今天给我打了电话，我这才回忆了这许多年来的所作所为，静香说的不错，是的，我们摩尔公司最近以来，已经失去了一个企业的活力，而我，也失去了一个企业家的良心，所以，我仔细想来，摩尔公司的失败是必然的，若是按照这样一条路走下去，摩尔公司依旧还会在错误的道路上一直下去，所以，我痛定思痛，决定，要再次拿起我妻子的理念，做一家有良心的企业……” 不知不觉，会议室里的掌声响了起来。 第三十九章邀约 苏圈圈没有来到会场的原因，是因为早就知悉了会议的结果。 此时，她跟静香站在二楼客厅的阳台上，两人每人端了一杯葡萄酒，一边慢慢的缀着，一边聊天。 “所以，静香姑娘，你最大的愿望，就是要组建一个家庭吗？” “嗯，苏小姐，无论事业多么成功，也比不了家庭给自己的温馨，特别是一个女人，我们最大的成功不是赚多少钱，多么成功，而是相夫教子，是从容老去。” “静香姐，我不认同你的观点。” “苏小姐，你还小，当你到了我这么大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女人的年华只有短短的十年时间，而错过这十年，就算是回头，也已经晚了，对了， 苏小姐，你跟那个秦焰？” “我不想提他。” “情侣之间，怎么可能没有误会呢，但你们中国有句话说，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若不是原则上的大事，撒撒娇就过去了，没必要弄得大家都尴尬。” “可惜，就是原则上的大事。”苏圈圈冷笑一声，“静香姐，我可能 跟你想的不一样，我已经决定要单身了。” 静香不由摇摇头，一时无言。 两人的面前，摆放了一瓶红色的葡萄酒，酒是静香从酒柜里拿出来的，对于她来说，并不懂得酒的品质，陪苏圈圈喝酒，也不过是为了酝酿情绪。 两人既然观点不合，苏圈圈也就没有再将话题继续下去。 眼看着面前的一瓶葡萄酒就要见底，静香放下杯子，重新回到客厅拿了另一瓶酒出来，这次却是一瓶威士忌。 苏圈圈心情有些不好，也不去管酒的品种，径自倒了，静香便也陪着。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不知不觉，就有些醉了，苏圈圈想起来在枫树林遇见的和尚，不由问道，“静香，那个老和尚是什么来历啊？” “他啊，说起来我应该叫他姨夫。”静香摇摇头，苦笑一下，说道，“我大姨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你们中华，在哪里认识了他，两人在一起有几年吧，然后，我大姨回国，他就跟了来。” “然后呢？”苏圈圈有些兴趣。 “然后，我们家族当时也是上流社会，自然不肯答应大姨嫁给他啊，所以，他就一直在太阳国住了下来，再然后，我大姨嫁给了一个政府的工作人员。” “真是可惜。”苏圈圈摇摇头。 “故事还没完呢。”静香继续说下去，“后来，我大姨的老公有了婚外恋，抛弃了我大姨，我大姨脑子一热，就跳了楼，他啊，就在我大姨的坟旁修了这个庙，从此住了下来。” “啊？”苏圈圈惊讶，“难道，他没有父母的吗？” “父母啊，又哪有爱人陪伴在身边的时间久呢，他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也经常回国，但后来，他的父母也死了，就一直常住下来了。” 苏圈圈无言。 她想不到，有人会为了爱情做到这种程度，特别是现在这个社会，爱情早就成为了一种调味料，有也可，无也可的东西，真的值得一个人付出一生吗？ 也许是各有心事，苏圈圈跟静香你一杯，我一杯，一瓶酒竟然不知不觉的喝了精光。 静香拿起瓶子，准备给苏圈圈倒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没了，她索性又去了客厅，准备从酒柜里拿酒，苏圈圈跟进来，说，“好啦，咱们不喝了，我也要回去了，多谢你的招待。” 一边说，苏圈圈一边向外走去。 静香从身后追出来，说，“苏小姐，我送你。” 两人摇摇晃晃的走出门来，想要找个车，但这个地方本就清静，一时半会儿又哪儿能找到车，两人一起携手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 走到路口的时候，静香忽然道，“对了苏小姐，你们同行的那个叫做严令军的，你了解他吗？” “他是记者，之前曾经报道过我们的公司。” “记者啊，那倒是不错。”静香嘿嘿笑一声，“不知道他成家了没有？” “怎么，你想泡他啊，我倒是可以做介绍人。”苏圈圈兴致起来，“静香姑娘，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要不，你跟我们回去中华吧，这样，你们接触的机会就多了一些。” “啊，这倒是个好主意。”静香的两只眼睛亮起来。 这时，前边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苏圈圈招招手，等到出租车停下来，她再次回头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中华，我们一定会隆重接待你。” “我给我爸爸大哥电话。”虽然喝了酒，但静香还是想起来事情的关键。 此时，摩尔公司的谈判已经近了尾声，田边目光烁烁的望着秦焰，继续说道，“秦总，所以，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我们的合作要求。” “当然。”秦焰一锤定音，“只要田边先生没有意见，我们暖舒宝公司一定会举着双手欢迎你们。” “那就好……”田边微微一笑，招呼旁边的美女秘书，“请根据谈判内容草拟一份合同，我们将隆重跟暖舒宝签约合作计划。” 美女秘书答应一声，很快向着会议室外走去。 田边刚回过头来，口袋里的电话已经响了起来，他冲众人示意一下，将电话接起来，说道，“静香，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 不错，能在会议中打进电话来的，只有田边的宝贝女儿静香。 静香被爸爸埋怨一句，却丝毫没有恼意，说道，“爸爸，我想去中华一趟，也算是出去散散心。” “啊，中华？”田边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静香，我正要组织一个访问团，只要你答应作为访问团团长，我就会答应你的要求。” 之前，田边几次曾经想要女儿来到公司工作，只是静香志不在此，邀请了几次，静香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但田边仍旧是乐此不疲。 也实在是因为，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作为一个企业家，早就过了闯荡的黄金年龄。 而女儿虽然不在公司，但一些建议和意见，却往往切中要害。 田边等待着女儿的回答，但显然，他这次并没有等待太久，静香只是在电话那头微微一犹豫，就答应下来，说道，“爸爸，我同意了。” 田边脸上的喜色起来。 他放下电话，笑道，“秦总，不知道你们暖舒宝欢迎不欢迎我们摩尔公司前去访问？” 第四十章爱情的态度 苏圈圈没有来到会场的原因，是因为早就知悉了会议的结果。 此时，她跟静香站在二楼客厅的阳台上，两人每人端了一杯葡萄酒，一边慢慢的缀着，一边聊天。 “所以，静香姑娘，你最大的愿望，就是要组建一个家庭吗？” “嗯，苏小姐，无论事业多么成功，也比不了家庭给自己的温馨，特别是一个女人，我们最大的成功不是赚多少钱，多么成功，而是相夫教子，是从容老去。” “静香姐，我不认同你的观点。” “苏小姐，你现在年龄还小，当你到了我这么大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女人的年华只有短短的十年时间，而错过这十年，就算是回头，也已经晚了，对了， 苏小姐，你跟那个秦焰？” “我不想提他。” “情侣之间，怎么可能没有误会呢，但你们中国有句话说，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若不是原则上的大事，撒撒娇就过去了，没必要弄得大家都尴尬。” “可惜，就是原则上的大事。”苏圈圈冷笑一声，“静香姐，我可能 跟你想的不一样，我已经决定要单身了。” 静香不由摇摇头，一时无言。 两人的面前，摆放了一瓶红色的葡萄酒，酒是静香从酒柜里拿出来的，对于她来说，并不懂得酒的品质，陪苏圈圈喝酒，也不过是为了酝酿情绪。 两人既然观点不合，苏圈圈也就没有再将话题继续下去。 眼看着面前的一瓶葡萄酒就要见底，静香放下杯子，重新回到客厅拿了另一瓶酒出来，这次却是一瓶威士忌。 苏圈圈心情有些不好，也不去管酒的品种，径自倒了，静香便也陪着。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不知不觉，就有些醉了，苏圈圈想起来在枫树林遇见的和尚，不由问道，“静香，那个老和尚是什么来历啊？” “他啊，说起来我应该叫他姨夫。”静香摇摇头，苦笑一下，说道，“我大姨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你们中华，在哪里认识了他，两人在一起有几年吧，然后，我大姨回国，他就跟了来。” “然后呢？”苏圈圈有些兴趣。 “然后，我们家族当时也是上流社会，自然不肯答应大姨嫁给他啊，所以，他就一直在太阳国住了下来，再然后，我大姨嫁给了一个政府的工作人员。” “真是可惜。”苏圈圈摇摇头。 “故事还没完呢。”静香继续说下去，“后来，我大姨的老公有了婚外恋，抛弃了我大姨，我大姨脑子一热，就跳了楼，他啊，就在我大姨的坟旁修了这个庙，从此住了下来。” “啊？”苏圈圈惊讶，“难道，他没有父母的吗？” “父母啊，又哪有爱人陪伴在身边的时间久呢，他父母还在的时候，他也经常回国，但后来，他的父母也死了，就一直常住下来了。” 苏圈圈无言。 她想不到，有人会为了爱情做到这种程度，特别是现在这个社会，爱情早就成为了一种调味料，有也可，无也可的东西，真的值得一个人付出一生吗？ 也许是各有心事，苏圈圈跟静香你一杯，我一杯，一瓶酒竟然不知不觉的喝了精光。 静香拿起瓶子，准备给苏圈圈倒酒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没了，她索性又去了客厅，准备从酒柜里拿酒，苏圈圈跟进来，说，“好啦，咱们不喝了，我也要回去了，多谢你的招待。” 一边说，苏圈圈一边向外走去。 静香从身后追出来，说，“苏小姐，我送你。” 两人摇摇晃晃的走出门来，想要找个车，但这个地方本就清静，一时半会儿又哪儿能找到车，两人一起携手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 走到路口的时候，静香忽然道，“对了苏小姐，你们同行的那个叫做严令军的，你了解他吗？” “他是记者，之前曾经报道过我们的公司。” “记者啊，那倒是不错。”静香嘿嘿笑一声，“不知道他成家了没有？” “怎么，你想泡他啊，我倒是可以做介绍人。”苏圈圈兴致起来，“静香姑娘，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要不，你跟我们回去中华吧，这样，你们接触的机会就多了一些。” “啊，这倒是个好主意。”静香的两只眼睛亮起来。 这时，前边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开过来，苏圈圈招招手，等到出租车停下来，她再次回头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中华，我们一定会隆重接待你。” “我给我爸爸大哥电话。”虽然喝了酒，但静香还是想起来事情的关键。 此时，摩尔公司的谈判已经近了尾声，田边目光烁烁的望着秦焰，继续说道，“秦总，所以，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我们的合作要求。” “当然。”秦焰一锤定音，“只要田边先生没有意见，我们暖舒宝公司一定会举着双手欢迎你们。” “那就好……”田边微微一笑，招呼旁边的美女秘书，“请根据谈判内容草拟一份合同，我们将隆重跟暖舒宝签约合作计划。” 美女秘书答应一声，很快向着会议室外走去。 田边刚回过头来，口袋里的电话已经响了起来，他冲众人示意一下，将电话接起来，说道，“静香，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 不错，能在会议中打进电话来的，只有田边的宝贝女儿静香。 静香被爸爸埋怨一句，却丝毫没有恼意，说道，“爸爸，我想去中华一趟，也算是出去散散心。” “啊，中华？”田边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静香，我正要组织一个访问团，只要你答应作为访问团团长，我就会答应你的要求。” 之前，田边几次曾经想要女儿来到公司工作，只是静香志不在此，邀请了几次，静香都毫不犹豫的拒绝，但田边仍旧是乐此不疲。 也实在是因为，他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作为一个企业家，早就过了闯荡的黄金年龄。 而女儿虽然不在公司，但一些建议和意见，却往往切中要害。 田边等待着女儿的回答，但显然，他这次并没有等待太久，静香只是在电话那头微微一犹豫，就答应下来，说道，“爸爸，我同意了。” 田边脸上的喜色起来。 他放下电话，笑道，“秦总，不知道你们暖舒宝欢迎不欢迎我们摩尔公司前去访问？” 第四十一章耍流氓 静香领导的摩尔代表团很快准备完毕。 当一行人踏上飞机，经过千里行程回到国内的时候，秦焰 都犹如梦中，这次太阳国之行，简直就是奇迹。 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这次谈判，应该归于运气还是应该归于实力。 总之，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飞机是在BJ市降落的，一行人从机场出来，暖舒宝的接机人员已经在外边等候，秦焰正要招呼众人上车，静香已经说道，“秦先生，我是第一次来到中华，不知道能不能先到处转一下？” 静香远来是客，秦焰自然没有异议。 稍稍一犹豫，秦焰的目光看向苏圈圈，苏圈圈便说道，“静香姐，既然你想到处转转，那我就陪你去一趟我们最漂亮的香山公园吧。” “行。”静香答应下来。 一行人坐了车，一路向着香山公园走去。 隔了很远，已经能看到香山公园的枫树的红叶，比起太阳国的枫树林，这里的秋天来的更早，枫树林便也充满了一股壮丽的美。 车子一直开到了香山脚下。 静香从车里下来，便直接到了严令军身边，笑道，“严记者，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做个导游呢？” “荣幸之至。”严令军笑着答应。 作为记者，严令军自然对各大风景区了若指掌，两人一路沿着路走进去，不一会儿，就深入丛林之中。 这几天，秦焰的腿伤好了一些，此时也拄着拐杖到了苏圈圈身边，感叹道，“圈圈，想不到很快又是一年了。” “是吗，我倒觉得一切都还如昨天。”苏圈圈冷冷的回答一句，到了这里，她不由又想起来去年冬天的时候，秦焰推开自己，独自离去的事实。 脚步不知不觉，顺着之前熟悉的道路向前。 走到之前亭子里的时候，苏圈圈停下来，稍稍矗立，身后秦焰已经走上前来，他明显的压低了声音，“圈圈，当年那些事，你不要记在心上。” “我不会记住的。”苏圈圈淡淡说一声，走了几步，不由又回头说，“难道，人被一只狗咬了，还要再咬回去吗？” 秦焰一张脸就不由僵了。 苏圈圈这话，明显的是骂人了，但自己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谁让自己当年失手了呢。 而且，苏圈圈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态度却明显的说明了一切。 此时，也唯有摇头叹息。 苏圈圈不管愣着的秦焰，她走进亭子，打量着，又去注视那个躺椅上的刻痕，上边那几个字依旧还在，隔了老远，就能看清楚‘苏圈圈到此一游’的笔迹。 只是，字儿还在，刻字的人儿却已经没了。 闭上眼睛，苏圈圈脑海中无数画面袭来，隐隐约约，一些记忆又一次扑入脑海。自从上次苏醒后，只要闲下来，脑海中就就会恢复一些片段的记忆，有时候，记忆会连成一个整体，但更多的是一些碎片。 但显然，面前的刻字再一次让苏圈圈回忆起来那些过往。 想来，当年的苏圈圈在刻字的时候，还没有生病，以至于她身体里的记忆传承到了自己的脑海中。那么，是不是有一天，自己会继承了苏圈圈全部的记忆呢？ 到那时候，自己究竟是谁？是现在这个小机器人，还是变成了真正的苏圈圈？但如今，苏圈圈绝不愿意变成另一个人。 她目光在字迹上稍稍停留，便很快躲开，向着外边走去，外边是一条小路，小路两边的青草开的正盛，苏圈圈走了几步，草丛中一只蝴蝶飞来，她忍不住伸手去抓，刚刚伸出手来，就被身后赶上来的秦焰一把抓住了。 “圈圈，我觉得我们要谈一下。”秦焰说。 “谈什么？”苏圈圈回头，定定的看着秦焰，“姓秦的，现在这种状况不是你造成的吗？不是你愿意看到的结果吗？” “圈圈，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 “误会？”苏圈圈冷笑，“当年，你在这里推了我一把也是误会？你安排令狐飞来追我也是误会？你明明知道我是谁，却一直不告诉我也是误会？你暖舒宝的光污染也是误会？” 苏圈圈一句一句的诉说着。 其实，她的心里憋了很多的委屈，这些委屈随着令狐飞的死去，随着秦焰态度的转变，她已经将它埋在心底，但是这时候，被秦焰撩拨，却再也忍不住了。 秦焰站在苏圈圈面前，面容平静，等到苏圈圈说完，他才开口道，“圈圈，如果你想听解释，我会解释给你听。” “我不听。” 苏圈圈一缩手，然而，她忘记了，如今的秦焰是一个腿上有残疾的病人，本来就是依靠拐杖支撑着，偏偏，苏圈圈这一挣，立刻让秦焰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毫不例外的，秦焰的身体摔倒下去。 苏圈圈虽然憎恨秦焰，但这时候，也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拉他，但秦焰一个男人，又是突然摔倒下去，这一拉，不仅没有拉住，反而被秦焰一坠，两人一起向着草丛中摔倒下去。 “噗通！” 停在草丛上的那只蝴蝶惊飞起来。 等到两人醒过神来，才发现他们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抱在一起，秦焰的身子在底下，一只手托着苏圈圈的胸，苏圈圈在上边，两只手抱着秦焰的脖子，两张脸孔之间，隔了不到一厘米。 气息相闻。 苏圈圈嗅到了秦焰身上洗澡的洗发水的香味，她耸耸鼻子，皱眉说道，“姓秦的，你又害了我一次。” 秦焰却不说话，因为被苏圈圈压在身下的那只手，还抓着苏圈圈的胸呢。 偏偏动也不敢动。 这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来，在太阳国的那个寺庙里，老和尚交给他的那个布包，老和尚说，如果有了这个东西，自己的姻缘就会一帆风顺。 难道说，此刻的情况，真的跟那个布包有关？ 心中所想，脸上就情不自禁的皱了眉头，这一下，苏圈圈就愈发生气，“姓秦的，你贼眉鼠眼的干什么？” “我……你先起来。”秦焰动一下身子。 这一下，苏圈圈终于感觉到了胸口的异常，她努力将自己的两只手从秦焰的脖子底下抽出来，等看到秦焰的手停在自己胸口的时候，便不由怒了，“姓秦的，你竟然耍流氓？” 第四十二章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秦焰很无奈。 实在是因为他的腿还不灵活，刚刚摔了这一下也隐隐作疼，而且，刚刚他生怕苏圈圈摔了，这才不得不呈现一个诡异的姿势。 当然，他也知道，苏圈圈现在对他的意见很大，现在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又实在不好解释。 “唉！”秦焰不由叹一口气。 “怎么？你还嫌摸着不舒服？”苏圈圈愈发火了，“姓秦的，我就知道，你贼心不死，总想着不劳而获，总想着占人便宜。”不由分说，苏圈圈抬腿就走。 “哎！” 秦焰在身后喊了几声，苏圈圈却只是不理，不一会儿，就走的影都不见了。 秦焰在草地上挣扎起来，刚做牢稳，突然，走了出去的苏圈圈又一次跑了回来，她一边跑，一边惊喊着，“狗，后边有狗……” 果然，随着她的跑动，一直达布拉多犬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一路追着苏圈圈又跑了回来。 到了秦焰面前，苏圈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了他一眼，伸出脚来，一脚踢到秦焰的肩头上。 秦焰自然而然，一把抓住了苏圈圈的脚腕。 这本来是人的自然反应，偏偏，这时候的苏圈圈哪儿能想到，两人猝不及防，又一次摔了下去。 “噗通！” 这一下摔得更结实。 两人在地上滚了几滚，这次停住，这次，苏圈圈在底下，秦焰在上头，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秦焰忍不住说，“那条狗其实很小。” 不错，那条拉布拉多狗只是一个幼犬，这种狗性子也温和，按理说就算是追上了苏圈圈，只要一吓唬就会跑了。 就算是此时，那只狗也只是在两人身边，摇头摆尾。 显然只是为了跟苏圈圈玩闹。 苏圈圈怒目圆睁，“那条狗是小，但你这条狗却够大，你好好的拽我干什么？” “苏圈圈，是你先踢我的。” “我踢你你就拽我？” “我只是自然反应。” “所以说，你跟那条狗都是一种货色。” “苏圈圈，你这算是骂人了啊。” “就骂你怎么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正在这时，静香跟严令军两人从树林里转出身来，陡然看到两人的样子，静香不由惊喊一声。 “苏小姐，秦先生，你们……” 静香是实在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的场景，秦焰在上，苏圈圈在下，两人虽然没有脱去衣服，但此时本来就是夏天，身上衣服就不多，再加上这种诡异的姿势，实在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 而且，静香是第一次来中华，对中华人除了庙里的和尚，就是认识秦焰这些人。 难道中华人都是这么开放的吗？ 静香的世界观直接崩塌了。 倒是严令军，紧走几步急忙到了两人面前，问道，“秦焰，怎么回事？” “我……你先拉我起来，我的腿用不上力。”秦焰在苏圈圈身上蠕动着，抓住严令军的手，终究爬了起来。 连续摔了两次，受伤的腿再一次隐隐作疼起来。 秦焰只能皱了眉，一旁，苏圈圈已经解释道，“静香姐，你千万不要看到你所见到的，眼睛有时候会骗人的。” “哎哎，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客人，自然不会乱说，倒是严记者，喜欢捕捉新闻。” 这一下提醒，秦焰跟苏圈圈也顿时明白过来，静香不是大问题，严令军的问题不小，而且，这小子根本算不上朋友，上次暖舒宝的出事的视频，还是他放到互联网上的。 也正是那个视频，导致了暖舒宝后来的一系列问题。 苏圈圈跟秦焰这次倒是一致了，两双眼睛定定的打量严令军，看的严令军浑身发毛，“哎，我说，这种花边新闻，我是不会写的，放心，这次VR的新闻可以让我足足活两个月了。” “严记者，你写不写是你的事，但要是传出去，小心我拔了你的皮。”苏圈圈现在很生气，以至于说出话来，都带了一股冰冷。 “苏姑娘，我保证，我不写，也绝不外传。” “要是外传呢？” “那我就自杀谢罪。”严令军举着手，“我发誓总行了吧，我严令军今天的眼瞎了，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若是今天的事情，有一言半语传出去，就天打五雷轰……” 苏圈圈听着这种狗屁誓言，仍旧闷闷不乐。 但这种事根本不能解释，一解释就是越描越黑，从地上爬起来，苏圈圈一言不发，向前走去。 走到拉布拉多身前的时候，她忍不住又一次抬起脚来，但踢到半截，最终还是放下了。 看见苏圈圈走远，严令军这才松一口气，说道，“喂，秦焰，那个老和尚的锦囊很管用啊。” “锦囊？”秦焰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怀里确实塞了一个锦囊，难道，自己跟苏圈圈的这些行为，真的跟那个锦囊有关。 秦焰伸手摸了摸锦囊，锦囊仍旧在内衣口袋里，不知不觉，他又往里塞了赛。 三人从香山公园出来。 走到大路上的时候，苏圈圈已经不见了人影，此时，已经是正午，暖舒宝的接机人员还在公园的门口等着，秦焰只好冲静香说道，“静香小姐，我们这便回去吧，现在政务了，我们也正好招待一下你们。” “行。我正想尝一下你们中华的美食呢。”静香答应下来。 众人重新坐了车，一路向着暖舒宝开去。 而此时的苏圈圈，仍旧在香山公园的一处树林里，她刚才在路上绕了一个圈，等到秦焰等人看不见了，才走到这里来。 在树林里坐了一会儿，苏圈圈心里越来越烦躁，她不由掏出电话，给段思纯打过去。 “嘟嘟！” 电话刚刚接通，苏圈圈就说道，“喂，狗子们，你们在哪呢？” “我跟雯婧在红线婚介所呢？”段思纯说了一句，又问，“圈圈，你怎么了，怎么听起来你有些不高兴。” “对，我非常不高兴。”苏圈圈叹一口气，又说，“思纯，你跟雯婧商量一下，我们回老家看看吧，我想回家了。” 这件事，在三人苏醒之前，苏圈圈就提出来过，只是，那时候事务繁多，总有没有时间。 而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第四十三章呼喊 苏圈圈站起身来，向着树林外走去，刚刚走出公园门口，秦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苏圈圈索性按了挂机键。 但不超过一分钟，严令军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随后，是老校长、陈县长、静香……电话一个接着一个，让苏圈圈不胜其烦，特别像是老校长、静香等人，即是老师也是朋友，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苏圈圈咬了牙，索性关机。 顺着街道一路向前，苏圈圈也不打车，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走了十几分钟，额头上已经有了汗水，苏圈圈于是停下来喘息一口。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一辆机车的声音响起来。 苏圈圈回过头去，就看见了秦焰，秦焰依旧骑着之前的那辆机车，从身后慢慢的驶了上来，他只有一条腿好用，所以，用了手中的拐杖控制着档位，以至于看起来有些滑稽。 到了苏圈圈面前，他摘下头盔，说，“圈圈，为什么不接电话？” 苏圈圈心里正烦躁，也不理他。 谁知，秦焰越来越过分，他到了苏圈圈身边，一把抓住苏圈圈的手腕，继续说道，“圈圈，你不就是想回家吗？” “是，我想回家，我讨厌这个城市。”苏圈圈的怒火彻底爆发了，“秦焰，我讨厌你，从一开始就讨厌你，你别以为，我的生命是你给的，我就要一切都要服从你的决定，听从你的安排，今天，我不干了。” 秦焰静静的听着苏圈圈说下去，一言不发。 等到苏圈圈咆哮完了，他才淡淡的说道，“圈圈，既然你不干，我也不干了，我们回家。” 苏圈圈愣住。 她虽然不喜欢秦焰，却深知他的性格，这是一个为了爱情可以放弃理想放弃未来，放弃生命的男人。 他说不干了，就有可能是真的不干了。 苏圈圈看着他，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说道，“秦焰，你能为了她放弃一切，可不能为我放弃所有。” “如果我能呢？” “暖舒宝不要了？” “不要了。” “VR技术不要了？” “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 简单的对话，显示了秦焰的决心，苏圈圈看着他，再看看天色，大概这时候，为摩尔公司安排的午宴正在等着两人吧？可惜，两人却在进行这样一场无言的对话。 苏圈圈不知道，到了这时候，还要不要为暖舒宝去牺牲，但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喊着，就让我任性一回。 不错，这好几年来，她被姨妈欺骗，被秦焰欺骗，也为了红线婚介所和暖舒宝操心劳累，她已经快要崩溃了。 她很想象那个死去的苏圈圈一样，得一场重病，然后，剩余的人生，就成了自己全部的自由。 “你真的陪我回去？”苏圈圈问。 “真的陪你回去。”秦焰回答。 两人的眼睛在空中纠缠，仿佛是两道纯净的不能再纯净的阳光，苏圈圈没有再说话，她转身到了秦焰的身后，跨坐上机车。 前边，秦焰将一个头盔递给她。 机车发动起来，轰鸣着，冲向远方，苏圈圈不由附在秦焰身后，听着风声，感受着自然的其妙。 这时候，她想起来，之前的秦焰，就是这样带着那个苏圈圈去往世界的角角落落。 而现在未来重新开始了，还是历史在重演？ 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此一去，天涯海角，再也无法回头。如果说，上一次秦焰的逃亡是为了爱情，那么这一次两人就是任性。 是一次临时起意的逃亡。 就像两个从来没有长大的熊孩子一样，毁灭了所有人的世界。 机车轰鸣着，驶出BJ市，沿着一条宽阔的大路一直向前，可能因为是中午的时间，路上的行人并不多，机车也就慢慢加速，从六十码到八十码，到一百二十码…… 比赛的机车，本来就是为了速度而存在，此时，在秦焰的刻意操纵下，机车越来越快，苏圈圈坐在车后，开始听见的只是风的怒吼，但到了最后，连裸露的皮肤都吹得如一张皱纸，苏圈圈不由喊道，“喂，够快了。” 秦焰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他的速度依旧在增加着。 这时候，苏圈圈才觉得有些害怕起来，她抬起头来，透过头盔的透明玻璃，看着远处的场景悠忽而来，又悠忽而去，快的犹如灵魂在地狱的穿梭。 苏圈圈情不自禁的抱住了秦焰的腰。 他的脊背很宽。 苏圈圈不由想，若是两人是初恋，多好，若是自己不是机器人多好。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轰鸣传来，苏圈圈再次抬起头来，就看见一辆货车正正的冲着两人而来，而秦焰假设的机车并没有减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