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嫁到》 第1章 轮回之日 站在轮回道前,我这心里乱成了一片麻。 身后我的月老师父笑的一脸和蔼,他恬着一张老脸居心叵测的对我说:“沐白啊,我的好徒弟,你这一去为师我可要寂寞了,没你整天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这天上的日子过的也是索然无味。” 我转头冲他呵呵一笑,很不厚道的戳破,“师父,不是您老人家坚持让我下去渡情劫的吗?咱能别这么假惺惺的吗?” 月老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直截了当不给颜面,他尴尬的摸着胡子,眼色示意我,锦谣师妹还在旁边呢。 也是,总不能在师妹面前灭了师父的威风,于是便不再理会他老人家。 锦谣走到我面前,她的面色不佳,一脸愁容,想来这次我被罚下凡间渡劫,她少了聊天的伴,心中自不是滋味。 “没想到,离别时刻只有锦谣你一人前来送我,玉离和拾秋那两个没良心的,自我被关小黑屋到现在,连个面也没露。” 锦谣听了我的话,张口欲说些什么,但是月老师父此刻却适时的咳嗽了一声,她怔了一怔,便勉强挤出了个笑容。 “沐白,此次投胎之后你便没有了在天上的记忆,还望你......”锦谣或许是意识到,我没了记忆便只是一介凡人,忆不起今日的话,便把后半句吞回了肚里。 锦谣这小脸愁的都快变形了,看的我一阵心酸,可是我却也是有自知自明的,纵然我要去凡间历劫,大不了也是百年之事,于天上不过百日,她自是不必为我忧愁,恐怕恰好她今日心中有别的事情罢。 唏嘘感慨之际,月老师父又厚着脸皮走了过来。 “沐白啊沐白,你因一时情绪把为师的姻缘线牵错了那么多,受这点小罚是应该的,你也别怨师父,为师的定会为你写一副好命格,让你在凡间不必受苦受难。” 我的师父哎,你总算说出了令我心安的话。 “如此,沐白便谢过师父了。” “时候不早了,孟婆汤你方才也喝过了,赶紧下去罢,别误了投胎的吉时。”说着月老师父便把我向轮回道引了引。 既然师父都发话了,那我便可以安心的跳下去了。这样一想,我欢快的纵身下了轮回道,末了还不忘叮嘱一句:“师父,记得您说的话,一定要为我写一副好命格啊!” 徐徐下落无边黑暗之时,轮回道边上露出了师父他那张慈爱的老脸。 “傻孩子,为师说的话几时可信过~过~” 我愕然,自知着了这老狐狸的道了,于是便使出浑身吃奶的劲喊道:“月老!你这个大骗子!竟然诓我!!” 作者语:实际呢,这是篇披着仙侠外衣的欢脱古言情,这仙侠的情节出现,只不过在一头一尾,中间会少许穿插~~或许吧~~本文欢脱,略*,至于虐嘛......根据心情来滴,大家喜欢的可以收藏留言给我打气哦,这样我才有源源不断的动力,希望亲们不要潜水,有问题及时交流哈,悠然在此谢过各位! 第一章 :我出生了祖坟挂了 娘亲说我自打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此生的不平凡,每每忆起那日,她的脸上便总是掩着挥不去的愁绪。 娘亲说,我出生的前两日便雷雨不断狂风肆虐,稳固了百年的洋河河堤也便是在那两日决了堤,河水冲垮了下游的庄稼,百姓叫苦连天。 而在我出生的当天,一道雷电劈向了城南的废草屋,结果草屋着了火,火光中一对chi身luo体的男女连滚带爬尖叫着冲了出来,打着油纸伞的行人停下了匆匆脚步火速的围观了起来,其中更是眼尖的人认出,这在雷雨中*的男女分别是城东的王gua妇和城西的鞋匠。于是那天起这两人的香yan史便被添油加醋流传至今。 我觉得这些似乎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娘亲慈爱的摸了摸我的脑袋,接下来的说的事让我才明白,原来先前只是铺垫而已。 据说当我的第一声啼哭声响起时,一声巨雷也不偏不倚的劈在了我们楚家祖坟上,时间上是否完全吻合这个无法考证,但是据当时目击这一神奇景象的人描述,许就是那个时候罢。 而后几日每当我哭的正欢时宅中总会发生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府中管家好好的走着走着却掉进了水井里,好在当时有下人经过及时把他打捞了起来,如此他的这把老骨头才能存活至今日。又比如娘亲身边的小丫鬟去厨房偷喝为娘亲煮的糖水,才喝了两口就被糖水呛到差点呛死。再比如爹爹他老人家下了朝后兴高采烈的回府中,结果竟被这进出了十多年的将军府门槛给绊了个狗啃泥,因当时被一些下人看到了自己的窘态,爹爹他老人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踏出房门,吃喝拉撒都在房内。 比如比如,娘亲像说书似得说了好多比如,但那些都在我还没有记忆时发生,所以我没有太大的印象,当时听完后脑中唯一关心的便是,爹爹还真是爱面子,吃喝拉撒都在房内,应该很臭吧,真难为娘亲能忍受他了。 娘亲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才十四岁,一直纳闷这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因为打我记事起这将军府中便根本没再发生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除了厨房里的糖水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当然那时的我便也明白了,罪魁祸首就是那小丫鬟。 后来我一直追问娘亲,为什么她说的事情我一直没有遇到过,娘亲告诉我,在我还未满月时有道士从府外经过,听到我铿锵有力的哭声后便执意要进入府中。那道士见到我后便直言不讳,说我是个不祥之人,自出生后便会使得身旁的人跟着走霉运。 其实道士说的没错,自我出生后家里就没一天太平过,娘亲和爹爹也在心里默默认同了他所说的,可是毕竟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怎么能接受我是个不祥人呢?所以一向行事雷厉爹爹二话不说便拔出剑来准备一刀咔擦了道士,他是怕道士说的话传出了府外对我不利,好在当时娘亲拼命阻止才没有出人命。 话说那道士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主,在爹爹喊着要灭了他的时候,他一直不卑不亢的站在那一言不发,待到一切平静他便像变戏法似得变出了一道黄符,他说只要这道符一直不离我身边可驱除我身上的霉气。 娘亲见这道士眉目中倒也透着些许仙风道骨,又抱着为我好的心态最终接受了道士的黄符,说来也怪,自从有了这道符府中真的就如往常般平静了。 听完母亲的话后我低头看了看挂在脖子上的那道符,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小到大爹娘要再三嘱咐不可将这道符弄丢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对于这些事情我始终持有将信将疑的态度,毕竟我活的好好的,我身边的人也活的好好的,若说以前发生的事情都是从我出生开始的,那也只能说是个巧合,那一群事情在一起发生了就更显得是巧合了,古人不是云过,无巧不成书吗? 符我还是照常带在身边,充其量只是为了让爹娘放心一些。不祥人这事情,搁谁也不会往自己身上揽。 我一直以为爹娘是过于疼爱我所以才信了道士的话,有句话说的好,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这点上我对爹娘表示理解,直到我十六岁那年去城外的石榴林里爬树摘石榴,回来后发现符丢了没有跟爹娘提及,而后发生的事情终于让我也彻底心服口服了,我,就是个不祥人。 第二章 :嫁三个死三个 十六岁的我已经出落成个标致的大姑娘了,爹娘见我也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便张罗着给我找了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对方是个什么侍郎家的公子,听说品相什么都好,于是两家就这么定了。女儿家的婚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像我楚家这样的名门人家,终生大事自是我做不了主,也就随他们安排了。 黄符便丢在我出嫁的前一个月,当时怕爹娘责怪便没有告诉他们,但是这期间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我便也将这事情淡忘了,直到出嫁那日...... 出嫁当天我便觉得今日天空阴霾不是个好日子,但是黄历上却明明白白的写着宜出嫁。 对方我没见过,所以一路忐忑着,期待能是我喜欢的模样,可谁知花轿才到半路便传来了噩耗,我那准夫婿竟然突发急症于半个时辰前驾鹤西归了。于是这亲是不成了,我就这么打道回府了。 那时没人会联想到是因为我的问题,就连爹娘都认为是对方的问题,为这事爹爹还差点和那短命夫婿的爹打了起来,大骂对方明知道自己儿子得了不治之症还妄想娶我,还好病症发生的快,不然我嫁过去就要守活寡了。而对方一再解释他家孩子的病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根治了,按理说不可能再发,可是爹爹却说对方是狡辩,从此不再与之往来了。其实我觉得那家人也挺可怜的,本来是喜事,后来却变成了丧事。 这事情过去没几个月,爹爹又给我张罗了一门亲事。爹爹是朝中重臣亦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因此文武百官无不想和他攀上关系,上一门婚事告吹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因此这些大臣家里有未娶妻的孩子便都要往将军府塞,最后在父亲的精挑细选中终于替我选择了位他认为如意的郎君。 对待第二门婚事我依然忐忑不安,毕竟因为家中的管教,我从小接触的唯一的男性的年龄相仿的玩伴只有隔壁富商家的木头,但是木头对我来说就像好兄弟般,除了友情外我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过,所以自然对外界的男子有些向往。毕竟,我也已经十六岁了。 第一门婚事不成功,大家都把原因怪在了对方头上,只叹是因为对方短命。可是第二门婚事却也不如他们想象的那般成功,我那第二位夫婿,在我出嫁的头天晚上便死翘翘了,问起原因,方知是二夫婿一直是个情场浪子招蜂引蝶的高手,经常去的地方便是那些烟花柳巷,即使第二日要成亲,他也依然雷打不动的去他的花满楼和他的小粉蝶翻云覆雨,结果可能因为太过劳累而死在了暖香柔情的chuang榻上。 我当时得知这消息后第一反应便是,这男人体力可真不行,还好我没嫁过去。当时如此不害臊的想法竟然使我震惊了一下下,我可是大家闺秀啊啊。从那日起我便发誓再也不偷老管家珍藏的春宫图翻看了。 第二门婚事的告吹,虽然对方想要把责任赖在我的头上,但爹爹先发制人,跑到人家府中大骂对方教子无方,年纪轻轻便寻花问柳,将来我嫁过去肯定会被冷落了。另外,不愧为亲爹,他把对方的死都推到了是因为对方纵欲过度导致,这点和我想的完全一样。看上去是对方理亏,所以这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经过两门失败的亲事,我也对嫁人没有了期待,但是爹爹不忍见我孤独一人,最终还是给我寻了第三门婚事,而这第三门婚事,终还是在我出嫁的前三天又失败了。这次只听得对方是因为睡觉从*上翻下来给摔死了。理由如此荒诞,却是铁真真的事实。这事实听得我是泪流满面,看来连老天爷都懒得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了,于是便随随便便的安排了我的三夫婿来了个这么无半点说服能力的死法。看来我已经被老天爷放弃了。 终于这次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我,外界也纷纷传言楚将军的女儿楚沐白是个不祥人,长的倒是美丽,却是个克夫相。因而家有未娶妻孩子的人纷纷谈楚色变。十七岁的我最终成了无人问津的姑娘。 这次对方死的太过于蹊跷却无处可查,爹爹因找不到理由上门去问罪,便一反常态的把自己关在房中整整沉思了三日。 第三章 :竹马摔断手 沉思了三日后的爹爹终于自个儿想通了,于是整整官服一如往常那般去上了早朝。没想到早朝回来后他更显忧郁了,我不敢亲自去问询原因,便稍稍打探了一番。 话说下朝后爹爹只是像唠家常一般,问了身旁的吏部侍郎一句“听闻贵公子年满十八了还未娶妻,是否需要我为您牵绳做媒?”本来就只是句闲谈的玩笑话而已,怎料想那吏部侍郎当即色变,像是赶苍蝇似得疯狂摆手而后落荒而逃,留下了一脸痴呆的爹爹尴尬的楞在了原地。之后听说那吏部侍郎回了家,便把自家唯一的宝贝儿子送进了寺庙之中,干净利落的来了个剃度。 听完后我便和爹爹一样忧郁,同时又觉得太对不起吏部侍郎家的公子,他被出家这事情多少都是因为我们楚家所致。我顿感自己是罪孽深重之人,大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之感。 正当我在院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兀自哀叹之时,我那唯一的挚友木头终于很有良心的过来安慰我了。 木头的原名叫什么我压根都没记住过,只是因为他有时候做事说话有些木讷,所以从小开始我便就喊他木头。木头就住在将军府隔壁,父亲是皇城中数一数二的富商,但是他长的却不随他那大腹便便一脸精光的父亲,反倒是相貌清秀一点也没有遗传星点商人的精明和歼诈。 “唉,木头,我觉得自己可能要孤独终老了。”见到这唯一可以倾诉衷肠的人,我便开始大吐苦水。 木头平时就不太爱说话,今日见我这般忧伤恐怕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能默默的被我吐苦水。 当我苦水吐的差不多了,心情转好之时,木头终于是踌躇着开口了。 “那个......小白,如果真没有人愿意娶你的话,我能娶你吗?” “啊?”我愣住了,本来就以为他是来安慰我的,却没料想这句安慰的话这么劲爆。等等,这是在安慰我吗? “我是说,”木头顿了顿,温柔的目光瞬间变得坚定了起来,“我是说我喜欢你,一直就喜欢你,可是你是将军家的人,我却是商人的孩子,即使家里有点钱却觉得和你门不当户对,没资格娶你,所以每当听说你要嫁人了我就偷偷的抹眼泪,这两年间已经偷偷的为你抹了三次眼泪了。可是后来你的夫君都莫名的死亡了,外面都传言你是克夫命。可我不相信,我不怕,如果他们不敢娶你,那我娶你可好?这份心意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啧啧,我惊呆了,和木头认识了这十多年,我可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并且还是如此深情的告白。 这可是我活了十七年头一回被人告白,内心不免激动,同时又默默大赞木头果然是藏的太深了,如果我第一任夫婿没有死的话那么我就已经嫁做他人妇了,难不成木头就准备把对我这份心意藏在心中一辈子? 思及此我不免眼角湿润,张着嘴巴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毕竟我一直拿他当做好兄弟,突然的兄弟要变夫婿了,我一时半会还有些接受不了,这事情得让我思考思考。 见我不说话,木头眼中的光芒明灭可见,他善解人意的说道:“没事,我知道我突然说这些你有些难以接受,我们时间还多,你可以慢慢想想,我先回去了。” 到木头转身离开后我才回过神,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挺好。木头家有钱,长的又不差,而且和我也称得上是青梅竹马,至于感情这事情嘛,自然是可以培养的,我倒是可以先嫁过去,没产生爱情之前我们还是如往常那般玩乐,等培养出了爱情便可以给他生个娃什么的。至于他所担心的门不当户不对之事现在估计也不那么重要了,门当户对的都不敢娶我了。 而我唯一担心的便是,如若我真的要嫁给木头,那他会不会同前三人夫婿一样?但又一想,我们都已经在一起相处了十多年了,他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说不定木头才是上天给我安排的夫婿,所以在嫁给他之前我没法和别的人顺利完婚。这么一想我瞬间热泪盈眶,决定要把这事和爹娘商议商议。 当我刚走出院子却听下人说,我家那曾经绊倒过爹爹的将军府门槛再次发威了,这次绊倒的便是才和我告白过的木头,而且木头被绊的不轻,右手摔了的个骨折。 最终憋在眼眶里的眼泪哗啦啦的落了下来,木头这个无辜终于还是被我殃及了。 第四章 :干爹送上门 木头被摔折了手后,他那富商爹便花重金请来了皇城最好的接骨先生。 念及木头是在楚家被摔伤的,作为他的青梅竹马我必须去探望一下病情才是,可是刚走到他家宅门外便被门口的家丁拦了下来。 “实在不好意思沐白小姐,我们家老爷吩咐了,谁都可以来探公子的病,唯独您不可以。” 木头家的家丁都认识我,平时见面什么的还打招呼,这次估计木头他爹是真的对我忌惮了,所以家丁也没办法。也罢也罢,我也不想让人家为难,就算进去探了木头的伤估计也会给他再次带来霉运,看来我只适合足不出户。 当晚垂头丧气的回到府中时,只见爹爹一脸严肃的站到了我跟前,我很少见到爹爹这样的表情,心想莫不是因为木头的事情他要责怪我了? 怎知爹爹先是叹了口气,而后低沉着声音说道:“皇上亲临将军府了,他可是专门来见你的。” 皇上他专门来看我这个不祥人?在这个我的霉运非常嚣张的时期,皇上他老人家竟然敢来将军府。别人可是对我避恐不及啊。想来他是皇上,胆识肯定和一般人不一样。 我怀着庄重的心情一路小颠着赶往正厅,那个身着龙袍威严的不可一世的皇上就在那里。之前听闻皇上的年纪和爹爹一般,可是见到后才发觉他比爹爹略显苍老了一些,可能是国务繁忙,整日心弦紧绷休息不好所致吧。 行了该行的礼节后我便静待着皇上开口,因为爹爹没有明说皇上此次为何要来见我,所以我在激动的同时心中不免忐忑。 “你就是沐白,果然如传闻那般容貌出众。” 皇上的第一句话便让我懵了一懵,如传闻所说,我都成为了传闻中的人物了,真不知我还被传闻成什么样了。 “皇上过奖了,民女也只是随便长长,不如传闻不如传闻。”我干干一笑,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朕还听说,你两年内克死了三个夫君,每个都是将要嫁过去之前便出了事。” 坏了坏了,这皇帝不会是来为之前那三个倒霉夫君讨公道的吧?怪不得爹爹的神情那么严肃,还一直在一旁叹气,想必是那三个死了儿子的大臣集体参了爹爹,所以皇上今日才来兴师问罪。 我心想,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不能连累了爹娘。于是我便很有骨气的说道:“回皇上,这些事要怪便怪罪民女,和民女爹娘无关。” 皇上闻言后竟然十分赞赏的点点头,而后眼中突然闪现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很好,很好。”他竟然连连称好,愚笨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很好。 “我姜国正缺少像你一样的人才。”人才?哪里需要我这种克夫命的人才?皇上果然是皇上,说出的话句句都令人深思不已。 在我错愕之际,皇上突然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只听他掷地有声的说道:“朕要认你做干女儿,封你为武阳公主。” 啥!?突然就变成了皇上的干女儿,再突然就被封了什么武阳公主。我想我此刻肯定惊讶的合不拢嘴了,而皇上眼神那样坚定,丝毫不像是在说笑。 第五章 :和亲说走就走 我觉得这可能只是一场梦境,娘亲含泪不舍的双眼,爹爹沉默不语的脸庞。而我便在爹娘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坐上了马车。 圣上不会白白封我为公主,就正如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样。 他得知我有这么独特的克夫能力,便寻思着不能浪费了,于是便封了我为武阳公主,并且以和亲的名义把我送去给卫国的皇帝。当今圣上果然是英明,欲以这样行事温和并且不损伤一兵一卒的方式歼灭卫国君王。 初闻这个计划“白痴”二字差点就从我口中蹦出,想让我克死卫国君王,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过后来细想,当今圣上因担心自己不知道哪天就嘎嘣了,届时便不能再统领自己的国家,但是又不想让位给子孙,所以便召集多方术士研制长生不老药。他既然都相信长生不老药的存在,又怎会不信我能把卫国皇帝克死呢? 如此一想我便表示可以理解。 临行前一ye娘亲哭的昏天黑地,毕竟他们就只有我一个女儿。 不过哭完之后,娘亲也不无欢喜的说道,若我能克死卫国的皇帝,这便也是为我们姜国立下了一个大功,以后不仅荣华富贵不会缺少,还会流芳百世。不过当然也有对我不利的因素,比如,届时全天下的男子都不敢娶我了。再者便是,若卫国的皇帝没被我克死,那也是好事,这样我便有了归宿,从此便能以皇妃的身份安享一世芳华。 被这么一分析,我顿时觉得娘亲不愧为过来人,眼界就是比我这个黄毛丫头也看的更广更远。这么一想突然觉得不管克死克不死那卫国皇帝,对我来说似乎都没有坏处。如此,我便安心的坐上了马车。 和亲的队伍经过木头家宅前,我从马车的小窗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他。唉,本想临行前去告别,可是想想他家老爹那凶神恶煞的神情便也忍了这份心。 这条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过中街,走过市集。坐在马车内,我清楚的听到外面围观的人在欢呼,在雀跃。摸不准他们到底在高兴什么,似乎我离开了姜国便能把之前种种霉运带走一般。 我再次拉开帘布向马车外望去,彼时我最想见的人便是木头,即使不能告别,最后见他一眼也是好的。 可能正应了心有灵犀那句话,拉开帘布后我便看到了木头右手被绑成了粽子,正站在人群中静静的看向我。 我冲木头挥了挥手,他也像我挥了挥手作为回应。他一直跟着和亲的队伍,直到十字街时才停了下来。 我看着他,心里默默的说道:“木头,再见了。” 而木头仍旧静静的站在十字街中央,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舍。他的嘴唇在动,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是看口型像是“我会”,可是后面的还没有说完,从十字街的另一端便跑来一辆马车,不偏不倚的将他撞的飞出了有五米远。 马车上的人急忙下来察看木头的伤势,而我却再次泪流满面,同时内心不断责问上苍,难得的这么个感人肺腑的送别,就不能好好的发展下去吗? 木头啊木头,希望你没事。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跟着遭殃了。 第六章 :皇帝的寝宫好情调 对于我这个充耳不闻天下事的女子来说,卫国皇帝是谁,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完全是一无所知。所以,我就是带着这样一无所知忐忑的被送了过去。 和亲队伍到达卫国已经是傍晚,整个卫国皇宫内灯火通明好不气派。 到达卫国的第一件事情是下马车,第二件事情就是马不停蹄的被架去沐浴。不知是因为这皇宫之中的礼仪还是因为卫国皇帝太心急,若是后者的话,我断定这皇帝肯定是个老色鬼。 一群宫娥熟练麻利的给我宽了衣,而后我便踏进了满是粉色花瓣的浴池中。我一边轻缓的往身上撩着水珠,一边好奇张望四周。 看来这卫国的妃子都是略懂情趣之人。白玉镶边的浴池边整齐的摆放着各式美酒及新鲜的果子。一串串黄豆大小的夜明珠被穿至成串从顶端吊至池中,恰到好处的围成了个珠帘。我一边不客气的吃着手边的葡萄,一边想着,这样的环境恐怕最适合皇帝和妃子间来个**的鸳鸯浴了。想着我的脸便一阵燥热,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的同时,也不禁赞叹原来我自己也是个情趣中人。 沐浴完毕后宫娥拿来了早早准备好金丝绣边的素白色的长锦衣,衣料上是用棕色丝线绣出的遒劲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再配上一根深紫色的腰带,整个把我的腰肢都勒了出来。我喜欢这件锦衣,穿起来不大不小,像是为我量身而制一般。 梳妆就绪后,宫娥便引着我去见皇帝了。一路上我厚着脸皮多加追问,最终知道了,卫国现任皇帝名为项凛风,于三年前接替了老皇帝的位子,成为了卫国史上最为年轻的一位皇帝。另外听宫娥说这位皇帝相貌长的奇好,用俊美不凡形容也不足够表达出来那份惊艳,总之那是副令人看一眼便再难忘却的惊世面容。 看着宫娥小脸绯红的形容着项凛风,我始终半信半疑,毕竟皇宫里的人对自己主子的夸赞之词大多数都是夸大其词。不过听说是个年轻的皇帝,我心里的石头总归是放下了一半。 我一路被宫娥们带到了轩凝殿,听说那是项凛风就寝的宫殿。 “公主殿下可以进殿了。”宫娥们替我打开了殿门,但是她们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就我一个人进去吗?”我这心里不知道为嘛有点忐忑,觉得有人陪着进去可能会好些。 “奴婢们就不进去了,这是皇上就寝的地方,没有皇上的吩咐奴婢们不能擅自踏入。公主殿下放心,奴婢就在殿外守着。” 这不是她在外面守着我就能放心的,让我一个人走进陌生男人的卧房,总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我这小心脏颤颤的,可是又不能明说我害怕,可是我又害怕什么呢?我名义上是姜国皇帝献给卫国皇帝的礼物,说白了就是项凛风的人了,自是没有资格退缩。这水深火热的时刻我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自觉,实在是难能可贵。 小心翼翼的踏进宫殿中,还没走两步宫娥们就把门给关上了。我这心里不禁随着关门声一抖一抖的,这分明灯火满室的宫殿,却令我衍生一种寒极之感。 归根究底,毕竟我是个黄花大闺女啊,这么主动的便走进了一个素未蒙面陌生男子的房间,实在是有生之年头一次啊。 殿内静悄悄的,除了我的呼吸声外便听不到别的声音。这座宫殿还真是大,并且满眼看去都是轻纱薄缦,根本看不清这纱帘后面是什么。想来,项凛风应该是更懂得情趣为何物,这满室纱幔,为的是和妃子之间玩个捉迷藏什么的吧? 正当我如探宝般的一步步往前挪动时,自纱幔后传来一声慵懒受用的男声。 “走的这么小心翼翼,难不成是怕朕把你给吃掉?”声音中明显的带着戏谑的味道。 我楞了一愣,自觉自己好歹也是将军家的女儿,可不能被他国皇帝认为是胆怯之人,不然岂不是丢了爹爹的脸面。这样想着,我便大步的撩开了纱幔寻着声音走了过去。 第七章 :这个皇帝够妖孽 话说只单单是个寝宫为什么要挂这么多纱幔,撩的我都不耐烦了。 终于我还是忍着自己的情绪一层一层撩开了重重纱幔,撩开最后一层时,瞬间感觉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了。 我看见那张金丝楠雕刻而成的chuang榻上,一披散着头发,穿着宽宽松松衣袍的男子正侧躺着身子背对着我。 “沐白参见皇上。”虽然人家并没有看我,但是该有的礼数却不能少。 “平身吧。”无可否认,这人的声音可不是一般的好听,虽慵懒,却像是深藏着妖力一般勾人魂魄。我很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猜想着他到底长什么样,是不是真如小宫娥形容的那般容颜绝世。 不知道是不是我吞口水的声音太响亮了,明显听到他笑出了声。这可丢人丢大发了。 “听说你在姜国是位奇女子,还未嫁出去便克死了三位夫君。” 我就知道我已经臭名远扬了。 “呵呵呵,过奖过奖。”我讨厌这样的传奇名号,也抵触这样的问话,只得干笑搪塞。 项凛风的身体稍微动了动,乌黑的发丝便从他微耸的肩膀滑落至后背。 “姜国君王把你送给朕,想必是别有用心。”被看穿了!这个时候我意识到自己得做些什么,不然保不准下一刻就被砍头了。 “我想皇上可能有所误会了,我那三个夫君想来也只是命短所以才没能等到我嫁过去便驾鹤西归了,若其中定要牵扯到我的什么干系,也只能是说我生了个凉薄命,寻不到归宿而已。至于我克夫这一说,纯属民间谣传,你想想啊,有些人就是闲的没事做,吃饱了饭就开始大谈谁家媳妇偷人,谁家男人逛了qinglou,谈论的同时添油加醋也是常见。皇上是圣明之人,不会也相信沐白是克夫命这一说吧?” 诚然,我自己都觉得我说的这乱七八糟看似很有道理的说辞,其实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项凛天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慢悠悠的从chuang榻上坐了起来,再慢悠悠的转过身了头来。 当看到他的脸时,我只觉脑中一阵七彩霹雳,劈完后各种词便在脑中狂舞。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让我说便是倾国倾城倾人心,妖冶魅惑摄人魂。总之是极力想要去形容出来,却发觉任何词用上去都显得苍白了。最后浓缩成精华来形容,便是,好看的不得了! “信不信也不打紧,不过朕可是感兴趣的很。朕倒是想看看,究竟你能不能克到朕。” 啧啧,没想到这项凛风不但长的好看还这么有气魄。说实在的,之前的十七年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当属木头了,而现在项凛风的出现却让我深刻体会了山外有山人外人这句话的意思。 许是见我愣住了,项凛风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好看的似要将人融化的眼睛一直就这么盯着我看。 对,我还没回话呢。 “皇上圣明!皇上乃九五之尊,莫说沐白是一介凡人了,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伤不到皇上半毫。” 闻言,我清楚的看见项凛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几日马车上的颠簸想必你也倦了,今夜就允你与朕同塌而眠吧。” 什么!同塌而眠?这么快,我可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第八章 :夜晚赏花此乃高雅 见我站着不动,项凛风便用白希如玉的手掌拍了拍*榻。 “快过来,难道你不想睡觉吗?” 睡觉!睡觉啊,我简直无法直视睡觉这两个字。不行我得冷静,项凛风口中的睡觉和我平时所认为的睡觉绝对是两码事。我惊觉,只要上了这个chuang榻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怎么?你是害羞了吗?”看着项凛风憋笑的神情,我深知自己再次给爹爹丢脸了。 “呵呵呵,呵呵,皇上,那个......沐白不知怎的,突然觉得一点也不累,我突然想去,赏花,对,赏花。”完美的借口啊,我真是佩服自己的临场胡诌能力。 项凛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打趣道:“原来武阳公主喜欢在夜间赏花,真是好雅兴。那么,我朕便姑且也陪你雅兴一会罢。”说着他竟然从chuang榻上走了下来,并且面带微笑的站在了我面前。 望着眼前这个比我高了快两个头,并且衣衫不整露着坚实胸膛的男人,我顿感脸上又是一阵燥热。娘啊,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一个相处不到一个时辰的男人离的这么近,近到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悠悠的香味。 我努力的把头垂的很低,争取不要面对他那近在咫尺的胸膛。 “不是要赏花吗?怎么还在这傻站着?” 我抬头,项凛风已经把衣袍整理妥当,诱人的胸膛也没有露出来。这便好,至少不会让我觉得不自在。我长吁了一口气。 “走吧。”项凛风对我浅浅一笑,随即便走在了前面。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皇上,您就穿这身睡袍出去?”我好心提醒。 “是啊,有什么不妥之处吗?”他反问了,他竟然反问我! 有什么不妥之处。不妥之处大了去了,身为堂堂卫国君王,竟然就只穿了个睡袍便屁颠屁颠的出去赏花了,这也太随意了吧?这成何体统? 自然,这些话我不便说出口,皇帝爱怎样便怎样,王法都是他定的,都能管天管地,难道自己还不能穿个睡袍出门吗? “没什么,没什么。”我赔笑着跟在后面。 我一直自觉着自己被送到了卫国便是项凛风的人了,他想把我怎样便怎样了,想杀便杀,想那啥便那啥。这可不是姜国,没人会忌惮着我是楚将军之女这个身份,也没人会帮我,所以当下唯一能做的,便是讨好项凛风,小心翼翼的保住自己的小命。若是我能把他克死,那么自然就可以光宗耀祖衣锦还乡。若克不死他,我便更要小心翼翼的了,因为我的余年便将在这卫国宫殿度过。 不过这克死克不死可不是我能控制的。深知这点,我倍感无力。 项凛风没有让宫娥跟上来,就这样他在前我在后,一路到了御花园。 我就这样一路看着他欣长的背影,在灯笼散发的微光下显得那样明暗难辨。 突然我的脑海中一恍惚,这个背影看着竟然会有些许的熟悉感。这不应该啊,我可是第一次见到项凛风,怎会有这样的熟悉感? 第九章 :我落水了 “喏,你若赏花,这御花园里的白莲花自然不可错过,现在刚好是莲花盛开的季节。” 我在恍惚之际,项凛风驻足指着水塘中的莲花示意我过去。 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努力摆出一副爱花者的模样,一边认真的观察着水中的莲花,一边装模作样的啧啧称赞。 实际上我哪有赏花的这个雅致,在别人看来我楚沐白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殊不知琴棋书画我样样不精通,更别谈养花赏花这等闲情雅致了,我那过去的十六年中,做的最多的事情也只不过是爬树掏鸟窝什么的。 项凛风也不说话,深邃的眼眸看着池中莲花,眼光却显得悠远。 他不说话我也便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便闷着声看着那朵朵洁白的莲花。其实这白莲倒是真的漂亮,可是除了觉得它很白很漂亮外,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了。 夜风吹过,我觉得有些凉意,便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这微小的动作可能是被项凛风看在了眼里,于是他便“善解人意”的说道:“晚上是有些冷了,若是你赏够了花便随朕回寝宫罢。” “不不不......我还没赏够呢。”我诚惶诚恐,真怕他把我给吃了似得。 “呵,”他轻笑,继而好脾气的说道:“那朕便再陪你一会罢。” 我倒是想不明白了,身为一国之君的男人,怎么就这么有闲心陪我这个闲着没事干的人赏花呢?想必这项凛风应该是个寂寞之人吧。 身为一国之君,坐拥锦衣富贵,后宫佳丽无数,却仍旧这样寂寞萧条,我不禁感叹,上天的确是公平的。 正当我无限感慨之时,又一阵冷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喷嚏。这卫国的天气可真比不得姜国啊。 “跟我回寝宫去,再这样下去便要感染风寒了。”项凛风说的情真真意切切,而我却感觉他是一头眼睛闪着绿光的狼。 “不不不!”我连忙摆手。万一这皇帝也是个短命鬼的话,那我可得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躯,待项凛风驾崩了,我便可以回姜国和木头重修旧好了。虽然我也不确定到时木头还敢不敢娶我了。 我为自己的这点小心思感到得意,所以就更加要和项凛风保持距离了。 项凛风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邪魅。 “难道......你是要朕抱你回寝宫?”他兀自做着沉思状,而后突然拳头敲手掌,“好吧,朕就允你这一次任性。” 哈?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我哪任性了?他这人纯属在自言自语。皇上啊皇上,咱别擅自做这样不成体统的决定好么? 见项凛风嘴角挂着坏笑的向我走来并且张开了怀抱,我突然精明的意识到,他他他这是要霸王硬上弓啊!这月黑风高四周无人,我这个弱女子怎么能敌得过这么高大的男子? 在没来卫国之前,马车颠簸的三天两夜中,我深刻的揣测了皇帝的日常作为,得出的结果,无非是白天上上朝,夜间上上chuang。而皇帝和一个女人上chuang,并不代表他爱那个女子。皇宫之中,最为花心的便是君王,他们可以每晚一个妃子不带重样的侍寝,并且有的女子还没有得到侍寝的资格便被无情的淹没在了后宫,追根究底便是,皇帝是喜新厌旧的,新人总比旧人好,尤其还是年轻貌美的新人。 和不同的貌美的姑娘辗转chuang榻是他们身体的本能。我深知自己虽无凡间仙子的风采,但是好歹年轻貌美都能沾上,所以项凛风带着本能想要硬上弓,这也是情理之中的,进献给他的女子,他自是有资格尝一尝了。 思绪转回来,项凛风离我越来越近,我下意识的向后退着,眼看他就要碰到我了,这时却顿觉后脚悬空,他的那句“小心”刚喊出口,我便胡乱一抓,刚好抓住他的衣袖,于是接下来我只听得噗通一声,不,应该是噗通噗通两声,我掉进了莲花池中,然后,便双眼一黑,不省人事。 第十章 :出现了出现了 当我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躺在项凛风的chuang榻上,而他却不在。听身旁负责伺候我的小宫娥说,项凛风这时候正在上早朝,所以吩咐了她们来照顾我。 经过昨晚的落水,我便真的感染上了风寒,不过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有理由让项凛风不要接触我了。 这样想着我便欢快的接过了宫娥手中递来的汤药,并且像是没有味觉似得喝了个精光。哈哈,至少在我生病的这几天可以安宁一些了。 可是想法刚过去,便发觉我高兴的太早了点,因为此时我已经听到了寝宫外传来了女子刻薄的叫嚷声。 “都别拦着我,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说得动皇上大晚上的陪着去御花园赏花,还连累皇上也落了水。想必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听着女子阴阳怪气的声音,我意识到她口中的女人说的是我,并且也才反应过来,原来昨晚落水时听到两声噗通不是幻听,我竟然是把项凛风给拖进了水里,真是罪过。 “鸿妃娘娘恕罪,皇上临走前吩咐不能让人扰了武阳公主养病。” “哼,看来这武阳公主身子挺娇贵的,只是不小心沾了水而已便要养病。既然是这样我更要来探探她的病了。” “娘娘,皇上说了......” “都给我让开!” 纷杂的声音就这么传进了我的耳中,随之而来的便是声声脚步声,那个被宫娥称为鸿妃的女人就这样趾高气昂的来到了chuang榻前。 其实这些场景我也从书上看到过,皇宫大院那么多女子独守空房,每晚等待的却只是皇上这么一个人,于是为了得到皇上的chong幸,便明争暗斗不择手段。真是群可怜的女人,对她们来说,每一个能和皇上亲密接触的女人便都是情敌。我轻轻叹了口气,表示理解。也突然反应过来,假设项凛风不是个短命的皇上,那么我以后的生活岂不是也得像这些妃子一样度过?想想就全身发麻。 狼多肉少,必要有几番厮杀。 就在我神游太虚的时候,鸿飞已经先发制人了。 “你就是武阳公主?也就脸蛋长的漂亮了点,可是却一点没有教养,见到本娘娘怎么不知道请安?” 我虽然内心知晓这位鸿妃是来找茬挑刺的,可是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应对。完了,难不成我的下半生便要陷进如此的宫斗之中?这未免太残忍了,我仿佛看到了我若干年后被斗的连渣都不剩的模样,简直是凄惨异常。 “沐白见过鸿妃娘娘。”我极不情愿的从chuang榻上翻身下来,却又不能表现的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我的不情愿。 这个叫做鸿妃的女人,相貌倒是生的可以,就是眼角那一抹戾气让人很不舒服。她绕着我踱了一圈,然后扬起嘴角讽刺的问道:“你就是那个还未过门便克死了三个夫君的扫把星?” 呵呵呵呵!我果然是臭名远扬啊啊!!怎么谁见到我三句话便有一句提到我克死了三个夫君?! 第十一章 :哦她来挑衅的 即使我此时心中非常不爽,却只能赔笑说道:“碰巧碰巧,呵呵呵呵。” “碰巧?”鸿妃抓着我的碰巧不放了,当即反问道:“那么巧,都碰到了一起。如此,你此行来是想碰一碰皇上的巧吗?” 我惊觉这鸿妃说不准是个厉害的主,句句都那么刻薄,简直是不浪费任何口水在废话上。只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女子恐怕也最不讨皇帝的欢心了,毕竟心眼太多,戾气太重。 在我被自己的分析所折服之际,依然不忘礼貌回答鸿妃的话。 “回娘娘的话,沐白只是一介凡人,并无异能。” 鸿妃一挥衣袖,不屑道:“扫把星是天生的。” 又一句话戳中了我的痛处,这是我一直不愿触及的话题,谁愿意承认自己是天生的扫把星?没想到却被这个女人准确无误的戳破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讨人喜欢。 面对鸿妃这女人的“字字珠玑”我着实无言以对。毕竟克死了三个夫君这是事实,并且这个事实要伴随着我走过余生,简直是磨灭不了却不堪回首的过往。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无言以对了?”我去你个香蕉巴拉,这女人还真是咄咄逼人,简直是不要人活了,这挑刺找茬的能力简直堪称丧心病狂。 我不禁又思考,这后宫究竟是何等险恶,才能让年轻轻的姑娘练就这样一番惹人厌招人烦逼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看来,我若是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要学的东西就太多了点。 不过时下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早早结束这一场谈话,因为若鸿妃再不闭上她的那张利嘴,我保不准就会丧失本性,褪去大家闺秀的外壳,然后像个疯子一样扑上去撕烂她的臭嘴。毕竟我是将军之后,她许是不知晓这点。 “啧啧,你这样的女子,一身晦气,就别妄想皇上会亲近你了。昨夜他陪你赏花,想来也是闲来无事,别以为他是特意陪着你的。” “既然皇上是闲来无事,那为何不去你的寝宫中找你聊天解闷?犯的着放着你这个正牌娘娘不用,却偏偏陪我去赏花?” 呵,我楚沐白的忍耐也是有限度了,是时候让你这嚣张的女人见识下我的伶牙俐齿了!面对这样的宫廷泼妇,我愿意化身乡野悍妇,勇敢迎战! 鸿妃听了我的反驳,脸色变的逐渐不悦,她似在咬牙,随后便恶狠狠地回到:“你这个扫把星,难不成还认为皇上真的看上你了?你才到宫中,根本摸不清皇上的脾性,他哪会看上你这样的女子,我奉劝你,别仗着是姜国的公主便得寸进尺,说白了,你只是姜国献给卫国的一件礼物,随时都有可能被丢弃不理。” 呵,这泼妇终于真泼起来了!我瞬间感觉到了体内的战斗力在上升,正准备捋起衣袖大骂一架的时候,另一个声音适时的穿插了进来。 “礼物也有被打开的时候,而像你这样的奇珍异宝,只适合观望而已。” 第十二章 :我的伊水宫 我和鸿妃寻着声音望去,见项凛天身着黄袍头戴玉冠,英气勃发威风凛凛的朝chuang榻走来。今日的他全然不似昨晚那般妖魅,帝王的气质在他身上一览无余。若不是唇角那丝邪魅的笑意,我差点就认为其实我见到的只剩孪生兄弟而已。 “皇上,”我觉得鸿妃绝对是演技派的人物,方才还是嚣张跋扈趾高气昂,这一刻却又换上了一张苦情脸,做小鸟依人状扑向了项凛风。“臣妾听说您昨日掉进了白莲池中,所以今早便特意赶来探望您,看到您没事我这颗心就放心了。” 哎哟哟!瞧这声音腻歪的,简直和刚才那个宫廷泼妇判若两人。想来,这演技也是后宫生存必备技能罢。 项凛风不动声色的推开了鸿妃,径直的向我走来。 “身子可感觉不适?” “还好,还好,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尴尬的一笑,无意间瞥见了鸿妃正欲喷火的眼神。虽然看着挺可怕的,但是我却坏心眼的觉得她这表情挺受用。 “皇上,这楚沐白可是个扫把星,为了您的龙体安康,应当远离她才是。”鸿妃抱着百折不挠的精神再次扑了上来,而项凛风只是略伸出手去便把将两人之间拉开了些距离。 “鸿妃,若你有闲心的话便去找别的妃子聊天解闷或者听听小曲什么的,朕的事情,要不要做,该怎么做,你自不必多操心。” 项凛风这句话简直是对鸿妃活生生的打击,话里面的意思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懂,简而言之就是,少多管闲事。如此看来,正中了我的猜测,这位鸿妃是真的不得chong。不过不得chong都这么嚣张跋扈,还真是勇气可嘉。 鸿妃的小脸气的发红,她咬着唇恨恨的看着我,然后却不失体统的说道:“皇上说的是,臣妾这就去听曲。”说着便满脸不甘的退了出去,末了还不忘狠狠的瞪我一眼。这一眼直瞪的我从脚跟开始发凉,直至凉过头顶。 “阿嚏!”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滴,我竟然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 项凛风一反刚才的凌厉表情,瞬间变成了憋笑的嘴脸。 “楚沐白,你可真有意思,朕还是头回看到有人半夜赏花把自己赏进水里的。” 听着他的打趣,我满目幽怨。你丫的以为这是谁造成的?我真是有苦难言。 “哎,对了!朕已经让人把伊水宫布置了一番,从今天起伊水宫就是你的寝宫了。” “咦?”我不禁疑惑,真有这么好的事情?他难道已经细心的察觉出我不愿与他同塌而眠了。如此,项凛风真是个仁慈的好君王。 当我感慨万千之时,项凛风的下一句话又将我拉进了水深火热之中。 “往朕我便可以经常去伊水宫了。” “呵呵,呵呵。谢皇上。” “那么便走吧,朕带你去伊水宫。” 下了朝的皇上果然很闲,去熟悉寝宫这事情随便找个宫娥来带我去便可以了,他竟然主动请缨了,总觉得项凛风热情的有些过头了,全然不像方才对鸿妃冷言冷语的男子。 皇上开了口我自然不敢驳回,于是便在梳洗打理好之后乖乖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第十三章 :你梦中能见到我? “那个,皇上,沐白有一事颇为纳闷?”从刚才我就一直心中疑惑着,虽然这问题不是大问题,可是我老憋在心里也是不好。 “但说无妨。” “身为皇上您不是应该后宫佳丽三千吗?即使没有三千也得有上百吧?为何今日只见鸿妃来探望你?” 皇上落了水这事情,但凡哪个妃子得到消息都会马不停蹄的赶来吧?可是来的却只有鸿妃。 我可不相信他是对女子没兴趣,所以极少*幸那些妃子,导致人家对她也没有什么感情,只要皇上没死,她们就可以不露面的那种。 身为一个皇帝,整日公务繁忙,即使没有特别喜欢的妃子,但是也总会有一些生理需求吧,总会需要个解闷的人吧。 “哈,”他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因为朕觉得,即使身为皇帝也得洁身自好,最珍贵的东西自然要留给最珍惜的人了,沐白,你觉得呢?” 这句话可真是颠覆了我对皇帝的传统认知,本该大赞项凛风一番,可是他那句“你觉得呢?”实在问的我有些恶寒,不知该不该回答,其实不才我对男女感情的事情,实在了解甚少。 见我表情纠结,项凛风邪魅一笑,冷不防的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沐白,其实在你来卫国之前朕便见过你。” 我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脑中更加认真的搜索起他的身影。虽然昨夜是有些恍惚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许熟悉,但是若我以前真见过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男子,没道理会记不起来。 “那么皇上是在何时何地见过沐白的?”我小心翼翼的问着,同时心里也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项凛风忽地高深一笑,字字柔情的说道:“在梦中。” 大爷的!这是在*裸的*我呢?在梦中,这种不是答案的答案还害得我期待了一下下。 看着他阴谋得逞的笑脸,我就知道自己被耍了。 “呵呵呵呵,皇上真会说笑。”我隐着心中不悦,仍旧是笑脸相对。 项凛风也不理会我信还是不信,只是自言自语道:“说起来,还是个好梦。” 我倒是很想听听他接下来所说的好梦的内容,可是......项凛风你倒是说啊!丫的话说一半就沉默了,这是想吊我胃口吗? 于是我和项凛风便这样一路无言的来到了伊水宫。 话说这伊水宫环境可真是不错,有花有水有亭台。虽不比轩凝殿的堂皇大气,倒也是我喜欢的悠然闲适。 “这伊水宫如何?” “很好,我喜欢。”我这说的可不是敷衍的话,我是真的喜欢这座寝宫。 我看到项凛风的嘴角浮现一丝满意的笑容,他说道:“如此你便在这里好好养病,待病好后,我便带你去狩猎。” 狩猎?我可没这爱好,也没这兴趣,一群人背着弓箭去射杀那些可爱的小动物,我可不忍心。而对于项凛风来说,狩猎的意义恐怕就是从另一方面展现他的男性雄风。我仔细推敲,昨晚因我落水昏倒过去,使得他没有让我亲眼见证他的“雄风”,故想以狩猎的方式,从另一方面向我炫耀不成? 这个男人,可真是孩子气。 “沐白连弓箭都不会使,所以狩猎我就不去了。” “不会弓箭无妨,你看着我狩猎便可。” 唉,项凛风还真是听不懂我是在委婉的拒绝他。可真是愁死个人了。 第十四章 :我被拉去看狩猎了 在我修养的日子,和宫娥闲聊中得知了鸿妃不受*却嚣张的原因。 话说鸿妃原是项凛风的表妹,从小便深得项凛风他娘也就是太后的欢心,十五岁的时候顺理成章的嫁入宫中,成为了刚即位的项凛风的妃子。 虽然项凛风一直没有立选皇后,但是后宫之中鸿妃恃*而骄却是不言而喻,她仗着自己背后有太后撑腰,便把自个儿当成了未来的皇后,后宫的妃子们也忌惮她的身份,所以都谦卑相迎,没有敢正面对抗的,由此使得她的性子越来越无法无天,项凛风虽也对鸿妃颇有意见,但是偏偏自己娘亲护着她,也不好多言。 一年前太后甍了,鸿妃没有了靠山,项凛风自然也对她爱理不理,可是她这嚣张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所以自是没法收敛。 听后我点点头,宫廷斗争中没有背景的是不敢锋芒毕露的,鸿妃就是个典范。 不过还好,在我修养的这些日子里,鸿妃的确是有所收敛,没再来找麻烦。 再一提,这些日子里,项凛风每天都会来伊水宫坐一会,但是却从来没有留下来过夜的意思,开始我还提心吊胆的,到后面终于也安心了许多。 在我庆幸逃过了睡觉的宿命时,却在伤寒痊愈后被项凛风拽去了狩猎场。 这次一起陪同的除了文武大臣们,还有两位项凛风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分别是景王项逸寻,南王项志安。 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二位王爷便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的意思。 首先说说这景王项逸寻,这人可真是长的一派正气凛然的模样,全然不像项凛风那样时而来写小妖媚什么的。相貌上,项逸寻也是不可多得的俊俏,可是这么一个正派长相的男子,唯一缺少的却是那么点威严,这点倒真是不如项凛风了。 再说说南王项志安,此人的长相......我当真不敢多看,不是因为画面太美,而是因为看多了害怕。我自诩不是一个以相貌论人的姑娘,但是项志安的长相,实在是让我惧怕。他简直是项逸寻的逆反型长相,首先是那一对铜铃大眼有多骇人了,单单对视一眼便令人虎躯一震。其次便是紧抿着的厚嘴唇,一点笑意也没有,看谁都像是欠自己银子的样子。这样的五官挤在一起,使得他看谁都像是充满杀气似得。 项凛风和项逸寻长的好看这点不用多加议论,但是项志安长的完全和他们俩不沾边,即使是龙生九子,也得有那么点和父母相像的地方吧,可他肯定是没有。我虽然没见过先皇和项志安的母亲,但是可以判断出来,皇帝即使长的不行,妃子肯定不会差。若说不是妃子的错,那便是项志安长相随父亲,随的太紧密贴合了。 不过我今天来的目的是看着他们狩猎,对于长相这事情,我就不做过多评论了,还好我不用每天与项志安四目相对...... 他们这些男子手持弓箭威风凛凛的骑马去追赶一只白兔,而我却无聊的紧,加之天上日头正毒,我便兀自走到了一颗大树下乘凉,顺便和在场的所有人一起等着他们斩获白兔而归。 一群大老爷们猎杀一只白兔,我挺不屑这种行为的。 第十五章 :他中箭了 等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便看见方才去追兔子的人骑着马浩浩荡荡返回,我探头瞧了瞧,没见着谁手里有兔子,却只见各个面色凝重,不似先前那般谈笑自如。 “皇上方才在林中遇刺,皇宫护卫快些去找出刺客!” 项逸寻这一嗓子刚吼出,原地等候的护卫们便鱼贯而出。 仔细一看,项凛风整体上并无大碍,只是左边臂膀的衣裳似是被什么利器划破,鲜血汩汩流下。 见皇上受伤了,众大臣纷纷上前,争先恐后的表示着关切之情,各个面色焦灼眉头紧皱,就仿佛受伤的是他们自个一样。 见大家情绪都这么高涨,我寻思着总不能在一旁看热闹,于是便也加入了关切的队伍中。“皇上,你还好吗?” “无碍,”项凛风果然是条铁铮铮的汉子,手臂上流了这么多血却跟没事人似得,眉头都没见皱一下。“只是朕没想到,守卫森严的狩猎场竟然也会有刺客,真是疏忽。” 不仅是他没想到,在场的各位也都是一脸想不到的样子。不过谁又会想到好好的出来追个兔子都能追出伤来呢? 于是这场狩猎最终没有任何动物伤亡,以项凛风被刺伤拉下帷幕。 回到轩凝殿中便立即招来太医,一番检查后确定伤口上没有沾染毒药,便仔细是包扎了一番。 皇宫的护卫长带着一群护卫在狩猎场寻了半日也不见刺客踪影,于是便垂头丧气而归。 “找不到刺客也无妨。”项凛风表现的倒是淡然,就仿佛受伤的不是他。 “皇上是被什么利器所伤?”我望着被包扎好的伤口,心中纳闷,什么刺客这么笨,既然来刺杀项凛风为何不在事前就把利器上涂上毒药,这样不就万无一失了吗?当然,我不是希望刺客把项凛风杀死,只是从一个中立的角度上来探究刺杀这事情。 “是一支箭。”项凛风回答完便微眯着眼睛陷入了思考中。“这事情就交给护卫长排查吧。” 我觉得他前言不搭后语的似乎隐瞒着什么不说,可这是关乎性命的事情,他犯不着会为了刺客隐瞒什么。再一推测也许他知道刺客是谁,并且坚信很快能抓到,所以才这么不上心。 待大家都离开轩凝殿后,项凛风唯独把我留下照顾他。可天知道,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么会照顾他人呢? 就在我和项凛风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之际,那位本该出现的鸿妃终是出现了。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鸿妃一路小跑着冲进轩凝殿冲到项凛风脚边,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眼角还真真切切的挂着两滴泪水。 “臣妾方才听闻皇上在狩猎场遇到刺客了,可被惊得一声冷汗。而后便马不停蹄的赶来轩凝殿,谢天谢地,皇上还好好的,臣妾这颗心终于是放下了。” 面对鸿妃情真真意切切的关切,项凛风只是低头看书,然后淡淡的一声“嗯。” 之后殿中便是死一般的寂静,项凛风仍是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我则是不敢出声,而鸿妃却是一脸尴尬,一时半会不知说什么。 鸿妃来了,我自然更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于是便自觉的抓起矮桌上的瓜子,百无聊赖却又安分守己的嗑了起来。 见皇上表现的过于冷淡,鸿妃可能是觉得自己被忽略的太干脆了,尤其是当着我这个外人面,她觉得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于是便跳起来冲着我大肆侮辱了起来。 ‘“是你!肯定是你这个扫把星!才来皇宫没几日便害得皇上受了伤,若是长此以往皇上还要不要活了?!” 简直是义正言辞,但我却是委实的冤枉。 “我什么都没做。”我双手一摊,左手一把瓜子,右手一把壳,颇为无奈。看着像是在狡辩,实则是大实话。 “废话!你之前的那三位夫君不都是在你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死掉了吗?你什么都没做便能如此令人遭殃,更别说你想做点什么了。” 这话说的也是,貌似有点道理。 我深知这个时刻不该这样悉心听取鸿妃的话,但是我越想她这话便越觉得的有道理,而且不止一点点的道理。我之前不管是在将军府中还是要嫁人之前都是本本分分的,什么都没做,什么也都不想去做,结果最后不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一个上好的扫把星,首先应该具备的便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能力。我觉得自己恰好符合这一点。 鸿妃这个不浪费口水的女子真是一语点醒了我。只不过,这一点也不值得高兴。 第十六章 :封了妃便能侍寝了 鸿妃动声又动情的杵在那里骂了好一会,期间我没有再答话,项凛风依旧用着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拿着书,只是似乎一页未翻。 许是骂的累了,鸿妃终于停了下来,并且快速的呼吸着。我着实是佩服她的口才,能不颠倒的骂这么长时间,并且内容还不带重样,这得是经过多少骂战才能兀自领会的诀窍啊。 “骂累了?”项凛风放下了书,抬眼看着鸿妃,此时他目光阴寒,面无表情。 “皇上,臣妾可是为您着想啊,您想想,留着这么个妖女在您身旁,臣妾这心里能安宁吗?” 项凛风忽而勾起好看的唇,扬起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沐白在我身边会发生什么朕暂不知晓,但是鸿妃你现在站在这叫嚣了半天,着实是扰的朕不安宁。打哪来回哪去吧。让朕耳根子清净清净。” 我以为项凛风对鸿妃已经从忍耐变为习以为常了,没想到他到底是忍受不了鸿妃的性子。 见项凛风对自己下达了无情的逐客令,鸿妃小脸一白,再次很有体统的退了出去,又再次在退出去之前瞪了我一眼。 “沐白,朕封你为妃可好?” 项凛风突然云淡风轻的冒出了这么一句话,着实是惊到了我。 “为,为何?”我吞了吞口水,真怕他说出什么让我崩溃的话。 “你是姜国君送来的,又贵为武阳公主,若我不封你个妃子,岂不是太不给姜国君面子了?” 这话说的有道理。方才是我想多了。 “这事情可以缓缓,不急不急。”我约摸着这一封妃就该顺理成章的侍寝了吧,可是侍寝这事情我自然是不急了,所以能缓缓就缓缓,这心里还搁着那么多事情,绝对不能任自己顺其自然下去。 项凛风此时倒是颇为识趣,“既然你要缓缓,那便缓缓吧。” 我心中藏着事情,便心虚的不再说话了,宫殿中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朕瞧你不像是个温婉少言的人。为何和朕没话说?” 项凛风鞋子没脱便盘腿坐到*榻上,他就那样看着我,眼神忽而俏皮的像个孩子。 他没看走眼,我的确不是性子内向少言的人,只是初初来到卫国,大抵不比在自己家那般随意。再者项凛风与我也才相识十日而已,并算不得熟识,所以两人相处的时候自然是尴尬了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看着项凛风隐隐带着期盼的眼神,我才后知后觉,轩凝殿就我们俩人,既没有唱曲的也没有聊天解闷的,他估计也觉得憋的慌了。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小声嘟囔着,同时又在脑中快速搜寻着什么话题会令他感兴趣。讨好人这事,我委实不在行。 “记得我曾和你说过,我在梦中见过。”见我没话,他便开始找话说了。 我略一点头,“记得。” 他单手拖着下巴,眉宇间显出一丝费解。 “那个梦是在你来卫国的前几日做的,没见过你之前我倒是没在意,见到你之后便甚是费解。不知是你走进了梦里,还是你其实是从梦中走出来的人。” (莫潜水啊莫潜水,不然我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了) 本文首发言情?invite=19967763 第十七章 :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 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逗我,可对于走进梦中还是走出梦中这疑惑,我可能可以给个准确答复,因为我就是我,姜国楚将军家的小姐,我是活生生的人,没走进过什么梦里,也没不是从梦中走出来的。一切皆有背景可循。 “或许,是巧合吧。” 项凛风听了我的答案大抵有些不满意,于是便轻叹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巧合与否,不得而知。” 难道他还期盼着我能说出点别的答案,比如我应该说,没错,梦中那位姑娘就是我!我们命中注定要在一起,所以在我还没来卫国之前便托梦告诉你我即将前来,要你提前准备迎接?不过,似乎只有死人才会托梦吧,我犯不着那样诅咒自己。 “或者......”我抬眼看着项凛风,小心翼翼的问着:“皇上你又是在拿我开玩笑?” “胡说,朕是那种随便开玩笑的人吗?”他一脸正气的反问我,可我觉得他刚才那句话就明显是在开玩笑了,只是我又不好意思戳破他。 见我一脸纠结,项凛风好心的岔开了话题。 “跟朕说说你的事迹吧,朕很想听听你为何在姜国被称为传奇。” 闻言,我谦虚一笑,“哪里哪里,说不上事迹,称不上传奇,民间传闻大多不可信。不过若皇上感兴趣的话,我就跟您说说我从小到大的成长历程吧。” 既然项凛风想听,那么我也便不避讳了,不管从娘亲那听说的还是自己切身经历的都告诉他,若他怕了便会放我回姜国,这也是为他好。若他不怕,那么就这样继续,不过会发生什么我可没法预言。 我清了清嗓子,字字悲情的诉说起了我的遭遇,说起了出生前后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然后一步步的说到我那三个夫君怎样死的,直至最后附带了青梅竹马的木头在送别我的时候被马车撞的事情。其中自然也隐去了一些情节,比如木头要娶我那件事,毕竟我还是比较娇羞的,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不害臊。 听完我的血泪心酸史后项凛风只是一个劲的憋笑,最终变成放声大笑。 “哈哈,有意思,朕就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 呵呵,合着事情没发生在他身上,他当然觉得有趣。有道是,看热闹的永远不嫌事大。我的经历是好笑了点,但这也不是我想他好笑他就发生的,有没有趣我可控制不了,我倒情愿身边别发生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皇上,一点也不有趣。”或许是我哀怨的眼神触动了他,他逐渐止住了笑意。 “的确的确。”他明显在敷衍我。也罢,即使他表面上没在笑,恐怕内心仍在狂笑。 我忧伤的望着殿外,方才提到木头,我这心里真不是滋味,不知道他被马车撞了后怎么样了?伤况有没有再加重?离开姜国这么多天了,不知爹娘过的怎样了,赶明儿一定要写封家书让信使送过去。 (潜水的亲们动起来!!!咱们聊聊呗,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eon!) 本文首发言情?invite=19967763 第十八章 :项凛风又受伤了 在我准备给爹娘写家书的第二天,信使便神奇的送来了娘亲给我家书。果然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我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家书,上面所说的内容大致就几点。 开头是娘亲对我的嘘寒问暖,问我在卫国生活是否习惯,可有水土不服,吃的可符合胃口,到了陌生的地方是否能安然入睡等等。 接着便提到了姜国君正热切的期盼着我这边的好消息。他一直对爹爹说,将军之后不会浪得虚名,他相信我一定是天赋异禀,而这种天赋异禀便是逮着谁克死谁。 我想说我有负皇恩,现在的项凛风活的好好的,丝毫不见要死的迹象。还有,我当即决定这封信看完后要烧掉,若是被宫娥太监或者鸿妃看到的话,还不认定我就是来刺杀项凛风的。 最后,娘亲终于是提到了我那青梅竹马木头兄弟。 娘亲在书信中说,木头自那日目送和亲队伍离开被撞后,直至今日还未醒来,虽仍有呼吸脉搏,却恐怕再也醒不来了,剩下的大半辈子都要成为活死人了。 这可是愁煞了木头老爹,他整日守在木头身边以泪洗面,听说原本圆鼓鼓的身形也日渐消瘦下去,悲到深处还会跑到将军府门口大骂一番。大概内容便是骂我,说我是扫把星,害得木头摔折了手不说,临走前还把木头害成这样,如此云云。 爹娘顾及木头他爹是爱子心切,所以便没有出面阻止。于是就这样,木头他爹隔三差五的跑到将军府外骂一通,似乎变成了一种习惯,隔段时间不骂就憋的慌。 看完这封家书我的心隐隐作痛,我那唯一的挚友木头,我们曾经两小无猜,嬉戏打闹。他更是说过,若没有人敢娶我,他便娶我。我犹记得那日甚是感动,差点认为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可是只眨眼间便成了这般模样,真是天意弄人。 我的心更加作痛的原因还有其他,那便是木头醒不过来,即使我克死项凛风风光回府,敢娶我的男子便不会再有了,届时的孤独终老,恐怕不是我期待的。 不过令我暂且心安的是,照现在的情形看去,项凛风活的好好的,说不准我是克不到他,至于那日狩猎场上的箭伤,那是刺客所为,与我没有干系。 就在我提笔回了娘亲的家书后,轩凝殿的宫娥匆匆跑了过来。 “公主殿下,皇上让您立即去轩凝殿。” 见宫娥如此火急火燎,我收好家书后便没问及原因便跟着过去了。一路上我都隐隐不安,项凛风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一路小跑跟着宫娥来到了轩凝殿,却见项凛风看似安好的侧卧在*榻上,而鸿妃则立在旁边。 “皇上找我来所为何事?”我眨巴着眼睛悉听吩咐。项凛风不会看不出,但凡有鸿妃在气氛便一定不会融洽。 项凛风用着那只受了伤的胳膊向我示意靠近些,我警惕的看了一眼宛如门神立在旁边的鸿妃,只见她虽眼中戾气不减但却难得的缄默不言,于是便略微心安的走上前去。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项凛风朝我神秘的勾了勾手指,我便明了的把耳朵贴了过去。 “朕受伤了。” (想知道项凛风哪受伤了吗?快快告诉我!) 第十九章 :他竟然伤在那里 简单的四个字使我吃了一惊,继而赶忙移出视线仔细观察。可是一番打量后,除了胳膊上的旧伤也没见着什么新伤。我再暗自一揣摩,难不成伤在了我看不到的隐秘部位? “皇上,您是伤在哪了?”我小心翼翼的问着,我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的,是因为项凛风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小心翼翼。 项凛风可能被我的神情逗乐了,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说道:“等下便让你看看。” “哦,好,好。”我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我猜想鸿妃不应该是这样安静的。果不其然,我和项凛风才说了几句话,她终于忍不住了。 “皇上,臣妾真的是担心您的安危,不管您是否爱听,臣妾都要说。先前才中了刺客的箭,您认定与楚沐白无关我就不再揪着了,可是您看您今日,在沐浴期间竟然莫名其妙的滑倒受伤,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浴池每天都有宫娥打扫,台面上断不会留下什么水渍,按理您也不可能会滑到。可这次事情发生的就是这么蹊跷。” “朕只是脚滑了,你有何不允?我说鸿妃啊,你倒是生了双千里眼长了顺风耳,朕这前脚刚受伤后脚你便跟过来了,一派关怀实在令朕感动不已。” 听了项凛风的话鸿妃脸上竟稍显的不自然,她喏喏回到:“臣妾对皇上的一片真心自是天地可鉴,也希望皇上能保重龙体。” 通过他们俩的对话我便捉摸明白了,项凛风是在沐浴的时候摔倒了,至于哪里受伤暂时还不知道,而鸿妃则是不请自来,小脚颠簸的还是挺快的。 “多谢鸿妃一片心意,朕会牢记于心。这里有沐白照顾便好,你继续回去听曲吧。” 项凛风很委婉的想要赶走鸿妃,但是他每次都以听曲打发,未免显得单调了。我心想,这皇宫大院内能做的事情多了,怎么能老让人家听曲呢? 鸿妃今日相对于前两次安静的有些异常,她抿了抿嘴,颇显风范的说道:“臣妾只是听闻皇上受伤了来探望了,见皇上没事,臣妾便不打搅了,这就告退。” 我此番做着十足的心理准备,等待着她临走前的冷艳一瞥,怎知她就真的这样退出了轩凝殿,丝毫没有再瞪我一眼的意思,这使我有些郁闷,同时我又发觉自己可能是有些被虐倾向。 “皇上,刚刚从你们谈话中得知,你是在沐浴时摔倒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大个人了,洗个澡还能摔倒,传出去恐怕要成为天下人的笑谈了。 项凛风对于这件娇羞的事情倒是丝毫不避讳,只言简意赅的回答俩字,“脚滑。” 脚滑,听着其实也在情理之中,谁规定皇帝洗澡的时候不能脚滑了。 “那么您是摔到哪了?”光说受伤了,可是我这明眸一望,愣是没看到伤哪了。 项凛风忽的露出一个坏笑,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指向了自己的臀部。 “摔到这了。” “这?!”我傻眼了,愣愣望去,没错,他指的的确是自己的......p股! (是咯!米错!项凛风伤在了小pp!)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二十章 :关键时刻你笑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无由的抽搐着,似乎听到了很不得了的事情。项凛风果然是伤在很......**的部位。 “既然伤在皇上的......尊臀,那么你可有涂一些跌打损伤的药?” “这便是朕找你来的原因。”项凛风眼眸弯弯的看着我,那样子狡猾而诱人。 我万分不解,“皇上的尊臀受伤了,找沐白来做什么?” 项凛风从身后拿出一个瓷白色的小玉瓶,上书“跌打药”红艳艳的三个字。 “找你来给朕上药。”他说话间已经把跌打药送到了我面前。 “等等等等......”我顿觉口舌干燥,大脑一热,慌忙摆手。“上上上药这事不是应该太医做吗?”何况还是皇上的尊臀! 闻言,项凛风立马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委屈神情。“朕这可是伤在了隐秘之处,怎能随意让他人看到?就算是太医朕也害羞啊。” 害羞!他说他害羞!我顿时被雷的外焦里嫩难以自拔。面对太医都害羞,难道面对我这么个女子就能放得开吗? 或是见到我一脸呆滞满是不解,项凛风语气*的解释道:“你迟早是朕的妃子,朕这龙体你早看晚看也都要看,所以朕自然不会害羞了。” “可是我会害羞啊!”我怒吼一声,继而满脸发烫。自小到大这么出格的事情我可没做过,活了十七年终于要见一见男人的臀部了吗?而且还是卫国皇帝高高在上的尊臀!我顿觉这老脸烫的都可以烙熟一张饼了。 项凛风深明大义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循循善诱道:“你害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这一天迟早要到来的,倒不如大家都敞开胸怀,莫要介怀。” 我低头瞄了眼自己胸前的一马平川,而后谦虚说道:“皇上言重了,不是还没到那个地步吗?这胸怀暂时不敞开也无妨。” “可是,这总得有人给朕上药吧?”他看着我,一脸苦恼。 这药自然是得有人上了。“那么沐白现在就去给皇上找太医来。” 我将要转身之际,项凛风却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随后便是一拽,我便那样毫无防备的进了他的怀中。 项凛风的脸在我面前被放大,我甚至感觉得到他的心跳他温热的呼吸。他就这么看着我,我也这么看着他,与此同时,我觉得接下去必须要发生点什么,老管家的那些珍藏春宫图上不都这么写的吗?一旦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男的又把女的拽进怀里了,接下来肯定会发生事情,让我想想,先是一顿热吻,然后就...... 我该不该拒绝呢?万一拒绝后引得项凛风勃然大怒可如何是好?可是不拒绝,我又要怎样发展下去? 我越想越觉得心中躁动不安,估摸着此时我的表情一定异常精彩。 “噗~~哈哈......”项凛风竟然笑了,他笑了!在这么严肃而庄重的时刻他到底笑什么? “楚沐白,朕是在逗你呢,朕的确是在沐浴时滑了一跤,但是却没有受伤。” (让大家失望了,米有xiuxiu滴画面哦~) 第二十一章 :微服出宫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赶忙挣开项凛风的怀抱,慌乱的理了理衣裳。 “呵呵,呵呵,皇上您可真调皮......”天晓得我此时心中是有多恼火,项凛风这家伙,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就没点自觉,总是开这么不成体统的玩笑,把我当猴耍呢?过分,实属过分! 项凛风翻身下*,身手甚是矫健,果然是没有受伤。 “沐白,方才你的脸为何红彤彤的?”项凛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脸的阴谋。 “我热的。” “哦?热的,的确,这天是有些热了。”项凛风很仁义的没拆穿我,但是我断不会对他心存感激。 “在宫中可觉得闷?不如朕带你去民间走走,沐白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我连连点头赞同。没想到项凛风还真是会察言观色,我的确是在这宫中呆的烦了,这里的生活平淡如水,中规中矩,我这好动的性子完全无撒欢之地。 于是项凛风没有带任何宫娥太监护卫,就单单我们俩,换了身普通的行头之后便偷偷的溜出了宫,照他的话来说,我们这是微服出行,不可声张。 卫国皇城内的繁华生机与姜国想比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听闻这里汇聚了各国商人,是经商买卖旅客歇脚的好地方。 我乐颠颠的一路走在前头,看什么都新奇,俨然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感觉。这也怪不得我,我本就是闲不住的性子,在姜国时便总会趁爹娘不注意便偷跑出去,有时是拉上木头去山上采果子,或者是一起去街上吃点好吃的,买点好玩的。而到了卫国可把我憋坏了,每天除了面对偌大的寝宫,便是宫娥们千篇一律的嘴脸礼数。 这宫中的女人虽是锦衣玉食,却活的一点都不自在,还是这民间好啊,一派生龙活虎的景象。 “看来你把卫国治理的很好,一眼望去尽是繁荣不息的景象。”我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兴奋的和项凛风闲扯。 项凛风得意的摇着手中的纸扇并不言语。 我们就这样一路穿梭,走走吃吃,好不自在。 就在经过一座石桥时,迎面而来一位道士模样的老者,他白胡子白眉毛白头发,一脸慈爱,走到桥中间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一边捋着胡子一边眺望着远方。 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远方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有水。 老道看向远方,而我看着他。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了些,很是纳闷他到底在看什么,看的那样兀自陶醉,时不时的面露微笑。 “你这样好奇的盯着那个道士,不如上前交谈一番?”项凛风说完便独自走了过去,我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道长,您在看什么?” 老道士没有看我,只是高深的说道:“看浮世尘埃,何处落定。” “可是您看的地方只是条河,不是浮世,也没有尘埃,只有水。” “哈哈哈......”听了我这番话,道士高声一笑,转过头对我说:“姑娘,身在浮世不见浮世,身似尘埃不知尘埃呐。” 啥?这么高深?我被道士的这番话说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便用目光求助项凛风,而项凛风也只是似懂非懂的样子。看来我们都不是能够悟道之人。 (这个道士不一般哦~)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二十二章 :夜路莫走早早归去 见我的模样甚是迷茫,道士捋了捋胡须,满目慈爱的说道:“你我既于这万千人海中相遇便是缘分,老道我有一言赠与姑娘。” “哦?道长不妨直说。” 道士再次捋了捋胡须,侧过头去看了眼西坠的残阳,略一思索,缓缓道来。 “夜路莫走,早早归去。” 我还以为会是很高深的话,结果却是这么一句,一点也不难理解。但是转念一想,不,这句看似简单易懂的话,其中肯定包含着更高深的意思。我苦思冥想,欲以自己这不算笨的脑袋解开道长话中的玄机。 “道长都已经走了,你还在这愣着干什么?”项凛风这一提醒我才发觉,道长已经不见了。 “就这样走了?”我四处找寻,“我还没有悟出他话中的意思呢?” 项凛风收起折扇,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我。 “不必悟了,意思很浅显易懂,天黑之前便回去。” 不,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句话绝对不能从表面上理解,若是从一般人口中说出的,那么按照项凛风的解释是不错,但这话是道长口中说出来的,一定暗藏玄机。 “好了,逛也逛够了,我们回宫罢。” “啊?这就回去了?未免太无趣了吧......”我眼瞧着夕阳余晖渐隐,是到了该回去的时刻了,可是这一天半天的还没有玩够,就这么回去未免心有不甘。 项凛风*溺的看了我一眼,没错,不是我自恋,我分明的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溺的意味。 “既然没玩够的话,不如等天黑下来后,我带你去放花灯吧。这里的三香河里每晚都会漂着数十或百只花灯,这倒也是入夜后的好去处。” 好主意好主意啊!项凛风果然善解人意。 “可是天黑了你还没回去,会不会引起宫中恐慌?”我承认我矫情,其实我才不管那皇宫中恐慌不恐慌的,我只知道难得出来一趟,一定要玩个够,然后才能老老实实的,像只金丝雀一样回到名为皇宫的鸟笼里。 “无妨。”项凛风的一惯用语便是无妨,这两个字似乎有着独特的魅力,至少在我看来是,只要他一说无妨,我便觉得心安。 于是在天黑前,我们去了一家小酒馆简单了吃了些饭菜,坐等天黑后,便来到了三香河。 此时三香河岸边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他们有的在往花灯里写纸条,有的已经将花灯送了出去。一朵朵白色的花灯结伴在三香河上飘荡,煞是好看。 “放花灯前可以在灯内写下自己的愿望,给你。” 我从项凛风手中接过花灯,提笔寻思着要写些什么。 荣华富贵我暂时不缺,父母也安康,国家更是太平。我咬着笔杆子,脑中灵光一闪,若说我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那便是希望被马车撞成活死人的木头赶快醒来。 想到心愿后,我当即便在花灯上写了歪歪斜斜的几个字,希望木头早日醒来。 “木头?你的那个青梅竹马......”项凛风悄然的站在我身后,把我的心愿看了个精光。 “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他在给我送行的时候被马车撞了,然后收到娘亲送来的家书,说他一直未醒,变成了活死人。所以我就想呀,如果这花灯真能实现我的愿望,我希望木头能早些醒来。” 听完我说的话,项凛风不置可否,只是一言不发的把自己手中的花灯放入了水中。 “我也要来放花灯咯!”我兴奋的把花灯放到水面上,看着它追随着项凛风花灯慢慢飘去,心中期盼着,木头快些醒来吧。 “对了,你的花灯中写的是什么愿望?”彼时我特别想知道,身为一国之君的男人会有什么心愿。 项凛风展开折扇,微扬着脑袋,眼角带着笑意字正腔圆的说道:“愿国泰,民安。” 听完我嘴角抽搐。本以为项凛风能有个令人眼前一亮的心愿,结果还是这么老套官方的帝王说辞,着实令我白期待一场。 “好了,回去吧。”项凛风用折扇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然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三香河。 我冲着他的背影无声的握着拳头发狠,当我的脑袋是木鱼啊,敲傻了怎么办? 回头望了望三香河,花灯的数量越发的多了起来,以至于我已经分不清哪只是我的了,因为长的都是一个样。收拾好心情,回宫...... 刚走没两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踌躇了一会,心想在这里应该没人认识我,再走两步,仍然听见有人喊我,于是我便应了一声。 我是万万没想到,才刚应了人家,便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二十三章 :一度被卖 原来那老道士说的话真的就那么浅显易懂,天黑之前赶紧回家。怪只怪我悟道之心不够虔诚,并未悉心听取,于是,我被绑架了。 当我醒来时便被绑了手脚置身在个阴暗潮湿的小草屋内,面前正站着俩愣头大汉,正在商讨着该怎么处理我。 “当然是杀掉,而且要做的不留痕迹。”小胡子男喝了口酒,闷声闷气的说道。 “我看倒不如卖进qing楼,这妞长的不错,定能卖个好价钱,少说也有个一百两白银吧。”刀疤男目露精光,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 听到要把我卖进qing楼,我这心里狠狠的抽了一抽,而后便怯怯的插话:“那个,你们如果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五百两黄金作为答谢,把我卖到qing楼也卖不出这个价。” 刀疤男一脸穷凶极恶的看着我,恶狠狠的说道:“五百两黄金已经有人给我们了,把你卖进qing楼,只是额外赚些辛苦费。” 果然是有幕后黑手的,不然他们也不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略略思考,而后掷地有声的说道:“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一千两黄金,我贵为武阳公主,金银财宝自然不会少。” 我猜想这两位是爱财之人,如果条件够*,说不定最后我们能欢欢喜喜的道别呢。 刀疤男似乎在犹豫,而小胡子男则是再次喝了口酒,转过脸来,用着略带惆怅的语调说道:“你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既然收了别人的钱在先就一定要把事情办成。这并不是关乎钱不钱的事情,是关乎我们今后怎样在杀手界立足的大事。” 多么慷慨激昂的陈词,我不禁听的脑袋一抽,随即便倍有骨气的说道:“那好,那你们便杀了我吧。”我是宁愿死都不愿被卖去qing楼那种地方,自然人都是贪生怕死的,但比起身不如死,我还是会选择死个痛快。 “不,大哥,我要把她卖去qing楼。您忘了父母怎样教导我们的吗?在遵守职业操守时,能额外赚多少就赚多少。” 我....去!!!!这么有职业道德的杀手父母,可真是业界良心啊! “那个,你们是杀手,还是杀了我吧,不然怎么在杀手界立足?” “大哥,别听她的,还是卖进qing楼吧。” “不不,杀了我吧。” “卖进qing楼!” 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和这对杀手兄弟争执了起来。 “都闭嘴!”小胡子男见酒喝完了,便喃喃的说了一句,“听你的,卖进qing楼。” 啊啊啊!!我泪奔加崩溃!这个时候谁来救救我?项凛风你死哪去了!! 想我楚沐白的一生真是戏剧的不得了,从楚家千金瞬间变为武阳公主,然后从姜国被送到了卫国,最后却只能在卫国的qing楼香消玉殒。苍天,即使要死我也要死在姜国的qing楼! 可是苍天听不到我说话。按照书上的桥段,这个时候应该来个英雄救美皆大欢喜的情节,可是项凛风没有出现,我就那么一路顺畅的被卖进了qing楼。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二十四章 :最终要撞死在这了 那对极富职业操守的杀手兄弟果然是把我卖出了一百两白银,然后便拿着银子乐颠颠的离开了,而我则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转手给了qing楼老bao。 这个老bao看上去也有四十了,脸上涂的白白的一层厚粉,嘴唇涂的红红的,一双小眼露着精光,一笑脸上就扑扑的掉着粉。 她摇着美人扇笑嘻嘻的望着被仍在chuang榻上不能动弹的我。 “瞧这张脸长的多俊呐,光是这张脸便值得我那一百两白银。”说着她便不住的捏着我的脸,我嫌恶的避开脸,她便识趣的收回了手。 “啧啧,一看就知道是个黄花闺女,要知道,这黄花闺女的*可值钱了,刚好今夜有位出手阔绰的恩客,点明要个纯的。我买你一百两,恩客出三百两,一小会儿便赚回来了。” 我这还没有想好逃跑的对策,竟然就直接赶鸭子上架了?这qing楼的效率还真是神速。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姜国武阳公主,你若是不想脑袋搬家便放了我。” 即使被绑着,我也得摆足公主的架子,以气势震慑到她。 “哈哈哈......”老bao闻言便捂着嘴乐了,脸上的粉扑扑掉的更厉害了。 “哎哟哟,姑娘你可真会说笑,你如果是姜国公主,那我还是卫国太后呢。” 我深知现在跟她争辩解释都属无用,但是为了解气,我还是得多说几句。 “你会为你今夜所做的事情后悔的!会有人来救我的,然后抄了你的qing楼,割了你的舌头!” “啧啧啧,还真是牙尖嘴利,不知道等下那位客人会不会满意。”说着老bao便扭着屁股摇着扇子出去了,我躺在chuang上欲哭无泪。 从小爹爹便教育我,士可杀不可辱。娘亲教育我,女儿家的清白是大事。 我楚沐白即使沦落到了这烟花之地,但也必须保全自己的清白,断不能给爹娘给姜国丢脸。 等下若老bao手中的那位客人进来了,若他真动了我,一头撞死在这,这样的死也不失壮烈。想我楚沐白这煞人的一生便要结束在这qing楼之中,自是满肚子不甘,看来我这个扫把星,就不能有个好一点的死法。 门外隐约能听到脚步声,还有老bao那风sao的笑声。 “客人您放心,这位姑娘绝对是处子之身,相貌也堪称顶顶,就是脾气有些不太好,您也知道,新来的都这样。” 我的心随着他们的脚步声突突突的狂跳着,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您请进,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嗯。” 我听见老bao离开的声音,看到门被缓缓推开,我的整个世界再慢慢走向黑暗,绝望的阴云也欢快的笼罩在了我的头顶。 楚沐白不要怕,大不了就是一死,没什么可怕的,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我这样壮烈的死了,便是重于泰山。 我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不断的鼓励着自己,因为我真担心自己克服不了自己面对死亡的恐惧。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二十五章 :不去救我竟然来这找姑娘 门被缓缓的推开了,我瞪着眼睛,脑中是克制不住的胡思乱想,紧张的都忘记了喘息。 直至门被推开后,我承认,那一瞬间我真的没了呼吸。 “你你!!皇上?!” 进来的人让我瞠目结舌,竟然是悠哉悠哉摇着纸扇一派清闲的项凛风。 我随即回过神来了,大声道:“我被绑架了,你非但没有去救我,反而却来这里找姑娘?”我像是毛毛虫似得在chuang上蠕动着,恨不得蹦跶下去踢死这个满脸坏笑的家伙。 “我知道。”他收起纸扇走过来,不慌不忙的替我解开绳子。 “你知道?” “我知道你被绑架了,我也知道这房间里的人是你,所以我才过来了。”他说的云淡风轻,一派愉悦。 “你的意思是,你看着这一切发生,看着我被绑架,看着我被卖进了qing楼,看着我这么无助,却故意不来救我?” 他邪魅一笑,语气软软,避重就轻的说道:“我现在不是来救你了吗?” 我这心里陡然一沉,继而一把推开他,气愤的说道:“你能这么一脸笑嘻嘻的走进来,是因为你都知道,一切在你的掌控中,所以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我心里是什么滋味你懂吗?我不知道自己会被救,我以为我就真的要被糟蹋了,我都想好了要一头撞死在这以保清白。我从未经历过这样恐怖时刻,你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说完这些话我已经全身发抖,愤怒的不得了,项凛风,他总是这样戏耍我,总是那样云淡风轻的看着我出糗,却丝毫不在意的我感受。我长的就这么像猴吗? “项凛风!这样戏耍我你很开心吗?看我像猴一样被耍,你心里很舒畅是吗?”我此刻委屈的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强忍着不要流泪,却发觉泪水已经夺眶而出。好了,再一次在项凛风面前这么狼狈,他一定会大笑出来吧。 我没有迎来项凛风的嘲笑,反而见他一反常态的眉头微皱,眼中盛着不知名的心疼。 “沐白,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确保你不会受伤的情况下才等到现在来救你的,却没想到会令你这样恐惧。”他许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伸出手欲帮我擦眼泪,我不给面子的推开了他。这个时候我哪里还顾忌他的身份,我只知道自己难受的不得了。 “你不是女的你当然不知道被卖进qing楼里是什么滋味了?”我抹了一把眼泪,继续控诉。 “你以为这很好玩是吗?你看着我这么害怕心理就舒坦了是吗?那你想过没有,万一我在你还没进来之前就一头撞死了呢?这也是在你意料之中吗?” 项凛风闻言一怔,表情也僵住了,他再次走过来一把把我拥在怀中,自责的说道:“沐白,是我错了,是我大意没有顾忌你的感受,别哭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绝对不还手。” “你是皇帝,我敢打你吗?你就是王法,戏弄我一下我敢说不吗?”我继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动情的哭着,一边哭一边在他干净的衣襟上抹着鼻涕。 项凛风紧紧的搂着我,我感觉到耳根子传来他温热的呼吸。 (大家不要潜水哈,给点动力呗!)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二十六章 :吉人天相哈哈 “我承认先前只是想小小的戏弄一下,所以没有立即救你,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所以才等到现在过来,没想到我失策了,你原来还是有女子柔弱的一面嘛。”项凛风赶忙讨好我。 “我本来就是女子,我又不是铁石心肠,我当然也会害怕也会恐惧。倒是你,太过分了!” “好好,是我过分了,我有罪,沐白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我抽抽鼻子,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我要把那两个坏蛋抓过来,让他们把我卖身的一百两银子拿出来。” 项凛风没憋住笑,连连说道:“好,好,我早就派人抓住他们俩了。那一百两银子是你卖身所得,自然要归你所有。” “还有,你给*的三百两白银也得给要回来!” “行,等下我便派人要回来,那三百两是我用来买沐白*的,自然也是归你所有。” 我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却突然又想到了还有一桩事未了。 “*!我要打肿那个*的脸。”我窝着拳头,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样。 项凛风摸摸我的脑袋,*溺的说道:“这自然不用你说,想必那*的脸现在已经肿成了个南瓜。” “做的好。”我夸赞道,同时为自己的善良所折服,我本来是说割了她的舌头的,不过现在想想那样做太过残忍,随便给点教训就行了。 “如此,沐白可能原谅我?”项凛风勾着唇,目光炯炯的望着我。 我感觉脸上一热,慌忙低下头,小声说道:“好了好了,原谅你了。” 项凛风将我往怀里箍了一箍,然后便把下巴抵在了我的脑袋上。 或许是紧绷的心情瞬间放松以至于有些困意,于是我便很没出息的趴在项凛风的怀中睡着了。到后来我是怎样回宫的,都一无所知。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了伊水宫的chuang榻上,宫娥们守在chuang边静待吩咐。 “皇上呢?”此刻脑袋清明,回想昨夜自己哭的那样凶残,恐怕有失体统,我得去项凛风那道个歉什么的才行。 为首的小宫娥迟疑了一下,随后毕恭毕敬的说道:“回公主,昨个夜半皇上把您抱进了伊水宫后......便去了鸿妃娘娘那,这个时候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回轩凝殿?” 半夜三更回宫还没有好好歇息便去了鸿妃那里? 我盘腿坐在chuang榻上陷入了思考中。项凛风貌似很不喜欢鸿妃,自然去那里不是为了让鸿妃侍寝的。我结合了被绑架的事情,脑中金光乍现。 莫不是绑架的我的那俩人是受了鸿妃的指使?而项凛风回了宫后便马不停蹄的去兴师问罪了? 说不准就是这样! 我兴奋的起chuang洗漱,本是要去鸿妃那,可一想,自己不能这么明显的让人看出来是去看热闹的,还是先拐去轩凝殿那,若是项凛风不在,我便有借口说是去找他,所以找到了鸿妃那里。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于是我这一路踏着轻快的步子,哼着小曲便乐颠颠的去了轩凝殿。 到了轩凝殿一看,项凛风正在悠哉悠哉的看着手中的兵书,一派闲适的模样。 难道我猜想错了,项凛风真的只是脑袋一热去临幸鸿妃了? “沐白,既然来了便过来罢,站那么远作甚?” 项凛风放下书,笑米米的望着我。 (潜水不是好习惯,赶紧滴冒个泡~)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二十七章 :被打入冷宫了? “皇上起的可真早,呵呵,呵呵。”我挠挠头,不知道该怎样提及昨夜之事。 “不早了,都已经日上三竿了。沐白你可真贪睡。”他看着我,眼中狡黠依然。 “惭愧惭愧。”我一边向项凛风那边慢慢挪着步,一边思索着该怎样开口问我被绑架的事情,毕竟我还不确定项凛风去鸿妃那所为何事,万一人家真的只是单纯的去睡个觉呢?我这么一问倒显得自己小心眼爱猜忌了。 “别矫情了,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朕?”项凛风那双勾人的眼睛好似能看穿一切,估摸着我打进门他便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了。 “我本是来探望皇上的,被你这么一问,倒真是有件事要问问了。”我偷瞄了项凛风一眼,随即问道:“听说你昨夜去了鸿妃那里?” 项凛风坦诚的点点头,旋即反问我,“沐白可是吃醋了?” 吃醋?笑话!我楚沐白活了十七年了还不知道什么是吃醋呢。 “皇上误会了,我就是问问而已。” “哎?你没吃醋啊?”项凛风不知道演的哪出,一副失望的神情,“朕还以为你是专程来吃醋的呢?看来真是白高兴一场。” 看到他这样子,我只想说“别逗了好吗?”我和他才认识多久,犯的着吃醋吗? “皇上你去鸿妃那所为何事?” 项凛风眉毛一挑,坏坏的看着我,“你说大晚上的,一个男人去一个女人那黑灯瞎火所为何事呢?” 我这心里一沉,脱口而出:“你当真去*xing鸿妃了?”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怎么能表现的好像一直就很在意的样子呢?其实我不在意的,可是说出口来这话怎么就变了味呢? “哦......朕明白了,”项凛风一脸春风得意,“原来你是专程跑来质问朕的啊?沐白你可真是害羞,明明很在意这事却偏偏嘴硬不承认,真是不乖。” 我我我我!够了!项凛风又开始戏耍我了! “皇上,你昨晚不是说以后不这样逗我了吗?”我无奈的看着他,这么个大男人了,竟然玩心不改,像个孩子一样调皮。 被我这么一问,项凛风立马一副丧气样,“好吧,今日就暂且不开你玩笑了。” 说完他便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一字一句的说道:“朕昨晚的确去了鸿妃那里,并且,把她打入了冷宫。” “哈?”没想到这人表情严肃了,说话的内容也相辅相成。“为何要把她打入冷宫?” “因为她派人绑架了你,还差点害你在qing楼内被zao蹋。” 果然如我所料,罪魁祸首竟然就是鸿妃! 不过项凛风啊,害我差点被zao蹋并且差点就一头撞死的人是你啊!你丫的现在在这推卸责任了?要是你开始就出手救我,我至于被人一百两白银就这么划算的卖进*了吗? 不过单单只是因为绑架了我便被打入冷宫,实在有点太不近人情了。早在姜国的时候娘亲就同我说起过宫中的事情,她说但凡是皇帝身边的女人,只要被打入冷宫此生便是彻底的完了。 我承认自己的确是看鸿妃有点不顺眼,但是也并不想因为我的关系害得她受这样的惩罚。除了打入冷宫这样极端的方式外,其实还可以改用其他方式惩罚,比如......休了她......天,我的内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阴暗了。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二十八章 :来我没克着他 “皇上,只是因为绑架我便被打入了冷宫,这责罚是否太重了些?”我这心里还是有些负罪感,希望能让项凛风把鸿妃宽大处理了。 “如果再加上行刺皇帝的罪名呢?就算砍她的头也不为过吧?”项凛风歪着头斜睨着我,莫名其妙的笑意又挂在了唇边。 “你是说,她行刺你?!”鸿妃绑架我这事我相信,但是要说她行刺了项凛风,这恐怕就有些说不通了吧?要知道她膝下还无子嗣,项凛风这一挂,接替皇位的人便只能在那两位王爷之中选出,不管谁来当皇帝,鸿妃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到时候的处境和被打入冷宫恐怕也无两样。 项凛风平静道来,“上次狩猎场中中箭之后便让护卫队长去调查了。” “结果护卫队长一无所获。” “你们呐都太天真了,既然能做朕卫国皇宫的护卫队长,自然得有些本事了。其实调查出是谁放的暗箭并不难,但得知幕后主谋是谁后他便没有当众说穿,说是没找到人实是因为这是我家务事,自然不能声张,索性朕就封锁消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第二次浴池的事情也是鸿妃做了手脚,朕当时念想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她自己觉得无趣了便能消停,只是没想到这鸿妃一点不长进,竟然胆敢动起你,这朕可便不能饶恕了。” “所以,这一切也是在你的掌控之中?” “这是当然,自从狩猎场被伤之后朕便派人一直监视着鸿妃的一举一动,所以后面她派人绑架你朕才不急着救你,因为自出宫护卫队长便暗中保护你了。” 啧啧,我此刻完全的臣服于项凛风的脚下了,果然是做皇帝的料,这城府真是深的吓人啊,表面上做事波澜不惊,实则一切尽在掌握。对于这么个人,我真想见见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不过恐怕能令他惊慌失措的人还没出生呢。 “鸿妃还真是大胆,这样做,万一那天一不小心真的一箭把你给射死了呢?那她岂不是也要跟着死翘翘?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来回踱步,凝神揣摩。 “鸿妃虽悍了点但着实没有脑子,说她没脑子却又有那么点脑子。她也恐真伤到朕,所以便命人用了一支边角锋利头部却钝了的箭,想来那射箭之人技艺颇佳,恰好就只用边角擦伤了朕的臂膀。不然正中胸膛的话虽不至死,但也得修养一阵子了。” 听项凛风这么一说,我很不地道的暗自窃喜,原来他受伤不是我的原因,这证明我克不到他。咦?可是我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那她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听了这么久,我还是不能理解她这样做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寻找存在感?又或许是报复项凛风对她的冷落?那还不如一箭射死项凛风呢。 项凛风无可奈何的看我一眼,随后用着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鸿妃没脑子,没想到你比她还没脑子,她这样做自然是为了嫁祸于你了。” 对啊!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难怪只要项凛风受伤,鸿妃便会出现,指着我大骂扫把星,原来是想让项凛风也承认我是扫把星。我承认,这女人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计,虽然我也觉得这些伎俩太幼稚了,但如果是我,恐怕还不知道怎么做。 一切水落石出,我便也松了口气,至少以后在这皇宫大院的日子就真正的可以安宁了,思及此,有点小窃喜呢。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二十九章 :姜国商人齐子期 这深宫的闹剧结束后,我的生活也变得安逸了些,每天除了吃吃喝喝被项凛风逗逗之外,便没了其他事。要说这人一安逸,心里想的事情便多,思念的心思也便重了。 十七年间从未离开家的我,如今也想念起了家中爹娘以及那半死不活的挚友木头。自从上次家书送去后至今没有收到回信,也不知木头近来可好,是否醒来。 项凛风身为皇帝,虽不流连后宫,但是对于女人的心思却颇会察深刻洞察,比如她见我最近总是闷闷不乐,于是便会经常带我去御花园散步,聊天,解闷。他会提前命人在御花园的凉亭中备好糕点酒水,到我想休息时便可直接过去。 这天我与项凛风正在凉亭中天南海北瞎聊一通,他的贴身小太监颠着小步子便一路小跑了过来。 “禀皇上,有一姜国来的商人,说是在我卫国麒麟山无意间采得一珍稀灵芝,欲献给皇上,此刻他正在宫门外候着,皇上是否召见?” 项凛风听着小太监说完后,嘴角扬起一抹高深的弧度。他慢悠悠懒洋洋的说道:“姜国的商人得了这样的珍宝不去献给自家君主,倒一心想献给他国君王,这倒是奇怪了。” 小太监闻言便走上前去,弯着腰和项凛风耳语了几句。 我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看着他们,忽见项凛风斜睨我一眼,那眼神有些复杂,实在诡异,看得我刚咬入口中的糕点不知道是吞还是吐。 “如此,朕便见他一见。”不知道这小太监说了什么,项凛风竟然这么爽快的要见了,莫不是为那珍贵的灵芝动心了? 太监领命退了回去,我仍旧嚼着桂花糕,心中却想,这姜国来的商人,便是我的老乡。来到卫国这么久还没有见到过一个家乡人,这次真叫是缘分,等下我一定要争取让项凛风多赏他点银子什么的才好。 项凛风端坐于我身旁,风度翩翩的扇着纸扇,他的嘴角一直带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灿若星辰的眼眸似藏着什么心思,目光笔直的眺望远方,却不似在看任何风景。 有时候我总是猜不透项凛风在想些什么,可能是因为我们相识不久还不熟悉,也可能,他就是个笑面狐狸,狡猾而邪魅。 啃完了桂花糕我又再接再厉的拿起了绿豆糕,我们之间总会陷入莫名其妙的沉寂中,在这种两方都不说话的情况下,唯有吃才能缓解尴尬,至少这样会显得好像我很忙顾不上说话的样子。 我低头啃着绿豆糕,耳边传来了颠颠的走路声,不用抬头就知道是那个小太监把人带过来了。 “禀皇上,姜国商人齐子期带到。” “草民齐子期参见皇上。” 咦?这声音怎么听得有些熟悉?我吞下最后一口绿豆糕,循着声音便抬起头来。哎呀,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整个人便因这一眼呆住了。 眼前这身形笔直不卑不亢,面若秋风眼眸深邃的年轻男子,不正是我那被马车撞成了活死人的木头挚友吗?!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木头本名叫做齐子期,多么温文尔雅的名字,看来他老爹也是偶尔很有文化。 我死命咽着口水,忐忑着,激动着。要不要这个时候上前相认,可转念一想,万一我未经允许便跑上前去,项凛风会不会不开心?毕竟在外界看来,我是他的女人...... 这厢我还在扭捏之中,那边项凛风已经和木头聊开了。 “朕听闻你是姜国人,那为何得了珍宝不献给自家君主反倒是献给朕?” “回皇上话,这灵芝是草民在卫国麒麟山采得而来。既然是生长在卫国境内的宝物,自是应该献给皇上您才是。” 项凛风又是一副别有用心的笑脸,他说道:“朕还真未曾听说过,麒麟山竟然还是块能产灵芝的宝地。” 这话一出,我明显见木头表情一愣,随即便又恭敬回道:“卫国人杰地灵,能出忠贤之士,自然也能产出稀有灵物。”我不禁暗赞,木头拍须溜马的功力简直是噌噌往上涨啊,想这十七年来,他可是从来没夸过我一句,到了项凛风面前却是马屁拍的有条有理,一点也不做作。 “既然如此那朕便收下你的一片好意了。”说着,项凛风便命太监收下了木头手中捧着的锦盒。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三十章 :我的木头兄弟 我看到木头正在看着我,他似乎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怎奈没有项凛风的允许,纵然他是我的青梅竹马也不敢造次。 项凛风显然瞧见了木头的这副样子,于是便对我说道:“沐白,既然故人都已经来了,为何不上前叙叙旧?” 哈?原来他知道我和木头是认识的。这个男人,果真是能知晓一切的样子。 既然项凛风都已经允了,那我便没有可顾忌的了。 “木头!我真没想到会是你。”我冲上前去,忘情的握住了木头的双手,好似几十年不见那般泪眼汪汪。 “娘亲在家书中说你被撞成了活死人,害我担心了很久,自责了很久,我前些日子还在三香河放花灯祈求你能早日醒来,没想到你真的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见到活生生的木头,我激动的语无伦次,而木头却是相当平静。他本就淡漠,喜怒与否只从一双晶亮的眸子中才能辨认。如今眼前的他仍旧是不悲不喜的我称之为木讷的表情,只是眼中流露的却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神情。 “小白,你无需自责,摔折了手,被马车撞都是巧合。现在我的手也好了,也清醒了过来。而且也多亏了那次被撞,这才使我的脑袋更为清醒了,在我昏迷的那些日子里,脑中的许多思绪蜂拥而来,这使我豁然开朗了许多。” 虽说木头平时寡言少语,说的话我都不一定全懂,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完全不懂。这才多久没见,难不成我俩之间已经形成了隔阂不成?不然为何我不能理解他所说的清醒与豁然开朗指的是什么? 诚然我不懂木头的意思,但是也不好当面去详问,这样岂不显得我们这十多年的交情太过于虚假了。 我故作一切了然的样子,“不管怎么说,你没事就好,来到卫国这么多日,我唯一担心的便是你了。” “咳咳......”项凛风不怎何时已经悄然飘来,他不动声色的从木头手中牵过我的手,然后面带笑颜,不怒而威。 “既然故人相见,那便在这宫中多待几日罢,沐白最近也思乡的狠,刚好你能来陪她叙叙旧缓解缓解相思之苦。”我无意猜测,但是项凛风在说“相思之苦”四字的时候明显加重了音调,恐怕是因为我最近因为思乡而郁郁寡欢,就连同他也被感染了吧。 木头淡淡一笑,随即说道:“那草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也傻呵呵的笑着,心想,终于有故人陪我了。 项凛风拉着我转身走回凉亭,脸上却挂着阴测测的笑容,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好你个楚沐白,竟然胆敢当着朕的面和别的男子如此亲密,是想被杀头不成?”那语气缓慢而铿锵有力,听的我不禁一哆嗦。 你丫的项凛风,不是你让我去叙旧的吗?怎么才叙几句就给我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我是敢怒不敢言,连连赔笑,“岂敢岂敢,皇上误会了,误会了。”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三十一章 :答案这种东西可有可无 项凛风就这么坐在我和木头之间,肃着一张脸,虽好看,却让我有些生畏。在我看来他就是一条大河,阻断了河那边的木头和这边的我。 我们干坐着不敢交谈过多,生怕说错话惹项凛风不高兴了。我也不知道他今儿是抽什么风了,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我说一句话他便瞪我一眼,导致最终我不敢开口,如坐针毡。 想必木头此时和我的心情一样,激动并紧张着,我看到他一只喝杯中的茶水,可是那杯中的茶水早就被他喝完了,他就这样,既不续添,也不搁下,来来回回喝着手中的空杯喝的那样忘我。 好在这种尴尬没有维持多久,太监传话说某大臣有要事求见项凛风,于是项凛风看了我一眼便离开了,终于这处只剩下我和木头两个人了。憋了良久,我的话匣子也瞬间打开。 “真想不到,你继承了你爹的衣钵,终于走上了经商之路。我还以为你这木讷的性子是做不成商人呢。”我翘着二郎腿,开始不顾形象的打趣起了木头,因为我们太熟了,简直可以说是熟透了,所以在他面前我也不必顾及自己的身份,怎么自由就怎么来。 “来这经商只是借口,”木头的声音淡如烟云,他看着我,眼中映着我的笑脸。“我此番前来,是特地来见你的。” “哈?见我?”我疑问刚出口,又想到自己害木头受了两次伤却一直没有去探望他,估计他心里也不好受吧。“实在对不起,你受伤的时候我没去看你是我不好,我原本是想去看你来着,你摔折手那次,我去了,可是你家的家仆不让我进去看你。” “不是这事。”木头突然抓过我的手,郑重的对我说:“我是来要你一个答案的。” “什么......答案?”我愕然,继而在脑中拼命回想,来卫国之前并未出过什么谜题给木头猜啊...... “我之前同你说过,若没人敢娶你我便娶你可好?当时你没有回答我,现在我来,就是想要一个那时你没有给我的答案。” 我诧异,梗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我料想不到,他竟然如此执着,仅仅是为了这么个答案便大老远的跑到了卫国来寻我。 “怎么?你忘记了那天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了吗?”木头颦眉,脸上呈出的是一种我很少见过的急切。 我怎么可能会忘掉,在我被姜国定义为不祥人之后,家家避恐不及,唯独木头和我说,他喜欢我,他愿意娶我,为这我可感动了好久。可是感动归感动,到底我和他是做不了夫妻,如今我已经被送给了项凛风,即便我给了木头这个答案又能如何呢? 怕伤了木头的心,我踌躇了一会便小心翼翼的开口了,“木头,其实你也知道,我被姜国君送给了卫国皇帝,表面上看我就是卫国君的女人了。你说你,相貌不差,家里又有钱,何愁找不到好姑娘呢?何必来找我这个扫把星?” “借口。”木头难得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回应我。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三十二章 :难不成我是爱项凛风的?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我只想知道,如果当时我没有受伤,姜国君没有来找你,那么你会如何回答我?” 从小我与木头的性格便被判定为,一个倔强,一个执着。 我的倔强时常表现在,得不到一块自己想要的糖便发脾气,不吃饭,买不到自己的心爱的木刻娃娃便心情不好。而木头的执着便在于,即使我要的那颗糖非常难找,他都能给我找到,即使木刻师不再刻娃娃了,他依然会求着他刻一个给我。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倔强的我改了自己倔强的脾气,执着的木头却依然执着,果然,女人是善变的,连自己的脾气都能改,还有什么改不了的呢? 既然木头想要答案,那我便诚诚恳恳的给他答案罢,毕竟眼前这情况大家都懂,一个答案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不过是让他感到些许安慰罢了。 “其实那ri你离开之后,我的的确确是有点想法,我想,我们好歹是青梅竹马,若没人愿意娶我,嫁你也不错。” “真的?”木头一反常态的不淡定了,突然便往我面前挪了挪,神情跟着比之前还要严肃,他紧接着问道:“那你现在作何想法?” “唔......”我再次表示不是很理解木头说的话,现在作何想法?我能作何想法?难不成背信弃义的跟着木头去私奔? 木头见我一副痴呆样,便平稳了心情,换了个语气换了个方式跟我表达。 “小白,我问你,你爱卫国君吗?” 说来,这问题我还真没仔细考虑过。我来卫国也只是因为皇命难为,没法拒绝而已,至于爱或不爱,我压根没想过。 “许是不爱吧。” 以前听那偷喝糖水的丫鬟私下悄悄给我灌输,但凡女人爱上一个男人,那么她便不能忍受和别的女人同分享,她只想把这个男人占为己有,并且牢牢的锁住他的心。 那时候的我相当天真无邪,便问着,要怎样牢牢锁住男人的心呢?那丫鬟一边嚼着麦芽糖一边含糊不清的跟我说,一是喂饱他的胃,二是陪他睡觉,喂饱他的身体。 诚然,当年的我对于丫鬟说的这两点似懂非懂,但是也深受启蒙,把这两点奉为了至理名言。 如今木头问我爱不爱项凛风时,我的确陷入了认真的思考,一,我不会做菜,自然喂不饱项凛风的胃;二,我不想和项凛风睡觉。如此一判断,也许我是不爱项凛风的。 “既然不爱他,那又何必留在他身边?整天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难道不觉得痛苦吗?” 在木头眼中闪现无名烟火的时候,我却因为他这次的问题,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会痛苦?可是仔细想来,和项凛风相处的这些日子中,我也并未觉得有什么痛苦可言,即使有鸿妃天天在耳边叫嚷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中,只要有项凛风在,那些言辞也并未能伤我分毫。 如此,难不成我是爱项凛风的?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三十三章 :你丫的要带我去私奔? 可能是我这间歇性的沉默让木头有些着急,他突然又转变了语气。 “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也不全部都是对的,你别总是兀自思索。但是你不爱卫国君,这便是事实。你这人从小到大就后知后觉,若没个人提醒你,恐怕当你自己觉察到不爱他的时候也为时已晚。”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现在的木头和以往大有不同,比如话多了,不那么木讷了。到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一些,为何他说多亏马车撞了他,把他撞清醒了,许指的就是脑袋开窍了,能说会道了。 “所以,我们应该怎样?”木头的语言攻势太过强烈,以至于我的大脑被轰炸的异常迟钝。 “小白,跟我走吧,我要带你离开这里。” “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木头方才好像的确是说什么很不得了的话。 “跟我走,离开皇宫。” 跟我走,离开皇宫。我再三推敲着这句话的意思。据我所知木头有时说话并不会很直白,有时是含糊其辞,有时是自言自语,所以一般我都不是能完全明白他具体要表达什么。就像这句话,跟我走,离开皇宫。我有些迷茫,困惑了一会突然顿悟了。 “你莫不是要我跟你私奔!?” 刚说完这句话便不期然的对上了木头坚定的眼神,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根木头,终于是要干一番轰动卫国的事情了。 我印象中的木头和他爹不一样,他没有什么宏图大志,没有什么远大抱负,每天简单的生活着,简单的和我玩耍。我一直以为这样简单木讷的人是做不出大事的,结果时隔多年的今日,他竟然要带着卫国皇帝的女人,也就是带着我私奔,实属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举。 对于木头即将做出的重大举动,我由衷的为他感到开心,同时也跟着担忧。若这壮举中的女子不是我的话,我铁定举双手双脚赞成。但项凛风是什么人?他是卫国君,一个面子大于天的男人,见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举止稍微亲密点便会变了脸色,更别说是私奔了。 我慎重考虑了下,最后总结,木头这个计划,无疑是在找死。 “呵呵,木头,我们是多年挚友了,你对我也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分我一些,有好玩的地方也会拉着我一起去,但是找死这事你自己去就好了,这个就不必拉着我了,呵呵......” 木头松开了手,痛心的问道:“小白,你怕了?” “当然怕了!若你我上无父母就算了,私奔这事被抓也不会牵连其他,可是我有爹娘,你有爹爹,一旦这样做了,我们或许可以逍遥自在了,可是你为他们着想了吗?毫不知情的他们却要为我的冲动举动付出代价,这样你忍心吗?” 木头啊木头,你当真是根木头吗?脑子是木鱼做的吧? 木头听了我训斥,仿佛有所触动,他低垂眼帘,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见他这个样子我倒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于是便忙改口安慰。 “其实你也别自责,你本身就不是任何事情都会考虑周全再做的人,偶尔出个纰漏也属正常,这事我也当没听过,不会对外说的,你放心便是了。”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三十四章 :被误解了 木头安静的可怕,我全然不知他在想什么,若是自责或者检讨,其实用不了这么久。 真没想到,我与木头竟然也会陷入这样不知该说什么的尴尬境地,不是有人说过,真正的好友,是即使在一起都不说话也不会感激到尴尬的吗?可是为嘛我现在感觉特别尴尬呢?唉,别人说的话到底是不可信的。 “小白,我不怕他。”木头又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 我揣摩了一下,旋即回道:“我没说你怕他啊,再说了,他是皇帝,掌管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即使你怕他这也没什么。” “但是我不怕他。”木头固执的看着我,再次重复了一遍。 对于他这句话我实在不知作何理解,首先就没人提到怕不怕项凛风的问题,其次,就如我方才所说,项凛风是皇帝,即使说怕他这也不丢人。就拿我来说,他哪天要是不高兴了说要砍了我的头,我自然是会怕的,但这不代表我就是胆小鬼。人都是会怕死的,尤其是怕死的没有价值。 “木头,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觉着,这次的相见,你变得陌生了许多。”我终于还是按耐不住,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心中疑惑。 先前我认识的木头是个简单的人,即使说话有些听不懂但都说在限定的我们所说的同一件事情上,而现在的他,虽说被撞了之后能说会道了,思路也比以前清晰了,但是我却不了解他了。 “唉~”木头叹气了,他居然无限惆怅的叹气了。这一声叹气,让我听出了“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意思。 综合以上他说的总总言论,我在脑中快速分析了一遍,最后得出了一个最坏也是最靠谱的答案。 “木头,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没错了,木头肯定是受了我的殃及,所以得了不治之症,他晓得自己命不久矣了,所以便千里迢迢来到卫国,借着送灵芝的名义来看我,然后想在临死之前干一番自己思虑已久却无法付诸行动的大事,那就是带着我私奔! 木头错愕的看着我,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瞧瞧,肯定是被我猜着了! “没事的木头,不管得了什么病我都会找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不要轻易放弃生命,也不要自暴自弃,一切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来,跟我走,我这就带你去见太医。”说着我抓着木头的手便准备去找太医。 木头刚要开口,另一个声音便适时的插了进来。 “楚沐白,这光天化日的,你拉着自己的老相好准备去哪?” 初听这声音,里面蕴含着三分愤怒,三分调侃,三分隐忍,还有一分是嘲讽。 我戚戚然的转过脸去,项凛风就站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像,面部阴冷的竟没有一丝表情。 “我......我是要......” “沐白要拉着我去私奔,她同我说,被姜国君送来这里并非本意,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更是痛苦不堪。” 木头啊木头,这个时候你为何如此冷静的补充我没说完的话!?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三十五章 :你来解释解释 “呵,麒麟山的石壁寸草不生,怎会长出灵芝?想必你的青梅竹马还没有探察好地势吧?” 项凛风突然就笑了,眼中的冷意却不减。他仍是不疾不徐的向我走来,一边走一边说。 “灵芝是齐子期花大价钱买来的,为的是以进献灵芝的名义进宫来见你。”这段话说完,他已然站在了面前,身形那样高大,几乎遮住了眼前所有的光线。 “楚沐白,你们这是商量好的吗?”他问我,同时嘴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 我冤枉啊,我可什么都没说。木头这家伙,出门是忘记吃药了吗?肯定是。此刻我自觉百口莫辩,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木头身上。 “木头,你当着皇上的面把话说清楚,你方才说的那些,我的确是没说过。”我看着木头,期待他能还我一个清白。 木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项凛风,不卑不亢的说道:“是,都是误会,小白说她没说过,那她就是没说过,是我听错了。还请皇上恕罪。” 你丫的死木头!天知道我现在多想掐死他,他这么一说明显的让项凛风觉得他是在包庇我。事实以这样的方式从他口中说出,倒显得矫情的厉害,作假的严重。 我哭丧着脸看着项凛风。“皇上,我是冤枉的,您听我解释。” 项凛风倒是很爽快,“好,朕就听你解释,解释吧。” 他这么爽快的要听我解释,我竟一时半会不知从何说起,继而话一出口,便支支吾吾。 “木头是我的青梅竹马......”才刚开了口,我便意识到,若我明说是木头要带着我私奔,那样岂不是害了木头? “怎么不说了?朕给你机会解释,你怎么不解释了?”项凛风颦着眉,目光炯炯的看着我,我竟然语塞。 呆立在一旁的木头许是良心发现,不忍见我被误会,于是便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温柔的说道:“还是我来说吧。” 我感激的看着木头,“可是......”我担忧的是,他一旦承认自己you拐我私奔的事,项凛风定不会轻饶他。 “没事。”木头许是懂得我的担忧,朝我微微一笑。 “皇上既然想要知道真相,草民便告诉您真相。”木头看着项凛风,嘴角突然微微的上扬了起来,不怎的,我竟然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与小白从小便一起长大,对于青梅竹马这个称号我当之无愧,本来在小白被送来卫国的前几日我已经向她提亲了,怎奈当时受了伤昏迷了过去,这事情就耽搁了,结果当我醒来后,她已经被和亲的队伍带走,我心有不甘,于是便来到了这里。皇上明察秋毫,那灵芝的确是我买的,若您判我个欺君之罪草民也认了。” “罪名暂且先留着。朕问你,在朕离开后,你们又谈了些什么?”我看到项凛风在冷笑,看的我心底有些发寒。 “回皇上,在您离开后,小白跟草民哭诉,自己当时实是不愿意来卫国,怎奈她的父亲是姜国大将军,对姜国君忠心不二,小白见不得父亲为难,于是便委曲求全答应来卫国和亲。皇上和小白相处也有段时间了,她的性格想必您也清楚,她本身就是不会主动反抗的女子,总是逆来顺受。”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三十六章 :沐白当真不爱朕? 咦?是这样吗?木头说我逆来顺受,可是我自己却全然不觉。 “草民和小白本就两情相悦,怎奈她已入宫,草民本想借由此次入宫来见他最后一面好断了以往的念头时,看到她哭成了泪人,便又不忍,于是不由的说起了往事,结果小白说与其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痛苦下去,倒不如和自己心爱的人私奔,从此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这是扭曲事实啊!我悲从心来,难以接受昔日的好友,我的木头兄弟,竟然能把事实扭曲成这副样子,他这哪是被马车撞清醒了,简直是撞傻了,这次别说我百口莫辩了,就算是千口也不一定辩得了什么。 木头这孩子,赶明我一定要让太医给他好好检查检查,一定是撞坏了脑子,所以才胡言乱语。 “哈哈,原来如此。”我本以为项凛风听完后会暴怒不已,却不料他竟然还能笑的这么开怀。 “楚沐白,朕问你,你老实回答,和朕在一起就真的这么痛苦吗?”他看着我,眼神深邃的像是一片沼泽,随时随地都能让我沦陷。 “呵呵,皇上别听木头瞎说,他是被马车撞坏了脑子,所以才胡言乱语。我觉得和皇上在一起没那么痛苦,真的。”我说“真的”的时候语气相当笃定,就怕项凛风不相信我的话,万一真把他惹恼了,我和木头这俩脑袋都要搬家了。 “真的?”项凛风似乎不是很信,挑眉再次问了我一遍。 “真的!”为了我们的脑袋,这次我回答的语气更为的坚定了。 我看到项凛风的眼中寒冰正在褪去,笑意正慢慢爬上他的唇角,我刚想松口气,该死的木头又不挑时机的插了句话进来。 “但是你不爱他。” 因为这句话,项凛风本该上扬的唇角瞬间僵在了那里。我是真的忍不住想哭上一把,同时最强烈的愿望便是摁着木头的脑袋,一边往墙上撞一边质问,木头,你是专程从姜国来这里捣乱的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调皮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你能不捣乱吗? “皇上,木头出门忘记吃药了,以上您听到的都是胡言乱语,您宽宏大量,别往心里去。”我现在就差抱着项凛风的大腿直白的求别砍头了,一旁的木头竟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到底是不知道,项凛风要生起气来真的会把我们俩给咔擦的。 项凛风微微弯着身子朝我倾来,他勾人的眼眸此刻凌厉异常,缓缓的言语中也隐藏着名为危险的东西。 “沐白当真不爱朕?” 此刻正是危机关头,我的回答必须是既给项凛风面子又显得自己矜持,活命固然重要,但是不能为了活命满嘴扯谎。我楚沐白虽贪生怕死,但是做人的基本信条还是一直严格坚守的。 “回皇上话,沐白认为感情这事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觉得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项凛风应该会明白的吧。 听了我的回答,项凛风站直了身子,脸上是突如其来的释然。 “沐白不爱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若你说爱朕,那朕倒是会有疑虑。”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三十七章 :我梦中的那个人 项凛风的话不仅惊了我,同时也惊了木头,恍惚间我瞧见木头紧紧抿着的薄唇,眼中是一种名为怨念的东西在蔓延。 这之后项凛风像是没事人一般,既没追究我和木头的罪责,也没有赶木头离开,反倒是给木头在皇宫内安排了住处,并且好吃好喝的招待。我钦佩,这便是明君的气度罢。 但是,我觉得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有些作死的感觉,项凛风越是不提我和木头私奔的事情,我便越是自责,总是希望他能说点什么,那样也许我心里能好受些。 正是应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句话,晚上睡觉我竟然做梦梦见项凛风了。 即使在梦中,我还是一派清明的。 梦中的场景仙气缭绕,一片祥和。在那满是开满不知名百花的树下,我见着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袭素白色衣衫随风轻摆,那一头青丝长发随意的用白色锦带松松的绑着,零落的几束发丝便随风飘舞着,远远望去,恍若仙人。 他就那样站在树下不知在望着什么,树上白色的花瓣偶尔会飘落到他的肩膀上。那是种六瓣的白花,一朵花如大拇指般大小,花气清香扑人,即使在梦中也闻得着那沁人心脾的香气是那样真实,但是我从未见过这种树。 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我四处张望,却见天地一片柔和的白色,并不见其他人。他微微转过身来,我这才看清,声音是从他手中的玉笛中传来。 我还真不知道项凛风回吹笛子。是的,在梦中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个梦,我清明的很。 项凛风一边吹奏玉笛一边望着远方,他的眼中满是柔情,既不妖,也不媚,更没有平日的君王之威。看的我好生着迷。这样的项凛风是我从未见过的,那种超凡脱尘的气质,看淡一切的眼神,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项凛风。 我就那样呆呆的听着他一曲终了,而后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存在,转过身来时,先是诧异,而后一抹柔和到可以包容万象的笑意爬上唇边。 他开口,轻唤我,“沐白妹妹。” 梦中的我听到这句沐白妹妹,瞬时感觉鸡皮疙瘩要起来了,可是见他的神情也没有任何戏谑的意思,本是感到疑惑,但是梦中的自己却不由我控制,于是我便看见梦境中的楚沐白欢快的如见着骨头的小狗,屁颠屁颠的朝项凛风奔跑了过去。 “玉离。” 梦中的我呼喊项凛风,喊出来的是“玉离”。 这个梦到这里戛然而止,短暂又令人难解。 我不知道玉离这个名字是我自己在梦中杜撰的,还是他真有这么一个名字。 “项玉离,像淤泥......”我反复连名带姓的念着,越念就越顺口了。玉离这个名字单念出来的确是有些仙气,但是一和项姓结合起来,便太俗了些。 可能是我太较真了,一个梦而已。 之前这种匪夷所思乱七八糟的梦我也做过,比如有一次,我梦见木头变成了只大公鸡,雄纠纠气昂昂的,他扑腾着鸡翅膀朝我冲过来,叫嚷着:“小白,你看我,我变成了鸡,我可以下蛋了!” 而我则清明的在梦中说道:“木头,你是只公鸡,不能下蛋,但是可以打鸣。”于是木头公鸡万分伤心的离开了,不一会便被厨子抓过去做成了宫保鸡丁。 (这章露出端倪了,哦呵呵,乃们猜测呗)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三十八章 :回家说走就走 看看,我的梦就是这样没有边际。 但是方才关于项凛风的梦,突然便停止了。说实话我心里还有种莫名的难受,我居然有冲动想要这个梦继续下去,我居然怀念起了梦中项凛风那暖暖的柔和的笑容。我想,我可能是脑子进水了吧。 对于这样一个梦,我依然对自己说,不要太较真。 之后的几日,木头会陪我聊天解闷,闲话家常,而项凛风则因国事缠身,很少出现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有点矫情,项凛风在的时候我对他诚惶诚恐,总怕是惹着他不高兴了,可他不在吧,却有些不习惯。 即使身旁有木头陪着,我依旧希望项凛风能出现。可能是因为心中牵绊,也可能是因为那个没有边际的梦,我只是想仔细瞧瞧,项凛风的眼眸中是否有那样的温暖情怀。 “这宫中的日子着实是闷了些。”木头坐在石凳上,忧伤的喝了口茶。 “是啊,的确是闷了些。”我和他并排坐着,不禁附和。 “小白,你想家吗?想念爹娘吗?” 被木头这一问,我未开口便一阵鼻酸眼热。 “想,我怎么会不想念家,怎么会不想念家中爹娘呢?自从上次家书送过去之后便一直没有收到回信,现不知爹娘过的如何......” 爹爹是武将,脾气虽然暴躁了些,但是对我自小却不是严厉,而是无限*爱,相对来说,娘亲对我便严厉了一些,但也只限于我做错事情的时候,那时候娘亲作势会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教训我,而爹爹总会拦住她,一边说着好话,一边使眼色让我跑开。 想想那时,还真是其乐融融。 木头放下手中的杯子缓缓的站了起来,他仰头望了望天,今日晴空万里,一片大好。 “姜国的天确是比这边蓝了几分。小白,既然想家想父母,为何不回去一趟呢?” 被木头这么一提醒,我这笨脑子才陡然一顿,是啊,为何我不回去看望爹娘呢? “能回去自然是好事,但是我怕项凛风不允。”我印象中的项凛风绝对不是暴君,除了喜欢捉弄人,他绝对是相当min主善解人意的君王。可是我虽内心深知这一点,却总是莫名的对他有些惧怕,究竟惧怕什么,我还没有剖析出来。 木头宽慰我,“你是回去看望爹娘,皇上不会不允的。” “那我现在就去和他说一下。”刚迈开步子我就僵住了,“对了,听宫娥说他这段时间公务繁忙,一般小事都不接见了,我这事也不是大事,估计他也没时间理我。” 木头点头,“说的也是。”旋即他便给我出了个主意,“你可以留书一封给皇上,然后我们即日出发,待他看到书信时,定会理解你的思乡之情。这也不算是不告而别。” 木头这脑袋被撞的太好了,小脑瓜子反应比我还快。 我点头,这个主意,甚好。 反正在宫中傻呆呆的看日出盼日落也挺无聊的,倒不如来场说走就走的回乡之旅。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三十九章 :杞人忧天的姜国君 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装,然后留了封信命宫娥送去轩凝殿。 一切准备就绪,我和木头终于踏上了返乡路。 从卫国到姜国,一路马车要颠簸三天两夜。我这一颗对家乡热忱忱的思念之心,经过三天两夜的颠簸,也逐渐趋于平静。 一路上木头话很少,但却不是真的无话可说,我分明的从他眼中看到太多想说的,可他就是能死死的憋在心里,这一点着实令我佩服。 关于那天在项凛风面前他胡言乱语之事,我们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但是我还是好心的带他去看了太医,太医说他正常的很。只要正常就好,别的我也无心再问了。 到达将军府的时候刚赶上天蒙蒙亮,木头回了自己家,我则兴奋的敲着府宅的大门。 当打着哈欠的老管家打开门见来人是我时,瞬间老泪纵横。 “小姐,真的是您吗?老奴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我,管家爷爷,沐白回来看你们了。”我其实想说,老管家不该对我的回来有所期待,因为我觉得,如果宅中没了我,或许他还能多活个几年。 我回府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府宅上下,娘亲和爹爹更是激动的还没到起*的点便双双起来了。 娘亲到底是女人家贴心点,见到我后拉着我的手嘘寒问暖,就怕我在卫国受屈了。爹爹则是没有那么多的关切言语,却实实在在的去让厨子赶紧做出几道我爱吃的菜。 “前些日子皇上也问过你爹关于你的情况,想来他应该很是着急,但是你别急,本身克君这事情就荒唐了点。娘不图别的,只要你在那边过的幸福便好。” 接下来,娘亲帮我把局势分析了一遍。 当今中原有三个国家,分别便是姜,苏,卫。而这三个国家中,兵力最为雄厚的便属卫国,姜国和苏国实力相当。 卫国与姜国是在二十年前发生过一场战争,当时姜国大败,便对卫国俯首称臣。那时候的姜国君还只是皇子,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总是害怕再经历那样的战争。 虽然现在这二十年姜国是安逸了,但是姜国君却总是担心卫国再度来犯,于是便陡然生出了想要先发制人的念头。 话说姜国君可能是因为吃长生药吃的走火入魔了,才会想到让我这个弱女子去歼灭项凛风。因为当前局势是,即使项凛风挂了,膝下无子继承皇位,但是他还有两个弟弟,便是那两位王爷了,届时王爷继位,卫国照样不缺皇帝。 虽然姜国君和爹爹闲聊时说过,他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他相信我,说我如果能克死三个夫君,肯定也能继续克死更多人,只要我呆在卫国皇宫,那他总有一天便能趁卫国无主顺利拿下。 我觉得这姜国君心肠未免太坏了,人家项凛风都没有仗着自己国家兵力雄厚出兵来战,你一个中等小国却妄想吞并大国。 诚然,我对国事并不是很了解,也不想搀和进来,虽然表面看来,我已经在搀和了。 姜国君对我的期待我自然无法做到,不但做不到,我还不希望项凛风出什么事情,毕竟相 处了也有一段时间了,项凛风这人也绝对称得上是明君贤主。 见爹娘安好,府中一切祥和,我便也没有在家中久留,待了三日便启程回卫国。这次木头没有和我一起回,他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些会去卫国看我。 其实我也说不上很期待木头的看望了,可能是源自我的私心,我怕项凛风误会了我和木头的关系。 本文首发言情 第四十章 :突然冒出个女子 又是一段长途跋涉,从卫国到姜国,来来回回,耗费了将近十天的时间。 我以为这十天来卫国皇宫一如往常那般平静,不过的确,在别人看来这个皇宫没个大事,依然是平静的,但是回到寝宫中后,对我来说,却是相当的......澎湃。 首先,我刚踏进伊水宫便看到众宫娥一副痴呆的模样,接着有人便惊讶的问道:“公主殿下,您......您竟然回来了?!”那语气实在是吃惊的不得了,使得我楞了三楞。 “我回来了......怎么了?”看她们那表情,我不禁自问,难道我不该回来? 众宫娥面面相觑,为首的喏喏的说道:“公主殿下不是和......您的青梅竹马,私奔了吗?” “私奔!!”没有想到,私奔这个话题会再次出现在宫中,并且,这次闹的着实有些沸沸扬扬了,简直是后宫皆知。 听了宫娥一番叙述之后我才明白。 我和木头离开的当天,恰好我宫中的某个小宫娥和厨房打杂的小厮也商量好私奔了,结果,我倒了霉运的把写给项凛风的书信交给了那个宫娥,而那个不负责任的宫娥着实让我哭笑不得,她竟然没有把书信送出去便跟着那小厮私奔了。 于是项凛风忙完了国事来伊水宫不见了我人影,同时也没见着木头的身影,又听看守城门的卫兵说,看到我和木头拎着包裹急匆匆的坐着马车离开了,于是私奔一词便出现了在了众人脑海中。 我心底颤颤的又问了句,项凛风认为我是私奔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宫娥回想了一下说道:“当时都害怕被罪责,所以压根都没抬头看皇上是什么神情。” 你们......太让我心寒了...... 我放下包裹,都没顾得上梳洗便十万火急的赶去轩凝殿请罪。此时正值入夜,轩凝殿内一片灯火通明。 “皇上。”我进了殿内便急急呼唤。不知道何时起项凛风已经命人撤下了殿内的纱幔,没有阻碍物,视野一下子变的清晰了。一眼望去,都能看到矮桌前相谈甚欢的两人。 咦?两人? 我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男的是项凛风,女的却是我从没见过的女子,那相貌清丽的宛如仙子下凡,一颦一笑之间透露出的便是少女无限的娇羞与天真无邪。 真是个好看的女子,可她越是好看,我这心里怎么就越是不舒服呢? “皇上,沐白前来请罪了。”我深知这么个晚上打搅这一男一女谈天说地着实有些不厚道,但是心里越是这么想着,发出的声音便越是提高了些许。 果然我的声音惊动了桌前的二人。 “沐白,你回来了?”项凛风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和伊水宫的宫娥如出一辙,就连表情语气都甚是相像。 “是,沐白是来向皇上请罪的。”我喏喏的看着项凛风,又看了看他身旁的那个女子。 项凛风迟疑了一下,趴在那女子耳边耳语了几句,于是女子便恭敬的起身来,缓缓的从大殿走了下来,走到我旁边的时候,她冲我微微一笑,行了个礼节便离开了。 本文首发言情 第四十一章 :容安公主陆云姬 那个女子走后,宫殿中便异常的安静。 “你不是和齐子期私奔了吗?”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敢抬头,只是低着头揉捏着自己皱巴巴的衣角,把先前在心中默念了数次的话脱口而出。 “这事情我可以解释。我只是思念家中父母,便想回姜国探望,刚好那时皇上您公务繁忙,我心想这点小事就不麻烦你,于是便令宫娥送了封书信来轩凝殿,信上内容便是告知皇上我要回姜国,三五天便回来。” “可是朕却根本没见着书信。” 我知道他一定会问这个问题。我抬起头,叹了口气,然后,满是幽怨带点小委屈的说道:“我也料想不到,那不负责任的宫娥竟然在我离开当天和一个小厮私奔去了......” “噗~”项凛风笑了,不是嘲笑,不是冷笑,是某种可以称之为释怀的笑。 他走到我面前,大手覆上了我的脸颊,一阵温暖自他手中传来,着感觉很实在,很安心。 “朕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能看出他的眼中满是欣喜,语气却波澜不惊的对我说道:“朕在想,如果你真的选择和齐子期离开,朕不会治你的罪,也不会派人去找你。” “为何?”我心中一惊,难道我在她心中就一点地位都没有? “因为朕不想你不开心。”这句话,着实将我暖的融化了。 项凛风没有封我为妃是怕我不开心,把鸿妃打入冷宫是怕她害我不开心,以为我私奔了,却没有派人把我抓回来,还是因为不想让我不开心。 他是卫国高高在上的那一人,本不必在意的我感受,可是他却不动声色的为我做着一切,原因却是如此简单,又如此难得。 “皇上,你会生我的气吗?”我看着他,内心躁动不安,五味杂陈。 项凛风*溺一笑,不经意的把我揽进了怀中。 “沐白回来便好,只要你回来了,朕就没有什么生气的理由了。” 我在他的怀中,没有了惊慌,没有了娇羞,肆意享受他的温柔,我突然记忆半月前的那个梦,梦中的项凛风,也是这样温柔,虽然他叫玉离。 也许那个梦便喻示着一切,喻示着,总有一天我会扑进项凛风的怀抱。如此一想,原来我是对项凛风垂涎已久,老脸瞬间就红了。 “对了,”我推开项凛风,扭捏的问道:“刚才那个女子是谁?”竟然和项凛风那样亲密,关系肯定不一般。 “她是苏国的容安公主陆云姬,苏国为和亲将她献给了我。而我为了给苏国君面子,便封了她瑶妃。” 项凛风倒真是说的一派云淡风轻,可是我看到的全然不是那样。 “你只是为了给苏国君面子才封她为妃吗?”刚才两人聊的那叫一个热乎,看得我心里像是猫抓一样。苏国做事还真是神速,这明显是在效仿姜国君的做法,看来他们对于卫国也心有余悸,就连巴结也不甘落后。 “沐白吃醋了?”项凛风满眼柔情的看着我,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戏谑。 “我才没有吃醋,就是随便问问。”我赶忙掩饰,生怕被他给戳穿了。 “沐白放心,朕绝对没有chong幸过她,今日也是她主动跑过来,朕便允了他和我聊天,除此之外别无其他。陆云姬这女子从小养在皇宫中,被照顾的无微不至,思想上也单纯的很,你也莫怕她gou引我。” 见项凛风肯向我解释这么多,我便不无理取闹了,毕竟他身为帝王,无需向我解释,但是他肯解释,便证明我在他心中还是有些分量。这样想着,我便心花怒放,开心的不得了。 项凛风揉了揉我的脑袋,而后用一种极其踌躇,极其*的声音问道:“那么,今夜沐白可愿侍寝?” 熟悉的坏笑漫上他的唇角,我干笑两声,而后干脆的拒绝了。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理由如此简单,但是项凛风却欣然接受。 “既然你不愿意,那便等等吧。” 本文首发言情 第四十二章 :浅蓝色水晶手链 项凛风从来没强迫我做过什么事情,他对我总是这样chong着,但我却不敢判定,这是不是爱。这时候我又想起了府中的那个丫鬟,她曾经对我说过,但凡一个男人爱你,那么他便想得到你的身子,若你也爱他,那你就得满足他的要求。 如果按照小丫鬟的理论来说的话,那么项凛风可能不爱我,我也不爱他。但是那个丫鬟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如意郎君,这便证明她的理论或许是错的。 在轩凝殿和项凛风闲扯了很久,我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伊水宫,接下来的事情便让项凛风解决吧,比如帮我辟谣什么的。 而那个容安公主陆云姬却成为了我心里的一个梗,可能人就是这样,对于那些你自己不了解的人或事便会考虑的多了。 一件事情你不了解,便觉得做起来难如登山,一个人你不了解她,便会觉得人家神通广大,八面玲珑。尤其是项凛风无意间的那句话,说陆云姬单纯的很,这更让我心里不是滋味,我突然就很想和陆云姬正面交锋一般,也许我有这想法太极端了些,但是不说正面交锋,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我知道,一旦有这样的想法,可能我就是不单纯的了,但是要我承认也无妨,对于项凛风,我可能没法那么单纯的看待。 第二天陆云姬便主动上门请安来了。 其实按理说她现在是皇帝的妃子,而我的身份依旧是武阳公主,所以她自是不必向我请安,这有点颠覆了礼节,我此刻多疑,这女子当真是来请安的吗?还是想学鸿妃的作风,给我来个下马威之类的? 见到陆云姬后,我承认我小心眼了,并且为我的猜疑感到羞愧。 陆云姬比我小一岁,今年刚十六,所以一进门便热情的喊我姐姐,那声音甜甜的,丝毫不矫作,而从她眼中也能看出这种热情不是装出来的。 “一直听皇上提起姐姐,却没见姐姐,前些日子宫中谣传姐姐是和自己的青梅竹马私奔了,为此皇上脸色难看了好一阵子,我心想既然皇上封我为妃了,那么我就做点什么,能逗逗皇上开心也是好事。”她笑起来眼眸弯弯的,像一弯新月,甚是好看。 “所以这两天我一直陪皇上聊天解闷,虽然我不是很会察言观色,但是也看得出皇上不是真的开心,好在你昨天回来了。那时我没机会和姐姐说话,我就想呀,今天一定要来见见姐姐。”陆云姬语气轻快俏皮,果真是天真的紧。 “姐姐,这个送给你。”她把一串浅蓝色的手链放到了我的手中,饶有架势的介绍道:“这个呀,是我临走前母后让我带上的,是世间稀有的蓝水晶。母后一共给了我四串,母后说怕我到卫国皇宫被欺负,要我拿这些讨好受chong的妃子,这第一串便送给姐姐,因为我觉得姐姐最chong。” 我觉着,她这话绝非是刻意讨好,而是对事物诚恳的认知。 我接过水晶手链,却觉得陆云姬真是太单纯了,这些话既是她母后告诉她的,为的是让她在这边拉近人脉,这话本不该对其他人说,可是她却一股脑的都告诉了我,丝毫不懂得人心险恶。不过庆幸还好是对我说的,真的要是说给了哪个心眼小的妃子听的,估计这人脉也拉不成了。 第四十三章 :和情敌探讨爱情 “姐姐可喜欢这条手链?”陆云姬见我对着手链发愣,便朝前倾了倾身子,眼中满是期待。 “喜欢,这条手链可真漂亮。” “姐姐喜欢便好。”陆云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再次开心的弯起了眼眸。 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公主,想必对深宫大院女人的生活还不是很了解,没有经历过勾心斗角,所以才会那么直率。 “云姬,你知道进了宫成为了皇上的妃子意味着什么吗?”面对这样明媚如春的少女,我突然担心她这样会被欺负,于是想逐渐的灌输她一些后宫的事情,使她稍微懂得自保。 虽然,后宫之事我也不是很在行,但是女人嘛,该出现的问题也是能想象得到的,再说我还经历过鸿妃的挑衅陷害,这陆云姬面前,也算是有点资本了。 陆云姬听了我的问题后,瞪大了眼睛开始思索,不消一会便回答道:“我知道,母后告诉过我,做了皇帝的妃子,便意味着我这一生中只能有这么一个男子,不管他爱不爱我,也不管我爱不爱他,我都要对她忠贞不二。” 看来陆云姬对这些还是有着深刻的了解,只是她这些了解都源自她的母后,而实际上,她没有经历这些,便是一副无所谓,也可能是无所畏惧的样子。 每个人都有一段天真无邪的时期,但是经历的多了,便天真不起来了。 陆云姬是温室里的花朵,从小被细心呵护,别说大风大浪,斜风细雨估计都没有经历过,将这么一朵娇贵的花朵种到野外,该怎么生存下去都是困难。 好在这卫国皇宫不是野外,至少有我,我可以照顾她,项凛风也是英明的主,自是不会亏待了她。 按常理来说,陆云姬算得上是我的情敌,我本不该对她有怜惜,但是从她的身上总会映照我曾经拥有过的天真烂漫的过往。虽然我也没有经历过多恐怖的事情,我的心灵依旧完整没有被扭曲,但是一旦深宫大院呆久了,总会有那么些事情会改变我最初的想法,要在这纷杂时间保持一颗无暇剔透的心灵,简直比成仙还难。 “云姬,我再多问你一个问题,你别多想,”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我还是得问问,“对你来说皇上便是你这一生中唯一的男人了,但是你爱他吗?” 陆云姬笑的像个小孩,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红,但还是用着清甜的声音回答我,“姐姐现在问我,我当然是不爱皇上的,毕竟我与他相识还不足十天,即使皇上容貌再英俊,我也没法第一面便爱上他,我觉得,感情这事情,有时候是靠缘分的,有些人也许相处一辈子都不会爱上,有些人,只一眼便倾心了。” 陆云姬的话似是在无意间点醒了我。怪不得那天项凛风会说,我不爱他便对了,若说爱他倒是会有些疑虑。原来正是这个意思,若我说我第一眼便爱上项凛风,那爱上的便是他的容貌,并不是他那个人。 对于感情的理解,我竟不如陆云姬,实在是惭愧。 本文首发言情 第四十四章 :自己把自己绊倒的女子 “那......若你一辈子都不会爱上皇上,却要死守他一辈子,会觉得不甘心吗?” 她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一会,而后无限感慨的说道:“若说不甘心,自然是不甘心。当初和亲的时候,我其实很是很抗拒,可是宫中大大小小的公主,比我大的已然嫁人,比我少的,便是小了三四岁,也不好送过来,于是便只有我了。我在想,若我爱上了皇上便好,至少我此生有过自己深爱的人,若是实在不爱,那便这样过下去,至少我还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唯一缺的是感情,但是没有感情,或许我能接受。” 不知为何,陆云姬的话让我很是伤感,若是被绑在一个自己完全不爱的人身边,后来却偏偏遇到了自己爱的人,那这岂不是孽缘?顷刻间我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幸运的,因为我对项凛风的感情,不能完全说是不爱,只是不到深爱的地步罢。 “那你......会尝试着去爱皇上吗?” 问完这句话我立马被自己这猪脑子给折服。我这难道被雷劈了吗?!我竟然有着想要鼓励陆云姬去爱上项凛风的想法。要知道,陆云姬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和讨人喜欢的外形,绝对会攻克任何钢筋铁打的男人啊!到时候我拿什么去和她比? 陆云姬倒是没有瞧见我这狰狞的表情,她随手捏起桌上的一颗葡萄,却只是把玩。 “如果能爱上皇上,倒也不错,至少我会觉得,这辈子没有白活。可是,姐姐不会生气吗?” 我这是自作孽,完全没法回答陆云姬。 一滴汗水从我的脸颊划过,尴尬之余,陆云姬手中的葡萄英勇的跳出来解围了! 那颗葡萄在我们尴尬期间,不期然的从陆云姬的手指跳了出去。只见它轻快的落地,蹦跶了两下,然后以直线向前冲着。 陆云姬可能觉得有些失礼了,便追了过去,怎料没走两步,便左脚别右脚,最后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 “呀!”她轻呼一声,狼狈的趴在了地上。 我赶忙跑了过去将她扶起,一边帮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说道:“不就是一粒葡萄吗?妹妹何必这么着急,有没有伤到哪里?需要给你宣太医检查一下吗?” “不了不了。”陆云姬许是觉得自己有些丢脸,白嫩的脸蛋上立马飞起一簇彩云。 “我从小便是这样,只要脚下一快便会摔跤,脚边有东西的话我十有*会被绊倒,没有什么障碍物的话,我便会像方才那样,自己把自己绊倒。真是让姐姐见笑了。”虽说怕我见笑,但是她说完后自己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原来陆云姬也是个倒霉孩子。因为这,我对她更是惺惺相惜了。 “没事,妹妹以后走路的时候小心点便是了,这磕磕碰碰的,万一身上留了疤多不好。” 这小女子,十六岁了还总是磕磕绊绊的,可是摔倒后竟然能笑的像个孩子,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没心没肺。不过不管怎样,我都挺喜欢这样的女子。 本文首发言情 第四十五章 :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 也许是觉得我这里更为有趣,或者是因为和我投缘,接下来的日子,陆云姬几乎每天都会来伊水宫找我聊天解闷,同时每天还来的还有项凛风,于是在外人看来,我这伊水宫着实是一片欢然景象。 虽然我对陆云姬是项凛风的妃子这事实有些梗在心里,但是我们三人在一起相处的也十分融洽,每天有说有笑,吃吃喝喝,倒也不失是种乐趣。 这天项凛风和陆云姬还没有来伊水宫,我寻思着这宫中缺了花花草草似少了些生机,便准备去御花园中采几枝花带过来装饰一番。我记得御花园是有些花开的很艳,有的很常见,有的不常见,但我几乎都叫不出名字来。 刚走出寝宫便见到项凛风和陆云姬一起走了过来,想必是项凛风下朝后刚好遇见了陆云姬,便结伴而来。 陆云姬走在项凛风前面,和宫中其他人不同,她走起来不是小心而拘谨的,而是随心的一边聊着天一边后退着。 我看着她步伐那样欢快,不禁担心,万一不小心被绊倒了怎么办,结果这人吧,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我这想法还没下心头,那厢陆云姬便再次绊住了自己的脚,将要倒下之时,项凛风及时出手相救,才没有被摔到。 项凛风出手帮了陆云姬这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我却看得有些不开心,你说帮就帮吧,他的手为什么要揽在陆云姬的腰上呢?这分明是在吃陆云姬的豆腐!虽然这在旁人看来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沐白为何站在门口不进去?难道是来迎接朕的?” 我一直站在宫门口,都忘记了自己其实是要去*的。 项凛风站在我面前,抿着唇笑望着我。 “没事。”我突然对*没了兴致,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刚要转身回宫,陆云姬便蹦跳到了我面前。 “姐姐,一直呆在寝宫中不闷吗?不如今日我们一起去御花园赏花,听说最近开了很多花呢。皇上觉得可好?” “倒是个好提议,沐白觉得呢?” 我是很想去御花园,但也只限于刚刚,现在的我就像是一朵已经蔫掉的花,哪还有什么心情赏花。 我觉得自己这心情失落的很莫名其妙,于是便有气无力的回道:“赏花我就不去了吧,我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还是回寝宫休息会,你们去赏吧。” 项凛风闻言大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掌在我的额头试探了一会,这才放心的说道:“还好。既然沐白不想去赏花,那我和瑶妃便在寝宫陪你罢。” 我撇撇嘴,却没有拒绝,径直进了寝宫。 余光瞥到项凛风的眼神有些诧异,脸上写满了不解。如此,我也没有理会他。 “姐姐既然不想出去,那我给姐姐唱歌跳舞解闷可好?”陆云姬也是个有心的丫头,见我不似往常那般心情愉悦,便想法子讨我开心。 我这定心一思量,可不能带着这二人也跟我莫名其妙的扰了心情,于是便冲陆云姬露出了个笑脸。 “原来妹妹会唱歌跳舞,我一定要见识一番才行。” 本文首发言情 第四十六章 :大家闺秀的典范 我和项凛风在桌前端正坐好,陆云姬站在寝宫中央。她冲我们羞涩一笑,随即便歌舞齐并。 歌声自她口中一出我便惊呆不已。不曾想,没有乐器的衬托,她清冷悠扬的声音倒是显得更加如梦似幻,宛如泉水清冽,沁入人心。 而她曼妙迷人的舞姿,虽一眼看去并不妖娆,却看着看着,便像是被灌了*汤似得,眼睛根本就无法从她绝美的身姿上移开。我尚且是个女子都这样难以自拔,若是男人看了还能自控吗? 我这才意识到,身旁就有个男人。 项凛风正如我所猜想那般,目不转睛的望着舞动着的陆云姬,他的手中正端着一杯清茶,想必是要喝的,但是却那样僵在了空中,恐怕是眼前的美景已经让他忘却了一切罢。 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大片上涌,眼前的陆云姬宛如仙子般的唱着跳着,我却再无心思欣赏。 在我看来,陆云姬绝对是大家闺秀的典范,长相绝美,气质单纯,能歌善舞,这简直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女子。相比之下,我除了长相还可以拿出来拼一拼外,别的,实在是不能登大雅之堂啊。 从小到大,我最骄傲的本事便是爬树掏鸟窝,摘果子,想我小时候还有树上美猴王的美称,绝不夸张的说,再高的树我都能爬上去。于是在当时的皇城小伙伴的圈子中,我是享誉盛名的。 可现在不比小时候,我总不能拿着这爬树的本领跟人家比琴棋书画吧?如此一想,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油然而生,从头顶浇灌至心底,这种煎熬的感觉,还真是难以言喻。 一舞终了,陆云姬大汗淋漓,欢快的跑了过来,端起桌上的茶便喝了个精光。 “好久没这么酣畅的跳舞唱歌了,献丑了。皇上和姐姐觉得如何?” 项凛风这才放下手中的清茶,满脸赞赏的说道:“当真是美轮美奂难得一见。相比之下,你沐白姐姐可真是琴棋书画样样不精,以后你可以多教教她。” 我听得出来项凛风是在打趣我,便毫不掩饰的瞪了他一眼。 “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最不缺的就是德。”我丝毫不觉得羞愧,反而昂首挺胸的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项凛风敲了敲我的脑袋,笑着说道:“是,沐白不缺德,沐白缺脑子。瑶妃才是最缺德的,是不是啊?” 被项凛风这么一提醒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我那样说,不是连着陆云姬给骂了吗? “不不,我没那个意思,云姬妹妹你别听皇上瞎说,我没有说你坏话的意思,我是夸你来着。” 陆云姬扑哧一笑,善解人意的说道:“我自然明白姐姐不是在说我坏话了,姐姐你也别激动,是皇上想要挑拨我俩的关系呢。”说着她还俏皮的横了项凛风一眼,那样子别提有多鬼灵精怪了。 项凛风可能是被陆云姬的话逗乐了,一边大笑一边说:“是朕不对,朕不该挑拨离间。” 我不自觉的腮帮子鼓鼓的,我怎么没听出来陆云姬的话中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本文首发言情 第四十七章 :一出宫就没好事 夜深人静,万家灯火,此刻街道上人迹罕见,只见一身着白衣的白面小书生正在畏头畏脑的一步三回头,就好像后方有人在追赶他似得,实则后面没有人。 没错,那个小书生便是我了。今夜我男扮女装躲过守城的卫兵逃出了皇宫。若问我为什么,我只会告诉你,晚上睡不着,本草根公主出来散步了。 基于上次出门被卖进qing楼的教训,这次我深思熟虑,着这一身男装总归是安全的了。 我摇着纸扇,风度翩翩。脑中却想着,要赶紧找间客栈落脚,这次我要出逃个好多天,项凛风不找我,我就绝对不会回去的! 入夜之后的皇城几乎是没有女子上街的,却总会有些市井之徒在街上游荡,有的是流连完花丛后裤袋没系好便匆匆往家赶,有的却是喝的醉醺醺的,相互搀扶着漫无目的。 这不,眼前便是两人,一个长的精瘦,一个胖的胸前两坨肉在抖。 瘦子扶着胖子,几乎快被埋进了那堆肥肉中,他面色凄苦,看上去显得极不情愿。胖子似乎喝的多了些,嘴里一直喊着:“这些女人,唉,怎么是女人啊,为何是女人啊!”看来有些神志不清。 我打开折扇遮住半张脸,怕的是闻到那股酒气。和这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却突然被板着肩膀拽了过去。 “哎哎,这小书生长的够俊的哈。”胖子拦住了我的路,他推开了瘦子,虽然看上去是轻轻一推,可是这力度却令瘦子四脚朝天跌倒在地。 胖子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我看,还伸手夺过了我的纸扇。他一开口,便喷了我满脸酒气。 “小白脸,你这是要去哪?” “把纸扇还我!”我厉声道,说着便去夺纸扇,却想不到被胖子圆鼓鼓的肚子给阻碍了。话说他那肚子简直有我三个宽,他举起我的纸扇,即使个头比我高出不了多少,却因为肚子拉开了我和他之间的鸿沟,我跨越不过那个圆鼓鼓的肚子,于是便够不着我的扇子。 这死胖子估计是发酒疯了,看在实力悬殊的份上,我便不跟一个酒疯子计较了,扇子我不要了。 我绕开胖子刚想逃离这里,却不想被瘦子给拦住了。 “你你想干嘛?”我突然意识到这两人不对劲,便兀自向后退着,怎料刚退两步却碰到胖子柔软jian挺的大肚腩。 “看你的穿着一定是个有钱人吧?身上有多少银子?给我掏出来!” 娘哎,我现在是自己克自己了吗?刚出皇宫竟然就这么顺利的碰到了打劫的,丝毫不给点喘息的机会。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然要打劫!?”我手指天空,一副大义凛然的气概,可是一抬头,看到的却是圆圆如大饼的月亮。汗颜,我随即收回了手指。 “少废话!把银子交出来!”胖子一声醉醺醺的吼叫声立马震的我大脑晃了三晃才回过神。 虽然我深知向坏人低头是不好的作为,但是此刻情景实在是寡不敌众,若不服软说不准就挂在这了。 (乃们倒是给我冒个泡啊~~~~~) 本文首发言情 第四十八章 :男子在夜间游荡也很危险 “两位大哥,我这边有一锭银子,您二位拿过去喝酒吧。”这种情况来硬的我是必死无疑,索性就先低头。 我拿出一锭银子,讨好的递到胖子面前,怎料胖子从鼻孔里哼哼两声,拿走银子后一脸不满。 “一出手就是一锭银子,想必身上还有不少,瘦猴,给我搜!” 瘦子听命上来便想搜我的身,我这身子可没被任何男人碰过,怎能让他占了便宜。 我一阵血气上涌,出手便给了瘦子一拳,收起拳头后便拔腿就跑,怎料不比瘦子轻盈,他反应过来后便立马追上了我。 最终我挣扎归挣扎,却在挣扎的过程中被胖子扛到了墙角中。 望眼这冷清的皇城,即使我喊救命估计都没人来。 “你们别动手,我自己来。”这个时候识相点是好事。 我就当是破财消灾了吧,本来是拿来住客栈的银子全部都掏了出来。眼前的两人见到这么多银子,激动的口水流下三千尺。 “好了,这些是我的全部家当了,这下你们可以放我走了吧。”我这人天生给别人带来霉运,好不容易最近太平点了,没想到这霉运转移到我自己身上了。 “我可没说让你走。”胖子脸上阴测测的,笑的是那样yin荡。 我被他笑的全身发毛,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了自己。 “银子我全部都给你们了,你们还想干什么?” 瘦子没答话,只是跟着胖子笑,而胖子猥suo的搓着猪蹄,满脸横肉跟随着他的笑声在肆意抖动着。 “你长这么俊可真是难得,我怎么会放你走,今晚你就陪陪大爷我吧。” 丫的!这帮勤受!劫完财还想劫色?难道这一身男装还掩盖不了我是女子的事实吗? “你们看出来我是女子了?” “咦?你是女的?” 被我这一问,这二人立马一脸惊讶,随后胖子汹涌爆发。 “妈d!长这么俊竟然是个女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瘦子也跟着附和,“就是!怎么能是个女的呢?你太让我大哥失望了!” 我觉得自己三观被颠倒了,正常来说,他们是男的,我是女的,他们要劫色,刚好劫个女的,不是最顺利不过的事情吗?为何我却看到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与幽怨? “大哥,难道你喜欢男的?”我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没想到胖子立马激动了。 “劳资就是喜欢男的不行吗?你说你没事为嘛穿个男装,害得劳资白欢喜一场!” 三观尽毁啊! 穿女装出门不安全,没想到穿个男装也不安全。这卫国果然是大国,非礼是不分性别的,男女皆可,这点可比我们姜国开放的多了。 “呵呵呵呵,”不过这样我算是逃过了一劫,这男人是断袖,并且看样子对女的丝毫没有兴趣。“既然我让大哥失望了,那么我能走了吗?” 胖子闻言立马目露凶光,一把上来扯散了我的束发。 “你以为你欺骗了我就能这么容易走掉吗?” 丫的!还有没有王法?我哪里欺骗他了。为嘛被这恶人说的我倒是像个恶人了? 瘦子也阴笑着说道:“这女的长的还真不错,大哥,要按照老方法办吗?” 胖子舔了舔嘴唇,“办,就按照老方法办。” 我不安的吞了吞口水,他们说的老方法,到底是什么? 第四十九章 :二度被卖 我楚沐白这一生当真是与清楼结下了不解之缘。想我来到卫国,两次出宫,却两次被歹人卖入了清楼。 本来是想,若他们把我卖进上次的那家,那我便一定能全身而退,毕竟那家老鸨见过我,也知道我是不能惹的主。 可天意弄人,这次我被卖进了另一家清楼,这着实令人高兴不起来,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次我的身价比上次多卖出了二十两。胖子瘦子把我卖出了一百二十两的高价,实在是令我这糟糕的小心灵为之得意了一把。 第二次被卖到到清楼,我俨然是一副熟客的样子,不似之前那般慌张,也没有寻死觅活的极端想法。 不管是在兵荒马乱时期,还是在太平盛世之中,清楼不问出生,不管来历,以它那宽广博大的胸怀接纳了多少走投无路来历不明无家可归的姑娘。这里实在是个平等安逸的地方啊。 我安静的坐在暖香的chuang塌上,不挣扎也不哭喊的看着眼前一脸麻子的老鸨。经过上次的事件后,我制定出了完美的逃脱计划,哭喊寻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能解决问题的,唯有我聪明的头脑。 “哟,这可稀奇了,以往被买来的姑娘不是哭哭啼啼就是寻死觅活,还从未见过如此镇定的主呢。你不害怕吗?” “反正我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刚想找份工做便被卖到了这里来,我这人一向听天命,想来这便是天意。” 我故作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说的老鸨一阵欢喜。 “真看不出来,姑娘的认知度还挺高的,妈妈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样听天命的姑娘。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小楚。”清楼里面用的都是艺名,反正我是不可能要长待于此,便随口拈来一名字。 老鸨一拍胸脯,拍的胸前颤了两颤。 “看在你悟性高的份上,今晚妈妈我便让你去伺候两位贵客,那两位公子是常客,老嚷着这里的姑娘都看遍了每个新鲜的,刚好你今晚去陪陪他们,让他们新鲜一把。” 看着老鸨如血的红唇滔滔不绝,我顿觉脊背一阵发凉,这一对二还不知道我有没有胜算呢,不过若想不挨打不被关,便只有顺着老鸨的意,然后才能伺机逃跑,这便是本公主的计划。 “好的,我这就去。”我不动声色的应承着。 “来人,快给我的姑娘拿套像样的衣裳来。”老鸨乐的不行,眉开眼笑的,恐怕真是从业多年,难得见到我这种被卖进了清楼还这么乖的姑娘。 于是我穿着一身极为省布料的衣裳,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带着来到了贵客房。 刚到房门口便听到里面谈笑风生娇嗔一片。 我不自觉的心脏抖了两抖,随后便知趣的推开了房门。 门一打开便是扑鼻而来的香味,直冲的我掩住了口鼻,这味实在是太狰狞了。 屋内的二位贵客正在忙着和手边的姑娘喝酒调笑,一看到有人来便转过了脸来,待我看清了二人的脸庞,整个人便精神振奋的抖上了一抖。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五十章 :遇贵人了 真是人间处处有惊喜啊!这*口中所说的贵客竟然是和我在狩猎场有过一面之缘的二位王爷,项逸寻和项志安。 项逸寻的外表长的是一派正气,让我误以为他是正经人,可是眼前,他身边的姑娘最多,左拥右抱好不xiao魂,相比之下项志安那边就悲苦了一些,只有俩姑娘坐在他身旁劝酒欢颜。 说句公道话,项志安长的绝对不是丑陋至极,却因为他生了一副罗刹像,眼中尽是杀气,瞪谁谁心惊。如此,只要项逸寻站在他身旁,两人简直是一天一地,自然姑娘们都往项逸寻那边靠了,能留两个给他,实属不易。 “这位姑娘,长的好生面熟......”项逸寻放下手中的酒杯,半眯着眼睛开始从头到尾的将我打量了一遍。 “我也觉得有些面熟。”项志安瞪着他的铜铃大眼看着我,我不觉周身一寒,慌忙低下了头。 “你......”项逸寻已经起身走到了我面前,并且更加考究的打量起了我。 我知道,不一会他肯定会认出我来。我不怕他认出我,怕就怕他误解什么。 “王爷,我们那日在狩猎场上有过一面之缘,您还记得吗?”我小声的提醒着他,同时又怕被这些姑娘听见了,万一身份被识破,第二天这皇城中定会传的满城风雨,内容想必会是武阳公主身兼多职,身在皇宫心系清楼什么的。 项逸寻勾了勾唇角,想必心中已经明了,他挥了挥手,让所有的姑娘都退了出去。项志安不明状况,一直“哎哎,怎么都走了”的叫着,看上去是一脸不舍。 闲杂的人都离开了,房中只剩我们三人。 “公主殿下这么晚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又为何......”他话没明说,只是一双眼睛盯在了我身上,我知道他是想问我为什么穿的这么节省,省到香肩外露双臂晃眼。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害羞,心中思忖,能光明正大把我带出清楼的只有这二位王爷了。 于是我把怎样被卖进清楼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并希望这二人能帮我赎身,然后送我进皇宫,毕竟我身上一分钱没有,赎身不可能,找辆马车送我回去也不可能。 “哈哈,”听完,项逸寻很不识相的大笑了起来。“你要是不跟我说出其中原委,我就真当你是在皇宫待的乏了,所以到这里来找些乐趣。” 项志安也跟着猛点头,简直是凉煞我心,差点就想反问,我长的就这么水姓杨花么? “咳咳,王爷,这事情不能声张,所以还请您先帮我从这边赎身,回了皇宫我定会加倍奉还。” “好说好说,既然武阳公主开口了,本王定当帮你赎身。”我还没来得及感谢,项逸寻便突然冒出一句:“若本王帮你赎了身,那你......岂不就是本王的人了?” 我顿时汗颜,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王爷,赎身的银子我会给你的。您别开玩笑了,先把我带出去吧。” 我终于知道人不可貌相说的便是项逸寻这样的人,明明长的是一张正派威武的脸,却难掩骨子里散发的不正经。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五十一章 :平安归来 我坐在马车上,与二位王爷六目相对,这时候才觉得尴尬的不得了。为免对方也觉得尴尬,我不经意的伸手挡住了露出的肩膀。 项逸寻见我这般落魄,便好心的解下了自己的披风递给了我。 “夜寒易受凉,你暂且先披上吧。” 我也不推辞,伸手便接过来披在了身上。不该露的地方被遮了起来,我这才有了安全感,方才那股子不自然的感觉也淡去了许多。 “多谢王爷。”我礼节性的道了声谢。 项逸寻没回话,只是眼神略带考究的打量着我。说实话,我挺怕这种眼神,总感觉像是捕猎者在打量着猎物,然后伺机下手一般。 “说来本王也觉得有些奇怪,武阳公主入宫都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为何皇上还未给你个封号?” 这话问出,我便想起那日从姜国回来,项凛风说,若我想要个封号他会给,若我不想要,他也不会强求。想起来我这心里还暖暖的。诚然,这是我和项凛风之间的秘密,自是不能说给这两位王爷听。 “皇上日理万机,许是没有想起来。”我含糊搪塞,可项逸寻却给我死磕。 “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为何容安公主来到皇宫第二天,便被皇上封了瑶妃?” 说着他还刻意的扬着嘴角,一副明摆着看热闹的模样。 我被问的语塞,又有些不耐烦,于是便装聋作哑,阖上眼睛不再说话。 “怪我多嘴,”项逸寻该死的声音在耳边自言自语,“这明摆着是武阳公主不受chong,我却偏偏追问不休。” “是啊二哥,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家,给些面子吧。”项志安一路上话不多,见我没了声音才幸灾乐祸的接了项逸寻的话。这俩道貌岸然的王爷,实在闹得我心烦。 两人见我没了话,便识相的不再说什么,马车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这黑夜中马蹄声车轮声翻滚着向皇宫驶去。 虽然我这人天生有些神经大条,但是方才项逸寻的话却点醒了我。原来,没有被封妃的我在外人看来竟然是这样可怜的存在,恐怕很多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是项凛风看不上我,而受chong的却是被封了瑶妃的陆云姬。 想起陆云姬我这心里又隐隐的泛起了一阵酸。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她不是有意的,但是小心眼的我就是心中不快,所以出了皇宫。 不过说起小心眼这毛病......似乎以前我并未发现自己小心眼啊。唉,女人总是善变的,这是我给自己下的定论。 行了没多久,马车便停下了。项逸寻推了推睡的迷迷糊糊的我。 “伊水宫到了。” 我闻言,立马睁开了眼睛,精神抖擞的跳下了车。 “多谢二位王爷,那银两改日我定会让宫娥送到王爷府上。” 项逸寻从车内探出半张脸,浅笑说道:“好说,夜已深,公主殿下快些进去吧。” 我礼貌的向两位王爷道了别,刚要转身,却听背后传来一声闷哼。 “这么晚,你去哪了?” 我心中一抖,缓慢的转过了身去,见项凛风正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五十二章 :来你去勾引他了 “皇上......”见到项凛风那张脸,我瞬间就心虚了,连夜出宫的原因想必说出来会被他嘲笑死,可是眼下我脑袋晕晕的也不知道编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方才马车里的人,是不是景王?” “是......” 项凛风大步走到我面前,如墨的眼眸盯着我,忽而一把抓住了我身上的披风。 “这件披风也是他的?” “是......” 项凛风指尖一怔,继而毫不留情的扯下了披风扔到了地上。扯完后,他傻眼了。 我知道,此时我的穿着绝对是清亮无比,引人遐想。项凛风会有这样的表情我也猜得到,只是这夜风吹的我有点冷,我不禁瑟缩了一下。 “大晚上的,你穿着如此暴露的衣裙出宫去做什么了?为什么又会从景王的马车上下来?”项凛风此刻的表现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好歹你倒是让我进了寝宫暖和一下再质问。 见我闭口不言,项凛风许是着急了,怒吼道:“好你个楚沐白,竟然敢背着朕外出找男人?还竟然找的是景王?” 我一听这话便急了,简直是莫须有的罪名,刚想开口解释,下午的那一幕情景便鬼使神差的浮现在了脑海中。 我承认我很小气。 临近傍晚的时候,陆云姬准备回宫去,便起身,怎料她没看清面前的台阶一个不小心再次被绊到,项凛风眼疾手快,再次矫健的将陆云姬揽在了怀里,两人四目相对期间,我看见陆云姬的脸上竟升起了一片红霞。 本来陆云姬走路就是这样跌跌撞撞冒冒失失的,项凛风做的也没有错,可是一天看到两次这样的情景,又加之前项凛风那样痴醉的看着舞池中的路云姬,我无耻的升起了嫉妒之心。后来,更是因为赌气,在两人离开后便偷溜出了宫。 做出这样幼稚的决定,是我以为自己消失几天能急上项凛风一急,就像上次那样。结果最终是被抢劫了不说,还差点被非礼,我这简直是花样作死。 “楚沐白,你倒是回答朕的问题。”项凛风有些不耐烦了,拧着个眉死死盯着我。 我回神,绕开他便径直进了寝宫。现在的我可也是生着气呢,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楚沐白,你好大的胆子!”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项凛风愤怒的咆哮声。 我当做没听到,先是吩咐宫娥给我拿了件披风来,而后便坐下来自顾自的喝起了茶水。 项凛风一阵风似得的冲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楚沐白,朕问你话呢,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朕方才看到的那些?” 我优雅的放下杯子,抬眼看着他,而后露出个我自认为很妩媚的笑容回答道:“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对待景王,就像是皇上您今日对待瑶妃那般。”话一出口我便自知是无意间把项逸寻拖下了水,正惶恐着要不要立马改口之时,项凛风竟然笑了。 我深知,他笑起来会比冷着一张脸还可怕。 “原来沐白是吃醋了,所以便三更半夜衣裳暴露的去勾引景王。” 第五十三章 :内心极度不平衡 “我没有!”我立马反驳。这要是被冤枉了还得了,我自己的名声不仅会扫地,无辜的项逸寻也会被牵连在内。自打从姜国来到这里后,我心里的阴影便散去了不少,并且极小心谨慎着,千万不能再酿那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惨剧了。 “那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你的这身打扮,还有为何会在景王的马车内?” 项凛风身姿伟岸的宛如一尊笑面佛像,我抬头望着他,脖子有些发僵,于是便站了起来,虽然个头上还是比他矮了许多,但这样抬头看过去至少没有那么吃力。 “我本来是出去散步的,没想到你们卫国不太平,我扮着个男装都差点被非礼了。最后被识破是女子,所以又被卖进去了。”此刻的我像是个蔫了的秋柿子,窘迫的脸发热。 “又被卖进去了?”项凛风挑着眉,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我所指的是哪里。 “就是清楼......”我低下头,声音愈发的轻了起来,简直躁的没脸见人。 话说完便没听见项凛风的声音,我猜想他此刻要么就是一脸心疼,要么就是满面怒气。但是抬起头后,却看见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意味深长的盯着我看。 “说不准,你这相貌去了清楼努努力还能当个花魁呢。”项凛风的眼中闪着精光,没心没肺的开始打趣我。 我委屈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果然是喜新厌旧啊,居然都不关心我在里面有没有受苦,有没有被欺负......” 项凛风似是听到了我的抱怨,他拍了拍我的额头,泰然的说道:“你是坐景王的马车回来的,回来之后既没哭也没闹,这不就证明你在清楼里没受委屈吗?再说,你这是二度进去了,怎么也比之前有经验,前期的应付应该还是懂的怎么做的。” 我面前的男人,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虽然我肚子里没蛔虫。 “沐白在朕面前就不要隐瞒了,你今日是不是吃醋了?”项凛风嘴角扬着好看的弧度,满怀深意的看着我。 娘亲曾经说过,做女子的要矜持,心里喜欢的就要说不稀罕,非常看重的偏要说一般般。 想到娘亲说的话,我瞬间底气足了,挺直腰杆回道:“我没吃醋,云姬是你的妃子,即使你*幸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犯的着吃醋吗?” 虽然嘴上这么逞强了,可是我这心里却偏偏作对似得,酸溜溜的像掉进了醋坛子一样。 “哦......”项凛风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朕最喜欢看沐白吃醋的样子了。” 唉,项凛风于我来说就是面镜子,随意的简单的便能照进我内心最真实的一面,在他面前撒谎被识破像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我内心极度埋怨着,他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就学的这么老歼巨猾呢? 不过细想,我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深宫之中只有妃子吃皇上的醋,哪有皇上吃妃子的醋呢?虽然这种事实令我的内心异常不平衡。 不过第二日木头的远道而来,却打破了我心中的这种不平衡。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五十四章 :你长的太像我的故人 第二日近晌午的时候,陆云姬一如往常那般来到我的寝宫,并且盛情邀请我去御花园赏花,她并不知道昨晚我出走的事情,依旧笑的明媚如春。我也暗自责怪自己,昨晚耍什么小姓子,还好没什么人知道,否则我这老脸都要丢光了。 我随陆云姬来到了御花园,一眼望去园中姹紫嫣红,全是热热闹闹的鲜艳。 陆云姬欢快的闻着花香哼着歌,我也不禁被她的天真烂漫感染,同时不禁感慨,相差了一岁的人而已,为什么心态竟是这样不同的呢? 无尽感慨之中,木头便毫无征兆的出现了。第一次木头进宫的时候,我便问项凛风讨了一面宫牌给他,有了宫牌在手,他可以随意进出皇宫。 “小白。”他在我身后轻唤我的名字,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我一阵激动赶忙转身过去。 “木头,我还以为你不来卫国了呢。” 木头淡淡一笑说道:“你在卫国,我便会来。” 我哑然一笑,实在不知该怎样回应他的深情。 陆云姬见到有生人来,便走了过来。 “姐姐,这是谁啊?” “这是我的挚友,木......齐子期。”转而我又向木头介绍:“这是瑶妃。” “草民齐子期参见瑶妃娘娘。”木头识大体的行了个礼。 “繁文缛节免了免了。”陆云姬活泼的摆着手,而后惊叹道:“其实你若不说自己是齐子期,我险些就将你认作了我的故人。你们俩长的实在是太相像了。” 木头一副谦卑的模样,淡淡的回答:“哦?那真是太巧了。” 陆云姬兴趣盎然的点着头,“的确是太巧了,竟然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人,简直就是孪生兄弟。我那位故人名唤拾秋,你可认得?” 我见木头的表情僵了一僵,怔怔的望着一脸巧笑嫣然的陆云姬,而后摇摇头,浅笑道:“草民不认得,若有机会,草民希望能见一见娘娘口中的那个人。” 木头自小性格内向,玩的来的小伙伴也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他自然是不认得叫拾秋的家伙,不过听闻这世上有人和自己长的极为相像,一般人估计都想见上一见吧。 “若以后有机会,定会让子期哥哥见上一见。” 陆云姬讨人喜欢的原因一是因为姓子单纯的紧,二便是嘴甜的厉害,她从不把自己这个瑶妃的身份看的很重,向来平易近人,不管是下人还是大臣,一律都是哥哥姐姐的喊着,喊的听者心中一阵舒畅。 “木头,你来的刚好是时候,将要赶上用膳。”我瞅瞅天空的日头,估摸着可以回寝宫用膳了,便拉上二人回了寝宫。 回寝宫的路上,陆云姬和木头相谈甚欢,当真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虽然大多是陆云姬在说,木头在听。 我侧过脸看向两人,觉得他们俩倒是挺般配的,像木头这种木讷少言的性格就得娶一个言语欢乐的女子。只可惜陆云姬现在是项凛风的妃子,不然我真会忍不住当一回媒人为两人牵一次红线。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五十五章 :再次遇刺 “不好啦不好啦!太医在哪?太医呢!” 本来我们三人刚出御花园走的好好的,无意间听见太监总管的尖细的声音传入耳中,直震的我脑中轰隆隆的作响,再一看,太监总管张摄正满脸慌张,手忙脚乱的吩咐着手下人找太医。 “张总管,你这么慌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张摄平日里一直就是个老妈子一般的存在,只要是项凛风的事不管大小,在他看来就没有小事。素来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个资深老太监如此不稳重,今日这般模样还真是少见。 “老奴参见娘娘参加公主,老奴真该死扰了娘娘和公主赏花的雅兴,实在是因为,皇上方才在轩凝殿遇刺了,老奴我这一时心急,也忘记了体统,还请娘娘与公主赎罪。” “皇上又遇刺了?!”这消息实在是震惊了我,可是稍微一冷静下来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我要用又? “回公主,刺客已经当场被皇上处死。只不过皇上也受了伤。呀,恕老奴无礼,我还得给皇上找太医来呢。”张摄说完便一脸歉意的匆匆离开了。 我与陆云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向轩凝殿奔去。 火急火燎的赶到轩凝殿,本以为张摄那样着急,项凛风定是受了什么重伤,可是一进殿中,看到的项凛风不是奄奄一息的,而是气定神闲的在喝着酒,而他浑身上下,也只有右边的大腿在流着血。 我不禁叹道,张摄的面部表情太夸张了,不知情的都还以为项凛风快不行了呢。 “嗯?你们都来了。”项凛风半倚在chuang塌上,面容镇定,丝毫没有痛苦之色。 “皇上,刚才我和云姬在御花园的路上遇到了张总管,他说你遇刺了,所以我们便过来......” “朕是受了点伤,但是也无妨,倒是那刺客亏了些,被朕一剑劈中了脑门,见了阎王去了。”项凛风语气悠缓,淡淡而谈,就像是谈论一颗萝卜白菜那样不经意。 我望着项凛风的大腿,大片艳丽的鲜血直把他的月色长裤染的一片绚丽,看的我不禁心中发麻。这......也叫无碍?分明是下半身不能自理了吧? 自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好意思说出来,毕竟项凛风的面子比谁的都重要,即使知道他是在硬撑也不能明白的戳穿。 “可是我觉得皇上似乎伤的挺严重的,这样是不是就生活不能自理了呢?”身旁陆云姬颇为忧愁的一句实话,使得我和项凛风都在无意之间抽了抽嘴角。这孩子,真是不懂得看脸色。 “咳咳。”项凛风咳嗽了两声以掩盖自己的尴尬,他抬眼,目光越过我,直接落在了我的身后。我一转头,却没想到木头也跟了过来。 “张摄已经去给朕找太医了,约莫等下就会过来,宫殿里不需要太多人,沐白留下照顾朕即可,瑶妃和齐子期暂且先回去吧。” 自从上次我便察觉出,项凛风似乎不太喜欢木头,所以木头在这出现,他定然不会高兴。 “云姬妹妹先替我招待一下子期,你们就到我的宫中用膳罢。” “好的姐姐。那么皇上,云姬这就告退。” 还好陆云姬善解人意,多余的问题没问,便带着木头离开了。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五十六章 :血流汹涌 陆云姬和木头离开后,项凛风又把护卫遣至殿外守着,偌大轩凝殿便只剩下了我和他二人。 “皇上,你伤的的确是严重了。”我走过去,看着那大片血红慢慢盛开,头皮麻的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了一般。 项凛风点了点头,“这腿上被砍了一刀,虽不致命,但亦会导致行走不便,没个百天的修养,恐怕无法行走自如。” 我小心翼翼的坐在chuang塌边上,每看一眼那处的伤口便倒吸一口凉气。 “如今的刺客胆子可够大的,大白天就敢来行刺皇上.....来的刺客就只有一个人吗?”方才听项凛风说那人已经死在他的掌下,我着实佩服刺客的胆量,光天化日不说了,还一个人来,分明就是找死。 “不止一人,来人足有七八个,且各个身手不凡,朕却被那一人所伤,于是便将他手刃。其余的逃的倒快,朕已经命护卫长带人去追捕了。” 作为个皇帝,没有两三个仇家滋事便说不过去,项凛风如今依旧如此淡然,或许如上次那般,已经知晓是何方所为了。不过想起上次,我这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皇上,这次行刺,不会还是因为我吧?”我探过头去,小心翼翼的问着。我承认,鸿妃给我带来的阴影着实不小,以至于同样的事情再发生,我总是会不自觉的认为事情和自己有些关联。 项凛风温和一笑,安慰道:“沐白放心,不是因为你。”如此,他心中恐怕已经有点眉目了,我稍稍舒了口气。 项凛风腿上流着血却泰然自若的和我聊天,而我竟然也这样泰然自若的答他的话,这一景象在外人看来,应当诡异的不行。 正当我觉得项凛风的血流的快刺瞎了我的眼睛时,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皇帝的血可不能浪费了啊,若能以帝王之血画一幅梅花,说不准在市面上能卖个千百两的银子。 想到这我便来了兴趣,兴奋的问道:“皇上,你这宫中可有毛笔宣纸?” 项凛风挑眉,“要这些作甚?” 我搓了搓手掌,此刻表情异常猥琐的回答道:“你看,你这血流这么多可惜了不是?我寻思着,如果能用你的血画一幅梅花图,再盖上宫廷的印章,以后拿出去卖,指不定能卖出多少银子呢。” 这话说完,便见项凛风眉毛抖完嘴唇抖,嘴唇抖完肩膀抖,然后直接导致大腿的血流的更欢快了,哗啦啦的小河流水呀。 “我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皇上若是不喜欢我便不画了,反正我也不会画梅花,只会画红点。” 项凛风的脸色于之前相比便更是苍白了几分,想必是血流过多所致。这张摄,去找太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再不回来的话,说不准项凛风便撑不住了。 看着他下身一片血迹,我更是惊悚万分,虽知现在是紧急时刻,我这张嘴却闭不上,脱口便出,“皇上,乍一看你坐在血水中的样子,真像是来了葵水一样汹涌。” 项凛风瞪我一眼,接着二话不说便昏了过去。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五十七章 :明君之作为 张摄是在项凛风昏倒后出现的,他颠着小碎步,万分着急的领着太医冲了进来。太医看了一眼项凛风的伤势,便当机立断说道:“快把皇上的裤子褪下,这血都流成这样了,要赶紧给皇上止血!” 我料想以下场景不宜多加观看,便知趣的退到了门外候着。 经过里面一阵热火朝天的抢救,最终张摄和太医是带着微笑出来的。行至我身边,张摄谦躬的说道:“皇上的伤势已无大碍,公主殿下可以进去探望了。” 我点点头便进了寝宫。 此时项凛风还未醒来,身上盖着锦被,睡的正酣。我见他脸色稍稍红润了起来,便也放心了。 我搬了个小板凳守在chuang边,为了不吵醒他,尽量动静放轻了些。 要说这项凛风长的还真是好看,这睫毛长的就像是把小扇子,且又黑又浓密。再说这皮肤,可真是细腻红润有光泽,我忍不住伸出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颊,挺有弹性的。再者便是那两片薄唇,冷傲,戏谑,俏皮,打趣......它能勾勒出各式各样的笑容,简直是奇妙不已。 这样的长相的男子,简直是让身为女子的我无地自容。简直是好看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唉~”不知不觉一声幽叹便从我口中发出。如果我能拥有他那该多好。 我猛然一个激灵,差点从板凳上摔下去,太大逆不道了,我竟然会横生独占项凛风的念头,这是要折寿啊!若这样的项凛风成为我个人所有了,那我必定会折寿。倾国倾城的人,他必定是属于天下人的,额......属于天下人夸张了些,至少他是应该属于后宫的。 但,若他真的变得博爱了,我这心里会好受吗? “唉~”又一声幽叹响起,却不是自我口中发出的。项凛风他醒了。 “皇上,你感觉如何了?” “除却这条腿不能动,别的都一如往常。”项凛风顿了顿,接着说道:“朕养伤的这段日子里,沐白一直留下来照顾朕,可好?” 我心中不知怎地,听到这话一阵欣喜,忙不迭的点头。 “可是......”项凛风似乎觉得有些不妥,为难的说道:“若你一直在这里陪我,那么齐子期那边该怎么办?他是专门来看你的,结果却被撂在了一旁,这样会不会是憋屈了他?” 明君,实乃明君,自己都伤的半身不遂了,竟然还惦记着别憋屈了远方来客,并且是举足无关轻重的木头兄。 我这心中不禁为之作为感动,悉心宽慰道:“皇上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就别惦记他人了,当下是把伤养好。我见云姬与木头一见如故,两人在一起也有话说,自不会枯燥烦闷。” 项凛风唇角微勾,眼神中暗波流动,清澈如镜。他这才满意的喃喃道:“如此便好,如此沐白便能安心陪朕了。” 此刻我这心思也自不在木头身上,我惦念的是,项凛风受了伤行动不便,若那帮刺客卷土重来的话可如何是好?虽然我不懂武学,但是能陪在他身旁一直看着他,便也能放心不少。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五十八章 :后宫传闻不可信 项凛风受伤的这些天以来,他除了上茅坑和睡觉外,其余时间我定寸步不离的守在chuang边,每天又喂药又端茶奉水的,丫鬟做这些都没我做的勤。因为我的起早摸黑勤勤恳恳,所以一直没有见到木头。 在项凛风养伤期间,终于是有些妃子或单独或三五成群的来看望他了。这些人无不一例外的顶着一脸悲戚走了进来,还未到项凛风chuang前便挤出几滴眼泪,口中喊的最多便是,“皇上,臣妾听闻您遇刺了,可吓的不轻”“皇上您可要快些好起来啊”如此云云。一顿动情的慰问之后,转过身来眼泪便速干了。 看她们离开的那样潇洒丝毫不拖泥带水,我这才觉得原来先前的鸿妃对项凛风才真是一片真情,至少人家哭的时候哭的动情,走的时候表现的恋恋不舍幽幽怨怨的。 对于项凛风和后宫妃子间的传闻,我也略有耳闻。 后宫都在说,项凛风其实对女的压根没兴趣,要不然怎会对后宫众多美人置之不理呢。退一万步说,项凛风为人挑剔,至今不立皇后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令他心动的女子,可是他如今才二十岁出头,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某些方面总得有些需求不是?可是却从未听说他chong幸过哪个妃子。 再者,有人拿妻妾成群的景王和南王说事,说他们俩就和项凛风不同,府宅里美女如云还不够,经常还会去寻个花问个柳什么的,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也都理解为男儿本色。可是项凛风却活生生的是个吃素的皇帝。这可急坏了后宫一干年轻貌美空虚寂寞冷的美人儿们了。 最后大家暗地里得出的结论便是,当今皇上是个断袖。 因此不管有没有鸿妃,那些妃子们也对项凛风半死了心,有些人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个例外,便热忱的热脸来贴项凛风的冷臀,贴着贴着才发觉,这个臀,是热不起来了。 这便是一国之君无妃亲近之谜。 对于这些谣言我就只当是笑话听听罢了,不管她们是怎么认为的,但至少在我看来,项凛风是个正常的男子,要不,他干嘛总是调xi我?况且也没有看到他与哪个男子之间的流言蜚语。那些谣传,迟早是要不攻自破的。 景王和南王则是在项凛风遇刺五天后才姗姗来迟的。 项逸寻方踏进宫殿便对我报以意味深长的一笑,而后便与项志安双双像项凛风请罪。 “听闻皇上遇刺之后没有立即前来探望,臣弟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两人语调一致,动作一致,简直就像是经过排演的一般。 项凛风坐在chuang塌上,善解人意的摆摆手。 “朕前两日便听闻两位王爷外出去了北山,不知者无罪,两位平身。” 见项凛风没有罪责自己的意思,两位王爷这才向前关切备至的询问。我这时才想到还欠着项逸寻的披风和银两呢,便悄悄的离开了轩凝殿,回了伊水宫。 本文首发言情 第五十九章 :我可不是好调戏的 回到伊水宫,我命宫娥拿来了景王的披风,好在我没有项凛风那么鲁莽,那天一大早便命宫娥把披风拿去洗衣院清洗了一番,不然把脏兮兮的一团交给景王,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异常精彩。 我踱回chuang塌边,小心翼翼的请出了我的聚宝箱,里面是我所有的家当了,本来是备着不时之需再用的,没想到它难得的出头之日,便是我拿来偿还自己的shu身之用。再回顾到卫国的这些时间,竟然两次被卖入清楼,又两次以他人之手将自己赎了出来,真忍不住老泪纵横。 我轻抚着褐色箱身,万般愧疚的说道:“真对不住你了,看来我注定是没法拿你做一番意义非凡的事情了......” 当我抱着银子和披风返回轩凝殿时,刚好在门口碰见了从里面出来的二位王爷。 “武阳公主,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项逸寻颇正派的跟我打着招呼,可是那笑容却别有一番猥琐之气质,实在是令我恍惚不已。 “这个是你的披风,我已经让宫娥给洗过一遍了,还有,这是上次......的银两,一分不少。还请王爷过目。” 项逸寻诧异的看看我,又看看我手中的一包银子和叠的整齐的披风,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对项志安说道:“我还以为本王的银子是要不回来了呢,没想到武阳公主还真是个守信用的女子。” 我想说,景王殿下,这看似悄悄话实际不是悄悄话的揣测,能不能别说的这么大声?还有,景王爷啊,你是被人欠债欠怕了吗?我哪里像是欠债不还的人? 我在肚里嘟嘟囔囔腹诽了一番,项逸寻这才让项志安从我手中把银子和披风接了过去。 债还了,我和这二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于是便向他们躬了躬身子,意思是失陪不送。 哪知前脚刚抬起来,便被项逸寻拽住了我的衣袖。 “王爷您这是?”我转过头不悦的看着他,却见他如此正经的脸上挂着极其不正经的笑容。 项逸寻朝我挤眉弄眼,“若皇上当真不愿封你为妃,不如考虑考虑做本王的第六位夫人,如何?” 第六!都第六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项逸寻才真是不流于表面的色胚。 我冷冷的甩开了项逸寻的手,挺起胸膛,底气卯足的说道:“皇上身边众多妃子,却只点名让我一人伺候于左右,王爷这等聪慧的人,不会什么都看不出吧?”末了我还不忘鄙夷他一眼。真是徒有虚表徒有虚表也。 项逸寻故作抱歉的说道:“哎呀,公主这么一说本王这倒是才明白过来,多有冒犯了,还请公主别往心里去。” 我冷哼一声,将要转身之时仍不忘挖苦一番。 “这张脸,长你脑袋上真是可惜了。明明是一派清明正直之色,却被你染的猥琐不堪。” 说完我一甩头发,甩的发髻上的步摇晃晃荡荡,而后不再理会,大步进了宫殿之中。 哼,别怪我嘴巴损,是你惹我在先,我楚沐白可没有软弱到任你tiao戏的地步。 (过渡过渡,后面几章更精彩) 本文首发言情? 第六十章 :咦?有流星 护卫队长是在第七天狼狈的回了宫,一回来便跪在项凛风chuang前请罪。 原来那刺客都是一等一的藏匿高手,护卫队长带人没日没夜的追了七天六夜,结果却在境北小城给追丢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未寻着,最后只得无功而返。 项凛风并未降罪于护卫队,毕竟人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眼见着项凛风养伤也将近一个月了,这期间他偶有下chuang,只是腿脚还不是那样行动自如,我这宫中的日子,便是白天守在轩凝殿,晚上回到伊水宫,看似单调乏味了些,但我却乐在其中。这么多的机会可以和项凛风独处,真难得。 这天入夜后,我给项凛风掖了掖被角便如往常那般返回伊水宫。 于我的身份来说,尚不是项凛风的妃子,所以也并未有宫娥整天鞍前马后为我效劳,因此每日我都是独自一人往返。实话说来,我并不喜欢身旁总有人跟着。 我打着哈欠瞌睡的走在回伊水宫的路上,觉得最近一直坐在chuang看着项凛风,脖颈实在是酸痛的不行,于是便扭扭脖子,抬抬脖子稍作锻炼,却无意间瞥见天际一抹流星。我顿时精神振奋了起来,早听闻对着流星许愿便会心愿成真,这紧要关头我迅速思索,该许个什么愿望才好? 对,就希望项凛风的伤快些好吧。 项凛风啊项凛风,瞧瞧我对你的关切之心多么热忱,十七年间难得遇见一回流星,这愿望还用在了你的身上。 闭目虔诚的许完愿后,我猜想流星已经消失了,但睁开双眼后却着实惊到了。 眼前,那本该是流星的物体正朝这边飞来,并且渐渐的放大,变成了一团火球。 我瞪着眼睛微张着嘴,虔诚的观看着这稀有的一幕,接下来便听得嘭的一声,火团撞在了我旁边的房顶上,紧接着便从上面掉下来一个满身冒烟的人,正趴在地上哼哼唧唧。 我惊的合不拢嘴,心颤颤的看着地上慢慢爬起来的人,正想着要不要张口喊刺客,却见这人有些眼熟。 “你......不是那日的道长吗?”我认出了这人,他便是那日我与项凛风出宫的时候,石桥上所遇到的会占卜的道长。 道长楞了一愣,随即便调整了身姿顶着一头被烧焦的头发,恭敬的站在了我面前。 “正是老夫我。” 我望着他,又望着天,心中甚是不解,道长怎会从上面摔下来? “方才我看到的明明是流星.....”我狐疑的瞥向道长,只见他讪讪一笑,我立马便明白了,“道长,原来你是被流星砸中了才掉下来的!”被流星砸中,多么少有的光荣啊,这便是与上天亲密的接触的稀有机会。 道长闻言满头焦发抖了一抖,“正是正是,让姑娘见笑了。” “可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屋顶上?难道,道长您便是前些日子的刺客头头!?”我大惊,慌忙向后退了两步。 “误会误会,”道长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揉着方才被摔痛的臀部,一边连忙解释:“老夫我只是路过此地,顺道来看看我的徒儿的。” 本文首发言情 第六十一章 :出现了个怪人啊 “徒儿?道长竟然在皇宫中有徒儿?姓甚名谁?身在何处?”道长卜卦算命那么灵验,我想他那徒儿必然也有些本事,若能知道是谁,以后我便可以经常去算算命消消灾什么的。 道长似看出了我的小心思,摆手道:“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我的那徒儿普普通通,不精通天文地理八卦太极,在这宫中也只是个小宫娥而已。” 我喟叹,“如此,可惜了......” “老夫还有事情在身,便先去探望徒儿了,告辞。”见道长揉着个腚一瘸一拐的将要离开,我回过神来喊住了他。 “道长,临别前可否为我算算此生命运?”我太想知道,像我这样的扫把星以后的道路是否还是那样坎坷,就算不是自己坎坷,也不能坎坷到了别人。 道长转过身来,略一思索道:“也罢,老夫与姑娘既然三次相见,便是缘分。只是姑娘命数奇特,此生之命老夫无能算不出来,但是却能算出不久之后将要发生之事。” 这道长,恐怕是记忆不行了,我与他统共才见过两次面,哪来的第三次?不过这都不打紧,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早知道,才能早防范。 道长掐指,阖目,而后面色严肃的说道:“老夫一算,姑娘不久便会历经一难,还是那句话,夜路莫走,早早归去。姑娘快回吧。” 我顿觉一阵惊悚,上次便是没听道长的话便被绑了去,这次一定要言听计从了。 “如此,我这便回去了,多谢道长。”我冲道长躬了一躬,而后便继续往伊水宫赶。 一路上我心生忐忑,一直琢磨着道长的话,我即将经历的那一难,究竟指什么? 我只顾低头思考,脚下生风,却无意间撞上了一物体,未反应过来便被弹坐在了地上。 “是什么东西......”我吃痛的抬头,竟看到眼前一面带白银面罩,身穿月色锦衣的男子那样巍然不动的立着。 “你你你是谁?”我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伸着手指颤抖的指着面前的人。可见,这皇宫大院的夜间并不太平,走哪都能遇到奇异之人。 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只听得面罩后发出沉闷的声音,“你,便是武阳公主?” 我来不及思考他的来意,便条件反射的点点头。 对方又道:“甚好,那么便劳烦公主同我走一趟。” “为何?我又不认得你。”我突然意识到来者不善,便作势要逃跑。 “你逃不掉的。”那人见状,便快速的向我走来,我愕然心慌。转身,拔腿,逃,一气呵成。 “武阳公主,在下劝你识趣些,别逼得我动粗。”我自认为自己跑的算快,却始终甩不开那人的声音。真是阴魂不散啊,我又不敢转身,便死命的迈着腿。 我觉得自己已经拼出吃奶的劲在逃命了,却冷不丁的看到一只修长的大手覆上我的肩膀。 追上来了追上来了啊!怎么办?这个时候应该喊救命啊!我这个时候才想到,这是皇宫,只要我大喊一声有刺客不就得了,最近的巡逻护卫队一定会赶过来的。 本文首发言情 第六十二章 :道长您实乃高人也 将要开口喊人之际,另一个声音却早了我。 “你是何人?”伴随着这一声厉吼,我肩膀上那只手也同时便被另一只手扯了过去。 “木头!”待我平安逃离魔爪后定睛一看,竟然是我这些天都没有时间去见上一见叙上一叙的木头兄弟。 木头挡在我面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铮铮模样。 “若你是来刺杀卫国皇帝的,劳烦你向后左转再右转直走便能看到轩凝殿,请勿伤及无辜。”木头义正言辞,却将项凛风的生死不放在眼里。 对方自面罩后面发出一声冷笑,“轩凝殿外守卫森严,我只身前往无异于找死。” “那你还敢一个人前来皇宫行刺......”我嘟囔着,却被那人听在了耳中。 “只身前来不会引起动静,况且我此番前来并不是刺杀项凛风的。” “那你来干什么?”我脑中一转,灵光顿闪,“难不成你是专门来抓我的?” 那人点点头,默认。 我立马没出息的躲在了木头身后,并且在脑中仔细搜索,我并未得罪过什么人啊,怎么这寻仇的偏偏找上了我? “小白,你先跑,这里有我挡着,你赶快去搬救兵。”木头侧过脸小声和我说,我却完全不放心。 “木头,你会武功吗?”我小声的问道,生怕被对方听到。 木头沉吟了一会,回答道:“以前学过一些。” “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小与木头一同长大,从未听说过他爹给他请过师父教授武艺,也没见他练过。 “反正就是学过。”木头斩钉截铁,紧接着便喷了后半句让我肝颤的话,“虽然现在也不记得招式怎么出了,但好歹我有底子。” “这......”我分明觉得木头这是找死啊。 “快走!”木头推了我一把,然后便向面罩男冲过去,我一个踉跄,泪水瞬间溢满眼眶,好兄弟,从小我没白疼你。 我努力收回泪水,没命的向前奔跑,这个时候,必须喊人。 “来人啊!有......” “你再喊我就杀了他!” 我求救的呼唤声才开个头,身后便传来了冷冰冰的声音。我心头一怔,慌忙停住脚步转过头去。 那无耻的面罩男,此刻正手中握着一把精巧的匕首抵住木头的脖子,而木头却已经昏迷了,果然,木头压根是不会武功的。 “别别别杀他。”我一步步的挪了回去,最终投降,“我跟你走,你别伤害木头。”木头真要是在我面前出了什么事,我还怎么向他爹和死去的娘交代。 我虽看不到面罩男的表情,但是大概能猜到,此时他那张隐匿在面罩后面,可能丑到无法见人的脸上,挂着的一定是得意的笑。 彼时我所关心的并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对那位从屋顶而降的老道士油然而生的滔滔不绝的钦佩敬仰之情。 老道士那番“姑娘不久便会历经一难”“夜路莫走,早早归去。姑娘快回吧。”在我耳边余音绕梁尚未过够半个时辰,我便真的遇到了这样的劫难,果然是没让我等太久啊。 道长,您实乃高人也。 本文首发言情 第六十三章 :被绑架这种事情习惯便好 戏本子里常说,坏人的出场方式一定是拉风的,面罩男的出场,而今回忆,虽不拉风倒也不惹人生厌。戏本子上还说,坏人的住处要么是阴寒可怖,要么是瑰丽耀目。我望着面具男把我囚禁的地方,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 想来这面罩男定是极高雅之人,囚禁我的这间房间,虽然不大,但却绝对不显得小气。瞧这满室的流光溢彩,简直能晃瞎我脆弱的双眼,近看才知,这房间除了chuang塌外,其余的一切都是用琉璃打造而成,因此一眼看去不管是那圆桌还是小板凳,都通体剔透的让人爱怜不已。这房内的每一件物件都是件精致的收藏品,一件件看去,我实在欢喜的不得了。 我抱着桌上的琉璃杯盏,爱不释手,若是能带回皇宫,那该多好,瞧这工艺精细的,不亚于皇宫内*工匠的手艺。 望着满是璀璨生辉的琉璃,我断定,面罩男一定是个琉璃工匠。 对于一个琉璃工匠为何想要刺杀皇上,又为何到后来干脆连皇上也不刺杀了,直接来绑架我了,这事情我倒是理不出个头绪。 我苦恼,这么随意的便被绑了来,皇宫那边项凛风如果见不到我人,会不会着急? 门外都是壮汉把守,逃也逃不掉,就算逃掉也是笼中鸟。遥想那晚,面罩男将我掳走至皇宫院墙翻过,底下接应的人见到我后直接将我利落绑好塞进了马车,而后便马不停蹄的行了两天两夜,以至于我压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唉,这皇宫的墙头委实太好翻了,不管是道长还是面罩男,翻来翻去就跟闹着玩似得。若是我能平安回去,一定让项凛风命人将皇宫原墙砌高一尺。 正当我手捏琉璃杯不住叹气的忧愁的时候,自抓住我后一直没有露面的面罩男如风一般飘然而至。 “武阳公主觉得的寒舍如何?可有住不惯?” 面罩男的声音如夜般水凉水凉的,之前没有细听,现在一听倒有那么些能入得耳。 “我说......面罩公子,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将我绑至此处?” 面罩来优雅的坐在了我面前,捉摸不定的说道:“你猜。” “恕我愚笨,这我可猜不到。莫不是这期间有什么误会,你实是抓错人了?”我抱着一丝希望向前探了探脑袋,满心期待他的回答。 面罩后面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笑声,旋即笃定的回答道:“没错,我要抓的就是你,武阳公主楚沐白。” 我失落的坐正了身姿,撇着嘴幽怨的问道:“你要刺杀的是皇帝,抓我有何用?” 面罩男自面罩后发出一声轻笑,卖着关子回道:“抓你来自然是有用了。我可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那......”我见从他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端倪了,便想着先解决眼下的问题,马车上颠簸了两日,在房中被关了也将近两日了,这些天来我觉着这身衣服都散发着馊味,是该洗洗了。“既然你不说我便不多问了,只是,能否给我行个方便?我这些天没沐浴了,身上痒痒的很闹心。” “这个要求我可以答应你。” 没想到这次面罩男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立即便命人抬桶烧水。于是我给面罩男初初下了定义,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本文首发言情 第六十四章 :我长的很吓人 被面罩男囚禁的这些日子过的也不算憋屈,除了活动空间有限制外,吃喝上都招待的很丰盛。每天除了三餐就是睡觉,不知不觉我这腰上也长了膘了,一捏一团肉。可悲可叹,有哪个人能像我这般神经粗线,被绑架了还能这么欢快的吃喝睡.觉。 只是这样的日子比皇宫之中还乏味了几分,于是乎面罩男再次来察看我这个人质时,我终是忍不住再次询问他的目的了。 “面罩公子,我说,你把我关在这也有个十天了,既不说明关我在这是为了什么,也不放我出去活动活动。你说,你把我关在这既费粮食也占地方,如果我实在对你们没用处,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 “怎会没用?”面罩男优雅的翘起了二郎腿,仿若老友闲谈般的回答我,“已经快了,你耐心再等两日便能知道自己的价值了。” 瞧这话说的,好似我还有得选似得,不管我愿不愿意再等等,我都得等不是? 对于让面罩男主动放我离开这里的妄想已经彻底打消,便不再问及。转而我想问问别的疑惑。 “面罩公子,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讳,一直叫你面罩公子也不太妥当吧?” “这倒无妨,本公子不拘小节,你爱怎么喊我便怎么喊就是了。”喊他面罩公子是出于保命的客气,没想到他还真以公子自居了,真是个随性的男子。 “那......你为何总是戴着面罩?是否因为......你对自己的相貌有所避讳?”话一出口我便道坏了,若他真的是因为相貌丑陋而戴上面罩遮丑,便证明他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我这么不怕死的戳中了他的软肋,岂不是雪上加霜了吗? 我慌忙低头盯着手中的琉璃杯,希望面罩男别记仇,把我方才说的话当做是自己的幻听罢了。 “唉~!”一声重重的叹气声飘了过来,只听他苦恼的说道:“武阳公主果然是聪慧,本公子的确是对自己的相貌有所避讳,故以面罩遮面,想当初我年少轻狂,并不在意自己这副面容时,却总是无意间吓坏了一些大姑娘小闺女,导致那些人每天都拥在家门口讨说法,于是我无奈,深知这副面容太骇人,自那以后便以面罩示人。让姑娘见笑了。” 果然是被我戳中了痛楚,不然怎会连说话的声调都变得低沉了。我真是罪孽深重。 “容貌这事情你也太放在心上,不过就是薄薄一张皮嘛,又不是你的全部。你别伤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只看重容貌的,即使你再丑,也有欢喜你这副皮囊的女子出现不是?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想开点哈。” 我声情并茂的宽慰着面罩男,并且开导之词说的可谓是头头是道,心里却忍不住叹息,这样一位立志刺杀当今皇上的有志之士,竟然生了副难以见人的容貌,果然有些事情是两难全的。言下之意还是老话,上天是公平的。 这次闲聊后过去了三天面罩男没有再出现,就在第四天,他终于是出现,而这次,他竟然破天荒的将我带出了这间卧房。 本文首发言情 第六十五章 :他来了 走走绕绕没多久,我被面罩男带至了前厅,原来我一直被关在他们家后院,并且他很厚道的像养猪一般把我养了半个月,期间除了丰盛可口的三餐外,还有茶点小食,各种口味各种样式应有尽有,直养的我比在皇宫的时候还白白胖胖。 行至前厅,我见到了那个这些时日来非常想见却自认为一时半会见不到的男人。 项凛风坐在琉璃椅上,虽身后数十壮汉面无表情的拿着利器守着他,他却依然能一派闲适的捧着琉璃杯不慌不忙的喝着杯中茶,这个人,恐怕天塌下来都不会觉着怕吧? “皇上,你怎么......来这了?”先前被绑时我就自觉,项凛风腿上有伤,应该不会那么快过来救我,可是眼前他就坐在那里,置身在一堆琉璃中,在我看来却璀璨的赛过琉璃的光泽。 闻声,项凛风放下杯子,抬起眼眸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有着奇异的波光流动。 “沐白......你这些日子有没有......”他话说一半便停顿了,我猜想他是想问我有没有受苦之类的话吧,可是停顿之后他却接了一句,“这些日子,你倒是吃的胖了,看来你委实没有受什么委屈。” 我尴尬的咳了两声,不自觉抚上腰间,的确又长了一把肉。 “呵呵呵呵,我在这的确是没受什么苦,这里的主人招待的还算周全。” “那便好。”项凛风唇角一扬,转而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我身边的面罩兄。“没想到到琉璃兄还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多谢这些日子对沐白的照顾。” 琉璃。原来这面罩男不是琉璃工匠,只是因为名唤琉璃,所以就对琉璃偏爱到痴狂。以琉璃衬己名,还真是情调品味皆独特。 我听得面罩后发出漫不经心的一声冷笑,继而语调便高扬了起来,顺带着得意之色。 “我赌你会只身一人前来,没想到却赌赢了,这个赌注,我着实押的够准。” 我不愚笨,瞬间便反应过来,琉璃口中所说的赌注便是我。至此我茅塞顿开,单单囚禁我这么多天,就是等待着项凛风前来,而项凛风已经知道是谁把我绑走的,便明白,他若是带着人来恐怕我安危不保,琉璃的目的就是引他一人前来,所以他便来了。 我呆愣在原地,心中涛天碧浪,原来我也有做红颜祸水的潜质,引得君王独自来,这实在是罪过。不过转念一想,不管是祸水还是扫把星,似乎都不是什么好词。 “是的,朕来了,你想怎样?”项凛风悠闲把玩着手中的琉璃壶,似乎对这些流光溢彩的物品兴趣盎然。 “自然是为舍妹和义父报仇。” 我先前就说了,作为个皇帝,若平生遇不到几个行刺自己的刺客,便是这个皇帝当的失败了些。 项凛风站起身来,他身后的数十壮汉立马操起家伙指着项凛风,但是他本人却并不在意这些。 “你的义父犯上作乱故朕便将其处决,并且诛了九族,但是这九族中并未包括令妹,令妹是被你口口声声称为义父的男人杀死的。” #本文首发言情# 第六十六章 :杀人的工具 “不可能,义父对我和妹妹视如己出,对我们来说便是再生父母,他断不会杀了妹妹。” 琉璃语气很肯定,根本就不相信项凛风所说的话。 项凛风不心急辩解,悠悠的说道:“视如己出?有哪个父母会从小把自己的儿女训练成杀手,八岁便使其双手沾满血腥,自那后的十多年,命其暗杀和自己作对的人,从而确保自己在朝廷中的地位。”他抬眼,一抹嘲讽之色爬上嘴角。 “琉璃兄,若你以旁人心态来看,这究竟是儿女呢?还是......杀人的工具?” 即使看不到琉璃的表情,站在他身旁的我却感觉到他怔了一怔,随后便拂袖反驳。 “即使义父把我们当成保全地位的杀人工具又怎样?我与妹妹若不是遇到了他便早就死在饥荒之中了,他养育了我们,让我们替他铲除异己之人又有何不可?这权当是我们的报恩。” “没有不可,朕不是来质疑他对你的养育之恩,或你对他的报恩之情,朕只是想明白告诉你,令妹死于他手。” 项凛风娓娓道来,“当初你的义父见自己在朝廷中大局已保,便对你们兄妹俩起了疑心,担心哪ri你们投靠他人害他性命,便暗中派人去解决掉你,一推算,是在两年前朕登基后不久,那时你应该正在苏国替他做事,是否回来的路上遇到埋伏,身中重伤,故没有回卫国,而是找了处隐蔽的地方修养了数月?” 琉璃沉默良久才缓缓回到:“是有此事,因为受了重伤无法行走,便在山间老林休养了半年之久才回国,回去后便听闻义父被满门抄斩......” “是了,当初你受重伤跌至崖下,他们认为你必死无疑便回去复命,你便是逃过一劫。在那之后你的义父企图造反被制服,而后诛了九族,令妹并不在内。令妹是在得知你死讯后被杀死,那时她可能是想找你们的义父讨个说法,结果面还没见着便一命呜呼了。” 项凛风停顿了下来,晶亮的眸子看向琉璃,似乎很期待他的反应。 除了刚才的一怔,我观察不到琉璃其他的反应。他杵在那里,不怒不悲,忽而像是了然一般说道:“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项凛风云淡风轻的回到:“人都已死,自然是没证据。但是你义父是什么人想必你也清楚,他的疑心重到连自己枕边的夫人都能亲手掐死,何况是你们这两个被捡来的孩子。” “你说这么多,不过是想让我听信之后放过你罢。你觉得我会信吗?”琉璃冷笑,语气中尚有一丝怒气。 项凛风真是不知道着急,口气仍旧是那般轻淡,“若你真的不相信,便在朕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让你的手下动手解决朕了,但你却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让朕把一切说完了,信与不信你自个心中明白。难的便是,信了,又怎么说服自己接受而已。” 琉璃像是心事被挑破了那般突然震怒起来,一声令下,剑气晃人。 项凛风和他们浪费了这么多的口舌最后还是没有省吓体力。终究是打斗了起来。 #本文首发言情# 第六十八章 :停手了 “公子别激动!”我垂眼望着明晃晃的刀尖,身怕琉璃看戏看到精彩处,手那么一抖,我便那么一命呜呼了。 “公主不激动本公子便不会激动。”琉璃调侃道:“女孩家还是玩玩刺绣什么的为好,刀剑伤人。” 我嘿嘿一笑,忙狗腿道:“定当听公子一言,待我回去了一定好好学女红,说不准学成后还能给琉璃公子缝个荷包。” “如此琉璃便先谢过公主了。” 琉璃抽回了匕首,目光又扫射到了前方的战况之中,他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声,“太慢。”在我还没理解这话的意思时,已然拿着我的匕首冲了过去。 “哎,我的匕首......”我僵在原地,清醒理智的分析着,琉璃本来手中是没有利器的,我却自作聪明的找到了把匕首,最终这把匕首变为了琉璃的趁手武器。若项凛风真的被琉璃伤了或者杀了,那我岂不是同谋?我果然是只会帮倒忙。 意识到这点后,我认为我又该做点什么补偿一下之前的鲁莽才是。话说我是一不足智多谋,二没武功盖世,唯一有的便是这一身新长的肥膘。 眼下,我能做的便是做人肉撞球,除了项凛风外,逮谁便撞谁。我实在是太聪明了! 当即我便厉喝一声,准备以身相撞,却不料我前面刚喝完,随后便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群人。他们或穿着商人的衣裳或穿着破烂如乞丐,唯一相同的便是手中都持着刀剑。 我愕然,继而狂喜,难道我是天赋异禀,只一声厉喝便能从四面八方召来能人异士?老天终归是厚爱我的。 我寻思着,既然是我招来的人便是要等我发号施令吧,于是清了清嗓子,还没来得及开口,为首一满脸脏的看不出鼻眼的乞丐便大吼一声:“快去救皇上!”于是一群人便应声冲进了打斗中。 我呆若木鸡,看来是我想多了。 “公主殿下可有被伤到?”脏脸乞丐急忙向我这边走了过来,语气关切。 我听着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你是?” 对方见我迷茫,便用衣袖抹了一把脸。 “哦!护卫队长!” 看来这帮人的确不是我招来的,理智想想我也的确没有什么特异功能。他们是早有埋伏,伺机而来的。 “我没事,你快去帮皇上。” 护卫队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确认我的确没有受伤后便嘱咐着让我先躲去暗处,以免刀剑无眼将我误伤,随后便立马转身冲进厮杀的人群中。 我躲在了八仙桌旁,探出个脑袋看着逆转的局面,先前是琉璃仗着人多欺负项凛风一人,现在该是他们落了下风了。 眼前人多太乱,皆跳来窜去的打斗,晃的我眼花,偶尔能追寻到项凛风的身影,不一会便被别人挡住了视线,我着急,这是要打到什么时候才好。 就在我看的眼花不已的时候,项凛风一声威吓,这场战争终于是被迫停止了。 “你们的主子已经落在朕手中了,若不想他丧命便都给朕住手!” 这先前我也说过的词,从项凛风的口中说出立马又是另一番感觉了,威风凛凛何其英武。 待大家都停了手,我便从八仙桌走了出来,靠近一看,琉璃背对着我,脖子上架的都是刀,而项凛风则身上受了些伤,但是并不严重。 我急忙跑过去,刚迈出步子没几步便踩着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是琉璃的面罩被打在了地上。 #本文首发言情# 第六十九章 :为自己活一次 我捡起面罩,忐忑了一下便绕到了琉璃面前,我这好奇心催使一定要去看看他究竟长的多吓人。 当我见到琉璃的庐山真面目时,已经是骇然的说不出话了。吓人,的确是吓人!长成这样的男子,我活到现在也只见过两个。 简直是好看的吓人!好看到丧心病狂! 乍一看琉璃这张脸还真有些雌雄难辨,不光是肌肤若雪吹弹可破,一双吊稍凤眸只凉凉将人一望,便能绽放万千风华。 我偷偷了瞄了眼倾国倾城的项凛风,又再次瞄了眼眉眼如画的琉璃,一对比总结了下,琉璃美的惊心动魄,却是英俊不足妖媚有余。而之前被我称为妖媚的项凛风,此刻在琉璃的衬托下,倒显得媚中透着几分英武之色了,一眼看过去自然不至于雌雄难辨了。 两人没有注意到我的小心思,仍旧冷眼相向。 “我倒以为皇上是真的独自前来的,原来是提前安排了人扮作乞丐与商人混进了城中。帝王果真都是狡猾的。” 琉璃嘲讽,一双黑眸紧紧盯着项凛风。 项凛风谦逊一笑,反击道:“若要说狡猾还真比不过琉璃兄,一出手便从朕身边绑走了个重要人物。” 重要人物,说的似乎是我。遥想我进宫时间虽不长,却能变为要挟项凛风的“重要人物”,实在是祖上积德,八辈的祖宗都跟着沾了我的点点星光了。 “过奖。”琉璃虽被几把刀剑架着,倒也没有任何惧怕,他泰然自若的说道:“如今我已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皇上,不能杀他!”思及这些日子以来琉璃对我也算是照顾的周全,并未起歹心,可见他不是十恶之人,左右一思量,我必须得求情。 项凛风与琉璃均是一愣,不解的向我投来四道目光。 “皇上,琉璃的妹妹真的不是你杀害的对吗?” “若是朕杀害的,朕便早承认了,何必抵赖?” 我望向琉璃,恳切的说道:“琉璃公子,如今你已经落入皇上之手,生死自然由他。若先前他说自己没有杀害令妹是因为要保全自己,那么现在他没必要撒这个谎了,他完全可以告诉你真相再将你处死,但他刚才说的话你也已经听到了。” 琉璃看着我,目光深邃,却未多言。或许正如项凛风之前所说,信不信是一回事,能否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你这人真是倔强,皇上是明君贤主,自然不会滥杀无辜,你若已明了便说出来,误会解开了,皇上定会开恩放过你。”见琉璃仍没有答话,我急了,脱口而出,“况且你长的这样好看,死了多可惜!” “扑哧~”琉璃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双好看的眼睛望的我瞬间满脸绯红,估计现在的我便成了他眼中万千花痴中的一个了吧,但是我不在乎,我承认我花痴,这么好看的脸蛋,若是没了该有多可惜。女孩家对国家大事自然不会多加介怀,但是对于倾国男色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舍。 这样一张绝美容颜若是在我面前香消玉殒了,那可真是罪过。 “你当真不希望我死?”他嘴角挂着笑意,等着我的回答。 我点点头,诚恳的说道:“我希望你能活着,不要再活在仇恨中,你该为自己活一次。”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七十章 :有杀气 “为自己活......”琉璃喃喃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似是在咀嚼其中深意,却不置可否。 “对,为自己活一次,选择你认为快活的方式活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被任何人束缚。” 琉璃不语,只是低垂着眼眸兀自浅笑。 我转过头,若有所求的望着项凛风,“皇上~~”顺带很无耻的撒了个娇。 项凛风眉头一皱,便无奈叹了口气,他挥了挥手,架在琉璃脖子上的刀剑便迅速撤了下去。还别说,撒娇对于男人来说还真是挺管用。 “从今日起朕便会下令撤掉你在卫国的皇榜通缉,从此你便不必以面罩示人了。” 刺杀未遂却能享受到皇上的特赦,这对任何重罪犯人来说等同于二次新生了。即便是领了这样大的恩情琉璃却薄唇紧闭,丝毫没有要言谢的意思。恐怕这人心性高了些吧。不过项凛风也没有要求谢恩,可见他的确是豁达了些。 “回宫。”项凛风拉着我便转身,护卫队长也带着手下步伐整齐的跟了上来。 才刚走没几步,身后便传来了琉璃铿锵有力的声音。 “草民谢皇上不杀之恩,谢公主救命之恩!” 我愕然,转身望去,见琉璃连同他所剩无几的残兵们跪在地上,正朝着这边郑重的磕着头。 这样的结局可称得上是圆满。我冲琉璃明朗一笑,大声说道:“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期间项凛风并没有转身去观看这样生动感人的场面,但是他的唇边却不自觉的多了抹释然的笑意。 出了琉璃的府宅我才知道,现在我们身处的是卫国边境的一座小城,名为北境,从这里坐马车回皇城,怎么地也要个两三日的路程。 护卫队长在城中找了大夫给项凛风包扎了下伤势,大伙们换回了平民的衣裳后便牵了马匹与马车准备回宫。 我与项凛风被安排在马车中,护卫队长则带着手下们骑着马左右护航。 在颠簸着的马车中,项凛风阖上眼睛,许是累了,一直没有说话。 我百无聊赖,却没有困意,只因被囚禁的这些日子里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精神难得的抖擞着。 “沐白可是不舍得?”项凛风闭目养神,悠悠的冒出这么一句。 “不舍得什么?” “沐白也学会装傻了......”项凛风的语气失落,夹杂着些许的无奈。 但我好比看他一人唱独角戏般,不知所云。 “外面太安静了......”项凛风突然睁开眼睛,神情冷冽。 “是啊,听说这条路就算是白日里也少有行人,安静是自然的。” 项凛风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朕感觉到,有杀气逼近。” 我心头一紧,这杀气到底是个什么气味,我怎么闻不到?但见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心想他或许是太紧张了,即使身为皇帝他的仇家多了些,也不至于一波接一波的来的,这些寻仇的人数量上应该还没有多到如此紧密吧。 “皇上你或许是神经太过于紧绷了,休息一会便好。”我轻声细语的宽慰道,却不料他眼神凌厉一转,看向窗外。 “来了......” (似乎上架前得有个上架感言什么的,我都给忘记了,那我来感言一番吧。首先是感谢,感谢那些一路或冒泡或默默支持公主这篇文滴亲们,其次是道歉,向那些想要看免费章节的亲们道歉,我的理由很简单,因为作者君我贪钱,你们估计也是这么认为滴,没关系,这是事实。文文从明天也就是27号开始上架,届时有五万字更新,喜欢的亲们一定要来哦。不喜欢的本文的亲们,能看到这章多多少少也证明你对文文有点兴趣,嘿嘿,还是要感谢哦~再啰嗦一句,五万字订阅完也就是150小说币,等于一块五毛钱,我写整本也不会太长,估计几块钱就能看完,觉得能接受的亲们不妨去充值小说币哦,看完我滴还可以看别滴作者滴,每本几块钱,多划算!~)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七十一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几乎是在项凛风话音落下的同时,马车外突然响起了异常不安的沙沙声,紧接着,护卫队长一声“护驾!”便自马车外响起。 项凛风说的没错,果然是有杀气!虽然我闻不到杀气,但是我却看到了杀气。 透过车窗便能看到外面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黑衣蒙面人,各个目露凶光,手持利刃,气息骇人。 “躲在朕后面不要跟丢了!”项凛风话音未落便迅速抱起我跳出了马车,我惊恐中回头一看,不看不打紧,一看,整颗小心脏便都冲到了嗓子眼。 我看到身后的马车已经被几个黑衣人手持长剑扎成了马蜂窝,恐怕晚跳下来一步,我和项凛风便也成了蜂巢。 “剑!”项凛风方站稳便朝厮杀着的护卫队长喊了一声,护卫队长也默契的抽空丢了把剑过来。 “这些人,难道又是琉璃派来的?”我这个不懂武功的累赘,为了不给项凛风增添麻烦,便安分谨慎的一直紧跟在他身后。 “不是他!另有其人。”项凛风在搏斗厮杀的同时还不忘回应我的自言自语,我不禁担心,这样分了他的心恐怕对我也没好处。于是我便乖乖的闭了嘴。 身为皇帝,真是走哪都是仇敌,并且都是毫无征兆的出现,真不知项凛风这些年是怎样平安度过的。 我看着眼前情形,对方的人数比我方多了有一半,这样打斗下去,明显我们这方是要吃亏的啊! 跟我有同样想法便是护卫队长。打斗进行没多时,他杀开一条血路冲了过来,语气恳恳又急切。 “皇上,对方人多势众,这样厮杀下去必定会惨败。皇上与公主快跟我走。卑职的手下们还可以抵挡一阵子。” 也没等得项凛风回答,护卫队长又一声“护驾!”他的护卫队便顷刻间会意,全部涌来挡在了我们面前。 “我们快走!”护卫队长二话没说便带着我和项凛风离开了战场。 在这紧要关头,身为护卫队都深知,掩护主子安全离开才是尽忠职守之为。 “我们要逃到哪里去?”我被项凛风拽着逃,因为脚力跟不上这俩大男人,所以总是跑着跑着险些跌倒,简直是狼狈的一塌糊涂。 “回公主的话,卑职对北境这块也不熟悉,只能凭感觉走了。”护卫队长虽回答的掷地有声,却一点也不厚道。 说白了,我们仨现在便像是无头苍蝇般乱窜,前途谈不上光明。 我心慌慌的望了眼天空,已临近傍晚了,若这天彻底黑下来,视野便也开阔不起来,到时候我们这三只无头苍蝇便成为了深陷粪坑的苍蝇了。 “沐白别怕,有朕在便一定不会让你受伤。”我感受到项凛风的手紧了一紧,心中一阵安然。真是极少见到就算逃命也能逃的泰然自若正气长存的人了,相对于我的不安狼狈与恐慌,项凛风简直就像是在跑个小步强身健体。没想到,这君王的气场即使在逃命的时候也丝毫不让人觉得仓惶卑微。 我们这三只苍蝇就这样没命的跑了不知道多久,跑到我双脚发软,酸痛不已才停下仓皇的步子,再回过神来,天色已暗。看看周遭,慌不择路的我们竟然钻进了一片诡异的林子中。 之所以说这片林子诡异,是因为这里安静的实在不像话,没有鸟叫,没有虫鸣。对,除了我们仨之外根本没有见到别的活物。这么大片繁茂的林子,没道理养育不出个虫鸟野兽什么的。 另外二位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环顾着四周,皆眉头不展。 “钟策,方才我们跑进来之时,似乎看到林外有块大石头,石头上刻着字。” 钟策,钟策是谁?我神神鬼鬼的望了眼四周,除了我们仨真没别人了。 “卑职也注意到了,但是未细看,只隐约记得,上面好像刻字闲人莫进。”护卫队长答话了,丫竟然叫钟策,我还一直以为他复姓护卫名队长呢。当然,我开玩笑的,我自然不会傻到以为他真叫护卫队长,但是我却的确傻傻的以为他姓护名卫头衔是队长,所以手下才叫护卫队...... 项凛风思考良久,缓缓说道:“朕倒是只注意到一个字,那便是死。” “咳咳!~”我被口水给呛到了,咳了好一会才止住,“这这么说这片林子的确是有问题?”我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颤巍巍的,要多没出息就有多没出息,这也不能怪我,毕竟我从小到大还真是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的,今天的事情着实惊到了我。 没人回答我的话,却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我发觉林子里无由的自地底升起一团团的黄白气体,离地不足两尺便缓缓氤氲开来。不消一会,我们便被这诡异的气体包围了起来。 “你......你们觉得头晕吗?”即使是心理作用也太夸张了些,我竟然觉得一阵汹涌袭来的晕眩感,并且这感觉真实到能把眼前的两人活生生的看做了四个。 “林中有毒气,快掩住口鼻!” 没想到项凛风也有迟钝的时候,到他说这句话时,我已经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紧接着项凛风和钟策也跟着栽倒在地。 失去意识前我贸然猜测了一番,他们所说的石头上,刻着的恐怕是,闲人莫入,擅闯者死。并且那个死字一定刻的最醒目,所以项凛风才只看到了这个字。 ********* 头晕,头好晕,头非常晕。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竟是一男一女两张脸,身下躺的也是铺了柔软棉垫的chuang铺。 “哥,她醒了。”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一脸明媚,身穿鹅黄纱裙,显得稚嫩天真的紧。 “我看到了。”男子约莫二十出头,小麦般的肤色,浓浓的剑眉,身材高大且壮实,一看便是练武之人。 “这是哪里?”我从chuang上坐了起来,屏着呼吸打量着四周。 “这是我家啊。”女子冲我做了个鬼脸,蹦跶来蹦跶去,像是一只闲不住的小猴子。 “香草,不要无礼,去隔壁房间看看另外两位公子是否醒来。”男子训斥了这位名叫香草的女子,香草却一听到要去隔壁,便开心的立马窜了过去。 “让你见笑了,香草是舍妹,从小娇生惯养的,不懂事。”男子笑起来很敦厚,但这种敦厚绝对不是蠢笨的意思,就是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很可靠的样子。 “令妹真是天真的讨人喜。”我干干的附和了一番,随即拐入正题,“是你救了我吗?” 男子微微点点头说道:“在下名为水崖,是这德源山庄的庄主,而你们昏倒所在的那片毒雾林,是我们山庄种植毒药的地方,每到晚上千百种药草便会散发出浓烈的毒气,好在我和舍妹去采药发现了你们,不然一晚上过后,恐怕......” “多谢水崖庄主救命之恩。与我同行的那两位公子,是否就在隔壁?” “正是。姑娘随我来。” 我跟着水崖到达隔壁的时候,香草正在一脸花痴的趴在项凛风的脸上贼笑,笑的我心里发毛。 “香草!”好在这兄妹俩中有那么一个比较正常。水崖大步走过去把香草拎到了一边,并且转过身来对我惭愧一笑,“让姑娘见笑了......” “没事没事。”对于这样的情况我也理解,毕竟像项凛风这种长相的男子实在是太惹眼,偶尔招群蜂引群蝶也属于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冲水崖感激一笑,便赶忙走到chuang边,躺在chuang头的项凛风和chuang尾的钟策都还没醒,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项凛风的脸颊。 “皇......少爷,你快醒醒。”考虑到项凛风可能仇家满天下,暴露他的身份实属不明智之举,于是我便帮他隐姓埋名了。 “沐白......”几巴掌下去,项凛风终于醒了。 “少爷,你终于醒了。”我一边欢喜的扶起他,一边向他使眼色示意旁边有外人。 “我醒了,这是?”项凛风果然反应够快,立马就不自称自己为朕了。 我把水崖方才跟我说的话转述了一遍,项凛风表示完全明白。 “在下姓黄,单名一个风字,前些日子带着未过门的妻子楚沐白与表弟钟策到北境经商,没料到路上遇歹人抢了货物,还欲将我们赶尽杀绝,情急之下便逃进了贵宝地,带来不便之处,还请庄主见谅。” 项凛风的随口胡诌能力简直令我佩服,更令我佩服的是,他竟然能胡诌出这么搞笑的名字,黄风黄蜂,这倒真是暗示了自己是*能手。 听完项凛风的胡诌,水崖刚要表示同情,没料到香草的反应着实过激了些。 “未过门的妻子!?哥,这女的真跟他有关系,早知道就不救这女人了,只把黄公子和钟公子救出来多好。” 听完这话我瞬间尴尬的笑了两声。妹妹哟,诚实固然是美德,但是你这么诚实的把心中所想一股脑的吐出来恐怕不妥吧?这香草妹妹,果然是天真的紧......还花痴的紧...... “香草,你先出去,女孩家别在这疯言疯语。”水崖的脸色比我还显尴尬,无奈的将香草撵了出去。 “舍妹总是口无遮拦,还望二位别见怪。” “令妹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实在难得。”项凛风一脸和煦正派,说出来的话丝毫不像是在恭维亦或者是违心之论,果然皇宫是锻炼人演技的不二场所,其中当属项凛风的演技最为精湛。 “在下先不打扰二位了,等下厨房做好了饭菜便差人过来请各位去用膳。” “如此便有劳庄主了。” 待水崖离开后,我神秘兮兮的靠近项凛风,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德源庄主,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竟然种毒药,会不会是用来害人的?” 项凛风拍了拍我的脑袋,轻笑道:“非也,我在皇宫略有耳闻,北境城外的德源庄是医药世家,世代靠种植毒草为生,他们种植的毒草并不是用来害人的,而是用以入药救人。沐白你没见识我便不取笑你了。” “是是,沐白我没见识,黄少爷您有见识,话说这人长的好看见识就广些,见识的同时呢,也被见识着。”我这一番话中有话的言语,自是被项凛风给看穿了。 “沐白吃醋了?”他狡黠的看着我,笑的好似要将人融化了一般。 “我才没有吃醋呢。” “哦?那我叫旁人瞧瞧沐白可是吃醋了。”项凛风刚说完便拍了拍身旁直挺挺躺着的钟策,“醒了就别装睡了。” “是,卑职也认为公主是吃醋了,话说当局者迷旁观清,卑职一直听着呢。” 钟策唰的一声从chuang上蹦了下来,满脸的忍俊不禁。 我冷汗,随即故作镇定的打趣道:“堂堂护卫队长竟然还有偷听这一爱好,得改,不然有损威名。” “公主说的是,卑职立刻就改。” 我白了钟策一眼,却见项凛风在一旁笑的欢畅,于是这一眼便从钟策身上白到了项凛风身上。 “玩笑话不多说了,进入正题。”项凛风倒是识趣,立马收起了孩子般顽皮的笑脸。 “追杀我们的人是谁,这点暂时不知晓,但是我猜想,那帮人过不了多久便会找到这里,所以这地方不宜久留。” 项凛风话茬刚落我便接了上去,“我赞同,此地不宜久留。” 怎知这话刚说完便迎来在场二人意味深长的一笑,实在笑的我有些心虚。 “皇上您身上还有伤,即使要离开也需等伤养好再走。” 我冷静分析了钟策的话后,很没立场的点了点头。 “德源山庄地处毒雾林中间位置,因此夜晚那些人是没法穿过树林找过来的,至于白天,以我的听闻,德源山庄的人一来会用药,二来武功高强,若那些人硬闯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所以这地方我们可以安心待上个几日。” 项凛风分析的头头是道,我这个没见识的也被折服。 “一切都听黄蜂少爷安排咯。”反正现在逃也逃不到哪里去,权衡利弊一番,还是觉得待在这里比较保险。 就在我们三人目标达成一致的时候,德源山庄的丫鬟刚好过来喊我们去大厅用膳。 睡了将近一天*,也该祭祭我的五脏庙了。 我们三人于是便怀着对实物的杀气腾腾之心,风尘仆仆的跟随丫鬟来到了大厅。 要说这水崖倒真是个热情待客的主,面对我们这群来路不明的陌生人还能摆了满桌子酒菜招待。望着一桌美味佳肴,我暗暗吞了吞口水,同时在心中赞到,水崖你真是太有爱了! 香草这丫头还真是对自己的心思毫不掩盖,见项凛风入了座,便一点也不含糊的一屁股把本来要做他身旁的我挤了过去,然后再一屁股在项凛风身旁坐定,并且脸上还挂着那种让我看着毛毛的名为花痴的笑容。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望的项凛风也略显了尴尬。 我讪讪的在钟策旁边坐了下来,转眼便看到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场难得好戏。以往我对这人不了解,还以为他就如我在皇宫看到的那般,严谨正直一板一眼,今日接触了这一两回才发现,原来他那看似封闭古板的外表下面竟然藏着一颗极度八卦的心。 进了皇宫我才深有体会,表里不一形容的大概就是这么一群人吧。 现在这张能同时八人入座的大圆桌上,入座了我,项凛风,钟策,水崖和香草五人。香草右手边紧挨着项凛风,左手便紧挨着钟策,而钟策身旁便是我,水崖则单独的坐在一边,看上去孤单又寂寥,恐怕他此时也在纳闷,为什么我们这群人要挤在一起。 项凛风的另一边是空着的,但是我却不屑坐过去,我有时候就是这么固执,要么就坐回我一早选定的位置,也就是现在香草坐的地方,要么就坐的远远的。虽然我不知道,在肚子已经咕咕叫的时候,我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么多。不就吃饭嘛,感觉像是打仗一样。也许是我太小心眼了。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其乐融融......单指香草和项凛风。 我和钟策低头扒饭一言不发,吃的极其认真,水崖一看也不是能言善语之人,饭桌上唯一叽叽喳喳不停的便是香草。 话说这位香草姑娘的重点压根不是在于吃,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项凛风身上。也是,一般人面对着项凛风的尊容估计都吃不下饭,这叫做秀色可餐,虽然我觉得即使他再好看也不一定光是用看的就能填饱我的肚子。但是在香草看来却完全不一样。 “黄公子与楚姑娘是青梅竹马吗?还是后来经媒人介绍认识的?或者是从小指腹为婚?” 香草把身子往项凛风身上倾了倾,一双明媚的大眼扑闪扑闪的,估摸着近看都能看到眼中闪闪发亮的小星星。 项凛风略一思量,神情自若的回到:“我和沐白是经媒妁之言才见面的,见面后双方父母都觉得满意,于是便先订下了这门婚事。” “这么说只要你们还未成亲我便有机会了?”香草眼中闪着贼光,整个人就差扑在了项凛风身上。 我心想这妹子也真不知道含蓄,就算你不知道含蓄,至少你作为个姑娘家总该明白何为矜持吧,但是在项凛风的美色前,她倒是把含蓄与矜持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看向水崖,希望这位靠谱的兄长能义正言辞的训斥自己不懂事的妹妹,怎奈水崖一边喝着碗中的菠菜蛋花汤,一边冲我递来抱歉的眼神,那感觉,要多无奈便有多无奈。 我忍,且看项凛风怎样回答。 只见项凛风一脸的沉痛之色,目光忧凄婉转的望着香草,“香草姑娘天真烂漫,面若桃花,若哪位公子有幸娶到姑娘这样的女子便是他三生修来的福分。”福分,我觉得是八辈倒来的霉运才是吧。 “只可惜黄某与沐白已有婚约在先,实在担不得香草姑娘的一片厚爱......”这回答我满意! 项凛风这明摆着是委婉在拒绝人家,脑子会转弯的都能听出来,却偏偏香草是一根筋,不纠缠到底誓不罢休。 “这简单,我勉为其难的做你的小妾不就行了!” “噗~~”香草这边话音未落,那边水崖便把刚喝进去的一口蛋花汤一滴不留的喷了出来,好在饭桌大,菜多,那口汤只喷到了他自己面前的那几碟菜,我原本伸出去的筷子也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抱歉抱歉,失礼了,我立马让厨子再重新炒几个菜。”水崖羞的脸上飞上了一片红霞,命下人把菜撤走后,忧伤的低下了脑袋,默默的重新喝着汤。 “让香草姑娘做黄某的小妾,实在的委屈了姑娘了,像姑娘这样的女子,肯定有大把的男子想要上门提亲,姑娘断不可委屈了自己。” 项凛风打着圆场,又进一步委婉的拒绝着香草。 “那......你就悔婚,不要这个楚沐白了!” “噗~”我刚喝下的一口茶水也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直接导致的结果便是原本另一半干净的菜品也被玷污了。这下轮到我尴尬了。 水崖看着我,一脸找到了组织的模样。我的尴尬终于把他从尴尬中拽了出来,他赶紧又命下人撤掉了菜,重新让厨子再炒几道。. 现在,一张八人的饭桌变得干净整洁,只有几壶酒孤零零的被剩了下来。 身旁的钟策叹了口气,想必是还未吃饱,于是他只能借酒充饥。 另一边,项凛风应付香草真是应付的风生水起,泰然自若。 “这......恐怕也不可,若我擅自毁了婚约,肯定会被指责是始乱终弃的负心汉,那黄某以后的名声岂不是坏了?” 放弃吧姑娘!项凛风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你也该知趣点自己收场了。 香草终于是露出了愁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倒也是,若黄公子被称为了负心汉,那我嫁过去名声也会跟着不好......”也真难得她会在意自己的名声了,作为女孩子家,内心深处终于还是有些矜持的。 “不如这样吧!让楚沐白嫁给钟公子,这样就不是你悔婚了,而是因为她给你戴了绿帽子所以你不能娶她!反正钟公子长的也不差。” “噗~~~!!”身旁的钟策闻言,一口老酒便喷了出来,到底是练武之人,喷酒都比别人喷的洒脱点,直接一口酒不浪费的喷到了对面的水崖脸上。 水崖用衣袖擦着脸,一副我能理解的样子,我也看向钟策,用眼神告诉他,这不怪你。接下来我们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便都低下了头。这顿饭吃的可真叫个“酣畅”,一共五个人,期间三个人变成了喷子。 项凛风估摸也要败给香草了,干笑着似乎不知道怎样回答,这张没有饭菜的饭桌顿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庄主,外面有位公子求见。” 率先打破尴尬的,是从门外跑进来的小丫鬟。 “这个时候怎会有人登门?我记得今日并没有约人来买药......” “门外那位公子说,他是来寻几位故友的。”小丫鬟说着,还时不时的偷瞟了项凛风几眼,顿时脸上还绯红一片。可真是含情脉脉不能言。 水崖望向项凛风,“外面的那位公子所说的故友,可是黄公子?” 我们在这哪会有什么故友,有的都是敌人!对,敌人? 我与项凛风对视一眼,各自便心知肚明。这些人还真找上门来了,效率可真够高的。 “应该是来寻我们的。”项凛风淡然的起身来,“沐白,钟策,随我一起出去瞧瞧是谁来了。” “好......”我忧心忡忡的起身,忧心忡忡的跟在项凛风的步子后面,忧心忡忡的想着,还是逃跑比较靠谱些吧,现在我们三人,一人不会武功,一人全身都是大伤小伤的,若是真打起来可要命了。 但是项凛风的做法我却能猜透一二,他许是不想连累德源庄的人,所以才勇敢走了出去。 当我内心惴惴不安的走出德源山庄,本以为入眼的是那群蒙面黑衣人,却没猜到,门外的人竟是琉璃。 “你们果然是在这里。”琉璃见到我们三人,倒真像是见到了老友那般眉开眼笑。 “你怎会知晓我们在这儿?”项凛风不悦挑眉。 “听手下说你们半路遇到了刺客,当我赶到的时候只见到了尸体却不见你们人,我猜想你们是逃走了。我派人打探了半天,最终探听到你们是在这里。所以我便来了。”琉璃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他就应该来似得,可是看项凛风的表情,却是不希望见到他。 “你来做什么?”钟策问出了我们大家的疑问。 “护你们回皇城啊,”琉璃笑的清净无杂,“说白了我是来报恩的。那些人也在找你们,我只是比他们早一些得到了你们的位置而已,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找过来。” “所以,我们越早离开这里越好?”我只觉可惜了这顿午饭,还没吃个饱便要开始逃命。 “正是。”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信你?”钟策身为护卫队长,要疑项凛风之疑,并且这分多疑的心思必须要跑到项凛风的前头,这才算得上是谨小慎微,恪尽职守。 琉璃微微一笑,缓缓而言。 “信任昔日的敌人,就像是赌博押注一般,凭的是感觉,期望的却是能够赢。”他缓缓走向我,不疾不徐的问道:“你觉得我是要害你们呢,还是真心想要帮你们?” 琉璃这至关重要的一问竟是直面我。我顿时觉得血液沸腾,一股莫名的神圣感充斥全身,就好像是抓住了他人的生杀大权般,尽管我不确定我的一句话是否能改变项凛风以及钟策对他的看法,但是深入剖析一下,项凛风这人的大度可不是装出来的,之前木头要拐带我私奔,他竟然一点都没有追究任何罪责,这次琉璃弑君,他却也能将其放掉,并且答应撤销对其的皇榜通缉。 大度,是明君的风范与品德。 鉴于对项凛风人品的肯定与信任,我必须客观。 “我觉得,琉璃公子可能是真心想要帮我们的......” “我倒是觉得他是另有所图。” 我这话才出口,项凛风便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那话语间流露出的情绪,明显是一副芥蒂颇深的样子。 我讪讪然,不解问道:“难道你还担心他会刺杀你?” 项凛风一反常态的瞪了我一眼,我立马便没骨气的噤声了。 “我自然是不担心这个。” “只要不危及你的生命危险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小声的嘀咕着,一抬头又看到项凛风那凌厉的眼神,虽然他不怒而威的样子依然那样好看,可是我这心里却是怕怕的,总觉得他似乎能吃了我似得。 琉璃缓步走到项凛风面前,动声动情的说道:“如今你们只剩下三人,其中还有一个是不会武功的,而对方的人数想必你们也清楚。这儿离皇城少说也要赶个两天的路,这一路上会有多凶险自不用我说。” 项凛风闻言,眉毛轻轻挑了一下,没有接话。 “你也不要觉得是乘了我的情心中不快,我这也是还你一个不杀之恩,如此我们便算两清了,如何?” 琉璃的话瞬间点醒了我,原来项凛风是怕承了琉璃的情后,怕对方会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介于他是君王的特殊身份,我是绝对不会说他小心眼的。 项凛风突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他循循善诱道:“难道我这里就没有你想要的吗?” 琉璃颔首,谦卑的说道:“有,但是我知道,你不会给我,我也求不得。所以我选择观望。” “你的自知之明突然间让我不那么讨厌你了。”虽然我对这两位如花美男的对话不能解析,但是项凛风这言下之意,便是准了琉璃的护驾,这个我还是能听懂的。 “黄公子,是谁来了?”这厢二人刚沉静,那厢香草便出现了。 我看着项凛风和琉璃,突然坏坏的想着,香草会不会见到琉璃便立马调转了目标呢? 不是我看轻了香草,而是她那时间少有的花痴气质深深的触动着我。我嘴角掩着一丝诡异的笑意,朝一旁挪了挪,快速选择了个看戏的最佳位置,然后阴测测的望着已经从门内走出来的香草以及水崖。 “哦,是随马车一起来的一位合伙的朋友......” “呀!”见到琉璃的脸时香草不负我望的惊叫了出来。 (本文首发言情) 第七十二章 :死去活来 “怎么......怎么又多出了个美男子?”话音刚落,她便自己回答了起来。“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这好看的男子都挤在了一起,我这孤苦了十六年,突然老天开眼了!” 众人皆被香草这豪壮的言语惊到了,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美男统统入我怀”的美梦之中。 “哥,哥,他们俩长的都这么好看,我到底该选谁啊?” 水崖被香草拉着,他显然是一脸惭愧,可能是惭愧自己没管教好自家妹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吧。 琉璃被这么冲出来的花痴吓到了,但是凭他有着同样招蜂引蝶的一张脸,这样的场面想必也是见多了,只惊讶了一下子,几乎都看不出表情的变化,便又换回了春风拂面的神情。 “我该选谁呢?”香草撒下水崖,一溜小跑的奔到了琉璃面前,她上下打量着他,就差脸贴着脸近看了。 唉,我悲叹,此时的项凛风和琉璃就像两只碧绿油亮还圆润可爱的大西瓜似得,而香草便是流着口水憨笑着苦恼着不知道该选哪一只西瓜。 “人生大事至关重要,怎能随便?”一旁的钟策终是端起了那张严肃俊逸且端庄的白脸,悠悠的说着这句看似充满着训斥的话语。这娃要开启誓死护主的模式了。 香草愕然的抬头看向钟策,她似乎也感受到这个男人要给她带来威胁了。 我心中不知怎的竟然暗爽,不住为钟策加油,心想,训斥她,使劲训斥她!天知道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坏心眼,净是在心中欺负天真无邪的小妹妹,让我明着来我这怂人还没胆,只得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 钟策突然俊眉竖起,义正言辞道:“终生大事要认真对待,香草姑娘不如抓阄决定吧。” 此言一出,项凛风立马向他投去了一道饱含深意的眼神,那眼神似乎在説“钟策,你丫的给朕切腹去吧”,当然,这是我的臆测而已。 而我则突然发觉,原来这护卫队长也同我一样有着不为人知的坏心眼,这感觉就像是茫茫人海中突然遇到了知己一般,恰似你不说我不说,你却懂我所想,我却懂你所说一般。于是,我向钟策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公子你叫什么名字?”香草又冲到了琉璃面前。 显然,钟策的冷幽默被香草无情的忽略了,他虽然仍旧一脸凛然正气,但是内心想必却忧伤到了极点,他肯定觉得自己的幽默不被人欣赏,若不是现在气氛这样冷场,我一定会冲上去摸着他的脑袋安慰道,乖,他们不懂你的才华,姐姐我可是慧眼识金呢。 “在下琉璃,在出城的途中和我的几位好友遇到歹人劫持马车,因而走散,今日打听到几位好友在贵山庄,便来寻他们回去。” “琉璃,名字真好听......”香草只听进去了琉璃的名字,后面的那些话全部给忽略了。 “黄某一行人多谢庄主搭救,但是因为货物被劫,我得赶紧回去像家父汇报下损失了,水崖庄主与香草姑娘的大恩来日黄某定当厚礼相报。” 聪明人就是聪明人,两人之间都不用提前统一口径,说出来的话却又都不约而同的统一。 水崖谦逊一笑,客气回答,“黄公子言重了,在下虽然是种植毒药草的,但是却也有颗医者之心,并且深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么说你们这就要离开了!?”有时候说香草花痴吧,她却总能抓住重点。 “是,黄某得赶紧回去像家父告知一切,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项凛风的话无疑对香草是个打击,她望望琉璃又望望项凛风,一副难以割舍的样子,而后像是下了决心似得的,立即作出了英明的决定。 “他,就他吧。”香草指着琉璃,头头是道,“黄公子既然已经有婚约了,我也不好出手,那位琉璃公子......” “在下已有一双儿女,若姑娘不嫌弃,我倒是可以考虑将你收做小妾。”我赞叹,琉璃的脑袋转得可真是快,立马就浇灭了香草刚冒出头的火苗。 我偷笑,觉着自己是不花一文钱便看了场戏,虽然这未必是好戏。 “香草,别闹腾了,几位公子有要事在身,莫要纠缠。”我一直都觉得水崖是德源山庄最看得清局势的人,事实证明,他就是。 香草蔫蔫的像朵被暴晒的黄花菜,她黯然的转过身,黯然的嘀咕,“美男都不是我的,不是我的,老天残忍......”就这样嘀嘀咕咕的,她也不再纠缠,仿佛看透大局已定,兀自返回了山庄。 水崖知晓自己妹妹的脾气,也并未多做理会。 “几位既准备出发了,路上可有需要的东西,若有的话在下这就命人去拿来。” “多谢庄主,黄某一行人已经打搅了庄主,又怎能再拿山庄的东西?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要离开,日后定当答谢庄主恩德。”项凛风说着便对水崖作了一揖。 水崖也客气回道:“日后若各位再来北境,德源山庄随时欢迎几位到来。” -------分割----- 离开了德源山庄后,我们坐上了琉璃在毒雾林外安排好的马车。从车*眺望那片立于林海中的建筑,恍惚间竟有种预感,我与这德源山庄恐怕还要见上一回。 一共只有一辆马车,车内却坐了三人,我,项凛风与琉璃。钟策则继续他护卫队的职责,与琉璃的五名精壮手下骑马行于马车两旁。 一路上马车颠簸着,我们三人却相对无言。 木头曾说我是个后知后觉的人,倘若今天他在这,我一定拍着胸脯骄傲的跟他说,本姑娘觉悟高着呢,我这双火眼金睛一瞧,便察觉项凛风似乎很不喜欢琉璃。这点发现让我颇为得意,可是接下来却又颇为无奈,这漫漫长路一直这样相顾无言,那岂不是会闷死? “其实香草姑娘性子挺讨人喜爱的......” “所以呢?”项凛风侧过头来看着我,绷着薄唇,挑着双眉,那样子显得极其不耐烦。 “......”我语塞,当着琉璃的面竟然有些尴尬,于是便很没面子的咳嗽两声当做掩饰。其实真的没有下文了,我只是想打破这死气沉沉的氛围,结果却是适得其反。 “所以皇上便大方些纳她入宫为妃,倒也是如了那位香草姑娘的意了。”琉璃一语悠悠飘来,我瞧见项凛风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下一刻的表情却是温言笑语。 “朕突然想到,琉璃兄似乎是孤家寡人一个,若朕等人能顺利回皇城,那么朕后宫之中的妃子任你挑选,如此可好?”我愕然,项凛风这又是要唱哪出?即使长路漫漫死气沉沉,也不至于就地当起了媒人。 琉璃闻言眼中光芒一闪,泰然问道:“果真是挑谁都可以吗?” “朕一言九鼎,这后宫的妃子,任你挑选。”据我所知项凛风的妃子一抓一大把,却各个有名无实,对于可见项凛风并不在意她们,所以才会如此大方说送便送。 琉璃眉目流盼,似突然没了兴致,语气中微微露了点失望。 “只能是后宫妃子......琉璃谢过皇上好意,您的妃子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项凛风唇角一勾,瞬间眼中便盛满了笑意,这好不容易缓和了的氛围,霎时间变得有些诡异了。 于是乎,一路无语。 马车这样颠颠簸簸走走停停,一天又一天...... 在我觉得这马车将要走上一辈子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钟策的声音,他说,我们将要抵达皇城了。 我掀开车帘,兴奋的向外张望,此时外面已近夕阳,天空中洒下一片暖色余晖,偶有凉风吹过,我只觉一阵心旷神怡。 这一路相安无事,终于是要顺利抵达皇城了,我发誓,自己从未像今天这般怀念那个能关住金丝雀的皇宫。 马车欢快的颠簸,听钟策说只要再转过前面的山坡便能看见入城的大门。 马车内,项凛风闭目养神,琉璃一直未睡,却颇为苦恼的揉了揉眉心。 “怎样?”项凛风突然开口询问,我怔了怔,寻思着他这是在问我吗?只是对于他的怎样二字,我却不知问的是什么,着实难以答上话。 “等下你自不必出手。”不消一会,琉璃竟然也说了句有头没尾的话,我再次怔了怔。 “你们在说什么?”我狐疑凑上前,感觉这两人的两句话略显高深了些,我一时半会还真理解不了。说是在对话,可是这两句话的内容却根本对不上一块,莫不是这两人之前用的一直是心灵感应? 项凛风没有回答我,却猛然睁开眼睛。他这一瞬间的动作委实吓到了我,并且一种似成相识的场景闪现入脑海......那是种不祥的预感。 我觉得我这人并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说事的长处,劣势却能被宣扬的沸沸扬扬,比如克夫,扫把星,遇到了就倒了霉运之类的,这两年听习惯了,倒是不甚在意了。只不过今日,我似乎又发现了潜藏在自身的,谈不上欢喜却真的很忧伤的能力,那就是直觉甚好,想到的事情多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不,方才还觉得预感不好,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似得,结果下一刻,钟策那朗朗的声音便如山洪爆发般传入了耳中。 “有刺客!保护皇上!” 又来!还来?这些刺客,果然是不让人消停。我道为什么一路上相安无事呢,原来都埋伏在了这。这里是入皇城的必经之路,他们倒是聪明,用了这么招守株待兔的法子,真是千防万防,却在家门口被堵上了。 “有刺客!皇上你怎么还不跑?”我抓着包裹随时准备冲出马车,一转头却见项凛风和琉璃像是没事人似得的稳坐如钟,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之势,急的我赶忙扔下包裹,拉起项凛风准备把他拖出马车。 “沐白别闹,在朕旁边坐下。”项凛风用力将我一拽,我便到在了他怀中。 “皇上,我没闹,你听,外面刀剑声多骇人,我们还在这里坐着,说不准下一刻就变成马蜂窝了。”在北境城遇刺的情景着实给我留下了阴影,所以便觉得,遇到刺客时,越是在马车里坐着,莫名其妙死掉的几率便越大。 “对方人多势众,这时候出去死的会更快。”琉璃掩唇轻笑,瞬间绽放无限芳华,可是此时的我却无暇欣赏这绝色美人,于我而言他人的色相乃我的身外之物,关键时刻莫多做理会。 “坐在这里也是死,出去也是死......”我从项凛风的怀中慢慢爬出来,喃喃自语着。依不才本公主的拙见,坐在马车内和出了马车外的区别只在于是坐着等死,还是站着等死而已,真是欣慰,对于怎么个死法,我至今尚保留着选择权。 “公主莫慌。”琉璃缓缓的从自己的随身小包裹中依次拿出铁片,石头,火绒,最后拿出了个造型小巧的炮仗类物体。似乎准备就绪,他竟然这么不慌不忙的在我们面前点起了火。 “琉璃,你......这是干什么?”我咽了咽口水,大为不解。 琉璃认真生着火,漫不经心的回了我一句。“我准备放焰火。” 我全身一颤,手指抖抖索索的指着那炮仗,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这是为了庆祝我们光荣死去吗?” 他扑哧一笑,语气俏皮又该死的回答道:“正是,在下是为能和当今圣上和公主一起死在这马车中而庆祝,这实乃在下的殊荣。” 疯子,疯子!我双腿一瘫,泫然欲泣,目光幽怨,神如死灰。 琉璃目光流转,对我神秘一笑,接着便将炮仗的火捻点着,然后手持炮仗自窗口伸了出去,瞬间炮仗冲天,炸开一声雷霆巨响。 我摇头,这琉璃,还真不怕自己的玉手被砍掉。好在大家打的热火朝天,没有注意到自马车中伸出的那只手。 我方才悄悄瞥了眼窗外,钟策与琉璃手下的五个壮汉正在拼死护着马车不被贼人接触到,但是即使这六人的身手再了得,也是寡不敌众,弱势可见。 琉璃拍拍手上的炮灰,悠哉悠哉的把帘子拉上了。 “别看了,与其看这种煞人的场面,倒不如临死前都瞅瞅我,兴许死的时候就不觉得有多痛苦了。”琉璃笑眼盈盈,我却欲哭无泪,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跟我耍嘴皮子呢? “皇上......”我拽着项凛风的衣袖,声音悲戚,表情凄惨。还是那句老话,不是我怕死,我只是怕死的没有价值。 项凛风见我像只流浪狗一般呜咽,便无比温柔的摸了摸我的额头,他虽不语,却用眼神告诉我,沐白,莫怕。 可是我怎么能不怕?就算要死我也想死的安静华丽一些,可不是被刀剑砍的血肉模糊。我甚至都能想象得到,用不了多久,我便会像剁饺子馅那样被砍成肉酱,想想便一阵恶寒。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恐怖的死亡幻想中时,一阵磅礴而来的马蹄声把我拉回了现实中。 “来了。”琉璃自言自语,嘴角扬起一抹高深的弧度。 “原来这皇城之中也有你的人。”项凛风面若春风,明眸闪动。 “皇上可能忘记了,我与舍妹自小便是在皇城长大,所以对于这里自然再熟悉不过了。那日我在毒雾林外发现破败的马车后,便立马派人快马加鞭在我们之前赶到了皇城。我猜想,若是有人一心想置你于死地,便不会单单只派出一队人来,为防失手,自然会在回皇城的必经之路安排杀手埋伏。不巧,这次又被我给猜对了。” 琉璃面露得意之色,仿佛是个正在等待着夸赞的小孩,而项凛风此时委实不解风情了些,他对琉璃的聪明才智浑然不觉,倒是陷入了另一番思考之中。 “如此说来,刺杀朕之人,恐怕是异常担心朕回到皇宫。” 琉璃笑而不语,我此时也没管项凛风话中的意思,赶忙掀开帘子,这一瞅,立马眉开眼笑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东,此时我们这方才真叫个人多势众,望着马车外骑马而来黑压压的一片脑袋,一股安心之感油然爬上心头。 这次,我终于也能安如泰山了。 马车内一片宁静,马车外厮杀声震天,但这厮杀也只持续了一小会,接下来马车便安然前进,前路一片顺畅。 ---------分割------ 到达皇宫宫墙外天已见黑,琉璃说暂且就将我们送到这里了。 “如此,皇上便赐琉璃公子一面宫牌吧,这样他以后也好进出皇宫。”我寻思着琉璃不是寻常人,金银珠宝自然不入他眼,倒不如做个人情,赐一面宫牌给他,往后他便能像木头一样自由进出皇宫。 琉璃闻言,随时谦恭婉拒,眉目间却显不屑之色。 “多谢公主殿下好意,但是这宫牌就不必了。以在下的能耐,有没有宫牌在手,这皇宫都能来去自如,公主还是给皇上省下一面宫牌吧。” 额,怪我疏忽,我怎么给忘记了,自己当初就是被琉璃溜进宫中绑走的?对于这么个不走寻常路只爱翻墙头的高手来说,宫牌着实多余了些,挂在腰间还累人。 就这样互相嘱咐了几句,琉璃带着身后一干手下,隐在了薄纱似得夜色中。 项凛风翩然转身进了皇宫大院,我也颠颠的跟了过去。 经过这次琉璃的事情过后,我更是打心眼里敬佩项凛风的为人与作风了,他从容大度,心境开阔,并且毫不羁绊于过往情仇,真乃明君也! 未行多远,老远便着太监总管张摄甩着小碎步喜上眉梢的跑了过来,多日不见自己的皇上主子,想必他心中一直忐忑担忧着。 “张摄,传朕指令,明日起命人将这皇宫墙头加高三尺。”这便是项凛风见到张摄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听见这话,我一个趔趄,险些撞在项凛风紧实的后背上。 看来我是高估他了。 经过一路胆颤心惊长途跋涉,我告别项凛风后回到伊水宫便二话不说躺chuang上挺尸了,宫娥们见我一身脏兮兮的,便恭敬劝说我先沐浴更衣,但此时我已疲惫不堪,连理会的力气都懒得使出,索性便将挺尸进行到底,不一会便酣睡如猪。如此,我终于睡了个这些天最为满足的觉。 第二日,我神清气爽的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寻思着应该向木头报个平安,以免他心神不宁,于是便唤了两个宫娥,陪同前往木头暂住的宫殿,自从上次被掳后,项凛风下达旨意,从今往后,无论我去哪,身边都得有宫娥陪同,这样就算我被绑架了,也好有个及时报信的。 说起木头所住的宫殿,我便忍不住想批判项凛风缺德。 木头暂住之地唤作繁茂宫,宫殿占地势有些偏,很少有宫女太监会去走动。宫外往西走不远便是个两人深的荷花池,但自从上一任在繁茂宫投池自尽的妃子死去后,这荷花池便与这宫殿一起荒废了。 没错,木头住的是座死过人的弃宫,不是我不给他争取好一点的居住环境,而是项凛风一本正经的告诉我,只有这繁茂宫现在没人住,打扫一下住起来也别有一番情调。 我经过荷花池时,见一池浑浊如黄泥的臭水,不禁皱了下鼻子,随后掩面闪过。 这项凛风也忒不地道了。虽然我这么埋怨,但他好歹愿意给木头一个暂住的地方,鉴于他不计前嫌的表现,就算是给木头一处狗窝,木头也得感恩戴德满面喜庆的住下不是? “你们俩且在外候着,我与齐子期是知心好友,谈天时不喜欢有人在旁听着。”把俩宫娥留在了繁茂宫门外,我便迫不及待的朝寝宫内走去。 没来繁茂宫之前我便决定,要将这些日子以来我的遭遇,以说书的方式说给木头听,保管能唬的他一愣一愣的。 “木头,你在吗?”我探头向寝宫望去,不一会便听见脚步声,见木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白,你回来了?你......还好吗?”所以说这繁茂宫地势不好,也不热闹,消息自然也不流通,若不是我上门来,恐怕木头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来来,木头,我来跟你说说我被绑架后的事情。”我兴奋拉着木头朝寝宫里面走去,屁股还没在矮凳上坐定,便迫不及待的开始了说书式的内容。 我吐沫横飞夸大其词的说了一个多时辰,说我是怎样在混乱的刀剑中被项凛风英勇救出,又在救出后被来路不明的杀手追杀,最后逃进毒雾林,再次被救,到后来渐近皇城,迎来第二次莫名的追杀。简直是一环接一环,一扣缠一扣,说的我口干舌燥的都没有停下来喝口水。 本以为木头听了这些会吃惊,会诧异,会对我们的两次死里逃生表示赞叹,可当我终于没得说的时候,再看木头的表情,竟然是眉头深锁薄唇紧闭,一副愤愤然的神情。 “咳,木头,你听完我说的这些,没个感想吗?”我尴尬的咳了一声,方才说书时的慷慨激昂因木头这表情而荡然无存。 木头重重叹了口气,而后清澈无波澜的眼眸对上我的视线。少顷,他突然暴跳起来。 “小白,这皇宫不能待了,你若长久的在这住下去,说不准哪天便被项凛风连累丢了小命!你快跟我走吧!” 吓?我暗道不妙,木头这家伙竟然还对我贼心不死,又再次把私奔的话题引了出来。 “咳咳,木头,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我现在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我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端架子,不是在告诫他说自己是公主让他不要高攀什么的,而是要让他意识到,我是项凛风的人,即使没有被封为妃,我名义上至少还是项凛风的人。 木头果然脑中乾坤朗朗,他完全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并且予以致命反击。 “我看,关键不是你面上的身份,而是在心里,你把自己放在什么身份,你想要把自己放在怎样的身份。” 木头眼眸幽深,不动声色的望着我,直望的我心中一凉,不知所措。亲娘哎,我从不知道木头静静望着一个人的时候,眼神竟是这样的可怕。 我别过脸,努力装作在打量这个寝宫,并且快速转移了话题。 “别说,这座寝宫仔细一看还真是别有一番滋味,芳草萋萋蝶舞翩翩......”话说到一半,便看到墙角飞速蹿过一只小老鼠,我无语,只得凝噎。 “小白,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瞧上了项凛风?” 面对木头情深深意灼灼的质问,我干笑两声,随即肃着脸说道:“木头,这里是皇宫,你得称呼他皇上,不然被旁人听去了你直呼皇上大名,会治你个大不敬之罪,会被砍头的。” 本以为我这话能吓住木头,怎知他清俊的脸庞一怒,随即拂袖而去。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项凛风他何德何能!?” 我极少看到木头暴怒,在我印象中他一直是清清淡淡或者呆呆木木的模样,可今日,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首先是不怕死的直呼了项凛风的名讳,其次便是莫名其妙的和我置起了气。 见木头怒火燃烧的身影走出了繁茂宫,我这心里也跟着莫名腾起了一阵火焰。 丫的,我从北境回来了之后第一个见的人便是他,本是想与他分享我所遇到的惊险刺激,没想到却是用这等方式收场,我生气,我愤怒,我使劲跺着脚! 正当我以自个独创的跺脚方式泄气时,宫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公主,不好了!有侍卫赶来说,齐子期失足掉进了荷花池中!” 我闻言顿然愣神,脑中霎时浮现那一池塘浑浊的脏水,而后立马抬脚快步向荷花池奔去。 我与木头从小便是旱鸭子,并且是那种落了水立马脑袋一晕便能昏过去的那种。这次是结合前面两次木头摔断手与被马车撞成活死人的经验,我心中恐慌感甚是强烈。 急忙赶到事发地,见木头已经被经过的侍卫打捞了起来,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对于能有侍卫经过这里,我表示谢天谢地。 我俯下身蹲在木头身旁,不停的摇晃着他,伸手探了鼻息,若有似无的。我虽慌乱倒也能分出个轻重缓急,先是让宫娥去请了太医,而后拖救人的侍卫将木头背回了繁茂宫。 太医过来后大致检查了下木头的情况,最后对我说,不要紧,只是呛了几口水又受了惊吓,明日便能醒过来。之后便又如风一般消失在了繁茂宫。 面对太医这样敷衍草率,我愤恨不已,竟然连安神药都不舍得给几副,这明摆着是不把木头当回事。唉,不过话说回来,这皇宫之中,除了我之外恐怕还真没有把木头这样没有身份的来客当回事的。 我唉声叹气愁容满面的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chuang边,准备一晚上守着他,直到他醒来为止。 “哎呀~”不知过了多久,恍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了磕磕碰碰的声音,一转头便见陆云姬正从地上爬起来,这姑娘估计脚步走的急,被门槛给绊倒了。 “姐姐,我听太医说子期哥哥掉进水里了,他现在还好吗?”陆云姬一脸担忧,小脸急的煞白。 我站起身来,将她裙摆上的灰尘拍了下去,把太医说的话转述给了她。 陆云姬一听这话,立马小脸变苦瓜了。 “万一,万一子期哥哥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我心里咯噔一下,表面却强壮镇定。 “云姬放心,子期会醒来的,明天一定会醒来。”诚然陆云姬的担忧便也是我所担忧,但此刻我不能惊慌,要对木头有信心! 陆云姬搬了个小板凳和我并排坐着,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到夜深人静她打了哈欠,我便让她先回寝宫,待木头醒来再命人通知她。陆云姬一步三回头,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此刻我的脑中拐了一弯,纳闷起,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木头和陆云姬发生了什么?竟然引得陆云姬对他如此关切。 我摇摇脑袋,撇开其他杂乱的想法,静默于chuang边。 木头这张脸本就生的清俊白希,现在更是苍白的没有血色,就连两片薄唇也淡淡无色。 我揪着心,觉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木头本是为了我才一个人大老远的跑来这卫国,住的寝宫死过人,还没有个供他使唤的人,简直是被随意一丢丢到这儿来的。他虽不是皇亲贵族,但从小也是大户人家,进出都有下人供使唤,在家又是老爹的心肝宝贝,哪里过的这么萧条过。 若他就这样一睡不醒了,别说我没法向他老爹交代,就连我自己都没法安心度日。 在木头chuang边,我回忆起了儿时欢快的时光,回忆起了这么些年他默默为我做的那些事情,那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现今忆起却多了份晦涩难言。 一抹濡湿爬上脸颊,我竟因着过往回忆而落了泪。 本想克制一下,可是越是克制这眼泪就流的越多,索性便不管它了,任它流淌个自在。 正当我哭的忘乎所以之时,一抹身影悄然踱到了我身旁。我转过头去,抬眼却见是项凛风。 他一派清风闲月的对我说:“你继续哭你的,不必在意朕。” 被他这么一说我便立马流不出眼泪了,只得抬起衣袖胡乱抹了一把脸。 “皇上怎么来这里了?” “听说齐子期落水了,所以朕特意来看下情况。”项凛风语气闲适,一派愉悦。 我不禁质问:“你是来看他死没死的吗?” 项凛风鄙夷的说道:“只不过是落水了而已,死不了,估摸着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要是搁在寻常人身上我自是不那么担心,但是现在这人是木头,接二连三被我连累的木头。 “天色这么晚了,你且先回寝宫歇息,这边朕会派人来守着。” “我不回去,木头没醒我便不会离开这里。” “你......唉.......”最终项凛风也坐了下来。我俩没有闲聊什么,就这样一坐到天明,直至木头醒来。 第二日木头醒来的时候,眼神呆滞,失魂落魄,无论我与他说什么他都不理。 “他这是不是被那一池脏水给呛坏了脑子?是不是傻了?”我抓着项凛风的衣袖,六神无主。 项凛风凝视木头,少顷回道:“朕觉着这齐子期还没完全傻掉。” 听完我很是崩溃,“那便是,他已经傻了一半,这可让我怎么和他爹交代!”好好一大活人跑来卫国看我,回去的时候却痴痴傻傻,我料想到时木头他爹一定会跑来和我拼命。 “小白,我很好,没傻。”木头这个呆子,恐怕终于是听不下去我与项凛风对他的揣测,他坐了起来,接下来一句话便是,“我决定今日启程回姜国了。” “这,这就走啊?”我有些心虚,知道他是被我伤到了心,所以才赶着想走。 “如此,你路上需要带点什么东西,朕会吩咐宫女给你准备。”项凛风仍端着君王的架子,可是眼眸中掩盖不了那一抹虚假的热心。在我与木头皆伤感的情况下,只有项凛风是乐在其中。 木头轻描淡写的斜睨了项凛风一眼,随后不冷不热的回道:“谢皇上好意,草民思想心切,想立刻动身,其余什么都不需要了。” 他需要的,项凛风给不了。 当陆云姬闻讯赶来之时,木头已然将包裹收拾好了。 “子期哥哥,你这是......”陆云姬指了指木头手中的包裹。 木头冲她勉强一笑,淡然回道:“思乡心切,准备回姜国了。” 陆云姬一愣,惊讶之余急切说道:“你,你等等我,先别走,等我回来再走。”说完便一溜烟的跑走了,自然跑了两步便摔了一跤,爬起来继续跑。 我们三人被陆云姬这风一般的转变弄的面面相觑,于是便各自安静着等待她的归来。 良久,陆云姬满头大汗小脸通红的跑了回来,怀中抱着一个小包裹。 “这个,给你,路上吃。”她气喘呼呼的,说俩字便要喘一口气。 木头诧异,随即接过陆云姬递来的包裹,在我和项凛风猎奇的眼神下打开了包裹,打开一层,里面露出了酥油纸,打开酥油纸,一阵清香扑鼻,定睛一看,酥油纸内包裹着的一半是鸳鸯卷,一半是栗子糕,这两样可都是木头最爱吃的糕点。 对于陆云姬的贴心,我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我和木头这十七载的情谊,在这一包糕点中显得虚无的厉害。 木头诧异的表情稍纵即逝,他将这包糕点重新包好,向陆云姬道了声谢,便提着包裹头也不回的出发了。 看着他落寞的身影,我有预感,他这次离开就再也不会来卫国看我了。木头是个内敛的人,表面上虽看过去波澜无惊,心底恐怕已经是天雷地火暗潮澎湃,即使在旁人看来我们昨天的争执恐怕都谈不上是争执,可在木头心底,恐怕已经对我彻底死心了。 当初他既是等到我克死了第三个夫君时才表白,恐怕已经是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后来我被送到了卫国,他便追随而来,那日在御花园中神情严肃的说要带我私奔,这句话恐怕用尽了他一生的勇敢。再忆起我被琉璃绑架的那晚,木头明明不会武功,却执意去硬碰硬,打心底,他是为我好,他在乎我。而我,却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失望,一次又一次的伤了他的心。 脑中思绪万千,内疚感越来越强烈,我终于是在木头身影将要消失在视线之时良心发现,撒开蹄子追了过去。 “木头!” 木头听到我在喊他,便转过身站定,眼中有着名为期待的情绪在蔓延。 “木头,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你若是来卫国经商的话,一定要来皇宫中看我。” “哦。”木头瞬间眸光黯淡,他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淡淡说道:“若有机会,我一定会来探望你。”言罢不等我再说什么,便已经转过身去了。 “木头,我们是好兄弟,我们一辈子都是好兄弟!” 木头身形一怔,最终是没有理会我风中的深情呼喊,就那样身影萧条的淡出了我的视线。 我有些失落,有气无力的折了回去。 “子期哥哥还会再来吗?”即使项凛风就在身旁,陆云姬也毫不掩饰对木头的不舍之情。 “也许会吧......”我看着陆云姬欲言又止的神情,突然感慨,上天真是造孽!如果陆云姬不是项凛风的妃子,那么她与木头铁定能早就一段佳话。如今她是身在皇宫,心系木头,着实身不由己了些。 “我有些累了,先回寝宫歇息了。”陆云姬平日爱笑,但今日却没了笑颜,她丢下这么句话,便回了寝宫。 如今,依旧开怀之人便只有项凛风了。 从繁茂宫回去的路上,我不住叹气,心中委实郁结,项凛风则是满面*,时而像个孩子似得捡起地上的石子丢着玩,时而随手摘朵路边花,不亦乐乎的插在我的发髻上,面对他这有损君王威严的模样,我懒得理,索性就随他折腾了。 快走到轩凝殿时,钟策疾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项凛风立马变得人模人样了。 “皇上,查到了。”钟策一脸严肃,压着声音。 “是谁?” “是......丞相。” 当钟策小心翼翼的报出丞相二字时,项凛风的脸上蓦的一愣,随即神情凝重的说道:“不必摆驾,速速跟朕去丞相府。” 见项凛风火急火燎的模样,我赶忙上前。 “皇上,发生了什么事?” “沐白要随朕去前往丞相府走走吗?” 项凛风既然邀请我了,我便没有拒绝,宫中烦闷,我寻思着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对于丞相派人刺杀朕这事,钟策你是怎么看的?” 原来项凛风这么火急火燎的赶去丞相府,合着是去兴师问罪的。 “卑职以为,丞相大人对鸿妃疼爱有加,您又把鸿妃打入了冷宫,一时激起了他的怒气,所以才贸然行刺皇上。” 原来当朝丞相便是鸿妃他爹,项凛风的舅舅。啧啧,我对项凛风又有了进一步了解,他不仅仇敌遍天下,皇宫中估摸着也有不少想要一剑捅死他之人。 “朕可不是这么觉得。丞相为人中规中矩,性子虽冲动却软弱,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况且朕只是将鸿妃打入了冷宫,并未将她怎样,他就是再对朕有怒气,恐怕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行刺于朕。” 我有些匪夷所思了,看鸿妃的性子,倒是和她爹截然相反。 项凛风似是顾虑到我会有这样的疑问,于是便轻描淡写甩出一句,“鸿妃的性子随她娘亲。” 钟策恍然大悟,“依皇上所言,丞相大人是受人指使?可是谁又能有能耐指使当朝丞相做这种大逆不道的弑君之事?” “幕后之人是谁朕还没个人选,但若说能耐......”项凛风说道此时刻意顿了一下,他问钟策,“丞相的为人你我都清楚,说大事,他是以国事为大,论家事,除去他死去的发妻,对他来说唯一重要的人便是鸿妃了,但若真的要做个比较,鸿妃的位置比他丞相的身份都重要百倍。所以,你该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吧?” “皇上的意思是,有人拿鸿妃的性命要挟丞相,丞相不得已才这么做?” 项凛风点点头。 话说这钟策可能因为一直跟在项凛风左右的缘故,稍一提点便能捉住重点,瞬间开窍。而我却一直是云里雾里的猜不透其中利害关系。 “至于幕后指使者,要问了丞相才清楚。” 于是我们三人便驱着马车一路狂奔到了丞相府。 下了马车,钟策率先扣了丞相府的大门,可是好一会,却不见人来应门。 项凛风见状眉头深锁,忽而大步走了过去。 “钟策,踹门!” 钟策得令,毫不犹豫的一脚向大门踹去,也亏他脚劲大,或者是丞相府的大门不结实,竟然两脚就给踹开了。我汗颜,这两人一皇帝,一护卫队长,身份如此高贵,作为却如此 踹开门后,这两人没有立马冲进去,而是背影僵直的就站在了那里。 我走上前去,小声询问:“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进去?” 项凛风猛的转过身来,大手严实的捂住了我的双眼。 我眼前一黑,有些慌乱。 “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你捂住我的眼睛做什么?” “这宅子里的情景,你还是不看为妙,听朕的话,回马车上去等朕回来。” 项凛风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是想要进丞相府一探究竟。 “我不回马车,我要看看这丞相府是什么样的。”我固执的拉下了项凛风缚在我双眼的手掌。 项凛风一双清眸忽闪忽闪,突然他勾起一抹坏笑,“让你看看也好,说不准今夜你一人难以入睡便会来钻朕的被窝。” 对于项凛风所说的话,我眼睛眨了三眨,压根不懂他的意思,以为他又在趁机调笑我,于是便一抬头,大步跨进了丞相府大门。 事实证明,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我本事雄赳赳气昂昂的跨进丞相府中,紧接着便听到我气贯山河的一声惊叫,随后便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横冲直撞的了出来,最后没出息的一头扎进了项凛风的怀中。 “不听朕的话,吃亏在眼前。”项凛风轻柔的抚了抚我的头发,而后轻声说道:“如此你便乖乖的回马车上等我吧。” 我惊魂未定,木讷的点点头。 项凛风复又拍拍我的肩膀,同钟策一起进了丞相府。 第七十三章 :扑朔迷离都死了? 我钻进马车不住抚着心口,我那一颗脆弱的小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似得。 来晚了,来晚了,项凛风来晚了,丞相府内一片横尸,血流成河,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被灭口了。 项凛风和钟策折回来时我依旧是惊魂未定,声音打着颤。 不怪我胆怂,正常女子见到那骇人的一幕想必吓晕过去的都有。我虽是将军之女,但半生戎马征战沙场的是我爹爹,他见惯了小山似得尸体,各种各样的花式死法,因而能油走尸体间而不怵。而我从小见着死猫死狗都会惊叫三声,更何况今日丞相府内躺满地的并非猫猫狗狗,能不让人心惊吗? 马车内,项凛风一直握着我的手,即使被他握着双手略显安心了,我还是没出息的一路怂到了皇宫内。 当朝丞相是项凛风的亲舅舅,可是瞅瞅项凛风,死了舅舅竟然还如此云淡风轻,眼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你要是说他没心没肺吧,却不尽然,从我对项凛风这人肤浅的了解来看,他可不就是属于那种天下大乱于眼前,却还能吃喝玩乐自在安逸的那种,仿佛什么都事不关己,有时却又着实事事上心。 回了寝宫,我方舒了神,怯怯的问项凛风,“以往,便是我没来之前,皇上可有像如今这三番五次遇到刺杀?” 项凛风认真思索,回到:“有倒是有,但也只有那么一两次,并且都是一人所为,那便是琉璃的义父。一两次刺杀没有得手,他倒还是想不开,索性暗的不成来明的,结果落了个满门抄斩。” 我心道,果然,项凛风如此破天荒的隔三差五遇刺,恐怕追究起来,全都是因为我。我暗自心酸,这姜国君交予我的克君任务,我虽心里将其抛弃了,但是实际上,还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该克的依然在克,哪个都不受我的控制。 “沐白,在想什么?”项凛风弯下腰向我凑近,仿佛是看透了我内心的所思所想。 “我怕......”本想将心中的担忧以最平常淡然的口吻说出来,但话一出口,却是带着羞人的颤音。 “你怕什么?怕朕会再次连累到你吗?”项凛风许是思及我被琉璃绑架,路上遇刺皆是由他而起,于是脸上慢慢爬上自责,语气也更加柔软了起来,生怕是刺激到我看似脆弱的小心灵。 “沐白莫怕,朕会保护你,即使这些事情无法避免,朕也会拼尽全力保护你。” 我承认我感动了,但是我怕的着实不是这个。 “我怕,我怕我会克......克到你......”此时我真不敢说出“克死你”这三个字,真怕是一语成谶,到时我也难辞其咎,毕竟我现在不仅是个扫把星,还是个乌鸦嘴。 项凛风一愣,旋即满不在乎的揉揉我的脑袋,语气轻快的说道:“沐白别瞎想,你怎会克着朕?要朕说你不是扫把星,你是朕的幸运星,因为有你在,朕三番五次遇刺都化险为夷了,这岂不是幸运之极?” 我知道项凛风是在安慰我,并且这安慰之词在我看来着实有些牵强,若我不出现在他身旁,本可以没有这些事情发生的,而在他看来,我的出现倒成了可取之处。此刻我这心情,可真是半是欢喜半是忧。 第二天,随着丞相家被灭门的消息传开,项凛风之前在北境遭遇刺杀的事情也瞒不住了。本来这事情项凛风不想声张,只是暗地里让钟策调查,只是没想到幕后黑手还是快了一步。因对方行动狠绝毒辣且专业,没有留下一丝线索,所以这事情还不好断言究竟为谁所做。 而我认为,能指使丞相行刺皇帝,后又毫不留情将这颗棋子杀死,这幕后之人,必定不是一般的主,并且和项凛风,铁定有着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即使这些事情在皇宫中闹的风风雨雨,弄的人心皆惶惶,但是项凛风却依旧风雨安定的样子,晚膳过后便悠哉悠哉的来伊水宫找我小酌了起来。 我不会喝酒,所以就陪着项凛风聊天,解解他心中的悲戚。我猜想,项凛风也只是表面上表现的云淡风轻,实际心里恐怕是在滴血,只是他忍着,打掉牙往肚里吞,所以外人自是看不出来。 我小心翼翼的替项凛风斟着酒,期待着他能把心中所想倾述出来,这样他也能好受些。可是酒也喝了一半了,他却总跟我扯些有的没的,半个字也没有提到丞相的事情。 当我给项凛风满上壶中剩下的最后一杯酒时,张摄颠着小碎步十万火急的跑来进来。 “禀皇上,大事不好了,鸿妃娘娘方才被发现自缢于宫中,已经断气了。” 我的心猛的一缩,捧着酒壶的手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鸿妃,那个蛮横的鸿妃,竟然就这么没了。 项凛风饮下最后一杯酒,随后便站了起来。 “掌灯,引路。”我还来不及看看他的表情,他便只给我剩下了背影。 我回过神来,放下酒壶冲了过去。 “皇上,我也要去!”我拉着他的袖子,顾不得体统不体统,反正我在她面前从来便没体统过。 项凛风侧过脸望着我,轻声说道:“沐白还是不要去了吧,昨ri你才见到丞相府那样的光景,恐怕心中还有阴影......” “不!我要去!”我知道项凛风要说什么,所以便打断了他的话。 “好,你随朕一起去。” 我猜想,鸿妃选择自缢,是因为她得知了丞相死去的消息,因而绝望,痛不欲生,最终以这样的方式选择和家人团聚。她能走的这么干脆,实因这皇宫偌大,如今也没了令她留恋的事物了。 行至鸿妃的寝宫外,便见几个宫娥抖抖索索的跪趴在地上,脑袋朝着寝宫正中央,那里,鸿妃穿着白衣白鞋,安静的吊在那里。 即使是上吊死的,鸿妃的眼睛也没瞪很大,只是半眯着,舌头也没有吐出来多长。 那个往日风风火火泼辣蛮横的鸿妃仿佛还活在昨日,而今天,却选择了这么个低调安静的死法。我不禁悲从中来,苦笑不已。以往鸿妃的风范一直是火辣辣的,最终还是做了回安静的女子。 我这心中悲凉不已,鸿妃之前的所作所为我早已释怀了,我一直觉着,她之前做的那些错事追根究底错不在她,要怪便怪这座皇宫。 再看项凛风,竟然无悲无喜,就那么站在那里,抬头望着鸿妃已经没了生气的模样。 项凛风这样的神情令我心中很是不舒服,抛去鸿妃的妃子身份不说,她好歹是项凛风的表妹。没有爱情就算了,怎会连亲情也没有了?对待自己的丞相舅舅是如此,对待鸿妃表妹依旧如此,他,究竟在想什么? 见项凛风从容的命人将鸿妃僵硬的尸体放了下来,我这脑袋突然不听使唤的想到,若今日吊在这根白绫上的人不是鸿妃而是我,项凛风是否依旧会如此薄凉的对待? 说到底,宫中女子命如草芥,去了一个旧人,便会有无数新人前赴后继,这皇宫,何患无妃? 思及此,我这心口一阵揪着痛,酸着痛,瞬间眼泪便毫无征兆的落满了面颊,我说不清,这眼泪是为这两日无辜死去的人而悲,还是为项凛风的不为所动而伤。 “沐白......”项凛风靠近我,他握着我的手,用着以往令我觉着最为安心的柔软声音说道:“朕就说了,不让你来,你看看你现在,又被吓到了......” 我想解释,我哭并不是被吓到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尽是呜咽含糊。 项凛风见状更是心疼,吩咐张摄安排鸿妃后事,之后便拉着我离开了这里。 我就这样一路哭着被项凛风拉着带到了轩凝殿外的莲花池边,我犹记得,进宫当晚便拽着项凛风双双落入了池中,之后的日子每每忆起那日,便是一阵羞噪。只是今夜的我哭的如此动情,已经没了心情回想那天的事情。 “来,沐白陪朕在这坐会。”项凛风择了一块光洁的大石头坐了下来,我哭声渐止,抽噎着随之坐下来。 “朕知道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让你心中惶恐不已。以后这样的场景朕不保证会不会再出现,但是朕可以保证的是,一定不会让你再见到。” 项凛风再次误解了我,他以为我是因为鸿妃的死而受了惊吓,所以才会哭哭啼啼的不停,而实际上,我是为了鸿妃而悲凉。 我使劲摇摇头,哽咽着说道:“从小我便听娘亲说,皇宫是座堆满斑斓花朵的坟墓,被花朵吸引着走进去的人,最终会葬命于此。那时候我不理解这话的意思,我觉着,即使是堆满再漂亮的花,坟墓始终是坟墓,路过的人看看花就好,但是应该没有几个会选择为了这些花而走进去,如今我似乎渐渐明白了这句话,娘亲的话,说的着实精辟。” 那时候娘亲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只是闲来无事,拿皇宫作为调侃的谈资,而我却天真的想着,反正我不爱花,管它什么花,开的再好看,我也不会为了去采摘它而向坟墓出手。而今讽刺的是,我并未看中坟墓上的花朵,反倒是被送进了坟墓。 对于进宫这事情,我一直有梗在怀。 诚如木头所说的,我是个后知后觉逆来顺受的女子,所以当初不管哪门婚事,爹娘怎样安排,我便怎样接受,从未反抗过。但其实对我来说,不管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还是达官显贵家的少爷我都不在乎,以往我的心愿便是找个温润平淡的男人,安稳的过上一辈子。 由着坟墓这事情,我便和项凛风谈起来了当初我内心最真实的憧憬。 “我以前,便是我还未谈婚论嫁之前,最大的心愿不是嫁个像爹爹一样证照沙场威风凛凛的将军,或者是出手阔绰衣食无忧的富家公子,我最想要的和身份背景无关。我只想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和我一起住在不大的屋子里,屋子前后是菜园和果园,每天都有新鲜蔬果可摘。然后,每天早上一推开门,便能眺望远处青山,近处溪流,我们可以一起坐在溪边,用溪水洗净瓜果,就这样安逸平静的过上一天又一天。” 只不过,这样简单的愿望,却从我进宫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只能想想,不能拥有。 项凛风颦眉沉思,忽而紧紧的握住我的手,目光深邃朦胧,他薄唇轻启,却是欲言又止。 我听到他兀自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却重重的敲击着我的心房。 转而,项凛风将我拥入怀中,默默不语良久,突然在我耳边郑重且轻缓的说道:“沐白,对不起,朕无法许给你那样安逸平静的愿望,但是朕可以承诺,有朝一日,一定与你携手游遍卫国大好河山,那时定会陪着你看天高云淡,不错过每一场日升日落。” 我依偎在项凛风温暖的怀中,心中满是残念。 那时我想开口,我想说,即使这座皇宫是座坟墓,即使心中有梗,我却从未后悔过来到这里,只因为这里有他。所以,项凛风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身为帝王自然是国事为大,我欣赏的便是他明君的作为,便是他肩负重担却从未被压倒过的坚毅。若是可以,我希望能一直陪着他,待有朝一日他功德圆满卸下了重担,那时再实现方才的承诺我也不会有怨言。 只是那时的我还不明白,想说的话一定要尽快说出来,不然任凭对方臆测,将来,恐怕本是相许一生的言语,却成了阻断情思的洪河。 那时的我不懂,项凛风亦是不懂。 ********分割*********** 转眼离丞相府灭满案过去半月之久,虽项凛风加派人手去勘察,却仍旧一无所获。 自木头离开后,陆云姬便进入了闭关式的状态,半月来未露一次面。 这半月来我也没敢去看望陆云姬,原因是她对木头的情愫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可是她的身份特殊,又注定和木头不能有交集。虽说项凛风把她当做妹妹看待,却无法放陆云姬去和木头长相厮守,这要是搁在别的妃子身上估计还有戏,但陆云姬贵为苏国容安公主,献来和亲聊表的是苏国的一派诚意,若项凛风随随便便把陆云姬送给了个草民,苏国君还不得气炸,必定会以项凛风目中无人做文章。 所以,我虽知晓陆云姬心中对木头有念想,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恰巧这日午后,项凛风跟我说了个好消息。 项凛风说,苏国太医院派了五名出类拔萃的太医,不日将抵达卫国,届时将会与卫国太医进行医术交流。 我琢磨着,这对陆云姬来说算的上是个好消息,他离开苏国这么些日子估摸着也会偶有思乡,恰如那时刚入宫廷我。 我兴冲冲的去了陆云姬的寝宫,心里再三告诫自己,不要提有关木头的话题,免得她思念过甚。 “云姬,你在吗?”我站在陆云姬的寝宫外,微微探着头向里面望去。 “哎!姐姐,我在!” 不一会便见陆云姬像只欢快的小兔子一般蹦跶了过来。见到我,她一阵激动,笑容越发的明媚动人了。 “姐姐姐姐,你来的刚好。”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将我拉进了寝宫中。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瞅她这活泼灵动的模样,不像是在寝宫中忧愁了半月的人该有的面容。 “这个我今天刚绣好,正想拿去送给姐姐,没想到姐姐却先到来了。” 陆云姬说话间便将一锦帕塞进了我手中,我狐疑拿起,展开一看,锦帕上绣着一对栩栩如生的鸭子。 “这是我第一次做针线活,足足绣了半个月,如果绣的不好姐姐你可别嫌弃我。” 看着眼前谦虚的陆云姬,我顿时无地自容,第一次绣就绣这么好,这让我这个拿着针便铁定往自己身上扎的人情何以堪!咦,等一下,她说她这半个月来没出寝宫是为了绣这两只鸭子? “云姬,你这半个月没出现,就是为了绣这两只鸭子吗?” 闻言,陆云姬一愣,随即眨巴眨巴眼睛,小声的提醒道:“姐姐,这是对鸳鸯......” 咳咳,我尴尬,随即干笑着补救道:“别说,这鸭子看起来还真像是鸳鸯......不不,是这鸳鸯看起来挺像鸭子的......不是,唉,我是说你绣的很好......” 唉,我这心里想着她和木有的事情,没想到却语无伦次了。 许是我的样子把陆云姬都乐了,便不再揪着我把鸳鸯当鸭子这事情了。 “姐姐今儿来可是有事?” 可不是有事吗?我这脑袋,她不问我倒给忘记了。 我将苏国太医院太医将要到来的消息告诉了陆云姬,她果然如我想象的那般开心,简直是一刻都呆不住便又拉着我出了寝宫。 “姐姐陪我去问问皇上,苏国的太医们究竟什么时候能到,我这心里太开心了!” 见陆云姬这样开怀,我这心里的石头可算是放下了一半,原本还担心她一直憋在寝宫会给憋坏了,没想到人家是在陶冶情操,看来我多心了。 “皇上皇上,听说苏国太医院的人即将抵达卫国了,他们具体哪天会到?明天会到吗?” 陆云姬此刻化作一只灵巧的小鹿,直奔项凛风的面前。 项凛风难得有闲情逸致坐在荷花塘前喂鱼,见陆云姬奔了过去,他本能的将身旁的鱼食挪了挪地方,那感觉,似乎陆云姬是准备去抢他的鱼食。 “据传报,若无意外情况发生,卫国太医院诸位太医将会在明日抵达皇宫。”项凛风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半眯着眼望了望陆云姬,随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我这来。 “云姬的故人将要到来,沐白,你我的恩人也将不日抵达。” “你我的恩人?”我被项凛风的话说懵了,楞了半天张口答道:“是琉璃吗?” 项凛风本来阳光晴好的俊脸上,霎时因为我这句话而由晴转了阴。 “原来沐白你还真是放不下琉璃。”他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是德源山庄的水崖和香草。” “原来是他们!对对,恩人应该是他们!”我拍了拍脑袋,不好意思的冲项凛风傻笑。 “水崖和香草来皇宫做什么?”难道项凛风为了报答这两人的救命之恩,决定给水崖赏和官当当?但是听说水崖家祖祖辈辈都是种植稀有毒草的世家,若是来到皇宫,估计也只能做个太医罢。 “苏国太医此行前来要办两件事情,其一是与我卫国太医院相讨医术,相互共勉;其二便是来苏国买些毒草,他们要买的这种毒草可以入药,因地势原因只有在卫国边境的北境城才有种植,并且只有德源山庄会大批栽种。” 我一拍手,兴奋说道:“这么说水崖兄妹俩是要奉命来卖毒草了?” “这是自然。” 我嘿然一笑,心想救命之恩是大事,不管项凛风对人家兄妹俩会作何表示,我自己这边也得有所表示才行,这样才会让人家觉得皇宫中的人不都是忘恩负义的。 ****分割****** 第二日巧的是,苏国太医院华丽的车马队与德源山庄毫不起眼的马车一同进了宫。 平时庄严肃穆的皇宫,因为这两队车马的到来而变得稍稍热闹了起来。 陆云姬开心的异常,早早就拉着我在宫门附近等着了。见到太医院的人从马车中走了出来,便拉着我跑了过去。 “江伯伯,林大哥,我就知道会是你们!”陆云姬嘴甜没架子,见谁都是哥哥姐姐伯伯的喊。 “微臣参见武阳公主,参加容安公主,不,现在是瑶妃娘娘。”太医们倒是改口改的很自觉。 陆云姬笑的花枝乱颤,“大家不必拘礼,我和沐白姐姐都不是个把规矩做的规规矩矩的人,你们也别拘束。” 江太医恭敬点头,随即关切的问道:“瑶妃娘娘最近身体可有异样?您在大病刚好便来了卫国,微臣一直担心您的身子,毕竟您从小体弱多病,加之又不会游水,微臣听闻您掉进湖中,心中甚是担忧,如今......”江太医说着却突然住了口,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便立马面露惶恐之色,噤声地下了头。 江太医表现的诚惶诚恐,陆云姬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江伯伯我没事了,害您担心了,那天也怪我,本来走路就莽莽撞撞的易跌倒,竟然还要去湖边玩耍,害得父皇母后还有江伯伯担心,实在是过意不去。” 陆云姬这苦命的孩子,似乎和我一样天上霉运,但是不同的是,我的霉运会克着旁人,她却是死死绊着自己。 那厢陆云姬和苏国太医院的人聊了起来,我站在旁边有些尴尬,便朝另一边挪了挪,才挪没几步,便听见了水崖的声音。 “沐白姑娘!你怎么也在皇宫?” “就是,你在皇宫的话便说明黄公子也在了?”香草果真对项凛风念念不忘。 “二位真是放肆了,眼前的人是武阳公主,怎可任你们直呼其名?!” 项凛风给我指派的宫娥各个都比从前的强悍数倍,目的是若有哪个寝宫的妃子来挑事,我便可以在一旁观战,骂仗打架这事情就交予我这紧随其后的四大宫娥,春夏秋冬。 被宫女春儿这么一呵斥,二人立马恭敬的行了礼,我干干一笑,这身份被捅破了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她就是把姜国男人都克死了的武阳公主,我方才还以为她只是这皇宫中的宫娥呢......” 咳咳,我觉着,说悄悄话还那么大声是件挺不厚道的事情。等等,说我是宫娥就算了,把姜国男人都克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姜国那么多男人就算我想一个个克死也得轮回个几辈子才行吧?这事情,绝对是以讹传讹! “香草,这里是皇宫,说话做事莫要无礼。” 我觉得水崖是个明事理懂规矩的人,可他严厉善意的呵斥却总是来的太晚,每次都是香草已经无礼了他才会站出来提醒。 人已经到齐,接下来便是等待晚宴开始。 离晚宴还有两个多时辰,我带着水崖兄妹去了项凛风命人安排好的住处,陆云姬则跟着苏国太医们走远了。 “啧啧,啧啧,这皇宫内的建筑果然精妙,华美绝伦。” 也不怪香草这么啧啧不停,这次项凛风可是相当慷慨,给两人安排的是刚完工不久的寝宫,不管从摆设或者风格都与其它寝宫截然不同,可谓是独树一帜。 项凛风对待恩人果然是豪爽,相比之下,木头之前住的繁茂宫就寒掺的不忍直视了。 “哎,对了,那个......武阳公主殿下,既然你是公主,那么那位黄公子......” 香草脑袋瓜子还是转到了项凛风的身份上。 我稳了口气,有些迫不及待,却又故作淡然的回答道:“你口中的那位黄公子,便是当今圣上了。” 我用余光瞥到香草一阵惊颤,随即便小脸爬上了失望。 “哥,原来他是皇上,娘亲在世的时候跟我说,皇上的女人最不好当了,看来我是和黄......皇上无缘了。” 听到这话我满意的点点头,心道:姑娘你终于看开了,着实不易...... “公主殿下,皇上命我来找你。” 这时,钟策提着剑,身穿护卫队长特有的金缕甲衣,玉冠束发,威风凛凛,英气勃发。这个时候他身旁没有项凛风抢风头,一眼望去也算得上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好,我这就去。”转身对水崖香草说道:“我先失陪了。” 水崖冲我谦恭微笑,香草的注意力则全部放在了钟策身上。唉,这小花痴...... 轩凝中,项凛风悠哉踱着步,商讨着问道:“你说,朕要送德源庄主少年赏赐才合适?黄金万两,还是良田百亩?或者两样都赏了?” 我思忖着,皇上的命大于天,既然是救了皇上的命,就算赏黄金万两良田百亩也不过分,只是这些终究只是个身外物。 “依我看,金银珠宝可赏,另外,皇上您不如再赏一块您亲手写的牌匾,上书‘德源山庄’四字,毕竟这德源山庄是靠种植毒草出名,算是生意世家,若有了您的御赐匾额,德源山庄的生意肯定更火红,说不准每天都门庭若市呢,这赏赐,可比金银珠宝来的长久了可靠多了。” 项凛风听了我的建议,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并且赞赏道:“没想到沐白你这榆木脑袋关键的时刻还真是能派上些用场。” 额......如果这算是赞赏的话...... 将近晚宴时分,我便随着项凛风一起来到了御花园中。 御花园中有块专门为晚宴准备的空地,此时已经摆好桌椅,上好酒菜,只等开席了。 “云姬已经把苏国太医院的人带来了,水崖和香草怎么还没过来?” “估摸着快到了,朕已经派钟策去为他们引路了。” 果然,不多会便看到钟策身后跟着水崖和香草,我眯着眼睛瞅过去,发现香草的脸红彤彤的。 第六感告诉我,有事情发生。 钟策已经过来向项凛风复命了,我屁颠颠的跑到了香草面前。 “香草,你的脸为何这么红?” 被我这么一问,香草扭扭捏捏,欲语还羞。 “策哥哥搂了我的腰......” “......他轻薄你了?!”哟呵,真看不出来,钟策平时看起来正正经经一派严肃,就连个笑话都不会讲,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多情浪子哟? “咳咳,别听香草瞎说,”水崖赶忙解释,“钟护卫方才去接我们来晚宴地,舍妹正在喂金鱼,起身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差点跌进塘里,还好钟护卫眼疾手快将舍妹揽了过来,不然就要出洋相了。” “所以策哥哥刚才搂了我的腰......”说到这,香草更加娇滴滴了,绞着手指扭来扭去的,真真的个思春少女心展露无疑。 “唉......”水崖摇头,无奈的走开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香草见水崖离开了,这才神秘兮兮的把我拉到一边。 “什么问题?”我狐疑。 “你说,若我让策哥哥娶我,他会愿意吗?” “这......”这问题问的我有些为难,按照香草这性子,钟策应该是没有想法吧。 “那我再问个问题,如果让策哥哥给我倒插门,你觉得他会愿意吗?” “......香草,你真看上钟策了?” “恩恩!”香草猛点头,“我是真的瞅上策哥哥了,虽然策哥哥的长相不如皇上和琉璃公子美艳,但是把他搁在我们北境,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男了。” “额......即使你看上他了也不用他倒插门去你家,你可以嫁过来......” 香草绞着手指说道:“他倒插门了,就可以和我还有哥哥一起打理德源山庄了,我们德源山庄在北境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草药世家了,他去了,我便会把我这个二当家的位置给让出来。” 见我满是惊讶质疑的眼神,香草用十二分真诚的目光与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之前我看美男只是觉得那是种人生乐趣而已,但是我保证,我香草对待夫君会一心一意。” 言下之意便是,我虽然没节操,但是我还是有桢襙的? “这.......钟策对皇上忠心耿耿,一心一意,若这个时候让他给你倒插门,以他铿锵的性子,恐怕是不会同意......” “所以,我有个法子,保证他会跟我走。”不知是否是错觉,我觉得香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着一种挂着阴测测的表情,看的我不禁一抖。 “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连法子都想好了?”我惊叹,这丫头的法子......似乎不会很好...... “当然,但是这事情还得麻烦你帮我。”香草说着便从腰间掏出一方小巧的纸包递给我。 “这是什么?” “*散。” “*散?是什么?” 香草左顾右盼,确定没人偷听,便附到我耳边小声说道:“就是**。” “**!”我惊颤的差点一嗓子吼出来了,随即瞪着眼睛望着她,“你经常出门会带这个?” 香草见我大惊小怪的样子,鄙夷的摆了摆手。 “公主殿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是清白的女子,这是我第一次出门带**,接到皇上圣旨时我便琢磨着,皇宫养人,宫中的美男子一定不少,所以便带了这个,若是遇到心仪郎君,便一不做二不休,强上了再说。” 听完香草的话,我捏着*散的手指已经抖抖索索了,内心不住吼着:禽兽啊!奔放啊! “公主殿下你只要在晚宴结束后,把策哥哥叫进你的寝宫就好了,然后你在茶水中下药,待他喝下去后便立马找我过去。这药效发作的快,发作起来,再是翩翩君子,也会变得禽兽不如,所以到时我便及时出现,解了策哥哥的火。事成后,不管是我对他负责,还是他对我负责,结果都是圆满的,不是吗?” 照钟策那性格,即使到头来知道真相,也会照样对香草负责。只是...... “为何要选我帮你?又为何是在我的寝宫?” “选你是因为这宫中的女子我只认识你,并且策哥哥得听命于你,更重要的是,我救了你一命,即使你贵为公主也得知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咽了咽口水,小心脏狂跳不已。的确,我本来是说要单独给这兄妹俩准备礼物的,现在香草既然找上了我,我就做吧,如果因此凑成了一段姻缘,也何尝不是件好事? 我抖抖索索的将*散藏进袖中,声音忐忑道:“好,那我就权且帮你这一次,若后面出了什么情况,都与我无关。” “知道了,谢谢公主殿下。”香草说完便给我留下了个天真烂漫的背影,而我则觉得,在灯笼的微光照射下,她简直就是只张牙舞爪的大灰狼。 一场晚宴下来,我全无心思喝酒赏舞,内心只在盘算,等下千万别露出了马脚。诚然,我觉得这事情做起来有些禽兽不如,但是如果真凑成了一段姻缘,也算是我的功德一件,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于是在晚宴将要结束之时,我先偷偷的回了寝宫,将茶水中倒入了*散,然后便想了个理由支开春夏秋冬四宫娥,让她们晚宴后别回伊水宫了,毕竟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被知道的好。 再次回到御花园,晚宴也已经结束,项凛风正在和苏国太医们侃侃而谈,钟策则立在一旁。 另一边,香草一直在给我使眼色,我艰难的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将钟策拉到了一边。 “公主殿下找卑职所为何事?” 为免露陷,我刻意露出自认为最为自然的笑容,并且声音温柔的说道:“钟策,你,能随我去一趟伊水宫吗?我有事要请你帮忙?” 钟策一愣,旋即回道:“公主殿下可否先回去,卑职待大家都散了便会去伊水宫。” “也行吧,那你记得快些过来。”不然茶都要凉了。 于是做贼心虚的我便先回了伊水宫,准备把一切安排安排,比如换上新被褥什么的。想想就娇羞,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要给另一个黄花大闺女准备这种事情要用的东西,可真是羞噪死我了。 我快步赶回伊水宫,进了寝宫便赶紧关上了门,我总觉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是见不得光了,可不能被任何人撞见了。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还未转身便听见一熟悉的声音。 我慌忙转过身来,只见许久不见的琉璃堂而皇之的坐在我的矮桌前,满眼带笑的望着我。 “这加高了三尺的墙也没能将你挡住?” “因为公主思念本公子,所以再高的墙都挡不住我。”琉璃说道:“没想到公主真是贴心,得知我要来,已经给我备好了茶呢。” 茶?茶!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茶他是喝不得的! “你你你喝了?!”我跑上前,一把夺过茶壶。 “口渴,所以喝了半壶。” 半壶!他喝了半壶! 第七十四章 :化身禽兽吧 可能只是一瞬间,但是我却思绪万千。 该怎么办?*散药效一发作,琉璃也要变禽兽。此刻我要冷静分析,这偌大寝宫中只有我和琉璃,如果他下一刻变为了禽兽,那么我自然逃不掉被生吞活剥的命运了。眼下,最捉急的事情便是让琉璃赶快清醒过来,难题就在于,应该怎样让他清醒呢? 对!洗冷水澡!伊水宫外不远便是一方鱼塘,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扔下去再说。 主意打定,我便要将他骗出去,总不能明白说我的茶中有**吧。 “琉璃......公子,你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宫似乎不太合适,我看,我们还是去外面吧。” 琉璃甩甩脑袋,目光逐渐变得迷离了起来。 “为何要出去?我觉得在这宫中挺好,合适的很。”说着,他便起身来,身体微微有些摇晃。 他夺下我手中的茶壶,仔细打量着我的脸。 “哎?仔细一瞧你,这张脸真是越看越好看,我之前竟没发现,你长的竟是如此......动人......” 我全身冷颤,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不是我动人,是你要吃人呐! “呵呵,琉.......琉璃,要夸我的话,去外面说吧。”语毕,我拽着他的胳膊便要往外拖,怎知他虽情迷意乱东倒西歪了,但是力气却丝毫没减,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便被他一把横抱起,径直放到了chuang上。 我还未来得及爬起,便被他一个俯身,顺势压在了身下。 “真是奇怪了......今夜只是听闻有宫宴,便想来凑个热闹,却不知道怎会生出如此冲动......” 他语气灼人,似是能喷出火来。一张妖冶的脸离我越来越近,目光也越发的迷离惑人。这样近距离看他,真的是美的不像话。 琉璃说话间已经伸手解开了自己腰间的腰带,拉下了衣襟,瞬间,极尽**的身形完美细腻的一览无遗,此情此景此人,估摸着谁家姑娘见着也会把持不住,桢襙什么的还不置之度外?只是我心中有了项凛风,自然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琉璃!琉璃!你千万别冲动!有事我们外面说,这里,空间狭窄,我喘不过气来。” “可是我觉得还是在chuang榻上合适些,嗯?” 这人已经完全迷失了!他已经在变禽兽了! 软的不行我就来硬的! 我伸出手使出吃奶的劲奋力的想要推开琉璃,却绝望的发觉实力悬殊太大,我越是这样挣扎,似乎就越能吊起他的胃口。 老天!我错了,我不该答应香草去做这种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的事情。结果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惩罚未免来的太快太重了些吧?! 琉璃情不知所起,深陷其中,正在忘情的解我的衣裳,我想喊救命,却怕被太监宫娥撞见了,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被添油加醋传成怎样的后宫xiang*,到时候我的老脸哪搁?项凛风的面子哪搁? 正当我在纠结桢襙与面子哪个重要时,只听得宫门被打开,接着便是一道人影冲了过来,项凛风铁青着脸,一记漂亮的手刀将琉璃打晕趴在了我身上。 惊魂未定的我抬头尴尬又感激的冲项凛风一笑,他阴着脸,怒气冲冲的伸手一翻,将琉璃翻倒在了地上。 “方才钟策跟朕禀报,说是武阳公主面带娇笑眼含秋波的约他来伊水宫,他觉着你当时的样子像是准备吃人,便留了心眼把朕带了过来。真没想到,楚沐白,你还真是在吃人。”项凛风在晚宴上喝了些酒,一开口便喷了我一脸酒气。 娘之!我转头抽搐着嘴角望着非礼勿视低着头的钟策。真不知是这丫的叙述能力有问题还是脑袋有问题,他从哪看出我面带娇笑眼含秋波的?合着他以为我看上他了?老脸啊脸,真亏得我现在皮厚了,不然真得一头躁死在项凛风面前。 “皇上,皇上您误会了。”我一边将衣裳穿好,一边解释:“这**真不是我故意下给琉璃的......” “**!?”项凛风听到**二字,整个人无形之间似是被一团火焰被包围着,那股子想要杀人的气场,被我毫不迟钝的感受到了。 瞧我这张嘴,好端端的干嘛自己把**的事情说出来了?简直是作死啊! “皇上,您听我解释先......” “公主殿下......”我将要解释之际,中了一记手刀的琉璃竟然挣扎着从地上抬起了头。“公主殿下,只要你想要,即使你不对我下**,我也会从了你的......” “......”项凛风愕然,我扯着嘴角,感觉此刻要抽筋的真不是我这张嘴,而是我的脑袋。 “皇上,劳烦您再劈他一掌,然后我再继续向您解释。” 还未等我话音落下,项凛风便二话不说一掌劈向了琉璃,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琉璃应声而倒。项凛风收回手掌,满含怒气的吩咐道:“钟策,将这个男人先丢进水塘中清醒清醒,而后丢到宫墙外去......不,丢到城墙外,丢的越远越好。” 钟策得令,扛起琉璃便离开了。 项凛风整整龙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现在没有别人了,你可以继续解释了。” “那**......真不是下给琉璃的,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不是下给琉璃的,是下给钟策的?” 我点点头,趁项凛风未爆发前赶紧解释:“但是我对钟策真的没有想法,天地可鉴,我楚沐白心中只有皇上一人,此生绝不会做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似乎我这回答令项凛风颇为满意,他收起了周身杀气,耐着性子问道:“那你回答朕,为何你会有**?又为何要将钟策约来伊水宫?” 现在算得上是非常时期,为了不使误会扩散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决定将香草的计划全盘托出,以显示我真的是无辜的。 项凛风在听完我声情并茂的诉说后,本来严峻的神情也慢慢的舒展开了,恰如枯木逢春一般喜人。 “所以我真的是无辜的,皇上您要相信我,我对天发誓,不管是对钟策还是琉璃,我都没有一丁点的非分之想。” 项凛风饶有兴趣的捏着下巴,转而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么沐白你老实告诉朕,你对钟策琉璃二人无非分之想,那么对于朕,你是怎么个想法?” “对皇上的想法......”我吞了吞口水,含糊道:“不好说。” 我的这句不好说,似乎很合项凛风的心意,他笑的邪魅狷狂,冷不丁的便吐出一句令我措手不及的话。 “这事可不是说便能说出来的,朕寻思着做的要比说的来的简单直白。” “做?做做什么?”矫情如我,看项凛风这表情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我却偏偏装傻问了一遍。 他俯下身来,双手搭上我肩膀轻轻将我一推,我便向后一仰,倒在了chuang上。 “做你和琉璃还未做完的事情。” “这这这......”我这这那那了半天,却这那不出个所以然。 项凛风解开我的衣裳,动作轻柔却有些急躁,我没有反抗,也不想反抗,似乎这一刻,我等待了颇久。 “来,沐白,替朕宽衣。”他将我拉了起来,静静的等着我的动作。 我红了脸,赶忙低下头去,照他说的做了,其间还很没出息的手指抖了几抖。 “沐白是喜欢亮着蜡烛,还是灭了蜡烛?”项凛风大手抚着我的面颊,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几分打趣。 “我,我觉得还是把蜡烛吹了吧......”说着我便走下了chuang榻,将蜡烛一一吹灭才摸索着爬上了chuang。 黑暗中,项凛风将我和他身上的*三下五除二的除去,接下来,便是我人生最为难忘的时刻。 难忘的除了第一次的痛楚之外,还有项凛风温软魅惑的声音,他一遍又一遍的轻咬着我的耳垂,一遍又一遍的说道:“沐白,朕要封你为妃,这样你便是朕一人的了。这样,你便再也跑不掉了。” 于是,这一夜,**,缠绵不休。 ---分割,由于盐巴清水,编辑规定绝对不能写肉,于是我只能这么写沐白这难忘的一刻了,哭啊---- 第二日,迷迷糊糊期间,总感觉有人在捏我的脸,扰的我睡不好,我烦躁的睁开眼睛,眼前,是项凛风放大了的带着坏笑的脸。 “皇上,你起的可真早......”我干笑着,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如今醒来全身还是赤luoluo的怪羞人的。 “不早了,朕半个时辰前便醒了,见你睡这么熟所以就没人心吵醒你。” 所以你就自个儿玩起来了...... 我整个人羞涩的往被子里钻了钻,觉着我们两人这样坦诚相待的似乎有些尴尬,于是便找了个由子让项凛风起了身离开了伊水宫。 项凛风走后,春天秋冬四个宫娥便喜滋滋的来伺候我洗漱。 见她们各个脸上洋溢着好似出嫁般的娇羞喜庆笑容,我有些纳闷,便随口问了句,“今ri你们怎会这样开心?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春儿话最多,听我这么一问,便立马狂喜的回答道:“回娘娘,昨夜皇上在伊水宫过夜的事情整个后宫都知晓了,一大早便看到那些个娘娘们在伊水宫前徘徊着,那脸上的表情无不是既羡慕又憎恨。娘娘您受chong了,我们这些当奴婢的也能跟着扬眉吐气了。” “等等,你们喊我......娘娘?”我确信没听错,春儿刚才的确喊了我两次娘娘。 “是啊,今个一早皇上就下旨正式册封您为蔺妃娘娘了。” 一大早?那就是在我还没醒的时候下的旨。这项凛风果然趁我睡着的时候自个儿玩的欢畅,封妃这事都进行的这样着急。 “还有,你们说昨夜皇上在伊水宫过夜的事情整个后宫都知晓了?” “对啊对啊,不知道谁打听到昨晚皇上没有回轩凝殿,于是这天还没亮,后宫便知晓了娘娘您昨晚被chong幸的事情了。这是何等殊荣啊,皇上登基三年以来可还没有chong幸过哪位妃子呢,别说是chong幸,就是去某个妃子宫中过夜这事情都从没有过。” “虽然奴婢才来宫中没几个月,但是也听其他人传言过,说皇上是个断袖,这下好了,以后啊再没人会这么说了,能留住皇上的身子,娘娘您可是后宫第一人呐。” 四个宫娥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我只觉脸上滚烫滚烫的,**这种事情不该是私密的吗?如今却弄的后宫风风雨雨的,恐怕待会我走出这伊水宫,不管是谁见到我,心中总是狠狠的揣测一把:她昨夜被皇上chong幸了! 天,我到底还有没有点*了......搁在寻常人家的姑娘还不得给羞噪死? 为了显示娘娘的身份与公主的身份有何不同,四小宫娥今个是卯足了劲给我打扮。什么衣裳华丽就给我穿什么,什么首饰名贵气派就给我戴什么,不一会,我终于化身为一颗摇钱树金晃晃的亮相了。 几乎在伊水宫大门打开的瞬间,我的眼前唰的一声晃进一团五颜六色的生物。定睛一看,竟是五位素不相识的妃子。 “恭喜蔺妃妹妹,蔺妃妹妹昨夜睡的可好?”粉衣娘娘一脸娇媚,一进门就客气的对我嘘寒问暖,直问候的我腰其酸软。我能说,昨夜因为太劳累,睡的跟死猪似得吗? “瞧瞧咱蔺妃妹妹这小脸红润的都能掐出水来了,想必昨晚一定睡的很好很滋润吧。”绿衣娘娘说着还真想动手在我脸上掐上一把,我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蔺妃妹妹这chuang塌是什么材质的?想必很是结实吧?明儿我便让工匠给我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来。”黄衣娘娘直勾勾的盯着我的chuang塌,就像是老狼盯着羊崽子似得,她不会认为,项凛风在我这过夜是因为看上了我的chuang吧? “蔺妃妹妹这宫中用的是什么熏香?可真好闻。”蓝衣娘娘说着便狠狠的朝空气中嗅了嗅,接着便是一脸受用的样子。看她这样陶醉,我这不好意思说出来,我这宫中从来不用熏香,因为我闻不惯那味道。 最后一位紫衣娘娘倒是个实在人,没有那么多小心思,她直接了当的问我,“蔺妃娘娘,我想知道,您是用什么法子让皇上在这寝宫中过夜的?” 紫衣娘娘这话一出,另外四位娘娘立马噤声,全都竖着耳朵全神贯注的盯着我。 此刻我才深知,大家虽出自不同的寝宫,却都是奔着同一个目的而来的。 看着大家一脸的渴求,我却委实为难的很,昨夜的事情统共算起来也只有我,项凛风,琉璃和钟策四人知道原委,并且这真相是绝对不能对外宣扬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法子,说来也只是凑巧了,皇上昨夜在晚宴上喝多了,本来只是路过伊水宫来歇歇脚的......” “只是没想到却甘柴猎火天雷地火了?”紫衣娘娘兴奋的凑上前来,激动不已。 “原来是这样,是个好法子!”蓝衣娘娘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得,自个儿乐的不行,“我今晚便邀请皇上品酒去。”说着她便乐淘淘的转身离开了,丝毫没有理会和她一同来的另外四位娘娘。 “我也要派人去搜集上等好酒,找个好时机约皇上来品酒!” “我可不能落在你们后面,把皇上灌醉再强上了,真是个好法子。” 就这样,匆匆而来的五位都没来得及留下名号的娘娘,会错意后又匆匆的离开了。 原来我对这后宫了解的还不够深入,先前一直以为后宫的妃子各个都是知书达理矜持娇羞的,没想到是百闻不如一见,说直白点,真真是各个如狼似虎。 见我愣愣的望着空荡荡的宫门,春儿走上前来,顺着我的心思解说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几位妃子皆是在皇上登基后便进宫的,可到现在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整整守了近三年的活寡,所以啊,她们觉得至今还保持着处子之身简直就是耻辱,任何能将皇上骗上chuang的事情都会去尝试,还好皇上明察秋毫,没有落入她们的圈套。” 如此,项凛风这皇上当的着实不潇洒,在外要么就是遇刺要么就是遇敌,在内,却被一群绿眼狼死死盯着,每天一群狼都想尽法子去吃这唯一的一块肉,他可真是生活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相比之下,我的确是幸运的多了,因为我没有去抢,这块肉却自个儿蹦跶进了我碗里。我这心思,往好了说是受chong若惊,往坏了说,便是胆战心惊。世事无常,后宫内的事情也说不准,一个说不准,或许我就被人恨上了。 唉,真可谓是喜忧参半。 我这厢还未忧虑欢喜完,那厢,香草便风风火火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公主......娘娘,你也忒不守信用了,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去办,竟然拿着我的药去办了自己的事情,害得我在房中等了一晚上。” 面对香草的质问,我真是觉着冤枉的不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这一..夜蜕变完全是误打误撞弄巧成拙了。 “香草香草,你先坐下,消消气。”我一脸赔笑,拉着香草的手坐了下来。“昨晚完全是误会了,这一时半会的我也跟你说不清,总之你和钟策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你别急,千万别着急。” “要我不着急,那你得给我个交代!”香草性子上来了,竟然撒起了泼。 一旁的春夏秋冬四宫娥见到这场景,将要站出来替我抱不平,我便一挥手,示意她们别在意。 “好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找个交代去。”好言好语的哄着她,心中却将自己狠狠鄙视了一番。我这个娘娘当的真是失败,气势上还不如一个平民丫头。罢了罢了,本来就是我失了信。 我宽慰了香草几句,便站起身来,四小宫娥准备跟上来,被我拒绝了。 我得去找钟策谈谈。 -----------分割-------- 才走出伊水宫没多远,好死不死的遇到了风.流王爷项逸寻。此刻再见他,我心中便有了十足底气,于是我甩着一头价值连城的步摇,挺了挺胸,万分做作的迎着项逸寻走去。 “微臣参加娘娘。” 项逸寻倒是识趣了,这一声问安听的我内心舒畅无比。这男人,当初嘲笑我不受chong,如今我终于能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了。 “今日怎么不见南王陪同景王?在我映像中,你们一直都形影不离的。”我故意昂着头,微眯着眼睛,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神情,可能只是我自认为这神情摆的很到位。 “娘娘说笑了,我和南王也只是偶尔会聚在一起。倒是娘娘您这是要去哪?身旁也没个宫娥陪同,这也太不把娘娘当回事了。”项逸寻这口气明显是在打趣我,瞧那一张笑脸,笑的可真是张狂。 我斜睨他一眼,傲气使然道:“本宫不喜欢身旁有宫娥跟随左右,那样本宫觉着不自在。” “娘娘生性洒脱率直,有此想法也合乎心性。” 看看,这皇宫内都是阶级观念,在本宫还不是本宫的时候,倒是没见项逸寻这样拼了命的拍马屁。这马屁我先收着,人,不理了,我这还有正事呢。 “本宫还有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刚走出没几步,便听见项逸寻在后声声叹息,那语气倒是说不上是惋惜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封了妃便可惜了......若一直以武阳公主的身份在这宫中生活下去,也并不是坏事......” 我愕然,转身却只看到项逸寻潇洒离去的背影。 回味他方才的那番话,总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诚然,我觉着我这脑袋不适合思考太为复杂的事情,加之项逸寻说话似乎多多少少有些不正经,这句话我还是不要放在心上了。 也许我今天出寝宫前得先看看黄历,也许上面写着:不宜出门。这不,方别过项逸寻,只拐个弯的功夫,便被人给拽进了严密的假山后面。 定睛一看,眼前的人可不就是昨晚被项凛风一个手刀劈晕后,又被钟策扔出了皇城外的琉璃。这丫的,怎么大白天就敢翻墙头进来了。 “琉璃公子,这光天化日的,你怎么就进宫来了?” “你别说话,我有事问你。”琉璃难得的一脸严肃,倾城之色却并未因为他这样拧巴的神情而显得别扭,到是让人看了竟顿生怜爱之情,果然是,只要长的好看,做什么表情都深得人心。 我点点头,“嗯,我不说了,你要问什么?” 他踌躇了一会,似有些难以启齿,而后只见他咬咬牙,终于是问出了口。 “昨晚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一楞,旋即反问道:“昨晚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被我这么一问,他也是一愣,随即一抹红霞悄然无声的爬上了他白希剔透的脸颊。 “昨晚,我有些晕乎......只记得......只记得我脱了自己的上衣......而后脱了你的衣裙......” 我点点头,“你没记错,的确有这么一段......”真说起来都是怨我。 “在那之后呢?”他突然双手摁住我的肩膀,眼中甚是迷茫。“在那之后,我们是不是做了......我竟然不记得了。” 你被打晕了,自然是不记得了。 见琉璃的神情如此紧张,我赶忙宽慰道:“放心,在那之后你晕过去了,你我什么也没发生,不然皇上早就将你砍了,哪能任你现在生龙活虎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琉璃还是有些不相信,他可能想着,衣服都脱了,怎么会没发生点什么呢? 为了使他别胡思乱想,我更为笃定的点点头,“真的!你我清清白白的小葱豆腐似得,真的是什么都没发生!” 琉璃这才稍稍放了心,转而突然又问我:“昨晚我喝的茶水中是不是被你下了**?不然以我的定力,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我嘿然一笑,讪讪回答:“是......有那么些**在里面......” 琉璃这才恍然大悟,“今早我听闻你被封妃了,皇上昨夜是在你宫中过的夜,如此说来,那**其实是冲着皇上下的,我只是误打误撞喝了下去。” 咳咳,天大的冤枉,我可真不是冲着皇上下的药,但若此时我说那**是冲着钟策去的,恐怕就更说不清了。 见我也不辩解,琉璃突然露出怜悯的神情。 “这宫中的生活果然是晦暗,就连想要得到皇上的chong幸都得使这种阴招,这日子过的是何其可悲何其可叹。” 我抚额喟叹,这琉璃公子似乎又误解了什么,这可让我如何解释才好?既然无从解释,索性就不解释了,随他怎么猜吧,只要项凛风知道真相便好,只要他不误解便是最好。 见我又是不答话,琉璃识趣的转移了话题。 “你答应要给我绣的荷包呢?” “荷包?” “对,荷包,那日在北境城,你偷袭我失败,便答应要送我个亲手绣的荷包。” 被琉璃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起来,那时候我是何其丢人,本来想挟持琉璃以达到威胁对方的效果,结果反倒是自己被挟持了,于是便讨好的说以后学会的女红,一定会绣个荷包给他。这事情本来便是无心之许,没想到他却记在了心中。 欠人的承诺,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都得给还了才行。 “那我回去之后会好好学女红,给你绣一个。”说这话时,我的语气中无不可避免的透着一丝哀求,我还有正事呢,放过我吧! 琉璃自然是会察言观色的,见我没耐心陪他闲扯,便开恩般的说道:“半月后我来取荷包。”而后便潇洒离去,不留一丝痕迹。 这在外人看来守卫森严的皇宫大院,怎么就这么好进呢?真不知是琉璃神通广大了些,还是守卫们太马虎了。 接下来倒是没有再横生枝节,顺利的见到了钟策。 那时钟策恰好正带领着护卫队巡逻,我踌躇了一会走上前去,又踌躇着说道:“钟策,我有事情要找你一下。” 钟策此时看我的眼神相当的怪异,他似是在思考,似是在纠结,最后终于决定,让护卫队先去巡逻,而他留下来。 待护卫队不见了踪影,钟策突然便不卑不亢的跪在了我面前。 “望娘娘赎罪,卑职自打进宫以来便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对待娘娘,卑职也只当是尽了一个属下该尽的指责,并无任何非分之想,还请娘娘放过卑职!” 我震惊了!合着钟策以为我今日是来纠缠他的?我长的究竟是有多水.性.杨花? 不过细想,昨夜的真相钟策还不知道,所以心中一直以为我想要占他便宜。本着不知者无罪,我并未把不满表现出来,仍旧是笑脸盈盈,万分可亲。 “钟策你先起身,昨晚都是个误会。”我伸手准备扶起钟策,不料他惶恐万分,嗖的一声便弹到了离我两丈远的地方,到底是习武之人,这身手就是矫捷的没话说。 嘿!这人,以为我要把他吃了还是怎的? “钟策,你给本宫过来!”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还是怎地? 我这一声不失威严的怒吼着实有了效果,钟策虽是不情愿,但还是恭敬的走到了我面前。 我深吸一口气,生怕再出什么岔子,便一口气将昨晚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在这过程中,我看见钟策的脸由红变青,由青变黑,看样子似乎颇为讶然。 呼呼~终于说完了,我大喘着气,无奈说道:“就是这样,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去吧,我实在没法帮你们了,这才多大点事情,给闹出了这么多的误会。” 琉璃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面色稍显尴尬。 “卑职罪该万死,竟然妄加揣测娘娘的用意,还请娘娘降罪!” “降罪这事情就免了,香草的事你尽快解决,她现在就在伊水宫,你快去吧。” “是,卑职这就去!” 钟策说完,真是一刻也不停留,一路狂奔去了伊水宫。 虽说是让他解决,可是这不识人间情爱的护卫队长会怎么解决呢?这事情我是懒得搀和了。 ----------分割------------ 为了不去打搅钟策与香草的重要时刻,我深明大义的决定暂且先不回寝宫,去陆云姬那里走走,顺便讨教一下刺绣的精髓所在,争取半月之后琉璃翻墙而来的时候能如愿所偿的拿到荷包。 我悠哉悠哉迈着端庄稳重的小步子向陆云姬那走着,却在寝宫外不远处见到了苏国太医院的太医,陆云姬口中的林大哥-林清岳。此时那位林大哥正一脸踌躇的望着陆云姬寝宫的方向,向前小心翼翼的迈了一步,想想似有所不妥,又将脚收了回来,如此反复,如此乐此不疲,看得我无比纳闷。 终于,林清岳似是放弃了一般,转身便离开了,将好,他是朝我这边来的,于是我便慢悠悠的晃到了他眼前。 林清岳从方才来回伸脚的时候便心事重重的,一直垂着个脑袋,直到快撞倒我之时才抬起头,见我在他面前站定,他立马诚惶诚恐了起来。 “小人有眼无珠,没有注意到娘娘,差点碰撞了娘娘的凤体,还望娘娘恕罪!” 这皇宫里的消息可真是传的够快够广的,只在我睡个觉的时间,我被封妃之事便人尽皆知了,实在是令人唏嘘感慨。 “我见你方才一直在云姬寝宫外徘徊,到后来为何不进去?” 被我这么一问,林清岳轻叹了一声,而后用着谦恭却惆怅的声音说道:“小人的确是很想和公主叙叙旧,但只怕公主殿下见到了我这个家乡人,以往的痛楚记忆便会再次涌上心头。若真是这样,便是小人的过错了,于是小人考虑再三,还是不要再去打搅公主了。” 林清岳这话中明显藏着一些有关于陆云姬的过往,尤其是那句痛楚记忆四字,可不就是在说明陆云姬的过去是多么痛苦不堪,对于这事情,我决定要问个明白才行。 第七十五章 :适得其反了? 在我的追问之下,林清岳终于把陆云姬在苏国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 原来,陆云姬为公主时也是个不安分的主,时常女扮男装溜出宫玩。有一次出宫遇到了歹人,恰巧被路过的小书生救了,于是两人起先是做了挚友,陆云姬一直没有告诉书生她的真实身份。渐渐的,随着陆云姬出宫次数多了,与书生的感情也到达了一个覆水难收的阶段,他们俩生了情。 陆云姬将这事情如实告诉了苏国君,并恳求苏国君能同意她下嫁给书生,怎料苏国君勃然大怒,觉得堂堂一公主却嚷着嫁给个贱.民,实在是丢皇室的脸,于是便命人将陆云姬关在了寝宫中禁足。 即使有苏国君这股恶势力阻挡,陆云姬还是想方设法的逃出了宫,她打算与书生私奔,书生也许了她一生一世。可是他们还没有逃出苏国便被抓了,书生被关进了天牢,陆云姬再次被禁足,并且守卫森严,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说到这,我不得不说一句,这里面还有我的事情。 陆云姬被抓那日,恰好苏国君的探子来报,内容便是姜国君以和亲之名向卫国君献了一位没有帝王家血统的公主,那公主便是我。于是苏国君便想到了一举两得的好法子。将陆云姬也献给卫国君,这便是个将陆云姬与书生分开的好时机,同时在巴结卫国上也没有落了下风。 于是,苏国君再三和陆云姬商议此事,却被狠狠回绝。苏国君这老狐狸寻思着,只要有书生在,陆云姬便不会答应去和亲,于是,他命人将书生赐死在了天牢中。 得到这个消息的陆云姬悲痛欲绝,在寝宫中割了腕准备殉情,没想到却被及时发现救活了,在那之后她安分了几天,苏国君怕她憋在寝宫憋坏了,便同意她出去赏花,并且派了众多护卫跟随。怎料人再多也不能阻止她寻死的心,在苏国的皇宫外的万花园中,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了河,因为河水湍流急速,她是在下游被找到的,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探不到呼吸了。 众人用尽法子,最终是有惊无险。在那之后,陆云姬一直把自己关在寝宫,茶不思饭不想,三天后竟然自己想通,说要去卫国和亲,这可把苏国君高兴坏了,于是便一刻不敢耽误的把陆云姬送了过来。 讲诉完这些后,林清岳叹了口气,“公主是想逃避苏国,在那里她怕触景伤怀。” 我一直觉得陆云姬像是*一样明媚,一直以为她无忧无虑的过着养尊处优的富贵日子,却不曾想,她却经历了这么一段刻骨的感情。 回想起陆云姬第一次和我说的话,似乎已经有些端倪了,她说,若是实在爱不上项凛风,那便这样过下去,至少她还是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唯一缺的是感情,但是没有感情,或许她能接受。原来,当时那段话背后竟然藏着另一层意思。 “昨晚宫宴之上,一直听公主说起娘娘,她说娘娘待她亲妹妹般,是宫中唯一不会伤害她的人,所以小人才敢把这事情告诉娘娘,还望娘娘能守住这个秘密。” 我点头答道:“那是当然,你与云姬都如此信任我,我怎会将此事乱说出去。” “如此,小人便多谢娘娘了。另外,小人还有一事相求。” 我示意林清岳说下去。 “小人希望娘娘对公主能多担待多照顾些,别看公主整天对任何人都笑脸相迎的,其实她是个将苦难都压抑在心中的人,宁可自己躲在角落里哭,也不愿让别人见着她的脆弱无助的一面。” 唉,这孩子,原来是这样倔强要强的性子。我点点头,即使林清岳不这样请求我,我也会对陆云姬多照顾一些的。 别了林清岳后,我也在陆云姬的寝宫外踌躇了。 这可怜的孩子,本是为了逃避过去的痛苦回忆而来到了卫国,却好死不死的又遇到了木头,若她此时心心念念的全都是木头,恐怕又将重蹈覆辙了。受了一次情伤本就痛苦,再受一次伤,估摸着她那小身板便千疮百孔了。 在寝宫外徘徊了良久,最终我也没有去见陆云姬,而是转身拐弯去找了项凛风。 “皇上......” 此时项凛风正在轩凝殿批着奏折,一副屏息凝神的模样,我怕惊扰了他,便放低了声音。 项凛风耳朵就是好使,即使我声音放的很轻,他还是听到了。 “沐白,怎么了?”他放下奏折看向我,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 “皇上,我想回家乡探望爹娘。”我走过去,无比恳切的望着他。 项凛风闻言,伸出大手想要揉揉我的脑袋,怎奈此时我的头上顶了太多首饰,他无从下手,便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我的额头。 “想家了?” “嗯,很久没回去看看了,是有些想念了。” 项凛风习惯性的摸着自己的下巴,眉眼中布满柔情,他思考了一会,突然便眉目带笑了起来。 “如此,等过些日子朕抽出些时间,到时陪同你一起回姜国。” 好贴心!虽然我很想答应,但是那样做便破坏了我的计划。于是,我婉转回绝了。 “皇上您国事繁忙,时间宝贵,我只是回个娘家而已,怎能劳烦了皇上?这样吧,未免回去的路上烦闷,我想让云姬妹妹陪同我一起,皇上觉得可好?” 项凛风的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这小动作被我看在眼中,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他不会是不准吧? 哪知我这心里刚嘀咕了两句,他便点头了。 “这样也好,路上有个伴。以防万一,让钟策带些人随同你们一起去吧。” 好贴心!! 钟策陪我们一起去,这倒没什么关系了。 “那么,我想明日便启程可以吗?一想到可以回家看望爹娘,我便有些迫不及待了。”我兴奋的搓着手,一副恨不得立马飞回去的模样。 项凛风又点了点我的额头,无奈笑道:“真是个长不大的丫头......既然准备明日启程,今日便安排下去吧,钟策那边朕也会吩咐的。” “谢谢皇上!”我千恩万谢,乐的嘴巴都合不拢,这事情,也太顺利了! 既然项凛风都已经同意了,这次我终于可以不用踌躇不用徘徊了,直接冲进陆云姬的寝宫去。 总之,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下,陆云姬也终于同意陪同我一起回姜国了,她自然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要给她惊喜,怎么能提前说出来呢。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回寝宫收拾些行装了。 当我乐呵呵的踏进自家寝宫时,这才记起,香草还在里面呢。 唉,看到香草哭的跟泪人儿似得,我便已经猜到了她与钟策的结局。 我四处张望了一番,钟策果然已经跑了。 春夏秋冬四小宫娥倒也忍心,见香草一个姑娘家哭的这么悲天悯人,竟染无动于衷,各个嗑瓜子的嗑瓜子,喝茶的喝茶,这样子倒像是四姨太正在审问勾.引老爷的丫鬟一般。 我故意干咳了两声,春夏秋冬立马将我的瓜子茶水归回原位,与此同时,擦嘴巴的擦嘴巴,捡瓜子壳的捡瓜子壳,一派勤劳的景象。唉,这帮宫娥,平时只怪我对她们太没脾气了,我不在寝宫时,她们倒各个是娘娘了。 我气定神闲,慢悠悠的踱到了泪人儿香草面前。 “香草,你这是怎么了?钟策呢?”虽然我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是总得装模作样一下。 香草本来是自个儿哭的悲情,见我这么一询问,立马便像是来了劲了,直接嚎啕了起来。 “策哥哥......策哥哥说他心里只有皇上!他心中容不下我!呜哇~~~” 我愕然,转念一想,钟策原话的意思可能是他对皇上一心一意忠心耿耿,誓死保护皇上,所以不愿倒插门到德源山庄。被香草这么一转述,多多少少这内容有些变味了。 “额......钟策看不上你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他瞎,你别为他伤心了,像你这样要身段有身段,要相貌有相貌的姑娘,何愁找不到好人家?乖,别哭了。”我轻轻拍着香草的背帮她顺气,真怕她一激动就哭晕过去了。 香草听了我的话,不但没有停止嚎哭,反而哭的更加惨烈更加高亢了。 “即使我要身段有身段,要样貌有样貌,可是北境那边的男子却都不肯娶我,你说这是为什么?”说着她便无助的朝我怀里钻,想象着她将鼻涕眼泪毫不客气的往我的衣裳上大抹特抹时,我这心里便也跟着悲戚了起来。 “或许真正的有缘人还没出现,钟策肯定不是你的有缘人,你别为他难过了,耐心等待,说不准你的有缘人很快就出现了。” 我简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安慰香草,半个时辰后,她终于暴雨转小雨了。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我真是一脑门子的冷汗,心道,钟策这挨千刀的,伤完人家姑娘的心就这么潇洒的离开了,这烂摊子最终还得我来收拾。 最后香草终于哭不动了,一脸悲戚的离开了伊水宫,我只觉得嗓子里干的直冒火,于是便毫无体统礼教之说的提起茶壶就一阵狂灌。 安慰人真是一件费时费力费口水的事情。 ----------分割------- 第二日,天还蒙蒙亮我便带着陆云姬和钟策启程了,此次队伍依旧是一辆马车一群护卫。 陆云姬与我同坐在马车内,她的眼神一直不解迷茫带了点幽怨。这我可以理解,还没来得及好好跟老乡们叙旧便被我拽来做了陪同,而且是一大早就把她从被窝里拽了出来。为了横生枝节,我这次回乡整的好似逃命一般匆忙。 “姐姐,我们此次前去姜国,何时回宫?” 陆云姬这么一问,我便含糊其辞,“三两日便会回来,此次真是麻烦云姬妹妹了,我一人坐在马车内太过于无趣,有云姬妹妹陪伴,这路程倒也不会显得冗长了。” “其实,我早就想去姜国看看了,只是......只是......”她的只是卡在嗓中,终是没有说出来。 我叹息,只是以她的身份背景,找不到任何由子去姜国。现在我给了她个由子,可是却不见她有丝毫开心,反倒是一脸忧愁,莫不是想到姜国有木头在,心中甚是紧张,所以才会忧虑不安? 我递给陆云姬一包桂花糕,安慰道:“姜国虽没有卫国国土宽阔,却有着与卫国截然不同的风景,你去了,一定不会后悔的。” 陆云姬接过桂花糕,终于一展往日笑颜,“嗯,对于姐姐的家乡,我一直都很想去看看。” 那里不止是我的家乡,也是木头的家乡,只是陆云姬的话里,却好似刻意回避掉了木头一般。也许是姑娘家的矜持在作祟吧,加之陆云姬的身份在那摆着,所以也不好意思提起木头,以免遭人闲话。 一切都不是问题,等她见着木头了,必定会喜极而泣的吧。陆云姬在苏国的遭遇深深触动了我,所以我决定铤而走险一次,为了她与木头的幸福,我豁出去了! --------分割-------- 经过一段长途跋涉,我们终于在出发后的第三日到达了姜国。 我先是将陆云姬的身份向家里介绍了一番,而后便暗暗吩咐家丁去把木头越来将军府后院。 木头到来之时陆云姬正在与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吃点心,当她见到木头时,嘴里正咬着一块糕点。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她只是愣愣的看着木头,全然没有顾及嘴里咬着的半块糕点。 “木头,要一起来吃点点心吗?”我热情的招呼着木头,不曾想他的神情相比较于之前更为的冷淡了几分。 “我方才已经吃过晌午饭了。”木头表情不冷不热,语气不悲不喜的将我拒绝了。 我摸着鼻子,顿觉有些尴尬,想必是他还在生我的气。于是我便嘿嘿笑了两声,将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 “不吃的话就来坐坐吧,我们好不容易又见面了,叙叙旧也是好事。” 木头看看我,又望了望嘴巴里仍旧叼着一块糕点的陆云姬,终于沉默着坐了下来。 见木头坐在了自己身边,陆云姬这才将口中的糕点拿了下来,她语气低低的喊了声子期哥哥,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惊喜与热情。我猜想,可能马车劳顿,热情还没有恢复过来罢。 “云姬怎么也随小白来了姜国?” 见木头这么问,我赶忙抢着答道:“是我让她陪我来的,我怕回来的路上一个人无趣了,所以才把云姬缠过来了。” “哦。” 无可否认,木头的态度可真不是一般的冷淡。 “我就是听说你回来了来看看你,现在看完了,我先回去了。” 于是乎,木头就这样决绝的起了身,翩然的准备离开。 我脑中一阵愕然,心想木头这脾气还挺大。 “哎!木头,你等等。”我追上去,拦在了木头面前,这架势,还真有点气势汹汹的感觉呢。 木头清俊的眉目一瞥,淡淡的问道:“什么事?” 我原本是想要在气势上压倒木头,怎知他这口气这表情一出,我便立马怂了,只得赶紧拈来笑脸。 “云姬初次来姜国,我们也不能怠慢了她,所以我寻思着,明日不如一起去林山寺走走,那里有山有水,景色怡人,是个好去处。” 木头思考了一会,很勉强的点了点头。 我终于松了口气,欣喜道:“那便明日早晨出发。” 木头走后,陆云姬这才问起了我。 “姐姐,林山寺是什么地方?” “林山寺嘛,就是我们姜国最大的一座寺庙,位于皇城东南,寺庙内风景独特,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都有,实在是散心的好去处。”实际上,林山寺的独特地势与风景,一直是无数痴男怨女偷.情幽会的好去处,只是这话,我自然不能说出来。 酣甜入睡了一.夜,第二日,为了尽地主之谊,我把钟策也带上了,为免人多招摇,便没带上他的那些手下。于是就我们四人,悠哉悠哉的坐着马车朝林山寺出发了。 此时已经是深秋,林山寺的红叶开的漫山都是,远远望去如火般簇拥着寺庙。 “哈,我们来的正是时候,瞧这红叶,真壮观。” 我们四人沿着石阶小路慢慢像半山腰的凉亭进发,期间木头与陆云姬皆是心事重重的一语不发,钟策则恪尽职守的走在后面,整个过程中只有我傻兮兮的说着话想要带动气氛,不过最后才发现,这纯属浪费口水。 看木头的样子似乎是要将沉默是金的原则进行到底,而陆云姬为何沉默,我倒是不解了,我原以为她见到木头后心情会大好,没想到却适得其反。问题究竟出在了哪?我思考到半山腰时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走了这么一段路,大家都累了吧,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会。”此时并不是求神拜佛的时节,所以这林山寺来客不多,偶有三三两两的人影,都只在山下走走,无心上山来欣赏风景。 陆云姬没有急着坐在,而是转过身欣赏着凉亭外的红叶,木头则是坐在一角,一语不发的望着山下。 钟策这情感无能的男人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将想坐过去,便被我不动声色的拉到了一旁。 他狐疑的望着我,将要开口,我便示意他安静。于是我拖着他,两人慢慢的移动,在木头与陆云姬二人还未发觉的时候便躲到了不远处的一处山石后面。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被我强行摁着弯下腰的钟策此刻满脸都是疑惑。 “嗯......我突然有些口渴了,钟策你下山去给我行些水来喝吧。”聪明如我,好在这时候突然意识到钟策在这里着实不妥,所以找了个由子把他打发走了。 我依稀记得钟策临走之前眼中露出的复杂之情,以及他小声的嘀咕的内容。 “喝水便喝水,为何要让我从另一边下山......” 我想,钟策这人脑子的确是不开窍,跟了项凛风这么多年还是个木鱼脑子,果然习武之人的思想从来都不会太过于复杂。 钟策走后,我这才乐呵的望着凉亭里的二人。 因为隔的不是很远,所以两人的对话我大致还是能听明了。 “咦?姐姐和钟策不见了。” 陆云姬转身没见到我和钟策,便发出了一声询问。 木头这才抬眼望了望四周,突然扬起唇讽刺的笑了起来。 “估计她是故意把钟策拉走了。” 木头站起身,走到了陆云姬面前。 “你不该来,你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再次愕然,木头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先发制人?竟然这样不留情面。 陆云姬也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我只是担心你,想来看看你。”旋即,她突然小心翼翼的说道:“姐姐她......已经被封妃了......她是皇上唯一chong幸过的妃子......” 木头抚额,沉默了一会,云淡风轻的说道:“这是好事,我得恭喜她。” 陆云姬似是真的紧张,两只手无处可放似的,只得揪着自己的衣袖不放。 “让我陪着你,可好?” 她说出来了!她终于向木头表白了!我紧张的捏着手指,期待着木头的回答,并且心中不住祈祷,木头,你可别怂了。 “你回去吧。”木头一副颓然无力的样子,就这样委婉的将陆云姬给拒绝了。 你丫的木头!你丫的!! 陆云姬似乎挺受打击的,她咬着唇,怔怔的望着木头。 我心想,完了完了,她等下不会哭着跑开吧?按照这情形,估计木头是不会追上前安慰了。 哪知,超乎想象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陆云姬狠了狠心,猛的冲进了木头的怀中,木头措不及防,差点被撞倒,还好定力强,后退了两步便站稳了脚。 我惊的合不拢嘴,大赞陆云姬巾帼不让须眉,太霸气了! “你......别这样,被人看见不好......”被陆云姬紧紧搂住了腰身的木头此刻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将两只手停于空中,呆呆然的站在那里。 良久,陆云姬抬起头,踮着脚尖,趴在木头耳边说了什么,因为声音太轻,我没听清楚。而木头听完后便是一脸惊讶,随即将陆云姬从怀中推了出去。 “不要这么做!”他的语气有些急躁,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安。 陆云姬只是笑而不语,那笑容着实有些悲苦。 我正挠着脑袋纳闷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脑袋却被人轻轻拍了拍。 我心想,这钟策胆子真是越来越大,走路没声就算了,还敢在我头上动土了! 转过身去刚想训斥他,却脚下一软,将要瘫坐到地上,一个没反应便被拉进了对方怀中。 我抬头,心虚讪笑着,“皇......皇上,你怎么来了?” 第七十六章 :听娘一席交心话胜读十本春宫 神龙见尾不见首,可能就是用来形容项凛风的。明明记忆恍若昨日,那天我与陆云姬钟策离开皇城时他还来短暂送行了,怎么一转眼就出现在了这里? 项凛风将我扶正,深邃的眸子中隐隐藏着怒气。 他微微抬起头看了下不远处凉亭中的俩人,而后语气不愠不火的问道:“沐白,你这是在做什么?因为对齐子期过意不去,所以便拿朕的妃子当做补偿?” 咦?! 项凛风平时都唤陆云姬的名字,今日怎会突然以妃子相称? “皇上,我只是......” “朕还真以为你是怕路途中寂寞了才带上云姬,没想到你打的却是这样的主意。沐白,别的事情朕可以依着你,这事情决然不行。” 自从认识项凛风到现在,我还真的是很少见他对我说话的语气表情如此严肃认真,因此乍一听他此刻说的话,我不禁懵了。他曾说过,自己只把陆云姬当做是妹妹看待,如今却这般态度,难不成是陡然察觉了自己心中挂念的其实是陆云姬,所以便快马加鞭的追赶了过来? “可是,皇上,你不是对云姬只有兄妹之情吗?我想你也不难看出,她其实心心念念之人是木头,若你要将她一生锁在深宫大院,无爱无欢,倒不如放她离开,让她寻找自己的归宿......” “沐白!”我话还没说完,项凛风便一声厉喝将我震慑住了,即使声音不大,却让我心中不免颤抖。 我怯怯的望着项凛风,努力思考着,究竟是我出问题了还是他出问题了? “沐白,朕当初对于他们两人在皇宫中关系密切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今你是要怂恿朕放了他们去私奔吗?”他居高临下,眸光冷漠的看着我,“沐白,朕当真是太纵容你了。帝王的事便是国家事,岂容后宫之人来搀和?” 呵,他竟然说我是被纵容了? “沐白只是一介女子,自然不懂国家大事,但是我懂的却是女儿心。想皇上后宫佳丽无数,各个都独守空房像是守了活寡似得,皇上您是洒脱了,看都不带看一眼,你可知她们心中是何滋味?明明是大好年华却一人孤苦,这深宫就是座富贵牢房,皇上您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主!” 我这人,一激动就什么词都往外捅,还说的挺顺溜,可是前句刚说完便觉得不妥了,占着茅坑不拉屎,说谁是茅坑谁是屎似乎都不体面,于是我知趣的赶紧改口了。 “不对,您这是占着妃子不chong幸,徒留后宫幽怨声!” 太有文采了!我什么时候文采攀升了,简直是出口成章。 诚然,这个时候我是等不到项凛风夸赞我好文采了,因为他周身散发的一股子寒气,已经让我牙齿打颤了。 “楚沐白,若这是你真心所期望的,朕倒是可以办到,今晚朕便将瑶妃chong幸了。如此你应该甚感欣慰吧。” “你敢!” 对于这句“你敢”以后的日子回想起来,我都觉得自己那时候简直是霸气天成,同时却更加鄙视自己这说话不经大脑的毛病。 项凛风半眯着眼睛,似乎在忍耐某种情绪,他缓缓的,字字清晰的说道:“你敢质疑朕?还是你想管制朕?” 我哑然,像是受了天大委屈那般,此刻便全身心的心如刀绞,泪如尿崩了。 我自然不会质疑项凛风敢不敢chong幸陆云姬,皇帝想chong幸自己的妃子,随时随地都可以,还有什么敢不敢?我更加没那个资格管制皇帝的作为,因为我只是他众多妃子中的一个,可能只是比别的妃子得*些,所以便忘乎所以了。我错以为项凛风是属于我一人的,其实不然,他仍旧是属于后宫的。而我,却只能属于他。 也许是我和项凛风争执的声音有些大,远处的木头和齐子期双双被吸引了过来。 “皇上!您怎么也来了?”陆云姬见到项凛风,自然是惊讶,她可能是担心方才对木头投怀送抱的时候会不会已经被看到了。 “瑶妃,跟朕走。”项凛风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陆云姬也是一阵懵,毕竟在宫中项凛风几乎都不会喊她的封号。 她看着项凛风下山的背影,又望望我,再看看木头,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舍,只是不能违抗项凛风的话,便朝我们歉意的一低头,随即颠着小步子一路追了过去。 在两人走后我更加哭的肆无忌惮了。我发觉,自从去了卫国我变得爱哭了,简直是朵暴雨梨花。 木头在我身边站着,看我哭的这样惊天动地,终于不再甩脸色给我看了。 “小白,你和皇上发生了什么事?” 此刻的我哭的就如同泄洪之堤,哪有空闲回答他。于是我便这么哭着,木头便这么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是哭够了,便一抹红肿的双眼,语气幽幽道:“我们回去吧。” 木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便跟在了我身后。 走了没一会,木头突然又开口了。 “小白,其实你不用硬将我和云姬撮合成一对,你不必对我赶到愧疚,有缘有份便能走到一起,无缘无分也不可强求。” 我一愣,随即加快了脚步,没再理会他。 其实项凛风先前说我是因为要弥补木头所以才把陆云姬带来,这话着实让我委屈了。我扪心自问,即使木头不曾对我有男女之情,我也会尽力去撮合他和陆云姬。一来木头是我的竹马挚友,我自然是希望他身边能有个对他真心实意的女子陪着,二来我把陆云姬当做妹妹般看待,又听林清岳说起她的那段生死苦恋,便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她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摸着良心说,我做这些真的是为了他们俩。可是到头来,却落得里外不是人,真是委屈到家了。 一路委屈着,不知不觉真到了家。 一进府宅娘亲便神秘兮兮的将我拉进了房间。 “卫国君来了,你爹方才已经给他安排了客房。” “我知道,我在林山寺见着他了。” 娘亲看着我红肿的眼睛,一派了然。 “闹不愉快了?为娘方才见他带着云姬姑娘回来了,却没见你,便已猜到了几分。” 我点点头,只是言简意赅的说和项凛风是发生了些不愉快。 娘亲摸着我的头,问声细语的问道:“你心中觉着难过吗?” 我使劲点点头。 “唉~你这丫头为人做事太过于木讷迟钝,为娘的若今日不提点你一些,以后你和卫国君的矛盾还会更多。” 我抬起头,期盼的问道:“娘,那我要怎么做才行?他现在似乎很生我的气,我想道歉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闻言,娘亲忽而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容,看的我不禁脊背一阵凉意。 “说什么不重要,做什么才重要。” “额......娘亲,这话我有些不明白,我要做什么?” 娘亲又摸了摸我的脑袋,慈爱的说道:“傻孩子,你不明白没关系,娘亲来教你。” 虽然是亲娘,但是她这话一说出来,我怎么就隐约觉得有什么颠覆性的事情要横空出世了...... “俗话说的好,chuang头吵架chuang尾和,那么这chuang中间,一定会发生些为外人所不宣的事儿。你呢,今晚就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将这chuang中间的事情做一遍,娘亲保证那卫国君不会再生你的气了。” 这话使我一愣一愣的,即使反应再迟钝我也知道娘亲指的是什么。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听娘亲跟我探讨如此羞人的事情,不禁脸上一阵燥热。 娘亲也不管我燥热不燥热的,她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将该怎样做一步步交予了我。听完后,我顿觉受益匪浅,赞叹不已。 “娘亲,我从前怎么不知道您这样......有想法......” 娘亲娇羞一笑,我又觉汗毛竖起。 “之前不同你说,是因为你还是个黄花闺女,这些**的事情不便对你说,现在不同了,你也被卫国君chong幸过一回,这该懂的事情也必须要懂了,不然怎么敌的过那偌大的后宫?娘亲这也是怕你吃了亏失了chong。” 我频频点头,越来越发觉娘亲心思缜密见解独到,瞬间便将我从懵懂阶段拉到了新的境界,简直是听娘一席交心话,胜读十本春宫图啊! “所以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我羞涩的点点头,“听倒是听得明白,做......还不能确定。” “唉~~~~”娘亲一口气叹的纠纠缠缠,复她又说道:“那为娘教你个最简单的法子,敲门进去,若不知道说些什么,便直接行动起来,懂吗?” “我......懂了。”我的娘亲可真是光芒万丈,使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我赞叹道:“娘,爹爹娶了你,可真是好福气呀......” 娘亲听了我这话,年近四十的脸上竟然显出了少女般的娇羞。 “为娘和你说,你爹能娶到我倒真是他的福气,不过这事情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了和你细说,你今晚一定要手到擒来,绝不要出了差错。” 哎?我怎么觉着这语气似乎像是在做什么坏事前鼓舞似得? “我......我尽量......”有这么个奔放的娘亲,实是得之我幸也。 离开娘亲房间前,我突然想起一重要的事情。 “娘亲,卫国君来了将军府这事,爹爹有没有派人通知姜国君?” “自然没有,卫国君今日前来并未招摇,想必也是不想让姜国君知道,所以我们便也没有去通知,只当是女婿上门来了。” 这就好,若是被姜国君知晓项凛风来了将军府,指不定又要生出什么事端呢。 -----------分割来了--------- 这晚,饭桌上只有项凛风没出现。娘亲见陆云姬在这里,便把吃饭吃的正香的我偷偷拉到了一旁,二话没说便塞给我一婉甜汤。 “娘,我刚才已经喝了甜汤了。”我嘴里嚼着鸡肉,说话有些含糊。 娘亲恨铁不成钢的轻轻拍了拍我脑门,说道:“这不是给你喝的,是让你端给卫国君的,趁着大家都在这吃饭,你刚好可以借着送甜汤的名义去敲他的门了,届时也没人会打扰你。” 我呆了一呆,顿时心情无比紧张。 “好,我这就去。”胡乱的擦了擦嘴,便端起甜汤避开众人的视线绕了出去。 一路忐忑的走到项凛风的房前站定,我理了理头发,扶正了发簪,整整衣裙,觉着一切都满意了,这才抬手叩门。 按照娘亲的话来说,此行势在必得。 第七十七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皇上你笑什么?(继续求订阅) 没敲几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项凛风见是我,便什么也没说,自己转身进了屋。 我承认,这场景着实尴尬,但是我得有愈挫愈勇的精神不是? “皇上,我见你没去用晚饭,所以特意给你盛了碗甜汤送来,趁热喝了吧。” 我特意迈着轻盈妖娆的小步子,巧笑嫣然的朝项凛风走去。 项凛风背靠chuang头,翘着二郎腿斜睨着我,一副冷眼旁观绝不伸手的模样。 我走到chuang边,将手中的甜汤往他面前送了送,他只瞅了一眼,便懒洋洋的说道:“放桌上吧,朕现在不饿。” 果然送甜汤是没什么用处的。将甜汤放到桌上后才是今晚我要做的事情。 我将房门关上后,再次扭回了*边。此时项凛风正在闭目养神,明摆着是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哼哼,小绵羊乖乖束手就擒吧,我大白狼开始狩猎了! 于是,沉默了良久。 “沐白......” “嗯?” “你今晚是来向朕认错的吗?” “既然是道歉为何不说话?反倒是解朕的衣裳?” 我正低头努力奋斗着项凛风的衣裳,头也不抬便脱口而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做什么。”我真是深得娘亲今日那番话的精髓。 项凛风似乎对我这句话始料未及,楞了一会才问道:“嗯?那你准备对朕做什么?” 我擦了把额头的辛劳汗水,望着项凛风袒.露的胸.膛,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继而万分矫情的羞涩一笑。 “俗话说,chuang头吵架chuang尾和,这chuang中间必定要有一段翻天覆地......” 项凛风挑眉,不置可否的说道:“是翻.云覆.雨吧......” 我嘿然一笑,紧张的搓着衣角,这话我会说,事情做起来恐怕就没那么熟练了。真后悔自己自打进了皇宫后便戒掉了偷偷观摩春宫图的习惯,若是多看看,说不准还能学会个一招半式呢,怎么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无从下手,真是瞅着干着急。 项凛风仍旧不为所动,只是此刻看我的眼神中却多了抹玩味与狡黠,似乎是故意要看着我出糗。 我左右一思量,反正这档子事之前也发生过一回了,有一便有二,什么羞涩什么矫情,都闪一边去,我楚沐白要做个奔放的女子! 暗暗在心中将自己鼓励了一把,我迅速的脱下鞋子,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蹦到了chuang上,直挺挺的做挺尸状。 扭头,见项凛风的眉头似是在抽搐着。他望着我,看似艰难的开了口。 “沐白,你......这是做什么?” 我将脸一扬,语气壮烈的说道:“来吧皇上,我做好准备了,这次就点着蜡烛不用吹灭了。”说完我便将腿一蹬,闭上眼睛等待着。 可是过了良久,却不见项凛风有任何行动,我睁开眼睛,见他仍旧只是望着我。 “皇上?你怎么了?”我都如此奔放了你何以如此矜持? 项凛风似是在忍耐着,最终还是忍不住用手掌覆住脸颊,痛快的笑了出来。 “......*一刻值千金,皇上你笑什么?” 项凛风渐渐停止了笑意,伸出手在我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 “朕还真是从没见过这样子来赔罪的。实在是......诡异的厉害。” 诡异?我立马像是朵被晒蔫了的花朵,难得我奔放了一次,却被评价为诡异,怎么都觉着有点忧伤。 “你像具死..尸似得往这直挺挺的一躺,再血气方刚的男人恐怕......都提不起兴致来。” “那......”我失望的坐了起来,蔫蔫道:“那我还是去把蜡烛吹灭吧,这样就免得你看着倒胃口了......” 说着我便准备起身,因为项凛风坐在chuang边,我要下chuang就必须要从他身上跨过去,所以当我一只脚已经跨过他的腿时,便冷不防被他拽进了怀里。于是此刻我俩的姿势相当的*,我整个人都已经跨坐在了他的腰上,简直是,羞死人了! “沐白,白日里朕的语气是重了些。”哈?竟然是项凛风先向我解释了! 我静静的坐在他身上,以这种特别不正经的姿势听着他特别正经的解释。 “云姬的心思朕也看得出来,她对齐子期有情,你又是他们俩的挚友,出手相助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许多事情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简单,若你想要撮合的是朕另外的那些妃子,朕都可以额外开恩,可是云姬不同,她是苏国的公主,是苏国君以和亲名义献给朕的。若朕再将她赐婚给个草民,这在苏国君看来何尝不是种屈辱呢?虽苏国在兵力上敌不过卫国,但若真因为这事情抹了苏国君的面子,说不准他会不会为了自己的面子而战。国家的事,再小都是大事,一个不留神遭殃的便是无辜百姓。”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慢慢回味着项凛风的话,这才茅塞顿开。帝王的面子大于天,这句话我平日里一直在心中念叨着,却在关键时刻给忘的一干二净。思及白日里对项凛风说的那些话,我此刻简直是羞噪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项凛风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颊,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很多人也并非两情相悦便能在一起。云姬和齐子期这事情,你需坦然接受,朕同你一样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唉~”我不禁叹了口气,叹自己先前的鲁莽,更叹陆云姬的苦命。从根本上,陆云姬与我不同,她是流着苏国帝王家血液的公主,不管去了哪都永远摆脱不了国家对自己的束缚,而我不同,我只是名义上的姜国公主,若哪天真要是在卫国出了个好歹,估计也只有爹爹与娘亲会为我痛哭。 伤悲之际,项凛风突然一个翻身便将我压在了身.下。 “chuang头吵架chuang尾和......”他望着我,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坏笑,迷人的紧,也燥人的很。 “皇上!”我赶忙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行为。 “嗯?”他狐疑的望着我。 我讪讪一笑,随即小声说道:“吹蜡烛......” 项凛风在我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语气媚人的说道:“朕不喜欢屋里黑漆漆的,朕想看着沐白的样子......” 咳咳......瞬间我便没出息的羞涩了,只能轻轻点点头。 这一.夜,我只想说:娘亲到底是过来人,说的法子着实有用啊...... 第二日我与项凛风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这期间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不禁又是感叹娘亲的贴心。 用过早膳后,项凛风让我带着他去四处走走。并且要求,只能我们俩,就连钟策都不准跟着。 这是想和我独处呀,我自然是乐的直点头。 简单带上了一些银两,我与项凛风宛如普通人家的小夫妻那般开始溜达了。 姜国的集市真是让我狠狠怀念了一把,吃吃小甜点,听听叫卖声,真是格外亲切。 我拉着项凛风穿梭于人群之中,不住的跑东跑西,一路逛的尽兴了,将好停在了客满楼前。 话说这客满楼在姜国可算是顶有名气的了,里面师傅的手艺可不比宫廷御厨差。介于这也算是姜国一大特色,我便大方的邀项凛风进去坐坐。 我们坐的是二楼的窗口前,这样便于欣赏街景。将坐下没多久便感觉到似乎有人在朝这边看,并且目光极其炽热,不然我也不会浑身不自在。 我不动声色的将周围望了一遍,最终找到了视线的来源。 二楼靠楼梯口的那桌,坐着两男一女,两男相貌威武带点凶煞之气,而那一女,面色妖娆,又身着一身红衣,一眼望去如火焰般杵着十分惹眼。而那道炽热的目光,便是来自于她。 红衣女子目光虽炽热人,却是紧盯着项凛风。 好在项凛风正兴致勃勃的望着街市,全然没有感受到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我偷偷瞥了眼那姑娘,她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打算这样一直盯下去。 我私心的为了不让项凛风注意到那姑娘,于是便打开话匣子,不停的找话说。 “黄公子,你当初为何不与我们一起启程来姜国?” 项凛风侧脸望着窗外,嘴角扬起一抹叵测的笑意。 “因为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若是我也同你们一起来,这一路上恐怕就没那么太平了。所以我便在你们离开的当夜兀自出了宫,到现在也只有张摄知道我的去向。” 吓?听完这话我脑海中立马闪现出来的是:皇帝深夜出宫不知去向,后宫无主人心惶惶。他一声不吭的跑来了姜国,那些个五彩缤纷的妃子们准备的好酒该给谁喝?我承认,我实在是矫情了。 “黄公子是担心路上再遇刺客?” 项凛风收回目光,低头悠哉的把玩着手中的杯盏。 “丞相灭门惨案幕后真凶还未查出是谁,所以一旦我离开了皇宫,便随时都有可能与之交锋,为了你们的安全,我自然不能同你们一起。我想,这皇宫中必定也有他们的眼线,所以出宫之事,只能暗地进行,不可正大光明。” 谁能想到,一国之君出个远门还得偷偷摸摸的?可见表面上的风光只是一时的,内心的不安才是长久的。 正当我准备表达对项凛风的关切之情,一抹红色赫然跃入眼帘。 这姑娘,终于是受不住被忽略自己找上门来了。 第七十八章 :光天化日强抢皇上(带病还码字求安慰) “这位公子不是姜国人吧?看着好眼生。”红衣姑娘手持酒杯,眉眼带笑,一双翦水秋瞳似有似无的向着项凛风送着秋波。 姜国人那么多,你怎会各个都认识?我在心中嘟囔着,表面佯装不屑,也学着先前项凛风的样子望着街市。 “姑娘好眼力,在下的确不是姜国人,而是从卫国来此走亲访友的。”项凛风表面功夫做的好,加之长的好,即使不答话只在原地傻笑,也能博得一干大姑娘小媳妇的亲睐,并且给其错觉,“此男可真是温柔......” “呵呵呵。”听到这话,红衣女子掩唇而笑,并且极其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了项凛风身旁。 “一看公子便是出身大户人家,出门还带着丫鬟呢。” 丫鬟?项凛风出门带丫鬟了吗?他只带了我啊! 我楚沐白在不济也是身份尊贵的娘娘,竟然被一莫名其妙的女子给说成了丫鬟,难不成我就真的没有一点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的气质吗? “咳咳,姑娘,我是这位公子的表妹。”我努力的使自己看起来冷艳清高,并且隐去了我与项凛风的真实关系,毕竟整个姜国皇城,只要认识我的人便都知道我嫁给了皇上,若我承认面前的项凛风是我的夫君,那么他的身份便会不攻自破了。 我为我的小心思感到自豪,我竟然可以这么聪明。 “哦?表哥配表妹,倒也登对。”红衣女子还真是喜欢打趣,她倒是不避讳我们还是陌生人的这层关系。 瞅瞅项凛风,却只是在笑。 “那么这位公子,你可有娶妻?” 丫的,这问题问的也忒直白了吧? “有有,他早娶了,还娶了很多呢,三妻四妾他都有,就差儿孙满堂跑了。”不等项凛风开口,我便再次抢着回答了。 红衣女子倒是没表现出任何介意,反倒是满脸赞叹,“公子还真是*呢。” 还真是*呢......是我离开姜国太久了吗?怎么突然觉着这姜国的民风也变得如此奔放了? “姑娘过奖,本性使然而已。”项凛风倒是注意到我的心思了,回话回的也巧妙,言语中尽是将自己与花花公子哥拉近着。 “哎,我还不知道公子怎么称呼呢?”红衣女子单手搁在桌上拖着下巴向前倾着身子,露出一截如玉白净的手臂。 “在下姓黄,单名一个风字。姑娘怎么称呼?” “我啊,我叫青青,青青小草的青青。” 青青,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嘴角抽搐,你丫的要不说你叫青青,我还以为你叫小红呢,瞧这一身红,多喜庆。 “黄公子,这里太过于吵闹,不如公子去寒舍喝杯茶聊聊天怎样?”青青姑娘这才叫眼含媚笑,风情万种,一副要吃人的急切模样。 “这......”项凛风故作为难,一脸歉意,“黄某多谢青青姑娘的好意,可是等下黄某便要回去了。若以后有机会再去拜访青青姑娘。” 青青姑娘听完项凛风的话便猛挑眉头,甚是不悦。 “表哥,我们走吧。”我刚说完这话,便发觉和青青姑娘一起的俩男已然站在了我身旁,恍惚间我觉着被什么硬物抵着腰了,侧过头一看,竟然是把明晃晃的匕首。 坏了!我心想,原来这三人是刺客!现在的此刻也太嚣张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露面。 “姑娘可别乱动,我这两位兄弟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哦。”青青冲我眨眨眼睛,笑的一脸谄媚。 我没出息的端正坐好,只眼神与项凛风交流。 “青青姑娘好意请黄某喝茶,黄某去便是,不必如此大动干戈。”项凛风面容淡然,嘴角微扬,一派安然的模样。 “如此,公子请吧。”青青姑娘起身,笑米米的望着项凛风,并且极具霸气的补充道:“我青青不管公子之前有几位夫人,只要被我看上了便只能是我一人的。” 咦?等等,她不是刺客,她是女*! 在我离开姜国的数月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为何这里的女子可以如此奔放,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美男,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么姑娘能将在下这位表妹放了吗?” “当然。”青青姑娘倒是有些小心思,她还开了条件,“不过要等到我们俩离开了这里再让表妹离开,你走了她一个人估摸着也会烦闷,我这两位兄弟刚好可以陪陪她。” 赤.裸.裸的威胁啊! 看着项凛风就这样被青青女*从我眼皮子底下抢走了,我真忍不住猛拍桌子冲她嘶吼:你丫的知道你抢的是谁吗?你抢的是卫国皇帝!小心被诛九族! 但是我深知事情宣扬开来不好,届时要是被坏心眼的姜国君得知了卫国君被人劫色的消息,还不得笑岔气。 待劫持者和被劫持者离开后,我与两位壮汉大眼瞪小眼,恨不得将眼珠子瞪出来。 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不管是对项凛风有仇还是有情的人,但凡对他下手前便会拿我来作为要挟?不厚道的一思量,说不准我就是来克着项凛风的,不然为何事事都是我牵绊着他? 大约如坐针毡了半个时辰后,二位壮汉终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留给我两道肃寒的背影。估摸着项凛风已经被青青女*带进了*窝。 我一路狂奔回府,却悄悄从后门潜入自家宅子里,寻到钟策后,让他赶紧带上护卫队的人出来。 虽然我爹爹是将军,只要我把事情跟他一说,他铁定带着一群训练有素的勇士掀了女*的老窝,但是,届时项凛风的身份便被捅破了,到时候指不准便会在姜国留下一段佳传奇事迹供人茶余饭后闲谈。 试想,若干年后,你家老人端着半碗饭,拉个小板凳坐在门前,和蔼的跟你说。“来来,狗剩子,爷爷跟你说个励志的故事。若干年前,卫国君随着爱妃回姜国探亲,不料却因为卫国君相貌俊逸,故被一个女*当着妃子的面给劫了去。想那卫国君也是铁铮铮的汉子一枚,被那女*没日没夜凌辱了七天七夜,还是硬撑着没有求饶,最终累死在了chuang塌之上。其精神可歌可泣可围观......” 我承认,我想的有些远了,也有些不厚道了。 我将项凛风被劫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钟策,他听完后露出了一副吃了屎的模样,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表情,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护卫队长。 “这事切不可声张,卑职这就去查探皇上的所在。娘娘先回府,有消息卑职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我和皇上早上一起出门的,现在却只有我一人回去了,爹娘和云姬岂不是会生疑?不成,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救皇上。” 钟策望着我,一脸的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也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的。放心!”我豪迈的一拍胸膛,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因为用力过猛,我感觉到胸腔里都颤了三颤。 钟策眉头一拧,最终还是答应让我跟着了。 经过多方散财探听,终于打听出青青女*的底细了。 皇城外近几个月多了个山寨,名叫狼王圣域,里面的人究竟是以做什么为生暂且不得而知,只是听说各个都长的凶神恶煞的,而青青女*便是狼王圣域的狼王。 怪不得这么狂野奔放,原来是条女*! 因为对狼王圣域内的情况还不了解,所以不能贸然前去营救项凛风。钟策决定等天暗下来再勇闯狼窝。 临行前,钟策觉着我空手上阵不妥,便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了个大锅铲,让我拿着防身。我无语凝噎,给我把剑就这么难么? 看着我幽怨的眼神,钟策解释道:“卑职是怕娘娘不会使剑伤了自己......或者伤了自己人......” 钟策,你丫的最后那句话才是肺腑之言吧! 于是乎,我手持一大锅铲,随着钟策一行人去了狼窝。 狼王圣域也只是名字听起来威风了一些,其实就是普通山寨,寨子前有俩人像模像样的手持长矛把守着。只是这帮人只知道守着地上,不管屋顶。于是乎,高矮不齐的屋顶上蠕动着一排身影。 钟策英明的带着我爬了屋顶。 我们一个屋顶接着一个屋顶的掀瓦片,掀到第三个屋顶时便发现了项凛风。 这间屋子似乎就是青青*的狼窝了。 从屋顶向下看,项凛风悠哉的坐在chuang边,没有受虐也没有被绑着,青青*就站在他面前,我看不清这女*的表情,却能看出她双手掐着腰,似是很不耐烦。 “黄公子,我是看你长的好看才对你客气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青青狼主就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娶我,二是死在这。你可想好了再选。” “青青姑娘,黄某话说的很清楚了,你也无需再问了。” 项凛风说话的语气不紧不慢,青青*听了后立马从桌上抄起一把大刀。 “我这么个美人你都看不上,看来是真想死了!” 我一看,这是要动真格了,立马便趴不住了,这一激动,便觉着身下一空...... 看来,以后真得少吃些了,我趴的那处屋顶竟然不厚道的塌了...... 第七十九章 :救出狼窝 我整个人连带锅铲趴在地上哼哼唧唧,抬头看到一脸诧异呆滞的青青姑娘,迅速如我,立马便爬起来躲到了项凛风身旁。 “好啊,表妹救表哥,可真是情真意切感人至深呐。”青青姑娘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弯月大刀,狞笑着似乎随时都能砍我一顿。 我嘿然一笑,想着屋顶上还趴着人,立马腰杆就硬了。 “别轻举妄动,告诉你,我不是一个人。” 青青姑娘楞了一下,而后皱眉狐疑道:“你不是个人那你是啥?” 我与项凛风均嘴角齐抽搐,顿时觉得就青青姑娘这心智基本已经不用与人沟通了。 “看上面!”我抬起锅铲指向屋顶,钟策一行人应声跳了下来,与方才我落下的尴尬模样相比,这群人看上去可真是威风凛凛不可小觑。 青青眸色凌厉,冷哼道:“你以为带这几个人能顶用?”话音刚落,屋门应声被踢开,一群凶恶的汉子闯了进来,到底是不拘小节的一群人,自家的门踢起来毫不含糊。 “给我抓住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过!”青青姑娘一手握着弯月大刀一手叉腰,颇有女中豪杰.......哦不,女土匪的风范。 不过她也太小看钟策等人了,人家好歹带的是卫国皇宫护卫队,各个武功上乘,岂是你们这些市井*可匹敌的? 趁着眼前场景混乱,青青姑娘也无暇顾及这边,我趁势拉着项凛风便往外逃。 “锅铲女侠,外面还有人呢,你能摆平吗?” 项凛风闲散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使得我脊背一直。好死不死,刚冲到屋外便被四个大汉围住了。 “我摆平不了不是还有你吗?”我赶忙折回项凛风身后,顺手将锅铲塞给了他。 他低头看看手中锅铲,又无奈的看着我。 我讪讪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生死关头不拘小节,只要你不嫌弃这把锅铲的出身,它便能在你手中成为最上乘的武器!” 项凛风长呼一口气,掂了掂手中那把出自民间的铁锅铲,二话没说便冲了过去。我躲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心想这场景还真是少见,翩然若仙的卫国君王,此刻竟然拿着一把毫不起眼的锅铲与人厮杀,但令人诧异的不是他这样的身份怎么能用锅铲,而是即使他拿着锅铲却依然俊逸不凡。看来*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一点也没错。你若喜欢他,他吃屎你看着都觉得可爱的紧,你若讨厌他,他做什么你都会觉着是在吃屎。原谅我的煽情无能,此情此景竟然捯饬出了这么个难登大雅之堂的比喻。 项凛风三下五除二的将四大汉解决,而后拉着我的手便开始跑。 “跑慢点,他们估计一时半会追不上来。”以我的脚力来说是完全跟不上项凛风的步伐,所以如果此刻在旁人看来,我几乎是被半拖着在逃命。 项凛风还未说话,我身后便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老娘是绝对不会让你们逃掉的!我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别想得到!”丫的,这娘们说的是哪个戏本子上的词,听着还挺耳熟。 我转过头,见青青娘们提着大刀一副砍不死我誓不罢休的样子正在猛追。我这心中一惊,脚下自然也就无意识的加快了。只是我这再快似乎都快不过青青,眼看我们相隔仅一人之遥,她面目狰狞,手起,准备落刀。 千钧一发之际,项凛风明智的将我往旁边一甩,终于是躲过了这一刀,但是由于夜黑他也没有注意到周遭的环境,我被这一甩给甩到了院墙上,“砰”的一声,这是我与院墙亲密接触的声音,接着我便不甘心的晕了过去,晕倒前我只想对项凛风说:“好-臂-力!” 第二次做这个奇怪的梦,第二次见到那个叫做玉离的男子。 梦中的我坐在一处仙气氤氲的小河边,身旁仍旧是开着白花不知明的树。空气中荡漾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这真令我匪夷所思,为何在梦中我竟然能嗅到味道? 梦中的我似是在生气,一边朝河中扔着小石子,一边嘟囔着:“骗子!大骗子!说好了那首曲子只吹奏给我一人听,却又吹给别人听了,骗子!” 就在我数着梦中的沐白说了一百八十七次骗子后,那个丰神俊朗眉目温雅的玉离出现了。 “沐白妹妹,怎么一个人在此?不开心吗?”玉离手中的玉笛通体雪白,散发着清冷温和的光,就像他的人一般,让人莫名的想去触碰,将行至前,却又开始妄自菲薄,喃喃折回。 梦中清明的我不禁在想,这样的玉笛,恐怕普天之下只有眼前的这个男子才有资格拥有它。 梦中的沐白姑娘可真是矫情的丢我的老脸,听到玉离的声音后明明开心的不得了,却似突然想到自己还在生气,立马又板着一张脸。 “你来这做什么?我不想见到你这个大骗子了。” “哎?”玉离有些不解,浅笑问道:“这话我倒有些听不懂了,劳烦沐白妹妹解释下,好让我知错善改。” “哼!懒得理你!”哎呀妈呀,梦中的沐白姑娘那一跺脚一撅嘴,简直看得我想死的心都有,尤其是那一句带着撒娇的“懒得理你了”,着实让我想去撞墙。 梦中不知道究竟站在什么方位观看这出戏的我,真是想戳瞎自己的双眼,可是我不知道意识清明的我在哪,所以我只得不住默念“这货不是我,这货不是我......” “哎?沐白妹妹......” 不顾玉离的呼唤,矫情沐白终于走了,剩下玉离一脸茫然,不明所以。话说这么茫然的神情我还真未从项凛风脸上看过,正兴致勃勃的准备多欣赏一会,突然眼前景色一转,转到了一间雅致的朱红房间中。 “骗子!骗子!”沐白姑娘又出现了。 此时的沐白姑娘面前堆着一堆穿着红线的木牌,牌子正面写着的似乎都是人命,反面则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小字。沐白姑娘一边抱怨着,一边随手将两个木牌的红线寄在了一起,而后便往身旁的圆形的竹筐中一丢,完事。 我纳闷她在做什么,想多看一会,却被一个声音慢慢的叫醒了。 “沐白,沐白,你醒醒。” 项凛风轻轻拍打着我的脸颊,拍的我挺不乐意的。 “皇上,我醒了。”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我正躺在项凛风的臂弯中,此时我们在一颗大树下,初升的红日在我们的身上洒下了一层柔和的带着凉意的晨光。 “沐白,你可有不舒服?”项凛风小心翼翼的将我放下,不住的给我揉着额头,伴随着他手指的动作,额头上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感,估摸着是撞到脑袋了。 我原地踱步两圈,又蹦了蹦,跳了跳,伸展了一下手臂,觉着没什么异样,这才回到:“我没事了,皇上别担心。” 一旁的钟策几人却各个面带疑惑的看着我方才的异样,估摸着他们以为我是被撞坏脑袋了。 “没事便好。”项凛风长舒一口气,而后喃喃道:“你若是出了事,朕便要自责了。” 我心底一暖,正准备回应些煽情的话,项凛风却话锋一转,“回将军府吧,我们*未归,楚将军与夫人一定格外担心。” 项凛风这话可提醒我了,瞅瞅这太阳,我们果然是在城外逗留了*。 讲好这时城门才打开,我们便马不停蹄的往家赶了回去。 回到家可真是热闹极了,爹娘连带着云姬都已经早早的站在门口等候了,见我们一行人平安归来,这才放下心,进了府宅又难免将我训斥一顿。 “你说说你,带着皇上去哪了,竟然*未归?你知道我和你娘亲有多担心吗?万一出了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爹爹一大早就是精神好,卯足了气场在训我。 这样熟悉的训斥声真的是有一些时间没听到了,心中一阵感动,立马便乖乖的甜腻的说道:“知道了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 “担心你做什么?我们是担心卫国君,万一他出了个三长两短我们担待的起么?” 哈?我顿时感觉到心碎一地,这还是亲爹吗? “楚将军您也别责怪沐白了,是朕让她带我在城中走走的,累了便随意的找了间客栈住下也没通知二位,让二位替朕担心了,实在是惭愧。” 见项凛风都出面了,爹娘这才没说什么。 “都别在这站着了,赶紧洗把脸出来吃早饭。一早就做好饭了,就等你们回来了。”娘亲果然是细心,知道我们还饿着肚子呢。 一群人终于是散开了。 项凛风突然踱至我身旁,神秘的耳语道:“沐白救驾有功,回宫后朕重重有赏。” 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但是对于这个重重有赏我倒是好奇了。 宫中金银币珠宝绫罗绸缎都见惯了,他能赏些什么新奇的吗? 第八十章 :我爬上了人生巅峰 之后又在将军府小住了两日,我们一行人便准备返程了。项凛风心思缜密,选的是夜间出发,又走的偏僻小路,虽然比正常行程晚了一天半到达,但好在路上没有出什么岔子。一路平安。 抵达皇宫后已经是正午,苏国太医院的人也早在两日前回去了,陆云姬似乎有些心事,交代了一声便匆匆回了寝宫。 “沐白,你先回去沐浴,沐浴后来朕寝宫。” 项凛风这话陡然入耳,我震惊中透着娇羞的说道:“皇上......您也太急了吧......我们才刚回宫,总得先休息下再......再那什么......” 项凛风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而后打趣道:“原来沐白有这心思,那好吧,今晚你便来轩凝殿侍寝。” 哈?弄巧成拙了? 回到伊水宫后便让四小宫娥帮我沐浴更衣,待我打扮的美美的之后,这才迈着轻盈步子去了轩凝殿。 此时的轩凝殿中不止项凛风一人在,张摄正立于他身旁。 见我走了进来,项凛风唇角一扬,转头对张摄说道:“张摄,你查查黄历,挑个吉日,朕要封后。” 张摄显然是被项凛风的话吓到了,弯着腰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您您真的准备封后了?您是准备封哪位娘娘为后?”可见这句话让张摄激动的不成样,言语间也尽是难以言表的激动之情。 “自然是封蔺妃娘娘了。” “老奴明白了,老奴这就去查黄历。”张摄喜滋滋的颠着小步子从我身旁经过,同时还递给我一个敬佩的眼神。而我则是不明所以。 蔺妃娘娘是谁! 我呆愣在原地,估摸着此刻的表情像是吃了屎一般震惊。项凛风为何回宫便急着册封皇后?又为何封的是蔺妃娘娘?虽然他不是封我为皇后我是挺失望的,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没奢求过这个位置,我只是想好好的和他在一起,这样就足矣,现在他竟然要封别人为后,难道是开始对我没感觉了吗? 见我微张着嘴惊的不成人样,项凛风稍稍一皱眉,而后语气悠悠道:“怎么?沐白对自己这还没当了几天的蔺妃娘娘的身份还有不舍?” 娘之!蔺妃娘娘就是我自己啊,潜意识中我还一直把自己当武阳公主呢,差点就闹了笑话。 可是...... “皇上的意思是要封我为皇后!?”我想我这激烈的反应着实来的晚了一些。 “正是。” “为何?为何突然间要封我为后?” 项凛风走到我面前,似笑非笑的说道:“朕之前说过,沐白救驾有功,回宫一定要重赏。” 这就是所谓的重赏!这也太重了吧?册封皇后是国家大事,并不是种颗白菜萝卜之类的不起眼小事,怎能决定的这样草率? “皇上,您三思......我我觉得我还不能够母仪天下。光是做个娘娘挺好的。” 项凛风正色道:“可是在朕看来没有谁能比你更适合做朕的皇后。” 我咽了咽口水,还想说什么便被项凛风制止了。 “朕意已决,沐白就等着封后大典吧,届时朕要昭告全天下,你是朕的皇后,此生仅你一人。” 如此深情如此意切,不禁使得我心中一阵澎湃,脚下一阵疲软,就这么没出息的趴倒在了项凛风面前。 “沐白不必激动的行此大礼,快起来吧。” 我抬起头,眼眶泛红,深情回应。 “我倒是想起来,可是脚软起不来了,皇上快扶我一把。” 项凛风愕然,继而爽朗一笑将我扶了起来。 “估摸着沐白是坐了几天的马车有些累了,早些歇着吧。”项凛风将我抱至chuang,体贴的将我发髻上的朱钗拿掉,安抚道:“累了就先睡会。” 我这心情仍旧激荡着,即使身子是疲累的,心却在荡漾着,这哪睡得着,我拉着项凛风的衣袖,本意是想说我不想睡觉,谁知话一出口便成了“皇上怎么不睡?我一个人不想睡觉。” 项凛风闻言抿唇一笑,而后便和衣与我面对面躺了下来。 “那朕便陪着沐白。”说着还轻轻拍着我的背,实在温柔到不睡都觉着不好意思的地步。 于是我放肆的闭上眼睛伸出手搂住项凛风的腰,心中一片安然,不知不觉便困意来袭。 细数我这十多年的经历,可真是撇去前三门婚事不顺外,自那之后便事事顺畅。从将军之女变为武阳公主,从武阳公主变为蔺妃娘娘,在不久的将来又要从蔺妃娘娘摇身一变成为了母仪天下的卫国皇后,我觉着我已经到达了人生的巅峰,也丝毫不愧对“传奇女子”这四个大字。 第二日艳阳高照,项凛风已经早早上朝去了。我洗漱完便准备回伊水宫,才走出轩凝殿没几步,便又见到了那群五颜六色的妃子,她们早早便恭候于轩凝殿外,各个见到我后皆露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简直要活生生的把我望穿了一般。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听说皇上要封蔺妃娘娘为皇后了!” “娘娘是用什么法子虏获皇上芳心的?” 后宫就是蜘蛛网,一根丝牵动整个网,这不,昨晚项凛风才说要册封我为皇后,今早估摸着已然传遍了整个后宫,对此我也已经习惯,并没有被对方的汹涌攻势给惊到。 只是问我用什么方式虏获皇上芳心的这位紫衣娘娘,上次好像也是你这么直白的问话,可真是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这个时候我若说是因为我救了皇上有功而被封后,说不准这帮娘娘脑袋一热便都开始买凶行刺,而后来个美女救英雄了。 “关于皇上为何要册封我为皇后这事,实不相瞒我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玄机几位娘娘只有问了皇上才能明了吧。”我含糊搪塞,准备离开这里。 几位娘娘估摸着都觉着我是将诀窍藏着掖着不想告知外人,于是便都改变了攻略。 “蔺妃妹妹,我寝宫中前几日有刚酿好的桂花蜜,可香甜了,妹妹不如去尝尝?” “我那里最近得到一珍贵玉石,蔺妃妹妹可要去瞅瞅?” 简直是一波接一波,可惜我对桂花酿没什么兴趣,对玉石也没什么研究,只得婉言谢绝。 “蔺妃娘娘对刺绣可有兴趣?若娘娘不嫌弃可以随我至寝宫,我要送幅刺绣给您。” 紫衣娘娘这话倒是让我记起了什么事,没回姜国前我答应给琉璃绣个荷包来着,他说半月后来取,伸出指头一算,这半月也没几天了,我这刺绣还一针未动。 “如此甚好,我正想学学刺绣呢。” 于是在一帮娘娘幽怨的眼神下,我犹如一个负心汉一般选择了紫衣抛弃了她们。 紫衣娘娘封号丽妃,寝宫倒是离陆云姬不远,我寻思着回伊水宫的时候要去瞅瞅陆云姬去。 在丽妃的寝宫中待了大半天,刺绣的诀窍也基本掌握了,剩下的要自己慢慢琢磨。其实丽妃这人不错,没什么心眼,说话做事直来直去,一点也不矫情做作,实在是我喜欢的性格,于是两人聊的欢了,便将封后这事情忘到了一旁,直至在她寝宫中用完午膳,我才带着完工一半的荷包离开了那里。 去陆云姬寝宫中时,宫娥说她说闷,便独自去了御花园。我那来无影的罪恶感又涌上心头,觉着可能是因为我把木头与她的事情办的越来越僵,她心中郁结,所以才独自散心。 我握着荷包,决定要去向陆云姬负荆请罪,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御花园。 一阵寻寻觅觅,终于是在一排精心雕刻过的假山后见到了陆云姬,同时出现的还有项逸寻,两人正在谈话,我纳闷这不正经的王爷是不是在*陆云姬,于是便决定先躲着,偷听一下下。 “本王方才说的事情,瑶妃娘娘觉得如何?”项逸寻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难掩他那股子浪荡公子哥的气息。 陆云姬浅浅一笑,天真又烂漫。 “云姬方才也说过了,王爷给的那些东西我都不要,云姬的意思王爷也明白,就不必再说别的了。” “瑶妃的意思本王自然是再明白不过了。”项凛风笑的春风明媚,上前一步无耻的握住了陆云姬的双手,我看着一阵热血沸腾,立马冲了过去。 “大胆景王!快放开瑶妃的手!” 第八十一章 :最无辜的人(今日两更已经上传) 我这一声颇有气势的吼声立马惊了二人,项逸寻做贼心虚的立马将陆云姬的手松开了。 陆云姬见我来了,这才委屈的往我身后躲。 “姐姐,还好你来了。” 我将陆云姬护在身后,怒视着一脸满不在乎的项逸寻,我就知道这个长的人模狗样的王爷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皇上的妃子,开始以物引诱未遂,竟然强行占人便宜,陆云姬不谙世事不懂怎样应付,我可不能袖手旁观下去。 “好你个景王,竟然敢对皇上的妃子下手,你好大的胆子,本宫若将这事情告诉皇上,你可想想自己是什么后果!” 此时的我就四个字,狐假虎威,霸气侧漏! 项逸寻楞了一下,而后竟然服了软,垂着头请求道:“我这不是*未遂吗?蔺妃娘娘可别将此事告诉了皇上,不然我可就......”说着他抬眼望着我,一脸凄苦的神情。 我腰杆子硬,语气丝毫不减,“本宫若是有意将此事瞒了下来,王爷您岂不是不知悔改?云姬的性子单纯善良,不懂得人心叵测,若这事本宫不说,日后有苦难言是还是她。” “恳请娘娘开恩,若您将此事捅到皇上那里,我一定会被治罪,万一事态严重连累了妻儿,娘娘就忍心?” 苦肉计,我才不会中计呢。 “姐姐,你就别对皇上说这事情了,王爷也做什么坏事,只是说府里有些罕见珠宝想要赠与我而已,不过我没要,他也没*我,只是碰了碰我的手而已。”我就知道陆云姬会善心大发,估摸着项逸寻也是摸准了陆云姬这性子,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来*她。 “好吧,看在云姬为你求情的份上此事本宫便不向皇上禀明,但是王爷得记着,云姬是皇上的妃子!” 项逸寻没有再答话,只是低着头一副痛改前非的模样,我冷哼一声,便拉着陆云姬的手离开了。 “云姬,以后不要和景王有过多接触,这人是匹狼,而你是只小绵羊。”送陆云姬回寝宫的路上,我宛如老妈子般喋喋不休。 “姐姐说的话我会谨记的,我也是无意间碰到了景王,见他与我说话,我若不理便有些失礼了。”陆云姬有些委屈的解释着。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下次你要注意些,见到景王要绕道走,知道么?” “我知道了,下次见到景王一定会绕开些的。” 在陆云姬的寝宫中我又给她灌输了些防火防盗防景王的经验,然后才回伊水宫,继续我的刺绣。 我必须争取在短时间内将荷包绣好,不然到时琉璃辛苦翻墙而来,结果却是空手而归,我都不好意思。 天将黑未黑之时项凛风英气勃发的踏进了伊水宫。 “张摄已经选好日子了,封后大典就定在下月初八。” 下月初八,还有十多天。我这小心脏猛的跳了起来,下月初八我就要成为皇后了,这本该高兴的事情,我竟然莫名的生出些凉意。 “沐白你在绣什么?”项凛风注意到我手中即将完工的荷包,颇感兴趣。“原来沐白会刺绣?这是绣给朕的吗?” 我为难,这三个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个呢?我觉着前面两个问题回不回答都无所谓,后面这个才是关键所在。 “这.......是我绣给......”若是跟项凛风说这荷包是绣给别的男子的,说不准便会被冷落个三天三夜了。 “这是我绣给皇上的,今天才跟丽妃娘娘学的刺绣,虽然绣的不精致,但我瞅着还是勉强可以入眼,皇上觉得呢?” 我将荷包展示给项凛风看,他立即眉开眼笑,连连称赞。 “沐白果真是有天赋,瞧这一对狗爪印绣的多逼真。” 听到这话我这张脸立马拉了下来,欲哭无泪的提醒道:“皇上,这个是梅花......” 被我这么一提醒项凛风才做恍然大悟状,“梅花,的确是梅花,绣的好,念在沐白的一片苦心上,这荷包绣好了之后朕一定收着。” 唉,我悲怆。转念一想,只要项凛风喜欢,管它是狗爪子还是梅花,至少存在的意义是有了。 “皇上您坐旁边等我一下,还有几针便完工了。”说完我便开始做最后收尾工作,不一会便绣好了一个荷包,本来我是想学着陆云姬绣对鸳鸯来着,但是觉着那样太费劲了,左右思量还是觉着梅花好绣,只要绣五个红点便好了。 “好了!”我将完工的荷包递给了项凛风,他端详了一会,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这时候张摄不合时宜的颠了进来,一脸焦急。 “禀皇上,丽妃娘娘寝宫出事了!” 我一怔,立马上前问道:“丽妃出什么事了?” “回娘娘,丽妃娘娘的寝宫不知怎的突然失火了,虽然丽妃娘娘被活着救了出来,却可惜被汹涌大火烧毁了容貌。” 这丽妃白天里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寝宫突然就失火了呢? “皇上,我要去看看丽妃的情况。”我撂下这句话便赶忙出了寝宫,项凛风也跟了过来。 一路急赶终于是到了丽妃的寝宫外,老远便看到宫娥太监们提着桶在灭火,而寝宫远远望去一片火红,映的四周都发着烫。 “丽妃呢?丽妃怎么样了?”我穿过人群,急切呼唤。 跪在地上的宫娥们见到我和项凛风,便赶忙上前请罪。 “回皇上回娘娘,丽妃娘娘难以接受自己容貌尽毁,所以方才......方才便一头撞死在了石头上。” 撞死了!死了?白天里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死了? 我难以置信的越过宫娥走近伏在石头上的人儿,她的一身紫衣被烧的不再完整,侧着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骇人,皆是一片血肉模糊,而石头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捂着嘴,尽量不使自己因为痛苦而发出声音,可是眼泪却先人一步,肆无忌惮的濡湿脸颊。 明明是个直率友善的好姑娘,明明白日里还教我刺绣呢,怎么只是突然间便阴阳两隔了?我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子?为什么这样的一个姑娘却要如此残忍的死去? 最终,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上天不公平,丽妃没做过什么恶事,为什么下场是这样凄惨? “沐白......”项凛风蹲下身来将我拥进怀中,他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一直这样拥着我。 后来我是怎样回伊水宫的我不记得了,怎样睡着的也不记得了,到第二天醒来之时,双眼依旧酸涩发胀。 世事无常,明明上一刻还与你欢声笑语的人,下一刻便没有了。没了,便是她的音容相貌慢慢的淡去,从此你听不到她,你也看不到她。对于生死,我觉得匪夷所思。 浑浑噩噩的洗漱一番,浑浑噩噩的任宫娥给我更衣梳头,我觉着自己全身没力气,魂魄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真是岂有此理!” 宫娥春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的气愤。 我木讷的转过头,问道:“怎么了春儿?” 春儿见我这一问便来劲了,“不知道谁在背地里乱嚼舌根,竟然说丽妃的死是因为娘娘您,说丽妃进宫两年多了都安然无恙,娘娘昨个上午去待了半天,晚上便出事了,还说是娘娘克死了丽妃。呸,我要是知道这话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非撕烂他的嘴不可!” 春儿这话使我心中咯噔一下,若说这是巧合,岂不是太巧了些? 丽妃的死,估摸着九成是因为我的关系。我若是不去她的宫中该多好,那样她便不会出事了。可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哪有那么多的早知道。我终究是将丽妃这个无辜之人给连累了...... “今日我哪也不想去,午膳也不用了,我想安静一下。”我将宫娥遣走,一个人窝在寝宫忏悔自责。 回忆起过往种种,我突然自嘲的觉得,我不仅人生达到了顶峰,扫把星的霉气也达到了顶峰。 我不想见任何人,只想见项凛风,可是在寝宫中从早窝到了晚,却一直没见到项凛风的身影。 第八十二章 :山社稷我不懂 直至夜深,项凛风依然没有出现。 这太反常了,昨日他见我哭成那样,今日若无急事必定会来看我,可是他没来。 我决定去找项凛风。 一路打听才知项凛风一直在朝华殿还没有回去。话说这朝华殿一直是他批阅奏章的地方,我只路过几次,却一直没有进去过,因为项凛风之前从没有在那里待到如此之晚。 到朝华殿外,几位守门的太监宫娥向我行了礼,并且小声告诉我,皇上正在殿中批阅奏章,不希望被打扰。 听到这话我有些堵着心了,连我都不能进去吗? “皇上这么晚还未回寝宫,本宫只是有些担心便来看看,不会打扰到他的。”我这样说着,便直接朝殿中走去,太监宫娥们自然得知了我将要被册封皇上的事情,因此便不敢多加阻拦。 朝华殿中一片灯火通明,项凛风在大殿之上,正翻阅着一本奏折。他眉头微皱,薄唇紧抿,似乎遇到了什么难解的问题。他看的太认真,以至于都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皇上......”我尽量将声音放低,以免惊扰到了他。 “沐白,你怎么来了?”项凛风赶忙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向我走来。 “我听闻皇上今日一直在朝华殿,这么晚还未回寝宫,有些担心你的身子,所以便来看看,没打搅到皇上吧?”说话时我偷偷瞥了一眼龙案,好嘛,上面堆了满满一台的奏章。 “自然是不打搅,朕一直想着去找你呢。”此时已经秋尽冬来,项凛风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他的手掌很冷,于是便低下头冲着他的双手哈着热气。 “这朝华殿可真够冷的,皇上想着觉得暖和些了吗?”我一边搓着他的双手一边抬头问着。 项凛风的眸光闪闪,嘴角挂着一抹醉人浅笑。 “有沐白在朕的身旁,朕自然感觉是暖的。” “油嘴滑舌......”我虽然这么嗔怪着,却不免心中一阵欢欣。 “皇上,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令你头疼的事情?我很少看到你的龙案上堆这么多奏章。” 项凛风身形一怔,随即语气有些飘忽的说道:“这两日南境城频发烧杀抢掠事件,百姓叫苦连天,因此朝中大臣便将此事上奏与朕,希望朕能派兵去南境捉拿恶徒。昨日朕便已经派兵前去南境了,估摸用不多时便能将此事解决。” 昨日?我疑惑的望着项凛风,“既然皇上已经派兵去了南境,为何今日龙案上还会堆这么多奏章?”况且以我的认知,就算满朝文武一人一本奏章,以项凛风的速度白日里也早该批阅完了,不至于这么晚还剩这么一堆。 项凛风似是被我问倒了,竟然楞了片刻才接上话。 “哈哈,都怪沐白你。” “怪我?” “怪你昨夜害朕担心,所以便一直拥着你睡,可巧你昨夜睡的很不老实,所以朕便一ye未睡,以至于今日批阅奏章时总是打哈欠,批一本睡一会,以至于还剩这么多。” 原来如此。我有些惭愧,为了将功补过赶忙说道:“那么今夜皇上批阅奏章我便陪伴左右,奏章不批完我就不睡觉了。” 项凛风捏捏我的腮帮子,为难的说道:“可是朕不想批奏章了,朕有些累了,怎么办?” “既然皇上累了那咱就不批了,我们回去歇息吧。” 说到底我是心疼项凛风的,国家大事对于我这样的女子来说无关痛痒,而项凛风却是我的全部。 第二日我一醒来便又没见到项凛风,只听四小宫娥说项凛风早早离开了。 我并没有多家思考,自己梳梳洗洗便起来了。 我现在觉着,这宫中的日子离开了项凛风就显得有些寂寞萧条了。我得找陆云姬解解闷去。 即使现在本宫贵为娘娘,出去依然不喜带宫娥。 本来是准备着去陆云姬的寝宫,可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向项凛风上早朝的龙武殿走去。 来皇宫这么久了我还一直没有见过项凛风上朝的样子呢,本来宫中便明文规定,后宫女子不得干涉朝事,朝野上发生的事情也不得在后宫闲谈,所以这龙武殿一直不允许后宫年娘娘们前来。今日我只决定趴在殿门口偷偷望一眼便离开。 怎想还未到龙武殿,便远远的望见文武百官皆跪在殿前,而项凛风身着龙袍,正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嘿!这可稀奇了,卫国的官员上朝的方式还真特别,不去殿内站着,反而是在殿外跪着。 “你们都跪了两天,可有意思?”项凛风明显在克制着怒气,肃着声音问着满地百官。 “皇上若不改变主意,臣等便在这里长跪不起。”一位不知道是什么官的伯伯意志坚定,大有“不信我跪给你看”的执着气势。 看样子是君臣之间闹了矛盾了。 “你们这是在威胁朕?朕该做怎样的决定轮得到你们来威胁?”项凛风威压气势不减,周身寒气递增,可是语气中却让我听出了些歇斯底里的意味。 “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皇上当以天下苍生为重。如今南境无端暴乱,沔河又离奇决提冲毁了下游百姓的屋宅,这一切说是巧合,却可能不是巧合。为了江山社稷,还望皇上三思。” 那位老伯伯还真是有骨气,一直毫无畏惧的在与项凛风叫板。 “南境暴乱朕已派兵前去制止,沔河下游百姓无处安置朕也派人带着国银前去赈灾。朕相信这些都是天灾*,只不过是赶巧碰在一起了。安丞相,你虽人已暮年但还不至于糊涂到会听信怪力乱神之说吧?” 原来这位不怕死的老伯便是卫国的左丞相安拓,右丞相自然是已经惨死的鸿妃她爹。 安拓仍旧面不改色恭敬回道:“关乎社稷苍生之事,我等无论如何都不可将其小视。” 我看到项凛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估摸着是要发火了。只是我还没偷听出个来龙去脉呢。一大早这帮臣子们便在这整齐的跪着,到底是为了多大的事情才有如此决心,一跪便是两天。 “你们愿意在这长跪不起便跪着吧!”项凛风最终没有发怒,却只是冷着脸丢下这句话便准备离开。 没想到项凛风刚转身,那帮臣子们便整齐划一不卑不亢的喊了起来。 “皇上若执意封姜国楚沐白为皇后,臣等便长跪不起!望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如此干嚎,一遍又一遍。 姜国楚沐白,说的便是我。原来他们从昨天跪到现在,只是因为听说了项凛风要册封我为皇后?即使不愿意让我当卫国皇后,也不用这么极端吧?怪不得昨夜项凛风对着满案奏章发愁,因为那奏章全部都是参我的! 之前安丞相又说起了南境暴乱,沔河决堤,难不成他们认为这些事情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因为我要成为了卫国皇后了,所以便开始克死全天下的人了?试问,我楚沐白有这能耐? 面对此情此景,我只得落荒而逃。 没跑几步便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张摄,他望着我这慌张的模样,又望了望不远处跪的整整齐齐的百官们,心中似已了然。 “娘娘,借一步说话。” 我点点头,跟着张摄到了个安静没人的地方。 “想必方才的情景娘娘已经全部看到了。”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老奴其实也认为这世上会有很多的巧合,拿娘娘来说,在皇上说要册封您为皇后之后,南境暴乱与沔河决堤,下游百姓遭殃的消息便同时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又不知谁传播了一些谣言,文武百官得知您在姜国的事迹,便立马跪在了皇上面前,接着,您去了丽妃娘娘那,丽妃娘娘当晚便死在寝宫。于是娘娘的身份被越说越玄乎,朝野中纷纷传言,您就是姜国君派来祸害卫国的。”说到这张摄对我抱歉一笑。 “请娘娘别怪罪,老奴只是将听到的一五一十转述与您。” “我不怪罪......你接着说。” “百官们都说,您不是皇后便能将世人连累,若成了皇后,克的将是整个天下,所以他们便千方百计的要阻止皇上封您为后。” 第八十三章 :怎么还在跪着? 听张摄这么一说,我是全明白了。冷静分析,此间种种的确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么说,皇上封后这件事必须得撤令了......”我喃喃自语,不免有些伤感,我不是伤感皇后那个位置,而是觉着两情相悦之事明明属私,却能惊动满朝文武,内心真是疲累不已。 张摄见我情绪低落,连忙安慰。 “依老奴之见,封后之事可以暂且往后搁置,待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封也不迟。如今满朝文武皆反对此事,若是皇上一意孤行,恐怕会犯了众怒,届时对娘娘或者皇上来说都不是好事。所以这事情向后推,一来安抚众人,二来可等谗言不攻自破。” 张摄说的这些倒是句句诚恳又实用。当皇后这事情我自然是不急,在我看来,不管是皇后还是妃子,只要能陪在项凛风身边,都是极好的。 “因此,老奴有一事相求。” 我了然,落落大方道:“张总管客气了,天下事为大,何谈求与不求,你想说什么本宫都了然于心,回去本宫会劝说皇上暂时打消册封皇后的念头。” 张摄听完一阵感激,二话没说便先跪了下来。 “娘娘通情达理心系百姓,张摄在此谢过娘娘!” 我想,我并非是通情达理心系百姓,我区区一个女子,左右不了天下,也没那么多颗心去系着百姓,若说我唯一起念头想要去争取的,除了项凛风,别无其他。 今日项凛风许是怕我生疑,夕阳半落时便来到了伊水宫。 此时我已经命人备好了酒菜在此等候。 “咦?沐白今日可真是异常贴心,酒菜都给朕备好了。”项凛风一如往常的打趣我,但我却分明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些许的疲惫。 我上前将项凛风拉着坐下,笑脸盈盈的说道:“皇上是今日才觉着我贴心吗?我觉得自己一直就很贴心,只是你先前没发觉而已。” 项凛风故作惊讶,“那便怪朕没有观察入微,朕自罚三杯。” 说着,项凛风毫不含糊,三杯下肚。我怕他喝多便醉了,这正事情自然就不好办了,于是便不动声色的将酒壶移开。 “皇上.....” “嗯?何事?” “关于这册封皇后的事情,我想要往后推推,可以吗?” 项凛风本来正提箸夹着一粒花生米,听我这么一说,他手指便僵在那里,那粒浑圆多姿的花生米也俏皮的跳了出去,蹦跶蹦跶的,跳出了我的视线。 项凛风将玉筷啪的一声摁在桌上,面色显露不快与质疑。 “沐白,你可是听说了什么?”他侧眸望着我,波光流转,暗藏怒色。 项凛风这神情可真是把我惊了一惊,于是我便干干一笑,含糊道:“我是觉着,现在封后有些操之过急了,毕竟......毕竟我才被封了蔺妃没多久嘛,这妃子的瘾还没过完呢。”就连我自己都觉着这笨脑袋瓜子想出的借口如此拙劣,实在是抬不起头面对他。 如果项凛风再问我的话,我便将张摄今天同我说的道理说与他听,以他的心智一定会理解的。 只是项凛风却没再问我什么,而是自嘲一笑。 “也是,朕当初太过独断,并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当这个皇后......”他从我面前来酒壶,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不理会一旁傻愣着的我。 我想,他是误会了什么,此时我也应该去解释,不然时间一久,便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事,自然误会也一直没有得到最佳的说明。 我果断的夺过酒壶,赶忙解释,“皇上,你别误会,我方才那番话的意思,只是想......” “无妨。”他淡然的俩字,竟然使我语塞。 “无妨......”项凛风单手撑着面颊,并没有看向我,只喃喃的自语:“是朕心急了,朕总想着要给你最好的,只要朕有,朕便想全部给你,只是朕却从不问你是否想要。” 这人似乎喝醉了...... “皇上,你喝醉了。不然这事情我们改日再谈,你先休息。”我上前将要扶起项凛风,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那眼神有些迫切,有些难耐,有些自责,又有些心疼。 “皇上,你......唔......”我被项凛风强吻了。 他将我推到在地,舌尖肆意的在我口中索取,手上却几近疯狂的在扒着我的衣裙。 我惊诧的瞪大眼睛,胸腔扑通扑通的狂跳着。这就要开始了?虽然说先前该做的也做了几次了,但是每次都中规中矩的在chuang上,这次竟然直接要在地上了,想想还真觉着有点......野性呢...... 一阵狂乱索取后,我已经口干舌燥。项凛风趴在我身上喘着粗气,白希的面颊因情.欲的原因显出一片迷乱的红。 “沐白,朕想要给你最好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 我想,我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着清醒,我的清醒大多却只表现在梦境中。这不,我一边说着我明白,一边正在亟不可待的解着项凛风的龙袍,我是女人,我也有*,此时又是天雷勾地火的,面对项凛风这么个醉意朦胧的大美人,我怎能坐怀不乱? 不一会,我俩便坦诚相待,却毫不羞涩。 “沐白,记得初相识之时,朕曾经说过,在梦中见过你。”项凛风啃着我的耳垂,惹的我一阵酥麻,便用双手紧紧的扣住了他坚实有力的腰身。 “嗯.....我记得......”这时的我虽没喝酒,倒有些真晕乎,真记得还是假记得我自己也分不清了,总之那句话什么时候说的,完全没空去想。 “朕觉着......你便是上天赐予朕的......”耳边再次传来项凛风梦呓般的呢喃,*动人,我心澎湃。但是我差点脱口而出,不是上天将我赐予了你,而是姜国君将我赠与了你,只是一对比,其实都差不多,反正我就是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沐白,答应朕,无论何时都不要离开朕。” “我答应你,无论如何不会离开你......” 项凛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肆无忌惮卖心又卖力的在我身上奋战着,我娇.喘.呻.吟着呼唤他的名字,每一次呼唤都令他精神更为振奋,下.身抽.动的更加疯狂...... 伊水宫外,夜凉如水,而寝宫内,却格外火热旖旎...... 第二日,项凛风接受了我的提议,册封皇后的念头暂时打消,这样对于每日准时在龙武殿跪着的文武百官算是让步了。 如此,我总算是清闲下来了。 这才方又想起琉璃的荷包,之前绣的那个给了项凛风,要赶紧再补一个给琉璃才成,虽然他口中所说的半月已到,但是这人神出鬼没的,说不准哪天深更半夜便出现在了我chuang头。 于是为了不使自己或者项凛风同时和我受惊吓,我决定赶紧再绣个荷包出来。 我将自己憋在寝宫中飞针走线,将近日落终于是绣出了个完美的荷包,至少在我看来比之前完美多了。 放下手中的针线,望着寝宫外的橘黄,我猜想今天项凛风应该不会繁忙了吧,龙案上的奏章肯定减少了很多很多,这样他就可以早早出了朝华殿,早早来找我了。 这样想着,我不禁浅笑,于是便满心期待的起身对着铜镜梳理了发丝,扶正了朱钗,就等着项凛风来了。 结果我臭美了半天,项凛风没等来,却把琉璃给等来了,这人,来的忒是时候了。 “寝宫外有宫娥太监守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琉璃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优哉游哉的回答道:“就那样正大光明的走进来了。” 好吧,这问题我不该问,琉璃神通广大,想进我一个小小的伊水宫,自然不用费什么心机。 “我来之前倒是看到了有趣的一幕,”琉璃喝了口茶,停顿了会对我说道:“经过龙武殿时,竟然看到这么晚满朝文武被皇上罚在外面跪着,可真是稀奇了。” 你偷偷进宫竟然还敢去项凛风上朝的地方走一遭,胆子可真够大的。不对!这不是重点! “你刚才说满朝文武还在龙武殿跪着?” 见我语气如此急切,琉璃一时纳闷。“还?总之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听你的口气似乎他们不止一次这样了。” 我没有理会琉璃的话,只是满脑子嗡嗡想。 不对啊,不应该啊,项凛风都已经让步了,他们究竟还跪个什么劲? 第八十四章 :争锋相对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我怒从心中生,也没空搭理琉璃,只将荷包塞进他手里,丢下句“我要出去看看,你自便,茶水什么随便喝。”反正瓜果点心我也吃完了没添,也只有茶水了。 “这就走了?我才刚来,怎么也得亲自招待下吧。” 嗨?这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竟然指使起我来了。我承认,要不是急着去龙武殿,自然也就不计较这个了,反正我就是个怂人。 “我急着去龙武殿,真是急事,渴了喝茶饿了自己去御膳房顺点东西吃哈。”说着我便头也不回的出了伊水宫。想必琉璃今晚会很郁闷。 我急匆匆的行至龙武殿外,老远便看见满朝文武跪的坚定不移,在散发着幽光的灯笼下显得那样安静肃穆。 再看项凛风,也是一言不发的冷着一张绝色俊脸站在众臣面前,两方便以这样无可奈何却又固执至极的方式在叫板。 立于项凛风左右的分别是张摄与钟策。钟策虽年龄大了但是眼神却不差,老远瞅到我来了,便不动声色的过来迎我。 “老奴参加娘娘。” “张总管平身,”随即我又放低声音问道:“封后之事皇上不是答应了暂延了吗?为何他们还跪着?” 张摄无声叹息,谦卑回答道:“本来皇上说封后事情暂不急,以国事为重,百官们也舒了口气。可是谁料,没过几个时辰押送国银的卫兵便传来消息,说国银在半道上被劫持了,对方既不像山贼也非大盗,总之事情玄乎的狠,一时间不知道哪里又有人传言,说是只要娘娘还在宫中,卫国便不得安宁。所以百官们便又跪上了。” 我扶额,顿觉一阵凉意传遍全身,瞬间也觉着些无力之感。 “那......他们的意思是......要求皇上将我赶出皇宫?” 张摄没有回话,却用叹息告知了我答案。 我血气上涌,越过张摄大步走到了皇上身边。 “沐白,你怎么来了?”项凛风发现有人靠近,一转头便见到是我,眼中显出不安,语气中尽是紧张。 我捏着项凛风的手掌,发觉他的手心皆是汗。 我苦笑,转而转过身去,对着满朝文武朗声道:“诸位,我楚沐白只是一介女子,国家大事皆无心插手,一心只想在皇上身旁常伴左右。且我楚沐白生平没有对谁动过坏心眼,也没做什么恶事,这样的我,何德何能让诸位百官连跪三天以驱之?” 话音将落,左丞相安拓便抬起头来,此人虽已满鬓斑白,却目光炯炯,面对我丝毫不懂避讳一下。 “回娘娘,老臣也知道娘娘自进宫以来便中规中矩,没去害过人,也没做过坏事。可有些事情,并非娘娘不想做就不会发生的。细数娘娘身世背景,本是姜国楚将军之女,待嫁的年龄三位夫君却都在新婚前一月内莫名死去,老臣不腐朽,娘娘若是巧合,老臣便信了是巧合。而之后,你突然被姜国君认作干女儿封了公主,姜国君又亟不可待的将你送来了卫国。恕老臣直言,若姜国君诚心与卫国结好,他宫中未选驸马的公主统共一十二位,为何不选其中一位送来和亲,却偏偏选择了您这位毫无皇室血缘的女子前来卫国?这样做是敷衍我卫国君,还是戏弄?又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 朝野之中举足轻重的老臣果然非同一般,不仅出言直接不避讳,还句句抓住了我的要害,并且每个问题都问到了我回答不了的点上,我顿时手足无措,半张着嘴,想辩解什么,却大脑一阵空白。 见我哑口无言,安拓用那不急不缓的语调,再次开口,“再说说娘娘进宫之后发生的事情,以往皇宫安逸,皇上登基三年来只遇过一次谋反,而后再无别的枝节,而娘娘进宫后,皇上便接二连三遇刺,这难道是巧合?并且您来到了卫国皇宫后,右丞相满门惨死,鸿妃娘娘也自缢于冷宫之中。前几日您与丽妃娘娘初相识,在丽妃娘娘宫中待了半天,晚上丽妃娘娘寝宫便无端失了火,丽妃娘娘年纪轻轻不堪忍受容貌尽毁,也撞死在了寝宫外。这也是巧合?接着,便是南境暴乱,沔河决堤,这些若是巧合便都太巧了些。老臣我虽对这些无甚研究,但俗话说的好,信则有,不信则无。江山与娘娘孰轻孰重,娘娘通情达理,自然也是知晓的。” 他说的好有道理,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虽然明知最后那句话明显是在提醒我掂清自己的分量,不要与卫国江山较劲。 “哈哈哈......”这时候的我许是有些癫狂了,竟然放肆的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却泪流满面,“我楚沐白何德何能,竟然能左右得了堂堂大卫国的江山?我原先倒以为我是个连自己命运都左右不了的小丫头,竟没想到安丞相给我戴了这么顶高帽子。江山,天下,哈哈,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我知道我没法辩解,也无力辩解。 “你们都够了!”项凛风恼羞成怒,上前将我护在身后,冲着满朝文武咆哮道:“百姓遭了难,你们不想法子去解决,却在这里为难一个弱女子,枉你们都是父母官,只知听信谣言,不做实事。若你们想跪的话便跪着,从今开始,没有朕的口谕,谁都不准起来!否则格杀勿论!” 说完,项凛风在满朝文武讶异的眼神中拉着我的手边拂袖离去,身后顿时回想起浩浩荡荡的对月长呼。 “望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望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 我从未见过项凛风发过如此大火,我承认,那一刻我都被震撼了,我眼中的惊讶,并不比群臣来的少。 至此,项凛风是彻底与百官翻脸了。 “皇上......”不知走了多久,我才愣愣的呼喊着项凛风。 项凛风一直拉着我的手走在前面,听到我这声呼唤,便停下了脚步,在我还没站稳之际,他转过身来猛的将我箍在怀中,那样霸道不由分说。 “沐白,朕不会让你离开,无论如何朕都会让你陪在朕的身旁。”他将脸颊埋在我的肩头,声音中透着固执与颤抖。 他在害怕。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明显的感受到项凛风的无助与恐惧,他害怕失去我,怕到不禁颤抖的地步。而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皇上,沐白不回离开你......”我将脸深深的埋在项凛风的胸膛,听着他活力四射的心跳声,又思及与他相处的种种,不禁又是哽咽。 不管是皇后还是现在的蔺妃,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要我能待在项凛风身旁,哪怕只是做个小宫娥也心满意足了,可是那厢跪着的满朝文武,却是铁了心似得要将我赶出皇宫才肯罢休。我究竟是招谁惹谁了?我是真的从未做过什么坏事,那些在我身上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我也想知道原因,可是谁又能告诉我原因呢?我一心想要做个平淡无奇的女子,却要蒙受各种无辜的猜测与指责,这对我公平吗? 我躲在项凛风怀中,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似乎想要将这满腹的委屈随着泪水宣泄出来。 项凛风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了一跳,一双粲然星眸略带心疼的盯着我,只一会,他便俯下身来,我感觉脸上一凉,原来是他正在轻吻着我的眼泪。 “沐白莫怕,朕会保护你。”他每吻一下,便在我耳边轻轻呢喃一句。 终于,在他带着治愈魔力的轻吻中,我渐渐止住了哭泣。 “好了,没事。”项凛风轻轻拍着我的肩膀,用着最令我难以自拔的温柔声音说道:“沐白也累了,先回去歇息吧,睡一觉便好了。” 我抬起头,痴痴的望着项凛风,而后情难自已的吻上了他的唇。项凛风一怔,接着便回以我最疯狂的炽热...... 睡一觉真的就好了吗?胆怯的我隐隐觉着不安,仿佛这一觉醒来便天地变色,乾坤扭转了。仿佛再次醒来,我便会失去项凛风,因此我不想放手,我想要时间在此刻停止,这样我才能留住这一刻,没有旁人的打扰,也没有所谓的家国天下,有的只是皎洁月色下,与项凛风相拥着的楚沐白...... 第八十五章 :我所向往的...... 因昨夜满心都是事,我辗转反侧到很晚才睡着,项凛风则是不住在我耳边安慰着。待今日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没见项凛风的身影,可能是早早便去了龙武殿。 春儿丫头给我梳头时便无意间跟我说起了龙武殿前百官的事情,我这才知道,原来此事后宫皆知。 春儿说昨夜霜重露寒,百官们便一动不动的跪了*,到今早终于有十多个体力不支的老臣染了病,张摄带了太医去瞧,结果那帮老臣却执意不动,仍旧是带着病痛在那里跪着,固执到不行。 我想到昨夜项凛风临走前说的话,没有他的口谕,谁都不能起来,否则格杀勿论。再者我觉得那些老臣怕的也不是项凛风说的话,而是以病重作为同他叫板的砝码。 看来,他们为了所谓的江山百姓,真真是铁了心要驱赶走我这个祸害天下的妖孽了。我不禁苦笑,抬眼一望,春儿已将我的发髻梳好。 我站起身来,语气淡淡的说道:“本宫想要出去走走,你们莫要跟着。” “娘娘。”四小宫娥立马普通普通往我面前一跪,各个面色凄苦。 “你们这是作何?”我不解,颦眉望着她们。 “娘娘,皇上临走前吩咐,让奴婢们好生的看管娘娘,千万不能再让您去龙武殿了,若有差池,便会要了奴婢们的人头。” “原来如此......”项凛风的心思我明白,他怕我受伤害,于是才出此强硬手段震慑四小宫娥,可是我今日并没有打算去龙武殿,我只是想去找陆云姬说说话罢了。 “都起来,你们四个丫头乖巧伶俐,本宫怎么会舍得让你们香消玉殒呢?本宫只是有些闷,想去瑶妃娘娘那里走走而已。瞧把你们吓的。”我无奈摇头,做叹息状。 见我这么说,四小宫娥这才诚惶诚恐的起了身来,她们跟随我不久,却各个聪明伶俐,自然也知道我的脾性,我断然是不会置她们的性命于不顾的。 “如此,娘娘不喜欢奴婢们跟着,奴婢们便在寝宫中等着娘娘回来,娘娘晚膳要用些什么,春儿到时会吩咐御膳房给做好。” 我摆摆手,“不用了,晚膳本宫可能就在瑶妃那里吃了。” “是,娘娘。” 我又叹一声气,而后慢悠悠的晃出了伊水宫,晃到了陆云姬那里。 我到时,陆云姬正在寝宫院内修建花草,见我来了,便忙放下手中的剪刀,满脸心疼的迎了上来。 “姐姐,你怎么来了?”陆云姬刚拉起我的手,便泣不成声了。 我一惊,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忙问道:“云姬,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此刻脑海里浮现的人影竟是项逸寻,难不成是那*王爷*了陆云姬? “姐姐,龙武殿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陆云姬抬起头来,一张精雕玉镯的小脸此刻却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他们这是要将姐姐逼出皇宫逼上绝路啊,姐姐,你可怎么办才好?” 原来她是担心这事,我这心中更加心疼,伸手替她抹去眼泪,柔声道:“好妹妹莫担心,姐姐没事。” 陆云姬哭着点点头,而后将我迎进了宫中。 “这些天我想去伊水宫看望姐姐,我知道姐姐肯定很难过,可是我却害怕连累了姐姐,云姬自小就走路就老跌跤磕磕碰碰的,我怕到时候去看望了姐姐,日后若是磕着碰着了,龙武殿那帮老臣也会把这事情怪到姐姐头上。” 嗨,这多大点事情,陆云姬这丫头果然是担忧的多了点,虽然我现在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但是那帮人还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到这种地步吧?陆云姬这小丫头,真是心疼人。 “这皇宫之中,果然不是清净之地。纷纷扰扰,使人心累。”这话一开口,我便感到些许沉重,于是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云姬可有向往的地方?除却这皇宫,你最想去哪?” 这个话题似乎引起了陆云姬的兴趣,她睁着水光潋滟的大眼努力思考着,然后认真的说道:“我想去沙漠住着,一开门便是满眼黄沙,可以在沙子里打滚,然后像个大漠豪侠似得望着如血落日,豪情洒脱,无忧无虑。”说完她便兀自开心的笑了起来,仿佛自己已经化为绝色女侠,手持利剑,在仅剩半个太阳的血色黄昏中洒脱的走在茫茫沙海中。 我猜想,这小丫头一定喜欢看武侠类书籍,不像我没羞没躁的从小便偷老管家的春宫图翻看。 “姐姐最想去哪?”陆云姬闪着眼眸,一脸期待的望着我。 “我啊,我想去个有山有水,鸟语花香的地方住下来,屋前花园,屋后菜园,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然后坐在溪水旁,边洗着满是泥垢的脸,边眺望远处青山与落日的渐渐相拥。” 说着,我的眼睛渐渐迷离了起来,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一片大好景色,有溪水,有黛色的高山,有碧绿的草地,我坐在溪水旁,咬着一只青翠色的黄瓜,项凛风从身后走来,与我并肩坐下,忽而递上一朵淡紫色的喇叭花,调侃道:“沐白,我觉着这喇叭花最衬你。”我则是故作生气的问道:“你是在暗喻我俗不可耐,满大街都是吗?”随后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大笑,山间回荡着我们欢快的笑声。 看,我最向往的生活,其实是和项凛风一起。 陆云姬眼中也慢慢出现向往之色,她说道:“姐姐口中说的,便是神仙般的生活了。” 是啊,都道帝王如何好,却不知,最简单的生活才最令人知足。 我们俩于是便围绕着最想去的地方聊了一下午,不知不觉天便已经黑了下来。 “姐姐便留下来用晚膳吧,今天我特地让御膳房多做了几个姐姐爱吃的菜。” 我正有此意,也便不客气了。 陆云姬又给我备了香甜的桂花酒,却不准我多喝。桂花酒虽味甘甜,却也容易醉人。 于是我便只喝了两杯,便被陆云姬抢去了酒壶。 酒足饭饱之后,我便告辞了陆云姬,准备回寝宫。 陆云姬怕我一人走夜路不方便,便要差人送我回伊水宫,我满不在乎一挥手,道:“伊水宫也没多远,我一人无妨。”说着便与陆云姬道别。 刚走出没几步,陆云姬突然叫住了我,我转身看向她,一脸疑惑。 陆云姬站在寝宫大院门前,精致的容颜在两盏精致的宫灯下竟也显出了一丝妖娆诡异。 “姐姐,你所向往的生活,一定会很快便会实现。” 我道她要说什么,原来是这个。 我回以她微笑,吐吐舌头道:“但愿吧。”说完便笑嘻嘻的转身往伊水宫赶。 走了几十米开外后,我不经意一回头,见陆云姬还是方才那般笔直的站在寝宫门口,似乎一直望着我这边。这丫头,可能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吧。我扬扬嘴角,便大步的往伊水宫方向走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两杯桂花酒的原因,没走多久我竟有些头晕目眩,眼前的石板路也分叉成了两条,我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我只喝了两杯桂花酒而已,按理说不会有这么大的酒劲,可这晕乎劲却越发强烈,眼皮也不听使唤的盖了下来。 我想睡觉,好困,好想睡觉。 在我失去意识将要跌倒的一瞬间,迷糊中被一只大手拉住,而后落入了坚实的胸膛中。是项凛风来接我回去了吧。我这样想着,便进入了香甜的梦中。 当我将醒未醒之时,总觉着眼前人影绰绰,我揉揉眼睛,感觉到脑袋有些疼痛,复又揉了揉额头,这才缓缓的将眼睛睁开。 这一睁眼可吓到我了,面前站着的人不仅有项凛风,还有钟策,张摄以及一些宫娥和太监,而不远处,我的四小宫娥正面如死灰的跪在地上。 我一惊,心想这是怎么了?将要起身,身旁却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不偏不倚的抓在了我的裸.露的胸部上。 等等!这什么情况!?我旁边这只手是谁的? 我承认大脑一时间有些空洞,惊诧的望着chuang边面若寒霜的项凛风,而后整个人颤抖着又转过脸,看向那只大手的主人。 待看清那人是谁时,我爆发出了此生唯一一次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第八十六章 :是谁陷害了我? 身旁的躺着的赤.裸男人,也便是项志安,本来睡的一脸酣然,被我这么一声尖叫立马给惊醒了。 待他看清chuang前围着这么多人时,同样一脸惊慌,赶忙随便扯件外衣批在身上,慌乱的爬下了*,对着项凛风便是一阵猛磕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娘娘昨夜在后花园说一人无趣硬拉着微臣来伊水宫喝酒,谁知酒中下了**,微臣便......便.......望皇上饶命,此事微臣并不知情!” 我惊呆了,昨夜?后花园?我只记得昨夜从陆云姬那回来,将走到后花园便没了知觉,之后的事情根本就不记得了,我怎么会拽着他来喝酒?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我的空虚寂寞冷,我也不会找他啊! “皇上,你莫要听他陷害,沐白昨夜根本没有邀南王前来饮酒!我也不知道为何今日醒来南王会躺在身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可以问春夏秋冬四宫娥,她们一直守在寝宫中,一定知道真相!” 对,她们一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给项志安下**?这不是太可笑了点吗?当初面对琉璃那样的倾世容颜我都能把持住,如今怎会对项志安这罗刹之容有*? 四小宫娥见我唤了她们的名字,俱是全身一抖索,春儿胆战心惊,句句铿锵的说道:“做个晚上,奴婢们见娘娘与王爷一同回来,心中也甚疑却不敢多问。进了寝宫后,娘娘吩咐奴婢们上酒菜,待酒菜上来,娘娘便让奴婢们离去......今早奴婢们一打开门......便......便见到娘娘与王爷......” “你说谎!”我随手拿了件衣服裹在身上,箭步冲到了春儿面前。 “春儿,你说谎,肯定不是这样的,你在说谎,你为何要说谎?”我说不出此时自己这样绝望的怒吼是因为气愤还是震惊,我只是一个劲的摁着春儿的双肩,大声质问她为何要说谎。 “娘娘,虽然您待奴婢们不薄,但是奴婢们却不能因为这些恩情而且欺骗皇上。娘娘打奴婢也好,骂奴婢也好,奴婢们真的不能将此事向皇上隐瞒。”春儿说着便泣不成声,另外三个宫娥也跟着不住磕头。 “春儿,你也口口声声说道,我待你们不薄,为何你们要污蔑我?为何?”我颤抖着双手,哀怨的盯着春儿左右躲闪的眼神,就差跪地请求了。 “春儿,我求求你,不要这样,你说实话好不好?你不要这样污蔑我,我楚沐白这一生只有一个男人,那便是皇上,我绝对不会背叛他!我绝不可能......” “可娘娘昨日却与奴婢说,您被群臣排挤,莫说是皇后之位,就算是娘娘的身份恐怕也保不住了,当时您还流着泪与奴婢说,若真是哪天自己被赶出了皇宫,没了锦衣玉食,没了荣华富贵,还要怎样活下去......奴婢也觉着娘娘无辜,可娘娘断不该与王爷有染,以此给自己留后路......” “啪!” 春儿的脸上留下血红五指,我怒不可遏的扇了她一巴掌,希望借此让她闭嘴别再胡言乱语。 “你胡说!你污蔑,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样的话,你到底为何污蔑我!?”此时的我像是个疯子一般紧紧的揪着春儿的发髻,我知道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春儿肯定知道这人是谁。 “皇上救命!奴婢所言句句事实,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楚沐白,你住手!” 项凛风一把将我拽开,他红着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我,似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皇上,他们都在说谎,事实不是这样的,皇上......”我流着泪,痛苦难言。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仅在我的梦中出现过,还走进了我的心里,我以为他永远都会带着或戏谑或邪魅的笑容,同我嬉戏打闹,对酒当歌。可是现在,眼前的他却是那样陌生,似是发狂的野兽,在愤怒的嘶吼,我随时都将成为他的食物。 “楚沐白,你为何对此对待朕?” 只这一句话便让我无言以对。 我站在原地,披头散发,看起来定是狼狈不堪。 “皇上,你不信我?”我颤抖着嘴唇,吐出的每一字都破碎不堪,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让他好好看看,我这颗心中,到底装着的是谁。 “你不信我?你不信我......”我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脑海中出现的却是项凛风之前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说,如果有一天,沐白真的离开了朕,朕不会派人去寻你。因为朕不想让沐白不开心。 他说,沐白,朕封你为妃可好? 他说,沐白,答应朕,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朕...... 我答应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你,可是你为何却不信我是遭人陷害? 我苦笑,转而慢慢晃到项志安面前,他仍是跪在地上,一脸惊恐的望着我。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也不会说的,对吗?” 项志安看着我,铜铃大眼中表明的净是决意,那眼神似乎在对我说,“对啊,我就是不会说出真相,你奈我何?” “啪!”又是一巴掌抡了过去,震的我手麻,打的他嘴角渗血。既然你不说,那我便不问,但是我这被冤枉的心情以及耻辱,必须得发泄出来。 “你!”项志安回过神来便要还手,我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如此几巴掌下去,项凛风终于是看不下去了。 “来人!将这二人打入天牢!” 我惊愕的回过头望着项凛风,不难发现他眼中的伤痛与怒火,我想,此刻他或许同我一样心碎不已,又或者,他只是因为我给他戴了绿帽子,所以才觉得丢脸。 “好,天牢就天牢吧。”不等来人带路,我便自己踏出了寝宫。今日,我终于可以见识一番卫国天牢了。 天牢,可能和一般的牢狱也没什么区别吧,都是又阴暗有狭窄,老鼠蟑螂满地窜。 我穿着狱服,蜷坐在潮湿的稻草上,钟策在铁门外望着我,他是负责押送我来天牢的人之一。 “娘娘,这事情就连卑职都看出有蹊跷了,皇上也不难看出。如今皇上只是在气头上,所以才会将您打入天牢,待他查明了真相,一定会放您出来的,这些日子,您就暂时在这里委屈一下,卑职已经与牢头说好,会好好照顾您。” 钟策的一番话再次使我热泪盈眶,我爬起来,走到铁门边,感激的说道:“钟策,谢谢你,希望你能协助皇上,早日查明真相,好还我一个清白,不然,天下耻笑的将会是皇上,我不想连累皇上。” 钟策朝我郑重抱拳,语气恳恳的回道:“娘娘放心,皇上同卑职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 告别了钟策,我又蜷缩在了稻草上。 此刻眼睛有些发酸发涩,脑中一片混乱。 项志安一口咬定是我邀他来喝酒,春儿还成了帮凶?这一切,分明是有人想栽赃陷害我,是不想让我成为皇后,所以才用这等无耻的方法? 那么这个人是左丞相安拓?他一心想要将我赶出这个皇宫,项凛风却为此与他翻脸,所以他便怀恨在心?可是项志安平素与他并无交集,怎会为了帮他而做出这等身败名裂之事? 不是安拓,那么这幕后之人会是谁? 我想到脑袋生疼,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在这昏暗的牢狱之中,等待钟策的好消息吧。 即使这牢房里散发着一股霉味,即使老鼠蟑螂在脚边爬来跑去,我还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一阵脚步声向我走来。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人后,便是一阵惊喜。 “云姬!你来看我了!” 我抱着陆云姬,才刚开口便已经泣不成声。 陆云姬抚着我的背,语气中一阵心疼。 “让姐姐受苦了。姐姐还好吗?” 我松开陆云姬,心酸的抹了抹眼泪,哽咽的说道:“我没事,钟策和皇上都看出来我是被陷害的了。他们一定会查明真相,用不了多久我便能离开天牢了。” 陆云姬轻叹一声,掏出手帕,一边替我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即使皇上查不出真相,也会放姐姐出去的,凭他对姐姐的那份情谊,绝对不舍得姐姐在此受苦。” 我将要开口说话,陆云姬又补充道。 “可是姐姐和王爷*的事情不久将会传遍卫国,就算皇上能接受这样的姐姐,天下人能接受个不干净的女人继续待在皇上身边吗?” 我愕然,惊异的望着陆云姬。 第八十七章 :何谓咎由自取? “云姬,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望着陆云姬那依然笑靥如花天真烂漫的容颜,不禁怀疑方才是不是我出现了幻听,她那语气那神情就好像是在说“今天我又绣了个手帕”之类的话语,实在不该是那番令我瞠目结舌的话。 陆云姬站起身来,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我。 “姐姐的命可真好,有皇上那么心疼你,chong着你,即使姐姐你跟别的男人睡在了一张chuang上,皇上依然会想尽法子放你出来,而后你仍旧是蔺妃娘娘,说不准过不了多久,便是皇后了。云姬想不通,为何皇上就被姐姐迷的神魂颠倒了,为了他愿意与满朝文武翻脸。还有子期哥哥,他为何就那么放不下你?论相貌论身段,我哪点比姐姐差了,为何子期哥哥就不愿和我在一起?为何皇上都不愿多看我一眼?姐姐,你知道吗?” 陆云姬皱着弯弯柳眉,一副苦思冥想惹人心疼的模样,若是旁人看到必定是心生爱怜,但此时我的却是一身冷汗,大脑混乱。 “云姬,你怎么了?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宛如迟暮老人般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不可思议的望着陆云姬,她本事在做冥思状,不一会却又扯开了笑脸。 “姐姐猜猜云姬这样做是为何?” 她露出一副俏皮的模样,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我。 “为何......为何......”此刻的我已然陷入了无尽迷茫的深渊,我揪着头发,使劲的思考着,只是简简单单的睡了一觉,醒来后却好像天地大乱了一般,人人都变了模样,人人都好似要将我推进万劫不复之地一般,为何,这是为何? “你还不明白?”陆云姬秀眉轻挑,见我愣愣的望着她,便扑哧一笑,就好似之前她只是在开玩笑一般。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反过来被问及,竟然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说不准皇上就是因为你这样才对你chong爱有加呢。” “云姬,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将要说下去,大脑却一阵灵光,“是你陷害的我!是不是?” 陆云姬闻言抿嘴一笑,而后卖关子道:“是我,却又不是我。” “丽妃寝宫失火,也是你做的?” “是我,却又不是我。”又是这句话,听的我心中一阵心痛又一阵恼火。 “皇上从北境回来的路上遭遇两次遭遇刺杀,右丞相满门不明不白惨死,也是你做的?!” “姐姐可莫要血口喷人,弑君,灭门,这罪名可不是一般的严重,我一个弱女子怎敢啊?” 这次她倒没有给我来个是也不是,看来之前的事情是她做的了。 “云姬,自打你进宫以来,我便待你如亲妹妹一般,我从未伤害过你,你却为何如此算计于我?” 我话音未落,陆云姬便冷哼一声,她瞪着我,眼中满是森森冷意。 “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我最讨厌你的强加于人,最讨厌你的自以为是。你负了子期,心中有愧,便自作主张的将我与他硬是想办法撮合到一起,你可曾在乎过我的感受?又可曾在意过子期的感受?” 我目瞪口呆,艰难说道:“即使这事情我做错了,即使你因此恨上了我,可丽妃却是无辜的,你为何要放火烧她的寝宫?” “呵,要怪便怪你,丽妃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因为你是扫把星啊,谁沾着谁倒霉,逮谁克谁。这不,现在就克着皇上的江山了。” 从来没听陆云姬说话这样阴阳怪气过,一时间我还真有些不适应。前一句话我还断定她是因爱成恨所以才会想方设法报复我,可潜意识中却隐隐觉着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南境暴乱,沔河决堤,这两件事情的同时发生,我也觉着碰的太巧了。 因为今日陆云姬的原形毕露,我不禁感慨,生活不易全靠演技,这偌大的后宫之中,要论演技,陆云姬这个第一拿的当仁不让,她用那副天真烂漫人畜无害的容颜,骗过了所有人。 我自知,这样的人才是最阴险的,即使她愤怒,却仍然能笑的一脸单纯,颠倒众生。 “长话短说吧云姬,我今日似乎经历了太多,已经提不起愤怒或者惊讶的劲头了,谣言蛊惑,寝宫失火,以及安排项志安一同陷害我,你精心策划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何种目的?” 能让项志安不惜身败名裂帮着她祸害我,想必是开出了相当诱人的筹码,或者是许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姐姐情绪平复的可真快,云姬原本还想多逗你玩一会呢。”陆云姬一脸扫兴的模样,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是觉着,若是姐姐不在皇上身边了,那么皇上便会chong着我了,说不准哪日想通了,便封我为后了呢,姐姐你觉得这个可能性大吗?” 原来是为这个。我苦笑,在我看来最与世无争的陆云姬,竟然比谁都想得到皇后这个位置,这简直是老天在变相讽刺我是个睁眼瞎,最可怕的人就在身旁,我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还曾傻兮兮的向她掏心掏肺。 “皇上若知晓了这一切,你觉得他还会把你留在身边吗?”我冷笑着反问。项凛风那样英明神武明察秋毫,一定很快便能查出陆云姬便是这场绿帽子事件的幕后主谋。 陆云姬莞尔一笑,忽却阴测测的冲我说道:“他不会查到我这的,因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策划的。” 这话说的可深奥隐晦了,我自己策划了自己被别人睡? “这么跟你说吧,在北境刺杀皇上的刺客,以及右丞相灭门惨案的幕后主谋至今还未查出来,你以为他们逃了吗?说不准就在皇上身边待着呢?又说不准,我心情一不好,皇上便跟着遭殃了呢?” 陆云姬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欢快,我却是听得一身冷汗,果然,这些事情统统都与她有关,所以她恨上我并不是在我带她回姜国之后,而是在我被绑去北境之前,她策划这些事情,必定策划了很久,并且能做到天衣无缝,无人察觉,实在是不得不让我佩服。但是转念一想,她能如此胜算在心,恐怕是因为背后有苏国君在撑腰吧。 这是一盘很大的棋,真正心怀不轨的不是姜国君,却是苏国君。苏国君也同姜国君一样,认为日后卫国必定是个威胁,为了保全自己,要么杀了项凛风,要么让陆云姬成为卫国皇后,这样苏国便能太平下去,不必与卫国大动干戈,必定真要打起来,苏国的胜算无多。 “只要我离开,你便会不伤害皇上吗?”拿项凛风的性命威胁我,她赢了。 “那是自然,只要姐姐愿意离开皇宫,并且发誓永远不要出现在皇上面前,我便保证会代替姐姐好好伺候着皇上,绝不动他一根手指。” “好,我发誓。”我伸出右手,指天起誓,“我楚沐白至此决定离开皇上,永远不得见他,若是违背誓言,便不得好死!” “好姐姐,”陆云姬面若桃花,眉眼含笑,赶忙上前扶住了我。“姐姐对皇上可真是痴心一片,皇上若知道,必定会感动不已呢。” 我冷笑,甩开了她的手。 “你还想怎样?” 陆云姬掩唇一笑,随即说道:“就算姐姐誓要离开皇上,可是皇上也未必舍得,所以啊,云姬希望姐姐能按照我所说的做。” 我隐隐有种预感,接下来的事,一定会让我痛苦不堪。 “你,说吧......” 陆云姬见我应允,便如麻雀一般在我耳边说起了自己的想法,她说的那样欢快语气那样无邪,就好似在说“姐姐,今天我们吃桂花糕可好,我最喜欢吃桂花糕了”,而我听完她的想法后,却双唇打颤,面若死灰。 “姐姐觉得怎样?”陆云姬说完,还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我,满脸期待。 哈,期待什么?难不成你还期待我夸你几句?问我觉着怎样,就算我说不怎样,有得选吗?陆云姬,你可真会折磨人,我真是小瞧了你。 “陆云姬,认识你这么个阴险狡诈的女子,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多谢姐姐夸奖。”陆云姬冲我甜甜一笑,随即从袖中掏出一物,塞进了我手中。 第八十八章 :再见富贵鸟笼 我只觉手中一凉,低头一看,竟是我的那支碧玉银簪。这支簪子是项凛风在封我为蔺妃后赏赐的,我一直视若珍宝,平时不戴的时候便收在首饰盒中。 “你......”我颤着双唇,隐隐的心中沉痛,再说不出什么来。 “瞧姐姐这张脸,虽然不如我讨人喜爱,但怎么说也是个美人胚子。”陆云姬惺惺作态的玉手抚上我的脸颊,语气中却是道不尽的残忍。 “皇上赐予的簪子,划破皇上最爱的妃子的脸,还真是门当户对呢。” 此刻我全然没有心情提醒她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不是这么用的,我的大脑如被掏空了一般,失魂落魄的盯着手中的碧玉银簪,一瞬间内心便千疮百孔。 “云姬,何苦做的这么绝?”陆云姬啊陆云姬,你的演技好到令我生畏,我竟然不可知晓,曾经你对我说的话究竟哪句真,哪句假,或者,那全都是假的。 “姐姐也莫怪我这个做妹妹的心狠,我这不是怕个万一吗?”陆云姬一脸无辜,我却在心底冷笑。 万一?怎么个万一需要将我的脸划破?我倒真想知道。 “怎么?姐姐是不舍得自己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一道幽光乍现,陆云姬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简直是要将我冻成冰块了。 我苦笑,摇摇头,无力道:“我这张脸,你想要划破,我便如你的愿。” 当簪子划过脸颊时,我只觉一阵冰凉入骨髓的刺痛传至全身,而后低头看见大片殷红如落花般落至狱服上稻草边,这才感受到脸颊上的冰凉变为火辣辣瞬间将我燃烧殆尽。 “呀!流这么多血,很疼吧?”陆云姬一副受了惊的娇弱模样,赶忙假惺惺的掏出手绢为我拭去脸上的血渍。 我木然的站在原地,手脚发冷又发软,故没有推开她。 “姐姐,你的好,我会记着的。”忽而她向我露出一个诡异之极的笑容,而后惊慌失措的大声呼喊着:“来人啊!狱卒呢?不好了,姐姐出事了!快来人啊!” 在陆云姬的“帮助”下,我如愿以偿的再次见到了项凛风。 依旧是在轩凝殿,我顶着一张右边被划花的脸去见了他。血已经不流了,而是干涸后黏在了脸颊上,顺带粘着我几丝散乱的发丝,我的鼻尖总能闻到那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此刻的轩凝殿中真是难得的热闹,太监宫娥,钟策张摄,以及陆云姬,都在。 项凛风见到我这副样子,先是惊讶,而后却是恼怒,那种恼怒,比当初捉歼在*的时候更甚。 “沐白......你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他满眼心疼,伸出手将要触碰我的脸颊,我却一把将他的手拍开。 项凛风有些愕然我的举动,他喃喃的问道:“你可是在怨我?怨我没有将事情查清便将你打入了天牢?沐白,你说你是被陷害的,朕相信,朕会查出真相,你......你何必用这样的法子来让我心疼?” 我苦笑,抬眼望着他如墨的眼眸,口是心非的说着那番“实话”。 “皇上不必查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南王的确是被冤枉的,因为我在他的酒中下了药。” 眼前的项凛风高大的身躯似是被闪电划过,徒留了一脸惨白。他抓狂的摁着我的肩膀,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朕不相信!你没理由会这样做。” 我冷笑,任他将我的肩膀摁的生疼也不反抗。 “理由可多着呢,可皇上又何曾在乎过?”我暗暗咬咬牙,表面上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皇上可曾记得,鸿妃自缢那天晚上,我同皇上说过的话?” 项凛风愣神,似是在脑海中搜寻着那晚我说的话,事实上那晚我他说了太多话,我这么一问,概念颇有些庞大,他自然是一时半会想不明白究竟我所指的是哪句话。 “我只想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和我一起住在不大的屋子里,屋子前后是菜园和果园,每天都有新鲜蔬果可摘。然后,每天早上一推开门,便能眺望远处青山,近处溪流,我们可以一起坐在溪边,用溪水洗净瓜果,就这样安逸平静的过上一天又一天。”我浅浅一笑,绝望而凄凉。 “这便是我想要的生活,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心愿,皇上却给不了我。你只是一意孤行,自以为是的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统统塞给我,不但没有问我是否想要,还妄想我感恩戴德的在你身边囚禁一辈子?皇上,这皇宫是座鸟笼,而我却不是金丝雀,我想要的是在天空自由在在的翱翔,你懂吗?” 你懂吗?项凛风,这都不是我的真实想法,早在我遇见你以后,便暗暗下定决心,从此你去哪,我便去哪。我多想在你身旁,即使是做只没有自由的金丝雀我也心甘情愿。 不过显然,项凛风被我的这番话伤到了,毕竟我说的太过于认真,太过于实切。 “朕的确给不了你这些......”他眸光黯淡,突然抓过我的手,急切的说道:“但是朕那晚也许诺过你,有朝一日,一定与你携手游遍卫国大好河山,那时定会陪着你看天高云淡,不错过每一场日升日落,沐白,你可记得?” 我当然记得,每每想起那些话,我都开心的睡不着觉呢。 “记得又怎样?你又不可能抛弃江山陪我一起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承诺这种东西都是莫须有的欺骗,我只想逃离这里,找个人,陪我一起去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齐子期吗?”项凛风低低念着这个名字,转而发狂了一般,使劲摇着我的肩膀,就如上午我被春儿冤枉时,使劲摇着她的肩膀那般。 “你根本就是放不下齐子期,对不对?你说你不想待在朕的身边,你说想要过闲云野鹤的生活,都是借口,你是想去找齐子期,你从未放下过他!” 项凛风的咆哮声震的我耳膜一阵嗡嗡作响,我注意到陆云姬那深奥的眼神,自知自己得把持住,这个节骨眼上就不要解释了,为了项凛风好,我得忍着。 “是,皇上明察秋毫,沐白同子期青梅竹马相处了十七年,那些感情在沐白的心中如冬雪般积累着,哪能说忘就忘。”说着,我冷不防的便跪在了项凛风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还望皇上成全沐白,沐白自知愧对皇上,已然将自己的这张无.耻之颜划破,若皇上还未解气,沐白便再划破另一边脸颊,直到皇上同意放沐白走为止。” 说着,我从袖中掏出碧玉银簪,两眼一闭,便准备再次自.虐自己一番。哪知刚下手,便被项凛风夺走了簪子,叮当一声,银簪被甩出了老远一截,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楚沐白,你这个薄情的女人!你想要自由,朕便给你,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了,去找你的老相好去吧!” 项凛风盛怒,反手将我推了出去,我本是跪着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便整个人栽倒在地。 “娘娘!”钟策见状将要上来扶我,却被项凛风制止了。 “谁都不许扶她,从今天起,楚沐白便不是朕的妃子了,她只是一个贱.民而已!” 一个贱.民而已,好一个贱.民。我无法反驳,亦无言以对,毕竟在外人看来,是我楚沐白负了项凛风。只是只有我才知道,我与他之间,谁都没有对不起谁。 我忍着满眶眼泪,从容的从地上爬起,又从容的端端正正重新跪到项凛风面前,冲他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贱.民楚沐白谢皇上宽宏大量!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头,看到了项凛风眼中的凄凉与悲痛,以及站在她身旁的陆云姬不易察觉的得意神色。 “姐姐!”演技派陆云姬梨花带雨的向我走来,并将我扶了起来。“姐姐,你这又是何苦呢?云姬在宫中只有姐姐这一个亲人,若姐姐离开了这里,便只剩下云姬一人孤苦伶仃了。” 我也装模作样的用手背狠狠的替她楷去眼泪,故作柔声说道:“妹妹莫哭,你怎么会是孤苦伶仃呢?你不是还有皇上吗?” 陆云姬闻言,不经意的勾起唇来,虽然只是一瞬间,站在我这个角度,也只有我一人能看到。 “姐姐,你好狠的心,你明明知道皇上对你恩chong有加,为何还要这样伤他的心?这样做,你良心可过得去?”她抹去眼泪,一脸正义感的指责着我,就好像我真的是背着丈夫和情.夫偷.情却被她撞见了一般。 我冷笑,回道:“凉心只有你才有,我有的只是炽热的心脏。” “姐姐,你......为何会变成这样?”陆云姬故作惊愕后退两步,一脸的难以置信。 反正现在我已然成为了个坏人,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就满足陆云姬,将这个坏人的形象实打实的演到底。哈,原来我也是演技派,丝毫不逊色与陆云姬嘛。 “我本来就是这样,英明神武如皇上,难道他没发现吗?我记得有句话叫做同chuang异梦,睡在一张chuang的人,怎么就发觉不了呢?”我这张嘴,原来讽刺起人来,也够毒辣的。 项凛风身子一颤,继而将还在继续演戏的陆云姬拉到了一旁。 他望着我,下巴紧绷,目光凌厉却伤痛。 “是,朕看错你了。朕不想再看到你,滚出皇宫,滚出朕的视线,再也不要回来了。” 明明这句话令我心痛不已,明明眼泪将要如沔河般决堤,我却是咬咬牙,活生生的将即将汹涌的眼泪憋了回去,并且回以项凛风一个感激的微笑。 “谢主隆恩!” 项凛风,你就尽情的恨我吧,我不怪你,因为这样的楚沐白,真的挺遭人恨的,就连我自己都恨上了自己。 于是,在外人看来,我这个念着旧爱的不要.脸的贱.民终于得偿所愿,提着包裹走出了皇宫大院。 宫门外,一辆马车在那静静的等着,马车旁立着一位安静的少年,竟然是木头。 “小白......”木头见到我的脸,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一脸心疼,他什么也没说下去,接过我的包裹,宛如暮年的老头扶着老婆婆那般将我扶向马车。 将要上车之前,我转过身去,最后一次将这个我所认为的富贵鸟笼贪婪的望了一遍。我自由了,再见,心爱的鸟笼。 正当我无尽感慨喟叹之时,宫门内一个欣长的身影正跌跌撞撞的向这里跑来。定睛一看,那人却是项凛风,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虽然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但是看口型我也明白,他喊的是“沐白,你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朕的,你这个骗子!” 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这一刻我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紧紧抱住他,然后告诉他,我不是骗子。 可是木头却拉住了我的手,我正才停住了不安分的双脚,而项凛风那边,亦是涌出了一道人墙,可不是跪上瘾的文武百官,这时候又齐刷刷的跪上了,将好挡住了出宫的路。 我与项凛风便这么深深相望着,而那跪的整整齐齐的文武百官,便是我们俩面前的一道长河,陆云姬则是那用一只簪子划出了这道长河的王母。 第八十九章 :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团麻 见宫门缓缓的关上,项凛风只能无望而神伤的望着我。 “小白,走吧。”木头准备扶我上马车,却发觉此刻我早已泪流满面,大有奔流不息之势。 咸丝丝的泪水划过脸颊,划过那道银簪划开的伤口,瞬间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我却全然不觉,只因内心的痛楚来的比这还要汹涌百倍千倍。 恐怕是干涸的血块遇到了眼泪又变成了血水,木头赶忙心疼的掏出手帕,给我轻轻擦拭着脸颊。 “小白,是不是很疼?” 他这么一问,我的眼泪更加汹涌,千万种情绪堵在嗓子眼,就是发不出声音,只得不住摇头。 “小白,没事的,你的脸会好的。”木头有些手忙脚乱,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安慰我。 他不知,我哭泣不是因为我的脸花了,也不是因为我失去了皇宫的一切,而是,我就这样离开了,从此这皇宫之中,恐怕再也没有哪个女子能像我这般真心待项凛风了。我一想到他身边有着居心叵测的陆云姬,甚至和陆云姬一伙的那些个我还不知道是谁的人,这心里就是一阵难言的苦楚。 卫国的皇帝,高高在上的项凛风,看似不可一世,整天被人拥护着,敬畏着,可谁知他内心的孤独?谁能像我这般对他?没有人了,没有人。讽刺的是,我自诩是最为真心对待项凛风的唯一一人,却还是以伤害他为代价离开了这座鸟笼。 我上了马车,不想再去感怀,哪怕在这宫门前多停留一会,我的心便碎的不成样,满世界都是我心碎的残渣。 马车急驶,我没有过问木头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他也没有和我说别的,我蜷缩在马车里,没有向外张望的*,他每次将马车停下递给我吃的我便吃,递给我水我便喝,我觉着自己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木然的令人发指。 马车到达目的地的那天,我正睡的昏昏沉沉,木头走进来叫醒了我。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刚想问他我们到哪了,却转而看到马车外出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 水崖和香草!木头竟然带我来到了北境的德源山庄。 我正纳闷木头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时候,香草二话不说便把我拽进了山庄内。 “哥,你看她的脸,能医好吗?” 进入前厅,我还在浑浑噩噩中,这两兄妹便立马围了过来,盯着我的脸一阵打量。 “若是在被划伤的当天医治或许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疤痕,但是这伤已经有了两天了......我还是先试试吧。”复,水崖又恭敬的对我说道:“娘娘莫要担心,水崖一定倾尽毕生所学,誓要将您的脸的给医治好。” 我干笑两声,头发晕,腿发软,声音发虚。“水崖庄主就别叫我娘娘了,我现在只不过是个普通草民而已,脸的事情咱不急,暂缓一下......当务之急......快给我点吃的......” 因为在马车上的这两天我太过于悲痛,故木头递给我的吃的,我都是浅尝一口,味同嚼蜡,便没有胃口吃下去,以至于到现在我终于撑不住了,甩出最后那句软趴趴的话,便饿晕了过去。 我又回到了那场白色花瓣纷乱飘零的梦境中。那位身着白色衣衫,手持玉笛,名为玉离的男子,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天际。很奇怪,顺着他悠远深邃的目光望去,我似乎看到了天的尽头。那里堆满了五色彩云,并且散发着温和的令人心安的橘色。 我走近他,轻轻唤了他的名字。真的很奇怪,以往的梦境之中我都只如一个看客一般,看着梦中的我和玉离交谈,而现在,梦中的我便是真实的我。 “沐白。”玉离转过脸来,几缕凌乱的发丝正在他精雕玉琢的脸颊上欢欣飘舞着,他的双眸一瞬间灿若星辰,唇边也浮现一丝倾倒众生的笑容。 我走过去,站到他的面前,抬起头问道:“你是玉离还是项凛风?” 他楞了一愣,随即眉眼带笑,轻轻问道:“你希望我是谁?” 那一瞬间项凛风桀骜的笑脸飘至眼前,我突然失神了,继而开始没出息呜咽了起来。 “我希望你是项凛风,我希望你是项凛风......” 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直到睁开眼睛,眼泪还在流淌。 “小白,你醒了。”一睁开眼便看到木头站在chuang边,他将我扶坐起来,随即转身从桌上端起一碗清粥。 我觉着尴尬,伸出手准备擦去眼泪,却触碰到了满脸的纱布。 “咦?”这才发觉,眼睛以下都被纱布包裹住了,只留下两个鼻孔一张嘴,并且还伴随着浓浓的药味。 “别乱动,你昏过去的时候水崖庄主已经给你上了药,以后你的脸要每天换药,这样才好的快。” 木头说着便自然的坐在了chuang边,并且拿着调羹将一口粥送到我嘴边。 我愕然,随即张开了嘴。 “水崖说你刚醒来,身子还虚弱着,不宜吃荤腥,所以先要吃粥,大鱼大肉后面会给你准备着。” 我木讷的点点头,吃到木头喂的滴五口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木头,我只是脸伤了,手又没废掉,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说着我伸出手准备接过木头手中的碗,他却避开了我的手,皱着眉头望着我。 “你就这么嫌弃我?”他莫名其妙的吐出这句话,实在让我楞了半晌。 “哎,木头你多心了,我这不是怕麻烦你吗?”我嘿然一笑,傻呵呵的望着他。 木头这才脸色舒缓了一些,一边给我喂粥,一边自言自语道:“我不怕麻烦,我愿意这样喂你吃粥。” 好吧,既然你愿意就喂着吧。 一碗粥下肚,我这才觉得人慢慢活了过来,脑袋也渐渐清醒了起来。 “木头,我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你说。” “那ri你怎么会那么巧在宫门外等我?又为何知道水崖能医治我的脸?”那时候我还在悲伤之中,自然是无暇顾及这些,如今一想,木头那时出现的太及时了些吧?他本来是在姜国,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卫国呢? 木头放下碗,平静的解释道:“是云姬和我说的。那日在姜国时,云姬便让我在你们离开后再出发赶来卫国,她说你会需要我的。我当时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但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安,便按照她说的来到了卫国。到了卫国后我便找了间客栈住下,没过两天云姬便派人找到了我,告诉了我在某个特定的时辰,让我在宫门外候着,并且还跟我说,见到你之后,要立即带你来北境的德源山庄。” 哈,陆云姬这女人果然是不简单,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本来我相信陆云姬做这些的确是为了争夺皇后的位置,可如今再一仔细想想,似乎不对,若她只是为了当上卫国皇后,那么当时在北境刺杀项凛风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右丞相满门惨死又是怎么回事?这分明是有人有意想要项凛风的性命。若这个人不是陆云姬的话,便另有其人。可是那日在天牢之中,陆云姬那语气,又分明知晓这人是谁。 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串起来想一想,便是一团乱麻,我这愚笨的脑瓜子怎么想都想不出任何头绪,只知道项凛风如今恐怕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不知,陆云姬那心肠歹毒的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也不知。她说过,只要我离开皇宫,她便不会伤害皇上,她要的只是皇后之位而已。这句话之中,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一切都是个谜,我突然很想赶紧回到项凛风身旁,这样便能和他一起面对今后所未知的一切,我不希望在大风大雨来临时,却只有他一人孤军奋战,自然,这想法我不会和木头说,我觉着说出来了,他也不会支持。 “小白,这些日子我们要在这里住下来,直到你的脸医治好之后,我会带你去另一个地方,我保证,你会喜欢那里。” 很少看到木头笑的这样开心,我掩藏住心中所有的疑问,对他报以感激一笑。 不知何时起,我觉得木头变得陌生了,这是种表面上看不出来的变化,我却着实是在心中感觉到了。 第九十章 :楚沐白跟我走 水崖果然是每日清早便来给我换药,那乌漆麻黑一团糊状的药物涂在脸上,感觉真是清凉无比又奇痒难耐,更为痛苦的是,水崖说感觉到痒便是药效发挥了,所以绝对禁止我去挠痒痒。于是一整天的时光,这张脸便要痒上个小半天才消停。开始我自是痛苦万分,心里也像猫爪蚁啃似得,但久而久之却习惯了,就不再理会。 在德源山庄养伤的这些时间,水崖禁止庄内的人喊我娘娘,也禁止有人谈论皇宫的事情,他是怕勾起我的伤心事,故而大家都很礼貌的喊我楚姑娘。 我离开皇宫的真相,似乎全天下只有我和陆云姬知道,其余的人都是在云里雾里。 尽管水崖禁止庄内之人谈论皇宫与我,但是我还是从外人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我和项凛风的传言。顺带一提,德源山庄自从有了项凛风亲笔题写的匾额后,便名声大噪,每天登门买药之人络绎不绝,山庄门庭若市。我便是从这些登门客的口中听到了一些传言。 原来外界都盛传,当今皇上项凛风得了一个扫把星转世的妖妃,那妖妃回眸一笑勾人魂魄,故皇上被勾去了三魂六魄,虽几次三番被连累差点至死,却仍旧对妖妃chong爱有加,并且还不顾群臣反对要封妖妃为后,可见皇上有多痴迷这个妖妃。可讽刺的是,不安分的妖妃却不知羞.耻的在皇上与群臣针锋相对时睡了南王项志安,皇上盛怒将妖妃打入天牢,并且将南王发配到了边疆,可是妖妃不知使得什么法子,让皇上将其放出宫找了暗地里已经相好的男人,从此和那男人过上了双宿双飞的生活。而皇上自此便消沉了,再不提封后之事,并且极少去早朝。 果然是跌宕,果然是曲折!听的我差点暴跳如雷火冒三丈。这传言中十有*都是假的!是冤枉! 我知道关于自己的那部分是带了些杜撰成分,而项凛风的不封后几乎不早朝,恐怕是真的。陆云姬的目的便是皇后之位,自我离开后项凛风便不再提这个话头,那陆云姬还不得急死?她是否有异动?或者在静观其变? 外界的传言纷扰不一,现在的项凛风究竟是个怎样的情景我已在心中揣测出了上百种可能,我不在乎这张脸能不能医好,我只想马不停蹄的赶去皇宫,可又怕陆云姬...... 在这种不安与担忧中,我在德源山庄难耐的度过了半年之久,直至来年的春天,我这张脸终于不用再上药了。不得不佩服水崖的医术,本来以为脸上会留下一条疤痕,可如今,若不仔细看,便不会发现我脸上那条淡淡的痕迹。 脸基本医治好了,沉稳的木头当天便带我向德源山庄众人告别,马不停蹄的带我去了另一处地方。 落日崖。 当我站在这个地方时,内心是掩饰不住的激动。这里天高云淡,青草满地,崖下是两间木屋,屋前开满了花,屋后是片菜园子。而门前是潺潺溪水。 这一直是我想要的生活,平淡安逸,我做梦都想有那么一天,跟着自己所爱之人来到这里,今天我来到了这里,虽然内心不免悸动,却仍旧感伤,我所要的东西都在了,可是最为主要的人不在,这里对我来说仍旧是一片荒芜。 原来,我最想要去的地方,一直都是项凛风的身旁。 木头同我就在这落日崖住下了,他每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就像是个丫鬟尽心尽力的照顾个半身不能自理的老太太一样。我呢,每日都会在屋前剪剪草,屋后给菜地浇浇水,日子过的平淡而茫然。 我时常会想起那座富贵鸟笼,时常会狠狠的回忆着那里有关项凛风的一切,然后便心神惘然,不禁抱着锄头脱口而出:“我想回皇宫,我想去找皇上。” 不料说这句话的时候木头恰好提着一壶凉茶走了过来,他眉眼中稍带不悦,却不表现在脸上,只是一边将一杯凉茶递给我,一边清清淡淡的说道:“皇宫那种地方不适合你待,皇上没了你恐怕已另结新欢,过去的就别再想了,我们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我们这样?我仔细思考着木头的话,实在没法赞同他的说法。我们这样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关系,在外人看来认为我与他是对小夫妻,可在我看来,出宫后他安排了我的一切,同时也束缚着我的一切。虽然说不出现状有多不好,但是也说不上有多好。 于是在木头面前我总是掩饰着自己这颗不安分的空虚的心灵,每至深夜却倍觉痛苦难熬,只得坐在小溪边,眺望着夜空中的繁星频频叹息。 项凛风现在还好吗?他的身边是否真的有了新欢?或者陆云姬是否已经取代了我的位置? 正当我叹息到一百零八声时,一道熟悉的身影跃然至我的面前。 那个风华依旧,如月皎洁,如夜朦胧的男子,此刻却带着一脸的怒气,正用着一双惑人的吊稍凤眼灼灼的望着我。 “琉璃!”我惊叫出声,却又下意识的捂住嘴巴,怕让另一件木屋里的木头听见了。 “你怎么来了?”我从地上站了起来,赶忙走到琉璃的面前。 他突然抓着我的手,薄唇嗫嚅着,好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哪开始说起。 最终,他似兀自挣扎了一会,终于是开口了。 “你在这过的很好?” 我语塞,眨着眼睛楞了一会,这才轻轻回答道:“还好......” 琉璃凤眸潋滟,手中一紧,语气穷追。 “还好是有多好?和你的老相好过上了神仙般的生活?所以忘记了皇宫里的那个男人?” 原来琉璃也相信了外界的传言,他也觉得我是个水姓杨花的女人。 我只觉心中一阵委屈,本想解释两句,可张口却变为了赌气似的回答。 “是,我现在过的就是神仙般的生活,我根本就不惦记他。” 出乎意料的是,琉璃听完我这句话便嘲讽的笑了起来,并且打趣的说道:“过的很好?那方才我所听到的那一百零八声叹息是怎么回事?” 我......!这人竟然躲在暗处一直数着我的叹息,这得无聊到多么丧心病狂的地步才能干出这事? 面对琉璃这样直白的质问,我一时间语塞,不知作何回答。 琉璃似乎有些不耐烦,手中猛的一用力便将我揽进了怀中。 我有些惊讶,将想推开他时,却听他在耳边说道:“楚沐白,跟我走。”虽看不到琉璃的神情,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心疼几分怜惜。 我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他,怯怯的问道:“跟你走?去哪里?” 琉璃勾着唇,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月光清清冷冷的在他脸上洒下光辉,竟然显出几分不真实,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更显得惊艳群芳。 他牵着我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这样一直向大路的方向走去,而我亦是没有追问下去,我知道琉璃不会伤害我。 大路边,一匹健硕的骏马正在那里默默等候着。 “上马。” 我看看马,又望着琉璃,这才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我们还会回来吗?”如果就这样不辞而别,我会有愧于木头,可是我却隐隐觉得,琉璃会带着我去我最想去的地方。 他浅浅一笑,玩味的回答道:“你想回来便回来。” 我不再多问,翻身上了马。琉璃的双手拉着缰绳环在我的腰间,我们便踏着月光消失在了落日崖。 此一行便是从夜晚行至日升,又从日升行至日落,一路马不停蹄尘土飞扬,终于在深夜来到了那座富贵鸟笼。 站在皇宫院墙外,我心虚翻涌荡漾,整个人开始局促不安起来。等下如果见到了项凛风我该说什么?是该解释?还是...... 额......扭捏了一会我才觉着,当务之急是翻过这座院墙。 琉璃不愧是翻墙好手,轻功了得,即使之前皇宫的院墙已经被项凛风下令加高了三尺,他依然翻来翻去跟闹着玩似得,即使是带着我,依然翻的那样轻松。 翻进了皇宫后,琉璃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两套太监的衣服,换上了这衣服,我们俩便能大摇大摆的在皇宫内行走了。 第九十一章 :这份恩情你不是早还了吗? “皇上这时候应该在轩凝殿,我们去那里吧。”我身心急切,真不恨不得立马飞到轩凝殿去。 琉璃瞥了我一眼,从他的眼神中我读懂了不甘心,不忍心和不理睬等众多复杂的情绪。最终他也没说什么,领着我往轩凝殿的方向赶去。其实那个地方,我比他熟悉万倍。 我们俩方走出没多少距离,便见前方走来一队太监,领头的是太监副总管,虽然我和他不熟,但是他认得我,于是在他们还没到来之前,我便赶紧低下头,企图擦肩而过。 “哎?你们俩,怎么掉队了?快跟上。”副总管捏着尖细的声音,停下脚步来怒视着我和琉璃。 我心中暗暗叫苦,赶忙点头称是,拉着琉璃跟在了太监队伍的尾巴上。我苦着一张脸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远的轩凝殿,心中一阵伤感。 琉璃悄悄贴过来,低声在我耳边说道:“不如我将他们全都放倒?” 我一惊,连连摇头,“不可不可万万不可,等下我们再想法子去轩凝殿。” 琉璃闻言便不做声。 “哟,钟护,这么晚您还在巡夜?”副总管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闻声望去,见着了一脸严肃的钟策。 “嗯,皇上与瑶妃饮酒至深夜,方才命我将瑶妃送回寝宫。” 原来项凛风还是没有让陆云姬留在轩凝殿,我这心中又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感觉,见那厢副总管与钟策寒暄完,便拽了拽琉璃的衣袖,赶忙低下了头,如今我在卫国皇宫就如妖孽一般存在,被发现了难免会引起一场**。 钟策目不斜视与我擦肩而过,我刚想松一口气,却听他停下了脚步。 “慢着。皇上那边需要人去伺候着,你,你,随我来。”钟策拍了我与琉璃的肩膀,而后二话不说便转身。 我心中甚喜,真是老天眷顾,于是便答应一声,和琉璃匆匆跟在了钟策的身后。 三人一路无言,将行至轩凝殿外,钟策便开口了。 “皇上近半年以来时常酗酒,几乎每日都喝到酩酊大醉方能安然入睡。娘娘,希望您好好陪陪皇上,他心中的苦,您自是知晓的。” 我以为钟策没有认出我来,却没想到他并非是胡乱点两人跟来。 我心酸不已,连连应了下来。 轩凝殿内,项凛风已经睡下,钟策和琉璃没有留在殿内。 “天亮之前希望娘娘务必离开这,卑职与琉璃公子会守在殿外。”说完这句话,钟策与琉璃便离开了,并且将寝宫的门也合上了。 我走近项凛风,他的确是喝了许多酒,还未靠近便能闻到一阵刺鼻的酒味。 半年不见,他消瘦的很厉害,脸颊也比之前苍白了一些。我坐在chuang边,慢慢的握上项凛风的那只宽厚温暖的手掌,感受着自他手心传来的温热,又是忍不住心中微微一颤。 “为何不好好照顾自己?为何这般令我心疼?你是在气我吗?气我负了你......”手掌抚上项凛风苍白的面颊,我心如刀绞,昔日何其威风霸气的一个男人,如今却如此令人心疼。 目光无意间瞥见枕边的那只荷包,我诧异,拿起一看,果然的那日我送与他的那只。 这是我第一次绣荷包,当时是想绣朵梅花,绣出来后还颇为满意,可项凛风看过之后还嘲笑我绣的是狗爪子,那时颇不服气,如今再一看来,可不就是狗爪子的脚印嘛。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眼泪却不期与脸颊相遇。 项凛风,你一直都没将我放下对不对? 我俯身趴下,将脸颊贴近项凛风的胸膛,幻想着是他将我拥入了怀中,就像以往一样,不管是在我受惊受怕还是心情不舒畅的时候,他总是会温柔的大手一揽,便将我揽在了怀中。我怀念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像是个迟暮的老人正在狠狠回忆自己逝去的美好年华一般。 忽而,一双大手抚上我的背脊,我一阵惊慌失措,猜想着项凛风醒了,他明明喝的酩酊大醉,怎么会这么快就醒了?他醒了,我又该如何面对他? 我诚惶诚恐思量好一会,却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这才大着胆子抬头望去,英气非凡的人还在熟睡之中,并没有要醒的意思。虚惊一场,我轻轻吐了口气,再次安心的趴在了项凛风的胸膛上。我想要和他以这种方式好好相处,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质问,一切都可以安然自在的度过。 我深知有些事情仅凭我一己之力是无法扭转的,但是虽我软弱无能,我还是想保护他,不管以何种方式。 希望这一刻时间停滞,万物静止。 “沐白......”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趴在项凛风胸膛上迷迷糊糊的时候,一声呢喃传入我的耳中。我噌的一声站起身来,不自觉的便应了一声。“皇上!” 待站定后才发觉,原来只是他梦中的呢喃。又是虚惊一场。我离开皇宫已经半年了,半年了,项凛风的梦中还有的我身影,说不出是欢欣还是心酸,可能两者皆有。 “皇上......”我重新坐回chuang边,拉起项凛风的大手,将它靠近我的脸颊,而后缓缓向他倾吐心中的思念。 “离开皇宫后我没有一刻不想你,我会想,皇上现在过的好吗?那帮文武百官是不是还会动不动就下跪?沐白不在的日子中皇上可习惯?以后还会不会时常去伊水宫喝酒?......还会不会时常的想起我......” 能见到项凛风应该是件开心的事情,可我却每说几句话便泪流不止,我知道项凛风听不到我在说什么,可我却不舍得闭嘴,一旦闭嘴不言,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说给他听,便是未知的事情了。 “我现在在落日崖住着,过上了我的打小便向往着的生活,门前开满了大片大片娇艳的花朵,屋后瓜果也都已经成熟,我每日看着日升日落,觉着这就是我所想要的一切,我应该满足......可是......我却根本就不满足,因为身旁少了你。我想要和你一起看日升日落,想要送给你一朵我亲手种活的花,想要听听你对我的夸赞。我在疯狂的想念你,有好几次我恨不得飞进宫来找你,可是一想到,你或许还在恨着我,我便胆怯了......”楚沐白向来是个胆小鬼,这是个不折不扣的事实,明明相思入骨,我却没有勇气去争取,这不是胆小鬼又是什么呢? 就这样,我一直握着项凛风的手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倾诉,寝宫中只能听到我一人低声的自言自语,以及项凛风均匀轻缓的打呼声。 天还蒙蒙一圈黑色之时,钟策与琉璃走了进来,我知道我得离开了。 不舍的望了一眼chuang上酣睡之人,望一眼,再望一眼,而后才痛下决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钟策将我和琉璃送出了宫门外,临别前我对他说,“不要告诉皇上我曾经来过,我不想令他心生不快,我只是想偷偷的来看看他,如此便满足了。” 钟策先是讶异,随即便恢复了平静,犹豫再三,他终是没有再说别的,只淡然的应了下来。 怀着如同生离死别般的不舍之心,我骑上了马背,和琉璃踏着清晨的薄雾返回落日崖。 “为什么不选择留下来?” 琉璃将唇贴近我的耳边,轻声问我。 我苦笑,如实回答:“我不想让他与朝臣争锋相对,我虽是一介女流胸有大志,但也知道江山美人孰轻孰重,若他无法做出选择,我便是为他做了选择。” 我听见琉璃见我耳边轻笑,此时东方一轮圆日升起,淡淡温柔的光芒驱散了清晨的寒意,琉璃的声音也如暖日的光芒般暖暖淡淡。“真是个傻姑娘......” 我也跟着轻笑,的确,我很傻,我伤害了最爱的男人,的确是傻到家了。 “琉璃,你为何要带我来见皇上?” 我很感谢琉璃,同时也很好奇。 身后的人一愣,而后不屑的回答道:“因为我欠了你们这俩大傻子一份不杀的恩情,不然你以为我闲着没事干傻傻的来带你去见他?”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琉璃啊琉璃,这份恩情你不是早就还了吗? 第九十二章 :后遗症犯了? 回程不向去时那般赶,我们一路骑着马儿慢慢悠悠,在第三天的日升之时才到达了落日崖。 琉璃没有将我送回木屋,而是在离木屋有些距离的地方将我放下了马。 “以后,我会时常来看你的。”他那双风华万千的眸子深深的望着我,好似有着千言万语搁浅其中。 我点点头,心中满是感激。 “以后你能来看我,我便不觉无趣了。” 他轻笑,缓缓道:“有你这句话,我便一定会来。” 我再与他交谈了几句,最后目送他策马消失在了暖阳的尽头。在那一瞬间,我恍惚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猛的爬上心头,为何我竟会觉着,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转身回去时,老远便见木头在木屋前立着。走近才发现,他一脸疲惫,眼圈有些发黑,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滞然,一看便是没休息好的模样。 “小白,你回来了。”他见着我,眼中光芒顿现,表情甚是激动,可说话还是那样平静淡然,就好像我只是早起去赶了个集市回来一般。 “木头,你......是不是没睡好觉?”我走近他,心中是一阵愧疚,那晚我走的匆匆,也没给他留个字条什么的,他可能觉得我那样悄悄离开便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木头冲我温雅一笑,并无半点责怪的意思,也没有问我究竟去了哪,他只是轻轻的,宛如自言自语一般,“回来便好......” 回来便好,这一句话犹如榔头一般,狠狠的敲在我的心头。有些话便梗在了我的喉间,想开口,却又不忍。 想了想,我不再说什么,径直向属于我的那间木屋走去,我心底知道木头对我的好,可越是这样我便越不敢面对他,因为我的心,我唯一的一颗小小的心,全部都被那个名为项凛风的男人填满了,余不出一丝空隙出来。即使这辈子我与项凛风有缘无分,即使不能再相见,我这颗心,还是会完整为他保留,直至我与世长辞。 “木头,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屋歇息去了。”一路风尘,一路心痛,我是累了。 可这门还没打开,木头便冷不防的从身后搂住了我的腰。我楞了,我呆了,我惊了! “小白......”他静静的将我箍在怀中,坚实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我浑身一颤,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长胸肌了?又什么时候这么大力气了?在我的记忆中,他一直是个清瘦的寡言少年,威武霸气这些词和他完全沾不上边,可现在的木头,分明是那么霸道的将我禁在了他结实的桎梏之中。 “木头,有话咱好好说,别动手。”我心中甚慌,这才意识到,木头已经不是那个年少陪着我疯玩的呆瓜了,他长大了,成熟了,如今也血气方刚了。 “小白,我知道你去找他了。”我本是想挣脱木头,却不想他的动作更加霸道了几分,令我动弹不得。 我见过呆滞的木头,沉默的木头,伤怀的木头,却从没见过他霸道的一面,而现在,我只希望这一面不要展现给我。 “我是去了皇宫,见了他一面。”我不想对木头说谎,有些事情总是需要说明白,有些感情既是无妄的芽,就不该让它生长。 “你决定回去了吗?”木头的声音终于不再是之前那样平静如水了,在这凉爽的清晨,听着他此刻的语气,我总觉得春天还远着呢,我所置身的仍旧是一片寒冬天地。 我轻轻摇了摇头,将心底的那颗无妄的芽狠狠的掩埋。 “我只是想他了,但是我回不去。” 感觉到木头的身体放松了一下下,我又狠狠心,接着说道:“可是我的心在他那,离开了他我楚沐白就是不完整的,我爱他,所以我没法再接受别人的爱。木头,你明白吗?” 他沉默了,是的,木头开始用一贯的沉默来与我对抗了。就在我以为他要沉默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却不料身后传来一声嗤笑。 我正纳闷他为何能笑的这样令我心中发毛,一阵冰冷入骨髓的声音又自身后响起。 “你爱他?你爱他爱了多久?” 额......这个问题我得算算,要说时间嘛,恐怕也才一年多吧。 不等我回答,木头突然便低沉咆哮道:“你知道我爱你爱了多久吗?” 我一愣,这丫的霸气侧漏了啊。 “十年......还是十七年?”说实话,这问题引得我认真思考了,木头喜欢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我还未克死那三个夫君前? “沐白,我对你的情,何止十年二十年,”木头在我身后继续咆哮,那是一种压抑了不知多久的隐忍,其中透着委屈透着不甘,自然,还有那么一丝愤怒。“沐白,你听着,我爱了你五百八十七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五百八十七年,我从第一眼便爱上了你!” 听完这话,我惊异的只有两件事情,其一,木头竟然不喊我小白,直接喊我沐白了,十七年来,他从未喊过我沐白;其二,我与他统共就认识了十七年,这五百八十七年他是怎么算出来的?难道是连上辈子上上辈子,往后推八辈子的时候他就认识我了?如此深情的表白,我怎能消受的起啊。 “木头,咱深情归深情,可不带扯前八辈子来玩深情的哈。”我不动声色想要挣开木头的怀抱,可是他太有力气了,我奋斗了一下,他仍旧纹丝不动,将我抱的更紧了些。 我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木头,你快把我勒死了你知道吗?” 本来以为他会心疼,至少先放开我再继续深情,哪知他借着我这句话,更加大肆的深情的起来。 “你死了,我便随你一起。” 完了完了!木头癫狂了!他竟然想和我同归于尽!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他的身心受到了如此大的打击,我承认我夜半跟着琉璃去了皇宫而不通知他是我不对,可是他也不至于怀恨至这种地步,得不到就毁灭? 现在的木头神智似乎已经完全不清醒了,我深知这个时候不能再刺激到他了,这闷葫芦说不准一疯起来便成了野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不怕他惊人,就怕他杀人。 “木头,你瞧瞧你,这些天肯定没睡好吧?等会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你先回屋歇着吧,我做好了再喊你。” 我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柔腻人,从而达到安抚他这颗心灵的目的。 “小白,你一定觉得我疯了对不对?” “没有没有,”我慌忙摇头,连连否认。“你怎么会疯了呢?你是最清醒最沉着最冷静的人。” “也是最胆小的。”木头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语气又恢复了先前的淡而悠远,他似乎思绪飞到了远方,飞到了自己的世界中,那可能是他臆想出的世界。 “你知道我第一眼见到你是什么时候吗?我知道你记不得了,但是我这话,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第一眼见你,你在仙絮树下捡起一片片花瓣,笑的可甜了,你说,从没有闻到过这样清香的味道,似乎可以让人忘却所有不快,所以你决定带一些花瓣回去。” 仙絮树?这是什么树?我怎么从没听过? 木头也不理会我思绪翻飞,仍旧自顾自的说着。 “那时候我在想,这个女的笑起来比仙絮花好看多了。也便是那初次相识的第一眼,我便爱上了你,并且无法自拔。可我一直是个胆小鬼,我爱你比他久多了,却一直没敢告诉你。” 我想,这个故事里的女子一定不是我。复又想起木头曾经被马车撞成过活死人,曾经跌入水塘中昏迷了一天*,这该不会是......后遗症犯了! “木头!”我猛然一喝,打断了木头的美梦。 他楞了,随即问道:“怎么了?” “我给你找个大夫来瞧瞧吧,虽然你不认为自己有问题,但是我觉着你现在问题很大,必须得医治一下才行。”不然这天马行空的大脑怎么才能消停? 木头愕然,终是放开了我。 “你就当我是脑子出问题了吧。”他撂下这句话,继而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木屋中。 第九十三章 :可愿再随我回宫? 在木头把门摔的老响之后,我二话不说便直冲集市上,并且用着晃眼的碎银子将落日崖这一带最有名望的白胡子大夫晃了回来。 在我不厌其烦的敲了几百遍门后,木头终于黑着一张脸开门了,待看清我身后站着的大夫,他的脸色更为难看了,只稍稍睨了我一眼,便默不作声的躺会了*上。 还好,他没有赌气将我和大夫轰出去。 在大夫为他把脉就诊时,他一直闭目眼神,倒是很配合。 不一会大夫便起身出了木屋,我赶紧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 “大夫,木头他怎么样了?需要开点什么药吃?”我巴巴的望着大夫,大夫却是一脸无奈。 “不需要开药了,以后你对他好些,他要吃什么你就做什么,他要去哪你就跟着去,没事别跟他置气......”大夫噼里啪啦蹦出一大堆话,我却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动弹不得。 “大夫爷爷!”我的声音如平地一声惊雷,震的老大夫的胡子猛的一抖,人也差点没站稳,好在,我一直牢牢的抓着他的衣袖。 “大夫爷爷,你的意思是,木头活不长了?他还剩多少日子?”我可怜的木头,如此俊美清秀的少年,如此大好的年华,命运怎就这般坎坷? 我鼻腔一酸,顿时流下两行清泪。 老大夫见我这模样,起先是吓了一跳,而后恍然大悟般鄙夷的望着我。 “姑娘,你倒是听老夫将话说完再哭呀。”他甩开我的手,那眼神分明像是在看个傻子。“老夫是说,他身子好着呢,没病。” “没病......没病?没病他怎会天马行空胡言乱语外加幻想一片?”我擦着眼泪,心想这老大夫名声莫不是假的?我遇到了庸医? “姑娘,他身体没病,心里倒是有病,我行医数十载,会医人,却不懂医心。依我看来,姑娘你才是他的良药。” ......大夫爷爷啊,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一次说完,害得我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眼泪。 送走了大夫,我默默的注视着木屋良久,心里纠结着,斗争着。 木头害了心病,而我便是根源。但是说到底,只是因为他身边缺了个女人,缺了个和他两情相悦的女人。木头这人打小便沉默寡言,脸皮子又薄,所以也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有些话,也正因为如此,他身边算得上交情好的女子,也只有我。之前陆云姬可能也算做一个,只不过如今回想,陆云姬对木头的那份情是真是假,又令我迷茫。我知道她没有害我的命,为的是木头。 我猜想,木头一直这么固执的恋着我,恐怕是因为接触的女子太少太少,所以便将对我的这份亲情错认成了是男女之情。 这么一想,突然觉着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所以,为了能使木头变回往日那温温润润的好少年,我得做些什么才行。我一个人患着相思病就算了,可不能让木头懵懵懂懂的也跟着犯相思了。 主意打定,我立马精神振奋了起来,先前的疲惫一扫而光,为了木头的幸福,我少睡一会也是应该的! 我要给木头一个惊喜,我要让他重新见识这个世界,万千芳华,一个不能错过。 趁木头还在木屋里休息,我赶紧回了自己的屋里,准备好纸笔一切工具,开始造福木头了。 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一切完工,出发。 落日崖下,离我们的木屋不远的地方,便是一座小镇。 我扛着自己精心制作的招牌,乐呵呵的去了小镇中央。 找好一个显眼的地方,我摆出了招牌,上书:替兄征婚。 四个大字底下,是一排排小字,上面极尽详细的写了木头的生辰八字,爱好,性格,脾气。 我傻傻的在原地站了将近半个时辰,却鲜少有人问津,似乎是缺少了点吆喝。我这人脸皮子薄,一直在踌躇着要不要张口,犹豫之际,又忆起木头那忧伤深邃的眼神,不知打哪来了勇气,扯开嗓子便吆喝开了。 “瞧一瞧看一看,今有家兄一枚,相貌英俊脾气好,年岁十九好年华,人品端正好品德,就差一位小娘子嘞小娘子!” 果然这一吆喝立马便围过来一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一副见着了稀奇事的模样。 “我说姑娘,你家兄长找媳妇有啥要求没?”一位老婆婆颤巍巍的握着拐杖,混沌的双眼望着我。 “婆婆,您是给您家孙女找夫婿的吧,我家兄长找媳妇也没多大要求,相貌端正即可,但主要性子要好,温柔贤惠能持家。” 听了我的话,老婆婆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而后试探性的问道:“那姑娘,你瞅瞅我......” “......”我惊愕的等了一会,老婆婆竟然不说话了,要不要这么劲爆!婆婆,虽然看您的样子也大致知道您年轻的时候相貌端正了,可是您这年纪,娶回去给木头当奶奶吗?虽然我没说对于年龄的要求,但木头也没潦倒到来者不拒的地步吧...... 我正想委婉的拒绝老婆婆那颗不服老的心,没想到她终于吐出了后半句话。“你瞅瞅我家孙女儿行不?”说话间便拉过了一个十五六岁圆圆润润的姑娘。 我长吁一口气,暗地里抹了把汗,婆婆,不带您这一句话这么停顿的。 我望着眼前娇俏的姑娘,她身着红色薄袄,映的笑脸也红红的,加之那浑圆天成的身子,乍一看还以为是颗大红枣。 我觉着,木头可能不会喜欢如此丰满的姑娘吧,于是我便赔笑委婉拒绝了。我家木头兄弟的终生大事可不能马虎,我得极度认真的给他挑选个满意的娘子来,不然怎么对得起他对我的付出与呵护。 在大红枣的带动下,不断有姑娘前来询问木头的情况,其中有瞎眼的,有瘸腿的,有脑残的.......额......似乎没一个四肢发达五官端正的...... 我苦恼,我急躁,我揪头发,怎么给木头找个小娘子就这么难? 正当我面对着面前的大姐姐小妹妹们无从下手的时候,一个听似调侃的声音自我身后响起。 “给你家兄长找媳妇?你怎么就不给自己找夫君呢?” 我正心忧,没有细想便脱口而出,“我有夫君了,不需要找了。” “哦?那你的夫君呢?” “他在.......”咦?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不!是非常耳熟。 当意识到身后站着的可能是那个谁时,我的世界一片轰然,之后便安静的不得了,所有的嘈杂声瞬间便消失无踪。 慢慢的,慢慢的转过身去,我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应该不是梦。 在我的身后,项凛风面若春风的站在那里,一身白衣被随着微风轻摆,他用白玉簪束着发,并非一丝不苟,几缕凌乱的发丝翩然飞舞。他笑着,虽眼中透着疲惫,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精神那么明朗。 这一刻,天地顿然失色,我的眼中只有一个项凛风。 “你.......你怎么来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不已,简简单单几个字说出来却各有调调,着实有些滑稽,可是这个时候我笑不出来,眼眶中有温润的**在打转。 “那个,家兄就住在崖下的木屋中,有兴趣的可以上门去瞧瞧哈!”我悄悄抹了把泪,冲着围观的人群吼了一嗓子,便急切的拉着项凛风离开了。 有风过耳,吹的面颊暖暖的,项凛风的手掌依然厚实安心,叫我舍不得放开。 我拉着他,一路小跑着,直至跑到了没人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但是我不敢转身,只能背对着他。 “沐白,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吗?为何不转过身来?”他的声音柔柔的如春水般在我的心田荡漾开来。 我抽抽鼻子,捂着脸颊,低声的说道:“我......我脸上有疤,很丑......”即使当初他亲眼看到了我自毁面容后血淋淋的面孔,时隔半年之久,我却没了勇气再以这副面容面对他了。 没有听到项凛风的回答,却只有轻轻的脚步声踏着青草而来,蓦然他将我的身子扳过去,如深潭般的眸子那样认真的盯着我的脸。 我羞赧,用上双手覆住脸颊,他轻笑,轻轻将我的手拉下。 “没有疤,我的沐白,依然这样美好。” 只一句话便让我的内心天塌地陷。终于,我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即使我知道,这样子很没形象。 多日以来的思念,自责,终于在这个男人面前无处遁形。 “我辜负了你,我给你戴了绿帽子,我违背了承诺离开了你......你怎么不骂我?你还当我是你的沐白吗?” 项凛风心疼的眉头一皱,继而将我狠狠的拥在怀中,他抚着我的长发,轻轻的说道:“你是我的沐白,你是我唯一的沐白,不管你是否辜负了我,背叛了我,不管你在别人眼中怎样,你都是我此生不可替代的,唯一的存在。沐白,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我捏着项凛风的衣襟,听着他这番话,心中更是一阵痛楚。如果他是来骂我的,我肯定不会还口,他骂我我还会好受些,可他却不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我是真的不想伤害你......”我是因为爱才离开你的,项凛风,如今的你是明白的吧。 我在项凛风的怀中语无伦次的道着歉,似乎说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都不够,我不知道除了道歉之外该说些什么了,只觉得好像欠他的太多,说一辈子对不起都不足以还完。 “沐白,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他耐着性子安慰我,我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天表达自己的歉意。 蓦然,项凛风霸道的挑起我的下巴,而后便以纠缠难解的一吻,堵住了我那张聒噪不已的唇。 良久之后,我双颊烫红不已,他这才不依不舍的将我放开。 “怎样?终于不叽叽喳喳了吧。”他仍旧是他,如我初见那般,嘴角衔着一丝打趣的笑意,正一脸玩味的盯着我看。 “咳咳......”被强吻后我终于淡定了一些,虽然也尴尬了起来。 “你来皇宫了,为何不待我醒来便离开了?”他悠然的替我将耳边散落的发丝撩上去,语气中却是毫不掩藏的怒意不满。 “我......我......你怎么知道我去过皇宫?”难道是钟策说的?我明明让他别说的。 项凛风眉头一挑,唇边立即便扬起一抹坏笑。 “谁会半夜三更跑到我的寝宫趴在我身上哭?害得我醒来的时候胸前还是濡湿一片,是鼻涕还是眼泪我都不想去探究了。”忽而他语调一变,语气温柔了起来,“我在想,这世上愿意真心为我流泪的女人,除了你,再无他人了。” 再无他人了。项凛风是明白的,他明白我对他的心意,所以他不怪我,所以他便日夜兼程的来找我了。 本来已经止住了哭泣,却因为这个念头,眼泪再次不争气的涌上了眼眶。 “别哭了。你哭......我心疼。”他温柔的替我拭去泪水,那动作极其小心翼翼,就好像在对待稀世珍宝般。 “你当真不怪我?”我抬起头望着他,不住的抽着鼻子。 “过往的事我不想再追究,我只想问一句,你可愿意再随我回宫?” 项凛风的目光炯炯,藏着最真挚的等待,与最动人的凝视。我一时语塞,只得呆愣的望着他的脸。 第九十四章 :咸蛋黄一样的落日 “怎么?你犹豫了?是舍不得这里的青山绿水,还是舍不得你家的那位‘兄长’?” 项凛风不悦的挑着眉,语气中丝毫不掩饰那股酸溜溜的味道。 被他这样质问着,我心底真是甜的发酸,随后便挤出我认为最灿烂的笑容,语气认真内容却敷衍的回道:“回皇宫这事情,还是缓缓的好,不然我一回去,文武百官又在你面前跪开了可怎么办?你别说你不在意,若你不在意,我可还在意呢。” 我明白理智如项凛风,他懂得为我着想,定然不会强迫我随他回宫。要知道,我是万万不敢回去,保不准我上午达到皇宫,晚上整个后宫便都烧起来了,到时候满朝文武还不得把我吊起来用火烧。 项凛风果然没有强来,他只是轻轻的,惆怅的叹了一声气,自言自语道:“我也知道你回去了他们必然会针锋相对......可是我就是想让你陪在身边......”他再次叹了口气,似笑非笑的望着我,眉目间竟然透出了一丝委屈。“沐白,你说怎么办才好?” 哈?要我说怎么办?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觉着我们俩就像牛郎与织女,总是隔着银河遥遥相望。其实我也挺难受,因为我每天都会想你。”我撇撇嘴,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项凛风温尔一笑,大手一揽便再次将我揽入怀中。 “牛郎织女每年只能相见一次,还得靠喜鹊搭桥,委实悲情了些,但我俩不一样,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没有什么能阻挡我。”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倒是让项凛风乐了。 他低眸望着我,嘴角衔着一丝笑意,语气魅人的问道:“为何笑的这样开心?” 我摇摇头,赶忙收起了贼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只是觉着,你身为皇上竟然还要大老远的独自骑马来和我相会,怎么都觉着我们俩这样子像是在*。嗯,挺有意思。”说着我还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换来了项凛风chong溺的一笑。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会抽空常来。”他亲吻着我的脸颊,惹得我心中一阵酥痒。这还不算完,他的唇正在一寸一寸的啄着我的脸颊,慢慢的滑到了我的唇边,双手也不安分,在我贫瘠的胸前不住的揉.捏着。 “那个那个......啊对了,我带你到附近走走吧,这边的景色着实不错。”这甘柴猎火的,再多持续一会,说不准便熊熊燃烧了起来,大白天的我们都得矜持不是?于是我便急中生智,转移了项凛风的注意力。 项凛风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尴尬,于是便很善解人意的停止了一切动作,只余眉眼中未消退的情yu孤独的燃烧着。 “这里天高云淡青草幽幽,的确是个好地方,那就劳烦沐白带我四处走走了。” “遵命!”我俏皮的眨眨眼,牵着项凛风的大手便乐哉乐哉的迈开了步子。 要说这里什么地方最能将美景尽收眼底,那自然只有落日崖了,我决定带项凛风爬上落日崖,未免被木头发现,我便带着他走了另一条小道,虽然草木纷杂了些,但是一路上还是能领略各种不同的美景。 走走停停一个多时辰,我与项凛风中雨来到了崖顶,只是此时既非日升又非日落,着实少了份令人陶醉的美景。 未免俩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吹着凉爽的风,贪心的将四周美景狠狠的望着。 “现在来的不是时候,这落日崖,顾名思义是看落日的绝佳地点,我之前没事的时候便经常来,坐在这里可以看到暖暖的黄昏,咸蛋黄一样的落日,那情景,可美了。”我自顾自的陶醉的描述着自己看到的情景,项凛风却在一旁忍俊不禁。 “暖暖的黄昏我还是能接受,咸蛋黄一样的落日......似乎不协调......” 我嘿然一笑,认真的给他解释了一遍。 “上好的咸蛋你吃过没?御膳房里的厨子都是顶级的,自是腌的一手好咸蛋,你肯定见过。上好的咸蛋黄便是呈亮橘色的,远远看着红红的,可漂亮了。这里的落日就是红红的,很漂亮。” 项凛风悠哉的靠在树干上,闭着眼睛嘴角微扬。“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咸蛋黄的出现,我许诺过你,要陪你一起看日升日落,日升下次补上,日落今日就可以赶上。” 我朝他的肩膀靠了靠,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现在不回去?不怕宫里的人担心?” “随他们吧,我r夜兼程了三天没有合眼,总得休息好了再回去。” 闻言,我心中溢出一丝疼痛,一丝愧疚,忍不住抚上他消瘦的面颊。 “那你先休息,等咸蛋黄落下了我再喊醒你。” 项凛风满意的点点头,伸手将我的脑袋往他的肩膀上轻轻摁了摁。 “陪我一起休息,你也一直没睡呢。” 我点点头,乖乖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像个依人小鸟一般陪着他静静的休息。 闭上眼睛,耳畔传来项凛风均匀的鼾声,鼻间闻到的是只属于他的独特的味道,再没有比这更安心的时刻了。于是我便这样,惶恐却安心的享受着他带给我的依靠,不知不觉竟也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唇边传来一阵难耐的酥痒将我惹醒了,睁开困顿的双眼,却见项凛风正在“啃”我。 “唔......”本是要开口说话,结果因为被他堵着唇,一张口便发出了这般令人羞噪不已的声音。 “醒了?”项凛风坐正了身姿,精神相对于之前饱满了很多。他指着西边那一轮橘红冲我说道:“你的咸蛋黄出现了,所以我便叫醒你,一起欣赏。” 额......方才那样子是在叫醒我?如果是的话,他叫醒人的方法还真独特。 望着远方的一片暖色,我不禁心旷神怡,思绪翻飞。身边坐着我最稀罕的男人正陪着我欣赏这绝美的景色,我真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 “美吗?”我问。 “美。”他回答的很干脆,也很深情。 我得意的扯开嘴角,“我就跟你说了,这里看日落黄昏最美。” 他将唇贴在我的耳边,用着令我情迷意乱的声音说道,“我是在说你很美,比夕阳美上百倍千倍。” 此情此景此温言,真烧的我全身一阵燥热。我害羞带臊的低着头,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项凛风似是能读懂我的心思,便非常坏心眼的套用了我之前说过的话。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做......” 夕阳醉人,微风怡情。 项凛风将我压在身.下,温柔的替我除去衣裳,我懂他的急切,他却有条不紊。 “沐白,在这里,你喜欢吗?”他咬着我的耳垂,极尽挑.逗的字眼从他温热的唇中缓缓倾吐,撩的我一阵心弦狂乱。 我搂着他的腰身,虽娇羞却不轿做的回答道:“只要是同你,不管在哪里我都喜欢......” 他一阵欣喜,目露柔情,对我更是极尽爱.抚。也许是分开的时间有些久,也许是因为思念过剩,我的身体比我的思想来的要快,在我还未发出指示之时,我那不安分的萝卜手便带着些挑.逗抚上了项凛风结实的胸膛。 “怎么?你想主动?”他望着我,笑的颠倒众生。 我咬着唇点点头,颇为奔放的说道:“我能在上面吗?” 他笑,“在上面会很累。” “没事,让我累点吧,你不能累着,你要保存体力回皇宫呢。” 项凛风轻轻捏了捏我的下巴,而后配合的翻身躺在了地上,*一刻值千金,我顾不上娇羞,笨拙的爬到了他的身上。 “等下你要教我,很久没做了......难免有些生疏......” 他温柔的抚着我的脸颊,邪魅一笑。“那是自然,这种事情,也只能我来教你。” 于是......我哼哧了良久,哼哧到夕阳掩去了最后一丝光芒,终于顶着淋漓大汗趴倒在了项凛风的胸膛上。 “果然......在上面......还真是累......”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的发表心得。 项凛风的身体沁出了细汗,他的手指在我背上油走,调侃道:“才这么点时间就不行了?还是我来吧。” 不待我回答,某人便翻身将我再次压在了身.下,而后便极尽所能的用行动将“欲.仙.欲.死”四个字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第九十四章 :有种情绪难以捉摸 哼哧加温存了将近两个时辰后,我撑着酸痛的腰肢,送项凛风回程。 漆黑的大路上,两旁虫鸣不停,有风过耳,扬起发丝无数,衬的这场离别悲凉之意更浓。 “我要走了,可有话跟我说?”项凛风手握马绳,一双炯然有神的双眸正切切的望着我。 我踌躇了一会,觉得有些话还是得稍稍说明一些。 “皇上,我觉得皇宫之中人心叵测,尤其后宫有人心怀鬼胎,你回去之后要多加小心。” 项凛风许是没料到我会说这些,他扬手抚上我凌乱的长发,半开玩笑说道:“沐白放心,我不会被别的女人勾去的,我这颗心可都在你身上了。” 我反复琢磨了一番,我话说的已经明白了,似乎他理解错了,他以为我所说的心怀鬼胎,是那些妃子趁我离开了后宫,所以便觉得有机会了,因而对他加大攻势。 “那个……皇上,云姬最近对你怎样?” “你方才说后宫有人心怀鬼胎,莫不是说的云姬?”项凛风果然明察秋毫。 我点点头。 他笑了笑,说道:“我就知道沐白太在意我了,你可是怕我会移情别恋?” 我方想解释清楚,项凛风便又补充道:“你且放心,云姬天性纯良,从未对我有所献身,更为有任何*之举,你也明白,她心中最在意的人是齐子期,你这干醋怕是吃错人了。” 我终于明白,陆云姬的演技无人可超越,即使我现在费劲口舌,项凛风也只当我是女人家的小性子,他自是不会怀疑陆云姬是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若不是那日在天牢之中见识了她的真实嘴角,我肯定也打死不会相信她竟是那种恶毒心肠的女子。 见我低头不语似乎有埋怨,项凛风却认为我醋意更甚,于是便温柔且深情的说道:“这么不放心,不如和我回宫吧。” 我摇摇头,一派蔫掉的模样。就算没有了陆云姬的威胁,满朝文武整日整夜不顾死活的跪着,也让我间接折寿不少。 “当真是铁了心不跟我回去?”他扬眉,我点头。 “即使有你撑腰,我还是敌不过文武百官,天下百姓,这些你比我明白。还有,不管你觉着我是出于什么心态,我还是想说,你要小心云姬,真实的她远不如我们看到的那样纯良。” 项凛风垂眸思忖了良久,不知道他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心里,抬眼后只是回答:“沐白,终有一天我会来接你回去。因为你许诺过我,无论何时都不会离开我。” 那个许诺,我没有忘记,项凛风,我想陪着你,可我却无能为力。 “天这么晚了,你回去罢,我会再来看你。”项凛风翻身上马,临行前在我额间落下一吻。 我心间一颤,莫名其妙的眼泪涌上眼眶,好在夜黑月昏,他看不到。 马蹄踏尘而去,马背上的那欣长身影渐行渐远,逐渐隐在了夜色中。我望着那条路,本想转身,却猛然一阵冲动狠狠袭上心头,继而脚下不受控制,冲着他离开的方向踉跄猛追。 那日琉璃离去,我觉着此生似乎再难与他相见。而今项凛风的离开,更是让那种撕心的情绪涌现不止。也许这是我的患得患失心理在作怪,也许是因为我不想与他分开,总之,情绪使然,或者是鬼使神差,我停不下追逐的脚步。 夜太黑,我看不清脚下的路,以至于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我想我此刻的模样一定特别的狼狈,但是我却顾不得形象,急急的冲着空无一人的前路大喊,“我愿意和你一起回宫!你快回来!”到最后,从开始较为理智的呼喊,终于变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若说为什么?我也不清楚,只好似有个声音在心底告诉我,若我不随项凛风回去,定然会后悔。 只不过项凛风没有回来,我知道,他的那匹骏马已经载着他飞奔而去,已然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我趴在地上哭了好一会,哭够了便自个儿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蔫蔫的往回走。 可能,我只是舍不得离开他吧。 我怕我那通红的双眼会引得木头追问,于是便在外面兜了一圈才回去。 回去后,我在木头的门外忐忑了一会,想着他气应该消了,于是便鼓起勇气敲开了他的门。 门开了,我以为他的确消气了,可当他那张清俊的脸庞满含怒意的自门后出现时,我很怂的悄悄退后了一步。 “你今天这事情做的倒真是……”他话没说完,许是气着了,噎在了那里。 我这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做贼心虚了起来。他说的事是什么事?难道他知道项凛风来找我了? “以后不许这么做了!”他声势凌厉了起来,令我虎躯一震。 “其实我什么心意,你也明白的……感情这种事情最是逃避不得……”我讪讪的小声嘟囔着,我与项凛风相见又不算*,若在民间他就是我夫君,我为何不能见他。这木头,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 木头闻言,怒气更甚,就差对我怒吼了。 “你什么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无需反复提醒我,可你擅自帮我讨媳妇是怎么回事?!那些出现在我门外的女人都是怎么回事?” 哈!原来他并不知道项凛风来过了。我释然的松了一口气。而后赶忙说道:“我……我是觉得你孤身一人,怕你寂寞了,所以便想帮你牵一牵姻缘,怎么样?有看上的吗?” 不等我话说完,嘭的一声,我被无情的拒之门外了。 我汗颜,这次,他似乎气的不轻…… 唉……叹声气,先回屋歇歇去吧,木头这脾气我了解,少则*,多则三五天也就消气了。 果然不枉我对木头的了解。三天后他便不再对我板着个脸了,只是态度变得更为冷漠了。 我在想,木头为了我也吃了不少苦,如今抛弃了齐家大少爷的身份来陪我归隐山林,我总不能视而不见。 于是某天风和日丽,我在屋前替花枝修剪,准备等下摘朵开的最为美艳的花朵向他再次赔不是,这次要郑重。 正当我悉心在花丛中挑选时,信差大哥骑着马风尘仆仆的来了,因为他也是镇子中的人,为人又热情,所以每次见面都会和我打招呼。 这次他和我打了声招呼便进了木头的屋子,不一会便走了出来,末了还不忘特有职业精神的叮嘱道:“我明早会再经过这里,你若要回信一定在这等着我,我做了信差十多年,信誉有保障,不然皇城那么多达官显贵怎么愿意让我送信。” “好的,那么明日便劳烦大哥再来一趟了。” “好嘞,那我先走了。” 信差大哥一走,我来了兴趣,我猜想,方才那封信会是谁写给木头的,八成是他爹,不过他爹识字不多,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我手里捏着刚剪下来的话,悄悄的溜进了木头屋里,此时他正背对着我站在窗前看信,看身影倒是看的很认真,果然,他爹写的信可能难懂了些。 “小白,你在做什么?”他收起信猛的转过身来,此时我还保持着小贼入室的姿势,着实滑稽了些。 我干咳两声摆正了身姿,而后将花递到他面前,嘻笑着说道:“我瞅着这花开的挺好,所以便顺手采来一朵送给你了。” 他一只手接过花,另一只手将那封信不动声色的握在了手心。 “谁的信?”我盯着他的那只手,颇为好奇。 “我爹。”他转身,将花插进了桌上的青瓷花瓶中。“他有些想念我,便写信来问问我的状况。” “那……他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吗?我爹娘知道吗?” “暂且不知道,你别担心。” 呼,这便好。 “话说,我还没见过齐伯伯的字呢,让我看看呗。” 我走过去,一脸期待,木头脸色似乎不太好,冲我摇摇头。 “我爹的字写的龙飞凤舞的,给你看怕吓着你,你出去继续*去吧,我要写回信了。” 嗨,一封家书而已,藏的可真紧,连看都不要看,难道是怕我看了会笑话他爹?我是那种人吗? 我不悦的撇着嘴,慢悠悠的荡出了木屋。算了算了,不给我看,我就继续剪花去。虽然这么想着,心里去犯嘀咕,又不是大姑娘写给你的情信,看你宝贝的。 第九十六章 :我甘愿陪他一起死 第二日我还没有从chuang上爬起,便听到信差大哥的那精神抖擞的马蹄踏草而来。 “齐家公子,我来了!”信差大哥长的精神,声音也精神的不得了,这一嗓子一喊,活生生的震的我睡意全无。 隔壁响起了开门声,估摸着木头出来了,我听见两人寒暄了几句之后,信差大哥又驾马而去了。 洗漱完毕后,寻思着起这么早可难得了,平时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所以很少能赶上早市,今日这光景可不能浪费了。 我在腰间揣了些铜板和碎银子,宛如乡村农妇般挎着竹篮出了门。 “起这么早?”木头正在用水壶浇花,余光扫到我手中的竹篮,补了一句“去买菜?” “蔬菜屋后都有,我就是想去集市逛逛而已。”我精神振奋,冲木头咧嘴一笑,“你要一起去吗?” 木头的俊脸一黑,许是想到了前几日我给她吆喝着讨媳妇的事情,觉得尴尬,所以便委婉拒绝了我的邀请。 “我好像还没睡好,先去睡个回笼觉了。”说着他将水壶放下,懒洋洋的又进了屋。 想来,那天虽我不在场,但那些小妹子大姑娘定是来势汹汹吓着木头了,这儿民风开放,我早已习惯了。 我哼着不着调的村歌,欢快的去了镇上的集市。 别看镇子不算大,早市可热闹了,卖早点的,卖首饰的,卖布料的应有尽有,并且一个比一个吆喝的卖力。 我一屁股坐到了早点铺子里,觉得买什么是次要,先把早点给吃了才是主要。 “老板,来份咸豆花,多放些葱花。” “好嘞姑娘。” 卖豆花的老板虽年过四十,人倒伶俐,不一会便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花端上了面前。 正当我吃的欢畅之时,两个强壮年轻的男人坐到了我对面的桌上,他们风尘仆仆,面容疲倦,像是赶了很久的路不曾休息一般。 “老板,老样子。”个头较高的男人打了个哈欠。 “咦?两位老弟跑货回来了?才到吗?”老板似和这两个男人很熟,手上一边忙活着一边闲聊。 “是呐,才到没半个时辰,等下吃完了要回去睡觉了,可倦死我了。”另一个脸庞黝黑的男人也打了个哈欠,倦倦的回答。 老板满面笑容的将两碗豆花端上,好奇的问道:“这次你们去了哪?” “苏国,路程有点远,但银子多。”高个男吃了一口豆花,含糊不清的说道:“这次运气不错,在苏国经人介绍,接了个去练兵营送货的差事,管事的出手还真是阔绰。” “练兵营?”豆花老板纳闷的问道:“我听说苏国练兵营不遇战事时一般都是空着的,怎么又开始用了?难道苏国要同哪个国家开战?” 黝黑男豆花已经吃了半碗,听老板这么问便抢着回答:“苏国与姜国和卫国相处和平,平白无故会打什么仗?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说不准人家只是怕这些兵搁着不用就懒惰了,所以便偶尔操.练一番。” “这话说的倒也是,如今卫国姜国苏国都一派和谐景象,谁也不会吃饱了没事去打仗。” 听着这三人的闲聊,我微微有些心中不快,一听到苏国我便想起了陆云姬,那个让我离开了项凛风的女子。 吃完早点后我在集市上转了一圈,买了些解馋的糕点和果脯便准备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却将方才那两个男子的话惦记上了。诚如豆花老板说的,苏国的练兵营我也听爹爹提起过,那是个为了战事而开辟出来的场地,但凡有战事发生或者即将发生,练兵营就不会闲着。 可如今三个国家和平相处,并没有听说哪方发起挑衅了,苏国这个时候练兵,不怕传到另外两国耳中引起猜忌吗?还是苏国君偏爱特立独行? 也许,人家真的只是怕兵闲久了怕懒惰了吧…… 回去后我便没有在纠结此事,却是在三天后幡然醒悟了。我这人,向来有些头脑迟钝,有时候灵光一闪,有时候干脆不闪,但对于练兵营这事情的醒悟,我也说不上是因为这愚笨脑子灵光了,还是不灵光。 苏国练兵营的重新重用,要搁在平时也自是不会琢磨太久,可偏偏陆云姬就是苏国的公主,结合之前她陷害我逼迫我离开皇宫,又似是与项凛风几次三番遇刺事件有些关联,我不禁得出了个严重的答案。 陆云姬敢那样陷害我是想夺得皇后之位,以此确保苏国往后的无忧,她那样做,背后自是有她爹苏国君撑腰。而今项凛风并没有再立皇后的想法,她那边也等待了半年之久,依照她毒辣的性子,绝不是那种默默等候的主,她的平静之下,毕竟掩藏着丧心病狂的阴谋,比如我被迫害的事情,虽然也谈不上丧心病狂,但是若她的出发点是为了苏国着想,可能就不像对我那样仁慈的对待项凛风了。 她安分了这么久,其间绝对有诈! 虽然我的大脑不能想到太复杂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却让我不得不想,得出这样的结论也并非我本意。只是,按照我的分析来看,可能会是这样。 我当然希望这些臆测只是我自己的瞎想,可是当得出这样的结论之时,我的整颗心都安分不下来了。 我想去见项凛风,我想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向他解释清楚,他肯定还不知道苏国那边的动态,我得告诉他,我要让陆云姬离开他! 我想,人一冲动起来就顾不得太多了,先前的我唯唯诺诺,以为按照陆云姬的话做,离开项凛风便是为他好,可是冲动时再想想,我算哪根葱?一个我怎么有那样大的决定性?若陆云姬有着逆天的计划,我的出现与否根本阻碍不了她半分。我当时还真傻傻的以为,只要我离开了,陆云姬便能坐上皇后之位,这样苏卫两国便都能笑呵呵了。可是当时为何她就那么笃定的以为我离开了项凛风就会封她为后?像她那样聪明,不可能看不出项凛风对她并无情爱。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聪明的,所以她明白自己坐不上皇后的位置,项凛风说她并未有半点*的举动,实则说明,她想要的可能并不是皇后之位,那她要的是什么?唯有这点,我还在纠结中。 但是最后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马上去皇宫见项凛风,我宁愿是自己猜测错误,最后引得项凛风一阵善意的嘲笑。不管如何,先去皇宫为妙。 当我想通了这些时,便急忙从镇上租借了马匹,我没有和木头打招呼,因为感觉告诉我,他一定会阻止我。 正当我将马牵至大路上准备翻身上去时,木头还是出现了。 “你要去哪?”他不由分说的夺过我手中的马绳,眼底竟然藏着一抹惊慌与愠怒。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费脑筋编故事骗木头了,索性实话实说,将陆云姬那日在牢中对我说的话做的事,以及自己的猜想统统告诉了木头。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木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之色,仿佛一切他早就知道。 “为了自己的猜想你便这般不顾一切的要去皇宫找他了?”他冷静的问我,“只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猜想而已,你怎么就那么确定你猜的就是对的?” 我楞了一下,继而极其笃定的回到:“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去陪着皇上,若是假的我宁愿被宫中人耻笑,若是真的……” “若是真的,你便甘愿陪他一起去死?”不等我话说完,木头便冷冷的甩出这句话,他说的平淡,而我却犹如被滔天巨浪劈头盖脸一顿狂砸。 “木头……你说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认为皇上会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继而我迟钝的脑袋终于再次灵光了一次。 “上次那封信根本不是你爹的家书,是陆云姬写的对不对?!” 木头倒实诚了,没有避而不答,也没有答非所问,只简简单单一个字。 “是。” 滔天巨浪,霎时间将我淹没了。我想,我的感觉比猜测来的都要准确的太多了。 不再说什么,我欲去抢夺马绳,木头却避开了我。 “你去能改变得了什么?去陪他一起死?”他望着我,温润的眸子竟也如着了寒霜一般,凉飕飕的盯着我。 我咬牙,重重的吐出几个字,“是,即使是去陪他一起死我也甘愿!” “不准去!”木头再次展现了他霸气的一面,语气狠绝,面色严肃,全然不是那个与我青梅竹马了十二年的好少年了。 第九十七章 :结局(全文完) 我难得见木头露出一副想杀人却杀不得的模样,也不是难得,是从未见过,今日倒是让我见上了一见。 诚然,此时我也全无心情管他是要杀人还是放火。 “把马绳给我。”我盯着他,可以摆出一副怒气蓄势的模样。 闻言,木头做了件让我觉得异常残忍的事情,只见他将马绳搭到了马背上,然后顺势挥手冲着马屁股就是一巴掌,于是那批无辜的骏马便在我哀戚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我怔然,一股从未有过的哀伤,悲愤涌上心头。我瞪了他一眼,而后头也不回便迈开了步子。 既然你阻挠我放走了我的马,那么我便是走也要走到皇宫! 看似我在同木头赌气,实则却只有一半是在赌气,另一半则是因为担忧项凛风的处境。 方走出没多远,木头却像一阵风似得“嗖”的一声挡在了我面前。 “走开!”生平第一次,我对木头用上了这样恶狠狠的语气。 “不许去!”他似乎准备与我硬碰硬了。 望着眼前身形高瘦眉目清俊却一脸狠绝的少年,我不禁一阵恍惚,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那个腼腆着说要娶我的木头。那样的木头,说完这句话后还会脸红,而后仓皇逃离出我的视线。而今眼前的木头却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他沉默,他阴郁,他心思缜密,他霸道无理。 “没想到你同陆云姬一样,都是个实打实的演技派!”丢下这句话,我蛮横的推开了挡路木头,怀揣着一往直前的精神,准备不再理会他的疯言乱语。 我脚步疾行,一心想要见到项凛风,而木头却是越挫越勇,再次身手矫捷的堵在了我面前。 “你走......”一个“开”字将卡在喉咙里,冷不防被木头一个手掌捂住了口鼻,霎时间我整个人便昏沉了起来。 变了变了,打死我也想不到,竟然会活到被木头下迷.药。 我脑海中紧紧牵念着同项凛风说过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无论如何......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的,软软的倒在了木头的臂膀之中。 将昏睡过去之时,听见,了木头似有似无的声音传入耳中。 “即使你现在去了也无济于事了......” 我终于支撑不住,阖上了眼睛,失去意识前,唯有不甘怨恨的说道:“木头,为什么要变成这样......我会恨你的......” 木头下手着实狠了一些,这一手掌的迷.药,竟然使我昏沉了三天有余,待药性挥散终于清醒了,我便急忙跳下chuang,不顾一切的向镇子冲过去,我要再去租借一匹马,我要去见项凛风! “已经晚了......” 木头站在我身后喃喃吐出这句话,这次,他并没有阻拦我。 我不想去思考他所说的晚了指的是什么,我也无暇去思考,眼前我一门心思的只想飞到项凛风身旁。 我一阵急赶来到了镇子上,实在跑累了便停下准备踹口气,刚停下脚步,却听到了旁边茶铺的一群人在闲聊。 若是平常我如此着急自是没有闲心去听人家聊什么,但此时他们热火朝天谈论的,却是项凛风。 “没想到短短两天卫国便换了新的君王,景王为了这次逼宫,想必是预谋良久了。” “他与苏国的公主说不准一早就有勾结了。” “岂止啊,与他有勾结的必定是苏国君,不然怎会借兵与他?” “最让人意料不到的是,景王竟然手段隐晦又高明,朝中百官竟然有大半都早已归顺了他。加之最近半年怪是不断,天灾不断,很多人已经不满前国君了,你们有没有听人说过,前国君迷恋上一妖女,而那妖女是个扫把星,到哪都会给人带来厄运,因此百官几经跪劝,终于前国君将妖女赶出了宫,却因此极少早朝,惹得朝中怨声载道。” “如此迷恋女色,定是个昏君罢?换了也好,反正换来换去,这卫国江山还是姓项,落不到别人手中。” “哈哈,这倒也是。不过听说前国君死的时候挺凄凉的,逼宫当夜被活活烧死在了寝宫中,临死前身旁只有一个护卫和一个老太监陪着。当时景王挺大度的,说只要前国君肯求他,便饶他不死,哪知前国君倒是有气节,宁愿死也不求景王。” “听说过前国君临死的时候不怒不怨,只是握着一只难看的荷包兀自发笑。” “也许是已经疯了吧?” “应该不是吧,听宫里的人说,他们可从来没见过哪个人死到临头还能那样有风度,那种看淡一切的镇定,让外人看着都心生怜悯。” “还有人说自那晚过后苏国的陆云姬也不见了。” “难道是陪着前国君被烧死了?” “不可能,景王是亲眼看着前国君三人被烧死的......” 后面他们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 “晚了.......”的确如木头所说,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如行尸走肉般木讷的往回走,脑海中填满了项凛风的一笑一怒。 他没有向项逸寻求饶,这是当然,他有着自己的尊严,即使葬身火海也不愿让自己被他人踩在脚下。他临死前握着的那只荷包,是我绣给他的。那时候他在想什么,他是不是在想,楚沐白是个说话不算数的女人,说好了无论如何不会离开他,却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曾出现。 有泪从脸颊滑落,我却忘记了去擦。 项凛风走的太孤单,因为他深爱的,深爱他的那个女人没有出现。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那晚说什么我也要跟着项凛风回宫,那样便有个女子能携手与他一起面对死亡,至少黄泉路上不孤单了。 可是,对不起,项凛风,对不起,火烧寝宫的那晚你一定心心念念的都是我,但是我却没有出现,你一定很失望,对不对? 跌跌撞撞的爬上了落日崖,在与项凛风并肩相依过的大树下,我终是泣不成声。 曾经在这里,项凛风对我说,他会补给我一场日升,这话,终究没法实现了,所有美好的记忆便随着那日的黄昏戛然而止。我望着西边的一片哀戚的橘色,再也提不起精神来欣赏四处的风景了。 项凛风死了,死了。死亡真是件很微妙的事情,会带给人异样的感觉,明明前些日子还在你面前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突然之间就没了,就算你满世界的去找,却再也找不到他了,就好似一缕轻烟,散了,去了。从此我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再也看不到他的笑脸,所有有关于他的一切回忆,都不在增加。 我将脸埋在膝盖上,哭了这么久眼泪却还未哭干,可真是件神奇的事情。 身后传来踌躇的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是木头上来找我了。 “你站在那里,别过来,我不想看的你的脸了。”最终我恨上了木头,恨上了陆云姬,恨他们的狼狈为歼,恨他们的演技太好,诓骗了所有人。 脚步果然戛然而止,木头的声音幽幽的自身后传来。 “小白,你想知道我与云姬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了,也不需要知道。知道了又能怎样?项凛风能回来吗?不能了。”我摇着头,又甩出一大把的眼泪。 “他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木头声音中掺杂着隐痛,颇有不甘的说道:“为什么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你都对他这样的迷恋?你何时好好的看过我?我为你做的一切,你又几时看在过眼里?” 我抬头,扶着树干慢慢的站了起来,站稳后苦笑了一通。 “木头,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未必有个中规中矩的框架框着一个适合的缘由。你若想问我何时爱上他?为何爱上他?我只能回答,我也不清楚,当发觉的时候我就已经爱到不能自拔了。你若还想问,为何你对我这么好我却不爱你?我的回答是,感情这种东西本来便是自私的,同时又是奇妙的,有些人你看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有感觉,而有些人,只一眼便倾了心。” 木头面若寒霜,眼底却隐隐的添了些悲凉。 “所以,我便是那个即使让你看上一辈子也不会爱上的人......” 我无心再答他的话,转头看了眼摇摇欲坠的夕阳,脑海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项凛风在等我。 “小白,相信我,你会和项凛风再相见,在那之前,你能陪陪我吗?”木头的语气近乎是在哀求,我的确心生怜悯,可是另一个人却让我挂念不已。 “是啊,我会和他再相见,这是一定的,不过我不能陪你了,我不想让他等太久,我答应过他要陪在他身旁,现在去,或许还能赶得上他的脚步......” 转身,我不再理会木头受伤的神情,纵身一跃,我终于可以如小鸟般在空中飞舞了,即便舞不了多久。 原来死亡并不可怕,至少此刻的我不觉得害怕,因为项凛风在等我,一想到马上便能在黄泉路上与他相见,一抹满足释然的笑意便爬上了嘴角。 项凛风,别着急着过奈何桥喝孟婆汤,等我,虽然我来晚了,但我终究是来了...... 尾声 再次醒来时,眼前又是另一片天地。 我那老顽童月老师父,此刻正贼笑的看着我。 “欢迎回来,为师最为可爱的小沐白。此行怎样?” “怎样?”我冷哼一声,毫无保留的将鄙夷之情满满倾注了出来。“你三番两次扮作道士出现整我玩就算了,我大度不跟你计较,但是你答应过我的好命格呢?我年纪轻轻就跳崖而死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命格?” 见我一脸的兴师问罪,月老也颇为无奈。 “你们的命格为师可都没动呢。不信你大可去找司命借来看看,看看你们的命格薄上是不是空白的。为师当时好奇,若是不给你们执笔命格由着你们自生自灭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却没想到一个英年早逝,一个红颜薄命呐。” 我满头黑线,这老头其实是太懒惰懒得写了吧。 “那拾秋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也去了凡间历劫?为何他没有忘记天上的记忆?” “你以为此番历劫的只有你和玉离?”月老得意的一笑,“拾秋是主动请缨要去陪着你历劫,而他因投胎前没将孟婆汤喝完,所以在凡间的那一撞便将他的前世记忆全撞出来了。” “听你的口气,似乎历劫的不止我们三人?” “那自然。”月老说着便捧出了姻缘镜,镜中画面一转,落日崖边出现了两道身影,那便是木头也就是天上的司乐仙官拾秋,以及传闻中消失了的陆云姬。 “你猜她是谁?”月老手指指向陆云姬。 “能是谁,苏国的容安公主呗。” “哈哈,为师就知道你这愚笨的脑子看不出来。”月老哈哈一笑,仿佛我这个做徒弟的脑子愚笨他却倍感光荣似得。 “她是锦谣。” “锦谣!她好端端的为何要趟这趟浑水?”我不解。 “原本锦谣并没有下凡历劫的想法,却每日透过姻缘镜为拾秋着急,于是便趁我不备某天突然便下凡了,巧在那日苏国的容安公主投河自尽了,锦谣寻思着自己如果投身婴儿的话怕是赶不上你们的脚步,于是便顺水推舟借用了容安公主的身.体。为师自然是厚道的,收回了她的仙法,并且将她的真身钉在了容安公主体内,她只有死一回才能回来了。” 月老虽是满面笑容,却看我的一阵骨头发麻。这老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闲着没事好拿姻缘镜跟着凑热闹,光看着不过瘾的时候,也不忘自己下凡去凑趟热闹。 “可是,锦谣为何要下凡帮拾秋?” 面对我此种疑问,月老特内敛的翻了翻老眼,恨铁不成钢道:“亏你还是为师手下的红线仙官,就你这愚笨的脑袋为师当初怎么会在千万小仙娥中选中你的?作为一个红线仙官,你的感觉怎可这么迟钝?” “额......”我汗颜,“所以锦谣是为什么帮拾秋?” 月老又白了我一眼,缓缓吐出四个令我肝颤的字,“因为爱情。” “原来锦谣暗恋我!”平地一声雷呀! 月老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好在我眼疾手快扶住了他那把老骨头。 “你......锦谣暗恋的是拾秋。她此番下凡不为拥有,只为牺牲小我成全拾秋。你这愚笨脑袋,历了情劫后怎么还不开窍呢?真是朽木!” 至此,先前的疑惑统统就解开了,我豁然开朗。原来凡间的一切爱恨,起因却是因为拾秋与锦谣这俩明白人的爱恋所致。 到如今我得好好自我介绍一番了。 我名叫沐白,是月老手下的红线仙官,主要工作就是对着各种时代的因缘牌牵红线。我有个师妹名叫锦谣,有个好友名唤拾秋,而我暗恋的人,便是*倜傥的笛仙玉离。 我因何被罚入凡间历情劫,整件事情自然是因为玉离而起。简单些来说,玉离曾答应过我,某一首曲子只为我一人而吹奏,而有天我却无意撞见他正将那首曲子吹与莲花仙子听,于是我悲愤,我受伤,我觉着自己被欺骗了。回到月老府,我便带着这些小情绪,一边骂着玉离一边牵着红线。 那时候的我着实混账了些,没有仔细看姻缘牌背面的时代,于是便整出了一大堆的错乱姻缘,期间有些更是诡异的不行。 将人与鬼的姻缘牌牵在了一起这倒不算稀奇,先前锦谣还牵过一个聂什么倩的鬼魂和宁什么晨的书生呢,倒也在人间传为了一段佳话,而我着实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我竟然将三百年前的女子和三百年后的男子牵在了一起,试想一下,若没有其间一人穿越了的可能,那么第二种可能便是,某天,夜黑风高,一年轻男子混入某皇家或者大户人家的陵墓准备打捞一笔,谁知开启棺木之时,他竟然被棺木中一具白森森的骷髅深深的吸引住了。他的心狂跳着问道,难道我爱上她了?于是乎,男子没有带走陵墓中的任何物品,却是将那具白骨抱回了家,从此他与白骨夜夜.....缠.绵......生生......不息......从此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额....想想就一阵恶寒,也难怪月老师父发现后大发雷劈,而后便将我贬下了凡间。 历经了这一劫,我也明白了月老师父的用意,先前的我对于情爱这方面着实的迟钝了些,喜欢一个人却没有勇气说出来,只得自己窝在屋里思量着懊恼着,月老恐怕是借此机会让我看清自己的心意。 最后,我有个疑问必须得解开。 “师父,您老人家是不是有事没事就喜欢从姻缘镜瞅瞅我们在凡间的疾苦生活?” 月老一捋胡子,实诚道:“那是,自从你们去了凡间后,为师觉着这天上的日子也不闷了,对着姻缘镜看戏,心中自是一阵舒畅。” 我心中一紧,放低了声音问道:“你什么都看了?就连我和项凛风......那样那样,你也看了?!” 月老师父泰然自若,高深的回道:“为师活了几万年了,什么没见过?” 闻言,我已经不动声色的抄起了身旁的香鼎,正要行凶之时,月老又很适时的补了一句。“但为师岂会是那为老不尊的人,不该看的,自然是跳过......嗯......跳过......” 当即我松了一口气,又不动声色的将香鼎放回了原位。 “啊!对了。”月老师父一副突然忆起某事的模样。“你还没回来前,玉离来过这里,他让我带话给你,说是会在仙絮树下等你。” “你怎么不早说!”话还没说完,我便一溜烟的奔了出去。 一路狂奔,不一会便到达了仙絮树下。 仙絮树只在天界才有,其花色纯白,带有异香,在天庭中代表着纯洁之意。 此刻仙絮树下,那身着纯白衣衫的人好似融入了仙絮花中一般。 他手握一只玉笛,若有所思的望着远处,唇边挂着一抹浅笑。 我的心狂跳不止,我终于是再见到了他,凡间的项凛风,天界的玉离。 “玉离。”我极力压抑着自己泛滥的情绪,但声音还是微微有些颤音,着实煞风景了些。 玉离转过身来,唇边笑意更深,他的眼眸明亮,语气温润。 “沐白。” 只这一声呼唤我便按捺不住了,瞬间便很没形象的猛扑了过去。 “玉离!我喜欢你好久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钻进玉离的怀中,一边恬不知耻的吃着他的豆腐,一边豪放的表达着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情。爱一个人就不要藏着掖着,爱他就要大声说出来,这是此次历劫我得出的感悟。 玉离如在凡间时一般轻轻抚着我的长发。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等你说出这句话,好在,不晚。” 是的,好在一切不晚,我躲在玉离怀中偷笑,我终于可以陪在你的身边了,无论如何,这次绝不要再离开你了。 “对了,沐白,你快去向月老告假。” “告假?为何?” “我答应要陪你看日出,天界是永远不会天黑,所以我要带你再回趟凡间。” “好主意!我们走吧,不需要向他老人家告假了,反正他准不准我都不管。” 对了,回凡间的时候还可以顺便看看拾秋和锦谣,我想告诉他们,我不恨他们,真的。多亏了他们,让我有了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作者语(正文6000字写完,作者的话不会写满1000字,所以不收费哈) 这篇小说在提笔之际就设定了短篇幅,所以写到20w结局并不是作者我结局匆匆或者那什么,只是因为两个月前设定好了这些情节。对于这个结局,有些人觉得是对全文的一个交代,有些人会觉得烂尾了一些,作者可以很负责人的告诉各位,这个结局,也是两个月前早早设定好的,所以并不是匆匆赶制出来的,我个人觉得草率了点或许有,但是烂尾的话......就太伤我心了,我写的时候,其实也挺认真的。最后,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另外无.耻的的推荐我的新文《素手遮天,祸水顽劣妃》没事的时候去瞅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