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消极怠工》 第1章 “哎哎,你真的不要吗——欢送会什么的。”西村悟突然凑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课桌上,“如果是你的话,会有很多美女来的哦!” “谢谢,但是……我不需要。”深水利夏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做作业。 “别这样嘛!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乡下地方了,难道不应该拿出点热情来吗,开个party什么的,留下一点美好的记忆啊!!”西村亲昵地搭着深水利夏的肩膀,一把抽掉了他手中的自动铅笔,冲他挤了挤眼。 深水利夏嘴角微微抽搐,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有所察觉一般把头一转,看向了窗外。 茶色头发的少年抱着一只三色-猫,匆匆从校园操场穿过,目的地大概是能通往校外的一个矮墙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少年回头看了一眼,正巧对上了深水利夏的视线。 “那是夏目吧,夏目贵志?”深水利夏喃喃地问。 “这不是废话吗,我们都同班一年了啊!利夏你该不会是紧张过头,得了健忘症了?!”西村瞪大了眼睛。 深水利夏抿了抿唇:“……没有,我就是想再确认一下,而已。” 确认以后,深水利夏又叹了口气。 …… 深水利夏,原本没有名字,能代表他身份的只有一串编号。他来自杰克苏神殿,和其他同样只有编号的那些杰克苏们一样,受杰克苏大神的支配,前往各个世界和主角发展超出友情的关系。 直白来说,就是搅基。 杰克苏大神作为新诞生的神族,常常受到玛丽苏大神的欺压,为此,杰克苏大神愤而把手伸向了玛丽苏们最喜欢穿越的动漫世界。可惜派出去的杰克苏多如过江之鲫,平安返回的却寥寥无几,终于有一天,杰克苏大神把深水利夏叫了过去,一脚把他踢进了传送舱。 尽管在传送时遭遇时空乱流,中途经历了颇多波折,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某个动漫世界。 后来,深水利夏就遇到了在景文古田高中上学的夏目贵志。 啊,看来是穿到了《夏目友人帐》里了……深水利夏如是想,至少截止到昨天,整整一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的任务就是围着夏目贵志转了。 作为一名杰克苏,深水利夏和他的前辈们不同,他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在谈情说爱方面也兴致缺缺,除了角色扮演以外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特长,而他唯一的特长说得难听点也不过是经历过各种各样的世界以后累积下来的业务经验罢了。 所以杰克苏大神往动漫世界派遣杰克苏的时候压根就没考虑过深水利夏,因为他业绩最渣,工作态度最不认真。 要不是实在无人可用,杰克苏大神也不会考虑自己吧。 深水利夏可没有补救糟糕业绩的想法,杰克苏虽然不好当,但好歹是个铁饭碗,他权当这一趟是来放假了,尤其当他穿的还是《夏目友人帐》这部动漫。 曾经有位杰克苏前辈说,《夏目友人帐》是为数不多既温暖,又暧昧,最适合写同人文的作品了!——所以每当深水利夏看到他的同班同学夏目贵志时,脑海里总会浮现出前辈写的那好几m的同人文,而且无一例外的都是夏目受。 和主角搅基? 两个受要怎么相爱,想想就很虐好吗! 深水利夏打算就这么混到杰克苏大神再次召唤自己回归神殿的那一天,然而,最近他才发现,也许至今都联系不上杰克苏大神并非是自己消极怠工的缘故,而是似乎受到了那场时空乱流的影响。 以至于,他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降落在《夏目友人帐》的世界里了。 …… “利夏!利夏!”耳边传来西村的声音,西村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发什么呆呢,下课了!” “哦。”深水利夏还在思考自己将何去何从的严肃问题,不过他只思考了几秒钟就只能被迫放弃,因为手机响了。 来电的是深水利夏远在东京的哥哥:“利夏,想好了吗,今天就该交志愿书了,你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如果你想走演艺道路的话,就报崛越高中,如果是离家近的话,就选择桐皇学园,以你的条件再加上哥哥罩着,进演艺圈完全不成问题的!” “谢了,哥哥,我对演戏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还是去桐皇好了……”深水利夏认命般地说。 如果杰克苏大神的目标不是《夏目友人帐》,那么也许是《黑子的篮球》……吧? 哪怕黑子是个比他还像受的家伙,起码还有五色战队呢,好歹是主要配角,省略中间俩字就是“主角”了,实在不行就随便找一个跟杰克苏大神交差,反正他永远都是业绩最差的那个。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杰克苏大神不是说过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要先把单一动漫的世界攻略下来,再去考虑乱炖综漫的吗?! 难不成在《夏目友人帐》的世界里,也有一所东京的高中叫做桐皇学园?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啊!! 深水利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一边纠结,一边跟电话那头的哥哥说:“我后天上午的飞机,到你那边大概是中午,你方便来接我吗?还是我自己过去找你?” “当然是我来接你了,这么久没见面,有没有想哥哥我啊?”深水利夏的哥哥笑着说。 “有,我很想你的,哥哥。”深水利夏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两兄弟的父母车祸去世,深水让当时才刚满18岁,将那些别有用心的亲戚们挡在门外,独自抚养深水利夏,既当爹又当妈,兄弟二人相依为命,感情也比一般的兄弟要好。 尽管后来因为工作原因,深水让不得不将深水利夏留下乡下,独自去东京打拼,可是不管多忙,深水让每天都会跟弟弟打电话,生活费也从来没少过,逢年过节还会特意飞回乡下陪弟弟。 这不,等事业稍有起色,深水让就迫不及待地把弟弟接到东京去了。 在深水利夏经历过的世界当中,兄弟阋墙的情况不在少数,能有深水让这么一个好哥哥,深水利夏深感幸福,也倍加珍惜这份兄弟情。 “这几天东京挺热的,衣服少带点,不够还可以在这边买。”深水让叮嘱道,“别不舍得那些东西,反而把自己累坏了。” “知道了,哥——啊!”深水利夏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树丛里匆匆跑出来一个人,直接把深水利夏撞得一个踉跄,匆忙之中看到对方身上的制服,是景文古田高中的。 而且那人的身形也挺熟悉。 手机摔落在一旁,彻底黑了屏幕,深水利夏也绊倒在对方身上,手肘一阵撕裂般的痛,应该是擦伤了。 “痛……啊,对不起!!”将深水利夏撞倒的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的歉疚,“真的很抱歉……深……深水君?” “夏目君……真是巧啊。”深水利夏干笑道。 “呃,确实……” “夏目,你还好吧?”又有一人从树林里穿出来,脚步有些凌乱,那人大夏天里穿着一件风衣,还戴了一顶深色的帽子,帽檐下却是一张英俊的脸。那人看到夏目的时候是笑着的,看见深水利夏的时候却愣了一下,“怎么这里还有一个人?” 夏目把深水利夏拉起来,跟对方解释道:“这是我的同学……同班同学,深水君。” “你好。”深水利夏冲对方礼貌地点了点头。 “你好,我姓名取。”英俊青年的目光在深水利夏的脸上顿了顿,然后从包里拿出一盒创可贴,“你受了伤,先用着这个吧,回家再给伤口消消毒。” “谢谢。”深水利夏道了谢,也不客气地用了对方的创可贴,仿佛在场就只有他们三个人而已。 是的,现场其实是有四个人,只不过那第四个……不能称之为人。 一身血染的红裙,长而干枯的黑发,苍白得泛出青紫色死气的皮肤,满脸狰狞的血迹,怨气冲天,不是恶灵又是什么? 那女人身上的怨气与恶念如有实质般,仿佛空气也为之变得凝稠许多,深水利夏光是呼吸着那浓浓的恶意,就兴奋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 ——对于杰克苏来说,除了日月精华,凡是属于生物的浓烈的情绪或气场,只要吸收转化,都能成为他们的能量。 这些情绪或气场,被神殿的人统称为,怒气。 在没遇上夏目贵志之前,深水利夏是从乡下的草木之灵当中汲取能量的,他用了三四年才修复好在时空乱流中受了伤的灵魂。而在遇上夏目贵志后,深水利夏最常做事情,就是尾随夏目,远远地吸收一些妖魔鬼怪外露的气场。 这天下午,他在教室里看到夏目贵志偷偷溜出学校,想必也是为了解决妖怪的问题,只是他这回没有跟上去,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继续这种容易被发现的高风险行为,也不想再跟《夏目友人帐》的剧情有什么瓜葛。 再加上过两天就要去东京了,深水利夏还有一堆的行李要打包,少吃一顿影响不大。 不过深水利夏却没想到,他不去找夏目,夏目却主动送上门来。 如此极品的恶灵近在眼前,唾手可得,而深水利夏却只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表现得像个没有通灵眼的普通高中生一样。 费力钳制恶灵却还要维持风度以防被人看出来,名取周一以眼神示意夏目,“夏目君,我看你同学受伤的地方比较麻烦,恐怕就算回到家也很难为自己消毒,不如你送他回家,再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夏目贵志担心地看了一眼那个红色的恶灵,缓缓点头,帮深水利夏捡起手机,“好的,深水君,让我送你回家吧。” 想到那个恶灵很快就会被名取周一暴殄天物般的消灭掉,深水利夏内心可惜得不住滴血,脸上却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笑着回答,“好啊,那就谢谢你了。” 第2章 “那位名取先生,好像在哪里见过……?”玄关处,深水利夏一边拖鞋,一边看似随口地问。 夏目顿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回答:“他是一个演员。” 连语气都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怪不得,我就觉得眼熟呢,应该是在电视上见过他吧……”深水利夏回头冲他一笑,“我家有点旧,平时也没人打扫,请别介意,进来坐吧。” 夏目忙说自己不介意,进屋时感受到屋里微微潮湿的气息,不禁皱了皱眉,“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啊,是的,看上去是不是有点阴森?附近的小孩子都很怕经过这里,老宅年久失修,又没什么人住,前几年新公寓建起来以后就连阳光都很难照进来……”深水利夏给夏目贵志倒了杯水,开玩笑地说,“虽说一个人住会有点寂寞,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鬼宅。” 夏目接过水,目光有点怔忪,“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一个人住的……” “没关系,其实我也担心别人会觉得我家挺可怕的,所以上了高中以来,你是第一个来我家做客的人。”深水利夏耸了耸肩,不小心牵扯到手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夏目贵志忽然有点同情深水利夏,眼神也从生疏变成了柔和,他用力握了握冰凉的茶杯,“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话,请一定要跟我说……” “现在就有啊。”看着夏目贵志微微愣住的表情,深水利夏晃了晃手中的医药箱,“能拜托你帮我处理伤口吗?” “好的。”夏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过医药箱,用棉棒沾了酒精,握着深水利夏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把伤口上的砂砾一一清洗掉,再重新帮他贴上创可贴,“这样应该就好了。” “谢谢你。” 夏目摇了摇头:“是我先撞到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了。” “那只是你不小心而已。”深水利夏笑了笑,“对了,你之前为什么跑得那么匆忙?那森林里有什么东西吗?一直跟着你的那只招财猫呢?” 夏目抿了抿唇,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在他眼里,深水利夏只是个普通人,贸然跟他提起“那个世界”的话,恐怕深水还会觉得他在骗人,于是只好扯了个谎,“猫咪老师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刚才急急忙忙的就是为了找它,名取先生……他也是为了帮我找猫才会在那里的。” 实际上是他们在林子里碰到了能力很强的恶灵,猫咪老师恢复了真身,不方便以原本的形态出现在普通人眼中,而那只恶灵又一直追着有通灵体质的夏目,名取和猫咪老师合力也只能堪堪压制住她,所以他们趁着镇压住恶灵的时候就叫夏目快跑。 结果,夏目还没跑出多远,就撞倒了深水利夏。 “那我岂不是耽误你找猫了?”深水利夏有点担忧地看向夏目,“现在天色也暗了,名取先生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你们家的猫……” “没关系的,猫咪老师自己也知道回家的路,可能等我回去了,它也就回来了,不用担心。”夏目微微笑着,看上去十分镇定。 “那就好……”深水利夏做了个放松的表情。 夏目还有些歉疚:“真的很抱歉,深水君,我还把你的手机给弄坏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它交给我,我会尽快在你转学前找人修好它的……” “这是我自己摔坏了,和你没有关系,夏目君不用自责。”深水利夏微笑着说,“你今天能送我回来,已经很有诚意了。” 夏目温和地笑了笑,又感到有些遗憾,他觉得和深水利夏相处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困难,这个话少的同班同学身上散发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如果他们能早点相交就好了……可惜深水同学再过两天就要转学了。 深水利夏笑容柔和,跟夏目挺聊得来,但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比如他哥哥深水让,则会感到奇怪。 ——深水利夏可不是对什么人都这么友善的,或者说,为了不跟旁人有太多的牵扯,他会习惯性地圈一块空间,只待在自己的空间里,很少回应别人。 而深水利夏之所以会有如此反常的行为,是因为,在夏目贵志还不知情的情况下,趁着夏目给他处理伤口,两人皮肤相贴的那几秒钟时,深水利夏将恶灵附着在夏目身上的那点怨力给吸得一干二净。 虽然少了点,但体内被能量填充的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 而夏目之所以会觉得深水利夏可亲,也是由于深水将他身上的负面情绪也一并吸收了的缘故,当沉重的情绪不再,夏目的心情自然也就跟着明朗了。 …… 两天后,机场。 和哥哥通完话,深水利夏递出了自己的登机牌,提着一个小巧的行李箱登上了飞机,按着号码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他的座位在窗边,找到的时候,旁边的座位上已经坐了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那男人戴着宽边帽,把脸挡得严严实实。 “不好意思,能不能请您——”深水利夏微微睁大了眼睛,“名取先生?!” “哟,真是巧啊,深水君。”名取周一摘下帽子站起身,冲深水利夏笑了笑,“我听夏目说,你要转学去东京?” “嗯。”深水利夏坐了进去,“名取先生也去东京吗?” “我在东京有一些拍摄工作。”名取周一说,“深水君,你转学的高中定好了吗?” 深水利夏点了点头:“定下来了,是桐皇学园。” “哦……我听说过,听说那所高中近几年篮球很厉害的样子,好像有个什么暴君的绰号,深水君也喜欢篮球吗?” 深水利夏垂下眼帘:“不,只是离家近而已。” “……原来如此。”名取周一笑了笑,“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总是深水君深水君的叫,显得太生疏了,怎么说也是同坐一班飞机的缘分啊。” 深水利夏只好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因为这个发音对应的汉字太多,他又找了张纸把“利夏”两个字写给名取周一看,作为回报,名取周一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名取周一觉得有人不会写自己的名字还是件挺神奇的事,现在就算是乡下人也很少不看电视的吧? 深水利夏看着那周正的字,忽然一笑:“我这样,算不算是拿到了大明星的签名?” 名取周一愣了下,也跟着笑了:“你还真是个很特别的孩子呢……” “嗯?为什么?”深水利夏不解地看他。 “明明看起来不像是个快乐的人,但是身上却一点负面气场都没有,听夏目说你在乡下一直是一个人住的,有不幸的经历却能保持一颗正直的心,很难得。”名取周一不禁放轻了声音说。 深水利夏:“……” 前半句是对的,但后面的话就完全是夏目和名取两人的脑补了,深水利夏也不知道该不该纠正对方,不过误打误撞能给他们留下这样的印象似乎也不错? 抵触任务,当然就不会有多快乐;而深水利夏身上没有任何负面气场,则是因为杰克苏体质的特殊性,和性格没什么关联。 名取周一不愧是明星,就在他摘下帽子的那段时间里,就有好几个粉丝认出了他,缠着他签名拍照,令他不得不再把帽子戴回去,装作十分低调的样子。 和名取聊天也很愉快,深水利夏发现这个男人身上有种能让别人不由自主关注到他的特质,可能是身为演员的魅力,又或者是其他的东西,总之这段航空旅途有名取在就不显得无聊。 中午时分,飞机抵达羽田机场。 名取似乎是一个人,他没带经纪人或者助理来,只要帽子戴得严实,不走vip通道也没关系,而且他的行程保密,也没有粉丝会堵在机场门口。 深水利夏和名取一直并肩走到出口,还没走到机场门口,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快看,那个男人是不是有点眼熟?”“长得好帅啊”“是明星吗?”……周围不断有人小声嘀咕,让站在深水利夏旁边的名取一度以为她们认出了自己。 高挑的男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深水利夏,还用力地用下巴蹭了蹭少年的脑袋,一脸荡漾,“利夏!哥哥好想你啊!!” 名取周一:“……” 深水利夏:“……” 机场众人:“……” 第3章 “真是没想到啊,著名音乐人深水让竟然是利夏的哥哥。”坐在车后座的名取周一把剩下的感叹留在肚子里——而且没想到深水让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弟控,“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还特地也送我一程。” “名取君这是哪里话,我们是顺路嘛!而且这一路上利夏也多亏有你照顾,难得见他交个新朋友,作为哥哥,我也替他高兴。”深水让笑眯眯地说。 名取看了看深水让,又看了看他弟弟深水利夏,不得不说,两兄弟的颜值都很高,这对兄弟的父母估计基因十分的强大。 和深水让聊了几句,名取周一也对他们兄弟的情况多少了解了些,比如两兄弟的父母在6年前就去世了,深水让甚至没能完成高中的学业就出来找工作,虽然他没有说具体的过程,但名取十分清楚,毫无基础的年轻人想要在东京打下一片基业究竟有多么困难。 而一个人在乡下孤独地守着一间阴森的祖屋,深水利夏也过得很不容易。 名取周一对这两兄弟的印象又好了些。 “啊,在前面的路边停一下就好,那里离我的经纪公司很近。”名取猛然回过神,才发现这段旅途已经快要到终点了,分别在即,他竟然还觉得有些可惜。 嘛,反正深水让也是业界里的人,以后总会机会再见面的吧。 车子缓缓靠边停下。 下车前,名取快得让人无法看清动作般的在深水利夏的头上揉了揉,然后优雅地跨出车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利夏。bye——” 目送那辆黑色本田离开视野,名取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对旁边道:“怎么样,柊?” “那个少年身上没有类似灵力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很……自然。”柊犹豫着说。 “如果是自然的话,你怎么还会露出那样疑惑的表情?”名取皱了皱眉。 “我的意思并不是指他自然得跟普通人一样,而是说,他身上有自然的气息,这种气息,妖怪们都很喜欢。”柊顿了顿,接着用更加疑惑的语气说,“不是对食物的那种喜欢,而是像待在大自然里,在母亲的怀抱当中一样。” 名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蜥蜴形的黑色妖怪在他的脸上爬过,“这么说来,他跟夏目是不一样的?” “完全不一样。”柊果断道。 “也看不见妖怪?” “应该是看不见的。”柊说,“要不然就是他的演技太好了,连我都能骗过去。” 名取又摩挲了下下巴:“这就奇怪了……上次在树林里,我看到他确实往恶灵的方向看了一眼。” 柊:“会不会是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名取叹了口气:“不知道呢,当时的情况太过危急,我大部分的心神都用去钳制恶灵了。明明那个结界应该是任何人都无法通过的,可他却能安然无恙地进来……或许跟他的体质有关吧,你也说过,他身上有自然的气息,结界无法识别也是有可能的。” 柊:“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是啊,虽然我还不太明白利夏身上的气息是怎么回事,但既然不是夏目那样的通灵体质,就不用担心他会因此和妖怪扯上关系了。”名取松了口气。 藏在面具底下的柊似乎笑了笑:“话是这么说,刚才你不还是在他身上下了个保护咒?” 就是之前名取告别深水利夏时在他头上碰的那一下,留下的术法。 …… 深水利夏转学的时候已经接近第一个学期的末尾,才上了没几天课就开始放暑假。 这一年的夏天似乎特别热,知了从早上五点就开始叫嚷,让人连睡都睡不好,对于作息时间紊乱的音乐作曲人而言,更是要命。 当深水利夏推开房门时,就见小型录音间里,深水让顶着一双黑眼圈坐在桌子前,一脸的疲惫。 “哥,你去休息一下吧!”深水利夏皱着眉,十分不赞同这种要牺牲健康的工作方式。 “不行,还有一点就能完成了,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断灵感和思路。”深水让揉了揉鼻梁,从深水利夏手里接过浓浓的黑咖啡,打趣道,“我们现在就靠灵感吃饭了,如果哥哥今天写不出来的话,说不定明天就只能啃方便面了。” “我可以打工去转生活费。”深水利夏认真地说。 深水利夏还不清楚自家哥哥到底混到了什么程度,在他的印象中,哥哥是个乐器天才,然而在父母去世后,哥哥不得不放弃已经考上了的帝都有名的音乐学院,靠着业余写歌赚钱养家。 虽然家里装修了个小型录音间,深水利夏却不知道哥哥的歌卖出了几首,理所当然的会为家计而担忧。 深水让不禁好笑:“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利夏。要是真的养不起你,我又怎么可能住在这种高级的公寓里?” 那也不一定啊,我们之前也不是没试过穷得只吃得起方便面的时候,可那时候我们不也住在占地几百平方米的老宅吗? “反正就到暑假了,我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干,就当做赚点零花钱好了。”深水利夏抢在他哥说话之前拍板,“就这么定了。” 深水让愣了好一阵,才急急忙忙地开口:“等、等一下——” “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孩,而且我都16岁了,帮你分担一点生活费也是应该的吧?”深水利夏的眼神很坚定。 “我不是这个意思……”深水让赶紧站起来,按住弟弟的肩膀,干咳一声,“你才来东京没多久,对这一带都不熟悉,要是让你就这样出去打工,我一点都不放心。要不这样吧,正好我有个朋友在咖啡店打工,最近一段时间她都不能去,你就替她几天,怎么样?” 深水利夏挑了挑眉毛:“她?是女朋友吗?” 深水让脸上一红:“别乱说!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解释就是掩饰了,哥哥。”深水利夏笑着说。 “你这小子!”深水让瞪了他一眼,“你就说,去还是不去吧?” 深水利夏立即点头:“当然去,听说在咖啡店打工时薪比便利店要高很多呢!” 深水让哭笑不得:“你钻到钱眼儿里去了吗,都说了哥哥养得起你。” “我知道,只是……我也想替哥哥分担一些重量,我们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不是吗?”深水利夏温柔地笑了笑,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深水让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他不在乎任务,却无法不在乎哥哥。 深水让是个弟控不错,可深水利夏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兄控啊。 第4章 第二天,深水利夏按照兄长给的地址,找到了那间名字有些奇怪的咖啡店。 店铺面临马路,由是繁华路段,咖啡和点心味道都很正宗,吸引了不少客人,生意很不错。 店里平时三个店员也不一定忙得过来,到了暑假就更缺人手,尤其是在其中一个美女店员有事不来的时候。 “真是帮了大忙啊,深水君!”店长抹了把汗,一脸感动地说。 现在是中午时分,店内座无虚席,连店长都要出来端盘子递水,原本以为深水利夏一个白皙瘦弱年纪又小的孩子恐怕会手忙脚乱,然而事实上这少年并不但把自己的工作做得十分漂亮,还能空出手来帮别人的忙,真是个细心勤快的好孩子! 榎本把人介绍过来,真是太有眼光了! “不用客气,店长先生,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深水利夏谦虚地笑笑,利落地将洗干净的盘子码在架子上。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风铃声,深水利夏转头看去,“浅井前辈,你终于回来了!”他从吧台后面转出来,帮浅井分担了一大袋食材,“你再不来,店长就该哭着挂上休业的牌子了。” 浅井是个打扮爽利的女孩,听了深水利夏的话后哈哈一笑:“要真是休业就好了,老娘的腰都累得直不起来了!” 店长瞪了她一眼:“说什么呢,忙才是好事!”说明生意好,赚钱多嘛。 “是是是,那我就进去忙了……”浅井笑着和深水利夏一起把东西搬运到厨房,在换上制服前想先去一趟洗手间补妆,外面天气太热,她的妆都被汗弄花了。 然而她还没走到洗手间的门口,就见一个男客人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跑出来,一脸的惊恐,“不、不好了——有人、有人死了——!!!” 店内一片寂静。 数秒钟后,满场哗然,有尖叫的,也有不想扯上是非企图离开咖啡店的,而浅井妹子反应却非常迅速,立刻张开手臂堵在店门口,“在警察来之前,谁都不能离开这里!” “什么意思啊,这里死了人吧,说不定凶手还在这里,万一下一个目标是我的话怎么办啊!?” “就是!你这女人快点让开,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死了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这晦气的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别挡在这里啊!快滚开!!” 浅井咬着牙,还是死死拦在门口,用目光示意店长快点打电话报警,并且做好了会被人打一顿的准备,脸上挂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就在店里的客人或惊慌或凶恶地挤过来的时候,深水利夏飞快地挡在了浅井的面前。 “浅井前辈不是说了吗,在警察来之前,一个都不能走。”深水利夏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少年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一笑就显得更加美不胜收,背景都仿佛开满了粉红色的玫瑰花。 离他近的几个人都被他这一笑给晃得眼前一花。 等他们回过神时,这些人发现自己的脚步再也无法迈开了。 身体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缚住,迈腿的动作进行到一半就无法再挪动哪怕是一厘米,喉咙里也仿佛有一只手在扼住自己的咽喉,连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来……堵在门口的客人们都露出了些许呆滞和疑惑的神情。 不过,躁动却在这瞬间压抑下来了。 浅井优子暗自吁了口气,她尽可能用镇定的语气,向客人们解释道,“请大家理解,我们并不是要为难大家,只是这里是离案发现场最近的地方,犯人很可能还没有离开,哪怕是为了不幸的死者,我们也该尽自己的一份力,就当是做好事了,希望大家能理解……再说了,正因为犯人可能就在我们当中,所以我们现在人多,犯人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警察也在路上了,从警视厅到这里,路程并不远。”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再加上客人们的情绪也冷静了许多,大部分人都愿意留在咖啡厅,只有几个人脸上明显还有些不高兴,但也和大多数的人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店长免费给客人们都送了一杯咖啡压惊。 没过多久,警笛声响起,可以听得出来警察很快就要来了。 然而,率先进入咖啡店的,却并非警察,而是一名深色皮肤浅色短发的帅哥。 “哎呀,有新人?”帅哥的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进门以后目光率先落在了深水利夏身上,轻笑一声,“以前我就很想问了,老板招人的标准,该不会是只要长得好看就行吧?” “喂,现在是谈论这种话题的时候吗?!”浅井瞪了他一眼,指着那位肤色稍黑的帅哥回头向表情茫然的深水利夏介绍道,“这是安室,也是店里的服务生,他是下午的班,平时都是这个时候过来交接班的,也是你的前辈,打个招呼吧?” “安室前辈,你好。”深水利夏乖巧地冲对方点点头。 “你好。”安室一边往更衣室走一边卷起衬衣的袖子,“说起来,店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浅井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你到底有没有听店长在电话里跟你说的啊!杀人事件,出了杀人事件啦!!” 安室此时已经套上了服务生穿的装束,乍一听到“杀人事件”四个字时,半点没有店内客人那般惊慌,反而一脸的兴味,“哦?这么说警察就快来了?” “是啊,现在犯人还没抓到,很有可能就在店里,你居然还能摆出一副这么轻松的样子来,真不知该说你是大胆,还是缺心眼好了!”性子爽利的浅井就是看不惯安室这种不当回事的态度。 “浅井小姐……” “还有,好歹你也是前辈,要做个榜样给后辈看啊!”浅井抱怨道。 安室无奈笑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要有个前辈的样子,对吧?可是我看新人君一点都不怯场,大概也不需要我教什么吧,再说了,实在不行,楼上还住着一个名侦探呢!” 浅井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以为案发以后我们没有上楼找名侦探毛利先生吗,可是今天很不凑巧,他和女儿还有寄养在他们家的小孩去了大阪。” “大阪啊……那还真是远。”安室笑道。 原本一直在当背景板的深水利夏,听到两人对话的后半部分时,眉头狠狠一跳,不自觉地就对两人问出口了,“不好意思……你们刚刚说的名侦探,是毛利小五郎吗?他的女儿叫毛利兰?寄养在他们家的小孩难道是……江户川柯南?” “咦,你知道得听清楚的嘛!”浅井眨了眨眼,伸手揽过深水利夏的脖子,压低了声音,“老实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楼上是毛利侦探事务所,才特地过来打工的?其实你是毛利先生的粉丝吧?嘿嘿!” 深水利夏:“……” 老天作证,他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东京的侦探事务所那么多,深水利夏还真的没有注意到波洛咖啡店楼上的那家到底叫什么,他还一直以为这是《夏目友人帐》和《黑子的篮球》的世界! 特别是当他确认了新转学的学校篮球队的王牌,名叫青峰大辉的时候。 深水利夏已经决定今后的关注目标就放在桐皇学园了,谁知暑假打个工,都能被他碰上杀人事件,而更惊悚的是,他打工的那家咖啡店楼上是毛利侦探事务所! 《名侦探柯南》居然也在这个世界里…… 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深水利夏忽然心脏又是猛烈一跳,他看向了那位深色皮肤的帅哥,咖啡店的安室前辈——这位肯定就是黑衣组织的波本,化名安室透,实际上是日本公安派来的卧底了? “怎么了,深水?”浅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脸色有点苍白啊,难道是被我说中,不好意思了?” 深水利夏回以一个虚弱的微笑:“并不是这样的,浅井前辈……” “我懂的,放心好了,我会帮你守住秘密的。”浅井冲他眨眨眼,又示意安室透,“安室也会帮深水保守秘密的吧?” 安室透饶有兴味地看了看深水利夏,点头道:“那是当然的。” 第5章 “死者白户莱子,女性,今年27岁,死因是后脑勺被利器袭击,大量出血而死,案发现场和作案现场应该是同一个地方——这家咖啡店的女洗手间,尸体发现者是一名男性,中岛武,45岁,因为听到隔壁的女洗手间有不对劲的声音,所以打开门看,结果看到的是白户小姐的死状。” 正在陈述案情的高木警官顿了顿,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短发女性警官,清了清嗓子又继续道,“和白户小姐一同来咖啡店的,是两名女性和一名男性,据说他们是在论坛认识的,同为某位明星的影迷,这次是他们4人的第一次见面会……啊,那个,佐藤警官?” 佐藤美和子将目光转向离他们最近的三个人,“就是他们了?” “嗯……是的,他们分别是山田雄一,22岁;绪方良子,28岁;坂本绿,24岁。只有山田雄一住在东京,绪方良子是从北海道过来的,而坂本绿则来自名古屋,在此之前,三人从来都没有来过波洛咖啡店。”高木拿着做满了笔记的小本子,一板一眼地念道。 佐藤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唔,有没有可能是抢劫杀人呢?” 高木皱起了眉:“从死者随身携带的东西来看,手机和钱包都在,包里的东西应该都没有少,初步判断不是抢劫杀人。” “那就是仇杀了?”佐藤的语气已经有了几分肯定。 “喂——你们等一下啊,不要随便下定论啊!发现尸体时我们都坐在原位啊,根本不可能是我们三个人吧?!”山田雄一紧张道,“而且我们和莱子只是在网上认识的,也不怎么熟啊!” 佐藤看向他:“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四人的聚会要选在东京进行呢,你真的从来没有来过这家咖啡店吗?” 山田雄一的脸色顿时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你们目前最有可能杀害白户莱子的人,所以警方怀疑你们也很正常,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话,调查后我们会为你证明清白的。”佐藤淡淡地说。 “可恶!我们这么倒霉啊,只是出来聚会,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情!”坂本绿忿忿道。 “不过说起来,店里的人不都有可能杀害莱子吗,除了我们以外,发现尸体的那位先生不也很可疑吗?还有在莱子死亡时间以内去过洗手间的人,也都应该是你们的怀疑对象才对。”28岁的绪方良子戴着眼镜,她是三名网友当中最为冷静的一个。 高木愣了愣:“说、说得也是啊……那么,从监控录像来看,在白户莱子小姐死亡时间内去过洗手间的人,除了你们三人以外,就是中岛,还有——” “还有我。”深水利夏举起手,“我在11点50分左右去过一次,因为洗手液不足,我去补充了。” “你、你是……”高木看着手中的小本子,“今天刚到咖啡店打工的,深水利夏吧?” “是的。” 佐藤:“男厕和女厕都去过了吗?” 深水利夏点头:“是的,两边都去过了。” 佐藤问紧追不舍地问:“那么当时有什么异常吗?” “并没有。”深水利夏摇了摇头。 佐藤微微蹙眉:“那么公平起见,我们会将你也考虑到行凶的嫌疑人当中,没问题吧?” 深水利夏无所谓地笑了下:“没问题,我很乐意配合警官们,希望能早点抓到真正的犯人。” 高木拍了拍深水利夏的肩膀:“你还是个高中生吧?真是不好意思了,调查还需要花一点时间,你要不要去跟家长打个电话?” 这位高木警官果然和原著里的一样亲切可爱,难怪佐藤警官最后选择了他,换成自己,说不定也会爱上这样的暖男……深水利夏晃了晃脑袋,把这乱七八糟的想法摒除掉,回答道,“不用了,我不想让家里人为我担心,还是等案件水落石出以后再告诉他吧。” 而且现在打电话过去,说不定会打断哥哥的灵感,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深水利夏还看见对方在电子琴上反复试音,这是他寻找灵感时的习惯。 “深水真是个很贴心的孩子呢!”浅井感动地说。 站在吧台前的安室透却微微勾起嘴角:“确实,还是个挺有趣的孩子。” 因为发生了杀人案件,波洛咖啡店暂时休业,除了与白户莱子有关系的3名网友,以及尸体的发现者中岛武以外,其余的客人都在留下联系方式后陆续离开了咖啡店。 原本应该和安室透交接班的深水利夏也因为他算是嫌疑人,需要留下来录口供。 “从刚才开始,我就有点在意……”安室透将一杯冰咖啡放在深水利夏的面前,“你冷静得不像一般的高中生啊。” 深水利夏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安室透拉开椅子,在他旁边坐下:“而且,在你录口供的时候,我发现你一直盯着凶手看。” “……”深水利夏尴尬地笑了笑,“安室前辈,警官们还在取证呢,凶手还不知道是谁吧?” “只是没发现而已,并不代表不存在。”安室透闲适地看向深水利夏,“这个店里,只有3个人知道凶手的身份——凶手本人,我,以及你,深水君。” 深水利夏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想前辈是看错了,我并不知道谁是凶手。不过如果前辈知道的话,还请你去帮帮佐藤警官他们的忙,这样我也能快点回家了。” 安室透又笑了笑:“人在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做一些动作来掩饰心情,比如说——喝一杯自己并不喜欢的咖啡。” 深水利夏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 安室透继续说:“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很淡的柠檬味,平时你应该很喜欢喝偏酸甜的饮料才对,更衣室的垃圾桶里也有一罐空的柠檬水,浅井和老板都喜好咖啡,所以我猜测那罐柠檬水是你喝的。而且,店长在安抚客人们的时候给所有人免费赠送了一杯咖啡,我看到那时候你往里面倒了不少砂糖和牛奶,也就是说,如果非要喝咖啡的话,你的口味也是偏甜的,对吧?结合你的习惯,是绝对不会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喝掉我特地为你准备的黑咖啡的。” 深水利夏:“……” 安室透兴味盎然地看着他:“你在紧张,为什么?人又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要紧张?” 深水利夏:“……很精彩的推理。”他放下快要喝到底的咖啡杯,无奈地叹了口气。 总不能说,这是杰克苏特有的金手指,所以他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凶手是谁吧? 阻止店内恐慌的客人们,也是用了从他们身上收集而来的力量,施以一点小术法绊住了他们的脚步。 但,这种事情能说出去吗? 深水利夏苦恼地看了眼安室透。 情绪和气场,是杰克苏获取能量的一种途径,因此深水利夏对于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那3名网友中,有两个人是普通遇到大事时会有的表现:担心,恐慌,害怕,悲伤……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 而剩下的那个人,却在这些情绪之中,还夹杂了一丝快意和恶念,这个人无疑是真凶。 深水利夏只是不明白,这人到底为什么会杀害白户莱子? 所以盯着对方看的时间就稍微长了点。 没想到深水利夏的行动被安室透都看在了眼里,还用一杯冰的黑咖啡试探出他的特别来了,深水利夏可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帅哥,你把那份推理能力用在破案上不好么? 为难我一个无辜的无名小卒很有意思? 像是看出了深水利夏内心的吐槽,安室透爽朗一笑,“深水君还真是可爱,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的,别露出一副为难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来嘛!只要看到你现在的表情,任何人都会心软的吧?” “可是我好像看不出安室前辈有一丁点的心软,刚才不还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场精彩至极的推理秀吗?”喜欢喝柠檬水招谁惹谁了? 安室透笑着站起身:“说得也是啊,作为前辈,我很有必要站出来证明可爱后辈的清白,以后也请一定要继续来咖啡店打工哦,深、水、君……” 深水利夏:“……” 安室透最后的眼神带着莫名其妙的深意,深水利夏还来不及研究那眼神里究竟包含了怎样的情绪,就见安室透已经走到了佐藤和高木面前,把他的推理展现在众人面前。 第6章 “所以呢,那个坂本绿是凶手,动机是什么?”深水让抱着手臂,脸色乌漆抹黑地瞪着弟弟。 深水利夏假装没看见他哥难看的脸色,继续说:“听说是因为那个大明星的限量版签名dvd剧集,白户莱子是少数抢到那张dvd的人,据说就连论坛上也没有几个。据凶手坂本绿说,白户莱子经常在聊天室里跟他们炫耀,语气也多有瞧不起人的意思……” “所以就把她杀了?”深水让把眉头皱得死紧,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其实,只要想杀人的话,用什么理由都无所谓。”深水利夏叹了口气,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因为杀人者,灵魂早已堕落。” 深水让一脸深沉状:“唔,说得有道理……我突然有了点灵感,利夏,帮我泡杯咖啡来吧?” “哥,你不会又打算熬夜吧?!”深水利夏瞪大了眼睛。 “只是偶尔一次两次,没关系啦!我就还差最后一首曲子,之前一直卡在瓶颈上,现在听你说起这个案子,突然就有了灵感!”深水让两眼发亮,赶紧抄过纸笔,“放心好了,写完我就会去休息,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当儿戏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啊,哥哥。”深水利夏又叹了口气,起身去给深水让泡咖啡了。 …… “呼……终于完成了!”深水让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副虚脱的样子,毫无形象地瘫在自己的床上,“最后的那首曲子,我还挺喜欢的,但愿导演能满意,不要让我重新修改才好……” 深水利夏无奈地摇了摇他的肩膀:“哥,你先吃点东西再睡吧?” “我困得不行了,你就饶了我吧,睡醒再吃也是一样的……”深水让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好吧,我的任务只是把demo送到拍摄现场去,直接给导演,是吧?”深水利夏重复了一遍,这是深水让在完成demo的时候交代他做的事,虽然说这话的本人已经睡得昏天黑地了。 深水利夏摇了摇头,先帮哥哥盖好被子,然后小心地把u盘装在口袋里,轻手轻脚地帮深水让关上房门,换上一套外出的服装。 在去片场之前深水利夏就从深水让那里听说过了,这次的拍摄很匆忙,为了赶上一个半月以后的电影节,导演组马力全开日夜拍摄,加班加点并不断压榨演员的时间,这才好不容易快要拍到结尾部分了。 而电影的片头曲虽然已经找人唱好了,可片尾还有中间的6首插曲全都交给了深水让一个人制作,可以说,加在深水让身上的担子非常沉重。 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也能理解成导演对深水让有很深的信任吧? 光是为了这份信任,深水利夏也要打起精神替深水让完成送交demo的任务,他提前二十分钟来到了片场。 现场确实很混乱,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的样子,深水利夏刚一进去还差点被人撞倒,整个人都有点懵了。 原地站了两分钟,深水利夏正要去找个人问问看导演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就听见旁边有个富于磁性而性感的嗓音,“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深水利夏回头一看,又是一愣。 身高目测一米九,身材一级棒,英俊的脸蛋完美得无可挑剔,衣服底下的八块腹肌摸起来手感一定很好……打住,这什么展开啊!脑子给我清醒一点啊深水利夏!! 深呼吸之后,深水利夏冲对方礼貌地笑了笑,“你好,我是来找导演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啊!你就是电话里说要来的人吧!”有人打断了深水利夏的话,从后方跑来一个长相普通的人,这人目光挑剔地在深水利夏的脸上扫来扫去,最后露出还算满意的表情,“既然来了,就先去化妆间换好服装吧!剧本你已经看过了吧,30分钟以后就要进行下一场,时间不等人,我们剧组的拍摄进度很赶,这你应该知道的吧?” “啊、确实听说过剧组很忙的事,但是我——” “放心好了,片酬我们会按照和栗田君说的那样,给你1.5倍的。”胸口挂着“场务”牌子的男人匆忙地对深水利夏说,“那就这么定了,你先试一场,正好是和莲一起的,有莲在你不用担心无法入戏。”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 “午饭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让助理多订一份盒饭的,还有水和点心,我们剧组都有准备。”场务语速飞快地说。 深水利夏咽了咽口水,“可是我并没有看过剧本,也不清楚我接下来要演的是什么角色。” 场务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听见深水利夏的话后,整个人愣在原地,过了半分钟后才气急败坏地吼道,“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来了?!你!栗田君难道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 “不,所以说,我也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还是让我先见一见导演比较好……” “时间来不及了!你是新人吗!来剧组之前就应该先把剧本看熟了再说啊!栗田君因为骨折演不了,你来代替他就更应该先把功课做好,而不是临急抱佛脚!”场务气得脸都红了,“都这个时候了,我去哪里找剧本给你,又能找谁来给你讲戏啊?!” 深水利夏仍是一头雾水,他只是个来送demo的,可是场务一见到他就让他去化妆,还说要他顶上某个演员的角色…… 难道拍摄的事哥哥忘了跟自己说了? 因为剧组的导演和哥哥关系好,所以在听说剧组里有人受伤骨折,临时找不到演员,就把自家弟弟派过去帮忙? 这么做确实有深水让的风格,只是现在深水让还在睡眠中,深水利夏也不忍心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问个清楚,毕竟他才睡下没几个小时,连饭都来不及吃。 就当做是帮哥哥一个忙好了。 深水利夏这么想着的时候,场务把他推进了化妆间,一脸抓狂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米九的帅哥也走了进来,他将一个本子递给了深水利夏,“听说你没有看过剧本,不如趁化妆的时间看一看?” “莲!真是太感谢你了!”场务感动得都快哭了,转头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深水利夏,“你要给我好好地感谢莲啊,这时候也只有把台词全部背熟了的莲才会把剧本借给你看!” “哦,谢谢……前辈。”深水利夏有点窘,他还不知道那个叫“莲”的帅哥全名是什么,只好含糊地叫了声前辈。 出乎意料的是,“莲”前辈笑得十分温柔,“不用客气,照顾新人是我应该做的。” “莲!你真是个好人啊!”场务还在感叹。 深水利夏却笑得有些僵硬,干咳一声后埋头翻看起剧本,不再看暴躁的场务和虚伪的“莲”前辈。 ——别看“莲”前辈笑得如此绅士,实际上他当时的负面情绪已经快要溢满出来了。 烦躁,恼怒,痛恨,不屑,不爽……全都能成为杰克苏绝佳的养料。 深水利夏也毫不客气地将这些情绪一一收入囊中,给自己下了个过目不忘的术法,一目十行地看起了剧本。 15分钟后,他已经大致了解了这部电影。 电影的名字叫《天之将明》,是一部侦探电影。男主角曾是一名警官,后来辞职,成为一名私家侦探,帮不少人解决过各种各样的疑难案件,而《天之将明》里的故事,就是其中一个最为跌宕起伏的事件。 深水利夏的角色,是女主角家里最小的弟弟,他是女主父亲的私生子,10岁才接回家住的,和女主家人的关系都不怎么好,平时非常内向,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甚至还有好几天都不见人的时候。 女主的父亲被人杀害时,由于他没有不在场证明,成了凶手的最大嫌疑人。 剧组的拍摄并不是按照剧情的推进来拍的,原本饰演远山弦的栗田信一由于骨折入院,所以前面有远山弦出场的部分基本上都只用一个背影来代替,在找到代替栗田信一的人之前尽可能地避开相关的场景。 眼看电影节的时间越来越近,代替的人也终于找到了,远山弦这个角色戏份最重的一场再也避不开了。 导演也为此忙得焦头烂额,不管找来的人演技如何,他都只能硬着头皮用了——幸好还有全日本最优秀的男演员在,只要他肯认真,哪怕是个演技渣的新人都能入戏。 第7章 “需要我给你讲一讲下一场戏吗?” “莲”前辈笑容温和地看向已经化好妆并换好衣服的深水利夏,脸上友善的笑容看起来完美无缺。 深水利夏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谢谢前辈,我已经读完剧本了。” “还有不到5分钟就要开始了,你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啊。”帅哥前辈笑容满面地坐在深水利夏的身边,“你看起来很有自信的样子,其实我挺喜欢你这样自信的新人,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份自信到导演喊卡的时候。” “可是我怎么感觉前辈挺讨厌我的呢?”深水利夏回望过去,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了前辈?” “并没有……” “有的吧,从你听到我没有看过剧本的时候,你身上的负面情绪就开始慢慢积累,刚才在我拒绝了你的讲戏以后,更是累积到一个正常人不可能达到的高度。”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脸上有几分严肃,“请问,我对前辈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吗?” 连前几天遇到的杀人犯坂本绿身上都没有那么恐怖的负面情绪,深水利夏实在不想糊里糊涂地被人怨恨上了,尤其是这位“莲”前辈看起来在演艺圈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而去为难深水让。 “莲”前辈愣了愣,然后笑了起来,“你怎么会这么猜测呢,真是无稽之谈……” “有还是没有,只有前辈自己知道。”深水利夏将剧本还给对方,率先走向了场景当中。 开机,打板,当睁开眼的那一刻,深水利夏就成了远山弦。 …… 前文说过,深水利夏不是个合格的杰克苏,他不擅琴棋书画,也没有特殊的天分,勉强能称得上才能二字的,只有经历过多个世界后养成的职业病——角色扮演。 读取原身脑海里残留的记忆,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代替原身,表现得跟原身一模一样,从言行举止到癖好习惯,就连最亲近的人都分辨不出。 有时候连记忆都没有,能依靠的就只有一段文字介绍,就算是最艰苦的时候,深水利夏也能将角色代入得很好。 任务完成得一塌糊涂是因为他从来不肯好好地跟主角搅基,在演技方面,深水利夏却比其他杰克苏做得好多了。 因此,有如此详细的剧本,又有无数个世界累积下来的经验,要成为远山弦,对于深水利夏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古典的欧式客厅里,侦探高岛俊缓步走向坐在角落里的少年,“弦,你还有话要说吗?” 阴暗中的少年嘴角动了动,最后垂下眼帘,低声说,“没有……” “真的吗?”高岛俊紧紧盯着少年的脸,又缓慢地重复了一次,“你真的杀了自己的父亲吗?” 少年的眼睫毛颤了颤,最终紧抿着唇,眼底流露出一抹浓烈得化不开的悲伤和凄凉,“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客厅里变得乱糟糟的,暴躁的次男远山隆直接从座位上跳起,想冲过来揍远山弦,被理智的长男远山幽及长女远山和美死死拦住,少年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头都没有抬,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片木然。 而在这时,高大英俊的侦探却蹲下了身,视线与少年对上,“你能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少年怔了怔,扯了一下嘴角,冷漠地回答,“是我做的,怎么了?” 高岛俊从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令人心惊的坚定。 良久,他才缓缓地舒了口气,大手覆在了少年放在膝上的手道,“不是你做的,你只是在包庇某个人罢了。” “你说什么啊!高岛先生!父亲就是被这狐狸精生的孩子给杀了!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愤怒的远山隆恶狠狠地说,“就算没有证据证明人是他杀的,等我离开这里,我也会找人弄死他!” “隆,你冷静一点!”远山和美秀丽的脸庞流下两行眼泪,她挡在弟弟的面前,“不管怎么说……没有证据,这一切还不能确定……” “话是这么说,可是……”远山幽不太确定地看了一眼远山弦,“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不是弦做的……” 高岛俊揉了揉远山弦的头发,目光变得温柔起来,“我想,或许弦已经隐约猜到了凶手是谁,所以他才会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背起了杀人的罪名吧?” “什么?!”众人都是一副无法相信的表情。 “那你说,凶手到底是谁?!”远山隆气呼呼地说。 高岛俊看向远山弦,正要开口时,却被远山弦痛苦哀求的目光给刺痛了眼,他避开了远山弦的视线,转向在场众人,“真正的凶手,其实就是你——和美小姐。” …… “卡!” 导演满意喊了停,把饰演男主的“莲”前辈和女主角一块叫了过去,“等会儿这场戏你们一定要把冲突表现出来,暗恋的人竟然是杀人凶手,莲,你清楚该怎么做吧?” “我明白,请放心,导演。” “还有由美子小姐,下一场戏很挑战你的演技,你要加油哦!”导演说了两句两句鼓励的话,很快又皱了皱眉,把助手招了过来,“你去看看那边在吵什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刚刚演远山弦的演员吧?演技还是挺好的,但我这里不喜欢太能闹腾的人,他那边看上去像是快打起来了吧?” 由美子好笑地看了那边一眼:“可能是想问问场务片酬之类的事情吧,新人都有这样的毛病,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以场务那个暴脾气,当然不会理这些琐碎事啦!” “莲”前辈却有和两人不一样的看法,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稍稍皱了皱眉。 十分钟后。 “真的很抱歉!电车晚点了,听说是遇到了什么事故,给导演和剧组带来这么大的不便,真是非常非常的抱歉!”年轻人90度鞠躬,一脸诚恳地对剧组的人道歉。 导演还有些茫然,问场务,“这是谁?” “这位才是前来代替栗田君饰演远山弦的新人,因为电车晚点,所以来晚了……”场务一脸羞愧地说。 “等等,那刚刚那个呢?!”导演瞪着眼睛问。 场务更加的不好意思:“啊,那个少年啊,他是来帮深水先生送demo过来的,我一开始误以为他是新人,就没听他说话,把他推给化妆师了。” “不会吧,那孩子居然连演员都不是?”由美子心直口快,惊讶地说,“可我看他演技还不错啊!” “不是还不错,是很不错才对。” “敦贺君说得对,哪怕是出道一年就红得发紫的吉泽昌弘,在我看来,演技还不如那个新人老辣。”导演声音低沉地说。 场务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不过很快,导演就叹着气说,“不管如何,正主来了,还是先试一场戏吧!刚刚那场戏,你们再来一次!敦贺君,麻烦你了。” 敦贺莲微笑着点头,笑意却没达眼底。 一场同样的戏,因演员的不同而产生了不同的结果,当深水利夏在镜头前时,导演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少过,而当远山弦的正牌演员出现在镜头前,导演的脸色就一直很黑。 “卡卡卡!”导演没好气地把喇叭扔到一边,“这演的是个什么鬼!” 助手战战兢兢地给导演倒了杯冰水降温,却被导演打翻在地,导演直接抓来场务问,“刚才那个送demo过来的人呢?” “他?他早就回去了啊——” “你有没有留下对方的电话和地址?” “没有啊有问题的话,直接打电话给深水君不就行了?”场务一头雾水地说。 导演一拍自己的脑袋:“对啊,我还可以问问深水那家伙!真是的,有更好的选择我干嘛要屈就一个残次品……”说完立即让助手去联系深水让,“本来我还有几个好想法,想借远山弦来完成的,要是找不到那个少年的话一切都泡汤了!!” 坐在一旁的敦贺莲正一边喝水,一边听他的经纪人社倖一讲述后续的事,“导演刚才发了很大的火,狠狠地发作了场务一顿呢!也是啊,换成是我,也很难原谅搞出了这么大个乌龙来的场务,偏偏那少年的演技又好得没话说,连你跟他对戏的时候都认真起来了不是吗?” “啊……是的。”敦贺莲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结果连句道歉也没说,就让人家回去了,现在又想把人找回来,真是……要我说,也太过分了吧?” “是啊,很过分。”敦贺莲低声道,“我也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 第8章 “诶?莲怎么也这么说?”社倖一错过了敦贺莲和深水利夏在拍戏前的那番对话,所以并不清楚敦贺莲所说的“很过分的事”是什么。 敦贺莲盯着手中的矿泉水瓶子,开口道,“你也清楚,我很讨厌对工作不认真的人吧?” “嗯,是这样没错,难道说你也对之前那个少年说过这番话?”社倖一皱了皱眉,“不可能啊,根据我对你的了解,就算你心里再讨厌,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明说,虽然我们确实误解了他,以为他没有看过剧本就来报到了……” “但他还是发现了。”敦贺莲语调平缓,脸色却有些沉重,“他还问我,是不是很讨厌他。” “这……”社倖一僵硬地笑了下,“真是少见呢,居然有人能看出你的笑容是真心还是假意的……” 敦贺莲点了点头,目光柔和了些许,“所以下次见到他,我得好好道歉才行。” “应该的,那孩子也真是倒霉。”社倖一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感叹道,“不过我也很佩服他,那孩子连演员都不是,却能在短短十几分钟之内把剧本看完,背熟台词,演技也非常自然。如果能好好栽培他的话,说不定以后会成为不逊于你的人呢!” 敦贺莲沉默地看着手里的瓶子,并没有接经纪人的话。 …… 深水利夏刚坐上电车,就接到了深水让的电话。 “利夏,刚刚导演组打了电话过来。”深水让的语气有种微妙的诡异,“他们问我那个帮我送demo过来的少年叫什么名字,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深水利夏愣了愣,不明所以道,“我也不太清楚……” “今天剧组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大家都很忙,发生了很多事,具体你问的是哪一件?”深水利夏不解道。 深水让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了,那么我直接跟你说好了——导演说你在拍摄的时候表现很好,希望能跟你签约,由你出演‘远山弦’这个角色。” “什……么?”深水利夏把手机贴近了耳朵,想听得更清楚些,“哥,你说什么啊,他们之前只是认错了人,后来正牌的‘远山弦’来了,我就回来了啊,他们弄错了签约的人吧?” 深水让笑了笑:“那个新人是栗田信一推荐的,我和栗田又不在一个公司,要联系签约也不可能找上我吧?” 深水利夏就更不解了:“那为什么要找我呢?” “也许——”深水让拉长了声调,“是因为他们发现了连我这个哥哥都没有察觉到的,亲爱的弟弟的才能啊!” “哥……你在生气?”深水利夏对深水让的情绪变化很敏感,即使隔着电话,他也听出了深水让的不爽。 深水让阴阳怪调地说:“怎么可能呢,我有什么理由生自己弟弟的气?不过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吧,如果想要进入娱乐圈,我可以给你提供一切我所能给你的东西,还可以把你安排到崛越高中,你可以轻松地站在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上,而不需要辛苦地从底层一点一滴攀爬上来……” “所以我从刚才开始就不清楚你在生什么气。”深水利夏揉了揉额角,“哥,你是因为以为我想去演戏却没有告诉你而生气,还是因为我的演技看起来还不错可你却不知道而生气?” 深水让:“……”两者都有。 “虽然我对演戏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却也不能说讨厌,有机会扮演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对我来说还挺新鲜的。”深水利夏干脆在下一站到站时下了电车,找了个信号比较好的角落继续说,“但说到底,我对演戏没有太强烈的愿望,所以在此之前从没考虑过去演戏的事。至于演技这回事,我以前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这样的才能呢,怎么跟你说?” 虽然最后那句不是真话,但至少在他成为“深水利夏”之前,原来的那个10岁小孩也没什么演技可言。 “我懂了……”在长久的沉默后,深水让终于哑着嗓子开口,“是哥哥着急了,我以为你长大以后,就不需要我了……” “说什么傻话呢,哥!”深水利夏好笑道,“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哪怕你将来有了女朋友,也要小心我这个电灯泡哦。要是你不喜欢我去演戏的话,那我不去就是了。” 深水让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却在深思熟虑后消沉地说,“不,你还是答应导演组吧,这对你以后的发展也有好处。” “嗯?为什么?” “如果你想走演戏的道路的话,这次就是一个非常好的起-点。”深水让咬字清晰地说,“因为这部电影的主演,是超一线的男演员敦贺莲啊!” “敦……”深水利夏大脑当机了,“哥,你说敦什么?” “敦贺莲啊!就是你说过的,上次那个杀人事件的导-火-索还是这位大明星的限量版签名电影dvd,你怎么连这都忘了?”深水让好笑地说。 “我从头到尾只听到‘莲’大人什么的,还真没留意过原来那位大明星的全名是叫‘敦贺莲’……这么说来,‘莲’前辈也就是敦贺莲了……?”深水利夏有些精神恍惚地说。 “什么,原来你一直都不知道?”深水让真是要败给自家弟弟了,这是多粗的神经,才会连敦贺莲都认不出来,此刻他又有点不想让弟弟去演戏了,他家利夏根本就不是混娱乐圈的料啊。 深水利夏还在恍惚中,语气都有点飘忽,“哥,那……你认识不破尚吗?” “不破尚?你提他干什么?”深水让一头雾水,话题转得太快了,他一时还有些无法适应,不过作为一个好哥哥,他还是好好地回答了深水利夏的问题,“我们同属赤时经纪公司,在rd唱片公司出过专辑,不过我们的音乐路子并不一样,他是走摇滚风格的,你哥能创作的音乐类型比他多得多了!” 听这不屑的语气,说不定不破尚稳压他哥一头,才会用这番话来掩饰内心的不甘。 这么说来……敦贺莲,不破尚,连有没有最上京子这个人都不需要去确定,妥妥的就是一出《skipbeat》嘛! 深水利夏顿时有种掩面哭泣的冲动。 连单一动漫他都不想去执行任务,当一个世界里出现了两部动漫的痕迹时他才如临大敌地去面对,遇到安室透的时候他更是大脑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现在乍然听到连《skipbeat》也插了一脚,深水利夏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好像是杰克苏大神在远远地看着自己,每当自己对任务出现抵触情绪时,就安排一个“惊喜”来提醒自己一样。 而更令深水利夏感到绝望的是,不管他如何呼叫杰克苏大神,对方都没有给过他任何的回应。 主神是和自己失去联系了,还是只是冷冷地在观察自己? 他连一句回应都没有,是彻底舍弃自己了吗? 深水利夏感到十分恐慌,他和别的杰克苏都不一样,主神会给所有他看重的杰克苏们一道“誓约”,誓约是一层牢不可破的关系,那些人可以通过誓约找到返回神殿的路,也可以从誓约上面汲取力量,强化自己。 而深水利夏却没有誓约。 这代表着,一旦深水利夏遇到生命危险,他没有办法依靠誓约的力量修复受伤的身体以及灵魂,如果死在这个世界,他就是真正的死亡,再也回不去神殿了。 单一动漫的话还好,像这个复杂的综漫世界,既有《名侦探柯南》里黑衣组织那种危害社会的存在,也有《夏目友人帐》里的非自然超现实力量,危险系数是单一动漫的几十倍乃至几百倍。 换成别人,没有誓约的牵制,又和主神断了联系,或许对于有些人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在这个世界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用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不再受到主神的控制,彻底掌握了自由。 可惜深水利夏不可以。 ——因为,杰克苏大神手中掌握了深水利夏的弱点。而深水利夏的灵魂,是不完整的。 这是他必须回到神殿的理由。 不管是为了恢复和主神之间的联系,还是储存回到神殿的力量,甚至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光靠普通人的情绪是远远不够的,只有和原著中的人物接触,才能得到更多的力量,如果能和其中的某一个发生肉-体关系的话,得到的能量还会呈几何倍增,是如今的深水利夏远远无法想象的强大。 任重而道远……深水利夏只能想到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肩上的负担。 第9章 深水利夏茫然地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该何去何从。 记得在很久以前,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因为太过投入而爱上了那个世界的主角。 任务完成后,不管再如何不愿,他也必须和那个男人分开,即使苦苦诉求,他仍被强行召回神殿,失去所爱的他差点因灵魂崩溃而消散,最后主神收走了他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让以记忆不全的状态活了下来。 那是深水利夏诞生以来最重要的记忆,哪怕是死,他也想拿回那份记忆。当然同时他也很好奇,究竟是怎样刻骨铭心的爱情,才会让他光是保留一小部分那时的情绪,就足以产生强烈抵触任务的情绪。 至少到现在为止,深水利夏都不想和任何人谈感情,更别说发展一段有肉-体关系的恋情了。 以往杰克苏大神并不在意任务完成率,深水利夏都是靠钻空子来完成任务的——任务是搅基,和主角发展一段超出友情的关系也可以划分到这个范围里,毕竟也可以说是“基友”了嘛。 可是这次却没法钻空子了,得不到足够的能量,深水利夏根本无法回到神殿,取回自己最重要的记忆。 谈恋爱会背叛曾经的爱人,可不谈恋爱就可能永远无法想起自己的爱人长什么样……真是个永远无解的课题! “哎呀,怎么傻站在这里,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有人从后面按住了深水利夏的肩膀,“该不会是不知道怎么坐电车吧?” 深水利夏猛地回过神,差点不受控制地叫出声来,幸好他在看到对方的脸时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名取先生?!” “嗯,好久不见啊!”名取笑了笑。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车站里面人来人往的……”深水利夏左右看了看,由衷地佩服名取周一,“你就不担心被认出来?” 名取夸张地叹了口气:“谁让我路过的时候看到一个像迷路小猫一样可怜的美少年,不自觉的就走过来了。”他朝深水利夏伸出手,“我正好闲得慌,怎么样,要不要让我送你一程?” “啊,这可太好了,谢谢你!”深水利夏点点头,把片场的地址报给了名取周一。 名取眨眨眼,“真是巧啊,我新接的电视剧拍摄地点就在那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故意调查过我的日程表呢!那么,你为什么要去那边呢?” “咳,其实是这样的……” 深水利夏窘然地把上午片场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名取说了,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而且深水利夏还无辜挨了一顿骂,对于一个如此不靠谱的剧组,从没涉足过娱乐圈的深水利夏心里有些没底,跟一位有名的男演员商量一下说不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所以你露出这么迷茫的表情来,是因为不知道该不该回到那个剧组去?”名取周一摸了摸下巴说。 深水利夏点点头,脸上泛着不好意思的红晕,“我总觉得他们看起来不太靠谱,连代替演员都能弄错,没准是个连上映权都很难拿到的三流小剧组……” 名取的表情瞬间裂了,嘴巴张了张,想想还是解释道,“我想,有敦贺莲在的剧组……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名取挠了挠脑袋,对深水利夏笑笑说,“如果你觉得不放心的话,不如我跟你去那个片场看看吧,还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这不是要麻烦名取先生了吗?”深水利夏更加不好意思了,老实说他跟名取周一也没有什么交情,就是见过两次面而已,“而且你刚才也说过,有敦贺莲在的剧组,也不太可能是无良剧组……” “以防万一,不跟去看一看的话我也很难放心,再说你还未成年,从未接触过演艺圈相关的事,被人在合同上做手脚也是很有可能的。”名取勾起嘴角,“没关系,上次你们不也把我送到事务所了吗,就当是还你们之前的人情好了。” 深水利夏小幅度地朝他鞠了一躬,飞快道,“谢谢你,名取先生!” 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里做太夸张的动作容易引起围观,而名取周一又是个有名的演员,而且表达感谢并不需要表现在礼节上,所以一切从简。 “这是五分钟内你跟我说的第二次谢了,我们也算是熟人,不需要这么客气吧!”名取周一揉了揉深水利夏的头发。 名取看着深水利夏眼中真诚的谢意,不自觉的连那温柔的笑容也变得真实了些,“我的车就停在路边,现在就过去?” “嗯,好的!” 深水利夏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名取的身上,仿佛这个空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人一样。 而实际上,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确切的说是,式神。 明明看得到,却要装作什么都看不见,也是非常考验演技的。 幸好柊不是个爱闹的人,如果她在旁边拼命做些奇怪的动作的话,说不定深水利夏会因为笑场而暴露自己。 但是想要忽视名取周一脸上的蜥蜴影子也不容易,恰好它现在就趴在名取的鼻子上,将一张英俊而无辜的脸衬托得分外滑稽。 深水利夏给自己下了个镇静咒,这才能一路保持面瘫的姿态,看上去毫无异常地跟名取周一来到了片场。 《天之将明》剧组。 场务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他打算一见到那个少年的时候就放下-身段,跟他好好道歉,让少年消除对自己乃至对剧组的芥蒂,把他和导演都哄得高高兴兴的,让拍摄顺利些。 可当他看到少年身边站着的男人时,忽然间呆愣住了——他觉得自己的心理准备好像还没做足够。 “喂,你看那个人,长得是不是有点眼熟……?”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讨厌啦!那不是名取周一吗?!” “啊啊!是周一先生啊!我超喜欢他的!!” “好帅,好有男人味……” “……” 深水利夏稍稍偏过头看站在身边的男人,“名取先生真是受欢迎呢……” “哎呀,真是没办法……”名取周一拨了拨额前的刘海,“我已经穿的这么保守了,居然还能被认出来,有名的演员走到哪里都不能掉以轻心呢!” 深水利夏嘴角一抽,干笑了两声,“那是因为你刚才把墨镜摘下了吧……” “不摘墨镜的话,这里光线这么暗,我会看不清路的。”名取周一一脸“这不是我的错”的表情,抬腿往里走,“啊,这不是平川导演吗?真是好久不见了!” 平川导演站了起来,也是一脸惊喜,“名取君!说起来上一次我们见面还是3个月前的矢车菊电影节,最近又拍了什么新作品吗?” “没有,这不是才刚接了一部吗?”名取周一客气地跟对方握了握手,然后侧了侧身,一把揽过身后的深水利夏,“然后看到这只迷路的小猫就送把他过来了。” 平川导演愣了愣,然后带着疑惑地问,“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啊,我们是——”名取正要回答,就被深水利夏打断了。 “——我们只是刚好在路上碰见的。”这么回答也不算错,他们事先确实没有约过时间,就是路上碰巧遇见的。深水利夏抢先说道,“名取先生能这么平易近人地把我送回来,我相当的感激不尽。” 名取周一稍稍一愣,立刻会意,笑着说道,“是啊,真的很巧呢。” “原、原来是这样啊……”平川导演松了口气,他还真有点担心少年和名取周一有什么关系,碍于名取的面子他不能对少年太差,但他讨厌看人脸色,现在得知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真是再好没有了。“真谢谢你对我们剧组的新人这么关照啊!” “哪里哪里,我正好路过嘛!”名取拿出无懈可击的笑容道。 平川之前还猜测少年是深水让的助手,现在来看,说不定深水让和少年也不过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 如果真的是深水让助手的话,名取周一也不可能会用这么暧昧的态度对待少年,因为那样有名的天才作曲家,哪怕是助手也值得拉拢关系,不会这么随便地勾肩搭背的。 而且,深水让在电话里回复,也只有一句“如果他想的话就让他去吧”,并没有多少挽留的意味。再说,能在深水让身边当助手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不可能还能分心出来拍电影! 但话说回来,少年的演技是真的不错,与其放在深水让身边浪费才华,还不如来拍戏呢!平川导演庆幸少年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并不是深水让的助手,却也没有因此而看低他,凭着少年的演技,只要有人愿意捧他,将来肯定会大放光彩的。 平川导演给场务递去一个眼神,场务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脸笑容地凑到深水利夏的面前说,“既然你愿意回来,那么我们就先去签合同吧?剧组时间很赶,我们尽量快点结束这些手续怎么样?” “好。”深水利夏点点头,又看了眼名取周一。 名取冲他眨了眨眼,“那我也该去忙我的事情了,有缘再见,利夏。”反正新人合同遇到的问题他都在车上跟深水利夏说了,即使现在他不在场也没问题。 “再见,名取先生。”深水利夏微微笑道。 第10章 场务这次果然没有欺负他,临时赶制出来的合同条约都还算公平,薪水也是按照之前跟栗田信一的事务所约定好的价格,是片酬的1.5倍,哪怕深水利夏是个新人也没有借此压价。 平川导演还是个挺靠谱的导演。 深水利夏在浏览了两遍后,确认没有问题,就在合同上签了名,签的是“利夏”两个字,没有写自己的姓氏。 一来他和深水让都姓深水,肯定会惹人联想,深水利夏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曝光他们是兄弟的关系,他一个新人,会被说成是靠哥哥的后门进入剧组的。而另一方面,则是担心万一自己演的不好,岂不是会拖了哥哥的后腿? 再说,演员大多数都用的是艺名,比如敦贺莲,不破尚,最上京子什么的。像哥哥那样毫不在乎,用真实姓名来闯娱乐圈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深水利夏叹了口气,其实原本深水让是想告诉导演他们的关系的,这个弟控见不得他吃一点亏,然而深水利夏却认为新人受欺负是必然的事,哥哥当初肯定也遇到过,凭什么他就能幸免? 深水利夏可从不认为自己就应该是特殊的,他向来很有自知之明。 在神殿的时候也是如此,明知自己是业绩最烂的那个,他从来都不会去凑热闹,向来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也因此,他在杰克苏大神面前露脸的次数不多,重要的任务往往都不会考虑他,也让他得了不少自由时间,提升自己捕捉“怒气”的技能。 所谓怒气,也就是情绪,某些游戏里会将法力换成“怒气”两个字,换汤不换药,都是“能量”的意思。 所以,尽管深水利夏不肯好好完成任务,但摄取能量的效率却在大多数杰克苏之上,这也算是有失必有得吧,换成别的杰克苏降落在这样的综漫世界里,精-尽人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也许这才是主神把自己传送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深水利夏自嘲地笑了笑,忽然敛起情绪,回头看去。 坐在长凳上的敦贺莲,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目光带了一丝审视,以及不悦。 这是什么意思?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却见敦贺莲在下一秒绽放出比鲜花还要美丽炫目的笑容来,惹来旁边的工作人员一簇簇花痴的目光,他自己仿佛毫无知觉般继续放电,甚至还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了深水利夏。 深水利夏掂量了一下情况,还是老老实实地往前走了一步,“敦贺前辈。” “利夏君。”敦贺莲的嗓音如同醇厚的美酒一般动听,“欢迎你正式加入剧组。” “……谢谢。”深水利夏僵硬微笑,他已经不想弄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是笑着的,情绪却黑暗得如同身在地狱。 说句实话,他还挺喜欢敦贺莲这样的状态的,毕竟他提供了不少怒气,这几天累积下来的能量颇为可观,再过不久,深水利夏灵魂穿越所受的创伤就能彻底痊愈了。 敦贺莲却有些不解,“为什么你还能笑得这么高兴?” “嗯?”深水利夏同样不解地仰头看他,没办法,决定身高差的不是年龄,而是基因。 敦贺莲可是有外国血统的。 敦贺莲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继续待在深水先生的身边,而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什么都想试一试,这样一来你什么都得不到。” 显然,敦贺莲也和平川导演一样误会了深水利夏是深水让的助理,只不过他把深水利夏当成了想要做出一番事迹却朝三暮四、不够踏实的年轻人。 “我承认你在演戏方面有相当的才华,但是我并不希望你是为了名利才选择这条道路的,虽然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敦贺莲说完,也不等深水利夏的回答,就直接回到了长凳附近,拿起剧本的同时,又冷冷地瞥了深水利夏一眼。 深水利夏愣了愣,这种展开他还没有预想过,心下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不要在意,莲那家伙就是这样。”敦贺莲的经纪人社倖一怏怏地站在深水利夏身边,“刚才还在我面前说了不少你的好话,看得出来他是很欣赏你的,只是他表达的方式有点问题……你也知道的吧,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越是喜欢的就越是要装得不假辞色……” “我明白的,谢谢你,社先生。”深水利夏转头笑了笑,心里却没怎么当真。 毕竟只凭那一小段戏就说他很有才华什么的,肯定是胡扯的,戴高帽谁不会啊。社倖一是敦贺莲的经纪人,能干并且口才不错,为了维护敦贺莲的形象而净拣好听的说,深水利夏也能理解对方。 不往心里去就是了。 世界上总会有那么几个毫无缘故就讨厌自己的人,只能说是天生不对盘,深水利夏也早就见怪不怪。 礼貌地朝对方笑笑,“社先生,快轮到我了,那我先失陪了?” “嗯,加油哦!”社倖一也跟着笑道。 …… 古旧却不失华丽的房间。 看到少年眼中决心的侦探眼神复杂,最终露出一抹苦笑,“我想,你早就察觉出是谁杀害了这栋古堡的主人,可是因为那是这个家里唯一关心你的姐姐,所以你宁可帮她顶罪也不愿说出她的名字,对吧,弦?” 少年只是倔强地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高岛俊盯着他的脸,继续道,“不止如此,那天晚上,在古堡主人惨叫的时候,我听见楼上发生了细微的声响,那也是你在匆忙中关上了仓库的门,想避开别人的注意吧?因为门口落下了一滴血迹,你知道那个时间段会经过走廊的人是谁,慌张之下擅自行动,却没想到会引起我的注意……你,真的很在乎和美小姐呢!” “那又……怎么样?”远山弦抬起头,眼神里酝酿着愤怒和厌恶的情绪,“我不像你,我可以为和美姐姐做任何事!” “你以为这样就能帮到她了吗?!”高岛俊忽然揪起了少年胸前的衣服,将他拽到自己面前,“你以为我就没有动摇过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始终是一条人命!一旦沾染了鲜血,就再也洗不掉那份罪恶,真相会让人痛苦,却能阻止和美小姐的灵魂继续堕落下去!” 少年的瞳孔骤然一缩,随即满眼哀戚,“或许……你说得对……”他认真地打量了眼英俊的侦探,最后无力地勾了勾嘴角,“姐姐会把你带过来,说不定也存了一分想要得到救赎的意思,她的眼光向来不会错。” 高岛俊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最终狠狠地闭了闭眼,“但愿,她能认同我所做的一切。” 少年沉默了。 远山和美在真相揭发的那一刻就吞下了准备好的毒-药,抢救无效而亡,父亲的财产由于没有遗嘱而只能暂时冻结,根据法律来安排。 知道真相的远山幽和远山隆已经离开了古堡,只有远山弦还固执地留在这里,每天都会在姐姐的房间待上十几个小时。 “姐姐心里其实恨我的,但她没有将对我母亲的憎恨迁怒到我身上,从小到大,只有她会注意有没有人缺了我的吃穿,只有她会陪我玩。”远山弦轻轻抚摸着洁白的床单,用他不常说话的嗓音淡淡叙述,“久而久之,明知道她不喜欢我,我还是把她当成了姐姐……” “其实和美邀请我过来的目的,除了当她的不在场证明以外,还有另外的理由,你想听听看吗?”高岛俊放轻了声音道。 “什么理由?”少年眼中露出些许急切。 褪下老成和阴郁,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少年该有的情绪。 “她希望能让患有轻微自闭症的你,走出这个封闭的空间,去看看真正的世界。”高岛俊对他伸出手,“怎么样,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少年怔了怔,有点怯怯地看向他。 男人并不催促,只是善意地微笑。 最终,远山弦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对方宽大的手心里。 …… “卡!”平川导演满意笑道,“过了!” “太好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场吧?拍得真顺利啊!”旁边的工作人员们都露出了疲惫却欣喜的笑容。 “最后的场面真是太感人了,我真希望自己就是远山弦啊,能被莲大人那样温柔地对待……”有女性工作人员花痴地捧着脸说。 “我倒是想当莲大人呢,你们没看到利夏小脸上诱人的表情吗!什么孤僻呀、阴沉啊原来都是伪装的,其实他是只是一只对世界充满了不安的小兽而已,好可爱啊!”也有母性泛滥和口味特殊的工作人员这么说。 这天拍摄的最后一场过了,敦贺莲却站在窗前,保持最后一幕的姿势,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手心。 “怎么了,莲?”社倖一绕过机器走到敦贺莲的身边,“最后一场已经拍完了哦!” “啊,很抱歉,社先生……刚才我不小心走神了。”敦贺莲收起手,恢复了以往的脸色。 社倖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莲,你刚才的表现真的很奇怪啊,该不会是拍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吧?” “要说没有,好像也不能这么认为……”敦贺莲回想起刚才两人掌心相贴时奇妙的触感,心底再度涌起那怪异的感觉,“总觉得,那个少年跟别人不太一样。” “当然不一样啦,你之前不也称赞过他的演技吗?我在旁边看了也觉得不错,跟你对戏还能不被你带着走,你知道这有多少见吗!”社倖一一脸感慨地说。 “重点不是这个。”敦贺莲握了握拳,越过忙碌的人群找到了深水利夏的身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我直到现在也想不出来,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第11章 “呃,也就是说,原本最后一幕里,莲想表达的心情是隐晦的赎罪感,因为抱有好感的女人是被自己揭穿罪行的……可是在看到那孩子的时候,把少年当做替身来弥补情感的心情变成了全心全意想要照顾少年的心情,那个时候你想到的不是女朋友的托付,而是真真正正想把他带走,保护他?” 社倖一摸着下巴说,“但是我觉得最后那个镜头反而是后者比较好,画面看起来特别温馨不说,如果被观众看出远山弦只是替身,不免显得自私了,反而和你的人设不太相符呢——莲的高岛俊,不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侦探吗?” 敦贺莲顿时眼睛微微睁大,“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所以那少年才会在掌心相贴的时候用那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令人感到意外的不单单是少年对剧本的理解程度,更是他通过自己的演技带动了别人的情绪——在此之前,从来都是敦贺莲通过演技去引导别人,还从来没试过被人引导的。 在茫茫人海中锁定了深水利夏,敦贺莲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犀利,整个人仿佛浸泡在无尽的杀气里,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战栗。 就连一边的社倖一都察觉出不对劲了,“那个……莲?” 人群中的少年仿佛有所感应,转过身往敦贺莲的反向看了一眼,面带疑惑,却仍在视线相交的时候对敦贺莲礼貌地点点头。 “他叫利夏,对吧?”敦贺莲问。 “喂,你和人家一起工作了好几天,不会还不记得他叫什么吧?不过签约的时候利夏没有写上自己的姓氏,也不知道利夏是不是他的本名……”社倖一对敦贺莲向来是知无不言,得知敦贺莲对那少年似乎有不一般的关注,就顺便打听了不少东西,“听说他根本就不是深水让的助手,只是碰巧暑假找打工而已,签约剧组的同时,据说还在一家咖啡店兼职。” 敦贺莲目光变得复杂了些,“签约剧组只是为了暑假工?” “是啊,我猜他应该很缺钱吧,又是深水让工作室,又是剧组,又是咖啡店的……现在的学生也真是不容易啊!”社倖一感叹道。 ……又误会他了。 原本以为他是业内常见的有一点才华就异想天开自作聪明地往上爬的年轻人,但到最后才发现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找暑假工的高中生。 敦贺莲无奈地扶了扶额,他也不明白,自己一贯善解人意翩翩君子的形象,怎么唯独在碰上这个少年的时候就变得如此苛刻? 而且苛刻的对象还是个甚至能在演技上影响自己的人…… 被敦贺莲认为能够通过演技带动被人的深水利夏,此时正细细消化着他从敦贺莲身上汲取来的怒气,戏下里还好,演戏的时候他居然也一不小心顺手牵走了敦贺莲身上的一丝情绪,弄得他十分紧张,就怕ng。 幸好导演把这一条过了,不然深水利夏就要错过最后一班电车了。 …… 天完全黑了,只有道路两旁的路灯还坚-挺地照亮脚下范围有限的地方。 拍戏的片场多数都在郊外,人迹罕至的地方,这在白天看来还没什么,到了晚上就显得有些阴森森的。 为了赶上末班车,深水利夏选择抄近路走,路过码头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 漆黑中,只能听见细微的风声和海浪拍打的声音,然而静谧之下,却暗藏杀机。 深水利夏紧紧抿着唇,该不会又遇到什么事件了吧…… “大哥,有一个人进了射程范围!”黑暗中,保时捷车内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用管他,交易时间是12点,还有一个小时。”车内响起另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监控画面上,一个少年的身影走在码头边冷清的道路上,面目显得有些模糊,抽烟的男人盯着那身影看了几秒,皱了皱眉,却没再说什么。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健壮男人突然摘下耳机,神情有些惊慌,“不、不好了!琴酒大哥!刚刚的新闻里说,‘mc’在家自杀身亡了!” “什么?!”被喊作琴酒的长发男人目光阴冷地扫向身边的人。 “今、今天晚上的新闻,具体消息警方还没有透露,只能确定死亡时间是晚上9点左右……”健壮男人急忙道。 “伏特加,现在几点了?”琴酒低沉着嗓音问。 “10点47分。”伏特加看了看手表回答。 琴酒锐利的目光盯着监视镜头前的少年,沉吟道,“从‘mc’的住所到这里,刚好是1小时30分,如果有其他人发现了我们的交易,而我们又不知道‘mc’的最新消息,这个时间点出现倒是正好……” “难、难道说,我们这次的交易被fbi得知了?!那这个人——”伏特加也匆忙看向了监控画面。 “杀了。”琴酒毫无感情地下令。 伏特加咧嘴一笑,举起无线对讲机,“基安蒂,给他一发子弹,让他永远也开不了口。” 对讲机那头传来低沉却狂放的女声,“知道了。” 瞄准镜对准了少年,基安蒂在看清了少年的样貌后轻轻吹了个口哨,长得还不赖嘛,就这么一枪打死了有点可惜,要是能再多欣赏一些猎物挣扎的画面就好了。 不过,命令就是命令,能一枪解决的就不会拖到两枪,琴酒就是这样的男人。 基安蒂扣动了扳机。 砰! 安静的夜晚中,这一声枪响显得尤为突兀,幸好是在没什么人的码头上,枪响之后,涛声依旧。 “什么?!!”基安蒂通过瞄准镜确认少年的情况时,却发现那少年已经不在视线范围内了,地上连一丁点的血迹都没有,诡异得仿佛那里从来都没有人出现过一样。 紧跟着,基安蒂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拔-出手-枪立即对着后背开了一枪,却还是晚了一步,她连靠近自己的黑影长什么样都没有看清楚,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深水利夏在原地喘了两口气,现下他的心脏还在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但现在时间紧迫,解决完这个女人,还有另外两个人。 他该庆幸,对方今天晚上只带了一名狙击手,他事先把注意力都放在狙击手身上,只要对方扣下扳机,他总能通过预警躲过去。 平时练那么多术法,可不是徒有其表的。 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快速翻身躲在一个集装箱后面,一发子弹险险与他擦肩而过,弹头钉进的地面离他的鞋子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指尖跃起两道幽绿的火焰,深水利夏目光一凛,他被人包抄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小猫,但是别以为我们会放过你,识相的就出来自己坦白,否则可不是只是一个死字而已。”男人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你是逃不掉的。” 深水利夏听着两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不紧不慢地捏了一个隐身咒,在最快的时间内打通了四肢上的几处大穴,提升肢体的行动力。 当然,这只是表面提升而已,平时缺乏相应的锻炼,只怕平安度过这次的危机后,他的身体将有至少三天是动弹不得的。 “啊咧,没有……人?”伏特加率先探出头,枪口对准了他和琴酒预测的少年所在的位置,可当他仔细看时,却根本看不到一个人。 “不,确实有人。”琴酒冷冷地扫了一眼手中的热感器,集装箱的后面就藏着一个热量体,他将热感器丢到一边,用无线麦克说,“伏特加,你站在原地不要动。” 说罢,琴酒以无比迅猛的速度冲了出来,凭借记忆冲着深水利夏所在的方向开了两枪,又根据丰富的杀人经验以剩下的三枪封住了深水利夏所有可能的退路! 隐身术确实可以隐藏身形,却仍是躲不过热感器的探查。 深水利夏早就知道隐身术的弊端,可他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一般人很难会根据热感器上的图象就采取最老辣的行动,幸好围堵他的两个杀手当中只有一个是天才中的天才,另外一个只能举着枪不敢轻举妄动。 只有一个人的话,他还是有胜算的! 深水利夏咬紧牙关,在对方换弹匣的时候,飞快绕到了对方的视线死角上,推掌而出。 却不料对方居然连枪都扔了,快速转过身,徒手格挡住了深水利夏的攻击! 那一头飘逸的长发也在黑暗中荡漾出晦暗的色泽,加上那顶毡帽,以及面对面时才能看到的,藏在刘海底下的锐利的眼睛,深水利夏不禁一怔,脑子里飞快地蹦出了一个名字。 琴酒! 他居然碰上了黑衣组织的琴酒?! 第12章 伏特加这样的大块头也就算了,琴酒的特征实在是太明显,黑色大衣搭配高领针织衣,帽子下面则是显眼的浅色长发,白种人的身材和皮肤,不论在哪里都很少见,更何况之前深水利夏已经见过了安室透,知道这世界里有《名侦探柯南》。 柯南的世界里会出现琴酒,这简直是太合情合理了。 简直是太糟糕了好吗!深水利夏连哭笑不得的时间都没有,在发现琴酒身份后怔愣的瞬间,对方已经反守为攻,用不逊于深水利夏的身手将他攻得节节后退。 这个男人确实非常的厉害,即使眼睛看不见,也能通过空气中极其细微的摩擦声来判断对手的动作,琴酒不光是枪用得好,连徒手攻击都强悍得令人招架不住,真令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人类! 尽管深水利夏将自己的体能短暂提升到了极限,可是经验方面他始终不及枪林弹雨里磨练出来的杀人机器,靠物理攻击他只能永远被琴酒死死压制。 思及此,深水利夏咬咬牙,索性换个方法。 在又一轮攻防后,深水利夏故意撤手慢了一拍,被琴酒顺势抓住,在拉锯的过程中猛地往琴酒怀里一撞,将自由的那只手环在了琴酒的腰上,脑袋往他怀里一扎。 一股如柠檬般清新的香味缭绕在琴酒鼻端。 黑暗中,少年修长偏瘦的身材显现出来,如同投怀送抱一般扎在男人的怀里,微微抬起的脑袋能让夜视力良好的男人趁机看到他清秀的脸庞。 姿势是很暧昧没错,可是琴酒半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他瞪大了眼睛,有如一头困兽般释放出浑身的杀气。 ——他动不了了! 别看深水利夏一脸的平静,他现在也不好过。 要从琴酒身上汲取怒气,还要同时对琴酒使出6个缠缚术,深水利夏身上的隐身术已经无法维持下去了,只好让自己的脸暴露在琴酒的视线之下。 一个缠缚术根本无法牵制琴酒,这个人不论是体能还是身手都比深水利夏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要厉害,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 与此同时,伏特加那边深水利夏也没有忘记,同样丢去了2个缠缚术,还好这个大块头没有琴酒那么恐怖,缠缚术加上昏迷咒就能让伏特加不省人事了。 “你……到底……”琴酒意志十分顽强,在6个缠缚术钳制的状态下,竟然还能微微挣开一些,甚至还能开口说话! 深水利夏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却在那凶残阴狠的目光中看出了什么,眉头狠狠一皱,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消耗得越来越快了。 灵魂上的创伤还未彻底修复,从琴酒身上汲取的杀气还抵不过消耗在他身上的能量,再这样下去,别说是收拾残局了,搞不好情况还会逆转,深水利夏甚至看到琴酒的嘴角正缓缓拉开一个阴森森的,志在必得的笑容。 这见鬼的洞察力! 深水利夏别无选择,把心一横,两手环在琴酒的脖子上,使力将对方的脑袋往下压,在那浅色长发的脑袋稍稍低了一些的时候,踮脚将自己的唇印在了对方的唇上。 烟草味与柠檬香交织,舌尖与舌尖轻触。 并不是一个很深的吻,然而当深水利夏从琴酒的口中撤出时,对方的身体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般忽然软了下来,直直倒在了地上。 深水利夏舔了舔唇,又抹去了额上的冷汗,自言自语般地叹息道,“我觉得自己就像传说中吸人精气的妖精似的,唉,‘深水利夏’的初吻居然只保留了16年,超出我的预计了。”本来以为能等到成年的。 想想还是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如果以后他还会继续拍戏的话,初吻是迟早要牺牲掉的,纠结太多就是矫情。 深水利夏喘了两口气,将自己从琴酒身上“吸”回来的精气全数转化为自己的能量后,马不停蹄地用术法消除了琴酒、伏特加、基安蒂以及另外两名黑衣组织成员关于自己的记忆,并用混淆术稍稍修改了一下他们这天晚上的记忆,再把琴酒和伏特加塞回保时捷车里,基安蒂保持伏击的姿势。 当然,深水利夏也没忘记篡改监控画面,消除所有自己曾经来过码头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深水利夏这才狠狠松了口气。 虽然不清楚黑衣组织在码头上要暗杀的人是谁,但很明显的是他们误会了自己的身份,并对自己采取了抹杀的行动。 深水利夏无意干涉黑衣组织,而且像琴酒这样的家伙他也不想再遇上第二回,所以抓捕犯罪者的艰巨任务还是交给柯南就好,他只是个没有留下痕迹的过路人。 和黑衣组织干了一架后,深水利夏悲催地发现,他错过了末班车,而且还眼睁睁地看着电车关上门,从自己的面前疾驰而过的! 深水利夏无奈地掏出手机,一边祈祷他哥现在还没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喂,哥哥?我现在在码头前附近的电车站,最后一班车刚刚走了,你能过来接我一下吗?” 深水让几乎是用吼的对他说,“你拍戏怎么拍得这么晚!知不知道哥哥会担心你的啊!给我站在原地不要动,半个小时以后我就过来!” “……好。”深水利夏被他哥唬得耳朵都快聋了,稍稍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才好过了些。 半个小时后。 “今天拍戏怎么样?后来还有人敢欺负你吗?”深水让一边开车一边用严肃的口吻盘问道。 “还不错啊,剧组的人都挺好的,场务只是脾气暴躁了点,解释清楚以后就没什么了。”深水利夏笑了笑道。 “是吗,真的不需要哥哥帮忙?”深水让怀疑地问。 “真的不需要,我自己也能做得很好的。”深水利夏认真地说。 深水让叹了口气,想揉揉弟弟的脑袋,却因为在开车而只好放弃,“我只希望你过得开心,别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在意,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过就好,不论是家计还是其他,这辈子都轮不到你来操心。” “知道了,哥,这话你说了很多遍了。”深水利夏无奈地笑。 …… 另一边,片场附近的码头。 保时捷356a车内,琴酒盯着毫无变化的监控画面,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大哥!”伏特加突然摘下了耳机,“刚刚新闻里说,‘mc’被人杀害了!……奇怪,好像之前的新闻说的是自杀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有人在我们之前先对他下手了吧,似乎仇恨‘mc’的人也不少。既然警方查来查去还是只有这些信息,就说明‘mc’的身份没有暴露,我们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琴酒无所谓地冷哼一声,按了按车上的点烟器,“伏特加,让基安蒂收队。” 伏特加拿起对讲机,把琴酒的命令复述一遍。 “了解。”对讲机那头的基安蒂首先回复,“在这里吹了一个晚上的风,无聊死了。” 琴酒冷哼一声,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拔-出点烟器,正要替自己点烟时,忽然动作一顿,瞳孔微缩。 “怎么了,琴酒大哥?”伏特加对琴酒的反应最为敏感,见状立即问道。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再度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烟盒。 jiloises,蓝色包装,法国产的高浓度香烟。 ——不可能会有柠檬的味道。 第13章 多亏了从琴酒身上得来的怒气,预计中无法动弹的状态仅一个晚上就彻底解除,深水利夏得以在第二天继续去剧组报到,接下来的拍摄也非常顺利。 电影杀青的那一天,来了个服饰夸张骑着骆驼来探班的中年美大叔,剧组里的人多数都不认识他,只在一旁边围观边悄悄讨论,而那位美大叔则在一进剧组后就直奔敦贺莲所在的地方。 深水利夏猜测,那大概就是敦贺莲所在的那家经纪公司,lme的社长了。 不过这跟深水利夏没什么关系,往那个方向多看了两眼,深水利夏就收起了目光。 今天杀青,实则昨天深水利夏的戏份就已经拍完了,今天过来也只是补两个镜头而已,20分钟前正好全部拍完,现在他刚卸完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今天的时间安排得有点紧,上午拍完戏以后要去学校领教科书,深水利夏转到桐皇学园时恰好在暑假前几天,教务处没有多余的教材,那几天他都是借错开课时的别班同学的书,直到昨天教务处才把他的教材集齐,给深水利夏打了电话。 晚上还要去波洛咖啡店打工,原本店里的女招待榎本梓看来在暑假结束之前都不可能回去上班了,店里人手紧缺,店长又不肯随便招人,果然安室透说的是有道理的,店长招人首先是看脸。 顺便一提,随着打工次数的增加,深水利夏几乎每次上班都能看到死神小学生放学回家的身影,还招待了毛利小五郎几次,不过毛利大叔似乎更喜欢喝酒,去酒吧的次数比咖啡店多。 深水利夏跨上背包,跟场务还有几个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后,正要往外面走,就见社倖一站在不远处笑眯眯地冲自己招手。 “社先生,有事吗?”深水利夏停下脚步。 社倖一笑着揽住深水利夏的肩膀,“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的老板想见你一面……” “诶?”宝田罗利要见自己? 深水利夏愣了愣,重复道,“lme的社长……要见我?” “对,好像是听了莲的介绍以后,对你很有兴趣的样子。”社倖一改为推着深水利夏的后背往前走,“我们的社长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就是打个招呼而已,别紧张!” 深水利夏干笑两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的社长本人不是洪水猛兽,可敦贺莲就不一定了,在剧组里人缘最好的男演员对自己的态度却跟别人天差地别,深水利夏一点都不觉得这样的特殊待遇是件好事。 所以从那之后,深水利夏基本上都绕着敦贺莲走,戏下里都没怎么说过话,除非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场面。 比如现在。 “呀,原来你就是莲说的那个小鬼啊!”宝田罗利优雅地执起深水利夏的右手,放在唇上轻轻一吻,“真人比拍摄画面看起来还要可爱呢……” 深水利夏僵硬地笑着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刚才的动作和赞美的言语,如果换成一个女生的话大概效果会更好吧……那个,初次见面,宝田……先生。” “我们之间何须如此客气,而且你可是莲推荐的新人呢,我还从来没见过莲关注什么人,你是一个特例呢!”宝田罗利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深水利夏可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关注,只能赔笑。 “那么,你有没有兴趣加入lme呢?”宝田罗利眯了眯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给深水利夏,“当然不是直接进入演员部门,而是先通过我们公司的试镜会,签约一个大公司对你未来的发展有利无弊,要不要考虑看看?” “……好的,谢谢你。”深水利夏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这张名片。 敦贺莲是有官配的,一般这样的男人在深水利夏的认知中就属于“不能触碰的男人”一类,当然深水利夏避开敦贺莲并不是为了避免日久生情,而是为了让电影拍摄顺利而已,如今都杀青了,他们再遇上的机会也非常小。 加入lme能省去很多走弯路的时间,确实如宝田罗利说的那样,有利无弊。 成为明星也有很多好处,接触的人群比一般人多,还可以从粉丝身上采集到怒气,越有名的演员就越有优势,甚至有可能得到信仰之力,对重视能量的杰克苏而言不吝于一条阳光大道。 更何况,成为不同的人,演绎截然不同的人生,也是深水利夏为数不多的兴趣当中的一个。 “我一开始还以为那孩子会拒绝呢……”社倖一看着深水利夏走远的背影,疑惑地看了眼敦贺莲,毕竟只要认真观察就不难发现,深水利夏一直在绕着敦贺莲走。 “不,他一定会答应的。”宝田罗利对此倒是很有自信,“他的眼神就和当初的你一样啊,莲。” 同样是渴望演戏,渴望登上舞台,令人一见难忘的眼神。 …… 深水利夏没能跟lme的社长多说几句就必须离开,他跟教务处那边约的时间是中午12点,现在坐电车过去的话,只能一路快步走才能在约定时间内抵达学校。 还好深水利夏体力还算不错,顶着烈日小跑,总算在指针指向12点的时候推开了教务处办公室的门。 “很、很抱歉……”深水利夏微微喘着气道。 “啊,没关系,你来得正好。”教务处值班的老师将一袋书递给了深水利夏,“你是深水君没错吧,这些都是你下学期要用到的书,有点沉,小心点哦。” “谢谢老师。”深水利夏鞠了个躬,正要离开,办公室内的还有另一个学生却开口了。 个头比深水利夏高,戴着黑框眼镜,不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微笑,说起话来则是地地道道的关西腔。 深水利夏会注意到他,并不是因为他有过人的存在感,而是从深水利夏进门的瞬间,他就一直在盯着深水利夏看。 “老师,这里不是就有一个吗?”那男生笑眯眯地说。 值班老师表情呆滞,“呃,你该不会是想让这位同学……” “老师难道不觉得他很合适吗?”关西腔男生双手插兜,一步步走到深水利夏的面前,笑得像只狐狸,“暑假也没什么人会来学校,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可不能随便放走啊!” 深水利夏嘴角抽搐,“不好意思,从刚刚开始,我就不太明白这位同学你在说什么——” “应援。”关西腔男生哥俩好地搂住深水利夏的肩膀,下巴压在深水利夏的脑袋上,“作为学校的一份子,你应该也很想为校争光吧?” “为校……争光?”深水利夏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值班老师苦笑着跟深水利夏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学校今年通过了interhigh的选拔赛,但我们篮球队的主将实在是有些任性,经常会提出一些比较让人为难的要求——” “也不是很让人为难,只不过是希望能有一个貌美的、胸大的、皮肤白的美女来应援,要不然连练习都不出现呢……”关西腔男生笑眯眯地看向深水利夏,“这样的要求,一、点、都、不、让、人、为、难,对吧?” 虽然对方是笑着的,可笑容底下藏着的是满满的杀意。 深水利夏不禁打了个颤。 “可是,我既没有很大的胸,也不是美女……”深水利夏僵硬地说。 “这有什么关系,只要往里面塞两团棉花,再换一条不怎么暴露的连衣裙,看起来也不会差太多。”关西腔男生捏了捏深水利夏的脸,似乎对他的皮肤挺满意的样子,不过动作看起来实在有点性-骚-扰的嫌疑。“暑假里学校一个人都没有,我总不能去大街上拉一个回来吧?” 当着老师的面就敢调戏男同学,成何体统!值班老师立即黑了脸,“总而言之,你们不能强迫除了球队的经纪人和拉拉队以外的人,不,用毫无道理的条件来威胁旁人的行为本来就不对!” “可是,老师难道不想看到我们获得interhigh的优胜了吗?”关西腔男生勾着嘴角看过去。 “这、这个……能得到优胜当然好,可是那也不能强迫别人,而且深水同学还是个转校生,对学校的一切都还不熟悉……” “不会让他白干的。”关西腔打断了值班老师的话,转向深水利夏,“两万,不,三万块(三万日元相当于人民币1500块),只需要2个小时,怎么样?来-干吗?”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只是两个小时?” “是的,完事以后绝对不会拖堂,也不会拖欠费用哦。”关西腔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而且,说不定看到杀气腾腾的篮球对决,你也会变得热血沸腾呢!” “杀气?”深水利夏疑惑地问。 “对,今天正好要对战一个强队啊,胜利了以后就能确定八强席位了。”关西腔感慨地说,“如果我们的主将能顺利出场的话,这一场就会顺利多了。” “三万块,我要现金。”深水利夏淡淡地开口,“还要额外五千块,作为服装和化妆的费用。” “五千?!”关西腔微微睁大眼,眼中流露出几分尴尬,“三千可以吗……?” 深水利夏讶异地看着他,“刚才听你说得那么自信,我还以为你们篮球部很有钱呢!” “学校给的经费总是有限的,而且花在个人身上的钱我们通常都不会动用篮球部的经费,都是自己凑出来的钱啦……”关西腔无奈道。 “原来如此,那我只好把服装的要求降低一些了,可能买不到很漂亮的裙子,只能将就一下了。”深水利夏想了想道。 “啊啊,那个没关系,只要人长得漂亮,其他的都无所谓。”关西腔说。 值班老师已经无法直视这两个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谈交易的学生了,虚弱地扶着墙,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第14章 激烈的赛事,现场往往会充满激烈的情绪。 深水利夏迅速地在学校附近的商业街买了衣服和化妆品,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自己打扮妥当。 当他从男厕所的隔间里出来时,刚打开门想上洗手间的男生都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清凉的碎花长裙,白色高跟凉鞋,长而微卷的茶色假发,涂了桃红色唇膏的薄唇,戴了假睫毛并通过化妆将眼线勾出三分妩媚的水灵灵的眼睛,以及那含情脉脉的眼神…… 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两腿都要酥了。 深水利夏却微微皱起眉,扯了扯自己的假发,“这个打扮会不会有点成熟了,今吉前辈?” 关西腔,也就是桐皇学园篮球部部长今吉翔一呆愣了几秒,然后满意地笑了起来,“不不不,这样的打扮就正好,很有女人味嘛!”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夸赞有女人味,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深水利夏沉声道,“我真的只要坐在应援席上,什么都不做,微笑就好了是吧?” “当然。”今吉翔一笑着说。 “事后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记得我?” “当然,我们的保密协议里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今吉将他们的条约从口袋里拿出来,照着念了一遍,又将两人的签名放在深水利夏的面前晃了晃,“以篮球部长的名义担保,事后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 深水利夏微微点头,“那就好。”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今吉看了眼手机,上面的时间显示离比赛还有一个小时,“对了,我可以在这里给你照一张相吗?如果我们的主将看到你的照片的话,说不定会来得更快。” “随便。”深水利夏耸了耸肩,在今吉翔一举起手机的同时进入了角色。 照片中,温柔甜美的少女露出羞涩的笑容,身材却修长而“有料”,最适合用来攻陷纯情的高中男生了。 这副打扮不但能吸引高中男生,还能引来地铁色狼。 自从深水利夏上了地铁后,已经是第三个痴汉借着拥挤的人流往深水利夏的身边靠了,而且狼爪还瞄准了深水利夏的屁股。 遗憾的是,那只狼爪还没来得及碰到深水利夏,就被人无情拍开,戴着眼镜的高中男生看起来一副好人样,眼神锐利起来却仿佛带了毒刺,“真不好意思,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你可以离我的女朋友远一点吗?” “对、对不起……!!”痴汉慌慌张张地挪开脚步。 “谢谢你了,今吉前辈。”深水利夏小声道谢。 其实他也可以用术法隔开那些色胆包天的家伙,但在拥挤的地铁上实在是太显眼了,而且他现在打扮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女,要是不引人注目才是不正常的。 今吉翔一摇了摇头,“把这样的你带来坐地铁是我失策了,应该叫辆出租车的。” “但是前辈的钱不是大部分都给了我吗,应该已经没钱叫车了吧?”深水利夏笑了笑,“而且前辈相当的可靠呢,有你这样的男朋友,你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 “哈,那你可猜错了,我是个可怜的单身汉呢!”今吉无所谓地说。“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很好奇,深水君以前常常玩cosy吗,女装一点违和感都没有,而且你还会玩变声,和女孩子几乎没有差别呢。”这才是最惊人的地方啊! 深水利夏微微一笑,“不,我是个演员,仅此而已。” 而且变声水平比起怪盗基德和贝尔摩德来说还差得远呢。 “哦?演员啊……”今吉眼中露出一抹兴味的光,“还真是不简单呢。” 一般的演员当然做不到深水利夏这样的程度,恐怕只有演技出神入化的敦贺莲才能做到吧?深水利夏是个例外,因为他经历过的世界太多,演绎的角色多种多样,其中也不是没有从小把男孩子当女孩子养的人家。 在那个世界,深水利夏可是以大家闺秀的身份活到了出嫁。 当然在新婚之夜身份暴露后,深水利夏就成了主角的幕僚,在他离开那个世界之前才跟主角发展出一丝丝的暧昧来——想让别人喜欢上自己很容易,想阻止别人喜欢自己却是件难事。 和今吉翔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几站地铁很快过去,两人下了车,往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快点快点,小兰!”充满朝气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好位置都要被人抢走了!” “别走这么快啊园子,柯南和爸爸还在后面呢……”另一个女生开口道,“而且我从来都不知道园子你竟然会喜欢看篮球赛……” “偶尔我也会关注篮球赛事的嘛!而且你听我说!听说这次的八强赛上会有‘奇迹的世代’出场!他们还是中学生的时候就非常有名了!”园子的声音越来越激动。 小兰则在旁边吐槽道,“你是因为他们长得帅才会关注的吧?” “别这么说嘛,他们不但长得帅,篮球也打得非常好哦!”园子捧着脸说,“可惜他们高中都不在同一个学校,我都不知道该支持谁好了!” 小兰尴尬地笑了笑,已无力吐槽。 又是园子,又是小兰,这两个名字的组合,让深水利夏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真是的,这种高中生幼稚的篮球比赛有什么好看的!”穿着西装的小胡子大叔一脸的百无聊赖,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学生的衣领,“还不如回家看洋子小姐的节目重播……” “小五郎叔叔,那个节目晚上也会重播的,不差这点时间嘛……啊哈哈。”小学生苦笑着说。 毛利小五郎嫌弃地把手里的小男孩往旁边一扔,仍是一脸的不满,柯南倒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去看个球赛而已。 视线一转,死神小学生就跟深水利夏的眼睛对上了,一阵沉默后,柯南疑惑地眨了眨眼。 深水利夏像是没看到他一般转过身,勉强维持住甜美迷人的笑容。 ……幸好没有被柯南认出来,要不然一世英名就毁了,他可不想听见柯南对别人说“楼下打工的哥哥有变装癖”之类的话。 “怎么了?”今吉翔一见他落后了几步,不由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好像我们学校也有一个‘奇迹的世代’吧?”深水利夏明知故问。 “是啊,青峰大辉,我们篮球部的主将。”今吉推了推眼镜框,“也是你今天要负责搞定的人。” “我不能保证他见了我就一定会上场。”深水利夏为难道。 “没关系,是他自己说只要有绝品美人他就会上场的,虽然这家伙经常翘掉练习,但说出来的话就没有食言过,我已经按照要求完成了他的条件,要是他不能兑现诺言的话,就算是主将……我也会把他好好修理一顿的。”今吉翔一温柔的嗓音就像在说情话。 然而他笑容底下蕴含的深意却教人不堪细想。 “哦,不如说,我就是为了有充足的理由修理这家伙才费尽心思铺垫的。”今吉似乎心情很好地补充道。 第15章 体育馆内,选手更衣室外的走廊。 今吉翔一领着深水利夏往贴着桐皇学园字样的更衣室走去,刚拧开门把手,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随着今吉开门的动作,一个高大的人影像没刹住车一般,直直地往前栽倒。 ——脑袋刚好嵌在深水利夏身上以假乱真的假胸上。 “啊,好软,很有弹性啊……”脑袋还有点晕乎的黑皮肤男生两手不自觉地捏了捏那两团。 “谢谢夸奖,青峰同学。”深水利夏微笑着低下头,视线刚好和青峰大辉迷茫的目光对上。 “非、非常的对不起!!”青峰大辉还没有说话,更衣室里一个表情可怜兮兮的男生抱着篮球拼命地鞠躬,“不小心撞到了青峰君的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对不起!” 没有理会一脸不知所措的樱井良,今吉一抬手臂,勾住了青峰的脖子,“按照约定,我把人带过来了,那么主将你呢?是不是也该履行约定了?” 青峰大辉嫌弃地推开了今吉,“我知道了,就只有这一次。”眼睛不自觉地又往深水利夏的胸上瞄了一眼。 还没等青峰察觉出那胸的不对劲来,球队经理人就挡在了深水利夏的面前,笑眯眯地把高大的黑皮肤男生往更衣室里推,“既然这样,阿大就好好准备吧!我带这孩子去应援席!” “是是,知道了……”青峰无聊地叹了口气,认命地往里走去。 更衣室的大门关上之前,深水利夏还能从里面听到诸如“青峰你这家伙真让人火大”“运气真好啊青峰”“可恶!前辈我活了十几年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之类的话。 “我们往这边走吧。”桃井五月对深水利夏友好地笑了笑,状似不在意地问道,“对了,我们以前好像没有见过面吧?” “嗯。”深水利夏点了点头。 “但是,凭女人的直觉,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桃井五月充满的笑意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你是转学生吗?可是我记得,夏天转来的学生只有三人,里面好像没有像你一样可爱的女生——” “我只是被今吉君叫来看球赛的而已。”深水利夏打断了她的话,端着淑女的笑容温和地说,“桃井小姐可不要误会了什么。” 桃井露出一丝狡猾而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不会误会的。” 感谢你放过我一马,没有揭穿男扮女装的最后一层面纱……深水利夏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不由松了口气。 桃井确实没有寻根问底的打算,她走在深水利夏的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最后露出一抹遗憾的笑,“呐,你知道吗,这是阿大在今年interhigh的最后一场比赛也说不定,还是因为有你在,我才能在这一场里看到阿大上场,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 “嗯?”深水利夏轻蹙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赤司君的命令。”桃井无奈且寂寞地笑了笑,“从以前起他们就是这样,只要是赤司君说的话,他们很少有不听的,所以赤司君说希望大家进入全国大赛以后就不要上场了,大家也会照做。但是我……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比赛不应该是大家拼尽全力哪怕输了也不会留下遗憾的事情吗,现在这么做,让我有种操控比赛的感觉,比赛一点都不有趣,也不值得期待了……” 深水利夏:“……” “很抱歉,我净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让你见笑了。”桃井五月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展露笑容,“应援席要到了,那边是观看比赛最好的位置,看,还有我们的拉拉队。” 桃井把深水利夏带到应援席时又引来了一阵热烈的讨论,都在猜这可爱的少女到底和篮球部是什么关系,会不会是新来的经理人之类的,直到比赛开始后还有不少目光粘在深水利夏的身上。 八分之一决赛,在场的座位有三分之二都是满的,不管是两个篮球队所在的学校来加油的学生,还是其他来看比赛的人,情绪都十分高昂,聚光灯下的赛场像是有生命一般绽放着耀眼的光芒。 深水利夏已经尽量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赛场上了,却还是不小心听到了一些对话。 “小兰快看!那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桐皇学园篮球部的王牌!那一身肌肉比例真是完美啊啊啊!!”铃木园子在不远处叫道。 “园子……你要小心这话被京极君听到哦……”小兰认命地叹了口气,同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遍了,好友看见一个帅哥就花痴的老毛病估计是不会治好的了。 可怜的京极君。 两个女生的这段对话并没有吸引多少人的注意,然而深水利夏却忧心忡忡地回头看了一眼。 果然,有她们在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毛利小五郎和死神小学生? 希望他们这次看完球赛就直接回家,不要发挥他们体质的特殊性,要是比赛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比赛还有中止的可能性,搞不好这副女装的打扮还要保留到下次! 深水利夏深深地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小rika(りかちゃん,叫りか[读音:rika]的大部分是女生,所以称呼时会在后面加ちゃん[意思是:小]作为昵称),没关系的,我们桐皇是很强的队伍,一定会赢的!” 旁边拉拉队的队长还以为深水利夏是担心球队才露出如此担忧的表情,被感动到不行,抓着深水利夏的手自信道,“我们一定会赢!” “嗯,我也相信会赢!”深水利夏只好配合对方笑道。 提心吊胆的一个多小时过去,比赛中途没有出任何意外,深水利夏从选手和观众的身上采集了不少怒气,桐皇学园篮球部也顺利挺进了八强,深水利夏的任务也完成了。 赛后去更衣室那边跟队员们打了个招呼后,深水利夏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洗手间,把全身上下的东西全都换了下来。 正要走出隔间时,深水利夏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动静。 “呐,灰崎。”洗手间响起一个男生说话的声音,“你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是不是总喜欢用暴力去解决?比如说,见到比你打篮球更厉害的人,你也会有‘把这家伙揍到不能打球就好了’的想法吧?” “哈?”那个叫灰崎的男生语气既不解又不耐烦,“那种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吧,还有你是谁啊,我们以前见过吗?” 之前说话的男生阴沉地笑了笑,“我们之前当然没有见过,要是见过的话……我弟弟现在就不可能是个植物人了!!” “什么——” “灰崎祥吾!你怎么还不去死啊——!!”那人突然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喘息声十分的痛苦。 随即,外头传出了类似重物落地的闷声。 深水利夏听见情况不对,连忙打开隔间的门出来看情况。 入眼的是一个掐着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的青年,死不瞑目地瞪着忿恨的双眼。而另一名把头发烫成非主流的高中男生,则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呆站在原地。 深水利夏之前见过一次尸体,他快速来到那个倒地的男生身边蹲下,学着浅井之前做过的动作,把手抚在男生的颈动脉的位置上,过了数秒钟后,才遗憾地抬起头,看向灰崎祥吾,“……已经死了。” “不是我……”灰崎再怎么是个不良学生,也不至于去杀人,一个大活人前一分钟还中气十足地在骂他,没过多久却成了一具没有体温的尸体,换成谁都不能接受,他喃喃地重复道,“不是我干的……” “快点,小五郎叔叔!我听到的动静是在这边……诶?深水哥哥?”听到响动赶过来的人猛地推开厕所的门,就见深水利夏蹲在尸体的旁边,对他露出一抹苦笑。 “很遗憾,我们都晚了一步。”深水利夏闭了闭眼说。 柯南的包子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深水利夏内心在不断流泪——他果然还是庆幸得太早了,有死神小学生出没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案件! 第16章 “深水哥哥,你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这里?”柯南趴在深水利夏的耳边小声问,“观众席附近有一个更近的洗手间,这里又比较偏僻,一般人内急的时候是不会选在这的吧?” 深水利夏眉头一跳,被真实年龄17岁的小学生撒着娇一般的叫哥哥,他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然而柯南的问题太过犀利,要解释他为什么要去最远的一个洗手间,就必须把男扮女装的事情说出来。 临时想一个借口的话容易错漏百出,而且为了圆一个谎言就要编造无数的谎言去掩饰,到最后连自己撒了哪些谎都很可能记不清,还不如一开始就说真话来得好。 再说,要瞒过一个名侦探也是件不容易的事,说谎的风险太高,一不小心还有可能变成嫌疑人——万一这家伙提醒警方检查他随身携带的东西,那些来不及丢掉的化妆品、连衣裙、假发迟早会被发现。 于是深水利夏悄声回答柯南,“事情是这样的……”他把今吉翔一让他做的事简单地跟柯南说了一遍,最后脸色羞红地说,“你不要到处跟别人说啊,哥哥我真的没有变装癖!” 柯南呵呵干笑,用非常微妙的眼神扫了眼深水利夏,不过从他的态度来看,是相信了深水利夏的话,排除了他的嫌疑。 “那么深水哥哥,你听见声音出来看情况的时候,被害者就已经倒下了吗?”柯南又问。 “嗯,我听到死者指责灰崎的叫骂声,说是如果没有他的话,他弟弟也不会因此成为植物人……之类的,虽然没看见,但我总觉得人不是灰崎杀的,灰崎直到现在还不清楚死者的真实身份。”深水利夏不自觉地为灰崎祥吾解释道。 一开始被卷入案子里的时候,深水利夏反应有点迟钝,但现在警察都来了,他也早就想起那个耳熟的名字是怎么回事——灰崎祥吾,不就是《黑子的篮球》里那位被黄濑凉太顶下来的帝光正选嘛! 警察在灰崎的口袋里搜出一个烟盒,里面装着的却是和被害人致死原因一致的毒-药,烟盒上还有灰崎的指纹,死者和灰崎又有深仇大恨,纵然灰崎再怎么强调自己是无辜的,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随身携带毒-药。 ——即使毒-药是死者故意放进灰崎的口袋里的。 目击者就只有深水利夏一个人,然而他并没有看到两人争执的画面,他做出的判断只能说是一面之词。 但深水利夏相信灰崎不可能杀人,或许是由于他曾经看过原著,觉得灰崎就算再不良,也不像是会杀人的人,也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并没有从灰崎的身上感觉到杀气。 相反,死者身上的杀气倒是浓烈得令人战栗。 “深水哥哥认为死者不是那个叫灰崎的人杀的?”柯南奇怪地问。 “是啊,一来灰崎不可能知道今天自己会遇到什么人,事先就准备好了毒-药吧?二来如果他说不认识死者的那段话是假的,可他当时并不知道洗手间里还有别人,故意说给目击者听这条也行不通。”深水利夏皱了皱眉,“所以灰崎之前确实不认识死者,随身携带毒-药这点也很可疑,你不觉得吗?” “确、确实是这样啊……”柯南尴尬地笑了笑,深水利夏说的这些确实跟他想的不谋而合,让他感到尴尬的是,深水利夏就这么大方地跟他讨论起来,态度还挺正常的,完全没把他当一个7岁小孩看待。 这才是不正常的地方好吗! “怎么了,柯南?”深水利夏蹲在柯南旁边,两人维持小声说话的姿势,深水利夏自然就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柯南脸色的不对劲,他不以为意地笑笑,又说,“其实查一查那包烟以及毒-药的来源,或许就能发现什么。” 柯南嘴角一抽,怎么又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这么说来,深水哥哥是认为死者是自杀,然后栽赃到灰崎身上的?”柯南眨了眨眼说。 “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但也不排除灰崎演戏欺骗‘目击者’的可能性。”深水利夏谨慎回答。 柯南笑了笑,“我明白了。其实我和深水哥哥想的是一样的,这是一起栽赃给别人的自杀案。”说完脸色变得无比深沉,就跟以往他遇到了棘手的难题时所露出来的表情一样。 经过柯南的提醒,目暮十三立刻让高木涉警官去调查那个烟盒的来源。 20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无法在专柜买到烟和酒,不过自动贩卖机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然而灰崎的那包烟却只有专柜才能买到,所以如果他有抽烟的习惯,要么是熟人提供给他的,要么只可能是他自己变装以后买到手的(面相成熟的人可以不出示身份证)。 后一种情况以灰崎的性格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有前者。 灰崎也从一开始惊诧呆滞的状态调整了过来,听见警方要采证,也很配合地将平时给他提供烟的熟人的电话号码报给了高木警官。 每一盒烟上都有生产商的产品编号,根据这个追查,警方查出了那包烟确实是提供烟的那个人所购买的。 然而可惜的是,那个人不但会给一些不良少年提供烟,偶尔还会卖些迷-药与毒-品,烟盒里装着的毒-药与那人私藏的某种毒-品类型一致,在被警方问到灰崎是否从他那里购买过毒-品时,那人也没有否认。 “灰崎跟我比较熟,有时候他会直接来我家拿烟,就算少了些毒-品我也不会发现……说起来,最近好像确实少了一点药呢,我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那人如此说道,几乎是扼杀了灰崎清白的可能性。 “可恶!”柯南咬了咬牙,“这样一来,就只能从死者大冢保一郎身上下手了,看看他家有什么线索。” 事情的进展十分不顺利,大冢保一郎的租的房间里东西少得可怜,电脑里没有特别的记录,倒是放在抽屉中的日记本里从10天前大冢见到灰崎祥吾起,直到死亡的前一天晚上,记录的内容完全和灰崎说的不是一回事。 “7月24日,我见到了那个叫灰崎的学生,一副不良的打扮,身材也很高大,怪不得我弟弟会被他们欺负成自闭症,还因此而自杀……” “7月27日,灰崎威胁我,如果把弟弟的事情说出去,他会叫我好看。我虽然不清楚他会做什么,但一定很恐怖,这个人有暴力倾向……” “8月1日,我受不了了,在弟弟的病床前哭了很久,我是个没用的哥哥,没法帮他伸冤,还像个懦夫一样躲起来……” “8月3日,明天是ih的八分之一决赛,灰崎说要在那里见我一面,我不知道他会跟我说什么……”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 高木警官用沉重的语气把日记的后半部分内容念了出来,越到后面灰崎的脸色就越是难看,一脸的抓狂,“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这该死的日记是怎么回事啊?!” “但是医院的监控录像显示,你曾在三天前去过死者的弟弟——大冢健二的病房。”目暮十三冷着脸说。 “我一直对那家伙挺愧疚的,去看望他一下也不行吗!?”灰崎几乎是满脸的挫败,所有线索都对他不利,这是一个精心设计过的局,他百口莫辩。 柯南和深水利夏则都是一脸的深思。 “说起来,我们又见面了呢,深水君……”高木警官苦笑着凑近深水利夏,“上次的案件你也是不走运的成了嫌疑人之一,这次则是目击者,该不会你也受到了莫名的诅咒吧?” 深水利夏嘴角抽搐,“高木警官……警察难道不该是无神论者吗?” “但是我偶尔也会去求个护身符什么的,不可信其无嘛!”高木警官摸了摸后脑勺傻笑道。 “对了,那个烟盒,能借给我看看吗?”深水利夏目光一扫,看见高木警官手中还抓着从灰崎口袋里搜出的烟盒。 “可是可以,但你要小心点哦……”高木警官把透明塑料袋递了过去。 深水利夏接过塑料袋,却是低头看了眼柯南。 柯南对上他的视线,露出会心一笑,眼神透着志在必得的自信,转头拎着袋子跑到灰崎跟前,“呐,灰崎哥哥,你还记得烟盒这边的这块污渍,是怎么来的吗?” 灰崎皱着眉端详了一阵,忽然想起来道,“这是我那天在店里吃煎饺的时候沾到的酱油吧……” “‘那天’具体是什么时间呢?”柯南又问。 “很久以前了,有一个星期了吧……”灰崎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一个星期以前,这盒烟我早就抽完了,盒子都被我随手丢到什么地方去了吧?” 柯南笑了一下,“是啊,就仿佛有个人专门躲在角落里等你抽完这包烟,然后捡起了你丢掉的烟盒,把毒-药装进去,再趁机放在你的口袋里呢!” “喂,小鬼,你——” “所以这个烟盒上才会沾有哥哥的指纹,不是吗?”柯南天真地冲灰崎一笑。 第17章 案件发生后,警方又去过灰崎祥吾的学校取证,灰崎周围的同学包括跟他一个篮球队的队员们都证实道,灰崎祥吾就是个混蛋,经常对别人施加暴力,偏偏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他,周围的人对他都敢怒不敢言。 把大冢健二打到入院一周,后来休学回家的事情也是真的。 就连一向讲究公平的警方人员,看到这些证言以后也不免一肚子火,更别说所有证据都对灰崎不利,在他们眼中,杀人犯除了灰崎以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了。 只是目前要起诉灰崎的话,证据还不太充分,因此警方只好先把灰崎放回家,派人在他附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因为这件事,深水利夏也被叫去警视厅本部录口供,波洛咖啡店那边只好打电话请假了。 第二天,和柯南约好的深水利夏准时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虽然事务所就在他打工的那家店上面,可这还是深水利夏第一次进去,接待室跟原著里画的差不多,打扫得很干净。 “那么就这样吧,小兰姐姐,我和深水哥哥要出去玩了!”柯南操起惯常的孩童口吻,睁着一双纯真无邪的眼睛,“晚饭在博士家吃,可能晚上也不回来了!” “真是的,一到暑假就到处乱跑,还给深水君添麻烦……”毛利兰叹了口气,转向深水利夏,苦恼地笑笑,“柯南这孩子就拜托你啦!” 深水利夏忙道:“这没什么,柯南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毛利兰拿柯南完全没办法,又叮嘱了在外面要乖乖听话之类的话,就放两人出门了。 “我们先去哪里?”除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深水利夏就低头问道。 “深水哥哥认为呢?” “……其实我哪里都不想去。”深水利夏丧气般地垂着脑袋,“最应该去的地方应该是神社吧,求个护身符保佑自己下次不再卷进案发现场什么的。” 柯南呵呵一笑:“可是我看深水哥哥也很关心灰崎哥哥啊,而且深水哥哥还是目击者,可以提供很多有用的信息嘛,再说如果深水哥哥真的不想来也不可能会来接我,这么说来深水哥哥其实还是个好人!” 被发好人卡了。 深水利夏眉毛一挑,狠狠揉了揉小学生的脑袋,心里想的是别以为你是主角我就能被你忽悠着走,嘴上说的却是,“说到分析案情,我觉得安室前辈更加适合跟你走这一趟,他不是还自称毛利小五郎的第一弟子吗?” 柯南脸色尴尬了一瞬,再也呵呵不起来了,只好老实说,“我只是觉得,这次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安室哥哥为好,直觉。” “直觉?”深水利夏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柯南却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把话题一转,“啊,不如我们先去远藤先生那边问问看吧!” 远藤,也就是灰崎祥吾的熟人,给他提供烟的那位。 而同时,远藤偶尔还做些非法的药-品贩卖。 “啊?该说的我不是都跟警察说了吗,你们还来问我干什么?”远藤一大清早就被人骚扰,情绪不是很好,再看来问问题的还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态度更是差了一大截,“别来烦我,快滚吧!” “等一下!”柯南急着抢白,举起一张照片给他看,“远藤先生见过这个人吗?” “什么人都没见过,别挡在人家门口了——喂!你干什么!”远藤惊叫道。 只见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深水利夏单手扒在门边,远藤关门的动作就再也进行不下去了,他甚至用两只手去关门,力气仍是拼不过深水利夏,本来睡眼惺忪的眼上顿时清醒了大半。 “打扰了,我们进来了。”深水利夏看着远藤,微微一笑,旁若无人般把门开到最大,然后从容地走了进去,关门,换鞋。 就连柯南也跟着汗颜,再一次感慨他的身边真是藏龙卧虎,小兰和叶京极真冲矢昴(赤井秀一)朱蒂老师也就算了,这次的深水利夏看起来也很不简单啊! 远藤被深水利夏的气场给镇住了,尽管这个高中生什么都没做,可在深水利夏露出那一手以后,他再也不能像最初那样态度恶劣,语气带了点惶恐地问,“你们……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深水利夏说完,看了眼柯南。 柯南也马上道,“我也不用。” 远藤叹了口气,盘膝坐下,“你们要问什么?快点问完就走吧!” “这个人你见过吗?”柯南再度举起那张照片。 “唔,这个人……”远藤拿起照片,摸了摸下巴,“这校服,是福田综合学院的吧?不过这人我没什么印象……” “那么,这个人呢?”柯南又拿出一张照片来。 “哦,这人我见过,前段时间他还来过我家,不过他是来帮朋友借东西的。”远藤说,“我这里除了烟和麻-药,还有一些成人dvd什么的,附近的高中生经常会来借阅。” 柯南露出一抹不怀好意,或者说是胜利在望的笑,“那么,你收藏的毒-品,是不是就是从这个人来了以后才开始少的呢?” 远藤皱眉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但是还有不太对劲的地方吧?” “那么距离灰崎哥哥上一次来你这里,是什么时候呢?”柯南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 拜访远藤家还不到一个小时,收获却算丰富。 深水利夏打了个呵欠,边走边问,“接下来去哪里?” “好不容易来了静冈,我们就去见见大冢保一郎的朋友吧?”柯南想了想说,“现在的情况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利的。” “最有利的事情昨天我们就知道了,不是吗?”深水利夏微微一笑,“大冢保一郎想把戏做得更完美一点,特地穿了一件皮夹克,想引灰崎动手,在皮夹克上沾上灰崎的指纹。可惜的是,灰崎走路有插兜的习惯,大冢一直没有机会让他碰到那件夹克,反倒是大冢自己,怒骂灰崎的时候自己却太过投入,首先情绪崩溃了。” “是啊,我估计大冢把毒涂在牙齿上,说话的时候一直很注意不吞口水,只是在吵架的时候没留神,呛了一口,难得的计划这才泡汤了。”柯南顿了顿,又摇摇头,“不对,其实他已经成功了,如果没有新的证据,光凭那个带有灰崎指纹的烟盒,还有那个死前的日记本,就能让警方起诉他了。” “虽然对方想方设法要灰崎背上杀人的罪名,可惜证据还有点不足……”深水利夏皱着眉想,“也许,大冢的目的还不止如此,如果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以灰崎的性格,说不定他会事不关己一走了之,心情好的话才会顺便报个警。” 柯南目光一凛,接了深水利夏未说完的话,“这么一来,只要灰崎多少心里有点不舒服,想通过什么来放松一下的话……烟!没错,灰崎绝对会碰那盒藏了毒的烟!只是还有点想不通的地方,他怎么就能确定灰崎一定会抽烟呢……” “灰崎有舔大拇指的习惯,盒子上全撒了毒,他就算不抽烟,中招的几率也相当高。”深水利夏慢慢眯起眼。 “好可怕的人,他不但要灰崎背负杀人的罪名,他还要灰崎的命!!”柯南这下是真的愤怒起来了。 第18章 灰崎是有多不被人待见,才会惹来这么个大-麻烦啊,构思缜密至此,可以说破绽少之又少,对方就是处心积虑环环相扣的要搞倒灰崎。 事实上,昨天在东京体育馆发生的命案已经开始小范围扩散了,因为嫌疑人是高中生,还是个不良,在网络上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原因是校园暴力事件的话就更是如此,因为日本的校园暴力屡禁不止,成为最棘手的社会问题之一。 所幸灰崎是个未成年,他的姓名地址以及学校不会被公布出来,但这不代表他就安全了,出了这样的事,之后的rcup他能顺利参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冢保一郎打得好算盘,即使灰崎最终是无罪的,他的人生也会因此染上一个巨大的污点。 “什么?!”柯南刚接到电话就是一阵惊呼,“灰崎又打人了?高木警官,这是真的吗?” 电话那头的高木先入为主的就不太喜欢灰崎,语调也有些恨铁不成钢,“唉,是啊,我们警察虽然是就近监视他,却不能干涉他的行动,谁知道他会控制不住火气,一个不留神他就跟别人打起来了——” 柯南满头黑线,这边还在努力帮他证明清白,那头他自己倒是不在乎的往身的上抹黑,怎么回事啊? 深水利夏也有点无语,这次出来帮灰崎奔走,一部分是因为柯南的主角光环(得知自己秘密的缘故,在案发现场也不方便对柯南用遗忘咒),另一部分也是坚信自己的判断,认为灰崎就算再暴力心里也会有一条底线。 黑子不是说话吗,再怎么说,这人也是穿过帝光正选服的。 对了,黑子! 这个时候要稳住灰崎,只能靠另一个主角光环了! 深水利夏立即掏出手机,拨通了今吉翔一的电话。 “嗯?桃井的电话?”今吉懒洋洋地低声笑道,“有是有,但是……你问她的电话干什么?” “想请她帮我找一个人。”深水利夏回答。 “这就奇怪了啊,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呢?”今吉不紧不慢地追问。 深水利夏深觉跟这些高智商的家伙打交道就是累,但他没那么多时间陪对方绕圈子,“诚凛高中的黑子哲也,今吉前辈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这个,确实没有。”今吉虽说也关注着诚凛,但也没有到连每个队员的联系方式都保留的地步。 “那就只能拜托桃井同学了。”深水利夏说。 “可我还是不想告诉你啊。”今吉使坏地笑,“为什么你会对我们篮球部的情况这么了解,一点都不像个转学生呢?” 深水利夏简直要给他跪了,“具体的到时候再跟你解释好了!你先告诉我桃井的电话,快点,这是在救人性命!!”一个不小心还是发火了。 今吉却一点都不怵,仍是语带笑意,“生气了?还挺可爱的嘛……虽然有点遗憾看不到你现在的表情,不过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告诉你好了。” 折腾了半天,今吉总算报出一串号码来。 深水利夏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给桃井打了过去。 桃井这次倒比较好说话,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语气有点忧心忡忡的,最终还是没问什么,把黑子哲也的电话告诉了深水利夏。 深水利夏总算找到了正主,把昨天发生的事情简要地跟黑子说了一遍,并郑重其事地拜托黑子稳住灰崎。 “就算你这么说……但我不认为灰崎君就一定会听我的……”黑子有点为难道,“而且,在帝光的时候我和他的关系也说不上好。” “不管怎么说,试一试总是好的。”深水利夏其实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他总觉得这部带着现任打前任的篮球动漫里,黑子就像一个纽带,把相关与不相关的人统统连结了起来,所以他潜意识里就十分信任黑子的主角光环。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试试的。”黑子认真地回答。 难得遇到一个认真又利落的主角,深水利夏对黑子哲也的好感度呈几何飙升,放下电话的同时立即松了口气。 “看样子灰崎不会再惹事了。”深水利夏对柯南说。 柯南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看向深水利夏,“深水哥哥,你好像很熟悉灰崎哥哥啊,你们是熟人吗?” “并不是。”深水利夏黑着脸回答。他知道刚才那番表现肯定会引起柯南的怀疑,毕竟他这个目击者也未必是清白的,不排除他是灰崎帮凶的可能性,所以不得已只好扯了个不算谎言的谎言,“我是帝光篮球部的粉丝,所有关于帝光‘奇迹的世代’的事情可以说就没有我不知道的,灰崎祥吾是在他们被人称为‘奇迹的世代’之前的正选,后来被勒令退部,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不过如果说有谁的话他能稍微听进去一点的,估计就只有刚刚跟我通电话的黑子哲也了。” “那个黑子哲也也是‘奇迹的世代’吗?”柯南问。 “他被称为‘幻之第六人’,性格很认真,虽然在场上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但这个特质发挥的好的话,也能成为不得了的武器。”深水利夏笑了笑说。 “哇——深水哥哥知道得真多啊,比园子姐姐还清楚呢!”柯南眨了眨眼说。 铃木园子只是看到帅哥就会凑过去吧,她未必真的了解所谓奇迹的世代。 再说,他们之前根本就不是一部动漫的! 深水利夏嘴角一抽,“所以说,黑子的性格不太容易招人怨恨,在‘奇迹的世代’中说不定是人缘最好的那个,让他去劝劝灰崎的话,没准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么深水哥哥当初听到他们吵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走出隔间?”柯南又问。 “我不想被卷进无聊的争执当中,你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跑去那个偏僻的洗手间……如果我早就知道当时洗手间里的那个灰崎就是灰崎祥吾的话,说不定为了瞻仰前帝光正选还真的会跑出来,可惜……”深水利夏眼神黯了黯。 柯南见他的眼神不像演戏,彻底打消心中的最后一丝怀疑,转而笑了笑道,“深水哥哥不用自责,大冢既然将这件事设计得滴水不漏,那么不管你早出来晚出来,还是救不了他的。” “……也对。” “看,我们到了。”柯南指了指前方,“‘堕天使’酒吧,大冢保一郎最后见过面的朋友是在里面打工的酒保。” 此时是白天,酒保虽然在里面上班,但因为没什么客人,他就坐在吧台上打瞌睡。 “呼……”酒保打了个呵欠,看着进来的两人皱了皱眉,“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哦!” “我们不是来喝酒的。”深水利夏微笑了下,“其实,我们有点事情想问你……你能回忆一下,最后一次见到大冢保一郎的时候,他都说了些什么话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 酒保努力回想道,“大冢?啊,那天晚上他确实来了,但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怎么爱说话,要说反常的地方……哦,有了!他那天没有点平时爱喝的扎啤,而是点了一杯鸡尾酒。” “鸡尾酒?”柯南和深水利夏同时问道。 “对,他还特地强调,一定要加味美思酒进去。”酒保不解地挠了挠脸,“那家伙不怎么喜欢葡萄酒,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很高兴地喝了一杯鸡尾酒,不过这很正常吧,一种酒喝腻了总会想换换口味的啦!” “不,一点都不正常……”柯南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眼里写满了恐惧。 味美思酒,也就是uth,贝尔摩德! 第19章 深水利夏和柯南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大冢保一郎的出租屋。 大冢保一郎的电脑里,浏览记录被清得一干二净,就算拿去专门鉴定科恢复硬盘数据,估计也得不到什么了。 手尾清理得干干净净,雁过无痕,绝对是黑衣组织的作风。 两人通过之前的调查,已经能确定大冢保一郎去过远藤的家,以借阅dvd的名义,实则是趁远藤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盗取了远藤的毒-药,用来栽赃灰崎。只要把装着药品的匣子拿去检测,估计能检测到大冢的指纹,毕竟很少会有人去别人家做客还戴着手套的,那也太奇怪了。 更别说还是在大夏天里,大冢十有八-九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认为警方不会怀疑自己。 这也是一项对灰崎有利的证据。 然而关键的电脑数据找不到,大冢的日记还是无法被证明为伪造。 “可恶!”柯南又检查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隐藏文件被删得干干净净,浏览器记录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即使他已经确认这次的自杀栽赃案八成是贝尔摩德教大冢这么干的,可他仍然拿不出任何决定性的证据,“要是能找到那个聊天室的地址就好了……” “聊天室?”纵然深水利夏大致知道柯南指的是什么,他也得装作不知道,于是面露疑惑。 “呃……没什么,我是说最近聊天室不是很流行吗,这个大冢居然连社交软件都不玩,真奇怪呢!”柯南尴尬地笑道,暗地里抹了把冷汗。 跟黑衣组织扯上关系,那么贝尔摩德的目标很可能不是灰崎,甚至也不一定是大冢保一郎,那么她的真正目的,或许是…… 成了植物人的大冢健二! 深水利夏想得到的,柯南自然也会想到,他早就打电话给高木警官,让他去查一查自从大冢健二自杀住院后,他家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少了的,以及大冢健二这个学生平时在别人眼中有什么过人之处。 高木警官很快回复了他,“那个……问了一下大冢健二的同班同学,都说他以前是个软件天才,中学时代做过一款篮球游戏,很受好评,据说他还是‘奇迹的世代’的脑残粉……哦对了,他好像也会一点黑客技术。” “软件……”柯南的脸色又难看了些,贝尔摩德之前不也找人做过一款软件吗,难道她还看上了大冢健二,让他帮她做过类似的软件?不过对方还只是个高中生啊! 但柯南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相反的,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贝尔摩德是个浑身充满秘密的女人,她知道江户川柯南的真实身份就是工藤新一,却没有对组织坦白过这一点,老实说,柯南也感到十分疑惑。 明知道背后搞鬼的人是贝尔摩德,柯南却拿她没有任何办法,这个认知让他相当的不开森,连之前自信满满的表情也不复存在,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心事重重的感觉。 “怎么了?”深水利夏揉了揉柯南的脑袋,“我们不是已经掌握了两个比较有力的证据了吗,一是那件皮夹克,二是匣子上大冢的指纹,还有远藤作为人证,灰崎最终会没事的。” “可是真正该抓的人却逍遥法外……”柯南咬紧牙关,不甘心地捏了捏拳头。 “真正该抓的人?” “啊,对不起……”柯南甩了甩头,对深水利夏笑了笑,“什么都没有,是我想得太多了,深水哥哥,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好了。” “你这表情可不像是什么都没事啊,是不是今天跑了太多的地方,吃不消?”深水利夏继续扮演关爱小朋友的“好哥哥”,“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顺便休息一下?” “嗯,好啊!”柯南习惯性地学着普通小学生撒娇道,“正好我的肚子也饿了!”反正先转移了深水利夏的注意力再说,不管是黑衣组织还是贝尔摩德,都跟深水利夏没有关系。 深水利夏倒没看出来柯南的顾虑,他确实有点饿了,正好可以尝尝静冈名物鳗鱼饼和乌冬面,要是能顺便再买一点静冈的茶叶回去就更好了。 深水利夏最近致力于让他哥领略到茶叶的魅力,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 用小白鱼熬煮的汤汁做成的乌冬面味道极其鲜美,配上切得很细的葱花一块吃,更加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深水利夏和柯南一人一碗,吃得一本满足。 临走前,深水利夏还特地买了当地的鳗鱼和静冈茶给柯南带回去当手信,他自己也买了不少,幸好片酬已经拿到手了,深水利夏手头还比较宽裕。 电车一到东京站,深水利夏就跟柯南分开了,一方面是柯南又要去跟阿笠博士讨论关于黑衣组织的事情,不方便让深水利夏跟着;另一方面深水利夏也有别的事情要做。 ——在查案的路上,深水利夏一直能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对方离得很远,连警觉心很高的柯南都无法察觉,可他们却瞒不过开了挂的深水利夏,从酒保的口中听到“贝尔摩德”这个词的时候,他耗了一缕怒气展开了个类似警报网的结界。 结果不出所料,他们的行动始终有人在跟踪。 对方只有一个人,从数量上看确实少,但只要联想到黑衣组织全都是在精不在多,那个人说不准就是贝尔摩德本人。 当然,贝尔摩德说不准只是冲着柯南去的,深水利夏不过是个附带,但从那人没有跟着柯南一块离开的情况来看,说不定现在,她对深水利夏又有兴趣了。 深水利夏可一点都不想引起这个女人的兴趣。 他考虑过要不要直接消除贝尔摩德的记忆算了,但这种事可行性不高,深水利夏在警方的案底上留过目击证词,上面有他的姓名和资料,贝尔摩德迟早还是会盯上他的。 倒不如表现得像个正常人,让她挑不出任何不妥之处,以后自然就会打消对他的兴趣。 深水利夏装作若无其事般乘地铁回家,给他哥泡了壶茶,送到录音室内。 深水让又在创作,这次他没有再因为工作而废寝忘食,手边放着一个盘子,“正好吃完了一盘泡芙,需要喝点茶来解解腻,你的茶来得太是时候了,3q利夏!” “泡芙?哥,你晚餐就吃这个?”深水利夏有点小不满。 “不不不,泡芙只是餐后甜点,晚餐我下楼到便利店买了便当的!”深水让讨好地笑笑。 “好吧,这次算你过关。”深水利夏点点头,“不过天天吃便当也不行,明天我给你做点有营养的食物吧。” “太棒了,哥哥很想念你的厨艺啊,还是利夏做的东西最好吃了!”深水让狗腿道。 深水利夏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他做的东西只能说一般,但他哥非常捧场,每次都能把东西全都扫进肚子里,连残渣都不留,一点不浪费。 心里暗自决定,以后要多看食谱,给哥哥做更多好吃的东西才行。 面带笑容地慰问完深水让,深水利夏又回到厨房洗水果,看上去就跟普通的居家高中生没什么两样。 然而深水利夏嘴角虽然微微上翘着,眼神却深沉无比。 粗略来看,玄关、客厅、录音室各有1个窃听器。 看样子是今天趁深水让出门买便当的时候偷偷潜入屋子安装好的。 想要毁掉这些东西是很容易,可是会引来不小的麻烦,目前只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等安装窃听器的人自己把东西回收走。 第20章 事实如深水利夏料想的那样,一个星期之后,家里隐蔽位置藏着的窃听器全都被人无声无息地回收了。 灰崎祥吾也被证明了无罪的清白之身,只是他的事在网上炒得正热,差点没把他人肉出来,而福田综合学院的校理事会也就他这个事件的恶劣影响开了个会,给灰崎下了个警告,差点就要勒令他退出社团,幸好被篮球部的教练给拦下了。 经过这次教训,灰崎也该学会收敛一下性子了吧? 也幸亏关键时刻黑子稳住了灰崎,没让他继续给警察刷坏印象,事情才能这么顺利。 “这件事也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深水利夏在日历的某个日期上画了个圈,“就轮到lme的试镜会了。” 的试镜会一年有两次,夏冬两场,深水利夏要参加的是夏季的第26场,而《skipbeat》的女主角最上京子参加的则是冬季场,如果顺利入选的话,搞不好深水利夏还会成为京子的前辈。 想到京子,深水利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看过原著,知道京子手中有一块敦贺莲给她的石头,那石头是她受伤难过时唯一的慰藉,可是雷诺则发现那块石头中蕴含的惊人的负面情绪……想到这里,深水利夏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他不了解那块石头里的能量到底有多少,但他跟敦贺莲在同一个片场待过一段时间,这人身上散发的煞气比凶手更盛,而那石头能令通灵者雷诺都感到害怕,就说明它肯定含量丰富。 深水利夏现在最缺的就是能量,他迫切地希望能回归神殿,最低限度也要再度获得主神的召唤才行,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是感到不安,万一被杰克苏大神抛弃,他就再也拿不回那份最宝贵的记忆了! 丰富的怒气在召唤深水利夏,于是他立刻行动,找到了那间名为“不倒翁”的居酒屋。 运气不错,京子恰好结束了快餐店的打工赶来帮忙,匆忙将自行车停在一边,深水利夏看准了她的动作,率先拉开拉门走了进去,询问能不能点餐。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还在准备中,那我到晚上再来吧……”得到老板娘的回复后,深水利夏一脸遗憾地往外走,刚好和冲进门的京子“不小心”撞了到了一起,“啊!!” “疼……”京子重心不稳,狼狈地跌坐在地,挎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对不起,是我进来得太匆忙了,真是不好意思!” 深水利夏笑了笑,“我没关系,倒是你,没有受伤吧?”他对京子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就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不倒翁的老板娘听见响动,忙跑出来看,“恭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而已。”京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深水利夏说,“真是不好意思了,明明你是客人,居然还要你帮我捡东西……” “只是顺手而已,再说,让女生跌坐在地上也是我的不对。”深水利夏把东西都装进了挎包,递给京子,“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不看也没关系的,里面并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嘴上这么说,京子还是打开挎包看了眼,捧出“corn的石头”看了看,见它完好无损,不由微微一笑。 京子这个时候还不是那个满心复仇的女孩子,有点温柔善良过了头的感觉,但浑身散发着一股正能量,连笑容都很明媚,“谢谢你!” 老板娘见状也跟着道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为你点餐,也算是我们店里的一点心意吧……” 深水利夏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得了别人的好处,总要为别人做一些事才行。他顺手吸收了从京子到老板、老板娘身上的负面情绪,给京子套了个追踪术,只要她有危险,深水利夏就能立即感应出来。 当然,如果顺利进了lme,深水利夏以后也会对京子能帮就帮。 既吸收了怒气,又享受了美食,深水利夏心情非常的舒爽,面带微笑结账离开。 时间还早,但他不习惯迟到,仍是出发去了lme总部。 本来领取试镜会报名表的时间是从明天开始的,不过深水利夏在此前得到了lme社长的邀请可以提前报名,所以他就约了个中午过后的保守时间。 和善亲切的前台小姐把他领到了相关部门,又有员工给他送来了报名表,还告诉他哪一栏最应该认真填写,深水利夏郑重道谢,埋头填表。 身后偶尔会有工作人员走来走去的脚步声,深水利夏没怎么在意,但他却在填到性格描述一栏时听见有脚步声正逐渐靠向自己,随即身后传来一个男音,“终于来了啊。” 深水利夏一惊,差点没把笔杆给掐断,猛地回过头,“敦、敦贺前辈?!” “我就知道你会来。”敦贺莲从桌上拿起深水利夏的报名表,淡淡地扫了一眼,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又放了回去,目光在深水利夏的脸上转了两圈,“写完请你喝杯咖啡,如何,有空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带了种不容推辞的强硬。 于是深水利夏顾不得多想,三两下把表填完,就匆匆跟上敦贺莲的脚步,来到楼下的咖啡吧。 ——总不能让lme的一哥站在走廊等他吧? 敦贺莲说是要请深水利夏喝咖啡,两人却都不怎么说话,空气诡异的沉重,深水利夏不得不没话找话,“怎么不见社先生呢?” “他去停车了。”敦贺莲言简意赅。 服务员给他们上了咖啡,深水利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心道还没有自己冲的好喝,但是脸色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敦贺前辈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虽然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但是我觉得还是欠了你一句‘对不起’。”敦贺莲看着他说,“之前误会了你。” “嗯?什么时候的事?”深水利夏眨了眨眼,敦贺莲有时候确实情绪可怕得瘆人,但他从不开口说任何的不是,所以深水利夏也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什么时候误会了自己。 话说回来,原来敦贺莲是因为误会了自己,才会总对自己带着敌意的吗? “这已经不重要了。”敦贺莲却不打算跟深水利夏明说,同样端起了咖啡杯,遮挡脸上的不自在,“要说的就这么多了,一星期后的试镜会——祝你成功。” “……多谢前辈。”这话深水利夏倒是爱听,敦贺莲这严格的前辈竟然能对自己说出祝福的话来,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了,他也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笑得眉眼弯弯,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轻柔起来。 “还有,电影的宣传发布会,虽然过两天导演组就会联系你,不过这里还是先跟你说一下的好。”敦贺莲又说。 深水利夏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他那个角色出场时间可能还不到5分钟,露正脸的时间还不满3分钟,实在是个无足轻重的小配角,“怎么会……我也要去?” “因为你在电影里表现不错,导演特地要把你加上的。”敦贺莲看了他一眼。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深水利夏眨了眨眼,“感觉有了这部电影,参加试镜会的时候也有底气了。” 毕竟他不是京子,并没有主角光环,失败了还能进入部踏上演艺圈的道路,要不是有杰克苏大神赋予的摄取怒气的能力,深水利夏也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敦贺莲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第21章 “诶?!你竟然跟利夏君是亲兄弟!为、为什么不跟媒体公开呢?”榎本梓把咖啡端过来,听了深水让的话后,惊讶看他,“刚才电视里的发布会上你们连眼神都没有接触过吧,就像彼此不认识一样……” 那期节目已经重播了两次,每当深水让看到电视重播,就难免想起发布会上的事,不由隐隐的有些牙疼。 电影发布会的重点人物自然是男女主角和导演,当然还有一手负责《天之将明》配乐的深水让。 普通编曲家受到的注目再多也有限,然而深水让不但音乐天分高,作曲的配乐几乎都是经典,再加上人长得帅,又得到公司大力宣传,令深水让一个搞音乐的也能有大牌明星的待遇。 而在镜头前,介绍深水利夏文字只有短短的“演员利夏,饰远山弦”几个字,座位也被安排在最靠边的位置,和“资深音乐人,天才作曲家深水让”的介绍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两人的座位也隔得很远。 不过深水让也清楚,这种场合能让深水利夏出席已经算不错了,至少别的配角都没有深水利夏的好运,能得到在媒体面前露脸的机会。 媒体都是惯会捕风捉影把握机会的,即使是坐在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位置,他们也不会放过任何有价值的新闻,在采访完中间位置的主要人物以后,记者们问的问题开始五花八门,问问题的对象也发散到周围的配角们了。 其中就有深水利夏。 “请问,利夏君,这是你第一次拍电影吧?你觉得主演敦贺莲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问题的人未必是针对深水利夏,只是记者们习惯了找刁钻的问题来问,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并不好回答,说得太过容易有拍马屁抱大腿的嫌疑,说得不够又会显得新人傲气,不把前辈放在眼里。 “那个……我觉得敦贺前辈是个随和的人,没有一点明星的架子,对剧组里的人都很照顾。”深水利夏微笑着拿出了万金油式回答。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能让记者感到满意,“可以具体说说吗?” 深水让一听那记者孜孜不倦的追问,就暗叫不好,弟弟是头一回参加发布会,还没适应娱乐圈的画风,怕他这个问题没答好,媒体又会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编排新人,正要帮弟弟回答,没想到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利夏在剧组和大家相处得很和谐,他是个很有天分的新人,如果你们对他感兴趣的话,我建议你们多关注他的演技。”敦贺莲拿着话筒对那名记者微笑道,“他的演技也得到了宝田社长的认可,现在已经是lme的一员了。” 记者们安静了几秒钟,随即,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讨论声。 ——这个消息比什么剧组的派系斗争更有看点! 敦贺莲成功地转移了记者们的焦点,深水利夏也因此蒙混过关,有大神发话,媒体们只会把深水利夏写成备受关注的新人,而不会着眼于绯闻。 于是乎,深水利夏的正经哥哥什么忙都没帮上,旁人也看不出他是利夏的哥哥,而且敦贺莲那不着痕迹的回护都比深水让看上去和利夏更亲近! 深水让每次想到这里都十分的郁卒。 “唉,那个啊……弟弟长大了,不愿意再活在哥哥的羽翼之下了。”深水让叹了口气,露出了无奈而又骄傲的笑容,“不止如此,利夏还说等他以后成了大明星还要包养哥哥呢,我家利夏很可爱吧?” 榎本梓微微一愣,然后捂嘴笑道,“哎呀,看不出来利夏君这么喜欢哥哥啊!” “哈哈,我敢说自己在他心里是第一位的!”深水让欣慰的同时,也有几分落寞,“这孩子在没有我参与的这几年里,已经成长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出色了……” 有个不用操心的弟弟,从某种方面来说是种幸运和幸福,可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又让相依为命的哥哥觉得遗憾,在利夏的成长过程中,唯独自己却缺席了。 “这么说来,对于弟弟,其实你也不是很了解啰?” 深水让正和榎本梓聊天时,突然有人插话道。 看到深水让脸上的疑惑,插话的人微微一笑,“初次见面,我叫安室透,在这里打工的时候认识了利夏君,听到你们在谈论他,不自觉就过来听了两句……希望你们不会计较我偷听的行为。” 一个长得好有礼貌的人谦逊地说出这么一番话,就算他偷听了,也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原谅他,榎本梓连忙摆摆手说,“安室君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又不是在说不能让人听到的事。只是利夏君和深水君的关系,还请你一定要保密……” “嗯,这段刚刚我也‘不小心’听到了,利夏是深水先生的弟弟,而他并不希望通过哥哥的人脉去获得成功吧?”安室透笑了笑,“放心好了,我最欣赏的就是靠自己的努力去视线愿望的人了,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第四个人的。” 深水让松了口气,可随即又皱了皱眉,紧紧盯着安室透,“你刚才为什么说其实我并不了解利夏?” 安室透那番话听起来意有所指,然而现在他却没有解释的意向,只是笑笑,“刚才不过是听到深水先生说,你们中间有几年并不住在一起,所以才会这么说的。” “不住在一起就代表不了解吗?”深水让皱着眉,这个说法差强人意,不过他也不在意对方隐瞒真实想法的原因,反而将从刚才起就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说了出来,“你叫安室吧,为什么会你会利夏的事这么关心?” 安室透愣了愣,一副认真思考状,“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兴味相投的缘故吧?” 这话非但没让深水哥哥放心,反而怒道,“你可不要对我弟弟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不然我一定饶不了你!” 安室透少见地露出茫然的表情,“……啊?” 深水让哼了哼,“从小对利夏那孩子感兴趣的男性就多于女性,我也养成了习惯,遇到对利夏有兴趣的男人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敌意。所以最好不要被我发现你对我弟弟有什么企图,否则……哼哼……” 安室透的笑容僵了僵,“原来是这样,深水先生对弟弟的关心可真不一般。不过请你放心,我的性取向还是很正常的。” 安室透顶着深水让带有深意和探究的目光,毫不畏惧地与其对视。 而榎本梓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两个男人之间凝重的空气,她突然拍了下手,“对了,利夏君前几天通过了lme的试镜会了不是吗?发布会上敦贺君亲口说的呢!不如我们给他办个庆祝party吧?” “我先替他谢谢你的心意了,不过我估计最近利夏都没什么时间,光是电影的宣传他就比我还要忙,再过不久又要开学了,到时候又有新的工作,庆祝会的意义也没那么重要了……”深水让叹气。 榎本梓不赞同地说,“那可是lme啊,就算是不怎么了解演艺圈的我都知道那个公司有多厉害,好多人挤破头都进不去,利夏君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就通过了,难道还不值得庆祝吗?” 的入选关键是懂得爱,要有爱着观众和渴望被观众所爱的心,自家弟弟对爱的感悟绝不比任何人差,不入选才是怪事! 虽然心里认为弟弟无所不能,但深水让还是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利夏有成就,身为哥哥的我比任何人都要高兴……只是,那孩子从小就有点内向,是个慢热的人,不太喜欢大肆铺张的活动。”深水让抱歉地笑了笑,“往年他过生日的时候,也是我们兄弟两个随便找一间看起来还不错的餐厅吃顿晚饭就算庆生了。” “抱歉……是我想得不够周到。”榎本梓歉然地说,“party就算了,但是礼物他会收的吧?” 深水让轻轻点了下头,“只要不是太贵重的话,我想他会很乐意手下的。” “那就好!”榎本梓露出灿烂的笑容。 深水让心里有点感动,让深水利夏认识波洛咖啡店里的人真是个明智的决定,这里的人都热情善良,会是很好的朋友! 深水利夏从小到大的世界里就只有哥哥,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在意的人始终只有哥哥一个,虽然身为弟控的深水让偶尔会得意的飘飘然,但更多时候却十分担心深水利夏的情况。 人是群居动物,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结交其他的人。 深水让不止一次地想过,万一有一天他出了事,永远的离开了利夏,那么利夏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深水让不敢继续想象下去,安室透说他并不完全了解深水利夏,这话不假,可是作为相依为命的兄长,对于弟弟的本质,他却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有时候他甚至会产生一种莫名的错觉,自己是利夏的支柱,失去自己,利夏存活在这世上最重要的理由就没有了。 把深水利夏从乡下接到东京,也是希望他能在人多的大都市里交上朋友,敞开心扉,找到更多生活的乐趣和存在的意义。 “收回前言,我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哥哥。”安室透突然对深水让笑着说道,“希望利夏也能体会你的苦心。” “那是当然的,我们家利夏最懂事了!”深水让扬了扬下巴道。 第22章 于是几天后,深水让带着一堆礼物回了家。 有波洛咖啡店里的人送的,榎本梓、浅井优子、安室透和店长都参与进来了,连带着无意间听说深水利夏进了有名的经纪公司以后的毛利兰也自告奋勇地买了礼物,有毛利兰在,柯南自然也没有漏下。 深水利夏很有些受宠若惊,“这些……都是送给我的?” “嗯,都是朋友们给你的祝福哦!”深水让笑得非常开心,看见弟弟这么受欢迎,他也跟着自豪起来。 深水利夏确实有几分触动,神情柔和,“下次打工我要好好跟他们说声谢谢才行。” 深水让正要跟着点头,却蓦然想到了一件事,“以后你要去拍戏,就不能经常去波洛咖啡店打工了,而且榎本小姐也回去了,店里暂时不缺人手。下次去那边的时候,还要好好跟他们道个别才行啊。” 深水利夏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么说来他岂不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死神小学生和安室透了? 虽然有点寂寞,但是和他们扯上关系就容易有案件,还是距离产生美比较适合自己。 深水让主动帮深水利夏拆起了礼物,边拆边说,“说起来,你要去演戏的话,以后拍戏和上学有冲突了,学校那边该怎么说?” “总会有办法的,上普通高中的明星也不是没有,参考他们的做法不就行了?”深水利夏笑着说,心里则是想到了黑篮里的黄濑凉太,不知道这个模特是怎么安排好上学、工作和社团的,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向他取取经。 “唉,早知道你有演戏的天分,我就应该把你推荐给赤时的,这样至少我们能在同一间公司,见面的时间也能多点啊!”深水让后悔道。 深水利夏无奈地笑了下,“可是我先接到了lme社长的邀请,不去的话就可能得罪人家,而且lme在影视界经营得比较好,要演戏的话首选还是他们家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深水让总有些闷闷不乐的,“不让我帮忙就算了,还不能天天看着你,哥哥会很寂寞的啊!” “哥,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粘着我啊?”深水利夏不禁好笑。 ……明明从小到大是你离不开我才对,深水让不由腹诽,却对弟弟包容性的目光十分受用,“就算弟弟长大了,作为哥哥的还是会担心你,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所以哥哥,你现在需要找一个女朋友了。”深水利夏随口说,“你总不能一直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还是找个人把焦点转移一下比较好,毕竟你又不能跟我过一辈子。” 深水让:“……” 深水利夏还不知道其实他说的话和深水让做的事有异曲同工之处,抬头认真道,“我觉得榎本小姐就不错,不考虑一下她吗?” “你,你不要随便转移话题!”深水让脸色微微涨红,把一只憨态可掬的熊先生扔给了深水利夏,“我们刚才不是还在谈论你的事情吗?” 深水利夏接过那只熊先生,手不自觉地一顿,目光扫向刚才他哥拆开的礼物包装,捡起散落在旁边的贺卡,果不其然,上面的署名是:安室透。 怎么才刚送走贝尔摩德,又来了个安室透?还有这些人怎么那么喜欢窃听器? 深水利夏把那只熊先生放在电视的音响旁,把它调整到自己满意的角度,以确保电视机的声音能够顺利传到玩偶肚子里的窃听器当中,扰乱监听者的听觉。 然后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嗯?我以为刚才那个话题已经说完了,不就是担心以后见面的时间会变少嘛,那只要工作结束后马上回家就没问题了吧?” “这只是其中一件,最重要的不是照顾我的感受,而是不管在哪里,你都要照顾好自己,尤其是哥哥不在身边的时候,懂吗?”深水让严肃地看着深水利夏说。 “……我明白了。”深水利夏微微牵起嘴角,家人的关爱是这世上无法替代的情感之一,不管经历了多少个世界,这种感情在他心目中仍然弥足珍贵。 深水让目光一转,得寸进尺道,“正好这段时间我都没事,明天还是让我接送你上下学吧?” 深水利夏立刻回绝,“不了,学校离家很近,我还是自己上下学比较好。” 如果让哥哥跟他一块上下学,看到牛皮糖似的深水让,也不知道同学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好歹是个公众人物,要注意点影响。 深水让不甘心,“不用客气啊,最近哥哥都没有工作,在家也是闲得慌……” 深水利夏看了他一眼,不为所动,“那就请哥哥多写几首歌,免得歌到用时方恨少,你忘了前段时间天天熬夜的痛苦了?” 深水让痛苦抱头,“可是灵感这种东西又不是说有就有的,偶尔我也需要放松一下嘛——” 深水利夏把所有拆完的礼物拢到一起,然后将包装纸扔进了垃圾桶,“你已经休息得够久了吧?要不然趁这个时候交个女朋友,就当放松心情,不也很好吗?” 那我宁可不休息!深水让在心里咆哮道,恋爱什么的先放一边,好不容易能跟利夏团聚,多看一眼赚一眼啊! 不对,话题怎么又绕回来了? 深水让挫败地耷拉着脑袋,如同一只可怜的弃犬。 深水利夏从厨房泡完咖啡回来,看见自家哥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由好笑地上去顺毛摸,“哥,我现在好歹也是个演员了,如果你对我的演技还放心的话,能让我出演你下一张专辑的mv吗?” 深水让的眼睛顿时亮了,“这个可以有!完全可以有!不,我要跟唱片公司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mv演员了!” “那也太夸张了,你可千万不要这么做啊!”深水利夏只想给他哥找点事情做,可不想看他哥的专辑卖不出去,一次还好,要是真的每张专辑都找自己,粉丝们会怎么想他哥啊! 可是深水让似乎陷入“让弟弟当mv专属演员”的怪圈出不来了,即使口头保证到时候绝不会干这种蠢事,心里却总还没放弃。当然,要实现这个目标,首先要有足够的歌曲。 深水让写歌的热情大涨,灵感也开始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深水利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哥哥能跨过倦怠期,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吧! 第23章 暑假仿佛一眨眼就过去了,又到了上学的时间。 深水利夏凭着一张具有欺骗性的脸,转学到新班级以后融入得很快,没有遇到什么校园暴力事件,同学对他都挺客气,开学第一天无惊无险无波无澜。 上完课,深水利夏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转学生这个时候想加入社团太困难了,况且深水利夏的演员身份也注定他以后很难能兼顾社团和工作,干脆就不去了。 “若松!快点啊,大家都在等你了!”几个男生在换鞋的地方叫道,深水利夏看见那个叫若松的同班男生追着他们大声叫嚷着什么。 年轻真好…… 即使这具身体也是鲜活的16岁,可住在里面的灵魂不同,终究是有差别的。 深水利夏慢慢换好鞋,往校门口走去。 “喂,你刚才看到没有,那个外校生看起来超~不良的,不会是来这里找人打架的吧?” “不可能吧,静冈离东京这么远,我们学校应该没有人会跟静冈那边的学校的人结怨吧?” “那就是……来看女朋友的?” “哎呀!特地从静冈过来的?好浪漫的感觉!” 深水利夏听着前方几个女生逐渐带上粉红色的谈论内容,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仍是那非主流的发型,高大的身材在笔挺的校服的衬托下显得有点小帅,斜倚在校门柱旁的男生嘴角挂着痞痞的笑容,引来不少路过的女生们欣赏或仰慕的目光。 只不过,他一个都没放在眼里。 视线扫过出入校门的人群,穿着福田综合学院校服的男生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一个步伐慢吞吞的少年身上。 “哟,终于等到你了。” 语调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神情有几分轻佻,男生啧了一声,一步一步走向深水利夏,“别看我这样,对待帮助过自己的人,还是能好好道声谢的——” 深水利夏摆了摆手,“你不需要……”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粗暴的打断。 “——道谢的话,你真以为我会说出口吗?”灰崎祥吾讽刺而又轻蔑地看了眼深水利夏,“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帮了我,我就有义务感谢你吗?!” “不啊,我完全没有那么想过。” 灰崎祥吾冷笑,“那你为什么会找上黑子?”想到黑子,灰崎就更加不爽。 直到现在,他的耳边还回响着黑子哲也唠叨的话——灰崎君,那个人帮你洗刷了罪名,不管怎么说你都应该去向人家道谢才对,如果没有他,也许你现在就身处监狱当中了。 在帝光时期,灰崎和黑子的并不特别好,可奇怪的是,每当黑子用一副十分认真的表情说教的时候,灰崎大都会卖黑子一个面子,不管是准备缺席训练时被黑子劝回来,还是他决定退出篮球部时对黑子说的那番话。 大概是因为灰崎对认真的人没有办法吧…… 所以当看到深水利夏认真努力地向警方证明自己的清白的时候,灰崎心底又涌起了似曾相识的,令他想要摧毁却又有点下不了手的不爽。 深水利夏眉头微皱,灰崎祥吾是因为自己让黑子去劝说他,才一脸不爽的样子? 换句话说,这是闹别扭了? 这人大老远跑过来给自己脸色看,让深水利夏挺哭笑不得的。 但他还是老实地回答了灰崎的问题,“我只是听说只有黑子的话你能听得进去,所以请他来帮忙而已,目的也不是为了得到你的感谢,而是希望你不要因为无谓的冲动而破坏了我们查案的行动,再说之前我也不认识你,所以你没必要把这件事想得太复杂,不会有挟恩图报之类的事发生。” “也就是说,你帮我,和我本人没有关系?”灰崎眯起眼,那种不愉快的感觉变得越发浓厚,他揪起深水利夏的衣领把他甩进旁边的小巷子里,危险地用手臂挡住了深水利夏的退路,“既然你的出发点如此单纯,那么我的出发点也很单纯,就是揍你一顿!” 深水利夏不解地眨了眨眼,“……为什么要揍我?” “你不是说不会挟恩图报吗,所以我没必要因为你帮过我而给面子,我们就是单纯的陌生人而已,那么看你不爽想揍你一顿也没问题啰?”灰崎的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笑容,“还是说,你以为我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内心是个好人?别天真了!!” 说完灰崎飞快地把手卡在深水利夏的脖子上,慢慢收拢五指。 深水利夏简直莫名其妙,虽然不要求他道谢,但是个正常人总会感恩吧,这人非但不感念别人的帮忙,反而还掐他脖子,这是什么逻辑啊! 怪不得灰崎这么拉仇恨!这个人脑子有洞吧! 性格也太别扭了! 虽然内心全被腹诽刷了屏,深水利夏的表情却文丝未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因为他没有从灰崎身上感觉到杀意。 “为什么你不反抗?”灰崎无趣地松开手,眉头紧皱,锐利的目光像是要穿透深水利夏的身体,窥视他的内心。 “你是个有底线的人。”深水利夏看着他说,“我相信你不会真的想要伤害我。” 还有一句,深水利夏没有说——而且你也打不过我。 “切,别说得好像有多了解我一样!”灰崎不爽地别开头。 “所以,我对于你‘欺负’了大冢健二的事情挺好奇的,你介意跟我说说这件事吗?”深水利夏郑重地问。 灰崎拧着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事到如今,告诉了你又有什么用!” “你不是还对他心存愧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医院看望他吗?”深水利夏点破了灰崎不良少年外表下柔软的内心。 灰崎先是恶狠狠地瞪了瞪眼,随即狐疑地看向深水利夏,“你也调查出不少东西了嘛……为什么对我这么关注?”随口猜测道,“看上我了?” 深水利夏嘴角抽搐道,“这只是调查需要,再说……你不是只对女生感兴趣吗?”原著里不还提到灰崎抢过黄濑的女朋友吗?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几个男人只对女人感兴趣?不如说,为了追求更大的刺激,有不少人会选择男人,对,就比如你这样的——”灰崎勾起一个痞笑,故意把手伸向了深水利夏的脸。 已经被灰崎吓过一次的深水利夏明白,这又是一个恶作剧式的玩笑。 只不过这一次,灰崎的手腕才抬到半空就被人握住了。 “喂,你在干什么?” 打断了灰崎调戏动作的人说话声音懒洋洋的,语气中却又带了一丝强硬。 逆光的第三者身材同样高大,一双细长的眼睛即使背光也显得格外锐利。 这是……青峰大辉! 第24章 “哟,这不是大辉吗!”灰崎迎上青峰锐利的目光,神色挑衅。 青峰大辉扫了眼被灰崎挡住大半个人影的深水利夏,问灰崎,“你到我的学校来干什么?” 灰崎祥吾冷哼一声,懒洋洋道,“这是我的自由,反正跟你没关系吧?” “喂。”青峰上前揪住灰崎的衣领,皱着眉,“在这里打架,你真的想连rcup都不参加了吗?” 灰崎的脸色难看了一瞬,然后讽刺地笑了笑,“这么说来,你已经知道那件事了?你就不怕我一个不爽,也把你给杀了?” 青峰面无表情,“你还没胆量乱来到那种程度。” “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灰崎身形微晃,猛然朝青峰出了一拳! 青峰反应很快,躲过了那个拳头,正要回敬一拳,却突然发现自己拳头上的力气莫名其妙的被卸去,拳头被一只比自己小一点的手掌挡住,而另一边,灰崎从刁钻的角度挥过来的一拳也被挡下。 只在不到两秒的时间里,化解了两个人的攻击。 “这里还是学校附近,当心有人看见。”深水利夏看了看两人,表情不变,“打架的话……我建议还是到人少的地方比较好。” 青峰大辉愣在原地,虽然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行为定义在英雄救美的层次上,但至少也是打抱不平吧,可是被打抱不平的对象却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本来他只是在校门口看到老熟人,心血来潮路见不平一下,并不是真的为了打架斗殴去的,只是被人这么一拦,就像有一盆冷水对准了自己的头顶浇下来一样,被挑起的那点火气瞬间就灭了。 灰崎也和青峰差不多的表情,不过他的反应比青峰快一点,顺势收了拳头,舔了下自己的大拇指,“你很不简单啊,利——唔!” 最后那个名字被深水利夏飞快地一捂,让灰崎咽了回去。 灰崎祥吾挑起一边眉毛,目带邪气地对上深水利夏警告的眼神。 “利?”青峰奇怪地看了看这两个人,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嘛,算了……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既然不是来找茬的,那我就回去了。”虽然刚才路过看到的画面确实很像以强欺弱,但凭那小个子露出的那一手,青峰就能断定,他不会被灰崎欺负了去。 “这就走了?”灰崎无趣的切了一声,“不跟我打一场吗?” “篮球的话我就奉陪。”青峰摆了摆手,提起被扔在一边的书包,正要离开时又皱起眉看了眼深水利夏,“……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何止见过,你还曾经把脑袋埋进我的假胸里呢……深水利夏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摆出茫然的表情,“是吗?我是转校生,还不太熟悉桐皇……” “可能是错觉吧……”青峰嘟囔了句,并不再理会灰崎的挑衅,又多看了深水利夏两眼,才大步流星地离开。 等到青峰大辉已经走远,灰崎这才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开口,“你,刚刚跟青峰那家伙说谎了吧?不想让他知道你的名字,对吧?” 如果说青峰大辉具有有野兽般的直觉,那么灰崎祥吾也不枉多让,只要他想,他那恐怖的洞察力也会让人招架不住。 不然,他最负盛名的招数也不会是夺取别人的绝招了。 能复制别人的招数,并打乱节奏扰乱对方的感知,让对方引以为傲的绝招再也使不出来,细想之下,除了恶趣味以外,灰崎的能力揭示更多的是他那敏锐到令人恐惧的洞察力。 当然,这一点还吓不倒深水利夏,“如果你愿意告诉我关于大冢健二的事,那么我也可以把不愿意被青峰君得知名字的事告诉你。” “啧,你为什么对那个植物人这么感兴趣?”灰崎一脸厌烦地说。 “不是我感兴趣,是有个小学生侦探对这个人感兴趣。”深水利夏想起上次去完静冈,柯南附在自己耳边说的话,顿时又有些无奈—— ‘深水哥哥,我猜灰崎哥哥到时候肯定会来找你道谢,到时候你能帮我问一下关于大冢哥哥的事情吗?’ 大冢健二肯定和黑衣组织有某种关联,为此深水利夏等了一个星期才等到那些人拆除了家里的窃听器,在这期间内他为家人的人身安全操了不少心,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可以的话,深水利夏也不想再跟黑衣组织扯上关系了。 但架不住柯南用那小孩子独有的,软糯天真又带了撒娇性质的请求‘拜托你了,深水哥哥!这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最终,深水利夏还是搓着鸡皮疙瘩答应了柯南这件事。 灰崎祥吾看了深水利夏两眼,不耐烦地动了动脖子,“我对那家伙其实不太了解,只是在得知我是帝光毕业的以后缠得我不耐烦,威胁了他一下而已……”灰崎拧着眉,有些不确信地说,“但我没想过,那家伙会自杀……” “他看起来是个很悲观的人吗?会因为你的威胁而消沉吗?”深水利夏问。 “不,我觉得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消沉,在那之前还锲而不舍的把自己开发的篮球游戏硬塞给我玩,啧,角色都是那群令人讨厌的‘奇迹的世代’。”灰崎哼了一声,“不过,那家伙后来确实有一段时间不来上学了,听说他被人打进了医院,但那不是我干的,我才没有那么闲……再后来,他就自杀了,自杀未遂,成了植物人。” 深水利夏想了想,说,“也许……他不是自愿‘自杀’的。” 灰崎盯着深水利夏,“这是什么意思?” 深水利夏同情地看了一眼灰崎,这人背了别人的黑锅还不自知,“既然你没有殴打过大冢健二,那么为什么他的哥哥会那么憎恨你呢?” 灰崎一怔,他的反应不慢,顿时眼中布满了怒气,捏响拳头,“有人在背后暗算我?” 是黑衣组织的手段吧,把大冢健二自杀的事件定格为校园暴力,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至于为什么要留下大冢健二的性命……是因为大冢健二留着还有用? 要么是黑衣组织确实很注重大冢健二的电脑水平,要么就是大冢健二在自杀前把黑衣组织需要的东西毁了,或是藏起来了,所以黑衣组织还有需要他的地方。 大冢健二唯一的哥哥已经死了,他没有别的亲戚,那么等到事件的舆论冷淡下来,关注度降低以后,黑衣组织就可以以资助者的身份代付大冢健二的医疗费用,并为他转院,彻底监控这个人。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继续查探下去,不,是一定不能往下查!”深水利夏严肃地盯着灰崎的眼睛,“大冢保一郎的事已经让你体会过他们的手段了,他那本日记到现在还没有推翻的办法。而我们只是普通的高中生,没有能和对方对抗的能力……” 灰崎被深水利夏的视线震慑了一瞬,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惯常的痞笑,“之前就说过,你这么关心我,该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 被调戏了一次,还能再忍第二次?深水利夏回以一枚温柔的笑容,“那么,你要试着跟我交往看看吗?” “……什么?” “忘了跟你说,我天生喜欢的就是男人。”深水利夏在灰崎的身上从头到尾扫了一圈,“恰好你这一类的就很合胃口,身材高,体型匀称,八块腹肌,估计下面那个的长度也不会令人失望……” 灰崎祥吾:“……” 深水利夏往前走了一步,晶亮的眼睛直盯着灰崎看,“如何,要试试看吗?” 灰崎不愿承认在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时心跳会漏了半拍,他僵硬地移开目光,清了清嗓子说,“抱歉了,我对主动送上门来的猎物没有兴趣,如果你是别人的所有物的话,我还会有点兴趣。” 深水利夏就猜到他会这么说,耸耸肩,“那你可就没机会了。” “为什么?”灰崎挑眉。 “如果我有了爱人,我一定会忠于伴侣,任何人都无法让我改变心意的。”深水利夏郑重其事地回答。 不是天真的爱情宣言,深水利夏的话中,仿佛每一个字都带了一股莫名坚定的力量。 “哦——”灰崎兴味十足地舔舔唇,“是吗?这样才更有挑战性,不是吗?” 第25章 到最后,来道谢的灰崎祥吾还是没有说出一个谢字。 不过从那以后,深水利夏的社交软件常用联系人里就多了灰崎祥吾这个名字,尽管深水利夏警告过灰崎,可灰崎似乎还是不甘心被人利用,一直在暗中查关于大冢兄弟的事。 灰崎并不是个粗心大意不分轻重的愤青,有了心理准备后,他不会让自己暴露在潜在敌人的目光下,事实证明,只要他真的上了心,也能当个名侦探——当然,柯南那边的人也会保护好他,不让他涉足危险。 除了会跟深水利夏聊到调查进度以外,灰崎偶尔还会关心深水利夏的恋爱状况,并随时准备横刀夺爱,有时候还会故意把自己的自拍发给深水利夏。 最近那张自拍中,灰崎已经把发型换回了初中的样子,看起来确实比之前那个非主流的发型好多了。 还附留言如下: “听说你是我的粉丝?怪不得你会为了我的事那么用心,你要是早说的话,我也不会把你堵在校门口,还被大辉打扰了我们的约会……可惜啊,我不可能记住每个粉丝的脸。下次记得当面向我表白哟~” “你想太多了,我不是你的粉,是帝光粉。以及比起你来,我觉得自己更粉大辉君多一点。”深水利夏快速码完一段话发过去,想了想,还是顺手给那张照片点了个赞。 然后放下手机,心中暗骂柯南那个大嘴巴,无奈仰起脸,让化妆师更好地为他上妆。 “是女朋友吗?”化妆师八卦地问,“利夏君在学校应该很受欢迎吧?” 深水利夏微微笑着,“不,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在班级里表现得并不活跃,所以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受欢迎……” “诶?真看不出来啊,男孩子在你这个年纪应该是活泼好动很有表现欲的吧?”化妆师有点惊讶,因为今天这档娱乐节目邀请的都是些新人偶像,全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 节目以青春活力为主题,那些偶像们大部分都很活跃,有的活跃得过了头,不大看得起后台的工作人员,架子也摆得很大,给深水利夏上妆的化妆师不怎么喜欢他们。 “我喜欢演戏,出名或是不出名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有个能发挥演技的舞台就够了。”深水利夏微笑回道。 正说笑间,深水利夏无意间看到一个金发帅哥走过,身边缀着一个妙龄少女,那少女一副恨不得贴在对方身上的架势。 金发帅哥身后,还有两个气质各异身材却凹凸有致的美女。 这一行人引起了不少人艳羡崇拜的目光,化妆间内也有人悄声议论。 深水利夏眼镜一眯,想起了什么,“那是最近很红的歌手,不破尚吗?” “是啊。”深水利夏的经纪人是个年轻又亲切的小哥,留着艺术性的倒三角胡须,“他旁边的是最近在赤时出道的新人偶像,好像是叫七仓美森吧,长得挺甜美的,现在在人气上升期。” 哦……不破尚这么早就跟这群女人不清不楚的了? 深水利夏记得在《skipbeat》原著开头,被蒙在鼓里的京子直到冬天才发现喜欢的人背叛了自己,为了复仇,大冷天的在lme的门口从早跪到晚。 这份恨意,能够让她抛弃自尊与脸面,不惜堕入黑暗,将自己的灵魂染成黑色。 深水利夏本来对京子最多也就是同情,然而现在拿人手短,又刚好有一个机会在眼前,提前帮京子认清渣男的真面目也没什么不好的。 ——有自己在,京子的怨气可以被吸收大半,她或许会痛苦,却未必会像原著那样,连爱别人能力都会失去。 因绝望而催发出怨灵的能力听起来很拉风,但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堕入黑暗的灵魂将会忍受旁人无法想象的煎熬。 况且,这已经不是单一动漫了,有《夏目友人帐》的那群除妖师、阴阳师在,怨京的能力能不触发是最好的。 “我想去一下洗手间。”深水利夏起身离开化妆间,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摊开右掌,看了眼跃出指尖的小火苗,微微勾唇。 很好,京子就在这电视台的附近。 深水利夏拿起投币电话,拨通了京子的号码,这个号码正是上次去不倒翁的时候顺便记下的。 “……喂,恭子吗?”电话接通后,深水利夏的嗓音已经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 电话那头的女生声音透着惊喜,“小尚!!你现在不是在录制节目吗,怎么会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啊,那个啊……这边的导演提议录完节目后和大家去吃高级的法国料理,因为aa制,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你现在方便给我带个几万块过来吗?”深水利夏故意把话说得又急又快,显得情况紧迫,容不得他人细想。 果然,京子马上道,“好的,我马上过来找你!我就在日卖电视台附近,二十分钟就能赶到,你一定要等我啊!” “嗯,我等你。”深水利夏最后压低了声音道,“你要快点过来啊,要让别人知道我这么大一个偶像居然穷得连一顿饭都付不起,脸面该往哪儿搁啊!” 京子不禁轻笑了声,“小尚从小就这么爱面子啊……” “行了,你快点来吧,我还有事,挂了。”深水利夏作出不耐烦状,努力模仿不破尚的语气。 其实深水利夏见到不破尚的真人也不过是化妆室前的短短几秒钟,不过有这几秒就够了,他能根据短暂的接触与原著给他留下的印象临时代入不破尚这个角色。 打完电话,深水利夏由恢复了平时的表情,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扣上听筒。 一转身,就看到本该空无一人的空间里,多了个身长玉立的人影。 男人拿着一瓶罐装咖啡,背靠着墙,以往走到哪里都能引来花痴一片的人,此刻却毫无存在感。 也正因为如此,深水利夏才没有在打电话的时候发现他。 看到对方的一瞬间,深水利夏的心里就是咯噔一声。 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迅速充斥了整个空间。 隔了快一分钟,深水利夏才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解释,“敦贺前辈……我刚才,真的不是在打诈骗电话!” 敦贺莲:“……” 怎么听起来像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描越黑了! 深水利夏苦着脸道,“真的,前辈,不信你可以来监督我……” 敦贺莲没有接这句,转而问道,“你刚才模仿的,是谁的声音?” 深水利夏老实交代,“不破尚。” “不……”敦贺莲刚念出了第一个字,眉头就是微微一皱,但尽可能地保持表情不变,掏出手机按下几个键,“哦,是这个家伙啊。”接着抬眼盯着深水利夏,“你跟他有仇吗?” “没有。”深水利夏摇摇头,“我只是刚好认识一个和不破尚青梅竹马,为了他抛弃所有,千里迢迢从京都来到东京的少女。” 敦贺莲周身的气息有几分压抑,“那你用如此低劣的借口把她引过来是为了什么?” “你也觉得那个借口很低劣?可事实上,超人气歌手不破尚吃喝花销用的全是京子的钱,他花着京子的钱,抱的却是别的女人!”深水利夏自己说着都有些难受,更别提当事人京子了,即使不破尚后来意识到京子对他的重要性,但让已经撕裂了的伤口重新愈合是件多么困难的事! 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不喜欢一个人却偏偏要吊着对方,践踏别人的感情,心安理得的享受别人的照顾,凭什么?! 深水利夏最不喜欢这类人了,不管他颜值有多高,就该让他受点教训! “真是少见啊……我还以为你即使生气,也不会表现出来呢。”敦贺莲冷冷地看向深水利夏,“但恕我不得不对你泼冷水,请问——你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干涉别人的感情?” 深水利夏瞪大了眼,他真没想过敦贺莲会说出这样的话,这番话从他的角度听起来已经是非常严厉的批评了。 可这事说白了,就跟看见闺蜜的男朋友出轨后把闺蜜叫来捉奸性质一样,虽然确实有多管闲事的嫌疑,可是出发点还是好的,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闺蜜继续受人蒙骗吗? 当然,深水利夏和京子的关系还没到闺蜜的地步,他只是想帮京子一把,尽管也有收集能量这点私心,但不妨碍深水利夏对京子的好感与关心。 话又说回来,敦贺莲批评深水利夏多管闲事,可他自己又能以什么立场去批评深水利夏呢? 深水利夏抿了抿唇,难道说,官配的吸引力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强大,男女主角在还没重逢之前就已经有双箭头了?敦贺莲听见了京子的名字就会下意识地吃自己的醋? 若真是这样,深水利夏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敦贺莲解释。 而就在这时,指尖弹起一抹浅金色的火焰,被深水利夏迅雷般的速度掐灭,“很抱歉,敦贺前辈,就算你认为我这么做很缺德,我也不会停手的。” 说完,他草草地冲敦贺莲鞠了一躬,就跑向电视台的侧门。 ——京子已经到了,深水利夏得想办法让她毫无阻碍地进入电视台。 第26章 “我是真的有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去见不破尚!”京子万分后悔她把快餐店的工装放在更衣室没带走,要不然这会儿她就可以假装外卖人员以送餐的名义进入电视台了。 “我知道,你们都有事,可你们都不能进去!”门口的保安不屑地看了眼京子和她身后的一群少女——全都是为了见到偶像而花样百出的粉丝,保安们早就见怪不怪。 京子沮丧着脸,不破尚的手机一直拨不通,他在录节目的时候都会这样。 恰好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叫出了京子的名字。 “这不是最上小姐吗?”深水利夏像是刚刚从这里路过一样,看着京子的目光满是诧异,“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我记得你!”京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能不能拜托你,让我进去一下子,我很快就会出来的,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那个,那个……” 深水利夏善意地笑了笑,“我叫利夏。” “利夏君,求求你了!”京子闪着泪花,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深水利夏在心里微微叹气,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带你进去的,虽然接下来的画面对你来说有点残酷。 他看向门口的保安,“请两位通融一下吧,她是我的熟人,不会在电视台里乱来的。” “唉……好吧!”保安们都惯会看人脸色,觉得深水利夏的气质不一般,也乐于给明星们卖个面子,瞪了眼京子,“你记得要快点出来,还有不要到处乱跑!” “我会的,谢谢你们!”京子连忙鞠躬。 深水利夏对保安们笑了笑,然后朝京子伸出手,“跟我过来吧。” 京子从侧门进来后总算是松了口气,“谢谢你,利夏君,你又帮了我一次。” 深水利夏却摇了摇头,温柔笑道,“是你帮了我,而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尚。” 这番话充满了歉疚,京子却听得似懂非懂,她只好把这个话题放到一边,侧头去看深水利夏完美的侧脸,“利夏君也是艺人吗?” “嗯,今天要录制一档娱乐节目。”深水利夏简单道。 “以利夏君的颜值,当偶像真的很适合你呢!”京子由衷感叹,脸颊也有点红晕,“利夏君像王子一样闪闪发光,但是又有一种令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的感觉,就像是……坠入凡尘的天使!” “噗——你的形容太夸张了。”活了这么久还没人用如此美好梦幻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深水利夏险些红了脸,这才想起来,京子这妹子从小就很喜欢王子公主之类的童话故事。 京子坚持认为自己的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两人又聊了几句,京子突然不好意思地问,“那个……利夏君,你知道不破尚的休息室在哪里吗?” “你要找的人是不破尚吗?”即使早就知道,深水利夏还是露出疑惑的表情。 “嗯!”京子点点头,又连忙解释道,“请、请别误会!我不是那种狂热粉丝,我和不破尚从小就认识,我是真的有事来找他的!”而且还不能把真实目的告诉别人,因为小尚会不高兴的。 “可以啊,我正好知道他在哪里,跟我来吧。” 京子没想到深水利夏意外的好说话,立即跟上去。 电梯挺在10楼,没多久,两人就来到了不破尚的休息室前。 休息室的门没有关紧,从半开的门后能看到不破尚背对着门口的半个身子。 京子高兴地正要叫出声,却在这个时候听见了不破尚带着轻蔑与不屑的笑声。 “啊?你说恭子?她确实是我的青梅竹马,可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啊,又土又没有女人味,也就勤快这点值得称道了吧……” 房间里另一个女人夸张地唉了一声,“你这么说人家,会很伤人家的心吧?好歹也是从京都跟过来的,为了你连学业都放弃了……” “所以我现在还会给她好脸色看,贴心会照顾人的女人哪里都是,像恭子这样的却很少。不是我说,她从小就在我们家的旅馆受各种训练,家务做得很不错呢!” “这么说来,你并不喜欢她,只是在利用她了?” 不破尚的最后一句话彻底打碎了京子的笑容,“我会喜欢那种平凡又老土的女人?怎么可能!我更喜欢安艺小姐你这样美丽成熟的御姐啊……” 啪! 深水利夏仿佛听见了京子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断裂的声音。 他轻轻把手搭在京子的肩膀上,一边吸收源源不断的恨意,一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京子,不要冲动,你在这里动了他,只能出一时的气,无法让他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那我该……怎么做……”京子怔怔地看着门缝里的男人,随着不破尚和“美丽成熟的御姐”越来越亲密的动作,她的双眼逐渐染上仇恨的怒火,泪水不断地从眼眶里涌出,“松太郎——” 深水利夏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京子身上的怨力以非常恐怖的速度逐步成型、变浓,最后超出了他对怒气的吸收速度! 怒到极致的京子还是和原著一样,把温柔善良的人格扔到了角落,如有实质的怨灵带着浓烈的恨意从京子的体内蹿出,强烈的憎恨化成了气势震开了休息室的门。 京子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却带着诡异邪恶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房间里的不破尚。 她已经不哭了,干脆利落地走到不破尚的面前,用力甩了不破尚一个耳光,在对方错愕的同时,又甩了另一巴掌。 “恭……恭子?!”不破尚满脸惊愕,他已经不知道该为京子的突然出现而吃惊,还是该为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自己说的京子居然敢甩他巴掌而吃惊。 有点被打懵了。 “我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却是这样看待我的。”京子说出这话的时候表情颇为平静,然而却像暴风雨前的宁静般透着诡异的可怕。 “恭……”不破尚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咽喉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样,可京子离他却还有几步,也没有掐住自己的脖子! 普通人看不见的怨京们正一层又一层地缠绕在不破尚的身上,那股憎恨的力量恨不得立时将这个男人绞死! 安艺祥子见状不妙,躲在角落掏出手机想叫保安过来,然而她刚翻开手机盖,就被人按住了手,“这是他们的事,你让京子小姐把话说完好吗?” 深水利夏微笑着看向不破尚的经纪人。 安艺祥子怔了怔,还没等她说什么,不破尚也发现在了深水利夏,顿时也来不及说那些打击京子的话了,怒火中烧的连怨京的束缚都能挣开,“你又是谁?!” “深水利夏,只是个小演员罢了。”深水利夏模仿柯南自我介绍的台词,对不破尚笑了笑。 “你和恭子……你们是什么关系?!” 深水利夏挑了挑眉,现在知道吃醋,早干什么去了? “既然你就不曾关心过京子小姐,那么这个问题你也没有资格问,不破君。” 深水利夏想起了从不将怒火表现得如此明显的敦贺莲,心想这就是男主和男配对差距啊,又补充道,“不管我们关系如何,京子小姐以后崇拜、敬佩、爱慕的明星将不会再是你了。” 不破尚的怒火蹭蹭往上蹿,瞪着深水利夏那张漂亮清秀的脸,恨不得在他脸上戳出两个洞来。 一直以来,不破尚都把京子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就算是刚才京子扇了他耳光,他也不认为京子会真的离得开自己。 可深水利夏的出现,却让不破尚的这份自信动摇了——对方不但有跟自己不相上下的脸蛋,性格看上去还很不错,会处处维护京子。 这就更令不破尚怒不可遏! 而深水利夏却丝毫不惧,反倒笑微微的,在他身上别说有敌意了,甚至不破尚还有种错觉,深水利夏看上去还挺高兴的。 深水利夏从不破尚身上攫取到数量可观的怒气,自然心花怒放。 “你……” “松太郎,不破尚,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最上恭子的身份叫你的名字……”京子的神色狠戾得令人心颤,打断了不破尚未完的话,“但是以后……呵,你就等着吧!” 京子干干脆脆的摔门而出,临走前不忘把深水利夏也拉走了,没再看不破尚一眼。 比想象中的要冷静多了,深水利夏不由对京子又多了几分好感。 第27章 “呜……呜呜……”京子靠在深水利夏的怀中痛哭,“松太郎那个混蛋!我一定要复仇!让他好看!!” 当你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所有,连自尊都快没了,却得知自己付出的一切都是一场笑话,会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深水利夏轻拍她的后背,“那……你想好该怎么向他复仇了吗?” “我要在他最重视的事业上踩他一头!成为连他都比不过的天王巨星!”京子恨恨地吸了吸鼻子。 “我倒是觉得,最好的复仇,就是你要过得比他好,而且心里完全抹去对这个人的感情。”深水利夏忽然道。 京子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深水利夏,面露不解。 深水利夏解释道,“光是事业还不够,连感情你也要战胜他,不但要找个比他更好的男人,让他后悔莫及,还要让他看出你一点都不留恋他,而他就像个可以随时抛弃的垃圾一样——就像他刚才形容你的那般。” 京子听着听着,竟然还觉得深水利夏说得很有道理。 “我……我明白了,我会振作的!”京子胡乱地摸了一把脸,眼里的绝望已经化为深深的动力,她冲深水利夏笑了笑,不是怨京附身时的阴暗女王的笑容,而是平时清爽温柔的笑,“谢谢你……利夏君,如果没有你,或许我就会因为冲动而闯祸了。”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我很抱歉令你如此伤心……”深水利夏语气诚恳,这是他发自肺腑的话,看到京子哭得这么伤心难过,他也有点后悔自己把京子叫来“捉奸”的行为了。 “不,这不是你的错。”京子冷笑了下,伸手对着自己的肩膀用力一拍,旁人看不出什么,深水利夏却能看见,她是在压制准备冒头的怨京,“那个混蛋把我耍得团团转,对我只是利用,越晚发现真相,说不定我受到的伤害还会更大。说起来,我也要感谢那混蛋,起早贪黑一天打几份工,赚来的钱全花在他身上,从来没有为我自己打算过,以后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甩开这个吸血鬼一般的包袱了,我要为自己而活!” 深水利夏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很好。” “我想进lme……”京子慢慢握起拳头,目光坚定,“只有能和赤时相提并论的lme能够帮我实现复仇的计划!” “这个方法可行,要成为比不破尚还要厉害的明星,进入lme可以省去不少弯路。这么说来,以后我们就是同一间公司的同事了,我很期待以后能有机会跟你合作。” 深水利夏知道凭着主角光环,京子迟早会进入lme,宝田社长甚至还专门为她新开了个部,他无法阻止怨京的诞生,应该也没办法改变部的成立,所以他并不打算提醒京子关于lme择人标准的事,如果京子真的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了爱别人的心,那么就算被“剧透”了也没法在短短时间内找回来。 只有等京子看到敦贺莲的演技,完全折服于敦贺莲的演技与敬业的态度之后,京子才会逐渐爱上演戏,逐渐找回爱别人的能力。 “我、我会努力的!”京子有点慌张,她一个平民百姓突然间以演艺圈为奋斗目标,还是会有些不知所措。“那第一步……我是不是该到lme附近转转,等星探找上来?” 深水利夏笑着摇头,“第一步,你要确定自己有足够的毅力,即使从最底层做起也不会放弃。然后就该先把自己收拾一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最后才是在网上申请lme的新人选拔试镜会,网络审核通过后,你就可以去lme总部领取报名表正式报名了。” “这……这样啊……”京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我以前也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我比你早一点进入演艺圈,已经经历过最茫然的一段时间了。”深水利夏柔和道。 京子认真记下深水利夏说的几点,以lme为奋斗目标,对不破尚的恨意完全转化为试镜的动力,这次她有充分的时间去准备试镜会,相信能够她能够给宝田罗利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把京子送出侧门,深水利夏感受着体内浑厚的怒气,慢慢握紧了双拳。 尽管在怨京身上动了点手脚,让那些对灵体感应强烈的人极难发现她们的存在,深水利夏的良心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为了能量,他也利用了京子。 出发点虽然跟不破尚不一样,但这种行为本质上还是欺骗与利用。 以后还是尽可能的补偿京子吧,保护她不受欺负,尤其是对上不破尚和雷诺的时候。 至于工作方面,深水利夏现在不过是个刚入演艺圈的新人,连小咖都算不上,不管是演戏还是人际都帮不上京子的忙,这些还是交给正牌男主敦贺莲就好。 苦笑了下,深水利夏也觉得自己最近多管闲事的有些过分了,今吉的委托和灰崎的案件还算是有内情的缘故,属于半推半就,可京子却是他自己主动找上的。 难道是在神殿里呆得太久,常年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以至于遇到一点事情就坐不住? 不可能,深水利夏默默回想,在他以为这个世界只有夏目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深水利夏并不聪明,但他也不笨,身体先于思考而行动,肯定是受到了不可抗力的牵引,让他化身为行动派的理由只有一个:目标人物就在身边。 所有的杰克苏都有天生的直觉——植入当中灵魂的目标对象探测雷达,但凡当他们开始掉智商作死的时候,往往就是即将坠入爱河的节奏。 多少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吧? 只是不知道那个目标人物到底是谁,今吉、灰崎、青峰,还是安室透、柯南,又或者是不破尚或敦贺莲? 深水利夏叹了口气,刚走过走廊的拐角处,又见到了敦贺莲。 才刚想到这个人,对方就出现了。 “……敦贺前辈?” 敦贺莲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善,浑身的气场几乎要凝结成实质性的黑暗颜色,让深水利夏心头无端一跳。 “……找一个更好的男人,让他后悔莫及吗?”目光冰冷地扫了深水利夏一眼,下一秒,敦贺莲就绽开了比百合花还要圣洁的笑容,语调低而轻柔,仿佛正在念一首缠绵悱恻的情诗。 可说出来的话,却极为严厉。 “你把自己的行为定义在‘帮助’上,可我看到的,却是和玩弄旁人感情的不破尚没什么区别的,趁虚而入的卑鄙小人而已。” 深水利夏愣了愣,然后自以为捕捉到了敦贺莲不高兴的原因,急忙解释,“前辈!你不要误会!我就算利用京子,也没有想过要趁虚而入啊!我又不喜欢女人!真没打算跟你抢京子啊——!!” 敦贺莲:“……” 愣神的轮到了敦贺莲,他保持那圣洁美好的笑容足有一分钟,才用那沉稳柔和的嗓音笑着说,“我很好奇,你的大脑到底是如何运转的,我们刚才说的是你那见不得人的追求女生的手法吧,为什么又扯上了我?……至于你口中的‘京子’,就是那个女生吧,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她?不管是你认定我会喜欢京子,还是你用不喜欢女人这个借口来掩饰,都拙劣得令人失望。” “这不是借口,是真的!”深水利夏脱口而出。 你和京子官配得如此合情合理,即使京子那么喜欢不破尚,心里始终都有“corn”的身影,挎包被撞到地上的时候,京子最关心的也是“corn的石头”! 现在想不起来,过不久你就会发现京子的身份了,到时候你还会说出这番话吗? 深水利夏突然有些气愤,没心情继续解释了,他冷眼瞪着敦贺莲道,“现在我说什么都没用,到时候你自然会想起来的。” 这男人真令人嫉妒,他的记忆还在,和心上人重新相认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可深水利夏却彻底遗忘了自己所爱的人。 记忆被取走的事,又让深水利夏联想到这次的穿越,任务不明,前途渺茫,抵触的情绪仍在,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开始行动,深水利夏不免有些心情烦闷,也不管敦贺莲是个什么反应,就想找个看不见这个家伙的地方眼不见为净。 “你要去哪里?”敦贺莲见深水利夏一脸恹恹的表情,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副不管旁人还在场,拔腿就要走的模样,即使敦贺莲涵养再高,也有一丝牙痒痒的感觉,“别忘了等会儿你还要录节目。” “……啊,差点忘了,多谢提醒。”深水利夏猛地回过神,习惯性道谢。 敦贺莲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刚才为什么把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因为关于京子,我们没有争论的必要,时间到了一切都会解开。”深水利夏平复情绪,恢复了一贯淡淡微笑的表情,“那我就先回化妆间了,前辈再见。” “……”明知“前辈再见”就等于“再也不想看见前辈”,敦贺莲还是出声叫道,“等一下!” 深水利夏转过身,“前辈还有事?” 敦贺莲盯着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想起前两次的误会,敦贺莲有种预感,这回搞不好真的又是一次误会……“没有证据,我不应该光凭两句话就对你做出评判,我向你道歉。” 深水利夏睁大眼睛,“你……?” 身上散发的气息不可能作假,敦贺莲身上的歉意不掺任何水分,深水利夏真没想到,这个男人并不坚持己见,还很理智地向自己道歉了! 这可是敦贺莲啊!就连原著早期他对京子各种看不顺眼,那态度也比对自己要好多了,于是被深水利夏判定为天生跟自己不对盘,没法和平相处的敦贺莲! 敦贺莲抱歉地笑笑,“老实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喜欢把你往最坏的方面想,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没有恶意。” 深水利夏:“……” 都这样了还叫没有恶意? 第28章 ——时间到了一切都会解开。 敦贺莲还记得那天在日卖电视台里,深水利夏对他说的那番话。 当时的敦贺莲还以为自己终于看清了少年的真面目,却又意识到他误会少年的次数有点多,所以那次他索性选择相信少年那听上去跟借口差不多的理由,内心却始终都有保留。 ——保留对深水利夏的看法,万一有朝一日证明他确实如自己猜测的那样,也不至于太过失望。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敦贺莲自己也十分困惑。 然而,这样的想法就在刚才,当那块蓝色的石头掉落在自己脚边时,被彻底打碎了。 “不好意思……敦贺先生,你有没有看到一块蓝色透明的石头?”茶色头发的少女小跑过来,带了点焦急与紧张地问。 粉红色的工装看起来格外显眼,少女在面对敦贺莲的时候总会有点惶恐,因为敦贺莲曾经明言,满心复仇的她不可能在演艺的道路上走得长远。 敦贺莲不明白社长为什么会为这个少女感到惋惜,还专门成立了部,据说是宝田罗利很久以前就有的构想,借着最上京子终于达成了自己的恶趣味,如今这个特殊的部门就只有京子一人。 最上京子……她的本名,应该是最上恭子。 “你说的,是这块石头吗?”敦贺莲迅速摆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将一块蓝色石头放在京子的手上。 京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喜笑颜开,“是的!就是这块石头了,啊啊啊corn!找到你真是的太好了!” 敦贺莲脑中自动浮现出年幼时在京都度过的那段日子,偶尔他会在自己的秘密基地和那个名叫恭子的小女孩玩耍,算是那段时间里比较美好的记忆了。 “哦,你不知道吗,这种石头是京都的特产,哪里都有得卖,你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敦贺莲故意道。 “这、这我还真的不知道……”京子呆愣了一瞬,又很快露出怀念的笑容,“不过我并不在乎它到底值不值钱,这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送给我的东西,陪伴了我很久。” 见到年幼时的玩伴,对方还如此珍惜自己送给她的礼物,按理来说应该高兴才是,可敦贺莲却来不及想这些,他皱着眉问,“最上小姐,你今天应该是接了工作,现在不该出现在总部的才对。” 他这么一说,还在检查石头是否完好的京子吓得险些把石头给砸了,她忙解释道,“我是接了工作,要当利夏君两天的助理,现在回来也是帮他拿东西的,我不是在偷懒!” 敦贺莲淡淡道,“既然东西已经找到,你也该回去工作了。” 京子无声地松了口气,“嗯,敦贺莲先生再见!” 敦贺莲目送京子远离的背影,低头盯着自己碰过那块石头的手,“就算是这样……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京子呢?” 他想起深水利夏说出那番话时坚定的眼神,笃定的神色,每一个表情都让敦贺莲感到胸口堵得慌。 很不爽。 这种不爽的情绪,甚至超出了对深水利夏如此了解他和京子关系的疑惑,以至于敦贺莲没能在第一时间觉出不对劲来。 …… 京子这次的任务是深水利夏,比起不好相处的敦贺莲和其余的大牌艺人,这次部门的工作对象让她松了口气。 利夏陪她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还教她如何进入演艺圈,帮了她不少忙。即使两人的交集不多,她还是打从心里把利夏当成朋友的。 所以轮到利夏,她的工作热情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高。 “呼……呼……利夏君!”京子已经快跑不动了,紧赶慢赶才好不容易把这次慈善酒会邀请的嘉宾名单给送了过来,把资料交给利夏的经纪人后扶着门框直喘气,“终于、赶上了!” 深水利夏赶紧扶了她一把,“辛苦了,京子小姐,你先到这边坐一会儿吧!”同时顺手把京子身上的负面情绪给吸收了。 嗯?……深水利夏感受着那些情绪,微微皱眉,这一个小时之内,京子似乎碰到了一个令她又敬又怕的人? 能让京子感到又敬又怕的……除了敦贺莲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深水利夏好笑地摇摇头,该不会这位前辈还特地叮嘱京子要小心自己这个“趁虚而入”的第三者?看来他并不像表面上的那样淡漠啊! 京子进入部也有两个星期了,期间有一次她的任务对象就是敦贺莲,那天过后,深水利夏还听到社先生跟他抱怨,说敦贺莲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虽然没有为难这个小姑娘,可他几乎不怎么跟京子交谈,害得京子还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对此,深水利夏倒有不同的看法——敦贺莲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和内心所想的基本上是相反的,只要照着这个去猜,就能看出他其实不讨厌京子。 但敦贺莲对自己倒是很诚实——诚实地表现他对自己的不喜。 深水利夏暗自叹了口气,果然还是离这尊大神越远越好,也幸好这段时间自己接了一部新戏,没什么机会见到敦贺莲,不然见了面还不知道要被误会什么。 深水利夏的经纪人姓野本,为人直爽干练,拿着那张名单表仔细看了看,脸上浮现笑意,“利夏!快看,这次的嘉宾确实有很了不得的人物哦,你的直觉没错!” “真的?”深水利夏脸色没有多少喜色,他没跟经纪人说,其实他的直觉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这里!”野本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名字,“克丽丝·温亚德!好莱坞炙手可热的女明星啊!!” “克……你刚刚说克什么?”深水利夏瞬间卡了壳。 野本兴奋地重复道,“克丽丝!她简直是男人们心目中的女神啊!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女神会来日本,听说是为了拍一部新电影,和导演一起担当选角工作的,如果今天运气好……”后面的话深水利夏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 “运气真好啊……”深水利夏苦笑了两声,但愿这次只是碰巧,他一个十八线小演员,应该不可能跟大明星有交集吧? 宴会开始后,深水利夏那不祥的预感就成了真。 克丽丝·温亚德,或者称呼她为贝尔摩德,音乐响起后并未接受别人的邀舞,而是端着一杯红酒,步伐款款地朝深水利夏走了过来。 红唇微勾,“这位帅哥,你一个人吗?” “我的经纪人也在……”深水利夏回头一看,发现野本正躲在不远处偷偷瞧他们,对上深水利夏的视线时,还跟他比了个大拇指,让他好好表现。 深水利夏:“……” 贝尔摩德轻笑道,“赏脸喝一杯?”说着把自己手里的那杯红酒递给深水利夏。 “不好意思,我还是未成年。”深水利夏困扰地看了她一眼,“我用果汁代替可以吗?” 直接拒绝对方并不明智,贝尔摩德不但在好莱坞声名赫赫,在日本人气也很高,跟十八线小明星的自己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旁边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 贝尔摩德从容地举着红酒杯跟深水利夏的果汁碰了碰,目光意味深长,“我不相信你这个年纪的男生没有偷偷喝过酒。” 深水利夏耸了耸肩,“只有过年的时候喝过屠苏,除此之外再没有喝过酒了。” “哎呀,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乖巧嘛!”贝尔摩德夸了两句,又笑了笑,“如果将来你成年了,我推荐你一种名叫‘银色子弹’的鸡尾酒,我认识的某个人就像这种酒一样,让人欲罢不能呢!” “是吗?”深水利夏露出感兴趣的样子,“我记住了,以后一定尝尝看。” “那么,”贝尔摩德攀上深水利夏的肩膀,“我们去跳一支舞?” 深水利夏苦恼地笑笑,“我不怎么会。” “我可以教你,帅哥。”贝尔摩德冲他眨了眨眼。 “克丽丝小姐……我真的不行……”深水利夏吓得心跳都不正常了,他好不容易摆脱了窃听器的困扰,可不想和贝尔摩德再来个身体贴身体的热舞! 再说了,贝尔摩德怎么可能对自己这样的小青芽感兴趣? “如果说,你陪我跳完这首曲子,我就给你一个试镜的机会,这样也不愿意吗?”贝尔摩德故意说。 深水利夏几乎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经纪人给抢白了,“克丽丝小姐尽管跳,我们利夏学习能力很强的,你教他一遍,他很快就能学会!” 贝尔摩德挑眉看着深水利夏。 深水利夏简直想给自己的经纪人跪下了,该他出来的时候不出来,不该的时候倒是来得很快!深水利夏叹了口气,“克丽丝小姐,请多指教。” 贝尔摩德嘴角噙着笑容,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手,示意深水利夏牵着自己。 …… 酒会的地下停车场,贝尔摩德面带微笑地往角落里走去,那里停着一辆保时捷356a,浅色长发的男子正靠在车旁吸烟。 “啊呀,瞧瞧这是谁?”贝尔摩德走向男人,“你怎么会在这里?特意来接我回去的吗,琴酒?” “闭嘴,上车!”琴酒吐了一口烟雾,神色冷淡地命令道。 贝尔摩德轻笑了下,走到琴酒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故意道,“我以为你是来跟我调马丁尼的呢……” “滚开……”琴酒厌恶地皱起眉,正要把贝尔摩德推开,却在一瞬间将推开的动作改为拉住了贝尔摩德的长发,反而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把,鼻子轻轻嗅了嗅。 “怎么,你不会是真的想跟我……”贝尔摩德低低的笑声很快被琴酒略带危险的嗓音打断。 “你今天跟谁见过面了?”琴酒紧紧地盯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摊了摊手,“我在酒会上见的人可多了,难道你想在这里让我一一数给你听吗?” “不,我问的是你身上的柠檬味。”琴酒单刀直入道。 “人家换了新的香水,不行吗?”贝尔摩德歪着头看他,妩媚勾唇,“还是说,这个味道特别对你的胃口?” 琴酒冷哼,把扯着贝尔摩德头发的手移到了她的咽喉上,用力收紧,“你以为我很好骗?” 第29章 脆弱的咽喉掌握在别人的手里,贝尔摩德却一点都不慌,“琴酒,你要知道,除了上床以外,女人并不喜欢粗鲁的男人,这会使得本来唾手可得的情报付诸东流……”她拍开了对方的手,既有些不解又有些无奈,“我说,你最近是不是太敏感了,一点小事都能让你竖起尾巴来?” 猫科动物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会炸毛并竖起尾巴,含有警惕和威胁的意味,不过显然,琴酒并不欣赏贝尔摩德对他的形容,相反,还露出了极为厌恶的表情。 “别跟我玩磨磨蹭蹭的那一套。”琴酒掏出了风衣口袋里的手-枪,枪口对准了贝尔摩德的脑袋,咬着烟头道,“我没有多少耐心。” 贝尔摩德懒洋洋地笑了笑,“得到那个人的名字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那不关你的事。” “至少也要告诉我原因吧?”贝尔摩德直勾勾地盯着琴酒,似乎想从他那张冰山脸上看出一丝真实情绪,“在我看来,你和酒会上的那些人完全不可能有交集。” 琴酒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噢,那么很遗憾,我只能凭经验来判断你的企图了——他跟boss给你的任务无关,因为你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姓名长相,只有莫名其妙的香味,再加上今天慈善酒会来的大多数都是身价不如我的小明星……你该不会是来猎艳的吧?” 贝尔摩德夸张地捧着心口,“琴酒,你居然当着我的面询问另一个有可能跟你上床的人,我吃醋了,真的。所以我决定,即使我想起来了,也不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谁的……你就慢慢猜吧,哈哈哈哈!” 贝尔摩德压根没把那蠢蠢欲动的枪口放在眼里,一边大笑着一边打开车门坐进了琴酒的保时捷车里。 而琴酒则收起手-枪,慢慢的用脚踩灭了烟头上的火星,随即露出一抹森然的笑,“哦……是‘他’吗?” 对方是男性。 调查范围瞬间缩小了。 也不知道贝尔摩德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 而此时,深水利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他在保姆车里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念叨了句“该不会是我哥在想我吧”,然后干脆利落地在京子的那本积分小本子上盖上了100分。 京子看着小本子上头一回印下的满分感动得快要流泪,同时又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今天也没帮到什么忙……” “别这么说,你今天能帮我拿来酒会嘉宾的名单已经很厉害了。”深水利夏认真地数,“托你的福,我得到了一个试镜的机会,一个代言,一部电影……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除了贝尔摩德的那一段,这个夜晚确实非常美好。 正开车的野本也插-进来补充道,“对啊!要是没有那份名单,我们也没办法提前做好准备,让那些大人物记住我们利夏,就比如说克丽丝·温亚德……”野本又开始喋喋不休,他认为这一晚最大的收获就是获得了贝尔摩德的好感,这个电影试镜的机会比什么代言广告还要重要。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另外那部电影是个小成本爱情片,剧本虽然还可以,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好莱坞电影,哪怕利夏演的是个连台词都没有的小配角,也是十分难得的机会了! 但是……野本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深水利夏最头疼的就是贝尔摩德,可他偏偏还没法避开贝尔摩德,除非他不想在演艺圈混下去了——在没有床-伴或是恋人提供能量的前提下,深水利夏还不想失去演艺圈这条接触大量怒气的道路。 三人又讨论了一阵晚上的酒宴,野本开车先把京子送回家,再送利夏回去。 深水利夏到家时,已经接近午夜。 深水让并不在家,这几天他外出取材去了,家里只有深水利夏。 一个人懒得做饭,冰箱里全是味道差不多的便当,犹豫了一下,深水利夏还是只喝了一瓶柠檬味的酸奶,就进了浴室。 刚把关上水龙头,深水利夏就模糊地听见门铃在响,还以为是深水让半途折返,没多想,只在腰间裹了一条毛巾就去开门了。 门刚打开,对面的人对着深水利夏就是微微一愣。 少年莹白的皮肤还泛着水光,锁骨窝处还凝着水珠,身材修长偏瘦,四肢光洁得几乎看不见毛发,腰部线条劲痩,肌肉比例适中,少年五官精致的脸上还泛着沐浴时蒸出来的红晕。 这副清爽得有点过头的形象让来客一瞬间晃了神,忽然就想起了少年他哥在咖啡店里说的那番话:对深水利夏感兴趣的男性多于女性。 确实,即使是同性见了,也会从心底里赞叹。 安室透一时有些不自在,幸好他皮肤黑,即使脸红了也并不明显,“……我可以进去坐坐吗?” 深水利夏对这意外来客的意图也有些摸不清,点点头,“请进。”说完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你不用管我,先去穿衣服吧!”安室透连忙说。 “那好,请自便。”深水利夏揉了揉鼻子,去卧室换了身睡衣出来,就见安室透已经坐到沙发上看电视了,手里还拿着遥控器选频道。 “安室前辈这么晚来我家,有什么事吗?”深水利夏一边用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问。 安室透并没有首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了指电视,“刚才我好像看到这个节目提了你家兄长的名字。” “嗯?哪里?”听到对方提起深水让,深水利夏也顾不上追问,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直勾勾地盯着电视看。 节目中,女主持人激动地说,“下面,我们就要公布今年女性心目中最想嫁给对方的男性!他就是——敦贺莲先生!” 随着音乐声响起,敦贺莲从台阶上漫步而下,镜头自下往上拍摄,把他的大长腿凸显得更加完美。 屏幕上出现了最受欢迎男性前十的名单,深水利夏一眼望去,就看到他哥排在第三位。 能以音乐人的身份排进前十,除了深水让本身颜值就很高以外,才华横溢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天之将明》的上座率成了深水让最好的宣传,让他彻底火了,享受了一把明星偶像的待遇。 深水利夏由衷地为自己的哥哥感到高兴,考虑到已是深夜,他决定还是第二天再发邮件给深水让以示祝贺。 节目还没完,但已经跟深水让没多少关系了,安室透将电视的声音调小,“那么,我们该说说正事了。” 锐利的目光锁定在深水利夏的脸上,安室透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连带着深水利夏也不由得挺直了腰板,“……请说。” “咳,请允许我开门见山地问你。”安室透盯着深水利夏的眼睛,确切来说是瞳孔,问道,“请问,你还记得7月17日的晚上11点左右,你在片场路的码头附近做过什么事吗?” 第30章 深水利夏僵硬了一下,他这才注意到对方不只是来回收窃听器的。 所以他不喜欢跟这些侦探有过于深入的交流啊!作为以第一名从警校毕业的人,安室透在识别谎言的方面估计能力跟柯南不相上下。 于是深水利夏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这个皮球踢了回去,“安室前辈,你希望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安室透愣了愣,那股追问的气势瞬间下去了一半,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放心好了,就算知道了真相,我也不会因此对你做什么的——你身上没有那种令人讨厌的味道。” “什么味道?”深水利夏不解地看他。 “对我的领地有危害的味道。”安室透看了眼电视,焦距却不在电视人物上,只是目光中透着坚决。很快,他又恢复了神情,冲深水利夏笑笑,“接下来……能将你的真心话告诉我了吗?” 深水利夏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后道,“那天下戏回家,我挑了一条捷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被一群坏人缠上,我把坏人打趴下以后,就回家了。” “…………”安室透嘴角微微抽搐,努力克制道,“我想听的不是小学生流水账日记,还有,你中间的过程太短了,描述的内容也恕我有些无法相信。” 深水利夏眨眨眼,“可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深呼吸的轮到了安室透,他揉了揉眉心,用一种哭笑不得的语气道,“让我明白地跟你说吧,如果那天晚上你真的遇到了‘坏人’的话,那群坏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分子,他们个个身手不凡,手中都有枪-械,要是你真的跟他们‘打了一架’,那么现在或许你就无法站在这里了!” 深水利夏微微笑道,“但是我现在就在这里啊。” 安室透叹了口气,“看来我不将自己了解的事实都告诉你,你也不会跟我说实话的吧?” 深水利夏:“前辈要说的……是什么事实?” “7月17日晚上12点,是某个组织约定交易的日期,可惜那一天交易对象没有来,就连周围的监控录像都看不到任何人影。” 说到这里,安室透注意到深水利夏的嘴唇微微抿起,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但是,同样很奇怪的是,我扩展了监控录像的范围,发现有一个人,在片场路的前一段和电车站出现过,却没有在必经之路的码头上现身,监控录像里没有拍到他的一个影子。” 深水利夏坦白交代道,“因为我把拍到自己的监控路线全部修改了,只是……漏掉了前后那段路的监控。” 当时深水利夏想得简单,黑衣组织又不是日本警察,能把码头周围的监控弄到手就不错了,实际上琴酒他们那次用的都是自己的监控设备,以防万一深水利夏不但把黑衣组织用的监控修改了,还把公共设施里的监控也改了。 ……可谁能想到,黑衣组织里刚好有个日本警察的卧底呢?而且这警察心眼还特别多。 而且深水利夏都坦白从宽了,对方还是一脸不大相信的表情,“不可能!要修改监控画面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而且当时还有组织的人在……” 深水利夏摊了摊手,“那你认为我是怎么办到的?”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安室透苦笑,“我曾经去片场路附近实地察看过,想要绕开码头去车站只有两条路,而这两条路不但路上也都有监控,而且走完这两条路的时间也跟监控画面显示的时间差对不上,哪怕是用跑的也办不到。” “而且在车站的监控画面里,我肯定不是一副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深水利夏补充道。 “对。”安室透看了他一眼,“所以这个问题,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所以你就来了?” “所以我就来了。不过,我想听的是实话。”安室透的目光紧紧锁在深水利夏身上,“只是,刚才那些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假设,只要再加一个条件,就完全可以实现。” 深水利夏问,“什么条件?” 安室透语出惊人,“假如你也是那个组织的一员,这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深水利夏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你没搞错吧?所以你说来说去,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我和那个什么组织有关系?” 安室透摇了摇头,“不,我有80%的把握判断你和组织没有关系,但除了这个解释以外,我暂时找不到有足够说服力的答案。” “事实就是,我有超能力。”深水利夏说。 安室透回了他一个“你tm在逗我”的表情。 “再说了,安室前辈大半夜跑到我家来,跟盘问凶犯一样问了我那么多,难道就是为了坐实你的幻想,认为我是个穷凶极恶的组织的成员?”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前辈,你是侦探小说看多了,还是有被害妄想症?” 安室透眉心一皱,最终不得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深水利夏,“这是我的警-察-证-件,还请你看完以后就忘掉它,不要告诉第三个人。” 深水利夏接过,打开看了两眼,又还给了对方,“就算你给我看的是假证,我也分辨不出来。” “这个证件如假包换,只是你无法在政府的系统里搜到上面的编号,我的身份是保密的。”安室透把小本子塞回口袋,“我已经对你坦白了,也请你给我一点信任感,告诉我,那天晚上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都说了啊,把人打趴下,改完监控画面,就去了车站。”深水利夏摊了摊手,“除了超能力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安室透忍了忍,终于没再露出怀疑的表情,只是眼神还是透着些许疑惑,“那么,你所谓的超能力,又是怎么回事?” 深水利夏想了想,选了个比较符合实际又容易令人接受的说法,“你应该听说过一种名为阴阳师的职业吧?” 安室透点点头,“听过。” “我也算是阴阳师,会一些小把戏。”深水利夏忽然一笑,目光转到电视机旁边的熊先生身上,“比如说,我能感觉到那个玩偶的身体里有一些不寻常的东西,送我这个玩偶的人当时的心情是复杂、矛盾而又充满怀疑的。” 安室透微微睁大眼睛,看到他流露出来的表情,深水利夏就知道他说中了。 大部分物品上都会沾染使用者的情绪,虽然微乎其微,可是只要深水利夏去感应,总能感受得到,因为他体质特殊。当然了,他通常不会费力去感知这些玩意,耗费的能量要比物品上附着的能量多得多。 比起那些情绪,窃听器反而更容易感应,只要张开特殊结界,寻找有电流回路的物件即可。 然而深水利夏并不打算暴露太多,安室透既然找上了门,就必定搜集了不少和自己相关的资料,在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之前,安室透不会轻易放弃。 消除安室透的记忆再把他手里的证据和资料全部修改一遍也不是不行,可是工程量太大,还容易有漏网之鱼。 而且深水利夏也还有另一层疑惑,需要得到安室透的解答,只有得到安室透的信任,他才有可能对自己说实话。 于是深水利夏趁机问道,“我有一点不太明白的地方,安室前辈能回答我吗?” 安室透收起脸上惊讶的表情,淡淡一笑,“你问吧。” “前辈之前也说过,我身上并没有那个组织的味道,也就是说,你也认为我并不会危害国家与社会,那为什么你非要在今天晚上——这个人人都已经进入梦乡的时间段,匆匆忙忙地来到我家呢?” 安室透的笑容大了一些,“这不是还要问你吗?” “我?”深水利夏不解地眨了眨眼,关我什么事?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我就把所有的监控录像弄到了手,当时我就对你很是好奇,但也仅仅是疑惑罢了,唯一采取的行动不过是往熊先生肚子里塞了个窃听器——别生气,我今晚就把它拿走。”对上深水利夏充满怒意而亮得惊人的眼眸,安室透立即抬起两手做了个请冷静的动作,“而我之所以会选择这个时间来找你,是想在那个人之前通知你,你已经被人盯上了。”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被谁?” 安室透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怪异,“……大概,是那个被你打趴下的组织成员。” 第31章 深水利夏嘴角微抽,“……我刚才好像没有听清楚,请问,你说的那个,是不是长头发、戴毡帽、高领毛衣,瘦瘦高高的外国人?” “对。”安室透点头,目光里带了些同情。 “……”深水利夏抿了抿唇,“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已经把他的记忆消除了……” “记忆消除?” “只是一点小术法,可以模糊人两到三个小时的记忆。”深水利夏解释道,“因为那天他们莫名其妙攻击我,我不得不为自己的安全动点手脚……前辈应该能理解的吧?” 安室透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似乎在思考深水利夏这句话的真实性,不过自从深水利夏说出了“阴阳师”这三个字后,他就信了大半,毕竟警方的资料库里确实存在这一古老的职业,并且有的阴阳师家族直到现在还很活跃。 深水利夏的老家,就是著名的除妖世家的场本家的所在地,要说深水利夏和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群有关系,也不是不可能的。 “说不定是术法的效果变弱了?”接受了深水利夏的说法后,安室透很自然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要知道,琴酒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精神力十分强悍。” 深水利夏适时地露出一丝迷惘,“琴酒?” “就是你刚才说的外国人,琴酒是他的代号。”安室透说。 深水利夏动了动手指,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他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我对自己的术法有信心,正常情况下,即使精神力再高,也不可能解开我的术。” 安室透,“那有可能是你当时没有完全清除自己的痕迹,引起了琴酒的怀疑。” 深水利夏努力回想,每一个细节来来回回想了好几遍,还是记不起他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再说,已经格式化的记忆怎么可能找得回来,琴酒再彪悍也只是个人类啊! 安室透帮着分析了很久,最后仍是没有头绪。一方面安室透很大程度上怀疑深水利夏是个半吊子阴阳师,他认为琴酒被抹去的记忆正在慢慢复苏;而另一方面深水利夏则坚持认定自己施术不会有问题,除非琴酒不是正常的人类。 “……老实说,我认为那个男人确实不是正常的人类,从各种角度上来说。”安室透摇摇头说。 “我们的重点应该不是琴酒那个男人到底有多厉害,而是作为三好公民,日本警察该怎么保护无辜的我不被坏人杀害……吧?” “我会安排人随时保护你,身份就作为你的助理好了,你应该有我的电话吧,随时保持联络。”安室透说。 深水利夏确认了一遍手机通讯录,“还有我哥的安全。” “放心,和你关系密切的人都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安室透拍了拍深水利夏的肩膀。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接受我的‘特殊性’,还愿意保护我的家人和朋友……”深水利夏似有感触,放松的让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里,“我以为要花费一番力气才能得到你们的信任。” 安室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这之前我就调查过你们兄弟二人,履历一清二白,你们和任何组织机构都不搭边,如果你真的有威胁性,我就不可能独自一人前来,还陪你聊了那么久。并且,我觉得我们已经说的足够多,多到能够让我了解并分析情况,判断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深水利夏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我最近接触的人当中,有特别难交流的人,让我怀疑自己有某种会让人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的特质,总以为人人见了我都会把我当成坏人。” 安室透讶然,“怎么会,就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都很难不对你产生好感呢!” “……真抱歉,我没看出来。” …… 被利夏判断为特别难交流的人大半夜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咳……咳咳……那个,莲……很遗憾地告诉你,我……现在在医院……明天的工作,只能让公司找人代替了……” 敦贺莲穿着休闲服坐在家里的窗台上,目光看向脚下的城市,“……我知道了。” “这个月流行性感冒特别严重……我猜松岛主任可能会让部的人来哦……”即使得了重感冒,社倖一在提起某位少女时仍是带着八卦的语气。 想到社倖一每次说起京子时的表情,敦贺莲就不可避免地回想到那天深水利夏的一脸笃定,敦贺莲握着电话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尽可能用普通的语气和经纪人道,“社先生,请不要再把我和最上小姐说到一块,我和她是不可能的。”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咳咳,只是你要记得啊,女孩子可是成长得很快的哦。”社倖一又调侃了两句,才挂了电话。 女孩子成长得很快……敦贺莲回想着这句话,不免又补充了句,其实男孩子也是呢。 两天后。 “行李被敦贺先生拿了不说,他还从粉丝包围中保护了我,最后更是因为我的过错而代替我跟全剧组道歉!啊啊啊我这个助理根本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啊!!” 京子的怨气几乎把面前的冰淇淋戳成了渣。 坐在她对面的深水利夏只是微笑地听,等她说完了,才慢吞吞地说,“并不是你没有发挥作用,而是敦贺前辈在保护你,他不想让你为难。” 京子哀怨地看了深水利夏一眼,“我看不出来……敦贺先生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说‘你根本毫无用处’。” 深水利夏忍不住笑出声,“他这是爱你在心口难开,你只要把他的话往反方向想,那十有八-九就是他的真心话。” 京子眼睛一亮,“真的吗!” “很有可能。”深水利夏用力地点点头。 京子还是有些不确定,不过这么一想确实能减轻不少压力,和敦贺莲待一块,哪怕她抗打击能力很强,仍觉得有些吃不消。 “卡!”随着导演叫停,中场休息,已经形成条件反射的京子立即站起身冲到敦贺莲身边,给他递毛巾递水。 敦贺莲的目光顺着京子来的方向看去,就见到坐在遮阳伞下的深水利夏,两人视线接触,敦贺莲绽放了一个圣光万丈的笑容。 深水利夏打了个冷颤。 想了想,还是拖着步子上前跟前辈打招呼,诸如“今天天气不错”“前辈辛苦了”“前辈的演技还是闪瞎人眼”之类的,说完毫无营养的场面话之后,深水利夏就没词了。 相顾无言几秒钟,就在京子看不过眼打算随便说个什么话题时,敦贺莲冷不防的开口了,“我想过不久由美子小姐就会来邀请你了,那个颁奖典礼是个不错的出镜机会,你最好答应下来。” 京子一脸茫然,深水利夏倒是反应比她快些,“是金棕榈颁奖礼吗?” 最近媒体天天在刷金棕榈,其中《天之将明》这部下映不久的电影也入围了不少奖项,作为实力男演员,敦贺莲毫无悬念地入围了最佳男主角。 敦贺莲微微颔首,深水利夏不解道,“由美子的男伴不是前辈你吗?” “公司有安排,我恐怕不能和由美子小姐一起走红毯,不论从外形还是电影相关度,她选择你的可能性非常大。”敦贺莲耐心地解释。 深水利夏微微皱眉,他只在《天之将明》里出场了几分钟,就算真要找男伴,由美子这样的偶像女星应该也不会选择自己的吧? 深水利夏完全忘了,除了名气以外,导演的意愿也很重要——平川导演对自己亲手挖掘出来的璞玉非常满意,为了让导演高兴,演员自然也要投其所好。 还没等深水利夏腹诽完,不远处一个柔柔的女声响起,“啊!利夏君,好久不见!我正要找你呢!” 走来的人正是由美子。 “下个月的金棕榈,你能跟我一块去吗?”由美子刚补完妆,脸颊白里透红,看起来楚楚动人,用这张脸来邀请人,大部分的人都很难不答应。 更何况,还是金棕榈这么有分量的奖项,到时候将会有三个电视台直播,无数媒体会将它写进头条。 深水利夏也没理由和这个上镜的机会过不去,闻言腼腆一笑,“这是我的荣幸。” “那就这么说定啰!”由美子想伸手去捏捏深水利夏的脸,就像在《天之将明》剧组时那样,仗着自己是美女和大姐姐,由美子总喜欢去捏利夏的脸。 但转头一看发现敦贺莲和他的助理也在,悻悻地把伸到一半的手放下,略带紧张地看着敦贺莲,“敦贺先生,这场我一定不会再忘词了……” “我相信你可以的,由美子小姐。”敦贺莲还是充满鼓励的笑容,只是看在某些人眼里总有几分毛骨悚然。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我回去再看一会儿台词……”由美子模糊地感觉到了什么,搓着胳膊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休息处。 深水利夏看着由美子的背影,也说,“那我也回我的剧组去了,晚上让我的经纪人送你们回去吧?” 京子感动地抓住了深水利夏的手,“真是麻烦你了!”敦贺莲不幸被传染了感冒,他本人还偏偏丝毫不在意,放任的结果就是今天早上起来烧到了38度,差点没把京子吓懵。 得知深水利夏的剧组就在敦贺莲拍摄场地的隔壁时,京子就把敦贺莲的状况说了,深水利夏二话没说,不但表示会送他们回家,还及时送了强效感冒药过来,所以敦贺莲的感冒才没那么严重,坚持到现在还精神奕奕的。 于是京子脑海里的利夏就被-插-上了两只洁白的翅膀,脑门上还贴了“天使”两个大字。 第32章 “不好意思,能在前面停一下吗?”京子不安地转过头,语带恳切,“我想去买点东西……” “嗯,过了前面的路口停车吧。”深水利夏对经纪人兼司机的野本说完,又对京子说,“敦贺前辈我们会照顾好的,不用着急,我们都会等你。” 京子脸上微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而且说起来也是前辈的不是,明明感冒了还不顾惜身体,非要拍完雨中的那场戏,让你为他操碎了心。”深水利夏摇摇头,一脸不赞同,“万一感冒加重,变成肺炎了怎么办,今天他是敬业了,可是明天、后天呢?” 反正敦贺莲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深水利夏也不怕把真心话说出来。 京子也很赞同深水利夏的观点,用力点头道,“是啊!我也这么劝过敦贺先生,可是他根本听不进去……不过,看到他那么努力的样子,真是既心酸又感动,不愧是业内最敬业的男演员,我将来要是能像他那样就好了!” “别,女孩子和男人不一样,要是你感冒以后还淋了一场雨,很容易落下病根的,这一点可千万别跟敦贺前辈学。”深水利夏苦口婆心道。 京子被他这番话逗笑,苦苦压抑的担忧也少了些,“那敦贺先生就暂时拜托你们了!”说完,利落地下了车,直奔超市。 十五分钟后,京子小跑着回来,手里提了两大袋东西。 其中一袋是锅碗瓢盆以及小型炊具,另一袋则是白萝卜胡萝卜大白菜等青菜,只见京子一手抄起菜刀,另一手拿起白萝卜,在车后座狭小的空间里大爆手速,将削白萝卜皮变成了雕花表演。 “……好神奇。”深水利夏看得眼睛都有点直了,那薄薄的萝卜皮就像拉卷纸一样垂落下来,而且中途没有丝毫断开的地方,简直神乎其技! 紧接着,京子又拿出一个蔬菜刨丝器,胳膊甩开,开始擦起了萝卜丝,看上去几乎跟萝卜泥差不了多少。 最后,将成品放入碗中,再加入调味料,就是色香味俱全的料理了——整个过程连5分钟都不到。 深水利夏眼中的惊讶完全化为了赞叹,就连开车的野本以及副驾驶座上的助理秋田都十分好奇,野本还差点为此闯了个红灯,被秋田及时提醒了才回过神来。 “京子,你也太厉害了……女孩子就是心灵手巧啊……”野本啧啧称赞道。 “哪里,只是以前学过一些而已,都是很简单的料理。”京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对深水利夏说,“利夏君……能帮我叫醒敦贺先生吗,我看他一直没吃饭,肚子空空的对身体不好,就做了点容易下咽的食物。”她手里还端着两个碗,现在确实不方便。 深水利夏摇了摇敦贺莲的肩膀,“敦贺前辈……前辈?” 无奈当事人神智不清,只是掀了掀眼皮,并没有睁开眼睛。 深水利夏只好拍了拍敦贺莲的脸颊,当冰凉的手指碰到滚烫的皮肤时,敦贺莲眉头微动,发出一阵舒服的呻-吟,被这一刺激,敦贺莲终于睁开了眼,“……利夏?” “是我,前辈感觉还好吗?”深水利夏伸手在敦贺莲的眼前晃了晃,“意识还清醒吗?” “……唔。”敦贺莲被晃得有些晕,抬起有些沉重的手,一把握住了深水利夏有些冰凉的手,将烦人的源头遏制住,他微微挺直了背,揉揉额角,“我这是怎么了?” “高烧昏迷,我们差点就要把你送去医院了,不过你自己坚持不去医院,我们也没办法。”深水利夏耸了耸肩,“幸好用了退热贴以后,体温降了不少,现在维持在37度8左右,你之所以会睡过去,应该是拍戏太劳累的缘故。” “是吗……”敦贺莲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用力地按着太阳穴。 “是的,现在能请你放开我的手了吗?”深水利夏脸色不太好地说,“还有,张嘴——” “嗯?”敦贺莲意识到自己还抓着深水利夏的手,不由有些怔愣,刚要说点什么,却在张嘴的一瞬间被塞进了一个勺子,顿时口腔里充斥着又酸又甜又辣又咸的味道,意外的是,那并不难吃。 敦贺莲被惊了一下,连忙放开深水利夏,握住了塞进嘴里的勺子。 “好吃……”敦贺莲捧着京子递给他的小碗,一边吃一边露出惊讶的表情。 “生病的人味觉也会受到影响,这份加了料的给敦贺先生吃刚好。”京子笑眯眯地把另一只碗给了深水利夏,“而利夏君就吃这个没有加过料的吧,对嗓子也有好处。” 深水利夏笑着接过,“没想到我也能有一份,算是沾了敦贺前辈的光了。” “其实野本先生和秋田先生的份我也准备好了,萝卜那么大,敦贺先生一个人也吃不完……”京子挠了挠脸颊道。 野本听到自己也有份,不由高兴地说,“京子小姐,谁娶了你真是有福了!” 谁知这句称赞的话却让京子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浓浓的怨念,“……在没有把那个男人踩在脚下之前,别说结婚,就连恋爱我都不会考虑的,不,比起跟男人黏黏糊糊你侬我侬的,我更喜欢看他跪在我的脚下声泪俱下地祈求我放他一马,哦呵呵呵呵——” 车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被怨京缭绕陷入假想世界中的京子也渐渐回过神,瞬间涨红了脸,“咳,刚才,大家就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嗯,我什么都没听到。”深水利夏面不改色地拿起小勺挖萝卜泥吃。 野本:“……” 秋田:“……” 敦贺莲微微笑道,“……可以再来一碗吗?” 京子差点被那自带圣光的笑容给闪瞎了眼,手忙脚乱地帮敦贺莲又装了一碗,撒上酱料。直到那碗被放进敦贺莲的手中时,她才松了口气。 而野本和秋田的话题已经转到别的地方去了,没人会记得京子刚才说过什么。 深水利夏看了眼两人的互动,觉得自己不应该打扰这两人,干脆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 “利夏,我们好像遇到了狗仔。”野本在转过有一个路口的时候忽然开口,“有一辆车在后面跟着我们,虽然有点远,但它跟我们一直保持着同一个距离。” “有人跟踪?”深水利夏回头看了眼,因为刚拐弯,还看不见后面的车。 “作为资深经纪人,你要相信我的经验判断,我对狗仔追踪的手段相当了解!”野本为了证明自己,故意将车速放慢了些,过了几秒,他大叫道,“看,就是那辆黑色的车!它已经跟了我们有20分钟了!” 深水利夏猛地回头,看到那辆黑色的保时捷老爷车时,脸色唰的变白了。 “怎么了?”坐在深水利夏旁边的敦贺莲立时就发现了少年脸上的不对劲,也跟着回头看。 “不,什么都没有。”深水利夏迅速转回头坐好,在后视镜里跟秋田隐晦地对了一下视线,后者在手机上飞快按下几个键。深水利夏的拳头紧了紧,又松开,大脑在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最终还是对野本说,“平时怎么对狗仔的,现在就怎么做吧!” “哈,那还用你说!”野本压根不知道后面跟踪他们的并不是嗅觉灵敏的狗仔,而是能从高架桥上对着行驶中的列车里的乘客一枪爆头的危险分子。 在看到保时捷356a的时候,深水利夏想过要不要自己下车引开琴酒,但不到一秒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之前他跟安室透分析过,琴酒见过他的脸,真要找到他也就是分分钟的事,而连安室透都找上门了,琴酒那头还没有动静,就表示术法仍然有效,只是不知深水利夏哪里露出了破绽,令他产生了怀疑,而他的怀疑对象,显然不止深水利夏一个人。 所以此时的琴酒,还不确定自己的目标到底是谁。 真要下车了,只会暴露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并且还要让野本的行为合乎常理,让琴酒以为他们只是怕被狗仔偷拍而已。 毕竟,能把车开到那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琴酒的目的也是为了看他们发现跟踪后的反应吧? 第33章 “见鬼!怎么又是红灯!”伏特加烦躁地锤了下方向盘。 眼看着跟前面那辆车的距离就快缩短了,可是谁知正好遇到红灯,伏特加可不是会乖乖等红灯的人,刚踩下油门却被左边开来的一辆大卡车给差点撞上,惊出一身冷汗,“大哥,等下我一定会追上去!” 琴酒拔-出点烟器,阴沉地看了眼那辆已经远去的车,冷冷地开口,“不用了,把车开回去。” “为什么啊,琴酒大哥?”伏特加满脸疑惑。 “卡在红灯前几秒通过,利用红灯拉开与后一辆车的距离,这是娱乐圈甩开狗仔队跟踪的惯常手法。”琴酒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点燃,“要追肯定能追上,但车上的人不是我们要找的。” 伏特加还是不太明白,不过琴酒却没有解释下去的意愿,他也只好半懂不懂的遵照琴酒的命令,把车开到反向的车道。 正在开车的野本看了好几眼后视镜,才松了口气道,“总算甩掉那辆车了!现在那些娱乐杂志的人太顽强了吧,跟了我们快半个小时了都!” “是吗?”敦贺莲仍在发烧,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可眼神倒是挺犀利,“刚才那辆车,我看着像保时捷,一般会有周刊记者开那么贵的车吗?” “没准是山寨货呢?”深水利夏面不改色道,“要不然前辈要如何解释,那车跟了我们快半个小时?总不可能是有钱任□□?” “我只是说出一个猜测而已,并不代表什么,反倒是你,自从看到那辆车以后就好像挺紧张的,难道你见过那辆车,甚至认识车主?”敦贺莲一眨不眨地盯着深水利夏。 深水利夏面不改色,迎上敦贺莲的视线,腼腆一笑,“不,我不认识什么保时捷以及它的车主,我只是头一回被人跟踪,有点不知所措罢了。毕竟,我还是个新人,没有敦贺前辈那么多经验……” 一旁的京子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把敦贺莲即将问出口的质疑打断了,“对啊,我刚才也捏了一把汗!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野本哈哈大笑,拍拍胸脯自信道,“这种时候就要靠我们这些经验老道的经纪人啦!不管是利夏还是京子小姐,你们都放心好了!” 眼看话题被岔开,敦贺莲也只好把疑问压在心底,发烧而带来的精力不济也让他无暇顾及其他,忍不住将拳头抵在唇边,连续咳嗽了好几声。 “你还好吧,敦贺先生?”京子连忙给他递了一颗润喉糖,敦贺莲却摆摆手,没有接过来。 “我不喜欢甜食。” “这个不是很甜,我吃过,这种甜度我觉得前辈也能接受。”深水利夏按着敦贺莲的肩膀凑到京子那边看了看,“再说也是女孩子的心意啊,京子小姐都把糖衣剥开了,前辈不要就给我好了……” 就在那只“罪恶之手”即将触碰到京子时,敦贺莲突然一把抓住了那只手,为了防止两人接触,敦贺莲以最快的速度从京子手上夺走糖果,往自己嘴里一扔,然后义正言辞地转向深水利夏,“我才是病人,不用你代劳。” 深水利夏撇撇嘴,心想就算是想保护喜欢的女生也没必要像防狼一样防着自己吧?还有,能不能先放开他的手? 两人之间暗潮汹涌,旁边的人却没有一个察觉得到,京子不明所以,还真以为两人是为了一块糖在计较,于是又剥了一颗递出去,“利夏君,我这里还有好多润喉糖,不介意的话就吃这块吧?” “谢谢你的好心,但是我想利夏君并不需要。”敦贺莲看了一眼深水利夏,转向京子,目光严肃,“还有最上小姐,请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助理。” 京子立即把东西都收好,正襟危坐,并偷偷地给深水利夏丢去一个同情并饱含无奈的眼神。 深水利夏咬着牙低声道,“敦贺前辈,就算你对京子小姐的占有欲再怎么强烈,也没必要为了一块糖还这么大费周章吧?” “占有欲?”敦贺莲挑起一边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深水利夏,“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的话,我也只能无可奈何,但是……” “但是?”深水利夏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男人,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向往后退,却发现后面就是车门,根本无处可躲。 靠得太近了,深水利夏甚至能感觉到敦贺莲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自己脸上,那气息还是热乎乎的。 “很好,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敦贺莲微微勾唇,往深水利夏的肩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深水利夏只感觉到肩膀一沉,想推开敦贺莲已经为时已晚。 由于敦贺莲的身高比深水利夏高出一大截,坐在车上也显得比深水利夏高,因而如果要靠得舒服,敦贺莲坐的位置势必要与深水利夏隔开一点,而这个距离刚好被深水利夏之前往旁边退让的举动给实现了。 所以当敦贺莲把脑袋靠上深水利夏的肩膀时,距离把握得刚好,脖子也不会酸,也因此……敦贺莲上半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深水利夏的身上。 “啊,敦贺先生又晕倒了吗?好可怜,让他就这么休息一会儿吧……”京子满含担忧的眼神让深水利夏打消了把敦贺莲从他身上弄下去的想法,到底还是忍了。 哪怕敦贺莲不是真晕而是报复性地装晕,毕竟在别人眼里,此时的敦贺莲不但是个大明星,还是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生病中的大明星。 等车开到敦贺莲住的公寓,深水利夏半边身子都麻了。 在把敦贺莲送回家时,又遇到了问题。 敦贺莲还发着烧,基本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他的经纪人社倖一还躺在医院里,帮不上忙。原本助理应该留下来照顾敦贺莲的,可京子是个女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不太好,而且敦贺莲家附近未必没有狗仔蹲守,到时候看见京子扶着敦贺莲进去,第二天早晨才出来,没准就成了第二天的头条,“陌生女子在敦贺莲家过夜”什么的,对两人的名声都不太好。 这种情况下,最合适的方法是把深水利夏的助理留下,可深水利夏的助理是安室透安排的,表面上是助理,真实身份是日本公-安,他还要负责深水利夏的安全,让他抛开深水利夏去照顾敦贺莲,不是本末倒置吗? 所以让野本留下才是最好的,不巧的是,野本是个单亲爸爸,每天下午都要准时去幼儿园接3岁的女儿,给孩子做饭洗衣,哄孩子睡觉。只有要加班的时候才会拜托保姆,而且这种事情一般要提前说,跟保姆预约时间。 敦贺莲的病情,显然不在预定计划中。 深水利夏想了想,只好对野本说,“你把京子小姐送回去吧,我和秋田留下。” 反正也就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京子就能过来。 第34章 “首先……”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严肃地看向名为助理实则是个人保镖的秋田,“我们谁去给敦贺莲换衣服?” 秋田有点尴尬,接到保护深水利夏的工作时,他根本没想那么多,谁知道扮演一个助理还要做那么多事情呢,“对不起,料理我实在不行,稀饭还是你来吧,我去给敦贺先生换衣服……” “好,给我20分钟吧!”深水利夏爽快点头,实际上他也比较倾向这样的工作安排,他毕竟是个饥渴了许多年的杰克苏,而那毕竟是个成熟男人的裸-体,小心为上,还是别多看的好。 秋田也松了口气,赶紧进房间给昏迷不醒的敦贺莲换睡衣去,同是男人,也没那么多顾忌。 京子买的食材种类丰富且份量够多,而敦贺莲虽然在家不常做饭,调味料倒是一应俱全,足够让深水利夏做出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来了。 可惜敦贺莲发烧,只能吃点清粥小菜。 切几片姜丢进锅里,跟稀饭一块熬煮,煮稀饭的同时做好腌渍黄瓜,等稀饭差不多了,调好味,再撒上切得细细的葱花,大功告成! 这一锅稀饭煮的挺多,不单是敦贺莲,当深水利夏和秋田的晚餐也足够了。 秋田刚从敦贺莲的卧房出来,就闻到了一阵香味,夹杂着姜的米香,还有一看就清爽可口的黄瓜,让精神紧绷了一下午了秋田不由放松心情,饿感也逐渐恢复,肚子一阵咕噜噜的叫唤。 深水利夏刚把稀饭盛装完,就听见了秋田肚子打鼓的声音,笑了笑道,“秋田先生肚子饿了就先吃,你刚才帮敦贺先生换了衣服,现在也该轮到我给他送饭吃了。” “这、这样可以吗……”秋田不太好意思。 “没关系,你又不是真的助理,再说助理也是人啊,饿了就先吃,别跟我客气!”说话间,深水利夏已经端着碗进了敦贺莲的房间。 在哪儿过夜不是过夜,况且敦贺莲还是同一间经纪公司的艺人,是自己的大前辈,哪怕累积不了印象分,也可以体现一下同事爱,让风评和人缘都变得更好一些。 百利而无一害……深水利夏说服自己道。 “敦贺先生,能先起来把饭吃了吗?”深水利夏支起一个枕头,掀开敦贺莲的被子,两手从对方的腋下将敦贺莲的身体叉起,让他靠在竖起的枕头上,再帮他盖上被子。 而敦贺莲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弄得清醒了些,挣扎着把眼睛睁开,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面前的人。 只能听到对方说,“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张嘴就行了——” 于是敦贺莲张了张嘴,还没等他哼一声,一只勺子塞了进来,温热柔滑的稀饭顺着舌头流入咽喉,食物的香味令敦贺莲睁大了眼睛,“好吃……” 这话是用英语说的,深水利夏一时没反应过来,接不上话,只好保持沉默,又喂了对方一口。 敦贺莲这次在咽下食物之后,砸吧了下嘴,又蹦出一串语速更快的地道英语,其中还夹杂了几句深水利夏根本听不懂的俚语,深水利夏不得不用日语问他,“敦贺先生,你刚才在说什么?” 敦贺莲只是歪了歪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深水利夏,然后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用不太熟练的日语回答,“还、要……” 深水利夏手一哆嗦,差点没把碗扣在敦贺莲的脑袋上,并同时觉得眼睛有点疼。这人是烧糊涂了吧,意识不清楚的时候下意识用母语说话也就算了,毕竟敦贺莲是归国子女,无可厚非,可是……仗着意识不清还卖萌就是你的不对了! 平心而论,敦贺莲在生病的时候比平时可爱得多,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毫无防备,甚至还会对照顾自己的人露出依赖的眼神。不过深水利夏认为,等敦贺莲退烧了,是绝不会承认这种黑历史的。 喂完稀饭,又给敦贺莲吃了感冒药和退烧药,看着敦贺莲睡下,呼吸逐渐平稳,基本上就没深水利夏什么事了,他悄然退出了敦贺莲的卧房,关上房门。 “敦贺莲睡着了?”坐在沙发上看小说的秋田抬头看了眼深水利夏。 “嗯,刚睡着。”深水利夏奇怪地看了看秋田,又觉得这样盯着别人看不太礼貌,好像日本警察看小说是多么稀奇的事似的,干脆拿出手机继续玩之前存档的游戏。 秋田忽然从书里抬眼,“今天的事情,我已经跟降谷先生说了,他说你的判断很正确。” 降谷零,也就是安室透的本名。 “哦,他还说什么了?”深水利夏看他眼中露出的不解,就料定他后面还有话。 “还有,降谷先生让我提醒你。”秋田疑惑地皱了皱眉,把安室透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如果你不希望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的话,那就不要把最近发生的事透露给第三方,尤其是某个戴眼镜的男孩。” 深水利夏“嗯”了一声,却不像表面上表现得那样配合,他在思考安室透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自己虽然无意间得罪了琴酒,可是他之前和柯南一块查案时也牵扯到了贝尔摩德,贝尔摩德却没有在琴酒面前提起过自己——要不然琴酒也不至于直到现在还没把自己找出来。 贝尔摩德没有追究深水利夏的意思,表示她不把深水利夏放在眼里,也不关心他是否跟琴酒有什么牵扯。 这两个事件,尽管都跟黑衣组织有关,却可以当成两个不相干的两件事。 那么,为什么不能告诉柯南呢? 深水利夏在脑子里列出一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上面简直是箭头满天飞,想了好久,他才得出一个比较能信服的结论:安室透不希望这件事被fbi知道,因为柯南和fbi的关系比较要好。 而安室透对赤井秀一有成见。 ……这个理由会不会太任性了一点? 深觉想要摸清这些高智商的想法是件不现实的事,深水利夏索性放弃,正巧这个时候来了封新邮件。 发件人是今吉,邀请他来观看桐皇学园vs诚凛高校的比赛。 作为桐皇在rcup的第一场比赛,而且对上的还是个强校,今吉在措辞上都显得稍微严肃了些,不过最后那句话出卖了他的意图,“如果你能像上次那样来为我们加油的话,我相信我们部门的球员一定会更加热血沸腾的。” 深水利夏则诚恳回复道,桐皇对诚凛肯定是一场苦战,他也很紧张,比赛那天如果有空一定会去应援,但如果要他穿什么奇奇怪怪的打扮去,请原谅他的非暴力不合作。又补充道,“之前那次只是一次性买卖,再不可能有第二次了。” 今吉翔一的回复来得很快,措辞煽情地表达了一下他的惋惜,然后说他这里有免费的温泉招待券,问他来不来。 深水利夏最近拍的电视剧已经到了尾声,十几集的电视剧拍摄周期都不长,下一部片子的开机时间还不确定,最近确实有点闲,而且到了冬天,也会想去泡泡温泉,本来想和他哥一块去的,可是化身工作狂魔的深水让一直抽不出时间。 一个人去未免寂寞了点,和同学一块去倒是不坏。 深水利夏正犹豫间,今吉又发消息过来,招待券是温泉研究协会提供的,感兴趣的同学都可以报名,所以不用担心周围全是篮球部的人而显得格格不入,就算是篮球部成员也有邀请自己朋友来的,深水利夏也可以叫上一两个玩得好的同学来,反正那天的旅馆已经是桐皇包场了。 深水利夏很有些心动,但考虑到今吉糟糕的性格,他还是到学校温泉研究协会的主页上看了看,确定今吉说的都是真的,才点头报了名。 外头还有一个琴酒在虎视眈眈,自己居然还能待在敦贺莲家里照顾病人,并心平气和地跟同学讨论温泉旅行,深水利夏回过神时也觉得挺不可思议。 可再怎么着急都没用,深水利夏怎么想都不明白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留下破绽了,让琴酒念念不忘,好在琴酒也没发现他的身份,至少一时半会儿他还是安全的。 等到琴酒找出了自己……那也不是什么大事,能抹掉他记忆一次,就能抹去第二次,深水利夏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只是遗忘术不能多用,用得多了,效果就会打折扣,要是加强术法,又有可能挫伤对方的记忆,一个不小心把人弄成了傻子。但对方是琴酒,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要是傻了……深水利夏打了个寒颤,没敢继续往下想。 这天晚上,深水利夏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他正和桐皇学园的同学一起泡温泉,忽然人都不见了,池子里只剩自己一个,一阵风吹来,蒸汽散开,池子对面露出一个浅金色长发的背影,那人回过头,目光如炬,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森然如刀的笑容。 深水利夏登时吓醒了。 第35章 “喂——利夏,这边!!” 同班同学川崎热情的呼喊声让深水利夏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在拥挤的人流中艰难地挪到了目的地,“呼……最近是旅游旺季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你居然不知道吗?”川崎瞪大了眼睛,“不破尚今天要在xx广场搞签售会,提前五个小时就来了不少人,现在更是人山人海,你要是再晚一点恐怕连站的位置都找不到了!”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临时有工作,没能及时赶来,本来都跟大家约好时间了……”深水利夏歉然地笑了笑。 “没关系,谁让你现在正走红呢,要是有一天你也像不破那样火,一定要多给我几张签名照啊!”川崎嘻嘻笑道,带着深水利夏往他们定的温泉旅馆走,“可惜你没看到我们篮球部的练习赛,刚结束没多久呢,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 深水利夏挑眉,“哦?” “138比99,打得很激烈呢!”川崎津津有味地回味。 “青峰上场了吗?”深水利夏随口问。 “很遗憾,没有。”川崎说,“但是其他队员的表现一点也不逊色,特别是若松,今天特别有干劲啊!” 若松孝辅跟深水利夏以及川崎都是一个班的,性格虽然容易冲动,但人很不错,在班上人缘极好。 “真可惜,要是早点过来,我也能看按到了。”深水利夏叹气,又错了不少怒气啊。 川崎同情地拍了拍深水利夏的肩膀,“没关系啦,等rcup开塞,每天都能看比赛了!” “那可不好说,冬假的工作安排说不定比平时更多,因为中间还有个圣诞节。”深水利夏无奈耸肩,“不过,有时间一定会去看的,到时候你要记得给我留个好位置啊。” “那还用说!”川崎咧嘴笑。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旅馆的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后,住进了一个和式的双人间,还没等深水利夏收拾好衣服,川崎就忍不住带上浴巾先他一步去泡温泉了,深水利夏没跟着去,因为川崎之前看见前台有不少女大学生,他是冲着混浴去的,想着能捞一个是一个。 深水利夏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大体收拾一番后,拿着毛巾去了男子浴池。 在换衣间脱了衣服后,裹着浴巾推开门。 门刚打开,就见一个短发少女气冲冲地朝门口快步走来,险些和深水利夏撞到了一块。 “啊,抱歉!……唔,少年你身材不错啊,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诚凛的篮球部?”那少女在最开始的惊吓过后,目光扫向深水利夏的身体时,眼睛倏然一亮。 深水利夏顿时有种被人看光了的感觉,那双眼睛仿佛带着透视功能,即使裹了一块毛巾,也仿佛不能蔽体。 “不好意思……这里应该是……男子浴池吧?”深水利夏回头往门上的牌子看了一眼。 “对,你没有看错。”少女甜蜜地笑了笑,“我只是来串个门的,请你不要介意。” 深水利夏:“……” 少女:“你的肌肉虽然薄,但是很紧实,运动天赋应该很好吧,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来我们学校?我们诚凛的篮球部很厉害的哦,今年的目标是rcup的总冠军!” 深水利夏有些为难地看着她,“这个……”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另一个女声在深水利夏的背后响起,带着同样清纯甜蜜的嗓音,挽住了深水利夏的一只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胸前的柔软蹭到了深水利夏的手臂,“因为——利夏君是我们桐皇学园的人啊。” 相田丽子瞬间愣住,粉色长发的少女笑盈盈地看着她,目光中有种无法形容的笑意,反正让她看起来并不顺眼,然而对于胸部的怨念终于还是被理智打败,相田丽子皱着眉问,“桐皇今天怎么会到这边来?”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话题了,让我们移步到女子浴池怎么样?”桃井五月笑眯眯地看着她,“你看,利夏君已经很尴尬了。” “我倒是无所谓……” “利夏君,如果你不想见到青峰君的话,最好还是挑一个小型浴池吧……”桃井五月神秘地眨眨眼,“这是来自情报收集专家的忠告哦!” 说完,她就不由分说地拉走了相田丽子。 深水利夏侧耳倾听,果然隐约听到了浴池里面传出热闹的声音,最后变成了什么“在蒸桑拿上一决胜负”,“诚凛绝不会在桑拿上输给桐皇”之类的,刚迈出的一步就这么默默地收了回来。 还是别掺和别人社团之间的矛盾吧,虽然深水利夏想跟今吉打个招呼,表达一些温泉招待的谢意,但似乎目前不是个好时机,他也只能先打退堂鼓。 于是深水利夏裹着浴巾,在兜兜转转之后,找了个偏僻的小温泉。 这口温泉池子水温并不高,又常有小微风,不太有人喜欢来这,刚好能给深水利夏提供一个清净的地方。 只是这个好地方,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深水利夏问那人。 拿下脑袋上的毛巾,那人抬眼看了看深水利夏,“可以的,请坐吧。”语气非常客气。 “……黑子君?”深水利夏有些不确定道,但对方给他的感觉很像,而且怀里还抱着一只神态与主人相似的小狗。 “是我,请问你是……?” “我是深水利夏,之前在电话里聊过一次。”深水利夏下了水,缓缓将身子泡入水中,笑了笑,“真是巧啊。” 黑子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是深水君,你让我想起了一句话——‘百闻不如一见’,跟我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不,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黑子突兀地将视线转到一边。 这样反而更让人想知道啊! 深水利夏真是服了黑子这性格,有时候还真是让人头疼与无奈。 “阿哲——” 深水利夏刚想开口,这偏僻的小温泉里又来了个人。深色皮肤的男生仗着强悍的运动神经与身高优势,三两下游到了两人身边,先是对黑子抱怨道,“泡不得温泉还硬要下水,你这是什么毛病啊……” “难得来一次温泉,不泡久一点对不起旅费,还有我曾经雀跃的心情……”黑子哲也一本正经地解释。 青峰大辉单手扶额,目光一转,视线落在深水利夏身上,眉峰蹙了下,“你……” “怎么了?”深水利夏镇定地看向青峰。 “没错,我确定我曾经见过你。”青峰长臂一揽,贴向深水利夏,用鼻子嗅了嗅,盯着深水利夏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有个姐姐或者妹妹?” 第36章 深水利夏不动声色,他能确定在温泉里,自己身上的那点柠檬味是很难分辨出来的,而且那天在interhigh的运动场更衣室里,深水利夏用了不同味道的香水来遮掩自己身上的气味,即使青峰埋胸了,也不可能凭借气味来辨认自己。 要说这柠檬味,也是令深水利夏颇为头疼的一件事。 谈不上深恶痛绝,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为了方便攻略各个世界的人物,杰克苏大神会给他们的灵魂附加一些“天赋”,比如自带香气,自带亲和力,或是不管x多少次仍如处子般紧致,自动分泌体-液之类的,更特殊一点的,还有能越x越令人上瘾的,等等等等。 所以深水利夏也该庆幸,他只是天生带柠檬香,不是浓烈的香水百合,也不是烤羊肉串味道,平时只要随身携带柠檬饮料和食品就能掩饰过去。 只见深水利夏淡定地回答道,“亲生的没有,堂姐堂妹倒是有不少,青峰君问的是哪个?” 这话不假,深水利夏两兄弟虽然相依为命,可他们家亲戚确实不少,至今还有亲戚惦记着传给他们两兄弟的祖宅,那些亲戚打着为他们好的名义,没少怂恿他们拆掉老宅,建一栋新公寓,到时候亲戚们出钱建房,出租房子赚的钱也得给他们分一份。 深水让那个时候还不够圆滑,当着那群亲戚的面斩钉截铁地表示老宅不会拆,也不会卖掉。这是父母留给他们的念想,也是他们的根,不管到了什么地方,老宅都不会变,让那些想利用他们赚钱的亲戚们做梦去吧。 一席话,得罪了不少亲戚,本来还有几个想领养深水利夏的,听到这句也都犹豫了——没几个是真的为了孩子着想的,他们原本是打算靠养育深水利夏建立起感情,共同说服深水让同意拆房子,最后分得利益的。 想到那些亲戚,深水利夏眼里划过一丝讽刺,笑了笑道,“要是青峰君想要认识她们的话,我也可以帮你们介绍。” “不,不用了。”青峰大辉盯着深水利夏的眼睛看了几秒,一脸无聊地说,“虽然说不出你和她有什么关系,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说的那个一定不是她。” “青峰君,这是野兽的直觉吗?”黑子在旁边插话道。 青峰眉头一挑,想伸手去揉揉黑子的脑袋,“阿哲,我发现今天好像特别的……嗷!”还没等他说完,那只名叫哲也二号的柴犬突然冲着他嗷嗷叫唤,还甩了他一身水。 青峰大辉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 “二号,这样不行哦。”黑子不慌不忙地把浮在水面上的小狗抱回怀里,抬眼看青峰,“抱歉,青峰君。” 青峰沉重地叹了口气,对面前的两个人产生了深重的无奈感,一个是直觉和女神有关系却不肯合作的人,一个是好朋友好搭档却总喜欢给自己拆台。 “……我怎么就想不开跑到这里来了……”青峰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青峰君?”黑子歪着头看他。 “什么都没有。”青峰不耐烦地摆摆手,准备找个舒服的位置泡一会儿,然而还没走两步,黑子怀里的二号又嗷嗷叫唤了起来。 “青峰君,你是不是对二号有意见?”黑子抱着二号,一人一犬露出了相同的可怜兮兮的表情。 “都说了,我什么都没说!!”青峰大辉总算体会到了火神大我的苦恼。 深水利夏就在旁边但笑不语,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二号并不是冲着青峰叫唤的,小池子的对面还有一个人,刚刚悄无声息地下了水,二号察觉有人,才会出声警示。 深水利夏看着那人越走越近,隔着薄薄的水雾,他只能看得出对方大概的轮廓,然而下一秒,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头金色的头发。 咯噔! 深水利夏目光一直,差点条件反射地丢术法过去。 好在没几秒,对方就完完全全出现在三人面前,黑子和青峰终于注意到了这名不速之客,对方似乎也没有隐藏起来的想法,而是爽朗一笑,“哟,真是巧啊!” “……黄濑君。” “什么啊,是黄濑啊!”青峰无聊地搭上黑子的肩膀,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地靠坐下来,顺便瞪了一眼二号。 黄濑凉太一脸的委屈,“为什么你们看起来好像特别不欢迎我?我可是大老远地从神奈川跑到东京附近来看你们的练习赛,然后……咦,这位同学,你是不是长得有点眼熟?” 黑子同情地看了一眼黄濑,“那个,黄濑君,这个搭讪的借口刚才青峰君已经用过了。” 青峰一脸的不满,“什么搭讪,我刚刚是在问很正经的事!” “在我看来就是搭讪,还是很没有技术含量的搭讪。”黑子一本正经地说,“亏得你们在球场上那么厉害,人际关系上却糟糕得一塌糊涂啊。” “你自己也不怎么样吧!”青峰瞪了瞪他。 “那个……小黑子,你好像真的弄错了,我是真的觉得这位同学眼熟才会这么问的,现在想起来了,你是小利夏,出演《天之将明》里的远山弦,对吗?”黄濑挠了挠脸颊笑。 “嗯,没想到你还知道我……”深水利夏倒有点受宠若惊,黄濑虽然是模特,和演员行业的圈子涉及的不太多,但他出道成名都比深水利夏早,已经在业内小有名气了。 黄濑高兴地挪到深水利夏的旁边,“我们真是太有缘了!我和我的助理都是你的粉丝呢!《天之将明》我看了三次,不论是剧情还是演员的演技,都没话说!”说完竖起了大拇指。 “那也是导演和主演的功劳。”深水利夏笑着说。 黄濑却煞有介事地摇摇头,“不,我觉得你演的很自然,将来一定会红的。” “呃……承你吉言?”深水利夏很少接触说话如此直接,笑容如此阳光的人,然而直接和阳光的背后,却又似乎有一团迷雾隐隐包裹着这个人般,连他散发的情绪都带了些模模糊糊的感觉。 怒气是不会骗人的,黄濑凉太这个人绝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率真,只是当他对你热情微笑的时候,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一个矛盾的人。 “说起来,小利夏好像看到我的时候有一点小失望呢,是不是我也长得像你认识的人?”黄濑调皮地冲眨眨眼睛。 深水利夏有点尴尬,但还是诚实的点点头,“你们的头发颜色有点像。” “也是个金发?”黄濑好奇问道。 “嗯,没你那么金,颜色再淡一点。” “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 深水利夏比划了下,“大概有这么长吧……”比了比自己的腰,可能要更长些。 “哇,是个金发美女啊!”黄濑满脸羡慕地说,“真好啊!” “不……是个男的。”深水利夏扯了扯嘴角,而且还是个凶神恶煞的杀手。 黄濑认真地在心里默数,演员当中有哪个是长发高大的,结果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还没有结果。 他脑子转得快,这点心思旁人不可能猜得到,黄濑想了想后,还是放弃,嘴角微微上翘,“对了,我有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们!” 黑子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说的是rcup的第一战就是诚凛对桐皇的话,这个新闻已经过时了,黄濑君。” 青峰也嗤笑一声。 “什么啊,原来小黑子早就知道了……真扫兴……”黄濑露出受伤的神情,然而下一秒又重新振作,目光闪亮亮,“不过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别的惊喜!正好小利夏也在,那我就先说了!” “什么事?”深水利夏不解地看他。 “小利夏的下一部电视剧是叫《走上t台》吧,刚好我也收到了邀请,去客串其中一个角色。”黄濑笑容灿烂,伸出手,“我之前从没拍过戏,还请小利夏多多指教哦!” “不、不客气……”深水利夏握住他的手,嘴角微微抽搐,泡温泉的时候谈工作,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第37章 黄濑凉太缓缓回握住深水利夏的手,笑得十分真诚,“说句实话小利夏,我从来没有演过戏,在这上面的天赋也比不得你,到时候还请你多照顾照顾我啦,不然我会超~级紧张的,比赛都可能没法专心呢……” “请别这么说,以你的天赋,一定可以轻松胜任的。”深水利夏微微笑道。 黄濑最擅长的就是模仿,不单单是在篮球上,从前他所在的任何运动项目的部门里都是凭借模仿上的天分成为一流的选手,所以这家伙才会说不管到哪里都一样,很快就能学会,很快就会变得很厉害……只有在篮球上,厉害的同行太多,他到现在还热情满满。 要是这份热情转移到演戏上……深水利夏简直不敢想象,没准黄濑会成为连敦贺莲都会感到棘手的对象。 幸好这家伙是个模特。 说到这里,深水利夏想起之前也起过心思向黄濑讨教一下该如何兼顾学习与工作的,正好趁这个机会问了。 黄濑不光要兼顾学习与工作,还有社团活动,按理来说时间是很紧张的,然而黄濑似乎活得还挺滋润,提起学习,表情变得既梦幻又纠结,“考试的话当然是小绿间的自制铅笔!只要有了它就能战无不胜!我记得好像小火神就靠这个拿下了语文的全年级第一吧?99分?” 说完转头去看黑子,确认自己说的话。 黑子很不情愿地点点头,“话是这么说,但是你们不能把指望都放在绿间的铅笔上……也请你们不要用这种作弊的方式去考试,对其他认真看书学习的同学很不公平的。” “阿哲的语文不是很好吗,难道连你都没考过开了挂的火神?”青峰问。 “……让我们pass这个话题好吗,我现在不想谈任何关于火神或者语文的话题。”黑子一脸严肃地说。 “等一下黑子,你刚刚是不是提到了我的名字?” 黑子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一个声音,与此同时有好几个人影出现在池子对面,仔细一看,除了说曹操曹操到的火神大我,还有桐皇学园篮球部的队长今吉翔一,以及深水利夏的同班同学若松和川崎。 “火神君?你怎么会在这里?”黑子眨了眨眼。 “我问那边的队长,是他带我来的……喂!不要转移话题啊!你刚刚是不是说到我了,你和黄濑还有青峰三个人是在说我的坏话吗?”火神一脸不爽,挑衅的目光在后两人的脸上逡巡。 今吉笑眯眯地说,“哎呀,来温泉真是太对了,现在的小年轻们真是一点就着啊!” “今吉!看到这种状况你还能笑得出来吗!照这个发展,接下来岂不是又要有一场比赛了?!”若松吼道,“我们是来泡温泉的!比赛什么的就不能留到rcup吗!!”他只想好好泡温泉啊! 今吉把头偏到一边,苦恼道,“若松,你的声音太大了……还有,要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队长’两个字,还有其他不打篮球的人看着呢,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啊。” “又不是在妹子的面前,你要什么面子啊!”若松冲向正打得不可开交的火神三人,咆哮道,“你们也够了啊,这里是温泉,不是给你们打水仗的地方!!” 这方小池子因为几个人的加入变得热闹起来。 川崎在深水利夏身边坐下,“真应该把吉田也叫上,他是个狂热的篮球迷,《篮球月刊》每期必买,对于新崛起的诚凛他特别感兴趣,更别说我们桐皇的队长和王牌都集齐了,真是视觉上的享受啊!” “视觉上……享受他们的肌肉吗?”深水利夏目光淡淡地扫过几人露在水面上的裸-体。 “不是啦!”川崎立即红着脸解释,“我的意思是……就像粉丝见到偶像一样啊!” “真是很抱歉,我没有多少肌肉,观赏性不强。不过这位同学,你可以看火神君和青峰君他们几个……”黑子礼貌地冲川崎点点头,从容地抱起狗起身,“这里人多了些,有点拥挤,我就先回去了。” “都说了跟肌肉没关系了!”川崎的声音跟在黑子的背后锲而不舍地解释道。 “啊,我也该回去了。”深水利夏也准备起身。 “诶?这么快就回去了?”川崎扭过头看他。 今吉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深水利夏,笑容里透着一丝狡黠,“就是啊,这么快就要走,该不会是为了躲避某人吧?” “你说的是你自己吗,今吉前辈?”深水利夏面无表情道。 “我可不记得有做过什么能让你躲避的事。”今吉笑着说,“别板着一张脸嘛,好歹也是我提供的温泉招待券的吧?” 深水利夏只好把之前准备的谢辞倒了出来,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措辞听起来无比耳熟,完全是网络上随处可找的万金油回答。 今吉认输般地叹了口气,“唉,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嘛,这样一点都不好玩了。” “那么前辈在这里拦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深水利夏不明白,今吉故意拦在自己面前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 “你的电影,我也去看了,感觉……电影里的你更带劲些呢。” 深水利夏:“……我就当做赞美了,请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本来就是赞美。”今吉拍了拍深水利夏的肩膀,笑着说,“别那么紧张,先帮前辈搓个背怎么样?” 深水利夏:“……” 见对方是真的生气了,今吉才收敛了些,笑着赔了不是,又对川崎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有点事想和利夏君单独聊聊,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川崎连忙做了个请的动作,“别客气,您随意!”然后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目送深水利夏跟今吉暂时离开。 今吉在假山背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也不卖关子,直接进入主题,“之前你跟我提过的那个叫灰崎的家伙,好像也会出场rcup,福田综合学院跟桐皇还是同一区的,看来我们很有缘啊!” “灰崎没有被冷藏?”对于这个事实,深水利夏还是觉得有点惊讶的。 在上次的事件后,灰崎的处境很不乐观,虽然他本人不觉得有什么,对周围的舆论也不上心,可他的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学校也会因为不放心而时刻紧盯着他,在这种状况下还能出赛,总不可能是福田综合已经落魄到无人可用的地步,灰崎肯定是做了什么。 福田综合学院也是rcup的常客。 “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要问什么了,可惜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那个叫灰崎的人我也稍微调查过,没想到不光是学校允许了,连大会也通过了审查,看来他很不简单嘛……”今吉推了推连泡温泉时都没摘下来过的眼镜,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不过看你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这么说来,我的惊喜没有被人提前剧透啰?” “是的,它成功让我感觉到惊讶了。”深水利夏承认道。 灰崎没有在邮件里提过关于rcup的任何一个字,虽然他们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这个份上,但毕竟相识一场,灰崎竟然对自己隐瞒了这件事,还是让深水利夏有点小小的不爽。 今吉观察着深水利夏的表情,露出一抹轻微的笑,“既然‘惊喜’还是‘惊喜’,那就说明我支开旁人,单独将这消息告诉你,还是有其价值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把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学校的队伍上啊,你还记得上次我们的约定吗?” “当然记得,女装这种黑历史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再来第二次的——” “我当时是说,以‘篮球部长’的名义为担保,为你守住这个秘密,但是……”今吉狡猾地笑了笑,“如果这次rcup输了的话,作为三年级的我就要引退了,到时候部长就是若松,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深水利夏眉头皱起,脸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今吉前辈,你的意思是……?” “哦对了,我的手机里还有‘rika妹子’的照片呢,不管化妆技术再如何高超,只要仔细看,还是能察觉出你和她五官上相似处吧?”今吉笑眯眯地说。 “前辈,你直接说想让我做什么就好了,不用一一详述当初你是怎么给我挖陷阱的。”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将溢满胸腔的郁卒压制下来。 “哎呀,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坏嘛,我也是一心为了部门着想啊。”今吉笑着说,“那么在下周四之前,就拜托你……” “这我恐怕做不到,前辈,青峰君刚才还怀疑过我。”深水利夏摇头道。 “话还没说完,别着急,别生气。”今吉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语气变得和善起来,“不是让你穿女装。” 深水利夏有些不明所以,他实在想不出今吉除了男扮女装之外还会让自己做什么。 第38章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发自内心地对桐皇有归属感,但是你刚转学来不久,平时还要拍戏,估计没那么多工夫,所以我只好用条件威胁你了。”今吉叹息般地说。 深水利夏眉头一挑,“前辈,你该不会想让我加入篮球部吧?” 今吉笑了起来,“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相当的欢迎啊。刚才听桃井说起,诚凛的教练有一双能把人体数据化的眼睛,而她就对你赞不绝口的,要是你愿意来,我可以破例让你从二队开始……” “不用了,谢谢,我还是当好演员就行了。”深水利夏赶紧打断道,“那前辈到底想让我做什么呢?” “好吧,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今吉盯着深水利夏的眼睛,放轻了声音道,“利夏君,你会写歌吧?” “歌?”深水利夏愣了愣。 今吉笑眯眯地说,“我猜,你和作曲家深水让是兄弟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部长级的干事有调阅学生档案的权力,我发现你家的地址,和杂志上偷拍到的深水让的住处几乎是同一个地方,再加上你的本名深水利夏,就难免会想得多了点……”今吉耸耸肩道,“还是说,你们俩不是兄弟,而是父子?” 深水利夏嘴角微抽,“前辈,你的脑洞真大。” “我想也是,深水让还不到三十,不可能生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今吉说,“别担心,你和深水让的关系还是个秘密,因为不可能有那么多部长级的人物会把你们联想到一起去。” “所以,前辈想让我写歌?是什么样的歌?” “一首能够鼓舞士气的歌,可以让拉拉队一起唱的,令人热血沸腾的歌。”今吉摘下眼镜,不再眯着眼,露出充满野望的瞳仁,“我很久以前就想要一首这样的歌,作为篮球部的队歌。” “原来桐皇的篮球部还没有队歌吗?”深水利夏略微压抑,同时也有疑惑,“一首歌能有什么作用?” “你也知道桐皇的风格吧,这支球队集中了不少篮球天才,彼此之间没什么配合,各自为政,却又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作为攻击型队伍来说,已经算不错了。” 今吉淡淡一笑,随即收敛了笑容,严肃道,“但从队长的角度来看,桐皇的凝聚力还不够。为什么军训的时候一定要搞合唱比赛,就是因为这是一项能够凝聚人心的活动,唱歌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事,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而许许多多的人加起来却能形成庞大洪亮的和声,只要是参与其中的人都会产生与团队同生共死的信念。” 深水利夏张了张嘴,不得不说,他被今吉翔一的话打动了,那一瞬间,他也有种想要为这支篮球队做点什么的渴望,这会是件很有意义的事。 可回过神时,又有些不确定,“前辈,你确定要让我来?我的水平跟我哥完全不能比。” “我不要求你写得有多好,只要能朗朗上口,容易记住,又能够带动其他人情绪的,就足够了。”今吉笑了笑说,“在作曲家身边生活了这么久,我对你的能力也有信心。” “……我会尽快写出来的。”深水利夏认真道。 “那就拜托你了。”今吉摆了摆手,将眼睛戴了回去,正要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对了,那张照片我已经删了,虽然删了实在太可惜,用来当手机桌面的话还能引起别人的羡慕嫉妒恨呢……” 深水利夏立刻肃起脸郑重地说,“谢谢你删掉它了,感恩不尽,今吉前辈。” “哈,所以我喜欢和你聊天,利夏君。你的反应真是太有趣了!”今吉笑眯眯地上了岸。 深水利夏找到川崎时,这家伙已经和若松勾肩搭背地去吃温泉料理了,埋头狠吃的同时还不忘帮深水利夏占了座位,给他点了一堆好吃的。 深水利夏坐下后,先打包了一份铁板烧,准备回去留给秋田。跟同学出来玩,助理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跟着,秋田只好在暗中默默保护,也挺不容易的。 总的来说,这趟温泉之旅来得挺值,除了又被今吉坑了一把以外,其他方面深水利夏都很满意。 …… 又过几天,冬假正式来临。 这一年的冬天不算很冷,12月份东京还没下雪,穿一件保暖内衣再套个羽绒服就足够了。 备受瞩目的rcup也迎来了开幕式。 开幕式当天就是第一轮比赛,其中就有同为东京代表校的桐皇和诚凛的比赛。 同一地区学校之间的厮杀向来是群众和媒体的关注点,观众入场时都能感受到那种紧张的气氛,几乎没有大声欢闹的人,都在紧张地窃窃私语。 轮到选手入场时,气氛仿佛一下子被点燃,观众席上传出一阵阵为诚凛加油的欢呼声,让诚凛一年级的新生们感到颇为受宠若惊,可轮到桐皇的选手时,几乎全场都沸腾了。 “……这就是差距啊。”诚凛的一年级新生们泪流满面道。 然而这还没完,当观众的呼声渐渐变小后,站在观众席前方的桐皇拉拉队们,开始低声吟唱: 桐皇、運命に負けず桐皇 その名は実力で作る 今日も明日も勝利のために 精一杯練習に頑張る バスケの勝利を目指して 日本一の桐皇 桐皇,不向命运低头的桐皇 你的名字以实力构筑 为了今天与明天的胜利 挥洒汗水,努力练习 目标是篮球的胜利 桐皇是日本第一 这首《桐皇之歌》旋律简单,歌词朗朗上口,当拉拉队唱完一遍后,全场观众都不自觉地跟着唱了起来,就连一些原本是来支持诚凛的人,也被这种气氛感染,下意识地出声配合。 “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啊……”热完身的今吉侧头倾听,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而抱着篮球的若松已经跟着节奏,将他的大嗓门也加入了大合唱之中。 今吉扶额,“效果未免也太好了些,啊啊,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音乐确实有一种神奇的感染力,就连对练习不是很热衷的青峰大辉,也早早脱掉了外套,在樱井良练习投篮时顺手给了他一个盖帽,并顺理成章地把他的篮球抢了过来,练习上篮。 樱井哭笑不得,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感觉,今天的青峰君好像特别有干劲?” 桃井笑眯眯地解释,“因为阿大是个笨蛋啊,笨蛋是很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的。” 樱井默默将歌词念了一遍,奇怪的是,他没有特别认真的去记,结果还能记个差不离,“写这首歌的人真厉害,别看歌词旋律都很简单,却非常好记。” “对啊,我也很喜欢这首歌,当篮球部的队歌真是再适合不过了!”桃井甜蜜地笑了笑,又叹了口气,“可惜……写这首《桐皇之歌》的人现在却不在这里。” “诶?那他在哪里?” 深水利夏此时正在位于lme附属养成所的服装部试礼服。 年底事情多,各种颁奖晚会、新年特辑、电影宣传扎堆的来,即使前一天时间表上还有空着的地方,24小时一过,各种通告纷沓至来,将原本空白的空间填充得满满的,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两瓣用。 一共试了十几套衣服,最后服装师挑了三套出来,表示这三套的款式比较适合深水利夏,但还需要修改一下,让他过两天你再过来,最终决定一款用来走红毯。 深水利夏点头,“好的。” 服装师们埋头讨论修改细节,深水利夏换回原本的衣服,正想打个招呼就走人,却见挂演出服的架子轻微地晃了晃。 深水利夏好奇地走过去,拨开两套厚厚的裙子,就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弓着腰,企图从衣服堆里穿出来。 金色卷发,湛蓝眼眸,一派天真可爱。小女孩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猪头面具,骤然看到深水利夏,还吓得手忙脚乱。 “别紧张,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深水利夏悄声道,冲她眨了眨眼。 小萝莉讨喜地笑了笑,蹑手蹑脚地钻出来,拉着深水利夏飞快溜出了服装部。 几分钟之后,深水利夏终于弄明白为什么这小萝莉会对这里如此轻车熟路了,因为她是lme社长的孙女,宝田玛利亚。 玛利亚手里捧着深水利夏递过来的热饮,坐在花坛前悠闲地晃着小腿,“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我爷爷,我会报答你的。” 深水利夏忍不住好笑地问,“嗯,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我有很多很多莲大人的签名照,周边,还有京子姐姐送给我的莲大人的玩偶!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分你一两个……”玛利亚肉疼地说。 “那些玩偶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这么大的人了,就不跟抢玩具了。”深水利夏笑着摇头,又看向玛利亚,“你一个人来这里,没有大人跟着,家里人会不放心的。” “又不是很远的路,就在自己家,怕什么!”玛利亚撅起小嘴,“我是来看艺人培训班的排练的,是有很正当的理由的!” “排练?” “对,我要努力陶冶性情,要做一个有内涵,有爱,能够配得上莲大人的女人!”玛利亚握起小粉拳道。 深水利夏挠了挠脸颊,“呃……” 玛利亚忽然皱起小脸,神秘地凑了过来,“喂,小哥,你听说过一个叫‘梨花’的艺人吗?” 第39章 “这个叫‘梨花’的女人是我的劲敌,她让我感受到了深深的敌意,因为我听见莲大人跟京子姐姐说话时一共提起这个名字三次!”玛利亚鼓着小脸,气呼呼地说,“而且连京子姐姐似乎也很喜欢她,她背叛了我们的同盟,莲大人怎么可以喜欢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这一定是来自世界的恶意!” “那个……” “小哥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一定会把这个女人找出来,告诉她,莲大人是要跟我结婚的!”玛利亚一脸认真地说。 “不,我是说……”深水利夏苦笑了下,“你说的‘梨花(rika)’,好像就是我。” “所以我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完美,这样才能够配得上……你说什么?!”玛利亚说到一半猛地停住了,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深水利夏。 别看美男和美女只差一个字,站在心有所属的未婚少女的立场上,“梨花”是个男的总比是个美女来得安全,玛利亚直直盯着深水利夏看了好几分钟,终于展露一个甜美而满意的笑容,脸颊泛起淡淡红晕,“哦,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原来你才是……” “利夏,利弊的利,夏天的夏。”深水利夏答道。 “利夏小哥……”玛利亚羞赧地笑笑,“之前误会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深水利夏摇摇头。 玛利亚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越看深水利夏越满意,“利夏小哥,看在你如此坦诚的份上,我就破例让你也加入我们的同盟吧!” “同盟?” “目前只有我和京子姐姐,你也来,到时候我们会发展更多更多的同好,你就是元老啦!”玛利亚兴致勃勃地说。 “我能问一下,是个什么同盟吗?” 玛利亚骄傲地挺了挺胸-脯,“爱护敦贺莲同盟!” ……京子一定没听这小萝莉提起过同盟名字,要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打死也不会加入的。 默默为京子默哀了一秒,深水利夏连忙说,“我就不用了,敦贺前辈是个很优秀的演员,我对他不但有粉丝的敬佩,也有身为同行的竞争心态,这个同盟不适合我,很抱歉,玛利亚。” 玛利亚愣了愣,接着笑得更加开心了,“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利夏小哥!你要加油哦!” 接着玛利亚说起了京子的近况,京子跟玛利亚十分投缘,所以玛利亚会经常关注京子,说起京子的脚伤,玛利亚还会一脸气愤,“我最不喜欢那种公主病的女演员了!松内琉璃子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居然还让莲大人等了她那么久,还害京子姐姐扭伤了脚!” “我听说后来她已经改掉坏脾气了?”深水利夏提醒道。 “那也是京子姐姐让她有了危机感,京子姐姐的和服妆扮真的很漂亮!”说着玛利亚打开手机,把她偷拍的照片拿给深水利夏看,那张照片是新开导演觉得利用了京子而过意不去,特地给她打印了一张剧照作为补偿的。 “……确实很漂亮。”京子平时看起来有点普通,不是说她不漂亮,而是她身上邻家女孩的气质比较重,但只要化了妆,同样的五官却能演绎出截然不同的气质来,比如这张和服照,京子看起来就跟古代的大小姐一般端庄秀丽。 玛利亚自豪地说,“是吧,我就说京子姐姐一点都不比她差,她一定会成为有名的女演员的!” “我也相信她。”深水利夏说。 “你也要加油哦,如果你的目标是莲大人的话,这会是一条很难追赶的路,因为莲大人会越走越远的!”玛利亚诚恳地说。 深水利夏失笑道,“谢谢你,我会努力的。” “利夏小哥刚才是在试金棕榈颁奖晚会的礼服吧?”玛利亚忽然说,“刚好,那天我也会去,到时候又可以找你玩了!” “如果没有到你的睡眠时间的话,我随时欢迎你来。”深水利夏笑了笑,他并不讨厌这个古灵精怪的小萝莉。 …… 金棕榈的颁奖晚会刚好是在圣诞节的当天。 rcup进行到了第三轮,两天前桐皇和诚凛的比赛以加时赛诚凛领先2分惜败,无缘第二轮的桐皇选手们在满场的队歌之声中洒下热泪,场面被记者们描写得十分煽情。 但据当事人桃井的说法,大家回去以后痛哭一顿,带着三年级引退的前辈们的野心,重整旗鼓为来年的interhigh准备,恢复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快。 桃井将这一现象归结为——队伍更有凝聚力了。 第三轮比赛并没有熟人相杀的情况,隔天的第四轮才是重头戏,深水利夏拜托了经纪人让他帮自己留意赛况,而总决赛那天,他是一定要去的。 毕竟也算是见证历史了。 颁奖典礼在晚上7点,6点还不到,深水利夏就到了大剧院的门口,记者们早已引颈期盼,当身穿银白西装,墨绿衬衣的深水利夏和粉色长裙的由美子出现在红毯前,按快门的声音就此起彼伏,闪光灯闪得深水利夏眼睛发疼。 幸好一路都有由美子小声提醒,这段距离不长,陷阱却不少的红毯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走过去了。 由美子挽着深水利夏的胳膊照完最后一组照片,就放开了他,转身进了剧场,脸上的笑容也垮了下来,“接下来还有更辛苦的呢,一整个晚上都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 “由美子小姐来之前没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深水利夏问。 “你看我这条裙子,为了突显腰线,我不但不能吃东西,还得时时刻刻记得收腹,别提多痛苦了!”由美子小声哀嚎。 “……”饶是深水利夏,也想不出几句安慰她的话。 颁奖晚会在大剧院进行,按照剧组分座,来宾入座前,有工作人员核对名字,领他们入座。 然而,明星几乎都挑了同一个时间段进来,工作人员人数不足,有些难以招架,剧场内难免有点乱,不过还好大家都很自觉地站在两边等轮到自己,就是有几个紧张的新人走错了地方,手忙脚乱的。 “啊!不好意思……” 深水利夏正要跟着工作人员走,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他急忙稳住脚步,回头顺手托了对方一把,“你……没事吧?” 撞上他的是个新晋女演员,长相甜美,有张娃娃脸,笑起来脸上有两个酒窝,“谢谢你。”她礼貌地冲深水利夏点点头。 “不客气。”深水利夏也点了点头,穿过走廊。 等到艺人明星们纷纷入座,7点整,主持人的声音响起,舞台的帘幕缓缓拉开,金棕榈的颁奖晚会正式开始了。 这个奖项跟目前的深水利夏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作为由美子的红毯男伴来见见世面的,虽说跟自己无关,深水利夏还是看得很认真,几乎把半个娱乐圈的脸都认全了。 最佳男主角的奖项也众望所归地到了敦贺莲的手中。 当主持人宣布颁奖晚会顺利落幕时,深水利夏松了一口气,饿了一晚上,总算能吃点东西了。 颁奖晚会之后,还有个答谢宴,虽然宴席上有吃的,但大部分的人会把这段时间用在人际关系上,像深水利夏这种不怎么热衷拉关系的,就能暂时放松一下了。 深水利夏的经纪人野本对此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但是想到利夏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干脆让他先填了肚子,再谈其他。而作为一个尽忠职守的经纪人,野本则先自己去跟人攀谈。 一名服务生匆匆忙忙走过,走到深水利夏面前不远的地方时,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住了,托盘里的果汁往前一倾,要不是深水利夏闪得快,说不定都招呼到他身上去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长相老实的服务生连忙道歉,手脚麻利地收拾一地狼藉。 周围的人都有些同情深水利夏,服务生见他衣服上沾了几滴果汁,就请他去休息室换衣服,因为围观的人有点多,深水利夏等不到野本,干脆自己先过去,让服务生去通知野本。 答谢宴的地点也在剧场,是一个很大的厅堂,最近的休息室其实也是舞台后台的化妆间,需要通过一条昏暗的走廊,深水利夏并不怕黑,一个人走这条有点阴森的通道也不害怕。 直到他撞上了一个人。 “哟,终于等到你了。” 低沉,冷酷,充满磁性的嗓音。 深水利夏几乎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炸开了,他一个对情绪反应十分敏感的人,居然连面前竖着一个大活人都没有察觉出来!这不科学! 第40章 这声音,即使深水利夏只听过一次,想忘记却也十分困难——因为辨识度实在是太高了。 一个杀手,哪怕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杀气,可只要他一开口,仍然透着股寒气森森的感觉,仿佛一柄见血封喉的利刃。 深水利夏全身的弦都绷到了极限,这是他第一次距离危险如此的近,在琴酒开口到话音落下这短暂的时间里,他飞速转动起大脑,分析目前的情况。 琴酒离他很近,只要他往前迈一步,两人的距离就能消弭于无形,在没有时间打通穴道的情况下,近身战深水利夏绝对是个死的节奏。 术法的确能牵制住琴酒的行动,可消耗也很大,何况琴酒通常不是一个人行动的,他肯定还有同伙,牵制住琴酒一个,恐怕深水利夏就无力去对付剩下的人了。 更别说琴酒对术法的免疫程度超出了深水利夏的想象,上一次六七个缠缚术都没能完全困住对方,深水利夏还记得当时大量怒气不受控制地从体内抽离的感觉,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不能让琴酒近身。 深水利夏飞快地作出决定,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开口分散琴酒的注意力,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最佳时机,“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好像从没见过面吧?” “我也没有见过你的记忆。”琴酒说的是“记忆”,而不是其他,这表明他对记忆的缺失是有感知的,惊人的直觉和判断力。“但是,你的柠檬味……我绝不会认错。” 说着,琴酒抬起左手,枪口金属光芒在昏暗的过道里显得格外森冷,“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但是,只要你死了,任何意外都不会再有了。” 言下之意,竟然是连记忆怎么丧失的都不去追究了,琴酒追求的只是将麻烦彻底扼杀! 糟糕!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要是以这个距离开枪的话,深水利夏根本就躲不过去,毕竟他只是个人,还是在没有打通穴道的状态下。 深水利夏捏紧双拳,目光微动,脑子里记下了这个通道的大致情况,包括长度、宽度、暗度,以及哪里与其他通道是相连的。 就连深水利夏自己,都从没想过他能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分析了那么多,果然潜能是逼出来的。 枪声响起。 这声枪响在过道里回响了几秒,琴酒的肆无忌惮在于,他料定了大剧院中的人都在答谢宴上,音乐声与人群的喧闹足以令人忽略这点不和谐的声音,更甚者,他还知道这段时间主办方会放烟花。 仿佛印证这一点,外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砰砰”声,隐隐约约的还有人们的欢呼。 琴酒勾起嘴角,悠然地踏出一步,猎物垂死挣扎的姿态令他体内的嗜血因子暴-动起来,“不管你躲到哪里,都没有用。” “呼……”深水利夏捂着手臂,以最快速度窜入舞台后台,分出一缕怒气止血,将自己的身体藏在舞台的升降机内,这里空间极小,普通成年人只能站在里面,而深水利夏凭借不高的个子和纤瘦的身体,让自己蜷缩在这个狭窄而不起眼的空间里。 刚做完这些,他就听见了脚步声。 一个玩弄猎物的高手……深水利夏不禁苦笑地想,琴酒明明有本事在走路的时候不发出任何声音,可他现在却毫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是为了引起猎物的紧张感吧? 好吧,他确实十分紧张,连手都在微微发抖。 幸运的是,琴酒那一枪只是擦过了手臂,深水利夏没有中弹,血腥味都掩藏在衣服里了。 然而码头那惊险的晚上提醒着深水利夏,对方不单有枪,还有热感器。 深水利夏轻轻吸了一口气,用上体内储存的所有怒气,进入假死状态——散去体温,让身体热度与环境相同;呼吸和心跳也处于静止状态。 可以的话,深水利夏也不想用这个方法,一旦他用于维持假死状态的怒气消耗殆尽,他就真的要长眠于世了,所以他必须在怒气没用完之前恢复清醒,但愿那个时候琴酒已经离开了。 假死状态下,就连思考都会消耗怒气,深水利夏尽可能地放空大脑,可是还要留着双耳去听琴酒的动静。 滋——滋—— 是琴酒对讲机里发出的声音。 “大哥,我这边没有看到任何人出来,你那边呢?”这低沉浑厚的声音是属于伏特加的。 “我也暂时没看到一个活物。”琴酒说。 “大哥,他会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了?”伏特加问。 琴酒扫了一眼没有任何光线的后台,冷冷一笑,“不,他一定就在这里。” “说不定他回到答谢宴了呢?”伏特加急急地说,“大哥你看清楚他的脸了吗,我看还是回去问问斯米尔诺夫吧?” “没那个必要。”琴酒冰冷的声线在一个衣柜前响起,“我没空去记住一个死人的脸。”说完,猛地拉开了衣柜大门。 里面什么都没有。 琴酒冷哼一声,又走到下一个衣柜前,如法炮制。 斯米尔诺夫……深水利夏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不可能是个人名,应该是个代号,和琴酒、伏特加一样是一种酒的名字。 深水利夏早就猜到琴酒肯定有同伙在酒宴上,然而只有跟深水利夏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才会发现他身上的味道,而且为了出席颁奖晚会,化妆师特地给深水利夏喷了男士香水,只有具备近身接触和鼻子格外灵光这两个条件才能把他找出来。 这一晚上和深水利夏近距离接触过的人不多,由美子和野本可以排除,剩下的只有三个:开场时不小心撞到深水利夏的女演员,做现场采访的主持人,以及那名洒了酒的服务生。 并且,从琴酒和伏特加的对话来看,他们还没有跟斯米尔诺夫碰过头,斯米尔诺夫此时一定还在答谢宴上,暂时脱不开身,这对深水利夏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琴酒目前还不清楚他到底是谁,之前在昏暗的过道里,琴酒也没去留意过自己的长相。 他一定要在琴酒离开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答谢宴上,只要把斯米尔诺夫的记忆改了,这件事就能暂时了结。 刚回过神,深水利夏就听到脚步声在自己的面前停下了。 琴酒此时就站在他的面前。 他和琴酒之间就隔着一层薄薄的金属。 这个认知让深水利夏吓得差点恢复了心跳,他不安地动了一下手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体内的怒气消耗越来越大,令他渐感吃力。 “也许是藏在舞台的某个地方。” 这句话几乎是在深水利夏的头顶说的,深水利夏仿佛能感觉到琴酒锐利的目光穿透了铁皮,窥视到升降机中的自己。 幸而下一秒,琴酒又迈开脚步,踏上了登上舞台的楼梯。 一步一步,缓慢而不沉重,深水利夏甚至能从脚步声里感受那股戏弄猎物的愉悦感。 两分钟后,琴酒从舞台上下来,在剧场空荡荡的观众席上扫了眼,提着枪走向了观众席。 深水利夏则在脚步声远去的同时用怒气恢复了心跳和呼吸,顾不上怒气的消耗,第一时间打通了所有的穴道,以最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后台。 挑了一条和来时不同的通道,深水利夏绕了一点原路才离开了剧场的范围,接触到灯火光线的瞬间才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然而此时,旁边却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深水利夏,“你……” 深水利夏好不容易落地的小心脏又骤然提了起来,猛地转过身,看清那人的脸后才狠狠松了口气,“啊,你吓死我了……名取先生。” 名取周一蹙着眉,“你才吓死我了!刚刚我发现你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所有的生命特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等,你受伤了?!” 名取抓着深水利夏的手臂,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银白色的礼服上有干涸的血迹。 “一点小伤。倒是名取先生……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曾经失去了生命特征?”深水利夏不解。 “我曾经在你身上下了一个感知的术,就在我们一同来到东京的那天。只要你有危险,我就能感觉得到。”名取耐心解释,视线却还粘在那道伤口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利夏,你这是……枪伤吧?这还叫一点小伤?!” “没有伤到筋骨就不算严重。”深水利夏着急地开口,“名取先生,我不能把时间耗在这里,不如我们边走边说?我需要尽快回到答谢宴上!” “等等,你身上还有血迹,就这么回去的话太显眼了!”名取不赞同地说。 “我有衣服!”深水利夏举起没有受伤的手,手里正抓着一件从舞台后台顺出来的演出服,那是给主持人穿的白西装,口袋里还缀着一个红领结。 第41章 “不是说急着回会场吗,怎么又停下来了……”名取周一奇怪地看了看在躲在露台往大厅偷看的深水利夏,面露不解。 深水利夏之前也是赶得太急,临到回到答谢宴才想起来,斯米尔诺夫是那三个近身的陌生人中的某一个,可他还没法判断到底是哪个,贸然出现在会场上,只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因为按照琴酒的剧本,这个时候深水利夏应该已经死在剧场后台了。 不能直接露面,必须等到确定了斯米尔诺夫究竟是谁才能动手,而且要一击得手。 仓促之间也没什么好办法,要是柯南在就好了,这侦探脑子里主意特别多…… 深水利夏苦思冥想的时候,名取却看着他轻叹,“我对你之前发生的事特别感兴趣,你怎么对我的术一点也不会好奇呢?普通人应该会觉得很神奇的吧,可你却都不怎么惊讶。” “问了你就会说吗?”深水利夏反问道。 “会。”名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笑,“但是看你镇定的样子,好像已经不需要了。” 深水利夏挠了挠脸颊,发挥一个演员的基本功——说谎时真假掺半,看起来更有信服力,“名取先生,你知道我和夏目君曾经是同班同学吧?有些事情,即使隐藏得再好,还是会有蛛丝马迹的……尤其是老家那边精怪的传说特别多,据说山里还住着阴阳师,我又不是个无神论者,所以你跟我提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并不会觉得你是在乱说。” “哦?”名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你相信有神明?” 何止是相信,他之前还在神殿里赋闲已久,每天都能看到杰克苏大神那张忧愁中带着怨愤的脸…… 深水利夏只是笑了笑,“这么说,名取先生真的是阴阳师了?” “确切来说,是除妖师,我们算是阴阳师的一个分支吧,毕竟我只会除妖,而不会测算未来什么的。”名取笑着摇头道。 “要是名取先生连预测未来都能做到的话,那就是无所不能的全才了,长得帅,性格好,演技高,还会除妖,这让别人怎么活啊?” 名取眨眨眼,“就算这句是拍马屁的话,也让我听得很舒服,就冲这个,有什么想说的,你就直接跟我开口吧!” 深水利夏不好意思地一笑,看样子名取是从自己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只好直接道,“其实刚才谈到神的时候,我突然有个想法,想让名取先生帮我一个忙。” “你说说看?” “日本不是号称有八百万神明吗,这附近有没有……对气味比较敏感的神明?” 名取皱皱眉,“要找出这样一个神的话,估计会很有难度。”而且神明都不喜欢人气旺盛的地方,他们更偏好钟灵毓秀的山水。 “那……如果只要一个别人看不见的神呢?”深水利夏小心翼翼道。 “神明没有,式神倒有一个,你看行吗?”名取微笑道。 “可以可以,完全可以!”深水利夏松了口气,“只要能进入会场而不被人看见就行。” 名取轻唤了声,“柊。” 戴着面具的式神现身在名取的身后,由于深水利夏还要假装是个凡人,目光并没有朝她看一眼,而是保持好奇的表情看向名取。 名取侧身,让出柊所在的位置,跟深水利夏说,“这就是我的式神,名叫柊,虽然你看不见她,可是她一直都跟在我身边。你有什么想要她做的,尽管说吧。” 深水利夏轻轻点头,冲着柊所在的方向鞠了一躬,“柊,我想找出对我开枪的那人的同伙,这里有个计划,只有你能办得到,我先说声谢谢了!” 柊缓缓伸出手,在深水利夏的脑袋上碰了碰,即使是个看不见式神的普通人,也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深水利夏抬起头,对她笑了笑。 十分钟后,柊回到了名取的身边,脸上带着怒气,“下次这种事情别再叫我了!” 名取一脸茫然,柊的性格向来是沉稳周全的,似乎从他们认识的时候起,柊就没有表现过生气的一面,不由问道,“怎么了?” “你无法想象,那小鬼刚才让我做了什么!”语气里还有些忿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名取更加好奇了。 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小鬼,让我拿着一只臭袜子,在那三人面前转了一圈。” “臭……臭袜子?!”名取先是一愣,随即表情变得十分古怪,看得柊忍不住想给名取也来这么一下。 “等等,柊……你先别动手!”名取赶紧避开柊的手,连忙道,“所以,那个想要加害利夏的人揪出来了吗?” “嗯,出来了。”柊转过头,一抹倩影正好在她的视角中消失,她淡淡道,“虽然方法简单了点,却意外的管用。” 名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 “山下小姐,不再喝一杯吗?” “不了,我已经感到有些头晕了,我去吹吹风,先失陪了。”山下明惠勾起恰到好处的笑容,放下已经空了的空酒杯,快步走到露台,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股无形的危机感骤然笼罩下来,山下明惠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侧身,忽然背后有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而她则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 “是谁?!” “你记性应该还没差到这个地步吧,我们不是在颁奖典礼开始前还见过面吗,山下小姐?”深水利夏轻声说,“或者我该叫你……斯米尔诺夫?” 山下明惠的脸色瞬间变白,“你是……深水利夏?!” “连我姓氏也调查出来了,真是厉害啊。”深水利夏面无表情地说。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山下明惠已经镇静下来,虽然还没弄清楚对方做了什么手脚以至于身体不能动弹,但她知道演员在入场前都要进行安检,深水利夏此时是绝不可能有枪的。 没有枪,她就不用担心性命问题。 于是,经验老道的斯米尔诺夫开始套深水利夏的话。 深水利夏也不是不清楚山下明惠的想法,通过她的情绪,他已经将她的想法了解了七七八八。 但他还是回答了她,“这一晚上跟我近身接触过的人只有三个,场下采访的主持人,洒了酒的服务生,以及你。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猜到是你,不过后来我想起你撞了我的那一下,如果只是为了闻味道,你没必要撞我。当时你应该是在判断我的应急能力和身体协调性,从而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琴酒找的那个人吧?而刚才我用了一个小手段,最终确定了是你,你的嗅觉十分灵敏,相信那股若隐若现的臭袜子味道,让你忍无可忍了吧?” 山下明惠脸色狰狞,“是你干的?!” “普通人即使一开始会觉得臭,但处在那个环境久了,久而久之就会习惯,毕竟味道只是若有若无,可换成了斯米尔诺夫,就会成为一种煎熬——你连那么微弱的柠檬味都嗅得出来,恐怕你的嗅觉跟警犬也有一拼了。” 山下明惠发出一声轻笑,“是啊,看来你也不笨,不过还是你运气好,我都已经在那块瓷砖上动过手脚了,还是没能把你引到更衣室去。”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呢?”深水利夏淡淡道,“难道你没有闻出来,我身上有血腥味吗?” 山下明惠这才发现,从深水利夏的身上,确实传来一阵相当微弱的血腥味,要不是她刚才太紧张了,恐怕真的会忽略这点。 “琴酒呢?”山下明惠已经有些心慌了,琴酒是绝不可能失败的!她不自觉地拔高了嗓音,“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希望你也能回答我几个问题。”深水利夏说。 “什么问题?” “琴酒都跟你说过什么了,他是怎么跟你描述我的?”深水利夏并不指望山下明惠能如实回答,同时在她身上套了一个术法。 山下明惠双目放空,回答道,“琴酒只说,找出身上有柠檬味的人,把他印出来。” “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 深水利夏缓缓翘起嘴角,松开了手。 山下明惠立即恢复清醒,警惕着转过身,正要从包里掏出伪装成口红的枪,却倏然睁大眼睛。 面前的深水利夏身影逐渐模糊,最终在视野中淡化成虚无,而她则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仿佛缺了些什么,然而不管她再怎么想,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山下小姐?”之前在会场中跟她攀谈的男人追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担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山下明惠摇了摇头,迷人地笑了笑,“没有,我很好,谢谢关心……” 她挽着男人的手臂回到大厅,目光一转,看到那个在剧场门口不小心撞到的秀气男生,正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缠着,旁边还站着刚刚斩获了金棕榈最佳男主角的男人。 山下明惠无甚兴趣地往那边扫了一眼,“《天之将明》的男主角和配角?这部电影是这次奖项最多的赢家了吧?” 身旁的男人应和道,“是啊,现在日本男演员里,恐怕没有一个人风头能盖得过敦贺莲了吧?” 山下明惠看过一眼后就不再看,从服务生的托盘中取来两杯红酒,“将来的事还不好说呢,不如我们先喝一杯?” 深水利夏察觉山下明惠传来的情绪,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宝田玛利亚摇了摇他的手,“利夏小哥,你在笑什么呢?” “嗯,危机解除,我也可以放松了。”深水利夏意味不明地说。 “危机解除?”敦贺莲皱了皱眉。 “哦,别在意,我是指野本终于放弃让我去见那些制片人、投资商的想法了,因为我年纪还小,不太会说话,总担心会把事情搞砸。”深水利夏耸了耸肩。 敦贺莲盯着他看了几秒,才移开视线,轻描淡写地说,“或许我可以给你一点建议。” 玛利亚积极地举起手,“我也可以哦,我从小就跟爷爷见惯了大场面,利夏小哥不用怕!” 深水利夏嘴角微抽,“玛利亚,你现在还是‘小时候’吧……” 第42章 由于大半个晚上玛利亚都跟敦贺莲粘在一块,令许多想跟敦贺莲“深入交流”的人们望而却步,这会儿却见玛利亚换了个对象,各个喜闻乐见,立即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敦贺莲围了起来。 玛利亚忿忿地瞪了眼插不进去的人群,最后瘪着小嘴向深水利夏求了个安慰的抱抱。 深水利夏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只是才把人抱起来,手臂上的伤口就裂开了,术法的失效已过,压制已久的疼痛感放大了好几倍骤然袭来,深水利夏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幸好他是个训练有素的演员,在一瞬间的扭曲之后保持若无其事的表情。 还好玛利亚不算太沉,小姑娘的体重大概也就一袋大米的重量,而且玛利亚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需要人抱着,碰到好玩的事物,还会跳下来,主动拉着深水利夏跑。 “玛利亚,”宝田罗利朝他们走来,这位社长在出席严肃场合时总算舍弃了华丽而夸张的服饰,中规中矩地穿了身西装,“你也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跟利夏道个别就跟我回去吧?” 玛利亚只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幽怨地看了眼被众星捧月的敦贺莲。 敦贺莲回以一个抱歉的笑容,目光转向深水利夏,眉头微微蹙了下。 散场的时候,敦贺莲拦在了深水利夏面前。 “敦贺前辈?”深水利夏皱着眉看他,在散场时往外走去的人潮中,唯独他们面对面站着不动,还是有些令人尴尬的。 “边走边说吧。”敦贺莲绽放一个迷人的笑容,瞬间倾倒了周围的女演员们,仿佛深水利夏不跟着他走就是罪大恶极一般。 深水利夏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了。 “你的经纪人呢?”敦贺莲边走边问。 “他和我的助理提前出去了,在外面等我。因为大家都在这个时候走,把车开出来还要排队,索性先去停车场了。”深水利夏回答。 敦贺莲脚步一顿,“那就坐我的车回去吧,我的车在附近的酒店地下停车场,不需要排队。而且,我还有事情想问你。” “有什么事,可以现在问啊。”深水利夏说。 “现在问的话,估计你不会老实回答我的吧?”敦贺莲笑容又深了几分,却仍旧没有抵达眼底。 深水利夏扯了扯嘴角,“那……我给经纪人打个电话,让他们直接回家,别等我了。” 说话间,敦贺莲已经带他到了那个酒店的停车场。不愧是颁奖典礼的常客,敦贺莲把会场周围都摸了个一清二楚,这么不起眼的酒店还这不容易找到,仅仅几步远的距离,停车场居然还是空荡荡的! 社倖一老早就在车旁等着了,看到敦贺莲身后还跟着个深水利夏,不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唷,利夏,好久不见啊!” “是啊,社先生,最近还好吗?”深水利夏对社倖一的印象比敦贺莲好得多,跟他说话时连语气都柔和了些。 敦贺莲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社倖一,后者突然有种背脊发毛的感觉,连忙道,“先上车吧,站在这里冷风飕飕的,容易感冒。” 深水利夏歪头打量了下社倖一,见对方抱着手臂抖了抖,确实挺冷的样子,也就没提醒对方,地下停车场基本上是没什么风的。 车开出去不久,社倖一就着后视镜看了眼敦贺莲,“莲,你之前让我买的东西已经买好了,就放在你脚下……话说,你需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这话你得问利夏。”敦贺莲收起笑容,严肃地看向深水利夏。 “啊?”深水利夏眨了眨眼。 “手臂,是什么时候受伤的?”敦贺莲沉声问道。 深水利夏强笑了下,“什么受伤,我一直挺好的啊……” “还装?”敦贺莲做了个出乎众人意料的举动,他直接抓住了深水利夏的手臂,卡在深水利夏受伤的部位,趁对方吃痛时一举扒下了深水利夏的外套。 动作干脆利落,连深水利夏都没来得及阻止。 “喂,莲!你也太粗暴了吧……”社倖一也被这一幕吓得不轻,差点打歪了方向盘,然而等他回过神,从后视镜里看到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时,忍不住在路边停了车,回头看,“利、利夏……你这是怎么回事?!” 饶是敦贺莲已经猜到深水利夏受了伤,也没想过伤得这么重。 深水利夏的衬衫上全是黏糊糊的血,琴酒那一枪瞄准是他的心脏,因为距离太近了,深水利夏努力躲开,也得拼上废掉一条手臂的风险,最后还算是幸运的,子弹没有留在手臂里,擦着肉飞出去了,但伤口还是深了些,术法解除后,再用术法止血效果就不大好了。 “难怪……”敦贺莲眉头紧皱,“在宴会上看你抱着玛利亚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我就猜出你是受了伤。但是这分明是今晚才受的伤吧,是谁干的?” “如果我说是自己不小心碰伤的,你会信吗?”深水利夏苦笑道。 “你觉得,我会信吗?”敦贺莲脸色不大好。 深水利夏耸了耸肩,“你不会的,这种谎话连玛利亚都骗不过。” “知道就好。” 敦贺莲从社倖一买来的急救药箱中取出消毒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深水利夏的衬衣袖子,用力撕开一个缺口,露出深水利夏染血的胳膊。 随即,他打开消毒水,用镊子夹着棉球蘸了消毒水给深水利夏清洗伤口,直到用完一整包棉球,伤口附近的血才清理了十之八-九,被子弹撕开的伤口上还在不断渗着血珠。 敦贺莲紧皱的眉头一直就没放松过,努力不去看深水利夏强忍着疼痛的表情,专心帮他包扎起来,恨不得给他缠上十几圈绷带。 深水利夏疼得脸色苍白,额头上也渗出豆大的汗珠,“可……可以了吗?” “这只是临时包扎,明天你最好还是去一趟医院。”敦贺莲脸色阴沉道,“至于你受伤的原因,不愿意说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 “呃……谢谢?”深水利夏虚弱地笑了笑。 “——我可以自己去调查。”敦贺莲将没说完的话说完整了。 深水利夏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第43章 深水利夏最后还是没有跟敦贺莲说他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哪怕敦贺莲那昙花一现的温柔后又恢复了那副对深水利夏很不爽的语气,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深水利夏仍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守口如瓶。 敦贺莲拿他没办法,只好黑着脸把他送回了家。 社倖一一直被这两人根本没好过几分钟的气氛弄得鸭梨山大,好不容易将其中一个送走了,连忙抹了把汗,“莲,我觉得你要是关心他的话,最好还是直接告诉他……” “谁说我是在关心他?”敦贺莲望了眼深水利夏住的公寓,见窗户亮了起来,往身后的座椅上一倒,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就算是关心,也跟他个人无关,袭击lme艺人的事件可大可小,就算是私怨,他也该跟公司交代清楚。” 看你那副紧张的样子,分明就不止是对公司艺人的关心吧?社倖一默默吐槽道。 “可是,莲……如果利夏君不想说的话,我们也不好强行介入吧?”社倖一为难地说。 “我知道,但是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还是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社长,最好能给他派几个保镖……”敦贺莲沉思道。 “给他安排助理倒是可以,保镖的话估计希望不大……毕竟利夏君还没有红到能够享受更多资源的时候吧,不过我也会努力跟社长反映情况的,他连京子小姐上学的事都能亲自去安排,对利夏君应该也会上心吧?”社倖一冷静分析道。 “嗯。”敦贺莲闷闷地应了一声。 …… 深水利夏回到家时,他哥还没回来,虽然兄弟二人都去了金棕榈颁奖典礼,可是答谢宴之后lme的艺人们都纷纷解散了,赤时的艺人却还有个聚会,深水让也被拉了过去,估计没有凌晨两三点是回不来了。 正好在这段期间,他可以把染血的衣服都处理掉,不让哥哥发现。 就在深水利夏艰难地将那件破破烂烂的衬衣扯下来时,手机锲而不舍的震动起来。 “喂?”深水利夏把衣服丢到一边,看了眼来电显示,用完好的手接起了电话,“名取先生?” “嗯,是我。”名取周一担忧地开口,“你的伤怎么样了?去医院了吗?” 深水利夏轻笑道,“已经包扎过了,明天会去医院做更详细的检查,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名取似乎松了口气,语调也变得轻松起来,“虽然你没有跟我说受伤的原因,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就在没有征求你意见的情况下让柊去调查了,你得罪的人来头似乎不小,是黑道的人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 “还是报警比较好吧,不要怕被对方威胁而不敢报警,虽然电视上的警察经常是最后一个出现的,但现实里的日本警察还是信得过的。”名取耐心地跟深水利夏说道。 深水利夏想了想,安室透也是日本警察,自己的事情也算是被警方掌握了,跟“报警”的效果差不多,于是对名取说,“嗯,谢谢你的建议,我已经报过警了。” “那就好。要知道,有些事情,即使是身怀异能的人也很难解决的,必要的时候还是要依靠那些国-家-机-关。”名取道。 “嗯,我明白的。” “伤口注意别碰水,早点休息,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名取笑了笑。 “好的,名取先生也早点休息,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跟名取打交道实在令人舒心,他不会对你刨根问底,永远清楚你的底线在哪里,他关心人的方式如和风细雨,绝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而且名取的性格也很有趣,会是个很好的朋友。 …… 深水利夏想将自己受伤的事对自家兄长隐瞒下来的,可到底是弟控的哥哥,深水让看到弟弟动作上的不协调,就立即察觉到不对,强势挽起弟弟的袖子一看,深水让忍着心疼,劈头盖脸地将深水利夏批评了一顿。 圣诞节当天倒霉地受了伤,导致隔天也被兄长禁了足,深水利夏最终还是无缘rcup的四分之一决赛,据说那天黄濑赌上一条腿,还是险胜了灰崎。 不过事后灰崎应该没被青峰大辉揍一顿,因为他也不打算去找黄濑的麻烦了,当人生有了更重要的事情亟待解决,奇迹的世代这种名头上的荣誉自然吸引力就变小了。 灰崎甚至都没跟深水利夏说过任何关于他参与了wc的消息,不过如果打进决赛的话,他大概还是会来向深水利夏炫耀一下的。 禁足期间,宝田罗利也给深水利夏打过电话,这位社长简直比名取还会做人,根本不问深水利夏是否与人结怨,直接开口问他需要保镖还是打手,要是涉及庞大的组织,只要是lme能解决的,他都可以出力。 深水利夏被社长的豪气感动了几秒,然后委婉地说,此事估计公司也很难解决,谢谢社长的好意,他已经报了警。 宝田罗利表示即使有了警方的保护,深水利夏作为公司的艺人还是会得到相应的关照,公司会以适当的方式来弥补深水利夏受创的身体与心灵,最后作为爷爷,宝田罗利还向深水利夏转达了孙女玛利亚深切的问候。 京子也是为数不多无意中得知深水利夏受伤的人,那天深水利夏正好被深水让押着去了医院,碰巧遇上了来复诊的京子,她的脚因为松内琉璃子而扭伤了,得养一个月才能基本恢复。 京子也很关心深水利夏,自从得知他受了伤,就经常会跟深水利夏交流养伤心得,嘱咐他哪些食物不能吃,哪些食物能把血气补回来,还附上精细的食谱,恨不得盯着利夏把那些食物全吃进肚子里。 养了三天,深水利夏终于坐不住了,12月29日就是wc的决赛,他是非去不可的。 傍晚,东京体育馆前人山人海。 桐皇的人聚在体育馆前,今吉翔一正冲远远赶来的深水利夏招手,“在这里!” 除了今吉以外,桐皇篮球部的人以及桃井五月,还有几个球队经理都在,川崎与吉田不在这里,他们另外买了票,而深水利夏则跟篮球部的人一块坐在给选手留的位置上。 “人齐了,就进场吧。”今吉笑眯眯地说。 深水利夏点点头,正跟着大部队往前挪动时,突然像是有了什么感应般,回头看了一眼。 体育馆旁边的街上,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款式是深水利夏再熟悉不过的356a,而且车旁还靠着两个抽烟的男人。 一个长发披散,身材瘦高;另一个戴着墨镜,是个大块头。 深水利夏愣愣地看着这两人,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拿起一看,是秋田给他发的短信。 秋田正藏在人群里保护深水利夏,他的短信只有很短的一句话,“杀手对视线很敏感,不要看他超过三秒,否则会暴露自己。” 深水利夏连忙转过身,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跟上桐皇大部队。 而被来往的人群弄得烦不胜烦的琴酒似乎有所察觉,抬眼望深水利夏的方向看了眼,却什么都没发现,啧了一声。 “怎么了,琴酒大哥?”伏特加关切地问。 “不,没什么。”琴酒踩灭烟头,两手插兜。 “说起来,前几天的事情还真是蹊跷呢,大哥。”伏特加挠了挠后脑勺,“斯米尔诺夫居然跟我们说,那晚没有发现任何疑似目标的人物,给她做了深度催眠,也没有唤起相关的记忆,真是邪门了!” 但伏特加分明记得,斯米尔诺夫已经把人引出来了,琴酒还差点就能将对方击毙,那人不可能是无辜的,因为他符合琴酒说的特征! “是我太大意了。” 琴酒勾起一个阴森的笑容,原本他对那讨人厌的柠檬味并不在意,只要一枪崩了,不管他是催眠大师还是真的有什么异能,都不再有意义。没想到成功率极高的暗杀不但没成,最后还被对方摆了一道,琴酒终于开始正视这个意外的人物,对方成功地勾起了他的兴趣。 “下次我们一定能把这只老鼠揪出来的,大哥!”伏特加有些激动,毕竟在琴酒手下逃脱的人并不多,而说不定自己又拖了大哥的后腿。 “啊,下次一定。”琴酒收起笑容,“不过这次,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伏特加咧嘴笑道,“以往我们的任务都是杀人,没想到boss还会给我们安排绑架的任务……” “boss是不放心,要保证成功率,只能由我亲自来了。”琴酒冷冷地扫了眼陆续进场,已经少了不少的人群,“只要人质到手,计划就可以再推进一步了。” 第44章 wc决赛,对战双方跟原著一样,是诚凛与洛山。 这场比赛跟深水利夏记忆中的原著有些不同,比赛更为激烈,诚凛有好几次比分相差20分的危险时刻,虽然他们总会咬紧牙关,凭借不屈的意志一点点追上洛山,但相比洛山,诚凛的体力消耗几乎是他们的两倍。 在这样悬殊的情况下,几乎大都数人都不看好诚凛,尽管没人能否认他们的强大,和他们一路走来的不断进步。 甚至到了最后,观众们还会起身为诚凛加油鼓劲。 从火神一个人负责所有的进攻与防守,到诚凛五人全部进入了zone,观众们的心情随着场上的变化而跌宕起伏,不少人看得满脸是汗,即使兴奋的,又是紧张的。 深水利夏的心神却有一半都不在这精彩的比赛上。 不是比赛不够吸引人,而是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将另一半的心神放到离看台不远的入场通道的门口上,因为那里正杵着两个全身覆着黑衣的男人——琴酒和伏特加,他们居然也进场看比赛! 深水利夏满肚子都是疑惑,琴酒和伏特加这两个黑衣组织的成员对篮球比赛应该丝毫兴趣也无,更别说这还只是日本高中生之间的比赛,水平比职业联赛还是差了一截,他们就算感兴趣,也不可能专门跑来看wc。 而且深水利夏仔细观察,发现秋田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他一直盯着手机看,越看脸色就越不怎么好,连比赛都不怎么关注。 秋田曾对深水利夏说过,不能盯着琴酒看超过三秒钟,否则他一定会有所察觉,所以深水利夏每次回头观察琴酒二人时都很注重时机,尽可能不让他们发现。 而这一观察,他就看到琴酒正盯着赛场中的某个人,缓缓展露出一个危险的笑。 深水利夏顿时一惊,连忙顺着琴酒的视线去看那人到底是谁,可惜篮球赛场上跑动十分剧烈,这一回头,攻防又换了一轮,所有的选手都从诚凛的方向跑到了洛山的篮球框下。 无法确定琴酒的目标到底是谁。 深水利夏拿出手机,给秋田发了个短信,把他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如实告诉了对方,就算他猜不到,问问秋田的上司安室透,应该会有头绪。 如果琴酒的目标要在成千上万的观众当中排除的话,工作量可能会有些大,然而琴酒在无意中通过视线暴露他的目标,那么只要将场上的选手都调查一遍就必有所获。 但是深水利夏仍然有些困惑,黑衣组织为什么会对打篮球的高中生有兴趣?两所学校的学生当中,就深水利夏所知道的,里面应该并没有像大冢健二那样的电脑高手…… 不对,就算不是电脑高手,他们当中也有一个人是比较特别的。 赤司征十郎。 出身日本数一数二豪门家庭的少爷,赤司家的独子,同时也是家族企业说一不二的继承人。 要想对赤司下手,万人体育馆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只有在这里,是没有赤司家的保镖的! 想到这里,深水利夏忍不住又转过头,想要从琴酒身上印证自己的猜测。然而当他回头去看时,却发现琴酒和伏特加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而就在此时,全场观众爆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声——诚凛赢了! 深水利夏跟观众一同站起身,以飞快的速度给秋田发了短信,对方没有回复,而是直接穿过人群挤到了深水利夏身边,脸色难看地对深水利夏说,“他们的目标确实是赤司!降谷先生说,以琴酒的速度,恐怕他现在派人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可要是被他们得手了,后果会十分严重的!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要阻止他们是很困难的事,你还是个孩子,这种事情就不用掺和了,我必须去……” 说着,秋田的脸上浮现出毅然之色,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 深水利夏拉住了他,“不,等等……你去还不如我去。” 满场的欢呼声与源源不断的怒气涌入体内,深水利夏闭了闭眼睛,手指微微颤抖,情绪来得太猛太烈,是过去那么多次大场面加起来都比不上的程度,近万人的怒气汇聚在一起,有高兴,欣喜,感动,悔恨,不甘,释然…… 深水利夏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被怒气浸润着,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的能量比以往的任何一次储存得都多,现在要是对上琴酒,他也有不输的把握了。 秋田急切地说,“利夏,我们不能把时间耗在这里了,现在琴酒肯定已经去了选手更衣室,要是被他得手了,后果不堪预料啊!” “别急,再给我一分钟。”深水利夏微微笑道。 “不、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我的任务是保护你,而不是被你保护,就算是对付琴酒,也应该是我去!”秋田还是不肯,“你和你的同学们一起走吧,回家的时候要小心点……” 深水利夏对秋田的观感本来就不错,现在心里更是感动,看来安室透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其他人,秋田也只把自己当成普通的学生来看待,遇事时还会将他的安危放在前面。 这就足够了。 他拍了拍秋田的肩膀,“秋田先生,麻烦你跟安室先生说,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我哥就拜托他了。” 秋田惊愕地瞪大眼睛。 “不过,我出事的几率也不大,就是这么一说,以防万一。”深水利夏朝他眨眨眼,“那么,我就过去了。” 深水利夏利落地避开人群,如入无人之境般,很快就跟努力追上来的秋田甩开了一大段距离。 口袋里的手机在振动,深水利夏伸手一摸,给手机关机了。 身后是颁奖仪式的音乐声,深水利夏已经顾不上见证经典的时刻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该如何阻止琴酒。 深水利夏匆忙赶到更衣室,没想到,这里没有琴酒二人的踪影,却有赤司征十郎! “你,应该不是工作人员吧?”赤司微微眯起眼,言下之意是,既不是洛山的队员,也不是工作人员,不该来到洛山的休息室。 深水利夏连喘气都顾不上,更不会在意赤司的疑问,他开口就说,“赤司君,请尽快和你们家的保镖联系上!有人想要对你不利!” “……”赤司没有动,只是坐在椅子上盯着他看。 “我知道,一个陌生人没头没尾地跟你说这番话,你肯定会在心里想:这人该不会是疯了吧?”看到赤司唇畔的一丝笑意,深水利夏叹了口气继续说,“但是请你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然,你也可以去问问你的父亲,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人盯上了你们家。” 深水利夏脑子一转,就想明白了关窍,黑衣组织不可能对赤司这个高中生感兴趣,即使他出身名门,又是唯一的继承人。唯一的可能性是,黑衣组织对赤司背后的家族感兴趣,不管是他们家的财产,还是他们掌握的经济命脉,只要绑架了赤司,想要从中获利,并不是什么难事。 没错,是绑架,而不是暗杀。 绑架赤司,绝对比暗杀他要有价值得多。 赤司原本确实是如深水利夏说的那样,把他当成了个脑子有洞的家伙看待,然而听到深水利夏那番话的后半部分,他的表情开始变得认真了。 “请稍等,让我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赤司从椅子上站起身,身体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若无其事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可打开一看,却皱了皱眉,“没有信号……” “这不可能,体育场内是有信号的,我刚才还发过短信。”深水利夏说。 “啊,我也知道。”赤司示意深水利夏往墙上看,那里正贴着一张“wifi免费”的标志。 没有信号怎么可能会有wifi? 深水利夏猜测,恐怕琴酒已经事先在这个房间里装上了屏蔽信号的装置了。 “问别人借手机好了……”赤司叹了口气,正要往外走,却被深水利夏伸手拦住了。 “那个,赤司君……我想问问,为什么你不在颁奖现场呢?”深水利夏直视着赤司的眼睛。 赤司苦恼地笑了下,“实不相瞒,我的体力不足以让我支撑到站上颁奖台。”究竟是不想在自己的队员面前露出弱势的一面,还是怕队友们担心,真实的意图就只能靠深水利夏的脑补了。 不过深水利夏猜测,第二种比较靠谱。 这是深水利夏第一次跟赤司征十郎本人接触,也许是打完比赛后恢复成原本那个温柔的性格,深水利夏觉得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要是今天面对的是那个会说“反抗我的人,即使是父母也要死”的赤司,事情恐怕还不会那么顺利。 “赤司君,请你现在保存体力,等会儿门一开,只要你看到机会,就拿出zone的能力从这里逃出去。” “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赤司刚把话问出口时,两人就听见休息室的门锁“嘣”地一声被人为断裂了,枪击的火花炸开,令房间里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来了!”深水利夏提醒赤司。 随即,外面的人一脚踹开了门,看到红发的男生时,伏特加嘿嘿笑道,“大哥,真的被你猜中了,这小子等不到颁奖就会自己回来……不过似乎出了点小状况呢,除了这小子,还有另外一只老鼠啊。” “少罗嗦。”琴酒将枪口对准了深水利夏,对赤司说,“不想这家伙死的话,就乖乖地过来吧。” 赤司看了一眼深水利夏,正要往前走,就听深水利夏开口道,“琴酒,好久不见啊!” 琴酒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本的漫不经心被微微的震惊所代替,他终于正眼去看那个被他和伏特加当做无关人士的深水利夏。 休息室的灯光十分明亮,也将深水利夏的脸清晰地呈现在琴酒眼前。无数画面闪烁而过,监控器中来历不明的人,身手诡异而强悍的打手,以及在自己怀里抬头时,那张令人一见难忘的漂亮的脸…… 他全想起来了。 “就是现在,赤司君,快跑!”深水利夏喊道。 赤司紧紧皱着眉,想说对方手上有枪,怎么跑?却见深水利夏推了他一把,而那两个黑衣服的人却一动不动。 赤司来不及多想,只深深地看了眼深水利夏,“你也不要乱来,我会带人来救你的。” 诺不轻许,许则为之,赤司虽然话不多,也不爱把话说完整,但只要看到他的眼神,都会觉得心安。 深水利夏回以一笑。 “哼,同样的伎俩,你以为还能管用吗?”琴酒忽然一动,快速冲深水利夏而来,抬手就是角度刁钻的一拳,攻击的是深水利夏的肋下。 深水利夏早在来的路上就打通了穴道,只要身在体育场,就是他的主场,这里的怒气可谓是源源不断,他暂时不需要担心自己会后继无力。 “对你可能没用,对你旁边的那位倒是还很管用。”深水利夏笑了笑,闪过琴酒的攻击。 不料,琴酒的拳头只是个幌子,他的子弹早就朝着深水利夏闪避的方位射去,深水利夏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这一枪。 “还不坏。”琴酒目光嗜血,嘴角勾起,“那天晚上还不是你实力的全部吗?” “恕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把底子透露给你。”深水利夏躲出了休息室,与琴酒拉开距离,近战还是对他不利,子弹不好躲,可也不能离得太远,否则术法也会大打折扣。 “你到底是什么人?”琴酒死死盯着深水利夏看。 能令人瞬间动弹不得,既没有麻醉针,也没有电击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深水利夏只是微笑,并没有回答。 琴酒眉头微皱,却露出了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在深水利夏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地填上弹夹,以更快的速度攻向深水利夏! 接下来的每一枪,都令深水利夏躲得苦不堪言。 这就是职业杀手与业余打手的区别。 深水利夏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战斗,本能地释放自己的怒气去预判和规避对方的攻击,本能地用怒气保护自己并躲开突然来到眼前的子弹,本能地用手脚去格挡对方力若千钧的拳头。 在这殊死搏斗中,他竟然有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仿佛怒气使用得更加顺畅了,曾经停滞已久的瓶颈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深水利夏猛地回过神来,眼角余光发现伏特加身上的缠缚术用光了,伏特加也举起了枪! 他赶紧又补了一个缠缚术过去,而就在他分神的一瞬间,琴酒的拳头砸中了深水利夏的下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飞去,直到后背撞上了墙。 “结束了。”琴酒的枪口瞄准了深水利夏的脑袋,这次他打算一枪爆头。 “不……还没结束。” 深水利夏心里暗骂,后背疼过了头几乎快没了知觉,幸好在砸到墙上的那一刻,怒气主动充当护甲保护了深水利夏。 都被欺到这个份上了,深水利夏也只好拿出压箱底的招数了。 黑子哲也有一招,叫做“过度视线诱导”,原本视线诱导是以诱导别人的视线达到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目的,而过度视线诱导,则是将别人的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形成反向作用。 遗忘咒也可以过度使用。 过度使用的后果是,施术对象可能会记忆缺失,甚至成为傻子,更严重的情况是……脑死亡。 如果可以的话,深水利夏也不想用这个的,别说琴酒可能会死,就算他可能会傻,都可能对剧情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尤其现在是多个世界共同存在,彼此之间有种微妙的平衡,深水利夏无法判断,失去琴酒这一角,是否会对世界平衡产生影响。 但是不这么做,死的就会是自己。 “抱歉了,琴酒。”深水利夏结了个手印,喃喃地念出一段咒语。 这是深水利夏第一次在施术的时候念咒,平时他都尽可能简化,既是图方便,也是一种锻炼,效果自然要比结印和咒语的完整版要弱一些,但胜在快速简便。 而这一次,深水利夏用的是完整版的遗忘咒。 这次的术法覆盖范围很大,琴酒避无可避,连伏特加都在范围之内。 不过主要的施术对象是琴酒,伏特加那头估计只会失去两个小时内的记忆,这术对伏特加的影响不算很大。 琴酒像是有所预感,拼尽全力将最后一发子弹送出,最终仍是抵抗不住术法,缓缓倒下。 深水利夏这次是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枪,在腰腹上。 “幸好腰腹的脂肪比较厚,又有怒气削弱伤害……倒还能忍耐。”深水利夏咬着牙自我安慰道。 这次他是真的避不开了,他既要维持术法,体力也消耗了一大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还好,术法最终还是完成了。 深水利夏松了口气,身体逐渐滑落,他捂着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想掏出手机叫人,然而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令他倍感吃力。 深水利夏环顾四周,这里离休息区已经有些远了,周围乱七八糟地散落着服装和道具,都是他和琴酒打斗的时候碰倒的,看样子,这里应该离仓库比较近,平时人迹罕至。 这么一来,要等人经过,还不知要等多久。 深水利夏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倒在他身边的琴酒,咬咬牙,还是费力将人拖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对准那双薄薄的唇亲了上去。 心道:反正你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干脆把精气都贡献出来吧…… 精气的效果甚至比驳杂的情绪更好,才一两分钟,腹部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深水利夏觉得自己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然而就在这时,琴酒睁开了眼睛! 深水利夏吓了一跳,赶紧推开对方,脑子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术法去对付这个顽固的家伙,只见琴酒只是微微蹙起眉,目光落在深水利夏满是血迹的腹部,瞳孔微缩,却一动不动。 深水利夏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做了个十分大胆的尝试。 他缓缓靠近琴酒,抬手碰了碰对方的脸。 琴酒仍是一动不动,只是把视线转到了深水利夏的脸上,眼里不含任何的情绪。 “琴酒?”深水利夏动了动唇,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过度的遗忘咒要是还没法拿下琴酒,深水利夏也没办法了。 谁知就在此时,琴酒动了。 他捏住了深水利夏的下巴,将自己的唇覆上了深水利夏的。当唇瓣贴在一起时,深水利夏才发现哪里不对,琴酒竟然在模仿他的接吻方式,试图从他身上将精气夺回来! “唔……”他真是低估了这个家伙,即使脑子里可能缺了记忆,但身体本能仍然很可怕,比接吻的话,深水利夏还是稍逊一筹。 不过哪怕琴酒亲出了啧啧水声,还成功地让深水利夏红了脸,他还是没能将自己的精气夺回,体力逐渐流失的认识令他眉头皱起。 “够、够了……”深水利夏扭开脑袋,抿了抿发麻的唇,脑子则高速运转开,分析目前的情况。 琴酒醒过来了,可是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伤害自己,说明记忆应该还是封住了,只是他的身体本能太过强悍,令他虚惊一场。 这件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至于如何处理失忆的琴酒,那就是安室透的事情了…… 深水利夏想得很美好,可当他正要给秋田打电话时,琴酒却微微蹙眉,倏然站起身。 完了,他忘了琴酒只是失了忆,但身体还是能自由活动的! 琴酒不可能傻傻地留在原地等安室透来抓他。 深水利夏险些一个缠缚术丢过去,然而还没等他动作,琴酒就弯下了腰,手臂横过深水利夏的膝弯,把他抱了起来。 “……”深水利夏一脸惊悚地看着这个男人。 琴酒只是扫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转身闪入黑暗之中。 当秋田和赤司带着人赶到体育场的仓库附近时,只见一地弹壳和血迹,却不见半个人影。 第45章 “事情就是这样……琴酒对外界的事物都非常敏感,有几次我都很想跟你们联系,让你们把人带走,可是每次只要我有这样的想法,还没拿起电话他就摆出一副警惕的样子……”深水利夏捂着话筒悄声说,“我好不容易等到他进去洗澡了,抓紧分秒时间跟你们联络,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把这家伙抓回去?!” 电话那头的安室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语带无奈地说,“但是根据你反映的情况,琴酒目前记忆被封印了,我们就算抓了他也问不出想要的东西。相反,琴酒要是落在日本警察的手上,安插在我们内部的组织成员会第一时间发现的,如今琴酒下落不明,黑衣组织正在疯狂地找他,让他混在普通民众当中反而更加安全。” “不行!我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他要是在我家的话,没多久就能被人扒出来,更别说自从琴酒失忆之后,好像只对我不太设防,十次出门有九次他都要跟着我……”深水利夏苦恼地说。 “你是说,琴酒现在只愿意相信你一个人?”安室透读出了另一层意思,“他离不开你?” 深水利夏怒道,“你能不能别把话说得这么暧昧,我觉得他现在是无处可去才跟着我的……” “雏鸟情结。”安室透说,“这是好事,也许你对他来说意义不同,让他住在你那里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如果他到了我们这儿,说不定还会刺激出他的逆反心理,凭借过人的头脑和能力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但只要他在我家,就是一种威胁,我自己也不知道保封印时间到底有多长,所以我现在已经搬出来了,我不放心让他跟我哥共处一室,你明白吗?他就算失忆了也是危险的代名词!”深水利夏低声吼道。 “利夏,你为此作出的牺牲,我代表所有日本公民感谢你,事后我们也会尽可能的补偿你和你的家人,所以……现在,我能拜托的只有你了,请你务必帮我这个忙!”安室透诚恳请求道。 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他正准备跟安室透好好分析一下自己目前的情况,希望对方能打消把琴酒留在他这里的想法,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浴室中水声骤停,拉门传出刷拉一声,深水利夏条件反射一般飞快地扣上了电话。 安室透:“……” 琴酒从浴室出来时,腰上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浅色长发湿漉漉地粘在身上,神情漠然地看了眼深水利夏。 “那个……你怎么不穿衣服?”深水利夏心中忐忑,他不清楚之前他跟安室透打的那通电话有没有被琴酒听见,这个时候只好先转移话题,不让琴酒看出不对劲来。 “太小了。”琴酒面无表情地说,他将手里的衣服往沙发上一抛,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那套衣服是深水利夏从他哥的衣柜里翻出来的最大码的衣服了,没想到琴酒还嫌太小。 深水利夏把衣服收起,叹了口气,看来这人暂时得跟自己共同生活一段时间了,当务之急是给他买件能穿的衣服。 琴酒那天穿的衣服染了血,已经拿去洗了,他们刚搬到新的公寓,也没带多少行李,有也是深水利夏的衣服,琴酒根本穿不上。 “今天是年三十,但愿附近的店铺没那么早关店……”深水利夏认命站起身,揣上钱包准备去给琴酒买衣服,没想到这时候,琴酒又从房间里出来了。 腰间的浴巾被一条三角内裤代替,胯-间鼓起一坨,身材一览无余。深水利夏没敢细看,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没多久,琴酒就把深水让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深水利夏这才敢回头,只见琴酒正皱着眉扯袖子,那套衣服穿在他身上确实小了些,袖子离手腕还有几公分,裤子看起来像八分裤,不过因为身材好,穿什么都不难看,这一身穿出去估计别人只会当成个性装扮。 深水利夏忍着笑意给琴酒递了个吹风筒过去,“把头发吹干,我带你去买衣服。” 琴酒挑起半边眉,没接,只是看着深水利夏。 “我帮你吹?”深水利夏试探着问。 琴酒顺势坐在电源旁边的沙发上,背往后一靠。 “动作真快啊……”深水利夏嘴角抽搐,卷了卷袖子,将琴酒的长发捞了起来,“现在欠债的是大爷,借住的也是大爷了。” 吹完头发,深水利夏抓紧时间拉着琴酒出了门。 走在路上,深水利夏又忍不住看了两眼琴酒。说实话,他还没见过琴酒穿除了黑色以外的衣服,现在他上半身是米白色的高领毛衣,配一条红色格子花纹的围巾,下半身是深蓝色的牛仔裤,长发被深水利夏扎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十岁……当然,琴酒本身也看不出年龄,外表本来就不老。 年三十,营业的店铺屈指可数,深水利夏转了几条街才找到一间很小的服装店,里面符合琴酒尺寸的衣服也不多。然而琴酒出了门,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浑身充满了冷气,把店员弄得战战兢兢的,深水利夏便也不好意思多逗留,连衣服都没试,就打包全买下来了。 男人买衣服的速度就是快,深水利夏哭笑不得地想。 天逐渐的黑了,趁还没黑透,深水利夏干脆在路边的店铺买了几盒寿司,让琴酒提着回了家。 “今天是年三十,照例是要跟家人一块吃年夜饭的,之前也没什么准备,你就将就一下吧!”深水利夏边打开盒子边说。 “你哥呢?”琴酒问。 “……工作忙。”深水利夏低头分碗筷,避开了琴酒的视线。 其实深水让是被安室透安排暂时离开了东京,他还不知道自家弟弟已经搬出了家门,更不知道他两天前又受了一次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且弟弟还正跟罪魁祸首同居中。 琴酒似乎察觉到什么,目光深了几分。 “你喝酒吗?”深水利夏抬头问他,“冰箱里有一瓶红酒,昨天野本拿过来的。” 野本并不清楚其中内-情,他单纯是来祝贺乔迁之喜,因为想着深水利夏家里也有成年人,光给深水利夏送那些吃的东西恐怕还不够,索性又加了一瓶度数不怎么高的红酒。 没想到话音刚落,琴酒就起身去了厨房,回来时手里就拿着那瓶红酒,外加两个杯子。 “不,我不能喝……”深水利夏苦笑着说。 琴酒提起酒瓶,看了眼上面写的度数,又看了看深水利夏,“不能喝?”语气略带嘲讽。 电视机里新年特别节目的欢声笑语,热闹的气氛仿佛感染了深水利夏,他盯着那透明的玻璃杯看了一阵,忽然改了主意,“喝就喝!” 琴酒嘴角微勾,给深水利夏倒了满满一杯。 几杯酒下肚,电视节目也越来越热闹,盒子里的寿司也被二人消灭了不少,深水利夏的脸颊渐渐染上了红晕,眼神也有些迷离。 虽然深水利夏自认为酒量应该还不错,可他这16年来几乎没怎么喝过酒,才几杯酒,脑子就有些晕乎乎的了。 琴酒的视线就没从深水利夏的脸上离开过,等到新年的钟声响起,深水利夏连呼出的空气中都带上了酒味,他这才靠近了深水利夏,与他对视,“……我,是谁?” “……琴酒。”深水利夏勉强睁开眼睛,想了几秒才回答。 “我是做什么的?”琴酒接着问。 “……”深水利夏舔了舔唇,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热……” 琴酒皱起眉,又换了个说法,“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工作?”深水利夏歪着头,工作也有任务的意思,他自动将工作替换成了任务,摇摇头,“你失败了,工作也没戏了……” 最后一个问题,“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深水利夏此时已经晕乎到快睡着了,当琴酒重复到第三次时才勉强听清楚,顿时眼眶一红,揪着琴酒的衣服,半委屈半生气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搬出来住!我绝不能让我哥知道我们同居了!虽然跟野本先生说我们是亲戚,但我家怎么可能会有一个金发碧眼的亲戚……” 不是亲戚,同居,不能被兄长发现的关系……工作“没戏了”,职业未知,目前衣食住行花的深水利夏的钱…… 琴酒为自己脑补的答案皱了皱眉,眼中仍存疑惑,然而深水利夏已经睡着了,想问也无从下手。 没办法,只好将深水利夏抱回房间,扔到床上。 深水利夏即使熟睡中也会自己找被子盖,没多久就将自己卷吧成了一个蝉蛹,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似乎梦里还在吃着美食,嘴巴轻轻咂了下。 琴酒盯着那张脸看了几秒,随即转身出去了。 第46章 深水利夏睁开眼睛时,只觉得脑袋像是灌了几斤石头进去似的,沉重得快抬不起来了。 宿醉的后遗症令人苦不堪言,深水利夏想要坐起身,结果刚到一半又轰然倒下,拉过被子裹着头,哀嚎了声。 紧盖着的被子被人忽然掀开,“起床了。”冰冰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深水利夏眼睛眯开一条缝,只见一片灿烂的金色晃在眼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人的距离就骤减到几乎脸贴着脸,呼吸彼此交错。 “干、干什么……”深水利夏惊恐地睁大眼,彻底清醒了。 “看看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琴酒说。 深水利夏还没闹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就被一双略冰冷的唇堵住了。唇舌勾缠,相濡以沫,舌尖被嘬得发麻,令深水利夏有种被人掠夺的感觉,不算温柔的霸占,口腔中全是男人淡淡的烟草味。 唇舌的摩挲逐渐刺激着荷尔蒙的分泌,即使没有精气,绵密的纠缠也形成了一种类似触电般的快-感,效果与双修无异。 深水利夏能感觉到体内的怒气微微涨了些许。 他感觉这个吻进行了有好几分钟,直到琴酒放开了他,深水利夏这才尴尬地发现自己居然如此自然地把手挂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深水利夏想起琴酒的话,惊疑不定道,“我昨天……都跟你说什么了?!” 喝酒误事啊!深水利夏此时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昨天喝了酒以后都发生过什么事了,他最后的记忆就只停留电视主持人讲的一个段子,结果那个段子讲完,饭盒里的最后一个鳗鱼寿司也没了。 然后呢…… 然后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所以前一天晚上,他到底跟琴酒说过什么了?为了印证自己说的话,琴酒还吻了自己? 总不会是“其实我是个妖怪,跟我接吻的话我会吸干你的精气”这种玩笑话吧? 为什么杰克苏大神就不能给自己一个千杯不醉的特殊体质呢,总比那没什么实际用途,还总给他惹祸的柠檬味要好多了啊! 不过似乎昨天晚上他也没有给琴酒透露什么要紧的信息,因为此时琴酒神色如常,也不像是已经掌握了自己真实身份的样子。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琴酒在说谎。 然而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说谎的人,多少都会有些违和的地方,比如小动作。而深水利夏还能准确把握一个人的情绪,想要瞒过他,并不容易。 琴酒没有回答他,只是眼神微不可查的变柔和了一些,直起身,“你的经纪人来电话了。” 说着,将深水利夏的手机扔到了他枕头旁边——昨天深水利夏是被琴酒送回房的,手机则被遗忘在客厅了。 深水利夏赶紧爬起来给野本回电话,“喂?野本先生?” “啊,利夏,新年快乐!”野本的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宿醉后的沙哑,“你没忘了今天要来试服装的吧?” 深水利夏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要不是野本打电话提醒,他还真的就忘了,今天是《走上t台》剧组演员试装和试拍的日子。 “嗯……时间是下午2点吗?”深水利夏看了眼闹钟,上午11点,离约定时间还有一段距离,足够洗漱、吃饭和收拾自己了。 “记得就好,我1点左右到你公寓来接你!”野本愉快地说,“那就这样,我先把女儿安排一下……” “等一下,野本先生!”深水利夏忽然想起一事。 “怎么?” “我能带个不相干过去吗?”深水利夏揉了把脸,道,“就是现在住在我家的那个亲戚,他……他刚回国,人生地不熟的,能让他先跟着我吗,我保证他不会成为大家的困扰的。” 野本豪爽笑道,“没问题!正好啊,秋田之前说家里有事,以后不能来了,你还正缺一个助手呢!要是阿阵先生(琴酒发音与‘阵’相同)愿意干的话,就省了不少事了,我可以给他发跟秋田一样的工资!” 艺人身边的助理不能随便招,越大的公司就越是如此,助理不单要考试,还要隔一段时间进行考核。也因此,要申请好的助理往往需要花不少时间,等上头批复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不过如果是艺人的亲戚朋友,倒是可以适当放宽条件,所以也有艺人会选择亲朋好友来当助理或经纪人,通常一家人一条心,不过也有胳膊肘往外拐、阴沟里翻船的特例。 秋田其实是个好助理,只是他年前在深水利夏乔迁时上门,琴酒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全身都散发着敌意和警惕。秋田自己也有所察觉,后来他跟安室透商量了下,两人都决定暂时不往深水利夏身边安插警方的人员了,免得给琴酒造成过多刺激。 本来给深水利夏安排助理也是为了保护他不被琴酒盯上,现在琴酒都住进家里了,也没那个必要了…… 野本的话给深水利夏提供了一个方向,琴酒要是一直失忆状态的话,总不能就在家里干吃白饭啊!而且当自己不在家时,琴酒的行动不受限制,谁知道他会不会走在路上就被黑衣组织找回去了? 还是看着他比较令人放心。 但是……让堂堂一个杀手,黑衣组织boss的左膀右臂来给自己当助理……这么想想好像还挺奢侈的? …… 下午两点,《走上t台》的1号拍摄场地。 因为深水利夏来得比较早,他先化了妆,然后跟造型师去服装间试装了。野本则在跟导演聊天,搞关系这方面他向来十分拿手,本来对深水利夏观感就不差的导演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 而琴酒则倚在墙边看深水利夏试衣服,虽说他是助理,但深水利夏不敢真的劳烦他,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墙边当个安静又冰冷的美男子。 每当深水利夏换完一套衣服出来,看到琴酒那身打扮时,都觉得肯定是昨天喝太多,智商掉线了。 为了显得低调些,他让琴酒换上了黑色的大衣和长裤,为了遮住那头灿烂的浅金色长发,还给他戴了顶黑色的帽子……结果仔细一看,这不就是琴酒的日常装扮吗! “这套衣服怎么样?”深水利夏把视线从琴酒移到造型师身上。 造型师拿着相机啪啪地照了几张照片,然后竖起大拇指,“不错,利夏穿什么都很好看啊!” 深水利夏艰难地捏了一下裤子,苦笑着说,“真的吗……这条裤子好像太薄了,好像连内裤都看得见,正式拍摄的时候还是别穿这个吧?” 那裤子实在是太薄了,穿在身上就像没穿衣服一样,深水利夏的形容还算是保守的了。 然而,造型师还没说话,琴酒却突然开口了,“还不错。” “你从哪里看出来还不错的?!”深水利夏瞪大了眼睛看他。 琴酒没回答他,只是露出了似嘲非嘲的微笑。 这表情有点令人毛骨悚然,深水利夏不确定琴酒是不是话里有话,只好快速转身回换衣间,把那条裤子给换下来了。 刚从换衣间出来,深水利夏就听见一阵骚动声,女生独有的朝气的嗓音从远处传来,“黄濑君第一次拍电视剧,会觉得紧张吗?” 外头黄濑的声音带了点小羞涩,“肯定会紧张的嘛,不过剧组里的前辈们都很温柔,演技也都很好,我觉得自己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的,很期待这次的拍摄!” “哇~黄濑君笑起来好迷人!!”女生们纷纷倾倒。 “别这么夸我啊,其实我有个朋友笑起来也很好看,对了,他现在应该在服装间——”黄濑已经走近了服装间,“小利夏?你在吗?” 深水利夏见黄濑推开了门,后头还跟着他的经纪人,“黄濑君?好久不……”只是经纪人的身后还跟了两名少女以及两个小孩子,仔细一看,那小男孩怎么看怎么像柯南,“……见。” 柯南和他旁边的灰原哀也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 灰原哀本来没打算去看什么拍摄现场的。 只是她翻阅时尚杂志时,总会对那些长得帅的模特多有关注,像黄濑凉太这样有身材有脸蛋还青春洋溢的小鲜肉,她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很对她胃口。 正好铃木园子得到了入场的许可,就邀请毛利兰一块去,灰原哀也带着满满的兴致拉着柯南陪她一起来了。 黄濑的电视剧处女作啊,灰原还挺期待的。 可是她还没多看几眼小鲜肉,就被墙边站着的那个男人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那身黑衣,那头金发,以及那双凌厉的视线,都令她本能地颤抖,瞳孔急剧收缩。 她身边的柯南也只比她好一点,小男生艰难地往前迈了一步,及时挡住了她的脸。 而此时三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似乎全然没有影响到在场的人,黄濑笑嘻嘻地搭着深水利夏的肩膀跟两个姑娘介绍,铃木园子登时把热情分了一半给深水利夏,毛利兰则陪在旁边聊天,一副其乐融融的气氛。 只是深水利夏的心情也跟那两位小学生差不了多少。 第47章 “黄濑君,其实我和园子早就认识利夏君了。”毛利兰眨眨眼,笑道,“园子那时还专门为了去看利夏君而去喝咖啡呢!” 毛利兰说的是深水利夏在波洛咖啡店打工的那段日子,那时候他还没有成名,更从没想过会去拍戏,就是个普通的邻家少年而已。铃木园子有时候去毛利兰家里玩,偶尔路过侦探事务所楼下的咖啡店,看到里面又多了个帅哥,自然而然留意到了深水利夏。 只是花痴的小姑娘目标转得快,之前还是“为了看安室先生一眼去喝咖啡”,转眼就变成了“为了看利夏君一眼去喝咖啡”,当然,最后都会变成“阿真听说我最近喜欢去喝咖啡之后说下次要跟我一起去那家咖啡店”,弄得她都不太敢去咖啡店了,倒不是怕京极真吃醋,而是担心京极真吃醋之后要找那些帅哥店员们单挑。 “啊,利夏君,你太狡猾了!”黄濑后知后觉道,“原来你早就认识了这两位可爱的女生啊!” “只能说,一切都是缘分啊!”深水利夏笑着耸了耸肩,顺势挡在了两个小朋友的面前,弯腰笑道,“哟,柯南,好久不见了。” 灰原哀立即把脑袋又往后面缩了缩,柯南同样脸色不怎么好看,咬了咬牙,问道,“利夏哥哥,那边的那个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哦,他是我的助理……暂时是。”深水利夏见柯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脑袋,“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不如你先将身后的那位小姐送回家再说吧?” 柯南瞪大了眼,“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嘘,你们看着就知道了。”深水利夏冲他眨眨眼。 然后直起身走到琴酒的面前,“不要老是盯着他们看啊,小孩子都快被你吓哭了,要知道,小孩对大人的情绪可是十分敏感的,你就算讨厌小孩子也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看看,眼神还这么凶!人家不怕你才怪!” “啧。”琴酒移开了视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小鬼有什么好看的。” “对啊,我还想问你呢,整整盯了人家半分钟,难道你比较喜欢幼-齿的?”深水利夏无奈道。 “……说不定。”琴酒突然看着他道。 “什么?” “没什么。”琴酒不耐烦道,“你还要在这里磨蹭多久,不是要去拍戏吗?” “对对,要去试拍,这不黄濑也到了,抓紧时间试衣服吧!”深水利夏故作轻松地走到黄濑旁边,拍拍他的肩膀推着他进了换衣间,“跟美女聊天可以留到工作结束之后,黄濑君。” “哦,好的……”黄濑稀里糊涂地被深水利夏推了进去。 搞定了黄濑,深水利夏就主动负责招呼两位少女的工作,先带她们到外面等候,又让野本过来陪她们聊天。 琴酒说是助理,实际上除了深水利夏,他从不主动跟别人说话,甚至往那里一站,别人都不敢主动去和他说话。 “看到了没,就是这样,失忆了。”深水利夏对柯南摊了摊手,“目前还不会危害社会,以后会怎么样我也不能保证,但安室透把他安排在我家,我不得不接收他,也没法不管他。现在黑衣组织都在找他。” 柯南和灰原哀还处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仿佛一夜之间天都变了。过了好一会儿,柯南才找回了自己的嗓音,“你……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只是几天前的事?为什么报纸上一点消息都没有……” 才说到一半,柯南就自己打住了,自嘲地一笑。琴酒这么可怕而重要的人物,就算真的策划了一桩骇人听闻的绑架案,也不会登报的,日本警察不会将任何有关他的信息透露给黑衣组织,非但如此,他们还必须帮琴酒打扫现场,帮他摆平这件事。 琴酒是个很重要的人证,他知道太多有关黑衣组织的事情了,然而只要他一天没有恢复记忆,那么他就只会是个烫手山芋,关也关不得,囚也囚不得,只能放着。 只有恢复了记忆的琴酒才有价值,黑衣组织及其对立的日本警察、fbi争抢的是完整的琴酒,失忆了的那个,还不如不要的好——正如安室透所说,把琴酒秘密看押起来,还更容易被黑衣组织的卧底发现。而站在黑衣组织的角度上来说,说不定得知琴酒失忆后,恐怕就不是想找回他,而是想灭口了。 “这件事……日本警察和fbi肯定通过气了。”柯南想了想,判断道,“他们会一起掩盖这件事的。” “我就怕哪天,我出门拍戏的时候被记者拍到了我的助理长什么样。”深水利夏摇摇头道,“幸好我还没有红到那种程度,连经纪人和助理的长相暂时也没人去关注。” “太危险了……这太危险了……”灰原哀喃喃道,眼里还有些同情,“万一被组织发现,不光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家人,身边的朋友,都会……”她看了眼笑嘻嘻从试衣间出来的黄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也没办法啊,他们都安排好了。”深水利夏淡淡笑了下,其实他一开始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是自己,但是仔细一想,似乎所有跟这些人物相关的事件发生时,他选择的都是“参与”而非“拒绝”,就像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催促自己搅入其中一般。 仿佛他越是不想搞业务,业务就越是要找上他一样。 直到现在,深水利夏终于想通了。该来的还是躲不过,他逃避跟别人发生感情,作为补偿,他跟每个世界的人物都掰扯不开的纠缠。既然如此,还不如顺势而为,自己孑然一身,要保护的人就只有一个哥哥,牵挂也不多。 反正任务失败也是个死,能源不足导致的早亡和被黑衣组织发现后暗杀,也没多大区别。 至于那段丢失的记忆,和不想忘记的爱人……那也是在活着的前提下才能去考虑的东西,再说没了记忆,深水利夏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对爱情执着,还是仅仅为了曾经的执着而执着。 “好了,不谈我了。”深水利夏岔开话题,问柯南,“你是和灰原一起回去,还是留在这里?” 灰原哀是必须离开琴酒的视野的,越快越好。琴酒连一根茶色的头发都能联想到灰原,这是何等的关注,将来他要是恢复了记忆,灰原立刻就会暴露! 不过深水利夏转念又想,其实琴酒对柠檬也挺执着的,每当碰到这个味道都能想起自己,他对灰原的苦逼与无奈也有切身的体会。 ——等等,这种“他对她深有关注但对我也不差”的幼稚的攀比感是怎么回事?而且他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跟灰原比这个?正常人都是对琴酒有多远离多远的吧! 柯南咬唇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想再留下来观察一阵子。” “江户川君!你要想清楚,他也很有可能会把你认出来的!”灰原低声吼道。 “我已经打电话给博士了,30分钟后他就会来接你。”柯南回头说,“灰原,我不放心,在没确定琴酒有多少危险性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他顿了顿,随即露出个轻松的笑容,“再说,还有利夏哥哥啊!他还每天都要跟琴酒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承受的压力比我大多了……” “是呢,真不容易啊利夏。”灰原敬佩地看了眼深水利夏。 深水利夏虚弱地笑了笑,心想幸福感果然是对比出来的。 “哎呀,利夏君,你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呢!”小兰笑着走过来,“我们还没聊几句,你就光围着柯南和小哀了。” “是啊,家里没有弟弟妹妹,只有一个哥哥,所以我没体会过当哥哥的感觉。”深水利夏自然地接话道,“被这些小朋友叫哥哥的感觉挺好的。” “我也是!这段时间柯南住在我们家之后,我才学会怎么当一个姐姐,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真的挺好的……”小兰拍手赞同。 “什么嘛,要我当这个多动症小鬼的姐姐,我可不愿意!”园子听到他们的谈话,也过来插一脚,顺便鄙视地看了柯南一眼。 柯南呵呵干笑。 灰原在旁边小声插刀,“啧啧,被女朋友当成小弟弟照顾的滋味如何?很幸福吧?” 这一打岔,气氛就好了很多,灰原也不再忧心忡忡的了。没过多久,阿笠博士以去探访亲戚为理由接走了灰原哀,小姑娘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跟黄濑要了张签名照,还索取面颊吻一枚,把萝莉粉演绎得淋漓尽致。 接下来的拍戏工作也很顺利,黄濑的镜头感很强,演戏最开始时有些生硬,但他学习能力很强,导演说个两三遍,他就能把握住精髓,演得越来越好,深水利夏跟他合作得十分愉快。 而柯南,则在偷偷观察着琴酒。 琴酒并非不知道柯南在看他,但是拍摄场地里除了柯南以外,也有个别的工作人员会去悄悄看他,多半不是被他的长相吸引,而是他气场太强。 当然,这样的人,只要琴酒一瞪眼,就能立即吓跑。 而对柯南,大概是因为深水利夏对他表现出了亲近之感,琴酒只是假装视而不见,也没打算去吓跑他。 直到拍摄结束,琴酒才对刚换完衣服的深水利夏问道,“你很喜欢小孩?” “喜欢啊!个小,脸软,说话天真,逗起来很好玩。”深水利夏笑着说,“这辈子我大概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看到像柯南那样的小孩时,就忍不住想去揉一揉。”虽然柯南只是外表年幼。 “为什么?”琴酒微微蹙眉。 “嗯?”深水利夏这才反应过来,琴酒问的是为什么他不会有小孩这个问题,“因为我喜欢的是男人啊,男人和男人又生不出孩子来。”不过,生子世界另当别论。 琴酒盯着深水利夏的眼睛,沉默了一阵子,才说,“是吗……” 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48章 “等等,快看那是谁!!” “我的天啊!好帅!” “真人比镜头里的更帅啊!” “我不是在做梦吧,运气真的太好了!早就知道今天租用场地的不止我们剧组,没想到居然是……啊啊啊我要去买张彩票!说不定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在嗡嗡的交头接耳声中,身材颀长堪比模特,脸蛋英俊得令众多女性多看两眼都会晕眩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视线所到之处,一片低低的惊呼声,夹着呼之欲出的幸福与喜悦。 又来了…… 每次出场都能将背景变成一片粉红色花海的男人。 《走上t台》的试拍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现在刚好是休息时间,工作人员三五成群地聊天,乍一看到大明星纾尊降贵过来串门,纷纷围了上去,但又碍于那自带圣光的灿烂笑容,倒没什么人敢扑上去,都自觉地与敦贺莲保持了一段距离。 敦贺莲则越过这群人,一眼就看到了深水利夏。 目光相触,敦贺莲绽放了个熟悉的温柔笑容,迈腿走向深水利夏,周围的人被那神圣的光芒闪得纷纷尖叫,主动给他让开了路。 “呀,听说你在这里拍戏,我就过来看看,刚好有时间。”敦贺莲看着深水利夏说,“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行……托前辈的福。”深水利夏看到这笑容就下意识的肝疼,好几次他都想跟敦贺莲说明白,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笑起来很瘆人啊! 敦贺莲终于收起了笑容,又问,“手上的伤呢?” “也好多了。”就是肚子上又中了一枪。 不过由于最近总是被人亲来亲去的,怒气攒了不少。羊毛出在羊身上,羊还住在自己家里,深水利夏也很舍得对对自己使用怒气,所以两处伤口都好得快,第二次中枪的事也就没打算告诉其他人。 “受伤的原因,还是不肯告诉我吗?”敦贺莲面无表情地问。 “不……不方便。”深水利夏苦笑着摇头,他没忘记旁边还杵着一个琴酒呢,可哪怕琴酒不在这里,他也不可能告诉敦贺莲,这金发碧眼的家伙给他喂了两颗子弹,而他居然还跟这个杀人未遂的男人同居了! “又是不方便?”敦贺莲几乎冷笑着说。 “真的不行,这是警方要求的。”深水利夏及时地搬出了安室透的话,他清楚,如果不这么说的话,敦贺莲肯定不会放弃,虽然深水利夏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在这个问题上如此执着。 连宝田罗利都放弃了,他还在调查。 明明看上去他就不太喜欢自己。 难道敦贺莲的护短,不只是对京子,连lme所有员工都有这个荣幸? “我知道你很有主见,但有些时候,还是听听别人的意见比较好,遇到棘手的事情也能有人帮忙参详……” 敦贺莲还没说完,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他需要找人参详的时候可以问我,就不劳你费心了。” 琴酒目光冰冷道。 敦贺莲皱了皱眉,“这又是谁?” “他……是我的助理。”深水利夏手心里全是冷汗,这两人一个照面就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太不对劲了。 “助理?”敦贺莲眉头皱得更深,“恕我眼拙,看不出来拥有这种危险气质的人能够当好别人的助理。” 深水利夏内心苦笑,他又何尝不知道琴酒不可能干好助理这个活,人家的正经职业是杀手啊! 而同时深水利夏又替敦贺莲捏了把冷汗,生怕琴酒看敦贺莲不顺眼也给他一颗子弹……虽然琴酒现在暂时摸不到枪。 “琴……阿阵是我家的亲戚,虽然看起来不太好相处……”实际上也不好相处,深水利夏只好把洗白的话咽下去,只希望他的解释能让这话题赶紧结束,“但是他对我挺好的,早上会叫我起床,中午吃饭的时候看我喜欢吃鱿鱼,还会把整一碟都让给我……” “对我好”其实也是句不尽实的话,然而深水利夏绞尽脑汁也只能从一些生活细节上勉强找出这么点论据来。 这样的论据自然打动不了敦贺莲,“就这些?” “这不是……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还很短嘛,要是多给阿阵一些时间,说不定他能做得比秋田还好呢……”深水利夏硬着头皮说琴酒的好话,实际上他自己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琴酒从刚才那句话之后就一直没开口,饶有兴致地看着深水利夏想方设法的为他说话。 “够了!”敦贺莲已经听不下去了,皱眉盯着深水利夏好半天,又用审视的目光扫了琴酒一眼,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这个人和你到底是不是亲戚,但是一名助理最起码的要求就是善解人意,绝大多数的助理,都不会像个大爷一样站着,反倒让自家艺人去替他解释的。” “其实我挺善解人意的。” 琴酒忽然笑了一下,森冷的笑意令深水利夏和柯南同时打了个冷颤,“你想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不是吗,那么,我不妨告诉你——” 说着,琴酒冲深水利夏伸出一手,似乎没怎么动,然而搭在深水利夏腰间的手瞬间一收,两人几乎身体贴着身体,中间没有任何缝隙。 琴酒顺势低下头,两人的唇越来越近,深水利夏睁大的眼睛里倒映着琴酒邪肆的笑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扇在脸上有点痒。 “哼。” 瞥见敦贺莲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琴酒施施然放开了深水利夏。 他盯着敦贺莲的脸道,“从你进来以后,看到利夏的瞬间,瞳孔有些许扩张。一般这种表现,是由于人类处于恐怖、紧张、愤怒、疼痛的状态下,除此之外,我认为还有一种情况比较符合你——喜悦,感兴趣,抱有好感,想跟他上床。” 轰!深水利夏恨不能当场晕倒,琴酒的话差点将他炸懵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能说什么? 说琴酒只是随便胡诌的,敦贺莲的瞳孔没有扩张?那双眼睛可是不用瞄准镜就能射中几百码之外的目标啊,只比赤井秀一逊色一点点!让深水利夏昧着良心说是琴酒的眼睛有问题,他实在是办不到啊! 没准敦贺莲确实是见了自己就生气呢,结果琴酒可好,这一下子玩大发了,当着那么多人面,敦贺莲怎么下得来台! 到时候被敦贺莲冷嘲热讽的还不是他深水利夏吗! 然而,预料之中的冷嘲热讽却迟迟没来,敦贺莲只是定定地看了深水利夏一眼,又用那光芒万丈的笑容掩藏了自己的真实心情,仿佛将刚才那些都当成了笑话,只和蔼地对深水利夏说,“你好好休息,这段时间内,就别让你的经纪人接太多工作了。” “……好的。”深水利夏憋了半天,也只能挤出这样的回答来了,他现在根本不敢去看敦贺莲的脸色,也不敢去探查敦贺莲身上溢出的那庞大的负面情绪。 他现在就像个把头埋进坑里的鸵鸟。 没办法,谁让他得罪的人是大前辈敦贺莲呢?虽然得罪他的不是深水利夏自己,可敦贺莲一定会把琴酒的账也算在自己头上的,这次居然连冷嘲热讽都不足以让敦贺莲解气了,未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可怕的事情等着自己呢…… 旁人看来这只是艺人们之间开的小玩笑,在敦贺莲走了以后还来调侃他,“莲大人虽然是个大明星,却一点架子都没有呢,唉,我要是也在lme工作该多好啊!” “园子,我们还是学生吧……”毛利兰忍不住叹气,“而且就算毕业了,伯父伯母也不会让你去lme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你总要给我一点想象的空间嘛,小兰!”园子故作生气道。 小兰赶紧去劝她,两人说着说着又聊到敦贺莲的风度上,不愧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男演员,这两位也不能幸免。 深水利夏也只能有气无力的在一旁跟着笑。 内心却为自己默哀了好几秒。 默哀完,深水利夏突然皱了皱眉,想起敦贺莲之前说的话,忍不住跑去问野本,“你最近都接了什么工作?” 敦贺莲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提醒他不要让经纪人接太多工作的,野本也知道深水利夏受了伤,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伤,但宝田罗利也有交代,野本没道理会不考虑他的情况就接工作的。 野本也是不解,“除了这部电视剧是早就说好的以外,就剩下一个不破尚的pv了,那只花一天就能拍完,工作量也不大啊,而且还是下个星期才去……” “等等,你说……不破尚的pv?!”深水利夏愣了愣,“他怎么可能会找我?” “他不但找了你,还找了京子呢!”野本笑了笑,说,“不过,你的情况跟京子不一样,她是因为之前拍了kyurara的广告才被监制看中,只限于pv,你是深水让指名要去给不破尚的专辑拍mv的人啊!” “这又跟深水让有什么关系?!”深水利夏瞪大了眼。 “听说,不破尚的新专辑里有一首歌是深水让写的……”野本努力回想道,“好像是经纪公司的安排,那首歌虽然不是不破一贯的风格,但是意外的很适合他,据说深水让是想自己唱那首歌的,不过后来他也承认,不破尚比他更适合。” “比他更适合,就把歌送给他了?!”深水利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他跟京子是站在一边的,都对不破尚很不待见,再加上那还是他哥写的歌,心里就更是过不去,因为深水利夏清楚,要不是他跟深水让提过以后写了歌就让他去拍mv,深水让恐怕也不会跟不破尚提这个条件。 深水让真是用心良苦。 深水利夏此时又是温暖,又是心酸,眼眶也有点红,他冲野本点点头,尽量维持平稳的声线,“谢谢你,这个工作很不错。” 野本也对他灿然一笑,显然也觉得给大明星拍mv是个不错的机会。 找了个没人留意的角落,深水利夏给深水让打了个电话。 他哥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温暖,话里话外都十分关心深水利夏的身体,还为自己不能跟弟弟一块过年而难过,深水利夏不得不安慰了他一番,最后一起笑着说了点生活琐事,就挂了电话。 他没跟深水让提起不破尚mv的事,也没跟他哥说出他已经搬出去住的事实……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想哭?”琴酒站在他身后,嘴里咬着一根烟道。 “想,但是不能哭。”深水利夏转过身,酸涩地笑了笑,“我不光要加倍对哥哥好,还要尽快长大,帮他分担更多。这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不需要说谢谢和抱歉。” 琴酒盯着深水利夏的眼睛许久,最终嘲讽般的“哼”了一声。 深水利夏提醒他,“还有,这里是禁烟区……” 琴酒拧眉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让了步,主动走到吸烟区去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柯南看着琴酒走远了,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这家伙确实是失忆了,但失忆了还是很聪明。” “其实按当时那个情景,琴酒就算还能活下来,也会变得痴傻……我也没想到他除了丧失了部分记忆以外,几乎没什么影响。”深水利夏说。 “其实这样也不坏,最起码琴酒的注意力暂时没有放在自己的来历上,有你在,他目前是无害的。”说完,柯南连连感叹,“啧啧,复杂的三角恋,好大一盆狗血!” “……”深水利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也信了吧?!” 柯南自信道,“当然了,什么都瞒不过侦探的眼睛的。” 第49章 不破尚这次专辑的名称是《r》,意为“俘虏”,专辑名也是主打歌的名字。而深水让写的那首歌则叫《catch》,有捕捉、抓住的意思,跟专辑的主题有异曲同工之处。 然而两首歌的剧本风格却截然不同。 《r》讲的是天使爱上恶魔的故事,剧情比较简单,考验的是演员(主要是另一名天使在把恶魔推下高塔时的转变)的表演能力,对男女主角的恶魔与天使的演技要求不高,只要长得好看,服饰和背景足够华丽精美,就能撑得住场面。 而《catch》的剧本却比较有意思,故事是讲一个青年在地铁站里被人偷了东西,青年紧追不舍,可是小偷非常狡猾,先后换装数次,假扮成各式各样的路人,将青年耍得团团转。 两相比较,后者对演技的要求更高一些。 而深水利夏的角色,就是那个把青年耍得团团转的小偷。 前往拍摄地点前,深水利夏就从京子那里听说她去拍pv的过程了,跟他了解的原著有些出入,加上京子的语气并没有特别的气愤,反倒特地用骄傲的语气跟深水利夏提到她用自己的演技把不破尚弄得ng的事,“比唱歌我比不过他,拼演技我却绝对不会输!” “等等,这话你没有在敦贺前辈面前提起过吧?”深水利夏虽然心里在为京子的表现叫好,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前辈不是最讨厌公私不分的人吗,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了,肯定会误解你是想对不破尚复仇,或是想借不破尚这个跳板成名的……” “可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只是想说,通过这件事,我发现自己的演技提高了不少,变得更喜欢演戏了而已……”京子的声音有些委屈,“难道这些也不能说吗?” “最好还是别说了,我觉得吧……敦贺前辈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有些固执己见。”深水利夏用自己的切身经历劝道。 京子将信将疑,她把敦贺莲当成一个大前辈看待,虽然偶尔也会被他的神圣光环给刺瞎眼,但对方大部分的时候还是挺照顾新人的,也没什么架子。不过,既然深水利夏这么说了,她也不会一意孤行,非要在敦贺莲面前说自己演技有长进什么的,人家前辈演技比她好太多了,也没有把这些挂在嘴边啊,“嗯嗯,我明白的,跟前辈要保持一定距离。下次如果敦贺先生问起这件事,我就说老实说是为了工作,没有任何私人因素。” “嗯,这就对了……什么?敦贺莲还没问过你这件事?他难道没有因此生气,几天不理你?”深水利夏惊讶道。 京子更加惊讶,“我就去拍个pv,他为什么要生气,还几天不理我?敦贺先生的气量没那么狭小啊,昨天我在公司碰到他,他还主动关心我腿伤好了没有呢!” 深水利夏忽然有种被恶意环绕的感觉,为什么京子还好端端的,自己却在还没拍摄之前就上了敦贺莲的黑名单,这几天来他碰到自己就当没看见?! 真是差别待遇啊…… 不过,也不能全怪不破尚,或许敦贺莲不搭理自己的原因也有琴酒的一份力,谁让他没事乱说话呢! 琴酒对深水利夏的情绪变化也颇为敏感,被那略带哀怨的视线扫了一眼,就立即从他们此行的目的联想到一周前敦贺莲的那次见面,勾起唇畔,“怎么?难不成你也想跟他上床?” “怎么可能!”就算敦贺莲真的对他没那么大的恶意,眼下也不是适合谈恋爱的时间,毕竟他身边还有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光是你一个人我就头疼不过来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他人?” 这话落在琴酒耳中又是另外一个感觉,他低声哼笑,“所以你比较想和我上床?” “……并没有,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想关于上床的事?再说我还是个未成年人啊!”深水利夏头疼不已。 “日本16岁就可以结婚了。”琴酒道。 “那是女孩子,谢谢!” “……差别不大。”琴酒看了他一眼说。 “……差多了好吗,生理器-官就很不一样。”深水利夏反驳道。 “按虚岁算,你今年已经18了。”琴酒盯着深水利夏,“再说,如果我们之前的关系能走到同居这一步的话,我不相信自己居然没有碰过你。” 跟琴酒对话真是太心累了,有时候觉得他是纯粹的耍流氓,有时候又觉得他话里处处是陷阱,跟他对视还要格外小心,万一瞳孔扩张了收缩了他都有不同的解读来等着你。 幸好这个话题中途被打断了,一个小助理跑过来,让深水利夏准备准备,不破尚已经化好了妆,他们要开始拍第一部分的剧情了。 《catch》这首歌偏爵士风,跟不破尚以往的歌相比要安静一些。不破尚也不是没有慢歌,他自己也是创作歌手,但是论起音乐造诣,他还是比深水让逊色一点。 一个人的音乐与他的灵性与阅历分割不开,深水让年少时失去双亲、独自抚养弟弟、一个人到大城市需求发展,这些辛酸与困难全是不破尚不曾经历过的,因而不破尚的音乐还差了点火候。 不破尚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catch》写得好,越听越有味道,也这因如此,不破尚内在的不服输性格被彻底激发了,心里总憋着一股劲。 于是这次听说深水利夏是靠公司的关系进来的,再加上京子的旧仇,不破尚的那股气就全都发泄在深水利夏身上了。 不破尚走向深水利夏,脸上写满了敌意,又带了点小得意,“哟,看了剧本吗,真替你的演技感到担心啊!其实我也不要求你有多厉害,你的演技水平能跟京子差不多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破尚刚拍完《r》的pv,已经领教过京子的演技了,自我感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惊艳是很惊艳,但只要有了心理准备,自己也未必会被她的演技所影响。 然而深水利夏并没有因为不破尚的话生气,他只是微微一笑,“演技吗?不用担心,包你满意。” 不破尚皱皱眉,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一道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像是整个人瞬间被丢到了北极似的,全身的血液都由热转冷,差点结成了冰。 他僵硬着身体循着视线看过去,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瘦高男人正倚在车旁静静地抽烟,眼中凶光毕现。 不破尚浑身一震,脸上保持面无表情的大明星风范,缓缓转身走到导演安排的站位上,边走边在心里疯狂吐槽这个看上去那么可怕家伙是怎么跑到在拍摄现场来的,简直吓死个人! 然而当打板声响起,不破尚又被狠狠震惊了一把。 《catch》的mv剧本对演员的要求很高,这剧情有点玄幻,每当苦主将要抓到小偷时,小偷都能顺利溜走,并伪装成另外一个人,从气质上根本改变,即使五官一样也很难被人发现,跟精灵一样跳脱而神秘,很难抓得住。 这也是公司会同意深水让的要求,让深水利夏来出演这个mv的原因。没有一定的演技,很难带动不破尚被小偷迷惑时的迷惘、发现真相时的恍然等情绪,而且为了拍摄效果,导演还要求在深水利夏每次换装前都蒙上不破尚的眼睛,保持新鲜感与神秘感。 地铁站,一身摇滚歌手打扮的不破尚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不破尚下意识地回头,什么都没看见,又立即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轻灵的身影飞快地钻进人群中,轻而易举地跳过检票口,回头调皮一笑。 不破尚气喘吁吁地追着跑出地铁站,却在马路边丢失了小偷的身影,他左顾右盼,路上行人匆匆,没有一个和他记忆中的小偷有相似之处。 一阵轻缓的音乐响起,小孩子的笑声吸引了不破尚的注意力,他扭头一看,有个穿着浮夸的小丑服的人正在地铁站旁卖气球,小丑的脸上涂了几道油彩,细看五官却十分清秀。 小丑注意到不破尚的视线,冲他眨了眨眼,下一秒,他把所有的气球都塞到了小孩的手里,转身就跑。 不破尚愣了一下,拔腿追了上去。 这一次,他在一个广场前追丢了小丑,取而代之的是喷泉前面跳现代舞的艺术家。一顶帽子放在观众面前,帽子里兜满了零钱,现代舞者动作笑容满面,一个灵巧的跳跃落在帽子前,向大家优雅地鞠了个躬。 不破尚认出了那双狡黠的眼睛,连忙跑向舞者,后者反应敏捷,抱起帽子就跑,还吹了个口哨,一群白鸽呼啦啦冲着喷泉飞了过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不破尚又追丢了。 这次是路边的一个公交车站,小偷变装成抓着公文包的白领,直到上车前的一秒钟,他那木然板着的脸才多了一丝笑意,那抹笑容如春风化冰,将一个如背景板般公式化的上班族变成了个机灵狡猾的少年。 不破尚急忙去追,可惜他已经追不上公交车了,无奈之下,只好乘坐下一班公交车,挤着公交摇摇晃晃地到了终点站。 终点站在市郊,绿树成荫,一眼望去没有一栋高楼大厦。不破尚下了车,周围几乎没有人,阳光照下,他竟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唰啦—— 车站旁边的洗车店前,穿着一身红色制服的少年正拿着水管和抹布,一点点冲洗车上的泡沫。水花晶莹,似乎连空气中都带了些许凉意。 少年抬起头,与不破尚对视,微微一笑。 不破尚忽然也笑了起来,卷起袖子,拔足狂奔,“看我这次还不抓到你!” 少年抛了水管就跑,两人一追一跑,来到一片油菜花田,不破尚最终还是抓住了小偷。他抓着少年的领子,让他转向自己,少年也不反抗,笑吟吟地看向不破尚,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 不破尚低头的瞬间,一股不可抗力将他推向了花田。 躺倒在花田中的不破尚,却像是松了口气般,带着轻松的笑容慢慢闭上眼睛。 到最后,摇滚青年还是没有抓到那个小偷,实际上,他也不确定那是否是他的一个梦。只是当他远离都市,躺在一片金黄灿烂的花田中,那份青年人的浮躁与处处碰壁的失意却都离他远去了。 或许这个小偷,什么都没有偷走,反而令他记起了曾经的单纯、朴实、自然与美好。 mv拍得很顺利,好几次一遍就过,因为不破尚的表情与反应不好拍,导演要求能一次过的尽量就过,拍完再补镜头。 本来预计要拍一到两天,没想到不到4个小时就全部拍完了。 拍完以后,不破尚仍躺在花田里,表情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深水利夏乐得给他添堵,想到他眼前晃两圈,问问他的演技是否令人满意,没想到他刚一靠近,不破尚就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冲向了充当临时化妆室的保姆车。 “这是被我吓到了?”深水利夏摸了摸下巴想。 就在此时,身后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还不待深水利夏回头,就被人从后面搂住了腰,一个低沉的男声道,“抓住你了。” 深水利夏心脏狂跳了一瞬,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侧过头,“……琴酒?” “总感觉这个情景似曾相识。”琴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你有印象吗?” 第50章 就算有印象也不能说啊! 上一次他们有类似这般亲密的姿势还是在大剧院里,琴酒说完那句“抓住你”后,就毫不犹豫地给深水利夏喂了一颗子弹! 这心理阴影直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弭,如果可能的话,深水利夏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当下提起心,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琴酒挑眉,“好像想起了一点。比如说,在拍摄的时候,你表现出来的那么能跑的天赋和背后苦苦追着你的不破尚一脸心急如焚气急败坏的样子,都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深水利夏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狂跳,内心惧怕到了极点,他最不想想象的画面就是此时他们亲密地贴在一起,而琴酒却在背后看不见的地方用枪指着自己。 “——所以是真的?我居然也会跟一个小鬼玩幼稚的‘你追我逃’的游戏?”琴酒的语气一开始还有些不爽和不可置信,但在看到深水利夏的反应后,嘴角上翘道,“心跳那么快干什么,难不成你喜欢?” 打死深水利夏他都不可能会喜欢跟琴酒玩这个“游戏”,他又不是受虐狂! 被人狠狠一瞪,琴酒却并不生气,反而十分受用一般勾了勾嘴角,“喜欢的话下次不妨陪你玩一玩,但是现在不行,那边在叫你。”说着用视线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小助理,对方正朝深水利夏用力招手。 深水利夏如蒙大赦,打从心里感谢那个小助理,也不管琴酒说的到底是真心的还是玩笑话,赶紧跑了过去。 小助理向他传达了导演的话,大意是,总的来说这次的拍摄很顺利,接下来再补几个深水利夏伪装成各种路人的镜头,就可以收工了。不破尚那边需要补的镜头没那么多,他的工作会比深水利夏结束得早一些,让深水利夏辛苦一点,保持状态,坚持到最后。 按照惯例,不破尚的拍摄结束了,作为同事和后辈的深水利夏得去跟他打声招呼。 不破尚见了深水利夏还有些不自在,眼神不自觉地往深水利夏身后看,直把深水利夏看得莫名其妙,“你在找谁?” “没谁。”不破尚连忙否认,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前辈的架子,“嗯,你的戏演得还不错,超出了我的想象。” 深水利夏也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差,“我就说,会令你满意的。”说不定他还给了对方一个好大的惊喜,没见不破尚想摆架子都有些困难了吗? 果然没多久,不破尚就一脸烦闷地揉了揉头发,咬牙切齿地瞪向深水利夏,“但是恭子的事,我不会放手的,她永远都是我的所有物,轮不到你去干涉!” 深水利夏摇摇头道,“我也不想去干涉的,可是任谁看到你一个大男人去欺负一个全心全意为你着想的女孩,都不可能袖手旁观吧?” “所以这只是我们两人的事,你都已经有……那谁了,就不要对恭子那么好了行吗!恭子是那种,但凡你对她好一分,她就会对你好三分的人!”不破尚顾不了那么多,一时冲动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 也是不破尚前几天受了不小的刺激,被京子当空气看待,还被她用演技碾压了他少年的玻璃心,让不破尚生出一种浓浓的危机感,他终于意识到,京子的目光已经不再专注于他了。 深水利夏则是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叫……我已经有那谁了?那谁是谁?” “我怎么知道他是谁?!”不破尚抓狂道,他只知道那个穿得一身黑的男人从拍摄前就如同鬼魅一般盯着自己看,好像自己抢了他的钱一样凶狠得不得了,要不是深水利夏演技过关,每次都能及时带动不破尚,说不定他早就ng了。 可想而知,当导演拍到最后,喊出那句cut时,不破尚的内心有多么的喜极而泣。 这也是他一拍完就赶紧离深水利夏远远的原因。 “不对,我们不是在说京子吗,怎么又说到我了……”深水利夏皱了皱眉,虽然中途被岔开了一下,但他还记得不破尚说过的话,忍不住又讽刺他两句,“现在才想着去挽回她,不觉得太晚了吗?好女孩可是很吃香的,她不会永远在原地等你的,当你左拥右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不破尚的表情忽然从抓狂无比转为冷静,他认真地说,“她不在原地,我也不会一直保持这个位置,只要我的光芒永远比她明亮,她就一直能看到我,想甩也甩不掉我。” “咦,我到现在才发现,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厌啊!”深水利夏稍稍对不破尚改观了,没想到这人还能说出一番这么有骨气的话来。 “哼,我也对你有所改观,本来以为你只是个光会嘴上说说的小演员而已,没想到还有点料。”不破尚又恢复了最初高傲的表情,扬了扬下巴,“看在你对恭子没什么企图的份上,勉强承认你了。” “什么?” “不过就算你有企图,估计也没戏。”不破尚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 他是很怕那个凶神恶煞的黑衣男人没错,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个男人对利夏很不一般啊,光是这点就足够欢欣鼓舞了——还想管别人家的事?先管好你自己吧! 深水利夏第三次从不破尚这里感受到莫名其妙的感觉了,实在不知道这人一会儿焦躁一会儿高兴到底是为了什么,演员表演变脸都没有这么快的,不破尚这个程度都可以直接入镜了。 然而他也没有时间去细想,因为不破尚的工作结束了,他却还有镜头要拍。 这一拍,又拍了一个多小时才完。 户外拍摄比室内要累得多,尤其是这支mv,场景有地铁站、广场、公交车、油菜花田,一路跑下来确实十分消耗体力,哪怕深水利夏有怒气傍身,也有些吃不消。 回家时,他在车上就睡着了,几乎睡得人事不知,只迷迷糊糊地感觉到琴酒把自己抱了起来。 直到被一人说话的声音给惊醒。 “利夏,这是谁?” 熟悉的声音穿透耳膜直达大脑,没过几秒,深水利夏倏然睁开眼睛,他还躺在琴酒怀里,侧头一看那熟悉的身影,吓得立即从琴酒身上跳下来,一副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低头叫了声,“哥?这是……阿阵。” 深水让站在深水利夏新公寓的门口,脸色很不好看,目光从弟弟身上转到身旁那个高大的男人,又转回来,“为什么要搬家?” 深水利夏下意识开口,“三个人挤在一起住不方便……” “不方便?”深水让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声音也拔高了些许,“所以你为了方便,也不跟我商量,就搬出来了?你觉得哥哥碍事是吗,为了跟一个男人同居!你也干得出来!” 深水利夏头疼不已,脸上*辣的,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好,“哥……我们先进去再说吧,被人听见不好……” 深水让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出了个差,回来以后乖巧的弟弟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要搬家还不跟自己商量,只在桌上留了一封信,信里也没写明搬走的原因,只写了新住所的地址,连钥匙都没留给他! 一进屋,深水利夏就赶紧把深水让请到沙发上坐着,自己忙前忙后地跟他烧水泡茶,洗水果摆点心。 深水让凉凉道,“这是拿我当客人招待吗?” 深水利夏讷讷地看他,“不是……哥,这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所以你就干脆一句话不说,直接搬?你要是个女孩,是不是等我回来连人命都闹出来了?!” “不是啊,你误会了……” 深水利夏赶紧摆手,企图说明白他跟琴酒不是那种关系,但他也没法跟深水让全部交代,这里还涉及了琴酒的来历和日本警方之间的协定,所以说得不详细,有点语焉不详的感觉。 这就更让深水让来气了。 他从小那个乖巧听话的弟弟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让家人担心的事来,以往要是哥哥不喜欢,利夏就会马上道歉,并表示下次绝不再做让哥哥不高兴的事!一想到曾经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弟弟,深水让就不禁内心酸涩,目光也随之落在了始终不发一语的琴酒身上。 琴酒对上深水让的视线,眼里透着些许嘲意,开口道,“做都做了,现在再说意义吗?你想让他再搬回去?在看到我对他做的这样的事情以后,你能保证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说着,琴酒快步走到利夏面前,握住他正在削水果的手,抽掉手里的小刀往边上一丢,钳着他的下巴就吻了过来。 深水利夏这几天下来已经很习惯接吻了,下意识地张开了嘴,直到琴酒的舌尖长驱直入,半天没有消停的趋势时,他才惊醒自己处在什么状态下,赶紧推了推琴酒。 琴酒却根本不管,总要等到尽兴了才肯罢手,放在深水利夏腰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让他紧紧贴着自己,不给少年一丝喘息的机会。 唰! 深水让终于坐不住了,一拳冲着琴酒的脸砸了过去。 然而这一拳刚到琴酒面前,就被他的手掌给拦下来了,琴酒手掌发力,往下一按,深水让的拳头登时发出了喀拉喀拉的声音,如同松骨时发出的声音一般。 深水让一拳不成,再出一拳,这次他用上了所有的力气,眼里全是怒火,“放开利夏!!” 琴酒目带轻蔑,仍用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化消了这一拳,同时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仿佛觉得这刺激还不够,又舔了一下深水利夏的唇。 “别……别伤我哥!”深水利夏可不管琴酒的挑衅,赶紧跑过去看深水让的情况,翻来覆去地看深水让的两只手。 幸而琴酒没给他哥弄脱臼,就是松了松骨头而已,肌腱也完好无损。 深水利夏松了口气,回头却对上了深水让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其实被哥哥误会他和琴酒的关系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还能圆过去,不会令深水让感到担心。如果非要告诉他哥真相的话,深水利夏肯定会要求让他哥加入证人保护计划的,到时候深水让就不得不隐姓埋名,必须放弃他最喜欢的音乐和一手建立的事业。 深水利夏还不想走到这一步。 琴酒捡起桌上的水果刀,一边五指翻飞地玩弄那把刀,一边对深水让说,“他要是不愿意,也没人能逼得了他。再说,就算你强迫他跟你回去,作为助理的我在他身边的时间远比你要多。既然想防也防不住,又何必让自己去当一个坏人呢?” 深水让见他弟还一副很赞同的样子,眼里就满是挫败,神情疲惫。他终于能理解曾经住在乡下的隔壁家大婶为什么会对夜里糟蹋自己种的好白菜的野猪如此深恶痛绝了。 “算了算了,我也管不了你们。”深水让叉起一块苹果,没滋没味地嚼了嚼,补充道,“不过,再怎么难分难舍,也要记得戴-套!” 第51章 事后,深水利夏想想还觉得很不可思议,他哥就这么同意了?被琴酒吓唬一通,居然就同意他们继续同居了? 接受得也太快了吧?! 正在厨房看深水利夏洗碗的深水让不由一巴掌拍在自家弟弟头上,“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自己喜欢,就算这人拿刀动枪的威胁你,我也会挡在他面前,不让他碰你一根汗毛的!” 关键是,自家弟弟根本不是被迫的啊,两个人你情我愿的,就算深水让再不喜欢琴酒,但只要他弟弟喜欢,他也不得不尽快接受这个事实。 好在深水让看琴酒对他弟弟还不错,一个性格冷淡、对旁人根本不愿多搭理的人,能处处照顾深水利夏的感受,对比强烈,显得弟弟在琴酒心里的地位十分特殊,这一点深水让还是挺满意的。 只要这男人对他弟弟好就行了,别的深水让也不要求太多。 然而接受了并不代表会爱屋及乌,相反,深水让看琴酒简直就像邻居的大婶看野猪似的,怎么看怎么嫌弃,“你说一个大男人留那么长的头发干什么,气质一看就很阴郁,不像好人!” 确实不是什么好人……深水利夏默默在心里附和道。 “还有,你看他脸色苍白,脸颊还那么瘦,也不知道是不是生过什么病……”深水让继续说。 那应该是常年执行暗杀工作,昼伏夜出,作息不良的缘故……深水利夏也很好奇这些年琴酒是怎么过来的,虽说理智上他也清楚杀手也要吃饭睡觉的,可是多年看原著下来,琴酒的形象深入人心,已经不单单是个杀手了,更是恐怖与高智商犯罪的代名词,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所以在看到失忆后的琴酒也需要吃饭、洗澡、睡觉时,深水利夏一度十分震惊,不过围观了几天这种惊讶也就逐渐淡了。 “利夏,你老实跟我说,他原来到底是干什么的?”深水让脸色一肃,语气带着之前没有的认真,“看他打架的架势,还有玩刀的动作,绝对不可能是个普通助理!” “他……”深水利夏有点为难。 深水让脸色一变,“他以前该不会是个不务正业的流氓地痞吧?”越说越觉得像,嘀咕道,“小刀玩得那么溜,还留那么长的头发,人瘦又没什么精神……该不会……他磕过药?” “那是不可能的!”深水利夏哭笑不得地说。琴酒的工作需要时刻保持冷静的头脑,别说嗑-药了,就连酒精类饮品他都不会怎么碰,这个习惯即使失了忆也仍然保留了下来,过年时他们开的那瓶红酒,有三分之二都是深水利夏解决的,琴酒只负责灌酒而已! “那你说他是做什么的吧?”深水让脸色不善地抱着手臂道。 “他原本的工作……跟枪有关。”深水利夏想了想说。 饶是深水让想象力再丰富,也猜不到琴酒原本是杀手,只是皱着眉说,“射击运动员?还是射击场的教练?” “差不多吧……”深水利夏暗暗抹了把冷汗,能让他哥自己想象是最好的,解释得越多反而越不容易让他相信,“不过他现在是我的助理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你也千万别跟他说,我怕勾起他过去的回忆,觉得还是那个什么射击俱乐部好,就不要我了。” “他敢!”深水让怒道。 深水利夏笑了笑,难得撒了回娇,抱着哥哥的胳膊道,“哥,答应我,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过去的事,好吗?” “好吧好吧,都同意了你们的事,这点小事又算什么……”深水让摇摇头,对弟弟胳膊肘往外拐的表现深感心酸与无奈,却又对此毫无办法。 这时,琴酒从外面买烟回来,见这两兄弟还窝在厨房里嘀嘀咕咕,干脆回房看书,也没想凑过去加入他们,给兄弟二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深水让对此倒是挺满意,“年长的恋人也有好处,思想成熟,很会做人。就是看起来好像比你哥我还大啊……” “哥……”深水利夏无奈看他。 “行了,知道你一颗心全扑在他身上,我什么都不说了。”深水让举手投降。 又补充道,“不过,就算谈恋爱,也不能荒废学业,知道吗?” 深水利夏连忙点头,“嗯,我知道,学业和事业都不会荒废。” “说起事业,本来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的,结果你们两个把我气了一顿,害我差点忘记了!”深水让一拍额头,没好气道。 “什么事啊?”深水利夏乖巧地给他递了杯水。 深水让喝了口水润嗓子,然后才开口,“前两天我收到邀请,有个家族要举办一场有名人士间的聚会,据我所知,出席这种聚会的人多半是上层社会的人……利夏,我想带你一起去。” 这是个机会,能够接触到上层社会的人,对未来事业的发展也有帮助。 即使深水让已经成名了一段时间,想要加入这样的聚会也很困难,而他收到邀请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弟弟,也难怪深水利夏总是记挂着他哥。 机会确实很难得,但机会可不会凭空出现,对方邀请他们必有缘由,深水利夏问,“哥,这个聚会哪个家族办的?” “赤司。”深水让显然是事先已经调查过了,确认没有问题才会来和弟弟说的,“国内数得上号的大家族之一,应该不会骗我们。” 深水利夏微微一愣,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赤司家唯一的继承人就是赤司征十郎,而前段时间,他刚好救过赤司,所以对方这是来答谢自己了。 赤司明显也调查过他们家,想要知道深水让和深水利夏是两兄弟不是什么难事,而他的答谢方式也很有技巧,并不是直接去邀请深水利夏,而是先邀请了他哥哥,这么一来,即使深水利夏就算想要推脱,也会因为哥哥的面子而选择一块去。同时,这么个难得的机会也能令深水让受益,百利而无一害。 “嗯,那就去吧!”或许大家族讲究有恩必报,不喜欠人情,而深水利夏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那我明天就让助理把你的衣服送来,聚会时间是后天晚上,到时候赤司家会派车来接我们,去之前记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饿过头在别人面前出了丑,到时候哥哥可不会帮你!”深水让半开玩笑道。 “知道了,我有经验!”深水利夏不服气道。 “对着你,总有操不完的心啊!”深水让睨了他一眼。 “对了,我可以带阿阵去吗?”深水利夏问。 “带他去干什么?” “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而且我一个人出门,他也不放心。”深水利夏眨眨眼,试图说服深水让,“最近我们到哪都是一起的,有阿阵在,我也没那么紧张了。” 深水让简直被他弟弟给打败了,“行吧行吧,带上他!但是注意点,别让他当众表演玩小刀之类的危险游戏。” 深水利夏立刻笑了,“放心吧,他很有分寸的。” …… 到了聚会举办的当天。 深水利夏想过这个聚会是赤司对他表达的谢意,但他从没想过,赤司居然会亲自来接他! 这让他很有些受宠若惊,连走过去的脚步都快了几分,“好久不见,赤司君。” “好久不见,深水君。”赤司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调也偏温和,见到深水利夏身后的琴酒也没有改变脸色,十分自然地冲对方点了点头,又转头对深水利夏说,“本来我有些话想在车上跟你说的,看样子只能等到下次了,可以加一下我的号码吗,上次毕竟还是太匆忙了。” “好。”深水利夏掏出手机,两人互相报了电话号码,加了邮箱,赤司还亲自为深水利夏打开车门。 “谢谢。”深水利夏刚要上车,却见琴酒还定定地站在不远处,“……琴酒?” 顺着琴酒的视线再一看,深水利夏这才发现,赤司派来接他们的车,正是一款黑色的保时捷! 深水利夏连忙又去看琴酒,然而此时琴酒已经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愣着干什么,上车。” 深水利夏依言上了车,琴酒也坐到了他旁边,因为实在很担心琴酒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频频往琴酒的方向看,弄得琴酒一脸不耐烦,“怎么?” “你……喜欢保时捷?”深水利夏试探道。 “你买得起?”琴酒挑眉反问。 “买不起。”深水利夏老实回答,“不过我觉得只要开着舒服,什么品牌的都无所谓。” 琴酒眼带嘲意地笑了笑,没说话。 倒是坐在前面的赤司听见了,点点头道,“我觉得深水君说得很有道理。” 琴酒微微眯起眼,眼中极快地闪过一道危险的光。 第52章 这场有名人士间的聚会在赤司家举行,当然房产是赤司家的,至于是不是赤司常住的那个,就不得而知了。 赤司很忙,似乎经历了上次的绑架事件,赤司的父亲有意让他开始接触家族的产业,把他推向人前。就拿这次的聚会来说,目的也是为了给赤司多刷刷脸,让大家都认识认识这位曾经低调的继承人。 这么做虽然对赤司来说压力挺大,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最起码如果下次还有人想把算盘打到赤司头上的话,各界人士的眼睛都会盯着看,让有心人想要下手也很难。 所以,把深水利夏和琴酒带进家门后,赤司就不得不离开了,临走前,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对深水利夏说,“留意你的邮箱。”还眨了眨眼。 深水利夏简直受宠若惊,以往他对赤司的印象就处在那个帝王般霸气又霸道的形象上,恢复原本人格后的赤司温良得难以让人产生距离感,深水利夏下意识地点点头,“好。” 然后他就被琴酒提起领子强迫着换了个方向。 深水利夏一头雾水,“怎么了?” 琴酒直把他拽出几步远,才松了手,“熟人。” 深水利夏下意识的紧张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熟人并不是指琴酒的,而是他自己的。 虽然那人琴酒也认识就是了。 身材修长,脸蛋英俊,笑容和煦……不是敦贺莲还能有谁? 而敦贺莲身边站着的,好巧不巧,正是深水利夏他哥。 面对一个讨厌自己的人,没人会傻乎乎地凑上去找不痛快,深水利夏也是如此,看见敦贺莲就想绕到走,奈何深水让眼尖,见到弟弟脸上笑开了花,冲弟弟猛眨眼睛。 深水利夏只好硬着头皮过去,“敦贺前辈,哥。” 敦贺莲脸上春风般的笑容顿时出现了一丝裂缝,“……哥?你们是?” “说起来当初也是我一时心软,居然纵着这个小子任性妄为,非说要靠自己的能力去打拼,不想让别人因为我的缘故而用有色眼镜去看他,所以我也没有把我们是兄弟的事表现得太明显。”深水让用力地揉了揉弟弟的脑袋,“不过这种事情迟早都会被人发现的,不如就让你最尊敬的大前辈来当这个秘密的第一知情人?” “哥……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啊,发型要乱了。”深水利夏苦着脸企图摆脱他哥的魔爪,同时也从深水让的话里听出来了,他哥是担心万一有一天他们的关系曝光,要是舆论相对公正还好,若是大部分偏向负面的话,到时候还能有个分量极重的知情人站出来帮深水利夏说话。 深水让的这个人选选得相当有水平,首先,深水利夏出道的作品《天之将明》是跟敦贺莲一起拍的,敦贺莲最了解深水利夏的演技和能力。其次,敦贺莲还是lme的顶梁柱,他跟深水利夏都是同一间公司的,正常情况下,敦贺莲也不会想看到自己的经纪公司名誉受损。最后,深水利夏受伤的那天,还是敦贺莲把他送回家的,两人之间也有一定的交情。 不选敦贺莲选谁呢? 深水让用心良苦未雨绸缪,一片拳拳爱弟之心都可以感动日本了。 深水让想得是很好,可前提是敦贺莲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会照顾新人后辈,可问题是,深水利夏可不觉得自己在敦贺莲心目中的印象能有多好,本来好不容易用伤病刷出来的同情分又被琴酒的话给打回负分,哪怕他哥想得再好,敦贺莲多半是不会答应的。 深水利夏一边想,一边去看敦贺莲的脸色,对方确实如自己猜测的那般,脸色并不算好看。 这次敦贺莲没有使出拿手的圣光灼人的微笑,反而愣愣地看了深水利夏好一阵子,才勉强移开目光,用扁平干巴的语调说,“是吗,原来你们是兄弟,真是……超出了意料。” 深水让和深水利夏同时担忧地看了一眼敦贺莲,他们见过敦贺莲的很多面,从来没见过敦贺莲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向来表现得完美无缺的男演员,居然也会露出一丝的无措。 哪怕是一丝,哪怕敦贺莲很快就恢复过来,也足以令人感到震惊了。 “不好意思……刚才实在是太惊讶了。”敦贺莲挤出笑容,“说是亲兄弟,你们却长得不太像。” “利夏长得像妈妈,我比较像爸爸,所以我们两个不太像。”气氛好不容易由冷转热,深水让努力把话题延伸开,想要驱散之前的阴霾,“而且我们的性格也不像,利夏从小就不太会拒绝别人,性子比较安静老实,以前总是我说什么就怎么做。我就不一样了,从小我就是个孩子王,虽然长大以后收敛了不少,不过道现在我还保留着冒险精神,就比如说前段时间……” 深水让开口说起话来,从南到北都能聊,聊天的素材也特别多,绝不会让人感到沉闷。 敦贺莲的脸色在聊天当中逐渐好转,只是目光仍旧时不时的往深水利夏脸上看。 或许只有他还记得,当初是如何误会深水利夏的。脚踏两条船的人向来为敦贺莲所不齿,原本以为他是深水让的助理,却非要来拍戏,所以敦贺莲对深水利夏并没有几分好脸色。 如果当时他就知道利夏是深水让的弟弟,他又会怎么想? 一个凭借哥哥的关系走后门拿到角色的投机取巧之人? 虽说敦贺莲已经意识到自己总会不自觉的把深水利夏往坏处想,可这个想法蹦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敦贺莲内心深处是欣赏深水利夏的,然而每当他遇到有关深水利夏的事情时,脑子里就仿佛少了根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深水利夏推得很远很远了。 …… 琴酒并没有加入三人的聊天,他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抽烟,同时目光冰冷地观察着聚会中的人。 突然,他察觉有一道视线正看向自己,琴酒迅速转过头,那个戴着渔夫帽的男人已经收回了目光,正和小圈子里的富商言笑晏晏。 琴酒皱了皱眉,不再理会,转身提醒深水让时间不早了,别把时间都浪费在一个对深水利夏别有企图的男人身上。 与此同时,名取周一听到隐在身后的柊说,“我没有看错,确实是那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名取表面上还是笑着的,侧过头却压低了声音,隐隐带着些担忧道,“你确定?真是那天晚上的凶手?可利夏怎么会跟他在一块!” “不知道,但我可以看出,那个男人对利夏没有杀意。”柊平静地开口。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单独去跟利夏谈谈……”名取很不放心,在他的印象里,对方可是有黑社会背景的家伙,还一度想杀了利夏,利夏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跟这种人混在一起,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名取?你想去哪里?”同一个小圈子的的场静司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叫住了他,“这件事你不打算插手吗?” 一旁的富商苦苦挽留,“对啊对啊!大师帮帮忙吧!人多力量大,我们家那凶宅已经死了第三个人了,我现在都不敢回家啊,你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这……”名取也没说不愿意,他只是想去看一看深水利夏而已,怎么就成了见死不救了?“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这只恶灵非常狡猾,没有充足的准备是很难消灭它的,首先我们需要一个引子……” 的场顺着名取想走的路看过去,忽然眼睛一亮,“能够吸引妖物的引子,这里居然就有一个。” 名取脸色一白,立刻挡在的场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严肃道,“我决不允许你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连我的式神都在蠢蠢欲动,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一个……” “那也不行!”名取的目光带着警告的意味,“他跟除妖师的世界没有任何关系,不要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 “哦?”的场笑了笑,“听起来,你认识那孩子?” “他是我的一个演员后辈,从没见过任何妖怪,也不了解我们的世界。”名取认真地说。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的场耸了耸肩,“那就算了。” 名取松了口气,可那富商却着急了,“什么意思?已经有引子了?那为什么还不使用?!” “不行啊,不能对无辜的人下手……是这位除妖师说的,我也爱莫能助。”的场摇摇头,转身离开。 富商哀怨地看着的场的背影,又忿忿地看了一眼名取,眼中邪火蹿升,他叫来两个保镖,低声嘱咐了几句,随后快步追上的场,毕竟今晚他的重点目标是的场家的家主,名取只是附带的。 聚会散后,赤司又让司机开着那辆保时捷车把深水利夏和琴酒送回去。 深水让跟他们不顺路,而且来的时候也是他自己来的,回去的时候就没跟弟弟一块走。 琴酒坐在副驾驶座上,尽管记忆被封存,他还是坐在了自己喜欢的座位上,用车上的点烟器点了支烟,车窗半开,送进些许晚风。 深水利夏则坐在后座上,趁琴酒不在身边时迅速打开手机邮箱,果不其然,赤司的邮件刚刚发过来。 邮件不长,只说了两件事,都是关于那天的绑架事件的。 第一件是,跟琴酒一块行动的大个子同伙(伏特加)在他们报警赶来时已经失踪了,附近的监控录像也被毁掉,那个同伙去向不明。 第二件则是,赤司在离开休息室去搬救兵的时候,刚好碰上了灰崎祥吾,灰崎给了他一个建议,只带警察,不要把普通人也牵扯进来,就算是对学校的老师和同学也要保密。 赤司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明白不能给身边的人带来恐慌,所以他按照灰崎的说法,没有将此事告诉其他人。而事后从父亲口中得知的部分内-情,也让赤司庆幸他接受了灰崎的提议,因为黑衣组织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绝不能把一般人牵扯进来。 黑衣组织盯上赤司的原因,据说是想利用赤司家的财力和人脉去开发一个危险的东西,要是赤司真的落入黑衣组织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赤司认为伏特加的逃走与灰崎的到来应该有某种联系,当然他不是怀疑灰崎是黑衣组织的人,不过他从灰崎的脸上看出了仇恨,应该也是针对黑衣组织的人,从立场上来看,他和赤司是一边的,所以赤司也不追究灰崎的意图,毕竟他也算帮了赤司。 而赤司也只是把他知情的内容全都告诉了深水利夏,以表谢意罢了。 赤司的邮件虽短,可里面的内容却令深水利夏茅塞顿开,赤司或许不太明白灰崎的动机,可深水利夏明白啊!灰崎差点就栽在了贝尔摩德的手上,他仇恨的对象只有一个! 难道灰崎是追着贝尔摩德来的?伏特加也是被贝尔摩德救走的? 那天深水利夏跟琴酒打完一场后,体力和精力都降到最低,老实说,他已经不太记得后来都有谁来过了,只记得琴酒抱着自己,东拐西拐的避开了人群,最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直接回家了。 这么说来,他那时听见的脚步声,不是赤司他们的,而是贝尔摩德的? 而脚步声引起了琴酒的警惕,他阴差阳错地跟自己的同伙擦肩而过了。 深水利夏忽然有些庆幸,还好琴酒没有跟贝尔摩德碰面,要不然以自己当时的情况,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对付一个黑衣组织的成员了。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深水利夏删掉邮件的同时,保时捷车突然一个急剧的震荡,车体在道路上滑出一段,司机一边骂一边猛打方向盘,又加快速度往前开,“什么人啊,怎么冲着赤司家的车来了!” 深水利夏急忙抓着扶手,“司机叔叔,发生什么事了?” “你看前面,后面,我们被人围堵了!”司机按响喇叭,像是发泄一般,然而前面堵截的车子却无动于衷,一直挡在他们的前进的路上,后面两辆车则紧紧咬着保时捷的尾巴,其中一辆还加快了速度,试图与保时捷并驾齐驱,并不断从横向撞来,想人为地令车子停下。 司机也算是有经验的,他撸起袖子猛踩油门,旁边的车子每次想要撞过来时,他都能堪堪避开。 只是,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三辆车将保时捷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迟早还是要停下来的。 “滚开,让我来。”琴酒突然开口说。 第53章 司机跟琴酒火速交换了位置。 “抓稳了。” 琴酒轻车熟路地操作起保时捷,方向盘大幅度一转,车速骤然拔高的同时,保时捷以横向并排的车子为借力对象,一侧的两只轮子碾在旁边的车壁上,在撞向前面那辆车的瞬间,另一侧的车轮也同时拔高,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了凌空的动作,直接从人家的车顶上碾压了过去! 就是玩特技的也没有这么恐怖的好吗! 深水利夏和司机都是同样惊恐的脸色,在紧紧抓着扶手的同时,还不忘咬紧牙关,免得在堪比过山车的震荡中咬伤舌头。 保时捷顺利落地,琴酒将油门一踩到底,与后面三辆车彻底甩开了距离。 不过,到底这辆保时捷没有经过伏特加的改造,在进行刚才的超高难度动作时还是损伤了一些部位,开起来总有点摇摇晃晃的感觉,不过这个问题比起三面夹击而言,根本算不上问题。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完。 保时捷甩开了后面三辆车,前面却又迎面开过来四辆车,两条车道上全是对方的车,所有路都被堵上,对方可不管是否逆行。 而后头被超越的三辆车也紧紧跟了过来。 “该死!”琴酒难得会露出如此愤怒的表情,正在计算着能否用这台破破烂烂的保时捷完成第二次超越时,就见前方四辆车同时停了下来,下车的人乌压压站成了一排,还没等保时捷车里的人反应过来,这群人噗通一声,齐刷刷跪了下来! “怎……怎么回事?!”深水利夏完全懵了,刚才还上演着速度与激情呢,现在又闹的哪出? “啧,直接压过去吧。”琴酒不耐烦道。 “不行!会死人的!”深水利夏连忙阻止他,“还是先停车吧,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停车,后面的三辆车也跟着停下来了,下车的人同样跟前方那四辆车一样,全都给他们跪了。 “你们……你们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只是想请那位少年帮个忙!”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地中海急忙开口,“我是xx株式会社的社长!只要你肯帮我的忙,我可以把所有的资产都、都赠送给你!!” 深水利夏还来不及说什么,琴酒就大步冲那地中海走了过去,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琴酒就从那位社长身边的保镖身上劈手抢过一把手-枪,将枪口对准了地中海社长,“说清楚。” 旁边的保镖本来各个愤怒不已,想要掏-枪,却都被琴酒凶悍的眼神震慑住了。 地中海社长一边抹着脸上的冷汗,一边哆哆嗦嗦地把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 这位富商姓河下,家里是靠贩卖-军-火发家的,跟黑道也有牵扯,早年为了利益也昧着良心做了不少坏事,手上也有几条无辜的人命,其中就有一个女人对他恨之入骨,临死之前扬言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这种话河下听得多了,最初并不放在心上。后来他慢慢把产业由黑洗白,又资助了不少公益活动,名声也逐渐洗白,金钱名誉越来越多,过去的事情也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直到某一天,河下的第四任妻子购物回家,发现他们家的保姆穿了一身红色的裙子,在浴缸里自杀了。 尸体的第一发现人,河下的妻子,据说因为看到死不瞑目的保姆的惨状,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整天嚷嚷着家里有鬼,神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 然而河下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早些年尸山血海都过来了,还会怕一个自杀的人吗?当即跟妻子搬离了那间房子,住进了另一处房产,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好景不长,河下才住进新家没多久,他的妻子突然某一天失踪了,他找了两天,才发现妻子回到了那间死过人的房子,穿着一条红裙子吊死在客厅里。 河下的妻子自从出了保姆自杀的事情后一直神经衰弱,任何有关旧宅、保姆、自杀的话题连听都听不得,怎么可能会主动回到那间凶宅?原本河下还怀疑是竞争对手在背后搞鬼,然而第三件命案,却让他打从心底惧怕了起来。 河下的妻子死后的两星期,被保镖24小时监控的凶宅里,又多了一具尸体。死者是河下的小儿子,刚满13岁,没人见到他是如何在严密监控的环境下进入那座宅子的,而且尸体发现的时候,小儿子身上也穿了一条红裙。 河下彻底崩溃了,从那以后,他几乎就没回过家,晚上都是在那些有名的寺庙里过夜的,白天则到处寻访那些得道高人、阴阳师、除妖师家族。确实也有几个人去看过了,然而每个去过的人回来都是一副颓然无奈的表情,声称自己无法替他解决凶宅的事,那个厉鬼太凶恶了。 而就在此时,河下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一个黑青的五指爪印,像是有个人抓了自己一下。 河下边说边卷起了自己的袖子,肉呼呼白腻的皮肤上,确实有个狰狞邪恶的抓过的青色痕迹。 河下哭得老泪纵横,可怜兮兮道,“这次我请来的是的场家,他们很厉害的,这次一定有把握,就缺一个引子了,请你们帮帮我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活下去啊!!” 琴酒冷漠地听完,收起了枪,“既然敢做,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心理准备。”然后走向深水利夏,“坏事做尽,管他去死。” “不要啊!你们救救我吧!求你们了!!”河下一个胖子,居然爬得还很快,几步就拽住了深水利夏的裤子,牢牢抱着他的腿不放,哭喊着道,“要多少钱都给你们!不要钱的话,你们想让我干什么都可以!只要我能办到的!!” “我……”深水利夏为难地看着他,被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抱大腿也实在太那啥了,“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在河下的眼里,深水利夏就等于救命的稻草,他宁死也不会放手的,就算琴酒拿枪指着他也无动于衷,当即猛地摇了摇头,死死扒着深水利夏的裤脚不放手,“怎么都是个死,还不如现在就被一枪打死了呢……” 深水利夏活到这么大,还没试过被这样的人缠上,连忙看了眼身边的琴酒,琴酒却慢吞吞地收起来枪,取笑道,“看来,你真的不擅长拒绝别人啊……” 也是河下太能豁得出脸面了,深水利夏就没见过这么不要面子的人,先是用车围堵,然后是几十个人一起下跪,幸好晚上没什么车,要不然这事肯定能上新闻! 琴酒的态度也有点奇怪,之前他分明是一副不想管事的表情,在看到深水利夏的为难后却改了主意。 深水利夏其实不太想帮河下的,正如琴酒所说,做了坏事就要有被报复的觉悟,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河下种了恶果,就得自己来品尝个中滋味。不过那恶灵竟连13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也确实有些过分。 关键还是琴酒的态度…… “怎么?”琴酒察觉到深水利夏眼中的疑惑,露出一个泛着冷意的笑容,“没见过恶灵厉鬼什么的,偶尔也会好奇,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 这句话戳中了河下脆弱的神经,他狼狈地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琴酒,“如果没有,我家里那三条人命是怎么回事!我……我的手臂又是怎么回事?!” “要真想,人为的也能做到。”琴酒淡淡地说。 眼看河下有跟琴酒拼命的架势,深水利夏连忙挡在他们之间,“河下先生,这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保证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那些钱全都归你了!……除了还要留下一些支付给除妖师以外……”河下忙不迭点头道。 “我不需要你的钱,但是有别的人需要。”深水利夏认真道,“我希望你能将那些钱都花在山区修路、老年人产品开发、地震灾害重建之类的公益事业上,就当做积德行善,将功补过,减轻身上的罪孽。” “一定!我一定照做!”河下感动得痛哭流涕,从他身上散发的情绪看来,确实大部分都不是演戏,他是真的很怕死。 …… 深水利夏本以为河下请来的的场家的人,应该就是家主本人,的场静司了,然而等到了那座传说中的凶宅时,却没有看到传说中的的场静司,而是一位四十来岁面容严肃的女士。 “日高竹子,请多指教。”女人平板的声音响起,目光扫了一眼深水利夏就转向了河下,“我加入的场家族已经有二十年了,驱除这样的恶灵也不是头一回,除妖的费用我会通过工作室给你发费用明细单,记得要在截止日期前缴纳所有的费用。” “好的好的,我一定交……”河下用力地点头说。 日高竹子面无表情道,“很好,那么先抽血吧。” 她拿出一支针管,看向河下。 河下吓了一跳,“为什么要抽血啊?” 日高竹子懒得跟他解释,却需要得到河下的配合,只好十分不耐烦地说,“那只恶灵非常狡猾,就算得到引子,如果引子身上没有你的气息或者你的血脉的话,它也不会轻易现身的。” 河下只好撸起袖子给日高竹子抽了满满一管血,紧接着,日高竹子就将针筒里的血释放到一个玻璃器皿上,手指点在血液中,口中念念有词,对深水利夏命令道,“过来!”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琴酒则按住了他的肩膀,对日高竹子挑了下眉,“你没有脚吗?” “既然是要除妖,一切就该听我的指挥!”日高竹子高高在上地说,“否则中途出了什么问题,可不能怪我!” “不过是个除妖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屈从于你?”琴酒嗤笑。 “你竟敢这么说……” 琴酒倏然抬起左手,枪口对准了日高竹子,冷声道,“既然求人办事,就该按我说的来,还是说除妖师真的有那么厉害,连子弹都能防御?” 日高竹子五官扭曲了一瞬,忿忿地捏着玻璃器皿,指节都捏白了,才很不甘愿地走向深水利夏,用河下的血液完成了一个术,让深水利夏身上暂时沾染河下的气息。 “进去以后,多往阴气重的地方走,重点是二楼保姆自杀的浴室,和河下夫人吊死的客厅。”日高竹子轻蔑一笑,“放心好了,我会一直跟着你的,不会让你有一点损伤。” “但愿如此。”深水利夏拧着眉,脸色也有点苍白,看起来很像是胆怯。 这座凶宅确实怨气冲天,恶意如有实质般,只要人一靠近就会身体不适,甚至皮肤还会出现轻微的刺痛感。 然而这对深水利夏来说,就是除了接吻和床上运动之外最好的补药了。 深水利夏总不可能在脸上表现出欢天喜地的情绪来,只好收敛收敛,稍微揣摩了下鬼片里的炮灰角色,就顶着一张受惊过度的脸踏入了凶宅。 琴酒一直走在深水利夏的旁边,两人步伐相等,肩膀挨着肩膀。日高竹子则跟在两人身后,手上的测灵道具嗡嗡作响。 忽然,深水利夏感觉到手被人抓住了,连忙一挣,却发现那只手越握越紧,从手套里传来了暖意。 深水利夏一开始吓了一跳,而在感觉到对方的体温后,才明白过来,侧头看了眼琴酒。 “怕?”琴酒目不斜视,低声笑道。 深水利夏摇摇头,反问道,“你怕吗?” “它怕我才是正常的。”琴酒漫不经心地说。 “这倒很有可能。”深水利夏顺着他的话半开玩笑道,“你看,我们绕了这么久,那只恶灵还没有现身。” “你的意思是……想赶我走?”琴酒眯起眼,用力捏了捏深水利夏的手,充满了惩罚性。 深水利夏总算体会到了他哥被琴酒松骨时的感觉,疼过之后关键是手还会阵阵发软,简直是有苦说不出,“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琴酒说,“打情骂俏?” 深水利夏干咳一声,往后看了看,他不确定日高竹子有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 结果不看还好,这一眼,让他连最后一丝轻松调笑的心情都没有了。 第54章 只见黑长及地的头发从天花板倒垂而下,发丝的源头却是一张苍白且面目模糊的脸,那张倒过来的脸上,唯有一张裂开幅度极为夸张的嘴巴色彩最为鲜明,而同时,一条长而鲜红的舌头从嘴里缓慢伸出,一下一下地舔着日高竹子的脸。 而日高竹子,却是一副毫不知情的神色,见深水利夏回头看她,还十分不屑地说,“既然害怕,刚才在外面还敢跟我摆架子,现在就算你们求我,也别指望我会答应你们的任何要求,除非是恶灵现身了……” “不,你看看你旁边,恶灵就在……” “别想吓唬我!”日高竹子脸色一白,迅速往两旁看了看,然而她似乎什么都没看到,转而凶恶地瞪了一眼深水利夏,“我是一个专业的除妖师,这种小玩笑是吓不倒我的!恶灵还没出现,你杵在这里干什么,往前走啊!别忘了你是引子!” 深水利夏还没说什么,琴酒的眼神已经很不善了,不过他放在口袋里的左手却只是动了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什么也没说,转身拉着深水利夏往前走。 深水利夏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刚才那一瞬间,琴酒的愤怒清晰地传了过来,而他枪都掏到一半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又把枪放了回去。 “琴酒?”深水利夏疑惑地看了看他,这个男人可不会因为对方是女性而手下留情,能让他半途改变主意,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看到了。”琴酒一下子就看出深水利夏没问出口的疑惑,低声笑道,“那个穿红裙子的女鬼,就挂在她身上。” 确实,正用舌头缠着日高竹子的恶灵,刚才还在天花板上玩倒吊,现在则随着日高竹子前行的脚步,身体一点点地从天花板拉了出来,最后直接挂在日高竹子的身上,从她背后露出半张模糊扭曲的脸。 说要见识见识恶灵的人结果真见到了却没什么反应,虽说性格使然,琴酒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样吓得两腿发软走不动路什么的,可这反应也着实平淡了些,深水利夏忍不住问,“……你就没有什么不适感吗?” “没什么不适的,她舔的又不是我。”琴酒不在乎地说。 也就是说光看着并不觉得恐怖或恶心?也对,琴酒作为一个杀手,各种各样的死状都见过了,承受力必然很强,只是恶灵缠身罢了,电影里特效做得比这个还恐怖。 奇怪的是,恶灵的首选目标既不是身上带有河下气味的深水利夏,也不是琴酒,为什么会是日高竹子? 仔细一想,深水利夏也就明白了。 自己身上带着妖怪们喜欢的气息,然而这种气息并不是像面对食物那样的喜欢,而是与自然的气息极为相似的味道。也许是体质的缘故,深水利夏的灵魂是直接从神殿诞生的,最接近自然本源,所以大部分有灵性的生物都喜欢接近他,就像回到妈妈的怀抱里一样。 试想,即使母亲身上带着自己不喜欢的味道,自己也不会真的做出伤害母亲的事情来吧? 至于琴酒就更不必说了,他即使不刻意去彰显自己,身上的煞气也是鬼见愁级别的。 而日高竹子却不同,她是个除妖师,体内气息比普通人强大、纯净,恶灵的实力又比她更胜一筹,寻仇确实重要,可美食就在眼前,放着不吃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女鬼那长长的舌头每一次舔舐女除妖师的脸时,就会带走她身上的一缕灵力,在走完两层楼后,日高竹子也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她的灵力变少了! 到此时,恶灵已经无需再用障眼法,她的力量在得到日高竹子的灵力后变得更加强大,此时她不用再顾忌除妖师了,血盆大口对准日高竹子张开,舌头上陡生倒刺,向日高竹子席卷而去! “啊——”日高竹子慌忙躲开长舌的攻击,身体哆嗦着往前爬了几步,嘴里念念有词,“我可是除妖师,我能镇压恶灵的,啊——!不要吃我,要吃就吃他!” 说着她看向深水利夏,眼里爆出精光,闪动着恨意与疯狂。 随着她话音落下,深水利夏的身上突然泛出微微的红光,光芒越来越盛,最后令他全身都被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包裹起来,原来在这关键时刻,日高竹子催动了她的术法,将深水利夏身上的河下之血一瞬间暴涨了好几倍! 血腥气混合着深水利夏身上的自然气息,隐隐有压制自然气息的趋势,恶灵的动作顿时僵住了,舌头时而卷向日高竹子,时而又往深水利夏的方向试探,最终抵不过心中的憎恨与执念,冲向了深水利夏! 日高竹子的唇边绽开疯狂的笑容,“哈哈哈哈哈……” 砰砰砰砰! 琴酒朝恶灵迅速打出三发子弹,奈何恶灵是灵体,可以自由选择身体的虚实,子弹穿透了她的身体,却无法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他在横身挡在深水利夏面前之前,又射出一枚子弹。 这次打中的却是日高竹子。 日高竹子的笑声戛然而止,骤然袭来的疼痛令她疑惑地低下头,只见胸口一个小小的血洞,不断有鲜血往外涌。 这是她的血。 意识到这点时,日高竹子拼命捂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堵住那个血洞,可是她呼吸越来越艰难,视野也越来越模糊,呼吸声听起来就像破风箱似的…… “琴酒!你杀了她?!”深水利夏震惊了一下,然而恶灵逼近,他也没空去关心日高竹子了,只好先用力将琴酒拽向一边,“别跟恶灵硬碰硬,子弹对她没有用……” “那难道要看她把你生吞了吗?!”琴酒的语气不怎么好,将深水利夏半搂在怀里,一脚踹碎落地窗,替他挡了大半的玻璃碎片,随后往花园跑去,“我现在心情很不爽,别拿你的道德标准来要求我!” “再说,我只是打穿了她的肺叶,她还有至少30分钟可以活。”琴酒一脸漠然地说,“至于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运气了,哼。” 在他们的身后,红裙的恶灵如蛇行一般游了过来,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就要追上他们的脚步了。 琴酒已经摸到了入户花园的大门,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那扇铁门,最后一发子弹打在门锁上,仍是不起作用,索性把枪一丢,拉着深水利夏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没用的,这里被恶灵设下了结界,就算是另一扇门也打不开……”深水利夏在他身后边跑边喘着气说。 “不试试怎么知道,难道你还想为了这种没报酬的工作丢了性命吗!”琴酒几乎是用吼的了,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要不是背后的恶灵如影随形,他都想按住深水利夏狠狠教训一顿了。 “别、别跑了,节省点体力,我有办法……”深水利夏又扯了扯琴酒,让他放慢脚步。 “什么办法?”琴酒也不是听不进话的人,只是眼中的狐疑说明了他对深水利夏的不信任。 恶灵离他们还不足三米,眨眼她的舌尖就能碰到他们。 0.5秒后,深水利夏抓住了琴酒的领子。 1秒过去,深水利夏的唇碰到了琴酒的唇。 1.5秒,琴酒的体力不受控制地通过相触的唇涌入深水利夏的身体里。 2秒,一道淡淡的光芒从深水利夏的指尖蹿出,逐渐放大,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恶灵的舌尖一碰上光芒,就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可她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光芒像一块磁铁般牢牢地将她吸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她身上的戾气一点点吸收,红色的裙子逐渐褪色成了雪白,最后连灵体都保不住,恶灵的身体开始淡化,转为乌有。 琴酒感觉到,流失的体力又逐渐回来了。 熟悉的感觉令他微微皱了下眉,却并没有急着追问,而是用手扣住深水利夏的后脑,用力加深了这个吻。 深水利夏推了推他,用眼神示意他可以松开自己了,而琴酒也回了他一个眼神,似乎在说——这可是你主动的,不能怪我。 没办法,深水利夏只好任由琴酒的气息将自己侵蚀,相濡以沫的滋味令人越来越上瘾。 “等一下,日高……”深水利夏猛然想起被琴酒一枪击穿肺叶的日高竹子,一边承受琴酒的吻,一边模糊地说道,本来是想提醒对方宅子里还有一个伤员,却没想到激起了琴酒的凶性,干脆将深水利夏压在树上强吻,连动作也变得粗暴起来。 琴酒将一条腿嵌入深水利夏的双腿之间小腹摩擦,一手逐渐下滑至深水利夏的腰际,又往下几分,捏了捏深水利夏的臀。 这动作触及到深水利夏的底线,当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红着脸推开了琴酒,“……我不是要去救她,先把恶灵消灭的消息告诉河下先生总可以吧!至于日高竹子,既然她打算牺牲我,我也没必要同情她,只是你的做法太直接了,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那就是杀人罪了!” 琴酒原本冰冷铁青的脸色,在听到后半段话后缓和了不少,最终勾起唇道,“你——担心我?” 第55章 深水利夏原本只是为了顺利把琴酒推开,情急之下本能地说了一段话,在分散对方精力的同时也是在缓解自己的情绪,正如大多数的人那样,紧张的时候话会比平时多一些。 然而琴酒向来很会把握重点,就这么一段随口而出的话当中,他都能一下子将深水利夏潜意识中对他的关心戳破,再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去看他。 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会产生感情,但这却未必是爱情,就像养只小猫小狗也同样会有感情一样,深水利夏都琴酒住在同一屋檐下那么久了,即使明知琴酒是个穷凶极恶的危险分子,可失忆之后的琴酒从未做过伤害深水利夏的事,甚至在恶灵暴走的时候还保护了他,哪怕不想承认,日久生情它还是发生了。 只是,一句担心而已,怎么就被琴酒弄得那么暧昧呢? 琴酒一直在观察深水利夏的脸色,见他忽而紧张无措,忽而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变得淡定起来,稍微想一下就清楚这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何况是琴酒这么聪明而敏锐的人。 然而他可不会放任深水利夏自欺下去,像蜗牛那样刚碰到触角就躲回壳子里,“我发现你的数学学得不太好,利夏。” “嗯……?”深水利夏还以为对方会揪着自己的反应不放,却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却是这么一句。 “刚才你说过了吧,‘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我的杀人罪名就能成立了’这句话,要么是你情急之下暴露了算数方面的弱项,要么就是你潜意识里已经将日高竹子排除在外,眼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就是说,你将我看成与你一体的存在。” 琴酒紧紧盯着深水利夏的眼睛,“你的情感,已经超出了你的理智判断,所以当我对你做出更进一步的动作时,最初你并没有反抗。” 虽然后来深水利夏是推开了琴酒,可他画蛇添足的那番话却让琴酒心情大好,一扫被人拒绝的阴霾。 如此具有逻辑性的分析,用在侦探破案上足以令人佩服,可当它用在自己身上时,就让人完全欣赏不起来。 深水利夏从没想过,当对方将聪明用来对付自己时,那种哑口无言的感觉有多么糟心,偏偏听上去好像还挺有道理的,甚至令深水利夏都对自己产生了一丝怀疑! 不行,这样下去很危险! 理智对深水利夏发出了警告,而一时半会的,深水利夏也无法找到有力的证据来推翻琴酒的论据,只能一遍遍地在心里否定,然而每一次否定完,心底都会有个声音悄声质疑道,“真的?你觉得琴酒说的都是忽悠你的话?可是他把你推到树上的时候,情绪上是真的想跟你那个的……” 深水利夏一个头两个大。 幸好此时外面突然多出来一阵嘈杂声,深水利夏松了口气。结界破开,河下带着人手闯进了宅子,没多久也发现了他和琴酒,“你、你们这是?……对了,日高大师呢?” 两人还没回答,搜查房子的保镖就冲出来叫道,“社长!我们在里面发现了日高小姐,可是她……” 尽管后来河下和手下们尽快帮她叫了救护车,可是日高竹子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也许是想到日高竹子催动血气暴涨而导致恶灵对自己的凶猛攻击,又或者是被琴酒弄得心烦意乱,在问起她的死因时,深水利夏什么都没说。 而恶灵的本事河下早已见识过了,能给人带来幻觉,制造结界,所以河下等人都认为,那一枪应该是误打的,从地上的弹痕来看也似乎是这样。 琴酒就更不可能主动站出来说,人是他杀的。再说,琴酒的那一枪并没有伤到要害,他觉得自己已经挺仁慈的了,还给了她生存的机会,可惜她运气不佳,天照大神并不眷顾她。 “她是自作自受。” 说这句话的人是名长头发的青年,他的右眼被刘海挡着,面色冷静地看着急救室里已经盖上了白布的尸体,“我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帮上忙。” 河下心情复杂地看着他,“的场家主这个马后炮是不是来得晚了些?现在恶灵也消灭了,日高小姐也成了这样……” 的场家主却没有理会他,直接绕了过去,走到深水利夏面前,“初次见面,我是的场静司,我为下属的鲁莽与愚蠢向你道歉。” 河下完全被他忽略了,有些不甘道,“喂,这件事受伤最深的应该是我吧……”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能找个地方跟你单独谈谈吗?”的场静司浅浅一笑,“来的时候发现附近有间比较安静的咖啡店,不如去那里?当然,你的朋友如果想来,也可以一起。”他看了眼琴酒。 “好。”深水利夏虽然不清楚的场静司为什么会单独找上自己,但从他身上的气息来看,似乎并没有恶意。 深水利夏跟着的场来到他之前说的那间咖啡店。 这店的生意确实非常冷清,也许是由于地方偏僻的缘故。环境还不错,店里绿色植物挺多的,还放着舒缓的音乐,服务生不叫的时候绝不会在眼前乱晃。 左右无人,的场静司便道,“你很特别,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特别。” 这话令琴酒的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也浮现出一丝晦涩。 的场轻笑一声,“请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名取似乎并不愿意谈论你们认识的经过,所以我就自己来了。不过我看事情解决得挺圆满的,你对妖怪、灵物之类的东西应该也不是一无所知,倒显得我有些多余了。” “不不不,完全不会,其实恶灵的事我也是第一次碰上,误打误撞也说不定。”深水利夏连忙道,“还请的场先生把你想说的话都说出来吧!” 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的,深水利夏闹不明白的场的真实目的,琴酒也会逐渐失去耐性的。 “你是个很谦虚的孩子呢,跟我认识的另外一个直率的孩子不太一样。”的场语调轻柔地说,“不如我们先从日高竹子开始说?” “这个女人,哦,女士,她加入的场一门的时候家主并不是我,那个时候不只是我,的场一族的人都认为,只要是为了保护人类,即使是利用妖怪和人类都没关系。在听说了河下的事情之后,我提出最好能找到一个引子的看法,目的不是为了用引子把恶灵钓出来,而是通过引子去净化它,与它沟通,实现恶灵的愿望或者感化它,让它散去邪性,如果最后能为我所用自然最好,不行的话也可以让它自由的去轮回。镇压恶灵其实是相对不那么好的办法,一来封印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浪费资源,二来如果恶灵的意识太强,无法为我所用,一切的辛苦都会泡汤。” 的场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继续说,“而日高竹子的愚蠢之处在于,她对利用这两个字产生了误解,并且在第一时间选择以修为不足的自身去镇压恶灵,也完全不记得除妖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人类,本末倒置了。” 的场说,对先祖们的观念有曲解的不止日高竹子一个人,但能像她这么恶心的毕竟不多,让深水利夏无需太过担心。 听完这番话,深水利夏疑惑道,“除妖师难道不是很讨厌妖怪吗,为什么听起来你对恶灵倒是挺用心良苦的?” “恶灵虽然也是邪祟之一,但至少它们生前是人类。”的场叹了口气,“关于我讨厌妖怪的话题,并不在我今天想和你谈论的内容当中,如果你非要问个原因的话,请恕我无法回答你。” 深水利夏摇摇头,“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本来我也不是非要答案不可。” 的场忽然一笑,“你们真的很不一样,据说你们还是同学?那你跟夏目的关系一定不太好。” “是不怎么熟,但也谈不上不好……”深水利夏顿了顿,适当的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刚才说的人是夏目贵志同学?!” “我还以为你早就清楚呢,毕竟他终日与妖怪为伍,实在是让人头疼。”的场无奈道。 “但是夏目同学挺善良的,他和妖怪之间的交往未必是什么不好的事。”深水利夏说。 “让我头疼的人物有一个就足够,我不想再来第二个了。”的场摇摇头说,“接下来才是我要说的重点。” “但闻其详。” “我想,你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性,或许名取也跟你说过?”的场喝了一口茶,优雅地放下杯子。 在咖啡店点茶喝,还能一边听着钢琴曲一边享受茶,的场也是个奇怪的人。 “你说的是,我能够成为引子的特质?”深水利夏顺着的场的话说。 “不错,我一看到你,就感受到我的式神们对你的亲近之意。跟夏目的能力不同,你的气息接近自然,最适合与那些邪祟沟通。然而,”的场话锋一转,脸色带了些严肃,“我不希望你加入的场一门,甚至有多远最好离多远,你这样的特质,碰上日高竹子这样的半桶水还算幸运,遇到其他人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可你刚才不是还说,像日高竹子这样的人并不多吗?”深水利夏问。 “像她那样愚蠢的人不多,不代表对你这种特质有想法的人不多。”的场轻轻一笑,“不过,真要说的话,其实也并不多,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受控制的疯子,实力却令人忌惮,真要落在他们手上的话,恐怕我也救不了你。” 因为日高竹子的事而特地赶过来找深水利夏的的场,说了那么多,既是为了给他提个醒,同时也是在委婉地表达他的歉意。 “所以,可以的话,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你能答应。”的场说。 “请说。”深水利夏见他神色认真,也同样认真地看着他。 的场拿出一本封面泛黄的线装书,递给深水利夏,“这是家中收藏的一本关于修炼的书,上面有些门法,对掩饰你身上的气息或许会有帮助。有不懂的地方欢迎随时来问我,希望你能尽快学会。” “没有那个必要。”一直在旁听的琴酒突然开口,将那本书从深水利夏的手中抽开,并用讽刺的口吻说,“只要是人,就会死,我不介意再杀几个像日高竹子那样的人。” “恐怕到时候,你的枪法再好也阻止不了。”的场凉凉地说,显然他猜出了日高竹子真正的死因。 眼看琴酒就要对的场“展示”一下他的枪法,深水利夏赶紧把书又抢了回来,对的场点点头,“我会认真学的。” “那我今天就不算白来。”的场舒心地笑了一下,“那么,再联络吧。” 的场走得干脆,留下来的深水利夏却只能苦笑着面对琴酒。 第56章 琴酒似乎在思考,沉默了几秒钟后,才扫了一眼深水利夏手中的古籍,“看得懂?” “啊?”深水利夏还没看过的场送他的这本书,闻言马上翻开,快速浏览,“应该……能看懂,虽然正文全是用文言文写的,但是旁边有现代文的注释,阅读的时候并不吃力,再说还有简易的插图,不过画技没那么好就是了……” 这本书上的插图还停留在古早的写实画风上,肌肉画得尤其夸张纠结,人物也是横眉怒目的那种,没有半点美感。 看多了唯美的二次元漫画,偶尔碰到这样的画风,深水利夏觉得还挺有趣的,也想给琴酒看看,结果一抬头,就发现琴酒的眼神整个都不对了。 琴酒的视线对上深水利夏的眼睛,“我能看到恶灵,是因为你的缘故。恶灵确实很厉害,但我并非从最开始就能看到它,而是在我们手心相连之后,所以我能从‘看不见’变成‘能够看见’。” “是这样吗?”深水利夏眨了眨眼,“我都没有发现……” “你是没有发现,还是故意遗漏了这点,我不发表意见。”琴酒用手指摩挲着光滑的咖啡杯杯壁,像是在斟酌词汇,“我能看见恶灵是因为你,而解决了恶灵的也是你。河下情绪起伏太大,所以没有怀疑过,认为解决了恶灵的是日高竹子,或者更相信他们是同归于尽了。但的场却一清二楚,只是他为了某些原因没有当着你的面拆穿这一点,反而为你提供了帮助,让你便于隐瞒你的‘特殊性’。” 深水利夏笑得有些勉强,“好像还真是这样……” “你可以尽管放心,我并不想知道你对恶灵用了什么方法,也无意去探寻那个吻的秘密。”琴酒盯着他说,“你的实力在日高竹子之上,却不属于任何一个除妖师家族,面对恶灵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慌张,可见你经验丰富。那个叫名取的男人我还没有见过,但的场似乎对你有些忌惮,因此你的真实来历让我不得不好奇,不过——我更好奇的是我的来历。” “车技,枪法,我掌握的东西全是一般人不可能拥有的。冷血,慎重,多疑,我的性格也不像是寻常家庭能培养出来的。”琴酒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时候,我还能感觉到,你在怕我。” 深水利夏身体微微一颤——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你不是怕我伤害你,而是害怕我会对旁人做出什么有害的举动——我的存在令你困扰,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其他人来说,我都是个大-麻烦吧?”琴酒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连讽刺都收了起来,平静得有些可怕。 深水利夏动了动唇,他很想说点什么,可他清楚,琴酒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这些全是琴酒在失忆的状态下,从日常生活的碎片里,一点一滴地拼凑起来的,最接近真相的推理。 “在体育场醒来的那天,我失去了部分记忆,那应该是很重要的记忆,以至于我下意识的动作与习惯都受到了影响,大脑的记忆虽然丢失,可身体的记忆却很清晰。”琴酒揉了揉额角,直到现在回想起失忆之后清醒过来的那段时间,记忆仍有些模糊,只要往深处探究,脑袋就会疼得厉害。 可他还是仔细地将他现有的记忆一一梳理,即使疼得额头冒汗,“那段时间我的一举一动全凭本能,本能地吻你,本能地把你带走,于是你就成了我的本能——除了枪法和车技之外的本能,我的目光很难从你身上离开。” “雏鸟情结。”深水利夏想起安室透跟他提过的观点,下意识地顺口说出来了。 “对,雏鸟情结。”琴酒将这四个字念得很慢,如同细细品味一般,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一开始我以为这种关心是曾经的过往残留下来的习惯,如果你是一个在除妖师世界里十分特殊并且需要保护的人,那就更有可能了,作为保护你的人,自然会有保护你的本能。” “但是从你身边那些人的反应来看,如果我从一开始就在你身边的话,你的兄长不会将我们错认为情侣,你的前辈也不会因为我的突然出现而吃醋……这说明,在别人眼里,我们之前没有任何交集。” 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确实如此。” 琴酒微微勾了下唇,“你从来没有欺骗过我,因为你对我十分了解,知道我能够分辨谎言,所以宁可糊弄过去或者什么都不说,也不会对我说谎。比如,你从来不会谈起我的来历以及工作。”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其实告诉你一些也没关系……”琴酒都把话摊开说了,情势很有些不妙,深水利夏不得不退一步,如果对方真的不依不饶的话,他也只好选择性地将他的来历说了,总比现在就撕破脸的好。 主要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深水利夏毫无防备,他连联系安室透的时间都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去忽悠高智商罪犯,打死深水利夏也办不到啊!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话,不说也没关系。”琴酒突然变得大度起来,笑容也和煦了一分,“年三十那天,我趁你喝醉的时候问了你一些话,从你的回答中可以判断,我要么是任务失败,要么是被工作那方的人抛弃了,既然你对此心有芥蒂,不想让我知道的话,那么暂时丢下这些也无妨。” “只是暂时吗?”深水利夏皱眉。 “如果被过去的同伙找到的话,即使我不想知道,也会被迫知道的吧?”琴酒嘲笑般地说。 这样一来,深水利夏就更不解了,“所以,你猜出自己曾经的工作不讨喜,却没有寻根问底的打算?”那刚刚为什么还摆出那么吓人的脸色? “哦,原来我曾经的职业真这么不讨你的喜欢?”琴酒随口道。 深水利夏:“……”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尽管我是一个麻烦而又危险的人物,你却仍然接纳了我,还对我毫不设防。也只有你,哪怕我真的伤害了你,你也有能力从我手中逃脱,甚至能与我势均力敌,你是唯一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的人。”琴酒墨绿色的眼瞳中倒映着深水利夏的脸,眼里逐渐升起一片热度,“所以,我才会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形成了追逐你的本能。” 深水利夏僵硬地笑了下,“也许……在你失忆之前,你并不是这么想的呢?” “不可能。”琴酒断定道,“身体的本能不会骗我,从清醒过来见到你,我的身体就一直在渴求你,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时,连心率都会比正常时间要快。” 那只是因为你想跟我打架吧!深水利夏很想这么说,可他实在开不了口,好不容易琴酒放弃追寻自己的过往了,这会儿还是别说会刺激他的话比较好吧? 而且琴酒的这赤-裸-裸的坦白也让他有些心率失常。 “那……你打算怎么办?”深水利夏问。 “让我放弃自己的过去,总要给我一些补偿才行。”琴酒往后一倒,将身体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一手端起咖啡慢慢喝了起来。 深水利夏则半点喝咖啡的心情都没有,只能干瞪着眼等琴酒把咖啡喝完,然后听他宣布答案。 琴酒森然一笑,“你了解我过去的所有,而我,想要你的未来。” …… 气氛僵硬了几秒。 深水利夏忍不住叫来服务生,给他换了一杯冰水,咕嘟咕嘟地将所有冰水全都喝下肚后,足够自己冷静下来了,他才抬眼去看琴酒,“这不可能,我不会跟你谈恋爱的……不,我不会跟任何人……” 还没等深水利夏把道理说完,琴酒就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深水利夏面前,提起他的衣领就吻了下去。 还将人压在桌子上,杯子被撞飞,砸在地上摔出不小的声响。 服务生急急忙忙地过来看,又蹑手蹑脚地退开,非礼勿视。 “你拒绝不了。”琴酒贴着深水利夏的唇瓣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很快又将深水利夏的反驳吞入自己的口中,用唇舌继续缠磨对方。 深水利夏努力回想起自己曾经对任务的抗拒,不管去哪个世界他都不曾投入半分情感,通过投机取巧的方式完成任务。 因为他清楚,爱一个人是很痛苦的,即使记忆被剥离,那种痛苦已然深入灵魂。离开对方,那种不舍、不甘、愧疚如潮水般淹没了自己,甚至曾经一度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他很想通过回想曾经的爱人来淡忘琴酒给他带来的愉悦与刺激,然而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面对琴酒的时候,任务的抗拒感也不复存在了,内心深处甚至还对琴酒的触碰而雀跃不已。 琴酒从不会听深水利夏的大道理,比如年龄不允许,比如性格不相合,比如深水利夏已经有了一个爱人——如果琴酒听到最后一条,说不定会给那个所谓的爱人喂一颗子弹。 他向来只会采取最有效的举动,所以他堵住了深水利夏的嘴巴,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你拒绝不了。 第57章 琴酒像一场暴风雨,来得太快太猛太猝不及防,当深水利夏回过神时,他已经被卷入这场暴风雨,抽身不能了。 虽然早在几个月前深水利夏就隐隐有预感,或许在这个世界里他会遭遇一场爱情,然而当时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个对象居然会是琴酒。 其实也不算毫无征兆,他们从第一次相遇以来,几乎每次见面都是险象环生,但也同样十分刺激,他们会因为对方而将所有的感官都放大一倍——因为对手太强大,他们必须提升自己的潜力,在电光火石之间分析对方攻击的速度、角度、力度,在躲过对方的攻击时还要有力地出击,这不光是力量上的对决,也同样是头脑上的胜负。 身体会因为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而兴奋,大脑也同样会牢牢地将对方记住,并在不知不觉间,注意力全跑到了对方身上。 这份关注,如果一直被主人放置着不采取任何行动的话,迟早会发酵成爱情的。 深水利夏现在不是不想采取行动,而是琴酒不允许他拒绝。 对方混合着烟味与咖啡味的吻充满了男性的魅力,倾略意味十足,却并不是一味的粗暴野蛮。 琴酒还会适时地挑逗深水利夏,在逼迫对方将肺部的空气全都压榨出来时,便将自己的气息侵入,直吻得深水利夏晕头转向。 终于,他听到了一声示弱般的呻-吟。 琴酒墨绿色的瞳孔瞬间扩张了一下,喉结上下一动,恋恋不舍地松开那双被他吻得红肿的唇,咬了咬他的嘴角,着迷地吻向白皙的脖颈,并轻轻地用牙齿啃-咬。 这具未经开发的身体由于琴酒的举动而微微颤抖着,无法分辨是兴奋还是害怕,但深水利夏的眼神已从清晰变得迷离,半撑在琴酒胸前的手也不再用力推拒。 这是一个信号,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琴酒勾起嘴角,笑容里是满满的志在必得。 如果没有被人打断的话,这一次他一定能做到最后一步。 “不好意思……”咖啡店的服务生战战兢兢地站出来,“两位如果有……兴致的话,附近有几家隔音效果不错的酒店,只是,那个……本店不提供那种服务……” 深水利夏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脸上情-潮褪去,尴尬地推开琴酒并从桌上跳下,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物,顶着一张又红又热的脸道,“真的非常抱歉,我们马上离开!” 服务生也是羞窘不已,把头埋得很低,却仍大着胆子说,“那个……在离开前,能麻烦客人们把这些砸碎的杯子也结算了吗?” “咳……没问题!”深水利夏掏了一张万元大钞,快速塞进服务生手中,“不用找了,谢谢,有多余的就当做是小费吧!” 说完拉起琴酒匆匆离开了咖啡店,根本顾不上琴酒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 尽管河下是个贪生怕死的人,但他也能说到做到,也许是差点丧生在恶灵手中,他现在颇有劫后余生的沧桑感,压力最大的时候脂肪也没见减少的男人,居然过了短短两天就瘦了一圈,而且看上去也不再油光满面,反倒清爽了不少。 “利夏先生,我已经按照之前说过的,把所有的资金分成三部分,分别捐给三处机构:老年人福利机构,贫困家庭资助协会,和山区基础设施建设的民间机构。你要看看财务报表吗?” “不用了,我信得过河下先生的为人,你一定会言出必行的。”深水利夏微微一笑。 河下笑得有点凄然,“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我就不会为了那点钱去做这些有损阴德的事了……” 也不用因为心虚而夜夜担心鬼敲门了。 然而,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没有妻子与儿子这两条鲜活的人命给他敲响警钟,估计河下仍不会把那些曾经被他利用并伤害过的人看在眼里吧? 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没有人命牺牲,就没有幡然醒悟。 一如深水利夏,没有与琴酒相遇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凶残的反派动心。 然而,深水利夏不想欺骗自己,有好感就是有好感,动了心就是动了心,他不能因为那个已经不在记忆中的爱人而否认这一点,再说否定也没有用处。 这个问题深水利夏在神殿时也思考过很多遍,假如在漫长的岁月里自己再度遇到一个能令他心动的人,他是否能为了过去的爱人而残忍地封闭自己的内心,把对方推得远远的? 且不说心动的对象——琴酒根本就不会同意,在没有喜欢上某个人之前,所有假想的答案都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当深水利夏自己亲身面临这个问题时,才会有答案。 而现在,深水利夏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恋爱中的人都是无脑的”了,他根本就不想推开琴酒,被对方粗暴地亲吻着的时候,身体还会兴奋地颤抖!处男伤不起啊!完全禁不起一点挑逗! “利夏先生?”河下见深水利夏话说到一半表情就有些魂不守舍的,不由开口提醒道,“你觉得这样的安排如何?能对你有帮助吗?” 深水利夏根本没听到他说的是什么,却条件反射的点了点头,过后发现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河下一见他点头就非常高兴地宣布,“太好啦,我就担心没法报答你,你要是能接下这个试镜的机会,我也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其实我刚刚没怎么听清楚,请问这是……关于什么的试镜?” “哈哈哈,利夏先生果然是年少,不敢相信竟然能得到好莱坞电影的试镜机会吧?”河下豪爽地笑了笑,“其实好莱坞并不是那么神秘的世界,只要有门路,想得到试镜的机会并不难。只是大部分的资源都掌握在那些经纪公司手中,才会显得困难,当然也有部分排斥外来人的缘故,不过只要是好演员遇上了好机会,想在好莱坞出头也不是白日做梦。” 河下的资产洗之后也投资了不少娱乐影视相关的产业,对这些事情十分了解,这次深水利夏等于是救了他的命,为了报答他,河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了,我能帮你的,也只是一个试镜的机会,能不能参演这部电影,还要看你自己的实力?”河下说。 深水利夏一听到好莱坞,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贝尔摩德,连忙怎道,“请问那部电影,叫什么名字?是《千重杀机》吗?” 河下一愣,“不是啊,是一部玄幻题材的电影,叫《月光镇》,听说是有名的编剧执笔的,内容跟魔法还是吸血鬼之类的有关,我想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你也有不少实践经验了,演技应该比大多数演员都要逼真,所以就向制作人推荐了你……” 幸好不是《千重杀机》……深水利夏放下心来,年前贝尔摩德莫名其妙说欣赏自己而给了他试镜《千重杀机》的机会,她本人也是电影的女主角,如果深水利夏真的被选上了,就意味着他要直接面对一名黑衣组织的成员!这要是在以前也没什么,顶多是对危险人物多留点心也就罢了,可现在不同,深水利夏现在到哪里都几乎跟琴酒形影不离,黑衣组织又在到处寻找琴酒,绝不能让贝尔摩德跟琴酒见上面! 所以深水利夏已经放弃《千重杀机》的试镜了,只是到底是有些可惜,毕竟任何一个演员都不愿错过好剧本。 如今河下又给了他一个惊喜,深水利夏可说是喜出望外,“非常感谢你,河下先生!” 河下摆了摆手,“刚才也说过,我能提供的只是一个试镜的机会,关键还是你要有实力,如果我们本国的人能够出演好莱坞的电影,我也会很高兴的!好了,现在时间快到中午了,你的保镖也该等急了吧?我们先下楼,等会儿还请给我个面子,请你们吃饭啊!” 他们谈话的地点在河下公司的办公室,原本收到邀请的深水利夏只是过来看望一下河下,没想到几分钟的会面拉长到半个小时也许琴酒此时已经在停车场里等得不耐烦了。 “从楼下的银行快速通道走,能更快到停车场……”河下一边带路一边回头对深水利夏说,“这栋建筑有这年头了,当时的设计已经不适用于现在,不过因为这里是市中心,推倒重建十分麻烦,我们就将就着使用了……” 银行里办事的人挺多,匆匆看了下窗口的牌号机,有四十多个人在排队,座椅也几乎坐满了。 深水利夏刚从侧门进去,就看到了琴酒。 “怎么耽搁了这么久?”琴酒果然有些不耐烦,快步走向深水利夏。 河下下意识地一抖,显然琴酒那天晚上的发挥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他一直以为琴酒是深水利夏的保镖,并暗搓搓地以琴酒为标准为自己物色新的保镖。 不过,他很快就会失望的,毕竟世上只有一个琴酒,能够成为“那位大人”的左膀右臂的人,显然不是那么好找的。 “河下先生说想请我们吃饭,刚好到饭点了,我想干脆就近找个地方解决午饭就好。”深水利夏微微笑道。 “随你。”琴酒说,仿佛才看到河下似的,给他施舍了一个眼神,“让河下先生破费了。” “哪里哪里,不会不会……虽然我把大部分钱财都散出去了,但是请客吃饭的钱还是有的。”河下连忙后腿地说。 “那么,那件事你想得怎么样了!”琴酒看向深水利夏。 其实深水利夏已经想得差不多了,他正要开口,却在刚说出一个音节后,就被一阵骚-动声打断。 “打劫!都把手举起来!蹲下!!” 第58章 第58章 劫匪一共有六人,每个人手中都有枪。 他们的装备看起来都还挺专业,黑色的蒙面罩只露出眼睛和嘴巴,衣服也是统一的方便运动的服装,外套底下微微鼓起来,极有可能是在里面穿了防弹衣。 而且他们似乎早就来踩过点了,知道银行有一条路可以快速将现金转走,直接连通地下停车场。 因此,当银行经理悄然指挥员工把现金运走时,其中一个劫匪就大吼一声,快步走了过去,手中的霰弹枪冲着天花板开了一枪,随即指向了银行经理和员工,“都别动!你们以为我手里的是假枪吗?!把钱给我!!” 这一枪打碎了天花板上的一根灯管,声势着实吓人,自从劫匪进入银行以来还有些回不过神的普通市民们瞬间被吓了一跳,尖叫声不绝于耳,还有一些人十分自觉地原地蹲下,双手抱头,瑟瑟发抖。 银行经理和员工也是吓得不行,一面承诺他们绝不会再乱动,一面按照劫匪的吩咐把现金都装入对方提供的旅行袋里,拿着霰弹枪的劫匪则两眼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以防他们趁机报警,“动作快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其他劫匪各有分工,看守普通人的,把其余银行员工赶到群众那边的,还有守着大门以及其他出口的,可见训练有素,这次抢银行的行动并不是心血来潮。 深水利夏三人也是刚从侧门走进银行的,站的地方离柜台稍远,当然匪徒也没打算放过他们,见他们没有第一时间移动到指定位置,河下还挨了一记枪托。 琴酒则将深水利夏拉到身后,冷漠地看着这几个劫匪,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被这样的眼神一扫,那名劫匪对琴酒的态度很是不满,有心想给这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家伙一个教训,却被另一名劫匪拦住,“别做无谓的事!把这两人带过去!” 这些劫匪之间不但有明确的分工,似乎彼此之间也等级森严,被人拦下后,来赶人的劫匪乖乖领命,恶狠狠地瞪了眼琴酒就拿枪指着两人,“快走!别磨蹭!” 即使琴酒的脑袋就暴露在枪口之下,他的脸上也没有丝毫慌张,闲庭信步的牵着深水利夏的手走向群众聚集的地方,嘴角带着一丝讽刺的笑容。 河下揉着被枪托砸了一记的老腰,小声抱怨道,“这种情况下阿阵先生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怎么,你没见过抢银行的?”琴酒目露鄙夷地看了眼河下。 河下简直想哭,“这种事情也不是天天能遇上的吧!而且你看这些劫匪,各个训练有素的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人质下手……” “有那么可怕?”琴酒不屑地说,“我倒是觉得,他们的手法粗劣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深水利夏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刚才琴酒说的话没人留意到,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捂上琴酒的嘴巴,“嘘,你小声点!普通市民还好,这话要是被劫匪听见,说不定本来没事的人质也要变得有事了!” 琴酒仿佛没料到深水利夏会对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来,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同时快速伸出舌头在他的手心里舔了一下,又抢在深水利夏将手收回来之前握住了那只手,“这么说,你想清楚了?” 深水利夏脸上一热,“想清楚什么!现在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吗!” “这些人在我眼里全是破绽,就是煞风景了些,没什么可怕的。”琴酒冷哼了声,“4支□□,2把霰弹,1支来福,配置倒是不差,抢劫一间银行绰绰有余了,就是使用者还都是新手,空隙太多,不足为惧。我比较在意的是你的回答……” 深水利夏还没说话,河下早已在一旁听得钦佩不已,眼睛像是会发光一般,“阿阵先生,你太厉害了!”一边凑过来小声问,“那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从匪徒手中逃生?” 琴酒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也十分不耐烦,“放心好了,你死不了。” 河下觍着脸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说着自觉走到前面,任由劫匪给他的双手和眼睛缠上胶带。 “喂,那边的两个!”劫匪发现不远处还悠闲自在的琴酒二人,立刻喊道,“不要交头接耳,过来!” 琴酒眼中凶光一闪,随即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仿佛自言自语般地低声道,“哦,这家伙是来福枪啊,倒是很对我的胃口。” “等一下,琴酒!”深水利夏拽了下他的袖子,“你该不会是想抢他的来福吧?!这太危险了!他们有六个人!” “都是新手,我可以在一瞬间都解决他们。”琴酒说。 “那也很危险,你没发现他们的领头身上有一股很凶悍的气质吗?”深水利夏悄声道,“我不赞成你现在就冲上去,那个领头不简单,计划周密,判断准确,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还是不要惊动他。而且他们现在正是警惕的时候,你可以等他们拿到钱以后,降低警惕了再说。” 琴酒微微勾起嘴角,“那就听你的。” 说完就仍是隔着手套握住深水利夏的手,迈步走向看守人质的劫匪。 而深水利夏则在跟上琴酒脚步的同时努力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太过惊讶——琴酒居然也会听进自己的建议,简直不可思议! “干嘛,怎么这么惊讶?”琴酒没有回头,却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一般,低声笑了起来。 “……好奇你怎么会听我说的,你一向不是只要想做,就不会改变主意的吗?”深水利夏好奇地问。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匪徒跟前,琴酒皱了皱眉,对那匪徒说,“我来。”说着伸手拿过胶带,让深水利夏转过身,低头贴着少年的耳朵道,“我又不是个专断独-裁的男人,你说得也有道理,为什么不听?更何况那是你,就算你说错了,我也会照顾你的情绪,把错的说成对的。” 说话的同时,琴酒已经用胶带将深水利夏的手腕贴着后背缠在里一起,手法之专业,连死死盯着他们的劫匪都说不出一个不是来。 琴酒在深水利夏的脚腕上绑上同样的胶带后,又将深水利夏转过来,最后贴的地方是眼睛和嘴巴。 拇指贴着深水利夏的脸颊摩挲了下,琴酒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其实你这个样子也挺可爱的……”言语中带了一丝热切,“我想过把你绑起来的样子,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这种禁锢四肢脆弱无助的模样比想象中还要招人,回去以后试试?” “……”深水利夏无言以对,他十分不想承认自己动心的对象竟然还是个变态…… “这边可以了。”琴酒把胶带扔回劫匪手中,配合地转过身,“接下来就轮到我了吧?” 劫匪已经忍琴酒很久了,三两下撸起袖子,给琴酒的手腕紧紧地缠了好几圈胶带,仿佛还不够解气,连脚腕也绑得死死的,最后恶意地把琴酒推向别的地方,将他和深水利夏分开。 只是琴酒凭着微弱的柠檬香,准确地找到了深水利夏,让深水利夏靠在自己身上,被束缚住的手背在身后,耳朵仔细地听着劫匪们的动静,趁没人注意,快速挣脱了胶带。 接着,琴酒捏着手中的刀片,给深水利夏的手腕也松了绑,并在他的手心里写道,‘不要乱动,以免被发现。’ 深水利夏也以同样的方式给琴酒回了一个“好”字。 其实不管是琴酒也好,深水利夏也罢,都没有很把这些劫匪放在眼里,他们手中有枪不错,可是琴酒的实力摆在那里,而深水利夏真要想做,那些枪也奈何不了他。只不过银行里人质太多,能不使用怒气深水利夏还是尽可能不用,至于琴酒,他本可以不考虑人质的情况直接制伏劫匪的,却因为深水利夏的话暂时放过了他们,还配合劫匪的举动,任由自己被绑成了麻花。 一种不合时宜的愉悦感涌现出来,深水利夏内心哀叹不已,琴酒只是稍微妥协了一次,就带动了自己的情绪,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 然而正当他无比唾弃自己时,突然感觉到琴酒的身体绷紧了些。 脚步声靠近,一名劫匪粗着嗓子道,“就他了?” “好,这个体型应该不会太重,我们要撤离还是带个乖巧点的比较好。”另一名劫匪道。 深水利夏忽然觉得有有些不妙,怎么听这两个劫匪谈论的对象好像是自己?而且他们的意思是,钱已经拿到手了,为了威胁警方不追踪他们,所以要携带一名人质出逃? 于是就挑上自己了? 没多久,深水利夏就被人提着领子揪起来,力道粗暴地将他往旁边一攘,背后一名劫匪的手臂绕过深水利夏的脖子,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半拖半拽地往外走,冲外面的警擦们喊道,“不想让他死的就给我退后!统统退后!!” 深水利夏能够感受到劫匪的紧张,同时也感受到外面散发着怒气的人群正逐渐往外散去。 “哼,算他们识相!”劫匪冷笑了下,却在下一秒发出一声闷哼,连叫嚷都来不及就松开了深水利夏,软倒在地。 深水利夏还没明白中间发生了什么,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只能隐约听见消音枪射出了几发子弹,却无法判断子弹的方向,并且他一直被对方扣在怀里,连移动的时候也像是连体婴一般。 直到大厅里没有任何人声,深水利夏感觉到有人撕开了自己眼睛和嘴巴上的胶带,映入眼帘的就是琴酒疲惫而带着隐隐怒意的脸。 深水利夏往四周看了看,小声问道,“他们……都死了吗?” “不,还活着,只是打断了四肢罢了。本来是想杀了他们的,但是有警察不是吗?”琴酒替深水利夏整理了一下头发,嘲讽一笑,“再说,估计你也不愿意看到满地的尸体,就像日高竹子那次。” “你还很介意那次吗……” “不光那次,这次也是,选谁不好,偏偏找上了你。”琴酒冰冷地扫了眼地上的劫匪,六个人无一幸免,虽然避开了身上的要害,子弹却都打在人最疼的地方,有几个当场就疼晕了。“要是他们选的人质是别人,还能再嚣张一阵子。” “没办法,谁让我看上去比较娇小听话,最适合用来当人质了呢?”深水利夏无奈道。 “一看就很好欺负,啧。”琴酒撇了撇嘴。 “比起这个,现在应该考虑事后该怎么跟警方交代吧?”深水利夏有些头疼,“要是等劫匪走远了,做点什么倒也无妨,只是现在……” 劫匪们全部倒下,银行里的人还都被束缚住手脚,蒙住了双眼与嘴巴,只有他们两个是自由的,这该怎么跟警察交代? 再说,琴酒是绝对不能出现在任何报导中的,而抢银行这么大的事,想要不出名也很难啊! “现在走,从快速通道到停车场,混进围观群众中溜出去。”琴酒当机立断道,“监控已经被劫匪毁掉了,外面的警察因为顾忌劫匪,也不会立即冲进来,还有时间!” “那河下先生……” “带他一块走,他是个识趣的人。”琴酒已经走向了河下,还好河下最近瘦了不少,琴酒提溜起来也不费劲。 三人在河下的带路下很快溜了出来,与此同时,久久没见动静的警察也带着防弹设备闯入了银行。 被解救的人质们都在庆幸劫后余生,而当问起这些劫匪是怎么被打成重伤的,匪徒用来威胁警察的人质又在哪里时,他们全都一问三不知。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避开人群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赤井先生吗,我是卡迈尔……遇到了一点小麻烦,对,有一伙抢银行的,现在已经解决了。巧的是,解决了劫匪的恰好就是目标对象,而且劫匪无一死亡,人质也都安全获救。这样一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判断,目标确实失去了记忆?” “那家伙的作风确实变了不少,但还是不能把话说死,继续观察,卡迈尔。”赤井回道。 “是!” 挂断电话,赤井秀一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小少年,“看来你说得有道理,琴酒失忆之后手段也柔和了不少,似乎也不着急回到组织。” “那是当然的啊,琴酒这家伙现在关注的事情不是找回自己的记忆,威胁性可以说是史上最低了。”柯南忽然坏笑道。 “这是什么意思?”赤井秀一不解道。 “咳,琴酒现在最关心的,恐怕是怎么把深水利夏泡上手吧……”柯南耸了耸肩。 第59章 三人顺利离开银行,河下本就因为恶灵的事对深水利夏和琴酒相当感激,再加上刚发生的银行抢劫案,就更加坚定的要请两人吃饭压惊,还绝口不提琴酒一人解决了六个劫匪的事,确实如琴酒说的那般,非常识趣。 琴酒也因此能耐下心来跟他吃了一顿饭,虽然吃完就立刻与河下分道扬镳了,但河下看起来好像很高兴。 深水利夏不太明白生意人的脑回路,不过这顿饭倒是吃得很尽兴,河下并没有带他们去那些吃不饱的高档怀石料理店,而是一间烤肉店,店里的肉类都是店长亲自去农场挑选的,肉质比超市里卖的要好得多,再加上店内特制的酱料,将肉烤得香而不焦,十分美味。 深水利夏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察觉到这点,吃完饭后,琴酒又向店员要了一份烤肉打包回去,河下一见马上抢着去付钱了。 “别跟我客气啊,我就是想报答你们,没别的意思!”河下抹了把汗道,“我能活下来,也是你们的功劳,本来我打算等事情结束后给日高小姐两倍酬劳的,可惜她已经……唉!后来我也去找过日高小姐的家人,想把酬金转交给他们,照顾一下他们的生活,没想到她事务所里没有一个了解她家情况的人,连她有没有家人都不知道,这些有大家族庇护的除妖师身份都受到了保护,我也查不出来,现在正愁着呢!” 深水利夏没想到河下这么实在,日高竹子对他态度都称得上是颐气指使了,他还感念对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要是河下知道了真相,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既然找不到她家人的话,不如把酬金全都捐给那个什么慈善机构吧。”琴酒唇边一丝恶意的笑容,“日高小姐既然‘救’了你一命,应该也很乐意去‘救’更多人的性命。” “对啊,阿阵先生你说得太对了!”河下灵光一现,愉快地拍板,“就这么办!” 深水利夏扶额轻叹,也不知道日高竹子听到这番对话会不会气得活过来,自私如她,恐怕也没想过死后连最后一笔酬金都拿不到吧? 河下又解决了一件事,心意舒畅,对慈善事业似乎越做越投入,请完这顿饭之后就表示接下来他的行程就是去贫困地区实地考察,说走就走,立刻让秘书帮他订了机票,临走前,不忘提醒深水利夏,“对方的联系方式我发到你的邮箱了,记得联系他啊!” “联系谁?”琴酒语气有些不善,“你跟河下做了什么约定吗?” “是制片人助理,河下替我争取了一个好莱坞电影的试镜机会,让我三天内联系那名助理。”深水利夏没好气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琴酒似笑非笑地看他,语气中带着七分慵懒,三分调侃,“我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全问题罢了,你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深水利夏:“……” 碰到这种情况,急急解释只会落入对方设下的圈套,显得好像自己是个恋爱脑似的,不回答也不行,好像默认了琴酒的观点似的。 深水利夏突然发现,琴酒的口才其实很不错,至少他每次都能说得自己无言以对。 这完全就是被琴酒吃得死死的节奏啊,深水利夏心想,就算说不过你,起码也不能让你太高兴。 于是他点了点头,“就算是我多想了吧,其实想得多也不是什么坏事,所以关于我们之间的事,还是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 可以说,深水利夏的整个冬假过得格外丰富多彩,先是颁奖礼的现场遭遇了琴酒,然后是wc总决赛上再遇琴酒,还把失忆的琴酒带回家当了自己的助手,接着是河下与恶灵事件,持枪抢劫银行事件……到了开学,他才有种放松的感觉,终于回归了日常。 平时上学,深水利夏将有5个小时不能和琴酒一块行动,不过幸好只有5个小时,琴酒也做不了什么,更何况他也表明愿意放弃追究自己的过去,他想要的是深水利夏的未来。 其实仔细想想,这个告白好像还挺动人的。 不过深水利夏下定决心要晾他几天,自然不肯就这么破了功,光是为了看琴酒掩藏在阴沉之下的无奈与郁闷的表情,也值得了。 再说,琴酒觉得深水利夏迟早都会是他的人,也有故意纵容的成分在里头,似乎还挺享受这种暧昧的状态,时不时出言挑逗深水利夏一番,兴致上来,也会做点更过分的事,不过在得到深水利夏的亲口告白之前,他还是会保留最后一步,用琴酒的话来说就是,“我不喜欢强迫。” 好像他就没有强迫过别人一样…… 或许在琴酒眼中,前几次的“强迫”,充其量只能说是“情趣”吧? 深水利夏不得不承认,琴酒是个有品味的人,爱车是保时捷,烟也是高卢烟joloises,在家里偶尔他也会听听歌剧,就连绯闻对象也都不简单——深水利夏并不是为了自夸,不管是灰原哀还是贝尔摩德都是不光脸蛋好看,同时在某个领域里也堪称佼佼者的人物。 深水利夏的课桌上摊着的场送他的书,思绪早已魂游天外,直到旁边的川崎扔了一团小纸条过来,他才匆忙回神。 然而为时已晚,任课老师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严肃地推了推眼镜,“深水同学,你能解释一下课本第138页第2条公式的原理吗?” 深水利夏连忙翻开课本,磕磕巴巴地回答完老师的问题后,不出意料地获得了一场放学后的谈话。 于是这天深水利夏放学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离开办公室后,深水利夏就看到自己的手机已经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几乎全都是琴酒打来的。 他立即给对方回了电话,一边匆忙地换鞋,一边用脑袋和肩膀夹着电话,“……琴酒?我还在学校,今天被找谈话了,不好意思啊……” 琴酒:“谈完了?” 深水利夏拿着手机,关上鞋柜门后往校门口走,“嗯,就说了些让我上课注意听讲,不要因为自己的副业而忽略了学习,免得将来后悔自己没有考个好学历……之类的。” “哼,真是多管闲事。”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是老师的职责嘛——教书育人,不光教书,还要育人呢!关心学生也没错。”深水利夏说。 琴酒没有跟他继续讨论教育话题的欲-望,“既然谈完了就快点出来,我在老地方等你。” 深水利夏笑了笑,琴酒说完这句话时,他已经看见了对方的车——lme配给他这种小演员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高级车,大概只有黑色的涂漆还算令琴酒满意,一身黑衣黑帽的男人倚在黑色的车旁,跟周围的氛围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深水利夏快步走了过去,“抱歉,让你久等了。” 琴酒的脚边散落了两个烟头,嘴上这根也抽到了一半,见他来了,利落地转身开车门,“少废话,上车。” 深水利夏打开另一边的车门,“等一下,回家前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又怎么了?”琴酒皱眉。 “名取先生说要跟我见一面。”深水利夏苦笑道,“之前对他隐瞒了我能看见妖怪和灵体的事,他好像生气了。” “演员的那个名取周一?”琴酒挑了挑眉,在深水利夏上课期间他也没闲着,调查了不少东西,其中也包括令他在意的“名取先生”。 “对,他既是演员,也是除妖师。”深水利夏看着琴酒,“你知道的也不少嘛……” “这些资料也不是那么难找,现在的网络很方便。”琴酒开车之余瞥了一眼深水利夏。 深水利夏心里咯噔一声,有点担心琴酒会在网上看到什么与黑衣组织相关的内容。 然而再仔细一想,根据黑衣组织那种做事绝不会留下痕迹的风格,网上肯定不会有关于他们的任何信息,最多也就是些无故失踪、车祸、火灾之类的报导,即使琴酒也绝对看不出不对劲来。 不过为了不让琴酒多心,深水利夏还是好奇问道,“真没想到原来你也会上网,你平时上网都会看些什么网页?” “别把我说得跟古董一样,就算忘了一些事,这点常识我还是我不会忘记的。”琴酒略有不满道。 深水利夏笑了下,“好吧,那我就不问了,听个音乐总行吧?” 琴酒随手打开了车内收音机,结果一出来就是不破尚的新歌,嘈杂的重金属令他皱了皱眉,立马嫌恶地转了台,换成个新闻台。 新闻的内容正是媒体对这次银行抢劫案的后续报导,抢劫当天的情况已经被媒体翻来覆去地解说了无数遍,现在警方和媒体的重点都在制伏了劫匪的神秘人物身上,甚至还有土豪幸存者愿意花百万元来寻找那个“正义的化身”。 在琴酒和正义的化身之间划上等号,深水利夏总觉得有些造化弄人,不由摇头道,“见义勇为还要躲着警察和媒体的,你也是头一个了。” “我可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见义勇为的对象也只有你一个人而已。”琴酒目视前方,淡淡地说。 第60章 名取周一约见的地方是一间运动会所,深水利夏刚到的时候,他正从跑步机上下来,身上只穿了背心和及膝的运动短裤,肌肉上蒙了一层晶亮的汗珠,和平时裹在衣服里的感觉不同,整个人充满了力量感。 “哟,利夏!”名取热情地冲深水利夏招了招手,一边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边走过来,“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点,遇到什么事了吗?”名取看了眼跟在深水利夏身边的琴酒,冲他点点头,却没有和他交谈的意图。 名取对琴酒有防备之心,是因为那天晚上柊看见了琴酒和伏特加,然而思想成熟的名取和赤司征十郎一样,尽管都对琴酒跟在深水利夏身边感到不解,却都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只是必要的防备却没有少。 深水利夏则跟名取并肩而走,侧头观察了一下对方,却发现从他们见面起,名取身上就没有多少不高兴,反而还对他很热情,不由问道,“名取先生?你看起来好像不生我的气了?” “生,我还是很生气的!”名取推开写了自己名字的私人休息室,让深水利夏和琴酒先进去,“你居然隐瞒了我这么重要的事情!而且胆子竟然还这么大,明知道我是除妖师,也没有来找我咨询,自己一个人接了那么危险的工作!” “当时的情况没有让我好好思考的时间,你不知道河下先生当时有多疯狂……唉,我也有错,还是太冲动了。”深水利夏摇摇头说,事后他确实反省过,应该先问清楚除妖师是谁再决定要不要答应河下的。 “知道就好。”名取没好气地说,“上次是运气好,恶灵没有把你们怎么样,以后如果还有这种事情,一定要先跟信得过的人商量,要不然就算你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嗯,我明白了……”深水利夏揉了揉鼻子,名取真是个好人,对他的关心就像哥哥一样毫无保留。 “这还只是一件事。”名取又瞪了瞪深水利夏,“我第二生气的是,你能看得见妖怪和灵体,却没有跟我说过,难道我就不值得你信任吗?要不是我挡着的场,那天晚上找上你的就不是河下,而是那家伙了!” 的场静司和日高竹子哪个更危险一些? 或许日高竹子人品堪忧,被她利用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然而她的能力比不上的场静司,如果的场想让深水利夏死在那间宅子里,他有很多种方法,并且能做得比日高竹子更好。 幸好,的场对深水利夏没有任何敌意,甚至不希望跟深水利夏有太多牵扯,不像对待夏目,用尽手段也想让夏目加入的场一族。 可这在名取的眼中却更危险,的场一反常态,很难说背后有没有什么别的图谋。 在生气的程度上,名取对深水利夏对自身安危的轻忽更甚于他对自己的不信任,也因此,深水利夏更内疚了,“我很抱歉……” “这不是一句抱歉就能糊弄过去的。”名取认真道,“利夏,如果你很早之前就意识到自己的特殊性的话,不愿意相信除妖师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这次我和的场的观点一样,要想不被有心人利用,你要学会遮掩自己的气息,的场给你的那本书,你应该好好看过了吧?” “嗯,上课的时候也在看,然后就被老师发现了……”深水利夏苦笑着说。 名取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这样的话,等我换一套衣服回来,我们好好聊一下那本书吧?的场家的古籍不是那么好懂的,就算有注释,也未必能把古文的意境描述清楚,要是让你自己研究,恐怕会研究到一条错误的道路上去,我也不能放心。” 深水利夏正好堆积不少问题,因为跟的场不熟,所以打算攒起来一次性询问对方,省得给别人添麻烦。而现在名取主动提出要帮他解疑,深水利夏自然没有不从的,“好的,谢谢你,名取先生!” 名取摆了摆手,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琴酒从来不会在深水利夏跟别人交谈的时候出声,只要他乐意,他也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约等于无,很难让人发现。 直到名取进了更衣室,琴酒才开口,“你这两天看的,都是的场给你的那本书?” “对,不过还没看完。”深水利夏从书包里拿出那本古籍,他已经研究了好几天,大部分的内容都能看懂,只有一些晦涩的词汇还不太明白,就像名取说的那样,用现代词来解释总觉得意思不大精确。 然而要想按照书上的内容修炼,又必须把每一句话都吃透,否则很容易碰到瓶颈,甚至走火入魔都有可能的。 “都背下来了?”琴酒问。 “嗯……算是吧。”深水利夏疑惑地看了琴酒一眼,点点头。 “那书对你来说用处就不大了。”琴酒沉吟道,“给我看看。” 这几天琴酒一直没有表露出对那本书感兴趣的样子,深水利夏还以为琴酒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他也没说什么,把书递了过去,微微笑道,“要是你看得懂的话,回去以后我又多了个能为我解答的人了。” “我估计帮不了你多少。”琴酒翻了翻那本书,一目十行地看了几页,“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些古文并不是我的特长。” “这也不奇怪,就连神明,也不是什么都懂的。”深水利夏道。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琴酒瞥了他一眼。 “呃……这是实话。” “好意我心领了,如果你真的想让我高兴一点的话,不如来点实际的。”琴酒缓缓拉开嘴角,露出一个倾略性的笑容。 深水利夏只好当做看不见,干咳一声,“这个话题还是放到以后再说吧,我看名取先生应该已经换好衣服了……” 话音刚落,更衣室的门就打开了,名取换了一身休闲服,没有戴平时的那顶渔夫帽,还顺便拿了两瓶水过来,“这里只有运动饮料,你们先将就一下吧!” “谢谢。”深水利夏直接开了一瓶喝,而琴酒却皱了皱眉,没动那瓶饮料。 “言归正传,关于那本书……”名取看到琴酒手中的古籍,又用询问的看光看向深水利夏,“看样子你已经背下来了?” “是的。”深水利夏不好意思地笑笑,“毕竟是攸关性命的事,我希望能尽快掌握。” 说起来,这也是深水利夏一直忽略的一点,他光顾着去学习收集怒气以及运用怒气的方法了,遮掩他身上来自神殿的气息的方法却从没学过。也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所以深水利夏并未重视过。 自己身上的气息既然能被名取、的场甚至日高竹子发现,那么自然也能被其他的除妖师发现,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名取和的场那样会帮助他,也有如日高竹子这般想方设法利用他的人。 名取点点头,“你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很好。那么就直接开始吧,先把你理解的部分说一说,再说你不明白的地方。不用担心的场家的东西会外泄,这也是的场同意的。” “好的。”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整理了下几天以来看到的内容,慢慢用自己的语言描述出来。 的场家对血液的研究在除妖师家族中是佼佼者,日高竹子利用河下的血液让深水利夏沾染上河下的血脉气息,也是的场一族术法中的其中一个分支,只不过日高竹子的实力不够强大,修炼还很粗糙,如果是完整的术法,可以完全掩盖深水利夏身上的气息,让他成为一个复制版的河下,就连嗅觉最灵敏的妖怪都无法分辨他们气味上的差别。 而的场给深水利夏的,正是这门术法的修炼方式,不过跟日高竹子的版本略有不同,上面不但有利用别人的血液来模仿对方气息的手法,还有通过自身的血液改变气息的方式。 所谓气息,不单是一个人身上的气质,还有一个人从内而外散发的气味与气场。 “用科学的语言来说,就是一个人体内磁场不同而产生的微妙的区别。”琴酒突然开口道。 他一向不会在深水利夏与人交谈的时候插话,这会儿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导致深水利夏和名取都有些愣愣地看着他。 然而仔细一想,深水利夏发现琴酒说得很有道理,简直是一针见血,“所以要改变气息,还要从体内磁场的改变做起,是这个意思吧?” “啊、确实是这样。”名取将内心的惊讶压下,对深水利夏无奈地笑了笑,“比我想说的要更简洁准确,看来你的朋友也很不简单呢!” 琴酒冷哼一声,“那么,改善的方法呢?” “这本书上记载了一个药方,说是长期服用可以彻底改变……”深水利夏凑到琴酒旁边,将他膝盖上的书本翻到那一页,“你看,就是这个,不过上面的药材有几样是我不认识的,而且也不清楚药效如何,是否适用于现在的人。” 琴酒沉吟道,“可以先用动物实验,再决定要不要用。”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修炼方式,不过这需要有灵力的人才能做到。”深水利夏耸了耸肩。 第61章 灵力和怒气虽然叫法不同,但是本质上还是同样的东西。怒气也不完全是指人类的情绪,而是天地万物的“情绪”,也可以说是一种气场,就像深水利夏也能从天地灵气、日月精华中汲取能量一般,这些物质也在怒气的涵盖范围里。同理,除妖师体内的灵力,包括夏目贵志从他祖母那里继承的力量,也都可以称为怒气。 然而灵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 这些只在除妖师家族中才能流传的秘法,也不该是深水利夏能马上掌握的东西,尽管深水利夏感念于名取对他的关照,也相信他是一心为了保护自己,可涉及到自己的来历,深水利夏还是不能对名取和盘托出,只能露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来,“虽然大概知道它是什么,但是灵力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名取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着急,我可以帮你。嗯……灵力这种东西嘛,用形容的恐怕很难跟你说明白,不如实际感受一下?” 说完,名取抓起深水利夏的手,和他掌心相贴。 琴酒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手指微动,却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紧紧盯着两人。 名取笑了笑,低头看向深水利夏,“感觉到了吗,我的灵力沿着你的掌心在流到了你的手臂上,接下来它会越过你的肩膀,来到你的胸口……” “感觉到了!”深水利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实际感受的时候他才体会到灵力和情绪之间微妙的不同,灵力是纯净的,毫无杂质的,温暖柔和的,而一般从人类身上汲取的怒气则偏向于驳杂暴烈,吸收的时候花费的时间比灵力多。 就像驯兽师要驯服一头凶猛的野兽般,怒气的吸收不比灵力顺畅,利用起来也没有灵力那么得心应手。 但是怒气随处可得,灵力却要依靠自己的修行一点一点地壮大,从速成的角度来说,还是怒气方便些。 这也是为什么杰克苏们大多数都选择直接修炼怒气的缘故,他们不是修真者,不需要通过艰苦的修炼去寻找自己的“道”,他们需要的只是能够自由穿梭在各个世界中的自保的力量,一切以完成任务为优先,没有那么多时间。 然而静下心来感受灵力时,深水利夏才体会到灵力的好处,这种力量流淌过的地方,仿佛身体的那一部分被涤净了一般,轻灵了不少,连灵魂都能得到一定的滋养。 “很舒服……”深水利夏喃喃道。 “到此为止了。”琴酒拍开了两人的手,将深水利夏往旁边一扯,“不要在别人的面前露出那么蠢的表情来,利夏。” “啊……抱歉,刚刚我失态了?”深水利夏揉了把脸,灵力的体验让他有些出神,也不知道琴酒说的蠢样到底有多蠢,总而言之道歉就对了,以免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没关系,利夏,你能在第一次试验的时候就能捕捉到灵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这很好。”名取笑着说,“我把一部分灵力留在你的体内了,你可以通过冥想让它慢慢增长。” 深水利夏立刻点了点头,事实上,如果琴酒没有打断他们的话,也许他会当场把名取的灵力全都吸过来。 想到这,深水利夏看了一眼琴酒,视野中琴酒的侧脸还是如此冷漠,也不知道他是察觉到自己对灵力的无法抗拒,还是单纯是因为吃醋才打断了他们的。 “我还有个疑问,灵力到底是怎么来的呢?”深水利夏皱眉道。 这也是他思考了很久的问题,不光是在这个世界,即使是其他世界,也有类似的能量与相应的修炼方法,都跟怒气的修炼方式极为相似。 深水利夏原本以为这或许是从前的穿越者带来的,可是这四个动漫世界相互混合并融为一体的世界是个从未出现在坐标上的世界,也就是说,它要么是个新诞生的世界,要么是时空扭曲诞生的产物——总之,深水利夏能抵达这个世界,是个奇迹,他是第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杰克苏,也可能是最后一个了。 这样的世界和其他世界不可能会有交集,诸神的能量也难以触及,可就在这样的世界里,居然也有灵力! “这个嘛……关于灵力是怎么来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名取抱歉地笑笑,“不过,我们家族在孩子们长到七岁左右,会有一个仪式。这个仪式有点类似我刚刚对你做的那样,会把灵力输进小孩子的身体里,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能留住灵力,他就具备了除妖师的资格,而一旦失败,就说明他与除妖师无缘,只能一辈子当个普通人了。” 深水利夏怔了怔,这跟引气入体的方式简直一模一样! 引气入体分为两种,一种靠自身的感悟,另一种则像名取说的那样,通过外力注入,将能量强行停留在体内! 正想到这里,名取又道,“一般来说,同一个家族中特别容易出体质相似的人,所以除妖师家族才会如此兴盛。但是,也有个别的情况,本身并非除妖师家族中的人,却通过一些经历具备除妖师的资质,而这些经历,往往都是人生的重大变化,比如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子女,或者自身遭遇了车祸之类的……” “人生的巨变。”琴酒沉声道,“也就是说,所谓的资质,也可以通过情绪爆发来达成。” “也可以这么说……”名取点头。 琴酒忽然勾了勾唇,“最初是血脉,血缘相近的人修炼灵力的机会比一般人高,接着是通过刺激也能达到相似的条件……道理很简单啊,灵力也不是无法解析的东西,并没有那么玄幻。” “你这是什么意思?”名取有些不悦。 “基因,决定了是否能够修习灵力的关键就是基因。”琴酒自信笑道,同时目光中酝酿着一股灼热,“同一个家族中的人是因为基因相似,而遭遇变故的人则是在大量的荷尔蒙刺激下导致体质突变,或者说他们的基因也发生了变化——只要破解了相应的基因密码,就能知道是什么在左右人类的潜力了,包括修炼灵力的资质。” 名取张了张嘴,饶是他再怎么聪明,也从没想过,灵力这玩意居然还能被科学解析的! 而且这家伙也就听了一耳朵,根本连灵力都没感受过,居然就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比名取更加震惊的深水利夏。 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琴酒的脑袋有多聪明,而是他的那句“破解”。 黑衣组织为什么要召集那么多顶尖的电脑程序设计师,贝尔摩德为什么要说那句“我们既是神明也是恶魔,因为我们将战胜时间,脱离死亡”,以及贝尔摩德不老的秘密,灰原哀制作的aptx4869…… 深水利夏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猛地看向琴酒,却见琴酒脸上仍是平平淡淡的,仿佛刚才那一瞬的狂热只是错觉。 “……琴酒?”深水利夏不安地叫了一声。 “怎么?”琴酒嗤笑道,“你觉得我的设想毫无根据,不切实际?” “不,我倒是觉得挺有道理的。”名取摸着下巴道,“我们这些除妖师家族都太古老了,古老得近乎顽固,只固守着自己的传承而很少会和外界接触,就连我也从没往这方面想过。认真想想,灵力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的,说到底应该也属于自然力量的一种,和风、火、雷、水的力量本质相同,说是非自然,只是因为使用者是人类。” 深水利夏也只好跟着点头,“……有道理。” “我看你好像有点不太情愿。”琴酒盯着他说。 “利夏应该只是太过惊讶了,不要说他,就连我都还有点懵。”名取抓了抓头发道,“很精彩的理论,令人茅塞顿开啊!” 深水利夏扶着额头吁了口气,“就像名取先生说的那样,我只是惊讶过了头,而且刚才吸收灵力以后也有点疲惫,思维有些跟不上。” 琴酒用探究的目光盯了他一会儿,无奈地耸了耸肩,走向深水利夏,一手搭在深水利夏的腰上,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累了就开口,强撑着又有什么用?” “……抱歉。”深水利夏缓缓摇头,一方面他是真的有点累,另一方面却是从心底散发至身体四肢的阵阵凉意。 深水利夏现在已经无法将四个世界分开看待了,京子的怨灵,的场对自己不明的企图,灰崎对贝尔摩德的执着,以及……琴酒对非自然现象的解读。 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网将四个不同的世界笼罩串联起来,看似不想干的人之间,却形成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先带他回去了,有事再联系。”琴酒见深水利夏脸色不对,索性将人打横抱起,直接走出去。 “喂!话还没说完呢,利夏——”名取跟在后面喊道,奈何琴酒的步速太快,他根本追不上,最后只好无奈放弃,“算了,在邮件里说也是一样的。” 与此同时,深水利夏也很无奈,“我没事,你不需要这样……”他推了推琴酒,“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你只要把脸转过来就没人会发现。”琴酒低头看着他道,“话说回来,你刚才的样子不像是惊讶,倒像是被我吓到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去找人破解那段基因密码吧?” 第62章 深水利夏的虚弱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天之久,这是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消化灵力是挺轻松的,然而他灵魂深处的内核却像是从未吃过肉的野兽忽然开了荤,饥渴得不得了,非要将剩余的怒气全部转化为灵力才肯罢休。 这种情况以往从未发生过,即使深水利夏曾经去过修真-世界,也是用怒气代替灵力,走捷径去修炼的,而且就算接触过灵力,也不像这次这么饥渴,实在是有些古怪。 难道是这个世界的灵力特别“美味”? 深水利夏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暂时将这个问题按下,因为《走上t台》还没拍摄结束,之前被河下拉去灭恶灵,前后花了几天,而紧接着身体虚弱又耽搁了几天,前后大约一星期让深水利夏都在请假中。 因此他落下了不少进度,所以身体一恢复,深水利夏就急急忙忙地回剧组赶戏了。 “听说你最近生病了,身体还好吗?只休息了三天又要回来加大强度拍戏,能吃得消?”黄濑凉太亲亲热热地搭着深水利夏的肩膀道,“这几天你不在,我一个人好寂寞啊!剧组里也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拍完自己的戏份就只能坐在一边发呆了,很无聊啊……” “怎么会,我看你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坏啊……”深水利夏眨了眨眼,他们这部剧算是青春励志剧,主演都在20岁以下,配角也老不到哪里去,除了饰演训练生的父母们是年过四十的老演员以外,剩下的都是些年纪相差不远的同龄人。 虽说黄濑内心可能是有点冷漠腹黑,但是表面上他从来都很会做人,会开玩笑、会活跃气氛、还会卖萌,没理由会在剧组里混到“拍完戏就在一旁发呆”的地步。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黄濑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噘着嘴道,“这剧也快拍完了,制作组开始渐渐往外宣传,外界对《走上t台》的关注度也在变多,我们两个还没什么,但有的人就……呵,开始产生自我膨胀的情绪了。” “那也没有严重到连交流都有障碍吧?”深水利夏将信将疑地看向黄濑。 “具体怎么样,还是等你亲自去体会一下好了……”黄濑同情地拍了拍深水利夏的肩膀,又夸张地叹了口气,“唉!” 深水利夏笑了笑,和黄濑一块走进3号拍摄地。 由于《走上t台》的剧情大部分都是在室内完成的,所以基本上一个片场就能搞定了,片场分几个拍摄地,3号场地是课室和练习室,给模特训练生们上课和练习用的,构造像个舞蹈室,木质的地板,三面都是镜子,还有压腿杠。 整个练习室的空间不到30平方米,此时离正式拍摄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场地里已经站了几个人,看样子像是在排练。 黄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呐,平井君,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你们排练的是第10集内容吧?虽然我很欣赏你们提前预习的好习惯,可是下一场要在这里拍的戏,貌似跟你们无关吧?” 被点到名字的平井是个瘦高的年轻人,皮肤白皙,有着尖而小巧的下巴。听到黄濑的话后,平井轻蔑地看了眼他和深水利夏,“还没到开始拍摄的时间,我们借用这里排戏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利夏才回来,下一场就是他的戏,你们占着这个地方还说没有问题?”黄濑冷笑。 “喂喂喂,难道好演员不都是在家里背熟了剧本过来就可以直接上戏了么?”平井旁边的男生笑道,“要是到时候利夏君发挥不好,岂不是都要怪在我们头上了?真是好可怕啊,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其余几人跟着哄笑起来。 没想到,黄濑居然也露出了一抹笑容,只是眼底里根本没有笑意,“看到了吗小利夏,这些人已经变成了你不认识的样子了……不,或者说,他们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我们都没认清真相罢了。” 深水利夏只是缺席了一个星期的拍摄而已,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就物是人非了。 刚来的时候,平井几个新人还一口一个“利夏前辈”“黄濑前辈”的挂在嘴边,因为他们虽然年纪差不多,可基本上没拍过什么戏,相比深水利夏已经有了一部斩获金棕榈的电影,以及黄濑从初中起就打响了的模特名号,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在深受年功序列影响的日本,他们再不甘心也只能自称后辈。 以前平井他们每天都会带零食过来跟他们分享,在化妆间里还会聊天开玩笑什么的。可现在,深水利夏看到的只有冷漠倨傲的眼神,以及他们身上缠绕着的嫉妒的怒气。 由于《走上t台》并不是以某个角色的视角拍摄的,所以主演不止一个,尽管深水利夏和黄濑凉太的戏份比较多,可真要说主角的话,这些模特训练班的里的学生都算主角,只要演技过得去,靠这部剧本还不错的电视剧出名是分分钟的事。 这也是平井几人敢对他们冷嘲热讽的原因。 “没关系,我在哪里排戏都一样。”深水利夏笑了笑,“平井君喜欢在那里排练就随他们吧,正如他们说的那样,好的演员不管在哪里都能演戏,即使场地被人占去了,也不会因此降低水准的。” 黄濑越听眼睛就睁得越大,最后情不自禁地给深水利夏竖起了大拇指,“说得好!小利夏,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这话说得不太是时候,刚从吸烟区回来的琴酒正好推开了门,与黄濑的视线对上,嘴角勾起森然的笑意,“哦?你喜欢谁?” 黄濑顿时冷汗如雨,“哈……哈哈……我喜欢很多人,小黑子、小青峰、小赤司……还有小利夏,我们都是好朋友嘛!” 看着“死亡视线”终于从自己的脸上移开,黄濑松了口气,悄声对深水利夏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助理,有点……那个……” “哪个?”深水利夏疑惑道。 “感觉不像你的助理,像……”黄濑皱了皱眉,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才把声音压得更低,“……像你爸!” “噗——”深水利夏此时要是有水,估计刚才那吓就喷在黄濑脸上了,哭笑不得地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黄濑煞有介事地说,“做父亲的都见不得自己的宝贝被人拐走啊,就比如刚才那下,你不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女儿的男朋友一样吗?” “呃……黄濑君,你觉得他看起来像是有我这么大的儿子的人吗?”深水利夏无奈。 “不,我不是说年纪,而是心态!”黄濑摇摇头道,“他看你看得太紧了,方圆百米内,不管是男性女性,只要靠近你一点的他都会露出那种警戒的眼神……” “他是我的助理,肯定要时刻盯着我啊!” “不一样,你看我的经纪人和助理,他们并不会限制我的行动,甚至还鼓励我和剧组里的其他人接触,因为适当的社交有助于拓展自己的人脉。可是他……”黄濑想了一下,道,“他像是不希望你跟任何人有接触一样,恨不得让那些人,包括我,离你远远的。” 深水利夏扯了扯嘴角,“黄濑君,你的观察力真好。” “过奖,因为这是我的必修课啊,不然我要怎么复制那些绝招呢?”黄濑挑了挑眉。 天分确实重要,可努力也很重要,要成为一个行业的顶尖人物,不光要有天分,努力和运气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命运是不公平,却也是公平的,一般人无法达到既有天分又努力的金字塔顶尖的位置,可一般人也能通过不懈的努力与勤奋的学习来爬到接近顶端的位置上,即使永远无法触摸到最上层的尖角,也比金字塔底部那些一辈子怨天尤人又不付出努力的人要好。 而黄濑,就属于天赋、努力与运气齐备的人,可他仍然很谦虚,并不会因为自己获得的成就而沾沾自喜,所以他能跟深水利夏聊得来,彼此相处的时间越长,就越能了解对方的思想,并产生同感。 有那么点志同道合的意思。 黄濑即使观察再细致入微,某些方面他也是个粗神经,正如他万分不解深水利夏的那个助理怎么总是对自己冷眼相待,不过今天,他认为自己找出了答案,并自认为能理解琴酒的想法…… 不得不说,这是个美好的误会。 “各部门准备,10分钟后第8集第1场正式拍摄!”场务举着喇叭喊道,“抓紧时间!” 这场戏是深水利夏和黄濑的对手戏,两人饰演的角色在前几集发生过口角,彼此从很好的朋友变为冷战,然而后来机缘巧合,两人发现一切不过是误会,于是由一方提出和好,另一个也就坡下驴,握住了挚友的手。 这一段台词虽多,但没什么走位的要求,只要表情和台词到位就行。 黄濑和深水利夏已经配合多次,交谈起来就像平时私底下那样流畅自然,说到误会的时候,两人都是一副尴尬却又羞愧的模样,不过黄濑表现得更外放些,而深水利夏则内敛一点,这都是符合角色的反应。 “来个代表和好的握手吗?”黄濑看着深水利夏笑道。 “你是想跟我握手言和,是吗?”深水利夏也跟着笑了起来,仿佛能从黄濑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恳求,他也顺势道,“其实我也早就不生你的气了。” “太好了……”黄濑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就在两人的双手握住的一瞬,一声突兀的尖叫打断了这场戏。 第63章 “卡!”导演生气地叫了停,“怎么回事?!” “导演……平井君……他……”旁边正好目击到尖叫源头的小助理哆哆嗦嗦地指了一个方向,“他突然倒下来了!” “什么!”导演意识到不妙,起身跑到身后去,平井的周围已经围了好几个人,导演一边扒开人群挤进去,一边将眉头皱得死死的,“不可能啊,我没听说过剧组里有心脏不好的人……” 倒在地上的人确实是平井,他用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似乎很痛苦的模样,眼睛凸出,却已经没了焦距。 成熟干练的场务当即蹲下摸了摸他的脉搏,随后一脸沉重地说,“已经……没救了。”接着他似乎想起什么,掰开平井的嘴巴嗅了嗅,“是氰酸系毒-物,有杏仁的气味……” “平井不可能是自杀的吧?那就是毒杀?!”人□□头接耳,议论纷纷,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认为平井是那种会自杀的人。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不,叫警察过来啊!”场务吼道。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般,纷纷行动起来,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叫警察的叫警察,最后还挺有秩序的,都不靠近平井的尸体,生怕破坏现场。 “平井君好可怜啊……”有的女性工作人员同情道,“在警察来之前,他就只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如果真的是毒-杀,那凶手岂不是还有可能在这里……?” 导演的脸色十分难看,今天的进度恐怕又要耽搁了,而且进度还只是小事,关键在于死去的平井,他的戏份也挺重的,之前拍了不少镜头,要是换人重新来拍,又要烧掉不少钱,还有时间。 同时,他也挺为平井惋惜的,毕竟无论是外形还是演技,他还是值得栽培的。 片场里的人都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着,没有一个是情绪不阴郁的,平井的死状就在眼前,那双瞪得凸出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仿佛在锁定杀人凶手似的,令人心悸。 有几个胆小的人根本不敢凑过去,只能躲在一旁默默祈祷警察快点来。 警察不负众望,不到15分钟就来了。 来的人仍是目暮和高木,不过深水利夏看到高木身后还跟着一群探头探脑的小孩,顿时愣了。 “哎呀,是谁把小孩子带进来了?”有人发现了这群小孩,走过去想把他们赶到外头,“这里可不是小朋友能进来的地方啊,也没什么好玩的,你们快点出去吧!” “我们是少年侦探团,专门解决各种疑难案件,我们是不会走的!”小孩当中个头最大的小岛元太挺了挺胸道。 目暮瞪了一眼高木,后者无奈挠头,“我也是没办法啊……” “你啊!”目暮也不知该说高木什么好了,这种老好人性格真不适合当警察,但高木确实有其优秀之处,要是高木换一种性格,恐怕就不会有那么好的人缘,也追不到他们搜查一课的警花了。 这群小孩当中还有一个表情无奈堪比目暮的,趁着少年侦探团分头朝剧组众人搜集情报的时候,他晃晃悠悠地走到深水利夏这边,压低声音道,“喂,那家伙还是老样子吗?” “什么叫老样子?还有,那家伙是谁啊?”深水利夏斜了一眼,只见柯南笑得极为……猥琐。换个好听点的形容就是:八卦。 “还能有谁,当然是琴酒啊!”柯南一跃而上,坐在深水利夏旁边,“你难道看不出他对你有意思吗?” “这个问题我思考过了,用‘有意思’来形容并不恰当,应该说是雏鸟情结和占有欲。”深水利夏微微摇头道。 “不管怎么说,那家伙最近表现得不太像他,就连我认识的某位跟黑衣组织打过交道的fbi都说‘恋爱果然能改变一个人’什么的。当然,我不是在鼓励你和一个罪犯交往,只是有些时候爱情无关立场与人品,你要是对他没意思也不会在抢劫案之后帮他逃避警方了。”柯南摊了摊手道。 “听你的语气,好像已经能确定抢劫案跟我们有关了?”深水利夏眯起眼睛,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和琴酒的神态有一些相似之处。 柯南默默腹诽,就你们这神似的表情,说没意思谁信? “那天刚好有位认识琴酒的人在现场,所以看到了你们,跟推理没什么关系。”柯南实话实说。 “也是个fbi?”深水利夏敏锐地想到了赤井秀一和他的同事们,因为赤井在fbi当中的地位挺高的,连他的boss都会听他的话,所以想要调动几个fbi来监视琴酒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是的。”柯南想着反正告诉了深水利夏他也不知道是谁,索性承认了这点,“虽说必要的时候他会挺身而出拯救人质,不过由于琴酒在场,倒没有他发挥的余地了。” 深水利夏吸了口气,“所以,当时那位fbi身上也带着枪?” 毕竟,没有枪的人,哪怕是身手敏捷的特种兵,也很难扛得过六名有枪在手的劫匪。 当然,琴酒是个例外,他强得跟怪物没什么区别。 “对,这也是我想提醒你的一点。”柯南严肃地看着深水利夏,“暗中监视你们的并不只有fbi,恐怕日本公安也在其中,只是考虑到琴酒的敏锐性,并不在你们能察觉到的范围内。不过,为了防止琴酒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们身上肯定会配备枪-支的。” 深水利夏不禁疑惑道,“你特地提醒我这点,是为了什么?” “嗯……我也说不清楚,琴酒确实是个罪犯,可失忆了的他,对我来说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硬要说的话,相当于是他的第二个人格——无罪的人格。”柯南肃着小脸道。 “恕我直言,即使没了记忆,他还是琴酒,性格本身不会发生太大变化的。”深水利夏想起琴酒对日高竹子以及劫匪做的事,打穿肺叶和打断四肢虽然要不了人命,但琴酒显然也没打算让他们好过,“就算他并没有开枪杀过人,可他的杀意一直都在。” “真亏得你还会喜欢这个危险的家伙啊!”柯南由衷感叹道。 “……”深水利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来找茬的吗?” “伤人和杀人,本质上还是有区别的,所以我想把这两个琴酒分开看待。”柯南说,“而你不同,你要是坠入爱河了,就要面临着这个严峻的问题——你喜欢的,究竟是失忆的他,还是原本的他?不过刚才,你自己也把答案说出来了,两个琴酒在你看来都没什么差别,所以我才会这么感慨啊,当他想起一切的时候,你们就肯定没戏了!” 闻言,深水利夏有些低落道,“唉,是啊……” 不过要是不能在一起就能停止这种喜欢的话,深水利夏之前也不会这么痛苦了。 “不过,我是支持你的。”柯南苦笑了下,说,“有条件的时候还是尽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免得没条件的时候后悔不已。” “就像你跟青梅竹马虽然在同居中,却只能看不能吃?”深水利夏突然道。 柯南:“……” 本来以为这小子身娇体软易推倒,没想到看着挺软的人也有惹怒别人的本事啊,柯南牙痒痒地瞪了深水利夏一眼,考虑一下两人交战的情况,还是放弃了直接去揍他一顿的念头。 “啊,柯南君!你又在偷懒!”戴着头箍的可爱少女跑过来,一脸埋怨道,“我们都收集了不少情报,可是你负责的那部分却一点进展都没有!” “呃……其实情报问不问都无所谓。”柯南尴尬地笑了笑,“再说,我也问了不少事情了。” 少女叉着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步美,柯南,你们在吵架吗?”元太也凑了过来,身后跟着光彦。 步美蹙起细细的眉毛,“柯南君居然说收集情报没有用!可是我们是在调查嫌疑人和犯罪动机啊……” “要确定嫌疑人的话,只要看监控录像就可以了。”柯南指了指正在跟导演一块看监控录像的两位警官,“那种毒-药不可能是事先就带到片场来的,鉴定科的人确定过毒是裹在冰里,而被害人有喝完可乐嚼冰的习惯,而片场有没有冰箱,带毒的冰肯定是今天带进来的,只要调查被害人的那杯可乐是怎么来的,有谁碰过那杯可乐就知道了。” “可是……”步美皱着眉头,不安地看了一眼柯南身边的深水利夏,“可是目击者说,今天这位哥哥,和另外一个金发的哥哥,跟死者吵过架!他们也有动机啊……” “喂喂,小妹妹,吵过架不代表就有动机啊。”深水利夏笑了笑说,“而且,谁说我们是吵架来着,明明是对方恶意刁难我和黄濑君,然后我大度地将场地让给了他们。” “可是……可是……”步美还是不能肯定深水利夏就是无辜的,还一个劲的给柯南使眼色,似乎想让柯南离犯罪嫌疑人远一点。 柯南简直哭笑不得,“放心好了,这位利夏哥哥不是什么坏人,事发时他正在拍戏,那场戏起码拍了20分钟,以现在室温,一杯可乐里的冰要融化只需要几分钟而已,他没有作案时间。” “哦……原来是这样啊!”步美和其他小伙伴点点头。 “凶手肯定不是利夏就是黄濑!今天早上有很多人都看到他们起争执了!”说话的人正在试图说服监控器前的目暮,“我和平井是哥们啊!我怎么会害他!就算我帮他拿了杯可乐又怎么样,外卖的可乐谁知道哪一杯是有毒的啊!” 第64章 不出意料,高木警官用柯南说服小伙伴们的说法将平井的朋友驳得哑口无言,其他几个跟平井玩得好的人皆是心有惴惴,不敢再随便乱诬陷别人了。 ——只要是跟平井有过直接接触的人都有可能成为嫌疑人,那他们无疑是嫌疑最大的! “这个案子其实没太大难度,只要把接触过那些外卖的人都找出来,再逐一排除就行了。”柯南说。 他的音量不算大,刚好更被周围的小伙伴们听见,于是少年侦探团们开始集思广益,苦苦思索凶手到底是谁。 最后,少年侦探团里最细心的光彦说,“我们光是这么猜也没有用,应该再去看一次监控录像的!” “对!我赞成!”元太也跟着说,他是真的想不出来,还不如再看看录像,说不定会有什么新发现。 步美也同意,又转头问柯南,“柯南君,你也一起来吗?” “啊……我就不去了。”柯南双手插兜,摆了个很酷的pose,笑道,“录像我已经看过了。” “诶?!”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目暮警官就把监控调出来了,我跟在他旁边看了一遍,刚才你们看到导演和一些工作人员跟警官他们一起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遍了。”柯南摊了摊手,“因为录像里没有明显的证据,所以警官们想根据他们的反应来判断谁是凶手。” “哦,我明白了,是想看他们有没有心虚吧!”光彦反应很快。 “没错。”柯南点点头。 “柯南君太狡猾了!”步美扁了扁嘴,假怒道,“你什么都想到了,却都不跟我们说!” 柯南耸了耸肩,“要是什么都说了,你们岂不是要失去很多破案的快乐了?” “柯南说得对啊,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开真相!”元太用力地点点头,握紧了小拳头。 “说、说的也是!”步美尴尬地红了红脸,“那我们还是先去看监控录像吧!” 小伙伴们结伴去找高木警官,软磨硬泡了几分钟,老好人高木实在没办法,只好避开目暮,偷偷给孩子们开了小灶。 深水利夏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柯南不愧是孩子王,这群小屁孩们三两下就被他忽悠走了。 等人走光了,他才开口,“柯南君,其实你已经猜出谁是凶手了吧?” “利夏哥哥不也是?”柯南斜了他一眼,“我听说利夏哥哥能够感应到别人的情绪,这种能力简直像个作弊的外挂,根本用不着侦探推理就能很快锁定凶手……” 深水利夏用柯南的话回敬他,“但是这样一来就失去了推理的乐趣了啊。” “啧,避重就轻。”柯南哼了哼。 “不过我倒是从你的话里听到了重点。”深水利夏压低声音,“你是怎么知道我能够‘感应’别人的情绪的?难道日本公安和fbi也信息共享了?” “‘也’这个字用得有点微妙啊,利夏哥哥,难道你还听说过第三个跟fbi差不多的机构吗?”柯南锐利的目光看向了深水利夏。 “如果我说是的话,你会怎么做?”深水利夏微笑回应。 “超能力该不会连这种事情都能知道吧?”柯南歪着头,想了想道,“算了,你连琴酒都能收留了,哪怕是为了人身安全着想,也肯定会调查足够多的资料来保护自己。至于你是用了什么方法去调查的,我就不问了,毕竟这大概涉及到你的*……不过,也不排除你在诈我的可能性啦,所以我还是有必要问一问,你所指的第三方,究竟是……?” “水无怜奈。”深水利夏直截了当地说。 柯南捂了捂额头,“果然……” 水无怜奈曾是日卖电视台的播音员,真实身份乃cia派到黑衣组织的卧底调查员,柯南和赤井秀一曾经设计利用赤井秀一的死让水无怜奈再次打入组织内部,并以保护水无怜奈的弟弟本堂瑛佑为条件,让她把黑衣组织的情报共享给fbi。 这件事本来只有柯南、赤井秀一与赤井的上司詹姆斯知道,随着安室透一步步揭开赤井假死的真相,他们不得不主动出击,成功将安室透糊弄过去的同时,赤井还活着的事实仍是被fbi的同事们得知了。 而现在,琴酒失忆的消息,应该就属于三方共享的情报,或者至少日本公安与fbi都是知情的。深水利夏和安室透本来就有交易,而在琴酒失忆的那天,追来的灰崎又跟柯南有交集,搞不好灰崎也在利用fbi的势力追踪贝尔摩德,这样一来,体育馆当天发生的事也瞒不过fbi的眼睛,fbi迟早也会跟日本公安搭上线。 也只有双方合作,才能对黑衣组织瞒天过海,将琴酒的所有消息都瞒得死死的。 “话说回来……利夏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猜出凶手是谁的?还是靠的你情绪感应吗?”柯南问。 “不,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深水利夏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如果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的话,就会出现这样的眼神——”他做了个胸有成竹的表情,模仿得跟柯南有七八分相似。 “呵呵……”柯南干笑了声,“原来如此……” “不过,你要怎么将真相揭露出来呢?”深水利夏看着他,“琴酒在这里,你不可能以工藤新一的名号来推理,而看警官们,一时半会儿恐怕也解不开,至于少年侦探团……他们的进度应该比警方还慢吧?” 毕竟少年侦探团除了柯南之外,就是一群普通的小孩子,也就光彦平时课外书看得多,知道不少常理常识。 “我也想问问你,利夏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和工藤新一的关系,以及我和小兰姐姐的关系的?”柯南盯着深水利夏道。 “因为你是工藤新一啊。”深水利夏轻描淡写地回答。 柯南倏然睁大了眼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之前听到深水利夏打趣他和小兰时,柯南不动声色,并不代表他不怀疑,而是他知道深水利夏有情绪感应,以为他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得知的,但现在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深水利夏换了个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些,用手撑着下巴,慢吞吞地忽悠道,“你也说过……为了自保,我得调查很多东西啊!” “连这个你都能知道?”柯南怀疑道。 “关键还是他们。”深水利夏指了指不远处的少年侦探团,这点他老早就想吐槽了,“你在案件中如果没有毛利小五郎或者阿笠博士、铃木园子在场的时候,通常会以工藤新一的名号假装是通过电话告诉你推理过程的,可是警方会保密,这些小孩子却未必,他们都知道你认识一个叫工藤新一的哥哥,而且推理能力很强,那么回家以后跟父母或好朋友炫耀一句‘今天我遇到了案件,是工藤新一哥哥揭开真相’什么的,也不算稀奇吧?” “这……”柯南顿时哑了,这确实是他的一个疏忽。 贝尔摩德能确定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除了她自己跟工藤新一曾有一段渊源之外,恐怕也在米花町附近调查过,即使警视厅里没有太多有用的资料,但只要把毛利小五郎和柯南的学校调查一下,就会有很多收获。 安室透查不出来,是因为他的重点并不在工藤新一身上,也不清楚工藤新一跟组织的关系,黑衣组织上的资料写着工藤新一“已死”,所以在他眼里,柯南只是寄养在毛利家的,脑子比较聪明的小鬼而已。 假如安室透想,他也能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你还是少了点谨慎。”深水利夏摇摇头道,“就算是琴酒,我也在身上下过某种能让人忽略他面目的术,即使真的有人看见他,最多也只是对他的气质比较有印象,时候想要回忆琴酒的脸,还是有难度的。” “那你怎么还称呼他‘阿阵’,这种情况下,应该给他起个完全不相干的假名才对吧?”柯南反问。 “你以为我不想吗,他的记忆又不是完全丧失了,而是部分丧失……这就导致,他只对‘ジン(gin)’这个读音的名字有印象,我要是随便给他弄个假名,只会增加他对我的怀疑。”深水利夏叹气。 柯南同情地看着他,“你也挺不容易的啊……” 刚说完,更不容易的就来了。 琴酒的目光就没从深水利夏身上移开过,幸好他站得远,又不懂唇语,柯南和深水利夏说话时嘴巴张开的幅度也不大,他没能得知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这不代表他不关注,见深水利夏跟一个小鬼聊得浑然忘记了周遭的人,十分的不爽。 琴酒走了过去,“你在干什么?” “呃……跟柯南聊了一会儿,他好像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深水利夏马上给柯南使了个眼色。 可怜的柯南到现在还不能很好地适应和琴酒聊天的场面,他不紧张得全身僵硬就已经很不错了,当琴酒站在他的面前时,他由衷地佩服深水利夏,这货不仅在琴酒的面前毫无紧张感,还敢这么危险的人物谈恋爱! 琴酒的视线扫了眼柯南,然后不屑地哼了声,“凶手是谁,应该不算难猜吧?” “哦?这么说来,你也猜出来了?”深水利夏眨了眨眼。 正好此时录口供的轮到了深水利夏,高木和一群孩子也正朝这边走过来,所以听见琴酒这句话的不止是深水利夏和柯南,高木一脸惊讶地看着琴酒,“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啧,只有你们这些无能警察才会一筹莫展吧,嫌疑人就那几个,一个个排除下来,总能发现点什么吧。”琴酒耸了耸肩。 “啊哈哈……其实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要是阁下早就猜到的话,还请你把你的推理告诉我们吧?”高木傻乎乎地笑了笑。 “告诉你们也无妨。”琴酒扯了个讽刺的笑容出来,“凶手……不就在我们的眼前吗?” 第65章 “在……我们眼前?”高木警官疑惑地环视周围一眼,最后不确定的在深水利夏的脸上多转了两圈,“这,不可能吧……” “当然不可能,你到底在看哪里?”琴酒不悦道。 “可是……能够构成‘我们眼前’这个条件的不就只有利夏君和柯南君了吗?”高木挠了挠后脑勺,“柯南君是跟我们一起来的,而且又是个小孩子,不可能犯案,那么就只有……利夏君了……” 高木对深水利夏的印象还不错,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也不太确定,眼神充满了歉意。 琴酒难得的翻了个白眼,“你的视野难道就只有这么一点?方圆5米,不,2米以内的人应该都够得上‘眼前’这个条件吧?” “确实……也算啊……”高木后知后觉地憨笑道,然后顺着琴酒的话,回头扫了一圈“方圆2米”范围内的人,结果发现……嚯,人还挺多的。 目暮警官,导演,场务,几个年轻演员,摄影师……全都围了过来,估计是听到了琴酒那句已经知道了真凶的话,都被真相吸引过来了。 平井的哥们顿时发作道,“警官先生,这个男可人是利夏的助理,他说的话不一定就是正确的!他说什么凶手就在眼前,就算不是利夏,难道还会是我们吗?!而且他又不是侦探,没有证据就能乱说话吗,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说凶手就是黄濑和利夏其中的一个啊!” “就是因为有证据,我才会开口的。”琴酒面色阴沉地说,“而你的行为,则足以构成诽谤罪。” 琴酒语调低沉,目光虽然看不出太多杀气,然而仅仅是那点能被人察觉的凶煞就足够令平井的亲友团吓出冷汗了,只是死鸭子嘴硬,结巴道,“你、你说有证据……证据呢,拿出来啊!” “证据,就在他的口袋里。”琴酒冷笑。 沿着琴酒的视线,大家全都将目光放到了同一个人身上。 “什……什么?我?!”沐浴在众人目光中的男人僵硬地笑了笑,“凶手怎么可能会是我?平井君倒地以后,还是我确定了他的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的……” “对啊,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场务根本不可能对平井的尸体做什么,他还冷静地帮平井保持案发现场,安排人手叫救护车和警察,怎么可能会是凶手?”几个工作人员纷纷道。 “没错,场务他也没有动机啊……” 琴酒粗暴地打断了众人的话,直直盯向场务,“既然内心没鬼,就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场务摇头一笑,透着些许无奈,同时把手伸向口袋,“我的口袋里只有手机和圆珠笔,毒是藏在冰块里的,不管是手机还是圆珠笔,都不可能藏毒吧?” 说完,场务将两样东西都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态度十分坦荡。 “其实在最初调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检查过诸位的随身物品了,圆珠笔和手机也检查了,并没有什么藏毒装置。”目暮警官也说。 “我明白了,证据果然就在那里!”柯南小声道,脸上挂着与平时解开谜题时两眼发亮的表情。 琴酒皱眉瞥了柯南一眼,随即转开目光,看向场务,“虽然这一切你都计划得很完美,可惜你漏了一个破绽。” “请不要这么快就盖棺定论好吗?”场务有些不悦道,“我和平井君无冤无仇,我没有杀害他的理由,也不存在你说的什么‘计划’,平井君是个积极上进的年轻演员,大家都为他的死而感到惋惜,但这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的诬陷。如果只是去帮忙维持现场,冷静地报警和安排工作也能成为怀疑对象的话,那以后遇到了凶杀案,谁还敢站出来?” “就是啊!场务是个好人,你们不能这么诬陷他!” “场务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们还想把他逼到什么地步啊!他在剧组里人缘也是最好的,而且他对新人也很照顾——” “就是因为照顾新人。”琴酒打断了工作人员们的七嘴八舌,斜视一眼场务,“照顾到床上去了,所以才想办法撇清关系,投-毒-杀-人。” 一句话,令在场的人都有些懵了。 琴酒却不管这些人反应如何,用戴着手套的手抓起了那支翻盖手机,“明明有手机,却在案发时没有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报警,一个能够冷静指挥现场的人,绝不可能舍近求远,也不存在紧张得忘了自己还有手机这种说法,不是吗?” 场务仍是那副无奈的样子,十分从容道,“当时的情况比较乱,你也在现场,应该能理解,我已经抽不出手来了……” “不,你不是抽不出手。”琴酒嘲讽道,“你是不敢在那个场合下把你的手机拿出来。因为只要看到你的手机,再去看平井散落在地上的某样物品,细心一点的人都能联想到什么……” 琴酒把手机一翻,将背面展示在众人面前。 只见银灰色的外壳上有一处指甲盖大小的长方形痕迹,像是贴过什么东西又撕下来后留下的粘痕。 琴酒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的正是死者平井落在现场的杂物,无视目暮和高木的惊呼,直接倒了出来,从中挑出一个小相框般的挂饰,“这个相框的大小,刚好和手机上的痕迹吻合,从手感来看,上面还有粘性,证明照片刚被撕下来没多久。” “就算如此,也不能证明是我……”场务的脸色在看到那个挂饰时就白了一片,再不复之前的从容了,气势也显得有些不足。 “两张贴纸照是很难搜出来的,想要隐藏是件很容易的事,与其向警方提出上厕所的要求反而令自己背上销毁证据的嫌疑,不如把东西-藏在身上,反正警察也不可能要求你把衣服脱光,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搜查也不会细致到这个地步……” 琴酒的话还没说完,高木警官就走向了场务,“很抱歉,请您配合我们的搜查行动——” “不用搜了,就在这里。”场务惨笑了下,卷起衬衣袖子,从衣袖内侧撕下了两张贴纸照,一模一样的照片中,平井跟他姿势十分亲密,少年依偎在中年男人的怀里,笑得像一只得意的猫咪。 “这……怎么可能……”导演一脸震惊地看向他,“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而且场务怎么看也不像个同性恋啊! 场务像是在回忆,一脸怀念地说,“平井找上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也有喜欢男孩子的倾向……年轻人的身体确实比我那人老珠黄的老婆要好多了,渐渐的,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我能回报他的东西不多,帮他争取戏份,帮他排挤有威胁的演员,在这个剧组里,我能为他做的事情,几乎都做了个遍,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要离开我,他知道,这部剧肯定能让他红,所以他已经开始找下一个能够帮他更上一层的人了,而我,则成为了过去式……” 场务死死盯着琴酒的眼睛,眼中逐渐浮现出忿恨,“你能理解吗,当你爱着的人前一秒还在说我爱你,后一秒却无情抛弃了你,转而投向另一个人的怀抱,那该有多痛苦!痛苦得令人想毁灭一切!都是他的错!杀了他,只要他死了,那就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你不但是个变态,还是个loser啊。”琴酒点了支烟道。 “喂喂,变态没有资格说别人是变态吧……”柯南小声吐槽,半途被深水利夏一手捂住了嘴巴。 “嘘,你想被他听见吗!”深水利夏瞪了一眼柯南。 琴酒吸了口烟,冷笑道,“被人甩了,只能说明你能力不够。失败者永远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却看不见自己的一无是处。” “那个,阿阵先生……”导演干咳一声,“你说的话我全都赞同,只是……片场里不能抽烟,会影响拍摄道具的,还请你配合一下。” 琴酒夹着烟,瞪了一眼导演。 “呜哇,我真佩服这个导演……唔唔……”柯南说到一半又被堵上了嘴巴。 场务面色灰败地被拷上了手铐,跟着警察们离开了现场,留下来的人们也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导演一看,既然大家都没什么干劲,干脆挥手给众人放了一天假,而他也要去处理毒-杀案对剧组的影响。 少年侦探团也留下来了,高木他们走时本想先把这群小学生送回家,可是柯南还有些话想和深水利夏说,所以就以“没见过拍摄现场非常好奇想要留下来参观”的理由说服了高木警官,连同他的小伙伴们也跟着不愿走了。 “说起来,你是怎么猜出凶手是场务的?”深水利夏问柯南。 柯南的几个小伙伴也围了上来,纷纷赞同地点点头,“柯南快说,我们也很想知道!” “很简单啊,负责叫外卖的是他,有能力在上锁的冰箱里偷偷藏两块加了料的冰的也是他,所以场务的嫌疑最大。”柯南笑了笑道,“而如果这个人心细如发,连演员们的口味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话,嫌疑就更大了,知道平井有嚼冰块这个癖好的人,除了他的朋友,就只有那个男人了吧?” “哦……原来如此啊!”步美认真地点点头。 “不过我也没想到这大叔的杀人动机会这么变态,表面越是冷静,内心就越是恐怖吗……”柯南感叹到一半,就卡住了。 这次倒不是深水利夏堵上了他的嘴巴,而是柯南看见琴酒正从吸烟区走出来,目光冰冷地看向了他们。 也不知道那句话有没有被琴酒听见。 第66章 自从琴酒从吸烟区回来,柯南就郁闷地发现,他无法再单独跟深水利夏说点什么了。 因为琴酒根本就没让深水利夏超出他方圆两米的范围内,而且视线一直紧随着深水利夏,不管跟他说什么,琴酒都能听见。 这样一来,柯南想说的话也没法继续说下去了,而且导演放了剧组一天假,他那参观拍摄的借口也没了。 “要不我让经纪人送你们回家吧?”深水利夏弯下腰,对几个小学生说,“今天也没戏可拍了,你们在这里也参观不到什么,不如早点回家写作业?” 这话一出来,几个小学生的表情各不相同。 柯南得意地笑笑,小学生的作业对他来说连小菜一碟都算不上,随便闭着眼睛就能搞定。 “作业啊,放学前我就写完了!”好学生光彦拍了拍胸脯道。 “步美的作业也在学校完成了一大半,不那么早回家也行……”不过对于小女生而言,刚刚经历过一场命案,玩耍的兴致已经没那么高了,反而有点想回家,只是碍于男生们的选择,还是犹豫着表示了支持。 “什么!作业……我早就忘记了!糟糕!”元太则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副懊恼状。 深水利夏忍俊不禁,揉了揉小胖子的脑袋,“说起来,你们怎么会跟两位警官一起来的?放学以后你们没去踢球吗?” “我们本来是陪小林老师去警视厅录口供的,可是老师去找白鸟警部之后就没再回来,我们只好跟着高木警官……然后缠着他带我们出任务了。”元太很老实,一股脑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还顺带鄙视了下见到男朋友就忘了学生们的班主任。 柯南他们班的班主任小林澄子也是个容易被卷进案子里去的体质,自从跟白鸟警部谈恋爱以后,这种体质似乎还有继续发展的趋势,不过有白鸟在,小林老师去警视厅也不会再紧张了。 现在的小林老师已经成了警视厅的常客,她和白鸟并肩而走身后一群单身狗羡慕嫉妒恨的视线如影随形的画面已经成了东京警视厅的一道有名的风景了。 “你们老师又遇上案子了?”深水利夏感叹地问了句。 “还是个挺大的案子呢,你最近没看新闻?”柯南主动接过话题,“女中学生诱拐案,失踪的女生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消息了,犯案者到现在还没抓到,只有小林老师前天傍晚路过她家附近的中学门口,发现一个可疑身影,这才留下了一点线索——犯人是个身高大约一米七的男性,身材中等,可惜他当时戴着棒球帽,看不清长相,身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最后只能留下这点信息。” 柯南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虽然犯人的身高和身材都很普通,但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他是男性,而且目标是女中学生,有在校门口蹲点的行为……那只要在附近中学的门口多派点人守株待兔,应该很快会有收获吧?”深水利夏说。 “所以这个星期一下子就抓到了三个嫌疑人,警视厅总是让小林老师过去辨认!”步美抢道。 “你们老师也真不容易……”深水利夏抹了把不存在的冷汗,柯南也认同地点点头。 “话就聊到这里吧。”琴酒往前一站,将深水利夏和小学生们隔开,眼神冰冷道,“我已经通知了野本,15分钟后他会开车过来,把这群小鬼们送回家。现在,你跟我走。” “现在?”深水利夏有些意外,琴酒一般不会打断他和别人的谈话,即使对方是个小豆丁,琴酒多半也会给予他们充分的聊天空间,顶多是在一旁默默地听,而眼下他粗暴地打断了小朋友之间的交流,深水利夏不得不疑惑,“是公司那边有事找我吗?” “猜对了。”琴酒睨了他一眼,“但是没有奖励。” 深水利夏轻笑道,“怪不得你的表情这么吓人。” 琴酒冷哼一声,“不要试图撩拨我,你知道的,或许会有更‘吓人’的事情发生呢。” “哦,是什么样的事?说来听听,我很好奇。”深水利夏眨了眨眼睛道。 “看来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琴酒冷笑,同时飞快地贴到深水利夏的面前,捏起他的下巴,“别以为这里人多我就不能做点什么。” “咳,小孩子们还看着呢……” “要怪就怪你自己吧。”琴酒可不管周围有没有旁观者,惹恼了他的人,通常只有一个下场——死。 不过,换成深水利夏,就会演变成——生不如死。 当琴酒的双唇及舌尖触到深水利夏的唇时,后者微微一震,淡淡的烟草味在两人的口腔中弥漫开来,火热的舌裹挟着颤栗般的快-感狠狠侵占着口腔的每一寸土地,令深水利夏的每一次呼吸,都带上了琴酒的味道。 这是一个极为情-色的吻。 幸好工作人员散的散,走的走,附近也没几个围观群众。否则这样的画面要是被有心人拍到了,肯定会成为第二天的头条,至不济,也会是娱乐版的头条。 深水利夏可从没想过要用这种方式出名。 琴酒显然也是知道他的想法的,所以他挑了个恰到好处的时间和地点,别看他只是惩罚般的十分随性的举动,却掐准了这并不触及深水利夏的底线,所以琴酒能在允许的范围内肆无忌惮,足足吻了一分多钟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人。 反正围观的只有一群小学生,就算他们到处嚷嚷深水利夏大庭广众之下接吻或者深水利夏有个同性恋人之类的事,都不会有人信的。 而围观的小学生当中,柯南不满地嚷道,“步美,你蒙着我的眼睛干什么……” “这种画面不适合小孩子看啦!”步美义正言辞地说。 “可是你自己不也看了吗……”柯南好不容易掰开小姑娘的手,结果那两个吻得难分难舍的人早就走远了,柯南转过头,“元太和光彦也看了吧,你怎么没有去蒙他们的眼睛?” 两个被点到名字的小男生脸红得如出一辙,嘿笑不语。 …… “我知道你不高兴的原因了。”上车以后,深水利夏一边打开车上收音机,一边勾着唇道,“本来打电话给野本是因为你不想送那几个孩子回家,嫌麻烦,结果野本正好有事找我,让你顺便带话给我,并把我送回lme。把熊孩子甩开了却又被更麻烦的事情缠上,所以你的表情一直是这样的——” 深水利夏模仿琴酒,做了个很酷很冷的表情。 “模仿得一点都不像。”琴酒无情打击道。 “……”深水利夏耸了耸肩,不在这个问题上跟对方继续纠缠,转而撑起下巴看向窗外的景色。 过了一会儿,深水利夏不经意地问,“之前你是怎么留意到场务的手机的?” “最开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琴酒面带嘲讽,“我跟你不一样,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通过别人身上的情绪来判断某个人是否对你有恶意,并适时防范。而我,会用我的眼睛去观察,用头脑来判断对方是否对我有威胁,同时对有威胁的人提前盯防,必要的时候,让他主动离开我的视野。” 深水利夏举手问,“最后那句话,我可以理解为,必要时你会让他主动暴露,绳之以法吗?” “你也可以理解为,必要时我可以直接把他干掉。”琴酒挑起一边眉毛道。 “你不会仅仅因为一个人对你有威胁就除掉对方的,再说,你也没有那个作案工具吧……” “以前的我确实会这么做,因为我讨厌不能掌控的人事物。”琴酒握着方向盘,控制车身转了个弧度颇大的弯,“至于作案工具,你忘了上次我从河下那里拿到的手-枪了吗?还有抢劫案的时候。” “那玩意你一直都带在身上?!”深水利夏瞪大了眼睛。 “啊,连子弹都备好了。”琴酒淡淡道。 “你是从哪里买到子弹的?!还有,你刚才说‘以前会这么做’,难不成……你想起了什么?”深水利夏皱了皱眉,试探性地问道。 琴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害怕?” 深水利夏老实点头,“确实……有点,我比较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要是回到从前,我们恐怕没法好好聊天,甚至连坐在一起都不可能……” “虽然听到你的告白让我挺高兴的,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不管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本性是不会变的。”琴酒说,“我敢肯定,从过去到现在,我缺少的仅是一部分记忆罢了,至于多了的东西……也就只有你,和你带来的影响。” “你想说,因为你没有变,所以并不着急找回记忆?” “没错,而且我暂时也不打算和以前认识的人联络。”琴酒说。 “为什么?” 琴酒对深水利夏笑了一下,“第一个原因,是你不希望我这么做,这点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希望我彻底抛下过去。第二嘛,则是……”说到一半,琴酒只是将笑容扩大了点,却没再说下去了。 深水利夏在旁边等了一会儿,见琴酒闭口不言,顿时有点慌,“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哼,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自己猜吧。”琴酒勾唇道。 看深水利夏紧张的表情也是琴酒的一大乐趣。 而深水利夏却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琴酒不打算寻找黑衣组织的同伴,并不代表他的同伴不会找到他,有可能在深水利夏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有组织成员跟琴酒接触过了……这也是深水利夏最不愿见到的一种情况。 不过往好的方面想,也许琴酒是真的对过去的经历无所谓,毕竟本性不变,认为以前认识的人联系与否都没有必要也是有可能的,这也符合琴酒的逻辑。 哪怕万一琴酒真的想起了什么,现在的他既没有进一步的打算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说不定是想趁此机会好好给自己放一个假,消极怠工……咳,深水利夏想想还是否定了这个猜测,琴酒毕竟不是自己,就冲他对黑衣组织的忠诚度,真要想起了什么,他第一件要做的是就是杀了深水利夏,第二件事就是立即回归组织。 未来真是一片黑暗……深水利夏苦恼地纠结着,这也是他不敢这么快就答应琴酒的原因,即使他们真的交往了,但凡琴酒恢复了记忆,那妥妥就是分手的节奏,这样还不如停留在那扇门前,维持现状的好。 不过柯南却在这个问题上表示了支持,这家伙在自己的感情上迟钝得不行,对别人的感情倒是看得真真的。 想了几分钟,深水利夏终于释然地笑了笑,“喂,琴酒。” “干嘛?”琴酒稍稍偏过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深水利夏伸手在那把柔滑的金发上摸了摸,在琴酒皱眉呵斥前笑眯眯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快速地在他唇上啃了一下,“我答应你,我们……交往吧?” “这还不够。”琴酒勾起嘴角。 “嗯……?” “应该更热情点才对。”说着,琴酒单手控制方向盘,一手勾住深水利夏的脖子,用力地吮-吻着少年的唇。 视线一直留在深水利夏的脸上,琴酒却能在不看路的情况下保持车辆的平稳行驶。 车子笔直地开向夜色之中,车内则响起了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之声。 第67章 深水利夏下车的时候,腿还有些发软。 红肿的嘴唇还能用术法掩盖一下,被琴酒用另一种方式“吸”走的“精气”还没补回来,下脚的时候都有种地面是软的错觉,而且深水利夏平生从没试过用术法来做这种事,心里还是有点小耻的。 琴酒本来正准备去停车,一见深水利夏路都走不稳,摇摇晃晃的样子,就忍不住勾起邪恶的笑,开门下车,将手放在深水利夏的腰上,“扶你一把?” “不用……我自己可以。”开玩笑,被公司的人看见也就罢了,门口蹲守的娱记那么多,随便一张偷拍都够他喝一壶的了,深水利夏还暂时不想丢了这份工作,他的学费以及他和琴酒的生活费可都靠那点片酬了! 虽然深水让也会每个月往卡里打一笔钱进去,可他哥就算再红,也总有需要钱的时候,深水利夏认为,既然自己有能力赚钱了,哥哥给他钱就暂时存着,一分不动,等他哥需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比如结婚的时候。 见深水利夏摆手表示自己可以,琴酒也不勉强,重新坐回车里,找地方停车。 而深水利夏则站在地下停车场入口不远处给经纪人野本打电话,恰巧野本也来到了停车场,电话里还没说两句,两人的视线就对上了。 野本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你们来得太巧了!刚好导演就在上面呢,还没走,快快快跟我上去!”说完就拽着深水利夏往外走。 “等等……什么导演?”深水利夏懵了下。 “很有实力的导演,出身导演世家!最近他打算翻拍二十年前的经典老剧,本身有能力,作品又话题十足,”野本一边走一边激动地说,“放心吧,去看一眼肯定不吃亏!” “出身导演世家……翻拍二十年前的经典……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深水利夏正疑惑间,已经跟着野本走出了停车场,连忙回过神,“阿阵!阿阵还在后面呢!” “哎呀,给他发个短信让他在一楼的咖啡厅等一会儿,我们见完导演就回来找他。”野本不在意道。 “那也不行,谁知道要见多久,我得告诉他在几楼,免得他等得不耐烦……”深水利夏说。 野本抹了把头上的汗,嘀咕道,“到底你是助理还是他是助理啊,怎么感觉总是你在照顾他呢……” “我们互相照顾,他保护我的安全,我照顾他日常起居。”深水利夏说着就在手机上啪啪地按了几个键,头也不抬地问,“导演现在在几楼来着?” “啊?好、好像是5楼……”野本傻愣愣地报出了楼层,转念一想,对深水利夏刚才说的那番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5楼是吗?电视剧部好像不在5楼啊,那个导演这次过来不是来洽谈拍摄方面的事情吗?”深水利夏随口问。 “这些大事都是社长亲自谈的,包括男主角的人选,剩下那些琐碎事才是电视剧部的。这次绪方导演过来,就是为了跟社长谈男主角的事情,估计今天就会有结果了。”野本正色道。 “绪方……”深水利夏疑惑地皱皱眉,怎么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野本继续说,“不过你也不用太紧张,男主角肯定轮不到你当,我给你的定位就是能在剧中台词数量比较多的配角,以你的年龄和外表,当个暗恋女主角的同班同学应该不成问题。” 又拍拍深水利夏的肩膀,鼓励道,“好好表现,我相信你能争取到一个比较好的角色!” 深水利夏茫然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一部大制作的电视剧?” 一般十几集的电视剧,不太重要的配角基本上都不会找深水利夏这样演员,因为经费不够,除了主演以外,其余一般都会找些不那么贵的演员。 说来深水利夏如今的身份也有些尴尬,小有名气,但也不是特别红,粉丝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和电影粉,在常规集数不多的电视剧中能捞个主演来当当,但也要碰运气,像《走上t台》这种以年轻人的奋斗为卖点的电视剧,他就很合适。可大部分的电视剧的男主演,都是二十岁以上,脸不那么嫩,肌肉又比较有看头,能够吸引从18岁到58岁的妇女的男性演员,从深水利夏目前的发育情况来看,他离这类型的演员还差了一截。 所以,要深水利夏去混个数台词的配角,基本上不会是这种周期短的电视剧,很大可能是那种动辄几十上百集的,这样的电视剧通常会成为一个电视台的年度重磅,而这些电视剧往往会成为经久不衰的经典。 野本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猛点头,“对,二十年前的《月笼》也是部大制作,捧红了不少人呢,里面哪怕是个当时只有3句台词的演员,放到现在都是影视圈里的大腕了!所以我也想让你出演一部像这种含金量比较高的作品,恰好你最近要准备《月光镇》的试镜,也接不了太多戏份的角色,这部剧刚好,社长也同意了!” 听见野本的那句“月笼”,深水利夏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skipbeat》里的女主角的第一个接拍的电视剧,就是这部《月笼》,为了增加时代感,导演绪方启文还把电视剧名字改成了英译的《》! 即使没看过剧本,凭借对原著仅有的那点印象,深水利夏都知道《月笼》是一部剧情纠结,十分考验演员功力的剧。 而这部剧,也令skip的男主初次意识到自己对女主有好感的事实,具体是怎么意识到的,深水利夏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除了不破尚的那次,深水利夏从没想过要插手skip当中的剧情,因为他还是挺喜欢京子这个女孩的,希望她能得到幸福。而skip目前的剧情进展也似乎跟深水利夏印象中的没多大区别。 想了想,深水利夏也同意了野本的说法,“能在这样一部电视剧的演员表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想想还是挺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对吧,我就说,你一定会支持我的!”野本感动地拍了拍深水利夏的胳膊,又赶紧给他塞了一叠纸过来,“刚刚忙着让你赶紧上楼,忘了把剧本给你了,这是20年前《月笼》的剧本,我选了几个适合你的角色的片段,你现在好好看看,待会儿说不定绪方导演会让你来一段即兴表演。” “好。”深水利夏也不废话,马上翻开了那叠纸,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叮。 电梯来到五楼。 “社长今天就是在五楼的会客室邀请的绪方导演,就在前面——”还没等野本说完,他们就听见了一阵哭泣声,还有两人在低声安慰的声音。 转过走廊,只见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病弱系美少年正嘤嘤地抹眼泪,地上跪着茶色头发的少女,旁边身材比例羡煞旁人的帅哥脸色也有些无奈,就在两人手忙脚乱之际,一抬头,就看见了深水利夏和经纪人野本。 “呃……敦贺前辈?好巧啊,你也是来上班的?”深水利夏刚说完就想把自己说出口的话再咽回去,这不是废话吗,敦贺莲来公司不为了上班难道是为了泡妞? 没想到,敦贺莲却不计较深水利夏言语上的失误,而是淡淡一笑,对绪方启文说,“导演,你看,这里又有一个想要出演你的电视剧的演员。” “真、真的吗……”绪方启文从双手中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深水利夏二人,在不超过三秒的时间里,他认出了深水利夏,惊讶地“啊”了一声并站起来,准确叫出了名字,“利夏!我看过《天之将明》,一直都很想跟你合作一部戏呢!” 深水利夏挂上自然的笑容走向他,并握住了绪方导演的双手,“所以机会不就来了吗,我对《月笼》里的‘矢部响’很有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导演能不能让我来试一试?” 双眼中的诚意与渴望令新人导演绪方启文挺感动的,他吸了吸鼻子,用力点点头,“我可以现在就给你试戏,要是好的话,今天就可以在lme把这个角色定下来了……” 敢情这个角色的演员还没找到? 不过也正印证了野本的推测,绪方会让深水利夏当场即兴来一段戏,虽然不如试镜来得严肃正经,而且绪方还是新导演,还没形成导演的魄力,然而他也绝不是好糊弄的,就凭他死活也要让敦贺莲来演他的男主角,敦贺莲不来他就不拍了的做法,就能看出绪方对作品质量的要求是很高的。 深水利夏早有心理准备,自然不会紧张,当即答应下来,脑中飞快掠过几分钟前看过的剧本,很快挑了一场戏出来。 随即看向了敦贺莲,“这场戏需要前辈来搭戏,可以帮个忙吗?” 敦贺莲看了他一眼,“可以。” 敦贺莲所饰演的男主嘉月是一名教师,而矢部响是他的学生之一。 矢部响这个角色和深水利夏本人的形象有些出入,是个只有脸比较能看,其余地方都糟糕得不行的少年,抽烟喝酒聚众斗殴样样均沾,成绩也一塌糊涂,典型的不良少年。 然而这个少年,却暗恋着剧中的女主美月,有一两次跟美月的对手戏。 野本怕深水利夏记不熟台词,让他再看两眼剧本,不过深水利夏却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之前那次他已经将台词都记在脑子里了,这种关键时刻肯定要用上术法啊,过目不忘术的效果还是值得信赖的。 敦贺莲见深水利夏拒绝复习剧本,微微皱眉,干脆道,“可以开始了吗?” “随时都可以。”深水利夏自信地笑笑。 第68章 “那么……能麻烦京子小姐帮我喊一下开始吗?”身为导演的绪方启文双手交握,目不转睛地锁定着即将演对手戏的两人,那股认真劲已经逐渐浑然忘我了,令人很难拒绝。 京子也在无形中察觉到了压力,认真点点头,“好的,那我准备喊开始了,一——二——三——开始!” 敦贺莲刚一眨眼,对面的人气质骤然变换,一个健步就冲了过来,一把拽住了敦贺莲的领子,眼神十分凶恶。 这个场景其实有点好笑,少年的个头离敦贺莲还有些遥远,却偏偏要抓他最顶端的那颗扣子,而且明明就是一张清秀的脸,却非要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来。 然而,这一切都不像演出来的,仿佛少年骨子里就是一个拼凶斗狠的人,连威胁的语气都跟市井流氓没什么区别,“喂,小子,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去惹美月的吗!你是不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以为我不敢动你啊?!” 于是敦贺莲的眼神也变得冰冷了些,只不过他仍维持着老师彬彬有礼的风范,“矢部同学,你称呼老师的方式似乎有些不太恰当,看来在我转来之前,原来的老师没有教会你该如何尊敬老师——” 说着握住了深水利夏的手腕,力道和角度都恰到好处,既无法让他挣脱,又能确实地令他感觉到疼痛。 这是一个教训,对藐视教师权威的教训。 男性尊长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严厉与威慑力,足以令任何心智仍不够成熟的年轻人胆怯,站在敦贺莲面前的少年也不例外,尽管他竭力地伪装镇定,手腕不自觉的颤抖却出卖了他。 “我想,你应该明白以后见了老师该如何称呼了吧?”敦贺莲忽然笑眯眯地松开了手,并顺势在少年的肩膀上拍了拍,“那么,以后也请多指教了。” 说完敦贺莲转身而去,少年矢部响却仍站在原地,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市井小混混矢部响碰上了伪装成道貌岸然的教师嘉月,唯有输这个结局。因为嘉月从小生长的环境比矢部响要恶劣得多,他的父亲因一时被金钱蒙蔽了心而害得全家人都被杀害,自小为了吃一顿饱饭都要花费心思,在最底层最肮脏的环境下长大的嘉月,对付这样的不良少年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也因为境遇相似,嘉月对矢部有一些感同身受的同情在,于是对矢部响也只是小惩,教训一下就完了,并不会将这件事上报,或者把学生家长找来“谈谈心” ——因为他知道,即使找了家长也没用,这样的孩子,要么是家长没时间管他,要么是管不动他了。 “cut!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绪方启文惊喜地握住了深水利夏的手,眼睛放光道,“其实宝田社长也跟我提起过你,但是我总是担心你演戏的时候会放不开,毕竟这个角色跟你一贯的形象不太符合……但是看到这一段,我放心了!以后,还请你帮我一把,让我们共同打造一部超越二十年前的作品!绝不留下后悔!” “那是当然的!”深水利夏也用力地握了握绪方的手,目光同样诚恳,“我相信导演的能力!” “太感动了……那个……虽然我的能力也很微弱,但是我也希望能够和大家一起努力,把《》拍成一部经典中的经典!”京子也被这个气氛感染了,不知不觉走上前,握上了两人的手。 三人一起望向了一旁的敦贺莲。 敦贺莲优雅地放上了自己的手,微微一笑,“我也同样。” 将深水利夏的角色定下来后,不单是深水利夏,就连绪方启文都松了口气,一下子有三个对他来说挺重要的角色都确定了演员,令他有了不少信心,感觉一块重石落地,顿时想要做的事情就变得非常多,比如联系造型师设计京子的造型,还有某些场景的布置设想,越想就越是兴奋,越是迫不及待,于是匆匆告别几人就面带幸福的微笑走了。 “我们这位导演的积极性还真高呢!”野本感叹。 “不如说是那边的三位给了他一颗很大的定心丸吧?”社倖一笑了笑,又问,“你不是带利夏去找社长的吗?” “哦,对!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见绪方导演是一回事,等下还要让利夏见社长一面。”野本一拍额头,才想起来。 社倖一失笑,“说起来,那个总是跟利夏形影不离的……助手呢?” “我让他在楼下等……哦不,说曹操曹操到了……”野本原本还带了些小骄傲的语气瞬间就变得底气不足了,以往都是经纪人使唤小助理,没有经纪人还要看助理脸色的,可琴酒却偏偏是个例外,害他在社倖一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今天事出突然,好不容易让野本有了在社倖一面前找回面子的机会,结果还没嘚瑟起来,就见一头浅色长发,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从电梯门走出来。 “嘶——好强的杀气!”京子倒吸一口冷气,怨京的存在让她以最快速度侦测到杀气的来源,回头一看,那锐利的目光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上,顿时仿佛有两把刀子射了过来。 京子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而漂浮在她周围的怨京们也团在一起瑟瑟发抖,如同碰上了天敌般,散发着强烈的恐惧。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琴酒,你吓到京子了。” “是吗,我很抱歉。”语气却没有丝毫的诚意。 “不是说让你在楼下等着吗,没必要专门上来一趟,反正过一会儿我们也很快会下去的。”深水利夏无奈道。 “下面太无聊了。”琴酒两手插兜,信步而来,“而且,我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深水利夏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了,lme的咖啡厅里肯定有不少花痴的小女生,很难说不会有几个胆子大的会萌琴酒这一款,反正只要不凑过去自找没趣,偷着看又不犯罪。 再说,往往能够不被琴酒一身的煞气吓到的小姑娘,都会发现其实琴酒还有一张不错的脸,于是花痴现象越发的严重,而能够在lme工作的妹子们,绝大多数都有一颗刚强的心脏,见惯了娱乐圈里的腥风血雨,琴酒这身煞气还不能把她们吓住。 也难怪琴酒会坐不住。 深水利夏忍着偷笑,把琴酒介绍给京子,“京子还是第一次见阿阵吧?以后还请你多关照了……” “哪里哪里,这应该是我的台词才对!请阿阵先生多多关照!”京子急急忙忙地来了个九十度鞠躬,礼仪恭敬得令在场的人都不禁一愣,因为不管是京子的措辞还是举动,都像极了黑社会小弟见大佬时的情景。 琴酒挑起一边眉毛,似乎对京子的上道挺满意,连杀气都少了几分,“不用客气。” 京子搓了搓手心的虚汗,暗自松了一口气。 “对、对了,利夏,等下你还去见社长呢!”围观许久的野本终于跳了出来,拉着深水利夏道,“再不过去的话,社长不知道又会跑到哪里去了!” “哦?我以为今天是专门来见导演的呢……”深水利夏眨了眨眼,顺从地被野本拉走了,临走前不忘跟京子与敦贺莲打声招呼。 琴酒看了一眼敦贺莲,也挪步走远了。 敦贺莲则皱着眉,一直盯着几人远去的背影。 “怎么了,莲?”社倖一好奇地问。 “没什么。”敦贺莲喃喃道,“总觉得刚才他看我的那个眼神别有深意,好像是在挑衅。” 社倖一抹了把冷汗,“不可能吧……他一个助理为什么要来挑衅你,再说他也跟你不熟吧?” “他跟我不熟,跟利夏比较熟……或许这是他挑衅的原因?”敦贺莲耸了耸肩,眼里却迸发出斗志一般的火焰。 “你想太多了吧……”社倖一还不太能理解敦贺莲对深水利夏的种种复杂情绪,在他看来,自己艺人和利夏那孩子交集还没有京子的多,实在想不明白敦贺莲怎么会因为一个眼神就产生了斗志,而当事人自己居然还没有察觉,一向以沉稳为标签的模范好男人居然这么容易就被点燃了情绪! 这又不是小孩子打架! 而隐隐约约捕捉到真相的京子却根本不敢开口,她总觉得琴酒那个眼神里似乎也饱含了然她不要多嘴的意味——否则她身边的怨京们不会死死缠在她身上,关键是还都堵着她的嘴巴,拼命跟她灌输“不能说”“不要说”“不要理”的念头。 ……那个男人真的好可怕!京子对深水利夏的佩服更上一层楼,原本她就觉得利夏非常厉害,没想到自己对他的评价还不够高啊,连助理都能找个这么可怕的,利夏不愧是除了敦贺莲前辈以外的她的第二个榜样! 第69章 京子待在公鸡阿坊的壳子里,面对意志消沉的敦贺莲很是没辙。 阿坊是个访谈节目的吉祥物,外表蠢萌可爱,在第一期跟不破尚别了苗头之后节目组曾把京子换下,后来接到投诉,观众认为还是第一期的阿坊比较有趣,于是节目组又把京子找了回来,成为阿坊的御用扮演者。 这只公鸡某次在电视台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苦恼中的敦贺莲,发现对方是因为没带手机而无法上网搜索台本上看不懂的字,于是好一顿冷嘲热讽,反而和敦贺莲成了朋友,此后敦贺莲但凡有烦恼的事情,遇上了公鸡阿坊之后都会把它当成垃圾桶,将苦恼的事情倒给对方。 以往京子总能给出比较好的提议,然而这一次,她却觉得有些棘手,毕竟演戏上的事,对方还是自己的前辈呢,她也给不出多好的建议,只能鼓励对方。 只是,这几天里敦贺莲听到的鼓励已经够多了,京子的那几句话无异于隔靴搔痒,根本没什么用。 “那个……既然宝田社长都说你是因为缺乏恋爱经验才没法诠释嘉月的感情,不如你现在去谈一场恋爱看看?”京子小心翼翼地提议。 敦贺莲回了个不屑的眼神,“缺乏恋爱经验?我?怎么可能!跟我交往过的女人可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 “而她们无一例外都是率先提出分手的不是吗,然后每次被分手之后,你没有做出任何挽留对方的举动,反而微笑祝福她们——这根本就不是爱啊!你根本就不爱她们好吗!”京子抓狂,恨不得摇醒面前这个恋爱白痴。 “不可能。”敦贺莲斩钉截铁,“我对她们有好感,才会跟她们交往的,不然我怎么可能把时间浪费在她们身上?” “所以我说,那不是爱,充其量只是喜欢……不,连喜欢都够不上,顶多就是你对她们美貌的一种欣赏。”京子气急败坏地说,“所以当她们提出分手后,你没有丝毫想要挽留她们的欲-望,说不定反而会有种解脱感,心想‘啊,这个聒噪的女人终于离开我了’,即使你表面上一派绅士风度无可挑剔。” “竟然……被你说中了……”敦贺莲震惊地看着对面的公鸡。 京子简直想给他跪了,“大神,从你的表现来看,你根本还是个没开窍的愣头青啊!” “哼,那你说了这么多,你自己难道就很有恋爱经验吗?”敦贺莲不满道。 “起码比你好一点……”京子无力地回答,虽然她的恋情也以失败告终,但好歹她是真正喜欢过某个人的,不像这位演艺圈的大神,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情场老手,结果被人告知他连恋爱的门都还没摸到之后,还死不承认。 敦贺莲仍有些不服气,“那你说说,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 “看不见他的时候会很想见他,而看到他的时候又会心跳加速,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会无意间记下来,就连他身上的小毛病小瑕疵你都会觉得十分可爱……”京子滔滔不绝地说。 “……很抱歉,我没有这样的对象。”敦贺莲冷静打断她。 “那特别在意的人总有吧?”京子说,“就比如此时此刻,你难道就没有很想见——哪怕听听声音也好,只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就行了的人?” 敦贺莲犹豫许久,“……姑且算有吧。” 京子眼睛一亮,“快,说一说你对他的感受!” 敦贺莲皱了皱眉,“他很优秀,但是我总是习惯把他往不好的方面揣测,总是误会他,伤害他,事后虽然心里懊悔,却不曾有过多的解释……但很奇怪的是,尽管我总是这么对他,我却并不希望他讨厌我。” 京子:“……” 敦贺莲抬眼看着面前的公鸡,“这应该不算喜欢吧?” “不,这……你……”京子结巴了一阵,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敦贺莲你也太幼稚了吧!爱他就要狠狠欺负他这完全是幼儿园的表现吧!没想到,没想到堂堂lme一哥,国民男神居然也这么幼稚!我真是……哈哈哈哈哈!” 敦贺莲黑着脸,“很好笑吗?” “非常好笑……哈哈哈哈我不行了你让我再笑一会儿……”京子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好不容易压下那股大笑的冲动,她本以为不破尚就够幼稚的了,没想到敦贺莲比他还幼稚! 在敦贺莲的脸色黑得快滴水的时候,京子总算是恢复了冷静,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对敦贺莲说,“恭喜你,敦贺莲先生,你终于有了一个喜欢的对象。那你还等什么啊,赶紧去追人家,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然后就能回到剧组把角色演好了!!” 敦贺莲被京子的判断给惊住了,他完全没想到,就他对深水利夏的态度,也能被称为喜欢……等等,他,喜欢深水利夏?! 仿佛有一扇门被打开,敦贺莲的脑中闪过无数与少年相处的片段,最终落在琴酒的那个眼神上。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看到对方挑衅的眼神时,自己的内心会如此愤怒了。 这是嫉妒啊…… 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敦贺莲也意识到为什么他总会用苛刻的眼光去看待深水利夏了。 敦贺莲在重回日本后,曾经在心里发过誓,在踏上顶峰、超越父亲的成就之前,他不允许有任何事成为这条路上的阻碍,于是他的内心也下意识的排斥了爱情。 越是有好感的人,就越不能迷恋上,越是想要亲近的人,就越要把对方推得远远的。 这么做效果确实很好,那个少年至今也只把他当成前辈一般尊重,并没有太多的亲近之情,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和公司里的其他人没有什么分别。 只是,当他看到少年对另外一个男人展露从未对他有过的温柔而信赖的笑容时,敦贺莲心里到底有些不甘。 可不甘又能如何呢?尽管敦贺莲恋爱的经验很少,但他却能看得出来,深水利夏喜欢那个男人。 他的爱情,才刚意识到就已结束。 “喂,敦贺莲?”京子抬起公鸡的翅膀,在敦贺莲的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敦贺莲立即回过神,“没事。” “看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像是没事啊……”京子犹豫道,“该不会,你喜欢的人,已经名花有主了吧?” 敦贺莲:“……呵呵。” 京子捧心后退了两步,“难道我又说中了?!” 敦贺莲站起身,快速往门口走去,“我想起来还有剧本没背,先走一步。” “慢着!给我等一下!”京子赶紧扑过去,抱住了敦贺莲的大腿,“你不能因为别人有了喜欢的人就逃避这个话题啊!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啊,只要没结婚你都还有机会的,至少也要让对方明白你的心意啊!敦贺莲先生,你看你这么高富帅,条件如此之好,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对方不喜欢你呢!” 而且搞不好能顺利跟对方谈恋爱,然后诠释出一个超越前作的嘉月! 为了能让敦贺莲重回剧组,京子也是蛮拼的。 没办法,谁让lme的宝田社长发了话,如果一周之内敦贺莲还没能找到状态的话,嘉月这个角色就要换别人来演了。 京子实在想不明白,纵观日本演艺圈,还有谁能比敦贺莲更适合演嘉月这个角色?就连绪方导演都说,只有敦贺莲才能完美诠释他心中的嘉月,换成别人的话,就要逊色几分。 所以京子和其他人才会如此卖力地鼓励敦贺莲,帮他找到状态。如今终于弄清楚敦贺莲无法演好嘉月的症结所在,不努把力实在是说不过去,京子又劝道,“敦贺先生,就算结局还是会被甩,最起码也要让他知道你喜欢他啊,喜欢又没有错!” 这句话触动了敦贺莲,目光微闪,他也停下了脚步。 京子松了口气,看样子对方是听进去了,“加油啊,我相信你剧组里的人都很期待你的回归。” 敦贺莲唇边勾起一抹微笑,脸上终于有了一丝释然,“是啊,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说着掏出了手机。 “喂?我是敦贺,你现在有时间吗?”敦贺莲一边聊电话一边往外走,“关于《》,还记得上次跟你搭戏,仅仅一场戏就让让绪方导演决定了你角色的事情吗?这次轮到我有困难了,你能来帮我搭一场戏吗?……地点?在我家怎么样,我那里比较大,还有落地镜,可以仔细观察动作和表情……” 京子好奇地在后面听,却又不敢跟得太近,毕竟偷听电话可是侵-犯别人*的行为,可她实在是好奇,敦贺莲喜欢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不知道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第70章 在京子听不见的角落里,敦贺莲带着满满戏谑的声音响起,“怎么?不敢让你一个人过来吗,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原来他根本没有把握能够抓住你的心,非要时时刻刻盯着你才行。” 电话那头的深水利夏简直头疼,他不清楚为什么敦贺莲怎么会突然就针对起琴酒来,而且说出来的话杀伤力不但比之前上了一个档次,还正中琴酒的下怀,是个男人都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不行”,更受不得别人质疑自己的魅力,尤其是情敌当前,哪怕成熟稳重足智多谋的琴酒也不能免俗。 再加上应琴酒的要求,深水利夏还按的是免提,敦贺莲说的那几句话完完全全的落入了琴酒的耳中,眼看着那张本就凶神恶煞的脸有变得更加可怕的趋势。 然而尽管如此,深水利夏也不得不为琴酒说两句,免得回头电话挂断自己会被殃及池鱼,“敦贺前辈……其实阿阵的担心也是有道理的,他毕竟是我的助理,想要了解我们这次的排练需要多长时间,好把握时间来接我回去,这也是人之常情。” “如果排练的时间太长,你可以住在我家,我的公寓还有很多空房间,你上次不也来过了吗,住下你一个完全不成问题。”敦贺莲低沉醇厚的声音仿佛带着笑意。 琴酒的眼中似乎在酝酿一场可怕的风暴,而嘴边却挂着森冷的微笑。 深水利夏头疼,“前辈,深夜留宿还是不太方便,虽然我们是同性,但是最近你连着几个星期没有出现在摄影棚的事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捕风捉影了。本来敦贺前辈就是一个移动的头条,要是再跟我传个什么出来,我们两个也就罢了,但新剧的拍摄多多少少还是受到影响的吧?”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深水利夏已经很努力地在脾气不好的交往对象前表现了,就怕对方多想。 可惜,敦贺莲一点都不配合他,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苦心,“可是上次你不也留宿了吗,身体上的病痛和心理上的痛苦,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生病了还可以请护工,演戏却很难找到一个理想的搭戏对象,何况我也没有说一定要你住在我家,只是说有可能排练得比较晚而已,要是你真的不愿意,我也可以送你回来,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比起口才,敦贺莲也毫不逊色,而且他着重点了两次深水利夏曾经在他家住过的事情。 表面上看是在安慰深水利夏,告诉他其实留宿没什么大不了的,实际上怎么听怎么有股向其他人炫耀的意味。 深水利夏只是隐隐约约的疑惑,还没真的察觉到敦贺莲的意图,可琴酒的连连冷笑却说明他早已看出了对方的企图。 “那就这么说定了?”敦贺莲又开口道,“等一下我开车过去接你……” “不需要。”琴酒打断了他的话,“我会送他过去,然后等在你家楼下,10点一到我就会上去按响门铃。” 敦贺莲似乎惊讶了一下,“那多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等在楼下?” “没关系,这点时间我还等得起。”琴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排练时间如果只定到10点结束的话,恐怕今晚是排不完的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矢部响’的对手戏加起来还没有5页剧本吧?”琴酒冷笑,“只是这几段戏的话,有必要排一个晚上吗?” “啊,对不起,怪我刚才没有说清楚。我来邀请利夏排练,他饰演的角色却不是矢部响,而是美月,我是诚心邀请他来帮我寻找恋爱的感觉的。”敦贺莲轻笑道。 “不准去”三个字还没说出口,深水利夏就一个眼神阻碍了琴酒,连忙对着电话说,“我明白,今晚六点,我会让阿阵送我过去的,那就先这样了,敦贺先生我们晚上见!” 说完迫不及待地扣了电话,省得琴酒再说出点什么来。 琴酒不悦地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只是目光很是不善,似乎是在等深水利夏的解释。 “还记得签《》的那天,我被社长留下来谈话的事情吗?”深水利夏小心翼翼地看了琴酒一眼,才开口,“那个时候宝田社长就预感到敦贺莲没办法在感情戏上发挥好,。他跟我说,知道我接这部戏是为了一边攒经验一边在为《月光镇》准备,不准备投入太多的精力,所以他拜托我,如果敦贺莲找我排练的话,尽可能答应下来,反正也对我磨练自身的演技有好处。虽然我跟他说敦贺莲未必会看得上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很确定,也许是他听敦贺莲说过比较欣赏我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毕竟是社长发话,我还是答应了……” 被那双锐利的眼睛牢牢盯着的时候,深水利夏不知为什么有些没底气。 良久,琴酒嗤笑一声,“你不会感觉不出,他对你不是欣赏,而是喜欢。” ……能不戳穿人家吗,不戳穿的话好歹还能当朋友,戳穿以后他要怎么面对敦贺莲啊! 是的,深水利夏再迟钝,也没迟钝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毕竟他对情绪很敏感,看得出敦贺莲对他是有好感的。 可是有还好感还总对自己恶意满满的人,说实话深水利夏有些敬谢不敏,他又不是m,没有自虐的癖好,摊上琴酒已经令他焦头烂额了,面对敦贺莲就只能自欺欺人假装不知道,这样还能隔一层纱,维持表面的前辈和后辈的关系。 何况,敦贺莲按理来说是喜欢京子的啊,深水利夏对京子挺有好感的,也不想拆了人家官配,反而有空还会暗暗撮合两把,虽然没什么效果。 敦贺莲还是被杰克苏光环影响了。 可这真不能怪深水利夏,他都已经能避则避了,除非工作需要,能有多远离多远。再说,他千算万算,都没想过有人会对自己“因恨生爱”的…… 要是在他刚到这个世界没多久,还十分缺能量的时候遇到敦贺莲,没准深水利夏真的会选择他,可是现在有了个看似冷漠实则霸道的琴酒,深水利夏整个人都栽在他身上了,对其他的人再生不出一丝的暧昧。 所以此时,他也只能尽量安抚琴酒的情绪,“我真的只把敦贺莲当做前辈,要是我有一丁点喜欢他的可能的话,早就跟他那啥了……” “嗯?”琴酒眯起眼,有点危险地看向深水利夏。 “这只是一个比方……”深水利夏无力地说。 琴酒低声笑了下,“我又没有拦着你,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再说,那家伙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就算我给他机会又如何,反正你到头来还是我的。”语气十分自信。 深水利夏惊讶地看他,“这么说你同意了?” “啊,不过接你的时间还是不会变的,我可不想真的在那家伙的楼底下等那么久。”琴酒把手放在深水利夏的头顶上,揉了揉,感受黑亮柔顺的发丝穿过指缝的柔滑,“我相信,你能掌握好排练的时间,对吗?” 被如此温柔的眼神的注视着,深水利夏反倒觉得更加危险,犹如芒刺在背,这会儿不能也得能啊! 看到深水利夏忙不迭的点头,琴酒又扯了下嘴角,“约定的时间是晚上6点?那你先吃了晚餐再去,等下路过哪个快餐店再给他打包一份。” “为什么?”深水利夏略感惊讶,以琴酒的性格,还会关心敦贺莲有没有吃晚餐? “省得到时候他以没吃晚饭为借口让你给他做一顿‘爱心晚餐’,而以你这不擅长拒绝别人的性格,到时候肯定会照做。”琴酒不屑地哼了一声,论心细如发心思缜密,还真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他。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不过,敦贺莲真的会是那种人吗,总觉得琴酒的猜测有些不靠谱。 事实上,琴酒的猜测还是比较靠谱的,深水利夏刚进门没多久,敦贺莲就微笑着问他,“这个时间刚好是饭点,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深水利夏为琴酒的算无遗策震惊了一下,然后举了举手中的袋子,“这不,我还担心前辈没吃晚饭,给你打包了一份。” “我看看。”敦贺莲接过深水利夏打包的晚餐,笑容更真实了几分,“这么多啊……” “因为我不确定前辈的口味,所以每一样都买了一点……”深水利夏连忙解释。 “我一个人吃不完这些,你能陪我一起吃吗?”敦贺莲温柔地注视着深水利夏,“况且一个人吃饭也太寂寞了。” “可是……我已经吃过了……” “再吃一点也不怕,反正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发育期的男生不吃多会点长不高的哦。”敦贺莲站直,示意自己超过两米的身高,又用眼神对比了下才刚到他胸口的深水利夏。 深水利夏:“……” 结果,琴酒还是算准了开头,却没算出结局。 敦贺莲笑眯眯地把饭菜里的肉都夹给深水利夏,按捺住想要给自己点赞的冲动,不时温柔而又宠溺地对面前的少年说“多吃点”,然后想起还停在楼下的黑色轿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第71章 深水利夏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尽管有点别扭,仍是敬业地穿上了敦贺莲按照他的身材准备的学生装。 还好这种运动装看起来不分男女,没有裙子也没有花边,只是袖口和领口有一圈红色裹边罢了。桐皇的制服里也有相似的,运动服男生统一是白底绿边,女生则是白底红边,款式都是一模一样的。 深水利夏自我催眠:我现在是女生,我是美月…… 敦贺莲这次挑的场景是校园里的一幕戏,美月来到嘉月的办公室,看到他那一书柜的藏书后不禁心生向往,嘉月则顺势给了她自由取阅那些书籍的权利,两人在并不宽敞的办公室内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假装在看书,一个假装在批改作业…… 少女春心萌动,陷落得非常快。 深水利夏此时就在敦贺莲的书房里,意外的是,敦贺莲公寓书房里有两排书柜,每一排都是一面墙这么大,整体一看十分能唬人,好像大学教授的研究室一般。 而这两排书柜里的书籍四分之一是与电影拍摄有关,其余四分之三涉猎非常广泛,不拘小说、游记、散文、偏门专业教科书等,还有各种宗教类书籍,简直闻所未闻! 一个演员能有这般修养真是很少见,更何况这些书的外皮都不新了,显然是被人反复看了又看,上面沾着的人气仍未散去,可见敦贺莲平时也经常翻这些书,并不是拿它们充门面用的。 尽管深水利夏对敦贺莲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但也不妨碍他对此人油然而生的尊重和淡淡的崇拜之情。 敦贺莲入戏比深水利夏快,才刚走进书房,他就摆出了嘉月的招牌表情——成熟而温柔的笑容,只是笑容未达眼底,“美月同学,喜欢这些书的话,借回去看也是可以的。” “美月”一怔,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真的吗?”接着又有些犹豫,“可是我看书很慢,万一老师要用的时候却没有怎么办……” “没关系,这些书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内容早就记在了脑子里。”嘉月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儒雅温和的笑容。 “美月”微微红了一下脸,悄然做了个深呼吸,仿佛心跳得非常快,又忍不住用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那么,我是说,这里的书我都可以借阅吗……不会给老师添麻烦吗?” “当然不会。”嘉月用鼓励般的眼神看她,“反正运动会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在这里慢慢挑选,在老师下班之前决定好要带回去看的书。当然,老师不建议你带太多,因为会很沉的——”不过要是有车接送的话,这些重量就不成问题了。 嘉月垂下眼眸,很好的掩饰住眼中的痛苦与厌恶,面前的“女孩”虽然确实每天都有车接送,过的却是寄人篱下的生活,而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就是美月的亲叔叔和……自己的父亲。 她本可以当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千金,命运却给了她无比深重的苦难,然而在这样的苦难下,她居然还能笑得如此纯真,仍然保留了真诚与善良的美好品质。 “美月”没有发现嘉月眼中的挣扎,她只是很开心地转过头去寻找自己想看的书,她喜欢音乐,擅长钢琴,当即就挑了几本琴谱和音乐杂志出来,“老师也弹琴吗,我看这里有不少关于钢琴的书,老师一定弹得很好吧?” “我只会一点点。”嘉月苦笑着说,而那一点还是为了接近美月的堂姐操而准备的。 只是这些,“美月”一无所知,她兴致勃勃地翻看起那些书,看得非常认真。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尚带着一丝稚气的脸庞上是掩不住的喜悦,看着这人如此认真美好的模样,心底的坚固仿佛也在这一刻软化了不少。嘉月再也无法将心思放到学生的作业上了,他只是侧着头看她,似乎看到天荒地老都不觉得腻。 而这一看,他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美月”是个聪明的孩子,就算她看得再认真,也不至于同一页还看了十分钟那么久……而且,那时不时颤动的眼睫,根本无法将那双活泼灵动的眼睛完全遮掩,他轻轻移开目光,就能感受到两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这让他也不禁心跳有点变快了。 似乎是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偷看的举动已经被对方发现,“美月”倏然站起来,生硬地开口,“嗯,这本我已经看完了,我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说完就转身回到书柜前,想把手中的书塞回原位。 奈何她太紧张了,而那本书原本放置的地方就有点高,她试了两三次都没成功,而越是紧张,手脚越是不灵活,“美月”急得脸颊更加通红,恨不得赶紧找个洞钻进去。 “我来吧。”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美月”身后的高大男子从容地从她手中拿过那本书,几乎贴着她的后背,缓缓伸长了手臂,优雅地将那本书嵌回原处,同时在那附近又取下一本书,递到她的面前,“这本怎么样?是同一个作者写的。” 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身体,仿佛半抱着她一样,低沉好听的声音毫无阻隔地传入她的耳中,他的闲适更加衬托出她的紧张,她紧张得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了…… “啊……谢谢老师……”她胡乱地接过那本书,随意翻了翻,也没有看清里面的内容就道了谢。 “不用谢。”嘉月低低地笑了下,漆黑的眸子蕴含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你的书拿反了。” “啊!”“美月”羞红了脸,窘迫得快要哭了。 深水利夏此时的心情也极不平静,仅仅是美月这个角色带来的情绪还无法令他整个心潮澎湃,然而此时自控力极好的深水利夏却费劲了所有的力气才维持手指只是微微发抖,要是稍一松懈,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刚才那一幕,就好像很多年前,有人对他也这么做过一样。 模糊的剪影在脑海中逐渐清晰,意识才刚抓到一抹记忆的衣角,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亲近那散发着熟悉气息的人! 仿佛压抑了千万年,那股求而不得的痛苦化为浓烈的渴望如烈火一般燃烧着深水利夏的身心,将他的理智都烧得有些模糊。 咯吱咯吱……手中的书被深水利夏捏得几乎变了形。 敦贺莲立刻察觉出他的不对劲,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额头,“怎么,是不是发烧了,你的脸好红——” “没、我没事!”深水利夏一个闪身绕出了敦贺莲半包围的姿势,喘了两口气才抬起头,硬是挤出一抹笑容来,“不好意思,前辈,我ng了。” “你……”敦贺莲很想说点什么,然而在看清那双眼睛里酝酿的痛苦、挣扎与爱恋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这无缘无故的浓烈情绪,看得他都有些心惊胆战,这绝不可能是美月对嘉月的感情,深水利夏说他ng了也确实没错,只是既然不是对嘉月的感情,那么就只可能是—— 敦贺莲不得不承认,此时他的心底涌现出一丝隐秘的喜悦。 “敦贺前辈,真不好意思,今天能不能先排练到这里?”深水利夏不敢去看敦贺莲的眼睛,他又特意往后退了两步,手里还下意识地抓着那本已经变形了书,“明天或者后天,我都有空,前辈可以随时跟我联系……晚安,前辈,我先回去了。” 深水利夏几乎是落荒而逃。 敦贺莲本想追上去,却在半途苦笑着收回了脚步。 他很清楚,借助排戏亲近喜欢的人已经是很不厚道的事情了,尤其是在少年已经心有所属的情况下。敦贺莲也从未想过要对少年表白心迹,京子毕竟是感性的女性,认为感情与事业还是前者比较重要。而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和某个人发展出一段感情来的话,势必会影响他的演艺事业,敦贺莲无法判断这种影响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他只是不喜欢有不能被自己掌控的事物。 正如多年以来敦贺莲内心那个牢不可破的心理暗示般,所有会影响到那个最终目标的因素,还是摒弃掉的好。 所以,即使他明知道以目前深水利夏的状态,只要追上去,未来的一切都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在敦贺莲下意识地踏出一步时,身体的本能又找回了自己的理智,让他生生压下了那股冲动。 熟悉的不甘已经令他有些麻木了,敦贺莲想,没关系,很快就会习惯的。 …… 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到公寓楼下的深水利夏根本来不及休息,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停在路边的车子,低调的黑色,熟悉的轮廓,他想都不想就直接跑了过去。 “琴酒!”深水利夏喘着气,扒在车窗上一看,才发现驾驶座上没有人。 他又拿出手机拨打琴酒的电话,然而车内一闪一闪的光亮让深水利夏的心微微沉了下来——琴酒并没有带手机。 深水利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车盖离引擎最近的部位,那里已经凉透,说明车主人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这么晚,琴酒会去哪里? 深水利夏没空想那么多,他现在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很零星,很琐碎,也很荒谬……这零碎的记忆无法拼凑出完整的记忆来,但他却能根据前后印象判断出一些事情来。 那些记忆,是他本人的无误,而且属于主神“抽走”的那部分记忆。 既然抽走了,为什么还会在他的脑海里? 深水利夏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杰克苏大神欺骗了自己。 他为什么要欺骗自己?这跟自己陷入综漫空间有没有关联?为什么这些记忆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主神到底能不能与自己沟通? 无数个问题缠绕着深水利夏,一旦陷入阴谋论就会消耗数以亿计的脑细胞,以至于最关键的“从前的恋人很有可能就是敦贺莲”这一点反而被深水利夏忽略了。 深水利夏的注意力全都绕在主神身上,等回过神来,一看手机,才惊悉自己竟然在车旁等了三个多小时。 三个多小时过去,琴酒还没回来。 深水利夏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琴酒从来很让人放心,他知道深水利夏对他不放心,所以从不会在深水利夏眼前消失超过两个小时,就连深水利夏拍戏的时候,琴酒也一直待在摄影棚里,偶尔去外面抽个烟,也不过是几分钟。 抽烟……对了!深水利夏连忙检查车子附近,随后有点失落地发现,这车子周围没有一个烟头。 琴酒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往往喜欢靠着车抽几根烟,而他向来不是那种会乖乖捡烟头为环保事业做贡献的那种人。 深水利夏没有车钥匙,却能隔着车窗看清里面,车内同样没有任何烟头,甚至连一丝烟味也没有逸出来。 一种莫名恐慌的感觉蔓上心头,深水利夏握紧了手机,尽管希望渺茫,他还是给自己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野本先生,你最近有联系阿阵吗?” “阿阵?昨天跟他确认了你这个星期的行程以后,就没有再联系了,怎么了?”野本疑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深水利夏尽量保持平稳的声线,“没有,我刚和敦贺先生排练完,下来却没有看到他,不过车子还在,估计他是去买烟了。” “哈哈,那你就不用担心了,阿阵对你看得这么紧,不用几分钟就能赶回来啦。”野本调笑道。 “嗯……说的也是。”深水利夏轻声笑了下,就像平时开玩笑的语气一般。天知道,他的手已经抖得快握不稳手机了。 深水利夏挂上电话,又等了三个小时,直到天都从漆黑变为墨蓝色了,寂静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时,他还是没有等到琴酒。 深呼吸,深水利夏摊开手掌,指尖跃动着幽蓝色的火焰,然而那些火焰无一例外,全都没能维持两秒就灭掉了。 他的追踪术已经失败了第36次,失败的打击快要击碎了深水利夏的信心,他隐约能感觉到,有一个力量并不亚于自己的人阻隔了他对琴酒的追踪。 紧张、担忧、愤怒……最终演化成背叛的心痛。 深水利夏不是没想过,琴酒可能是被人抓走的,但一来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二来以琴酒的智商,不可能不给他留下什么线索,如果有线索,深水利夏一定能第一时间发现的。 再者,车的附近没有任何烟头,甚至估计连所有的指纹都抹掉了,这么细致的用心,与琴酒性格中的谨慎非常吻合。 他不得不告诉自己,琴酒是自己离开了。 那么深水利夏估计此时自己的家里,属于琴酒的一切痕迹也都被人为地抹消了。 他恢复记忆了?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他是不是在恢复记忆的时候同时还扮演着“阿阵”这个角色? 深水利夏越想就越是心凉,几次热血上涌又被冷风如冰水浇灌般吹灭,愤怒,憎恨,痛苦,心酸,疯狂,麻木……短短数个小时,深水利夏觉得自己经历了一辈子这么长。 没有任何告别,这个男人就这么离开了他的生活轨迹。 深水利夏说不出此时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但不管怎么说,生活还是要继续,找不到琴酒不代表他就要消沉下去,从前他不也承受过爱侣失去的痛苦吗,最后照样撑过来了。 深水利夏还觉得自己应该庆幸,还好他对琴酒用情还没那么深,不然他还得花个好几十年去疗伤,中间还要过一段痛苦的行尸走肉般的日子,那才叫生不如死。 叹了口气,深水利夏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踏上回家的路,琴酒离开时居然没把车钥匙留下……以琴酒的性格,那车钥匙很可能被扔在附近的某个公园的花丛里,第二天随便安排个人捡去交给警察,就能伪装成是车主不小心掉落的,路旁的摄像头成了最好的佐证。 要是钥匙直接插在车上反而会引来窃车贼,这反倒是更安全的办法。 看,他为了一辆车都能考虑得如此周到! 深水利夏有点怨恨地想,那他又有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呢?还是说,果然男人在床上说得再好听,现实里那些话一句都不可信? 冷风一吹,深水利夏抖了个激灵,他刚刚在想些什么啊,怎么把自己弄成个深闺怨妇了! 深水利夏囧了下,甩甩头抛开了那些想法,把关注点放回到主神身上。自己记忆断断续续的恢复才是目前最应该思考的问题,如果杰克苏大神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身上取走任何记忆,而只是暂时封印住了的话,那就说明……深水利夏的灵魂其实是完整的,他的力量,也是完整的。 心念一动,体内储存的怒气仿佛有了灵性般,疯狂地凝聚成更为凝炼的怒气,整个气海犹如一个漩涡,外面更有无数的怒气仿佛受到了感召般奔涌而来。 夜晚在梦中畅游世界的欣喜、半夜三更夫妇吵架的剑拔弩张、计程车司机忍着愤怒问酒鬼乘客要钱……方圆百里之内的怒气尽数被漩涡状的气海吸收,深水利夏闭着眼睛感受,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轻盈,好像连感官都比之前灵敏了许多。 同样的,那潜伏在自己身后的恶意也没能逃脱深水利夏的捕捉。 他镇定地转过身,看向黑暗中的阴影,“谁在那里?” “嘿嘿嘿,小妹妹,你不用怕,我会让你很舒服的——”黑影逐渐靠近昏黄的路灯,露出一张形容猥琐的脸。 深水利夏愣了下,低头一看,才恍然大悟。 这身运动服虽然款式与男式的没区别,但如果是女中学生诱拐犯的话,一定不会认错。 再加上深水利夏雌雄莫辩的外表,只会让对方以为他是有点男性化的女生。 深水利夏笑了笑,眼底反而是恼怒。 要是平时的话,他倒也愿意陪对方玩一玩,但是今天他的心情实在很糟糕,对琴酒不告而别的愤怒还积压在心底无处发泄呢,可巧这个家伙就送上门来了。 深水利夏活动了下关节,笑得异常灿烂,一步步走向对方,“那正好,我也会让你很舒服的……” 凌晨无人的街道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72章 正如深水利夏猜想的那般,他和琴酒居住的公寓里,所有属于琴酒的私人物品都无故蒸发了。 碗筷、牙刷、杯子、衣物……任何有可能留下指纹、唾液、皮肤纤维的东西都被处理掉了,电脑中的浏览痕迹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甚至深水利夏布置的阵法也被人破坏了。 所有首尾都处理得一干二净,就算来是个柯南都查不出蛛丝马迹来,黑衣组织将深水利夏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都以为琴酒的失忆是长期性的,监控手段并不严格,给了琴酒很多的自由。 而这份自由,就成了黑衣组织钻空子的凭据。 家里少了个人,却仿佛突然空旷了许多,明明琴酒的东西并不多,就算少了那些衣物和生活用品也没什么,可深水利夏总觉得仿佛自己的家都被人搬空了似的,站在客厅里四处看了看,只觉得不光家里是空荡荡的,连心里也似乎变得空荡荡的了。 深水利夏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突然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点,现在根本不是感性的时候……” 然而,话虽这么说,一夜之间骤然发现被遗忘的恋人有可能是敦贺莲,和目前的恋人因不明原因不告而别,轮番打击之下,深水利夏能冷静得了才怪! 哪怕他经历了数不清的世界,可他的心又不是铁打的,还是会痛。 一动不动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楼下隐约传来收垃圾的卡车循环播放的耳熟能详的儿歌。 深水利夏好不容易找回一点状态来,在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对深水利夏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有些困惑,不过语气仍是彬彬有礼的。 “琴酒走了。”深水利夏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样,“这件事,你知道吗?” “嗯?”对方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认真答道,“没有,在你的电话之前,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深水利夏握着手机的掌心沁出些许汗水,“我以为你已经得到消息了,毕竟你在组织里的地位……听说还挺高的?” 安室透苦笑了下,“想要真正打入组织的内部,哪有这么容易?就连琴酒,也不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那位大人’从来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对他来说没有绝对能够信任的手下,只有好用和不好用的手下。” “那位大人”的疑心一向很重,这点深水利夏隐约有印象,不过要是一个庞大组织的boss不深沉老辣的话,这组织也不可能撑这么久,还成了各国政府的心腹大患。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这么说来,连你也不知道琴酒是怎么离开的?” 安室透有些抱歉,“我并不确定是组织里已经有夺回琴酒的计划,还是琴酒记忆恢复自己离开的。只是我事先没有收过任何风声,如果不是我受到了上头的猜疑,那么这件事在组织里估计也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 深水利夏顿时对安室透也有些担心,“万一是我们平时之间的联系被琴酒发现了呢,你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不妙?” 也怪深水利夏之前满脑子想的都是琴酒,倒是把安室透给忽略了。 “也没那么严重。”安室透笑了下,“再说,这几个月我们连面都没碰过,琴酒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你的背后有日本公-安的手笔。” “那也不一定啊,他看过我的手机!” “你在波洛咖啡店打过工的事只要查一下就能查出来,要是你的手机里没有我的电话才是奇怪的事情吧?”安室透又笑了笑,忽然起了点促狭的心思,“今天你的态度怎么这么配合,弄得我还以为你很不喜欢琴酒呢,难道和他相处得不愉快?” “……那也要分情况的,我现在是以一个公民的立场来支援警方的工作。”深水利夏叹了口气,反问道,“再说,就琴酒那个性格,你能跟他愉快得起来吗?” 刚开始同居的时候,琴酒确实很不好相处,他对谁冷漠,并怀抱戒心,很难得到他的接纳。要不是朝夕相处下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加上失忆,深水利夏估计自己和别人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安室透倒是没发现就在几天前,琴酒和深水利夏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他对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停留在深水利夏代为照顾和监视琴酒的关系上,相处久了自然会有点不一样,所以安室透也并不在意深水利夏语气里的些许不对劲之处。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安室透说,“得到消息的时间越快,我们这边就有越多的时间来做准备,虽然现在情况不明,但是未必就是一面倒的不利。” “但是我有必要告诉你,琴酒不是一个人离开的……他肯定还有同伙。”深水利夏咬咬牙,反正他都告诉安室透了,也不差这一件事了。 “哦?”安室透有点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家里所有琴酒使用过的物品都不见了,除此之外,连我布置的阵法也被破坏了……”深水利夏说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的答案,“恐怕你们的组织里,也有跟我一样有特殊能力的人,类似阴阳师或驱魔师的存在。” 安室透并不觉得出奇,“这很正常,就连政府,私底下也会招揽一些这样的人才。” “不一样,这个人实力很强。”深水利夏一脸严肃道。 能破坏自己的阵法,还破得这么漂亮,一点痕迹都不留,甚至替琴酒解除了他身上那隐晦的追踪术,深水利夏推测,那人的实力估计跟自己不相伯仲,甚至有可能在自己之上。 但,这有可能吗? 一直以来,深水利夏所遇到的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比如名取周一、夏目贵志、的场静司这几人,实力跟自己都不在一个级别上。并不是深水利夏看不起他们,而是双方力量体系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的,好比一个a级世界的修真者来到b级古武世界,修真者对武者是绝对的碾压,而在a级世界里,修真者不过是最普通可见的人而已。 所以之前深水利夏即使对上了令人闻风丧当的琴酒都不觉得害怕,甚至接受安室透的请求代为看顾失忆的琴酒,那也是因为他并不惧怕组织的追踪和报复,顶多是担心他哥的处境而已。 但是眼下,突然冒出来一个令深水利夏都不得不感到警惕的人,这情况可一点都不妙。 然而安室透对这些并不了解,也不清楚深水利夏为什么会如此严肃郑重,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安室透也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嗯,我会留意调查这个人的。” “拜托你了,这个人的身份对我来说很重要。”深水利夏肃着脸道。 “我会尽力查的。” 沉默了一阵,深水利夏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他认真地说,“最近这段时间恐怕要劳烦你照顾一下我哥了,我不清楚黑衣组织会不会再做些什么事,能不让我哥受到牵连是最好的……” “这……”安室透罕见地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了自己的看法,“要是按照以往组织的手法来看,你没被毁-尸-灭-迹就充分说明了他们并不想对你下手,或者是他们自觉没有能力对你下手,既然琴酒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消除了,就表明他不想再跟你有任何联系,所以你和你哥,今后应该都是安全的……” 深水利夏:“……” “所以琴酒之前吃我的住我的,记忆恢复了拍拍屁股就跑了,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瓜葛了?”深水利夏咬着牙道。 安室透也有点被噎到的感觉,“咳,总之你暂时不用担心,至于深水先生那边,我也会派人保护他的……” “那先谢谢你了。” “不客气,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安室透说,“既然答应了你,就没理由半途而废。” …… 跟安室透通完话,深水利夏这才有工夫打理身边的事,首先要做的,自然是向野本和深水让解释琴酒的事,毕竟他们都是接触过琴酒的人,突然一个大活人消失了,怎么都说不过去。 野本还好,只要跟他稍微提一下“阿阵”找了个别的工作,以后都不会来当助理了就行,助理的工资本来就不高,换工作是很正常的事,何况琴酒的长相气质就不像会是长期干助理的。 只是轮到他哥就没那么顺利了。 “去外地工作了?”深水让冷笑了下,“该不会是他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甩了你吧?” 真不愧是两兄弟,连脑洞都是一样的! 第73章 忙碌,能让人暂时忘记伤痛,却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深水利夏企图用大量的工作来遗忘那个人走后带来的难过,但他并不能真的忘掉琴酒,而且两人的身份也注定了将来还会有纠葛。 琴酒甩了自己是一回事,可他背后的组织展露出来的力量让深水利夏极为不安,恐怕杰克苏大神没有对自己提到的任务就跟这个有关。 作为杰克苏大神的手下,深水利夏也能称为“神使”了,一个受到规则束缚的世界,竟有人拥有足以威胁神使的力量,不管怎么想都不正常。 ——能够威胁神使,是不是将来有一天也能弑神呢?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每当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心口闷得慌,到底还是自己太大意了,敌在暗我在明,这种感觉真是一点都不好。 “想什么呢,动不动就皱眉头。”旁边的深水让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不就是被分手了吗,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分手了也好,我家利夏这么可爱,完全可以找个更年轻英俊的。” 深水利夏无语地看了他哥一眼,“比如敦贺莲?”这几天他哥没少在耳边念叨这个名字,也不知深水让是无意挑了个国民男神当做举例对象,还是敏感地察觉到敦贺莲对深水利夏的那点心思。 深水利夏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毕竟天才音乐家都有点交际方面的困扰,他哥的情商应该还没有高到能一眼看穿敦贺莲的伪装。 “对啊,比如敦贺莲。”深水让居然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年轻,帅气,演技还很好,不比那个整天臭着脸的家伙好多了吗?”那表情认真到好像真的在考虑让敦贺莲跟自家弟弟交往似的。 深水利夏哭笑不得,“又不是菜市场买菜,还挑高矮胖瘦……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没有理由的吗?” 深水让叹气,“所以过了这么久,你还喜欢他?” 深水利夏更加哭笑不得了,“这才过了不到两个月,《》都还没杀青,你觉得我的记忆力有那么差,能够这么快就忘掉一个人?” “就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你一个人来美国。”深水让眼里的担忧更深了几分,其实刚才的说笑都不过是为了逗弟弟开心说的,真实的情况是,不但深水利夏心情不好,就连深水让自己,也受到了影响。 作为一个弟控,深水让是巴不得狠狠揍琴酒一顿的。 只可惜罪魁祸首已经不知所踪。 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让弟弟恢复过来,尽管深水利夏在“失恋”之后表现得还算正常,不是亲哥哥还真的很难发现他弟弟眼中的苍凉——这不是利夏这个年纪会有的眼神。 所以在听说深水利夏要去美国试镜的时候,深水让特意让助理把自己的行程空出来,这段时间专门用来陪弟弟。 “我又不会做什么傻事。”深水利夏摇摇头,“你就算担心我也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我又不是一个人来美国的,哥。还有野本呢。” 深水让看了眼旁边睡得呼呼的野本,更加忧愁了,“你的经纪人才让我不放心呢,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居然都没发现你被那个混蛋……” “哥!”深水利夏打断了深水让的话,小声提醒他,“野本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别说得太大声把他吵醒了。”关键是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万一被野本听见就不好了。 他的经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婆妈,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跟琴酒分手了,说不定还会推荐自己去看心理医生,避免失恋的打击影响到工作状态什么的,后续肯定没完没了。 深水利夏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算糟糕,起码手头的工作他都能完成得很好。 实在没必要去接受什么心理辅导。 “我要是不来,只有野本一个人哪能好好照顾你,你这次要面试两个剧组吧,而且都是大制作,lme只派出野本一个也太轻忽你了!”深水让提到这事还有点来气。 “不怪公司,是我提出来的,不想带太多人来。”深水利夏赶紧跟他哥解释。 “那至少也要找个熟悉当地的助理,你第一次出国,还存在语言沟通方面的问题呢,还有那些风俗人情……别看我也出过几次国,但其实就连我也会心里发憷,担心说错话,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呃……” 深水利夏正犹豫着要怎么跟他哥解释其实自己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就听见后面的座位传来了争执声。 “都说下了飞机以后你就住我家了,找什么酒店,既然来了当然要让我这个东道主好好招待你啊!”嗓门有点大,听起来就是个热血青年。 不,或许用少年来形容会更合适些。 接着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样我会很困扰的,火神君。毕竟这次我还有个探望亲戚的任务……” “探望亲戚不一定要住在亲戚家啊!”之前的大嗓门已经引来周遭乘客的不满,所以这次火神压低了声音,只不过坐在前方不远处的深水兄弟还是能听见。 在大半乘客都是金发碧眼的情况下,听到熟悉的母语总会令人感到亲切和好奇的。 黑子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抬眼,正好对上了深水利夏看过来的视线。 深水利夏:“……” 黑子哲也:“……” “啊,好巧啊,深水君。”黑子是个不太容易尴尬的人,在愣了两秒钟之后就主动向深水利夏打了招呼,“你也去看亲戚?” 深水利夏摇了摇头,“我去工作。” “暑假了也要工作,真是不容易啊。”黑子认真地看向深水利夏,“那祝你工作顺利。” 深水利夏笑了笑,“那你们呢,今年的interhigh能赶得上吗?” 火神终于找到了插话的缝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所以我们这次一起来找我师父,帮我们做特训!” “顺便去看亲戚。”黑子补充。 “那我也祝你们一切顺利,今年的interhigh能有个好成绩。”深水利夏笑笑。 “谢谢……”黑子和火神一起道了谢,随即黑子小声地说,“深水君真是个好人呢。” “什么?”这句话深水利夏没听见,火神倒是听见了,等寒暄完毕,深水利夏已经转过身去的时候,火神好奇地问黑子。 “明明他们学校的篮球部也对今年的interhigh虎视眈眈。”黑子叹气,“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给我们送上真诚的祝福,真是难得。” “什么?”火神还是有些不解,“刚才那家伙不是我们学校的?”那怎么对我们的情况了解得这么清楚? 火神还以为深水利夏是黑子的朋友呢,社团以外的那种。 黑子突然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向自己的队友和好友,“火神君……难道你都不看电视的吗?” “啊?”这跟电视有什么关系? “深水君就是最近很火的男演员利夏啊,尽管我对《走上t台》这样的题材不太感兴趣,但连我妈妈都很爱看。”黑子摸了摸下巴道,“当然,黄濑君演得也不错,不过他本身就是模特。” “什么跟什么……”火神大我的眼睛呈蚊香状,他从来不看电视剧,看电视时永远停留在体育相关的频道,纸媒也只看有关篮球的杂志。 他完全不了解时下流行的明星演员,更不清楚他赛场上的竞争对手还出演过电视剧。 黑子哲也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火神君就是个笨蛋啊。” 火神脸色发黑,“……喂!” 黑子怜悯地看了他一眼,“顺带一说,深水君的学校是桐皇学园。” 火神:“!!!” 而另一边,深水利夏还在跟他哥讨论两个剧组的话题。 “我听说原本你只接了一个,第二个又是怎么来的?”深水让还是觉得同时试镜两个剧组对弟弟来说压力太大了,不得不问清楚,到底是公司的安排,还是深水利夏自己甘愿的。 深水利夏老实回答,“年前收到过一个邀请,二月份又争取到一个,不过我原本是打算只面试后者的,但是最近我改变想法了,第一个也想去试试。” 第一个电影就是贝尔摩德的《千重杀机》,当时深水利夏不愿跟黑衣组织有太多牵扯,所以压根没考虑过。 第二个就是河下帮深水利夏争取来的《月光镇》,题材和剧情都挺有意思的,也是深水利夏最感兴趣的一个剧本。 只是现在,深水利夏却改了主意。 他想,或许有些问题,在见到贝尔摩德之后就会有解答了。 第74章 《千重杀机》是一部典型的动作片,不需要太多演技,演技只要过得去就行,重要的是脸蛋和临场反应力。 但是说实话,这两样东西深水利夏都没有太大优势,虽然他长相还不错,即使是以外国人的审美来看也是一枚清秀可人的帅哥,不过好莱坞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脸蛋,而演技好的演员也是一抓一大把,多得是怀才不遇的好演员。 虽说去《千重杀机》的试镜主要是为了去见贝尔摩德,但既然来了,深水利夏也不想草率敷衍,总归要努力争取一番,看看自己跟别人的差距在哪里,尤其是好莱坞的演员演技都很过关,硬说的话,肯定是比国内水平要高的。 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不能浪费这个磨练自己的好机会。 “哦,这就是克丽丝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可爱的小男生?”导演杰瑞·史密斯看向深水利夏的目光有几分满意,他正和制片人还有女主演一块看电影道具的准备情况,三人和几名工作人员在道具室里,接到助手的电话听说深水利夏来了后,就让助手直接把人带过来了。 “您好,史密斯先生。”深水利夏笑了笑,既不显得过分亲热,又不会让人觉得冷淡,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喜欢别人这么叫。”导演握住了深水利夏伸出的右手,并冲他眨了眨眼睛。 “哦,好吧,杰瑞。”深水利夏入乡随俗,在美国可不流行日本过分客气的那一套,有时候直接一点反而更讨人喜欢。 这时看上去有点高傲的制片人也跟深水利夏握了握手,“你的口音听起来很地道,以前来过美国吗?” “没有。”深水利夏摇摇头,却露出一丝顽皮的笑,“不过这个世界上有‘外教’这种存在,想学地道的口音还是不难的。” 这种俏皮话能很快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制片人的唇边也有了一抹笑容,“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库克先生。”深水利夏眨了眨眼。 “喔,你还知道我的名字?”制片人库克有点惊讶。 深水利夏笑容清爽,“在考试之前总要做足功课才是好学生,不是吗?” 一直在旁边光看着不说话的贝尔摩德也笑着开口,做出一个夸张的心碎表情,“我就说这小甜心有人见人爱的本事,瞧瞧,才几分钟,他就把你们两个给俘获了……我看用不了多久,我这个女主角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呢。” “哈哈哈,你这是在吃醋吗,克丽丝?我不得不跟你说,亲爱的,能够让你吃醋,就算是下辈子都够吹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将它视为荣耀的。”杰瑞眨了眨眼。 “也就是说,你们真的准备要冷落我这个女主角?”贝尔摩德挑眉。 “当然不会,难道你看不出来刚才我们只是在开玩笑?”库克连忙道,看得出来,他正在追求贝尔摩德扮演的克丽丝·温亚德,贝尔摩德虽然对他并无兴趣,却也没有明确的拒绝他,一直吊着他的胃口。 贝尔摩德极富深意地看了眼深水利夏,挽上制片人库克的胳膊,“谈话的话,还是找个环境舒适的地方比较好,这里毕竟是道具室,气氛很不怎么样。不如我们找个咖啡店,一边喝咖啡一边聊?” “好提议,不过我想我们不需要去找咖啡厅了,正好我的秘书今天买了不错的咖啡过来,就在我的办公室,赏脸来喝一杯?”库克提议。 “一杯怎么够,既然是你拿出来招待客人的东西,一定差不到哪里去,待会儿我可以要多讨几杯!”杰瑞嚷嚷道。 深水利夏也笑道,“那我也跟着沾光了。” 四人把谈话的场所转移到库克的办公室,又经历了一段愉快的谈话后,导演杰瑞给深水利夏来了两场不算太认真的试镜。 之所以说不认真,是因为场地就随便选在了库克的办公室,没有摄像机,没有搭戏的演员,没有戏服和化妆,评委也只有导演、制片人和女主角。 不过整部电影的核心就是这三个人,所以只要他们拍板了,哪怕试镜不够严肃都没关系,反正他们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只要演员对胃口就行。 《千重杀机》的故事并不复杂,讲述的是一个亚裔的有钱人家的少爷迷恋上伪装成名门淑女的特工,在有钱少爷追逐女特工的时候,两人无意间卷入了一场惊天阴谋之中,就此展开一段冒险的旅程。 这部剧对那个亚裔少年的要求不高,只有一点,要演出有钱人家小少爷的气质,而这个小少爷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花花公子,实际上他有些认真严谨,与外表形成了反差萌。 杰瑞之前已经试镜过好几个亚裔演员,他们多是在当地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演员,混好莱坞这碗饭的,演技都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被环境同化了,演有钱小少爷的时候总会带上一些花花公子的轻浮感。 骨子里高傲并不等于要抬高下巴看人,而且杰瑞想要的是具有“异域风情”的有钱人:优雅,骄傲,却有一些涉世未深。 而这些演员们的办不到的事,深水利夏却能办到。 因为他正好认识一个按照传统路子培养出来的世家继承人,赤司征十郎。 经过两场面试之后,导演和制片人对深水利夏更加满意了,至于女主角贝尔摩德,从她表现的情绪上看,对深水利夏也是欣赏的。 于是一个下午过去,深水利夏就拿到了合同。 事先估算的和对手飚戏的情景并没有发生,这份合同来得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许多,当然,深水利夏的表演还有不少瑕疵,三位都给了他不少中肯的意见,也让深水利夏收获颇丰。 谈好合同之后,深水利夏也该离开了。走的时候,他听见库克问贝尔摩德,“温亚德小姐,今晚你有时间吗,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贝尔摩德语带遗憾,“真不好意思,库克先生,我已经和别人约好了。”说完又小声解释,“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可别想歪了,亲爱的。” …… “我没想到你会主动邀请我吃晚餐。” 贝尔摩德穿了一条性感的黑色小礼裙,妆容精致妩媚,红唇勾起,富于魅力的水绿色双眼看着对面的少年,“看样子,你好像有不少烦恼?”她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用调侃的语气和对方说,“这里总皱着的话,当心以后会消不下去的哦。” “谢谢提醒。”深水利夏淡淡笑了下,“开一瓶香槟吗?” “我记得某人是不喝酒的,因为还未成年。”贝尔摩德懒洋洋地撑着下巴,“还是说,小甜心也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 “我可以陪你喝两杯,如果你想要的话。”深水利夏说。 “我只和约会对象喝酒。”贝尔摩德挑眉。 深水利夏看她一眼,笑了,“我们现在不就是在约会吗?高级酒店,窗边的双人座,还有烛光晚餐和香槟。更重要的是,我邀请你,而你来赴约了。” 贝尔摩德也笑了,“如果你想借酒精撬开我的嘴巴,那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一招对我来说不管用哦。” “我并没有这么想过。”深水利夏还没天真到会认为酒后吐真言这种事也能套用在贝尔摩德的身上,“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如果是关于琴酒的话,我是一句话都不会跟你说的。”贝尔摩德的笑容中有几分好整以暇的态度,她似乎是想看看深水利夏还会说什么来打动自己。 深水利夏捕捉到她这句话的关键,“不能说一句话,那么蹦几个单词也是可以的了?” “不要试图钻话里的漏洞,显示小聪明并不代表你真的聪明,小甜心。”贝尔摩德还是开了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再说,就算你得到那几个单词又能怎么样呢?我知道你在帮谁做事,也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少年,所以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无法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真的一点都不能说?”深水利夏脸上有几分失望的表情,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贝尔摩德,“我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贝尔摩德挑眉。 “你从大冢保一郎的案件时就在暗中监视我,以你的谨慎程度,绝不可能在撤掉窃听器之后就彻底对我不闻不问,你的手下一定会定时向你汇报关于我的消息,那么在rcup之后失踪的琴酒去了哪里,你一定是知道的。可是琴酒的离开已经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根据组织的效率,要是他们知道琴酒在哪里,绝不可能拖到几个月之后。所以,你知道琴酒在哪里,却没有告诉组织,对吗?” 贝尔摩德换了个坐姿,显得更加优雅些,“那又如何?” “这是不是说明,在某种程度上,你更希望琴酒能一直失忆下去,作为一个普通人而活着呢?”深水利夏笑了笑,又说,“更重要的是,你还救了我的命。” 第75章 贝尔摩德的笑容有几分讽刺,“啊呀,你该不会以为我没把琴酒的下落告诉组织,就是救了你的性命吧?你就那么肯定,恢复了记忆的琴酒不会伤害你,因为你们曾经是情侣?”眼神充满了怜悯。 “至少,他只是把我家里的痕迹都清除了,并没有杀了我。”深水利夏皱了皱眉,心里隐约有几分忐忑,他预感贝尔摩德接下来要说的话足以给他一个深刻的打击。 事实也确实如此,“琴酒是个从来不会被感情左右的人,他比最精密的仪器还要可怕,他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而所有的理由,都是以组织为出发点的。”贝尔摩德将身体前倾,拉近了她与深水利夏之间的距离,吐气如兰道,“他留着你,只能说明你还有用。” 深水利夏被她身上的香水味刺得下意识往后挺了挺背,“你是说,他想招揽我?”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对你确实挺上心的。”贝尔摩德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说,“在你第一次对上琴酒的时候,他就开始留意你了。也许你没有发现,他追查你身上的柠檬味已经很久了,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点,才找了个借口来接近你,确认这一点。” 深水利夏脸色一白,“是慈善酒会的那次?他从那时候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贝尔摩德摇头叹气,“你是我的情敌,我怎么可能主动帮琴酒锁定自己的情敌?不过我确实帮他缩小了嫌疑的范围,没办法,谁让他的嗅觉如此灵敏,我不过是跟你跳了一支舞,就能被他嗅出你身上的味道?那感觉可一点都不好,自己的身上带着情敌的味道,还被喜欢的人给发现了……” 后半句话语调有些夸张,一听就不是贝尔摩德的心里话。 “所以就有了后来颁奖礼会场上发生的事。”深水利夏肯定道。 “那天晚上我不在场,似乎错过了一场好戏。”贝尔摩德深表遗憾。 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还有呢?” “虽然这番话对你来说有些残忍,但我还是必须告诉你。”贝尔摩德用指尖摩挲着自己丰润的唇瓣,缓缓展露一个笑容,“以我对那个男人的了解,他从不会爱上任何人。” “哦?” “在琴酒的眼里,爱情也是可以操纵的。对他来说,这些都不过是正常的、受荷尔蒙影响的生理现象罢了,脉搏加速,瞳孔放大,这些情-欲的表现,不但可以用来观察别人,也可以用来迷惑对手。”贝尔摩德颇为同情地看着深水利夏,“也许琴酒也没想过他有一天会失忆,但作为琴酒,即使他失忆了,也一定会做出最合理的举动。小甜心,你能否判断,你看到的琴酒,究竟是真实的琴酒,还是他有意在你面前塑造的琴酒呢?” 深水利夏面无表情,“可以把‘小甜心’这个称呼换掉吗?”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代号很适合你。”贝尔摩德歪了歪头,笑着打量了深水利夏一眼。 明明之前的话题还挺严肃的,到了这里,却让深水利夏有种一口老血憋在喉间的感觉。 她给工藤新一的昵称是“coolguy”,给小兰的是“angle”,轮到自己的时候,怎么就成了……“heart”。 又不是情侣,叫得这么亲密干什么! 而且刚刚贝尔摩德还亲口承认,她把深水利夏当成情敌来看待。 会有人给情敌起甜心这样的昵称吗? 深水利夏想了想,忽然一笑,“虽然你之前说不会向我透露有关琴酒的任何事,可是没想到你还是说了挺多东西的。” “哎呀,女人都是善变的,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贝尔摩德喝了一口香槟,“也许我只是想看你伤心欲绝的模样呢,被情人甩了,还得知他很可能根本没有爱过自己,你一定觉得很难过吧?” “没错,我难过得快要死了。”深水利夏脸上波澜不惊,表情跟说出来的话并不相符,“活了这么久就谈过两次恋爱,两次还都被人甩了,我一定是忘了给爱神烧香,所以他总不让我终成眷属。” 贝尔摩德大笑,用手指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甜心,没想到你还挺有趣的。” 那个称呼虽然别扭,但听多了也就习惯了,深水利夏接受力良好,自动无视了称呼,平静道,“那你呢,克丽丝小姐?你说你喜欢他,又说他是个永远不会爱上别人的男人,难道你就不会感到难过?” “我早就过了天真的年纪。”贝尔摩德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而且,欣赏一个男人不代表就要爱上他。” 虽然贝尔摩德说了不少有关琴酒性格方面的看法,但她同样很谨慎,关于琴酒恢复记忆、与组织重新取得联系的时间点、以及回归黑衣组织后琴酒又做了什么之类的事,她一点口风都没有透出来。 如果给这顿晚餐做一个话题的话,深水利夏觉得可以这么写:#和情敌八一八那个让我们又爱又恨的男人# 收获不算多,但也不少。深水利夏并不会完全相信贝尔摩德说的话,不过她的话里也有不少有用的消息。 “今天谢谢你了,克丽丝小姐。”临走前,深水利夏对贝尔摩德笑了笑。 “你知道那不是我的真名,怎么还叫我克丽丝,直接用代号称呼我也不介意的。”贝尔摩德说。 “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对‘贝尔摩德’这个代号和‘温亚德’这个姓氏都不太喜欢。”深水利夏眨眨眼道。 贝尔摩德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哦,为什么?” “贝尔摩德(uth)是一种葡萄酒,而温亚德(vineyard)的意思是葡萄园和葡萄酒厂,尽管你们组织的代号都是酒,可是只有你化名的姓氏用的是酒厂,不知道这是否能够说明你在这个组织里的身份和别人不太一样。而我认为,你并不喜欢这个身份。” 一瞬间,贝尔摩德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深水利夏却像是没看到她的反应般,径直往前走,“我要坐地铁回去,应该跟你不同路,那我们就在这里道别了,明天见,克丽丝小姐。” 贝尔摩德:“……” 饭店停车场。 穿着黑色小礼裙的女人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一辆黑色的古董车,拉开车门,坐进去,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 “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驾驶座上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们在饭店门口都说了些什么?” 几口烟已经足以让贝尔摩德平静下来,她懒懒地靠在车椅上,“既然这么关心他,为什么不自己去问?” “他会坏我的事。” 贝尔摩德轻笑,“我很好奇,你留他一命真的只是因为他还有用?” 男人反问道,“不然呢?”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可从没见过你对别人手下留情。”贝尔摩德又吸了口烟,突然起身凑到前座,将烟雾喷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的脸上,惹来对方一记杀人的目光。贝尔摩德低声笑道,“该不会是舍不得吧?” 男人用厌恶的眼神看了眼贝尔摩德,“等他没用了,我自然会去杀了他。” “可惜了,那么可爱的孩子。”贝尔摩德笑了笑,神情中却没有任何惋惜的意味。 男人沉默了一阵,等车子开出停车场,他才缓缓问道,“刚才在晚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问他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 “还有一次?”贝尔摩德皱皱眉,“关于什么还有一次?除了那两次,他还破坏过你的行动吗?” “算了,当我没问。”男人说。 十分钟之后,贝尔摩德“啊”的叫了一声,眼睛倏然睁大,水绿色的眼眸写满了不可思议。 贝尔摩德捂嘴笑道,“天啊,亲爱的琴酒,你该不会是想问,甜心那两次恋爱史中的‘还有一次’吧?” 第76章 “难得来一次洛杉矶,不去看看那些著名景点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深水让替自己打好领带,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脸上的胡子是否刮干净了,一边对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说,“你不能整天待在剧组里,那就跟在日本时没两样了。” 坐在床边的深水利夏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杂志,“如果我说不想去,你会放弃吗?” “不会。”深水让老实回答。 “那不就结了,就算我不想去也得去,所以你也不用再找理由来说服我了。”深水利夏叹气。 “利夏,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那个男人的消息了?”深水让透过镜子观察自己的弟弟,“我感觉你这两天有点魂不守舍,心情好像变得更糟糕了,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恰恰相反,我就是苦恼于没有那个男人的消息,心情才会这么糟。你的直觉是对的,哥。”深水利夏回答。 “他没消息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你却是来了美国以后才变成这样的。”深水让皱眉不解,在弟弟身上,即使是不擅长人际关系的音乐才子,也能表现得跟侦探一样敏感。 那是因为知道琴酒行踪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可贝尔摩德的口风却很紧,拍戏的时候跟普通有名女演员一样,认真努力又风情万种,拍戏的时候没少惹桃色新闻,媒体最近尤其喜欢报道她和制片人库克的暧昧关系。 唯一有收获的就是那天的晚餐。整个晚上,贝尔摩德一共向深水利夏提供了三个消息:第一,不要跟琴酒谈感情,他不会爱上任何人,自然也包括深水利夏。 第二,琴酒做任何事情都有理由。 第三,黑衣组织大概快要完蛋了,不但被各国情报组织前赴后继地卧底,连内部成员都一个个争先恐后想脱离它,起码贝尔摩德隐瞒了工藤新一变成柯南的事,还对自己的情况隐而不报,就说明了这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人。 令人费解的是,贝尔摩德为什么要挑这三件事告诉自己? 她可以一个字都不透露,也可以说些不相干的话题。 前两件事,或许就如贝尔摩德所说,她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深水利夏绝望的表情,让深水利夏对琴酒伤心失望,以打击情敌……毕竟女人都是小心眼又容易嫉妒的。 但问题是,贝尔摩德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也没那么无聊。 何况贝尔摩德自己也承认了,其实她对琴酒没有爱,她绝对不是个会为了爱情而做出不理智之事的女人。换句话说,她说这番话,也有她的理由。 不过联系第三个消息,深水利夏似乎就有些明白了。 贝尔摩德的内心是希望黑衣组织瓦解的,她选择的银色子弹是柯南,同时组织里还有cia、fbi和日本公安安插的人手,比如她曾经怀疑过水无怜奈是cia,却只是暗中试探她,从未跟琴酒提起过。 企图毁掉组织的人有那么多,实在不缺一个深水利夏。 也就是说,贝尔摩德最终想对他表达的信息是——不要再插手组织的事情了。 “不要再插手”这五个字很有些微妙,因为只有事情发生或者即将发生时,才能用得上“再”和“插手”这类字眼。 那么更深一层的问题来了,深水利夏并不知道黑衣组织还会有行动,甚至很可能会发生在美国,他的眼皮底下。贝尔摩德不主动说出来的话,深水利夏也没有别的情报来源。 所以贝尔摩德的行为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到底是希望深水利夏插手,还是不希望他插手? 女人的心思总是如此难测啊。 深水利夏想得脑袋都疼了,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索性跟他哥一块出去走一走,转换一下心情说不定会有别的发现。 …… 说到好莱坞,最先令人联想到的就是每年奥斯卡颁奖典礼的所在地,杜比剧院,原名柯达剧院,不过因为经营不善而换了东家。 深水让把观光的第一站定在了这里,此外还打算去环球影城,星光大道等等,一大早就出发,兄弟俩一天的时间几乎都在路上,实际在景点上花的时间并不多。 饶是如此,深水让仍兴致勃勃。 兄弟二人将车停在停车场,买了两份大可乐,一边喝一边漫步在夕阳余晖下的商业街,即使不是节假日,商业街依然十分热闹,人来人往的。 “啊!那不是利夏君,还有让大人吗?”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活泼少女的声音,兄弟俩一起转过头,就看见两个高中女生而一群小孩正穿过人群朝他们而来。 “真是太幸运了,出门逛个街都能看到大明星!年度最受欢迎男艺人的no.3,还有当红小鲜肉利夏君,啊~我真是太幸福了!”短发少女一脸荡漾,捧着脸花痴地看向深水兄弟。 “……粉丝?”深水让小声询问他弟,因为他看到深水利夏跟那几人点头打招呼,想必是认识的。 “差不多,不过这位大小姐的爱好有点广泛。”深水利夏冲他哥眨眨眼,对面前几位熟人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哥,深水让。而这边的则是铃木园子小姐,毛利兰小姐,还有……少年侦探团。” “利夏君,你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让大人是你的哥哥啊,这不公平!”园子扁了扁嘴,又露出灿烂的笑容,脸上还有几分羞涩,“初次见面,让……咳,深水先生,我是铃木园子,你叫我园子就好。” “你好。”深水让对狂热女粉丝有些苦手,笑容都有些僵硬,不过还是握住了少女伸出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几人之中,小兰和柯南都知道深水兄弟,所以并不他们的关系感到惊讶,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对娱乐圈不甚了解,也没有太夸张的表现。倒是深水利夏有几分讶异,他蹲下揉了揉柯南的脑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和那个茶色头发的小姑娘,能办签证坐飞机吗?” “啊,不用担心。”柯南微笑回答,“这次是园子的伯父邀请我们来的,我们坐的是私人飞机,不用接受检查,没人会发现我们的真实身份。” 深水利夏心跳快了半拍,“园子的……伯父?” 柯南点头,“嗯,铃木财阀的顾问,铃木次郎吉。前几天怪盗基德给珠宝商哈耶克下了预告书,而铃木老伯跟哈耶克是朋友,又乐此不疲地追捕怪盗基德,所以收到好友的邀请,铃木老伯就派私人飞机把我们都打包到了洛杉矶。” “怪盗基德?”深水利夏皱了皱眉。 “嗯,那家伙跟黑衣组织没有关系,所以就算是跟他有关的案件,应该也没什么危险。”柯南说。 “……那可不一定。”深水利夏喃喃道。 “什么?” “我最近,一直在跟克丽丝·温亚德一块拍戏。”深水利夏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柯南反应了两秒,然后瞪大了眼睛,“什么?克丽丝·温亚德?!” 这一声叫得有点大,周围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柯南还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小兰连忙过来解围,“克丽丝·温亚德,就是莎朗·温亚德的女儿吧?听说她也是个很有实力的女演员,真是太好了,利夏君!” 听到贝尔摩德化名的灰原哀成了第二个震惊到说不出话的人。 在街上聊天毕竟不方便,一行人就找了间餐厅坐下,正好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能跟我说说哈耶克的事情吗”“你跟贝尔摩德到底是怎么回事”深水利夏和柯南同时开口,互相瞪眼了两秒,深水利夏才叹了口气,率先开口,“琴酒的记忆恢复了。” 这对柯南和灰原而言,无疑又是一记重磅炸-弹。 “所以……警方还是没能抓到他?”柯南咬了咬牙说。 “嗯,毫无疑问他又回到了组织里,而且眼下他正在策划某件事,就在洛杉矶。”深水利夏接着说。 柯南一下子就想到了深水利夏之前在街上说的那句话,“他们的目的也是宝石,或者哈耶克?” “我不清楚他们之间是不是有关系,但贝尔摩德曾经暗示过我,她希望我不要插手。”深水利夏把那天晚上贝尔摩德的话精简了一番,说给两人听。 “可恶!肯定有什么事要发生,但是现在信息量太少了!”柯南用力地捏紧拳头。 灰原哀忧心忡忡,自我安慰道,“也许基德和组织的目标不是同一个。” “但是这段时间最隆重的事情就只有哈耶克举办的珠宝盛宴,届时他将展出毕生收藏的上千件珠宝饰品,每一件都价值不菲。并且,只有收到邀请函的人才能参与,能去参观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媒体已经将这件事炒上了天,这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深水利夏说。 灰原的脸色又白了一分,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如果,那个珠宝盛宴上聚集的宾客里有组织要暗杀的人——” “那就真的糟糕了。”柯南咬了咬下唇,“不管黑衣组织的那群人是不是真的盯上了珠宝盛宴,灰原那天都绝对不能去!至于其他人……劝大家别去的话,不说没人会相信我一个小孩子的话,而且还有怪盗基德在,大家都不愿意错过那个小偷的魔术秀,园子是个狂热的基德粉,孩子们又对抓住基德抱以极大的热情,所以现在,只有先保证了灰原再想别的了……灰原,那天你就假装生病,一步都不要离开酒店。” “等一下,那你呢,还有孩子们呢?”灰原有点激动,她紧紧地柯南的衣袖,“组织做事的时候绝不会顾及无辜的路人,只要挡了他们的道,就会一起抹杀掉的!” 柯南拍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那么紧张,不是说还不确定黑衣组织的目标就在珠宝盛宴上吗,也许运气好的话,两件事根本不是一件事,只是我们想多了而已。” 灰原沮丧地摇摇头,“不可能,聚集了那么多有身份的人,又是那样的场所,最符合组织所说的‘狩猎场’,十有八-九组织的目标就在盛宴上。”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想fbi那边应该多少也收到了消息,这样吧,我现在给朱蒂老师打个电话……”柯南苦笑着掏出手机,虽然他的本意是想安慰灰原哀,可是他也清楚,这通电话多半会证实他们之前的猜测。 fbi搜查官朱蒂·斯泰琳对柯南极为欣赏,几乎对柯南是有求必应,接到电话后还有些惊讶,“我以为这件事很机密,你还不知道呢,coolkid。” “所以黑衣组织的目标真的在珠宝盛宴上,你们能确定目标是谁吗?”柯南的语气有几分急切。 “还不知道。”朱蒂叹了口气,“前段时间琴酒不在,我们才得以趁组织虚弱的时候获得一部分情报,但是最近琴酒又回来了,为了不暴露我们的情报人员,情报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过我们猜测,或许这次黑衣组织的企图不是暗杀某个人,而是某个宝石。” “何以见得?” “因为情报中还夹带了四个数字。”朱蒂说。 “1412?”柯南几乎同一时间就报了出来,“怪盗基德的国际罪犯代码就是1412,如果组织也在留意怪盗基德的话,那就说明他们的目标也是宝石!基德预告书上写的是钻石‘天使之吻’,那么组织想要的应该也是这个!” 朱蒂称赞道,“就是这样,你跟我们的猜测完全一致。虽然不清楚黑衣组织什么时候对宝石也有兴趣了,不过我们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他们自己上门了。” “运气好的话,还能把怪盗基德也绳之以法。”柯南自信地笑了笑。 不知怎么听到了柯南只言片语的园子凑过来,“基德大人才不会被抓到呢!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魔术师!!” 柯南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飞快地对着手机说,“那就先这样了,回头再联系,朱蒂老师!” 然后颇为无奈地转过头,“园子姐姐,你刚才不是一直围着深水先生说话吗,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园子也是深水让的粉丝,刚才还是一副恨不得把偶像供起来的样子,按照柯南的预测,起码要过上一两天,园子的那股狂热才会退去。 “那个啊。”园子遗憾地看了眼不远处正跟孩子们一起玩闹的深水让,“从刚才开始,让大人的话题就一直围着弟弟转……啊,我不是对利夏君有意见,只是我对利夏君的了解实在不多,感觉没有能插上话的地方。”所以就凑到这边来了。 深水利夏看着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园子,灵机一动,对她笑了笑,“园子小姐,刚才听柯南他们说了很多追捕怪盗基德的故事,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让我也……也去看看?” 园子向来豪爽,而且千金小姐也确实有这样的权力,她拍了拍深水利夏的肩膀,“没问题,你就跟我们一起去!保证你会有一个难忘的夜晚的!” 深水利夏微微笑道,“我也很期待。” 说完这些,园子又跑去和偶像聊天,深水利夏在心里由衷的感谢他哥,感叹道,“贝尔摩德接近制片人估计是为了拿到珠宝盛宴的邀请函,她大概没有预料到,我出个门都能捞到一个进入盛宴的资格。” “呵呵,那你可要好好感谢园子了。”柯南干笑。 被这么一打岔,灰原的脸色也好了几分,不过她还是严肃地叮嘱柯南,“不管怎么说,这次你们都要小心。” “是是。”柯南敷衍地点点头,脸上的兴奋完全掩饰不住,他看了眼深水利夏,“喂,我可以把你当做可靠的同伴吗,你应该不会对那个男人手下留情的吧?” 深水利夏回以一个神秘的笑容,“你觉得呢?” 第77章 柯南看了眼戒备中的会场,目光在那个cosy福尔摩斯的高中生身上转了一圈,那家伙刚才只是观察了几分钟,就点破了某个保安曾经做过小偷的事。“喂,那家伙是谁?” “哎呀,你这小鬼还有不知道的事情吗?”园子得意洋洋地揉了揉柯南的头发,“那个帅哥叫做白马探,是从伦敦留学回来的高中生名侦探哦,比起某个同为高中生名侦探的家伙要受欢迎多了!” 柯南干笑两声,“你是在暗指新一哥哥吗……” “除了他还有哪个!”园子冷哼,“把我们可爱的小兰晾在一边这么久,说是去查什么案子,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人!我说小兰,你还是趁早放弃这个混蛋,找个更好的男朋友吧!” 毛利兰有些尴尬,因为园子的声音有点大,导致那个名叫白马探的高中生名侦探也朝她们看了过来。 她红着脸拉了拉园子,“你就少说两句吧,园子!” 柯南也有几分不自在,他一时在想什么时候给京极真通个信,让他来治治自己的女朋友,一时又在思考这个白马探会不会破坏了他和深水利夏的计划,于是反应慢了两秒。 而白马探已经朝他们一行人走了过来。 “我很抱歉,你要节哀顺变。”白马探对众人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人颇有点摸不着头脑,而且这句话还是对着深水利夏说的。 深水利夏脸色一僵,“什么?” 白马探深吸一口气,“刚才我留意到你关注我的时间足足有5.36秒,要知道对陌生人的注视超过3秒以上就是一种失礼的行为,而看你的穿着打扮显然不是一个缺乏教养的人。是什么让你宁可失态也要盯着我看呢,而且我还留意到,你的视线多半是停留在我的上半身,确切来说是头发,你喜欢金发的男性?或者说,你曾经有过一个金发的男友,但很可惜你们分手了,从你带着怀念意味的目光来看,你应该是不愿意和他分开的,所以你是被分手了,并直到现在依然爱着那个人渣,我说得对吗?” 深水利夏:“……”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我知道那是个人渣的话,很显然,你的长相性格几乎没有能够挑剔的地方,性格温顺,几乎从来不会与人争执,包容性很强。这样一个人很难会让人感到反感,所以抛弃了你的人,要么是个从不对感情认真的花花公子,要么根本就没有心。”白马探遗憾地叹了口气,“若非我的性取向是女性,我很乐意帮你走出这段失败的恋情。”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深水利夏过了好几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其余人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大家都被这一口气推理连说话都不带喘的侦探给震撼到了。 柯南同情地看了一眼深水利夏。 深水利夏则悄声对他抱怨,“侦探都是这么讨人厌的吗?” “如果你看过福尔摩斯原著的话,大概就能理解了。”柯南有些无奈道。 “比起他,我还是宁愿跟你在一块。”深水利夏做了几个深呼吸,将抑郁的情绪排解出去。 “我也有同感。”柯南点头,“看起来,这家伙应该不是基德伪装的。” 数分钟后,众人跟着哈耶克的秘书一同去参观那些即将展出的珠宝首饰,白马探又悄然缀在深水利夏的身边。 “我很抱歉。”他说。 “侦探先生,这句话你刚才已经说过一遍了。”深水利夏面无表情,眼神甚至还有几分不善。 任何一个人被当众戳破秘密,都不可能对始作俑者和颜悦色。 “我就是在为我刚才的推理道歉,我不应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些的。”白马探语气真诚,甚至握住了深水利夏的手,“作为补偿,我想请你跟我约会。” 柯南:“……” 深水利夏:“……” 想了好半天,深水利夏才憋出一句话来,“我记得你之前也说过,你的性取向是女性。” 白马探彬彬有礼地笑了下,“但不代表我不能跟一个男性约会。” 深水利夏挠了挠脸颊,低头对柯南说,“怎么办,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位绅士的约会邀请,柯南君,要不你先去跟小伙伴们玩一会儿?” 柯南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瞪着深水利夏。 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走前不忘调侃深水利夏,“希望白马哥哥能把利夏哥哥从失恋的泥沼中拯救出来。”又看了眼白马探,“利夏哥哥就拜托你啦!” 然后白马探就跟深水利夏在珠宝展览厅里来了一场……约会。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深水利夏叹了口气,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张纸条。 正是白马探刚才握住深水利夏的手时往他手心里塞进去的。 “不如打开看一下?”白马探提议。 深水利夏耸了耸肩,打开念道,“金发,英俊,危险,杀手……这四个词汇,就是你想跟我说的话?” “鉴于你本身的长相并不难看,所以我推测能令你心动的对象也是个英俊的男人。”白马探缓缓道,“至于我是如何推理出对方是个杀手的依据,目前还不想告诉你,保留一点神秘感。”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所以?” “我想你大概也知道,你的前任是个多么危险的人物。我已经追查他很久了,好不容易得知他的目标是怪盗基德,但长久以来没有更多有利的线索,现在有了你,一切又变得不一样了……”白马探说话时眼睛都似乎在放光。 “……等等,你说,你已经追查谁很久了?”深水利夏有些不明所以,琴酒怎么可能对怪盗基德有兴趣? “蜘蛛,也就是你那个金发的前任。”白马探摊了摊手,“符合这四个词汇的就只有他,一个国籍不明、真名不明、年龄不明的顶级国际杀手。” 深水利夏张了张嘴,最后不无同情地拍了拍白马探的肩膀,“金发、英俊、危险、杀手……我确实喜欢过这么一个家伙,但他并不是‘动物’,确切说来,他是一种‘饮料’。” 白马探愣了愣,“饮料?” “一听就不是一个系列,更不是一个组织的,不是吗?”深水利夏冲他眨了眨眼。 白马探很快反应过来,甚至还懂得举一反三,“你是说……今晚会有两个危险的金发杀手?” 第一个自然是白马探追查了很久的蜘蛛,蜘蛛在为另一个组织工作,任务是暗杀怪盗基德。至于第二个,自然就是被白马探误会为蜘蛛的琴酒。 说来也是凑巧,刚好都是金发,职业也相同,难怪白马探会误会。 白马探捏了捏眉心,“没想到,我居然犯了个低级错误,两个杀手啊……”两个杀手,谁能相信一个怪盗能引来两个杀手! “不止两个杀手。”深水利夏表情微妙,“‘动物’那边我是不知道,但‘饮料’这边我能确定不止一个,为了确保任务的成功率,他们基本上是团队行动的。” “同一个目标?”白马探并没有要得到深水利夏回答的意思,因为接下来他就开始自问自答了,“很明显是的,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更不会提醒我这点。所以……你是我们这边的,你说的这番话,是想让我加入你的计划?” “不愧是名侦探,反应就是快。”深水利夏赞叹地笑了笑,“所以你不介意听一下我们这边的计划吧?” 计划其实很简单。在戒备森严的展览厅里,直接用炸-药粗暴地破坏会场,从而夺走目标的钻石对于黑衣组织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过既然基德率先送来了预告书,那等到基德突破防线盗走钻石,再回头来打劫基德,显然能省更多的力气。 柯南推测,这就是黑衣组织的打算。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紧跟怪盗基德的步伐,在组织行动的同时去抓个现行。 那么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先得让基德成功盗走钻石。 白马探的出现超出了柯南的预料,如果这个名侦探真的阻止了怪盗基德,那么他们的计划就有了变数,后头fbi的布置也就泡汤了。 白马探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叹了口气,“也就是说,比起蜘蛛和基德,你们的优先目标是那个‘饮料’组织,从我个人的立场上来看,两者是相悖的。” “但是打击犯罪,人人有责。”深水利夏替他补充道,“从规模、程度以及影响等方面看,你最终还是会站在广大群众这边的。” 白马探无奈地举起手,做出个投降的姿势,“好吧,我承认。” “真是一场愉快的约会。”深水利夏冲他眨眨眼。 “我现在有点好奇了。”白马探摸了摸下巴。 “什么?” “你喜欢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白马探盯着深水利夏的眼睛道,“英俊却冷漠,聪明而狡猾,富于魅力却也危险致命,能够让你深深迷恋却情愿分手也不愿助纣为虐。我开始对这个家伙有些期待了。” 深水利夏嘴角抽动,“……侦探都像你这样有文采吗?” “多谢赞美,但我想并不是所有的侦探词汇量都像我一样丰富。”白马探朝他躬了躬身,动作非常绅士。 “我想也是。”最起码柯南平时说话的时候还是挺普通的,跟他相处起来不会像白马探那样有压力。 白马探还有几分遗憾,“看来这次又要错过把怪盗基德抓到手的机会了。”他很清楚基德的滑不留手,稍一分心,那家伙妥妥就能溜之大吉。 “至少你还跟小明星约会了。”深水利夏笑了下,“也不算全无收获。” “约会?如果这种在展览厅闲逛,毫无浪漫气氛的行为也算的话。”白马探叹气。 “白马君,你知道借位吗?”深水利夏突然开口,视线飞速地在周围扫了一圈。 “拍戏时的惯用手法。” 白马探刚说完,就见深水利夏贴近了自己,两人的嘴唇几乎要贴在一块,然而很快,深水利夏就从他身上退开,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从某些机位的角度来看,刚才那个吻简直是接得天衣无缝。” 白马探愣了愣,“……机位?” “对手不可能不提前来勘探现场,不是吗?”深水利夏悠闲地把手背在身后,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走去。 …… 监视画面后,长发美女“哇”了一声,“那个来自伦敦的名侦探看起来真是不错,别说是甜心,就连我都有点迷上他了。” “……”一旁的男人这次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眯起眼,盯着两人疑似接吻的画面。 “不过你的计划好像不太成功哦,琴酒。”女人笑了笑道,“亏我已经在他面前说了你不少的坏话,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也要伤心难过一阵子才对。何况现在他还有两个剧组要兼顾,应该忙得分-身乏术才是……谁知道他竟然有办法参与珠宝盛宴,真令人意想不到。” 一副“我也无可奈何”的语气。 “哼,谁知道你有没有跟他说多余的话。”琴酒目光森冷。 “哎呀,那天晚上你不是全程都在监视吗,要挑个甜心难以发现却又能监听到的地方很不容易吧?”贝尔摩德抱着手笑,“我和他说了些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就算离开餐桌的那几分钟在你的监控之外,但区区几分钟又能说些什么呢?”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琴酒说。 “你该不会怀疑我给甜心暗示了吧?”贝尔摩德夸张地皱了皱眉,“真是讨厌,我为什么要给情敌提示呢?” “是或不是,只有你自己清楚。”琴酒拔-出点烟器,给自己点了根烟,“以后,离他远一点。” 第78章 “嘿,‘天使之吻’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伴随着洋洋得意的低喃,穿着白色礼服的男人轻而易举地从重重布置下穿越而过,背后的披风变成了滑翔翼,跃上窗口时还回头冲众人抛了个飞吻,“次郎吉老头,真抱歉了啊,这次又是我赢了!” 说完从28层的窗口往下一跳,动作优雅无比。 与此同时,举办珠宝盛宴的建筑顶层。 “我要是你的话,比起对着月光去看,还不如将它放在显微镜底下。”一个充满稚气的童声在空无一人的顶层响起,“当然前提是,你还能保住小命去看它上面刻录的信息。” “哦?”怪盗基德回头看了眼小个子侦探,将手中的钻石往上抛了抛,“你是说,这颗钻石是假的?” “不,这颗钻石是真的,但它上面也是真的有一些你最好不要知道的信息。”柯南摊了摊手,“我想你应该能发现,在你的两点钟和六点钟方向,分别有一个狙击点。” “我就说嘛,和次郎吉那个老头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这次他对我的杀气这么大……原来这不是次郎吉的主意?”怪盗基德的脑子也转得很快,他看向柯南,“是谁这么大胆,敢在我面前玩黑吃黑?”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只要把钻石交给我,接下来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应付。”柯南板着脸说。 怪盗基德耸了耸肩,“好吧,我还是很真心我的小命的,也不想被卷进什么奇怪的事件中。这颗钻石反正也不是我要找的潘多拉,就送给你好了。” 说完,年轻的怪盗将钻石往某个方向一抛,刚好让钻石撞上了一颗飞来的子弹。 而怪盗基德本人,也趁着柯南的注意力被转移的同时,利用滑翔翼逃了。 “可恶!”柯南赶紧跑过去看钻石,然而在高速移动的子弹面前,钻石还是四分五裂了。 “天使之吻”的雕刻师也曾经是黑衣组织的一员,他一向表现得中规中矩,看起来老实本分,没有异心。然而两个月前他被发现死于家中,死亡原因却是自杀。 雕刻师的自杀让组织嗅到了危险的气味,在没有命令、没有仇家的情况下,组织成员是不可能会自杀的,而尽管雕刻师掩饰得很好,还是被组织的人发现他利用那手精湛的雕刻技术,在“天使之吻”上刻下了与黑衣组织有关的信息,据深水利夏的推测,钻石上的字连放大镜都未必能看得清楚,所以柯南才会提议怪盗基德拿个显微镜过来。 这些情报,自然是柯南和白马探两个侦探利用白天的时间搜集起来的,琴酒能查出来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很难。 何况,雕刻师有心要让组织暴露在世人眼中,又怎么可能不留下蛛丝马迹给正义的一方找到呢? 砰! 又是一枪,直逼柯南的太阳穴而来。 柯南就地一个翻滚,躲到了天台门的后面,手中是钻石的碎片,他尽可能地收集起来了,可是并不能保证所有的碎片都在他的手上。 “做得好。”一只手拍在小学生的肩膀上,吓得柯南差点把手里的碎片都摔了。 “喂!”柯南不满地瞪了对方一眼。 “别在意嘛。”深水利夏冲他眨眨眼,“确定伏击的只有基安蒂和科恩吧?” “嗯,刚才我确认过了,只有这两个射击点。”柯南严肃地点头。 “那东西就保存在你这里,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负责转移那些人的焦点。”深水利夏说。 柯南紧紧地握着用手帕包裹起来的碎片,“我知道了,你要小心。” “嗯!”深水利夏简短地应了一声,迅速从顶层消失。接替深水利夏来保护柯南的,是朱蒂和卡迈尔。 柯南很清楚,他手里的这玩意有多重要,黑衣组织要是夺不回来,就只能让它永久消失了。“快离开这里!这栋大楼很快就要爆炸了!”柯南一边跑向电梯,一边对朱蒂二人说。 组织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被他们炸掉的摩天大楼也不计其数,只要炸-药足够,他们是不会吝啬弹-药的。 早在怪盗基德如约前来盗取钻石前,柯南就已经跟fbi的商量好了,降低警备的力度,让怪盗基德更容易得手,同时不动声色地疏散大楼里的人群,保证在爆炸之前能够让大家安全离开。 深水利夏从地下停车场离开时,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哟,甜心~”轻柔如蜜语般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一身皮衣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长发束成马尾的贝尔摩德站在路边,手中拿着一把装了消音枪的dysmith”——一款适合女性使用的手-枪,枪口正对准了深水利夏的脑袋。 “克丽丝小姐,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深水利夏并没有看她,而是继续往前走。 “我想,东西应该不在你身上。”贝尔摩德勾唇一笑,“虽然跟你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我知道,你不会把那么重要的带在身上的。为了保证安全,你会把它寄放到江户川柯南君那儿。” “事实确实如此,所以你的子-弹也没必要浪费在我身上了,不是吗?”深水利夏转过身。 “不不不,我得到的任务不是‘夺回钻石’,而是‘击杀所有妨碍任务的人’,甜心。”贝尔摩德的眼里透着一丝洋洋得意,“琴酒亲自给我的命令,我就算想放你一马,都不行呢。” 深水利夏耸了耸肩,“你想再次向我证明琴酒是个渣的观点?说实话,我不太明白你们黑衣组织闹内讧是为了什么,你说的话也不会改变我对琴酒的看法,这毕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我不需要你改变看法,只要能膈应到你就算成功了。”贝尔摩德笑了下,一步一步走向深水利夏,“我的枪法很好,在这么近的距离,绝对不可能失手。” 言下之意,乖乖束手就擒还是死路一条,想好了再选择。 然而,第三个人的声音插了进来,“抱歉了,老太婆。你的对手是我,可不是他。”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灰崎君。”深水利夏微微笑了下,看到对方手里的来福枪时,还有些讶异,“你会用那个吗?” “放心,我的模仿能力很强。”灰崎哼了哼,目光死死地盯着贝尔摩德,“终于见到真人了……我可是注意你很久了。”他舔了下唇,眼里透着兴奋和嗜血的光芒。 灰崎祥吾人生中第一次差点被指控杀人罪名的案件就是拜贝尔摩德所赐,从那以后他一直锲而不舍地收集有关这女人的一切资料。成功和柯南搭上线后,他开始在侦探身边接受训练,蛰伏已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贝尔摩德虽然也有些惊讶,她花了几秒才想起来灰崎是谁,然后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真是可爱,那我就陪你玩玩好了……” “喂,利夏。”灰崎挡在贝尔摩德和深水利夏之间,后背对着深水利夏,却没有回过头,“你们真的分手了吗?” “……算是吧。”深水利夏奇怪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抢有主的人,既然你是单身,那我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好了。”灰崎语气有点遗憾,又有些不耐烦,“行了,你快走吧!别把那条最大的鱼给放跑了!” “放心,我不会让他跑掉的。”深水利夏握了握拳,他的目标自然是琴酒,这也是他和柯南约定好了的。 砰!! 枪声在深水利夏的背后炸开,凭着怒气的防护,深水利夏没让这偷袭的一枪蹭到自己一点皮,他利落地一个翻身避开了贝尔摩德的暗枪,掏出震动不已的手机,边跑边道,“喂?” “上当了!基德那家伙给我们的是假的钻石!”柯南的语气十分急切,简直有些气急败坏,“这家伙净会给人添乱!他的滑翔翼被人打下来了,本人也不知所踪,从地上的血迹上看,基德明显是受了伤,有这个洞察力和行动力的人,我估计只有……” “只有琴酒了。”深水利夏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目光直视前方。 此刻,他站在闹市区的一条巷子里,原本巷子里还有几个玩涂鸦的年轻人,可是当看到一个持枪的黑衣男子进来后,年轻人们纷纷丢下油漆瓶,四散而逃。 深水利夏看着面前的男人,淡淡开口,“你在瞄准哪里?这么近的距离,枪口对着的却不是我的要害。” “哼。”琴酒冷冷道,“就算瞄准了要害,你会站在原地乖乖被我打中?” “那可不好说,如果你对我来个美男计的话,没准我真的就中招了呢?”深水利夏摊手。 “哦,是吗?”琴酒大步走向深水利夏,后者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当两人的距离几乎为零的时候,琴酒捏起深水利夏的下巴,作势要吻下去。 四唇相贴,扳机扣下。 深水利夏仿佛背后有眼睛一般,像一条滑溜的鱼,在对方扣下扳机的刹那旋身一扭,错开了子弹的轨道。 然而他的唇还与对方贴在一起,当身体离开对方的那刻,他才猛地用力咬下,几乎咬掉了对方的皮肉,将琴酒咬得满嘴都是血。 “你看,要不是我反应快,刚才就中招了。”深水利夏舔了舔唇上的血,若无其事道。 “我以为,你会揍我一顿。”琴酒的嗓音有些沙哑,眸色也愈发深沉。 第79章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距离怪盗基德的预告时间刚好还有三个小时,晚上六点整。 有幸提前参观珠宝盛宴的“观光团”在哈耶克秘书的邀请下,于大厦十四层的咖啡店里稍作休息,顺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深水利夏收到了一封邮件。 在看清寄信人的名字后,他就抬头看了一眼柯南。 柯南愣了一下,起初还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他就推理出来了,露出一个迷之微笑,“啊,是祥吾哥哥吗?” “能从‘灰崎哥哥’上升为‘祥吾哥哥’,看来你们最近的感情进展略快啊。”深水利夏吐槽道。 “要说感情的话,还是利夏哥哥跟我比较铁啊!”柯南眨巴了下眼镜后的大眼睛,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实际上深水利夏根本不用收集他的情绪,就能发现这个小学生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冒泡了。 “灰崎也来美国了?”深水利夏扫了眼邮件的内容。 柯南摊了摊手,“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们会在这里的原因你也清楚,次郎吉老伯再有钱,也不会把‘无关人员’一起带过来,所以我猜他应该不是为了基德。” “确实。”深水利夏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你看看他的邮件就知道了。” 柯南也不担心会看到什么*,十分自然地拿起深水利夏的手机,一目十行地看完,还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灰崎那家伙,还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啊……” “也超出了我的想象。”深水利夏跟着说。 邮件上写着一个地址,还附带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个金发美女,正打开一辆黑色保时捷的车门,准备坐进去。那美女即使戴了墨镜,也依然能从她的面部轮廓和露出来的五官看出她的身份——贝尔摩德。 接着下面是一行字:知道你也在这里,出来谈谈? “他能靠一个人的力量调查到这些,也真不容易。”深水利夏快速回复对方一个信息,干脆让灰崎自己过来,他们这边还能多一个帮手。尽管深水利夏对灰崎祥吾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抽烟、喝酒、烫头的阶段。 柯南笑了下,“其实体育馆那次他也找到仓库那边去了,可惜贝尔摩德溜得太快,还把伏特加带走了。” “他一直在调查贝尔摩德的事情?”深水利夏皱了皱眉,“你们也不阻止他?” “有什么好阻止的,他能查得到的都是明面上的东西,就算贝尔摩德本人也不会在意,最多会以为他是个疯狂的粉丝,而不会联想到别的。”柯南讽刺地笑笑,“想必贝尔摩德早就忘了灰崎这个人。” “她有个帮助别人策划犯罪的网站,每天接到的求助不计其数,当然不会在意灰崎这样的‘小人物’。”深水利夏说。 “但往往这些‘小人物’,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柯南接上。 于是三小时后,灰崎祥吾就站在了贝尔摩德的面前,手中有一把堪称暗杀神器的来福枪,远距离杀伤性很强。 贝尔摩德嗤笑,“你拿着这玩意可没法跟我对抗,如果我们之间有两三百米的距离,你用这个还能胜过我,可是这么短的距离内,我的子弹比你快。” “我知道。”灰崎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斜着眼睛看她,“这位大妈,鉴于我还未成年,你应该知道,我并没有持枪许可证。你不妨猜猜看……我手上的这个,是从哪里来的呢?” 贝尔摩德眉头一蹙,不动声色地试探道,“哦?这么说来,我也十分好奇,难道这是你的朋友借给你的,或者是从fbi那边拿到的?”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灰崎痞痞地笑了下,用令人不舒服的眼神扫视了贝尔摩德一眼,“说起来,我的模仿能力并不局限在篮球上,最近我才发现,原来我还有语言天赋呢。本来以为来到一个都说英语的环境,没好好上过几天课的我应该很难适应,没想到只要在这个环境里认真学两天,语音、语调、常用单词……我就能把握得七七八八了。” “我还有事,你的废话能到此为止吗?”贝尔摩德将食指扣在扳机上,枪口对准了灰崎。 “我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老女人,你还没意识到吗,你其中的一个同伴已经被干掉了。”灰崎懒洋洋地笑了笑,同时动作丝毫不慢,来福枪的枪口也对准了贝尔摩德,“而我,刚好从你的同伴身上学到了如何操作这玩意,距离这么近,应该很难会打偏吧,最多也就是同归于尽的结局,反正我并不在意。” 灰崎确实在心里憋了一口气,苦等了这几个月就是为了今天一并跟贝尔摩德清算,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不过,他敢这么说,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他穿了fbi友情提供的防弹衣,只要贝尔摩德不爆他的头,他都有把握避开要害,这就是体育特长生的优势。 “是基安蒂?还是科恩?”贝尔摩德喃喃地念出两个名字,然后笑了笑,“刚才的枪声是从那边传来的……是科恩吧?”语气已经是笃定了。 “那个女的跑得很快,看到同伴那头有异常就立刻撤离了狙击点,所以你故意暴露在狙击位置的举动已经没有意义了。”灰崎盯着她的眼睛说。 “哦呀,那可真是遗憾。”事到如今,贝尔摩德依然很沉着。 “你走不了了,你的同伴不会来的。”灰崎恶狠狠地说。 “我拭目以待。”贝尔摩德毫不畏惧地迈出一步。 然而就在此时,一发毫无预兆的子弹洞穿了贝尔摩德的肩膀,“唔……”捂着受伤流血的肩,贝尔摩德一脸了然地看了眼对面高楼的楼顶。 “既然你的同伴已经走了,那么这个绝佳的狙击点,自然是由我们的人接管了。”灰崎冷哼。 “真是好一个调虎离山的计策……”贝尔摩德心中苦笑,“看来这次那小鬼是打算把我们一网打尽了。” …… 另一边,闹市区的小巷子中。 “你很希望我揍你一顿?”深水利夏平静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琴酒却没有回答他这个话题,只是依然冷着脸说,“插手越深,死得越快。一旦你的危险级别上升到会对组织有危害的地步,组织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 “所以我现在对你们而言还有研究的价值,你才没有杀我么?”深水利夏目光转冷,“说的好像刚才放冷枪的那个不是你一样。” 没想到琴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知道你能躲开。” “要是我不躲开呢?”深水利夏问道。 “那只能说明,你也不过如此。”琴酒淡淡回答。 深水利夏并没有因为对方这句看似无情的话而气愤,他反倒微微笑了下,“你很清楚我的能力,我在失忆的你面前几乎从无保留。所以,如今你能坦然地站在一个有能力修改你记忆的人面前,绝不是因为你我之间还有旧情,会手下留情。而是因为……你有凭仗。” 琴酒一副毫不意外的表情,淡定地用袖子抹掉了唇上的血迹,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琴酒缓缓地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拉下长领毛衣的衣领,从里面扯出一条银链子,链子上有个翠绿的锥形吊坠,吊坠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仔细看的话,能看到里头流动般的光彩。 “你的能力并不是无敌的。”琴酒说。 “哦,就是这玩意阻挠了我对你的追踪,同时破坏了我家的阵法的吧?”深水利夏心里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所以,在我面前,你不过是个有点格斗天赋的‘普通人’罢了。”琴酒再度举起了枪。 “你不会杀我的。”深水利夏自信地笑了笑。 “是谁给你的错觉……”琴酒话音还没落,就已经开出一枪,子弹刚好擦着深水利夏的耳畔而过,“认为我不会杀你?” 深水利夏盯着琴酒的眼睛,“你刚才说了啊,我还有研究的价值,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动手。” “不会杀你,不代表不能伤你。”琴酒眼神阴冷。 “虚张声势。”深水利夏干脆抱着手臂说,“换成以前的你,早就扑上来想方设法制伏我了,而不是耐心地跟我说话。” 琴酒冷哼,“别以为你很了解我。” “哦,那你跟我废话那么久又是为了什么?”深水利夏眯起眼,“想跟我*?还是拖时间等援兵?” “你觉得呢?”琴酒举着枪的手依然很稳,枪口始终对准深水利夏。 “如果你想等贝尔摩德或者伏特加来的话,我恐怕你要失望了。”深水利夏紧紧注视着他,“他们现在都自身难保,估计也顾不上你。” 琴酒森冷一笑,“那你又为什么跟我废话这么多?”他把问题又反抛给了深水利夏。 “很简单,因为我在跟你*啊。”深水利夏弯了弯嘴角。 琴酒见过深水利夏的笑,拍戏时是恰到好处的笑,生活中则是带了些腼腆的笑,偶尔也会有爽朗的笑,但他还从来没见过少年露出这种……有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琴酒心中微沉,他确实是在拖时间。只是他在这里拖了五分钟,不光是贝尔摩德,连守在车里的伏特加也没有任何动静。 眉头一皱,琴酒毫不犹豫地射出三枚子弹,恰好封住了深水利夏所有行动路线。 三枪过后,琴酒快速填上弹药,转身奔跑的同时又朝后面开了五枪。奔跑过程中他并没有回头看,因为深水利夏的所有动作都在他的预测之中,他知道少年会怎么追过来,从哪个方向避开子弹,他只要稍加思考,就能推测出最佳的射击角度。 五分钟,是琴酒估算的接应贝尔摩德的时间,超过五分钟,他就不能再等了。 “啧。”时刻留意身后的琴酒仍然能听见后面锲而不舍的脚步声,终于转过身,朝着深水利夏的头部、咽喉和心脏各来了一枪,角度又刁又狠,“……不要怪我。” “下手还真是不留情……”深水利夏这次是真的怒了,双拳紧握,将怒气凝聚在四肢,骤然提升了追赶的速度,身体素质也被提到了极限,眨眼就来到琴酒的面前。“我现在是真的想揍你了!” 一拳凌厉地夹带着风声呼了过去,琴酒结结实实地挨了这拳,被打了个踉跄。 下一拳几乎没有犹豫地就跟上,然而这次却没有碰到对方,拳头被琴酒握住,攻势也被挡了下来。 下一秒,琴酒扔掉了手中的枪,用格斗技与深水利夏展开肉搏。 拳来掌往,互不相让。 纯格斗的话,还是琴酒略占上风,他脖子上的那个吊坠能够让他不受深水利夏术法的影响,一时半会儿的,深水利夏还真拿他没办法。 “想抓住我的话,光靠外力可是不行的。”琴酒在打架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对方,“一旦你没了术法,就只能任人宰割。” “谢谢你的提醒,但是我想你们组织的人也不会奢侈到人手一个吊坠,这玩意一看就不便宜。”言下之意,你也并不是总能免疫我的术法,就算你能,你的同伙们也未必能。 琴酒看出了深水利夏的想法,格挡之后又展开了一轮反攻,“不错,我这个确实是独一无二的。”眼神还有几分深意。 深水利夏本来是没发现的,可当格挡的人换成自己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瞥到了那个被琴酒拎出来过的吊坠,他这才看见,吊坠的链子上还装了一个□□。 琴酒自然不可能是出于特殊爱好才给自己装窃听器的,而能够让琴酒甘愿接受被时刻窃听的人,就只有……“那位大人”了。 深水利夏的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最终化成一抹惊诧,表露在脸上。 而这份惊诧,也令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高手过招,即使是0.1秒也是致命的,琴酒抓住了这个时机,往深水利夏的腹部捣了一拳。 这一拳极重,琴酒本以为深水利夏会暂时疼晕过去,没想到深水利夏却趁着他接近自己的动作,用力地抓住了那条链子,将这个身体余下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左手,并单手捏爆了窃听器和吊坠。 琴酒:“……” 深水利夏有气无力道,“现在……你能好好跟我说话了?” 第80章 半分钟后,琴酒率先露出无奈的神情,他捏起深水利夏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微微张开的唇,有几分任君采撷的意味。 深水利夏也不跟他客气,一口气吸走了对方大半精气,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收了力,想要从对方口中撤离。然而琴酒却先一步侵入了他,舌尖带着血腥气席卷而来——那被深水利夏咬破的嘴唇伤口尚未凝结,还泛着血的味道。 啧啧水声,伴着暧昧的气息扩散开来。 不知过了几分钟,这个令两人都有些忘我的吻渐渐停了,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深水利夏贴着对方的唇喘息着开口,“你身上……没有别的窃听器了吧?” “你不用管。”琴酒简短地回答,低头看他,眼里一片深沉。几乎是说完话的下一秒,他宽大的手掌就按在深水利夏的后脑上,又是一个缠绵而火热的吻,仿佛是要将说不出口的话全都倾注在接吻上。 深水利夏心下了然,琴酒没有直面回答自己关于窃听器的问题,那就说明他身上或许没有窃听器却仍有些别的,比如追踪器什么的,但他说了“不用管”,那么此时此刻此地,琴酒身上的那些玩意也无法探知他们现在正在做的事。 想明白后,深水利夏就放任了自己,将所有的愤怒与怨气都发泄在这个吻上,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拿出了撕咬敌人的狠劲儿。 “这么热情?”琴酒似乎是在低笑,他乐得看到深水利夏表现积极,甚至还有几分享受。只趁着喘气的时候缓缓摩挲着深水利夏柔软的黑发,“我刚才可是差点就杀了你。” “……这只是正常的生理需求。”深水利夏撇开目光,“而且在你不辞而别之后,我就默认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只是你单方面的行为,并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不算。”琴酒理所当然地说, “……”深水利夏略惊讶地看了眼琴酒,这男人还有耍赖的时候?简直新奇! 琴酒用拇指轻轻擦去深水利夏唇上的水渍,目光比重逢时柔和了不少,尽管在不熟悉他的人看来两者区别并不大,但深水利夏还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善意,或者说,温柔。 “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情-热未消,琴酒开口的速度却仍不慢,像一盆冰水为双方都有些不理智的行为降温,“我知道你今晚的目标是什么,而我不可能让你完成。” “你刚刚被我吸了那么多精气,还走得动路?”深水利夏不由得质疑地看了对方一眼。 “哼,放心,还远远没到腿软的地步。”琴酒似乎有些不悦。 “哦……” “长话短说,有件事还要你知道。”琴酒盯着深水利夏的眼睛说,“组织里有一个阴阳师盯上了你。” “阴阳师?”深水利夏怔了怔,提到这个词他首先想到的是的场静司,但对方那副不想跟他有过多交集的态度反而让深水利夏将他第一个排除在外了,“就是给你吊坠的那个?他是谁?” “真名不知道,也没有代号,他跟‘那位大人’只是合作的关系,组织里只有这一个阴阳师,所以我们也就这么叫他了。”琴酒冷哼了下,又说,“不过他最近管得有点宽,有些事情,连我也不方便插手。” 深水利夏明白过来,“有些事情”指的就是那个阴阳师针对自己的事情,而刚回到组织的琴酒,还在被“那位大人”怀疑中,不能做得太多。鉴于目前琴酒并没有脱离组织的想法,他首要考虑的,还是顶头上司的态度。 不过他能对深水利夏说出这番话,也是不容易了。 琴酒默默地看着,等深水利夏消化完他之前的那番话,又开口道,“回去之后,我会向他汇报吊坠的事。” 深水利夏又是一怔,不过这次他的反应很快,马上点了点头,“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琴酒这是在提醒他,吊坠被捏碎的事,肯定会被阴阳师得知,如果他一句都不提,反而引人怀疑。 何况,琴酒本来就会照实说的,只不过会隐瞒他跟深水利夏接吻的事。毕竟公事和私事,他分得很清。 深水利夏明白,却也有些无奈。 看样子琴酒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背叛组织的想法了,何况惩戒背叛者就是他的职责之一,他对黑衣组织的忠诚度毋庸置疑,如果深水利夏和组织一起掉进了水里,琴酒肯定毫不犹豫会去选择组织。 “可是你现在没了吊坠,不能免疫术法了,我可以随时困住你。”深水利夏忍不住说。 “虽然不想说出这种话来,不过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会立刻开枪自杀。”琴酒淡淡地接道。 “这样更好,我可以把你转化成纯灵体,然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深水利夏毫不退让地说。 琴酒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最后只好把手放在深水利夏的脑袋上,“听话,让我走。” 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可以,但是走了以后你不能再折回来。”想了想,现在并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还是谈条件好了。 两人都知道,贝尔摩德迟迟没有来碰头,中途肯定发生了什么,虽说以贝尔摩德的能力未必会被fbi抓住,可是其余的组织成员有没有那个能力就不好说了,如果这个时候其中一员被fbi抓住,其价值绝不亚于“天使之吻”,以琴酒的职责,他很可能会折返回来救人,而琴酒一出手,很少会有不得手的时候。 除非深水利夏站出来阻挠,并跟他重复之前二十分钟经历过的惨烈打斗。 两人都不想跟对方打,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于是不如各退一步,我不阻挠你,你也不准回头救人。 琴酒皱了皱眉,却没有答应。 他思考了约有两分钟,直到风衣里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那头匆匆说几句就挂断了,琴酒的脸色则看不出喜怒。 “不用谈条件了,贝尔摩德用‘天使之吻’交换了基安蒂。”琴酒敛眸道,“我该走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深水利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管是“再见”,还是“你说走就想走岂不是太便宜了”似乎都不太合适,但深水利夏就是说不出一句应景的话来,只好淡淡地应了声,“嗯。” 琴酒已经迈出去的脚步稍稍一顿,回头道,“我还会来找你的。” “还是别了,你一出现就没好事,就算你没有同意分手,其实我们的处境和分手也差不多……” “不,不一样。”琴酒斩钉截铁地说,“我会找你。” 定定地看了几秒,像是要把深水利夏印在脑子里一般,完成这个动作后琴酒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深水利夏本以为这只是对方表达余情未了的某种宣言,没想到,三个小时后,他真的再次见到了琴酒。 当晚,酒店里就只有深水利夏一个人,因为晚上的行动,深水让的安全是深水利夏最担心的,所以他被弟弟哄去和毛利小五郎一块了,晚上也会留在铃木财阀旗下的酒店住,周围有fbi的便衣,不会有问题。 而当他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窗边站着一个人,由于洗澡前深水利夏没有开房间的灯,从浴室的方向看,只能看见一个黑影,无法看清对方的面目。 “谁?!”深水利夏警惕地问。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一双锐利的眼睛从黑暗中盯紧了深水利夏,像是在盯着猎物。 “……琴酒?” “不是说过了吗,我会来找你。”琴酒随意地从桌上拿起一瓶洋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深水利夏也倒了杯,“法国产的琴酒,喝喝看。” 深水利夏有些面色古怪,走过去拿起酒杯,刚凑到跟前就被一股浓烈的酒味给震了一下。让自己喝与他代号一样的酒,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深水利夏抿了一口,差点被烈酒呛到,“咳咳,好辣……” “你总要习惯。”琴酒说。 深水利夏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黑暗中对方的眼睛亮得很,头发也微微泛着银光,大概是窗户外灯光太过明亮的缘故,此时的琴酒看上去和平时有些不同。 “不开灯吗?”深水利夏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没必要。” “那你到底来干嘛的,只是请我喝琴酒?” 琴酒摇摇头,“不,我是来做一件事的。” “又要杀我?”深水利夏好笑道。 “如果你的‘杀’字也有‘干’的意思的话,那么这种说法也没错。”琴酒答道。 “干……干什么?”深水利夏刚说出口就恨不得没说过这话,因为八成对方接下来会说“你”。 就跟所有小说的发展一样。 好在琴酒似乎从深水利夏变化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所以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既然交往了,总要做些只有交往的人才能做的事。连床都不上就分手,我岂不是很亏?” 第81章 事毕,琴酒抱着瘫软无力的深水利夏草草冲了个澡,头发也不擦干就搂着人睡了。 等到深水利夏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一边揉着酸胀的太阳穴,深水利夏坐起身时,不仅身上是干爽的,连被他们弄脏了的床单、地毯、布艺沙发也全都换成了干干净净的,也不知琴酒是什么时候完成这些工作的,竟然一点都没惊动到自己。 深水利夏睡觉的时候也会保持几分警惕,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体内的怒气就会提醒自己,让他转醒。这是他最近才养成的习惯,因为牵扯到黑衣组织,随时有可能被人梦里喂一发子弹,不得不警惕。 然而那些警惕到了琴酒这里就成了纸糊的,换床单、地毯、沙发套的动静绝对不会小,可深水利夏愣是没有察觉到一点动静,这其中虽然也有昨晚过度劳累的缘故,只是对琴酒不设防这一点也不能否定。 琴酒什么都没有留下,哪怕是他的一根头发丝,枕头上也只有寥寥几根黑发,全是深水利夏的。并不是说琴酒就不会掉头发,何况他前一晚还洗了头,再怎么样也会掉几根,然而琴酒向来注意细节,别说头发,恐怕连头皮屑都会清理掉,将房间布置得像除了深水利夏以外再没有别人来过一样。 深水利夏呼出一口浊气,说不清是生气还是难过,只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胃也是,从昨晚到今早,运动消耗量太大,而他昨晚吃的东西早就消化得连渣都不剩了,一早起来饥肠辘辘。 深水利夏拿出手机看了眼,早上7:30,刚好是酒店一楼餐厅的营业时间。 揉了揉肚子,深水利夏起身快速解决了洗漱问题,穿好衣服,迈着略显虚浮的步伐乘电梯下楼。 尽管怒气可以修复伤口,然而有些事情是怒气也无法去除的,比如在某人如打桩机一般劳动了一个晚上,以至于深水利夏总觉得后头有根东西插着,连腿根都是软的。 这令深水利夏想起了小学四年级的夏天,为了哄弟弟开心的深水让不知从哪里弄了只小鸭子回来,深水利夏对这小动物爱不释手,抱着揉摸了一整天,晚上睡觉时小鸭子躺在院子里的小窝里,可深水利夏的手却总仍有种抱着小鸭子的错觉,仿佛还能感觉到小鸭子一动一动的触感。 同理,深水利夏的身后此时也是如此,即使罪魁祸首已经离开,他还是没能摆脱对方的影响。 真是糟心。 但深水利夏对此无计可施,只能耐心等待那身体反应消下去。 只是不巧的是,那羞耻的反应还没消下,深水让就回来了。 一同过来的还有柯南,看到毫发无伤的深水利夏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早上好,利夏哥哥!” “这孩子非要跟我过来看你,我就把他带过来了……”深水让打了个呵欠,估计是昨晚跟毛利小五郎睡一个房间没睡好,听说那位侦探大叔打呼噜的声音略大。 “嗯,我是利夏哥哥的影迷嘛!”柯南立刻道,演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看到深水让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深水利夏不禁失笑,对两人说,“刚好我点的东西有点多,你们这么早过来肯定也没吃,先吃一点垫垫肚子,不够我再点。” 这两人一个急着找弟弟,一个急着确认昨晚发生的事,确实一大早就起来赶路,粒米未进,经深水利夏这么一提,两人的肚子齐齐打鼓,一个叫得比一个响亮。 深水让不禁老脸一红,借着抱柯南上座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尴尬,“说起来,昨晚你们玩得开心吗?” 听见“昨晚”两个字时,深水利夏想起的是在酒店房间度过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后半夜。 而实际上,当初为了掩饰追捕黑衣组织的意图,深水利夏中途就离开了珠宝盛宴,以朋友来找他玩为借口,而且这朋友还是现成的——灰崎祥吾,让他随手发个邮件过来就行了。 “嗯……还不错。”深水利夏干巴巴道。 “有没有去酒吧?”深水让俨然一副拷问的表情,刚吃了个奶油面包下肚,底气也变得足了。 “当然没有。”深水利夏立马澄清自己,“我们就是去看看夜景什么的,没有喝酒。” “真的?”深水让狐疑地看了看他,见深水利夏再三保证,这才放下心来,“喝酒对身体不好,还容易误事,等你成年以后再尝试,现在要保持这种心态不受诱惑。”深水让对弟弟的乖巧还是挺满意的。 深水利夏没敢跟他哥说,其实他昨晚不仅喝了酒,还滚上了床…… 不过深水让没看出什么来不代表柯南也没看出来,趁着深水让去自助区取食物的当口,柯南悄声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后来就联系不上你了?” “我……”深水利夏忍不住干咳了声,端起杯子不自在地喝了口咖啡,“那个,我昨天碰上琴酒了。” 柯南的第一反应是,“你把他放跑了?” “不是,我打不过他。”深水利夏叹气,“他身上有抵抗我能力的东西。”虽然后来被自己捏爆了,但后续的事毕竟是他和琴酒之间的私事,没必要让柯南知道。 柯南皱皱眉,“他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很显然,组织里有类似阴阳师的存在。”深水利夏隐瞒了琴酒主动告诉自己这点,把话说得像是自己推测出来的那般,“琴酒从我家离开的时候,我就再也追踪不到他了,家里的阵法也被人动过,不难猜出他们那边也有身怀异能的家伙。”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很棘手了啊。”柯南的眉头拧得死紧,像是在重新估算黑衣组织的能量,想了好半天才无奈叹气,又回过头问深水利夏,“你还好吗?” “什么?” “前情旧爱出现在面前,又是立场不同,你肯定会难过的吧?”柯南难得照顾起他人的情绪,语调也变得缓和了些,“虽然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保留失忆时的记忆,实在不行你就把他当成另外一个陌生人好了,不要为难自己。” “嗯……但是他还记得。”深水利夏有点不确定道,“我还好,就是担心你和灰原,毕竟他见过你们一次……” 说起这点,柯南也有些担心,不过那次他把灰原藏得很深,基本上从头到尾都挡在灰原的前面,过不到半个小时阿笠博士又把灰原接回去了,所以也倒不是特别担心,“他最多是对我比较好奇,对灰原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印象。” “嗯?为什么这么说?”深水利夏有些不解。 “呵,当然是因为……我是他的潜在情敌啊。”柯南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有几分得意,“你没看到他当时盯着我们俩的样子,恨不得把我远远丢开呢,啧啧。” “你……你还是个小学生吧?”深水利夏愣愣地眨眨眼,他知道那会儿琴酒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不过深水利夏还以为是自己冷落了对方才导致琴酒冷脸的,可是听柯南一说,感觉自己好像想得太单纯了。 “你没想错,那就是吃醋。”柯南肯定地点了点头,同时又有些同情,“按照那会儿他对你的紧张程度,如果现在他真的还保留了那些记忆,那他对你的喜欢必然还在,就是在任务和你之间选择了任务而已,但是不代表他就放弃你了……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看不到你还好,看到你以后,他说不定会对你做点什么。” 深水利夏喝了口咖啡压惊,心底早已是惊涛骇浪,柯南这小学生是开挂了吧,怎么一猜就全中。 “虽然利用这点设计琴酒伏法似乎也挺有可行性的,但利用别人的感情去抓罪犯有违我的侦探原则。”柯南想了想,叹着气说,“再说你又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夹在其中难做,所以我们还是把公私分开好了,私底下你和琴酒的事我都不问,但在原则上你可不能出差错。” 深水利夏听到后面就笑了,“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想想又加了句,“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 柯南潇洒地耸了耸肩,“朋友嘛,必须的。” 第82章 接着柯南又把昨晚深水利夏离开后的后续也简单说了一遍。 灰崎简直是个人才,他那套模仿的才能运用在除了球场以外的地方也同样有效,尤其是在他抢了基安蒂的枪之后,又算计着当着另一个狙击点上的科恩的面使用了来福枪,对上贝尔摩德的时候明明有手-枪这种更方便快捷的工具,可他偏偏让科恩看到了他开枪的样子,于是……科恩企图救贝尔摩德开出那枪就打偏了。 “把别人的能力变为自己的,同时让对方失去那种能力”的杀伤力太强大,以至于只要fbi再加把劲,说不定连科恩都能拿下。 可惜黑衣组织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如果说基安蒂的性格特点是“狂躁”,那么科恩就是“稳”,即使情况对他多有不利,科恩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舍弃了那个绝佳的狙击点,抢在被fbi发现之前就逃离了众人的视线。 而那头的贝尔摩德眼见情况不妙,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也走不了,当机立断跟fbi做了一笔交易,用“天使之吻”交换了基安蒂。 贝尔摩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的决断也很了不起,首先,基安蒂知道的绝对比那个在钻石上留下组织情报的雕刻家要多。其次,基安蒂还是组织花了大气力重点培养的狙击手,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场的黑衣组织成员中只有贝尔摩德有权力拿钻石交换基安蒂,因为她和“那位大人”的关系,在某方面来说甚至比琴酒更有话语权。 同样情况下,琴酒会优先选择任务,基安蒂能救就救,不能救的话……只有杀了。 “那个女人可真是不简单。”深水利夏由衷感慨道。 “当然了,也不知道活了几百岁的老太婆,要是这点能耐都没有的话,那个组织也太不像话了。” 此时深水利夏和柯南正在病房,他们一同前来探望受了枪伤的灰崎,科恩那枪虽然打偏了,可灰崎还是不幸中了弹,当然,不是致命伤。 提起贝尔摩德,灰崎就恨得牙痒,连带着对那个女人的称呼也充满了恶意。不过fbi内部对贝尔摩德的称呼也好听不到哪里去——烂苹果,乍一听到这个昵称的时候深水利夏还以为fbi里有哪个从《猎人》穿过来的同胞呢,要不然就是西索的粉丝。然而打听之下才弄明白典故,当年大明星莎朗的成名作正是舞台剧《金苹果》,而这颗外表光鲜的苹果内里早已布满了皱纹,所以fbi以“腐烂的苹果”作为她的目标代号。 灰崎中枪的地方是小腿,万幸骨头没事,只是韧带受了些损伤,医生说半年内他是别想重回球场了。不过灰崎倒也不是很在意,只要高中剩下的最后一年他还能打球,就有机会将昔日的小伙伴们一一打趴下,不论是奇迹的世代还是后来冒出的竞争者们,灰崎都不打算放过。 而这些复仇寻衅的行为,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先要把贝尔摩德抓进监狱里。 和柯南这种纯情少年不同,灰崎一见到深水利夏,就眯起了眼,“总觉得……你是不是纵欲了一整个晚上?” 深水利夏差点没把手里的花扔到他脸上,不管内心有多惊涛骇浪,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又往窗户走了几步,“花瓶放在哪里了?” “那里。”灰崎还没说话,柯南就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玻璃花瓶,同时侦探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问灰崎,“什么纵欲,该不会是我理解的那个吧?” “呵……”灰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是你理解的那个,不过小朋友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比较好,以免你好奇心旺盛找了些限制级杂志来看,回头被家长发现打屁股可别怪我哦。” “灰崎君,如果你的话就说到这里的话,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深水利夏黑着脸道。 “那如果我接着往下说,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吗?” “没错。” “不能做朋友也没关系,做男朋友也不错。”灰崎笑得十分欠揍。 深水利夏捏了捏拳头,“除了左小腿以外,你身上的其余地方都没有受伤吧?” 灰崎丝毫没有惧怕的心理,挑了挑眉,“怎么,你想在我身上制造一点伤痕出来?比起用手,我更喜欢用口的,力道大一点也没关系。” “喂喂,你们不要当着我这个侦探和小学生的面说这么黄-暴的话啊!”柯南瞪大了眼,看看深水利夏,再看看灰崎,刚才那点关于纵欲的好奇心还是被他掐灭了,“不如我们来说一点正事……” “这是很正经的事啊,一年前我就说过要追求利夏了,可惜那时他还没有男朋友。”灰崎正色道。 “没有男朋友的话不是正好吗……” “我比较喜欢抢来的猎物,抢来的更美味。”灰崎舔了舔唇,伸手揉了揉小学生的脑袋,“你这种乖孩子是不会懂的啦!” 柯南的脸色也黑得跟深水利夏差不多了,“我确实不懂……大哥你的口味也太重了。” “还是说正事吧。”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气,“‘天使之吻’被fbi带走,我们三个都没有权限得知钻石当中的内容,在这件事上,我们出人出力,可惜对方并不打算与我们共享信息,所以我们接下来仍没有明确的行动方向。” “我可以私底下去问问朱蒂老师或者冲矢昴,他们应该多少会透露点情报给我。”柯南说。 “我还在拍戏,估计现在回到剧组就能看见毫发无伤的贝尔摩德了。”深水利夏看了眼灰崎,说,“我会尽量从她身上套点话,但这个女人极其狡猾,估计收效不会太明显。” “至于祥吾哥哥,还是先留在医院里养伤比较好。”柯南补充道。 灰崎不满地嚷道,“喂,你们两个三两句就替我做了决定是吗?” “如果你想趁机离开医院单独行动的话,我不介意真的给你制造一些伤口,当然,是用拳头。”深水利夏瞪了他一眼。 “好吧好吧,我这个伤患就老老实实躺一个月好了。”灰崎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但实际上会不会真的照做,就没有人知道了。 正说话间,外面又传来一阵嘈杂声。 小兰和孩子们正好碰到了同样来看望病人的黑子哲也和火神大我,于是两拨人汇成了一拨,浩浩荡荡地进了病房。 灰崎整个人都有点懵,指着病房里多出来的人,悄声问深水利夏,“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防止你表面答应暗中跑掉,我就把美丽善良的‘空手道冠军’毛利兰小姐,和你昔日的小伙伴一起请了来,另外还有几个观察力异于常人的小朋友,包管你养伤期间每天都能过得热热闹闹。”深水利夏言简意赅地说。 …… 安抚完灰崎,深水利夏也重新回到了剧组。 事实上,珠宝盛宴和“天使之吻”的盗窃案仅过去了两天,当地媒体还懵然不知,报导的几乎都是怪盗基德的新闻,剧组中的大部分人都拿着新闻谈论得津津有味,话题不外乎是对怪盗基德的性别、年龄、爱好、身家之类的猜测,以及对政府与警察的无能进行抨击。要知道好莱坞的电影里大部分的警察都被塑造成事后才姗姗来迟的形象,这些电影工作者们对警察的敬畏度相当的有限。 “嗨,甜心。” 而贝尔摩德,也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剧组,挽着身边的制片人库克,姿态优雅笑容甜蜜,“亲爱的,接下里的镜头里我有一些想法,想跟这孩子沟通一下,不知道你能不能先去那边喝杯咖啡呢?” 库克对她可谓言听计从,自然不敢说不好,隐晦地瞪了深水利夏一眼,示意你小子给我注意点,别占用克丽丝太多时间,然后一个人去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 深水利夏对她的演技佩服不已,“两天前还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一见面就叫得如此亲密,看来我得好好跟你学演戏了。” “就算你天赋异禀也不得不承认,在舞台上,经验同样很重要。”贝尔摩德将自己的头发勾到耳后,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无意间的举动充满了妩媚与诱惑。 “可你也应该清楚,不管你如何搔首弄姿,我都不可能对你放下戒心。”深水利夏坦白道。 贝尔摩德一点都不觉得难堪,唇边的笑容仍然完美,“我做这些当然不是为了给你看。你不知道,库克可是个醋坛子呢……” 顺着她的方向往上看,深水利夏果然看到了默默观察着他们的库克。 “何况,我对琴酒睡过的人毫无兴趣。”贝尔摩德又道。 “……”有完没完了,怎么一个二个都跟拿了剧透似的,难道琴酒那天晚上还自带摄像机了吗?! “呵呵,眼球充血,眼圈加深,嗓音沙哑,走路姿势有微妙的不对劲……显而易见,你纵欲过度了,甜心。”贝尔摩德在谈笑间说出了她的推理。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有这么明显吗?” “今天倒没有昨天那么明显,不过我还有直接依据。”贝尔摩德将手指贴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缓缓靠近深水利夏,几乎是贴着他的耳畔说,“你以为酒店房间里换下的床单都去了哪里?” “你派人跟踪我……不对,跟踪了琴酒?”深水利夏轻声问。 “哦,有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不用说出来。”贝尔摩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款款离开了。 深水利夏抬起头,正好对上库克略带复杂的视线。 第83章 贝尔摩德的话里肯定有什么没明确说出来的东西,她向来喜欢把话说一半,或者留着不说,等听者自己去猜。猜不出来也没关系,反正不影响什么,当然猜出来的话就等同于得到了彩蛋,能够获得一些额外的情报。 就比如她之前和深水利夏共赴烛光晚餐时说的那番话,表面上是在深水利夏的面前抹黑琴酒,有拆散有情人的嫌疑。实际上从珠宝盛宴那晚琴酒的表现来看,这女人也许只是想给深水利夏打个预防针,暗示琴酒身上的不对劲。 当然,如何解读那番话,全看个人的意思,贝尔摩德自己是不会把真实的意图说出来的。 这个女人始终保持神秘主义的作风,不单是深水利夏,就连他们组织里的人都不知道贝尔摩德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女人心,海底针。贝尔摩德简直太适合为这句话代言了。 那么,贝尔摩德专门在他面前提起库克,甚至指出这个男人是个“醋坛子”,又跟深水利夏有什么关系? 排除她只是单纯炫耀一下自己追求者的可能性,深水利夏只能猜想,或许贝尔摩德想利用库克对她的在意而做些什么事?但库克显然是个有理智的成年人,他不可能会因为嫉妒贝尔摩德跟深水利夏说了几句话,就因此产生杀-人灭-口的冲动吧? 贝尔摩德的影迷和追求者遍布全球,他一个制片人,能杀得过来? 想想就觉得心累,每次和那些黑衣组织的人打交道都要消耗大量的脑细胞,说不定将来还会脱发……深水利夏只要想到自己中年秃顶的样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画面太可怕了,堪比惊悚片。 所以想不明白的问题,深水利夏就先不去想,反正总有一天他也会知道的。 《千重杀机》和《月光镇》那种以谈恋爱为主、以玄幻为辅的剧情不同,这部剧是动作片,有大量的械斗、飙车、爆炸的场面,反正怎么震撼怎么来。往往一天的戏拍下来,演员们的精神和身体都到了极限,就算是像深水利夏这样有逆天神器补充体能的人都会感到疲惫。 这一天的戏是重中之重,集飙车、爆炸、海上打斗、跳海于一体,等工作人员把深水利夏和贝尔摩德从海水里捞上来时,两人都累得连话都说不动了。 “今天晚上我们就在这镇上的旅馆住一晚,明天再回去继续拍摄。”导演杰瑞发了话,在场的工作人员快速行动,把两个主演打包送去了旅馆。 深水利夏是一到旅馆就睡着了,睡着前勉强给房间加了一层阵法,以防有人进来打扰或者心怀不轨,做完这些立马倒在床上,沉重的眼皮一阖,就与外界断开了联系。 他是被旅馆清洁工的尖叫声吵醒的。 这个小镇并不繁华,根本没有酒店这种东西,当地也没什么值得称道的风景,镇上的人70%是靠捕鱼业为生,当地政府曾经考虑过发展旅游业,可惜规划没做好,发展不起来。 所以,小镇上寥寥两三间旅馆,建筑材料也很一般,隔音效果并不好,一旦有人大声说话,很可能整个走廊两侧房间的住客都能听见,更别说是尖叫声了。 深水利夏揉了把脸,快速套了件衣服就打开方面,“发生什么事了?”他注意到,那名清洁工已经腿软的瘫在了地上,脸上表情无比惊恐,指着某个房间的手还在颤抖。 听见声音的绝不仅是深水利夏,当他走到那个房间前,里面已经有两个人了,正是导演杰瑞和他的助理。 “你进来看一下吧,利夏。”杰瑞的语气有几分哀戚,脸上的表情也过于沉重。 深水利夏走过去一看,就见白色的床单有一大片染成了暗红色,干涸的血液散发着腥臭味。血泊里倒着一个男人,他的身上被捅了几刀,凶器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之所以深水利夏知道凶器是什么,是因为这把刀正被贝尔摩德握在手里,而她本人,则倒在床的另一侧,生死不知。 “她昏迷了,并没有死。”杰瑞的助理正一手捏着贝尔摩德的手腕测脉搏,另一手探向她的颈侧,虽然手法有些生疏,但也能看出来他知道该如何去判断一个人是生是死。 杰瑞深深地蹙着眉,对助理道,“看看有没有办法让温亚德小姐醒过来。” 助理尝试着叫了两声,又推了推贝尔摩德,果然不到五分钟,贝尔摩德就醒了过来,看到残忍血腥的杀人现场时也露出了和清洁工一般无二的惊恐表情,尤其是当她发现水果刀就握在自己手上时,更是一下子抛得远远的,像是在丢炸-弹。 “不……不是我……”贝尔摩德演技高超,她浑身瑟瑟发抖地缩在助理的身后,拼命地摇头,任何人看见她这副备受惊吓的模样,都很难把她和杀人凶手联系在一块。 然而…… “这个房间昨天晚上一直是锁着的,今天早上清洁工诺兰敲了十分钟的门,见里面没有动静,以为房间里的人都出去了,才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杰瑞强忍着不去看好友的尸体,眼睛直盯着贝尔摩德,“温亚德小姐,你还记得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很抱歉……”贝尔摩德垂下眼睛,语调微微颤抖,“昨天我只记得回到旅馆后,库克先生来过我的房间,他看我精神不好,给我喝了一杯牛奶,说是可以助眠。后来我就睡着了,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深水利夏走到床边,隔着手帕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空杯闻了闻,“确实有安眠药的味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杰瑞嘴角抽搐,狐疑地在深水利夏和贝尔摩德身上看了眼,他有点怀疑深水利夏是故意为贝尔摩德脱罪才这么说的。 “我曾经研究过某些药品,比如安眠药、砒-霜、氰-化-钾什么的,要知道我那个国家犯罪率还挺高,死神无处不在。”深水利夏耸了耸肩,将被子放下,“想要验证真伪,等警察来了交给他们鉴定就是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离开这个房间,在警察来之前,我们还是不要随意破坏现场的好,而克丽丝小姐目前虽然是凶手的嫌疑最大,但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也不能排除她是受害人之一的可能性,把她留在这里也不妥,有什么话先出去说吧。” 杰瑞和助理都有些犹豫,贝尔摩德倒仍然很敬业,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们,一边楚楚可怜地展示自己的无辜。 一大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剧组也不可能继续拍摄,于是在镇上的警察到来之前,杰瑞把贝尔摩德交给深水利夏看管,而他则和助理去通知其他的工作人员,并重新制定被突发状况打乱了拍摄计划。 而贝尔摩德则和深水利夏坐在旅馆一楼的大堂里,手上捧着一杯咖啡,有些相顾无言。 没有观众,贝尔摩德脸上的惊惶与痛苦自然就装不下去了,她微微笑着喝了口咖啡,又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随便翻了翻。 “我说……人该不会是你杀的吧?”深水利夏疑惑地看她。 “你觉得呢?”贝尔摩德勾着唇,心情看上去并不坏。 深水利夏摇摇头,“你可没那么蠢。要是让你杀人,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制片人的命,连抛尸地点都不会有人发现,更不可能让自己沦为凶手嫌疑人。” 贝尔摩德喝了口咖啡,“嗯,所以事实就如我刚才说的那样,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喝了一杯牛奶以后睡着了。” 骗谁呢!深水利夏斜了她一眼,“那么明显的安眠药,连我都闻得出来,我不信你就发现不了,明知是陷阱,你还会喝那杯牛奶?” “呵呵,有人想要我当替罪羊,我自然愿意奉陪到底。”贝尔摩德轻描淡写地说。 “我明白了。”深水利夏恍然大悟,“你是想知道背后陷害你的人是谁,才按着‘剧本’演下去的?” “现在我已经知道她是谁了。”贝尔摩德冷笑了下,目光朝向旅馆的正门。 除了身穿制服的警察,来的人当中还有一个打扮不俗的年轻女子,她的脸上的妆容有点花,眼睛也红红的,显然是哭过。这个女人三步并两步地走到贝尔摩德面前,没有任何招呼就一巴掌扇在贝尔摩德的脸上,“你这个凶手!你会有报应的!” 女人歇斯底里的外表下,掩藏的是隐隐的兴奋、快意和罪恶感,这些对深水利夏来说无疑是很好的养料,于是他也明白谁是真正的凶手了。 “这位是……咳,库克的未婚妻。”导演杰瑞给他们介绍的时候多少有些尴尬,全剧组都知道库克在热烈地追求着克丽丝·温亚德,而几乎没有人还记得库克有个已经订了婚的未婚妻。 库克的未婚妻叫艾妮薇,家族财力与库克不相上下,两人算是门当户对的政治联姻,库克对她没有任何感情,甚至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主动提起自己的未婚妻。而艾妮薇,看起来倒像是对库克一往情深。 人们总是习惯于同情弱者,艾妮薇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个可怜的女人,因此就算她因一时冲动而打了贝尔摩德,也没有人会忍心责怪她,何况贝尔摩德还是首要嫌疑人呢。 只有深水利夏皱了皱眉,“艾妮薇小姐,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请你不要随口污蔑他人。” 艾妮薇像是才看到深水利夏一般,愣了一下,随后冷笑一声,“你们是一伙的,你当然会帮她说话!”然后也不等深水利夏说话,她从包里翻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用极端恶意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对警察说,“警官,我怀疑他们是同伙,这是证据!” 两个取证的警察互相对视一眼,一起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是一叠照片,从拍摄角度来看,应该是偷拍无疑。照片的主角只有两个:贝尔摩德和深水利夏。有他们一起吃晚餐的照片,也有他们在片场交谈时的画面,最近的一次,就是贝尔摩德靠近深水利夏耳语的那次,从照片的角度看,就像接吻一样。 “这个女人在和我未婚夫交往的同时,也和这个小白脸暧昧不清!我有权假设是他们共同谋害了我的未婚夫!”艾妮薇指道。 深水利夏深深叹了口气,用压低了的音量对贝尔摩德说,“真难得,居然还会有人把我们两个看成一对儿。” 贝尔摩德也有点嫌弃,“虽说库克那样的我根本就看不上,但你这样的身板连库克都不如呢,我和你交往能图什么,膈应琴酒吗?” 第84章 “……”深水利夏无语地看了眼贝尔摩德,他这头在努力地帮贝尔摩德洗脱嫌疑,贝尔摩德却在那头拆他台,一点都不配合,实在有些打击人的积极性。 而且看着艾妮薇急得跳脚的模样,再对比一下贝尔摩德老神在在毫无所谓的态度,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苦主和嫌疑犯对调了呢,毕竟在场的人有大部分都认定库克的死和贝尔摩德脱不开关系。 虽然只有贝尔摩德和深水利夏才知道其实艾妮薇才是凶手,而贝尔摩德也确实是苦主。 艾妮薇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神情哀戚:“这些照片是我的未婚夫交给我的……他,他非常爱那个女人,甚至为此做了许多出格的事。这些照片,是他请侦探拍的,因为担心温亚德小姐会爱上别人,他就找到了我,希望我能亲口对温亚德小姐承诺,即使我和他结了婚,他也只会爱温亚德小姐一个人……” 这番话让在场的不少人都震惊了,一部分人觉得库克这男人也太奇葩了,让未婚妻跟小三保证即使结婚也不会冷落对方?而另一部分人则觉得艾妮薇实在太可怜了,深爱着未婚夫却被要求做这种事……于是,哪怕艾妮薇的表现有些激动,大家都觉得是情有可原的。 反观贝尔摩德,不但单手托腮事不关己般地看艾妮薇对警察陈述,她脸上更是半点惊慌都没有,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不管怎么说,温亚德小姐的嫌疑还是最大的……”警察甲偷偷看了眼贝尔摩德,和警察乙低声商量道。 警察乙也对艾妮薇十分同情,对贝尔摩德就更加的痛恨,板着脸走到贝尔摩德面前,“温亚德小姐,请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可以啊。”贝尔摩德露出迷人的笑容,“但是首先,你得带我去医院做个检查。” 警察乙不明所以,“什么?” “她昨晚喝了带有安眠药的牛奶,一直睡到清洁工发现尸体之后才醒过来,按理来说,此时她的体内应该还存有安眠药。安眠药代谢快,一般来说是3到6个小时,但昨晚那杯牛奶的剂量显然不是正常情况下用来助眠的剂量,我想你们不至于忽略这么重要的证据。”深水利夏在一旁开口道,如果不是贝尔摩德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不会说这段话。 真奇怪,贝尔摩德明明是遭人陷害,她自己却一点都不着急,一句话都没有替自己辩解过。 可若是她想帮艾妮薇把这个杀人罪名坐实的话,又没必要提醒警察还有安眠药啊…… 不对! “你……”深水利夏想起贝尔摩德的身份,立即瞪大了眼睛,“你为什么要帮那个艾妮薇?!” “这个女人还挺幸运,一个错漏百出的杀人计划,却能完成得如此顺利,真令人羡慕啊。”贝尔摩德感慨道,笑容里出现了一抹讽刺,“安眠药是目前对我而言最有利的证据,可惜,我的身体经过特殊的锻炼,任何安眠药、迷-幻-剂之类的东西都会代谢得特别快。” “所以其实你早就醒了?在杰瑞进入房间之前?”深水利夏快压不住自己的声音了,贝尔摩德的态度让他心里产生了个巨大的问号。 “啊,在清洁工发现尸体之前,我就醒过来了,那时天还没亮。”贝尔摩德懒洋洋地开口,“我不过是想知道是谁想栽赃给我而已,如今见到了人,就没必要等下去了,还是让警察快点结案为好。” “你为什么……” “甜心,我很感谢你对我的维护,但是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了。”贝尔摩德打断他的话,又对深水利夏温柔地笑了笑,“你知道吗,那个女人丢在垃圾桶里的手套还是我用火烧掉冲到抽水马桶的,她慌张离开时留在楼梯把手上的指纹也是我擦掉的。她在拥抱库克时一刀捅死了对方,大概是在网上查过我惯用的香水,所以昨晚来的时候特意用了那种香水。可惜的是,昨天我和你一起掉进了海里,为了去除海水的腥味我故意用了另外一种香味的精油泡澡。为了帮她圆了这个漏洞,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我还不得不替自己喷上同样的香水……” 深水利夏惊恐地看着她,“你故意的?!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就不怕这个黑历史会影响你的名声?” 贝尔摩德究竟是心有多宽才会帮着凶手坐实自己的罪名啊! “哼,过了这段时间,有没有名声都不重要了。”贝尔摩德轻轻一笑,眼神带着些不屑。 深水利夏整个人都有点懵了,直到警察带走了贝尔摩德之后他还愣愣地坐在旅馆大厅里。虽然被人拍到他和贝尔摩德单独相处的照片,但现场并没有深水利夏在前一晚去过案发现场的证据,所以警方并没有太过为难他,让他得以留在旅馆。 “唉……”杰瑞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叹了口气,“我真希望库克不是温亚德杀的。” 深水利夏摇摇头,“确实不是她。” “可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就连医院体检也是……”杰瑞皱了皱眉,“那杯喝完了的牛奶我也闻过,里面确实有股比较明显的药味,如果人真是温亚德杀的,她没必要去喝那杯牛奶。” “为什么?喝一点再倒掉一大半,从而给自己留下不可能犯罪的证据,不是很高明吗?”深水利夏嘲讽道,刚才警察乙就是这么推理的。 “那她就更不该喝了,一个处心积虑想杀人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出现偏差的,温亚德不知道那杯牛奶的剂量有多少,不管是杀人前还是杀人后她都不会喝——因为她无法判断自己醒过来的时间。”杰瑞语气沉重道,“除非她对自己的演技非常有信心,能在我们发现她的时候表演得毫无破绽。” 可在导演杰瑞看来,贝尔摩德在案发现场“醒来”的一幕确实不像是演的。 其实如果贝尔摩德不说,深水利夏也会被她骗过去,不过现在有人能对贝尔摩德的案子持怀疑的态度那就是友军,深水利夏不会主动说出真相的。尽管他不明白贝尔摩德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进大牢,可他也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想了想,深水利夏把这件事简要写了写,给柯南发了个邮件。 “克丽丝小姐被案子缠上,我们剧组的拍摄进度怎么办?”深水利夏见杰瑞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干脆换了个话题。 结果调剂氛围的目的没有达成,杰瑞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都到这个地步了,换女主演也已经不可能,我会试着给你加些戏份,再用替身完成一部分温亚德的戏。幸好现在拍摄已经进入了尾声,资金全部到账,我这个导演能做主的事情还挺多的。只是……库克和温亚德都是我的朋友,哪一个出了事我都很难保持良好的心态……”更别说两个都出了事。 深水利夏这才恍然,杰瑞在进入贝尔摩德房间的时候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冷静,甚至仔细地察看了现场一遍。原来他不是有侦探情结,而是在找贝尔摩德没有杀人的证据! 所以当时杰瑞才会让深水利夏留下看着贝尔摩德,因为他和贝尔摩德的关系好,说不定能从贝尔摩德的口中得知一些线索。否则他把自己的助理留下就是了,报个警没必要两个人一块去。 深水利夏后知后觉,有些赧颜道,“对不起,要是我能找到对克丽丝有用的证据就好了……” “你不用自责,我也看出来了,温亚德自己都不着急,就差没有主动认罪了。也许她对库克心存愧疚才不愿辩解吧,咱们都不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罢了。”杰瑞摇摇头,从烟盒里弹了支烟出来,“哦对了,刚才外面也有个抽烟的家伙问起你来着,大概是你的影迷吧,穿的一身黑,像电影里的杀手……” 不等杰瑞说完,深水利夏就立即站起身,匆忙留下一句“我出去看看”就跑出去了。 杰瑞摇头叹气,“年轻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然而他忽略了一点,深水利夏在美国并没有什么名气,根本不会有影迷到这种小镇上追星。 深水利夏跑出来的时候,琴酒的保时捷还停在路边。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他顾不上那么多,直奔那辆黑色的车,用力敲了敲车窗。 然而,当车窗摇下来后,露出来的却是伏特加不耐烦的脸,“干什么?!” 深水利夏大脑卡壳了两秒,视线往里看了看,没看见琴酒。本来他还想装认错人的,只是话还没说出口,伏特加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是我……大哥?啊?好的……”接电话的时候,伏特加疑惑地看了眼深水利夏,又对着电话说,“我明白了,大哥。” 挂上电话后,伏特加用一种略微妙的眼神看着深水利夏,指了指后座,“大哥让你先上车。” 第85章 伏特加很郁闷,郁闷得不行。 他接到电话,他大哥竟然让把那个小白脸放上车,那可是保时捷356a,大哥的爱车啊! 而且小白脸看起来似乎对大哥的车很熟悉,甚至他对自己也很熟悉的样子,熟练地拉开车门后,小白脸一句“嗨,伏特加”差点没把伏特加从驾驶座上惊掉下去,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代号?” 深水利夏一脸莫名,“我们不是见过三次……至少也是两次面吗?”第一次是码头,琴酒和伏特加围攻他;第二次是颁奖礼的后台,还是琴酒和伏特加围攻他;第三次是体育馆,依然是琴酒和伏特加……尽管第二次伏特加似乎没有和深水利夏打过照面,其余两次他们应该是看到了彼此的脸了。 要知道抹去记忆的术法就跟药物一样,用久了会有抗药性,体育馆那次深水利夏所有的力量都拿去对付琴酒了,基本上没怎么管过伏特加,丢个术法过去意思意思罢了,也没指望他真的能把记忆清空。因为伏特加就算记得住他的长相也没用,一来伏特加不是琴酒,没有那么强的推理能力,二来伏特加又不关注娱乐圈,彼时的深水利夏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明星。 再说,琴酒和伏特加向来是一块行动的,如今琴酒回归黑衣组织,伏特加要是心存疑虑,只要去问琴酒,对方肯定会告诉伏特加有关深水利夏的事。 所以深水利夏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伏特加认得自己,没想到对方原来真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呃……要不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深水利夏友善地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深水利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伏特加就算再疑惑,对着一个长得好看又笑得纯良的少年也提不起多少戒心,何况那小白脸还是大哥要求“照顾”的对象,伏特加没多想就转过身,握住了深水利夏的手,“你……你好。” 这时,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身煞气的男人坐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声音有几分不悦,“你们在干什么?” “大哥!”伏特加紧张地抽回了手,忐忑地看了眼琴酒,“后面那个小子是……?” “我的人。”琴酒捏了捏眉心,看起来有几分疲惫,“开车,伏特加。” “我的人”这三个字的内涵可丰富了,既有可能是“我的手下”,也有可能是“我的情人”,伏特加自认还没有笨到不可救药,看深水利夏那小身板他就忽略了第一种可能,心里给这小白脸盖上了专属于大哥的戳。 “我们要去哪儿?”深水利夏扒着前座的椅子,好奇地看着被车灯照过的路。由于小镇上照明设施不多,一到晚上连路都很难辨认,深水利夏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伏特加走的是哪条路。 琴酒伸手按住了深水利夏的脑袋,把他往后推了推,“别凑那么近。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是哪里了。” “现在不能说么,要是我明天早上回不去的话,还得先给导演打个电话请假。”深水利夏抓住琴酒的手腕,企图躲开对方的魔爪,仍然努力不懈地往外看了看。 “啧,这可是你自己凑过来的。”琴酒顺势捏了捏深水利夏的脸颊,又钳着他的下巴靠近自己,来了个法式热吻。 直到深水利夏被亲得浑身燥热,黏腻的接吻声才停了下来,深水利夏也老实地坐到原来的位置上,掏出手机给导演发了个短信过去。 一旁的伏特加差点没把车子开到沟里,从刚才起,他就震惊得如遭雷劈,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 这这这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琴酒大哥?!那个连贝尔摩德那样的大美女都能不屑一顾的大哥?那个冷酷、冷漠又冷静的大哥? 伏特加手一抖,突如而来的急转弯让车上的另外两个人差点撞到了车玻璃上,深水利夏靠着车窗惊魂未定,而琴酒只是淡淡地瞥了眼伏特加。 伏特加被吓得一身冷汗,“对、对不起……我刚才没看见路标,抱歉大哥。”他顺着后视镜去看深水利夏,动了动唇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回去了。 等车重新变得平稳后,琴酒开口道,“我刚才去看过案发现场了。” 伏特加立刻打起精神,“怎么样,大哥?贝尔摩德能脱罪吗?” “很难。”琴酒的脸色不大好看,“几乎所有的证据都对贝尔摩德不利。” “监控画面也不能作证吗?” “那间旅馆内部并没有监控设备,外面也只有停车场装了一个,型号还很旧。”琴酒答道。 “所以你们这次来是为了给贝尔摩德脱罪的吗?”深水利夏恍然。然而,想起贝尔摩德的态度,他又把那女人消除证据的事跟两人简单说了,“我看你们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她自己都不想脱罪,别指望她能配合你们办事。” 伏特加顿时紧张起来,而琴酒只是冷笑一声,“她想逃避,也要看‘那位大人’允不允许。” “逃避?”深水利夏反应过来,“你是说,贝尔摩德之所以把自己关进监狱,是为了逃避你们组织里的某些事?” “不然你以为一个知名国际女星会闲得无聊来个监狱两日游吗?”琴酒嘲讽道。 “所以她这次是无视了你们boss的命令,在行动前就想办法避开,结果运气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被人栽赃了杀人的罪名,她干脆帮凶手推了一把,还抹去了许多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深水利夏总算闹明白了。 怪不得,不管灰崎在背后调查了多少,贝尔摩德始终都能不动声色地见招拆招,而却栽在一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杀人案里。不是出于对库克的内疚,也不是一时脑子发热,而是她早有预谋,顺势而为。 “哼,那个女人向来喜欢自作主张。”琴酒嘲道。 “你和伏特加这次过来,是奉了‘那位大人’的命令,帮贝尔摩德洗刷冤屈?”深水利夏问。 “不管有没有‘冤屈’,最后她都会无罪释放的。”琴酒纠正他。 “听你的口气,就算没有证据,你也会伪造一些证据出来?”深水利夏斜眼看他。 琴酒哼笑,“我又不是侦探,对所谓的真相也不感兴趣,我在乎的只是结果,而非过程。只要目的达成就行,管它用的是什么方法呢,就算贝尔摩德真的杀了人,我也会让她无罪的。”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那你打算怎么做?”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贝尔摩德把染血的手套烧了,楼梯扶手上的指纹也被擦掉了,这两样东西要再弄个差不多的也不困难。至于香水……这个连伪造都不需要,凶手肯定是近期才买好同款的香水的,那种香水又不是烂大街的款,到专卖店一问就知。”琴酒说,“还有库克请的私家侦探,也是一条线索,以及那瓶安眠药,只要弄清楚剂量,哪怕最终无法证明贝尔摩德没有杀人,退一步也能证明库克迷-奸未遂和贝尔摩德的自卫杀人。” 琴酒思路清晰,竟然跟柯南回复深水利夏的邮件上的内容差不离。 柯南当然不会教深水利夏去伪造证据,可香水、私家侦探和安眠药的推理却和琴酒别无二致。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啊……”深水利夏冒着酸泡泡说。 “嗯?”琴酒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你继续说。”深水利夏冲他一笑。 琴酒闭上眼,声音听起来仍有些疲惫,“所以,我们现在就在去找私家侦探的路上。” 和柯南的猜测不谋而合,找出这个私家侦探,说不定还能把剩下两条线索一并解决了。这也是深水利夏在还不知道目的地的时候就给杰瑞发短信的缘故,因为就在前不久,深水利夏收到了柯南的回信。柯南还不知道琴酒也参与进来的事,只让他留意那个侦探。 那堆照片里有一张照片违和感十足,就是那天下午贝尔摩德避开库克和深水利夏谈话的那天,从照片的角度上看像接吻的那张。然而实际上,那天的谈话库克全程都在楼上的隐蔽之处偷看,库克完全清楚贝尔摩德和深水利夏其实是清白的,至少那天他们没有接吻。 那么,库克为什么会拿着那样的照片去找艾妮薇,并表明自己担心贝尔摩德被人抢走了而请求未婚妻帮忙呢? 还有,雇主在场,想看什么他自己就能看了,私家侦探还会特意去拍那天的照片吗? 搞不好这个侦探根本不是库克雇来的,而是艾妮薇! 于是他们现在要争分夺秒,抢在那个私家侦探逃跑或者被人灭口之前把人找到,他会是个很重要的人证。 深水利夏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得到了琴酒的认可,“明白就好,到时候我再跟你算照片的账。” “又没有真的亲下去!”深水利夏不满道,“只是角度的问题,再说,我和贝尔摩德吃晚餐那天你不也在吗,那时你也没发现有个侦探在跟着我们啊!” “你觉得小报记者和私家侦探能有多大的差别?”琴酒白了他一眼,在他看来,像贝尔摩德那样的女明星,身后没几个狗仔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何况贝尔摩德和深水利夏吃晚餐又不是什么秘密。 伏特加看着深水利夏和琴酒之间你来我往的互动,一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时又觉得自己插不上话,显得很多余。他思来想去,只好当个听众,默默开车,并祈祷能快点到达目的地。 第86章 弄清解决问题的关键之后,想要拿到或制造对贝尔摩德有利的关键性证据是非常简单的事,至少对琴酒来说,这根本没难度。 何况那个私家侦探似乎对自己的能力颇有自信,压根没想到一个国际女星的背后会牵扯到一个可怕的组织。当琴酒破门而入时,他正在家里数钞票呢——怕艾妮薇的支票无法兑现,这家伙拿到支票之后就立刻找了家银行把支票全兑成了现金,还买了张去国外的机票。 这下可好,人赃并获。 琴酒几乎不用费什么工夫就把事情搞定了,主要也是因为那个侦探太怂,还不等琴酒严刑拷打就自己把什么都招了,以至于这个过程让人没有半点成就感,感觉电影里侦探与罪犯的斗智斗勇离普通人的生活太遥远了。 琴酒打了个电话,那位私家侦探就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手上,由那个人出面解决贝尔摩德的问题。 深水利夏没有与电话中的那个人直接接触过,甚至根本没看到对方的长相,也不清楚对方的代号,只是在套伏特加的话时听说是个律师。 被套话的伏特加对深水利夏压根不设防,可惜正当深水利夏问起那律师的时,不巧被琴酒撞破,于是伏特加就被他大哥的那张冷脸给吓跑了。 问到一半的深水利夏也只好尴尬笑笑,试图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去,“贝尔摩德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快的话几天,慢的话几个星期。”琴酒答道。 “哦,所以你最晚几个星期就要走了?” 琴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舍不得?” “不,我觉得你留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深水利夏并没有和对方打情骂的念头,认真猜测道,“还是说,其实你只是负责收集证据,最后都交给那个律师来做?” “怎么,你不希望我留下?”琴酒的目光深沉了几分。 深水利夏眨了眨眼,“这不是你还有正事要忙吗,我就是想也留不住你啊!” “哦?”琴酒盯着深水利夏的脸看。 深水利夏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干咳一声,“你们那边最近要有大动作了不是吗,贝尔摩德就是因为不想掺和进去,所以才找了个机会把自己关在监狱里。连那个女人都不想碰的事,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搞不好和你们主要研究的几个项目有关……”说到这里,深水利夏觑了一眼琴酒,发现对方脸色不善就立刻说,“所以我就不问这么多啦,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反正等黑衣组织出手了,总有办法顺着蛛丝马迹推测他们的意图,更别说还有那么多志愿者在组织后头追查。 琴酒冷哼一声,伸手掐了一下深水利夏的脸,“你猜对了。” “猜对了还能有奖励不成?”深水利夏奇怪道,“你不想着杀人灭口就很不错了。” 顺势将手搭在深水利夏的腰上,琴酒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倾身贴着深水利夏的耳朵说,“我确实想杀人灭口,不过在你答应之前,也确实有个奖励要给你。” 说着也不等深水利夏反应,手臂一用力,本来就没多重的少年就被他提起扛在了肩上,轻车熟路地走进路边一个门洞,踏上狭窄黑暗的楼梯。 “琴……琴酒,你要带我去哪儿?”视野乍然天旋地转,又变得黑暗,深水利夏难免会有些紧张。不过除了些许紧张外倒没别的了,深水利夏能感受到从琴酒身上散发出来的很淡的愉悦,以一个内敛的杀手而言,能捕捉到这点愉悦已经挺不容易了,这说明琴酒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凶神恶煞。 静谧的楼梯道只有皮鞋轻轻踩踏的声音,步履不急不缓,直到三楼才停下。 琴酒一手扛着深水利夏,另一手伸进风衣的口袋里掏钥匙,没多久就开了门,关门之后又在墙壁上摸索了一阵,摸到开关。 顿时,深水利夏的视野又充满了光明。 “这是……什么地方?”深水利夏有些警惕地站在房间门口,扭动脑袋去看四周,这才发现这是间极其普通的房子,从窗帘上的花边到茶几上的多肉小盆栽,扑面而来的小清新气息与面前一身煞气的男人格格不入。 “我还要在这里留几天,总要有个落脚点。”琴酒从厨房端出两杯水,一杯放到了深水利夏面前,嗤笑了下,“难道你以为这几天我们就睡在车上?” 这倒是深水利夏从没想过的问题,琴酒为了任务满世界的跑,住酒店显然不是个好选择,因为大多数的酒店不论正规还是不正规,都会安装摄像头,监控保安也罢,敲诈勒索也罢,这些视频稍不留心都会被诸如fbi、cia或者日本公安得到,从而想方设法的破坏组织的行动。 除非是深水利夏这次拍戏时去的那个海边小镇,落后又不富庶,连个像样的酒店都没有,只能住没有监控设施的小旅馆。这种小旅馆通常是家族企业,一楼公用,二楼住客,三楼就是主人家自己的房子,租房之外,还有路边摊小饭馆的生意。 然而像琴酒这样的人是很少会在这样的小破镇子久留的,越是大型城市犯罪率就越高,他们这些犯罪分子也就越活跃。没事的时候琴酒也不会来这种地方看风景。 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深水利夏干脆端起杯子喝水,刚喝了一口,他就有些意外,“茶?”好像还是绿茶。 “可以降暑。”琴酒看了深水利夏一眼。 现在正是暑假,一年当中天气最热的月份,茶叶确实有降暑的功效没错,可当这样东西与琴酒的名字摆在一块的时候,就显得有些不搭了,如果说是洋酒咖啡什么的还好。 对上深水利夏盈满狐疑的目光,琴酒看似浑不在意道,“哦,茶叶还可以增强性-功能。” 深水利夏愣了愣,然后脱口而出,“这跟那天晚上的你给我喝酒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酒精会麻醉你的神经,而茶能让你更加清醒。”琴酒语速稍快,眼神中透着莫名的光,看起来更有攻击性了。 “说白了还不就是滚床单?”深水利夏默默吐槽道,“该不会这就是奖励吧?到底是奖励你还是奖励我啊?” “不都一样?”琴酒哼笑。 深水利夏瞪了他一眼,转而又疑惑地问,“可是我们在这里……伏特加怎么办?” “他睡车上。”琴酒答道。 从这个不假思索的回答来看,恐怕琴酒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从屋子到茶叶再到拉深水利夏上车。而可怜的伏特加至今扔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安排,遭了大哥的冷脸不说,还被赶去睡车,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感。 第87章 稀里糊涂被推倒在床上,看着面前男人的举动,深水利夏突然欣慰地想道:总算这次舍得用润-滑-剂了。 虽说琴酒的技术很好,上次不用润滑也没让深水利夏受伤,可那比乌龟爬还要慢腾腾的推进速度着实能把人磨疯,有时候一口气疼完了也总比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的钝痛要来得好。 自然,这一晚算是真正意义的酣畅淋漓,因为理论上来说体力不成问题的深水利夏也在中途有两次失去意识的记忆空白,而源源不断补充进来的怒气又能及时将深水利夏体内的红肿消去,让琴酒做起来更加没有后顾之忧,所以直到天蒙蒙亮,小公寓里的那张床还在晃动不停。 什么,这些怒气从哪里来?用委婉点说法是阴阳交-合,用通俗点的说法嘛……咳咳,你懂得。 不得不说,杰克苏们的身体条件太适合做这项运动了,当深水利夏第三次恢复意识,太阳已经穿透窗户照在了他的脸上,而某个不知疲倦的人除了身上的汗水稍多以外,似乎精神头还不错。 深水利夏震惊了,“你……你中途就没有休息过吗?” “休息?”琴酒呼了一口气,目光不减锐利,“不需要。”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们组织开发的那些药物根本不是为了破解人类基因的秘密,而是为了金枪不倒吧?”深水利夏提起力气踹了对方一脚,指着脏兮兮的床单控诉,“就算我有自愈功能,你也不能可劲儿的折腾我啊!” 这种古怪的口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也许是和小镇旅馆热情的主人家相处久了的后遗症,总之琴酒也没了继续心思,闷笑了声,提醒道,“你中途睡着的时间也不短。” 言下之意,要真是想折腾他,就不会好心地让他睡着了。 深水利夏气愤地瞪了琴酒一眼,正想说点什么,结果肚子里传来的轰隆声让他瞬间忘记了自己之前想说的话。从一方面来说,整个晚上深水利夏都被琴酒喂得很饱,然而另一方面,始终不间断的运动也消耗了他不少体力,起码胃囊的空旷是别的东西无法填补的。 琴酒自然看出了深水利夏的窘迫,但他很贴心的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好,这个时间伏特加也该来了。” 深水利夏又惊了一下,“伏特加还能算好时间过来?”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于是换了个靠谱说法,“你和伏特加约好了时间?” 琴酒点了点头,没否认。他起身去衣柜里找了张干净的床单,抖开披在赤-裸的深水利夏身上,然后连床单带人一起挪到了旁边的梳妆台上,也幸亏梳妆台足够宽大。 做完这些,琴酒开始处理床上那张惨不忍睹的床单。 深水利夏看到这里,忍不住问道,“上次在酒店……那些床单你是怎么处理的?” “嗯?”琴酒正利落地将床单卷吧卷吧,闻言回头看了眼深水利夏,有些莫名道,“找个袋子装起来,扔到后巷垃圾桶。” “哦,所以你没有烧掉它们?”深水利夏捕捉到关键点,恍然大悟,“难怪贝尔摩德会跟我说那样的话。” 琴酒意识到什么,眉头一皱,“她说说了什么?” 深水利夏挠了挠脸颊,有点不太好意思,“我想,她派去跟踪你的人大概是出于好奇,把你扔出去的东西又从垃圾堆里扒拉了出来,所以她知道我们已经……”再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太羞耻。 倒是琴酒眼中闪过一抹杀机,“那个女人管得太多了。” “我觉得她不是管太多,而是尽可能地把有利于生存的条件都紧握在手里,她的过去如何我不清楚,但现在她肯定是舍不得死的。”深水利夏沉吟道,“她这次想方设法避开了你们的行动,不也能说明这一点?” 琴酒冷冷地笑了下,似乎是在嘲笑贝尔摩德的自作主张,在组织里少数知道他与深水利夏关系的人当中,贝尔摩德是最有威胁的,她和伏特加不同,从一句话就能推测出很多秘密来。然而出了这件事,贝尔摩德就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注定会被卷进组织挖好的坑里,那么琴酒也就不必时刻警惕她了,因为有深水利夏这一层关系在,贝尔摩德还有需要琴酒的地方。 简单来说,如果之前贝尔摩德有想要利用深水利夏来威胁琴酒的心思,那么现在她就不得不盼着两人百年好合,闭紧自己的嘴巴,以图将来的某一天琴酒能在她遇到困境的时候搭把手。 无论如何,贝尔摩德会被拖下水已经成了定局。 “我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能让贝尔摩德也退避三舍?”深水利夏喃喃道,“当然,我不想要你的回答,知道太多对我没有好处。我不过是好奇而已。” “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这也是我打算跟你商量的内容。”琴酒此时已经找了个塑料袋,把弄脏的床单、枕套什么的都塞了进去,“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的‘杀人灭口’吗?” 深水利夏裹着床单点点头,“听起来你并不是真的想杀我?” 琴酒失笑,“我怎么可能真的杀了你?” 怎么不可能?这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中了麻醉针还能给及时自己开一枪呢! 不过,不管表现得再凶残,琴酒毕竟还是个人。只要是人,就总有弱点,总不能完全做到冷血残酷。 深水利夏抿唇笑,“嗯,那还差不多。”他从梳妆台上跳下来,奖励般地给了对方一个热情的吻。直到两人差点再度擦枪走火,才堪堪停下,“……所以你想安排让我假死?” “给你换个新的身份。”琴酒也没有跟他绕弯子,直接道,“让fbi那边的人出手,比我这边的效率高。”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事情有那么严重吗?” “不然你以为贝尔摩德为什么想躲避风头?这次行动的牵头人是那位‘阴阳师’,还有一群研究基因序列的科学家。本来前些年就已经成立了开发异能的项目,只是参与这个项目的小组一直很低调,直到最近,那位‘阴阳师’开始活跃起来了。”琴酒盯着深水利夏的眼睛道。 因为他重点提到了“最近”两个字,针对的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深水利夏真想在心里感慨一句“什么仇什么怨”,然而在看到琴酒如此严肃的表情后,他也不得不将玩笑话抛在脑后,摆出同样严肃的神情,“他是冲着我来的,那么我是唯一一个目标吗?” 琴酒忽然笑了下,“你最近敏锐了不少。不错,他要是直接指明要用你当实验材料的话,那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啊,我明白了!”深水利夏忍不住拍手称道,“他不可能直接把目标说出来,因为这太奇怪了,在别人眼里我不过是个未成年的普通少年,知道我特殊情况的人整个组织里除了你就只有‘阴阳师’,他不可能说服那些科学家只抓我一个。这么一来,他就需要不少障眼法,那些阴阳师、驱魔师、风水师、占星师什么的,只要跟异能两个字挂钩的,统统都是目标对象,而我远在美国,组织的手一时半会儿还伸不过来。” 能把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玩转的人大部分在亚洲,更何况在这个动漫叠加的世界里,身负异能的人也不在少数。 正因为如此,琴酒才有机会提醒深水利夏,要想摆脱“阴阳师”,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换个身份了。 换成以前,恐怕琴酒压根就没有“通过fbi来达成某个目的”的想法,毕竟他和fbi斗智斗勇许多年,想让琴酒真心称赞对方一句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琴酒还是坦然承认了这事由fbi出面会更容易,尽管黑衣组织在某些方面能够一手遮天,但还远远比不上政府机构的效率。 想到这里,深水利夏感觉胸腔被某种又酸又甜的情绪给满满侵占,在他刚认识琴酒的时候,他可从来没想过会跟对方有这样的关系,并且还能得到对方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哪怕琴酒目前来说没有脱离组织的念头,但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最起码,深水利夏挺知足的。 他做过的最坏的打算是琴酒恢复记忆以后就马上抹杀掉自己,最好的打算就是琴酒装作不认识自己,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彼此的人生再也没有交集。然而事实上,琴酒做得比深水利夏想象中的还要好。 “怎么?”琴酒疑惑地托着少年的腰,话说到一半又凑上来,难道这一个晚上都还没有满足他吗? “没什么,就是想抱一抱你。” “哼。”琴酒没说什么,只是手臂稍稍用了点力。 看这气氛感觉又能来一发的样子,只是外头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亲密,持有公寓钥匙的伏特加满头大汗地打开门,手里还提着一袋食物,“大哥,我买早餐回来了!” 然后他就看到自家大哥正抱着个衣衫不整……不,是根本没穿衣服的少年。伏特加惊恐地发现,他大哥的脸色沉郁得好像要杀人。 第88章 等深水利夏拍戏回来,他哥深水让第一眼就发现了弟弟的巨大变化。 原本没精打采只用忙碌来掩饰情伤的弟弟转眼就开朗了许多,眉目间洋溢的淡淡幸福感令单身狗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嘴角时常挂着欠揍(操)的笑容,就连弟控的深水让也不禁有手痒的时候。 “你最近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深水让狐疑地上下打量自家弟弟,“我听说你们剧组里有人卷入杀人案,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深水利夏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笑了吗?”像是想到什么,又嘿嘿两声,才正色道,“案子出现了新的证据,还找到了人证,最后克丽丝小姐被证实是无罪的,对剧组没有任何负面影响。倒不如说还免费帮剧组做了宣传,导演最近都高兴疯了!” 深水让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弟弟肯定不是因为电影拍摄顺利的事才这么高兴的,但他又不敢直接问是不是跟原来的男朋友和好了,只能旁敲侧击,“你最近心情好,是因为克丽丝小姐的无罪释放吗?” “当然不是啊。”深水利夏眨了眨眼,想起琴酒不能曝光的身份,连亲哥哥也得保密,只好含糊道,“嗯……总之是好事,所以高兴。” 深水让看弟弟这副模样,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老男人一声不响甩了自己的弟弟,现在不知为何又跑回来找弟弟复合了! 深水让十分心塞,对着弟弟欲言又止,既想告诫弟弟渣男不可信,又不想弟弟再度变得不高兴,好不容易利夏的心情阴转晴了,还是不去扫兴了。 只是难免会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不爽。 深水利夏两个剧组来回跑,又忙活了一个多月,终于把《千重杀机》和《月光镇》都拍完了。 贝尔摩德在《千重杀机》杀青之后就不知所踪,对外宣称是休假,实际上她在做什么,深水利夏心里基本有数,和她同样消失了的还有琴酒和伏特加。 虽说琴酒建议假死以摆脱那位“阴阳师”的追踪,这份关心让他十分受用,可深水利夏却没有按照琴酒的话去做。 明知道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要是因为这个就躲起来也实在太不像话了,连自己的姓名和亲人都要抛弃,这还是男人吗?何况就算自己躲起来,黑衣组织也不会就此停下迫害别人的脚步,那位“阴阳师”可没有对外宣称只针对深水利夏一个人。 再说了,碰上一个实力与自己相当的人物,这种棋逢敌手的感觉能让任何男人都感到兴奋。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先把工作做完,毕竟是签了合约的,而深水利夏目前还没有换一个身份的打算。 况且那些身负异能的人也都不是什么普通人,要抓他们,难度比一般人要大好几倍,所以黑衣组织才会花极大的代价把贝尔摩德从监狱里捞出来,就是为了增加抓捕的成功率。 而且,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深水利夏就已经通知了名取周一。 尽管这么做对琴酒这个抓捕团队的一员来说有些不厚道,可立场问题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正如琴酒也没办法抛开黑衣组织一样,深水利夏也有他自己坚持的原则。 值得高兴的是,尽管立场不同,两人之间的关系却达成了微妙的和谐,既没有闹得相爱相杀,也没有老死不相往来。因为他们都有实力,在保护自身安全的同时,也保护了他们的爱情。 或许深水利夏对爱情的理解还不够,但他明确地感受到自己对琴酒的依赖,不单是心理上的,还有身体上的……那种事情就跟烟瘾、毒-瘾一样,一旦沾染上,就很容易食髓知味,很难戒掉。 碰上琴酒的时候就像得了肌肤饥渴症,恨不得24小时都粘在一起。 当然,深水利夏是不会当着琴酒的面说出这番话的。 趁早做完工作,深水利夏终于踏上了回国的路。他哥实在是很够义气,从拍摄到结束,几乎全程都跟他在一块,推掉不少工作,就为了陪弟弟散心,担心弟弟想不开。 可惜,亲人再长久的陪伴也比不上和情人共度的激情一夜,深水让尽量不去想这个糟心的事实,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一句琴酒或者“阿阵”,就怕拆穿以后弟弟恼羞成怒,这胳膊肘就再也拐不回来了。 深水让一面在自欺欺人中,一面又忍不住旁敲侧击地劝他弟,“利夏,你最近都在忙拍戏,学习都落下了,回国以后也应该分出一点精力来学习吧,你不是说要考七大帝国大学吗?” 深水利夏狐疑地看了一眼深水让,以往他哥从来不在乎他学习如何,哪怕考个零分回来,在哥哥的眼里弟弟都是完美的,更何况深水家的孩子更注重的是人品而不是成绩。 “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这段时间我也没完全把学习落下啊,川崎给我发了笔记过来,我每天都有看。”其实有记忆类的术法可以作弊,深水利夏根本不用担心考试成绩,尤其是死记硬背的部分,这也是学校同意他常常请假去拍戏的缘故,因为他的考试分数还是挺看得过去的。 深水让顿了顿,又不死心道,“那等你回去以后也可以多享受享受校园生活,要知道青春只有一次,要多交朋友,多制造些青春的回忆啊。” “哥……你怎么了?”深水利夏哭笑不得,“平时也没见你督促我学习啊,而且每次学校有活动我都会回去,你又不是不知道。” 深水让满心哀愁,最后这个话题还不了了之了。他虽然怎么看琴酒都不顺眼,但是弟弟喜欢,他也没办法,自古以来都是劝和不劝分,他也不愿意充当棒打鸳鸯的恶婆婆角色,只好平时多注意弟弟,一看到利夏情绪不对就赶紧顺毛摸…… 深水利夏无法理解他哥纠结的心思,这时飞机已经降落,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腰都要硬了。 一下飞机,深水利夏和他哥的手机就争先恐后地响了起来。 “喂?野本先生?”深水利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野本气喘吁吁道,“利夏,待会你跟你哥走vip通道,我在那里等你!千万别走正门,也别去拿行李了,我们直接走,到时候会有人来接你的!” 野本说得很急,听声音似乎是在跑动,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居然会摆出这般如临大敌的态度。 而那头深水让也在差不多的时间里结束了通话,他的脸色不大好看,显然通话的内容和深水利夏的没有太大差别。 “一会儿你跟我走。”深水让冲他弟弟点了点头,“应该是来接机的粉丝太多了,媒体也来了几家,情况有些失控。不过这没什么,我们绕过去就行了。” “不用跟粉丝们打个招呼吗?”深水利夏问。 深水让摇摇头,“还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贸然出去不太安全,何况我们回来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走漏的,原本是秘密回国,公司里没有派足够的人手来,就怕粉丝里混入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安全为上还是走vip比较好。” “好的。”深水利夏点头。 “而且冲着你来的人比我的多。”深水让莞尔,眼里有种自豪,“这段时间你拍的作品接二连三地搬上荧幕,又拍了两部好莱坞的电影,粉丝数量疯长中……还有人说,连敦贺莲都没有你这么猛呢。” 深水利夏摇头道,“敦贺前辈的演技比我好,而且他并不是不能去拍好莱坞,而是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冲着男主角去的,不可能像我一样接配角的角色,他这几年都在国内积累经验,等到时机成熟,一定可以一鸣惊人。” 深水让新奇地打量了他几眼,“看不出来,你还挺推崇敦贺莲的嘛!我觉得你对他也不像是没有好感,怎么不跟人家试一试呢,反正你要是只喜欢男人的话,不妨试一下敦贺莲这样的……” “哥!”深水利夏赶紧打断他的话,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确认附近没有人后压低声音道,“你别总是劝我这个行不行,别说我对敦贺前辈只有尊敬之情,人家敦贺莲可是影帝啊,我一个小演员哪里配得上他……说出来他的粉丝能揍死我。” 深水让满脸的不赞同,“谁说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深水利夏头疼扶额,不要试图对一个弟控说明他弟弟有任何一丝不好的地方,就连弟弟本人都不行。 说起敦贺莲,没想到继野本之后给深水利夏打电话的居然是这位,而且间隔不到五分钟,深水利夏此时还没离开机场。 只听见敦贺莲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像是紧张,又像是担忧,“京子失踪了,根据她遗落的手机显示,在她失踪前的那段时间,最后一次通讯的码号……是你的,利夏。” 第89章 于是深水利夏下了飞机没多久,就被警视厅叫过去“喝茶”了。 都是熟人了,高木警官也摆不出威严的脸色,更像是走个过场地问,“最近这段时间,你跟最上恭子小姐有过联系吗?” “有,前几天我还跟她打过电话。”深水利夏回答。 “她有没有在电话里说一些比较奇怪的话,比如最近被什么人盯上了,或者碰到了跟踪狂之类的?”从高木警官的问题就能看出他并没有怀疑深水利夏,更倾向于深水利夏是无辜的。 深水利夏对高木警官的友善有些感动,要不是知道这事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估计他就对警官开口了。深水利夏面露遗憾道,“很抱歉,京子小姐跟我聊天的内容都是工作上的,比如她最近接拍的电视剧。我记得那部电视剧是叫《boxr》,她在里面饰演不良高中女生小夏,这些内容应该还没有公开,而我又不是剧组的人,能获得这些信息的途径就只有当事人了,你们一查就知道我没有说谎。” 事实也差不多是这样,只不过深水利夏隐瞒了最后一段自己提醒京子小心的部分。 这也是令深水利夏感到不解的地方,他特意在电话里提醒京子留意对她不怀好意的陌生人,还嘱咐名取先生帮忙照看,按理来说京子应该是安全的啊? “对了,名取先生……名取周一先生有没有说什么?”深水利夏紧紧盯着高木警官问。 “啊?”高木警官正在做笔记,闻言迷茫地抬起头,“名取……周一?是那个大明星吗?他跟这个案子也有联系?” “没有,名取先生是我的朋友,我曾经拜托他帮忙照看京子小姐。”深水利夏知道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说谎,只好说出一半的真相,“如果京子小姐出了事,他应该也会帮忙协助调查的。” “这个我们还真没有留意过……”高木警官正了正脸色,连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我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高木涉,请帮我联系一个叫名取周一的男人,对就是那个大明星……什么,无法联系?怎么回事?!” 高木警官打电话的时候避开了深水利夏,可深水利夏早已放开感知,警视厅内的所有情绪都瞒不过他。 他能感受到高木警官身上的沉重、疑惑和不可置信。 高木警官挂了电话又匆匆回到这个房间,“利夏,这件事你要老实跟我说清楚,名取周一跟最上恭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们部门的人联络名取周一的工作室时,那边的人回答说名取已经失联一个星期了,算算时间,正好是京子小姐失踪的那天!” 也就是说,京子和名取是同时失踪的,失踪时他们很可能就在一起。 深水利夏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个“阴阳师”的实力显然很强,就连名取对上他都没有胜算。 以前深水利夏就觉得“阴阳师”的能力和自己不相伯仲,而细想之下他才发现这是一件极不正常的事。 在《skipbeat》《黑子的篮球》《夏目友人帐》《名侦探柯南》这四部动漫中,异能级别最高的就是夏目的世界,那位“阴阳师”的力量体系多半也是这个世界的,就算再强悍,也不至于把名取打得无法还手,以至于他失踪了近一个星期都没有人发现! 而且对方只把目标定在深水利夏的身上,恐怕也不是单纯的见猎心喜。 倒不是深水利夏自视过高,而是这四个世界里很难找到跟他实力相当的角色……对了,实力相当!深水利夏猛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就被他忽略了! 高木警官问到一半就看见深水利夏在用力敲头,还以为深水利夏想不开,连忙过来劝他,“你也别太自责,警方会尽力把他们安全救出来的。” 深水利夏平复心情,对高木警官点了点头,“谢谢你,高木警官。”扶着桌子站起身,脸带歉意道,“我可以先回去了吗,下了飞机以后就赶过来,公司那边的事情还没有人安排,我得先回去报个到。” “哦、这当然没问题!”高木警官收起笔记本,拍拍深水利夏的肩膀,“如果你还想起了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的。”深水利夏扯了个笑容出来,看上去十分勉强。 高木警官知道他担心朋友,也没多说什么,把他送到警视厅门口,看着深水利夏拦了辆出租车,这才放心回去工作。 而坐上出租车的深水利夏却没有去lme,他让司机把他载到了名取的工作室,据说名取失踪前曾经去过工作室。 毕竟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深水利夏极其艰难地在名取办公室里汲取了一丝名取的气息,又根据这丝气息展开追踪术,只可惜这一丝气息实在太少,追踪术施展到一半就断在了一个靠近群马县的地方。 群马县……那里山多,真要藏了人恐怕找起来不容易。 深水利夏不死心地又施展了一次追踪术,结果还是在同一个地方被截断,无法感应名取的方位。 深水利夏心中咯噔一声,两次追踪术都断在一个一模一样的地方,就像是名取的气息特意被人抹去了似的……心中的怀疑又确定了几分,深水利夏咬了咬牙,再试一次! “果然如此……”第三次拿到一模一样的信息,深水利夏已经能够肯定,那位“阴阳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的同类,他用的术法和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处,也料到了有人会用名取的气息来追踪他,故意在靠近群马县的地方抹去了名取的气息。 只是他绝不可能是杰克苏,因为主神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派两个人过去的,世界规则能否同时容纳两个杰克苏是一个问题,资源浪费又是另一个问题,要知道主神是实在无人可用才把深水利夏踢出来的。 或许,这个世界曾经有过一个杰克苏,只是他的能力遗留在这个世界了?还是他根本就是死在了这个世界,能力被别人夺取了? 恐怕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些。 不然也无法解释为什么那位“阴阳师”会对自己这么有兴趣。 深水利夏猜测,他之所以无法联络上主神,也是被“阴阳师”动了手脚的缘故。 第90章 越来越接近真相,深水利夏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心头仿佛被一层浓浓的迷雾蒙住,让他不自觉的感到沉重。面对未知的对手,他不光要打起精神去应对,想到待在对手身边的琴酒,又不免有些担心。 如果那个“阴阳师”的水平真的和自己不相上下,那岂不是想控制谁就能控制谁,想要谁死谁就得死,违背他的命令、对他不屑一顾的人岂不是都会凶多吉少? 思及琴酒和贝尔摩德几人对“阴阳师”阳奉阴违的态度,深水利夏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给安室透打电话的时候,深水利夏已经踏上了前往群马县的路上。 “什么?你要一个人过去?”安室透极不赞同,语气急切,“不行!这太危险了!你以为我没有派人跟踪名取周一和最上恭子吗,但是跟踪的人全都跟丢了,回来报告都说情况很诡异,面前的车像是凭空失踪的一样!” “所以遇到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情况,就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深水利夏说。 “现在不是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你能保证你一定能把他杀了吗?”安室透咬牙。 “我没把握能战胜他,但是我有把握能全身而退。”深水利夏不疾不徐道,“这是我的战场,降谷先生。” 连真名都叫上了,安室透能感受到深水利夏的决心和觉悟,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才开口,“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当然。”深水利夏轻轻笑了下,“我没有第一次交手能就把人抓到的把握,但是总要有人去探一下他的底,不是吗?” 安室透也是清楚这点,才没有坚持反驳到底,“组织的研究本来就是恶魔的研究,而‘阴阳师’的研究更加可怕,他不是制造恶魔,而是怪物!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彻底毁掉这个研究……”不光是要“阴阳师”的命,还要销毁所有的试验资料,这样才能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阴阳师”。“我也会帮你的,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安室透坚定地说。 “好,我们保持联络。”深水利夏说。 车外的景色房屋越来越少,山和树越来越多,在城市里还没什么感觉,靠近山区才发觉秋天已经不远了,红枫几乎布满了山头,零碎的绿色斑驳地点缀在上面,像没有晕开颜色的画布。 第一次交手,深水利夏没指望能一次成功,但最起码他要弄清楚对方的能力和来历。 其实他也不算毫无准备,他这两天专门去参加了两次祭典和一次演唱会,将现场热烈的氛围和激烈洋溢的情绪全部转化成了自己的能量。 也幸亏八月底九月初正是日本祭典最多的时候,深水利夏还赶上了一场花火大会,只可惜在遍地情侣的夜空下他只能孤零零一个人看烟花。 大巴停在一个人烟稀少的车站,车上零星的几个乘客慢吞吞地拿了行李下车,深水利夏走在最后,直到看着大巴又晃悠悠地离开,他才背上背包沿着小径往山里走去。 追踪术断在守林人休息的小木屋附近。 深水利夏先在木屋周围布下一层阵法,以防有人上山看到或者有野兽接近,然后才开始施法收集名取的气息。 他不是不想从京子的气息下手,只是京子平时都在拍戏,片场气息混杂,而她住的地方又是居酒屋,一到晚上也是鱼龙混杂的,要收集京子的气息实在有些困难。 反正已经大致确定名取和京子是在一起的,找到名取也就等于找到了京子,谁的气息收集起来方便快捷就用谁的。 山林比起城市有一个优点,就是人迹罕至,如果名取是在城市里失踪的,要不了两天他的气息就会被别人的气息冲散,不可能在一个星期之后还有残留。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动手,黑衣组织要想让两个人彻底失踪恐怕还成问题,城市的主街道上都有监控器。 施术之后,方圆十米的土地上开始飘起点点蓝光,类似萤火虫的光点渐渐在深水利夏的手心聚拢,凝结成一个浅蓝色的小球。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深水利夏还是想感叹一下,这个画面很像鸣人在练螺旋丸啊。 摇摇头,深水利夏摒除脑中杂念,专心收集名取的气息。然而就在蓝色小球变得更加凝实的时候,深水利夏突然觉得掌心一热,“啪”的一声,小球像气球爆炸般炸开了。 深水利夏皱着眉再试一次,结果还是一样,蓝色小球在凝实的瞬间就碎掉了。 紧接着,他布下的阵法似乎被什么触动,缓缓震荡起来。 “不好,是陷阱!”深水利夏赶紧收起所有术法,浑身戒备地盯着空无一物的蔚蓝天空。 下一秒,天空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逐渐放大,几秒钟后离深水利夏越来越近。与此同时,深水利夏也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一只纯白的鸟,长得有点像鹤,但是那两条腿实在是太长了! 是妖怪!深水利夏马上反应过来。 白鸟上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看起来不到三十,在看见那个男人的瞬间,深水利夏瞳孔一缩,甚至觉得有些恍惚。 长发,右眼被什么东西罩住……深水利夏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的场静司! 然而恍惚之后深水利夏也看清楚了,那个男人并不是的场,他的眼瞳是血红色的,比戴了美瞳还要鲜艳的红色,而且他身上穿的是阴阳师的狩衣,而不是的场平时偏爱的休闲运动服。 不等深水利夏发问,对方就先一步开了口,“初次见面……然后,请你去死吧。”他用谈论天气和食物的悠闲语气,说出一句十分欠揍的话。 深水利夏冷着脸,“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接收你所有的能力。”对方舔了舔唇,眼中露出贪婪的光,“所有的……” 深水利夏一边掐指施术,一边冷笑,“想的倒是很美,就怕你没有那个能耐!” 男子哈哈一笑,“没用的,不管你做什么都无法撼动我!你这个指诀,是想对我用缠缚术吗?”在术法丢过来的刹那,他脚下的白鸟轻轻一晃,就躲开了。 深水利夏面无表情地又丢了两个术法过去。 “烈火术和结冰术?”男人的笑容越来越疯狂,看向深水利夏的眼神也越来越露骨,他根本不屑去掩饰自己的贪婪和自得,炫耀一般地张开双臂,喊道,“统统没用!你们这些‘神使’注定要成为我的垫脚石,化作我的力量,将我推上神坛!” “……你是中二病晚期吗?”深水利夏忍不住吐槽了句,准备好的三个术法飞快射向那人,随后又紧跟了两个缠缚术。 “咦,这个术法我倒是没见过……”男人轻轻一跺脚,白鸟翅膀扑腾,尽管狼狈却仍是躲开了大部分的术法,唯有最后一个缠缚术打中了白鸟的头部。男人干脆舍弃白鸟一跃而下,信步闲庭地一步步走向深水利夏,目光痴迷。 “真是太令人惊喜了,你的能力比你的前辈还要强大……”男人紧紧盯着深水利夏,干渴地咽了咽口水,“你的灵魂一定非常美味,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你了。”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这话听得他一阵恶心,“你果然不是神殿的人。” “我当然不是,我是‘阴阳师’。”男人呵呵笑道,“真该感谢三百年前你们神殿送来的那位神使,除了空有一身力量,什么常识都没有,只要哄一哄她,她就乖乖地将自己的灵魂都献上了。” 深水利夏听到对方说的是“她”,而不是“他”。 也就是说,三百年前确实有人来过,只不过不是杰克苏大神手下的人,而是其他神殿过来的。 但是,三百年前……原来这个世界还是《阴阳师》的世界吗! “她的灵魂被你吞噬了?”深水利夏蹙眉,神殿里的人只要身死灵魂肯定会回到神殿的,像自己这种迷失在重叠世界里的人是例外,那位姑且称为玛丽苏的前辈就算死在“阴阳师”的手上,灵魂落在“阴阳师”手里,也不可能跟对方的灵魂融合,玛丽苏大神会根据灵魂印记找过来的。 但是男人的回答却否定了深水利夏的猜想,“是啊,我融合了她的灵魂,这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之外,还有无数的世界,无数的世界之上更有神殿的存在!你们的灵魂里包含了一丝宇宙的规则,所以我才能感觉到,只要吞噬越多,我获得的规则就越多,总有一天会成为神!不,我会成为至高神!” “你不是中二病,你是脑子被门夹了吧……”深水利夏对这个“阴阳师”简直恶心得不行,这人就是个疯子,想成神想疯了。 神要是这么好当,杰克苏大神这些年掉的头发该怎么解释?要是谁敢说吞几个神使就能成神了,杰克苏大神保准会把那人揍得不能自理。 “你以为这三百年来只有你们两个神使吗?”那人又舔了舔唇,“如果我只吞噬了一个灵魂,怎么可能做到修改规则呢?” “原来无法联系主神的事确实是你动的手脚。”深水利夏早有猜想,此时听到了答案也不觉得惊讶,“但很可惜,你的好运到头了。” “什么?”男人有点不可置信,他觉得他才是稳操胜券的那个。 “刚刚那些都是开胃菜,现在才是主菜,你可别眨眼哦。”深水利夏忽然笑了一下,双手一抬,掌心爆发出与之前都不同的橙光。 怒气被提升到极致,犹如狂风过境,眨眼间周围的树木都折断了,纷纷轰然倒下。 “阴阳师”也险些站不稳,他必须催动身体的能量才能保持身体不被吹走,然而尽管如此,风刃依然吹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衣服连同皮肤割裂,血流如注! 男人面露惊骇。 那种力量,和以往碰到的那几个神使都不一样! “忘了跟你说。”深水利夏在狂风中依然镇定自若,像散步一样走了过来,“我和我的前辈们不同,他们谈情说爱的时候,我通常在不务正业地研究术法。论业务能力我比不上他们,可论术法造诣的话,他们比不上我——我猜你活了三百年大概还搞不清楚,那些‘神使’的本职不是锄强扶弱、惩恶扬善,而是调风弄月、打情骂俏。” 第91章 如台风过境,风烟散后,连地面都塌陷了一米,地面上寸草不留。 深水利夏蹲在地上认真地检查那一地的碎布片,几分钟后才擦了擦手站起来。 这阴阳师果然不简单!他这次来的是分-身,并非真身上阵,难怪力量悬殊下那疯子还能笑得出来,因为他并不担心分-身被毁! 只是他也太小看自己了……深水利夏勾了勾嘴角,只要阴阳师用能力操纵过的东西,凭借同源的能力总能被深水利夏捕捉到蛛丝马迹,要怪就怪这阴阳师获得神殿的力量之后完全抛弃了以往的力量体系,给深水利夏的追踪降低了难度。 而且分-身被毁,操控者也会受到术法的反噬,以分-身被撕成碎片的状态来看,恐怕反噬的力量还不小,那个阴阳师的本体也受了不小的伤! 深水利夏当机立断,匆匆收集了一些阴阳师的怒气就展开追踪术乘胜追击,当然,在追踪的过程中不忘找个有信号的地方,给的场静司打了个电话。 那个阴阳师的造型还是挺让人在意的,虽说冰室辰也的发型也挡了一只眼,但两者本质不同,一个是为了显酷,一个是为了防止被妖怪感应。而封印半边眼睛,又跟妖怪有关联的,深水利夏只认得的场静司一个,圈子就这么大,要说的场和那人没关系,深水利夏头一个不信。 而且现在再仔细回想,深水利夏发现的场静司对他的态度也颇值得玩味。 正常人比如名取周一,会在看到一个少年拥有驱鬼的力量后担心他不能驾驭,或者担心他走上邪路,至少也要保持联络,时常关心一下。 的场静司却不然,他似乎不想和深水利夏有太多交集,就算有事也会让名取代替自己与深水利夏交流,能不碰面就不碰面。这也太奇怪了! 对比的场对待夏目和自己的态度,简直是两个极端。当然,用主角光环来解释也能说得过去,但求贤若渴的的场会放过一个像自己这样有能力的人吗?并非是深水利夏太看得起自己,毕竟的场连日高竹子那样的人都敢收。 而在看到那阴阳师后,的场的不对劲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深水利夏在电话接通后就开门见山,“我碰到了一个和你有点像的人,红眼睛,半边眼睛遮住了,有一只像白鹤一样的式神……” “哦,是吗?”的场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深水利夏说,“的场先生,请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这很重要!” “为什么?”的场仍然是不温不火的语调,让人猜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深水利夏可等不了那么久,急促道,“他是个很危险的人,他和一个组织合作,到处去抓有异能的人,名取先生也被抓走了!还有我的朋友!我想知道他的身份和能力,因为我现在在追击他的路上,如果方便,请你告诉我吧!” 一阵沉默后,电话那头传来意味不明的低笑声,“对方是个活了三百年的怪物,你一个人能应付吗?连名取都败在了他手下吧?” “如果你能来帮忙的话,我求之不得。”深水利夏说。 “哼,你觉得如果我能对他出手的话,还用得着等到现在?”的场的语气有几分危险,“那毕竟是我的先祖,血脉相连,要是攻击了他,我也会遭受反噬的。”顿了顿,又道,“而且对上他,我也没有把握能取胜。” “明白了,同队伤害豁免。”深水利夏颇为遗憾,“他就是你们家那个跟妖怪做交易的先祖吗?” “不,他也是那位先祖的后裔,曾在阴阳寮任职。至于他的眼睛是怎么变成红色的,这个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的场认真地说,“事实上在族谱记载中他活了一百多岁,生平记事都和旁人无异,提起他的名字,大家最多也就说一句‘哦,我记得这是某一位家主’而已。” “那你又怎么知道是他的?”深水利夏可没跟的场提过对方活了三百年的事,这还是的场自己说的,看来他心里早就有怀疑的对象了。 的场轻笑一声,“因为我见过他,虽然那时他的眼睛还不是红色的。” “你怎么能确定他就是那个人呢,毕竟家主有那么多……” “因为他当时在挖掘自己的坟墓,再加上他的式神,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的场说。 “他的墓里埋了什么?” “不清楚,一般来说是墓穴主人生前用过的符纸阵盘,但也有的人只带了贴身物品,族谱上没有详细记载。”的场叹了口气。 深水利夏脑中闪过一道光,心中有个猜想:的场那位先祖的眼睛变红,是不是和他埋在墓穴里的东西有关? 而且那个阴阳师到底有没有死过,他的墓穴到底是一个摆设,还是他真的躺过棺材? 那些同胞的灵魂真的被他完全融合了吗,还是只是沉睡在阴阳师的体内,还有唤醒的可能? 尽管那人的实力顶多算是棘手,还不至于让深水利夏无计可施,但他身上的谜团一日不解开,一日就是块心病,深水利夏不知道其他世界有没有和他一样遭遇的,如果有,他们是解决的;如果没有,自己又该怎么解决。 他乡遇同胞,本来应该是能救就救的,但深水利夏对已经融合的灵魂实在是没把握,他出外勤的次数还是太少了,没见过这种情况啊! “深水君?”的场的声音打断了深水利夏的思考,“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信息吗?” “啊?”深水利夏眨眨眼,恢复过来,“嗯,能力和术法是你们的家族机密,问得多了也不太好,不如你跟我说说那位先祖的情史?” “情、情史——?”饶是的场性格再古怪,也觉得一时有点无法接受,这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深水利夏点头,语气肯定,“是的,这应该不算在家族机密之内吧?” “算不上机密,只是……” “越详细越好,比如他的妻子、小妾之类的,或者求而不得的对象,绯闻对象都行,我都想知道!”深水利夏说。 “你等等,我要找找资料……”的场有点无力道。 族谱记载的内容都是很正规的好不好,深水利夏要知道的内容只能去找野史。找自己先祖的野史,尤其是情史,真的挺难为情的,说不出口啊! “好的,有消息就发我邮箱,保持联络!”深水利夏没察觉到的场的纠结,挂了电话后就搭上了一辆观光巴士。 数了五个陌生的站名后,深水利夏下了车。 看面前的景色,应该是一片别墅区,树林葱郁,房子依稀隐在其间,大多数是木造的房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追踪术显示对方就藏身在这附近。深水利夏摊开手,食指窜起一簇蓝色的小火苗,火苗往某个特定的方向微微抖动。 深水利夏循着那个方向往树林深处走,心里做了无数对战模拟,不说有了万全准备,起码不会输就是了。 阴阳师的分-身实力不弱,粗略估计也有本体百分之七八十的力量,再厉害点深水利夏也不怕,何况阴阳师还受了伤,跑不远。 只是不知道琴酒是不是也在阴阳师身边,万一对方老大下令要琴酒对付自己,那他们岂不是真成相爱相杀了?能避开的战斗还是避开的好,何况深水利夏也舍不得对琴酒下手…… 深水利夏还在胡思乱想时已经离那个追踪术显示的地方很近了,只是他越靠近就越觉得不对劲。 前方有不少怒气,估计人数不下五十。 阴阳师不是单独行动的,这点深水利夏早就知道了,可是在被追杀的情况下居然连个结界都不做,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一口气爬上山坡,却被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给弄懵了。 “这个道具往哪里放?” “导演,下一场的服装要什么样的?” “化妆师呢,敦贺先生这边还没化妆呢!” “啊,不好意思——”满头大汗地抬着木板的工作人员差点撞到了深水利夏,道完歉又有几分嗔怪,“你是哪个部门的,怎么还杵在这里?没看见大家都忙不过来了吗!” 一眼扫过去,这就是个普通的剧组,还是个挺缺人的剧组。 也是,在这种深山老林拍戏,能带的人本就不多,何况有的人不愿意吃苦,剧组急着拍摄,匆忙间也招不到那么多人。 然而深水利夏的追踪术却是在这里断掉的。 乍一看,每个人都很正常,身上的气息和普通人没区别。可深水利夏对自己的术法有信心,尽管隐藏了气息,那个阴阳师一定就混在这些人当中! 看了一圈,深水利夏放下心来,幸好,琴酒不在这里。 他只需要对付阴阳师一个人。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啊!”抬木板的人抹了把汗,催促道,“别磨磨蹭蹭的,不知道该干什么的话就给自己找活干啊!” 深水利夏哭笑不得,“好的,你这木板要抬到哪里,我来帮忙吧!”说着,他轻而易举地单手拎起那块硕大的木板。 为了对付阴阳师,深水利夏早就打通了身上的穴道,别看他身材纤细,实际上他的体力连大块头伏特加都不是对手! 更何况灵魂封印解开,深水利夏的力量已经完整,比起第一次见琴酒的时候要强得多了。 在工作人员惊诧不已的目光下送到了指定地点,深水利夏连汗都没有出,一边认真观察在场的每一个人,一边回头问具师,“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那个……你会化妆吗?” “会,给我一个化妆包,马上就能上岗!”深水利夏冲他一笑。 对方如梦初醒,喜出望外,“太好了!你跟我来!” 因为不确定深水利夏化妆的功力怎么样,也不敢让他化主演,但有人帮忙分担群众演员的化妆也是好的,对方拉着深水利夏进了别墅,来到充当化妆间的房间,“柴田,来了个新人,化妆的!” 柴田手下正忙着帮男主演化妆,闻言惊喜地抬头,被她化妆的演员也跟着回头看向门口。 “利夏?!” 第92章 深水利夏在看到人之后也是一愣。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啊,追踪阴阳师的路上也能碰到敦贺莲……尽管记忆回来了,可是深水利夏对对方已经没有半点爱意了,平时不见面打电话还能像朋友一样相处,可面对面的时候就有些尴尬了。 “那个……敦贺前辈,好巧啊。”深水利夏僵硬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敦贺莲倒没有他那么尴尬,只是点点头,“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个剧组条件艰苦,信号也弱得可以,之前为了联系上深水利夏,敦贺莲还特意找了很久的信号,也没跟深水利夏提起自己的情况。 谁知道会这么巧,深水利夏哪里不去偏偏往深山老林来了? 敦贺莲的眼睛亮了亮,不过他没说什么,化妆间里人多,就算有什么要说的话也不能在这种地方说,刚才那个问题一看就是随便问的,也没指望深水利夏能老实回答。 果不其然,深水利夏扯了个一听就知道站不住脚的谎,“暑假作业,要求我们写一篇亲近自然的游记,长途旅行是没办法了,所以我就到了这附近。”说完还展示了一下他的登山包,证明自己没有虚言。 放下背包摘了帽子后,化妆师柴田“啊”的叫了一声,“你是……利夏?演远山弦的那个?” 远山弦是深水利夏饰演的第一个角色,《天之将明》火了以后,这个角色也小火了一把,特别是少年和敦贺莲饰演的高岛俊的cp感,让不少影迷津津乐道。虽然深水利夏后来也拍了一些不错的片子,但就话题性而言,还比不上这一部。 当然,这也跟影帝敦贺莲有关。 比如深水利夏和黄濑凉太一起拍的《走上t台》同样很有cp感,可是就名气而言,黄濑比起敦贺莲略有不足,粉丝基数相对小一点,话题传播的范围自然就不如人家。 所以柴田的反应也是正常的,“我很喜欢你演的远山弦!”她兴奋得差点没把敦贺莲的眉毛画歪,“尤其是喜欢你和敦贺先生的对手戏……啊,你要不要来试试‘山神’这个角色?” 一般来说,化妆师是不可能干涉导演组的,给演员分配角色这是导演干的事。可是这个剧组不是一般的剧组,几乎人人身兼数职,化妆师和道具师自然也能安排一些配角的角色。 按理说,这么个捉襟见肘的剧组,能请来敦贺莲这个级别的演员实在是很稀奇,然而在拍戏上所有难以解释的问题只要一句“剧本好”就能说得通。 这是一部惊悚剧,接到老家电话的男主回到乡下老宅,虽然地方偏远了些,但老乡们都挺热情,住在老宅的伯父一家也对他很好,给他准备了许多美味的食物,只可惜长途跋涉的主角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只喝了一点水。 谁知男主半夜起来大吐特吐,吐得连胃酸都要呕出来了,等他好不容易清理好自己,一整天没进食的男主很自然的肚子饿了。为了不惊动家人,他拿上手电,轻手轻脚开门下楼,打算去厨房找点东西吃,谁知到了厨房,发现家里厨房像是几百年没动过似的,到处都是灰尘,灶台长满了恶心的青苔,冰箱根本没通电,破破烂烂的,一打开就是毒气般的酸臭味,把他骇得不轻。 他小心翼翼地离开厨房,又在楼下的客厅饭厅等地方逛了逛,无一例外全是布满灰尘脏兮兮的,跟白天进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电照出了一个白色人影,对方惨白的脸正是男主的大伯,他露出阴森的笑容,问男主,“……阿进,你在找什么?” “……”深水利夏看了三分之一的剧本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编剧之前是写鬼故事的吧,大热天里都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冷了许多。 深水利夏咽了咽口水,这个恐怖的故事配合深山老林里的旧房子,还真有身临其境之感。 山神这个角色,初期是反派,主角阿进以为困在老宅里的怪物是山神,他还差点杀了山神,才明白了真相——山神是厉鬼困在老宅底下的,厉鬼想要得到山神的力量,但它鬼力不足,需要生人的血气才能增长鬼力,所以厉鬼将这一带的山民全都杀了,这还不够,还利用山民的记忆把他们的亲戚一一叫来杀掉,男主也是其中不幸的一员,不过幸运的是,他最终和山神合作灭掉了厉鬼。 故事的前半段,山神只有一把声音,哀哀怨怨,神志不清。这个只要找个功力深厚的声优就行了。关键是后半段故事,尽管时间不长,但山神是要露面的,按照原文描述,山神应该是个雌雄莫辩挺漂亮的形象,不过剧组的钱都拿来请敦贺莲了,导演就在群演里挑了个十三四岁的妹子出来,暂定是山神。 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还没发育,瘦得跟竹竿有一比,皮肤算不上很白,五官还可以,就是少了股气韵,让她穿上山神的服装走两圈,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就在这个时候,深水利夏出现在众人面前。 柴田越看他越满意,身体力行赶紧出去把导演拽过来,让他看。 导演一看到深水利夏就拍板了,抓着他的手就不肯放了,哪怕他拿不出好看的片酬来,也在不断安利深水利夏这个剧本有多好,何况还有机会和敦贺莲一起出镜,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深水利夏腼腆地笑了笑,没有推辞。 本来他就想在这个剧组找出阴阳师,正愁没有留下来的方法,原本想着化妆可以接触不少人,没想到直接得到了一个配角。 不过这事还得先去跟自家的经纪人报备,得到野本的同意后,深水利夏才真正点头答应。 “利夏,你一共有两场戏,一场是室内的,晚上还有一场室外的,你跟着剧组睡在这里没关系吧?”柴田有点担心地看他,怕深水利夏一个小男孩会害怕拍戏的“鬼屋”。 “没关系,我的适应能力还不错。”深水利夏对她笑了笑。 “那就好,如果半夜害怕了,你可以去找敦贺先生,他就住在你隔壁。”柴田对他眨了眨眼。 深水利夏闹不明白她眼中的期待是怎么回事,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如果真的有鬼,正好我可以把它抓起来。” 柴田以为他在开玩笑,哈哈一笑,“利夏,你比我想象中的还可爱啊!” 第93章 柴田以为深水利夏在说笑,但深水利夏心里清楚,他要抓的可是活了三百多年的“鬼”。 戏里是山神,对付厉鬼;戏外是神使,对付“老妖怪”。 听起来深水利夏跟妖魔鬼怪还真有不解之缘。 事实上深水利夏一点都不想跟妖魔鬼怪有任何牵扯啊,他只想安安静静当个美少年,谈个恋爱,赚点小钱,攒足能量就回家……虽然现在他在这个世界有了牵挂,暂时不想回家,但这也不代表他就想跟一个变态纠缠不清,还是一个有臆想症的变态! 深水利夏拿着山神的戏服到更衣室换上,顺带着观察了一遍其他几个换装的演员,几人都对深水利夏没什么防备,说话也不避开他,情绪外露,观察几秒深水利夏就可以确定里面没有阴阳师。 倒是等深水利夏换上衣服后,那几个人纷纷不说话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嘴巴不约而同地微微张开。 深水利夏挠挠脸颊,不明白这些人为啥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不过他被人看习惯了,那些人又没有恶意,就随他去了。 等到他从更衣室出来,柴田夸张地倒吸一口气,深水利夏才恍然明白,原来是戏服太好看了。 “这衣服给你穿真是太合适了!”柴田越看越是手痒,连手底下的演员都不顾了,直接让深水利夏坐下,铺开一溜的化妆品,给深水利夏细细上装,一边化妆嘴上还一边说,“别人是‘穿龙袍不像太子’,但你却能驾驭这套衣服,真是太棒了!这可是最贵的戏服,还是导演特地去百年家族租借的,那么多衣服他就看上了这套,结果借回来却没人能穿,他差点没哭死!” 深水利夏不觉好笑道,“那导演怎么不换一套便宜的?” “他就是个死心眼,要不然也不会因为觉得敦贺先生适合演男主角,就把剧组三分之一的经费都用来聘请敦贺莲了!”柴田摇摇头,显然也对导演的性格没辙。 “我就说,怪不得这套衣服摸起来料子特别好……”深水利夏心下庆幸,还好他走路间都格外注意,没有踩脏碰脏,不然这种古董要是穿坏了,还不知道该怎么赔偿呢! 柴田给深水利夏勾着眼线,“是啊,据说上面的刺绣都是手工的,现在有钱都买不到了。导演宝贝得很,一般下戏以后这套衣服都要锁在保险箱里的,他应该也跟你说过,让你小心注意了吧?” “嗯。”衣服交到深水利夏手上时,导演特地强调了一遍,当时深水利夏还觉得奇怪,服装怎么不是交给道具组,而是给导演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聊了一会儿天,柴田也给深水利夏化完了妆,她也没有给深水利夏浓妆艳抹,只是在眼角抹了一层淡淡的红色眼影,让原本清秀的少年立时多了几分妖气。 再加上艳丽华贵的服装的加成,往那一站,活生生就是一个艳鬼,漂亮而危险,却又引人靠近。 要不是山神的模样太有欺骗性,男主角也不会一开始误会山神就是厉鬼。 当深水利夏站起来的时候,满室皆静,就连给深水利夏化妆的柴田也愣愣地看着他,忘记自己手上还拿着粉饼。 “好,好,太好了!”导演最先开口,他对这个山神形象太满意了,连着夸了三个好。 有了导演的打断,其他人也纷纷回神去做自己的事,柴田一个人忙不过来,深水利夏挽着戏服,还会帮她打打下手。 “她怎么不让我化妆?”深水利夏莫名其妙地看着一个小女孩越过了自己,走到另外一个化妆师面前,按理来说,大家排队来,这女孩应该是轮到深水利夏帮忙打粉底的。 柴田看了那女孩一眼,对深水利夏低声道,“她就是那个原本要演山神的女孩,在戏里还有一个角色,就是男主伯父的女儿。你抢了她的角色,她讨厌你也是正常的,小孩子难免计较点,你不要介意。” “哦……”深水利夏又多看了那女孩两眼,“她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里奈。”柴田随口一说,“怎么了?你不会也跟她记仇吧?” “那倒没有,就是好奇而已。”深水利夏笑了笑,“我感觉不到她对我有多讨厌。” “那就好,大家一块拍戏,互相的关系还是不要闹得太僵了。”柴田也没当回事,说完就继续干活去了。 深水利夏这个山神的戏份两天就能拍完,导演照顾他还要开学,临时被抓过来拍戏,就先紧着深水利夏的戏份拍。因为拍摄顺利,一天过去,深水利夏的戏份就完成了一大半。 晚上,深水利夏换下服装,就把那套价格不菲的衣服送去导演那边,看着导演亲自锁进了保险箱。 当晚,深水利夏全神戒备,就等着阴阳师来偷袭,可惜他什么都没等到,趁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眯了一会儿。 结果这时候出事了。 导演的惨叫声响得整栋楼都能听见,深水利夏就住在不远的地方,听到惨叫声就立即穿上衣服出门,正好碰上了同样开门出来的敦贺莲。 “一起去看看吧!”敦贺莲说。 深水利夏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和敦贺莲一块跑了过去。 就见导演捧着那套衣服哭得惨兮兮的,而先一步到的柴田正在安慰导演,“没事的,大不了赔一件……” “赔?我怎么赔得起啊,这种绣法已经失传了啊!”导演吸了吸鼻子,用纸巾抹了把眼泪,“破了这么大一个洞啊……” 深水利夏和敦贺莲都看到了,那衣服上有一个拳头大的洞,而且还不是被老鼠咬烂的那种,缺口平整,看起来更像是用剪刀剪的。 而深水利夏想得更多,戏服出了事,自己的嫌疑最大。 柴田也犹豫地看了眼深水利夏,“利夏,是你吗……” “不是他。”敦贺莲斩钉截铁,神情严肃。 柴田苦笑。 导演也从悲伤中找回一点理智,点点头,“确实不是利夏,昨天他交衣服的时候我还检查了一遍的,那时候衣服还好好的。” 而且保险箱的密码只有导演知道。 衣服是一件事,山神的戏还没拍完又是一件事,如果山神戏份拍完倒还省了一桩心事,结果两件事加起来,饶是导演性情豁达,也不免有些烦躁。 “我让社先生去理事长那里借一套类似的衣服来。”敦贺莲安慰道,“事情总能解决的。” “嗯……”导演颓然地点点头,十分不理解怎么会发生这么灵异的事,而且……“利夏,抱歉,可能要你多耽搁两天了,等新的衣服到了,我立刻先解决你的戏份!” “没关系,导演你先不要急,就像敦贺前辈说的,一切都会好转的。”深水利夏说。 “唉!”导演叹气,“怎么这么倒霉啊!” 柴田也对深水利夏挺抱歉的,主动提出请大家吃早餐,让导演先把衣服放一边。 深水利夏忽然想起什么来,问柴田,“那个里奈什么时候杀青?”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今天。”柴田狐疑地看了眼深水利夏,“你这么关心人家,还不会是喜欢她吧?你们小男生的眼光真叫人不敢恭维,干嘛不挑个腿长胸大的女人喜欢?” “……不,我并不喜欢她,只是问问而已。”深水利夏解释道。为了避免柴田继续问,他转开话题,“对了,你有针线吗?” “我这没有,你问问道具,他那里应该有。”柴田疑惑,“你怎么突然想要针线?” “反正今天也没我的戏份,我想试试能不能修补戏服上的那个缺口。”深水利夏笑了笑。 “你要怎么补?那可是硬生生被剪掉了一块,没有同样的布料怎么补?而且那些花纹的绣法据说也失传了啊!”柴田瞪着眼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深水利夏反问。 柴田还是摇头,“出了这种事,导演是不会再把那衣服拿出来的了。” “所以就要拜托你了啊,柴田小姐。”深水利夏眨眨眼,“你和导演关系好,应该能说服他吧?” 柴田认真地打量了眼深水利夏,“你真的有把握?” “嗯。”深水利夏肯定地点点头。 “好吧,我去试试看。”柴田也不知道深水利夏那股自信是哪来的,不过她确实被对方的自信感染了,居然也觉得深水利夏有可能成功。 等到她说服导演,借来戏服时,柴田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而那头,深水利夏也借来了针线等工具。托之前穿越的福,深水利夏过过一段古代“大家闺秀”的日子,学了不少刺绣的针法。虽然现在手艺生疏了,不过找找感觉,还是能再捡起来的。 这个剧组里的人都不错,深水利夏想帮他们一把。 不过这衣服毕竟珍贵,导演也不太放心,直到看见深水利夏亲手绣了一朵和衣服花纹别无二致的花纹后,才终于露出笑容,十分信任地把戏服交给了他。 “没想到利夏这么能干啊,还会绣花!”导演拍拍深水利夏肩膀,心情大好。 于是深水利夏就一边绣花,一边留意那个里奈……之前他就没有从里奈身上收集到任何怒气,觉得这人透着说不出的古怪,自己抢了她的角色,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能有这样的城府? 再联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戏服损毁,深水利夏的戏拍不成,要在剧组多耽搁几天,而里奈却是今天杀青…… 答案,呼之欲出。 第94章 轻而易举得到这个结论后,初时深水利夏还带了些自我怀疑,猜想里面会不会还有障眼法。然而再一想,戏服出了问题,深水利夏脱不开身,对方却能正大光明地离开剧组,方法虽然简单粗暴,但理论上来说很有效。 就算阴阳师会占卜,也不可能算出深水利夏会绣花啊! 所以这个计划可行性非常高,在“里奈”看来,深水利夏就是因为没有戏服无法拍摄而躲在了房间里,可能还在设法寻找“阴阳师”呢…… 不过这会儿阴阳师的气息全藏进里奈的身体里了,阴阳师有自信,任何人都不可能看穿他。 阴阳师抱着这点心思,以里奈的身份在剧组熬到了杀青,期间深水利夏出来看过两次,都没有发现异常,让他放下心来,保持伪装到最后,直到离开拍摄地往山下走时,才稍微松懈了一点。 而就在这时,狂风又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将方圆十米都围了起来,地面被吹得飞沙走石,一个十三四岁少女的身躯根本站不稳。 阴阳师面带惊恐,指着藏在黑暗中的身影,难以置信,“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就是轮回转世了,我也能认出你来。”深水利夏慢慢从黑暗中走出,表情淡淡的,“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比较好。” 阴阳师在深水利夏往前走时就不住地后退,同时用他的法力试探深水利夏筑起的结界,两人的实力都比第一次见面时有所损耗,深水利夏的结界并非没有弱点,而阴阳师的能力能找到结界上的弱点,却未必有能力突破它,双方都不在最佳状态,就看谁硬得过谁了。 深水利夏根本就不在乎怒气,一个个术法不要钱似的朝阴阳师身上丢,几乎都是瞬发的术法,不需要念咒掐指诀,快如闪电。 阴阳师躲避得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在对战间弄得破破烂烂,可是他依然没有向深水利夏低头的打算,在他心里,他仍觉得自己和深水利夏是势均力敌的! 忽然,阴阳师诡异一笑,“呵……我差点忘了,这具身体根本不是我自己的,我没必要躲开你的攻击。倒是你,身为神使,你敢向一个无辜的人下手吗?里奈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说完,阴阳师真的就站定不动了,面露嚣张之色,大有“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来打我啊”的感觉。 “……”深水利夏无言以对,以一个加强版缠缚术作为回答。 遇到站着不动乖乖等着被抓的反派boss,深水利夏没有太多的高兴,反而有种恍惚的不可置信,一切来得太过容易,反倒让人觉得里面有诈。 深水利夏谨慎地靠近阴阳师,他没有错过阴阳师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阴阳师故作镇定地板着脸,但背在身后的双手却在飞快结印。 深水利夏不敢贸然去碰阴阳师,只停留在三步远的距离,随时做好防备。 阴阳师却反而变得不怕死一般,嚷嚷道,“来啊!来杀我啊!有本事就杀了我,不要磨磨蹭蹭的!”说着,阴阳师露出诡秘而阴险的笑容,“不动手,你会后悔的……” “你引我出手,是还有什么后招吗?”深水利夏盯着阴阳师的眼睛,不愿意错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垂死挣扎,并不会让局面有多少改变。”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不如给我一个痛快?”阴阳师的语调微微一变,变得有些沙哑,充满了引诱之意。 深水利夏皱了皱眉,他实在弄不明白阴阳师有什么打算,当然他也不能直接对阴阳师下杀手,正如阴阳师所说,这毕竟是一个无辜少女的身体,不可能说杀就杀。 要是琴酒在场,说不定又要嘲笑深水利夏。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正如深水利夏能理解琴酒,却不可能做到像他那样心肠冷硬,下手果决。 不过,谁让自己喜欢他呢,哪怕琴酒三观不正,他也认了。 尽管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精神上的警惕性丝毫没有减弱,深水利夏小心翼翼地用缠缚术禁锢阴阳师的行动,再用术法将阴阳师的灵魂从里奈的身体里剥取出来—— “啊——” 刺耳的尖叫几乎能洞穿人的耳膜,哪怕是早有防备的深水利夏也不禁被这带了法力的凄厉叫声弄得动作一滞。 而阴阳师则狞笑着趁机钻出了深水利夏术法的薄弱之处,又拼着削弱灵魂力量的危险,撞向结界的弱点…… 深水利夏见状连忙补救,几个术法丢出去,却都被阴阳师险险躲开。 “真麻烦……”眼看阴阳师拖着受伤的魂体往外跑,深水利夏自然不会放过他,撤掉结界后拔腿狂追,“别想跑!” 阴阳师逃跑的方向居然并不是山林深处,而是又回到了剧组! 魂体半明半灭,眼看就要消散,却没想到阴阳师还能撑得住,他不但逃窜得飞快,甚至在逃的过程中还不忘用凄厉的叫声操控一些山林野兽挡住深水利夏的去路,给他添堵。 也许是频死的危机感刺激出阴阳师的潜能,也许是恰好在这个时候能够将玛丽苏的能量进一步掌控,尽管灵魂要散不散的,阴阳师却爆发出比上次更为精悍的战斗力。 深水利夏皱着眉,他毕竟不是魂体,不会飞也不会飘,比起一阵风似的魂体,用两条腿追着人跑,速度显然不够快。 他花了一秒钟考虑,终于还是消耗了一部分怒气给自己加了个提高速度的术法。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保姆车从别墅开出来,与深水利夏错开了路。 等深水利夏追到拍摄的别墅区时,就见路边并排停放的几辆车里,独独少了敦贺莲的那一辆。 …… 打开伪装在树干中的开关后,巨石缓缓移开,一阵阵的沉闷的声音响起,直到原本的石头下方出现一条黑黢黢的通道。 通道仅有一人宽,楼梯几乎笔直朝下,坡度很高。 来人毫不犹豫地走下通道,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以及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在黑暗中犹如一头困兽。 “谁?” 通道对面亮起一星火光,尽管弱了点,却足以照亮眼前的方寸之地,浅色长发的男人警惕地看向来人。 “琴酒?”来人似乎松了口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奋力将背后的人抓起,甩到对方面前,“把这个人关起来,别弄死了,我留着他还有用。” 琴酒对对方命令般的口味皱了下眉,然而将地上那人翻过来时,不由一愣——敦贺莲? “阴阳师,这是怎么回事?”琴酒冷冷地问,“这个男人应该不是目标人物吧?”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那位大人是让你来协助我的,不是让你来对我指手画脚的!”阴阳师愤怒吼道。 “我需要理由。”琴酒不紧不慢地说,态度没有丝毫的退让,“这个男人的社会影响力不是你能想象的,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就把你这几天做过的事都告诉我。” “嘿……”阴阳师古怪地笑了下,犀利的目光在琴酒身上来回扫视,即使琴酒全身戒备,没有半点弱点,阴阳师仍是显得很有兴趣一般,“我留着他,是为了引一个人过来。” “谁?” “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阴阳师怪笑几声,目光戏谑,“他想剥取我的灵魂,却没料到我先看到了他的记忆,看起来,他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很不一般……” “所以你抓了他。”琴酒仍然没有丝毫动摇,他只是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问,“你确定你要的人一定会来?” “要不是你的表现没有破绽,而我又无法摄取你的记忆,我也想过用你来当诱饵的……”阴阳师淬了毒般的目光落在琴酒身上,似乎有些遗憾,又有些厌恶,“但是谁让这人出现得凑巧,我就用他身上澎湃的‘怒气’来治疗自己的伤势了。” 听到“怒气”两个字时,琴酒的手指微微一动。 “说起来,这种力量还挺好掌握的,只要捕捉情绪,就能把别人的情绪化为己用,方便得很啊——啊——” 阴阳师的前一个“啊”还带着轻蔑与不屑,后一个“啊”则充满了惊惧和意外。 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刺穿了阴阳师的心脏,虽然外表是水果刀的模样,但其锋利程度却远非普通水果刀能相比的。 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流淌,阴阳师艰难地转过头,“为什么……” “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吗?”琴酒嗤笑了声,快速掏出口袋里的手-枪,对着阴阳师的脑袋开了一枪,以确保他真的死了。 既然是个活了三百多年的老怪物,还是回到棺材里比较好。 接着,琴酒这才看向昏迷不醒的敦贺莲。 啧,虽然没把敦贺莲当过正经的情敌看待,但自己的情人总是被人惦记着也是不爽,那么问题来了——救,还是不救? 第95章 “恨……” “我好恨……” “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我牺牲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正眼看过我……” 幽怨的叹息如风声响起,断断续续的呜咽能激起人内心深处的恐惧,黑暗的通道内,仅有阴阳师尸体上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响。 琴酒察觉不对劲时就已经熄灭手电筒,屏住呼吸,并轻轻地将敦贺莲的身体挪到边上。 他紧紧地闭上眼,默数三秒后睁开,此时他的眼睛已经能适应黑暗了。当视野能看到东西后,他就立刻往阴阳师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具染血的尸体上飘出一团濛濛的蓝光,蓝光主体呈现出一张扭曲的脸,从某个角度看上去像阴阳师,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却像是一个长相娇俏的女人脸,两张脸组合在一起就如同毕加索的人物画像一般扭曲,却又和谐地融合到一块。 换个承受能力差的人,说不定会被吓晕。 不过这次遇上这种灵异现象的人是琴酒,有过一次经历,琴酒的态度就显得从容不迫,他没有贸然打扰那一团不男不女的灵体,而是左手拿着已经上好膛的枪随时戒备,并咬下右手的手套,将右手伸入口袋中,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手指却灵活地在口袋里的手机上动作。 从编辑短信到发送出去,只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那只灵体又断断续续地哭号了一阵子,才逐渐停下哭声,似乎是适应了如今的状态,渐渐能够掌控自己的“身体”,而且吞吐不定的光芒也慢慢凝实成一个女人的面貌,除了脸色苍白了点,长相还算得上秀丽,一双眼睛尤为灵动,仿佛有诉不尽的忧愁。 琴酒并不是一个会关注外貌的人,他会注意到这点,只是因为对方的眼睛刚好对上了琴酒的视线。 琴酒浑身紧绷,随时进入备战状态,他连呼吸都放得很缓。 女人似乎冷冷地看了琴酒一阵,才突然暴起,“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 一瞬间,琴酒将手-枪里的子弹全部朝着灵体射了出去,却并没有让那女人的动作缓慢多少,琴酒不等观察对方的动作,就地往后一滚。 恰在此时,原本琴酒待过的位置就成了一个巨坑。 这个通道并不宽敞,只有往下走才会变得越来越宽,然而下面的基地里还有不少研究人员和抓来的研究对象,贸然将一个无法控制的灵体引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琴酒凭借利落的身手与那灵体周旋,一边在心里盘算,不过数秒之间就做出判断,身体向后一跃,和灵体拉开一段不小的距离后,就飞快往其中一个关押异能者的地方跑去。 那个方向,是名取周一的牢房。 这个底下基地里关着的人,恐怕实力最高的就是名取周一了,尽管他肯定比不上深水利夏,能挡一会儿是一会儿,在琴酒的字典里,可没有什么“这是利夏的朋友所以不能连累他”的想法,只有“不把他放出来的话,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以及“要是死了可就便宜敦贺那小子了”。 灵体并没有对敦贺莲下手,她一开始瞄准的就是琴酒,大概是因为敦贺莲的生命气息太弱,一动不动的和尸体没什么区别的缘故。 “你杀了他——你怎么能杀了他——”女人的尖利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响起,诅咒一般直击心灵,“我要你死!我要你死!!” 琴酒仍然面不改色,跑了一段路几乎连气都没有喘,直接将摘了手套的右手拍在门锁的检测区上。 “什么情况?”被放出来的名取周一还一头雾水,就见他除妖的家伙都被琴酒扔了过来,他刚把东西拿上手,就听到了那充满了怨毒、哀恸、恨意滔天的诅咒。 “你……你招惹了什么东西?”名取周一是认得琴酒的,琴酒在深水利夏做过一段时间的助理,只要和深水利夏关系比较好的人都见过琴酒,只是他不清楚琴酒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现身,那天抓走名取的组织成员里没有琴酒,所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基地里碰面。 “先别管这些。”琴酒一摆手,显然不愿跟他多谈,“外面那个女人,你能解决吗?” 名取周一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许多,“很难……” 他话音落下时,那女人就已经穿过了被阴阳师布置了一层结界的防护墙,那原本是为了防止异能者逃脱的结界,连名取都对它毫无办法,可那女人却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它。 “我要更正一点。”眼看那女人就要冲上前来了,名取还开口对琴酒说,“不是很难,是我根本不能解决。” 嘭—— 一道蓝光击打在名取布下的结界上,只一击,那个结界就碎成渣了。 “柊!”名取毫不犹豫地召唤出自己的式神。 柊比名取更加谨慎,她保持淡淡的口吻,“我会用尽全力拖住她一段时间,你们尽快往外跑!” “柊……你……不要勉强,一定要活着啊!”名取一口气丢了好几个阵法在她身上。 “啰嗦,再不走我就真的会死。”柊嫌弃道,“我不能分心去照顾你们,你们快走!” 名取一咬牙,准备去叫琴酒一起跑,没想到琴酒动作比他更快,瞅着灵体被柊牵住脚步的空隙,一把拽着名取往外一推。 轰隆! 身后的牢房瞬间塌了三分之一,没等两人跑多远,灵体又追了上来,而柊再没有跟上来。 名取已经不敢去想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平时再淡定的一个人,此时也显得有些暴躁,“阿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清楚。”琴酒实话实说。 他杀了阴阳师,可从阴阳师的尸体里出来的确实一个女人。 不对,最开始还是一半男一半女的,后来就完全变成了个女人。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名取拔高音量质问道。 “很重要吗?”琴酒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比起这个,还是先想该如何摆脱那个女人吧。” “你以为我没有努力过吗!”这一路上名取都在不断丢下符纸和阵法,双手和嘴巴几乎都没有停过,好不容易抢出一些空隙来问问题,对方却不肯把自己需要的信息说出来,而身后那个似鬼非鬼的灵体又太过强大,他那些手段只能阻拦她几秒。 出道这么久,名取周一还是第一次被压迫到这种程度,他从未体会到比这更清晰的临近死亡的滋味。 “往出口跑!”琴酒忽然开口。 “出口?”名取刚要问他怎么知道出口在哪里的,却转念又吞下了到了嘴边的话,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念几句咒语! 两人又回到了之前琴酒所在的通道,甚至经过了躺在一边不省人事的敦贺莲,正沿着阶梯往上跑的时候,门口豁然洞开,一束光芒照进,令久在黑暗中的两人动作一顿。 “不要发愣,赶紧上来!”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琴酒没有多想就抓住了那人伸过来的手。 接着,他被一股力量提了上来,他本该在落地时就戒备的,却放任自己压在了对方身上,用力地抱紧了对方。 落在后面的名取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他拼尽全力往上一跳,才终于落在平地上,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就看见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名取:“……” “喂,你能先下来吗?”少年被琴酒压在身下,说话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来得比我想象的要快。”琴酒盯着那双黑色的眼睛道。 “噢,我是开车追过来的,越野车,比敦贺前辈的保姆车速度快。” 琴酒挑眉,“你有驾照吗?” “我没满20呢,上哪儿考驾照?”深水利夏翻了个白眼,“而且,你会在乎这个吗?” 琴酒一个翻身从深水利夏身上下来,“如果对象是你的话,多少会一点。”说完又盯着基地的入口,“那个女人呢?” “确切来说,那玩意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深水利夏耸耸肩,来之前他已经看了琴酒匆忙间给他发去的信息,一切都在朝深水利夏最不希望发生的情况发展,让他颇感无奈。 “怎么回事?”琴酒问。 深水利夏给他递了个眼神,没有直接回答琴酒的问题,而是转向名取周一,“名取先生,柊还没有死,我知道另外一个基地的入口,柊和其余被困的人就拜托你了,这怪物交给我!” “你一个人可以吗?”名取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没问题。”深水利夏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 名取见那怪物确实被深水利夏的阵法困在了入口处,一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何况他真的担心自己的式神,就对深水利夏点点头,朝另外一个基地入口跑去。 支开了名取,深水利夏这才换上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握紧双拳道,“这个阴阳师,曾经死过一次。” “什么?” “你看到的那个女人,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将自己的源头称为‘神殿’。她是主神曾经派来的神使之一,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没有在任务完成后离开这个世界,而是和死去的阴阳师灵魂融为了一体。所以我之前才会疑惑,一个不同层次的人,要怎么吞噬一个神使的灵魂,还能得到对方的记忆,使用对方的能力?……我猜测,因为那位玛丽苏的灵魂一直在沉默,所以阴阳师根本不知道玛丽苏存在,就像双重人格一样,主人格以为自己一直只有一个人格。” “所以当我杀了阴阳师之后,另外一个‘人格’就跑出来了?” “大概是吧……”深水利夏叹了口气,“我这个阵法困不住她多久,她比阴阳师要厉害得多。” 琴酒脸色一变,“连你都不能对付她?” “正常状态下一对一的话我是有自信的,可她现在吞噬了好几个神使的灵魂,比较棘手。”深水利夏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也是我之前不想这么快杀死阴阳师的缘故,只有阴阳师的话还好对付,但玛丽苏……她很可能得到了主神的馈赠,这就比我强太多了,我——我不受主神重视,除了该死的柠檬味,我什么都没有。” “别这么说。”琴酒难得安慰人,“没有你的柠檬味,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那倒是。”深水利夏笑了笑。 “抱歉,这次我下手太快了。你要是不能对付那个女人的话,我们现在就走,”琴酒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拉着深水利夏的手往外走,“你的越野车停在哪里?” 琴酒是个行动派,他对深水利夏确实心存歉意,但这不会影响他迅速判断局面,打不过当然就要跑,一个训练有速度杀手是不会和人死磕的。 “没关系,我还能应付。”深水利夏摆摆手,苦笑。 “刚才不是说你的阵法困不住她吗?”琴酒问。 深水利夏又是一叹气,“只要她动用了主神给她的馈赠,神殿那边就会有感应,她能连上神殿,那我就有机会联系上主神,找到最强有力的外援。” “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深水利夏深深地看着他,嘟囔道,“我之前的记忆只是被封印了,灵魂还是完整的。这个世界不受神殿监控,而你又在这里,除非我想不开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去找主神,主神肯定会棒打鸳鸯的!” 上一回的敦贺莲不就是这样。 琴酒似乎有些无奈,“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 既然无法阻止玛丽苏,就只能找外援了,即使找外援之后会导致他们无法在一起,琴酒也希望深水利夏能活下去。 想到这,琴酒看了眼基地入口,他似乎明白了那个叫玛丽苏的女人为什么甘愿压抑自己的意志,为阴阳师延续了三百多年的寿命,即使阴阳师不爱她。 第96章 暴烈的红光闪过,天际仿佛被人为地劈出了一条裂缝,云层向着裂缝蜷缩而去,而深水利夏布置在基地入口处的结界则在裂缝洒下金光时应声而裂,打破结界走出的,已经不再是琴酒之前看到的那个灵体状态的玛丽苏,而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恢复了实体的女人。 那个女人仍保留了清秀的面庞和复古的装扮,但她的脸色依然苍白,眼中甚至带着疯狂的恨意。 “你们……都要死……”她呢喃般地念着,双眼留下了两行血泪。 “你就不怕主神追究吗?”深水利夏冷静地面对这个一眼看去就很不好对付的对手。 玛丽苏古怪地笑了下,“怕?”她张开双臂,天际洒落的那些金色光芒顿时被她吸收了个一干二净,“我是神的宠儿,又怎么会怕呢?有主神的力量在,我可以再一次将他复活……” “……”饶是深水利夏很冷静,他也很想骂一句,和能够将死人复活的能力相比,柠檬味是个什么鬼…… “你动用了主神给你的力量,她一定会有所感知,你觉得自己还能留在这个世界吗?”深水利夏说。 玛丽苏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用一种沉醉的语气说,“我们的灵魂已经融为一体,他会和我一起离开的……” “那些被你杀死的玛丽苏又怎么办?”深水利夏用近乎冷酷的语调问,“被主神得知你犯下的那些罪,你还能回到神殿吗?” 玛丽苏的面庞顿时变得狰狞起来,“只要杀了你们……只要杀了所有知情的人,主神就不会知道了!” “主神还可以翻看你的记忆。”深水利夏提醒道。 “我……” “你还要毁掉自己的记忆,忘记自己爱上阴阳师的事实,最后把自己弄成真正的双重人格吗?”深水利夏逼问道。 “你闭嘴!闭嘴!”玛丽苏双手盖在脸上,挡住自己惊恐的眼睛,她的大脑在深水利夏的责问下混乱起来,连灵魂也变得不稳定。 深水利夏趁机推了一把琴酒,用口型道,“快走!” 琴酒却无动于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用冰冷而充满杀意的眼神紧盯着陷入混乱的玛丽苏,并顺势握住了深水利夏的手。 “你对付不了她……”深水利夏还想说点什么,琴酒适时打断了他的话。 “她现在有实体了。”言下之意,既然有了实体,那么物理攻击也能奏效了。 “她又不会乖乖站着给你打!”深水利夏压低声音,“而且她现在的力量比我强得多,看到那些金光了吗,那全都是纯正的神力!” “那又如何?”琴酒面无表情地朝玛丽苏开出三枪,所有子弹均在快要碰到玛丽苏的时候就被弹开,擦着她的身体而过,却没有伤到她一分一毫。 “你看,我就说吧——” 深水利夏还没说完,只听缓慢的吱呀一声,玛丽苏身后一棵还算高大的树就这么直直地朝她压了下来! 琴酒快速补了两枪,大树压下的速度变快,最后轰隆一声压在了玛丽苏身上,毫无防备的玛丽苏被牢牢地压在了树下。 深水利夏:“……” “把入口选在这种地方,能没有一点保护措施吗?”琴酒缓慢地勾了勾唇,“那棵树事先已经在靠近根部的地方砍掉了三分之二,剩下一层,刚好可以用子弹改变它倒下的方向。” 深水利夏憋了半天,终于说了句,“这主意肯定不是阴阳师出的。” 不过眼下并不是说笑的时候,琴酒摸了摸深水利夏的脑袋,又看向玛丽苏,“她什么时候能恢复过来?” “大概……两三分钟?” “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主神叫出来?”琴酒问。 “不好说……”深水利夏摇摇头,“从金光出现的时候起,我就一直在呼唤主神,但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回应。” “那就先跑。”琴酒快速做出了决定,“先离开这里。” “行。” 深水利夏也赞同琴酒的观点,两人趁着玛丽苏暂时无法摆脱大树的空档,找到了深水利夏之前开的越野车,凭借琴酒高超的驾车手段,一路颠簸地远离组织的基地。 而玛丽苏则穷追不舍地在后面追,仿佛脚下有风一样,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几乎要追上来了! “她来了!”深水利夏再度丢下一个拦阻对方的术法,捏住琴酒的下巴飞快地啃了一口,“你专心看路!” 车子一个急拐弯,琴酒叹气,“你让我怎么专心看路?”说着单手控制方向盘,另一手扣住那个作乱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重新获得力量的深水利夏又源源不断地往身后施展术法,这一轮的术法比刚刚的力道要强一些,能挡住玛丽苏一段时间,让琴酒有机会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深水利夏扒着椅子往后看,认真地考虑一个问题,“琴酒,现在时间足够我们来一发吗?” 接吻获得的能量根本不够啊,如果能彻底双修就好了! “虽然对于某些男人来说,数分钟就能解决问题,但你要考虑到对象是我……”琴酒冷冷道。而且他也不想在这种状态下来一发。 深水利夏只好在内心真心地祈求主神降临。 也许是这一回颇具诚意,深水利夏在心里刚默念完没多久,前方的天空就出现了和之前差不多的裂缝,天际仿佛被人劈开了一道口子,并且从裂缝往外看,似乎还能看到璀璨的星河。 大白天出现这种异象,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恐怕还会以为是在看科幻片。 不过这一次,天际降下的就不是什么金光了,而是一个黑点。 黑点在坠落时逐渐放大,隐约能看到是一个穿着白袍,金发碧眼的男人。 琴酒皱皱眉,看到身边的少年露出一脸放空状态的表情后,更加确定了眼前的异象是又深水利夏引起的,他干脆一踩油门,加快速度,往那人坠落的方向开去。 而被琴酒误认为是太过激动以至于呆住的深水利夏,其实在意识层面里就已经和那位白袍的人打过交道了。 当黑点从裂缝降落时,深水利夏就听见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脑海里,‘编号xxxx?’ ‘主神大人,是您吗?’ ‘是我,我听见了你的召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为您取走了我灵魂的一部分,这些年来一直为联络不上您而感到非常迷茫……’ ‘现在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那声音虽然好听,却显得有些冷淡,硬要说的话,或许是不含任何感情,无机质一般的声音。 ‘我需要知道真相。’深水利夏坚持。 沉默一阵,主神的声音再度响起,‘其实,我确实取走了你灵魂里一些东西,不过你的灵魂还是完整的。不完整的灵魂很容易在时空旅行中死亡,既然要让你出任务,就不可能让你在半路上夭折。’ ‘那我丢失的到底是什么?’深水利夏十分疑惑,‘我的记忆都回来了,可我总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完整。’ 主神慢吞吞地说,‘这个一般人很难察觉——你永远失去了爱上敦贺莲的可能性。’ ‘什么?’ ‘你不觉得,在你恢复记忆以前,不管你对那个人有多欣赏,你都不会爱上他;在你恢复记忆之后,你对他的态度显得太过平淡了吗?’ 这么一说,深水利夏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出不对味来。 他和敦贺莲一见面就充满了各种误会,后来更是在误会中认识彼此,别说爱慕了,连好感都不可能有吧……谁会喜欢一个总以为自己心思不正的人呢? 所以即使得到被封印住的记忆,深水利夏仍然没有爱上敦贺莲,他以为这些都是过去式,而自己又喜欢着琴酒,不可能再喜欢上除了琴酒的人……所以他一时也没往那个方面想。 越野车终于开到了白袍人的面前,琴酒手中握着枪,缓缓打开车门,警惕地看向站在路边的男人。 深水利夏则一脸复杂地下了车,“别开枪,那就是……主神。” 确切说来,是主神的一个分神,外表和主神一模一样,但实力仅有主体的十分之一。 但即使是十分之一也很厉害了,起码比吞了好几个玛丽苏灵魂的怪物要强得多。 主神扫了一眼琴酒,对深水利夏说,“我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问题你要用意识跟我交流了。” 深水利夏难得尴尬地红了下脸,顶着琴酒疑惑的目光,看向主神,“那个玛丽苏……该怎么办?” “我来,就是为了解决她。”主神神色淡然道。 “那我们是不是在一旁看好戏就行了?”深水利夏期待道。 “想得美。”主神信手一挥,一簇蓬勃的金光笼罩在深水利夏身上,不由分说地涌入深水利夏体内,“你是这个世界的负责人,当然由你来解决。” “那你特意派个分神过来又是为什么?”深水利夏郁闷地摸了摸鼻子。 主神仍然不带任何感□□彩道,“这个叠加世界虽然是意外形成的,但可塑性非常强,继续发展下去,可以融合更多的平行世界,也许将来就不需要费劲锁定平行世界了。” 深水利夏立刻绷紧了心,“那我……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吗?” “可以。”主神居然点头了。 深水利夏简直惊喜得无以复加。 “但是,”主神淡淡地扫了琴酒一眼,“等他死了以后,你就要继续去其他的平行世界完成任务。” 第97章 (完结) 对于神明来说,人的一生太过短暂,这点时间,他等得起。 当神力与神力碰撞,引发各种山崩海啸,天地异象时,帮不上忙的琴酒还留在战场的不远处,用审视的目光去看那位淡然的神明,“利夏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他没有跟你说吗?”主神平静地看着如灾难片一般的战场,挥手在两人周围设下了一道结界,阻隔了所有的狂风骤雨,以及玛丽苏凄厉的叫声。“他们这些人,在不同的平行世界轮回,为神明收集信仰。” “你是说,利夏是个传教徒?”琴酒皱眉。 “不,他们不需要传教。”主神说,“他们只要获得气运化身的‘爱’就行了,严格说来,亲情、友情、爱情都是‘爱’的表现,但实践证明,由爱情建立的信仰收获的能力最大,所以他们的任务,通俗来说就是——获得任务对象的爱情。” 琴酒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我并不是什么气运的化身。” “你确实不是。”主神哂笑了下,“编号xxxx,哦,就是你口中的利夏,他是个任性的家伙,曾经让我头疼不已。如你所见,他从来不肯好好完成任务。” “一个组织是不可能将不合格的人派出执行任务的。”琴酒冷冷道,“你是故意把利夏送到这个世界来的。” 主神给了他一个赞扬的眼神,“不错,他不会轻易爱上别人,更不会因爱而失去理智,这样才能够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下生存。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是我手下业务能力最差的人,即使他折损在这里,对我来说也不是太大的损失。” 琴酒暗暗握紧了拳头。 “你很幸运。”主神似乎没有看到琴酒暗地里的动作,自顾自地说,“我以为他不会在这个世界爱上任何人,因为我曾经剥夺了他爱上某个人的能力,没想到倒让你钻了空子。” “所以我还要感谢你了?” “不客气。”主神平静道。 下一秒,枪口抵在了主神的太阳穴上。 “我不清楚这么近的距离你还能不能防御,但我觉得你办不到。”琴酒冷冷道,“你刚才已经把大部分的力量都分给了利夏。” 主神依然淡定,“即使你杀了一个分神,我还可以派另一个分神过来。”说着,他有些疑惑地开口,“我猜不出你对我动手的动机,你们人类的想法真奇怪,上一秒还在聊天,下一秒就能拔刀相向。” “所以你永远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琴酒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所以,我错在什么地方了?”顶着一个血洞,主神还能若无其事地开口,虽然不含任何情感,但琴酒能感觉得到,主神这话除了不解还有虚心请教的意味。 “作为一个组织的boss而言,你显然是失败的。既然你让他们以人类的身份出现在人类社会,就不要指望他们能像机器一样,在付出了感情之后还能若无其事地摒弃感情进行下一个任务,甚至连基本的心理治疗都没有。”琴酒冷笑道,“如果我是你的部下,我也会想方设法脱离你的掌控。” 主神目露惊讶,这些话他大概是第一次听到。 不过还不等他反应,那具分神的躯壳就渐渐变得模糊,最终化为一团朦胧的光,消散在空气中。 …… 而天空中的深水利夏已经和玛丽苏斗到了白热化阶段。 大地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海平面已经上升了数十米,深水利夏为了不影响无辜的人,已经把战场转移到了附近的无人海域上方。 头顶积云重重,雷光闪动。 各种术法的光芒交织在一起,有深水利夏的,也有玛丽苏的,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双方都受了不轻的伤。 “死——你们都要死——”玛丽苏已经不剩什么理智了,她唯一的执念就是要杀了深水利夏和琴酒。 深水利夏喘着气,草草估算了下自己还剩下多少神力,一边不忘继续刺激玛丽苏,“如果你把神力用完,就再也不能复活阴阳师了,玛丽苏——” “在那之前,我要先杀了你们!”玛丽苏尖叫道。 “你不是爱他爱到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吗,怎么又不愿意复活他了?”深水利夏抹掉唇角的一丝血迹,“他的肉-体死了,但灵魂还在,对吗?他也知道你在做什么,甚至,他现在就在看着你……” “够了!他是不会听你说话的!”玛丽苏自欺欺人地捂住耳朵。 深水利夏笑了,“传说的场家的第17代家主深爱着藤原家的公主,至死都没有娶妻。这就说明他宁可孑然一身,也不愿意将就其他人,就算你拘着他的灵魂,他也不会接受你的。”目光仿佛有穿透力一般盯着女人精致的脸,“你说对吗——夜须丸先生?” 真名,是最简短的咒语。 担心会被感应,当初的场静司并没有在电话里直接将阴阳师的真名告诉深水利夏,但他写在了邮件里,那个真名一直盘旋在深水利夏的脑中,只等着在关键地方派上用场。 再三确定阴阳师还有可能恢复自我意识之后,深水利夏就决定搏上一搏。 他赌对了。 “啊——啊——头好痛——”玛丽苏抱头惨叫,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般,笔直地从空中坠落。 四周全是海水,没有任何立足的地方,深水利夏飞快地用术法接住了她,将她带上岸。 玛丽苏体内气息乱窜,好几次深水利夏都担心那些力量会撑破她的身体,而她身上的气息也在玛丽苏和阴阳师之间不断切换,最终连脸也是一会儿变成女人,一会儿变成男人,看起来就像换脸一般狰狞可怕。 阴阳师的意识在逐渐苏醒。 也许玛丽苏已经习惯了由阴阳师珠岛身体,又或者是两个灵魂互相达成了什么协定,深水利夏能感觉到女人的气势在逐渐减弱,而那张脸,最终固定成了一张男人的脸。 获得身体所有掌控权的阴阳师淡淡地看了深水利夏一眼,随即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杀了我……快,快动手!” “你……” “我宁可死,也不要和她继续纠缠了!”阴阳师似乎不再做成神的梦,认清现实后,他的眼神极为坚定,“她是恶魔!她毁了所有人!” 深水利夏郑重地点点头,不再犹豫,用尽最后的神力杀了他,或者说他们。 阴阳师满足地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容。 深水利夏有些怀疑其实他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他清楚在玛丽苏苏醒后的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所以才会这么痛快地选择死亡。 他不爱她,所以不能理解她的疯狂。 …… 完事后,深水利夏疲惫不已,只想找个地方睡个昏天黑地。 然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他先是在附近晃了一圈,找到靠在树边抽烟的琴酒。 “她死了?”琴酒问。 “嗯。”深水利夏点点头,又在周围看了看,“主神呢?” “被我杀了。” “……”深水利夏一脸呆滞地看着琴酒,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琴酒咬着烟头,捏了一下深水利夏的脸颊,然后直起身走向越野车,“既然麻烦都解决了,就回去吧。” 不得不说,那辆车抗打击能力很强,深水利夏和玛丽苏战斗时又是狂风骤雨又是地动山摇的,这越野车竟然一点事都没有,简直奇迹。 半天没听见跟上来的脚步声,琴酒回过头,就见深水利夏还是那副呆傻的模样,不由啧了一声,走过去,“说话。” “你……你真的……”深水利夏极其艰难地开口,说出了那两个字,“弑神了?” “很显然。”琴酒十分的淡定,“你还能感应到他的存在吗?” 深水利夏老实摇头,好半天理智才逐渐回笼,“可……没道理啊,主神的分神实力很强,他给我的力量只有一半,要不然我早就把玛丽苏打趴下了……他怎么可能,一枪就被你杀了?” 琴酒若有所思,“也许,他回去反省了。” 深水利夏一脸“你别开玩笑了,全知全能的神还需要反省吗”的表情看着琴酒。 哪怕平时经常吐槽杰克苏大神,深水利夏本质上对主神还是绝对信服的,主神就是他唯一的信仰。 “在我看来,所谓的神明,只不过是维度更高的存在罢了。”琴酒曲起食指在深水利夏的脑门上敲了两下,“他不是个合格的领袖,与其崇拜他,不如换个对象。” “换谁,你吗?”深水利夏笑着看他。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琴酒双手插兜走向越野车。 “咦,你该不会是吃主神的醋了吧?” 琴酒停在车前,正要拉开车门的手顿了顿,忽然转过身一把将深水利夏推在车上,身体面对面的压了下来。 “听好了。”琴酒低沉的声音充满了危险,“从现在起,你只能把他当成上司,不需要对他产生任何崇拜、信仰、眷恋的情绪。即使他用我来威胁你,你也没必要妥协,因为……我会为你扫除一切障碍。” 深水利夏瞪眼看他,悄悄吞了下口水,“……你是不是对主神说了什么?” “说了一点。” “说了什么?”深水利夏好奇。 “如无以外,你那位boss会重新思考你们存在的意义,以及你们任务的方式。”琴酒并没有透露细节。 深水利夏愣了一下,这……可能吗? 杰克苏的任务由来已久,千万年来都不曾变过,仅仅因为琴酒的一番话,就能改变主神的意志吗? 而且琴酒还干出了弑神这种事!尽管是一个分神,但那毕竟也是神啊…… “你们那个神殿,应该有不少一去不复返的家伙吧?不是任务失败,而是直接留在某一个世界不肯回来的那种。”琴酒挑眉。 深水利夏迟疑地点了点头。 “用情过深的那些人,都和你一样,被剥离了一部分情感?” “大概……?”深水利夏不太确定。 “那也难怪那位主神无人可用。”琴酒嗤笑,“只要你们的任务方式不变,背叛就始终存在。” 深水利夏张了张嘴,想说他们绝不会背叛主神,但转念又想到连自己都很想避开主神和琴酒在这个世界过一辈子,那也跟背叛没什么区别了。 琴酒只要看深水利夏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于是不等他自己想明白,就吻住了那双柔软的唇。 直到把人亲得晕头转向,琴酒才胸有成竹地开口,“只要他智商还在,就一定会做出改变,你不会变成第二个玛丽苏,而我也不是阴阳师。” (正文完) ==== 番外请看作者有话说xd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番外可能会写挺长的,就不在v文里放了,另外开了个免费坑,大概就是琴酒和利夏在各个世界大杀四方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