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闺秀》 第一章 两个灵魂 顾小夕被漩涡吸引着转的昏天暗地,也不知过了过久,身子一沉,好像飞机着陆似地,终于踏实下来,可随即又有一股信息波疯狂袭来,冲击的她脑仁发胀,差点又昏了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顾小夕努力回想,她不是在古玩城淘宝贝吗?刚瞄上一个戒指,手指才套进去半截,然后一个晴空霹雳,她浑身一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脑海里又出现另一个画面,她站在一个戏台上,台上有很多戴着面具,挥舞着刀枪的人,围着她转啊转……她惊慌的往后退,一直退,周围很噪杂,但是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眼前狰狞的面具和亮闪闪的刀枪在晃,然后,她一脚踏空…… 为什么会这样?两段记忆,两个人影不断的重叠又分开,分开又重叠,一个是现代一个是古代,一个是大四即将踏上工作岗位的成年人,一个还是十一岁半大的小孩,可是她又十分肯定,这两个人都是她,她到底是顾小夕还是阮思语? “阿语……都是娘不好,是娘没有照看好你,让你受了伤……”一个声音在耳旁嘤嘤啜泣。 “夫人,您不要这么自责,都怪六少爷,要不是他撺掇大家戏弄小姐,小姐也不会从戏台上摔下来。”另一个声音愤愤说道。 “哎!早知道我就不带阿语去了,让她受人欺负……”夫人唏嘘着,很是心疼,轻轻抚摸着阿语的小脸。 “夫人,药凉的差不多了。” “端过来吧!你帮我扶小姐起来……” 阿语,她们在叫阿语,那么她是阮思语?那个小孩?但是,顾小夕哪里去了呢?意识极度混乱。 感觉到自己被人扶了起来,一股苦比黄连的液体充斥口腔,顾小夕连忙抵着舌头把药汁吐了出来,条件反射的叫了起来:“苦死了苦死了……”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地上,碎了。顾小夕睁开眼,看见俞氏和元香两人瞠目结舌,犹如石化。 等等,她为什么会认得这两个古人?顾小夕四下张望,榉木攒海棠花围拔步床,鸡翅木的雕嵌多宝格,鸡翅木的高腰雕花圆角方桌,雕海棠花样的梳妆台……这些摆设好熟悉。 俞氏怔忡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是阿语在说话吗? 还是元香先回过神来,喜极而泣:“夫人,这可真是因祸得福,小姐这一摔,会说话了……” 俞氏这才相信了,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紧紧拥住阿语,三年来她日夜佛前祈祷,佛祖终于听到了她的祷告,终于显灵了:“阿语,你会说话了,会说话了……” 顾小夕感觉到俞氏激动的整个人颤抖不已,这颤抖好像会传染,她也开始发抖,不过她是因为惊慌害怕,她想起来了,这里是阿语住了三年的屋子,这两人,一个是阿语的娘俞氏,一个是丫鬟元香,而阿语已经三年没有开口说话了…… 三年前,她们一家在去青州的路上,遇到了劫匪,随行的官差奋力抵挡,但是十几个人哪里是上百号悍匪的对手,坚持不了多久,就被悍匪杀的一干二净,血流成河……她的爹,为了保护她们母女,被一个刀疤脸穿心一刀,当场口吐鲜血倒地身亡,当时娘拼命捂着她的眼睛,但是她还是从娘的指缝里看到了爹被杀的一幕,后来是怎么脱险的,她记不太清了,反正是来了一队人马,又是一场混战,悍匪成了丧家之犬,四散逃尽,而她,因为受惊过度,得了失魂症,痴痴呆呆的,再也没开口说过话。 这些记忆让顾小夕慌乱不已,她怎么好端端的从现代来到了古代,从顾小夕变成了阮思语?一个身体拥有着两个灵魂,那么现代的顾小夕呢?死了?被雷劈中烟消云散了吗? 俞氏抱着顾小夕哭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放开阿语,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笑着说:“我要把这天大的喜事赶紧告诉老爷去……” 元香也流着眼泪,哽咽着:“老爷在天有灵,一定会高兴的。” 顾小夕见她们如此兴奋激动,心里一阵刺痛,她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妈妈找不到她了该怎么办?就剩妈妈一个人了,怎么办?有可能……她永远都回不去了。 俞氏刚要离去,只听得外头有人高声道:“老太太来了。” 俞氏忙理了理鬓发,整了整衣裳,快步走到门口去迎接。须臾,顾小夕听见俞氏轻轻地唤了声婆婆,不过对方没有回应,而是直奔内室。 一个长着一张方长脸,神情淡漠的老妇人出现在阿语床前,看阿语醒了,转头对俞氏淡淡开口:“既然阿语已经醒了,你也该带阿语去给你大伯祖母赔个罪,你大伯祖母六十大寿,却因阿语胡闹扰了兴致,真是不吉利,你大伯祖母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一定是不痛快的,要知道咱们这房可是全指望长房护佑……” “婆婆,阿语才刚刚醒来……”俞氏红肿的眼睛又泛起了泪光。 顾小夕记得,这个崔老太婆是阿语的奶奶,可是她从没把阿语当成孙女看待,不是冷眼相看,就是恶语相加,老太婆的眼里只有一个六哥阮思瑞,阮思瑞才是她的亲孙子……这次的事,明明是六哥的错,却叫她一个受害者去给大伯祖母赔罪,护短也不是这么护的,摆明了就是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俞氏是个好脾气,或者说,现实让她不得不忍受各种各样的委屈,但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在阮思语的身体里,有着顾小夕的灵魂,阮思语或许软弱可欺,但顾小夕不是,顾小夕不是逆来顺受、任人摆布的性子,谁敢欺负她们,她就要她好看。 “娘,祖母说的对,是阿语不懂事,扫了大伯祖母的兴,阿语应该去赔罪的。”顾小夕吃力的坐了起来,头还是有点沉,看来这一跤摔的不轻。 “阿语……”俞氏再次惊讶的看着阿语,阿语不仅会说话了,好像神智也清醒了呢!她稍一怔忡,便道:“阿语,你听话,好好养伤,大伯祖母那边,娘会去的。” 崔老太太听见阿语开口说话,也是大吃一惊,看着阿语:“阿语会说话了?” 俞氏这才露出喜色:“是呢!婆婆,阿语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了。” 崔老太太只是惊讶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说:“会说话就好,不过,到时候可别乱说话,叫人看笑话。” 俞氏眼中的喜色慢慢隐去,变得黯然,等她再抬头时,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迎着崔老太太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是掷地有声:“阿语从来不会乱说话的。” 崔老太太怔了怔,这个懦弱的媳妇从来不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今儿个莫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而且,她这是什么眼神?好像她是个陌生人似的。崔老太太的权威第一次受到了挑战。 顾小夕一旁看的分明,崔老太婆要发火了,要是崔老太婆一顶忤逆大罪的帽子扣下来,俞氏肯定要吃亏的,于是顾小夕忙道:“祖母,阿语记下了,一定不会乱说话的。” 崔老太太脸上的惊讶之色更甚,这个痴呆了三年的孙女,一朝开了窍,完全就变了一个人,好在变的还不错,是个乖巧的。出了这场意外,长房那边很不高兴,她还指望着她们母女两去赔礼道歉,免得长房心生嫌隙,这样一想,崔老太太把心火暂时压下,重重哼了一声,对俞氏说:“我看你还不如阿语懂事。”说罢,甩袖离去。 俞氏送婆婆到门口,又走回到阿语床前,对刚才受婆婆的责难毫不在意,只怜惜的看着阿语,慢慢的坐下来轻抚着阿语的额头,担心的问:“阿语,你的头还晕吗……”俞氏很怕阿语再犯病。 顾小夕低低的应了一声:“不晕了……”她很同情俞氏,也同情之前的阿语,心里百感交集,这就是她的新人生了吗?她顾小夕要代替阿语活在这个时代里了吗? 阿语不晕了,可是俞氏的心疼,要是老爷还在,阿语断不会受这样的委屈。这三年来,她们孤儿寡母,受了多少委屈,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她自己苦一些倒也罢了,可怜的是阿语,明明是嫡女,却处处受人白眼、讥讽,都拿她当傻子戏弄……希望老天开眼,千万别把阿语再变回痴痴呆呆的摸样。 顾小夕蓦然想起,那枚戒指,是不是那戒指作的怪,要不然,怎么会晴空炸雷,还偏偏就劈中了她?这样想着,顾小夕就感觉到右手的中指上戴着一个硬硬的东西,顾小夕忙找了个借口:“娘,阿语饿了……” 俞氏赶紧道:“元香,快,快让李婶给小姐炖碗鸡汤来。 “是!”元香转身要去。 “等等……瞧我都高兴的糊涂了,炖鸡汤费时间,眼下小姐饿了,就先弄点别的吃食来让小姐垫垫肚子,鸡汤再慢慢熬。”俞氏急声唤住元香,吩咐道。 元香含泪带笑,应声而去。 “娘,您不是要去给爹上香吗?”打发了一个还有一个,顾小夕别有用心的提醒俞氏。 俞氏抚着阿语的肩膀,柔声道:“那阿语好好躺一会儿,娘去去就来。” 顾小夕听话的点了点头,任由俞氏扶她躺下,俞氏又仔细的为她掖好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这才起身离去。顾小夕看见俞氏边走边抬手用手帕擦眼泪,这个俞氏真的很疼阿语呢!要是她知道阿语的身体里住了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不行不行,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连她这个二十一世界的人都无法接受,在古代,只怕人们会把她当成妖怪给烧了。所以,这个秘密她必须永远埋在心里,在没有办法回去以前,她就只能是阿语,老老实实当阿语,俞氏就是她的亲娘,而她要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这种憋屈的日子她可过不惯。(未完待续) 第二章 神秘戒指 等屋子里只剩下顾小夕,顾小夕才小心翼翼的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张开右手一看,果然是那枚戒指,普普通通的蓝宝石戒指,只是那蓝色好怪异,望进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可以把人的心魂都吸走,顾小夕不禁打了一哆嗦,再去看时,戒面又变成了普通的蓝色。太诡异了,这枚戒指肯定不简单,说不定她能从这枚戒指里找到回去的办法呢! 顾小夕对着蓝宝石哈了口气,又用袖子擦了擦,刹那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嗖的一下,如同武侠小说里写的移形换位,小夕立刻就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旷野中,举目远眺,仿佛是天之边界,隐隐矗立着绵延的两座山脉,一座微微闪着金光,另一座像是笼了一层月亮的清辉,泛着银光。 “主人……有什么吩咐?”一个幽幽的声音仿佛从地底飘出,令人毛骨悚然。 顾小夕扭头一看,惊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因为,她看见一团青色的雾,从地里飘了出来,在她面前,逐渐化作一个人形,渐渐清晰,是一个穿着一身青色袍子的中年男子。 “你……你是谁?这……这是哪里?”顾小夕舌头打结,说话都不利索了,想逃,更是两腿发软,迈不开脚步。 青袍男子微弓着腰,恭恭敬敬的回答:“主人,这里是属于您的空间,我是您的仆人,青闵。” “我的空间?”顾小夕二张金刚摸不着头脑,她只知道QQ空间,百度空间什么的,这是我的哪个空间? 青闵见主人一脸茫然,又道:“主人,您在您的储物戒里,这里面有良田万顷,金银山各一座,这里的所有财富都是主人您所有。” 天方夜谭,阿拉丁神灯……顾小夕的脑子里骤然冒出这几个字,她半天回不了神,茫茫然的问:“你是说,我在那枚蓝宝石戒指里面?那枚小小的戒指里面有这么大个空间……”顾小夕抬头望天,天高远无边,只是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晨曦初透一般的明亮,顾小夕又环顾四下,万倾是什么概念?反正用她的肉眼看,那就是无边无际了。 “回主人,是这样的。”青闵看这个主人对自己拥有的宝贝一无所知,索性一次性告诉她:“在这个空间里,一年四季风调雨顺,这里的土地肥沃适合种植任何作物,还有那挖不尽的金山银山,拥有这枚储物戒的人,就是这世上最富有的人,主人,您就是世上最富有的人了。” 顾小夕的灵魂再度出窍了,因为这巨大的惊喜,她的灵魂到外太空飞了一圈才兴冲冲的归位。这枚戒指比阿拉丁神灯还神啊,而她竟是这宝贝的主人,太不可思议了…… “青闵,那是你在帮我掌管这个空间的吗?”顾小夕总算找到了一点身为空间主人的感觉,笑眯眯的问青闵。 “回主人,这空间里一共有个五个仆人,赤炎、绿乔、青闵、蓝禾,您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听白离的调遣。”青闵一直保持着微弓的姿态,很是谦卑。 “那白离呢?”顾小夕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白离,这个帮她打理空间,掌管她财富的仆人。 “回主人,白离查探金矿去了,此刻不在。”青闵回答。 “白离不是一直都在这个空间里的吗?怎么他现在才去查探金山?”顾小夕质疑道。 “回主人,白离是刚来的,每当这枚戒指换了主人,就会有一个新的管事出现,到目前为止,白离是第七任管事。”青闵回道。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她是这枚戒指的第七位主人了。不知道这白离是从哪里来的,会不会也和她一样,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顾小夕猛的想起在古玩城摆地摊那个大豁牙,当时大豁牙就蹲在她面前,离她最近……顾小夕不禁打了个寒颤,忙问道:“白离是不是大豁牙?” 青闵一愣,摇头:“回主人,不是。” 顾小夕长舒一口气,幸好幸好,不然可就罪孽了。 “那他什么时候在?” “回主人,也许很快,也许很慢。” 呃…… 顾小夕望了望远在天边的那座金色山脉,叹了口气,好吧!那就不等他了,反正她是这里的主人,总会见到的。顾小夕安慰了一下自己迫切的心情。突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枚戒指能不能带我回到以前那个时空?” “这个……”青闵迟疑了一下:“回主人,这枚戒指一直在时空里穿梭,有缘人得之,主人有幸得到了它,但它除了能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财富,并不能带您回到原来的时空,主人,一切都是天意。” 听到这样的回答,顾小夕有些失望,看来她还真的只能呆在古代做阮思语了,惆怅什么的都没用了,好在有这么个宝贝,以后的生活是不用愁的。 “主人,现在外面应该是白天,主人下次要来,最好在晚上,不然会被人发现的,曾经有位主人就是不慎暴露了宝贝,结果……很惨……主人还是小心为妙。”青闵提醒道。 青闵说的极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是让世人知道她有这么个宝贝,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顾小夕猛的想起,俞氏让人给她拿吃食去了,要是待会儿她们找不到她,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 “幸亏你提醒,那我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你帮我告诉白离,叫他等着我。”顾小夕吩咐着,拔腿就走,可是,从哪里离开? “主人,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青闵再次提醒。 “哦……谢谢啊!”顾小夕讪讪一笑,抬手,对着戒指哈了口气,擦了几下。 嗖……的一声,顾小夕又回到了原来坐着的床上,刚好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婶端着鸡汤走了进来。(未完待续) 第三章 一碗鸡汤 李婶也是俞氏的陪房之一,一直忠心耿耿服侍俞氏,家里原来那么多下人,如今就只剩元香和李婶夫妻俩。 盅盖还没有掀开,阿语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肚子里的馋虫马上被勾了出来,麻利的下了床,趿了鞋,坐到桌边的梅花形的圆凳上。 “哇……好香,闻着就想吃了。”阿语笑眯眯的看着李婶,这个胖胖的,长的有点凶悍的李婶,其实是个纸老虎,最疼她的。 李婶怔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呵呵的说:“小姐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说着,忙把盅盖打开,小心翼翼的推到小姐面前,又提醒她:“小姐小心烫,吹吹凉再喝。” 阿语“嗯”了一声,不顾李婶的傻笑,以及李婶看她像看新奇事物一样的眼神,开始专注的对付这盅鸡汤。鸡汤很香,汁头浓厚,里面加了枸杞,须参,鸡肉也已经炖烂了,入口即化。阿语津津有味的吃了几口,突然想到,家里能做出这样一碗鸡汤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自从爹去世后,家中的田产都被四伯父霸占,每个月只分一点糙米给她们,连族里发的月例也时常被四伯父家吞了,常常是月底没到,家里就断了粮,更何况还要花钱给她治病,家中的困难就可想而知了,而且,每当族里哪一房有红白喜事,崔老太婆都要娘随份子,只能多不能少,娘要是拿不出,她就天天堵着门口骂,说娘诚心丢二房的脸……娘没奈何,只好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当了或是变买,以度艰难,三年下来,估计娘的那点嫁妆差不多都掏空了。原来,名门望族,只不过是空噱头,金玉其外而已,有谁会相信,这样一个大家族里,还有人要为温饱犯愁?可事实就是如此。 现在,她虽然拥有一个大宝藏,但是现实不允许她一下就变成大富翁,免得让人起疑心,就好比手里有一大笔黑钱,得慢慢的想办法洗白,正大光明的使用,恨只恨,她现在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都不能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忍吧忍吧!反正,好日子是不会太远啦……阿语想到储物戒,又美滋滋起来,觉得鸡汤都特别的香。 “李婶,麻烦你帮我娘也盛一碗送过去,娘这几天辛苦了,也该补上一补。”阿语抬头说道。记得娘以前长的珠圆玉润的,可现在都瘦的不像话了,但凡有点好东西,自己都舍不得吃,都省下给她,哎……娘啊!既然咱们有缘做了母女,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苦的,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叫别人都羡慕你。 李婶一听这话,眼泪唰的就淌了下来,之前元香跟她说小姐会说话了,她还有些不信,这会儿亲耳听到小姐叫她李婶,听到小姐说这么乖巧窝心的话,她就再也忍不住了,这三年来,夫人吃了多少苦啊!眼泪都快要流干了,天可怜见,小姐的病终于好了。 阿语不用想也知道李婶为什么哭,不过,记忆中可从来没看到李婶哭过,这会儿瞧她泪流满面的,还真觉得别扭,当然心里也有几分感动,当即嘿嘿笑道:“李婶快别哭了,哭的难看死了,小心让我娘看见了又惹她伤心。” 李婶忙拿袖头擦掉眼泪,咧着嘴露出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忙不迭的说:“不哭了,我不哭了,阿语小姐病好了,我高兴都来不及,小姐,您慢慢喝,我给夫人也端一碗鸡汤去。”说着李婶笑呵呵的走了,还一步三回头的看她,嘴里念念叨叨:“真是老天有眼,菩萨保佑……” 俞氏房里,元香正在为俞氏梳头,这两天俞氏衣不解带的照顾阿语,人已经憔悴不堪,待会儿还要去长房那边给大伯祖母赔罪,俞氏少不得要妆扮一下,免得失了礼数。 “夫人,夫人,快来喝鸡汤吧!这可是小姐让我端来的,阿语小姐真是懂事,知道心疼夫人,说夫人这几天为了照顾她,辛苦了,也该补一补……”李婶端了鸡汤进来,笑的嘴巴都合不拢。 俞氏盯着鸡汤,眼眶又红了起来,真没想到,她还能盼到今天。 元香瞅着开心不已的李婶,笑道:“李婶,我没骗你吧!” 李婶笑嗔了她一眼,说:“你是没骗我,不过你也没告诉我,咱们阿语小姐的失魂症也好了,害我刚才在小姐面前出了丑。” 元香看李婶的眼睛红红的,要李婶哭可真是难得,当即笑了笑,没拿话去打趣李婶。 “夫人,您这会儿梳头,可是要出去?”李婶这才留意到夫人换了身衣裳,又在整理妆容,便问道。 俞氏点了点头,一边为阿语的康复而高兴,一边也为要去长房那边在犯愁,大伯祖母还是慈善的,但是身为族长夫人的三伯母可不好相与,更何况还有个二姑母在,二姑母那天就冲她开骂……你怎么教的孩子?让她跑到戏台上胡闹……哎!待会儿去了,还不知会拿多难听的话来为难她。 “老太太非要夫人今儿个领着阿语小姐去给长房那边赔罪。”元香不忿道。 “什么?”李婶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赔罪?凭什么要我们去赔罪?明明是六少爷惹的祸,还有四小姐那个害人精,咱们不找她们算账都是好的了,该去赔罪的也是四夫人,关咱们什么事?” 元香一声冷笑:“老太太可舍不得让自己的孙子受委屈,这柿子总是捡软的捏,还不是看咱们夫人小姐身边没个可以依仗的人……” “别说了,这些话要是让外边的人听了去,少不得又是一场麻烦,多艰难咱们也熬过来了,现在小姐病好了,再没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了不是?不过是去赔个理,长房要说几句就让她们说,也不会少一块肉去,没事的。”俞氏安慰她们也是在安慰自己。 李婶和元香对望一眼,心里都是闷闷的难受。本来吧!老爷不在了,夫人还可以去投奔舅老爷,可偏生舅老爷又远在滇城,山高路远的,夫人经历了一次劫难,再也不敢出远门了,只好呆在这里受气。 “夫人您先把鸡汤喝了,待会儿我陪您过去,要是长房的人不讲理,我这老婆子豁出去了……”李婶愤愤的说。 俞氏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打断了李婶的话,说:“李婶,咱们又不是去拼命,要你豁出去做什么?你且让李叔去备车,待会儿让李叔送我过去就成。 “是,我这就去。”李婶悻悻道,走了几步想起来,回头说:“夫人,您别忘了喝汤。” 俞氏微微一笑:“我知道。” 这是阿语的一片孝心呢!她是一定要喝的。 “元香,待会儿你别告诉小姐我去了长房,免得她担心。”俞氏又叮嘱了元香一句。 元香郁郁的应了一声,在没有几样首饰的妆奁里拣了一支雕玉兰花的碧玉簪子和一支石榴石的珠花替夫人戴上,夫人能拿得拿得出手的首饰也就剩这几样了。 俞氏端起鸡汤轻抿了一口,香浓的汤汁如一道暖流,一直暖到心里,三年了,俞氏又一次品尝到幸福和满足的滋味。(未完待续) 第四章 被忽视了 俞氏收拾整齐,出了院子,李叔已经备好马车停在西门的巷子口。俞氏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一掀开车帘,俞氏吓了一跳,惊呼出声:“阿语,你怎么在这里?” 阿语嘿嘿一笑:“娘忘了,祖母让咱们一起去长房赔罪的。”她就知道俞氏会撇下她独自去长房,俞氏生性温柔,不善于争辩,先前为了她顶了祖母,已是难得,要是长房那边的人为难俞氏,俞氏肯定束手无策的,所以,她早点溜出来在马车上等俞氏。 俞氏赶紧唤元香过来:“你快带小姐回屋去,小姐的伤还没好呢!不能出来吹风。” “娘,阿语已经没事了,头也不疼了,就让阿语一起去嘛……”阿语撒着娇。 俞氏不为所动,沉着脸:“不行,阿语,你一定要听娘的话,回去好好躺着,娘一个人去就好。” “娘,要是祖母知道阿语没去,肯定又要说阿语的不是。”阿语找借口。 俞氏神情坚决:“阿语,你祖母那里娘自有交待,你无须烦恼。” “可是,阿语想证明给大家看,阿语不再是傻子了。”阿语急切的脱口而出。 俞氏神情一黯,叹了口气:“阿语,娘是不想再让你受委屈。 阿语拉了娘在身边坐下:“娘疼阿语,阿语知道,可是,不是躲起来就不会受委屈,阿语要让她们看看,阿语是聪明的,阿语不傻,让她们再也不能为此取笑阿语。” 俞氏心里一阵抽痛,摸着她的头,柔声道:“傻孩子,你要证明给大家看,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阿语昂着脸,笑道:“可是阿语等不及了呢!” 俞氏终究是拗不过阿语,温柔的告诫道:“那阿语一定要听娘的话,不可调皮。” 阿语重重点头,倚进俞氏怀里,低低的说:“阿语会听话的。” 俞氏笑了笑,说:“李叔,走吧!” “夫人、小姐坐好了……”李四哈哈一笑,一挥鞭,车轱辘徐徐滚动起来。 因为阮思语是在爹死后才回到安阳的,又一直病着,很少出门,即便出门也都是坐在马车里,浑浑噩噩不知所往,因此,她对这庞大的阮氏大宅陌生的很,只知道自己住的这所院子是二房静宣堂最靠西的一进院落。所以一路上阿语掀了车窗的帘子向外张望,对古代的这种深宅大院新奇不已。 巷子很深,马车一直往东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在一个十字路口向右拐了个弯,又走了约摸七八分钟,再向左拐一个弯,就看见两扇朱漆大门,门上两个巨大的铜环,顶上一块乌底金漆的匾额,上写着几个鎏金大字“荣宣堂”,阿语心知,这就是长房的所在了,难怪长房这么风光,看这名字取的就吉利,“荣宣堂”能不繁华荣耀吗?二房的宅子叫“静宣堂”果然就沉静了。 安阳本是个小地方,因为这里出了一门望族阮氏而闻名与大康,提起阮氏一族,在大康那是赫赫有名的。阮氏的祖上曾经出过一位太子太傅,一位宰相,一位资善大夫,具体的情况阿语也不很清楚,但这几个是常被人提起的,总之安阳阮氏是满门皆进士,很了不起。 不过到了现在,阮氏一族,真正还算得上风光的,就只剩嫡系的长房和偏支的三房。长房的大老爷现在京城任礼部尚书,三房的五姑母是平南王妃。听大人们说起,原本这平南王妃是轮不到五姑母,当初人家看中的是长房的二姑母,可二姑母嫌当时还是世子的平南王没什么出息,不肯嫁,就把五姑母推了出去,没想到如今没出息的世子成了风光无限的平南王,阿语想,二姑母肯定肠子都悔乌青了,可见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风水是轮流转的。 而阿语所在的二房也是嫡系,二房老太太崔氏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族里排行第四,为四老爷,阿语的爹是二儿子,在族里排行第六,为六老爷,二房人丁不及长房兴旺,风光也远不及长房,先前还有任青州刺史的爹能为二房撑一撑门面,但是爹一死,就只剩一个秀才出身的四伯父,加之四伯父也没有什么其他方面的才能,二房便萧条了。好在长房和二房是嫡亲,诸事有长房罩着,二房才不至于很寒酸。但是阿语整理了记忆之后,认为四伯父之所以还能过上人模狗样的生活,完全是因为他毫无廉耻的霸占了原本属于她家的财产,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六弟家已经绝了户,这些财产原本就该由族里收回重新分配,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给自家亲兄弟,真是不要脸啊不要脸。 马车刚停下,就有仆人上前来迎接。 俞氏掀了帘子,对那仆人说:“烦请通传一声,就说二房的俞氏来给老太太请安。” 仆人做了个揖,转身入内禀报去了。 不多时,有个身穿青色掐牙背心,白绫细褶裙子的丫鬟出来,对着马车屈膝一礼:“六夫人,老太太有请。” 俞氏带着阿语下了马车,让李叔把马车停到边上去等候,微笑着问那丫鬟:“紫菱,老太太心情可好?”俞氏就怕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紫菱笑了笑:“大夫人,三夫人还有二姑太太,平南王妃都在陪老太太说话呢!还有几位小姐少爷也在,老太太心情好的很。”说罢紫菱又看着阿语,问:“七小姐的伤不要紧了吧?老太太先前还念叨呢!” 俞氏几不可闻的舒了口气,笑道:“已经大好了。” 阿语眨巴着眼,想起来这位紫菱姐姐是长房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为人不错,对她和娘都很客气,于是阿语乖巧的叫了一声:“紫菱姐姐。” 紫菱先是一愣,随即喜道:“七小姐能说话了……” 俞氏怜爱的看了眼阿语,说:“阿语先前是因为受了惊吓才得了失魂症,这次又惊了一回,却是好了。” 紫菱点点头:“紫菱先给六夫人和七小姐道喜了。” 跟着紫菱进了荣宣堂,绕过一幅雕日出东山的大理石照壁,穿堂过巷,来到一座院落前,院门上也挂着一块匾额,写着“宁和”二字。走进去,只见迎面有几个丫鬟走来,笑容可掬,走近了,却是对紫菱屈膝一礼,笑呵呵的说:“紫菱姐,刚才如意姐还寻你来着。” “寻我何事?”紫菱问。 “如意姐没说,我们也没好意思问,不过看她挺着急的。”那丫鬟说道。 那些丫鬟只顾着跟紫菱说话,瞟都不瞟俞氏和阿语一眼,可见她们母女两在阮氏族里被人忽视到什么程度,阿语不自觉的抓紧了俞氏的手,俞氏看着阿语,嘴角微扬,也握紧了阿语的手。 紫菱有点心不在焉起来,回头对俞氏说:“六夫人,咱们快进去吧!” 远远就听见正房里阵阵笑声传出来,俞氏心情又放松了些。紫菱先进去通传,随即听见老太太说:“让她们进来吧!” 俞氏牵着阿语的手入内,阿语立刻被满室的珠光宝气眩的眼花缭乱,定了定神,才看清,屋子里坐满了或雍容,或华贵,或俏丽,或俊美的太太小姐少爷们,还有好多丫鬟。 居中上座的便是长房冯氏冯老太太,她身边依偎着一个美貌的少女,穿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头上插着金凤衔珍珠流苏钗,耳上坠一副翡翠丁香耳环,她稍一动作,便是珠光流转,衬得她娇嫩的肌肤如雪,阿语认得,她便是大伯父的女儿,族里排行第四的阮思萱,今年十三岁,她和六哥阮思瑞是一丘之貉,这次她受伤,六哥是罪魁祸首,而这个阮思萱则是第一帮凶。阮思萱见到阿语,眉毛挑了挑,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阿语直接忽略她,目光向左看,左手边依次是大伯母姚氏,三伯母许氏,二哥阮思承,三姐阮思真,五哥阮思博,而右手边依次是五姑母平南王妃阮文雅,二姑母阮文佩,大表姐严品如,九妹阮思卉…… 这些人依然是各说各话,根本没把她们娘俩放在眼里。 俞氏紧张的开口:“侄媳妇儿俞氏给伯祖母请安!”说着盈盈施了一礼。 俞氏因为胆怯本就说的轻,这一声问安竟被大家的说笑声掩去,冯老太太被阮思萱扯着说悄悄话,也没往俞氏这边看,俞氏此时起也不是,继续行礼也不是,端的是尴尬无比。 阿语心中暗骂:这群势利眼,还自诩什么名门望族,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还有什么脸面把礼数规矩放在嘴边。 阿语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阿语给伯祖母请安。” 这声音说的极响亮,让人想装聋作哑也不成了,大家顿时住了嘴,讶然的看着堂中央站着的这对母女。(未完待续) 第五章 锋芒初露 阿语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表情,尤其是那个阮思萱,表情极其错愕,阿语满意的笑了笑,再次开口,音量放小了许多:“阿语给伯祖母请安,给大伯母、三伯母、二姑母,五姑母请安,给诸位哥哥姐姐妹妹请安。” 屋子里异常的安静,大家不可置信的看着笑的甜甜的阿语,无法相信,刚才如珠玉落盘的清脆声音是从阿语口中发出的。 还是冯老太太先反应过来,轻轻推开身边的阮思萱,问道:“阿语会说话了?” 阿语笑道:“是的,伯祖母,阿语会说话了,我娘说,定是因为伯祖母福泽深厚,庇佑了阿语,让阿语因祸得福,所以,我娘特意带我来谢谢伯祖母。”阿语故意把赔罪说成了道谢,她们本来就没错,赔什么罪? 冯老太太听了阿语的话,指着阿语开怀笑道:“你们听听,阿语三年不开口,一开口就一鸣惊人了,瞧这机灵劲,这才像咱们阮家的孙女呢!好好好……侄媳妇儿,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俞氏先时还在心里着急,她们是特意来赔罪的,怎么到了阿语口中就变成了道谢?现在看伯祖母并无恼色,反而很高兴的样子,便又盈盈一礼道:“都是托了伯祖母的福。” 冯老太太又是哈哈大笑,道:“青荷,还不快给六夫人和七小姐看座。” 叫青荷的丫鬟立即搬来了锦杌,放在了九妹阮思卉边上。阮思卉马上站了起来,把座让给俞氏,自己移到了末座。而大表姐严品如动也没动,按理,俞氏应该坐在严品如的位置。 “谢谢九妹……”俞氏自然是不能说谢谢这种话,让座是应当,说了反而有失身份,但是阿语可以说,而且,她是故意说的,大声的说。 阮思卉怔了一下,没想到阿语会说谢谢,她是庶出的小姐,在大家的眼里,她的乖巧是应该,谦逊是本分,谁会对她说谢谢啊……可是阿语说了,还是当着这么多长辈,族里兄弟姐妹的面,这让思卉有些受宠若惊的无措,支吾道:“礼让长者是应当的。” 很好,阿语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笑的很是甜美:“道理很多人都会说,但是真正懂的人却不多,九妹到底是礼部尚书家的女儿,懂得就是比别人多。”说完,阿语有意无意的瞟了严品如一眼,不好意思了,今天算你倒霉,拿你开刀,重塑我娘的尊严,名门望族不就喜欢沽名钓誉,喜欢高唱礼仪廉耻吗?既然你们好这一口,我就投其所好。 俞氏心里咯噔一下,阿语这也太唐突了些,这不是得罪她大表姐吗? “娘,您坐。”阿语若无其事的扶着娘坐下,自己走到思卉边上落座。 平南王妃目不斜视,笑微微的说:“阿语这话说得极是,知礼者不守礼,等于不知。” 严品如的脸霎时变得通红,阿语和平南王妃一唱一和,分明是在讽刺她不知礼数,可是,凭什么?大家不都这样对四婶的吗?那天看戏,四婶还不是被安排在最后一排。严品如不敢冲平南王妃撒气,只好羞恼的瞪了阿语一眼,又委屈的向娘求助,没想到娘一点反应也没有,严品如夹在俞氏和娘中间,只觉椅子上似乎长了刺,让她坐立不安起来。 阿语看她瞪过来,反而冲她粲然一笑,似乎在说:你不让座没关系,以后你就顶着一个不识礼的恶名吧! 她这一笑,又把严品如气了个半死。 阮文佩表面上没反应,心里的动静可大了,把阮文雅暗暗咒了好几遍,阮文雅仗着自己是平南王妃,身份比她尊贵,这些日子可没少给她难堪,要不是母亲冯氏一再劝阻、告诫,她早就跟阮文雅翻脸了,管你是不是平南王妃。最可气的是,这回阿语和阮文雅占了理字,她根本无法辩驳,叫品如起来让座,她更是不甘愿,只好闷头不做声。 冯老太太哪里看不出阿语的这点小心思,她这是要替她娘重立威信呢!这孩子,一清醒过来,就锋芒毕露,几句话,就羞的品如面红耳赤,别人还不能挑她的错,颇有老六当年的风采,当年的老六,在兄弟姐妹间,论嘴皮子,论智谋,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后来也证明了,小一辈里,他算是有出息的,可惜的是,命薄……看来以后谁要想欺负俞氏母女,还真得掂量掂量了。冯老太太不禁对阿语刮目相看。 不过,耽误之急是要缓和文佩和平南王妃之间的尴尬气氛,这两人因为当年的婚事生了嫌隙,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直不肯释怀,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杠上,真叫人头疼,眼看着自己的女儿阮文佩的脸色开始发青,冯老太太呵呵一笑,说:“九姐儿素来是乖巧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一场一触即发的战火湮灭与无形。 听到祖母的赞扬,阮思卉的小脸晕上了一层浅浅的粉,眼睛变得晶晶亮,人也坐的更端直了。 大伯母姚氏赶紧也来救火,扯开了话题:“刚才咱们说什么来着?这一打岔的,我都忘了……” 三伯母许氏掩了嘴笑道:“不是在说要带思博入国子监的事吗?” “对对对,瞧我这记性,老爷说了,早点让思博进京入学,祭酒那儿老爷已经说好了,到时候只需通过简单的考核就可以了。”姚氏说道。 许氏听的眉开眼笑:“真是麻烦大伯,大伯母了。” 冯老太太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族中子弟越优秀,咱们阮氏一族才能更昌荣,如今阮氏一族的希望可全在几位小哥身上了。” 阮思博坐在那里面带愁容,不晓得国子监的考核难不难。 边上的阮思承拍了拍他的脑门:“担心什么,有我在呢!” 阮思博咧了嘴,讪讪一笑。 阮文佩附和道:“母亲就放心吧!思承和思博都会有出息的。” 阿语心中冷笑,有出息的都你们长房的吧! 平南王妃阮文雅莞尔道:“这次来安阳,最让我欣慰的就是族里的子弟个个聪颖勤学,思承自是不用说了,年少有为、不过思勤、思敬、思超几个也很不错,过几年安排他们也入国子监。” 阿语乐了,五姑母这是跟长房杠上了呢!这能怪谁?长房只知道拉拔自己这一房的子弟,庶出的五姑母自然心有不服,不甘示弱。 “这么多人,恐怕大伯不好办呢!”许氏提醒道,心中鄙夷,那些可都是旁枝子弟,也敢觊觎国子监?可别让人笑掉大牙。 阮文雅轻蔑的笑着,曼声道:“三嫂多虑了,大哥若是为难,我让平南王去说一声就是,想进多少个都不是问题。”(未完待续) 第六章 要上闺学 许氏啧啧笑道:“你们听听,到底是王妃,说话就是底气足,行,有您这句话,我也没什么可担心了,我是巴不得族里的子弟个个有出息,将来我们也好跟着沾沾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腹诽着,你以为国子监是茶楼酒馆?是个人都能进去?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姚氏听着这话心里头很不舒服,这不是在说她家老爷没能耐吗?哪个名门贵胄的子弟不想进国子监的?可国子监每年收多少个学生那都是有定数的,为了给思博争取这个名额,老爷可是费了不少神气,她倒好,说话轻飘飘的,既然她这么有能耐,以后这事都交给她去办就是,反正也都是些旁支子弟,不帮又不好,帮得话又确实麻烦,这下可省心了。这样一想,姚氏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冯老太太装傻充愣的本事是一流的,笑道:“那些都是后话了,眼下倒真有一件顶要紧的事得麻烦五侄女。” 阮文雅闻言,忙郑重了神情道:“大伯母吩咐就是。” 冯老太太说:“原本族中闺学里请了一位教仪容的女先生,可是上个月,女先生回乡了,我想着族中子弟的学业要紧,可族中女儿的闺学也耽误不得,叫你三嫂四下打听,倒是找了几个,可我看着都不合适,最好还是请宫里到了年岁的,要打发出宫的姑姑,又懂宫中礼仪,又精于针黹。” 阮文雅莞尔一笑:“这事容易,回头我就给您把人要来,您也不用等到九月外放,被外放的,在宫中都算不上好的,真正出挑的可心的,都会被留下,继续伺候主子,我直接问皇后娘娘要去,一定挑个能让您满意的人来。” 许氏笑道:“老太太,这回您可放心了吧!” 冯老太太笑嗔道:“我若指望着你,怕是族里的女儿都出嫁了,女生先还没请到。” 许氏也不恼,陪笑道:“那可怪不得媳妇儿,是老太太您眼界太高,一般人哪能入得了您的眼啊!” “你倒好意思说?咱们阮家的女子是一般人吗?能找一般人来糊弄吗?”阮文佩笑道。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没用,行了没?你们就别再一气的讨伐我了,好歹给我留几分薄面不是?”许氏笑呵呵的讨饶。 许氏的自我检讨引的众人哈哈大笑。 俞氏也笑着,心里却是思忖着,阿语的病已经好了,是不是让阿语也去闺学? 正想着,只听得坐在冯老太太身边的阮思萱说:“七妹的病好了,应该可以上闺学了吧!” 阿语微微一怔,看向阮思萱,但见阮思萱朝她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冯老太太也道:“阿萱提醒的是,侄媳妇儿,是该让阿语进闺学了,也好和族中姐妹们多亲近亲近。” 俞氏忙道:“侄媳妇也正有这打算。” 阿语却是不太感兴趣,倒不是因为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已经是个大学生,而是,她不喜欢跟思萱、品如她们一块儿,她可不相信阮思萱会有这么好心,从她进门开始,阮思萱一双眼睛就一直在她身上打转,说不定是在想什么鬼主意来整她。可是当着大家的面,阿语只是微笑,没有表露出一丁点的不乐意。 接着大家又聊了些琐事也就散了,临走的时候,老太太叫青荷包了些精致的糕点还有水果让阿语带回去吃。 阿语看了看娘的意思,见娘没有反对,谢过伯祖母就收下了。 出了门,阮思萱在身后叫她:“七妹……” 阿语驻足,回头看。 阮思萱笑吟吟的走了过来:“七妹,明天我们要去翠湖赏荷,你也一起去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阿语正要回绝,俞氏先开口了:“谢谢四姐儿邀请我家阿语,只是阿语的病刚好,还得静养些时日,等她好些了,你们再一块儿玩。” 阮思萱讪讪一笑,看了阿语一眼:“那就下次。” 俞氏牵着阿语的走出了“荣宣堂”,李叔的马车一直候在外边,俞氏先扶阿语上了车,自己再上车。 李叔小声的问道:“老太太没有为难夫人吧?” 俞氏摇摇头:“我们回吧!” 李叔高高兴兴的哎了一声,跳上马车,挥鞭催马。 “娘,您真打算让我去上闺学啊?”阿语试探着问。 俞氏摸了摸阿语的头发,柔声道:“难道阿语不想去吗?” “我想陪着娘。”阿语娇声道。 俞氏笑道:“傻孩子,你都长大了,哪能时时刻刻呆在娘身边,再说上闺学也只有早上半日而已。” 阿语撇了撇嘴:“半日我也不想离开娘。” 俞氏敛了笑容,郑重道:“阿语,娘知道,你在害怕什么,可是你是阮家的女儿,名门闺秀,哪能什么都不懂呢?” “娘教我就好了啊!我记得娘以前就经常教阿语念诗文。”阿语郁郁道,在阿语的记忆里,娘是个大才女,学问很好的。 “那不一样,阿语,听娘的话,这段时间,娘先教你一些,免得你到时候跟不上。”俞氏的口气不容置疑。 阿语只好悻悻的低下头,真不想去那个劳什子闺学,指不定就是学什么三从四德,鬼才要学三从四德,她一个新时代的女性,绝对接受不了那种迂腐的思想,不公平的思想,残害女性的思想。 “阿语,晚上娘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猫耳朵面好不好?”俞氏见阿语不高兴,便哄着她。阿语的心情她能理解,在出事之前,阿语都是跟着她和文彦,一会儿荆州,一会儿青州,就没多少时间在安阳呆过,跟族里的姐妹都不太熟悉,来到安阳后又一直病着,总是被兄弟姐妹们嘲笑、欺负,也难怪她心里有抵触,只是,阮家的女儿名声在外,不能是个绣花枕头,这闺学是必须上的。而且,看阿语今天三言两语就把伯祖母哄的开心,为她挣足了面子,这让她很是欣慰,她的阿语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她更要好好培养阿语。 俞氏看着阿语,充满了信心,觉得日子又有了奔头。 娘这种讨好的语气,让阿语很无奈,算了,去就去吧!阿语歪了脑袋看娘:“我要吃炸酱猫耳朵面……” “好,阿语想吃什么娘就给你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章 出个难题 晚饭过后,俞氏要去宣和院给崔老太太请安。晨昏定省,是古代子女侍奉父母的日常礼节。虽然俞氏每次去请安都得不到好脸色,但她是个标准的好儿媳,依然风雨无阻的去宣和院。 以前,因为阿语病着,崔老太太对她没做要求,如今病好了,俞氏便带了她一起过去。 如果崔老太太是个慈祥的奶奶,阿语会心甘情愿的去,可惜,这个奶奶太糟糕了点。 “阿语,待会儿,大人说话,你不要插嘴,你只需乖乖的听着就好了。”俞氏牵着阿语的手,快到宣和堂了才叮咛道。 阿语乖巧的应声:“知道了,娘。”心里却想着,她们若是不欺负娘就罢了,不然,她可不干,该说的还得说。在这种大家族里,你越是好商量,人家越不拿你当回事。 俞氏放心的露出笑容,脚步也轻快起来。 刚进院子,就看见四伯母周氏带了两个丫鬟从东边的穿堂进来。四伯母身量不高,大概只到娘的鼻尖那么高,皮肤很白,身形微胖,长相说不上好看,也不难看,一句话,放在人堆里就属随时会被淹没的那种人。不过只要她一开口,不想注意到她都难,因为她一见人就笑,而且笑声非常有特色,母鸡下蛋一般。 刚想着,咯咯咯的笑声就响了起来,周氏笑容满面,边咯咯边说:“咯咯咯……今天阿语也来啦,我听说阿语会说话了,真是稀奇啊,这么一摔就把多年的呆症摔好了,早知道这样就行,弟妹也不用白花那么多银子给阿语看病了……” 俞氏心中不悦,不过她很清楚如果她生气的话,周氏会更得意,说出来的话也会更难听,所以,她只是微微一欠身,表情淡漠而疏离,牵着阿语静静等待周氏先入内。 这样一来,周氏反倒没趣了,咯咯咯的干笑两声,趾高气昂的走到俞氏母女身边,略显三角的眼带着三分鄙夷七分嘲弄斜睨着两人,丫鬟翠儿打起了帘子,她又是咯咯一笑,肥臀一扭一扭的进了房。 阿语真想朝她屁股上猛踹一脚,让她摔个狗啃泥,看她还笑不笑的出来。 俞氏早已经习惯周氏的挑衅,牵着阿语的手随后也跟了进去,没想到翠儿突然松手,那竹帘哐的一下砸下来,差点打到俞氏的头。 翠儿故作惊讶,毫无诚意的道歉道:“哎呀!六夫人,对不起啊!奴婢手滑了……” 饶是俞氏脾气再好,此刻也不由的动了气,若是帘子掉下来砸到阿语怎么办? “你怎么的这么不小心?”俞氏的口气难得一见的硬冷。 翠儿一怔,六夫人今天好大的火气!虽说有四夫人撑腰,可毕竟人家是主子,真要跟你较真起来,自己也讨不到好。翠儿的态度诚恳了些:“夫人,真是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若是故意的,那你不就成了欺主的恶奴?这可是犯了族规大忌,轻则驱逐,重则杖毙。”一旁的阿语笑微微的说着,抬头问娘:“娘,族规是这样的吧?” 俞氏含笑看阿语,点了点头。 翠儿被唬的脸色一白,刚才那些话,真的是七小姐说的吔!拐着弯的骂她是恶奴,还警告了她……这,这七小姐病好了,嘴巴也厉害起来了,再看七小姐貌视无邪无害的笑脸,翠儿没来由的一阵胆寒。翠儿忙道:“不敢,不敢……” “翠儿,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进来。”丫鬟绿珠在唤她。 翠儿忙应声:“来了……” 重新掀了竹帘,小声道:“六夫人,七小姐,请……” 阿语牵着娘的手故意高声道:“谢谢翠儿姐姐。”她就是要让四伯母听见,让四伯母看到她的丫鬟给她们掀帘子,气死她。当然,这样一来,回去以后,翠儿肯定会挨骂,活该,谁叫她狗仗人势?整人的法子她可多得是,有胆的放马过来好了。 果然进门后,就看见四伯母脸色阴沉,狠狠的瞪了跟在后面的翠儿一眼,翠儿惶恐的低下头去。 阿语偷乐,转看坐在上座的祖母,正拿了一块靛蓝色的绸缎盖住了一个放在几案上的红色描金的漆盘。阿语眼尖,瞄见漆盘里是一些金锁玉佩之类的贵重物品。阿语心中嘀咕,祖母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一见她们进来就把东西给遮盖了? “儿媳给婆婆请安。”俞氏语声谦和有礼,屈膝给崔老太太请安。 阿语也跟着行礼:“阿语给祖母请安。” 崔老太太淡淡的“嗯”了一声,说:“你们今天去长房赔礼,那边都说了些什么?” 俞氏是老实人,恭谨的回道:“伯祖母和善,并未责怪儿媳和阿语。” 崔老太太神情微缓,说:“你伯祖母是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们晚辈计较,你们别以为伯祖母不计较了,就放任了,有一不可再二,往后行事可得谨慎些。” “是!”俞氏小声应着。 “咯咯咯……伯祖母不计较那也是看在婆婆的面子上,要不然,可没这么好商量,要知道老人家做寿就是为了图个吉利,被人闹了见了血光,任谁心里也不舒服的,六弟妹,你说是吧?咯咯咯……”周氏咯咯笑道。 阿语暗骂:马屁精! 俞氏轻轻的说声:“是……” “俞氏,你别不服气,在为人处事上,你是不及你四伯母万一。”崔老太太不客气的教训道。 阿语甜甜的叫了声:“祖母,今天伯祖母不怪罪阿语,是因为她今天心情很好。” “哦?为何?”崔老太太好奇的问。 “因为五哥要进国子监了,大伯父好不容才帮他弄进去的。”阿语说。 崔老太太神色一凛,和周氏对望了一眼。 周氏忙问道:“可曾提到你六哥?”要知道,二房也托了大伯父,想让思瑞进国子监的,不过一直没消息。 阿语摇摇头。 崔氏和周氏面上不禁露出失望之色。 俞氏弱弱的凛了阿语一眼,都交代过她了,不要多话,这下,五哥儿入了国子监,六哥儿进不了,婆婆心里一定不高兴,这些事,伯祖母自会与婆婆说,她们何必自找不痛快呢? “那她们还说了什么?”崔老太太看着阿语又问道。 “后来,平南王妃说,十弟,十四弟还有十五十六弟他们几个都是聪颖乖巧的,以后让他们也进国子监,不过大伯母说,弄这一个都困难,平南王妃就说,这有什么难的,只要她出马,要进几个就几个。”既然祖母问了,那阿语就如实回答,祖母不是巴结着长房吗?现在,她就给祖母和四伯母出个难题,以后是转而巴结平南王妃还是继续巴结长房,要是求了平南王妃,伯祖母那边肯定会不高兴,要是求着大伯父……阮思瑞的顽劣,在族里可是有名的,大伯父可不敢将他弄到国子监去丢自己的脸。阿语算定,爱子心切的四伯母是肯定会去求平南王妃的,不过平南王妃会不会卖四伯母这个面子就不一定了,谁都知道二房是靠长房护着的。(未完待续) 第八章 你不如我 果然周氏和崔老太太面上又露出犹豫之色。 崔氏不悦的瞪了俞氏一眼,皱着眉头问:“她们在谈这事的时候,你可提了六哥儿?” 俞氏虽然懦弱却也是有些见识的,便道:“媳妇想提来着,不过,见当时的气氛不对,就没提,媳妇以为,这事还是私底下去商议的好。” “什么私底下商议?这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咱们早就托了大伯的,说不定人家一时忘了,弟妹趁机提醒不是正好么?我看弟妹根本就不想提,见不得瑞儿有出息。”周氏抢白道。 俞氏定定的看着周氏:“正因为已经托了大伯,所以才不能在平南王妃面前提。” “一派胡言,你就是没安好心。”周氏毫不客气的骂道。 阿语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娘每次请安回来都会闷闷不乐,有时候一个人暗自垂泪,原来四伯母在娘面前是这么嚣张,一点情面也不给,崔老太婆又是那副德性,难怪娘会叮嘱她不要插嘴,就是怕她听不下去,是的,她听不下去了。 阿语冷笑道:“四伯母,您是关心则乱,难道您就不怕长房在平南王妃面前失了面子,因此得罪了长房?我娘不提,事后您要找长房或是找平南王妃都可以,我娘若是提了,只怕适得其反,这点道理,连阿语都明白,四伯母您怎么就想不明白呢?祖母,您说是吧?”说完,阿语笑微微的看着崔老太太。 崔老太太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个孙女真的变了,看着阿语那淡淡的笑容,听她说着不咸不淡的话语,有一刹那,她觉得站在她面前的是自己的儿子文彦,那种眼神和说话的口气真的像极了文彦。崔老太太想到横遭不测,英年早逝的文彦,心中不免伤感,其实她心里最疼的就是文彦,文彦孝顺,文彦有出息,文彦从来就不用她伤脑筋,相反,老四文石资质平庸碌碌无为,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如今她就剩老四这么一个儿子,老四再不济,将来也总是要靠着他的,加上阿语又是个女儿家,以后出嫁了就是别人家的人,所以,她的一颗心就全扑在了老四身上。 不过,不得不承认阿语说的很对,要是让长房在平南王妃面前失了面子,得罪了长房,事情就大大不妙了,不提的话,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于是,崔老太太不耐烦的对俞氏和阿语挥了挥手,说:“好了,你们先回吧!今儿个我也乏了。” 俞氏屈膝一礼:“儿媳先行告退。” 阿语忽视四伯母投来的愤然的目光,向崔老太太行礼:“阿语先行告退。” 等俞氏和阿语一走,周氏就嚎叫起来:“婆婆,您听见了吗?刚才阿语是在讽刺我比她还不如?这……这丫头目无长辈,欠教养……” “行了!”崔老太太冷冷的打断周氏的牢骚,不满的横了她一眼:“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个孩子置气,我看你还真不如阿语明白。” “婆婆……”周氏不可思议的看着婆婆,婆婆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向着俞氏和阿语?难道,阿语的呆症好了,就要变天了不成? 崔老太太看周氏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道:“平时看你挺精明的,这会儿怎么糊涂了?你没听阿语说,平南王妃在你伯祖母面前夸口,要进几个就进几个?这不是在驳你大伯的面子,驳长房的面子吗?而且,你听听,平南王妃提的勤哥儿和敬哥儿几个都是旁支庶出的,这分明就是跟长房抬杠子,要在这档子上提瑞哥儿的事,长房心里肯定不痛快,为了推卸责任,说不定还会说瑞哥儿的不是,平南王妃也会想,你既然求了长房那又何必去求她……所以,这事,俞氏不提是对的。” 周氏这才明白过来,不错,的确是这个理,可是,阿语那臭丫头,居然敢这样跟她说话,实在是太可气了,回头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丫头。 “婆婆,那您的意思……咱们还要不要再去求求长房?或者……”周氏赔笑道。 崔老太太凛了她一眼,认真道:“你趁早给我收了那心思,平南王妃不过是客,过几日便离开了,要是咱们求了她,即便她真的能让瑞哥儿进国子监,咱们也算是得罪了长房,你也知道,如今咱们在族里可是全仗着长房扶持,咱们得罪不起啊!反正瑞哥儿年纪还小,咱们大不了厚着脸再去求求长房,今年不成明年,长房也不可能不帮这个忙。” 周氏柔顺道:“婆婆说的是,一切都听婆婆的。”不过她心里却不认同崔老太太的话,二房总不能永远看长房的脸色过日子吧?只要瑞哥儿能有出息,二房就能在族中扬眉吐气,所以,要是平南王妃能帮这个忙,又何必厚着脸一再求着长房? 阿语亦步亦趋的跟在娘的身后,娘走的很快,没有像来时那样牵着她的手,而且,娘的神情很严肃。阿语知道,娘生气了。 “娘……”阿语怯怯的叫了一声,娘生气了,她有点心慌。 俞氏没有答应,闷头自顾走着,感觉到衣袖被人牵扯住,俞氏这才顿住脚步,回头,看见阿语小心翼翼的讨好的笑容,俞氏的眼睛蓦然发酸,以前她和文彦生气的时候,文彦也是这样一副讨好的神情,笑嘻嘻的,一声一声柔柔的叫着……娘子,好娘子…… “娘……您在生阿语的气吗?”阿语怯怯的问。 生气吗?俞氏望着阿语可怜兮兮的小脸,无声的叹了一气,今天,是她这三年来最开心的一天了,阿语醒了,阿语知道疼她了,阿语这么聪明……可是,阿语锋芒太露了,阿语还小,很多事情她不懂,周氏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今日阿语得罪了周氏,周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都怪她,没有再三交代阿语…… 俞氏默默的牵起阿语的手,语声轻柔,神情郑重的叮嘱道:“阿语,以后不可再冲撞你四伯母,知道了吗?” 原来娘是在担心这个,阿语放松了些,好吧!她承认她是太急切了点,毕竟她的身体有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 “娘,阿语知道了,阿语不会再冲撞四伯母了。”在俞氏带着警告意味的目光的注视下,阿语不得不认真的点头。(未完待续) 第九章 满腹辛酸 时值六月,正是盛夏季节,虽然古代的气候不似现代那般恶劣,也总还是热的,尤其是古代的装束,再热,也得穿着长袖长裙,里衣外衣,这一天下来,汗淋淋的,真是不爽。 所以,此刻阿语坐在大浴桶里,舍不得起来了。 水温很舒适,不冷也不热,李婶还很贴心的为她放了几片薄荷叶在水里,说是能清热解暑。 哎……重生在古代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一连串的事情,让她没有时间去惊讶和紧张,马上就进入了状态,阿语不禁佩服自己超强的适应能力,也许是那个神秘空间给了她自信和力量,是啊!拥有这么一个巨大的宝库,底气就是足啊…… 阿语对着手上的蓝宝石戒指怔怔出神,在想,是不是今晚就进去见见白离? “小姐,您该起来了,泡太久,皮肤都该起皱了。”李婶笑呵呵的催促道。 “我再泡一会儿就起来。”阿语回神,对送衣服进来的李婶甜甜一笑。 李婶疼爱的看着小姐清澈灵动的双眼,心中的那份欢喜就涨的满满的,真好啊!小姐终于又变得和以前一样聪明活泼了。 “你呀!还是和以前一样,泡在水里就不肯出来。”李婶笑眯眯的说道,放下衣服,拿了块棉帕要给小姐擦身。 阿语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她可不习惯别人给她洗澡。 “你自己来还不知道要洗到什么时候去。”李婶笑嗔着,不由分说的给阿语擦起背来。 阿语难为情的扭了扭身子:“李婶,痒……还是我自己来,我马上就好。”说着,抢过李婶手里的棉帕,赶紧洗了起来。 李婶也不勉强,见她认真洗澡了,便去整理她换下来的衣裳。 阿语趁李婶不注意胡乱擦拭一下,取了放在一旁衣架上的衣服,连忙穿上。汗!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洗个澡也有人伺候,被人看光光。 “李婶,我娘在哪里?”阿语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夫人在房里呢!”李婶回道。 “哦!那我去看看娘。”阿语提腿就往外去。 “哎……小姐,您的头发都还没抹干。”李婶追了出去。 “没事,一会儿就干了。”阿语头也不回。 李婶站在门边直跺脚,喊道:“小姐,头发不擦干以后要头疼的……” 话没说完,阿语已经跑的没影了。李婶想想又好笑,小姐这股子顽皮劲可一点没变。 俞氏的房里,凫鱼灯忽明忽暗,俞氏就着灯光,在桌案上铺开了一块新料子,寻摸着给阿语做身新衣裳。 元香在箱笼里找了两身衣裳出来:“夫人,您看这两件怎么样?还是九成新的,夫人穿过一回就没再穿了。” 俞氏回头看了看,一件是藕粉色的,一件是烟草绿的,因为这几年在为文彦守孝,所以,这些艳色的衣裳她都压在了箱底。不错,这颜色阿语穿着会好看。 “好,就这两件吧!这几日就给改了,等阿语上了闺学可以穿。”俞氏笑微微的说着,心中却是黯然,可惜现在手中拮据,不然的话就买几块新衣料给阿语做几身新衣裳。 “是!”元香转身去归置箱笼。 俞氏蓦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元香,你去把我那对玛瑙手串找出来。” “啊?”元香一怔,讶然道:“夫人,那手串可是老夫人留给您的……” 俞氏苦笑:“你去找来就是,阿语要上闺学了,先生的束脩不能免,还有下个月老太太的生辰,瑞哥儿的生辰,东哥也要娶媳妇了,李婶李叔跟了我这么多年,东哥娶媳妇儿,我这个做主子的总不能不表示一下吧……这些银子都该花,明儿个你进城一趟把那对手串找个珠宝行买了吧!” “可是……夫人,那也不用买掉啊?还是拿到‘福瑞祥’当一当好了。”元香难过道。 “算了,还是买了吧!当当又没多少银子,而且咱们当出去那么多,又有哪一件能赎得回来的?还不如买了,能多换些银子。”俞氏无奈的叹息。 “依我说,六少爷的礼,咱们不送也罢,这些年,夫人的生辰,小姐的生辰,她们从来就没有表示过,咱们凭什么要给她们送礼?”元香不忿道。 俞氏凛了她一眼:“就你话多,她们送不送是她们的事,咱们再穷,也不能失了礼数。”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老爷的田产都被四老爷拿走了,咱们没了收入,族里发的月例又被四夫人克扣,为了给小姐治病,夫人您把能当的都当了,能买的也买的差不多了,可这日子还长,咱们要怎么办?总不能等小姐出嫁的时候,咱们连份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吧?夫人,依奴婢看,咱们就把四夫人克扣月例的事告诉族里,这月例是族里发的,四夫人有什么道理扣夫人小姐的月例?奴婢就不相信族里会不管。”元香提议道。 俞氏默然良久,长叹一气:“你以为族里会管吗?若是会管,早就管了,只怕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们。” 元香也不禁无声叹息,不得不承认夫人说的对,要是族里会管早就管了,夫人无依无靠,有谁会为了夫人出头去得罪四老爷呢?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就呆在青州,也许日子还好过些。 “夫人,夫人……”李婶端了鸡汤进来,目光一搜寻:“咦?小姐呢?小姐不是说来找夫人了?我还特意热了鸡汤送过来……” 元香道:“没看到小姐过来啊!说不定小姐在自己房里呢!” “那我去小姐房里看看。”李婶端了鸡汤又去小姐的厢房。 俞氏心里错落不安,阿语会不会已经来过,听到她和元香在说话就不进来了?还是……跑别的地方去了? “元香,这里你收拾一下,我过去看看小姐。” “是!”(未完待续) 第十章 半碗剩粥 俞氏来到阿语的房间,见阿语正在喝鸡汤,还边跟李婶说笑,心里稍安。 “娘,您怎么过来了?”阿语看见娘进门来,忙放下鸡汤要来迎接。 俞氏笑微微的走了过去,温和的问:“你刚才去哪儿了?李婶还跑我那儿找你。” 阿语皱了皱眉头,怏怏道:“屋子里太闷了,我就去院子里走了走,透透气,顺便,吹干头发。” 俞氏摸摸她还略显潮湿的头发,薄责道:“怎不擦干了头发就出去吹风,小心着凉。” 阿语讪讪一笑。 “李婶,去拿块干棉帕来。”俞氏吩咐道。 李婶哦了一声,朝阿语挤了挤眼,好像在说……不听话,挨训了吧! 李婶拿来了干净的棉帕,俞氏让阿语坐着喝鸡汤,自己站在阿语身后,帮她把头发一点一点抹干。 娘的动作好轻柔,阿语心底淌过一道暖流,青闵说,一切都是天意,那么,合该她和俞氏有这一场母女缘分。 刚才娘和元香的话她都听见了,听得心里难受就没进去,而且娘也不想她知道那些辛酸事。 “好了,喝完鸡汤簌簌口就睡觉,明儿个早起,娘教你认字。”俞氏柔声道。 啊?认字?她一个大学生还要先学认字?阿语心里一阵哀嚎,呃!不对,爹和娘以前教过阿语认字,阿语三岁就能把千字文倒背如流,四岁就熟读四书五经……阿语昂头看俞氏,笑道:“娘,您不要这么紧张,以前爹跟娘教阿语的,阿语都还记得。” 俞氏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当真还记得?” 阿语点点头:“要不娘考考阿语?” 俞氏笑了,怜爱的揉揉阿语的头发:“你记得就好,今儿个晚了,早点歇息。” 等娘和李婶都离开了,阿语摸着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朝外面张望,确定没人了,才回到床上,摸着手中的戒指,却不敢进去神秘空间,怕娘待会儿又回转。 果然,过了大半个时辰,有人吱呀推门进来,阿语闻着那淡淡的木兰花香,就知道是娘。娘走的很轻,来到床边,为她盖好毯子,又坐了下来,为她轻摇蒲扇。 阿语闭着眼睛,尽量让呼吸显得均匀。风,轻轻柔柔的吹在脸上,带着木兰花的芳香,沁人心脾,很舒服,很惬意,也不知过了多久,阿语真的困了,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等阿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两只小鸟在窗前的一棵海棠树上叽叽喳喳引吭高歌。晨曦如银色的月光,铺洒进来,洒下一地清辉。 阿语一个激灵,猛的坐了起来,懊恼着:昨晚她竟然睡着了,没见到白离。阿语敲着脑袋,喃喃自语:阮思语啊阮思语,你真是一只猪…… “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元香端了洗脸水来叫小姐起床,却看见小姐坐在床上猛敲自己脑袋,心下大惊,以为小姐的病又犯了。 “啊……元香?我……我没事啊!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阿语窘迫的忙摆手。 元香将信将疑的看着阿语,不放心道:“奴婢还是请大夫来瞧一瞧的好。” “不要,不要……”阿语跳下床,拉住元香,好言道:“元香姐姐,我真的没事,刚才我只是在懊恼,本来昨天想好的,要早点起来去给娘请安,结果还是起迟了,并不是因为头疼。” “真的?”元香斜睨着阿语。 阿语灿然一笑,轻快的转了一个圈,歪着头看元香:“你看我像是有事吗?” 元香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心口:“小姐,您刚才那样真是吓死奴婢了。” 阿语抱歉的做了个鬼脸,引得元香发笑,元香拉了她的手道:“奴婢伺候小姐梳洗吧!夫人已经起来了,待会儿还要去给老太太请安呢!” 一想到要去给老太太请安,阿语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又要听见母鸡下蛋了。 阿语和娘来到崔老太太房里的时候,阮思瑞正在屋里吃早点,听见丫鬟们报六夫人和七小姐来了,他头也不曾抬一下,四伯母就在一旁温言细语的劝他:“慢慢喝,小心烫,多吃点,这可是用上好的血燕熬的粥……” 阿语特意留意了一下,今天没看到翠儿,不会是四伯母不让她过来了吧! 俞氏带着阿语给崔老太太行了礼,崔老太太冷淡的嗯了一声,就把俞氏母女晾在那,转看思瑞时,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眼里满是慈爱:“瑞哥儿,慢点吃,不着急,他们会等你的。” 阮思瑞终于抬起头来,一抹嘴,说:“不行,哪能叫她们等,四姐非拧我耳朵不可。” 周氏一听,脸色一沉:“她敢拧你的耳朵?” 阮思瑞叫道:“对啊!四姐很凶的,我们都怕她。” 周氏道:“那你别跟她一处玩了,反正咱们又不求着她什么。” 崔老太太瞪了周氏一眼:“孩子们之间玩闹,咱们大人还是少管的好。” “可也不能动不动就拧人家耳朵的,瑞哥儿长这么大,我自己连一根手指都舍不得碰,倒叫她来拧耳朵……”周氏不满的嘀咕着。 “娘,你真啰嗦,我得走了,今天游湖世子哥哥也去,我要早点过去。”阮思瑞把筷子一阁就要离席。 周氏一把拉住他,两眼放光:“你说什么?世子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我们怎么不知道?不是说还要过几天才能来的吗?” 阮思瑞不耐烦道:“昨晚上到的,还有个贵人同来,不行了,我真得走了。”说完挣脱了周氏的手就跑。周氏追出门,喊道:“你对你世子哥哥上点心,千万别惹人家不高兴,听见没有……” 阮思瑞远远的应了声:“听见了……” 阿语暗忖,世子哥哥那应该就是五姑母的儿子了,还有贵人同来,这贵人又会是谁? “婆婆,待会儿我去三房那边走走,打听打听,看和世子一起来的贵人是谁。”周氏咯咯笑道,她还有个外号叫包打听。 崔老太太点点头,随即不冷不热的说:“见了平南王妃,不该提的事情就别提。” 周氏笑呵呵的应声:“是,婆婆只管放心,媳妇儿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阿语听着两人话里的意思,敢情祖母已经下定决心,继续抱长房的大腿,那四伯母呢?会不会阳奉阴违? 说话间崔老太太也吃好了早点,转过头来,发现俞氏和阿语还站着,蹙了一下眉:“你们怎么还在?” 阿语不由的腹诽:您老太太没发话,我们敢走吗? 周氏指着阮思瑞吃剩下的半碗粥,咯咯笑道:“阿语还没吃早点的吧!这里还剩半碗燕窝粥,倒了怪可惜的,要不你就拿去喝了,你娘可买不起燕窝给你吃。” 阿语强忍着怒意,笑道:“四伯母客气了,这粥还是您自个儿喝吧!这东西最是美容养颜,可惜我和我娘用不到,四伯母倒是需要的。” 周氏脸色一变,正要发话。 俞氏笑微微的说:“如果婆婆没有别的吩咐,媳妇儿就带阿语告退了。” 崔老太太绷着张脸懒懒的挥了挥手。 俞氏和阿语屈膝一礼,退出了房门。 出了门,阿语怯怯的去看娘,她昨天刚答应过娘再也不顶撞四伯母了,可是,实在是忍不住啊!(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奉命行事 娘沉着一张脸,不知道是在恼四伯母还是恼她,阿语心中更忐忑了,正想着该如何哄娘高兴,却见阮思瑞从一根柱子后面探出个头,对她猛招手。 阿语愣了愣,他不是着急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阿语自己心事重重懒得理他,阮思瑞急了,干脆从柱子后面跑出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七妹,跟我一块儿去游湖赏荷。” 阿语撇了撇嘴:“我不去。” “你一定要去。”阮思瑞霸道的说。 “凭什么?”阿语斜斜的瞅着他,很讨厌他这种命令似地口气。 “反正你得跟我去。”阮思瑞双手叉腰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俞氏温声道:“瑞哥儿,阿语身子刚好些,不能去湖上吹风,瑞哥儿还是自己去吧!” “不行,我要七妹和我一起去,大家都去,七妹也要去。”阮思瑞执拗的看着俞氏。 “奇怪了,你们去你们的,跟我有什么相干。”阿语有些生气,哪有这样强迫人的。 “就相干,你不去我也不去。”阮思瑞还真的犟上了。 阿语挽了娘的手:“爱去不去,反正我不去。”说着就要饶过阮思瑞离开,没想到阮思瑞一个跨步,又拦住了去路。 俞氏也有些恼,瑞哥儿是给四伯母和婆婆宠坏了,一向蛮不讲理,你还不能跟他较真,不然,婆婆和四伯母会不高兴。俞氏正要好言相劝,阮思瑞突然抓住阿语的手,用力一拽就向外跑。 阿语没有料到他会来硬的,他的力气又大,等回过神,已经被他拉着跑出了院子。 俞氏忙提裙要追,身后崔老太太沉声喝道:“站住。” 俞氏心下一凛,硬生生收回脚步,回头看婆婆。 崔老太太沉着脸道:“瑞哥儿是一番好意,带阿语去玩,你一味拦着算什么意思?难道还怕瑞哥儿会把阿语拐了买了不成?” “不是,不是,媳妇儿是怕阿语的病才刚好……”俞氏弱弱的辩解。 “哼……我看阿语的精神头好着呢!牙尖嘴利的,哎呦……我真担心,瑞哥儿老实本分的,可别受了她的欺负。”周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前几天我让你绣的绣帕你可绣好了?”崔老太太冷冷道。 俞氏这几日因为阿语出事,哪里有时间去绣花,崔老太太突然这么一问,她只好如实回答:“还没。” “难得叫你做点事情也这般拖拖拉拉,要是不想绣就直说,没得嘴上答应心里抱怨,幸亏我不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媳,不然,我早被你气死了。”崔老太太一顿数落。 俞氏听得脊背生凉,慌忙道:“儿媳没有不乐意,实在是这几日因为阿语的事情……”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在这里废话,那绣帕,这几日我就要。”崔老太太转身入房,周氏朝俞氏冷冷一笑,扶着崔老太太进屋了。 俞氏心里急得不得了,生怕阿语跟了瑞哥儿去又出什么意外,眼下要追是追不上了,只好赶紧回静宜院,叫李叔去长房那边探探消息,大家可是出发了,若还没走就把阿语带回来,若是出发了,就让李叔跟了去,看顾好阿语。 阿语被阮思瑞拉着一路小跑来到了荣萱堂的大门,大门口已经停满了一辆辆马车。还有穿戴整齐的小姐少爷以及跟去伺候的仆从。 “四姐,四姐……我把人给你带来了……”阮思瑞远远看见阮思萱,气喘吁吁的囔道。 阿语心里咯噔一下,难怪阮思瑞死活拉了她来,原来奉命行事,这阮思萱安的是什么心思? “七妹,你可来了,让大家好等。”阮思萱笑盈盈的迎了上来,态度甚是熟稔可亲,加之她今日精心装扮,一身鹅黄的烟罗裙,珠环佩绕,娇媚可人,言语温柔,举止优雅,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阮思瑞走到阮思萱身边,三分讨好七分得意:“四姐,怎么样?我说过我一定能把人带来的。” 阿语弯着腰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捂着心口,眼冒金星直喘粗气,想骂人都骂出来。从静和院到这,少说也有五百米,若是顾小夕,轻松搞定,可阮思语这副小身板,又瘦又弱……看来,得加强锻炼才行。 阮思萱不以为然的嗔了他一眼,慢吞吞,小小声道:“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你也不用跟着我们了。” 阮思瑞脸上的讨好之意又加重了几分,看起来像傻笑。 “七妹,快上车吧!祖母她们已经前去了。”阮思萱曼声道。 阿语总算缓过气来,直起腰板吐了一口长气,说:“我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 阮思萱愣了一下,凤眼忽闪,莞尔道:“难道七妹还在生我们的气吗?那天不过是个意外,本想讨大家一笑而已。” 哼!讨大家一笑?那你自己怎不上去唱戏?倒来耍弄一个神志不清的人。阿语心底冷笑,面上平静道:“四姐多心了,阿语并未放在心上。” “那就好,今天请你去赏荷算是赔罪。”阮思萱依旧笑容温婉。 若不是见识过她的厉害,阿语会以为阮思萱是位可亲的大姐姐,而现在,阿语只觉得她这般做作,肯定不安好心。想着自己被阮思瑞不由分说的拉了来,娘在家一定急坏了。阿语笑了笑:“四姐的好意阿语心领了,只是我娘放心不下,不许我出门的,所以,阿语还是不去了。” 阮思瑞拿眼瞪阿语,没好气道:“出都出来了,你娘还管得着吗?” 阿语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心道:也只有你这种草包才说得出这般没心没肺的话。 阮思萱笑容一僵,走近了几步,小声说:“今天可是世子哥哥也去,还有五殿下,大家都在等你,可别扫了大家的兴,咱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没得叫五殿下看笑话,觉得阮家的女儿小家子气。” 阿语闻言,朝马车那边望去,只见严品如、思承、思博他们正陪着两位少年说笑,两位少年侧对着阿语的方向,阿语看不清他们的容貌,只觉得,两人都是身姿挺拔,衣饰华贵,就那么站着,便有一种说不出的高雅之意,给人鹤立鸡群之感。那便是平南王世子和五殿下么? 正恍惚着,其中一紫衣男子蓦地转过身来,看向阿语这边。 阿语只觉眼前一亮,那男子好俊的容貌,皮肤白皙如雪,五官精致如画,斜长的凤眼,如星璀璨,他微眯着眼斜斜的看过来,眸光潋滟,有一丝惊讶,更有着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傲慢。阿语的心一突,这妖孽男是五殿下还是平南王世子? “走了。”趁着阿语呆怔的片刻,阮思萱挽了阿语的手走向马车。(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秀色可餐 “四妹,这就是你所说的痴呆了三年,突然一跤便摔清醒了的七妹么?”另一青衣男子也转过身来,容貌甚是俊朗,剑眉飞斜入鬓,星眸朗朗,英姿飒飒,似笑非笑的看着阿语。 阿语闻言不悦,原来阮思萱就是这样介绍她的,痴呆了三年。 阿语朝他微微一福,不卑不亢的说:“阿语见过世子哥哥。” 不消说,这青衣男子就是平南王世子萧俊人,而那紫衣男子就是五殿下了。 萧俊人笑道:“好了,人到齐了,可以出发了。” “阿语,你跟我坐同一辆马车吧!”阮思萱今天说话特别温柔,细声细气的,好像很呵护阿语这位痴呆人士。 装给五殿下看的吧!阿语不想沦为阮思萱作秀的道具,不动声色的拉掉阮思萱挽着她的手,微然一笑:“阿语还是和九妹同乘一辆吧!”说完就朝阮思卉走去,阮思卉指指中间的一辆马车,阿语会意一笑,却不急着上车,目光一转,看见长房的一个丫鬟不似要随行的,便上前相托,请她代为转告俞氏,不用担心,那丫鬟连声允诺。阿语这才上了马车。 一进马车,阿语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刚才五殿下一直盯着她,探究似地目光,让人很有压迫感,在现代她可从来没引起过高干子弟或是富二代的注意,没想到,到古代的第二天就碰上了位皇子,还被人家盯着看,真是不习惯。 “七妹,你不用担心,今儿个世子哥哥和五殿下都在,四妹她不敢胡闹的。”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阿语定睛一看,原来马车里已经坐着三姐阮思真,正笑微微的看着她。 阿语讪讪一笑,在右边的座位上坐下:“三姐,我今儿个就跟着你吧!”在阿语的记忆里,阮思真是个温婉和善的女子,从不参与思萱她们的恶作剧,跟着她比较安全。 阮思真笑笑不语,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阿语这才想起,阮思真不仅温柔还很胆小怕事。算了,还是她自己多留个心眼,如果阮思萱再敢耍什么花招,她也不是好惹的。 “五殿下,您是要骑马还是乘车?”萧俊人抬头望了望一碧如洗的天空,想着待会儿日头一定很猛,便问道。 轩辕奕微眯了眼,笑容淡若云烟:“晨间倒还凉爽,骑马吧!” 身边一个带刀侍卫立刻牵过一匹矫健的白马来,轩辕奕上马的动作不紧不慢,却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而且姿态极其优雅。紫衣白马,器宇轩昂,引得众人纷纷侧目,一颗芳心怦怦乱颤。 “好,待日头猛了,再乘车。”萧俊人朗声一笑,翻身上马,与五殿下保持着半个马身的距离,紧随其后,走在了整个车队的最前方。 阮思瑞看着萧俊人和五殿下的马上英姿,羡慕的牙痒痒,可惜他不会骑,想跟大哥阮思承、五哥阮思博挤一辆车,阮思博却朝他摆摆手:“去去去,你跟十弟同车。”阮思瑞只好悻悻的上了阮思勤的马车,跟在队伍的最末。 阮思萱和严品如同乘一车,严品如掀了窗帘看了看前方那道如玉树临风的紫色身影,心跳再次加速,没想到这次跟母亲回安阳,竟有幸见到了五殿下,还能与他一道出游,真是意外的收获。心中不禁盘算着,如何才能得到五殿下的青睐……阮家女儿里,差不多年纪,能和她匹敌的,只有阮思萱和阮思真了,阮思真这人比较胆小害羞,早早就躲进了马车,连话都不敢跟五殿下说一句,五殿下更是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应该不会对她造成威胁,剩下的就只有阮思萱了,阮思萱为人胆大,鬼主意又多,长的又是娇俏妩媚……严品如想到这,放下帘子,回头对阮思萱说:“四表妹,你为什么硬要让阿语同去游湖呢?” 阮思萱挑了挑秀眉,笑容意味深长:“你不觉得有阿语在,这趟游湖会更有趣吗?” 严品如嗤鼻道:“我看见她就讨厌。” “难道姐姐就忍得下那口气?”阮思萱笑道。 严品如想起昨日阿语让她在长辈面前颜面尽失,恨意涌上心头,咬牙冷哼道:“我才不会放过她。” “那就是了。”阮思萱淡淡一笑。 严品如怔了一下:“难道四表妹有什么好主意?” 阮思萱的笑容越发诡异起来,附到严品如耳边一阵低语,严品如先时不住点头,后来实在忍不住掩嘴而笑:“这点子妙极。” 翠湖在安阳之南,不过半个多时辰的行程,就看见翠峰山下一倾碧波,此时正值六月,荷花盛开的季节,远远望去,接天连叶的碧荷之间,荷花朵朵,风一吹,那荷花便宛若少女款款而舞,更有清幽的荷香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众人纷纷下了马车,改坐大船去湖中央的小岛,湖边码头上停放着一艘大船和几艘小船。 大船舱口阔大,可容纳二十来人,门窗雕镂着精致的图案,里面陈设着精美的字画和光洁的红木家具,桌上一律镶嵌着冰凉的淡蓝色大理石面。主子还有贴身的仆从都上了大船,其余随从坐小船尾随。阮思真介绍说,这大船是阮家所有,一共有两艘,伯祖母她们应该已经乘了另一艘大船登岛了。 阿语故意挑了个离阮思萱较远的座位,既来之则安之,只要远避恶人,泛舟湖上,闻着荷香,赏无边美景,倒也是件乐事。要说这翠湖还真美,比现代的西湖也不遑多让,最重要的是,人没那么多,没那么嘈杂。 丫鬟们捧上了茶和点心,大家一边赏荷一边喝茶聊天,很是惬意。 阿语因为没吃早饭就去请安了,之后又被六哥强行拉了来,走了这一个多时辰,早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也不管大家在谈论什么,只顾专心的对付桌上的点心。阮思真在一旁看她不一会儿功夫就把盘子里的莲子糕,芸豆卷吃完了,心里犯窘,七妹怎么像个饿鬼似地,这里还有五殿下在,她也不顾一下形象,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阮思真悄悄起身,坐到了阮思卉身边。 阿语见三姐走掉,有些怔愣,好端端的三姐干嘛要换位置?还没回过神来,伯祖母房里的丫鬟如意又端了一盘芸豆糕来放在阿语面前,如意道:“这是五殿下让奴婢拿来的,七小姐慢慢吃。” 呃……阿语不由的朝那个紫色的身影望去,他正摇着一把纸扇,神情专注的听萧俊人在说些什么。他的侧面也是极美,犹如刀刻纸裁一般,双目微阖,下巴微微扬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在现代的确见过不少帅哥美男,但那些都是在电视里银幕上看到的,如今,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大帅哥就坐在眼前,阿语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肚子饱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一丘之貉 “七妹,没想到你这么能吃,要不,我这盘点心也你拿去?”阮思萱嗤嗤笑道。 “七表妹吃东西一向这般狼吞虎咽的吗?”严品如嘲弄道。 阿语耸耸肩,露出个无所谓的神情,说:“我早点还没吃呢,就被六哥拽了来。” 阮思真小声提醒道:“女儿家,就算饿了,也该细嚼慢咽。” 她说的再小声,可在这船通共这么点大,每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大家纷纷露出鄙夷之色。连五殿下也扭头看她,只是他的神情很淡,淡到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阿语面不改色,指着桌上那些点心问道:“呆会儿咱们下了船,这些点心怎么处理?” 阮思萱笑道:“那还用问,点心若是不新鲜了就不好吃了,自然是扔了呗!” 阿语啧啧摇头:“那多浪费,虽然咱们阮家锦衣玉食,不愁吃穿,但这世上还有很多人三餐温饱不济,而且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阮家祖训里就有勤俭持家一条,我爹也曾经教导我,饮水要思源,吃饭当节俭。粒粒盘中餐,皆是辛苦换。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 严品如嗤鼻道:“七表妹若是想把这些点心打包带走,我们也是没意见的,又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呢?” 阿语笑嘻嘻的说:“表姐是在说阮家的祖训是冠冕堂皇的摆设吗?” 严品如脸色微变,没想到一言不慎就落入了阿语的圈套,她撇了撇嘴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七表妹不要断章取义。” “那表姐是什么意思呢?”阿语笑着反问她。 严品如睃了眼神情漠漠的五殿下,计上心来,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七表妹,既是饥肠辘辘也要风度翩翩,省的贻笑大方,要知道你可是阮家的女儿。” 阿语哈哈笑道:“我是个直性子,饿了就要吃,渴了就要喝,从不会为了风度委屈自己的肚子,不过,比起表姐想坐哪儿就坐哪儿,不想礼让长辈就不礼让长辈的率性,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严品如听她又提昨日之事,而且是当着五殿下的面,顿时恼怒起来,起身指着阿语道:“你是在污蔑我。” 阮思萱忙起来劝道:“表姐,您别生气了,阿语年纪还小呢!”又好言对阿语说:“七妹,你也别揪着别人的错处就不放,得理不饶人的。” 严品如更气了,扭头瞪着阮思萱,四表妹这是在劝她还是故意在损她?这样说,岂非证明了阿语所言非假? 阿语看的心里想笑,还以为阮思萱跟严品如是一丘之貉,没想到五殿下一来,这两只貉就自己打起来了。当下顺着阮思萱的话,虚心道:“四姐教训的是,那件事,阿语再不提了。” 阮思瑞是个没心没肺的草包,昨儿个发生的事,他没瞧见,眼下听她们说起便觉得好奇,问道:“那件事是什么事?七妹,你说来听听。” 阮思承给了他一记爆栗子,低喝道:“喝你的茶,别多管闲事。” 阮思瑞哎呦一声,转看大哥思承面色不善,阮思博也拿大眼瞪他,便不敢发作,只好悻悻道:“不问就不问嘛!干嘛打人啊?很痛的吔……” 严品如气的嘴唇发紫,脸色发青,她被算计了,而且是被一直貌视很要好的阮思萱算计了,阮思萱就是故意拆她的台,让她在五殿下面前丢脸,好啊!我丢了脸,你阮思萱也别想装贤惠,装淑女。 严品如深吸一气,对阿语说:“我知道你是因为那天摔下戏台的事在恼我,可那事根本就不关我的事,主意是思萱出的,事是你六哥干的……” 这下轮到阮思萱白了脸色,没想到严品如会来这一招,这么快就以牙还牙,当下气道:“表姐,你哪只耳朵听到是我出的主意?饭能多吃,话不能乱说的。” 严品如歉意的笑了笑:“哎呀!对不起啊,四表妹,我一时情急,忘了答应过你,不把这事告诉阿语的。” “你……我……我……”阮四萱气的想骂人,可是五殿下还在呢!不能不顾形象,但是这气她又实实咽不下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阿语一旁偷笑,捡起五殿下送过来的芸豆糕,津津有味的吃着,让你们咬,狗咬狗一嘴毛。 在所有人当中萧俊人是最郁闷的一个了,五殿下是和他一起来的,原来还指望阮家人能给他挣点面子,这下倒好,把他的脸都丢光了。再看那个始作俑者,一块接一块的芸豆糕,吃的那叫一个香,他真的怀疑,阿语果真痴呆了三年吗?刚刚一招四两拨千斤,就把自己置身事外,倒让四表妹和严表妹自己起了内讧。 萧俊人漠然道:“好了好了,大家高高兴兴的来游湖,别为了某些人坏了兴致。” 五殿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转眼去看湖上的秀美风光。 萧俊人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阮思萱和严品如看看阿语又看看五殿下,两人面面相觑,心下皆懊恼,本来是想让阿语出丑的,怎么结果反倒自己出了洋相。顿时偃旗息鼓,两人又作交好状,窃窃说笑起来。 阮思卉起身坐到了阿语身边,小小声说:“你喜欢这些点心,待会儿让下人打包,带回去吃吧!” 阿语抬眼看阮思卉,阮思卉的神情小心翼翼,但她的眼底是一片清明,并没有半点嘲弄或是讥讽的意思。阿语笑着点点头,浪费可耻,珍惜粮食。 “湖心岛到了……”有下人高声喊道。 阮思瑞第一个跳起来,不等船工把木板搭好,他就跳上了岸,在岸上欢呼:“大家快上来啊……” 阮思承和阮思博对他此举厌恶之极纷纷皱紧了眉头,这个六弟怎么这么不懂礼数,船靠岸理应让女眷先行,然后是贵人,哪有自己先上岸的道理? 阮思萱和严品如手拉手先出了船,阿语看阮思萱经过如意身边的时候,跟如意使了个眼色。 阿语故意走在阮思真和阮思卉中间,将要踏上木板时,如意抢步上前,说:“七小姐,您小心点,让奴婢扶您过去吧!”(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将计就计 阿语笑微微道:“好啊!有劳如意姐姐了,我正有点晕船呢!”如果她猜的没错,有人是想让她变成落汤鸡,而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好吧!那就放马过来。 阿语的态度反叫如意愣了一下,低头上前扶住了阿语。 “七小姐,小心。”如意轻声细语的不断提醒着阿语。 踏板已走过半,再有几步就可以上岸了,正在阿语疑惑着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了失误时,阿语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刺痛,这突然而来的疼痛,让阿语下意识的往旁边跨了一步,踩到了木板的边缘,这时候,如意的手又伸了过来,阿语清楚的看见她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枚银针,在日光下闪过一丝银芒。 “七小姐,这里危险,您一定得抓紧奴婢的手。”如意面上是不尽的关切之意。 阿语脑中电光火石,是抓住如意的手,来个人脏并获?不可能,阿语这副小身板,羸弱不堪,显然不是如意的对手,只要如意把银针抛入水中,那她就没了证据,如意肯定会赖的一干二净,那么……只有将计就计。 “如意,你为什么推我?”就在如意的手碰触到阿语的身体的时候,阿语突然惊叫起来,一个站立不稳,往后一倒,噗通掉进了水里。 “救命啊……救命啊……”阿语扑腾着,挣扎着,故意离落水点越来越远,呵!这湖水还挺深,也挺凉快,泡在水里真是舒服,在现代,她可是校游泳队的游泳健将,什么自由泳、蝶泳、蛙泳都不在话下,只要一入水,比鱼还滑溜,不过现在可不是她畅游的时候,这戏还得演下去。 船上的岸上的人们都被这突发的事件惊呆了,如意好像吓坏了,一直摇头喃喃着:“我……我没有推七小姐,我……我没有……” 还是阮思卉最先反应过来:“快救人,快……”然后阮思萱也喊叫起来。 阿语看着岸上表情不一的阮家子弟,心中明了,这些人里,只有阮思卉是真正关心她的,其他人中,或许也有关心她的,不过他们关心的不是阮思语本身,而是阮思语拥有的阮家女儿的身份,比如阮思承,阮思真就是如此,还有一些,根本就是幸灾乐祸,看好戏,比如阮思萱,严品如和阮思瑞……那么五殿下和萧俊人呢? 阿语挣扎着,让自己慢慢沉入水中,透过涌动的湖水,她看见几道身影扑通入水,而一道紫色的身影迅速向她靠近。阿语赶紧闭上眼睛,停止挣扎,任身体往下沉,双脚碰触到水底的那一刻,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随即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重新浮出了水面。 一出水面,耳边尽是尖叫声,惶恐不安的尖叫,唤的都不是她,而是五殿下。 连阮思承和萧俊人也顾不上风度仪表了,两人也跳下水来,帮着五殿下把阿语抱上岸。主子们都下水了,仆从哪有站在岸上的道理,一时间,跟下饺子似地,扑通扑通之声络绎不绝。 “快,帮她把水压出来……”五殿下轩辕奕把阿语放在草地上,他身边的侍卫立即双手交叠摁在阿语肚子上,用力按下去。 阿语双目紧闭,做昏迷状,其实她口中早就含了一口水,以应付他们待会儿救治,可这侍卫摁的实在太用力了,阿语一时控制不住,口中含着的水像一注小喷泉似地飙了出来。 “来人,快扶五殿下去沉香阁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萧俊人不顾自己浑身湿透,紧张的望着满脸滴水的五殿下,真没想到五殿下会第一个跳下水去救阿语,把他吓的魂飞魄散,要是五殿下有个好歹,不仅他无法交代,平南王府和阮家都会受到牵连,五殿下水里一趟,他也好比去地府走了一遭,萧俊人的惶恐之情难以言表,自然而然的把所有过错都算到了阿语头上,这丫头真是不祥之人。 轩辕奕睃了一眼已经醒过来,但仍奄奄一息的阿语,嘴角勾起一抹情绪难辨,似有若无的笑,淡淡说了声:“把她带上。” “是!”侍卫抱起阿语紧随轩辕奕身后。 “世子哥哥,您也快去换身衣裳,这湿气沾在身上,容易受寒。”阮思勤走到萧俊人身边,拱手施礼,劝道。 萧俊人点点头,阮思勤是母亲那一房的子弟,本就亲近些。 阮思博也跑到大哥身边,请他赶紧去换衣裳。 阮思萱只怔怔的看着五殿下带着阿语离去,百思不得其解,五殿下为什么要跳下去救阿语呢?这里有船工有仆从,五殿下身份尊贵非同寻常,怎么可能会出手救一个毫不起眼的阿语?早知如此,她宁可掉下水的是她自己。她这样做到底是算计了阿语还是成全了阿语呢……本来她是想把阿语弄下水,变成一只落汤鸡,为此,她还故意让人把沉香阁里备着的衣物都处理掉了,现在非但五殿下落了水,萧家表哥还有自己的大哥都下了水,就算到了沉香阁也没有衣物可换,糟了,事情闹大了,要是让娘和祖母知道是她的主意,只怕这回是不能善了了。想到这,阮思萱担心的瞅了眼严品如,不知道严品如会不会出卖她,还有那个如意,阿语落水的时候喊了声……如意,你为什么推我?这个笨丫头,说好了叫她事情办的漂亮一点,她竟然露了破绽…… “如意,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走,你跟我去见老太太。”阮思萱故意绷着一张脸喝道。 如意委屈的看着四小姐:“四小姐……奴婢真的没有推七小姐,奴婢不知道七小姐为什么要冤枉奴婢。” 严品如眉毛一抬,两眼望天,撇了撇嘴,一副这事跟她不相干,你们自己善后的表情。 阮思萱看了暗暗咬牙,行,你可以置身事外,只要不落井下石就好,不然的话就别怪她不义。 “啰嗦什么?有话自己跟老太太解释去。”阮思萱没好声气的说,一面冲如意使了个眼色。 如意会意,知道四小姐有话要跟她单独说,八成是叫她背黑锅。如意心下懊悔,四小姐一再保证只是恶作剧一下,给大家图一乐,不会连累她受罚的,又给了她不少银子,而现在她急缺银子给娘治病,所以就答应了。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五殿下会掺合进来……想到阮家严厉的族规,如意心惊胆颤。(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有话要问 湖心岛上建有一座园林,名唤荷风苑,仿姑苏之风,白墙灰瓦掩映在草树间,蓝天碧水间,似一副江南水墨,颇有清雅之意。 进入园中,又是别有一番景色,但见各种名花迎风吐蕊竞相争艳,株株佳木错落有致欣欣向荣,飞泉喷薄如雨如烟,碧水横流波光潋滟,游廊曲折蜿蜒,楼台若隐若现,曲径通幽处,翠竹深深,芳草连连,可谓一步一景,如置身画中,美不胜收。 冯氏一班女眷早早就上了湖心岛,先是陪平南王妃游览园中美景。今日算是长房和三房的一次聚会,不过三房人丁也不旺,只出了个族里排行第五的平南王妃阮文雅和排行第七的七老爷阮文定,所以,陪在平南王妃身边的只有七夫人倪氏。好在三夫人许氏是个左右逢源的,说说笑笑,插科打诨,场面倒也和谐热闹。 “当年我离家时,这园子才刚开始兴建,只在图纸上见过这园子的全貌,也没觉得如何出奇,去年听俊人回来说这园子如何美妙,我也是将信将疑,今日身临其中方知其妙。”平南王妃感慨道。 许氏笑道:“王妃当年看的是草图吧!园子建好后,又请了尹明大师来设计园中的布景,足足花了三年时间,这里的一花一草,一块毫不起眼的小石子,都是匠心之作。” 平南王妃讶然:“真是尹明大师设计的?我还以为他只会设计色彩明快,富丽堂皇的园子呢!” 倪氏笑道:“尹明大师为了这园子,还特意去了一趟姑苏,光图样就画了几百张,可费了不少心神。” 冯老太太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姚氏见了,安慰道:“老太太,您就别为孩子们担心了,媳妇儿已经叮嘱思承,叫他看着点,不会出错的。” 冯老太太叹了一气:“若是平常倒也罢了,可如今五殿下也在……” 平南王妃闻言,莞尔道:“五殿下这趟江浙行,明为查处江浙贪污案,实为出宫散心,若是咱们跟着,又要顾及君臣之礼,只怕大家会更拘谨,再说,还有俊人在呢!伯祖母就放心吧!” 话刚落音,就有下人跌跌撞撞跑了来禀:“老太太,大事不好了,五殿下掉水里去了。” 众人脸色大变,冯老太太更是脚下一个踉跄,若非紫菱扶的稳,这便要跌在地上。 “人怎样了?可救上来了?”平南王妃急声问道。 “已……已经救上来了,大公子,世子都下水了,大家正往沉香阁而去。”来人惶恐道。 姚氏听说思承也落水了,也慌了神,不知所措了。 冯老太太喋声怨叹:“我就怕出事,你看,这就真的出事了……” 亏得许氏脑子还算清醒,马上做出反应,吩咐管事的刘妈妈:“快去准备干净的衣裳,再去熬了姜汤来,带几个机灵妥帖的丫头去沉香阁好生服侍。” 刘妈妈应声马上去办事。 “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可不能让五殿下在阮家出事。”冯老太太心急如焚,众人忙往沉香阁而去。 沉香阁已经乱作一团,因为此间备着的衣物找不到了,这里离阮宅又远,等回去取来只怕身上的湿衣都要干了。 阮思承担心着五殿下的身体,把此间服侍的下人都厉责了一番,吓的众人诺诺不严言语。 幸亏刘妈妈及时赶来,想起三老爷前段时间来园里招待过几位客人,在颐雅斋住过,可能有备有衣物,忙命人去找,不多时总算找来几套干净的衣裳。 轩辕奕沐浴过后,穿了一身白色丝绸做的袍子,长衣畅袖,因为不是自己的衣裳,略嫌肥大,不过,他身材欣长挺拔,穿着宽衣,倒更显飘逸洒脱之感。 “殿下,阮七小姐已经换好了衣裳。”侍卫来禀。 轩辕奕微微颔首:“带路。” 阿语在阮思卉和阮思真的帮助之下,已经抹干了头发,披散着,裹着一件可以当被子盖的长衣,摸样有点滑稽。 阮思真命人把阿语换下的湿衣速速拿去洗了晒干,又遣走了下人,方才问道:“七妹,你落水时说是如意推你,可是真的?” 阿语眼珠子转了转,说:“我现在脑子昏昏的,都记不太清了。” 阮思真踌躇片刻,提醒道:“七妹,如意可是伯祖母身边的人。” 是伯祖母身边的人又怎样?谁叫如意胆敢害她,不管如意是奉了谁的命,这次,如意是倒霉定了。阿语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不置一词。 阮思卉则关心她的身体:“七姐,你还难受不?” 阿语对她笑笑:“没事了,多亏五殿下及时救我。” “五殿下也真是的,他扑通跳下水,可把大家都吓坏了。”阮思真幽幽怨叹,面上还有戚戚之色。 阮思卉直言道:“若不是五殿下出手相救,只怕大家都还愣在那里,那七姐就危险了。” 阮思真却不是这样想,五殿下身份尊贵非凡,就算阮家所有人的性命加起来也比不上五殿下的一根头发,又岂能因为阿语而让五殿下涉险呢?只是这话她不好当着阿语的面说,只好默不作声。 “五殿下……”外间传来丫鬟的声音。 阮思真和阮思语忙起身站立,垂首恭候。 阿语可不管这些礼数,现在她是病人,病人最大,所以她安安心心的坐在榻上等,看见五殿下一袭白衣缓步走来,丝绸的质地,轻柔光洁,随着他缓慢而稳健的步伐轻轻摆动,飘逸如仙,许是刚沐浴过的关系,此时的五殿下眉目格外清朗,眸光深邃而潋滟,一如翠湖上粼粼的波光……阿语看的两眼发直,果然是皇家血统,这种高贵的气度,令人心生卑微之感。 他在离阿语榻前五步的距离站定,阮思真和阮思卉屈膝一礼:“见过五殿下。”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阿语脸上,轻轻摆手,温和的声音却是令人无法抗拒:“你们先退下,我有话问阿语。” 阮思真意外的朝五殿下一瞥,又迅速低头,轻声道:“是!”带着阮思卉出了房间。 阿语被他盯的心里发虚,她自认自己的样貌还未达到可以魅惑众生的地步,也没有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可他为什么老是盯着她?还有,他要问她什么呢? 晚些还有一更,请大家收藏,推荐支持一把:)(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百口莫辩 “你会凫水。”轩辕奕开口了,语声淡淡,却是肯定的语气。 呃!他居然看出来了,是什么时候露的陷?该不是在诈她吧?阿语眨眨眼故作茫然。 他眉毛一挑,目光变得咄咄逼人。 好吧!她相信他确实看出来了,阿语撇撇嘴:“没错,我会。” “为什么?”他问。 “因为……有人想我落水那我就落呗!”阿语满不在乎的说道。 他嘴角勾起一抹情绪莫辩的笑,点点头:“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注意吧?” 阿语顿时睁大了眼:“什么?你以为我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他微眯起眼,好像在说……难道不是? 阿语左看看他右看看他,很认真的看他,看得轩辕奕有点耐不住了,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孩子。他握了拳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正欲开口,却听阿语很有感悟的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轩辕奕不禁好奇。 “以五殿下的身份,想要博得五殿下一顾的女子肯定多如牛毛,可是五殿下为何偏偏对我这么感兴趣呢?之前……五殿下就一直盯着我看,后来又义无反顾的跳下水来救我,现在又跑来想要印证我的想法,莫不是,五殿下真的对我有意思?”阿语戏谑道。对付这种自作多情的人,就该来点狠的。 这回轮到轩辕奕瞪大了眼,脸上的淡定神情不再,用不屑的眼神将阿语上上下下扫了一遍,鄙夷道:“就凭你?” 阿语也学他刚才的摸样,微眯起眼,笑看他,潜台词……难道不是这样吗? 轩辕奕愣了愣,突然的,笑了起来,这丫头还真有意思,他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的红木雕花靠背椅上坐下,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悠然的抿了一口,姿态极其优雅,看向眸光又变的潋滟如水:“阿语,你的闺名叫什么?” 阿语看着他手里的茶,说:“我渴了。” 轩辕奕又是一愣,随即放下手中的茶盏,给阿语倒了一杯,端过来,递给阿语。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这丫头,行事大胆,说话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还没遇到过这般难以捉摸的女人。 阿语丝毫不在意他探究的目光,接过茶杯,昂头咕咚喝下,又把杯子递还给他,这才笑微微的看着他:“现在五殿下可以问你想问的了。” 轩辕奕接过空杯子,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还有问题要问?” “没有吗?那五殿下可以回去了。”阿语下了逐客令,对付这种高高在上的人,你越不把他当一回事,他就越难受,他要敢生气跟她斤斤计较,就说明他肚量小,虽然她很感谢他能跳下水来救她,但不并表示她就要对他感恩戴德,卑躬屈膝,她可不像阮思萱她们,一心想讨他的欢心,也不像阮思真那般唯唯诺诺,人呐!果然是无欲无求才能无惧。 “你……”轩辕奕确实有些生气了,这……这是号称名门望族调教出来的大家闺秀吗?简直就是个野丫头,算了算了,看她那瘦小的模样,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跟她计较,有失身份,而且,他也确实有话要问她。 轩辕奕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把玩着手中的德化白瓷茶杯,乳白若凝脂,润泽明亮,釉中隐隐透着粉,就好像……轩辕奕微抬眼睑,目光停留在她的脸颊上,就好像她的肌肤,如新荷般的娇艳,虽然她不是一眼就能让人惊艳,但属于越看越顺眼的那种,她有很好的肌肤,还有一双特别明亮,特别动人的眼睛。 “你果真痴呆了三年,摔了一跤就恢复了神智么?”他静静地望着她的眼问道,语气温和。 原来他在好奇的是这个,阿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幽幽道:“是啊!就那么一摔,我就清醒过来了,以前的事,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他的眼神迷离起来,似乎在想些什么,屋子里一时变得静悄悄。他这样安静,阿语反倒忐忑起来,是不是他又看出了她什么破绽? 良久,他起身,把杯子放回桌上,又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翩然而去。 阿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中莫名,他特意跑来就为了问这个?真是奇怪。 冯老太太一行来到沉香阁,把思承、思萱等人都叫了来问话。听阮思承细细回禀,才知道原来是阿语落水,五殿下跳下去救人,大家怕五殿下有闪失,也就跟着跳了下去,好在是虚惊一场,大家都无大碍。 阮文佩因为昨日之事,对阿语印象极差,现在听说始作俑者是阿语,当即愤然道:“这个阿语真是个不祥之人,好在五殿下无碍,若是因此有个什么闪失,整个阮氏一族都要叫她给连累了。” 她的话深得大家的认同,毕竟五殿下是皇子,要在阮家出点什么意外,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一旁的阮思卉诺诺道:“阿语落水时,喊了一声,说是如意推她入水的。” “思卉,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姚氏沉声喝道。 阮思卉惊的一哆嗦,低下头去不敢再言语。 冯老太太目光一凛,瞪向如意,如意连忙跪地磕头,连声道:“老太太,奴婢没有推七小姐,奴婢实在不知七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说,就算借奴婢一千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么做的,还望老太太明鉴。” 严品如冷冷一笑:“说不定这是阿语别出心裁的惊人之举,好引起五殿下的注意呢!”只要能损到阿语,严品如绝对不遗余力。 阮思萱故意郁郁道:“我好心请她一同游湖,没想到她人小心机重,这次五殿下没事,真是万幸,对了,三姐,当时你走在阿语身后,你看见如意推她了吗?” 阮思真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心里就发慌,怯怯的支吾道:“我……我没看清楚。” “伯祖母,不用问了,肯定是阿语在搞鬼,如意是您身边的人,跟阿语又无仇无怨的,如意干嘛要去害她?”萧俊人也说道。 阮思萱悬着的心落了大半,只要祖母不起疑心,那阿语的罪名就可以坐实了,那个傻子,以为自己清醒了,就可以凭着伶牙俐齿得到大家的欢心,做梦,我这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百口莫辩。 冯老太太目光如炬,在阮思承和萧俊人身上逡巡,片刻后,她问许氏:“这些衣裳好像是老三的吧?” 许氏自然认得自家老爷的衣裳,便应声道:“是的,老太太。” 一旁的刘妈妈忙解释道:“丫头们在沉香阁找不到衣裳,老奴想起三老爷前阵子来园中住过几日,就让人去颐雅斋找了出来,暂时先给五殿下、世子和大少爷换上。”(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命犯小人 冯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头说:“老大媳妇儿,五侄女儿,你们随我一同去给五殿下请个安吧!” 轩辕奕此时正倚在一张沉香木雕成的罗汉榻上看书,听得属下传报,说是冯老太太等人求见。轩辕奕犹豫了一下,现在的他衣衫不整,仪容不端,这样见阮家长辈太过失礼,他凤眼微斜,看见一旁的雕漆嵌玉百花齐放三折地屏,便道:“把地屏搬到榻前。” 侍卫忙把地屏搬了过来,挡在了榻前,轩辕奕方才命人请冯老太太等人进来。 “老身见过五殿下。”冯老太太欲下跪行大礼。 “老太太不必多礼,奕现下衣冠不正,隔屏相见,还请老太太见谅。”轩辕奕温和道。 冯老太太执意行了一礼,说:“让五殿下受惊,老身惶恐不已,都是老身管教不严,还请五殿下恕罪。” 轩辕奕微微一哂,慢条斯理的说:“老太太无须惶恐,今日落水的若不是阿语,我也不会出手相救。” 底下三人闻言都是心中一凛,五殿下此言何意?难道说五殿下对阿语…… “看来这也是阿语的造化,老身代阿语谢过五殿下救命之恩。”冯老太太惴惴道。 轩辕奕这才想起,刚才去见阿语,阿语居然都没有道声谢,这丫头莫不是还嫌他多管闲事了?轩辕奕一阵苦笑,算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心思一动,他取下手腕上的一串紫檀佛珠让侍卫送出去,缓缓道:“举手之劳而已,这串佛珠是母妃请福缘寺主持开过光的,又在佛前供了七七四十九日,可以驱邪避秽保平安,我看阿语命犯小人,这串佛珠便送与她吧!希望可以保她平安。” 北堂接过佛珠交与冯老太太。 冯老太太听了这话又是一惊,双手上举恭敬的接过佛珠:“多谢五殿下厚爱,有五殿下的庇佑,阿语定能一生平安。” 等人都退下,一侍卫上前小声道:“这位阿语小姐是不是让五殿下想起了三殿下?” 轩辕奕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之色,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北堂,你去准备一下,今晚咱们就启程。” 北堂拱手一揖,退下。 轩辕奕重拾书册,目光停留在字里行间,可思绪却飘飞天都云外。 三年前,若不是三哥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了那一灾,只怕如今躺在景和宫枕霞轩里不省人事的就是他了。当时他的母妃还在冷宫,他也和阿语一般年纪,处处受人排挤欺负,只有三哥疼他、护他……父皇原本是要立三哥为太子,出事后,四哥成了太子,他的处境越发危险,母妃顾及他的安危,终于放下身段重新博得父皇的宠爱,被封为贵妃,而他,子凭母贵,成了人人尊敬的五殿下,可是,三哥还躺在那里……这三年来,他遍访名医,只希望三哥能醒过来,大康应该是三哥的,也只能是三哥的,轩辕奕眼中蓦然盛起冷冽的寒光。 冯老太太出了门,抹了把额上的虚汗。 姚氏也是汗涔涔的,弱弱道:“老太太,您看五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阮文雅道:“大嫂,你没听见五殿下说阿语命犯小人?言下之意就是有人故意要害阿语,而且五殿下态度明确,他要护着阿语。” 冯老太太神情严峻,一言不发的朝前走,见到一丫鬟,冯老太太冷声问道:“七小姐呢?” 丫鬟忙回:“在前面左转第二间厢房。” 就在老太太去见五殿下的同时,阮思卉悄悄溜进了阿语的房间。 阿语看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不由问道:“九妹,出什么事了?” 阮思卉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附在阿语耳边把刚才在花厅里大家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给阿语听,末了,她道:“七姐,如今形势对你不利,呆会儿祖母要是问你,你可得想好了再答。” 阿语定定的望着思卉:“九妹,你为什么要帮我?难道你不怕四姐报复你吗?” 阮思卉黯然道:“在京城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捉弄我的,大娘宠她,明明知道是她的错,也只有责骂我的,从不说她半句不是,如今来了安阳,她又转而来欺负你,我实在看不下去,昨天我就看她跟如意嘀咕,只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等你落水,我才晓得,可惜没能早提醒你。” 阿语拉住思卉的手,感激道:“九妹,谢谢你,族中这么多兄弟姊妹,只有你是真心为我,我这人呢!快意恩仇,谁对我好,我会对她更好,谁算计我,我也会叫她不得安宁,四姐这样恣意骄纵,总有一天会闯下大祸,累及全家,所以,这一次,我会叫她得到教训的,你放心吧!” “你真有办法?”思卉双眼亮晶晶,闪着兴奋的光芒,不知为什么,七姐说的话,她就是相信。 阿语狡黠的眨眨眼,笑容神秘莫测。哼!你们这几个小屁孩想整我,没那么容易。 “老太太到……” 思卉惊跳起来,慌张道:“祖母来了,我不能让祖母看见我在这里的。” 阿语左右一看,说:“你赶紧到床榻后面蹲着,千万不要出声。” 思卉刚躲好,冯老太太和大伯母就进来了。 阿语想要起身行礼,可是身上穿着三伯父的长衫,实在不成样子,只好讪讪道:“请伯祖母,大伯母宽恕侄女儿礼数不周。” 冯老太太面容慈祥,在阿语身边坐下,柔声道:“阿语可好些了?” 阿语乖巧的回道:“多亏五殿下及时相救,已经没事了。” “你这孩子真是造化大,命大,每次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姚氏笑微微的说。 阿语面上露出羞愧之色,心里腹诽着:还不都是你那家好女儿干的好事。 “伯祖母,这次阿语又给您添麻烦了,阿语心里实在羞惭难当。”阿语自责着,边观察伯祖母的神色。 冯老太太同样也在观察阿语,这阿语到底哪里与众不同,竟然能博得五殿下的青睐? “阿语无须自责,这是意外,你也不想的。”冯老太太和蔼的说道。 阿语戚戚然道:“这趟游湖阿语本不想来的,昨儿个四姐一力相邀,阿语已经拒绝了,没想到今儿个一早,六哥硬拽了阿语来,说是奉四姐之命,哎!四姐是一番好意,可惜阿语不争气。” 冯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转瞬即逝,不过阿语还是捕捉到了。虽然你是老狐狸老油条老谋深算,可我也不是省油的灯,休想用“意外”两个字打发我。(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以退为进 思卉在床榻后听得分明,七姐真是好手段,这样一来,祖母非怀疑四姐不可。 姚氏脸色微变,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思萱绝不可能盛情邀请阿语,除非是另有所图,姚氏怕老太太生疑,忙转移话题,问:“阿语,你落水之前说如意推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阿语的戚然之色更甚,诚惶诚恐委委屈屈的恳求道:“这次的事,请伯祖母和大伯母就不要再追究了,就当成是一件意外,就当成是阿语的错,阿语以后一定足不出户,安分守己,只要阿语不出来,就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冯老太太之前还对阿语怀有成见,现在看阿语这样委曲求全,将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也不愿说别人半句不是,便觉得阿语实在是个懂事的孩子,让人怜惜。 冯老太太安慰的拍拍阿语的手,说:“阿语放心,若是有人故意害你,伯祖母定饶不了她,同样都是阮家的女儿,伯祖母绝不会厚此薄彼。”说着,冯老太太拿出紫檀佛珠,顺势戴在了阿语的手上:“这是五殿下送给你的,能驱邪避秽保平安,五殿下的一番心意,你要收好了。” 阿语讶然,五殿下干嘛送她这个?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好生歇着,待会儿姜汤熬好了,让丫鬟给你送来。”冯老太太柔声叮咛。 “伯祖母,阿语……阿语想回家。”阿语弱弱的说道。 冯老太太沉吟片刻,道:“等你的衣裳干了,伯祖母就派人送你回去,你且安心的再等一会儿。”说罢,与姚氏一同离去。 姚氏跟在老太太身后,心中错落不安,刚才老太太话里有话,什么同样都是阮家女儿,绝不会厚此薄彼……难道老太太对思萱起了疑心? 老太太一走,阿语忙叫思卉出来:“思卉,快出来。” “七姐,你真行,这招就叫以退为进么?祖母心中肯定对四姐生疑了。”思卉开心道。 阿语忙让她小声些:“你只管看着吧!有人要倒霉了,待会儿我会先回去,要是期间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你回头告诉我。” 思卉欢快的应了一声,又悄悄的溜了出去。 夏日里,日头猛,洗干净的衣裳没多久就干了,有丫鬟送了来伺候阿语穿上,冯老太太说话算话,派了紫菱来送她回去。 船未靠岸,阿语就看见李叔站在岸上翘首张望,神情甚是着急。阿语冲他挥手:高声道:“李叔……李叔……” 李叔眯起眼瞅了一会儿,看清是阿语小姐,高兴起来,也挥着手大喊:“小姐,小姐……” 上了岸,阿语拉住李叔:“李叔,是娘让你过来的?” “是啊小姐,夫人急的不得了,让我过来看着小姐,我到这里都一个多时辰了,没有船肯载我过去,我只能在这里干着急。”李叔苦着一张脸道。 阿语笑笑,回头对紫菱说:“紫菱姐姐,我李叔来接我了,你就不用再送了,伯祖母那边还等着紫菱姐姐伺候呢!” 紫菱看看李叔,笑道:“好吧!那阿语小姐路上小心。” 李叔把阿语扶上马车,阿语不肯坐在马车里,跟李叔并排而坐。 “小姐,您还是进去吧!外边日头猛。”李叔劝道。 “没事,晒晒太阳对身体有好处。”阿语笑道。 李叔拗不过她,只好随她。 阿语看着路旁望不到边的良田,问:“李叔,这些田产都是阮家的吗?” 李叔道:“从这里到阮家大宅,小姐看到的良田都是阮家的,包括翠湖,也是阮家的产业。” “那这里有万顷之多吗?”阿语对数没什么概念。 李叔哈哈一笑:“那可差的远了,这里最多也就六百多顷。” 阿语不禁咂舌,想到神秘空间里的万顷良田,这六百顷跟万顷确实相差远了。 “李叔,咱们原来的田产在那儿?”阿语又问。 李叔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中透着些伤感:“小姐,转过前面那个弯,就是咱们原来的田产了,足足有四十顷,现在……十五顷归了族里,剩下的归了四老爷。” “这么多?”阿语恨得牙痒痒,四伯父家得了这么多田产,居然还要克扣她们的米粮,以次充好,真是个不要脸黑心鬼,总有一天,要叫他们全都吐出来。 见到阿语平安归来,俞氏悬着的心总算落下。阿语心知在湖上发生的事瞒不过娘,第一个管不住的就是六哥那张大嘴巴,与其让别人告诉娘,还不如她自己来说,所以,阿语轻描淡写的把落水的事说了一下,最后又把五殿下送她的紫檀佛珠给娘看。 俞氏听的后怕不已,拉过阿语,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事,这才长舒一口气,自责道:“都是娘不好,娘没有拉住你。” “娘不要这样说,都怪阿语自己不谨慎,四姐非要六哥把我拉去,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只是没想到她敢这样做。”阿语道。 元香插嘴道:“小姐,您以后再不要跟四小姐和六少爷一处玩了。” 李婶气不过,问:“那这事长房老太太可知道了?” 阿语又把跟伯祖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俞氏听了,疼惜道:“阿语,你这样做是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四姐毕竟是你大伯母的心头肉,你伯祖母对她也是疼爱有加,以后你就跟那边少来往,咱们安分守己的,她们想找麻烦也没机会。” “夫人,咱们小姐够安分守己了,还不是照样受欺负,我看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长房不是最顾脸面么?咱得闹,让她们看看,咱们也不是好惹的。”李婶气哼哼的说。 俞氏瞪了她一眼:“你说的轻巧,闹,怎么闹?咱们拿什么跟长房闹?再说了,闹僵了,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且不说长房,老太太那里也难以交代。” 李婶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得怕不要命的,我就豁出这把老骨头去,也要为小姐讨个公道。” 俞氏气道:“你听你说的是什么浑话?那咱们以后还能在阮家呆下去吗?” 李婶见夫人动了怒,气焰立马焉了下去,不敢再多嘴。 阿语瞧李婶那敢怒不敢言,万分憋屈的样子,好笑之余也是心生感动,忙打圆场:“娘,李婶,这事我虽然没说是谁做的,但是伯祖母心里跟明镜似的,眼下是因为五殿下还在,伯祖母不得不顾着阮家的声誉,有道是家丑不外扬,等五殿下离开阮家,伯祖母肯定会责罚四姐的,且不说是为了给阿语一个公道,单是为四姐的将来着想,伯祖母也不能再纵容她的。” 俞氏闻言倍感惊讶的看着阿语,阿语竟然能把事情看得这般通透,之前阿语的表现,她还能用懂事聪慧来解释,但现在阿语的这番话,若非有洞察人情世故的能力,是绝对说不出来的,就连她这个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人都没有想到,更别说阿语还是个得了失魂症三年之久刚刚醒转的孩子。这……这还是她的阿语吗? 察觉到娘眼中的疑惑,阿语蓦然惊醒,刚才她锋芒太外露了,忙讪笑道:“这些是三姐分析给我听的,我想三姐说的很有道理。” 俞氏这才释然,原来阿语是听思真说的,思真这孩子看起来温柔怯懦,却也是有些见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冯太发威 因为五殿下急着要走,大家便早早的打道回府,一众人恭送五殿下离去。 阮思博望着远去的队伍,悻悻道:“五殿下这么急着离开,定是因为早上的事情扫了兴致。” 阮思萱和严品如心里满是懊悔,这原是多好的机会呀!如今白白错过了,早知道就不去理会那个阿语,把心思全用在五殿下身上。 阮思承忙扯了扯思博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嘴。 不过这话还是落在了冯老太太的耳朵里。冯老太太神情严峻,龙头拐杖一顿,用鲜少威严的语气道:“你们,全跟我到荣和院去。” 阮思瑞其他本事没有,溜的倒是快,见伯祖母面色不善,马上笑呵呵道:“大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刚转身,脚步还没抬起来,就听见伯祖母道:“瑞哥儿,你也去。” 老太太令出如山,无人敢不从,一个个乖乖的跟了过去。 到了荣和院,冯老太太先是叫了刘妈妈和打理沉香阁的丫鬟进去问话,然后又叫如意进去,这一问就是好半晌。阮思承等人在外间等的心焦,议论纷纷。 严品如抱怨道:“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外祖母不累,我都累了。” 阮思承道:“表妹你就别抱怨了,这事不查清楚,只怕五殿下那里不好交代,要是五殿下误以为真的有人在害阿语,是会累及整个阮氏家族的声誉的。” 阮思瑞叫道:“这还有什么好查的,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如意是不可能会去推阿语的,再说阿语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如意推她……四姐,您说是吧!” 阮思萱此刻心里正惶恐着,不住的绞着手里的绢帕,阮思瑞叫她她也没听见。一旁的严品如用手肘捅了捅思萱,婉声笑道:“四表妹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没……没什么?”阮思萱支吾着,担心如意会出卖她。 少顷,紫菱出来:“六少爷,老太太请您进去。” “我?”阮思瑞一脸莫名:“这关我什么事?” 阮思承唬着脸道:“祖母叫你进去就进去,废什么话?” 阮思瑞惧怕这位二哥,怏怏的住了嘴。 “四小姐,老太太也请您进去。”紫菱又对四小姐一福。 阮思萱一颗心猛跳,难道如意真的出卖了她?不,不可能,之前她都跟如意套好了话,如果实在瞒不过,就说是严表姐指使她做的,严表姐是客,祖母不会对她怎样,大不了挨二姑母一顿训罢了。 两人忐忑不安的进了内室,只见内室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如意伏在地上抖若筛糠,祖母面沉如水,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和蔼慈祥,令人心生惧意,阮思萱难道不妙,去看娘,娘的眼神更是难得一见的凶狠,这种眼神平时只有看白姨娘的时候才会有。 “把如意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赶出阮家,所有亲属一律遣出再不得复用。”冯老太太沉声道。 如意大惊失色,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老太太,请您看在如意多年来尽心服侍老太太的份上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老太太,您要打要罚都行,就是不要赶奴婢走啊……奴婢的娘还在病中,出了阮家,我们可就都没了活路了呀……老太太,求您开开恩,开开恩呐……” 冯老太太露出厌烦的神色,许氏忙道:“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老太太的话没听明白吗?还不快拖了出去。” 几个婆子忙来架起如意就要拖出去,如意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挣开了,扑到阮思萱脚边,紧紧抓住阮思萱的裙摆,哭求道:“四小姐,您救救奴婢呀……您答应过奴婢,不会让奴婢受牵连的,四小姐,您答应过的呀……” 阮思萱慌了神,急忙要踢开如意,斥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四小姐,您不能过河拆桥,袖手不管啊……是您让奴婢把七小姐推下水的,四小姐……”如意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四小姐非但不帮她求情,还撇的一干二净,既如此,她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阮思萱急的快要哭了:“是谁让你这样说的?是谁?祖母……娘……你们别听如意胡说八道,她这是在污蔑我……” 冯老太太失望的看着这个她最疼爱的侄女,刚才如意什么都没招,她不过使了下手段,把思萱叫了进来,然后严加惩处,如意果然就沉不住气了。 “拖下去。”冯老太太龙头拐杖重重一顿,惊的众人噤若寒蝉,几个婆子再不手软,三两下架走了如意,如意声嘶竭力的哭喊在每个人耳边回荡。 “阿萱,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冯老太太紧盯着阮思萱,目光凌厉,直透人心。 阮思萱打了个寒颤,扑通跪地,弱弱的辩解道:“祖母,七妹落水真的不管孙女的事。” 阮思瑞已经被刚才的情形吓呆了,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冯老太太冷冷一笑:“是吗?你真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还是以为我这个老婆子已经昏庸的不辨是非了?还是你以为祖母宠你,你娘疼你,不管你闯什么祸,都有人替你杠着?” 阮思萱冷汗涔涔,可怜巴巴的看向娘,向娘求助,可是娘却生生的别过脸去,根本不瞧她。 冯老太太又道:“阿语是你让瑞哥儿拉来的,沉香阁的衣裳是你事先让人藏起来的,你还想说什么?别以为祖母不知道上次阿语从戏台上摔下来,就是你撺掇着瑞哥儿干的好事,祖母已经替你瞒了一回,谁知你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利,以捉弄人为乐趣,持强凌弱,这是阮家小姐该做的事吗?” 姚氏心中虽然也很生气,怒其不争,可是看思萱可怜兮兮的摸样,不禁又心软起来,提醒道:“还不快向祖母磕头认错。” 阮思萱心知大势已去,唯有认错求得祖母原谅,从轻发落了。 “祖母,孙女知道错了,还请祖母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孙女一定痛改前非,再不惹祖母生气了。”阮思萱伏地啜泣。 冯老太太闭上双眼,重重的叹了一气,须臾睁开眼睛,说:“瑞哥儿先回吧!你只当什么也没听见没瞧见,明白?” 阮思瑞如得大赦,连忙作揖:“侄孙儿明白,侄孙儿什么也没听见也买瞧见。”说完恨不得多长两条腿退了出去。 “紫菱,去把思真、思卉,思承、思博都叫进来,其余人等,都打发她们回去。”冯老太太吩咐道。 “是!”紫菱领命退下,不多时,思承等人都进了来。 冯老太太朝许氏使了个眼色,许氏会意,命下人全部退出去。 “现在这里没外人了,你们几个都是我长房的子弟,我老婆子有几句话要对你们说,你们都给我好好听着,牢牢记着。”冯老太太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严惩不贷 大家忙垂首恭谨应道:“孙儿,孙女聆听祖母教诲。” 冯老太太面色稍缓,语重心长道:“咱们阮家乃大康名门望族,书香世家,人才辈出,深受皇恩浩荡,你们身为阮家子弟,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可是你们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家族给予你的荣耀,只有家族昌盛,才能荣华不尽,绵延不休,家族给予你们一切,你们也有责任和义务承担起家族的兴衰,身为阮家子弟,不仅要发愤图强,更要修身养性,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阮氏家族,有一点缺失,都会使家族蒙羞,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朝不慎,满门受累,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其中利害你们自去体会。” 阮思承郑重了神情道:“孙儿牢记祖母教诲。”其余人等纷纷附和。 “今日之事,乃阿萱恣意骄纵之果,残害同族,此乃族规大忌,更何况这一切皆落在五殿下眼里,会对阮家造成何等程度的损害还不得而知,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阿萱,莫怪祖母狠心,一味纵容只会害了你,明日起,禁足半年,你好好在家中闭门思过,每日默写女训十遍,族规十遍,如若不知悔改,祖母只能将你送入静心庵,与其等你闯下大祸铸成大错还不如早些打发了你。”冯老太太疾言厉色说道。 阮思萱惊惧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祖母,那么疼爱她的祖母,竟然如此狠心的重罚与她。 姚氏心疼极了,嗫喏着:“老太太,念在阿萱还小……” 冯老太太高声喝道:“闭嘴!”她转眼瞪向姚氏,毫不留情的说:“阿萱就是被你宠坏的,宠的无法无天,今日幸亏阿语没事,若是有个好歹,你要怎么收场?五殿下的话你还没听明白?驱邪避秽防小人,我是想想这句话都心惊胆颤,这要传了出去,阮家的颜面何存?那是要声名扫地了。” 姚氏呐呐不敢言语,唯有默默流泪。 “就这么办,谁敢再求情,一并处罚。”冯老太太一锤定音。 阮思承虽然也心疼四妹,可是连娘说话都不顶用了,他哪敢在这个时候去找不痛快,只好把求情的心思收了起来。 阮思萱被祖母的威严吓的哭都不敢哭了,这回,她只有自认倒霉了。 看着儿孙们一个个的都不敢言语了,冯老太太方道:“你们都且退下,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留下,我还有话要交代。” 阮思承等人连忙告退。 阮思卉看着阮思萱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全然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心底痛快极了。 姚氏还在抹泪,冯老太太冷哼道:“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 姚氏连忙擦掉眼泪,恭谨垂首。 许氏机灵的给老太太倒了杯茶,和声道:“老太太,您先喝口茶消消气,您有什么吩咐,媳妇儿没有不遵从的。” 冯老太太推开许氏递过来的茶盏,神情显得有些萎顿,心叹道: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稍缓了口气,冯老太太道:“老三媳妇,今儿个的事你吩咐下去,若有谁敢在外面乱嚼舌根,打死勿论。” “老太太请放心。”许氏恭谨应道。 冯老太太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阿萱今年十三了,思真十四,思卉过了年也十一了,算算年纪,再过几年,皇上就要为太子和几位殿下选妃了,阿萱和思真是嫡出,又出身名门,定能获参选的资格,这可是咱们阮家一次绝好的机会,可是阿萱的任性,实在叫人难以放心,思真呢!性子太弱也不好,所以,你们两务必给我上点心,好好调教调教,别到时候错过机缘后悔莫及。” 姚氏听得老太太说到此事,心下郑重起来,对老太太为何要严惩阿萱也释然了,忙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媳妇儿记下了。” 冯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老大媳妇,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挑你的刺,你若能拿出对思卉的半分严厉去对阿萱,阿萱也不会有今日之错,幸亏承哥儿像他爹,能勤勉自律,要是承哥儿也坏在你手上,我看你还有何面目去见阮家列祖列宗,慈母多败儿,这句话,你要牢记。” 姚氏今日被老太太当着这么多晚辈和许氏的面,一贬再贬,真是什么脸面都没了,心中的懊恼可想而知,可又不敢触犯老太太的威严,唯有忍气吞声。 许氏和姚氏素来交好,她家老爷之所以能当上族长,长房之所以在族中拥有绝对的声望,跟身为礼部侍郎的大伯有莫大的关系,她自然是要多亲近姚氏,眼下姚氏受责,她又不能帮着说好话,许氏动了动脑子,将话题岔开。 “老太太,您说五殿下非但跳下水救阿语,还送阿语紫檀佛珠,莫不是对阿语有些什么想法?” 冯老太太心中也正打着这个疑问,现在听许氏提起,她思忖片刻道:“不管五殿下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对阿语特别关照是一定的,老三媳妇儿,以后对阿语母女你要客气些,能关照就多关照,我知道我那老姐妹的性子,她眼里只有老四和她那个不成气候的孙子,她们二房想要靠瑞哥儿兴旺是靠不住的,说不定将来还是阿语有出息。” “老太太说的是,虽说六叔不在了,但阿语总是嫡系嫡女,这身份摆在这儿,任谁也也抹杀不去,阿语福大命大,说不定造化也大。”许氏附和道。 冯老太太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以后让思真跟阿语多亲近些,若能学得阿语一分半分的乖巧伶俐,你也不用发愁了。” 许氏笑道:“媳妇儿也正有此意,思真心眼太实诚,端庄有余机灵不足,这脾气也不知道像谁。” 冯老太太听了发笑:“你自己生养的孩子,你都不知,我们如何知晓。” 看到老太太终于露出笑脸,许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雨过天晴。 姚氏讪讪的陪着笑,心中却不是滋味,老太太尽夸阿语的好,而阿萱,要被禁足半年……姚氏越想越心疼。(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管事白离(上) 阿语不知道这一夜长房大动干戈,也不知道五殿下今日就离开了。阿语只想天快点黑下来,大家早早安歇,然后她就可以进入神秘空间。 夜里,俞氏又来给她盖被子,扇扇子,确定她已经安然入睡,才起身离去。等俞氏一走,阿语猛的睁开眼,长吐一气,今晚差点又睡着了,撑的好辛苦。 对着手中的戒子哈了口气,擦了几下,嗖的,阿语进入了神秘空间。 迎接她的又是一团青雾。 “主人……”青闵拱手施礼。 阿语四下一望:“白离呢?” “回主人,白离正带着赤炎、蓝禾他们在修宅子。”青闵道。 阿语眼睛一亮,对啊!这里是该有座宅子,那她每次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阿语兴奋道:“在哪儿呢?快带我去瞧瞧。” 青闵道:“主人,请闭上眼。” 闭眼?为什么要闭眼,她什么奇怪的事情没见过? “不用了,你带我去就是。”阿语淡定的笑着。 青闵踌躇了一下:“那主人小心点。” 只见青闵又慢慢化为一团青烟,缭绕在阿语脚下,蓦地,阿语觉得双脚离开了地面,飘了起来,越飘越高,就好像电视里看到的神仙腾云驾雾一般,哇……真是太神奇了。阿语俯视着脚下这片属于他的土地,想象着,这万顷良田要是都种上绿油油的作物,会是怎样一副壮观的景象,对了,她要种上一大片的薰衣草,一大片的向日葵,绝对比普罗旺斯的风景还要美上一百倍。 青闵飞的很慢,怕主人东张西望一不留神摔下来,心道,这新主人的胆子还真大,一点也不害怕,反而高兴的很。 不多时,阿语望见一座青翠的山峰,山峰高不可测直入云霄,仿佛是从云端垂下一条银白的飞练,阿语不由的想起李白诗中描写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这不是夸张,眼前的情景就是这句诗的真实写照,阿语的心开始澎湃了,原来她的空间里还有这样一个美妙的去处。 青闵带着阿语稳稳的落在潭边的草地上,展现在眼前的又是另一番景象。飞流直下的瀑布溅起濛濛水雾,如烟雾缭绕,底下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深潭,可以看见水底铺满五彩晶莹的石子,像一块块宝石闪耀着绚丽夺目的光芒,奇怪的是,站在这样一条大瀑布下,却听不见震耳欲聋的水声。 柔软的草地上零星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红的,粉的,紫的,蓝的……还有从未见过的七彩斑斓的蝴蝶翩然花间。 “主人,这边走。”青闵做了个请的手势。 何谓仙境,当如是也……阿语已经被这里的景致惊呆了,青闵说到第三遍,她才反应过来,跟着青闵走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转过山脚,就看见一垣粉墙掩映在翠竹间。 沿七七四十九级而上,是一月洞门,门开着,望进去,里面还是一片空地。 “咦?不是在修宅子吗?怎么才只修了一道围墙啊?”阿语好奇的问。 青闵道:“白离的图样还未最后确定下来,等确定下来就很快了。” 很快是多久?阿语正想问,眼前出现了奇妙的景象,只见凭空出现许多大小不一的木头,一根根飞舞着,堆积木似地,眨眼间一幢大宅子就矗立眼前。阿语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惊叹着,果然够快。 紧接着,空地上长出了海棠树、樱花树,桂花树……转眼枝繁叶茂,鲜花怒放,芳香四溢,墙角爬满了绿萝、蔷薇花、紫丁香…… “白离,这回总满意了吧!”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虚空中一团红雾渐渐凝成人形。 只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男子站在了院中,神情很是得意。 “已经建了第七回了,再不满意我可要罢工了。”又一个清脆如铃的声音,带着一丝娇嗔响起,一团蓝色的雾气幻化人形,是个俏丽的姑娘,梳着双丫髻,摸样甚是娇俏可爱。 “还可以吧!”随着一个淡清朗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不消说,这三人就是赤炎,蓝禾跟白离了。 “白离管事,主人到了。”青闵忙道。 终于见到她的管事白离了,阿语脸上绽开甜美的笑容,以展现她的亲和力。他们这么努力的为她工作,她可不是一个苛刻的的主人。 白离慢悠悠的转过身来,一袭淡墨流云月白色的长袍,腰上缀了一条青玉的腰带,腰带上斜横着一支紫玉箫,面如冠玉,丰神朗朗,欣长的身材,让他看起来俊逸而潇洒,他微眯了眼看过来,淡淡的眼神,却似能魅惑人心一般,阿语又怔住了。 白天她见过萧俊人,见过五殿下,她认为他们两已经算的上是极品帅哥了,可是眼前这个白离,让她觉得自己对帅哥的认识实在是太狭隘了,他站在那里,无须说话,无须动作,只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能夺去人的心魄,完蛋了,完蛋了……阿语在心中呐喊,还有没有天理啊……凭什么让一个男的帅成这样啊…… 白离早就听青闵说过,主人是一个小女孩,可是眼前这女孩也太小了吧!八岁?九岁?而且这女孩双目呆滞,还口角流涎……白离微微蹙起了眉头,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对阿语点了点头:“你叫……?” 呃!阿语回过神来,用手猛的一托下巴,要命的发现手掌上湿漉漉的,阿语窘了,流口水?赶紧擦掉。心中郁闷:阮思语啊阮思语,你可真没出息,不就是个帅哥吗?他还是你的仆人呢!这下还不得让人看轻了去?对哦!有这么一个大帅哥做仆人,以后都得听她的使唤,叫他往东就往东,叫他往西就往西,高兴的时候表扬几句,不高兴的时候捉弄一下,任她蹂躏……阿语想想又兴奋起来,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昂起了下巴,傲慢的看着白离:“你就是白离?我的管事?” 白离微怔,这丫头,变脸变的好快,白离点点头,依然是漫不经心的口气:“正是在下。” 一旁的赤炎和蓝禾似乎对这个还是孩子的主人很感兴趣,笑眯眯的看着阿语,拱手施礼:“赤炎,蓝禾见过主人。” 阿语满意的点头,这才像个仆人的样子嘛!那个白离,太拽了点,拽的跟他才是这个空间的主人似地,这样可不行,要是他敢不听话,就免了他管事一职,罚他去做苦力,让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去。 (今天身体不舒服,只能先一更了,等身体好一点就恢复两更。)(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管事白离(下) “嗯……不必多礼,我叫阿语,以后你们就叫我阿语小姐吧!”阿语笑微微的说。 “是,阿语小姐。”赤炎等人遵命,马上改口,唯有白离一声不吭,目光从阿语身上移开,继而去看刚建好的房子。 呵!居然不把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阿语有些生气。 “赤炎,这房子是你建的吗?”阿语越过白离,一径往里走,故意忽视他。 赤炎忙跟上,得意道:“阿语小姐可还满意?” 阿语看这房子,梁柱用的全是上好楠木,栏杆,栏板用的是细腻光滑的汉白玉,漆广漆,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什么莲花宝瓶,什么五福捧寿,什么蟠龙云海,雅致中透着华贵,只怕皇帝的皇宫也不过如此了。阿语甚是满意,连声道:“很好,很好,赤炎,你很能干嘛……” “小意思,只要给出图样,赤炎都能给小姐造出来。”赤炎一点也不谦虚。 “你也就只会依样画葫芦。”蓝禾不屑的损道:“要是没有白离的图纸,看你还能臭美不。” 赤炎不以为然:“你以为依样画葫芦很容易?要不你来试试?” 蓝禾哼道:“你以为就你行?要不咱们把这房子拆了重建一遍,看我行不行。”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青闵一旁嘟哝道:“你们两都吵了几千年了,还吵不够?” 阿语讪讪,忙道:“不用拆了,这样就很好,只是里面还没有摆设,显得空荡荡。” 青闵道:“所有的摆设,白离管事也已经画好了图样,绿乔正在赶制,这个比较麻烦一些,也许阿语小姐下次来就能看见了。” 哦……难怪没看到绿乔,原来是另有任务。阿语来到一个紫藤花架下,寻思道:“要是这里有一架秋千就好了。” 蓝禾笑道:“这有何难?” 玉指对着虚空处一点,一架缠满花枝的秋千赫然眼前。 阿语欣喜的坐了上去,摇摆了几下,悠悠晃晃的,好生惬意。 “好了,现在咱们来讨论讨论,如何打理这个空间吧!白离,你有什么计划?”阿语看着懒懒的倚在玉石栏杆上的白离,明明是慵懒的姿态,却怎么看怎么优雅。 白离双目微阖,似乎在闭目养神,懒洋洋的说:“青闵,你来告诉小姐。” 青闵微一鞠躬,正要开口。阿语说:“我想听白管事说。” 青闵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大家都把目光盯在了白离身上。 白离微微一哂,直起身子,抬眼看阿语,慢悠悠的说:“阿语小姐又何必操这个心呢?总之我会让这个空间发挥最大的作用,为阿语小姐创造出最大的财富。” 阿语哼笑道:“你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白离眯了眯眼,等待阿语的答案。 阿语坐在千秋上悠然晃着,曼声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人活着,没银子花。”她顿了顿又道:“人生最最痛苦的事,人死了,钱还没花完。” 赤炎忍不住嗤的笑出声来。蓝禾瞪了他一眼,自己也忍俊不禁。 “这里的财富,恐怕我这辈子也花不完了,所以,财富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阿语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白离,你还真当我是小孩子,好捏拿,好糊弄是不是? “那阿语小姐要的是什么?”白离淡淡的问。 “快乐,我要用这些财富创造出快乐,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的光阴,再多的钱财,也就一日三餐,深宅大院睡的也不过是一张方榻,如今我不缺钱,我缺的是快乐,幸福,自由自在,在现实中,有太多的束缚,太多的困扰,太多的无奈,所以,我要这个空间成为我的一方乐土,不仅有无尽的财富,更要有无尽的快乐,我要这里变成一个世外桃源,而不是一个生产财富的工厂,白离,你明白吗?”阿语歪着脑袋看白离,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白离皱起了眉头,工厂?这是什么词?不过她的意思他算是听明白了,她不就是要在这里找乐子吗?到底是个孩子,尽想着怎么高兴,可是她说的那些话,又不像是一个孩子说的出来的,青闵说她是从另一个时空来的,不知道她的那个时空是什么摸样,她在那个时空是怎样一个人。 “既如此,那一切按阿语小姐的吩咐办就是。”白离说道,既然她自己有主意,那更好,他还省些力气。 “我的意思已经告诉你了,你只需按我的意思办就行,白管事,现在是考验你的时候,看你能不能做一个合格的管事。”阿语狡黠的眨眨眼,你想偷懒我偏不让你如愿,不整整你,你还道我这个主子好欺负。 青闵等人担心的看着白离,阿语小姐的意思似乎难以捉摸啊!反正他们听的一头雾水,这样的主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白离挑了挑眉毛,这丫头这是在给他下马威呢!不过,想难倒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好,在下按阿语小姐的意思办,蓝禾,你待会儿把阿语小姐的喜好记下来。”白离吩咐完毕,微一欠身:“阿语小姐,在下还要去看绿乔打制家具,就先失陪了。”说罢,也不等阿语应允就背着手扬长而去。 阿语没想到他说走就走,气的瞪直了眼:“青闵,他……他这算什么态度?” 呃……青闵为难着,这主人跟白管事好像很不对盘啊!这白管事也太傲慢了一些,怎么说,阿语小姐才是空间之主,管事虽然高他们一等,说白了也是仆,怎好对主人这般不敬呢?白管事对他们可不是这样的,除了做事的时候要求严格一点,其他时候都很亲切也很随和,而且,在青闵看来,白管事是历任管事中最能干的一位。 “阿语小姐,白管事就是这脾气,您就不要跟他计较了,白管事还是很能干的,他一定能让阿语小姐满意的。”青闵说道。 “是啊!白管事就是有时候脸臭一点,其实他人很好的,等阿语小姐跟他熟悉了,就知道了。”蓝禾也帮着白离说话。 赤炎抱着臂膀,两眼望天,不冷不热的说:“该不会是你看上那小子了吧?” 蓝禾生气的对他一挥手,只见赤炎身上立即挂满了藤蔓,头顶上还开了一朵小花,活像棵圣诞树。 赤炎跳起来,拼命去扯身上的藤蔓,叫囔道:“蓝禾,你再把这些破烂花草往我身上弄,我就……我就……” 蓝禾杏眼一瞪:“你就怎样?” 阿语看赤炎一副窘样,不由的笑了起来,也顾不上生白离的气了。 赤炎见阿语笑了,只好翻着白眼,悻悻的说:“看在阿语小姐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阿语哈哈笑道:“赤炎,这叫好男不和女斗,吸取经验教训啊……”(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阮大嘴巴 从空间出来的时候,天刚刚放亮。阿语又惊喜的发现,原来空间里的时间是外面的七倍,也就是空间里的一天相当于外面的七天,这也意味着,原本在外面一年只能种一季的作物,在空间里可以有七季的收获,而且风调雨顺,根本不用担心天灾人祸。 阿语掰着手指头算啊算,笑的合不拢嘴,她的万顷良田又增值了,一下翻了七翻,更让她高兴的是,以后每晚她可以在空间里过上自由自在的一天。 也许在空间里呆久了,吸收了空间里的灵气,虽然一夜未眠,可阿语依然神采奕奕。不等元香来伺候,她便自己起来打水洗脸,这些事儿,对于一个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元香见了就认为是很了不得的大事了。 “小姐,您怎么自己去打水了?要是摔着了磕着了可如何是好?”元香心疼不已,喋喋不休的念叨。 阿语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我自己有手有脚的,这点小事还能难倒我?” 元香听了这话,更难过了,唏嘘道:“小姐怎么说也是阮家的嫡出小姐,可怜的身边竟没个伺候的丫头,连这种粗活也要自己动手,就算最不济的四房十二小姐,身边也有两个贴身的,要是老爷在,小姐哪里会受这样的苦……”元香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阿语哭笑不得,她自然不能跟元香说什么做人要独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等等,只能安慰她:“娘的身体不好,元香姐一个人又要照顾我娘,又要照顾我,哪里忙的过来?李婶年纪也大了,又要张罗东哥的婚事,自己也是焦头烂额的,这些事我能做就自己做了,元香姐也不用难过,眼下的困难都是暂时的,以后慢慢的都会好起来,到时候,我买两丫头专门伺候你和李婶,让你们也享享福。” 元香郁郁道:“小姐说哪里的话?我本来就是丫头,伺候小姐和夫人是应该的,只恨不能多生一双手脚。” “什么丫头不丫头的,我可是把你和李婶当成自己的亲人看,等着吧!咱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阿语笑嘻嘻的说。 元香这才破涕为笑,虽然她知道小姐说的是孩子话,虽然她知道日子只会越来越艰难,但是小姐能这样说,她还是很高兴的,小姐的病好了,又是这般乖巧伶俐,说不定将来能觅得一个好夫婿,也就苦尽甘来了。 “小姐,元香帮你梳头吧!”元香把阿语带到了梳妆台前。 “七妹,七妹……”院子里有人在喊。 是阮思瑞。元香和阿语相觑着,他又跑来做什么? 元香放下梳子走了出去,和声道:“六少爷,阿语小姐还没起呢!您找阿语小姐有事吗?”元香怕六少爷又跟昨儿个一样,把阿语小姐硬拉了出去,害的阿语小姐落水,所以,站在门口,戒备的看着六少爷。 “我有要紧事找七妹。”阮思瑞说着就往里面闯。 “哎……六少爷,阿语小姐还没梳洗,您不能进去。”元香忙拦住他。 “那你叫七妹快一点,我真的有很要紧的事。”阮思瑞意外的没有硬闯,站在了门口等。 这样一来,元香倒不好撵他了,只得说:“那六少爷先等着。” 元香进得屋来,小声对阿语说:“小姐,怎么办?要不,我就说您今儿个身体不舒服,打发了他?” 阿语想了想,阮思瑞肯定是要跟她说昨天的事,正好,她也想知道后续情况,便道:“没事,你先帮我梳头。” 阮思瑞难得一见的耐心,一直等到元香出来说可以了,他才进屋,让元香很是纳闷,今儿个六少爷转性了? “七妹,你知道吗?长房那边发生大事了。”阮思瑞进门就囔道。 阿语做出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走到书桌前,翻了翻娘给她准备的一些书,看了看,有《女训》、《千字文》、《四书》、《古诗韵》等等…… “哎……七妹,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阿语的淡漠,让阮思瑞觉得很奇怪,昨晚他一溜烟的跑了回来,一直想拉个人说说长房发生的事,可是想到伯祖母的警告他又不敢说,可他这人心里最藏不住事,憋的难受,想来想去,阿语也算是当事人,跟她说说应该没关系吧!所以,他一早爬起来就先跑阿语这边来了,连给祖母请安都没去。 “你有话就快说,我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呢!”阿语淡淡说道,阮思瑞急巴巴的跑了来,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就算她不问,他也会说,那又何必求着他说,阮思瑞这种人,根本不必把他当一回事。 “五殿下已经离开阮家了。”阮思瑞像是在说一个天大的秘密似地,声音压的低低的,表情很神秘。 哦?这么快就走了?阿语有点小小的意外,她挑了挑眉,不以为然道:“走了就走了呗!有什么好奇怪的。” “怎么不奇怪?”阮思瑞瞪大了眼,凑到阿语耳边说:“我听五哥他们说,五殿下是因为昨个儿的事不高兴了,所以不想在阮家呆下去了。” 阿语心笑,这不太可能吧!五哥他们是庸人自扰了,五殿下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说明他有急事要办,来阮家只是路过稍做歇息罢了。 一旁的阮思瑞重重的叹了口气,阿语横了他一眼,一大早跑她房里叹什么气,也不怕把晦气传给别人。 “七妹,我是真不知道四姐让我把你拉去是为了算计你,这事跟我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阿语腹诽着,骗鬼的吧!你就算不知道阮思萱要把我推下水,你也肯定知道阮思萱要整我。 “昨儿个送走五殿下,伯祖母发了好大的火,把大家都叫到荣和院去训话,我告你,你可别对别人说,谁都不许说。”阮思瑞神秘兮兮的说道。 阿语微哂:“我还能跟谁去说啊!” “你不知道,当时我可吓坏了,从来没见伯祖母发这么大的火,我和四姐被叫进去,屋子里丫鬟婆子跪了一地,都在那战战兢兢的发抖,伯祖母什么话都没问,就命人把如意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赶出阮家,如意一吓就把什么都招了,说是四姐吩咐她推你下水的,我看四姐那脸色,比澄心堂的纸还要白。”阮思瑞心有余悸的说着。 “哦?那伯祖母有没有处罚四姐呢?”阿语问道,心想,伯祖母还真有手段,这么容易就把事情查清楚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伯祖母先把我打发了出来。”阮思瑞想想真是可惜,那时候怎么就这么没胆子呢?应该在那边打听打听再走的。 “阿语……阿语……”俞氏听元香说瑞哥儿来找阿语,她连忙就赶了过来。 阮思瑞听见六婶来了,忙小声对阿语说:“长房那边的事,你可对谁也不准说,要不然,伯祖母一定以为是我告诉你的。” 阿语不由的想笑,可不是你来告诉我的吗?不过看着阮思瑞忐忑的神情,阿语还是点了点头,不用她说,阮思瑞这个大嘴巴一定会张扬的人尽皆知的,伯祖母要想家丑不外扬,早就该防着阮思瑞的,真是失策啊! “瑞哥儿也在呐!”俞氏见到阿语好端端的,松了口气,露出笑脸。 “呃……我来看看七妹,七妹昨天落水了,我来看看她今天好些了没有,那个,六婶,我先走了。”阮思瑞讪笑着,赶紧溜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还我月例 很快长房那边就有消息传出来,说是阮思萱病了,至于什么病,大家都不清楚,有些脑子转的快的,从如意被遣一事中嗅出了些不寻常的味道,众人猜测纷纷,什么样的说法都有,长房对此始终抱着充耳不闻的态度不置一词。 阿语才不去关心长房的事,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要怎样才能家中的日子好过些,又要来路正当,又不能太明显,惹人怀疑。 其实她已经从空间里带了些银子出来,特意让赤炎把银子打造成当下最普通的银镙子,大小不等,只是没法拿出来用。从元香口中得知,娘的那串玛瑙手串卖了没多少银子,商人奸诈,知道你等银子用,就一个劲的压价,原本值二十两银子的手串,硬是给压到了十两银子,元香走了好几家珠宝行,这还算“最公道”的价钱了。只是这样一来,娘手头的银子就不够花销了。 阿语想来想去,这样窝在家中不是办法,她必须出去寻找机会,可娘根本就不让她出门,把阿语给憋的慌。 转眼到了月末,俞氏很不情愿又不得已的去了一趟静思院,也就是周氏住的院子。这个月都快过去了,可是她和阿语的月例还被周氏扣着,她必须去讨要回来,玛瑙手串换的银子,五两给老太太置办生辰贺礼,五两给了李婶的儿子东哥,这些钱都是不能少的,但是下个月阿语就要上闺学了,先生的束脩也不能少的。 俞氏来到周氏的厢房,绿珠一见到她就没好气的说:“六夫人真是稀客啊!有事吗?我家夫人正忙着呢!” 元香哼道:“听你这口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这个院子的主人呢!” 绿珠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哟……怎么我问一问也有错吗?我家夫人可是忙得很,没功夫见闲杂人等,我自然是要问问清楚了,要紧的事才能去回夫人。” 元香正欲反唇相讥,俞氏道:“你去回你家夫人,我是来取这个月的月例的。” 绿珠轻蔑的看了眼俞氏:“那您先等着吧!”说着掀了帘子入内,嘴上还嘀咕着:“就那么几两银子还好意思特意跑来要。” 俞氏的脸色微微泛白,元香气道:“她们还好意思说,就这么几两银子还要拖欠这么久,夫人,别跟她们客气,该咱们的东西,咱们就得要回来。” 俞氏深吸了口气,是的,她不能再软弱了,为了阿语,今天她必须讨回银子。 “咯咯咯……”屋里传出一阵笑声:“让她进来吧!” 绿珠冷着张脸出来:“可以进去了。” 元香要跟俞氏进去,绿珠就把元香拦住了:“夫人可没让你进去。” 俞氏侧过头来:“元香,你就在这里候着吧!” “可是……”元香怕夫人进去以后又不敢说话。 俞氏挺直了脊背走了进去。 周氏正在翻阅一叠账本,看也不看俞氏,就在那里抱怨:“哎!真是的,这个月又入不敷出。”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她一说要月例,周氏就开始哭穷。 “四伯母,都到月底了,我和阿语的月例……”俞氏踟蹰着开口。 “弟妹,你也知道,这一大家子的人要吃要喝要穿,每个月没有百十两银子根本就盘算不过来,今年年成又不好,佃农交租都成问题,咱们也不能做的太绝,把人往死里逼不是?只能自己抠着算着用。这些也就算了,上个月,长房老太太大寿,虽说你已经随了份,但是那点贺礼拿出去……不是我说你,换我,我是真的拿不出手。我想着怎么着你也是咱们二房的人,你若是丢了脸面,就是二房丢了脸面,哎……谁叫咱们是一房的人呢?所以,我只好又贴了银子进去,送一份大礼,再有,五房的贾氏头痛病犯了,我又代表咱们二房送了一斤上好的天麻,一斤燕窝过去,这些,按理说弟妹也是要摊上一份的,可我想想弟妹也不容易,就不跟你说了,我自个儿私下里贴了算了……”周氏一口气唠叨了这许多。 俞氏心中憋气,周氏说这么多,无非是不想给她月例了,什么面子里子都被她占尽,现在倒来与她清算。 “四伯母,月例是族里给的,你也知道我和阿语已经没了田产,过日子全指望这点月例了,不像四伯母,就算年成不好,总还是有收入的,下个月,阿语要上闺学了,这几日就要交先生的束脩,可我手里已经一点剩余的钱都没了。”俞氏坚定了神情,不管周氏说什么,她都要拿回月例。 “哟……瞧弟妹说的可怜劲,老六怎么说也当了多年的一方父母,手里怎么可能没有积蓄?老六一走,那些银子产业还不是都归了你?不像你四伯,一当不了官,二不会经商,手不能挑肩不能担,就靠着几亩田产吃饭,我们还没哭穷,弟妹倒是哭上了,汗!我知道弟妹那是想留着那些财产给阿语当嫁妆,可也没必要这么抠吧!”周氏咯咯笑道。 俞氏耐着性子说:“四伯母,文彦不是个喜欢敛财的人,为官多年,两袖清风……” “那你不是还有一笔不菲的嫁妆吗?”周氏曼声打断了俞氏的话。 “嫁妆?”俞氏苦笑,周氏一直就在惦记她的嫁妆,还道她有多少宝贝,就算她有再多的嫁妆,这几年也被她们掏的差不多空了。 “四伯母,有多少嫁妆是我的事,族里各房需要随份子,随多少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况且,咱们一直都是各过各的,井水河水两清,还请你把这个月的月例给我。”俞氏直了直腰背,郑重了神情道。 周氏蓦地敛了笑容,面沉如水,冷声道:“绿珠,去取二两银子来,六夫人要她的月例呢!” “二两?四伯母,按族规,我的月例是八两,阿语有四两,加起来应该是十二两,怎么只给二两呢?”俞氏讶然道。 周氏小眼瞪着俞氏:“怎么?你要跟我清算吗?真要是算起来,你还得倒找我银子呢!有这二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你若是看不上这二两银子,那就别要啊!” 俞氏气的牙齿打颤,周氏每个月都克扣她和阿语的月例,但总还有个度,少个四两五两的,她也就不计较了,可这回实在太过分,居然只给个零头。 “四伯母,我没有请你帮我随份子,你要随是你的事,别拉上我,而且我和阿语也没吃你一口粮,一口水,我今天要的是我和阿语的十二两月例,请你拿出来。”俞氏坚决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泼妇无敌 周氏的脸臭的十里可闻,指着俞氏的鼻子骂道:“我说你这人怎的这般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好好,咱们这就上婆婆那儿评评理去。”说着就要来揪俞氏,边给屋里的丫头翠儿使眼色,翠儿就闪了出去。 俞氏最怕的就是周氏来这招,冷言冷语,讥讽嘲弄她都能忍,但是动手动脚的撒泼,她是半点折也没有,这样拉拉扯扯的,被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俞氏豁不出这张脸,所以就注定要被周氏吃的死死的。 “四伯母,你松手。”俞氏挣扎着,想甩开周氏的手。 周氏见她胆怯了,越发泼辣起来,边骂边哭:“我这是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这些年要不是我接济着你们母女,你们母女还能过的这般有滋有味?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我可曾亏待过你们,啊?是谁帮你撑着面子,是谁帮你兜着里子?你反倒来派我的不是,不行,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走,咱们找婆婆评理…… “四伯母,你有话好好说……”俞氏的口气软了下来。 “还说什么说?都被人欺上门了,我还能说什么?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碰上这种狼心狗肺的妯娌,我还怎么活啊……”周氏哭囔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俞氏身上抹。 元香在外头听得里面动静不对,也顾不得绿珠的阻拦就要往里闯。绿珠力气没元香大,被元香一把推开,自己站不稳,撞在了门框上。 “打人啦,快来人……”绿珠喊了起来。 周氏见到与元香闯了进来,顿时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扯住俞氏就打:“来人呐……主仆联合起来打人啦……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 元香见夫人被四夫人扯住,头上脸上挨了好几下,忙冲了过来拉住四夫人的手:“放开我家夫人,放开……” 周氏扯住俞氏不放,用头去撞俞氏,被元香死死抱住,绿珠也冲进来,扯着元香的头发打。 “老太太来了……”翠儿请了崔老太太来。 周氏听见翠儿的喊话,立即松开了手,胡乱的去扯自己的头发,衣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不长眼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 俞氏还未回过神来,崔老太太就进门来了。 崔老太太一进门,二话不说,就上前先给了俞氏一巴掌,骂道:“俞氏,你也算是大家闺秀出身,怎得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周氏好歹是你的伯母,你竟为了几个小钱就对伯母动手……” “老太太,动手的是四夫人,我们夫人什么也没做,就挨了打。”元香气愤的辩解着。 “明明就是你们动手打人,要不是我拦着,我们夫人就要被你们打死了,老太太,您要为我家夫人做主啊!”绿珠也哭哭啼啼起来。 周氏就哭的更凄惨了:“婆婆啊……咱们这些年养的是一只白眼狼啊!咱们是掏心掏肺的对她们,可她们还当咱们是恶人,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俞氏看着赖在地上哭天抹泪的周氏,看着老太太眼里盛满了怒意,心就一直冷一直冷下去,是她想的太天真了,以为周氏再刻薄总还是要脸的,没想到,她会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到这种地步。 “俞氏,你给我跪下。”崔老太太厉声喝道。 俞氏倔强的站着:“媳妇没错。” “老太太,您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是我家夫人的错,我家夫人不过是想要回月例而已,四夫人不给就算了,还打人。”元香气的手都发抖了。 崔老太太怒不可遏,指指元香又指指俞氏:“你瞧瞧,你瞧瞧,这就是你屋子里调教出来的贱奴,居然还敢指责我不问青红皂白,好,好,好,实在是好得很,当着我的面都敢这样嚣张放肆,你们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的?看来是我对你太纵容了,来人,给我上家法,今天,我这个老太婆定要好好清理门户。” 李婶见夫人去了好一会儿还没回来,就跑去静思院瞧瞧,听得老太太正要上家法,李婶立刻跑了回来告诉阿语。 阿语正在努力的对付一根绣花针,这是娘交给她的任务,绣一朵梅花,听李婶回来这么一说,阿语扔下花绷子就要往静思院跑。跑到院门口,阿语又停了下来。 “阿语小姐,咱们得快啊!不然夫人和元香就要吃大亏了。”李婶手里抄着一根烧火棒,焦急的催促道,今天她豁出去了也不能让夫人吃亏的。 阿语蹙眉沉思片刻,急促道:“李婶,待会儿你进去闹,能拖延的一时就一时,我这就去长房,事情闹大了,只有请长房的人来才能解决。” “可是长房会管这事吗?”李婶不太相信长房的人。 “你放心,我一定把人请来。还有,你这根烧火棒就别带进去了。”阿语夺下李婶的烧火棒:“你进去求老太太,怎么可怜怎么说,明白吗?当然还要护着我娘,别让她吃亏。” 李婶一时转不过脑子来,可是看到阿语小姐镇定的神情,不知怎的,她就觉得阿语小姐说的没错,当下点头道:“我知道了,小姐你赶紧去吧!” 阿语飞快的跑回了房间,拿了五殿下给的紫檀佛珠,这才往长房跑去。 这几天她天天进空间,喝着空间的水,呼吸着空间里的清新空气,身体竟是健康了许多,她一口气跑到荣和堂,门房拦住她,阿语喘息着:“我有要事见伯祖母。”门房说,老太太这个时候在休息呢! 正巧三伯母许氏从里面出来,阿语上前扑通跪在了许氏面前。 “阿语,你这是做什么?”许氏被阿语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 “请三伯母快去救救我娘。”阿语哭道。 许氏忙让丫头搀起阿语:“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阿语执拗的跪着,唏嘘道:“三伯母,这事我本不该来找您,家丑不外扬,可是,我娘就快被人打死了,您是族里出了名的仗义之人,处事公道,为人心善,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娘。”阿语一个劲的给许氏戴高帽,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越在意名声。 许是一听,皱起了眉头,看来是二房的老太太又在为难俞氏了,虽然她身为族长夫人,打理着族里的内务,可在二房老太太面前,她是个晚辈,有话也不方便说,当即对身边的丫鬟玉娥道:“你快去请老太太,就说二房出事了。” 阿语褪下手中的佛珠:“请玉娥姐姐带着这个去请老太太,就说阿语求她老人家。” 玉娥看看阿语又看看许氏,许氏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玉娥忙接过佛珠往里去了。 许氏道:“阿语,现在我先和你一起去静宣堂,到底出了什么事,路上再说。” 阿语感激的给许氏磕了个头:“多谢三伯母。”(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跟你拼了 等走到静宣堂,许氏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心里也是气愤,这周氏也太嚣张跋扈了,竟这般刁难俞氏母女,以次充好,换了族里分配的米粮,还克扣她们母女的月例,二房老太太还一味的宠着周氏,压着俞氏。以前她只知道俞氏在二房的日子不太好过,俞氏偷偷当掉嫁妆度日在族里也不是个秘密,只是俞氏自己从未在外人面前诉过半点委屈,大家也就没当回事,这次阿语跑到长房来求救,而且,自家老太太又有过要多关照她们母女的话,许氏自是不能坐视不理了,不过,她也只能是劝的份,事情还得老太太来处理。 静思院里,丫鬟仆人围了一圈,都在看热闹。大家听惯了俞氏被责骂,心里对俞氏也生出鄙夷之意,如今老太太发威要动家法,她们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还道俞氏是自不量力,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李婶听从阿语的吩咐,装可怜,哭道:“老太太,您也知道我家夫人是个柔弱性子,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怎么可能动手打人呢?老太太,我家夫人心里是最敬重您的,当真是把您当成自己的娘亲一样孝顺,老太太,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夫人吧!” 崔老太太无动于衷,她当然知道俞氏不可能动手打人,但是她来讨银子就是不对,崔老太太对俞氏的厌恶和痛恨由来已久,要不是她生了阿语之后就不肯再生育,老六怎么可能绝了后?要不是她非要回娘家送自己的哥哥,老六怎么可能在半路上遇上劫匪?还有,老六当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点积蓄?老六可从没往家里拿银子,这些银子还不都在俞氏身上揣着,她若是孝顺的,就该自觉的把银子都拿出来,还有脸在阮家白吃白喝,还有脸上门讨月例……崔老太太越想越生气,喝道:“把李婶拉开,给我狠狠的打。” 李婶虽说上了年纪,却是有些蛮力的,几个丫头根本就别想拉得动她。 元香见老太太根本就不讲理,今日这亏怕是吃定了,元香不禁后悔,她不该顶撞老太太的。 “老太太,今天的事都是元香的错,您要打就打元香吧!我家夫人身子弱,受不得这些罪,就让元香来替夫人吧……”元香哀求道。 “国有国法,族有族规,老太太按族规办事,哪轮得到你一个贱奴来说话,你别急,老太太教训了你夫人,下一个就是你。”周氏站在老太太身边,幸灾乐祸道。 “俞氏不敬伯母,不尊长辈,按族规应受家法二十,以示惩戒,来人,给我打。”崔老太太发号施令。 几个婆子就来按住俞氏。李婶见情势不妙了,奋力挣脱了扯着自己的几个丫鬟,扑过去护住夫人,哭喊道:“老爷啊……您为什么去的这么早啊!抛下夫人孤儿寡母的备受欺凌,您怎么忍心啊……老爷……您显显灵,睁开眼看看呐!看看您的妻子,您的女儿在阮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您看看,这就是您所说的最慈祥的老母,现在就要把您的妻儿往死里逼啊……” 崔氏听了李婶的哭诉,勃然大怒:“把这个胡说八道的老乞婆给我拖走,拖走。” 李婶不理会崔老太太发威,继续道:“夫人,您说老爷走了,您得给老爷尽孝道,您说阮家是名门望族,以后小姐也好有个依靠,结果呢?你忍气吞声千依百顺换来的是什么?夫人,我这就去告诉长房,告诉三房的五姑太太,请他们来评评理,若是阮家容不下咱们孤儿寡母,咱们就走,哪怕出去吃糠咽菜的,也好过在这里受这份委屈……” 俞氏被李婶说到痛处,不由得泪水涟涟,是啊……她忍气吞声,委曲求全换来了什么?可是,离开了阮家,她又能去哪里?阿语已经没了爹,若是再失去阮家小姐的身份,将来又该怎么办?一时间俞氏心痛如绞。 崔老太太更是气得下巴都抖了起来。 “李婶,你少在这里歪曲事实,老太太何时说过要赶走你家夫人的话?要不是看在你上了年纪,我便先赏你一顿板子。”周氏骂道。 李婶猛的瞪向周氏,不管了今儿个豁出去了,她们要真敢动手打夫人,她就冲上去先给周氏这个泼妇一顿胖揍,可是转念她又想起阿语小姐的吩咐,怎么可怜怎么说,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阿语小姐啊,李婶快撑不住了,您可得赶紧搬救兵来呀! “四夫人,月例咱也不要了,您都留着花吧!就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家夫人,我们再也不敢来要月例了,您就行行好吧……”李婶转而戚戚的哀求。 周氏得意的一声冷笑,早想明白不就相安无事了?可这会儿来认低头,太迟了。 “李婶,别求她。”俞氏抬起泪眼看周氏,周氏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俞氏虽柔弱,心里也是有底线的,尤其是在这种大事大非上,她是宁可被打死也不愿意承认错误,苦日子可以过,委屈可以受,但没错的事情她决不能承认。 李婶心里叫苦连天,哎呦喂!我的夫人,眼下这都什么时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啊!怎好自己往人棒子底下凑的?可是她又不能明说,只得道:“夫人,您就服个软吧!要是您挨了打,小姐知道该多难过呀!” 俞氏想到阿语,心中一痛,今天她是抱着十分的决心来的,为了阿语,可现在非但月例没要到,还落得这般狼狈的境地,她这个做娘的实在是太失败,太无能了。而且阿语那脾气,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若是让阿语知道她这样,还不知阿语会做出什么事来,俞氏难过之余又忧心忡忡。 元香也哭道:“老太太,您行行好,所有的责罚就让元香来承受,就算您打死元香,元香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崔老太太看他们主仆哭哭啼啼,再看俞氏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心里厌烦透了,不耐烦的瞪了执行家法的婆子,喝道:“你们都耳聋了是不是,我的话没听见还是怎么得?还不给我执行家法?” “弟妹,婆婆责罚你,是为了你好,免得你不长记性,以后又犯错。”周氏阴阳怪气的说着,边给几个婆子使眼色。 那几个婆子见老太太动真火了,也不敢再拖延,抡起家法就往俞氏身上招呼,元香见状,抱住俞氏,用自己的身体去挡落下来的竹条。 “既然她们主仆情深,那就一块罚,你们手下别留情。”崔老太太气呼呼道。 婆子们得令,抡圆了膀子,一阵乱打。李婶忍无可忍了,爬了起来,去夺一个婆子手里的家法:“你们敢打我夫人,我跟你们拼了……” 那婆子不是李婶的对手,被夺了家法,还被推出去老远,摔了个四仰八叉,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崔老太太气的拍大腿:“反了反了,给我往死里打。” 周氏见婆子丫鬟们不是李婶的对手,便喝在一旁看热闹的几个男仆:“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李婶给我架下去……” “住手!”一声厉喝响起,许氏踏进了院子。(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言语机锋 见是族长夫人来了,打人的住了手,咒骂的住了嘴,看热闹的也悄悄低下了头,却是竖起了耳朵,心里想,这下可就更热闹了。 许氏凌厉的目光在一众仆人面前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跪在院中央,抱成一团的主仆三人,个个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泪痕斑斑,许氏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气。 “娘,娘,您怎么样了?”阿语紧跟着许氏进来,看见娘和元香等人的凄惨摸样,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冲。 “哟……三伯母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周氏心里打着鼓,看许氏来意不善呀!也不知阿语那个死丫头都跟许氏说了什么,周氏尽管心里忐忑,却还是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许氏眼角都不往她身上瞟一下,径直走到崔老太太跟前,屈膝行了个礼,微然笑道:“侄媳妇儿给伯祖母请安了。” 崔老太太绷着一张脸,闷哼一声:“侄媳妇儿,老身今儿个有家务要处理,没空招呼你,你先回吧!”许氏突然来静宣堂,又是跟阿语一块儿来的,崔老太太自然明白,这许氏是阿语搬来的救兵,没想到阿语还挺能整事,知道去搬救兵。哼!可惜,这个救兵分量不够,就算许氏是族长夫人又如何,这是她二房的事,许氏管得着吗? 许氏笑容一僵,随即笑道:“侄媳妇儿就是听说伯祖母在这里整肃家规,才过来瞧瞧的,不知道六弟妹犯了什么错,惹您老人家生这么大的气?” 崔老太太睃了许氏一眼:“你们长房整肃家规的时候,我们也没往你们跟前凑,这是我二房的事,侄媳妇儿就别操这个心了。”崔老太太心情不好,说话也是毫不客气。 刚刚在许氏面前讨了个没趣的周氏见许氏碰了一鼻子灰,心里偷乐,道:“三伯母您别听小孩子瞎说,老太太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三伯母您还是先回吧!” 许氏面不改色,笑道:“伯祖母说的对,按理说,侄媳妇儿是不该来的,可是,既然阿语求到了我,我总不能眼看着一个孩子求救无门,若是传了出去,说咱们阮氏家族欺负孤儿寡母,那可是有损家族名声的,侄媳妇儿身为族长夫人,打理着族中事务,若是哪一房有什么不太妥当的举动,危及阮家声誉,侄媳妇过问一二也是职责所在,伯祖母,您说可是这个理?” 周氏咯咯笑道:“三伯母,你的意思是,我们老太太想要管教一下自己的儿媳妇还得经过你的同意么?” 许氏不屑的瞅着周氏,冷笑道:“六弟妹若是真的做错了什么,伯祖母管教也是应该的,只怕是有人居心叵测、颠倒是非黑白,从中挑唆引起不必要的争执,那六弟妹岂不冤枉?还连累了伯祖母慈爱的名声,这种事情,我是必定要管上一管的,毕竟二房与长房同气连枝,二房的事也就是我们长房的事,这句话,伯祖母可是常在我家老太太面前提起的,我家老太太也是时常这样嘱咐我的,我是一刻也不敢忘。” 周氏心中一凛,许氏的厉害,她是知道的,不过这样针锋相对的过招还是第一次,她硬是挑不出许氏话中的半点毛病,一时没了主意,要是许氏追根究底,俞氏趁机把她这些年克扣她们母女月例的事说出来,恐怕许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人家是族长夫人,要是发起族中长者讨伐她,她就遭殃了。周氏不由的胆怯了起来,缩退到崔老太太身后。 崔老太太听了许氏的话,不由的琢磨开,许氏来这里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长房老姐儿的意思? 阿语把娘扶起来,检查了娘的伤势,还好不是很严重,家法大都被元香挡了,元香伤的比较重,手臂上都出血了。 “好小姐,您怎么这会儿才来,李婶我实在是挡不住啊!”李婶抱怨道。 “阿语,你快回屋去,不要在这里。”俞氏只担心阿语又冲动起来,而且她也不想阿语看见她的狼狈模样。 “娘,都这样了,咱们还忍什么?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娘,今天阿语定要为娘讨个说法。”阿语咬牙切齿的说,娘已经柔弱惯了,说句难听点的话,被虐成惯性了,想要娘去跟崔老太婆,周泼妇去抗争,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有她站出来,就算是斗不过,也要斗,输人不输阵,态度必须摆出来,气势必须摆出来,好叫她们看看,想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况且,她未必会输。 “阿语,千万别做傻事……”俞氏拉住阿语,急切的叮咛。 阿语霍然转身,噌噌噌的走到崔老太太面前,义愤填膺的责问道:“祖母,我娘到底犯了什么错?您要对我娘动家法?” 崔老太太正在头疼要如何打发许氏,阿语却气势汹汹的来责问她,当即气不打一处来,威喝道:“长辈做事哪轮得到你一个孩子来多嘴?” “祖母说的是,这种事本不该我一个孩子来过问,要是我爹在,我爹自然会来问祖母,可惜我爹没了,只余我们母女相依为命,如今我娘被人欺负了,我做女儿的若是不闻不问,那就是不孝,所以阿语不敢不孝,不敢不问。”阿语理直气壮的说。 许氏本想叫阿语不要掺和进来,可是阿语这一番话说的甚是心酸,也十分在理,当真叫人刮目相看,难怪五殿下会青睐与她,难怪老太太会叫思真与她多亲近,就她的这份胆气,就是族中女子少见的。许氏索性坐壁上观,让阿语继续表现,若是阿语此番能立威,以后周氏和崔老太太也不敢轻视她们母女了。 崔老太太没想到阿语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噎的她竟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一旁的绿珠见阿语小姐把老太太都给呛住了,一心想表现的她不假思索道:“六夫人索要银子不成就动手打我家夫人,还顶撞老太太。” 阿语一个犀利的眼神瞪过去。 (呼唤收藏……)(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谁欠教养 “这么说,当时绿珠你都在场了?”阿语问道。 绿珠看了眼夫人,把头一昂:“是的,当时奴婢在场,六夫人动手打我家夫人,奴婢都瞧见了。” “你胡说,你分明是在我之后进的房间,而且,当时是四夫人扯着我家夫人打,我家夫人只一味躲闪,并不曾还手。”元香愤慨的戳穿绿珠的谎言。 阿语抬手制止元香说话,她紧盯着绿珠:“好,你说你在场,那我便当你在场,那么请问绿珠,我娘问你家夫人索要银子,是什么银子?” 绿珠正待回答,周氏先喝出声来:“绿珠,这没你的事,给我一边呆着去。” “怎么?四伯母是心虚了吗?不敢让绿珠与我对质吗?”阿语咄咄逼人。 周氏虚张声势道:“你一个晚辈,凭什么在这里质问长辈?还有没有规矩?你娘就是这样教你的?那可真是有样学样。” “四弟妹,绿珠既然说她当时在场,那么问问她也是应该的,你这么着急跳出来做什么?莫非真如阿语说的,你心虚了?”许氏将了周氏一军。 崔老太太虽然火大,却也知道轻重,克扣月例之事要是暴露出来,不管她的理由有多充分,总是不太好听,当即不耐烦的对阿语道:“算了算了,今日看在你三伯母的面子上,就饶了你娘,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听的我心烦。俞氏,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不行。”阿语大声的说,她目光坚定的望着崔老太太:“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如果我娘真的错了,阿语愿意替我娘加倍接受惩罚,如果我娘没错,那么错的人就必须给我娘道歉,今天三伯母也在这里,就请三伯母做个见证,便宜我们不要,委屈我们也不受。” “阿语,你敢顶撞老太太,你……你没大没小,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周氏斥责道。 崔老太太更是气的发抖,怒目相视。 阿语毫不客气的回道:“四伯母,您别拿大家闺秀来压我,我是不是大家闺秀不是由您来评说,我只知道做事不能和稀泥,是非黑白必须清清楚楚。” 周氏暴跳起来:“你们听听,你们听听,这是一个孩子该说的话吗?没教养,真是没教养,阮家出了你这样的孩子,真是家门不幸啊!” 俞氏见阿语被周氏骂,就想上来护阿语,李婶却拦住了她,小声道:“夫人,别担心,阿语小姐能对付。”李婶看着阿语这般有出息,说的话可真是解气,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看阿语的眼神里满是崇拜,这才像老爷的女儿。 阿语冷笑道:“到底是谁欠教养,相信很快就见分晓了。”阿语转而对三伯母恭恭敬敬一揖:“三伯母,阿语年纪小,说话有些不知分寸,还请三伯母见谅,今日,阿语以阮家女儿的身份恳请三伯母,断明是非曲直,还我娘一个公道,若是阮家没有一个讲理之处,那阿语只好到县城,到京城,贴大字,诉冤屈,叫天下人都来评评理。” 许氏暗暗心惊,这个阿语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啊!俗话说不要脸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此刻的阿语,义正言辞,神情凛然,一副什么都敢豁出去的样子,连她都被震住了。 “阿语,不得说浑话,咱们阮家是名门望族,可丢不起那个脸,当然,也决不允许有欺凌弱小的行径存在。”冯老太太拄着拐杖由紫菱和青荷搀着慢慢走了过来。 阿语一见到伯祖母,眼睛立刻变得水汪汪的,哭着扑到伯祖母的怀里,哭道:“伯祖母,您要为阿语做主啊!” 冯老太太拍拍阿语的背,劝道:“别哭了,孩子,这件事伯祖母既然知道了,就没有不管的道理。” 周氏一见到长房老太太来了,心里直犯怵,这天杀的阿语,真是太小看她了,难不成今天还得栽在一个孩子手里? 崔老太太也暗暗叫苦,这老姐姐来凑什么热闹? 许氏过去扶了冯老太太,有丫鬟去搬来了椅子,冯老太太并不落坐,跟崔老太太说:“咱们还是屋里说话吧!没得叫下人看笑话。” 崔老太太顺从的点点头,在长房老太太面前,她是一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老四家的,老六家的,你们也进来。”冯老太太看了俞氏一眼,心中暗叹,俞氏是让人可怜,但她也太无用了,还不如一个孩子有骨气,有胆量。 大家跟着冯老太太进屋,冯老太太坐定以后,慢条斯理的说:“老妯娌,你别怪老姐姐多管闲事,阿语的话,你也听见了,今儿个若是不给她们母女一个公道,只怕难堵悠悠众口。” 崔老太太怨恨的瞪了阿语一眼,阿语坦荡的迎着她的目光,毫不胆怯,既然你这个祖母当的不像祖母,那就别想赢得她的尊重。 “好了,老三媳妇,阿语既然拜托你,那你就断一断吧!我们老婆子就一旁听着。”冯老太太这话的意思就是让崔老太太不要插手了。 “是!”许氏恭敬领命。 许氏先问绿珠:“绿珠,你把刚才阿语小姐问的话回明白了。” 绿珠再笨,这会儿也看明白了,长房老太太分明是来给阿语小姐撑腰的,这回自家夫人怕是要遭殃了,当即小声诺诺道:“奴……奴婢没听清楚。” 许氏一声冷笑:“难不成你是个耳背的?你既在场,却不知道六夫人和你家夫人为何事而争执?我竟不知道阮家的奴婢里还有这样的废物,看来是该遣出去的。” 绿珠吓的扑通跪下:“奴……奴婢是后来才进去的,六夫人跟我家夫人为何事争执,奴婢真的不知道。” 许氏睨了一眼神情慌张的周氏,轻蔑道:“四弟妹,不是我说你,你身边的丫头也太差劲了,不禁耳背还说谎成性,难道四弟妹平日里都没发现吗?还是……四弟妹调教的好?”许氏因着崔老太太是长辈,她不得不悠着点,可对周氏,她根本用不着客气,周氏是小小商贾出身,按说这种身份是进不了阮氏家族的,也不知四老爷犯了什么浑,竟娶了这样的女人,要不是看在二房与长房同气连枝的份上,她根本就懒得理会周氏。 周氏被许氏夹枪带棒的一顿贬责,额上直冒冷汗,可又不敢在两位老太太面前撒泼,只好去骂绿珠:“你个死丫头,回个话也回不利索,明儿个就打发了你出去。” 绿珠心里那叫一个冤,可又惧怕周氏跟她秋后算账,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咽,低着头瑟瑟发抖,再不敢说一句话。 “六弟妹,你来说,你找周氏所为何来?”许氏把目光转向俞氏。(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自认倒霉 阿语握了握娘的手,俞氏看看阿语,阿语的目光坚定而沉静,透着期待与鼓励,俞氏深吸一气,事已至此,她也不必再瞻前顾后了,俞氏抬头定定道:“我是来要月例的,已经到月底了,可我和阿语的月例还没有拿到,不怕三伯母和伯祖母笑话,这些年,我们没有田产,没有收入,全指望着那点月例过日子,为了给阿语看病,我把自己的嫁妆能卖的能当的,都卖了当了,可日子还是捉襟见肘,下个月阿语就要上闺学了,先生的束脩都还没有着落,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只得向四伯母开口讨要月例。” 许氏故作茫然道:“这月例不是月初都发放了吗?怎么你还没拿到?” 周氏的汗流的更多了,大汗淋漓。 “三夫人,这三年来,我家夫人从未及时拿到过月例,也从未拿到过足额的月例,不是差四五两就是差六七两,这一次,四夫人只肯给二两。”元香忿忿道。 “四弟妹,族里发放的月例虽然由你来领取的,但是里面明明白白是有六弟妹和阿语的份,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这到底怎么回事?”许氏冷冷道。 周氏支支吾吾道:“我哪有克扣她们的月例,大家都是一房的人,平时还多是我接济她,不信你们可以查查账本,我贴出去的可不止那点月例。这个月正好我手头紧,就说缓两天,她就不肯了,还对我动手。” 李婶听不过了,说:“四夫人,您是挺照顾我们的,每个月都把族里的好米换成糙米霉米。” 周氏辩解道:“你胡说,我可从不做这样的事。” 李婶冷笑道:“正好这个月的米粮还没吃完,要不我李婶现在就去拿了来,让三夫人,长房老太太看看,您给我们的米粮是好的还是次的?” “四伯母,说您对我娘动手,或许还有人信,说我娘对您动手,只怕猪圈里的猪也不会相信。”阿语道。 本来屋子里的气氛紧张的很,可阿语这句话说的让人忍俊不禁。冯老太太正端了茶在喝,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许氏清了清嗓子,干咳了两声,忍住笑意道:“六弟妹,四弟妹说的可是实情?” 俞氏摇了摇头:“扪心自问,这三年,我们没有占过四伯母一分便宜,一应开支都是我们自己筹划的,可每次去要月例,四伯母都会找出这样那样的理由克扣一部分,这次给出的理由是嫌我给伯祖母的贺礼太寒酸,所以她不得不送一份厚礼,还有,五房的贾氏头痛病犯了,四伯母送了一斤天麻,一斤燕窝,也要我随份子,我一再讨要,她只肯给二两。” 冯老太太把茶盏不轻不重的往茶几上一搁,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不至于太威严,刚好能让屋子里的人都听见,知道她的不满。 “老四家的,我竟不知道原来你送的那份厚礼也有老六媳妇的份。”冯老太太慢吞吞的说道。 周氏讪讪,心中郁闷之极,送那份厚礼原是指望伯祖母在瑞哥儿的事情上多上点心,多出些力,现在倒好,心思全白费了。 崔老太太听着也是额间生汗,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满的瞪了周氏一眼,这个废物,做事也不会做的漂亮一点,这下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冯老太太见她二人这副模样,心中已是了然,再问下去,只怕老妯娌的脸面要丢尽了,当即道:“老三媳妇,不用再问了,相信事情大家都已经清楚了,从今以后,俞氏和阿语的月例,你亲自发放,直接发到老六媳妇手里,米粮也是,不要再经她人之手,至于这几年老四媳妇儿短了老六媳妇的月例,以后每月从老四媳妇的月例里扣出二两补上,补足三年为止。老四媳妇儿,我这样处理,你可有怨言?”冯老太太面容慈祥,语声和悦,根本不像是在处罚周氏,可说的内容足以叫周氏心疼肉疼。 周氏哪敢抱怨,面上强装着笑,心里恨的直咬牙,好!今天她认栽,俞氏,你别得意,等着瞧,不整死你,我就随你姓。还有阿语这个死丫头,也没得便宜了她。 周氏的神情被冯老太太看在眼里,冯老太太厌恶的蹙眉,语气威严了几分:“老四家的,你别看老六媳妇性子软,就尽拿她整事,妯娌之间应该和和睦睦,有什么事相互帮衬着,照应着才是,家和才能万事兴,这点道理,你若是不懂,也不配做我们阮家的媳妇,总之,我不想再看见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到时候,我不会再插手,直接移交族中处置。” 冯老太太毫不留情的斥责,让周氏胆战心惊,按她的习惯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哭爹喊娘了,可是冯老太太威严的神情,以及自己婆婆埋怨的眼神,周氏什么也不敢做,只能一口气死撑着,脸色灰败,沮丧之极。 阿语心里终于舒服了些,可是,这还不够,但她也不着急,且听听伯祖母还有什么下文。 冯老太太见周氏终于焉了下去,这才对俞氏道:“老六媳妇,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不是什么事情只要忍气吞声就能解决的,今天,要不是阿语跑了来求救,你还要忍到几时去?女子温顺贤良是美德,可是过于温顺就是软弱,正因为你的软弱才纵容了别人的恶行。” 俞氏闻言,心中百感交集,伯祖母教训的极是,她就是顾虑太多,想着自己孤儿寡母,没个依仗,凡是只能自己忍耐,可是越会忍,人家就越是明目张胆变本加厉的欺上门。 “侄媳妇受教了。”俞氏恭谨道。 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俞氏能不能听进去,冯老太太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生死的性,定死的秤,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好在阿语不像俞氏。冯老太太叹了一气又道:“阿语上闺学的束脩,你就不用担心了,老三媳妇,回头从我账上取十两银子送去闺学。”说着瞟了崔老太太一眼,其实这话是说给老妯娌听的,老妯娌若还有几分明白,就该拦着,由她来出束脩的银子,可是,老妯娌除了脸色难看,并没有半点表示,冯老太太失望的微微摇头。 许氏笑道:“哪能用老太太的体己?当然也不能从公中出,就算六弟妹拿不出束脩,可二房不是还有四弟妹,再不成也还有伯祖母……”许氏瞥了眼灰溜溜的周氏和崔老太太,又道:“不过,若是二房连这点钱也拿不出或是不愿意拿出来,那……便由我来出好了,阿语这孩子,我看着挺喜欢的。” 若说冯老太太的话是提点,那许氏的话就是不留情面的敲打了。可周氏和崔老太太还是没有表态。 冯老太太哂笑道:“你就别添乱了,按我说的办就是。” “伯祖母,这如何使得?”俞氏讶然道。 “有什使不得的,阿语是我阮家嫡系嫡女,就跟我的亲孙女是一样的,你还跟我见外不成?”冯老太太慢声道, “阿语谢谢伯祖母厚爱,阿语定不会让伯祖母失望的。”阿语赶忙给伯祖母道谢,她岂能看不明白,伯祖母和三伯母这是在敲打崔老太太,可惜崔老太太宁顽不灵,或者说,她心里压根就没把她当成孙女,那好,她就不必给崔老太太留面子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不情之请 “只是阿语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伯祖母成全。”阿语上前在冯老太太面前跪下。 “阿语,不要得寸进尺。”崔老太太终于按耐不住发话了。 阿语理也不理她,只望着伯祖母。得寸进尺?哼!她就是要得寸进尺,月例还了还有田地,只要田地拿到手,她就有文章可做了,以后娘就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冯老太太和声道:“你且说来听听。” 阿语给伯祖母磕了一个头,缓缓抬起头来,说:“阿语十分感激伯祖母和三伯母对阿语和我娘的爱护,今日之恩典,阿语铭记于心,没齿不忘。可是,我和我娘没有收入,单靠那点月例要维持生计,还是艰难,阿语也不可能一有难处就找伯祖母,说起来,阮氏名门望族,却有我们这样艰难的人家存在,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我和我娘典典当当过日子终究不是个办法,传了出去也有损阮家名声。据阿语所知,原本属于我爹的祖产有良田四十余顷,当然,阿语知道,家无男丁族里要收**产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无可厚非。只是阿语如今尚未成人,总还算是阮家子弟,不知道伯祖母能否与族中长辈商议,暂时拨还阿语几亩田地,待阿语出嫁,族里再收回田地,这样一来,既不违反祖宗定下的规矩,又能让我和我娘生计有依,还请伯祖母斟酌斟酌,看看是否可行?当然,如果伯祖母为难的话,阿语也不会抱怨的,大不了,我和我娘去给人绣花洗衣裳,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阿语,你这简直是在丢我们二房的脸。”崔老太太喝道。 阿语戚然道:“祖母,谁不想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惜阿语没那个命,没有可以依靠的爹,没有可以依仗的兄弟,该有的没有,不该有的倒是一样不少,祖母,要不,您来告诉阿语,怎样才能不让您丢脸?” 崔老太太气道:“你们少在这里哭穷,俞氏,老六留下多少财产,你心里最清楚。” “就是,六弟当了那么多年官,怎么可能没积蓄,说出去谁信啊!”周氏终于找到了反扑的机会,这阿语也太贪得无厌了,还想要回田地,简直是在说梦话。 俞氏道:“婆婆,文彦的脾性您还不了解吗?他是个会敛财之人吗?文彦之前的收入,不过只够度日而已,您若不信,尽可去荆州青州打听打听。”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崔老太太闷声道。 俞氏还要解释,阿语道:“娘,别说了,再解释就是对爹的侮辱了,爹努力做个清官,深得民心,祖母却一心指望爹做个贪官,这话若是传了出去,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老六的清政廉洁,冯老太太听自家老大提起过,那是连圣上都赞誉过的,若俞氏手里真的有银子,阿语生病的时候,她也不必愁眉苦脸,四处典当了。哎……该说这个老妯娌什么好呢?猪肉蒙了心了。 冯老太太沉吟道:“阿语,你所求之事,伯祖母暂时不能应你,须得族中商议定夺,老三媳妇,这事,你去族里问问,可否权宜行事。” “是!老太太。”许氏应声道。 阿语心喜,只要伯祖母出面,这事要办成不难。她已经从李叔那里得知,按理身为阮家的女儿也是有族产可以分的,像思萱、思真她们都有,等她们出嫁了,她们的族产就归兄弟所有,当初要不是四伯母上窜下跳的去鼓动人心,族里也不会这么快就收回田地,所以,她的提议也是合乎情理的。爹的四十顷地,族里只收回十五顷,其余的都在四伯父手里,到时候,族里是不可能退田的,最有可能的就是让四伯父还出几亩田来,那就等于割四伯母的肉啊!哈哈!她就等着看四伯母哭爹喊娘吧! “多谢伯祖母!”阿语朗声谢道。 冯老太太拿出紫檀佛珠还给阿语,说:“阿语,你就算不用这个,伯祖母也会来的。” 阿语微窘,接过紫檀佛珠道:“侄孙女一时情急,思虑不周,还请伯祖母原谅阿语的鲁莽。” “好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我与老妯娌还有几句话要说。”冯老太太摆摆手。 众人鱼贯退下。 “老姐姐,刚才晚辈们都在,我也不好多说,您别被俞氏的老实样给骗了,还有阿语那个丫头,满嘴胡话……”崔老太太等人一走,就先道。 冯老太太看着她直摇头:“老妯娌,说句你不爱听的话,那是你对俞氏和阿语有成见,这些年,你对她们母女如何,而俞氏又是怎样待你的,老妯娌,你真该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刚才,你可瞧见了我还给阿语的那串佛珠?” 崔老太太绷着脸,不以为意道:“瞧见了,不就一串佛珠么。” 冯老太太微微一哂:“那可不是普通的佛珠,那是当今皇贵妃在福缘寺为她的儿子求的。” “五殿下?”崔老太太反应过来了,惊讶道。 “不错,那佛珠就是五殿下赠给阿语的,你知道五殿下当时跟我说什么?”冯老太太看着她,顿了一顿,道:“五殿下说,如果落水的是别人,他是不会去救的,五殿下还说,这串佛珠可以驱邪避秽保平安,本宫看阿语命犯小人,就送给阿语,希望可以保她平安。” 崔老太太倒是听说过阿语落水被五殿下所救的事,却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些内情,震惊之余又是纳闷:“这五殿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冯老太太意味深长道:“谁知道五殿下是怎么想的,但是五殿下对阿语另眼相看是一定的,且有心要维护阿语,老妯娌啊!你不觉得阿语的脾气性格像极了当年的老六?别看她年纪还小,说出来的话有礼有节,做事又大胆又不失分寸,我是看好阿语的,说不定将来你们二房还得指望阿语风光,所以,老妯娌,听我一句劝,善待她们母女,俞氏是个温婉孝顺之人,你待她一分好,她会还你十分好,阿语就更不用说了,她是个恩怨分明的。我言尽于此,老妯娌你好好思量思量吧!”说罢,冯老太太起身,拄着拐杖出了门。 崔老太太怔怔的坐着,琢磨着老姐姐的话,阿语真的能有那造化,被五殿下看上吗? (呼唤收藏,呼唤推荐,呼唤一切一切的支持,嘿嘿!)(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扬眉吐气 阿语搀扶着娘回到静宜院,元香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先去找了药来给夫人抹上。俞氏很过意不去:“你别尽顾着我,我没事,倒是你,都出血了,得赶紧上药。” 元香笑着摇摇头:“我皮粗肉糙的,这点小伤算什么?今天可真是太解气了,奴婢心里高兴着呢!您没瞧见四夫人和老太太的脸都气绿了,而且,以后夫人再不用向四夫人去讨月例,再也不用受她的闲气了。” “可不是,我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张扬跋扈的四夫人也有今天呐!长房老太太教训她的时候,她屁都不敢放一个,她也就只敢欺负欺负咱们,换个厉害一点的角色,她就焉了,我估摸着,四夫人今晚要睡不着了,三年了,我李婶从没像今天这般痛快过,今儿个,可算是扬眉吐气了。”李婶眉开眼笑的说。 俞氏苦笑着:“大家终归是一房的,今日撕破了脸,四夫人和老太太心里怀恨,只怕以后……” “娘,不撕破脸,她们也不会对咱们好的,照样看咱们是眼中钉肉中刺。”阿语绞了一方热帕子递给娘擦脸。 “就是,小姐说的没错,咱们越是怕她们,她们就越没个顾忌,长房老太太不是说了?做人不能太软弱。”李婶道。 俞氏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咱们以后还是谨慎些的好。” “小姐,您说,族里会不会还我们田地呢?”元香问道,小姐今日的表现,让元香不知不觉中已经对小姐产生了敬佩和信任,她从小姐身上看到了希望。 阿语思忖着说:“应该会的吧!” “凭什么不还?要是不还,咱就按小姐说的办,去县城,去京城,哪里人多去哪里,把阮家如何欺负咱们的事好好说道说道,看她们丢不丢的起这个脸。”李婶双手叉腰愤愤道。 阿语笑道:“李婶,你今天好威武。” 李婶讪讪:“我哪比得上小姐威武,几句话就把大家都给镇住了,说的四夫人和老太太哑口无言,真是大快人心。” 元香也笑道:“我倒是想看看四夫人在长房老太太面前撒泼打滚的样,可惜,她没这个胆,好戏愣是没看成。” 大家回想周氏吃瘪的样,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俞氏也很高兴,暗暗的看着阿语,之前她一直怕阿语脾气大会闯祸,看来恶人还得恶人磨,阿语胆大心又细,这一点真的很像文彦。俞氏欣慰之余,也是心酸自责,若是自己是个有本事的,何必阿语一个孩子去强出头。 “阿语……”俞氏温柔的唤着。 “娘……”阿语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笑容温婉的娘。 “阿语,长房伯祖母疼你,这是你的造化,但你也不可持宠而娇,知道吗?”俞氏和声说道。 阿语点点头:“知道的,娘,谁对阿语好,阿语都会记在心里。” “你祖母……不管怎样都是祖母,以后尽量少跟她起冲突,闹的太僵,就算咱们再有理,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俞氏告诫道。 这点么……还需商榷,她可不是一个愚忠愚孝的人,不过为了让娘安心,阿语还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长房的人走了以后,周氏又被崔老太太叫去狠狠训了一顿,骂的周氏狗血淋头。周氏憋了一肚子气,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就要去静宜院找俞氏母女的晦气。 绿珠怕夫人这个时候去寻人家晦气,只怕自己更晦气,就劝说了几句,没想到周氏一把火烧到她身上去了,对她又掐又骂:“都是你这个没用的奴才,叫人家拿了话柄,平时的机灵劲都跑哪儿去了?啊?我养你是白养的?没用的东西,我早晚会被你害死……”周氏把老太太刚骂她的话悉数喷到了绿珠的头上。 翠儿早就学了一个乖,躲的远远的看着,一言不发,上回她不过是给六夫人打了个门帘,就被夫人扇了好几个嘴巴。 绿珠哭又不敢哭,躲又不敢躲,只能吧嗒吧嗒掉眼泪,心里懊悔,本想讨夫人欢心,没想到马屁拍在马腿上。 “你个倒霉鬼,还不给我死远点,我看了就心烦。”周氏骂够了,打累了就赶人。 绿珠跟捡回一条命似地,飞快的跑走了。 周氏又气哼哼的看着翠儿,翠儿吓的直哆嗦,夫人可别又拿她撒气。 “你是木头吗?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去给我盯着那对母女,看她们现在在做什么。”周氏想到俞氏和阿语会躲在房里偷笑,就恨不得冲过去,撕烂了她们的脸。 翠儿诺诺,也赶紧逃走了,她可没那么傻,真去六夫人那里自讨苦吃,那个阿语小姐可不是好惹的,心眼多着呢!得罪了自家夫人,大不了挨一顿打骂,要是得罪了阿语小姐,还不知会有什么结果。于是,翠儿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估摸着夫人的气消了才回去,随便说了几句糊弄过去。 经此一事,阿语发现,府里的丫鬟仆从对她都敬畏了起来,以前见到她要不就装看不见,要不就嘲弄几句,现在,一个个的都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个礼,然后飞快的溜走,估计是怕四伯母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阿语对此只是一笑置之,不管怎样,现在没有人再敢看轻她,这是个好现象。 崔老太太还在生俞氏和阿语的气,俞氏带阿语去请安,崔老太太也不见,阿语巴不得,在门外高声请了安,就算是尽到礼了,拉了娘就回,又把崔老太太气个半死。 很快就到七月初一,一大早,三伯母命玉娥送来了米粮和月例,包括从四伯母那里扣除的二两银子,一共十四两。 李婶拿到白花花的大米,笑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向玉娥道谢。玉娥不好意思道:“这些本就是你们应得的,谢什么。” 阿语问她族田的事可有眉目,玉娥笑道:“我正要去四夫人那里传话,族长请四老爷和四夫人过去一趟。” 阿语心喜,这么说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俞氏却不这么想,族里叫四伯父四伯母过去商议,他们肯定是反对的,要回田地不容易啊!不过,以后能顺利拿到月例她已经很满足了。 “玉娥,替我谢谢你家夫人,改天我亲自登门道谢。”俞氏道。 玉娥微笑着行了一礼,又对阿语小姐说:“七小姐,我家小姐说,辰时在家等你,一起去闺学。” 阿语爽快的应道:“好,我会准时到的。” 玉娥一走,阿语就对元香说:“元香姐,麻烦你走一趟长房,请三小姐和九小姐过来,就说我要请教一些闺学里的事情。” 元香笑道:“明天要去闺学了,小姐紧张了吗?” 阿语笑笑不语,俞氏道:“小姐紧张也是正常的,小姐还没上过闺学呢!事先请教一下三小姐她们也好,你赶紧去一趟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等君入瓮 阮思卉早就想来找阿语的,可是因为四姐被禁足,她也不好意思到处跑,就一直忍着,今天阿语相邀,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来了,心里别提多高兴,忙去约了三姐同来,而阮思真也早得了娘的吩咐,以后与阿语多亲近些,自是不便推辞,于是两人一同来到静宜院。 说是说阿语要请教问题,可思卉一来就先问阿语前儿个发生的事情,阿语故作为难:“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她们毕竟是长辈。” 阮思真深以为然:“七妹所言极是,不管长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咱们做晚辈的都不该背地里议论的。” 阿语心叹,思真和娘一样,深受封建思想的毒害,迂腐的很。也正因为思真在,所以她不能说周氏和祖母的半句不是。 阮思卉可不管那么多,她早就好奇的心痒痒了,央求道:“七姐,你就说个大概嘛!我听丫头们私底下议论,说七姐你狠厉害吔!” 阿语苦笑道:“我那哪是厉害,为了生存而已。” 阮思卉瞧了瞧门外,小声道:“她们真的那样欺负你和你娘?” 阿语笑嗔着捏了捏思卉的圆脸:“你呀!小心好奇害死猫。” 思卉不解:“怎么跟猫扯上了?这跟猫有什么关系?” 阿语哑然,呃!她忘了,这现代语,她们古代人是听不懂的,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却听思真道:“意思就是不该打听的就不要打听。” 阿语忙点头:“正是这个理。” 阮思卉郁郁道:“真扫兴。”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阿语到底是怎么做的,也好学得一二分,将来大娘再欺负她娘的时候也好如法炮制。 “对了,四姐的病可好些了?”阿语岔开话题。 阮思卉不假思索的回道:“四姐哪有什么病……” “九妹!”阮思真嗔了思卉一眼,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四妹的病虽无大碍,却是要静养一段时间的。” 阿语早知内情,既然思真想掩饰,那她就装糊涂好了,说:“改天我去看看她。” 阮思真犯起愁来,阿语要是去瞧四妹,那岂不是露馅了?可随即一想,又不是她叫阿语去看四妹的,她担心什么呢?便又安下心来。 “我听说五姑母已经回建康了。”阿语道。 “是啊!说是平南王身体抱恙,五姑母就急着回去了。本来二姑母也要回京了,因为大伯母还想再呆几日,就一直等着,不过最迟初十也要走的,五弟还要准备国子监的考核,必须早去京城准备准备。”阮思真道。 阿语心想,大伯母是放心不下思萱吧! 阿语又问了闺学里的事情,比如具体都上哪些课程,已经上到什么程度了,先生的脾性如何,等等……总之就是要拖延时间,如果她算的没错,周氏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阮思真一一详细的回答。 期间,俞氏进来过一趟,请思真和思卉留下来吃午饭,思卉不想那么早回去,就答应了,思真今日和阿语一番长谈,觉得阿语的确是个上进好学之人,一改那日游湖时对阿语的不良印象,也愿意与她亲近起来。 大家正相谈甚欢,只听得一个尖锐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喊道:“俞氏,你个不要脸的,给我滚出来。” 阮思卉和阮思真吓的打了个寒颤,面面相觑。 阿语心道:终于来了,再不来,她可就扯不下去了。阿语也故作惶恐,说:“你们先坐着,我出去看看。” 俞氏和元香还有李婶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周氏骂上门来,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走出厨房。 周氏双手叉着肥腰,小眼睛瞪起,怒目喷火,骂道:“俞氏,你个狼心狗肺的,杀千刀的,我就知道你一肚子的坏水,装可怜的本事天下第一,你再怎么装也就是一贱货,我呸……” 俞氏脸色煞白,以前冷嘲热讽听得多了,可这样露骨辱骂还是第一次听到,一时间都不知该做何反应,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四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我家夫人哪又惹到您了?”元香隐忍着满腔的怒火问道。 周氏见俞氏出来了,又摆出一副委屈万分,楚楚可怜的摸样,怒火更旺了,三两步冲到俞氏面前,指着俞氏的鼻子骂:“你个种地不出苗的坏种,你的心思可真够歹毒的啊?打主意竟然打到我的头上来,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一个克死爹娘,克死丈夫的倒霉寡妇,有谁肯收留你啊?还不是我?现在倒好,又克到我头上来了,你个贱人,你简直就是披狗皮的……” “四伯母,骂人也要有个理由,别以为我娘好商量你就欺负她。”阿语走了过来打断周氏的怒骂。 周氏对阿语恨之入骨,要不是阿语在长房老太太跟前提出要田产,族里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今天族里把她和老爷叫去,说是经过商议,大家都觉得俞氏母女可怜,而且阿语的要求也合乎情理,当初族里只收回十五顷田地,其余的都在她手里,要她退出五顷田来还给俞氏母女,五顷良田啊!那意味着她将少了很大一笔收入,月例已经被扣了,如今还要还田,这不是在要她的命吗?周氏快要疯了,一回来就冲到这里。 “你个贱人生的贱种,小小年纪就一肚子的坏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联起手来想夺我的田产,难怪你们绝了户,这就是报应。”周氏骂道。 俞氏气的咯咯发抖:“四伯母,这么狠毒的话,你怎么说的出口?” 周氏跳起来:“我狠毒?我再狠毒也及不上你,这么不要脸的事你们都做了,还不许我骂?” 阿语淡淡一笑:“四伯母,你倒是说说清楚,我们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 “你少给我装,你们明着是要向族里要田地,其实就是在打我家田地的主意。”周氏愤然道。 “这么说,族里是让伯母您把田地还给我们咯?不知道伯母还我们几顷田啊?”阿语不咸不淡的问。 “你还想要多少?是不是要把二房的田产都夺了去才肯罢休?”周氏怒目相视,恨不得上去撕了俞氏母女的脸。 “到底多少?”阿语毫不畏惧的盯着她。 “我看族里的那些老家伙都老糊涂了,你们孤儿寡母的,用得着五顷良田?别是拿来养汉子的吧!”周氏口不择言,极尽侮辱之能事。 “四伯母,你,你太过分了。”俞氏气的手发抖,恨不得一个巴掌扇过去,一个女子的名节那是比性命还要重要,岂容他人信口雌黄,肆意诽谤。 “敢问四伯母,当初你谋了我爹留下的二十五顷良田去,又养了几个汉子?”阿语冷冷一笑,问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太阴险了 周氏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暴跳起来,几乎是尖叫般的囔囔:“什么,你敢污蔑我?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说着就要扑过来打阿语。 李婶故意劝架,抱住了周氏:“四夫人,四夫人,不能动手啊……”脚底下故意踩了周氏好几脚,她人胖体重,又是故意踩的,自然力道小不了,踩的周氏哇哇叫:“你个老乞婆,敢对我动手吗?你嫌命太长了是不是,还不赶快松手……” 李婶哪里肯松手,一味求道:“四夫人您消消气,阿语小姐年纪小,说话不知分寸……”趁乱又踩上两脚。 周氏杀猪似地叫了起来:“绿珠,翠儿,还不赶快把这个老乞婆拉开。” 绿珠和翠儿那日见过李婶的厉害,几个粗壮的婆子都近不了她的身,她们上去无异于螳臂当车,可是夫人有命,不敢不从,只好上前来,象征性的拉一下。 府里的下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跑过来,扒门缝的,爬墙头的,就是没人敢往院子里站,都怕遭了无妄之灾。 阿语振振道:“当初四伯母您谋了我们二十五顷良田,我娘可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今天,族里不过是让您暂时拨还我们五顷良田,你就暴跳如雷,跑到这里,对我娘极尽侮辱之能事,有本事您到族里闹去,跟我们说有什么用?” “你别跟我提族里,要不是长房老太太和三伯母被你们的可怜样所蒙蔽,会这样吗?”周氏一边挣扎一边囔囔。 “您的意思是伯祖母和三伯母都是糊涂的?这么容易被人糊弄?”阿语赶着她的话给她下套。 周氏已经气晕了,又被李婶死死抱住,急躁的不得了,口不择言道:“可不是吗?还以为自己扶弱惩强了呢?被人一招苦肉计就昏了头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死也不会把田给你们,要田,问老太太和许氏去要啊……她们不是想做老好人,博个好名声吗?她们自己给啊……” “四伯母,您不能污蔑伯祖母和三伯母,她们是在声张正义。”阿语激道。 “我呸……狗屁声张正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们二房的事,她们凭什么来管……”周氏气骂道,现在她恨的不止是俞氏母女,还有长房老太太和许氏,她们害得她名声臭了不说,还帮着俞氏母女夺她的财产,都是些不要脸的人。 “四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娘和我祖母。”阮思真听不下去了,从屋子里走出来,阮思卉紧随其后。阮思真虽是个文静的人,不喜与人争辩,但是四婶说的实在太过分了,骂阿语和六婶不说,还对她娘和祖母不敬,这是她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 周氏死活没想到三小姐竟在屋里头,那她刚才的话岂不是都落入了三小姐的耳朵里?周氏连忙回想一下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越想越是心虚,再一想,恍然大悟,自己这是着了阿语的道了,阿语知道三小姐和九小姐在,故意套她的话。顿时恨的磨牙,阿语这个死丫头,太奸诈了。 “三小姐,你听岔了,四婶没有说你娘什么啊!”周氏抵赖道。 “我和三姐都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难不成,我和三姐都耳背了?”阮思卉白了周氏一眼,心骂道:泼妇,今儿个亏得来了,要不然,真的难以想象,世间竟有这等不讲理,不要脸面的泼妇,大娘虽然也欺负她娘,但总还是有分寸的,哪里像她这样粗俗不堪,可想而知,那日的情形也是惊心动魄的。 李婶见三小姐出来说话了,也就放了手,退到一旁看周氏的笑话。 周氏窘了又窘,讪笑道:“真没说什么,三小姐可别往心里去。” 阮思真现在对周氏已经厌恶至极,不想跟她争辩,只道:“四婶,您若觉得我族里处事不公,尽管到族里去理论,拿六婶和阿语撒什么气呢?话说回来,这原本就是属于阿语的田地,族里也只是暂时拨给您的,现在阿语要回来有什么不对?” 周氏听这话不乐意了,嘴角抽了抽,眼睛斜了斜:“三小姐,这事你不晓得内情,就不要掺合了。” 阮思卉冷笑道:“谁愿意掺合啊!三姐,咱们走,这便回去告诉祖母和三婶去,就说四婶心里委屈的紧,在这发牢骚呢!”思卉说着拉了思真就走。 周氏忙拦住她,陪笑道:“九小姐,四婶真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可别去给您祖母添乱,没事了没事了,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四婶随便说说就这般惊天动地了,要是认真说起来,还不得把人吓死,我和我三姐胆子小的很,经不起吓的。”阮思卉不咸不淡的说道。 周氏心知三小姐和九小姐在这里,她是讨不了好了,毕竟人家是长房的小姐,得罪不起,只得偃旗息鼓,可心里又不甘,狠狠的剜了俞氏和阿语一眼,这笔账只好回头再算。 周氏面色一转,咯咯笑道:“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四婶我天生就是个大嗓门,听着吓人罢了,对了今儿个有佃农送来新鲜的葡萄,要不,上四婶屋里去坐坐?” 阮思真道:“四婶不必客气了。”转而对阿语说:“七妹,明天辰时我等你。” 阿语歉意道:“三姐,九妹,真不好意思,难得请你们过来坐坐,却让你们受惊了。” 阮思真原先也想,阿语叫她们过来是不是故意让她们来看好戏的,可是看阿语的态度极为诚恳,不像是有预谋的,今天许是巧了。 阮思卉道:“的确受惊了,我得赶紧回去喝一碗安神汤,压压惊。” 周氏听她们一唱一和的,心里错落不安,这两丫头回去肯定要到长房老太太跟前多嘴了。都是阿语这个贱丫头,太阴险了,看来以后还得小心应付才行。 “娘,您先回屋吧!我去送送三姐和九妹,李婶,咱们院子里的屎壳郎太多了,你见一个踩死一个,别留情啊,这东西,最讨厌了。”阿语吩咐道。 “小姐,您放心,要是再有屎壳郎跑进来,李婶手里的烧火棍可不是吃素的。”李婶笑眯眯的说。 阿语挽着思真的手,毫不理会周氏,出了院子。 周氏气怏怏的小声咒骂着,可是看到李婶铁塔似地身子,和她那双大脚板,心里又犯怵,横眉怒目瞪了俞氏一眼,一甩袖子,扭着肥臀走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开头事难 晚上,俞氏把李婶和李叔叫来商议,等田地拿回来了,种些什么好,五顷良田相当于两百五十余亩地,到时候,肯定要请佃农,又该请谁合适,这人必须是有经验,又能尽心尽力的才好。 李叔道:“现在这个时候播种的话,可以种些冬小麦,其他各房大都种冬小麦,不过马铃薯也成,还可以种些小白菜,萝卜等蔬菜。” “李叔,对于农事,我是一窍不通,以后还得请你多费些心思。”俞氏道。 李叔忙道:“夫人放心,别看李叔有把年纪了,可身子骨还硬朗着,一定尽心尽力把地管好,只是,不知道四老爷什么时候能把地还回来,要是误了播种期,,那就不好办了,而且还有买种子的银子,五顷地不管种什么都要不少银子呢……” 俞氏闻言,蹙起了眉头,是啊!四伯母怕是不会这么轻易还地的,而且地拿回来了,要是没有银子买种子也是白搭,反倒是白白浪费了。 “地倒是不用担心,既然族里已经有了决定,四伯母若是拖着不给,咱们可以请族里出面。”阿语话虽这么说,但她并不太指望族里会这么强势的帮她们,就好像现在的法院已经判定你赢了,但是执行起来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大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四伯母要是真敢赖,她会想办法叫四伯母乖乖的把地交出来。 “夫人,小姐说的对,四夫人要是不还,咱们就找族里,现在最担心的还是银子的事,要不?咱们先问长房借,等明年有了收成再还?”李婶建议道。 俞氏为难着,这次全靠长房帮忙,才能顺利的拿回田地,已经欠下一份天大的人情,又怎好再去麻烦人家? 阿语看娘的神色就知道娘是面子薄,抹不开这个脸,想着自己手头上有银子只苦于不能拿出来用,阿语心思一转,计上心来,问娘:“娘,您手头上还有什么可以当的吗?现在咱们有了田地,也不怕当了就赎不回来。” 李婶和李叔也巴巴的看着俞氏,没有银子,说啥都是白说。 俞氏眉头蹙的更紧了,犹豫道:“我再想想办法吧!” 等人都走了,俞氏从床底下拖出一只箱笼来,打开箱子,又从里面取出一个红漆描金的方长匣子,拿到桌上,轻轻的抚摸着匣子,眼神空茫,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有甜蜜的,美好的,最后都化作无声的叹息。 不错,文彦是留了宝贝给她,但这些是文彦的最爱,不仅仅是因为,这些都是上好的玉石,羊脂玉、母黄石、鸡血石……无不价值连城,最珍贵的是,这些印章都是文彦亲手雕刻的。无数个夜晚,文彦在灯下细心专注的雕刻,她在一旁做安静的针黹,不时为他斟茶,为他添香,为他打扇,而这个时候,文彦总会抬起他深邃如墨的眼睛,温柔的看着她,温柔的说:“婉娘,你先去歇息,别陪着我了……”他不知道,这样陪着他,看着他,她的心就很踏实,很温暖,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他了,留下的只有回忆,只有无尽的哀伤。 这几年来,她变卖了嫁妆,却舍不得动这里面的一样东西,可如今……阿语说的对,现在有了田地,不怕赎不回来。文彦,原谅我,我只是暂时动用一下,等明年有了收成,一定一定赎回来。 阿语这夜又进了空间,青闵似乎是随时待命,只要她一到,青闵就会出现,然后带她到逍遥馆。也就是白离设计的那院子,原本白离给那院子取了个名字叫梦园,梦幻一般的庄园,里面还有梦沉阁、世外林、忆尘轩,了凡斋等等,名字好听又有意境,只是阿语看不惯他那张臭臭的脸,硬是让赤炎把名字都改了,改成了逍遥馆、畅意居、快活林、陶然轩、不知斋。白离看着被换下来的匾额,脸就更臭了,本来他打算住在忆尘轩的,现在他自己跑到水潭边修了一个竹屋,取名掬水小筑,天天在潭边吹箫,呜呜咽咽的,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阿语很郁闷,难道她取的名字不好吗?逍遥,畅意,快活,陶然……这不是人生的最高追求吗?而且她是他的主人吔!他凭什么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主次颠倒了都。 阿语有想过换个管事,可青闵说这是这个空间里必须遵循的规则,他和绿乔等人只能是仆从。阿语又想,那干脆让白离走人,可青闵又说,进了这个空间,就出不去了,除非空间毁灭。那怎么行?她还得依赖这个空间发家致富,在异世风光一回。既然拿白离没办法,阿语只好当他是个透明人,懒得去管他了。 不过话说回来,白离也不是一无是处的,首先这园子就设计的很好,有着低调的华丽,幽雅的贵气,这种感觉,真的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总之就是看着顺眼,住着称心。还有,他把空间分成四块,东边种庄稼,由青闵负责;西边种草药,茶树,由绿乔负责;北边种蔬果,由赤炎负责;南边种花草由蓝禾负责。分工明确,各司其职,简单明了,而他偶尔四处逛逛,察看察看,落得个轻松自在。 畅意居里,绿乔为阿语沏了一壶雪芽,用的是最嫩的茶心,羊脂白玉盏,色泽滴翠,清香怡人。阿语享受的微阖双目,闻着茶香,仿佛一切烦恼都被着清幽的香味驱散了。 绿乔默默的退了下去。 “阿语小姐,要不要请白管事过来?”青闵征询道。 阿语睁开眼:“不用了,我今天是特意来找你的。” 青闵低眉顺目,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阿语抿了一口茶,说道:“我在外面很快就有五顷地了,现在想种些冬小麦和玉米,还有蔬菜之类的,空间里可有多余的种子?”阿语知道青闵已经把两千多顷地全种上了庄稼,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余的种子。 青闵回道:“阿语小姐需要什么种子,这里都有,要多少都不是问题。” 阿语眼睛一亮:“真的吗?” “当然,而且,空间里的种子拿到外面去种的话,耐旱、耐寒、耐虫害,若不是人为破坏,肯定是大丰收的。”青闵道。 “哇……那太好了,青闵,你帮我准备好冬小麦和玉米的种子,再让赤炎给我弄些蔬果的种子,过些天我就要用了。”阿语欣喜道,这样就不必为种子的事发愁了,阿语似乎看到了大丰收的情景,娘和李婶她们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绯闻缠身 第二天,阿语正式去上闺学,李叔驾了马车把阿语送到长房,然后阿语和思真,思卉一起坐长房的马车去闺学。 一上车,阮思真就兴奋道:“七姐,四婶要倒霉了。” 阿语心知肚明,昨日的事,只要九妹和三姐在伯祖母或是三伯母面前一提,四伯母就倒霉定了,三伯母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不过她故意蹙了眉头,困惑的看着思卉。 思卉神秘兮兮的笑道:“七姐,你就等着瞧吧!” “真是的,还吊人胃口。”阿语嗔了她一眼。 马车行不多时,来到闺学所在勤思堂边上的一所小院子锦芳院,勤思堂是族里少爷们上学的地方,刚才路过的时候,阿语看见三房的阮思勤和四房的阮思敬进了勤思堂。 锦芳院是一座三厢三进的院子,前边是学习礼仪针黹女红的场所,中间是学习琴棋书画的场所,最后才是学诗词歌赋的场所。 因为教针黹礼仪的女先生还未到,现在闺学里的课程只有琴和诗词。今天要上的是一个时辰的琴,一个时辰的诗词。 进到琴室,阿语看见严品如已经在里边了,她不过是来旁听的,过几天就走,还有几位阿语很面生。阮思真责无旁贷的为阿语介绍,指着那位穿粉色凌衣,淡蓝色烟纱撒花裙,跟阿语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小声说:“这是三房的八小姐阮思韵,她身子不太好,平时极少出门,闺学里也是难得来几回。” 阿语了然,难怪记忆中没有阮思韵的信息,原来她也是个体弱多病的。 阮思韵似乎听到了她们说话,回过头来,也用新奇的目光打量阿语。阮思真微然道:“八妹,这是七妹,阿语。” 阮思韵朝阿语微微一笑,不等阿语反应,便转过身去了,翻开琴谱研究起来。 阿语看得出阮思韵是化过装的,敷了淡淡的胭脂,让她的面色显色红润,只是大大的眼睛和尖瘦的下巴还是暴露了她的病容。 “七姐,我是十二妹,阮思薇。”一个身穿鹅黄绫衣,翠绿水烟裙,长着一张苹果脸,一双杏仁眼的女孩跑过来笑嘻嘻的自我介绍。 阿语对她笑笑:“十二妹,你来的好早。” “还有我呢!七姐,我们听说你今儿个要来上闺学,特意早早过来的。”又一个女孩凑了过来,笑容天真烂漫。 阿语眨眨眼,不晓得她是哪一房的,排行第几。 阮思真道:“这是五房的表小姐,顾以曼,跟你是同岁,只比你小两月。” “原来是顾表妹,你好。”阿语大大方方道。 阮思卉笑道:“七姐,你现在可是族里的名人了。” 阿语苦笑道:“我这算什么名人?” “怎么不算?七姐,现在大家都知道五殿下很喜欢七姐呢!说不定,将来七姐能当上王妃,七姐,能不能让我们瞧瞧五殿下送的佛珠?”阮思薇好奇道。 呃!这都什么跟什么?敢情这次的事情这般顺利,还是托了五殿下的福?什么王妃,不过是送了一串佛珠而已,这古人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阿语很是无语,好端端的居然闹出绯闻来了,她还以为是她的大胆出了名,却原来是绯闻缠身了。 “十二妹,不过是一串普通佛珠而已,没什么好瞧的。”阿语讪讪道。 “哟……还摆上谱了,我说七表妹可真是持宠而娇啊,那皇家所赐,哪怕是一根草,老百姓都得当传世之宝供起来的,也只有七表妹不当回事,不知那五殿下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会不会说咱们阮家的女子不识好歹啊?”严品如头也不回,慢悠悠的说道:“或者,七表妹是得了五殿下的青睐,就不把族里的姐妹当一回事了,十二表妹,顾表妹,你们就别凑这个热闹了,人家心气高着呢!没听见吗?普通佛珠而已……” “严表姐,七姐又没说什么,犯得着你这么长篇大论的?”阮思卉抱不平道。 严品如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诸位表妹,怕她们不知好歹,为难了七表妹,难道也有错吗?哎……还是九表妹聪明,现在就知道该巴结谁了。” 阮思卉气极:“表姐说的是什么话,我向着谁就是巴结谁吗?我倒是想向着你来着,可你也得像个表姐的样啊。” “严表姐多虑了吧!我们不过是好奇问问,七姐才不会不高兴呢!七姐,你说是吧?”阮思薇也道。 阿语笑笑,点点头,说:“你们也别怪严表姐了,她爱好就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喜欢庸人自扰,知道了表姐是这样的人,大家也就莫见怪了。” 严品如冷笑道:“是我把你想的太复杂了吗?一个痴呆了三年的人,一朝醒来,如同猛虎下山,威力无穷啊!既得了五殿下的青睐,又把二房闹的鸡犬不宁,哦!不对,应该是全族鸡犬不宁,七表妹,你说你简单,谁信啊?” “我看有些人是因为没有得到五殿下的赏,看别人得了,心里羡慕嫉妒吧!”阮思卉学着严品如刚才的口气,不阴不阳的说道。 严品如很不屑的斜了阮思卉一眼:“对啊!我们没本事的人也就只能羡慕羡慕,不像有些人,知道顺杆子爬,也难怪哦,庶出的小姐,想要一步登天可是不容易呀!只是别抱错了大腿,贻笑大方才好。” “你……”阮思卉气的要骂人,阿语拦住了她,婉声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当初有些人不就是因为没个眼力见的,如今只好看着庶出的比她风光?难怪啊难怪……” 严品如面色一凛,阿语这不是在说她的娘吗?当初平南王求取的原本是她娘,可惜娘嫌弃平南王没出息,不肯嫁,如今只好看着五姨母风光。严品如怒视着阿语:“难怪什么?” 阿语耸肩一笑,摊手表示无语。 严品如琢磨不透阿语的意思,心里堵的慌,站起身来,口气不善道:“难怪什么?你倒是给我说说清楚。” 阮思真见两人又杠上了,祖母一再吩咐大家要好好相处,要团结和睦,这个严表妹怎么不听呢? “先生快来了,大家还是赶快坐下,看看琴谱吧!”阮思真出来打圆场。 可是没人动一下脚步,都想听听阿语要说什么,只有阮思韵认真的看她的琴谱,好像根本没听见这里发生了争执。 严品如已经走到阿语面前,沉着脸追问:“你给我说清楚。” 阿语两眼望天,漫不经心的说:“七表姐还真是愚钝。”严品如想把她踩下去,门都没有,她的做人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叫她后悔莫及,既然严品如自己非要往枪口上撞,怨谁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趁机卖弄 “你……你敢骂我?”严品如气红了脸,阿语竟然在这么多族里姐妹面前说她愚钝? 阿语笑看着严品如,不疾不徐的说:“我没骂你啊,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 “你……你别太嚣张了,别以为五殿下送串佛珠给你就有什么了不起,我这就回去告诉外祖母,说你对我娘不敬。”严品如气愤道。 “咦?我说你娘了吗?姐妹们,你们听到我说二姑母了吗?”阿语故作茫然。 大家纷纷摇头:“我们没听见啊!”大家都对严品如刚才的话很反感,尤其是那句侮辱庶出小姐的话,这里除了阮思真和阿语是嫡系嫡出的小姐,其余人都是旁支庶出的小姐,大家自然都把矛头对准了严品如。 严品如气急败坏,指指这个,指指那个,最后一跺脚:“好啊!你们姓阮的联合起来欺负人,我告诉外祖母去。” 大家看严品如气跑了,都哈哈大笑起来。阮思真担心道:“七妹,你刚才真的不应该拿二姑母说事,这样不好。” “三姐,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是举个例子而已,她怎么就联想到自己娘头上去了,这世上,出身好的没有出息,出身不好的反倒成龙成凤的事多了去了,呃?难道说二姑母她……也是这样……”阿语故作小心翼翼的问道。 阮思真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也不清楚。”想来阿语刚清醒过来没多久,哪知道这么多内情,自己可别多嘴说漏了才好。 阿语再次问道:“真的不是吗?” 阮思真摇摇头,阿语长舒一气,拍拍胸口:“那就好,刚才我还真被你吓到了。” 大家刚坐定,先生就到了。先生姓卫,据说是闲云野鹤一只,偶尔也在各名门权贵家中当教习古琴的先生,在大康颇有盛名。 卫先生远远就听见学堂里的喧闹声,心里甚是不悦,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目光严厉的在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在阿语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沉声问道:“刚才何事喧哗?” 阿语已经听阮思真介绍过,这位卫先生很严厉的,管你是不是大小姐,若是弹的不好,或是不认真,照样不留情面的教训,所以,阿语先堆起笑脸,给卫先生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学生阿语拜见先生,久闻先生大名,想着能得到先生的指点,阿语实在是太兴奋了,不免激动了点,还请先生原谅。” 卫先生冷冷一哼:“油嘴滑舌……”宽大的袖子一挥,在古琴前做好了抚琴的准备姿势。 阿语窘,这卫先生还真是不太好商量,讪讪一笑,在思真的示意下,在最边上的座位坐下来。 “今天要学的是《云水吟》,琴谱前几天已经给尔等了,现在,为师先弹奏一遍,请尔等细心聆听,好好体会曲中意境。”卫先生慢悠悠的说着,拨动琴弦,清微澹远的琴音回旋而起。 阿语在现代曾学过一段时间的古筝,也就是能把《渔歌唱晚》弹下来而已,后来因为血液繁忙,就没有继续下去,但是相关的音乐知识还是了解了不少,比如这首《云水吟》,她就曾听赏过,也听老师分析过这首曲子。但她听的云水吟似乎是琴箫合奏的。古琴声低沉温婉似深山悠远的钟声,平静而恬淡,箫声悠扬起伏,与古朴的琴声相合,如明月冉冉升起,月光似流水一般倾泻下来,山是静的,水是静的,树也是静的……涤荡着心灵,只余一片宁静。 不知何时,曲已终,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神情肃然,生怕破坏了这份宁静。 卫先生缓缓抬头,对大家的表现似乎很是满意,不过……那位新来的阿语小姐,怎么在笑?卫先生眸光一敛,问:“阿语,你为何发笑?” 阿语起身,恭谨回道:“学生聆听先生一曲,觉得有所感悟,故而欣喜发笑。” “哦?你且说说,你悟到了什么?”卫先生怀疑的看着阿语。 阿语悠然道:“先生琴意为深,为远,为静,仿佛已经达到了琴意与禅意相融。” 卫先生眉头蹙起:“你小小年纪,也知禅意?” “学生以为禅并非就是高深莫测的,拥有一颗平常心,怀着如实本真的心去看待人生,便是一种禅。”阿语从容应对。 “七姐说的好轻巧,多少大才之人,寺中高僧,终其一生都无法参透禅理,七姐却说自己悟到了禅意?”一直安安静静的阮思韵淡淡说道。 阿语不以为然道:“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禅机本在一念间,又何必刻意求之。” 卫先生的眸光骤然一亮,道:“说下去。” “学生能否斗胆请先生再抚一遍?”阿语请求道。 阮思真在一旁小声道:“七妹,你别胡闹了。” 阿语只笑微微的看着卫先生。卫先生思忖了片刻,说:“你若解释的不合情理,休怪为师要罚你。” 悠扬古朴的琴声又起,阿语和着琴音,缓缓念道:“夜客访禅登峦峰,山间一片雾朦朦。水月镜花,心念浮动,空不异色,色不异空。回眸处灵犀不过一点通,天地自有醍醐在其中。寒山鸣钟,声声苦乐皆随风,君何须逐云追梦,拾得落红,叶叶来去皆从容,君何须执念寻觅僧踪?”这首云水吟本就是佛乐梵音,用禅理解释最恰当不过。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卫先生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一句声声苦乐皆随风,叶叶来去皆从容,阿语,解释的好啊!为师弹了这么多年的云水吟,都不曾有这样的感悟,看来,为师还不如你呀……” 阿语暗暗汗颜,这词不过是借用了现代那位老师的解释,可不是她真的感悟出来的,只是她知道自己在针黹方面难有建树,要想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出风头就更难了,只有故弄玄虚,或许还能挣点小小名气,因为在这个时代名气是很重要的,众口铄金。省的让别人以为她阮思语就是一张嘴巴厉害,时间长了,非要落个泼妇之名不可,但是若被卫先生这样的名士称赞了,那就大大不同了,所以她今天是故意找机会卖弄卖弄。 “先生过奖了,若非先生琴音玄妙,阿语也不可能有此觉悟。”阿语忙把功劳往先生身上推。 卫先生很高兴,当然他高兴的不是因为阿语对他的奉承,对于琴技,他是绝对的自信,在大康,他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他高兴的是,没想到终于让他遇上了这样有悟性的学生,阿语,定是一个可塑之才。 “阿语,为师希望能正式收你为徒,你可愿意?”卫先生殷切的看着阿语,可塑之才可遇不可求,他绝不能错过。 底下一片哗然,刚才先生称赞阿语,就已经叫大家惊讶不已,卫先生从来就很吝啬赞誉之词,从不曾听先生夸奖过谁,如今先生不仅对阿语盛赞,还要正式收她为徒,这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大家都把目光转向阿语,若说阿语先前得到五殿下的青睐是运气,那这回得到卫先生的青睐,就绝对是真本事了,阿语,真不简单。除了思真和思韵,其余人看阿语的目光都是钦佩不已。 阿语闻言大汗,这回是不是弄巧成拙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自圆其说 阿语脑筋急转,糗大发了,这个年龄的问题一时还是转不过来,百密一疏啊!在现代她是大学生,在古代她可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晕了!惨了!这就是急功近利的后果,怎么办?如何自圆其说?看来,还得把死去的老爹搬出来顶一顶。 “先生,其……其实,那首诗不是阿语做的,阿语的爹以前与友人讨论禅道佛学时,阿语曾经听爹念过,只是当时无法理解诗中的深意,今日聆听先生一曲,方有所悟,先生厚爱,阿语汗颜。”阿语忙恭恭敬敬的垂首告罪。 卫先生笑笑,不以为然道:“为师当然知道你是做不出这样的诗,但是你能想到用这首诗来解释曲中之意,就说明了你的悟性之高,阿语不必过谦。” 呃!先生还为她想好了托词? 接下去是练习弹奏,因为阿语有一点基础,所以先生一点拨,她就能领会,这更让卫先生觉得阿语很有悟性,更坚定了要收她为徒的决心。 到了教授诗词的课程,又换了一位柳先生,说什么格律,什么韵脚,阿语完全不在状态,心不在焉,怎么也听不进去,好在先生因为她是新来的,也就没有为难她,让她蒙混了一个时辰。 下学后,卫先生在等阿语,说要跟阿语回家,问问阿语娘亲的意思。阿语一路忐忑,拜这样高手为师,她还是很有压力的,万一学不好,岂不丢脸?阿语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可能每次都拿爹来当挡箭牌的,在古代不比现代,规矩束缚多的很,这次就是一次深刻的教训,要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 阿语带着卫先生刚走到静宜院门口,就见俞氏送一个妇人出来。这妇人,阿语认得,是三房的倪氏,可是,她来这里做什么? “娘……”阿语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娘。 “阿语,你下学了?”俞氏见到阿语,露出欣喜的笑容,不过看到阿语身后的男子,俞氏怔愣了一下。 “娘,这是卫先生。”阿语小声的介绍。 卫先生见到俞氏,也是片刻的怔愣,听到阿语介绍,忙上前一拱手:“六夫人,在下是教授阿语古琴的先生,请恕在下冒昧打扰。” 俞氏没想到阿语第一天上闺学,先生就登门,还道是阿语在学堂里冒犯了先生,因为还有倪氏在,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责问阿语,俞氏只好维持着笑容,对卫先生还了一礼,说:“先生先请屋里坐。”又对倪氏说:“七婶请慢走,改天我当登门道谢。” 倪氏笑道:“你就不必这么见外了,有空就来我那坐坐倒是真的。” 俞氏微微一笑,送走了倪氏,发现阿语和卫先生还杵在原地。俞氏忙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生请。”又暗暗朝阿语瞪了一眼,阿语悻悻的低下头去。 元香上了茶,俞氏不安的问道:“先生,今日是阿语第一天上闺学,有冒犯之处,还请先生原谅,妾身今后一定严加管束……” 卫先生忙摆手:“夫人误会了,阿语表现的很好,今日登门,在下是有一事相求,还请夫人允许在下正式收阿语为徒。” 俞氏讶然,卫先生的名气大,她是有所耳闻的,万万没有想过阿语能入得了卫先生的眼,愿意收阿语为徒。讶然过后,是惊喜,俞氏欢喜的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先生厚爱阿语,妾身哪有不允之理。”俞氏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婉声说道。 “如此甚好,阿语这孩子很懂事,很有悟性,在下见过那么多学生,唯有阿语最合在下的心意。”卫先生看着阿语,不住的点头微笑,怎么看怎么喜欢。 阿语哭笑不得,要是让先生知道她是作弊的,而且是故意卖弄,只为了得到他的一句赞扬,不知会做何感想。 听到先生这样称赞阿语,俞氏心里比喝了蜜还甜,谦虚道:“先生过奖了。” 卫先生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择个吉日,让阿语正式拜师吧!至于拜师礼,阿语……”卫先生看着阿语笑微微的说道:“为师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把云水吟弹奏出来,若是为师满意了,就当是拜师礼了。” 阿语窘道:“若是阿语弹不好呢?” 卫先生郑重了神情:“阿语,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做为师的徒弟可不能畏首畏尾。” “阿语,还不快谢过先生。”俞氏生怕阿语惹恼了卫先生,卫先生变了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阿语看着娘殷切的目光,卫先生郑重的神情,心一横,牙一咬,好吧!拼了,好在她还能利用空间里的时间,加紧练习,要过关应该不难。 俞氏要留卫先生用饭,卫先生推辞,说还有事,就告辞了。俞氏只好让李叔驾马车送卫先生回住处。 俞氏牵了阿语回屋,让她把在闺学里的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阿语也不敢隐瞒,反正这事娘迟早是会知道的。俞氏听了后,蹙眉思索:“你爹曾经念过这首诗吗?” 阿语只好瞎掰:“念过的啊!爹有一次和同僚闲聊,说起禅学,阿语听爹念过的。” 俞氏怜爱的摸了摸阿语的头发,柔声道:“阿语记性真好。” 阿语讪笑道:“爹和娘以前教阿语的,阿语都还记得。” 俞氏欣慰不已,不过她还是要告诫阿语:“阿语,拜了卫先生为师,就要好好学,卫先生琴艺超群,能得到他的指点,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你一定不能给卫先生丢脸,知道吗?” 阿语点点头,看来不用功还不行了。 “娘,七婶来咱们家有什么事吗?”阿语问道。 俞氏又是灿然一笑:“你七婶今儿个来,是来送田契的,没想到族里这么重视,怕你四伯母拖着不给,专门让你七婶来向你四伯母要田契,不过,奇怪的是,昨儿个还说是五顷地,今天送来的却是十顷良田的田契。” 阿语想到之前阮思卉说的,四伯母要倒霉了,原来四伯母真的倒大霉了,昨日一闹,伯祖母和三伯母肯定恼了,硬生生又从四伯母手里榨出五顷地来,估计这会儿四伯母在吐血了。阿语偷乐,说:“娘,管他呢!反正田契到手了,这十顷地就是咱们的了。” “我只怕你四伯母气恼了,又来闹。”俞氏担心道。 “四伯母她不敢的,再闹下去,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阿语心笑,她巴不得四伯母再来闹呢!再来,她就叫她把二十五顷地全吐出来。 俞氏笑笑:“说的也是,不过,你以后见到你四伯母,小心些,尽量别惹她生气。” “阿语省得,只是五顷地变成了十顷,开销又多了一倍,娘,你可想到了筹银子的办法?”阿语说到了重点上。(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宝贝口袋 (看书留言是美德哦^-^) 俞氏叹了一气:“如今只有先当了你爹留下来的那些宝贝,以解燃眉之急。” “我爹留下来的宝贝?”阿语好奇道。 俞氏莞尔一笑,去把门关上,然后拿出那个装印章的匣子,语声略带伤感:“这些印章都是你爹亲手雕刻的,娘一直舍不得当掉,这是你爹留给咱们的唯一念想了。” 阿语在现代的爷爷就是收集古玩的,所以她也喜欢捣鼓玉石,同学们有时间都是去逛街买衣服,而她就喜欢逛古玩市场,也因此才有了穿越之旅,并拥有了神秘戒指。阿语一看那些印章就知道都是些价值不菲的宝贝,难怪爹没什么财产,原来积蓄都花在了这些石头上。 “娘,等明年咱们有了收成,就能赎回来的。”阿语安慰道。 俞氏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娘,您要让元香拿去当吗?”阿语问。 “这种事,娘不好出面。”俞氏道。 “要不,让阿语跟元香一起去吧!元香太老实了,那些当铺的掌柜可都奸诈的很,再说,阿语还想去看看古琴,若有闲钱,阿语还想买把古琴。”阿语别有用心道。 俞氏想了想,不太放心让阿语去,可元香的确是个老实人,若是这些印章当不到足够的数额,一来太吃亏,二来,还得再去借钱,又要添不少麻烦。 见娘犹豫,阿语说:“让李叔也去,这样娘就不用担心了。” “好吧!但是出去以后,你可不能乱跑,一切都要听元香的。”俞氏勉强答应了。 阿语欣喜道:“阿语一定会听话的。” 吃过午饭,阿语借口要去换身衣裳,把门一关,进入了空间。青闵见阿语这个时候来颇为惊讶:“阿语小姐,您怎么这时进来?” “青闵,快,帮我拿点银子来,我有急用。”阿语急促道,她可不能呆久,元香随时会来叫她的。 “小姐,要多少?”青闵问道。 “先弄个三五千两吧!”阿语估摸着道,她也不知道那些印章能当多少银子,多要一点总是对的。 “是,阿语小姐稍侯,青闵这就去取。”青闵说完,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青闵就回来了。阿语见他两手空空,奇道:“青闵,银子呢?” 青闵从腰间取下一个钱袋,双手递给阿语:“银子都在这里面了,一共是六千两。” 阿语看着那个小小钱袋,里面居然装了六千两银子,可能吗?掂量掂量还不重。 看阿语小姐疑惑的眼神,青闵解释道:“这是储物袋,莫说是六千两银子,就算六万两,六十万两都可以装得下,其他物品,不论大小多少也可以装进去,阿语小姐带着这个,会比较方便。” 阿语惊讶的合不拢嘴,果然是神奇的口袋啊!有了这个宝贝,的确方便许多:“可是若是这钱袋被别人捡了去?”阿语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丢钱袋是平常的事,可这宝贝钱袋若是丢了…… 青闵道:“阿语小姐只管放心使用,不论这钱袋丢在哪里,只要你一念口诀,钱袋就会自动回到你手上,而且别人没有口诀也打不开这个钱袋。”说着,青闵把口诀告诉了阿语。 太牛了吧!一级防盗宝贝啊!这样说来以后丢三落四的也关系了,阿语拿了钱袋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李叔驾着马车,阿语和元香坐在马车中。元香把那匣子抱的紧紧的,生怕掉了。阿语看着好笑:“元香姐,待会儿进了县城,咱们先找家珠宝行估个价,然后你去找几家当铺问问行情,看他们出价多少。” “嗯!这次一定要当个好价钱。”元香坚决的说,可是心里还是没底,当铺的掌柜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宝贝也被说成烂稻草,她实在没有信心当个好价钱。 阿语看穿了元香的心思,安慰道:“元香姐,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元香不太相信的看着小姐,可是小姐一脸的笃定,想着自从小姐清醒以后,所发生的那些貌视偶然想想又有些蹊跷的事情,说不定,小姐真的能办成此事。 阮氏庄园距离县城不过十几里路,驾着马车不用多久就到了。安阳县城比阿语想象中的要热闹,比现代的一些大集镇还要热闹些。 李叔先驾着马车来到安阳县城最大的一家珠宝行隆裕行。阿语进门以后点名要掌柜的出来说话,伙计见阿语小小年纪,衣着并不华丽,可派头一点不小,又看她身边的丫鬟怀里紧揣着一个匣子,那匣子一看就是上等的楠木做的,心想,她们恐怕是有宝贝要脱手,便热情的上了茶,去后堂叫来了掌柜。 掌柜姓汪,五十开外,长的挺厚道的,不过,是不是真的厚道就要试试才知道。 “这位小姐可是要买首饰?不是我说大话,这安阳县城里,我隆裕行的货不管是成色还是款式,都是最上乘,最新颖的,价格么……也是最公道的……”汪掌柜先来一番热情洋溢的介绍,程式化的敷衍。 阿语笑笑:“掌柜的,我不是来买宝贝的,我是来卖宝贝的,元香……” 元香应声,将匣子打开,往汪掌柜的眼前现了现。 阿语清楚的看到掌柜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亮,这说明掌柜的动心了。 汪掌柜的态度立刻诚恳了许多,对阿语一拱手:“这位小姐,请到雅室说话。”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阿语和元香就走出了隆裕行,李叔问,接着去哪? 阿语问元香:“你平素都到哪家当铺当东西的?” “瑞福庄。”元香回道。 “好,那就去瑞福庄。”阿语笑嘻嘻的上了马车。 “小姐,不去别家问问了吗?”元香跟着上了马车。 “不用了。”阿语胸有成竹的说,刚才隆裕行的掌柜显然是十分看重这几块印章的,分析的头头是道,还说,要不是子润先生所刻,(子润是爹的字)他绝对不会出这么高的价,一千六百两,喊出这个价的时候,掌柜的表情如同割肉一般,应该是实价了。娘只是随便挑了五块印章,爹生前最钟爱的那几块都没拿出来,若是都拿来买,最少也值五六千两银子,这还真是一笔不小的财产,难怪祖母和四伯母一直惦记着。至于福瑞庄,他家坑了娘这么多银子,这一次,定要他连本带利全还回来。阿语摸了摸青闵给她的宝贝钱袋,宝贝啊宝贝,这回全看你的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就要坑你(上) 到了福瑞庄,阿语问元香:“刚才我说的话,元香姐可都记住了?” 元香笑着点头:“都记住了。” 阿语抿嘴一笑:“那咱们就进去吧!” 一进福瑞庄,阿语和元香都换了一张愁苦的面容。店里的伙计虽不认得阿语,但元香算是熟脸了,伙计带着几分嘲弄的神情,不冷不热的招呼:“哟!你又来当东西了?这回又要当什么?手串还是金钗?” 元香摇摇头:“都不是。” “拿过来看看。”伙计道。 元香很是不舍的把匣子放到了柜台前,那伙计随意的打开匣子,眼睛不由自主的倏然一亮,随即又恢复如常,拖长了声音不屑道:“这几块破石头可不值钱啊!” 元香怯怯的问他:“那……能当多少钱?” “五十两。”伙计打着算盘,眼睛也不抬的说。 “元香,咱们走吧!”阿语开口道,知道当铺的黑心,不知道竟然黑到这种程度,价值一千多两的宝贝,被说成破石头,还只给五十两银子,打劫也不是这么打的。 “小姐……咱不当了吗?”元香为难的看着小姐。 “这里的伙计不识货,咱不在这里当了。”阿语冷着脸道。 那伙计终于抬起了头:“看在你们是老主顾的份上,最多再加你十两银子,你们去别处,还当不到这个数,信不信由你。” 阿语冷哼一声:“如果当铺出的都是这个价,那我只好把东西卖给隆裕行,他家愿意出一千六百两银子呢!” “可是小姐,夫人有交代,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卖掉的。”元香忙道。 “那还能怎么办?他们给的数,远远不够咱们要的数,当了也是白搭,还不如买了。”阿语说着,一边暗暗观察那伙计的反应,那伙计给一旁另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另一个伙计立即起身到后面去了。阿语心笑,肯定是去叫掌柜了,难得当铺里出现了真正的宝贝,他们岂肯放过? 那伙计知道元香是阮家的丫头,但他从来不道破,因为这种名门望族里的人都很要面子的,万一道破,她就不会再来当了。听她们主仆对话,伙计认定她们是遇上了难事,需要一大笔银子,本来能坑就坑了,可现在,人家心里有底,想坑她没这么容易,那个隆裕行的死老头,干嘛出这么高的价,这还让他们怎么做生意?伙计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请掌柜出来做主。 “哎哎……这位小姐,我看你们确实是有难处,要不等我们掌柜的出来商议商议?我们钱掌柜的心地最善良了,说不定能帮帮你们。”伙计挽留道。 “是啊小姐,咱们还是先听听掌柜的怎么说。”元香也劝道。 阿语故意叹了一口气:“那好吧!那就再等一等。” 福瑞庄的钱掌柜正在后院小憩,听到伙计来报,说是阮家又来人当东西,这回是真正的宝贝,不过前面的伙计搞不定了,请他去做主,钱掌柜一听真正的宝贝,立马翻身起榻,穿戴整齐来到前堂。 “这回当的是什么啊?”钱掌柜一副傲慢的神情,进来就问。 柜台里的伙计把匣子打开给钱掌柜过目,钱掌柜一见那几枚印章,极品的鸡血、母黄、龙蛋、青独……不由的嘴角抽搐,拿起放大镜来一枚一枚的细看,只见印章雕刻极为精细,更令人心动的是,这些印章都是出自子润先生之手,子润先生乃阮家六老爷阮文彦的字号,他雕刻的印章,在大康乃是一绝,千金难求,这回可真是发财了。 钱掌柜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没有逃过阿语的眼睛,但凡识货的,对这几枚印章都会心动吧! 伙计在钱掌柜的耳边一阵低语,钱掌柜的表情变得复杂难辨,心骂道:好你个汪掌柜,这不是在跟我们抢生意吗?一千六百两,你家的银子闲大发了是不是?看来,这回不放点血是不行了。 钱掌柜很快镇定下来,露出个可亲的笑容,对阿语和元香说:“你们别怪伙计刚才给出的价钱低,这也是当铺的规矩,我们开当铺的,虽说也要赚钱,但也是为了帮助那些真正有困难的人暂度难关,要知道,我们若是开高了价,若是到了时间你们没有银子赎回去,这些东西可就归当铺处理了,我听伙计说,你们现在确实有难处,要不?你们自己说个价,需要多少银子,反正都是老主顾了,能帮的我一定帮。” 一番话说的甚是诚恳,若是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钱掌柜是个老好人,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阿语苦着脸道:“钱掌柜,若不是我们实在有难处,也不会把我爹留下的东西拿来当,本来隆裕行的汪掌柜愿意出一千六百两银子,可是我娘说过,这些东西一定不能买,只可以当,所以……可是,如果你们出价太低的话,也不能解我们燃眉之急,实在没办法,我也只能拿去买了。” 钱掌柜露出深表同情的神色,说:“我知道,进当铺的,都是有不得以的苦衷,孩子,你说个价吧!看在你爹的份上,这忙我一定帮,只是,行有行规,我们开当铺的比不得珠宝行,你买给珠宝行里是有去无回,当在我们这里,还有机会赎回去的。” 阿语闻言感激道:“多谢钱掌柜体恤,是这样的,眼下,我们急需一千两银子,如果钱掌柜愿意帮忙……” 钱掌柜的眉心跳了两跳,一千两,这女娃儿狮子开大口啊! “小姐,这么多啊!到时候咱们赎不回来怎么办?”元香担忧的小声提醒道,这声音又刚好能让钱掌柜听见。 “哎……先过了眼下的危机再说吧!若是真的赎不回来,我想,爹也不会怪我们的,要是价钱低了,我实在是不甘心呐!”阿语皱着眉头道。 钱掌柜心里盘算开来,一千两银子,可是一大笔数目,这阮六老爷去世,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的,听说连田产也被族里收回去了,这几年,阮六夫人到他这里当了不少东西,没有一样能赎回去的,这次当了一千两,就更不可能赎回去了,那这些宝贝可就归他所有了,到时候拿到京城去一转手,价钱马上翻几倍,还是很划算的。 “这样吧!八百两,再不能多了,这个价,任你们跑遍安阳县每一家当铺都不可能再有比我出的更高的了,我再给你们半年时限,到时候你们再来赎,怎么样?”钱掌柜思量再三,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就要坑你(下) 阿语心骂:真是老奸巨猾,故意压缩时限,一年说成半年,让她们没有更多的时间筹银子来赎。不过,今天她就是来坑他的,时限定多少都无所谓,八百两就八百两,照样让你吐血。 阿语故意犹豫不决,元香在一旁道:“小姐,就这样吧!八百两也够咱们度难关了,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 阿语看看那匣子,咬了咬唇,道:“好,就八百两,钱掌柜,请开当票吧!” 钱掌柜暗暗松了一口气,吩咐伙计:“还不快给小姐开当票。” 伙计爽快的应声,高唱道:“破烂石头五块,当银八百两,当期半年……”刷刷刷,开出一张当票,递给元香,钱掌柜回后堂取了八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这是通宝银庄的银票,在大康各州县都有分号可兑换,小姐请收好了。” 阿语接过银票,看见伙计把那盒子一盖就要捧走,阿语忙道:“等等……” 钱掌柜一皱眉:“小姐,现在可是不能反悔了。” 阿语讪笑道:“我不是要反悔,我是想,那个盒子是我娘的心爱之物,我要拿回来。” 钱掌柜闻言笑道:“可以,可以。” 阿语又道:“这些印章都是我爹钟爱的至宝,钱掌柜,您可要收好了,若是我来赎的时候,发现有破损,可是要加倍赔偿的。” “没问题,没问题。”钱掌柜心道,这样的宝贝,我怎么可能弄坏呢!怎么舍得呢?再说,你们还有可能赎回去吗? “这样吧!我用我自己的袋子装好,你们可别乱动。”阿语拿出一个香囊来。 钱掌柜郁闷,这小孩子就是事多,钱掌柜有点不耐烦道:“行……” 阿语当着他们的面,把五块印章都装了进去,抽紧钱袋子的线,打了个花式绳结,边道:“我这绳结一般人打不开的,就算打开了,也绑不回去,而且,我自己打的结,我认得的。” 钱掌柜更郁闷了,他本来还想等她们走了,再把这些印章拿出来好好瞧瞧,过过眼瘾,这下是不能了,也罢!最多再过半年,这些印章就是他的了,他又何必急于一时?这样想着也就随她去。 “好了,你们收好啊!别摔坏了。”阿语又叮嘱道。 伙计小心翼翼的把阿语的香囊放进当铺专用的匣子里,钱掌柜亲自拿到后面的宝库去存了。 阿语和元香出了瑞福庄,上了马车,阿语哈哈大笑,元香也很高兴:“小姐,八百两银子吔!这下夫人就不用愁了。”今天跟小姐一唱一和的,还真的当到了八百两银子,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她和夫人都以为能当到三四百两银子就很了不起了。 阿语笑道:“是啊!买种子的钱够了。” 不过元香想到一件事,高兴不起来了:“小姐,您为什么答应钱掌柜当半年呢?明明可以当一年的,到那时,咱们有了收成才能有足够的钱去赎啊!半年怎么筹得够赎金呢?” 阿语不以为然道:“这个你就不用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趁元香不注意,阿语默念口诀,嗖的,那宝贝钱袋就回到了阿语手中。之前,她故意在钱袋外面套了一个香囊,打开香囊的时候,也打开了里面的钱袋,印章就放在了钱袋里,那个钱掌柜挤破脑袋想不到被他锁在宝库里的东西会不翼而飞,只余一个空空的香囊。阿语想像着钱掌柜欲哭无泪的表情,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招数是损了点,可他瑞福庄坑了娘不少钱,何必跟他客气。 阿语收好钱袋,一行三人先去通宝钱庄兑换了一百两银票,又去卖种子的地方,看好种子。买种子只是做做样子,阿语根本就不打算用买来的种子,但是李叔不知道,李叔挑选的很认真,锱铢必较的跟店家讨价还价,许久才敲定下来,付了三十两的定金。 “李叔,你去问问,最次的种子要多少银子,也买上几筐。”阿语道。 李叔困惑道:“小姐,最次的种子咱们买来何用?说不定根本就长不出庄稼。” “李叔,你买就是了,我自有用处。”阿语顽皮的眨眨眼。 李叔心中嘀咕,小姐这也太浪费了吧!虽说现在手头上有了银子,可是能省则省,到时候还要想办法筹钱赎东西呢!可是,他是个服从惯了的人,既然小姐发话,虽然心中不情愿,李叔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买次的种子。 元香暗道:小姐行事还真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解决了种子的大事,阿语看看天色还早,提出要去看看乐器坊看看古琴。听元香说,娘以前有一架焦尾琴,很珍贵的,留在青州没拿回来,现在肯定没了。阿语听了,很是心疼,焦尾琴可是琴中极品啊!那得值多少钱,放在现代,有钱都没处买。 买古琴本来就是行程中有安排的,李叔和元香二话不说,陪着小姐去乐器坊。 办完了两件大事,阿语心情特好,一身轻松,掀了窗帘,饶有兴趣的看大街上人来人往,这就是古代的街市了,没有汽车,没有烟尘尾气,空气清新,路上的行人或悠闲或匆匆,街边的摊贩们都扯着喉咙叫卖,那叫卖声婉转如歌,不像现代的,都是用录音机事先录好,一遍一遍的播放,吵的人心情烦躁。 突然,阿语看见前面一家药铺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人披了件薄披风,头戴大草帽站在药铺门口,谨慎的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了草帽的帽檐,低着头往阿语的方向走来。阿语呲鼻着:这人有病么?大热天的披一件披风,还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 那人与阿语所乘的马车擦身而过,阿语看见他披风里露出刀柄,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些影像,呃!这人的身影很熟悉啊……阿语在记忆中努力搜索,是谁呢?她敢肯定她是见过这个人的,在哪里见过? 阿语猛的想到一个人,忙掀开车帘,对李叔说:“李叔,快,掉头,跟上那个戴大草帽的。” “小姐,咱们不是要去乐器坊吗?”李叔不解道。 “你别问了,赶紧跟上。”阿语急促道。 “小姐,那人是谁啊?你认得?”元香也趴在车窗看那人。 “跟上去瞧瞧不就知道了?”阿语心中有无数个疑问,那人不是应该早就离开安阳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意外发现 那人似乎发现了有马车跟着他,转身进了一条巷子,阿语连忙下车,要跟进去。 “小姐,别去,危险的。”元香从未干过这种跟踪的事,怕的要命。 阿语心里好奇,哪里听得进元香的劝阻,提了裙子就追进了巷子。 李叔见状,急声对元香说:“你留在这里,我跟去护着小姐。”说着也追了进去。 那人越走越快,一个闪身,不见了。 这些巷子四通八达,找起来还真不容易,阿语来到那人消失的地方,正要抹把汗,嗖的,眼前闪过一道寒光,随即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冰凉,阿语一动不敢动。 “别伤害我家小姐……”李叔高喊着跑了过来,眼见着小姐被歹人用刀架住了脖子,李叔根本就没想到害怕,只想救小姐。 那人语声低沉,略带沙哑:“说,为什么跟着我?” 阿语定了定了神说:“你不认得我了吗?我们在翠湖见过的。”阿语现在敢肯定了,这人就是五殿下身边的侍卫,形影不离的跟在五殿下左右,现在为什么他一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药铺?五殿下呢? 那人打量了一下阿语,把刀一收:“你走吧!别跟任何人说见到过我。” “为什么去药铺?你病了吗?还是殿下他……” 他收刀的时候,阿语看见他左手手臂上缠了绷带,他受伤了,难道他们遇上了什么麻烦?阿语也知道自古天家多有不平事,她不应该问,更不应该想要去管,可是……五殿下那天毫不犹豫的跳下水救她,又送她佛珠,帮了她大忙……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李叔追上来,一把将阿语拉到自己身后护住,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死死的瞪着那人。 那人冷冷的抛下一句:“记住我说的话。”转身就要离开。 “也许我能帮你。”阿语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他从药铺里出来,却是两手空空,是买不到药,还是没钱买?他这样鬼鬼祟祟,像是在躲避什么人,难道有人在追杀他们? 那人顿住了脚步。 “带我去见他,也许我能帮到你们。”阿语坚定了语气道,看来他们真的遇上麻烦了。 “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也不会害你们的。”阿语又道。 “你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那人依然没有回头,可他的语气不再冷冰冰的。 “可是我已经掺和进来了,我见到了你,认出了你就已经掺和进来了,要不你就带我去,要不你就把我杀了灭口吧!”阿语威胁他。以前是顾小夕的时候,她就这脾气,爱管闲事,现在成了阮思语,依旧改不了。 “小姐……”李叔开口想要阻止小姐,这人看起来危危险险的,小姐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万一那人真的伤害了小姐,回去可怎么向夫人交待? 阿语只是直直的望着那个人的背影,终于,那人的肩膀往下沉了一沉,低声说:“跟我来。” “李叔,你先回去马车那里等我。”阿语怕元香等急了。 “不行,我必须跟着小姐。”李叔也很坚决,这个时候,他哪能离开小姐,让小姐跟一个危险人物走。 阿语也不坚持,拔腿跟上那人,李叔也跟了上去。 那人带着阿语在巷子里七拐八弯,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先是慢慢敲了三下门,再是一慢两快,然后才推门进去。 小院子里,杂草丛生,柴房的门都是破的,屋檐还挂着蜘蛛网,显然是一处荒废了的院子。 “北堂,你带了人来?”屋子里,一个沉闷的声音夹杂着几声咳嗽响了起来。 这声音虽然有些沙哑无力,但阿语还是听出来,里面的人就是五殿下,他应该是受了很重的伤,躲在这里养伤。 “公子,是阮七小姐。”北堂来到房门口低声回道,自从遇刺之后,为了掩人耳目,他改称殿下为公子。 屋子里有一会儿的沉静,然后听到沙哑的声音说:“怎么遇上她了,算了,让她进来吧!” 阿语示意李叔在外面等候,自己跟随北堂入内。 屋子里光线昏暗,还有一股子霉味,桌椅倒是摆放整齐,但也是残破不堪的,阿语环顾了一下,看到了五殿下,他一身白衣,斜倚在一张旧榻上,一手枕在脑后,一只手上拿了跟稻草在玩耍,一条腿弯曲着,姿态还是那样优雅,好像他并不是躺在一间破屋子里,而是躺在华丽的宫殿之中。 “你怎么来了?”轩辕奕懒懒的问道。 “来了就来了呗!幸亏来了,不然就看不到五殿下落难的窘样了。”阿语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的走了过去。 北堂解释道:“属下去药铺,正好碰上了阮七小姐。” 他微微一哂,目光转向阿语:“这么说来,你是特意来看我的狼狈样的?” 阿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他稍直起身子,凑近阿语,慢吞吞的说:“但凡见过本皇子落魄的情形的,本皇子都会让他们再也说不了话,你……不怕么?” 他的声音低哑而慵懒,没有丝毫杀伤力,只是他的眸光冷冽,透着杀机。 阿语也不怵他,不屑的“切”了一声:“你有这个能力再说吧!我看你现在连捏死一只蚂蚁都困难。” 他定定的注视着阿语,良久,目光柔和下来,低笑出声:“你这个丫头,真有趣。” “有趣?我一点也不觉得有趣,喂!你不是早就离开了吗?怎么还在安阳,还混的这么落魄?”阿语打量着他,看他身上并有血迹也没有缠着绷带什么的。 “我们被人追杀,随行的几个弟兄都……就公子和我逃了出来,公子受了很严重的内伤,需要配齐几味药,可是,我们跑遍了附近几个县城,都买不到最重要的那几味,就想着来安阳碰碰运气,没想到这里也没有。”北堂怕公子话说多了伤神,就替公子说道。 “谁这么大胆敢追杀你们?”阿语虽然已经猜到,但是听北堂亲口说来,看到五殿下又是这么一副憔悴摸样,还是觉得心惊,别看当皇子风光无限,贵不可言,倒霉起来,命都难保。 这个问题北堂没有回答。阿语也是随口一问,并不指望他们会告诉她,而且,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阿语换了个问题:“你要买的是哪几味药?很珍贵么?” “没用的,他们肯定早有防备,把最要紧的几味药都收走了。”轩辕奕云淡清风的说着,好像这事他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似地。 阿语思忖道:“这么说来,你去药铺买药,他们就会知道你们来了安阳……” 轩辕奕眯了眼看她:“你不是很笨嘛!不错,所以,我们马上就得离开了……” “那怎么行?你受了重伤,没药医治,还跑来跑去,岂不是加重病情。”阿语立即反对。 “可是,他们很快就会找到安阳来。”北堂道。 阿语一抬手,示意他先别说话,皱着眉头思忖起来,绿乔在空间里种植了许多药材,兴许就有五殿下要找的那几味,现在的问题是,躲在哪里才安全?(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何处藏身 “你还是快走吧!记得千万别说见过我,免得惹祸上身。”轩辕奕半是告诫半是提醒。 阿语脑中灵光一现,喜道:“我有办法了。” 北堂急声问道:“有什么办法?” “藏到阮家去。”阿语笑笑,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轩辕奕。 “不行。”北堂想也不想就反对。 “为什么?”阿语不解:“阮家是名门望族,一般人不敢进来搜查,如果你们怕连累了阮家,那没关系,藏在我家好了,我家相对比较偏僻,人口也简单,只要谨慎一点,不会有人发现的,关键是,我可以帮你们弄到药。” 最后一点让北堂很心动,但是,阮七小姐确定不是在说大话吗?整个安阳县城都买不到的药,她上哪里去弄? “你真的不怕我连累了你?说不定会丢性命的。”轩辕奕慢慢的眯起了眼,神思莫测的看着阿语。 阿语道:“怕,当然怕,可是见死不救我也做不到,只好把怕字先丢在一边了。” “见死不救?”轩辕奕重复着她的话,苦笑道:“我真的有这么落魄了吗?” 阿语歪着脑袋瞅着他,反问:“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轩辕奕讪笑着摇头,坦白的说:“没有。” “那就听我的,我让李叔去把驾马车,咱们事不宜迟,马上就走。”阿语得意的笑道。 轩辕奕沉默了半响,说:“好,你先去安排,我还有事吩咐北堂。” 阿语应了声,识趣的先出去了。轩辕奕怔怔的看着她的小小身影消失在房门口,嘴角微微扬了扬,这个阿语,还真是特别,身为大家闺秀,说话一点也不扭捏,想说什么就什么,连他这个皇子都敢损,行事就更是大胆,都不问缘由就要帮人,也不怕惹祸上身…… “公子,你真的要去阮家?这会不会太危险了?”阿语一离开,北堂就质疑道。 轩辕奕眸光微敛:“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会藏身阮家。” “可是,万一萧俊人他……”北堂还是很不放心。 “无碍,萧俊人他还不敢大张旗鼓的到阮家搜人,阮家之所以历经几朝而不衰败,就是因为他们从不参与皇权之争,冯老太君这点觉悟还是有的,再说我的伤,确实不能再耽搁了。”轩辕奕蹙了蹙眉。 “都是属下无能。”北堂黯然低头,自责道。 “这不怪你,我先去阮家将养十天半月,你拿着这个速去临安联系耿狄。”轩辕奕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交给北堂。 北堂领命接了玉牌。 屋外,阿语把要接五殿下回家养伤的事大概跟李叔说了一下,李叔是个老实人,听说五殿下被人追杀,身受重伤,救人自然是义不容辞,可是,他也知道这事有很大的风险,一个不慎,祸及满门,李叔担心道:“要藏这么一个大活人,可不太容易啊?夫人会不会反对?” 阿语想了想,问道:“我娘胆子小子,还是先瞒着她,免得她担心,对了,东哥以前住的屋子还空着吧?” “空着的,现在你李婶用来堆些杂物。”李叔回道。 “那就好,让殿下先住到东哥的屋里,我娘是不会去你们房里的,这事,就你、我、元香、李婶四个人知道,等殿下养好了伤,再将他送走,神不知鬼不觉的,不会有问题的。”阿语自信满满的说。 李叔想想也对,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去驾车。” “好,你留神一些,切莫让人盯上了,还有,你先跟元香交代一下,让她待会儿别一惊一乍的。”阿语嘱咐道。 没多久,李叔就驾了马车到院门口,北堂将五殿下扶了出来,送上马车。刚才五殿下是躺着,而且屋子里光线也不好,看不清他的脸色,现在,在日光下,才发现,五殿下面如金纸,从房间到马车上,这么短短几步路,他都无法自己行走。阿语的心情沉重了几分,幸好今天被她遇上了,不然五殿下这副样子怎么继续逃亡?更别说活着回京城了。 “北堂,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阿语看北堂没有要同行的意思。 “属下还有要事去办,阮七小姐,公子就拜托给你了,这是公子的药方,请你一定照顾好公子,最多半个月,我就回来接公子。”北堂拱手一揖郑重拜托。 “嗯!你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我一定换你一个健康的公子。”阿语笑嘻嘻的说道,缓和一下凝重的气氛。 “小姐,我们该走了,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元香小声催促道,有五殿下在这里,她显得很拘谨,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能跟一个皇子同乘一辆马车。 “对了,这些银子你带上,路上用得着。”阿语从钱袋子里取出三十两银子给北堂。 北堂犹豫了一下,看殿下,殿下微微颔首,他才接了,又对阿语深深一揖:“阮七小姐,大恩不言谢,咱们后会有期。” 阿语上了马车,见五殿下双目微阖,眉头轻蹙,额上不断冒出汗珠,便拿出绢帕给他擦汗,担心的问:“你没事吧?这段路,能撑的住吗?” 她的动作轻柔,衣袖间有幽幽的香,丝丝缕缕的,心尖上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触了一下,柔柔的感觉。轩辕奕深吸一气,睁开眼,对她笑了笑:“没事,我撑的住。” 虽然他身受重伤,可他的眼神依然清亮,如黑曜石一般闪烁,专注而温柔的看着她,阿语没来由的觉得耳根发热,不露痕迹的扭过头对李叔说:“李叔,尽量让车子走的平稳些。” “是的,小姐。”李叔一挥鞭,“驾……”马车缓缓滚动起来。 北堂等马车走远,也迅速离开了小巷。 回到阮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马车在静宜院门口停下,阿语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四下张望,还好,四周都没有人。 “元香,我先进去拖住我娘,不让她出来,你帮李叔把殿……对了,咱们得换个称呼,不然说漏了嘴就麻烦了。”阿语道。 “随便吧!非常时期,没什么好讲究的。”轩辕奕虚弱的笑笑,这一路颠簸,他快撑不住了,身上的衣裳已经湿透,看来,他的伤势又加重了。 “那就叫少爷吧!反正阮家少爷多,就算不小心被人听见了,也不知道咱们在说谁。”阿语想了想说道。 “李叔,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怎么这么晚?”俞氏听到马车的声音,疾步从房里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自找麻烦 阿语给元香使了个眼色,然后跳下马车,甜甜的叫了一声:“娘……” “阿语,娘都担心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俞氏埋怨着,见到阿语好好的,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虽然知道有李叔和元香跟着,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要担心。 “娘,今天要办那么多事,肯定要费些时间的,不过一切还算顺利,娘,你猜猜,爹的印章当了多少银子?”阿语拉着娘往里走。 俞氏握着阿语的手,怜爱的说:“你瞧瞧你,满头大汗的,快跟娘进去洗把脸,吃了饭再慢慢说。” 见夫人和小姐进了屋,李叔和元香忙扶着五殿下到偏院。 阿语吃过晚饭,把今日当得的银票交给了娘,至于给了北堂的三十两,阿语找了借口说是在乐器坊订了一架古琴,要过几天才能拿。俞氏问了下价格,阿语是不知道古代的行情,幸亏元香机敏,说:“小姐舍不得买好的,只订了一架中等的,也就六十两银子。” 俞氏听了心里歉疚,对阿语说:“等明年有了收成,娘再给你买架好琴来。” 元香却是在发愁,这谎扯出去了,要圆回来倒不难,关键是,银子上的缺口要怎么补上,三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阿语心不在焉的应着,等俞氏终于说出让她回房歇着,阿语如释重负,忙溜去看五殿下,李婶正从里面出来,见到阿语,李婶忙将她拉到一旁小声说:“小姐,您也太大胆了吧!这都敢把人带回来?您就不怕夫人知道了生气?” 阿语讪讪道:“那还怎么样?既然遇上了总不能不管。” 李婶原本严肃的表情突然转为笑脸,只是笑容有些诡异:“换做别人就不行,不过这个么……必须得管。” 阿语总觉得李婶话里有话:“李婶,你什么意思啊?” 李婶笑道:“没什么意思啊?李婶只是想,他落难的时候,是小姐不顾安危帮他,他还不得感激小姐啊?等他将来封了王……”李婶笑的越发贼兮兮。 阿语有点明白了,族里的人都在臆测五殿下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现在,她把五殿下带回来,李婶那颗八卦之心也闲不住了。 阿语干咳了两声打断李婶的话,问道:“他怎么样了?晚饭都吃了些什么?” 李婶皱起眉头,郁郁的说:“看起来不太好,晚饭我特意煮了小米粥,炒了两个清口的小菜,他也没吃几口。” 阿语心情沉重:“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进去看看他。” 阿语轻轻推开门,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烛影摇曳,阿语来到里间,见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合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床边的矮几上,还放着半碗剩粥,几碟小菜,都已经凉了。阿语不觉的心酸,前阵子,他还是被人前呼后拥,尊贵无比的皇子,现在他躺在这简陋的屋子里,盖着旧毯子,落拓憔悴,这一前一后,天差地别。到底是谁要杀他?为什么当她提出来阮家时,北堂的反应那么激动,那么坚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难道他的遇刺,跟阮家有关? “你来了……怎么站着,不坐下来?”许是疲累的关系,他的声音越发沙哑了。 阿语莞尔一笑:“我吵醒你了?” “没,我并没有睡着。”他淡淡的说着,神态慵懒。 呃,没睡着,怎么到现在才有反应?阿语腹诽着,搬了一张杌子坐在床边。 “米粥不合味口是吗?那你想吃些什么?我让李婶去做。”阿语问道。 他摇摇头:“不用麻烦了。” “什么叫不用麻烦?你本身就已经够麻烦了,还怕添麻烦?”阿语白了他一眼。 他并不恼,反笑道:“那你岂不是自找麻烦?” “对啊!我就喜欢自找麻烦,说吧,你喜欢吃什么,我想办法给你去弄。”阿语笑道。 他两眼望天,思索了一阵,一本正经的说:“我想吃,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干连福海参、山珍刺龙芽……” 阿语的眼睛越瞪越大:“你当这里是皇宫啊?” 他的神色黯了黯,不说话了。 他这样的反应倒让阿语不知所措,好声劝道:“你别难过啊……等你伤好了,就能回宫了,现在的困难都只是暂时的,你放心,你的药我一定给你弄到……” “谁说我难过了?”他慢吞吞的说着,转看阿语,眸光清澈潋滟,含着淡淡的笑意。 “没难过,那你干嘛不说话?”阿语撇了撇嘴道。 “我……饿了……”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 “哦!我这里情况比较特殊,不像长房那边每天锦衣玉食的,我们算是这名门望族里的穷酸户,也不知道你今天会到这里来,所以都没什么准备,所以,今天你且委屈一下,我让李婶去做碗面来,这米粥凉了,不能吃了。”阿语把粥碗和菜碟都收拾到托盘里,端了出去。 轩辕奕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当初见到她,看她的穿戴就不如别的小姐,那些糕点在其他小姐眼里都是摆设,只有她,吃的津津有味,还想打包带走,别人欺负她,她就乖乖的配合,故意把动静闹大,他早就看出她在装,可他还鬼使神差的跳下去配合她,当时他认为,是她的处境相极了他以前的处境,所以才让他冲动的管了闲事,不过现在想来,却是她的那份从容自信,机灵聪颖,或者说是她的与众不同打动了他…… “你稍忍耐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阿语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笑道,目光刚好跟轩辕奕的目光对上。 轩辕奕忙别过眼,闷闷的“嗯”了一声,听到门开了又关上,他才长吐一气,调整了下呼吸,懊恼的想:自己刚才的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显得很心虚似地,又不是做了见不得人的坏事? 阿语倒没注意轩辕奕刚才的举动,心想着,明天该让李叔再去一趟县城,买些滋补的燕窝啊人参什么的回来,他现在身子虚的很,需要补补,可是,如果在厨房里炖这些补品,娘会不会发现呢?娘经常会去厨房的……不行,她还是找青闵想办法,在空间里炖了再带出来给他吃,对,就这么办。阿语拿定主意,脚步也轻快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一场纷争 晚上,阿语拿着药方进了空间,奇怪的是,这次来接她的不是青闵,而是蓝禾。 “蓝禾,怎么是你?青闵呢?”阿语奇道。 蓝禾支支吾吾:“青闵暂时有事脱不开身。” 在这空间里还能有什么事?没有天灾,那么就是人祸啰!阿语斜睨着蓝禾,蓝禾心虚的避开她的目光:“小……小姐,我带你去逍遥居吧!” “我想去看看青闵在处理什么事?”蓝禾想要隐瞒,阿语偏要去看个究竟。 蓝禾笑的比哭还难看:“小姐,不用了吧!青闵能解决的。” “哎……最近我闲的慌,就想找点事做做,蓝禾,带我过去吧!”阿语才不听她的。 蓝禾没奈何,带着阿语来到了水潭边。 一到地方,阿语就听见掬水小筑里赤炎那个大嗓门在吼:“你以为就你委屈?我他妈的在这里呆了几千年了,都像你这副德性,我他妈我早就憋死了。” “赤炎,你就少说几句。”青闵说话还是温吞水一样。 “不说不行,姓白的,我告诉你,你既然进来了,这辈子就别想出去,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以后你过你的,我们过我们的,大家进水不犯河水,不过,今天你必须去给绿乔道歉,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赤炎吼道。 阿语听了个大概,定是绿乔和白离之间闹矛盾,赤炎为绿乔出头了。阿语转头问蓝禾:“白离和绿乔怎么了?” 蓝禾怏怏道:“绿乔也是好心,看白离整天一个人,又不懂得照顾自己,怪可怜的,就说趁他不在,帮他整理整理房间,结果不小心摔断了白离的玉箫,白离回来看到了就生气了,骂绿乔多管闲事,绿乔哭了,赤炎知道了就找白离吵了起来。” “原来如此,那白离的玉箫是哪来的?”阿语想要知道白离生气是因为绿乔打扰了他,还是因为这玉箫对白离有特殊的意义。 “这玉箫是以前一位主人留下的。”蓝禾道。 哦……那就好办了,大不了,她再去弄一管玉箫来赔给白离就是。耳边又传来赤炎的怒吼:“姓白的,你到底去不去?” 白离依然沉默或者是不屑与理会吧! “赤炎,够了,不许再闹了,你先出去,让我跟白管事说几句。”青闵难得一见的威严。 不一会儿,赤炎气呼呼的出来,看到阿语小姐,愣了一下,正要出声,见阿语小姐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就悻悻的住了嘴,怏怏的走到阿语跟前,嘟哝道:“不是我要说白管事的坏话,这人,真的太矫情了,我看不惯。” 阿语本来还想进去劝架的,既然赤炎已经出来了,青闵在跟白离谈话,她再进去反而不好,所以只是笑笑,说:“这里就交给青闵好了,咱们去看看绿乔,正好我有事找她。” 三人一起来到药庐,绿乔正在晒草药。 “绿乔,阿语小姐看你来了。”蓝禾先打招呼。 绿乔回身,莞尔一笑:“小姐先到里面坐吧!我这里很快就弄好了,蓝禾,帮我给小姐沏杯茉莉花茶,小姐爱喝的。” 赤炎说:“我帮绿乔去晒草药。” 阿语看绿乔虽然笑语嫣然,不过眼睛还是红的,知道绿乔是要拾掇一下才好意思见她,也就没说什么,径直往屋里去。 茶喝了半盏,绿乔就进来了,赤炎还在外面忙活。阿语没问之前的事,拿出北堂给她的药方问绿乔:“绿乔,你看看,这些草药,你这里有没有?” 绿乔接过去看了看,微有些惊讶:“小姐,这药方是谁的?好像是受了内伤,小姐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阿语坦诚道:“是遇上了点小麻烦,急需这些草药,可是外面都买不到。” 蓝禾笑道:“就算外面有,也不必去买啊!自家种了那么些,还要去买,岂不浪费?” “这些药也不是很稀罕、很贵重的,外面怎么没有呢?”绿乔奇道。 “有人把药都收走了呗!先不管这些了,你这里要是有这几味药的话,赶紧帮我配齐,最好是现在就煎好。”阿语道。 “现在流行炒卖药材了吗?还是外面又打仗了?”蓝禾自语着。 “小姐稍等,我这就去配药,不过煎药需要花点时间。”绿乔拿了药方子出去,阿语因为还有话要跟绿乔说,就跟了出去。 看绿乔把一味一味的药配好,阿语总算松了一口气,之前她还真怕绿乔这里没有,大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要是弄不到药,岂不是耽误了五殿下的病情? 绿乔拿了个白瓷瓶,往药罐子里倒水,边道:“这些都是露水,空间里,什么都不缺,就是露水稀少,这些露水是空间的精华所在,一年也收集不到一瓶,用这露水煎药,这药效能提高数倍,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是一般的病情,这一剂药喝下,差不多也就好了。” 阿语不禁咋舌,这个神秘空间里到底还有多少宝贝?等她哪天有空闲了,得好好了解了解才是,能利用的都利用起来。 趁着绿乔煎药的空当,阿语漫不经心的问:“绿乔,以前的管事都是什么样的?你们处的好吗?” 绿乔沉默片刻,说:“以前的管事都是高高在上,把我们当奴仆对待的。” 阿语啧啧道:“那岂不是很糟糕?”有些人就是喜欢摆谱,官瘾大。 绿乔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也不尽然,我们的身份本就是仆,管事把我们当成奴仆,是应该的,其实这样的话,相处起来反倒容易些,他下令,我们做事就好,可是,现在换了你这样的主人,从来不对我们呼来喝去,倒像是亲人、朋友一样,至于白管事,虽说他不爱搭理人,但他也从不摆脸色给人看,看他似乎不管事,其实那是他的本事,悠悠闲闲的就能把空间打理的井井有条……”绿乔说到白离的时候,面上还带着欣赏的笑容,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赞美。 “可他今天凶你了。”阿语歪着头看绿乔。 绿乔表情不自然起来:“其实是我不好,那管玉箫是他钟爱之物。” “可你也是一番好心,他不该凶你的。”阿语继续批评白离。 绿乔无声叹息:“白管事其实挺可怜的,你看他那神态举止,优雅高贵,就知道他出身不凡,又有着一身的本事,也不知何故来了这里,失去了亲人朋友,什么抱负理想都成了虚幻,他心里肯定不好受,想当初,我们几个刚来的时候,心情也是很糟糕的,不过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对了,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阿语一直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绿乔的双眼变得空蒙起来,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呓语着:“因为我们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 是什么错误呢?被永远禁锢在这里,这样的惩罚未免太严重了吧!阿语双手托着腮帮子思忖着。(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突然变故 药罐子里的水满了出来,落在火里,发出“嗤”的声响,绿乔回过神来,忙掀了盖子,轻嗅药香,说:“药已经煎好了。” “这么快?药不是都要温火慢煎的吗?”阿语质疑道。 “若是用普通的水,是需要温火慢煎的,加了这露水就不需要那么长时间了。”绿乔说着把药倒进刚才装露水的瓷瓶里。 阿语恍然的点点头,又问:“如果我不想伤者好的那么快该怎么办呢?” 绿乔怔忡:“小姐着急忙慌的来找药,我还道小姐是想快点治好这病人的伤,小姐早说,我就不浪费这露水了。” 阿语嘿嘿笑道:“我倒想早点治好那人的伤,只是这药太神奇的话,怕引起那人怀疑。” 绿乔释然,笑道:“小姐顾虑的是,你可以把药匀成七份,再冲些温水给那人服用,七日之后当可痊愈。” “很好,那我就不用天天来找你煎药了。”阿语满意的收了瓷瓶。正想问问绿乔,她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被禁锢在空间里,却见青闵走了进来。 “小姐……”青闵看看绿乔欲言又止。 绿乔捧了药罐微微欠身,退了下去。 “小姐,您都听见了?”青闵道。 “听见了,白管事现在还在气恼吗?”阿语大方的承认。 “其实白管事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他也没说绿乔什么,只是绿乔脸皮薄,觉得弄坏了人家的东西不好意思,都是赤炎脾气暴躁,见绿乔哭了,还道白管事如何为难了绿乔,这才起了争执,一场误会而已,现在已经说清楚了,没事了。”青闵解释道。 阿语点点头:“这就好,青闵你持重沉稳,很多事还需要你多费心。” 青闵欠身,谦卑道:“青闵自当尽力。” “那我先走了,近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天天来,你先帮我准备好十顷地的冬小麦种子,我随时来取。”阿语吩咐道,白离这人她看不透,有事情她还是喜欢吩咐青闵去做。 “小姐又得了五顷地?”青闵颇感惊讶。 阿语得意的一笑:“是啊!把有些人气的半死。” 出了空间,阿语先拿温水兑了药,又摸黑溜到偏院。 屋子里黑漆漆的,因为这屋子空置了许久,突然夜里点灯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入夜了,轩辕奕就谨慎的熄了灯。阿语说她去弄药,让他等着,轩辕奕就一直在竖着耳朵在等阿语。他心里是有些不信的,阿语母女在阮家没什么地位,日子过的更是艰难,她到哪里去弄药呢?还言之凿凿,一定会有……可是尽管有诸多疑问,他还是跟她来到了这里,还是乖乖的等着她去拿药,轩辕奕心中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缘何这样轻易的就相信了一个孩子的话? 犹疑间,听见房门咯吱一声,轩辕奕蓦然睁开眼睛,他是练过内家的,视觉要比一般人敏锐,黑暗中,他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蹑手蹑脚,摸摸索索的走了进来。 “少爷……少爷……”阿语小声的唤着。 “小心门槛。”轩辕奕低声提醒。 阿语定了定神,慢慢的习惯了黑暗,看见五殿下盘腿坐在床榻上。 “你还醒着呢?”阿语莞尔道。 “在等你的救命药,我哪里睡得着?”轩辕奕看见她手上拿了个小瓶子,这就是她弄到的药?轩辕奕皱起了眉头。 “怕我说大话?”阿语微哂。 “没有,我是怕自己眼神不好使。”轩辕奕淡淡的说道。 “切,那还不是一样?变着法子损我呢!我看你的眼神还真不太好使。”阿语撅起了嘴,把瓷瓶递给五殿下:“药在这里,赶紧喝了。” 轩辕奕打开瓷瓶,闻了闻,没有苦涩的药味,反倒有一股子清香,真奇怪,这跟一般的药太不一样了。 “这就是你按药方子煎的药?”轩辕奕深表怀疑。 阿语在黑暗中瞪他:“人家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你再磨磨蹭蹭,我立刻拿去倒掉。” 呵!她还敢威胁他?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过为什么他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轩辕奕苦笑着摇头,阿语虽然年纪不大,但总还是晓得轻重的,料想她不敢随便拿些药来糊弄他,如果她想害他,也不必这么麻烦,他要是死在这里,她又能有什么好处?想到这,轩辕奕毫不犹豫的仰头把药喝下。 “觉得怎么样?这药好喝吗?”阿语眨巴着眼问他,很想知道加了空间精华的药是个什么味道,闻起来挺香的。 “像甘露,你确定这是药?”轩辕奕疑惑的晃了晃空瓶子,这药喝起来非但不苦,而且回味甘甜,如一股清露渗透五脏六腑,胸口的闷痛瞬间缓和了许多。 阿语神秘的笑道:“当然是药,而且还是神药、灵药,是我费了好大的神气才弄到的。” 轩辕奕眯着眼打量阿语:“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些能耐。” “那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阿语自鸣得意。 轩辕奕笑了笑,突然,胸口剧烈的痛了起来,体内似有一股强烈的气流要冲散开来,轩辕奕不禁闷哼了一声,捂住胸口,豆大的汗珠从额上冒了出来。 阿语见他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很痛苦的样子,心中一紧,难道这药不对? “你怎么了?”阿语紧张的问道。 轩辕奕根本无暇搭理她,立刻盘腿闭目运气,如果任凭这股气流乱窜,恐怕伤好了,武功也要全废了。可是他越是努力要把气流理顺,这股气流就冲击的越加厉害,而他现在身体虚弱,根本无力与这股气流抗衡,坚持了不一会儿,轩辕奕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直的倒了下去,不省人事了。 阿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魂飞魄散,爬上床去摇五殿下,拍他的脸,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口里还不断的溢出血来。阿语吓的都要哭出来了,怎么办?她又不懂医理,这会儿又不能去请大夫……对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回空间找绿乔。(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同榻而眠 “你说那人晕倒吐血了?”绿乔也很惊讶。 “是啊!吐了好多血,我怎么弄都弄不醒他,绿乔,你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那人就要死了……”阿语着急的不行。 “他可习武?”绿乔问。 “习武?不清楚,我没见他使过武功,不过我看他盘腿打坐的模样倒像是个习过武的。”阿语会想道。 绿乔松了眉头,婉声道:“那就是了,小姐不用害怕,这正是露水的神奇之处,若是普通的伤患喝了,可以治病,若是习武之人喝了,还能起到凝气炼骨的功效,适才他出现痛苦之色,是因为露水要化去他原本的内力,再培元固本,重新凝神聚气,他定是害怕内力流失,拼命阻拦才导致吐血昏迷,你告诉他,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要静心吐纳,因势利导,就可无碍。” “真的是这样吗?”阿语想到五殿下痛苦的样子还心有余悸。 绿乔肯定的点点头。 “那我赶紧回去看看。”阿语将信将疑的回到偏院的小屋子。 五殿下依然昏迷不醒,皮肤滚烫滚烫的,发烧了?阿语只好摸黑去端了水来,摸黑给他擦掉血渍,给他做冷敷,又替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让他躺好,盖上毯子,做完这些,阿语累的快虚脱了,她现在的身体还是一个孩子啊!悲催的小身板经不起折腾。 阿语瘫坐在床边,歪着头看着昏迷不醒的五殿下,嗫喏着:“少爷啊……你可不能出事,你要在我这里出事,我可怎么办啊?我好心帮你,你不能害我呀……你要是死掉,我只能把你拉去荒郊,抛尸荒野,到时候你别怨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还不醒?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已经黑透,慢慢的,五殿下的轮廓越来越模糊,阿语的眼皮子越来越重,伏在床沿,睡着了。 “喔喔喔……”李婶养的老母鸡准时打鸣。 阿语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睁开眼,定了定神,才看清顶上的灰色麻帐,呃!不对呀!她怎么躺在床上?这是五殿下睡的床榻……阿语又是一个激灵,腾地坐了起来,往边上一看,阿语大窘,五殿下好好的躺在一旁,睡的正香。 其实轩辕奕半夜里就醒了,口干舌燥的,哑哑的喊了声:“北堂……水……”可是回应他的只有黑暗和寂静。轩辕奕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阮家,北堂已经到临安去了。 轩辕奕只得自己起来倒水,他刚一转头,额头上就有东西掉了下来,捡起来一看,是块半干的帕子,他支起身子,看见一个人趴在床沿,定睛去看,发现是阿语,已经睡着了,在她身边还放着一盆水。 是她照顾了他一夜?轩辕奕轻轻推了推阿语,低声唤她,可她转了个头,又睡了。看她睡的这么沉,想必是为了照顾他累坏了。轩辕奕嘴角微扬,黑暗中,他看不到自己此刻的笑容有多么温柔。他起身,把阿语抱上床,让她睡的舒适些,又把水盆放回到木架上,这才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以解干渴。放下水杯,他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做那么多事,居然丝毫不觉费力,胸口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之前乱窜的气流也不见了。 他重新打坐调理内息,不多时,他又惊讶的发现,体内的真气可以随着他的意念在四肢百骸中游走,畅通无阻,虽说以往他也能做到这一点,但做的很艰难,可如今,似乎是信手拈来,气随意动。他的内力在一夕之间突飞猛进了,轩辕奕怔忡着,不敢相信,莫非,这是阿语的药所致? 这时身边的阿语动了动,一个翻身,眼看着就要掉下床去,轩辕奕眼疾手快,伸手在她腰间一揽,阻止她掉下去,可阿语似乎非要翻这个身不可,轩辕奕不想吵醒她,只得慢慢使力,试着将她慢慢翻转过来,眼看就要成功了,阿语却是突然转了方向,翻身向里,一条腿还架在了他身上,这样一来,他阻拦的动作就变成了拥抱,轩辕奕一动不敢动,怔愣了半响,不知是推开她好还是……内心挣扎了许久,轩辕奕苦笑着摇摇头,在她身边躺了下来,看她这么辛苦的份上,今夜他就当一回她的脚架吧! 几缕发丝拂在他的脸颊,微微的痒,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幽香,清新的像春日雨后的空气,清晨拂面的微风,让人心安,让人留恋……这么多年,除了母妃和北堂,他对谁都是心怀戒备,而现在,他拥着怀里的人,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安宁,甚至,就想一直这样,天不要亮,梦不要醒…… 可是梦还是醒了,因为阿语醒了,轩辕奕连忙闭上眼,假寐,心中很是忐忑,不知她醒来看到他们同榻而眠会是什么反应。 这是什么情况?她什么时候爬上了床?她记得她一直趴在床沿的,难道说她梦游了?真是丢脸啊,她居然跟一个男生同榻而眠了。阿语急忙跳下床,想赶紧逃离现场,可是……五殿下还没醒…… 阿语硬生生收回脚步,转身去看五殿下,用手背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还好,已经不烫了,呼吸也很平稳。阿语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冲着熟睡的五殿下呲了呲呀,腹诽着:你倒是睡得香,昨晚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来。 晨曦洒在他的脸庞,如同镀上了一层银光,他闭着双眼,睡容安详,精致的五官,细瓷般的皮肤,恍若精灵族高贵的王子,俊美无俦。阿语不觉愣神,心跳亦在不知不觉中加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能免俗。 恍惚间,听见李婶已经起床,院子里传来打水洒扫的声音。阿语蓦然醒神,自己在这里呆了一夜,要是让李婶他们看见,一定又要浮想联翩了。阿语扒门缝,趁着李婶回屋的片刻,立即打开门,一溜烟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确定她走了,轩辕奕这才敢睁开眼睛,想着阿语刚才的反应,哑然失笑,这丫头真有趣,明明窘迫的想逃走,却又不放心的回来看他,盯了他许久,若不是他定力好,早就露馅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人心惶惶 阿语回到自己的房间,忙脱了外衣躺到床上,假装还在睡觉。 可是她越想越不对劲,五殿下额头上敷着的帕子呢?还有,她明明记得她打了一盆水放在床边的,但是她醒来以后,帕子不见了,水盆也不见了,总不可能是李婶来过,为了安全起见,她到了五殿下那儿,就把门栓插上了的,外面的人不可能进来。这么一分析,阿语敢肯定,五殿下早就醒了,收拾了水盆,又把她抱到床上睡觉,这厮居然抱了她,占了她天大的便宜,还敢装睡,说不定心里在偷乐呢……阿语又羞又恼,气的捶被子。 “小姐,该起了……”元香来叫她,该起身去闺学了。 虽然很累,但是阿语已经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乖乖起床,任元香伺候她梳洗,她实在是懒得动弹,为昨晚的事耿耿于怀。 “小姐,昨儿个没睡好吗?”元香看小姐愁眉苦脸、心不在焉的,关切道。 阿语懒懒摇头,懊恼着:她不是没睡好,是睡的太好了,好的让人占了便宜去都不知道。 “小姐是不是在为药的事犯愁?想好了上哪里找药吗?”元香又问。 阿语支吾着:“这个……我会去想办法的,你就别管了,待会儿我要去闺学,你和李婶上点心,千万别让我娘知道了。” “小姐放心,我会看着夫人的,不让夫人去偏院,不过,夫人没事也不会过去。”元香道。 “小心点总是好的。”阿语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句。 元香笑嗔道:“把人往家里带的时候,没想过这些麻烦事儿吧?” 阿语瘪了瘪嘴:“我是没想到这么麻烦。” 元香放下梳子,最后整了整双丫髻,满意的点点头:“好了,小姐快去用早点吧!夫人在等您了。” 一上午,阿语都在神游,先生教了什么也不知道,下了闺学,阿语和九妹三姐一并往外走,却见卫先生的小童商予等在外边。 商予看见阿语出来,便上前来作揖:“七小姐,请随我来一下。” 阿语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她今天表现不好,先生要批评她了? 阮思真温婉道:“快去吧!定是先生有事找你。” 阿语忐忑的跟了商予去,来到离勤思堂不远的一所宅子,商予停下脚步,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阿语先进。 “这是先生住的地方吗?”阿语边走边问。 “回七小姐,这里正是我家先生的住所,我家先生适才下了学就去南郭访友去了,交代商予,把一件东西交给七小姐,七小姐请稍候,商予这便去取来。”商予把阿语留在院中,自己进屋去了。 阿语舒了口气,暗暗庆幸,原来先生是有东西给她,不是叫她来训话的。 不多时,商予出来,手上抱了一个大家伙,虽然用青色缎子包着,但阿语从其形状上看出,这是一架古琴,先生要送她古琴? “七小姐,这古琴是我家先生让我交给您的,您是要自己抱走还是商予给您送过去?”商予抱着古琴问道。 “啊……这,这我不能要啊……”阿语忙摆手,她还没给先生送礼,先生反倒送她一架古琴,先生乃是大康有名的琴师,他拥有的古琴肯定不是凡品,这么珍贵的礼物她怎么能要?娘也不会答应的。 商予笑道:“七小姐只管收下,先生说了,这是暂时借给小姐用的,如果小姐学的不好,这琴是要收回的。” 阿语发窘,原来不是送,是借,是她自作多情了。既然是借,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阿语讪讪一笑:“还是我自己拿着吧!”一架古琴总还抱的动的。 商予小心翼翼的把古琴交到阿语手里,说:“七小姐可得小心点,这琴若是摔了可没处再寻了。” 被他这么一说,阿语便觉得手中的琴又沉了几分,抱的更牢了。 阿语抱着古琴回到锦芳院,阮思真和阮思卉还在等着她。 “三姐,九妹,你们怎么还没走?”阿语诧异道。 “我看李叔没来,怕你回不去,故而在这里等你。”阮思真莞尔道。 三姐还真细心,阿语心中感激,不过,这个时候李叔应该早就到了呀!两个时辰,县城一趟来回足够足够了,而且只是去买几套新衣裳而已,又费不了多少时间。阿语不由的向远处张望。 “七姐,你怀里抱着的是古琴吗?先生送你的?”阮思卉看着阿语手上的长布包,露出羡慕的神色。 “是啊!先生借我先用几日。”阿语道。 “我还道是先生送你的。”阮思卉笑道。 “先生的琴都是珍品,哪能轻易送人,先生是见我这几日没有琴练习,就先借我一用,等我自己买了琴就要还给先生的。”阿语心知卫先生对她另眼相看,族里姐妹艳羡嫉妒着,若是再得知先生送她琴,羡慕之心就会变成嫉恨了,所以她还是解释清楚一点的好。 “时候不早了,咱们快回吧!”阮思真催促着,先行上了马车。 阿语犹豫着是再等等李叔还是跟她们一道走? “七姐,别等了,说不定李叔有事耽搁住,不能来接你了,咱们一道走吧!”阮思卉邀请道。 阿语想想也是,正要举步,只听得车轱辘声响,抬眼望去,正是李叔驾着马车来接她了。 阿语欣喜道:“三姐,九妹,李叔来接我了,我还是跟李叔走好了,你们先行吧!别误了饭点。” “那好,明早我们还是等你啊……”阮思卉对阿语甜甜一笑,上了马车。 目送长房的马车离去,阿语这才抱着古琴走到自家的马车前。 “李叔,今儿个怎么来的这么迟?”阿语担心道,因为李叔的神情很严肃,平时李叔见了她都是笑呵呵的。 李叔下车来,帮阿语把琴抱上车。 “小心点,别磕着琴。”阿语提醒道。 李叔小心翼翼的把琴放进车厢里,然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小声的说:“小姐,事情不太妙。” 阿语心中一凛:“怎么了?” “我今天进城,看见县城里到处张贴着缉拿逃犯的告示,说是邻县逃走了一位江洋大盗,城门口,许多官兵在对来往的车辆行人进行搜查,奇怪的是,那告示上的画像明明是个大胡子,刀疤脸,可那些官兵把每个人都拉去对照,而且,我好像还看见了世子。”李叔紧张道。 阿语心下明白,那江洋大盗只是个幌子,官兵要找的应该是五殿下,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北堂昨日出现在县城的药铺,今日县城里就大张旗鼓缉拿江洋大盗,弄得人心惶惶……只是,世子不是也随姑母回建康了?怎么会出现在县城?莫不是李叔看走眼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我不介意 阿语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会查到阮家来,吩咐李叔这两天留意着点府里的动静。怀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和担心,阿语回到了静宜院。 今天的静宜院可一点也不安静,看看院子外头的好几辆马车就知道了,这让阿语更加担心,把古琴抱回屋子里放好,就先跑去厨房看李婶,李婶正忙着,这边炒菜,那边炖肉,厨房里弥漫着纷杂的香味。 “李婶,今天家里来客人了?”阿语问。 李婶笑眯眯的看着她:“小姐,您是来问少爷的吧!” “才不是,谁来管他啊……”阿语撇撇嘴,偷了块鸡肉放进嘴里,满不在乎道。 “哟……人是您带回来的,您不管那还指望谁管?要不让夫人来管?”李婶揶揄她。 “行,您不怕我娘吓出病来,只管去说。”阿语忙着偷吃,对李婶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 李婶笑道:“我可没您这么大胆。”说着从锅里端出一只碗里,里面装着两只大鸡腿:“小姐,这是特意您你留的,快趁热吃了。” 阿语瞧见大鸡腿,笑眯了眼:“还是李婶最疼我。” “对了李婶,今天来的都是谁啊?看你杀鸡又杀鱼的,我娘要留他们吃饭?”阿语问道。 “是七夫人、八夫人还有九夫人。”李婶边忙活边道。 “真是稀客。”阿语嘲讽着:“以前家里艰难的时候,可没见她们来过一回。” “有句话说的好,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有些事,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李婶摇头苦笑。 “小姐,您吃鸡腿啊!怎么不吃呢?”李婶回过头,看见小姐没有吃,觉得奇怪。 阿语讪讪道:“我现在还不饿,待会儿再吃,少爷的饭菜弄好了吗?” 李婶指了指放在橱柜边上的食盒:“早就准备好了,这不是忙的转不过身,没时间送。” 阿语去提了食盒,打开来看,只见里面有一碗鸡汤,两只荷包蛋,一盘鱼香肉丝,一盘杏仁豆腐……不错啊!够丰盛的,托了七八九几位婶娘的福,李婶可以正大光明的弄好吃的,趁李婶不注意,阿语把李婶留给自己两只鸡腿也放了进去,盖上盖子,说:“那我去送吧!” 李婶哪是不注意,根本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小姐出了厨房,李婶偷笑,小姐对五殿下还真有心。 阿语做贼似地,偷偷摸摸的溜进了偏院。不知道五殿下这一上午都在做些什么,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会不会无聊的发疯?活该他,谁让他昨晚……本来她是想找几本书给他打发打发时间的。 推门进去,阿语就看见五殿下立在桌案旁,提笔写字,阿语凑过去一瞧,原来他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一幅地图,上面还有各种标记。 “这是哪的地图?”阿语冷不丁的问道。 “你看呢?”轩辕奕头也不回的反问。 哼!分明就是不想告诉她,阿语冲他的侧面甩了一记白眼,仔细去看那地图,这不是海岸线吗?与现代地图上江浙闽一带的海岸线差不多呀!尤其是那个杭州湾,十分相似。阿语来到这个时代以后,看过一些大康的书籍,但惟独没看过地图,不知道这个安阳是在什么地方,大康朝又是啥模样,疆域有多大……让她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茫然感,现在突然看到这么熟悉的地图,阿语心中小小的激动,难道她穿梭的只是时空,她仍然生活在浙江这片土地上? “这是海岸线吧!”阿语试探着问。 轩辕奕蓦然转头看她,眼神是不可思议的,有一些惊讶:“你看得懂?” 阿语挑了挑眉,果然是海岸线,她虚张声势的说:“怎么?不许吗?你以为就你会看啊!” 轩辕奕指着海岸线上几个三角形的标记问:“那你知道这几处是何地?” 阿语探头细看,努力回忆,在这一带沿海有什么重要的地形,可是,似乎没有啊!沿海最重要的就是港口了吧!难道这些标记代表港口?可五殿下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里画港口,除非,这些港口对他来说很重要,会不会跟他被追杀有关?阿语心思百转,算了,她费这么多心干吗?等他伤好了,离开了,她们之间就不会有交集了,管他因何被追杀,她只要还了这个人情就好了。于是,阿语悻悻道:“谁知道你鬼画符画的是什么,快吃饭吧!待会儿凉了,我可不来帮你热。” 她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糊涂?轩辕奕审视着阿语,想看透她,可是,他怎么也琢磨不透,有时候觉得她很简单,都不考虑后果就要帮他;有时候觉得她很机敏,跟她说话一点也不累,该说的说,不该问的不问,很有分寸;有时候觉得她很神秘,比如昨晚那药,她是哪里弄来的?还有她如何一眼就看出这是海岸线?像她这样的闺秀,应该没什么机会接触地图之类的…… “今天我家里来客人了,所以李婶做了些好吃的,当然不能跟你家里比,你将就着吃吧!”阿语替他摆好碗筷,不经意抬眼,与他的目光对个正着。 他的眼眸深邃如墨,那样专注的看着她,一瞬不瞬,阿语蓦然想起昨晚两人同榻而眠,顿时懊恼了起来,白了他一眼,没好声气道:“看什么看,我脸上又没长花。” 轩辕奕收回目光,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看她那气鼓鼓的样子,就忍不住要戏弄她:“你脸上是没长花,不过呢,你这里……”轩辕奕故意摸了摸眼角。 阿语大窘,难道她眼角有眼屎?这可太丢人了。阿语忙跑到镜子前,左照照,右照照,脸上干净的很,根本就没有眼屎。阿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厮骗了。阿语猛回头,狠狠瞪着他,却见他已经抓了鸡腿津津有味的啃了起来。 阿语更火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面前:“你骗我。” 轩辕奕,一脸无辜的晃了晃手中的鸡腿:“我没有骗你啊!我又没说什么。” “那你指指眼角是什么意思?”阿语气道。 轩辕奕悠然一笑,慢条斯理的说:“哦……我是想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看阿语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轩辕奕还很诚恳的强调:“真的,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阿语就这样瞪着他,瞪到他都不好意思啃鸡腿了,瞪到他坐立不安了,才咧嘴一笑:“少爷,嘴角沾上肉屑了。” 轩辕奕心中一窘,下意识抬起手去擦嘴。 “哈,你上当了,想占我便宜,门都没有。”阿语抓了剩下的那只鸡腿说:“本来,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给你两只鸡腿,不过我看你现在好的差不多了,这鸡腿么……就我吃了。” “好啊!不过昨晚……有人睡的死沉死沉,怎么叫都叫不醒……”轩辕奕也不恼,笑看着她说,他的笑容坏坏的,落在阿语眼里就别提多欠揍了。 阿语这下得意不一起来了,恼羞囔道:“喂!你还说,不许说。” 轩辕奕笑的越加邪魅:“其实我是想说,如果你觉得被我占了便宜,我不介意你占回去的。” 阿语羞愤了,把鸡腿狠狠的砸向他,却被他伸手,轻松的抓住,还冲她胜利的一笑:“谢谢了。” “我……我不理你了,你自己一个人呆着吧!”阿语跺了跺脚,转身跑了,这人实在太可恶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左右为难 阿语还未走到前院就听见四伯母咯咯的笑声:“我正想着哪天请你们过来聚一聚,没想着今儿个你们就来了,走,上我那吃饭去,好酒好菜都已经备下了。” “四伯母客气了,我们就是来坐坐,这就要回的。”七夫人倪氏莞尔道。 “哎!都到饭点了,哪有回去的道理?一定要留下来用饭的,咱们还可以多聊聊。”周氏热情的挽留。 “四伯母,我这边已经备好酒菜……”俞氏话说一半,周氏就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俞氏讪讪的住了嘴。 倪氏等人面面相觑,本来她们已经答应俞氏留下来用饭了,可现在周氏来邀请,她们去哪边都是得罪人。 “四伯母,真的不用了,你也知道我家那对宝贝是一刻也离不开我,我不在,没人治得了他们,出来也好一会儿了,我得赶紧回了。”贾氏笑道。 “正是正是,我也要回去了,家里还一大堆事。”八夫人吴氏也附和道。 “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好勉强了,不过,改天你们可一定要来我那坐坐。”周氏咯咯笑道。 “一定一定……”倪氏等人连声道,向俞氏和周氏欠身告退。 俞氏和周氏送她们出院子。 “走好啊!改天一定来啊……”周氏冲着她们的马车高声喊道。 看着倪氏等人的马车离去,周氏嘴角一抽,斜睨着俞氏,皮笑肉不笑道:“你可真行啊!不过,别以为拿到了地,就万事大吉了,哎呀!十顷地,光买种子就要一大笔银子,就算你筹到了银子,这种子种下去,会不会长出庄稼来……也是个问题,唉!怎么说咱们也是一房的妯娌,你若有什么难处,我这个做嫂子的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要借银子还是借人,你吱一声,或者,你的地我来帮你种,到明年,收入咱们二一添作五,我赚点辛苦钱,你也可省心又省力,如何?” 俞氏保持着温婉的笑容,和声道:“谢谢您的好意了,有需要的话,一定先找你。”俞氏不正面拒绝,只是含糊其辞的应付,早就知道周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二一添作五,她真是好大的胃口,如果不依她,说不定她会从中作梗,可是依了她,她又会得寸进尺,俞氏很为难。 周氏轻蔑的瞅着俞氏,她就不相信,俞氏有这能耐,能吞下十顷地,今天俞氏请倪氏她们来,莫非是向她们借银子的?她一定要阻止任何人借给俞氏银子,她要让俞氏寸步难行,乖乖就范。 “好吧!你先考虑考虑,我等你的消息。”周氏咯咯笑着,帕子一甩,扭着肥臀走人。 “娘,四伯母不怀好意啊!”阿语走到娘身边,望着周氏一扭一扭的远去,说道。 俞氏叹了一气:“咱们自己小心点就是了。” 阿语思忖着:光小心还不够,防的了一时,防不了一世,得想个办法,让她不敢造次才好。 “阿语,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进来给你七婶八婶她们见个礼?”俞氏薄责道。 阿语心虚道:“娘,阿语也是刚回来,先生借了阿语一架古琴,阿语就先把古琴抱回屋里放好,正要出来见礼,就听见四伯母来了,阿语这才没出来。” 俞氏知道阿语对这个四伯母很是厌恶,避着她也是常情,就没再怪阿语,只是摸摸阿语的头发,柔声道:“卫先生可是很看重你啊!阿语,你一定要跟卫先生好好学,才不辜负他对你的期望。” 阿语乖巧的点头:“阿语会的。” “夫人,七夫人她们走了,那这些菜怎么办?”李婶端了菜出来才知道七夫人她们不在这里吃饭了,她端着这些菜没了路数。 俞氏笑道:“咱们自己吃吧!” 李婶闷声道:“这么多,咱们自己吃两天也吃不完,天气又热,到明日说不定就馊了。”李婶想着厨房里的那些菜,那叫一个心疼。 “叫东哥他们回来吃呗!正好我娘还有事要找东哥。”阿语笑嘻嘻道。 李婶诧异的看向夫人:“夫人要找东哥?” 俞氏则是诧异的看着阿语,阿语怎么知道她想找东哥回来帮忙?转念一想,兴许是元香跟阿语说了什么。俞氏莞尔道:“正是,李婶,你让东哥和他媳妇回来一趟吧!” 其实元香根本没跟阿语说什么,阿语是自己猜的,娘身边通共就这么几个可信的人,李叔虽然忠心也肯干,但毕竟年岁在这里,叫他管十顷地,确实太为难他,心有余而力不足,让东哥来帮忙是最好不过了,他们父子联手,办起事来容易些。 李婶心想,夫人兴许是叫东哥回来帮忙打理田地,要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东哥也不用在杂货店里当伙计了,一家人又可以天天在一起。李婶乐呵呵的忙道:“好,我这就去叫他回来。” 阿语吃过午饭,去书房挑了几本前朝野史,用布包了,让元香给五殿下送去,想到李叔说的事,之前阿语就想告诉他来着,可是被他一气就忘了,便让元香给他带个话,就说今天县城里不太平,他听了,自然明白其中之意。 元香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阿语问她少爷说什么了?元香道:“少爷没说什么,看到那些书笑了一下,不过我转了小姐的话,少爷就笑不出来了,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 阿语腹诽道:让你乐,才安逸一天就不知东南西北了,还敢笑话她,要知道,现在是她在罩着他。 “小姐,小姐……东哥和他媳妇来了,夫人让你也过去说话。”李婶在屋外喊道。 阿语忙应声:“来了……” 东哥长的像李婶,高大魁梧,浓眉大眼,性格脾气么,没怎么接触,不太清楚,听说他在杂货铺给人当伙计,搬搬货,跑跑腿什么的,东哥媳妇蒋氏,相貌平常,个子中等,不过她生的倒还白净,一白遮百丑,看着还挺顺眼,加上她安安静静的眼神,略带羞怯的笑容,阿语一看就喜欢上她。 小夫妻给俞氏和阿语见了礼,俞氏让他们坐下说话,两人说什么也不肯坐,非要站着回话。 李婶笑道:“夫人就随他们吧!您让他们坐着,我怕他们连话都不会说了。” 俞氏笑笑,只好随他们。 “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俞氏开门见山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从中作梗 李婶在来的路上已经给东哥交了个底,东哥心里有数,听夫人这么说,东哥忙道:“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只要有用得着我东哥的地方,东哥一定尽力。” “想必你们都知道了,族里拨还了我们十顷地,可我一个妇道人家,对于农事是一窍不通,本想,把事情都交给李叔,可李叔年纪也有了,又要忙里又要忙外,分身乏术,我就想着得给李叔找个帮手,想来想去,就只有你最合适,以前咱们是寄人篱下,不得已只好让你们离开,如今有了田产,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俞氏说道。 东哥和媳妇蒋氏对望一眼,东哥说:“夫人,不瞒您说,自从知道族里要还田给夫人,我两就一心想回来了,与其帮别人做不如帮夫人做,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跑跑腿,打打杂,给我爹做个帮手还是可以的。” 蒋氏道:“我大姐夫家原是租了四老爷家的田地,租的正好是还到夫人手中的田,昨儿个我大姐来告诉我,四夫人有话吩咐下来,不许租夫人的地,谁租了要谁好看,东哥一听这事,就跑去几户佃户家了解情况,大家都得了警告,现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阿语心中一凛,周氏动作好快,分明是想让她们有田也无人耕,难怪先前她狮子开大口,张嘴就是二一添作五,原来是早有准备。 俞氏心惊:“这可如何是好?” 李婶气道:“四夫人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夫人,咱们告诉族里去。” 俞氏为难的说:“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惊动族里的好。” “娘说的对,靠人不如靠自己,如果这点事都摆不平,那咱们就算有了田也守不住。”阿语正色道。 东哥说:“我问了几家佃户的意思,他们是不在乎给谁干活,就怕四夫人到时候从中作梗,让他们租了田,却没法耕种,佃户们可就指望着这点收成过日子。” “东哥,你说说,如果四夫人要使坏,最容易从哪方面下手?”阿语问道。 “水,种庄稼,水源最重要,我查看了一下,夫人的地,都在中央,离水渠河道远,如果要引水灌溉,就必须通过四夫人的地,如果她把水源截了,咱们地里的庄稼就活不成了。”东哥道。 阿语暗暗赞赏,东哥是个外粗心细的人,而且做事认真,请他算是请对了。不错,水源很重要,但关键是她用的种子不是普通的种子,青闵说过,只要不是人祸,就一定是丰收,不过,她是不会让周氏阴谋得逞的,周氏有周氏的张良计,她自有她的过墙梯,阿语笑道:“娘,我有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 俞氏心里没主意,便道:“你说来听听。” 阿语道:“眼下最关键是找到佃户,让他们答应租咱们的地,至于四伯母会不会从中使坏,如何使坏,咱们走着瞧,我会有办法让她不敢下手。佃户们那里,咱们可以让东哥先去联系现有的佃户,告诉他们,头一年,我们租金减三成,第二年减二成,第三年减一成,如果因为我们的缘故造成他们不必要的损失,我们一律补偿,如果他们还是不想干,那么我们就只好请别的佃户了,相信这样优渥的条件,会有很多人愿意做的。” “小姐,减租是可以,但是补偿损失这一点,没有收成的话,咱们拿什么去补偿?”李婶担心道。 阿语看看娘:“娘,如果咱们怕这怕那的,就永远被四伯母骑在头上,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族里也不会再帮着咱们。” “小姐说的不错,佃户们一旦租了地,那地就是他们的命,如果四夫人要使坏,佃户们也是不会答应的,大家心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我想四夫人也没奈何。”东哥附和道。 阿语赞赏的冲东哥点点头,东哥憨憨一笑。 俞氏思量再三,狠心咬牙道:“东哥,就按小姐说的去做。” “是,夫人。”东哥爽快的应道。 “还有一点,有道是外贼易防,家贼难防,东哥,你要去摸摸底细,看哪一户佃农平时跟四夫人那边走的比较近,或者说,有谁在背地里哄事,让大家不要租地的,这样的人,就不用再请他了,免得日后麻烦。”阿语提醒道。 东哥笑道:“小姐考虑的真周到,我省得了。” “万事开头难,大家齐心协力吧!我可就指望着你们了。”俞氏温婉笑道。 “你敢不好好做事,我打断你的腿。”李婶唬着脸凶巴巴的对东哥说。 东哥讪讪的摸了摸脑袋:“娘,我是这样的人么?” 蒋氏抿嘴偷笑。 俞氏也笑了,说:“咦?今儿个怎么没见李叔?” 李婶蹙了蹙眉头:“是啊!怎没见到老头子?” 阿语忙道:“哦,我让李叔去县城了,昨天订的那家种子铺,说是今明会到货,我让李叔去看看,可别让人掺了次的进来。” 俞氏微微颔首,没再说什么,因为东哥要去办事,俞氏就留了蒋氏在屋里说话。蒋氏在附近一家酿酒坊里做工,可是由于东家经营不善,生意清淡,已经停了好几日了。阿语听了萌生一个主意,赤炎在空间了种了好多果子,果子又不能拿来买,自己吃又吃不了多少,绿乔说可以用来酿果子酒,还可以把果子制成果脯,如果这家酒坊开不下去的话,想个办法盘下来就好了,这样就能把空间里的酒拿出来买。可这事还不能让娘知道,所以,阿语先存了这个心思,再找机会去了解下情况。 “我看你干脆歇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身上就有了,那些重活不合适。”俞氏道。 李婶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可静儿她……”李婶和李叔是中年得子,好不容易盼到东哥娶媳妇,现在一心想抱孙子。 蒋氏羞赧着道:“眼下还不行,东哥一个人做事的话会太辛苦,我没事的。” 阿语有心帮她,便道:“要不,就来这里做事吧!李婶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俞氏道:“正是,等你有了身孕,你婆婆也方便照顾你。” 蒋氏道:“婆婆操劳了一辈子,本该我们孝敬着她才是,怎好叫婆婆受累,我还是先在酒坊里做工,等明年,夫人这里若还需要人,我再来也不迟。” 阿语对蒋氏的好感更甚,东哥娶到这么个善解人意,又勤劳又孝顺的媳妇,可真是好福气。(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阿语受训 蒋氏说的委婉,俞氏明白她的意思,和声道:“我知道你的顾虑,想着如今我们手头紧,多请一个人就多一份开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可我也不是说说而已,目前家里是真的需要人手,元香又要伺候我又要伺候阿语,很是辛苦,李叔以后也要跑外面为主,李婶跟了我这么多年,到这把年纪,本该颐养天年,享享清福了,可也还得忙碌着,我心中委实不安……” “夫人,我身子骨硬朗着,这点活哪就难得倒我了?”李婶笑呵呵的说。 俞氏戚然一笑,对蒋氏说:“人是一定要再请的,你若不来,我还得去找人,找来的人又不知根底的,万一不合适,徒增烦扰。” 蒋氏听夫人说的诚恳,便去看李婶的意思,李婶说:“既然夫人发话了,我看你还是过来吧!” 蒋氏这才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明日便去酒坊向东家辞工。” 俞氏宽慰道:“如此甚好,待明年家中境况好转,再帮阿语物色个合适的丫鬟来。” “娘,我不用丫鬟的,我自己能行。”阿语忙推却,多个跟屁虫不自由哦! 俞氏只道阿语是在替她省银子,心里疼惜,嘴上薄嗔道:“说什么傻话,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咱们是请不起没办法,只要手头宽裕了,难道还心疼那点银子?倒让你受委屈?” 李婶笑道:“就是就是,咱们小姐可是正经八百的名门闺秀,身边哪能没有人伺候呢?就连五房的表小姐身边都有两个丫头伺候,咱们小姐哪能逊给了她?” 俞氏深以为然:“希望今年能顺利播种,明年能有个好收成。” 阿语讪讪而笑,心里发愁,她要的不是安逸,而是自由。 蒋氏笑微微的说:“一定可以的,那些佃户个个都是种田的好手。” 俞氏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息,她担心的是周氏。 大家又说了会儿话,俞氏要去纳鞋底,给婆婆做双新鞋子,这几日她已经赶制出一身新衣,准备再做一双新鞋,再过几天就是婆婆的寿辰了。李婶说蒋氏是纳鞋底的好手,让蒋氏留下来帮忙,蒋氏欣然应了。阿语则回屋去练习古琴,一个月的时间要弹好那首《云水吟》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琴是好琴,算得上珍品,上桐下梓,琴面拱弧流畅,琴底平整如一,灰胎色正,用的是制琴者极为讲究的八宝灰,且琴腹有若干横条斑纹……轻轻拨动琴弦,琴声清越淙淙如水,再拂滚而上,琴声若流风中轻雪漫舞,还未成曲,意境已幽,阿语赞叹连连,对这架古琴爱不释手,可惜先生是借给她暂用的,如果先生肯把这架琴买给她就好了,再贵她也买的起。哎!有钱不能痛快的用也是件痛苦的事啊! 阿语认认真真练了一会儿,心思就飞走了,李叔去了好久,到现在也没回来,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这样心不在焉的拨弄琴弦,就听见耳边响起娘的声音,颇为严厉:“阿语……” 阿语蓦然一惊,回头看见娘神情肃然的走了进来,元香在后面给她使眼色,阿语心知不妙,忙起身怯怯的叫了声:“娘……” 俞氏走了进来,先扫了那架古琴一眼,眼中露出惊诧之色,随即把目光转到阿语脸上,蕴含了怒意。 “阿语,先前娘是怎么跟你说的?”俞氏责问道。 阿语自知理亏,也不狡辩,老实检讨:“娘,刚才是阿语不对,阿语不会再走神了。” 俞氏厉色稍缓,语重心长道:“阿语,咱家的情形你不是不清楚,虽然你身为名门嫡女,可惜你爹死的早,娘又没什么本事,不能给你锦衣玉食,不能让你像一位真正的大小姐一样受人敬重,可是,娘疼你的心,只会多不会少,娘不指望你有朝一日成龙成凤,娘只希望你能多学一点,就算不能出类拔萃,也不能让人耻笑了去,如今,有幸得到卫先生的赏识,愿意收你为徒,那是多少人梦寐已久的幸事,你若是不好好学,如何对得起卫先生,又如何对得起你自己?本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却因为你的不努力,最终只能落个笑柄,阿语,你希望这样吗?”俞氏说到后面,眼睛里有了湿意,语声也哽咽了。她生气的是,阿语当面答应的好好的,可这才一转眼,就敷衍了事,这样下去,如何能练好曲子,如何能让卫先生满意?到时候卫先生不收这个徒弟,阿语就要被人耻笑了,这可比打她的脸还要难受。 阿语惭愧的低下头,她的确是在思想上不够重视,觉得利用空间的话,时间还很充裕,觉得卫先生既然看中了她,就不会轻易放弃她,所谓的让他满意,弹性很大,但是她也有她的苦衷,谁知道会遇上五殿下落难呢? 不能解释,也没办法解释,阿语挪到娘身边,拉拉娘的衣袖,弱弱道:“娘,阿语知道错了,练琴的时候不该心不在焉,阿语真的不会再犯了,娘,您别生气……” 俞氏甩开阿语的手,心里堵的难受,看阿语怯怯的摸样,心里已经软了,可是,这么轻易的就原谅她,她会长记性吗?俞氏狠下心肠对阿语说:“一次食言就会有第二次,要娘相信你,你就把这首曲子弹好,以后每日晌午练琴两个时辰,晚上再练一个时辰。” 阿语委屈的瘪瘪嘴,点点头,不敢说半个不字。 俞氏怕自己再呆下去就要心软了,挺了挺脊背转身离去。 “夫人,小姐年纪还小,一时心静不下来是正常,您别跟小姐生气,好好跟小姐说,小姐这么懂事,一定会听的,您没看见阿语小姐刚才眼睛都红了……”元香劝道,看到小姐被训,她心疼的紧。 俞氏叹气道:“我这也是为她好,阿语比不得其他小姐,想要出头,想要不被人瞧不起,她就得比别人付出更多,更努力才行。” “那也要慢慢来啊!小姐病了三年,才好些,如今,小姐早上要去闺学,下午和晚上又要练琴,也不能太累了啊……”元香道。 俞氏默然走着,半响开口道:“你待会儿拿十两银子给李婶,让李婶每日给小姐做些好吃的,补补身子。” 元香笑了,夫人心疼了呢!突然,元香看见李叔躲在院门外冲她招手,元香愣了愣,李叔这么鬼鬼祟祟的作甚?难道是少爷有事?(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形势不妙 元香忙找了个借口脱身。 “李叔,怎么了?”元香小声问道。 “你赶紧去告诉小姐,大事不妙,有一队人马往阮宅来了。”李叔紧张道,抹了把脸上的汗。 元香打了个寒颤:“是来抓少爷的?” 李叔道:“八九不离十,现在他们往长房那边去了,你让小姐赶紧想想办法,我再去盯着。”说完,李叔匆匆的走了。 元香也顾不得小姐刚挨了夫人的训,这可是大事,转身跑去小姐那。 “什么?这么快?”阿语惊道,虽然早料到他们会找到阮家来,但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安阳县城说大不大,但要翻个人出来,没个一两天也办不到,他们是到处撒网还是有的放矢?阿语吃不准。 “小姐,您快拿个主意,如果他们来搜的话,这人得往哪里藏?好像咱们院子里没什么地方可以藏的。”元香急的不行。 阿语一时也没了主意,现在还是白天呢!这么一个大活人往哪藏啊?转移也转移不出去……镇定镇定,阿语不断告诉自己,一定会有办法的,阮家是什么地方?一般人哪敢明目张胆的来搜查?这里都是女眷,伯祖母一定不会同意让他们到处乱搜的,大不了,派几个女眷协助一下,伯祖母会派谁呢?紫菱?刘妈妈?还是三伯母?不行不行,还是不行,得想个万全之策。把人带进空间?不行,这可是她一个人的秘密,藏进钱袋子里?可他又不是死人随你藏来藏去……阿语灵机一动,对啊!把他弄晕了不就由她摆布了? “元香,你先去我娘那,跟我娘说,我闹肚子了,把我娘先稳住,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阿语冷静下来,说道。 “小姐,您真有办法?”元香将信将疑。 “你赶紧去就是了,省的我娘待会儿又来教训我,我这会儿是没法练琴了,得找个借口。”阿语道。 元香幡然醒悟:“对对,我这就去。” 元香一走,阿语立刻关上门,拿出戒指,进到空间。 “绿乔,绿乔……你这里有没有安眠药。”青闵把阿语带到药庐,阿语脚一沾地就急声囔囔开来。 “小姐,什么安眠药?是吃了可以睡的香的药吗?那是安神药吧!”绿乔听小姐唤的急,连忙现身。 “不是不是,不是要睡的香,是一吃下去就不省人事的那种药,跟蒙汗药差不多的。”阿语解释道。 绿乔愕然:“小姐要用蒙汗药?” “对啊!急需,绿乔,赶快,我时间不多。”阿语着急着,元香跟娘一说,娘肯定要过来看她,她得尽快回到外面。 “可是,我这里没有蒙汗药。”绿乔皱眉道。 阿语失望极了,难道要把五殿下敲晕? “不过,我这里有三日醉,七日醉,小姐用不用得着?”绿乔想了想,问道。 阿语眼睛一亮:“甭管什么醉,我只要那人几个时辰内不会醒来就好。” “那小姐稍等,我马上去取。”绿乔话未落音,人已经化为一道绿色烟雾消失了。 阿语算着时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院中走来走去。青闵就在一旁静静地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为空间仆人,只需要遵从主人的意思办事,至于主人要做什么,他们无权过问,这一点,在四个仆人里,他是做的最好的一个。 “有了……”绿乔声影齐现,递给阿语一个小青瓷瓶:“这是三日醉,人一服下,立刻便如醉了一般,不省人事。”说着又递上一个白瓷瓶:“这是解药,小姐只要给他嗅一嗅,他就会醒了,不然的话,那人就要醉上三天才醒。” 阿语欣喜若狂:“绿乔,你真好,你比哆啦a梦还神,青闵快带我出去。” 青闵立刻化作一团青烟裹着阿语消失在药庐,留下绿乔怔怔的呢喃:“哆啦a梦是什么东西?” 阿语刚回到外面就听见一阵急促敲门声,还有娘焦急不安的呼唤:“阿语,阿语……你怎么样了?快开门,让娘进去看看……” 阿语把两个药瓶放进钱袋子里,揉了揉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让头发蓬乱,然后捂着肚子,病恹恹的去开门,虚弱无力的叫了声:“娘……” 俞氏进门来就先摸摸阿语的额头,关切的问:“阿语,肚子还疼吗?要不要紧?” 阿语弱弱道:“现在稍微好一点,可能是中午吃太多了。” 看她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俞氏心都揪起来了,暗暗责怪自己,原来阿语心不在焉,偷懒是因为不舒服,可她不问青红皂白就把阿语一顿训斥,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娘。俞氏内疚道:“不舒服怎不早跟娘说呢?元香,快去请个大夫来给小姐瞧瞧。” “是!”元香应着却不挪脚步,不知道该不该去请,小姐是在装病,要是请大夫来,岂不是要露陷?元香左右为难的看着小姐。 “娘,不用了,我只是吃坏肚子,不打紧的,躺一会儿就好了,我稍微舒服一点就会练琴的。”阿语耷拉着脑袋依偎在娘怀里。 俞氏心疼道:“琴就先别练了,等你好了再说,快去床上躺着,娘给你揉揉肚子。” 阿语听话的任由娘将她扶到床上。 俞氏让元香给阿语倒杯热茶,自己给阿语轻轻的揉肚子,一边轻言细语:“这样好些了吗?” 娘的指腹间有一层茧,轻轻的摩挲着,有点儿痒,阿语想起现代的妈妈,记得她小时候肠胃不太好,吃的不对就闹肚子喊疼,妈妈也是这样帮她揉肚子,一边揉,一边细声问:“小夕,还疼吗?好点儿了吗……”阿语鼻子发酸,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她最疼爱的女儿突然不见了,妈妈是不是能承受的住?好在,还有个弟弟,总算还有精神寄托,妈妈,不要为我难过,我现在很好,有个跟你一样疼爱我的娘…… 看阿语眼中泪花闪闪,俞氏还道阿语难受的紧,慌张起来:“阿语怎么了?又疼了吗?” 阿语摇摇头,愧疚的看着娘:娘,阿语不是存心要骗你的,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阿语吸吸鼻子,瓮声瓮气的说“娘,阿语没事,阿语好多了,娘快回去做鞋子吧!祖母的寿辰就快到了。” 俞氏温柔的说:“鞋子的事不打紧,娘晚些再做,我看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稳妥一些。” “娘,我真的没事了,就是现在还没什么力气,要不,您让元香留下来陪我,如果还是难受,再请大夫不迟。”阿语心里着急,娘要是不走,她的计划没办法实行。 “夫人,还是让元香在这里伺候小姐吧!东哥媳妇儿还等着您呢!”元香适时说道。 俞氏不放心的问:“阿语,真的不用娘陪吗?” “娘,阿语睡一会儿就好了。”阿语露出困顿之色。 俞氏摸摸阿语的小脸,柔声道:“那你先睡一会儿。”又吩咐元香:“你好好看着小姐,小姐若是不舒服,赶紧来告诉我。” “是,夫人。”元香暗暗松了口气,夫人总算肯走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考虑不周 等俞氏一走,阿语一骨碌爬起来:“元香,你帮我看着点,我去少爷那里。” 元香道:“小姐想好了怎么办?” “去了再说。”阿语敷衍着,穿好鞋子,打开门,张望了一下,确定娘和蒋静都不在,一溜烟跑到了后院。 轩辕奕自从得到元香的传信,就一直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当时只想着,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是最安全的,但是这次他拿住的平南王和海盗勾结,霸占海路打劫往来商船谋取暴利,并私购军火,招募兵丁,在沿海和附近岛屿设下几处秘密基地用于屯兵操练的证据,这些证据一旦呈到父皇面前,平南王要么束手就擒,要么起兵谋反,可是,据他所掌握的证据,平南王还未筹划周全,仓促起兵胜算不大,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所以,萧俊人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置他于死地。 这次是他失算了,在离开金陵的路上巧遇萧俊人的时候,他就怀疑萧俊人此行别有用心,但是为了试探萧俊人,同时,他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所以欣然答应萧俊人的邀请来安阳,正好,他打听到安阳附近隐居着一位神医,可以顺道拜访……没想到他手下有人出卖了他,将他的行踪泄露给萧俊人,让萧俊人早一步找到神医设下埋伏,若非北堂机敏,察觉有异动,他早就死在萧俊人手里了。现在他只能等待北堂从临安回来,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少爷,少爷……”阿语推门进来。 轩辕奕看她找着急忙慌的,心下一凛,他们果真找到阮家来了? “怎么样?他们是要搜查阮家吗?”轩辕奕迎上前问道。 阿语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不过他们确实到阮家了,就看伯祖母让不让搜查。” 轩辕奕背着手在房里踱来踱去,良久,他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阿语:“不行,我不能指望着冯老太太拦住他们,既然他们上门来,必定已经找好了借口,势在必行,阿语,我看我还是先离开阮家。” “离开?这个时候还走得了吗?说不定他们早就在外面设了埋伏,你出去那就是自投罗网。”阿语搬了张凳子坐下来,气定神闲的看着他。 “可是……”轩辕奕把房子上下左右打量了一遍:“这里根本藏不住人,或者,你家中可有地窖什么的?” 阿语耸了耸肩,摊手:“没有。” 轩辕奕盯着阿语,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还挺着急的,现在怎么跟没事的人一样,莫非,他中午的时候戏弄了她,她故意说这些来整他的?轩辕奕眯起笑眼:“阿语,你在骗我对不对?他们根本没来对不对?” 阿语哭笑不得:“你道我在开玩笑?我可没心思跟你开这种玩笑。” 轩辕奕困惑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轩辕奕郑重了神色道:“阿语,这事非但关系我的性命,还关系整个大康的安危,包括你们阮家,一个不慎,满门遭殃。” 阿语翻了翻眼皮:“你别说那种话来吓唬我,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轩辕奕腹诽着:你可不就是一个黄毛丫头么。 “我既然敢带你来这里,就有完全之策,只要你肯配合,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就算他们揭了阮家的瓦,挖地三尺也别想把你找出来。”阿语自信满满的说。 轩辕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你倒是说说,要我怎么配合你?” 阿语从钱袋里取出个小瓷瓶:“只要你把这个喝下。” 轩辕奕瞟了她手里的小瓷瓶一眼:“这又是什么?” “你不用问,如果你信我,你就喝,不信我,就别喝,不过不喝的话,我下一步计划就没办法实施了,到时候他们搜上门来,我也没辙了。”阿语淡淡的说道。 “你都不告诉我这是什么,就让我喝,阿语,好像咱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可以性命相托的地步吧!”轩辕奕哂笑道。 阿语眨了眨大眼睛,斜睨着他,奇道:“少爷,你这话我可真听不懂,你都跟我来阮家了,难道还不算是以性命相托?难道你只是来我家做客的?” 轩辕奕挑了挑眉,是啊!他早就是以性命相托了,就算他是在赌,也是拿自己的性命做的赌注。轩辕奕眉头一松,坦然而笑:“你说的对,我的性命早就已经交在你手上,除了相信你,我别无选择。” 阿语欣然点头:“你还没糊涂嘛!” 轩辕奕优雅的摊开一只手,阿语把小瓷瓶放在他的掌心,笑道:“喝吧!这东西很香的,味道应该不错。” 轩辕奕扬了扬小瓶子,戏虐道:“要不你也来一点?” 阿语笑颜如花:“好东西就这么一点,不够分的,你赶紧啦!” 轩辕奕瞅着阿语苦笑,他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牵着鼻子走,落魄至此,真是流年不利啊…… 瓶盖一打开,立时一阵浓郁醉人的芳香弥漫开来,闻之欲醉。 轩辕奕一愣:“这是酒?” 阿语笑道:“是啊!是酒,让你喝了就烂醉如泥的酒。” “你是想让我醉的不省人事,好由你摆布?”轩辕奕笑问道。 “正是,你敢不敢喝呢?”阿语反问他。 轩辕奕笑眯眯的戏谑道:“这有什么不敢呢?被你摆布,我求之不得。” 阿语白了他一眼,这人啊!不熟悉的时候,都挺会装的,装清高,装淡雅,装斯文……一熟悉起来,马上就原形毕露了,瞧他那色迷迷的眼睛,痞痞的坏笑,整个一披着羊皮的狼。 轩辕奕自认为酒量不错,就算再浓再烈的酒,没个半斤八两也休想灌醉他,这小丫头拿这么个小瓶子的酒就想放倒他?他倒要看看她想如何摆布他来着,轩辕奕仰头豪爽的将瓶中的琼浆一饮而尽。 “味道还不……”不等这个“错”字说出来,轩辕奕往后一倒,人事不知了。 阿语也没想到这三日醉这么厉害,简直是立竿见影,还好轩辕奕身后有张椅子,要不然这样直直的倒下去,非得摔出个脑震荡不可。 搞定,阿语拍拍手,捋起袖子,先收拾了下屋子,把他画的那些图都折叠了放进钱袋子里,免得被人搜到起疑心,再想把这个烂醉如泥的家伙丢进钱袋子里,阿语却瞪着个大眼呆住了。 这么大个人要怎么往里面放呢?这钱袋子堪堪能放进他的一只手而已,糟糕,她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弄进去。 得儿,赶紧回空间问问青闵。 “这间屋子是谁住啊?”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阿语大惊,搜查的人来了。 “回军爷,这屋子是小人住的。”李叔道。 “进去看看……” 李叔在屋外眼看着军爷要推门进去,急的心如擂鼓,不知道小姐是不是已经把少爷藏好了。李婶站在李叔身后,紧张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李叔回头看老婆子比他还紧张的样子,心中叫苦连天,这下完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还要再搜 “小姐,您竟然把外人带进空间来?”青闵震惊的看着地上躺着的陌生男子。 阿语悻悻道:“我也是没办法了啊!外面一大帮人在找他,要是被抓到,我也死定了,反正他现在喝了三日醉,烂醉如泥,什么也不知道。” 青闵郁郁道:“可是这也太冒险了,万一被他知道,小姐您会很危险的。” 阿语无奈的笑笑:“好了,你帮我看着他,我先出去,等下外面安全了,我就来带走他。” 阿语估摸着他们搜查结束了,这才从空间里出来,只见屋子里被人翻的乱七八糟,篾席枕头什么的都被丢在地上,阿语不由的腹诽:伯祖母竟会允许他们胡乱搜查?难道阮家所谓的名门望族不过是个虚名头,外人根本不拿阮家当一回事? 阿语从门缝里张望,只见一个身穿黑底绣金色边纹的男子在盘问李叔,还有一个兵丁点了火把往院中的水井里照,另外的兵丁拿了长矛到处乱挑,乒乒乓乓的箩啊筐啊滚了一地。阿语很是生气,这帮人怎么这么横,比土匪还土匪。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要去搜她的房间,糟糕,那娘岂不是要发现她溜走了?阿语着急起来,巴不得这帮人赶快走。 李叔回着那人的话,不时的点头哈腰,那黑衣男子始终神情严肃,面若覆霜,将这个院子环视了一周,手一挥,众人收工,退出了院子。 李婶跟他们出了院子,想想不放心,又转回偏院,之前,她明明瞧见小姐偷偷溜进偏院了,也没见有人出去,小姐和少爷到底躲到哪里去了?李婶一踏进院子就看见小姐开门出来。 “小姐……”李婶惊讶的不已。 “嘘……”阿语忙让她噤声。 李婶压低了声音:“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刚才他们不是进去搜过了吗?” 阿语打马虎眼:“他们没搜仔细呗!” 李婶满心疑狐,那还不算仔细?就差没刨地三尺了。 “那他呢?”李婶连少爷两个字都不敢说了。 “放心,他没事。”阿语朝外面张望,问道:“他们可是往内院去搜了?” 李婶道:“这些官兵不进内院,不过刘妈妈跟一个女巡捕进去搜了。” 阿语心道:这还差不多,若是阮家女眷的闺房也任由这些粗鲁的家伙进去乱翻一通,传了出去,阮家的颜面何存? “李婶,我是溜出来的,娘还以为我在房里呢!待会儿你帮我掩饰一下,就说我肚子饿了,在厨房找吃的。”阿语眼巴巴的看着李婶。 李婶道:“我省得了,小姐快随我出去,免得让官兵看见了起疑。” 在李婶的掩护下,阿语顺利的出了偏院。 刘妈妈带着女巡捕已经搜查了俞氏的房间,还有几间空置的厢房,这会儿由俞氏陪着正要往阿语的房里去。 元香早听见了动静,站在门口焦急的张望,小姐怎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可就瞒不住了。 “元香……你怎么站在外边,小姐好些了吗?”俞氏远远看见元香,问道。 元香慌张道:“奴婢……奴婢听见外面吵吵的,就出来看看。” 俞氏还道她被吓到了,走近了安慰道:“没什么事,大牢里跑了个犯人,官兵正在缉拿,怕他跑到阮家来了,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派人来查看查看。” “哦……原来是这样,奴婢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元香心神不定的应答着,心里犯愁,待会儿夫人问起小姐,她该怎么作答呢? 刘妈妈对女巡捕道:“这静宜院就剩这一处了,这是阮七小姐的闺房。” 俞氏道:“刘妈妈,阿语今日身体不适,正在休息,待会儿进去请尽量小声些,别惊了阿语。” 刘妈妈笑道:“六夫人放心,老太太有话,夫人小姐的房间只能进去看看,不得随意乱翻东西,大声喧哗的。” 这话虽是对俞氏说的,同样也是在告诫那位女巡捕。 那女巡捕冷着一张脸,指着房门:“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俞氏微微一哂,侧身让了让。 “夫人……小姐她……”元香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想阻拦,找不到借口,说实话,只怕夫人又要气恼小姐骗她,正犹豫着,只见李婶走了进来。 “夫人,小姐她说肚子饿了,我做了碗面,她正在厨房吃呢!”李婶笑呵呵的说。 元香忙点头,配合的说:“是是,小姐躺了一会儿说肚子饿,奴婢本来说去给小姐弄吃的,小姐非要自己去。” 俞氏轻蹙了眉头,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阿语定是听到外面的动静,跑出去看热闹了,这孩子,真是的,都病了,还不安份些。 那位女巡捕才不关心这些,既然小姐不在,那就谈不上惊扰了,正好可以好好搜一搜。 这屋里屋外的都搜遍了,也没搜到什么,女巡捕有些失望,上头有交代,说是这个院子要重点搜查,然而一点可疑的痕迹都没发现。 女巡捕出去跟外面那黑衣男子一阵耳语,黑衣男子貌似心有不甘。 刘妈妈说:“两位官差,这里已经都搜遍了,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女巡捕看黑衣人的意思,黑衣人默然片刻,吐出一个字:“撤。” 刘妈妈给俞氏施了一礼:“打搅六夫人了。” 俞氏微笑着摇摇头。 看着官兵们离去,元香差点没软脚,刚才真是太惊险了,小姐到底把少爷藏哪里去了? 俞氏没有回房,径直去了厨房,阿语正埋头对付碗里的面。俞氏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道:这还真是饿了。 “阿语,慢些吃,别噎着。”俞氏走过去和声道。 “娘,您怎么过来了?那些人呢?”阿语嘴里含着面,含糊不清的问道。 俞氏笑笑:“都走了。” “他们来做什么?李婶说,他们把后院翻的一塌糊涂。”阿语愤愤道。 “你就别管这些了,吃了面,快些回房去歇息。”俞氏微笑着说。 于此同时,已经出了静宜院的黑衣人站在院门口默然沉思,据可靠消息,昨日阮七小姐曾经进过安阳城,去了一家珠宝行,又去了福瑞庄,一直在县城里逗留到天黑才回的阮宅,可巧昨日那个人也在安阳城出现,据说,那人跟这位阮七小姐还有些不寻常的关系……可是,刚才他们已经搜查的很彻底了,并未发现可疑之处,而且他盘问了昨日驾车的仆人,那仆人看起来挺老实的,把昨日的行踪一五一十交代了一遍,也没听出有什么漏洞,上锋是不是弄错了? “绵绵,刚才见到阮七小姐了吗?”黑衣人问道。 叫绵绵的女巡捕回答:“未曾见到,听六夫人说阮七小姐今儿个身体不适,原本在屋里歇息的,可是刚巧肚子饿了,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黑衣人眉头一拧,脸色发沉:“绵绵,你做事太疏忽了。” 绵绵心一凛,惶恐的低下头去。 “你,再进去,会一会那位阮七小姐。”黑衣人冷声命令道。 绵绵低低的应了声:“是!” 一位官差上前来询问:“大人,隔壁的院子还要不要搜。” 隔壁是静思院。 黑衣人沉声道:“搜,彻底的搜。”(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咄咄逼人 俞氏牵着阿语的手从厨房里出来,却见刚才那位女巡捕在外面等着。 “夫人,她说要见见阿语小姐。”元香担忧道,这人走了又回来,还指明要见小姐,难道说她在怀疑小姐? 俞氏一怔,随即道:“刚才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 绵绵拱手一礼:“夫人见谅,在下只是想问阮七小姐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阿语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俞氏道。 绵绵淡淡一笑:“在下是在例行公务,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阿语露出茫然的看看女巡捕,又看看娘,对女巡捕要找她问话很困惑似地。 俞氏不放心,倒不是怕阿语做了什么不对的事,阿语是不可能什么江洋大盗有什么牵扯的,只是巡捕要找阿语问话这也太奇怪了,于是,俞氏道:“你要问什么就问吧!”并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绵绵见状,也就不好再要求俞氏离开,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阮七小姐昨日进城了?” 阿语点点头。 “进城做什么?”绵绵问。 “这个我可以告诉你,阿语昨日进城,是我让她去的,这本是我家的事,不宜与外人道,既然你是公务在身,我便如实相告,族里拨了我们母女十顷地,马上就要播种了,我们急需用钱,所以,我让阿语去县城当了几样她爹留下的东西。”俞氏道。 绵绵又问:“夫人不是说阮七小姐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又怎能放心把这么要紧的事交给阮七小姐去办呢?” 俞氏莞尔道:“难道您怀疑阿语昨日进城是去接洽那江洋大盗?” 绵绵尴尬一笑:“夫人多心了,我身为巡捕,对一些不合情理的事情难免敏感些,夫人言辞自相矛盾,故而有此一问。” 俞氏冷笑道:“你们在阮家大肆搜查,我们却是连那个大盗姓甚名谁,长什模样都不晓得,说起来先夫也曾是一州之主,我一个妇道人家虽没什么见识,却也见过先夫办案,那都是明明白白画影清清楚楚查问的,像你们这样的,明着是缉拿江洋大盗,却又藏着掖着不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也不太合乎情理呢?要不,您说的仔细一些?要不然,我们一头雾水也没办法配合您办案。再则,我们孤儿寡母,整日的足不出户,又能认识几个人呢?更别提什么江洋大盗了,当然,若是当年劫杀我先夫的江洋大盗,我还是记得的,而且是刻骨铭心,只是你们官府缉拿了三年,也未结果,不知道你们现在要拿的是不是他们?” 阿语暗暗叫好,她这个懦弱的娘,原来也有犀利的时候,敢情娘是遇上关乎封建礼教的事就歇菜。 绵绵心下暗恼,这个俞氏看起来柔柔弱弱,说起话来倒是一点不含糊,话没套出来,反叫被她呛了一通。这事本就是机密,什么江洋大盗那都是幌子,如何能说的清楚?绵绵勉强笑道:“事关机密,有些事夫人还是不知为妙。” 阿语心道:你们敢说才怪。 俞氏笑道:“那就对不起了,我们也无可奉告,元香,送客。”俞氏不跟她啰嗦,牵了阿语的手越过绵绵往里走。 绵绵怔愣当场,没想到俞氏这么干脆的轰人,这叫她回去怎么向大人交代? “等等……”绵绵陡然出声。 俞氏回头,挑眉看着她。 “阮七小姐是未末出的瑞福庄,申时二刻出的通宝钱庄,申末离开种粮铺,可阮七小姐回阮宅是在戌时,安阳县城到阮宅不过十几里地,驾马车最多只须半个时辰,请问阮七小姐这中间一个多时辰去了哪里?”绵绵咄咄问道,犀利的目光直逼阿语。 俞氏漠然道:“你们既然对阿语的行踪了如指掌,又何必来问我们?” 绵绵神色不变,只盯着阿语:“阮七小姐,请如实告知。” 阿语看看娘,怯怯说道:“我三年未出门,对外面的事觉得新鲜,所以就在城里各处逛了逛,一时贪玩就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逛了哪些地方?”绵绵追问不休。 俞氏恼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阿语藏匿了贼人吗?这里可是阮家。” 绵绵哂笑道:“夫人何必动怒,我只怕阮七小姐年纪小,不懂事,被贼人利用了。” 阿语眨巴着眼做无辜状:“这位姐姐,您说的那贼人到底长啥模样啊?我昨天在城里见到过好些人,您不说清楚,我怎么帮您呢?” 这点正是难办之处,如果阮七小姐果真藏了那人,却跟她装糊涂,她也没辙,毕竟在这里什么也没搜到。绵绵不禁沮丧,拱手道:“告辞!” 俞氏看着绵绵离去,面无表情的说:“阿语,回屋,娘有话问你。” 阿语看娘神色不对,心里打鼓,偷偷瞄了元香一眼,元香低着头,不敢看她。 “还有你,元香。”俞氏道。 元香打了个寒颤,难道夫人起疑心了? 俞氏进了房,让元香关上门,然后就一言不发的瞪着她们两。 阿语和元香都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 “阿语,你昨个儿去了乐器坊了?”俞氏冷不丁问道。 阿语下意识的点头。 “嘭!”的一声,俞氏拍着桌子喝道:“你说谎。” 阿语怔忡的看着娘,娘怎么知道她说谎了?想要狡辩,可在娘如炬的目光的逼视下,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俞氏见阿语这模样显然是心虚了,心中更气恼,说:“元香,你不是说,小姐订了一架古琴,付了三十两定金,过几日才能取吗?” 元香扑通跪地,伏地不敢言语。 “刚才那位巡捕对你们昨日进城后的去向了如指掌,为何没提到乐器坊?元香,你从实招来,那一个多时辰,小姐到底去哪了?”俞氏沉声问道。 呃!阿语愕然,娘在这种事情上真是好精明。 元香支支吾吾的:“夫……夫人,小姐真的哪都没去,就是在城里逛了逛……” “你还敢替小姐隐瞒,那些人为何不问别人,偏偏要问小姐?”俞氏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娘,您别责怪元香,阿语确实没去乐器坊,阿语是想着娘手头紧,当来的八百两银子还不知道够不够用,买一架古琴又要花好些银子,所以就没去买,想着到时候问九妹或是三姐去借一架琴来先用着,等家里有了富余的银子再去买……”阿语解释道。 元香哭丧着脸道:“夫人,小姐骗了夫人是不应该,可小姐也是为了夫人着想,怕增加夫人的负担。” 俞氏犹疑的盯着她们两,想着阿语平日的体贴、懂事,不由的对阿语的解释又信了几分。 “阿语,你发誓,你真的没有跟什么贼人有牵扯。”俞氏严肃道。 阿语立刻正色道:“阿语发誓,阿语真的没有见过所谓的贼人,真要说有,那就是瑞福庄的掌柜了,这人奸诈的很。”发誓就发誓,反正殿下又不是贼人。 俞氏重重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这次娘且信你,以后不得再骗娘,有什么事就跟娘直说,娘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阿语也是暗舒一口气,讪讪道:“阿语下次不敢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忐忑不安 荣和院里,姚氏忧心忡忡的说:“老太太,咱们答应官府搜查阮家,如今阮家上下人心惶惶,各房会不会有怨言?这种事,在咱们阮家可还是头一遭。” 冯老太太眉头深皱,无奈的说:“你以为我愿意?如果只是县衙的人,就算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来。” 许氏踟蹰着问道:“老太太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 冯老太太眸光微寒,凛了许氏一眼,说:“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许氏讨了个没趣,心里很不舒服,老太太金口一开,就放人进来,到时候受责问的,还不是她和老爷?现在还问都不让问,稀里糊涂的,叫她怎么跟各房去解释? 冯老太太没工夫照顾许氏的心情,此刻她自个儿心里正乱着。当那个黑衣男子向她出示黑龙牌的时候,她内心的震惊足以用如遭雷击来形容。乌衣卫,大康国人人闻之色变的乌衣卫,竟然来到阮家?她能拒绝吗?乌衣卫直接听命与圣上,可代表天家行私查舞弊,拱卫京师之职,朝廷文武,皇亲国戚,他们皆可审查缉拿,更令她不安的是,乌衣卫从不会无的放矢,他们到底在找谁?一个普通的江洋大盗怎么可能令乌衣卫出动?阮家怎会无缘无故的成为乌衣卫关注的目标,冯老太太越想越是忐忑不安。 “老大家的,你明日就启程回京,问问大老爷,看看这几日京中可太平?”冯老太太思前想后,最担忧的还是老大在京中的安危,所以还是尽快让老大媳妇回京,问明原由,她也好心里有个数。 姚氏怔愣住,和许氏面面相觑,很是意外:“明日?” 冯老太太说:“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萱儿,萱儿是我的亲孙女,我疼她的心绝不比你少,你就放心把萱儿留在这,明日你就回吧!” 姚氏不敢忤逆老太太,只好诺诺应道:“是……” 那边,阿语得到确切消息,官兵都撤了,本想去偏远再把五殿下从空间带出来,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一来,李叔等人会不会觉得事情太蹊跷了?人说不见就不见,说回来就回来,又不是有隐身法?所以阿语想想还是决定先把五殿下藏在自个儿房里,再找个机会让元香把他带回偏院。 趁着没人的空当,阿语闩了门,嗖的一下溜进空间。 “蓝禾,怎么是你,青闵呢?”阿语见面就问。 蓝禾道:“青闵把那人带到药庐去了,让我在这里等着小姐。” 阿语忐忑的问:“那人没醒来吧?” 蓝禾嘟了嘴道:“醒是没醒,青闵怕出差错,所以让绿乔看着他,小姐,您怎么敢把一外人带进来呢?这个空间的存在,就算是您最亲最信得过得人也不可以让他知道的,这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的心……” “好了好了,你就别数落我了,我也是万不得已。”阿语自知理亏,这个道理青闵已经不止一次告诫她了。 “万不得已也不行,小姐,您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知道其中利害。”蓝禾继续啰嗦,不啰嗦不行,以前的主人都是成年人,只有阿语是个孩子,小孩子做事就是不知轻重,真叫人头疼,她是挺喜欢阿语的,希望她能守住这个空间,快快乐乐的过一世。 阿语大囧,一个个的都拿她当孩子看呢!她不是没想过告诉青闵他们,其实她的前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留点底牌比较好,免得让人知道她的深浅,所以就没说。 “我现在就把他带走,反正他又没醒来,不会知道这里的一切的。”阿语讪笑道。 药庐里,青闵、赤炎、绿乔一字排开,站在竹榻边一瞬不瞬的盯着竹榻上那位俊朗的少年。 “绿乔,你肯定他没有意识?”青闵问道。 “青闵,你都问了快八百遍了。”赤炎怏怏说道,青闵过一会儿就问,过一会儿就问,绿乔不是说了,喝了三日醉,不睡上三日是不会醒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青闵一本正经的说。 绿乔道:“没醒。” 青闵就松了一口气,继续盯着少年。 “哎……你们说,这人跟阿语小姐是什么关系呢?之前帮他疗伤,现在又把他弄到空间里来……该不会是阿语小姐看上了这小子,准备把他困在空间当压寨相公吧?这小子长的确实很俊啊……”赤炎异想天开道。 青闵一巴掌拍在赤炎后脑勺上:“你以为这里是强盗窝?还压寨相公,亏你想的出来,阿语小姐才多大?” 赤炎哎呦一声,捂着脑袋,悻悻道:“我只是假设一下嘛!其实我这个主意也不错啊!你想,阿语小姐迟早要嫁人的,万一嫁个相公不称心,弄个称心的人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绿乔掩嘴轻笑,打趣道:“幸好这空间的主人不是你,要不然,还不知道你会弄多少美女进来,把这里变成你的**了。” 赤炎皱了皱鼻子,自嘲道:“还是算了吧!就一个女人我都搞不定,再来一个,我还有命在?” “小心这话被蓝禾听见了,又把你变成一棵树。”绿乔忍俊不禁。 “谁在说我坏话?”蓝禾一到药庐就听见绿乔提到她,马上大声责问。 赤炎的脸立即涨的通红,对绿乔作揖,求她千万别说,绿乔剜了他一眼,小声揶揄道:“你也就这点出息。” 阿语一到药庐,就看到白离坐倚在青石栏杆上,姿态慵懒悠闲,他微昂着头,似在遥望天空,他的神情淡淡,眼神漠漠,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不知为何,阿语突然觉得他很可怜,这样的他显得那样孤独落寞……就连蓝禾大声说话,他都没有反应。 “白管事,阿语小姐来了。”蓝禾见白管事对她们的到来毫无反应,还道他又在摆谱,蓝禾心中不爽,故意叫他。 白离慢慢回过头来,眸光淡淡,似晴空中游离着的一丝浮云,看不出任何情绪,就这样看着阿语。(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危言耸听 换做以往,阿语定会心生恼怒,他凭什么总是漠视她,可这会儿……阿语只觉的看着他这样的眼神,心里堵的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很难受。 阿语避开他的目光,快步往里走。 “小姐,您总算来了。”青闵见到阿语,如释重负的放松了紧绷已久的面部肌肉。 “嗯!我这就带他走。”看到大家都守着五殿下,阿语心知这次的突兀之举,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小姐,那白瓷瓶还在吗?”绿乔问。 阿语摸摸钱袋:“在的。” “那就好,等出去了,您给他嗅一下他就会醒了。”绿乔莞尔道。 阿语担心着外面的状况,也没多说什么,速速带了五殿下离开空间。 三日醉是立竿见影,那解药也同样立竿见影,阿语把白瓷瓶打开放在五殿下鼻间,三息之后,五殿下就蹙了蹙眉头,迷迷蒙蒙的睁开眼。 “这是哪儿?”轩辕奕如梦初醒,不知身在何方。 阿语收了小瓷瓶,很镇定的说道:“我房间。” 轩辕奕想起他喝了阿语给的酒之后就人事不知了,那酒还真是厉害:“过了多久了?官兵呢?来过没?”轩辕奕扶着额慢慢坐了起来,头还是有点晕。 阿语看看墙角的钟漏:“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吧!官兵已经来搜过了,不过他们搜的不够彻底,把你给漏过去了。” “是吗?”轩辕奕听阿语说的轻巧,不由的哂笑,他知道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那些人既然来了阮家,肯定不会这么粗心大意的,也不知这丫头使了什么通天手段,让他逃过一劫。 环顾四周,这房间的摆设在他眼里可算得上简陋,家具都是鸡翅木、榉木打制的,多宝格上放置的青花梅雀凤尾尊,描金镂空粉彩荷莲童子转心瓶也都是些普通的货色,不过,这屋子打扫的很干净整洁,粉色的云纱帐,绣着精美的芙蓉花,床头还挂着几个小小的香囊,散发着茉莉花的芳香,很温馨的感觉,她竟然把他藏在她的床上,轩辕奕笑微微的看着阿语,如墨的双瞳,流光潋滟。 阿语瞪他,没好声气道:“你笑的什么?笑的这么奸诈。” 轩辕奕摸摸脸颊,困惑的问:“有吗?” “有,非常之奸诈。”阿语绷着脸说道。 轩辕奕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肯定是你自己心有邪念,所以才会产生错觉。” 阿语语塞,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跟他说不上两句话就被她气的热血翻涌。 看阿语脸色不善,眼冒火光,轩辕奕赶紧见好就收,岔开话题:“今天来阮家的都是些什么人?” 阿语赌气的别过脸:“不告诉你,想知道的话,自己找他们去。” “还真生气了?”轩辕奕笑道。 阿语两眼望天不理他。 “好,我道歉,心有邪念的不是你是我,行了没?”轩辕奕笑着哄道。 阿语猛的回头,没曾想轩辕奕正凑了过来,他的唇就碰触到她的鼻尖,微热的呼吸轻洒在脸上,还带着三日醉的芳香,阿语有一瞬的晕眩,像是被三日醉的香气迷醉了。 轩辕奕低垂着眼脸,只看见她卷翘的羽睫扑扇扑扇,睫毛下两颗乌黑的眼珠子,像晨间荷叶上的露珠盈盈颤动,他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一种陌生的情愫油然而生,有点激动,有些慌张,可最最强烈是渴望,只要他稍稍向下,就可以碰触到那玫瑰花瓣般娇柔的唇…… “小姐,可以用饭了……”元香在屋外说道。 阿语蓦地醒神,一把推开轩辕奕,轩辕奕一个不备,向后仰去,咚的,头磕到了床柱子上,痛的他倒抽一口冷气。 阿语幸灾乐祸的瞪了他一眼,回头去应元香:“知道了,就来。”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远去,轩辕奕揉着脑袋埋怨道:“你使那么大力气做什么?差点没撞死我。” “撞死了活该,谁叫你心有邪念。”阿语愤愤道。 轩辕奕一下子红了脸,心里发虚,刚才那一瞬,他当真是有了那么一点点邪念,而对象还是一个黄毛丫头,轩辕奕有点鄙视自己。 看他脸红,想到刚才两人肌肤相亲,阿语也不禁脸上发烧。气氛一时间变得暧昧起来。 阿语绞尽脑汁想改变这诡异尴尬的气氛,脱口道:“我看见带兵来的那人,穿一身黑底绣金色边纹的袍子。” 轩辕奕大惊:“你说什么?那人穿黑衣?” 阿语怔怔的望着他,道:“是啊,我还看见他腰上别了块黑色的玉牌,刻着什么我没看清楚,还有一个女巡捕,长的倒是挺漂亮的,不过说的话却让人讨厌的很,一个劲的追问我昨天进城都去了哪里?哎!这些人还真不简单,居然把我昨日在县城的去向都摸的一清二楚。” 轩辕奕神色更加严峻起来:“那你怎么应付的?” 阿语笑道:“哪轮得到我说话,都我娘帮我挡掉了。”看他神色凝重,阿语小心翼翼的问:“怎么?这些人你认识?是不是就是追杀你的那些人?” 轩辕奕突然双手抓住阿语的肩膀,郑重的说:“阿语,你千万要小心,他们不是一般的官兵,如果惹毛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阿语有点被吓到,结巴着:“有……有这么严重吗?” “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他顿了顿,眼中充满了歉意,道:“阿语,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阿语倒不怕自己有什么,她有空间,遇到危险大不了躲到空间里去,可娘、元香、还有李叔李婶……她不能不顾她们的安危。阿语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管了闲事,却把家人都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可是,如果再让她选择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的。 “那你倒是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阿语不安的看着他。 轩辕奕沉默着,犹豫着要不要把实情告诉阿语,可阿语毕竟还小,她怎会懂得朝廷里纷繁复杂,残酷血腥的争斗。告诉她,不过是徒增她的困扰,让她担惊受怕。他是真没料到,乌衣卫里会有人卷进这场阴谋,普通的乌衣卫只是穿黑衣,而这人的黑衣绣了金色边纹,那就是乌衣卫里的头目,乌衣卫本是直接效忠父皇的,如今却来对付他,看来乌衣卫里有平南王安插的奸细,平南王的势力已经恐怖到这个地步,大事不妙啊! “你倒是说啊!”阿语心急的催促他。 轩辕奕咬了咬唇,抬眼,认真道:“阿语,对不起,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实情,不是不相信你要瞒你,而是,真的为你好,知道的越少,对你来说就越安全,你只要记得,无论对谁都不要说起见过我,包括李叔李婶和元香,你一定要告诫他们,绝对不能说漏半个字,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只要他们拿不到确凿的证据,碍着阮家的名望,他们是不会轻易对你们下手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屋顶有人 从他诚恳的语气,真诚的眼神,阿语看得出他的隐瞒是出于善意,好吧!事关朝廷机密,她就收起好奇心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他伤好了,等北堂来将他接走,以后她种她的田,过她的小日子,各不相干。 “你生气了?”轩辕奕看她不说话,莫名的有些害怕,怕她不高兴。 阿语挑眉一笑:“没,我去吃饭了,回头给你带晚饭。” 离阮宅五里外的小道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挂着青色的帷幕,厚厚的,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 一个黑衣人站在马车旁,微微弓着身子,低着头。 “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马车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回少主,没有任何异常,连一颗药渣子都没发现。”黑衣人恭谨回道。 马车里沉默良久,低喃的声音,似自语:“难道,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黑衣人没有答话,结论可不是他能妄下的。 “王珫,继续严密监视阮家,尤其是二房。”马车里的人沉吟片刻,命令道。 “是!” “同时严密封锁回京的各条要道,控制方圆百里以内的所有药铺,如果让他从你眼皮底下溜过去……”马车里的声音停顿了下,阴狠的说:“那你就不必再出现了。” 黑衣人眸光一敛,额上一滴汗珠顺着鬓角淌下,从齿缝间蹦出一个字:“是!” 一串轻脆的铃声随风没入林间,须臾,从林子里鱼贯而出十八名带刀侍卫,簇拥着马车徐徐而去。 黑衣人回头望着阮宅的方向,剑眉拧成了一道山峰,琢磨着:他是不是该再探一回阮家? 吃过晚饭,阿语开始练琴,轩辕奕百无聊赖的翻看书架上的书籍,找了一本茶经坐下来细看。元香则坐下屋外的廊檐下看门,美其名曰乘凉。 阿语弹的疙疙瘩瘩,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卡在一处怎么也弹不顺。 轩辕奕初时还能勉强接受这呕哑嘈杂的噪音,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干脆捂住耳朵,可那噪音无孔不入,挡也挡不住,轩辕奕忍不住出声道:“你的琴技也太糟糕了。” 阿语不以为然,继续拨动琴弦,慢条斯理的说:“对一个初学者,你不能要求太高。” “初学者像你这么笨的也少有,我看你根本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何苦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轩辕奕讥诮道。 阿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不许再打击我。” 轩辕奕哂笑道:“好,我不说了,反正我对音律也不懂,如果我三哥在的话,倒是可以指点指点你。” “你三哥很厉害吗?有卫先生厉害吗?”阿语不屑的说。 “卫先生?难道是卫胥卫先生?”轩辕奕诧异道。 阿语颇感自豪:“难道大康还有第二个卫先生?” 谁知轩辕奕一脸傲慢的说:“卫先生是不错,不过我觉得还是我三哥厉害。” “切……你就吹吧!”阿语懒得理他。 轩辕奕把书一放合,认真道:“你不信?我三哥他真的很厉害,任何曲子,只要他听过一遍,就能丝毫不差的弹奏出来,连卫先生对我三哥也是自叹不如的,说我三哥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卫先生那是恭维你三哥好不好,谁叫你们是皇……”阿语警惕的住了嘴。 轩辕奕把头一撇,懒懒的说:“信不信由你。” 阿语不服气的哼了一声,转而专注的去对付曲子。 轩辕奕无奈的摸了摸耳朵,小声嘀咕着:“耳朵啊耳朵,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阿语又弹了几遍,终于过了这个卡,心里高兴,把曲子从头摸了一遍,居然顺畅了,正想向五殿下炫耀一翻,刚要张嘴,却见五殿下神情甚是严肃,脊背挺的笔直,对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指指屋顶。 阿语的眼珠子顺着他指的方向转了一圈,惊悚着:难道屋顶上有人? 轩辕奕点点头,指指古琴示意她继续弹奏。 阿语会意,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弹奏:“什么破曲子,这么难,要人命啊!” 轩辕奕一直屏住呼吸,竖着耳朵,他敢断定屋顶上的人肯定是乌衣卫的,乌衣卫的成员个个武艺高强,刚才幸好阿语在弹琴,不然,就要被他察觉到了,不过他也不敢肯定,那人是不是发现了他。心跳如鼓,汗透重衣。 阿语的心静不下来,弹的乱起八糟,为了掩饰心里的慌张,只好嘴里骂骂咧咧:“讨厌死了,不想弹了,反正怎么弹也弹不好……” “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外面传来四伯母周氏的叫骂声。 阿语的手顿住,琴声戛然而止,阿语和轩辕奕面面相觑。 “俞氏,你是故意的是吧?啊?不让人安生了是吧?你以为屋子里摆架古琴,就附庸风雅了?不会弹就别弹,惹人笑话……”周氏咒骂不休,今天那些官兵来搜查,打翻了她家几样东西,弄得周氏心里很恼火,正憋着一股气,可巧她家的院子与这院子仅一墙之隔,被这断断续续的琴声吵的更加烦躁,披上外衣就直奔静宜院而来。 “四夫人,我家小姐刚开始学琴,弹的不好,吵到四夫人了,还请四夫人见谅。”元香迎上去抱歉道。 “哟……你家小姐还学琴呐!咯咯咯……真是笑死人了,依我看,还是让你家小姐去学弹棉花的好,好歹也是一门手艺。”周氏讽刺道。 屋里,阿语气红了脸,轩辕奕则拼命忍住笑,阿语看他那摸样,更是怒火冲天,要不是屋顶上还有人,她早就拿东西砸过去了。 “四伯母,真是对不住,以后我不让阿语晚上练琴了。”俞氏听见周氏的叫骂,赶紧出门来。 “弟妹,不是我泼你冷水,没这精钢钻就别揽这瓷器活,你家阿语,不是这块料啊!”周氏嘲笑道。 周氏平时怎么损她,她都忍了,可周氏这样口不择言的讥讽阿语……俞氏极力压住心底的怒气,勉强笑道:“四伯母,你我都不懂音律,阿语是不是这块料,咱们都说不准,不过,卫先生说阿语能行,那我总得让阿语试试。” 周氏一怔,她并不知道卫先生看重阿语一事,不过俞氏这人老实,不会说谎,既然她说卫先生夸赞了阿语,那就一定是真的了,周氏呲之以鼻:“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我看那卫先生的眼力也不过如此。” 俞氏抿嘴,笑而不语。 周氏冷哼一声:“大半夜的弄得鬼哭狼嚎,家宅不宁的,真是晦气。”说着,周氏剜了俞氏一眼,扭啊扭的走了。 阿语听得外面安静了,忙给轩辕奕打手势,让他躲起来,待会儿娘一准要进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损人不倦 轩辕奕犹豫片刻,屏气凝神,轻灵一跃,跳上了床,放下云纱帐。阿语怔然,这家伙居然躲到最危险的地方去了。 “吱呀……”俞氏推门进来,看见阿语怔怔的呆站在古琴前,以为阿语听到了她四伯母的话,心里难受了。 “阿语,你四伯母说的话,你别介意,她就是这脾气,娘听你今晚弹的比晌午那时好多了。”俞氏安慰她。 “娘,您放心,四伯母的话打击不到我,她越是这样说,我就越要学好,让那个她明白什么才叫看走了眼。”阿语愤愤说道。 俞氏意外一愣,心里却是高兴,柔声道:“阿语能这样想,娘就放心了,学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是初学,能弹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娘初学那会儿远不如你呢!好了,今晚就先练到这,不会的地方明日去闺学请教卫先生,元香,给小姐打水洗漱……”俞氏说着就要去给阿语铺床。 阿语急忙拦住:“娘,这些事就让阿语自己做好了,阿语自己能行的。” 俞氏莞尔道:“娘知道你能行。”脚步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阿语着急的冒汗,一个劲的给元香使眼色。元香会过意来,忙赶上夫人:“夫人,还是元香来吧!” 元香抢先去铺床,俞氏并没有起疑心,也就随她去,自己又回过头来帮阿语收拾古琴,拿一块软绸子铺在古琴上,这琴可珍贵了,得小心保护好,若是弄坏了,拿什么赔给卫先生。 元香掀开帘帐,看见少爷躲在里面,还冲她挤挤眼,心下一惊,暗暗庆幸,还好是她机灵,少爷躲在小姐的床榻上,若是被夫人瞧见了,非把夫人吓晕过去不可。 阿语急着打发娘离开,便道:“娘,您先回去歇息,阿语还想再看看琴谱,熟悉曲子。” 阿语这样勤奋好学,俞氏深感欣慰:“那好,娘在这里陪着你。” “娘,不用了,我看书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阿语急道。 俞氏莞尔一笑:“那好,你再看一会儿就睡,别太迟了。” “知道了,娘。”阿语甜甜笑道。 俞氏一开门,屋顶上一道黑影掠起,很快没入夜色中。 “小姐,我去打水。”元香若无其事的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跟着俞氏出了房间。 阿语瘫坐下来,手心里都是汗,终于打发了一个,可屋顶上那人不知道走没走,阿语闷闷的拿起琴谱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好了,别装了,人都走了。”轩辕奕在帐子里幽幽的说道。 阿语抬头瞅瞅屋顶,不太敢相信他的话,小声问道:“你确定?” 轩辕奕跳下床来,冲她点了点头。 阿语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幽怨的望着他:“这样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太刺激了,我怕我的心脏要承受不住,崩溃了。” 轩辕奕笑笑,心里满是歉疚,此番真是把她连累苦了,不过嘴上还是戏谑道:“我还以为你是胆大包天,就喜欢找刺激。” 阿语拿起手上的琴谱就向他砸过去,明知道这招对他无效,心里的怨气还是要发泄一下的,谁叫他刚才嘲笑她来着。 轩辕奕伸手一捞,把琴谱抓在手里,笑道:“怎么?真的想改学弹棉花了?连琴谱也不要了?” 阿语哀叹,她这就叫自作虐不可活,阿语瞪着他,警告道:“我要睡觉了,你不许偷看,不然我把你眼睛挖出来。”说着,阿语做了个抠眼珠子的手势。 轩辕奕挑了挑眉,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神情很是鄙夷,慢悠悠的说:“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审美能力。” 阿语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跟他生气,他只会越来劲,索性不理他:“待会儿没人了,自己回去,走好不送。”说完自己爬上床,放下帐帘,倒头就睡,今天一天精神高度紧张,累的不行了。 轩辕奕杵在屋中央,看着那微微晃动的云纱帐,摸了摸鼻子,情不自禁弯起了嘴角,如果没有那些烦心事,成天就跟她斗斗嘴,倒是有趣的很。 第二日,蒋氏早起和阿语一道出门,她去了酒坊辞工,阿语则去闺学。其实阿语很不想出门,吃不准昨晚屋顶上那人是不是发现了五殿下,要是他们今早又杀个回马枪,她不在家中,怕是要出事的。可是不上学又不行,娘一直催她。 所幸的是,今天教诗词歌赋的先生身体不适,所以只上了卫先生一堂课就下学了。阿语急着要走,卫先生却叫住了她。 “阿语……” 阿语只得站住,耳提面命,聆听教诲。 “那琴用的可还习惯?”卫先生淡淡问道。 “习……习惯,音色极好。”阿语回道。 “好好练习,一个月的时间可是眨眼就过。”卫先生点点头,不紧不慢的交代了一句,方才背着手走了。 阿语正要迈开脚步,“七姐……”阮思卉又叫住了她。 阿语心中哀叹,真是事越多乱越多,忙凑忙。阿语回头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不过阮思卉和阮思真却是一脸忧愁。 “三姐,九妹,怎么了?干嘛都愁眉苦脸的?”阿语问道。 阮思卉悻悻道:“还不是昨儿个的事给闹的。” “昨天的事?”阿语漫不经心的说:“不就是缉拿江洋大盗么?又没抓到人,可见咱们阮家没有窝藏逃犯,逃犯也没来阮家,说明大家都安全,有什么好烦恼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今儿个一早,各房的叔叔婶婶都找上门来,责问三婶,说什么阮家名门望族,岂容官兵这样大肆搜查?失了颜面不说,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好兆头,把三婶给气的。”阮思卉郁郁道。 阮思真苦笑道:“这些是大人的事,不是我们该操心的。” “就是,咱们操心也是白操心。”阿语附和道。 “可是,我大娘今天突然说要回京都了,这会儿恐怕都已经上路了,我都赶不上送一程,也来不及给白姨娘写封信。”阮思卉失望道。 阿语心下诧异,二伯母怎么走的这么突然?难道跟昨天的事有关?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造谣生事 “那五哥呢?是不是也一起走了?”阿语问。 “自然是一起走了,我大娘昨儿个就让五哥准备了,三姐也知道这事,就我一人不知道。”阮思卉埋怨着,不满的睨了阮思真一眼。 阮思真讪讪道:“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原来阮思卉不高兴是为这事,阿语笑道:“好了,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皱眉头,你若是想白姨娘了,你写封信就是,自有邮差送信,大不了花几个钱呗!” 阮思真好商量道:“这钱我来出好了,算是补偿。” 阮思卉撅着嘴道:“你以为我是在意那几个钱?我介意的是,这么大的事居然都没人告诉我,难道都当我是透明的?” 阿语心里明白,思卉说起来也是长房的小姐,可毕竟是庶出,这庶出的,大娘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就算旁的人也要看轻她几分,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出身的高低贵贱就注定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阿语安慰道:“是你想多了吧!说不定大家都以为你知道了,所以没人告诉你。” “就是就是,我不也是这样想的吗?”阮思真笑道。 阮思卉本就不是个死心眼的人,听三姐和七姐一唱一和的安慰她,心中的憋闷就散去了大半,笑了起来:“好吧!我就信了你们,不过,三姐,你可是答应了,送信的银子你出。” 阮思真嗔笑道:“敢情你摆了一早上的臭脸,就是想讹几个铜子去。” 阮思卉也不辩解,笑呵呵的挽着阿语,说:“今儿个下学早,上我那去玩吧!大娘走了,我现在可就自由了。” 阿语揶揄道:“哟……之前还说什么来不及送你大娘一程,倍感失落,一转眼,狐狸尾巴就露出了来了。” 阮思卉眯着眼,讪笑道:“你就别损我了,去吧去吧!咱们去下棋。” “不行,我家里还有事呢!我得赶紧回去。”阿语婉言谢绝。 “你能有什么事?”阮思卉不信道。 阿语苦着脸,压低了声音道:“刚才卫先生的话,你们可是听见了?” 阮思真微微一哂:“也是,如今卫先生可是极其看重七妹的,七妹自当勤奋些。” 阮思卉失望的叹道:“真是麻烦啊!那你以后岂不是没得空了?” 阿语也叹气:“没办法啊!现在我娘盯的我可紧了,好了,不说了,我先回,等得了空再陪你玩。” 阿语朝她们挥挥手,赶紧开溜。今天李叔没在学堂等她,阿语让他在家看着点,所以,阿语只能走路回家。 阮家大宅是一座气势恢宏的群体建筑,具体有多少房子,阿语也不清楚,但见那斗拱飞檐、雕梁画栋、彩饰金装,建筑之精美,就足以与后世阿语所见过的名宅名园媲美,而且,阿语从学堂快步走回静宜院,整整花了两刻钟。这还是在阮家大宅的中心地带,如果再加上外围的那些建筑,只怕阮家大宅不会安县城小多少。 终于走回静宣堂,为了少走几步路,阿语没有绕道西边的偏门,而是从静宣堂的正门进,门房看见阿语,有些惊讶,因为六老爷那房的人很少从这里进出。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阿语已经进去了。 府里的丫鬟仆人见到阿语也和门房一样的反应。阿语面带微笑昂首挺胸从容的从他们面前走过,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以后她要经常从这里过,让他们知道知道,二房不是只有四伯父一家才是主,她阮思语也是正经八百嫡出的七小姐。 往西穿过耳房,进了一条巷子,往前走百余步,再往左拐,就是静思院,静思院过去才是静宜院,这两院是连在一起的。 阿语正要拐弯,从巷子里窜出一个人来,差点把阿语撞倒。阿语定睛一看,原来是六哥阮思瑞。 “少爷,少爷……您别跑出去了,待会儿夫人找不到您,奴婢就要挨骂了……”翠儿在后面喊道。 阮思瑞见是阿语,也不跑了,笑嘻嘻的说:“原来是七妹啊……怎么,你也逃学了?” 阿语呲鼻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逃学大王。” 阮思瑞鼻孔朝天不屑道:“族里的学堂有什么好上的,明年我要上国子监的。” 阿语讥讽道:“你连族学都不好好上,还上国子监呢!”还有一句话阿语没说,丢人丢家里也就算了,丢到国子监去,还不得把阮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少爷,快跟奴婢回去,别忘了您现在还病着呢!”翠儿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原来是装病逃学,阿语鄙夷的瞅了阮思瑞一眼,准备离去。阮思瑞却拉住了她:“七妹,现在还早呢!跟我一道去玩吧!” 阿语甩开他的手:“我才不去呢!” 阮思瑞瞅着阿语,笑容古怪:“你这个时候回去,说不定你娘还不高兴呢!” 阿语奇道:“你怎知我娘会不高兴?” “你娘很忙啊,忙着给你找后爹,你说你这个时候回去打搅你娘的好事,你娘能高兴吗?”阮思瑞坏笑道。 阿语怒从心起,神色一凛,冷声责问道:“这话你听谁说的?” 翠儿听了,暗暗叫苦,急忙拉了少爷一把,忙堆笑对阿语说:“七小姐,您知道少爷最爱胡说八道,您别当真。” “谁胡说八道?我娘跟我爹就是这么说的,说不定就是你娘藏了什么野男人在家里,才把官兵招惹来的。”阮思瑞振声道。 翠儿急了:“少爷,您听岔了,夫人怎么可能这么说。” 阿语气的牙齿咯咯作响,周氏太无耻了,竟然敢这样编排娘,有道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娘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阿语蓦然上前,扬手狠狠给了阮思瑞一巴掌,怒斥道:“我叫你胡说,胆敢污蔑长辈,我这就去告诉族长,治你个大不敬,造谣生事之罪。” 这一巴掌来的突然,阮思瑞没防备,被打了个正着,清脆又响亮,把阮思瑞打懵了,翠儿也傻眼了。知道七小姐不是个好惹的,却没料到七小姐连六少爷都敢打,六少爷那可是夫人和老太太心尖上的肉,谁敢动六少爷一根头发,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这下可好,府里又要热闹了,可怜的她也要遭殃了。 ------------------------ 这几天感冒,头昏脑胀的,艰难更新:((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长房理论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阮思瑞这才反应过来,他被人打了,而且是被一个他一直看不起,一直只有被他欺负的份的七妹给打了。阮思瑞顿觉受了奇耻大辱,他咬牙切齿,怒目喷火,恶狠狠的瞪着阿语:“你敢打我?”阮思瑞举起他胖乎乎的拳头就对阿语砸过来。 阿语早有了准备,这个不可一世的六少爷绝对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主,虽然他们个子两差不多高,但力气总归是男的要大些,好女不吃眼前亏,所以,阿语脚底抹油,转个身拔腿就跑。 “你别跑,有种就给我站住……”阮思瑞哪里肯罢休,拔腿就追。 翠儿急坏了,怕他们两再打起来,也追了上去:“少爷,少爷……” “拦住她,给我拦住她……”阮思瑞平日里养尊处优,根本没什么耐力,加上身体偏胖,没跑几步就喘大气,眼看着阿语越跑越远,气的他直囔囔。 府里的下人们看着七小姐在前头跑,六少爷在后面追,也不知他们是在闹着玩还是怎么的,谁也没有动。阿语顺利的跑出了静宣堂,回头看那死胖子迈着沉重的脚步还在追。阿语索性停下来,背着手嘲笑他:“来啊,来追我啊!我看你除了胡说八道,没一样能行。” “少爷,别追了,咱们找夫人去。”翠儿拉住少爷,她是领教过七小姐的厉害,生怕少爷追了去,着了七小姐的道,还是先回去找夫人处理的好。 阮思瑞哪里肯听,他已经被阿语气的七窍生烟了,他用力推开了翠儿:“你给我起开。”抬腿又朝阿语追去。 翠儿被他推倒在地,旁的丫鬟赶紧扶她起来。 翠儿顾不得拍去裙子上的尘土,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吗?少爷让你们拦着七小姐,你们一个个的都变木头了?还不赶紧去把少爷追回来?” 几个仆从忙追了出去。翠儿指着个丫头道:“灵儿,你立刻去禀报四夫人,就说少爷被七小姐打了。” 阿语就这样跑跑停停,不时言语刺激一番,一直把阮思瑞引到了长房。她有想过先回家,可她怕娘顶不住,娘在阮家被欺负惯了,被忠孝贤惠的大山压着,有本事也使不出来,她打了六哥,周氏非找她拼命不可,所以,这事还得往大了闹,闹得人尽皆知,让周氏哑口无言才好。 阿语一进长房,眼泪就哗哗的淌了下来,哭喊着:“伯祖母,三伯母,救命啊……” 一众丫鬟们看七小姐泪流满面,高呼救命,都惊呆了,再看后面还跟着个面红耳赤,目露凶光的六少爷,大抵明白了些。 “七小姐,出什么事了?”紫菱听见呼叫,迎了出来。 阿语扑到紫菱怀里,哭道:“紫菱姐,我要见伯祖母,我和我娘快活不下去了。” “别跑,有种你给我站住……”阮思瑞现在一心只想抓住阿语,狠狠给阿语几个巴掌以解心头之恨,哪管这里是不是长房。 紫菱见六少爷凶神恶煞似地追着七小姐,想着四夫人是如何欺负六夫人的事,不由的对六少爷心生厌恶,冷下脸来,薄斥道:“六少爷好大的威风,这里可不是你们静宣堂,由着你胡来。” 阮思瑞正在气头上,见一个丫鬟也敢来斥责他,大为火光,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贱婢一个,也敢来教训我?” 阿语怯怯的躲在紫菱身后,惶恐不安的看着发飙的阮思瑞,心中暗道:真有种啊!连伯祖母贴身的大丫鬟也敢骂,你就再嚣张一点,待会儿看你怎么死。 “你……”紫菱被他噎住,毕竟六少爷是主,她是仆,没有仆跟主对骂的道理,紫菱环住阿语,瞪了六少爷一眼:“七小姐,我带你见老太太去,让老太太替你做主。” 阮思瑞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阿语的头发就要打,阿语也不挣扎,这样正好配合她演苦肉计。紫菱拼命拦住,旁的丫鬟也来劝。 “我让你打我,我娘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你敢打我?”阮思瑞被大家抱手的抱手,抱腰的抱腰,根本打不了人,只能狠狠揪着阿语的头发,恨不得把阿语的头皮揪下来。 “是你先污蔑我娘的……”阿语弱弱的申辩着,心里暗骂:你个死胖子,这回我不整死你,我就不姓阮。 场面一团混乱, “住手……”一声厉喝。 “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撒泼。”许氏扶着老太太出来,看见的就是瑞哥儿揪着阿语要打人的景象。 阮思瑞对着一干丫鬟是毫无顾忌,但是见到三伯母和伯祖母来了,他心里还是犯怵的,一愣神,紫菱掰开了他的手指,把阿语解救了出来。 阿语逃到伯祖母面前,跪地哭道:“伯祖母,您要为阿语做主啊……” 冯老太太很是气恼,这瑞哥儿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居然闹到她荣和堂来。 “阿语,你起来说话。”冯老太太和声道。 阮思瑞脑子也还算灵光,知道自己惹伯祖母不高兴了,就来个恶人先告状。 “伯祖母,是七妹她先动手打我的,您看,我脸上还火辣辣的疼。”阮思瑞把脸往前一凑,好叫伯祖母看个清楚。 冯老太太冷冷的盯着阮思瑞,不错,他脸上是有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那你敢说明我为什么要打你?”阿语泪眼婆娑,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的责问他。 阮思瑞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道:“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吗?” 阿语怒道:“开玩笑有这种开法的吗?有拿长辈名节开玩笑的吗?” 阮思瑞悻悻的哼了一声,不屑的嘟哝着:“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瑞哥儿,你到底说了什么让阿语这么生气?”许氏问道。 “你说啊,你不敢说你就是小狗。”阿语激他。 阮思瑞果然毛躁起来:“谁是小狗?那些话又不是我编出来的,是别人的说的,六婶就是在家里养了野男人,才把官兵引上门的。” 许氏听的怒起,难怪阿语要扇瑞哥儿嘴巴,扇的好,扇一个还算少了。 “呸!瑞哥儿,这话是你能说的吗?就算别人说了,你也该一个嘴巴子扇过去,人家诬蔑的可是你的六婶,你倒好,居然还拿来说项,你也太不懂事了。”许氏斥责道。 冯老太太气的脸都歪了,她也是中年守寡,知道守寡的苦处,性子弱了被人欺,与外人多说一句话也会惹来闲言碎语。俞氏来阮家以后,恪守妇道,孝敬长辈,温柔贤惠,那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现在却被人这样诋毁、中伤,难怪阿语要生气,连她都想扇瑞哥儿一个大嘴巴,这样的谣言,伤害的不仅是俞氏,也诋毁了阮家的声誉,这事,她决不能坐视不理。 “瑞哥儿,这话你听谁说的?给我一五一十招来,不然,我就将你交给族里,好好惩治惩治。”冯老太太威严的喝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骂上门来 “说不出来就是自己造的谣。”阿语又拿话激他。 阮思瑞被伯祖母凌厉的眼神,威严的语气震住了,加上阿语这么一激,他心里一慌,脱口而出:“我是听我娘说的。” 真相大白了,这回周氏赖不掉了,不过阿语现在没有半点得意之情,只有担心,担心周氏现在正在找娘的麻烦。 冯老太太和许氏早就料到这恶语出自周氏之口,现在听瑞哥儿招来,都不觉得意外,兴许是因为族田的事,周氏不敢拿长房撒气,就去诋毁俞氏,可是这般口不择言、无事生非,实在是太可气了。 阮思瑞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么一来,伯祖母说不定会去寻他娘的晦气。 冯老太太重重一哼,阮思瑞吓的一哆嗦,面如土色。 “老四家的也太不像话了,这种话岂是能随便说的,有道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老六家的虽说性情温柔敦厚,可人有逆鳞,触之必怒,这话要是让老六家的听见了,还不知如何收场。”冯老太太似自言自语道。 “伯祖母,只怕此刻我娘已经什么都知道了。”阿语戚然道。 冯老太太眉头一拧,许氏道:“老太太,要不,咱们过去一趟?” 冯老太太沉吟片刻,叹气道:“老三媳妇儿,你去看看吧!若是实在闹的不成样子,你也不必做难,让族里来处置就是,二房这样闹下去,阮氏一族都不安宁。” 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许氏应声福了一福,然后摆出族长夫人的威严来对刘妈妈说:“带瑞哥儿去宗祠先跪着,阿语,你随我去静宜院。” “三伯母,这不关我的事啊……”阮思瑞哀嚎着,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被罚跪宗祠,让族里的兄弟姐妹以后怎么看他。 “休得狡辩,你非议长辈,言词污秽,罚你跪祠堂这还是轻的,你若不思悔改,一定严加惩戒。”许氏毫不留情的喝道。 阮思瑞被许氏一喝,再不敢囔囔,恨恨的瞪了阿语一眼,灰溜溜的被刘妈妈带走。 正如阿语猜测的,周氏一听说自己的宝贝儿子被阿语打了一巴掌,简直暴跳如雷,问翠儿经过,翠儿肯定是把错都往七小姐身上推,而且,刚刚佃农王三来报,说李叔家的东哥儿到各佃农家里游说,说俞氏开出了头一年减三成田租,第二年二成,第三年一成的承诺,许多佃农都动了心,准备租种俞氏的地了,周氏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更是火上浇油,怒不可遏了,立时气冲冲的带了一拨人冲到了静宜院找俞氏算账。 “俞氏,你给我滚出来……”周氏未进院子就扯开嗓门大骂。 俞氏正在屋里上鞋面,蓦地听见周氏骂上门来,一慌神,针扎了手,渗出血珠子来,胡乱拿帕子擦了擦。 “四夫人这是怎么了?咱们又没招惹她。”元香心惊肉跳的嘀咕着。 俞氏也是莫名,赶忙迎出门去。 周氏此刻如同被火点着了似地,血脉喷张,先是有夺地之恨,现在瑞哥儿又被阿语那个小贱人打了,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怎么恶毒怎么骂。 “俞氏,你个下作的娼妇,你个克父克夫的扫帚星,你个有爹生没爹教的倒霉鬼,烂心烂肺烂肝肠的阴险贱人,还一天到晚装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恶心摸样,我呸!有种你倒是冲我来,教唆小娼妇来下黑手,你能耐啊……”周氏叉着腰,点着手指跳脚怒骂,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李婶李叔都停了手中的活计,跑了出来,李婶听的四夫人骂的实在太难听,没好气道:“四夫人这是发的哪门子邪火,我家夫人哪里招你惹你了?” 李婶这一问算是撞在了刀口上,周氏对李婶早就怀恨在心,上次被李婶故意踩了几脚,到现在小脚趾都还痛,今天就要新帐旧账一起算。周氏吩咐道:“把这个老乞婆拖出去,她要敢耍横,别跟她客气。” 几个仆从一拥而上就要来拖李婶,李婶气力大,对付婆子丫鬟是绰绰有余,但在年轻力壮的男丁面前,就毫无优势可言,一下就被人拽了下去。李叔急了:“你们这是做什么?赶紧放人……”说着跟人混扯在一起,那些仆从这回不用死夫人吩咐,连李叔一块儿拖。 “住手!”俞氏出得门来,看见周氏带了十几个人把院子站的满满当当,李叔和李婶被人拖拽着,身上挨了好几下,饶是她再能忍也看不下去了,当即喝道。 看到正主出来了,周氏顿时跟喝了鸡血似地,眼睛都亮了起来,整一副要吃人的摸样,三两步走到俞氏面前,胖胖的手指几乎戳到俞氏脸上,俞氏往后避了避。 “阿语那个小贱人呢?把她交出来,你自己是个没人教养的,生个女儿也是个下贱的货……”周氏骂道。 俞氏听她又骂阿语,再看她这副穷凶极恶的神情,不由蹙起了眉头,阿语不是在闺学吗? 俞氏忍耐着,说道:“阿语在闺学,此刻不在家,不知四伯母找阿语作甚?” 周氏冷哼道:“在闺学?你骗鬼呢?翠儿,把刚才的事当着六夫人的面再说一遍。” 翠儿振振说道:“刚才六少爷在前院遇见七小姐,六少爷好心邀七小姐去玩,七小姐不去就罢了,还拿话损六少爷,六少爷一时气不过也回敬了几句难听的话,结果七小姐挥手就给了六少爷一巴掌。” 俞氏听着眉头皱的越发紧了,阿语脾气大她是知道的,但是阿语绝不会因为几句口角就动手,肯定是瑞哥儿说的话太难听,让阿语忍无可忍。 “我家小姐绝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元香驳斥道。 周氏暴跳起来,双目圆睁指着元香:“按你的意思,我是家瑞哥儿活该讨打?” 元香被她凶恶的表情唬的心头一跳,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俞氏盯着翠儿问:“那六少爷说了什么话?” 翠儿支吾道:“我没听清楚。”少爷说的那些话是不能放到场面说的,要不然就变成少爷理亏了。 俞氏冷笑一声:“你没听清楚,那这事孰是孰非就不得而知了,我看还是等两个孩子回来,当面对质,如果是阿语的错,我一定让阿语给六哥儿道歉。” “谁要你道歉,打了人一句道歉就成了?天底下没这么便宜的事。”周氏叫嚣道。 “是谁打了瑞哥儿,是谁?是谁?”两个丫鬟扶着崔老太太急急赶来,崔老太太气颠颠的迭声追问。(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嘴巴太贱 周氏见老太太来了,掩面哭道:“婆婆,咱瑞哥儿被人欺负了,您自小疼瑞哥儿,任谁也碰不得瑞哥儿一根手指,可今日瑞哥儿却叫阿语扇了个大嘴巴去……”周氏呜呜咽咽,哭的好不伤心。 崔老太太气的直咬牙,指着俞氏,厉声道:“你……你是怎么教孩子的?阿语如今越发的没了规矩,顶撞长辈,掌掴兄长,你把阿语叫出来,你不会教,我来替你教。” 不能俞氏辩解,周氏又哭道:“谁知道她是怎么教孩子的,说不定,她心里早就恨透了咱们,故意教唆着阿语去欺负瑞哥儿,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就可以糊弄过去了,婆婆,我早就说她心肠歹毒,您还不信,这会儿,事实就摆在眼前,婆婆,您要为瑞哥儿做主啊……” “四夫人,我家夫人可从没对小姐说过这种话,您不要冤枉了我家夫人。”元香听不下去,也顾不得害怕,为自家夫人辩解道。 “婆婆,您听听,她们现在倒是赖的一干二净,阿语若不是受了教唆,她敢这样撒野?”周氏狠狠凛了俞氏一眼,说道。 “俞氏,你不用狡辩,阿语犯错,你这个做母亲的脱不了干系。”崔老太太狠声道。 婆婆的到来,让俞氏习惯性的惶恐起来,几度欲说好话,但求息事宁人,可是伯祖母那番话一直在耳边回响……过于温顺就是懦弱,正因为你的懦弱才助长了他人的气焰。不能低头,她相信阿语打人肯定事出有因,如果她认了低头,那叫阿语怎么办?难道她要亲自把阿语交给周氏发落吗?周氏此刻恨不得扒了阿语的皮,不,绝对不能,死也要撑着,等找到阿语再做计较,如果真的是阿语不对,那宁可她来认罚。俞氏一番天人交战,最终打定了主意。 “婆婆,现在事情还未明了,还请婆婆先屋里坐,待我让元香去把阿语找回来,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了解清楚,如果是阿语的错,媳妇认罚,如果不是阿语的错,还请婆婆主持公道。”俞氏正色道,定定的迎向婆婆和周氏愤怒的目光,就算她心里忐忑,也不能露怯分毫,她必须保护阿语。 俞氏凛然的神情和她这番铿锵有力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大为震惊。 崔老太太讶然:俞氏如今怎么变的这般强硬,好似突然之间换了一个人似的,这还是任由她喝骂都不敢还口的俞氏吗?崔老太太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俞氏。 周氏暗暗咬牙,好啊!俞氏如今有了十顷良田,腰杆子也硬了,居然敢这样和婆婆说话。 李叔李婶还有元香都惊喜的看着夫人,夫人终于敢反抗老太太了,就该这样,反正顺着也是错,才不来受这口鸟气。 “哟!敢情是有了长房这座靠山,翅膀硬了,腰杆子粗了,就不把自家婆婆放在眼里了……”周氏阴阳怪气的挑唆道。 崔老太太听周氏提及长房,顿时恼怒,上回长房来插手,害得她好没面子,老妯娌还危言耸听,说什么五殿下兴许看上了阿语,她还真就信了几分,没有发作,可是她思前想后,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阿语不过是个孩子,五殿下大抵是见她落水了,才救她一回,根本没别的意思,再说了,五殿下乃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将来册妃,也定是要选家世显赫,品貌出众的名门闺秀,长房四姐儿或许还有希望,阿语?准没戏……崔老太太没了这层顾虑,对俞氏母女又心生怨怼,此刻被周氏言语一刺激,便不客气的责骂道:“都动手打人了还没错?难道要拿刀子杀了人才算数?你别以为有长房撑腰,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别忘了,你是我二房的媳妇,我要管教自家的儿媳妇,哪一房都管不着。” “老太太说的极是,老太太是应该好好教训教训自家的媳妇儿了。”许氏进得门来,刚好听见崔老太太那番话,便不咸不淡的说道。 崔老太太一回头,见是许氏,很不高兴,也不客气的说道:“老三家的,我说你也该改改爱管闲事的毛病,这是我二房的事,你还是回吧!” 许氏碰了个硬钉子,也不恼,笑说道:“老太太,您真是冤枉侄媳妇了,侄媳妇哪里是爱管闲事,只是侄媳妇儿如今掌一族内务,想偷懒也不敢啊……” 崔老太太冷笑,讥讽道:“我看侄媳妇儿把自个儿看的太重了吧!不就是主持中馈吗?还把自己当成衙门里的官老爷了?” 许氏笑的越发温婉:“老太太您可真会说笑,官老爷哪有那闲情来管这些破事,若不是有些人嘴巴太贱,口不遮拦的,定要坏我阮家的名声,我也懒得过来。” 崔老太太眸光一敛,沉声道:“老三家的,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 许氏笑微微的睨了周氏一眼,周氏看着她的笑眼,不知怎的,只觉脊背升起一股寒意。 “是不是阿语那个小贱人又去长房搬弄是非了?”周氏恨恨道。 许氏的笑容慢慢隐去,目光变得肃冷,冷冷道:“四弟妹,你一口一个小贱人,这是身为长辈该有言辞吗?” 周氏一愣,这许氏果然是冲她来的。 “他三伯母,您别被阿语花言巧语蒙骗了,今日是阿语她犯了错,无缘无故打了瑞哥儿一个巴掌。”周氏说到那一巴掌,心里就狠狠的揪了起来,心疼的不得了。 许氏环视四周,周氏带了这么多仆从丫鬟来寻俞氏的晦气,如果她不过来,只怕真如阿语说的,她和俞氏都要活不下去了。许氏心中气愤,冷眼看着周氏问道:“是无缘无故吗?弟妹知道瑞哥儿都说了什么?” 周氏莫名的一阵心虚,难不成瑞哥儿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哼!就算说了又怎样?瑞哥儿不过是孩子,孩子不懂事,说错了话也是有的。这样想着,周氏又挺起腰来,说道:“就算瑞哥儿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阿语就能动手打人吗?” 许氏冷笑:“依我说,阿语打一个巴掌是打少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俞氏反击 崔老太太气愤道:“老三家的,敢情打的不是你家博哥儿,你站着说话不要疼。” 许氏道:“我家博哥儿断不会说那些混账话,若是说了,不用旁人动手,我就先打死他。”许氏呲鼻一笑,又道:“老太太,您要护短也得先弄清是非,瑞哥儿是您的孙子,阿语她也是您嫡亲的孙女,您就算一碗水端不平,也不能把水都给倒了啊!” “她三伯母,您倒是说句明白话,别尽在这里糊弄人,我家瑞哥儿如何就混账了,您倒是说个子丑寅卯来听听。”周氏对许氏三番两次帮俞氏来跟她作对,新仇旧恨齐涌上来,便拉下脸来不客气道。 俞氏听许氏刚才那话,心里也有了底气,不是阿语的错就好,只是,她也好奇,瑞哥儿到底说了什么激的阿语敢挥他一巴掌。 许氏淡然一笑,回头说:“阿语,你进来吧!” 阿语从容的进了院子,反正有三伯母在,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刚才祖母和四伯母对三伯母很不客气,三伯母也不是好相与的人,这回算是杠上了。 看到阿语进来,周氏眼睛都红了,如果不是三伯母在场,她当即就要扑上去咬人了。 “阿语,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动手打你六哥?”俞氏上前问话,故意挡在了周氏和阿语之间,生怕周氏发起疯来对阿语动手。 “娘……”阿语望着满眼焦虑的娘,踌躇着要不要复述阮思瑞的话,娘听了会不会承受不了。 “阿语,你只管实话实说,没必要瞒着你娘,事实怎样,明眼人心里都清楚,不是别人胡编几句瞎话就能抹黑的。”许氏定定道。 俞氏心下一突,难道这事与她有关? 阿语微微点头,看看崔老太太,又愤恨的瞪向周氏:“六哥说我娘在家里养野男人,才把官兵招来的,而且,六哥说这话是听四伯母说的。” 俞氏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下巴都抖了起来。 “一派胡言,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个小贱人不要胡编乱造,你打了瑞哥儿这会儿心虚了,就给自己找理由……”周氏跳将起来,指着阿语的鼻子骂。 “我才没有胡说,六哥当着长房伯祖母的面都承认了,就是听四伯母说的。”阿语大声的打断了周氏的话。 周氏心中暗暗叫苦,这话昨儿个夜里她是跟老爷说过,当时也就是心里憋气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让瑞哥儿听了去,今天就出去捅篓子,而且那臭小子还当着长房伯祖母的面承认了,这不是叫她骑虎难下吗?难怪许氏今日这般强硬,不行,她绝对不能承认。 “瑞哥儿素来胆小,定是你们威吓他,他一害怕就胡乱认了,我是绝对没有说过这种话。”周氏反咬一口,赖的一干二净。 崔老太太是知道周氏的脾性,嘴上没把门,说话不经大脑,这话八成就是她说的,瑞哥儿自己可编不出这种话,不由对周氏心生恼怒。可是周氏若是倒霉,老四连带也没脸,崔老太太思虑至此,开口道:“我相信周氏不会说这等没分寸的话,瑞哥儿定是听底下的浑人说的,又一时记不清是听谁说的,只好往他娘身上推。” “是吗?四弟妹没说过?那就是瑞哥儿撒谎了?既如此,那我就去祠堂再问问瑞哥儿。”许氏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氏和崔老太太。 周氏一怔:“瑞哥儿在祠堂?他为什么在祠堂?” 许氏的笑意加深,慢悠悠的说:“族里的规矩四弟妹不会不知道吧?非议长辈,而且是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语,按族规是要严惩的。” 崔老太太听闻,又是心疼又是着急,长房这样一来,瑞哥儿的声誉就要毁了,朝廷举仕,学问重要,人品也同样重要,一句不敬长辈,瑞哥儿哪还有前途可言。 周氏也傻眼了,长房还来真的啊!那她的瑞哥儿岂不是要吃苦头了?周氏咬咬牙,放低了姿态道:“他三伯母,瑞哥儿不过是个孩子,一时无心说错话,没有必要这么较真吧?大不了我让他给他六婶赔个不是。” “我本就这么想的,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野男人之说?罚他在祠堂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也就算了,可现在他都没有如实招认这话是从何听来的,可见他无心认错,所以,还是等他先招出始作俑者再说吧!”许是不咸不淡的说道。 看许氏不依不饶的,崔老太太很不满的瞪了俞氏一眼,责怪道:“俞氏,你倒是说句话,瑞哥儿年纪还小,你还真的跟他计较不成,没得失了你长辈的身份。” 俞氏一直保持沉默,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平日里受点气,吃点亏都没什么,可是坏她名节,不仅是对她的侮辱,也是对文彦的侮辱,这是她绝对无法忍受的。俞氏抬眼,眼神幽幽,神情漠然,看不出悲喜,许是太过愤怒,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愤怒。 “婆婆,我不想跟瑞哥儿计较,可我一定要跟说这话的人计较,女子的名节重于性命,我一向恪守妇道,自问对得起文彦,对得起阮家,绝不容忍别人坏我名节。”俞氏冷声道。这事若是就此揭过,只怕往后周氏什么脏水都敢往她身上泼。 崔老太太大怒,喝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做长辈的样子?难道瑞哥儿受了罚就能证明你的清白?平日里看你一副温顺的模样,原来心肠却是这般歹毒。” 周氏趁机道:“我早就说过,她最能装,有道是会叫的狗不咬人,会咬人的狗从不叫唤。” 俞氏怒极反笑:“家有家法,族有族规,族里要如何处置瑞哥儿,哪有我说话的份。”俞氏转身对许氏微微欠身:“她三伯母,择日不如撞日,请三伯母今日好好搜一搜这静宜院,看看我是否真藏了什么野男人,免得冤枉了瑞哥儿。” 阿语心里咯噔一下,糟了糟了,没想到娘会提出搜查,要是真搜起来,那五殿下岂不是无处可藏…… “弟妹,你也别说气话,有人眼瞎心盲,可不是人人都眼瞎,弟妹的为人,我信得过,不然今日我也不过来了。”许氏和声道,什么野男人之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俞氏整日足不出户,这里又是阮家大宅,俞氏上哪里找什么野男人? 阿语干脆豁出去了,大声的说:“娘说的没错,今日就请祖母,四伯母还有三伯母,把这院子里里外外搜个彻底,若是搜不出人来,还请三伯母主持公道,严加惩戒造谣生事的人。” 李婶元香等人听阿语这么说,急的直冒汗,夫人不知情提出搜查还情有可原,可少爷是小姐带回来的,小姐莫不是气糊涂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必须道歉 阿语哪里是糊涂了,她这话是捏拿住了崔老太婆和周氏的要害,你要搜可以,但是搜不出人来,那就对不起了,你周氏尽管不承认说过那些话,阮思瑞总归是跑不掉的,到时候帐就全算到阮思瑞头上。 许氏睨了阿语一眼,这孩子,真是谁惹到她谁倒霉,周氏还道捡了个软柿子捏,没想到捡了块硬石头。许氏淡淡开口道:“那是自然,造谣生事之人,族里定是要严惩的,怎么样?伯祖母、四弟妹,咱们还是搜上一搜吧!” 周氏这会儿已经晓得厉害了,哪里敢搜,她说俞氏不贞,无非是为了逞口舌之快,昨日官兵来搜都没搜到,她能搜出什么?周氏讪讪的堆起笑脸:“她三伯母,这就不必了吧!六弟妹的为人我们自己人最清楚不过了,也不知是哪个嘴巴闲不住的在乱嚼舌根,我家瑞哥儿又是个心眼实诚的,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周氏说着走到俞氏身边,拉了俞氏的手,亲热道:“六弟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瑞哥儿这一回,你一向都是温和宽厚的,对瑞哥儿也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着,你就帮忙说几句好话,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我一定严加管束瑞哥儿,还有府里那些没眼色的下人,如果有谁再敢胡言乱语诋毁六弟妹,我就割了她们的舌头,拔光她们的牙。” 周氏把她那绿豆眼瞪的滚圆,在一院子的下人面上一一扫过,喝道:“你们都听清楚了没有?” 下人们忙诺诺道:“听清楚了。”心中却是腹诽,四夫人不是来算账的吗?这会儿反倒被人算了。 俞氏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周氏的亲昵举动,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俞氏,你四伯母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怎样?”崔老太太也开了腔,闷闷的说道,她心里只担心瑞哥儿在祠堂罚跪受苦。 俞氏已经有些心软了,这么多年来,周氏对她从来都是冷嘲热讽、尖酸刻薄,现在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她,她还真是拉不下这张脸,心中犹豫起来。 阿语见娘眼神闪烁不定,知道娘动摇了,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整治整治周氏,岂能这么便宜的放过她,若是易地而处,只怕这会儿,她早被周氏和崔老太婆打死了。既然娘拉不下脸,那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做好了。 “李叔,李婶,你们把这院子里,里里外外的房门全打开来,让我祖母和四伯母仔仔细细的搜上一搜。”阿语板着脸吩咐道。 李叔李婶怔愣着,小姐这是动真格啊!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阿语看他们愣着,知道他们是担心偏院的少爷,便加重了语气喝道。 还是元香看出些道道来,小姐这是在吓唬人呢!元香道:“我去开门。”说着就要去开俞氏厢房的门。 周氏赶忙拉住元香,薄嗔道:“阿语,你这孩子怎的这般较真呢!你六哥说错话,你打他是应该,伯母先前是不知道内情,听了翠儿的挑唆,若是知道了,不用你动手,伯母也定要扇他几个大耳刮,好了好了,你娘这会儿还在气头上,你就别闹了,别再让你娘难过。” 一旁的翠儿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她太清楚四夫人的品性了,为了给自己开脱,这会儿是要拉她出来当替罪羊了。 果然,周氏回头就瞪住了她,大热天里,翠儿愣是寒颤一个接着一个,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翠儿,你好大的胆子,敢告七小姐的黑状,陷我与不义,来人,把这个心怀叵测的贱婢拖下去掌嘴四十。”周氏为了自保,只能舍了翠儿。 “夫人,饶命啊,夫人……翠儿没有……”翠儿想要申辩,可是一旁的婆子掏出帕子就塞住了她的嘴,把她给架了下去。 许氏心中冷笑,周氏这出苦肉计演的还真不咋滴,不过,既然周氏肯认低头,俞氏似乎又有心息事宁人,她没理由来做这个恶人,况且俞氏毕竟是二房的,一面是婆婆,一面是妯娌,若闹的太僵,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但也不能这样便宜了周氏,于是,许氏道:“六弟妹,念在瑞哥儿少不更事,你四伯母又是诚心赔罪……” 周氏忙点头哈腰,附和道:“正是正是,我一定让瑞哥儿好好给弟妹赔罪。” 许氏凛她一眼:“你别忙着说话,我这话还没说完,就最近闹的这几回,我算是看明白了,六弟妹性情温和,四弟妹你也就莫要再欺负老实人,虽说这是你们二房的事,可如今咱们阮氏一族,嫡支嫡系的就只有咱们长房和二房,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咱们若是做的好了,各房只有称赞的,若是隔三差五的闹出点什么不好的事,岂不是让人看笑话?我来之时,老太太有言在先,说是顾念着两房的情谊,若是四弟妹肯认错,就请六弟妹宽恕她母子这一回,如若不然,也就只有交宗族处置,咱们阮家世代忠孝节义,决不允许有人做出有损阮家声誉的事情,无事生非毁人名节之行径,更是不能轻恕。” 许氏说到这,别有用意的瞅了周氏一眼,周氏讪讪的低下头去。只听的许氏又道:“你我心里都明白,瑞哥儿是编不出那些话的,始作俑者是谁,真要查起来也很容易,不过是不想大家撕破脸罢了。四弟妹,让瑞哥儿亲自给他婶娘赔罪是必须的,而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带了这么一帮人欺上门来,也是失德失仪之举,所以,你也需向六弟妹和阿语赔罪,若是六弟妹接受,那么这事咱们就此揭过,若是道歉的不诚恳,六弟妹心中气愤难消,那么,咱们还是把事摆到明面上,彻底解决,六弟妹,你看如何?” 许氏把决定权交给了俞氏,必须让周氏好好的低一回头,煞煞她的嚣张气焰。 俞氏虽然心有不甘,可一来,长房老太太的言下之意是点到为止,二来,毕竟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兴许卖周氏一个面子,周氏以后也会收敛些。俞氏正想点头,阿语却扯了扯她的衣袖,朝她摇头。(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怎不离开 周氏看俞氏神情犹豫不决,阿语又是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生怕俞氏不答应,焦急的看向婆婆,希望婆婆能开口劝一劝。 崔老太太只盼着孙子能平安无事就好,你周氏的脸面可顾不上了,反正老三家的又没说让周氏当着族里各房的面给俞氏赔罪,丢人也就丢在自家人面前,没什么大不了的。便道:“你三伯母说的有理,你没弄清状况,就带人闹上门来,是你不对,给俞氏陪罪也是应该的。” 周氏心中气苦,瑞哥儿还在祠堂跪着,婆婆又不帮她,刚才她已经低声下气了,这会儿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俞氏赔罪,那她以后在俞氏面前岂不是抬不起头来?可是,不赔罪的话,这坎又过不去,当真是要郁闷死了。罢了罢了,先把瑞哥儿弄回来要紧,这口恶气,总会有机会出的,来日方长。 周氏深吸了口气,讪讪道:“弟妹,此番是我错了,不该不问请原由就跟你闹,往后我一定改改我这急性子,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别往心里去。”说完给俞氏福了一福。 俞氏见周氏果真给她赔礼道歉,反倒不自在起来,忙伸手将周氏扶起:“她四伯母,快请起。” 阿语很是不甘,可娘已经原谅了周氏,她也没办法,便昂着小脸,认真道:“四伯母,您以后不可以再欺负我娘。” 周氏讪笑:“阿语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欺负你娘呢?断然不会的。” “老三家的,这下可以放了瑞哥儿了吧?”崔老太太问道。 许氏微微一哂:“玉娥,你去祠堂把六少爷带回来,让他当面给他六婶道歉。” 如此又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周氏和崔老太太才带着瑞哥儿悻悻离去,静宜院终于清静了下来。 “小姐,您这一巴掌打的好,今天可真是太解气了,看到四夫人那吃瘪的模样,我这心里啊,就像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那叫一个舒坦。”李婶笑道。 “你舒坦了,我可没舒坦,四伯母这般可恶,就得叫她当着全族人的面给我娘赔罪才行。”阿语郁闷的说。 元香替阿语梳理散乱的头发,边说:“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四夫人也算是得了教训了,再说,若是当着全族人的面道歉,岂不是全族人都知道了那些浑话?咱们夫人就算解了气,却也是失面子的。” 俞氏自从进屋后就一言不发的坐着,听到这,她起身,默默的走到后堂,点起一支香,在文彦的牌位前拜了拜,一直隐忍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李婶跟到后堂一看,夫人正对着老爷的牌位默默流泪,心下戚然,可怜的夫人,老爷在的时候,夫人整天都是那样快活,可如今……李婶几不可闻的叹了一起,转身回到前厅。 元香小声问道:“夫人她……” 李婶摇摇头:“夫人这会儿正难过着,就让她静一静,跟老爷说会儿话吧!我先去做饭。” 阿语更是烦闷,这样的家,怎么呆的下去? 元香帮阿语拾掇整齐,也去忙活了,阿语一个人郁郁的来到偏院,适才那一场大闹,只怕全落在五殿下耳朵里了,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阿语进了房,也不跟五殿下打招呼,坐在一张靠背椅上,低着头闷声不吭,情绪十分低落。 轩辕奕见她这样,笑了笑,走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为那种人不高兴犯不着。” “是犯不着,可是隔三差五的来这么一出,多堵心啊!”阿语接了茶放回桌上,闷闷的说。 “长房那边挺护着你们的嘛!”轩辕奕端了她不要的水,在她边上坐下,微抿了一口,淡淡说道。 阿语抬头,两眼无神的望着房梁,悻悻道:“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再说,每次都求助长房也不是个办法,凡事还是靠自己的好,等明年这十顷地有了收成,手里有了富余的银子,我想,日子总会好过一些。” 轩辕奕默然,明年……只怕不到明年阮家就要倒霉了。 想到地的事情,阿语又想起周氏从中作梗,背地里搞鬼,心里更烦了,叹着气,这又是一场恶斗啊! 早就知道她在阮家的日子不好过,但没想到是糟糕到这种地步,难怪她小小年纪心思就比别人重,看她紧皱双眉,唉声叹气的,轩辕奕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没想过要离开阮家吗?”轩辕奕问道。 阿语微微一哂,苦笑道:“我娘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为了我啊!我爹已经不在了,我娘就觉得只有在阮家,我才会有更好的前途。”阿语道。 轩辕奕笑道:“你一个女孩子还论什么前途?” 阿语横了他一眼:“女孩子怎么就不能有前途了?说不定以后我能弄个一品诰命当当。” 轩辕奕凤眼眯起,抿着嘴角,凑过来,细细打量着她。 近看他的肌肤白皙细致的如冰雕玉研一般,一双黑眸流光溢彩,深邃无边,这样注视着她,仿佛要摄人心魄似地,阿语忙别过眼,用不善的语气来掩饰那一瞬的迷乱:“看什么看?讨厌。” 只听他慢条斯理的,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你就这么点志气?一品诰命就满足了?” “那还怎样?难不成当王妃?”阿语也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回道。 轩辕奕摇摇头,揶揄道:“你这么瘦不拉几的,哪个皇子看的上你。” “切,那是他们不长眼好吧!”阿语傲慢的说:“再说了,我才不稀罕当什么劳什子王妃,王爷什么的,看起来挺风光的,可惜,朝廷局势风云变幻,说不定哪天就成阶下囚,咔嚓一下脑袋就搬了家,富贵如浮云,转眼成虚幻……”这可不是她杞人忧天,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她,看过太多历史故事,普通人家兄弟之间为争个马桶都得打的头破血流,更何况皇家子弟争的可是天下人人眼馋的皇位宝座,不拼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残酷的很。 阿语无心之言却是戳到了轩辕奕的痛处,可不是么?当年皇太祖也是靠兵变斩杀了与其争夺皇位的兄弟才登上皇位的。而今,虽说父皇已经立了四皇兄为太子,可二皇兄和六皇弟也是动作频频、虎视眈眈,他虽无心皇位,可他子凭母贵,深得父皇宠爱,也很是遭人忌恨,哎……轩辕奕心中感叹,无心再打趣阿语,不过,阿语对他有恩,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 “阿语,还是离开阮家吧!想想办法,劝你娘离开,阮家恐怕会有一场劫难。”轩辕奕郑重了神情,认真说道。 呃!阮家会有一场劫难?阿语蓦然心惊:“什么劫难?” 轩辕奕踟蹰了片刻,道:“你听我的没错,详情我暂不能告诉你,你也不可告诉任何人,要不然,只怕事情会更糟,总之你一定要离开,免得受到牵连。” ------------------------------ 一品明天要上架啦!大家给力支持,紫伊就给力更新,来吧!给点动力撒……(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就让你急 五殿下的一席话,让阿语的心情格外沉重。五殿下虽然没有把话说透,但她相信五殿下绝不是危言耸听,可是,如何才能劝说娘离开阮家呢?还有,长房对她不薄,可以说是呵护有加,她只顾自己,不顾长房,是不是太不厚道了?阿语倍感纠结。 吃午饭的时候,俞氏的眼睛还是红的,默默的为阿语夹菜,自己有一口没一口的挑着米饭。 “娘,您也吃啊!”阿语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娘的碗里。 俞氏浅浅一笑,又把肉夹到阿语碗里,柔声道:“阿语吃,阿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些肉,才能长的高。”说着,自己给自己夹了一块豆腐。 看娘食不下咽,阿语也没了胃口,她现在心烦的不是怎么安慰娘,而是怎么说服娘离开。 阿语心不在焉的扒着饭。 “阿语,你吃菜啊,别光吃饭。”俞氏和声道,看阿语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也不好过,说起来,她这个做娘的真是一无是处,不能让阿语过上舒坦的日子,还连累阿语受气。 “娘……”阿语放下碗筷,望着娘,满肚子的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 俞氏微挑了眉,看着阿语,等她的下文。 阿语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娘,咱们离开阮家吧!” 俞氏怔了怔,垂下眼睑,沉默片刻,说:“阿语,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你四伯母和你六哥不是都已经认错了吗?这事,就不要再提了。” “可是娘,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您觉得四伯母她会就此收手吗?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咱们经得起这一出又一出的闹吗?今儿个,若不是伯祖母和三伯母出面,四伯母能给咱们道歉吗?可咱们能每次都请长房出面吗?娘,您以为咱们在阮家,就能得到阮家的庇护,可事实呢?这三年来,咱们受的委屈还少吗?既然在这里这么不开心,为什么咱们不离开呢?去青州或者是去滇城,咱们自己有手有脚的,咱们自己可以养活自己,怕什么呢?总好过在这里受气。”阿语一口气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俞氏又是一阵沉默,离开,她何尝不想离开,可是离了阮家,又能去哪里?青州无房产无田产,她们要靠什么生活?滇城远在千里之外,路途遥远,岂是说去就能去的?再说,如今族里把田地还给了她,十顷良田,足够她们母女过上好日子了,生活可以无忧,族里和长房都这样维护着她,她又岂能说走就走…… “娘,您也别指望那十顷地了,就算咱们开出了优渥的条件,有佃农愿意耕种,可也经不住四伯母出幺蛾子从中搞破坏,这田,咱们种的不踏实啊!到时候莫说收成,只怕连秧苗都种不活。”阿语揣摩着娘的心思,说道。 阿语的话,把俞氏刚升起的希望又给敲碎了,俞氏不禁又犹豫起来。 “娘,要不,咱们去滇城吧!虽说远了点,可到了那就好了,有舅舅照应着咱们,咱们自己再买上几亩田地,租个小院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岂不是很好?”阿语诱惑着,倚进娘怀里撒着娇。 俞氏摇了摇头,怜爱的摸摸阿语的头:“去滇城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光盘缠她们就拿不出来,更别谈什么买地,租小院子了,再说咱们也不知道你舅舅在那边情况如何,朝廷三五年就要换任,你舅舅在那边也呆了好几年了,说不定咱们到那边,你舅舅就要换任了。” 阿语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她腰间挂的钱袋子里就有好几千两银子,空间里还有金山银山,把整个滇城都买下来都不是问题,偏偏不能拿出来用,真是活活把人给憋死。 “那就去青州,爹在青州时不是有几个好友吗?我记得年叔叔就跟爹很谈得来得,年伯母对咱们也很客气。”阿语搜肠刮肚找可以说服娘的理由。 俞氏笑的苍凉:“傻孩子,那是因为你爹是青州之主,人家当然要对咱们客气些,如今你爹不在了,人走茶凉,谁还会把咱们放在眼里呢?” 阿语不甘心道:“天下之大,难道就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处了?总之,我是不想再呆在阮家了,在这里,我每天都很不开心,提心吊胆的。” 俞氏歉疚道:“都是娘不好,让阿语受了委屈,阿语放心,以后娘知道该怎么做了,娘不会再这般软弱,娘会保护好阿语的。” 阿语心中哀叹,就算娘变得强悍了又有什么用?阮家大难临头了,饶是伯祖母那样厉害的人也是无可奈何的。看来要说动娘还得另外想法子。 用过午饭,阿语照旧去练琴,有些事情,再这么愁也是这样,还不如专心先做好该做的事,所以,阿语练的很用心,不想让五殿下再嘲笑她。 早上得了卫先生指点,加之阿语本来就有古筝的底子在,一下午练下来,进步神速,一首云水吟居然能像模像样的弹下来了。 晚间,阿语又偷偷的溜去偏院给五殿下送药。 轩辕奕闻着药香,笑道:“阿语,你这可真是神药,我才服了三天,就觉得已经大好了。” 阿语淡淡说道:“我从不说大话,我说能治好你的伤就一定治的好。” 轩辕奕嘴角一扯,浮起一丝意味难辨的浅笑:“能不能给我这药的药方呢?说不定以后还用得着。” 阿语为难道:“我能弄来这些药已经很不容易了,药方是断然讨不来的,惹恼了乔先生,他就不会再理我了。” “哦……那位神医姓乔?”轩辕奕做恍然状。 阿语忙捂了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继而惶恐道:“糟了糟了,若是老先生知道我把他的姓氏给泄漏了,肯定要恼了。” 轩辕奕看她一副惊惶的模样,笑道:“你紧张什么?老先生又听不见,我答应你保证不说出去就是了。” 阿语板起小脸,嗔道:“我信不过你。” 轩辕奕皱着眉头:“我在你眼里是言而无信的人吗?” 阿语振振有词:“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轩辕奕展眉一笑:“信不信由你。”说着把药一口喝下,上了榻开始闭目打坐。第二次用药的时候,依着阿语说的,任凭体内真气散去,不再阻拦,昨日他依言而行,把体内真气散了个光,今早上却发现,丹田内的真气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充盈了,令他惊喜不已。 阿语反正睡不着,坐在这里等他打坐完毕,顺便想想有什么好点子。 这次散气比昨天又更快些,等轩辕奕睁开眼,看见的就是阿语一手托着下巴,在那儿皱眉苦思。 “没说动你娘?”轩辕奕猜测道。 阿语懒懒的点了点头:“我娘顾虑一大堆,就是不肯离开。” 轩辕奕思忖道:“那你们除了阮家,还有别的亲戚吗?你外祖母呢?” “我外祖父外祖母早就没了,就一个舅舅,如今远在滇城,我娘说路途遥远,盘缠不够,去不了。”阿语闷声道。 轩辕奕想了想,说:“我倒是有个点子,不过损了点,也许你要挨骂的。” 阿语眼睛一亮:“你说说看。” “先给我倒杯水,我渴死了。”轩辕奕摆起臭架子,使唤道。 阿语瞪了他一眼,很不情愿的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时,故意晃荡出去半盏水,全溅在了他衣服上。 “喂!你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轩辕奕低囔起来。 阿语挑了挑眉,哼道:“你要认清形势,现在有求于人的到底是谁?给你倒水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还挑三捡四的。” 轩辕奕怏怏的接过半盏水,干咳了两声,从齿缝中迸出低低的一句:“算你狠。” 阿语不以为然的晃了晃脑袋:“现在可以说了吧!” 轩辕奕慢吞吞的喝水,余光中,看到阿语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心里暗暗偷笑,就是让你急。 “喂,你这是品酒还是喝水?”阿语迫不及待了。 “哎呀!你急什么急,这会儿跟你说了,你不也得等到明日才能去办?”轩辕奕慢条斯理的说。 阿语有求于人,只好耐着性子,腹诽着:好,让你摆臭架子,我看你半杯水能喝到什么时候去。阿语索性搬了椅子坐在他对面,气哼哼的瞪着他。 轩辕奕倒是还想吊一吊她的味口,怎奈杯子空了,只好作罢,放下茶杯,闲闲道:“你舅舅不是在滇城吗?” “对啊!” “如果你舅舅来信说他病重了,非常想见亲妹子一面,你娘会不会动着急呢?”轩辕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阿语顿如醍醐灌顶一般,心里敞亮起来,对啊!如果舅舅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娘一定会着急的。 “只要出了阮家,上了路,你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你娘道明,大不了挨你娘一顿胖揍。”轩辕奕道。 “我娘才不会打我,最多骂我几句,几天不理我也就罢了,这个主意极好,舅舅病重,我娘去探望她也是理所当然,阮家人也没话可说,关键是……要我舅舅来信诓我娘,我就得先给舅舅去一封信,这一来一回的,都得到明年了,而且我舅舅愿不愿意配合我还不知道呢!”阿语想到这茬,又高兴不起来了。 “你傻呀?若按你说的办,还能成事?”轩辕奕嗤鼻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无人肯帮(二更求粉红) “那你说该怎么办嘛?我现在心里乱的很,什么主意也没有。”阿语示弱道。 轩辕奕轻笑,带着一丝嗔怪:“你呀!就对付我有主意。” 这话说的,听着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谁有空来对付你?阿语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你娘手上可有你舅舅的来信?”轩辕奕问。 “呃……这个我不太清楚,可能有的吧!”阿语不敢肯定,她记得以前舅舅是常有信来的,不过舅舅去了滇城以后就不清楚了,而且娘还有没有保存下来也不知道。 “难道,你想让我仿我舅舅的笔迹,给我娘弄一封假信?”阿语会过意来。 轩辕奕挑了挑眉毛,清亮的眼眸蕴含着笑意,像是反射着日光的清泉一般,有粼粼波光,越发显得光彩夺目。 阿语一阵羡慕嫉妒恨,他的眼睛怎么可以长的这么好看?动不动就电光四射的,而她虽然也有一双大眼睛,可除了瞪起来能吓唬人之外,就没别的啥作用了,哎……现在在讨论大事,她居然想这些没用的,阿语很认真的鄙视下自己,然后道:“你说的轻巧,我上哪找这种会模仿笔迹的人才?” 轩辕奕背着手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来,笑眯眯的看着她,慢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靠的这么近,温热的呼吸拂动她额上的几缕碎发,微微的酥麻,心里像是被一道极微弱的电流穿过,一阵悸动。阿语窘迫的想避开他,身子向后一仰,却忘了她坐的是杌子,没有靠背的,眼看着就要摔个四脚朝天。 轩辕奕眼疾手快,伸手一捞,抱住了她的细腰,揶揄道:“怎么?被本少爷的才华吓到了?” “吓你个头。”阿语又羞又窘,虚张声势的瞪起大眼睛,忙起身与他保持距离:“我走了,明天就去找书信,验证一下你是不在吹牛。” 轩辕奕笑呵呵的看着她仓惶逃离,这丫头害羞了。 第二天一大早,元香来叫起,却发现小姐自己已经穿戴整齐了,只等她来梳头。 “小姐,您起的好早。”元香笑着打招呼。 “元香,我娘昨夜睡得可好?”阿语把手里的淮扬木梳递给元香。 “哪能睡的好呢?夜里听见夫人叹了好几回。”元香接过梳子,轻轻梳理着小姐的头发,小姐的头发又细又软又密,摸着很是顺滑。 阿语心底叹息,娘就是没有这个勇气走出现实的困境。 “元香,你觉得咱们在阮家呆的开心吗?”阿语问。 元香苦笑了一下:“不开心又能怎样呢?” “元香,如果我说要离开阮家,你会支持吗?”阿语又问。 元香怔愣了一下,笑道:“小姐,这话您昨儿个不是跟夫人提了吗?” “是啊!现在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元香道:“不瞒小姐,以前我也这样想过,宁可日子过的苦点,好过在这里受气,可是……现在情况不是变了吗?四夫人这几回也得了教训,想必以后会收敛些,再加上长房的帮衬,又拿回了一部分田地,日子应该是越来越好了。” 阿语知道元香是听娘的,娘说不走,她就不会走,可是,她又不能告诉元香实情,阮家是真的不能呆下去了,如若不然,恐怕连小命都难保。 “你看到的都是表象,四伯母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这几次起冲突,都是我拉了长房来撑腰,加上道理在咱们这边,打了四伯母一个措不及,她没奈何只得认低头,但是等她明白过来,她就不会再这么冒失莽撞了,就她那不肯吃亏的性子,这个仇她是肯定要报的,不是说咱们怕了她,而是时时得提放着她的算计,太累,祖母又是一味的偏袒四伯母,若是咱们什么时候着了四伯母的道,四伯母势必将咱们往死里整,人家是有心算无心,咱们防不胜防啊!”阿语感慨道。 经小姐这么一分析,元香顿觉头大如斗,这事还有完没完了,她犹豫着:“可是,要是离开阮家,小姐怎么上闺学?还有那些地怎么办?现在咱们手头上没有多余的钱,离开以后咱们要靠什么生活?又该去哪里?”元香抛出一大堆问题。 阿语摇头,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元香和娘是一个调调,阿语道:“你和我娘一样,顾这想那的,总觉得咱们离了阮家就不行了,殊不知,拥有着让自己不开心的东西,是得不偿失,有句话说的好,山不过来,我过去,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困在这个让自己不开心地方呢?这与画地为牢有什么区别?走出去,也许生活会比现在更艰难,却可以远离阴谋算计,到一个没有人会看不起咱们的地方,咱们靠自己的双手丰衣足食,再不必受人白眼,受人歧视,简简单单的生活,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元香是有些心动,不过一想到那么多问题,就打退堂鼓了,劝道:“小姐,您说的是没错,可是有些事是想着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您呀!就别操这个心了,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元香麻利的给阿语盘好了双丫髻,在妆奁里捡了两条粉色的丝带扎在发髻上,结了两朵小花,以衬小姐今日穿的粉色烟罗裙。 又在妆奁里挑了一对珍珠耳坠,问道:“小姐,戴这对耳环可好?” 阿语说不动元香,哪还有心思打扮,懒洋洋道:“随便好了。” 吃过早饭,李叔驾马车送阿语去闺学,阿语又试图游说李叔。 “李叔,你觉得那些佃农会租种咱们的地吗?”阿语先探探李叔的意思。 李叔笑道:“夫人小姐开出这么好的条件,谁不租谁白瞎,到时候一准要后悔。” “可是,万一咱们没防住四伯母派人搞鬼,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又该如何是好?”阿语故意唉声叹气道。 李叔狠声道:“她没这个机会,到时候,咱们也派人轮班守在田里,来一个抓一个。”对四夫人多年来的无理取闹,李叔已经恨透了,忍无可忍了,阮家居然会有这种泼妇,四老爷真是瞎了眼了。 这也是个没法子的法子,然而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阿语心想,定是上辈子,娘欠了四伯母一屁股的债,这辈子她要连本带利讨回去,跟这种人打交道,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必须要有超级旺盛的战斗力,和一颗抗打抗压的坚强的心,如果不是因为阮家会出事,如果她现在不是个孩子,她倒不介意跟周氏斗上一斗,毛主席不是说了么,与天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只是现在,她没这个心情。阿语正想以此为突破口,动摇李叔的思想,却听李叔说。 “小姐,昨儿个我跟三房七老爷家的钟管事粗粗了解了一下,收成一般的年份,一顷地起码也有五六百两的收入,十顷地就该有五六千两银子的收益,小姐,咱们不贪心,能有个三四千,就足够了,到时小姐也能像别的小姐一样,穿好看的衣裳,戴名贵的首饰,小丫头伺候着,想吃啥就吃啥,想买啥就买啥,再不必看人脸色过日子……”李叔越说越美,笑出一脸褶子,手上的鞭子挥的越发有劲,马车越走越快,在封建社会地主阶级的康庄大道上撒欢的前进。 阿语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李叔现在一颗红心全扑在了那十顷地上,轻易是动摇不了他了。本来想拉个伴,干起坏事也好壮壮胆子,怎奈元香不肯支持,李叔也无心帮忙,难道这事要她一个人去做? 马车还未停下,阿语就听见阮思卉的声音:“七姐……” 不用猜,阮思卉一定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找她了解情况呢!也是奇怪,她昨儿个去长房闹得动静挺大的,怎么没见思真和思卉出来? “七姐,我等你好一会儿了。”阮思卉伸手扶了阿语一把。 阿语下了车,跟李叔挥手再见,这才转头明知故问道:“九妹,你等我有事吗?” 阮思卉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七姐,昨儿个,六哥又欺负你了?”昨天回家以后,本来要去长房给伯祖母请安的,那样就刚好可以看到六哥追打七姐得事了,可偏偏四姐那边也在闹着要回京都,发起脾气来,把屋子里的东西全给砸了,三婶还不敢告诉祖母,只让她和三姐去劝劝,这样一来,就错过了一场热闹,事后,她去问府里的下人,可下人们都不敢细说,想必是祖母下令封口了,所以,她今天早早的来了,要亲自问问七姐。 阿语笑笑:“这事已经过了,不提也罢。” 阮思卉拽了她的手臂,摇着,撒娇道:“你说说嘛!我昨晚都睡不着。” 阿语苦笑:“不是我不肯说,你如果想知道,长房的丫头们早就告诉你了,你现在还需来问我,这说明伯祖母还是不想这事闹大,我就更不能说了,万一让那个人知道了,还说我到处乱嚼舌头,岂不是又要惹一桩是非。” 阮思卉很是失望,祖母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不好的事就喜欢藏着掖着,谁都不准说,可是你不说事情就不存在了吗?这根本就是在吊人味口,阮思卉悻悻道:“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你告诉我,我又不会到处去说,入我耳,入我心,绝不会出我口。” ---------------- 有保底粉红的亲就支持一下吧!紫伊不甚感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有感而发 你再怎么保证也没有用,难道还要她把那些羞辱她娘亲的话在重复一遍?她说不出口。阿语故意转移话题:“咦?今天怎没看到三姐?” “三姐她……”阮思卉话到嘴边又顿住。昨日去劝四姐的时候,三姐被四姐推了一把,刚好踩中了地上的碎瓷片,把脚给割破了,流了好多血,大夫说,得养个三五日的,三婶吩咐再吩咐,不得把事情说出去。 看她欲言又止,阿语心笑,这下好了,谁也不欠谁,我不来探究你的秘密,你也不好意思再问我。 两人心照不宣的讪讪一笑,异口同声道:“咱们进去吧!”话音刚落,两人先是对眼怔愣,旋即都笑了起来。 古代的私塾有一个优势是现代教育无法相比的,那就是绝对的小班化教学,先生完全可以根据学生的才能特点,接受程度等进行因材施教。阿语在在座的小姐们当中属于初学者,当然,那是大家认为,没人知道她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阿语心安理得的作弊,她也是相当努力的,没有白捡便宜。 卫先生一来先检查各位小姐的功课,让阮思韵先弹,阮思韵是那种心很沉静的人,加之她又肯下功夫,一曲《阳关三叠》弹的是绵远悠长,情真意切,阿语眼前仿佛浮现一个画面……春日,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天空一碧如洗,一个白衣少年,踏着湿润的青石小路,走过白墙青瓦的屋舍,路旁的柳枝在晨风中款款,不经意拂过他的白衣,那少年浑然不觉,一直走到江边,驻足远眺远去的帆船,江风吹起他的白衣飒飒,没有人看到他的表情,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入眼的只有那一道苍凉的背影,忽而,远处江面上传来悠扬的琴声,琴声低婉如诉,扣人心弦,少年解下腰间玉箫,合着琴声,透骨的苍凉似蔓蔓藤萝在离人心中慢慢滋长,那一幕就这样被定格,天地间只余那一琴一箫纠缠着,互诉衷肠……直到琴声渐渐远去,箫声无力挽留,空余一丝难遣的忧伤,伊人已去,从此生死两苍茫…… 卫先生微阖双目听她弹奏完毕,方睁开眼,淡然道:“此境非彼境,不过已是难得。” 阿语听见卫先生说话,方才醒神,只觉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竟是一片潮湿。 阿语尚自困惑中,却见卫先生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阿语忙擦了眼泪,敛定心神,先生接下来是要检查她的功课了吗? “思薇,你来说说刚才思韵所奏有何不足之处?”卫先生点了阮思薇的名。 阮思薇站了起来,讪讪道:“先生,刚才八姐弹的挺好的。” 卫先生又问:“好在哪?” 阮思薇看看八姐,又看看阿语等人,嗫喏道:“八姐技巧娴熟,情真意切,弹出了友人别离时的依依之情。” 卫先生对阮思薇的回答不做评论,转而看着阿语:“阿语,你又听出了什么?” 阿语想到刚才先生那句……此境非彼境,便道:“八妹是弹的极好,只是,在阿语听来,八妹琴中表达之意,非友人别离的依依之情,而是……” 阿语想说的是情人之间的离别之情,可是依她现在小孩子身份,说这话似乎不妥,一时间犹豫起来。 “阿语,但说无妨。”卫先生鼓励道。 阿语瞅了瞅阮思韵,她沉静的近乎淡漠,好像大家的讨论完全与她无关,可是,她要真说了,阮思韵会不会不高兴?不管了,阿语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阿语听到的是一对挚爱的情侣却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要分开了,那种既沉痛又无奈的悲凉之意。” 卫先生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阿语果然悟性极高。 “不过阿语觉得,琴曲本为心声,如果一味的拘泥与曲中原意,反倒落了刻意之嫌,随心而奏,有感而发才对,这样的琴声才能情真意切,才能打动人心。”阿语斗胆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卫先生暗暗赞赏,好个不拘泥原意,随心而奏,有感而发,阿语,你真乃奇才,多少人学琴,只想着如何掌握技巧,技巧练的再娴熟,弹的再华丽,终其一生也只能成为一名琴匠,只有真正明白将心意融于琴声,你才能赋予琴生命,也只有这种人才有可能成为大师。卫先生微微颔首,算是认同阿语的话。 之后卫先生又考了思卉,思薇等人的功课,最后才轮到阿语。阿语虽然已经弹的颇为流畅,但技巧还不够娴熟,只能一门心思想着不要出错,根本还不能将自己的意境融入琴中,正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跟阮思韵等人相比,她算是弹的最次的了。阿语一曲完毕,忐忑的等着先生的评价。谁知,卫先生只有四个字送给她:“还须努力。” 好吧!她就把这四个字当成是勉力而不是批评,自我安慰一下。 下了课,大家收拾东西转到后院去上诗词歌赋。 阮思薇凑到阮思韵身边,讨好着说:“八姐,你刚才弹的真是好极了,我差点掉下眼泪。” 阮思韵面无表情,展开一块青色的丝绸铺在琴面上,拿起琴谱就往外走。路过阿语身边的时候,她顿了下脚步,想说什么,终是没说,面色却是更沉冷了。 阮思卉在阿语边上小声说:“八姐好像不高兴了。” 阿语撇了撇嘴,随她去。 阮思薇讨了个没趣,冲阮思韵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跑到阿语这边,赞道:“七姐,你好厉害啊!这才两天功夫就能把曲子弹下来了。” 顾以曼也道:“还好先生没叫我弹《云水吟》,这曲子好难,没个三五天的,我是弹不下来的。” 阿语自嘲道:“你们是不晓得我花了多少时间练这曲子,人道笨鸟先飞,我是笨鸟落后,只好拼命追。” “七姐太自谦了,昨儿个我还听人说,七姐弹的疙疙瘩瘩的,还担心你今日回不出琴来,没想到七姐已经弹的这么流畅了,可见那些是讹传。”阮思薇道。 哦?她琴弹的烂也有人在外头嚼舌根?看来她还真成了阮家的焦点人物了,阿语苦笑:“你听说的没错,前儿个是弹的烂。” 阮思薇咯咯笑道:“七姐又谦虚了,你若是不好,卫先生能这般看重你?对了,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哎!八姐怎么能弹出那么缠绵悱恻,催人泪下的琴音呢……七姐,你真的听出是情人分别时的惆怅与无奈吗?” 阮思卉笑道:“先生都点头了,可见阿语听的没错。” “这正是奇怪之处啊!八姐只比七姐小几个月而已,跟我们也是差不多年纪,你说她怎么就能把那种情爱之事了解的这般透彻呢?”阮思薇语气中有种嘲讽的意味。 本来阿语觉得思薇这人活泼可爱、天真烂漫,可是刚才思薇还去讨好思韵,这会儿又话里有话的讽刺思韵,顿觉思薇这人不单纯,便心生了疏离之意。 阿语挽住思卉的手,说:“咱们快走吧!莫让先生久等了。”说着朝阮思薇和顾以曼莞尔一笑,先行离开。 下了闺学,李叔准时来接阿语,阿语刚一坐上马车,李叔就兴奋道:“小姐,东哥儿来了,说是有七成佃农同意租种咱们的地了。” 若在昨日之前听到这消息,阿语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然而现在她却是倍感头疼,到时候要怎么处理这些田地和安置这些佃农呢?还给族里?那之前花出去的钱,定好的种子岂不是亏了?不行,她得想个法子把这些损失弥补回来。不过眼下耽误之急是弄到舅舅的书信,可是娘整天足不出户的,元香又不帮她,她要怎么找书信呢? “夫人听了可高兴了,还有阿静酒坊那边的工也辞了,夫人让她今天就留下来,不过我想着少爷还要在咱们这再住几日,家里若是人多了,不安全,我就让他们先回去准备几日,反正东哥儿现在还得帮咱们联系那些佃农的事,住到宅子里来也不方便……”李叔一边驾车,一边说,没发现小姐的心思早飞到九霄云外,变成了他一个人自说自话。 李叔说了一会儿,没听见小姐回应,也就住了嘴,专心的驾车。 阿语下了马车先去了娘的屋里,娘和元香正埋头一处商议着什么,阿语看娘脸上挂着笑容,可见是东哥儿带来的好消息,让娘心情好多了。 “娘……”阿语走过去唤了声娘。 俞氏抬起头,见到阿语,莞尔道:“阿语下学了?快去洗洗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娘,你们在做什么?”阿语凑过去看,原来俞氏和元香在算账,那簿子上写了一串名字,后面标注着几亩几亩的数字,这是在算租出去多少田地。 元香起身,搬了张杌子来给小姐坐。 “娘,这些都是已经认租的佃农吗?”阿语明知故问。 俞氏的声音里都透着喜悦:“是啊!你看,租出去大半了,东哥儿说还有原来租种别家田地的佃农也想过来。” 阿语故作欢喜道:“娘,这下可好了,咱们不用再担心有田无人耕,可以按时播种了。” 元香笑道:“小姐,这会儿高兴了吧?不提要离开的事儿了吧?” 阿语心下腹诽,你这嘴还真快,什么都跟我娘说,不过面上却是笑着,笑的天真无邪,人畜无害,抱着娘娇声道:“娘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天赐良机(二更求粉红) 阿语在娘的房间里磨蹭了半晌,也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不过听娘和和元香在说,明天是祖母生辰,早上要去请安祝寿,晚上有场宴席,阿语心想,这倒是个好机会。 因为崔老太太过的不是整寿,所以,只邀请长房的老太太、三伯母,还有几位小姐,大家聚一聚吃顿丰盛的,热闹一下就算了。 可是就算办的再简单,也还是有许多繁琐的事,加上周氏最近丢了几回面子,崔老太太对她颇有微词,周氏一心要讨好婆婆,要把这个寿宴办的体体面面,事儿就更多了。俞氏也不好闲坐着等吃,所以,早上去请安的时候,主动问周氏需要她做些什么。 周氏咯咯笑道:“往年婆婆的生辰也都是我张罗的,再说,晚宴要备的菜色,我都已经让下人备齐了,该谁迎客,该谁倒茶也已经吩咐下去,弟妹就不必操心了,到时候客人来了,弟妹就负责陪客人说说话就好。” 这话听起来是在体恤俞氏,其实周氏是有心要独占功劳,不想俞氏插手,到时候外人只会说她周氏孝顺、贤惠。 俞氏哪里不明白周氏的心思,换做以往,俞氏一定很识趣的就作罢了,然后忐忑不安的闲着,事后还要听婆婆数落她没用之类的话,可现在俞氏的心态已经改变,倒不是想跟俞氏争功劳,只想自己能心安理得一些,于是,俞氏莞尔道:“那怎么好意思让四伯母一人辛苦呢?身为儿媳,婆婆过生辰,哪有什么事也不做的道理,莫说外人见了会有非议,就是我自己心里也是不安的。” 周氏笑道:“瞧弟妹说的,这有什么好不安心的,我这人做事喜欢一手入,这样做起事来,自己心里清楚,旁人一插手,反倒乱了。” 俞氏心知周氏是不会答应了,便对婆婆说:“婆婆,晚间长房的几位小姐都要过来,思真她们几个跟阿语倒是很谈得来,要不,就让阿语负责接待几位姐妹?” “这不是还有瑞哥儿吗?阿语要练琴,弟妹你就别给阿语派活了。”周氏笑说道。 崔老太太也是有心让瑞哥儿唱唱主角,只是前儿个瑞哥儿被长房祖母训了一顿,恐怕长房那边的人现如今都不怎么待见瑞哥儿了,崔老太太沉吟道:“也好,那就让阿语早点过来。” 周氏心里很不痛快,笑容也僵在了脸上,可婆婆发话,她又不敢反对,只能暗地里埋怨婆婆,真是年纪大了,越老越昏。 阿语是请安完毕就去了闺学,所以并不知道娘给她派了个活。等她下学回来,俞氏才告诉她,阿语听了又是一阵苦恼,她原指望晚宴的时候找个机会溜出来,现在叫她负责陪三姐她们,那她岂不是溜不成? 申时未到,俞氏就来阿语房里,阿语正在练琴。 “阿语,娘这会儿要先去你祖母那,你再练一小会就过来,千万别迟了,长房那边的人说是申正便来的。”俞氏交代道。 阿语闻言,心中一喜,虽说时间不多,可也是个机会,忙应道:“阿语知道了,娘放心去吧!” 俞氏出了门,又交代李婶,待会儿别忘了提醒小姐,便带着元香先去了静和院。 阿语估摸着娘走远了,立即往娘房里去。 娘的房间很简单,进门是个厅,左边是卧室,右边是书房兼绣房,摆了书桌,还有绣花架子,厅后边是个小佛堂,供奉的却不是菩萨,而是爹的牌位。阿语小心翼翼的将门掩上,先去娘的卧室找,按她的习惯,是要把要紧的东西都藏在卧室里的。 可是阿语翻箱倒柜都没见到一封书信,不过有个漂亮的匣子,却是落了锁的,阿语心想,书信会不会就藏在这里面呢?钥匙一定是娘随身带着,但要打开也不难,赤炎应该有办法,关键是她的时间不够。阿语把匣子放回原处,又去书房找,翻遍了书柜、抽屉,还是没有,会不会在佛堂?反正来都来了,机会难得,岂能错过? 阿语转而进了小佛堂,这里阿语是极少进来的,只有初一十五的时候,娘才会叫她来给爹上香。阿语双手合十对着爹的牌位拜了三拜,念念有词道:“爹,阮家快要大祸临头了,不是阿语袖手旁观不帮阮家,而是阿语能力有限,实在是帮不了,少爷说了,要是阮家人事先知道了,有了准备,反而会更不利,所以,阿语只能想办法带娘离开,逃过此劫,爹,您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阿语顺利找出舅舅的书信……” 拜过了爹,阿语环顾佛堂,目光锁定在墙角的一个五斗橱上,疾步过去,打开了左手边第一个抽屉,只见里面摆放着几本书,阿语一本一本拿了出来,全是佛经。再开中间的抽屉,几封书信赫然出现在眼前,阿语欣喜若狂,捡起来一看,信封上书:吾妹若莲亲启。 有了,这一定是舅舅的信,阿语忙揣了其中一封信在怀里,把其余的书信放回原处,乐呵呵的朝爹的牌位又拜了三拜,说:“谢谢爹的指引,爹,您放心,阿语一定会照顾好娘的。” 完成了这件大事,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阿语心情愉快,正准备回房,却听见李婶在外头叫:“小姐,小姐,您该动身了……” 阿语扒着门缝往外看,只见李婶正朝她的房间走去。阿语屏气凝神,听见吱呀一声,应该是李婶进了她的房间,阿语迅速开门走了出去,踮着脚尖准备直接溜出院子,到时候李婶问起,就说忘了跟她打招呼就是了。 眼看着就要迈过门槛。 “小姐……您刚才上哪去了?”李婶在房间里找不到她就走了出来,刚好看到阿语猫着身子要出去。 阿语收回脚,转身笑嘻嘻的对李婶说:“我本想逗李婶玩的,没想到让李婶抓到了。” 李婶笑嗔道:“小姐就是顽皮,害我好找。” “李婶,我这就去祖母那里,家里你看着点啊!”阿语朝偏院那边努了努嘴。 李婶笑道:“我晓得,小姐快去吧!别耽误了。” 阿语甜甜的笑道:“那我走了啊!” 阿语出了院子,长舒一气,拍拍胸口,幸好李婶没怀疑,伪造书信的事,她是打算谁都不告诉了,免得横生枝节。 阿语一路小跑到了静和院,院子里丫鬟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见到阿语,都笑微微朝她屈膝行礼:“七小姐……” 阿语也是笑容亲和,不管你们是不是打心眼里尊敬我这个七小姐,只要你们对我客气,我也不摆什么臭架子。 祖母身边的大丫鬟秋蓉见阿语来了,笑着迎上来道:“七小姐来啦?六夫人这会儿和四夫人一道去了垂花门迎长房老太太,七小姐先进去坐会儿吧!” 此时阮思瑞正在屋里头发愁,他不是刚挨了长房伯祖母和三伯母的训吗?心里对这两位长辈甚是惧怕,听见她们来了,巴不得逃的远远的,可娘和祖母非要他在这里陪客,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情愿,若是五哥四姐她们也来,他还能找到个说话的人,他们不来,他跟谁说话去?三姐本来话就少,九妹压根不搭理他,阮思瑞越想越没趣,听到阿语来了,他心里更是有气,那一巴掌的仇他可还记着呢!可是祖母又有言在先,今日在长房伯祖母面前,一定要跟阿语好好相处,不得使性子…… 正琢磨着等下阿语进来,他要不要理阿语,却听阿语说:“那我也去迎伯祖母她们吧!” 阮思瑞愤愤嘟哝道:“七妹就知道拍伯祖母的马屁,自家的祖母就在屋里,也不知道先进来问个安。” 这话说的不大声,恰好能传到祖母耳朵里而已。 崔老太太听说长房那边的人过来了,就让周氏和俞氏赶快去迎接,自己坐在菱花镜前再次整理仪容,今儿个她可是寿星,不能有一点失仪之处。听到瑞哥儿的嘀咕,崔老太太眉头皱起,心里发堵,可不是么?说起来阿语是她的亲孙女,可是跟她一点也不亲,反倒跟长房的人走的近,俞氏真是不会教孩子。 在屋子里伺候的另一个丫鬟春燕,讨好瑞哥儿道:“还是咱们六少爷最孝顺老太太了,到底是老太太自己一手带大的,就是亲近。” 崔老太太闻言,转看瑞哥儿,瑞哥儿长的白白嫩嫩的,多像老四小时候的模样,虽然皮了些,可有哪家的男娃儿不皮的,不皮的娃儿不聪明,崔老太太越看瑞哥儿是越喜欢,心情也舒畅了,笑微微的说:“瑞哥儿是最懂事的,阿语哪能跟瑞哥儿比。” 得了祖母的称赞,阮思瑞的心里也平衡了些,得寸进尺道:“祖母,干嘛要让七妹来嘛!让她回去好了,我讨厌看到她。” 崔老太太向瑞哥儿招招手,阮思瑞走过去,崔老太太握住瑞哥儿的手,和声道:“祖母之前跟你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阮思瑞郁郁的点头,怎不记得?不就是让他见了长房伯祖母她们要有礼貌,对阿语要客气之类的。 “那就是了,瑞哥儿要听话,若是惹得长房伯祖母不高兴,你明年去国子监的事可就难办了,就算你再不想理阿语,今日也要装装样子,以后你不想理她不理就是。”崔老太太柔声说道。 ----------------华丽丽的分割线------------ 紫伊白天上班,晚上码字,一天两更,很不容易,亲们支持一下吧!有粉红的就投紫伊一票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弹与不弹 阿语是知道思真今日来不了的,但没想到许久未见的阮思萱来了。 阮思萱看起来清减了不少,原本乌溜溜的眼睛里总是闪着狡黠的光芒,而现在她眼中唯有淡漠,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但阿语更愿意把她的这种表现理解为一种自我伪装,其实是一种心虚的表现,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这段时间不是病了而是被禁足。 有阮思萱同行,阮思卉就显得特别拘谨,她对这位四姐是有些惧怕的。所以,当她看到阿语时,也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像以前那般热络,怕惹的四姐不高兴。 周氏跟长房伯祖母以及许氏寒暄了几句,见四姐儿也来了,便关切道:“听说四姐儿前阵子身体不适,我还担心了好些日子,今日见四姐儿气色倒还好,不过人是真的清减了许多,瞧着下巴都尖了……” 阮思萱面无表情,语气也是冰冷:“谢四婶挂念了。” 许氏忙道:“大夫说四姐儿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还需静养些时日,不过我想四姐儿总是呆在家里也不妥,今儿个是伯祖母寿辰,便带她来沾沾喜气。” 周氏脑筋转的也快,顺着许氏的话道:“正是正是,老呆在屋里怎么行呢?兄弟姐妹们一处热闹然闹,心情好了,自然百病全消。”周氏看四姐儿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底暗骂:还说她家的瑞哥儿不懂事,你们长房教出来的女儿又好到哪里去了?周氏心里将长房鄙视了一通,去抢了紫菱的活,亲自搀着伯祖母入内,俞氏和许氏并排跟在其后,阿语和思卉、思萱走在最末。 阿语瞧周氏跟伯祖母有说有笑的,暗道:周氏这人不简单呐!挨了训,吃了亏,还照样亲亲热热的往人身上贴,稍微脸皮薄点的人哪里干得出这种事情?可见厚颜无敌呀! 长房的人到了没多久,只听得外边丫头们报:“七老爷、七夫人、八老爷、八夫人、九老爷、九夫人,还有诸位少爷小姐到了……” 崔老太太颇感讶异,她不是叮嘱周氏不要大肆操办吗?只请长房的人来聚一聚,怎的大家都来了呢? 周氏咯咯笑道:“婆婆莫怪,几位叔叔婶婶知道婆婆今日寿辰,早就说要来讨碗长寿面的,媳妇想,这也是叔叔婶婶们的一片孝心,便私下里应了,没早些告诉婆婆,是想给婆婆一个惊喜。”说完吩咐丫头们:“快请诸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进来吧!” 崔老太太嗔怪道:“你呀!就喜欢擅作主张,我这又不是过大寿,何必麻烦大家。” 冯老太太笑道:“老妯娌,这回我可要说老四媳妇做的好,既然晚辈们有心,怎好扫他们的兴,虽然过的不是大寿,也是件大喜事,大家来沾沾喜气,沾沾老妯娌的福气,也是应该的。” 崔老太太其实心里也很高兴,她何尝不想寿辰办的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只是想起去年寿辰时说过的一句话……明年瑞哥儿和博哥儿可以一道进国子监了。然而,瑞哥儿没去成,博哥儿一个人去了,她觉得挺没脸的,也没了心思,本想今晚趁着过寿辰,单请长房的人来,好把瑞哥儿进国子监的事再提一提,哎……看来这事只能另外找机会了。 人一多,气氛马上就变得热闹起来,四老爷陪几位老爷去东花厅喝茶,而夫人们就在崔老太太屋里说话,少爷小姐们在西次间吃点心聊天。 阮思瑞有了阮思勤和阮思敬作伴,心情大好,拉着他们说东道西的,三人凑做堆。 阿语这边,阮思薇的话是最多的,顾以曼也是个话痨,两个人叽叽喳喳的,很快就把阮思卉的情绪调动了起来,阿语时不时的也凑上几句,而阮思萱和阮思韵则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喝着茶,只是她们的安静又有不同,阮思韵安静的让人几乎忘却她的存在,但是阮思萱的安静则让人心里不安,总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不过阿语心想,这也许是她自己的感觉,因为思薇和以曼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依然聊的很欢畅。 “哎!七姐,听说卫先生对你很是赞赏,待会儿七姐是不是要露一手,给大家助助兴兴呢?”那边的阮思勤突然说道。 “就是就是,七姐一定要露一手。”阮思薇拍着手附和道。 阿语窘道:“我的琴艺哪里拿的出手?”她瞅着阮思勤,这家伙怎么好端端的出这么个馊主意,莫不是为他八姐报仇来了? 阮思瑞趁机讥讽道:“七妹弹的比坊间那些弹棉花的可是强多了。” 顾以曼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又觉得不妥,忙捂了嘴。 阿语不怒反笑道:“在懂音律的人耳中,即便再糟糕的琴声也还是琴声,不过,在不通音律的人耳中,就算妙如仙音的琴声,也跟弹棉花的差不多,所谓对牛弹琴,便是如此。” 阮思瑞想要奚落阿语,却反被阿语奚落,不由的恼道:“你自己弹的难听死了,还怪别人不懂欣赏,真是强词夺理。” 阿语歪着脑袋,笑嘻嘻道:“是啊,是啊,我弹的不好,不会弹,所以呢!大家还是请会弹的,弹的好的人来弹吧!” 阮思卉怕六哥跟七姐又吵起来,忙笑道:“正是,七姐这才学了几天?弹不好也是正常的,八姐是咱们一干姐妹当中弹的最好的了,要不,待会儿八姐弹奏一曲?八姐的《阳关三叠》……” 阮思卉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四姐冷冷的剜了她一眼,顿时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了。 大家的目光又落在了阮思韵身上。 阮思韵慢慢放下茶盏,淡淡说道:“我弹琴,一为回琴而弹奏,弹给先生听;二为解闷而弹奏,弹给自己听;三为吐心声而弹奏,弹给懂我,知我者听……”她说到这,顿了一顿,抬起秋水般明净的双眼,在众人面上扫了一遍:“此刻,不必回琴,我也不闷,更没有知音,所以,不弹。” 此话一出,在座的没有人再笑的出来,而阮思韵若无其事又端起茶来,慢悠悠的品着,好像现场的气氛尴尬与她毫无关系。 阿语心里一阵不快,阮思韵这话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说什么没有知音,等于否定了她早间在闺学里说的那番话,当时就看阮思韵欲言又止的,忍到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一直没开口的阮思萱打破了沉寂,阴阳怪气的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大家莫以为天下只有一个阮家,出了这个大宅门,能人多了去,不要动不动就想出风头,免得风头没出成,反倒成了笑柄。” 屋子里更加安静了。 阮思瑞今个儿是主,照顾好大家,活络气氛是他的责任,便腆着笑脸奉承道:“还是四姐见多识广,四姐此番真乃金玉良言呐!” 没有人附和,场面更加尴尬,阮思瑞不由抓耳挠腮,这可如何是好? 所幸的是,春燕及时过来说:“宴席已经摆好了,请少爷小姐们去东花厅。” 大家如释重负,赶紧随了春燕去。 老爷们在前厅入席,女眷们在东花厅入席,东花厅里席开两桌,大人一桌,孩子们一桌。 阿语偷偷观察娘,但见娘笑微微的和三伯母还有七伯母说话,不像以前聚会时,被冷落一旁。说句实话,娘以前的处境,有很大一部分责任在她自己,总觉得自己成了寡妇就低人一等,加上周氏和婆婆时常刁难与她,让她变得更加讷言。人都是这样的,别人跟你亲热,哪怕你明知道人家是虚情假意,也会喜欢跟她说话,而一个人太过内向,就算大家知道你心地善良,也会觉得与你无话可说,久而久之,就没人理你了。现在,娘总算是开窍了。 周氏就不用说了,像只老母鸡似地,咯咯的上蹿下跳,就愁没她的份。虽是跳梁小丑,对活跃气氛倒是很有作用的。 席间,阮思薇和顾以曼窃窃私语,不时发笑,对面的三兄弟偶尔也说几句笑话,阮思卉坐在阮思萱边上,尽管心里好奇,却不敢去凑热闹,阮思萱依然神情冷漠,阮思韵依然气定神闲,沉静如水。阿语不以为然,自己管自己吃,今天的菜色可不是一般的丰盛,不吃太浪费了。 好不容易敬完酒,吃了长寿面,撤了席,又是喝茶聊天,大人们兴致勃勃,可孩子们已是意兴阑珊,一个个的都开始犯困,只是不敢扫了大人们的兴,只好干等着。 阿语怀里揣了书信,心情愉快,看大家无精打采的样,便提议打叶子牌,立刻得到了阮思薇和顾以曼的响应,不过三缺一,阿语见阮思卉神情很是期待,只是碍于阮思萱,不敢响应,便给阮思薇使眼色,阮思薇会意,先去邀请思萱,思萱要保持她的清高和优越,想玩也得忍着,阮思薇又去请阮思韵,被拒绝了,阮思薇拉了阮思卉的手说:“九姐,你就不能再推辞了,不然,要我们三个怎么玩嘛!” “我来……”阮思瑞子自告奋勇。 “去,我们女的跟女的玩,你自找别人玩去。”阮思薇毫不客气的回绝了他。阮思瑞只好讪讪走开。 这叶子牌跟现代的麻将牌打法相似,阿语很快就掌握了技巧,玩的不亦乐乎。直到丫鬟们来说,夫人们准备回去了,才悻悻的结束,相邀改天一起再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对不上账 等阿语回到静宜院,已是未时快过了。俞氏显得有些疲惫,不过看阿语精神还很好,柔声问道:“阿语今天开心吗?” 阿语笑道:“开心啊!今天还跟姐妹们学会了打叶子牌。” 俞氏道:“偶尔玩玩,别上瘾了。” “我知道,娘,不要玩物丧志对不对?”阿语笑看着娘,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俞氏怜爱的摸摸阿语的头发,笑嗔道:“你这孩子。” “娘,您今天的表现很好啊!”阿语故意用孩子气的语气跟娘说。 俞氏怔了怔,哭笑不得:“怎么这么说呢?” 阿语歪着头说:“娘今天像个主人的样子了呢!应酬起来,一点也不比四伯母逊色。” 俞氏又是一愣,转而薄嗔道:“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还评说起娘来了。” 阿语笑嘻嘻的说:“阿语很喜欢娘今天的样子。”娘已经决定改变自己,而且正在努力,阿语必须鼓励鼓励娘,好让她再接再厉。 俞氏心里微微的欢喜,以前总以为大家不爱跟她说话,是嫌弃她,原来问题是出在自己这里,今晚她放开心中的那些顾虑、束缚,不再怕周氏不高兴,不怕婆婆不喜欢,却是收效甚好,她算是想明白了,一个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人,别人是不可能来尊重你的,今晚上她和妯娌们有说有笑的,婆婆也没有不高兴啊! “元香也喜欢夫人今晚的样子。”元香也凑热闹道。 俞氏红了脸,啐了她一口:“你少鹦鹉学舌,快去打洗脸水,让小姐洗漱了早点休息。” 元香跟阿语相觑一笑,转身出去打水了。 “娘,您也早点去休息吧!”阿语体贴道。 阿语的聪明,懂事,让俞氏倍感欣慰,定要等阿语躺下了才肯离去。 阿语只好借口去净房,把信藏好了才出来。 等娘走了,阿语不敢马上就去找五殿下,一直等到子时,才摸黑起来,揣了信偷偷溜到了偏院。 轩辕奕一直在等阿语,远远的就听见她的脚步声,甚是轻快,轩辕奕嘴角扬起,这丫头,心情很好嘛!应该是得手了。 “少爷……少爷……”阿语推开门小声唤道。 “在呢!”轩辕奕淡笑道。 “信我拿到了。”阿语兴奋的扬了扬手中的信。 “瞧你那德行,早猜到了,昨晚你来的时候,脚步沉的跟灌了铅似地,挪都挪不动了。”轩辕奕揶揄道。 阿语今儿个高兴也不跟他斗嘴:“接下来就看你了,如果你仿的不好,让我娘看出破绽来,我只管找你算账。” 轩辕奕笑道:“好啊!那你要怎么跟我算呢?” 阿语撇了撇嘴:“不告诉你。” “给我两天时间琢磨一下,到时候保证交给你一封绝对可以鱼目混珠的信。”轩辕奕自信道。 把信交给了五殿下,阿语就无事一身轻了,不知怎的,她就是相信五殿下一定能办好这事,一点怀疑也没有。 接下来的两天,阿语就专心练琴,跟卫先生学琴的时间不多了,她要把握好这个机会,能多学点就多学点。而娘和李叔整天忙着筹划田里的事,好消息是天天有,看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阿语是既高兴又担心,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到时候娘还舍不舍得抛下这份家业去滇城呢? 这天,阿语正在房里练琴,元香来叫她。 “小姐,夫人请你过去一下。” “什么事?”阿语一边抚琴漫不经心问道。 元香苦着脸说:“今天种粮铺的伙计把种粮运过来了,夫人一对账,就发现少了三十两银子,上次咱们不是说交乐器坊的订金了吗?可夫人已经知道小姐没订古琴,所以要找小姐去问问,小姐,您可得想好了怎么圆这谎,还有就是买次种子的事,夫人也要小姐解释解释。” 呃!她差点忘了,北堂走的时候,她给了北堂三十两银子,现在娘追问起来…… 阿语想了想,说:“你也别慌,我会说我留下那银子是想给娘赎回那手串还有娘钟爱的几件首饰,你到时候配合我。” “可是小姐,夫人若要你把银子交出来呢?三十两可不是小数目,小姐给了那人,这一时半会儿,上哪去弄三十两银子?”元香担忧道。 阿语心中叹气,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钱袋子里的银子都闲的直叫唤了。 “你按我说的做就是,银子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阿语郁郁道。 元香半信半疑,心里嘀咕,小姐到底行不行啊?可别弄砸了,露馅了。 阿语收拾了一下,去到娘的房里。 俞氏见到阿语来了,表情还算平静:“阿语,你过来,娘有话要问你。” 阿语乖乖的走了过去。 “阿语,娘对了下账目,短了三十两银子,先前,娘以为是买种子用了,现在,你告诉娘,那三十两银子你做什么用了?”俞氏和声问道,她清楚阿语不是个会乱花钱的人。 阿语故意讪讪,语言又止。 “阿语,忘了娘怎么跟你说的?有事一定要告诉娘,娘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俞氏握了阿语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娘……您能不能别问呢?反正阿语是不会乱花一个铜子的。”阿语定定的望着娘。 俞氏道:“娘知道阿语不会乱花钱,可三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你总得让娘知道你拿了三十两银子是作何用途,你告诉娘,娘不会怪你的。” “夫人,您还是别问的好。”元香一旁敲边鼓。 俞氏瞪了她一眼:“敢情你也帮小姐来瞒我。” 元香讪然到:“小姐也是想给夫人一个惊喜嘛!” “元香……”阿语出声打断元香的话。 元香怏怏住了嘴。 俞氏看她们两着表情,心中越加好奇,更想问个清楚明白,可是……她若一定要阿语说,阿语会不会失望呢?俞氏想了想,说道:“那好,娘就不问了,娘相信阿语。” 阿语有些意外的看着娘,娘竟然真的不问了,这样娘真是太开明了吧! “那阿语能不能告诉娘,你让李叔买那些次的种子是何故?”俞氏和颜悦色的问道。 “娘,阿语是担心四伯母会在种子上做手脚,所以让李叔买了次的种子备着,咱们先把好的种子藏好,把次的种子拿出来,四伯母爱怎么做手脚就怎么做,反正次的种子价格便宜,就算被破坏了也损失不大。”阿语说出了她的想法。 俞氏微微点头,赞许道:“阿语顾虑的是,娘都没考虑到这一点。”周氏那人还真的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防她一招是对的。 娘不追究了,阿语反倒觉得愧疚起来,为了让娘安心,阿语对元香说:“元香,麻烦你去我房间,把我床底下的小匣子拿来。” 元香迟钝的“哦”了一声,心道:小姐又在搞什么花样? 俞氏也不知阿语要做什么,难道阿语现在就要拿出给她的惊喜吗? 元香跑到阿语的房间,在床底下一张望,果然有个匣子,拿起来还挺沉,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赶紧抱了匣子回来。 阿语示意元香把匣子放在桌上,她亲自打开来,俞氏一看,里面是五两一锭的银子,不多不少正好有六锭。 俞氏讶然道:“阿语,这是……” 元香也在一旁傻了眼,小姐从哪里弄来的银子? “娘,这是我留下的三十两银子,本想过几日去把娘当掉的首饰赎回来一些,那天娘让元香去当玛瑙手串时说的话阿语都听到了,那些首饰都是娘最心爱的,是外祖母留给娘的,这几年娘为了给阿语治病,当掉了好些宝贝,阿语心里难过,若是等到明年有了收成再去赎的话,只怕那些首饰早就被当铺处理掉了……”阿语闷声说道。 俞氏看着那三十两银子,不由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涌了上来,想到之前对阿语产生过那么一丝怀疑,就觉得很对不住阿语,俞氏抱住阿语,哽咽道:“阿语,娘错怪你了……” “娘……”阿语在娘的怀里有些不安,是她挪用了银子,又扯了谎,还招娘伤心,不过她也不是拿银子去做坏事,这是善意的谎言,接下来她还有个更大的谎言呢!这个谎可以轻易就圆了,那个谎是圆不了的,到时候,娘恐怕不会这么容易就原谅她吧! 元香是知道内情的,不过此刻看她们母女抱头流泪,不觉的入戏了,也在一旁唏嘘起来:“夫人,不是我说大话,再没有比咱家小姐更懂事,更贴心的人了,时时刻刻都是想着夫人……” 俞氏心中百感交集,稳定了下情绪,放开阿语,拿帕子拭去眼角的泪,勉强笑着说:“阿语,你的心意,娘很感动,在娘的心里,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比不上阿语,阿语才是娘最最珍贵的,眼下咱们也不缺银子,这些银子,你就留着吧!到时候,记得帮娘把手串赎回来,你外祖母曾经说过,那手串将来要传给你的,赎回来,你就戴着,不用给娘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再见何期 一转眼,五殿下到阮家也有九天了,绿乔给的药,分七次已服用完毕,五殿下的伤势已然痊愈,只等北堂回来找他。 阿语有点担心,万一北堂回不来了怎么办?难道她要把五殿下一直藏在家里?问题是,舅舅的书信已经伪造好了,五殿下不仅把字迹模仿的足以以假乱真,连口吻也是如出一撤,只需找个机会把信交到娘手里,她和娘就要离开阮家了,到时候五殿下怎么办?带着走?阿语倍感纠结。 轩辕奕也是忧心忡忡,此去临安,一路上肯定关卡重重,北堂能不能顺利到达并与耿狄联系上还是未知数,如果北堂不能按时来找他,那他只有冒险一人回京都,总不能一直呆在阮家。 按照阿语的办法,十顷地全部顺利的租出去,俞氏准备就这在两日让李叔和东哥儿把种粮按佃农租种的良田数发放下去,让佃农们自己保管种粮,这样可以有效的防止周氏从中搞破坏。 这消息传到周氏耳朵里,周氏狠的直咬牙,暗道:俞氏这人外表看起来老实,其实甭提多奸诈了,在利益的诱惑下,那些佃农根本不把她的警告放在心上,要是等俞氏把种粮发放到每户佃农手中,那她再想破坏就难了。 周氏跟王三秘密商议了良久,决定在俞氏发放种粮之前下手。 “王三,你说东哥儿把种粮都堆在庄子的杂物间?还专门派了人看守?”周氏问道。 “是的,四夫人。”王三点头道。 “你有办法下手吗?” 王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 周氏瞥了王三一眼,闷声道:“只是什么?” “若是被他们查出是小的所为,只怕他们不肯善罢甘休,小的自己倒没什么,也绝不会供出夫人,可小的一家老小全靠小人养活……”王三偷偷瞄了眼四夫人,面露为难之色。 周氏不以为然的一笑:“这有什么,你一年辛苦耕种也得不到几个钱,你若是帮我办成了此事,以后,你就是我二房的管事,几十顷地,上百户佃农,哪个不得瞧着你的眼色行事,哪个不敢孝敬着你。若是事情败露了也无妨,只要你忠诚不二,我也不会亏待你,就算吃了官司,我也有办法保你出来,再给你三百两银子,让你带着家人远走高飞,绿珠,去我的钱匣子里取一百两银票来给王三。” 绿珠应声,须臾取了银票来。 “这一百两银票你先拿着,若成了,这一百两银子归你,若败露了,我再补你二百两银子。”周氏笑容温和的瞅着王三,她就不信王三见了银票还能不动心,这人呐,只要心中有贪念,什么事都敢做,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王三看着那张银票,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四夫人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诱人,如果不是六夫人使出减租的法子,他早就把佃农们都控制住了,王三咬了咬牙,富贵要从险中求,机会难得,不搏上一搏,岂能甘心? “有夫人这话,小的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小的今晚就行动,夫人等着瞧好戏吧!”王三接过银票,信心满满保证道。 王三一走,绿珠道:“夫人,他能行吗?别一百两银子打了水漂。” 周氏瞪她一眼:“少乌鸦嘴,你懂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比起那十顷地,这区区几百两银子算什么?成大事不拘小节,你懂不懂?” 绿珠怏怏的住了嘴,夫人这会儿倒是大方,那干嘛还要克扣六夫人和七小姐的那区区几两月例呢? 子时一到,阿语准时去看五殿下。 阿语刚推门进去,眼前闪过一道寒光,顿时脖子一片冰凉,这种感觉,阿语并不陌生,她曾经被北堂钢刀架在脖子上。阿语僵着脖子一动不敢动,遍体生寒,难道五殿下已经遭不测? “住手!”一声低喝,是五殿下的声音:“放了她。” 黑暗里,寒芒划出一个弧度,“咔”刀刃入鞘的声音。阿语如获重生般,长吁一气,摸着脖子嘀咕道:“你的人都喜欢动不动就把刀子架在别人脖子上吗?还好我心脏够坚强,不然,早就吓死了。” 五殿下既然能喝得住此人,就说明这人不是敌人,应该是他的手下。 “是我不对,忘了告诉他,这会儿你会来。”轩辕奕一改常态没有嬉皮笑脸,没有油嘴滑舌,而是一本正经的说。 阿语撇了撇嘴,朝黑暗中那个高大的身影白了一眼,那人对她抱拳一揖:“属下不知是七小姐,多有得罪,还请七小姐见谅。” 耿狄刀一出鞘,就发现来人是个孩子,正在疑心这人是不是就是北堂说的七小姐,殿下就出声急喝,可见没错了。七小姐是殿下的救命恩人,耿狄对自己的鲁莽心怀歉疚。 阿语摆摆手:“算了算了,不知者不罪。”人家既然已经道歉,她也不是个小心眼的,他们如今是草木皆兵,可以理解的。 阿语走向五殿下,边问道:“北堂呢?他怎么没来?” “北堂受了伤,不便来此,这位是耿狄。”轩辕奕介绍道。 耿狄又朝阿语抱了抱拳。 月光从窗格子透进来,洒下一地斑驳的银光,那银光也洒在轩辕奕的脸上,阿语只看到他眼眸深亮,清澈如水,漾着一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柔情,深深注视着她,阿语被他看的心慌意乱,讪讪的低下头去,她知道他要走了。 “阿语,我要离开了。”他说,语气轻缓而温柔,柔的似要把人心都融化了。 心头莫名的失落,也许是和一个人相处久了,即将分别,有些不舍也是正常的吧!阿语为自己惆怅的心情做解释。 “你舅舅的信,我出去后会找人给你送过来……”他说着,眸光越加深邃,像一轮融融的月光,那样柔和。 阿语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我能顺利回到京都,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他幽幽的说。 阿语下意识的摇头,茫然的问:“找我做什么?” 他嘴角扬起一个极优雅的弧度,笑道:“报恩啊!” 阿语哂笑道:“你救了我一回,我帮你一次,咱们已经两不相欠,你还报什么恩啊?” “我救你的不算。”他急声道。 阿语笑问他:“等你回京都,我早就离开阮家了,天下之大,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在哪里落脚,你又要如何找我呢?” 他笑:“只要有心,总能找到的。” 他话里有话,阿语却不愿去多想,想一些不可能的事,徒增烦恼而已,阿语郑重了神情道:“如果……你能安然回到京都,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他爽快的应着。 “我不知道你说的阮家会有一场大劫,是什么样的大劫,虽说阮家有我讨厌的人,但也有对我好的人,有我想要保护的人,我是想拜托你,如果可以,请帮我尽量保住阮家,即便保不住阮家现在的繁华,也请你务必帮忙保住阮家人的性命。”阿语知道在古代,有族坐连珠的,一人获罪,满门遭殃,这不是玩笑的事情。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阮家几代忠良,就算不慎被牵扯到某些事中,只要阮家人没有参与其中,父皇也会酌情处理的。”轩辕奕安慰道。 阿语点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你自己多保重。” “你也一样。”他低低的说。 阿语又点点头。 “殿下,咱们该走了,外面接应的兄弟若是见咱们多时不出现,怕是要寻来。”耿狄催促道。 轩辕奕仿佛没有听见耿狄的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阿语,阿语低着头也能感受到他深沉的目光,她不敢抬头,怕与他对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有一个定式,她和他在一起,习惯了横眉怒目,习惯了互相揶揄,习惯了斗嘴,像现在这样,她很不习惯。 突然的,轩辕奕往前一步,展开双臂将阿语紧紧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头顶的发,摩挲着,带着三分怅然七分不舍,喑哑着:“阿语,再见!” 这是她在清醒的状态下,第一次与一个男人这样亲密的接触,他抱的她这么紧,把她的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沉沉的心跳,阿语竟忘了挣扎,忘了男女授受不亲,在他怀里点着头,苦涩的吐出“再见”二字,今日一别,再见怕是无期了,可那样又如何,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回到京都,只要他记着他答应的话,保住阮家,这就够了…… “殿下,该走了……”耿狄知道这会儿催人是很煞风景的事,可是实在是不能再耽搁了。 轩辕奕在阿语发间印下重重一吻,放开了阿语,再没有一丝犹豫,大步走出房间,耿狄随即跟上。 阿语怔忡在原地,许久,她慢慢回头,看着那扇洞开的门,门外月光清冷如水,耳边仿佛还听见他戏谑的笑语,空气中仿佛还留有他的气息……他就这样走了,走的这般突然…… 五殿下,保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无名大火 阿语走出房间,坐在院子里的石磨旁,抬头望月,皎皎银华,阿语情不自禁的长叹一气,他走了,她不是该高兴吗?困扰了她多日的问题终于解决了,可现在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担心他此去会不会再遇到危险?能不能顺利回京都?汗!早知道他今日走,她就该问绿乔再要一瓶空间露水让他带上,现在,却是不能了…… 突然,天边出现一道红光,很快的,红光越来越盛,如火烧云般染红了半个夜空,随即听见远处传来敲锣声、喊嚷声……走水啦! 着火了?蓦地站了起来,望着那片红光,是哪里着火了?总不会是来接五殿下的人放的火吧? 李叔李婶也听见了敲锣声,忙披了衣服出来,看见小姐站在院子里望天,李婶急慌慌道:“小姐,是哪里走水了?” 阿语摇摇头:“不清楚是哪里,火光在东边。” 李叔爬到石磨上张望,自言自语道:“不会是咱们的种粮被人点了吧?” 李婶也不顾形象的爬上石磨:“我看看,我看看……” 阿语心中一凛,这么说,周氏动手了? 李叔道:“你在这里看什么劲,赶紧去禀报夫人。” “哦哦……”李婶手脚并用爬下石磨,向前院跑去,边喊道:“夫人,不好了,走火了……”李婶本来嗓门就大,又是在寂静的深夜,这么一嗓子吼出来,如同河东狮吼,真有惊天动地的效果。 李叔气的直跺脚:“死老婆子,瞎囔囔什么?别把夫人给惊着了……” “李叔,咱们也过去。”阿语忙跟了李婶去。 被李婶这么一喊,连隔壁静思院的人也给惊醒了,顿时只听见阮宅上下一片惊慌声:“走火了,哪里走火……” 俞氏慌慌张张的穿了衣裳出来,见李叔李婶还有阿语都向她这边跑来,俞氏惶恐道:“李叔,哪里走火了?” 李叔道:“我猜可能是咱们的种粮被人点了。” 俞氏蓦然心惊,急声道:“你快去看看。” “是!”李叔转身往外跑。 阿语道:“我也去。”也不等娘答应,飞快的跑出了院子。 俞氏急唤:“阿语,回来……”哪里还唤的住,人已经跑的没影了。 元香抱了个匣子出来,:“李婶,快帮忙抢搬东西……” 李婶看怪物似地看着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元香。 元香急的不得了:“李婶,您还愣着做什么?快啊!账册,钱匣子,还有夫人的衣物……” 俞氏惦记着阿语的安全,心不在焉道:“不是咱们这里走水,你莫急。” 元香闻言放眼四顾,呃!静宜院好好的,没起火,不过东边已是红彤彤一片。刚才听到李婶喊走水,她还以为是自家走水了,吓得她咕噜起身就先冲到夫人房里,把夫人最宝贝的匣子给捧了出来,现在知道不是自家走水,这才发现两脚都软了。 “李婶,你快跟去看着小姐,别让小姐出事。”俞氏着急的吩咐道。 李婶应了声,赶忙去追小姐。 “夫人,这火烧的好厉害,不知道是何处,怕是有好几户人家要遭殃了。”元香回过神来,担心道。 俞氏心里也是惶惶不安,李叔只是猜测,还不知是不是真的,现在只有等李叔回来才能确定。 “李叔,再快点……”阿语坐在李叔上催促着。 李叔不停的挥鞭,马车跑的飞快。 一路上,不时看到阮家各处有人向起火的方向跑去。 还没到地方,李叔就断定道:“小姐,果真是咱们的种粮被人点了,你看前面就是东哥儿找的放次种粮的杂物间。” 阿语听到确切的答案,心里反倒平静下来,周氏这招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所以当初她就吩咐东哥找一间半旧的,独立的房子来堆放种粮,就算有人放火,也不会殃及鱼池。 “希望能抓住纵火之人。”李叔恨恨道,多亏小姐早有提放,要不然那些好的种粮被烧了,损失大笔钱不说,还要耽误播种,四夫人真是太狠了,这种人老天怎么不收了她。 阿语却道:“希望不要出人命才好。” 等阿语赶到起火点,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吵囔声,还有大火燃烧房屋发出的噼啪声,场面一团乱。 李叔护着阿语挤了进去,找到站在最前面,手里还提着水桶的东哥儿。现在已经没人再救火了,火势太大,根本没办法扑灭,大家只有放弃,眼睁睁的看着房屋在大火里倒塌。 “东哥儿,怎么样?有人在里面吗?”阿语见到东哥儿就问。 东哥儿转过脸来,脸上乌漆抹黑,全是烟灰,见是爹和七小姐来了,忙道:“人都没事,就是种粮全烧光了,一点也没抢出来。” 阿语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要不然周氏的罪孽可就大了。 “那纵火的人呢?”李叔问。 “铁柱他们已经去追了,他跑不掉。”东哥儿咬牙切齿的说。 “您是东家小姐吧?”一旁有个跟东哥儿一样脸漆漆黑的男子问道。 阿语点点头,看看那人,又看看东哥儿。 “东家小姐,这种粮都没了,我们要拿什么播种啊?眼看着播种期就要到了,却出了这样的事……”又有人围过来。 “是啊!我们都跟东家签了约,现在没了种粮,这可怎么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不去管那大火,现在他们最担心的是东家拿不出种粮,他们种不了地,因为,这个新东家在阮家是众所周知的穷酸户。 “请大家安静,听我说……”阿语轻脆的嗓音根本就压不住大家的议论声。 东哥儿扯开嗓门大声道:“大家安静,听听东家小姐怎么说。”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你们听我说,签约的时候,大家都看了合约上的条款吧?”阿语目光沉静的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 大家纷纷点头:“看过了。” 阿语继续道:“合约上有一条,我们会保证让大家按时播种,如果是因为我们的原因让大家不能按时播种,那么你们的损失,我们会给予补偿,所以请大家放心,虽然今天种粮被烧,但是,就算砸锅卖铁,我们也要让大家如期领到种粮的。” 阿语的话掷地有声,如同一颗定心丸,让大家心安下来,同时,大家心里都觉得,这次东家的种粮被烧,损失惨重,可东家没有一句推诿的话,反而说出那么暖心的话,大家对这个新东家的好感大增。 “东家小姐,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既然已经跟东家签了约,就准备死心塌地为东家做事。”有人说道。 “就是,东家减了我们的租,如今出了事,还一心想着我们佃户的利益,这样的东家天底下找不到第二家,我们认定东家了。” “东家小姐,种粮过几天再领也没关系,只要不耽误播种期就行,东家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只管说,我们绝无二话。” 大家纷纷应和着。 阿语看着这些满脸是灰的佃农们,看着他们真诚的眼睛,心中感动,备受鼓舞,阿语大声说道:“好,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现在,咱们首先要解决的是,抓到纵火的贼人……” “东哥儿,贼子抓到了,是王三……”人群里挤进一个黝黑魁梧的大汉,气喘吁吁的说。 顿时群情激愤,众人撸起衣袖,挥舞拳头咒骂着。 “王三这个王八蛋,揍死他……” “这王八蛋,没人性……” “把他扔到火里烧死拉倒……” 东哥儿问:“铁柱,王三人在那里?” 铁柱指着一个方向:“石头他们押着他在后面,我先跑回来报信。” 阿语怕大家愤怒之下失去理智,把王三给打死了,便道:“待会儿大家听我的吩咐行事,王三背后一定有主使之人,咱们要揪出这只幕后黑手,永绝后患。” 大家看东家小姐是个有主意的人,便纷纷道:“我们听东家小姐的。” 静思院里,周氏看着那冲天大火,乐的合不拢嘴。 四老爷阮文石命人去看看是哪里起火。 周氏阻拦道:“看什么看,反正烧的不是咱们家,你操什么闲心?” 四老爷瞪了周氏一眼,薄斥道:“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看别人家里走水,你还挺乐呵的。” 周氏晃了晃脑袋,不以为然道:“有热闹看还不好?” “敢情烧的不是咱们家。”四老爷不满的闷哼了一声。 周氏也不恼,心里乐道:俞氏,这回我看你拿什么播种?你买一回,我烧你一回,你指望着这十顷地发财,我就要让这十顷地变成烫手山芋,看你拿不拿的住。 绿珠在一旁看着夫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想着翠儿到现在都开不了口说话,牙齿被打掉了好几颗,想着夫人只为自己,根本不管他人的死活,亏她们还这么死心塌地的伺候夫人,绿珠的心冷了又冷。不用问,她也知道这火是怎么起的,烧的又是谁家,绿珠暗暗后悔,早就该提醒六夫人防着点,可惜,现在晚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忍无可忍(二合一大章) 王三被一众人押着跪在了阿语面前。 阿语冷冷的瞅着王三,看他满身污水,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几处,他低着头,蜷缩着,瑟瑟发抖。 他在害怕。 “东哥儿,你看看可有族中各房的管事在,若没有,速去请上三五位。”阿语不急于问话,只让东哥去请其他管事来此。这里属于阮家的外围,但住在这边的人都是替阮家干活的,要么是阮家的佃农,要么是阮家的长工伙计,所以,发生了大火,各房肯定都会派管事来瞧瞧,只是她和李叔是坐马车来的,所以是最先到达,不知道其他房里的管事是否也赶到了。 东哥举目在人群里搜索,大声喊:“可有哪一房的管事老爷在场?” “钟管事在……” “刘管事也在……” 有佃农认得长房的刘管事和三房的钟管事,热心的喊道。 钟管事和刘管事到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看不是自己这房所属的佃农家起火,心里稍安,再看大火也未蔓延开来,只烧了一间旧房子,没有人员伤亡,本想就此回去禀报主人,却听见阮七小姐在安慰佃农,又听说抓到了纵火的贼人,便又留下来看看情形,没想到阮七小姐要请他们出来。 此刻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俩身上,钟管事和刘管事只得站出来,来到阮七小姐面前,拱手一揖:“七小姐!” 李叔在一旁介绍,阿语微微点头,对两位管事说:“刘管事,钟管事,你们在就好了,今日有贼人故意纵火烧了我家的种粮,现在贼人已被擒获,阿语年纪小,也不懂得如何处理此事,两位管事见多识广,经验老道,可否替阿语审问审问这贼人为何要放火烧我家种粮,又是受何人指使?” 钟刘二位管事相互递了眼色,刘管事道:“七小姐,既然贼人已经抓获,又有人证,还是送往官府查办为妥。” 显然是不想趟浑水。 阿语心里冷笑,面上依然平和道:“这半夜三更的去叨扰县老爷,恐怕更不妥吧!有佃农闹事,不是向来都由东家自行处置的么?除非是闹出了人命,官府才会插手,如今烧的是我家的种粮,莫非两位管事认为我们二房的事跟你们大房三房无关,不想帮忙?再说了,万一把人送到官府去,官府又审出些不太体面的事,又岂不是丢了阮家的脸面?” 刘管事暗道:这位阿语小姐说话好生厉害。想着长房二房同气连枝,平日里就多有照应,此时,他若袖手,岂不是落人口舌,传到老太太那里,恐怕老太太会有埋怨,可他又不想自找麻烦,思虑至此,刘管事一拱手:“七小姐误会了,在下只是觉得既然证据确凿,交由官府处置稳妥些,不过七小姐所言也不无道理,为这点小事叨扰官府,不太合适,既然七小姐信得过在下,在下愿意为七小姐做个见证。” 钟管事也随声附和。 阿语淡然一笑,她的本意就是如此,并不指望他们来审。 “好,有两位管事做见证,还有在场的诸位做见证,阿语就放心了。”阿语笑微微的看着众人。 王三心里暗暗叫苦,若是大家把他送交官府,他还有条活路,可这七小姐压根就没想把他送交官府,不知道这位七小姐要怎么对付他,王三胆怯的抬头觑向七小姐。 阿语的笑容骤然一敛,目光如雪,像一把利刃直射王三。 王三一个激灵,忙垂下脑袋。 “王三,我来问你,为何要放火烧种粮?”阿语沉声问道。 “我……我没有放火。”王三抵赖道。 “放屁,我亲眼看到从杂物间跑出来,随即就起火了,这火不是你放的难道是它自己烧起来的?”铁牛指证道。 “我根本没进杂物间,是你看错了。”王三索性来个装糊涂,横下一条心,不认账。 铁牛一脚踹了过去,骂道:“老子看错了?他妈的,我看你是茅房里打灯笼,想找死。” 马上就有人应和。 “打死他……打死他……” 王三被铁牛一脚踹的四仰八叉,嘴角渗出血来,因为双手被反绑着,一下子起不来,囔囔道:“铁牛,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是谁指使你冤枉我的?” 王三非但不承认,还来个反咬一口,把铁牛气的脸色发青,若不是东哥儿拉着他,他非要踹死王三不可。 “铁牛,你稍安勿躁,有七小姐在,且听七小姐怎么说。”东哥儿安慰铁牛。 “你们联合起来冤枉我,我要报官,我要报官……”王三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梗着脖子直囔。 听东哥说过,王三这人素爱贪小便宜,这种见钱眼开的人,也不知周氏许了他多少好处,他一个劲的囔囔着要报官,显然是有恃无恐、虚张声势。这种贪财的小人,其实是最怕死了。阿语笑容冷冷,说:“王三,有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听过没有?” 王三怔怔的看着七小姐,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阿语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细语如风:“你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牛大真是家里有事被唤走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呢?你刚想爬树,有人就给你送梯子……” 王三愕然,只觉背上寒意嗖嗖,七小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早就知道他今天会来放火?不,不可能,这主意是他和四夫人白天才商定的,七小姐如何会晓得,七小姐一定是在吓唬他,诈他。王三咽了口口水,强作镇定道:“七小姐说什么,我听不懂,我没有进杂物间,我是看到这里起火了,前来救火的……” 阿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本想救你一命,只要你招出幕后主使,不过现在看来……”阿语又摇了摇头,叹道:“东哥儿,你把事情跟大家说一说吧!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东哥儿上前一步,说:“王三,东家小姐早就料到有人会来放火,所以,我故意把种粮堆在这。” 人群里一阵哗然,既然东家小姐知道王三会来放火,那为什么不早点阻止,反叫王三把种粮全都烧了? “牛大是我让小石头故意支开的,王三打从迈出家门,铁牛就一直跟着他,一直跟到杂物间,而且,看到王三进杂物间放火的,不止铁牛一个,还有小石头,张五哥。”东哥儿继续说道。 众人纷纷议论开来,原来这火是东哥儿故意漏出空子,让王三去点的,有些人已经猜到了其中原委,一副了然的神情,有些人还是迷迷糊糊搞不清状况,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了王三,他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东家小姐,东家小姐求您发发善心,就饶了他这一回,这是一百两银票,烧了东家的种粮,我们赔,还差多少,我们这辈子给东家小姐做牛做马也要补上,求您饶了王三,小的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可就全指望着他了,求求您,饶了他吧……”一个妇人推开人群冲了过来,扑通跪倒在阿语脚下,苦苦哀求。 王三急的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蠢妇,这不是把他往死里推么?王三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个浑婆娘跑来做什么?事又不是我干的,你嚎啥嚎,快给我滚回去。” 阿语没想到王三媳妇会出现,她抬眼一看,蒋静站在人群中冲她点头,原来是蒋静将王三媳妇诓来的。 王家娘子回头看到王三被人五花大绑,脸上身上都是伤,又是生气又是心痛,哭道:“你还嘴犟……难道真要东家小姐把你送官吗?就算你不顾念着我,你也得想想咱娘,想想孩子,这个家没了你还成吗?赶紧向东家小姐认个错才是正理……” 再糊涂的人,听了王家娘子这番话,也对王三纵火一事深信不疑了,纷纷指责王三狼心狗肺。 王三气的要吐血,这浑婆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下可真叫她害苦了,王三气苦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阿语晃了晃手中那张一百两银票,问王家娘子:“这银票是从何而来?” “不许说……”王三急声喝道。 王家娘子愣住,犹豫的看看王三又看看东家小姐。 阿语冷笑一声:“王三,你一个佃农,就算一辈子把脸埋在黄土里也挣不到一百两银子吧?”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王三前几日还问我家借了五十文钱,说给孩子看病。” “王三,你没用过银票吧?你知不知道这银票上都是有编号的,我只要拿到银庄去问一问,就可以知道这银票的原主是谁,你尽可以三缄其口,一个人把黑锅背到底,等明日找出这银票的主人……说不定,她会说,她家刚好丢了一百两的银票,到时候,你又是纵火,又是偷窃,两罪并罚……你知道会是什么下场?”阿语笑微微的,慢条斯理的说着。 刘管家和钟管家面面相觑,这七小姐可真会唬人,银庄里哪查得出银票的原主,可王三这些佃农是不会知道的。 王三额上冷汗直冒,该死的,他竟不知道这银庄里还能查出银票的原主,四夫人为人心狠手辣,若是查到她,她肯定会反咬一口,把责任全推到他头上…… “当家的,你还犹豫什么?快说啊!”王家娘子急道。 看王三眼神闪烁不定,阿语知道他犹豫了,脸色一变,大声喝道:“东哥儿,把王三两条腿先敲断了,省的他逃跑,一切等明日拿了银票去银庄查问过后再做计较。” 东哥儿应声就要动手,铁牛却比他快一步,从小石头手里夺过木棍子就要来敲王三的腿。 王家娘子忙扑过去护住王三,哭喊着:“当家的,你还不肯说吗?再不说可就要被打死了……” 王三盯着着铁牛手上的大木棍,惧怕的浑身直哆嗦,铁牛蛮力大,两棍子下来,他哪里还有命在,眼看着铁牛凶神恶煞般步步逼近,王三的心里防线彻底崩溃,大喊道:“我说,我说……” “是四夫人,她不甘心退出这十顷地,逼迫小的从中搞破坏,点了七小姐家的种粮,好叫你们无种粮播种,小的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这一百两银票,是四夫人给小的,说是事成之后,让小的做管事,如果小的不帮四夫人做事,四夫人就要小的在阮家没有容身之地,小的没有办法,只好做了这昧良心的事,七小姐,您看在小的也是不得已的份上,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小的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七小姐大恩……”王三一口气全招了出来。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原来罪魁祸首是四夫人,在场的许多佃农之前都受到四夫人的警告,说是谁敢租七小姐家的地就叫谁好看,没想到,她还真是说到做到,这女人,心可真够狠,都是自家人,而且这十顷地原本就属于七小姐家的,她怎么做的出来?阮家名门望族,怎么允许这让恶毒的夫人存在?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四夫人算账,不过七小姐还没说话,众人纷纷看向七小姐,看她要如何解决。 阿语眉毛也不抬一下,问道:“谁有纸笔?” 小石子说:“我去取。” 不一会儿,小石子拿了笔墨回来。 阿语道:“刘管事,烦请你把刚才王三的供词写下来。” 刘管事默然叹息,这回,四夫人算完了。 刘管事接了笔墨,小石子很识趣的弯下腰,让刘管事在他背上写字。 须臾,供词写好,刘管事当众将供词宣读了一遍。 “王三,刘管事所写供词,与你所言是否一致?”阿语问。 王三沮丧的点头,继而抬头道:“七小姐,您可一定要救救小人。” 阿语冷笑着:“按手印吧!” 若不是看王家娘子还有几分识大体,她定要把王三这个人渣扔到火堆里烧了。 东哥儿给王三松了绑,让他就着自己嘴角的血,在供词上摁下手印,再把供词交给阿语。阿语看了一眼,把供词折了放进袖袋里。 “李叔,阮家出了这种欺压同族,纵火烧粮的恶行,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速去请族长和族中长辈,就说,如果族里今夜不开宗祠,我阿语就要拿着这份供词去县衙击鼓鸣冤了。”阿语冷冷的吩咐道。 李叔欢欣鼓舞,爽快的应了声,去驾他的马车。 “李家嫂子,请你去一趟静宜院,请我娘速去宗祠,东哥儿,铁柱,小石头押上王三去宗祠,刘管事,钟管事,请你们也一同前往,在场的,愿意去作证的,都去。”阿语神情峻冷,清亮的眼中透着无形的威严,这不是相请,而是命令。周氏,我忍你很久了,今日咱们就来算算总账。 阮家三老爷阮文昌这会儿正在屋里背着手踱来踱去,焦躁不安。 许氏亲自端了茶来,轻轻放在桌上,柔声道:“老爷,您坐下来歇会儿,看那火光离咱们这也有一段路,刘管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回的。” 三老爷叹气道:“我看那火势冲天,担心呐!别出人命才好。”起火的时辰差不多是子时,这个时候,人正睡的沉,就怕跑不出来。 许氏也是忧心这点,想安慰老爷,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只好陪老爷一起干等着。 “老爷,夫人……”玉娥在屋外唤道,语声焦急。 许氏忙道:“是刘管事回来了吗?” “不是,是二房六夫人家的李叔,来传七小姐的话,说是有人欺压同族,纵火烧粮,人证物证俱在,请老爷连夜开宗祠审理,老爷要是不管,七小姐就要进县城击鼓鸣冤了。”玉娥回道。 三老爷和许氏俱是惊愕,有人纵火烧粮? 这可不是小事,三老爷忙道:“玉娥,马上让人去请各房老爷,哦!不要惊动老太太,夫人,速速与我更衣。” 许氏心下嘀咕,怎么又是阿语? 三老爷穿戴整齐,急冲冲出门去,在门口差点与紫菱撞在了一处,紫菱慌忙请罪,三老爷顾不上紫菱,径自先去了。 紫菱茫然的看着三老爷匆匆而去的背影,这大半夜的老爷还出去,难不成那场大火出人命了? “紫菱,这会子你怎么过来了?老太太呢?”许氏听到紫菱的声音,走了出来。 “三夫人,老太太一直惦记着走水的事,等了这么久,没见人去回个信,就让奴婢过来问问。”紫菱道。 许氏叹道:“说是大火烧了粮仓,还是六夫人家的,阿语刚让李叔来传话,说是抓到了纵火之人,要三老爷连夜开宗祠,不然就要去县衙告状。” “六夫人家的粮仓?她们不是还没播种吗?”紫菱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许氏道:“定是存放种粮的仓库,也不知是谁这么缺德,人家孤儿寡母的多不容易,还要雪上加霜……” 许氏说到这,心中一凛,坏了,莫不是周氏干的吧!欺压同族,这种事也只有周氏干的出来。 紫菱这回跟许氏想到一块儿去了,脸色一变,颤声道:“那,那可怎么办?” 许氏思忖片刻,说:“老爷本想着这大半夜的,就不惊动老太太了,现在看来,这事是不能瞒着老太太了,紫菱,你快去回老太太,我穿戴整齐就过来。” 俞氏听蒋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惊的半响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周氏竟然如此狠毒,要不是阿语防备在先,又早早的设下圈套,她真真是要被周氏逼死了。 “小姐现在已经带着人去宗祠了,李叔也已经去请族长,夫人,咱们也快过去吧!”蒋静催促道。 俞氏这才回过神来:“走,咱们现在就过去。” 出了静宜院,但见周氏和四老爷也正出门。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俞氏从未像这一刻这样痛恨周氏,她目光如利刃,狠狠瞪着周氏。 周氏听说族里要开宗祠,要请老爷过去,心里就开始打鼓,七上八下错落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会儿看到俞氏这样凌厉的目光,她越发心虚起来,竟不敢与俞氏对视。 四老爷瞧着俞氏神色不善,再看看自己的夫人,一改往日在俞氏面前趾高气昂的摸样,竟低着头不敢看俞氏,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恐慌。 “弟妹,你这是要去哪?”四老爷勉强挤出个笑脸问道。 俞氏收回目光,冷着脸从他二人身边走过,对四老爷的问话聪耳不闻。 四老爷一阵气恼,回头瞪住周氏,低喝道:“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周氏胆怯,讪讪道:“我怎么知道她抽的哪门子风,关我什么事。” 四老爷重重一哼:“大半夜的开宗祠,这在阮家虽不是头一遭,却也是几十年不遇,如果这事跟你有关,你死定了。” 周氏忽的一跳,脸色煞白,看着老爷,呐呐不能言语。 四老爷看她这神情,心中已是明白,今晚这场大火跟自己这位夫人脱不了干系,心里也烧起一把火来,骂道:“你个蠢妇,还不快将实情原原本本道来,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周氏仓惶的摇着头,嗫喏道:“我还不是为了咱家,那十顷地本来已经属于咱们了,现在平白的被俞氏拿了回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四老爷恨从心来,指着周氏,咬着牙,半响才挤出一句话:“你……你最好求老天保佑今晚没有出人命,要不然,你就等着受死吧!” 周氏真的怕了,拉着老爷的衣袖,急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已经给了王三一百两银子,他答应我,就算事情败露他也不会把我供出来,老爷,咱们不要自己吓自己,不会有事的。” 四老爷用力甩开周氏的手,啪的一掌挥到周氏脸上,把周氏打了个踉跄,怒不可支道:“说你蠢,你还真是蠢,简直蠢的无药可救了,王三那厮是个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吗?他的话你也信?” 周氏捂着脸怯怯的看着雷霆震怒的老爷,嘤嘤哭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宗祠族议(二合一大章) 俞氏赶到宗祠的时候,其他房的老爷人还未到齐,族议尚未开始,但祠堂外已是汇聚了好多人,这些人里大多是佃农。作为一个佃农,如果这次不是以证人的身份,是永远也不可能这样靠近阮氏宗祠,靠近阮氏家族最中心,最严肃,最神圣的地方,所以,佃农们人人脸上都是一副肃然的表情,没有人说话议论,只有那双淳朴的眼睛,在明亮灯火的照映下,闪烁着兴奋和激动的光芒。 俞氏看见了东哥儿,问他小姐呢?东哥儿说三老爷把阿语小姐叫进去问话了。俞氏着急,可宗祠里,没有族长的许可,女子是不得入内的,当然,像长房祖母这样地位崇高的长者可以列外。俞氏请一个下人传话进去,不多时,里面传话出来,让她先在外等候,俞氏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威严的宗祠大门,担心阿语在众多族里长辈面前应付不来。 “夫人您就放心吧!小姐机灵着呢!您是没见到小姐审问王三时的情形,软硬皆施,一套一套的,把王三吓得差点尿裤子。”蒋静看俞氏惴惴不安的,便安慰她。 俞氏苦涩一笑,是呢!阿语这方面像她爹,说话从不胆怯,进退有度。换做是她,可能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陆续的有人到来,老爷们直接进入宗祠,夫人们则和俞氏站到了一处,知道俞氏早来了,纷纷向俞氏打听。 “她六伯母,这大半夜的开宗祠,可是出了什么大事?”七夫人倪氏问道。 “就是啊!先是走水,后又族长传话要开宗祠族议,今夜可真热闹。”八夫人吴氏揉了揉眉心的穴位,显然还在犯困。 俞氏只是微然而笑,摇摇头,这话说来就长了,是非曲直待会儿自有公论,她可不想像个长舌妇似地在这里诉苦、说道。 九夫人贾氏四下里望了望,自语着:“咦?怎么没见长房的人,四伯母好像也没到,这可不像她,平日里就数她最喜欢凑热闹。” 俞氏心道:周氏喜欢瞧的是别人的热闹,现在是反过来,别人要瞧她的热闹了,她敢来么? 又等了一会儿,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大家回头看去,原来是许氏扶着长房老太太来了。 冯老太太走到俞氏跟前停下,看着俞氏,重重叹了一口气,侧着脸对许氏说:“老三家的,你在这等候。” 许氏温顺的应了一声,松开了扶着老太太的手。 紫菱上前扶着老太太,一径进了祠堂。 随后四老爷和周氏也到了,人已到齐,宗祠厚重的大门轰的关上,阻止了大家想要窥探的目光。 贾氏平素与周氏走的比较近,贾氏悄悄挪到周氏旁边,小声问周氏:“你怎么这么迟才来?” 周氏讪讪道:“我今儿个有些不舒服。” 贾氏了然的哦了一声,又问:“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氏心里突突,诺诺道:“我怎么知道。” 吴氏在一旁一直竖着耳朵,这会儿笑道:“九弟妹想知道为什么,何不去问三伯母,她是族长夫人,她肯定知道。” 贾氏似笑非笑的睨了吴氏一眼,心道:你自己心里憋的难受,怎不去问,倒来撺掇我去问,看许氏那张脸绷的个跟泥塑似地,谁敢去自讨没趣? 周氏朝许氏那边瞅去,只见许氏和俞氏贴着耳朵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周氏心里越发慌张起来。老爷说了,这事打死不能承认,必须撇干净了,就算王三攀咬上来,也不能慌,不能认,哎!希望情形不至于这么糟糕吧…… 周氏这心思纯粹是奢望,这会儿,祠堂里已是沸反盈天。 七老爷阮文定本就是个耿直的人,最疾恶如仇,听阿语陈述今晚这场大火的原委,顿时暴跳起来,怒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咱们阮家怎会出这种败类,四哥,这事,你不会说你不知情吧?”七老爷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四老爷。 众人也是气愤难平,这行径也着实太恶劣了,而且那么多佃农都亲眼目睹,想瞒都瞒不住。想到阮家声誉被毁,众人纷纷把目光盯在了四老爷身上,等待他给个说法。 四老爷冷汗涔涔,他瞪起眼睛,梗着脖子,虚张声势道:“老七,你怎么能听凭一个孩子的话就来责问与我?谁敢保证那王三不是为给自己脱罪,胡攀乱咬?一个无赖小人的话,岂能相信?” 八老爷阮文华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四嫂与六嫂不合也不是一两天了。” “老八,你这是什么意思?妯娌间偶尔有几句口角也是正常的,八弟妹前一阵不也跟九弟妹闹了不愉快?难道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就要去杀人放火?”四老爷驳斥道。 八老爷冷笑道:“如果只是单纯的口角倒没什么,女人嘛!就是心眼小,爱啰嗦,不过,族里刚把十顷地拨还给六嫂,四嫂怕是心疼的睡不着觉了吧?” 四老爷气哼哼的说:“我不跟争辩。”转而看向阿语,严肃道:“阿语,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怎么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也不先来问问你四伯父,就要族里开宗祠进行族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四伯母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阿语轻笑一声:“四伯父,阿语知道四伯母有张刀子嘴,却不知道四伯母还有一颗豆腐心,我和我娘看了三年都没有看出来。” “你……”四老爷为之气结,本想狠狠斥责阿语,可这会儿又不好太得罪阿语,只能跟她打亲情牌,便生生忍下这口恶气,语重心长道:“阿语,你年纪小,不懂事,四伯不怪你,不过,你今晚的举动的确是太冒失了,那王三本就是个品性恶劣之人,为求自保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他的话,你不能相信。” 阿语微笑道:“阿语自知年纪小,但是好坏还是分得清的,阿语也怕今晚的事情处理的不好,所以就请了当时在场的刘管事和钟管事做见证,还有在场的所有佃农可以作证,伯祖母、各位叔叔伯伯信不过阿语情有可原,但不会这么多人的眼睛和心都一起瞎了吧?” 四老爷一时语塞,是啊!刘管事在阮家已经有四十多年了,办事认真,处事谨慎,颇有些威望,钟管事也是个有能力的人,阿语这孩子真精明啊!知道拉了他二人做见证,形势对他和周氏很不利。 三老爷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眼睑低垂,眉峰微皱,似在沉思,三老爷清了清嗓子,说道:“荣安,把王三的供词拿给各位老爷过目,再传刘管事和钟管事进来。” 荣安身子一躬,拿了供词先给七老爷过目,又去唤刘管事和钟管事。” 须臾,刘管事和钟管事进来,给诸位老爷行了礼,等候老爷们问话。 “刘管事,今晚捉拿王三,审问王三,你从头到尾亲历?”三老爷问道。 刘管事拱手上前:“回老爷,此事,小人和钟管事从头到尾亲历,七小姐审问王三虽然是用了些手段,不过那王三信誓旦旦,说是受四夫人指使,看着不像是说谎。” “刘管事,按说你也有些年岁了,说话怎得也这么随便?纵火可不是小事,除非证据确凿,不然,那就是诽谤。”四老爷摆出他老爷的架势威吓道。 刘管事笑了笑,说:“回四老爷,小人只是实话实说,要说证据……七小姐手上应该不少。” 阿语朝刘管事笑笑,道:“刘管事,就麻烦您说一说您知道的。” 刘管事对刚才四老爷的责问心里不爽,他本无意趟浑水,现在,他既然趟了,就趟到底吧!便道:“小人知道的证据有四:其一,王三纵火,有人证,且他自己也已供认不讳;其二,王三家中平白无故多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是王三娘子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的;其三,此前四夫人曾让王三私下里警告佃户,不得租种六夫人家的田地,不然要叫他们好看,佃户们都可以作证;其四,有人曾经见到王三昨日鬼鬼祟祟的去了趟静思院,要说王三是为了自保供出四夫人,那是确实,至于是不是胡攀乱咬,相信诸位老爷自有定夺。” “钟管事,刘管事所言你可有异议?”三老爷又问钟管事。 钟管事拱手道:“无异议,刘管事所言句句属实。” 四老爷听着刘管事说的四条证据,心惊胆寒,暗骂周氏太不谨慎了,让人拿住这么多把柄,这还撇的清吗? 听到这里,大家都已是心知肚明,纷纷鄙视的瞅着四老爷。 四老爷被大家的目光盯得心里直发虚,想做出理直气壮的样子也做不出来了,脖子发软,脑袋就垂了下来。 阿语看着四伯父那样,心底冷笑,你还想替周氏撇清,留着这种恶妇迟早连你一块害死。 三老爷愤愤的收回目光,吩咐道:“带王三进来。” 很快王三被家丁押了进来,摁在了堂中央。 三老爷厉声喝道:“王三,你个恶徒,胆敢纵火烧种粮,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三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带着哭腔道:“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你从实招来,为何要纵火?”三老爷问。 王三把供词上的话又重新叙述了一遍,末了,又赌咒发誓说自己绝无半句虚言。 冯老太太突然开口,语声缓慢却是氤氲着浓浓的怒意:“让周氏自己来说。” 四老爷激灵一下,一滴汗珠从额头滑落,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摸了一把。 紫菱亲自出来唤周氏,周氏正怔怔出神,揣测着里面的情形,紫菱冷不丁的这一叫,把她的三魂吓掉了二魂,仓惶的看着紫菱:“叫……叫我进去?” 紫菱冷冷道:“正是。” “紫菱,我也要进去。”俞氏急声道。 紫菱缓和的神情,对俞氏说:“六夫人且等一会儿,现在只让传四夫人入内。” “六弟妹,你莫急,老太太和老爷们自有主张的。”许氏安慰俞氏。 “四夫人,请吧!”紫菱对着周氏的时候,语气又变得冰冷。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周氏身上,周氏的脸煞白煞白,只觉得两脚灌铅,挪不动,心里反反复复的在说,不能承认,不能承认…… 进到祠堂里,周氏的目光就先寻找自家老爷,只见老爷面色铁青,看都不看她,周氏心下一凛,事情不妙啊……周氏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对伯祖母和诸位老爷行了个礼。 “周氏,这人你可认得?”冯老太太开口,现在要问的是女眷,还是由她来比较合适。 周氏瞄了眼伏在地上的王三,如实道:“侄媳妇认得,他叫王三,原是我家的佃户,不过此人平素好吃懒做,品行也不端正,侄媳妇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辞了他。” 王三听了心中一惊,四夫人一进来就把他说的恶劣不堪,这是在为撇清她自己做准备了,若是她反咬起来,老爷和老太太还会不会信他? 冯老太太闻言厌恶不已,冷哼道:“还没看他的脸面就知道他是王三,对他的品性也是了如指掌,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他。” 周氏听伯祖母言语不善,刚要解释,只听冯老太太又道:“你且看看王三写下的这份供词。” 荣安上前递过供词。 周氏看了,脸色白的像鬼一样,又是茫然又是委屈道:“这……这是从何说起?侄媳妇绝对没有做过这些事,定是王三知道侄媳妇有心辞了他,便怀恨在心,污蔑侄媳妇,请伯祖母明鉴,给侄媳妇主持公道啊!”周氏说着,扑通跪在了冯老太太面前。 “四夫人,明明就是您吩咐小的去做的,小的犹豫,夫人您许了小的事成之后给小的当管事,又给小的一百两银子,还说,就算事败,您也不会不管小的,夫人,您不能言而无信,您要救救小的啊……”王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危险,也不管不顾起来,只有死死拉住四夫人,他还能有条活路。 周氏急骂道:“好你个王三,自己作恶多端,还敢胡攀乱咬,我什么时候许过你那些话?” 王三哭丧着脸:“老爷,老太太,小的不过是一个佃农,若不是四夫人有命,就算借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去放火,求老爷,老太太明鉴……” “伯祖母,您就允许一个贱民这样污蔑侄媳妇吗?这也是在污蔑咱们阮家啊……”周氏委屈的哭喊着,那伤心的摸样,真是比窦娥还冤。 “我看给阮家丢脸的是四嫂吧!”七老爷冷哼道。 周氏见没有人帮她说话,顿时瘫坐在地上抢天哭地:“我的命怎么这么哭啊!好好的坐在家里也有祸事上门,我这是犯了哪门子的瘟神啊……这日子是没法过了啊……” 她哭得婉转,高低起伏,唱戏似地,可惜没人想听她唱戏。 四老爷看周氏全然没了形象,真真是把他的脸都丢光了,顿时面子挂不住,喝了一声:“住嘴,你既然没做过这事,就没人能冤枉得了你,哭什么哭?” 周氏顿时收声,变成了嘤嘤啜泣,呜呜咽咽的,越发显得她委屈。 冯老太太淡淡的扫了四老爷一眼,闷声道:“不错,你若是没做过,没人能冤枉你,不过,你若是做了,也没人能救得了你。” 周氏心中一凛,反正我就是不认,看你们能耐我何。 “周氏,我来问你,你可曾吩咐王三去恐吓佃农们不得租种俞氏家的地?”三老爷问道。 周氏抽泣着说:“没有的事,我从没吩咐王三做什么。” “那王三昨日去你府上为何?” “他来找我,是因为六弟妹家不肯租田给他,他想继续租我家的地,我没答应他。”周氏唏嘘道。 “根本不是这样的,老爷,四夫人一直让小的留意东哥儿他们的行动,随时向她禀报,小的昨日知道六夫人准备这两日给佃户们发放种粮,四夫人急了,说种粮要是发放到佃户们手里,再要搞破坏就难了,所以就让小的去放火,把种粮烧了,小的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王三也哭着为自己申辩。 “这话,王三应该编不出来。”八老爷皱着眉头说道。 王三欣喜,连连冲八老爷磕头:“老爷英明,老爷英明……” 八老爷狠狠凛了他一眼,心道:英明你个祖宗,你们这两个祸害,整出这个大的动静,害的全族上下不得安宁,别以为奉承几句,本老爷就会饶了你。 “八弟,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八弟以为编瞎话的人是我?”周氏责问道。 八老爷淡淡道:“是不是瞎话,四嫂自己心里清楚。” “什么清楚不清楚的,现在全是王三的一面之词,大家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人,反倒去相信一个无赖的话。”四老爷帮腔道。 “伯祖母,各位叔叔伯伯,四伯母一直就不想把地还给我们,前几日她还要我娘把地给她,收成二一添作五,要不然,别想顺利播种。”阿语适时说道。 周氏一看又是阿语,对阿语简直是恨之入骨,指着阿语骂道:“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过这些话。” 阿语一点也不怕她,讥讽道:“四伯母的记性可真奇怪,对自己说过的话总是记不住,别人若是说过你什么,你倒能记一辈子。” “阿语……”冯老太太出声喝住阿语,她是相信阿语的话,但是她不喜欢阿语对长辈冷嘲热讽的,这不是一个晚辈应该有的行为。 阿语知道伯祖母不喜她这样言辞锋利,但是她不说周氏几句,心里憋的难受,阿语的缓和了下情绪,又道:“正是因为四伯母对我娘说了这话,所以我就多留了个心眼,种粮买来之后,我不敢往家里运,让东哥儿在外面找了间房子存放起来,派人好好看守,又嘱咐东哥儿留神跟四伯母走的较近的几个佃户,省的他们来破坏,昨天我娘说要放种粮,我就猜到四伯母会坐不住,果然王三昨个儿就到静思院去了,半夜里就来放火了,不瞒各位叔叔伯伯,今晚守粮仓的人是我让东哥儿故意支开的,我就是想看看四伯母会不会真的动手,想看看四伯母是否还顾念着手足之情,结果如何,大家现在都知道了。” 众人闻言愕然,不可置信的看着阿语,阿语这才多大年纪,就有了这等心机。 周氏也怔住了,好啊!原来是阿语,是阿语给她下的套。一时间失去了理智,气骂道:“好啊!你个小蹄子居然给我下套……” 此言一出,四老爷颓然,心中哀叹,这个蠢妇啊!这下是真的完了。 周氏的不打自招,引来了众人鄙夷厌弃的目光。等她回过神来,懊悔不已,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如果不是被逼太甚,阿语也不想这样的,伯祖母,叔叔伯伯们,这三年来,我和我娘受了四伯母多少气,真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那些都是小事,我和娘都不会真正的往心里去,可这回,为了这十顷地,我娘把我爹留下的东西全都当了,如果地种不成,没了收成,我和我娘真真是没了活路,各位叔叔伯伯,阿语也是逼不得已,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阿语只有舍了那些种粮,让大家看清四伯母的真面目……”阿语道出了真相以后转而施展苦肉计,说的甚是凄苦,潸然泪下,跪在了地上。 俞氏和绿珠不请自来,刚好听到了阿语那番话,俞氏忍不住泪如雨下,扑过去抱着阿语哭道:“阿语,我可怜的孩子,是娘没用,是娘不好……” 冯老太太看她们母女抱头痛哭,不由的眼睛发涩,真是难为阿语这孩子了,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被逼的不得不耍心机,使手段。 “周氏,你还有何话可说?”冯老太太沉声问道。 周氏惊恐抬头,看着威严的伯祖母,又看看已是一脸颓色的老爷,心虚的喃喃着:“不,不关我的事……” 绿珠走到周氏身边,直直跪下,说:“老太太,各位老爷,绿珠可以作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过街老鼠 周氏心中一喜,拉住绿珠,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就是就是,绿珠可以为我作证。” “我看没这个必要了吧!绿珠是四嫂身边的人,自然是帮着四嫂说话,刚才四嫂不是已经不打自招了么?”七老爷冷笑道。 这是周氏最后的机会了,四老爷豁出这张老脸,也要为周氏争取这个机会,四老爷朝九老爷投去求助的目光。九老爷阮文清与四老爷算是比较谈得来的,两家关系不薄,四老爷相求,九老爷抹不开面子,罢了,且帮他一回。 “老七,此言差矣!绿珠是四嫂身边的人没错,也正因为如此,绿珠也是最了解四嫂的人,何妨听她说上一说?”九老爷闲闲说道。 三老爷看着四老爷,恨其糊涂,怒其不争,现在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地,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时,三老爷看见俞氏冲他微微点头,三老爷心里讶异,俞氏这是让他同意绿珠作证? “绿珠,你说吧!不过你可得想仔细了再说,若是有半句虚言妄词,便要罪加一等。”三老爷思量再三,说道。 周氏闻言,如闻天籁,心里又有了底气,面色也缓了过来。 绿珠深深叩首,道:“奴婢晓得轻重,绝不敢在老爷面前说假话,昨天王三来找夫人,的确是来禀报六夫人要分发种粮一事。” “绿珠……”周氏如遭雷击,急声怒喝,不可置信的看着绿珠。 大家精神一振,呵!好戏才开始啊!四老爷则是惊若呆鸡,浑身发冷。三老爷凌厉的瞪了周氏一眼,沉声喝道:“此刻没你说话的份。” 周氏汗如雨下,千算万算,没想到绿珠会出卖她,一颗心直下沉,如堕入万丈深渊。 “绿珠,你继续说。”冯老太太道。 “是!”绿珠看都不看四夫人一眼,就算她不出来作证,四夫人这回也是完蛋了,为了给自己报仇,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绿珠唯有站出来指证四夫人,说是落井下石也好,出卖主子也好,总好过跟着四夫人一起遭殃。绿珠坚定了神情,恳切道:“奴婢当时就在夫人身边,听到夫人跟王三密谋,准备放火焚烧种粮,王三怕事情败露吃官司,夫人为了给他壮胆,就让奴婢去取了一百两的银票给王三,夫人还许诺,就算王三吃了官司,她也有办法从中周旋,事后,她会再给王三两百两银子,让他远走高飞,王三这才允了。奴婢本想去提醒一下六夫人,可是一来怕四夫人威严,二来,也怕六夫人不信,还道奴婢挑拨事非,所以就没有提醒,奴婢心里一直很内疚,现在,奴婢若是还不站出来说明真相,奴婢这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王三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绿珠说的没错。 周氏突然扑了过来,像一个疯子似地抓住绿珠,撕她的头发,扯她的嘴,骂道:“你个贱婢,我让你污蔑我,我让你内疚不安,你不让我活,你也别想活……” 三老爷见周氏发疯,急忙道:“快将周氏拉开……” 绿珠不挣扎,任由四夫人撕打,头发被抓下一大把,脸上也被划出几道血痕,她神情漠然,心里却是狂笑,四夫人,你也有今天,从来,我和翠儿都只是你的出气筒,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替你背黑锅,替你担罪名,可我们得到了什么?四夫人,这是我最后一次让你打,再没有以后了…… 荣安招呼几个仆人过来把周氏拖开。 周氏被人架着,还拼命的要去踢绿珠,形状与疯子无异。 大家看着周氏这泼妇样,心中更加厌弃。 冯老太太蓦然道:“荣安,她再闹,就把她绑起来。” 立时就有仆人拿了绳子来。 周氏不敢撒泼了,瘫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伯祖母,你们不能信绿珠这贱婢的话,她一定是被人收买了,故意来陷害我的,我是冤枉的呀……” 冯老太太大怒,“嘭”的拍着桌子,怒视着周氏,这个没皮没脸的泼妇,居然还敢叫冤? 周氏忽的一跳,哭也不敢哭了。 “周氏,你欺压同族,唆使王三纵火,证据确凿,不容抵赖,按族规,如此恶妇当逐出阮家,送交官府严办。”三老爷厉声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九老爷看着一旁沮丧的四老爷,拍拍他的肩膀,这事,他是爱莫能助了。 “不行,我是你们阮家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我生是阮家的人,死是阮家鬼,我不走,我不走……”周氏哭囔着:“要休我,除非我死……” 七老爷挑眉问道:“四哥,四嫂做的这些事,你不会一点也不知情吧?” 四老爷心知大势已去,哪里再敢护着周氏,先前护着,无非也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便指着周氏痛心疾首道:“你个贱妇,居然做出这等恶事,亏我还这样相信你,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周氏没想到老爷也不帮她了,气道:“你个没良心的,当初要谋六弟家的地是你的主意,不甘心把地还回去也是你说的,我一心一意为你谋划,如今出了事,你倒撇个一干二净,你忘了来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道你一定能把这事摆平,你倒是摆平啊!你个没用的废物,无情无义的混蛋,我跟你没完……” 四老爷恼羞成怒,这个蠢妇,以为把他拖下水,她就能平安无事?真真是浑人一个,无药可救了。四老爷三步跨做两步,上前就扇了周氏一巴掌,骂道:“你还嫌脸丢的不够干净吗?你自己做的恶事别拉上我。” “好啊……你敢打我,阮文石,我跟你拼了……”周氏咬牙切齿的扑上去揪住老爷,两人扭做一团。 冯老太太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俗话说的好,一张床不睡两样人,都是一路货色,可怜二兄弟一世清明,全毁在这个不孝子身上了,若不是想着二房如今就只剩下老四,定要连老四一块严惩。 阿语听他们夫妻互咬,看他们出尽洋相,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这口恶气总算出了,就知道四伯父也不是个好东西,若非他纵容,周氏也不至于这样嚣张。这样的场景,真该叫崔老太婆也来瞧瞧,看不把她气死。 “成何体统,这是阮氏宗祠,岂容你们放肆。”三老爷气的嘴唇都抖了起来。 荣安听老爷发话了,才带了人上去将他夫妻分开。 四老爷这一番折腾只弄的狼狈不堪,对周氏仅存的一点不舍也荡然无存了。 冯老太太深叹一气,不想再跟周氏多费口舌,对周氏她已经明里劝,暗里警告多次,是她自己不知悔改,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她咎由自取。 “老四,对族里做出的决定,你可有异议?”冯老太太问道。 四老爷捂着脸上的伤处,愤然决然道:“没有异议,我现在便休书一封,休了这泼妇。” 周氏气的发癫,苦于被人制住,挣不脱,凄厉的喊道:“阮文石,你敢写,你敢写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四老爷发狠道:“你去死好了,像你这样的人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荣安,放开她,让她去死。” “老四!”一声厉喝传来。 是崔老太太来到。 崔老太太在阮家的地位虽不如冯老太太,但她好歹也是族中长者,有三品诰命在身,她要进宗祠,无人敢有异议。 冯老太太见老妯娌来了,并没有如往常那样亲热相迎,而是冷着脸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各位老爷心里打起了鼓,崔老太太也是个难缠的人。 “娘……”看到母亲到来,四老爷讪讪的叫了一声。 周氏见到婆婆,立刻泪眼婆娑的哭道:“婆婆,她们都冤枉媳妇儿……” “住嘴。”崔老太太瞪眼喝道,她来了可有一会儿了,刚才周氏和老四厮打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她都听见了,之所以没有立刻进来,就是要想清楚了再进来,周氏的罪行已经是铁板上钉钉子,不容更改了,她决不能再让老四搭进去,媳妇没了可以再找,老四不能出事。于是崔老太太教训道:“平日里我没少叮嘱你,要与人为善,你就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不是?如今铸下大错,你非但不知悔改,反倒像一条疯狗似地胡乱咬人,你真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周氏一个踉跄,几乎站不住,本以为婆婆来了还能为她说几句,没想到婆婆却是一味的指责她,看来,他们母子今儿个是准备舍了她以求自保了。 俞氏原本十分痛恨周氏,可是看到周氏现在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又觉得她可怜。 阿语拉了拉娘的衣角,冲她摇摇头,让她不要管。 崔老太太对冯氏微微躬身,歉疚道:“老姐姐,都是我教导无方,给老姐姐添堵了。” 冯老太太见老妯娌难得明白一回事理,便道:“你也不必自责,是周氏自己太不争气,怨不来别人。” 崔老太太拭了拭湿润的眼角,道:“我也知道周氏是罪无可恕,要将她逐出阮家,我并无异议,只是,若是将人交给官府,恐怕也不体面,我看,可否网开一面,让周氏加倍赔偿老六媳妇的损失,再将她逐出阮家便算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冯老太太心里,虽然周氏所为与族规难容,与国法难容,老三的处置合情合理,但是一旦闹到官府,势必上达天听,阮家名门望族,出了这等丑事,还不知多少人会背地里笑话。 “老三,你伯祖母说的有理。”冯老太太叹道。 三老爷面有难色,若只是把周氏赶出阮家,这样的处罚也太轻了,恐怕外面那些佃农们怒气难平啊!三老爷心思一转,看向了俞氏,那些佃农都是她家的,只要俞氏不计较了,佃农们应该没什么话好说。 于是三老爷道:“六弟妹,你的意思如何?” 俞氏本就心软了,有心放周氏一马,而且既然婆婆和伯祖母都是这个意思,她硬要严惩的话,就得罪二老了,便道:“婆婆所言极是,我没有异议。” 阿语有点失望,本想好好治一治周氏的,现在只好便宜她了,不过能把周氏赶出去,也算没白费功夫,虽说阮家不久会有劫难,但听五殿下的口气,还不至于太糟糕,阮氏一族百年根基,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之日,这种恶人少一个是一个。 四老爷毫不犹豫的写下了休书,周氏看着那飘落在眼前的一纸休书,面如死灰,哀嚎一声,昏了过去。 王三就没这么好命了,连夜被扭送至县衙,阮家还传了话,要严惩不贷。 从宗祠里出来,天已经快亮了,这一番折腾,人仰马翻的,大家都困倦了,各自回去休息。 阿语把族议的结果向佃农们传达,又道,种粮迟几日一定如数发放,大家想着以后再也不必担心有小人作祟,可以安安心心的耕种,无不欢欣鼓舞,这一夜的闹腾也不觉的疲惫了。 阿语让东哥儿带着佃农们回去,自己陪着娘回静宜院。 俞氏一路叹息:“没想到你四伯母落了这么个下场。” “夫人,您还为她叹什么气?她这是咎由自取。”元香不忿道。 “就是,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为她这种人叹息,不值得。”阿语道。 俞氏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着瑞哥儿从此没了娘,可怜的。” “娘,这您就放心好了,六哥是祖母的心头肉,断不会叫他吃苦受罪的。”阿语酸溜溜的说。 回到静宜院,阿语梳洗了一下,倒头就睡。俞氏吩咐李叔去闺学给阿语请个假。 等阿语醒来,已经午时,李婶端了香喷喷的饭菜来,笑容可掬。 阿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我娘吃过了吗?” “早用过了,这会儿去了老太太房里,小姐,您是睡的香,没听见四夫人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四老爷把六少爷关在屋子里,不许四夫人瞧一面,四夫人扒着房门,几个婆子都拖不动她,后来四老爷发火了,叫了几个男仆来,才把四夫人拖了出去,就这样扔在阮家大门外,我听说四老爷还不让四夫人带走嫁妆……哎!现在看四夫人挺可怜的,不过谁叫她恶事做尽呢?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四夫人说话,连平日里跟四夫人要好的九夫人也没去送她一程……”李婶啧啧叹息。 “人啊!本来就是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阿语接过李婶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只是没想到四伯父绝情如斯,正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对了,绿珠呢?四伯父怎么打发她?” 阿语想到绿珠便问道。 “老太太本是要把绿珠和翠儿都打发出去,不过绿珠说想来伺候咱夫人。”李婶道。 阿语想想绿珠平日的嘴脸,再想想她今日这样果断决绝的出卖周氏,说她是心里愧疚,还不如说她见风使陀,知道周氏不行了,给自己留后路呢!这种人,还是不要留的好。 “那我娘答应了吗?”阿语担心道。 “没有,夫人又不是傻的,这种人哪里能留,夫人给回了,绿珠和翠儿这会儿应该在收拾东西了。”李婶把饭菜布好,放到阿语面前。 这样就好,阿语放下心来,闻着菜香,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阿语讪讪一笑,埋头吃饭。 “对了,小姐,还有件事……”李婶支吾道:“我今儿个没瞧见少爷。” “嗯!他走了,以后不用管他了。”阿语说的随意,可心里突然就觉得空落落的。 “哦!走啦?走了好,走了省心……”李婶自言自语的出了房间。 阿语有一下没一下的扒着碗里的饭,心不在焉的,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安全离开安阳,昨夜的大火,他是否看见了,还有舅舅的信,什么时候会到呢? 吃过午饭,阿语和平日一样,开始练琴,才练了不一会儿,李婶来说,蒋氏来了,说有要事禀夫人,可夫人还在静和院,也不敢去请,怕老太太不高兴,老太太今个儿心情极差。 阿语停了手道:“你让东哥嫂子进来吧!我先听听是什么事。” 李婶去唤了蒋氏进来。 蒋氏给阿语福了一礼,阿语不好吩咐李婶上茶,再怎么说李婶是蒋氏的婆婆,没有婆婆给媳妇上茶的道理,便亲自给蒋氏倒了杯水。 蒋氏慌忙道:“小姐,这如何使得?” 阿语不以为然道:“如何使不得,我叫你一声东哥嫂子,咱们就别这么见外。” 蒋氏惶惶道:“小姐可是主子。” 阿语道:“什么主子不主子的,咱们静宜院可不兴这一套,李叔李婶、元香,还有东哥、你,大家就是一家人,现在又没有外人在,咱们还要讲究那些虚礼作甚。” 蒋氏听了心下感激,真的,这世上再没有比夫人小姐更好的主子了。 “东哥嫂子,你来找我娘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蒋氏神情黯然:“是王三家的事,昨儿个我诓了王三娘子,虽说是为了对付王三,可想起来总有些对不住王三娘子,王三家如今的情形实在是很糟糕,王三他娘听说王三被送去官府了,立刻就昏了过去,请了个郎中来瞧,说是中风了,怕是没得治了,王三娘子哭的死去活来,几个孩子也顾不上了,王三本来就游手好闲,又爱喝酒,家里是一贫如洗,都揭不开锅了,现在又被下了狱,王三娘子一个妇道人家,这关的关,病的病,闹的闹,都快活不下去了……” 阿语默然,王三虽然可恨,但他家娘子倒不是个讨厌的人,东哥嫂子说这番话,来意已经很明白了, 阿语去取了钱匣子,那是娘那天还给她的。 “东哥嫂子,这里面有三十两银子,你拿去给王三娘子,让她先拿着给王三他娘看病,安顿好家小,如果不够,你再来问我要。”阿语把钱匣子推到蒋氏面前。 蒋氏讶然,本以为小姐心里痛恨王三,不愿意管王三家人的事,没想到小姐二话不说就拿出银子来,蒋氏动容道:“小姐不计前嫌还肯帮忙,我替王三娘子谢谢小姐了。” 阿语摆摆手:“谢什么谢,王三虽然可恶,但他家人没有错,救人要紧,你赶紧把钱拿给王三娘子吧!” 蒋氏感激的应了一声,抱了钱匣子走了,李婶送她出去,须臾回转,叹道:“这王三要是知道小姐这样对待他家里人,怕是要无地自容了。” 阿语笑笑:“我帮他家人,可不是为了让他对我感恩戴德,只是做人的道理罢了,总不能见死不救不是?我娘知道了,也会这么做的。” “那是,夫人心肠比小姐还软。”李婶讪然一笑。 阿语心道:你是不知道另一层,我口袋里的钱闲的直叫唤,不打发点出去,都要发霉了。 “对了,我娘去了静和院好久了,祖母留着我娘做什么呢?不会是心里有气拿我娘撒气吧?”阿语担心道。 “小姐放心,我已经去打听过了,老太太不过是心情不好,找个人吐吐苦水,没有为难夫人,现如今,这老太太可就剩夫人一个儿媳妇了。”李婶道。 敢情拉了娘去当垃圾桶,给她倒苦水,阿语冷笑,若是以后老太婆还敢欺负娘,连她一块儿收拾。阿语蓦然想到,老太婆就剩娘这么一个儿媳,要是娘提出离开阮家,老太婆会不会答应呢?这个事情可麻烦了,思虑至此,阿语又忧心起来。 “李婶,李婶……”屋外有人在叫李婶。 李婶走出去。 只听得来人问:“李婶,瞧见六少爷了吗?” “没瞧见啊!”李婶道。 “糟了糟了,我们到处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六少爷。”来人带着哭腔说道。 “会不会上哪玩去了?”李婶猜测着。 “少爷现在哪有心情玩,哭的眼睛都肿了,饭也没吃,老爷把少爷关着,我们一直都以为少爷还在屋子里,后来进去一看,窗户开了,人不见了,要是老爷老太太问起,我们可都要挨板子了……” 阿语闻言,走了出来,说:“你们再多派些人到各房去问问,再派个人出府去看看,少爷会不会追他娘去了。” 那丫头恍然大悟:“多谢七小姐提醒,我这就去找。”(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其乐融融(二合一大章) 第七十八章 其乐融融 阮思瑞果真在府外找到了,他想去找他娘,可又不认得路,迷在半道上,蹲在地上大哭,被人带了回来,崔老太太心疼的不得了,命人在自己屋内安一碧纱橱,让阮思瑞从此住到她屋里去,由她亲自照料。 晚间,俞氏说起此事又是一阵唉声叹气,连带着阿语也情绪低落起来,本来周氏受到惩罚她还挺高兴的,周氏再坏,可她对自己的儿子那是真的疼爱,对她来说周氏被逐从此身边少了一个恶人,但对阮思瑞来说却是少了一个最爱他的母亲。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还没有高尚到为害她的人着想,大不了以后她对阮思瑞客气点。 阿语几天都没进空间了,很怀念畅意居的竹榻,怀念快活林里的秋千,还有绿乔的茶,是该进去好好放松放松了。阿语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静,抱了古琴进了空间。 意外的是,这次来迎接她的不是青闵也不是蓝禾,而是白离。 只见他负手立于苍茫天地间,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仿佛一幅亘古的画卷。偶尔微风起,吹起他一身白衣飒飒,衬得他原本欣长挺拔的身姿越发飘逸如仙,阿语看的怔愣,这一幕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他缓缓转身,一双星眸淡淡的看过来,唇边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悠悠的说:“你来了……” 这种口吻,就好比他们是相熟的朋友、知己,阿语愕然的看着他,迟疑着问道:“你……在等我?” 他没有回答,慢慢走向她,看了眼她怀里抱着的古琴,伸出一手:“给我吧!” 阿语犹豫了一下,把琴放到他手上,他一手抱住琴,一手突兀的揽住她的腰,不待阿语做出反应,他已经带着她离开地面,飞了起来。阿语条件反射的抱紧了他。 他低头看她,微微一笑,这一笑,便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阿语不觉恍惚起来,这是白离吗?他居然也会笑,还笑的这么……温柔。 白离带着阿语稳稳落在逍遥馆,绿乔和蓝禾出来迎接,白离把古琴交给绿乔,侧眸对阿语说:“我稍后再来。” 阿语迟钝的“哦”了一声,看白离潇洒而去。 “白离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就像变了个人似地。”阿语自语着,心中困惑,莫不是白离受了什么刺激? “我也觉得,白离最近的表现挺怪的。”蓝禾深有同感。 “我倒不觉得,之前白离是跟咱们不熟悉,所以生分些是难免的,现在大家一起时间久了,自然就会亲近起来。”绿乔不以为然道。 阿语想想也对,人都是会变的,这样的白离总比那个冰着一张脸,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白离好吧! 三人进了畅意居,绿乔放下古琴就去煮茶。 阿语发现这畅意居与上一次来又有了一些变化,首先就是桌上几上都摆满了各种鲜花,有富丽的牡丹,淡雅的菊,俏丽的蔷薇、铃兰,窗棂上还垂吊着几盆兰花,有了花草的点缀,满室生机盎然,别有一番情趣。 “蓝禾,这屋子布置的很漂亮啊,我喜欢。”阿语赞道。 “花是我种的,却不是我摆的。”蓝禾笑道。 “那是谁?”阿语诧异道。 蓝禾耸了耸肩:“白离啊!是他一手布置的。” 又是白离,阿语指着多宝格上新增的玩意,有竹子做的风车、水磨什么的,还有木头搭建的房子的模型,小巧而精致。 “那这些呢?不会也是白离做的吧!”阿语问。 “哈,这些是赤炎做的,白离很喜欢,跟赤炎在学。”蓝禾道。 阿语拿了风车在手上把玩,发现风车还能转动,赤炎的手真是巧。 “那他们和好了?”阿语还记得上回赤炎和白离吵架来着,哦,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赤炎骂白离,白离并没有还嘴。 蓝禾笑嘻嘻道:“早就和好了,如今他们两好的跟亲兄弟似地。” 那就好,这个空间里总共就只有五个人,大家理应和睦相处,阿语欣慰的点点头。 “哎!小姐,您还会弹琴呀?”蓝禾新奇的抚着琴弦。 “我刚学,弹的不好,这不,怕在外面练吵了别人,就带进来练习。”阿语继续把玩着风车,漫不经心的回答。 “现在想想有乐声也挺好的,自从白离的箫断了,这空间里就只剩下赤炎的呱噪声了,真是讨厌。”蓝禾嘟哝道。 阿语揶揄她:“哪天你听不到赤炎的呱噪声,恐怕又要失落了。” 蓝禾不以为然的一撇嘴:“我巴不得他变成哑巴。” 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是谁这么恶毒,想咒我变成哑巴?”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赤炎端了一盘水果进来,横了蓝禾一眼,蓝禾哼了一声,毫不示弱的拿眼瞪回去。 “哇!是水蜜桃。”阿语看到盘子里又大又红的桃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赤炎笑呵呵的说:“这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新鲜的很,小姐快尝尝。” 阿语挑了个最大最红的,大口咬了下去,又香又甜又脆,阿语睁大眼睛,含糊道:“真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甜的桃子了,赤炎,你真厉害,能种出这么好的桃子。”这可不是奉承话,就算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也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桃子。 赤炎得意的斜睨了蓝禾一眼,好像在说:听见没,小姐都说好吃。 蓝禾翻了翻白眼,懒得看赤炎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这又不是你的功劳?空间里种植的哪样东西不是比外面的强? “茶来了……”绿乔端了茶进来,一股清香弥漫一室。 阿语好奇的探过头去看:“咦!绿乔,你煮的是什么茶?这么香。” “花茶,我混合百合,菊花,枸杞之类的,用空间露水煮的。”绿乔莞尔道。 阿语已经见识过空间露水的神奇,现在听说这茶是用空间露水煮的,看这茶的表情就好比是看着不死神药一般。 “大家都来尝尝吧!”绿乔给每人都沏了一杯。 赤炎去端茶,蓝禾抢了过去:“这花茶是美容养颜的,你一个大男人就不用喝了。” “喂喂喂,我口渴了,再说,这茶又不是你沏的,是绿乔请我喝的。”赤炎不满的囔囔道。 蓝禾不以为然道:“口渴了,喝水去,水潭里多的是水,够你喝的。” 阿语和绿乔笑眼相对,这两人呐!在一起就要抬杠,没一刻消停的。绿乔摇头笑笑,轻说:“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阿语没来由一阵脸红,不禁又想起五殿下,她和五殿下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抬杠,斗嘴打趣的。 “小姐,你怎么啦?怎么突然脸这么红?”蓝禾眯着笑眼不怀好意的问道。 阿语下意识的捂了脸,支吾着:“没,没啊!可能是太热了。” 蓝禾故意道:“热?我怎么不觉得?绿乔,你觉得热吗?” 绿乔笑着摇摇头。 “我看小姐肯定是……在想某个人。”蓝禾一副了然的神情。 阿语心虚的连耳根子都热了起来,辩解道:“哪有,可能是喝了热茶的关系。” 赤炎也贼兮兮的问道:“小姐,上次你带来的少年是谁啊?” 绿乔薄嗔了一句:“你们两又没规矩了。” 阿语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这个话题不讨论,聊点别的。” 没想到小姐口风还挺严,大家只好收起好奇心,说了些最新的趣事,几乎都和白离有关,什么白离又帮蓝禾弄了个百花园,白离跟赤炎学木工,白离七天时间就学会辨别所有草药之类的,阿语听到的都是对白离的赞美,看来这个白离果真不简单。 说了好一会儿,赤炎要去果园处理成熟的果子,硬拉了蓝禾去帮忙,蓝禾面上不情愿,但还是去了,绿乔也说:“小姐,您先歇会儿,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就唤我。” 阿语点点头,屋子里终于清静了,她可以专心的练一会儿琴。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语的琴弹的也渐入佳境,已经颇有平静恬淡的意境。 “空不异色,色不异空,世间富贵皆如云烟,事非成败转头成空……”一个低沉舒缓的声音响起。 阿语蓦然抬头,只见白离立在门边低吟。 “打扰到你了?刚才听你所奏,一时感慨。”他说着,缓步走了进来。 “没关系,我弹的不好,还弹不出你说的意境。”阿语谦虚的说。 他在阿语面对的椅子上坐下,自己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他的动作很慢,却非常优雅,边道:“对一个初学者而言,你算是弹的很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初学?”阿语好奇道,她觉得刚才她已经弹的相当不错了。 他嘴角绽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置可否。 “你也会弹古琴?” “略懂一二。”他说。 “那你来弹一曲。”听他那口气,要么他真的精通音律,要么就是在故弄玄虚,阿语想探探他的底。 他又笑了一笑,起身走了过来。阿语让出位置,他也毫不客气,衣摆一甩,盘腿坐在了古琴前。右手轻扣琴弦,琴声铮铮回响,似有千言万语蕴含其中,扣动人心弦。 阿语陡然一怔,他只弹了一音,就能动人心弦,这样的技艺,便是卫先生也做不到的。 他抬眸,星眼如墨,望进去,好似一潭柔静、清澈的湖水,只一眼,便让人心神变得宁静起来。 笑容在他唇边转瞬即逝,随即清澹悠远的琴音如流水般倾泻而来,由缓而急,由低而高,若滴滴清泉渐次汇聚成潺潺清溪,由远而近……心底似被着清流涤荡过一般,所有凡尘俗念皆备带走,化作天边一丝浮云飘渺无踪。 阿语晕眩了,震撼了,这样的云水吟与卫先生所奏又是不同,卫先生赋予琴音的是一种自然淳朴,追求的是心的宁静,返璞归真的意境,而他所奏,是随性而洒脱,虽说追云逐梦是虚幻,花开花落是自然,可我乐在其中,随风去,逐梦来,留恋花开,叹息花落,我自逍遥,我自怡然…… 一曲终了,阿语仍陶醉在琴音之中,久久不能言语。 “琴为心声,心之所往,琴为所动,何必拘于曲中之意,但求还我本心。”他悠悠念道。 什么才是境界,这就是,什么才叫叹为观止,这就是,卫先生若是大师,他便是宗师,阿语已经彻底折服,眼冒星光:“白离,你一定要教我弹琴,我要拜你为师。” 他温和的说:“你已经有一位高明的老师了。” “你又如何晓得?”阿语奇道。 他微然一笑,仿佛一切他都了然与胸。 “外面的那位老师,怕是不能再教我了。”阿语垮着脸叹了口气。 “为何?”他问。 “因为我很快就要离开了。”阿语郁郁的看着他:“所以,想跟他学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你必须得教我。” 他微蹙了蹙眉,思索片刻,说:“好,我教你。” “真的?”阿语雀跃起来:“那就太好了,我是下过决心一定要把这琴学好的,这下就不用发愁了。” 有了白离的指点,阿语原先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很快就融会贯通了,练的越来越起劲,白离也是毫无保留的教授。 不知不觉,时间过的飞快,大半日就这么过去了,绿乔进来提醒:“小姐,您是不是该歇会儿了?” 阿语这才想起,她还没睡过觉呢!顿觉有些困意。 “今天就先练到这,免得伤了手指,来日方长。”白离和声说道。 阿语点点头,笑嘻嘻的说:“是啊!来日方长,有你这个老师在,我就不用这么拼命了。” 阿语让绿乔过三个时辰叫她,她先睡一会儿,养养神。有这空间就是好,外边一个时辰,相当于这里七个时辰,她的时间充裕的很。 第二天,阿语按时去闺学,却发现阮思萱也来上学了,阮思卉变成了阮思萱的跟屁虫,一直小心翼翼的跟着阮思萱,都不敢往阿语这边靠。倒是阮思薇和顾以曼老是围着阿语打转,问的无非是前儿个夜里发生的事。 阿语只一句“族议之事,不敢妄议。”就把阮思薇给打发了,阮思薇好生失望。 课后,卫先生单独把阿语叫了去,温和的说:“阿语,让你娘准备一下,这几日你就正式拜师吧!” 阿语怔愣:“先生,这么快?” 卫先生捋了捋胡子:“为师说过,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只要你弹的让为师满意就可以拜师了。”卫先生顿了顿又道:“你的勤奋为师看在眼里,短短数日,你已经小有成就,阿语,为师深感欣慰。” 阿语受到先生的肯定,心里很是欢喜,羞赧道:“多谢先生厚爱,阿语很惭愧。” “惭愧就无需了,只是莫要骄傲了才好。”卫先生和颜悦色的说,对这个学生,他是一百个满意,这样的资质,他平生所见唯有二人,一是三殿下,二是阿语,当然,三殿下的资质是无人能比,就连他也是叹服不已,而阿语,虽然天资不如三殿下,但只要她勤奋刻苦,他日成就也是非凡,这样的弟子,他岂能错过。 阿语忙道:“阿语不敢,阿语一定牢记先生教诲。” 从闺学里回来,阿语就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俞氏听了也很高兴,少不得又是一阵叮嘱,一定要跟卫先生好好学,不要辜负先生厚爱云云。阿语一一应了。 吃午饭的时候,阿语问娘:“祖母今日心情可好些了?” 俞氏道:“你祖母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精神有些恍惚,主要还是你六哥,一味哭闹,你祖母也拿他没办法。” “那我四伯呢?”阿语想到四伯父的无情,觉得很是心寒,是不是男人都这副德性? 俞氏叹息了一声:“不说这些了,吃饭吧!” 阿语主要是担心崔老太婆心情不好拿娘撒气。见娘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好再问,看见元香在一旁嘀咕了几句,说什么也听不见,不过看她好像很气愤的样子。阿语心道:待会儿找个机会问问元香。 用过午饭,娘去了三房,说是找七婶问问,拜师需要准备些什么。阿语趁机叫了元香来。 “元香,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嘴里嘀咕什么?”阿语笑眯眯的问她。 元香愤愤道:“还不是六少爷,也不知是听了谁的闲话,说四夫人就是被咱夫人害的,六少爷就骂夫人是坏人。” 晕死,这个死胖子,欠揍了,阿语心里骂道。 “老太太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六少爷骂咱们夫人的时候,她不说话,由着六少爷胡说八道,岂不是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元香气道。 “她就宠着这个宝贝孙子吧!这样下去,六哥的下场就跟他娘一样了。”阿语气哼哼的说。 “可不是?本来就够会闯祸了。”元香深以为然。 “下回他若是撞在我手里,我定要再扇他两个嘴巴。”阿语狠声道,本来她还同情他来着,结果他自己不识趣,还敢乱骂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元香听了,忙道:“小姐,您可别跟他一般见识,其实最可恨的是在六少爷背后撺掇的人,六少爷这人本就是听风便是雨的性子。” “我知道,就是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的。” “对了,今天老太太还说,昨儿个四老爷急着把四夫人赶出去,都忘了跟四夫人说赔偿的事,如今四夫人已经不是阮家的人了,也不好再去问四夫人讨赔偿款,况且,四老爷这两日精神不济,更不好跟他提这事,所以,种粮的事还是让夫人自己想想办法,她也爱莫能助了。”元香说道。 阿语冷笑道:“早就知道祖母是只铁公鸡,四伯母的嫁妆都被她扣下了,她还能给咱们赔偿款?还好咱们早有准备,不指望她。” “就是,府里谁不知道四夫人是净身出户,我就觉得老太太还能说出那样的话,真叫人惊讶。”元香附和道。 “那我娘怎么说?” “夫人还能说什么?顺水推舟呗!夫人这性子,就算老太太真把银子给她,她也不好意思收下的,毕竟烧毁的是次的种粮,不值多少银子,至于那间旧房子,是铁牛家的,等来年有了收成,帮他盖一间新的回去,夫人是这么打算的。”元香道。 “算了,这事不提也罢。”阿语心烦的摆摆手,崔老太婆还道发了一笔横财了,只怕这些银子她还没有捂热就要飞了,现在她是想,怎样才能帮长房一把,好歹也得让长房备些银子起来,万一抄了家也不会一无所有,露宿街头。 “小姐……”元香欲言又止。 阿语抬眼看她:“怎么?还有什么事?” 元香犹豫道:“今儿个早上东哥来了一趟,说是王三他娘……昨晚上……去了。” 阿语心中一凛,终于还是去了吗?也是,在古代中风算是不治之症了,如果严重的话就更别提了。 “夫人知道了,心里很难过,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人命,夫人让东哥儿带了十两银子去,让东哥儿帮着好生料理王三他娘的后事。” 阿语点点头,心里有些难过,总觉得有些对不起王三娘子。 “小姐,您别难过,要怪就王三他自己鬼迷了心窍,又不是咱们撺掇他去放火的?该后悔的人,是四夫人,是他自己。”元香拿早上安慰夫人的话又来安慰小姐。 阿语勉强笑笑:“话是这么说,我也不是后悔,只是觉得王三娘子可怜,她一个妇人,带着几个孩子,以后的日子越发艰难了。” “夫人说了,如果王三娘子愿意,就免她三年的租金,东哥儿也说了,他们会关照王三家的,而且夫人还打算去求求三夫人,让三夫人在三老爷面前说说好话,县衙那边去通融通融,只要王三知错能改,就尽量轻判。”元香小声说道。 阿语默然,但愿吧!娘这样做也算仁至义尽了。王三若是真心悔改,也不枉救他一回,如若不然,有他苦头吃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舅舅来信(二合一大章) 俞氏为发放种粮一事,费了些周折,大家都知道她家的种粮被周氏唆使王三烧了,族议的时候,阿语也没有说,所以只能是瞒到底,还得装模作样去借银子要购买新种粮。俞氏为人诚实,这种欺骗的行为,她从未做过,心里很是不安,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去问七夫人借银子。 阿语本来提议去长房借,可俞氏想着每次都麻烦长房也不妥,正好七弟妹愿意借,就不麻烦长房了。 俞氏拿着三百两银票都觉得烫手,阿语安慰道:“咱们又不是借了不还的,记着七婶这份人情就好。” 俞氏叹道:“也只能这样了,只是你七婶问了我一句,不是说族议的时候定了让你四伯母加倍赔偿的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你祖母不给,还好你七婶没有再往下问。” 七婶是个精明的人,娘难以启齿,她肯定心里有数,崔老太婆得不偿失啊!阿语打着马虎眼:“银子借到手就好了,佃农们可都盼着早日发放种粮呢!” 俞氏无奈的点点头:“今儿个就让你李叔去一趟县城,顺利的话,后日就可以发放种粮了。” 阿语却是记挂着舅舅的信,什么时候才能到? 李叔去县城晃荡了一圈做做样子,隔日又叫了几个佃农去把早就准备好的种粮运了回来。 发放种粮的时候,阿语和娘都去了。阿语和蒋静负责记账,东哥和铁牛负责过称分发,李叔负责唱报,娘就坐镇。 佃农们早早就排起了长队,次序井然。领到了种粮的佃农笑哈哈的,没领到的昂着脖子,翘首以待。 阿语看着这些淳朴的佃农们,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知道阮家垮了,这些佃农们是否还有活路? 人群里突然一阵骚动,阿语寻声看去,只见是王三娘子手里挎了个包袱,低着头向这边走来。 阿语用手肘捅了捅蒋静,蒋静迎上去,两人对话了几句,接着蒋静把王三娘子领到了俞氏跟前。 “夫人,这是王家娘子。”蒋静介绍道。 王三娘子连忙给俞氏跪下磕头,俞氏忙道:“快别多礼了,起来吧!” 王三娘子不肯起来,捧着包袱,诚恳的说道:“我那当家的做了对不起夫人、小姐,对不起大家的事,夫人不但没有怪罪,还送银子来,小妇人真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实在没脸用这个银子,可惜家中已是一贫如洗,婆婆的丧事又不能不办,所以小妇人只好先拿了五两银子给婆婆办了丧事,剩下的,确实不能再要了,请夫人收回,这五两银子就当是小妇人向夫人借的,等小妇人凑齐了银子再还给夫人。” 俞氏见过无赖的王三,听说过王三娘子处境艰难,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所以让东哥带了十两银子给王三娘子,这会儿听了王三娘子这番话,不由对王三娘子心生敬佩之意。下了座亲自去扶她,好言道:“王家娘子你无须自责,王三做错了事,却不是你做错了事,这些银子你就放心拿着,即便你自己不怕吃苦,但孩子们还小,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阿语对王三娘子也很是佩服,实在难以想象,一对夫妻,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王三若有他娘子的一半明理,也不至于做出那样的事来。 “夫人,您的好意,小妇人心领了,这银子,小妇人真的不能要。”王三娘子坚持道。 蒋静也劝道:“王家嫂子,您还是拿着吧!孩子们都还小,总不能让孩子饿肚子不是?” 王三娘子戚然道:“已经欠夫人太多了,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一家有难大家帮这是正理,王家娘子,你又何必执着,王三错是他自己错,跟你们是没关系的,孩子就更无辜了,你若是实在于心难安,这些银子就算我娘先借给你的,等以后有了收成,你再慢慢还也不迟。”阿语走了过来,笑微微的说道。 “就是,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就放心拿着。”俞氏也道。 王三娘子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对着俞氏和阿语又要下跪。 俞氏忙制止她:“快别多礼了,这些银子拿回去,你家的种粮,待会儿我让东哥儿给你送过去。” 王三娘子哽咽着:“夫人和小姐的大恩,小妇人无以为报”说着,王三娘子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回头朝人群喊道:“招弟,过来。”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人群里慢慢的走了出来。 王三娘子过去拉她,将她拉到俞氏面前,对俞氏说:“这是小妇人的大闺女,今年十二了,夫人您别看她瘦小,其实她很会干活的,夫人若是不嫌弃,就让她跟着夫人做个粗使丫头,只要给她一碗饭吃就行,若是她做的不好,夫人要打要骂都成,将来要怎么打发她都成。”说到这,王三娘子怕夫人误会什么,忙又解释道:“小妇人不是要卖女儿,这是我们欠夫人的,这辈子就先让招弟来还这个债,下辈子,小妇人自己做牛做马再来报答夫人。”说完,王三娘子切切的看着俞氏。 “这如何使得?”俞氏为难了,王三娘子这是要拿女儿来抵债呢! 蒋静也很意外,没想到王三娘子要把招弟送人。 阿语看那个小女孩,很难相信她已经十二岁了,看起来最多也就八九岁,此刻她怯怯的躲在王三娘子身后,一双小手紧紧抓住她娘的衣角,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盛满担忧。 “招弟,快说你愿意伺候夫人小姐。”王三娘子把招弟推到前面来。 招弟抿着嘴,低着头,不说话。 “好了,快别为难孩子了,你看孩子还小,如何离得开娘,再说我家里人手也够。”俞氏婉言拒绝道。 王三娘子神情一黯,正要逼迫招弟开口,招弟突然抬起头,说:“夫人,您就要了招弟吧!招弟什么苦都能吃,招弟一定会好好干活的,请夫人要了招弟吧!” 俞氏愕然,这孩子,她知不知道,进了阮家,她就是奴了。 “招弟已经长大了,弟弟妹妹们还小,我给夫人当丫头,自己能挣饭吃,弟弟妹妹们就能吃的饱一点。”招弟睁着她那双大眼睛,渴望的看着俞氏。 俞氏心中酸楚,犹豫起来。她原就想给阿语物色个激灵的丫头,这孩子,模样清秀,也很乖巧懂事,只是,她若要了,又觉得对不起王三娘子,做娘的,若非不得已,哪里舍得自己的孩子去给人当丫头。 “夫人,您就行行好,收下招弟吧!”王三娘子恳求道。 阿语心情复杂,于情,她是愿意留下招弟的,可若是留下招弟,娘肯定把招弟派给她,那她就不自由了。 俞氏思量再三,道:“既如此,那便留下吧!不过,咱们签个活契,五年为期,招弟的工钱暂时按府里末等丫鬟的工钱来算,五年以后,若是招弟想回家,就随她。” “夫人……”王三娘子忙摆手:“夫人,我们不要工钱,也不签什么活契,以后招弟就是夫人的人,让她给夫人小姐做一辈子丫头。”她原是想还夫人一个情债,夫人这样一来,她反而又欠了夫人的情。 俞氏正色道:“王三娘子,你若这样,我便不要招弟了。” 王三娘子无奈,只好应了,但说:“就按夫人的意思,只是工钱是绝对不能再要的,夫人若是不答应,小妇人就只好把她卖到别家,再把银子还给夫人。” 对于王三娘子的执拗,俞氏同样无奈,只好取折中之法,留下招弟。 见夫人点头,王三娘子喜不自胜,拉了招弟咚咚的给俞氏磕了几个响头。 阿语就这么突兀的多了个小跟班。 回到阮家,俞氏让元香先带招弟去洗澡,找了一身阿语以前穿过的旧衣裳给她换上。 “阿语,以后就让招弟跟着你,你看如何?”俞氏柔声问道。 阿语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句:“好啊!” 俞氏以为阿语不喜欢招弟,便道:“我看招弟这孩子挺乖巧的,我让元香好好教教她,她一定能行的。” “她看上去比我还小,我怎么好意思使唤她?”阿语嘟了嘴道。 俞氏笑道:“她这不是家里穷么?没什么好吃的,自然看起来小一些,等调养一段时日,就会长高了。” 阿语知道这人是推不了了,那就先要来看看再说,如果招弟是个听话的,能培养成心腹,就留下,要不然,找个借口让她回家,反正也没签死契。 幸好娘说要让元香先调教招弟几日,阿语还有几天自在。 晚上,阿语又进了空间,迎接她的依然是白离,经过这几日接触,阿语发现白离真的变了,他仿佛一夕之间从云端走了下来,变得可亲,但绝不卑躬屈膝,他的言行举止依然是那样优雅从容,只是多了一分亲和力,这样的白离,更有魅力,绿乔、蓝禾她们都围着白离转。 今天阿语的心情有些烦躁,没什么精神,一到畅意居就颓废的趴在桌子上发呆。 白离放好了古琴,和声问道:“怎么?外面有人让你受气了?” 阿语无力的摇摇头。 白离没有再问,在琴前坐下,拂动琴弦,泠泠圆润的音色悠扬而起,恍若碧波荡漾开来,徐徐抒抒、委委婉婉,好似山缠玉带,水笼烟纱,一派朦胧宜人的湖光山色跃然眼前…… 阿语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随着他的琴音畅游柔山媚水。 一曲终了,阿语怔然回头:“这是什么曲子?好美。” 他微微一笑:“泠泠云水,淡淡潇湘。” “潇湘水云?”阿语问道。 他笑而不语,起手抚琴,同样的曲调,这一次却是不一样的意境,但觉琴声哀婉更甚,寄情山水间又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伤感。 “怎不一样了?”阿语诧异道。 他又是一笑,再抚琴,琴声铮淙,山是明水的山,水是明净的水,山色青翠,湖光潋滟,淡淡潇湘,露出妩媚姿色。 阿语的心神已经完全被他玄妙多变的琴声吸引,全然忘了自己的心事。 “白离,你太神奇了。”阿语由衷赞叹。 “要不要来试一试?”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可是,我都没有记下来,有曲谱吗?”阿语好喜欢这首曲子,可她不是天才,不能过耳不忘。 白离起身,来到书架边,从第二排最东边抽出一本册子来,翻开其中一页递给阿语。 阿语仔细一瞧,正是《潇湘水云》的曲谱,再翻下去,只见整本册子记录的都是曲谱,有阿语熟悉的《梅花三弄》、《凤求凰》、《高山流水》等,也有一些阿语闻所未闻的曲子。 “空间里竟然还藏有这样的宝贝?”阿语惊叹之余,对这本曲谱爱不释手。 “空间里哪里会有琴谱?这些是白离整理的。”绿乔笑微微的端了茶进来。 阿语诧异的看向白离,白离淡淡道:“你总不能只弹一首《云水吟》吧!” “不是啊!我只是好奇,你怎么记得那么多曲谱?”阿语疑惑道。 “这还不算多,小姐,您去书架上瞧瞧,白离整理了好多书籍,什么琴谱,箫谱,药经,茶经应有尽有。”绿乔的言辞中溢满对白离的崇拜之情。 真的吗?阿语跑到书架前一看,果然,书架上分门别类的摆放着好多书籍,除了绿乔所说的,还有诗律,歌赋什么的。 阿语回头,斜睨着白离:“白离,你以前是开书店的吗?” 白离微微一哂:“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阿语笑道:“原来你就是一本活的百科全书啊!” 白离微一挑眉:“百科谈不上,我所知的甚是有限,你若是方便的话,下回带些书籍进来吧!” “好啊!你喜欢看什么书?”阿语满口答应,这不是什么难事。 “看书我不挑的,什么书都看,易经、兵法、传奇都可以。”白离接过绿乔递来的茶,撩着盅盖,闲闲道。 阿语撇着嘴:“确实够杂的。” 坐回到古琴前,阿语对着琴谱摸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曲子摸了下来。 白离一旁看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由的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也说要学琴,可是每次都坐不住,摸几下琴弦就囔囔着不学了,为什么三哥你弹的就这么好听,我弹起来就呕哑嘈杂,不弹了,不弹了……以后我还是听三哥弹吧…… 那个人总是喜欢跟在他身后,因为在那个地方,只有他会对他笑,会和他说话,可那人从不知道,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他,就像现在…… “白离,你听我弹的对吗?这个泛音,我总觉得弹不好。”阿语郁郁道。 白离蓦然醒神,说道:“拂的时候,手指不能疲软拖沓,控制好力度,触弦点要准确,要拂的饱满而均匀,柔美而清晰。”说着他走到阿语身边,做了个示范:“就这样,明白了吗?” 阿语笑嘻嘻的点头:“明白了。” 他蔚然颔首:“你若是练乏了,就先歇歇,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嗯!你去忙,我自己先练着。”阿语应道。 在空间里睡了饱饱的一觉,阿语神清气爽的回到外面。外面的世界已是曙光初现。 阿语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传开打扫的声音,李婶总是第一个起来的。 阿语躺不住了,披了件小衣打开门,呼吸早晨清新的空气,忽然愣住,只见院子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拿着一把比她个头还高的扫帚,正吃力的打扫庭院,是招弟。 “招弟,你怎么起的这么早?”阿语走了过去。 招弟回头,见是小姐,忙半蹲了请安:“小姐早。” 元香这请安的姿势教的甚是标准,招弟做的也很标准。 “是元香让你来打扫院子的吗?”阿语问。 招弟忙摇头:“不是的,是我自己睡不着,就起来扫院子了。” 阿语笑了笑:“想家了?” 招弟点了点头,又忙摇头。 阿语笑道:“想家也是正常的,不想才奇怪了。” 招弟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轻轻摆动着扫帚。 “元香给你派了什么活?”阿语又问。 招弟猛然想起来,呀的一声低呼:“小姐,我现在就去打水伺候小姐洗脸。”说着拖了扫帚就跑。 “哎……你回来。”阿语叫住她。 招弟站住,惶惶的说:“元香姐让我伺候小姐洗漱的,小姐您都起来了,我该去打水了,我不知道小姐您起的这么早。” 阿语看她那慌张小心的模样,噗嗤笑道:“你不用这么紧张的,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我娘说过,小姐和夫人是好人。”招弟讪讪道。 阿语轻笑:“好人谈不上,不过呢!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只要你以后认真做事,对我忠心不二,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招弟忙道:“小姐,我会认真做事,听小姐和夫人的话的。” 阿语满意的点点头:“好了,你现在可以去打水了。” 招弟用力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阿语看着招弟小小的背影,微微一笑:这个招弟,是个机灵的,值得调教。哎……旧社会就是腐败,才这么点时间,就把一个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给腐蚀了,她现在居然开始享受有人伺候的生活,将来把空间里的财物都搬出来,富甲天下,到时候,大宅子住着,花园子逛着,绫罗绸缎穿着,美味佳肴品着,大小丫鬟环伺着,日子不要太爽哦!阿语美美的想着,又叹了几声腐败啊腐败…… “小姐,您一大清早的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嘀咕什么呢?”元香也起来了,正要去打水,看见小姐站在院子里,又摇头,又是叹息的。 “啊!没什么,我在说招弟挺勤快的。”阿语掩饰道。 元香朝西边的耳房看了看:“招弟起来了?” “起了,刚才在打扫院子呢!我还以为是李婶。”阿语说道。 元香笑了笑:“勤快的才好。” 吃过早饭,阿语正要去闺学,李叔来报:“夫人,外边有人求见。” 俞氏在给阿语整衣裳,随口问道:“谁啊?” “小人不认得,那人自称是从滇城过来的,有封信带给夫人。”李叔说。 俞氏陡然一惊:“你说什么?从滇城来的?” 李叔道:“正是,小人心想莫不是舅老爷托人给夫人稍信来的,就赶紧把人带来了。” 俞氏激动莫名:“快,快把人请进来。” 阿语的心脏跳的飞快,是五殿下安排的,他果然言而有信。心中的激动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阿语只欢喜道:“娘,会是舅舅派来的人吗?” 俞氏捂着心口,似乎她也是难以置信:“可能是吧!见了来人就知道了。” “那,我可不可以稍迟一些再去闺学,阿语也想看看舅舅的来信。”阿语央求道。 俞氏此时心情激动,也不苛求阿语了,点点头:“你跟娘一块去见来人。” 阿语跟着娘来到花厅,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目清俊的男子站在花厅等候。见到阿语和俞氏,忙上前一揖:“敢问您可是阮家六夫人?” 俞氏做了请坐的手势,回道:“正是。” 那人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呈上:“在下是滇城威远镖局的镖师易明,正好走镖去临安,受俞大人委托给夫人捎来一封信。” 俞氏接信的手有些发抖,果然是哥哥的来信,都三年了,哥哥一直没有音讯传来。 阿语瞅着这人,怎么声音听上去这么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不会也是五殿下的人吧? “娘,快看看舅舅信上都说了些什么?”阿语催促道。 俞氏在椅子上坐下,打开来信,细细看来,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后来已是止不住泪涌。 “娘,怎么了?舅舅信上怎么说?”娘的反应在阿语的意料当中,不过,她还是装好奇。 俞氏捧着信,哽咽难语,阿语索性把信拿过来看,须臾惊呼道:“舅舅病重?” 俞氏唏嘘着:“怎么会这样?你舅舅身子一向康健,怎么就病了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万事具备 “俞大人许是操劳过度引起的病症,先时没有注意,只当偶尔不适,没曾想过了春越发严重起来……”自称易明的镖师模棱两可的说道。 俞氏听了更加难过。 “舅舅要咱们去滇城见最后一面。”阿语念出最最重要的一句,着急道:“娘,那咱们得赶紧动身了,要不然,可能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俞氏再也忍不住,掩面“哇”的哭出声来。 叫易明的镖师给阿语使眼色,示意阿语继续说。 阿语怔忡的点点头,嗫喏道:“此去滇城路途遥远,不知要走多久才能到?”这个镖师,她是越看越眼熟,这身形,这声音……阿语脑中灵光一现,是耿狄!对,一定是这家伙。 易明道:“在下的镖已经派人送去临安,最多再有三五日,就能回转,若是六夫人要去滇城,可以一道走,若是路上顺利,不出三个月就可抵达滇城。” 阿语愁苦着:“也不知舅舅现在怎样了,可别……” 俞氏突然抹了泪,朦胧的泪眼里透着无比的坚决:“阿语,咱们去滇城。” 阿语心中狂喜,五殿下的计策真是妙,娘的重重顾虑在舅舅的重病面前全然瓦解,阿语大声应和:“好,咱们去滇城。” “这位小兄弟,我们这几日就准备一下,到时候麻烦你带我们一道走。”俞氏起身对易明说道。 易明抱拳道:“那在下过五日再来。” 阿语本想亲自送易明出去,顺道问问五殿下的事,可娘让李叔去送了,她也不好过分热情,免得娘生疑,只好作罢,等下次见面再问。 易明走后,俞氏在屋里徘徊良久,阿语看着娘走来走去,知道娘是在考虑如何安排这边的事。 “娘,祖母她老人家会同意咱们离开吗?”阿语问。 俞氏心情复杂:“你舅舅重病,你祖母应该不会阻拦。” “那娘是在为田地的事忧心吗?”阿语又问。 “可不是?如今咱们跟佃农的契约都已签订,种粮也发放下去,这时候咱们走了,而且这一走最少要大半年时光,再说,现在咱们手上也没有多余的银子做盘缠……”俞氏想想就心烦意乱,手中的绢帕绞成了麻花。 “娘,阿语有个办法,既能让佃农们放心耕种,咱们又能保住田地,还能筹到充足的盘缠。”阿语定定说道,这些法子她早就想好了, 俞氏忙道:“你且说来听听。” “娘,咱们把田地暂时交给长房管理,和佃户们签的契约不变,收益二一添作五,期限可暂定三年。”阿语道。 俞氏诧异道:“为何是三年?”把田地长房稳妥,她可以理解,收益二一添作五,她也能接受,只是阿语把期限定为三年,是不是太长了? “娘,您想,咱们现在还不知滇城那边是怎样个情形,这一去,少则一年,若是情况有变,就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到时候咱们心挂两头,也不安心,不如以三年为期,这样,咱们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在那边,而且定三年,咱们就能向长房先预支一年的收益,就算二一添作五,咱们少说也能得一二千两银子,盘缠的事岂不解决了?”阿语分析的头头是道。 俞氏思忖半响,幽幽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万一你祖母提出把田地交给你四伯父管理又该如何是好?” “娘,千万不能把田地交给四伯父,这地好不容易才要回来,再交给他们,岂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祖母若是提议,您就说,行,但是您要预支三年的收益,六千两银子,祖母是个抠门的人,要她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银子,等于要她的命,她肯定要犹豫的,可咱们等不起啊,谁出这六千两银子就把地托给谁管。”阿语胸有成竹的说,她敢断定崔老太婆是不可能出这么银子的。 俞氏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娘这就去跟你祖母说说。” 不出阿语所料,崔老太婆一听俞氏要支这么多银子就打起了退堂鼓,而且地里的收成是好是坏还得看天行事,谁能保证就是丰收呢?崔老太婆心中怨念,可俞氏态度坚决,她也无可奈何,说是再考虑考虑。 下午,阿语和俞氏开始收拾行李,俞氏看着卫先生送给阿语琴,又是一阵长吁短叹:“阿语,要不,你留下,娘一个人去滇城,看过你舅舅马上就回来。” 阿语急道:“那怎么行?娘一个人去滇城,阿语怎么能放心?再说,娘把阿语留下,娘也肯定不安心的,又何必呢?今儿个阿语已经把要去滇城的事跟卫先生说了,卫先生说,明儿个就行拜师大礼,先把师徒名分定下,就算将来他离开了阮家,这师徒的名分也不会变的。” 俞氏斟酌良久,其实留下阿语不过是她一时冲动之言,她怎么可能放心留下阿语呢?但是,耽误了阿语的学业,她又于心不安。罢了罢了,事难两全,取其重。 看娘默然不语,摇头叹息,阿语心知娘已经打消了留下她的念头,暗暗松了口气。 第二天,俞氏带着阿语去卫先生家正式拜师。 古代拜师大礼是很严肃很郑重的,阿语一直以为六礼是六种贵重的大礼,然而一看元香手上拿着的六礼,不由好笑,原来这六礼乃是一把芹菜,取其谐音,意在勤勉好学;一斤苦心莲,寓意苦心教导;一斤红豆,寓意为红运高照;一斤红枣,寓意为早早高中;一斤桂圆,寓意为功得圆满;以及一刀五花肉,算是表达弟子的心意。但是看俞氏表情肃然,阿语也只好郑重了神情。 卫先生欣然受了六礼,端然高坐,等待阿语敬茶。 阿语依娘的嘱咐,虔诚跪地,双手敬茶,商予接过茶盏交与卫先生,之后,是先生回礼。卫先生让商予交给阿语一本琴谱,语重心长道:“这里有琴谱一本,里面每一首曲子,都注有为师弹奏心得,你要细细琢磨,必能获益匪浅,那架绿绮,就赠与你,让你带在身边,勤加练习,不可偷懒,等你回来,为师是要检查功课的。” 阿语深深一拜:“阿语谨遵先生教诲。”心中暗暗惊讶,原来那架古琴名叫绿绮,似乎司马相如的琴就叫绿绮来着,会是同一架吗?那可真是赚到了。 礼成。卫先生起身走到俞氏面前:“六夫人,阿语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我本想为了阿语在阮家多留一年,好好教导阿语,怎奈你们远行在即,只有请夫人代为督促,切莫让阿语荒废了学业,他日有缘再见,我再好好教导阿语。” 俞氏欠身,温婉道:“先生所言,妾身记下了,一定严加督促,不叫先生失望。” 卫先生看着俞氏,神情复杂难辨,点点头,又道:“此去滇城路途遥远,夫人要多加保重。” 俞氏蔚然道:“多谢先生挂怀。” 卫先生踟蹰了一会儿,又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俞氏忙摇头。 卫先生的神情略有些失望,转而又对阿语说:“阿语,路上要听你娘的话,不可顽皮。” 阿语笑道:“阿语记下了。” 完成了拜师大礼,也算了了一桩大事,回到静宜院,东哥儿夫妻两已经等候多时。 俞氏道:“你们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们商议商议。” 大家进屋,元香给大家上了茶。 “东哥儿,我准备把田地交由长房管理。”俞氏开门见山道。 东哥儿已经听李叔说过这事了,并不觉得惊讶,说道:“佃农们听说六夫人可能要出远门,顾不上田地了,大家都心里慌慌,生怕之前签的契约就不作数了,叫我来问问夫人,不管是交给哪一家打理,那些契约……” “契约既然已经签订,自然不会更改,你让佃农们放心,该减的租照减,这些我都会跟长房说清楚的,让大家安心耕种。”俞氏道。 蒋静忐忑道:“夫人,长房那边谈妥了吗?佃农们最怕的是,这田地兜兜转转又回到……四老爷手上。” 俞氏莞尔道:“这个你且放心,不管长房是不是愿意接手,我都准备让东哥儿做管事,其实交给长房,是想减少些麻烦,就怕我不在,又有人打起这些田地的主意,若是长房不同意接手,我也不会把田地交给别人,大不了就让李叔和东哥儿受累些,将田地管起来。” 李婶在一旁听出些苗头来,惊呼道:“夫人,难道您不打算带上我们?” 俞氏道:“这次去滇城,有威远镖局的镖师们同行,路上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打算带上阿语元香和招弟,你和李叔就留下看家。” “夫人,您不带上我,谁给你们做饭?再说,我自从跟着夫人,就没离开过夫人一日,夫人去滇城可以不带上别人,却是不能不带上我,万一路上不太平,我老婆子还是有几分蛮力的……”李婶急的不行。 阿语安慰道:“李婶,如果大家都走了,这家叫谁来看呢?元香可没你这分魄力,没个狠角色留守,等我们回来,恐怕连个窝都没了,再说地里的事也少不了李叔,难道你打算让李叔一个人过日子?” 李婶想想小姐说的也是正理,可让她跟夫人分别这么久,她怎么也不舍得,悻悻道:“他一个人过就一个人过,又不是离了我就不成了。” 阿语睨了蒋静一眼,笑说道:“李婶,你就算不管李叔,但是万一东哥儿嫂子有了小宝宝,你也不管么?” 蒋静霎时红透了脸,头低的快埋到衣领里去了。 俞氏嗔了阿语一眼,笑道:“李婶,阿语虽是说笑,却也是正理,你还是留下吧!” 李婶呐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直盼孙子,要是东哥媳妇儿果真怀上了,她还真是走不开。 俞氏又等了一日,崔老太太没说不要,只一味的跟俞氏哭穷,说这几年周氏竟是暗地里扒了好些银子到娘家,四老爷是个老实人,被蒙在鼓里一点儿也不知情,周氏走后,一查帐才知道短了许多银子,眼下手头上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来的,反正你去趟滇城也用不了那么多银子,不如,先支个一千两银子,等你回来再补上余下的。 俞氏哪里不知道婆婆的算盘,支了一千两,剩下的就别想要了,她倒不是舍不得这些银子,只是她要给佃农们一个交代,大家最怕的就是她把地交给老四,所以,俞氏厚着颜面道:“婆婆,非是媳妇不体恤四伯,实在是此去滇城,前途不明,不知道会耽搁多久,若是手头上银子不够,到时候……” 崔老太太冷笑道:“一千两银子已经不是小数目,你们又不在滇城置房置地,足够了。” “出门在外,事情难料,还是做万全的准备才好。”俞氏也不让步。 崔老太太脸色一沉:“大家都是一家人,难道你四伯还会坑你不成?以前挤兑你的是周氏,跟你四伯有什么关系?” 俞氏忙低了头道:“媳妇不敢这样想。” 崔老太太缓了脸色:“那就按我说的办。” 俞氏摇摇头,鼓起勇气说:“婆婆,请恕媳妇难以从命,媳妇真的需要这些银子。” “你……”崔老太太发怒了:“我说你这人怎么钻到钱眼里去了?” 俞氏随她骂,只是不答应,崔老太太火起,把俞氏赶了出去。 俞氏一走,春燕进言道:“六夫人要拿这么多银子,定是想在外头置私房置私田。” 崔老太太气哼哼的说:“我就知道她心术不正,她打的什么算盘我会不清楚?” “可六夫人就是不答应,老太太又能拿她怎么办呢?”春燕别有用心的问。 “你就等着瞧吧!谁也不可能给她这么多银子的,一颗稻谷都还没见着,就想先支收益,当别人都是傻子么?”崔老太太冷哼道。 “说不定长房就愿意给。”春燕嘀咕了一句。 崔老太太心中一凛,刚才的底气又泄了,这长房的人似乎总跟她作对,但是,六千两银子呢!长房真的会当这个冤大头吗?她不太相信。 俞氏出了静和院,抹了把额上的虚汗,刚才差点就坚持不住了,这下可把婆婆得罪的不轻,好在马上就要离家了,不必每日再听婆婆的咒骂,看婆婆的脸色,这样一想,俞氏离家的心又更迫切了几分,竟有一种鸟儿出笼的感觉。 娘要去长房商议委托族田一事,阿语给娘出主意,千万别提自己要多少银子,长房给多少就是多少,三伯母是个要面子的人,得了便宜,她也不好意思抠门。 俞氏薄嗔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别成天琢磨大人的心思,好生顾着自己的学业就成。” 阿语讪讪道:“我这不是怕娘吃亏么?” 俞氏莞尔道:“长房处事向来厚道,不会叫咱们吃亏的。” 厚道吗?如果三伯母不是身为族长夫人,算计起来恐怕谁也不是她的对手。阿语心里嘀咕,却是不敢把这话说出口的。娘总是把别人想的太好,喜欢将心比心,这应该说是优点,但有时候也会变成致命伤。 俞氏去了长房,阿语则去跟阮思卉和阮思真道别。 阮思卉很是不舍,拉着阿语的手郁郁道:“七姐,这阵子我都好想跟七姐说话,可……” 阿语笑笑:“我知道的,我又没怪你。” 阮思真道:“七妹,你们要去多久?” “不知道呢!少说也得一年吧!”阿语道。 “这么久啊!你一走,我都觉得在这里没什么意思了。”阮思卉情绪低落,翘着嘴巴。 阿语安慰道:“不是还有这么多姐妹吗?四姐只是不喜欢你跟我说话,你跟别的姐妹亲近,她是不会说什么的。” 阮思卉怏怏道:“七姐,你是不会知道的。” “好了,别说这些了,小心被四妹听见,又有你受的。”阮思真告诫道,继而又对阿语说:“滇城可远着呢!听说路也不好走,你这一去可要多小心,而且,那边气候也与咱们这边不同,最好多备些治疗水土不服的药,免得水土不服了。” “我娘已经备下了,大包小包的,我看一辆马车都要装不下了。”阿语笑着说。 “七姐,真羡慕你,可以去那么远的地方,要是我也能去就好了。”阮思卉羡慕道。 “有什么好羡慕的,七妹又不是去游山玩水,这一趟可要辛苦了。”阮思真很是担心的说。 三人又随便聊了些家常话,没多久元香就来叫阿语。阿语忙跟思卉思真告辞,出了荣宣堂,阿语看娘春风满面的,便笑嘻嘻问:“长房给了多少银子?” 俞氏心情好,故弄玄虚道:“你猜?” 阿语想了想:“三千?” 俞氏伸出四个手指。 阿语有些意外:“四千?” “嗯!你三伯母说,她刚在外头置了份产业,手头上银子不多了,若是宽个几日,她能凑出五千来,我本来不肯要这么多,但你三伯母无论如何也要给这个数,说银票待会儿就让人送过来,更难得的是,你三伯母答应与佃农的契约三年不变,田里的事也全权交由东哥儿去管,这下,佃农们也可以安心了……”俞氏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这么多银子啊!夫人,咱们发达了,早两月,咱们还在为几两银子的月例发愁,现在一下有了这么多银子,真是想都不敢想。”元香很是兴奋。 阿语也没想到三伯母这般爽气,更没想到三伯母这么有钱,这个有钱指的是可以流动的资金,她本以为三伯母能拿出两千就很够意思了。不过她现在多拿一点是好事,等阮家落难了,这笔钱到时候可以如数还她,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盘缠足够了,阿语拜师也拜过了,田产的事也解决了,行礼也已收拾整齐,只是俞氏还有一件难事不知如何解决,就是老爷留下来的那几方印章,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不带在身边不安心,可带着又怕路上有个闪失。虽说此行有威远镖局的镖师同行,安全应该是有保障,但是,三年前遇劫一事,还是在俞氏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晚上,阿语看娘对着那个匣子发呆,猜测着娘是在苦恼如何处理这匣子。 “娘,这匣子里装的是什么?”阿语好奇的问。 俞氏揽过阿语,把脸贴在阿语的头发上,轻轻摩挲,柔声道:“这里面装的都是你爹最喜欢的东西。” “来,娘给阿语看看。”俞氏从腰间解下钥匙,打开匣子。 阿语探头一看,哇呀呀!不得了,里面是大大小小,各种材质的印章,上回娘让她拿去当掉的那几方印章她已经觉得很珍贵了,可跟这匣子里的一笔,那几方印章只能算是上品,这些才是极品,没想到爹留下这么多宝贝。 “娘打算带上这些印章吗?”阿语捡了一块羊脂玉对着凫鱼灯细看,但见此玉莹透纯净、洁白无瑕,比上次所见的更为纯净,乃是极品中的极品,不由咋舌。 “娘正为难,带着怕有闪失,不带又不放心。”俞氏叹息道。 “爹的东西,肯定是要带着的,咱们又不是去三五日,放在家中,要是被人偷了怎么办?”阿语怂恿道。心想,最好是放到她的钱袋子里,那就保证丢不了了。 “娘想,要不,先存放在你三伯母处?”俞氏征询道。 阿语想也不想就反对:“不行,娘,若是别的东西倒也罢了,但这是爹留下的,岂能随便交给旁人保管,交给谁也不放心。”这要是交给三伯母,万一阮家被抄,这东西还能拿得回来?绝对不行。 俞氏听了又犯难,她好不容才想出个法子,被阿语一下就否定了。 “娘,您若信得过阿语,就交给阿语保管吧!阿语保证不会弄丢的,就算路上遇上不太平的事,人家也不会想到一个孩子身上藏着这些宝贝。”阿语建议道。 俞氏笑了笑,摸摸阿语的小脸:“还是娘自己来保管吧!” 阿语一阵失望,也是,娘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来保管呢?好在娘已经决定带着了,以后再想办法把这些宝贝藏到她的钱袋子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得不偿失(二合一大章) 是夜,阿语抱了一大摞书进空间,一来这些书是她答应白离的,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给白离打发时间;二来,明天就要出发了,该跟白离他们打个招呼,下次进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阿语也没有细说,只道要出一趟远门。 蓝禾无不遗憾道:“那那个惊喜岂不是没有了?” “什么惊喜?”阿语好奇道。 白离握拳咳了两声,说:“没什么,蓝禾本来就鬼主意多,等你下回来了再看也是一样的。” 蓝禾叫屈道:“怎么是我的主意?明明就是……” 赤炎扯了扯蓝禾的衣袖,蓝禾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幽怨的瞪着赤炎。 阿语听的稀里糊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小事一桩,小姐,您这趟出去,要不要多备些金子银子?”绿乔来打圆场。 “小姐,现成的就有,白离建了个金库,把金银按一两,五两,十两打造成元宝式样,小姐,您需要多少,我这就去取。”赤炎积极道。 阿语想着反正她有钱袋子,多少银子也装的下,带在身边也许用的着,便道:“也好,那你帮我取个一千两黄金来。” “好嘞!”赤炎说着就要去取金子。 白离道:“再帮小姐取些碎银子来。” 青闵一旁道:“小姐,那上次您说的种子?” “暂时用不上了,就先放着吧!”阿语摆了摆手,看着他们几个,阿语又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团结,不许吵架。” 绿乔笑道:“小姐放心,现在就算您让我们吵,我们也吵不起来。”说着意味深长的瞅了白离一眼。 白离好似有些心不在焉,眸光淡淡,隐有光华流转,那目光穿过如水晨曦,似落在阿语身上,又似飘渺与无垠的虚空。 他的眼神总是这样,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就像他的心思,永远让人猜不透,即便他专注的看着你,即便他对着你笑,和你说着话,你也看不透他,他的心思隔着云雾,隔着重重迷障,深沉莫测。 就在阿语要放弃揣测的时候,他突然道:“阿语,我不知道你与谁同行,也不知你要去何方,所以,我只能说,你自己多保重。”他噙了一抹淡淡的笑,笑容温和,语气温柔,目光变得清澈透明,满满的全是关切之情。 阿语有一瞬的怔忡,迟缓的点了点头。 “若是有机会,就进来看看大家,也好让我们放心。”他又道,眼神里多了一分期待。 “好。”阿语粲然一笑,心情因他的几句关怀蓦然就变得舒畅起来。 因为还有事要办,阿语拿了金子就出了空间,打开原本放衣物的柜子,塞了一千两银子进去。 第二天一早,易明如约而来。 李叔和东哥儿忙着装载行李,李婶做了顿丰盛的早餐,看小姐和夫人吃的香,她又忍不住抹泪。 元香小声劝慰道:“李婶,快别这样了,夫人见了又要难过。” 李婶嗫喏道:“这一别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夫人和小姐,我心里能不难受吗?” 阿语也想跟李婶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被娘的眼神制止了。 俞氏何尝舍得李婶,只是她一开口,李婶会更加不舍,更怕自己一个心志不坚,又答应带李婶走,所以只好什么也不说了。 用过早饭,俞氏带阿语去拜别婆婆。 崔老太太已经知道俞氏把地托付给了长房,气恼的一宿睡不着,俞氏带着阿语来道别,她实在不想再见这个吃里扒外的媳妇,便让春燕去回了。 “老太太昨儿个没睡好,这会儿还没起呢!要不六夫人和小姐等等?”春燕出门来不咸不淡的说道。 俞氏为难着:“可是,马上就要上路了……” “这我就没办法了。”春燕嘴角一抽,冷冷的笑着。 “呼”的,有人掀了门帘出来,是阮思瑞,他恨恨的瞪着阿语和俞氏,咒骂了一句:“坏人。” 阿语的心火一下就窜了上来,气的就想冲上去跟他理论。 俞氏拉住阿语,不理会阮思瑞的恶语,只对春燕说:“请你转告老太太,就说我和阿语在此拜别,等他日回转,再给老太太磕头赔罪。”说着,俞氏拉着阿语朝崔老太太的门口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最好你们再也不要回来……”阮思瑞冲着阿语和俞氏的背影囔道。 阿语压住心中怒气,回头嫣然一笑,慢悠悠的说:“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会回来的,希望回来时,你还是好好的。” 阮思瑞大声骂道:“这是我家,你们都给我滚。” 俞氏身形一滞,慢慢转身,正色道:“瑞哥儿,你记得,这里是阮家。” 阮思瑞愣在那里,六婶从来没有这样严肃的跟他说过话,不知怎的,骂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马车已经准备好,易明又弄来两辆马车,还备了车夫,阿语和招弟乘一辆,俞氏和元香乘一辆。李婶先是还能忍着,这会儿看夫人小姐都上了车,就再也忍不住了,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阿语让招弟去把李婶叫过来。李婶抹着泪走到阿语的马车前,带着哭腔叫了声:“小姐……” 阿语对她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去,在她耳边一阵低语,李婶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 “李婶,按我说的做,家里的事就全靠你了。”阿语笑微微的叮嘱道。 李婶怔忡的点点头,脸上仍是一副茫然不可信的样子。 “夫人,小姐,该出发了。”易明过来催促。 俞氏点头道:“那就走吧!” 马车徐徐滚动起来,李婶追着马车叮咛道:“夫人,小姐,一路保重……元香,好好伺候夫人小姐……招弟,你不要偷懒……” 元香探出车窗冲她招手:“李婶,放心吧!” 李婶和东哥儿一直站在巷子里目送,直到看不见马车。 “娘,回去吧!有威远镖局的镖师同行,不会有问题的。”东哥儿扶着李婶,安慰她。 李婶吸了吸鼻子:“东哥儿,你随我来一下。” 东哥儿随着娘来到阿语小姐的房间,只见娘走到衣柜前,犹豫了一会儿,才猛地打开衣柜,东哥儿探身一看,立时被眼前白花花的事物眩了眼。 “娘,这里怎么有这么多银子?”东哥儿惊讶问道。 李婶幽幽的说:“是小姐留下的,让咱们悄悄的把银子运出去,到邻县置几亩田地,买间宅子,记在你的名下,小姐说,如果阮家有变故,就让咱们好生安置长房的人。” 东哥儿更加奇怪了:“小姐怎么知道阮家会有变故?” 李婶把衣柜关上:“小姐既然这样安排,肯定有她的道理,咱们按小姐的吩咐做就是。” 易明带着马车出了阮家,行至五里亭,易明一挥手,马车停了下来。 阿语探头去看,只见前面有一车队在等候。其中一辆马车上还插了面大旗,迎风招展,“威远镖局”四个大字分外醒目。 易明迎上车队,跟他们交代了几句,回头手一挥,马车又重新滚动起来。 “易大哥……”元香喊道。 易明策马来到俞氏的马车旁。 “我家夫人想进城办件事,不知可否绕道安阳县城一趟,不会耽搁多久的。”元香说道。 易明有些为难,迟疑了片刻道:“那请夫人尽快办妥事情,如果耽搁久了,怕赶不上住宿。” 阿语听说娘要去安阳县城,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当铺给的期限是半年,如今娘手里有了银子,又要远行,肯定是想提前把爹的印章赎回来。钱掌柜,这下看你怎么办。 易明没让镖局的弟兄们进县城,自己陪着俞氏和阿语来到瑞福庄。 柜台后的伙计一看来客人了,立马放下算盘,准备招呼,可等他看清楚跟在夫人身后的阿语,脸色立刻变得灰白,跟边上的小伙计小声嘀咕了一句,跑进了后堂。 阿语心知肚明,伙计这是去请钱掌柜去了,看他那慌张的神色,钱掌柜肯定已经偷看过香囊,而且也已经发现香囊里的印章不见了。阿语冷笑,她倒要看看钱掌柜如何应对。 元香上前,敲着柜台:“我家夫人来赎印章了,快叫你家掌柜的出来。” 小伙计是个眼生的,似乎是新来,也不认得阿语他们,懒懒道:“等着……” “喂,我们可是急着赶路的,没时间等。”元香也不客气。 小伙计聪耳不闻,低着头只顾拨弄算盘。 易明见了,解下腰间长剑,走上前去,把长剑啪的往柜台上一扣,发出巨大的声响。 小伙计有些恼怒,抬起头来正要呵斥,见眼前顿着的是把宝剑,而拿剑之人,更是目透寒光,凛如利刃,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忙堆起笑脸:“客官稍安勿燥,稍安勿躁,我家掌柜马上就来……” 刚才跑进去的那个伙计很快又跑了出来,说:“对不起啊夫人,我家掌柜今日出去办事,不在店里。” 俞氏取出一张当票:“不见你家掌柜也行,这是从你们瑞福庄开出的当票,今日我来赎回当在这里的东西。” 元香接过当票交给伙计,那伙计细细看了,皱起眉头:“夫人,真是对不住,这种大宗的单子,是要由我家掌柜亲自来处理的,可我家掌柜又不在,要不,您过几日再来?” 元香驳斥道:“哪有这种道理?要是我们过几日来,你家掌柜又说不在,这东西还让不让人赎了?” 伙计点头哈腰:“让的,让的,有当自然就有赎。” 钱掌柜这是想拖延时间呢!阿语笑了笑,说:“莫不是你们瑞福庄想吞了我们的东西?” 伙计一脸惶恐,作揖道:“小姐,这话可不敢乱说,我们瑞福庄百年老号,讲究的就是一个信用,岂会做这种无良之事。” 阿语半开玩笑的说:“那么,会不会贵号把我们的东西弄丢了?” 伙计睁大了眼:“那怎么可能,当在我们瑞福庄的东西从来没有丢过。” “那缘何不让我们赎?”元香气道。 伙计一再作揖:“不是不让赎,真的是不巧,夫人当的是贵重之物,存放的是重要库房,那库房的钥匙只有我家掌柜的有,我们实在是办不了,还请夫人见谅,下回再来。” 俞氏甚是为难,说:“可是我们即将远行,段时间内不可能再来,这当票开的又是半年期限,这叫我们如何是好?” “就是,要是过了期限,你却说我们没按时来赎,我们岂不是冤了。”元香道。 伙计苦着脸想了想:“要不,我们重新开具当票,延长期限?” 俞氏犯难,今天她来就是想把老爷的印章赎回去的,这下又赎不成。 “延长期限也不是不可,但这期限要由我们来定。”阿语想着镖局的弟兄们都还等着,时间耗不起,不然的话今日就叫钱掌柜好看。 “行行,时间由你们来定。”伙计赔笑,心道:我家掌柜巴不得你们定的期限是一辈子。 “娘,您以为多久才合适?”阿语问娘的意思。 俞氏想想,事已至此,也只有这么办了:“那便以三年为期吧!” “成,我这就去给夫人重新开具当票。”伙计乐呵呵的就要去拿纸笔。 “等等,若是下回我们再来赎,你们又推三托四的怎么办?”阿语问道。 伙计忙道:“不会不会。” 阿语哼了一声:“不是我们信不过你们瑞福庄,只是今日这样的情形实在让我们放心不下。” 伙计忐忑的看着阿语:“那小姐的意思是?” 阿语撇了撇嘴:“若是我们下回来了还是当不成,你们得赔偿我们精神损失费,还有车马劳顿费,这些就且算一百两银子,要不然,我们就到县衙去讨说法,就说你们瑞福庄吞了我们的东西,故意不给赎。” 伙计面如菜色,为难道:“这个……小的做不了主。” “还不止呢!如果你们把我们的东西弄丢了,就按市价的三倍赔偿,而不是原来的一倍。”阿语得寸进尺道。 “这个,小的就更做不了主了。”伙计为难道。 阿语脸一沉,道:“那就请一个能做得了主的人出来说话吧!如若不然,我们今儿个就在这里耗上了,一直等到你家掌柜回来为止。” 俞氏一听,小声道:“阿语,你易大哥还等着呢!” 易明这会儿却是配合的说:“没事,小姐说何时走就何时走。”说着,易明冷冷的瞥了眼那伙计。 伙计被易明利刃般的目光瞪的额上直冒汗:“那容小的进去回禀掌柜娘子,看掌柜娘子是否能做这个主。” 阿语摆了摆手:“去吧!” 伙计又转到后堂。俞氏对阿语说:“阿语,这样不好吧!今儿个也是不凑巧,咱们来的又突然。” 阿语笑道:“娘,丑话还是说的前面的好。” 元香也道:“小姐说的对,这叫有备无患。” 过了好一会儿,伙计才出来,说:“掌柜娘子答应了,小的这便给夫人重开当票,立下字据。” 阿语心笑:钱掌柜啊钱掌柜,你不肯痛痛快快的承认东西在你这丢了,还想一拖再拖,到时候只会死的更难看。 伙计重新开了一张,交给俞氏:“夫人,今儿个实在是对不住了,下回您要来之前,最好先给我们递个信,我家掌柜好在店里等您。” 俞氏郁郁的叹了口气,把当票放好,起身道:“易兄弟,我们走吧!” 阿语收下字据,笑嘻嘻的对伙计说:“印章呢!我家还有,如果有人想仿造,只需一对比就可知真伪了。” 伙计大汗,这位小姐是在说笑呢?还是她未卜先知啊?掌柜确实打算去仿造印章了。 阿语看伙计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阿语故意说:“哎呀!这天可真热,小二哥,快去擦把汗吧!瞧把你给热的。” 伙计怔愣当场,那汗滴顺着鼻翼淌了下来,他擦都不敢擦,一直等到阿语出了当铺,这才敢抬手擦汗,心道:掌柜的这算是躲过一劫了还是遭了更大的难了? 进城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出城的时候,就遇上了官兵盘查。虽然易明报了俞氏的名,但官兵还是要例行公事,让马车上的人都下来,将马车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异常才肯放行。 阿语心想:难道他们还在搜查五殿下吗?这样关卡重重的,五殿下能安然回京都吗?阿语很想找易明问问,可易明骑着大马在前面,不好问。 虽然时已入秋,但秋老虎发威,天气还是很闷热,骑马的晒死,坐车的闷死,都不舒服,这让阿语很是怀念现代的空调。 如此走了大半日,那些弟兄本来就是风里来雨里去,这点日头毒不死他们,可易明为了照顾俞氏和阿语,见前面路旁有个茶寮,便命队伍停下,让大家去喝口凉茶。 俞氏也很想出去透透气,可同行的都是汉子,她不好出去,只能让元香去给她端一碗凉茶解解渴。 阿语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且又没有像祖母那样严厉的人跟着,马车一停,就跳下车去透气。 招弟很乖巧的学着元香的样,给阿语端来凉茶,阿语看易明和镖局的弟兄们坐在茶寮里喝茶聊天,便对招弟说:“你去找个凉快的地方歇歇,我跟他们去聊聊。” 招弟哦了一声,走到一个树荫下坐下,无聊的拿了根树枝逗弄蚂蚁,倒是自得其乐。 阿语走到易明身边叫了声:“易大哥……” 边上一个精瘦的看上去不到二十的男子忙起身让座:“小姐,您请。” 阿语说了声谢谢,也不客气,在易明身边坐了下来。 原本与易明同桌的汉子纷纷识趣的换到别桌去了,易明旁若无人的喝着茶。 阿语笑的自若,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耿狄”二字。 易明眼神微闪,略带讶异的看着阿语,随即笑笑,算是承认了。 “七小姐的记性可真好。”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拿刀架我脖子的人,我能不记住?”阿语小声的说。 易明笑叹着摇摇头,表情甚是无奈。 阿语又蘸着茶水写到……他呢? 易明也写到“顺利”。 阿语笑了,灿若夏花,这下她就可以放心了,也是,他若不是已经顺利离开安阳,也不会派耿狄来护送她,这家伙还真是有心。回想起那日他说的话……我一定会找到你。现在都不用找了,有耿狄跟着,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会知道了,可是阿语一点也不觉得讨厌,心中反倒有点喜欢,被人关怀的感觉,真好。 “在瑞福庄,为何放弃?我看那掌柜明明就在里面。”易明问道。 阿语神秘一笑:“我知道他在,还知道他拿不出我家的东西。” 易明不解的看着她。 “这瑞福庄的掌柜心黑的很,我就让他拖,有了字据在手,他逃不掉的,到时候我让他不仅割肉还要放血。”阿语自鸣得意。 易明蹙着眉头:“我奇怪的是,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拿不出你要的东西?” 阿语凑了过去,易明以为她要告诉他什么秘密,便附耳过来。 “这是……秘密。”阿语很小声的说,笑得甚是顽皮。 易明哭笑不得,不过他却是有些明白五殿下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位七小姐了。原本他是要护送殿下回京都的,可殿下非要他留下来,说是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他还道是什么重要任务,原来就是配合这位七小姐诓她娘去滇城,而他必须放下江南这边的事务,一路护送她去滇城。看来五殿下真的非常看重这位七小姐,而这位七小姐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单看她今日在瑞福庄的表现,刁钻、犀利,那钱掌柜犯在她手上,也算是倒霉了。 “喂!你看嘛这样看着我,我又没干坏事,那钱掌柜真的是很可恶的,他坑了我娘很多银子。”阿语见耿狄瞅着自己,一副怀疑的表情,便申辩道。 易明哂笑,放下茶盏,起身闲闲的说:“兄弟们,上路了。” “喂!我说的是真话。”阿语强调着。 他回头,淡淡一笑:“我信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两个病人(二合一大章) 易明怕阿语母女两不能适应长途跋涉,所以,之前的行程都安排的挺宽,大早赶路,中午找阴凉处歇息,傍晚住宿,这样行了十多日,才到江西境内。 阿语与同行的镖师们也混熟了,他们一共有九人,易明是头领,还有一个二把手,中年汉子,人称他赵大哥,长的膀阔摇圆,为人甚是豪爽;那个精瘦的小年青人家都叫他猴子,听说轻功了得,可作草上飞。有一回中午休息的时候,阿语缠着他要他施展绝技,猴子拗不过阿语,一口气爬了好几颗树,阿语看过后很是鄙夷的说:“我还以为你会飞上去,原来你也是爬上去的。” 大家哄然大笑,把猴子的脸憋成了红屁股,抢白道:“这也是一门功夫好不好,这是壁虎游。” 还有一个胖子,人称肉盾,据说他一个睡罗汉,可以砸死一头牛。可这里没有牛可砸,阿语只好作罢。不过马车若是不小心陷在了泥里,他一个人就能轻而易举的把车抬起来,果然是个大力士。 再有一个人称快手李的,不爱说话,整天绷着一张脸,阿语有一次看见他在吃饭,身边有个苍蝇围着他转,他眼皮都不抬一下,筷子在空中一夹,就把那只苍蝇给消灭了。这种听声辩位的本事让阿语咂舌。 这些汉子虽然都是粗人,却很豪气,大家分工明确,团结协作,车队的气氛一直很融洽,阿语越来越喜欢跟他们在一起,比在阮家的时候不知开心多少,不用整天勾心斗角的防着别人算计。 俞氏听着客栈楼下传来阵阵笑声,不悦的蹙眉道:“阿语又跟他们混了在一起了?” 元香笑了笑:“阿语小姐现在好开心,我看她每天都心情很好。” “我看她都野的不成样子了。”俞氏边细细的叠着衣裳,担忧着说。 “夫人,小姐还是孩子呢!哪有孩子不喜欢热闹的,况且这些人又不是什么坏人。”元香一个劲的为小姐说话。 “我是怕阿语乐不思蜀,这几日歇的早,她也不知道看看书,练练琴,就知道跟那些人海天胡地的闲扯。”俞氏埋怨着,其实她最担心的是阿语沾了这些江湖人士的习气,要知道阿语可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这样没规没距的,像什么话? “夫人,我看您是对小姐过于严苛了,您想啊!咱们这一天颠簸下来,骨头都要散架了,阿语小姐不找点乐子寻点开心,哪里受得了,非得憋出病来不可。”元香笑道。 俞氏嗔了她一眼:“你呀!就知道护着阿语。” 元香笑笑不语。 “招弟那孩子呢?我看她一路上安静的很。”俞氏想起招弟,问道。 “招弟身子弱,每天比小姐睡的还早呢!偏偏又惦记着要伺候小姐,睡也睡不踏实,我想着,她若是病倒了,咱们还得伺候她,就让她先顾着自己,想睡就睡,小姐那边,还是我自己去伺候来的放心。”元香回道。 俞氏叹道:“招弟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咱们带了她出来,就要照顾好她,等到了滇城,再让她学着怎么伺候小姐吧!” 俞氏看了看钟漏,又道:“你去把小姐叫上来,让她早点歇息了,易明今天说了,江西境内比不得江浙一带,这里山多路难的,人烟也稀少,不一定每日都能找到像样的客栈住宿,接下去的路程是要辛苦了。” “是!”元香帮俞氏整理好衣裳,下楼去叫小姐。 元香站在楼梯上就听见小姐在说:“那曹操就说刘备的属下都忠心耿耿,主公放个屁,都争先恐后的承担,这事要轮到你们,你能办到吗?曹操手下的一员大将叫典韦的就囔起来了,主公,不就是一个屁事吗?这有何难……” 底下轰然大笑。 猴子最起劲了,一条腿架在凳子上,催道:“快说快说,后来怎样了?” 阿语歇了口气正想继续往下说,但见元香红着脸,在楼梯上喊她:“小姐,夫人叫您上去。” 阿语忙起身,笑呵呵的对众人道:“我娘叫我了,今晚就先说到这里,答案自己猜,猜对有奖。” 众人纷纷失望,赵大哥起身道:“大家也都歇着吧!可别为了个屁事睡不着觉。” 大家听了又笑了起来。易明看着阿语咚咚咚的跑上楼去,蹙起了眉头。这阿语真是大家闺秀吗?这才几日,就跟这帮粗鄙的汉子处的是如鱼得水,现在大家眼里似乎只有她阮七小姐,唯阮七小姐之命是从,连他这个头都被晾一边去了,要是告诉五殿下,阿语小姐在客栈里,被七八个大汉围着说屁事,不知道五殿下会做何感想。 “小姐,您怎么能跟他们说那些话呢?”元香小声埋怨道。 阿语耸了耸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这有什么,说说笑话,大家开心开心呗!难道我要跟他们说什么之乎者也?他们听得懂才怪。” “可也不能说……屁这个字眼,多不雅观。”元香自己说出那个字都觉得很丢人。 阿语笑道:“屁能放怎么就不能说?屁乃腹中之气也。” 元香无奈的摇头,看来夫人的顾虑是对的,小姐再这么下去,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看元香忧郁的神色,阿语才从刚才的兴奋中清醒过来,放在现代,说几个俗不可耐的笑话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放在古代,那就有点惊世骇俗了,古人思想保守,是万万接受不了的,当即舔了笑脸道:“好嘛!以后我不说这些就是了,你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待会儿我娘见了,又要骂我了。” 元香看小姐讨好的样子,心就软了,小声警告道:“以后可千万不许再说了,被夫人听见,一准儿气吐血。” “好好,保证不说了。”阿语忙做保证。 “我娘找我何事?”阿语看元香不生气了,问道。 “还不是让小姐早点睡,明个儿还得早起呢!”元香把小姐送进了房间,督促她梳洗了,看她躺下方才放心离去。 阿语看看一旁宽凳上,睡的沉沉的招弟,只得闭上眼乖乖睡觉。 果然如易明所言,一连两日都找不到客栈,夜里,俞氏和阿语四人就在马车里讲究打个盹儿,易明和赵大哥他们就倚着大树眯个眼,大家的精神明显不济了。 这晚,半夜里竟下起瓢泼大雨,入了秋的雨甚是冰凉,大家冒着雨行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找着一间破庙。 易明生了火堆,让俞氏和阿语等人在庙里歇息,自己和弟兄们就挤在廊檐下躲雨。阿语见了,心里很是不安,这庙虽小,但挤上十几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苦于男女有别,易明等人是绝对不肯进来的。 俞氏让阿语倚在她怀里,拿了块干净的帕子给阿语擦拭打湿了的头发:“这头发一定得抹干,要不然受了寒气就不得了了。” “娘,您自己也快擦擦,您身上比我还湿呢!”阿语见娘肩膀湿了一大片,刚才娘只顾着为她打伞了。 俞氏微微笑道:“娘没事。” “啊奇……”招弟打了个喷嚏。 元香忙拉了招弟坐到火堆边:“赶紧过来取取暖,把身上的湿气烘干。” 四个人就依偎在火堆旁,听着大雨像倒豆子似地撒在屋顶上,噼里啪啦的响。 元香担心道:“这一场大雨,明日的路越发不好走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出门在外,就得看老天的脸行事,咱们这会儿还能烤着火避雨,外面那些兄弟们可是受罪了。”俞氏幽幽道。 阿语道:“早知道会下大雨,咱们就在客栈里多住几日了。” 俞氏摸着阿语的头发,轻笑道:“那咱们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滇城了。” 说到这个问题,阿语就满腹心事,看样子易明是要把她们送到滇城为止,可到了滇城,她的谎言也就戳穿了,娘会有什么反应,她还真猜不到。 四人围着火堆,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天明,雨停了,易明在外面喊道:“夫人,小姐,雨停了,咱们该启程了。” 阿语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天色已明,喊了声:“娘,天亮了。” 元香也醒了,去推招弟:“招弟,醒醒,起来了。” “呀!招弟好像病了,身上滚烫的。”元香推不醒招弟,去摸招弟的脸,一触之下大惊。 阿语的睡意一下子没了,从娘怀里爬起来去看招弟,只见招弟双目紧闭,双颊通红,伸手试她额头上的温度,果真烫的吓人。出门在外就怕有人生病,这不,怕什么来什么。 “招弟怎么了?”俞氏悠悠醒转,嗓子有些发哑。 “招弟发烧了。”阿语无奈的说。 俞氏听了心里一急,想站起来,却是两腿发软,头眼发晕,浑身酸痛,试了两次都没站起来。阿语看着不对劲,去扶娘,一碰之下,才发觉娘身上也是滚烫的。 “元香,你快来看看我娘,我娘好像也发烧了。”阿语着急起来。 “什么?”元香丢下招弟就来看夫人。 易明等等不见回音,他又不好随便闯进去,只好在外面再次催促,却见阿语小姐着急慌张的跑出来:“易明,我娘和招弟都生病了,怎么办?咱们得赶紧找大夫。” 生病了?易明一阵头痛,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找大夫,离这最近的邑城最快也得明日才能到达。 一旁的赵大哥说:“老大,看来咱们只能改道了,先不去邑县,咱们去留县,我知道有条小道,快的话,傍晚就能到。” 病人要紧,不容易明多想,易明到:“好,跟弟兄们说一声,咱们改道留县。” 特殊情况下,易明也顾不得那么多虚礼,帮着元香把俞氏扶上马车,快手李二话不说去把招弟抱了出来。胖子肉盾递给阿语一壶酒:“这是烈酒,你先用酒给你娘擦擦身,这是土办法,挺管用的,好歹捱到留县。” 大家紧赶慢赶,终于在黄昏时分到达留县,易明找了家客栈先安顿俞氏母女,赵大哥和猴子去请大夫。 阿语看着娘和招弟烧的不省人事,急的团团转,大夫若是再不来,她就不管不顾进空间找绿乔拿露水了。 赵大哥和猴子几乎是把大夫架着来的,嫌大夫走的慢,那大夫少说也有一甲子的年岁了,一把老骨头差点被赵大哥捏碎,满腹牢骚:“哪有这样请大夫的,我病人还没看到就先被你们给颠散了架了……” 易明给大夫陪不是:“我家兄弟性子急,实在是病人病的不轻了,还请大夫赶紧给瞧瞧,回头我让兄弟给您赔不是。” 大夫见易明是个知礼的,心头怒气也消了大半,左右瞪了赵大和猴子一眼,背了药箱进屋。 阿语见大夫来了,赶忙起身让到一边:“大夫,您快给我娘诊治诊治,我娘烧的都不会应声儿了。” 大夫放下药箱,先试了试俞氏的额头,又翻看她的眼睛,再给俞氏把脉,闭目诊脉良久,方开口道:“病人这是劳累过度,加之受了寒气,体内湿气太重,热症发作,来势汹汹,我且开一剂药方,你们按方抓药,让病人服下,再给她用冷水敷额,若是明日这热度能退下来,便无大碍了,再好生调养几日。” 阿语听了大夫的话,心里稍安,且看大夫的药有没有效果,实在不行再去找绿乔。 “大夫,那边还有一个病人呢!”元香等大夫开好了药方,又把大夫请到隔壁去给招弟看病。 猴子跑的快,自告奋勇去抓药,没多久药抓回来,胖子拿了去客栈的厨房把药煎了,一顿忙活下来,天都已经黑透了。 因为元香还要照顾招弟,阿语就亲自照顾娘,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看着娘,不时的换冷帕子,那帕子敷上去不一会儿就变的热乎乎的,阿语难过的直掉泪。 “小姐,你先吃饭吧!这里,我来……”易明端了饭菜进来。 阿语坐着不动,易明劝道:“自己的身体要紧,眼下已经病倒两个了,你要是再病了,我可真就束手无策了。” 阿语闷闷的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易明微微一哂:“是个人都有生病的时候,大夫已经说了,不碍的,你就别担心了。” “如果不是我把娘诓出来,跋山涉水的,娘也不会生病。”阿语自责着。打从离开阮家,她一直是抱着游山玩水的心态,不亦乐乎,但娘不一样,娘一面担心着阮家,一面又惦记着病重的舅舅,一路上多是郁郁不欢,而且娘和她不一样,娘要守礼,不便和镖局的弟兄们多接触,所以,她在外头透气的时候,娘都是在马车里闷着,指不定早就已经中暑了,而她一直都不知道,忽略了娘的感受,娘的身体,导致娘现在终于病了。 易明看她眼泪珠子似地一颗一颗的滚下来,心里就发慌,杀人他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哄女孩子,他还真是没有办法,易明犯愁的摸了摸鼻子,劝道:“快去吃饭吧!你若是病了,谁来照顾你娘呢?” 这话阿语倒是听进去了,勉强去扒了几口饭,完全食不知味。易明收拾了碗筷出去,又打了热水回来,让阿语洗把脸,醒醒神。 “我看夫人这会儿呼吸顺畅多了,脸色也恢复正常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赶紧去睡一下,我在这里看着。”易明怕阿语累坏了,劝她去休息。 阿语懒懒摇头:“我没事的,我要在这里看着娘。”不看着娘好起来,她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易明拗不过她,便端了一张椅子在一旁坐着相陪,不时的帮她拧帕子。 “你去睡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阿语想着昨夜,他是站在外头站了一宿的,比她更累。 易明轻道:“我不困。” 阿语倚在床柱子上,无精打采的说:“怎么可能不困呢!你昨晚没睡吧?” 易明轻笑道:“这算什么?有时候我们为了赶路,几天几夜不睡也是有的,还一直在马上颠簸,马都累死了,人却没事。” 阿语斜了他一眼:“你要是像马儿一样跑个几天几夜,看不累死你。” “哈……”他轻笑一声:“那倒也是。” 既然他执意陪她,也好,有个人说说话,解解乏,省的她犯困,阿语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话。 “你说,他这会儿会到哪儿了呢?” “谁?”易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阿语问的应该是五殿下吧! “不清楚,这会儿我也收不到他的音讯。”易明皱了皱眉,说真的,他一直放心不下,平南王一路上设了多少关卡,层层封锁,尽管有飞鹰堂的人接应,但要安然回京,也少不得一番周折,加之北堂又不在殿下身边,他实难心安。 “你准备把我们送到滇城再回去吗?”阿语悠悠问道。 易明看着她,幽暗的烛火在她的眼里跳动,只一瞬就沉寂在她静若湖水的眼眸,这一刻的她,不似往日嬉闹说笑时的天真与活泼,不似她想鬼主意时的灵动与狡黠,那样沉静,一份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真的,她不言笑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她是个孩子。阿语,实在是一个复杂多变的人,到现在他都无法看清,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也许更久。”易明说道。想着五殿下郑重其事的吩咐,他就郁闷,说这事只有交给他才能放心,他堂堂飞鹰堂的堂主,江南情报网的负责人,冷血无情的杀手,现在却被派来当一个小姑娘的保镖,而且还不知道期限是多久。不过这种郁闷转瞬即逝,不像头几天,他一想起就心里堵得慌,现在,他似乎不太抗拒这个任务了。 阿语怔了怔:“你不会是要一直跟着我吧?” 易明抿嘴微笑,那表情好似在说:你说呢? 阿语愕然,这五殿下也真是,送佛送到西也就罢了,怎么还让人一直跟着她? “咚咚咚……”有人敲门。 是元香,她轻手轻脚的走进来,看着病榻上的夫人,问:“夫人的烧退了么?” 阿语摇摇头:“还没,不过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 元香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招弟的热度已经退下来了,看来大夫的药有效,所以我过来看看夫人好些了没。” 听到招弟没事了,阿语心里颇感安慰,招弟都没事了,娘也很快就没事了吧! “元香,你也别太辛苦,找个时间打个盹儿。”阿语小声劝道。 元香道:“小姐,您就会说我,您自个儿到现在还没合过眼呢!招弟那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依我说,把招弟抱过来,我一个人看着两,小姐你去睡一觉。” “别,让招弟好好睡,别弄醒了她,我撑的住的,没事儿。” 易明道:“要不,我去看着招弟,元香你来守着夫人。” 元香不等阿语反对就答应了,等易明一走,元香硬是脱了阿语的鞋子,将她推上床:“小姐,您赶紧睡,别累坏了身子,夫人要是知道,该心疼了。” 阿语知道自己拧不过元香,就在娘的脚边躺下:“元香,那我眯一会儿,待会儿起来换你。” 元香给她掖好被子:“小姐你就别惦记着我了,安心睡吧!” 阿语也确实困了,头一沾枕便沉沉睡去。 睡得迷迷糊糊,只听得耳边有人说:“算了,别叫她了,让她睡吧!我这一病,把你们都累的够呛。” “只要夫人好了,我们累些有什么关系,夫人,白粥还要么?” “不要了,镖局的那些弟兄呢?” “哦,易大哥和胖子去补给粮草了,其他人都在客栈歇着。” “哎……又耽误大家的行程了。” “夫人,易大哥说了,反正这几天都在下雨,也不适合赶路,索性多歇几日,等天放晴了再走不迟。” “他这是怕咱们心里不安……” 周遭又安静了下来,阿语感觉到有一双暖暖的手抚着她的额头,困意再度袭来,又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印章丢了(二合一大章)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阿语彻底醒过来,发现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娘和元香都不在。阿语忙起身,整理了下头发和衣裙,正欲开门去找娘,却见元香扶着娘回来了。 “娘,您上哪儿去了?你还病着呢!”阿语埋怨道。 “夫人放心不下招弟,硬要过去看看。”元香把夫人扶到床边,伺候她躺下,俞氏摆摆手:“躺的背都酸了,还是坐着吧!” 元香拿了软靠给夫人靠着,又拉过毯子盖给夫人盖上。 “招弟还好吧?”阿语去倒了一杯水递给娘,她们两同时生病,她一心只记挂这娘,招弟那边都还没去瞧过。 “招弟小孩子好的快,稍微歇息两日就没事了,倒是夫人,烧虽然退了,又犯了咳嗽。”元香道。 俞氏虚弱的笑了笑:“咳嗽没什么打紧的。” 阿语认真道:“咳嗽也不能轻视,还是得好好吃药才行,那大夫今日还要过来吧?让他给换个药方。” 俞氏咳了两声:“昨日看病的银子,元香,你呆会儿记得拿去还给易明,还有这几日住客栈的银钱一并拿去,他们是因为咱们耽搁在这里,没得叫他们又耽误时间又多费银子。” 元香道:“还用夫人说,我昨个儿就要给易大哥了,他不肯收。” “那怎么行,一定得让他收下。”俞氏心里过意不去。 阿语心道:易明是奉命而来的,他肯要银子才怪,倒不如她给掌柜的多使些银子,好酒好菜的招呼各位弟兄来的实在。 “对了,那些印章你收起来了吗?”俞氏问元香。 元香怔愣的看着阿语,诺诺道:“小姐,您收了没?” 阿语张着嘴巴,迟钝着:“我……我没有啊!这不是一直都你管着的吗?” 元香急道:“可夫人和招弟病了以后,我都在照顾招弟,我以为小姐和夫人在一起,小姐会收好的。” 阿语喃喃道:“我没想到。” 俞氏一听也慌了:“元香,你赶紧去瞧瞧,这东西可丢不得。” 元香马上放下手里的活,跑了出去。 阿语安慰道:“娘,不用担心,丢不了的。”话是这样说,但是阿语自己心里也很忐忑,以前住店,都是把值钱的东西拿下来,马车就放到客栈后院,都没人看顾的,希望没有好事者去光顾过才好。 不一会儿,元香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喘着大气:“夫人,匣子不见了……” 俞氏大惊失色,毯子一掀就要下床。 “你找仔细了没?就在坐垫下边。” “找了,里里外外都找了,匣子……真的不见了。”元香带着哭腔说道。 阿语心中一紧,真是祸不单行,看娘要下楼,阿语忙拦住:“娘,您先别急,我去问问易大哥,看是不是他们把东西收起来了。” 俞氏原就病容憔悴,这会儿更是面无人色了,惶惶道:“不可能的,我看八成是真的没了。” 三人一同下楼,来到后院,院子里停放着好几辆马车,俞氏亲自上去找了一遍,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你爹留给我的就剩这个了,要是没了,我……我也不想活了……”俞氏难过的好似心被挖去一般,扶着马车不断落泪。 阿语和元香面面相觑,心中也是懊恼、自责,怎么就疏忽了呢? 猴子来给马儿喂草,看见她们三人站在马车旁,六夫人还在哭。猴子走到阿语身边,用手肘捅了捅阿语,小声问:“你娘怎么了?” “猴子哥,你们有谁收了马车上的东西吗?”阿语问他。 猴子咧嘴傻笑:“没有啊!谁会去动你们马车上的东西。” 阿语皱眉,轻叹:“这下可糟了。” “糟了?”猴子猜测道:“难道你们的东西放在马车上了?” 阿语很郁闷的点点头。 猴子挠了挠后脑勺:“这东西要紧不?” 阿语郁郁的看了一眼在哭的娘,她也想哭了,那些不仅是宝贝,更是爹留下的,现在说没了就没了,上哪找去? 元香咚的跪下,哭道:“夫人,都是元香不好,是元香不够谨慎丢了老爷的遗物,元香该死……” 猴子算是弄明白了,他想说,你们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呢?把值钱的东西放在马车上,这马车停在院子里过夜,又没人看管,能不被偷么?可是,看看她们几个已经难过的要死,这些话也就不好意思说了。 “小姐,你们先别急,既然东西是在这客栈里丢的,十成十是客栈里的人拿的,我这就去叫易大哥,看看今早有没有人离开客栈,若是没有,说不定这东西还在客栈里。”猴子到底是在江湖上混的,见过些世面,马上就反应过来。不过这也只能是希望,如果那人已经离开客栈,再要追查就难了。 猴子脚不沾地,一转身就跑了,阿语连忙追上:“等等,我跟你一块去。” 易明和胖子刚回来,还在客栈门口指挥手下搬运粮草。猴子一下窜了出来:“老大,出事了。” 易明的神经一下就绷了起来:“何事?” 猴子把阿语她们丢东西的事情大概讲了一下。 “易大哥,那匣子里装的是我爹留下的几方印章,是我娘的命根子,要是找不回来,我娘……”阿语追上来,补充道。 易明沉着脸听他们把话说完,一撩衣摆,大步走进客栈,直奔柜台:“掌柜的,我要所有住店的客人的名单,还有昨天傍晚以后离开客栈的客人名单。” 掌柜的抬起头,皱着眉头瞅着易明,半响:“这位客官,您又不是官府的人,这样好像不太合适吧!” “我们在你店里丢了东西,你说合不合适?”易明冷冷说道。 掌柜的看看易明,又看看他身后围上来几个腰圆膀粗,横眉怒目的大汉,缩瑟了一下,赶紧拿出账簿递给明易:“都在这里,客官你自己看,不过,从昨天傍晚到现在还没有客人退房的。” 易明冷冷的收回目光,翻开账簿仔细查看。须臾说道:“这客栈里共住了二十个客人,也就是说,除了咱们十三人,另外还有八人。” 阿语听说还没有人退房,心中一喜,这就是说,偷窃的人还在。 “我还要你们客栈的所有伙计的名单。”易明把账册一合又道。 掌柜的说:“我们店里,有小二三人,厨子二人,杂役一人,再加上老朽,共七人。” 易明微微颔首,表示对掌柜的配合比较满意。 “好,从现在开始,不许任何人离开这客栈半步,猴子,你速去县衙报案,请巡捕来一趟。”易明吩咐道。 “得嘞。”猴子领命迅速跑了出去。 易明这才回身对阿语说:“你且让你娘放宽心,只要这贼人还未离开客栈,东西一定能找得回来。” 阿语见易明说的笃定,心又宽了大半,点头道:“这事就麻烦易大哥了。” 等阿语再次下楼,楼下大堂里已经聚满了人,易明只坐在那里喝茶。阿语走到易明身边坐下,小声问:“怎么样了?” 易明淡然一笑,给阿语也倒了杯茶:“稍安勿躁。” 大堂里,几个小二或倚着柱子,或倚着柜台,一副看热闹的表情,两个厨子坐在离厨房最近的椅子上,抓了一把花生在吃,那个杂役蹲在角落里瞅着易明和阿语,掌柜的埋头柜台后自顾记账。 而那些客人,阿语数了数,在场的只有六个。其中一个穿着一身湖水蓝的绸衣的公子闲闲而坐,自斟自酌,看他摸样倒是清秀,只是长着一双桃花眼,时不时的往阿语身上瞄,赵大看的心头憋火,拿大眼死死的瞪着他,他也不以为然,喝着美酒赏着美人,好不惬意。 那桃花眼左边的桌子,坐有两人,貌似父子,穿着普通,那年长的,一脸病容,不时的咳嗽,他一咳嗽,那年纪轻的就给他拍背揉胸,端茶倒水,很是殷勤孝顺,只是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都不曾放下手上挎着的包袱。 桃花眼后面的桌上,则坐了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眼睛被脸上的肥肉挤的只剩一条缝,他似乎很不满意被人叫到这里来,一面吃着酒菜,一边不耐烦的朝易明翻白眼,他身后站在一个小厮摸样的,垮着一张脸,跟他主人一个神情。 再有一个虬须大汉,看起来表情凶恶,加上他面前的桌上还摆着一把大刀,煞气十足,他一脚架在长凳上,圆圆的大眼把店里每个人都瞪了一遍。 呃!这么多人,到底是谁偷了印章呢?还有不在那两人,上哪里去了呢?会不会是离开的那两人见得了宝贝,住店的押金也不要了就溜了呢?阿语心里揣测着,去看易明,他依然是一派气定神闲,难道他已经心中有数? “妈的,要查就查,要搜就搜,查完了搜完了了事,老子还要赶路呢!”虬须大汗骂骂咧咧道。 赵大唰的大眼瞪过去,表情比他还凶:“你囔什么囔,赶着投胎啊?” 虬须大汗猛的站了起来,嘭的一拍桌子:“干你娘的,敢跟老子这么说话,你当老子的钢刀是吃素的?”说着就要去拿刀。 只听得“噔”的一声,没人看见是谁出手,只见虬须大汗两眼发直,瞪着几乎是贴在他手掌边插着的一把小刀,气焰霎时湮灭,虬须大汗嘀嘀咕咕的骂了几句,却是乖乖的坐下来,不敢再发飙了。 那小刀,阿语是认得的,快手李经常拿着削木棍。 那个病人似乎被吓到了,拼命的咳嗽起来,那个胖子惊的手一抖,夹道嘴边的一块肥肉掉在了衣襟上,连忙站起来抖了两下,身后的小厮忙拿了块帕子给他去擦油渍。只有桃花眼,眼皮也不动一下。 大堂里的的气氛变得紧张而诡异。 “是谁丢了东西?”客栈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中气十足,把阿语的心震的一凛,循声望去,但见猴子带着一个四十开外的巡捕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下。 易明起身迎上,对那巡捕一抱拳,说道:“这位官差,我家主人昨天傍晚入住此店,不成想这店里有宵小之徒,偷了我家主人的重要事物,还请官差大人明察,帮我家主人找回失物,在下不胜感激。” 官差来了,掌柜的连忙从柜台后迎出来,给官差作了个揖,赔笑道:“邓捕头,我这店里的伙计都是清清白白的,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上回有个客人落在我们店里一包银子,我店里的伙计都给人送回去了,这事您是知道的。” 邓捕头瞥了掌柜的一眼,说:“清不清白,等本捕头查问过方可定论,从来没有贼人会承认自己就是做贼的。” 掌柜的碰了个钉子,讪讪笑道:“那是,那是,有谁能逃过邓铺头的英明神眼。” 阿语心中鄙夷,马屁精,不过看这邓捕头倒是一脸正气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有一双神眼,能看穿贼人的真面目。 “住客都在这里了吗?”邓铺头冷冷的将店内众人扫视了一遍,问道。 “还有两位客官出去办事了,说是中午回来用饭,还叫我给他们备下酒菜,这会儿应该快回来了。”一个小二回道。 邓捕头嗯了一声:“房间都搜过了吗?” “没有官府的许可,在下不敢擅自搜查。”易明抱拳道。 邓捕头赞许的点点头,手一挥:“你们几个,把每间客房统统搜一遍,搜仔细了,任何角落都不得放过。” “是!”几个巡捕得令,立刻上楼去。 易明示意邓捕头借一步说话。邓捕头眨了眨眼,还是跟易明走到一旁,易明附耳跟邓捕头小声嘀咕了两句,邓捕头回头朝那对父子瞄了一眼,随即又把目光转向桃花眼。 那对父子面上露出惊惶之色,怯怯的看着邓捕头。 阿语一直在观察每个人的神色,觉得每个人都有疑点,可她现在最想看到的是那两个离开客栈的人。 想曹操曹操就到,只见客栈门口出现了两个人,一个也是位俊俏的小公子,生的是面若桃花,身姿窈窕,怎么看怎么不像男子,而另一个书童打扮的身量稍矮,苹果脸,杏仁眼,也很俏丽,阿语怔了怔,会过意来,这两人分明就是女扮男装。 两人没想到大堂里坐了这么多人,齐刷刷的都盯着她们看,一声不吭,而且还有一个捕头在,那公子摸样的立时转身就跑。 猴子身形快如闪电,一晃就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抱的臂膀笑道:“两位跑什么?” 公子摸样的人娇叱一声:“你别拦着我,我是死也不会回去的。” 呃!阿语怔忡,这唱的又是哪出戏? 公子这一开口,大家都听出了她是个女的,猴子冷笑道:“这位小姐,对不起了,我们在这店里丢了重要事物,小姐您在这里住店,也逃脱不了干系,还是请回店内坐下,等邓捕头查明真相再走吧!” 少女见伪装败露,恼羞的红了脸,可是一听官差来此不是要拿她回去而是要查案,便又放心下来,气哼哼的带着丫头回到大堂,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不多时,上楼搜查的巡捕下楼来,怀里抱着一个匣子,阿语一见,激动道:“这正是我娘的匣子。” 抱着匣子的巡捕把匣子交给邓巡捕:“头儿,这匣子是在天字二号房里找到的,不过匣子是空的,锁被砸了,里面的东西也不见了。” 空的,阿语还没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又跌到了谷底。 “这东西怎么会在我房里?”那少女讶然惊呼。 邓捕头上前问话:“你们是哪里人,适才出门都上哪去了?” 少女的丫鬟撇着嘴道:“我们是谁,上哪儿有必要告诉你吗?” 邓捕头脸一沉:“你们最好配合一点,怎么说这匣子也是在你们房里找到的,说知道你们是不是拿了匣子里的东西出去藏了或是卖了,你们从实说来,不然,只有拉你们去见官。” 丫鬟气道:“凭什么?这破匣子在谁房里难道谁就是小偷?如果真是我们偷了东西,还会傻兮兮的把匣子留下来给你们搜吗?谁知道是哪个贼子塞到我们房里的?我们今早上都不在。” 少女扯了丫鬟一把,起身到:“这匣子怎么会在我们房里我们确实不知,也从没见过这匣子,我们是辰时末出的门,去了趟西市,买了些东西,又到锦衣坊买了两身衣裳。”说着那少女把丫鬟拿着的包袱扯过来往桌上一放:“东西都在这里,你们自己看。” 邓捕头朝属下使了个眼色,一个巡捕上前把包袱打开,只见里面是两套男装还有一些,牙粉皂角之类的生活用品。 “你们女扮男装来到留县,意欲何为?”邓捕头问道。 少女面有难色,沉吟片刻说:“这是我的私事,我想与客栈失窃案无关。” “任何与本县安全有关的事,本捕头都有权过问,你们还是如实招来的好。”邓捕头毫不客气的说。 “我们……是去寻亲的,女子出门不方便。”少女咬了咬牙说道。 阿语看这位少女虽然衣着寻常,但是眉宇间透着一股子高贵之气,而且她的丫鬟口齿伶俐,气焰嚣张,巡捕问话她一点也不怵,看来一定是有些来头,就算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也肯定是官家。凭她的直觉,这两人是不会是偷东西的贼。 “我看不像是寻亲,倒像是逃婚出来的。”那个桃花眼突然开口,闲闲说道。 少女脸色唰的白了,回头瞪那桃花眼,娇叱道:“你胡说什么?” 桃花眼悠然抿了口茶,笑的邪魅:“在下只是玩笑而已,小姐何必动怒?” 丫鬟把包袱重新包了起来,横了桃花眼一眼,说:“胡说八道,小心烂了舌头。” “到底是谁他妈的手贱,还不快自己滚出来认罪,耽误老子办事,老子他妈的剁了他一双贼手。”虬须汉子骂道。 “很简单啊!今天早上进过这位小姐的房间的人,就是疑犯。”桃花眼淡淡说道。 一个小二囔囔起来:“客官,您可不能这么说,天字号房是归小的打理的,小的进过房间,可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倒是小的看见客官今早上在天字二号房门口徘徊来着。” 大家的目光唰的都盯在了桃花眼脸上。 桃花眼不以为意,慢声说道:“那你看我进去了吗?” 小二怔怔的一摇头:“那倒没见着。” 桃花眼手一摊:“这不就得了?总不会说,我从天字二号门口走过也有罪吧!” “走过和徘徊还是不同的。”胖胖的商人说道。 “阁下的脑子里还有些学问嘛!知道走过和徘徊不同,我还以为阁下的脑子里除了油脂就是铜臭呢!”桃花眼鄙夷道。 商人听桃花眼嘲笑他,气道:“你这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那匣子就是你偷的。” 桃花眼笑道:“你看本公子很穷吗?” “难道贼子都穿的破破烂烂?谁知道你那身行头是不是用赃银买的。”商人讥讽道。 桃花眼轻蔑的抬了下眉毛:“无知!” “好了,都给我闭嘴,现在,你们把你们的姓名,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一一说明。”邓捕头威喝道。 桃花眼冷哼道:“我还以为邓捕头有什么本事,这么一桩小案子费了这些功夫还查不出来,真是无用。” “你说什么?你找死啊……”一个巡捕出言喝道,这小子太狂妄了,胆敢辱骂头儿。 易明开口道:“难道这位仁兄已经知道贼人是谁?” 桃花眼眯着眼看易明:“阁下既然心里有数,又何必来问我?” 易明笑了笑:“我只不过是想给那人一个机会,他若是主动交出匣子里的东西,或许,我会看在他有苦衷的份上,放他一马。” 桃花眼摇摇头:“做恶事,就算再有理由,也是触犯了刑律,既然阁下已经报官,什么放人一马的话就不必说了。” 阿语听他们两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头雾水,难道他们都已经知道贼人是谁?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桃花眼不是个好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相邀同行(二合一大章) “哎!你们打什么哑谜,要是知道贼人是谁,就赶紧揪他出来,少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虬须大汉大咧咧的囔道。 邓捕头似乎对易明和桃花眼的对话充耳不闻,指使着手下,给在场的人一一做笔录。 那商人倒是配合,把自己的来历交代清楚,又坐回去喝酒吃肉,只是那一双小眼睛不是愤愤的瞪着桃花眼。 然后是那对父子,老父咳嗽不停,因此都是由儿子代言,自称是邻县邑县人,来这里是为老父看病,官差问他找谁看的病,生的又是什么病,他亦说的有名有姓,并打开包袱,取出大夫开的方子给官差过。 阿语瞅了瞅他的包袱,里面除了药方和几件换洗的衣物,几两碎银子,还有一个布包。官差把布包打开来,只见里面除了几把小刻刀就别无他物了。 官差又唤那大汉过来问话,大汉自称是从蜀地来的,要去往闽浙,问他做何营生,他一指大刀说:“老子别的不会,只有几斤蛮力,会耍两把大刀,有个同乡在江南大营当了个小校尉,老子去投奔他。” 原来是个参军的。 轮到那少女,少女自称是金陵人氏,姓肖名绮月,要去岭南寻亲,路径此地,因逢大雨,故而投宿于此间。 先前支支吾吾不肯道出名姓,这会儿应答如流,阿语心想,她说的肯定是假话。 最后问的是桃花眼,桃花眼慢悠悠道:“马踏冰河水无踪是本姓,二兄弟各自立乃吾名。” 官差傻了眼,这都什么跟什么? “你他妈的不咬文嚼字就不会说话了是吧?”官差恼道。 桃花眼鄙夷的摇头:“这就叫学问,不懂?连这都不懂,你们怎么当差?” 阿语心道:这家伙够欠扁的,谁规定查案要会猜字谜? “官差大哥,他叫冯竞。”阿语道。 桃花眼抚掌赞道:“小姑娘果然聪明。” 阿语微哂,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雕虫小技而已。” 冯竞笑呵呵的说:“既如此,看来我不用多管闲事了,偷窃的小子听本公子一句劝,趁人家没把你揪出来之前,赶紧出来自首,要不然,哼哼……” 到这一刻,阿语心中已经有数,去看易明,易明冲她点点头。 邓捕头发话了:“好了,既然没人肯承认,易兄弟,你自己动手吧!” 易明笑笑对阿语说:“还是请小姐来说。” 阿语有些犹豫,虽说她心里已经有了目标,但也只是猜测,没有十成的把握,万一冤枉了好人,她岂不是丢脸?易明分明是要赶鸭子上架,在为难她。罢了,说就说,就算说错了,也没什么打紧。 阿语站起来,走到那对父子身边,围着他二人走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儿子的腿上,然后抬眼笑道:“这位大哥,您是自己把东西交出来呢?还是我们来搜?” 那年轻人愕然道:“这位小姐,您是不是弄错了?小的是老实本分之人,怎么可能拿你家的东西?您可不能冤枉好人。” “好人?”阿语讥诮一笑:“对你爹来说,你是一个孝顺的儿子,称的上好人,但是你拿了我家的东西到现在不肯归还,对我来说,你可算不得好人。” “小姐,咳咳……我家来福不可能……咳咳……拿你家的东西的。”那老父艰难说道。 阿语一挑眉:“是吗?那我就来说说,后院里一共停放着四辆马车,一辆牛车,其中三辆是我们的,另一辆半新旧的马车,如果我猜的没错是那位小姐的。”阿语看向那位乔装的小姐,肖绮月默然不语,算是承认,阿语继而道:“而那辆牛车,应该是你们的吧?” 老伯咳了几声,也没有反对。 “如果不是有人把匣子塞到那位小姐的房里,我本来怀疑她的,现在有人自作聪明,栽赃不成,反倒帮人家洗脱了嫌疑。按理说,这客栈里的杂役也很值得怀疑,因为他去过后院,给马儿喂喂草料什么的,说不定趁机就摸上了我家的马车,但我看那杂役胆子小的很,见到官差就已经吓的两腿直哆嗦,谅他也不敢,倒是你们,一直镇定自若,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而且你们主动打开包袱让官差检查,证明你们的清白,啊……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们的呢?应该就是看到这个吧……” 阿语说着拿起了他们包袱里的那个小布包,捡起其中的一把刻刀:“这东西,我是太熟悉不过了,刻印章用的,也许你们当初抱走了匣子只是贪财,毕竟一个以刻印章为生的,如果不是名家,生活肯定拮据,更何况还要看病,我想这也是我易大哥想给你们一个机会的原因。” 易明赞许的点点头。 “可笑,我们是刻印章为生的,就一定会拿你家的印章?我们生活拮据就一定会偷盗?”那儿子理直气壮道。 阿语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叫不打自招,我何时说过我家丢的贵重物品是印章来着?这说明你是看过匣子里的东西。” 那年轻人原本镇定的表情霎时变得精彩纷呈,惊惧哀恐样样齐全,他支吾道:“我也是猜的。” 这样的解释太没有说服力了,正所谓此地无银三百两。 阿语指着他的小腿说:“那你敢不敢把你的绑腿解下来?” 年轻人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脚:“解绑腿作什么?” 阿语笑的烂漫无邪:“你看你瘦的皮包骨,可一双小腿却这么粗,岂不是很不协调?你若心里无鬼,解下来看看又有什么要紧?” 那老伯低头去瞅自己儿子的小腿,面色越发的难看,喝道:“来福,你说,是不是你拿了人家的东西?” 年轻人大汗,低着头不敢看他爹的脸。 “你倒是解下来,就算我病死了,我也不要你拿人家的东西给我治病,咱们人穷却不能没了骨气。”老伯情急之下,说话都利索起来,咳嗽也不咳了。 赵大一拍桌子跳起:“你他妈的解是不解?” 年轻人怯怯的抬起眼,扑通给他爹跪下,神色哀戚:“爹,是儿子不孝,筹不到钱给爹治病,害爹受病痛的折磨,大夫说,爹的病再拖下去,就没法治了,所以……儿子才……” 老伯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只瞪着儿子说不出话,脸涨的发紫。 易明见了,忙过来,在老伯背后几个穴位点了几下。老伯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年轻人大惊,急声道:“爹,爹……您千万别动气,儿子知道错了,儿子这就把东西还给她们。”说着,年轻人手忙脚乱的动手解开绑腿,绑腿一松,只见裤管里掉出几方印章来。 阿语忙蹲下捡了起来,放在手帕上,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共七块。 叫冯竞的桃花眼起身抚掌:“精彩,精彩,小姑娘果真慧眼如炬,早先我看这厮进了那小姐的房间,就知道他没干好事,所以在门外徘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这厮在作甚。” 阿语白了他一眼:“你早看见了,缘何一直装聋作哑不说?” 冯竞无辜的耸了耸肩:“要是早说了,岂不是没有热闹瞧?” “你……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那肖小姐愤愤的瞪冯竞。 “事已查明,来人,把偷盗他人财物的宵小之徒给我带回衙门。”邓捕头大手一挥,下令道。 几个官差拿了铁锁就要把来福带走。老伯又急又怒,翻了个白眼,竟是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昏死过去。 “哎……官爷,你们把人带走了,那他老父怎么办?总不能丢下个病人在我的客栈里……”掌柜的忙出来说话。 来福跪地哀求:“官爷,你们行行好,让小的先送我爹回乡,小的再回来领罪,官爷……小姐……小姐,请您看在我爹重病的份上,给小的一次机会吧……” “人家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桃花眼冷眼一瞥,云淡清风的说道。 “你还知道你有个病重的爹啊!早干嘛去了?”虬须大汉鄙视道。 来福一个劲的给邓捕头和阿语磕头。 阿语可怜的不是来福,而是那个老伯,病没病死,倒先叫不孝子给气死了。 “易大哥……”阿语为难的叫易明。 易明微叹了一气,拱手对邓捕头道:“邓捕头,若是事主不与追究了,是不是可以放他一马,您看他老父生死未卜……” 邓捕头也很是为难,他是执法者,若是放过来福,就是徇私,可又不能不管来福老爹的死活。 “邓大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这个时候拿了来福,他爹肯定活不了,这事,我不追究了,反正东西也已经拿回来了,再说,我们自己也有责任,如此贵重的物品,没有妥善保管。”阿语也帮着来福说话。 邓大人皱着眉头,思量再三,道:“来福,今日是事主为你求情,本捕头就暂且放你一马,等你送你爹回乡,自去邑县县衙投案,你不要心存侥幸半路逃脱,不然连累你家人,到时候别怪本捕头执法无情。” 来福如得大赦,欣喜的连连磕头:“多谢大人法外开恩,小的绝不敢食言,等安顿好老父,必定前去投案自首。” 邓捕头重重一哼:“你该谢的是事主。”说着一挥手,招呼手下撤退。 易明亲自送邓捕头出去,塞给邓捕头一锭银子:“让大人辛苦一趟,这点小意思,请几位大人喝酒。” 邓捕头抱怨道:“你们既然早知道贼人是谁,又有心放人一马,又何必找我们来?” 易明讪笑道:“在下哪有大人想的那般料事如神,先前真是慌了手脚,只好惊动大人了,若不是大人坐镇,那来福也不会这么快就招认的。” 这话一半是实话,一半是奉承,邓大人心里痛快了些,也不跟易明客气,收下银子带了手下离去。 阿语让赵大哥帮忙把老伯送回地字号房,又让猴子去请大夫,赵大哥嘴上埋怨道:“小姐也忒心善了,还帮贼人说话,依我看,就让他后悔去。” 阿语笑而不语,看看抱着老伯在痛哭流涕的来福,心中叹息,看这来福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人走到绝路的时候,总是会犯糊涂的。 肖绮月走过来,叹息着说:“希望他真的能改过自新,也不枉你恕他一回。” 阿语回头一笑:“姐姐下回要扮男装,就不要描眉了。” 肖绮月一愣,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眉毛,冯竞在一旁笑道:“还有,最好别开口说话,你那声音,莺啼燕语一般,就算你装扮的再像,也要露馅了。” 肖绮月冷哼一声,咚咚咚的径直上楼去。 印章拿回来了,俞氏悬着的心总算落下,吩咐元香把印章收好,放到她的枕头下。 阿语很想说,这印章还是交给她保管吧!可是出了这一回岔子,娘是断不肯再把印章交给任何人了。 下午,阿语在房里歇息,听得有人敲门,招弟已经能起来了,勤快的跑去开门,见是一个书童打扮的,便问:“你找谁?” 那书童道:“你家小姐在吗?” 招弟道:“我家小姐正在休息。” “那等你家小姐休息好了,你来告诉我一声好吗?我就住在你们对面的天字二号房,我家主人姓肖。” 阿语听见了,便起来,说:“招弟,让她进来吧!” 招弟侧身让了让,那书童进了门给阿语行了一礼,说:“奴婢冬云,我家小姐让奴婢来请小姐过去一叙。” 招弟愣住,原来这书童是个女的呀! 阿语歪了头,笑道:“你家小姐请我过去是叙话呢?还是有事相求?” 叫冬云的丫鬟讪讪道:“小姐真是厉害,被您猜着了,我家小姐是有事相求。” “那就让你家小姐过来吧!既然要求人家,总得亲自登门拜访才对。”阿语说道,看那小姐气质高华,且又是金陵人氏,主仆二人无家丁护送居然敢去蜀地寻亲,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让她们顾不得安危自行上路,说不定那位肖小姐见她是个好心人,想跟她一路同行。 冬云怔了怔,又给阿语福了一礼:“奴婢这就去请我家小姐。” 不一会儿,肖绮月就来了,依然是男子的妆扮。 “姐姐找我何事?”阿语笑嘻嘻的问道。 肖绮月呐呐开口道:“我听说你们要去滇城?” “是啊!”阿语心中了然,自己猜的不错。 “我要去蜀地,说起来,咱们也算同路,不知小姐是否愿意与我搭伴同行?”肖绮月直言道,她看阿语今日处事,是个聪慧善良之人,还有阿语手下那一帮人,也都是有本事的,想着自己这一路上,虽女扮男装,但还是艰难颇多,此去蜀地又遥远,若是能跟她们同行,安全倒是不必担心了。 阿语笑道:“姐姐应该问,我是不是同意让你跟着我们的车队一起走。” 肖绮月讪然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那可不一样,我要与你搭伴是我求着你,你要与我同行是你求着我。” 肖绮月看阿语孩子气的表情,说的却是这样较真的话,不由好笑:“你很在意这个吗?那好,就算是我求着你。” 阿语瞅着这位肖小姐,长的还真是俊俏,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要长途跋涉去那险山恶水的地方,说起来还真是危险,指不定哪天被哪个登徒子采花贼瞄上了就糟糕了,若是遇上劫匪,肯定是财色一起劫,也罢,就算做一件好事,路上也好有个伴。 阿语道:“既是姐姐求着我,那便要与姐姐约法三章,姐姐若是能做到,我便禀明我娘,带上姐姐一道走,若是姐姐做不到,那咱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 肖绮月在家中乃是呼风唤雨的大小姐,人人都得听她的,若不是爹非要把她许给那个她不喜欢的人,她也不会冲动离家,离家以后方知万事艰难,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若回去就只能听爹的安排嫁给那人,那她宁可在外头受苦,只要到了蜀地,找到姑父,她就可以无忧了,所以,眼下该低头的时候,她只得低头。 “你且说来听听。”肖绮月无奈道。 阿语之所以这么难商量,一是怕这位肖小姐路上使大小姐脾气,到时候让镖局的兄弟们受气,二来么,易明的身份特殊,她必须考虑周全。 “姐姐今天跟邓捕头说的那些话,我也不去追究是真是假,毕竟咱们萍水相逢,但若要同行,有些话就不得不说在前头,其一,姐姐一路上必须听从我们的安排,何时行,何时宿,不得发牢骚,我手下那些弟兄都是些粗人,到时候若是起了冲突,我也可不敢保证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 “依你,我只求能平安到蜀地,到时候,我也不会让你的手下吃亏,我会给你们报酬的。”肖绮月道。 “报酬什么的就不必了,我也不缺钱。”阿语笑道:“其二,你也不得打听我们的事情,到了蜀地,咱们就分道扬镳。” “这个自然,我晓得规矩的。”肖绮月看他们是镖局的,也许在押送什么宝物,肯定忌讳别人打听底细。 “其三,你要对我娘尊敬,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这一路上,我娘最大。”阿语又道。 肖绮月笑道:“你看我是个不知礼数的人么?” 阿语撇了嘴道:“不是最好,反正这三点,你若是违背了,就立刻请你离开。” “你还真是不客气。”肖绮月没见过这么拽的人,倒不是因为她的约法三章,而是她的口气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客气又不能当饭吃的。”阿语不以为然道。 “好吧!这三条我都答应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上路?”肖绮月反正没想要跟阿语成为什么患难之交,不过是想借她的力,顺利抵达蜀地,她若难以相处,大不了路上少说几句话。 “可能还要过几天吧!我会提前通知你的。”阿语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肖绮月识趣的欠了欠身,告辞。 “对了,以后你可以叫我阿语,叫我娘夫人就可。”阿语补充了一句。 肖绮月蹙了蹙眉:“好吧!阿语,我等你的信。” 送走了肖绮月,阿语又躺回去睡了一觉,一直睡到申时才起来,先去跟娘说了这事,娘是个好心的,想着两个女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着实不容易,也就没有反对,阿语又去找易明。 易明听了半响没说话,眉头紧锁。 “易大哥,你说话啊……”阿语猜不透易明的心思。 易明抬眼,定定的看着阿语,无比郑重道:“阿语,你知道我为何要邓捕头盘问每个人的来历吗?” 阿语茫然:“不是为了查案吗?难道,这位肖小姐有什么不妥吗?” 易明正色道:“你不觉得这位肖小姐跟某个人长的七分相似?” 阿语更加困惑了:“我又不认识几个人,我如何晓得?” “阿语,不瞒你说,我掌管的是整个江南的情报网,金陵却实有一大户姓萧,却不是她说的这个肖,而是平南王萧家,平南王有一女,闺名正是萧绮月。”易明说道。 阿语凛然,细细回想,肖绮月的眉眼确实与萧俊人有几分相似。 “我昨日进客栈见到这女扮男装的萧小姐就有些怀疑,今日看到掌柜的账簿上写着金陵人氏,所以就请邓巡捕把客栈的每一个人的来历盘问盘问,没想到她说她自己叫肖绮月,我就越加笃定了,现在还不知这萧绮月缘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的意思是,不带着她走?”阿语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居然在这个小县城会碰上平南王的郡主,说起来还算是亲戚。 易明摆手:“那倒不必,我只是先给你透个底,我想她的来意不会与咱们有关,带着她走也好,有机会你倒可以去探探她的底,阿语,殿下这次遇刺与平南王脱不了干系,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阿语愕然,原来是平南王干的,平南王这是要做什么?造反吗?难怪五殿下会说阮家要遭劫难,天,如果是造反大罪,那阮家还有活路吗?阿语顿时心乱如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竹林遇险(二合一大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下过几场雨后,天气开始转凉,俞氏不想再耽误行程,执意要求启程。好在天气没那么闷热了,坐在马车里倒是舒服。 萧绮月的加入,丝毫没有改变车队原有的气氛,大家依然有说有笑,有打有闹。萧绮月身份特殊,阿语对她心存戒备,不刻意去亲近萧绮月,也不故意冷落她,不着痕迹的给予适当的关心,要想从萧绮月嘴里探出点什么来,就得一点一点瓦解掉她的戒心,取得她的信任,还有漫长的路途,阿语并不着急。然而,阿语没想到安宁只是几日,很快麻烦接踵而来。 这一日,车队行至一处竹林,金阳透过枝叶洒下一地斑驳光影,偶尔几声清脆鸟鸣,让午后的竹林更显静谧。不知大家是有些乏了懒得说话,还是不想大声喧哗打破了这里的静谧,竹林里回荡的只有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和车轱辘滚动的咯吱声。 阿语生出莫名的不安,从马车里钻出来,坐在车辕上,看着前方骑在马上的易明,易明马上的英挺的身姿让人赏心悦目,可阿语此刻无心欣赏,只看到易明今日的脊背挺的格外硬挺,一手始终按在剑柄上,似乎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亮出手中长剑,这完全是一种备战的状态,难道易明也觉得不妥? 沙沙沙,像是一阵微风吹过竹林。易明突然勒马,车队的所有人唯易明马首是瞻,见他停下,大家立时顿住脚步,机警的观察竹林里的动静。 易明做了个手势,阿语的车夫随即轻道:“小姐速回马车。” “有情况?”阿语紧张的问。 车夫神情肃然,一直看着易明,说道:“不清楚,老大可能发现了什么。” 阿语二话不说,赶紧钻回马车,她不会武功,但是听觉异常灵敏,刚才那阵声响有些不对劲。 “小姐,马车为什么停了,咱们是要在这里歇息吗?”招弟问道。 阿语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噤声,招弟立即闭上嘴,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姐。 阿语侧耳细听,但闻沙沙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绝对不是风,是人,而且高手在施展轻功,踏枝而来,来的会是什么人? 紧接着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一种山雨欲来的危机感充斥心头,阿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子里的朋友,我等是威远镖局的,路经贵宝地,还请道上的朋友行个方便。”易明的声音洪亮,运了内力说出来,极具穿透力,在竹林里回荡开来,远远的传了出去。 阿语按捺不住好奇心,掀开车帘的一角向外看。 须臾,有个声音响起:“阁下好耳力。”话音未落,只见竹枝摇曳,竹影晃动,十几个蒙面黑衣人飞身落下,挡住了去路。 易明神情自若,拱手道:“敢问诸位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蒙面黑衣人的目光如电,直向阿语乘坐的马车射过来,阿语唬的忙放下车帘,一颗心怦怦乱跳。 招弟这些日子听镖师们说过什么青峰峡大盗,落安山劫匪……一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吓的整个人都缩成一团,惊恐的望着车帘,生怕下一刻眼前就会出现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阿语知道易明身手不凡,赵大哥他们也都是有些本事的,只是看那些蒙面人刚才展示的轻功,身手也不弱,心下忐忑,更担心后面马车里的娘,娘经历过一次劫难,心中留有阴影,这会儿一定吓坏了吧! “只要你们把马车里的人留下,我就饶尔等性命。”那蒙面人冷冷说道。 易明轻笑一声:“这么说,你们是来劫色的?” 弟兄们哈哈笑了起来,紧张的气氛被笑声冲淡了少许。 “少说废话,要么把人留下,要么把你们自己的脑袋留下。”蒙面人下了最后通牒。 易明嘴角一扬,曼声道:“若是我两样都不留呢?” “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为首的蒙面人话落刀起,脚尖点地,势如利箭,直向易明袭来。 其余蒙面人同时找准各自的目标展开攻击。 易明眼睛眯起,凛起一道寒光,右手在马背上一按,整个人凌空飞起,避开了来敌致命一击,与此同时,左手长剑出鞘,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以万钧之势,向蒙面人劈去,整个过程只在一瞬间完成,形如流水,快如闪电,那蒙面人显然是低估了易明的实力,还道易明等人不过是寻常镖师,没想到易明顷刻间反守为攻,直击自己要害。原本刺出去的长刀陡然一转,变刺为挡,架住了易明得长剑,锵的一声,刀剑相击,星光四射。 蒙面人像是被一击重锤砸中,落回地面,连连后退了几步方才站定,虎口酸麻,几乎握不住长刀,胸中更气血翻涌,硬生生的憋住方才没有吐出血来。再看易明时,眼中多了分畏惧之色。 易明哪里给他喘息的机会,长剑舞出数朵绚烂的剑花,足尖轻点,飞身掠起,直刺蒙面人双眼。 那边赵大也和人斗上了,赵大是猛扎猛打,几个来回就把蒙面人打的节节败退,猴子施展轻功,灵活的穿梭在竹枝间,手中长鞭更是灵蛇般,打的蒙面人招架不得。快手李护跳上了俞氏的马车顶,左右开弓,飞刀如梭,让人近身不得,蒙面人见状,纷纷不要命的向俞氏的马车冲击。 阿语听着耳边阵阵刀剑撞击的声响,好似每一下都敲打在她的心上,第一次阿语萌生了要习武的念头,如果她也会武功,就不至于躲在马车里干着急。 易明已经试出来人深浅,来人武功不弱,但跟他比,还是差的远了,不过他们人数多,必须速战速决,易明杀念一起,煞气顿盛,招招致命,蒙面人自知不敌,高喊一声:“撤……”收起长刀,自顾夺路逃逸。 易明哪容他逃脱,长剑对准目标一掷,嗖的,没入蒙面人后背,蒙面人连哼都没哼一声,轰然倒下。 见头领死了,余下的蒙面人纷纷四下逃窜,反应慢的,就步了头领的后尘。 易明走到蒙面人的尸体边,握住剑柄,唰的抽出,在那人背上擦了几下,擦去剑身的血迹,然后抬脚一勾,将蒙面人翻转过来,用剑尖挑去蒙面人的面巾,是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易明又蹲下,在蒙面人怀中一阵摸索,掏出一块令牌来,令牌上一个醒目的烫金大字“炽”,易明皱眉,血红门的炽焰堂,平南王手下。 “老大,这厮是什么来历?”赵大跑了过来,他们已经搜过另外几具尸体,没有发现。 易明把令牌给他,赵大讶然:“炽焰堂?那不是……他们怎么会对咱们下手?” 易明示意他不要声张,收回了令牌,揣进怀里。 “走吧!这一路上有得热闹了。”易明最后瞄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大步向马车走来。 “小姐,出来吧!没事了。”易明云淡清风的说道,仿佛刚才只是收拾了几个小毛贼,根本不值得一提。 阿语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大家可都安然?” 易明微笑着颔首,阿语长吁了一口气,大家没事就好。 “那些蒙面人是什么来头?”阿语问道。 易明看向阿语后边的那辆马车,阿语随即反应过来,那些人竟是冲着萧绮月来的。先不管其中原委,阿语跳下车:“我去看看我娘。” 阿语跑到娘所乘的马车,掀开车帘,见娘满面惊惧,和元香相拥瑟瑟发抖。 “娘,几个小毛贼,已经被易大哥他们收拾了,没事了。”阿语轻巧的说道。 俞氏忙抱住阿语的双臂,上下左右的打量:“阿语,你有没有受伤?” 阿语笑道:“有易大哥他们在,我怎么会受伤呢?” 俞氏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道:“这趟幸亏有你易大哥在,要不然,咱们母女没到滇城就得把命送了。” 元香怯怯道:“贼人都跑了吗?他们会不会再来?” 阿语笑道:“那要看他们还有没有这个胆。” 安慰了娘,阿语又去看萧绮月,她们主仆神色倒是淡定,阿语爬上马车,叫冬云下去,冬云看了自家小姐一眼,萧绮月点点头,她方才下车。 阿语定定的看着萧绮月,看的萧绮月低下头去,诺诺道:“阿语,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说过你的秘密我不探究,但是现在有人追杀至此,危及到大家的性命,我就不得不问了,总不能稀里糊涂的,把命送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姐姐,您说是吧?”阿语认真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也许他们只是一伙贼人,想要打劫财物。”萧绮月心虚的辩解。 阿语微然一笑:“是吗?刚才姐姐您也听见了,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劫匪,只要人不要财物,我阿语自问还没有重要到让人劫持的地步,姐姐,您可以不说,但是,为了我的车队安全,还是请你离开吧!” “不要……”萧绮月急道。 阿语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萧绮月挣扎了一会儿,咬牙道:“好吧!我承认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也许是我在留县客栈道出了姓名,被他们发现了。” 阿语没有接话,只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萧绮月踟蹰道:“我是逃婚出来的,我爹要把我许给一个我很讨厌的人,那些人,应该是我爹派来抓我回去的,阿语,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你不能赶我走啊!现在我的行迹暴露,他们不抓到我是不会罢休的,你若是赶我走,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萧绮月恳求道。 “这么说来,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卷土重来,姐姐,你要我帮你不是不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爹是谁,我们为你得罪人,你总得让我们知道我们得罪的是谁?”阿语咄咄逼人,这是个探底的好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 “阿语……”萧绮月为难着。 “姐姐,不是我要为难你,刚才我的弟兄们生死一线,我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阿语正色道。 “平南王。”萧绮月无奈的说道。 阿语故作目瞪口呆:“你……你是郡主?” 萧绮月看阿语那吃惊的摸样就知道她会是这种表情,不知道阿语还愿不愿意带她同行,心里错落不安。 “糟了,糟了,这下可惹大麻烦了,姐姐,你真是害死我了。”阿语一阵抱怨。 萧绮月抱歉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这一路上我都很小心,若不是你们在客栈丢失了东西,引了官差来,我也不会露出马脚,阿语,我现在只能求你,要不然,我一定会被我爹抓回去的。” “可是……” “阿语,你一定得帮我,我知道你最好心了,你若是不帮我,我……我还不如现在就去死了,我是死也不嫁那人的……”萧绮月捉着阿语的手嘤嘤哭了起来。 阿语叹息道:“你先别哭,我去找易大哥商量商量。” 阿语把萧绮月的话转述给易明听,易明沉吟半响:“还是先带着她吧!我猜平南王定是想拿女儿做筹码,笼络人心,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要笼络的对象是谁,但有一定是可以肯定的,这人对平南王来说很重要,又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咱们带走萧绮月,或许可以给他添上一乱,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但咱们带着她也很危险。”阿语矛盾重重,因为萧绮月,而让镖局的弟兄涉险,她是不情愿的。 “危险是肯定有的,但我想,我还能应付。”易明道。 既然易明这般自信,阿语也不好再说什么。 许是那些蒙面人怕了易明,又或许是在集结更强大的力量,所以一连几日都平安无事,但大家并未因此就掉以轻心,行事更谨慎了。 阿语一直是战战兢兢,也不敢跟娘说这事,这一夜,终于找到一家像样的客栈住宿,阿语想着,她必须进空间一趟了。 这一路观察下来,招弟是个老实人,对她的话如奉圣旨,阿语看过娘早早回房歇下,吩咐招弟,谁来也不许打扰她,都给回了。 放下帘帐,阿语做了个有人睡着摸样的被窝,从钱袋里拿出戒指,进到空间。 意外的是,白离居然在等她。 “白离。”见到白离,阿语莫名欢喜。 白离回过头来,清澈的眼眸似雪山之泉,看了阿语半响,方道:“你瘦了……” 阿语看了看自己,笑道:“瘦了吗?我不觉得啊!” “不过精神似乎更好了。”白离淡淡说道。 “外面的日子过的紧张又刺激,不精神一点哪里应付的过来?”阿语自嘲道。 “紧张?刺激?难道你遇到了危险?”白离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的神色。 阿语苦笑道:“可不是么?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冒险进来了。” 白离神色一凛:“走,到逍遥馆说话。” 知道阿语来了,大家都赶赴畅意居汇合。 “小姐,你很久没来了。”蓝禾抱怨道。 “我这不是脱不开身么,要知道现在我身边可是多了个小跟班,进来一趟不容易。”阿语叹道。 “你刚才说遇到危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白离的脸色一直不好看,阴沉沉的,不似以往的淡定自若。 五双眼睛都盯着阿语。阿语道:“我惹上了一个麻烦的人物,这人恐怕要追杀我的,可我又没有武功,真要遇上了,恐怕只有等死的份。”她这不是危言耸听,谁知道平南王下次会派什么高手来,易明虽然很有自信,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易明也不是天下无敌。 “那可如何是好?”绿乔急道。 “小姐,真要是到了危机关头,你就进空间躲避。”赤炎出了个主意。 “那怎么行?我不能丢下我娘不管的。”阿语不暇思索的否定了赤炎的建议。 青闵很是担忧的说:“小姐,那咱们要如何帮您呢?我们又出不了这个空间。” 阿语早就想好了,说:“绿乔,我需要一些露水,还有,最好是能有提升内力的神药。”上次五殿下服了绿乔的药,武功大增的事阿语一直记得,这几天她一直在琢磨这事,江湖险恶,朝堂更是不宁,有钱不能买命,最好还是自己能有一身武艺,就算不能救人,也能自保。 绿乔道:“露水没问题,但小姐一点根基也没有,这露水也只能是改造小姐的骨骼,不能提升内力。” 白离道:“学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仙丹灵药也只能是辅助,你想一下子就变成武功高手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是有露水灵药的辅助,你习武的话会事半功倍。” 众人纷纷点头。 “这样啊……”阿语很是失望。 “小姐,其实您前段时间一直喝着露水煮的茶,体质已经大有改观。”绿乔说。 呃!是吗?也对哦!一路上,娘、招弟、元香都有不舒服的时候,但她一直精力充沛,而且,她的听觉似乎比以前灵敏了很多。 “小姐,若不然,我先教您一招逃命的绝招。”赤炎道。 阿语眼睛发亮,喜道:“是吗?有这样的绝招吗?” “有啊!不信您问问白离,我那套凌波微步是不是很绝?”赤炎得意的笑。 白离点点头:“不假。” 凌波微步?金庸小说里的神技,居然真的存在?阿语兴奋道:“好啊!那我要学,难不难?能不能很快就学会?” 赤炎摸着下巴打量着阿语:“白离学了三日,我看小姐七日应该能学会。” 有总比没的好,阿语道:“那好,我就先学这凌波微步,其他的慢慢来。” “我去给小姐准备露水,配上有洗髓炼骨功效的草药。”绿乔说着先行离去。 “那我能做什么呢?”蓝禾见自己帮不上忙,很郁闷。 赤炎笑道:“你就一旁看着吧!” 赤炎把阿语带到快活林的空地上,先把口诀教给阿语,又亲自示范,解释要领,阿语边念口诀,边学赤炎的身形步伐。 白离坐在远处的石凳上,静静地看着全身心投入的阿语,心绪难平。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把老五带进空间,之后又说要离家,现在又说被人追杀,这和老五又有什么关系?难道那些人在追杀老五?很想问个明白,但他却不得不按捺自己的好奇心,不问主人在外面世界的事,是空间的规矩,什么破规矩,阿语不过是一个孩子,而且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白离,你觉得咱们的主人是不是太与众不同了?寻常人家的孩子哪有那么多事?还被人追杀……”蓝禾困惑着说道。 白离微微一哂,谁知道呢?如果可以,他真想走出这个空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现在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形。 没有得到白离的回应,蓝禾自言自语道:“如果咱们能出空间就好了,那样的话,单凭我一个人,也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小姐。” “除非空间毁灭……”白离想起青闵说过的话,可这空间要如何才能毁灭? “是啊!除非空间毁灭,但是有谁愿意毁掉这个有无尽财富的空间呢?谁愿意舍弃这些财富呢?几千年来都不曾有过,你是还有离开的一日,而我们几个,永远也离不开了……”蓝禾轻轻叹息。 白离心中一动,听蓝禾的言下之意,这空间只有空间的拥有者才能毁去,阿语会这样做吗? 白离苦笑着:“等你说的那一日到来,我离不离开都没有意义了。”到阿语生命终结,那得多少年以后?到那时,他的肉身只怕早已成为枯骨,他离开这空间也无处可去了。 蓝禾默然,心里想着那个永远,就浑身无力了。 “赤炎,是不是这样?” 那边阿语做了个漂亮的闪身移步。 “对,小姐的悟性很高啊……”赤炎赞道。 白离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阿语在外面遭逢不测了呢?他是不是就能提前离开了?这个想法很邪恶,但白离的心骤然激动起来,仿佛看见了一道曙光。 白离起身离开。 “白离,你不看啦?”蓝禾问道。 “我去看看绿禾的药准备的怎么样了。”白离淡淡的说道,负手而去。 绿乔在药庐里忙着给阿语配药,见白离来了,绿乔嫣然一笑:“白离,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白离和声道。 “药马上就配好了,白离,你帮我把露水去拿来,就在架子上。”绿乔道。 白离点点头,进了绿乔的药房,看见靠墙的架子上,放着一排排白色瓷瓶,正是绿乔用来收集露水的瓷瓶。白离拿起一个瓶子,放进袖袋,然后从另一个袖袋里拿出一摸一样的瓷瓶,走了出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一场恶战 从空间里出来后,阿语一面偷偷的练习赤炎教的步法,一面缠着易明教她呼吸吐纳,白离说内功无法速成,只有日积月累,但她有空间露水,可以事半功倍。 易明对阿语突然生出习武的念头并不觉得奇怪,这小妮子许是看到了那日的凶险,有了危机感,当然易明也不是一个会敷衍人的人,既然答应了教阿语,便是尽心尽责。 因为修习内功,入门之初最为关键,如何凝气如何运气都极为讲究,若是有半点差池,运岔了气,不但内力无法凝聚,严重的还会伤及身体。易明于公于私都不敢马虎。 很快车队进入湘南地界,易明的神情越来越严肃,行事也是慎之又慎,住店之前,必先派快手李摸底,路遇茶馆小店,一应饮食都要以银针试探。赵大在未到达湘南之前离了队,阿语没有过问赵大的去向,她知道这是易明的安排。 萧绮月自从对阿语道出真实身份后,对阿语日渐亲近起来,但阿语对她一贯的不近不远,萧绮月很是纳闷,阿语是讨厌她吗?似乎又不像。 其实阿语是很忙,忙的没空搭理萧绮月,她要照顾娘,要学武功,要考虑阮家,担心李婶她们在阮家出事后难以全身而退,虽然五殿下说圣上会顾念阮家世代忠良,但是当权者最忌讳,最痛恨的就是有人要造他的反,谁能保证在平南王造反之后,圣上盛怒之下还会考虑你阮家是否世代忠良?如果五殿下能及时回京,或许还能在圣上面前为阮家说几句好话,然而,一切都是未知,有太多的变数,阿语很后悔,当初就该设计让李婶他们脱离了阮家的。 这一夜,大家投宿在一个荒山客栈。 月朗星稀,山风习习,虫鸣花香。易明和阿语坐在屋顶上眺望远山,连绵的山峦像巨人沉默在暗夜里,凝视着亘古不变的天与地,淡漠的看尽人世沧桑。 “易明,你跟随五殿下多久了?”阿语手肘顶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幽幽问道。 易明淡淡道:“两年吧!”两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因为飞鹰堂的创立也不过四年而已,因为一次偶然的邂逅,他认识了那个人。 “耿狄,不要再做杀手了,我们一起打天下……” 于是,他开始了一段死心塌地的追随之旅,成为了飞鹰堂的堂主。当初,飞鹰堂不过只是江湖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如今,成了江湖上人人闻之变色的神秘门派,没有人知道飞鹰堂的总部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飞鹰堂堂主是何许人……易明摸了摸脸上薄如蝉翼的面具,见过他真面目的人,除了那个人,其余的都死了,死在他的剑下,而今,那个人沉睡不醒……他不能因为那个人沉睡就把飞鹰堂给毁了,飞鹰堂是那个人的心血,他必须坚守着,一直等到他醒来,他相信,他一定会醒来,所以,他选择暂时追随五殿下,这样,他才能随时掌握朝廷内外的情报,等待时机,等待他的归来…… “才两年啊!”阿语心不在焉的喃喃,看五殿下年纪并不大,却拥有了搜罗江南情报的庞大组织,手下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不简单呐!看来是个有野心的,不过她听说,圣上已经立了四殿下为太子,哎!皇家的争斗永无休止,无上的皇权太过诱人,为了那一尊宝座,父杀子,子弑父,兄杀弟,弟弑兄,太过残酷了。如果每个人的心思都能单纯一些,平淡一些该多好,俯视天下固然威风,但是高处不胜寒,成为了孤家寡人,失去了快乐,变成心冷如铁的人,值得吗?只是吾非鱼,不知鱼所乐,她追求的是安逸,平淡,而别人不一定这么想。 易明嘴角微扬:“在想什么?” “没有……”阿语的视线融入黑暗,喃喃着:“今夜太安静了。” “也许这是暴风雨的前兆。”易明深有同感。 阿语的心紧了紧,收回目光:“那怎么办呢?卷土重来的话,势必会更猛烈吧?” 易明望着远山:“我已经让快手李和胖子保护你娘,至于萧绮月,他们是不会对她下毒手的,而你,就跟着我。” “我在想,如何说动我娘和元香先行,如果她们不在,我们的行动会方便很多。”阿语怅然道。 易明哂笑:“如果是那样,你也一并走得了。” 阿语大眼睛眨巴眨巴:“为什么?” “你嫌她们是累赘,你自己难道不是吗?”易明笑道。 阿语不服气道:“我当然不是,我能自保的,你不必管我。” “就凭你才学了几天的内力?”不是易明要嘲笑她,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别小瞧人好不好。”阿语嘟哝着,赤炎教的步法,她已经都学会了,正愁没机会施展。 易明唇边的笑容突然消失,神情变得凝重,目光如寒芒投射与远方。 阿语心头一阵,侧耳细听,风中,有轻微的声响,如蜻蜓点水,很有节奏的起落……渐渐的向客栈聚拢,夜的黑,林的密,掩住了他们的身影,却遮不住那细微的脚步声。 易明一把拉起阿语,急促道:“下屋顶。” 就在易明带着阿语飞下屋顶的瞬间,几道疾矢锵锵落在了屋顶上,咔咔,黑瓦应声碎裂。 “备战!”易明简单明了的下了指使,霎时镖局的弟兄们抄起了家伙,各自就位。 萧绮月开门出来,脸色煞白,看着阿语和易明。 客栈的掌柜和伙计也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怎么啦怎么啦?” “回屋。”易明回头一瞪,冷声喝道。 萧绮月赶紧转身回房,嘭的把门关上。掌柜的看易明满面杀气,吓的两腿发软,带着哭腔道:“可别拆了我的客栈……” 易明长剑噌的出鞘,冷冽的杀机如风卷残云,激荡开来。阿语觉得自己的衣裙都飞扬了起来。 掌柜和伙计吓得啥也不敢说了,抱头鼠窜,客栈大堂内,立时只余易明和阿语。 “如果他们用火怎么办?”阿语担心道。 “不会,萧绮月还在客栈里,他们不敢。”易明笃定道。 “你也回屋去。”易明冷冷的说。 阿语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让我跟着你吗?” “现在不行了,来人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无暇分身。”易明的目光始终盯着客栈的大门。 好吧,看着易明紧蹙的眉头和那凝重的表情,易明所言非虚,阿语乖巧的跑上二楼。 “小姐,快进去,今天恐有一场恶战。”胖子郑重道。 阿语并不急着进房:“我看看再说。” 胖子急道:“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语撇了撇嘴:“我知道,看情形不对,我会躲起来的,你不用担心我。” 胖子腹诽着:我的小姑奶奶,这里谁都可以出事,唯独你不可以,我不担心你还担心谁啊! “嘭”的一声巨响,客栈的门板碎成了木屑,四下飞溅,随即一阵箭雨射进了,易明凌空翻身,手中长剑一抖,银色的剑芒如滔天卷海的巨龙将疾驰而来的利剑一一卷起,然后怦怦落地。 阿语看的目瞪口呆,若非亲眼所见,她绝对无法想象世上竟有如此诡异的轻功,凌厉的剑气。 一波箭雨被扫落,第二波又接踵而至,易明足尖在堂中大柱上一点,旋身而出,银光扫过之处,利箭断成两节。 胖子手握铁斧叫骂:“他娘的,这群王八蛋,有种就进来真刀真枪的干,一个劲的放冷箭,真够龌龊的。” 阿语只见堂中青影银光晃动,那些飞箭如落天罗地网,无一逃脱。神人啊!阿语对易明的武佩服的五体投地,将来若有机会,一定要叫易明教她这些厉害的剑术。 “阁下如此身手,绝非一名普通镖师,速速报上名来,本尊手下不死无名之辈。”屋外一个狂傲的声音,如远山钟鼓,敲碎了沉静的山谷。 如此雄浑的内力,让阿语陡然心惊,难怪易明说来人是一等一的高手,阿语不免担心起来。 胖子的脸色也是一变,与沉默的快手李对望一眼,快手李一把扯了阿语,一手打开房门将阿语塞了进去。 “阿语,外面怎么样了?还是上次那些贼人吗?”俞氏惊慌着。 阿语没空回答娘的话,环视房间,屋内摆设简陋,几乎无可藏身之处。好在这屋子除了身后这扇门,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进入,难怪易明会挑这间房给娘住,只要胖子和快手李能守住门口,娘、元香和招弟就不会有危险。 “娘,我出去看看,您和元香待会儿用桌子挡住房门,你们躲在桌子后面,千万别探头。”阿语走过去,把桌子翻了。 “阿语,你不要出去,外面凶险。”俞氏疾步上前拉住阿语。 “小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些贼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元香也劝道。 “娘,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得出去看着点,还有萧小姐那边,我也得吩咐一声。”阿语不等她们反应过来,就冲出房间。 俞氏要追出来,被元香死死拉住:“夫人,小姐一个就够乱了,咱们再出去,易大哥哪里还顾得过来。” 俞氏急的直跺脚,这阿语太不听话,太不懂事了。 “招弟,快过来帮忙。”元香一个人搬不动沉重的桌子,叫招弟。 阿语出门一看,易明还有猴子他们已经和来人交上了手,铿锵声不绝于耳。胖子和快手李守着门口,一面观察下面的战况。 “小姐,您怎么又跑出来?真是添乱。”胖子责备道。 阿语刚要开口说话,只觉得一道气流直逼面门,她下意识的一偏头,噔的一声,一支梅花镖射在了门框上。 快手李惊的大汗,刚才一时疏忽,等他发现飞镖射来,想伸手去劫已经迟了,没想到小姐反应比他还快,竟然躲过飞镖。震惊之余又是惊诧万分。 “闪开”阿语急声娇喝。 快手里手一挥,几把飞刀破空而去,当当当,将三支飞镖一一打落。 空间露水,果然神奇,阿语的耳力非凡,眼力也大大增强,目光嗖的落在站在门口的几个黑衣人身上,中间一人身似铁塔,目光炯炯,一看就是内功深厚,他身边的几个黑衣人,长刀在手,眼睛随着堂中缠斗的身影而动。 “快手李,射死最左边的那个毛贼,居然敢发冷镖。”阿语冷冷道。 快手李也看出了刚才射镖之人所在,阿语言一出,他左右开弓,飞刀如一串利箭朝那人射去。 只见中间那铁塔似地蒙面人虎目一凛,隔空一掌,快手李的飞刀改变了方向,噔噔噔射进了一旁的柱子。不过最左边的那个蒙面人还是捂着胸口倒下了。 快手李暗惊,好厉害的掌风,他的夺命连环刀从未失过手,今天差点就被破了。 打落飞刀的那蒙面人,猛的抬头看向阿语三人,心中也是惊讶,难怪上次炽焰堂堂主失利,这些人,果然是武艺高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镖师,他们带走郡主,到底意欲何为?主公举事在即,难道这些人是刻意来破坏的? “给我杀,一个不留。”铁塔似的蒙面人下了格杀令,不管这些人是谁,今天都必须死。 余众得令,纷纷扑杀上来。 这次来的杀手比上一次的要厉害许多,易明不是对付不了这些人,只是他必须留有余力,对付最厉害的那个,今天,免不了是一场恶战。他不能指望赵大能及时带援兵赶来,今天,他必须全力以赴,生死搏杀。 他暗中运气,一剑挑了一个蒙面人的长刀,凌空跃起,踩着刀柄,飞身直扑为首的蒙面人,而那刀柄被他一蹬之下,唰的,直直插入与猴子斗在一处的蒙面人的后背。 为首的蒙面人,之前不动手,就是在观察易明,想从他的招式中看出他的来路,然而,易明的剑招无招无式,唯讲实用,招招狠厉,招招杀机,看不出是出自何门何派,眼见着易明攻到身前。 他手往后一掏,一个金轮在手,不避不闪,金轮一隔,接住了易明劈来的长剑。 锵的,星光四射。 易明着一击已经用出十成内力,意在一招绝杀。 蒙面人虽然已有准备,但是易明来势太过凶猛,如有万斤之力,如一把重锤砸下,他马步一沉,脚下青砖顿时碎裂。 易明暗道:好内力。易明手一翻,剑如闪电,直刺蒙面人下盘,你不是下盘稳吗?重内力之人,必定欠轻灵,他就攻其下盘,看你如何躲闪。 蒙面人似乎早料到易明会有此招,右脚一退,一个旋身,竟是灵活的避开了易明的攻击。 躲得了一时,躲不过连番攻击,易明剑若游龙,身似灵燕,不与他正面比拼内力,只以轻灵剑法取胜。 蒙面人屏气敛神,暗赞:好剑法,今日若想拿下此人,恐怕得费一番功夫。 有几个蒙面人看快手李和胖子死死护住房门,以为房中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齐齐攻了上来。 快手李的飞刀出神入化,但也有缺点,适合远攻,不易近战,近战的话,不过胜在他身手敏捷,倒是能斗上一斗。而说起近战,胖子就是个中高手,别看他胖,灵活并不亚于快手李,两板大斧,舞的虎虎生风,无人能近。 阿语退到一边,袖中握着一把匕首,这匕首是她向易明讨来的,机警的观察各处战况,忽然,她感觉到脑后一阵冷风,脚下使出凌波微步,竟是从容避过劈来的长刀。 那人没想到会失手,一个小姑娘居然能避开他的刀,顿生恼怒之心,说出去,他还有面子在江湖上混?那人反手化劈为削,直击阿语颈项,眼看就要把这细嫩的脖子砍为两段,阿语又是一个旋身,人已经闪到蒙面人身后,阿语想也不想,举手一刺,匕首插在了那人屁股上。可惜她的身高,够不到那蒙面人的心脏,不然,一刀就解决了他。 蒙面人吃痛,惊讶回身,无法相信,自己竟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伤了,他气红了眼,哇哇叫着,又向阿语砍来,恨不得将阿语碎尸万段。 两次过招,都能从容躲避,阿语信心大增,并不急着闪身,而是看刀将要落下,才移动脚步,又闪到了蒙面人身后,咔,又是一刀刺中蒙面人的屁股。 蒙面人捂着屁股,回身看阿语,就如同见到了鬼魅一般,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样诡异的一个小姑娘?他再也不认为阿语三次避开是侥幸,这是一种绝顶诡异的轻功,她专刺他屁股,显然是要戏弄与他,这是极大的羞辱,但看她神情自若,似笑非笑,蒙面人对自己的这番猜测愈加肯定,不敢再掉以轻心。调整呼吸,凝神,再次向阿语发动攻击。 阿语同样不敢大意,这人恐怕是这群贼人里面的菜鸟,要不然也不会找她一个孩子下手,但是就算是菜鸟,发起飙来也是不可小觑的。 这次蒙面人不再猛攻猛打,而是谨慎小心的试探阿语的深浅。阿语没了出手的机会,只能一味躲闪。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阿语心道,必须扰乱他的心神才好。 “哎呀!大哥,你流了好多血哦!你不先包扎一下吗?这样下去,你还没砍死我,自己就要血尽而亡了……”阿语嘲笑道。 蒙面人不理会阿语的言语相讥,连连进攻。 “要不咱们先歇会儿,等你把屁股包扎了,再来?我是不会趁虚而入的,我这个人是最讲江湖道义的,或者,你去换个人来……”阿语边闪边笑。 这人心理素质够好啊!不为所动。阿语灵机一动,手一挥,娇喝一声:“看镖。” 那人头一偏,身形一滞,可什么也没有。强忍着的怒气又按捺不住涌了上来。 “看镖。”阿语又一挥手。 蒙面人将信将疑,还是长刀一挡,依然什么也没有。蒙面人火了:“你个小贱人,找死。” 阿语暗笑:终于忍不住了吧! “看镖……” 蒙面人这次再也不相信她的话,不遮不挡,不躲不闪,直朝阿语砍来,刀未落下,他顿住了脚步,低下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胸口上插的一支梅花镖。 “我都已经再三警告你了,你怎么不听呢?古话说的好,不听孩子言,吃亏在眼前,瞧瞧,不是我不义,是你自己太大意了……”阿语笑嘻嘻的站在远处,一顿冷嘲热讽。那支梅花镖是她之前从门框上拔下来的,嘿嘿!这几日,她可不是只学了赤炎的步法,易明的内力,还跟快手李学了一招飞镖。当然,若是人家有意躲闪,她是没有办法射中他的,所以她先用一招狼来了,化去他的戒备之心,一试之下居然奏效。 蒙面人到死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就这样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孩子手里。 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死不瞑目。 阿语拍拍手,冷冷的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蒙面人,第一次杀人,应该是什么心情?恐惧?害怕?从此她的手上沾上了永远也洗不去的血迹,可是阿语什么感觉也没有,平静的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在现代,她可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觉得很罪恶的。难道她骨子里流淌着冷漠的血液?阿语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人要杀她,她不反击,难道还引颈就戮?更何况,她杀的这个人也不是好人,谁知道他手里沾了多少人的血,她这叫自卫反击,叫替天行道。 那边易明早看见有人攻击阿语,心急如焚,想要飞身来救,怎奈被对手缠住,分身乏术,惊惧之下,一分神,竟是被金轮划中手臂,等他化险为夷,再看阿语,不知施展了何种身法,从从容容的避开了来敌的长刀,易明暗松一口气,那怪这小妮子不肯躲在屋里,原来是有这等玄妙身法。易明集中注意力,专注的对付敌人,看来他必须施展他多年未曾施展过的绝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和盘托出(二合一大章) 易明足尖轻点,整个人如风般向后掠去,与蒙面人保持丈余之距,手持银剑,浑身散发出冰凉肃杀的气息,双目如锐利鹰眼,紧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 蒙面人见易明突然退开,双手持剑,宛若一尊雕像,只是易明眼中透射出的杀机和连绵不绝如潮水奔涌的杀气,让他陡然心惊,他本以为对手不过如此,可现在,他只感到一种恐慌,各种无力,易明的杀气,像一张遮天蔽日的网笼罩着他,让他无所遁形。 咚、咚、咚……蒙面人听着自己如战鼓捶擂的心跳,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金轮,身上的黑衣如被风鼓起,膨胀着,越发显得他身形如塔。 一个蒙面人想从易明身后偷袭,举刀袭来,却在离易明三步之遥,如同撞上一堵坚实无摧的铜墙铁壁,狠狠弹了出去,倒在地上口吐鲜血。猴子上前趁机一刀结果了他。 咔咔咔……地上的青砖如被闪电劈过,尽数碎裂,汗滴,从鼻尖滑落,蒙面人已经使出十成功力,先时只觉易明的真气强悍霸道,他自持内功深厚,足以与之抗衡,然而,突然之间,对手那种压迫与无形的气墙消失了,而他的真气如入泥潭,没了半点踪迹,蒙面人暗道不好,正要收回真气,却发觉,对方消失的真气陡然形成一个无底的漩涡把他的真气全部吸走。吸星大法……蒙面人惊惧之下,容不得他再犹豫,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同时金轮如追月流星向易明打去。 等的就是这一刻,高手过招,只要出现一个破绽,必死无疑,易明剑眉微宁,高高跃起,手中银剑化作一道冰冷银光,以破竹掩月之势自上而下,顿时剑气化成无数锋利刀刃,似从天撒下的刀网。 蒙面人的黑衣如风中飞絮,破碎,他真如铁塔般站立着,一动不动,他的眼中,满是惊惧。 “吸星大法……破云剑……你……是鬼……见……愁……” 铁塔轰然倒下,他的眉心至下颌慢慢渗出红色液体,形成一道怵目惊心的红线。 易明收剑,冷冷盯着地上的如破布般的尸体,“鬼见愁”这个名号,已经多年未曾听人提起了。你这个血红门的三当家,能死在我的破云剑下,应该可以瞑目了。 “一个不许放过。”易明扫视四周,寒眸透出冷厉之色,但凡见过他使破云剑的都必须死。 猴子等人见敌人首领被老大解决,顿时群情振奋,越战越勇,而血红门弟子见首领惨死,心惊胆寒,再无心恋战,形势立时逆转,只听得惨叫声不绝于耳,不到一盏茶功夫,大堂里站着的,再无血红门弟子。 看着满地的尸体,蜿蜒的鲜血,阿语只觉胃里一阵抽搐,几欲作呕,这样血腥的场面,两世头一遭见。 猴子他们不须易明吩咐,便开始清理战场。 易明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很久没有过这样激烈的战斗了,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不过,好在伤势不重。易明又看见趴在栏杆上干呕的阿语,一个飞身,落在了阿语身边。 “你还好?” 阿语兀自趴在栏杆上,喘着气,伸出一手摆了摆:“死不了。” 易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气:“以后不可任性,这些人都非等闲之辈。” 阿语抬眼看他,本想为自己的莽撞狡辩几句,却看见他手臂上一抹鲜红,阿语讶然:“你受伤了……” 易明苦笑:“下次你若再让我分心,恐怕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阿语歉疚的底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诺诺道:“对不起!” “老大”下面传来如洪钟般得声音。 阿语心中一喜:“是赵大哥。” “赵大哥,你来迟了,错过一场好戏。”猴子笑嘻嘻说道,全然不在意自己身上几处伤口还在流着血。 易明转身,背着手,潇洒而立,俯视底下的赵大:“外面的都收拾了?” 赵大拱手:“一个没漏。” 易明微微颔首,转而对阿语说:“你快进去安慰安慰你娘,稍后我再找你。” 阿语点点头,看着他飞身而下,与赵大一同出了客栈那扇残破了的门。 俞氏和元香等人在房里,听得外面打杀声,又是着急又是害怕,直到外面没了动静,元香怯怯的探出半个头:“结束了?” “娘,元香,开门。” “是小姐……”听到小姐叫门,元香欣喜不已,小姐没事,这说明那些贼人已经都打跑了,元香和俞氏合力推开了桌子,把门打开。 门一开,俞氏一把将阿语扯了过去,之前的担心和害怕,此刻皆转化为不可遏制的怒意,她扬起手,想一掌挥下去,可是看到阿语那难看的脸色,手顿在半空,怎么也打不下去,她脸色惨白,声音颤抖:“你这孩子,为何不听娘的话?你以为你自己是谁?是大侠?是武林高手?你知不知道刚才外面有多危险?你非要把娘气死,急死才满意吗?”俞氏训斥着,眼泪直往下掉。 “娘,我这不是没事吗?”阿语讪讪笑着,自知理亏,娘什么都不知道,能不着急吗? “你还敢说你没事?你知不知道刚才娘有多着急,你若是有个好歹,你要娘怎么办?”俞氏急吼着,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在阮家时,阿语行事还有个度,一离开阮家,她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难以管束,若是平常小事倒也罢了,可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她也像说笑一般,毫不在意,这次没事,是运气,可谁能保证每次遇险都能逢凶化吉? 元香见夫人动了真气,忙道:“小姐,快给夫人赔个不是,说您下回再也不敢了。” 阿语弱弱道:“娘,您别生气了,阿语下回再不敢这样了。” 俞氏余怒未消,转身背对着阿语,不愿理她。 阿语怯怯的上前,去拉娘的手,俞氏把她的手甩开,自顾抹泪。 “娘……”看娘这样子,阿语心里也不好受。 “夫人,您就原谅小姐这一回吧!小姐也是担心易大哥他们,小姐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呀……小姐,您身上怎么有血?是不是哪儿受伤了?”元香惊呼起来。 “哪里?”俞氏心猛地一紧,忘了生气,忙转身,蹲在阿语面前,在阿语身上找伤口。 阿语抹了抹裙摆上的血迹,讪笑着:“这血不是我的,是刚才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阿语可不敢说,这血是那个被她杀掉的蒙面人溅在她身上的,要是娘知道她杀人了,一准惊讶的晕过去。 等俞氏出门的时候,大堂里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猴子正指使着店里的伙计拿水冲刷地上的血迹。掌柜的摊在一张半残的椅子上嚎啕大哭,心疼打烂的桌椅和门窗。 胖子走过去,丢了几锭银子给他:“嚎什么嚎?打烂的桌椅,本大爷加倍赔偿。” 掌柜的一见银子,立刻止住了哭泣,捧着银子,转悲为喜,迭声作揖:“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俞氏看大家身上的衣裳都破了,血渍斑斑的,蹙眉道:“元香,你带着招弟去帮忙,帮他们包扎一下。” “是!”元香回屋,从包袱里取了些干净的帕子,棉布,带着招弟下楼去。 “娘,我去看看绮月姐姐,她怕是也吓坏了。”阿语道。 俞氏回头,目光凛凛:“你去看过便回来,娘有话问你。” 萧绮月已经知道来人都被杀了,思绪复杂,虽然她躲过了一劫,可这些人毕竟都是爹的手下,易明把这些人都杀了,只怕爹会更震怒,说不定下一次会派更厉害的高手来,到那时,车队的人,死无全尸……她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她再留下,只会害死他们。 “小姐,阿语小姐来了……”冬云回禀道。 萧绮月回神,只见阿语沉着脸走了进来。 “阿语……”萧绮月心中愧疚难安。 “姐姐没事吧?”阿语问道。 萧绮月垂首摇了摇头,低低道:“这次又连累你们了。” 阿语苦笑:“姐姐早就知道的。” 萧绮月猛的抬起头,看着阿语,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我……我明天就离开,不能再连累你们了。” 阿语怔了怔,没想到萧绮月会这样说,她哼笑道:“姐姐以为你现在离开,我们就安全了吗?” “我们已经为你杀了这么多人,就算姐姐不再跟着我们,我想平南王的人也不会放过我们了,既是一样的结果,姐姐还不如留下的好。”阿语淡淡说道。 萧绮月也是怔忡,她以为阿语来是要赶她走的,阿语年纪虽小,但是看问题却这般透彻,的确如此,按爹的脾性,是不会再放过阿语她们的,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全都杀了。 “好了,姐姐你早点歇着,今晚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阿语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易明和赵大商谈事情还没有回来,阿语先去娘的房间,不知道娘要问她什么。 俞氏亲自把门关上,拉了阿语坐下。 “阿语,你可知道那肖绮月是什么来历?娘总觉得这两拨人来的蹊跷,不像是强盗土匪。”俞氏紧张的小声问道。 呃!娘也察觉出问题来了。 要圆这个谎并不难,可是,现在是个好机会不是吗?对娘和盘托出,就算现在娘要赶回阮家,怕也是身不由己了。可是真的说出实情,阿语又怕娘一时承受不了。 看阿语眼神闪烁,俞氏断定阿语有事瞒着她,俞氏正色道:“阿语,你有什么事瞒着娘?” “娘……”阿语为难着。 “阿语,你说,不用怕,娘不责怪你。”俞氏缓和神情说道。 阿语思量再三,郑重道:“娘,你知道在阮家时,官兵为什么会来搜查吗?” 俞氏摇头:“你知道?” 阿语道:“娘,你先有个心里准备,阿语要说的事,有点……骇人听闻。” 俞氏神色一凛,继而郑重道:“好,你说,娘受的住。” “那是……那是因为五殿下那时候就藏在咱们家。”阿语踟蹰道。 俞氏困惑了:“五殿下?他不是早就离开了吗?” “他是离开了,可是离开安阳不久就遇刺,身受重伤,阿语那次进县城,刚好遇上了受伤的五殿下,就把他带了回来,藏在咱们家里养伤。”阿语道。 “什么?”俞氏惊慌道:“是谁这么大胆,胆敢行刺五殿下?” 阿语看着娘,一字一字道:“平、南、王。” 俞氏脸色霎时没了血色,怔怔的看着阿语,想要从阿语脸上看出一点,哪怕是一点开玩笑的样子,但是没有,阿语的神情严肃的不能再严肃。她何尝不知,行刺皇子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平南王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行刺皇子,除非到了非杀的地步,那么,平南王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是要造反了吗? 阿语不用想也知道娘现在在想什么,她冲娘点点头。 “那五殿下如今?” “应该在回京的路上了。” “那么这些杀手是冲着咱们来的?因为你救了五殿下,破坏了平南王的好事?”俞氏猜测道。 阿语摇摇头:“除了李叔、李婶、元香、易大哥,当然,现在还娘,再没有任何人知道五殿下曾经藏匿阮家。” “李叔李婶也知道?”俞氏愕然,叹道:“阿语,你们瞒的娘好苦。” “娘,这事太过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阿语不敢告诉娘,怕娘反对。”阿语嗫喏着。 会反对吗?如果当时她可以做主的话,恐怕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吧!俞氏叹息着,身边的人瞒着她做了这样的大事,而她竟然一点异动也没有察觉,看来,她真是太迟钝了。 俞氏六神无主,起身在房里走来走去,边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平南王做下这等逆天之举,难道你五姑母也不劝劝?一旦事发,阮家必受牵连,不行,咱们得赶快回安阳,告诉你长房祖母,好让她赶紧拿个主意。”俞氏自言自语了一番,又来责备阿语:“你这孩子也真是不知轻重,这样的大事,怎可瞒着娘到如今?” “娘,五殿下说过,他会尽力保住阮家的,但消息绝对不能透露出去,要是阮家有了防备,圣上一定以为阮家早就知情平南王谋逆,说不定还会以为阮家也是同谋,那样的话会更糟糕。”阿语解释道。 俞氏急的直跺脚:“五殿下的话你倒是信了十成十,如果阮家早点知道消息,就可以让你大伯父参奏一本,举报平南王谋反,这样的话,阮家不但能从漩涡中跳出来,还可博一个举报有功,现在,只怕是迟了。”她们离开阮家已经大半个月了,再折回去,再要送信入京,太迟了…… 阿语愣住,她怎么没想到这茬,对啊!让大伯父参平南王一本,大义灭亲,不仅能保住阮家,将来若是拿下平南王,阮家也有功劳一件,可是,五殿下应该不会害她的,不会的……阿语的心也乱了。 “那这易明……真的是镖局的镖师吗?”俞氏又问。 阿语摇头,弱弱道:“他是五殿下派来护送咱们去滇城的。” “五殿下知道咱们要去滇城?”俞氏心中一凛,一些想不明白的细节突然变得通透起来,沉声道:“阿语,你老实说,你舅舅的来信,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阿语的头低了又低。 俞氏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看来五殿下是不想放过阮家,但看在阿语救他一命,所以有心让她和阿语从事非中脱出来,那么大哥病重的消息也是假的了。 “阿语,你让娘说你什么才好?这么大的事,你居然瞒着娘,今天若不是娘问你,你还准备继续瞒下去是吗?”俞氏都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又乱,又急,又恼。 “你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宁可相信别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娘亲,我……我真是白疼你了。”俞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责备阿语。 “娘,我相信五殿下不会害咱们的。”阿语弱弱的辩解着,但是,自己的心是无法欺骗的,她对五殿下的信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你还说。”俞氏气息难平,心口阵阵作疼:“阮家若是垮了,咱们就算逃过一劫,也永远是罪臣眷属,背负着谋逆大罪的罪名,以后,你再也不是名门闺秀,而是一个罪人,咱们从此就得隐姓埋名,再无天日可见。” 阿语心中万分纠结,她的确太过自信,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有着后世千年的智慧,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空间财富,就可以在这个时代如鱼得水,就可以掌控大局,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看着阿语自责的模样,俞氏恨又恨不起来,事已至此,说再多责备的话也已无用。 “那萧绮月又是怎么回事?” “遇上萧绮月是偶然,我也是才知道,她爹竟是平南王,这次,她是逃婚出来的,平南王一直在找她,在客栈,为了查印章的事,她被迫露了踪迹,这才有杀手找上门来。”阿语老实交代道。 俞氏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着阿语,除了摇头就是叹气,深感无力。 “娘,那现在应该怎么办?”阿语怯怯的问,她知道娘气坏了。 “你问我作甚?你不是很有主意吗?”俞氏气道。 “阿语知错了。”阿语难过着,虽然她讨厌崔老太婆,讨厌四伯父,四伯母,但是阮家还有那么多人,都曾关心过她,帮助过她,万一,阮家真的被灭门,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俞氏无奈叹息道:“你容娘好好想想。” 这一番谈话,完全不是阿语预想中的结果,她心情跌至谷底,郁郁的出了房。 易明正好回来了,看见阿语垂头丧气的站在俞氏的房门口,就知她一定是被俞氏责骂了,是该好好骂一顿,省的她下回又胆大妄为。可是,她这样子……易明摇头叹了一气,上了二楼,来到阿语身边。 “我的伤还没包扎呢!”易明淡淡笑道。 阿语抬眼,看那血渍都干了,心里越发堵的难受,埋怨道:“你怎不先把伤口处理了,要是发炎了该怎么办?” 易明说:“那就只好麻烦你了。” 阿语横了他一眼:“我才懒得管你。” 呃!阿语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哦!易明点点头,转身就走:“那我只好自己去包扎了。” “等等,你一只手怎么弄啊!”阿语说着跟了上去。 来到易明的房里,阿语去打水,趁机拿出空间露水往水盆里倒了几滴,不知道这空间露水对伤口会不会有好处。 阿语拧了帕子来,易明已经褪下半边衣裳,露出肌肉匀称的臂膀,上臂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痕,肉都翻出来了,边上已经肿了起来,伤的不轻。 “还是我自己来吧!别待会儿你又要吐了。”易明带她来,并不是真的想她帮忙处理伤口,而是有话要跟她说。 阿语撇了撇嘴:“都这样了,你还逞强。” 易明哂笑:“这点小伤算什么?” 阿语不理他,帮他细细擦拭伤口旁边的血迹,须臾,刚才擦拭过的地方,红肿渐渐消退,阿语暗喜,空间露水果然有效。 “药呢?”阿语不动声色的问道。 易明没有受伤的手,指了指枕边的包裹:“青色的那瓶是金疮药。” 阿语去翻了出来,本来她想给易明服用从空间带出来的药,但是,又怕易明起疑心,好在他的伤也不是很重,用些金疮药就可以了。 阿语又细细的给他敷上,再取了干净的棉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阿语,我想让赵大带人护送你和你娘改道先去滇城。”易明突然说道。 “那你呢?”阿语愕然。 “我带着萧绮月继续往蜀地走。” “不行。”阿语断然拒绝。 “阿语,我必须考虑你的安全,咱们这个车队已经在平南王的掌控之下,他们随时会卷土重来,一次比一次凶猛。”易明试图说服阿语,这是他和赵大商议的结果。 “我不管,五殿下让你护送我的,你怎么能半途离我而去?”阿语任性着,虽然她知道易明是为她好,但是,她就是不愿意。 易明无奈的笑笑:“赵大会护你周全的,而我,等事情结束,就去滇城找你。” “你不就是嫌我是个累赘吗?你早就想甩掉我了是不是?好啊!你走,我也不用赵大哥护送,我自己去滇城,我的死活,你也不用管了。”阿语原本心情就很糟糕,易明突然跟她说要分开,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阿语把帕子往他身上一扔,掉头就跑,分开就分开好了,谁稀罕谁?反正谁的话她都不敢相信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阮家被抄(二合一大章) 易明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激烈,忙拉住她。 “阿语……别这样……”易明艰难的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我不在乎了。”阿语倔强的偏着头,不想让他看见她眼中委屈的晶莹。 “阿语,如果不这样,追杀将无休无止。”易明沙哑着,他说话从来说一不二,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想法,可是……阿语的不谅解让他莫名的难受。 “不要说了。”阿语大声喊道,易明这么厉害,真的会没有办法逃避追杀吗?他不过是想带走萧绮月,给平南王制造困扰罢了,在他心里,这才是公事,她算什么?他杀人不是为她,他受伤不是为她,他只是奉命行事,护送无足轻重的她,对他那样的大才来说,实在是太委屈他了。阿语奋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就这样吧!他去做他的大事,而她……突然间,只觉天地之大,无处可去。 易明看着她绷紧的脊背一步一步离他而去,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只言片语,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无法开口说第二遍,二选一,他终究是放弃了她,萧绮月要去蜀地,必定是找其姑父,川西守备宁时,平南王举事不可能只凭一己之力,而飞鹰堂在蜀地的势力还很薄弱,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这次或许是个好机会,可以探一探川西的动静。至于阿语,只要避开血红门的追杀,赵大和猴子护着她们母女,已经足够。 阿语,对不起……易明低喃着看阿语消失在门口。 俞氏最终决定返回安阳,不管是否来得及,她都得赶回去,看看是否还有补救的办法。 阿语跟娘说,易大哥不会跟咱们一路同行了,如果需要,赵大哥会送咱们回去。俞氏沉默片刻,说:“有你赵大哥护送也是一样的。” 萧绮月来向俞氏道别的时候,阿语避开了,潜意识里,正是因为萧绮月的出现让易明弃她而去,她不喜欢萧绮月。黎明将近的时候,阿语爬上了屋顶,站在微凉的晨风中看着车队慢慢远去,看着骑在马背上那个英挺的身影,快手李回头了,胖子回头了,其余弟兄们都回头了,只有他始终不曾回头看一眼,慢慢的阿语的视线开始模糊。 就这样被抛下了…… 她计划在四季如春的滇城安家落户,再把李叔李婶东哥儿他们都接过来,一家人在一起,简单快乐的生活,闲看花开,静听花落……然而,这清冷的晨风吹散了所有希冀,易明走了,而她即将回到安阳,这一世旅程开始的地方。 赵大哥和猴子亲自驾车,带着阿语母女主仆四人一路北上,取道湘北,过徽州,再到安阳。 一路上,阿语变了个人似地,沉默寡言,你不找她说话,她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俞氏看在眼里,暗暗担心,可一个人要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希望阿语能吃一堑长一智吧! 是的,阿语一直在反思,一直在想五殿下这样做到底出于何种目的,找了千百种理由,但没有一个理由可以说服自己。唯一得出的结论就是不能再依赖别人了,这世间最可靠的只有自己,只有让自己真正强大起来,不管是心智还是实力,都必须强大起来。 走了将近月余,安阳在望,俞氏却不前进了,让赵大转去邻县安平,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拜托猴子去打听安阳阮家的消息。 就在猴子走后的一个时辰,俞氏听得外头一阵喧哗,让元香出去看看,不一会儿,元香面如土色的回来,怔怔的看着俞氏,呓语着:“平南王……反了……” 俞氏只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反了……阮家完了…… 于此同时,阮家乱成了一锅粥,大家齐聚荣选宣堂。 “大伯祖母,您快拿个主意,平南王造反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咱们阮家势必要受牵连,该怎么办?是逃还是……”四老爷阮文石最怕死,说话的声音都打着颤。 三老爷阮文昌阴郁着脸:“逃?天下之大莫非黄土,咱们能逃到哪里去?” “可是……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八老爷阮文华急道。 “老七,平南王要造反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事先就没有得到一点消息?”三老爷问道。 七老爷阮文定面色铁青:“我要是早知道,我还会在这里吗?”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五侄女糊涂呀!阮家算是完了……”崔老太太捶胸顿足哀叹连连。 冯老太太目光沉静,扫着满堂一张张惶恐的脸,低喝道:“慌什么?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咱们阮家世代忠良,名满大康,圣上心中自有定夺。” “大伯母莫要忘了,前朝名门袁家,不也是因为被谋逆大罪牵连,满门抄斩?”八老爷反驳道。 此言一出,大家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阮家? “母亲,大哥前些日子来信不是说京城风平浪静?难道平南王造反,连圣上都毫不知情?这么突然?”三老爷道。 这正是让冯老太太最不安的,如此大事,圣上怎么可能毫不知情?她已经让老大媳妇警醒着老大,然而老大一无所知,或许圣上还道阮家知情不报,那就真的回天无力了。冯老太太心中不安,却不能在众人面前表露,不然,大家会更慌。 “若是大哥聪明,这会儿应该上一本奏折,声讨平南王不义之举。”七老爷愤慨道。 “怕只怕圣上连这个机会也不给阮家,直接就把人拿下了。”四老爷郁郁道。 荣宣堂里一阵沉默,寂静无声,萧瑟肃冷之意充斥着荣宣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的心里。 冯老太太缓缓开口:“现在,咱们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你们各房速速将手中剩余的金银财物转移出去,倘若天怜我阮家,保我阮家一百三十余口性命,大家也好有条后路。” 一句尽人事听天命,道尽了各种无奈。 阮文石回去以后就开始整理所有能带的财物,命人打包,又让人五备马车,崔老太太一旁看着,愕然道:“老四,你让人备马车是作甚?” “娘,咱们不能留在阮家,趁现在圣意未达,咱们赶紧逃命去吧!”阮文石道。 “可是,你伯祖母说了不许大家离开阮家。”崔老太太六神无主。 阮文石急声道:“娘,咱们都明白,阮家完了,他们不走,他们要做忠臣让他们做去,我可不想身首异处,咱们有这些财物,可以逃去关外,或者南洋,就算隐姓埋名做个平民百姓,也好过无辜受牵连,更何况瑞哥儿还小,咱们阮家可不能就此断了根……” 一番话说的崔老太太心动,尤其是瑞哥儿,那可是她心尖上的肉,怎么忍心看着瑞哥儿跟着遭殃,丢了性命。 “好,咱们走。”崔老太太狠下心来。 阮文石松了口气:“娘,您速去准备,咱们待会儿就走。” 三老爷此时焦头烂额,许氏自从得了消息,一直在哭:“博哥儿如今在京城还不知是怎样一个情形,我早知道就不让博哥儿去上什么国子监,这会儿还能把博哥儿送出去,好歹给留一脉香火……” 三老爷被她哭的心烦意乱,低吼道:“阮家还没完呢!你哭什么丧?” 许氏哭道:“完不完还不是早晚的事,五姑母身为平南王妃,咱们阮家还撇得清?当初还道她如何风光无限,还指望着她扶持阮家重振当年威风,如今倒好,没指望上她一分一毫,反倒无辜受牵连……” 三老爷哀叹了一气,世事难料,如果大家都能掐会算,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好烦恼的了。 许氏一抹泪,嚯的站了起来,决然道:“我不管,博哥儿我是无能为力了,但思真我必须把她送走。” 三老爷默然,要说让孩子跟着一起遭罪,他还真是不忍心。 见老爷不语,许氏只当他默许,就要去准备。 “带上思萱和思卉吧!能保住一个是一个,你也走……”三老爷突然说道。 许氏带了思真几个去给老太太道别。 冯老太太抱着思萱,老泪众横:“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要再回来了……” 半个时辰后,阮家大宅门口,聚集了数辆马车,大家不约而同的要安排自己的孩子离开阮家,彼此心照不宣。 场面很是凄凉,孩子们突然被安排离家,要离开自己的父母,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都惶惶不安,又依依不舍,大人们更是舍不下心头肉,这一别,就是生离死别,纷纷抱头痛哭。 “好了,别再耽搁了,要走就快走吧!迟了恐生变故。”三老爷叹道。 有人发现了四老爷也躲在马车里。 “四哥,你不能走。”八老爷拦在了四老爷的马车前。 四老爷忽的掀开车帘,恼怒道:“我为什么不能走?不走还在这里等死吗?” “老四,你是阮家子弟,自然要与阮家荣辱与共。”三老爷走了过去。 “要共你们自己去共,我不管。”四老爷没好气道。 “三哥,八弟,别拦着他,咱们阮家没有这种贪生怕死之徒。”七老爷生气道。 “不好啦!官兵来啦……”几个下人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众人心头大震,来的好快,三老爷疾步步出大宅,只见一对人马疾驰而来,那盔甲刀枪在日头下泛着冷冷光芒,晃的人眼痛、心惊。转瞬马到跟前,一个身着镶着金色边纹黑衣,腰悬鱼带的乌衣卫干净利落的跳下马,虎目凛凛,威严的扫视众人,大声道:“阮家涉险谋逆大罪,遵圣喻,查抄阮家。” 紧跟其后的官兵,分为两路,一路将阮家大宅团团围住,水泄不通,一路直奔阮家内宅,其势汹汹。 猴子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他满头是汗,来不及喝一口水,直奔俞氏房里。 俞氏和阿语正坐立不安,见猴子撞门进来,两人的心就一直往下沉。 “阮家被抄了……”猴子说。 俞氏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娘……” “夫人……” 元香忙扶了夫人坐下,阿语去倒水。 俞氏哀痛莫名,缓了口气,推开阿语递过来的茶水,再睁眼时,眼中晶莹一片。 “咱们还是来迟了……” “娘……”阿语哽咽难语,心中是万分懊悔。 元香总算还有几分清醒,问猴子:“大哥,那阮家的人现在何处?” “被官兵带走了,阮家上下,除了夫人和小姐,无一人逃脱,入了籍的家仆也一并被带走。”猴子道。 “李叔,李婶……”俞氏捂着心口,痛若锥心。 “夫人且莫着急,我这便去安阳县城打探打探,一般来说,家仆罪不至死,使些银子,或许能赎出来。”猴子抹了把汗说道。 阿语忙道:“辛苦你了猴子,烦请你打听仔细,我李叔李婶是不是一并被抓了。” 猴子点点头,转而出门去。 “不管使多少钱,都得把李叔李婶给赎出来。”俞氏决然道。 元香说:“夫人和小姐这会儿也得谨慎些,好在大家都不认得咱们,我想请赵大哥带我回一趟阮家,去找找东哥儿。” 俞氏这时心情稍稍平缓:“也好,若是找到东哥,速速带他来见我。” 元香道:“好。” “元香,你自己也要小心。”阿语道。 屋子里,只剩下俞氏、阿语和招弟,三人都没有说话,忐忑的等待着。 墙角的沙漏无声的流泻,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样的等待,就像是在热锅上煎熬,无休无止的煎熬。 夜深了,可是大家都毫无睡意,没有等到东哥儿,没有等到确切的消息,谁也睡不着。 终于,传来了敲门声,招弟忽的跳起来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却是店小二,笑嘻嘻的问:“夫人小姐可要宵夜?” 阿语走过去,淡淡一笑:“我们不要宵夜。” 店小二点头哈腰:“本店的猫耳朵面绝顶美味,小姐不要来一碗吗?” 阿语道:“谢谢小二哥,我们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店小二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那就不打扰了。” “招弟,关门。”阿语吩咐道。 “元香姐……”招弟突然兴奋的叫了起来。 阿语陡然回头,果然是元香和赵大哥,身后还跟着蒋静。 阿语忙将三人让进屋里。 俞氏见蒋静来了,疾步迎了上来:“东哥媳妇儿……” 蒋静抢步上前,激动道:“夫人,小姐,真的是你们,我见到元香,还觉得是在梦里似地,都不敢相信,这会儿见到夫人小姐……”蒋静哽咽着,眼睛霎时就红了。 “我们放心不下,走到半道又折了回来。”俞氏含糊其辞,总不能说,她是知道了平南王要造反才回来的。 “东哥儿呢?他怎么没来?”俞氏问道。 蒋静抹着泪道:“我们安小姐临走时的吩咐,在安文县买了几亩田,置了几间宅子,公爹和东哥儿昨儿个就去那边料理田里的事,说是三天就回,我已经让铁牛大哥赶去安文县知会公爹了,让他们不要回来了。” “那李婶呢?”阿语问道。 蒋静刚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唏嘘道:“官兵来抄家的时候,我婆婆正在阮家大宅,她本是要个公爹一起去安文县的,可是婆婆说这几日难得日头好,要把夫人小姐留下的衣物都洗洗,晒一晒,结果,就一并被带到安阳县城去了。” “夫人,您不必担心,李婶不过是一个下人,到时候使些银子应该能弄得出来。”赵大道。 这些事,阿语是不懂的,可既然猴子和赵大哥都这么说,应该就是这样了。阿语安慰道:“娘,李婶一定没事的。” 俞氏叹道:“你李婶会没事,可是……你祖母,伯祖母,阮家老老小小,可怎生是好?” 阿语看向赵大哥,向他讨主意,赵大如实道:“这个……暂时是没有办法的,要看朝廷如何处置,若是朝廷能网开一面,判个流放或是什么的,咱们还能想想办法。” 阿语暗道,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算用钱砸,也要把她想救的人救出来。 俞氏自然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她怕,怕万一朝廷不能从轻发落。 “夫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最好也去安文县。”赵大说出了最要紧的事,安文县比这里偏僻,往来的人也少,既然东哥儿在那边置了宅子,比住客栈要安全的多。 “可是猴子还没回来。”阿语犹豫道。 “这个不打紧,咱们天一亮就走,我自有办法通知猴子,让他来安文找咱们。”赵大道。 天刚放亮,赵大就去退了房,蒋静带路,一行人直奔安文而去。 在马车上,俞氏问蒋静:“东哥儿哪来的银子买田置地?” 蒋静讶讶的看着小姐,难道这事夫人不知道? 阿语坦白道:“是我给李婶留了些银子。” 俞氏愕然:“你哪来的银子?” 阿语不能说她的银子是空间里拿的,就扯了个谎:“是五殿下让易大哥给我的,怕咱们去滇城没有盘缠。” 俞氏直直瞪着阿语,看她神情不像是在撒谎,她救了五殿下一命,五殿下给些银子做报偿也是情理之中,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晌午时分,大家才到达安文,蒋静领着大家来到僻静深幽的巷子,走到最里面,敲了敲门。 须臾东哥儿来开门,谨慎的先开了一条缝,见门外站的是蒋静,方打开大门,急道:“那边情况怎样了?你让铁牛来报信,我又不敢回去,急的不得了。” 蒋静道:“你先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东哥儿怔忡的探出头来,讶然惊呼:“夫人……小姐……” 蒋静忙让他噤声,小声道:“还不快请夫人小姐进去说话。” 李叔和铁牛也跑了出来,开了偏门,让赵大把马车停到院子里去,东哥儿将俞氏迎到里屋说话。 蒋静和元香、招弟一起把夫人小姐的行李搬了进去,又去收拾屋子。 阿语则去找铁牛,问他那些族田官府是怎么处置的。 铁牛说官府一并没收了,如今几百户佃农都失了田地,生活无依,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昨晚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佃农离开了,但大多数佃农都还奢望着官府能把田地继续给他们耕种。 赵大在一旁冷声道:“官府可没这么好心,再说这些没收了的田地现下是归朝廷所有,没有朝廷的旨意,那些田地只能是先闲置,没有人敢擅自做主处理这些田地的。” 铁牛原本也是抱着一丝希望,如今听赵大这么一说,心都冷了,担忧道:“这样一来,又不知要饿死多少人了,眼看都快要入冬了。” 阿语想了想,说:“天无绝人之路,总会又办法的,既然我回来了,断不会叫大家饿肚子。” “小姐,你可不要说大话,几百户佃农,你管得过来吗?况且如今你自身都难保,说不定现在官府正在画影图形缉拿你这条漏网之鱼。”赵大好意提醒道。 铁牛也说:“是啊小姐,您有这份心,大家就感激不尽了,小姐您还是先注意着自己的安全才是。” 阿语道:“我手头上还有些银子,改明儿我让东哥儿去外地买些粮食回来,大家先凑合着撑一段时间。” 这倒是可行,赵大没有再说话,心里对阿语的行为很是欣赏,自己的安危尚不能保证,却还惦记着佃农的疾苦,试问有多少大家小姐能做到这一点的? 阿语又对赵大说:“赵大哥,谢谢你送我们回来,本来到了安阳,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可是,现在我……” 赵大忙道:“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和猴子会在这里再留一段时间,等你们度过这场危机再走。” 阿语感激道:“多谢赵大哥了,现在我没有你和猴子还真是不行。” 赵大嘿嘿一笑:“小姐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和猴子一定效劳。” 铁牛也一拍胸脯,豪气干云的说:“还有我铁牛,小姐也只管差遣。” 阿语欣慰的笑了:“有你们在,我就放心多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改头换面(二合一大章) 猴子隔了一天才找到安文县。 “赵大哥,你留的记号也太少了吧!害我好找。”猴子见面就埋怨。 赵大笑说:“谨慎起见。” 猴子带回来消息,说李婶确实被关押了,如何处理要等几日再说,一般来说是转卖或者是没入其他官家为仆,他已经买通了一个狱卒,对李婶多照顾些,一旦衙门里有了消息,马上知会他。至于阮家的人,那是重犯,一律不得探视,狱卒们也都守口如瓶,没人敢漏口风。 俞氏听了默然半响,她又不认得几个人,想找门路也没处找,况且阮家是以谋逆罪被抄,就算别人有心帮忙也不敢帮,所以现在只能等待了。俞氏又给了猴子些银子,方便他办事。 猴子回来了,家里有人看着,赵大又出了一趟门,说是去办点要事,三天后他才回来,手上多了个匣子,里面是几张薄薄的人皮面具。 “夫人和小姐还是戴上这个为好,免得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看到去报官,最好,夫人和小姐的姓名也改了,免得露出马脚。”赵大说。 俞氏感激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也正为这事发愁。” 阿语新奇的看着那张人皮面具,薄如蝉翼,颜色自然接近肤色,连眉毛都很逼真,做工非常精致。阿语拿了一张跑去镜子前戴上:“怎么这么大?赵大哥,这人皮面具做的太大了。” 赵大好笑:“小姐,那张不是你的,是你娘的。” 阿语窘:“那哪张是我的?” 赵大挑了一张小的给阿语:“这个才是。” 阿语顽皮的吐了吐舌头,重新去镜子前,招弟好奇的凑过去看,看小姐戴上面具,转眼就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惊的目瞪口呆。 阿语着镜中完全陌生的自己,平凡无奇,扔在人堆里,立刻就被淹没,不过胜在眉清目秀,她还是很喜欢的,这张面具本来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阿语得意的转过身来:“娘,元香,怎么样?” 俞氏和元香面面相觑,元香讶然道:“这……这也太逼真了,要不是事先知道,哪里认得出来?” “要的就是这效果,娘,您也快戴上瞧瞧。”阿语兴奋的去给娘拿面具。 俞氏笑吟吟的接了面具却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戴上。 赵大说:“这里还有元香和招弟的,你们都戴上试试,若是不合适,我好拿去换。” “我也有?”招弟惊讶着,不敢相信。 “当然有啦,大家都知道你我是跟着夫人和小姐的,要不换张生面孔,别人照样会起疑心的。”元香笑道。 招弟喜滋滋的拿了面具赶紧戴上,俞氏则到里屋去戴。 须臾俞氏和元香出来,阿语见了,立即控诉:“赵大哥,你不公平,我娘的面具为什么还是那么好看,连元香的都比我的好看。” 招弟在阿语面前晃了晃:“小姐,那我的呢?” 阿语戏虐道:“你啊!丑死了,比我的还丑。” 招弟瘪着嘴:“真的很难看吗?” 众人哈哈大笑,赵大道:“小姐,你爱往外跑,所以给你弄张毫不起眼的,夫人不太出门,好看点没关系。” 元香掩嘴笑道:“小姐,我们知道小姐是最漂亮的就好了。” 阿语悻悻:“算了,赵大哥说的有理,不过,以后赵大哥一定要帮我弄一张倾城倾国的面具来。” 赵大摸摸鼻子:“以后就不用我弄,小姐你自己也有的。” 阿语愣了一下,方会过意来,不觉羞红了脸。 “夫人,有消息了……”猴子和东哥儿跑了进来。 呃……猴子和东哥儿看到四张陌生的脸都怔住了,猴子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应该赵大哥的手笔,但东哥儿就一脸的莫名其妙。 阿语顽皮的问:“东哥儿,猜猜我是谁?” 听声音,这分明就是阿语小姐,东哥儿困惑的指着阿语:“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变了?” 阿语伸手扯下面具,露出真容,晃了晃面具,笑嘻嘻道:“因为我们戴了这个。” 东哥儿这才恍然,讪笑道:“我还真没认出来。” “被你认出来,那我这几天不是白辛苦了?”赵大得意道。 俞氏问猴子:“刚才你们说有消息了,是什么消息?” 猴子说:“衙门要着手处理这些家仆了,想来是衙门要养着这几百号仆人不容易,趁早解决。” “那咱们赶紧的,去把李婶赎回来。”俞氏喜道。 “还有紫菱姐,玉娥姐……”阿语补充道。 “对,还有紫菱和玉娥,元香,去取银票来,多拿些,万一银子不够就麻烦了。”俞氏忙吩咐元香。又对东哥儿说:“如果银子够,如果可以,能多赎几个就几个,赎出来,就让她们各自回家去。” 东哥儿和猴子拿了银票一道去县衙。蒋静则出门去备菜,准备做点好吃的迎接婆婆。 阿语和娘商议以后以什么身份出现才好,最后还是赵大出主意,就说俞氏是外地来此寻亲的,不过亲人却不在了,又生了一场大病,只好暂且在此地住下。 很老套的借口,却是最容易让人相信的。 俞氏改为陈夫人,暂用其母姓,阿语就还是阿语,反正对外只称小姐。 鸡汤已经在锅里炖烂了,天也渐渐的黑了,阿语和李叔在巷口翘首以待,李叔焦急不安的直搓手:“怎么还不回来呢?安阳到这里最多也就两个时辰,早该回来了……” 阿语也着急,但是为了安慰李叔,便道:“说不定衙门里手续麻烦,一时半会儿的办不妥。” 李叔担心道:“会不会出啥岔子了?” “怎么可能呢?咱是得了消息马上就赶过去了,银子带的也足够,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也许,猴子哥他们还要赎紫菱和玉娥他们,要多费些时间。”阿语故作轻松道。 “但愿如此吧!”李叔又伸长了脖子张望。 得儿得儿……一辆马车驶入两人的视线。 “来了!”阿语兴奋的跑了过去。 “李婶,李婶……” 李叔脸上也绽开了笑容,快步迎上前去。 可是,东哥儿为什么耷拉着脑袋? 马车的帘子掀开,一个人探出头来,是紫菱。 “七小姐,真的是您?”紫菱半是惊讶半是欢喜,东哥儿来赎人都没说是谁让他来的,她还纳闷,东哥儿为什么要来赎她们?而且东哥儿赎了她们后就让大家各自回家去,玉娥她们都走了,她心里怀疑,东哥儿是六夫人的管事,不会无缘无故来赎人,而且东哥儿哪来那么多银子,所以,她执意留下,跟东哥儿一起过来,看个究竟,原来真的是七小姐。 “紫菱姐。”阿语跟紫菱打了招呼,又往马车里探:“李婶呢?” 猴子悻悻道:“我们去迟了一步,衙门里的人说李婶已经让人买走了,我们塞了银子,他们也不肯说是谁买走了李婶。” 东哥儿下了马车,走到李叔跟前扑通跪地,带着哭腔道:“爹,是儿子没用,没能赎到娘,现在连娘去了哪里都不知道了……” 李叔脚下虚浮,一个踉跄,扶住了一旁的墙壁才没有摔倒,不可置信的嗫喏着:“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谁买走了李婶?按说要买奴婢,大都挑些年纪轻的,李婶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挑中李婶?”阿语满心疑问,这事太不可思议了。 猴子摊了摊手,谁知道呢? 没有赎回李婶,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李叔一个人蹲在院子里发呆,东哥儿端着饭菜劝爹吃一点,李叔也没反应,东哥儿心里就更难过了,在石阶上坐着,陪爹一起伤心。 俞氏看着满桌的菜,一点胃口也没有,叹着气:“原指望今晚能吃一顿团圆饭,没想到会这样……” 蒋静唏嘘道:“也不知我婆婆现在在何处。” 阿语道:“娘,东哥儿嫂子,咱们先别灰心,安阳就这么大,大不了,咱们一家一家的去找,能买得起下人的人家也不是很多,再不行,咱们去周边县城找,总能找到的。” “小姐说的是,咱们一定要把李婶找回来,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吃苦受罪。”元香也道。 “所以,咱们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找人,东哥儿嫂子,你去跟李叔和东哥儿说,明天咱们就出去找人。”阿语坚决道。 紫菱说:“明天我也一起去。” 砰砰砰……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大家不免心头一凛,都这时候了,是谁来敲门?还敲的这么急,莫非是官府找上门了?俞氏等人忙去戴了各自的面具。 紫菱看她们转眼间就变了一张脸,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正在厨房间吃饭的赵大和猴子迅速放下饭碗抄起了家伙走了出去,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大门边,然后示意东哥儿去开门。 东哥儿走到门边问了一声:“谁啊?” “东哥儿,是我,铁牛。”外边的人压着嗓子回话。 是铁牛,东哥儿给赵大使了个眼色,表示没有问题,赵大这才撤了刀。 东哥儿把门一开,铁牛就挤了进来,满面喜色,急声道:“东哥儿,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东哥儿定睛一看,愣住了,哑哑的喊了一声:“娘……” 李叔原本跟个木头一样蹲在地上,听见这一声,他嚯的站了起来,嗖的窜了过来,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老婆子,正笑呵呵的看着他。 李叔意外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老……老婆子……你,你怎么……来啦?” 李婶笑嗔了他一眼:“怎么?你不希望我来啊!” “不,不是,我,我喜欢,都来,来不及了。”李叔傻笑着,从地狱到天堂的喜悦,让他乐懵了。 蒋静出门一看是婆婆来了,忙回屋去禀:“夫人,是我婆婆,铁牛大哥把我婆婆带来了。” 是吗?俞氏和阿语惊喜的忙迎了出去。 “铁牛,你下回敲门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粗鲁,会吓死人的。”猴子埋怨道。 “吓倒吓不死,不过,我差点把你的脑袋当柴火劈了。”赵大亮了亮手中的刀。 铁牛摸着脑袋讪讪笑道:“我这不是怕你们听不见吗?” “你当我们都是聋子啊!”猴子没好气道。 李婶看看赵大,又看看猴子:“这两位是……” 东哥儿正要介绍,俞氏她们出来了,李婶看着她们,除了紫菱她认得,其余一个也不认得,可是又觉得很熟悉:“她们又是……” 阿语这才反应过来,她们脸上的面具都还没揭。 元香做了腔调道:“李婶,这位是陈夫人,以后就是你的新东家了。” “啊……”李婶被戏耍的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问李叔:“老头子,你们啥时候又认了新东家,夫人小姐若是回来了,该如何是好?” 李婶急了,她这辈子是只认夫人和小姐的。 东哥儿见娘着急,笑道:“娘,您再仔细瞧瞧她们是谁?” 李婶没好气道:“瞧什么瞧,不管她们是谁,我这辈子只有一个东家。”说着一把拉了老头子:“老头子,咱们走,回阮家庄去。”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阿语更是笑的都直不起腰来,李婶太可爱了,再次看到这样爽直的李婶,真好。 “李婶,我可不就是你的东家么?”俞氏笑说道。 李婶听到夫人那熟悉的声音,愣住了,一个劲的盯着俞氏瞧。 李叔笑道:“老婆子,看傻啦?那可不就是咱们夫人吗!” 俞氏率先揭了面具,莞尔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把面具摘了吧!” 阿语揭了面具:“都怨铁牛哥,敲门敲的跟土匪上门似地,我们还以为官兵来了。” “夫人……小姐……元香……真的是你们?”李婶抢步上前,握住俞氏的手,忍不住泪流满面:“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夫人小姐了……” “这不是见到了吗?快别哭了,大家屋里说话吧!”元香道。 大家拥着李婶进屋,东哥儿捶了铁牛一拳,笑道:“原来是你这家伙带走了我娘,害我们愁死了。” 铁牛莫名其妙道:“我没带走李婶啊!是李婶找到我家的,我就赶紧把李婶带过来了。” “不是你?”东哥儿又纳闷了。 铁牛老实的摇摇头:“真不是我。” “好了好了,待会儿我问我娘去,铁牛,你吃饭没?”东哥儿问。 “还没呢?”铁牛的肚子很应景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赵大拍拍铁牛的肩膀:“走,兄弟,一起喝一杯去。” 李婶哭了一阵才止住泪,俞氏道:“我一早得到消息就让东哥儿带了银子去赎你,却被告知你被人买走了,到底是谁买了你,你怎么又会来到这里?” 李婶接过蒋静递来的热帕子抹了把脸,方才说道:“夫人,您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是谁买了我,就是阿语的师傅卫先生,他把我从牢里带出来,又把我送回阮家庄,我到了阮家庄没找到东哥儿和老头子,就找到了铁牛家,铁牛就把我领这来了。” 俞氏和阿语深感意外,原来是卫先生赎的李婶。 “那我师傅现在人在哪儿?”阿语问道。 “我问了,我说卫先生您现在在哪里落脚?等我家夫人小姐回来,一定登门道谢,可卫先生说,他现在也没想好要去哪里落脚,也许会去一趟京城,以后有缘自然会相见的,哦!对了,他还说,如果将来小姐要找他,可以去京城的什么……什么均天坊,对就是均天坊,上那里找他就行。”李婶说道。 “这次可真是多亏了卫先生了。”俞氏的思绪有些飘忽,幽幽道。 “是,多亏了卫先生,叫咱们虚惊一场,现在又惊喜一场,之前东哥儿没接到你,大伙难过的连饭都吃不下,喏……筷子都没动过呢!原本是要给你接风洗尘的。”元香挪了挪嘴,笑道。 蒋静道:“菜都凉了呢!我现在马上去热。” 紫菱来帮忙,跟蒋静一道去了厨房。 李婶看着夫人小姐,她日盼夜盼,日日担心,夜夜难安,怕夫人路上不太平,怕夫人病了,怕这怕那,现在夫人小姐回来了,大家又在一处,不必再提心吊胆了,可李婶却高兴不起来,担忧道:“夫人,您回来的不是时候啊!要是让官府的人知道,怎么了得,夫人和小姐还是赶快离开这里的好。” 俞氏微微一笑,摇摇头:“就算要走,也不在这会儿,阮家的事还没个着落,我哪能放心离开。” “李婶,你别担心,我们有这个,别人认不出我们来,刚才你不也没认出来吗?”阿语晃了晃手中的面具,这东西实在是太好了,大爱。 “还有啊,以后在外人面前,就叫夫人为陈夫人。”元香提醒着。 李婶这才放下心来,双手合十:“这可真是老天保佑,叫夫人和小姐逃过一劫。官兵来抄家的时候,可真吓人,大人小孩一个都不放过,全都给抓了,九房的十五少爷,十六少爷还那么小,真是作孽唷……” 一说到这个沉重的话题,重逢的喜悦又变成了沉重的心事,大家都笑不起来了。 古代的刑罚太厉害,一人获罪全族遭殃,平南王只想着自己的王图霸业,哪里还管别人的死活?真是害人不浅,相比之下,现代的刑律又太宽松,连杀人偿命这种天经地义的事都快给废了,阿语郁闷的想着。 “菜热好了,大家快来吃。”蒋静笑呵呵的端了热菜进来。 俞氏无奈的笑了笑:“还是先吃饭吧!阮家的事,急不来。” 李婶的回归,让大家在阴霾中见到了一丝光亮,俞氏开始静下心来谋划以后的生活,好在手头上的银子还算宽裕,俞氏边让猴子留心衙门里的消息,一边让东哥儿再去置些田地,为了安全起见,所有田产都记在东哥儿名下,让铁牛和石头他们都过来帮着耕种, 紫菱不肯离去,说是要在这里等阮家的消息,若是老太太出不来了,她就留下伺候夫人和小姐。 往日紫菱对俞氏和阿语就多有照拂,恭谦有礼,阮家那么多下人,就数紫菱心眼好,俞氏自然不会反对她留下,就随了她的意。 阿语找了个时机,跟俞氏说了接济佃农们的事,俞氏听了,深以为然,说:“佃农们也不容易,咱们能接济就接济一些,先过了这个冬再说。” 元香却是有些犯愁:“夫人,虽然咱们现在手头上还有几千两银子,但是还得留一些打点衙门里不是?田地的收成也不是三两月就会有的,只怕到时候咱们自己先撑不过去了。” 俞氏重重叹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自己紧着点,佃农们要求也不高,无非是一口粮而已,就先这么办吧!银子的事,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阿语琢磨着,得想个办法把空间里的银子弄出来用才好,把死钱变成活钱。阿语又想起蒋静以前做工过的酒坊,不知道现在还开不开。 征得娘的同意,阿语和东哥儿夫妻两一起去邻县购买粮食,路上,阿语趁机问蒋静这个问题,蒋静道:“前阵子我倒是听人说那酒坊要拿来卖了,只是不知现在是否已经脱手,小姐,您问这个干嘛?” “那你回头就去问问这事,如果还没买主,我想把酒坊买下来。”阿语认真道。 “小姐要买下酒坊?可是小姐,这生意难做啊!要不然人家酒坊就不用关门了。”蒋静提醒道。 阿语笑道:“我来问你,那酒坊酿的都是什么酒?” “米酒和白酒啊!”蒋静道。 “难怪要关门了,你想啊!咱们这边,每到天气转凉,大户人家都会自己酿些米酒,足够喝一冬,到了夏日,米酒还容易馊,酒坊里的米酒自然卖不出去,而白酒呢?我们南方人又喝不太惯,买的人肯定少少。”阿语分析道。 蒋静听了连连点头:“是这么个理。” 阿语接着又道:“所以,咱们得另辟奇径,不酿米酒也不烧白酒。” 蒋静困惑道:“那要做什么酒?” 阿语神秘一笑:“现在先保密,你只管帮我去问来就是,对了,这事最好先别让我娘知道。” “为什么?”蒋静又不理解了,买酒坊可不是小事。 “我想等事成了再告诉娘,好让她惊喜惊喜。”阿语讪讪道。 蒋静直皱眉,小姐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要经营一个酒坊可不是只酒酿这么简单,当然酿酒也不简单,万一酿的不好,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还有酿出来的酒要怎么销出去,也是个大问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意外之财(二合一大章) 本以为买米不过是付钱、拿货这么简单,没想到,东哥儿去问了好几家米粮店,都说涨价了,原本一担米不过四五两银子,现在却要十金,要么干脆就说无粮可卖。 阿语听了气极,这些无良商人,见内战起,想要囤积米粮,坐地起价,十金一担,转眼翻了二十几倍,简直比土匪贪官还狠。 气归气,骂归骂,人家不肯卖,又能有什么办法?按现在的价格,阿语带出来的银子,还不够买一担米的。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东哥儿没了主意。 “他们也太狠了,这样一来,谁还买得起米?都饿死算了。”蒋静很是气愤。 “也是咱们失算,早该想到打仗了,米粮要涨价的。”东哥儿唉声叹气的自责着。 三人无计可施,只好放空车回家。 元香打着算盘,越打心越凉,照这样算,夫人手里的几千两银子瞬间缩水,而且是严重缩水,别说接济佃农,自己这一大家子人过日子都艰难了。 “该死的反贼,真是害人不浅,也不知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去。”元香愤愤的嘟哝着。 “我看朝廷一时半会儿的平息不了这场内乱,听说北方的突厥人又来进犯了,这内忧外患的,苦的还不是咱们老百姓?”李婶今天出去买菜听大家都在议论这事。 “这几日连菜价也涨了,不过还好,咱们地里的菜就要成熟了,改明儿我再去抓几只小鸡仔,养着,要不然,再过几日连肉都要吃不上了。”李婶郁郁道。 俞氏重重叹了一气:“也不知,咱们这里能有几日太平。” “阿语……”俞氏唤道。 阿语正出神的想事情,空间里要金子有金子,要米粮有米粮,可怎么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 “阿语……”俞氏见阿语怔怔的,心不在焉,又叫了一声。 “啊……娘,您叫我?”阿语迟钝的反应过来。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俞氏柔声道。 “没什么?只是担心佃农们,现在没人能帮他们了。”阿语沮丧着,两眼望天,诺诺道:“要是天上能掉银子下来就好了。” 元香笑道:“小姐,现在银子不顶用了,您得祈求老天掉金子才是。” 李婶戳了下元香的额头,嗔怪道:“你别跟着瞎参合。” 元香撇了撇嘴:“我是顺着小姐的话说的。” 俞氏莞尔道:“大家也别着急,官府总不能看着老百姓饿死的。” 阿语心底冷笑:官府?官府什么时候管过老百姓的疾苦?指望官府,还不如指望老天爷呢! 东哥儿和铁牛不死心,又跑去更偏远的地方去买米粮,李叔去田里忙活,蒋静则去了酒坊,猴子这几日基本都呆在安阳县城,以便打探消息,赵大哥么总是神出鬼没,经常不在家。阿语想练功,可就是静不下心来,索性到后院去散散心。 东哥儿买的这处宅院,是两进带一个小花园的院子,花园不大,也就五六十个平方的样子,也没种什么奇花异草,只一井,一小池塘,一方石桌而已,很简陋,不过打理的干净整齐,阿语闲来无事就喜欢坐在池边的石凳上发呆。 池塘里还剩几支残荷,叶已枯,花已谢,只余那枯枝似铁,傲然风中,脑海里突然浮出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人生也大抵如此吧!面对繁华过后的凄清,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淡望天上云卷云舒。”盛极一时的阮家,如今落到这样凄凉的境地,不知身在狱中的伯祖母,各位叔叔伯伯们会作何感想…… 一阵风过,园中的一株梧桐落叶纷纷,飘摇着落在阿语的衣襟上,一叶落而知秋,现在已经是落叶满地了,阿语捡起枯黄的梧桐叶轻轻抛向小池,落叶打着转飘在水面上,漾开一层细微的涟漪。 骤然,脑中灵光乍现,阿语嚯的站了起来,朝池塘里望,因为水面上铺满荷叶,根本看不见水底。阿语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四下里张望,确定没有人,才接下钱袋,取出之前白离给她准备的黄金,一锭一锭的,绕着池子小心翼翼的放入水中,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丢了差不多有六七百两黄金,阿语听见李婶在叫她。 “小姐,开饭了……” 阿语忙收好钱袋,拍了拍手,望着小池塘,笑眯了眼,谁说天上不会掉黄金?这便掉一个给你们瞧瞧。 “来了……”阿语应声跑到前院。 晚上,东哥儿和铁牛灰溜溜的回来了,到处都涨了,买不到粮。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俞氏虽然心里也着急,可又无可奈何,让东哥儿和铁牛赶紧吃饭去。 没多久,蒋静也回来了,阿语惦记着酒坊的事,就过去找蒋静,走到厨房间,听见李婶在跟东哥儿他们说:“现在粮食这么紧,咱们手头上的存粮也不多,从明个儿个起,就只给夫人和小姐做米饭,咱们就喝粥。” 蒋静道:“是该如此,十金一担啊!真是吃不起了,能有白粥喝都不错了。” 铁牛道:“阮家庄的佃农们,好些都准备去逃难了。” “何止,我今天出去,看到一些有钱人家也都到外地投奔亲戚去了,说是,咱们这边肯定不太平。”东哥儿吃着饭,含糊的说。 “真的会打过来?”李婶担心道。 “难说,若是平南王胜,那北边就要乱了,若是朝廷厉害,那咱们南边就要遭殃了。”东哥儿说道。 “哎!这可如何是好?”李婶叹道。 阿语听到这就不好意思再走进去,转身离开,思忖着,真的会打过来吗?安文这一带又不是什么交通要塞,兵家必争之地?不过,凡是难以预料,如果真的要逃难又该去哪里? 阿语没去找蒋静,蒋静却是来找阿语了。 “招弟,你先出去,我和东哥儿嫂子谈点事。”阿语把招弟打发出去。 “那事儿怎么样了?”阿语问。 蒋静道:“我问过了,原本有了买主,可是战事一起,那买主又不要了,所以,现在还没脱手,酒坊的掌柜也很着急,自己把价格压了又压,现在只要六百两银子,还包括酒坊周围的几亩地和一片山林,大约有百来亩,如果只是酒坊,三百两银子就够了。” 阿语听得心动,问:“那片山可曾开发?” “开了一部分,种了些桃子和李子,不过很久没人打理了,” 阿语暗暗欢喜,这正是她要的,到时候就把整片山林都利用起来,种上各种果树。 “那就这个价吧!明天你再辛苦一趟,帮我跟那酒坊的掌柜定下来,他说什么时候交钱就什么时候交。”阿语下定决心要把这个酒坊买下来。 “小姐,您真的要买?可是现在大家都准备逃难去了,都赶着把田地产业卖掉,咱们怎么反倒买进呢?”蒋静提醒道。 阿语郑重的点点头:“要买,不但要买下酒坊,而且,你和东哥儿留意下,哪户人家要出卖田地,转让铺面,只要价钱合适,咱都给买下来。”这些人急于脱手,出的价肯定不会高,乘机买进,也算发一笔战争财。 蒋静愕然:“小姐,这又是为何?万一这边打仗了怎么办?咱们要逃难的话,还需要很多银子呢!”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按我说的没错。”阿语自信满满的说。 蒋静很是犹豫:“六百两可不是小数目,要不,咱们还是先禀明夫人,看看夫人的意思?” “不行不行,告诉我娘的话,我娘一定不同意的,你也知道我娘这个人保守的很,手里有一分钱就做一分钱的事,可是要发财总是要冒点风险的,我手头上还有些银子,不动娘手里的钱。”阿语急道。 阿语小姐当初走的时候就留了一千两银子下来,后来小姐说那些银子是五殿下给的,难道阿语小姐手上还有好些银子?蒋静疑惑着。 “好嫂子,你就听我一回,错不了的,战事总会有结束的一天,就算咱们出去逃难了,也总是要回来的,现在紧巴些,但等将来太平了,咱们就发达了。”阿语鼓动着。 蒋静想想,也是个理,既然这是小姐的私房钱,小姐爱怎么用都是小姐的事,她已经提醒过了,也算尽了心。于是,蒋氏点头道:“好,那我明天再去趟酒坊,把这事定下来,至于价钱……我想应该可以再压一压。” “不用了,这个价钱已经够便宜了,等于白捡,人家也要过日子的,要不是真的没办法,哪里舍得贱卖,就这个价钱好了。”阿语凭良心说,反正她有钱,没必要再趁火打劫。 蒋静无奈的笑了笑:“小姐,您呀!就是心地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蒋静就出门去替阿语办事,阿语按着原来的计划,来到后院,拔下头上的簪子,“咚”的扔进了水里。 “哎呀,不好了,我的簪子掉池子里了……”阿语着急慌忙的跑出去。 东哥正在前院劈柴火,听见阿语的叫声,丢下斧子就赶了过来,招弟和元香也跑了来。 “小姐……出什么事了?”东哥儿问道。 阿语哭丧着脸,指着池子说:“我的簪子掉进去了,刚才我看见池子里有条鱼,想去捞,才一探头,簪子就掉了。” 元香问道:“是哪根簪子?” 阿语弱弱的说:“就是我娘给我的那根碧玉簪。” 元香一听,急了:“小姐,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那可是您外祖母留下的……” 东哥儿卷起裤脚,捋起袖子走到池子边,探了探头:“在哪里掉下去的?” “这里……”阿语指着一处,这里的金子放的最多,东哥儿一下水保准摸到。 东哥儿二话不说,跳进水池,脚底被什么东西各应了一下,脚心一痛,顿时重心不稳,整个人摔进了池子里。 元香和招弟都惊呼起来:“东哥儿,你没事吧?” 东哥儿扑腾了几下,才扶着池岸站了起来,其实水深不过到东哥儿的大腿,东哥儿抹了把脸上的水喃喃道:“这池子底下是什么东西,这么各应人。”说着,他弯下腰在水底摸了摸,捡起一块东西来。 “这是什么……”东哥儿不经意的这么一看,顿时傻了眼:“金元宝……” “快拿来我瞧瞧。”元香伸手接过元宝,用帕子擦干了,黄澄澄,金灿灿,不是金元宝是什么?元香放到嘴边,用牙齿一咬,软的,立时惊喜的欢呼起来:“果真是金元宝,东哥儿,是金元宝。” 东哥儿说:“好像底下还有。” “快,快摸上来,招弟,你快去告诉夫人,说池子里摸出金元宝了。”元香兴奋道。 看元香乐的合不拢嘴,阿语不由心笑,这才见到一个金元宝就把你乐成这样了,待会儿若是看到一大堆金元宝,估计你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阿语故意皱着眉头道:“东哥儿仔细找找我的簪子。” “哦!”东哥儿应声,又在水底下摸。 一摸一个金元宝,一摸又一个,元香的眼睛都发直了。 俞氏带着李婶和李叔赶来时,地上已经堆了十几个金元宝。 “这……这事怎么回事?这池子里怎么会有金子?”俞氏不可思议道。 李叔道:“清理这个园子的时候,唯独没动这个池子,说不定是原来的屋主留下的。” 李婶马上反驳道:“怎么可能?原来的屋主把这房子卖了,还特意留下这么一大堆金子?” 阿语道:“我看这宅子也有些年头了,也不知是哪一任屋主把金子藏在池子里,后来因为什么缘故,没能把金子取走,而后来的屋主又不知道这个秘密,所以就留到现在了。” 大家都觉得阿语说的很有道理。 元香兴高采烈的说:“我前儿个刚说要是天上掉金子就好了,没成想,今儿个果真就应验了,小姐,多亏您的簪子掉了,要不然,咱们还不知道这池子藏着金子。” 李婶笑道:“你这张嘴真这么灵验,以后咱们也不用干活了,天天让你念叨金子得了。” “夫人,池子里好像还有很多金子。”东哥儿一边摸索一边道。 “我也来。”李叔袖子一挽,也下水去捞。 父子两在水底摸了个遍,找到了阿语掉的簪子,又摸了好一阵,直到确定池底再没有金元宝了,这才爬上岸。 招弟去拿了干帕子,元香去搬了个大箱子,和李婶三个人一起把金元宝一锭一锭擦干,整齐的摆放在箱子里。 俞氏清点了一下,居然有七百六十余两。 阿语催促李叔和东哥儿赶紧去换衣裳,免得寒气入体,尤其是李叔,年纪大了,可经不起病,两人依言回房去换衣裳。 俞氏看着一箱金元宝发愁,自语着:“这么多金子,咱们是不是该还给原主?” “夫人,咱们上哪去找原主啊?谁知道这些金子是谁的?”元香嘟了嘴道 “就是,这些金子应该是无主的了。”李婶附和着。 “依我看,是老夫人在天显灵,知道咱们现在有难处,要不然好端端的,小姐的簪子怎么就掉池里去了呢?这些金子合该是夫人的。”李婶又道。 “正是正是,肯定是老夫人显灵。”元香连连点头。 阿语插了一句:“我也觉得是这样,我戴这簪子从来没有掉过,今儿个掉的实在是蹊跷,我觉得冥冥之中是外祖母在给我引路。”其实她把簪子扔下水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个理由,结果被李婶联想到了,李婶真是人才啊! 三人一唱一和的,俞氏不禁莞尔:“待会儿让东哥和李叔来把金子抬到我屋子里去吧!” 阿语大大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金子用出去了。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金子,每个人的心情都振奋了起来,俞氏取了一百金,让东哥儿先去把米粮买回来,嘱咐他不要在一个米粮店买,多跑几个米粮店,省的一下拿出这么多金子,让人生疑,招来麻烦。 虽说一气拿出一百金,大家都有点心疼,可这是非常时期,总是填饱肚子要紧。 蒋静回来后,听说了此事,心里也是万分高兴,原先她还在为小姐的六百两银子心疼,这会儿就一点也不觉得了。 第二天,东哥儿顺利的买到了米粮,准备和铁牛一起把粮食运到阮家庄去。阿语就跟娘说,跟去帮个忙。 俞氏先前不太同意,怕阿语回阮家庄会被人认出来。 阿语道:“娘,您就放心好了,我戴上面具,然后只管记账,不开口说话,这样就不会有人认得我了。” 蒋静也帮忙说道:“夫人,我会看着小姐的,保证不会出事。” 阿语挽了娘的臂膀撒娇:“娘,让我去嘛!很久没见乡亲们了,我想见见他们嘛!” 俞氏拗不过阿语,只好道:“那你保证不开口,东哥媳妇儿,你一定得看住小姐。” 蒋静笑道:“我会的,夫人。” 招弟在一旁听说小姐要回阮家庄,她也想娘和弟妹们了,可是又不敢说。 阿语见招弟欲言又止的,明白她的心思,便道:“我把招弟也带上,不过招弟,你到了那也不准说话,见到你娘也不许认。” 招弟欣喜的连连点头:“我不说话,也不认,我只要看看娘就好了。” 三人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快到阮家庄,阿语又再叮咛招弟,告诉她要是漏了陷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把招弟唬的一愣一愣的,然后把招弟拜托给东哥儿,东哥儿已经听蒋静说过小姐要去买酒坊的事,其实他是觉得小姐的想法很对,要想发财,规规矩矩老老实实是不行的,还得像小姐这样,有胆量,有气魄的才行。 阿语和蒋静直奔酒坊而去,酒坊的掌柜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买主竟然是个孩子,酒坊的掌柜直心里打鼓,早知道对方是个孩子,就要价高一点了,六百两银子,现在根本不顶用啊! “掌柜的,我们来签合约了,您都准备好了吗?”蒋静问道。 掌柜的看看阿语,面有难色,说:“实在是对不住啊!昨天你走以后,又有一人找上门来,出价八百两银子,按理说,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就不该反悔,可是,你也知道,现在米粮都得十金一担,银子不不值钱了,而且,我买了这酒坊就要带着全家去荆州,这一路都是要用钱的,所以……” 阿语心知肚明,这掌柜的看她年纪小,想敲一杠子去,哪有这么巧的事,现在大家都巴不得把手中的固定财产换成钱物,只有她这个银子实在多的没地方去的人,才会想要买田买地买酒坊。 “这怎么行呢?咱们都说好了的。”蒋静急了。 掌柜的垮着脸道:“我也是很为难,实在是急需银子,要不这样,你们若是也肯出八百两银子,这酒坊和山林就归你们了。” 阿语也知道他有难处,但是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既然你都说好了价钱,临了加价,言而无信,让她心里很不舒服,阿语冷冷道:“既然有人出更高的价钱,而且我们也没有付定金什么的,掌柜的要反悔,我们也没办法,其实呢?我们也不是非要买这酒坊不可,反正现在想要出售田地的人多的是,价钱比你的便宜的也有,我们就先告辞了,蒋静姐,咱们走。”说着阿语拉了蒋静的手就往外走。 蒋静以为小姐真生气了,哎!能不生气吗?价钱都谈好了,又大老远得赶来,结果又不成了,蒋静想想都郁闷。 掌柜的没想到阿语说走就走,根本不跟他讨价还价,眼看着头也不回的她出了酒坊。 “东哥儿嫂子,千万别回头,大步走。”阿语小声说道。 蒋静一愣,方会过意来,小姐这是在诈唬掌柜的,便做出毫不犹豫的样子。 掌柜的看阿语去意坚决,心中懊悔,错过这个买家,不知道又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手了,局势越来越乱,再拖下去,只怕连六百两银子也卖不掉了。掌柜的叹了一气,拔腿追了上去。 “蒋氏,你等等……” 蒋静停住脚步,回头冷冷的说:“掌柜的还有什么事?” 掌柜的不好意思道:“我仔细想过了,做人还是得讲个信用,我与你们谈好价钱在先,就该依诺行事,要不然,我心里也不安实,还是六百两银子,卖给你们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关于忠诚(二合一大章) 阿语眯眼一笑:“可是我不想买了呢!” 掌柜的愣了,弄不清阿语是真的不像买了,还是在跟他斗气,抑或是想压价,心里那个悔哦!真不该动歪脑筋,要是这单买卖黄了,他要等到何时才能去荆州?现在腰杆子直不起的人是他。 “小姐……您别啊!咱把合约签了,以后这酒坊和山林就归您了。”掌柜的陪着笑脸作揖道。 “掌柜的,既然有人出高价,那你还是卖给价高者吧!你这会儿不急着用钱吗?反正我是无所谓的,就便宜就捡,捡不来拉倒。”阿语摆出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 “不不不,还是卖给小姐的好,不然将来传了出去,说我老根头不讲信用,我这张脸也没处放。”掌柜的讪讪道。 阿语挑了挑眉,放眼看了看那片山林,道:“我还以为你这片山都开垦过了,现在看起来很荒凉嘛!” 掌柜的心里咯噔一下,只听得阿语又道:“我若是买下这里,还得请人来开垦,你也知道这个时候很难请到人的,而且工钱又贵,不太划算啊!” “小姐,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才卖的便宜,您买了就算先留着,等以后有机会再开垦也很划算的。”掌柜的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爽爽快快的签了字,出什么幺蛾子,这下可有苦头吃了,这位小姐分明就是故意挑刺想压价。 阿语似乎没听见他的话,继而又道:“而且这酒坊的规模也太小,跟我想象中出入很大,虽说你出的价钱已经很便宜,但我只想捡个现成的便宜,省事的便宜,买下就可以用的……” “小姐,那您的意思……”掌柜的哭丧着问。 “五百两,你买的话我就卖,不卖的话我就走人。”阿语干脆道。 果然压价了,可这价格压的未免也太狠了些,一下就去掉一百两,简直就是要割他的肉,掌柜的脸色变得难看之极。 阿语心想:他要是再说什么人家出价八百两的话,她掉头就走,她就是要教训教训这种言而无信的人。 “小姐……”掌柜的艰难开口:“刚才都是我的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价钱,我实在是卖不出呀!” “蒋静姐,咱们走吧!”阿语转身就走。 “等等……”掌柜的牙一咬,心一横,忍痛道:“咱们一人各让一步,五百五如何?” “这真的是最低价了。”掌柜的殷切的看着阿语。 蒋静心动了,五百五,那真是低的不能再低了,小姐可别为了置气,错过这个机会。 阿语皱着眉头想了又想,然后勉为其难道:“算了算了,五百五就五百五,签约吧!” 掌柜的这回片刻也不敢耽误,立即叫来酒坊的账房让他起草合约,生怕动作慢了,这位小姐又反悔。 账房先生很快就拟好了合约,交给掌柜一份,阿语一份,两人看过都无异议,各自在底下摁了手印,一手交钱,一手交契约。 六百两银子是事先就让东哥儿去换成了银票,蒋静把六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掌柜的,掌柜的拿着银票心里那个郁闷,原本这些银子就都归他了,而现在还得找出五十,心疼肉疼啊! “小姐,我今儿个身上没带多少银子,要不,我先给小姐打个欠条,您告诉我您府上在哪,回头我给您送过去?”掌柜的怏怏说道。 阿语拿着酒坊和山林的契约,心里美美的,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笔固定资产到手了,这只是一个开始,将来,她会有更多更多。 听掌柜的这么说,阿语笑道:“掌柜的,这银子呢!就不用你找了,刚才我压价只是为了给你个教训,其实我知道根本就没有其他买主,你不过是看我年纪小,想着能再讹一点是一点,今儿个也就是碰到我这样心眼好的,要不然,你只会得不偿失。” 掌柜的闻言,又是羞愧又是惊喜,连连道:“小姐说的是,小姐好人有好报的。” 阿语微微一哂,说:“蒋静姐,咱们先回吧!” 出了酒坊,蒋静才道:“小姐,既然都已经把价压下来了,为何又不要?好歹也是五十两银子。” 阿语淡淡一笑:“人家也不容易,再说他也认错了,给个教训也就算了。” 蒋静想说小姐您好心泛滥了,可是凭良心说,六百两也已经够便宜了,就没有再说什么。 等阿语和蒋静赶到阮家庄,东哥儿他们已经分发米粮完毕。现如今还留在阮家庄的佃农只剩六七十户了。人啊!都有一种从众心理,看人家走了,听人家说这里要不太平了,就都急着走了,留下的,大多是原来跟阿语家签了契约的佃农,阿语心知,这跟东哥儿和铁牛不无关系。 招弟在回去的路上,兴奋的话也多了起来,跟阿语说,东哥儿告诉大家,买米的银子是夫人离开的时候留下的,以备不时之需,大家都说夫人是活菩萨,感激不已,又说她娘也领到米粮了,东哥儿还故意多分了她娘一些,还有她最小的弟弟都会走路了,还叫她姐姐来着…… 阿语笑道:“现在还不是认亲的时候,等以后阮家的事了结了,你就可以回家看你娘和弟妹她们。” 招弟很乖巧的说:“招弟知道的,有东哥儿和铁牛大哥关照着我娘,我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一进门,李婶就把阿语拉到一边说话。 “你们走的时候,猴子回来过了。”李婶压低了声音说。 “那猴子哥呢?” “走了,说是衙门里明日就要押送阮家几位老爷入京,夫人本想着能打点一下,让官差们路上照应些,可猴子说什么,是什么卫的人一起押送的,那些人打点不了。”李婶道。 “乌衣卫?” “好像是,所以夫人现在心情不好,我先跟您先说一声,待会儿见了夫人,小姐好好宽慰夫人几句。” 阿语点点头:“我省的了。” 阿语来到娘的屋里,屋子里安安静静的,元香在一旁做针黹,娘就坐在那里发愣。 “娘……”阿语走过去,甜甜地叫了一声。 俞氏迟缓的抬起头,看见阿语微微的笑了一笑,声音有气无力:“阿语回来啦!派粮还顺利吗?” 阿语在娘身边坐下,笑说道:“很顺利的,东哥告诉大家,说买米粮的银子是您离开阮家的时候留下的,佃农们都很感激您,说您是活菩萨呢!” 俞氏笑笑,转而无奈的叹息:“可惜咱们帮得了佃农,却是帮不了阮家。” “娘,咱们只要做好咱们力所能及的事,问心无愧就行了,阮家的事,不是咱们能做主的,得看天意。”阿语劝解道。 “是啊!得看天意,可是,我想着阮家那么多人都在受苦,生死未定,心里难受啊!”俞氏愁苦道。 阿语挽了娘的手臂,依在娘的肩膀上,轻轻的说:“娘,别难过了,只要朝廷不是下格杀令,咱们肯定会有办法解救伯祖母她们的。” “但愿如此吧!”俞氏怜爱的摸摸阿语的头发,如今,真个只剩她们母女相依为命了。 “阿语,你饿了吧!”俞氏柔声问道。 阿语抬头看着娘,笑道:“都快饿扁了。” 元香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道:“李婶早就把饭做得了,就等着小姐回来呢!我这就去说一声,马上开饭。” 吃饭的时候,俞氏看着站在一旁伺候的元香和招弟:“你们也一起吃啊!怎么站着呢?” 元香笑说道:“夫人小姐先吃吧!我和招弟待会儿去跟李婶她们一块吃,她们那边可热闹了。” 俞氏笑嗔道:“你也不嫌挤的慌。” 元香道:“不挤不挤,再说了,先时咱们是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了,我和招弟若是再和夫人小姐同桌吃饭,主不主,仆不仆的,也太没规矩了,不像样。” 阿语却是知道其中缘故,定是昨晚李婶说的,以后只给夫人和小姐做米饭,其他人就喝粥。鼻子有些发酸,可怜她那么多粮食都堆在空间里发霉,却不能拿出来,等将来她成了天下巨富,一定让李婶元香她们都好好享福。 阿语没有揭穿元香的真正意图,只顾低头扒着饭,好像真的是饿惨了。 “阿语,你慢点吃,别噎着了,越是饿的时候,越不能急,来,喝点汤……”俞氏关切道,放下碗筷,亲自给阿语盛了碗蛋汤。 “嗯,娘,您也吃。”阿语给娘夹了一块鱼。 俞氏莞尔,看着桌子上的那盘鱼,说:“元香,以后让李婶做简单些,什么鱼啊肉啊,就别做了。” 元香笑道:“这鱼是李叔早上在河里摸的,不花钱。” 俞氏笑笑:“好了,你们也赶紧去吃吧!这里不用伺候的,可别等饭凉了。” “没事儿,又不在乎这一会儿。”元香道。 阿语咽下口中的米饭,说:“元香,你和招弟还是赶紧去吃饭吧!你们等在这里,我和娘都没办法好好吃饭了。” “就是,快去吧!”俞氏催促道。 元香和招弟这才先去吃饭了。 用过晚饭,俞氏和元香紫菱几个在灯下做针黹,天气渐渐转凉,原本的冬衣都留在阮家,所以,得重新做,紫菱的针黹活做得特别棒,又快又好,俞氏玩笑说,以后就让跟着紫菱学女红。 阿语忙讨饶:“娘,您就饶了我吧!我对针黹的兴趣只停留在欣赏的程度。” 俞氏嗔怪道:“哪有女儿家不会女红的?将来要被婆家看不起的。” “谁要她们看得起,大不了,以后让紫菱姐跟着我,就什么麻烦也没有了。”阿语笑嘻嘻的说。 紫菱笑道:“我倒是很愿意呢!” 俞氏道:“你这样一说,她越发不肯学了。” “娘,我能把琴弹好就很不错了,您就不要对我要求这么高了嘛!”阿语抱着娘的脖子撒娇道。 俞氏无奈的笑道:“我看你迟早要被我宠坏。” “我就知道娘最疼我。”阿语黏着娘晃啊晃。元香和紫菱都掩了嘴偷笑。 “哎……别晃了,你看你把我晃的,针都戳歪了,你没事就赶紧回屋去,别在这里捣乱。”俞氏笑道。 “好,那我回去了,你们慢慢做啊!”阿语挥挥手跑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卧室,阿语开始每日的必修课,打坐练功。自从跟易明学了内功心法以后,阿语无一日间断,每天都要打坐上两三个时辰,初时凝气都很艰难,现在不但可以凝气,而且可以运行自如,清晰的感受到真气在经脉中行走,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每次运气过后,浑身舒坦,就好像上了瘾似地,一天不练都难受。 有时候,她也会故意让招弟搬来许多椅子凳子,摆放的乱七八糟,好便于她练习凌波微步。 至于绿乔给她配的什么有洗髓炼骨功效的药,她一直没喝,因为这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她又是初学,没有易明在边上护着,之前又没安定下来,现在,阿语觉得可以试一试了。 喝了药,阿语吩咐招弟不要吵她,开始盘腿而坐,五心向上闭目运气,如常,真气很快在丹田凝聚,阿语依着心法,将真气慢慢导出。 呃!好像不对,真气所行之处,有细微的刺痛?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难道是那药在发挥功效?阿语忍着不适,继续运气,但是疼痛感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小腹处,热的好似好着火一般,并伴随着刀割的疼痛,又辣又痛。 汗珠止不住的往外冒,好像周身的毛孔都开了大口子,难道这就是洗髓炼骨?阿语咬牙忍着,可是渐渐的,这种疼痛难以忍受,整个人忽而像被架在火上烤,忽而又似被放在冰上冻,疼的连呼吸都是痛的,思想都是痛的,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她非痛死不可。 阿语停着了运气,艰难的去放下帘帐,强忍着痛楚对招弟说:“招弟,今晚是我练功的关键时候,你一定不可以干扰我,也不能让任何人来干扰我。” 招弟诺诺道:“知道了小姐。” 阿语从颤抖着从钱袋子里掏出戒子,“嗖”的一下,进入空间。 阿语是以倒地的姿势出现在空间里的,白离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在等她,青闵也没有出现。阿语已经痛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空间里苍茫的天地,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绿乔,小姐到底怎么了?”好像是青闵的声音。 “我看像是练功走火入魔了。”赤炎说。 “你别胡说八道,听绿乔的。”蓝禾没好气的说。 “小姐似乎喝了我给配的药……”绿乔踟蹰着说道。 “你配的药,那应该不会有问题吧!可小姐怎么这样了呢?”蓝禾不解。 “我也觉得奇怪。”绿乔也是茫然:“按理说,我的药对小姐练功只会有帮助,不会这样的,小姐现在体内的真气紊乱,而且,好像经脉受损了……” 感觉有一双微凉的手,按在她的手上的静脉处,诊了诊脉,又摸摸她的额头,这不是绿乔的手,绿乔的手是温软的。 “依我看,可能是你的药太猛了,小姐的内功根基又弱且不稳,所以导致走火入魔。”这是白离的声音。 “是这样吗?”绿乔疑惑着,可是她也解释不了,她虽然懂得各种草药,但对医理并不是很精通的。 “我就说嘛……”赤炎的结论跟白离的不谋而合,得意的向蓝禾昂了昂下巴。 “去,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该怎么办?”蓝禾甩了赤炎一记白眼。 “你又错了,不找到问题的原因,如何对症下药?”赤炎跟她抬杠。 蓝禾冷笑道:“你和白离不是已经有结论了吗?” 赤炎语咽,对啊!已经有结论了。 “现在首先得疏导小姐体内紊乱的真气,再看情况而定。”白离道。 “嗯!不错,那……我来帮小姐疏导吧!”赤炎自告奋勇。 “还是我来吧!绿乔,你留下帮忙,其余人还是先退下。”白离说。 阿语感觉有人把她扶了起来,一双手抵住了她的背部,须臾,一股温和的真气源源涌入,像一道清泉缓缓淌过,疼痛渐渐消失,转而是难以言喻的舒适。阿语慢慢醒转过来,虚弱的睁开眼,看见绿乔正满目焦虑的看着她。 阿语想要开口说话,身后的白离沉声道:“集中精神。” 阿语忙闭目凝神,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白离收回真气,有点疲累的说:“好了。” 人是舒服了,但觉得依旧绵软无力,好像刚生过一场大病,白离扶她躺下,替她掖好被子,吩咐绿乔去取些空间露水来给阿语补补元气。 绿乔应了一声,拿出帕子给白离:“擦擦汗吧!” 阿语心道:我这还汗透重衣呢!你怎么不给我也擦擦? 等绿乔走出去,白离在床边坐下,拿着绿乔刚给他的帕子,为阿语细细的擦着额上的汗,有淡淡的药香和薰衣草的芳香萦绕鼻息,也不知是帕子上的香还是他衣上的香,这样闻着,心便有些迷乱起来。 他语声低沉略带沙哑的责备着:“你差点就没命了知道吗?” 有这么严重?不过回想先前疼的死去活来的情形,阿语心有余悸,讪讪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 “哎……怎么说呢?你太心急,急功近利,而我们,也疏忽了。”白离感叹着,自责着。 “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阿语弱弱道。 他深深看她,忽而微微一笑,淡淡的说:“知道我们会担心就好。” 阿语也回报以微笑,最喜欢看白离笑的样子,那眼睛仿佛是高远清澄的蓝天,那笑容仿佛是春日明媚的暖阳,可以驱散所有的阴霾。 “你先歇会儿,我让蓝禾进来帮你换身衣裳。”他轻轻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的味道,让阿语很是受用。 “好……”还是白离细心。 换过衣裳,喝过露水,阿语在空间里好好睡了一觉,再醒来时,精神已经大有好转。 侧过脸,看见白离坐在靠窗的罗汉榻上,正专注的低头看书。 空间里的晨曦如皎洁的月光,柔柔的洒在他脸上,衬的他的眉目更加俊秀清朗如画。 “白离……”阿语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是哑的。 白离偏转了头,声音轻柔如柳枝拂水:“你醒了?” 他合上书本,下榻来,倒了一杯水,来到床边,一手扶起她的头:“喝口水,看你,嗓子都哑了。” “我睡了多久?” “放心,还没到时间。”他轻道。 阿语松了口气,暗道:还好,要是外面天亮了,她还没回去,就糟糕了。 枕着他坚实有力的臂膀,阿语心情莫名的杂乱,五殿下设计了她,易明抛下了她,那白离呢?会不会背叛她? “喝吧!这是露水。”白离柔声道,把白玉瓷杯送到阿语的嘴边。 “白离,你会不会背叛我?”阿语蓦然问了一句,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问的好傻,她是这个空间的主人,白离要是背叛她,他又有什么好处?而且,白离若是要背叛她,又何必救她?可是,她就是想听他说,听他说……永远不会。她就是要听到这句话,才能安心,或者是找到一点安慰。 白离脸色骤然一沉,唇抿成一条线,沉默着。 阿语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问,是不是伤害了他? 这样的沉默,仿佛空气都凝滞了,呼吸也变得困难,堵的心口好难受,就在阿语想要放弃答案的时候。 他低低突然问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语气淡淡,淡到你无法分辨他此刻的心情。 阿语无声的叹了一息:“我就是想问。” “不会。”他很简短,很飘忽的说出这两个字。 阿语抬眼看他,急切的:“真的不会?永远不会?” 他笑,对上她那双灿若星辰的眼,轻轻的说:“不会。” 阿语的嘴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白离,有你们真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冒险捐粮(二合一大章) 又在畅意居里躺了几个时辰,人还是乏累,不动还好,一动就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了,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阿语再磨蹭下去。 白离让绿乔又拿来一瓶露水,说:“你带着,要是觉着不舒服就喝一口,这几日你不可再私自练功,晚上你再来,我帮你运气疗伤。” 阿语点了一回头,别说练功了,她现在走路都快走不动了。 回到外面的时候,公鸡刚打第一声鸣,阿语躺在被窝里,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这番元气大伤,就有点抵不住寒气。 屋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阿语透过纱帐,看见招弟起来穿衣,招弟真是勤快,自从来了阮家,就没有偷懒过一回,是个勤恳又实在的人,应该是像她娘。 阿语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招弟来叫她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招弟也不敢擅自就挽了纱帐,而是站在帐外,小声的唤她:“小姐,小姐……天亮了……” “唔……”阿语半梦半醒的支吾了一声,懒懒的问:“什么时辰了?” “辰时都快过了。”招弟轻笑道,小姐睡懒觉也是件稀罕事。 阿语顿时清醒过来,揉着眼睛:“已经这么迟了?” “是呢!夫人已经用过早点了,本想早点叫小姐起来的,夫人说,小姐昨儿个辛苦了,就不要吵您了,让您多睡一会儿。”招弟说道。 哦……阿语安下心来,说:“我今儿个还真觉得乏,浑身无力。” 招弟一惊,掀了帘子,探身进来:“小姐不舒服吗?” 阿语琢磨着,今天委实是起不来了,还不如就着娘的话,说自己病了,娘要着急她也没办法,顾不上了,阿语便点了点头。 招弟忙不迭的跑了出去,须臾,娘和元香就匆匆赶来过来。 “阿语,哪儿不舒服?”俞氏紧张的摸摸阿语的额头。 阿语勉力一笑:“娘,没什么,可能昨儿个累着了,今天身上酸的很。” 俞氏薄嗔道:“都说了让你别去,你非去不可……” “娘,我躺会儿就没事了。”阿语打断了娘的唠叨。 俞氏看阿语神情恹恹,也就不忍心再说她的不是,转而跟元香说:“你让李叔赶紧去请个大夫来给小姐瞧瞧。” “娘……真的不用了,我歇歇就好,我一想到要看大夫,就更不舒服了。”阿语深感头疼,早知道会是这样。 俞氏认真道:“不舒服就得看大夫,哪能讳疾忌医呢!万一小病拖成大病那还了得?” 元香在一旁附和着:“小姐,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的好,这样,夫人才能安心。” 阿语没辙了,只好由着她们去。 趁着没人的时候,阿语偷偷喝了几口空间露水,提提神,免得待会儿大夫来时看她一脸菜色,乱七八糟的开一大堆药来。 好在,这安文县没有货真价实,医术高明的大夫,说穿了不过是个赤脚医生,纯粹是混饭吃的,阿语怎么说他就怎么诊,只开了些安神养气的补药来。 俞氏听了大夫的话方才安心,让李叔跟着去抓药。 因为阿语不舒服,俞氏就把房里的针黹活搬到阿语房里来做,好方便照看阿语。阿语很愁苦,娘要是提出晚上也要守在这里,她岂不是没机会进空间? 蒋静和东哥儿也来看阿语,两人的神情颇有些自责的样子,毕竟阿语是跟着他们出去的,回来竟是病倒了。 阿语少不得又跟他们说笑几句,以证明自己没什么大碍,心里实在是郁闷,这个样子,她哪能好好休息?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日,到了晚上,阿语果然听见娘在跟元香说:“你去把我的被褥搬过来,今夜我要守着小姐。” “娘……”阿语急声唤道。 俞氏回头,温婉笑着走了过来:“阿语,叫娘何事?” “娘,晚上您就别看着我了,老实说,今天你们都在我房里转悠,我被你们转的头晕,想好好休息都不能够,我喜欢安安静静的,有招弟看着我就行了,招弟做事很用心的。”阿语情急之下只好实话实说了。 俞氏闻言很是无措,她尽心尽力的照顾阿语,没想到却是让阿语更加不舒服。 看娘受伤的表情,阿语又于心不忍,便软声道:“娘,我真没什么,大夫都说了,只需好好休息,养养神就可以了。” 俞氏怅然叹了口气:“元香,还是不用搬了。” 是夜,阿语又来到空间,白离已经早早守候。将她带至畅意居,便开始给她运功疗伤,自从走火入魔后,只有白离渡真气给她的时候,整个人才是清爽的,舒服的。 出了一身的汗,再泡一个绿乔专门为她研制的草药浴,泡着温和的泉水,闻着淡淡的药香,看着满室氤氲的雾气,阿语的眼皮不觉的沉重起来,坐在浴桶里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极沉,是沉在梦里无法醒来的那种,梦见很多人挤着她往一个地方涌,她拼命想挤出来,可是怎么也无法摆脱一层又一层的人墙,只好随波逐流,终于大家停止了脚步,耳边尽是喧闹声,却听不清大家在说什么,她昂着头,看见中央一个木头搭的台子上,乌压压的跪绑着一地的人,后脖子上还插了块高高的牌子,上面用朱红笔写着醒目的一个斩字,她定睛想看清楚那些都是什么人,可就是看不清楚。 随着三声鼓响,一片刀光起,霎时血光如雾,一颗人头咕噜咕噜的滚了过来,一直滚到她的脚下,她低头去看,是三伯父,她仓惶的捂住了眼,告诉自己这是梦,不是真的,等她放开捂住眼睛的手,却惊恐的发现,她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围着她的是满地的人头,又长房伯祖母的,三伯母的,还有思萱、思卉、思真的……她们都睁大眼睛死死的瞪着她,死不瞑目的样子,突然间,伯祖母的嘴巴动了,森冷森冷的声音,很是幽怨的说:“阿语,你既知道阮家有难,为何不早告诉伯祖母……又一个声音说:“七姐,我的头好痛,砍头真的很痛啊……阿语惊的不知是哭还是在叫,不,不是这样的,是五殿下他说,他说阮家不会有事的,如果告诉你们的话,事情会更糟,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哈哈哈……一阵笑声传来,阿语抬眼,看见五殿下负手站在淌满鲜血的刑台上,一副得意的样子:“阿语,你真是太天真了……” 阿语悲愤不已,想要冲过去,抓住他问个明白,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 裤脚却是被一个人头死死咬住,阿语又惊又怕,大叫一声,猛的醒了过来。 直愣愣的盯着顶上的云帐,半响都无法从梦境中摆脱出来,那满地的人头和蜿蜒成河的鲜血,太过骇人,不会的,不会的,阮家不会被满门抄斩……阿语按着心口,努力安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 侧过眼,看见白离保持着一贯的姿势,坐在罗汉榻上看书,只是此时他的神情并不专注,目光早已越过了几上的书籍,漫无目的的散落在前方的虚空处。 他在想什么? 阿语支起身子,自己坐了起来,身上没有那么痛了,元气好像也恢复了些。呃!她记得她之前在泡药澡的,怎么…… 白离虽然怔怔出神,但阿语这边一有动静他还是马上就有了反应,阿语只一眨眼,白离就到了面前。 “阿语,怎么起来了?” “我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阿语说着,但她觉得自己是这一梦被吓的精神了。 他心不在焉的松了口气:“那就好。” 蓝禾端了米粥进来:“小姐醒啦!正好,我这百合粥刚刚做得,身子虚的人,喝米粥是最好的,容易吸收,这是绿乔说的。” “蓝禾,这里就先交给你了。”白离淡淡的说了一声,对阿语笑了笑,便步出畅意居。 阿语等他走远了,小声问道:“蓝禾,我身上的衣服……” 蓝禾笑道:“自然是我帮小姐换的,小姐在浴桶里睡着了,叫也叫不醒。” 哦,阿语正要松一口气。 “不过,是白离把小姐抱回来的。”蓝禾不等阿语这口气松下又说道。 呃!阿语一口气顿时梗在了嗓子眼。 白离离开畅意居,来到水潭边,蹲下身子,掬了一捧水,将头埋在了手掌心,让自己发胀的头脑冷静下来。 没想到阿语是阮家的小姐,大康几朝的名门望族阮家么?难怪她会认识老五,看她梦中哭的那么伤心,那样惊恐害怕的模样,从她的梦呓中,似乎老五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似乎阮家如今境况不佳,为什么会这样?阮家在朝中一向声誉极佳,口碑良好,为何会落难呢?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绿乔的药被他做了手脚,本来阿语这次是必死无疑,没想到她的内功心法纯正,已经小有成就,被她支撑着来到空间。他是不能再害她了,绿乔的医术不可小觑,瞒过这一次,未必瞒得了下一次,也正如此,他都不敢让赤炎为阿语疗伤,或许,他该想想别的办法… 阿语在外面躺了两天,在空间里躺了三夜,才恢复过来,这番生病,让阿语对绿乔的猛药讳莫如深,再不敢问她要了,以后还是老老实实,踏踏实实的练功的好,反正已经有了空间露水,那种拔苗助长的事,是不能再干了,血的教训啊! 猴子和赵大在阿语病好之后回来了,猴子说,乌衣卫的人走后,他又使了些银子,买通了一个牢头,答应猴子带人去探监。 这是个好消息,俞氏听了很是激动,大家商议了一下,俞氏还是不能露面,最好让李婶和紫菱前去,一个丫头去看旧主,合情合理。 于是,第二天一早李婶和紫菱做了好些吃食,跟着猴子去了安阳县,进了县城先去制衣坊买了些棉衣,再去大牢探监。三人到傍晚才回来,李婶和紫菱俱是两眼红肿,应是在牢里哭了一场。 俞氏细细问牢里的情形,紫菱又忍不住掉眼泪:“夫人,您是没瞧见大家那凄惨的模样,一个个的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我一时都没认出来谁是谁,那大牢里又阴冷的很,老太太病了,几位夫人小姐的身体也不行了,他们也不给请个大夫瞧瞧,九夫人在进去之前已经有了身孕,这回受难,孩子没了,她撑了几日竟也跟着去了……” 大家听着,不禁唏嘘起来。俞氏边落泪边道:“可怜的九弟妹,就这么去了……” 李婶吸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长房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说,亏得夫人和小姐不在,不然就跟着遭罪了,也好,总算是阮家还留有一后,我听着这话,真是心酸呐!” 阿语一阵惭愧,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她一定不会这么自私的走掉。 大家又抹了一把泪,俞氏道:“好在现在咱们能进去探监了,别的帮不上忙,隔三差五的送些吃食、棉衣的什么的进去还是能办到的,希望她们能熬过这段,兴许朝廷松了口,会赦了阮家也不一定。” 紫林惆怅道:“我听猴子哥说,就算免了阮家一死,阮家的女眷,或流放,或充入掖庭,更不济的,就要被充为……充为官婢,那也是活受罪啊!” “不能用银子赎吗?”阿语问了一句。 俞氏摇摇头:“若真如此,倒是难办了。” 晚上,赵大来看阿语,其实是来告辞的:“小姐,我可能要离开安文一段时日,猴子会留下帮你的,等我事情办妥了,再回来。” 阿语已经知道赵大哥和猴子他们都不镖师,和易明一样,应该都是五殿下的手下,他说要去办事,肯定是有要紧的事,好在,她们在安文已经安定下来,阮家的事也渐渐的有了眉目,只是,心头的那个结一直折磨着她。 “赵大哥,你能见到五殿下吗?”阿语问。 赵大愣了一愣,说:“见是见不着,不过小姐若是有什么话要带给殿下,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可以带话?可是说什么呢?她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责问他吗?有什么用呢?阿语思量再三,郑重道:“烦请赵大哥帮我带一句话给他,请他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到这个时候,她还是对他抱有一丝希望,是不是太傻呢?可是,现在除了拜托他,还能拜托谁呢?除了他能救阮家,还有谁能呢? 赵大点点头:“好,小姐的话一定带到。” 赵大当晚就离开了。 东哥儿近来打听到好几户人家要出卖产业,如今是地不值钱,米粮值钱,所以开出大都是跳楼价,阿语选了几处,托蒋静买了下来。 蒋静问起酒坊那边的事该如何处理,阿语想着酿酒的事可以先缓一步,首先得把那片山林开垦出来,如今阮家的佃农们都无活可做,不如叫他们先去那边开垦。 不日,猴子回来说,有好些官兵开拔到安阳、安平、安泰一带了,他打听了一下,是从湖湘过来的官兵。 大家都很是不安,是不是这边也要开战了? 阿语私底下问过猴子,如今朝廷是怎么个局势,平南王是否有胜算? 猴子说,虽然朝廷如今内忧外患,但大康气数未尽。 这样的话已经很明显在说平南王胜算不大。 猴子又说,原本蜀地平西王爷要起兵造反,可是他们还没出蜀地,平西王突然暴毙了。猴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一种得意的神情,好像这事是他做下的一样。当然阿语这是不可能的,猴子还没这个本事,但是有一个人是有这本事的……易明。 “是易明做的吗?”阿语随口问了一句。 猴子一副吃惊的表情,不过却没有否认,只是笑笑:“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阿语现在能够理解易明当日为什么选择抛下她了,只是当时那种情况下,在她最彷徨无措的时候,易明的离开,还是让她受伤了,可是,她凭什么要求易明留下呢?易明不是她的属下,也不是她的什么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吧!他不过是奉命来护送她而已。真的没有必要再梗怀什么了。 至于湖湘的官兵来到安阳,猴子说,平南王如今在山东一带跟朝廷的大军激战,朝廷调动湖湘的官兵,是想两面夹击,也是为了切断闽浙一带的叛军的援兵。在安阳开战的话,估计不太可能,也许是想在安阳一带筹备军粮。 阿语暗道,这样一来,米价不是又得涨了?随即一想,别说涨了,恐怕都没得粮食卖了,那些个奸商,囤积了米粮,本想好好赚上一笔,谁料想,朝廷征粮,他们要血本无归了。 猴子所料不错,湖湘的军队果真是来征粮的,首当其冲的就是个米粮店,再就是老百姓家,官府下了征缴令,每家每户,按人头征缴米粮,一人五斗米。 若在平时,这也不算什么,但如今兵荒马乱的,米贵如金的时候,一道征缴令,等于是在要人性命。 阿语想了想,到空间,让青闵给她准备一百担米,又找了个机会,和蒋静一起到安阳县城外转了转,找了一处不起眼的空置的宅子,化名租了下来,让蒋静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把每间房子里都装满了米粮。有这个储物袋,办这事并不麻烦,她只须打开口袋往外倒就是,不多时就是满满一屋子的米。 办好这件事以后,阿语写了一封信,封了漆,让猴子想办法把信送入军营。猴子轻功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信压在了湖湘总兵的桌案上。 过了几天,官府的征缴令撤销了,大军也离开了安阳。 百姓们都很是纳闷,只有那间宅子附近的百姓说,看到有官兵前来搬运粮食,整整搬了大半日,马车装了几十车。大家都觉得奇怪,那间空置的宅子里怎么会藏着那么多粮食? 而且李婶和紫菱再次去探监回来,说官府给请了个大夫,而且,给长房老太太和几位夫人另外安排了几间舒适的牢房。 俞氏听了,心中略觉宽慰,官府突然转变态度,是不是说明阮家的事有转机了? 只有蒋静知道,那间宅子是小姐租下的,而且那天小姐一个人在里面呆了大半天,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么多粮食?蒋静百思不得其解,私下里问阿语:“小姐,您可知道官兵们在咱们租下的那间宅子里搬走了许多粮食?” 阿语不以为然的点点头:“知道啊!” “可……那里怎么会突然有这么粮食呢?咱们租下的时候里面是空的呀!”蒋静讶异道。 “我怎么知道呢?或许,别人不知道那宅子是咱们租了去,还以为是空的,就拿来囤放粮草了,反正咱们也没损失什么,这事就不用管了。”阿语含糊其辞,打算蒙混过关。 小姐这么说,蒋静自然不好再问,存了疑虑在心中。 阿语知道蒋静的心思,但她现在没办法跟蒋静解释,将来也不能解释,只能是蒙混着。这次她送粮给湖湘的军队,用的是阮家的名义,捐粮给朝廷,希望朝廷能一举歼灭反贼,还天下一个太平。信中的措辞她是斟酌再三,言辞恳切,表达了阮家忠君爱民之心,同时激烈的控诉反贼的谋逆之举,其间,并未有一句为阮家开脱罪名之言,但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希望这次冒险能有所收获,看官府的态度,应该是这次捐粮的效果。 白离同样不解阿语的举动,一口气要了那么多粮食,她要做什么?外面闹饥荒了?阮家在安阳,那里可是玉米之乡,就算别的地方都闹饥荒了,安阳也不会的,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有战事了,可就算有战事,阮家自己也拿得出这些粮食,又何必从空间里搬运?不行,这事非得找个机会问问阿语,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但阿语这个人为人谨慎的很,从不在他们面前说外边的事,空间里的规矩又是不能过问,该如何是好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陪你看海(二合一大章) 阿语梦见阮家被抄斩,冤魂怨怪与她,着实让她很不安了好一阵,也不敢跟人探讨,忽然有一天看见白离在看一本大康律法,觉得很惊讶,白离却说,这书是她带进来的,可阿语不太记得自己何时弄了这样一本书进去,既然白离在研究这个律法,阿语便与他探讨探讨,把阮家所犯的罪过随便拉了个倒霉姓氏强按到别人头上,问白离,若按律法当是如何处置。 白离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敲着黄花梨木的桌面,咚咚脆响,闲闲的说:“按律当诛。” 阿语唬的从椅子上滑了下来,眼巴巴的望着白离:“就没有例外吗?” 他淡淡一笑:“也不是没有例外,其实诛与不诛,全看圣上有没有心放水。” 阿语又把那个倒霉人家如今的情形说了一说。 白离皱眉思索了片刻,说:“照你这么说来,应该是死不了了。” 阿语心花怒放,心想着,大抵梦都是反的吧!没得自己吓唬自己,到时候阮家没事了,她反倒愁苦的未老先衰了。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外面的事务一应由东哥儿打理,李叔偶尔搭把手,李婶也有了紫菱这个帮手,轻松了许多,而蒋静则成了阿语的好帮手,娘如今只醉心与给牢里的阮家女眷们做衣裳,薄的棉衣,厚的棉衣,从亲近的到不怎么亲近的,一个不落。阿语对此颇有微词,给别人做也就算了,但是给崔老太婆和瑞哥儿做,她就是不痛快。 娘听了只说了一句:“你祖母可是你爹的娘,瑞哥儿还是一个孩子。” 阿语无语,娘爱屋及乌的本事真是令人景仰,怎不见那崔老太婆也爱屋及乌一回,阿语对爹爹小时候是否真正享受到过慈母的关爱深表怀疑。 因着冬日来了,那片山和山下的地开垦出来一时也没什么好果树可以种,在蒋静的建议下,便先在山上种些番薯,一来种番薯比较省心,种下去以后基本不用怎么打理,二来也可将山上的土养的肥一些,来年再种果树。阿语以为此法可行,就让蒋静看着办了。 日子逐渐安定下来,阿语进空间的时间就有了保证,入夜就进空间,每日跟白离学学武功,琴箫合奏一番,时不时的看赤炎和蓝禾斗嘴,偶尔也加油添醋、插科打诨、挑拨是非一把,把空间折腾的鸡飞狗跳、趣意盎然,正应了某句著名的广告语……我的地盘我做主,当霸王的感觉,实在是惬意。 给白离买的那管箫,远不如他原来的那管好。安阳这个地方,除去阮家能淘出些稀世珍宝来,别地还真难找,可惜,如今连阮家也只剩一座空宅子了,她能买到一管十两银子的箫委实不容易,其实那箫只要七两银子的,阿语硬是要给乐器坊的伙计十两银子,这样她就能心安些,弄的伙计目瞪口呆,看她那眼神活像见了个神经病,说来说去都是太有钱的缘故。 好在白离技艺精湛,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一管破箫硬是被他吹出仙乐来,和着她手中的绝世珍品绿绮丝毫不逊色,当真有点琴瑟和鸣的意味。在白离的悉心教导下,她的琴艺也是突飞猛进,当初卫胥卫先生留给她的琴谱已经被她悉数弹遍,反复琢磨,阿语幻想着以后见到卫先生,便来个名曲大串联,要悲就悲,要喜就喜,让他忽而伤春,忽而悲秋,神经错乱为止,每每都想的乐不可支,独自一人拍桌子大笑,然后白离也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瞅着她看,然后过来断断她的脉象,忧心的说:“我总觉得你那走火入魔的病症尚未根治……” 阿语就很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外面的世界太悲催,我若在这里也须时时克制自己,瞻前顾后,小心翼翼的,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蓝禾听闻,便很同情的说:“外面的世道果然这般不堪了吗?那小姐也委实太可怜了。” 白离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皱了皱眉头问蓝禾:“那紫海可成了?” “什么紫海?”阿语新奇的问,难不成这空间还多了片海?可她最近游遍空间也没见到半滴海水的影子,除了那一汪千古不变的碧潭。 蓝禾神秘兮兮的笑道:“成没成,你何不带小姐去看看?” 于是阿语又眼巴巴的望着白离,白离微微一笑,伸出手来:“阿语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呢?” 阿语欢快的跳将起来:“有啊!兴趣浓厚、迫不及待。” 于是白离带着阿语架了一朵白云去看紫海,后面还跟着一道蓝色烟雾。 青闵他们飞行的时候都是变幻成一缕云烟,但白离变不成白烟,他都是真身飞行,为了便于他带着我周游空间,赤炎花了好些时间收集这空间里七日出现的一回雾气,炼化成一朵白云,捻个决,便可腾空飞行,这白云就存放在阿语的钱袋子里,如今,不需别人来迎接她,她自己也能驾云飞行,在云上飘然若仙,真真体会到了什么才叫腾云驾雾。只可惜,这朵白云在外面是毫无用处,萎成一朵棉花,怎么看怎么不起眼。 架云向西,白离立在云端一直牵着她的手。阿语很是纠结,因为白离牵她的手,只是因为怕她掉下去,因为她确实曾从云端下栽下去过,可是谁没有过闪失呢?人走了几十年的路都还得摔跟头,老驾驶员也难免会磕磕碰碰,她一新手,刚学会操纵白云,摔个一两回,就算四五六七回也是不过分的,可是白离就不这么想了。初时她也争辩过,说以后不用牵着她了,她已经学会了,白离很不屑的瞅着她,说:“我可不想你把大家辛辛苦苦种的花草砸坏了。” 阿语气的想说,难道我摔坏了就没关系吗?上回她是压坏了绿乔好些草药,可人家绿乔只关心她有没有摔伤。 白离不等她责问的话出口,又道:“最关键是你若是摔坏了,怎生了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莫测,隐约的有种东西在其间氤氲着,涌动着。 阿语莫名的一阵脸红,从此再不抗议,但是,被他这样牵着,心里总是不怎么爽快,觉得自己在人家心里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叫人不放心的孩子。 西边,她已经来过无数次,直抵西方尽头的银山,她也去过好几回,说她俗也好,说她俗不可耐也罢,坐在金山银山上俯瞰苍茫大地的感觉,别人是无有机会体验的,重要的是,屁股下的金山银山都属于她,那是何等的畅意,简直畅快淋漓。 “白离,紫海在哪呢?我都快望到银山了,怎还不见紫海半点影子?”阿语极目远望,很怀疑的问道。 白离捻了决,白云停止不前,他回头一笑,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一缕斜斜的飘在他唇边,乌黑的眼,乌黑的发,白皙如玉的肌肤,色泽温润的唇,他的眼风斜斜的瞟过来,含了淡淡的笑意,这样的白离,俊逸如仙,着实的令人赏心悦目,阿语看的目不转睛,几乎忘了紫海那回事。 “到了。”他轻道,他伸手一挥,宽大的袖袍风中猎猎,原来眼前所见的景色如同一幅帘幕被拉开,转瞬,入眼的又是另一番景象。原来此地被他们施了障眼法。 果真是紫海,紫色的海洋,一望无际的紫海,或深或浅的紫在风中,层层浪涌,连绵不绝,蔚为壮观,有薰衣草的芳香扑面而来。 什么东西,多了就能形成壮丽景象,令人惊心动魄,阿语望着这一片花海,肾上腺素就不受控制的分泌的过头了,导致心跳怦怦,遥想当年看琼瑶阿姨的《一帘幽梦》就对那大到让人迷路的古堡和那仿佛无边无际的薰衣草花海十分羡慕,曾经在心底暗暗想过,等将来工作了,赚了钱,一定要去一趟普罗旺斯,也在花海里奔跑一回,对这个宏伟目标那是相当的期待,自从来到这,有了这个空间,她也曾经想过要弄上这样一片花海,怎奈一直俗事缠身,无暇去做这些风花雪月之事,今日乍一眼看到这样壮观的景象,让她怎能不激动。 第一念头,冲进花海里,发足狂奔,双手向上,面孔朝天,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一舒胸臆,念一首能酸倒人牙齿的诗,什么此景只应天上有,啊!花的海洋,幸福的海洋……然,这个念头马上被掐灭与无形,因为胸无点墨,文采太拙,贻笑大方。 然后又想,该对白离和蓝禾感激涕零的表达一番谢意,谢谢他们能这么揣摩她的心思,而且揣摩的这般透彻……然,又觉太做作。 最终,她只是催动白云,悠悠的飘在紫海上空,静静地望着紫色的海浪翻涌。 “喜欢吗?”他在耳边轻轻的问。 阿语轻轻的点头:“很喜欢。” “你们是何时种了这片薰衣草?”阿语问。 “早就种下了,上回小姐要出远门时,正是此花第一次开放,小姐错过了一回,这是第二季了。”蓝禾现了身飘在白离身侧。 原来那时他们说要给她一个惊喜,就是指这片紫海,那时,白离就这么上心了吗?阿语偷偷的睨了白离一眼,正好白离的眼风扫过来,撞了个正。 退缩显得心中有鬼,阿语索性大方一笑:“白离,这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淡然一笑,仿佛在说,只要你喜欢。 被人重视着,阿语心中十分受用。 “还不止呢!白离,快把你研制的宝贝拿出来吧!”蓝禾笑嘻嘻催促道。 阿语的好奇心又成功的被勾了起来:“是什么?” 白离嗔怪了蓝禾一眼:“那东西,我还在改进中。” “还改什么?我觉得已经很好了。”蓝禾不以为然。 “是什么是什么,快拿出来我瞧瞧。”阿语十分期待的巴望着白离。 白离无奈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羊脂玉做成的瓶子,递给阿语。 “小姐,快闻闻。”蓝禾急道。 阿语打开盖子,顿时,一股宜人的芳香溢出,被风一吹,与花海涌动的香气融合,不分彼此。 阿语再度被名叫惊喜的雷击中,反应也有些迟钝了:“这……这是香水?薰衣草制成的香水?” 白离不置可否的点头:“我见你甚喜绿乔沏的薰衣草茶,想着你是喜欢这种香味的,便试着做了一瓶。” 此时阿语再淡定的话就不正常了,在古代,能用上这样纯正的香水那可是有钱也办不到的。 “白离,你太好了,这香水,我太……” 喜欢两字还未说出口,阿语已经乐极生悲一脚踩空,从云上掉了下去,直落花海,眼看就要把花海砸个坑出来,眼前一道白影,一道蓝光闪过,白影比蓝光反应更快,下一刻,一手坚实有力的臂膀已经揽住了她的腰,两人稳稳的落在了花海中。 蓝光在空中变幻回蓝禾的身影,附身大喊:“小姐,您没摔着吧?” 阿语干笑两声:“没,没事……” 头顶上,白离怨责道:“你看你,一会儿没牵住就摔了。” 又被他拿到话柄了,阿语在心中怨念自己千百回,当真好没出息。 “可以松开手了吗?我头皮麻了……”他幽幽的说。 阿语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落下时,挥舞着手,然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然后就一直紧紧的抓着,现在才发现,那根稻草是白离的头发。 阿语又干笑两声,松了手,窘的耳根子都快滴出血来。 她的反应,白离看在眼里,不由的会心一笑,为了将她从窘境中解救出来,白离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既然下来了,便走走吧!” 哦!走走,很好。 淡淡的紫色翩然,白离一身白衣翩然,这样的情景如一帧美轮美奂的图画,原来图画中白裙子翻飞的少女换成了白衣翩翩俊逸的少年,更让人惊艳。 阿语低下头来看看自己一身鹅黄的衣裙,心中暗暗郁闷,黄配紫不如死,今天偏巧就穿了一身黄,阿语有些自惭形秽的又与白离拉开三四步的距离,好吧,自己成不了画中美少女,那就远远的欣赏画中的美少年吧! 呃!白离应该还是少年吧!只是他眉宇间沉稳的气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从容气度,让他看起来少年老成。 “阿语,在想什么?”他过头来,微然一笑,语气轻柔的向这花海的浪。 “没啊,没什么。”阿语现在已经学会虚张声势了,心虚的时候却不示怯。 他伸手:“过来……” “我还是走在你后面好了。”牵着手,跟在他屁股后,她就只能看他的后脑勺和脚后跟了,那比得上远远的欣赏来的好。 “我怕你心不在焉的,待会儿又摔一跤。”他云淡清风的笑,走过来,不容分说的拉着她的手。 阿语嘟了嘴,很不情愿:“你是不是特别喜欢牵着孩子走?” 他举目四野,淡淡的说:“我只牵过我娘的手,还有……你……” 原来她在与他,还有这样一份特别。这种感觉不知是欣慰还是悲哀。 蓦然的,他侧了身,与她相对而立,一手揉揉她的头发,笑道:“阿语,很快就不是孩子了。” 什么意思?阿语抬眼茫然的望着他,他的眼中似氤氲着一层如有若无的雾气,将他的心思掩藏了起来。他的意思是,等她长大了,他就不能再牵着她的手了?还是……想不通,人心很复杂,她功力太浅,看不透。 好吧!能跟这样一位俊逸出尘的美少年,携手畅游花海也是一件美事,只要她忽略掉自己衣裳的颜色。 花海仿佛没有尽头,这条路也没有尽头,然而,她压根就没想走出这片花海去,就这样,携手,一直走着,也是很好的,阿语这样想,此刻她已经全然把半空中的蓝禾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过只这样傻走终归有些煞风景,阿语搜肠刮肚的找话题,却见他蓦然转身,刚想起的一句话便没有经过大脑的分析过滤直冲了出去。 “你果真只牵过两个人的手?” “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说完都愣了半响,是先回答对方的问题呢?还是继续自己的话题? “你说……” “确实……” 又不约而同的开口。 阿语忍不住笑了:“在抢话这方面,咱们是很有默契的。” 白离也笑,笑意溢在唇边,在含在眼里。 “你说,我想听。”阿语早就想听白离的故事了,这样才华横溢,俊美无俦的少年又会有着怎样惊心动魄或者感人至深的故事?呃!其实,她最想听听他那些风花雪月的事,不过,白离是不可能对一个孩子讲这些的,阿语这点自知自明还是有的,反正不急,既然已经开了口,那些风月秘事迟早是要被她挖出来的。 白离望了望天,似乎在整理思绪,纷繁复杂的过往,不好好理一理,一时还真不知从何说起。 “在我的那个时代,我家也算是显赫一族,我爹与我娘,是青梅竹马,顺利成章的做了夫妻,一直恩爱情深,于是,我一出生,就被爹定为家族继承人,我娘是个性情温婉,娴静淑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很善良,也很单纯,善良到当她发现自己身边的婢女勾引了我爹,她非但没有将其逐出家门,反而成全了他们,本来,这也没什么,爹与娘感情虽好,但为了子嗣繁荣,身边还是有几房妾室的,多这么一个妾,没什么打紧,那婢女荣升为妾室之后,很快就有了身孕,她对我娘也心怀歉疚,在我娘面前,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尽心尽力的服侍,一如既往的卑微,我娘甚至还宽慰她,都是姐妹了,无须这般拘谨……”他娓娓而叙,语调平缓的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只是他深沉的眼眸中含了淡淡的忧伤,泄露了他的心情,他的心是不平静的。 阿语心道:说什么青梅竹马,说什么恩爱情深,男人都是禽兽,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如果当真爱一个人,眼里心里断断再容不下别人的,所以,白离的爹就是个渣,白离的娘就是个傻瓜,呃!这样给他的爹娘下定义,白离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嗯……反正他不会知道的,她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为了表示她有在认真听他说话,阿语配合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无声叹了一息,继而道:“后来,我又有了个弟弟,这个弟弟自打他会认人,就喜欢黏着我,到他长大,一直都喜欢黏着我。” “那你喜欢这个弟弟吗?”阿语又问。 白离没有回答,又说道:“我作为家族未来的继承人,非常勤奋刻苦的学习,学习各种作为继承人应该学会的东西,这样一来,我就变得很忙很忙,除了早上匆匆的给娘请安时见一面我娘,多说几句话的时间也没有,但我还是发现娘的笑容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我问娘时,娘总是叹气,叮嘱我一定要好好学,要争气,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爹将我送去一个地方,拜一位高人为师,我离家了,然后,第二年,家中传来了我娘身故的消息,我悲痛欲绝,匆匆赶回去,见到的,只是娘的牌位了,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娘是病死的,忧伤过度,思虑过甚,我确实不信,奈何人已死,无从查证,也有人底下议论,说我娘其实是被一位姨娘害死的,然而,那只是传言,依然无从查证,那位姨娘很快被我爹扶了正,而原先伺候我娘的那位婢女,因没能伺候好我娘,甚为自责,自请去了冷园,只道从此以后日日为我娘祈祷亡魂,我爹准了。家中风云变幻,我娘一死,我的地位也变的岌岌可危,而那婢女所生的那个一天到晚总是黏着我的弟弟,比我更惨,时常被人欺负,只有我还可以维护他一二,有一天,兄弟们又戏弄他,拿了花盆子从楼上砸下来,我正巧经过,想也未曾想,冲过去推了他一把,那花盆子就重重扣在了我头上,从此,我便长睡不醒,我虽然睡着,但外边动静我还是听得见的,那弟弟天天守在我窗前,跟我说话,盼着我醒来,我也想,可就是醒不过来,然后有一天,那个婢女突然来看我,她附在我耳边说,其实是她日日在我娘的饭食里下无色无味的毒,我娘就是她害死的,她这样做,一来她恨我娘,这点我始终想不明白,我娘无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她缘何要恨?恨从何来?二来,她说,家族继承人的位置,只有她的儿子才配坐……”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转眼看我,语气甚是感伤:“后来,我便来到了这里,外面的世界怎样,我终是不知了,我想了很久,只当自己已经死了,可是,那杀母之恨,总是盘亘在心,无法释怀。”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沉痛着:“阿语……你能明白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一起过年(二合一大章) 能明白吗?当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换做是她也无法释然,可是,这要怎么说呢?事到如今,除了一句节哀顺变,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能说其实罪魁祸首是他老爹?要不是他老爹渣,左一个右一个的娶进门,后面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女人一多,自然麻烦事就多,大宅门里的女人又不用干活,天天想的就是如何争宠争权争利,能不乱套吗? 她能说其实她娘的性格已经注定了她的结局?身为当家主母,没有一股狠劲,能镇的住那一帮妖精?而且是虎视眈眈的妖精?难怪被人吃的连渣子都不剩。 阿语张了张嘴,好半响才弱弱的点了点头:“明白。” 白离眼神一黯,默默的转过身去,独自前行。 他的脊背依然挺的很直,步履依然从容而优雅,然,已不复先前的潇洒,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萧索和无奈。 阿语看着看着,突然就生出一个念头,如果不是她突兀的来到这个世界,或许白离就不会被卷进这个空间,这样说来,倒是她连累了他。 “你的家人也在大康吗?”阿语跟上几步,问道:“如果是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的意思是不在大康还是不用她帮忙?阿语迷茫。 平时觉得自己挺伶牙俐齿的,可现在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来安慰他,想来想去,只好艰难的说:“白离,嗯……怎么说呢?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锣鼓一响,粉墨登场,演的再热闹,再惨烈,到头来亦逃不过曲终人散,演出成功还是演砸了,亦无从反悔,白离,看开些吧!” “是啊!已经无从反悔了。”他仰天重重叹了一气,回过头,微微哂笑:“我就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而已,如今说出来了,心里却是舒坦多了。” 看他笑,却是比哭还让人难受,阿语笑不出来。 “走累了吗?”他柔声问道。 阿语下意识的点头,继而又摇头,如果他想继续走的话,她乐意奉陪。 他笑道:“咱们还是回吧!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外面的世界了。” 说起来,今天的收获不小,看了花海,得了香水,但都不及白离的故事来的震撼,一个老套的悲剧,原本没什么好震撼的,但那悲剧是发生在白离身上,白离问她能明白吗那一刻,他眼中那种沉痛无奈的神情,就像一根刺倏然扎进了她的心,隐隐作痛。她很想帮他,怎奈帮不上,无能为力。 时间过得飞快,喝过腊八粥,转眼就快过年了。 腊月二十四,是小年夜,一大早大家就忙活开了,大扫除。虽然家中一直打理的十分干净整齐,但是扫尘乃是小年夜的一个重头戏,不可省略,所以,扫房擦窗、清洗衣物、刷锅净瓢,样样都得重新摸上一遍。 阿语本想去帮一把,但是谁也不让她插手,到厨房,李婶说:“小姐快别进来,我这地上都是锅碗,可别绊了脚。” 想去帮东哥儿和蒋静擦窗,蒋静道:“小姐,站在凳子上危险,这种事,我们来就好了。” 想去帮紫菱洗衣服,紫菱说:“小姐,仔细水冷,若是冻坏了,生了冻疮,可就弹不了琴了。” 好吧!那扫地总可以帮的吧?招弟却是勤快的早就把院里院外扫的纤尘不染。 无奈,帮娘和元香去整理东西,娘又说:“阿语,放着别动,还是娘自己收拾的好,自己放的心里有数,省的什么时候要用却找不到了。” 阿语被嫌弃了,只好做个闲人,在屋子里烤火盆,顺手抓了把葵花籽来剥,剥葵花籽剥到手疼,终于招弟来叫她吃饭了,可她已经吃了一肚子的葵花籽,打饱嗝了。 晚上是祭灶神,本来祭灶仪式该由一家之主来主持的,但是现在家中无男主,娘是最大,可又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一说,娘也不能亲自出马,只好请李叔代为祭灶,而阿语也被委以重任。 刚听李婶说她有重要任务的时候,阿语很是振奋,终于可以不用做闲人了,派上用场了,等到她领到她的任务,一只大公鸡,还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的时候,阿语悲催的意识到,这个任务真的很重。 彼时,厨房里已是焕然一新,灶台壁上新贴了灶君神像,两旁一副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台上摆了香炉一个,供果若干。 祭灶仪式开始,李叔先焚香烧表,然后斟酒叩头,跪在灶前念念有词,阿语就抱着大公鸡跪在后面,心里也念念有词。 灶王爷啊灶王爷,人说指鹿为马,您虽不是上仙,好歹也是个星宿爷,怎会连鸡和马都不分?您骑个鸡当做马上天庭去禀奏人间之事,难道就不怕被众仙友笑话您鸡马不分吗?真是悲催啊!到底是您糊涂还是凡人欺您?若是您自个糊涂,我今儿个好心给您提个醒儿,如果是别人欺蒙您,这账您可千万别算我头上,我也是被逼的…… 怀里的公鸡伸出脖子喔喔的叫了起来,两只爪子不安分的挠着,挠的阿语心发慌,差点放手,可是一想到李婶郑重的叮咛,大家都对她报以充分的信任,她决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尥蹶子,所以只好咬了牙苦苦忍耐,其实她已经强迫自己幻想这大公鸡是她心爱的宠物,或者这样抱起来就不会那么为难,但是这个幻想委实难以实现,其实,要自欺欺人也是很难的一件事。 李叔念叨完毕,起身端了酒杯来淋鸡头,第一杯淋下去,大公鸡打了个哆嗦,依然昂着头,雄纠纠气昂昂,兴许它是在气愤,是哪个缺德鬼,大冬天的浇它一头难闻的冷水……见公鸡不低头,李叔继续倒酒浇,一直浇到第五杯,那鸡头才乖乖的耷拉下去,兴许是被酒气给熏晕了。 阿语如释重负,随即又担心,这重任会不会来年还落在她头上? 本以为小年夜能有什么好吃的,结果,只有糖果和面条,但是想想还有很多人家连这个都吃不上,阿语也就心平气和了。 因着战乱,大家的年过的都很简单,不过,除夕夜的时候,炮仗倒是响的欢,李叔和东哥儿也买了些炮竹,在院子里放,噼里啪啦的。阿语对这东西望而生畏,不敢出去凑热闹,躲在屋子里,捂着耳朵,只等外面的炮竹声停下来才敢松手。元香很不合时宜的说:“若是阮家还在,那过年就热闹了。” 此言一出,就更不热闹了,大家都是默然,元香自知说错了话,讪讪的不知如何补救。 阿语只得出来打哈哈:“娘,咱家的炮竹可真响啊!震天的响,想来明年一定能平安如意,福禄满门。” 俞氏笑道:“阿语说一定能就一定能。” 大家复又高兴起来,围坐吃年夜饭。 阿语为了调节气氛,一个一个的问新年愿望。 俞氏说:“家宅平安。” 元香说:“希望夫人和小姐都康健。” 紫菱说:“我和夫人的一样。” 蒋静说:“希望咱们大家都平安如意。” 招弟说:“我希望快点长个子,长的比小姐高。” 阿语啐她一口:“不许高过我去。” 招弟吐了吐舌头:“那就比小姐矮一点点好了。”她还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张纸薄的距离,果真是一点点。 轮到李婶,李婶瞅了眼东哥儿和蒋静,欲言又止,阿语见状笑道:“我知道李婶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纷纷笑呵呵的瞅着蒋静,蒋静红着脸,嗔道:“你们都瞧着我作甚?” 阿语哈哈道:“李婶是想东哥儿嫂子赶紧给她生个大胖孙子。” 蒋静羞赧着:“小姐,您越发没个正形了。” 阿语瞪大了眼:“这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李婶,您说是吧!” 李婶连连点头:“极是极是,小姐说的极是。”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东哥儿含情脉脉的瞅着自己的媳妇,眼角眉梢全是笑意,把蒋静羞的恨不得钻桌子底下去。 咚咚咚……有人敲门。 东哥儿笑道:“莫不是铁牛兄弟找我喝酒来了。” 李婶笑道:“还不快去开门。” 东哥儿乐呵呵的跑了出去,果然,是铁牛还有小石头他们,自己拎了酒上门来。 李婶和蒋静又去弄了几个小菜,让他们几个男的在厨房里摆了一桌,随他们闹去。 阿语看着这热闹的情形,想着空间里的白离,今天是除夕啊!怎奈白离活在空间里,不知岁月,不知时节,怪可怜的,等席散了,阿语去问李婶讨了些下酒菜。 李婶诧异道:“小姐还没吃饱么?” 阿语笑道:“今儿个要给我娘守岁的,我先备些吃食,等困倦了就吃点。” 李婶笑说:“那还不简单,小姐啥时候想吃啥时候叫我,我给您准备热腾腾的,这会儿备下,过会儿就凉了,要是吃坏肚子可不好。”说着李婶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吉利的话,连忙呸呸几口,念叨:怀的不灵好的灵。 阿语看着好笑:“不碍事的,我肠胃好的很,您这几天也忙累了,又不用替谁守岁,就安心的早点歇着。” 拗不过阿语,李婶就给阿语备了一锅炖鸡,一只卤蹄髈,还有一盘酱鸭。 阿语陪娘说话一直到子时,方才回屋,招弟自称要给小姐守岁,阿语笑道:“你要守就去跟元香她们一块儿守,我是要看书的,没人陪你说话,你一准儿的就睡着了,要守岁就快去,不到天亮别回来。” 招弟从善如流,找元香去了。 阿语关上门,带了鸡鸭蹄髈进了空间,怕油污弄脏了她的钱袋子,阿语只好一样一样的往空间里搬。 “白离,快来帮忙。”阿语见到白离就囔囔开,把一锅炖鸡塞到白离手中。 白离愕然:“这是什么?” “你打开来瞧瞧不就知道了?”阿语笑嘻嘻道。 白离掀了砂锅的盖子,见里面是一只鸡。 “怎么样?你好久没尝过肉的味道了吧!你先拿着这个,还有呢!我这就回去拿。”阿语看白离傻眼的表情很是满意。 到了畅意居。 蓝禾看着白离一手托着砂锅,一手托着盘子,阿语小姐手中还拎着一只黑漆漆的鸟儿似的来回晃荡,不觉茫然:“小姐,您拿的是什么呀?” “酱鸭啊!很香的,你快去把大家都叫来,哦!让赤炎多带些果子酒来,水果蜜饯什么的也弄来。”阿语兴致高昂的吩咐道。 蓝禾看看白离,不知道小姐又在抽什么疯。 白离也是无奈,朝蓝禾努了努嘴。蓝禾便去叫人。 “你真的要请大家吃这些吗?” 阿语找了个盘子把鸭子摆好:“是啊!大家在空间里终日喝茶饮露,要么果子白米粥,嘴巴都快淡出鸟来了,所以,今日弄些好吃的给大家开开荤。” “这个……恐怕他们还吃不来。”白离担心道。 “那就咱们吃。”阿语不以为然。 “……”若他说我也吃不惯呢?算了还是不说,难得她这么高兴,就陪她吃些也无所谓。 须臾,大伙都来了,阿语建议把宴席摆到院子里的假山上的小亭子里去,喝酒吃肉也要寻个雅致的所在。 宴席摆开,美酒斟满,阿语举杯道:“来来来,咱们今天不喝茶,只喝酒,不醉无归。” 赤炎素爱喝酒,只苦于无人作陪,连新来的白离也不贪杯,数千年来过的甚是无趣,不成想今日主人命令喝酒,此等好事,他岂能不踊跃应和,当即举杯,豪气干云:“好,今天谁不喝醉谁是乌龟。” 白离捂着嘴咳了几声,赤炎忒能瞎掰了。 蓝禾和绿乔皆拿大眼瞪白离,腹诽着,你个酒鬼喝得醉吗?今儿个这乌龟非你莫属了。 阿语哈哈笑道:“说的好,谁不喝醉谁是乌龟。” 蓝禾和绿乔素来只饮茶喝露的,赤炎酿的酒再香,她们也不为所动,今日主人有命,只好舍命相陪,不过一盏下肚,肚中便似烈火燃烧,烧的面色通红,两眼发晕,吧嗒就趴下了。 阿语直着眼,万分不可思议的盯着两个不省人事的人:“这……她们……” 赤炎呵呵道:“小姐有所不知,我乃千杯不醉,她们呢,就是一杯即倒。” “这也太差劲了。”阿语摇头,甚是鄙夷,仙人也不过如此,还没进入正题就趴下了。 “不管她们,咱们继续喝。”赤炎热情的给大家斟满酒。 “这样喝,多没意思?要不,咱们来猜拳?”阿语眨巴着大眼睛提议道。 “好啊!”赤炎一撸袖子:“小姐要猜什么拳?” 阿语想了想,石头剪刀布会不会太简单了扫人兴致?转看白离:“白离,你喜欢猜什么拳?” 白离蹙眉:“我不会猜拳。” 呃!想来他出身大户人家,通常是行些风雅的酒令,可这个她不擅长,阿语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既不俗套,又好玩的。 “要不,咱们来老虎棒子鸡和虫。” 大家一脸茫然,青闵忧心道:“小姐,别太难的,我酒量可不好。” “不难不难,简单的很,我把规则告诉你们……”阿语费了一番口舌,终于让大家明白这游戏是怎么玩的。 不过这个大家好像不包括青闵,他至始至终眉头紧锁。 赤炎脑袋瓜转的快,已然领会,一拍青闵的肩膀说:“青闵大哥,你胡乱喊就是,大不了喝酒。” 青闵苦着脸说:“你们让着我些。” 三人齐齐点头,青闵这才放心了。 哪知三人心中所想的是……算你倒霉。 青闵果然一根筋,从来只知道喊老虎,因为听上去似乎老虎最厉害,于是乎,他很快就趴下了。 白离初时还有些捏拿,觉得玩这样弱智的游戏有些自悔形象,但看赤炎和阿语玩的不亦乐乎,便也放开了,瞅着阿语的唇,估摸着她要喊棒子,他就出老虎,她要喊虫子,他就出棒子,以免阿语喝醉,这样一来,他自己就喝了不少酒。 但赤炎就不知道让了,先时一心只想赢,灌了阿语和白离不少酒,后来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吃亏了,这不,输的人才有酒喝,有了个领悟后,赤炎开始装怂, 也不知玩了多少局,只知亭子里横七竖八的翻倒了好几坛子美酒。赤炎的果子酒酿的果真香醇,入口甘柔,回味无穷,喝的时候只觉的好喝,却不知这酒后劲足,眼前的晨曦都似蒙上了一幕粉色帘幕,又似隔了水雾一般,朦朦胧胧,好不真实,人也轻飘起来,像驾在云雾之上。 阿语扯了一只酱鸭腿,递给白离,怎奈眼前叠影重重,递了个空,而她兀自对着那虚影说:“白离,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语声也是飘飘忽忽的,像浮在天上的云。 白离含笑,抓过她那只没了准头的手,把酱鸭腿从她手中掰了下来,问道:“是什么日子?” 阿语恍惚着笑:“是除夕啊!今天是除夕……我特意带了好吃的来给……给你……” 笑容在他唇边隐去,他那漆黑如墨的双瞳深邃若暗夜的星空。今天,竟是除夕了,在这空间里,过的星辰不辨,岁月不知,原来,他来这里已经这么久了…… “你不高兴吗白离,我是想你高兴来着……”阿语端起酒杯,手不稳,晃出了大半,她傻笑着,歪着头看他:“我陪你喝酒,以后每年除夕,我都陪你喝酒……你……高兴吗?” 白离夺了她的酒杯:“别喝了,你都醉了。” 但凡喝醉的人,都不肯承认自己已经醉了,而证明自己没醉的最好方法就是讨酒喝。 阿语挥了挥手,大着舌头说:“谁……谁说我醉……醉了,赤炎,给……给我倒酒……” 赤炎为难的看着白离,小姐真的醉了。 白离道:“今天就到这吧!麻烦你,把他们三个送回房去,阿语就交给我。” 赤炎今日也算尽了兴,将蓝禾扶起来,先送她回去。 “白离,不许拦着我……我没……醉……”阿语隐约知道赤炎走了,她要没酒喝了,便去夺白离手中的酒。 脚下却是虚浮的,一个踉跄摔进了白离怀中。白离想扶她做好,怎奈她已瘫软如泥,撒娇似地,赖在他怀中不肯起来,他无奈叹了一气,轻轻拥住了她。 “别喝了,喝的烂醉,误了出去的时辰少不得又是一场麻烦。”他轻柔的说着。 阿语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的语声好温柔,好温柔,像催眠曲一般。保持着脑中的最后一丝清明,她说:“白离,其实我也好想家,不是你一个人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白离,若是能永远呆在这里多好,不用理会外面那些烦心事,白离……我好烦,你知不知道,那个该死的五殿下,我托人捎口信给他,他到现在也没回我,他说他会保阮家无事,可是我该不该相信他……我很想相信他的,可他总得给点回应,让我好信他是不是?这个讨厌的家伙……” “你喜欢他吗?”白离幽幽的问。 阿语抬头看他,忍不住的笑,突然,她止住了笑,眼神迷离,梦语的说:“我只喜欢永远只喜欢我一个的人……” “但得一心人,白首永不离……”白离轻轻念着这两句,多么简单的心愿,却是世间最奢侈的愿望。倘若你真的喜欢上老五,或许能实现吧!老五向来是个死心眼的人,认定的事就是一辈子,如果不是因为娘的忧伤,娘的死,他想,他会很愿意有老五这样的弟弟,然而……命运弄人。 “阿语,如果上天注定我再也无法出去,那么……”白离低下头,只见阿语已然沉沉睡去。白离苦笑,算了,一切随缘…… 他一手抱着阿语,一手从盘子里捡起那只酱鸭腿,轻轻咬了一口,笑着对阿语说:“这是你带给我的,我吃过了,总算不辜负你的一片心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观灯遇险(二合一大章) 正月里,本是走亲访友的时节,可是阮家的人都在大牢里蹲着,无亲友可访,所以,日子闲的很。 转眼到了上元节,听说安阳县城里有灯会,在这个时代,可瞧的热闹实在太少,尤其是在这战乱的时候,加之阿语家住的偏僻,连街坊夫妻吵架,泼妇骂街,打骂孩子这样的热闹也不上,所以,对这个灯会,阿语很是期待。私底下跟东哥儿商量好,到那天一定要带她去看灯会。 有了东哥儿做保,铁牛护驾,大过节的,俞氏也不忍扫了阿语的兴致,便准了,索性让大家都去瞧瞧热闹。元香怕家里只剩夫人和李婶太冷清,推说身子不爽,留了下来。 大家早早的出发赶往安阳县城。到了安阳,不过黄昏时分,华灯初上,家家户户门前大红灯笼高悬,喜气洋洋。东哥儿打听了一下,灯会还要过半个多时辰才开始,阿语提议先找个饭馆茶楼填填肚子。 然后大家就找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将就着吃点,本来阿语是想大家难得出来一趟,怎么也得找家像样的饭馆,好好吃一顿,怎奈,沿街的,位置好的饭馆早被预定一空,都不是为了吃的,而是为了占个位待会儿看灯会。 饭吃到一半,就听见外边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家赶紧扒了几口饭,出门去瞧。 只见街道那头锣鼓开道,迎来一条大板龙,龙头约有二人高,描金绘彩,龙眼炯炯,威风凛凛,由十来个壮汉抬着,临街的铺面,纷纷给出利是,求龙头朝他家铺面照一照,讨个吉利。 后面的龙身是由一张张长板凳拼接而成,每张板凳上用竹子扎了拱形的龙身,以油纸糊了,绘上一片片龙鳞,龙身内还点有蜡烛。 有人囔囔,舞起来…… 迎龙灯的汉子们兴起,后面的要往后扯,前面的要撑住,一时间,就看着这条龙,忽而街头,忽而巷尾,摇来摆去,人群也跟着涌动,好不热闹。 阿语从未见过这样舞龙灯的,觉着甚是有趣,铁牛说:“这还不算啥,到了前面城隍庙的小广场,板龙盘起来,那才叫好看。” “那咱们就跟着这条龙。”阿语闻言,定要去见见盘龙的情景。 东哥儿道:“也好,咱们就早些到城隍庙占个位,晚些时候各村各县的龙都会在城隍庙前汇合的。” “对,咱们先去猜灯谜。”蒋静附和道。 于是,大家也不说跟着这条板龙了,谁知道他们扯来扯去的扯到几时才能出这条街。 城隍庙前的空地上,早已经是人头攒动,人山人海。铁牛和东哥儿一左一右护着几个女的往里挤。 蒋静拉着阿语的手一下不敢松开,这里人多,万一挤散了,找都没处找:“小姐,千万别松手,紫菱,你牵好招弟。” 幸亏铁牛力气大,也没费多大劲,大伙挤到了猜灯谜处,这里倒是清净,因为猜灯谜这样的雅事,普通老百姓想凑合也凑合不进来,所以,在这里徘徊的,大都是些夫人小姐还有公子哥们。 阿语见此灯市上,悬挂了各式花灯几百盏,有纸做的,布扎的,琉璃灯,葫芦灯、西瓜灯、兔子灯、鱼灯……令人目不暇接。且每盏灯下都贴了谜面,若是猜中了,可以拿着谜面去领奖赏。 “小姐,快去试试,咱们也领些奖赏回去。”招弟兴奋道。 阿语抿嘴一笑:“等着吧!待会儿得了赏,都归你。” 真的?招弟乐开了怀,拍着手,好似已经拿到了奖赏似地。 阿语走到一盏娃娃灯前,取了谜面来看。 “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打一常用品。” 阿语会心一笑,扯下谜面。 “小姐,您这就猜出来了吗?”招弟疑惑的问道。 阿语不理她,继续往前走,又看到一谜面。 “薄薄一张口,能啃硬骨头。吃肉不喝汤,吃瓜不嚼豆。”阿语心笑,官府出的这些谜面倒是贴近生活,可惜老百姓中识字的人不多,再简单也没法猜。 不多时,阿语手里已经攥了好几张谜面,来到兑奖处,负责兑奖的是一位五十开外的先生,见阿语一口气猜中十几道谜题,便笑道:“这位小姐真聪明,有兴趣的话,可以去里面看看,越往里谜题越难,当然,奖励也更丰厚。” 原来这灯谜还分难易的,刚才阿语猜的是最外围的,闻言,谢过老先生,把兑来的奖品交给蒋静,自己带了招弟等人就要往里去。 老先生却是起身拦住了,说:“到里面猜灯谜,小姐只需带一个丫头进去便可。”言下之意,其余人等就不宜再进去了。 阿语回头看蒋静她们,笑道:“东哥儿嫂子,你们先去瞧热闹吧!待会儿回来这里等我便是。” 蒋静不放心:“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小姐好了。” “不用不用,难得出来一趟,哪能让你们在这里干等着。”阿语忙摆手。 蒋静犹豫道:“那还是让我跟着小姐吧!招弟,你跟东哥儿去看台阁,等会儿回来领赏啊!” “我想看小姐猜灯谜。”招弟弱弱道。 “行了,东哥儿嫂子,您就别扫她的兴了,你看这四周都有官兵守着,没事的,我和招弟进去了。”说着阿语拉着招弟的手,进入里层的灯市。 蒋静没奈何,让铁牛带了紫菱去看热闹,自己就跟东哥儿在这里等小姐。 铁牛傻愣愣的摸着后脑勺,叫他带紫菱去,孤男寡女的,这合适吗? 紫菱站在蒋静身边羞怯的低着头不说话。 东哥儿用手肘捅铁牛的腰,小声道:“你这头笨牛,还不赶紧去。” 铁牛迟钝的反应不过来,但他是个老实人,既然东哥儿媳妇提议了,东哥儿又催他,便道:“那紫菱姑娘,咱们去那边看看。” 紫菱扭捏着,蒋静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向铁牛,笑说:“你也难得出来,让铁牛兄弟带你四处瞧瞧。” 紫菱羞的面若飞霞,却还是羞答答的跟在了铁牛的身后。 东哥儿朝铁牛大声道:“铁牛,把人看好了,别丢了。” 铁牛憨憨一笑:“放心,丢不了。” 看他俩消失在人群中,蒋静嗤嗤笑道:“你看他们能成事么?” 东哥儿笑道:“就看他这榆木脑袋能不能开窍了。” “我看紫菱是有这意思的。”蒋静道。 东哥儿道:“回头,我给铁牛提个醒。” 那老先生的话,果然不错,里面的谜题确有难度,有些谜题阿语绞尽脑汁也猜不出。 “后村闺中听风雨……这是什么字呢?” 边上一个衣着鲜亮的少女蹙眉沉思,自言自语。 呃!这个不难啊!阿语凑将上去,提醒那少女:“姐姐,这个一个封字吧!你看后村,取的村字的寸,闺中,取的是闺字中间的双土。” 那少女闻言,扭头瞪阿语,傲慢道:“谁要你多事?” 呀!好心没好报,若在平时,阿语定揭了她手中的谜面去,现在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招弟,咱们走。”阿语头一扭,拉着招弟目不斜视的从那少女身边走过。 只听得身后那少女嘀咕道:“张师爷老眼昏花了吗?连村姑也放进来,这灯市还有什么意思?” 这话阿语就听不得了,难道她长的很像村姑吗?好吧!就算她这张戴了面具的脸是不那么俊,可也眉清目秀的不是?就算她身上的衣裳不及她的光鲜亮丽,好歹也是绫罗绸缎不是?村姑?姑奶奶我是正经八百的名门闺秀好不好,你又算那棵葱? 阿语跟她卯上了,只要那少女哪个谜面猜不出,她就走过去问:“姐姐,这谜,您还猜不?若是猜不出的话,妹妹我就要猜了。” 那少女气的柳眉倒立:“这里这么多谜面,你怎就盯着我手里的?” 阿语嘿嘿笑道:“我就喜欢猜别人猜不出的。” 少女气哼哼的极不情愿的让出位置:“好,你猜,若是你猜不出,就不许再跟着我。” 阿语淡淡一笑:“我若是猜中了呢?” 少女冷哼道:“你若猜中了,奖赏我加倍。” 阿语嗤鼻道:“奖赏加倍有什么好稀罕的,不过是些小玩意儿。” “那你待如何?”少女对这个村姑厌恶至极。 “这样吧!咱们来比比,同一谜题,若是姐姐猜中了我猜不中,我给姐姐一两银子,若是我猜中了姐姐猜不出,姐姐给我一两银子,若是都猜中或是都猜不中则算平局,如何?”阿语挑了眉望着她。 招弟在身后偷偷拽小姐的衣摆,小姐怎么能跟人赌钱呢?万一输了,她们哪有银子给人家? 那少女鄙夷的望着阿语,你一个村姑,能拿出的这么多银子吗? “姐姐不会是不敢和我比吧?”阿语挑衅道。 “比就比,谁怕谁?”少女头一昂,凛然应战,回头对自己的丫鬟说:“颜儿,去把师爷请来,请他做公人。” 须臾那老先生赶来,对少女作揖道:“柳小姐唤在下有何吩咐。” 少女傲慢的指着阿语:“张师爷我要跟她比猜谜,你来做公证人。” 老先生见要跟柳小姐比猜谜的就是刚才那位聪明的小姐,不由的替柳小姐担心起来。 阿语见张师爷对这位柳小姐恭恭敬敬的,莫非这柳小姐有什么来头,不管了,管你是哪里千金,今天就要你出出丑。 “有劳先生了。”阿语很有礼貌的对老先生一福,旋即笑道:“姐姐那咱们现在就开始了,刚才姐姐猜不中这道迷吧!我且来瞧瞧。”阿语笑嘻嘻的拿起刚才那少女看过的谜面。 只见谜面上一个“皇”字,猜一成语。 阿语思索片刻,便有了答案,笑道:“这不是白玉无瑕么。” 柳小姐拧了眉头看师爷:“师爷,她猜的可对?” 张师爷诺诺道:“猜的……是……不错。” 柳小姐憋着股气,道:“算你运气,颜儿,给银子。” 愿赌服输,倒是有些硬气的,阿语毫不客气的让招弟收下银子。 “峨眉第一峰,猜药名,姐姐你先来?”阿语拿了道谜面。 “我不知,你猜。”少女已经输了好几局,输的快没脾气了,虽说这个村姑长的不起眼,脑子确实好使。 “先生,我猜川山甲,对否?”阿语笑问张师爷。 张师爷抹了把汗,讪讪道:“对,对……”心道,柳小姐今日输的也忒惨了,不是打平手就是输,一局也不曾赢过,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把账算到他头上去。 “颜儿,给银子。” “小姐……银子……银子没了。”叫颜儿的丫鬟弱弱道。 “什么?你怎不多带一点出来。”柳小姐神情窘迫,不知不觉居然把银子输光了,付不出银子那多丢脸。 “表妹……”一个身着玄衣的男子摇着纸扇笑吟吟的走过来。 “表哥,你来的正好。”柳小姐见到救星一般,快步迎了上去:“表哥,你带银子了吗?” “表妹看中了什么?表哥买了送你。”那男子含情脉脉的望着少女,讨好道。 “我不买什么,我与那位小姐比赛猜谜,我……我把银子输光了。”柳小姐难为情的小声说道。 那男子抬眼,目光如电落在了阿语身上,眉头皱起,神情阴沉难定,须臾,说:“输了多少?” 身后的颜儿道:“差不多有十几两了。” 男子冷冷一笑,越过柳小姐朝阿语走来,摇了摇扇子似笑非笑道:“这位小姐才思敏捷,在下倒想领教一二。” 阿语对这男子没啥好感,无他,皆因他手中那把扇子,大冬天的还摇纸扇,就不怕扇出伤风来,要装潇洒也不能时节不分是吧! 她已经玩够了,也赚够了,没工夫奉陪,便笑道:“这位公子,我还要去看舞狮子,今天就不奉陪了。”又对柳小姐道:“姐姐,银子就不必给了,咱们后会有期。” 柳小姐忙喝道:“站住。” 阿语心中一凛,敢情是帮手来了,她又嚣张起来了?怎么?想联手对付她?阿语收回脚,回头笑看着柳小姐:“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只见柳小姐三两步走到那男子跟前:“表哥,给我一两银子。” 那男子乖乖的从钱袋子里掏出一两银子来交给她,柳小姐拿了银子递给阿语,说:“输了就是输了,我柳姿从不赖账。” 没想到她喝住她是要给她银子,阿语对这位柳小姐的恶感顿时淡了几分,阿语掂了掂手中的一锭银子,笑道:“姐姐是个直爽的人,妹妹佩服。” “谁要你佩服?明天咱们再来比过。”柳姿昂着下巴,傲气不减。 “明天啊……明天我不一定能出来。”阿语说的是实话。 “你放心,我不会作弊的。”柳姿以为阿语是在担心她串通张师爷,事先瞧了谜底。 “不是不是,姐姐的为人,我信得过,实在是……” 话未落音,只听得“轰”的一声,像是平地炸起惊雷。 大家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但见北门那边火光隐隐,那男子推开阿语和柳姿,纵身一跃,跳上了高台,举目去望。 “轰,轰……”又是几声巨响。 随即有人大喊:“叛军打进来啦……” 阿语心中一紧,叛军?怎么可能?来的这么突然? 城隍庙前顿时混乱起来,人们慌不择路,只想赶紧逃离。 “糟糕,表妹,快跟我走。”玄衣男子跳下高台,拉了柳姿就要跑。 柳姿被表哥拉着,扭头急声问阿语:“你家人呢?” 家人,糟了,铁牛大哥,东哥儿还有蒋静紫菱,阿语也拉着招弟:“走,咱们快去找东哥儿。” 可是现场已经一片混乱,一大拨人如潮水般往这边涌来,阿语和招弟根本不能前进半步,反被人群挤的越来越远。 有人不慎摔倒了,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人踩在了脚底下,惨呼连连,阿语一想,没办法了,硬往前挤是不可能了,还是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 蓦地有人抓住了阿语的手,阿语扭头一看,是柳姿,她不知何时又转回来:“先别找家人了,快跟我走,要不然,你的小身板就要被挤扁了。” 说着,柳姿一手隔开周围的人群,说也奇怪,她只那么轻轻一推,就轻易的分开了人群,拉着阿语就跑。 阿语一手被她拽着,一手死死的拉着招弟,生怕招弟被挤散了。 终于退到了墙角,那玄衣男子正着急的等在那,见柳姿安然回来,急道:“表妹,形势危急,你还管她做什么?” 柳姿不以为然道:“我跟她还有约呢!万一她被踩死了,我输掉的那些银子岂不是没机会赢回来了。” 阿语瞠目,这女人,救她只为赢回那十几两银子?真乃一朵奇葩。 身后的人群发出惊叫声,只见一对人马快速朝城隍庙而来,手起刀落,血光飞溅,被踩死的,砍死的不计其数,原本在这里维持次序的官兵已经不见人影,不知道是以身殉职了还是脚底抹油跑了。 本是上元佳节,火树银花不夜天,如今却成了修罗血海人间炼狱,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阿语心急如焚,不知道东哥儿他们能否逃过此劫,招弟早已经被眼前的情形吓的脚软,诺诺着:“小姐……怎么办?怎么办?” “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玄衣男子急喝道,领着她们往人少的地方跑。 “跟上……”这个时候柳姿也顾不上阿语了,只希望她们自己能跟上。 阿语练过凌波微步,跑路自然不成问题,但问题是招弟不行了,她腿脚发软,心里发颤,加上体质原本就弱,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眼看柳小姐她们渐渐远去,招弟气喘吁吁道:“小姐,您别管我了,您自己快跑……” “不行,要走一起走。”阿语拽着招弟不松手。 “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死在这了,招弟命贱,死不足惜,小姐,您自己走吧!”招弟想要挣脱小姐的手。 阿语回头,目光凌厉,语气肃冷:“招弟,你若是不想我陪你一起死,就给我撑住。” 招弟见小姐死也不松手,只得拼了全身力气,跟着小姐跑,她就当自己跑死了,也不能连累小姐的。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身后响起,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阿语加快脚步,怎奈拖着招弟,怎么也快不起来。 阿语竖着耳朵,听着马蹄声,心里计算着还有多少距离,看见前面一条小巷,阿语使出内力,手上一用劲,把招弟忽的摔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将她推荐巷子。 “快跑。”阿语急喝一声。 与此同时,后脑一阵刀风袭来,阿语头一低,施展凌波微步,迅速避开来人的袭击。 马背上那名军官本以为自己一刀挥下去,眼前的小姑娘就会血溅当场,没想到竟被她轻松避开去,立时勒住马,准备再砍。 阿语却是快他一步,一个飞身,高高跃起,左手化掌砍向那人手腕,那军官根本就没想到阿语竟有武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觉得手腕一疼,手中的就握不住了,阿语左手砍出去的时候,右手就做了夺刀的准备,顺势一夺,长刀在手,横扫一刀,咔!那军官脖子上血流如注,一头栽下马来。 哼!她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跟白离和赤炎学了不少近身格斗的本事,牛刀初试,竟然一气呵成。 后面正在兴奋的砍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的叛军,突见自己的头领被人斩于马下,又惊又怒,策马朝阿语杀过来。 招弟被小姐猛的一下摔进了巷子里,摔的七荤八素,半天没缓过神来,等她稍稍清醒,只见那叛军已经摔下马来,死掉了,而小姐毫发无伤的站面前,她都没看清那人是怎么死的。 阿语本想闪身进巷子,可这样的话,招弟就跑不了了,阿语急声道:“你快跑,找个地方躲起来,回头我来找你。” 说着阿语脚下一点,施展轻功朝前另一个方向跑去。只要引开了叛军,她拿出戒指躲进空间就成,绝对没有危险。 没想到,耳边嗖嗖,叛军向她发冷箭,阿语心中气愤,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王八蛋,大过节的跑到这里来屠杀无辜老百姓,找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并肩作战(二合一大章) 阿语施展凌波微步躲过几支利箭,心想这样在前面给人当靶子,太被动了,得想个法子变被动为主动才行。 阿语逃命的间隙回头查看了一下敌情,粗略估计,敌人约有百十骑,乖乖,阿语暗暗咂舌,这么多人,怎么打?心里权衡了一下,阿语决定还是放弃教训这帮混蛋,保命要紧。 正想着,只听得一声娇叱:“看剑……” 一道粉色影子如旋风般斜地里冲了出来,从她头顶掠过,阿语收住脚步,回头看时,只见那人已经挑下一名叛军,看这身形,分明是柳姿,她怎么又回来了? 随即,玄衣男子也杀了出来,两人并肩冲入敌军队伍,你左我右,你上我下,配合的相当默契,不多时,已将数名敌军砍与马下。 阿语看的热血沸腾,好啊!他们都上了,那她怕个啥,并肩子上。说上就上,阿语翻手长刀一甩,虽然用的不称手,好过手无寸铁。 阿语内力不行,胜在身形轻灵,来去如风,敌军还未看清对手的模样,刀锋已经划过咽喉,这是白离教的,与敌搏杀,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使那些漂亮的花招没用。快和准,对阿语来说不是难事,难的是狠,要狠的下心来杀人,这个有点难度,可今日看这些叛军屠杀老百姓,如同砍瓜切菜,一想到也许东哥儿蒋静她们也被害了,她的狠劲自然就有了。 心里有恨,下手才狠。 安阳城的守兵显然很无用,不禁掉以轻心,疏于防范,而且胆子也小的很,一见情势不对,就逃了,所以,他们一路攻来,十分顺畅,准备好好洗劫一番,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抵抗,而且对方只有三人,却将他们杀的落花流水。叛军们不由的怒从心起,纷纷围了上来,誓要将这三个不知死活的砍成肉泥。 厮杀的间隙,柳姿瞅着阿语:“你竟会武功的?早知道我就不用回来救你了。” 一把钢刀明晃晃的朝柳姿后颈项砍来,阿语和玄衣男子同时喝了声:“小心。” 阿语反应更快,一把拉开柳姿,一个滑步“嗖”的从马肚子下穿过,手中长刀顺势往上一削,在那叛军大腿上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流,那叛军哇的一声惨叫,随即戛然而止,原来是柳姿的长剑穿透了那人的咽喉。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竟不知这安阳城里还有会武功的小姐,你是哪家的小姐?”柳姿收回长剑,又来问阿语。 阿语可没她那么气定神闲,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么多敌人,真刀真枪的玩命,她的每根神经都绷的紧紧的,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那闲工夫跟柳姿唠嗑。 “先杀敌,回头再说。”阿语抬手,钢刀一架,挡住了敌人砍来的长刀。 柳姿道:“好,等咱们杀完了这些贼人,回头再聊。” 玄衣男子一直护在柳姿身侧,为她挡开刀剑,边说:“表妹,他们人多,咱们还是撤吧!” 柳姿鄙夷道:“要撤你自己撤,就这么几个毛贼就把你的胆子吓破了,将来你如何上阵杀敌?” 玄衣男子觉得自己被轻视了,郁郁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么?” “你若担心我,就多杀几个贼人,让我省几分力气。”柳姿边冲边道。 玄衣男子疾步跟上,冲在了柳姿前面:“好,你看着,看我怎么收拾这帮孙子。” “呸,你要是有这种孙子,我就连你一块儿砍。”柳姿呸道。 玄衣男子又是一阵郁闷,怎么说都不对,只好化郁闷为戾气,出招又快又狠。 转眼,又干掉了十几个叛军,敌人开始有些胆怯,不敢再往前靠,很好,趁你怯,要你命。阿语经过一番厮杀,越打越顺,心情反而放松下来,朝柳姿一笑,问:“你记得你杀了几个?” 柳姿昂了下巴道:“怎么?你要来跟我比吗?” 阿语挑眉:“不敢吗?” 柳姿哼笑一声:“比猜灯谜我不是你对手,但若论杀敌,我柳姿绝不会输给你。” “好,那就比一比。”阿语飞身而起,一脚踢中马眼,那马吃痛,抬起前蹄一声嘶鸣,把马背上的叛军给掀了下来,阿语手起刀落,趁那叛军人未落地,先斩了他的人头。 柳姿娇喝一声:“好身手,看我的。” 只见她左脚点地,凌空而起,右脚在一匹马头一点,身子斜斜飞出,长剑一抖,已经刺中左侧一个叛军的心口。 阿语由衷赞叹,杀人杀的赏心悦目也是一种本事,不过论潇洒,那是谁也比不上易明,当日在山中小客栈里,易明用剑气卷落箭矢的洒脱,一招劈死敌人的那种霸气至今深深印在阿语的脑海。 叛军们看这两个少女将杀人当成游戏,而且越杀越起劲,先时只是有些胆怯,现在就恐惧了,有些胆小的,开始退出这边的战斗,有些想着再抵挡一阵,等后面的援军到来,结果就成了阿语和柳姿口中的数字。 “第十三个。” “我也十三个。”阿语紧咬着柳姿的数据,不甘落后。 叛军们这次来洗劫安阳城,一共才来了三百余人,进城后,一路往东,一路往西,城隍庙这边的是西路人马,大家纷纷懊悔,那时怎不去东路?倒霉催的碰上了三个煞星。 他们不知道,东路的人马比他们更惨,此时已经全军覆没。 “继续……”柳姿斗志昂扬。 玄衣男子边斗边道:“你们小心点。” 柳姿不以为然:“你顾好你自己就成了。” 原本柳姿是跟玄衣男子并肩作战的,跟阿语比赛后就变成跟阿语并肩了,撂下玄衣男子独自拼杀。 突然,一队叛军策马往这边狂奔而来 阿语还以为是敌方援军到了,不由心头一凛,盘算着,今日杀的也够本了,好歹也算为惨死的老百姓讨回个公道,如果敌人太多的话,她还是见好就收。 思忖间,只见敌军后方的队伍大乱,似乎遭到了更猛烈的攻击。 柳姿哈哈一笑:“原来是咱们的援军到了。” 两人顿时精神振奋,交换了眼神,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刀光剑影间,阿语隐约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瞧,那边挥舞着大刀的可不正是赵大哥吗?他竟然回来了。 “他娘的,还不下马受降,老子手里的大刀可不认人。”赵大骂骂咧咧道。 听着这声音,阿语倍感亲切,赵大哥啊!你可真是及时雨,来的太及时了。 “老大,我去找小姐。”好像是猴子的声音。 老大,阿语心里咯噔一下,猴子口中的老大,莫非是易明?可是,易明不是在川西吗? 阿语心神不定,脚步就开始乱了,反应也迟钝了。 突然身边的柳姿狠狠拽了她一把,她身子一侧,一阵冷风嗖的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削下她几缕发丝来。 阿语惊出一身冷汗,只听得柳姿骂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个时候走神,你不要命了?” 阿语讪讪一笑:“我忘了我杀了几个。” 柳姿瞪她一眼:“出息。” 阿语不敢再分心,打定主意,再杀几个,待会儿找个机会就溜走,不过这柳姿看的她忒紧,不太好溜。 这时,安阳城的官兵提枪赶来,高呼:“大胆叛军,胆敢进犯安阳,纳命来……” 又有人高喊:“柳小姐,姜公子,我们来保护你们了……” 阿语腹诽着,来的可真够快,还以为得等到叛军都死光了,他们才会来。 柳姿藐视道:“等你们保护,我早投胎去了。” 形势瞬间一边倒,叛军里头识相的,都下马举刀受降,负隅顽抗的,只有死路一条。 阿语趁着官兵们涌上来一阵乱,施展凌波微步溜开了。跑回到招弟躲的那条巷子,准备顺着这条巷子去找招弟,没想到一进巷子就看到招弟,卷缩在一只竹篓后面,瑟瑟发抖。 “招弟,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逃的吗?”阿语有些生气,幸亏叛军没往这里来,不然她就躲在巷子口,还有命在? 招弟抬头见是小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冲过来抱住阿语,哭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招弟急死了,担心死了,招弟没用,都不能保护小姐,更不敢出来找小姐……” 阿语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武功的。” 招弟胡乱擦了眼泪,抽泣道:“小姐,您教我学武功吧!招弟恨死自己这么没用了,招弟也要学武功。” 阿语不由笑道:“这会儿才想起来要学啊!行,回头我教你几招,好了,现在叛军都被收拾了,咱们赶紧去找东哥儿他们。” 两人跑到城隍庙前,只见城隍庙前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原本高高兴兴出来看灯的老百姓,没想到会遇上这场飞来横祸,命丧黄泉。 还有些侥幸没死的,在那里哀哀呻吟,阿语大声道:“有没有还能走的?有的话,赶紧叫人来帮忙,叛军已经全部被歼灭了,现在大家安全了。” 话音刚落,死人堆里爬起来几个人,不可置信的望着阿语:“这位姑娘,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语往他们几个身上一扫,都只是受了些小伤,没大碍,亏得他们聪明,知道装死,便道:“真,比珍珠还真,快找人来帮忙,救人要紧。” 那几个人忍痛,踉踉跄跄的跑开了去。 “招弟,快找找东哥儿他们在不在。”阿语吩咐道。她知道蒋静是个死心眼,肯定会在这里等她,叛军来袭的时候,也不知她跑得掉跑不掉,越想越担心。 两人在地上粗粗找了一遍,没发现东哥儿他们,招弟很是着急:“小姐,找不到,怎么办?” 阿语摇摇头:“找不到是好事。” 招弟不能理解,人都找不到了,怎么说是好事呢?她呆呆的看着小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脚边传来一阵呻吟,阿语低头去看,是一个妇人,挣扎着要起来。阿语忙蹲下身去扶她,一摸她的背,湿漉漉的一片,伸手一看,都是血。阿语道:“大嫂,你别动,不然血流的更快,很快就有人来帮忙了。” 那妇人一把抓住阿语的手,哀求道:“小姐,您行行好,我的娃儿不见了,您帮我找找,我的娃儿才三岁,穿着大红袄,葱绿裤,梳着冲天辫,您帮我找找……” “好,你等着,我去帮你找。”阿语小心翼翼的扶她躺下,帮她去找娃儿,大红袄,原本红色是多么醒目的眼色,而今遍地的红……阿语眼睛发涩,心里发酸,又将那些叛军的祖宗十八代都诅咒了个遍,突然,人堆里伏着一个红色的小小身影,阿语拔腿跑过去,将那孩子抱了起来,却是软软的,沉沉的,心被狠狠的揪来了起来,大红袄儿,葱绿裤子,冲天辫子,正是那妇人的娃儿啊!可娃儿的身体,从后背到前心,被刀枪刺了个对通,已经没气了。眼泪吧嗒掉了下来,像落雨似地,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 招弟站在阿语身旁,哽咽着:“小姐,叛军为什么要杀无辜的老百姓啊?” 为什么?阿语仰头看天,天暗沉沉的,无星无月,天道不公,你们也知无颜俯视大地苍生,只好躲进云层了是吗? 阿语抱着孩子,艰难的站了起来,该死的,刚才她就应该在那些叛军身上刺几百个窟窿,叫他们不得好死,一刀解决,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招弟忙伸手去扶小姐,被小姐用手肘推开。阿语抱着孩子,一步一步走向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妇人,脚步沉重的如同灌了铅。 那妇人看着阿语抱着她的孩子一步一步的走来,她吃力的抬起头,眼睛睁的很大很大,泪珠子扑簌的掉落,阿语把孩子放在她身旁,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那妇人一把抱住孩子,紧紧的楼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去似地,低低呢喃着:“宝宝,娘在这里,宝宝别怕,宝宝乖乖的睡啊!睡醒了,娘给你买你最爱吃麦芽糖……” 阿语再也忍不住了,霍然起身,朝刚才激战过的方向发足狂奔。 招弟在身后边喊边追:“小姐,您要去哪?小姐,您等等我……” 阿语跑着,捡起地上的一把刀,远远看见官兵们已经把投降的叛军都围住,阿语旋风般的冲了进去,手起刀落,发了狠的砍杀:“我叫你们杀人,我叫你们杀无辜百姓,你们都该死,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官兵们都傻了眼,哪里冒出来的丫头,挥舞着大刀杀人,砍瓜切菜似地。 等他们反应过来,阿语已经砍翻了六七人。 跪在前排的叛军听得后面传来惨叫声,回头一看,正是适才那个小魔女,此刻又回来了,她双目充血,已然是杀红了眼,众叛军吓的肝胆俱裂,颤声道:“我们已经投降了,我们已经投降了……” “我去你妈的投降,你们杀老百姓的时候,可曾想过给他们一个机会,都给我去死……”阿语怒骂着,抬手又解决了一个。 “给我拦住她,拦住她……”知县大人迭声喊道。 众官兵忙上前阻拦阿语,夺刀的夺刀,抱身子的抱身子,死死拦住阿语。 “你们拦我做什么?你们去城隍庙前看看,他们杀了多少无辜百姓,大家高高兴兴出来看灯会,却再也没命回家了,他们连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穿心一刀啊……我要杀了他们……”阿语声嘶竭力的喊着。 “放开她。”一声厉喝,一个人走过来,三两下拨开拦住阿语的官兵,抱住阿语的双臂,摇了摇:“阿语,冷静下来。” 听到这个声音,阿语怔了一怔,这声音,是易明,真的是他来了。 易明从她紧绷的身体,不住颤抖的双手看出她的愤怒,无法遏制的愤怒,易明缓和声音,低低道:“阿语,冷静下来,你放心,天理循环,他们一个也跑不掉,留着他们,不过是要问出叛军如今的动向,阿语,幸好你没事……” 阿语猛的抬头,冷冷的瞅着易明,冷冷的说:“我有没有事,关你什么事?” “阿语……”易明眼神甚是痛楚,因为她的泪,因为她的怒,因为她的冷,他知道她恨他,恨他不负责任抛下了她。 招弟追到这,就看见小姐像发了疯似地杀人,吓的腿肚子直打哆嗦,这会儿才缓过神来,走过来跟易明打招呼:“易明大哥。” 易明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你叫阿语,咱们一起作战一场,说好了战斗结束一起聊聊的,结果你突然就没了人影,我正打算派人找你呢!”柳姿也走了过来。 阿语此时没这个闲情搭理柳姿,她情绪波动的厉害,今天真是被刺激到了。 阿语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赵大哥和猴子,还有胖子等人,都是熟悉的,却没见到快手李,不过此刻她也顾不上问快手李的去向,她轻轻挣开易明的手,向赵大哥走去:“赵大哥,东哥儿和铁牛,还有东哥嫂子她们陪我一起来的,现在人不见了……”说着,阿语忍不住哭了起来,又拼命想忍住,就变成一抽一抽的。 赵大看了老大一眼,拍拍阿语的肩膀说:“知道了,我这就让兄弟们去找。” 知县大人本想把阿语抓起来,略略惩治一下她扰乱军情的错,不料,五殿下的特使好像与她很熟,柳小姐跟她也有交情,便立马打消了惩戒阿语的念头。 赵大立刻就带了几个弟兄去找人,阿语这才踱回到柳姿跟前,说:“姐姐,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我的家人不见了,我得去找他们,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回头我去找姐姐。” 柳姿点点头,说:“我在安阳还要呆几日的,你只管上知县大人府上找我就是,我姓柳,叫柳姿。” 阿语轻轻点头:“那我先告辞了,回头一定来找姐姐。” 阿语与柳姿告别,目不斜视的从易明身边经过,她就这么记仇,怎么的? 招弟忙跟了上去。 易明看着她渐渐远去,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特使大人,这些叛军该如何处置?”知县大人上前讨易明的示下。 易明凌厉的眼风扫过那群瑟瑟发抖的叛军,其中一人,裆下已经湿了大片,想必是刚才阿语女修罗一般的杀进来把他给吓的,这人胆子小,容易撬开他的口。易明冷冷道:“先押回县衙,待我连夜审问。” 军情如火情,片刻耽误不得,如今叛军节节败退,这伙叛军流窜到此,胆敢洗劫安阳县,他们一定不止这几百人,问明情况,也好早做准备。 易明正要抬腿离开,柳姿却叫住了他:“喂!你好像跟阿语挺熟的,她到底是谁啊?” 易明回头,淡淡的说:“这个问题还是她自己来说的好。” 柳姿讨了个没趣,正不爽,玄衣男子凑了过来:“表妹,咱们也该回去了。” 柳姿瞪他一眼,没好气道:“要你管。”扭身径直走了。 玄衣男子连忙跟上。 阿语和赵大在县城里四处寻找东哥儿他们的身影,现在街头上人多了起来,都是来寻适才走失的亲朋。 “东哥儿他们会不会先回去了?”招弟猜测道。 阿语冷声道:“不可能。” “我想他们定是遇上了什么事。”赵大皱眉揣测。 “我们还是回城隍庙去。”阿语想了想,说道。如果东哥儿他们没事,就一定会回去城隍庙找她的。 果不其然,回到城隍庙前,就看见东哥儿正在翻一具具尸体,边着急的叫着:“小姐,招弟……” 阿语一阵激动,忙跑了过去:“东哥儿,我在这。” 东哥儿愣愣的望过来,遂惊喜的丢下手上的一具尸体,疾步迎上来,艰难的说:“小姐,你们去哪儿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们……” 阿语看他眼睛都红了,想来找不到她们急坏了。 “我遇到了赵大哥,还有猴子他们,东哥儿,嫂子呢?还有铁牛大哥,紫菱呢?” 东哥儿揉了揉胀痛的眼,说:“铁牛受了伤,不过伤的不重,当时一团乱,我们被人群挤开了,想来找小姐都没办法,只好先撤了出去,现在她们就在南门外等着。” “好了,大家都没事就好,小姐,我派人先送你们回去,等老大这边的事情办妥了,我们就去安文县找你。”赵大说道。 阿语悻悻道:“你们来就行了,他就不用来了。” 赵大一时没反应过来:“谁啊?” 阿语翻了个白眼:“你老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天大喜讯(二合一大章) 俞氏在家中等的十分心焦,不时的站在门口张望。 元香拿了披风给俞氏披上,劝道:“夫人,别站风口了,夜里风寒。” 俞氏拢了拢披风,幽怨着:“都什么时辰了,他们还不回来。” 元香笑道:“还没到酉时呢!此去安阳可不近,来回路上都得费不少时间。” 俞氏揉揉左眼,心中甚是不安:“元香,我这左眼老是跳,你说会不会有事?”俗话说,左跳是灾,右跳是财。 “能有什么事呢?定是夫人这几日太劳累的缘故。”元香宽慰道。 “但愿吧!”俞氏幽幽叹了一气,见厨房的灯还亮着:“李婶还没歇着呢?” 元香道:“李婶说做些元宵,等小姐她们回来吃。” 俞氏正要回房,只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锣声,这种锣声,只有哪家走水的时候才会敲的这般急,俞氏的心猛的一紧。 李叔和李婶也从厨房里跑出来,李婶手上还沾着米粉,慌张道:“怎么了怎么了?” 俞氏忙道:“李叔,你快出去瞧瞧,出什么事了。” 李叔哎了一声,开了院门出去。 好一会儿,李叔满头大汗的跑回来,神色慌张的说:“是县衙在召集各家青壮劳力去帮着守城门,说是有叛军袭击了安阳县,县令大人怕叛军往安文来,已经调动县衙中所有官差去守城门了。” 俞氏脑袋轰的一下,几乎站不住脚,颤声道:“叛军袭击了安阳?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听说是有人从安阳跑回来报的信,说安阳县城内都快血流成河了。”李叔的声音也是打着颤。 俞氏双脚一软,瘫倒在地,人也懵了,元香忙去扶,一时竟扶不起来,急道:“李婶,快来搭把手。” 李婶也不顾得手上都是米粉,跑过来帮着元香把夫人扶进房间。 “夫人,您别着急,小姐福大命大,况且还有东哥儿和铁牛在,他们拼死也会保住小姐的。”李婶安慰道,自己心里也是着急的不行,她就东哥儿这么一个孩子,若是东哥儿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也别想活了,可是,她不能在夫人面前着急啊!那夫人不得更急? 李婶和元香不住的安慰俞氏,俞氏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哭道:“这是什么世道啊……阿语要是有个好歹,我……叫我怎么活的下去……” 俞氏这一哭,李婶也撑不住了,陪着一起哭。 李叔听着咬牙一跺脚,在院子里找了把砍柴的刀,转身又出门去。 东哥儿带着阿语在南门外与蒋静她们碰了头,她们的马车牛车早在混乱中不知去向,好在赵大派了两辆车给她,铁牛伤势不轻,整个肩头都被血染红了,紫菱一直拿着帕子给他捂着伤口,身上也是血迹斑斑。 回安文的一路上,遇到好些个来安阳看灯会,死里逃生的乡亲,大家就一起走。 到了安文县,远远就看见城墙上火把通明,城门紧闭,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 “你们是什么人?”城头上的官兵大声喊道。 东哥儿上前答话:“我们是安文县的百姓,从安阳县城回来的。” “今儿个城门不开了,明早再回吧!”城头上的官兵道。 一同回来的乡亲们急了:“为什么不给开门?我们好不容易从安阳逃回来,怎么家都不让回了?” “就是,快开门,我们要回家……” 众人纷纷囔道。 “给你们开门,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叛军的奸细,要是把叛军引了进来,城里的老百姓又该怎么办?若真是为你们家人好,就别在这里叫唤了。”那官兵语气不善道。 原来是怀疑他们是奸细。 东哥儿按耐着心头怒火,道:“安阳的叛军已经被歼灭了,我们确实是城中百姓,官爷不信的话,我等报上姓名,官爷只管去查问。” “去去去,少在这里废话,县太爷有命,今晚城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入内,你们赶紧走开,不然,我们就要放箭了。”那官兵搬出县太爷的令来驱赶城外的百姓。 阿语气极,钻出马车,站在车辕上,大声道:“你们睁开眼睛看仔细了,我们是叛军还是百姓,你们只顾着自己的安危,弃我们百姓的安危与不顾,朝廷委派你们守一方安宁,保一方百姓,你们就是这么保的吗?很好,如今朝廷派来的特使就在安阳,你们不肯开门,我等现在便回安阳去,向特使大人讨一个说法。” 阿语是信口胡诌,这些当官的欺下媚上,跟他们讲道理没用,只有搬出比他们官大的人才有用。 “一派胡言,朝廷特使如何会来安阳?我看你们就是奸细。”那官兵不吃这一套。 赵大派来护送阿语的两人中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忽的扔上了城头,提气大声说:“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谁。” 那牌子不偏不倚正中探头说话的那位官兵头上,那人躲都来不及躲,被砸个正着,顿时血流如注,昏厥倒地,一旁的的官兵捡起那个暗器,一看之下,脸色大变,拿了牌子急忙去找县令,不多时县令大人亲临城头,往下一探,大声道:“果真是特使大人驾到?” 赵大的手下道:“特使大人特命我等护送百姓回城,县令大人若是是非不分,我等只好立刻回转安阳,向特使大人禀报。” 县令慌忙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下官这便命人开门。” 阿语怔怔望着赵大的手下,小声问道:“你们真的是朝廷派来的特使?” 那人淡淡一笑:“小姐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阿语窘,她知道个头啊! 终于顺利的进了城,城门口也是聚集了许多百姓,都是急着出城寻找亲人的,被官兵们拦着出不了城,正在那里交涉,东哥儿一眼就看见了挤在最前面拎着砍刀的李叔,高声唤道:“爹……” 李叔浑身一震,往这边望来,见是东哥儿和小姐,欢喜的老泪纵横,赶紧跑过来把两人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见阿语的衣裳上都是血,急道:“小姐,您受伤了?” “没有没有,这些是叛军的血,不是我的。”阿语忙解释。 “大家都安全吗?东哥儿媳妇儿呢?还有铁牛……”李叔问。 “都好,就是铁牛大哥受了点伤。”东哥儿道。 李叔点头:“好好,回来就好,大家快回去,夫人在家急的不行。” “我娘知道了?”阿语愕然。 出了这么大的事,夫人能不知道吗?“李叔道。 县令大人跑下城头,来给赵大的手下作揖,邀请两位大人去衙署歇息,赵大的手下道:“我等事务繁忙,这便要回转。” 说着跟阿语告辞。那县令见两位大人对这位小姐恭敬有礼,暗暗诧异,也不知这位小姐是哪家的,自己这个小小县城好像并没有什么高门大户,于是又给阿语做了个揖,满脸堆笑:“敢问小姐府上何处,本官好命人护送小姐回府。” 阿语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护送呢!本小姐差点就被大人的官兵射杀了。” 县令讶然:“有这等事?”回头脸一沉,喝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对小姐无礼?” 身后的几个官兵诺诺的低下头去。 阿语想着她们还在安文住着呢!虽然看不惯这位县令的作派,也没必要去得罪他,便道:“算了算了,一场误会,小女子谢谢大人好意,护送就不必了,安文县城内还是很安全的。” 说罢,阿语挥挥手和东哥儿他们一道回了。 县令随即招手,叫来一个侍卫,小声吩咐道:“你悄悄跟着,看那位小姐进的是哪家的门。” 侍卫点头,尾随而去。 俞氏见大家安然回来,只是每个人都狼狈不堪,阿语身上的血迹让俞氏胆战心惊,阿语哪敢告诉娘,这些都是叛军溅在她身上的血,只好说是铁牛大哥的,俞氏忙让元香去烧水给阿语洗澡,李叔和东哥儿把铁牛扶到东哥儿房里。 阿语洗过澡去看了下铁牛,紫菱一直在照顾铁牛,说赵大哥给的金创药已经敷上了,血也止住了,好在没伤到筋骨。 阿语这才放心去歇息,今天实在太累了,可是一闭上眼,那个孩子惨死的摸样就浮现眼前,灯市上人们开心的笑脸和劫后满地的鲜血在脑海里不断交替,阿语睡不着,拿出戒指,进了空间。 “白离,不是说不用来接我了吗?”阿语一进空间就看见白离在等她。 白离微微一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阿语苦笑了一下,那他可真闲,今天她可是比往常迟了好几个时辰才进来,换做空间的时间,差不多快一天了,他就在这等了一日? 驾了白云往畅意居,阿语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实在是连说话的兴致也没有。 白离发觉了她的不对劲,也没说什么。 到了畅意居,绿乔照旧给她沏来她爱喝的花茶,赤炎端来一些新鲜的水果,白离坐在古琴前弹奏,平时,白离的琴声很快就能让她的心宁静下来,可今日,这琴声怎么也入不了心,阿语漫不经心的喝着茶,瞧着窗外的景色发呆。易明回来了,而且是以特使的身份,他来安阳也是为办公务而来?还是…… 阿语甩甩头,想这么多做什么呢?总不可能是特意来看她的,就算他特意来看她,她也不领这个情,她心里的气还没消呢!呀……都忘了问赵大哥,她的话可曾带到,五殿下又是怎么说的?罢了罢了,这么长时间都等下来了,还差这几天吗?赵大哥既然说会来看她,那就一定会来的,过几天再问也是一样。在古代,通讯不便利实在太让人郁闷了,要是在现代,直接一个电话挥过去就解决了……还有那个妇人,自己伤的这么重,孩子又没了,也不知她还活不活的下去……阿语重重的叹了一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语回过神来,白离的琴声依旧,一遍一遍的在弹奏《云水吟》。 “白离,不要弹了,我今天心烦。”阿语知道白离是为了能让她平静,但是今天无用。 白离一手覆在琴弦上,止住了琴的余音,抬眼,笑意浅浅的望着她:“你一共叹了二十九声。” 阿语怔了怔,有这么多吗? 白离起身,走过来,拿走了阿语手中的茶盏:“茶都凉了,我让绿乔给你重沏一壶。” 阿语拉住他的衣袖:“不用了,你陪我说说话吧!” 蓦然看见白离的手指上有血:“你受伤了?”阿语讶然道。 “没什么。”白离淡淡一笑。 “什么没什么?你手指受伤了还弹琴给我听,还弹那么久?”阿语有些生气。 白离微微一哂。 阿语突然想到,说:“不会是刚才弹琴弄伤的吧!” 白离含笑不语。 阿语真生气了:“你傻啊!手伤了,为什么还一直弹。” 白离云淡清风的笑道:“因为你一直没有让我停啊!” 阿语突然语噎,怔怔的望着白离,心里一团迷乱。 “好了,别皱眉了,总这么皱着,都快成小老太婆了。”白离轻笑道,在阿语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整了整衣摆,复又看着阿语:“不是要我陪你说说话吗?你想听什么?” “哦……”阿语抛开那些凌乱的思绪,撇了撇嘴,低低的说:“我今天杀人了。” 白离眉心一跳,说:“是谁这么倒霉?” “是叛军,今天是上元节,大家高高兴兴去看灯会,没想到突然有叛军来袭,城里的官兵都不知死哪里去了,那些叛军一路杀到城隍庙……杀了很多无辜的老百姓……你没看到那场面,好好的一场灯会,却变成了人间地狱,修罗血池,若不是我学了几招保命的功夫,此刻怕是已经在黄泉路上排队了。”阿语咬牙切齿的说道。 难怪她今日闷闷不乐,原是刚经历了一场人间惨剧,白离不能跟她说战争原本就是残酷的,比这更惨烈的事情比比皆是,说起来,安阳的地方官也太疏忽大意了,战乱之时,本该加强防守,还搞什么灯会? 白离道:“于是你就大开杀戒了?就你一人?” 阿语郁郁道:“先时我见叛军人多,只想着逃命的,后来遇见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她们跟叛军打了起来,于是我也参加了,你不知道,就我们三个人,对付上百个叛军,我就用你教的招数对付他们,起先还记得杀了几个人,后来杀着杀着就忘了。” 白离抿嘴笑道:“我该夸你英勇无敌呢?还是该说那些叛军实在太无用?”照这样看来,那些叛军气数已尽,阿语的功夫还称不上高手,就能打的那些叛军无法招架,那些叛军的素质可见一斑。 阿语白了他一眼:“你这是在讽刺我吗?” 白离深深望她:“我只是不希望你涉险,刀剑无眼。” “我这不是被逼的么?谁见了那样的场景都会热血沸腾的,我真恨自己武艺不精,没能多杀几个。”阿语愤愤道。 阿语的心情白离能理解,谁没有个冲动的时候?只是正如她自己说的,武艺尚未精湛,这样冲出去跟叛军厮杀,太冒险了,幸亏没有出事。白离心里感叹着,蓦然想起,自己原先不是总盼着她出事吗?可刚刚听她这么一说,为什么反倒紧张起来? “好在如今叛军都被收拾了,他们一共来了三百于众,被斩杀的斩杀,投降的投降,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老百姓。”阿语忍不住又想起那个孩子,唏嘘起来。 白离久久不能言语,实在为自己心中那矛盾的想法纠结,半响方才:“阿语,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以后,别这么冲动了。” 阿语点点头:“我知道了,其实,这样历练一场也是好的,光纸上谈兵,我的武艺永远也不会进步,而且,今天我若没有冲动的话,我的心会很不安的。” “你已经尽力了,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天下多的是不平事,你也无能为力,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就是了。”白离宽慰道。 阿语笑了笑:“跟你说说,我现在心情好一点了。” 白离也笑:“那么,你现在是否应该去睡一觉了呢?你的气色可不太好。” “嗯!我还真有点困了。”阿语伸了个懒腰。 白离起身,说:“我帮你运功补一补元气,然后你再好好的睡上一觉。” 白离的真气永远都是那么温和,如清风,如春水,舒解她的疲惫,阿语渐渐进入了梦乡。 看着她平和的睡容,白离情不自禁的伸手轻轻抚上她的眉头,先前看她愁眉紧锁的样子,他也很不安,只是他什么也不能问,只好用琴声来安抚她,白离哑哑的呢喃着:“阿语,我还是希望你平安无事的。” 这一觉睡的香,梦里似有悠悠的笛声,荡开梦境中的所有烦忧,只有高山流云,清泉石涧,鸟语花香…… 阿语不知,她在安阳城一战,让她一夜之间变成了家喻户晓的名人,传言将她说的神乎其神,什么飞天女侠,什么高人之后,什么观音坐下的童子的化身,反正什么版本都有,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她的来历,所以越发觉得她神秘。 对这些传言,阿语一笑置之,反倒是为柳姿抱不平,按说那日柳姿斩杀的叛军比她还多,怎么就没人夸夸柳姿? 说到柳姿,阿语想起自己答应过柳姿会去看她的,可娘哪里还敢让她出门,阿语很是苦恼,这样一来她岂不成了言而无信之人? 好在赵大哥第三天终于登门了,跟猴子还有胖子一起来的。 阿语高高兴兴的将他们迎进门,俞氏见是赵大和猴子,也很高兴,热情的要亲自去张罗饭菜。 赵大却说:“夫人且别忙了,现在有个天大的好消息。” 阿语忙问道:“是什么?” 赵大说:“我们这次来是奉了圣上旨意,圣上已经赦了阮家的罪,夫人安排一下,明日就可以接阮家的人出狱了。” 俞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巴道:“这……这是真的?” 赵大笑道:“千真万确,以后夫人和小姐也不用戴着面具过日子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公开自己的身份,只是阮家被抄没的财产暂时还不能归还,阮家大老爷也还不能官复原位,不过,也不用着急,圣上这会儿能赦免阮家,说不定过些时日会重新重用阮家也不一定。” 俞氏这才缓过神来,不由的喜极而泣:“这可真是太好了,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 元香也高兴道:“夫人,真是菩萨显灵了。” “是是,我得赶紧去给菩萨上柱香。”俞氏欢喜的抹着眼泪去给菩萨上香。 阿语悄悄问赵大:“赵大哥,这是不是五殿下的功劳?” 赵大笑的意味深长:“五殿下让我转一句话,殿下说,小姐说过的话,他一句没忘,他对小姐说过的话,也不会忘。” 沉积在阿语心中长久以来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阴直接转晴,五殿下果真没有骗她,想着自己曾经很不堪的揣摩五殿下不可告人的心思,阿语都觉得愧疚,看来对人还是要诚恳些的好。 “五殿下还说,如果以后阮家的人还敢欺负你们,你就告诉他,他有法子惩戒她们的。”赵大又道。 阿语笑了,这个五殿下还真有意思。 “你帮我转告五殿下,就说这些小事就不用他操心了,我自己能应付的,况且我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你叫他赶紧把叛军都收拾了才是正经。”阿语笑道。 赵大道:“可不是吗?五殿下这会儿正领兵攻打金陵,若是成了,五殿下可立了大功一件。” 阿语也很开心:“真的吗?他亲自带兵啊!” 赵大笑着点点头:“圣上十分器重五殿下。” 呵!没看出来,五殿下还挺厉害的。阿语高兴之余,想起了快手李,问道:“这次怎么没见到快手李?” 赵大笑容一僵,眼神黯了下去,叹了口气道:“快手李,不在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祖母训话(二合一大章) 快手里是在刺杀平西王的时候为国捐躯的,赵大没有详说当时的情形,想来他也不愿说,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就这样没了,他心里也不好受。 当日,俞氏让东哥儿和李叔去买了新家具,大家一起动手把二进院落的东西厢房收拾出来,虽然地方是小了点,但挤挤还是住的下的。 阿语独自一间的待遇被取消,搬去和俞氏同住,这让阿语很郁闷,以后每天跟娘同睡一张床,她再想进空间就不方便了。 翌日,大家早早用过早饭,前去安阳县衙接长房祖母等人出狱。 易明早已经把手续办妥,俞氏只需拿了释放令去大牢接人。阿语趁此机会,去找柳姿。 柳姿见到阿语,呆了一下,问:“你是谁?” 阿语歪了头笑看着她:“姐姐不记得我了?”那日观灯,阿语戴着面具,今日是以真面目示人,难怪柳姿不认得她了。 听这声音,柳姿恍然,指着阿语道:“原来是你?” 阿语笑着点点头:“正是我,阿语。” “可是……你的模样怎么变了?”柳姿脑子还是有点乱。 阿语摸摸自己的脸颊,笑道:“姐姐今日看到的才是我的真面目,那日不得已易了容。” 柳姿这才确定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美貌女子真的是那晚的村姑,不由嗔怪道:“你怎么才来?我们差点又要错过了。” 阿语看她的桌上已经放着包裹,问道:“姐姐今日便要离开了吗?” 柳姿拉她坐下,命颜儿上茶,说:“可不是么?家中催的急,本来昨日就该走了,我想着不再见你一面于心不甘,便想着再等你一日,好在终于让我等到了。” 阿语讪讪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娘不肯放我出来,我也很着急。” 柳姿笑道:“见着就好了,这样吧!我先自我介绍,我叫柳姿,我爹是怀远将军柳重,这次我是偷偷跑出来的,本想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也去杀敌立功,没曾想,被我表哥出卖了,我爹把我赶了出来,命我速速回京,你说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哪能这么窝囊的回去,杀敌杀不成,好歹也游览一下南边的美景,我表哥就把我带到安阳了,我说他也就这件事做的对,做的好,没想到,在安阳圆了我的杀敌梦,还遇见了你……” 柳姿的来历,赵大哥昨日已经告诉过她,难怪柳姿为人这般豪爽,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扭捏,原来是将门虎女,老实说,柳姿的脾气很对她的味口,所以她一定要来这一趟,错过了,就不知何日再见了。 人家已经自报家门了,阿语也大方道:“我是安阳阮家阮思语,族里排行第七,以后姐姐就叫我阿语好了。” 柳姿先是愣了一下,后恍然道:“难怪你神神秘秘的,溜的比兔子还快,还易了容,如果不是阮家如今被赦,你是不是又要易了容来见我?” 阿语笑而不语,那是当然的,性命要紧,她可不想去蹲大牢。 柳姿瞅着阿语,突然噗嗤笑了:“那日我还说你村姑来着。” 阿语撇嘴:“若不是姐姐说我是村姑,我也不会跟姐姐打赌猜灯谜了。” “那咱们就不会认识了,这是不是算不打不相识呢?”柳姿笑道。 “可不是吗?”阿语也笑。 两人执手笑了一阵,柳姿道:“那特使好像与你很熟啊!那日我问他你是谁来着,他理也不理我,把我气的够呛。” 阿语怔了下,才反应过来,柳姿说的应该是易明,阿语笑道:“他本就这样拽的。” 柳姿咬着牙,一副恨恨的表情,说:“对女孩子这么不温柔,我诅咒他这辈子都娶不到妻子。” 阿语忍俊不禁,这柳姿可真是什么都敢说:“这可不一定,有些女子就喜欢这种冷冷的酷酷的男子。” “好了好了,不说他。”柳姿挥挥手,说:“可惜我今天就要走了,要不然真想跟你多相处几日,看你那日的轻功身法好生了得,我还想讨教一二呢!” 阿语讪然道:“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哪好意思担讨教二字。” 柳姿道:“你别谦虚啊!我也认识不少出身将门的小姐,功夫也不错,但是若论轻功,还数你最厉害,若是将来咱们有缘再见,阿语,你可不能藏私,一定教我几招。” “行,若是有缘再见,我也要向姐姐讨教几招剑法。”阿语也爽快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阿语估摸着娘那边的事办的差不多了,不敢再耽搁,便与柳姿告辞,柳姿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再三说,将来阿语若是有机会去京城,一定要去找她,还给阿语写了详细的地址。 阿语来到大牢外面时,长房祖母她们已经出来了,一大群人都在等她,俞氏见阿语姗姗来迟,不由小声埋怨道:“怎去了那么久,叫你祖母伯祖母还有这么多伯母婶娘等你一人,多失礼?” 阿语吐了吐舌头,故意说道:“刚才怀远将军家的小姐拉着我多说了会儿话,才迟了。”这话说的并不大声,只是将将能让大家都听见,也不是特意要说给大家听,单只为说给崔老太婆听的,省的崔老太婆一出来又在她和娘面前作威作福,今日不比往日,往日尚且不怵她,今时就不更不必说了,只是希望崔老太婆能放明白些,别又惹事。 阿语走过去给伯祖母和诸位伯母婶娘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说:“阿语迎接来迟,还请伯祖母,祖母,各位伯母婶娘恕罪。” 长房伯祖母经这一次牢狱之灾,脸色苍白憔悴,不过半年时间,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其余人也都消瘦了不少,阮思萱原本一张苹果脸,如今都变瓜子脸了,神情也没有以往那样傲慢,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上,阮思真和阮思卉朝阿语笑着点了点头。 “你也知道自己来迟了?敢情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了。”崔老太太很是不满地凛了阿语一眼。 果不其然,崔老太婆还是这副德性,看来,有这人在,日子就不得安生。 冯老太太拍拍老妯娌的手,似在劝她不要生气,又微笑着对阿语说:“阿语长高了不少呢!” 三伯母许氏忙道:“既然阿语来了,那咱们赶紧离开这个晦气的地方吧!” 俞氏讪笑道:“是是是,咱们赶紧回。” 今天来接人,俞氏特意又雇了几辆马车,让两位老太太乘一辆,不过瑞哥儿一直黏着崔老太太,也上了同一辆马车,许氏带着思萱、思真、思卉乘一辆,七婶带着思勤、思韵乘一辆,八婶带着思薇和思敬,只有九房的双胞胎思超、思越因为九婶不在了,元香和紫菱抱着他们,两双小眼睛无辜的怯怯的看着大家。 俞氏道:“元香,把孩子抱过来,与我同坐吧!” 阿语的眼风似乎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易明。 “阿语上车了……”娘催促道。 阿语再向那个方向看去,却什么人也没有,不管这么多了,赶紧上了车。 阿语一直分辨不出这对双胞胎谁是思超,谁是思越,想着他们小小年纪却没了娘亲的疼爱,对他们甚是怜惜。 “娘,回去后,思超思越跟谁住呢?”阿语想到这个问题。 俞氏楼了楼坐在她怀里的思越,柔声问道:“越哥儿,你想跟谁住?” 思越眼巴巴的看着对面的思超,弱弱的说:“我想跟娘住。” 阿语身边的思超小大人似地,静静的说:“娘已经不在了,咱们没有娘了。” 思超的冷静让阿语讶然,低头去看他,只见他脸绷的紧紧的,只是眼睛红红的。阿语心中一阵酸楚,这是个坚强的孩子。 阿语揉了揉思超的头发,笑微微的说:“以后就跟姐姐一起住好不好?” “我要跟娘住,十四哥都有娘,我也要娘。”思越瘪着嘴,泪珠儿滚了下来。 思超只紧抿着嘴,不说话。 俞氏抱紧了思越,脸颊贴着思超的头发,轻轻道:“越哥儿,六伯母疼你,六伯母会像你娘一样疼你,以后就跟六伯母和你七姐一起住吧!” “嗯!七姐也会疼你的,七姐很厉害哦,以后谁敢欺负你们,就跟七姐说,七姐一准收拾他。”阿语握了握拳头道。 没想到坐在阿语身边的这个,突然抬头道:“六伯母,我才是思越。” 阿语和俞氏面面相觑,阿语还以为娘是分得清他们的,没想到娘摆了个乌龙。 思越低下头,指着自己的头顶说:“我有两个旋,是思越。”然后又指了指俞氏怀里的思超说:“他只有一个旋,是思超。” 阿语附身过去看:“果然,你们两长的太像,要不是有这个记号,我还真认不出来。” 俞氏讪笑道:“六伯母这回记得了。” 这两孩子真可爱,阿语由衷的喜欢他们,尤其这个思越。 回到家,崔老太太把宅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抱怨道:“这宅子怎么这么旧,又小,怎么能住人啊……” “老妯娌,现在咱们能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算不错了,再旧再小,也总比牢里强。”冯老太太不悦道。 许氏和倪氏都听崔老太太的话不顺耳,耐着她是长辈不好说什么,许氏笑道:“我觉得这里不错,收拾的干净整齐,在牢里的时候我就想,只要能出去,哪怕是蹲在大街上要饭也比蹲大牢强。” 阿语接了话茬说道:“三伯母说哪里的话,只要有我和我娘一口饭吃,就断不能叫大家饿着。” “正是,眼下境况是有些不济,好歹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她六伯母,这次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就得流落街头了。”倪氏感激道。 崔老太太见大家都帮着俞氏说话,就不好再发牢骚了,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问元香:“我的房间在哪儿?” 俞氏莞尔道:“宅子小,大家只好挤挤了,伯祖母和婆婆住上房吧!我带你们过去,元香、李婶,你们带诸位夫人去安顿。” 上房共有三间,外加两间小耳房,俞氏和阿语搬到了最西边的那间,把中间留给伯祖母,东边间给婆婆,两间小耳房,原本是招弟和元香住的,与厢房有一道小门相通,现在给阮思瑞住一间,思超、思越一间。 至于三伯母就带着思萱姐妹三人住东厢房,七婶八婶住西厢房,链接两进院落的穿堂左边是饭厅,右边还有一间小屋子就给思勤和思敬哥俩住。 如今阮家的服侍的下人只剩元香、紫菱、招弟,李婶和李叔了,她们就和东哥夫妇住外院的两厢小屋。 其他人对这样的安排都没有意见,只有崔老太太面上不高兴。 安顿好了以后,李婶和紫菱忙着去做饭,蒋静和招弟帮着大家收拾。 开饭前,冯老太太把大家都叫去她房里,房子小,这么多人挤进去,站的满满当当的。 冯老太太郑重其事道:“如今在这里的,都是咱们阮家太老爷这一支的,再亲近不过的,我也就不说什么见外的话,今日咱们有幸脱离牢狱之灾,重见天日,可阮家已非昔日阮家,大家也不再是昔日的夫人小姐少爷,老六媳妇能给大家弄这样一处栖身之所已是不易,从今往后,大家都把原来的架子放下来,不能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能自己做的事就自己动手,不要动不动就使唤别人,阮家虽败落,但虎死威还在,阮家的家规还在,我身为长房老太太,大家尊我一声伯祖母,就把我的话记好了。” 众人忙道:“都记下了。” 阿语心中对伯祖母的尊敬又重了几分,能屈能伸,人老心不昏,再想想崔老太婆,跟伯祖母这么一比,实在是不够瞧,不过,有伯祖母压着,料崔老太太也掀不起什么浪。 冯老太太见众人还算明白,缓和神情又对俞氏道:“老六媳妇,虽然李婶和紫菱一趟趟来探监,又送寒衣,又送吃食,都不曾提起你,但我知道那些事都是你做的,还有狱卒对我们态度的转变,也是因为你从中打点的缘故,感谢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若是将来阮家能有东山再起之日,你俞氏的功劳第一。” 俞氏忙屈膝一礼:“伯祖母言重了,这些都是侄媳妇应该做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换做别人,只怕早就远走高飞,哪里还能冒险来为我们打点?阮家昔日荣耀的时候,人皆与你来推心置腹,一旦落了难,都避之唯恐不及,就算自家人也不例外,所以,俞氏这份恩德,大家也要铭记于心。”冯老太太动容的说。 许氏红了眼睛道:“老太太说的极是,六弟妹这份恩德,我们实在是无以为报。” 伯祖母这番话,让俞氏心中感动,她做这些原只为自己的良心,可伯祖母这样郑重其事的感激与她,让她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伯祖母,大家都是一家人,只要大家齐心协力,阮家一定有重振声威一日,我等晚辈也自当以振兴家业为己任。”阿语听着伯祖母的话,心中感慨万千,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冯老太太闻言,心中为之一震,一双苍目定定的望着阿语,她早就看出阿语这孩子有出息,可阿语今日这番话说出来还是让她震惊,阿语的话直说到了她心里去,重振家业,重振阮家的声威,那是她余生唯一的期待了,在大家都只想着如何度日的时候,阿语已经想到这么远,若是阮家子弟人人都有阿语这份志气,何愁家业不兴?冯老太太激动的颤声道:“阮家子弟可都听见了阿语的话?你们也要想阿语一样,以振兴家业为己任,阮家的未来,阮家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阮思勤扑通跪地,振声道:“伯祖母请放心,我等一定牢记伯祖母教诲,发奋图强,以重振家威为己任。” 说着阮思勤俯首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思敬、思超、思越都跪了下来,起誓磕头,崔老太太见状,暗地里推了思瑞一把,思瑞也只好跪了下去,依样画瓢说了一遍。 冯老太太看着这样的情景,不由的老泪纵横,欣慰不已,迭声道:“好好好,你们都是阮家的好儿郎,快起来快起来。” 大家的眼睛也是通红,许氏更是忍不住落了泪。 阿语心中激荡,以前阮家对她而言,只是一个虚的名,一个抽象的名词,她从没真正把阮家放在心底,家这个概念,只限于她和娘,元香、李婶,只觉得只要她们在一起,就是一个家了,可现在,阮家这两个字在她心中陡然变得沉重起来,清晰起来,真正体会到家族的含义,那番慷慨的言辞,不是为了作秀,是她由衷之言,看着这些刚刚经历一场劫难的阮家人,脸上都还写着沧桑,可是她们没有灰心,没有放弃,这样团结在一起,她就被感染了,肩上陡然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担子,她,也是阮家的一份子,身体流着阮家的血液,无法改变。 吃过午饭,七婶居然撸了袖子要去帮李婶收拾碗筷,把李婶给惊的,慌忙道:“七夫人,这如何使得?快放着,这些是我们下人干的活。” 七婶不以为然道:“现在可没有什么夫人下人的,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张嘴,你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我年轻时也学过厨艺,到了阮家一直都没有机会做一顿饭,现在正好可以露一手,以后,厨房的事,我也来帮忙。” 李婶自然是不肯,她一辈子为仆,一个夫人说要帮她来烧饭做菜,她哪里接受得了?就去夺李婶手中的碗筷:“夫人就是夫人,哪能做这些粗活,岂不是折煞我这个老婆子?” 冯老太太呵呵笑道:“李婶,你就随她去。” 八夫人也不甘示弱,起身一块收拾了,笑说:“做菜我不拿手,不过缝缝补补什么我还是可以的。” 许氏自嘲的笑道:“看来就我最无用了,六弟妹,你可得给我想想,帮我找点事做才好,不然就我一个吃闲饭的了。” 俞氏莞尔一笑:“元香,去我房中,把那盒子拿来。” 元香哎了一声,须臾抱了个匣子过来。 俞氏把匣子往许氏面前一推,说:“她三伯母,这里面是这间宅子的房契,城外还有二十亩地。” 许氏懵懵然:“这个……” 俞氏笑道:“她三伯母忘了?当日我离开阮家去滇城之前,曾托你帮我管田地的,你预付了我三年的收益,四千两银子,如今,族田尽数被没收,也就没有托管一说了,那些钱自然是要还你的,买这宅子和二十亩地的银子都是那四千两银子里出的,所以这房契和地契自然要交给你,至于,剩下的银子,先前打点花去不少,还剩下一千二百两银票,现在都交给你了。” 许氏愕然:“这……如何使得?当初你把田地托与我管,我也是看着有银子赚才应的,只当是一桩买卖,既然是买卖,是赚是亏就该自己认了,那好问你要回来的道理?” 冯老太太道:“老三家的说的有理,这些房契地契,老六媳妇还是你收起来的好。” 俞氏认真道:“她三伯母,你还是收下吧!这原本就该是你的。” 咳咳,崔老太太干咳了两声,偷偷朝俞氏挤眼,面色不悦。 阿语见了,忙道:“三伯母还是收下吧!我娘一直念叨,要把银子还给您的,再说,三伯母向来主持中馈,最擅长的就是理家,这这财务自然是交给您来保管,由您来打理最好。” “是啊!她三伯母不是让我给你找点事做吗?理家是你最拿手,这事非你莫属。”俞氏笑道。 许氏摸着匣子,眼眶又红了红,看看冯老太太的意思,冯老太太微微颔首:“那你就把这个家好好打理,别叫大家失望了。” 俞氏转而又对倪氏说:“我还欠着你几百两银子呢!只能日后再还了。” 倪氏道:“她六伯母,你千万别跟我说还这个字眼,要说还,你的恩,我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阿语冷眼瞧见崔老太婆眼里都快喷火了,心中冷笑,这些东西若是在娘手上,你就能霸了去了?做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再见易明(二合一大章) 晚饭后,冯老太太精神不济,紫菱服侍她早早安歇,许氏召集了几个妯娌商量以后的生计,阿语就去跟姐妹们聊天。 许是在牢里呆久了,大家都变得纳言起来,连向来爱说话的阮思薇也提不起兴头,阿语看大家都这么沉闷,便说些去滇城一路上发生的趣事,最后说到了上元节叛军来袭,阮思薇的兴趣终于被提了起来,道:“这事,我们在牢里也听说了,好像死了很多人。” “是啊!死的都是老百姓。”阿语说起这事,对官府的无能颇有怨言。 “幸好叛军最终被歼灭了,要不然,他们若是攻入大牢,那咱们也没命了。”阮思真道。 “那可不一定,叛军若知道是阮家的人,说不定还把咱们放了。”阮思薇道。 一直没开口的阮思萱突然严肃道:“十二妹,这种话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叛军是什么人,他们是乱臣贼子,让他们来放咱们,那咱们成什么了?这话要是让祖母听见了,看祖母怎么收拾你。” 阮思薇自知失言,讪讪的吐了吐舌头:“好姐姐,我再不敢说就是了。” 阮思萱瞪她:“连想也不能想。” 阮思薇怯怯的“哦”了一声。 “十二妹,你也别怪你四姐严苛,要知道,咱们阮家落到今日这步田地,都是受了叛军的牵累,大家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从今往后,更应谨言慎行,万不可落人口舌,累及阮家声誉。”阮思真好言道。 阮思薇一句无心之语招来四姐的怒斥,三姐的数落,心中很是郁闷,低着头不敢再吭气。 “对了,七姐,你怎么认识怀远将军家的小姐?”阮思卉蒋话题岔开。 “哦!我和她是不打不相识。”阿语哂笑道。 “七姐,你跟她打架?”阮思卉惊讶的长大了嘴。 阿语笑道:“不是打架,我们是在灯会上认识的,我们比赛猜灯谜来着,我赢了她不少银子,把她给气的。” “后来呢?”阮思真对此很感兴趣,探了身问道。 “后来叛军就来了,她本来是带着我跑,我跑的慢被叛军追上了,她和她表哥为了救我,就和叛军打起来。”阿语故意隐去和柳姿并肩作战那段,这事,至今还瞒着娘呢!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阮思卉啧啧摇头:“出身将门的小姐胆子就是大,居然敢跟叛军动手。” “嗯!她功夫很厉害的。”阿语赞道。 “这么说起来,是她救了你一命,七妹,你真是命大。”阮思真感叹道。 阮思萱淡淡的哼了一声:“可不是吗?这场牢狱之灾,就只有七妹躲过了。” 这话说的酸溜溜的,阿语只是笑笑,不置可否。 “亏得七妹和六婶躲过了,还能在外面帮咱们打点打点,不然咱们在大牢里,就算不被折磨死,也只剩半条命了,我现在想起九婶就……”阮思真想起惨死的九婶,不禁抹泪。 大家也陪着一起唏嘘,阿语安慰道:“最艰难的日子大家都熬过来了,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好起来?说说容易,阮家已经不再是名门望族了,我们什么都不是了,男子还能靠勤学苦读,求一份功名,而我们呢?我们能做什么?还能有什么出路?”阮思萱神情漠漠,但语声里透着苍凉。 她的话对阮思真的触动最大,阮思真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如果不是这场变故,家中必定给她许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而现在,还有谁愿意与落难的阮家结亲?前景堪忧啊!阮思真的泪越发多了起来,先时是为九婶唏嘘,现在是为自己难过。 阿语明白思萱的话,在古代,女子最大的出路的莫过于许一门满意的亲事,从此妻凭夫贵,可阮家现在的情形,这是不可能的了,难怪思萱会有这样的担忧和感慨,好在她的思想与她们不同,就算没有空间,没有那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她也没想过要找一个出身高门贵胄的丈夫,她只想希望能找一个情趣相投,她喜欢的,能真心实意,一心一意对她的人,如果找不到这样的人,那她宁可一辈子不嫁。 不过这样的想法思萱她们是不能理解的,所以,这个话题,她无能为力。 “哟!大家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哭丧着脸。”许氏回屋,见几个姐儿或低头垂泪,或闷声叹息,笑吟吟的问道。 阿语忙起身迎上前去,笑微微的说:“三伯母,没什么,我们姐妹说说体己话,有些感慨罢了。” 许氏也不追问,女儿家的那点心思她哪能不清楚,其实她心里也着急,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三伯母回来了,说明大人们议事完毕,阿语和思薇、思韵起身告辞,先后出了东厢。 阿语回到房里,见娘不在,元香和招弟陪着双胞胎在折纸鹤。 “小姐回来啦?”元香把叠了一半的纸鹤交给思越,让思越去完成。 阿语点点头,问:“我娘呢?” “夫人刚回来过了,不过老太太又把夫人叫过去了。”元香道。 阿语蹙眉,崔老太婆叫娘去做什么?该不会是训话吧?之前娘把房契地契给三伯母的时候,崔老太婆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思超,思越,来,七姐教你们折些新鲜玩意儿。”阿语笑呵呵的走过去。 等了好一会儿,娘才回来,娘一回来就坐在床沿闷不吭声。 阿语小声嘱咐元香,让她先哄两个小的睡觉。 “娘……”阿语走到娘的身边。 俞氏抬头笑了笑,拉着阿语在边上坐下:“陪你十五弟玩呢!” “嗯!我教他们折纸,思越好聪明,不管什么花样,一看就会。”阿语笑道。 俞氏摸着她的头,莞尔道:“阿语,你觉得娘今日做的对不对?” “娘指的是把房契地契给三伯母的事吗?”阿语歪着头看娘,娘这么问,一定是被崔老太婆骂过了。 俞氏轻轻点头。 “娘做的很对,那些银子本来就是三伯母的,咱们应该还给她。”阿语肯定道。 俞氏幽幽叹了口气:“这只是其一。”俞氏不好在阿语面前说婆婆的不是,所以只能叹息,打从昨日听闻阮家被赦,她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婆婆的脾气她很清楚,如果她不这么做,婆婆一定会觉的,她的财物就是二房的,会觉得大家都是靠她二房吃饭,婆婆这人,没有伯祖母那般气度,时日长了,难免会与大家生嫌隙,她这样做,虽然让婆婆很不高兴,却能保家宅安宁。 阿语认真道:“娘的其二,阿语也明白,咱们在别处还有产业的事也暂时别让祖母知道的好。” 俞氏微讶,阿语真的能了解她的苦衷?诧异之余,俞氏倍感欣慰,阿语真的长大了,不错,她也是这个打算,不是她要藏私,婆婆这个人不能让她得势,不然定会出幺蛾子。 俞氏笑着揉揉阿语的头发,笑嗔道:“你这个小人精。” 阿语往娘怀里蹭,笑道:“娘不也精明起来了?” 俞氏抱着阿语笑叹道:“经历了这么多事,娘只求一家人能和和乐乐的在一起。” 阿语轻轻“嗯”了一声:“阿语也是这么想的。” “对了,这次的事多亏了你易大哥,这事,我跟你三伯母说了,改天请你易大哥来家吃顿饭,大家都想当面谢谢他。”俞氏道。 阿语心里咯噔一下,支吾道:“这个就不必了吧?”那不是又得见他了? “你呀!也太小孩子心气了,别以为娘不知道,你就是怨你易大哥半道弃咱们而去,这事你可真的不好怨他,你易大哥是替五殿下做事的,肯定是要以公事为先的,咱们谢他,这是道理,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俞氏耐心劝导。 “娘,真正帮咱们的是五殿下好不好。”阿语撇了嘴道。 俞氏笑道:“娘知道,说来说去,阮家能转危为安,还多亏你当初救了五殿下一命,五殿下的恩情,咱们也是要记着的,但你易大哥专门为阮家跑这么一趟也很辛苦啊!” 阿语讪讪不语,娘说的也有道理,易明是替五殿下办事的,自然一切以公事为重,她干嘛要跟他生这么大的气呢?犯不着啊! 家里一下多十几口人,把小小院落塞的满满当当的,有点住大杂院的感觉,好在,这个大杂院还算和睦,气氛融洽,也是蛮开心的。 铁牛伤势好点就回阮家庄养伤了,紫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魂不守舍,蒋静看在眼里,有意撮合他们,就找俞氏说了事,俞氏听了很高兴,铁牛是个实在人,又勤劳,而且这次为了保护紫菱,竟然用自己的身子去挡刀,紫菱若是跟着铁牛,铁牛一定会对紫菱好的,便说:“我也正有此意,待我和长房老太太商议商议。” 过了两日,东哥儿奉命去安阳请易明,易明却不在,说是出去办事了,不知何时才回来。 伯祖母还失望了一阵,没想到次日,赵大却来了,大家只好托赵大转达谢意,赵大笑呵呵的说一定一定,俞氏要留赵大吃饭,赵大说,还有公务要办,来看看就要走的,却把阿语叫了出去。 阿语跟着赵大出了家门,隐约觉得真正要见她的人应该是易明。果不其然,赵大将她带至一处茶楼雅室,讪讪道:“小姐,我家老大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阿语翻了个白眼,娘请他来他不来,非要把她叫到这里说话,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 推门进去,只见易明正背着手站在窗前,身姿修长挺拔如松。 他缓缓转过头来,淡淡一笑:“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阿语不请自坐,自己给自己倒了茶,悻悻道:“我来了,并不表示我不生气了。” 他慢慢踱过来,在阿语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说:“要怎样你才能不生气了呢?” 阿语两眼望天,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 易明深深看她,笑道:“那等你想到了一定告诉我。” 阿语看他一眼:“我才懒得想。” 易明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这是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了?” 阿语不置可否,挑眉看他:“你找我来就为说这事?” 易明沉默了片刻,淡淡说道:“那日见你武艺又精进了,看来这段时间你没有偷懒。” 阿语酸溜溜的说:“我当然得勤奋,不能总指望别人保护我,靠人不如靠己。” 易明笑叹了一气:“我是再也不敢得罪你了,会被你记一辈子的。” “我可没这么小心眼。”阿语不咸不淡的说,面上的表情明显就是……你知道就好。 “我待会儿就要出发去金陵,你……有什么话要带给殿下吗?”易明迟疑着说道。 “哦!那你叫他好好打仗,打一场漂亮的胜仗,不过呢……让他也要保重自己,别太拼命了。”阿语想了想说。 易明点了点头:“好,此话一定带到。” 看着阿语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里就是难受,其实今天来找她,也不知道也要说什么,只是马上要离开了,不知何日再见,就想见见她,其实,她能来,他就已经满足了,当初离开小客栈的时候,他知道她站在屋顶望,胖子和快手李都说了,老大,小姐在看咱们……那时,他真的很想回头,可是,他怕一回头,就走不了了。 两人相对无语,皆不知道该说什么,阿语想了想,起身道:“若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阿语……”易明急声唤住她。 “什么?”阿语停住脚步。 “没什么,多保重。”易明笑了笑。 阿语也微微一笑,走到门边,拉开了门,又顿住,回头说:“你也多保重。” 易明怔怔的点头:“会的。” “还有……我不生气了。”阿语抿嘴灿然一笑,潇洒而去,是的,没有必要生气。 易明又是一怔,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许氏昨日与几位妯娌商议的结果,一来是好好经营这几亩田地,先保证大家衣食无忧,二来就是找人进京打探消息,阮家的老爷都还在京城关着,尤其是大老爷,不知道朝廷是否还能重新启用他,顺道也把这边的消息告诉老爷们,好让他们放心,只是,该派谁进京呢?家里除了老人妇人就是孩子,谁去也不合适,大家商讨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合适的人选。 阿语回家的时候,许氏她们又在伯祖母房里商量这事。 思勤和思敬在自己房里练字,几个姐妹凑在一块儿做针黹,阿语虽不喜欢做针线活,也无处可去,只好坐在一旁给她们扯扯线什么的。 “也不知我娘她们能商量出个什么结果来,我昨个儿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阮思真边穿针引线边道。 “其实,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我本就在京城长大,对京城的人地都熟悉,可是三婶不同意,说一个女孩子家的出远门不安全。”阮思萱郁闷道,她是很想回京城看看,不知道爹娘现在如何。 “我也觉得四姐合适,如果三婶同意,我就陪四姐回去。”阮思卉附和道。 “哪能让你们去呢?若太平时日还可,可如今现在天下不太平,哎……可惜阮家现在没个顶得上用的男的,六弟十弟都还小。”阮思真道。 阿语在一旁听着动了心思,去京城好啊!京城是大地方,应该有更多的发展机会,而且柳姿也在京城,卫先生也在京城,可是这边的酒坊……她打算开了春就开始好好经营她的酒坊的。还有娘,把娘一个人留在安文,她也不放心啊! “四小姐,七小姐,老太太请二位小姐过去。”紫菱来请。 阿语和阮思萱对望一眼,阮思萱有些兴奋,忙放下手中的花绷子,拉了阿语一把:“七妹,祖母叫咱们去呢!” 伯祖母不会是真的让她和阮思萱一道进京吧? 阿语和阮思萱来到老太太房里,但见大家的眉头都紧蹙着,神情凝重,阿语看了娘一眼,娘朝她轻轻摇头。 “伯祖母……”阿语和阮思萱给冯老太太行了一礼。 冯老太太瞅着两人,若有所思,半响,方道:“萱儿,阿语,祖母现在有一事要问你们。” “祖母有事只管吩咐。”阮思萱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尽量保持着语声的平和。 “若是,祖母让你们两去京城,你们敢不敢去?”冯老太太认真问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祖母,萱儿愿意去。”阮思萱响亮的应道。 阿语想着娘刚才摇头,娘是不想让她去,便道:“伯祖母,侄孙女不是不敢去,不过……” “不过什么?”冯老太太身子往前一探,和声问道,不等阿语回答,她自先说道:“我看还是算了,我想来想去不妥,让两个女娃儿出远门,如今又是这世道,万一路上有个闪失,咱们怎么能放心。” “老太太所言极是,我看咱们还是托人捎封信去的好。”倪氏道。 “七妹若是害怕,那我一个人去好了,我是不怕的,京城这么大,如今也不知道我爹和诸位叔叔在何处,要送信也无从送啊!我亲自去,我在京城也有几个闺中好友的,可以找她们帮忙。”阮思萱是一心想去,什么危险,什么困难都顾不上了,总比这样呆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的好。 冯老太太摆摆手:“罢了罢了,这事还是以后再议,说不定过些日子,京城那边就会有消息过来。” 阿语看大家这样不安的,不禁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问易明京里的情况,不过想想,既然五殿下有心帮阮家,那诸位叔叔伯伯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便道:“伯祖母,我刚才见着特使大人了,他说,叔叔伯伯们不会有事的。” 冯老太太眼睛一亮:“果真?” 阿语点点头。 大家也是松了口气,既然特使大人这么说,应该就是真的了。 冯老太太终于露出笑容,说:“那咱们就不必每日心思惴惴了,只要大家没事就好,以后的事,可以慢慢商议。” 阮思萱闻言,很是失望,幽怨的瞅了阿语一眼,她怎么跟特使大人也拉上关系了? 许氏是因为博哥儿还在京城,若不是她如今管着这个家,脱不开身,她就自己去京城了,所以,她是极力建议派人去京城打探消息的,不过阿语这么说,她也不好再提这事,毕竟让两个孩子去,太冒险,越想越觉得自己提的是个馊主意。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冯老太太心情好了许多,让大家都散了。 阿语正要转身离去,伯祖母却叫住了她。 “阿语,你且留一会儿。” 阿语只得站住。 等大家都退出去了,冯老太太笑眯眯的问她:“阿语,你与那特使大人是如何认得的?” 阿语总不能说,认识易明是因为五殿下派他护送他们去滇城的缘故,这样一来就都露馅了,她和娘商议过的,这事,还是得瞒着,便道:“是通过怀远将军家的小姐认得的。” “哦!”冯老太太恍然的点点头。 “这位特使大人,是五殿下手下的。”阿语特意露个消息给伯祖母,暗示她阮家这回有惊无险多亏了五殿下从中周旋。 “哦?”冯老太太有些诧异,不过,她素来精明,很快就明白了阿语话里的深意。 “好好,没事了,你也去歇着吧!”冯老太太笑微微的说。 “那阿语告退。”阿语福身退下。 冯老太太看着阿语的背影,琢磨着:难道这次是五殿下救了阮家?可是五殿下为何要施以援手?要知道一旦被牵连到谋逆之事,任何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虽说五殿下深得圣上喜爱,这样做也是很冒险的,难道……五殿下是为了阿语?可这也说不太过去,五殿下与阿语不过也只有一面之缘,就算对阿语有什么意思,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或者,五殿下是另有目的?然,又是什么呢?冯老太太往后一倚,揉着眉心,琢磨不透五殿下的心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来寻晦气(二合一大章) 过了春节,农家就开始忙碌起来。阿语盘算了许久的酒坊果园也要动起来了。 这日阿语借口说去看铁牛,和东哥儿蒋静一道去了酒坊。 紫菱好些日子没见铁牛了,也想跟着去,但是阿语不想过早暴露她的酒坊,就装作没看到紫菱期待的目光,径直和蒋静一起出了门,连招弟都没带。 三人直奔往酒坊而去。 路上蒋静把酒坊的事跟阿语说了说,酒坊里的坛子都已经冲洗干净,又按阿语的吩咐添置了许多空坛子,酒坊边上的几亩田地,先时种了些蔬菜,又围出一个园子,盖了间简易的棚子,养了几百只小鸡,让小石子一家到这边来料理,小石子他娘是庄子里有名的饲养鸡鸭的能手,所以,酒坊还没开始经营,就已经有了一笔不小的进账。 阿语听着连连点头,开心道:“多亏了嫂子,把这边打理的井井有条,有你帮村,我就省心了。” 蒋静脸色微红,说:“那还不是小姐安排的周到。” “行了,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这些主意还不都是你和东哥儿出的,我哪里懂这些。”阿语笑道。 “小姐,接下来,那边山林要怎么处理?还有酒坊,小姐想好要卖什么酒了吗?”蒋静这几日一直在琢磨这事。 阿语想过了,要把山林改造成果园,没个三年是不成的,也不能等着果子成熟再酿酒,那样的话,酒坊不得闲置好几年?所以,她决定在自己的果园成气候之前,就到附近收购果子,用以酿酒,安阳一带的气候很适宜水果的生长,只是种水果的人并不是很多,这个时代的人,耕种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维持温饱,所以,她要想把酒坊做大,还需扩大果园的范围。至于技术这一关,她已经向赤炎学了酿青梅酒、桃花酿、苹果酒、葡萄酒什么的,虽然没有赤炎酿的好,但也差不离,只要比例适当,注意气温,湿度的变化,要成功不是什么难事。 “我上回去滇城的时候,路过一个小镇,在一家酒馆里喝过一种青梅酒,觉得很不错,我想去进一些来,试着在安阳一带销销看,若是行的话,我准备酿果子酒。”阿语说道。 蒋静犹豫了一会儿说:“小姐,这年头大家填饱肚子都成问题,果子更是可贵,就算农家自己种了果子,都舍不得吃,更别说拿来酿酒,咱们酿果子酒这成本会不会太高了?” 阿语承认蒋静的顾虑是对的,在这个时代,酿果子酒那都是有钱人家才会做的雅事,而且一般也都是酿个几坛子解解馋而已,没多久就吃完了,若是想吃就得巴巴的等到第二年果子成熟再酿,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果子酒有市场,阿语定定道:“那是因为种果子的人少,况且正是因为果子酒成本高,所以,想跟风模仿的人就少,这是一项空白,放心吧!只要咱们的果子酒酿的好,不愁没生意。” 蒋静还是对阿语的决定持怀疑态度,这么高成本的生意,万一赔了,就不是小数目了。 三人在酒坊里转了一圈,又到山上走走,东哥儿知道小姐想把这片山变成果园,以后酒坊里就专制果酒,便指了与这片山林相连的几座山,说:“若是小姐想经营果园,只这片山,怕是不够,最好是能把那片山也卖下。” 阿语放眼望去,连绵的山林,若是都种上果树,那规模就像样了,便道:“东哥儿,那些山林是谁家的?肯卖吗?你去打听打听,若是人家肯卖,咱就买了。” 蒋静忙道:“东哥儿,你就别添乱了,这么大片山林,得多少银子?咱们又不是开银庄的。” 东哥儿却是一本正经的说:“你没看那些山林都是荒废的?可见它的主人并不在意这片山林,说不定心里还嫌弃呢!可惜没人要,若是能换钱只怕早就换了,价钱一定不会高到哪里去,若是等小姐的酒坊经营起来了,果园子也建成了,到时候再问人家去买,人家知道你要了去有用处,那时就要抬价了,还不如现在买,当然,我的意思是小姐若是有闲钱的话。” 阿语觉得东哥儿说的很有道理,是个有远见的人,以后可能的话,她定要让东哥儿和蒋静跟着她,做她的左膀右臂,便道:“东哥儿,就这么办,你不用担心银子的事,先去问问价。” “好,我这几日就去打听一下这片山林有没有主,再问问价钱。”东哥儿应道。 蒋静暗地里嗔了东哥儿一眼,嫌他多嘴,小姐手里哪有那么多银子? 东哥儿不以为然,他觉得小姐就是个做大事的人,这样小打小闹的,小姐还看不上眼。 “东哥儿,待会儿你去鸡场里抓两只鸡,再装一篮子鸡蛋,咱们去看看铁牛。”阿语视察完毕,心中甚是满意,吩咐道。 三人下了山,又奔阮家庄而去,到了铁牛家,铁牛他娘来开门。 “大婶,我家小姐来看铁牛兄弟,他可好些了?”东哥儿把鸡和鸡蛋交给铁牛她娘。 铁牛他娘见东家小姐来看铁牛,受惊若宠,忙将人迎进门,感激道:“东家小姐真是有心,又送银子又送药的,还亲自来看铁牛,这叫我们如何担的起。” 阿语笑道:“大婶说哪的话,铁牛大哥是为了我们受的伤,我来看看铁牛大哥是应该的。” “大婶,我家小姐一直记挂着铁牛大哥的伤势呢!早就想来看了,就是家中事多走不开。”蒋静一旁笑道。 铁牛他娘又是一阵感谢,蒋静帮她把鸡和鸡蛋拿到厨房去,铁牛他娘还一直道:“东家小姐真是好人,遇上这么好的东家,是铁牛的福气,大家的福气……” 阿语跟着东哥儿进了院子,只见铁牛吊着膀子正在院子里劈柴,有一下没一下的,东哥儿忙过去夺了他手里的斧子,说:“铁牛,你这膀子不要了?还敢劈柴?” 铁牛猛的抬起头,怔怔道:“东哥儿,你怎么来了?” 东哥儿看他那傻样,笑道:“不止呢!小姐也来了。” 铁牛这才看到阿语,笑吟吟的站在院中央,忙站了起来,语无伦次道:“小……小姐,你怎么来了?” 阿语笑着走过去:“铁牛大哥,刚才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我们跟大婶说话,你都没听见吗?”阿语是故意问他,看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分明就是动了情思,害了相思病。 铁牛的脸唰的就红了,嗫喏道:“哪……哪有?” 东哥儿笑道:“铁牛,你不会就让小姐站在院子里说话吧!” “哦哦……”铁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小姐,东哥儿,快屋里坐。” 铁牛家简陋的很,三间土房,没几件像样的家什,破破旧旧的,铁牛用袖子用劲擦了擦长凳,方才请阿语坐下,讪讪道:“家里脏,委屈小姐了。” 阿语不以为意,大大方方的落座:“铁牛大哥,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庄稼人,没那么娇贵,若不是我娘盯着,我早把这劳什子玩意儿给拆了。”铁牛抬了抬他受伤的手臂。 “那可不行,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将养,你现在是年轻,觉不出什么来,等年纪大了,吃苦头了就要后悔了。”阿语老气横秋的说。 铁牛诺诺道:“小姐怎么说的跟我娘一个样。” 阿语噗嗤笑道:“可见我说的不错。” 东哥儿拍拍铁牛没受伤的肩膀道:“铁牛,你得好好养伤,小姐那边过段时间就要忙开了,还指望你能派上大用场。” 铁牛一听有活干,兴奋道:“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你看我,又壮的像条牛了,正闲的慌,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阿语忙道:“不急不急,要忙起码也得个把月后,而且你若是不好利索了,我是断不叫你干活的,要不然,紫菱姐非得埋怨我不可。” 铁牛刚退下去的红潮又涌了上来,憨憨傻笑。 铁牛也有羞赧的时候,这神情别提多滑稽了,阿语忍俊不禁。 铁牛他娘客气的敲了几个鸡蛋,煮了一碗糖煮蛋来,这在乡下人家,算是最高规格的接待了,可阿语并不喜欢吃糖煮蛋,只是盛情难却,若是不吃,人家会不高兴的,只好硬着头皮吃了,吃的肚子发胀。 铁牛他娘见阿语都吃了,高兴的合不拢嘴。 天色已经不早,阿语再三叮咛铁牛要好好养伤,临走又给铁牛留了一锭银子,铁牛说什么也不要,阿语板起脸,威胁他要是不收的话,以后就别想再见紫菱。铁牛又懵了,小姐怎么老那紫菱吓唬他,不过推诿的话却再也不敢说。 从铁牛家出来,阿语便琢磨开,如何才能说动娘放她出去一趟,她还要去看看蒋静帮她买的几家店铺,再有,空间里的酒也得想个法子弄出来。 回到安文县,刚走到自家巷口,就看见三伯母许氏和七婶倪氏从街那边有说有笑的走来。 阿语跳下马车,迎上去:“阿语见过三伯母,七婶。” 许氏莞尔道:“阿语回来啦?” “嗯!三伯母这七婶这是去了哪里?这么高兴?”阿语笑嘻嘻的问。 许氏揽了阿语的肩,三人一起往家走,许氏边道:“我打听到,住在东尾巷的一位老先生才高德重,办了个私塾,就去找那老先生,打算送你六哥,十弟和十四弟去念书,学业不能荒废啊!” “三伯母说的极是,十弟和十四弟很上进的。”阿语笑道。 三人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崔老太婆凄厉的喊声:“你要带走瑞哥儿,等我死了再说……” “瑞哥儿是我的儿子,我为什么不能带他走?你们阮家如今都倒灶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要我儿子跟着你们吃糠咽菜?让他跟着你们受苦?” 呃……是四伯母周氏的声音。 三人面面相觑,许氏神色一凛,率先推门进去,阿语和倪氏紧随其后。 只见院中一团乱,周氏和崔老太婆一人拉着瑞哥儿一条臂膀在那里扯来扯去,瑞哥儿又哭又叫,俞氏和吴氏,还有思真等人在一旁苦劝。周氏身后还桩子似地站了两个家丁。 “这是做什么?”许氏进去一声厉喝。 周氏一怔,回头看,见是许氏和阿语,周氏对阿语甚是痛恨,若不是阿语算计她,她也不会被赶出阮家,周氏手一松,瑞哥儿一个踉跄,摔在崔老太太脚边,崔老太太忙去扶起,将他紧紧搂在怀里,不住喃喃着:“瑞哥儿别怕,有祖母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谁也不能……” 阿语见周氏小眼睛冒着绿光向她瞪来,心知周氏恨她入骨,这是见阮家落难,想来寻晦气了。 周氏的目光却又撇开了去,转而打量着许氏,咯咯笑道“哟……我说谁这么大的派头,这一声吼的,差点没吓掉我的魂,原来是族长夫人啊!” 许氏冷着脸:“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氏笑道:“我来做什么?当然是来看看我昔日风光无限的族长夫人,还有我的好妯娌们,看你们如今日子过的这么好,我很开心啊!”周氏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许氏不动声色道:“谢谢你的好意了,现在人已经看过了,你可以走了。”周氏是泼妇,昔日阮家家大规矩大,她尚不知收敛,如今阮家落了难,她就更肆无忌惮了,跟她吵闹没意思。 “这谱摆得,族长夫人威风不减当日啊!可惜阮家树倒猢狲散,你这个族长夫人也当不成了。”周氏围着许氏踱了一圈,阴阳怪气道:“再说,如今我也不是你们阮家的人了,你那嘴脸摆给谁看呢?” 许氏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你已经不是阮家的人了,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快走吧!别没脸没皮的。” 周氏啧啧道:“你们倒是有脸有皮的,都混成乱臣贼子了,要我走也行,把瑞哥儿交给我。” “你别做梦,瑞哥儿是阮家的孙子。”崔老太太怒道。 周氏猛的一回身,瞪着崔老太太:“别动不动阮家阮家的,阮家早已不是以前的阮家了,阮家已经完蛋了,瑞哥儿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也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我是瑞哥儿的娘。” “打从你被逐出家门,瑞哥儿就没你这个娘了。”崔老太太不甘示弱狠声道。 “死老太婆,你的心肠也忒歹毒了,当日将赶出家门,不但扣了我的嫁妆,临走还不让我见瑞哥儿一面,亏我尽心尽力伺候了几年,你们阮家都不是人,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不过,我还真要谢谢你把逐出家门,要不然,如今也和你们一样成了乱臣贼子,窝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们是自作虐不可活,我可不能让我儿子继续跟一帮乱臣贼子在一起,瑞哥儿跟娘走。”周氏强势的上前又去拉瑞哥儿。 瑞哥儿哇哇哭了起来:“娘……娘……”好像他是被崔老太太劫持了似地。 阿语很纳闷,周氏闹上门来,伯祖母怎么也不出来说句话。再看瑞哥儿一身的劲都往周氏那边使,阿语更来气,这家伙,就让周氏带走算了,看着就闹心。 许氏也在纳闷,老太太怎么也不出来威吓两句。 倪氏上前劝道:“周氏,你有话好好说,别这样拉拉扯扯的,若是把孩子弄脱臼了可怎生是好……” “你起开,就算瑞哥儿手断了,也总比跟着你们好,别以为你们现在被放出来了就万事大吉了,说不定哪天又被抓去坐牢砍头,瑞哥儿是我一定要带走的。”周氏冷声道。回头叫那两个家丁:“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来把少爷带走。” 崔老太太力气比不上周氏,加上瑞哥儿又一直往周氏身上扑,眼看就要拉不住,急道:“俞氏,你是木头吗?还不快来帮忙。” 许氏瞧着这样闹实在太不像样了,可是,难道要和周氏厮打吗?这种事她们怎么做的出来? 两个家丁听命,撸了袖子上来,一把就把瑞哥儿扯了过去,其中一人还狠狠推了崔老太太一把,崔老太太被推的一个踉跄,往后倒去,多亏了俞氏扶住,不然就要摔个四脚朝天。 崔老太太见人被抢了去,顿如心肝被挖走了一般,抢天哭地的:“你要带走瑞哥儿,不如先杀了我,你杀了我……”哭着又挣扎着要扑过去,吴氏和俞氏拉都拉不住。 阿语本不想管这档子烂事,可周氏这样堂而皇之的欺上门来,着实可气。便上前一步拦住了周氏的去路。 周氏见阿语拦她,伸手就来推,恨不得,一把推死阿语。 阿语往边上一闪,周氏推了个空,只觉眼前一花,拉着瑞哥儿的手钻心的一阵疼痛,不由自主的松了手,没等她反应过来,瑞哥儿已经被阿语拉走了。 “你拉我做什么?”瑞哥儿急的只甩手,可是阿语的手如铁钳似地,怎么也甩不掉。 阿语轻蔑的扫了瑞哥儿一眼,小声道:“你要是不老实,我就废了你的手。”说着手上暗暗一使劲,瑞哥儿疼的呲牙咧嘴,泪花直闪,却再也不敢甩手了。 其实阿语使的是巧劲,因为她捏的是瑞哥儿手上的穴道,稍一用力就叫人疼的冒冷汗。 周氏惊诧,阿语是使了什么法术不成,转眼就从她手里夺走了瑞哥儿。周氏气的直咬牙,指着阿语骂道:“你个小贱人,当日跟你娘那个不要脸的联合起来算计我,我还没跟你算账,今天你又来坏我的事,我要是不好好收拾你,我就不姓周。” 说着周氏扬手就要来打阿语。 “不要……”俞氏眼见着阿语要吃亏,又惊又急,冲过来要护住阿语,东哥儿比她更快,抢先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周氏要落下的手。 “这位大婶,这里是阮家,由不得你放肆。”东哥儿绷着脸喝道。 周氏气极:“你个无礼的奴才,还不给我松手。” 东哥儿死死扣住她的手,说:“请你立即离开这里,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那两个家丁见主人被人制住,忙上前帮村,其中一人攥了拳头就往东哥儿面上挥来。 阿语把瑞哥儿往后一推,抬脚一绊,那家丁一个踉跄,阿语就势拽了他一只手臂,一拉一扯,只听得“咔嚓”一下,那家丁惨叫一声,趴在地上捂着手臂哀叫连连:“我的手,我的手断了……” 另一名家丁见状不敢放肆了,去搀了同伴起来。 周氏没想到阿语一拉一拽就卸了自己手下一只臂膀,心中万分恐惧,这阿语是魔王转世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厉害了?气焰顿时焉了。 阿语抬眼,冷冷看着周氏,说:“你还不走吗?” 周氏不禁打了寒颤,很不甘的看了瑞哥儿一眼,说:“我们走。” 看着她们主仆三人灰溜溜的离去,东哥儿把大门砰的关上。 瑞哥儿见娘走了,追了上去,拍着门,哭着叫着喊娘。 “瑞哥儿,你还叫那人做什么?祖母都你说了多少回了,你没那种娘,快跟祖母回屋去。”崔老太太上前拉瑞哥儿。 瑞哥儿甩开崔老太太的手,哭喊道:“她就是我娘,我知道你们讨厌她,可她是我娘……我要跟我娘走……” “瑞哥儿。”崔老太太凛声喝道:“别忘了你是阮家的子孙。” 瑞哥儿哭坐在地上:“我要娘,我要娘……”任崔老太太怎么拉他都不肯起来。 众人见了,俱是摇头,孩子想娘虽是人之常情,可这瑞哥儿也不争气了。 阿语看着就憋气,转身拉了娘的手:“娘,咱们回屋。” 许氏扫了众人一眼:“大家都回吧!” “东哥儿你帮个忙,把瑞哥儿送回房里去。”许氏道。 许氏来到冯老太太的屋里。 冯老太太盘腿坐在罗汉榻上,面前的小方桌上,摊着一本经书,她一边捻着佛珠一边念经,好似外面的动静她一点儿也没听见。 “老太太……”许氏上前小声唤道。 冯老太太手中不停,眼皮也不抬一下,只淡淡问道:“人走了?” “已经走了,多亏了阿语和东哥儿,要不然,还真没人能制得住那泼妇。”许氏叹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寻死觅活(二合一大章) “那瑞哥儿闹着要跟他娘走……可伯祖母死也不依……”许氏边说边观察老太太的神色。 见老太太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许氏又道:“两人就在院中拉扯起来,差点没把瑞哥儿的手扯断了,按理,我们是该帮着伯祖母的,可是周氏向来泼辣,这次又带了帮手来,哎……实在是很不成样子,幸亏东哥儿和阿语回来的及时,老太太,您是没瞧见,阿语那孩子,也不知哪里学来的本事,就这么一拉一拽,硬生生卸下周氏仆人的一只手臂来,周氏这才消停了。”许氏把经过对老太太说了一遍。 老太太慢吞吞的把手中佛珠放在了经书上,抬眼看着许氏,说:“你来不仅只为告诉我这些吧?” 许氏垂了眼,讪讪道:“媳妇儿想问问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想那周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再来,她下回来时,咱们该怎么办?是让她带走瑞哥儿还是……” 老太太轻轻哼了一声,问许氏:“你知道我为何不露面?” 许氏答不上来,她若知道就不必旁敲侧击来试探了。 “周氏虽然可恶,但当初你伯祖母的所作所为也委实过了些,昧了周氏的嫁妆,将她净身赶出门,周氏心中怀恨,那是肯定的,以往,阮家有权有势,周氏只好忍气吞声,如今阮家没落至此,她心里还会有什么顾忌?就算我出面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不出面,你们也许还好办些,只是没想到你们一个个的都束手无策,还不如阿语一个孩子有手段,老三家的,以后咱们遇到的难事会越来越多,我已经老了,不可能再事事亲力亲为,这个家要靠你们撑着了,今日算是一场历练,老三媳妇,你要记得,该豁出去的时候就的豁得出去,若让人觉得你们好欺负,只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上门,阮家虽不是昔日阮家,家道败落,但是精神气不能也败了,你可明白?”冯老太太意味深长的说道。 许氏听了这番话,心中汗颜,原来老太太是试探试探她们的能耐,也是,以前家中大小事务皆有老太太做主,她们心中就产生了依赖,老太太没有发话,她们就没了主意,不知所措了。汗颜之余又觉得心酸,老太太如今的身体精力都大不如前了。 “媳妇儿记下了。”许氏小声应道。 “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多跟妯娌们商量,也可以问问阿语的意思,阿语这孩子,我瞧着,这下一辈的孩子里,就数她有能耐,像足了当年的老六,可惜她是女娃儿,若是生成男子,重振阮家的希望还得落在她身上。”冯老太太感慨道。 许氏默然,不得不承认老太太说的有理,以前她还认为四姐是个有魄力的,人也聪明,可跟阿语这么一比,四姐儿就不够瞧了,没有阿语的那份沉稳与大气。 那边,阿语和娘回了屋,俞氏道:“阿语,你觉得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通情理,怎么说你四伯母对瑞哥儿是极疼爱的。” 阿语道:“她已经不是我四伯母了,再说,这也不是通不通情理的事,她这样闹上门来,咱就顺了她的意,她还当阮家的人如今都成了软柿子,由她捏拿,她想带走瑞哥儿也不是这么个带法的,您也看见了,瑞哥儿就是祖母的命,难道咱们还能眼睁睁的看着祖母气死?” 俞氏默默的走到床边坐下,想着婆婆刚才那拼命的样子,倘若瑞哥儿真被周氏带走,指不定她立马就能碰死在大家面前,不禁一阵后怕。 “可是,你四伯母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俞氏已经这样叫惯了周氏,一时也改不过来。 “说实话,我是不介意瑞哥儿跟周氏走,瞧瑞哥儿那样,说不定心里还痛恨咱们不让他们母子团聚,可是话说回来,周氏那张扬跋扈的性子,瑞哥儿若是跟着周氏,只怕有样学样,会更不堪。”阿语实话实说。 俞氏点点头,感叹道:“你说的不错,瑞哥儿就是被你四伯母和祖母宠坏了。” 阿语凛了神色道:“总之,周氏要带走瑞哥儿也行,只要祖母答应,咱绝不拦着,但若是像今日这样,是绝对不行的。” 思越从耳房里跑了出来,拉了阿语的手道:“七姐,七姐,我要跟您学卸人膀子的本事。” 阿语捏捏思越的小脸蛋,和声道:“那思越学了本事要对付谁呢?” 思越梗着小脖子,认真的说:“对付坏人,七姐不在的话,万一恶人再来,思越就可以照样对付他。” 阿语被他那认真的小摸样逗笑了,说:“思越还小呢!你先把书念好,等你长了,七姐教你。” 思越伸出小指勾住阿语的小指,一本正经的说:“思越一定好好念书,念好书,七姐就教我本事,不许赖皮。” 阿语笑道:“好,不赖皮。” 思越这才心满意足的跑回耳房跟思超去说话。 俞氏瞅着阿语,嗔怪道:“多日不见你练琴了,你若是练琴也有学武这般用心就好了。” 阿语讪讪道:“娘,如今家里只我有一架琴,姐妹们都没有,我若是日日练琴,姐妹们听了心中一定不舒服,若那琴是普通的倒也没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姐妹一起练,只是,那是卫先生送我的,还是一架珍品,万一弄坏了,我怎么有脸见卫先生,我想着,过几日去安阳县城看看,买一架稍好一些的古琴,给姐妹们弹。” 俞氏想着也是这么回事,便道:“是该如此,明日你就辛苦一趟吧!” 阿语心中暗喜,没想到借口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晚饭的时候,冯老太太因为头痛病又犯了,没出来吃饭,紫菱去伺候她,崔老太太和瑞哥儿也没来吃饭,元香去请,回来说:“老太太和瑞哥儿正僵着,彼此生闷气,都说不吃了。” 许氏道:“那就给她们端过去吧!” 元香去装了饭菜,给崔老太太送屋里去。 倪氏郁郁道:“这周氏也是,明知道瑞哥儿是伯祖母的命根子,还一定要带了去。” 许氏闷声道:“瑞哥儿是决计不能让她带走的,她自己那副德行,还能教得好儿子?咱们阮家的孩子没得让她给糟蹋了。” 吴氏叹道:“真是愁人。” “这有什么好愁的,咱们是为瑞哥儿好,以后周氏若是再上门,大家也别跟她客气。”许氏淡淡道。 “娘,待会儿我和十四弟去瞧瞧六哥,劝劝他。”阮思勤抬头道。 倪氏笑了笑:“好,你们孩子间说话也方便些。” “对了,勤哥儿,敬哥儿,你们明日跟我去见见私塾的老先生,若老先生不反对,就可以去上学了。”许氏缓和了神情道。 思勤听说有学可上,精神头立刻足了起来,挺直了脊背,朗声应道:“是!” “三伯母,我也要上学。”坐在阿语边上的思越开口道。 “哟!越哥儿也想上学呀!”许氏笑微微道。 思越认真的点头:“嗯!我也要念书,将来考状元。”思越以前听娘说过,状元是最厉害了。 大家都乐了,倪氏笑道:“越哥儿好有志气,这才像咱们阮家的孩子。” 许氏开怀道:“好,明日越哥儿也去,如果老先生答应收你,以后你就跟你十哥,十四哥一块去上学,对了,超哥儿呢?要不要一起去。” 思超性子比较内向,不会主动开口,见三伯母问他,便高兴的用力点头。 俞氏见了十分喜欢,心中感慨,可怜九弟妹不在了,不然看到超哥儿越哥儿都这么争气,该有多高兴。 阮思萱却是闷闷不乐,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饭粒。阮思真悄悄捅了捅她,小声问:“四妹,你怎么了?” 阮思萱摇了摇头,不做声。 倪氏发觉了,也问道:“四姐儿这是怎么了?” 阮思萱眼眶一红,嗫喏着:“弟弟们都去念书了,那我们呢?以后就只在家中缝缝补补了吗?” 几个夫人面面相觑,确实,她们这段时间考虑的都是勤哥儿他们几个出路,还未曾想过几个姐儿的。 俞氏莞尔道:“今天我和阿语正说起这事,明天就让阿语进城一趟,去买一架古琴回来,你们姐妹也好练练手,免得生疏了,或者你们还想学点什么,围棋,还是画具?都一并买了来。” 阮思薇高兴道:“好啊好啊!这样日子就不会无聊了。” 阮思萱瞪她一眼:“又没先生教,你自己胡乱弹吗?” “不会啊!八姐弹的很好的,我可以请八姐教我,八姐,你说是吧?”阮思薇不以为然道。 阮思韵自顾细嚼慢咽,似乎她们说话跟她毫无关系,倪氏尴尬笑道:“会的会的,不过你八姐那点本事教你是可以,教别人可不成。” 许氏觉得挺对不住思萱几个,可眼下实在没这个条件,只好柔声道:“四姐儿,你们别急,我再打听打听,看看哪有合适的先生,只要有,三婶就一定给你们请来。” 阿语对此不发表意见,她是什么也不缺,但能体会思萱她们什么都缺的心情。其实说起来,她现在的琴艺教教思萱是绰绰有余,但思萱未必会乐意,所以,这个问题还是让三伯母去头疼的好。 用过晚饭后,许氏几个去看过老太太,见老太太精神不济,便早早退了出来,不打扰老太太休息,又转去崔老太太房里,瑞哥儿和勤哥儿敬哥儿在小耳房里说话,不时传出笑声,而崔老太太依然绷着张脸半倚在床上,床边高几上夫人饭菜动都没动过,许氏心中叹息,总归是小孩子,有了玩伴便忘了不开心的事,大人就不行了。 “伯祖母,您还生气呢!别气了,自个的身子要紧,我们几个已经商议过了,她周氏要是再敢上门闹事,就跟她不客气。”许氏在床边坐下,安慰道。 崔老太太懒懒的白了俞氏一眼,对今天周氏来抢孩子,大家都只在一旁说些没用的话,都没个人帮她一把,就看着她一个老婆子在那拼命,其他人不是她这房的,她不好埋怨,但俞氏是二房的人,崔老太太满腔的愤怒都怨恨都算在了俞氏的身上。 “哪敢叫你们为难,我自己一把老骨头还能撑,等撑不住了,两眼一闭,我省心了,你们也省心了。”崔老太太冷哼道。 崔老太太好歹是家中长辈,这样的话说出来,许氏几个都有些受不住,许氏惶恐道:“是我们几个太没用了,没见过这种阵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叫伯祖母受委屈了,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给伯祖母赔不是。” 崔老太太又哼了一声:“你们都是知书达理的,自然做不出来与那泼妇一般的行径,再说这是我们二房的事,你们犯不着为了我们二房没皮没脸的。” 倪氏尴尬的笑了笑:“伯祖母言重了,什么二房不二房的,咱们大家现在就是一房的人。” “你们是这样想,可有人不这么想,事到临头,撇的比谁都清。”崔老太太愤愤道。 大家愣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崔老太太这是跟冯老太太置气呢! 许氏陪笑道:“伯祖母真是冤枉我婆婆了,我婆婆哪是袖手旁观置之不理,实在是我婆婆今日头疼病犯了,人都站不起来,刚才我们过去看她,她老人家还特别交代我们几个,若是下回那周氏还敢上门闹事,就拿扫把把她赶出去,阮家的子孙,自然是由咱们阮家的人带,决计不能叫她带了去,六弟妹,七弟妹,你们说是吧?” 大家纷纷附和连连称是。 崔老太太的面色才缓和了些,今日不同往日,本以为大家是靠着俞氏,她也好趁机抬抬身份,可俞氏转手把家业送人,弄得如今她还是得看长房行事,既然许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能太过矫情,顺着梯子往下爬。 崔老太太直起身子,装作很着急的样子道:“老妯娌头疼病又犯了?你们怎不早些来告诉我?” 吴氏笑道:“这不是怕您着急吗?您看您还真就急了。” 崔老太太下床趿了鞋,气急败坏道:“你们这些个一点也不知轻重,老太太病了,哪能瞒着我,我这便过去看看。” 许氏忙拦着她:“伯祖母别去了,我婆婆这会儿已经好些,躺下了。” 俞氏也劝道:“婆婆,您还是先顾着自个儿的身子吧!我把饭菜拿去热一热,您好歹吃些。” “是啊是啊!您和我婆婆是家中两位最重要的人,如今一个病着,您若是再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们可就要没主意了。”许氏道。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总算是劝得崔老太太消气,倪氏叫上勤哥儿、敬哥儿,大家先回了。 俞氏去热了饭菜来,崔老太太见没有外人在了,便板着个脸训俞氏:“你是巴不得我早些气死是不是?” 俞氏惶惶道:“婆婆何出此言?媳妇绝对没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崔老太太狠狠的瞪着俞氏:“那为何你不拦着周氏?我这样叫你,你还不动手,她们不帮我,我没话好说,可你怎么说也是二房的人,是我的媳妇,眼看着自己的婆婆被人欺负成这样,你存的是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今儿个,亏得瑞哥儿没被带走,若是让那周氏得了逞,我便一头碰死在你面前,好叫你称心如意。” 俞氏脸色一白,低声道:“媳妇儿不敢。” “说来说去,都是你没用,明明老三家的都说了,那些银子不用还了,你还傻了吧唧一定要还给人家,如果今日掌家的是咱们,她们敢袖手旁观吗?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你们这两个媳妇,一个无能,一个无德,我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遇上你们。”崔老太太还不解气,一个劲的数落。 阿语知道崔老太婆今天心情不好,娘一个人去送饭,指不定又要受委屈,偷偷的摸了来听墙壁,果然就听见崔老太婆又在骂娘。阿语气不过,推门进去。 “祖母,您不要有事没事就骂我娘,我娘不是无用,而是敬您是长辈,以前您总夸四伯母好,这样好那样好,什么都好,我娘呢!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就没一样好,可是,结果呢?您在大牢里,是谁给您送寒衣?是谁给您送吃食?现在留在身边照顾您的又是谁?周氏来过一回吗?现在你知道那个最好的媳妇是无德,可不要等我娘也失去了,您才知道她是最好的,如果您这般看不上我娘,那好,我和我娘明日就离开,再不在您眼前晃,讨人嫌。”阿语走上前去,冷着脸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好久了,没有这样欺负老实人的,这么不知好歹的老太婆,换做是她,早撇下不管了。 崔老太太没想到阿语会冲进来,还冲她说这么重的话,一个孙女也敢来教训祖母,真是反了,崔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 “阿语……”俞氏喝住阿语,不让她再往下说:“阿语,你怎么能这样跟祖母说话,还不赶快给祖母赔不是。” 阿语倔强的挺着脊背,正色道:“娘,我知道在您心里没有不是的父母,您可以逆来顺受,可是,我不能,我只知道是非黑白,不是做长辈的就可以随意辱骂晚辈,您是她的儿媳,不是她的奴才。” 崔老太太七窍生烟,指着阿语的手直打哆嗦,颤声道:“俞氏,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你就由着她这样辱骂长辈?” “我这是在讲道理。”阿语直直望着崔老太婆,这个死老太婆,什么时候脑子才能清醒过来,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浑? “阿语!”俞氏一声厉喝。 “没法活了,我这老婆子怎么还不去死啊!老爷啊,你走的早,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两个孩子拉扯大,我得到的是什么啊!早知道我还不如当初就一头撞死在你坟前……”崔老太婆捶胸顿足哭喊起来。 俞氏听的心惊肉跳,拉过阿语:“阿语,还不快给祖母跪下,给祖母赔不是,说你再也不敢顶撞祖母了。” 阿语犟在那里,生气的看着娘:“凭什么?我又没有说错。”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的受气,这是为了什么?难道这就是孝道?那她宁可不孝。 崔老太太爬起来就去撞床柱子,嘴里喊着:“我还活着干什么啊!老爷不在了,老六也赶在我前头去了,如今媳妇欺上门,孙女也不待见,我这么讨人厌,还不如去死了的干净……” 俞氏大惊,扑过去挡婆婆撞柱子,被崔老太太一下顶在了心口,差点被顶的背过气去,崔老太太扯开她:“你滚开,我不要你虚情假意的,你们母女两早就盼着我死了,我这就去死,好让你们称心如意……” “婆婆,婆婆,您千万保重,是媳妇不好,媳妇没有教好阿语,媳妇这就让阿语给您赔罪,您千万保重……”俞氏忍着痛,苦苦劝婆婆。 瑞哥儿见祖母闹着寻死,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瑞哥儿这一哭,崔老太太就更来劲了,俞氏拦着这边,她就去撞那边,把俞氏急得不住掉眼泪。 阿语冷眼看着崔老太婆寻死觅活,如今才知道周氏那几场闹都是小意思,真正的高手在这里。 俞氏已经急的快疯了,看阿语还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不由大怒:“阿语,你还站在那里作甚,还不来劝劝你祖母。” 阿语的心凉透了,娘就是这样的人,在她心里,长辈永远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崔老太婆早就摸透了娘的脾气,所以才敢一次次的肆意辱骂,寻死觅活,她就不信,娘要是不拉着她,她真有这个胆去寻死。 阿语闭上眼,这场闹剧她看够了,阿语转身出了房间。 俞氏在身后大声的唤:“阿语,阿语,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只要不用再见到这个老太婆。阿语气呼呼的穿过院子,打开大门,摔门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如何善后(二合一大章) 阿语出了家门,外面黑漆漆,冷飕飕的,阿语抱着手臂索瑟了一下,她这么气出来,衣裳也没多穿一件,算了,还是去空间吧!也有好些日子没去了。 阿语一消失,东哥儿和蒋静就追了出来,一直跑出巷子都没见到阿语的影子。 “阿静,你赶紧回去,叫我爹出来往西找,我往东去,这黑灯瞎火的,小姐应该走不远,你就陪着夫人,别叫夫人吃了亏。”东哥儿急急叮嘱了一声,就往东边的街道跑去。 蒋静着急的跺了一跺脚,转身跑回阮家去叫公公。 李叔叮嘱自己的婆子:“你也赶紧去老太太房里。” 李婶“哎”了一声,递上一只灯笼,说:“找到小姐,好生相劝,有什么事回来大家商议。” “知道了。”李叔接过灯笼忙出门去。 等李婶和蒋静来到崔老太太房里,崔老太太还在那哭闹,几位夫人闻声都赶了过来,连冯老太太也从床上爬了起来,由紫菱搀扶着,微微颤颤的赶了来。 “我知道她如今出息了,就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嫌我这个老太婆碍眼了,也不用她走,我这就带了瑞哥儿离开……”崔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矫情的推开众人,就去开箱子,收拾行李。 “伯祖母,有话好好说,阿语还是个孩子,说的是孩子话,如果她有什么不对的,叫她改了便是,您何必动气呢?”许氏劝道,甚感头痛,这才刚消停了一会儿怎么又闹上了。 “老妯娌,你这又是何苦呢?都夜了,你要带瑞哥儿走,能走到哪去?”冯老太太给倪氏使眼色,倪氏赶紧去夺了崔老太太手里的衣裳放回柜子里去。 崔老太太万般委屈,抹着眼泪,唏嘘道:“就算是去要饭也好过在这受气。” 冯老太太脸色一沉:“老妯娌又说气话了,谁敢给你气受,我第一个不饶她。” 俞氏跪在地上默默的流泪,阿语已经气走了,她顾着这头,顾不了那头,一面担心阿语跑出去有危险,一面又担心婆婆不肯息事宁人,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崔老太太又开始控诉:“老姐姐,您是没听见阿语刚才说的那话,我不过是数落了她娘几句不是,她就冲了进来,对我红眉毛绿眼睛的,说的话句句都像把刀子戳我的心啊!” 原来阿语是在替她娘抱不平,冯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吩咐许氏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跟你伯祖母好好说几句话。” 许氏应声,去搀俞氏起来,倪氏把瑞哥儿一并带了出去,吴氏走在最后,反手把门轻轻带上。 许氏对俞氏道:“咱们上你屋里说话吧!” 俞氏点了点头。 倪氏道:“我先把瑞哥儿带到勤哥屋里去,今晚就让瑞哥儿和勤哥儿挤一宿。” 大家来到俞氏房里,元香去叮嘱招弟看着点思超和思越,顺手把小耳房的门带上,转过身借口去沏茶也退了下去。 许氏这才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又闹出这么大动静?” 俞氏拭着泪:“她三伯母,都是我的错,婆婆要打要骂,我一个人受了便是。” 许氏道:“你就是这脾气,有什么委屈都自己一个人受着,阿语那孩子我看的明白,不会无缘无故的顶撞长辈,是不是我们走了以后,伯祖母把气都撒你身上了?” “婆婆今天心情不好,数落我几句也没什么。”俞氏低低道。 吴氏道:“她六婶,以前你在家时的处境我们也不是不知,只是碍于二伯祖母的面子,再加上你也从来不曾在人前抱怨半句,大家都不好说话,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六婶,我们都是做媳妇儿的,孝顺孝顺,讲究的就是一个顺字,可这一个‘顺’字,其中含了多少辛酸与委屈,你对二伯祖母的孝心,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也别难过了,等找回阿语,你也别太责备她。” 许氏叹了一气道:“伯祖母这脾气,连我都怕,也难为六弟妹能受的住。” 吴氏苦笑道:“还能如何?毕竟她是长辈,再受不住也得受啊!” 吱呀……倪氏推门进来。 “瑞哥儿安顿好了?”许氏问道。 倪氏笑笑:“安顿好了,勤哥儿陪他说话呢!” 倪氏自己端了一张杌子在吴氏边上坐下来,说:“我问了瑞哥儿,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我倒觉着阿语的话说的一点不错,她六婶,我真是羡慕你,生了这么个好女儿,有胆子站出来为自己的娘说话。” 吴氏问:“阿语都说什么了?” 倪氏把瑞哥儿告诉她的话又说了一遍。 俞氏听着,瑞哥儿这孩子心眼倒还实诚,没有加油添醋,只是瑞哥儿也未免太老实了,怎好把婆婆说许氏的话也给学了出来,这叫许氏听见了,她心里难免会有疙瘩,婆婆以后也不好做人啊! 许氏听了,一声冷笑:“原是因为六弟妹把房契地契给了我,伯祖母心里不痛快了,借题发挥,趁机找事呢!” “她三伯母,我婆婆也是有口无心。”俞氏忙为婆婆辩解。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替你婆婆遮掩了,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跟一个老人家去置气,只是,让你夹在中间做难人,我心里不安。”许氏道。 俞氏摇头:“我没什么的,婆婆说几句气也就消了。” “我说她六婶,咱们都是做媳妇儿的,不好说长辈什么,大伯祖母又碍于情面,也不好说什么,如今阿语这番话,倒是可以给她敲个醒。”倪氏道。 “我看难,二伯祖母一向固执,你没瞧见她气成那样子,心里只会想阿语怎么忤逆了她,怎么可能会去想阿语的话说的有没有道理?”吴氏冷笑道。 俞氏道:“算了算了,怎么说她也是我婆婆,阿语的祖母,阿语顶撞了祖母就是不对,回头我让阿语给她去认个错,希望婆婆可以消气。” 倪氏不以为然道:“阿语若是肯认错,她也不会跑出去了,阿语也是个有主意的人,这孩子一辈里,就数她最有想法,依我看,这事,咱们就这样晾着,两头劝劝了事。” 许氏想了想说:“过会儿我去讨老太太的意思。” “嗯!还是听听老太太怎么说。”吴氏赞成道。 俞氏看着外面黑头了的天,心中担忧,阿语跑出去都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东哥儿找到阿语没有,还是找着了,阿语不肯回来? 此时,阿语正怏怏的坐在畅意居院子里的秋千上,悠悠的晃荡,跟白离说了家中的事,白离半天也没吭声,倚在栏杆上吹箫。 “白离,你倒是说句话,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阿语耐不住了,她心烦意乱的,根本无心听白离吹什么箫。 箫声戛然而止,白离一双星眸淡淡的望了过来:“你若觉得自己没错就没错,你若觉得自己错了,那就回去给你祖母赔个不是。” 阿语横了他一眼:“你这话等于白说。” 白离微哂,走过来抱着手臂倚着藤架:“阿语,你那番话换做对旁的人说,那就是绝对没错,但那人是你祖母,就算你说的再有理,也是忤逆了长辈,难免遭人诟病。” “那怎么办?难道就由着她一次次的欺负我娘?我娘那软弱的性子,就算被她欺负死了,也不会反抗一句的,哎!我那个娘啊,对外头倒是还有几分精明,一对上我祖母,她就没折了,我这个人,吃苦受累的都不怕,就是不能受气,谁让我不舒服,我就让她更不舒服。”阿语悻悻道。 白离失笑:“难怪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阿语送了个白眼给他:“这次我要是认错,那她以后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说不定,她下回不痛快了,骂我娘一个还不过瘾,还得把我也叫去数落,我可不干。” “其实,像你婆婆这种人,她既然怎么看你们都不顺眼了,跟她讲道理是没有用的,只有要让她意识到,没有你们她就不成,让她忌惮你,怕你,这样她才会权衡利弊,知道收敛。”白离闲闲道。 “让她忌惮我?怕我?”阿语困惑,难道她应该更凶狠? “要让一个人忌惮你,其实并不用跟她起争执。”白离笑的颇有深意,只是阿语仍然不明白。 “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白离闲闲道:“对你来说,小事一桩,实在不必为此闷闷不乐。” 阿语腹诽,说的轻巧,换你来试试,不过听白离这么一说,她的心情倒是好了许多,以后她绝不跟崔老太婆当着别人的面起冲突,给人留话柄。阿语脚尖噌地,一发力,荡起了秋千。 白离见了笑道:“没事了?” 阿语撇着嘴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愁也没用。” 白离呵呵一笑:“也没什么好愁的,你这样大半夜的跑出来,家里人都该急了。” “让她们急去。”阿语知道白离在提醒她好回去了,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让她们急,等她们急坏了,就没人再有心思来责问她了,当然崔老太婆除外,崔老太婆是不会担心她的。 白离无奈的摇摇头,又拿出他的箫,呜呜咽咽的吹奏起来。 阿语计算着时间,她跑出来差不多该有一个时辰了,这才出空间。 看着家门口悬挂着的两盏灯笼,阿语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朝家门口走去。 李婶不放心,不时的出来探望,蓦地看见阿语回来了,惊喜的跑了出来,拉了阿语的手,生怕她跑了,迭声道:“小姐,您上哪去了,东哥儿和李叔都找遍了整个安文县也没找找您,您看您手都冻冰了。” 阿语心笑,哪里是她的手冰,明明是李婶自己的手冷的像冰块。 “夫人都急坏了,小姐,下回可再也不能跑出去,要是您觉得受了委屈,或是心里有气,您就来找李婶,有李婶在,谁也别想为难小姐。”李婶心疼的搓着阿语的手,怕她冻坏了,早春的夜还是很冷啊! 李婶的话阿语心中暖暖的,阿语笑微微的看着李婶:“李婶,家里怎样了?” 李婶哼了一声:“她还想怎样?她有力气闹就让她闹去,做长辈的自己没个样,还想叫大家都顺着她,没这个道理,小姐,夫人若是要您去赔罪,您就不去,赔啥罪啊!该反省的人绝对不是我家小姐。”李婶最是护短,也不说是护短,这事,小姐没错,崔老太太一大把年纪还这么不省事,是该有人好好敲打敲打。 阿语笑了笑:“我们回吧!” 李婶怕夫人要责备小姐,亲自带了小姐去夫人房里。 俞氏一直坐立不安,都快急疯掉了。 “小姐……”元香见李婶带着小姐进来,欢喜的唤道。 俞氏见阿语回来,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想迎上去抱阿语,可是一想到她还得做规矩,就硬生生忍住了那份冲动,冷着脸:“你还知道回来?” “夫人,小姐好不容易回来了,您就少说几句吧!小姐在外头呆了这么久,都冻坏了。”李婶埋怨道,夫人也真是的,小姐没回来,她急得要死,小姐回来了,她又摆脸色给小姐看,回头若是再把小姐气走了,她莫要后悔。 阿语没搭理俞氏,转身对李婶说:“李婶你先回吧!” 李婶踟蹰着不挪步。 阿语推她出去:“去吧去吧!放心,我今晚不走了,外头冷的要死,要走我也明日再走,带上你一起走。” 俞氏听着这话,又是一阵心惊肉跳,算了算了,什么规矩不规矩,阿语也是为了她才这样的。俞氏这样想着,便向阿语走过去,想拉她的手,可阿语却是不露痕迹的错开身子,对元香说:“元香,帮我把被子抱到耳房去,今晚我跟思越挤一挤。”说完就去推开了小耳房的门,走进去,嘭的又把门给关上了。 俞氏怔在那里,元香也愣住了,两人都惊诧的盯着那扇门。 “小姐这是在生气?”元香讶然道。 俞氏看着那道门,刚才那嘭的一声,就好比一把锤子砸在了心上,被婆婆百般刁难,辱骂她都没有这样难过,阿语不理她了,阿语生她的气了,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去训斥阿语,她这样懦弱,连阿语都看不起她了。俞氏强忍住眼泪,黯然转身:“你把被子给小姐送过去吧!” 这一夜,俞氏几乎没有合眼,黑暗中,一直盯着那道门。 思越枕在阿语的手臂上睡的很香,可阿语睡不着,她明知道娘已经心软了,可是她必须强硬起来,必须要让娘知道,她不喜欢这样懦弱的娘,这是她的态度,如果她妥协,那么一切都不会改变,那她这一次顶撞崔老太婆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第二天,招弟来伺候阿语梳洗,悄悄跟阿语说:“小姐,夫人已经去了老太太房里,我看夫人,眼睛都是肿的。” 阿语拿着热毛巾捂在脸上,她的眼睛也是难受的紧,又涩又胀。 “我三伯母她们说什么了吗?”阿语这才问这事。 “昨晚三夫人、七夫人还有九夫人都在屋里陪夫人说话,几位夫人都说小姐没错,我还听七夫人说,这事就晾着,不要管。”招弟昨晚耳朵一直贴着房门偷听。 “七姐,思越帮七姐。”思越从床上爬了起来,趴在阿语背上,小手搂着阿语的脖子。 阿语笑道:“哦?你要怎么帮我呢?” 思越很认真的想了想:“二伯祖母要是骂七姐,罚七姐,思越陪七姐一起受罚。” 思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糊道:“谁要罚七姐……” 阿语给他掖了掖被角,笑道:“没人要罚七姐,你再睡会儿。” “哦……”思超闭上小眼睛又睡了。 阿语拍拍思越搂着她的小手:“越哥儿,让超哥儿再睡一会儿,你们就起来,别忘了今天还要跟你三伯母去见老先生的,可得给我精神点。” 思越立即响声道:“七姐放心,我都准备好了。” 阿语笑了笑,拾掇整齐,准备出去吃饭。李婶却端了热腾腾的粥来:“小姐,快吃早饭。” 阿语道:“李婶,你怎么给我端屋里来了?” 李婶犹豫道:“难道小姐要去外头跟大伙一块吃?” “是啊!”阿语笑看着李婶,李婶这是怕她出去跟大家一起吃饭不自在吧!有什么好不自在的,她偏装作什么事也没有。 “这……”李婶有些担心。 “走吧走吧,把粥给我端去饭堂,我马上就来。”阿语笑嘻嘻的说。 阿语走进饭堂,崔老太太和伯祖母都不在,其他人倒是整整齐齐的就坐。 “小姐,粥给您放这。”李婶把米粥放到小姐的位置上。 唰的,大家的目光都朝她扫过来,阿语视若无睹,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端起米粥,拿了个馒头,不紧不慢的吃着。 饭堂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的很,连喝粥的声音都没有。 阿语自顾自的吃,吃完了,掏出帕子擦了擦嘴,也不看俞氏,说:“阿语吃好了,诸位伯母婶娘,姐姐妹妹,弟弟们慢吃,我这会儿要进城一趟。” 俞氏叫住阿语:“阿语,你进城银子带了吗?” 阿语面无表情,淡淡道:“带了。” 俞氏困惑着,她又没给阿语银子,阿语怎说带了。 阿语屈膝一礼,转身出了饭堂,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六弟妹,阿语这是怎么了?”许氏看出阿语的异样,好像在跟俞氏生气呢! 俞氏苦笑道:“没事,她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过会儿就好了。” 倪氏道:“你是不是昨晚又说她了?” 俞氏摇摇头,心中苦涩,阿语对她这样冷淡,从来没有尝过这样的滋味,真不好受。俞氏叫来元香,小声嘱咐她:“你快跟出去看看,让东哥儿和蒋静跟这小姐。” 元香应声而去。 阮思萱小声嘀咕道:“她可真拽,顶撞了长辈,不但不道歉,好像还是她有理似地。” 许氏耳尖听见了,凛了她一眼,低声道:“快点吃,都凉了。” 倪氏对思勤道:“勤哥儿,你吃好了,去叫你十五弟,十六弟起来,咱们约好了时间去见老先生可不能迟到的。” 思勤放下碗筷,一抹嘴:“我吃好了,这就去叫十五弟和十六弟。” 阮思萱回了房,就在房里嘀咕起来:“大家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没人派阿语的不是?换做别人这样顶撞了长辈,早就被罚去跪祠堂了。” 阮思卉弱弱道:“现在没有祠堂了。” 阮思萱朝她一瞪眼:“我说的跪祠堂只是打个比方,真的要罚,跪院子里也是一样的。” “行了,你就别道不平了,咱们又不清楚事中曲折,不好妄下断言。”阮思真道。 阮思萱冷笑起来:“这还用说?顶撞长辈,忤逆长者就是错,阮家的家规可不就是这么写着的?难道这家规还分对象,因人而异?” “这种事,自有大人们操心,咱们何必管这么多?”阮思真拿起花绷子做起绣活来。 “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我犯了错,就要被禁足半年,她阿语犯了错,却没人去说她一句不是,太不公平了。”阮思萱不平道。 阮思卉跟阿语要好,自然不希望看见阿语受罚,可她又怕四姐,所以只好什么都不说,默默的捡了篓子里的丝线,坐到三姐身边去打络子。 “我看这阮家的家规索性废了算了,以后这家没大没小也没什么关系了。”阮思萱兀自在那喋喋不休。 “四姐儿,你说的是什么话?”许氏进门来,刚好听见这一句,低喝道。 阮思萱怔了怔,见三伯母沉着脸,便又不服气起来:“我说的是事实啊!凭什么阿语顶撞了长辈,都不用受罚的。” 许氏心中叹了一气,这个四姐儿,就是小心眼,难成大器。 “阿语的事,自有她娘来管,她娘都没说什么,你二伯祖母也没说什么,要你这么多嘴?”许氏驳了她一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继续冷战(二合一大章) 第一百零三章 来到安阳县城,阿语先让东哥儿把马车赶到乐器坊,蒋静陪她进去挑了一架老杉木做的古琴。 店里的伙计认得阿语,就是上回来买箫,价格七两,却硬要给他十两的顾主。 “小姐,我们店里还有更好古琴,小姐要不要看看?”伙计推荐道。 阿语笑了笑:“不了,眼下买这架就可以了。”说着又挑了两本琴谱,看见墙上挂着琵琶,阿语记得阮思真好像会弹的,便让伙计取了下来。 伙计利落的把古琴和琵琶用匣子装好,拿了算盘劈里啪啦一算,说:“小姐挑中的这架古琴价五十六两,琵琶四十五两,琴谱一两银子一本,一共一百零三两。” 阿语掏出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给伙计,倒不是为了携带方便,她的钱袋子装多少银子都没问题,问题是她这小小的钱袋里若是摸出这么多银子,别人不傻眼才怪,所以阿语早在银庄换了几千两银票收着。 阿语还要去摸碎银子付那三两零头,伙计却是嘿嘿一笑:“小姐,那三两银子就免了,您上回还多给了三两银子,正好抵消,再说,您也算这里的老顾主,本该给您优惠的。” 阿语不觉多看了这伙计两眼,这伙计长的一副精明摸样,可人却诚实,没有认为她是冤大头就趁机敲她,阿语笑笑:“那就谢谢小二哥了。” 伙计热情的帮蒋静把古琴和琵琶抱到马车上,又帮忙搬了小凳,让阿语和蒋静上马车,一直目送马车离去方才回店里。 “这个伙计真不错,服务周到、热情。”蒋静称赞道。 阿语微微颔首,想着将来自己开了店铺,也能招到这样的伙计就好了。 三人接着又去了书笔店,买了些画具,想着思勤他们马上要上学堂,阿语又给每人买了一套文房四宝,给白离也买了一封宣纸。 “嫂子,你们买下的那两家铺面在哪儿?我们今天过去看看。” “好啊!我和东哥儿也正商量这事,铺面买下也有些日子了,一直闲置着怪可惜的,小姐去看看,也好早日拿个主意,是租出去还是自己开店。”蒋静笑道。 蒋静掀了帘子,探出头去跟东哥儿说:“咱们去东市街,小姐要看看铺面。” 东哥儿回头笑道:“好嘞!” “小姐,前面转个弯就是东市大街了,这条街可是安阳县城里最热闹的,寸土寸金的地方,原来的店主在上元节灯会遇了难,他家娘子在此地没了亲人,才会买了这两间铺面带了孩子去投奔娘家。”蒋静说道。 这事上回蒋静已经说过了,这时又提起,阿语掀了窗帘子往外头看,只见街道两边有好几家酒楼,此时又近中午,客人进进出出的,看起来生意不错。 “小姐……”蒋静欲言又止。 “什么?”阿语心不在焉的应着。 “小姐会不会……觉得这铺面有点凶?”蒋静到底还是说了出来,买这铺面的时候,有人就说这铺面不吉利,克死了店主,所以,那店主娘子贴了转让告示好几日都无人问津,当初她跟小姐说起这事,小姐好像没当一回事,只说买下,可她心里终是存着个疙瘩。 阿语不由失笑:“嫂子,你怎么也信这个?上元节那日安阳县城里死了多少人?要说也得说这安阳县风水不好,城隍庙不吉利,说不定是那一家看上了这铺面,想压价故意造谣的,我才不信这些。” 蒋静讪讪:“小姐不介意就好。”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东哥儿跳下车,放好凳子。 蒋静指着街道右手边两间关着的铺面说:“小姐,就是这两间。” 东哥儿把马车停到不挡道的地方,跑回来开门。 阿语观察周围环境,店铺左边上就是一家酒楼“飘香楼”,右边是一家糕点铺,对面是茶楼,阿语暗道:东哥儿这铺面找的也太好了,非常适合开酒坊。 东哥儿已经移开了两扇门板:“小姐,进去看看。” 阿语进了店铺,只见这两间铺面原就是打通的,大约六七十平米的大小,还留有一排排货架,只是货架上空空如也,很好,若是卖酒,这些货架都可以利用,再在堂中摆几张桌椅,弄些花生,小点心什么的,客人可以在这里品酒。 “小姐,这后面还有个院子。”蒋静指着一扇小门道。 哦?还有院子?阿语穿过小门,但见一方方正的院落,后面还有一排三间屋子,院中种了一棵桂树,两棵美人蕉,鹅卵石铺成的甬道,一直通向对面的三间小屋。阿语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这铺面买的好,地段好,大小合适,还有这屋子,可做库房,夜里伙计也可以住,东哥儿,你的眼光很好……” 见小姐十分满意,蒋静和东哥儿对眼一笑,心里也很高兴。 “这也是小姐运气好,正好碰上了。”东哥儿笑道。 阿语笑睨这他俩:“不错,是我运气好,碰上你们了。” 蒋静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忽而又抬头道:“小姐,那您可想好了这铺面要派什么用场?” 阿语沉吟道:“我看着铺面左右都是做吃食的,咱们不是正愁没地销售果子酒吗?就卖果子酒,东哥儿,回头你算算,重新装修一下这铺面要多少银子,算好了,咱们马上就动手。” “行。”东哥儿干脆应道。 “可是,过两日,就是惊蛰了,马上就要开始春耕,家里还有田地……”蒋静提醒道,意思是东哥儿会不会忙不过来? “这有什么,叫铁牛大哥带庄子上的佃户们过来就是,大家正愁没活干,再说有我爹和铁牛大哥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还是专心把这里的事做好。”东哥儿不以为然道。 阿语听了,放下心来:“总之,东哥儿你受累些,最好赶在下个月之前把店铺弄好,到那时,多数人家年前做的米酒都要吃完了,咱们的果子酒正好可以接上。” “小姐放心,误不了。”东哥儿保证道。 三人出了院子回到大堂,却见店门口有人在探头探脑。东哥儿迎上前去,正要问话,那人嘿嘿笑道:“你们是新的店家?” 东哥儿回头看了看阿语,阿语朝他点点头,事先大家就商议好,这店是以东哥儿的名义开的,东哥儿见那人不像伙计的摸样,说不定是隔壁的店家,便客气道:“正是在下,敢问您是?” 那人朝东哥儿一揖,说:“我是隔壁糕点铺子的掌柜,鄙人姓汪,听说这铺子已经卖出去了,可一直没见新店家过来,今日看这门开了,就过来瞧一瞧。” 东哥儿笑了笑,也作揖道:“原来是汪掌柜,在下姓李,那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还请汪掌柜多多照应。” “好说好说,左邻右舍的,相互照应是应该的。”汪掌柜呵呵笑道,看了阿语了蒋静一眼,又拉了东哥儿一旁去,小声道:“李掌柜,有件事,不知道您晓得不晓得?” 东哥儿愣了愣:“什么事?” 汪掌柜用他的三角眼把这屋子扫了一圈,讳莫如深的说:“大家都说这铺子不吉利,先前的店主开杂货店,生意就清淡的很,他家娘子连生了两个娃都落地就死了,店主今年灯会之时也被叛军……”汪掌柜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汪掌柜说话的声音虽然轻,但铺子里静,阿语和蒋静听的也很清楚,蒋静的脸色不由的白了一白,阿语冷冷瞅着这个汪掌柜,心想着,说不定,这些谣言就是他造出来的,这人不怀好意啊!以后可得多防着他些。 东哥儿故意苦着脸道:“有这事?我竟是不知,可如今买都买了,花了大价钱呢!” 汪掌柜一副深表同情的模样 说:“兄弟还年轻,不晓得这置宅买铺的都得看风水,您想啊!这生意好坏都还在其次,若是妨了主,那可就……” 得儿,不一会儿功夫就称兄道弟上了。 “那依汪掌柜的意思?”东哥儿问道。 汪掌柜眼珠子一转,拍拍东哥儿的肩膀,叹道:“兄弟,听老哥哥一句劝,还是趁早把这铺子卖了的好。” “可这一时也没处卖啊?”东哥儿很是为难。 汪掌柜想了想,说:“我倒是认识一个外地的,想在安阳城置产业,要不,老哥哥帮你去问问?” 阿语扯了扯蒋静的袖子,让她去说话,蒋静点了点头,笑微微的走了过去:“真是谢谢汪掌柜的好意了,这铺面我们还是很看好的,先做着再说吧!若是实在做不出,到时候再卖也不迟。” 汪掌柜讪讪:“那是那是……” “相公,咱们出来好一会儿,也该回了。”蒋静柔声道。 东哥儿一拱手:“汪掌柜,那就改日再讨教了。” 汪掌柜拱了拱手:“好说好说。”这才离去。 蒋静见他走了,嗔怪道:“你跟他说这么多作甚?我看这人心思不正。” 东哥儿笑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这是在套他的话,你看,一试就试出来了,说什么他认识一外地的,我看八成就是他自己眼馋这铺面,又看人家孤儿寡母的,想压价,所以到处造谣。” “嫂子,你就放心好了,东哥儿心里明着呢!”阿语笑吟吟的说。 东哥儿冲蒋静挑眉,好似在说,还是小姐知道我。 蒋静嗔他一眼,小声嘀咕:“别小姐夸你一句,你就飘起来了。” 东哥儿笑笑,三人出了铺子,东哥儿把门上好,落了锁,又去赶车。阿语想起超哥儿和越哥儿,便走进糕点铺子,买了些糕点,想了想,干脆就多买一些,大家分着吃。 回到阮家时,已经未时已过,阿语让蒋静把琴直接搬去东厢,进了内院,见紫菱正从伯祖母房里出来。阿语迎上去问:“伯祖母的身体可好些了?” 紫菱摇头叹气:“老太太的身体是大不如前了。” 阿语感慨着,老太太这么要强的人,若不是身体实在不争气,这会儿恐怕早就要进京去谋划阮家的出路了,而不是窝在这一方小院子里。 “可请了大夫?” “请了,开了些治头疼的药,嘱咐老太太要多休息,别太操心。”紫菱回道。 “嗯,我进去看看伯祖母。”阿语道。 紫菱笑了笑:“正好三夫人和你娘也在。” 娘在里面?阿语犹豫了一下:“那我还是等等再去吧!”说罢便转身回屋了。 紫菱愣住,小姐这是怎么了?一听说三夫人和六夫人在里面就不进去了呢? “小姐,您回来啦!”招弟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小姐回来了,忙从小耳房里迎了出来。 思越和思超跟了出来,思越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兴奋的拉着阿语:“七姐,七姐,先生收下我们了,明天我们就可以跟十哥,十四哥去学堂了。” 阿语捏捏思越的小脸,又摸摸思超的头,笑道:“你们两好棒,来,七姐给点奖励。”阿语把糕点放在桌子上,吩咐招弟:“招弟,去拿几个盘子来。” 嗳!招弟笑着应声去厨房拿盘子。 “跟七姐说说,先生都考了你们什么?”阿语牵了思超思越进了耳房。 “先生要我和思超背三字经,这个我们早就会了,先生又考了我们《幼学》我全答出来了。”思越颇为自豪的昂着小脸汇报。 思超悻悻道:“我有一题没答上来。” 阿语揉揉思超的头安慰道:“没事儿,先生这不是已经答应收你们了吗?只要你们以后勤学好问,学问一定能大有长进。” 两人用力点头。 蒋静把古琴和琵琶搬去了东厢,又把文房四宝搬来阿语房里。 “小姐,这些放哪儿?” 阿语道:“你留下两份,其余的给六少爷,十少爷,还有十四少爷送去。” 思超和思越得了文房四宝,开心的不得了,两人一边一个捧着阿语的头用力的亲了一下。 亲的阿语心花怒放,这两孩子太可爱了。 阿语估摸着娘差不多要回来了,就叮嘱思超思越:“你们吃完了糕点,就去写字,七姐累了,要睡一会儿,你们要认真写,七姐醒来要检查的,看谁写的好。” 两个小不点满口含着糕点,说不了话,只能点头。 “小姐,您这会儿睡觉啊?”招弟觉得奇怪。 “是啊!我累坏了。”阿语脱了鞋子和外衣,就在思越的床上睡。 招弟收拾了小姐的衣物,拿去衣架上挂好,对思超思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带着他们去外间写字,省的吵到小姐。 俞氏在老太太屋里听说阿语回来了,就有些坐不住了。 紫菱说:“七小姐本来是要来看老太太的,可奴婢说,三夫人和六夫人也在,七小姐怕进来打扰了你们淡事,就说晚些再来。” 俞氏心中苦闷,阿语这是在躲着她呢! 冯老太太见俞氏心神不宁的,便道:“老六家的,你就不用在这里陪我说话了,我也乏了,你回去告诉阿语,这事就这么揭过了,下不为例,你也不要再教训她,这孩子懂事儿,知道轻重的。” 俞氏低低的应了一声,和许氏起身屈膝一礼,退了下去。 俞氏回屋,只见思超思越正趴在桌子上练字,招弟在一旁陪着,便问道:“小姐呢?” 招弟指指小耳房那扇门,小声说:“小姐累了,躺下歇会儿。” 思越举着手中的笔叫了声:“六婶,您看,这是七姐送我们的。” 俞氏莞尔一笑,柔声道:“你们好好练。” 阿语在里头并没有睡着,听见娘回来了,便往里侧身。竖着耳朵,听见“吱呀”的推门声,忙闭了眼装作已经入睡。 俞氏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坐下,替阿语掖了掖被子,看着阿语的后脑勺发呆。 也不知伯祖母昨儿个跟婆婆说了什么,今早她去请安,婆婆什么话也没说,这事儿算是不了了之,可阿语这还气着,叫她一点办法也有。 俞氏轻叹了口气,阿语是个孩子,可以毫无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她不能,为人媳妇有为人媳妇的苦处,阿语是无法理解的。 阿语听见娘叹息,很想转过身,可是,两人相对,又能说些什么呢?直到娘离开,阿语还在为这事矛盾,心烦意乱的,整个人迷迷糊糊,不知不觉还是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饭点,招弟来叫她,她才醒过来,起床梳洗。 吃饭的时候,俞氏默默的给阿语夹菜,柔声道:“多吃些。” 阿语只顾低头吃饭,也不应声。 见她娘俩这样,许氏笑道:“阿语啊!你可真有心,给大家买了这么多东西,又是古琴,又是琵琶,还有糕点,文房四宝。” 阿语抬头微微一笑:“没什么,难得进城一趟,想到就买了。” “你想得到,说明你有心啊!”倪氏笑道。 “就是,一共花了多少银子,回头我给你送过去。”许氏道。 “三伯母,不用了,也没花多少钱。”阿语忙道。 “那怎么行,这笔费用理应由公里出的,那能让你们破费。”许氏笑道。 俞氏道:“她三伯母千万别算的这么清楚,什么你们我们的,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许氏笑了笑,也不好再说:“那就谢谢六弟妹,谢谢阿语了。” 顿了顿许氏又道:“六弟妹,马上就是惊蛰了,秧苗李叔都已经准备了,只是人工还得多请几个勤快的,这事儿,你让东哥儿上点心。” 俞氏刚要应承,阿语抢先道:“三伯母,东哥儿过几日要出一趟子门,他老丈人家里有急事,不过您放心,春耕的事儿东哥儿早就安排好了,人工都已经定下,请原来咱们阮家庄的佃农过来,到时候就让李叔和铁牛大哥照看着,保证春耕顺顺利利的。” 许氏笑呵呵的说:“那就好,那就好。” 俞氏心里纳闷,东哥儿老丈人家里有事没听李婶说起啊?先前见到蒋氏,她也没提,不知道蒋家出了什么事,回头得问一问,若是能帮的上忙,好歹也得帮一帮。 蒋静在一旁听得清楚,心知小姐这是在为东哥儿忙铺子里的事找借口,不过回头夫人一定会问她,这小姐,把由头推到她身上,她该找个什么理由呢? 饭后,俞氏想叫阿语一起去看看婆婆,可阿语被三姐儿叫了去,她只好一个人过去。 “七妹,你怎么想到要买把琵琶?”阮思真笑问道。 “我记得三姐儿会弹的,就一并买了,只是这安阳小地方,没有好的,当然,就算有好的,咱们现在也买不起,三姐就先将就用着了。”阿语莞尔道。 “三姐,好久没听你弹琵琶了,弹一曲吧!”阮思卉央求道。 阮思真羞赧道:“我也只会一点点,弹不好的。” “三姐,您就弹一曲,弹一曲。”阮思薇也道。 阮思真犹豫了一会儿,低低道:“那我就弹一曲,只是你们不许笑话我。” 说罢阮思真调了调弦,叮叮咚咚的琴声自她青葱如玉的指尖流泻而出,弹得是一曲《昭君出塞》。将昭君之怨和北域的荒凉表现的淋漓精致。 大家听的入神,神色都凄然起来,阿语听过阮思真的古琴,觉得很一般,没想到她的琵琶弹的如此之好。 一曲终了,阿语带头鼓掌,说:“三姐您还说自己只会一点点,真是太谦虚了,不行,以后您得教教我们。” 阮思薇拍马屁,晃头晃脑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阮思真羞的满脸通红,啐道:“都说了不准笑话我的。“ “三姐,你弹的的确很好。“向来话不多的阮思韵开口道。 别人说好,阮思真是不信的,她自觉很久没练,手生了,这琴艺还没有平时的六七成,但是阮思韵是几个姐妹里,琴艺最好的,她说好,这让阮思真又有了信心。 阿语笑看着阮思韵:“八妹,你也弹一曲吧!” 阮思韵睨了阿语一眼,她还没忘上回阿语评她的《阳关三叠》,对阿语好一阵气闷,不过,今日姐妹们难得高兴,她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便坐到了古琴前,同样一曲《阳关三叠》。 阿语听阮思韵再弹此曲,琴声竟是平淡了许多,不似以前那样哀婉断人肠,但是细细听来,又隐含着淡淡的忧伤,这样的琴音更能牵动人心,不由的佩服起来,许是经历了这番波折,让阮思韵变得更加含蓄内敛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雨过天情(二合一大章) “人生最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唯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和着阮思韵的琴声,阿语幽幽念道。 阮思韵琴声一滞,蓦然看向阿语,目光中带着几分诧异。 阿语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扰了你的琴思。” “有些人……就是喜欢卖弄。”阮思萱倚在窗前的一张靠背椅上看着窗外的暮色,拖长了语声,不咸不淡的说道。 大家俱是微皱了眉,阿语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阮思韵竟也难得笑了一笑:“这几句评语,我喜欢。” 众姐妹又说笑了一阵,制定好以后的学琴计划,逢单日,这琴归思卉和思萱,逢双日,归思韵和思薇,阮思真有了琵琶,就不与大家来争时间了,如此安排妥当,阮思真忽然想到:“那七妹呢?你不练琴了吗?” 阿语笑道:“我外头还有事儿要忙,等以后清闲了再来练。” “七姐,你都忙些什么呢?可不可以也带我一起去?”阮思卉好奇道。 阿语苦笑着说:“先前阮家被抄,我和我娘隐姓埋名躲在这里,我娘不方便出面,所以有些事都是我去做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今咱们这一大家子人,如果光靠三伯母手上那点银子,只怕还没等到地里的收成就要坐吃山空了,所以,我得想想法子赚点银子,补贴点家用。” “七妹说的是,可惜除了女红,别的我什么都不会,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阮思真怅然叹息。 阿语想了想,说:“其实女红也是可以赚银子的,我知道制衣坊里需要各种花式的丝绦,若是姐妹们有时间编些丝绦,可以卖给制衣坊。” “真的吗?”阮思韵眸光闪亮,盯着阿语。 “嗯!真的,还有香囊荷包什么的都行。”阿语定定说道。 阮思卉兴奋起来,囔道:“那好啊!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多做些香囊,绣些荷包,编丝绦,七姐你帮我们拿去买,多少也能补贴点家用。” 之前大家看着家中境况艰难,可她们什么都做不了,每天坐等吃喝,心里很不是滋味,听阿语这么一说,大家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纷纷围住了阿语。 “七妹,就这么办,这事,咱们先瞒着伯母和婶娘,等赚到了银子再说。”阮思真一锤定音。 “行,我明日就进城采办些丝线和绸缎回来,再去制衣坊问问,现在都流行什么花式的丝绦和荷包。”阿语看大家积极性都很高,心里也很高兴,有点事情做,大家就没有时间胡思乱想,而且靠自己的双手换取劳动果实,这是很有意义的事,这群出身名门的小姐们也是难得有机会体会这种感受。 大家突然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气氛都变得融洽起来,不过阮思萱好像不太感兴趣,独自一个人坐的远远的,大家在兴头上,也没人去理会她,这叫她心里更加郁闷。 阿语回到房里,见俞氏正襟危坐,元香也不在,看来娘是特意在等她,要找她谈话,阿语脚步不停,直奔小耳房。 “阿语!”俞氏唤住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母女两好像陌生人似地,这怎么行呢?阿语的气相也太重了些,长此以往,若养成骄纵的个性,可是不妥。 阿语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淡淡的说:“我还要去陪思超思越念书。” “阿语,你过来。”俞氏指指身边的杌子。 阿语回头,没有走过去,只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问:“娘有什么吩咐?” 这样疏离的表情,这样淡漠的语气,让俞氏心里很不好受:“阿语,你准备再不理娘了吗?”俞氏幽怨的看着阿语。 好吧!既然娘准备跟她好好谈谈,那她就听听娘怎么说。阿语走过去,把杌子挪了挪,与娘保持一定的距离,坐了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阿语总算肯坐下来听她说话了,俞氏略感宽慰,把要说的话在心里盘了又盘,方才开口:“阿语,娘知道你是心疼娘,见不得娘受委屈,可是,阿语,以顺为本,此乃自古妾妇之道也,哪有做人媳妇不受委屈的。” 阿语听不下去了,娘根本就没有反思,反倒想用封建思想来荼毒她,她承认,在这个时代的女性大多是娘这个样子,但是,顺也要有个度,也要有底线,人是有心的,不是木头。 “娘,如果做媳妇就要像您这样逆来顺受,那我这辈子宁可不嫁。”阿语冷冷的说。 “阿语……”俞氏闻言一惊。 “娘,阿语也读过孔孟,习过女训,知道三从四德,可圣人的原意,娘似乎曲解了,之所以要顺着长辈,不仅仅因为尊敬长辈是一种美德,更是因为长辈的见识丰富,可以教我们为人处事的道理,可是,祖母大人可有一件事是做的在理的?当初周氏百般刁难为难我们,克扣月例,以次米充好米,祖母会不知道?可她说过一句公道话吗?周氏不正是得了她的默许才敢对我们这样肆无忌惮吗?周氏走的时候,她昧了人家的嫁妆,美其名曰要给咱们赔偿,可是她给了吗?如今,阮家已经落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齐心协力,共度艰难,她又做了什么?指责你不该把房契地契给三伯母……您是她的媳妇,她可教了您什么道理?我也是她的亲孙女,可我有一日体会过祖母的疼爱吗?这样自私自利、无理取闹,娘,您还顺着,那就真是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了,娘,您这样不叫顺,而是捧杀,祖母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她只会变本加厉,而且,她也永远不会说您一个好字。” 阿语一番言语咄咄逼人,却是句句在理,俞氏根本无从辩驳。 “娘也知道祖母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才早早把房契交了出去,不是吗?或许娘是认为让祖母骂几句没什么,反正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可娘知不知道,您这习惯有多么可怕,这习惯会让您迷失自己,让祖母觉得不管她说什么您都会顺着她,不敢反抗她,她就会得寸进尺,若她是一心为咱们,那么什么话都好说,可惜不是,在她眼里,咱们是外人,咱们的东西是她的,她的东西绝对不会是咱们的。娘,我不想我们挣下的家业将来被她空口一句就拿了去。”阿语继续说道。 “不会的。”俞氏嗫喏着,心里却是虚的很,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不会吗?那咱们就等着瞧好了,娘若是告诉祖母,咱们另外还有田地,有宅子,您看祖母会不会想方设法谋了去。”阿语冷笑道。 “如今三伯母已然撑起这个家,娘,也该是您挺起腰杆的时候了,只要娘有这份心,阿语会全力支持,但是娘若是还和从前一样,那……阿语只能依靠自己了,阿语为人,恩怨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是人若犯我,也必定加倍偿还,念在她是我的祖母,看在爹的面子上,以前她做的那些事,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以后绝对不行。”阿语说完这话,起身就走。 俞氏想叫住她,可是张了嘴却说不出话,她知道阿语是个有主张的人,却不知道她这么有主张,和文彦一样说一不二,看着阿语进了小耳房,俞氏不禁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行,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生活在大家族里,规矩比天大,一个不慎,不孝不敬的罪名就压下来,千夫所指、人神共愤,她孤儿寡母的,又没有丈夫帮衬,还要照顾生病的阿语,她能不忍,能不顺吗?如今,婆婆也是可怜,文彦不在了,四伯又被押去京中,前途不明,连唯一的孙子又差点被人抢了去……发几句牢骚也是正常,可是,阿语说的也有道理,婆婆所作所为,确实让人寒心。 阿语心不在焉的看着思超思越写字,也不知刚才那番话娘能不能听进去,娘要是再执迷不悟,那可真的没救了。 “七姐,这个‘心’字,我怎么写都写不好看。”思超嘟了嘴很嫌弃的看着自己写的字。 阿语莞尔一笑:“这个横弯钩原本就是最难写的,来,七姐教你。” 阿语给他画了个十字方格,固定好横弯钩起中落三个点的位置,再让他将三个点连在一起:“这样写出来的横弯钩就自然圆润了。” “七姐,你好棒哦!”思越探头过来看思超依着七姐的法子果然写了个漂亮的横弯钩,便笑呵呵的拍马屁。 阿语不禁失笑:“你呀!少拍马屁,赶紧写字。” 思越讪讪一笑,继而又低下头认真练字。 阿语看着思超一遍一遍练这个心字,心中不免感慨,这心字难写,人心就更难琢磨了。 快安歇的时候,元香来了,手里捧着一身新棉衣,笑呵呵的说:“小姐,这是夫人新做得的,快试试,看合不合身。” “明天再试吧!”阿语懒懒道:“我困了。” “小姐,试试吧!若是不合身,夫人可以马上改。”元香把棉衣往阿语眼前送了送,很是期待的看着阿语。 阿语哂笑了一下:“娘做的,哪会不合身呢?就放着吧!我明日就穿。” 元香忙笑道:“好,好,那我给小姐放着了,明儿个夫人看到小姐穿在身上,一定很高兴。” 阿语看着元香乐呵呵的出去,就捧着新衣发呆,娘给她做新衣她是知道的,只是前儿个看娘才裁好,今日就做得了,难道娘是连夜赶工的? “小姐,招弟有一事不明白。”招弟爬在床上,捋平褥子的四个角,一边说。 “什么?”阿语随口问道。 招弟从床上爬了下来,悻悻的看着小姐:“小姐,您这是跟老太太在置气呢?还是跟夫人在置气,小姐您今天不在家,夫人一个人在屋子里都落了好几回泪。” 呃!招弟这是在为娘抱不平了,阿语撇了撇嘴:“你是不懂,我这是为我娘好,等她想明白,就没事了。” 招弟真的糊涂了,小姐这么说,好像还真是夫人错了似地。 看招弟还杵着发愣,阿语笑道:“好了,快去打水伺候两位少爷洗漱,该安歇了。” 思越已经收拾好笔墨纸砚,蹭到阿语身边,犹犹豫豫的说:“七姐,思越是很喜欢跟七姐一起睡的,可是,这床这么小……” 阿语直直看着思越,这小家伙到底想说什么啊? 思越偷偷瞄了招弟一眼,招弟忙转开去,阿语见她们这样,心下明了,定是招弟跟思越说过什么,思越要赶她出去睡。 阿语若无其事的拍拍思越的头:“天冷,大家挤挤才暖和,你们快点去洗漱,待会儿七姐给你们讲故事。” 一七姐说要讲故事,思越两眼亮晶晶,拍手称好,赶紧去洗漱去了,完全把招弟交代的话忘的一干二净。 第二天,阿语穿上了新棉衣走出去,俞氏见了,眼睛一亮,迎了上来:“我瞧瞧可合身。” 阿语没有刻意避开,任娘上下打量。 “这粉色很衬你的肤色,腰身也挺合适的,阿语,你长高了不少,今年的新衣比去年这个时候做的,足足长了两寸。”俞氏柔声道。 “娘,我今儿个还要去一趟县城。”阿语不等娘问,就先说到:“几位姐妹托我去买些针线,再问问如今时兴的花样款式,我已经答应了。” 俞氏踟蹰着:“这样啊……既是答应了姐妹们,那娘陪你一块儿去,你三伯母的生辰就快到了,也该给她备一份礼,正好去瞧瞧。” “哦,三伯母的生日快到了?”阿语是从不关心这些,但是娘心里急着阮家每个人的生辰,就怕忘了失了礼数。 “嗯!就这个月二十八。”俞氏去取了披风,交给元香拿着。 “咱们用过早饭就出发,可好?”俞氏征求道。 阿语点点头。 俞氏笑了笑:“那阿语待会儿带超哥儿越哥儿去饭堂吧!娘先去给你祖母请安。” “阿语,你说的话,娘明白了。”俞氏走到门口又回头莞尔一笑方才离去。 阿语怔愣了一下,嘴角慢慢扬了起来,希望娘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阿语的心情大好,终于雨过天晴了,这两日和娘冷战,其实她心里也不好过,绷着张脸都快累死了。 “思超,思越,快点,吃饭了。”阿语朝耳房大喊了一声,然后一个人又乐呵呵的傻笑。 招弟牵了思超思越出来,见小姐那开心的摸样,凑将上来,小声问道:“和好了?” 阿语抿着嘴笑,点点头。 招弟念了句:“阿弥陀佛,菩萨总算显灵了。” 阿语啐了她一口:“这干菩萨什么事?” 招弟笑着去问思越:“十六少爷,你那天说的那句什么来着?城门……城门……” 思越翻了个白眼:“招弟你真笨,那句话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对对,就是这句,这几日,我们这些鱼啊虾啊,日子可是真难过。”招弟苦着脸唉声叹气。 思越伸了伸小胳膊,叹道:“这两日,挤死我了。” 阿语不禁失笑,捏捏思越的小脸蛋:“昨日听故事的时候你怎么不嫌挤啊?” 思越吐了吐舌头:“此一时彼一时。” 阿语傻眼,这小人精,这都跟哪儿学的? 三人说说笑笑来到饭堂,八婶在摆菜,七婶在摆碗筷,阮思勤和阮思敬帮忙从厨房端来了米粥和馒头。 “七婶八婶早,十弟,十四弟你们好勤快。”阿语笑呵呵跟她们打招呼,让思超思越在位置上坐好,也去帮忙分碗筷。 “阿语,你就别忙了,坐着就是。”七婶倪氏笑道。 “没什么,举手之劳,倒是七婶和八婶辛苦了,一大早的起来给我们做早饭。”阿语说。 吴氏笑道:“我们这算什么,辛苦的是李婶,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张罗。” “怎么没见三伯母?”阿语问。 “你三伯母一大早就出门了,跟李叔去了田里,说是去看看秧苗准备的怎么样了。”倪氏道。 哦!三伯母还真是凡事亲力亲为,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阿语真觉得三伯母是个能干的,难怪伯祖母事事依重她,要是娘也有这份魄力就好了。 “你娘呢?”吴氏盛了一碗粥,又夹了些小菜在小碟子里。 “我娘去祖母那请安。”阿语答道。 倪氏笑的意味深长,小声问:“你和你娘没事儿了吧?” 阿语一讪,低低道:“本来就没事。” 吴氏道:“阿语,你娘也有你娘的苦衷,有些事,你们这些孩子是不懂的……” “八弟妹,人家都说没事了,你就别啰嗦了,赶紧给伯祖母把粥送过去,喝了粥,还得吃药。”倪氏打断了吴氏的话。 “我这就送过去。”吴氏把米粥和小菜放进托盘给伯祖母送去。 “伯祖母好些了吗?”阿语本来昨儿个要去看伯祖母的,可是一耽搁两耽搁的又没去,想想实在是很没道理,就住两隔壁,几步之遥,也不去看看,其实,阿语也有点怕伯祖母说道,这个家里,别人说话,她都可以不在意,但是伯祖母的话,她是不敢不听的,若是伯祖母叫她去给崔老太婆道歉,那她岂不是很为难?所以,有心躲着。 “还是老样子,头痛,关节痛,胃口也不好,哎……都是在大牢里落下的病根,一时半会儿的也难以根治。”倪氏说起老太太的病,面露忧色。 说话间几个姐妹也到了,大家相互打了招呼,等到俞氏和吴氏回来,就算到齐了。 “二伯祖母又不出来吃吗?”倪氏看着俞氏,担心的问,生怕二伯祖母心里还不痛快。 俞氏笑着摇摇头:“我让元香给婆婆把早点送过去。” 倪氏点点头:“那好,咱们开饭吧!” 吃饭时,瑞哥儿说:“六婶,我也想跟十弟他们去上学。” 这……俞氏为难着,按说瑞哥儿是该去上学的,可是婆婆怕瑞哥儿一出去就被周氏带走了,死活不让瑞哥儿去。 “瑞哥儿,学是一定要上的,可是你祖母这几日身体不适,你还是先陪陪祖母,过些天,六婶再去跟你祖母说说,让你去上学。”俞氏莞尔道。 瑞哥儿很是郁闷,天天他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听祖母说他娘的坏话,阿语和六婶的坏话,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实在是呆不下去。 “六哥儿,你若是觉得闷得慌,我那还有几本书,你可以拿去看看。”阿语道。 “什么书?”瑞哥儿兴致缺缺,随意问道。 “《大康周游志》,很不错的,讲的都是大康各地的风景名胜,风土人情。”这本书是阿语偶然在一家书摊上看到的,就买了来。 “这书好,借我看借我看。”瑞哥儿本以为阿语是要给他看什么《四书注解》之类的,所以没什么兴致,现在听说是《大康周游志》马上就来了精神。 “回头,我让招弟给你送过去。”阿语笑道。 “瑞哥儿,有时间你也看看《四书》,别到时候上了学堂跟不上。”倪氏认真道。 瑞哥儿讪讪“哦”了一声,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馒头。 用过早饭,大家一起动手收拾了碗筷,倪氏送四个小的去私塾,阿语则和娘一起进城。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心里都有话想说,可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选择沉默。 “娘,姐妹们商议好要编些丝绦,绣些荷包拿去卖,好贴补家用。”阿语先打破了沉默。 俞氏颇感惊讶:“这是谁的主意?” 阿语耸了耸肩:“我的,我看她们整天无所事事反而精神不好,也有心帮家里,却无从帮起,所以就给出了个主意。” 俞氏温婉一笑:“这倒是个好主意,不是想她们能赚多少钱,她们能有这份心就好。” “娘也觉得好啊?”阿语很高兴娘能认同她的想法。 “这有什么不好?若是阮家还是以前的阮家,大家等吃等喝是理所当然,可如今家里艰难,她们若是还跟以前一样认为也是理所当然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既然姐妹们想为家里出一份力,自然是要支持的。”俞氏笑微微的说。 “那娘能不能先帮着保密?三姐说等赚到银子再告诉三伯母。”阿语笑道。 俞氏握住阿语的,笑着点点头:“好,娘帮你们保密。” 阿语就势倚进娘的怀里,这样通情达理的娘真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田是租的(二合一大章) 阿语和娘直接去了安阳县城最大的制衣坊“如意绣坊”,绣坊的老板娘听说了俞氏的来意,把俞氏和阿语请进了雅室。 “如今正是冬春交替,棉衣换春衫的时节,绣坊里生意红火,可惜人手不够,的确有些忙不过来,你们愿意帮着做些绣活,我们也求之不得,只是不知你们的手艺如何,我们如意绣坊是老招牌,在安阳城也算数得上名号的,万一这活做得不够细致,不够精致,客人可是挑剔的很。”老板娘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笑容温和。 俞氏对阮家几位姐儿的女红还是颇为自信的,除了自家的阿语不行,其他几位都算得上手巧,只是不知道老板娘的标准是什么,便道:“若您不放心,可以先给个样让我们试试,如果您觉得满意,再把活交给我们做,别的不敢保证,按时是一定行的,不会误了您的工期。” 老板娘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回头我让绣坊里的绣娘给你们一些花样子,还有丝绦的式样,你们先做个样品出来,若成的话就最好了,我也不用到处找人,至于工钱,我这个人最是公道的,只要活计好,工钱一定从优。” 谈好了正事,俞氏又挑了块秋香色的缎子,绣娘去包好了,连同花样子一起交给俞氏。 出了如意绣坊,俞氏说:“你回去跟真姐儿她们说清楚,这样一定要做好,不然人家还不能把活交给她们做。” 阿语道:“我刚才在绣坊里转了转,我看她们的手艺还比不上三姐呢!应该不成问题,不过我会跟她们说清楚的。” 俞氏莞尔一笑,扶阿语先上了马车。阮家如今只有一辆马车,早上李叔带三伯母去田里,已经将马车赶走了,俞氏和阿语这是在安文县另租的一辆。阿语心想着,没有马车出行太不方便了,得再弄上一辆才行。 上了马车俞氏又道:“明天你三伯母的地里要插秧,有李叔和铁牛看着,我也放心,不过咱们自己另买的五十亩地,明天也要开始春耕了,本来我是想叫东哥看顾着,可你东哥儿老丈人家又有事,李叔来跟我说,请了庄子里的张五兄弟过来帮忙,那张五我不认得,不知道这人做事可牢靠。” 阿语是认得那张五的,周氏火烧种粮那晚,张五就跟小石头一块撵王三,既是东哥儿安排的必定是东哥儿信得过的人。 “娘,要是您不放心,那明日我过去看看。”阿语自告奋勇道。 俞氏怜爱的楼了楼阿语的肩:“本该我自己去的,可如今娘出门不方便,明日就辛苦你走一趟了。” “没事,不辛苦,我权当去瞧热闹。”阿语笑道。 俞氏宠溺的刮了阿语一下鼻子:“可不能只看热闹。” 回到家里,阿语把花样子先交给阮思真,让她安排几个姐妹去做,然后去看伯祖母。 伯祖母又在念经,听紫菱说,如今伯祖母只要精神稍微好些就念经,阿语能理解她老人家的想法,如今伯祖母是力不从心,只能念念经,为阮家祈福。 阿语走进去,搬了一张小杌子安安静静的坐在伯祖母身边,耐心的等她把这遍经文念完。 差不多过了一刻钟,冯老太太才合上经文,闭目休息了片刻,才睁开眼看阿语,和声道:“阿语来啦……” 嗓子有些哑。 “来了有一会儿了,看伯祖母念经,没敢打扰。”阿语说着起身去提了炉子上煮的热水,倒了杯茶又掺了些茶壶里的凉茶,端给伯祖母:“伯祖母,先喝口水。” 冯老太太笑道:“还是你仔细。” 阿语浅浅一笑,看着伯祖母喝了茶,又将茶杯接了放好。看伯祖母捏了捏肩膀,好像是肩膀不适,阿语便坐到伯祖母身后,给她揉捏。 “伯祖母,这力道如何?要不要重一些?” 冯老太太笑笑:“这样就很好。” “哎!我那个老妯娌就没这个福分,明明是这么乖巧聪慧的一个孙女……”冯老太太叹了口气。 阿语笑道:“那是伯祖母心里疼着阿语,才会夸赞阿语。” 冯老太太笑道:“打从你清醒过来,第一次来给我请安,我就是这么觉得,你呀就跟你爹小时候一个样。” “我爹小时候很顽皮吗?”阿语笑问道。 “淘,可淘气了,孩子王一个,连你三伯父都被他撺掇着上树掏鸟窝,没少叫人操心,不过,你爹的功课一直是最好的。”冯老太太悠悠说道。 “那我祖母疼我爹吗?”这个问题在阿语心中存了很久,如果崔老太婆是疼爹的,怎么可能对她和娘这样呢? 冯老太太沉默了片刻,说:“哪有做父母的不疼自己的孩子。” 这话回答的模棱两可。 “阿语啊!你祖父去的早,你祖母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也不容易,没少吃苦,性子难免要强了些,这些事,没经过的人是没办法理解的。”冯老太太顿了顿又道。 伯祖母的言下之意,阿语明白,念着崔老太婆的不容易,不要跟她计较,可是,崔老太婆实在太过分了。 “嗯!我娘也很不容易,按说我祖母更能体会我娘的苦处才是。”阿语不紧不慢的说着。 冯老太太哈哈一笑,拉了阿语的手,让她坐到对面来,笑微微的说:“知道你祖母最在意的是什么吗?” 阿语当然知道,四伯呗!瑞哥儿呗!不过伯祖母既然这样问她,好像是要提点她什么,便摇了摇头。 “你可不许告诉别人是伯祖母说的。”冯老太太跟个孩子似地跟阿语打商量。 阿语不由笑道:“阿语绝对不说。” 冯老太太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你祖母如今最担心的就是你六哥被人抢走,那周氏肯定还会再来,到时候,你别出手,等你祖母没法子了,求到你头上,你再出手,懂了吗?” 阿语忍俊不禁,笑了起来:“伯祖母,您的鬼点子也不少。” 伯祖母哼笑道:“我的点子可都是为了家宅安宁,知道阿语是个懂事的孩子,伯祖母这回才没怪你,不过,可不能再有下一次。” 阿语点点头,笑道:“知道了,阿语以后不会当面顶撞祖母了。” “老太太,您该吃药了。”紫菱端了药来。 冯老太太见那黑乎乎的药汁就皱眉头,抱怨道:“这药也太苦了点……” “良药苦口嘛!大夫说,吃了这几帖药,该您改个方子。”紫菱把药碗放到老太太手中,自己端了一碟蜜饯候着。 阿语突然想起空间露水来,要是加些露水进去,伯祖母的病是不是能好的快一些? 伺候伯祖母吃了药,阿语才告退,回到屋里,娘不在,思超他们还没下学,只招弟一个人在,招弟见小姐回来了,便说:“小姐,刚才东哥嫂子来找您。” “现在人呢?”阿语问。 “她说先去给李婶帮忙,晚些再来找小姐。”招弟回道。 阿语想着蒋静找她八成是为了店铺的事:“那还是我去厨房找她吧!” 阿语又转去小厨房,蒋静正在帮李婶择菜,李婶去淘米了。 “嫂子……”阿语搬了张小板凳坐了下来,帮着剥春笋。 “小姐,您别弄了,这笋皮上有毛,沾上了手发痒。”蒋静忙夺了阿语手中的春笋。 “这我可没听说过,我只知道芋头的皮碰了会痒。”阿语笑道。 蒋静道:“昨日八夫人剥了几根笋就说手痒来着,小姐还是别碰了。” 阿语凑过去小声道:“你找我什么事?” 蒋静笑了笑:“自然是好事。” “快说快说。”阿语迫不及待起来。 蒋静拿了围裙擦擦手:“到我房里去说吧!” 两人转移阵地去了蒋静房里,蒋静随手把门关上,去柜子里拿了个小本子出来。 “这是东哥儿做好的预算,还有装修铺面的方案,小姐您瞧瞧。” 阿语拿过来细细翻看,只见东哥把每一项开支都写的清清楚楚,做几个柜子,柜子要做几层的,漆什么颜色,增几张桌椅,连买什么瓷碗、杯子都写上了。 “真是为难东哥儿了,做的这般细致。”阿语由衷赞叹。 蒋静笑道:“东哥儿也是第一回做这些,好在以前跟着老爷学了认字和算术,要不然,两眼一抹黑,啥也做不了,铺子里的摆设他是参照了飘香楼里的摆设,说什么雅致又不会让客人不敢走进来。” 阿语点点头:“很好,就让东哥儿按这个计划做。”说着从钱袋子里掏出二百两银票给蒋静。 蒋静微讶:“小姐,用不了这么多。” 阿语笑道:“你道东哥儿每日跑进跑出的,就不用吃饭啦?剩下的,让东哥儿买些礼物送给老丈人,总不好借了老丈人的名头替我办事,叫老丈人一点好处也捞不到。” 蒋静讪讪:“那怎么好意思?” “这有什么,也好叫你爹高兴高兴。”阿语不以为然道。 蒋静这才收了银票,说:“有多出来的,到时候再退还给小姐。” 阿语横了她一眼:“你这样就是跟我见外了。” 将静道:“夫人和小姐这样看重东哥儿,我们已经很高兴了,小姐的店还没开始赚钱呢!哪能叫小姐这么破费。” 阿语看着蒋静,心中很是安慰,真是多亏了她们夫妻两,要不然她一个人也成不了事。知道他们两的性子,不喜欢占人便宜,便想着,反正日子长着呢!以后断不会亏待他们的,也就没有再说你一定要收下的话。 说完了一件事,蒋静笑眯眯的看着阿语,小声道:“小姐,上回您和东哥儿说买下那片山的事,东哥儿已经打听到了,那地还没主,要跟官上去谈,不过这边的山地素来是没什么人问津的,小姐若是要买,应该不难。” 阿语面露喜色:“那好啊!” “只是……”蒋静欲言又止。 阿语微一琢磨,可能东哥儿有点怕跟官府打交道吧! “这样吧!你让东哥儿专心做好铺子里的事,官府那边,我自己去谈。”阿语说。 “小姐,您自己去?”蒋静担心道,心里不安:“要不,还是让东哥儿去试试?”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东哥儿又不是三头六臂,这么多事,他哪能顾得过来。”阿语笑道。 “这事就这么办,明天你先陪我去我娘的地里看看,听说是叫了张五哥来帮忙的,我还没见过插秧呢!去瞧瞧新鲜。”阿语没说是娘不放心才叫她去的。 “好!”蒋静应诺。 这一晚,阿语搬出了小耳房,回去跟娘睡,两个小家伙却又跟了出来,挤到阿语床上,缠着阿语给他们讲故事。 阿语还记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呢!故意道:“是谁说嫌挤来着?” 思越讪讪道:“好姐姐,那不是我说的,是招弟要我这么说的。” 招弟忙跳起来,支吾道:“我……我可没教。” 阿语捏了捏思越的小鼻子:“你啊!为了听个故事就把人家给出卖了,你还真够意思,啊?” 思越抱着阿语的手臂摇着撒娇:“七姐,你说嘛,说嘛!”思超见状也缠了上来,一边一个的摇的阿语头发昏。 “好了好了,我就说一个,说完了你们马上去睡。”阿语闹不过他们,只好妥协。 俞氏和元香在灯下做绣活,看着她们三个闹,不由的发笑。 “夫人,您看十五少爷和十六少爷就黏小姐,人家亲姐弟也没这么亲的。”元香笑道。 俞氏莞尔道:“可不是?本来他们黏我,阿语跟他们睡了两宿,马上就跟阿语亲近了。” “若是小姐能有个弟弟就好了。”元香若有所指。 俞氏怔了一下,轻道:“这话可别在外头说。” 元香的意思她明白,虽说九弟妹不在了,可九弟还在,她现在照顾这两孩子,是看他们没了娘,爹又不在身边,可怜,若是存了那心思,别人还道她是另有所图,哎!其实图什么呢?阮家如今什么也没了。 元香忙低了头,继续手中的绣活。看来夫人是懂她的意思的,她也是为夫人考虑,将来小姐总归是要嫁人的,难不成夫人还跟了去?超哥儿和月哥儿都是聪明的,小小年纪就知道上进,将来必定有出息,若是夫人过继一个,不管是谁,以后也算有个儿子可以养老。不过既然夫人不想,那她再多嘴就不好了。 第二天,许氏和倪氏一大早就出了门,阿语待阮思勤他们都去上学了,方才跟蒋静一道出门。 崔老太太虽然听了老妯娌的劝,没有在这件事上顶真,但心里总是不痛快的,什么阮家以后说不定还指望阿语,阿语有这本事吗?说破了天,她也过是个女娃,以后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要是阮家没倒,或许阿语还有希望入宫甄选,兴许还能弄个侧王妃,可现在,连参加甄选的资格都没了,还指望个什么? “阿语又出去了?”崔老太太斜睨了俞氏一眼,不悦道。 俞氏低头含笑:“是啊!” “一个女儿家,老是往外跑,不成体统,这个家又不是她在当家?要她跑进跑出的?”崔老太太抱怨着,又教训道:“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做娘的也该花点心思好好管管孩子,你看人家真姐儿,萱姐儿还有韵姐儿,哪天不是规规矩矩在家里做针线活?这才像个女儿家的样子。” 俞氏道:“阿语也想在家闲着,可是如今这一大家子的人要吃要喝,光靠三伯母手上那点银子哪里够的?我就问人家租了几亩地,希望多少能赚点,补贴点家用,现在三伯母和七弟妹都忙,家里总该留个人照顾婆婆和祖母,还有几位姐儿,再说万一周氏又来……所以,我只好让阿语辛苦点了。” 崔老太太听俞氏提到周氏,心就紧了起来,面色也不好看了。 俞氏道:“婆婆只管放心,我已经让李婶把门栓好,若是周氏来了,这门都不让她进。” “对对,要把门栓好,俞氏,你等会儿让李婶再去顶上两根木棍,莫叫那疯婆子撞进来。”崔老太太还是很不安。 “好,我待会儿就去说一声。”俞氏依从道。 崔老太太这才稍稍安定,想起俞氏说租了几亩地,便又问道:“你向人家租地,岂不是也成了佃农?” 俞氏笑笑:“不得已而为之,现如今只要能有收入就好,也不在乎当不当佃农了。” “这事,老三家的可知道?”崔老太太又问。 “我还没跟她们说,想着等有了收入再告诉她们也不迟。”俞氏道,她已经跟阿语商议好,那五十亩地只说是租的。 崔老太太破天荒的赞同道:“还是先别告诉的好,等有了收成再说。” 崔老太太瞅着俞氏,心里又犯起嘀咕,这事儿俞氏之前竟然没告诉她,若不是今天她说阿语的不是,俞氏是不是会一直瞒着她?不过细想想,俞氏是个老实人,还不至于瞒着她私下置办产业,定是怕她不赞成,所以先瞒着,要不然,这会儿也不必告诉她了,这样想着崔老太太的心情又愉快起来,等地里有了收成的时候,老四也应该能放回来了,到时候,得寻摸着给老四再娶一房妻室。 俞氏买的地,在安文县城以东,靠近安阳,而给三伯母的那块地在安文县以南,倒是不用担心会碰面。 阿语和蒋静到的时候,张五已经带了十几个佃农挽着裤腿,弯着腰在田里插秧。 蒋静去叫了张五来,张五两泥腿子都不好意思走近,阿语迎了上去,笑道:“辛苦张五哥了。” 张五老实巴交,说:“是我们该谢谢小姐给我们事做。” “这么多地,要多少时间才能做的完?”阿语朝地里望了望。 “这些兄弟都是好手,秧插的又快又好,顺利的话,今天就能完成。”张五道。 “嗯!地里的事,我不懂,就全靠张五哥了,工钱回头让东哥儿给你送过去。”阿语满意的点点头。 “小姐放心吧!就算小姐不给工钱,小姐的事,我们也要尽心尽力做好的,小姐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呐!”张五已经听东哥儿说了,年前给阮家庄佃农们派粮的就是夫人和小姐,这天大的恩情,他们就算给夫人和小姐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的。 阿语笑了笑:“给我做事,不会叫你们吃亏的,只要事情做的好。” 张五憨憨一笑。 蒋静问道:“中午有人给你们送饭吗?如今家里人手不够,我们可能管不了饭食。” 张五道:“李叔已经说过了,我家媳妇会给我们送饭的,小姐就不必为这事担心了。” 阿语吩咐蒋静:“这饭钱到时候跟工钱一起算上。” 蒋静笑着应诺。 张五很不好意思的摸着头。 阿语笑笑让张五自去干活,张五这才回田里去。 阿语站在田边看了一会儿,道:“好了,我看这里没什么问题,咱们现在就去安阳县吧!” 蒋静诧异道:“小姐是要去铺子?” 阿语摇摇头:“咱们去县衙。” “小姐,您今天就要去谈买山的事儿?”蒋静还没做好准备,没想到小姐说办就办。 “不错。”阿语笑着,大步朝马车走去。 两人一径到了县衙,县衙门口的官差拦住了不让进,阿语塞了锭银子给那位官差:“大哥,我们找县老爷一不为伸冤,二不为诉苦,我们是想买几亩田地,还请大哥代为通传一声,就说特使的朋友求见,我姓阮。” 那官差看阿语小小年纪,居然自称是特使的朋友,很是意外,不过看阿语出手大方,手中的那锭银子少说也有五两,再看阿语笑容淡淡,气定神闲的,好像不是在开玩笑,便道:“你先等着,我进去问问,若是老爷肯见你,我再带你进去。” “有劳大哥了。”阿语笑微微的说。 “小姐,您觉得县老爷能见咱们不?”蒋静很忐忑。 阿语抿嘴一笑:“有银子赚,谁不要?” 须臾,那位官差跑了出来,对阿语作了一揖:“小姐里面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又来抢人(上) 知县姜大人听说是特使大人的朋友,又是个女娃儿,还姓阮,就知道一定是阮家七小姐,特使大人走的时候,拜托过他多多照拂这位阮七小姐,还有内侄姜承业带来的那个表妹,怀远将军的千金柳姿柳小姐也拜托过他,可见这位阮七小姐颇有些本事,姜大人不敢怠慢,速速让人将阿语请了进来。 “阿语见过姜大人。”阿语端端正正的给姜大人行了一礼。 姜大人忙道:“阮七小姐不必多礼,不知阮七小姐今日登门有何事?” “姜大人,阿语有一事想请姜大人帮忙。”阿语笑微微的说。 姜大人示意下人给阿语看座。 “你且说来听听。”姜大人端了茶盏漫不经心的撩了撩茶盖,但不知这位阮七小姐所求何事,虽然朝廷已经赦了阮家女眷的罪,可阮家的几位老爷都还在京中关押,圣意难测啊!所以,他不得不捏拿着点,若阮七小姐所求之事太过为难,他可不敢拿着自己的前程卖人情。 阿语莞尔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在安阳看中了一块山地,打听了一下,那片山还未有买主,所以只好求到大人这里来了。” 姜大人暗暗吁了口气,原来是想买山地,这事,倒是容易。 “阮七小姐怎么想起来买山地呢?你若是想置办些良田,安阳县倒还有几块好田。”姜大人好心道。 “多谢大人,只是我想办个果园子,还是山地的好,而且我已经买了邻近的一片山。”阿语开诚布公的说,这事没必要瞒着姜大人。 姜大人微微颔首:“原来如此,不知阮七小姐看中的是哪片山?” “就在阮家大宅以南七八里处,那里原有个酒坊。”阿语道。 姜大人略一思索,道:“你且稍后,待我传主簿来问一问。” 不多时下人请来主簿,姜大人与主簿看了地图,又问了那片山原来标的价位,方才让主簿出去,转身来跟阿语说:“阮七小姐看中的那片山,足足有一百六十余顷,属可卖的山地,按实价须银三千八百两。” 阿语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么算来,当初从酒坊掌柜那里买的价钱确实很便宜了。 姜大人见阿语默然,还道她嫌价高,也是,阮家家产被抄,现在哪里还拿得出这么多银子? “阮七小姐,这个价,已经是底价了,不过特使大人曾经关照过本官,本官怎么说也要卖特使大人这个面子,这样吧!本官再给你打个七折,多了,本官也不好向上方交代。”姜大人说道。 这一下子就给她省了一千多两银子,阿语欣喜,忙起身给姜大人行了一礼:“多谢姜大人,可算是帮了阿语一个大忙,阿语感激不尽。” 姜大人呵呵一笑:“好说好说,本官这就交代下去,阮七小姐只要备足了银子,随时可以找主簿办理过户的手续。” 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阿语再次谢过姜大人,说是回去筹银子,其实要买的话,现在就可以,只是这样太招摇了,要知道阮家已经被抄家,两千多两银子拿的太容易的话,反叫人生疑,事情已经讲定,不急于这一时,只要不误了春季栽种就好。 出了县衙,蒋静又是喜又是忧:“小姐,没想到县老爷给出这么低的价,只是价再低,也是好大一笔数目,那么多银子,咱们上哪儿去筹?要不?咱们跟夫人说说,夫人手里还有几百锭金子……” 阿语笑笑:“银子的事我自有办法,你就不用管了,你去吩咐小石头,让他安排好人手,咱们过个十来日就动工。” 蒋静提醒道:“小姐,要把那片山都开辟出来,这人工费还好说,但是买树苗的费用可不低,我粗粗这么一算,少说也得上两千银子。” 阿语笑睨了她一眼,边走边道:“你只管把事情安排好了就行。” 蒋静看小姐一副笃定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小姐手里到底有多少银子?先前给了婆婆一千两,后来买酒坊买铺子以及铺子的修整又花了近千两,现在差不多还要五千两银子,小姐的荷包到底有多沉? 既然来到安阳,那就顺道去一趟东市街,看看铺面的修整情况。 东哥儿请的木工已经进场,该拆的拆,该重新做的重新做,东哥儿很负责的在场监督,阿语看了很是放心,交代了东哥儿几句,别省钱,把活做好才是正理。 东哥儿诺诺,这才问蒋静,怎么大老远的跑来。 蒋静附在他耳边低语,东哥儿听的眼睛发亮,给小姐作揖:“恭喜小姐了。” 阿语抿嘴微笑:“所以,你又没得闲了。” 东哥儿嘿嘿道:“有得忙才好。” 等阿语回到阮家,还未进门就听见崔老太婆在嚎啕大哭。阿语和蒋静疾步走了进去,只见崔老太婆瘫坐在院子里抢天呼地、哭天抹泪,嗓子都哭哑了,娘和几个姐妹怎么扶都扶她不起,伯祖母也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老天爷啊……您怎么这么不开眼啊……您还不如把我这把老骨头的命收了去……” “娘……这是怎么了?”阿语已经猜到崔老太婆是为何事哭,可她临走时不是已经嘱咐了李婶要把门闩好,只要陌生人来都不开的吗? 俞氏沮丧道:“是你四伯母,她把瑞哥儿带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进来的?”阿语问,回头看门,门是好好的,并无破损。 李婶讪讪道:“好一会儿了,我听小姐的,一直把门闩着,可是刚才有人跑来说地里出事儿了,说你三伯母被人打了,我还在门洞里张望过,是街坊没错,就开了门,没想到是周氏诓我,我一开门,他们一帮人就冲了进来,抢了六少爷就走了。” “阿语,你想想办法,赶紧把人追回来才好啊!你看你祖母……”冯老太太急道。 追?人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再说又不知道周氏住在哪里,上哪去追?阿语头疼。 “阿语,我已经让元香跟了去。“俞氏道。 呃!娘还真是的,让元香跟着,元香一个女的,万一被周氏欺负了怎么办?阿语这下可真急了。 “阿语,阿语,你帮帮祖母,快把你六哥找回来呀……”崔老太太现在是六神无主,听老妯娌叫阿语去追,她也求阿语。 阿语镇声问道:“可知往哪个方向去了?” 李婶说:“我追了一段,看她们朝西边去了。” 阿语道:“娘,您先扶祖母回屋,伯祖母,您也回去歇着,我去看看。”说着阿语就出了门,蒋静急忙跟出去,可一出门,巷子里已经没人了,小姐走的好快!蒋静只好往西边找去。 阿语没把握能追上周氏,但也只好尽力了,使出轻功,飞速往西边追去,但愿元香没事。 周氏自从那日被阿语吓出了门,就一直暗中留意阮家的动静,得知今天许氏倪氏还有阿语、李叔东哥儿都不在,就花了两小钱,使了个街坊去诓李婶,骗李婶开了门,火速进去,二话不说抢了人就走,没想到元香那死丫头跟了出来,她们停,她也停,她们走,她就追,周氏火冒三丈,指使一个家丁:“去敲了那个贱人的腿,我看她还跟不跟。” 那家丁撸了袖子,就来撵元香,元香见势不妙,赶紧回头就跑,那家丁见元香跑了,犹豫了一下,没追上来,准备回去复命,可是刚回到周氏身边,就被周氏甩了一个耳光,骂道:“你个混账东西,是不是看人家有几分姿色,就怜香惜玉了?叫你去敲断她的腿,没听见是吗?” 那家丁讪讪道:“人家跑了。” 周氏又是一个耳光甩过去:“跑什么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那死蹄子又回来了。” “还不去给我好好教训教训那死蹄子,若让她再跟上来,我就敲断你的腿。”周氏凶狠的骂道。 那家丁这回不敢再马虎,发了狠的朝元香追来。 “娘,你撵元香走就算了,不要敲她的腿了。”阮思瑞扯了扯娘的衣摆,小声恳求道。 对着瑞哥儿,周氏又是另一副嘴脸,疼爱的摸摸瑞哥儿的头:“宝贝,你不懂,娘要是不敲断元香的腿,她一准跟咱们到底。” 元香见周氏又派人来追她,拔了腿就跑,可这回,来人好像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一直发狠的追,元香跑的气喘吁吁,都快断气了,实在是跑不动了,只觉得背心被人一把抓住,随即头发被狠狠扯住,元香整个人被迫向后仰去,踉跄着,倒在了地上,那家丁还不松手,几乎要把元香的头皮扯下来,元香吃痛,忙求饶:“这位大哥,放过我吧!我再不追了……” 那家丁先时心软,结果被夫人赏了两巴掌,如今夫人又放了狠话下来,不收拾了元香,就要敲断他的腿,别人的腿自然是没有自己的腿重要。 “你现在求饶太晚了。”那家丁恶狠狠的说着,朝元香用力踹了一脚,元香疼的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又来抢人(下) 阿语一直追出城外,没有见到元香之前,她是不会放弃的。 远远的,阿语看见有个人在踢打一个倒在地上的人,阿语心下一紧,直觉倒在地上那人是元香。 阿语屏气,脚不沾地的朝前方掠去。 “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元香面对一个壮汉,根本没有招架的力气,疼的在地上滚。 那家丁狠狠的踩元香的腿:“你别怨我,是夫人命我打断你的腿。” “给我住手。”一声娇诧,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银光如疾矢射来。 “啊……”那家丁突然捧着膝盖倒在了地上,不住的哀嚎。 “元香,你没事吧?”阿语几个起落来到元香身边,去扶元香。 元香惊魂未定,身上到处都痛,一时间竟站不起来,又惊又痛哭着说:“小姐……我的腿,我的腿可能断了……” 阿语看元香衣上都是泥,满脸泪痕,眼角有大片淤青,嘴角还挂着血丝,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不由的怒从心起,扶元香坐着,帮她摸了摸腿骨,还好没有骨折,但是谁晓得是不是骨裂了。 “元香,腿没有断,你先坐着,这个公道我一定替你讨回来。”阿语目光如刀盯住了那个捧着腿在打滚的家丁。 那家丁看阿语凶狠如狼的眼神,想起崔二那只膀子,到现在都还抬不起来,心里害怕,莫非这位就是崔二说的那个邪门的阮家小姐? 阿语三两步走过去,抬脚就往哪家丁的伤处踹过去,踹的他又嗷嗷的嚎:“小姐,饶命啊……不关小的事,是夫人吩咐小的这么做的,小姐饶命……” 阿语冷哼一声:“饶命?刚才元香求你的时候,你可想到过饶她?”阿语抬腿又是一脚。 “啊……”那家丁又是连连惨叫。 “说,周氏往哪里去了?”阿语逼问道。 那家丁看着这个凶神恶煞似地阿语,哪里还敢隐瞒,这位小姐下手比夫人可是狠多了。 “夫人她如今住在安平县槐花巷。”那家丁忍着痛,一五一十的交代。 阿语凛声喝道:“滚,有多远滚多远,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我就废了你的狗腿。” 那家丁心惊胆战,忙忍着剧痛连滚带爬的逃开去,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这位女煞星,也不知这女煞星射了什么东西在他膝盖后面,摸又摸不到,可是疼的叫人受不住。 阿语回头去扶元香:“元香,你还能走吗?” 元香先前是害怕,这会儿看恶人被小姐打跑了,才缓过神来,试着站起来,走了两步:“还好……” “小姐……小姐……”蒋静追的快断气,终于看到了小姐。 “嫂子,你来的正好,你先扶元香回去,元香受了伤。”阿语把元香交给蒋静。 “那小姐呢?”蒋静见元香如此凄惨的摸样,不禁心惊肉跳,周氏下手还真恨,小姐若是再去追是怕会吃亏。 阿语望着安平县的方向,心中愤怒,周氏要带走瑞哥儿也就罢了,但是她这样对元香就是不行,这口恶气她若是不讨回来,会被气死的。 “我去追瑞哥儿。”阿语冷冷道。 “小姐,我看还是别追了,她们人多。”蒋静劝道。 “是啊小姐,四夫人这回带了好些人来,反正咱们已经知道四夫人的住处,回头让东哥儿叫上几个人再去。”元香也怕小姐会吃亏。 阿语绷着脸:“回头再去,只怕迟了,你们放心先回,我去去就来。”说着阿语拔腿就跑。 蒋静眼看着小姐,一溜烟的功夫,就只看见一个黑点了,惊的目瞪口呆:“小姐……小姐……这是……” 元香是知道小姐跟易明和赵大学过功夫的,但从没见小姐使过,上回小姐轻易就卸了周氏手下的一条膀子,事后她问过小姐,小姐只说是使了巧劲罢了,要卸人膀子并不是难事,她也就没在意,可今日看小姐露这一手轻功,她也是目瞪口呆,半响回不过神来。 周氏坐在马车里,心宽宽的跟瑞哥儿说话:“瑞哥儿,想不想娘?” 瑞哥儿委屈的点头,泪花闪闪:“想,瑞哥儿想娘。” 周氏心疼的把瑞哥儿楼在怀里,紧紧的搂着,哽咽着:“我的宝贝心肝,娘也想你,娘想你都快想疯了,可恨你那个祖母还有你爹,都是狠心的,硬生生的把我们母子分开,这回好了,咱们娘俩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娘,我在牢里头,你为什么都不来看我?”瑞哥儿哭着问。 周氏一阵心虚:“傻孩子,娘也是才知道你们出事儿,所以急忙来找你,好在你们已经被放出来了,我可怜的瑞哥儿,在牢里受了很多苦吧?” 其实周氏早就知道阮家出事了,只是听说阮家涉及的是谋逆大罪,所以,虽然她舍不得瑞哥儿,却也不敢去看,生怕引火烧身。 “娘……”瑞哥儿扑在周氏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一哭,哭的周氏也是肝肠寸断,心中后悔为什么不早些带走瑞哥儿,让他跟着阮家那个死老太婆遭了这么多罪。 “不哭,娘的宝贝心肝不哭,有娘在,以后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谁也别想再欺负你。”周氏抱着瑞哥儿唏嘘不已。 “夫人,夫人……不好了,好像又有人追来了。”马车外,一个家丁急道。 周氏呼的掀开扯帘,探头朝后面看去,只见一个人影飞快的朝这边来,那速度,就跟飞似地。 “邓九,不管是谁,只要敢来阻拦,你们就别给我客气。”周氏冷声吩咐道。 叫邓九的家丁大声应诺,心中却是疑狐,乔八去撵那个阮家的丫头有好一会儿了,怎么还不赶上来? 阿语跑了这么久,饶是她常喝空间露水,体质大有改观,也有些吃力,好在终于看见了前面的马车,八九不离十就是周氏她们,不由的又打起精神拼命追。 “是阿语……”周氏呢喃着,终于看清了来人,不由的心生惧意,对这个阿语,她是打心眼里畏惧,要不然,她早就上门抢人了,也不会等到今日。 “邓九,来人就是卸了崔二膀子的,你们可得小心点。”周氏小声警告道。 邓九看着疾步如飞的阿语,皱起了眉头,不是吧!这还是个孩子呢!居然有这身轻功,不得了啊!邓九是周家的护院,会几手拳脚,夫人就是因为崔二被人一招卸了膀子才把他从周家调过来的。 阿语转瞬间已经追上了马车,纵身一跃,点着一个家丁的头,掠过马车,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马车前,挡住了去路。 众人被她这一手轻功震的都忘了动作,忘了言语,看妖怪似地看着阿语。 “周氏,把瑞哥儿留下。”阿语冷声道,语声清亮,配上她冷漠的表情,震撼力十足。 周氏仗着人多势众也不怕阿语,狠声道:“凭什么?瑞哥儿是我的儿子,我带走自己的儿子天经地义。” 阿语上前一步,狠狠盯着周氏:“瑞哥儿是阮家的人,你要带走瑞哥儿必须经过阮家长辈的同意,否则,休想。” 周氏冷声一笑:“少给我提阮家,你们阮家没有一个好东西,瑞哥儿我是铁定要带走的,有本事,你就拦着,不过呆会儿伤了胳膊断了腿,那是你自找的,别怨我。” 阿语嗤鼻笑道:“还不知道呆会儿断胳膊断腿的是谁,你若是识趣,就把瑞哥儿留下,如若不然,也别怪我不客气。” 瑞哥儿在马车里错落不安,没离开祖母之前,他一心想跟娘走,可这会儿见阿语追上来,他又开始想祖母了。 “娘……”瑞哥儿怯怯的叫了一声。 周氏护住他:“别怕,有娘在,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瑞哥儿,你这个没良心的,祖母这么疼你,你明知道祖母没你就活不成,你还走。”阿语质问道。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没断奶的娃子似地躲在你娘怀里,你羞不羞吔,如今阮家正是为难的时候,你弃了阮家,弃了把你当性命的祖母,你这个人,没有担当,没有骨气,没有良心,好!你今天若是跟了你娘去,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回阮家。”阿语越说越生气,怎么二房就不能出个像样的子弟?哪怕有勤哥儿,敬哥儿十分之一都没有。 瑞哥儿被阿语骂的心中愈加不安,犹豫的看着娘:“娘……我还是回去吧!” 周氏急声打断道:“不行,你不能回去,阮家有什么好的,都狗屁倒灶到这个地步了,不回就不回,跟着娘,才能享福。” 瑞哥儿又忐忑的看着阿语:“七妹,祖母怎么样了?” 阿语压着心头怒火:“你还知道问祖母怎么样了?她被你气死了。” 瑞哥儿一听,急了,就要跳马车:“娘,我得回去,不然祖母可就活不成了。” 周氏一把拉住他,喝道:“邓九,给我拦着这死丫头。”又吩咐车夫驾车。 邓九抱拳道:“这位小姐,我看你还是赶紧让开,免得吃苦头。” 阿语见瑞哥儿心生悔意,总算还没糊涂透顶,那就更不能让周氏离开了,她足尖一点,凌空跃起,一脚将车夫踢下马车。 邓九见阿语动手了,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挥了拳头上来。 若是以前看到十来个大汉扑过来,阿语肯定胆怯了,但是她经过上元节一战,这十几个乌合之众,阿语还真不放在眼里。 只见她身子一侧,从容避过邓九袭来的拳头,一把扣住邓九的手腕,想要对付崔二那样如法炮制卸掉邓九的手臂。可惜邓九不是崔二,被他手腕一翻,摆脱开去。 “娘,快让人住手,不要打七妹……”瑞哥儿眼看着邓九去打阿语,急的不行。 周氏瞪着小眼,大声道:“上,你们都给我上,别跟她客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我的管事(二合一大章) 大家一拥而上,阿语施展凌波微步,贴衣闪过,她已经看清楚,这些人里头只有邓九算是练家子,可惜武艺不精湛,有些蛮力而已,所以,只要制服了邓九,其他人都不成问题。 阿语越发觉得跟白离学认穴是对的,她拔下头上银簪,攥在手里,看准时机,对准穴道就扎下去,只听得惨叫声连连,邓九力大,可轻灵不够,混战中也被扎中膻中穴,顿时胸口闷痛,气息不稳,他忍痛挥出一道拳风直扫阿语面门,阿语侧脸躲过,心中恼怒,这个死邓九居然下这么重的手,要是被他一拳击中,只怕半边牙齿都要掉光了,趁着邓九腋下空挡大露,阿语银簪快速连刺他鸩尾穴、期门穴。 “别打了,别打了……”瑞哥儿哪曾见过这阵仗,只看着这么多人围殴阿语,每一拳好像都有可能要了阿语的命,不由的心急如焚,虽然以前他很恨阿语和六婶要不是她们,娘也不会被赶走,可经过这一段时日相处,六婶和阿语对他真的没话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阿语受伤的。 “娘,快让他们住手啊……娘……”瑞哥儿被周氏死死拉住,脱身不得,只得求娘。 周氏喝道:“你管她死活?要不是她设计害娘,咱们母子会分开吗?今天,新帐旧账一起算,不能便宜了她。” “娘,七妹对我很好的。”瑞哥儿哭囔道。 “你不要被她们惺惺作态给骗了,阿语心眼坏着呢!”周氏一把把瑞哥儿拽进马车,不让他再看。 因为这些人只是听周氏的命令行事,跟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叛军有别,阿语不好痛下杀手,可是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阿语已经感觉到体力有些不支,阿语咬了咬牙,飞起一脚踢中迎面扑来的一个家丁的面门,借势右手抓住邓九头上的发髻,发力向后一拽,邓九头发被扯住,不自觉的向后倒去,背刚触地,脖子上一阵刺痛,阿语的银簪已经抵住了他颈上的动脉。 “都给我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阿语冷声喝道。 余众见邓九被制住,怔愣间都停止了攻击。 “杀人?你若是有那胆子,就尽管动手。”周氏坐在马车上冷笑,她才不相信阿语敢杀人。 邓九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氏,她竟然不管自己的死活? 阿语冷笑道:“杀人有什么大不了了,本小姐也不是第一次杀人,当初叛军进安阳城,本小姐手起刀落,杀人就跟砍瓜切菜似地。” 邓九闻言大惊,莫非这位阮家小姐就是人人口中传说的神秘女侠? 周氏脸色一沉:“杀人是要偿命的。” 阿语淡淡一笑,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刚才,我念你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所以手下留情,你们自己应该晓得,如果逼的我动了杀机,那么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本小姐不会笨到留下活口。”说着手上加了一分力,银簪又刺入一分。 大家看着邓九脖子上涌出的鲜血,顿觉得自己身上被那银簪刺中的地方钻心的疼了起来,面露惧色。 “阮家小姐,你放了我,我们绝不再与你为难。”邓九可不想把命就此葬送。 阿语眸光一敛,盛气寒芒,看着众人:“你们呢?” 众家丁纷纷低下头去。 周氏见形势陡然逆转,急道:“你们别听她瞎说,她哪有那本事,她是吓唬你们的。” 阿语拔出银簪,朝周氏一甩,那银簪堪堪贴着周氏的脸划过,噌的钉入车上门框,簪上坠着的一颗珍珠,不住摇晃,珠光在日光下流转,透出的却是一股杀机。 周氏只觉眼前银光闪过,面上一痛,伸手去摸,指尖上沾了血,也不知那是她自己的血还是邓九的血。 邓九连忙爬起来,对阿语一拱手,看也不看周氏一眼,掉头就走。几个反应快的家丁连忙跟上,剩下几个为难的看看周氏,再看越走越远的同伴,终是一咬牙,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周氏见大家都离她而去,不禁恐慌起来,冲着邓九的背影大喊:“邓九,你给我回来,你这个没种的,竟敢丢下你主子……” 邓九闻言,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冷冷说道:“我们的主子是大老爷,不是你。”说罢,再不犹豫,大步离去。 周氏没了帮手,再也嚣张不起来,看着阿语面带微笑,神情自若的盯着她,不由的往后缩了缩:“你,你要做什么?” 阿语慢慢踱了过去,抬手。 周氏忙掩面尖叫:“不要打我……” “打你?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阿语拔下钉在车门上的簪子,在周氏衣服上蹭了蹭,方才插回头上。 “瑞哥儿,出来,跟我回去。”阿语沉声道。 瑞哥儿抖抖索索的钻出马车,不敢看娘,弱弱道:“娘,对不起,瑞哥儿是想娘,可是,我得回去……” 周氏伸手想拦,可是阿语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射过来,她又把手缩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跳下马车,站到了阿语身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喃喃着:“瑞哥儿……” “娘,您多保重,将来瑞哥儿会去看娘的。”瑞哥儿抹着眼泪抽泣道。 阿语对瑞哥儿说:“你先走,我跟你娘说两句话。” 瑞哥儿听话的走开,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阿语的气势震住,对阿语言听计从。 阿语拍拍周氏的肩膀,拍的周氏一阵气闷,咳嗽起来。阿语不紧不慢的说:“大婶,我劝你,抢人这种事情以后别再干了,你若真想瑞哥儿,提些礼物上门来,说说好话,或许我祖母会让你见一面,不过若是你敢对阮家的任何一个人言语不善,我就将你扔出去,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惹毛了我,没你好果子吃。” 周氏心中纵有千般怨,万般恨,可在看了阿语对付邓九的手段之后,她是一点也不敢表露出来,只低了头呜咽。 阿语闲闲的拍了拍手,信步离去。刚才拍周氏那两下,这会儿周氏不觉得,等她回去以后就会发现手抬不了了,就现在的医术而言,没个十天半月的,她休想复原,这就是她对元香下毒手的报应,算是小小惩戒。 阿语赶上瑞哥儿,身后传来周氏大哭的声音,瑞哥儿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睛通红。阿语道:“你若是后悔,现在就回你娘身边去。” 瑞哥儿紧抿着嘴,摇摇头:“我不能丢下祖母。”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再哭,男子汉大丈夫打落牙齿也要和血吞,拿出点阮家子弟的骨气来,莫叫人轻看了去。”阿语掏出帕子递给他。 瑞哥儿不接,拿袖子胡乱擦了眼泪,嘴巴抿的更紧了,却不再掉眼泪。 蒋静和元香不放心阿语,就在原地等阿语。 四人走到安文县南门口,遇上李叔驾着马车,后面还跟了铁牛一帮兄弟。 “小姐……”李叔看见阿语先叫了起来。 许氏和倪氏探出马车,见阿语果真把瑞哥儿追回来了,暗暗诧异,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许氏下车,让阿语、元香和瑞哥儿坐马车,自己步行。 一场风波总算平息了,阿语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不觉又高大起来,不管她是用了什么办法,能从周氏手里把瑞哥儿带回来,这本事,不得不叫人佩服。 李叔去请了个郎中给元香看伤势,好在没什么内伤,不过混身上下都是淤青,怎么说也该休息个几日,郎中开了些活血散淤的药,又配了些外用的跌打损伤药酒,嘱咐一日三次揉搓伤处,俞氏要给元香上药,元香怎么也不肯,蒋静便把药接了过去:“还是我来。” 俞氏气闷道:“这周氏也太狠了。” “她狠,娘又不是不知道?还叫元香去追,幸亏我赶的及时,不然元香哪里还有命在。”阿语对娘这冒失的举动颇有微词。 听得阿语埋怨,俞氏也是懊悔,当时情急,她也没想那么多。 “是我的疏忽。”俞氏低低道。 “这不怪夫人,都是那四……周氏,她竟然叫手下打断我的腿。”元香咬着牙愤愤道。 俞氏陡然想到:“阿语,你呢?有没有受伤?” 阿语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娘,今夜我要运功调调气息,能不能让十五弟和十六弟先跟娘睡一晚。” 俞氏还是担心:“还是请大夫看看的好。” “不用了,我调息一晚就好了。”阿语莞尔道。 “那好,今晚我们不吵你。” 俞氏虽不懂什么运功调息,但看以前易明那种谨慎的样子,也知运功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扰的,所以,叮嘱两个小的乖乖的,不许吵闹,把小耳房的门也关上,谁也不准去打扰阿语。 思超思越乖巧,看六伯母神情严肃,果真一点也不闹,连说话都是小小声,生怕打搅了七姐。 阿语难得有这么个机会,把小耳房的门反闩上,掏出戒子进入空间。 阿语先让白离找了赤炎来,让他准备好五万株桃树的苗和五万株梨树的苗,再准备上一百坛果子酒,什么桃花酿,青梅酒都来一些。赤炎干脆的应了声:“没问题,我这就去准备,小姐什么时候要都成。” 赤炎走了后,阿语对白离说:“白离,你再帮我准备五千两银子。” 白离微微颔首:“你的果园子要动工了?” “是啊!如今正值春季,正是植树栽苗的好时节,现在我有两百顷山地,先把果园子建起来。”阿语憧憬着。 “你一下子弄这么大动静,万一让阮家的人知道,会不会生疑?”白离担心道。 阿语摇摇头:“我还瞒着呢!山地和酒庄都是写别人的名字。” “那两人靠的住吗?” “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将来,这果园子和酒庄我准备给他们。”阿语道。 “那就好,把这里的财富变成外面实实在在的产业,你的想法很好,一步一步来吧!”白离赞许道。 阿语灿然一笑:“这就叫洗黑钱。” 白离蹙眉,听不懂阿语的话:“什么钱?” 阿语讪讪:“没什么。”说着闲闲的往摇椅上一躺,悠闲的摇着,闭目惬意道:“还是这里好,能让我彻底的放松下来。” 白离微微一哂:“看来你在外面的日子过的挺精彩的。” “精彩什么呀!累的要死,今天刚跟十几个人打了一架,我骨头都快散了。”阿语嘟哝着。 手蓦然被扣住,阿语猛的睁开眼,但见白离附身下来,为她细细诊脉,他微蹙着眉头,神情专注,半响,只见他眉头一松,直起身子:“还好,脉象还算平和。” “本来就没事,对付那几个小毛贼,轻松加愉快。”阿语大言不惭。 白离瞪了她一眼,沉着脸:“刚才是谁说骨头都快散架了?你也太大胆了,一个人就敢跟十几个人打,别说你艺高人胆大,你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亏的是遇上了小毛贼,若是遇上真正的高手,不被人拆了骨头才怪。”白离越说越生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生气,背着手走了出去。 阿语怔怔的看着白离,他干嘛这么生气?她这不是好好的吗?也许是……关心她吧!阿语撇了撇,重新躺下合上眼,摇椅悠悠晃动,窗外暗香浮动,好久没有这么惬意舒服了,阿语想着她的十里桃林,含笑进入了梦乡。 白离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瓶药酒,刚才给阿语把脉就发现她手上有淤青。 “是你自己擦还是我帮你……”白离走到阿语身边,说道。 呃!没反应。 白离探身一看,阿语已经睡着了。 白离叹了口气,把药酒放在一旁的桌上,又去拿了条毯子轻轻替阿语盖上,然后坐在一旁看着她的睡容。 她的肌肤细若最精致的白瓷,隐隐透着红润,如春日初绽的桃花,粉嫩娇艳,她的眉不是那种楚楚的罥烟眉,弯弯一道如细柳,衬着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分外动人,尤其是那双大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的时候……白离的嘴角不由的扬起一道月牙形的弧度,脑海里尽是阿语的笑,开怀的,小心的,淡淡的,灿烂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 “白离……露水准备好了。”绿乔走了进来。 白离忙做了噤声的手势。 绿乔会意,放轻了脚步走过来,低声道:“小姐睡着啦?” 白离接过瓶子,轻声道:“她累了,让她先睡一会儿。” “那我来看着吧!” 白离摇摇头:“我在这里看会儿书,你自去忙吧!” 绿乔失望的诺了一声,转身缓步离去。 阿语在空间里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时精力充沛,空间里就是不一样,连空气中都充满了灵力。她伸了伸懒腰,身上的毯子倏然滑落。 “醒了?”白离淡淡的声音响起。 阿语扭头一看,白离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手里捧着一本书。 “你在看书啊!”阿语问道。 白离云淡清风的嗯了一声,他总不能说……我是在看你,怕你做梦都在打架,把毯子踢了。 阿语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白离莫名其妙。 “你书……倒了……”阿语笑的直不起腰来。一个一本正经捧着书的人,居然书拿倒了都不知道,还说在看书,笑死了。 白离这才定睛看书,果然那些字都是倒的,饶是他再淡定,这会儿出了这么大个洋相,面上也有些挂不住,脸唰的红了起来,尴尬不已。 看他脸红,阿语越发笑的收不住,虽然她知道白离已经够窘的了,再笑话他有些不厚道,可是实在是忍不住。 看她笑的这么开心,白离反而淡然,算了,权当哄她开心。 “笑够了没有?笑够了,该擦药了。”白离若无其事的放下书本,拿了药酒坐到阿语身边。 阿语缓了缓,笑看着他:“擦什么药啊?” 白离倒了些药酒在手心,双手搓揉着,让药酒的药性充分发挥。 “你没发现自己的手臂都淤青了吗?”白离横她一眼。 “啊?不会吧?”阿语捋了袖子,果然,手臂上一块一块的淤青,早先看的时候还是一片红,隐隐有点痛,不由的腹诽:那个邓九果真有几分蛮力,不过是跟他对了几手,就青了这么一大片,还好没让娘瞧见,不然娘又该大惊小怪,肯定要检查全身了。 手被白离捉了过去,下一刻,白离的手热乎乎的贴在了她的手臂上。 阿语大窘,虽然她的灵魂来自现代,不像古代女子那么封建,拉拉小手就要以身相许,她和白离也不是第一次拉手,但,被人抚着手臂还是第一次,阿语下意识的就要抽回手:“我……我自己来。” 白离微哂,放开她,说:“先倒上药酒,把手心搓热了,再用力搓揉伤处,别怕疼,这淤血搓来了好的快。” 交代完毕就把药酒瓶子塞到阿语手中,自己起身去洗手。阿语的耳根子都红了,他还是暂时避开的好。 阿语自是不知道自己的脸红的跟煮熟的虾似地,见白离走了,长吁了一口气,按白离说的,倒了药酒使劲搓揉起来。 离开的时候,白离送她到空间之门,又再三叮嘱她以后遇事别莽撞。 阿语取过装着露水的瓶子,笑道:“知道了,我的白管事。” 白离目送她消失在空间之门,又怔立良久,回想着那一句“我的白管事”,嗫喏道:“我却不甘只做你的白管事……” 外面天还没亮,阿语就赖在被窝里,睁着眼睛到天明,直到听见思超起来去小解,她才爬起来。 “阿语,你怎么起的这么早?怎不多歇一会儿?”俞氏披了衣裳下床来。 “昨晚歇的早,睡够了。”阿语趿了鞋说道。 思超小解回来,还是睡眼朦胧,俞氏把他抱上床,给他掖好被子,柔声道:“超哥儿再睡一会儿吧!到点了六伯母叫你。” 思超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翻身搂着思越又睡了回去。 俞氏让阿语坐到梳妆台前,拿了淮扬木梳给阿语梳头。 “娘好久没给阿语梳头了。”阿语看着镜中的娘。 俞氏莞尔道:“你总是嫌娘的手紧,不喜欢娘给你梳头,不过这些日子,你不喜欢,也只有娘给你梳了。” “娘的手势虽然紧,但梳的发式却比元香姐梳的要好看。”阿语笑道。 俞氏笑道:“你现在也只能是梳梳双丫髻,或是绾个纂儿,没什么花样,等你及笄以后,可以梳的发式就多了。” 及笄?到及笄还早呢!现在她才十二,阿语有些期待赶快长大,可是又害怕长大,毕竟这是在古达,女子十五六岁嫁人也不算早。阿语不由的羡慕现代的女孩子,二十几岁还可以一个人自由自在。 说话间俞氏已经帮阿语梳好了头,俞氏放下梳子准备亲自去打水,因为元香不在,招弟被她安排去照顾元香,所以这些事都该自己做。 阿语忙道:“娘,您衣裳都还没穿好呢!虽说已是春日,可这大清早的外面还是挺冷的,我去打水吧!”说着阿语就出了门。 俞氏笑笑,赶紧去换了衣裳。 阿语今日在家歇着,无事可做就去看三姐她们做针线活。 阮思真的手脚很快,荷包已经做好了,在绣花,阮思韵负责编如意丝绦,阮思卉和阮思薇的手艺稍逊些,阮思真不敢让她们做样品,就让她们帮着分分线,穿穿针什么的。 阿语看她们两的手艺,打心眼里佩服,真是手巧的人,做什么事都好,琴弹的好,花也绣的好。 她们四个手不停歇的忙活,阿语就在一旁说些笑话,只有阮思萱她自己一个人歪在另一间屋子里。 阿语小声的问思卉:“四姐都在做什么呢?” 思卉悄声道:“谁知道呢!四姐还笑话我们来着,说做这些东西拿去买太丢脸了。” 阮思卉啐了她一口:“你就少说几句,小心被听见了,咱们自己做咱们自己的,管这么多作甚。” 思卉讪讪,又专心去分丝线。 阿语笑道:“还是三姐明白事理,这叫能屈能伸,人呢!要想只享福不吃苦也得有那个命,等到她知道肚子比面子重要的时候,就不会这样说了。 众人不禁莞尔。 谈笑间,紫菱来唤阿语:“老太太请七小姐过去一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促销手段(二合一大章) 阿语早起的时候,看紫菱在煎药,就偷偷的往药罐子里倒了些露水,这时来看伯祖母,伯祖母的气色竟好了很多,脸色也红润起来。 伯祖母房里,许氏也在,紫菱将阿语掀了夹棉的软帘就退下了。 只余两位长辈和阿语。 阿语心中一凛,伯祖母莫不是有要事相商?当下郑重了神情,上前屈膝一礼:“阿语给伯祖母,三伯母请安。” “快起来吧!”冯老太太拍拍身边的软垫子:“阿语,来,坐伯祖母身边。” 阿语依言走了过去,在伯祖母身边坐下,这个位置,以前可是四姐的专座,记得她清醒过来的第一天,去长房见伯祖母,阮思萱就坐在她此时所坐的位置,时隔大半年,一切都变了。 “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和你商议。”冯老太太和声说道。 “伯祖母有事吩咐便是,阿语一定会尽力去办的。”阿语真诚的望着伯祖母。 冯老太太先叹了一气,对许氏道:“如今家里指望的上的,也就只有你和阿语了。” 许氏温婉的笑着,并不接话茬。 “这件事,我从未与任何人提起,先前不说,也是想看看,大家在阮家落难之时都是个什么态度,如今看你们这样齐心,又肯放下夫人小姐的身段,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冯老太太顿了顿又道:“老三家的,你可还记得已经出府荣养的冯管事么?” 许氏笑道:“记得的,我来阮家的第五个年头,冯管事才出府荣养。” “他原是我冯家的家奴,作为陪房跟我到了阮家,我打发他出府荣养,一来是念他年岁大了,二来……我在京城置办了些产业,就让他过去打理,因着这些产业都不是写在我的名下,派别人去,我也不放心。” 许氏和阿语闻言俱是讶然,原来老太太还留有一手,两人相觑了一眼,凝神听老太太继续说。 “我想着,平南王叛变一事如今差不多已告一段落,现在正是阮家能否再起的关键时候,我虽已被革了诰命,但在京城中还是有些熟识的,也好打点打点,总比窝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的强,若是你大伯他们没事,也一定会去找冯管事,我想,等过了三月,咱们就启程入京。”冯老太太说完去看许氏和阿语的反应。 许氏想了想说:“一切听老太太的安排,这边的田地,可以托东哥儿打理,我看他也是个极可靠的。” 阿语却是有些犹豫,她的果园子,还有酒坊都正准备上马,这时丢下,可怎么办?在果园子没有收成之前,她是准备把空间里的酒搬出来买的。 “阿语,你怎么说?”冯老太太看阿语不说话。 阿语浅浅一笑:“就依伯祖母的意思,只是我在安文还有些事要办,或者,伯祖母和三伯母你们先行一步,我和我娘过几个月再上京与伯祖母汇合?”怎么说也得先把酒坊的事办顺了再交给东哥儿。 冯老太太神情一黯,有些不悦:“你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我还指望你随我入京能给我做个帮手。” 这要她怎么说?伯祖母的意思她明白,估计是想通过她搭上五殿下的线,可是,这会儿她真的不能走,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这可是她在这个异世第一个大计划,置办的第一份大产业,不能说扔下就扔下,没办法,只有借易明说事了。 阿语为难道:“不瞒伯祖母,阿语如今在为特使大人办事,至于是何事,阿语现在实在不能说,阿语答应伯祖母,等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阿语马上就入京。” 冯老太太诧异,半信半疑的打量着阿语,阿语这才多大,特使大人能把什么要事交给阿语去办?可是阿语的神情不像在说谎,而且,今日的阿语也不是可以以年龄来论事,想着特是大人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叫阿语出去说话,再想着阿语那一身不可思议的本事,冯老太太不由的信了几分,倘若阿语说的真的,那阿语办的事多半事关机密,不能问。冯老太太思虑至此,失望道:“那你要尽早来京城。” 阿语郑重点头:“一定的。” 冯老太太转而对许氏道:“你赶紧把这边的事好好安排一下,到月末再把咱们要入京的消息告诉大家,在此之前,就先别说了。” 许氏应诺,阿语也忙应诺。 接下来的日子,阿语忙的脚不沾地。先去县衙找主薄大人把山地买下来,想起上回姜大人说安阳还有几处良田,阿语挑了离果园子比较近的一处,大约是五顷地,一并买了下来,在果园子没有收益之前,有这五顷良田,东哥儿他们也可不愁吃穿了。 山地到手,小石头那边马上动手开垦,阿语把蒋静支到酒坊去看顾,自己顾了辆马车来到之前在安阳城外租的那间空宅子,花了整整两日,把空间里的树苗都搬了进去。次日,再叫上铁牛带上一帮弟兄顾了十辆牛车把树苗运到酒坊。 办完了这件大事,阿语大大松了口气,空间里的树苗不同于外间的普通树苗,只要栽种下去,就算没人看管,也会结出又大又甜的果子。 阿语又去看铺子的修整情况,东哥儿的手脚快,没几日功夫就弄的差不多了。阿语想着,等铺子装修好了,去空间里弄几盆蓝禾种的花草摆上。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飞快,阿语常常想,要是能把空间里的时间也搬出来用就好了。 俞氏对阿语是越来越放手,阿语日渐透出的沉稳干练,让俞氏逐渐放下心来。 铺子装修好的那天,阿语安排的酒也送到了,东哥儿指挥伙计把酒搬进库房,蒋静很是诧异:“小姐,你什么时候去进的这些酒?” 阿语淡然一笑:“这几日,你和东哥儿都忙的晕头转向,我就没有麻烦你们了,自己把这事办了。”话说的模棱两可。 蒋静暗自纳闷,也不好追问。 “对了,伙计招到了吗?”阿语问。 东哥说:“来应征的人是不少,可我看着合适的不多,暂时留了两个看看再说。”东哥儿说着朝一个在搬运酒坛子的伙计努了努嘴。 阿语看那伙计干活倒是挺卖力,不过没什么笑脸:“咱们这种店的伙计,人一定机灵,热情,还得心眼实诚,确实不太好找,先将就着用吧!” “请问,你们这里还招伙计吗?”一个人走了进来,笑呵呵的朝阿语和东哥儿作揖。 阿语瞅着这人怎么这么眼熟,略一回想,这不是乐器坊的伙计吗? 小二也认出了阿语,讶然道:“原来是小姐呀!” 阿语笑吟吟的说:“怎么?你不在乐器坊干了?”这还真是巧啊!当初就惦记着若是自己的店里也能招到这样的伙计就好了,结果他就上门了。 小二讪讪的摸了摸脑袋:“我被我们掌柜的辞退了。” 这人还真实诚,一般来应征的伙计哪会说自己是被东家辞退的?阿语笑道:“你们掌柜嫌你做的不好吗?我看你挺勤快的呀!” 小二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那倒不是,是我家掌柜的亲侄子要来乐器坊做事,所以就用不着两个伙计了,另一个伙计,他娘常年生病比我更需要这份工作,我是没关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 “所以,你就自己请辞了是不是?”东哥儿道。 小二讪讪点了点头。 “东哥儿,让他留下吧!”阿语道:“不过,我这铺子也只需要两个伙计,现在算上你已经有三个了,如果你又觉得另外两人比你更需要这份工作,而又生了请辞之意的话,我是要你交罚金的。毕竟我开铺子是为了赚钱,而不是济善堂,我要的伙计是勤快又能干的,能真正帮到我的,你懂了吗?” 小二连忙诺诺:“小的明白。” “既然小姐让你留下,你就留下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东哥儿问道。 “小的姓郑,叫安泰。”小二忙道。 “真安泰……”阿语嘟哝了一句:“这名字还真吉利。” 东哥儿笑道:“好了,安泰,现在就动手干活吧!” 安泰眼珠子一转,看大家在进进出出的搬酒坛子,马上笑应了一声,撸起衣袖跑去搬酒坛子。 东哥儿看着安泰小心翼翼的搬弄坛子:“这个看着挺机灵的。” 阿语笑了笑:“我在他们乐器坊买过几回东西,觉得他很不错,东哥儿,你好好教他,他应该能成为你的好助手。” 东哥儿道:“小姐看中的人自然错不了,我会留心的。” “小姐,我让阿静看了看黄历,再过十天,四月初三是个黄道吉日,利开业,您看可行?”东哥儿又问道。 阿语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伯祖母定下去京城的日子也是四月初三,这两件事撞在一起…… “离初三最近的吉日还有吗?” “那就要再等上七八日了。” 阿语琢磨再三:“那就初三吧!不过那日早上我可能来不了。” 东哥儿知道开酒铺的事,小姐至今还未告诉夫人,只道小姐脱不开身,便道:“小姐若是怕夫人不放您出来,我让阿静找个由头……” 阿语摇摇头:“不用了,不是因为这个,反正你是这铺子的掌柜,到时候有你在就行了。” 东哥儿为难道:“那怎么行?我不过是个名义上的,真正的掌柜是小姐呀!你怎能不在呢?” 阿语笑道:“这有什么?只要能赚钱就行,对了,开张之前的宣传都想好了怎么做吗?” 东哥儿道:“我已经想过了,开张前三天,买三斤送一斤,后七天,买五斤送一斤,小姐觉得呢?” 开张促销是个常用的手段,先吸引一部分客户倒是可行,不过她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 “东哥儿,你去提一小坛的酒,咱们去‘飘香楼’。”阿语笑微微的说。 东哥儿怔了怔:“小姐是要请飘香楼为咱们做宣传?” 阿语笑而不语,东哥儿脑子转的还挺快。 据阿语了解,飘香楼的生意在安阳县城算得上数一数二,进出的大都是官家商贾,都是有钱有身份地位的人,而她的果子酒成本高,走的就不是平民路线,东哥儿搞的促销,若是受众是广大平民百姓,是行的通的,但是平民百姓能顾上温饱就不错了,哪有闲钱去买这么贵的果子酒?而那些有钱人家,出来购买酒水的大多是管事,家仆,他们一般只买主人指定的酒,不敢擅作主张,所以,要想打开局面,还得对症下药。 东哥儿提了一坛子酒跟着阿语进了飘香楼,此时正值饭点,客人不少。 飘香楼的小二见来客人了,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随即看见东哥儿手上拎着两个酒坛子,沉甸甸的,小二讪然道:“这位客官,本店不能自带酒水的。” 阿语微然一笑:“你去请你家掌柜的来,我有桩好生意想成全他。” 小二疑狐的看着阿语,这女娃儿莫不是来寻开心的吧? 阿语看他犹豫,便道:“你只管去请,不过你家掌柜若是不感兴趣,那我可就去‘聚贤楼’了,到时候,你们掌柜不要后悔就是。” 小二将信将疑,请阿语稍后,自己跑到后面去找掌柜。 不多时,掌柜的走了出来,阿语打量着这位掌柜,到底是开酒楼的,一看就是油水很足,油光满面,大腹便便。 掌柜的也是好奇的打量着阿语,一个小孩儿家家的,竟然说要给他一桩好生意,是不是开玩笑? 小二负责任的给阿语介绍:“小姐,这就是我家荣掌柜。” 阿语微笑着点点头:“荣掌柜,不知您是否懂得品酒?” 荣掌柜哂笑:“这位小姐莫非不知我是这飘香楼的掌柜?我这飘香楼里,飘香的不仅是美味佳肴,还有十里飘香的美酒状元红,你说我懂不懂得品酒?” 阿语笑道:“懂就好,小二,烦请你去拿个碗来。” 小二看了掌柜的眼色,忙去取了一个碗来。 阿语朝东哥儿点了点头,东哥儿打开酒坛子,霎时一股奇异的芳香溢出,弥漫整个大堂,一些客人闻到香味都停住了用筷,向阿语这边望来。 东哥儿也是第一次闻到这酒香,馥郁的酒香沁入肺腑,竟是闻香欲醉。东哥儿大喜,一直听小姐说这果子酒好,他还有些不信,心里没底,没曾想小姐说的是真的。东哥儿往瓷碗里倒了大半碗,但见此酒色泽粉红,漾在白瓷碗里,莹莹便如三月的桃花,美人的脸,闻着这香,看着这色,东哥儿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那荣掌柜,在东哥儿开坛子之时就已心动,这香味实在是太勾人了,他喝过不少好酒,但从来闻到过这样奇异的酒香,轻轻一嗅,肚子里的酒虫就开始作祟,再看这酒的色泽,荣掌柜的直了眼,也是暗暗吞口水。 阿语看荣掌柜的神情,知道有戏,开玩笑,这可是一级酿酒师赤炎大师用空间果子酿的美酒,这世间的人能品尝到那都是三生有幸。 “这酒名曰桃花酿,是用初绽的桃瓣和新鲜的桃子酿制而成,荣掌柜,你尝尝。”阿语做了个请的手势。 荣掌柜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猴急的去端那碗酒,他从从容容的端起酒碗,嗅着酒香,浅呷一口,顿时睁大了眼,又喝了一口,一连喝了三口,再看阿语的神情就变得十分怪异,放下酒碗对阿语一拱手:“小姐,楼上雅室请。” 阿语含笑点头,示意东哥儿留下,自己跟随荣掌柜上楼。 阿语一走开,楼下那些客人就围了过来,看着剩下的那半碗酒,七嘴八舌的。 “这酒太香了,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那还用说,你没看号称酒仙的荣掌柜客客气气把人请到雅间去了吗?” “这桃花酿哪里有得卖?” 东哥儿笑道:“隔壁酒铺,下月初三开张,想要这桃花酿的到时候早点来排队,存货可不多。” “真的?多少银子一坛?” “这个……这得等我家小姐定价。”东哥儿道。 “十两银子,你手上的这坛子酒我要了。”一个客人高喊道。 “我出十五两。”另一个眼馋这桃花酿的客人跟那人抬起了价。 又一人道:“我出二十两。” “三十两” “四十两” ……东哥儿傻眼了,乖乖,四十两银子,这酒竟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那小姐进的一百坛果子酒岂非值四千两? 荣掌柜把阿语请进了雅室,命小二沏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来,小二应声而去。 雅室里,就剩荣掌柜和阿语。 荣掌柜问道:“敢问小姐,这酒是您自己酿的吗?” 阿语笑笑,算是默认。 荣掌柜感叹道:“亏我号称酒仙,这可等美酒却从不曾品尝过。” 阿语笑道:“荣掌柜今日品尝了,也就对得起酒仙之名了。” 荣掌柜讪讪:“小姐说,有一桩好生意要便宜与我,不知小姐打算如何合作?这桃花酿你开个价,有多少我都要了。” 阿语见这掌柜也是个直爽之人,半开玩笑道:“荣掌柜这会儿便这么说,就不怕我坐地起价么?” 荣掌柜认真道:“此等美酒,多少价都值,只要我出得起。” 阿语道:“好,既然荣掌柜这么直爽,我也不会漫天要价,不瞒你说,我的酒铺子就在你的飘香楼隔壁,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先来照顾荣掌柜的生意,也是想借荣掌柜的飘香楼替我的酒扬扬名,咱们是互惠互利,有财大家发,从此后,安阳城内只有你飘香楼可以卖我的酒。” 荣掌柜眼睛一亮:“行,你开个价。” “你也知道我这桃花酿的成本不低,加上我的祖传秘方……我给荣掌柜二十一两银子一坛,等我的酒铺开张,对外要卖到三十两银子一坛,荣掌柜意下如何?”阿语定定的望着荣掌柜。 这价钱……荣掌柜稍稍犹豫了一下,自己酒楼里的顶级状元红不过是买二十两银子一坛,这位小姐的桃花酿光进价都比状元红高了一倍,可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若是他不要这桩生意,说不定别人抢着就要了,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若是酒卖得出,卖得好,贵一点又何妨?羊毛出在羊身上,掏钱的最终还是别人,思虑至此,荣掌柜爽声道:“成,这事就这么定下,二十一两一坛。” “荣掌柜别急,我这里还有几项约定,若是荣掌柜都答应了,咱们就签个和约,两厢不能反悔。”阿语莞尔道。 荣掌柜愣了一愣,这个小丫头做事还真够精明,还有什么约定:“你且说来听听。” “第一,荣掌柜从我这进的酒,必须原样卖给客人,不得在酒中掺水。” 荣掌柜道:“这个自然,我这飘香楼的酒都是货真价实,从不掺假,图一时之利,砸了自己的招牌,这种蠢事我怎么会做?” 阿语点了点头,又道:“第二,荣掌柜的飘香楼只从我这拿果子酒,飘香楼也只卖我家的果子酒,为期五年,若有违反,则赔偿五千两银子。” 阿语必须早做防备,虽说果子酒成本高,但是难保有人会跟风,到时候市场上果子酒多起来,荣掌柜贪便宜又去进别家的酒,那就不好了,如果她能一直呆在安阳,这些都不成问题,但是她很快就要离开了,必须为东哥儿铺好后路。 荣掌柜笑了:“我也不是没有喝过果子酒,但是能酿出这样香醇的味道的,还只有小姐一家,行,这也依你。” 阿语笑了笑:“那我就没什么问题了。” “小姐说完了条件,那我也有一个条件。”荣掌柜笑呵呵的说。 阿语洗耳恭听。 “你们酒铺每月最少得供应飘香楼二十坛果子酒,若是供不出,你们也得付我违约金。”荣掌柜挑眉道。 每月二十坛,若是自家的果园子有收成了,自然是没问题,但是这两年,东哥儿都得去收购果子酿酒,这么算来,起码得为飘香楼存上三百坛酒。 “好说,荣掌柜,就这么定吧!”阿语气定神闲的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章 开张大吉(二合一大章) 从飘香楼出来,阿语又对东哥儿交代一番,酒铺开张不用大肆做宣传,反正走的是高端产品的路线,不打折也不促销。 东哥儿一一应诺,现在他对酒铺的生意充满了信心。 “小姐,这果子酒,您得多进一些才好,已经有好几个客人向我预定了,我怕这一百坛酒,没几日就卖完了。”东哥儿建议道。 阿语道:“我知道,等到酒铺开张,我会再进一批货的。” 出了酒铺,阿语又去了趟如意绣坊,绣坊老板娘对阮思真做的香囊很是满意,想要预定一大批货,可是阿语想想伯祖母很快就要入京了,就没有答应,只接了些小单子。 冯老太太要大家去京城的消息终于是公布了,除了俞氏,似乎人人都很兴奋。 晚上俞氏拉了阿语说话。 “你伯祖母决定去京城,你怎么想?”俞氏问。 阿语道:“为了阮家,这京城是该去的,而且我也已经答应伯祖母会去京城。” 俞氏叹道:“可是李婶她们怎么办呢?你三伯母把这边的田地都托给东哥儿管,咱们的地少不得也得麻烦东哥儿……” 阿语心道:要麻烦东哥儿可不止这些。 “你李叔李婶年纪又大了,说不定蒋氏很快就怀上,我总不能再让你李叔李婶跟咱们一道去京城。”俞氏惆怅着,毕竟李叔李婶跟了她这么多年,陪着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现在要分开,她真是舍不得。 “夫人,有元香跟着夫人呢!”元香安慰道。 俞氏看着元香,心中又是一阵愧疚,元香跟着她的时候,也只有阿语这般年纪,本来早就该给她许个好人家,却一直耽误到现在。 “娘,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李叔李婶跟了咱们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如今是该荣养了,只要她们过的好,咱们也就安心了不是?”阿语劝慰道。 俞氏无奈的笑笑:“我只是有些舍不得罢了。” “等将来咱们安定下来,还是可以把李叔李婶接过去的,分开只是暂时罢了。”阿语道。 “小姐……”蒋静在外头喊阿语。 阿语忙应声:“嫂子,你等会儿,我就来。” 俞氏道:“怎不请人进来说话?” 阿语笑道:“我们还有事要商议。”说着起身掀了帘子走出去。 俞氏对元香说:“我总见她们两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说些什么。” 元香笑了笑:“小姐与蒋静亲厚着呢!” 蒋静听说了老太太要带着大家进京,就开始着急,且不说小姐铺了这么大个场子在这里,什么事都得小姐拿主意,单从感情上来说,她也舍不得小姐离开,所以,安慰了情绪低落的婆婆后,她就赶紧来找小姐,看看小姐是个什么意思。 两人到蒋静屋里关起门来说话。 “京城,我是不得不去,我已经跟伯祖母说好,她们先走一步,我会再在安文呆上一阵,等果园和酒铺的事顺当了再走。”阿语先道。 蒋静心一沉,小姐果真要离开,她沮丧着:“可是……” “你放心,我会把一切安排好的,先给你们存够五百坛子酒,酿酒的方子,我也会写好,你仔细收着,不可告诉任何人,总之你和东哥儿受累些,把这份产业打理起来,将来生意做大了,咱们就在京城开分店,到时候你和东哥儿,李叔李婶一道来京城,咱们就又能在一起了。”阿语宽慰道。 “小姐把这么大一份产业交给我和东哥儿打理,我只怕做不好让小姐失望了。”蒋静心知留不住小姐,小姐交代的事,她自是会尽力去做,但她和东哥儿都是庄户人家出身,从来没管过这么庞大的产业,心里真没底。 “所以你们得努力啊!我可是砸了血本下去的,将来能不能在京城开分店,可就全看你们两了。”阿语笑盈盈的看着蒋静。 冯老太太临走前,托李婶去铁牛家保媒,让铁牛来提亲,紫菱服侍了她一场,阮家遭逢大难,阮家的奴仆都各奔前程去了,只有紫菱始终不离不弃,如今紫菱好不容易有了意中人,她这个做主子的总不能自私的再让紫菱跟她走,安排好紫菱的终身大事,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铁牛她娘得了信,欢天喜地的拉了铁牛,拎了两只鸡代雁上门提亲,亏得李婶说,阮家老太太有意成全铁牛和紫菱,免去了许多繁琐的俗礼,一切从简,她才敢拎了两只鸡来。 两人先下了定,合了生辰,紫菱和铁牛一合计,觉得老太太她们进京,身边都没个伺候的,也没个男子护送,放心不下,就决定两人一起送老太太去京城,等老太太她们在京城安顿下来,再回阮家庄。 有铁牛护送,阿语也放下心来,知道如今三伯母手上的银钱不多,此去京城路途又远,阿语私底下塞了二百零银子给紫菱,让她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思超和思越说什么也不肯先入京,一定要等俞氏和阿语,老太太没奈何,只得将两人先留下,又再三叮嘱阿语,办完了这边的事就尽早动身。 很快到了四月初三,阿语替伯祖母她们顾了三辆马车,一直将她们送出安文县。 小院落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净,却是不习惯了。 俞氏带着元香收拾屋子,思超和思越今儿个也没去上学,乖乖的在家中写大字。 阿语想着,酒铺已经开业了,现在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形,听蒋静说,前几日就有很多人上门预定,号都发出好几十,阿语越想越坐不住,去找娘,想去一趟安阳城。 俞氏闻言,打发了元香出去,问阿语:“阿语,你到底在忙什么呢?本来咱们可以跟你伯祖母一道入京的。” 阿语犹豫了一下,反正现在崔老太婆也走了,告诉娘也没关系,便道:“我在安阳城买了两家铺面,开了家酒肆,今天正是开张吉日。” 俞氏半天没回过神来:“你哪来的银子买铺面啊?” 阿语嗫喏着,又把借口找到了易明头上:“是五殿下让易明大哥带给我的。” 俞氏总觉得哪里不妥,可又说不上来,半响,埋怨道:“你现在倒是有主意了,买铺面,还开酒肆,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跟娘打商量。” 阿语讪讪,讨好的笑着:“那时不是祖母她们在嘛!我怕我说了,祖母就知道了,再后来,知道了娘的心意,本想马上告诉娘的,可我又自私的想还是等事成了再告诉娘,好让娘看看我的本事,也好让娘高兴高兴,娘,那铺面就在安阳城最繁华的东市大街。” 俞氏嗔了她一眼:“你现在告诉娘,娘除了吃惊以外,没别的想法。” “娘,听东哥儿嫂子说,酒肆还没开张,就有生意上门了。”阿语笑呵呵的说。 俞氏咬着牙,轻拧了下阿语的脸:“你呀!什么事都瞒着娘,上回东哥儿说老丈人家有事,莫不是借口?其实是帮你张罗酒肆的事去了?” 阿语笑眯了眼:“娘真是聪明。” 俞氏轻啐了她一口,去掀了门帘:“元香,叫李叔备车,让李婶今日不用做午饭了。” 元香跑了来:“夫人,您要出门?” 俞氏道:“不是我要出门,是咱们大家要出门。” 元香讶然:“上哪?” “去了不就知道了?对了,再带上十五十六少爷。” 阿语扑过去抱住娘:“娘,您真好。” 俞氏哼哼道:“你的酒肆开张,娘能不去捧捧场?瞧你这甩手掌柜当的。” 听说要去安阳县城,思超和思越高兴的蹦跳起来。 一行人坐了马车来到安阳城,到了东市大街,就看见街上排了一条长龙。 马车根本过不去,阿语她们下了车,步行往里走。 “买个酒还这么麻烦,不能一坛子一坛子的买,非得一小壶一小壶的买,排一次对还最多还只能买一壶,我这都排了第三回了……”一个小厮摸样的在抱怨。 “你还算好的,我们府上今日有晚宴,我家主人已经夸下海口了,一定让来客喝上这桃花酿,我们今天来了五个人排队,我这已经排第五回了。”另一个家仆也乏牢骚。 “有什么办法呢?如今这家酒肆的桃花酿已经名满安阳城了,瞧这队排的,看的人闹心,等轮到我,只怕已经买完了。”排在稍后的人哭丧着脸。 “何止是名满安阳城,我是从安平赶过来的,天没亮就出发了,到现在只买到两壶酒,回去怕是不好交差……” 俞氏听着众人的言语,心中诧异,低声问阿语:“你这酒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这么多人来买?” 阿语笑的神秘兮兮:“从外地进的。” “哪儿?”俞氏追问。 “小姐,您来啦?”站在酒铺门口负责秩序的安泰见到阿语忙打招呼。 阿语朝他点头一笑,牵着思越进了酒铺,俞氏也跟了进去。 “嗳!你们不是说买酒要排队的吗?怎么她们不用排就进去了?”有人不服气的囔囔开来。 “就是就是……”众人买不到酒心里都很着急,一见有人不用排队就进去了,意见很大,纷纷起哄。 安泰嘿嘿笑道:“刚才进去的,是这酒铺的大掌柜,你说大掌柜进自家酒铺还用排队吗?” 众人哑口无言,只好泄了气,又老实的排队等候。 蒋静在柜台后埋头算账,她的算盘打的不是很好,现学现卖,没想到生意这么好,弄的她这个初学者很是狼狈,算了几遍都算错,外头的人等的不耐烦起来,又叫囔开:“怎么这么慢?快点啊,急死人了……” 俞氏见了,也顾不得问话了,转到柜台后,从蒋静手里取过账簿和算盘:“我来吧!你去歇会儿。” 蒋静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身边的是夫人,惊的张大了嘴,诺诺道:“夫……夫人,您怎么来了?” 俞氏手上噼里啪啦的快速拨着算盘,边淡淡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不……不是。”蒋静连忙摇头,心中错落不安,夫人怎么知道了这事? “嫂子,你先歇会儿吧!”阿语笑嘻嘻的看着目瞪口呆的蒋静。 蒋静真是忙昏头了,现在才看到坐在大堂中的阿语,这才恍然,原来是阿语小姐带夫人来的,这就难怪了。 “那就有劳夫人了。”蒋静讪讪一福,忙走到阿语身边。 阿语和元香低声笑语:“元香,你看我娘那架势,像不像老板娘?” 元香瞅了夫人一眼,抿了嘴轻笑:“像,十足的像。” 蒋静走过来,埋怨道:“小姐,您事先也不打声招呼,刚才把我给吓的。” 阿语笑道:“是我不好,不过这事儿迟早是要告诉我娘的,今天开张,带我娘来凑凑热闹。” “嫂子,你去弄些干果来给两位少爷,元香姐,你在这里看着少爷,我跟东哥儿嫂子去后面库房看看。”阿语吩咐道。 东哥儿正在库房里匀酒,忙得不亦乐乎。 “东哥儿,看谁来了。”蒋静唤道。 东哥儿一抬头,喜笑颜开:“哟,小姐来了。” “东哥儿,忙坏了吧?”阿语笑问道。 “越忙越高兴,真没想到开张第一天生意会这么好,疯抢似地,已经卖出去差不多二百壶了,还是小姐聪明,要是一坛子一坛子的卖,我估计今天都得把这库房给搬空了。”东哥儿兴奋的说。 “嗯!卖到三百壶,今天就先别卖了。”阿语道,好东西不怕卖不出,越是限量供应大家越是要买。 “好,小姐先去坐一会儿,我这里还差十几壶装就装好了。” 蒋静怕夫人小姐饿着,催着东哥儿去隔壁飘香楼定些饭菜过来。 俞氏算的快,这酒也卖得快,一百壶酒不到半个时辰就买完了,安泰去说明:“今天的酒卖完了,有需要的话,明天再来。” 没买够酒的仆人还围在酒肆门口不肯离去,一定要再卖些。 安泰好言道:“大家还是散了吧!真的是没有了,掌柜的正命人加紧送来,再说我们酒铺的酒比不得一般的酒,这材料昂贵不说,酿制工序更是繁琐,不是三两天就能做出来的,大家体谅一下吧!反正铺子开张了,常年供应。” 安泰费了好些口舌,才把大家打发走。 阿语在里头听着安泰说话,不由的会心一笑,这安泰真是不错,能说会道,最关键是心眼实诚,如果把安泰带去京城,倒是个好帮手。 俞氏算了下总账,不由得咋舌,六两银子一壶,这一上午就卖出三百壶酒,整整一千八百两,也不知这酒的成本要多少,就算对半开,也有九百两的进账,这生意简直不能用好来形容,太红火了。 “娘累了吧!快过来歇会儿,阿语给娘揉揉肩膀。”阿语拉了娘去坐下,贴心的替娘按揉肩膀。 俞氏欣慰的笑道:“阿语,你这酒铺的生意不错。” “那是,我看中的生意肯定差不了,不过也多亏了东哥儿他们出力,要不然,开不起来。”阿语实话实说。 俞氏莞尔道:“你就吹吧!” “夫人,来吃饭了。”元香摆好了碗筷。 东哥儿招呼道:“这可是飘香楼里的招牌菜,烤乳鸽,夫人小姐快来尝尝。” 思超思越盯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以前在阮家的时候,天天山珍海味,并不觉得有多好吃,反倒对糖葫芦之类的小吃很馋,如今,阮家落难,别说山珍海味,就连鸡也是难得吃几回,更别提什么烤乳鸽。 “娘,咱们快过去吧!再不过去,超哥儿越哥儿的口水就要滴到菜里头去了。”阿语戏谑道。 俞氏看着那两小家伙馋嘴的摸样,忍俊不禁。 吃过午饭,俞氏让元香和安泰带两位少爷出去逛逛,自己则再后院的房间歇息。阿语和蒋静东哥儿商议酒铺的事。 “小姐,这酒不出三日就要买完了,咱们得赶紧再进一些。”东哥儿说道。 “嗯,我已经定了货了,这几天就能运到,东哥儿,这酒比不得别样酒,现在咱们还没开始酿制,那边的货源也不多了,所以,开张前三日,你每日卖三百壶,以后就每日只买一百壶,咱们还得保证每月给飘香楼提供二十坛酒呢!”阿语吩咐道。 “真是便宜了飘香楼了,早知道生意会这么好,咱们就该把价提的高一点,二十一两银子一坛,这钱都让他们赚了。”蒋静有些心疼。 阿语浅浅笑道:“话不能这么说,若不是有飘香楼给咱们做宣传,咱们的酒也不可能买的这么好,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再说,现在大家初尝此酒,觉得新鲜,所以抢着要,时间长了,总是会淡的,有飘香楼每月二十坛酒保底,就算在淡季,咱们也不愁没生意。” 东哥儿附和道:“就是,目光要放的长远些。” 蒋静瞪他一眼:“你的目光倒是长远,还不都是小姐的主意,你想得出来吗?” 东哥儿笑道:“我只知道听小姐的就对了。” “下一步东哥儿你还得辛苦些,去周边看看,哪里有果子可以收购,早点定下来,接下来咱们得自己动手酿酒,只有咱们自己也能酿出这么好的酒,这生意才能长远的做下去。”阿语道。 “好,忙过这几日,我就出去转转。”东哥儿应诺。 “果园子那边的情况如何?”阿语已经有好几日没去酒坊了,上回去的时候树苗刚栽下。 东哥儿笑呵呵的说:“果树的苗子都已经栽下去了,小石头在那边管事,昨儿个还来给我说,树苗都成活了,长势喜人,说来奇怪,这几万株苗木,尽没有一株坏的,小姐,您这些苗木买的好啊!” 阿语心笑,这些苗木可都是些神木,说不定不出三年就可以有收成了。 “还有酒坊附近那五顷良田,铁牛兄弟走了,我只好叫张五哥帮着看顾,我一个人还真忙不过来。”东哥儿讪讪道。 阿语道:“你觉得谁信得过只管安排下去,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你只需偶尔去记挂一下,转一转就成了,你还是要把重心放在果园子和酒铺上,那五顷良田,就租给佃农们去种,让他们自己负责,至于租金,都减三成,让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些。等有了收成,你只管先用着,买一间好一点的宅子,让李叔李婶还有嫂子住的舒适些。” 东哥儿感激不已,小姐对他们一家,还有阮家的佃农们真是太细致周到了,天底下,像小姐这样心善,聪明又大方的主子怕是找不出第二个来,东哥儿道:“小姐,置宅子就不用了,小姐只管放心去京城,我的东哥儿一定尽心尽力把这边的事打理好,筹足银子,到时候上京城,上金陵,临安开分店,让小姐的桃花酿名扬大康。” 阿语闻言哈哈笑道:“好,那到时候咱们就京城里见,不过我想带个人走。” 东哥儿想了一下:“小姐是想带安泰去京城?” 阿语点头:“我去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最需要帮手,你和嫂子这边的事又脱不开身,我看安泰这人机灵又可靠,再加上他无亲无故的,没有什么牵挂,带他去比较合适。” “行,回头我跟他先打个照顾,看看他的意思。”东哥儿应道。 “还有,你还是请个账房先生来吧!”阿语说着,笑觑了蒋静一眼。 蒋静讪讪的红了脸:“我都说我不行的,东哥儿偏叫我试试。” “我可不是说你不行,算账的事上手了一点也不难,只是东哥儿已经这么忙了,你若也这么忙,那小东哥就没办法来了,那我岂不是罪过,李婶暗地里还不得埋怨我?”阿语打趣道。 “什么小东哥儿啊……”蒋静话说到一半,才会过意来,耳根子都红了,羞嗔道:“小姐,你学坏了。”说着扭身一跺脚跑开了去。 东哥儿看着蒋静害羞的摸样,笑的合不拢嘴,是啊!爹和娘盼孙子都盼直了眼,是该好好努力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示十一章 初到京城(二合一大章) 三个月后,一辆马车出现在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又是六月中。 “七姐,快看,京城到了……”思越指着前方庄严巍峨的城门,开心的囔囔着。 俞氏笑叹道:“走了这么久,终于到了。” “是啊!今晚大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元香笑道。 阿语懒懒的倚在马车里,困的慌,知道今天能到达京城,她昨晚就开始失眠了,想着卫先生、五殿下、还有柳姿,还有她要在京城大展宏图的计划,等她想睡觉时,天已经亮了,这会儿精神萎顿的连激动都激动不起来。 入了城,安泰去打听伯祖母留下的地址,不多时回来禀报俞氏:“夫人,已经打听清楚了,里仁巷在城西,咱们从这里过去,差不多要半个时辰。” 俞氏看看天边的晚霞如火:“那就赶紧吧!” 安泰伙计当的不错,赶车也是把好手,顺溜的赶着马车一路向西,怎奈京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速度快不起来。 街道上不时传来叫卖声。 咕噜,咕噜…… 大家不由的看向发出这声响的源头。 思超窘迫的捂着肚子,弱弱道:“六伯母,我饿了。” 俞氏莞尔一笑,掀了车帘看见街边有热包子,便让元香去买几个来。到阮家还有一段路,小孩子经不起饿的。 元香应声,让安泰停下马车,去给少爷买包子。 “六伯母,我内急。”思越说道。 俞氏皱了下眉头,这是在大街上呢!上哪儿去小解? “能忍不?”俞氏柔声问道。 思越可怜巴巴的摇摇头。 阿语坐了一日马车,腿脚都僵了,便道:“七姐带你去找茅厕。”阿语自己先跳下马车,回头抱了思越下车。环顾四周,但见街边有家酒楼,酒楼里肯定有茅厕的,大不了给两小钱。 “娘,我带越哥儿去去就回。” 俞氏探出身子叮咛道:“小心点,快去快回。” 阿语带了思越进到那家酒楼,立刻就有小二迎了上来:“小姐里边请!” 阿语把小二叫道一边,小声问道:“小二哥,可否借个茅厕,我弟弟内急。” 小二瞅了眼神情痛苦的思越,说:“您往里走,过穿堂左拐。” 阿语连忙道谢,牵了思越往里去。 思越一见茅厕就跑了过去,阿语就在外边等。 过了一会儿,听见思越说:“七姐,我忘带草纸了。” 阿语郁闷,这孩子真不省事:“你等着,七姐回去拿,你可别乱跑。” 阿语急冲冲的去拿草纸,过穿堂的时候,碰上一个跟她一样着急的,穿堂狭窄,阿语往左让,那人正好也往左,阿语往右,那人也往右。阿语抬眼,见是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十五六岁的年纪,那人有些恼怒的瞪着她。 “你到底是要往左还是往右?” 呃!这话阿语正想问他,却让他先问了,好像挡道是她的错似地,阿语哼了一声,侧身让过一边,让他先过,她初来乍到,不想惹事。 那人也哼了一声,与阿语错身而过,嘴里还嘟哝着:“什么破地方,窄的跟一条缝似地。” 阿语看他过了穿堂往左,不由冷笑,又是一位内急的,阿语自言自语的说:“祝您也忘带草纸。” 阿语回到马车上取了草纸给越哥儿送去。 “越哥儿,草纸。”阿语从茅厕的门缝里把草纸塞了进去。 “喂……”隔壁的茅厕里传出声音来。 阿语一愣,叫谁呢? 那声音支支吾吾:“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草纸?” 阿语失笑,诅咒竟然这么灵验,听这声音分明就是先前在穿堂里遇见的那位公子。 “有啊……”阿语捏着嗓子道。 那人喜道:“可否借我一张?” “借?难道你还要还我不成?”阿语戏虐道,谁叫他刚才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还责问她来着。 “那你说怎么办,依你就是。”那人无可奈何道,人生第一窘事就是如厕忘带草纸,这窘事偏巧就让他遇上了,只得认倒霉,要不然一直蹲在这臭气熏天的地方,把他也熏臭了,关键是,要是让那两人知道他因为没带草纸被困在这里,多丢人,反正外面这人也不认识。 阿语想了想:“五两银子一张,要就拿去,不要我可走人了。” 思越已经开了门出来,阿语示意他噤声。 “五两银子一张,你当你的草纸是澄心堂的纸?好了好了,我今儿个没带银子,这个你拿去,便宜你了。”那人愤愤道。 “嗖”的,从下面的门缝里扔出样东西来。 阿语一看,是块玉佩,还是羊脂玉,缀了青色的比目丝绦,乖乖,这少说也值好几百两银子,阿语腹诽:真是个败家子。 阿语把草纸给思越,让他递进去。大声道:“我也没银子找您,这玉佩我收了,您慢蹲。”说罢牵了思越离去。 那人在茅厕里咬牙切齿,死丫头,一张草纸讹了他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佩。等他推门出来,就看见自己的玉佩还扔在地上,那死丫头原来是戏弄他的。 大家上了马车重新赶路,元香给大家分包子,思越伸手就去接,阿语忙拍他的手:“刚上过茅厕都没洗手你也好意思拿吃的。” 思越悻悻道:“那怎么办?”看思超大口大口的吃着包子,那肉油沿着嘴角挂下来,思越不禁口水泛滥。 阿语拿了个包子喂他:“就这样吃,不许把油滴在我手上。” 思越眯了笑眼,就着阿语的手,大口大口的吃着。 终于到了里仁巷,马车在一处宅院前停下。 “夫人,小姐,到了。”安泰先下车,搬了小板凳放在马车旁。 大家下了车,只见一道朱漆大门,门上两个大铜环,若不是那朱漆已经有些褪色,这大门看起来还是挺气派的。 安泰上去叩门,须臾有个仆人来开门,将安泰上下一打量:“你找谁?” 安泰作揖道:“这里可住着阮家冯老太太?” 那人警惕的将安泰又打量一番。 安泰看他那神情,心知错不了,便道:“烦请这位大哥进去通报一声,就说阮家六夫人和七小姐到了。” 那人这才看到俞氏和阿语站在外边,说:“你们先等等。”说着将大门重新关上。 阿语看这仆人这般谨慎,可见伯祖母到京城后,并没有打开局面,要不然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了。 不多时,大门又开了,是许氏亲自迎了出来,许氏笑呵呵的说:“老太太刚念叨,说你们怎么还没到,这就到了,好似听见了老太太念叨似地,快,随我进去。” 又有两个丫头来帮忙提行李。 许氏边走边道:“这一路辛苦了吧?” 俞氏莞尔:“还好。” “当初我们可是走了两个多月才到,一路上这个病完那个病,真是愁人,好在歇了一段,都恢复过来了,燕蓉,把六夫人的行李搬到荷香院去,弟妹,你先随我去见老太太,她老人家可惦记你们了。”许氏拉着俞氏的手,亲昵的很。 阿语边走边观察这宅子,里面倒是宽敞,应该有三进院落,还带跨院,中间的院子都是五开间。 走到第三进院门,倪氏和吴氏也迎了出来,还有思薇和思卉。 “六伯母可算到了,叫大家好等。”倪氏笑呵呵的说。 四个妯娌一道在前面,思卉和思薇牵过思超思越,和阿语跟在后面。 “老太太,真的是六弟妹和阿语。”许氏未进门便高声笑道。 “快,快进来。”里面冯老太太笑逐颜开。 进了正堂,冯老太太坐在正中的榻上,眉目慈祥,崔老太太坐在左手边的椅子上,大伯母和二姑母坐在右手边的椅子上。 俞氏和阿语先给冯老太太和崔老太太行礼,然后给大伯母、二姑母行礼。 思超和思越也乖巧的给大家行礼。 “好了好了,一家人总算是齐了。”冯老太太笑道:“大家快坐下,别站着了。” 许氏道:“我先去给六弟妹和阿语她们张罗饭菜,都这会儿了,肯定饿了。” “正是,你瞧我都高兴的忘了,你快去张罗张罗。”冯老太太笑呵呵的说。 许氏欠身退下,众人依次落座,冯老太太问俞氏路上可否顺利,俞氏道:“托伯祖母的福,一切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你们经不得这长途跋涉。”冯老太太笑道。 大伯母姚氏笑道:“可不是,老太太刚到那会儿,我见了都吓一跳,一个个东倒西歪的。” 冯老太太自嘲道:“我是人老了不中用,没想到几个姐儿年纪轻轻,竟比我这老太婆还不中用。” 阿语心道:你们一个个的娇生惯养的,当然不中用,锻炼还是很需要的。 说话间,只听得门外一人急切的喊着:“超哥儿,越哥儿……” 思超思越眼睛一亮,起身迎了出去:“爹……” 九老爷阮文清神情激动的进门来,见到两个小家伙,蹲下身来,一把抱住:“超哥儿,越哥儿,想死爹了。” “爹,我们也想爹……”思越搂着爹呜呜哭了起来。 见此情景,大家不约而同的想起已去的贾氏,不禁黯然。 冯老太太暗暗抹了把老泪:“老九,你该好好谢谢你六嫂,超哥儿越哥儿多亏了你六嫂带着。” 阮文清拍拍两孩子的头,起身对俞氏深深一揖:“多谢六嫂。” 俞氏忙道:“叔叔不必客气,这是应该的,况且超哥儿越哥儿都很懂事,带他们一点不费劲,倒是多了些欢乐。” 阮文清先前听说超哥儿越哥儿不肯跟长房老太太一同进京,非得等六嫂一起来,就知道,六嫂待这两孩子是极好的,要不然两孩子也不会黏着她,可怜这两个孩子没了娘,阮文清想想又不免唏嘘。 “那是六嫂待他们好,他们才肯听您的话。” 许氏来叫俞氏去吃饭,叙话才告一段落,大家也都散了各自回房。阮文佩和姚氏走在一起,阮文佩不满的嘀咕道:“大嫂,您看许氏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干嘛这么巴结俞氏?我看她对俞氏,比对您还热心。” 姚氏微蹙了眉:“巴结俞氏的,何止是许氏,你没看见老太太对她们母女两多客气,三天两头挂在嘴边。” “哎……如今就咱们两最不受待见了,还不是因为大哥和我家老爷都还在狱中?”阮文佩不忿道。 “你别胡说,我是在想,老太太为何要对俞氏母女另眼相看?”姚氏若有所思道。听思萱说过,当初她们在狱中,多亏了俞氏上下打点,只是单凭这点老太太也不至于挂念俞氏母女至此,当真是一天念叨三回。 “谁知道呢?老太太的心思,难猜。”阮文佩摇头道。 用过晚饭,阮文清带走了思超思越,他们住在东边的萱澜院,而阿语她们住的荷香院在西边。许氏亲自带了俞氏和阿语去荷香院。 “如今就剩大老爷和二姑爷还被拘着,其他几位老爷都放出来了,这间宅子小了点,大家将就着挤一挤,我知道你喜欢清静,就给你留了这院子,有三间厢房,你看看中意不中意?”许氏道。 俞氏莞尔道:“让你费心了。” 许氏指着走廊那头的一道门说:“那边的院子住着二伯祖母和四老爷,再往前是七老爷和八老爷,我和二姑母住在东边,你要是有事的话就过来找我。” 俞氏不住的点头。 把俞氏送到厢房,许氏看燕蓉和元香已经把房间整理好了,方道:“你们赶了这许久的路,辛苦了,今日就早点歇息。” 俞氏要送她,许氏一再让俞氏止步,俞氏才作罢。 三间房子,俞氏居中,招弟和元香住靠近走廊的东边间,阿语住西边那间,窗前有一方小小池塘,栽了几株荷花,开的正娇艳,阿语很喜欢。 终于可以休息了,终于又可以一个人一间房,安安静静,自由自在了,阿语躺在架子床上,长长的吁了口气。 等招弟打来温水,洗漱后,阿语让招弟也去歇着,关上门,掏出戒子进了空间,自从上路以后,阿语身边就没断过人,一直没有机会去空间里看看,甚是想念。 许是因为他们没想到她今天会来,所以没人在空间之门等候,阿语自己驾着白云往畅意居而去。才走到半道就看见白离对面迎来。 “白离……”阿语开心的跟他打招呼。 白离落在阿语的云头,笑微微的打量着她:“许久不见,你又长高了。” 阿语昂头看他,果然,她的个子都要顶到他下巴了,阿语笑道:“你怎么就不长个了呢?这空间露水白养你了。” 白离讪笑:“赤炎他们在这里几千年了,按你说的话,他们都快高的顶破天了。” 白离难得跟阿语开玩笑。 白离很自然的又牵住了阿语的手,阿语微一怔愣,心中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随即又淡了去,笑着晃了晃手,任由他牵着。 “一路上可还顺利?”白离淡淡的问。 “嗯!很顺利。” “觉得京城如何?” “不错,比我想象中的繁华。”阿语撇了嘴道。 “那好啊,你又可以大展身手了。”白离回眸一笑。 “我现在还没想好,先安定下来再说。” “等你有空,先去了解下京城里的情况,哪些地段繁华,眼下什么生意最好做,到时候我给你谋划谋划。”白离道。 阿语高兴道:“好啊!有你这个白管事在,我就可以坐享其成了。” 白离淡淡一笑,牵着阿语的手不觉紧了紧。 见阿语来了,蓝禾高兴的在下面挥手:“小姐……” 这一声把绿乔赤炎和青闵都叫了出来。 白云缓缓落下,阿语笑盈盈的看着大家:“你们这阵子都在做什么呢?我不在,你们是不是都闲的慌啊?” 赤炎笑道:“我们倒是想闲来着,可有人不让。”说着眼风扫向白离。 “是啊!有人天天给我们派活,就不让人清闲。”蓝禾也控诉道。 绿乔笑道:“你们就别告黑状了,那些活做的不亦乐乎的可是你们。” 阿语被激起好奇心,回头看白离:“你叫他们做什么了?” 白离笑而不语,神秘兮兮。 “你们别卖关子了,快让我瞧瞧你们又弄了什么好东西。”阿语着急着。 绿乔笑嗔道:“你们看,把小姐着急的,好歹也让小姐先歇会儿嘛!” “我不累啊!一点不累。”阿语忙摇头。 白离和声道:“跟我来。” 阿语跟着白离穿过快活林,来到一处竹舍。 “咦?这房子是新建的吗?以前没有的。” 白离笑了笑,推开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阿语走了进去,只见里面放着一排排木架,架子上是各色瓷瓶,大大小小。 “这些是什么?”阿语好奇的拿起一个青色的瓷瓶。 “你打开闻闻。”白离笑看着她。 阿语打开瓶盖,一缕淡淡的芳香溢出,阿语惊喜:“这是香水?”仔细闻闻,却闻不出是什么花草做的。 “你手里拿的这瓶叫清韵幽兰,是混合了几种兰花配制而成。”白离说着伸手拿了一个蓝色的瓷瓶:“这个叫芳华绝代,是混合了牡丹、玫瑰等几种花草配制而成,这个叫窈窕淑女,这个叫橙花仙子……” 阿语完全怔住了,没想到白离竟然配出这么多种香水,他这是要干嘛?送给她,她一个人也用不了这么多呀? “白离,你这是要我开家香水铺子吗?”阿语问道。 白离不置可否:“你可以先去调查一下,京城里应该有香水铺子,但我敢保证,没有一家香水铺子能配制出这种香味清纯又持久的香水。” 阿语讶然:“原来你早就帮我计划好了。” 白离继续道:“女儿家都喜欢这些东西,你拿了这些香水便是去送人,人家一定会很高兴的,有钱也无处买。” 可不是吗?都说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不管哪朝哪代,特别是这个时代的女人,又不用工作,一天到晚就想着如何美化自己,好拴住丈夫的心,做香水生意,绝对是个好主意,况且白离已经研制出这么多品种的香水,这要拿出去,肯定风靡京城。 阿语越想越开心:“白离,这些香水怎么制的?我也要学。” “配方我都已经写好了,你有时间让蓝禾教你,她制得香水是最纯的。”白离道。 “好啊!看来你们把蓝禾的花草都折腾的差不多了。”阿语笑道。 “我可没折腾多少,赤炎折腾的比较多,浪费了好些,为此蓝禾跟他吵了好几回,不让他再制香水。”白离摇头笑道。 阿语想起他们两斗嘴的情形,不禁莞尔,这对欢喜冤家。 “白离,真是谢谢你。”阿语低低道。 白离微怔,自嘲道:“谢什么?总不能让你说我这个白管事是吃闲饭的。”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来着?”阿语矢口否认。 白离笑笑:“咱们回去吧!绿乔一定沏好了茶等你。” 回到畅意居,绿乔果然已经备好了茶,还有果点。 “小姐,那些可算是惊喜?”蓝禾笑嘻嘻的问。 阿语笑道:“果然是大大的惊喜,蓝禾,你功不可没。” 蓝禾沾沾自喜的嗔了赤炎一眼,赤炎立马道:“小姐,我又研制出几种果子酒,回头你尝尝。” “好啊!赤炎你也很勤快嘛!”阿语也表扬一个。 “你这个酒鬼,难怪配出的香水都一股子酒味。”蓝禾嗤鼻道。 “什么酒味?是你自己鼻子不好使好不好,白离,你说,我配的那个蓝色妖姬怎么样?”赤炎反驳道。 阿语忍禁不禁,两人又开始了。 白离咳了两声,两人才不甘愿的住了嘴。 绿乔为阿语倒了茶:“小姐快喝茶,这是我新研制的花茶。还有上回小姐让我配制的十全大补丹,我也配好了,回头给小姐。” 哇!这些人现在工作积极性不是一般的高啊!看来白离这个管事当的很称职,阿语抿着茶笑睨了白离一眼。 没想到白离也正淡淡含笑深深看着她,阿语忙底下头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二章 出天花了(二合一大章) 自从阿语带回瑞哥儿,崔老太太对俞氏母女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好转,倒是不因为感激阿语,而是瑞哥儿回来跟她说,阿语一个人打十几个人,崔老太太想着阿语那日顶撞她时瞪着她看的冰冷眼神,对阿语有些犯怵,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性子随她爹,又有这等本事,且长房老妯娌对阿语又是那样的态度,俞氏根本就压制不了阿语,所以,她不得不掂量着,万一又惹恼了阿语,不知阿语回做出什么事来。 对阿语而言,周氏已经走了,崔老太婆不没事找事,她的日子过的还是挺松快的。刚到京城,去京城四处逛逛是一定要的,玩不是主要目的,做市场调研才是正事。头一日阮思卉还陪她去了,可第二天阮思卉就推说头疼,阿语也没在意,不管你是真头疼还是假头疼,她一个人出去反而自在。 阿语只叫上安泰驾车,带上招弟,三人直奔朝阳门,昨日打听了一下,说这边有几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比较有名。 来到一家名叫“毓秀斋”的铺子,阿语让安泰去停车,自己带了招弟进店去看。 “小姐,您要买什么?本店胭脂水粉画眉额黄一应俱全。”柜台后的一个半老徐娘热情的打招呼。 阿语道:“每样都拿来瞧瞧,我要最好的。” 那妇人欣喜,来大主顾了,忙道:“小姐您先坐,您稍候,我这便给您去取。” 另有丫鬟上茶来。 不一会儿,那妇人拿了端了个大盘子来,放在了桌上。 “小姐您要最好的,我便给您取最好的来,京城里多少贵妇千金都是打我这毓秀斋拿的货,东西您绝对可以放心。”那妇人笑说道。 阿语浅浅一笑,哪有开店的不说自己的东西好,不过据思卉说,这毓秀斋在京城里名头响当当。 阿语先看包装,只见托盘里放着各式各样小巧精致的瓷瓶,白玉盒子,阿语暗暗点头,这表面功夫做的不错,再好的东西若是没有像样的包装,立马就掉价。 “小姐,您看这胭脂,这可不是一般的胭脂,市面上的胭脂大多只是淘去黄汁,粗陋不堪,且颜色也薄,我这胭脂是将汁阴干后,又用七种花露蒸成的,您看看这色,再闻闻这香……”那妇人打开一只白玉盒子递过来。 阿语一看,那红色的膏体果然颜色鲜艳,而且闻着有异香,用银簪子挑了一点在手背上,细细抹开,但见颜色均匀细腻,果然是上好的,不知道蓝禾能不能做出更好的来。 “小姐,您再看这玉女桃花粉,色泽自然,敷在面上白里透红,就如三月桃花般娇嫩,最适合小姐这年纪使用了。”妇人又打开一个小瓷罐,介绍道。 招弟在一旁看的两眼发直。 阿语耐心的听她一一介绍完毕,方含笑点头:“这些我都要了,您帮我打包。” 那妇人喜笑颜开:“行,我这就给您打包去。” 招弟小声在阿语耳边说:“小姐,您都不问价钱?这些东西一定很贵。” 阿语淡淡一笑:“对了,掌柜的,您这里有香水卖吗?” 那妇人笑道:“这个我这里倒是没有,小姐若是要买香水,前面有一间凝香坊,可去那里看看,她家的香水也是京城有名的。” “哦!掌柜的,那玉女桃花粉我要七份。”阿语笑道。 “小姐……”招弟暗扯小姐的衣袖。 阿语轻道:“你急什么?又不是让你掏银子。” 那妇人麻利的帮阿语把东西都包好了,取过算盘噼啪一算,抬头笑道:“小姐,这胭脂是五两银子,桃花粉也是五两,七分三十五两,额黄二两,口脂三两……一共是六十三两,小姐第一次光顾毓秀斋,咱们就凑个整数,算六十两。” 阿语笑笑:“多谢掌柜了。” 那妇人把东西交给阿语,笑道:“人都叫我顾三娘,小姐以后也叫我顾三娘就成,咱们一回生二回熟,小姐若是觉得这些脂粉用着还好,还请再来光顾。” 阿语递上银票,莞尔道:“若是好的,自然以后都找顾三娘了。” 顾三娘十分客气的送阿语出店门。阿语把东西交给安泰放到马车上,自又往前走,找到了顾三娘说的凝香坊。 阿语照样叫凝香坊的掌柜把所有上好的货都拿出来,对比之下,感觉确实不如毓秀斋的好,再看那香水,香味太浓,凑近了闻还有些受不了,远不如白离他们做的好。 看阿语皱眉,那掌柜的说:“我这里的香水可是京城一绝,小姐您就算寻遍整个京城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了。” 阿语心笑,若真如她所言,那她的香水铺子要是开起来,生意怕是要火爆了。 麻烦了人家这么久,阿语不好空手而去,就随便买了她家几样东西,还有那瓶香水。 招弟捧着东西一路抱怨:“小姐,您买这么多胭脂水粉,多浪费钱啊!” “招弟,银子挣来就是要花的,不花银子我还这么辛苦做什么?”阿语教育她,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花难道还存着看?更何况她是愁银子多的没处花。 招弟自小穷惯,思想肯定跟不上阿语,觉得银子赚的不容易就更该省着点花。虽说小姐在安文的酒铺生意红火,赚了不少银子,可是小姐总该为自己存一份丰厚的嫁妆吧!将来去了夫家若是嫁妆少了,会被人看不起的。然而小姐似乎没有心思听她的劝,小姐一向很有主见,招弟只好讪讪的住了嘴。 今日这番调查下来,阿语对开香水铺子信心十足,心情大好,又去买了些糕点糖果之类的,准备带回去给思超思越。 在回去的马车上,阿语吩咐安泰,让他这几日多出来转转,看看这条街上可有好的铺面要转。 “小姐,您这么快就准备在京城开酒铺了?”招弟诧异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酒铺我也是要开的,安泰你一并留意一下适合开酒铺的铺面,价钱先不要管,最主要是地段好。”阿语道。 安泰笑呵呵应道:“成,小姐放心把事情交给安泰,安泰就算跑断了腿,也要把事情办好的。” 阿语欣慰的点点头:“帮我做事,只要你尽心尽力,我都不会亏待你们的。这事,你们回去对谁也先别说。” 两人诺诺。 回到家,阿语让招弟把那桃花粉给府里的小姐每人送去一份,自己拿了糕点糖果先给瑞哥儿送了一份过去,然后准备去萱澜院看思超思越。 没想到还没出门口,听见元香在外头说:“九老爷……” “你家夫人在不在?”九老爷阮文清语声急切。 “在屋子里呢!”元香道。 “他九叔来了?”俞氏在屋里听见了,迎了出来。 “他六伯母,您快随我去看看越哥儿。”阮文清急道。 俞氏心头一凛:“越哥儿怎么了?” “也不知是不是昨儿个夜里着凉了还是怎么的,今早起来就烧上了,一直在说胡话,一会儿叫娘,一会儿叫六伯母您,一会儿又叫他七姐。” “哎呀!越哥儿晚上睡觉会蹬被子的,可请了大夫来看?”俞氏一听也急了。 “请了,一早就请了,大夫给开了药,可越哥儿喝不下去,烧的稀里糊涂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俞氏忙道:“那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娘,我也去。”阿语疾步走了出来。 大家急匆匆的来到萱澜院,思越小脸蛋烧的通红,迷迷糊糊的,思超乖巧的陪在一旁。俞氏上前摸摸思越的额头,滚烫。 俞氏皱眉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元香,赶紧去告诉三夫人,让她再请个好一点的大夫来看看。” 元香应声忙跑了去。 阮文清看着生病的儿子,心中无比自责:“都怪我没照看好他,他娘又不在了,如今府里人手不够,连个服侍的丫鬟都没有……” “他九叔,你也不必自责,孩子家的哪能没个生病的时候,你放心,越哥儿我会先照顾着。”俞氏同情道。 阿语觉得奇怪,昨天看越哥儿还是好好的,就算昨个儿夜里冻着了,也不至于突然就病的这么重,阿语去摸思越的小手,瞥见他小手臂上有几个红点子,阿语心里突的一下,忙道:“娘,你看……” 俞氏见了,脸色大变:“你们快些出去。” 阮文清也白了脸,忙拉了思超出去,阿语也被赶了出门。 “阿语你先带着超哥儿。”阮文清把思超交给阿语,自己又回屋。 须臾只听见九叔带着哭腔道:“这可如何是好?” 娘说:“他九叔,您先别急,待会儿大夫来了,让他瞧瞧,说不定不是。” “怎么不是,肯定就是了,我可怜的越哥儿……”九叔呜咽着。 思超抬头问阿语:“七姐,越哥儿怎么了?” 阿语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感觉,天花…… 阿语勉强一笑:“没事儿,越哥儿会好的。” 这种不祥的感觉,终于经大夫的口得到了证实,越哥儿出天花了,阖府震惊。阿语知道,天花是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在现代,有牛痘疫苗,大家打了疫苗可以防止传染这种病,但是在古代,天花就等于不治之症,运气好的,挺过来的人极少,所以,人人闻天花而色变。 出现了这样的疫情,是要报备官府,整个阮家都必须得隔离数月,直至确认府中再无传染者方可解禁。 这个不幸的消息对刚刚缓过神来的阮家无疑是沉重的打击。 三夫人命人赶紧把各房的衣被全部拿出来消毒,萱澜院被划为重点隔离地带,任何人不得擅入。 但最关键的是,越哥儿得有人照顾,谁来呢?这时候元香出来说:“我小时候得过天花,越哥儿就由我来照顾好了。” 阮文清焦急的看着俞氏。俞氏沉吟道:“只能先这么办了,元香,待会儿让大夫告诉你,该如何护理越哥儿,这段时间,要你辛苦了。” 元香道:“辛苦倒没什么,只要越哥儿能好起来。” 阮文清万分感激,朝俞氏和元香深深一揖:“多谢六伯母。” 思超被阿语带回了荷香院,越哥儿出天花,思超是绝对不能再呆在萱澜院了,现在要担心的还是她们这几个接近过越哥儿的人,会不会受感染。于是荷香院也成了重点监控之所。 俞氏带了思超去她房里,怕万一思超也病了又过给阿语。 这倒好,一下子清净了,哪也去不成了,阿语的开香水铺子大计也只得暂时搁浅。不过每天有大把大把时间可以在空间里混了,趁这个机会在空间里学学本事也挺好的。 白离也知道天花的厉害,听说阿语身边的人出了天花,白离神情肃然,让绿乔赶紧想办法给阿语弄些强身健体的药来,嘱咐阿语,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阿语不以为然道:“怕什么,我有空间露水滋润着,百毒不侵。” “你别把空间露水当成万能神水,若是感染上天花,只怕空间露水也没用。”白离很严肃的说。 “那我要是真的感染上了呢?”阿语歪着头笑问。 白离脸色更难看了,转身去看绿乔。 绿乔的回答一曲三折,常饮露水,是能曾强抵抗力,但是不是一定就能防止感染上天花就不一定了,不过呢!就算感染上了,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白离的心就跟着绿乔的回答起起落落,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叹道:“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阿语失笑:“知道了,白管事,我以后就不出门,天天呆在空间里喝露水,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白离认真的说:“这样最好。” 阿语和绿乔相觑一笑。 “对了,我带了些东西进来,白离你来瞧瞧。”阿语想到那些胭脂水粉还有香水,赶紧拿了出来。 “我已经去了解过了,目前京城里能做出的最好的香水就是这种了,你闻闻,跟你们配制出来的香水比,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看,若是我做香水生意,一定横扫京城,无人能是我对手。”阿语自信满满的说。 白离打开瓶盖闻了闻,味道确实不怎么样,不过这才外面是算上品了,就是宫里的也比这个好不了多少,所以,他才敢断言,他做出来的香水肯定畅销。 “我还打算把胭脂水粉的生意也一并做起来,咱们一起来研究研究要怎么做,一定要研发出比毓秀斋更好的胭脂水粉来。”阿语自顾说道。 白离笑道:“你就不打算给人家留口饭吃?” 阿语撇嘴道:“怎么可能呢?天下这么大,人那么多,富的穷的,贵的贱的,什么阶层的都有,我要做的生意对象肯定是最上层的,那些中下层的客人就留给他们去做,他们还是有饭吃的啊!最多就被我分一杯羹而已。” “而已?”白离笑看着她。 阿语翻了翻白眼:“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阿语一边跟蓝禾学配制香水,一面研制新产品,忙累了就去喝喝茶弹弹琴睡睡觉,日子过的不亦乐乎。 蓝禾比她还激情,在空间呆了几千年,突然发现自己除了种花养草还有这等天赋,叫她怎么不激动,整天都泡在调香室里,这样一来,赤炎就很无聊了,想找人斗嘴都找不到,为了接近蓝禾,赤炎也转行不酿酒,改调香水,你蓝禾研制给女人用的香水,他就研制给男人用的香水,居然也被他研制成功。白离闻过后,赞叹道:“这香水不错,比龙涎香好闻多了。” 阿语又是好一阵开心,鼓励赤炎继续钻研,将来她的香水铺子就能男女通吃了。 越哥儿的病情时好时坏,反反复复,阮家上下的心也跟着时紧时松。 阿语从空间带了些露水出来,混在茶水里,让娘和思超、招弟每天都喝上一点,过了大半个月,思超身上也没见任何病症,阮家也没再出现感染着,阿语暗暗松了一口气,好在思超没感染上,要不然,又麻烦了。 俞氏很担心,怕元香的身体受不住,要知道看顾一个出天花的病人可比不得别的病人,你要时时刻刻留意他的病情,还要管住越哥儿不让他抓痒,要不然将来就算好了,留下满脸的疤就难看了,所以整宿整宿不能合眼。 阿语宽慰道:“不是还有九叔在吗?他们两个看顾一个,应该还是能顾得过来的。” 谁知俞氏越加叹气。 “怎么了?”阿语有些不解。 俞氏摇摇头:“你九叔哪里是会照顾人的,他自己就是个粗枝大叶的,还不得元香受累?” “那也没办法,只盼着越哥儿的病赶快好起来。”阿语郁郁道。 又过了十多日,许氏身边燕蓉跑了来传话,说越哥儿的病情稳定下来了,不烧了。 俞氏和阿语欣喜万分,俞氏激动道:“老天保佑,越哥儿总算是好起来了。” 在越哥儿出天花的第三十六天,大夫终于认定越哥儿好了,而且阮家上下也没有再出现疑似病例,去报了官府,官府又派了医官过来确认过以后,才下令解禁。 再看到元香,俞氏和阿语都吓了一跳,元香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颊都凹进去了,眼眶是黑的。 俞氏赶紧命安泰去买些补品来,又让厨房炖鸡给元香补补身子。 元香弱弱道:“夫人,不必这么麻烦了,我歇几日就缓过来了。” 后来阿语听九叔说,元香在照顾越哥儿期间,都晕过去好几回了,言语之间对元香是充满了感激。 这日冯老太太把大家都叫了过去。 “越哥儿此番受难,多亏了阮家列祖列宗保佑,也多亏了元香的悉心照料,元香在这样危难之际,能挺身而出,大家都该记着她这份情,尤其是老九。”冯老太太说道。 阮文清忙道:“一定一定。” “越哥儿虽然好了,但如今京城中还有疫情,大家没事都少出门,免得又生出是非来,咱们阮家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冯老太太又叮嘱道。 众人应诺。 阿语心道,好不容易越哥儿好了,却还是不能出门,这京城也真邪门,她刚一到,就发生天花疫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歇。 从老太太房里出来,阿语和娘又去了萱澜院,大夫正在给越哥儿开方子,越哥儿这一病,身子弱了许多,需要好好调理。 看见越哥儿总算又有了笑容,因为元香照顾的仔细,越哥儿脸上没有留下疤痕,只有几个淡淡的小麻子,不注意看还发现不了,阿语也很高兴,哄着越哥儿要乖乖吃药,等他身体壮实了,带他去天桥看杂耍。 越哥儿得了七姐得许诺,连那药都不觉得苦了,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 阿语又是一番夸赞。 阮文清把俞氏请到一边,递给俞氏一包东西,对俞氏说:“元香这阵子受累了,这里是两根人参,虽不是老参,好歹也能补补身子,还请六伯母代为转交给元香。” 俞氏忙道:“他九叔,这人参还是你自己留着补补身子,这阵子你也受累了,元香那,我已经买了些补品,就不用了。”俞氏知道老九现在不宽裕,除了阮家每月发的例钱,就没其他进项了,再说越哥儿还需要进补呢!所以断然不肯收下。 “六伯母,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请您一定要交给元香,要不然,我心里会不安的。”阮文清切切道。 俞氏犹豫了一下:“那我就先收着。”心里打定主意,回头给老九和越哥儿送些补品过来,现如今,阮家就算她手头宽裕些。 阮文清这才放心的笑了。 阿语让思超陪着思越玩耍,自己去找大夫。 “大夫,京城里可有得了牛痘的病患?”阿语问道,她记得牛痘是可以防止天花感染的,最早发现牛痘疫苗的那个外国医生叫什么她忘了,只记得那位医生是把一个得了牛痘的病患的脓血种在了健康人的身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三章 争锋相对(二合一大章) 大夫道:“早年老夫在乡间行医倒是遇到过牛痘病症,这些年在京城却是没见过。” “哦!” “小姐怎么问这个?”大夫觉得奇怪。 阿语笑笑:“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这种事她也只是在网站上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还值得商榷,再说了,就算是真的,要找人做这个实验也不容易,万一出点意外把人给弄死了,不好交代,所以,这事还是先放一放,以后再说。 本以为越哥儿病好了,大家可以自由了,但因为京城还有疫情,冯老太太闻痘色变,责令大家不得随意出府,阿语又被困在了府里,想去找柳姿和卫先生的计划再度搁浅,好在安泰还是可以自由行动的,不耽误找铺面的事。 打从回到京城,阮思萱的气势又回来了,加上一个严品如时常与她沆瀣一气,阮思萱就愈加盛气凌人。之前阿语被禁锢在荷香院里不太了解情况,这一解禁,与姐妹们相处了几回,就察觉出来了,而且思萱和严品如处处针对她。 这日,大家在冯老太太屋里陪她老人家说话,大人们谈正事,她们几个姐妹就在西次间聊天。 阮思真跟阿语说:“七妹,你见多识广,又懂得谈生意,等过阵子痘症疫情消除了,你再帮我去找家绣坊弄些活来做做吧!” “三姐还要做啊?”阿语意外道,原以为如今有了伯祖母这份产业,大家便又做回混吃等死的大小姐了。 阮思真叹道:“我想帮帮我娘,虽说祖母手里有这处产业,京城里还有几间铺子,但是……这么一大家子要开销,大伯父和二姑夫的事也需要大把的银子去打点,我娘是日日犯愁,一算账就叹气,入不敷出啊!” 原来伯祖母还置了几间铺子,这还是第一次听说。阿语正想问伯祖母的铺子在哪,阮思真又道:“如今,几位伯父也都在想办法四处弄钱,可似乎收效甚微,我和八妹商量过了,我们两一起做,能赚多少是多少。” 阿语看向静坐一旁的阮思韵,阮思韵朝她莞尔一笑。 再听阮思萱和严品如正在讨论今秋流行什么妆容。 阿语不禁冷笑,转而对阮思真说:“三姐可知道伯祖母的铺面在何处?每年又是收多少租金?有没有想过把铺面收回来自己做呢?若是经营的好,收益可比收租可观多了,而且你们帮人家做活只能是赚几个小钱,起不了大作用的。” 阮思真犹豫道:“这个我没问,若是把铺面收回来自己做,又该做什么生意呢?家中又没人擅长经营的,弄不好反而亏了本就不妥了。” “你先问问你娘的意思,若实在不成,我再去帮你们找绣坊。” “呀!真是奇怪了,我怎么看见有头牛在天上飞啊……”阮思萱怪叫起来。 严品如斜了阿语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有人口气大,大的把牛都吹上天了。” 思卉和思薇正在说悄悄话,闻言忙噤了声,看看严品如又看看阿语,心里嘀咕着,四姐和大表姐又开始冲着七姐去了。 阿语吸了吸鼻子,诧异道:“你们闻到什么味了吗?” 阮思真也吸了吸鼻子:“没有啊!” “我怎么闻到一股子臭味,臭气熏天呢!”阿语故意斜睨了严品如。前几次两人联合起来损她,她都只当没听见,懒得理会她们,不过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她,她不礼尚往来一下,她们还只当她好欺负。 阮思韵低头把玩腰间的梅花丝绦,不露声色的说:“那是因为有些人的嘴巴太臭了。” 严品如和阮思萱脸色一沉,严品如抢先责问道:“八表妹,你说谁呢?” 阮思韵淡淡扫了她一眼,闲闲的说:“大表姐何必动怒?我又没指名道姓的说谁,难不成大表姐是觉得自己有些话说的不太妥当?” 阮思韵素来话少,平时姐妹们斗嘴,她从不参与,今日一反常态咄咄逼人,让阮思萱很是惊讶,惊讶之余更是气愤,因为阮思韵是在为阿语出头。 “八妹,你把话说清楚,我们那句话说的不妥了?你说啊……”阮思萱冷声道。 看两人又冲着阮思韵去,阿语打断道:“那请四姐和大表姐先说说,你们刚才是在说谁口气大,吹牛呢?” 严品如嗤鼻道:“谁吹牛不是显而易见的么?开铺子做生意,你当你是阮家的救世主?阮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划脚了?” 阿语神色从容,起身慢慢踱到严品如身边,悠悠道:“大表姐,好像这里不姓阮的似乎只有你吧!阮家的事,阮家人不指手划脚,难道还轮到你一个外姓人来指手划脚不成?” 严品如被阿语呛的说不出话来,指着阿语向阮思萱哭诉:“四表妹,你听听,她说我不是阮家的人,好在阮家现在不是由着她做主,要不然,阮家还没我的容身之地了……” 阮思萱气愤道:“七妹,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大表姐是不是阮家的人,不是你说了算。” 阿语不以为然道:“我又没说她不是阮家的人,我只是说了个事实,大表姐确实不姓阮啊!”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七妹也是为了大家好,家中有困难,大家理应想着分担一些,这跟指手划脚扯不上关系。”阮思真出来打圆场,虽说是做和事老,但话里句句偏向阿语。 阮思萱冷笑道:“分担?就凭你做的那点针线活?只怕你没日没夜的做也买不来一盒桃花粉,倒是七妹,好大的手笔,家中姐妹人人一盒桃花粉,少说也得三四十两银子吧?七妹这么有钱,怎不拿出来为阮家分担分担?还好意思领阮家的月例?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开铺子?” 阿语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为阮家分担?这种事,我不屑与你说罢了,还有,你且去打听仔细了再来说话,阮家的月例,我和我娘可曾领过一个铜子?包括我房里的元香和招弟,都不曾拿过阮家一分工钱,三伯母那里白字黑字的记得清清楚楚,你若不信,只管去查。还有,我的银子也是我自己凭本事赚来的,我爱怎么花是我的事,你管的着吗?有本事你也去赚一个,不错,做针线活是赚不了几个钱,但是好歹三姐八妹有为阮家分担的心,你有吗?在安文的时候,大家日子过的那么艰难,连思卉思薇都来帮忙做活了,你呢?你有过为阮家的心吗?像你这种做惯米虫的,小钱看不上,大钱赚不来,整天就知道混吃等死的人,凭什么去嘲笑别人?” 阮思萱被阿语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而且大家此时看她的目光都充满了不满与鄙夷,她恼羞道:“别以为现在我祖母对你好,你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你有钱,谁知道你的钱是怎么赚来的,一个女儿家,成天跟些江湖人士混在一起,阮家的名声都快被你丢尽了。” “四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在安文,七妹每天早出晚归,辛辛苦苦的,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你怎能这样污蔑七妹,再说,阮家遭难是七妹之过吗?谋逆大罪是七妹扣在阮家头上的?阮家的名声是七妹丢的?”阮思真听不过了,肃然说道。 “阮家有训,兄弟姐妹之间,必须和睦相处,像四姐这样处处针对自家姐妹,实在有违祖训。”阮思韵也道。 阮思萱气道:“你……你们,你们一个个的,见人家有钱,送你们一盒桃花粉就被收买了。” 阮思韵冷笑:“四姐今儿个脸上抹的不是桃花粉吗?你既然怀疑七姐的银子来路不正,你怎么还好意思用七姐来路不正的银子买的桃花粉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驳的阮思萱说不出话来,严品如见形势不对,哪里还敢吱声,没想到阮家遭逢一场变故,阮思萱的地位就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还以为阮思萱仍是阮家姐妹的重心,却原来让阿语谋权串位了,可是她和阿语有嫌隙,她是绝不愿意去讨好阿语的。 阮思真见四妹眼里都有水光了,便道:“好了,都散了吧!”说罢起身出了西次间,阿语和阮思韵跟了出去。 “三姐,七姐,八姐,你们等等我。”阮思薇忙下了炕,趿了鞋子跟上。 阮思卉犹豫了一下,终是没走,弱弱的叫了声:“四姐……” 阮思萱心里正憋屈,一股脑的把火气都撒在了阮思卉头上,朝她吼道:“你也滚,我不想看到你。” 阮思卉气的脸色一白,起身就走,说来说去,今天的事就是四姐不对,以前四姐仗着祖母的宠爱,仗着爹是礼部尚书,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兄弟姐妹们人人都该让着她,可今时不同往日,四姐还这般人性骄纵,还有谁理她? 严品如思想斗争了良久,跟阿语她是怎么也融不到一块去的,再说,娘告诉她一个确切的消息,大舅跟爹应该很快就没事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大舅官复原职,思萱的地位就回来了,所以,她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跟阮思萱站在一条线上。 “四表妹,七表妹也太可气了,这么嚣张,三表姐她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认钱不认人,谁有银子跟谁亲,都忘了谁和谁是一房的人。”严品如火上浇油道。 阮思萱眯起双眼,眼中透出寒光:“我会让她们后悔的。” “就是,决不能轻饶了她们,要让她们知道,谁才是阮家正真的大小姐。”严品如与她同仇敌忾。 夜里,阮思萱哭到姚氏跟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娘,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爹要是再不回来,我……我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姚氏诧异道:“谁敢欺负我儿?” “还不是三姐,还有阿语。” “她们怎么敢?”姚氏想想真姐儿素来性子懦弱,说话连一句大声的都没,怎么可能欺负萱儿呢?那个阿语行事大胆倒是有可能,不过见女儿哭的伤心,又不由的她不信。 “你告诉娘,她们是怎么欺负你的,若是她们无理,娘一定帮你讨回公道。”姚氏是最护短的,对思萱又是极宠爱的,当下就不淡定了。 阮思萱抽泣道:“算了,她们还不是看我如今没有爹,只要爹回来,一切就好了。” 姚氏听了更是心疼:“怎么能算了?她们敢这般势利,我定不饶她们,你快告诉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阮思萱把今日斗嘴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当然是略过了她先挑衅和她说的那些不利于她的话,把责任和过错全部推到阿语头上,听的姚氏怒从心起,沉着脸吩咐丫鬟燕芳:“去,把白姨娘和九小姐叫来。” “别以为你爹不在,她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到咱们头上来。”姚氏愤愤道。 “娘,您叫九妹来做什么,她如今也和她们是一伙的,今天她们欺负我,九妹一声都不吭。”阮思萱还记恨思卉不帮着她。 姚氏的脸更阴沉了。 白姨娘听得夫人叫她,忙带了思卉过来。 思卉已经心中有数,大娘叫的这么急,八成是四姐在大娘面前告状了。不禁错落不安起来,她自己挨顿骂倒没事,就怕连累了姨娘。 “夫人……”白姨娘进门见夫人脸色不好,心中一沉,上前行礼,唤了一声。 姚氏目光如利刃瞪了白姨娘一眼,又瞪思卉,越看这两人就越有气。 见夫人不说话,只是狠狠的瞪着她,白姨娘暗暗惶恐,思卉素来怕大娘,见此情景,低着头都不敢说话。 “白姨娘,你上前来。”姚氏语声冰冷的说道。 白姨娘怯怯的上前一步,姚氏起身,抬手就是一耳光,打的白姨娘一个踉跄,幸亏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没摔倒。 “娘……”阮思卉见姨娘挨了打,惊呼起来,就要去扶。姚氏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挥手又是一个耳光。 “卉姐儿……”白姨娘不顾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扑过来,拦住夫人又要挥下的手,哭求道:“夫人,若是妾身做错了什么,夫人只管打骂便是,卉姐儿年纪还小,她要是有什么不是,就让妾身来承担吧……” 阮思萱在一旁暗暗冷笑:阮思卉让你跟她们沆瀣一气,看我娘怎么收拾你。 阮思卉吃痛,却不肯掉眼泪,这一巴掌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七姐说过之所以别人会欺负你,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自己太软弱。二伯祖母和四婶以前那样欺负七姐和六婶,被阿语顶了几次,她们就再也不敢了,所以,她不能哭,今天的事,她没有错。 “你来承担?好,燕芳,给我拿家法来,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贱人,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挤兑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阳奉阴违,别以为老爷宠你,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就算老爷把你宠上了天,你也是妾。”姚氏怒骂道。 “夫人何处此言,妾身对夫人从无半点不敬。”白姨娘唏嘘着为自己辩解,今天这一耳光挨的实在是冤,她什么也没做啊! “大娘,您若是怪卉儿今天没有帮四姐说话,您要打要骂就冲卉儿来,不要牵连无辜,白姨娘什么都不知道。”阮思卉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了耳光不算还要动家法,实在是太过分了。 姚氏气的手发抖,指着阮思卉:“你瞧瞧,你瞧瞧,还说你没有不敬,你没有不敬,卉姐儿敢这样跟我说话?还不都是你教唆的?” “大娘,您要责罚卉儿,也得先把事情弄清楚,我不知道四姐是怎么跟大娘说的,但我在场,从头到尾听的清清楚楚,今天的事,根本就是四姐和大表姐先挑事,然后又出言污蔑七姐,三姐和八姐都听不下去了,才说了四姐几句,我和四姐是一房的,最是亲近,我也想帮四姐说话来着,可四姐一个理字都占不上,我想帮也不知从何帮起。”阮思卉勇敢的抬头挺胸迎着大娘那愤恨的目光,大娘可以打她可以骂她,但是,她必须把事情说清楚。 “你胡说?我怎么挑事了?我不就开个玩笑吗?她们就对我开骂,你若是真与我亲近,怎么会坐在那里装聋作哑,任由她们骂我?你压根就是打心眼里恨我,恨我娘,所以巴不得我出丑,她们攻击我的时候,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阮思萱抢白道。 阮思卉不甘示弱:“三姐跟七姐好好的商量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七姐好心给三姐出主意,四姐却在一旁冷嘲热讽,说七姐吹牛,说七姐凭什么对阮家指手划脚,说七姐的银子来路不正,连一向不理纷争的八姐都听不下去了,四姐你还说你是开玩笑吗?而且四姐和大表姐讽刺挖苦七姐也不是第一次了,哪一回姐妹相聚,你不得损人几句,七姐和你计较过吗?没有吧!大娘若是不信,只管把姐妹们都叫来,当面对质,看看四姐是开玩笑还是有心挑衅。” 姚氏听着思卉噼里啪啦的,她说的什么都没听进去,只觉得思卉当着她的面都敢这样指责萱儿,那她不在的时候,还不知对萱儿如何不敬,越发的相信萱儿是被她们联合起来欺负了,当即怒从心起,骂道:“你倒是把你四姐说的话都记住了,她们骂你四姐的话你怎不记?吵架的时候谁能有好话?你分明就是没把你四姐和我放在眼里。” 白姨娘见形势不妙,忙拽了拽思卉的袖子,央求道:“卉姐儿快别说了,赶紧给你四姐和大娘认个错,说你下回再也不敢了。” 阮思卉执拗的抿着嘴就是不肯道歉。 姚氏气道:“燕芳,你耳朵聋了是不是,叫你拿个家法半天没拿来?” 白姨娘见劝不动卉姐儿,心里那个着急,方寸大乱了,只得又去求夫人:“夫人,卉姐儿年纪还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姨娘,我又没错,你叫我改什么?”阮思卉负气道。 “反了,反了,今日若不好好教训你,我这个大娘的威信何在?”姚氏等不及燕芳拿家法,目光一转,看见针线篓里的尺子,过去拿了尺子就要来打阮思卉。 阮思卉脑子转的飞快,以前四婶欺负阿语的时候,阿语就跑到长房去求助,自己占着理,凭什么要受罚,闹就闹呗!闹大了看丢脸的是谁。阮思卉不等大娘的尺子落下来,转身拔腿就跑。 姚氏气疯了,卉姐儿居然敢跑? 阮思卉跑出了院子,她没把握祖母会帮她,只好去找七姐,七姐主意最多,她一定能有办法帮她的。反正她留下,她和白姨娘都得受罚。 阮思卉一口气跑到了荷香院,进了院门就大声喊道:“七姐,七姐……六婶……” 阿语正准备洗洗睡了,听到思卉在外面大声疾呼,忙又扣回盘扣,开门出去。 “九妹,出什么事了?” 俞氏听见声响,也出门来。 阮思卉见到阿语和六婶方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俞氏忙扶了她进去,柔声道:“快别哭了,告诉六婶,出了什么事。” 阿语依然心中有数,八成是因为白天斗嘴的事,阮思萱为难思卉了。 “九妹,是不是四姐为难你了?”阿语问道。 阮思卉的眼泪如江河泛滥,怎么也止不住,一抽一抽的呜呜咽咽的说:“四姐向大娘告状,大娘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了我还打了白姨娘,还要对我动家法,我又没错,凭什么要受罚,七姐,你说我该怎么办?这会儿白姨娘一定遭殃了。” 俞氏听的稀里糊涂,问阿语:“你知道怎么回事?” 阿语长话短说:“其实没什么,今天姐妹们聊天的时候,三姐托我帮她找些针线活,结果四姐和大表姐就在一旁对我冷嘲热讽的,三姐和八姐都帮着我说话,大家吵了几句,没想到四姐把账全算在九妹头上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四章 冤家路窄(二合一大章) “七姐,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要不然,大娘会打死我的。”阮思卉泪眼汪汪的看着阿语。 阿语去拧了帕子给思卉擦脸:“别哭了,说起来这事也是因我而起,你既求助与我,我断不能让你受这个委屈。” “阿语……”俞氏轻喝,阿语答应的未免太干脆了,姚氏可比不得以前的周氏,姚氏在人前一派气度从容,与世无争,对谁都是一团和气,在阮家名声极好,再加上大伯父的缘故,阮家的人对她皆是敬爱有加,再说了,这是她们大房的事,正室要教训妾室,大娘要教训庶出的女儿,别人如何插手?顶多也只能劝说几句,阿语能有什么办法劝说她大伯母?难道她自己去认错? 阿语看娘眼中有稍许怨怪的神情,便对阮思卉说:“你且安心在这里歇着,我和娘去商量商量怎么办。” 俞氏叹了一气,到阿语的房里去说话。 “娘,九妹的事我们不能不管。”阿语不等娘开口便道。 俞氏瞪了她一眼:“管是自然要管,问题是怎么管?能否管得了?你想过没有?你大伯母最是护犊子,阮家人人皆知,你们今天叫萱姐儿吃了亏,她能不气恼?没有找上门来兴师问罪已经是不错了。” “大伯母只顾着自己亲生的女儿,就她的女儿娇贵,别人的女儿就草芥不如?说起来,四姐就是被大伯母宠坏了,才会这样刁蛮任性,目中无人的。”阿语嘟哝道。 “道理谁不懂,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阿语,你跟娘说实话,今天的事你有没有错处?”俞氏问道。 阿语摇头:“我只是以牙还牙,要不然她还当我是好欺负的。” 俞氏默然片刻,决然道:“好,既是如此,这事就交给娘去办好了。” “娘,你是要去找三伯母吗?”阿语猜测着娘的意思。 “去找你三伯母,岂不是叫她为难?娘自有主意,你去陪着卉姐儿,娘去去就回。”俞氏说着出门去。 俞氏来到姚氏住的院子,因为如今阮家下人少,几乎每房只有一个丫鬟伺候,所以,俞氏进去了也没人通传,一直走到正厢,在门外就听见白姨娘嘤嘤哭泣,姚氏还在骂:“她有胆子跑,有本事就别回来,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她大伯母……”俞氏上前叩门。 里面沉静了片刻,燕芳出来开门:“六夫人,里面请。” 俞氏走进去,只见白姨娘头发散乱,低着头怯怯的站在姚氏身边,偷偷的拭泪。 “六弟妹,这么晚了,你来有事吗?”姚氏看只有俞氏一人,态度冷淡。 俞氏莞尔道:“卉姐儿哭哭啼啼跑来找我,说她惹您生气了,怕您责罚,我看那孩子哭的可怜,又怕她大伯母您气大了伤了身子,便过来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嫌府里没热闹瞧?”姚氏没好气道。 俞氏微微一哂:“我倒是喜欢热闹,可阮家如今是该清静些才好,动静闹的太大,若是传将出去,那些御史台的御史们就高兴了,正愁无本可奏,若是往日,倒也无所谓,府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大家权当趣闻听一听便算了,可如今大伯父还……”俞氏边说边观察姚氏的反应。 姚氏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些御史台的人就跟长了千里眼,顺风耳,无孔不入,哪位官员昨夜睡花眠柳,哪家府第婆媳不和,妻妾争执,他们都会正儿八经的上奏折,扣的罪名不是行为不端,就是治家无方,如今老爷还关押在顺天府,要是再被参上一本,怕是雪上加霜,当即硬生生的将心火压了下去,不耐烦的对白姨娘娘:“你先退下。” 白姨娘如得大赦,连忙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卉姐儿此番委屈的紧,说起来,无非是几个孩子之间斗斗嘴,吵闹几句的小事,牙齿都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姐妹们成天在一起,吵吵嘴没什么大不了,吵的时候恨的咬牙,转眼又嬉闹一处了,倒是咱们这些大人在一旁看着白操心一场。我也教训过阿语了,没点气量,萱姐儿不过是句玩笑话,都是最亲的堂姐妹,又不是生死仇敌?就算萱姐儿说你两句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我家阿语就是任性,是个不肯吃亏的,这性子像足了她爹,我也很是苦恼,到底孩子还小,脾气上来就不管不顾的,只要她觉得她占了理字,天皇老子也不怕,说是她大伯母您要是觉得是她不对,她可以叫上所有姐妹到老太太跟前去评理,被我死死拦住,我说她大伯母怎会是不明事理的人呢?今儿个教训卉姐儿定是为了别的事,是卉姐儿自己弄拧了,她大伯母您说是吧?”俞氏面带微笑,温婉说道。 姚氏暗自诧异,阿语是个刺头她是有所耳闻,不动声色反将周氏一记,害的周氏被逐出阮家,跟她祖母也敢顶嘴,二伯祖母本就是个大刺头,碰到阿语竟一点办法也没有,难怪萱儿不是她的对手,今日姐妹们联手对付萱儿,若是这事闹到老太太跟前,大家肯定会把矛头都指向萱儿,到时候还不是萱儿吃亏?而且,在安阳的时候,老太太就因为萱儿算计阿语,把萱儿禁足半年……姚氏看看一旁面露怯色的萱儿,不由的暗暗生气,知道阿语不好惹,为什么还一定要去招惹这个刺头?这闷亏只能吃定了。 还有俞氏也不可小觑,听说她以前懦弱的很,被周氏和二伯祖母欺负的惨兮兮的,莫非她一直是在装可怜?刚才那番话,明着都是在教训阿语,说阿语的不对,可句句都是在警告她,如果她要继续闹下去,那么最终吃亏的人定是萱儿,真是可气,她还没找她们算账呢!只不过责罚卉姐儿一顿,俞氏就先找上门来,还用不明事理还压她…… 姚氏憋着怒气,冷笑道:“我家卉姐儿不懂事,我不过是因为白姨娘言行有失,教训了她几句,卉姐儿就来帮衬,哎!到底不是亲生的,我辛辛苦苦教养她这么多年,还是抵不过生育之恩,总以为我要虐待她姨娘似地,真叫人心寒,算了算了,看在六弟妹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与她计较了,燕芳,你待会儿跟六夫人过去把九小姐接回来,这动不动就跑出去告黑状的行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看来,这些个孩子都该好好学学规矩了。” 俞氏闻言心中一宽,姚氏都不敢承认是为阿语和萱姐儿斗嘴的事迁怒卉姐儿,说明这事暂时算过了,以后得叮嘱阿语,不要与萱姐儿再起争执,处不来就远着点好了。 “那她大伯母您也早点歇着,不要为了几个不懂事的孩子气坏了身子。”俞氏笑着给姚氏欠身告辞。 俞氏刚一走,阿语就悄悄的跟了出来,看娘一径去到大伯母的院子,阿语不免担心,就怕娘对付不了大伯母,所以一直在外面候着。她耳力好,娘和大伯母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阿语心笑,娘的本事见长啊!一番话说的大伯母愣是发不出火来,阿语把心放回肚子里,施展轻功,迅速回到了荷香院。 “九妹,没事了,我娘已经说动了你大娘,她不会再责罚你了。”阿语进门就向思卉报告好消息。 “真的?”阮思卉不敢相信,大娘会不会是碍于六婶的面子不好发作,先将她诓了回去,然后再关起门来教训她,她逃了一次,下回大娘肯定不会让她再有机会逃走了。 阿语刮了下阮思卉哭的通红的鼻子,笑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就算你大娘还生气,她也不敢再打你的,她若是骂你几句,你就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随她骂去。” 阮思卉嗫喏道:“你怎么能保证我大娘不会再打我?” 阿语哂笑:“我向你保证,如果你大娘再打你,我一定第一时间出现,把你救出来,这样总行了吧?” 阮思卉这才有几分信了,挽了阿语的胳膊,抽着鼻子叹道:“七姐,如果你是我亲姐姐就好了。” “傻瓜,堂姐妹还不亲吗?”阿语同情的揽住阮思卉的肩膀,轻拍着安抚她,很能理解阮思卉的苦处,身为庶出之女永远都是低人一等,比她这个没爹的还不如。 阮思卉跟着燕芳回去了,俞氏少不得又郑重叮嘱阿语一番:“以后你四姐若是再冲着你来,说些不好听的,你要是做不到置若罔闻,你就走远点,别跟她吵,你是过了嘴瘾,遭殃的却是别人。” 阿语笑道:“知道了娘。”娘今晚的表现让阿语很开心,其实上次那些乌衣卫来阮家搜人的时候,娘就有过表现,还有,娘帮着打理酒铺的生意也是很有一套,像个精明的老板娘,娘不是没有本事,就是被封建思想毒害的太深了,一个孝字就像一副沉重的枷锁,把娘锁的死死的,好在在她的潜移默化下,娘总算是有了改进。 俞氏笑嗔道:“你呀!每次都应的很好,事到临头就是管不住自己。” 阿语揉进娘怀里,娇声道:“哪有?阿语一直很听娘的话的。” 俞氏笑了:“你若是听话的,娘就不用操心了。” 一场风波就这样无声无息的平复了,不用阿语躲着阮思萱,而是阮思萱见到阿语就甩头而去,这样一来,反倒耳根子清净了。 这日,安泰来报,说是在东直门那边找到几间铺面,那边是酒楼一条街,很是繁华,很适合开酒铺,至于朝阳门那边到现在没找到合适的铺面。 阿语问:“可知道要多少价钱?” 安泰支吾道:“那条街上的铺面价钱都很高。” 这是一定的,越是繁华的地方越贵,因为人气旺,商机多啊! “到底多少?” “小的问了下,那店主开价三间铺面八千两银子。”安泰低低道,他也觉得价钱太高,但是那个地段确实好,寸土寸金。 八千两,确实贵,这个价钱在安阳一带可以买良田几十顷了,可这是京城,不过对她来说六千两银子是小意思,就算不动用空间里的银子,她也拿得出来,安文的酒铺一个月赚了就不止这个数。阿语思量了一下,说:“你去跟掌柜的约个时间,我亲自去看看,若确实值这个价咱们就买下。” 安泰忙应道:“是!” 好在这个时候京城的疫情已经消除了,阿语又可以自由出入。 安泰把时间约在两天后。 这次阿语连招弟也没带,只跟安泰一起去了东直门。 阿语特意挑饭点的时间过来,看看这里到底有多热闹。马车转入东直门大街,但见车水马龙,好不热闹,这条街很长,两边最多的就是酒楼客栈,难怪说是酒楼一条街,安泰介绍道:“离这条街不远就是国子监,还有贡院也在附近……小姐,您看那边的状元楼,听说是这条街上生意最好的客栈,来京赶考的贡生都喜欢住在状元楼图个吉利,会试在明春二月,但是很多贡生都提早来京,早做准备,小姐,如果咱们在这里开酒铺,也给咱们的酒取个吉利的名字,状元及第酒,到时候一定生意很红火……” 阿语一边观察一边听安泰介绍,看来安泰这段时间没偷懒,对京城的街道,行情如数家珍。 安泰的说那三家铺面就在大街中后段,离那状元楼不过百余步。阿语下了车,见那铺子门上悬了块匾额,上书“天香楼”,原来就是间酒楼,只是生意有些清淡,走进去,里面客人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看来,就算是地处繁华闹市,也不是都能赚钱的。 安泰去请了掌柜的出来,掌柜的年纪有点大,差不多六十了,古代的人老的快,人生七十古来稀,六十来岁已经老态龙钟了。 “孙掌柜,这是我家小姐。”安泰介绍道。 孙掌柜客气的把阿语请上楼。阿语暗暗观察这酒楼的布局装修,应该算不错的,怎么就没生意呢? 孙掌柜一语道破天机:“这条街上生意红火的几家酒楼背后都是有靠山的,都有些来头,我们这种没权没势的跟他们没法争,我这里若是请了个手艺好的厨子,他们第二天就能重金挖了过去,哎!我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了,索性盘了出去,不过,这位小姐,听我一句劝,你若是没个来头,还是莫要买这酒楼的好。” 阿语顿时觉得这个孙掌柜是个心眼诚实的人,好,她就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多谢孙掌柜提醒,不过我还是想买下这酒楼,只是价钱上……” 孙掌柜面有难色:“当初我买下这铺面就花了不少银子,八千两我已经不赚小姐的钱了,保保本而已。” 做生意就是这样,卖主巴不得卖的高,买主巴不得便宜些,就算阿语手里有钱,也不能挥金如土,该省的地方还是要省,阿语正想再砍价,只听得楼下有人高喊:“掌柜呢?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说话。”这口气好大。 孙掌柜闻声色变,起身对阿语拱手一揖:“小姐稍后,我去去便来。” 阿语笑微微的点头。 不多时孙掌柜的回来,面有难色,吞吞吐吐的对阿语说:“小姐,真是对不住,这酒楼不能买给小姐了。” 安泰急了:“为什么?” 孙掌柜叹气道:“刚下来的那人说要买。” “可是是我们先来的,咱们都还没谈妥,你怎好又答应卖给别人?”阿语有些生气。 “小姐有所不知,那人……你我都得罪不起啊!”孙掌柜沮丧道。 得罪不起?阿语道:“那人什么来头?” 孙掌柜压低声音道:“那人是位世子爷,晋安王的世子。” 阿语冷哼一声:“就算是世子又如何?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既是我先来的,就该由我先决定买不买,或者,有本事他出价比我高。”阿语嚯的起身:“他们人呢?” 安泰忙劝道:“小姐,还是算了吧!得罪了他们划不来。” 孙掌柜连连称是。 阿语可不管你是不是世子爷,就算她买不成这酒楼也不让那位世子爷便宜了去。 “你放心,我又不是要找他们吵架。”阿语转身出门去。 阿语的脚才迈出门槛,对面一间雅室里出来一个仆人摸样的,扯着嗓子喊:“掌柜的,你快点。” 阿语听出,这就是刚才在楼下喊的那人,便朝那间雅室直走过去,孙掌柜和安泰连忙跟上。 “哎……你谁啊?”那仆人拦住阿语。 阿语一把挥开那人的手,那仆人没料到一个小姑娘力气这么大,轻而易举就推开了他,再要拦时,阿语已经走进去了。 “是你……”阿语一见那人,愣了一下,这不就是初到京城那日在茅厕没带草纸的那位吗? 那人抬起头来,莫名的打量着阿语,若不是看阿语长的还不赖,他定要恼了,居然擅闯他的雅室。 “你谁啊?咱们认识吗?”那人俊眉上挑,傲慢的瞅着阿语。 阿语嘴角一弯,从容的在那人对面坐下,笑微微的说:“你还欠着我五两银子呢!怎么这么快就不记得债主了?” 那人眉头一拧,又细细的把阿语打量,霍然想起来,顿时露出尴尬的神情,他还以为那件糗事已经过去了,烟消云散,结果冤家路窄,居然在这里碰到这个死丫头。 “你们都出去。”他沉声吩咐道。 孙掌柜立马就出去了,安泰不放心小姐,犹豫着。 “安泰你出去等我。”阿语淡定的吩咐道。 安泰这才慢吞吞的走出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若是敢把那天的事说出去,我就……我就……”那人恶狠狠的威胁道。 阿语笑吟吟的看着他:“你便如何?” 那人终究没说出狠话来,愤愤的从钱袋子里掏出一锭银子,噔的摆在桌上:“五两银子,拿去。” 阿语嗤鼻一笑:“真是的,那天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记仇了,小气鬼。” 那人瞪大了眼,唬道:“谁小气鬼?” “你。”阿语撇了撇嘴。 那人一阵咬牙切齿,从牙缝里一字一字的蹦出:“你到底想怎样?” 阿语两眼望天:“不想怎样,这间酒楼是我先看上的,我正在跟掌柜的谈,你就来横插一杠子,说什么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你的恩人吧?” 那人郁闷的说不出话来,不就是借了张草纸,转眼就成恩人了,这恩人来的也太容易了些。 “银子我已经还给你了,咱们两清,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没你这种恩人。” 阿语啧啧道:“有道是救急如救火,再说滴水之恩还涌泉相报呢!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让你不要跟我抢这单生意不应该吗?” “不行,这酒楼我也看上了,你说是你先看上的,谁能证明呢?我早八百年就看上了。”那人不屑道,就因为借了张草纸就要他把酒楼让出来,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阿语眼珠子一转:“那好,既然你我都看上了这家酒楼,咱们就价高者得。” 那人再次打量阿语,失笑道:“看不出来,你的口气还挺大。” “那是自然,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没点底气谁敢跟晋安王世子叫板,怎么,世子不会是不敢吧?”阿语斜睨着他。 那人脸色一沉,暗骂孙掌柜,这个死老头,把他的底都给漏出去了,若是这酒楼不让给她,这死丫头说不定一出门就会乱囔囔……晋安王世子上茅厕忘带草纸……罢了罢了,大不了多花几千两银子,他也不是出不起。真是晦气,碰到这个死丫头就没好事。 “谁说不敢,我出八千五百两。”那人挑着眉傲慢的看着阿语。 阿语淡淡一笑:“九千两。” “九千五百两。” “一万两。” 那人脸色一变,心里犯嘀咕,这死丫头到底是什么来路?她真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你到底是谁?”那人不得不掂量一下了,别回头得罪了某个庙里的菩萨,得不偿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五章 喜出望外(二合一大章) “你是怕我拿不出一万两银子么?”阿语巧笑嫣然。 那人身子微微后仰,歪着头斜斜的瞅着阿语,慢声道:“我很怀疑你是那孙老头找来的托儿。” 阿语噗嗤笑道:“既如此,你便把酒楼让给我,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孙掌柜的托。” “好啊!你若出到一万八千两银子我便把酒楼让与你。”他闲闲道。 阿语敛了笑容,这家伙当真可恶,凭空跑出来坏她的好事。 那人看阿语终于笑不出来了,反倒得意起来,端了茶水,慢悠悠的品着。 “你的意思是,你最多能出到一万八?”阿语反问。 他很不以为然的哼笑一声:“那是我让给你的价。” 阿语冷笑:“咱们还是按规矩来的好,若我出不起价钱自然放弃,我倒要看看世子爷有多少实力。” 那人的架子端不住了,不耐烦的探过身来:“你觉得咱们这样抬价有意思吗?还不是便宜了孙老头?” 阿语下巴一昂:“我乐意。” 那人气急败坏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阿语头一别,爱理不理,谁稀罕。 “你以为你买了这家酒楼就能赚钱?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条街上生意红火的酒楼,哪家没有来头,别说我没提醒你,你下了多少本都得打水漂。”那人耐着性子告诫道。 阿语眼风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谢谢世子爷提醒,反正这酒楼我是买定了。” 那人气呼呼的瞪着阿语,几度欲言又止,本想说,就算你从我手里夺了这间酒楼去,但本世子心里不爽,你这酒楼还能开得下去?回头想想,这样威胁一个丫头又有失风度,跟她说好话吧!他可拉不下这个脸,说不定这臭丫头还会蹬鼻子上脸。真真是束手无策。 “顺喜,你主子呢?不是叫我来看他的酒楼么,人呢?”外头有人笑呵呵的说道。 世子一听这声音,面上神情精彩纷呈,又急又窘又慌,阿语却是喜上眉梢,是他,居然是他…… “五……” “五什么五?还不快叫你家主子出来。”那人打断了顺喜的话。 世子起身狠狠瞪了阿语一眼,小声道:“都怪你,这下好了,我又要被人笑话了。” 阿语两眼望天,你被人笑话干我何事? 世子三两步前去开门:“奕公子……” 轩辕奕瞥见里面还坐着个女子,当下眼底眉梢尽是揶揄的笑意,压低了声音取笑道:“原来你躲在这里私会佳人。” 世子嘟哝着叫冤:“什么佳人,我这是倒霉碰上了煞星,正跟我抬杠,不让我买这酒楼。” 轩辕奕诧异的“哦?”了一声,继而失笑道:“你这个混世魔王居然连个黄毛丫头都搞不定?” 世子暗暗叫苦,他总不能说这桩倒霉营生皆因一张草纸而起。 “说谁黄毛丫头呢?”阿语已经确定来人就是五殿下,蓦然扭头瞪住站在门外的那人,眼里却是含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轩辕奕怔然,眼前这个似怒还嗔的女子,不正是阿语吗? 惊诧过后是惊喜,轩辕奕推开挡在前方的晋安王世子轩辕彻,疾步朝阿语走去。 “阿语……” 阿语起身盈盈而笑,没想到再次见到五殿下竟会在这里,只见他眼中似含了无尽的喜悦,易发显得眸光潋滟若秋水波光。一年未见,他又长高了,黑了,瘦了,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奕……公子,你认得这丫头?”轩辕彻有点发懵,这是什么情况?五殿下见到这丫头好像捡了什么宝贝似地,喜出望外? 轩辕奕朗声一笑:“阿彻,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奇女子么?” 轩辕彻恍然,怪叫起来:“不会就是她吧?” “正是。”轩辕奕爽声道。 轩辕彻心中哀嚎,完了完了,他的糗事怕是包不住了,这酒楼八成也要泡汤了。 阿语看阿彻那副欲哭无泪的表情,不由的哑然失笑。 安泰先前看对方又来一人,怕小姐应付不了,现在见小姐与那人认识,似乎关系还不一般,暗暗松了口气。 “阿彻,干嘛苦着张脸?今日多亏了你叫我来看酒楼,要不然还见不到阿语,快,让掌柜的备上好的酒菜来,故人相见,今日一定要痛饮一杯。”轩辕奕吩咐道。 轩辕彻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讪讪的去吩咐顺喜:“奕公子的话没听见么?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顺喜忙点头哈腰:“听见了听见了,小的这就去。”说完一溜烟跑下楼去。 “早就知道你来了京城,正想去找你,结果京城出现了痘症疫情,母妃说什么也不让我出宫,今日好不容易溜了出来,没想到竟遇见了你,阿语,你说咱们每次见面怎都这般巧呢?” 他玩笑着,可笑眼中却蕴含了别样的意味,阿语赫然应付道:“是够巧的。” “听说这一年来你的日子过的甚是精彩。”打从见到阿语,轩辕奕的目光就没有挪开过,一直盯着阿语,一年多不见,阿语的变化好大,一颦一笑间已然有了少女的娇羞与婉约,想着以前,阿语总是对他吹胡子瞪眼,那段时间,虽是他有生以来最窘迫最狼狈的时候,却也是最开心的。 “你都知道?”阿语诧异道,随即一想便明白了,他若想知道她的情形,易如反掌。 轩辕奕微微笑着,他自然什么都知道,什么阿语学了武功,阿语上元节怒杀叛军,阿语开了酒铺……他人虽不在安阳,但他的心始终都在。 阿语讪讪的撇了嘴:“你这人真不够意思。” 轩辕奕挑眉,目光中蕴着不解。 “打从上元节得了你一句口讯就再没有音讯了,我还道你打了败仗没脸告诉我了。”阿语嘟哝道。 轩辕奕闻言,笑意深深:“你……一直在等我的音讯?” “哪有?”阿语答的飞快,可是这句否认很是苍白无力,听起来反倒像撒娇,自己刚刚还埋怨他来着,阿语不由的暗暗郁闷,今天这是怎么了,以前在他面前不是伶牙俐齿的?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他笑问,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棱,一道光柱斜斜的照射在他脸上,衬的他笑容明净如水墨丹青,眸光清亮如星辰。 不等阿语回答,他又道:“赵大把我话带到了?” 阿语点点头。 他轻笑着,神情却是极其认真:“那你这回记住了,我说过的话都是算数的。” 阿语想起赵大的传话,他说……他对她说过的话不会忘,她对他说过的话也不会忘,不由的心如小鹿乱撞,脸上隐隐发烫。 轩辕彻坐一旁看看五殿下又看看阿语,越发如坐针毡,只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太多余,碍眼又碍事。 “那个……奕公子,我去看看酒菜准备好了没有……”轩辕彻找了借口准备开溜。 “莫急,阿彻,你且坐着。”轩辕奕叫住了他。 轩辕彻屁股刚抬起来只好又乖乖坐下。 “阿语,你想买下这酒楼,在京城开酒铺?”轩辕奕问道。 阿语这才想起正事:“对啊!我先来的,正跟掌柜的在谈价钱,世子爷就来了,硬要把酒楼买了去。”阿语说着幽怨的瞪了轩辕彻一眼。 轩辕彻那个汗啊!早知道这个丫头是五殿下口中的奇女子,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她抢酒楼。 轩辕奕转看阿彻:“阿彻,你买酒楼原只为消遣,你又不懂如何做生意,要不这样,酒楼就让给阿语,咱们一人出资一成,当成入股,如何?” 阿语闻言,心里盘算了一下,有了这两人入股,她的酒楼就等于有了一个皇子,一个世子做靠山,还有谁敢欺上门?而且他们还可以帮着拓展生意,到时候她的果子酒能成为御用贡品也不一定,这可是千划算万划算的好事,虽然她对这位世子爷颇有微词,但是有五殿下镇着,料他也不敢不老实。思虑至此,阿语也期待的看着轩辕彻。 轩辕彻悻悻道:“奕公子说了算。”他敢说不字吗?让五殿下在他心目中的奇女子面前失了脸面,五殿下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阿语喜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轩辕奕含笑点头:“就这么定了。” 阿语不由抚掌笑道:“太好了,我这就让孙掌柜拟合约来。” 阿语迫不及待的去唤安泰,让他去把孙掌柜叫来。 轩辕彻心中哀叹,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叫五殿下来显摆,谁说他开酒楼是为了消遣来着?谁说他就不会经营来着?为了讨好佳人,五殿下把他说的也太不堪了。 看阿语这样欢欣雀跃,轩辕奕的心情大好,关心道:“阿语,你银子带够了吗?”说着朝阿语挤挤眼,又朝轩辕彻那边努努嘴。 阿语心神领会,道“没呢!今天只是来谈价钱的,我没带银子。” “阿彻,你呢?带了多少银子来?”轩辕奕又去问轩辕彻。 轩辕彻还在暗自沮丧,根本没有反应到有人要坑他,当即老实道:“带了啊!来买酒楼怎么能不带银子。”说着他还拍了拍钱袋:“十张千两的银票。” “那好,这银子你先垫上,回头我们的那份再给你。”轩辕奕一本正经的说。 轩辕彻傻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又是什么情况?五殿下居然要他垫钱给臭丫头买酒楼?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臭丫头这么有钱,回去拿不就成了吗? 见轩辕彻怔愣,轩辕奕抬了抬眉毛:“怎么,是怕我们不还你?要不我们给你立个字据?” “不,不用,哪能叫你们立字据?别人信不过,你们我还能信不过?”轩辕彻立刻豪爽的解下钱袋,啪的放在桌上。心痛肉痛啊……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这银子八成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阿语见轩辕彻拿出这钱袋子如同壮士断腕一般壮烈,强忍着笑,五殿下这人够阴险的。 “阿彻,我跟阿语叙叙旧,你去帮她把这事办了吧!”轩辕奕又吩咐道。 轩辕彻气的肝都要炸了,面上却还得堆着笑:“好嘞!你们聊,我去办事。” “记得写上阮思语占八成,你我各占一成……”轩辕奕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遵命。”轩辕彻磨着牙应道,出了门就直捶胸口,最近真是倒大霉了。 轩辕彻一走,阿语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轩辕奕笑看着她,等她笑够了,方柔声问道:“开心吗?” 阿语忍住笑,道:“你可真够损的,倒是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以后就看他表现,如果他再惹你,这银子他就别想要回去。”轩辕奕闲闲道。 “会不会太狠了点?”阿语毫无诚意的问道。她可没想过要赖这笔银子,但她也不会爽快的还给轩辕彻,谁让他这般小气,跟她抬杠来着,就是要让轩辕彻急上一急。 轩辕奕笑道:“没事,这银子在咱们手里,还能让他少败点家,不然我王叔那点家产迟早被他败光。” 在天香楼用过午饭,合约的事也办好了,阿语收好合约,想着出来已经好久了,便向轩辕奕告辞,轩辕奕一直送她回到里仁巷。 “改天我再来找你。”轩辕奕的目光在阿语脸上流连不舍。 阿语低低应了一声:“你先回吧!” “我看着你进去了就回。”轩辕奕语声低柔。 这让阿语不禁的想起电影电视剧里演的情景,男主送女主回家,男主深情款款目送女主进家门,还要站在路灯下翘首望着窗前那盏灯,依依不舍,他是这样想的吗?阿语不由脸上阵阵发烫,低头缓步从他身边走过。 “阿语……”他轻柔低唤。 阿语驻足,回头望他。 他蔚然一笑:“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阿语赫然莞尔,快步进了阮家大门。 轩辕奕就站在门外,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良久,嘴角轻扬,步履松快的离去。 阿语其实一直没走,就站在门口,直到听见他离开的脚步,方才吁了口气,摸摸自己发烫的脸,没来由的心头急跳,继而又用力甩了甩头,暗暗对自己道:别犯傻了,人家不过是当你是个恩人,不会有别的意思的…… 阿语心不在焉的回到荷香院,忽的听见嘤嘤的哭泣声,不禁驻足。 “夫人,我不要给四老爷做小妾,夫人……您一定要想办法帮我回了才好啊……” 阿语大惊,是元香在哭,四伯父要纳元香为妾?这是谁的主意?四伯父的还是崔老太婆的? “元香早就说过这辈子不嫁人,只守着夫人小姐的,更何况四老爷那人……我是断不肯的……老太太若是逼急了,大不了我绞了三千烦恼丝,出家去……” “元香,你先别急,容我好好想想,老太太开了这个口,我总不好一口就回绝,咱们得想个合适的借口。” 阿语气恼,崔老太婆这才安生了几日又出幺蛾子,四伯父要纳妾,自去外边纳,凭什么打元香的主意?就他那德行,也就只配周氏那种泼妇,让元香跟他,门都没有。阿语气呼呼的推门进去。 “娘,你一定不能答应,四伯父要纳妾,让他纳别人去。”阿语气道。 “阿语,小声点。”俞氏忙低喝道,亲自去关上门。 元香坐在绣墩上哭的伤心。 “他们这么没脸没皮的,打主意都打到元香头上来了,还怕别人说吗?”阿语不管不顾道。 “阿语……”俞氏一眼瞪过来。 “谁说我会答应来着?你急乎乎的囔什么?”俞氏薄责道:“元香跟了我这么多年,虽名为主仆,却情同姐妹,我怎么可能看她陷入火坑,只是这事不能硬着顶,还需斟酌斟酌,想个由头婉言回绝了才好。” 娘的态度很明确,这让阿语安下心来,她就怕娘顶不住崔老太婆的压力,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断送了元香一生的幸福。 阿语去安慰元香:“元香,我娘的话你都听见了,我和我娘的态度是一样的,别说你不愿意,就算你愿意,我也不能让你嫁给我四伯父做妾的,你放心好了,别再难过了。” 元香抽泣着,泪眼婆娑的看着小姐:“小姐,我……” “别说了,我明白的,放心,若是她们逼人太甚,大不了,咱们搬出阮家。”阿语决然道。 安慰了元香,送她回了房,阿语去问娘:“祖母是怎么说的?” 俞氏叹气道:“你祖母还能怎么说,根本不是商量的口气,说是挑个好日子把事办了。” 什么东西,元香又不是她屋里的人,凭什么来做元香的主?阿语想了想问道:“那伯祖母知道这事吗?” “阿语,老爷纳府里的丫鬟为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况且你四伯父如今又无妻,纳个妾,谁会反对?你伯祖母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我若不答应还落下个不识大体的恶名。”俞氏怅然道。 “那还能怎么办?道理讲不通的话,咱们就硬推。”阿语道。 俞氏沉吟道:“我倒是看你九叔对元香有些意思,只是他也不开口,再说我也不知道元香心里是怎么想的,本来想再等等,再看看,却出了这档子事,现在这事是提都不能提了。” “九叔也不成,难道九叔还能娶元香为妻?若是纳妾的话,我是舍不得元香给人做小,哪怕是嫁给普通人家为妻也好过给老爷们做小,做了妾,这辈子就别想太起头来。”阿语深知身份的差距,九叔是不可能娶元香的,就算九叔愿意,伯祖母她们也不会答应。 俞氏默然,阿语说的有道理,给人做小,太委屈了,要是将来进门的主母是个厉害的,那元香还有好日子过?但是元香如今被四伯父惦记上了,不是这么容易打发的。 “这事,容我再斟酌斟酌。”俞氏愁苦着。 正说着,只听门外思超思越稚嫩的声音响起:“六伯母,七姐……” 阿语忙去开门,思越一下就扑到了阿语的怀里:“七姐,你都不来看思越。” 阿语宠溺的笑道:“前儿个不是刚去看过你吗?” “可是昨天七姐没来啊!”思越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阿语。 “阿语,越哥儿,超哥儿一直囔囔着要来找你玩,九叔扭他们不过,只好带他们过来了。”九叔阮文清笑呵呵道。 “爹,不是你说要来的吗?”思超马上就把阮文清出卖了。 思越立即扭头骂思超:“你是个大笨蛋。” 思超委屈的瘪着嘴:“本来就是嘛!” 九叔一共来这荷香院两回,第一回是越哥儿生病,九叔着急慌忙的跑来求助,今天是第二回,可巧是四伯父要纳元香为妾,想着娘刚说的话,阿语故意道:“越哥儿,超哥儿,咱们去看元香好不好,元香今天心情不好,眼睛都哭肿了,咱们去安慰安慰她好不好?”说着阿语偷偷观察九叔的神色,但见九叔笑容僵在脸上,眼中情不自禁露出急切之色。 阿语心下了然,对九叔笑了笑:“九叔进去坐坐,我带越哥儿超哥儿去看元香姐。” 阮文清心不在焉的哦哦应了声。 阿语带了两个小鬼避开,好让娘跟九叔说话。 元香见两位少爷来了,赶紧擦了眼泪,抱了思越问道:“十六少爷这几日可听话?有没有乖乖吃药,乖乖吃饭?” 思越依在元香怀里,语声软糯:“思越有乖乖的吃药,乖乖的吃饭,元香,有人欺负你了吗?” 元香勉强挤出笑容,否认道:“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哭?”思超问道。 “元香,你别怕,等我长大了,谁敢欺负你,我一定找他算账。”思越信誓旦旦道。 元香见思越思超这般贴心,忍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 阿语笑道:“难得越哥儿有这份心,元香没白照顾你一场。” “我爹说,我这条命是元香捡回来的,一定要记住元香的恩情。”越哥儿认真道。 阿语心中叹气,如果九叔真心疼孩子,为了孩子考虑,他也该找一个会真心待孩子好的,什么门第什么身份差别,都没有孩子来的重要,说起来,元香出了身份差点,其他的都很好,要相貌有相貌,性情又好,温柔贤惠,最重要的是对越哥儿超哥儿的这份心……哎,如果提出纳妾的人是九叔,而元香自己也同意的话,她该不该反对呢?这是个问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六章 危机解除(二合一大章) 过了大约两盏茶的时间,俞氏进来。 笑微微的问思超思越:“今儿个就留在六伯母这里吃晚饭好不好?” 两小鬼欢呼雀跃,连声称好,连自个儿的爹也不管了。 “阿语,你带超哥儿越哥儿去院子里玩耍,我与元香有话要说。”俞氏道。 阿语哦了一声,带了两小家伙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这个时候,府里大多人都还在午休,阿语怕带了两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吵了大家清静,便将人带去了自己的房里,找了副围棋教他们下五子棋,打发了一下午,等用过晚饭,俞氏让招弟送两位少爷回去。 终于可以放心说话了。 “娘,九叔和元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阿语问道,其实娘让招弟去送思超思越,她就觉得这事八成要黄。 俞氏惆怅道:“你九叔确实对元香有心,只是你四伯已经提出来了,他就不能再提了,怕伤了兄弟情谊,我也问过元香的意思,她什么也没说,一味的流泪,我想,她心里是愿意的,哎……这事真叫人伤神。” 阿语默然,想了想,说:“娘,您就跟祖母敞开了说,就说元香不愿意,您也不好硬逼着她,大不了,让四伯父另纳他人为妾,这纳妾之资由咱们来出,祖母和四伯父之所以盯上元香,八成也是为了省点银子。” 俞氏听阿语分析的有道理:“我明儿个跟你祖母去商议商议,若破财能消灾,是最好不过了。” 崔老太婆向来认钱不认人,只是讹多少银子的事而已。这是阿语思考了一下午想出的办法,希望能行的通,要是行不通,那大家就撕破脸,元香死活不同意,你们还能逼婚不成?阮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闹的不好看,伯祖母一定会出来干涉的。 第二天,俞氏一早去给崔老太太请安,把元香的意思说了一下:“这丫头,早就断了嫁人的心思,只想跟着我,我昨儿个跟她那么一提,她就要死要活的,说如果我非要把她给嫁了,她就出家做姑子去,还抢了剪子就要绞头发,弄的我很是尴尬。” 崔老太太闻言面若覆霜:“老四肯纳她为妾,那是抬举她了,也不想想,她都多少年纪了,又是奴婢出身,连一般穷苦人家都要嫌弃三分,怎这般不知好歹,再说了,就算她与你主仆情深,不愿离开,给老四做妾不是正好?又不用离开阮家,以后你们还是能日日见面,她也不用再做奴婢,这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知福。” 俞氏哂笑:“我也这么跟她说的,好劝歹劝,可她就是油盐不进,您别看她性子温和,骨子里犟的很,真要是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咱们阮家现在又是这么个处境,只怕伯祖母就先要干涉了。” 崔老太太很是不满的剜了俞氏一眼:“你看看你,女儿女儿管不好,连身边的下人也不把你的话放在心上,我看你这个主母做的,也太浑了些。” 俞氏自嘲道:“是媳妇儿没用,叫婆婆失望了,也是元香自己没这个福分,辜负了婆婆和四伯父的一片心意,按理,四伯父也该重新讨一房继室了,要不,媳妇儿去找几个京城有名气的媒婆,让她们看看哪家有合适的姑娘,媳妇儿手头还有几个闲钱,不论四伯父是要讨一房继室还是纳个小妾,这费用就由媳妇儿承担了?”俞氏不等婆婆说出狠话来就先把这个引子抛出去,省的待会儿婆婆说出了过头话,两厢不好下台。 崔老太太心中一动,说实在的,老四要纳元香为妾她是不太乐意的,元香是俞氏的人,她们两肯定一条心,不好驾驭,可如今阮家的情形,要给老四找一门合适的亲事,确实困难,好人家的女子会嫌弃落魄了的阮家,条件差些的,她又看不上,再说,不管娶继室还是纳妾,都需要一笔费用,她们哪里拿得出多余的钱?纳元香,不过是为了省一笔纳妾之资罢了,俞氏总不好意思问她们要钱,现在俞氏自己提出出资给老四娶妻纳妾那是再好不过了,她正愁没个合理的借口把俞氏的私房钱掏出来。 崔老太太沉着脸,勉为其难道:“她死活不肯,咱们还真能把她往死里逼不成?” 俞氏听了,心下一宽,有希望了。 崔老太太虽然已经被俞氏说动,可终归是被驳了面子,心中还是憋了一口气:“这原是我看她在为人还实在,想成全她,是她自己不惜福,将来可莫要后悔。” 俞氏附和道:“等她后悔也迟了。” 崔老太太又道:“老四如今被我说的心热,这样一来,还不知他会怎么想,如果他执意要纳元香,我还真是没办法,再说如今大家都知道老四意欲纳元香为妾,突然又说不纳了,大家还不知会怎么想,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只得我去劝劝他,就说你愿意出资,为他娶妻纳妾,天底下好姑娘多的是,何必就盯着一个元香。” 俞氏暗道,婆婆还真是胃口大,娶妻纳妾的费用都要她来承担,还是阿语说的对,婆婆眼里只认钱不认人,也罢,这个钱她还是出的起的,只要不为难元香就好。便道:“婆婆所言极是,到时候就说四伯父又嫌元香年纪大了便是,这样也不会驳了四伯父的面子。” 危机解除,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元香经此一吓,门都不敢出了,生怕又招惹是非。 阿语这才把见过五殿下的事跟娘说,俞氏闻言道:“你可问了你大伯父和你二姑夫的事?朝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把人关着,不发落也不放。” 其实阿语昨天就想问来着,可是五殿下说了那样的话,她就不好意思问出口了,相信五殿下一定会把阮家的事放在心上的,但是为了让娘安心,便道:“问了,五殿下说现在急不得,还没到时候,有些事,太过刻意往往适得其反,还需寻个适当的机会。” 俞氏深以为然:“你伯祖母来京以后,也托了不少人,有的一听阮家就避而不见,有的当面是答应的好好的,可什么忙也没帮上,你伯祖母心里着急啊!如今也只有五殿下或许还能帮上一二,你也不用去催他,不经意的提一提就成了。” 阿语点点头,又道:“娘,咱们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现在痘症疫情已经消除,我想去找找卫先生。” 俞氏莞尔道:“理当如此。” 吃过晚饭,阮思卉和阮思薇一道来串门。 阿语笑道:“你就不怕惹你四姐不高兴?” 阮思卉不以为然道:“反正我怎么做她都不高兴,还不如随了自己的性子,况且她这几日烦躁的很,见人就骂,我可不想当她的出气筒。” 阮思薇帮衬道:“就是,都是自家姐妹,串个门子怕啥?” “四姐怎么了?我这几日又没惹她,她干嘛烦躁?”阿语问道。 “还不是……”阮思卉欲言又止,片刻道:“跟你们说说也没什么,只是莫要传将出去。” 思薇最爱听八卦秘事,忙发誓道:“我们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阿语也很好奇,点了点头。 思卉道:“四姐旧时在京城有几个闺中密友,这几日家中的姐妹不理她,她就下了帖子,想跟旧时好友聚聚,没想到一个个的都推说有事,所以四姐很生气。” 阿语哂笑:“这有什么,昔日阮家乃名门望族,想结交阮家的人趋之若鹜,今日阮家已沦为白丁,且还带着罪,谁还愿意与你结交?别说是她了,就连伯祖母的面子也被人驳了,她有什么好气的,都是人之常情。” “理是这么个理,可四姐就是想不通,爱钻牛角尖又有什么办法。”思卉嘟哝道:“我只能远远的躲着她,免得惹火上身。” “四姐的脾气太差了,我娘也交代我,最好远着点。”阮思薇道。 阿语正色道:“十二妹,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行,别把大人扯进来,这些话你在我这里说过就算了,以后莫要再说,以免大人之间也生了嫌隙。” 阮思薇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阮思卉的一番话,却让阿语想起了柳姿,那个与她携手并肩作战的女子,豪爽大方的女子,在安阳时,柳姿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但还愿意与她结交,一再叮嘱她到了京城一定要去找她。柳姿应该与思萱所交的那些闺中密友不一样吧!阿语下定主意,先去找卫先生,然后就去拜访柳姿。 钧天坊在京城颇有名气,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地址,阿语带了两瓶果子酒去作为见面礼,不过不知道卫先生是否喝酒。 安泰很顺利的找到了钧天坊。钧天坊位于玉带河畔,是一处幽雅的院子,周围粉墙环绕,翠竹掩映,门前玉带流晶,果然是个好地方。 安泰原就是在乐器坊做过的,也知道钧天坊的盛名,所以来到钧天坊,就变得格外严肃,仿佛来到一个圣地一般。 阿语自报家门求见卫先生。 坊里的伙计早就得了卫胥的交代,忙将阿语迎了进去,请出了商予。 商予见阿语来了很是高兴:“阮七小姐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阿语实话实说:“早来了,只是不巧,一到京城就遇上痘症疫情,在家中避痘,这不,疫情一消除,便迫不及待的来找先生了,先生呢?” 商予道:“七小姐来的不巧,我家先生前日还在呢!昨日出城访友去了,也没交代什么时候回来,要不七小姐留下住址,等先生回来,商予立即上门报信。” 阿语一阵失望,只得道:“那就只好麻烦你,先生回来,一定第一时间来报个信,许久未见先生,阿语甚是想念。” 商予连连称是,记下了阿语的住址,又带阿语参观了钧天坊。 这钧天坊不同与一般的乐器坊,虽然它也出售乐器,但是还是以教授琴艺为主,坊里有多位琴师,在大康都是有些名气的。后院丝竹声声,悦耳动听,商予带阿语进去,但见后院有许多小屋子,每间屋子里都有人,或在操琴,或在吹奏,颇有现代琴房的样子。 “这里有这么多学徒啊……”阿语感叹道。 商予自豪道:“那是当然,以卫先生的名气,上门求学的人多了去了,先生收徒颇为严格,不是有钱就收的,资质不佳的,不勤奋的,一律不收。” 阿语闻言笑道:“那是,若是收了蠢笨如牛的学生,到时候辛苦不说,钧天坊的招牌也要被砸了。”不过阿语暗自纳闷,钧天坊的生意这么好,为何卫先生还要到阮家去教琴呢? 求见卫先生未果,阿语趁兴而来,虽谈不上败兴而回,心中总是有几分失落感。 安泰驾着马车边问道:“小姐,咱们这就回府吗?” 阿语看看天色尚早,便道:“去怀远将军府吧!”择日不日撞日,好在她的钱袋子里还装着几瓶子香水,用香水做见面礼,柳姿应该会喜欢的吧! 到了怀远将军府,但见府门前两尊大石狮,气派非常,阿语自报家门,希望今天别又扑个空。 门房迅速进去禀报,不多时,只听的柳姿欢快的笑声由远而近:“阿语,阿语……真的是你吗?” 听到柳姿开心的呼唤,阿语心头一热,这个朋友没交错。 “柳姐姐。”阿语站在门外,笑应道。 “哈!真的是你,太好了,我一直记挂着你什么时候能来京城,我还想着给你稍封信去,邀你来呢!”一道绿色的身影,旋风般扑了过来,牵住阿语的手,柳姿欢喜雀跃。 阿语心里的喜悦也是满满的,小小的激动。 “来了快两个月了,因为家中有人得了痘症所以出不了门,一直等到疫情消除,就来找柳姐姐了。”阿语笑道。 柳姿讶然,怨怪道:“你来了两个月竟不早告诉我,我早就得过痘症了,不怕的,若是知道你早来了,我就上门去寻你。” 阿语失笑:“那你爹娘还不得把我给怨死。” “她们不会的,你看我高兴的都忘了,快跟我进去,你今天来的可真巧,我正邀了一帮子人在家中玩耍,现在你来了,就更热闹了,她们总听我念叨你,都对你好奇的不得了。”柳姿拉了阿语要进去。 阿语回头看安泰。 柳姿笑着吩咐道:“你不用担心你的车夫,我会叫人好生招待他的。” 阿语心想,今日见了柳姿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娘还不得担心?便道:“不用了,我吩咐他一声,让他先回去告诉我娘,免得我娘担心。” “也好,到时候我派马车送你回去便是,最好你就在我府里多住几日,咱们姐妹可以好好叙一叙。”柳姿兴奋道。 阿语笑道:“现如今咱们都在京城了,害怕没有时间聚吗?”说罢去吩咐了安泰,让安泰先回去。 柳姿拉着阿语的手来到一个演武场,场上有两人在比试剑法,场边围坐了六七位少女,不时喝彩鼓掌。 到底是将门之女,所谓的玩耍聚会就是在演武场比武,这倒有趣。 “大家先停一下,我要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个人。”柳姿的声音清脆响亮,霎时,大家都看了过来,在比试剑法的两人也收了剑。 柳姿很得意的指着阿语:“这位,就是我跟大家提过的安阳阿语,大家快拿出点热情来好好欢迎欢迎她。” 众人看阿语笑容淡淡,气质从容,身姿婷婷袅袅,怎么看都不像柳姿说的那种在叛军阵中杀伐如魔的女子,她们出身将门,皆有一股子豪爽的男儿气概,之前听柳姿把阿语夸的天花乱坠,说的神乎其神,都对阿语这个人物生出崇拜之情,可她们也不是道听途说之人,没见过阿语的真本事,她们是不会相信的,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默然。 “喂!你们怎么是这种反应啊?”柳姿很生气。 阿语扯了扯柳姿的衣袖,阿语情知,要得到这些人的认同,不露两手真功夫是不行的,便笑微微的上前,对刚才在比试剑法的那两位女子说:“两位姐姐的剑法好生玄妙,阿语也想讨教一二呢!” 呵!她竟然有胆子挑战?大家的眼神不由的殷切了几分,充满了期待。 “好啊!早就听说你的武艺不凡,我们都很想见识见识,柳姐姐,把你的玄冰剑借给阿语一用。”场上一位身着藕色衣裙的少女扬眉说道。 阿语浅浅一笑:“剑就不用了,两位姐姐一起上,若是姐姐的剑锋扫到阿语的衣角就算阿语输。” 呵!好大的口气,围观的女子们情绪激动起来。 另一位身穿鹅黄衣裙的少女带着怀疑的眼神瞅着阿语,把剑一横,架在胸前,蓄势待发:“那就不客气了。” 话音未落,手中长剑舞出眩眼的剑花,脚下轻点纵身一跃向阿语袭来,藕荷色衣裙的少女也提剑,直攻阿语下盘,两人上下齐齐发难。 柳姿微一哂笑,在一张靠背椅上坐下,闲闲的看着场上三人,你们不信我说的话,这边让你们开开眼界,看我到底是不是在吹牛。 柳姿闲闲一句:“大家睁大眼睛,可别眨眼,错过了好戏,后悔莫及。” 但见阿语纹丝不动,一直等到银光扫到眼前,眼看阿语就要被刺中,大家发出一声惊呼,这位阿语小姐到底懂不懂武功?怎么不躲闪? 惊呼声未断,更大的惊讶还在后面,没有人看清楚阿语是怎么挪动脚步的,但见鹅黄衣裙的少女一剑指空,阿语已经闪到了黄衣少女的身后,气定神闲笑盈盈的站在场中央。众人不由的张大了嘴,连惊呼都忘了,睁大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阿语玄妙的步法。 黄衣少女一剑刺空,心中大震,暗赞:好诡异的身法。不过她不肯就此认输,一个燕子回头,银光如虹,又像阿语刺来。 阿语照样等剑到眼前方躲闪,几个回合下来,黄衣少女和藕荷色衣裙的少女已经乱了章法,不管她们怎么努力就是沾不到阿语一片衣角。 柳姿暗暗称奇:短短半年不见,阿语的身法又精妙了许多,她是怎么练的? “不打了,我认输。”黄衣少女收剑对阿语一拱手:“阿语,你赢了。” 阿语笑微微的学着她也是一拱手:“两位姐姐承让了。” 众人这时才回过神来,纷纷离座将阿语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 “阿语,你太厉害了……” “阿语,你的身法好生精妙……” “阿语,能不能教教我们……” “阿语,你这个朋友我杜宛交定了……” “喂喂喂,你们怎么把我给撇下了?”柳姿一旁抗议道:“刚才还对人家反应这么冷淡,现在又热情的像把火似地。” “柳姐姐,别生气,我们这不是想看看阿语的身手吗?我们哪里是不信你说的话。”叫杜宛的女子讨好道。 柳姿佯装不悦,哼了一声:“你们分明就是不信我。” “阿语,你也是将门之后吗?”那位黄衣少女笑嘻嘻的问道。 阿语摇摇头,直言道:“不是的,我现在只是个平民百姓。”她也想看看这些人知道她并非身世显赫会不会看不起她,若是,那她也就不想交这些朋友了。 谁知黄衣女子惊讶道:“那你就更了不得了,我们这些将门之女都要羞愧死了。”说完掩口而笑。 “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将门之女,我最佩服的就是有真本事的人,阿语,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杜宛定定道。 众人纷纷点头迎合,目光真诚而热烈。 阿语看看大家,又看看柳姿,柳姿朝她暗暗点头。阿语心中很是感动,这个时代,能不以出身贵贱交友的人还真是不多,柳姿的这些个朋友,很对她的脾气,真好,有这么一帮朋友,她在京城的日子就不会无聊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七章 风波又起(二合一大章) 柳姿一再留她用过晚饭再走,可阿语一早出门,在外边盘亘一日的话,就算娘不责怪她,阮家其他人难免会说闲话,毕竟生活在大家庭里,完全不去在乎别人的想法是不可能的,所以阿语还是婉言拒绝了柳姿的好意,看柳姿和众姐妹失望的神情,阿语笑着对众人道:“今日我只是突发奇想,冒昧造访,礼物也不曾备下,我从安阳来,还是带了几件新奇玩意儿的,诸位姐姐还请告知阿语住址,回头,我命人送到各位府上,现在大家认识了,以后多的是相聚的机会,但请各位姐姐下次聚会的时候,别忘了阿语,给阿语下个帖子,阿语也好名正言顺的出来玩。” 柳姿心想,她们是出身将门,父母多是豪爽坦率的性子,对那些虚礼并不讲究,但阿语不同,出身名门望族,家中规矩大,虽说如今阮家不景气,但百年望族的精神气还是在的,阿语出来便是一日,确实不太合适,若是家中长辈恼了,以后不放阿语出来就得不偿失了,也罢,人都已经来京城了,想见的话,下个帖子就成,机会多的是,柳姿这才道:“既是如此我们就不为难你了,只是下回我们下帖子请你,你若借故不来,我们便要上门去强拖了你出来。” 阿语嗤嗤笑道:“柳姐姐下帖子,我敢不来吗?还不得被你们围殴了。” 记下了众人的住址,柳姿派了自家的马车送阿语回府。阿语刚出怀远将军府,就看见安泰驾了马车来。 阿语诧异道:“安泰,你怎么来了?” 安泰面有急色:“小姐,夫人命小的速速接小姐回府。” 阿语看柳姿还在,不好追问安泰,便对柳姿道:“定是家中有急事,所以我娘催我回去,柳姐姐,那我便先告辞了。”阿语不想让柳姿误会娘这么急的来找她回去是不希望她们在一处。 柳姿关心道:“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此言一出又觉得有些冒失,谁知道阮家出了什么状况,她冒冒然的去了,说不定反叫人家难堪,正尴尬着。阿语笑道:“柳姐姐不用担心,诸位姐姐都还在呢!您怎好为阿语撇下一帮子人,我自己回去就成了。” 柳姿吁了口气,笑说:“那我改天专门请你来。” 阿语上了马车,等马车走的远了,阿语这才问安泰:“安泰,我娘这么急让你来接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安泰气愤道:“还不是四老爷,他知道元香不肯嫁他,恼羞成怒,跑来荷香院将元香一顿臭骂,连带着夫人都受了几句不好听的,把长房的老太太也惊动了,老太太说了四老爷几句,他一气之下出去喝花酒,结果……” “结果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阿语见安泰话说一半打住,心中着急,催促道。 “四老爷喝醉了,跟人打了起来,被人打的头破血流不说,还被人送到京都府尹治罪去了,说他挑衅滋事。官差来家传报,当即把长房老太太给气吐血,你祖母抢天哭地的,硬说这都是夫人和元香害的,要跟夫人没完,小姐,您是没看到那情形,一团乱,夫人也快抵挡不住了,这才叫小的赶紧来请小姐回去。”安泰一口气说道。 阿语听的心惊肉跳,难怪伯祖母要气吐血,如今伯祖母正在四处活动,要救大伯父和二姑夫,这个时候四伯父闹出这么不名誉的事,外人可不管你长房二房,说起来就是你们阮家子弟行为不检点,四伯父也真是太浑了,还有崔老太婆,四伯父出事,她肯定是要把这笔账赖在娘头上的。她还以为元香的时已经揭过,风平浪静了,没想到一波又一波的,叫人不得安生,阿语越想越气愤。 “安泰,让马车走快些。”阿催道,若不是现在天色还早,又是在京城的大街上,她早弃了马车,施展轻功跑回去了。 到了里仁巷,阿语二话不说,飞身跃下马车,直奔荷香院而去。 还没进屋就听见崔老太太尖利的嗓子在那里哭骂:“你自个儿想办法把老四给弄出来,若是老四有个什么好歹,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阿语一听就气血上涌,你自己生个儿子不争气,倒怪起别人来,难道元香生下来就该给你儿子做妾?真是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阿语嘭的一声推开了房门,见娘和元香还有招弟都齐齐跪在崔老太婆面前,低垂着头,活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千古罪人的姿态,阿语心里堵的慌。 若是以往,阿语肯定就与崔老太婆对着干了,但是现在她不会这么做,她答应过伯祖母以后不当面顶撞长辈,不是怕崔老太婆,也不是顾及伯祖母的颜面,而是为了自己的声誉着想,她还在阮家一日就得遵守阮家的规矩,也是这个时代的规矩,忤逆长辈传出去总是不好的。 “祖母,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您现在再气再骂都与事无补,还不如大家商量商量看看这事如何善了,我听说四伯父被人打的头破血流,此时又被关在大牢里,还不知受了多少罪,得赶紧想办法把人弄出来才是。”阿语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镇静的说道。 崔老太太先前是六神无主,只好骂俞氏主仆以泄心头之恨,现在听阿语一番言辞, 想着儿子还在牢里受罪,老妯娌又被气成那个模样,都不知道该早谁商议的好,当即又要大放悲声。 阿语不等她哭出来,就转头对娘和元香说:“娘,你们先起来,安泰着急慌忙的也说不清楚,娘,你可知四伯父是与何人起了冲突?” 俞氏看看婆婆,本不敢起身,但是一想到阿语那样坚定的语气,还有她进门时眼中蕴含的愤怒,她若是再跪着,阿语就真的要生气了。俞氏咬了咬唇站了起来:“听来报的官差说,你四伯父好像是惹了晋安王府的管事,官差还说,王府那边是不准备息事宁人了,非但不让咱们用银子赎人,还要严惩你四伯父。” 崔老太太一声哀嚎还卡在喉咙里,听得阿语问俞氏老四的情形,她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连哭也忘哭了。 晋安王府?那不是阿彻的府上?想到阿彻知道她跟五殿下的交情之后,连正眼看她都不敢,阿语心中有了主意。 “祖母,娘,你们稍安勿躁,四伯父已经够倒霉了,若是家里还弄的一团糟,伯祖母知道了恐怕又得吐血了,娘,你先扶祖母去休息,我去伯祖母那里瞧瞧,跟伯祖母商议一下该怎么办才好。”阿语定定道。 崔老太太看老妯娌气成那样,她哪有脸去求,现在阿语说她去,虽然阿语还是个孩子,一般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避讳都来不及,但是,阿语这大半年来在阮家无形之中已经有了不可小觑的地位,不但老妯娌常叫她去说话,连主持中馈的许氏也会向她讨主意,这个时候阿语自请去见老妯娌,她求之不得。想来想去,现在还是不宜对俞氏发难,万一惹恼了阿语,她又说不去了,受苦的岂不是老四? 阿语见崔老太婆眉头忽皱忽展,却是不再哭闹了,娘去搀扶她,她也没有反对,心知崔老太婆对她还是有几分顾忌的。 去到长房,姚氏、许氏还有二姑母还有三伯父、七八九伯父都在,大家忙着照顾老太太都没发觉阿语来了。 “早就说了二房的都是惹事精,亏得咱们长房这么多年来照应着她们,要不然他们哪能有好日子过,咱们也不求他们回报咱们长房什么,可也不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来添堵,扯后腿,若是因为这桩丑事,害了大哥和……我……我和他们没完。”二姑母阮文佩气骂道。 “文佩……”冯老太太虽然现在气血两亏,说话中气不足,但大家还是听的出老太太很生气。 三伯父阮文昌低声道:“二姐,你就少说两句,别把老太太气坏了。” 阮文佩不服道:“我说的有错吗?好惹不惹的,偏生去惹晋安王的人,咱们好不容易搭上华妃的线,让她在皇上跟前为大哥美言几句,这下可好,谁不知道晋安王是皇上倚重的亲弟弟,你说,要是晋安王在皇上跟前说一句咱们阮家的不是,就算华妃再说上百句好话都不顶用了。” “老三,将你二姐撵出去,在这里呱噪不休,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吗?”冯老太太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所以她才会气的吐血,为了搭上这位目前深得圣宠的华妃,她几乎赔上了她的全部私房,转眼间,所有的辛苦都被老四的一顿酒疯化为泡影,她能不揪心,能不气恼吗?偏偏文佩还在喋喋不休,火上浇油。 “老太太,您千万别再动气,身体要紧,二姑也是关心大老爷……”姚氏好言劝道。 “呸!我看她就是惦记着她的相公。”冯老太太也是满肚子的邪火无处发泄,便冲了阮文佩去。 阮文佩当即红了眼,委屈的不行,虽然她是很担心自家老爷,可她也担心大哥啊!二房惹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母亲不去责怪二房,反倒冲着她发火,叫她能不难过吗? 许氏安慰的拍拍二姑母的肩膀,小声道:“二姑母,您还是先去歇一会儿,老太太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几位爷也是一筹莫展,阮家现在是白丁,就算上门去给晋安王赔罪,人家都未必肯给机会,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阮文佩拭着泪,一转身看见阿语站在门口,也不知她已经站了多久,想着刚才自己被老太太责骂都被阿语听去了,不由的恼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们二房的大人都死绝了?”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阿语虽从不以二房为傲,二房以前除了她爹,确实没个值得称赞的人,但是她毕竟是二房的人,她自己可以嫌弃二房,但不容别人这样诋毁二房,尤其是,二姑母口中的二房大人也包括了她娘。看来严品如毫无口德不是遗传就是二姑母言传身教的结果。 “老三,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你们都想我早点气死吗?”冯老太太听得阮文佩说的实在不像话,气的喘不过气来。 阮文昌忙给许氏使了个眼色,许氏会意,拉了阮文佩出去。与阿语错身而过的时候,阮文佩还愤愤的瞪了阿语一眼,阿语视而不见,理都不理她,被一个晚辈忽视,比被晚辈顶撞应该更气人吧! 果然,阮文佩又要冲回来教训阿语,被许氏死死拉住,拽了出去。 阿语这才上前给大家行了个礼,说:“我祖母让我来给伯祖母请安赔罪,说让伯祖母操心了,她心里很是愧疚,如今她也是气的头昏脑胀下不了床。” 冯老太太叹道:“说什么赔罪,她也是不想的。”这些是面子上的话,冯老太太心里还是很埋怨的,其实文佩说的都在理,要不是崔氏教子无方,他们二房也不会落魄至此,老四也不至于这么没出息,如今,阮家真个叫他们给害惨了。 “伯祖母,听说我四伯父是与晋安王家的管事起了冲突,我想这王府的管事本来就气焰嚣张,有道是宰相家奴四品官,兴许晋安王还不知道这事,如今咱们是不晓得到底我四伯父是如何与他起的冲突,我想,能不能请三伯父先去京牢里看看四伯父,问明缘由,若全是我四伯父的错,是一个解决方法,若是两厢各有错处,又是另一种解决方法,其实,在……在那种地方闹将起来,不管谁对谁错,说出去都是不好听的,晋安王也是个要面子的人。”阿语不好意思说出喝花酒几个字,只能用那个地方来替代,想必大家都听得懂。 阮文昌和几位老爷都惊诧的看着阿语,虽然上次在宗祠族议上已经见识过阿语的厉害,但那毕竟是对付一个泼妇,而现在阿语这番话,说的有理有节,把事情分析的这般透彻,倒是他们这些大人,一听晋安王的名头就已经失了方寸,乱了阵脚,根本就没有往细里想。 冯老太太默然良久,点头道:“虽说这是二房的事,但好歹都是阮家的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你就费些力气去牢里探一探老四,让他实话实说,要不然谁也帮不了他。” 阮文昌连忙应诺。 阿语从钱袋子里拿出一百两的银票给阮文昌,说:“这是我祖母让我带来给三伯父做打点之用的,这本来是留着给我四伯父娶妻用的,现在事情紧急,只好且顾眼下了,请三伯父收下。”阿语故意把这钱说成是四伯父的娶妻费用,这么多人都听在耳里,看在眼里,将来崔老太婆又想来讹,定叫她哑巴吃黄连。她是有钱,但也要看她愿不愿意给。 阮文昌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微眯了眼,阮文昌便把银票收下了,到衙门那种地方,要么权开路,要么银子开路,否则别说探监,连衙门口都莫想进去。如今阮家已经没多少闲钱了,这本来就是二房的事,让二房自己出钱也是应该的。 冯老太太看阿语好像还有话要说,便吩咐姚氏:“你们都出去吧!我跟阿语说几句话。” 姚氏不悦的看了阿语一眼,起身先退了下去,几位老爷也跟了出去。 “阿语,过来,坐到伯祖母身边来。”冯老太太倚在床上,一手拍拍床沿。刚才阿语一番话,倒让她清醒过来,心中稍定,气也顺畅了些。 阿语依言过去在床沿坐下,看伯祖母面如菜色,精神极差,想着自己专门让绿乔配制的十全大补丹,因为伯祖母进来身体都还不错,就一直没给,待会儿去找三伯母,把丹丸给她。 “阿语,你祖母又在为难你娘了?”冯老太太和声问道, 阿语面露忧郁之色,似有难言之隐,黯然道:“四伯父出了这么大的事,祖母她老人家气恼也是正常的。” 冯老太太叹气,若眼前坐的是老妯娌,她定要狠狠数落几句解解气,可是面对阿语……冯老太太只能叹息道:“孩子,难为你了。” 阿语摇摇头:“阿语没什么,我娘也不会放在心上的,现在耽误之急是如何把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冯老太太一手撑起身子,想坐的直一些,阿语忙拖过软靠给伯祖母垫上。 “阿语,刚才听你所言,似乎你有主意,你且说来给伯祖母听听。”冯老太太殷切的看着阿语。 阿语讪笑道:“阿语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办,但是阿语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肯定会有办法的,关键是要把事情先弄清楚,咱们也好有的放矢。” 冯老太太闻言心中有些失望,但是转念一想,阿语才多大的人呢?就算再本事可终归还是个孩子,这桩麻烦事,他们大人都头痛的紧,束手无策,阿语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呢?不过阿语说的很对,得先把事情弄清楚,没得自己吓唬自己,就算真的是老四的错,也好有个准备。 阿语没有说出见过五殿下,并且认识晋安王的事,她心里明白,伯祖母对她疼爱有加有很大一部分成分是因为五殿下,若是她告诉伯祖母实情,只怕伯祖母会让她去求五殿下解决大伯父的事,甚至为了家族的利益把她送给五殿下也未必可知,所以,她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再牵出五殿下,到时候弄的自己很被动。 阿语又陪伯祖母说了会儿话,就告退出来,去找了三伯母,递给她一个盒子:“三伯母,这是我今儿个去拜访怀远将军家的千金柳姿的时候,听说她家祖母也常有胸闷气短的毛病,后来得了个偏方,制成这丸子,吃了以后效果很好,我当下就说了伯祖母也有这病症,柳姿就帮我弄了一盒子来,我想这是补气养心的补药,伯祖母吃了若是有效,下回我便再去讨些,若是没多大效果,只当补药吃吃也是好的。” 许氏听说怀远将军府上的老太太都吃这药,想来这药一定是极好的,给老太太试试也无妨,当即赞叹道:“还是阿语你有心。” 阿语淡淡一笑:“真是给大家添麻烦了,看伯祖母这样,我心里很难过,还有二姑母……” 许氏想到二姑之前所言确实过分,便宽慰道:“你二姑母也是一时心急,所以话说的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切莫让你祖母和你娘知道了,让她们平添烦恼。” 阿语道:“我省得的,如今大家都焦头烂额,二姑母说的也是气话,并不是真心这样想的。” 许氏暗赞:真是个聪慧伶俐的,知道轻重,晓得进退。想起前些日子几个姐妹闹了不愉快,阿语一点也不放在心上,看到四姐儿还是笑眯眯的,四姐儿反倒是绷着一张脸,好像阿语是她前世今生的死对头一般,连带着她家的真姐儿还有卉姐儿都受她冷遇,这种胸襟和气度,哪里当得起大家闺秀四个字。许氏对阿语越发看重和喜爱,到底还是老太太眼力好,只可惜阿语不是长房的闺女。 阿语回到荷香院,娘还没回来,她放心不下又去了崔老太太房里,在屋外听了一会儿,没听见崔老太婆再骂娘,只是一阵阵的长吁短叹,这才安心,叩了门进去,告诉崔老太婆,三伯父已经去衙门看四伯父了,崔老太太闻言心下稍安,长房总算肯出面了。 阿语又跟娘道歉:“娘,阿语请三伯父去看四伯父,想着进衙门少不了上下打点,也好让四伯父在牢里可以安生些,省的被狱卒们欺负,要知道对方可是晋安王的人,若是他气不过,给狱卒们塞两小钱,四伯父就有罪受了,可是长房手里也没什么闲钱,都拿去疏通关系了,所以,阿语私自动用了娘给四伯父准备的娶妻之资,娘不会怪阿语自作主张吧?” 俞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并没有给阿语银子啊?也没有准备下四伯娶妻之资,阿语为什么这么说?不过她略一思索,便会过意来,阿语这是心恨婆婆讹她银子呢!便配合着薄责道:“这可怎生使得?家里一共就那么点银子,娘已经答应你祖母要给你四伯父娶妻用的。” 崔老太太听说阿语把俞氏准备给老四娶妻的钱都拿出去交给老三做打点之用,很是心疼,可回头一想,老四捅了这么大个篓子,长房能出面去解决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叫人家贴钱,她们肯定不干,现在是救老四要紧,什么娶妻不娶妻的那都是后话了。便开口阻拦道:“俞氏,你就别怪阿语了,她也是一心为她四伯父着想,火烧眉毛,只能且顾眼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八章 惩治刁奴(二合一大章) 过了一个多时辰,阮文昌回转,燕蓉来请俞氏和阿语去冯老太太屋里说话。 阮文昌未语先叹气,不住摇头说:“人是见着了,模样甚是凄惨,被打的头破血流不说,一条腿……也被打折了。” 众人闻言俱是一惊,虽痛恨老四惹祸,但到底老四是阮家的人,落的这般境地,又觉得他可怜。 “我使了银子,希望狱卒能给老四找个大夫看看,可对方收了银子只道,今夜不再与他为难已经算好的了,想请大夫,没门,除非晋安王府那边肯息事宁人,可对方已经发了狠话,绝不善罢甘休。”阮文昌又道。 冯老太太神色凝重:“你可问了这事因何而起?” 阮文昌回道:“问了,老四酒喝多了,看上一位名叫海棠的……”阮文昌看看阿语,觉得这些话当着阿语说,有点难以启齿。 阿语忙垂了眼睑。 冯老太太道:“捡重要的说。” 阮文昌重新理了理老四的话:“那海棠姑娘与晋安王府的管事是老相好,正巧那位管事来了,见老四拉着海棠不放,就恼了,语气不善,老四又喝多了,也不知道对方底细,两人言语不合就打了起来,当时那位管事打不过就跑了,老四还沾沾自喜,没想到那管事回去叫了一帮人来,把老四一顿胖揍,还把老四扭送到衙门治罪,告他挑衅滋事。” 众人听了,皆是心头闷闷,老四行事太荒唐,先别说为个妓子打架,就是去逛花楼已是有失德行,岂是名门望族子弟能做的事?可是细想想,老四没了妻房,身边又没个妾室,又觉得情有可原,也怪那晋安王府的管事太过霸道。 “六弟妹,说起来,这事还真要怨你,早答应老四纳元香,不就什么事也没了?元香一个婢女,能被抬为姨娘,已是她的福气。”姚氏发难道。 阿语很想辩驳大伯母的话,可是一屋子都是长辈,娘又在场,没她说话的份,只好硬生生的忍了。 俞氏淡淡的看着姚氏:“人各有志,我总不能把人往死里逼不是?” 二姑母阮文佩冷笑道:“一个婢女还谈什么人各有志?打从她卖身为奴,别说与人为妾,就连生死也不由自己,我看六弟媳妇就是性子太软弱了,所以身边的下人都没个规矩,还敢以死要挟,换做是我,直接打死算了。” 九老爷阮文清对元香不禁有感激之情,还有那么点儿女心思,听二嫂数落六嫂和元香,心中有些气不过,忍不住出言道:“元香跟了六嫂这么久,虽是主仆,总有一份情意在,六嫂宽厚仁慈,不愿强人所难,也是人之常情。” 阮文佩睨了老九一眼,阴阳怪气道:“也许元香是另有打算,老九,你说是吧?” 阮文清有些心虚,但他不愿意元香被人这样诋毁,便道:“二姐别忘了,阮家出现痘症疫情的时候,是元香挺身而出,不眠不休的照顾了越哥一个多月,她可不是一般的奴婢,老太太也说了,元香是阮家的功臣。” “哦……”阮文佩拖长了尾音,半玩笑道:“我都忘了,元香是阮家的功臣,更是九弟的恩人,你们两朝夕相处一个多月,怎没日久生情啊?” 冯老太太见阮文佩越说越不像话,喝了一声:“都少说几句,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大家都想想办法,如何化解此事。” 阮文昌道:“如今之计,唯有去求那管事,只要求得他不再追究,衙门里咱们再使些银子……” 姚氏打断道:“三弟说的轻巧,现如今咱们阮家还有多少银子?谁知道晋安王府的管事要多少银子才肯平息此事?少了人家看不上,多了咱们又出不起。”姚氏说完直直看着俞氏,言下之意,要银子你们二房自己出。 许氏有心帮俞氏,怎奈姚氏说的也是实情,她是当家的,阮家现在的情况她最清楚,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暗叹一息。 冯老太太郁郁道:“总不能不管老四,再说了,此事拖下去,定会闹得满成风雨,到时候越发不可收拾,老三,你明日且去找那晋安王府管事,先探探他的口气,若是有转圜的余地,咱们再想想办法,大不了,把那几间铺面买了。” “那怎么成?”姚氏率先反对:“咱们如今又无田产,全靠那几间铺面收点租金度日,若是把铺面买了,咱们要以何为生?” 一时间,大家默然,姚氏说的是实情,卖掉铺面的话,大家恐怕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冯老太太道:“事有轻重缓急,唯今之计只有想尽办法把老四的事平息下去,不至于闹到满城皆知,影响到老大和外子,要不然咱们先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姚氏心里恨恨,这算什么事,为了二房把自己的铺面给买了,但是一想到老爷,她又不得不多一层顾虑。 俞氏踌躇片刻道:“伯祖母,我手头上还有些银子,原是准备着要还给七婶的。”俞氏又对七老爷道:“他七叔,那八百两银子,只有日后再还了。”不是她小气不肯拿出更多的钱,而是怕拿多了婆婆要起疑心,阿语在安阳开酒铺的事可还瞒着大家的。 七老爷阮文定忙道:“救人要紧,六嫂先不用考虑我们了。” 阿语看在眼里,对七叔又多了分敬重,七叔为人还真是不错。 大家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冯老太太的话,先去找那晋安王府管事,看看能不能私了。 阿语和娘回到荷香院,一路上,俞氏几度欲言又止,很想跟阿语说能不能去请五殿下帮个忙,但最终没开这个口,阿语虽然对五殿下有恩,这事对五殿下来说不过举手之劳,但她又不愿意阿语去求五殿下,毕竟五殿下已经为阮家做了很多了,要不然圣上也不会这么快就赦了阮家的人,而且这种丑事让五殿下知道了,会不会看轻阮家?连带着看轻了阿语? 阿语也没说什么,送娘回屋,只道:“娘,您早点休息吧!等明天三伯父去见了那管事再做计较。” 俞氏想想还是嘱咐阿语:“阿语,你已经见过五殿下了,但这事,最好还是咱们自己解决,不要去找五殿下帮忙,家丑不易外扬。” 阿语甜甜一笑:“知道了,娘。”其实,这事五殿下迟早会知道的,不过,她也不想五殿下开口解决这事,她想,她自己去找阿彻也能办妥的。 第二天一早,不等三伯父出门,阿语就先出门了。 来到晋安王府,阿语让安泰去找顺喜,就说是来还世子垫出去的银子。 安泰去找门房说明来意,门房一听是来还世子银子的,不疑有他,忙去找顺喜。 轩辕彻还没起床,顺喜来报:“那位阿语小姐来还钱了。” 轩辕彻腾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臭丫头还真是守信,今日就来还钱了,可是五殿下有交代,让他不要收阿语的钱,用了多少银子,五殿下包了。轩辕彻本想让顺喜把人打发走,就说这银子不用还了,可是想想五殿下看阿语时那种炙热的,暧昧不明的眼神,又觉得人家既然找上门,他见都不见一面,万一这臭丫头恼了,在五殿下跟前说他的坏话,便又道:“你去把人请到花厅,我稍后就来。” 顺喜领命把阿语客客气气的迎了进去,他也是有眼力见的,这位阿语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五殿下居然买下酒楼送她,可见关系不一般,所以招呼阿语就特别卖力,特别客气。 “小姐稍等,世子爷还没起,不过一听到小姐来了,他马上就起了,很快就会过来。”顺喜恭谨道。 阿语点点头,是她来的早了,便坐下来喝茶,安心的等轩辕彻。 轩辕彻不敢让阿语久等,急忙洗漱,换了衣裳前去花厅。 “阿语小姐来的可真早啊!”轩辕彻面带微笑走进花厅。 阿语不慌不忙的放下茶盏,起身笑吟吟的说:“我这人就是不喜欢欠别人银子,不然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好觉,所以早早赶来,把银子还上。” 轩辕彻示意阿语坐下,自己在主位落座,随意道:“区区几千两银子,小姐何须挂怀。” 阿语笑道:“世子好大方,不过阿语不喜欢欠人情,还是早还了的安心。” 轩辕彻笑了笑:“小姐若要还,就还给五殿下吧!七千二百两银子,五殿下已经给了。” 阿语一怔,五殿下已经给了?还是七千二百两,连同她的八成银子六千四百两都给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打算买了酒楼送给她?这可不是小数目啊!而且五殿下那日跟她说的不是这样呀!五殿下明明是要戏弄轩辕彻来着,难道那些都是他的托词?只是为了不让她花费?阿语很不安,再看轩辕彻笑容暧昧,阿语窘迫道:“我可不管,银子是我向你借的,我自然是要还给你,五殿下给你的,你自己去还他好了。” 轩辕彻怪叫道:“那哪成啊!我会被五殿下责骂的,小姐,你不要害我啊!”要是五殿下知道他收了阿语的钱,还不得把他给骂死。 阿语失笑:“我好心好意来还钱,怎么是害你呢?” 轩辕彻苦着脸道:“小姐,你就别为难我了,先前我是不知道你与五殿下的交情,若是早知道,就算我把酒楼买下送给小姐也是应该的,怎敢跟小姐抢,不知者不罪,小姐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阿语眼珠子一转,笑道:“要我不为难你也成,那你帮我一个小忙。” 轩辕彻一喜,忙道:“小姐用得着我,那是我的荣幸。” 阿语莞尔:“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过却是有些难以启齿。” 轩辕彻心念一转,莫非阿语是要见五殿下?笑容不由的暧昧了几分:“小姐直管说就是。” 阿语知道他想岔了,不禁脸上发烫,定了定神,把四伯父跟晋安王府管家起冲突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道:“我来求你也是出于无奈,我家中也很痛恨我四伯做出这种败德之事,只是四伯毕竟是我的亲人,况且他也已经得了教训了,被打的奄奄一息,还折了一条腿,我们总不能不管不顾,本想花些银子把人赎出来,再向府上管事赔罪,可你府中管事不肯罢休,非要衙门将我四伯处以重罪,我想着,这事怎么说都是不光彩的,若是闹大了,我们阮家如今是庶民,最多吃些亏,让我四伯坐牢,但是晋安王府的声誉也一定会受影响,不明就里的人还道晋安王府的家奴仗势欺人。” 轩辕彻听完以后,勃然大怒,叫来顺喜:“你赶紧去打听一下,是哪个刁奴仗着 王府的名义在外头为非作歹,打听到了,叫那刁奴速速滚来见我。” 阿语心里一宽,刚才叙事的时候,她可没偏袒四伯父一句,完全是实话实说,没有夸大其词,而且看轩辕彻的态度,王府对这件事并不知情,自己猜中了,这位管事的确是狗仗人势,并不敢让王爷和世子知道。 “阿语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严惩这位刁奴,敢去逛花楼,还为一个妓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真是把我们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他还敢报官?今天幸亏你来找我,要不然,官府的人还道是我父王的意思。”轩辕彻义愤填膺道。这事说起来是小事,但是传将出去,外人定会觉得晋安王府仗势欺人,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父王免不了要挨一顿训,这事不知道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算对方不是阿语的四伯,他也不能容忍的,更何况对方是阿语的四伯。 阿语忙道:“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有求与人,总得客气点。 “小姐客气了,等我处置了家奴,就让衙门赶紧放人。”轩辕彻道。 不多时,顺喜带了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进来,这厮两只眼睛都还泛着青色,熊猫似地。 轩辕彻一看,是府里的管理采办的孙管事,不由的火大,这老刁奴,平日里捞了不少油水,敢情是腰包鼓了,胆子就大了。 孙管事被顺喜叫来,不知何事,但看世子爷面色不善,心中忐忑,忙跪地磕头:“不知世子叫老奴来有什么吩咐。” 轩辕彻重重一哼,走过去,朝孙管事就是窝心一脚,骂道:“你个老刁奴,平日里王爷是怎么教导你们的?王府的规矩都当成耳旁风了不是?胆敢逛花楼,为个妓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还敢报官,你是嫌王府的名声太好了,非得败上一败才高兴啊?” 孙管事被轩辕彻一脚踹出去老远,顾不得疼痛,忙爬了回来,跪在地上,面贴着地面,瑟瑟发抖,恐惧非常,世子爷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是哪个多嘴的跑到世子也跟前去告状了?本来他已经想好了托词,到时候在王爷面前加油添醋,只说是有一刁民诋毁晋安王府的名誉,他把那人送官严惩了,王爷是不会细问的,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世子也就知道了,看世子爷大发雷霆,他急忙道:“世子爷息怒,老奴不知道是谁在世子也跟前乱嚼舌头,事情不是世子爷想的那样,昨晚老奴是一时糊涂去了花楼没错,但绝不是为了一个妓子争风吃醋才打起来的,是那刁民酒后胡言乱语,诋毁王爷的声誉,老奴气不过就上前跟他争辩,没想到,那刁民就与老奴动起手来……” 轩辕彻听了,上前又是一脚:“你还敢狡辩是不是?要不要我把花楼的老鸨叫来问一问?你敢赌咒发誓你没说谎?不然的话,本世子就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孙管事大汗淋漓,世子也要是真的去花楼询问,那就什么也瞒不住了,他想要辩解,可又不敢再扯谎,只有汗如雨下。 阿语见机道:“世子爷,您消消气,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四伯也是有错,但是若说我四伯诋毁王府的声誉,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那还是请花楼的人来问问清楚的好,要是我四伯真的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那就算打折他两条腿都是活该,我们阮家也不会再为他说一句话,要怎么处置全凭你们。” 孙管事猛的抬头看了阿语一眼,难怪世子爷大发雷霆,原来是那混蛋的侄女找上门来了,糟糕的是,这位小姐似乎与世子爷有些交情,看来这事他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心思一转,忙向阿语作揖道:“原来那人是这位小姐的四伯,是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这便去衙门销案,让 衙门放了小姐的四伯。” 轩辕彻冷笑道:“你的面子还真大啊!要衙门关人就关人,要衙门放人就放人,衙门是你开的?混账东西,借着王府的名义为非作歹,你以为把人放了就了事了?”看孙管事心虚的表现,可见阿语说的都是事情,这让轩辕彻更加恼火。 孙管事胆战心惊:“是老奴糊涂,还求世子爷看在老奴服侍主子多年的份上,饶了老奴这一回,老奴再也不敢了。” “饶你?行,我饶你一条狗命,顺喜,把孙管事拖出去,命人打折他两条腿,再逐出府去,将其亲眷一律逐出。”轩辕彻愤愤道,家里出了这样的恶奴真是太丢脸了,偏偏惹的还是阿语的四伯,他不严惩,无法给阿语一个交代。 孙管事瘫软与地,打折他两条腿就罢了,将他一家人都逐出府去,那他们以后要靠什么营生?在王府虽说为奴,但是走出去,谁不给他这个王府管事几分薄面,想着从此好日子不在了,什么好处也没了,孙管事肠子都要悔青了,看世子爷盛怒,求也无用,孙管事只好转向阿语,跪爬到阿语跟前,连连磕头:“小姐,一切都是小人的错,小人去给小姐的四伯赔罪,还请小姐为小人说几句好话,请世子爷宽恕一回……” 阿语心道:你昨日那样嚣张不可一世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像你这样的恶奴,王府若是留着你,早晚会受其害,轩辕彻清理门户,她何必多嘴,而且轩辕彻的处置非常合理,这还算轻的了。 于是阿语为难道:“不是我不为你说情,这是你们王府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插不上嘴。” 孙管事闻言面如死灰,不管不顾的抓住阿语的裙摆又要哀求。 轩辕彻见状,眉头拧成了川字,很不耐烦道:“顺喜,还不把人给我拖出去。” 顺喜一挥手,几个家丁上前来连拉带拽的把孙管事拖了出去。 孙管事一路哀嚎:“世子爷……饶命啊……” 阿语暗暗的吁了口气,对轩辕彻不由的多了几分好感,这家伙虽然小气,但是在大事大非上还是很有分寸的。 轩辕彻解决了家奴,转而对阿语拱手道:“刚才让小姐受惊了,现在咱们就去衙门,把你四伯放出来。” 阿语莞尔道:“谢谢你如此深明大义,不过今天来找你,是我自作主张,家中长辈都还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与你认识,毕竟我们阮家如今是庶民身份,我大伯父和二姑父今时还在牢中,我怕长辈们会有别的想法,所以……” 轩辕彻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阿语的意思,阮家的事他是知道的,皇上还关着礼部尚书,不审也不放,朝中人人都在猜测皇上到底何意,都不敢妄言,阮家这个时候肯定多方活动,想把人救出来,要是让他们知道阿语跟他晋安王府的世子有交情,必定会让阿语来求他,阿语既然这么说,肯定是连与五殿下的交情都没有告诉家里,当即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马上修书一封,让顺喜亲自去一趟衙门,把这事解决了,你就安心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阿语再三谢过轩辕彻,笑说:“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你也放心,我保证咱们的酒楼以后生意红火的不像话,让你赚个盆满钵溢。”说着笑微微的福身告辞。 轩辕彻看着阿语的背影,不由的哂笑起来,这丫头真是有意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十九章 色中恶鬼(二合一大章) 三老爷阮文昌跟七老爷阮文定去了趟晋安王府,没多久就怏怏的回来了,冯老太太忙问:“对方怎么说?” 阮文昌蹙眉道:“真是奇怪,我们找到晋安王府,可王府的人说,没有孙管事这号人。” “难道是有人打着晋安王府的名头欺负老四?”姚氏诧异道。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晋安王府的人还敢报官,要官府严惩,莫不是活腻味了?”阮文佩道。 “可昨日我去衙门打听,官差明明白白告诉我是晋安王府的人。”阮文昌百思不得其解。 在场的只有阿语心知肚明,孙管事已经被逐出王府,王府是不会承认有这个人的,其实,孙管事要不是把四伯送进大牢,他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想必四伯很快就会被人送回来了,阿语静静而坐,一言不发。 正在许氏提议,要不要去衙门再打听打听的时候,门房来报,说有官差把四老爷抬回来了。 众人又是惊,又是喜,更是纳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不宜迟,几位老爷忙迎了出去。 阿语心道:轩辕彻果然言而有信,动作还挺快。 官差说,对方一早来销案,还赔了三百两医药费。阮文昌问官差对方到底是谁?官差一脸不耐烦道:“人能回来就好了,管这么多作甚?”把担架放下就走了。 大家顾不得一头雾水,忙把老四抬回房间。 崔老太太看儿子回来了,先是惊喜,再看到儿子惨状,又是心痛难耐,放声大哭,众人少不得又安慰一番。 老四阮文石断了一条腿,又在阴冷的大牢里关了一夜,身心备受煎熬,活脱脱的瘦了一大圈,呻吟不断,嗓子已然哑了。 崔老太太又急又痛,冲俞氏喝道:“还不快去叫元香来服侍,难道还要我一个老婆子亲自侍疾不成?说到底都是你们主仆的错。” 俞氏有些为难,若没有纳妾之说,叫元香来服侍自然可以,但现在元香听到四伯都害怕,让她来服侍,行吗? 阿语本想救出四伯,为阮家平息这场风波,没想到四伯回来了,崔老太婆又把主意打到元香头上,不由的气闷。 “还愣着干什么?”崔老太太见俞氏站着不动,耳边一声声尽是老四的痛苦的呻吟,便急声厉喝起来。 许氏见状忙道:“要不,叫燕蓉先来伺候几日吧!” 崔老太太怒道:“我们二房又不是没有使唤丫头,还要动用你们长房的人。” 俞氏见婆婆气大了,自己不应承似乎不太妥当,便道:“我这就去叫元香来。” 俞氏叫来元香,好声道:“你且去照顾几日,我再想想办法。” 元香不忍夫人为难,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娘,让招弟和元香一起过去伺候。”阿语走了进来。 元香三分期待七分恳求的看着夫人,说实话,她一个人过去伺候,真的很害怕,打从四老爷对她动了心思,看她的眼神就变得很猥琐,色迷迷的,好像要把人的衣服剥了似地,有招弟陪着她,可以壮壮胆。 俞氏明白阿语的顾虑,婆婆要纳元香是贪图便宜,但四伯对元香确实动了歪脑筋,昨日四伯冲进元香的房里,就对她动手动脚的,要不是她及时赶过去,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四伯见坏了好事,这才恼羞成怒,破口大骂的。 “也好,就让招弟也过去。”俞氏点头道。 元香暗暗吁了口气。 三老爷请来大夫,给老四处理了伤口,折了的腿用木板固定好,开了药方,并叮嘱,三个月内不得下地。 虽然这场风波平息的怪异,但总算是平息了,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阮家的旧交暗中帮了阮家一把。 俞氏私下里问阿语:“你是不是去找五殿下了?” 阿语道:“没有啊!娘说不要去找,我就没去。” 俞氏仍是不信:“那你今天一早去哪了?” 阿语早就想好了借口:“我去找卫先生了,看看先生回来没有,我想先生在京都富有盛名,说不定有门路,可惜先生还没回来,我正发愁呢!四伯就让人给送回来了。” 俞氏听阿语说的合情合理,便放下疑心,叹道:“也不知是哪位贵人暗中相助。” 阿语笑道:“阮家好歹是百年望族,根深蒂固,大伯的事,事关重大,他们不敢帮,但四伯这种小事,举手之劳,暗中帮一把也是有的。” 俞氏深以为然,又道:“我现在还是担心元香,我怕你祖母会旧事重提。” 阿语道:“娘,咱们再买两个丫头来吧!三伯父把那天我给他的银子退回来七十两,够买几个丫头了,挑两个姿色过得去的,送去服侍四伯,把元香换回来。” 俞氏喜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明个儿我就去找找牙婆子,物色两个丫头来。” “对了,那八百两银子,我也准备还给你七叔,免得放在手里被人惦记上,这银子本来就是向他们借的。”俞氏虽说已经打定了主意,但还是用商量的口气跟阿语说。 阿语鼓励道:“娘做的对,是该还给七叔了。” 阮文石吃了药,睡了一觉,虽然浑身都痛但心里总算安定了些,先前在牢里,被狱卒们踢打恐吓,差点没把他魂吓掉,但是一想到断了的腿,他又满心沮丧。 “娘……我这条腿会不会残了?我以后会不会变成瘸子?” 崔老太太心疼极了,忙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大夫说了,只要好好将养,会恢复如初的。” “都是那个混蛋,打我不过,还叫一帮人来,仗着人多……下回要让我再见到他,我非打折他两条腿不可。”阮文石怒气难平,想着自己好歹也是阮家四老爷,虽说没有功名在身,总算是名门世家子弟,竟被人打狗一样,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你还嫌闯的祸不够大?非要把这个家闹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娘已经老了,还能管你多少时日?瑞哥儿又还小,你有那心思还不如想想怎么把瑞哥儿教导成材。”崔老太太想着就生气,唏嘘道:“我家瑞哥儿怎么这么可怜,娘亲不争气,爹也不争气,你就不怕他被人瞧不起?” 提到瑞哥儿,阮文石心中汗颜,对这个儿子,他的确管的太少了,以前都是周氏管着,周氏走了以后,又是娘管着,他就没尽过几天父亲的责任,看娘伤心难过,阮文石歉疚道:“娘,我不说了还不成吗?等我养好了伤,正正经经的去找事做,定不叫你们跟着我吃苦受罪。” 崔老太太闻言,心中甚感宽慰,又道:“你能这样想,娘心里就高兴了,京城比不得咱们安阳,天子脚下,到处都是达官贵人,你一个不慎也不知惹到谁家,现在咱们是谁也惹不起的。” “娘,孩儿知道了,您就别啰嗦了,我头疼着呢!”阮文石听娘喋喋不休,心生厌烦。 崔老太太忙道:“好好,娘不说了,你好好歇着。” “老太太,药熬好了。”元香端着药,身后还跟着招弟一起进来。 崔老太太绷起脸,端起架子,冷冷道:“温了没有?” “回老太太,已经温了,现在喝正好。”元香低垂着头,看都不敢看四老爷一眼。 “那还不赶紧伺候老爷喝药。”崔老太太没好声气道,她现在是看到元香就来气,可是除了元香没人可以照顾老四,招弟还小,怕她照顾不周。 “哦……”元香低低的应了一声,端了药碗慢慢的移到床前,小声道:“四老爷,吃药了。” 阮文石转过头去,闷闷的哼了一声。 元香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崔老太太见状骂道:“你是死人啊?你就端着药,让老爷怎么喝?还不快扶老爷起来。” 元香无可奈何,只好把药碗递给招弟,弯下腰去扶四老爷。 阮文石硬着身子,故意让元香扶不动。 “四老爷……”元香小声哀求。 阮文石已经很久不近女色,昨日本想抱着那海棠姑娘好好温存一番,欲/火刚被勾起来就被那厮坏了好事,现在元香靠的他这么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处子芳香,听着她软语哀求,阮文石的骨头都酥了,不再拗着,任元香扶他起来,偏偏还摆着一张臭脸。 元香要给四老爷身后垫个靠枕,四老爷便气呼呼道:“你想我的腿再折一回吗?” “奴婢不敢。”元香忙道。 阮文石瞪了她一眼:“坐到我身后去。” 元香立即明白了四老爷的意图,四老爷这是想靠在她身上,这不明摆着占她的便宜吗?元香犹豫了。 崔老太太骂道:“你聋了?四老爷的话没听见?” 招弟看着可怜的元香,她已经十三了,有些事情也懂了,四老爷这是故意在为难元香。 元香眼睛一红,拼命忍着眼泪,这还是第一天,夫人说会想办法的,可是什么时候才能想出办法?元香无可奈何,坐到了床头,扶起四老爷。 阮文石终于如愿以偿靠在了元香怀里,心情那叫一个舒畅,那叫一个美,他还故意把头蹭了几下,貌似在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元香真的要哭了。 “瞧你那副死人样,让你伺候老爷是你的福分,别不知好歹的,若是伺候的不好,四老爷不满意,看我怎么收拾你。”崔老太太发下狠话。 招弟同情的暗叹一气,回头一定要让小姐赶紧想个办法,要不然还不知道四老爷会出什么阴招。 喂过了药,四老爷又说嘴巴苦,让招弟去泡糖水,于是,元香只得一动不动,伺候四老爷喝完糖水,喝完糖水,四老爷又说腿疼,要元香帮着揉揉腿,元香无可奈何,只得帮他揉。 崔老太太看老四吃了药,元香这贱婢还算老实,便嘱咐了几句要好生歇息的话就回房去了。 “招弟,去打盆热水来,本老爷要擦擦身子。”阮文石故意支开招弟。 招弟不放心的看看元香。 “还不快去。”阮文石瞪起眼睛喝道。 招弟被他一吓,赶忙跑出去打水。 元香警惕着,帮四老爷揉腿。 “上面一点,大腿涨的难受。”阮文石哼哼唧唧的。 元香迟疑着,还是往上揉。 “再上一点……对,再上一点……”阮文石舒服的闭上眼睛,边指挥道。 元香又羞又急,只盼着招弟快回来。 “我说你用点力成不成?你怎么就这么笨?”阮文石察觉元香心不在焉,斥责道。 元香赶紧加了几分力。 “你怎么老是揉不对地方,再没见过比你更笨的。”阮文石陡然抓住元香的手,一把将她的手摁在了两腿间涨的发硬的地方。 “啊……”元香尖叫起来,用力要抽回手,可是被四老爷死死抓住。 “你叫什么叫?好好跟着本老爷,以后有你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不识好歹,看我怎么整死你。”阮文石咬着牙恐吓道。 元香感觉到手中那根又粗又硬的东西,羞愤难耐,死的心都有了,她再也无法忍受了,奋力挣开四老爷的手,仓皇逃了出去。 阮文石气的直捶床板,骂骂咧咧:“你个不识好歹的死丫头,给我回来……” 元香哭着跑了回去,倒了盆水就拼命搓手,恨不的把手上那层皮都搓下来。 俞氏和阿语正在屋里说话,听见隔壁哭声,忙走了过来。 “元香,你怎么了?”俞氏抓住元香在盆子里死命搓揉的手,拿了块干帕子帮她把水擦掉。 元香抬头,满脸是泪,哭道:“夫人,救救元香吧!元香再也受不了了……” 俞氏心里咯噔一下,明白元香定是受了莫大的屈辱,便对阿语道:“阿语,你先回去。” 阿语心知娘是不想让她知道内情,担心的看了元香一眼,转身出门去。可她并未走远,竖起耳朵倾听,她倒要听听,四伯到底把元香怎么了。 “是不是四老爷欺负你了?”俞氏小声问道。 元香抽泣着把今晚的遭遇跟俞氏说了一遍, 俞氏听了,气的脸色发白,好个四老爷,都剩下半条命了,还色心不死,这样作践元香,元香在他们眼里或许是个贱婢,可以任由他们欺侮,但元香对她而言,名为主仆,却是情同姐妹,绝不能由着他们来作践。 “元香,你别哭了,明天我就去买两个丫头,把你换回来。”俞氏安慰道。 阿语在屋外也是气的牙齿打颤,四伯也太无耻了,早知如此就不该救他出来,让他在牢里呆着,那个孙管家真是打错地方了,打腿做什么?怎不废了四伯的命根子。 崔老太太才回屋坐下喝了口茶,就听见老四在叫骂,乒乓巨响,赶紧过去。 只见招弟满身是水跪在地上,铜盆也打翻了,老四正气咧咧的:“把元香给我叫回来。” “这是怎么了?元香呢?”崔老太太疑问道。 “那个贱婢,我不过数落了她几句,竟然负气跑了。”老四咬牙切齿的说。 崔老太太一听就火了,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的,上前给招弟一个耳光,喝道:“你去,把元香给我叫来。” 招弟捂着脸爬了起来,跑回了荷香院。 阿语站在廊下,蓦然看见招弟浑身湿嗒嗒的跑了回来,惊道:“招弟,你怎么弄成这副摸样?” 招弟见了小姐,眼泪吧嗒:“四老爷叫我去打水,说要擦身子,我就去了,等我回来,四老爷一个人在发火,元香姐不见了,四老爷把水盆打翻了,然后老太太就来了,打了我一个巴掌,叫我找元香姐回去……” 阿语怒不可遏,不要脸的老太婆,不要脸的臭男人,她怎么就摊上这样的祖母和四伯,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招弟,你回屋去换身衣裳,别受了寒气,然后就乖乖的呆在屋里,不用出来了。”阿语吩咐道。 “小姐,您准备怎么办?我看四老爷对元香姐……”招弟实在是难以启齿。 “你放心,我只有办法,你让夫人也别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他们。”阿语咬牙道,跺了脚就要走。 “阿语……”俞氏出来喝住她:“不可乱来。” 阿语回头道:“娘,您放心,我有分寸的,这事,您出面不妥,我一个人去,我不会让人拿住话柄的。” 俞氏正待再说几句,阿语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夫人,您就让小姐去吧!老太太怕小姐的。”招弟劝道。 俞氏哀叹一气,希望阿语别惹出事来才好:“招弟,你赶紧去换身衣裳,然后跟过去看看,有情况立即回来报我。” 招弟连忙应诺,去换衣服。 崔老太太和阮文石笃定的等着元香回去,却等来了阿语。 阿语进门,先给崔老太婆和四伯行了个礼:“阿语放心不下四伯的伤势,又怕元香和招弟伺候不周,特意过来探望,咦?元香和招弟呢?” 崔老太婆哼道:“不是招弟叫你来的吗?” 阿语笑道:“不是啊!我刚从三姐那过来,还没见着招弟呢!她去哪儿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屋里服侍四伯的吗?” 崔老太太半信半疑,道:“你娘身边的这两个丫头太不像话了,笨手笨脚不说,脾气还大,你四伯不过责备了她们几句,两个人就跑走了,这算什么事?敢情她们比主子还主子?” “真有这事?不能吧?元香和招弟一向很听话的呀!”阿语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难道还是我们编瞎话不成?”崔老太太沉了脸道。 阿语踟蹰着问四伯:“四伯,她们真的笨手笨脚?” 阮文石冷哼一声:“再没见过比她们更笨的丫头了。” 阿语蹙眉叹道:“看来这两人真的是被我娘宠坏了,既然祖母和四伯嫌她们两伺候的不好,那……我会去跟我娘说一声,明天去买两个相貌出众,又勤快,又伶俐的丫头回来伺候四伯好了,要知道四伯的病可不是三两天能痊愈的,得好几个月呢!要是天天被她们两气着,怕是不利于复原,病人的心情是很重要的。” 阮文石听说要把元香换掉,先时很不乐意,可一听,换两个相貌出众又伶俐的,马上又想入非非起来,这个元香死脑筋,不知好歹,若是换两个丫头,能随他揉捏,岂不美哉? “你们有很多闲钱吗?买两个丫头,你们说买就能买?”崔老太太怀疑自己中了阿语的圈套了。 阿语满脸诚恳:“我娘是没多少闲钱,可是四伯的身体要紧啊!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四伯的伤要是不养好,落下病根怎么办?一切皆应以四伯的身体为重,今天三伯还了我娘七十两银子,这银子本来就是为大伯准备的,应该够买两个品性相貌好的丫头,哦,对了,还得再给四伯买些燕窝人参什么的,好好补一补。” 崔老太太听阿语句句都是为她四伯着想,句句表达了她的拳拳孝心,她心中疑虑更深,偏偏一点错处也抓不到。 “娘,难得侄女这般懂事,这也是她的一番孝心,就依她所言好了,元香那个丫头,真是不会伺候人。”阮文石看娘面色犹疑,忙道。 崔老太太狠狠剜了老四一眼,你个笨脑子,阿语这是千方百计为元香和招弟开脱你都听不出来?一听说买两个相貌出众的丫头,就昏头了。 “四伯,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回去就跟我娘说,我娘一定也很赞成。”阿语笑眯眯的对四伯说,心里却是鄙夷的腹诽:色中恶鬼。 老四都答应了,崔老太太也无话可说,只是不能白白便宜了元香那个贱丫头。便道:“就算再买两个丫头,也是明天的事,今晚你四伯床前还是少不了人伺候的,元香和招弟虽然蠢笨了些,勉为其难对付一日好了,你去把她们给我叫过来。” 阿语笑道:“祖母不怕她们再气四伯一回吗?阿语学过功夫,会几手推拿,连伯祖母都夸阿语捏的很舒服,就让阿语给四伯捏捏,放松放松筋骨,也能好的快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晓以利弊(二合一大章) 阿语径直走到床前,也不管四伯愿意不愿意就给他按揉起来,慢慢的按到了四伯的睡穴,暗暗使了几分内力,四伯迷瞪了几下眼睛,就睡着了。 崔老太太在一旁看着,她知道阿语会武功,生怕阿语使坏。不过看老四并无不适,相反的,还很舒服的样子,没多久就睡着了。 “祖母,我去唤元香和招弟来守着,您也累了一天了,阿语送祖母回去歇息吧!” 崔老太太见阿语这么体贴,不由的打消了疑虑,也许是她多想了。 第二天阿语和娘一道去找人牙婆子,打听了一下,说梧桐巷有位周婆子,京城许多大户人家都是通过她的手买卖丫鬟。 周婆子见生意上门,眉开眼笑的,把俞氏和阿语请了进去。 “夫人,您要什么样的丫头,我这里勤快的、机灵的、二八芳龄的,年纪小的都有。”周婆子笑道。 俞氏道:“你现在手头上有的先给我瞧瞧,我今儿个就要买的。” 周婆子踟蹰了一下,说:“夫人要的这么急?” “家里突然有了病人,需要人服侍,我看着差不多的就得了。”俞氏莞尔说道。 周婆子眼珠子一转,笑呵呵道:“可巧我手头上还有四个丫头,我这便去叫来给夫人瞧瞧。” 不多时,周婆子带了四个丫头来,阿语一看,两个小丫头,最多不过十来岁,根本不顶用,两个大的,年纪倒是正好,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也是俊俏,皮肤白皙,一个大大的杏仁眼,樱桃小嘴,一个丹凤眼,鹅蛋脸,两人一个共同点,都有一双不安分的眼睛,虽是低着头,仍可看见她们的眼神,飘忽不定,顾盼间,媚意横生,阿语暗道:要的就是这样的。 俞氏也瞧出这两人不太安分,心中不太满意。 周婆子善于察言观色,忙介绍道:“这位叫春桃,这位叫秋菊,原是在大户人家做丫鬟的,懂规矩,又勤快。” 阿语心笑:这不鬼话么?大户人家做过丫头的,若是做的好,起码要到二十来岁才会放出来,或是让其归家,或是指人为婚,像这样未到年纪拿来转卖的,肯定是有缘故的。 俞氏想要再问问两人的底细。阿语道:“娘,咱们急着用人,就别挑了,我看这两个丫头挺不错的,就她们吧!元香可还等着您的好消息呢!” 俞氏犹豫再三,方道:“她们身价几何?” 周婆子看这两个棘手货终于有人肯要了,心里暗喜,也不敢开高价,怕把人吓跑了,当然也不能出价太低,低了,顾主会有想法,便出了个适中的价,说:“如今战乱刚平,大家都不太容易,就二十两一位,夫人您看如何?” 俞氏看看阿语,阿语微微点头,俞氏道:“那就这样定吧!” 周婆子乐呵呵的哎了一声,忙去取春桃、秋菊的卖身契。” 阿语趁机道:“春桃、秋菊,今儿个起,你们就是我家的婢女,虽说买了你们不是为了伺候夫人和本小姐,但是,你们一定要记清楚,你们的卖身契是在谁的手上,若是你们不听夫人和本小姐的话,本小姐的脾气可不太好,对付人的手段也有的是,而且绝对狠辣不留余地。” 春桃和秋菊闻言脸色一变,惶恐道:“奴婢不敢的,奴婢一定只听夫人和小姐的话。”看来这位新东家不好惹啊! 阿语笑了笑:“这便好,你们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因为惦记着美貌的新丫鬟,所以阮文石对元香失了兴趣,元香伺候了他一早上,除了挨几句骂,倒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 俞氏带了春桃和秋菊先去给四伯过目,阮文石见了十分欢喜,暗吞口水,连声谢过俞氏。俞氏又将人带去给婆婆瞧。 崔老太太也是有些眼力的,看两人媚眼轻挑,不太满意。 俞氏道:“因为要的急,牙婆子手上只有这两个是拿的出手的,所以……” 崔老太太皱着眉头,摆了摆手:“早就知道你是个不会办事的,算了算了,先留下吧!”不要白不要,人既然已经到了她的手上,她总有办法整治的她们服服帖帖,不敢出幺蛾子。 一件大事终于了了,元香对俞氏和阿语千恩万谢。 俞氏哂笑道:“谢什么?你的事我还能不管?” 吃过午饭,安泰来报,说门外有个自称猴子的人来找阿语。 阿语雀跃起来:“是猴子哥,快带我去见他。” 俞氏听说是猴子,也很高兴:“阿语,请你猴子哥进来坐坐。” 阿语嗯了一声,跑了出去。 见到猴子,阿语开心的冲过去,捶了猴子一拳:“好你个猴子哥,我来京城都这么久了,你才来看我啊!” 猴子笑嘻嘻揉着胸口,说:“小姐冤枉我了,我昨儿个才回京,今天就来找小姐了。” “啊?你们又去了哪里?赵大哥呢?胖子呢?”阿语忙问,忽而想到和猴子站在大门口说话不像样,便道:“猴子哥,快请里面坐。” 猴子道:“不了不了,小姐若是方便的话,还是跟我去一个地方,赵大哥他们都在等小姐。” 阿语不疑有他,爽快道:“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去跟我娘说一声。” 猴子带阿语到的地方,让阿语目瞪口呆,阿语指着门上那块写着“天香楼”的匾额,讶然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猴子目光狡黠,笑容诡异:“小姐开酒楼,我们自然要照顾小姐的生意。” 阿语更困惑了:“可是酒楼还没开张啊?” 猴子耸了耸肩:“小姐您进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阿语疑狐的瞅了猴子一眼,总感觉有鬼,走进天香楼,大堂里空荡荡的,不过小二,账房先生都在,真是奇怪,她没请人呀!这几天忙于家里的事,还没精力来打理酒楼,但闻楼上传来爽朗的笑声,正是赵大。 小二见到猴子,忙迎上来,打哈作揖:“客官楼上雅座请。” 阿语提步上楼,不用小二指引,她也知道赵大哥他们在哪间雅室,猴子推开门,大声道:“诸位,我把小姐请来了。” 众人回头,忙放下手中酒杯,起身向阿语拱手打招呼。 “阿语小姐,您的动作可真快,来京才几日就买下这么大一间酒楼。”赵大笑哈哈说道:“以后我们兄弟可有蹭酒蹭饭的地方了。” 阿语看见在座的都是去年陪她去滇城的兄弟,只是快手李不在了,重逢的喜悦,瞬间被冲淡了几分,而且易明也不在,阿语隐隐有些失望,哂笑道:“好啊!欢迎欢迎,以后各位要是敢去照顾别人的生意,我可不依。” 胖子笑道:“有的白吃白喝,我们还掏银子去别家,那也太傻了。” 阿语吩咐小二:“再去准备些好酒好菜来。”说完大大方方的落座。 “酒就不用了,今天我们自带了好酒。”赵大拿起一把酒壶晃了晃,笑呵呵的看着阿语:“小姐要不要来一杯?” 阿语道:“今日看到诸位大哥,阿语心里痛快,就陪诸位大哥喝一杯。” “好!痛快。”赵大帮阿语把酒满上。 阿语一闻着酒香,立马皱起了眉头,凑近轻嗅了一下,这不是她的桃花酿吗?阿语不解的望着赵大等人。 赵大说:“这是老大从安阳带回来的。” 呃!是易明从安阳带来的? “小姐,您真不够意思,居然能酿出这么好的酒,我们在安阳呆了那么久都没喝到过一口。”猴子抱怨道。 阿语失笑:“那你后你天天来喝,保管你喝个痛快。” “他那种粗人,给他两斤烧刀子就行了,别糟蹋了佳酿。”一个清朗的声音身后响起。 阿语咯噔一下,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些人都是五殿下的手下,他们来这里,肯定是五殿下的安排。 众人忙起身,给五殿下行礼,神情郑重了几分。 阿语也缓缓起身,低着头微微屈膝给五殿下行礼。 轩辕奕笑着对身边一人道:“阿彻,这回你知道阿语为什么说会让这酒楼生意红火的不像话了吧?” 一旁的轩辕彻嘿嘿笑道:“信了信了,有了这等佳酿,咱们的酒楼打遍天下无敌手。” 阿语迅速抬眼,原来这小子也在,再看五殿下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人,眉目清秀,身姿挺拔,略带微笑的望着她,不是易明是谁? “好了,易明总共带回来这几瓶酒,给我留一瓶,其余的,你们要怎么败就怎么败,阿语,与我到隔壁雅间坐。”轩辕奕哈哈一笑,不顾众人的惊愕的目光,上前牵起阿语的手就往外走。 阿语大窘,忙抽回手,心中埋怨,五殿下怎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牵她的手,这让大家怎么想?偏偏轩辕彻这个家伙还抿着嘴偷笑,而易明始终笑容淡淡,看不出他的情绪。 轩辕奕也不恼,做了个请的手势。 阿语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忙出了雅间,但闻身后传来嗤嗤的偷笑声,继而赵大那个大嗓门喊道:“老大,快坐下喝一杯。” 阿语回头狠狠瞪了轩辕奕一眼,轩辕奕笑的如花灿烂,黄毛丫头知道害羞了。 轩辕彻很识时务的没有跟上来做电灯泡,雅间里只有阿语和轩辕奕,大眼瞪大眼。 “你以后再这样,我当场翻脸。”阿语生气,恐吓道。 轩辕奕往前探了探身子,柔声问道:“我怎样?” 这厮还会装傻充愣了,阿语翻了个白眼给他,撇过头不说话。 “好好,以后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牵你的手……”轩辕奕妥协道。 阿语刚要松一口气,只听得他又说:“那就咱们两的时候可不可以呢?”语声极具诱惑。 “不……可……以……”阿语再次赏他一记白眼。 “哦……”轩辕奕往后靠了靠,一手搭在桌面上,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眼底眉梢全是笑意:“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看她气呼呼的样子,轩辕奕就觉得特别亲切,在安阳养伤的时候,最常见的就是她这模样。 什么意思?以后?以后她和他还能正大光明的牵手不成?又不是夫妻?人家是皇子,将来要娶的也是名门闺秀,她一个落魄家族的女子,还能做王妃不成?就算给她做,她还不要呢!神马皇帝,王爷,哪个身边不是妃子、美人一大堆的,她可不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这是现代女性无法容忍的事。 “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瞧你,那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轩辕奕哂笑着,给阿语倒了一杯茶,说:“你四伯没事了吧?” 阿语心道:轩辕彻那家伙的嘴巴可真快。 “没事,不就是断了一条腿,权当买个教训,好让他知道天子脚下的狗都比别的地方的凶。”对外,阿语还是很护短的。 轩辕奕正含了一口茶在口中,闻言,差点喷出来,硬生生咽下去,却是呛到了气管,不住的咳了起来,边咳边笑:“天子脚下的狗虽然凶,不过碰到你这只安阳来的母老虎,照样特趴下……” “谁是母老虎?你说谁呢?”阿语不依了。 轩辕奕笑看着她:“我就喜欢母老虎,真性情,不像别的女子,见到我,只一味的装娴淑,虚伪的很。” 阿语自嘲道:“你这是看惯了芙蓉牡丹,偶然见到一株野草觉得新鲜罢了。” “这比喻有趣,不过,名门望族里也长野草吗?真是奇怪。”轩辕奕笑道。 阿语撇了撇嘴:“你少提名门望族了,现在阮家不过一庶民之家而已。” 他闲闲的倚在靠背上,慢声道:“那可不一定,阮家未必没有东山再起之日。” 阿语心中一凛,他这算是给出一个信息吗?阮家真的还能再起吗?阿语不由的郑重了神情听他继续说。 “当初平南王起兵造反,我父皇确实非常震怒,罪及阮家也是正常,但是阮家素来忠义,在朝中颇有名望,你大伯父的才华也深得我父皇的赏识,你知道我父皇最气愤的是什么吗?”轩辕奕道。 阿语想了想,听他这样说来,皇上对阮家的忠心是不疑有他的,也许是气恼阮家居然对平南王要造反这样的大事,事先都一无所知,不过,她不想妄加猜测。 轩辕奕又道:“我父皇气恼的是阮家太没有觉悟,平南王要造反这样的大事,阮家居然一点也不知晓,太愚钝了,所以当初我父皇下令要抄斩阮家的时候,几位大臣一进言,父皇就免了阮家死罪,只将阮家抄家,打入大牢。” 阿语点点头,果然是这样。 “后来安阳县上报,有号称阮家之人献粮草助湖湘大军攻打叛军,我一猜这人定是你,就趁机进言,父皇当即赦了阮家女眷。阿语,那一百担粮草你是如何弄到的,据闻当时安阳一带米粮紧缺,一度斗米斗金。”轩辕奕问道。 “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自有办法的。”阿语没有正面回答,含糊其辞避过。 轩辕奕淡淡一笑:“父皇关着你大伯不审也不放,聪明的人都应该猜到,皇上并无杀你大伯之心,不过是要让你大伯在狱中好好反省,也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等待水到渠成的机会,我以为你们阮家老太太见识不凡,应该想的通这个道理,好好管束家人,安安分分度日便可,没想到……”轩辕奕叹了一口气。 阿语讪讪道:“这次我四伯确实是犯了大错,太不应该了。” “这是其一,好在阿彻已经把事情解决了,若是传到我父皇耳朵里,后果不堪设想。”轩辕奕认真道。 阿语诧异道:“难道还有其二?” 轩辕奕点点头,神情更加严峻起来:“这也是我今日让猴子找你出来的原因,阮家老太太居然攀上了华妃,以为华妃目前得宠,在皇上跟前能为你大伯说上几句好话,阿语,宫中势力错综复杂,一个不慎适得其反,其中内情我不便与你多说,但是昨日华妃向皇上进言了,皇上听了以后很生气,多亏我母妃从中缓和,父皇的怒气才稍稍平复,说了一句‘都是妇人之见,阮家百年望族,朕看是徒有虚名。’阿语,你听明白我父皇的意思了吗?” 阿语心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伯祖母上串下跳,反将阮家置于不利的境地。 “这些事,我不好出面,你最好能找个机会向你伯祖母进进言,让她明白明白,不要再费什么心思,只要安分度日即可,若是事情越弄越拧,我也束手无策,等时机到了,阮家自然有东山再起之日,要沉的住气。”轩辕奕好言道。 “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劝说伯祖母的,这是真是多亏了你。”阿语真心道。 轩辕奕神情复杂的看着阿语:“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阿语脸上一热,他又说这种话了,阿语故意装作听不懂,半玩笑的说:“我救你一命,你自然应该报答我的。” 轩辕奕轻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这一趟说是来跟赵大哥猴子他们叙旧的,可是跟他们见面都没说上几句话,等阿语跟轩辕奕出来的时候,他们人都已经散了,走了。 轩辕奕缓步下了楼梯,边说:“这间酒楼在你没有准备开张之前,就当做大家聚会之所吧!” 提到酒楼,阿语方想起银子的事:“好啊!不过,那六千四百两银子我改天还你。” 轩辕奕回头微笑:“你一定要跟我这么见外吗?” “不是见外不见外的事,咱们明明说好的,我占八成,你跟世子一人占一成的,亲兄弟明算账。”阿语道。 “我知道你安阳的酒铺赚钱,说起来我跟阿彻一人占你一成的份额,已是赚了,你就别再提还银子的事。”轩辕奕好脾气道,虽然他心里有些不愉快,尤其是阿语那句亲兄弟明算账,他送她一间酒楼算什么呢?将来就算这天下与她分享他也是愿意的。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还你的,要不然,这酒楼我就不要了。”阿语急道。 轩辕奕笑容一僵,脸沉了下来,口气硬冷了起来:“我说不用就不用。” 阿语怔愕,他干嘛这么生气?还钱是应该的啊!而且她又不是他什么人,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可受不起。 “我才不管,一定要还。”阿语坚持道,阮家的事,她已经欠他一个好大的人情,她可不想再欠他别的。 轩辕奕脸色更加难看了,瞪着阿语半响,从齿缝中迸出两字:“随你。”说罢快步下楼,出了酒店。 呃!他居然拂袖而去?把她一个人晾在这里?阿语气哼哼的瞪着轩辕奕的背影。 “安泰,马车。”阿语也出了天香楼,大声叫安泰。 安泰赶忙驾了马车过来,阿语气呼呼的跳上马车,帘子一掀开,吓的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把抓住了她。 “小心点。” “易明,你干嘛躲在马车里吓人?”阿语不由的责备道。 易明微哂:“见了面都没机会说话,我只好在马车里等你。” “等我做什么?”阿语撇了嘴道。 易明笑叹道:“你的嘴翘的都能挂油瓶了。” 阿语被轩辕奕气的心情不好,又被易明一吓,自然没有好脸色,他这么一说,她反把嘴翘的更高。 易明哑然失笑:“你呀!五殿下对你一番心意,被你辜负了,他自然心里不痛快。” “凭什么他的心意我就要接受?”阿语负气道,她又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五殿下送她酒楼,她就该笑的跟哈巴狗似地欣然收纳?更何况,她有的是钱,才不稀罕。 “恐怕这是五殿下第一次被人拒绝。”易明苦笑,五殿下对阿语的心意,他早就看明白了,要不然,当初五殿下就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不让他护送他回京,而派他去保护阿语,中途他弃阿语不顾,转而去了西蜀,虽说西蜀之行立了大功,但是五殿下非但没有喜色,还将他狠狠责备了一顿。今天,看五殿下去牵阿语的手,那意思就再明白不过了,五殿下喜欢阿语,看重阿语,不是一般的喜欢,也不是一般的看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当局者迷(二合一大章) 阿语没有继续牢骚,斜斜的睃了易明一眼,他躲进马车就为了跟她说这些? 易明叹了口气:“阿语,天威难测,以后你还是小心点的好。”说完他就猫着身子出了马车,轻灵的飞身而去。 阿语回味着易明得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易明一句天威难测,让她陡然产生一种世事已非的感觉,轩辕奕不再是那个可以和她毫无顾忌的抬杠子的落难皇子了,忽然有种恐惧,对天家的恐惧,对未来的恐惧。 “小姐,回里仁巷吗?”安泰问。 阿语轻轻的“嗯”了一声,心乱如麻,觉得自己现在走进了一条死胡同,为了阮家,她不能得罪五殿下,为了阮家,也许她会搭上她自己,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只想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晚上,阿语又进了空间,她需要在这里平复一下杂乱的心情。 白离见她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几度想问她遇上了什么麻烦,可是想着空间里的规矩,只能强忍着不问,装作认真看书,心中甚是纠结。 “白离……”阿语一手托着腮帮子,怏怏的唤了一声。 白离的目光还盯在书上,淡淡的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先不看书,陪我说会儿话?”阿语可怜兮兮道,她真的很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可外面没有这样的人,想来想去,唯有白离。 白离心中狂喜,面上却依然神情淡淡,慢慢的把书合上,迈着几优雅的步子走到阿语身边,拖了张椅子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白离,我很烦。”阿语低低道。 白离微哂:“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上次我带了个人进来,你可还记得?”阿语把手中的帕子打了个活结,又解掉,又打,周而复始,可惜心里的烦恼不是活结,她想了半天也解不开。 怎么会忘呢?他永远也忘不了在空间里见到老五的那一刻,震惊,无法形容的震惊,继而是狂喜,原来他离原来的世界并不遥远,虽然他出不去,但是还是可以通过阿语这根纽带了解外面,那时他一天到晚想方设法如何离开这个空间,想过害阿语,想过欺骗阿语,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慢慢的,他也想通了,出去了,报仇了,夺了天下又如何?终究逃不过一抔黄土,人生一世,短短数十载,也许过程不同,但起点和终点都是一样的,也许这是他在无可奈何之下的自我安慰,但是,有一点是明确的,他不想再害阿语,只要看着她每次高高兴兴的来,高高兴兴的离开,然后他就满怀期待的等待再一次见到她,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是挺好的,不是吗? 这样想的时候,白离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淡淡的苦涩的神情,一瞬即逝。 “记得,你又见到他了?”白离明知故问,阿语来到了京城,自然会再见到老五。 阿语郁郁的点了点头:“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那个人他其实是一位皇子。” “哦?”白离故作恍然又有点吃惊的表情。 “现在我们阮家全指望着他了。” “那很好啊!如果他是一位深得皇上器重的皇子,那他肯定帮的上忙的。”白离云淡清风的一笑,那个贱人既然已经从冷宫里出来了,而且那么快就被封为贵妃,老五的日子应该过的很滋润,很惬意,再也不用他这个三哥护着他了。 阿语的眉头紧了紧:“这正是我烦恼的地方。” “为什么呢?这不是好事吗?”白离试探道。 阿语摇了摇头:“我前几天看中一间酒楼,想盘下来,没想到他偷偷的买了说送我,我今天说,一定要还他银子,他就恼了,拂袖而去。” 白离心中一凛,老五这是喜欢上阿语了吗?突然心头一阵憋闷,一些被他苦苦压抑着的不甘与愤懑又涌了出来。 “我想他是喜欢你,所以才送你酒楼。”白离再次试探。 阿语把帕子一丢,抓了抓头发,郁闷道:“我也这么猜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怕。” 白离半开玩笑道:“有皇子喜欢你不好吗?将来也许你就王妃。” “我才不要做什么王妃,做王妃没有自由,而且还要跟一大群女人勾心斗角,我不喜欢。”阿语嘟了嘴道。 白离往前探了探:“那你是不喜欢他这个人呢?还是不喜欢他的身份?” 呃!这个问题,她到没有仔细想过,喜欢他这个人吗?其实,在易明没有警告她之前,她应该是不讨厌他这个人吧!没去京城之前,还挺想念他的,到了京城以后,第一次重逢,她也觉得很开心,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点点异样的感觉,也许,之前她一直都没觉得他们之间有可能,所以,心里没有什么负担,可今天,他先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牵他的手,然后又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她,最后还生气了。原本是一些似有若无的感觉,现在变得真切起来,她就再也不能当成若无其事了……如果,抛开他五殿下的身份,她想,她也一时不能接受吧!要接受一个人,接受一份感情,那是很郑重的事情,除非她能很确定自己的心意,否则,她是不会随随便便去屈就的,生活在古代,身已经不能由己,她不希望心也不自由。 白离紧张的等待阿语的回答,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暗暗祈祷着,千万不要。看阿语犹豫着,他的心就一点点的往下沉,怎么拉都拉不住,心情变得沮丧起来,还有那么一点暴躁。原来阿语烦恼的是该不该喜欢,而不是纯粹的喜不喜欢。 “我去给你泡茶。”白离几乎是逃离般得姿态,疾步出了畅意居。 阿语对白离的这番纠结毫无所知,还在为那个头疼的问题烦恼。 也不知过了多久,绿乔端了茶进来。 阿语这才道:“白离呢?他说去沏茶的。” 绿乔道:“白离走了,我看他脸色不太好。” 阿语奇道:“他是不舒服吗?” 绿乔笑道:“日日喝着空间露水,百病全无,怎么可能不舒服?要说不舒服也只有心里不舒服而已。”绿乔说道这,自己也是一愣,那么白离是心情不好吗? 阿语懵懵然,白离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刚才她们不是说的好好的吗?心情不好的人是她呀! 直到阿语离开空间也没看见白离回来,阿语就很是纳闷,把她和白离之间的谈话又细细回想了一遍,她好像没说什么能让他不高兴的事啊…… 不过在空间里想了这么久,阿语最后决定暂时收下酒楼,不去惹轩辕奕不高兴,反正这钱她是迟早会还给他的。 白离一直坐在水潭边吹箫,吹了很久很久。 绿乔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旁,轻轻道:“白离,别吹了,小姐已经走了。”绿乔已经很久没见白离这样落寞孤寂的样子,这个样子是他刚进空间时才有的。 白离放下箫,望着清澈见底的水潭,底下五彩晶莹的石头在水波中闪烁,心情总算是稍稍平静了些。他早就应该知道阿语会长大,迟早会嫁人,不管她喜不喜欢那个人,她都会属于别人,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阿语属于谁也不可能会属于他,他是这个空间里的一个魂魄,是她的管事,永远不可能的,除了沮丧还是沮丧,恐慌还是恐慌,他一再告诉自己必须接受这个现实,但是现实才初露端倪,他就已经接受不了了,怎么行呢? “白离,你到底怎么了?”绿乔看他这么不开心,心里很是担忧。 白离噙了一丝苦笑:“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些往事,静一静就好了。” 绿乔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她们在空间里几千年都不能忘了前尘往事,更何况是白离呢? “那你别坐太久,赤炎新酿的桃花酿,今天可以开坛了,蓝禾说待会儿大家聚一聚。”绿乔柔声道。 “好!”白离答了一个字,又把箫放在唇边,幽咽的箫声如泣如诉。 绿乔几不可闻的叹了一息,一步三回的看着那个萧索的背影。 轩辕奕这一晚都心情极差,一早就命人把轩辕彻请到了宫中。 “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似地,一个劲的要跟我撇清。”轩辕奕背着手在屋里团团转,气呼呼道。 轩辕彻抿嘴偷乐,好啊!总算有人能让五殿下方寸大乱了。 轩辕奕猛一抬头看见阿彻在笑,更加气愤了:“叫你来不是让你来看我笑话的,你倒是给我分析分析,难道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轩辕彻忙敛了笑容,说:“错是没错,只是,有句话叫欲速者不达,五殿下,您是当局者迷啊!” 欲速则不达?轩辕奕琢磨着阿彻的话,好像有点领悟。 “五殿下,您想啊!换做别人,能得到你这般对待,一定高兴的要疯掉了。”轩辕彻道。 “是啊!别说这么对待了,我就算多瞧她们两眼,她们就高兴地忘乎所以了。”轩辕奕纳闷道。 轩辕彻装作一副情场高手的样子,蹙着眉头慢声道:“依我开来,阿语小姐这样的表现不外乎两种原因。” 轩辕奕忙在他边上坐了下来,一把夺了他手中的茶盏:“你快说。” 看他这样着急,轩辕彻暗乐,正色道:“其一,就是阿语小姐年纪还小,还不能领会殿下的心意,只是单纯的觉得,受这样一份大礼不太妥当。” 轩辕奕一想,也有道理,阿语毕竟才只有十二岁,情窦未开。 “那其二呢?” “其二么,就是她也许是明白殿下的心意,只是害羞,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与殿下差距太大,不敢妄想,这叫自知之明。”轩辕彻又道。 轩辕奕不由的沉思起来,当真是这样的原因吗?也对,阮家今非昔比,虽然他告诉过她,阮家只需等待时机一定能东山再起,可阿语还小,只看到眼前看不到那么远,他若不是为了他和她的将来,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这么用心,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阮家不能重振望族声威,那么依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要在一起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他只想拥有她,而不想给她一个名分,这也是不可能的,他早已经确定了心意,今生他是非娶阿语做他的王妃不可,如果有可能,将来他的皇后,除了阿语,他不做他想……可这些阿语都不知道。 “殿下,如今阿语小姐还小,您也还未到弱冠之年,又何必急于一时呢?您得拿出点诚意给她看,让她慢慢的接受您,这才是上策。”轩辕彻分析道。 对啊!他怎么就那么心急呢?还冲她发火了,她这人本来脾气就不好,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才不会因为他是皇子就对他巴结讨好,指不定她也恼了,以后再不理他了,这样想着,轩辕奕后悔不已。 “我昨日还对她发脾气了。”轩辕奕沮丧道。 轩辕彻睁大了眼:“什么?哎呀……殿下,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怎么可以冲她发火呢?这个阿语小心最是小心眼的。” 轩辕奕猛的瞪了他一眼。 轩辕彻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女人都是很小心眼的,最记仇。”轩辕彻想到那日跟阿语争酒楼,阿语看他的眼神,都还心有余悸,多亏了她家那个不争气的四伯给了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要不然,他还得小心翼翼。 “不过,殿下也不用着急,有道是好女怕缠,下回您再见到她,就装作若无其事,好像没有发生过不愉快,该怎么对她好还是怎么来,她若是一定要还您银子,您就收下,反正以后成了一家人,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轩辕奕越想越有道理,心中一团乱麻渐渐的有了头绪,心情顿时松快起来,拍拍轩辕彻的肩膀,笑道:“阿彻,你这个狗头军师当的不错。” 轩辕彻大汗,什么狗头军师,他也是胡说八道,他又没有喜欢过人,不过能解五殿下的烦忧也算是歪打正着。 “殿下,不过有件事您不得不提防。”轩辕彻想起一件事。 “什么?”轩辕奕心情大好,挑眉笑呵呵的问道。 “您喜欢阿语小姐的事,最好还不是不要让四殿下知道的好,不然……可能对阿语小姐不利。”轩辕彻提醒道。 轩辕奕神情一凛,不错,现在四哥跟他水火不容,要是让四哥拿住他这个弱点,岂不坏事?不行,他得派几个人暗中保护阿语的安全。 “阿彻,多亏你提醒,我知道怎么做了。”轩辕奕肃然道。 阮家,冯老太太屋里。 冯老太太听完老三阮文昌带来的消息,神情甚是凝重。 “怎么不行呢?华妃不是深得皇上宠爱的吗?连她都说不上话,咱们还能找谁去?”姚氏六神无主,心慌道。 “莫慌,这事容我再想想。”冯老太太抬手止住了姚氏说话。 “老太太,我听说平南王世子抓到了,或者皇上是想等叛臣余孽都处理完了,再来解决阮家的事,华妃此时为阮家说情不是时候?”阮文昌揣测道。 冯老太太点点头:“华妃那条线不能断,现在只有她肯帮咱们阮家说话。” 事情没有按预期的设想发展,大家都很失望。 阿语如常的去阮思真屋里聊天,现在思卉几个都喜欢泡在阮思真的房里,一起做针线,一边说话。 阮思真又问起找绣坊的事,阿语有些汗颜,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她都快忘了阮思真所托,又不好说她忘了,只得扯了谎:“我看了几家都没有合适的,我会再看看的。” 阮思真理解道:“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也不得闲,这事不急,我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就是。” 阿语讪讪的点头。 “七姐,您跟我们说说你去怀远将军府上的事吧!”阮思卉道。 “对啊对啊!以前四姐还说,等以后到了京城就带我们去见识见识京中闺秀的聚会,可惜,现在阮家不是以前的阮家了,四姐那些闺中密友对四姐都避之唯恐不及,就更别说带我们去见识了,七姐,您去怀远将军府上,柳姿姐姐见到您高兴吗?”阮思薇眨巴着眼,很是期待。 “我去之前也很忐忑的,没想到我自报家门,没多久,柳姐姐就飞奔出来迎接我,热情的很,那天也是凑巧,她正与一干将门出身的小姐聚会,她们都没有嫌弃我如今是白丁身份,还说要跟我做朋友,让我很感动。”阿语想到柳姿,心中就暖暖的,这样的朋友可遇而不可求。 “真的?柳姐姐真是好人。”阮思薇羡慕道。 阮思真莞尔道:“她们将门出身的小姐性子总是豪爽一些,脾气相投就认你做朋友,不像那些名门闺秀,只看身份,说什么闺中密友,其实都虚的很。” 大家深以为然。 “哎!要是咱们阮家能重振旗鼓就好了,到时候,她们求上门来交朋友,我们也不理她们。”阮思薇撇了嘴道。 阮思韵轻哂:“你呀!就别做这种美梦了,阮家岂是说能重振就能重整的?没见伯祖母和几位伯伯为阮家的事都伤透脑筋了?” 阮思薇道:“事实难料,说不定真的会有那一天的。” 阮思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她叹了口气道:“不容易啊!” 阿语心念一动,她正愁不知如何劝说伯祖母,她一个晚辈又是孩子,跟大人正儿八经的去说那些事,不妥当,或者借这些姐妹的口把话传到伯祖母耳朵里,或许行得通。 “是不容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阿语道。 “七姐,你也这么认为?”阮思薇见七姐赞同她的话,喜道。 阿语点点头,说:“你们想啊!按说,平南王造反,这样的大罪是要株连九族的,但是皇上只下旨抄了阮家,而且,又释放了阮家的女眷和没有官职的阮家男丁,可见皇上心中还是念着阮家的,如今,皇上只关着大伯父和二姑父,既不审也不放,什么原因呢?肯定不是要杀他们,或者皇上只是想给阮家一个教训,让大伯父他们在狱中好好反省反省,或者,皇上是在等一个机会,一个水到渠成的机会,毕竟阮家与平南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在放了阮家,说不定朝中有人不服,提出反对,说不定,一个不慎,皇上被逼无奈,不得不严惩大伯他们,所以,依我看,现在大伯他们在狱中反而是最安全的。” 阮思真诧异道:“阿语,你真这么想?” 阿语笑道:“我是这么认为的啊!我听伯祖母说起,现在满朝重臣,无人敢提阮家之事,不知圣意如何,所以,我觉得,现在咱们阮家只好好好过日子,安分守己的,不要让人抓住错处就好了,不必这么着急的四处走动,万一所托非人,反倒适得其反,我听说宫中有规矩,后宫不得干政,不知道伯祖母托那华妃能不能起到效果。” 阮思韵沉思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七姐说的很有道理。” 阮思真蹙着眉头,越想越觉得是这样。 “哎呀!这些是大人们的事,咱们管好自己就成了,明儿个我就去找绣坊。”阿语见她们听进去了,马上收住话题。 晚间,许氏和老爷在房里说起华妃一事,两人皆是唉声叹气。 “难道真的就没有法子了吗?”许氏发愁道。 阮文昌叹道:“老太太说,这事先缓一缓。” “咱们下了那么大血本,就什么也没捞到?”许氏想着那些送出去的银子,一阵肉疼。 “这有什么办法,就算是倾家荡产咱们也得试试不是?”阮文昌很是无奈。 “爹,娘……”阮思真在屋子里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决定来跟爹娘说说。 “是真姐儿,你怎么过来了?”许氏看见女儿,勉强露出个笑容。 “娘,真儿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阮思真到这一刻还是很犹豫。 许氏的心猛的一揪,郑重了神情,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阮思真忙摇头:“不是,不是,没出什么事,只是白日里,姐妹们一起闲聊,我听阿语说了一番话,觉得很有道理。” 许氏一听是阿语说的,便道:“她说了什么?” 阮思真便把阿语的话复述了一遍。 许氏闻言去看老爷,阮文昌端了茶盏怔怔出神。 “老爷,您觉得……” 阮文昌一摆手,放下茶盏,起身就往屋外走。 “老爷,您这是要去哪?”许氏追到门口。 “我去见老太太。”阮文昌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只当不识(二合一大章) 接下来的几天,崔老太婆那边很安静,可见春桃和秋菊伺候的四伯非常周到,十分到位。伯祖母那边也很安静,这种安静是由内散发出来的,伯祖母脸上又有了以往那种安详的神情,加上阿语给她配的十全大补丸,伯祖母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对阿语也越发的看重起来,时不时的把阿语叫过去说话,这让阮思萱更加气闷。 这天,阿语联系了京城一家颇有名气的绣坊,想带阮思真一起过去谈,阮思真是那种正儿八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叫她出去,她还有些害怕。 阿语劝道:“三姐,你就去吧!你也知道,我对针黹一事是外行,人家掌柜的问我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你与我一起比较好,而且你还可以顺便了解下京城各个绣坊的行情,将来做顺了,咱们自己也可以开一间,总给别人打零工,赚不了大钱的。” 阮思真听闻还要她去跟掌柜的谈,就更是忧虑了:“七妹,还是你去吧!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呀!” “三姐,你哪是不会说话,只是你一直不敢尝试而已,其实,一点也不难的,放心吧!你只说你懂的,至于别的,就由我来说,咱们相互配合,肯定没问题的。”阿语鼓励道。 “是啊!三姐,您就去吧!咱们的事也不能总麻烦七姐不是?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三姐就可以自己去接活了。”阮思卉一旁敲边鼓。 阮思韵迟疑了一会儿,说:“三姐,我和你一起去。” 阮思韵也是不善于交际的,但是看阿语这么能干,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心里暗暗羡慕,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她也想锻炼锻炼自己。 阿语喜道:“那就更好了,咱们三个一同去。” 阮思真见八妹都敢去,她作为这个家中的大姐,还这么犹犹豫豫,前怕狼后怕虎的,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便鼓起勇气道:“那我先跟娘去说一声。” 许氏也是嫌这个女儿太过文静,现在真姐儿提出要跟阿语一起去绣坊看看,她还挺高兴的,很干脆的就答应了,命人去备马车。 阮思真见娘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好想还很乐意,心里又安定了些,说:“娘,不用备车了,阿语说了,让安泰驾车去,安泰对京城很熟悉的。” 许氏笑道:“那也成,有阿语和安泰跟着我也放心。” 三人说说笑笑出了门,正碰上阮思萱和严品如从外面进来,两人皆是眉开眼笑的。 两厢照了面,阮思萱难得主动打招呼:“三姐,你们这是要上哪儿?” 自从上次斗嘴以后,阮思萱把思真和思韵都恼上了,对这两人也是爱理不理的,在她眼里,这两人是与阿语一伙的。 阮思真浅浅笑道:“我们去绣坊。” 阮思萱和严品如相视一笑,神情鄙夷,嘲讽的语气道:“三姐还在找活计呢?” 阮思真不置可否。 “那正好,我过两天要参加一个聚会,正愁没新衣,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问我娘拿银子。”阮思萱说完朝阿语斜斜的睨了一眼,带着炫耀的神情,然后扭头径直走了,边走边跟严品如高声说笑。 “那杜家小姐以前老跟在我身后转悠,最听我的话了,我就说她一定会请我的。”阮思萱口气颇为得意。 “就是,这回咱们可得好好打扮打扮,好好露一回脸。”严品如比阮思萱还要兴奋。 阿语心里冷笑:好不容易得到了个帖子就得意成这样。 “三姐,咱们真要等她们?”阮思韵不情愿道。 阮思真叹了口气道:“等吧!不然还能怎样?” 三人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阿语都快耐不住了,才见两人慢吞吞的出来,身后还跟着燕芳。 好在,她们自己备了马车,不必五人挤在一辆车上,不然更闷。 阿语本来是要带三姐去“伊雪绣坊”,可阮思萱说要去就去最好的,京城的小姐最喜欢去的是“澜衣阁”,阿语正要反对,她们又不是去做衣服的,是去联系活计的,一般这种顶级的绣坊,都很牛,不太好谈。可是阮思真止住了她,说:“咱们去瞧瞧也好。” 于是大家来到“澜衣阁”,下了马车,阮思萱就傲慢道:“进去以后,你们谈你们的生意,我和表姐去看衣服,咱们只当不认识。”说着,挽了严品如便先进去了。 阮思韵气的脸色发白:“她是来做衣服的,咱们是来讨活计的,既然觉得跟咱们一起丢脸,那干嘛要拖了咱们一起来?” 阿语冷笑:“她们非要拉我们来这里,就是想向我们炫耀。” 阮思真也很不舒服,劝道:“算了算了,咱们看咱们的,如果这里不合适,咱们自己先走,也不用等她们了。” “她们才不稀罕咱们等她们。”阮思韵冷冷道。 三人进了“澜衣阁”,不由的一阵眼花。京城最有名的绣坊果然名不虚传,但看大堂里摆放着一排排衣架,衣架上挂满了五彩斑斓,款式不一的衣裙,让人炫目。 阮思萱和严品如已经兴奋的扑到衣架前,一件一件的挑,拎拎这件也好,看看那件也美,爱不释手,两眼放光,就差垂涎欲滴了。 阮思真轻道:“这里的一套衣裙价格不菲吧?” 阿语耸耸肩,管她多少价钱,反正掏的又不是她的钱。 有绣娘迎上来招呼三人,阿语笑道:“这位姐姐,我这里有几样东西,想请姐姐过过目。” 那绣娘闻言,将三人上下打量,看她们衣着虽不华丽,倒也过得去,不像是大户人家的,也不像是要靠出卖手艺讨生活的,不过,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把三人请到了里面。 阿语示意三姐把她做的香囊、荷包、抹额、腰带还有编的丝绦、缨络拿出来,一件一件的摆放在桌上。 “姐姐,您给瞧瞧,这针黹做的如何?”阿语笑盈盈的说。 那绣娘一件件的拿在手上仔细翻看,须臾,转头问阿语:“你们是想把这些卖给我们绣坊吗?” 阿语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看她在看三姐和八妹做的这些东西的时候,眼中流露出的是赞赏,便大了胆子道:“我知道你们澜衣坊是京城最有名气的绣坊,我们姐妹也不是要靠出卖针黹手艺讨生活的,而是过几个月就是我家祖母的大寿,我们想凭自己的本事赚些银子给祖母买一份礼物,这样才比较有意义。” 那绣娘露出恍然的神情,难怪,看她们也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原来是为了表孝心,这跟讨生活又另当别论了,那绣娘笑微微道:“几位小姐真是有孝心,这样吧!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待我把东西拿进去给我们坊主瞧瞧,看看我们坊主的意思。” “那就有劳姐姐了。”阿语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很是亲热,阮思韵在一旁暗暗想笑,原来嘴巴甜是与人交际的法宝。也只有七姐这样圆滑的人能叫的出口,换做是她,打死她都叫不出口。 绣娘拿着东西出去了,阮思真忐忑的问阿语:“这样能成吗?为什么不直说呢?” 阿语故作高深道:“谈生意是有窍门的,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澜衣阁可不是一般的绣坊,这里的绣娘都是京城顶尖的好手,就算三姐的针黹活做的再精细,她们未必就看得上眼,咱们要是实话实说,她们未必会同意,但是若为了表孝心,我想她们会考虑的,而且,也不太会压咱们的价……” 阮思真和阮思韵都恍然大悟,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 “七妹,还是你有主意。”阮思真佩服道。 “且不管这生意能做多久,咱们给澜衣阁做过,以后再去别的绣坊,人家也不敢小瞧了咱们。”阿语本来想解释的更透彻一些,这就叫无形资产的积累,就好比在现代,如果你在哪家大公司里做过,身价就不一样了,但是阮思真她们未必听的懂,就点到即止。 “七姐,大家都说你厉害,今日我是真的信了。”阮思韵第一次对阿语心服口服。 阿语笑了笑,心道,我的本事还多着呢! 不出阿语所料,绣娘回来的时候,面上笑容比先前要真切的多,说:“我家坊主看了几位小姐的针黹手艺,还算满意,念在几位小姐一片孝心,这些东西我们就都买下了,至于价钱,也是从优。” 三人相视而笑,真的成了,阮思真心里欢呼。 阿语给那绣娘福身一礼:“多谢姐姐在坊主面前为我们姐妹美言,这可真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只是我们需要的银子还差许多……” 那绣娘忙道:“小姐不必多礼,我们坊主最欣赏有孝心的人,况且几位小姐的针黹手艺确实不错,我们坊主说了,几位小姐若是想继续筹钱的话,可以继续帮我们绣坊做,按我们绣坊需要的花样子做。” “行啊!只要姐姐给出样子,我们姐妹都能做出来,而且保证每一件都做的精致。”阿语忙保证道。 “那好,几位小姐随我来,你们自己挑一些比较趁手的花样子去。” 这个活就得阮思真和阮思韵接了,阿语是不懂的,哪些容易做,哪些不容易做,这个只有会针黹的人才知道。 三人很顺利的办好了事情,拿了花样准备回去,走到大堂,只见阮思萱换了一身新衣正在镜子前左照又照。 阿语看那身衣裳,上面是月白色绣暗纹的绫衣,外罩一件银红绣海棠的薄纱,下系一条石榴色笼烟纱的百褶裙,杨柳细腰,身姿婷袅,果然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阿语不得不承认,阮思萱选衣服还是挺有眼光的。 “怎么样怎么样?”阮思萱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便问一旁的严品如。 “太美了,试了好几身,我看就这身是最漂亮的。”严品如羡慕道。 阮思萱洋洋得意:“我也觉得这身最好。” 回头问绣娘:“这身衣裙要多少银子?” 那绣娘道:“小姐真有眼光,这身衣裙是今秋最时兴的款式,用料也是最讲究的,尤其是这烟纱,薄如蝉翼,轻盈飘逸,不是我夸口,整个京城里也就澜衣坊能有这种料子,还有这烟纱上的银丝海棠,都是我们绣坊里手艺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绣出来的,要知道,在烟纱上刺绣是最难也是最费时的……” 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客人,这身衣裙价值不菲。 “你直说就是了。”阮思萱不耐烦道。 “一百八十两银子。”绣娘报出了价格。 阮思萱和严品如暗暗倒抽一口冷气,这么贵?两人的表情有些尴尬,娘听说她要参加聚会,已经很大方的给了四十两银子,可这远远不够,还差一百四十两,阮思萱不由的沮丧,要是在以前,只要她看中了,根本都不用问价钱,直接让人包了或是定做就可,而现在……这么漂亮的裙子,难道真的就要放弃吗? 看她们两的神情,绣娘心中了然,她们买不起,顿时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说:“小姐若是嫌贵,可以换一身衣裙,那边的衣裙便宜。” 阮思萱的脸色更难看了,听出了绣娘眼中的嘲讽之意,想要发作,怎奈人穷志短,硬不起来,可是心中又不甘,嘟哝道:“可我就喜欢这身。” “那也没办法,这是一位小姐定下的,本来小姐若是喜欢我们可以照着给小姐做一身。”绣娘轻笑道。 阮思真想着,要是让四妹知道她们看见了她这副窘样,说不定又要恼了,便拉了阿语和阮思韵赶紧出了“澜衣阁”。 三人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都在腹诽:阮思萱真是奢侈,眼下阮家过日子都拮据了,她还要买这么贵的衣裳,她们做了那么多针线活,不过换了八两银子而已,刚才拿到银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好歹她们几个这个月的月例钱做出来了,现在被阮思萱这么一刺激,大有一种怒其不争的感慨,阮思萱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 阮思真和阮思韵跟阿语出来一趟,获益匪浅,回去把经过跟别的姐妹一说,大家都乐了,说下回一定要跟去见识见识。 阿语等了卫先生好些日子,终于等到了商予前来报信,说卫先生回来了。 阿语欣喜不已,忙跟着商予来到“钧天坊”。 卫先生跟一年前没有多少变化,还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清冷,不过一见到阿语,他马上就从世外返回到尘世,看阿语的眼神温和中带着惊喜,惊喜中透着宠溺。 “先生……”阿语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 卫胥脸一沉:“嗯……怎么还叫先生,别忘了你已经拜过师了。” 阿语忙甜甜的叫了声:“师傅……”跪下给师傅行大礼。 卫胥这才哈哈笑着扶阿语起来,仔细的将阿语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打量了几个来回,笑道:“阿语长高了不少,人也越发俊俏了。” 阿语羞赧道:“师傅这是在取笑阿语。” 卫胥开怀大笑,说:“个子是长高了,不知道琴艺是否有长进。” 阿语嗫喏道:“师傅,您一见面就要考阿语啊!” 卫胥笑道:“我还当你已经准备好接受为师的考核了。” 阿语抿嘴一笑:“师傅想听什么?” 卫胥眯了眼看她:“哦?阿语已经把为师给你的谱子都弹会了?” 阿语福身一礼:“请师傅点曲。” 卫胥又是哈哈一笑,衣袖一拂,坐了下来,想了想:“那就还是《云水吟》吧!” “好啊!”阿语不客气的在古琴前落座,摆好弹奏的手势,略一凝神,悠扬婉转的琴声自指尖流泻而出。 卫胥静静的听着,眼中的惊喜越来越盛,阿语弹的超乎他预料的好,而且是超出很多,此曲之意在与一个“静”字,山静,水静,心静,可阿语的琴声中,山水充满了灵动之气,恬淡中透着一份自然洒脱,真正有一种叶叶来去皆从容的潇洒之意,这样的琴音更能动人心。 不知不觉的,屋外围了好多人,有在钧天坊学习的弟子,还有钧天坊的琴师,都放下手中的琴、箫围了过来,大家屏息静听,被这琴声深深吸引。 一曲终了,阿语笑看着卫先生,卫先生的眼神还带着几分迷离,似乎还沉浸在曲中意境不可自拔。 “师傅……”阿语轻唤了一声。 卫胥才回过神来,看着阿语,心绪复杂难辨,他以为天下奇才只有一位,没想到,时隔多年,又让他遇见了第二个,就是阿语,当初收下阿语,只应阿语很有悟性,他以为只要悉心教导她几年,虽赶不上那个人,但在大康也算是出类拔萃了,可是,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而且因为种种原因,他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教授她什么,她竟能弹到这种程度,不论是技艺还是境界,可以说不在他之下了。这怎么可能呢?只有一种解释,阿语就是第二个奇才。 “阿语,这琴你是跟谁学的?”卫胥很郑重的问道,因为实在是太难以相信了。 阿语心里咯噔一下,不好,卖弄过头了,先生起疑了,总不能供出白离吧!阿语忙道:“师傅何出此言,阿语只有一个师傅啊!” 卫胥神情凝重,却是真诚道:“阿语,你有今日的成绩,为师很为你高兴,就算你另有奇遇,为师也只有替你高兴的份,不会指责与你。” 阿语汗颜,她知道在古代一旦拜了师傅又跟别人去学是大忌,一般的师傅都是无法容忍的,就算卫先生不会不高兴,她也不能说的,便笑道:“师傅,其实阿语这一年来都在练这首曲子,琢磨着师傅的话,勤学苦练,刚才阿语是说大话,其实阿语早就猜到师傅会考阿语这首曲子的,若是师傅别出心裁,恐怕阿语就要出洋相了。” 卫胥闻言,渐渐展露笑容:“你呀!还是这般鬼灵精,不过你只练这一首曲子,能弹到这种境界已是不已,为师很欣慰。” 见师傅终于不再怀疑,阿语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和你娘不是去了滇城吗?我还打算等阮家的事有了着落就去滇城找你们。”卫胥说完又觉得不妥,他干嘛要千里迢迢去滇城找她们?忙又解释道:“我好不容易收了一个能让我满意的徒弟,总不能不尽些为师的责任。” 阿语大为感动,人都说,师傅若父,这一刻,她当真有了这样的体会,师傅为了教她学琴,还打算远赴滇城,这种心意真是太沉重了。 “多谢师傅挂念,其实我们早就回安阳了,说来也巧,我们在半道上遇上了我舅舅派来的人,说我舅舅的病已经无碍了,我娘放心不下家里,就回来了,结果还没到安阳,就听说阮家出事了。”阿语扯了个谎。 卫胥讶然道:“这么说,阮家出事的时候你们在安阳?” “对啊!我们本来是要去赎李婶,结果说李婶被人赎走了,把大家都吓一跳,正准备大海捞针四处寻找,李婶却回来了,说是师傅救的她,当时我就要来找师傅,可李婶说您行踪不定,可能马上就要去京城了。”阿语遗憾道。 遗憾的不止是阿语,卫胥也很遗憾,早知道她们那时在安阳,他就留在安阳了,那段日子,她们母女一定过的很不容易,如果他在的话,多少可以帮衬些,其实救出李婶后他还在安阳一带呆了半个月的。可惜错过了,在她们最需要帮忙的时候,他没能帮上。 屋子里师徒二人叙话,全然不知道屋子外面已经议论纷纷。 “刚才奏琴的是谁?这琴声真如仙乐,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闻。” “可能是卫先生吧!除了他还有谁能弹奏出这样的曲子?” “不是不是,我听说是卫先生的关门弟子。” “真的吗?你哪里听来的?消息可靠?” “若真是这样,卫先生的关门弟子好生了得,只怕很快就是大康一流的琴师了……” “是与不是,等卫先生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得罪太子(二合一大章) 与卫先生谈了差不多个把时辰,阿语把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说了个大概,最后,卫先生说:“既然你已经到了京城,为师就好好教授你琴艺,你回去先跟你娘商议一下,定个时间,以后你就来这里学琴吧!” 阿语自然说好,拜别了卫先生,商予送阿语出门。阿语出了门不由的一愣,门外怎么站了这么多人,一个个瞧热闹似地,脖子伸的老长,看到她出来,也皆是一愣,神情有些惊诧又有些困惑。 阿语微微一笑,向前走,众人自觉的让开一条道。 出了钧天坊,阿语就让商予止步了,安泰已经把车驾到大门口等着她。 商予送走阿语,一回身,吓一跳,那些人齐刷刷的站在他身后。 “商予,刚才抚琴的可是这位小姐?”有人问道。 商予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有几个平日跟商予相熟的,缠着商予一定要问个明白。 商予哭笑不得,道:“你们猜的不错,刚才抚琴的正是那位小姐,她是我家先生的关门弟子,我家先生与她久别重逢,考她琴艺来着。” 得到明确的答案,众人面上的表情更是惊诧万分,卫先生的关门弟子果然厉害。 阿语见过师傅,心情大好,一路哼着歌。 村头古树下青草叶上 露水未凝干 晨雾里渡船唱着歌谣 撑过小河湾 我枕着手臂躺在屋顶 想了一整晚 瓦下厅堂中谁又说起 纸上的长安 …… 安泰听着也乐,说:“小姐唱的真好,小姐去过长安吗?” “没有,将来有机会肯定要去的。”阿语笑说道,这是她来到这个异世之后第一次唱二十一世纪歌曲,也许是因为今天心情特别好,也许是她在安泰面前特别的放松。 “小姐这曲子若是用笛子吹奏一定很好听。”安泰在乐器坊呆过,多少懂一些,建议道。 阿语闻言,心中一动,对啊!如果她抚琴,白离吹笛,一起来演绎这首歌,一定非常美妙。念头起来了,阿语便有些迫不及待,可是白离没有笛子啊!刚才在钧天坊就应该挑一管好的笛子送给白离,不过现在都走到半道了,再折回去又不好,只好暂且按下这个念头,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 回到家,招弟递上一张帖子,阿语打开一看,原来是杜宛送来的,邀请她三天后去她家赏菊,还说明了柳姿到时候会来凑她一起去。杜宛的来头不小,她之前留给阿语的地址是兵部尚书杜府,阿语按地址送了瓶橙花仙子给她,杜宛还特意命人送了回礼,也是件稀罕物,是一只玻璃杯子,玻璃是西方传过来的,虽然在二十一世纪很常见,但在这个时代还是非常稀罕的。 阿语笑笑,收起了帖子,杜宛相邀,她是一定要去的,更何况有柳姿同去。 阿语又去看娘,把今天见卫先生的经过说了一遍,俞氏听说卫先生要阿语以后过去学琴,非常高兴,为了感谢卫先生对阿语的教导,还有之前救了李婶,俞氏去准备了一礼物,让阿语下回去的时候带给卫先生。 很快到了杜宛相邀之日,柳姿一早就来邀阿语,阿语道:“柳姐姐,现在辰时刚过,咱们去的这么早会不会不合适……” 柳姿笑道:“你有所不知,这赏菊会并不是设在城里,而是杜家在城外的别院,从这里过去,少说也得一个时辰,而且杜宛说了,让咱们早点去,那别院附近有个草场,咱们去骑马。” “骑马?”听起来好像很有趣,阿语一直就想尝试来着。 “对啊!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马术。”柳姿自信的昂了昂下巴。 “可是我不会骑。”阿语赫然道。 柳姿笑道:“我教你啊!你轻功这么好,肯定一学就会。” 这个没这么简单吧!毕竟马是活物,不是说驾驭就能驾驭的了的,不过越是困难越有挑战性,想着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这是多么惬意的事。 阿语在路上才听柳姿说,杜宛并不是兵部尚书杜大人的千金,而是杜大人的侄女,她父亲镇守边关,所以她常年住在她伯父家,不过,杜大人对这个侄女也很疼爱,视同己出。今天的赏菊会是正牌杜府千金杜箐箐牵头的,不仅邀请了许多名门千金,还有一些世家子弟。 这让阿语想起了相亲会,原来这个时代也不是太封建,还能男女一起参加聚会。 杜家的别院位于城西十里外,是一处庄园,远远望去,不觉得气势恢宏,不过大倒是挺大的。还没来得及参观园子,杜宛就兴高采烈的拉了两人去马厩挑马。 阿语不懂马,柳姿好像对这里的马都很熟悉,一匹一匹的摸过去,好像在跟它们打招呼,那些马匹见到柳姿也亲热的凑过来蹭着她的手,呼噜噜打着鼻响。 “柳姐姐还是选墨云吗?”杜宛笑问道。 柳姿已经停在了一匹通体黝黑发亮的高头大马前,摸着它的鬃毛,笑道:“当然啦!你看墨云都等不及了呢!” 柳姿看阿语呆在一旁,莞尔一笑,走到一匹个头小一点的马匹前,把马牵了出来交给阿语:“阿语,你就骑这匹绛雪吧!它的性子比较温和,适合你这位初学者,不过你可别小看它,它跑起来绝对不比我的墨云慢。” 阿语看这马虽然个头小了点,但是体型匀称,线条非常流畅,鬃毛发亮,行动时,可见它的肌肉矫健有力,马身是棕红色,但四蹄如雪,难怪叫绛雪,阿语一见就喜欢上了,马儿漂亮,名字也好听。 杜宛讶然道:“原来阿语妹妹不会骑马呀?” 阿语也笑道:“所以,待会儿你们可不能嫌我差劲。” 很奇怪,那天所见的姐妹们,杜宛只请了她和柳姿,这是说明杜宛对她们两特好吗? 柳姿偷偷告诉她,这是杜箐箐发起的聚会,杜宛不可能请太多的人,所以只请了她们两。 阿语了然,杜宛这算是寄人篱下,当然不能随心所欲,想请谁就请谁,想请多少人就多少人。 三人来到草场上,柳姿看见一望无际的大草地就禁不住热血沸腾了,对阿语说:“阿语,你先跟绛雪培养下感情,我和杜宛先去溜一圈,回头就来教你骑马。” 阿语正想问,要怎么样跟一匹马培养感情,两人已经翻身上马,娇叱一声,马鞭一扬,一黑一白两匹马顿时撒开四蹄,如旋风般疾驰而去,须臾只能看见两个黑点了。 看同伴已经跑了,犟雪有点耐不住性子,蹭着前蹄,呼哧呼哧的打着鼻响。 阿语紧紧拽着缰绳,学着柳姿的样,抚摸着它的鬃毛,在她耳边小声道:“绛雪别急啊!你得好好配合我,让我先学会骑马,要不然,你可就没机会露脸了,知道不?” 绛雪在原地踏着四蹄,马头偏过来,瞅着阿语,那眼神好像很哀怨,阿语乐了,感情这马还通人性。便又开始培养感情,怎么培养呢?就从自我介绍开始吧! “绛雪,你记得哦!我叫阿语……” “绛雪,你真是一匹漂亮的马,比墨云和飞白还漂亮,你跑起来一定也比它们快对不对?你放心,等我学会了,咱们金诚合作,保证跑赢它们,ok?” 反正是拍马屁,套近乎,能用的招数全用上了,阿语今天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拍马屁,拍马屁也是一门技术活,马的马屁比人的马屁可难拍多了,因为人的心思你可以揣摩,但是马的心思……阿语自认道行浅薄。 “呵呵!真有意思啊!有人牵了马出来,不是为了骑马,原是为了跟马聊天。”一个轻挑的声音响起,随即是一阵大笑。 阿语跟绛雪说的入神,竟没发现有人靠近,当即转过身,只见一位华衣的少年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唇边还噙着讥讽的笑,他身边有三位也是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哈哈大笑着。 阿语心中一阵厌恶,她不喜欢这种轻浮的人,可是,这些人出现在杜府庄园外的草场,说不定是杜家请来的贵客,所以阿语淡淡的瞅了他们一眼,就不理他们了。 “哎!丫头,你别不是不会骑马吧?”那人见阿语不理他,又嘲弄起来。 “一看她那样就是不会骑的。”一旁的男子附和道:“要不怎么只跟马聊天嘞!” 四人又是一阵大笑。 阿语还是不理他们,低头伏在绛雪耳边轻说:“这些人真是讨厌呢!” 绛雪居然很配合的点点头,还打了个很特别的鼻响,好像在说:“真讨厌。” 阿语忍俊不禁,睃了那些人一眼,心道:瞧,连马都知道你们讨厌。 “哎!丫头,本宫来教你怎么样?”为首的那少年傲慢的看着阿语。 “哟!丫头,你是哪位府上的小姐?太子殿下要教你骑马,真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一旁一个胖乎乎的男子戏谑道。 太子殿下?阿语一惊,难道今天菊花会,还请到了太子殿下来?这杜府千金真是能耐啊!既是太子,就算他再讨厌,阿语也不能发作了,不过不能对太子发作,并不表示不能跟太子身边的狗发作。 阿语莞尔一笑:“我家的祖坟小,冒不出青烟,倒是这位公子,看你生的一脸福相,通体富贵,能做太子殿下的跟班,可见你家的祖坟不仅冒青烟,还起大火了,真是可喜可贺。” 大家先是一愣,随即爆笑起来,胖公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面子挂不住,当即恼羞成怒,用马鞭指着阿语,气呼呼道:“你个臭丫头,牙尖嘴利的,看我不拔了你的牙。” 太子殿下,回头“唔”了一声,那胖子马上就不敢发飙了。 太子轩辕烈斜斜的瞅着阿语,这丫头,知道他是太子殿下,一点也不害怕,更无半点谄媚之色,还敢当他的面损胖阿杨,看来胆子不小,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阿语真是不想跟这帮人纠缠下去,牵了绛雪给太子殿下作了一揖:“民女就不在这里扰太子殿下的兴了,民女先行告退。” “等等……”轩辕烈可不想这么快就放过阿语。 “你还没回答你是哪家的小姐。”轩辕烈觉得奇怪,她怎么自称民女? 阿语淡然一笑:“民女身份低微,不敢自报家门,免得污了殿下的贵耳。”说着牵了绛雪便走。 没想到,一人策马上前挡住了阿语的去路,另外三人也很有默契的上前将阿语围住。 “殿下问你话,为何不答?”胖子凶道。 太子想知道她的身份,自然有办法,就算她不说,他也能打听到,可是,他们将她团团围住,态度恶劣的逼问她,她偏就不说,难不成他们还敢动手?阿语淡定从容的回头看着太子:“太子殿下这是要做什么?仗着人多,欺负一个弱女子吗?” 轩辕烈哈哈一笑:“本太子问话,从来没有人敢不回答。” 呵!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啊。 身边的绛雪有些按捺不住了,前蹄又开始蹭啊蹭,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阿语回忆着,柳姿上马的姿势,骑马的姿势,附身贴着马背,双腿夹紧,紧紧抓住缰绳…… 阿语蓦然一笑,灿烂如花:“如果太子殿下能追上我,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话未落音,阿语飞身上马。绛雪早就蠢蠢欲动,阿语上了马背,双腿一夹,绛雪就如同一只扑食的猎豹,嘶鸣一声,如同一支利箭射了出去。 好快!阿语紧紧贴着马背,死命抓住缰绳,好在她有武功,不然早被颠下去了。 这一切来的太快,等轩辕烈反应过来,阿语已经跑出老远,他不怒反笑,这丫头当真有趣,竟然跟他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他把阿语的逃离看成是一种吸引他注意的把戏,当即,扬鞭催马朝阿语追去。另外三个跟班见太子殿下追过去了,也赶紧扬鞭追上。 原来骑马真的不难,或者是她练过武功的缘故,对这种协调能力要求高的运动也能轻松驾驭,阿语很快就适应过来,摸到了门道。绛雪果然如柳姿所言,跑起来非常有劲,那速度,简直可以用奔跑如飞来形容,只感觉耳边生风,呼呼的,太过瘾了,难怪柳姿和杜宛一到草场就迫不及待的遛马去了。 阿语回头,看太子的马紧咬不放,始终距离她三丈之遥,仿佛只要他的马稍一发力就能追上来。 阿语对绛雪说:“好绛雪,拿点厉害的给他们瞧瞧,甩了这些讨厌的家伙,回头我好好犒赏你。” 绛雪兴奋的抖了抖,四蹄撒了更欢了。 绛雪这一发力,速度立马又提升了一个档位,把太子的马甩出了五六丈远。 轩辕烈心里那叫一个急,就好像前面一棵诱人的果子,仿佛伸手就能摘到,偏偏就是差那么一点,怎么也摘不到,不由的连连催马。 柳姿和杜宛跑了一圈,还没有尽兴,但想着阿语第一次来,把她一个人晾在那里太久了不好意思,便策马往回,跑着跑着就看见迎面跑来几匹马,柳姿和杜宛还一阵欣喜。 “你看,还有人也等不及了。”杜宛笑道。 可是柳姿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已经看清了第一匹马上的人是阿语,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阿语不会骑马,莫不是阿语仗着艺高人胆大,骑上了绛雪,结果绛雪发飙了?再看阿语身后跟着的人……有一位她是认得的,那个胖子是定北侯家的公子,这死胖子的名声可不太好,他们干吗追阿语?是为了帮阿语吗? 柳姿急忙催马迎上:“阿语……别急,抓紧缰绳,勒住马头。” 阿语也看见了柳姿,腾出一只手朝柳姿挥了挥:“没事,我能行,你最好帮我解决一下后面那几位。” 阿语骑着绛雪与柳姿擦身而过。 “柳姐姐,你不是说阿语不会骑马吗?可她怎么骑的这么好?”杜宛不可思议道。 柳姿还未回过神来,太子的马也越过去了。 “先别管这些,咱们替阿语把后面这些人拦下。”柳姿正色道,看来阿语是被这些人逼急了,才会冒然上马的。 说着柳姿策马迎向胖子杨,胖子杨见有人挡住去路,急声喝道:“快闪开,别挡着爷的路……” 柳姿眉毛一挑:本小姐挡的就是你。 只见两匹马马上就要撞在一起,柳姿双腿一夹,缰绳往左一勒,墨云擦着胖子杨的坐骑而过,胖子杨的马受惊,顿时刹住,前蹄高高抬起,长嘶一声,把胖子杨掀了下来,胖子杨跟个球似地滚出去老远。 后面那几个人见胖子杨摔下马去,忙勒住缰绳,下马去救胖子杨。 胖子杨皮厚肉肥,这一摔也没伤着骨头,被人扶起来,冲着柳姿就骂:“你个死丫头没长眼睛吗?” 柳姿比他还凶:“到底谁没长眼睛?看到我过来了,你怎么也不知道让一让,这草场这么大,又不是只有这么一条道。” 胖子杨气的满脸通红:“你分明就是故意冲着我来的。” 柳姿不以为然道:“哟!你什么人啊?还值得本小姐故意冲着你去?少自作多情了。” 扶着胖子杨的那男子忙道:“好了好了,快别斗嘴了,太子殿下都跑的没影了,咱们快追上去,太子殿下若是有个好歹,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柳姿闻言大惊,刚才紧追着阿语的竟是太子殿下?杜宛也没见过太子,这下脸色有点难看。 “柳姐姐,怎么办?” 柳姿略一思忖:“咱们赶紧追上去,不能让阿语出意外。” 一时间五匹马都往阿语去的方向追过去。 绛雪个子虽小,速度却快,耐力也很好,跑了一阵,终于把太子殿下甩掉了。 阿语不敢大意,绕了个大圈,好在她方向感好,认定了杜家庄园的方向,跑了回去。 柳姿追上太子的时候,太子已经下了马,正在那里气呼呼的踢他的坐骑,柳姿最看不惯虐待马的人,因为她从小就听父兄教诲,马是将士最好的朋友,在战场上,一匹好马不仅可以助主人奋勇杀敌,关键时刻还能救主,所以,她对马一直都怀有一种特殊的感情,见太子殿下如此懊恼,肯定是没有追上阿语,柳姿放下心来,对随后策马而来的杜宛说:“咱们回去。” 杜宛不放心道:“那阿语怎么办?” 柳姿道:“咱们这会儿迎上去,太子殿下恐怕要冲咱们发难,还是先回去,说不定阿语已经回去了。” 杜宛还弄不清状况,心里担忧,但还是跟着柳姿往回。 两人回到庄子上问门房:“刚才牵了绛雪出去的小姐回来没有。” 门房不认得阿语,但认得绛雪,便道:“绛雪已经回来了。” “那那位小姐呢?”杜宛急道。 门房山笑道:“也回来了。” 柳姿长吁一口气,笑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杜宛嘟了嘴道:“柳姐姐,你一定是被阿语骗了,她肯定是会骑马的,而且骑的很好,要不然她就是天才。” 柳姿蹙了蹙眉,一本正经的说:“我认为,她就是个天才。”任何怪事发生在阿语身上都不足为奇。现在她迫切想知道的是,太子殿下为什么要追阿语。 两人牵了马来到马厩,阿语正给绛雪喂草料。 “阿语……”柳姿叫了一声。 “哈!柳姐姐,杜姐姐回来了。”阿语见到两人很是开心:“杜姐姐,你家的绛雪太厉害了,跑的真快。” “阿语,太子殿下为何追你?”柳姿直入正题。 阿语撇了撇嘴:“我在那里等你们,正和绛雪在说话,他们几个就出现了,还对我冷嘲热讽的,太子殿下问我是谁,我不回答,他们就将我围了起来,我一冲动就骑上了绛雪,说,他们要是追的上我,我就告诉他们,我没想到他们会追不上。” “那你不是得罪了太子?”杜宛忧心道。 阿语苦着脸看她:“好像是的,要不?我现在就离开?” 柳姿也没想到是这样,想到太子殿下气恼的样子,还真是有点担心。 “其实也没什么,待会儿再见到太子殿下,他再问你,你就告诉他好了,我想太子殿下不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跟你认真的。”一个身穿月白色绣暗纹的绫衣,外罩一件银红绣海棠的薄纱,下系一条石榴色笼烟纱的百褶裙的女子施施然的走了过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尴尬撞衫(二合一大章) “箐箐姐!”杜宛见到来人忙迎了上去。 杜箐箐朝她嗔怪道:“你也真是,客人来了,不先请客人喝杯茶,就拉了人去遛马。” 杜宛撒娇道:“人家好九没去骑马了嘛!” 杜箐箐又嗔了她一眼。 “箐箐姐,你别怪杜宛,是我想去遛马的。”柳姿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杜箐箐嫣然一笑:“我看你们是想在下午的赛马会上大显身手,所以迫不及待的先去练练。” 柳姿似被说中了心思,羞涩的笑了笑。 阿语一直盯着杜箐箐的这身衣裳看,觉得很眼熟,仔细想了想,这不是那日阮思萱看中的那一身吗?原来那衣裳是杜箐箐定制的。 杜箐箐的终于把目光转向了阿语,笑盈盈的说:“你就是阿语呀!宛妹总是提起你,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阿语回以一笑:“阿语见过箐箐姐。” “箐箐姐,你不是要问阿语送我的那瓶香水是哪里买的?”杜宛笑说道。 杜箐箐笑道:“不急不急,现在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大家先去园子里喝茶赏菊吧!” 说是赏菊会,但园子里并非阿语想象中的菊花满园,只有十几盆比较稀罕的菊花,杜箐箐一一介绍,什么“狮子滚绣球”、“墨玉”、“十丈垂帘”、“红衣绿衫”等等。 阿语心不在焉的听着,因为她看到园中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坐着阮思萱和严品如,两人正低头耳语,有说有笑,自得其乐,并未看见阿语,看来她们并不怎么受欢迎,不然不会被安排在不起眼的位置,一旁的小姐们也不会对她们视而不见。原来让阮思萱沾沾自喜的请帖,就是杜家的赏菊会,不知道待会儿她们见到她也在受邀之列,会做何感想。 呃!阿语突然发现一个很要命的问题,阮思萱穿了一身与杜箐箐一模一样的衣裙,说一模一样,不过是咋一眼看上去一样,但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不同之处。 首先用料不同,杜箐箐这身衣裙,用的是上好的烟纱,薄如蝉翼,轻盈飘逸,行动时如风拂柳,摇曳生姿,而且烟纱上还用银丝绣了精美的海棠花开,里面的石榴色百褶裙也是上好的杭绸,但阮思萱身上这件,薄纱稍嫌厚硬,也无刺绣,说到底,这是一身山寨版的衣裳,而且仿的还不怎么样。 阿语不由的为阮思萱担心起来,你说你作为客人去参加聚会,结果与主人撞衫了,偏偏自己穿的还是低劣的仿品,这是何等尴尬的事情,不知道待会儿杜箐箐看见了会是什么反应。阿语想象着那惨不忍睹的场面,杜箐箐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 不是她担心阮思萱出丑,要出丑也在家里出,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那丢的不仅是阮思萱的脸,还有阮家的脸,连带着她的脸也要被丢光了。 “这些珍品极难得,我娘亲爱菊,四处收集了多年,又精心培育,才得这几盆,今年这花开的特别好,所以趁着花期邀大家来一同观赏……”杜箐箐笑语嫣然,仪态万方,站在花前,大有人比花娇之感。 “那我们真是有眼福了。”柳姿笑着接应道。 杜箐箐笑道:“你就算了,我知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杜宛嗤嗤笑了起来:“柳姐姐就别装风雅了,我箐箐姐明白着呢!恐怕这满园的花都不及墨云可爱。” 柳姿顺杆子道:“你若是好人,就把墨云让给我啊!” 杜宛忙道:“别,这墨云可是我伯父的宝贝,我可不敢做这个主。” “阿语,你觉得这些菊花怎样?”杜箐箐不理会两人说笑,来问阿语。 阿语忙回神,搜肠刮肚的想起一首诗,悠悠念道:“一丛寒菊比琼华,掩映晴窗动绿纱。乍觉微香生暖室,真拟奇艳出谁家。” 杜箐箐闻言莞尔一笑:“阿语才是雅人。” 阿语心中汗颜,她对菊花没什么研究,印象最深的不过是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而已,不过,菊的淡雅,她还是喜欢的,却不知道要如何说,还好想起这么一首诗,搪塞过去了。 阿语一开口,阮思萱就反应过来了,目光投向她这边,眼神有些惊讶,又有些羡慕,似乎还有嫉恨,反正很复杂。 在场的那些千金小姐,第一次见到阿语,看杜箐箐对阿语似乎很亲热,都猜测起来,这又是哪家的闺秀? “箐箐姐,来了新客人,你也不给我介绍一下。”一位蓝衫女子笑嗔道。 杜箐箐回头嗔笑道:“你们急什么?自然会介绍你们认识的。” 其实杜箐箐对阿语的了解也不多,甚至不知道阿语的全名,是阿语送给杜宛的那瓶香水让她对阿语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用过不少香水,包括番外来的,宫里赏的,但都没有阿语送杜宛的那瓶橙花仙子来的清香淡雅持久,就算跑遍全京城,只怕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她想着阿语能拥有如此上等的香水,家世一定不一般,非富即贵,所以对阿语格外上心。 “宛妹,阿语是你请来的,还是你来介绍吧!”杜箐箐笑吟吟的说。 杜宛朗朗一笑:“阿语可是位奇女子,是我很佩服的一个人,大家就叫她阿语好了。”说完还朝阿语眨眨眼。 这算什么介绍,大家不禁皱起了眉头。 阿语会心一笑,心知杜宛是故意不说她的出身,这些千金小姐可不像那些将门女子,豪爽率真,这些人都是势利眼。 “宛妹妹,你还故作神秘啊!吊大家的味口么?还不快告诉我们,阿语是哪家的小姐呀!”另一位身着桃红色衣裙的女子道。 杜宛正想着要如何回答,阿语就看见阮思萱站了起来,婷婷袅袅的走了过来,笑微微的说:“你们不认识阿语,我却与她熟悉的很,她是……” 只听得有人不阴不阳的说道:“原来你叫阿语?” 阿语一听这声音就头痛起来,讨厌的太子殿下来了。 那些千金小姐顿时像打了鸡血似地,蹭的站了起来,眼睛都发亮了,直勾勾的盯住了阿语身后,眼角眉梢嘴角全都翘了起来,暗暗调整自己的姿态,力求摆出最婉约动人的身姿,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全然忘了阿语这号人物。连阮思真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潮,目光越过阿语,原本带着嘲弄的眼神,此时变得秋波盈盈,妩媚动人。 大家的目光转移开,阿语顿有一身轻的感觉,被这么多心思不明的人盯着,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这讨厌的太子殿下来的还算时候。 轩辕烈被阿语甩掉,郁闷非常,还是胖子杨提醒说,我看那丫头一定是杜府请来的客人,去杜府保证能把那臭丫头揪出来,于是四人策马扬鞭急忙回到庄上。果然被胖子杨说中了,他一进园子就看见了阿语。 阿语转身,笑嘻嘻的对太子行了一礼:“阿语见过太子殿下。”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听太子的口气对她很是气恼,所以,阿语笑的格外灿烂,纯一副拍马屁的嘴脸。 轩辕烈见阿语这会儿态度尚佳,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更确定了这丫头不过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使了些手段而已,这样想,心情不只是舒坦了,更有些得意。 “太子殿下来迟了,箐箐还道太子殿下不肯赏脸了。”杜箐箐笑嗔道。 轩辕烈哈哈一笑:“箐箐小姐有请,本宫自然要赏脸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小姐们一颗芳心嘭的掉落地上,只有自己听见希望破碎的声音,太子言下之意似乎对杜箐箐特别在意。 可不是吗?以前天下太平,朝中重文轻武,可是去年平南王造反,朝廷又开始重武轻文,兵部尚书杜大人尤其受圣上恩宠,连带着杜箐箐的身价也水涨船高,今非昔比了,办个菊花会,还邀请到太子殿下前来,面子不是一般的大,而且宫中有传言,皇后正在为太子物色太子妃,看来,这杜箐箐被选中的机会很大。 一些心有不甘,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小姐,开始暗暗琢磨,如何才能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未成定局之前,一切还言之过早。 一些已经认清形势,不再奢望的小姐,就开始琢磨,怎样才能进一步与杜箐箐搞好关系,就算自己做不成太子妃,与未来太子妃搞好关系,将来总不会吃亏。 杜箐箐听太子说的这般直白,羞涩的嗔了太子一眼,这含羞带嗔的娇俏模样别提多妩媚动人,看的轩辕烈一阵心猿意马,立刻把阿语抛到了脑后。 阮思萱此时内心复杂难平,想当初,她才是京中闺秀聚会的焦点人物,人人都围着她转,如今,一个个的装作不认识她,论才华,论相貌,她都胜杜箐箐,可现在,太子殿下眼里只看到杜箐箐,这让她如何不嫉恨?阮思萱不由的向杜箐箐投去幽怨的目光。这一看不打紧,阮思萱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她才发现,那日她看中的那身衣裙竟穿在了杜箐箐身上,再想到自己这一身廉价的仿制品,阮思萱顿时感觉手足无措,恨不得立刻消失。 严品如此时也发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若在以前她是很乐意看到阮思萱出洋相,可现在她还是托了阮思萱的福才有机会参加这样的聚会,要是阮思萱出了丑,只怕这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了。思虑至此,严品如忙起身,悄悄走到阮思萱身边,拉了拉阮思萱的袖子,示意阮思萱躲到她身后去。 阮思萱忙往后退了几步。 “呀!思萱,你今日这身衣裙好漂亮。”有人不怀好意的囔囔起来。 顿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阮思萱和严品如身上。 阮思萱脸腾的红了起来,讪笑道:“哪里哪里。” 先前那位着蓝色衣裙的女子笑起来:“思萱,我怎么看你这身衣裙很眼熟啊!” 杜箐箐也回头了,一看阮思萱的打扮,顿时变了脸色。 阿语心说,糟了糟了,这些小姐们肯定不会放过奚落阮思萱的机会,更何况,还能打击杜箐箐。 阮思萱的头都快低到胸口了,这回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她为了这身衣裙可是费了不少口舌,好不容易才说动澜衣坊的绣娘用别的衣料替代,花了整整四十两银子,本以为今天可以出一出风头,没想到变成了出丑,她极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落荒而逃。 “哟……箐箐姐,你和思萱不会是商量好的吧!两人怎么穿一样的衣裙?”有人掩嘴笑道,恶毒的心思昭然若揭。 大家都嗤嗤笑了起来,没想到有这么好玩的事,这下杜箐箐也要没面子了。 杜箐箐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再怎么强撑也撑不出个笑来,心里把阮思萱骂了千万遍,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她好心好意答应了阮思萱的请求,请她来参加聚会,没想到,阮思萱竟然摆了她一道。 “你们什么眼神?箐箐姐的衣裙跟思萱的怎么一样呢?箐箐姐的裙子用的可都是上等的料子,思萱的……我看……”又有人道,将矛头直指阮思萱。 众人七嘴八舌,对两人的衣裙指指点点,面上尽是嘲弄之意。 “思萱,你们阮家如今虽然成了庶民,可俗话说烂船还有三斤钉,你还不至于落魄到用这么廉价的料子做衣裳吧?”有人讽刺道。 阮思萱急的都快哭了,严品如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轩辕烈这时才注意到阮思萱,看她羞的满脸通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原来她是阮家的小姐。阮思萱原本相貌不俗,此番模样,端的是楚楚可怜,轩辕烈不由的多看了两眼,早就听说前礼部侍郎家的小姐闭月羞花,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可惜阮家如今不得势了,要不然…… 阿语不能坐视不理了,内部矛盾内部解决,但是对外的时候,她们都是阮家的人,总不能看着阮思萱被人奚落,她在一旁看笑话吧! 阿语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的跟柳姿说:“柳姐姐,麻烦你待会儿带我四姐离开。” 柳姿怔了一下,会过意来,这阮思萱是阿语的四姐,这个忙她一定要帮的。 阿语见柳姿点了点头,便从钱袋子里掏出一瓶香水,装作手滑,“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瓷瓶碎了,立时一股馥郁的芳香飘散开来。 “什么味道?”柳姿故意高声道。 其他人也闻到了香味,吸了吸鼻子,这香味沁人心脾,好似春日里百花齐放散发出来的芳香,不由的齐齐看向阿语脚下那一片碎瓷。 阿语讪讪道:“不好意思啊箐箐姐,这国色天香的香水原本是想送给箐箐姐的,可被我不小心打破了,我明天再送一瓶给箐箐姐啊!” 女人对香水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钟爱,杜箐箐闻到这香味,竟是比那瓶橙花仙子更合她的心意,看着地上那片湿润,杜箐箐一阵心疼。 杜宛道:“阿语,你到底有多少种香水啊!不管,我每样都要一瓶。” 阿语想了想:“大概有七八种吧!都是我自己研制的,你喜欢的话,我就每样送你一瓶好了,箐箐姐要是也喜欢,我明个儿送两份过来。”阿语可不敢说她现在已经拥有十八种香水,不把她们吓死才怪。 杜箐箐一听说这样好的香水,阿语竟然有七八种,还都是她自己研制的,惊讶不已,这阿语果然神奇,当即笑微微道:“那就先谢谢阿语了。” 众人早已经被这样奇异的香水吸引了,又听说是阿语自己研制的,买都没处买,当下都对阿语热情起来,围住阿语:“阿语,我也要,我也要……” 阿语为难道:“诸位姐姐,不是阿语小气,这香水配制实在不易,这些还是我在安阳的时候配的,到了京城找不到那么多花,所以一直没有配制,我手上的香水已经不多了。” “啊?”众人一阵失落。 有机灵的忙问阿语:“那你需要哪些花呢?我家里有个很大的花圃,你需要什么花,只管上我家来摘。” “我家也有花圃……” 众人围住阿语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柳姿看机会到了,忙给严品如打眼色,因为阮思萱一直羞愧的低着头,只有严品如还能保持几分镇定。 严品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拉了阮思萱跟着柳姿瞧瞧溜了出去。 轩辕烈见这些小姐为了一瓶香水就把他这个太子爷晾在一边了,真是不可理喻。不过阿语这香水绝非凡品,但闻这香味,就连宫中御制的香水也要落了下乘,若是他也能弄上几瓶送给母后,母后一定很高兴,便插嘴道:“你们府上的花圃有宫里的花圃大么?阿语,改天本宫请你到宫中,宫里要什么花有什么花。” 太子发话,谁敢跟皇家去比,大家悻悻的住了嘴。 阿语心说,我去宫中岂不是羊入虎口?你这太子爷的人品我可信不过,于是阿语笑道:“诸位姐姐别心急,阿语正在筹备开一家香水铺子,到时候,大家可以到我的香水铺子来买,我一定先保证让诸位姐姐得偿所愿。” 众人这才明白,阿语这是不打算白给,不过银子对她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拥有,多少银子也没关系,于是大家又七嘴八舌的问阿语,铺子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开张。 轩辕烈见自己的话再次被阿语忽略,先前散去的那股气又憋了回来,正想发作,阿语却笑盈盈的说:“太子殿下,到时候,阿语送您一瓶很独特的香水,保证独一无二。” 轩辕烈一听阿语主动示好,顿时又高兴起来:“那本宫可等着了。” 柳姿带了阮思萱和严品如出了庄子,严品如道谢道:“多谢这位小姐替我们解围。” 柳姿淡淡一笑:“替你们解围的可不是我,是阿语,是她故意打翻香水,然后让带你们出来的。” 严品如一阵讶然,她还以为阿语是故意出风头,没想到是为了替她们解围。 阮思萱此时已经说出不是什么心情,她只想尽快离开此地。 两人向柳姿欠身一礼,匆匆离去。 阮思萱一上马车就死命的扯身上的衣服,恨不得撕碎了,都是这身衣裙害的,她以后还有什么脸出来见人? 严品如见状,忙止住她:“表妹,快别扯了,这可是要四十两银子的,若是扯坏了多可惜。” 阮思萱气囔道:“可惜什么?回家我就烧了它。” 严品如劝道:“这又何必呢!你也不想的,谁知道今天杜芊芊会穿这身衣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些人太可气了,一个个的只知道落井下石,要换做以前,她们哪敢。” 阮思萱愤然道:“我算是看清楚了她们的嘴脸,没一个好人,等我爹有朝一日重获圣宠,看我不整死她们。” 严品如叹道:“咱们阮家还有再起之日吗?” “有,怎么没有?我听我娘说了,圣上还是很看重我爹的,要不然不会这么久关着我爹不审也不处置,肯定是在等机会让我爹重新出山。”阮思萱笃定道,她是不知道这番话是从阿语口中说出来的。 严品如心中一喜:“当真如此就好了,你爹没事,那我爹也肯定会没事。” “对了,你说阿语今天怎么也被邀请了?咱们事先一点都不知道啊?”严品如困惑道。 “她的事,咱们不知道的还多了,那些香水,我闻都没闻到过,阿语既然有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不先给自家姐妹,还那么大方的,一送就是七八瓶。”阮思萱发了一顿火,心中的郁闷稍稍散了些,想起了阿语的香水,又介怀上了,可见阿语真不是个好东西,谁说她是有意为她们解围来着,她才不相信阿语有这么好心,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说的也是,我也不太相信她有这么好心,说不定她带了香水来,就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好出风头,而且你发现没有,太子殿下看她的眼神都不太一样,她什么时候又与太子殿下有瓜葛了?这个阿语,咱们还真是小瞧了她。”严品如附和道。 阮思萱冷哼一声:“以后咱们得多留意着阿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有人跟踪(二合一大章) 为了给阮思萱解围,阿语一下子送出去十六瓶香水,颇有点心疼,不过杜箐箐为了感谢阿语的大方,赛马会后就做主把绛雪送给了阿语。这下把阿语欢喜的,就算再送十六瓶香水也是值得。 柳姿羡慕嫉妒恨:“我讨墨云这么多回,她们都不答应,你倒好,不用开口,人家就把绛雪送给你了。” 杜宛笑道:“谁让柳姐姐眼界高,这么多马,偏就看中了我伯父最钟爱的墨云,要不,你换一匹,我去和箐箐姐说。” 柳姿怏怏道:“别的我看不上。” 杜宛一摊手:“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阿语得了便宜就不卖乖了,一旁笑笑。 回去的时候,阿语没有坐柳姿的马车,自己骑了绛雪回去,快到家时,阿语突发奇想,如果把绛雪放到空间里,吸收了空间的灵气,绛雪会不会变成一匹神驹?况且她也不可能经常带绛雪出去溜溜,家中又没有专门养马的马夫。念头起来,说做就做,阿语看看四下无人,掏出戒指,把绛雪带进了空间。 绛雪一进空间就不安的踢踏起来,呼哧呼哧的东张西望。 阿语摸摸绛雪的鬃毛安慰道:“绛雪别怕,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保证你在这里会过的很开心的。” 绛雪怀疑的看着阿语,终于安静下来。 “来吧!咱们来跑一场,我带你去个很美的地方。”阿语翻身上马,骑着绛雪往逍遥馆而去。 快活林里,赤炎和蓝禾围着绛雪团团转,爱不释手的样子。 “小姐,您怎么想到会弄一匹马进来?”蓝禾高兴极了,在这里几千年,除了人就没见过别活物,突然看到一匹马,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一匹马,她能不激动吗? “小姐,您这匹马不错啊!在人间也算的上是千里驹了。”赤炎赞叹道。 阿语很是得意:“我看中的马自然不会差。” 绛雪似乎听得懂大家的赞美,眼中也露出得意的神情来,昂着头,踢踏了几下,以展现它优美的线条。 “不错不错,这马还通人性呢!”赤炎哈哈笑道:“你看它那得意的神情简直与小姐如出一辙。” 阿语嗔了赤炎一眼:“去,跟你才像呢!” 绿乔问道:“小姐是准备把绛雪放在这里养吗?” 阿语反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太可以了,我保证把绛雪训成一匹神驹。”赤炎拍胸脯道。 “你要怎么训啊?”阿语担心道:“可不准打它。” 赤炎道:“我打它干嘛?要知道好马可不是打出来的,小姐,您就放心把绛雪交给我。” 阿语想了想,道:“行,那绛雪就交给你了,你若是把它养的不好,我就找你算账。” 赤炎立即挺胸,保证道:“绝对没问题。” 阿语的眼风扫了一圈,发现白离还没有出现,换做以前,他早就来了。 “白离呢?怎没见到白离?” 绿乔道:“白管事这阵子很少来逍遥馆。” “也不知道白管事最近怎么了,老是绷着一张脸,还总拉着赤炎喝酒,每回都喝的伶仃大醉。”蓝禾不满的嘀咕道。 阿语心说,不对啊!上回白离跟她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就走掉了,难不成白离遇到烦心事了? “喂!赤炎,你总和白管事一起喝酒,他喝醉以后有没有说什么?有道是酒后吐真言啊!”蓝禾半开玩笑道。 赤炎苦笑了一下:“他一喝醉就倒头大睡,连呼噜都不打一个,还吐什么真言?” 阿语越想越不对劲:“赤炎,绛雪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白离。” 阿语往水潭方向走去,远远就看见一身白衣的白离坐在潭边的大石上,阿语心一沉,白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坐在水潭边。 “白离。”阿语脆脆的叫了一声。 白离回过头来,神情淡淡,眼中亦是平水无波,看不出喜怒哀乐。 “白离,在想什么呢?我今天带了一匹马进来,它叫绛雪,可漂亮了。”阿语笑嘻嘻的跳上大石,在白离身边坐下。 白离嘴角一扯,露出个似有若无的笑:“我不知道你会骑马。” “我今天刚学的,没想到骑马是这么有趣,你不知道,当时我被逼急了,才跳上马背,刚开始的时候,我一点也不会,只能趴在马背上,死死的抓住缰绳,只想着怎么样才能不被摔下来,哈哈,我想想自己那个样子都觉得好笑,不过我很快就学会了,还把追我的人给甩出老远。”阿语笑声如铃。 白离却是蹙了眉头:“有人追你?谁啊?” 阿语挥了挥手:“一个讨厌的人,呃!不对,是四个讨厌的人。” 白离蓦然紧张起来:“他们为什么要追你?” “没什么,他们吃饱了撑着。”阿语不以为然道。 白离默默的转过脸去,低头看着清澄的潭水,除了懊恼他还能做什么? 阿语见他不说话,只怔怔的看着潭水,神情很是落寞,阿语小心翼翼问道:“白离,你怎么了?我听蓝禾说你最近常喝酒。” 白离抬眼望了望远方,空间很大,一眼望不到头,他曾经很努力的想把这里当成乐土,世外桃源,可是,现在,只觉得这是个牢笼,挣不开,逃不脱的牢笼,各种无力,一切皆因阿语,是桃源是牢笼,皆因阿语,可阿语不知道,他也不会让她知道,不能。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白离淡淡说道。 阿语舔了舔嘴唇,踌躇着问道:“白离,如果这个空间不存在了,你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白离陡然回头,困惑的看着阿语,她为何有此一问? 阿语支吾道:“我……我……”她想说我很想帮你,可是心里又有那么一点自私的想法,她不想失去这里的一切,这里是她的乐土,是她可以放下一切负担,轻松自由的地方,她不想失去。 “我什么呢?别胡思乱想了。”白离微微一笑:“走吧!带我去看看你的马。” 他知道她不舍得,换做谁都不可能舍得,况且这个空间也不是这么容易能毁灭的,他不想让阿语这么为难,真的一切都变了,以前阿语若是这样问他,他一定会欣喜若狂了吧!可现在…… 白离起身拉了阿语一把,习惯性的牵着她的手,一起跳下大石。 因为现在不是晚上,阿语不能在这里呆太久,临走的时候,阿语带着三分歉意对白离说:“以后可以少喝点酒吗?” 白离过了好一会儿,才扬了扬嘴角,说:“好!” 自从杜府的赏菊会后,阿语发现,只要她出府就有人鬼鬼祟祟的跟着她,她留意了一下,跟踪她的人起码有三拨,阿语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意欲何为?她本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跟踪他的人揪出来,但是她没这么做,在对方的意图尚不明确的时候,她不想打草惊蛇,找个机会来个反跟踪,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关注她。好在她每日出府就是去钧天坊,天香楼的事,她都交给安泰去做,酒楼她准备在年前开张。 这日,阿语在钧天坊学完琴,让商予陪着去挑了一支笛子,上好的紫玉笛,想着白离一定会喜欢的。阿语要付钱,商予说:“小姐,您喜欢,随便拿就是了,我可不敢收你的钱。” 阿语笑道:“这笛子又不是你做的,况且钧天坊开门是做生意的,哪能随便拿,还不得亏本。” 商予笑呵呵道:“钧天坊可亏不了。” 阿语道:“反正这银子你得收下,不然这笛子我就不敢要了。” 商予没奈何,只得收下银子,让小二叫去账房。 阿语又让商予给她弄一身男子的衣裳来。 商予奇道:“小姐要男子的衣裳做什么?” 阿语神秘一笑:“这是个秘密,你放心,我绝对不是去做坏事,也别告诉我师傅。” 阿语换了身公子的衣裳,快要出钧天坊的时候,阿语戴上了赵大给她的面具,一个眉目清秀的翩翩佳公子新鲜出炉,阿语拿着笛子大摇大摆的出了钧天坊。 那边绿竹林里有一个,河边小船上有一个在钓鱼,还有一个装作小贩在钧天坊外边卖糖葫芦,真是笑死人了,这种跟踪实在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她已经观察了他们十几天,每次他们都躲这几个地方,做同样的事,真无聊。 阿语昂首挺胸的从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身边走过,那人的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钧天坊的大门,对阿语视而不见。 阿语嘴角一抽,无声冷笑,沿着河边一直走到一座凉亭,便悠然的坐在凉亭里看风景,那三个人等到午时都过了,还不见阿语出来,心中甚是纳闷,平日里,那位小姐早就出来了。今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在里面吃午饭了?就算吃午饭也该出来了。 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先耐不住了,收拾了东西先撤退,好吧!今天就先跟着这个小贩,看看他是哪路人马。要是待会儿回来那两个傻瓜还在的话,再解决他们。 这一跟,阿语还真是吃惊不小,因为那个小贩居然来到了里仁巷,然后阿语看见了燕芳出门来,跟小贩鬼鬼祟祟的在巷子里说了几句,然后塞给他几个铜板。 阿语暗忖:燕芳是大伯母身边的人,难道是大伯母派人跟踪她?不对啊!大伯母为什么要跟踪她,没理由呀!难道是阮思萱?阿语想来想去,阮思萱的可能性更大,这个四姐对她一直不怀好意,好像是前世的对头,今世的对头,上回她帮了她的忙,她似乎一点也不领情,看到她还是跟看不到一样,爱理不理的。不过她帮她一把,也不是为了改善两人之间的关系,纯粹是不想阮家丢脸罢了。 阿语困惑的回到钧天坊外,溜达了一圈,发现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只好该日再查。 第二天,阿语又扮成男子摸样跟踪了一直坐在小船上的那人,那人似乎也有武功,脚步很快,阿语又不敢跟的太紧,怕被他发现,尤其是到了闹市区,人多的地方,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最后跟到一条巷子里,阿语就再看不到那人的踪影,阿语在附近转了转,突然发现这附近就是定北侯府。阿语蓦然想起,那天在杜家庄园遇见的那个死胖子,柳姿告诉过她,那个死胖子是定北侯府的三公子,不是个好东西,寻花问柳寻常事,难道那个死胖子在打她的主意?阿语暗暗握紧了拳头,这死胖子要是敢对她怎么样,她保证把他揍成一个真正的大猪头。 等阿语回去的时候,紫竹林的那人又不见了,这人真奇怪,按说他是这三个人中最有耐心的一位,既然这么有耐心,怎么不多等一会儿呢? 第三天,阿语决定一定要等到竹林后的那人,可是等了很久,另外两人早就走了,那人还是没有动静,阿语耐不住了,便向竹林后边走去,却发现那里早没了人影,阿语暗暗称奇,她出来的时候明明察觉到那人就在竹林后面的,而且她今天也没走多远,又一直留意这边,这个人什么时候走掉的,她竟一无所知,阿语不由的头疼,看来,这位才是最难缠的,不知是敌是友。阿语思量再三,算了,还是先由着他去,等有机会再说。 这晚,阿语带着笛子进了空间,赤炎迫不及待的带她去看绛雪,绛雪见到阿语,很是兴奋,嘶鸣着,就朝阿语跑来,鼻子一个劲的往阿语身上蹭。 “好绛雪,你还认得我呀!”绛雪的亲热让阿语很是开心。 绛雪居然点点头,还伸出舌头舔阿语的手,阿语被它舔的手痒痒,咯咯笑了起来。阿语仔细端详绛雪,不过几天不见,绛雪的毛发越发亮了起来,眼睛里灵气十足。 “小姐,您看怎么样?绛雪现在像不像一匹神驹?”赤炎得意道。 “像不像不是看外表,还得跑起来看看。”阿语笑说道。 赤炎吹了个哨子:“绛雪,你家主人怀疑你的实力,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快带你家主人去遛遛,让她体会体会什么叫快如疾风,势如闪电。” 绛雪前提高高抬起,立起一人高,长嘶一声,劲头十足。 阿语兴奋道:“好,咱们就去遛遛。”说着飞身上马。 绛雪等主人指令,阿语一声:“驾……”绛雪马上撒开四蹄,急速奔跑起来。 哇!赤炎果然不是盖的,绛雪这速度比第一次在杜家草场的时候不知快了多少,阿语觉得自己不是在策马,而是在飞,耳旁疾风呼啸。 “绛雪,好样的。”阿语大声赞道。 绛雪精神抖擞,嗖的一下穿进了树林,在茂密的树林里,绛雪左闪右闪,飞快的避开树木,依旧奔跑如飞,阿语心想,这要是骑着绛雪上场杀敌多过瘾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敌军首领的首级也不在话下。 阿语痛痛快快的遛了一圈才回到逍遥馆,她已经浑身发热,隐隐有汗,可绛雪似乎还没过瘾,大气都不带喘的。阿语满意的摸摸绛雪的头:“好绛雪,你已经离神驹不远了。” 赤炎牵了绛雪下去,阿语进了畅意居,绿乔算着时间给阿语沏好了茶,见阿语额上有汗,又去打水给阿语洗脸。 “绿乔别忙了,你帮我去把白离叫来。”阿语已经习惯了每次一到空间就能看到白离,可最近,你不叫白离来,白离都不会出现。 “好!”绿乔撤了水盆出去。 阿语就拿了纸笔把那首不见长安的歌词默了下来,还差几句的时候,白离来了。 “白离,你等会儿,我马上就好。”阿语抬头一笑,继续写歌词。 白离好奇的走过来看:“这是什么?” “歌词,我新学的一首歌。” “歌词?”白离诧异道,没见过这样的歌词,这么长,但是,歌词很有意境,尤其是那句……抵达的时候阳光正好, 听风吹得暖软,可我为什么忽然失措 ,在长安。那种一直追寻心中的梦,可是当目的达到了,却突然茫然了,好像自己根本就是走错了路,寻错了方向,原来自己想得到的,却是被自己放弃了的。 “白离,我唱给你听,你能把谱子写下来吗?”记谱不是阿语的强项。 白离对这首歌曲产生了兴趣,拿着歌词,说:“我试试看。” 阿语小声的哼唱起来: 我路过小镇夜凉如水 ,天边月正弯 。 路过了江南看到书生 ,睡在杨柳岸。 我路过长街熙熙攘攘 ,叫卖都宛转。 路过了洛阳看到小姐 ,画楼绣牡丹。 …… 可我为什么突然失措,在长安。 一曲终了,白离尤沉静在阿语那美妙的歌声中如痴如醉,眼前仿佛出现一幅画面,画面中一人站在古树下遥望长安,天上繁星点点,远山隐在暗夜里,望不见长安,他走过青石板,看河边洗衣姑娘笑容恬淡,他跋山涉水,身边花开花落,终于来到长安,人来人外的长安街上,茫茫人海中他一人独立,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小村的古树,盖着青瓦的屋顶,村边静静流淌的小河…… “白离,怎么样?”阿语期待的看着白离。 白离一怔,回过神来,笑了笑,走到书桌旁,提起笔,飞快的写下曲谱。 阿语看的目瞪口呆,白离只不过听了一遍,他就都记住了?想当年这首歌曲,她可是学了几十遍才学会的,白离真是个天才啊! 白离写完曲谱,解下腰间的萧准备吹奏,阿语忙道:“等等。” 阿语拿出那支紫玉笛递给白离:“这个是送给你的。” 白离微诧,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过笛子,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会吹笛子?” 阿语歪了头笑看他:“我想看看白离到底有多么神奇。” 白离微哂,将笛子放到唇边,按着曲谱吹奏起来,笛声悠扬涤荡开来,一曲《不见长安》竟是吹奏的一丝不错,把追梦的兴奋,梦醒的惆怅、茫然表现的淋漓尽致。 阿语陡然的,眼角一阵湿润,这样的白离,在他那个时代是怎样的风华绝代。为了不让白离看到她眼中的湿意,阿语走到琴边,拂弄琴弦,边弹边唱。 白离的笛声马上就追逐而来,和着她的琴声,一琴一笛,还有阿语略带伤感的歌声,在畅意居里悠悠回响。 曲终,两人皆是默然,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还是白离先打破了沉默:“这曲子真美。” “你唱的更美。”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阿语抬眼望向白离,白离此时的眼神格外清澈,清澈就像潭中的水,这就样深深的凝望着她,阿语不由的心一颤,忙底下头去,轻说:“是你吹奏的好。” 白离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他们合作过那么多曲子,从没有一首曲子,像今天这样,让他心神俱震,他还要求什么呢?外面的世界会不会是他梦里的长安,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这里,会不会也和曲中人一样,茫然、无措,会不会后悔?阿语,能这样与你共和一曲,听你袅袅歌唱,足以……不管将来如何,人不可能一世圆满,有这一刻的心意相通就够了,就算将来你有了你的良人,我也有了我的回忆,够了,就做你一世的白管事吧!白离突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阿语心里很乱,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混乱,毫无头绪,只隐隐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了,无法控制这种感觉,心慌意乱,为什么为什么?问了自己千百个为什么,她抬头迎向白离的目光,他一身白衣,如琼琼玉树而立,就那么站在那里,笑容微微,目光柔柔,心里的一个角落,就这样塌陷了下去。也许,她知道为什么了。 白离微然一笑:“阿语,再唱一遍吧!” 笛子又起,如诉如慕,那淡淡的忧伤如疯长的藤蔓一直延伸到阿语的心里,阿语甩了甩头,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不可能。 阿语没有奏琴,她已经无法用心奏琴,只能和着他的笛声,低吟浅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家族事业(二合一大章) 第三位神秘跟踪者让阿语备受困扰,明明感觉到他的存在,但是当她想要把他揪出来,他立即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阿语可以确定此人的轻功远在她之上,却不知是敌是友。阿语想过去求助易明,但又觉得麻烦人家不好,所以就先忍着,总有机会抓到他的。 这天晚饭后,许氏来找俞氏说话,阿语过去见了个礼就回屋看书,才看了没几页,元香来请,说夫人让她过去说话。 阿语心道:娘和三伯母说话,叫她过去作甚? 阿语到娘的房里一看,三伯母已经走了,来这么一会儿就走了? “阿语,你过来,娘有话问你。”俞氏的神情有点严肃。 阿语走到娘身边,元香搬来了锦杌放在阿语身后,自己就退下了。 “阿语,你三伯母说你会配制香水?”俞氏一直盯着阿语的眼睛,问道。 原来是这事,早在赏菊会上,她拿出香水来替阮思萱解围,她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不过她也没想瞒,她要开香水铺子,也瞒不住。不过,这事过了这么多天才被提起,阮思萱的定力还算不错。只是这话经三伯母的口传到娘的耳,她觉得有些奇怪,三伯母不会特意跑来一趟就为了告诉娘这件事。 “是的,娘,我还打算在京城开间香水铺子。”阿语索性跟娘挑明了。 俞氏看着阿语,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女儿,自从清醒过来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地,让人看不透,上回果子酒的事,阿语一直就没有告诉她那些酒是怎么来的,如今突然又说会配制香水了,三伯母告诉她的时候,她都愣的转不过神来。 “阿语,你告诉娘,你什么时候学会配制香水,还有那些果子酒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俞氏正色道。 既然扯了谎,就要想办法自圆其说,阿语早就想好的对策,便笑道:“娘,您先笑笑,这样一本正经的,阿语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俞氏嗔了她一眼:“你事事都瞒着娘,当娘老昏了不成?” 阿语噗嗤笑道:“我的娘最精明不过了,我哪敢瞒着娘啊!之前不说,是不知道自己配制的香水这么受欢迎,原本是为了好玩的,大家都说我配的香水很好,所以才动了心思想开家香水铺子。” 俞氏不动声色的听阿语解释,她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才下定论。 “至于这香水的配方,娘,您还记得萧绮月吧?”阿语笑道。 俞氏微微颔首,表示记得。 阿语把杌子往娘身边移了移,讨好的给娘捶腿,边说:“娘,配方是萧绮月给我的,算是报答我愿意带她一程,到京城后,我也无事可做,就按着配方试着配制了几回,改良了一下,居然成了,娘,您说您女儿是不是很聪明?”阿语歪着脑袋笑嘻嘻的问娘,反正萧绮月是不可能露面了,露面就是死,这辈子,她都只能东躲西藏,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了。 俞氏听不出她言语中的破绽,萧绮月是平南王家的郡主,有香水配方不足为奇,把配方送给阿语也合情合理,而阿语的聪明是毋庸置疑的,像她爹。俞氏的神情稍有缓和,又问:“那果子酒呢?” 阿语嘿嘿一笑:“娘有所不知,那果子酒是咱们在去滇城的路上,我和赵大哥他们在一个小客栈里看到的,连赵大哥都说好喝,我也尝了几口,觉得很不错,所以那酒是从小客栈里进的,后来看咱们的酒铺生意红火,我干脆花了重金,问他们买酿酒配方,反正两地相隔远,咱们抢生意也不会抢到他们头上,他们也就答应了,娘,您若不信可以去问问赵大哥他们。” 俞氏不想这样轻易的就相信了阿语,可又不得不信,阿语言之凿凿,说的有鼻子有眼。 “娘,您还有什么要问?阿语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阿语昂着小脸,笑的甚是谄媚。 俞氏忍俊不禁,点了下阿语的额头,嗔怪道:“你呀!以后有什么事,早点告诉娘,省得别人来问,娘却一无所知,都无从答起,这多尴尬。” “娘,是三伯母告诉娘的吗?”阿语笑问道。 俞氏轻轻叹了口气:“阿语,你知道你三伯母所为何来?” 阿语望着娘,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娘,三伯母莫非是想要阿语手中的配方?”阿语问道。 俞氏缓缓点头,神情凝重:“你三伯母转着弯跟我说,你伯祖母买下的那几家铺面,很快就要到期了,那地段不错,多的是绸缎庄,成衣铺,往来的夫人小姐多,若是开一家香水铺子,应该生意不会差。我先前还不知道你会配制香水,还附和着,说这是一个好主意,你三伯母见我不接话,又道,难就难在这制香水的配方,我还说,确实如此,咱们又不会配制香水,你三伯母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以为我这是舍不得拿出配方,便又道,我知道阿语想自己开香水铺子,可她到底一个孩子家,况且做生意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倒不如,让阿语让出配方,反正铺面是现成的,你三伯父和几位叔叔又都闲着,我笑道,阿语那有什么配方?我也没听说阿语要开香水铺子呀!你三伯母脸色沉了沉,说阮家如今不景气,大家理应相互照应,若是自顾着自个儿,未免自私了些。这话说的甚重,我又是一头雾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你三伯母就走了。” 阿语这才明白,娘为什么会不高兴,这么严肃的叫了她来问话。 “阿语,你说这事该如何是好?你三伯母都把话挑明了,咱们若是不给出配方,只怕阮家的人会觉得咱们自私。”俞氏为难道。 阿语是没想到三伯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想了想,道:“要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看是怎么个合作法,我的配方是独一无二,说句难听的话,我就算把铺子开在犄角旮旯里,也照样赚钱,跟谁合作那是谁的幸运。” 俞氏沉吟道:“这事,娘也想想,你也想想,娘觉得,你三伯母还会再提的。” 晚上阿语躺在床上一直想这事,银子她有的是,钱也赚不完,弄个家族企业什么的也是个好办法,趁此机会让自己在阮家的地位再抬上一抬,等将来阮家东山再起之时,那她就是阮家的大功臣了。 不出娘所料,第二天,三伯母就旧事重提了,而且是在伯祖母的房里,当时,阮家的女眷们都在,包括崔老太婆。 “阿语,听说你会配制香水。”三伯母笑吟吟的说。 阿语眼风瞟了阮思萱一眼,笑着点头道:“我自己弄着玩的。” “不是吧!那天你还不是说,要开香水铺子,让那些小姐们到时候去你铺子里买?”严品如冷笑道。 “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解围闹的吗?大家都囔着要,我哪有那么多香水,拢共才配制了几瓶,全赔出去了,所以才找了个托词应付她们呗!”既然你们两个不识好歹,那她也不客气了。 “解围?解什么围?”阮文佩奇道。她家的品如还需要阿语来解围?不可思议。 阿语笑了笑:“关于这事,二姑母还是去问表姐的好。” 严品如和阮思萱的神情顿时不自然起来,两人回家后,对聚会上的糗事只字未提,没想到阿语当场揭了出来,还揭一半,叫大家自己去猜,都不知道大家心里会怎么想。 “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肯定是我们阿语配制的香水不一般,老太太,还是您眼力好,阿语还真是能干,连香水都会配制。”许氏笑呵呵的夸赞道。 阿语心笑,虽然三伯母对她向来不错,可像今天这样拉关系还真是第一次见,都成我们阿语了。 冯老太太眯着笑眼打量着阿语:“阿语像老六,都聪明,阿语若是个男儿身,将来定是状元之才。” 阿语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可能是因为知道她们有求于她,所以这会儿她们说的每一句话,她听在耳朵里,都觉得是奉承话。 俞氏笑微微的说:“阿语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当不起伯祖母的夸赞。” “能把小聪明用到极致也不容易。”七伯母倪氏笑道。 大伯母姚氏嘴角一抽,似笑非笑的说:“那正好,如今家里的几位老爷都闲着无事做,老太太的铺子又正好租期到了,不如咱们自己开家香水铺子,能挣几个银子是几个,主要是让几位老爷有点事做,人闲惯了不好。” 崔老太太哼了一声:“一间小小的香水铺子用得着几位老爷?老三是大才,让他去打理香水铺子实在太屈才了,我家老四的伤也快好了,这种小事,让老四去做就行了。”阿语是她二房的人,阿语的配方就是她二房的配方,长房想就这样夺了去,没门。 阿语忍不住想笑,她就知道崔老太婆一听说赚钱的事就坐不住,这么好的机会哪能错过?她且不说话,看她们怎么说。 大伯母和三伯母相觑一眼,三伯母笑道:“伯祖母说笑了,这铺子开起来,人人有份,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若是生意好,咱们可以再开分店,到时候只怕几位爷还忙不过来呢!” 崔老太太皮笑肉不笑道:“忙不过来可以请人,只要有钱,什么人请不到?老三家的你也不用担心,就算我们二房赚了钱,我们也不会忘了自己是阮家人。”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这生意是她们二房的,其他房的人就不要插手了。 崔老太太毕竟是长辈,许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讪讪一笑,不语了。 阮文佩轻笑道:“伯祖母此言差矣,我们长房这么多年来可都把你们二房当自己人,打从二伯父去世,还不是长房一直照拂着你们二房?” 崔老太太面色一沉:“大侄女这话是在说我不知好歹吗?” 阮文佩张口欲辩驳,冯老太太喝住了她:“文佩,不得对你伯祖母无理。” 阮文佩极不情愿的闭上嘴,她说的有错吗?长房照拂了二房这么多年,远的且不说,就阮家出事后,要没有长房,她们二房的人,怕早就沦落街头乞讨为生了。 “这事,还是看看阿语的意思,咱们就算有铺子,有人手,但是没有配方,也成不了事。”冯老太太把皮球踢给了阿语。她知道阿语人小主意大,阿语若是聪明的,这事就该跟大家合作,如果给她四伯弄了配方去,只怕阿语什么都捞不到。 阿语来之前已经把她的想法告诉了俞氏,在这种场合,要是由俞氏出面,怕是两面不讨好,不若由阿语自己来说,这样,万一弄拧了,她还有转圜的余地。所以俞氏朝阿语轻轻点头。 阿语会心一笑,先不急着回答,而是拿了瓶香水出来:“这是我配制的橙花仙子,各位伯母,婶婶和姐妹们先闻闻,觉得如何?” 坐在阿语身边的阮思真先接了过去,打开瓶盖,轻轻一嗅,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随即递给了阮思韵。 其实在阮思真打开瓶盖那会儿,大家都闻到了一股很特别的香味,淡淡的,带着橙花的清香,香气怡然,沁人心脾,阮家名门望族,香水这种奢侈品也是用过的,却不曾闻到过这样清雅纯净的香味,众人的脸上皆露出讶然之色,再往深了一想,鼻息间萦绕的是芳香,眼前闪烁的是金银,有了这极品香水,何愁不赚银子? 阿语等她们都闻过了,笑微微的起身,说:“那日在杜府的赏菊会上,我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开香水铺子,但是那些小姐反应极其热烈,我回来后就一直在琢磨这事,心想,开间香水铺子也不错,不过最近忙着学琴,就把事情给耽搁下来了,也没跟我娘商量,既然今天大伯母提起了,我觉得这是好事,昨日三伯母有句话说的好,如今阮家不景气,大家理应拧成一股绳,配方我愿意拿出来,但不是给任何一房,而是给阮家。” 此言一出,许氏面上一喜,冯老太太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只有崔老太婆阴沉着脸,气闷不已,早知道阿语有香水配方,她早就想办法把配方弄到手了,如今阿语说的冠冕堂皇,她再争个你死我活,只会被人瞧不起。 “阿语所言极是,这等胸怀才是我们阮家人应有的。”冯老太太赞赏道。 “伯祖母谬赞阿语愧不敢当,这香水,咱们可以当成家族事业来做,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做大,若是争来抢去,伤了和气,那就是阿语的罪过了,阿语还不如一把火把配方给烧了,落得个干净。”阿语感慨道。 一听阿语说烧配方,大家心里俱是一颤,都不敢轻易说话了。 冯老太太微微颔首:“开香水铺子原是为了让阮家能重振旗鼓,而不是为了让阮家四分五裂,人心齐,泰山也可移,阿语,你有什么想法你说吧!这配方是你的,你来做主。” 阿语等的就是这句话,阿语莞尔一笑:“说句实话,开香水铺子,我自己一个人也能成,不管开在哪里保证赚钱,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阿语必须先说清楚,她出配方不是她自己做不了这生意,而是为了阮家,才让大家沾光。 这话虽不中听,但是大家都知道阿语说的是实话,所以尽管心里有点不舒服,也不能辩驳。 只有阮思萱小声嘀咕道:“又吹牛了。” 阿语听见了,也不理她。 倒是阮思韵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四姐要是不服气,你也去弄个配方出来。” 姚氏就恨恨的瞪了阮思韵一眼,倪氏忙给阮思韵使眼色,让她别多嘴。 “这配方是香水铺子的成败关键,所以,这配方就由我一人保管,香水的配制由我一人负责,这样才能保证配方的安全。”阿语又道。 不等众人说话,冯老太太就赞成道:“理应如此。” 阿语看了众人一眼,继续道:“既是家族事业,那么各房都有份,关键是这份额如何分配。现在一共有七房,我以为,每房基数为百分之五,也就是说赚了一百两银子,各房最少能分到五两,伯祖母出了铺面,可以占百分之十,配方是我出的,我另外要占百分之三十五,还剩下百分之二十,各房可以出银子占股份,以五十两银子为一股,谁出的多谁占的多。不知道我这样分配,诸位伯母婶婶,伯祖母和祖母可有意见?” 众人马上划算开来,自己手上还有多少钱,能占到多少股份,八夫人是不用算了,她手上没钱,只能扼腕叹息,而七夫人倪氏,三夫人许氏,还有大夫人姚氏以及崔老太婆手上都还有些钱,五十两银子一股,若在以前根本就是小数目,但是目前的情况,她们也拿不出多少。 阮文佩在听完阿语的分配方案以后也在算,阿语说七房,她算来算去,如今阮家还有六位老爷,加上俞氏,正好就是七房,那岂不是没有她的份了?她疑惑的看着阿语,难道阿语把她给忘了? “阿语,你有没有算错,怎么是七房呢?”阮文佩忍不住问道。 阿语笑了笑:“二姑母,阮家现在不是有六位老爷吗?再加上我娘,不正是七房吗?阿语没有算错。” “那我呢?”阮文佩急了。 倪氏扑哧笑道:“二姑母,嫁出去的女儿,是连族里也不分配田地的。”现在大家都愁份额太少,你一个外人还想来插一脚? 八夫人马上附和道:“可不是吗?从没听说过出嫁的女儿还要回来份产业的。” 许氏和姚氏想帮阮文佩说话,可是大家说的也是实情,这是阮家的产业,没有分给外人的道理。 阮文佩现在是穷途末路,什么都得依靠阮家,自己手上虽说还有一点银子,可是也不多,要是都拿了出来,她就没了,她还指望着分点银子,好给品如置办嫁妆呢!眼看着这么好的事没有她的份,她急的都快哭了,怏怏的去看老太太。 冯老太太淡淡说道:“不是还有百分之二十吗?你出点银子不就有了?” 阮文佩见老太太也不帮着她说话,心里那个不甘,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一阵阵心疼,暗暗咬牙,这个死阿语,竟然把她当成外人。 阿语早就计划好了,这样一来,她可以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长房那边就算把百分之二十全吃了,最多也就跟她平分秋色,再说,长房根本不可能把百分之二十全吃掉,崔老太婆第一个不会同意。而且开铺子,不用买铺面的话,一千两的成本尽够了,弄个百分之二十来集资,刚好,所以,这香水铺子,份额最重的还是她。 “七妹,你的胃口好大,各房都只占百分之五,你一个人却要占百分之三十五,钱大家出,你坐地分赃就成了,真是会划算。”阮思萱阴阳怪气道。 顿时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阿语。 姚氏道:“对啊,阿语,你那份占的也太多了。” 阿语哂笑道:“多吗?我觉得一点也不多,如果四姐也可以配制出同等质量的香水,就算四姐说要占百分之六十,我也觉得合情合理,毕竟,配方才是关键,这香水铺子以后绝不可能只开一间,到时候大康各地都可以开,说句一点也不夸张的话,将来数银子数到手抽筋都是正常的,如果各位长辈觉得阿语分配不公,那这事就当我没说过,这香水铺子,我自己去开。” “我觉得阿语说的很有道理,有本事,自己去研制配方,恐怕换了别人,还没有阿语这么大方。”倪氏帮着阿语说话,还鄙夷的撇了四姐儿一眼。 八夫人吴氏想着自己占的份额原本就不多,就算阿语再让出份额也轮不上她,那还不如让阿语多拿点,便道:“我也以为阿语提出的百分之三十五,不算多。” 冯老太太一直在思忖阿语的方案,要说阿语占的份额多了点,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配方是阿语的,她要不肯拿出来,大家也没办法,她自己去开铺子,银子她一个人赚,更没办法,眼下阮家很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可以重振旗鼓,就不必在这方面计较了。冯老太太道:“既如此,大家回去合计合计,看看那百分之二十怎么分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余额分配(二合一大章) 崔老太太一出门就冷冰冰的对俞氏和阿语说:“你们跟我过来。” 阿语心知崔老太婆要发飙了。俞氏担心的看了阿语一眼,阿语无所谓的一笑。 跟着崔老太太去了她房里,一进屋,崔老太太就愤愤然的质问道:“俞氏,你们娘俩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俞氏正要作答,阿语一旁道:“祖母是在恼阿语,觉得阿语不该把香水配方让出去吗?” 崔老太太气愤难平:“你还知道?这么好的事情,凭什么让外人插一脚,你这简直就是拿白花花的银子去送人,多大点事啊?没了她们又不是不成?若是你们早把事情告诉我,也就没今天这回事。” 阿语笑道:“祖母,当初长房拿白花花的银子贴咱们二房的时候,您怎不替长房心疼心疼。” 崔老太太的脸色霎时阵青阵白:“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呢?俞氏,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祖母,这可不是我娘教我的,是我爹教的,我爹从小教我,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咱们二房受过长房多少恩惠,祖母心里一定比谁都清楚,远的不说,就说现在,如果不是长房,咱们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还能衣食无忧吗?祖母还能每个月拿着与伯祖母一样的月例吗?长房以一房之力,养着各房的人,她们有过一句怨言吗?若是她们都自顾着自己,那么,恐怕阮家如今就只剩长房一门了,还能花钱给六哥读书,还能花钱给四伯治病?”阿语看着崔老太婆,心里充满了鄙夷,阿彻赔了四伯三百两银子的医药费,祖母一个铜子都不拿出来,还好意思揩长房的油。 崔老太太也觉得有点理亏,可是想到那赚钱的生意,又不甘道:“不错,咱们二房是多亏了长房撑着,可这是祖母想的吗?若不是你爹死的早,又受五房的牵连,咱们二房至于落到这样的地步吗?你爹若是还在,咱们二房不见得会比不上长房,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可以让咱们二房露露脸,你倒好,把这个机会白白送人,还在这里强词夺理。” “那么请问祖母,如果不让出香水配方,您又作何打算呢?”阿语冷冷一笑。 “这还不简单?让你四伯去做啊!四伯和你爹是同胞骨血,最亲的人,自然是最信得过的,你把配方交给你四伯,等赚了银子,又不会少你们的。”崔老太太道。 俞氏想要说几句,阿语抢先道:“到时候,只怕我和娘只能看着祖母的脸色打发吧?” 崔老太太还想说动阿语,就按耐着不发火,说:“你怎么就不相信自己人呢?你要是信不过你四伯,咱们可以立字据,赚了银子,二一添作五,那不比你那百分之三十五来的多?祖母知道,刚才一屋子的人,你也不好意思拒绝,你若是下定决心,这个难人祖母去做,祖母去说。” 阿语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样没脸没皮的事,我还真做不出来。” 崔老太太脸色一沉:“什么没脸没皮的,你这孩子说话也太难听了,这可是关系咱们二房兴衰的大事,马虎不得,该撕破脸的时候,就得撕。” “祖母,有一句话,您还真是说对了。”阿语笑道。 “祖母这都是为了咱们二房,为了你们好,凭什么咱们二房永远就矮别人一头?”崔老太太动容道。 “祖母为了四伯好是真的,为了六哥好也是真的,至于为了我和我娘好……”阿语冷笑一声:“我还真是不信,当初祖母和四伯父谋了我爹留下的族田的时候说的也是同样的话,为了我们好,可是结果呢?我们没有多拿到一斤米粮,连族里分派的米粮,四伯母还要以次充好,每月族里发的月例,你们还要克扣,六哥儿过生日,祖母又是金项圈,又是金锁,我阿语过生辰,只怕祖母连记都不记得吧?祖母心里只有四伯一家才是你们二房的人,我和我娘是多余的,是累赘,可惜啊!如今二房偏巧就我这个多余的有出息,幸运的是,我阿语虽然记仇却还念亲情,祖母,你年纪也大了,是该享享清福了,就别操这份闲心了,我阿语可以保你和四伯一家衣食无忧,但是,若是惹毛了我,我阿语天不怕地不怕的犟脾气在阮家是出名的。” 崔老太太没想到阿语竟然会威胁她,气的肺都要炸开了,她若是连个女娃子都摆不平,她还做什么祖母,顿时横眉怒目的就要开骂。 阿语却说:“祖母想骂人尽管骂,骂的越响越好,最好让整个阮家的人都听到,正好让大家评评理。” 崔老太太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上不来,下下不去,差点背过气去。指着阿语,拼命捶心口。 阿语看都不看她一眼,牵了娘的手说:“祖母早些休息,我和我娘就先告退了。”说完拉着娘就走。 俞氏看婆婆气的不轻,怕她当真气出好歹来,便挣脱了阿语的手,轻说:“你先走,娘随后就来。” 阿语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先走了。 俞氏回头给婆婆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崔老太婆迁怒俞氏,一手拍掉了俞氏手中的茶盏,乒乓碎了一地。 俞氏默默的蹲下去,小心翼翼的将碎瓷片捡起来,用手绢包好,淡淡道:“婆婆,您别怨阿语心眼小,信不过您,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您也别怪阿语,您心里想的是二房,但阿语心里想的是阮家,这理搁哪说,都敞亮,您就平平心,静静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好,将来您还要看着瑞哥儿娶媳妇,抱重孙呢!” 俞氏说完,碎瓷片也捡完了,慢吞吞的起身,给婆婆行了一礼就走了出去。俞氏走出房门,抬头望天,长吁了一口气,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今天总算是挺直了腰杆,扬眉吐气了一回,看婆婆被阿语说的哑口无言,心里当真是痛快。身后传来一阵乒乓声,俞氏笑了笑,摔吧!反正不是她的东西,她是不会心疼的。 阿语没走远,一直站在转角的廊下听着,听到了娘的话,阿语无声偷笑,娘损起来也够损的,这个老太婆,不趁此机会好好教育教育她,她还当她们是软柿子由着她揉捏,门都没有,这种小人,你就得永远压着她一头,她才能老实。 阿语悄悄的离去,不想让娘发现她偷听。 此时,长房里,许氏姚氏和阮文佩都没有走。 “老太太,您真的同意阿语的分配方案?”姚氏不甘心道:“她那一份占的委实多了些,不就几张方子吗?咱们贴出去的可是铺面,现在那个地段的铺面,没个三四千银子问都不用问,阿语却只给老太太百分之十,就算咱们长房的所有份额加起来都比不上她一个人的,这心也太黑了。” “可不是吗?你听她那话说的多慷慨,好像她拿出配方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咱们大家都是沾了她的光,真是面子里子都被她占尽了。”阮文佩怀恨在心,噼里啪啦的数落道。 许氏不认同她们的话,不过,老太太都没开口,她不想得罪大伯母和二姑。 冯老太太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你们有能耐就别求着人家,这桩生意也尽可以不参合。” 姚氏讪讪低下头,心道:老太太莫非糊涂了?这么多长辈,偏叫阿语占了大便宜去。 “问题是,阿语占的份额最大,那以后这间铺子不是得由阿语说了算?”阮文佩还想挑事。 许氏笑道:“我听真姐儿说,阿语做生意很有一套,恐怕咱们还比不上她呢!” 姚氏似笑非笑道:“三弟妹,咱们是商贾出身吗?” 冯老太太厌烦的挥了挥手:“你们还有完没完,我说了,这事你们若是不想参合尽可以退出。” 退出这话姚氏可说不出口,好歹有百分之五的份额呢!如今市面上,一瓶普通的香水都得卖到三四十两一瓶,那些官家夫人小姐还不照样趋之若鹜,阿语配制的香水,价格翻两翻都不为过,这桩生意铁定是赚钱的。 “阿语说的绝非诳语,以她的本事,她自己完全可以开香水铺子,现在,她拿出了大头来分,已经不容易了,你们要是再折腾来折腾去,别忘了你伯祖母可巴不得咱们不成事,到时候可就她一人得利了。”冯老太太慢悠悠的说道。 “老太太说的极是,适才阿语说愿意拿出配方的时候,伯祖母的脸都黑了,回去还不知道如何数落她们娘俩呢!”许氏附和道。 冯老太太面上露出一丝忧虑之色:“老三家的,你待会儿派个人去荷香园打探打探,看看她们娘俩是不是又受委屈了。” 阮文佩不满的哼了一声:“阿语能受什么委屈,如今她可是咱们阮家的大功臣,谁敢数落她?” 冯老太太一眼瞪过去:“你给我闭嘴。” 阮文佩唬的一跳,不敢再多言。 许氏心中冷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老太太,那百分之二十的份额,您看,咱们长房能拿多少?现在我手头上还剩六七百两银子。”许氏征询道。 “我手上钱不多,大概只有三百多两。”姚氏也道。 阮文佩听了忙道:“我也还有几百两。” 冯老太太道:“你们以为那剩下的份额,咱们这一房能都吃下来?你们伯祖母也不会答应,这事还得几房的人坐下来好好商议,总之,能多尽量多吧!” “母亲,大哥和三哥已经有百分之五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有,这剩余的份额,您得给我做主。”阮文佩悻悻道。 冯老太太闷哼一声:“你不是瞧不上人家吗?” 阮文佩陪笑道:“瞧不上归瞧不上,有银子还是要赚的嘛!我还指望着能攒点品如的嫁妆。” 许氏低低的说了一句:“只怕到时候人人都想要这剩余的份额,二姑还轮不上。” 阮文佩脸色一变,对许氏道:“平时都说一家人一家人,可一到关键时刻,到撇的门儿清,有这样的一家人吗?” 许氏笑微微的说:“我自然是想着二姑的,只怕其他房里的人不会这么想。” “好了好了,这事再议。”冯老太太打断道,她心里清楚的很,许氏说的是大实话,怪谁呢?要是文佩平日里对她们母女稍微和颜悦色一点,阿语今日也不会做的这么出,摆明了是不想让文佩参合,哎!大不了,将来她接济文佩一点,不管怎么说,文佩是她的女儿。 姚氏看老太太的神情,心思一动,要是二姑什么也占不到,老太太会不会私底下贴给二姑?这样可不行,二姑总归是外人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老大家的,你留下。”冯老太太懒懒道。 许氏和阮文佩起身告退。 等人都走了,冯老太太问道:“我交待你的事可有消息了?” 姚氏道:“找了个人,跟了阿语十几天,她每日都只是去钧天坊,并没有去别的地方,也没去见别的什么人。” 冯老太太眯着眼,目光很远,自打老四无缘无故被放出来,她越想越不对劲,莫不是阿语的缘故。所以她吩咐姚氏找个人跟踪阿语,看看阿语都与什么人有来往,她最怀疑的是五殿下。 “你让人再跟几日,若是还没有消息,就算了。”冯老太太淡淡道。 第二天,阿语去了九叔的院子,给越哥儿和超哥儿带些他们喜欢吃的糕点和水果。 九叔阮文清客气道:“阿语你来看他们就好了,还破费买这些。” 阿语搂着越哥儿道:“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路上看到,想着越哥儿和超哥儿喜欢吃就买了。” “也就你和你娘最疼他们了。”阮文清感慨道。 阿语笑笑,摸了摸越哥儿的头发说:“我们越哥儿和超哥儿又乖巧又懂事,谁不喜欢呢?大家都喜欢的紧。” “招弟,你带两位少爷下去洗个手,把糕点拿出来吃,趁热。”阿语吩咐道。 招弟笑吟吟的对两位少爷招招手:“十五少爷,十六少爷跟招弟去吃桂花糕,还有玫瑰水晶糕,栗子糕呢!” 等招弟带了两个小的离开,阿语对九叔道:“九叔,香水铺子的事,您知道了吧!” 阮文清点点头:“已经听说了,阿语,你好本事,九叔汗颜呐!” 阿语莞尔一笑:“不过是平日里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消遣,没想到还能用来赚钱,不知九叔对香水铺子的分配有什么看法?” 阮文清苦笑道:“你九叔一无是处,能有这百分之五的份额已经和满足了。” “那九叔不想拿剩余的份额了?”阿语问道。 阮文清苦笑更甚:“你九叔如今都还得靠着阮家的月例过日子,哪里有多余的银子去争剩余的份额。” 阿语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移到九叔面前。 阮文清一看是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当即讶然道:“阿语,你这是……” 阿语莞尔道:“九叔拿着这个去买两份。” 阮文清惊的占了起来:“这如何使得?” “九叔,越哥儿和超哥儿跟了我大半年,我真是很喜欢他们,这两份是给越哥儿和超哥儿的,他们都是懂事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而且,这也是我娘的意思。”阿语真诚道。 阮文清哪里肯受:“使不得使不得,你们平日里已经帮了我们不少忙,真的不能再拿你们的银子。” “九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份额一旦定下来,将来是无法更改的,您别小看这一份两份的,到时候可都是真金白银。”阿语劝道。 阮文清汗颜道:“九叔明白,可这钱实在是不能要。” 阿语嫣然一笑:“九叔,我不只希望越哥儿和超哥儿能过好日子,我更希望将来元香能过上好日子。” 阮文清怔愣着,脸红了起来,支吾道:“阿语,你这是……” 阿语笑道:“好了,我去陪越哥儿和超哥儿玩去了,九叔再见!”说罢忙跑了出去。 “阿语,阿语……”阮文清急忙叫阿语,可阿语头也不回的跑了,阮文清看着阿语留下的银票,心里五味杂陈,六嫂也真是,这种事怎么也跟阿语说,不过,想到元香……阮文清不自觉的笑了笑,收起了银票。 这天晚上是阮家子出事后,第一次这么正式而隆重的举行家庭会议,所有的老爷,夫人都到场,就为了余额分配的问题。 八老爷阮文华和八夫人吴氏已经自动放弃了,不参与分配,阮文清提出他要两份,要求也不过分,关键在于手上有钱的那几房,都想多占一点,争论不休。 四老爷腿上还上着夹板,也叫人抬了来,他直着脖子道:“我要六份,别忘了,这配方可是我们二房出的。” 这话可真不中听,大家都皱起了眉头,三老爷阮文昌道:“老四,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什么二房不二房的,又不是分家。” 四老爷冷笑道:“三哥,你要五份,大哥又要五份,二姐还想要五份,总共才二十份,那不都你们长房的人包了?” 七老爷阮文定道:“不是说出的多占的多吗?五份我也出得起。” 三老爷阮文昌头痛道:“现在是钱多份额少,要不这样,咱们大家都让一让。” 四老爷道:“不让,六份我是占定了。” 阮文定道:“四哥,你也别把话说的太满,不是只有你有钱。” 倪氏道:“这份额原本就少,各房都分不过来,二姑母还要占上五份,哪有这种道理。” 四老爷马上附和道:“不错,二姐已经是严家的人了,如今这是我们阮家的生意,严家的人就不用参合了。” 阮文佩见他们冲着她来,气囔道:“亏你们还叫我一声二姐,我怎么就不是阮家的人了?我还姓阮呢!” 吴氏很看不来阮文佩,便道:“我也同意七伯母和四伯父的话,二姑母不应该来占这个份额,九叔,你说呢?” 阮文清踟蹰道:“好像是这么个理。” 吴氏又问许氏:“她三伯母,您觉得呢?” 许氏才不来做这个恶人,淡然一笑:“我听我家老爷的。” 阮文佩着急的向老太太求助:“母亲,您看看他们,一个个的都把我排斥在外。” 冯老太太默然片刻,说:“文佩,你还是退出吧!” 阮文佩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没人帮她说话,气的一跺脚,气冲冲的离开了。 阿语冷眼看着,心道:用我的配方赚的钱到时候给你的女儿做嫁妆,我可不乐意。 看大家争论不休,阿语起身道:“现在只有一个法子了。” 大家都看着她,三老爷问道:“什么法子?” “各位叔叔伯伯,先前我定下五十两银子一份,是以为大家手头上都拮据,按说这一千两的本钱是不太够,我想着我就不来争这剩余的份额了,我和我娘贴一点,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既然大家这么有钱,我也就不用再贴银子了,这份额就定一百两银子一份吧!”阿语云淡清风的说道。 “什么?一百两银子一份?”大家惊讶的瞪直了眼,张大了嘴。 阿语莞尔一笑:“既然无法决断,大家又不肯相让,那就只有用这法子了,还是那句话谁出的钱多,谁占份额多。” 冯老太太笑了笑:“阿语此法使得。” “别别,这事,咱们还是再商议商议。”七老也阮文华道。 大家心里一合计,原本二百五十两能占上五份,被阿语这么一提价,五份就得五百两了,还不一定争的到,何苦呢?多出银子还不讨好。 “算了算了,这样吧!老八已经说明了不要这份额,老九只要两份,剩下的十八份,咱们四房合计合计,平均一下得了。”三老爷说道。 “我没意见。”七老也忙道。 “伯祖母都占了百分之十,我娘好歹也是二房长辈,我给她占个一两份不为过吧?”四老也道。 冯老太太暗暗朝老三点头,让他答应了。 三老爷道:“那就这么办好了,我和老七一人占四份,老四和大哥一人占五份,老四,你说成不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份额终于分配完毕,阿语拿出事先拟好的章程给大家讨论,毕竟这是家族事业,参与的人多,关于各自该履行的责任和义务,以及利益的分配问题,如果事先不拟好章程,容易混乱,到时候相互扯皮,甚至打的头破血流不欢而散也是有的,所以,亲兄弟明算账,丑话还是说在前面的好。 大家又激烈的讨论了一阵,最终只修改了几个小地方,大致上还是同意阿语给出的章程,各房派代表在合约书上按了手印,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接下来,筹备工作紧锣密鼓的开始了,三老爷阮文昌为大掌柜,暂时负责店铺的装修,八老爷阮文华协助,跑跑腿什么的,四老爷阮文石腿还没好利索,只能在家呆着,七老爷阮文定负责采办,九老爷阮文清协助,阿语身为大股东,拥有最大的决策权,所以,凡事她都要参与,铺面装修成什么样,采办哪些物品,数量、规格是什么,以及招什么样的员工,都得她把关。因此,阮家上下,最忙的人就是阿语了。阿语也希望自己忙碌一点,这样就可以少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许氏有心让阮思真跟着阿语学点本事,不仅仅是学怎么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学习如何处理各种问题,思真太过文静,将来嫁了人,要是遇上难商量的婆婆和妯娌,肯定会吃亏,许氏平日虽然也教导她,但肯定不及跟着阿语学来的有效。 为此,姚氏和阮文佩对许氏多有诟病,她们两始终不肯承认阿语是因为真的能干,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她们觉得阿语是运气好,瞎猫碰到死老鼠,才配制出特别的香水配方,借机上位而已,认为许氏这样做是太抬举阿语了。许氏只是笑笑不语,她当了多年的族长夫人,主持中馈不是一日两日,只有她最清楚持家的不宜,上下左右,一个摆不平就生事端,阿语小小年纪,以晚辈的身份,居然能压得住场子,提出的方案计划都叫人无懈可击,连几位叔叔伯伯都对她心服口服,这样的本事,她是自叹不如,所以,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绝不受旁人的动摇。 说起来,让阮思真跟着阿语,对阿语来说是多一样累赘,阮思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性子是生定的,不是说改就能改的。但阿语也明白三伯母的用意,所以也不指望阮思真能帮到她什么忙。 铺子的装修很快接近尾声,采办的物品也一一到位,阿语特意让三伯父在铺子的后院开辟一间配制香水的房间,她自己去找了锁匠配了一把锁,这间房只有她一人能进出。 现在最让人头疼的是招工的问题,阿语的招工条件极为苛刻,不亚于选美,首先年龄只要十六到十八岁,相貌要好,气质要佳,言谈举止要优雅,人还要聪明伶俐,来应聘的人不少,但是能让阿语满意的却不多,由于材料的限制,阿语现在能做出来的只有五种香水,所以她想要找五位与五中香水气质相吻合的女子,八种香水,可是到现在她只看中了三人,还差两。 阮思真不解,戏谑道:“七妹,咱们只是招伙计,又不是选妃子,何必一定要美女,再说来应聘的女子,相貌都不错,你怎就瞧不上眼呢?” 阿语莞尔道:“三姐有所不知,我要找的女子,是要与这几种香水气质相吻的,比如要推销橙花仙子,我就要这个女子拥有清纯靓丽的容貌,清新淡雅的气质,让客人觉得人如香水,香水如人,对咱们的香水来说是锦上添花,你想,若是让一个长得妩媚妖娆的女子去推荐橙花仙子,就会掩盖了橙花仙子原有的清新与淡雅,这会让咱们的香水大打折扣。” “哦……我明白了,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这就好比一快水晶糕,若是一双纤纤玉手捧上,就会觉得这水晶糕都美味几分,若是一双鸡皮褶皱的老手捧着,水晶糕再美味,咱们也没了食欲。”阮思真恍然道。 阿语赞许的点点头,笑道:“三姐开窍了。” 阮思真感叹道:“七妹,你的点子可真多。” “这没办法,要想把生意做好,你就得留心每一个细节,要知道细节决定成败,一个小小的瑕疵很可能会导致满盘皆输,就好比下棋,每一步都得深思熟虑。”阿语趁机教育阮思真。 阮思真连连点头,笑道:“跟着七妹还能长不少见识。” 阿语笑笑:“我是不得不仔细周到,我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忙碌了一天,阿语和阮思真才回家,许氏让阿语去她家吃饭,阿语推却不过,便留下吃过晚饭才回荷香园。安泰已经等了她好久。 “安泰,天香楼的事办的怎么样了?”阿语把安泰叫到屋里,让招弟出去看着门。 “小姐,天香楼的装修差不多了,今儿个顺喜来说,世子爷在城南找到了一片苹果园,还有枣园,但是别的水果就没了,问小姐可不可用,如果行的话,世子爷说就把所有果子包下来。”安泰回道。 阿语琢磨了一下,苹果酒可行,但枣子酒她还没做过,不过枣子酒营养价值高,尤其是对女人,有补血养颜的功效,回头去问问赤炎,该怎么做。 “行,你明天去告诉顺喜,两个果园子都包下来,对了,顺喜有没有说果园子有多大,能产多少果子?”阿语想着,要是果子不够的话,还得另外再找。 安泰道:“顺喜说了,苹果园大概有五六十亩,枣园少一点,十几亩的样子,京城附近种果树的并不多,这两处已经是最大规模的了,不过城西有一片桃林倒是挺大的,世子爷已经提前把明年的桃子都预定下来了。” 阿语点点:“小是小了点,不过总比没有好,你忙完酒楼装修的事,就到京都周边去转转,看有没有大的果园。” “是,小姐。”安泰毕恭毕敬道。 “最近一段我都得忙香水铺子的事,酒楼那边你多上点心。”阿语和声道。 安泰忙道:“安泰会尽心尽力的。” 阿语淡然一笑:“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你带到京城来,跟着我做事,只要尽心尽力,把事情办好,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安泰诚然道:“安泰感谢小姐的信任与器重。” “好了,你也早点歇着,这阵子大家都忙的够呛。”阿语挥挥手让安泰退下。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阿语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说是发呆,其实是纠结,要不要去空间呢?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纠结过,空间是她的领地,她想进就进,可是现在,她有些怕见白离。 阿语是不知道,就在她离开三伯母家之后,那边又发生了不愉快。 许氏去给老太太请安,走到半道上,就看见姚氏和阮文佩从边门进来,许氏正要上前打招呼,却听她们两在说。 “三弟妹让真姐儿天天跟着阿语,你说她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可不相信她只是叫真姐儿跟着阿语学本事,我看,三弟妹是想让真姐儿跟阿语搞好关系,好套阿语的香水配方。”阮文佩说。 姚氏说:“你以为人家这几年当族长夫人是白当的?心思比我们沉多了,想的远。” 许氏一听这话,气炸了,她一直都把姚氏当成自家人,怎么说也是同一房的媳妇,打心眼里对姚氏特别的尊敬,没想到姚氏居然和二姑子背后这么编排她。 “那是,我们哪里比的上她?她可比我们精明多了,您想啊!以前她总是大伯母长,大伯母短的,对您别提多巴结了,现在大哥入了狱,二房有出息了,她马上就巴结上俞氏,对俞氏那叫一个奉承,我看了都替她害臊……”阮文佩又道。 姚氏冷笑一声:“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大哥现在可不是阮家的顶梁柱了,人家还有必要巴结?” 两人没发现许氏,还兀自说的高兴,燕芳是已经看见了许氏,想提醒两位夫人,轻轻叫了一声,可两人说的高兴,没听见。 许氏再也听不下去了,上前大声道:“她大伯母,二姑,我许氏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让你们这样恨我,这样编排我?你们心里对我有什么不满,当面锣对面鼓的说,要不然,到老太太面前去说也成。” 姚氏和阮文佩正在说人坏话,却被人抓个正着,心虚之下,脸涨的通红,阮文佩虚张声势道:“三弟妹,你什么时候也学人做这种听墙壁的事?” 许氏冷哼道:“听墙壁?我上你家扒门缝了还是捅窗户眼了?” 阮文佩被呛的无语,暗暗扯了扯姚氏的衣袖。 姚氏强作镇定道:“三弟妹,我们又没说什么,你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 许氏算是看清了姚氏和阮文佩的真面目,她从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怕事的也当了不族长夫人,主持不了中馈,她做人处事一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掏心窝子的对人好,却被人说的这样不堪,她要是能咽下这口气,她就不姓许。 “她大伯母是没有说什么,就已经把我许氏说的如此不堪,您这要是真说了什么,我许氏还不得自刎谢罪了?”许氏冷笑道:“什么想套阿语的配方,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大伯母,她二姑,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我许氏在你们眼里就是这样的人,走,咱们到老太太面前去评评理。”许氏说着,上前就拉了姚氏的手往老太太房里走。 姚氏忙道:“三弟妹,你一定是听岔了,我们怎么会这么说你呢?”姚氏自知理亏,这要真闹到老太太跟前肯定没她好果子吃,便慌了起来。 阮文佩见形势不妙,也来说好话:“三弟妹,你真的是听岔了,我们没说你,真没说你。” 许氏不依不饶道:“真姐儿想套阿语的配方呢?族长夫人当的心思多沉啊……你们当我是傻子还是聋子?走,今天这事一定要请老太太来评说评说。” “别啊!别啊!三弟妹,你先消消气,我给你赔不是还不成吗?就当我们吃饱了撑的,别把我们的胡话当真,老太太现在身体刚好些,要是又气着了,那罪过就大了。”姚氏慌忙讨饶。 许氏一把甩开姚氏的手,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我一直敬你是大伯母,想着咱们是一房的媳妇,这么多妯娌,就跟你最亲,我真没想到我在你心里竟是这样不堪的人,你说,我到底有哪点对不起你,对不起长房的?”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不该听信她人的挑拨,我是一时糊涂,弟妹,你别往心里去啊!”姚氏劝道,边狠狠瞪了阮文佩一眼:“叫你别信那些下人胡说八道,你还跑来跟我说,害的我也犯糊涂。” 阮文佩讪讪道:“大嫂,我这人一向耳根子软,老太太也骂过我多次了,可我就是改不了这听风就是雨的毛病,三弟妹,这事怨我,怨我,以后我再也不听别人胡说了,你别往心里去啊!我们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许氏见她们两一味认错,伏低做小的,心知她们无非是怕老太太知道罢了,可是既然她们已经认错,她再不依不饶的,闹的太僵的话,恐怕以后两人更要与她做对了,便见好就收,满腹委屈道:“你们这样说我,真是比拿刀子捅我的心还叫我难受。” 姚氏和阮文佩又费了一番口舌,好不容易才安抚了许氏,两人相觑一眼,背后全是汗。 纠结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阿语还是决定进去一趟。 畅意居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阿语不觉奇怪,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正要驾云去寻,却见一道青烟,青闵来了。 青闵一头的汗,脸红红的,好像刚跑了三千米似地。 “小姐,白管事带着大伙去采摘苹果和枣子了,知道小姐来了,让我赶紧回来说一声,请小姐稍后,他们很快就回来。”青闵道。 怎么这么巧啊!安泰刚来说只找到苹果园和枣园,白离就带着大家去摘苹果和枣子了。白离怎么知道她现在需要这两种果子?阿语心下疑狐。 “你带我去看看吧!”阿语吩咐道。 青闵哎了一声,带着阿语向东飞行,不多时,便道:“小姐,下面就是了。” 阿语低头一看,好大一片苹果园,真是蔚为壮观。 “这么种了这么多苹果树?”阿语问道。 青闵回道:“这是小姐到京城以后,白管事让赤炎种下的,白管事说,京城一带最适合种的果子就是苹果和枣子,小姐若是想再开酒铺就一定用的着,所以早早的准备了。” 阿语讶然,白离居然不声不响的早就为她打算好了。 “白离,小姐来了。”蓝禾抬头望见一片白云,欢喜的囔了起来,朝阿语挥手。 阿语落下云头,看见蓝禾和绿乔在装筐,一筐一筐的已经摆了数十筐,不过没见到白离和赤炎。 “白离和赤炎呢?” 蓝禾道:“赤炎把苹果送回去了,白离……”蓝禾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阿语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白离攀在一棵苹果树上,正在摘苹果,还回头冲她微微一笑:“阿语,你稍等,我们很快就好了。” 白离在阿语的影响中,一直是那样的高贵优雅,何曾见过这样攀爬在树上,像一只长臂猿似地,快速的摘着果子,可是这样的白离,似乎更真实,更可爱,阿语不由的起了兴致:“我也来摘。” 她还以为蓝禾她们会用法术,袖子一挥,果子就自动落入筐中,毕竟她是见过赤炎挥挥手就盖好了逍遥馆,没想到他们是爬在树上一个一个摘下来的,这么多果子,他们摘了多久? “阿语,你别上来,危险的。”白离紧张道。 阿语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有什么,小时候我也是爬过树的,况且这苹果树也不高。”阿语说着纵身一跃就跳上了一根较粗的枝桠。 “小姐,这棵树白离已经摘过了。”绿乔提醒道。 阿语一窘,仔细一看,果然这棵树上已经没有苹果了,只剩叶子。阿语讪讪道:“我这是先练练手,练练手。”说罢,看准了一棵挂满苹果的树,足尖轻点,踩着几棵树的树枝,准确的到达目的地。 “哇!小姐,你的轻功又进步了。”蓝禾笑道。 阿语得意道:“那是自然,我天资聪颖,一学就会。”阿语说着往前挪了一步,伸长手去摘一颗又大又红的苹果。 心里一得意,没留神脚下,阿语踩着的那根树枝不结实,咔嚓就断了,她这时正好是前倾的姿势,重心不稳,树枝一断,她“呀”的惊叫一声就栽了下去。 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绿乔蓝禾忙扑过来要接住她,可是一道白色的身影比她们都快,在阿语的脸就要接触地面的时候,险险的接住了阿语。 阿语惊魂未定,就听见白离急声道:“叫你不要上去,你偏不听,这么高摔下来,要是磕破了怎么办?” 阿语松了口气,还好没出大丑,要是真的一脸栽到地上,只怕鼻子就扁了,以后非得让她们笑话不可,便舔了笑脸说:“不是有你在吗?” 白离看着她笑嘻嘻的摸样,想气又气不起来,低低哑哑的说了一句:“我只能在这里护着你,在外面,你切不可这般大意。” 阿语喃喃的“哦”了一声。 “白离,你是不是准备一直这样抱下去啊!干脆抱小姐回去得了。”蓝禾一旁嗤嗤的笑。 阿语这才惊觉自己还在白离怀里,顿时羞红了脸,白离若无其事的把阿语放下,柔声道:“我去摘果子,你来接。” 阿语老实的又“哦”了一声,回头狠狠瞪了蓝禾一眼,臭蓝禾,胆敢取笑她。蓝禾见阿语瞪她,笑的更欢了,前仆后仰的,绿乔只在一旁微微的笑。 赤炎搬了两筐苹果回去,马上又转回来继续搬,看见阿语也在,惊喜道:“小姐,你来啦!” 阿语一边接着白离递来的果子,回头跟赤炎打招呼:“嗯!赤炎,真是辛苦你了,种了这么果树。” 赤炎嘿嘿笑道:“小姐表扬错人了,这苹果园是白离种下的。” 呃!又是白离。阿语抬头看白离,白离只认真的摘着苹果,又快又准。 “快干活,还有好几筐呢!”蓝禾踢了赤炎一脚,正踢在赤炎的屁股上,赤炎捂着屁股跳了起来:“你干嘛每次都踢我这里。” 蓝禾昂着下巴,双手叉腰,傲慢的瞅着他:“那你想我踢你哪里?” 赤炎立即跳开三尺远,嘀咕道:“母老虎。” “什么?你说大声点。”蓝禾吼道。 赤炎一手提了一筐苹果,飞了起来,边回头道:“我说你谋杀亲夫。” 蓝禾顿时脸红的像火烧,瞪着大眼睛:“赤炎,你找死。”说着就飞身追了上去,紧接着听见白离一声惨叫,连人带筐摔了下来。 阿语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绿乔急忙喊道:“你们小心点,别把苹果摔烂了。” 不远处传来赤炎可怜巴巴的声音:“已经烂了……哎呦,你再踢,我的屁股也要烂了。” 阿语笑的站不起来,手中的苹果滚了一地。 回到畅意居后,白离先去换衣服,这一天都在树上爬来爬去的,白衣都脏了。 阿语也美美的洗了个花瓣澡,刚收拾完毕,白离就来了,好像掐着时间似地。 阿语看白离头发上还沾着湿意,显然也是浴过了,换了身干净的白衣,整个人神情气爽,越发显得玉树临风。五殿下也很俊,但还是不及白离,白离的高贵,优雅无语伦比。阿语的心砰然一动。 “白离,你怎么知道我会需要这些苹果?”阿语收回目光,装作如无其事的问道。 白离淡然一笑:“安阳的酒铺生意这么好,我想你一定不会放弃这门生意的,再说京城一带,最适合种苹果。” “你知道的可真多。”阿语笑道。 “作为管事,就得想主人之所想,急主人之所急,不是吗?”白离微哂。 第一次从白离口中听到主人二字,阿语莫名的觉得不舒服,不错,以前她总希望白离能跟青闵、蓝禾他们一样把她当做主人,对她忠心不二,可是现在,她不想,白离这样优秀,他怎么能为人仆?阿语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白离看阿语轻蹙着眉头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又遇到烦心事了?”白离关切道。 阿语摇了摇头,抬眼,认真的看着白离:“白离,你在我心里,跟青闵他们是不一样的。” 白离笑道:“是啊!是不一样,我是你的管事啊!” “不,不是的,我一直把你……把你当成是我的朋友。”阿语急道。 白离怔了怔:“朋友?” 阿语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忙岔开话题:“白离,我要开香水铺子了。” “铺面找好了?”白离道,心里还在想着阿语那个朋友是什么意思?普通朋友还是知己? “嗯!是我伯祖母的铺面,阮家知道我手上有香水配方,所以,这香水生意,就当成阮家的生意来做了,不过还是我占大头。” “这么说来,你在阮家的地位可不一般了。”白离笑道。 “那是,现在我是大股东,连我几位伯父,叔叔都得听我的意见。”阿语得意的一笑。 “很好,反正钱是赚不完的,有些东西也不是能用钱买到的,你做的很对。”白离支持道。 “哈,我也是这么想的,阮家如今正是落难的时候,我能帮阮家脱困,也算是阮家的大功臣了。” “那酒铺呢?你预备怎么办?也变成阮家的生意吗?”白离问。 “这个不行,不是我不舍得,而是,酒铺我已经有合作对象了,正在筹备中,准备年前开张,我正在到处找果子,没想到你就帮我解决了这个大难题,白离,你真是我的及时雨。”阿语笑道。 白离微然一笑:“我会让赤炎先把苹果酒酿出来,还有枣子酒,这枣子酒营养成分高,相信一定会买的不错,对了,你还没尝过枣子酒吧!要不,待会儿我让赤炎弄一坛子来尝尝?” “好啊!我正有此意。”阿语欢喜道,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叫赤炎研制下枣子酒,没想到白离早就想到她前面去了,都给她办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在阿语的香水制作过程中,很关键的一点就是精油的提炼,这需要大量的花瓣,几千斤的薰衣草只能提炼几斤精油,也就只有空间里能提供充足的原料,再有就是空间的灵水,是外面任何一处清泉都无法比拟的,也就是说,就算她手中的香水配方泄露了出去,别人还是无法配制出可以与她的香水相媲美的产品,这一点,阿语可以肯定,但是为了保持香水制作的神秘感,阿语还是让七叔按她的要求去定制了一套蒸馏设备,每天下午,阿语都呆在香水作坊里配制香水,门外面还有两个仆人守着,院门口又有两人守着,也就是说,阿语在配制香水的时候,其他不相干的人休想靠近这院子一步。神秘感十足。 开张的日期定在十月十八,是个大吉之日,阿语写好了请帖,邀请柳姿的朋友,还有杜箐箐的朋友到时候来捧场。阿语想着,有这些人来捧场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再花大力气去做宣传。 很快就到开张之日,大家兴奋的头一天晚上都睡不着觉,第二天一早,阮家三两马车全部出动,载着夫人小姐们前往香水铺子。 铺门前早已经来了好多人,翘首以待。 许氏笑的合不拢嘴,这可是好兆头。 姚氏悄悄的问许氏:“这些人都是阿语请来的?” 许氏笑道:“那还能有谁?” 姚氏心中有些不痛快,阿语的面子还真大,能请来这么多夫人小姐。自家的萱姐儿被她比下去了。 吉时一到,三老爷阮文石命人在铺门前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阮文石在炮竹声中,亲自开了铺子的大门,开张营业。 生意的火爆大大超出众人的预料,售价一百五十两一小瓶的香水,愣是卖了个脱销,来迟的,只有登记预定。 许氏看着账本都有点回不过神来,实际卖出的加上预定的,总共销出去七十八瓶,一天进账一万多两银子,许氏看看账本,数数银票,感觉像是在做梦。知道这生意肯定赚钱,就是不知道能赚这么多,本来她还担心阿语定价太高,卖不出去,那些小姐夫人们刚一看价格也是犹豫,但是听了香水促销小姐的介绍,试用了之后,都爽快的掏银子,生怕下单迟了买不到,正应了阿语的那句话“只要东西好,不愁没人要,而且价格越高越能代表使用着的身份,越能满足她们的虚荣心。” 俞氏是见过安阳酒铺开张的场面,相比之下就显得淡定多了,问元香:“小姐睡醒了吗?” 元香回道:“我刚去看了,小姐还睡着呢!小姐为了配制香水,已经好几宿没好好睡觉了,今早又招呼客人,太累了。” 俞氏一阵心疼:“那就别吵她,让她再睡一会儿。”俞氏是不希望阿语这么辛苦,钱够用了就好,可这香水铺子是阮家的生意,关系着大家的利益,阿语不得不辛苦。 那边许氏把账本给老太太看,老太太看了不住点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倪氏和吴氏情绪激动非常。 “照这样下去,咱们的香水铺子可真是日进斗金了,再没有什么生意比这更赚钱了吧!”吴氏道。 倪氏笑道:“可不是,真是闻所未闻,想都不敢想。” 许氏笑道:“这想都不敢想的事,就叫咱们碰上了,看来咱们阮家是时来运转了。” 老太太眉开眼笑,对俞氏说:“这一回,阿语功劳最大,也最辛苦。” 俞氏温婉道:“老太太过誉了,这是阿语应该做的。” 倪氏道:“她六伯母,您就别谦虚了,阿语这么辛苦都是为了阮家,当得起大家的赞誉。” 阮思萱跟严品如小声嘀咕道:“她可是占大头的,赚的最多,辛苦也不是白辛苦的。” 严品如小声附和:“就是,又不是叫她白辛苦。” 一旁的阮思卉听见了,心里膈应的慌,起身走到阮思韵边上坐下,不想听到那两人没心没肺的言语。 姚氏关心道:“阿语一个人要配制这么多香水,自然是辛苦,接下来,一传十,十传百的,恐怕生意会更好,阿语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可别累坏了身子,那就得不偿失了,依我看,家中的姐妹们闲着也是闲着,不若让家中的几位姐妹去帮帮她,有什么能让姐妹们做的事就让姐妹们去做,啊……我的意思可不是让阿语说出香水配方。”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阿语有言在先,香水配制由她来承担,其余人不得插手,这才开张第一天,大伯母就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大伯母也太心急了点。 俞氏莞尔道:“阿语若是觉得有这个必要,不用我们说,她自己也会提出来的,阿语做事向来很有分寸。” 姚氏碰了个软钉子,讪讪道:“我也是关心阿语,没有别的意思。” 冯老太太道:“老六家的说的对,阿语自有分寸,旁人就不必操这份心了。” 阿语一直睡到戌时才醒,吃了俞氏特意为她熬的鸡汤,又准备去香水铺子。 俞氏心疼道:“阿语,以后都要这般忙碌吗?” 阿语莞尔道:“娘,您不用担心,我想再忙几天,生意稳定下来了,就不会这么忙了,您想啊!这香水又不是酒,一口就喝掉了,一瓶香水怎么的也能用上好几个月。” 俞氏道:“说的也是,不过看你这般劳累,娘心疼。” “没事的娘,我身体好着呢!今天收到好多订单,我总得先赶制出来,不能失了信用。”阿语安慰道。 俞氏怜爱的看着阿语,说来也奇怪,自从阿语病好了以后,身体一日比一日健康,脸色红润,神清气爽的,连声咳嗽都没有,而且,阿语长高了好多,都已经到她的下唇了,八姐儿阮思韵跟阿语是同岁,不过小了阿语几个月,要被阿语高出大半个头,她的阿语,出落的像个大姑娘了。 “阿语,你这裙子又显短了,娘明天去给你扯几块好料子,替你做几身新衣。”俞氏柔声说道。 娘不说阿语还不觉得,娘一说,阿语低头一看,裙子都到脚踝处了,阿语讪讪一笑:“娘再帮我做新衣的时候就做长一点的,不然过两月就又短了。” 俞氏笑道:“过两月都穿冬衣了,衣服啊还是合身的好看,长了还裹脚呢!” 阿语嘿嘿笑道:“娘说的也是,反正现在咱们也不缺钱,就是娘又要辛苦了。” “有什么辛苦的,给自己女儿做衣裳,娘心里高兴着呢!”俞氏去拿了件披风给阿语系上:“都深秋了,夜里风寒露重的,小心别着凉,晚上也别做的太迟,我今天去铺子里,把你休息的房间拾掇了一下,铺了床厚软的褥子,你累了就歇会儿,锅里的鸡汤我也让元香装了,给招弟带过去,晚些时候,让招弟给你热了……” “还是娘最疼我。”阿语抱着娘的腰撒娇,心里暖暖的。 “傻孩子,你是娘的女儿,娘不疼你,疼谁?”俞氏笑嗔道。 阿语出了门,让安泰驾车直奔香水铺子,入夜了,大街上冷冷静静,鲜少有行人,安安静静的,只有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阿语坐在马车里,盘算着今晚要做多少瓶香水才够用,她也没想到开价到一百五十两银子,还是卖的这么好,有钱人就是有钱,掏银票就跟掏草纸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 忽然阿语听见细微的脚步声,这声音不正常,不像平常人的脚步声,阿语敢肯定是位轻功绝佳的高手。 “小姐……”招弟看小姐神情不对,忐忑道。 阿语忙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细细聆听,那脚步声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阿语心道:是谁呢?是不是那第三个神秘的跟踪者? “招弟,待会儿我下车,你坐在马车里继续走,待会儿我会去香水铺子的。“阿语小声的吩咐道。 招弟也压着嗓子,担心道:“小姐,这么夜了,你要去哪里?” “你别管,我去去就回。”阿语感觉到马车转过了街角,她掀开车帘,足尖轻点,“嗖”的飞身出去,跃上了一旁的屋顶,向后面看去。 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远远的跟着,阿语紧盯着他:看你这回往哪里躲。 那人显然没发现阿语已经下了车,还继续跟着马车。 阿语轻轻一跃,落在了那人身后:“你跟了我这么久,想干嘛?” 那人正全神贯注的盯着马车,冷不丁的背后有人说话,忽的吓了一跳,猛一转身,看见阿语站在他身后。心中暗暗诧异,虽然他知道阿语轻功不错,但没想到阿语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他身后,这让他这位大内高手情何以堪,这回的任务算是砸了。 他一回头,阿语借着月光看清了这人的面孔,这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三十几岁的样子,眼中精光内敛,一看就是武艺高强,阿语顿时戒备起来,绷紧了神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那人与阿语打了一个照面,转身就跑。 跑?阿语提步就追,好不容易逮着他,岂能让他跑掉? 两人在大街上飞檐走壁,这情形,不由的让阿语想到李安的《卧虎藏龙》,不过,电影里飞来飞去用的是吊机,而她们施展的是正经八百的轻功。 那人跑的满头大汗,始终甩不掉阿语,心下着急,这位阿语小姐的轻功也太厉害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 阿语边追边道:“你就省点力气,你是跑不掉的。” “阿语小姐,你别追了,我不是要害你。”那人回头道。 “那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不然我就一直追下去,追到你跑不动为止,你瞒不了我的,你的气息已经开始不稳了,不出一炷香时间,我就能追上你。”阿语威胁道。 那人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这可一举动,令他的气息更加不稳,额上汗涔涔,心中哀叹:难道今天果真要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阿语嘴角扬起,无声冷笑,先前不清楚这人的武功底子,所以她一直有所保留,没有用全力,现在她完全有把握撵上他,阿语深吸一气,脚下发力,凌空而起,足尖在墙上一点,一个燕子翻身,落在了那人面前。 那人刹住脚步,喘着气不可置信的看着阿语。 “说,谁派你来的,不然我抓你去见官。”阿语双手叉腰,向前逼近了一步,凛然的瞪着他。 那人叹了一气:“小姐,在下是受人之命,暗中保护小姐的,绝对没有危害小姐的意思。” 阿语怀疑的看着他,头一昂:“那你说,是奉谁之命?” 那人为难道:“这个……这个在下不能说啊!” “那就对不起了,我这人最不喜欢打哑谜,既然你不说,我只好抓你去见官。”阿语脚步一滑,欺身而上,袖中匕首直刺那人胸口。 那人只觉眼前一花,随即一道银光只朝他胸口刺来,大惊之下,连忙后退一步,侧身想要闪过。 千招万招,唯快不破,阿语的快是她的杀手锏,而且是致命的,那人一侧身,阿语的匕首一转,已经抵上了那人的咽喉,阿语冷冷道:“你以为你还跑得了?” 那人维持着后仰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刀尖上传来透骨的寒意,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这是什么状况?他身为大内高手一直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信,没想到被一个小姑娘,一招逼的没了退路,这要是传将出去,他还有脸在大内混? “小……小姐,在下当真是保护小姐的。”那人支支吾吾道,眼睛始终盯着低着脖子的匕首,变成了一对斗鸡眼。 阿语冷哼一声,讥讽道:“就凭你这样的身手,还说什么保护我?”阿语真怀疑这人是不是那个神秘的第三个跟踪者,据她的分析,那人的轻功应该远在她之上,而这人轻轻松松就被她追上了。 “说,再不说是谁派你来了,我可要放血了。”阿语匕首往前一送,刀尖已经刺在了那人的颈动脉上,只要她稍稍一用力,他的颈动脉就要割破了。 “我说我说。”那人忙道,性命攸关,好汉不吃眼前亏。 “是五殿下派在下来的,五殿下怕有人对小姐不利,所以一直派人跟着小姐。”那人哭丧着脸道。 呃!原来是五殿下,他好久没出现了,他还以为他恼了以后再不理她了,却原来一直派人保护她,阿语目光一凛,又问道:“那前几日跟着我的是可是你?” “不,不是,不是在下,是另一个人。” “是谁?” 那人真的要哭了,他第一天接手,就把事情搞砸了,回去可怎么向头儿交代,向五殿下交代,这回可真完了。 “小姐,如果在下说了,小姐可不可以装作不知情?”那人哀求道。 “那得看你是不是老实交代了,如果让我察觉你有半句虚言,我手里的匕首可不认人。”阿语狠狠道。 “是我们的头儿。”那人沮丧道。 “头儿?是谁?”阿语心中疑狐,莫非是易明?也只有易明才能在她发现他之后,还能安然脱身,阿语越想越觉得是易明。 “就……就是易明老大。”那人心一横,把易明供了出来。 阿语舒了口气,果然是易明,可是她又觉得纳闷,易明干嘛这样鬼鬼祟祟的,跟她见个面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每回都溜的比兔子还快。 阿语撤了匕首。 “阿语小姐,这事……您能不能装作不知道?”那人抱着一丝希望问阿语。 阿语撇了他一眼,没好声气道:“我干嘛要装作不知道?” 那人垮着脸道:“小姐,在下今天是第一次接这个任务,没想到就被小姐发现了,若是让头儿知道,亦或是五殿下知道,在下可就完了。” 切!这么没用的人,趁早回家吃干饭去,不过看他那可怜样,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哭丧着脸,要多怪就有多怪。 “算了,看你还老实,这次就放过你,今晚不许再跟着我了,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阿语挥挥手道。 那人惊喜万分,连忙对阿语作揖:“在下高鹤,多谢小姐。” 阿语无声叹了口气,收起匕首,纵身一跃,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高鹤望着阿语消失的方向,失神的喃喃道:“乖乖隆地冬,这阿语小姐的轻功都快赶上头儿了,可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再过两年,恐怕头儿也追不上她了。”这样一想,高鹤心里舒服了许多,不是他没用,是这位阿语小姐太厉害。 困扰多日的谜团终于解开,阿语却并不觉得轻松,反而心情更沉重了。五殿下的心思她清楚,以前她觉得她与五殿下身份悬殊,再加上人家是皇室子弟,绝对不是她想要的良人,所以尽管她对五殿下有好感,但从不往那方面去想,更何况,她现在对白离……可是五殿下似乎来真的了,那她又该怎么办呢?她之所以放过高鹤,一来是可怜他,二来,她还真是装糊涂的好。 招弟都已经急坏了,小姐半道飞走,这一去都好久了,小姐去了哪里也没说,她想找都没地方找,只能跟安泰在香水铺子里干等。 安泰虽说也着急,但是他跟了小姐这么久,看小姐一直是个很有主意,也很有分寸的人,没把握的事情从来不做,小姐定是有要紧的事要办,安泰这样安慰自己,也安慰招弟:“招弟,没事的,小姐说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说不定小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那你赶紧去接小姐,这黑灯瞎火的,小姐要是磕着了怎么办?”招弟急道。 “啊?哦……好,我去接。”安泰往前走了几步,看看这条大街四通八达,谁知道小姐会走哪条道。安泰犹豫着。 “你怎么还不去啊?”招弟催促道。 安泰回头怏怏道:“我不知道该往哪条道去接。” 呃……招弟气的一跺脚:“安泰,你太没用了。” 安泰皱了皱眉头,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往东,你往西,咱们分头去找。”招弟决定道。 “不行,这黑灯瞎火的,万一你又走丢了,或是遇上坏人怎么办?”安泰连忙摇头:“小姐让咱们在这里等她,咱们还是听小姐的比较好。” 招弟狠狠瞪了安泰一眼:“瞧你那点出息,你在这里等小姐,我去找。” 阿语远远就听见招弟在数落安泰,笑道:“招弟,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还是信不过你家小姐啊?” 招弟和安泰顿时欣喜,跑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招弟上下打量着小姐,就怕小姐少了根头发去。 阿语哂笑:“我能有什么事?快回铺子里去,今晚还有很多活要做呢!” 小姐回来了,招弟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三人说说笑笑往后院的作坊走去,可是一到后院,三人都愣住了。 原来在这里看守的两名仆人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 安泰忙上前去查探,先是摇了摇,没反应,又伸手试探他的鼻息。 “小姐,他们好像被人打晕了。” 阿语急忙往院子里去,不出所料,看守配制香水的那间房子的两个仆人也倒在了地上,而房门的锁已经被撬开了。 “小姐,怎么会这样?这……这到底是谁干的?”招弟惊的叫囔起来。 阿语推门进去:“招弟,点灯。” 招弟忙从手中灯笼里取了火烛,去点亮房间里的油灯。 阿语环顾四周,屋子里的东西一样没少,依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显然来人不是想搞破坏,而是冲着她的香水配方来的。香水铺子开张头一天就出现了这样的事,会是谁干的呢?这般迫不及待。 “小姐你快看看少了什么?”招弟说 “不用看,什么也没少。”阿语道 真奇怪,什么也没少,那这人来干嘛?还把人打晕了。小姐,好险,若是咱们早到的话,说不定也被打晕了。”招弟后怕道。 阿语冷笑:“若是咱们早到一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闯我的香水作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谁搞破坏(二合一大章) 阿语转出香水作坊,去看被打晕的那几个人,安泰已经把他们都搬到了前面的铺子里,弄了点冷水冰他们的脸,其中一人晕乎乎的醒过来。 “我这是怎么了?”那人只觉脖子疼,摸着脖子,坐了起来。 “我们来的时候,你们都倒在地上,出了什么事?”安泰问道。 另外几个也醒了过来,懵懵然的,不知所以。 “不知道啊!我们按大掌柜的吩咐一直守着院子,我和小路正在说话呢!只觉的脖子一疼,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孙良说道。 阿语神情凝重,又是一个武功高手,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这一拨又一拨的。 “安泰,你速回阮家,把三老爷和七老爷请来。”阿语吩咐道。 安泰马上动身,驾了马车火速赶回阮家。 三老爷阮文石正准备睡下,忙了好几天,今天开门大红,总算可以安心睡一觉了,听到安泰来报,阮文石差点没从床上滚下来,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许氏也是大惊:“怎么会这样呢?这也太可怕了。” 阮文石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道:“这事你先别说出去,待我过去看看,回来再做商议。” 许氏点头,担心道:“老爷,您可得小心点。” 安泰带着三老爷和七老爷又飞奔回香水铺子。 “阿语,什么情况?”三老爷进门就问。 阿语迎上去行了福了一礼:“三伯父,七叔。” “快别多礼了,赶紧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阮文石虚扶了阿语一下。 三人坐定,阿语让孙良和赵小路进来把事情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阮文石分析道:“按孙良所言,他们戌正都还在守值,阿语是亥时三刻到的,事情就发生在这半个多时辰里。” “侄女已经检查过作坊,东西没乱,也没丢,侄女以为他们是冲着香水配方来的。”阿语神情凝重道。 阮文石和阮文定纷纷点头,只有这个可能了。 “只是我觉得奇怪,来人莫非是傻的,有谁会把香水配方放在作坊里呢?”阿语疑惑道“若说是看咱们的香水铺子生意红火,想来搞破坏我还能理解。” 阮文定沉吟道:“看来以后咱们得多派些人手看着才行。” 阮文石闷哼一声:“四个人看着还不够多吗?结果连人家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楚就被人打晕了。” 阮文定叹气道:“人家在暗处,咱们在明处,防不胜防啊!好在东西没少也没坏。我看,咱们还是请几个护院来比较妥当。” “这事真是太奇怪了,匪夷所思。”阮文石郁郁道:“阿语,配方你可得藏好了,千万被让人偷了去,要不然,咱们的香水铺子就完了。” “三伯父放心,配方谁也拿不走。”阿语笃定道,配方她都记在心里,她不说,谁能拿得走? 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免得大家恐慌和担心,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保密,可这件事就像一个大疙瘩压在心头,总是不痛快的。 阮家的香水铺子一夜成名,紧接着阿语提出限量销售,所以很多夫人小姐慕名而来也只能空手而归,黑市上一度炒到五百两银子一瓶。对此,阮家的人都不能理解,有钱为什么不赚?还搞什么限量销售,钱都让别人赚了,阿语面对大家的质问,只是笑笑:“很快你们就知道原因了。” 这个很快,也就是十来天的样子。那些自从阮家出事后一直跟阮家保持距离,断了来往的官家夫人们陆续上门了。求见冯老太太或是求见姚氏,目的无非是想买到阮家的香水。连阮思萱也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可把阮思萱得意坏了, 阮家一时间变得门庭若市。 阿语特制了一些类似于现代的试用装,很小瓶的那种,给冯老太太和姚氏送人,阮家可不能光顾着赚钱,重新建立人脉也很重要,大家这才恍然,原来阿语的心思在这里,目光长远,众人无不对阿语心悦诚服。 阿语还给轩辕彻送了几瓶香水去,说是送给晋安王妃,她已经打听过了,这晋安王在皇上面前说话颇有分量,跟晋安王妃搞好关系,吹吹枕边风,对阮家只有好处没坏处。 至于阮思萱那些所谓的闺蜜,阿语理都不理,无他,只是听不惯阮思萱说话的口气,看不管她一副居高临下的摸样。 “七妹,给我弄几瓶香水来,我明儿个要用。”阮思萱用命令的口气对阿语说。 阿语莞尔一笑:“对不起啊四姐,你也知道制作香水的成本很高的,如今又不是花季,原料紧张的很,加上这段时间伯祖母和大伯母为了应酬已经送出去不少香水了,我手头上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了。” 阮思萱面若覆霜,极度不悦道:“七妹这是什么意思?昨天问你你也说没有,今天问你你又说没有,怎么祖母问你你就有了,我问你你就说没有? “七妹不是说了吗?原料紧张,七叔都快没辙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阮思真帮忙解释道。 “这是托词,是借口,你们就是想看我出丑,我都已经答应她们了,现在说没有,你让我怎么办?”阮思萱气道。 阿语摊了摊手:“那我也没办法。” “你……你真是太恶毒了。”阮思萱气的跺脚。 “四妹,你怎么能这样说七妹,她也是有苦衷的,要不,你让你的那些姐妹等等,等明春花开了,原料充足了,再送她们。”阮思真劝道。 阮思萱怒指阮思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是跟阿语一个鼻孔出气,你们都羡慕我,嫉妒我,所以故意刁难我。” 阮思真见她不可理喻,便不吭声了。 阿语冷笑道:“我手上是还有两瓶香水,不过这几瓶是大伯母答应了永宁侯夫人还有左督御史夫人的,要不,你去跟你娘商量一下,把这几瓶香水给你?” 阮思萱再傻也知道,这两人是娘一直想要交好的,怎么可能把香水让给她去送那些官家小姐呢?她更加确定了阿语是故意在刁难她。 “阮思语,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一定要跟我作对是不是?”阮思萱口气强硬道。 “四姐,我什么时候跟你作对了?好像一直看人不顺眼的是你吧!”阿语一点也不生气,笑微微的说,看阮思萱气的跳脚,她就痛快。 “四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七妹对家中所有姐妹都是一视同仁的,怎么可能跟你过不去。”阮思真实在听不下去,又忍不住插嘴。 阮思萱愤愤的瞪瞪阮思真,又瞪阿语,甩头走掉了。 “七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说话向来没个轻重。”阮思真安慰阿语。 阿语轻笑一声:“我怎么会跟她一般见识。” 阮思萱跑去找姚氏,看见姚氏就哭倒在姚氏怀里:“娘,她们都欺负我……” 姚氏见萱姐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的不行,忙道:“怎么了?谁惹你了?” “娘,阿语她是故意的……”阮思萱哭的一抽一抽的。 “阿语,她怎么了?”姚氏一听到阿语,心里咯噔一下。 “我答应了韶华她们,一定帮她们弄到香水的,我昨天去找阿语,阿语说没有,我今天去找她,她还说没有,她这不是存心让我难堪,让我出丑吗?我都已经答应人家了……”阮思萱嘤嘤哭道。 “不会吧!娘今儿个问她她还说有的。”姚氏心里犯嘀咕,这个阿语,莫不是真的故意欺负萱儿来着。 “三姐还在一旁一个劲的帮她说话,两人一个鼻孔出气,都冲着我来,娘,她们欺负我……” “好了,我儿别哭了,多大点事,你要香水,你跟娘说,娘去问她要就是,你也知道,现在正是用到她的时候,她难免要傲娇些,再加上你们之前有嫌隙,她趁机报复你也是可能的,没事,娘去问她要,她是不敢不给的。”姚氏劝道。现在阿语是阮家的红人,她也不能太得罪她,只能暂时先忍着。 “告诉娘,你要多少瓶。” “我都答应出去了,要好几瓶呢!”阮思萱抹着眼泪道。 “好,回头娘去问她要个七八瓶来。”姚氏很有把握的说道,好像那香水就是盘子里放的糕点,可以随便拿似地。 第二天,阿语来给姚氏送香水。 “大伯母,这是您要的两瓶香水,阿语给您送过来了。” 姚氏和颜悦色道:“阿语啊!这点小事,派个下人送来就是,还让你亲自跑一趟。” 阿语莞尔道:“我怕下人毛手毛脚的,万一把香水摔了,我可再拿不出第三瓶了,天气越来越冷,都没什么花了,原料紧张的不行,七叔要是再进不到原料,就没法配制香水了。”阿语料定阮思萱从她这里拿不到香水,肯定会让姚氏来要,所以先发制人,把姚氏的话头给拦住。 果然,姚氏笑容一僵:“果真这么紧张吗?” “可不是?大家都正发愁呢!咱们这香水生意也是看天吃饭呢!”阿语苦笑道。 姚氏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可是她已经答应了萱姐儿,若是让萱姐儿在那些闺中好友面前失了面子,萱姐儿非哭死不可,便试探道:“你再给大伯母弄个三四瓶总还有的吧?” 阿语为难道:“伯祖母也知道原料紧张,吩咐阿语备个几瓶,以备不时之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有要紧的人来讨要,阿语已经答应了伯祖母了。” 姚氏很是失望,那话再也说不出口,就阿语之前对她的态度,她相信阿语是不敢欺瞒她的,既是如此,肯定是没有多余的了。姚氏只好道:“那等你七叔他们弄到货源,你给大伯母多配几瓶,大伯母有用处呢!” “阿语记下了。”阿语甜甜一笑,心道:阮思萱想拿她的香水去做人情,门都没有。 这日阿语从钧天坊出来,就看见顺喜等在钧天坊外。 “阿语小姐……”顺喜快步迎上前来,毕恭毕敬的给阿语作揖。 阿语讶然道:“顺喜,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阿语忙看了看左右,那个卖冰糖葫芦的老早就撤走了,很久没出现过了,但是那个钓鱼的偶尔还是会出现,不过今天没看见钓鱼的家伙,阿语暗暗松了口气。 “世子爷请阿语小姐去一趟天香楼。”顺喜道。 “有事吗?”阿语觉得奇怪,天香楼的筹备工作一直很顺利,果子酒她也酿下了,只等好日子开张,这个时候轩辕彻找她,莫非是来讨香水的? “这个小的不知,世子爷只说请小姐去一趟,有要事。”顺喜回道。 阿语只得跟了顺喜去天香楼。 进了天香楼,阿语就问:“世子爷呢?” 顺喜指了指楼上:“在幽兰阁等小姐呢!” 阿语径自上了楼,推开了幽兰阁的门,不由的一愣,好啊!轩辕彻这个家伙居然骗她。 “进来啊!不认得我啦?”轩辕奕嬉皮笑脸的跟她打招呼。 阿语翻了个白眼,悻悻的走了进去。 “你找我直说就行了,干嘛让顺喜来骗我?”阿语不满的横了轩辕奕一眼。 轩辕奕笑道:“你现在是大忙人,大红人,我若不说有要事,你能来?” 阿语不咸不淡道:“五殿下召见,我敢不来吗?” 轩辕笑看着她:“你还在生我的气?” “哪敢啊!我还想我的脑袋在脖子上多待几天呢!”阿语撇了撇嘴说道。 轩辕奕眉头一拧,一本正经道:“谁敢要你的脑袋,我先摘了他的脑袋。” 阿语失笑,剜了他两眼:“说吧!找我什么事?” 轩辕奕看她笑了,也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啊?” 顿了顿,他很温柔的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阿语马上瞪眼:“我走了。” “好好好,我说正事。”轩辕奕马上妥协道。 阿语屁股刚沾回椅子上,只听轩辕奕嘀咕道:“我刚说的也是正事啊!” 阿语很无奈的坐着,都不敢再去瞪他,怕看见他眼中的柔光。 “阿语,你太不够意思了,你都送阿彻香水,怎么也不送我几瓶,也好让我巴结巴结我母妃。”轩辕奕不平道。 原来是这事,阿语哑然失笑:“我倒是想送你,可也得见得到你的人啊?” 轩辕奕马上开心道:“原来你有想过啊!” “是啊!你帮了我这么多,我送几瓶香水报答一下也是应该的,本来想让阿彻转交给你,不过阿彻那家伙不太牢靠,我怕私吞了。”阿语道。 轩辕奕大笑:“你还别说,阿彻那家伙还真会干这种事。” 某个无辜的人,在不远处的一家茶楼里一连打了三个喷嚏,郁闷的想:真是奇怪了,好端端的打喷嚏,难道有人想我了? 轩辕奕和阿语相视而笑,笑着笑着,阿语就看到轩辕奕的眼睛里柔光潋滟起来,阿语忙移开目光,说:“不过我今天没带香水出来,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回去取?” “不急不急,明天这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明天再给也是一样的。”轩辕奕窃喜,终于找到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可以多见阿语一面。 又坐了差不多一刻钟,阿语借故香水铺子里还有事,就起身告辞了,轩辕奕虽然有些失望,但想着明日还能见面也就坦然了。轩辕奕提出送阿语过去,被阿语婉言谢绝了。 此时阮氏香水铺子里,阮思萱正缠着三叔阮文石:“三叔,您就疼侄女儿一回吧!我都答应人家好几天了,再拿不出,我就要被人家嘲笑了,三叔,您最好了,就先匀一瓶给侄女儿。” 阮文石很是为难:“不是三叔不帮你,实在是没有多余的了,就剩这一瓶是人家前几日就定下的,说好了今天来取货。” 阮思萱眼珠子一转,瞄上了那几瓶样品:“三叔,那要不先把这样品匀给我,到时候您就说,前来试用的人多,用完了不就成了?” 阮文石笑道:“你道这香水是酒啊,一人一口就没了。” 阮思萱摇着阮文石的手臂撒娇:“三叔,您要不帮侄女儿就没人能帮侄女儿了。” 阮文石被她求的心软起来:“好好好,三叔答应你,不过你只能拿一瓶样品,多了可不行,现在是真的货源紧张。” 阮思萱顿时雀跃起来:“谢谢三叔,我就知道三叔是最疼我的。” “老爷,外面来了一位客人,说要见大掌柜。”孙良来报。 阮文石道:“你先让他稍等,我随后就来。” 孙良小声道:“老爷,小的看来人似乎来头不小,好像是宫里的人。” 宫里?阮文石腾的站了起来:“走,去瞧瞧。”对“宫里”二字,阮家的人都是非常敏感的。 阮文萱好奇的跟了出去,躲在屏风后偷看,这一看不要紧,阮文萱低声惊呼:“是太子殿下……”那日在杜府别院的赏菊会上,她见过太子,所以认得。 阮文石见来人是位翩翩少年,衣着配饰无不奢华富贵,神情也极傲慢,正背着手四处查看,尤其是他身边的跟班,虽然那跟班没有手持拂尘,但阮文石还是一眼就看出,这是位太监,心下明白,此人定是皇子,只是不知是哪一位皇子。阮文石当即笑脸相迎:“贵客请里面雅间用茶。” 轩辕烈眼高于顶,淡淡的“唔”了一声,在阮文石的指引下,往后面的雅间走。 阮文石小声吩咐孙良:“赶紧上最好的碧螺春。” 孙良忙点头去沏茶。 轩辕烈进了雅室,不请自坐,一撩衣摆,坐在了主位上。 阮文石哪敢跟皇子平起平坐,只微躬了脊背站着小心伺候。 “我听说,你这铺子里的香水甚好,都拿上来瞧瞧吧……”轩辕烈傲慢的吩咐道。 “是是,贵客稍候,在下马上命人去拿。”阮文石点头哈腰,笑容可掬,走出雅室,叫来小路:“速让牡丹等人都过来,有贵客,让她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 小路神情一凛,忙去叫人。 阮文石心中激动,没想到一间小小香水铺子,竟引得龙子驾临,这是个契机,一定要好好把握。幸亏阿语有所准备,早就配制了一批香水,就是为了应付这种贵客的。 “三叔……”阮思萱笑盈盈的走来。 阮文石抬头一看,见萱姐儿端着茶。 “萱姐儿,怎么是你送茶来?”阮文石讶异道,怎么能让萱姐儿做这种活呢?孙良这死小子偷懒? 阮思萱嫣然一笑:“侄女儿不能来吗?”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难得来一趟香水铺子竟叫她遇上了,怎能轻易放过,无论如何也得在太子殿下面前露个脸,若是幸运能博得太子殿下的青睐……阮思萱越想越兴奋。 阮文石想说,今天来的可不是一般的贵客,阮思萱已经步履轻盈的端着茶进去了,阮文石张了嘴想叫,又没叫出声来,只得跟了进去。 “太子殿下请用茶。”阮思萱唇含微笑,眼带秋波,娇声婉转如莺啼,纤纤玉手将茶盏送到了太子殿下面前。 阮文石随后进来,听到这一声“太子殿下”差点一个踉跄,老天……原来是太子殿下,这可真是一尊大佛。只是萱姐儿怎么认得他是太子殿下? 轩辕烈初时没注意到阮思萱,还以为是香水铺子里的侍女,待阮思萱娇滴滴的唤他太子殿下,轩辕烈一怔,他尚未自报家门,阮家的人怎么知道了他的身份?这才疑惑的把目光落在了阮思萱面上。 呀!这女子好生娇俏,但见她明眸剪秋水,唇比桃瓣娇,肤若凝脂玉……巧笑嫣然,顾盼生辉,轩辕烈不由的看痴了。 “殿下请用茶。”阮思萱虽一心想引得太子殿下的注意,可太子殿下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还是让她感到害羞,不由的脸上飞起红霞,含羞带娇的微微侧了脸。 美人含羞就好比鲜花带露,格外动人,轩辕烈全身骨头都酥了一半,笑眯眯的问:“你……认得本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看上谁了(二合一大章) 阮思萱见太子不记得她了,她也不想提起那日在杜家别院的尴尬事,便带了幽怨的神情淡淡一笑,含糊道:“奴家有幸见过太子殿下,只是太子殿下不记得奴家罢了。”说罢端了茶盘盈盈一礼,徐徐退下。 轩辕烈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美人婷婷身姿,看那杨柳细腰款款摆动,心里就跟爬了几千字蚂蚁,又酥又痒。 “原来是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草民不甚惶恐。”阮文石上前,深施一礼。 轩辕烈的魂都被阮思萱勾走了,根本没听见阮文石在说什么,只直愣愣的盯着美人消失处,苦思冥想,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小美人呢?若是见过,他一定不会忘记的。 阮文石见此情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太子殿下这是看上了萱姐儿,便稍拔高了声音道:“刚才那位是草民的侄女儿,闺名思萱,萱草如兰的萱。” 轩辕烈这下倒是听见了,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那日在杜府的赏菊会上见过这位阮小姐,当时她正被大家嘲笑,泪眼朦胧,我见犹怜,轩辕烈一边嘴角斜起,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原来是你家侄女。” “你们阮家不错么,被抄了家,这么快又混的风生水起了。”轩辕烈淡淡说道。 阮文石忙赔笑道:“都是皇恩浩荡。” “你是说皇恩浩荡所以抄了你们阮家?”轩辕烈阴阳怪气道。 阮文石惶恐道:“草民不是这个意思,草民是说皇上英明,圣恩浩荡,给了阮家重生的机会,阮家上下对皇上无不心存感激。” 轩辕烈这才点点头:“这就对了,本宫要的香水呢?” 阮文石暗暗抹了把虚汗,忙招呼牡丹等人进来。 五位如花少女手捧香水鱼贯而入,一一为太子殿下介绍。 看着美女,闻着香水,委实是一种享受,不过他记得那天阿语说过有七八种香水的,怎么只有五种呢?轩辕烈慢声道:“只有这五种吗?” 阮文石忙解释道:“其实不止五种,只是因为现在是冬季,受原料限制,暂时只能配制这五种香水,太子殿下若是喜欢,等明春百花齐放之时,草民给太子殿下送去最新款的香水。” 阿语到了香水铺子,就看见孙良他们凑在一起低低耳语。阿语眉头一皱:“你们都很闲吗?” 孙良忙跑过来,神秘兮兮的对阿语说:“七小姐,太子殿下来咱们铺子了。” 呃!今天这是怎么回事?皇子集体出动了吗?刚在天香楼见过五殿下,回来这里又碰上太子殿下。 “谁在接待?”阿语问。 “大掌柜三老爷亲自接待的,牡丹她们都进去了。”孙良道。 阿语想起自己答应过太子殿下,要送他一款独特的香水,也就是男士专用的香水,她手头上已经有五款男士香水,阿语想了想,进到香水作坊,从钱袋子里取出一瓶她自己不是很喜欢的那一款男士香水,准备送给太子殿下,至于另外几款,她要送五殿下。 走到雅间,就看见阮思萱在趴门缝,阿语冷笑,阮思萱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阿语一声不吭的走到阮思萱身边。 阮思萱正专心偷听里面的谈话,阿语站在她身边好半响,她才看见身边有人,吓了一跳,瞪着阿语,压着嗓子道:“七妹,你冷不丁的站在人家身后,会吓死人的。” 阿语好笑道:“我已经在这里站好久了,是四姐自己太专注,所以没发现。” 阮思萱脸一红,支吾道:“你来做什么?” 阿语莞尔一笑:“自然是送香水来的,麻烦四姐让一让。“ 阮思萱极不情愿的让开,这个时候她真恨自己不会配制香水,要不然,在太子殿下露脸的就是她,而不是阿语了,白白让阿语占了便宜去。 “太子殿下……”阿语走去,规规矩矩的给太子殿下行了一礼。 轩辕烈见到阿语来了,原本只看别人头顶的傲慢眼神立刻变得热烈起来,说来也奇怪,自从那天在阿语面前摆架子,被阿语藐视之后,他见到阿语,什么架子都端不起来。 “阿语,今日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 阮文石有些糊涂了,这太子殿下看到阿语似乎比看到萱姐儿更高兴,而且直呼阿语的名字,看起来很熟稔的样子,那太子殿下到底是对阿语有意思还是对萱姐儿有意思? 阿语又给三伯父欠了欠身,转而笑吟吟的对太子殿下说:“阿语说过的话决不食言,早就为太子殿下准备好了,就等太子殿下来取。” 轩辕烈故意唬着脸道:“你就不会给我送来?” 阿语哂笑:“太子殿下可是住在皇宫里的,阿语一介草民,哪里进得了皇宫?只能在这里等太子殿下从云端走下来。” 轩辕烈开怀大笑:“我又不是神仙,还从云端走下来。” 阿语笑道:“太子殿下是龙,不是天上下来的,难道还是从地里钻出来的?”从地里钻出来的是地龙,也就是虫了。 轩辕烈又是哈哈大笑:“说的也是,快给我看看你的特制香水。” 阿语把香水程上,介绍道:“这款香水名清新之水,混合了鲜嫩柑橘的香味,又有林木的清香,香气恒久,高贵优雅,正适合太子殿下。” 轩辕烈眸光一亮,光听阿语说来就已然心动,打开瓶盖,但闻一股淡淡的柑橘芳香扑面而来,细闻之,令人神情气爽,回味无穷。轩辕烈喜道:“这一款甚好,我喜欢,阿语,你真行啊!” “太子殿下满意就好了。”阿语笑微微的看着太子。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轩辕烈连连点头,忽而又问道:“这款香水,你只送我?” “那当然,旁人哪里配得上这款香水,也只有太子殿下这样尊贵的身份,这样超凡脱俗的气质才配得上。”拍马屁对阿语来说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用经过大脑。 这下把轩辕烈给乐的,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女人的赞美,尤其是阿语这样的美女,而且是有点桀骜不驯的美女,轩辕烈喜道:“好,说的好,这香水我收了。” 阮文石一旁看着,心中欢喜莫名,阿语把太子殿下哄的如此开心,看来太子这条线算是巴结上了,太子是储君,也是未来的皇帝,太子看重阮家,对阮家来说是莫大的好事,回去后,一定要把这桩好事好好跟老太太说说,让老太太也高兴高兴。 阮思萱在外面听的气闷非常,阿语凭着一款香水就得了太子殿下的欢心,而她呢?伏低做小的去给太子殿下斟茶,太子殿下只不过多看了她两眼而已,太不公平了。万一将来阿语当上了太子妃,那她岂不是在阿语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了? 阿语又送了太子殿下几瓶女士香水,让他拿回去表孝心,轩辕烈要付钱,阮文石忙拦道:“太子殿下能赏光驾临是阮家的荣幸,我们想送太子殿下都还找不到门呢!岂能要太子殿下的钱,这不是折煞草民么?” 轩辕烈点点头,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阮氏香水铺。 轩辕烈出了香水铺子,走不远,胖子杨就迎了上来,看太子春风满面的,胖子杨一脸谄媚道:“太子殿下此行收获颇丰?” 轩辕烈抿嘴而笑,兀自往前走,胖子杨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他算是猜对了,阿语那日的表现肯定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而且她的目的达到了,他确实被她吸引了。当然能吸引他注意的女人有很多,比如那个貌美的阮思萱,不过,那种吸引只是让他有了纯粹的欲望而已,玩玩也就厌了,但是阿语好像不一样,她不是一眼能让人惊艳的,但却是让人最难忘记的,因为她不容易驯服,不像别的女人,勾勾手指,她们就迫不及待的投怀送抱,阿语就算是在奉承你的时候,她的神态也是高傲的,你再对她示好,她也是淡然而笑,好像在意又好似不在意,让人捉摸不透。 “胖子,你说这丫头还是钧天坊卫胥的关门弟子?”轩辕烈问道。 “不错,我派人跟了她很久,她每天早上都会去钧天坊学琴,听说她的琴艺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胖子杨忙回道。 轩辕烈的笑容更深了,低低的念了一声:“阮思语……” 胖子杨看太子殿下好似走火入魔了一般,显然对这位阿语小姐非常感兴趣,便提议道:“阮家如今是白丁,太子殿下要是看上那丫头,阮家还不得欢天喜地的那丫头送给太子?” 轩辕烈扭头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本太子要什么女人没有,难得碰上一个这么特别的,本太子可不想用这般无趣的手段,本太子一定要把她的芳心俘获,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本太子,这样才有趣。” 胖子杨附和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不过,太子殿下预备怎么办呢?” “不急,这丫头年纪还小,不解风情,本太子有足够的耐心将她好好调教。”轩辕烈雄心勃勃,自信满满:“不过,你说的话也有道理,阮家还有一个女子,本太子也有几分兴趣。” 太子殿下走后,阮文石笑眯眯的问阿语:“阿语你与太子殿下相熟?” 阿语浅浅一笑:“上回在杜府的赏菊会上见过,当时太子殿下就问阿语要香水。” 阮文石恍然,难怪萱姐儿认得太子,上次杜府赏菊会,萱姐儿也去了,不过这两人回来都没说起这事儿。 “今天看太子殿下很高兴啊!”阮文石道。 阿语笑笑:“幸亏没让太子殿下失望,不然就惨了。” “伯父看太子殿下对你挺好的。”阮文石试探道。 “好什么啊!三伯父您是没见过太子殿下凶的时候,阿语都快被他吓死了,好在阿语有香水,恰好让太子殿下感兴趣,太子殿下才没为难阿语,哎!这君心难测说的果然不错,刚才我都捏着一把冷汗,万一太子殿下不满意,发起火来,阿语都不知道如何收场。”阿语心知三伯父话中另有他意,便故意苦着脸道:“太子殿下就对长的漂亮的才不凶,像我这样姿色平庸的,要不是有这香水,恐怕太子连瞧都懒得瞧一眼。” 阮文石瞅着阿语,心说:阿语长的也不错啊!不过他又想起太子殿下看着萱姐儿时,那魂不守舍的模样,似乎的确如此,萱姐儿是阮家所有女儿里面,容貌最出众的。阮文石不由的相信了阿语的话,太子殿下对阿语客气那是看在香水的份上。 “对了三伯父,四姐今天怎么来了?”阿语问道。 阮文石这才想起自己已经答应了萱姐儿,送她一瓶样品,不过如今铺子里香水存货紧张,像刚才太子殿下突然到来,一下子库存就少了一半,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有这种特殊情况,所以,铺子里的香水不得不精打细算着用,所以,答应萱姐儿的事是万万不能告诉阿语的,便道:“你四姐在家中闲着没事,就来铺子里逛逛。” 阿语才不相信三伯父的说辞,阮思萱来此肯定是为了香水,不过她不想戳穿三伯父的谎言,再说阮思萱这阵子为了得到香水上蹿下跳的也够辛苦的了,就如她一回意。此事她就当做不知道罢了。 太子殿下驾临阮氏香水铺,就好比一颗重磅炸弹投进了阮家,让阮家上下群情激动,大家好比看到了黎明的曙光,兴奋不已。 冯老太太特意把阮文石叫去,细细的盘问了一番,阮文石把太子殿下似乎对萱姐儿有意的事告诉了冯老太太。冯老太太听了,陷入沉思。 如论容貌,萱姐儿的确是个美人胚子,说起来萱姐儿过完年也十五了,到了及笄的年纪,要是阮家还是当初的阮家,萱姐儿是有资格参选太子妃的,可如今阮家白丁身份,已然没了这个资格,要是太子殿下看上萱姐儿,连封侧妃的资格都没有,最多也只能做个美人而已,这样也太委屈萱姐儿了。 阮文石揣摩老太太的心思,道:“老太太,如太子殿下当真看中萱姐儿,这也是萱姐儿的造化,关于皇上是不是能重新启用大哥还是个未知数,什么时候重新启用更不知道,眼看着萱姐儿就到了及笄的年纪,若是许配给寻常人家,岂不是委屈了萱姐儿,那还不如跟着太子殿下,将来生出个一儿半女的,就能母凭子贵,要是大哥能被重新启用,官复原职,太子殿下必然会给萱姐儿一个名分,要知道女儿家的青春是耽误不起的。” 冯老太太微微有些动容,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看上了萱姐儿,现在咱们也只是个揣测,静观其变吧!这事先莫要跟你大嫂提起,免得她多想。” 阮文石连忙应诺。 “老三,难道你不觉得太子殿下是看上了阿语?”冯老太太思忖道。 阮文石迟疑道:“孩儿也有过这样的想法,看太子殿下跟阿语有说有笑,很熟稔似地,不过,孩儿还是觉得太子殿下对萱姐儿更中意一些,看萱姐儿的眼神不太一样。” 冯老太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暗忖:若是太子殿下看上的是阿语就好了。 阮思萱倚在窗前闷闷不乐。 姚氏进来见到,纳闷道:“又怎么了?你三叔不是答应给你香水了吗?” 阮思萱懒懒的说:“娘,你觉得阿语漂亮还是我漂亮?” 姚氏哑然失笑:“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我们萱姐儿漂亮,阿语哪能跟你比。” “可是太子殿下都跟阿语说笑。”阮思萱绞着帕子不忿道。 “是吗?可能是因为阿语配制的香水太子殿下很喜欢罢了。”姚氏也没往深处想,若说太子殿下会看上阿语,她可不信,阿语的姿色最多只能称得上中上,没道理五殿下喜欢阿语,太子殿下也看上阿语。 阮思萱怏怏道:“我就是不服,她只不过会配制香水而已,别的有那样比得上我?” 姚氏满不在乎道:“你这样想不就对了?她也只不过是会配制香水而已。” 阮思萱暗暗打定主意:这香水配方,她一定要弄到手,等她学会配制香水,看阿语还怎么张狂。 第二天一早,阿语照例去了钧天坊,学了半天琴,想到中午跟五殿下还有个约会,她就有点心不在焉。 卫先生听了直皱眉头,关切道:“阿语,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没有休息好。”卫胥知道阿语如今算是阮家的顶梁柱,阮家的香水铺子全靠阿语支撑,不禁有些心疼。 阿语歉意的笑笑:“还好!” “你若是累了,就不必每日过来学琴,为师不会怪你的。”卫胥道。 “多谢师傅关心,阿语没事的。”阿语淡淡的笑了笑。 “你娘最近还好吗?”卫胥踟蹰了很久才问出这话。 “我娘很好,现在阮家没人敢欺负她了,我娘现在可厉害了。”说起娘,阿语又开心起来。 “哦?是吗?”卫胥心中暗喜,他一直怕阮家二房那个老太婆再欺负俞氏,不过现在阿语这么有出息,恐怕人家也不敢欺负她们了。 “对了,我娘说,什么时候要当面谢谢师傅。”阿语想起娘前几日说过的话。 卫胥突然觉得一阵心慌,俞氏要当面谢他?继而想想又是按捺不住的期待:“谢就不必了,见个面倒是可以的。”这样说的时候,卫胥觉得自己手心里在冒汗,舍不得拒绝。 “好,那我会去跟娘说一声,我娘也很想来看看这钧天坊呢!”阿语笑道。 “欢迎啊!你什么时候带你娘来就是。”卫胥忙道。 阿语也觉得是该带娘出来走走,娘其实还很年轻,三十岁都还不到,这个年纪的女人,若是生活在现代,正是多姿多彩的时候,可娘每日就在家中,除了做做女红,就再没有别的消遣了,真是太可怜了,娘其实应该再嫁,找一个真正疼她的男人,不过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不现实的,古代讲究从一而终,当然也不是没有女子改嫁的前列,只是操作起来,真的太难。如果当初她们真的去了滇城,脱离了阮家,恐怕就容易的多了。 师徒二人心事各怀,一时无语。 学完琴,阿语准备去赴五殿下之约。 出了门,意外的没看到安泰来接他,一个门房转告阿语,说安泰先前来过了,说是他有事不能接小姐了。 安泰有事不能来?阿语心里一紧,莫不是家中出事了?也顾不的五殿下的越会,准备先回阮家看看。 刚好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阿语上前问车夫:“你这马车能雇用吗?” 那车夫忙道:“可以的可以的,小姐要去哪?” “里仁巷,你认得路吗?”阿语问。 “认得,怎么不认得?整个京城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那车夫拍胸脯道。 阿语微微一笑:“那好,你送我去里仁巷。” 阿语一上马车,车夫“啪”的一挥鞭,高声喝道“驾……”马车轻快的跑了起来。 阿语坐在马车里,心中犹豫,到底是先去跟五殿下碰个面还是先回阮家?爽约似乎不礼貌,可她又放心不下家里。 马车慢悠悠的走着,阿语掀开车帘子往外看,好像不对呀!这不是去里仁巷的路。 “哎……车夫,你是不是走错路了?这不是去里仁巷的路呀!”阿语探出头问道。 车夫回头笑道:“京城里的路四通八达,可能这不是小姐平常走的路,但是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把小姐送到地方的。” 阿语低低的“哦”了一声,放下车帘,觉得自己太过谨慎了,车夫走的路不是自己平常走的也很正常,去里仁巷又不是只有那一条路。阿语安心的坐在马车里,拿出要送给五殿下的香水在手里把玩,其实这款香水最适合白离了,不过白离说他喜欢自然的气息,不喜欢用香水掩盖自然气息。白离身上永远是一股淡淡的青草的芳香。 马车似乎越跑越快了,阿语猛一醒神,侧耳细听,外面好安静,大街上不可能这么安静的。阿语再次往外看,只见外面是一片田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阿语心中一凛,暗道不好! 她呼的掀开扯帘,一把匕首抵住了车夫的后背,冷声道:“你到底是谁?将我骗到此处,意欲何为?” 车夫的脊背一僵,“吁……”的一声,勒住了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阿语,你比我预想中反应的慢啊!”一个熟悉的声音戏谑道:“我以为不出城你就会发现了。” 阿语一怔,这声音分明是五殿下,可这人……阿语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五殿下易了容。这么说来,安泰是被他遣走的,这是他故意安排的。 阿语收了匕首,狠狠捶了轩辕奕一拳,嗔怒道:“你跟我开什么玩笑,刚才我差点一刀子进去了。” 轩辕奕回过头来,撕下面具,笑嘻嘻的看着阿语:“幸好你没刺,不然谁带你玩啊!” 阿语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谁要跟你玩。” 轩辕奕不恼反笑:“你到京城也有好几个月了,我都没好好尽尽地主之谊,从这里往西有一香炉山,风景甚美,趁这半日闲暇,我带你去看看。” 一说去游山玩水,阿语就心动了,前世的时候她就爱玩,一有时间就邀上好友去郊游,来到古代以后,她不是呆在家里,就是出去忙碌生意,根本都没有时间游山玩水。可是……就他们两,妥当吗? 见阿语犹豫,轩辕奕笑道:“都到这了,你就别犹豫了,我已经让安泰回去告诉你娘,今天你要在钧天坊呆一日,马车座位底下有一包袱,里面有一身男装,你快换上,到前面,咱们骑马去香炉山。” “你可真会自作主张。”阿语嘴上抱怨着,却放下帘子,伸手去座位底下摸了个包袱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身月白色宫锦绣暗纹的袍子,一顶嵌宝紫玉冠,什么梳子,镜子,一应俱全。阿语听见轩辕奕跳下马车,从帘子的缝隙里看到轩辕奕走到十米开外,附身拔了路边的一根草,叼着玩。 阿语放心的脱了外衣,穿上袍子,袍子不大不小,不长不短,正正合身,又把头上的发髻解下来,在头顶束成男子的发髻,带上紫玉冠,拿起镜子细细端详,颇有几分翩翩少年的味道,阿语灵机一动,取出面具戴上,这才钻出马车。 “嗨……”阿语叫了一声。 轩辕奕转过身来,咋的一愣,随即笑道:“我差点忘了,你也有面具。” 阿语转了一圈:“怎么样?我这样像不像公子?” 轩辕奕抿嘴笑道:“像,比我还像。” 阿语啐道:“你是说我长的像男人?”阿语想到自己胸前还是一片平原,就耿耿于怀,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肉呢?要是过几年还不长,她得想办法弄些木瓜来补补。 轩辕奕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扮什么像什么。”说着轩辕奕动手解自己的腰带。 阿语忙转过身:“你要干什么?” 轩辕奕道:“你总不会是想让我扮作你的车夫陪你游香炉山吧!”轩辕奕快速脱下外衣,里面也是一件月白的袍子。 “你扮车夫不是很好吗?公子出游,身边总得有个跟班吧!”阿语揶揄道。 “那还是你扮作本公子的小童好了。”轩辕奕说着换了一张面具戴上:“好了,回头吧!” 阿语才不回头,万一看到不该看的。 轩辕奕摇头一笑,上前去拍了下阿语的肩膀:“你看,咱们像不像兄弟?” 阿语这才斜斜的睨了他一眼,呃!他的袍子居然跟她的是一色的,新换的面具也是眉清目秀,不顾比起他原来的样子,已是普通了许多,两人看起来,还真像一对兄弟。 轩辕奕把换下的衣服往马车里一塞,率先跳上马车,朝阿语伸手:“咱们出发。” 阿语下巴一昂,撩了衣袍的下摆,稳稳的跳上马车,坐在轩辕奕的身边:“走吧!车夫。” 轩辕奕哂笑,缰绳一抖:“走咯……” 两人来到一处凉亭,亭子旁早有人候着,见马车来了,便迎上前来。 轩辕奕跳下马车,对那人道:“你在这里看着马车。” “是!”那人垂首应诺。 “阿语,你要骑哪一匹马?”轩辕奕指着凉亭边拴着的两匹马问阿语。阿语在杜府的赛马会上大放异彩,他早就知道了,所以今日特意备了两匹马。 阿语见两匹都是白马,不过一匹个头大一些,一匹个头小一点,他分明早就为她选好了马,那还问她做什么?不过既然他问了,那她就反其道而行之,指了那匹高大的马说:“我要骑这匹。” 轩辕奕面露难色:“我觉得还是这匹小的比较适合你。” “不,我就要大的。”阿语不由分说的去解了大白马的缰绳,纵身一跃,潇洒的上了马背。 轩辕奕只得摇头,嘀咕道:“臭丫头,故意整我。” “你说什么?”阿语歪了脑袋问他。 “没,没什么。”轩辕奕哪敢扫了她的兴。 看着轩辕奕吃瘪的摸样,阿语心里一阵痛快,指着西边隐约可见的山峦:“那边就是香炉山吗?咱们来比赛,看谁先到山脚。”话音刚落,阿语一声“驾……”双腿用力一夹,白马“嗖”的窜了出去。 轩辕奕一见,急囔道:“哎……你作弊,偷跑不算。”嘴上囔囔着,动作一刻也不敢迟缓,也迅速跃上马背朝阿语追去。 到底是轩辕奕的马术厉害,不消多时已经追上了阿语,与阿语并驾齐驱。 “你的骑术不赖嘛!”轩辕奕看着阿语的马上英姿,由衷赞道。 阿语笑声如铃:“你也不赖啊!” 两人恣意纵马,洒下一路欢笑声。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看看香炉山就在眼前,脚下的路却是七拐八弯的,足足跑了半个时辰才到山脚。 到了山脚,又有人来将马儿牵走,递上两壶水。 阿语抬头,只见满山的红叶,心道,这莫不是现代的香山? “这个时候山上的红叶已经少了很多,而且颜色也不是那么鲜艳了,要是九月来此地,景色更美,就像火焰一般。”轩辕奕站在阿语身边缓缓说道。 阿语几乎敢肯定这里就是香山了,前世就听说过香山红叶,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顿时兴致又高昂了几分。 两人沿着石阶上山,轩辕奕是个称职的导游,一路解说,每一处景色都能说出一番典故,甚是有趣。 这样听着看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山,忽然阿语闻到一阵香味,不由的抬头看上面十几米处的一座凉亭。 轩辕奕笑微微的说:“咱们就在那亭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赏景如何?” 说到吃,阿语这才感觉到自己已是饥肠辘辘,这一路上,只要他们一停下来歇脚,就有人来送水,看来轩辕奕为了今日香炉山之行,做了充分的准备。要说在半山上有一桌满汉全席等着她,她也不会觉得奇怪。便点头道:“好啊!我饿了呢!” “走,咱们到亭子里去。”轩辕奕说着拉起阿语的手就往亭子走去。 阿语僵在原地,轩辕奕没拉动她,回头道:“怎么了?” 阿语另一只手指了指他握着她的手,诺诺道:“这样是不是很怪?要是让人看见了,还以为你是个断袖。” 轩辕奕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轻轻的给了阿语一个爆栗子,笑说:“你这个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心,今天这香炉山除了咱们不会再有别人。” “难道你封山了?”阿语讶然道。 轩辕奕不置可否的笑着。 阿语这才恍然,难怪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一路上碰到人。这个轩辕奕,为了带她来游玩,居然把山给封了,真是太霸道了。 怔愣间,轩辕奕已经拉着她登上了上面的亭子。亭子里果然摆了茶具和糕点。 坐在山亭里,放眼远望,山峦叠起,红叶如霞,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真是好美。”阿语伏在栏杆上感叹道。 “你若喜欢,我们可以常来。”轩辕奕悠悠道。这香炉山他登过无数次,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开心的,好的景致也要与对的人共赏才好。 阿语戏谑道:“我们要是常来,别人就该叫苦连天了。” 轩辕奕眉毛一挑,不解其意。 “咱们一来,你就封山,你说别人是不是很郁闷?”阿语笑说道。 轩辕奕哈哈一笑:“说的也是,封山是不假,不过这山可不是我封的,因为明日山中的香山寺有贵人前来进香,今日我算是来开路的。” “贵人?谁啊?”阿语奇道。 轩辕奕神秘兮兮附耳过来,小声说:“是我母妃,明日要进山还原。” 阿语故意撇了嘴道:“原来你是假公济私,我还以为这些安排都是为了我呢!” 轩辕奕笑的意味深长:“我也是为了你。” “殿下,饭菜都准备妥了。”有人来禀。 轩辕奕道:“那就上吧!” 几位宫娥提了食盒鱼贯进入山亭,将酒菜一一摆放好,又鱼贯退下。 轩辕奕示意阿语坐下,说:“这是香山寺的素菜,不过做的甚是美味,你尝尝。” 阿语看着满桌的素菜,食指大动,也不做女儿家的扭捏之态,拿起筷子品尝起来。 轩辕奕不住的介绍,为阿语夹菜,自己却吃的甚少。 酒足饭饱,阿语心情甚悦:“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轩辕奕宠溺道:“你呀!别那么拼命,有时间就多休息。” “要我整天呆在家里,我宁可出去忙碌,我这人闲不住。”阿语品着饭后茶点说道。 “你要是闲的慌,就给我捎个信,我带你出来玩,京都附近好玩的地方多了,等将来我再带你去更远的地方,把大康的名胜都玩个遍,如何?”轩辕奕道。 阿语挑眉道:“你有那么闲吗?我找你你就能出来?” “只要你找我,再忙我也会有时间的。”轩辕奕柔柔的看着她。 “还是算了,要是让你母妃或是你父皇知道你不务正业,非责骂你不可,我可不想害你。”阿语不以为然道。 轩辕奕笑笑不语。 两人在山亭里歇了好一会儿,又去了香山寺,直到天色将晚才下山,回到马车里,阿语换回了女儿装,轩辕奕又扮成了车夫,把阿语送回阮家。 临别时,阿语提醒道:“香水我放在马车里了,你别忘了。” 轩辕奕笑着点头:“我告诉你的都记住了吗?” 阿语故意道:“你说了什么?我忘了。”转身就跑进了阮家大门。 轩辕奕苦笑着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俞氏知道阿语今日留在钧天坊,不过这么晚了阿语还没回来,心里还是不免担心。 “娘……”阿语笑嘻嘻的来找娘。 俞氏埋怨道:“今天怎回来的这么晚,这都什么时辰了?” “没办法啊!师傅让阿语给他记谱子。”阿语说谎脸不红心不跳,咳咳,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是。 “哦!那就好,娘还以为你不好好学琴,被你师傅责罚了。”俞氏打趣道。 “那能啊!师傅对孩儿满意着呢!”阿语坐到娘身边,帮她抽丝线。 “娘,您还给我做衣裳啊!我都好几身新衣了。”阿语心疼娘的眼睛,在古代没有明亮的点灯,晚上做绣活都是在昏暗的油灯下,很损眼睛的。 “该给你做棉衣了,天气越来越冷,这北方比咱们安阳冷多了。”俞氏熟练的穿针引线。 阿语想起白日师傅说的话,便道:“娘,你也不要整日的闷在屋子里,应该多出去走走,对了,师傅请娘去钧天坊呢!我在那里学琴,娘也去看看嘛!” 俞氏莞尔一笑:“那好啊!你师傅对你这么好,娘也该去谢谢他的。” “哈!那太好了,要不,就明日如何?师傅说了,随时欢迎娘去。”阿语开心道。 俞氏想了想:“马上就要冬至了,又要开始忙碌了,也好,那就明日去吧!只是,娘该给你师傅送点什么礼物好呢?” “不用不用,阿语时常孝敬师傅的,师傅最喜欢果子酒了,再说别的他也不缺。” 俞氏嗔道:“你师傅缺不缺是他的事,你孝敬你师傅也是应该,娘送礼表的是娘的心意,哪有空手去的道理。” 阿语笑道:“那娘随便买点什么就成了,师傅不会介意的。” 随便?这世上最难琢磨的就是随便二字,俞氏皱着眉头,到底送什么好呢? 第二天,俞氏跟阿语一道出门,先转去街市,买了几斤上好的茶叶。然后去了钧天坊。 卫胥没想到俞氏今天就来了,他还以为总要过一段时间,所以一点准备都没有,心里错落不安,手都不知道往哪摆的好,忙请俞氏进去坐,小声的数落阿语:“你怎不事先知会为师一声。” 阿语看师傅那紧张的样,不觉奇怪,师傅干嘛这么紧张啊!娘又不是什么贵客? 俞氏把茶叶交给了商予,温婉道:“也不知先生喜欢喝什么茶,这是黄山毛峰,先生不要嫌弃才好。” 卫胥忙道:“夫人有心了,我就爱喝黄山毛峰。” 阿语诧异道:师傅平时不是都爱喝白水的吗?之前娘要买茶叶,她想说来着,不过怕一说,娘又没了主意,所以就没说。 俞氏微微一喜,幸亏买对了。 “阿语这孩子让先生费心了。”俞氏又客套道。 “哪里哪里,阿语天资聪慧,又肯上进,教起来一点也不费力,说起来,能收到这样的弟子,我高兴都来不及。”卫胥说道。 听到先生这样夸奖阿语,俞氏也很高兴,再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孩子有出息更让人高兴的了。 “那是先生教导的好。”俞氏温婉而笑。 卫胥暗暗打量俞氏,见她比在安阳时圆润了些,脸上气色也好了很多,心里也替她高兴。 两人寒暄了一阵,就冷场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商予端了茶进来,偷偷给阿语使眼色,阿语看懂他的意思,是叫她出去。就找了借口说:“娘,师傅,我出去一下。” 俞氏张嘴想叫住阿语,这样留下她一人,她该怎么办啊? 阿语已经跑出去了。 “夫人,请喝茶。”卫胥忙道。 俞氏微微点头,端了茶盏,心里慌慌的。 “当初,我还以为夫人去了滇城,要知道你们中途又转了回来,我就先留在安阳了。”卫胥说着,暗骂自己嘴笨,话都不会说,要是把俞氏吓坏了,那就别想再见第二面了。 俞氏微愣,她回安阳和他留在安阳有关系吗? 卫胥忙解释道:“那我就可以早早的教阿语琴艺,不至于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俞氏心中一宽,先生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我已经听阿语说了,你们这一年多来也很不容易,好在阿语如今越来越有出息。”为了不至于冷场,卫胥绞尽脑汁想话题。 “是呢!多亏了有阿语,不然,我都不知道会怎么样。”俞氏感慨道。 “这些年来,你也不容易。”卫胥说着,脸上就不自觉的流露出疼惜之意,他在阮家的时候就知道俞氏的处境,只是那时没有见过俞氏,所以听过也就罢了,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豪门望族里,也不是人人都过的如意,但是当他见过俞氏以后,再回想起那些传闻,就觉得心疼,这么个温婉的女子,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带着女儿艰难生活,他真的很想帮她,若说第一次见阿语,虽起了收徒之心,但这份心思还没有那么强烈,可收也可不收,然而,在见到俞氏的那一刻,他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收阿语为徒,这其中的私心,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是想要得到什么,他只想能离她近一些,能有机会帮帮她也好。 对俞氏来说,卫先生是阿语的授业恩师,对她们母女又是多有照拂,她对卫先生是心存感激的,现在听到卫先生这样关怀的言语,她心里多少有一点触动,这样的话,就是阮家的人,也不曾对她说过。 “好在是挺过来了。”俞氏苦笑道。 卫胥点点头,踟蹰道:“以后,你若是遇上什么难事,可以让阿语来转告我,能帮的我一定帮忙。” “多谢先生了,您帮我救了李婶,我还没有好好谢过您呢!”俞氏赧颜而笑。 阿语被商予叫了出去:“商予,你找我有事?” 商予笑嘻嘻道:“七小姐,你就让先生跟你娘好好说会儿话呗!” 阿语莫名道:“你什么意思嘛?我在里面,师傅和我娘就不能好好说话了?” 商予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阿语刨根问底,商予的话太奇怪了。 但见商予憋红了脸,半响才道:“难道七小姐就觉出先生的心意?” “什么心意啊?哎呀!商予,你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好不好,我最烦猜哑谜了。”阿语不耐烦道。 商予怏怏的说:“这个……这个问题我也不好说,七小姐,您觉得先生为人如何?待你怎样?” “很好啊!师傅待我比亲人还亲。”阿语道。 “那……小姐自己去琢磨吧!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商予神秘兮兮道。 阿语真的被他搞糊涂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什么跟什么吗?难道师傅还喜欢娘不成?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阿语蓦地怔住了,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你是说师傅对我娘……” 商予连忙摇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说。”其实他也是猜测,因为他在先生房里看到过一幅画像,上面画着的女子,很像阿语的娘,再加上先生对阿语的特别爱护,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猜测。 商予的矢口否认,让阿语更加疑心,回想先生之前紧张局促的样子,可能吗?阿语怔怔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发呆。 卫先生不过三十几岁,风度翩翩,才华横溢,然一直都没有娶妻,她也私下里问过商予,师傅是不是有过妻房,商予说没有,说师傅眼界高着呢!若是遇不到中意的女子,宁可一生不娶,她一直在想,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师傅的眼呢?师傅对她这么好,她还以为是因为她是难得的奇才,师傅爱才,原来是为了娘,可能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边厢,阿语还坐在院子里怔怔失神,娘和先生出来也不知道。 卫胥见状笑道:“阿语,你不是有事情去了吗?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阿语蓦然醒神,抬眼望去,娘和并肩立于廊下,面上皆带着笑,师傅是风姿高雅如临风玉树,娘是温柔婉约似空谷幽兰,宛若一对神仙眷侣……娘和师傅看起来还挺般配,阿语这样想。 “哦!我在给一款香水想名字呢!师傅,您觉得窈窕如何?”阿语扬起笑脸问师傅。 “窈窕……”卫胥沉吟道:“此名取自《周南》之《关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错,可也。” “娘,您这么快就出来啦?”阿语笑盈盈的走到娘身边,挽着娘的手。 卫胥道:“阿语,你带你娘去钧天坊里各处看看。”如果方便的话,卫胥是很乐意亲自带俞氏去参观。 “不用了吧!娘先回去了。”俞氏小声对阿语说。 阿语忙道:“娘,您难得出来一趟,干嘛急着回去。” “娘回去还有事。”俞氏不好意思的看了卫先生一眼。 阿语舔着笑脸道:“娘就算有事,也不差这点时间,娘,阿语带你好好参观参观钧天坊,这里是大康最有名的琴馆呢!”说罢不由分说的拉了娘出去。 俞氏没奈何,被阿语拖着将钧天坊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俞氏心中纳闷,卫先生的钧天坊办的有声有色,当初为何还要在安阳阮家做一个小小琴师?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原因,幸亏他来了阮家,不然,阿语就少了一场造化。 此时,京都城西的香山寺的一间香房里,沈贵妃念完一遍经文,抬眼,看见轩辕奕对着个小瓷瓶出神,还不时的哑然而笑。 “奕儿……”沈贵妃柔声唤道。 轩辕奕忙收起瓷瓶,起身道:“母妃念完经文了?” 沈贵妃微笑道:“念完了,一共是四千九百道经,待会儿烧与佛前,希望佛祖能保佑你三哥早日醒来。” 轩辕奕动容道:“母妃的心意,佛祖一定能收到,儿臣今早去看三哥,三哥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 沈贵妃幽幽叹道:“你三哥这一睡都快四年了,也不知他还要睡多久,最近宫中有些谣言,对你三哥甚为不利,母妃自然是不信,可你父皇似乎有些动摇了,倘若你父皇真将你三哥当成妖孽给……母妃如何对得起前皇后。” 这些不利的谣言轩辕奕也有耳闻,说三哥不吃不喝长睡不醒,定是妖孽附体,有碍国运,才导致平南王造反,北方突厥进犯,晋北大旱,淮南水患,大康国灾难重重,甚至钦天监那帮庸才也进言说,北斗第三星天矶星有反常现象,妖气萦绕,忽明忽暗,恐怕与主不利,与国不祥。一派胡言,三哥都不醒人事了,他能妨了谁?又能害了谁?这谣言的始作俑者,到底是何居心,非要将三哥至于死地不可。 轩辕奕正色道:“母妃一定要想想办法,查出谣言的出处。” “谈何容易,况且人人皆知你与你三哥情谊深厚,母妃是怕这些谣言并不是真正冲着你三哥,而是冲着咱们母子来的。”沈贵妃神情凝重道。 “如今你四哥被立为太子,但你这两年的表现不俗,尤其这次平反有功,深得你父皇的喜爱和大臣们的敬重,声望已然盖过了你四哥,有人心里自然不舒坦,想方设法的要拔了咱们母子这颗眼中钉,肉中刺。” 轩辕奕默然,母妃说的不无道理,皇后不仅忌惮母妃得宠,更忌惮他会威胁到四哥的太子之位,只是要对付他就直接冲着他来,干嘛扯上三哥? “总之,儿臣绝对不能让三哥有事,儿臣这条命是三哥救的。”轩辕奕眸中盛起一股冷冽的寒意,谁敢动三哥一根汗毛,他定叫他付出惨重的代价,为此,他会不择手段。 沈贵妃怔了怔:“你莫要冲动行事,定要小心谨慎,莫让人拿了错处。” 轩辕奕看母妃神色担忧,敛起狠意,淡然笑道:“母妃且放宽心,儿臣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不知所措的孩子了,儿臣已经长大了。” 沈贵妃心说:就是因为你长大了,越来越优秀了,别人才会忌惮。 “奕儿过完年都十七了呢!前几日皇后提起,要给你四哥选太子妃,你父皇道,奕儿也不小了,也该选个妃子了。”沈贵妃看着儿子,满心满眼都是宠爱。 “啊……”轩辕奕惊诧道:“儿臣还小呢!这选妃之事还是等儿臣弱冠之年再提的好。” 沈贵妃笑道:“刚才你还说自己已经长大了,母妃倒觉得你父皇的提议挺好的,是该给你配一门可心的亲事了。” “不要不要,儿臣可不想这么早就成亲。”轩辕奕连忙推诿,若是明年选妃,无论如何也选不到阿语头上去,就算阮家明年就能重振声望,可阿语年纪还小啊!断断不行的。 “你放心,这事母妃会为你做主,你就不用操心了。”沈贵妃心里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若是事成,奕儿在朝中的地位会更加巩固。 轩辕奕更是心急:“母妃,您就莫要为难儿臣了,儿臣现在对选妃一事当真是半点心思都无。” 沈贵妃笑道:“等你有了妃子就会有心思了。” 轩辕奕急的冒汗,看来母妃和父皇已经打定主意,这可如何是好?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是三哥能早点醒来就好了,三哥一定可以帮他拿主意。 轩辕奕有了这两桩心事,闷闷不乐,从香山寺回来就去了晋安王府找轩辕彻。 “阿彻,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才好?”自从三哥长睡不醒,轩辕奕就与阿彻走的较进,他现在是混乱的很,只能向阿彻讨主意。 轩辕彻笑道:“选妃是好事啊!美人如玉,温香满怀,这可是人生一大乐事。” 轩辕奕大眼瞪过去:“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色鬼一个。” 轩辕彻不以为然道:“那叫风流懂不懂?” “风流个鬼,我看你是下流。”轩辕奕没好气道。 “得儿,我看您就是看上那个阿语了,可人家年纪尚小,要选妃也轮不到她,所以您才急了,我说的对不对?”轩辕彻一副了然的神情。 轩辕奕喜欢阿语之事也没瞒着轩辕彻,被他说中了心思,当下怅然不语。 轩辕彻劝道:“殿下就为了这点小事愁眉不展的,实在没这个必要。” “难道你有办法?”轩辕奕眼巴巴的望着阿彻。 “其实吧!就算阿语年纪够上了,阮家也还是昔日望族,这王妃之位也不一定轮得到阿语,贵妃对您寄予厚望,怎么的也得给您结一门有助力的亲事,安阳阮家虽为望族,那也是过去的辉煌,如今的阮家在朝中声望已是大不如前,贵妃断然看不上眼,能给个侧妃之位就算不错的了。或者您退而求其次,先娶王妃,等阿语长大了,再将她纳入王府不是一样能得偿所愿?”轩辕彻平心而论。 “不行,我的王妃只能是阿语。”轩辕奕决绝道。 轩辕彻摊了摊手,那他也没办法了。 “本来还想你帮我出出主意,让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更烦了。”轩辕奕苦闷不已。 轩辕彻讪笑道:“这不是明年的事吗?还早着呢!咱们再慢慢想办法就是,您现在愁也是白愁。” 轩辕奕心道:怎么可能不愁?他都快愁死了。 “哎!我府里新来了一名歌姬,那歌唱的极为动听,要不,我让她来给您唱一曲?”轩辕彻哄道。 轩辕奕起身,说:“没兴趣。”背着手就走掉了。 轩辕彻愣了愣,连忙跟上,又出主意道:“要不,明儿个咱们去钧天坊,听阿语小姐弹琴?卫胥的关门弟子,琴艺肯定不俗。” 轩辕奕顿住脚步,想起当日在阮家避难,听阿语弹琴,虽然是呕哑嘈杂,疙疙瘩瘩,他却是听的很开心,其实琴艺好不好,歌声美不美都无所谓,只要是阿语弹的,再难听他也是喜欢的。 阮氏香水铺开张后,第一次开股东大会,赚了这么多银子,各房都有各房的打算,买几个丫鬟,或是置些产业,而且快过年了,大家都希望铺子里赶紧分些红利。 这本是好事,合情合理,但阿语提出,只拿出利润的两成来分,其余的银子用来买地,开辟一个花圃,这样才能保证原料充足,问别人去买,总是受制于人,京城附近的几家花圃知道阮家香水铺子生意好的不得了,联合起来提价,这成本一翻再翻,甚是被动。 “阿语,你的考虑也是对的,但是各房也确实有难处,或者,咱们拿出五成来分,其余的留作开辟花圃之用。”阮文石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阿语心中暗叹,大家的目光也太短浅了。 “三伯父,虽说咱们的香水铺子赚钱,可是因为季节问题,加上花农屡屡提价,还有一些应酬的开支,收入大大减少,一共才盈利三万六千两,京城的地不比安阳小地方,说寸土寸金也不为过,就这些银子,想要开辟一个大型的花圃都还紧张,若是再分去五成还能剩多少?”阿语道。 八老爷阮文华说:“等明春花开,原料充足了,赚了银子再开花圃也是一样的。” “怎么可能一样呢?如果咱们现在就把地买下,春暖就播种,那么明年咱们就有了自己了花圃,才能保证原料充足,要不然,等到明春,那些花农还不知会开出什么高价来。咱们现在少分一点,是为了将来能多分一点,咱们要把目光放远一些,做长远打算。”阿语分析道。 姚氏听了冷冷一笑:“阿语,这里在坐的可都是你的长辈,你的意思是我们这些长辈目光短浅,还不如你一个孩子看的远?你是吃粮不管事,不知道当家的艰难,这大半年来,阮家的人哪个不是紧巴着过日子?你伯祖母身边都没个得力的丫鬟伺候,你九叔一人带着两孩子,也没个帮手,马上就要过年了,做新衣要银子,应酬要银子,现在大家提出多分些红利有何不妥?开香水铺子不就是为了能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些?” 姚氏的话,深得人心,大家都苦怕了,急于改善生活。 不错,在场的都是阿语的长辈,阿语虽然是大股东,但是大家如果联合起来,她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也还是说不上话,更不可能跟长辈们去争辩,阿语暗叹,大家是不知道扩大再生产的重要性。 “我觉得阿语说的有道理,再苦的日子大家都熬过来了,再说,能拿出两成来分,也有七千六百两银子,相当可观了,各房都能分到几百两银子,过个年什么的应该够了,我支持阿语的提议。”九老爷阮文清突然开口道。 阿语感激的看了九叔一眼,阮文清朝她微微点头。 “老九,你和大家不一样,几百两银子是够你父子三人过舒坦日子了,可老太太和大嫂的应酬之需怎么办?跟那些贵妇打交道,几百两银子拿都拿不出手,要知道她们应酬也是为了阮家的将来。”阮文石道,今日议事之前,长房已经碰过头,统一了意见,最少也要拿出五成来分红。 “可不是?银子我们出了,好处是大家得的,比起一个花圃,阮家的人脉更重要,按我说,就算全分了也是应该的。”姚氏道。 七老爷阮文定很矛盾,一面,他觉得阿语的想法很对,香水铺子要更好的经营下去,花圃是一定要办的,而且是越快越好,规模越大越好,但是三哥和大嫂说的也有道理,过年是交际应酬,聚集人脉的最佳时机,银子不嫌多,所以,他只能沉默,不发表意见,最终是什么决定,他都能接受。 八老爷的想法跟七老爷一样,毕竟现在阮家全仗着长房撑着,大家的难处也是个现实问题。 阿语看大家都不说话了,便问伯祖母:“伯祖母的意思如何?” 冯老太太蹙眉缓声道:“阿语,银子是赚不完的。” 一句话已经说明了她的意见,阿语没办法了,既然如此,只好依了大家的意思。 “那就按三伯父的意思办好了。”阿语闷闷道。 这次议事,长房完全掌控了局面,姚氏心里颇有些得意,你阿语占了大头又如何? 只要大家向着长房,你阿语也没奈何。 出了花厅,阮文清故意放慢脚步等阿语。 “阿语……” 阿语挤出个勉强的笑容:“九叔……” 阮文清安慰道:“等明年赚了银子,就能办花圃了,你别闷闷不乐了。” 阿语淡淡一笑:“没有,伯祖母说的很有道理,银子是赚不完的,赚多赚少而已。” 阮文清点点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阿语回到荷香园,俞氏一看阿语恹恹的神情就知道今天的议事不太顺利。 “阿语,咱们尽心就行了,别的事咱们管不了那么多。”俞氏劝道。 “娘,我没事。”阿语懒懒道。这样也好,她的天香楼马上就要开张了,她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天香楼了。 转眼到了冬至,照例,阮家要举行隆重的祭祖仪式,当然,今年的隆重只能是一定的条件下的隆重,跟往年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没有了宗祠,只有一间放置祖宗牌位的小祠堂,没有了往年满桌的极品,但三牲不缺,阮家上下人人都极为严肃的对待祭祖一事。 早早就打扫了祠堂,布置祠内的享堂,并按照阮氏家族的祭规准备好各色祭品。 按例,女子是不能入祠的,所以具体的程序阿语也不清楚,到了冬至那天,家中的几位老爷,以及阮思承等阮氏子弟,都身穿礼服,衣冠整肃,先去祭拜了天地,迎神,然后入祠堂祭祖。 阿语和阮家女眷皆在祠堂外,静默等候,不能说话,不能做小动作,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站的两腿发酸,叔叔伯伯们才出来。 冬至一过,马上就是过年了,又是一阵忙碌。 忙碌中,天香楼正式开张营业,阿语是女子不方便出面,最主要是因为,她还不想把她开酒楼的事让阮家知道,所以,全权由轩辕彻负责,外人还道这天香楼的大掌柜就是晋安王世子。这样也好,如此有来头的东家,那些世家子弟,高官权贵都来捧场,加上阿语特制的果子酒,一开张就赢得了满堂红,生意的火爆比阮氏香水铺有过之而无不及,把轩辕彻给乐的合不拢嘴。 阿语戴了面具,装扮成男子混在客人中,听大家对这果子酒交口称赞,阿语心中甚是得意,这批酒可是她自己亲手酿制的,并没有让赤炎帮忙,看来她的酿酒手艺还不错。 坐在天香楼里,看着客人们推杯换盏,笑谈甚欢,阿语不由的想起安阳的酒铺,想起东哥儿和蒋静,还有李叔李婶紫菱,铁牛,小石头,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如何? 前一阵还收到东哥儿的来信,说蒋静有孕了,紫菱也快要做娘了,想想真是替她们高兴,李叔李婶终于如愿以偿可以抱孙子了。东哥儿在信中还郁闷道,本想明年来京城的,这下又来不了了。 这个东哥儿,都要做爹了,高兴都来不及吧!还郁闷个啥?又没人催他来京城? 娘得到消息,就开始做小衣裳,虎头帽,她正愁没针黹活可做,这下可找到借口了,整日的跟元香两人说说笑笑,穿针引线。 阿语想着,笑叹着摇摇头。 “怎么一个人独自喝酒?这么可怜?”耳边传来轩辕奕戏谑的声音。 阿语回头一看,轩辕奕戴着那日去香炉山的面具,也是一个人。 “你不也是一个人?”阿语讥诮道。 “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咱们同病相怜。”轩辕奕不请自坐,在阿语对面坐了下来,叫小二再拿一副碗筷。 “谁跟你同病相怜,我一个人自得其乐,不知道多开心。”阿语嗤鼻道。 轩辕奕环视了下周遭,低声笑道:“你当然开心了,这下赚的盆满钵溢了吧!我刚在前面生意最好的那两家酒楼转了转,你猜怎么着?客人全跑这里来了,那里的掌柜气的差点把算盘都砸了。” “开门做生意,凭的是各自的本事,谁有本事谁赚钱。”阿语不以为然道。 “那是,也不看看这里的东家是谁。”轩辕奕自己给自己斟酒,又帮阿语斟满一杯。 “嘘……”阿语嘘了一声:“你小声点,唯恐大家不知道似地。” 轩辕奕讪讪:“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坐坐?” 阿语看了看四下,都是人,吵吵闹闹的,本来她想包个雅间,结果小二说雅间早就坐满了,只好在大堂里凑活,不过这么吵的地方,她还真不喜欢,反正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生意如何,听听大家的评价,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倒不如找个清静的地方。便点了点头。 “那咱们就前面的聚香斋,也算去可怜可怜人家。”轩辕奕戏谑道。 说走就走,轩辕奕丢下一张银票,也不用小二找银子了。 阿语嘟哝道:“你可真大方,我这顿最多不过花了十几两银子,你一出手就是一百两。” 轩辕奕在她耳边轻笑道:“反正便宜的又不是外人。” 话是没错,可阿语听着就是别扭。 两人出了天香楼,轩辕彻正在送别几位客人,阿语认得那个死胖子,定北侯府的胖子杨,喝的满脸通红,活像一只煮熟的螃蟹。 轩辕彻回头跟阿语和轩辕奕打了个照面,并没有认出他们两,继续跟胖子杨等人寒暄。 两人偷笑,有这面具真好,换了一张面孔,谁也不认得,自由自在。 坐在了聚香斋的雅间里,轩辕奕幽怨道:“你怎这么久都没来找我?”他已经告诉了阿语一处秘密联络点,只要一句暗语,那里的人就会把阿语的话传进宫来,可是他等了月余也没等到阿语的口信。想着今天天香楼开张,阿语说不定会来,他就过来碰碰运气,果然就被他遇上了。 阿语哂笑道:“我忙的很呢!” 轩辕奕道:“我看你比皇帝还忙。” “可不是,皇帝衣食无忧,不像我一小老百姓为了三餐温饱不得不疲于奔命。”阿语自嘲道。 轩辕奕不禁失笑:“别把自己说的这么可怜,阮氏香水铺的大东家,还愁三餐温饱?我看你就是一个小财迷,什么都比不上赚钱重要。” “你说对了,赚钱是我的爱好。”阿语笑道。 “你这么爱钱,将来我造一幢金屋给你好了,让你躺在金子上睡,睁眼闭眼全是金子。”轩辕奕咬牙切齿道,对阿语是又爱又恨又无奈,恨她怎么总不把他当一回事,无奈的是,他的心意被她屡屡忽视,他却一筹莫展。 “才不要。”阿语立马就想起了陈阿娇,金屋藏娇,一段佳话最后却落得长门凄凉,自古帝王皆薄幸,由此可见一斑,她才不要信这种鬼话,莫说金屋,就算金山银山堆在她面前,她也不稀罕。 “考虑都不考虑一下?”轩辕奕倍感受伤。 阿语定定的看着他:“你这是个馊主意。” 轩辕奕苦笑,举杯喝口闷酒。 “你最近过的怎样?”阿语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轩辕奕的食指摸了三圈酒杯,深深的看着阿语:“你在乎我过的好不好?” “算了,当我没问。”阿语就怕他这样深情的眼神,柔的要把人融化了似地。 他沉默了片刻,说:“还记得我跟你提过我的三哥吗?” “记得啊!你说他琴艺非凡,是难得一见的奇才。”阿语有些不服气,要说奇才,在她心中只有白离称的上。 “最近,我三哥遇上了大麻烦。”轩辕奕淡淡道。 “啊?他犯事了?惹你父皇不高兴了?”阿语好奇道。 轩辕奕摇摇头,怅然道:“他都长睡不醒快四年了,能犯什么事?总之是我连累了他,害他遭受无妄之灾。” 长睡不醒?阿语脑子里立刻蹦出“植物人”三个字。 “有人放出谣言,说我三哥长睡四年,面目不改,定是被妖魔附体,还把平南王早饭,突厥进犯,大康各地的旱灾水灾都算在了我三哥头上,说不除此妖孽,大康将无宁日。”轩辕奕愤愤道。 “简直无稽之谈,这些人可真能扯。”阿语同愤慨道。 “但我父皇就是信了,一度想焚烧我三哥。”轩辕奕扶额叹息,神情很是痛苦。 阿语很无语,古人思想愚昧,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往往归结与神鬼妖魔,他的三哥也太可怜了,成了植物人已经很不幸还被人说成妖魔。阿语突然打了个冷颤,警醒起来,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太出乎人意料了呢?要是也被有心人说成是妖魔附体,她岂不是性命不保?看来她不能超之过急,得藏拙,徐徐图之才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意中人 “那现在情况怎样?谣言平息了吗?”阿语关心道。 “哪有这么快,不过,她们会造谣,我就不会吗?我给她们来个更狠的。”轩辕奕嘴角一抽,一丝冷笑。 “你怎么做的啊?”阿语好奇问道。 轩辕奕附过身来,在阿语耳边一阵低语,阿语听的瞪大了眼:“你也太损了吧!” “不来点狠的,我三哥怎么办啊?反正那华贵人也不是好东西,成天的跟皇后一个鼻孔出气,说她肚子里的龙种是帝王星,看皇后还能不能跟她亲如姐妹,让她们自己窝里斗去,我只要我三哥平安无事就好。”轩辕奕不屑道。 阿语真心感慨:“你对你三哥真好。” “你不知道,我三哥对我那才叫一个好。”轩辕奕的目光变得空茫,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阿语以为他要开始将故事了,一手支了下巴,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轩辕奕却一丝苦笑,举起酒杯:“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带你去见见我三哥。” 阿语笑道:“好啊!等你三哥醒来再说,我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借你吉言。”轩辕奕开心道,也就跟阿语在一起他才能感觉到些许快乐。 晚上,阿语来到空间,一见面,白离就问:“酒楼生意如何?” 阿语笑嘻嘻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盆、满、钵、溢。” “哈哈,恭喜发财。”白离笑道。 “嗯!我准备把酒楼让出四股,我只占四成,钱太多了,太扎眼不好。”阿语道。 白离点点头:“低调一点是好事,反正钱赚不完,这样一来,另外两位东家可高兴坏了。” 阿语想起轩辕奕之前说的事,跟轩辕奕分开后,她就一直在琢磨,白离也是被砸晕了头所以长睡不醒,再后来就被吸到空间里了,她不由的担心,那个暗害了白离娘亲的死女人会不会趁白离昏迷不醒对白离下毒手呢?阿语担心问道:“白离,你说你进来空间之前长睡不醒,魂魄回不了身体,那你现在被禁在这空间里,回不去了,你的肉身怎么办?会不会被人毁了?” 白离意外的看着阿语,阿语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 “白离,那个害你娘亲的女人会不会继续加害与你?”阿语切切道。 白离轻蹙眉头,继而又舒展开,淡然笑道:“毁不毁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也回不去了。”这种担心曾经一度令他抓狂,现在已经看开了,想透了,无所谓了。 阿语一阵心酸,自责道:“都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得到了这枚戒子,你也不会被卷进来,或许你都已经醒了。” 白离扶住她的双臂,柔声道:“你别这么说,你想啊!你我来自不同的时空,能在这里相遇,这是何等的缘分,阿语,我是痛苦过,但现在,我心里只有欢喜,真的,所以不要自责。” “白离……”阿语唏嘘着靠在了他的怀里。 白离怔了怔,慢慢的抱住了阿语,心中的那一角缺憾,在这一刻被填的满满的。 “好了,别难过了,赤炎跟蓝禾还准备了庆功宴呢!祝贺你酒楼开张大吉。”白离轻拍她的背,安慰道。 既然是庆功宴,当然要排排功劳,阿语说:“赤炎,你该居头功。” 赤炎惭愧道:“小姐,您弄错了吧!这一回的酒是您自个酿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阿语眨着大眼睛笑道:“可这苹果酒和枣子酒都是你先酿出来呀!若没你这位师傅,我的酒楼能有这么好的生意?” 赤炎连忙摆手:“要论头功,那也该白离白管事,是他运筹帷幄,才能决胜千里。” 蓝禾捅了赤炎一手肘:“没文化就不要装有文化,你以为这是打仗呢?还决胜千里。” 赤炎吃痛捂着手臂,囔囔道:“我这不是打个比方么?要不然打比方这个词用来干嘛的?” 阿语看着好笑,举杯敬白离:“白离的功劳都在我心里记着呢!” 白离举杯示意了一下,微抿了一口。 “哎……小姐,下一步,您打算做什么生意?”蓝禾饶有兴趣的问。 阿语摇摇头:“暂时不打算了,就这两处的收益,足够我衣食无忧,毕竟我年岁还小,容易惹人怀疑。” “啊……这样啊!那太可惜了,我还研制了胭脂水粉,想让小姐开一家脂粉铺呢!”蓝禾失望道。 “阿语说的对,外面比不的这里,时间人心险恶,阿语要是太出众,容易招人嫉恨的。”白离赞许道。 “也是,其实就算小姐什么也不做,这空间里的财富也享用不尽了。”绿乔莞尔道。 “做是肯定要做的,不然这空间里的财富也只能在空间里享用。”白离道。 “对啊,我只是稍微缓缓,放慢脚步,好好的学点东西,哎!蓝禾,你教我 制作胭脂水粉吧!绿乔,我要跟你学识别药材,配制药方,至于赤炎……” 阿语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你还有什么武功绝学?教教我啊!” 赤炎讪讪道:“仙术倒是还有几招,武功么……”赤炎看了白离一眼:“小姐还是请白管事教的好。” 白离微然一笑,看着阿语:“你想学什么?刀?剑?还是拳?” 阿语兴奋道:“都要都要,多学一点就多一份保障。” “小姐,学武是对的,将来你的夫婿若是敢欺负你,你一招就揍的他不认得自己的爹娘,看他还敢不敢不老实。”蓝禾附和道。 赤炎忙反驳道:“小姐,您别听她瞎说,女人呢就是要柔情似水,温柔的才可爱,没有男人会喜欢母老虎的。”赤炎还瞪了蓝禾一眼:“你别瞎教唆,你想小姐也跟你一样嫁不出去?” 蓝禾一拍桌子,吼道:“你说谁嫁不出去?是谁在人家屁股后面追了几千年,还追到空间里来?” 赤炎嘟哝道:“你也知道人家追了你几千年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 按照大家的推断,蓝禾已经暴起了,接下来赤炎就要遭殃了,这种戏码,几千年来一直重复上演,但是今天,蓝禾气哼哼的瞪着赤炎,瞪着瞪着,眼睛里便逐渐的蕴了一层水雾,最后起身就跑了。 大家都傻掉了,赤炎更是发懵,他都已经做好了被修理的准备。 还是白离先回过神来,桌子底下踹了赤炎一脚:“还不快去追?” 赤炎这才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阿语莫名道:“蓝禾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的。” 绿乔叹息道:“可能是赤炎刚才那句嫁不出去刺激到她了,蓝禾在没有来这空间以前,原本就要成亲了,可是对方在婚礼的前一天跟别人跑了,蓝禾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原来如此,阿语也替蓝禾抱不平:“我最讨厌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了,既然他喜欢的是别人,不想跟蓝禾成亲,那他早干嘛去了?这种臭男人,诅咒他生个儿子没屁眼。” 青闵一直默默的在吃菜喝酒,闻言,一口酒呛进了气管,痛苦的咳了起来。 白离忍俊不禁,这种诅咒还是第一次听说,真新鲜。 绿乔憋啊憋的,憋了半响道:“那个臭男人就是赤炎他哥。” 这回轮到阿语喷酒,恍然道:“难怪赤炎追了几千年也追不上,敢情受他那不负责人的老哥连累。” 绿乔认同的点点头:“赤炎对蓝禾是真心的。” 阿语对赤炎深表同情,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赤炎达成心愿不可,其实看的出来,蓝禾也是喜欢赤炎的。两个人再这样闹下去,又不知会耽搁多少年。 “可是,你们是怎么会到这空间来的?”阿语好奇道,这个问题她早就想问了。 青闵终于止住了咳嗽,喘着大气说:“小姐,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能告诉您,如果有机缘的话,小姐会知道的。” 阿语失望的撇了撇嘴,白离朝她笑笑:“我们去看看赤炎他们,两人别又打起来。” 阿语放下酒杯,爽声道:“好啊!” 白离稍稍感应了一下,就带着阿语驾云往西边追去。说是赶去劝架的,可白离走的慢悠悠的,一点也不心急。 “白离,你想个办法促成一下他们两吧!赤炎挺可怜的。”阿语央求道。 白离回头微笑道:“有些事,还是任其自然的好,水到渠成。” 阿语嘟哝道:“这水都流了几千年了。” 白离笑笑:“我看应该快了。” “那你呢?我看得出绿乔喜欢你。”阿语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吐了出来,心里小小的紧张,隐隐的期待。 白离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你懂的还真不少。” “你快说嘛!”阿语催促道。 白离抬眼望向远方,悠悠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阿语脑子里嗡的一下,他已经有意中人了?一股凉意,像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冰水,心里一下子就空了,是啊!她就该想到是这样的,白离看起来有二十来岁的样子,在他那个时代,恐怕早就已经娶妻生子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心事各怀 白离回头,看阿语愣在发愣,微微一笑道:“怎么了?” 阿语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与失落,忙指着前方:“赤炎他们好像在那边。” 白离隐隐失望,他多么希望能告诉她,那个人就是她,可是……虽然他可以牵着她的手,可以跟她说笑,可以与她琴箫合奏,可他终究只是一缕魂魄,说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能给她幸福吗?不现实的,阿语的世界不是只有这个空间,还有外面真实的生活,又何必徒增她的烦恼。 “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搅他们吧!赤炎自己会解决的,我们去看看绛雪。”白离提议道。 “好啊!我也好久没骑马了,走,咱们骑马去。”阿语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开心,笑容灿烂,放开白离的手往前飞去。 白离暗自苦笑,阿语还是个孩子呢! 来到草场,只见草原茫茫,哪里有绛雪的影子。 阿语嗫喏道:“你们就把绛雪放在草场上,任它到处乱跑?” 白离笑道:“大多时候是这样,自由奔跑才是马的天性,我们不应该束缚它。” 阿语认同的点点头:“只是,我们上哪儿找它?” 白离挑了挑眉,拇指和食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这个管用吗?”阿语深表怀疑。 白离扬眉一笑,笃定道:“你就等着吧!” 不多时,只见远方出现一个黑点,疾风般的往这边跑来。 阿语雀跃着拍手:“来了来了,真的来了,白离,我也要学吹口哨。” 白离被她的兴奋感染着:“好,看着。” 白离又吹了一声口哨,绛雪跑的更快了,知道是主人在召唤它。 阿语依样画葫芦,一吹,却是漏风的,哑哨。 白离哈哈笑道:“看来也有你学不会的。” 阿语撅了嘴道:“你都没教我窍门,是你这个师傅不好。” 说话间,绛雪已经跑到跟前,先蹭了蹭白离,还舔白离的手,阿语看了羡慕嫉妒,嗔怪道:“绛雪,这才几天没见啊!你就叛变了?” 绛雪这才踏着芭蕾舞似地步伐走到阿语身边来蹭阿语。 “这还差不多。”阿语开心的摸摸绛雪的脑袋。 “你去骑吧!我在这里等你。”白离柔声道。 阿语歪了头看他:“要不?一起?”心怦怦乱跳,白离会拒绝吗? 这样的邀请太具诱惑力,白离蔚然一笑:“好!” 绛雪驮着两人,如草原上的一阵风,只听得耳旁风声呼啸,两边的风景如同倒带迅速往后退去。 阿语缩在白离有力的双臂里,随着马儿的颠簸,脊背不时的蹭到白离坚实的胸膛,脸上阵阵发烫,还好白离看不见,真希望能一直这样跑下去,不问来路,不问去路,只要他能陪着她。 她的发被风吹起,发梢拂过他的面颊,就好像拂在他的心上,他知道不能奢望,但现在,他真希望绛雪能一直跑下去,跑到天尽头,希望天亦没有尽头。 当阿语提出出让四成股份的时候,轩辕彻愣了半响,又挖了挖耳朵,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阿语看他那样,笑道:“你没听错,这酒楼一直是你在打理,功劳你最大,我一甩手掌柜,实在不好意思要那么多,我让出四成,你和五殿下各占三成,这样我心里能踏实些。” 轩辕彻直愣愣的瞧着阿语:“哪有人嫌银子多的?” 阿语扔了个苹果过去,轩辕彻伸手抓了个正着,随即放在嘴里嘎嘣咬了一口。 “你运气好,被你遇上了,我就是那嫌银子多的人。” 轩辕彻凑将过来,要摸阿语的额头,阿语扭头避开,拍掉他的手:“你干什么啊?” “我看你是不是没睡醒,还是发烧了?”轩辕彻好意提醒道:“你知道咱们这间酒楼一天赚多少银子?日进斗金,日进斗金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阿语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哎!你是不是因为五殿下帮你出了买酒楼的银子,你又不能还给他,所以心里不踏实啊?”轩辕彻想来想去,只有这个理由最合理。 阿语两眼望天:“算是其一吧!” “你可得想清楚了,这份额归了我,我可不会再让出来的。”轩辕彻啃着苹果含糊道。 阿语瞪他:“你怎么话这么多?到底要还是不要?不要的话,就当我没说。” 轩辕彻跳将起来:“要,怎么不要,你是嫌银子多,我是银子越多越好。” 阿语一拍桌子:“那就这么定了,你去重新拟个合约。” 轩辕彻又有些犹豫起来:“要不,咱们还是跟五殿下商量商量?”这酒楼是五殿下要送给阿语的,要是他趁机占了便宜,五殿下会不会恼他?这个问题值得商榷。 阿语鄙视道:“瞧你那点出息,我占四成,你占三成,咱们合起来就是七成,这事,咱们完全可以做主,他有什么权利反对?如果他真的反对,我自有理由说服他的,你担什么心?” 轩辕彻嘿嘿笑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成,我这就去拟合约去。”轩辕彻乐颠颠的走到桌案旁,叫顺喜研墨。 “阿彻,阿彻……”楼下有人高声叫道。 轩辕彻一愣,嘀咕道:“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阿语也听出了太子的声音,忙低声道:“你快去应酬,可千万别让他瞧见我。” 轩辕彻丢掉半个苹果,出了雅间。 “哟……太子……” “嘘……低调低调。” 轩辕彻会意,笑道:“四公子今儿个怎么有兴趣光临天香楼啊?” “你这臭小子,开了酒楼也不打个招呼,是怕本公子来蹭吃蹭喝?” “哪里哪里,四公子肯赏脸,小人不甚荣幸,不甚荣幸啊!” 两人在底下寒暄,阿语偷偷进了一间靠后院的雅间,戴上面具,从窗口跳了下去,几个起落已经远离天香楼。 回到阮家,刚进门,门房就说了:“七小姐,您可回来了,三老爷正找您呢?让您一回家,马上去老太太房里。” 阿语心道:又出什么事了?刻不容缓,阿语马上去伯祖母处。 “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会轮到咱们阮家。”许氏言语中掩饰不住的兴奋。 “那是自然,找遍整个大康,也再难找出比咱们阮氏香水铺更好的香水了,内务府不找咱们找谁?”姚氏笑道。 冯老太太眼底眉梢也尽是笑意:“这对咱们阮家可是个大好的机会。” 三老爷阮文昌笑道:“以后后宫的娘娘们用的都是咱们铺子里的香水,皇上只要一闻到这香味就会想起咱们阮家。” 阿语站在门外听了片刻,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敢情是宫里的娘娘都看上了她配制的香水,着内务来采办了。阿语这才进去,给大家见了礼。 “阿语,今儿个宫中内务前来,说以后宫中的香水都由阮家进贡,阿语,你可又有的忙了,宫中要的数量可不少,而且内务总管说了,让咱们家赶在年前送一百瓶进去。”阮文昌激动的说。 一百瓶?你们以为这香水是大萝卜吗?说多少就多少? 阿语皱眉道:“三伯父,您不是不知道,现在咱们手头上没有货源,库存也就几十瓶,上哪弄一百香水啊?” 阿语的话一下把大家的喜悦都冲淡了。 冯老太太开口了:“阿语,伯祖母知道这事很为难,不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娘娘们用的高兴了,自然会念着咱们阮家的好,说不定皇上心里一高兴,咱们阮家就有希望了。” “原料不足,就让老七老八再去找,不管多远、多贵咱都买了就是了。”姚氏轻飘飘的说。 阿语很是无语:“大伯母,这花摘下来,很快就不新鲜了,要是从远处采办,等运送回来,怕是都焉了,焉了的花瓣再制香水,就没效果了。”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去跟内务总管说,咱们阮家拿不出这么多香水,少几瓶行不行?那咱们得罪的就不止是内务府,还有宫中各位娘娘,你说,咱们得罪得起谁?”姚氏道。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从实际出发就事论事,只要三伯父能找到原料,我阿语就算不眠不休也会把香水配制出来的。”阿语把这个难题甩给三伯父。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三老爷,阮文昌皱了皱眉头,一拍大腿,说:“今天我就跟老七他们出去找原料,就算挖地三尺,就算舔着老脸去求人也要把原料给弄到手。” 许氏担心道:“要不咱们把实情跟内务府总管说一说,让他们帮着想办法找找货源?” 姚氏剜了她一眼:“你道内务府总管是咱们家管事?” “可他若是办不好差事,宫里也不好交代啊!”许氏道。 “你就别出馊主意了。”阮文昌薄责道。 许氏讪讪的住了嘴,腹诽道:京城里能找的货源都找遍了,现在再找还能有?你们能想出好主意来,倒是想一个啊! 阿语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尽量少出头,就算她空间里鲜花泛滥成灾,她也不会拿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恶意中伤 元香拿着俞氏刚做好的包衣,小小巧巧,精致又可爱,元香爱不释手,赞叹道:“这包衣真好看,料子又软,还是夫人的手艺好,整件衣服都摸不到一个线头。” 俞氏轻笑道:“刚出生的孩子皮肉可嫩着呢!活计不嫌精细,我算过了,紫菱明年五月就要做娘了,东哥儿媳妇最迟八月也要生产了,李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做不来这些精细活,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给她们多做些。” 元香嘟哝道:“要是她们都在京城就好了,大家在一起多热闹。” 俞氏道:“总有热闹的时候的,不过明年是不成了,怎么的也得让两个孩子长大些才能出远门。” “那还得好久呢!”元香有些失望。 俞氏瞅了她一眼:“元香,你也该为自己划算划算了。” 元香讪讪:“我划算什么?我反正就守着夫人小姐过一辈子了。” 俞氏微嗔道:“别说傻话,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前儿个老太太说了,等年后就给四老爷抬一房妾室,你我心知肚明,这妾室不是春桃就是秋菊,等这事成了,你和九老爷的事也就没什么好忌讳的了,如今,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 元香垂着脸,不知该如何作答,心里是喜欢的,可就是怕,万一将来九老爷娶了继室,那继室容不下她……想到白姨娘的可怜处境,她就胆寒。 俞氏知道她的心思,缓缓道:“九老爷对你是真心实意,两位少爷对你也甚是亲近,九老爷有言在先,你过去后,他五年内绝不续弦,且不管五年后是怎么个情形,有这五年,两位少爷念着你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还能不与你亲近?不感念你的好?你若再添上一儿半女的,将来也就有了依靠,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若不是靠谱的亲事,我也舍不得你过去受苦,再说了,你过去了,咱们还是在一个府里,日日都能见面,不是跟现在一样?” 元香支吾道:“可是我若走了,夫人身边都没个可信的人。” 俞氏笑道:“你也真是好愁不愁,赶紧的,把两位少爷的新衣裳送过去。” “哦!”元香诺诺着起身,去箱子里取出一个包裹。 “那我送衣服去。” 俞氏道:“你让两位少爷先试试,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的,好早早改了。” 元香又应了一声,拿了包裹出去。 俞氏暗笑,这会儿元香怕是回屋去拿靴子了,别以为她不知道,元香偷偷摸摸的给九叔做了双棉靴。 元香回屋取了靴子,刚一出门跟阿语碰个正着。阿语看她慌慌张张的,奇道:“元香,你这大包裹小包裹的是要去哪?” 元香窘的舌头打结:“夫人……夫人让我给十五少爷和十六少爷送过年的新衣去。” 阿语瞄了元香怀里的包裹一眼,那包裹裹出的形状分明是一双靴子,还是大人的靴子,阿语暗笑:“那你还不赶紧去?” 元香看小姐笑容诡异,心里更窘了,脸上怕是起火烧云了,忙一屈膝,逃也似的走掉了。 阿语笑呵呵的进了娘的屋子:“娘……” “阿语回来啦!”俞氏放下活计,往汤婆子里加了几块红红的炭火,塞到阿语手中:“外面很冷吧?快暖暖手。” “还好,不过看天色乌彤彤像要下雪了。”阿语捂着汤婆子,隔着火盆在娘对面坐下。 俞氏看她只穿了件棉袍,从外面进来都不曾围个披风,薄责道:“你也是,怎的出门也不围件披风,若是冻着了如何是好?” “娘,我不冷,不信你摸摸我的手,都是暖的。”阿语笑嘻嘻的把手摊在娘面前。她可不喜欢那老大的披风,裹手裹脚的,一点也不方便。 俞氏摸了摸阿语的手,果然暖暖的:“那也不能马虎,这北方的天气比南方可冷多了。” 阿语心道,南方的冬天才冷呢!又潮湿又阴冷,寒气直透骨缝,不过北方的天气也太干燥了点,早上起来脸都是绷着的,害的她一天到晚要喝很多水。 “咦?招弟呢?怎没见着她?”阿语问道。 “你七婶说我给你的这身新棉衣花样不错,问我讨花样,好给你八妹也做一身,我让招弟送花样子去了。”俞氏说着又拿了床小棉毯,盖在阿语腿上。 “对了,你七婶说,你八妹想继续跟着卫先生学琴,让你问问你师傅,可愿意收?若是成的话,以后让你八妹跟你一起去钧天坊。”俞氏终于忙完,坐了下来。 这个问题有点棘手,按说八妹要跟师傅学琴是好事,只是这样一来,她每天出门都有个人跟着多不方便?先前三伯母让三姐跟着她,她都好一阵郁闷,所幸三姐没跟多久就不跟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俞氏看阿语走神,便拍了她一下:“阿语,娘说的话可听见了?” 阿语笑笑:“好的,回头我问问,不过师父好像过了年要出一趟远门。” “去哪?”俞氏随口问道,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管的太宽泛了,卫先生要出远门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师父没说。”阿语看见娘眉头微皱了一下。 “哦!你师傅不在的话,你也不能荒废了学业。”俞氏掩饰道。 阿语心笑:“娘还信不过女儿么?以后香水铺子的事,我也不去管了,只负责配制香水,有时间就多学点东西。” 俞氏深以为然,她一直就心疼阿语这样忙碌,阿语这个年纪本该在娘膝下撒娇的时候,可阿语…… “这样好,香水铺子的事就交给你几位叔叔伯伯去,对了,先前燕蓉急慌慌的来找你,是有什么事吗?”俞氏问道。 “哦!是三伯父叫她来找我的,说是今天内务府的人来香水铺子了,要定咱们的香水。”阿语道。 俞氏面上露出喜色:“这是好事啊!” 阿语讪然一笑:“是好事,只是内务府一口气就要一百瓶,眼下咱们铺子里是拿不出这么多货的,三伯父这会儿就跟七叔他们出门找原料了。” “这么好的机会,若是办不成就可惜了。”俞氏叹了一句。 “气死了,气死了……”招弟进门就囔囔。 俞氏和阿语回头看她,招弟嘴巴都要翘到鼻子了。 “出什么事了?”俞氏问道。 招弟见小姐也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站在那里生闷气。 阿语见状心知这事八成与她有关,便道:“夫人问你话呢!怎不回答。” 招弟张了张口,踟蹰了一下,说:小姐您听了可别生气。” 阿语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只管说,你家小姐心胸宽广,海纳百川,寻常事,还真气不到我。” 俞氏催促道:“你倒是快说,这有头没尾的,岂不叫人更难受?” “我去给七夫人送花样子,七夫人可高兴了,让我顺道去三小姐屋里把八小姐叫回来看看花样,我就去了,没曾想一到三小姐那就听见表小姐在跟三小姐她们说,太子殿下那天来香水铺子,小姐为了讨太子殿下欢心,又是溜须拍马,又是媚眼勾人,小小年纪就……小姐,表小姐说的实在太难听了,我学都学不来……”招弟气嘟嘟的说。 俞氏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你没听错?” 招弟急道:“我怎么可能听错?事关小姐的名声,我竖着耳朵听的一字不落,表小姐还说,咱们小姐再使什么狐媚手段也没用,太子殿下根本就看不上小姐,太子殿下喜欢的是四小姐。” 俞氏气极:“这严家怎么说也是世代为官,怎的家教这般不济,背后道人长短,无中生有。” 阿语无所谓的笑道:“娘,随她们去,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阿语心知严品如这些话怕都是从阮思萱那里听来的,那日太子殿下来香水铺子,只有三伯父和她在场,三伯父是绝对不会这样说她的,倒是门外偷听的阮思萱心里不舒坦,所以才编排她。加上她断了二姑母的财路,严品如母女两还不知怎么恨她。 俞氏凛然道:“怎好随她们胡言乱语,我的女儿断不能由着她们随意中伤。” “娘,您根本犯不着生气,太子殿下看上四姐不是更好?让她们说去,到时候看谁自食恶果。”阿语劝道。打从那日太子殿下来过香水铺子以后,阮思萱天天去铺子里报道,阮思萱心里在想什么,打的什么主意,她能不明白?哼!阮思萱想捡高枝,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什么身份,也不看看这根高枝牢靠不牢靠,别陪了夫人又折兵,她巴不得严品如那张大嘴巴把太子殿下喜欢阮思萱的事囔囔的人尽皆知。 “那也不行,你表姐这般口无遮拦的,万一这话传了出去,不知情的还不得把你看轻了?”俞氏心中气闷,这事她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阿语问招弟:“那三小姐她们听了怎么说?” 招弟道:“三小姐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八小姐说了一句‘怕是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阿语哈哈笑了起来:“娘,你看吧!大家心里明镜似地。”这阮思韵不说话则已,一开口总能切中要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送你机会 从娘的房里出来,阿语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既然阮思萱这么有心,那她就帮帮她,称称她的心,如如她的意,还有严品如,她迟早会为她的一张臭嘴付出代价的。 “你昨天怎的溜的这么快?我还想找你摁手印呢!”天香楼的雅间里,轩辕彻自个儿又执黑棋,又执白棋,自相残杀,边对阿语说道。 阿语把那合约细细看了一遍,没什么问题,笑道:“你还真是迫不及待。” 轩辕彻抬眼望过来:“那是,谁知道你一觉睡醒会不会变卦?” 阿语指了指印泥,顺喜就恭恭敬敬的递了上来,打开了盖子,送到阿语手边,阿语伸出食指沾了一下,在合约的落款处,摁上了手印。 “拿去你主子瞧,瞧清楚了好安心自相残杀。”阿语把合约交给顺喜。 顺喜嘿嘿一笑,给世子爷送了过去。 轩辕彻抬手隔开顺喜递来的合约,薄责道:“你个没眼力的,还真当你家主子是财迷啊?人家说个笑话,你倒当真。” 顺喜一瘪嘴,心里腹诽,也不知道是谁惦记着这事,昨晚一宿躺下又起来,起来又躺下,来来回回的折腾。 轩辕彻斥责了顺喜后,笑哈哈的对阿语说:“你这大方,我也不能没有表示,我在帽儿胡同那还有一处五进的宅院,离钧天坊不远,离这里也挺近,就送给你了。” 这让阿语有点意外:“你确定?” 轩辕彻大方的一挥手:“自然是真的,我总不能白占你的便宜,算起来,还是我赚的多。”反正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因为买的早也没花几个钱,送给阿语,一来算还个情,二来,要是五殿下数落起他,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他是拿宅子换的。经营天香楼一事,他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阿语想了想,现在京城的房价可不低,就算地点偏僻的也是漫天要价,帽儿胡同在哪里她是不清楚,但是五进的院子,绝对不会便宜,轩辕彻也算是大手笔了,不过,正如他所言,长远的算来,还是他得的好处多一些。 “既如此,我就不客气了。”阿语欣然接受。 “顺喜,回头你带阿语小姐过去瞧瞧宅子。”轩辕彻吩咐道,转身又去下棋。 顺喜连忙诺诺,收拾了印泥退了下去。 “阿彻,你跟太子殿下很熟吗?”阿语若有所思问道。 轩辕彻讪然一笑:“还不是因为我爹的缘故,谈不上熟不熟,主要是得罪不起。” 阿语听得明白,轩辕彻是在表明他跟太子殿下交往,那是交礼不交心。 “那你要是约太子殿下出来,他能来吗?”阿语试探着问。 轩辕彻下棋的手停滞在半空,回过头来,眼神里带着惊讶于疑问:“你要见太子?” “不是我要见,是有人想见,所以我就帮帮她咯。”阿语轻描淡写道。 “谁啊?你们阮家的人?”轩辕彻第一反应就是阮家想攀附太子,这要是让五殿下知道了,只怕阮家的事他会撩开手不管了。 阿语抿嘴笑道:“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只需帮我一个小忙,把太子殿下带到阮家香水铺里去,然后你就等着看戏就是。” 轩辕彻眉头拧的更紧了,阿语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阮家几位老爷整日的东奔西跑,差点没跑断腿,不说一无所获,只是收罗到的原料,对于内务府开出的数目,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虽然没有一个人嘴上说泄气话,但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心里已经泄了气了。 长房那边,天天把几位夫人叫去商议,可是几个妇道人家又能有什么办法,商议来商议去,无非是多叹几口气而已。这样的议会,阿语去都懒得去,一到长房,她就直奔阮思真房里,与姐妹们闲聊。 “阿语,你真的没有办法吗?”阮思真不死心,这一年相处下来,她总觉得阿语是无所不能的,不止是她有这样的想法,连思韵和思卉也是这样想的。 阿语淡然一笑:“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神仙,还能变出花来不成?” 大家神色皆是一黯,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阮思韵感慨了一句:“若是咱们自家有花圃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那是,求人不如求己,阮家若是没有自己的花圃,这样的难事以后怕是会经常遇上。”阿语闲闲的应和道。 阮思真道:“自己要办一个花圃也不是说办就能办的。”先分红利后办花圃这个决议是长房提出的,阮思真自然不能拆长房的台面。 阿语笑道:“大家也不用愁眉苦脸的,若是老天爷眷顾咱们阮家,事情肯定会有转机的。”而且这个转机怕是很快就到了,阮思萱,这回我让你也在阮家好好露露脸。 果然,很快就有了好消息,太子殿下再次光临了阮氏香水铺,而且第二天就帮阮家解决了原料问题,听说是一个侍郎家的私家花圃,其夫人爱花,打理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花圃,原只用作自己观赏,不过现在成了巴结太子的一份礼物。 晚上,长房又举行议会,这次,不出所料的,阮思萱赫然在场。 “这次多亏了萱姐儿才解了阮家的燃眉之急。”许氏笑道。 阮思萱赧颜道:“是多亏了祖宗保佑,太子殿下恰好这个时候来了香水铺子,我就随便提了提,没想到太子殿下就上心了。” “太子殿下可真有心。”七夫人倪氏若有所指。 阮思萱还没会过意来,做害羞状说道:“我也没想到,我只这么随口一说。” 这样的表情加上这样的语气,加之先前府里的传言,让人想不误会都不行。 阿语心里冷笑,阮思萱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守株待兔这么久,终于被她等到了肥兔子,怕是高兴的忘乎所以了。 八夫人吴氏玩笑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四姐儿厉害,家里几位爷跑断了腿,都没办成的事儿,四姐儿随便一句话就办成了。 冯老太太始终面带笑容,看不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阿语……”冯老太太突然开口唤道。 阿语忙起身垂首。 “既然原料有了,接下来就只能辛苦你了。”冯老太太和颜悦色道。 阿语道:“等明个儿叔叔伯伯们把花运回来,阿语马上就开始配置香水。” “阿语,时间可是不多了,你确定能赶制出来吗?可别为了赶时间,忽略了香水的质量,要知道这可是要送进宫里去的,你若是实在忙不过来,家中几位姐妹都是有空的。”姚氏闲闲道。 俞氏慢吞吞道:“她大伯母,阿语做事知道轻重,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好。” 姚氏不快的扫了俞氏一眼。 阿语心笑:大伯母真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配方。 许氏心中亦是鄙夷,先前也不知是谁在背后嚼舌,说她惦记着阿语的配方,大伯母倒好,当面就惦记上了。 议会结束的时候,阿语走在阮四萱身后,阮思萱踏出门槛后,突然回头,朝阿语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三分轻蔑,七分得意示威。阿语也回以一笑,只是她的笑容淡若轻云,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回荷香园的路上,俞氏还是没忍住,问阿语:“阿语,你真的行吗?要不要娘去帮你?” 阿语昂头看着娘,笑道:“娘刚才不是对阿语很有信心的吗?” 俞氏冷哼一声:“娘就是看不惯他们老想打你的主意。” “娘就不怕得罪了大伯母?”阿语笑嘻嘻的问。 俞氏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不管是谁,想要欺负我的阿语,娘绝不答应。” 阿语挽了娘的胳膊,把头靠在娘手臂上,撒娇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娘了。” 俞氏嗔了一句:“难道你以前都不喜欢娘的?” “哪有?阿语最喜欢娘了。”阿语甜甜的笑着。 冯老太太留下三老爷,两人关起门来说话。 “老三,这事我可越想越不对劲。”冯老太太当着自己儿子的面也就不用戴面具了,敛了笑,蹙眉沉吟道。 阮文昌迟疑道:“老太太指的是?” 冯老太太神情凝重道:“萱姐儿的心自小就大,打从那日在香水铺子里见过太子殿下后,萱姐儿风雨无阻的天天去香水铺子,她那点心思瞒得了别人,却是瞒不过我。” 阮文昌神情一松,老太太原是为这事皱眉,笑道:“若是太子殿下有心,萱姐儿又有意,咱们乐见其成,不是很好吗?” 冯老太太肃然道:“你上回说的那话,我琢磨了许久,不妥,实在是不妥,倘若你大哥能官府原职,一切都好说,但若是就凭咱们白丁的身份,太子殿下就算看上萱姐儿也未必真心,更别提将萱姐儿纳入府中,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萱姐儿?连带着咱们阮家都要遭人非议,萱姐儿若是个庶出的倒也罢了,可她是咱们阮家长房嫡长女,这个亏咱们吃不起。” 阮文昌暗自呐呐:阮家如今都是白丁了,萱姐儿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垂青,就是阮家祖坟冒青烟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等大哥官复原职,谁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不过这些话当着老太太的面他是不敢说的,只得连连称是。 冯老太太道:“回头我给你大嫂提个醒,以后就别让萱姐儿再去香水铺了,你也看着点。” 见阮文昌又点头应诺,冯老太太这才稍稍安心,萱姐儿是她最疼爱的孙女,她自要为她谋一份好亲事,这种前途未知,毫无把握的事情,她断不能让萱姐儿去冒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长公主府(一) 严品如早已兴奋的等在阮思萱的屋子里,她是现在才反应过来,阮思萱天天去香水铺子,原来是另有所图,先前她还以为阮思萱是奔着香水配方去的,今儿个听说了这事,她后悔不已,早知道就跟阮思萱一起去了。 阮思萱刚回院子,新来的丫头丁香就禀道:“表小姐来了,在小姐屋子里等着呢!” 阮思萱嘴角一扬,她就知道严表姐会来。 “表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打算去外祖母房外等你呢!” 阮思萱心笑:这么迫不及待? “困难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配制香水,那是阿语的事,又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就回来了。”阮思萱轻飘飘的说道。 严品如舔着笑脸蹭到阮思萱身边:“表妹,你可真沉的住气,太子殿下昨儿个来过,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阮思萱慢吞吞道:“昨儿个太子殿下来的时候,我三叔刚好不在,我就趁机提了提阮家遇到的困难,当时太子殿下就满口应承了,说一切包在他身上,我怎么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开玩笑的,哪能到处囔囔,万一事情没办好,岂不是让人笑话。” 严品如笑道:“太子殿下是储君,说的话那就是金口玉言,自然是说到就做到,当然,这也得看对象是谁,我就说嘛!那天在杜府别院,太子殿下看到表妹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阮思萱听着心里很受用,不过面上嗔怪道:“你别胡说,没有的事。” “你就别谦虚了,论容貌,那个杜箐箐哪能跟你比,论家世,咱们阮家是百年望族,底蕴深厚着呢!如果大舅能尽快出来,官复原职,表妹一定可以参选太子妃的,哪还有杜箐箐什么事儿。”严品如奉承道。 “我爹的事,连祖母都没办法,那能说放出来就放出来的?没这么容易。”阮思萱想起爹的事就发愁,严品如说的没错,如果爹不能尽快官复原职,她的婚事就没有希望,高门大户都不愿意跟白丁结亲,更不用说觊觎太子妃之位。 严品如忽道:“兴许太子殿下能帮上忙呢?” 阮思萱怔愣了一下:“行吗?这事可不比找个花圃这么简单。” “怎么不成?你又没试过,对别人来说可能是难事,可太子是什么身份?储君呀!只要他有心帮忙,还能帮不上?”严品如道。 阮思萱沉思起来,昨天见到太子,她明显感觉的出来,太子对她是有那么一点心思的,而且太子殿下还邀她参加长公主府里的赏梅宴,就在三天后,这事她还没告诉娘呢! 哎……表妹,你快说说,昨天见到太子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严品如好奇道。 阮思萱微微一哂:“有什么好说的。”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严品如有些郁闷,随即若有所思道:“要是表妹也会制香水就好了,省的阿语那么拽,好像阮家就她最能干,最厉害似地,而且太子殿下也会高看表妹几分。” “她又不是傻的?有了这配方,她就能保证在阮家的地位,要是交出了香水配方,大家都学会了,她那百分之四十的份额还能保得住?”阮思萱想到香水配方就咬牙。 “你说,要是太子殿下出面要香水配方,阿语能不给吗?”严品如自言自语道。 阮思萱道:“你糊涂了,太子殿下哪能做这种事。” 严品如讪讪一笑:“我不就是随便说说嘛!”严品如说罢偷偷观察阮思萱的神色,但见阮思萱眉头轻蹙,严品如暗笑,阮思萱的心思她最清楚不过,因为她们是同一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现在的阮思萱比她更急迫的想要阿语的配方,她要配方是为了打垮阿语,而阮思萱的目的不仅仅是打垮阿语,还有太子的心。 阿语当晚就去了香水铺子加班,一直弄到后半夜,才疲惫的进了空间休息。 白离见她神情倦怠,不由的心疼:“何必弄的自己这么累?做做样子就行了,空间里多的是香水。” 阿语懒懒的倚在罗汉榻上:“我现在要尽量少借用空间的资源,自己能做的事还是自己做的好,免得让人疑心,你不知道,如今暗中关注我的人不少,不能露了马脚。” 白离无语叹息:“你先好好歇一会儿,到时间了我叫你。” 阿语点点头,下了榻,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倒下就睡,她是真的累了,累的浑身肌肉发酸,这批香水是要送进宫的,她不敢有半点马虎,所以,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招弟和安泰只能帮着做些清理的工作。 白离见了,又是一阵叹气,轻轻的走过去,替她盖上毯子,然后拿了本书,就坐在榻上看着她。 “白离……”阿语闭着眼睛呓语着。 白离忙又走过去,柔声道:“我在呢!” 阿语又呓语了一句:“你别走……” 白离笑了笑:“我不走,你睡吧!” 阿语露出个安心的笑容,眼睛始终不曾睁开,在枕头上蹭了蹭,进入了梦乡。 三天后,阮思萱要参加长公主府上的赏梅宴,这事,轩辕彻已经告诉过她,还问她想不想去,如果想去,他有法子让她参加。阿语才不想去,最烦那种应酬,而且三天后,柳姿还约她去她家聚会。 姚氏得了老太太的警告,本不想让阮思萱出门,可一听说是去长公主府上,就犹豫了,长公主府上的宴会,那可算得上是京城里最高级别的私人宴会了,她早有耳闻,长公主每年都会在举办一次赏梅宴会,京城名媛和世家子弟都会受到邀请,名为赏梅,实为赏人,为王亲贵胄的子弟挑选合适的女子,这是公开的秘密,所以,不管是名门闺秀还是世家子弟都很期待这次宴会,能得到邀请的闺秀,都是长公主能看得上眼的,不论家世,容貌还是修养,算的上是一总肯定,萱姐儿能受邀,这让姚氏的心也不平静起来,太子身份尊贵,她不敢妄想,但是萱姐儿的姿容、出身,配个世家子弟那是绰绰有余。所以,姚氏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让萱姐儿去参加,既然要去,那就得风风光光的去,姚氏花了大血本,让萱姐儿去澜衣坊定做了一身新衣,又去珠宝行打制了一套时下最流行的首饰。临行前又再三叮嘱萱姐儿,要注意言行,万万不能有任何不妥的举动,萱姐儿一一应了,这才放她出门。 严品如看阮思萱这两天又置办新衣又置办头面,就嗅出不对劲,一直留意着阮思萱的举动,见阮思萱出门了,她就叫了车尾随而去,一路跟到长公主府,这可把她吓了一跳,阮思萱居然受到长公主的邀请。她也是在京城混的,长公主府的宴会是京城闺秀最津津乐道的,无不以受邀为荣。 阮思萱下了马车,正要上前递上名帖。 “表妹……”严品如疾步上前。 阮思萱回头见是严品如,心中一阵不悦,低声道:“你跟踪我?” 严品如陪着笑脸道:“表妹别生气,我还以为表妹是要去香水铺子的,所以才跟着表妹,没想到表妹原是来长公主府上。” 阮思萱疑狐的看着严品如,她才不相信严品如说的话,沉着脸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严品如亲热的挽了阮思萱的手臂,道:“我都已经跟我娘说了,今儿个凑你去制衣坊,我若这会儿回去,我娘问起来……” 阮思萱蹙了蹙眉,她来参加宴会一事还瞒着祖母呢!也不知道祖母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不太愿意她与太子殿下来往过甚,要是让祖母知道娘瞒着她让她来参加长公主的宴会,祖母那么精明,肯定一猜就猜到是太子殿下的缘故…… “表妹真是厉害,居然能得到长公主的邀请,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太子殿下帮的忙?”严品如笑的十分暧昧。 阮思萱神情一凛,严品如这是在要挟她。 “表妹,你就带我进去见识见识吧!我都在家中闲的快要发霉了,表妹……”严品如不露声色的要挟之后,又开始央求。 阮思萱为难道:“可是我只有一张名帖。” 严品如立即道:“没关系啊!你就把我当成是你的丫鬟好了,你看前来参加宴会的小姐们,哪个身边不是带着一两个丫鬟的?而且丁香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懂,到时候莫要坏了长公主府里的规矩。” 阮思萱心里冷笑,好你个严品如,为了进长公主府,都不惜做别人的丫鬟了。 “既是如此,你就跟我进去吧!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你是以丫鬟的身份进去的。”严品如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阮思萱也不能不同意了,万一回去大嘴巴一囔囔,娘就要挨祖母的训了。 严品如欣喜,连连点头:“嗯嗯,我就做表妹的跟班。” 阮思萱无奈的摇摇头,上前把名帖递给门房,门房一见名帖,就客客气气的请阮思萱进去,进了门,立即有下人上前来给阮思萱带路。 轩辕奕看着前面进去的小姐,疑惑的跟身边的轩辕彻说:“阿彻,那人好像是阮家的四小姐,真奇怪,她怎么也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长公主府(二) 轩辕彻伸长了脖子张望:“哪呢?”其实他一早就看见了,那日陪太子殿下去阮氏香水铺,就对这位阮家四小姐印象深刻,难怪阿语说请他去看好戏,这戏还真是精彩,就看那阮四小姐,一会儿娇滴婉转殷勤侍奉,一会儿西施捧心惹人怜爱,一会儿媚眼含嗔动人心魂,一出是一出的,把太子殿下哄的是一愣一愣,张口就答应了帮阮家找花圃一事,后来还是他提醒太子殿下,工部侍郎府上有个规模不小的私家花园。这事,他还没找到机会跟五殿下说,因为今天五殿下是被逼着来参加长公主府的宴会,心情不佳,所以,此时他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好。 “算了,走吧!”轩辕奕举步往前,轩辕彻忙跟了上去。 阮思萱和严品如跟着长公主府的下人,穿过一重院落又一重院落,走了约莫一刻钟,看见一处掩映在深秀花木间的轩昂建筑,近了,方见那飞檐陡峭,雕梁画栋的楼宇上挂着块黑底鎏金的匾额,上书“映秀轩”。轩外的梅树下,海棠花旁,三三两两站立着锦衣华服的少年,或抱拳寒暄,或高谈阔论,见到阮思萱和严品如走过,这些少年的目光便尾随而来。 阮思萱微垂着双眸,唇角含着恬淡的笑意,仪态万方的从他们身边走过。今日不同上回在杜府,阮思萱对自己的容貌向来自信,加之此番又是精心打扮过的,众人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当中,让她有一种众星拱月的超然享受,心里巴不得这条青石甬道长一些再长一些。 严品如也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但她心里清楚,吸引这些目光的不是她,而是身前的阮思萱,跟阮思萱相比,她今天的打扮十足像个小跟班,不过,她并不气馁,只要进来了,只要她善于把握机会,相信机会还是有的。 映秀轩外的围廊下,身穿青色锦缎比甲,系月白绢纱长裙的宫娥端着红漆描金的托盘往来穿梭,映秀轩内莺声燕语,笑语喧喧,看来今天的来客不少。 带阮思萱进来的下人,为阮思萱掀起了大红织锦绣喜鹊登枝图样的夹棉帘子,并通报了一声:“阮家四小姐到……” 里面的谈笑声立即弱了下去,阮思萱笑盈盈的入内,目光流转间,已经将里面在坐的小姐们扫了一遍,其中有好些她都认识,比如杜箐箐,还有詹事府冯大人的千金冯韶华,以及上回对她言语讥讽,让她几乎下不来台的工部侍郎家的小姐,陈慧芳,啊!想起来了,太子殿下帮她找到的花圃似乎就是工部侍郎陈大人家的。 严品如正要跟着阮思萱进去,那下人却是放下了帘子,伸手将她拦住:“这里是小姐们的聚会之所,婢女请到那边的暖房候着。” 严品如敢怒不敢言,她自降身份做阮思萱的跟班,没想到长公主府的下人还真把她当成了婢女,难道她长的像婢女吗?严品如想要求助阮思萱,可阮思萱已经进去了,她只好悻悻的往暖房那边走。 “哟……没想到商家之女也来参加赏梅会,这可真是新鲜,什么时候商家之女也变成了名门闺秀了?”陈慧芳想到娘精心打理的花园子,太子殿下一句话,一夕之间就被阮氏香水铺的人一扫而空,只余光秃秃的枝叶,娘为此心疼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账,她不敢算在太子殿下头上,只能把恨记在了阮家头上,偏巧今儿个阮思萱也来了,陈慧芳当场发难。 阮思萱腰杆挺的直直的,面带微笑,不咸不淡的说:“你若是质疑长公主的眼光,自可去问问长公主。” 陈慧芳鄙夷的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这话她可不能随便接。 阮思萱朝众人点了点头,走到冯韶华身边的空位优雅的坐下。她是有邀请函在手的,大可理直气壮。 冯韶华因着得过阮思萱的好处,又想着阮思萱今日受邀,是不是阮家要重新崛起的一个信号,所以对阮思萱也热络起来,跟她笑语道:“听说你们阮家的香水要进贡了?” 阮思萱淡淡一笑:“可不是,以后我家的香水得先保证宫里的需求了,恐怕货源就更紧俏了。” 冯韶华忙道:“那以后我要买香水,你可得帮我。” 阮思萱道:“咱们是什么交情?我家开香水铺子,你要用,只管跟我说一声就是,还需要买?” 冯韶华喜道:“那我先谢谢你了。” 说道香水,一旁的小姐们也动了心思,香水的诱惑让她们无暇理会阮思萱是商家之女还是名门闺秀这等无聊的问题,纷纷凑了过来。 场面很快一分为二,一帮人是围着阮思萱大谈香水,一帮人则围着杜箐箐,对阮思萱表示鄙夷。 杜箐箐看阮思萱出现在这里,心里就如同吞了个苍蝇一般的难受。陈慧芳告诉她,是太子殿下出面要了她家的花园子,这就更让她痛恨了,什么时候太子殿下与阮家走的这么近了?她早已经得到消息,明春宫里就要为太子选妃,她本以为她胜券在握,可是突然冒出个阮思萱…… 严品如还没走出院子就看见五殿下进来了,她忙垂下头,装作没看见他们,一头撞上了走在五殿下身边的轩辕彻。 轩辕彻有些恼怒,斥责道:“你是哪个府上的丫鬟?怎么这么冒失,走路不长眼?” 严品如惊慌抬头,眼里盛满了委屈与无措,忙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轩辕奕瞟了严品如一眼,觉得这人面熟,不过一时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阿彻,算了,跟个下人置什么气?”轩辕奕淡淡说了一句。 轩辕彻不忿的瞪了严品如一眼:“下次走路看着点。”说罢就不再理会严品如。 严品如没想到五殿下竟然不认得她了,她就这样被人当成下人骂了一顿,周围的少年都对她不屑一顾,甚至露出厌弃的目光,严品如委屈的差点要哭出来。 轩辕彻跟上五殿下,嘴里还嘀咕着:“真是晦气,我最烦这种冒冒失失的下人。” 轩辕奕道:“待会儿我们找个借口早点离开。” 轩辕彻笑道:“要不,待会儿咱们去怀远将军府?听说那边也有个聚会,阿语小姐去参加了。” 轩辕奕眉心一动:“你知道的还挺多。” 轩辕彻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替你留意的么?” 轩辕奕嘴角一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听易明说,阿语跟这位怀远将军家的小姐很对路,他倒是想去见见。 严品如郁闷的出了院子,一边暗暗抹泪,这一回真的不是故意的又撞上一个人。 “要死了?不长眼睛的。”一人厉声骂道。 严品如吓的魂都要飞出去了,抬头一看,眼前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就是太子殿下,骂她的是个胖子,那天在杜府也见过,只是不知道他是谁。 胖子杨原本想再骂这个不长眼的丫头几句,没想到那丫头长的倒有几分姿色,又是那般泪眼婆娑,惊惶的像是受惊的小鹿,当下火气挫了下去,色迷迷的盯着严品如:“哎……你是哪家的丫头?” 严品如忙屈膝一礼:“公子,对不起,刚才是我冒失了,我是来找表妹的,结果在园子里迷了路。” 找表妹?胖子杨好奇道:“你表妹是谁?” 严品如觑了一眼太子殿下,诺诺道:“我表妹是阮家四小姐。” 一提到阮家四小姐,太子殿下的目光就转过来了,挑眉看着严品如:“你是阮四小姐的表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严品如点点头:“我和我表妹一起来的,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掉了块帕子,回头去找,结果就……” 胖子杨听说严品如不是下人,对她的心思又加重了几分,色迷迷的问道:“那帕子找着没?要不要本公子派个人去帮你找?” 严品如羞涩的垂眸:“多谢公子,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胖子杨忙道:“这院子大着呢!你又不认得路。” 太子殿下与胖子杨是一丘之貉,见胖子杨的神色,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便道:“他是定北侯府的杨三公子,这府里他熟,你还是让他帮你去找,你就随本宫去映秀轩吧!” 严品如心中暗喜,原来这胖子是定北侯府的三公子,那也是条大鱼啊!当即朝太子殿下和胖子杨盈盈一礼:“那就多谢太子殿下和杨公子了。”说罢还朝胖子杨暗暗送上一个盈盈秋波。胖子杨当即骨头一酥,凭他多年混迹脂粉堆经验,这女子很容易上钩。 这一撞,不仅让杨三公子注意到她,而且还能跟着太子殿下进入“映秀轩”,真可谓一举两得,不由的又想起刚才跟着五殿下的那人好生无礼,将她臭骂一顿,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严品如根本没说她丢的帕子是什么颜色什么花样,胖子杨就煞有介事的吩咐下人去找,那下人听的稀里糊涂,可是主人吩咐了,他不得不听命行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长公主府(三) 映秀轩里,杜箐箐看着阮思萱被一群小姐簇拥着,眉飞色舞的高谈阔论,完全抢了她的风头,不禁银牙暗咬,以前就是这样,只要有她阮思萱在,阮思萱就是焦点,她以为阮家败了,乾坤倒转,终于轮到她杜箐箐风光了,可是,不过短短数月,只因一间小小的香水铺子,大家又把阮思萱捧上了天,她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该一时心软邀请阮思萱参加上次的赏菊会,让阮思萱有机会认识太子殿下,不,她必须扭转局面,不能再让阮思萱搅了她的局。 杜箐箐在陈慧芳耳边低语了几句,陈慧芳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 大红锦缎的软帘再次被掀开,这次进来的一个气质雍容的妇人,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娥。 杜箐箐迎了上去,巧笑嫣然,叫了声:“魏姑姑。” 众小姐也停止了谈话,给魏姑姑行礼。 阮思萱心下暗疑:这位魏姑姑是何许人?大家都对她这般恭敬?她这两年去了安阳,京城里很多人事都不清楚了,再加上她以前年纪还小,根本没参加过长公主府的宴会,所以对长公主府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 冯韶华悄悄告诉阮思萱:“魏姑姑是长公主身边的红人,从小就伺候长公主的。” “诸位小姐,梅园的宴席已经准备好了,长公主请大家入席。”魏姑姑笑容温和,极具亲和力。 众人跟着魏姑姑前去梅园,杜箐箐一副跟魏姑姑很熟稔的样子,有说有笑,阮思萱不屑的翻了个白眼,能讨得长公主的欢心才算本事呢!咦?杜箐箐的尾巴陈慧芳哪去了?阮思萱四下里张望,没看到陈慧芳的影子。 疑惑间,已经进入了梅园,原来梅园就在映秀轩后面,如果登上映秀轩的二楼,打开南窗就可以看到梅园。 长公主府的梅园京城闻名,不仅规模大,更因为这个园子里栽种的都是极难得的绿梅,初雪过后,梅花悉数绽放,白雪绿梅,暗香浮动,一片香雪海。 有好些闺秀都是第一次来这梅园,皆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和阮思萱一样目瞪口呆。 杜箐箐回头,露出轻蔑的一笑,没见过世面。 陈慧芳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不动声色的来到杜箐箐的身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思萱,你们家能不能用梅花配制出香水?”冯韶华小声问道。 阮思萱本想说,那还不简单?可是一想到自己不会配制香水,说简单还不是替阿语长脸?就轻描淡写道:“也许吧!” 魏姑姑指引大家入席:“长公主昨日偶染风寒,今日就不能亲自招待诸位小姐了,小姐们请随意。” 众人闻言略感失望,本来准备好要在长公主面前好好展示自己的,如果能被长公主看中,得到一言半语的称赞,那是极大的荣誉,说不定就能成就一门好亲事,现在这个机会没了,自然是要失望的。 跟大家黯然的神情不同的是杜箐箐,只见她从容入座,面带微笑,仪态优雅。以阮思萱对杜箐箐的了解,她不是个沉的住气的人,今日这般气定神闲,倒不像杜箐箐的性格。阮思萱不由的多了份心眼,举目四望,突然在西北角发现一座小楼,那小楼上开着窗子,隐约可以看见几个人影。阮思萱马上收回目光,端然而坐,直觉告诉她,那小楼上有人在关注这边的一举一动。 魏姑姑招待大家入席后便借故离开了,既然长公主不来,魏姑姑又不在,一些小姐们就当真随意了起来,什么笑不露齿,什么坐有坐相都忘了,尽情的闲聊起来。 小楼的上,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慢慢收回目光,闲闲道:“我看今次来的,相貌都不俗,不过论言行举止,只有三四位小姐还算端庄优雅。” 一旁的嬷嬷笑道:“长公主这一计使的好,这样才能看清小姐们的品性。” 长公主微哂道:“受人所托,不得不谨慎些,我若在场,她们一个个的还不都做出娴熟端庄的样?”这次宴会,不仅几位侯门夫人和王妃请她多留意,还有皇后也有过关照,明年太子殿下就要选妃了,所以她才想出此法,暗中观察,务求挑选出真正的名门淑女。 嬷嬷奉承道:“那是那是,所以说长公主这一招高明。” “我看杜家的小姐不错。”长公主又往梅林那边瞧了一眼:“不过,那位穿粉色衣裙的小姐是哪家的?我看她的相貌似乎比杜家小姐更胜一筹。” “那是阮家的小姐,族里排行第四。”魏姑姑进门来回答道。 长公主蹙眉思索道:“阮家?安阳阮家吗?” 魏姑姑垂眸道:“正是。” “奇怪,这次受邀的名单上怎么有阮家的人?”长公主疑惑不解。 魏姑姑走近几步在长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 长公主面上露出不喜的神情:“事先怎没告知我?” 魏姑姑讪讪道:“本是要回禀长公主的,不过……奴婢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总不能驳了太子殿下的面子……” 长公主闷哼了一声:“不是什么大事?难道我府上的宴会是谁都能来的吗?” 魏姑姑一脸惶恐,连忙跪下请罪。 “是奴婢的失误,还请长公主责罚。” 长公主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下不为例。”心中却是琢磨开来:太子殿下为了让这位阮四小姐参加宴会,居然求到了魏紫头上,难道说太子殿下看上这位阮四小姐了? “我听说阮家现在的香水铺子办的有神有色啊!”长公主看着窗外那道粉色的身影,如果不是阮家现在的处境尴尬,这位阮四小姐也称的上是不错的人选。 “长公主说的是,阮家的香水的确很好,哦对了,阮家四小姐这次来,就送了一瓶国色天香的香水来。”魏姑姑起身回道。 长公主微微颔首:“去取来我闻闻,还有,五殿下和太子殿下都到了吗?若是到了,就请大家入席吧!”听着那边笑语声声,长公主嘴角轻杨,正真的考察还在后头。 小姐们说笑着,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七八个少年进了梅林,在隔着一道围屏的另一面入席。 大家都知道这些少年都是公侯子弟,也很清楚今日宴会的真正目的,为了在这些公侯子弟面前留个好印象,大家顿时从天真娇俏的少女,变成了含羞带娇的闺秀,只是兴奋的眼神暴露了她们的心思。 阮思萱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这些公侯子弟她还未放在心上,因为她的最终目的是太子,而她知道今天太子殿下一定会来。 阮思萱的镇定让长公主先前的不快淡去几分,反而感到惋惜,到底是礼部尚书家调教出来的女儿,言行有度,举止端庄,相比之下,其他的小姐就显得有些轻浮了。 有下人唱报:“五殿下到……” 饶是大家再镇定,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听说这位五殿下天人之资,年纪轻轻就已经立下了平反大功,深得皇上的宠爱,原本硬逼着自己垂眸做淡定状的少女们不由自主的抬眼望向梅园的入口,只见一位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少年款步进入梅园,那俊美无俦的面容,那优雅高贵的气度,令人怔忡当场,本想展现出自己最美丽最温柔的笑容的少女们完全失态,目瞪口呆。 轩辕奕旁若无人,目不斜视的一直走到围屏后,轩辕彻低声笑道:“那么多美人,您就不瞧上一眼?” 轩辕奕轻哼了一声,就这些花痴,不值得他一顾。 围屏那边传来少年们的寒暄声,这边的少女们失望的叹气,五殿下竟然瞧都不瞧她们一眼。 失望的心还没落到底,又有人唱报:“太子殿下到……” 少女们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刚刚黯下去的热情顿时又被点燃,比先前更加猛烈。 阮思萱微微一笑,太子殿下终于来了。她保持着温婉的笑容,缓缓抬眼,却是一惊,因为她看见严品如居然跟着太子殿下进来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轩辕烈先是朝杜箐箐笑了一笑,然后目光落在了阮思萱身上,不由的眼前一亮,今日的阮思萱经过一番精心打扮,越发光彩夺目,美的叫人舍不得眨眼。 杜箐箐见太子一来就注意到她,心里还一阵喜欢,没想到太子殿下马上就被阮思萱吸引过去了,看太子殿下失神的样子,杜箐箐的手恨不得掐到阮思萱脸上去,顿觉手心一疼,原是指甲差点陷进了手心。 “太子殿下,我表妹就在那边……”严品如柔声细语。 轩辕烈这才回过神来:“你过去吧!” 严品如施施然的走到阮思萱这一席,阮思萱身边已经没有空位,严品如就在席末的一个座位坐下。 阮思萱很想问问严品如,她怎么进来了?可是在场这么多人,严品如离她又远,不方便问,只好暂且按下这份疑惑。 那边,轩辕奕轻笑道:“今天的主角来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发生意外 阿语在柳府玩的非常开心,今天来参加聚会的都是上次见过的姐妹,大家无拘无束的,想怎么说笑都成。 杜宛道:“箐箐姐本来说今天要带我去长公主府的,我才不去呢!长公主府哪有这里自在痛快。” “就是,我最烦跟那些自诩为名门淑女大家闺秀的小姐一起,一个个的只会装模作样,捏着嗓子说话,掩着嘴偷笑,走路不能有声音,喝汤不能有声音,坐着不能动,眼睛不能瞟,还不得活活把人给憋死。”柳姿不屑道。 阿语笑道:“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她们追求的是虚名,咱们追求的是自在。” “说的好,我从来就不把虚名放在心上,做不得大家闺秀又如何?我宁愿跟我父兄一样跨马长枪,驰骋疆场,做一个女英雄,英姿飒爽。”柳姿昂着头,高傲的说。 “哈……我也希望做个女英雄。”大家纷纷附和。 “我听说,长公主府的聚会其实另有深意。”杜宛神秘兮兮道。 “是什么?”有人好奇问道。 柳姿嗤鼻一笑:“不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 杜宛接口道:“我伯母说,会有很多公侯子弟参加。” “那我就更不想去了,像个傻瓜一样被人挑选吗?那些公侯子弟,只知道吃喝玩乐,最讨厌了。”一人撇了嘴道。 阿语笑嘻嘻的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那人嗔了阿语一眼,笑道:“想套我的话,没门。” 众人哈哈大笑。阿语想着阮思萱费尽心机去参加这样一场宴会,以她如今的身份不是自取其辱吗?不知道阮思萱今日会有什么遭遇?其实她倒巴不得阮思萱出出风头,这样阮家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回想起那日她接待了太子殿下,惹来了三伯父和伯祖母的猜疑,她就很担心,担心她会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名门望族子女的婚事,从来都不是以子女的幸福为出发点,而是以两姓之好,家族利益为最终目的,所以,她助阮思萱,其实是为了让自己能置身事外。 最重要的客人已到,长公主府的宴会正式开始。若说之前是考察大家的品行,现在就是考察才艺了。既然宴会在梅园举办,此次宴会的主题又是赏梅,所以考察的题目皆以梅为题,不拘于形式,咏诗作赋、抚琴弄箫,绘画皆可,给了大家充分发挥自己特长的空间,当然你要是样样都行就更好了。今日拔得头筹之人还能得到长公主的特别赏赐。 因为有了太子殿下和五殿下在场,众小姐的积极性又高涨了起来。而那边的世家子弟也不甘示弱,为了博得美人心,也是有备而来。 一时间梅园里热闹起来,这边咏来那边赋,这厢弹琴,那边吹箫。 杜箐箐显然是准备充分,一曲梅花三弄抚的是荡气回肠,可惜太子殿下不会吹箫,无法回应,但也博得了一众喝彩,那些也精心准备了这首曲子的小姐们,自认比不上杜箐箐的琴艺,只得作罢,临时改了其他曲目,效果当然不佳。 魏姑姑当众宣布,今日胜出的是杜箐箐。 阮思萱看着杜箐箐春风得意,不由的暗暗郁闷,这两年,因为阮家的变故,她的琴艺荒了,要不然,今天哪轮得到杜箐箐出风头。 轩辕烈对什么才艺根本不感兴趣,因为他自己就不是个好学之人,也风雅不来,在他眼里,再好的才艺,不如一副羞花闭月的容貌。 “五弟,这么多小姐,你可有看中的?”轩辕烈品着美酒,大大咧咧的问道。 轩辕奕皱了皱眉,对这位四哥他是相当无语,要才无才,要德无德,若不是三哥出了那场意外,太子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可是造化弄人,这样的人偏偏就当上了太子,真不敢想象,将来大康若是由他统治,会是怎样一个情形。就像现在,皇姑母举办这次宴会的意图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傻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而他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说了。 轩辕奕漫不经心道:“今日臣弟是来赏花的。” 轩辕烈哈哈一笑:“美人如花,可不就是赏花么?” 轩辕奕嘴角一扯:“太子殿下雅趣,臣弟自愧不如,臣弟眼中,花就是花,人就是人。” “我说五弟,你也太不解风情了,辜负了这良辰美景。”轩辕烈傲然教训道,他最看不来五弟这副清高的模样,衬的他好像多庸俗似地。如今皇家兄弟中,他最忌惮的就是这个五弟,要文能文,要武能武,深得父皇的器重与赏识,在朝中拥护者甚多,有人甚至上本说什么立储立贤,这不是在暗指父皇应该立五弟为太子吗?这帮不开眼的老不休,等他继承大统,定要挖了他们的眼,拔了他们的舌。 轩辕奕笑笑:“是臣弟愚钝了。” 一旁的胖子杨凑将来上,端了酒杯道:“来来来,为着美人如花,如花美人干一杯。” 轩辕奕最看不来这个死胖子,定北侯满门忠烈,怎么就出了这个垃圾货色。他还敢派人暗中盯阿语,他想干什么?要是对阿语做出一点不良之举,他定叫这死肥猪变成一只真正的死猪。 胖子杨还舔着笑脸端着酒杯示意,突然的,胖子杨手一抖,那酒直直泼向轩辕奕。 轩辕奕正分神,来不及躲闪,被泼了个正着,大家都傻眼了。轩辕彻第一个反应过来,忙给轩辕奕擦拭酒渍。 胖子杨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慌忙赔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轩辕烈斥责道:“你抽什么疯?一杯酒都端不住。” 胖子杨一脸惶恐。 轩辕烈忙又呵斥一旁服侍的婢女:“还不快带五殿下去换身衣裳。” 轩辕奕知道胖子杨是故意的,忍耐着不发作,在这里好歹要给皇姑母的面子,而且这样一来也好,他就可以借故开溜,反正他迟早要收拾这个死胖子的。 “没事没事,我去换身衣裳,太子殿下请便。”轩辕奕站起身。 轩辕彻立即道:“我去帮你。” 轩辕烈拉了他一把:“你去凑什么热闹?五殿下不过是去换身衣裳,很快就回来了。” 轩辕彻被太子殿下拉住,只得又坐下。 轩辕奕朝轩辕彻使了个眼色,暗示他不要紧。 看侍女带着五殿下离去,轩辕彻心里总觉得不安。 这边出了小插曲,那边也不太平,侍女们上了一道甜品“珍珠雪耳羹”,阮思萱刚尝了一口就“哇”的吐了出来,皱着眉头看着碗中的甜品,怎么是咸的?还咸的发苦。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阮思萱。 阮思萱这才惊觉自己刚刚失态了,正要解释,魏姑姑面带笑容,可眼中带着不悦的神情问道:“阮四小姐,可是长公主府的甜品不合您的口味?” 看着魏姑姑压迫与无形的眼神,阮思萱那句“甜品是咸的”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她怎么能说是长公主府的食物不好?现在她已然明白,自己是被人暗算了,那人就是想看她出丑。 阮思萱讪讪一笑:“不是,不是,是我刚才不小心。”这暗亏她只能无声咽下。 魏姑姑笑了笑,走开了。 “阮四小姐一定是因为这道甜品太美味了,吃的急了烫了舌头吧!奇怪了,按说你们阮家以前是名门望族,什么美味佳肴没尝过?就算现在阮家落魄了,不是还挺会赚钱吗?应该也不少吃穿,怎就这么不淡定呢?”陈慧芳笑吟吟的说道。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嘲弄的笑。 阮思萱恨的直咬牙,她敢肯定这事一定是陈慧芳搞的鬼,刚才陈慧芳神秘消失,说不定就是去给她下套了。 严品如见阮思萱出了丑,关心的问了一句:“表妹,你没烫到舌头吧?” 阮思萱差点气晕过去,严品如到底是在关心她还是来落井下石的?阮思萱愤愤的说了一句:“没事。” “要不你喝我这碗吧!”严品如“好意”的端了自己的珍珠雪耳羹要送给阮思萱。 “不用了。”阮思萱没好气道,饶是她再淡定,此刻也淡定不了了。 陈慧芳暗喜,正找机会呢!机会就送上门了,眼看着严品如就要走到阮思萱身边,陈慧芳偷偷的伸出脚,绊了严品如一下,严品如连人带甜品摔向阮思萱。 严品如“哎呦”一声摔趴在地上,那一碗甜品直飞向阮思萱,阮思萱想躲也来不及,一碗羹全倒在了阮思萱头上,满头的珍珠银耳,滴滴答答往下淌。 大家看阮思萱一副狼狈样,明知道此时不该幸灾乐祸,可哪里忍得住,噗嗤笑出声来。 阮思萱真的要哭了,又不能发脾气,只能狠狠的瞪着严品如,她是跟陈慧芳联合起来整她的吗? 魏姑姑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见身后大动静,回头一看,又是那位阮四小姐出状况了,这下真的有些恼了,她买太子殿下一个人情,瞒着长公主给阮四小姐发了邀请帖,长公主为此还责怪了她,现在看这个阮四小姐这般不靠谱,待会儿她少不得又要挨长公主一顿训,当即冷了脸对一旁的侍女说:“你们还不快扶阮四小姐下去清理清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生不如死 轩辕奕被带到一处厢房换衣裳,正在系腰带,门嘭的一声被推开,轩辕奕吓了一跳,忙躲在十锦槅子后,只见进来的是轩辕彻,一副急慌慌的样子。轩辕奕系好腰带走了出来:“怎么了?” “这里不对劲。”轩辕彻看见轩辕奕,松了一口气道。 轩辕奕凛眉:“你察觉到什么?” 轩辕彻看了下这间厢房:“你不觉得这里太偏僻了吗?” 轩辕奕顿时也觉得不对劲起来,来的时候他就嘀咕过,怎么带他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你一走,我就看到太子殿下跟胖子杨使眼色,我心里不安,找了个借口说去如厕就溜了出来,找了几个宫娥问你上哪里去换衣裳,可是都说不知道。” “那你怎么找过来的?”轩辕奕好奇道。 “先别说了,待会儿告诉你。”轩辕彻开门出去,轩辕奕正要跟上,只见轩辕彻杠了个人进来。 “这……”因为那人是反趴在轩辕彻肩上,轩辕奕认不出那人是谁。 轩辕彻把人扛到里间,扔到床上,拍拍手:“咱们先离开这。” 轩辕奕这才认出来:“这不是太子的跟屁虫周景胜?”周景胜是周皇后的侄儿。 “没错。”轩辕彻拉了轩辕奕赶紧出门去,出了院子就在假山后躲着。 轩辕奕道:“你这是在做什么?神秘兮兮的。” “嘘……”轩辕彻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轩辕奕耐心等着。 不一会儿,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只见一个宫娥带着阮思萱过来了。 两人一直看阮思萱进了刚才轩辕奕换衣裳的房间,轩辕奕仿佛有些明白了。 不多时,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然后就看见太子殿下还有魏姑姑带了一大帮人赶了过来。 轩辕彻憋着笑,使劲的揉肚子,就差没趴到地上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快点说。”轩辕奕已然明白这是一个局,但他想知道其中细节。 轩辕彻笑了一阵,才附在轩辕奕耳边把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他出来找轩辕奕,可是转了一圈都找不到,正要回去找魏姑姑,却看见周景胜鬼鬼祟祟的在跟一个宫娥说话,他忙躲一旁偷听,听见周景胜问那宫娥:“都布置好了?”那宫娥点头说:“已经把五殿下带到‘听雨轩’,按太子殿下的吩咐把人都遣走了。”周景胜给了那宫娥一锭银子:“待会儿记得怎么说,说对了太子殿下有赏,要是说岔了一个字,后果……”那宫娥惶恐道:“奴婢都记下了。”宫娥退下后,周景胜就往‘听雨轩’去,他尾随而至,在周景胜后劲劈了一掌,把人给劈晕了,然后就进去把轩辕奕带了出来,把周景胜扔在了里面。 轩辕奕听完经过,一点也不觉得可笑,只有满腔的愤怒,太子这招实在阴损,制造他与人在长公主府里苟且的假象,然后带人前来捉奸,好毁他的名声,叫他百口莫辩。今日幸亏阿彻机灵,要不然就吃大亏了。 “阿彻,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看看太子殿下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的瘪样。”轩辕奕冷笑道。 “好嘞!我正有此意,今天长公主里可要热闹了,不知道太子殿下看到周景胜和阮四小姐衣衫不整的同处一室是什么表情。”轩辕彻哈哈笑道。 提到阮四小姐,轩辕奕的心情有些沉重,虽然他对这位阮四小姐没什么好印象,但她好歹是阿语的四姐,阮家的小姐,她的名声坏了,也会连累到阿语,哎……只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轩辕烈兴冲冲的带了人前来捉奸,想着待会儿看到五弟百口莫辩的样子,他就兴奋不已,不过也有一点小小遗憾,他没想到叫杜箐箐配合他设局,杜箐箐却把阮思萱拖下了水,委屈了这个小美人,不过比起损毁五弟的名誉,牺牲一个小美人又算得了什么?等他解除了五弟这块绊脚石,将来小美人还是他的,女人么,无非就两个作用,一是用来玩的,二是拿来利用的。 阮思萱哪里想到房间里还有男人,她一进屋就把衣衫解了,走到里间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男子,顿时吓的大惊失色,惊声尖叫,要去找人,却发现门被反锁了,怎么推都推不开,先前带她来的宫娥已经不见踪影,这让她更加惊慌起来,拍着门不断叫喊:“开门啊……救命啊……” 晕了的周景胜被阮思萱的尖叫声惊醒过来,可惜他大脑刚恢复供血,还是昏沉沉的,身上也没有力气,不过他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本想算计别人,却被别人算计了。 周景胜摇摇晃晃的爬了起来,踉踉跄的走过去拉阮思萱:“别……别叫……” 阮思萱见周景胜来拉她,怕的哭起来,拼命要挣开他的手:“救命啊……救命啊……” 周景胜头痛欲裂,一半是因为刚才被人劈了一掌的缘故,一半是被阮思萱的叫喊给吓的,阮思萱越是叫的响,那些人就来的越快,真是糟糕透了,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别喊了,再喊咱们就真的没命了……”周景胜想去捂阮思萱的嘴。 两人拉扯着,阮思萱的衣裳都破了,周景胜也没好到哪里去,腰带松了,衣襟散了,头发也乱了,脸上还被阮思萱的指甲划伤了。 “嘭”的一声,门被人踹开。 胖子杨先冲了进来,大声喝道:“是那个登徒子胆敢在长公主府里为非作歹?” 身后呼啦啦涌进一帮人,有太子,还有几个世家子弟,以及魏姑姑和几个宫娥,杜箐箐等人也进了院子,不过她们脚程慢,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屋子里精彩的一幕。 阮思萱和周景胜正拉扯着,房门猛的被人踹开,两人俱是一愣,此时,周景胜一手拽着阮思萱的手臂,一手要去捂她的嘴,阮思萱则是一手捂住自己的衣襟,一手抵住周景胜的胸,动作一定格 ,看上去就好像是周景胜抱住了阮思萱想要用强。 这场景比轩辕烈预想中的要激烈的多,轩辕烈心中冷笑,轩辕奕,这回看你怎么死? 周景胜愣了一下,才仓皇的松开手,机械的转过头。 这下愣住的是轩辕烈,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道:“景胜,怎么是你?” 阮思萱咋一见到太子殿下,还以为太子殿下是来救她的,忙逃到太子殿下身后,都忘了自己此刻衣衫不整:“太……太子殿下,这个恶人他……他想欺负我……” 轩辕烈脸都绿了,他精心策划的局,最后主角莫名其妙变成了周景胜,轩辕奕跑哪去了?不是都回过话,万无一失的吗?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当时就要揪住周景胜先赏他两个大耳刮子,这个废物、蠢材。 周景胜看太子殿下怒视着他,恨不得把他给活剥了似地,不由的一阵胆寒,不过他反应极快,马上就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指着阮思萱:“是她勾引我……” 阮思萱脑子里轰的一下,只觉全身的血液霎时都往头上涌去,羞愤的声音都打颤:“你……你胡说什么……明明是……明明是你欲对我不轨……你怎么能倒打一耙?” “哼……我周景胜要什么女人没有?犯得着对你图谋不轨?刚才明明就是你求着我,对我投怀送抱,我使劲推都推不开,你还求我娶你,哼!你这等不知廉耻的女人,我周景胜就算一辈子不娶妻也不会娶你……”周景胜信口胡说,为了自保,他只能把脏水往阮思萱身上泼,要不然被姑母知道了,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 阮思萱气的差点晕厥,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你诬蔑我,太子殿下,您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我没有,刚才真的是他……” 周景胜在倒打一耙的时候,轩辕烈一直在心里斗争,事已至此,他只能先顾着周景胜,毕竟周景胜是母后的侄儿,这事要是传出去,毁的不仅是周景胜的面子,还有周家的面子,母后的面子,这个后果他担当不起。可是小美人泪眼婆娑,一脸惊慌,凄楚无助的摸样又叫他心疼。 “阮思萱,你可真是不要脸,就算你想攀龙附凤,也不能使这等卑鄙下作的手段,我杜箐箐真是瞎了眼,居然和你这样不知廉耻的人做了朋友。”杜箐箐进的门来,才发现搞砸了,不过她绝对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趁机狠狠羞辱阮思萱一顿,打击的她再无翻身的机会,以绝后患,阮思萱的名声臭了,太子殿下就再也不可能要她了。 “就是,阮家还自诩名门望族呢!真是丢脸。”陈慧芳也损道。 杜箐箐的话帮轩辕烈做了决定,眼下的情形是顾不上这个小美人了,轩辕烈冷冷的拍掉阮思萱拽着他臂膀的手,用一种很厌弃很厌弃的目光看着她。 轩辕烈的举动,湮灭了阮思萱最后那点希望,心里只有一个声音,不住的在回响……她完了,这辈子都完了……阮思萱真希望自己赶快晕过去,晕了就看不到众人鄙视的目光,听不到那些比刀子更扎人心肺的言语,可是,偏偏她的眼睛还是看的见,耳朵也还听的到,她想一头撞死,却挪不动脚,这样的体验她从未有过,生不如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轩然大波 怀远将军府的聚会结束后,阿语上了马车,准备立刻回家,不知怎的,她这一天都有点心神不宁。走出没多远,马车就停住了。 “小姐,世子爷在前面。”安泰说。 呃!轩辕彻今天不是去长公主府了吗?那边的宴会这么早就结束了? 阿语探出头去,只见前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在顺喜,耳朵贴着马车,似乎在聆听车子里主人的吩咐,须臾他点点头,朝阿语走过来。 “阿语小姐,我家主子请您去天香楼,有要事。”顺喜道。 要事?阿语直觉这事跟阮思萱有关。 安泰回头看阿语,阿语朝他点点头,安泰便驾了马车远远的跟在轩辕彻的马车后。 此时不是饭点,天香楼里还算清静,阿语了楼,进了幽兰阁,不意外的,五殿下也在,不过他们两的脸色都不太好,阿语心里打了个突突。 “怎么了?长公主府的宴会不好玩么?瞧你们的脸臭的,难怪店里冷冷静静。”阿语玩笑着,在两个人面色沉郁的人对面坐下。 轩辕彻嘴角一抽,一声冷笑:“不好玩?好玩极了,精彩的不能再精彩了。” 轩辕奕迟疑了一下,认真的说:“阿语,你们阮家可能要出事了。” 阿语心里一紧:“怎么了?出什么事?” 轩辕奕动了动嘴,不知如何开口。轩辕彻就把话茬接了过去:“今天长公主府的宴会,五殿下被人算计了,不过,幸好我们脱身的快,可惜你家那位四姐就没这么幸运了。” 轩辕彻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阿语听的心惊肉跳,真不敢想象,太子殿下会把宴会弄成不见硝烟的战场,如果太子的计划得逞,那轩辕奕就倒大霉了,现在轩辕奕是脱了险,可阮思萱又陷进去了,她知道阮思萱出丑是必然的,却没想到会是个天大的丑,且不说长公主对阮思萱会有什么想法,这事一传出去,阮家的颜面算是彻底丢光了,轩辕奕说的没错,阮家要出事了,还是大事。 阿语嚯的站了起来:“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轩辕奕也站了起来,不过不是要拦阿语:“我们就是先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准备,这事瞒不住,很快就满城风雨了,宫里也会知道,到时候你大伯的事怕是也会受影响。” 轩辕奕此刻的懊恼绝对不亚于阿语,阮家没脸,连带着阿语的闺名也受损,这样一来,他和阿语之间的阻碍就更大了。 阿语咬着唇,心情复杂,有点恍惚的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先回去看看。” “阿语……”轩辕奕叫住她,关切道:“有事找我,或者,找阿彻。” 阿语轻轻“嗯”了一声,快步离去。 轩辕彻往后一倚,一手懒懒的搭在靠背椅上:“如果今天阿语也去长公主府,说不定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哎!我早就叫她一起去的。” “你邀过她?”轩辕奕马上抓住了阿彻话语中的重点。 轩辕彻还沉浸在感叹里:“可不是?你以为阮四小姐是谁邀进府去的?是太子殿下,当时我还以为太子殿下是看上了阮四小姐,没想到他是不怀好意,邀请阮四小姐竟是他布局的第一步棋。” “你说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邀请阮四小姐的时候你在场?”轩辕奕直直的盯着轩辕彻。 轩辕彻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没必要瞒着五殿下了,就把他跟太子殿下一起去了阮氏香水铺的事说了一说,其中略过了是阿语请求他去的,一来怕五殿下猜疑阿语什么,二来也怕五殿下责怪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轩辕奕听了陷入深思,久久才怨了一句:“你怎不早告诉我?” 轩辕彻摊了摊手:“是我觉悟不够。” 阿语匆匆忙忙回到阮家,进门就先问门房:“四小姐回来了吗?” 门房回道:“四小姐和表小姐已经回来了。” 表小姐?严品如也一起去了?她们两个不是很有心机,很有脑子的吗?两个人还被人家算计去?阿语一阵憋闷,没有先回荷香园,而是去了长房阮思真那。如果长房这边有什么动静,阮思真这边多少能有耳闻,就不知道阮思萱回来以后会不会瞒着在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依阮思萱的性格,她多半是怀着侥幸心理,瞒得一时是一时,不过严品如会不会揭她老底就不知道了。 阿语在阮思真屋里心不在焉的蘑菇了半响,也没听见什么动静,心知自己所料不错,这场轩然大波是无可避免的,迟早而已。 姚氏的屋里,门关的紧紧的,下人们都打发了出去,阮思萱已经哭成了泪人。 “娘,我是不是真的完了?”阮思萱来来回回就会问这么一句。 姚氏已然方寸大乱,她的心里也只有这两个字“完了……” “你说你平日的聪明劲都到哪儿去了?被人算计了也不知道,被人算计了诬陷了也不会辩驳,你……你……”姚氏指着阮思萱你了个半天没你出来,倒是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娘,女儿哪里知道杜箐箐会这么歹毒?把女儿往死里整,还有表姐,要不是她冒冒失失的把羹泼在女儿身上,女儿也不至于着了人家的道,当时那么多人都指责女儿,她也不出来帮女儿说句话……”阮思萱哭哭啼啼道。 “你还有脸怪别人。”姚氏怒斥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临出门的时候,娘是怎么嘱咐你的?叫你要谨言慎行,谨言慎行,你怎么就没往心里去?杜箐箐嫉妒你又不是一两日了,你怎么就不防着她点?府里的下人带你到那么偏院的院子里去换衣裳,你怎么就警惕一些?那个周景胜污蔑的你的时候,你就不会反咬他一口?你就寻死觅活的闹,闹大了,长公主自然会出面解决,事情是在她府上出的,她的下人把客人带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换衣裳,她心里会没有数?这样或许还有申辩的机会,可你倒好,灰溜溜的回来了,这让人家怎么想?还不得说你自己心虚了,理亏了?还不得坐实他们的污蔑之词?” 姚氏一连丢出无数个质问,问的阮思萱哑口无言,懊悔的肠子都要断了,是啊!她要是早知道该怎么做,还能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惜,千金难买后悔药,现在悔也迟了,阮思萱越想越难过,懊悔,害怕,惶恐,各种情绪如潮水疯涌,她张了张嘴,“哇”的大哭起来。 姚氏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她最疼爱的女儿,珍爱如宝的女儿,今日遭到了这样的羞辱,等同于打她的脸,剜她的心,早知道她就该听老太太的话,不让阮思萱出门,可惜她也没能敌过太子殿下这个高贵身份的诱惑,以为这是女儿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怀着期待送女儿出门,得到的却是这样不堪的结果,她清楚的知道萱姐儿的名声算完了,女儿家名节重比性命,莫说萱姐儿将来许配什么样的人家,只怕到时候流言蜚语都能要了萱姐儿的命,远的不说,就老太太那里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交代了。 姚氏绞着帕子在屋里走来走去,阮思萱忽高忽低的哭泣声,弄得她心烦意乱,六神无主。 “别哭了,你给我好好的呆在屋子里,娘去见老太太。”姚氏最终下定决心,自己先去给老太太认错,事情经她口里说出来,还能有个正形,若是外面的人传进来,都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再说,这是老太太那里也瞒不住。 “娘……不要啊!祖母一定会打死女儿的。”阮思萱拉住姚氏的衣袖,哀求道,眼中满是恐惧。 姚氏何尝不怕,只是事已至此,她是无力解决了,只能寄希望与老太太。 “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哪里也别去。”姚氏重重的叹了一气,甩开萱姐儿拉住她的手,开门出去,又嘱咐燕芳,好生看着小姐,别让小姐出事。 姚氏刚出院子就碰见二姑阮文佩急慌慌的来找她。 “大嫂,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我听品如一说,魂都吓掉了,这可如何是好?”阮文佩急切道。 姚氏满腔怒火正没处发泄,怒视着阮文佩:“二姑,好歹你也姓阮,吃阮家的饭长大,如今你们严家落了难,也是阮家收留你们母女,我们不求你知恩图报,你们也不能为虎作伥,联合外人来作践萱姐儿。” 阮文佩被骂的莫名其妙:“大嫂,你这是怎么说话?我好心好意过来关心萱姐儿,我怎么就为虎作伥,联合外人作践萱姐儿了?萱姐儿出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也不能把一肚子邪火喷我身上,我这冤是不冤。” 姚氏没心情跟她斗嘴,气呼呼道:“冤不冤你回去问你的宝贝女儿,问问她今天都做了什么事,这笔账,回头我再跟你来算。”姚氏说罢气冲冲的往老太太房里去。阮文佩怔愣在原地,看着姚氏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嘀咕:我这是招谁惹谁了?问品如?难道萱姐儿出丑还是我们品如叫她出的?阮文佩发了一通牢骚,还是赶紧回去了,是不是品如瞒着她什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连锁反应 阮府很安静,没有兴师动众,没有一哭二闹,貌视一切如常,但是当姚氏红着眼睛从冯老太太房里出来,丫鬟把冯老太太的晚餐原封不动的端出来,长房例行的晚间请安聚会也被取消,大家还是从中嗅到了一点异样的气息。 阿语站在窗前,望着浓重如墨的夜色,一丝风也没有,而刺骨的寒意毫无阻挡的从每一个毛孔里钻进来,像绵密的细针扎进身体,把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冻住,阿语就那么站着,她宁可永远沉浸在这黑夜里,也不要黎明的到来,明天,明天等待阮家的会是什么?她不敢去想。 没错,她是讨厌阮思萱,这个自以为是尖酸刻薄的四姐,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见过阮思萱一分好脸色,不是戏弄她,讽刺她就是算计她,她是希望阮思萱得到教训,也尝尝被人戏弄,讽刺,算计的滋味,但她没有想过毁了她,而现在,为了自保,她推波助澜的将阮思萱推到了太子殿下面前,于是,阮思萱陷入了万劫不复,这不是她想要的,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小姐,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开着窗户?要是受了凉如何是好,这都要过年了。”招弟进来,看见小姐站在窗前吹风,吓了一跳,忙过来关窗。 阿语机械的让了让,看招弟把窗户关上,窗户纸上图样精美的红色剪纸刺痛了她的眼,这剪纸是今天刚糊上的,说是为了添喜气,可是,很快喜气就要被晦气冲掉了,这一回,阮家避无可避。 这一夜阿语睡的极不踏实,半夜醒来几回都想进空间,想见白离,或许白离可以安慰她心中的迷茫与自责,是的,她自责,她想过千百种理由为自己辩护,但是到头来除了自责还是自责,毕竟那是阮思萱的一生,就这样毁了,就算阮思萱是咎由自取,也是她给铺的路,一条不归路…… 最终她还是没有进空间,睁着眼睛到天明,她怕白离会觉得她心思太重。 当黎明第一道微弱的曙光透过窗棂,阿语就起来了,梳洗完毕,阿语让招弟去找安泰,叫安泰去钧天坊向师傅告个假,今天她要呆在家里。 招弟看小姐脸色不好,眼圈都是黑的,不由担心道:“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 阿语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想歇歇。” 招弟埋怨道:“小姐既然累了,怎不多睡一会儿?” 阿语嗔了她一眼:“叫你去就去,这么多废话做什么?我偷懒一天又有什么要紧的,瞧你大惊小怪的样。” 招弟撅了嘴去找安泰。 阮家的宁静终于在将近午时的时候打破了,燕蓉神色慌张的来找阿语:“七小姐,三老爷请您速速过去。” 阿语二话不说跟了燕蓉去。俞氏追了出来:“燕蓉,是不是铺子里又有什么事?” 燕蓉道:“六夫人,奴婢也不清楚,不过三老爷的面色似乎不太好。”说不太好已经算委婉了,三老爷回来的时候,那张脸铁青铁青,着实吓人。 俞氏蹙着眉头,香水铺子的生意不是蒸蒸日上了么?那一百瓶香水阿语也赶制出来了,还能有什么事让三伯不高兴呢? “娘,您别担心,我去去就回。”阿语安慰道。 “那你小心点,要有什么事,让招弟回来说一声。”俞氏叮嘱道。 阿语应了一声,和燕容匆匆赶往三伯父的住处。 七、八、九三位叔叔紧接着也赶到,三伯父脸色白的跟个鬼一样,颓然开口:“今早内务府来人,说香水不要了,以后也不会再要阮家的香水。” 一句话如同一块大石投进了水里,水花四溅,大家被都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三哥,你没问是什么原因吗?”七老爷先跳了起来。 这不是失去一桩生意的小事,而是关系着阮家的兴衰成败,谁不紧张? “问了,怎么没问?可人家甩了张冷脸说,原因还用问吗?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我也是一头雾水。”三老爷阮文昌闷声道。 “那现在怎么办?”八老爷阮文华也坐不住了。 阿语没想到,昨日的事招来的第一个后果就是阮家失去了宫中的生意,也意味着阮家失去了皇家的信任和重获恩宠的机会,那个周景胜是周皇后的侄儿,看来这是周皇后的意思,只有惩戒了阮家,坐实阮思萱的勾引之罪,才能证明她侄儿的清白,而三伯父还不知道阮思萱的事。阿语一言不发,听着几位叔伯焦虑的讨论。 大家还没商议出结果,又有下人来报,说官府带人来要封了阮氏香水铺。 若说刚才的消息让人震惊,那现在的消息就是一道晴空霹雳,让所有人都懵了。 阮文昌几乎是一跳而起,不可置信的问来报之人:“你刚才说什么?” 那人被老爷的赤红的双眼吓了一条,结巴道:“官……官府要……要封铺子。” 阮文昌真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可那几个字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他的耳朵,官府要封了香水铺子,岂不是要断了阮家的活路? 七老爷阮文定呆了半响,茫茫然的问阿语:“阿语,是不是你的香水配制有误?” 九老爷阮文清道:“七哥,你糊涂了?咱们的香水还没送进宫去呢!怎么可能是香水的问题。” 阿语提醒了一句:“三伯父,这事还是赶紧告诉伯祖母吧!”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阿语的预想,周皇后下手可真够狠的。 阮文昌回神:“老七,老八,你们速去香水铺子,千万别跟官府起冲突,阿语,老九,你们随我去见老太太。” 五人兵分两路,阿语跟着三伯父刚出院子,迎头碰见四伯父拄着拐赶来,见面就问:“三哥,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官府要封咱家的铺子?” 阮文昌无心应付他:“老四,你先回去,等有确切消息了再告诉你。” 阮文石叫囔道:“阮家都要变天了?你还叫我回去等?我等的住吗我?” 阮文昌不理他,越过他身旁,径直往老太太房里去。 阮文清道:“四哥,七哥和八哥已经赶去铺子里了,我们正要去老太太房里,你也一起去吧!” 冯老太太听到消息,还算沉的住气,只是那凝重的神情,隐隐发抖的手,泄露了她的慌张。 “老太太,这场变故来的可真是莫名其妙,咱们阮家是不是得罪了谁?”阮文昌既是在问老太太也是在问自己。 阿语看见冯老太太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伯祖母知不知道阮思萱的事呢? “你们都下去。”冯老太太扫了眼屋子里的下人,屋子里的气氛紧张的令人窒息,让大家连探究八卦的心思都不敢有了,赶紧退了下去。 “老九,去请你大嫂过来。”冯老太太又吩咐道。 阮文清应诺一声,去请大嫂。 须臾姚氏赶到,她的面色极憔悴,眼睛也是红的,神情恹恹,全然没了往日雍容华贵的气度,看来昨儿个也是一夜没睡,估计还哭了一夜。 “老大家的,你自己来说,我是没脸说了。”冯老太太重重叹了一气。 姚氏仓皇抬眼,看看一屋子的人,然后又茫然无助的看着老太太,仿佛她没有听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我倒是想替萱姐儿瞒着,可是……眼下瞒不住了。”冯老太太又是重重一叹息,整个人仿佛在瞬间苍老了几岁。 “萱姐儿?萱姐儿出了什么事?大嫂,您倒是快说啊……”阮文昌急的都快上火了。 姚氏的眼中闪起泪光,眼泪在眼眶了打了几转,哗的淌了下来,姚氏掩面就哭,呜呜咽咽的叫人的呼吸也跟着不平稳起来。 “大嫂,您快说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还能一起想个办法,你一味的哭也不是办法啊……”阮文清急道。 “是不是萱姐儿做了什么对不起阮家的事?得罪了官府啊?”四老爷阮文石囔了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萱姐儿是被人陷害的。”姚氏终于开了口,抽泣着,断断续续的把萱姐儿如何遭人陷害的经过说了出来。 姚氏的叙述跟轩辕彻的叙述大体一致,只是姚氏说不清楚是谁在幕后操纵,而阿语一清二楚。她能想象阮思萱当时的处境有多可怜,多无助,百口莫辩,要说阮思萱平日伶牙俐齿,但是遇到这种有理也说不清的事,就算是她可能也不知所措了。 “大嫂,你好糊涂,这回咱们阮家可让你们害惨了。”阮文石垂足顿胸的喊了起来,拐杖敲在地面上,咚咚响。 “那个周景胜是周皇后的侄儿,萱姐儿好惹不惹,偏偏惹上了他,咱们阮家还能有活路吗?”阮文昌知道了原委以后,只觉两腿打颤,站都站不住了,颓然跌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姚氏激动道:“萱姐儿是冤枉的,你们该想想办法帮她洗刷冤屈才是,这样不堪的罪名,叫她一个女儿家如何承受?” 阮文石恨的直磨牙:“现在咱们自个都保不住了,谁还管得了萱姐儿的清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阮家散了 阮文石的话说的绝情,可也是事实。 所以冯老太太的脸色沉了沉,却无法出言反驳,姚氏就哭的更大声了。 “你嚎什么嚎?还嫌知道的人不够多?”冯老太太心烦意乱的喝了一句。 姚氏硬生生的忍住,痛哭变成了呜咽,一抽一抽的。 “老太太,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阮文昌郁郁的看了大嫂一眼,心中也是埋怨,阮家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如今被萱姐儿害惨了。萱姐儿是无辜的又怎样?对头是皇后,阮家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不是皇后的对手。 冯老太太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句:“眼下只能静观其变了。” 过了个把时辰,七老爷和八老爷回来了,两人垂头丧气的,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说:“香水铺子已经被查封了,香水作坊的设备连同刚配制出来的一百瓶香水都被官府抄走了。” 周皇后这是要绝了阮家的生路啊!阮家上下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现在变成了绝望,阮家的名声毁了,希望没了。 阿语回到荷香院,把事情跟娘说了,俞氏惊讶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呓语道:“阮家就这么完了?” 阿语没有回答,树了周皇后这个大敌,阮家想要翻身,希望渺茫。 就在阮家遭受重创,人人自危的时候,宫里来了人,传了一道口谕,阿语当时不在场,后听三伯母说,周皇后要阮思萱出家。 阮思萱当场就晕了过去,好不容易被救醒,又闹着要撞柱子,要抹脖子上吊,被人死死拦住。 周皇后的组合重拳,阮家根本无力还击,阮文佩第一时间提出来要离开阮家,紧接着崔老太太和四老爷阮文石提出回安阳,七老爷犹豫再三,也决定离开,去倪氏的老家永州。 大家提出来把香水铺子剩下的银子全部分掉,然后各奔东西。这就是所谓的树倒猢狲散,阮家被抄阮家都没有散,因为那时人人心中还怀着希望,现在,大家只想守着自己的那份财产,远离这个事非之地。 冯老太太叫了阿语去,沮丧的说:“你叔叔伯伯们都要离开了,阮家……要散了。” 阿语心里也很难过,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伯祖母:“我和我娘那一份都拿出来分了吧!” 冯老太太苦笑着:“如今也就只有你和你娘还能念着阮家。” “伯祖母,您也不要灰心,只要人还在,总会有希望的。”阿语宽慰道,现在她也无能为力,她不是万能的,没有力挽狂澜的本事,能为阮家做的就是让大家多分点银子。 “可怜你四姐,她虽任性,却是伯祖母从小看着长大的,放在心尖里疼着的,大好年华,就要被遣出家,她素来心高气傲,出家等于要了她的命。”说起萱姐儿,冯老太太隐忍的泪水就止不住淌了下来。 阿语鼻子发酸,低头无语,真正害了阮家的不是萱姐儿,而是她,是她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害了阮家,可她说不出口。 冯老太太流了一会儿眼泪,抬头看了看四周:“大家都要走了,这宅子也用不着了,伯祖母准备买了,阿语,你和你娘可有去处?” “伯祖母,您真的打算放弃了吗?”阿语惊然不已。 冯老太太颓然的摇了摇头,眼里是深深的绝望:“阮家已经无药可救了。” “不,不会的,伯祖母,您不能灰心,阮家一定还会有希望的,不是还有思承大哥,还有五哥他们吗?他们都那么勤奋好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阿语急声道,别人放弃都可以,唯有伯祖母不能放弃,她可是阮家的精神支柱。 冯老太太笑容苦涩:“阿语,伯祖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不要难过,正是为了你大哥他们,所以,伯祖母更要离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别的地方安安生生的过小日子,让你大哥五哥他们能好好念书。” “可是,这场灾难来的太冤了……”阿语满心的不甘。 “这也是阮家的命,我们不得不认命。”冯老太太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认命二字。 阿语心头一震,认命,这才是最可怕的呀!阿语怔怔的看着伯祖母,久久不能言语。 晚上,阿语终于忍不住进了空间,她实在是太难受了,就算白离会看不起她,她也顾不上了,那么沉重的心事憋在心里,憋的她都要发疯了,除了白离,她想不出还能找谁倾诉。 “白离,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自私,太自以为是了……”畅意居里,阿语伏在桌上大哭。 白离静静听完阿语的叙述,任凭她痛哭发泄,等她说完了,哭声弱下去了,才默默的去绞了方热帕子递给她:“擦擦泪吧!眼睛都哭肿了。” 阿语垂着红肿的眼,接过帕子,抽泣着问:“白离,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白离笑了笑:“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我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不是他喜欢阿语所以为阿语说话,而是就是论事,阿语这样难过,他很心疼,看她哭的这样伤心,那些泪都好像烫在他心上,烫的发疼。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我的错……”阿语的眼睛又酸涩起来,她倒是希望白离能骂她一顿,这样她心里也许会好过一点。 白离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温柔的注视着她,温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阿语,我不是安慰你,真的,这事不是你的错,就算你有私心,也只能怪你四姐自己心太高,又太笨,被人当棋子使了也不知道,只能怪太子殿下太阴险,布了这样歹毒的局,你们阮家只是不幸成了他们皇权争斗的牺牲品。” 阿语怔怔的看着他,他温柔的眼神,轻柔的话语,像春风般抚平她心中的伤痛,可是她还是很内疚,就算阮思萱是咎由自取,太子殿下阴险狡诈,却也是她促成了这个机会,如果不是她争强好胜,不是她自以为是…… “阿语,你听我说,你伯祖母的决定是正确的,阮家暂时离开京城是好事,人都走了,大家淡一阵也就过去了,而且这事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白离微然而笑,取走阿语手中的帕子:“已经凉了,我再帮你绞一方热的。” 阿语一听说有办法,急的拉住白离的手:“有什么办法?你快教教我。” 白离故作神秘道:“那你先把眼泪擦了,再听话吃点东西,我就教你。” “不,我要你现在就说,不然我吃不下。”阿语急不可耐,只要有办法帮阮思萱洗刷冤屈,帮阮家度过这场危机,她什么都愿意做。 白离却不妥协,几天不见阿语,阿语瘦的下巴都尖了,这几天她肯定都没好好吃东西,没好好睡觉。 “我是有些想法,不过还得理一理,你先吃点东西,看你没事了,我才能静下心来仔细的想。”白离和声道。 “好,我吃,白离,你一定要帮我。”阿语无奈的放了手。 绿乔端了一碗香喷喷的杏仁百合粥,白离就盯着她吃东西。 阿语勉强吃了几口,把调羹一放:“我真的吃不下。”现在任何山珍海味吃在嘴里都形容嚼蜡。 白离挑了挑眉:“那我就想不出办法了。” 阿语只得又喝了两口,眼泪滴滴答答,滚进了粥里。 白离叹气道:“真是败给你了,你别哭,我说。” “皇后之所以对阮家下手,一则为了保住她侄儿的清白,二则是为了掩饰太子的阴谋,可她位高权重,你们阮家想讨回清白,硬碰硬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只能使些手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白离道。 阿语眼睛一亮:“怎么说?” 看阿语的眼中重新绽放光彩,白离暗暗松了一口气,附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一切皆成定局,第二天阮文佩带着严品如离开了阮家,第三天,大家分了银子,崔老太太和四老爷阮文石带着瑞哥儿走了,春桃愿意跟了去,阿语把春桃的卖身契给了四伯父,秋菊不愿意,阿语便把她交给人牙婆子转卖,同日,七老爷和八老爷也走了,第一次瞧见阮思韵哭了,抱着阮思真和阿语哭成了一个泪人,大家都哭了,第四天形销骨瘦、神情呆滞的阮思萱被送往京郊的碧云庵,姚氏几度哭晕过去。这几天,冯老太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走她都没有出来。 小年夜这天,原本应该喜气洋洋的阮家沉浸在一片凄风惨雨里。 阿语和俞氏还有九老爷留下陪冯老太太过完这个惨淡的年。 初三那天,轩辕彻遣顺喜来看望阿语,一是拜年;二是告诉阿语,五殿下近期都出不了宫,脱不开身来看她,不过送上了礼物,还有一句话,让阿语暂且隐忍,他会想办法的。 五殿下自然也咽不下这口气,而且白离说过,要想讨回清白,不能急,等皇后和太子放松了戒备才能行使,而且这事也需要轩辕彻和太子殿下的配合。所以阿语让顺喜回去告诉轩辕彻,让他们先安心过完春节,等正月过后,大家一起聚一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景胜**(一)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瑞裕十三年的春来的比往年要迟,一场接一场的春雪,笼遍四野,俨然还是寒冬一般。诗句中描写的斗芳菲景致,大约只有在京城的烟花巷可以见到,不管是哪家花楼,走进去,里面总是四季如春,百花争艳。 说京城最有名的花楼,那就非“畅春楼”莫属,无他,只因这里有京城第一名妓李宛儿。 这一晚,许多前来求见李宛儿,想要一睹芳容,一亲方泽,一夜销魂的公子哥们都乘兴而来,败兴的坐在楼下大堂,郁郁的盯着楼上正中那间合欢居的房门,恨不得目光能穿门而过,直接射死那个霸占了李宛儿的登徒子,全然忘了自己此刻坐在畅春楼里,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合欢居里帷幔重重,香烟袅袅,不时有销魂蚀骨的娇吟声溢出,还有男子粗重的喘息回荡,令人生出无限的旖旎遐想。 “饶了奴家吧!奴家快不行了……”娇滴滴的哀求声,不似哀求倒更像是诱惑。 男子喘着气,笑道:“是真不行了?还是想爷再多喂你几回?” 女子娇嗔道:“你还说,你撇下奴家都快两个月了,奴家还以为你又看上别人,把奴家给忘了,如今倒好,一来就跟饿虎扑食似的,恨不得把奴家给揉碎了,奴家哪里经受的住?” “我这不是走不开吗?我的小心肝,都快想死我了。”男子说着,动作幅度更加大了,震的烟纱罗帐剧烈的摇晃。 女子满足的呻、吟着,男子更加卖力的动了起来。 一连五天,李宛儿都被人包下。 畅春楼对面的一间包房里,一名男子算着时间,看条几上的沙漏滴下最后一滴轻沙,便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起身出了包房,根本不看一眼床上玉体横陈。 龟奴见房门开了,立即迎上前来:“客官是否要叫马车?” 那客人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径直下楼,出了畅春楼。 龟奴看着客人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装什么装,进了这门的,哪个不是骚包,也不知这万芳姑娘交了什么好运?居然一连五天都有生意,包她的还是位相貌不俗的公子……” 周景胜打从去年年末在长公主府里出了那档子事以后,皇姑母就发下话来,令他近期不得出府半步,可把他憋坏了,虽然府里有几个通房丫头,可这些丫头哪里比得上千娇百媚的李宛儿,所以,正月一过,家里对他的管束不那么紧了,就立刻跑到畅春楼来偷腥了。每日都要与李宛儿盘亘到辰时方才起身回府。 周景胜坐在马车里,马车晃晃悠悠,他闭着眼,想起李宛儿凹凸有致的身材,销魂的吟哦,鼻息间仿佛还能闻到李宛儿身上催情的香,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还是酥的。 突然,马车狠狠的颠了一下,周景胜打了个激灵,从香艳无比的遐想中醒过神来,怒道:“怎么回事,你怎么驾车的?” 外面车夫唯唯诺诺道:“少爷,撞了个人。” 周景胜骂道:“谁这么不长眼?撞死了活该。”说着,他掀开车帘,只见地上躺着一个女子,正挣扎着起来。 那女子听见周景胜的骂声,抬起头,盈盈楚楚的眼眸满是惶恐与害怕。 周景胜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暗道:好生美貌的小娘子。再被那小娘子楚楚动人的眼神这么一望,周景胜立刻像失了魂。 “奴家急着赶路,不小心冲撞了公子的马车,让公子受惊了。”地上的小娘子,半掩着芙蓉面,怯怯的眼神,娇滴婉转的语声,着实惹人怜爱。 周景胜忙跳下车,许是一连几夜流连花丛,肾亏精损,脚下有点虚浮,周景胜顾不得两腿发软,关切的问小娘子:“姑娘有没有伤着?” 小娘子眼带泪光,摸了摸脚踝:“可能扭到脚了。” 周景胜回头就骂车夫:“你没长眼睛吗?这么个大活人都看不见?” “公子,不怪这位大哥,是奴家自己不小心。”小娘子忙道。 周景胜装模作样狠狠瞪了车夫一眼,转脸柔声细语问道:“姑娘这是要往哪里去?要不,本公子送你一程?” 小娘子艰难的站起来:“多谢公子好意,奴家自己可以走的。”脚步还未迈开,已是站立不稳,直往周景胜怀里倒去,周景胜连忙抱住她:“你就别逞强了,你这样站都站不稳,如何走路?” 小娘子又是害羞又是着急,生生的逼出几滴泪:“那就只好麻烦公子了。” 周景胜大喜,扶着小娘子上了马车,小娘子羞答答的说了个地址,周景胜忙叫车夫驾车。车夫摇了摇头,小绵羊入虎口咯…… 小娘子身上好香啊!这香味比李宛儿身上的香味还要让人销魂,特别是小娘子那含羞带娇的眼,明明是清纯如水,可她只需那么轻轻一瞥,就能把人的魂魄勾了去,看惯那些一本正经的官家小姐,风情万种的花楼妓子,这种集清纯与妩媚一身的良家女子,他还正没尝到过,更何况美人就在身旁,周景胜不由的心猿意马起来。 “公子……为何这样看着奴家?”小娘子不安道的垂着眼。 周景胜心痒难当,一把抱住小娘子,嘴巴就胡乱亲了过去:“小娘子,你跟了本公子吧!本公子保证疼你一辈子,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公子公子……不要这样……”小娘子慌张的抵挡着,酥胸有意无意的碰在周景胜的手臂上。 周景胜被那方柔软撩拨的只觉血脉喷张,身下那话儿硬邦邦的立了起来,他还自鸣得意,昨夜奋战了一宿,居然还这么有精神。 “小娘子,你就从了本公子吧!让本公子好好疼你……”周景胜一手抓上那方柔软,狠狠的搓揉起来,又弹又软还丰盈异常,这手感远不是李宛儿能比的,虽然李宛儿也不错,但李宛儿被人玩多了,弹性自然差些。 “公子,不要啊……”小娘子拼命挣扎,怎奈一个弱女子如何敌得过一个发了情的猛兽,不多时,已经衣襟散乱,周景胜的魔爪长驱直入,伸进了里衣。 “少爷,到地方了。”车夫很不识趣的扫了周景胜的兴致。 周景胜揉着那方酥软滑腻的丰盈,欲火正高涨被车夫这一打搅,心火顿时涌了上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景胜艳、遇(二) “公子,奴家的家到了。”小娘子趁周景胜发愣的瞬间,挣脱了他的魔爪。 周景胜心里那个恼火,就要到手的肥肉啊!想骂人又想在小娘子面前保持风度,憋的一张脸都紫了。恋恋不舍的说:“小娘子,再坐一会儿吧!” 那小娘子羞答答的说:“多谢公子送奴家回来,奴家的娘亲还在等着奴家呢!” 周景胜很是失望:“就坐一会儿好不好?” 小娘子低垂双眸,整了整凌乱的衣裳,低低的说:“公子若是有意,后天奴家要随娘亲去香山寺上香……”说完就猫着身子下了车。 周景胜心中一喜,这小娘子是在邀请他么?后天,香山寺…… “小娘子,后天本公子一准去。”周景胜掀了帘子冲小娘子喊道。 那小娘子回眸羞涩一笑,便低了头,一瘸一拐的转进了一条小巷。 周景胜望着小娘子的背影,叹道:“美人就是美人,就算跛了脚走起路来也是风姿窈窕。”想着后日的约定,周景胜犹如百爪挠心,迫不及待起来。 小娘子进了巷子,确定周景胜看不到她了,脚也不跛了,快速穿过巷子到达另一条街,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小娘子迅速上车,车上一人问道:“都办妥了?” “妥了,我孙俏俏出马,还没有见过哪个男人不动心的。”说着,小娘子一只纤纤玉手抚上了那男子的胸膛。 男子不动声色的把她的手移开,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这是五百两,等事成之后,再付余下的,若是事情办的漂亮,还另外有赏。” 孙俏俏心中嘀咕:这人还是不是男人?都不拿正眼瞧她。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五张花花的银票吸引了,这桩生意可真算的上美差,算上这五百两银票,她已经有一千两得手了,加上事成之后,还有一千两……孙俏俏笑了笑,接过银票:“放心吧大爷,别的本事我孙俏俏没有,勾引男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孙俏俏下了马车,易明吩咐赵大驾车迅速离开。 后天也就是农历的二月二十九,是观音菩萨的诞生日,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宦人家,在这一日都会去庙里敬香参拜。 杜府的夫人王氏,想着女儿即将要参选太子妃,趁这机会得好好在菩萨面前许个愿,保佑女儿顺利参选。虽然周皇后早就与她通过气,箐箐就算不能成为太子妃也必定是侧妃,但是她还是怕出意外,多拜拜菩萨也好求个心安。所以,这一日她就带着女儿杜箐箐去了香山寺。 香山寺里早就香客云集,人满为患,不过,像杜家这样显赫的人家,平日里又没少捐香油钱,寺里自然有特别的优待,不仅安排了宽敞明净的香房,还有安排了一间安静的佛殿供她们参拜。 杜箐箐跟着娘,恭恭敬敬的在菩萨面前拜了三拜,许了愿,娘让她先回香房歇着,自己去跟主持谈捐助事宜。杜箐箐便带了丫头到后院去。 阿语和轩辕奕皆带了面具混在拥挤的人群里。四周还有几张陌生的面孔,不露痕迹的帮他们隔开了四周的人群,让他们毫无困难的前行。不过这些人阿语都认得,就是赵大哥和猴子他们。 轩辕奕个子高,远远的望见一个身穿绛红袍子的男子过来,轩辕奕附在阿语耳边轻道:“他来了。” 阿语心里咯噔一下,主角都到场了,好戏要开锣了。 白离出的主意虽然阴狠,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打击太子殿下和周皇后最有效的手段,而且跟五殿下一拍即合,他也正有此意,于是有了这次的布局,具体的事都是五殿下派人去安排,今天,她是来看好戏的。只是她觉得有点对不起杜宛。 轩辕奕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道:“想想你四姐。” 是啊!太子殿下的阴谋中,杜箐箐是帮凶,阮家落到今日的地步,阮思萱被迫出家,杜箐箐也是罪魁祸首,她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杜箐箐是咎由自取。 这样一想,阿语心定了下来,朝轩辕奕微微一笑,表示她没事。 周景胜在人海中左顾右盼,这么多人,小娘子在哪呢?为了赴今日之约,他都两晚没去畅春楼了,养精畜锐。 正在张望,有人拍了拍他的背,周景胜回头一望,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蓦然回首处。只见小娘子笑盈盈的站在他身后。 周景胜一阵激动:“小娘子……” 小娘子青葱玉指放在樱红的小嘴上,嘘了一声,娇怯怯的说:“我在后院南厢房左手第一间香房等你。”说罢,拿手中的帕子往周景胜脸上拂了一下,周景胜一把抓住帕子,小娘子便松了手,柳腰轻摆翩然而去。 周景胜拿着帕子放在鼻间轻嗅,一阵异香扑鼻,身体的某个部位立时有了反应,恨不得马上就抱住美人,肆意寻欢。此刻的周景胜已然被美色迷昏了头,也不想想,今日后院的香房寻常人是进不去的,而这位小娘子怎么看也不是官家的小姐,他已经精虫上脑没有了思考能力。 周景胜穿过人群,鬼鬼祟祟来到后院,后院的清净与前院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给周景胜提供了方便,他左躲又藏避开了几个香客后就摸进了南厢。 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怎么的,周景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怦怦的,犹如龙舟擂鼓,视线忽而朦胧忽而清晰,身下的那一处涨的发疼,急欲宣泄。他用力眨了眨眼,甩了甩头,暗骂了一句:他娘的,比第一次上花楼还刺激。 正应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才是最刺激的。 杜箐箐此刻正独自一人坐在香房里喝茶,刚刚有小沙尼来说,让派个人去厨房瞧瞧,夫人和小姐喜欢吃什么菜,午膳好做准备,娘还没回来,杜箐箐就让贴身丫鬟柳儿随小沙尼去了。 一盏茶下去,杜箐箐觉得有些闷热,说闷热也不全然,这热好像是从身体最深处散发出来的,热的她口舌焦渴,还伴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说不清道不明感觉,杜箐箐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试图解热,可这茶仿佛越喝越口渴,燥热更甚,热的她只想把衣裳全解了。 这样想着,她的手就不受控制的解开了衣襟,腰带,脱了外衣,可还是热,身体里仿佛有一种渴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涌上来,压抑不住,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病了? 左手第一间,周景胜摸到了门,只觉骨头都轻了好几斤,坏笑着:“小娘子,我来了……” 周景胜推门而入,随手把门栓上,环顾四周,只见里间一个美貌的女子,正在宽衣解带,视线越来越模糊了,但那一定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小娘子。周景胜急切的扑了上去,死死抱住小娘子,嘴里不住的喃喃:“小娘子,我来了,小娘子,你真香啊……小娘子,小娘子……” 杜箐箐尽管晕眩,但脑子里还保留着那么一丝清明,她知道此刻正有人在轻薄自己,她想尖叫,可嗓子却是哑的,叫不出声,她想推开抱住他的人,可是手脚无力。 周景胜猴急的上下其手,脱女人衣服是他的拿手好戏,就跟剥桔子似地,三下五除二,就把怀里的人剥了个精光,将她死死的摁在了床上,一张嘴在她身上乱啃,咬住她胸前的玫瑰色用力允吸起来,一手摸到了她身下,感觉到那里已是春潮泛滥,周景胜脑子轰的一下,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杜箐箐的思想在努力的抗拒,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在迎合,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男人的啃噬与抚摸,纾解了她的体内燥热不适,可是随即热潮更加汹涌,把她淹没,她想要抗拒,又想要的更多,难受的嘤嘤哭泣起来。 “小娘子,别哭啊!一会儿就让你快乐的飞上天……”周景胜说着,胡乱的剥下自己的裤头,掏出已经硬挺的不像话的分身,对准那汩汩的桃源就戳了进去。 “啊……好痛……”杜箐箐惊呼起来,疼痛让她的神智有了片刻的清醒,她惶恐的去推压在她身上的人,可那人重如山,死死的抱着她,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不要不要……”杜箐箐摇头哭泣,泪如雨下。 周景胜是花中色鬼,听惯了女人说不要,其实是想要的更多,嫌他不够卖力,他便发了狠的耸动,每一下都深抵花心,狠狠撞击。 杜箐箐被他弄的神智不清,一声声的哭泣不自觉的变成了一声声的娇吟,在这静谧的禅房,显得格外清晰与突兀。 这一日香山寺的香房安排的满满的,几乎每一间香房里都有夫人小姐在休息,突然有呻吟声传来,小姐们未经情事,还没往那上头想,但是夫人们皆白了脸色,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佛门净地行这种龌蹉之事。夫人们管住自家的闺女,出门来,大家望着传出呻吟声的香房,面上皆露出不耻与愤怒之色。 “这间香房是谁家的?怎的这般不要脸。”有一位夫人忍不住骂道。 “就是,也不怕菩萨降罪。”大家附和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里面的人似乎全然不知,反而动静越来越大,听得外面的人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柳儿办完事回来,一进院子就看见好几位夫人围在她家小姐的香房前。柳儿心中一凛,莫不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她走过去,仔细一听,顿时吓的面如白纸,忙去推门,可门怎么也推不开,急的柳儿大叫:“小姐,小姐……” 有人鄙夷道:“你家小姐是谁?” 柳儿张口想要回答,猛然醒悟过来,这么多人在外面,大家都听见了,那她家小姐岂不是名声全毁了?一时间怔在哪里,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柳儿,这是怎么回事?”杜夫人王氏回到院子里,一看情势不对。 刑部尚书的夫人崔氏认得王氏,她家的女儿这次也要参选太子妃,杜家的女儿算是她最大的威胁,没想到老天爷保佑,让杜家出了这么大的丑,她心中那叫一个痛快,就算里面的人不是杜箐箐,这传出去,杜家的名声也毁了,还拿什么跟她的女儿争?崔氏当即阴测测的笑道:“原来是杜夫人,我还以为你们也是来进香的,没想到是来招女婿的。” 王氏听了脸色一变,沉了脸道:“杨夫人,请注意您的言行。” 崔氏呵呵笑道:“那间香房是你们杜家包的吧!您自己去听听,里面都是什么动静。” 王氏走到香房门口,听见里头那一声娇吟,浑身止不住的哆嗦,发出那声音正是她的箐儿。 “柳儿这是怎么回事?”王氏气的牙齿都打颤,喝道。 柳儿吓的噗通跪地:“奴婢不知道,刚才小姐遣奴婢去了趟厨房……” 王氏又急有怒:“还不快把门撞开。” 几个婆子领命赶紧去撞门,周景胜和杜箐箐终于被那撞门声惊醒了,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人的神智渐渐清醒,周景胜这才看清楚,被他压在身下的,不是小娘子而是杜箐箐,当即吓的魂飞魄散,那话儿立时就偃旗息鼓了。他忙从杜箐箐身体里撤出来,慌乱的去捡地上的衣服。 就在此时,几个婆子拼尽全力终于把门撞开,王氏进门来,就看见两个白花花的身体,当场眼一黑,晕了过去。几个把守门口的婆子见状慌了神,不知道是该守着门好还是该先救夫人,这一犹豫,就被崔氏闯了进来,其余的人也跟进来看热闹。 杜箐箐看见娘亲闯进来,继而晕倒,她急的想跑过来扶娘亲,怎奈她身无寸缕,只得拖过被子死死的捂住身体,整个人瑟瑟发抖。 周景胜一看来了这么多人,他根本就来不及穿衣,只得重新跳回床上,拖了棉被盖住自己,这一拖,杜箐箐那边就遮不住了,两人就在床上争抢被子。 崔氏冷笑道:“这可真是伤天害理,偷情居然偷到佛门圣地来,作孽哟……” 杜箐箐看着眼前的情景,恍若时光错乱,仿佛是那一日在长公主府上的情形,不同的是,当时她是策划者,而现在她成了受害者,当时阮思萱跟周景胜什么都没做,而她跟周景胜什么都做了,这就是报应吗?她终于体会到当日阮思萱百口莫辩的绝望。但她终究比阮思萱聪明,马上就哭叫起来,指着周景胜:“是他,是他强暴了我。” 周景胜牙一咬,立刻反驳道:“不是你约我来此相会的吗?”被捉奸在床,已经无可分辨,但是要是被坐实强暴的罪名,皇姑母非得剐了他不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一口咬定是与杜箐箐私通。 杜箐箐脸色发白:“你胡说,我好好的在香房里,是你突然闯了进来。” 周景胜指着地上一块帕子:“明明就是你约我来的,现在出事了,你倒是撇的干净,那块帕子就是你送我的信物。”反正帕子都差不多,他就硬说是杜箐箐送的,想必杜箐箐也没奈何。 就在两人争辩不休的时候,一个丫鬟趁人不注意,偷偷将桌上的茶壶换了,茶盏也换了,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崔氏过去捡了帕子,只见帕子的一角上明明绣着一个“箐”字。她把帕子递给柳儿:“看清楚,这可是你家小姐的帕子?” 柳儿抖抖索索的接过帕子,看了一眼,就惊惶的看向小姐,这帕子果真是小姐的。 周景胜没想到歪打正着,那帕子真的会是杜箐箐的,他猛然醒悟过来,什么小娘子之约,这分明就是一个圈套,怪不得他闻了帕子就开始不对劲了,他想说出真相,可转念一想,说出来谁会信呢?估计这小娘子早就溜之大吉无处可寻了,而他,为了今日之约,连个仆从都没带,连个作证之人都没有,权衡利弊,他只得一口咬定是与杜箐箐私通了。 “这是假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杜箐箐绝望的喊了起来。 “箐箐,既然已经被人撞破,你就承认了吧!我……我会娶你的。”周景胜期期艾艾道。 “你胡说,你胡说……”杜箐箐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死掉,立刻死掉,她的太子妃之位,她的前程全都成了泡影,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王氏被人掐了人中,终于醒了过来,看自己的女儿和周景胜被这么多人堵在房里,她真恨不得自己没有醒来,王氏哭道:“真是做虐啊……到底是谁这么伤天害理啊……天理难容啊……” “杜夫人,你就别嚎了,赶紧给女儿办喜事才是正事,要不然肚子大了可就遮不了丑了。”崔氏冷笑道。 王氏被她讥讽的差点又昏了过去,突然她福至心灵的指着崔氏:“是你,一定是你,你怕箐儿抢了太子妃之位,所以才设计陷害箐儿,一定是你……” 崔氏沉了脸道:“我设计陷害你,杜夫人,就算我能有办法把他们两送做堆,也得有办法让他们两如饥似渴的行鱼水之欢才行啊!” 大家纷纷附和,赞同崔氏所言。 有人道:“刚才你家小姐与周公子可是兴致高昂的很。” 杜箐箐听到如饥似渴几个字,陡然想起那茶,她就是喝茶以后觉得不对劲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过街老鼠 等杜箐箐想起那茶已经晚了,早就被人掉了包。 第二天京城里流言四起,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无人不在谈论,比当初议论阮思萱更热火朝天,毕竟一个是皇后的侄儿,太常寺卿家的公子,一个是兵部尚书的千金,很是满足了大家探究皇亲国戚和一品大员家中辛秘的好奇心,更何况是这等风流韵事。 阿语坐在天香楼的大堂里,听人八卦。 有人疑惑道:“去岁末,不是传出阮家小姐勾引周家公子吗?这周家公子风流成性,在佛门清静之地都敢寻欢作乐,恐怕当初是周家公子调戏阮家小姐被人撞破反咬一口。” 这个声音为大多数人认同。 “听说那阮家小姐长得十分俊俏,这周家公子又是色胆包天,这其中必有蹊跷……” “那还用说?周家公子是皇后的亲侄子,为了遮丑,反诬人家良家女子,阮家乃百年名门望族,家教森严,阮家的女子岂会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 “哎……阮家真是流年不利,这事情一出接一出的,倒霉透顶了。” “可不是吗?阮家的香水铺子都被官府查封了,那生意,多红火啊!看来是皇后为了给自己的侄儿遮丑,才会阮家下狠手的。” 有人啧啧道:“最让人意外的是杜家的小姐,她怎么就看上周家那个风流鬼了呢?我听人说,她们在香山寺的香房里颠鸾倒凤,简直旁若无人,想想都替他们脸红。” “你脸红个啥?你是巴不得自己也来这么一场艳、遇吧?”有人笑道。 “我倒是想啊!不过没那个命啊……”那人自嘲道。 众人哈哈大笑。 “哎……你们说,皇后这回会如何发落杜家?” “如何发落?杜家老爷乃是兵部尚书,官高位显的,皇后就算气的嗓子冒烟,她也不敢对杜家怎么样。” “喂喂喂,我说你们悠着点,这里是酒楼,非议皇后,那是要……”那人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众人面露惧色连忙噤声,刚才聊的起兴,放肆了,放肆了…… 阿语端起酒杯,遮住了唇边的笑意,本来第二招就是制造流言,没想到根本不需要他们出手,大家的想象力都很丰富。 小二过来添酒,小声对阿语说:“公子,掌柜的楼上有请。” 哦?是轩辕彻回来了,阿语慢吞吞的放下酒杯,起身上楼。 轩辕彻今天进宫了,不知道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进了雅间,阿语就看见轩辕彻眉开眼笑的,不用问,宫里肯定也很热闹。 “哈哈,真是太痛快了。”轩辕彻抚掌笑道。 “你别自己一个人乐啊!赶紧说说。”阿语急切道。 轩辕彻笑着摆摆手:“你先让我笑一阵,哎呦,真是憋死我了。” 阿语拿眼瞪他,鄙视道:“瞧你那点出息,这么点破事就把你乐成这样。” “你是不知道。”轩辕彻笑了一阵,缓了口气说道:“宫里已经闹翻天了,皇上把皇后狠狠的训了一顿,说她们周家就没个成气候的,把皇后给气的,又不敢辩驳,之后皇上又把国舅老爷和杜尚书叫去劈头痛骂了一顿,原本今年要给周景胜补缺一事也撤销了,命他们赶紧把喜事办了,好堵住悠悠众口。这算是给杜尚书面子,皇上其实老早看不惯周家了。” 阿语听着并没多大反应,这样的结果在预料之中。 “最关键的是,皇上让皇后暂停掌理六宫事务,交由沈贵妃协理,沈贵妃你知道的吧?五殿下的母妃,这样一来,形势对五殿下大大有利。”轩辕彻喜道。 后宫的争斗阿语不感兴趣,但很多事情是一环扣着一环的,她起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替阮家讨个公道,但是结果并非如她想的那么简单,如果太子上位,那阮家就无翻身之日,只有五殿下上位,阮家才有希望,她虽不想参与宫斗,但还是一脚踏了进来。 “阿语,你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够绝的,哎……你这么厉害,以后我是绝对不敢惹你了。”轩辕彻笑嘻嘻道。 阿语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很有觉悟嘛!” “那是,我要没这点觉悟,还敢坐在这里和你说话?”轩辕彻捡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 “先别太得意,咱们得趁热打铁,赶蛇上棍,下一步成功了,再高兴吧!”阿语漫不经心的说,接下来就要对付太子殿下了。 从天香楼出来,阿语去了帽儿胡同,正月一过,她就从里仁巷搬了出来,住进了轩辕彻补偿她的宅子,对伯祖母和三伯母她们只说是租的。搬家那日,三伯母和三伯父来过一趟,对这幢大宅连连咂舌,都说阿语太奢侈了,要租宅子也不租间小一点的。 俞氏已经知道这宅子的来历,包括天香楼阿语有股份的事,所以替阿语隐瞒道:“这可不怪阿语,是我瞧着这宅子不错,而且租金也不贵就租下了。” 因为里仁巷的宅子要卖掉,伯祖母准备回她的老家永州去,而九叔带着两个孩子无处可去,所以一并搬到了帽儿胡同。 但是叔嫂皆是独身,住在一个屋檐下怕惹非议,俞氏再次提了元香的事,没想到九叔说,如今阮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了,他已然是个白丁,跟元香谈不上什么身份地位悬殊,打算娶元香为妻。 俞氏和阿语自然是万分高兴,趁着伯祖母还未离京,准备早早的把亲事办了。 元香的卖身契其实俞氏早就烧掉了,当着元香的面,只是对外不曾提过,如今元香要嫁给阮文清了,俞氏郑重其事的焚香拜天,认元香为妹,从此姊妹相称,把元香感动的哭了好几日。 婚期定的仓促,眼下阮家又是这样的状况,所以能省略的程序就都免了,两人交换了庚帖,合了八字,阮文清象征性的下了聘,但俞氏不想亏待元香,给她置办了一套颇为丰厚的嫁妆,然她体体面面的出嫁。 三月初八那天,冯老太太作为长者,三老爷阮文昌主持,卫胥还特意叫了钧天坊的乐师前来助兴,在大家的祝福之下,元香和阮文清拜了堂。 超哥儿和越哥儿机灵的马上就改口叫娘,把元香羞的面红耳赤,心里溢满幸福。 阿语看着一身红衣的元香,心中感慨万千,元香终于找到了好归宿,九叔待她是真心,两人可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多好,幸福不是腰包有多鼓,地位有多高,而是找到自己所爱的,也爱自己的人,执子之手,与之携老。阿语又想到自己,白离都不知道她的心思,就算知道了,就算白离也爱她,他们也不可能在一起,一个现实中的人,一个空间里的魂,怎么相守?再想到娘和师傅,他们的未来更是未知数,想想幸福可以那么简单,但就是这样简单的幸福却是有些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仓促成婚的京城里还有一对,那就是周景胜和杜箐箐,也是低调进行的,但是他们想要低调也不成,京城里想看这场热闹的人多了去了,听说杜箐箐的花轿所过之处,嘘声四起,还有大胆的,往花轿上扔臭鸡蛋,要不是官府派了足够的官差护行,只怕花轿都要被人掀了。坐在花轿里的杜箐箐自然是避过了臭鸡蛋的招呼,但是骑在高头大马上迎亲的周景胜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人丢了臭鸡蛋不说,有人从二楼泼下一盆洗脚水,泼了个正着,后来不得不打起伞,免得再中招。争如过街老鼠一般,狼狈不堪。 阿语很佩服杜箐箐的坚强,换做旁人,只怕早就一头碰死了,她害的阮思萱被迫出家,如今她被迫嫁给了周景胜这个色狼,到底是谁幸运?谁吃亏?阿语相信杜箐箐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杜箐箐成婚第二日,阿语和娘去了趟碧云庵。 碧云庵是一座偏僻的小庵堂,离京有三十多里,香火冷清。 姚氏心疼女儿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看看,有时候就住在庵堂里。 马车走了将近三个时辰才到碧云庵。 阮思萱出家后,法号静心,来庵堂的第一日就被强摁着剃度了。此时见到她,一身宽大的青灰色的素衣,越发显得消瘦,原来的鹅蛋脸如今变成了尖尖的瓜子脸,眼睛里没了往日的灵动,狡黠,木木然的,死气沉沉。阿语看到这样的阮思萱,往日对她的怨恨都不觉的散了,只余同情与怜悯。 俞氏看了也是唏嘘不已,花样的年华,却从此青灯古佛。 姚氏得知阮家有人来看萱姐儿,忙从后堂出来,一看是俞氏和阿语,不禁有些惭愧,以前她总是看不起俞氏,看不起阿语,对阿语诸多怨恨,可是萱姐儿落到这般地步,来看萱姐儿的只有她们。 “弟妹,你们怎么来了?”姚氏勉强打起精神,笑容苦涩。 阿语给姚氏行了一礼。 俞氏道:“心里一直放不下,所以过来瞧瞧。” 姚氏听了鼻子发酸:“还是你们有心。” 阿语道:“娘,我和四姐出去聊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春暖花开 碧云庵坐落在山腰上,两人沿着山路往山上走。此时虽是春暖花开时节,但山中还是寒意深深。 阿语看阮思萱穿的单薄,便要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 阮思萱淡淡的拒绝:“我不冷。”稍顿了顿又说:“我习惯了。” 是习惯了庵中艰苦的生活还是山中的严寒?亦或是青灯古佛的清冷孤寂?阿语没有问,只是将披风重新系上,她知道,阮思萱只是在她面前表现的这么坚强,怕她看了笑话去,大伯母前一趟回城里,都还说阮思萱常常半夜里哭醒。 “九叔娶了元香。”阿语说。 阮思萱望着远方如黛青山,目光沉静,轻轻的说:“那很好。” “杜箐箐也嫁了。”阿语漫不经心的说。 阮思萱的眉头极快的蹙了一下,像有一块石头投进了她的心湖,不可避免的泛起了层层涟漪。 阿语笑了笑:“你知道她嫁给了谁吗?” 阮思萱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引发了,可她还是装出不在乎的样子:“管她嫁给谁。” 阿语扬眉道:“她嫁给了周景胜。” 阮思萱终于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她不是要参选太子妃的吗?”阮思萱是后来才醒悟过来,杜箐箐一心想参选太子妃,看太子殿下对她另眼相看所以不顾一切的陷害她。 “我今天来就是特意为了告诉你这件好消息。”阿语歪了脑袋看她。 阮思萱苦笑道:“这算什么好消息?她嫁给周景胜关我什么事?”心里却是犯疑,杜箐箐如何会放弃太子妃之位而去屈就一个身无官职爵位的周景胜呢? 阿语笑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委?” 阮思萱终究抵不过好奇心,催促道:“你既为此而来,还不快说?” 阿语这才把杜箐箐和周景胜在香山寺偷情被人抓个正着,后不得已被迫嫁给周景胜,以及两人昨日迎亲时被人骂,被人丢臭鸡蛋,烂菜叶的事统统告诉了阮思萱。 阮思萱惊的半响回不过神,说杜箐箐跟周景胜有私情,打死她都不信,可她们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而且是捉奸在床。杜箐箐的目标很明确,一直都是太子妃之位,再说那个周景胜长的猥琐,哪有太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杜箐箐瞎了眼了还是迷了心了? “这是一个局?”阮思萱细细琢磨了一番,问道。 阿语装糊涂:“也许吧!正应了那句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四姐,你现在心里是不是能舒服一些了?” 岂止是舒服,简直是通体舒坦,堵在心中这么久的恶气,今日终于是散出来了。阮思萱微微一笑:“我现在相信因果报应了。”杜箐箐啊杜箐箐,你也有今日,狼狈出嫁,嫁给周景胜,只怕你的下半辈子也不会快活了,很好,很好……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山顶,阿语举目四望,发现对面向阳的山坡上已经有几簇艳红绽放,不禁喜道:“四姐,快看,那边的杜鹃花开了。” 是吗?阮思萱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她在山中整日只沉浸在痛苦中,麻木的看着日出日落,从来没有留意过,春已经悄悄来临,咋一眼,才惊觉已是春花烂漫。 阿语迎风微笑,漫漫说道:“四姐,再冷的寒冬也终会过去,春天的脚步谁也阻挡不住。”说着阿语转向阮思萱,目光里充满了希望:“四姐,你人生的寒冬也会过去的。” 阿语眼中灼灼的光芒感染了阮思萱,像一束阳光一直照进心底,驱散了阴霾,阮思萱突然觉得眼睛发涩,真诚道:“阿语,谢谢你。” 阿语释然一笑:“谢什么,我们是姐妹。” 是啊!姐妹,阮思萱羞愧的想,以前她心里从来没有认同过这个姐妹,起初是因为阿语傻,她看不起阿语,后来是因为阿语太聪明,太能干,她嫉妒,但又不承认自己嫉妒,承认了就说明自己不如阿语,所以,她总是针对阿语,到了现在,她跌进了人生的最低谷,和她同父异母的思卉没有来看她,同为长房的三姐没来看她,只有阿语,摒弃前嫌,来安慰她。 阮思萱用力的点了点头,绽开笑容:“是的,我们是姐妹,永远都是。” 从碧云庵回来,刚到家,就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阿语仔细一听,欢喜道:“是师傅来了。” 招弟前来迎夫人小姐,说:“卫先生来了,在教十五少爷十六少爷弹琴呢!” 九叔成亲那日,卫胥也来观礼,席间,见思超思越两孩子乖巧伶俐,便问了一句:“你们可想学琴?” 两孩子自然是满怀期待的说“想”。于是卫胥便又成了思超思越的老师。 阿语知道卫先生轻易不收徒,当初在安阳阮家教琴,不过是因为他的师傅当年受过阮太老爷的恩惠,只当报恩,在阮家呆了三年,卫先生此举,只有阿语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阿语一点也不排斥,反而喜欢,说实话,卫先生跟娘真的很般配,他的为人,他的才华都无可挑剔,只是卫先生想要这段情开花结果,必定是非常艰难,首先娘心里的那道坎就不容易迈。 “娘,我去看看师傅。”阿语笑道。 俞氏温婉的点了点头:“去吧!” 阿语似乎想到什么,又说:“娘,要不咱们留师傅吃饭?”如今她们和九叔一家都是一起吃饭的,元香虽然已经嫁做人妇,成了她的九婶,但是因为现在家中除了招弟和安泰,没有请别的下人,所以,元香就包揽了两家人的吃食,既然是大家一起吃饭,估计娘不会反对。 俞氏几乎没有思索就说:“好!” 阿语开心的去了,看来娘是不排斥师傅的,当然这是在未挑明的状况下,若是知道师傅的心意,只怕娘就要退缩了,不急不急,水到渠自然就成了。 轩辕彻给的这幢宅子很大,比里仁巷那边的还要大些,现在只住了两家人,显得空荡荡,阿语和娘是住在三进的正院,九叔和元香住在西边的偏院,阿语是打算,以后把李叔李婶,还有东哥他们都接过来住,大家一起就热闹了。 阿语过去的时候,九叔正和师傅在说话,两个小家伙认真练琴。 “卫先生,真是太谢谢您了,不但不收犬子的束脩,还送琴来,还亲自过来教导犬子,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先生大恩。”阮文清诚挚谢道。 卫胥笑微微的摆摆手:“阮九爷不必如此,我也是谨遵师命,当年我师傅曾受过阮太老爷的恩,嘱咐我,将来阮家有需要,一定竭力帮忙,再说,超哥儿和越哥儿确实很有天赋,又肯用功,这样的弟子,我是最喜欢的。” “不管怎么说,先生的恩情,我是铭记在心。”阮文清道。 “九叔,我师傅不肯要束脩,那您就管师傅每日一顿饭好了。”阿语笑嘻嘻的走了进去。 阮文清马上道:“那好啊!求之不得。” 卫胥忙道:“不可不可……” 不等师傅说完,阿语就娇声道:“师傅,您就不要拒绝了嘛!您留下来吃饭,还好有时间教教阿语嘞!阿语也可以偷懒少走几步路,再说了,您回去也是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不如在这里大家一起吃饭,热热闹闹的,我九叔还能陪您喝两盅。” 阮文清笑道:“正是正是,咱们可以好好喝两盅,平日里都只有我一人,喝酒都没有滋味。” 卫胥也是心动,根本就不想拒绝,便嗔了阿语一句:“你呀!算盘打的挺好。” 阿语嬉皮笑脸道:“师傅,您这是答应了?” 卫胥笑了笑:“你若是每日供应那果子酒,为师便答应了。” 阿语忙道:“师傅说话算话。” 卫胥挑了挑眉:“为师何时说话不算话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师傅您要是要别的酒,我这还不一定有,但果子酒么,师傅要喝多少有多少。九叔,您陪师傅好好聊聊,我去帮九婶张罗去。”阿语笑呵呵的说着就要走了。 阮文清忙叫住她:“阿语,你个你娘今日走了那么远的路,还是先歇着吧!让你九婶张罗就行了。” “没事的九叔,我一点也不累。”阿语笑着朝两人屈膝一福,找元香去了。 卫胥看阿语乐呵呵的走了,摇头笑道:“这丫头,被我惯坏了,没大没小的。” 阮文清马上护短道:“阿语也就对最亲近的人才撒娇,说起来,这个家多亏了阿语,要不然,还不知怎么个情形。” 卫胥听了那句对最亲近的人才撒娇,心中一时百般滋味,他是很喜欢阿语这孩子的,很多时候他都把阿语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并不全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阿语真的很好,收到这样的徒弟,他此生也就无憾了,只是,若是阿语知道他的心思,还会不会把他当成最亲近的人呢?他真的不求什么,只求能在有她的地方多呆一刻,只求能默默的守护,一辈子。如果就这样阿语也不能接受怎么办?所以,他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有意撮合 阿语才出偏院,安泰来寻她:“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安泰,我就不过去了,你跑一趟吧!对了,回来的时候,带几瓶果子酒回来,最好再弄几个下酒菜。”阿语吩咐道。本来今天跟轩辕彻约好,去拿里仁巷那幢宅子的房契的,伯祖母要把宅子买了,消息放出去,来看房子的人不少,也都中意,只是价钱压的太低,伯祖母舍不得卖,阿语就托了轩辕彻去把宅子买下来,暗中帮伯祖母一把,当然这钱由她来出。 安泰诺了一声,独自去了天香楼。 厨房里,元香和招弟正忙碌着,张罗今天的晚饭。 “九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阿语进门道。 元香至今还不习惯阿语叫她九婶,虽然这个称呼让人听着舒服。 “阿语,你今天也累了,去休息吧!回头饭做好了,让招弟去叫你。”元香一边切菜一边说道。 “我哪有这么娇贵。”阿语笑着去帮招弟洗青菜。 “小姐,这水冷。”招弟忙道。 “冷怕什么呀!以前我也常帮李婶干活的。”阿语不以为然,其实帮李婶没做过几回,倒是前世的时候,老妈常拉着她一起帮忙,那时候,她总是埋怨,现在想帮也帮不上了。 元香笑了笑,随她去。 “九婶,卫先生今晚留下来用饭呢!”阿语道。 元香一愣,随即喜道:“那好啊!我得赶紧再添两个菜。” 阿语笑道:“不用了,卫先生要喝果子酒,我已经让安泰去天香楼买了,顺道带几个下酒菜回来。” 元香尴尬道:“那怎么好意思?卫先生可是特意来教越哥儿超哥儿的,反倒让你破费。” 阿语嗔笑道:“这有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再说,卫先生是我师傅,我这个做徒弟孝敬师傅是应该,我还愁没这个机会呢!” 元香这才笑笑不语了。 安泰赶在饭点之前回来了,带了几壶果子酒,还有满满一食盒的菜,招弟接了去,讶然道:“安泰,你怎么买这么多啊?这都够咱们吃两顿了。” 安泰嘿嘿笑道:“小姐吩咐的呗!” 阿语嗔他一眼,她不过是说弄两下酒菜,定是阿彻那家伙弄的。 “好了,招弟你赶紧端过去,我去叫我娘。”阿语给安泰使了个眼色。安泰默契的跟了小姐出去。 “事情都办妥了吗?”阿语小声问道。 安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办妥了,这是世子爷让我转交给小姐的,一共花了九千两银子。” “行,这价钱不高也不低,正合适,回头,你再把银票送过去。”阿语接了房契放好。 “世子爷说,这钱就从酒楼的分红里扣。”安泰回道。 阿语怔了怔,笑了:“也好,省事。”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安泰垂首问道。 “没了,今天菜够多,你也拿上一壶酒,帮我招待商予吧!不过,酒你可别多喝,回头,还得你送卫先生回去。”阿语笑道。 安泰开心道:“好嘞,刚才进来的时候碰见商予了,他还在那埋怨呢!说小姐只知道孝敬师傅,也不可怜可怜他,我这就替小姐去可怜可怜他。” 阿语听了好笑:“你告诉他,再嘀咕下回请他喝西北风。” 安泰笑呵呵的走了。 晚饭,女眷们在西次间摆了一桌,阮文清陪着卫先生在东次间喝酒,元香要去给他们斟酒,阿语拉住她:“九婶,您就安心坐在这里吃饭,我跟超哥儿越哥儿去。”说着叫上两个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家伙:“走,好好孝敬你家先生去。” 俞氏笑微微的说:“元香,就让他们去吧!” 俞氏听着东次间传来阵阵笑声,心情莫名的愉悦,尤其是听到卫先生的笑声,她总是情不自禁的竖起耳朵。 “夫人,您是不是不舒服啊?脸有点红。”元香看俞氏吃饭心不在焉,以为她是今天累着了没什么味口。 俞氏慌张的试了试脸,果然有些发烫,忙掩饰道:“没有啊!可能是屋子里太热了。” 元香疑狐的看着俞氏,心道:屋子里很热吗?她怎么还觉得有点冷? 俞氏故意岔开话题,嗔道:“你怎么还叫我夫人?该改口了。” 元香讪讪道:“都叫了这么多年了,哪里改的过来,我不改了,就叫您夫人。” 俞氏揶揄道:“那你叫老九是不是也叫九老爷啊?” 元香腾的烧红了脸,羞赧道:“夫人,您就知道取笑我。” 总算转移了元香的注意力,只听得里头阿语说道:“超哥儿,越哥儿,你们可得跟先生好好学,要是不用功,七姐可是要打你们手心的。” “阿语,别吓唬小孩子,他们可比你用功多了。”卫先生笑道。 阿语撒娇道:“师傅,您有了新徒儿就嫌弃我这个老徒儿了。” 阮文清开怀大笑:“阿语,你还吃弟弟的醋啊?不过呢!阿语说的很对,超哥儿越哥儿,你们能得到卫先生的指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得好好珍惜,要不然,你七姐要打你们手心,爹也饶不了你们。” 越哥儿糯糯的嗓音甚是好听:“我们一定不会辜负先生的教诲,也不会让七姐有机会揍我们的。” 卫胥也是大乐,这两孩子还真招人疼。 “马屁精,赶紧给先生敬酒。”阿语笑道。 元香跟俞氏耳语道:“夫人,您听听,里面聊的多热乎,以前看卫先生总是绷着一张脸,我还道他这个人不好相处,没想到他还挺随和的。” 俞氏莞尔道:“以前大家不熟,如今熟悉了,自然就不那么拘束了。” 元香点头认同:“说来也奇怪。” 俞氏看着她:“奇怪什么?” “你说卫先生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也没个家室?”元香思忖着。 俞氏道:“你管人家有没有家室?难道你还想给卫先生做媒?” 元香笑道:“我倒是想来着,可惜我认识的人,通共只有这么几个,上哪找合适的呀!”说着元香脑子里突然蹦出个念头,其实夫人跟卫先生看起来挺般配的,老爷去世都好几年了,虽然老爷夫人感情深厚,但是一个女人没了丈夫,多艰难啊!要不是小姐争气,夫人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遇不到合适的倒也罢了,可眼下有这么个极合适的人,年纪相仿,风度翩翩,才华横溢,对阿语又那么好,错过了岂不可惜? 俞氏见元香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心虚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能管你肚子饱?” 元香抿嘴一笑:“没什么没什么。”给俞氏夹一块脆皮豆腐:“夫人,这是您爱吃的,可惜我的手艺赶不上李婶。”心里却想着,回头把这事跟文清说说,给撮合撮合,能成就好了。 俞氏哪知道元香心里在打这个主意,接着元香的话说:“你做的也不错了,不过我还真的想念李婶,等东哥媳妇生了孩子,再把她们都接过来,那咱们就又能在一块了。” “可不是?我就盼着这天呢!”元香欢喜道。 “对了,你也抓紧点,早日给我听个好消息。”俞氏道。 元香愣了一愣,才会过意来,夫人说的是那事,当即赧颜道:“夫人说什么,我听不懂。” 俞氏嗔她一眼:“你听不懂,脸红什么?我可是跟你说正经的,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趁早,以后怀孩子会很辛苦的。” 元香的脸更红了,低声道:“这事我还没想过呢!现在超哥儿,越哥儿还小,要是再添一个,怕真忙不过来,还是等超哥儿,越哥儿大一点再说。” 俞氏知道元香是真心疼两位少爷,她说的也有道理,只好道:“这事你放在心上就是了。” “娘,九婶,你们在聊什么呢?”阿语带了两小家伙出来。 “没,没什么。”元香赶紧打哈哈:“你们快坐下来吃饭吧!”说着就去给超哥儿,越哥儿盛饭。 阿语看元香脸红红的,娘的笑容也很怪异,心思一转,也猜了个差不离。低声道:“娘,您是不是在催九婶赶紧给我生个堂弟或是堂妹?” 俞氏笑嗔道:“快别说了,你九婶都害羞了。” 越哥儿耳朵尖,欢叫了起来:“好啊好啊!我想要个妹妹……” 元香又羞又窘差点拿不住碗。 卫胥今日兴致也高,虽然他们不能同桌吃饭,但是他知道她就在对面,就算隔着围屏,但依然能感觉到她的气息,这种感觉很奇妙,很温馨,很满足。他的酒量并不好,起码没有阮文清好,在阮文清的一再劝酒下,加之心情好,不觉的多喝了两杯,这果子酒口感好,后劲却足,所以,等他站起来的时候,头就开始发晕了。 阮文清看卫先生有点头重脚轻的样子,忙去扶他,卫胥却推开他,摆手笑道:“我没事,没醉。” 话未落音,脚下一个踉跄,衣服勾到了桌角,“嗤”的,衣摆挂破了。 卫胥尴尬道:“让您见笑了,今儿个高兴,贪杯了,贪杯了……” 阮文清忙道:“您还是先躺会儿再走,这会子出去,要是吹了冷风,容易醉的。” 卫胥也不敢逞强,他可不想让俞氏看见他的窘态,任由阮文清扶他到炕上坐下,不安道:“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阮文清道:“先生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给先生添麻烦了,今日与先生共饮,我也很高兴,先生能多喝几杯,那是看得起我阮文清。” 阮文清出去唤了元香:“你快去备碗醒酒汤来。” 俞氏听见了,过来问道:“先生喝醉了?” 阮文清低声笑道:“卫先生才艺倒是高,酒量就差些了,被我多灌了几杯,有点头晕。” 俞氏有些着急:“阿语,你快进去看看你师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卫胥心思 这次醉酒以后,卫胥一连几天都不敢留在阮家用饭,不管阮文清如何盛情相邀,他都推说钧天坊里还有事,教完功课就离开了。 害的阮文清想探探卫先生的口风都找不到机会。 冯老太太和三老爷阮文昌准备离京了,因为姚氏放心不下阮思萱,就留了下来,俞氏让安泰把姚氏的东西都搬到帽儿胡同来,这样,姚氏想女儿的时候就去碧云庵住几日,其余时间就住在她这。姚氏和感激俞氏的好意。 送走伯祖母已经三月底了,想想日子过的真快,去年此时,伯祖母信心满满的带着阮家大小进京,想要在京城重振阮家,没想到,才一年时间,阮家分崩离析,一个个黯然离去。 阿语想起伯祖母临行前说的一句话,就觉得很心酸,伯祖母说:“阮家不会就此倒下的,阮家一定还会有复兴的那一天,只是伯祖母老了,也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阿语不是先知,无法预料后来的事,她只能希望一个未来,然后努力朝着这个目标去奋斗,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卫胥原本计划年后出行,但想着还是先教超哥儿和越哥儿入门,就推迟到四月初,所幸这两孩子学的很快,俞氏和阿语的生活也安定了下来,在卫胥看来脱离了阮氏这个大家族,俞氏和阿语好像过的更开心了,拥有了可以自主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快乐,这点俞氏或许自己还意识不到,但从两个孩子的叙述中,他是感觉到了。什么六伯母给他们做风筝了?六伯母的棋下的很好,六伯母上街还给他们带木偶了……诸如此类。他虽不留下吃饭,但偶尔也能见到俞氏,看她的脸色越来越红润,她的笑容也不再是浮于表面的苦笑,卫胥一面觉得心安,一面觉得自己更入迷了,他常常忍不住的想,如果她的笑能有一次是为了他就好了,如果他能让她一辈子都这样开心就好了。 知道卫先生要出远门,阮文清这日无论如何也要留卫先生吃饭,那个问题他憋在心里好几天了,都快憋出内伤来。元香那日跟他一说,他就觉得这事再好不过了,六嫂还年轻,又没有儿子,将来阿语出嫁了,就剩六嫂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六哥生前最疼六嫂,所以,远赴荆州、青州上任都带着六嫂,按说,六哥该让六嫂留在安阳替他尽孝道的,六哥这么疼六嫂,一定不希望他走后,六嫂孤苦无依,再说,卫先生人品相貌才华都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对阿语好啊!原本就有师徒情分在,师傅如父,要是事成了,卫先生一定会将阿语视如己出,这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姻缘,他真心为六嫂和阿语着想,就十分迫切的希望能促成这件好事。 “卫先生这趟远行多久能回?”阮文清给卫先生满上一杯。 卫胥看到杯中满酒就有些犯怵,那日他喝多了,连袍子都挂破了,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个人坐在他身边,真的看不清楚,像是做梦一般,但是头脑里仅存的一丝清明让他意识到,那人是俞氏,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很想很想把埋在心里的话告诉她,最终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完全不记得,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屋子里只有商予在陪着他,但袍子上破了的一角已经缝上,针脚细密,暗合锦缎上的颜色,纹路,不仔细看都瞧不出来。他问商予是谁帮他缝补了袍子,商予这厮还学会了跟他打马虎眼儿,说什么他进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哪知道是谁缝补的,末了还问他,先生您觉得会是谁呢?恨的他差点给商予一个爆栗子。他当然知道是谁,俞氏替他缝补衣裳,他打心眼里高兴,可问题是,他有没有对俞氏酒后吐真言呢?若真说了,俞氏会不会恼了呢?可是,后来看俞氏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她是知道了故意装不知道,不想破坏眼下这和谐的气氛,还是她根本就没存这样的心思,所以置之不理呢?种种猜测困与顾虑困扰着他,百般纠结,他不敢找阿语去问,提都不敢提。 “九老爷,这酒我实在是不敢再碰了。”卫胥讪讪道。 “诶,那怎么行,男人总得会喝几口,这酒量也是靠练的,醉一次酒量就长一分,没事没事,我先干了,您随意。”阮文清举起酒杯一敬,来了个一口闷。 卫胥以前与人打交道,大多是饮茶,碰上谈得来的知己好友,也会小酌几口,但大家都很随意,会喝的多喝,不会喝的抿几口也没关系,所以在酒桌上的经验少的可怜,上次也是这样,阮文清就很大方,总说先干为敬,加上阿语带着思超思越来添乱,所以不知不觉的就喝多了。本来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今晚无论如何不喝酒了,可是阮文清故技重施,他还是一点办法没有,不喝吧!太驳人面子,况且阮文清是俞氏的九叔,得罪不起,喝吧!又怕醉,真真是苦恼。 无奈,卫胥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说:“阮九也不必担心超哥儿和越哥儿的学业,我已经安排好了,我远行期间,会另请一个乐师过来教他们。” “让先生费心了,我只是随便问问,先生这次远行可是回乡探望高堂和夫人?”阮文清绕着弯子问道。 卫胥笑叹道:“我爹娘早些年就不在了,至于夫人……我至今尚未娶妻。” 阮文清心中一喜,故作惊讶道:“先生一表人才,又有这等高超琴艺,天下盛名,缘何还不娶妻呢?” 说起这事,卫胥的心情变得低落起来,叹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套不出话来,阮文清也不气馁,反正已经证实了一件事,卫先生没有妻室。 “那先生有没有想过找一个?成家立业乃人生大事,先生功成名就,再配上一段美满姻缘才算圆满。”阮文清蛊惑道。 卫胥闻言,心念一动,阮文清今日怎问他这些?莫不是……不管阮文清是不是有他意,趁此机会透露点信息给他也好,便微哂道:“美满姻缘那是那么容易找的,我是不介意什么才貌家世,只要投缘就好,怎奈一个缘字可遇而不可求啊!这也是我这么多年仍未娶妻的缘故,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难啊!” “那先生倘若遇上了一个情投意合的,会不会介意女方已经嫁过人?”阮文清脱口而出,又觉得自己问的太明显了,不由的尴尬起来,笑道:“喝酒喝酒……” 此时,卫胥已经可以肯定阮文清的意图了,模棱两可的说道:“我只在琴艺上严谨。” 呃!这就是说他不介意咯?阮文清大喜过望,连连劝酒。好了,卫先生这边试探的差不多了,等卫先生远行回来,他就找机会好好撮合两人。 卫胥这回是坚决不肯多喝了,再三谢过阮文清的好意,起身告辞。离开阮家上马车后,他发现座位上放着一个包袱。 “商予,这包袱哪来的?” 商予一边赶车一边回道:“六夫人让阿语送来的。” 俞氏?卫胥连忙解开包袱,只见里面放着一双布鞋,还有一身新衣。卫胥愣住了,这是俞氏给他做的? “先生,阿语小姐让我转告先生,这是六夫人亲手做的,千万别再挂破了。”马车外商予装腔作势的说道,心里在偷笑:先生这回可美了吧!六夫人给做的衣裳,先生怕是穿在身上都不舍得脱下来洗了。 卫胥摸着鞋子和衣裳,嘴角不由的向上扬起,心情好的就跟三月的艳阳天似地,暗暗鼓励自己:这次远行回来,就去提亲吧! 阿语晚间又进了空间,她已经习惯了开心不开心,有事没事都要找白离说上一说,白离从来不会厌烦,她开心,他就陪着她笑,她不开心,他就哄着她开心,有难题,他会帮着出主意,反正每次从空间里出来,所有的烦恼和困难都变得微不足道了,让她可以开开心心,充满信心的去面对现实的世界。 “白离,你觉得我娘这么做是不是表示对我师傅有好感呢?”阿语问道。 白离想了想,说:“听你以前的叙述,你娘应该是个很善良又很矜持的女人,而且你娘跟你爹感情又好,也许你娘只是念在你师傅的恩德,看他独身一人,所以给予些关心,好感呢!肯定是有的,但要说是男女之情,现在恐怕还言之过早。” “这样啊……”阿语有些失望,前几天元香来试探她,拐弯抹角的说了很多,其实无非就是想撮合娘跟师傅,连他们都觉得娘和师傅很般配,所以,她就更加期待了,她可不是封建思想老顽固,只要娘能幸福,她是不会介意的,而且,现在阮家又是这么个情形,少了名门望族的规矩束缚,这是个好时机,就像九叔和元香,要不是阮家落了难,她们也不可能成为夫妻。 “你也不要失望,有好感就表示有机会,如果是讨厌的话,那就没有可能了。”白离又道。 阿语又高兴起来:“你说的很对,好感是个很微妙的东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突然表白 因为周景胜和杜箐箐一事,选太子妃的事就被耽搁了下来,皇后虽然被剥夺了掌持六宫的权利,但是她毕竟还是皇后,平波稍稍平复,她就请太后出面,重提选太子妃,目的在于让太子尽快成亲,生下皇太孙以讨皇帝欢心,进而巩固太子之位。老人家总是抱孙心切,所以,选太子妃一事又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沈贵妃自然不甘落后,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早日成亲,结一门有助力的亲事。轩辕奕的烦恼终于摆到了面前,避无可避。 “这有什么好烦恼的,起码你还有得挑,不像别人,连挑的机会都没有。”阿语不痛不痒的说道。 轩辕彻一个劲的朝她挤眼,阿语这不是往五殿下伤口上撒盐吗?要不是为了她,五殿下用得着这么烦? 阿语愣愣的问:“阿彻,你眼睛里是不是进沙子了?” 轩辕彻讪讪的揉了揉眼睛:“啊……好像是的,今天这眼睛很不舒服。” 轩辕奕白了阿彻一眼,心中苦闷,阿语是真不知道他的心思还是假不知道? “那你别揉了,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想些伤心事,流几滴眼泪就好了。”阿语建议道。 轩辕彻睁大了眼睛:“这算什么法子,再说我也没什么可伤心的。” “你别不信啊!这可是土法子,灵的很,至于伤心事……像你们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还真难以体会到,啊!对了,你可以想想你上茅厕没带草纸,够悲催了吧?”阿语很认真的说道。 轩辕彻的脸都黑了,腹诽着:这死丫头,还拿这事笑话他。 “或者,你想想,你爹要你娶一个又黑又丑又刁蛮的妻子,这简直就是惨绝人寰啊!够你哭的了吧?亦或者……” 轩辕彻忙喊道:“打住打住,阿语,你这是在帮我呢?还是在咒我?行了,你好好安慰五殿下,我撞墙去。” “去吧去吧!小心别把自己撞成佛陀就好。”阿语笑道。 “什么佛陀啊?”轩辕彻问道。 “佛陀不都是满头包的么?”阿语瞥了他一眼,闲闲道。 轩辕彻大汗,指着阿语:“就你损,五殿下,我建议你把这丫头收了,好好调教调教。” 轩辕奕一颗花生砸过去:“还不快走。” 阿语也丢了一颗芝麻糖过去:“干脆我收了你,好好调教调教你。” 轩辕彻叫囔道:“你们两联合起来欺负我,行,我惹不起,我躲还不成吗?”连忙逃了出去。 轩辕彻走了,阿语看五殿下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劝道:“你别再愁眉苦脸了,有些事情既然躲不过,那就只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轩辕奕抬头看她:“好的方面?”摇头苦笑:“你以为选妃是什么?无非是选一颗最合适的棋子罢了。” “能选到一颗有用的棋子也不错啊!世上哪有事事如意,十全能有九美就已经是大幸了,你母妃也是为你好,你别这么悲观嘛!说不定你能选中心仪的女子也不一定。”阿语道。 轩辕奕怅然望着阿语,心道:十全九美,但是缺的那一美恰恰是最最重要的,没有那一美,就算是得到了全天下又有什么意义呢?那不是他的追求,他不要十全,也不要九美,他想得到的只有一个人,一颗心而已。 “阿语,陪我去骑马吧!”轩辕奕叹道。 今日阿语是男子妆扮,轩辕奕也戴了面具,基本上,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如此,掩人耳目,所以半个时辰后,他们就到了城外。 两人策马一路奔跑,一直跑到香炉山脚下,轩辕奕才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 阿语紧随其后,与他并辔而立。 轩辕奕望着香炉山感叹道:“上回还对你许诺,说会常带你出来游玩,没想到再次来香炉山已是五个月之后了。” 阿语淡然一笑:“你的话我可没当真,你是皇上器重的皇子,忙的很,哪有那么多闲工夫陪我出来玩。” 阿语的话显然刺激到轩辕奕了,不禁有些黯然:“可我心里是真的这么想的。” “咱们下马走走吧!你看那边的桃花开的好艳。”阿语翻身下马。 两人牵着马,慢悠悠的往东边的桃林走去。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片桃林规模虽不大,但是掩映在青山碧水之间,一抹绯红,就好比水墨丹青中最亮眼的一笔。 入了林子,两人就把马拴在桃树上,步入桃林。 “阿语,你今年十三了对吗?”轩辕奕问道。 阿语偏了头笑看他:“对啊!怎么,不像吗?” 轩辕奕看她笑颜如花,那枝头上的艳艳的桃花都觉得暗淡无光。从何时开始喜欢上她的呢?第一次见到她,只觉得她可怜,被姐妹奚落,被下人怠慢,让他想起自己不堪的过往;第二次见到她,是他陷入危难的时刻,她定定的站在他面前,丝毫不惧怕他的威胁,让他去她家;再后来,他们几乎日日见面,却从来不曾好好说过话,不是斗嘴就是抬杠,而他似乎跟她抬杠上了瘾,就喜欢逗她玩,喜欢看她生气翘嘴巴的模样,她每次都说狠话,但从来没把狠话付诸行动,那时候,多快乐啊……要走的那晚,他吻了她,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许下诺言,无论她在哪里都要找到她,他以为自己是感念她的恩情,可是分开的日子越长,就越想她,白天会想,夜里会梦,收到赵大带来她的口讯,他欢喜了好几天,跟父皇说话的时候都会走神,听手下回报战况也会走神,什么叫相思噬骨,他体会的很深刻。可是她才十二岁,那么小,真希望她一夜之间就长大,这些心思,他只告诉过三哥,他的所有心思都不会瞒着三哥,他相信三哥是听的见的,只是无法回应他。阿语,我该怎么办?我愿意,我也有足够的耐心等你长大,可是,我的母妃却等不及了…… “怎么了?又不高兴了?”阿语看他怔怔出神,半响不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阿语,我喜欢你。”轩辕奕脱口而道,眼神坚决而真挚。 阿语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的表白太过突然,弄的她措手不及。他的心思她早就猜到几分,可是只要这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她就当做不知道,可现在……叫她怎么回答呢? “阿语,我心中的王妃只有你,可是我拗不过母妃,但是,阿语,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唯一。”轩辕奕郑重道。 阿语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是认真的。阿语有些慌乱,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怎么拒绝? 阿语咬了咬下唇,艰难道:“五殿下……” “叫我阿奕。”轩辕奕两手抓住阿语的手臂,迫使她面对自己,不让她退缩。 “阿语,不要拒绝我,我们之间横亘着多少困难,我都会一一去解决,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让你成为天下人人都羡慕的女人。”轩辕奕怕阿语会退缩,用很多很多理由来拒绝他,他不怕困难,但是怕她拒绝,怕她不信任他。 阿语心跳的很快,她承认被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喜欢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如果他不是皇子,如果没有白离,也许她会喜欢他的吧?可是,没有如果。跟他在一起,她会压力很大,他的身份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梗阻在她面前,这也是她会喜欢上白离的原因,跟白离在一起,她不用顾虑这顾虑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要的是一份自由的感情,对等的感情。 “阿奕……”阿语踟蹰开口:“我很感激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可是,我从未想过要嫁入帝王家,以前念道过一句诗,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就向往这样的爱情,平凡的却是唯一的,就像我爹和我娘,全心全意的去对一个人。” “我能做到,即便现在做不到,将来一定会做到,我不是那种贪心的人,我只要你一个就好。”轩辕奕急切的保证。 “不可能的,阿奕,不是我不相信你,你是皇子,我连做你的侧妃的资格都没有,你说你会排除一切困难,那么除非你当了皇帝,可是,古往今来,你听过有哪个帝王一生只有一个女人?也许他们心中只爱一个女人,但是他们身边总会有很多女人,就如你所说的,那些都是棋子,却都是天下这盘棋里不可缺少的棋子,阿奕,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阿语幽幽说道。 轩辕奕眼神暗了暗,随即又亮了起来,将阿语拥进怀里,嘴唇低着她光洁的额头,低哑着:“阿语,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但是我要告诉你,请你拭目以待,我会做那古往今来的第一人。” 阿语不禁有些动容,不管将来他能不能做到,但此刻他能向她做出这样的保证,还是令她感动,但是爱情是感动不来的,她已经喜欢了白离,她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阿奕,你的心意我终究是要辜负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突发状况 轩辕奕告白后倒是一扫先前的忧郁,变得信心满满,斗志昂扬,而阿语刚好跟他倒了个个,无精打采,心事重重。 晚饭过后,元香找俞氏说阮文清找活计的事。 “今儿个,那赵家的绸缎铺子给了回话,说让文清过去先试用两月,若是做的好便留下,夫人,您看可行不?”元香征求俞氏的意见。 俞氏道:“可老九从来没有经营过绸缎的生意,他能行吗?这管事一职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元香讪然道:“文清自己也有顾虑,但是这总是一个机会,文清说了,他会尽快熟悉京城的绸缎生意,好好做,就算不成,也算是一次历练。” “老九能这么想就对了,把心态放好,尽力去做就是。”俞氏微笑道。 “那赵家绸缎铺子原本是不答应的,说文清不懂绸缎生意,但听说文清曾经当过阮氏香水铺的三掌柜,就动心了,其实夫人您也知道,文清那会儿哪里算什么三掌柜,充其量也就是跟着八伯父,七伯父跑跑腿儿,真本事也没学到多少,论当掌柜的应验,远不如阿语呢!到时候还得阿语多教教你九叔才好……”元香说着看向一直坐在一旁发呆的阿语,希望她接应过去。 可是阿语似乎没听见。 俞氏这才发现阿语一整晚都没有说过话,便唤了一声:“阿语……” 阿语还在为轩辕奕告白的事烦恼,懊悔着,她当时就该简单明了的拒绝,长痛不如短痛,免得他越陷越深,到时候越发不好收场,哎呀!她怎么就那么没用呢?一句我不喜欢你怎么就说不出口呢?改天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说…… “阿语……”俞氏见阿语还是没反应,便拔高的声音又喊了一句。 阿语猛的回过神来:“啊?娘,您叫我?” 俞氏蹙了蹙眉:“阿语,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阿语慌忙掩饰道:“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候是不是请四姐回来聚一聚。” 俞氏微哂道:“这不还有半个多月么?你就惦记着了?” “阿语还不是想找个机会接四小姐回来热闹热闹。”元香帮衬道。 俞氏点头道:“也是,萱姐儿在碧云庵也有好些日子了,若说出来参加姐妹的生日怕庵里是不会答应的,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倒不若就说请萱姐儿来为老爷做场法事,五月十九也是老爷的生日,比阿语早了七天。” 元香不禁心酸起来,叹道:“这一晃老爷去了都五年多了。” 俞氏也是感慨,五年多,说说只有三个字,回首仿佛就在昨天,可这中间经历的辛酸、痛苦却是太多太多了。 阿语没想到自己随心一句话,却牵出了爹来,看娘黯然的神色,娘还是爱着爹的吧!也是,若是真心爱过一个人,又怎能轻易就忘却呢?只是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生活下去,她现在只希望娘能过的开心一点。 “娘,都是阿语不好,惹娘难过了,不过,娘……爹在天上,一定希望咱们过的好好的,平安、快乐!”阿语宽解道。 俞氏笑了笑,叹了一气:“好了,这事就这么定吧!其实我心里早就有这个念头了,现在来说说你九叔的事,阿语,你九叔要去赵家绸缎铺子做管事了,生意上的事,你比较有经验,到时候你多帮衬点你九叔。” “是啊是啊,阿语,赵家铺子给了两个月的试用期,若是你九叔做的好,才能留下。”元香热切的看着阿语。 “九婶,那还用说吗?绸缎上的生意,以前三姐想开绣坊,我倒是了解过一些,只要能帮得上忙,阿语一定尽力,”阿语保证道。 “九叔什么时候去赵家铺子?”阿语问道。 “明天就过去了。”元香说。 “要不这样吧!我这阵子就扮作小童,随九叔去赵家铺子,两个人也有个商量。”阿语提议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有阿语这句话,我就没什么好担心了。”元香喜道。 俞氏也笑:“你可别顾着玩,好好帮衬你九叔才是正经。” 阿语移坐到娘身边,撒娇道:“娘就这么信不过女儿?女儿什么时候耽误过正经事?” 元香一走,阿语也告退回房。 招弟打来洗漱用水,伺候阿语洗漱,边说:“小姐,咱们的香水铺子拿不回来了吗?多好的一桩生意,难道就这样断了?” 阿语解下头发,拿了淮扬木梳,慢慢的梳着:“断了?我可舍不得,我打算过阵子开一间脂粉铺子,到时候胭脂水粉,香水全都卖。” 招弟喜道:“真的?还真被安泰说中了。” “哦!他怎么说的?”阿语笑道。 “他说你放心吧!小姐才舍不得那么赚钱的生意,用不了多久,小姐肯定会有所动作的。”招弟学道:“我还说他异想天开来着。” 阿语莞尔,还是安泰懂她,这阵子安泰都没什么事可做,沦为纯粹的车夫,真是委屈他了。 晚上阿语进了空间,可是到了畅意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奇怪,以前就算没人,青闵或是白离也会第一时间赶来见她,难道出了什么事?阿语去了药庐,药庐也没人,又去掬水小筑,却发现他们几个全站在水潭边的巨石上,就那么站着。 阿语跑了过去:“喂!你们怎么在这里呀?叫我好找。” 五人齐齐回头,阿语愣了愣:“你们一个个的表情怎么这么严肃啊?” 蓝禾指了指水潭:“小姐,你看。” 阿语爬上巨石,低头去看,水潭依然清澈见底,水底还是那些五彩斑斓的石头:“没什么啊?水潭里没什么呀?” 青闵看了看小姐,又看白离,说:“白管事,我们先走了,您跟小姐说吧!” 四个人很有默契的化身为烟,倏然离去,水潭边只留下阿语和白离。 阿语奇怪道:“白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白离牵了她的手,下了巨石,来到水边,指着巨石底部那条未干的水印:“阿语,看见了么?水潭的水变浅了。” 阿语还是不解:“是不是你们最近用水过度,水才变浅了?” 白离摇头,神情凝重:“这水潭是整个空间的灵气所在,灵气取之不竭,源源不断,从未有变浅的时候。” 阿语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这说明了什么?” 白离深深望着阿语:“阿语,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关于这空间有一个预言。” 阿语紧张起来:“什么预言?” “当年青闵他们犯了个大错,才被罚到这个空间,永世为奴,除非等到水潭干涸,这个空间的灵气变的最弱的时候,这个空间才有可能被毁灭,而且,只有空间的主人才可以将空间毁灭,表示愿意释放他们,如果空间的主人不愿意释放他们,那么这水潭在干涸了七七四十九天又会盈满,那么,他们就永远也出不去了。”白离缓缓说道。 阿语脑子里嗡的一下,她以为这个空间会跟随她一辈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失去,她是愿意释放青闵他们,这是青闵他们唯一的机会,她也不是舍不得这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可是,她舍不得白离,空间若是毁了,那白离也就不存在了,他的魂魄将归于何处?回到他的时空吗?从此天上地下,茫茫时空,再也没有交集,一想到这个,阿语的心狠狠痛了起来。 “阿语,你怎么了?”白离看阿语突然很痛苦的捂着心口,忙扶她坐下,关切的望着她。 阿语深深吸了一口气,回望白离,低低道:“白离,如果我把空间毁了,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这样说的时候,眼睛里不禁有了湿意。 白离苦笑道:“空间不存在了,我自然也就不在了。” “那你会去哪里?”阿语骤然抓住了白离的手,紧紧的,好像他下一刻就会消失似地,她害怕,恐慌,所有不好的情绪全涌了上来。 白离感受到她的惶恐不安,微微一笑,反握住她的手:“你不希望我离开是吗?” 阿语下意识的点头,忙又摇头,她不能这么自私的,为了她一个人的欲望,把所有人都困在这里,永生永世,对有情人来说是求之不得,但对于青闵他们,这是永无止境的惩罚,太残酷了。 “阿语,你哭了……”白离低语着,温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泪。 “没,我只是觉得好突然,舍不得你们。”阿语哑哑道。 白离慢慢靠近,轻轻的拥她入怀,轻抚着她的背,语声轻柔的像微风:“阿语,大家也舍不得你,所以,如果你不愿意,没有人会怪你,他们早就认命了,而我……阿语,我想陪着你一直到你慢慢变老,直到和你一起消失,也就无憾了。” 阿语整个人一僵,脑子里嗡嗡的,一团乱麻,白离刚才说什么……陪着你一直到你变老……白离是那个意思吗? “那你的仇呢?你的理想和你的抱负呢?”阿语忐忑的问,紧张的手心都是汗,就算轩辕奕向她表白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隐隐的期待,又深深地恐惧,就怕她自己会错了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说不清楚 白离的手沿着她的臂膀向下,一直握上她的小手,就这么轻轻的握着,她的手微凉,柔若无骨,仿佛只要他稍加用力,这手便会碎了似地。她的不安,带着三分希望,七分害怕的眼眸怯怯的望着他,白离忍不住心头一热,那压抑在心底久久的话语便脱口而出:“阿语,我不想只做你的白管事,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这样的话,如果再不说,只怕就没机会说了,他知道阿语的秉性,善良、仗义,为了青闵等人的自由,她定会选择将空间毁灭,可是他不舍啊……曾经那么盼望可以离开这个囚笼,回到原来的世界,报仇雪恨,君临天下,做一个圣明贤君,青史留名,为此,他还丧心病狂的想害阿语,可现在,他只想和她在一起,什么仇恨,什么理想抱负统统抛诸脑后。 阿语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低下头,低喃着:“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你还脸红?白离侧着头看她,她这娇羞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故意皱了皱眉:“听不懂啊……那,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 阿语急了:“不行,你必须把话说清楚。” 阿语刚一抬头,他的唇便印在了她的唇上,先时轻轻点点,仿佛试探,而且后便含住了她的唇瓣,温润的舌尖轻轻扫过,随即探入,贪婪的汲取她的芬芳。阿语慢慢闭上了眼睛,生涩的回应着他,整个人像是沉入了深深的海底,海水温柔的包裹着她,充满了眷恋还有感伤,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多好…… “阿语,现在你懂了吗?”白离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在她唇边柔声说道。 泪水突兀的溢出了眼眶,阿语紧紧抱住了白离,依进他的怀里:“白离,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白离心疼的抱着她,望着盈盈如碧的潭水,幽幽道:“青闵说,按外面的时间算,大概三个月左右。”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他会尊重她,有了这一刻,就算将来他灰飞烟灭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做充足的准备,按白离的计划,阿语先在城里买了一处幽静的宅子,早上阿语就陪九叔去赵家绸缎铺,下午就去新宅子里,连安泰也没带上,她一个人,修暗室。青闵等人轮番把自己的仙力全部转移到她身上,教她如何在最短的时间修一间暗室,但这仙力每次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不过,好在有仙力支撑,不然,凭阿语自身的力量,就算干上三个月也完成不了,因为这间暗室可不是一般的暗室,差不多是一个地宫的规模,又深又广。 如此干了月余,终于完工,接下来就是搬运金银、赤炎酿的果子酒,白离蒸馏出的香精、以及他写的书籍,蓝禾做的胭脂水粉,绿乔晒制的药材,总之就是能转移的全部都转移出来,最大程度的保存财富。 在阿语为空间忙碌的时候,太子和五殿下选妃的事也有了结果,出人意料的是,杜宛成了太子妃,而刑部尚书之女虞梦涵为侧妃,据轩辕彻解释说,皇后现在急于拉拢兵部尚书,手无兵权,干腰杆子总是挺不起来,这次太子一下就拉拢了两位尚书,形势对五殿下很不利,这点阿语能理解,选妃不过就是选一颗对自己有利的棋子,当然是选家世背景好的,但最让阿语意外的是,轩辕奕竟然选了柳姿,柳姿和杜宛向来要好,可太子和轩辕奕是死对头,针尖对麦芒的,不知道柳姿和杜宛的友情能不能经受住考验。 尘埃落地,大局已定,阿语除了送上祝福也不能多说什么了。 选妃过后,轩辕奕又来找阿语。 “阿语,你最近忙什么?阿彻说见你一面都难得。”轩辕奕一个多月没见阿语,心里想念的紧,好不容易见面,便目不转睛的看着阿语,怎么也看不够,恨不得把阿语揣到兜里,吞到肚子里,想她的时候她就在他身边。 阿语不露痕迹的避开轩辕奕灼灼的目光,笑说道:“恭喜五殿下觅得佳人,柳姿姐姐不但姿容出众,而且武艺超群。” 轩辕奕苦笑道:“你又何苦来挖苦我呢?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就算九天仙女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那可不行,柳姿是我的好姐妹,你可不许欺负她,冷淡她。”阿语撇了撇嘴说。 “我就是知道你和她要好,我才选了她,我母妃为此还很有意见,我是想,这样一来,以后你就可以多进宫看柳姿,我也可以常常见到你。”轩辕奕道出心声。 阿语顿时羞怒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要借柳姿来个暗度陈仓吗?在柳姿的眼皮底下与你眉来眼去还是……” 轩辕奕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急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希望能多见你几回。” 阿语觉得事情再不能拖下去了,他心中对她怀着念想,就不会真心对柳姿,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害了柳姿? 阿语整理了下思绪,认真道:“阿奕,你听我说,上次你的话,我很认真的想的过了,我很感激你对我的情谊,可是,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阿彻、柳姿都是我的好朋友,所以,阿奕,你好好对柳姿,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子,只要你肯给她机会,给你自己机会,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轩辕奕愣了一下,只觉得一颗心一直往下,往下沉,怎么拉也拉不住,他茫然而痛苦的望着阿语:“在你心里,我只是好朋友吗?和阿彻一样吗?” 阿语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不知道拒绝了轩辕奕会有什么后果,但是她可以知道如果再这样纠缠不清的话,会伤害到很多人。阿语狠了狠心:“是的,只是好朋友,所以,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阿奕,这样对你对我对大家都好。” 轩辕奕突然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又是颓然:“为我好?阿语,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我知道你只是害怕,怕我骗你,怕我对柳姿不好,柳姿是你的好姐妹,你为了你的好姐妹所以要与我划清界线对不对?” 阿语抬眼,定定的望着他,他痛苦的神情刺痛了她,她真的不想让他这么难过,这么久以来,他或明或暗的总是在帮她,可惜她不能以身相许,不能违心的接受他的感情。 “阿奕,我说的是真心话。”她残忍道。 轩辕奕狠狠的盯着她,咬牙道:“我不会相信,阿语,我会实践我的诺言。”说完,他大步离去,不敢再看她决绝的目光,他不要相信,阿语说的都是谎话,骗他也是骗自己。 阿语怔立原地,他生气了,算了,话已经挑明了,等他冷静下来想想就会没事了。 轩辕奕大步流星的出了天香楼,轩辕彻刚到见他走了,忙追上来:“殿下……您怎么这快就走啊?” 轩辕奕甩开他的手,只顾往前走。 轩辕彻傻掉了,五殿下这是在跟谁生气呢?难道他跟阿语吵架了?轩辕彻马上跑进天香楼,进了幽兰阁,见阿语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 “你跟五殿下怎么了?五殿下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轩辕彻问道。 阿语摇了摇头:“没什么。” 轩辕彻自是不信,在阿语对面坐了下来:“还没什么,我看五殿下脸都黑了。” 阿语笑道:“他戴着面具你也能看出来他的脸黑了?” 轩辕彻急道:“你还有心思说笑,我还从没见过他气成这样的。” 阿语耸了耸肩:“你想知道为什么,你自己去问他好了。”这事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的。 轩辕彻“切”了一声:“我才没这么傻,往人家刀口上撞。” 轩辕彻猜测道:“是不是因为五殿下选了柳姿,你吃醋了?” 阿语挑眉瞪他:“你这想象力可真不是一般的丰富,柳姿是我的好姐妹,阿奕选了她,我高兴都来不及,他们很般配。” 轩辕彻一副了然的神情,啧啧道:“瞧吧!我就说你吃醋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越说不在意,心里就越在意,你们两也真是,难得见一次面还吵架,有什么好吵的,好了好了,回头我去劝劝他,帮你说说好话。” 阿语忙道:“你别去添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怎样嘛?看你们这样,我这个局外人都着急了。”轩辕彻叹着气,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猛灌了一口。 阿语黯然道:“阿彻,这事你别管了,真的。” 轩辕彻也摸不着头脑了,讪讪道:“汗,我这是闲吃萝卜淡操心,说不定你们明儿个就好了,我急什么急?” 阿语大汗,怎么阿彻也认定她和阿奕是一对呢?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希望柳姿不要误会才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左右为难 因为分别在即,所以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阿语每晚都进空间,和白离一起游遍了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两人总是很默契的不淡以后的事情,只开开心心的游玩。 “白离,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貌视彬彬有礼,但眼神却是淡淡的疏离,给人的感觉很高傲,那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心的对我笑。”阿语边走边抚着薰衣草的花蕾,偏着头笑看白离。 白离笑了:“我觉得你是在想,你一个管事傲什么傲?看我怎么收拾你……” 阿语哈哈笑了起来:“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白离想了想,笑容狡黠:“那时我就想,你一个小孩子还不好糊弄吗?” 阿语拔了株薰衣草,往白离身上打,佯怒道:“好啊……你想欺负小孩子,你太不厚道了。” 白离就势握住她的手,一手揽住阿语纤细的腰,眼中柔光潋滟,富有磁性的低哑语声,更显暧昧:“结果还是你赢了,我被你彻底降服。” 阿语羞涩的用额头去抵他的下巴,像只猫儿一样的蹭一下蹭一下,柔柔的说:“我觉得是我被你糊弄了,糊弄的晕头转向。” 白离轻笑:“原来是双赢的结果啊!” 紫色的花海,层层波涌,像温柔的涟漪,阿语觉得心也跟着那涟漪荡漾起来,心里满满的皆是幸福,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知足了。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立,倾听着彼此的心跳,一样的节奏,一样的心情。 “接下来,我们去哪?”白离轻轻的问。 阿语在他怀里摇头:“我哪也不想去了。” “饿了吗?要不要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他不问还不觉得,一问,阿语还真的觉得呃了,两人出来都大半天了,白离是魂魄,不吃也没关系,但阿语是凡人,民以食为天。肚子很应景的咕噜了一声。阿语窘的满面通红,讪讪道:“还真是饿了。” 白离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白离一走,阿语就趟在了花丛中,望着略显晦暗的天空,自从潭水开始变浅,空间的灵气在减弱,这天空也变的暗淡起来,还有多少时间?她刻意不去水潭边,不愿意面对那即将枯竭的水潭,然后成日忧心忡忡,她只想和白离开心的过每一天,留下更多更多美好的回忆。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阿语闭上眼,笑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姐……是我……” 阿语猛的睁开眼,坐了起来,回头看着来人,讪笑道:“绿乔,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是白离呢!“ 绿乔慢慢走了过来,在阿语身边坐下,和她一起看着天空,轻轻呓语:“空间的灵气越来越弱了。” 阿语勾了勾嘴角:“是啊……你们就快自由了。” “小姐,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绿乔转头,静静的看着阿语。 阿语扬眉一笑:“你是怕我会反悔吗?” 绿乔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阿语。 阿语耸了耸肩,说:“我心里确实很舍不得,舍不得这无穷的财富,舍不得你们,我已经习惯了每次来都能喝到你煮的茶,听到蓝禾与赤炎斗嘴……” “那白离呢?小姐舍得吗?”绿乔突然问道。 阿语神情一黯,这是她最最不舍的啊…… “小姐,就算你不答应,我们也不会有怨言的,几千年来,我们伺候过好几位主人,只有小姐从来不把我们当仆人,对我们就像对朋友,对亲人一般,我们大家心里都感激小姐,可是,小姐,你想过没?空间毁了,我和青闵几个是获得了自由,但是白离呢?他能去哪里?他进空间这么久了,原本属于他的世界恐怕早已面目全非,他的肉身还在不在都难说,他若是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就会变成天地间一缕游魂,甚至连转世投胎都不能了,小姐,改变心意吧!这也是大家的决定,我们不走了,不能让小姐和白离为我们做这么大的牺牲。”绿乔诚恳道。 绿乔所说的,阿语不是没有想过,这段时间,她也常常徘徊与理性与感性之间,天人交战,但是她做不到,牺牲两个人的幸福去换五个人的幸福还是值得的不是吗? “你们跟白离谈过了吗?”阿语怔怔的问。 “谈了,白离说,不管小姐做什么决定他都接受,我想,他是不会劝你留下空间的,如果我们五个人的自由,要用你和白离的幸福乃至性命来换,我们心里会永远不安的,会负疚一生。”绿乔诚然道。 是的,自从她做出决定,白离就没有劝过她一句,而是忙着安排她以后的生活,白离,骄傲如他,他怎会开这个口,就算他会灰飞烟灭,也不会为自己说一句话的,阿语知道,白离是不想左右她的决定,免得她将来后悔,阿语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痛的快要窒息。 “白离快回来了,小姐,你再好的想一想吧!”绿乔起身,化作一道绿烟消失在花海。 阿语失神的坐着,觉得自己怎么做都无法两全其美。 其实白离早就到了,绿乔的话他也听到了,阿语痛苦为难的神情落在他眼底,白离只觉的心疼,一面是情,一面是义,如何取舍,都是痛苦的,但是他知道,如果阿语选择了情,阿语一定会后悔一辈子,永远会不安心,放弃一段情,也许将来阿语会遇上更好的人,会有人如他这般的疼爱她,真正的给她幸福,给她快乐。白离无声叹息,慢慢从花丛中踱了出来。 “有人饿的发呆了?”白离笑着,把一包点心递到了阿语面前。 “这是蓝禾按着你说的法子做的玫瑰酥,还是热的,快尝尝。” 阿语抬眼,可怜巴巴的望着白离,眼睛就开始发涩:“白离,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自私一点?” “怎么了?肚子一饿就变的多愁善感了?”白离笑道,在阿语身边坐下。 阿语倚进他怀里,伏在他的腿上,郁郁道:“白离,我真的舍不得你,想到以后的日子再也看不到你,我心里就慌,空落落的,白离,我该怎么办?” 白离心中苦涩,他何尝不想与她地老天荒,可是他是个魂魄啊!他能给阿语什么呢? “阿语,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所以,不要再犹豫不决,不要再为难。”白离和声劝道。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好难。”阿语难过的想哭。 “阿语,我只是一个魂魄,我给你了你真正的幸福的。”白离苦涩道。 阿语抱紧他:“你是个魂魄又如何?我只要一想到这个空间里有你,我心里就踏实了。” “阿语,就算空间不存在了,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想着你,你记得这一点,就好了。”白离怜爱的抚着阿语的头发。 绿乔回到畅意居,蓝禾和赤炎立刻迎了上来。 蓝禾急切的问:“绿乔,你跟小姐说了吗?” 绿乔叹了口气:“说了,不过,我想小姐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赤炎懊悔道:“早知道,就不告诉白离和小姐那个预言的事,别看他们两每日开开心心的,跟没事的人一样,我知道他们心里一定很痛苦的。” 蓝禾黯然道:“以前总是盼望着有一天能重获自由,可现在……如果要牺牲他们两的幸福来换我们的自由,我宁可不要。” 绿乔又是重重一叹:“可是说都说了。” 坐在远处的青闵自责道:“我总以为人心都是贪婪的,谁会为了五个仆人的自由,放弃这无尽的财富?可是小姐放弃了,不但放弃了财富,还有白离,他们那么相爱,明明可以在空间里厮守一生,就这样放弃了,是我太低估了人性低估了小姐,是我的错,我不该说的。” 赤炎急躁的跺了跺脚:“我再去找白离说,只要白离求小姐,小姐肯定会改变主意的,我死活要说动他。” 蓝禾一把拉住赤炎:“咱们说的还不够多吗?白离要能答应早就答应了,他也是个认死理的人。” “没错,白离性子高傲,让小姐为了他留下空间这种话,打死他也说不出口的,再说,白离也是性情中人,他和小姐是一样的心思。”绿乔道。 “可是,再有几天,潭水就要枯竭了,到时候就晚了。”赤炎急道。 众人无语,想到自由之日即将来临,可每个人都高兴不起来。 突然青闵一拍桌子:“有了。” 蓝禾等人忙道:“青闵,你有主意了?” 青闵说:“预言中提到,潭水枯竭之时,潭底开裂,混天石出,只有这混天石能打破空间之戒,到时候,咱们就把混天石藏起来,不交给小姐,小姐就没有办法毁灭空间,她和白离就能在一起了。” 众人眼睛一亮,赤炎欢喜的跑过去抱住青闵:“青闵,还是你行,想到这么个好主意,好,咱们到时候就把混天石藏起来,让白离和小姐找不到。” 蓝禾也兴奋道:“很好,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有混天石这回事,咱们就这样蒙混过去。” 绿乔动容道:“那么,你们都做好永世留在空间的准备了吗?” 赤炎回头望着蓝禾,定定的说:“蓝禾,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 蓝禾和赤炎吵了几千年,这时不觉湿润了眼眶,朝赤炎点点头:“我愿意留下。” “青闵,你呢?”绿乔问。 青闵微哂道:“和你们在一起几千年了,我觉得挺开心的,能永远在一起也不错。” 绿乔松了口气:“那好,咱们就这么决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参加喜宴 桌上摆着两张大红喜帖,阿语已经穿戴整齐,藕荷色的绫衣,茜色撒花石榴裙,鬓边戴一朵蜜蜡石的珠花。 “小姐,您这样太素淡了,这可是去参加喜宴呢!”招弟端详着小姐,不满道。 阿语微然一笑:“我觉得可以了,我还从没穿过这么艳的石榴裙,再说了,今日的主角是柳姿姐姐,我去参加表表我的心意就行了,又不想做什么,只要不失礼就成。” “小姐,您总是有道理的,我说不过您。”招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礼物都准备好了吗?”阿语照着镜子,很想把头上的珠花拔下来,不过她要真这么做了,只怕招弟要跳起来了。 招弟把礼单交给小姐:“都准备好了,不过小姐,您确定这礼物齐王妃会喜欢?” 阿语抿嘴一笑接过礼单:“她一定会喜欢的。” 柳姿最爱马,那她就投其所好,送她一匹比“墨云”还棒的马。这匹“火云”可是赤炎训练出来的,不逊与绛雪的宝马。是白离说绛雪在空间里太孤单了,她才起了意,买了几匹表象不错的马儿带进空间,没想到,经过空间灵气的熏陶,又有赤炎的精心喂养,严格训练,这些凡马一匹的,都变成了神驹,可惜空间很快就要不存在了,要不然,她还打算在空间里养上一大群,光这些马匹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这次她是挑了其中最好的“火云”送给柳姿的,柳姿见了保准喜欢。 招弟压了压嘴角,将门女子的喜好果然与众不同,可她还从没听说过结婚贺礼送马的,还是给太子妃的礼物保险一点,一树玉珊瑚,花了不少银子呢!贵气又漂亮。她是不知道,玉珊瑚有价,而“火云”是无价之宝。 “小姐,那两张请帖,您要先去哪边?”招弟看着两张喜帖,犯起了愁。 去哪边?如果可以,她是两边都不想去,她讨厌太子,也怕见轩辕奕,可杜宛和柳姿又都是她的好友,她权衡再三,决定先去杜宛那边送礼道贺,再去柳姿那讨杯喜酒喝。哎……为什么两人一定要安排在同一天呢? 阿语到了“齐王府”,只见齐王府第高大气派,门口那两尊大石狮上也系了大红绸花,大门上也是披红挂彩的,一派喜气。 如今轩辕奕已被册封为齐王,据她所知,大康的王爷封号是按“晋、秦、齐、楚、赵、魏、燕、韩”来封的,大皇子英年早逝,虽是庶出,但仍被追封为晋王,二皇子庸碌无为,加之母亲身份低下,成婚多年,到现在还未封王,可见皇上对这位二皇子有多不喜欢。听阿彻说,皇上原本欲封轩辕奕为秦王的,可是最后又改变了主意封为齐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算如此,皇上喜爱轩辕奕之心可见一斑,除太子殿下外,诸皇子中就数轩辕奕地位最高了。 “阿语,你怎么才来?”阿彻今天全然成了跑腿的,帮着齐王招呼客人,刚送进去一批客人,回头就看见了阿语,忙迎了上来。 阿语笑道:“今天太子和齐王同日大婚,恐怕很多人都深感头疼吧!” 轩辕彻明白阿语的意思,笑道:“可不是?两边都得罪不起,很多人都是两边跑,不过我是齐王的铁杆,自然立场坚定,况且我还要做齐王的伴郎呢!反正太子那边有我爹。” “人家说上阵父子兵,你们还真是配合默契。”阿语揶揄道。 “这也是没办法。”轩辕彻嘿嘿笑道:“快进去吧!喜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真的要进去了,阿语又变得犹豫起来,自那日她和轩辕奕不欢而散,她就没有再见到过轩辕奕,也不知他的气消了没?想通了没?会不会不想见到她?这样进去合不合适?毕竟喜帖是柳姿送来的。 “怎么?你不会临阵退缩吧?”轩辕彻见阿语举步不前,轻声问道。 “你放心,只要你不生气,我想齐王就该偷着乐了,快进去,我会罩着你的。”轩辕彻笑道。 阿语微微一笑,跟着轩辕彻进了齐王府。心里打定主意,喝杯喜酒就走,反正今天客人这么多,轩辕奕忙的很,不会留意到她的,她来过了,礼也送到了,就行了。 轩辕彻说会罩着她还真就说到做到,迎客也不迎了,就一直陪着阿语,有些客人留意到轩辕彻始终陪着一个女子,就怀疑起来,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笑容诡异,趁他们不注意,还窃窃私语。 阿语窘迫起来,她小声道:“阿彻,你别管我了,我自己去跟姐妹们说话。” 轩辕彻也发现了别人异样的目光,他心里虽然坦荡荡,照顾好阿语是齐王给他的重要任务,可是被大家这样看着,总是不自在的。 “你确定?”轩辕彻问道。 阿语点点头:“你快去忙你的。” 轩辕彻招来一个王府的管事嬷嬷,让她带阿语去女宾客区。 女宾客区里,有好些阿语认识的人,都是柳姿的好姐妹,大家看到阿语来了,都亲热的跟阿语打招呼,倒也不觉得不自在。 阿语就坐那里喝茶听大家闲聊。 “柳姐姐真是好命,居然成了齐王妃。”一人羡慕道。 “杜宛姐姐才好命呢!要不是她那堂姐出了……”有人话才到一半就被边上的人拉了拉衣袖,赶紧打住了。 “总之我们是只有羡慕的份了。”一人艳羡的叹道。 “你们也别泄气啊……不是还有几位皇子未成年吗?你们还是有机会的。”一人笑道。 “去去去,等七八九皇子成年,我们也成老太婆了,到时候谁还要咱们呐。”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更热闹了。阿语听着笑语喧哗,看着大家灿烂的笑容,不觉怅然,忘了是谁说过,婚姻就像一双鞋,不是越漂亮的越昂贵的才好,而是合脚的才好,毕竟婚后的生活还很漫长,如果穿了一双不合脚的鞋,只怕会一路蹒跚,一路痛苦。希望柳姿的鞋子是合脚的,对轩辕奕也是。 忽然喜乐大作,有人兴奋道:“吉时到了。” 阿语抬眼望去,只见轩辕奕一身大红吉服,头束紫金冠,笑容微微,牵着红绸另一端的新娘柳姿在喜娘的引领下,缓步走来。 柳姿披着红盖头,看不见她此时的表情,是喜,是羞,是怕。但阿语想,柳姿一定是很开心的,记得圣旨刚下的时候,柳姿请她过去,说起轩辕奕,言辞之间皆是欣赏与称赞,轩辕奕如何用兵如神,如何作战神勇……这些阿语从未听说过,但是柳姿听他爹怀远将军常常说起,柳姿是女中豪杰,素来敬佩英雄,嫁给轩辕奕,对她来说,用梦寐以求是太夸张了一点,但称心如意是一定的。 轩辕奕的目光突然瞟向她这边,阿语大大方方的还以一个淡淡的微笑。轩辕奕却是笑不出来,神色一黯。他心里是矛盾的,他想见到阿语,却不愿意在这种场合下见到她,确切的说是不愿意让阿语看到现在的他,如果阿语的眼神中有那么一丝丝的痛苦,或许他能感到一丝的宽慰,这说明阿语心里是在意他的,可她偏偏那么淡然处之,仿佛在观看一场与她毫无关系的婚礼,她不在意他,想到那日她说的那些话,轩辕奕怎么也冷静不下来,心一阵阵的抽痛,真想抛下红绸,撕掉吉服逃离这里……然而他不能。 轩辕彻很担心的看着齐王的反应,怕让人看出什么苗头来,现在,除了他,没有人知道齐王喜欢阿语喜欢的都快发狂了,轩辕彻悄悄扯了扯齐王的衣服,提醒他要稳住。 轩辕奕黯然收回目光,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多少人瞩目着,他不能失态,不能表露自己的心情,哪怕心痛的要碎了,也得强装笑容,走完所有程序,这场婚礼对他而言,不是婚礼而是刑场。 趁大家专注观礼,阿语悄悄退了出来,这个时候走是最合适了,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出了齐王府,阿语大大松了一口气。 安泰看见小姐出来,奇道:“小姐,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阿语苦笑道:“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我夹在里头不自在,所以早点出来。” 安泰道:“那我去驾马车,小姐稍侯。” 安泰刚走,就有人在背后唤她:“阿语……” 阿语回头一看,是易明。 “今天你很闲吗?”阿语笑问道。 易明笑笑:“太平的时候,我都很闲。” “赵大哥他们呢?” “出京执行任务去了,还没回来。”易明淡淡说道。 阿语惋惜道:“都赶不上喝喜酒了。” “不会少了他们的。”易明微哂。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易明道:“阿语,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尤其是人心,不是你可以掌控的。”易明说着,定定的望着阿语:“如果你想跳出事外,那么我劝你,趁早离京,走的越远越好。” 阿语张了张嘴,踟蹰道:“你是觉得他会对我不利?” 易明挑了挑眉:“我只是怕你以后要面对你不愿意面对的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时间到了 易明的话让阿语莫名的不安,但她觉得易明不是杞人忧天,他既然给出这样的忠告,一定是有道理的,可是离开京城,娘和师傅的事怎么办?还有阮思萱,还有阮家的未来,她的计划全部都要改变了么? 回到家中,俞氏关切的来问婚礼的事,阿语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俞氏看她神情恹恹,以为她是累了,便叮嘱她早点歇着。 今天一进空间,阿语心里就咯噔一下,整个空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恍若世界末日一般,难道潭水枯竭了? 阿语正要祭出白云前往畅意居,只听风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阿语眯起眼望去,一个白色的身影,好像是白离。 阿语疾步迎了上去,白离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白离,是不是时候到了?”阿语急声问道,白离把绛雪都带来了,说明情况很不妙。 白离深深的望着阿语,这张脸,永远也看不够啊……可是,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白离蓦然拥紧了阿语,紧的想要嵌入自己的灵魂,恨不得融为一体,这样就不会再分开。 他的怀抱好紧,可阿语的心却像破了个大洞,空空的,狂风带着惊惶的气息在这个空洞里呼啸、肆虐,阿语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阿语,别怕,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白离吻着她的额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哑哑的说。 “不,我还没有准备好,没有,不应该是今天,不应该是现在……”阿语拼命摇头抽泣着,死死抱住白离,她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其实她每天都在害怕,惶惶不安,没有了白离,她的生活永远失去了最鲜亮的色彩,再也不会快乐了…… “阿语,阿语,你听我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青闵他们为了成全我们,想要藏起混天石,幸亏我早提防着,先抢到了混天石,就迅速赶来这里见你,现在空间灵气已经消失殆尽,连同青闵他们的仙力也消失了,但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的,阿语,你快拿着混天石出空间,然后用混天石砸碎空间之戒。”白离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如黑炭一般的石头放到阿语手上。 阿语握着混天石,就好比握了块烙铁在手心,她无措的望着白离,整个人易发颤抖的厉害。 “白离,我做不到……” 望着她茫然无助的眼,白离的心狠狠的痛着,像被一把带刺的鞭子一下下的抽着,鲜血淋漓的痛,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不让她看见他眼角含着的泪,自他懂事以后,他只流过两次泪,一次是突然收到娘去世的噩耗,再一次就是现在,一个是他最亲的人,一个是他最爱的人。如果他自私一点,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青闵他们的计划,不知道混天石的存在,这样一来,阿语就不用背负歉疚,觉得愧对了青闵他们,而他就可以永远和阿语在一起,但他还是自私的,虽然回到原来的世界希望渺茫,可他愿意试一试,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尝试,只有那样,他才能真正走到阿语身边,真正的与她天长地久。 “白离……白离……”风中隐隐传来青闵等人的呼唤。 白离的心紧了紧,急促道:“阿语……你一定能做到的,我相信你,因为我深爱的阿语一直是一个勇敢的女子。” “白离……”阿语唏嘘不已,她已经看不清白离的摸样,眼前一片水雾,她承认她后悔了,她不要做勇敢的人,她只要白离。 看阿语如此可怜无助的摸样,白离叹了一气,从她手中拿回混天石:“阿语,我现在就拿着混天石离开,青闵等人找来,你只说没见过我。”白离说完转身就走。 “不……白离,你别走,抱紧我。”阿语追上去从身后抱住白离,不让他离开,白离这是要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她怎能陷白离与不义? 白离猛的转身,用尽全力抱紧阿语,紧到自己的骨骼都发痛了。 “白离,我喜欢你,你不要忘了我,不管你去到哪里,变成什么都不要忘了我……”阿语哭泣着哀求道。 “傻瓜,我怎么会忘了你?你已经刻在我的心里,嵌入我的灵魂,不论我走到哪里,变成什么,我都会记得你的样子,你的名字,阮思语……”白离哽咽道。 阿语昂起满是泪水的脸,踮起脚尖,主动的吻上白离的唇,白离亦狠狠的吻住了她,霸道的热烈的吻,绝望的心痛的吻,这一刻唇齿相依,下一刻便是永世相隔,他们就像两条搁浅的鱼,垂死挣扎。 “白离,小姐……”呼唤声越来越近了。 白离和阿语以额相抵,十指纠缠:“阿语,我看着你走,你不要回头。” 阿语含泪点头,将混天石握在掌心,一步一步的退开去。 白离打了个口哨,绛雪就走到了阿语身边,用鼻子去蹭阿语的脸,噗嗤噗嗤打着响鼻。阿语摸摸绛雪的鬃毛,牵了缰绳,最后不舍的看了白离一眼。 白离对她微然一笑,负手而立,一身白衣在暗夜里那样醒目,狂风吹起他的衣角,吹乱了他的长发,可这样的白离,依然风姿高雅,俊逸如仙,这一幕也永远镌刻在阿语的记忆里,那一日的白离,笑的很灿烂。 阿语把绛雪交给安泰,安泰惊奇的问:“小姐,这马您是从哪里弄来的?”安泰的意识里,小姐今晚并没有出过门,怎么突然会牵一匹马来? 阿语心情极度低落,郁郁道:“你别问了,好好安顿绛雪。” 安泰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小姐不想说,他绝不会不识趣,便依言牵了绛雪下去。 阿语回到自己的房里,从钱袋子里拿出戒子放在桌上,摸着手中的混天石,只要她一砸下去,空间就不复存在了,青闵、绿乔、蓝禾还有赤炎就可以重获自由,而白离,她再也见不到白离了…… 泪水像绝了堤的河水,泛滥成灾,阿语咬着牙,举起混天石,却怎么也砸不下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昏睡不醒 “怎么会这样?请大夫来瞧过了吗?”卫胥疾步往阿语的房间走,边问阮文清。 他昨日刚从外地回来,今天上门来看俞氏和阿语,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说阿语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急忙就往这边赶。 “怎么没瞧?京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遍了,可谁都瞧不出什么毛病,说阿语她好好的,我看他们是自己不会治,推托之词,哪有好好的人,不吃不喝昏睡好几天的?怎么叫她,摇她都弄不醒,可把我六嫂给急坏了,再这样下去,阿语还没醒来,六嫂就先要倒下去了。”阮文清唉声叹气道。 卫胥听了心里更急,阿语是俞氏的命根子,阿语要是有个好歹,俞氏肯定要崩溃了。 “卫先生,待会儿您好好劝劝我六嫂,让她先保重自己,阿语的病,咱们再想办法,就算是倾家荡产,我这个做九叔的也一定要把阿语治好。”阮文清道。 卫胥深以为然,阿语的事也就是他的事,他会管到底。 来到阿语的房门口,招弟正端了药碗出来,两眼通红,一半是熬夜熬的,一半是伤心哭的。 “招弟,小姐怎么样了?”阮文清问道。 招弟见是九老爷和卫先生来了,忙屈膝行了一礼,唏嘘道:“还没醒,药也喝不下去。” 阮文清朝她挥挥手,让她下去。 “卫先生稍侯,我先进去告诉她们一声。”阮文清道。 卫胥虽然心急如焚,却也知此乃礼数,不能贸贸然的闯进去,所以只能耐心的在外面等着。 须臾,阮文清陪着俞氏出来。 卫胥一见俞氏,不禁大为心疼,俞氏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形容憔悴,眼眶都凹陷了进去。 “先生来了,快里边请。”俞氏几天几夜没合眼,嗓子都哑了。 卫胥想安慰俞氏,但他没见过阿语,不清楚的状况,总不能瞎安慰一通,便微微颔首,在俞氏的引领下,来到阿语的床榻前。 卫胥上前仔细端详,但见阿语双目微阖,脸色是苍白了些,但气息平稳,真的好似睡着了一般。 “阿语,阿语……”卫胥俯下身来,轻轻的唤了两声。 元香哽咽道:“她听不见的,我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阿语就是不醒来。” 俞氏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肩膀不住的颤抖。 阮文清扯了扯元香的袖子,给她使眼色,然后又对卫先生挤挤眼,两人悄悄退了出去。 卫胥伸手想抚慰俞氏,手伸出去,迟疑了一下,又收回来。 “夫人,您别着急,千万保重身体,您若是累倒了,阿语怎么办?旁人再仔细也比不上自己的娘亲,我认识一位宫中太医,我这就写个帖子请他来一趟。”卫胥说着四下里看了看,找到纸笔,坐下写帖子。 俞氏忙去帮他研墨,看卫先生淡定的神情,俞氏的心也安宁下来,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是突然有了主心骨,找到了依靠。 卫胥写好了帖子,叫来商予,让他速速去请。 “叫安泰驾车去,这样可以快一些。”俞氏道,她知道按宫规,太医是不能替老百姓诊脉的,若不是天大的面子,是请不来太医的,看卫先生很有把握的样子,可她还是怕请不来。 商予看着卫先生,卫胥点点头,商予连忙跑了出去找安泰。 “先生,多谢您了。”俞氏低低道。 卫胥微微一笑,心疼道:“阿语就跟我的孩子一样,我不心疼她心疼谁?好了,现在我回来了,你安心把阿语交给我吧!你去歇着,好好睡一觉,看你,眼圈都黑了。” 俞氏鼻子一酸,眼泪又要流出来:“我等太医来看过再去歇息,不然,我也歇不安稳。” 卫胥叹了一气,不过,她总算是肯听劝了。 韩太医接到卫胥的帖子,马上就赶了过来,给阿语号了脉,皱着眉头,咦了一声。 “韩太医,如何?”卫胥关切道。 “这位小姐昏睡前,可有发生什么意外,比如碰了头,磕了脑袋?”韩太医问道。 俞氏道:“阿语昏睡前出了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只听得一声巨响,我们赶过来的时候,阿语就昏倒了,可是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没动,我们检查了阿语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伤痕。” 韩太医眉头皱的更紧了,捋了捋胡子:“这症状似乎跟三殿下的相似,但起因又不同,三殿下昏睡多年,是因为头部受了伤,而这位小姐,没有受伤。” “我也是想到三殿下的事,所以才特意请韩太医您过来瞧瞧,您看看有没有办法唤醒阿语?”卫胥道。 俞氏一听阿语这症状跟三殿下的相似,便又有了希望,殷切道:“那三殿下昏睡了多久?现在可醒了?” 韩太医道:“说来也奇怪,三殿下昏睡了将近六年,前儿个突然醒了。” “醒了?”卫胥一喜,他盼这日已经盼了整整六年了。 “那我的阿语要多久才能醒?”俞氏忐忑问道。 “这很难说,这位小姐的脉象平稳,显示一切正常,也许明日就会醒,也有可能长睡不醒。”韩太医据实以告。 俞氏只觉两耳嗡嗡作响,两眼发黑,身子发软,不由的一个踉跄。 卫胥连忙扶住她,将她抱到外间的罗汉榻上:“夫人,夫人……韩太医,快,她晕倒了。” 元香和阮文清闻讯赶来,看着俞氏母女两,一个躺在里屋,一个躺在外间,皆不醒人事,急的直跺脚:“这可如何是好。” 等俞氏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元香在陪着她。 “元香,我睡了多久了?”俞氏扶额坐了起来。 “夫人,您躺着躺着,太医说了,您是累的,又不肯吃东西,嘱咐您一定要好生休养,不然的话,就真要病倒了。”元香劝道。 俞氏想起太医那句长睡不醒,心里就堵的发疼:“我哪里躺的住,阿语怎样了?” 元香倒了杯茶给俞氏:“夫人,阿语好好的,卫先生看着她呢!卫先生昨晚一直守着阿语。” 俞氏意外道:“他没走吗?” 元香道:“他哪里能放心离开?不是我夸张,卫先生对阿语比对自己亲生的儿女还要心疼,昨天夫人病倒了,这几日超哥儿又受了寒,我也分身乏术,正愁人手不够,卫先生就让商予回去把他的换洗衣裳都取了来,准备留下来照顾阿语,好让夫人多歇歇。” 俞氏又是感激又是不安:“真是太麻烦他了。” 元香道:“卫先生是把阿语和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夫人,您再歇歇,我先去告诉卫先生您醒了,好叫他放心,他想来看夫人的,又怕不方便,都问了我好几回了,然后我再去给您装碗红枣米粥,您多少吃点。” 俞氏琢磨着元香的话,连元香走了都没发现。卫先生对阿语好,她很感激,元香和老九心里打什么主意,她也知道,只是……她真的没有这个打算,是不是上次她给卫先生做衣裳,让人误会了呢?可她真的只是感激卫先生,可怜他身边没个贴心的人照顾,所以才…… 枕霞宫里,轩辕奕和轩辕彻围坐在三殿下轩辕昊的病床前。 “三哥,又能这样坐着跟您说话真好,再不是我一个人自说自话了。”轩辕奕把西瓜切成一小片,去了籽,送到轩辕昊嘴边,喂他吃。 “三殿下,您昏睡着的时候,齐王只要在宫中,每天都会来看您,齐王是天天盼着您醒来。”轩辕彻笑呵呵说道。 轩辕昊吃着西瓜,微微一笑:“齐王有心了。” 轩辕奕忙道:“三哥,您这样叫就生分了,在您面前,我永远是阿奕,什么齐王,那是外人叫叫的。” 轩辕彻哭丧着脸道:“原来搞来搞去,我只是个外人。” 轩辕奕敲了他一个头皮:“就你小子不长眼。” 轩辕昊玩笑道:“阿奕,能封为齐王是好事,你三哥是不行了,这副孱弱的身子,以后只怕连路都走不了了,将来还指望你这个齐王罩着我。” 轩辕奕道:“三哥,您这不是寒碜我么?说什么罩着不罩着,三哥是为了救我才变成现在这样,就算我拿我的命去报答三哥也不够报答的,三哥您也别太悲观,太医说了,三哥能醒过来就是奇迹,既然三哥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就一定能再创造另一个奇迹,三哥,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是啊!三殿下,太医们正在会诊呢!皇上已经下了好道圣谕了,若是太医们治不好您的病,让他们提头来见。”轩辕彻附和道。 轩辕昊笑笑:“听天由命吧!我能醒过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三殿下要是早几天醒来,就能喝上阿奕的喜酒了。”轩辕彻哈哈笑道。 “哦?阿奕成亲了?也是,按祖制,只有成亲了才能被册封为王,看我,睡了六年,都睡糊涂了。”轩辕昊拍了拍额头,自嘲道。 说道亲事,轩辕奕就郁闷,前两天他推说忙于应酬,躲着柳姿不见,到现在都还没有圆房,他也知道这样拖着是不对的,可他真的不想。 “三哥,我搬过来陪您吧!三哥您睡了六年,这宫里,朝廷内外都发生了很多事,我好给您细细说道说道。”轩辕奕突然又冒出个可以避开柳姿的好主意。 “那怎么行?阿奕你新婚燕尔的,怎好让你抛下新娘子来陪我?”轩辕昊婉拒道。 轩辕彻也很体贴道:“三殿下说的对,阿奕,你就好好陪陪你的王妃,至于,这宫里宫外,朝廷上下的琐碎事情我轩辕彻都知道,就让我来告诉三殿下吧!” 轩辕奕一个大眼瞪过去,恨不得在阿彻脸上瞪出两个洞来,轩辕彻被他瞪的心虚起来,难道他说错什么了? “阿奕,你的新王妃是哪家的女子?”轩辕昊看出些端倪,问道。 “是怀远将军的千金,她叫柳姿。”轩辕奕郁郁的回答。 “哦?柳姿,数树新开翠影齐,倚风情态被春迷,想必她是位极美的女子。”轩辕昊微哂道。 “嗳……三殿下,您这话说对了,齐王妃不仅姿容出众,还武艺超群呢!”轩辕彻赞道。 轩辕奕暗暗踹了他一脚:“你什么时候见识过齐王妃的武艺了?你怎么知道的比我还多?” 轩辕彻一噎,瞪大了眼支吾道:“我……我听阿语说的啊!” 轩辕昊吃着西瓜,突然就呛了一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三哥,三哥……您觉得怎么样?”轩辕奕忙为三哥拍背,轩辕彻急忙叫宫女拿帕子来。 轩辕昊咳的汗都冒了出来,浑身虚软无力,第一次在真实世界里听到“阿语”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的激动,阿语,你现在怎么样了?你的白离回来了。 空间破灭以后,他的魂魄在虚空中游荡了很久很久,他以为再也回不去了,都快绝望了,突然,混沌中出现一道霞光,在他脚下铺起一条五彩路,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白离,顺着这条路走吧!我们唯一能帮你的就是帮你回到原来的世界……”他听出来了,是绿乔她们。他就一直顺着那条五彩路走,走了很久很久,然后他陡然从空中坠落下来,等再次他睁开眼,他已经回到了原来的躯体里,躺在了枕霞宫。没想到六年了,他的躯体还在,只是这具躯体躺了这么久,骨头都僵硬了,肌肉也萎缩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原样。他一定要让自己重新站起来,他要一步一步的走到阿语面前,告诉她,他回来了。 阿语一直在做梦,她梦见了绿乔、蓝禾、赤炎、还有青闵,她们带她去到一个开满鲜花的地方,蓝禾说,那是她的家,梦里,蓝禾和赤炎终于手牵手,她们相视而笑,含情脉脉,再也不斗嘴抬杠。之后,她们又带她去了一建在云海中的一幢云霄宝殿,青闵腰上挂着一大串钥匙,绿乔说,青闵是这里的管事。她问绿乔:“那你的家呢?”绿乔笑指着云中隐约可见的一处山峰:“我的家在那边,我会继续炼我的丹药。” “阿语,我们都回到了原来的世界,谢谢你释放了我们,这里有一颗九转回魂丹,有续命之效,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绿乔说着递上一颗拇指大小的丹丸。 “阿语,这些是仙家的花种,只要一颗就能开出一片花海。”蓝禾送她一把花籽。 “阿语,我没什么好送的,那个乾坤袋你就留着用吧!”青闵笑微微的说。 赤炎挠了挠头,犯愁道:“你们都送了东西,那我该送什么?” 蓝禾白了他一眼:“你可不许小气,把你的宝贝拿出来吧!” 赤炎嘿嘿一笑:“行,送给阿语,什么都行。”说着,他捻了个决,掌中出现一颗五光十色的珠子,看上去像玻璃珠。 “这个有什么用?”阿语疑惑道。 “这颗叫回春珠,可以使枯木逢春。”蓝禾道。 阿语手下大家的礼物,装进了乾坤袋,看到大家都安好,她也很安慰,只是白离不知道怎样了。 “你们知道白离的消息吗?”阿语问道。 绿乔莞尔一笑:“你和白离有缘的话,自会再见面的,现在你该回去了,要不然,你的亲人们可都要急坏了。” 阿语还想再问,什么叫有缘?是这辈子有缘还是要下辈子?可是她突然从云端落了下来,失重的感觉让她惊的大叫一声。 “醒了,醒了,小姐醒了,先生,小姐醒了……”招弟正在给小姐擦手,小姐猛的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她先是一愣,随即惊喜的叫囔起来。 卫胥正要用饭,刚端起碗就听见阿语的叫声,他扔了碗筷就跑了过来。 “阿语……”卫胥看阿语两眼发直,喘着大气,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阿语迟钝的反应着,抬头看着卫胥,良久才道:“师傅,您回来了?” 卫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笑着对招弟说:“快去通知夫人和九老爷,说小姐清醒了。” 招弟欢喜的一边抹泪,一边用力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阿语纳闷,招弟干嘛这么激动?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呃……不对,她想起来了,她用混天石砸空间之戒的时候,只见眼前闪起一道强烈的白光,那白光最后凝成了一束,嗖的射进了她的额头,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师傅,我睡了多久?”阿语弱弱的问。 卫胥用手背试了试她上的温度,在床沿坐下,笑叹道:“你呀!可把大家都吓坏了,你已经睡了整整七天了。” “七天?”阿语惊叫起来。 “可不是?整整七天,你不吃不喝,就一直昏睡着,请了多少大夫来瞧都说没则,大家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把你娘给吓的,差点都病倒了。”卫胥怜爱的拍拍阿语的手背。 睡了七天,不把娘吓坏才怪,阿语又想起梦里的情形,她好像见到了绿乔她们,去她们的家游玩,她们还送了她礼物。阿语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一摸摸了个空,惊慌道:“我的钱袋子呢?我的钱袋子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守一辈子 “在这呢!”卫胥从枕头底下拿出钱袋子个阿语。 阿语把钱袋子捂在胸口,还好,乾坤袋还在,可惜师傅在,要不然,她就可以打开乾坤袋看看那个梦是不是真实的。 “阿语,阿语……”俞氏闻讯赶来,见阿语好好的坐在床上,抢步上来,抱住阿语痛喜极而泣:“阿语,你吓死娘了……” 阿语歉疚道:“娘,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夫人,阿语睡了七天,现在醒来,一定肚子饿了。”卫胥怕俞氏一激动又哭个不停,到时候伤了眼睛,便提醒道。 俞氏恍然,一边抹着泪,一边道:“瞧我都糊涂了,阿语,你等着,娘马上给你去做吃的。” 阿语想说不饿,却见师傅在朝她眨眼睛,便顺着师傅的话道:“娘,您快点啊,我都饿扁了。” 元香和阮文清也赶了过来,元香忙道:“夫人,我跟你一起去。” 阮文清上前看阿语:“阿语,你还认得我是谁不?” 阿语讪笑道:“九叔是怕阿语睡糊涂了,认不得人了?” 阮文清抚掌笑道:“好好好,总算是清醒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阿语莫名其妙的睡了七天,又莫名其妙的醒来,大家都觉得很诡异,俞氏暗暗思忖,那天阿语去参加柳姿的婚礼,回来后就出事了,这事是不是跟齐王有什么关系?所以,俞氏找个没人的时候,问问原由:“阿语,好像听到一阵巨响,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阿语掩饰道:“我没听见什么声响啊!” “那就奇怪了,我们大家都听见了,那声音好像是从你房子里传出来的。”俞氏满心疑狐。 “啊?是吗?娘,听您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我是听到一阵声响,好像打雷似地,然后我就昏倒了。”阿语企图蒙混过关。 俞氏一想,夏日里的确雷雨无常,说来就来,可那日好像没打雷啊!不过,可能是大家看阿语昏倒了,一时心急,就没留意到天气。 “阿语,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娘会嘱咐大家不要将这事外传,你自己也要注意。”俞氏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如果阿语真是被雷击中了,那要传扬出去,别人肯定会说三道四,只有十恶不赦,大逆不道的人才会遭雷击,这是天谴,但她的阿语怎么可能会遭天谴呢?一定是意外。 阿语看娘郑重的神情,不由的点了点头,她也巴不得这事到此为止,毕竟在古代,这种事情太过诡异,容易惹人猜疑,轩辕奕的三哥不就是这样吗?被人当成妖孽,连自己的父亲都差点把他给烧了。 阿语已经醒了,卫胥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让商予收拾东西准备回钧天坊。 元香得知了,来找俞氏:“夫人,听说卫先生要走了。” 俞氏心里默默的叹了一气,淡淡道:“咱们已经麻烦了卫先生好几日,现在阿语没事了,总不好再麻烦人家。” 元香急道:“夫人,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俞氏心虚道:“我该知道什么?” 元香语重心长道:“夫人,您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吧?将来阿语是要出嫁的,您膝下又没有子嗣,难道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下半生?” 这些后事,俞氏不是没有想过,阿语出嫁了,她总不能跟着去,俞氏苦笑道:“将来,我就把李叔李婶接来作伴。” “那李叔李婶将来老了呢?”元香咄咄逼人。 “那我就一个人过。”俞氏心酸道。 “夫人,现在阮家已经没有主事的人了,您若是遇上个投缘的,可心的人,也不会有人反对,这事我和文清、阿语都已经商量过了,大家都很赞成的。夫人,您该为自己多考虑考虑了……”元香劝道。 “元香,别说了,老爷生前对我怎样你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打定主意,为老爷守一辈子。”俞氏黯然转过身去。 元香又绕道俞氏跟前,苦劝道:“夫人,老爷生前最疼爱夫人,见不得夫人受一点委屈,受一点苦,老爷若是在天有灵,知道他去了以后,夫人吃了那么多苦,一定也会心疼,老爷一定希望夫人能过的幸福。” “元香,别说了……”俞氏语声哽咽,文彦若是还在,她和阿语不知道会多幸福。 “咚咚咚……”有人敲门。 俞氏赶紧抹了眼角的泪,问了一声:“是谁?” “是我……”卫胥是鼓足了勇气来见俞氏。 元香轻道:“夫人,是卫先生。” 俞氏忙对镜整了整妆容,只是眼睛红红的,无法掩饰了。 元香去开门,小声对卫先生说:“夫人刚又伤心了,先生好好劝劝夫人吧!”说完就先走了,给他们留一个独处的机会。 “夫人……”卫胥走了进来。 俞氏微微欠身:“先生请坐。” 卫胥欣然坐下,俞氏给他倒了一杯茶。 两人相对无语,心事各怀。 卫胥看俞氏微红的眼睛,踟蹰道:“夫人又在担心阿语?” 俞氏微微摇头。 “夫人,阿语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再担心,我保证那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卫胥笑微微的安慰道。 俞氏微哂:“我知道,我只是有些后怕而已。” 卫胥动容道:“你不用怕,一切有我。” 俞氏仓皇抬头看着卫胥,但见他目光灼灼,这样的话,她并不陌生,以前文彦也常这么说……你不用怕,一切有我。可是,文彦终于还是抛下她们母女走了。 “若莲,我会照顾你和阿语。”卫胥鼓起勇气说道,忐忑的看着俞氏的反应。 俞氏惊慌的站了起来,慌乱道:“卫先生,你……” 既然话已经说了,那就说个明白:“若莲,我以为我今生都遇不到我的有缘人,可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我遇上了,感谢上苍,让我遇见了你,若莲,如果你是幸福的,快乐的,那么这份心思,我会永远埋在心里,烂在肚子里,可是……我现在看到的只有你的无助,你的惶恐,若莲,看到你流泪,我真的很心痛,就让我来照顾你们好不好……” 俞氏慌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卫……卫先生,你不该的……” 卫胥壮着胆子上前,握住俞氏的手:“若莲,我不说才是不该,哪怕你拒绝了我,也没关系,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一直到你愿意接受我为止。” “那我若是一辈子也不答应呢?”俞氏问道。 “那我就守着你,远的也好,近的也罢,我守你一辈子。”卫胥诚恳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失而复得 卫胥的话彻底打乱了俞氏的心,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说不喜欢,也骗不了自己的心,这两年来,卫胥对阿语关怀,对她的心意,她不是木头人,她感觉的到,只是,她若是答应了,那她岂不是对不起文彦? 阿语自己心事满腹,看娘时常皱眉,还以为娘在担心她,师傅虽然搬离了阮家,但还是每日会过来看她,来教超哥儿越哥儿弹琴,所以,阿语并未发现师傅和娘之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卫胥遵守着自己的诺言,绝不强迫俞氏,但他心意已定,俞氏亦不能阻止他。阮文清和元香则是更卖力的撮合两人。 这日,阿语来到她的秘密宅院,安静的地下室里,阿语看着满室的金子和银子,以及从空间里搬出来的书籍、香水什么的。 阿语抽出一本琴谱,这琴谱里面都是她唱的歌,白离把歌曲都写成了琴谱,每一首曲子,他们都合奏过,白离说,最喜欢听她唱歌,尤其是那首《不见长安》,如今,琴谱还在,可合奏的人却不在了……阿语慢慢的滑坐地上,抱着手臂痛哭起来,每天一想到白离,她就想哭,可是在家里不能哭,只能来这里哭,来这里发泄。 那七天做的梦不是虚幻的,是真的,后来她检查了乾坤袋,里面真的有九转还魂丹、花籽、和回春珠,绿乔她们获得了自由,她也为她们高兴,可是,为什么独独不见白离,绿乔的话很玄妙,什么有缘定会相遇,为什么不确切的告诉她白离去了哪里,只要知道白离好好的,即便此生再也见不到了,她也能安心了。 阿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的人都迷糊起来,混沌中,她仿佛又回到了空间。 一样明亮的天空,一样清澈见底的水潭,水潭边的掬水小筑也还在,阿语不可置信的走向掬水小筑。 小筑外的栏杆断了几处,门是半掩的,有一扇门的门轴也断了,走进去,只见里面竹榻、竹桌、竹椅翻的翻,倒的倒,像经历了一场战争,一片狼藉,阿语往里走,一边扶起翻到的桌椅,突然阿语怔住了,她看见地上躺着一样东西,疾步走了过去捡起来,那是白离的笛子,正是她花了十两银子给白离买的,阿语一阵欣喜,难道白离还在,没有离开? “白离,白离……”阿语大声呼喊着,四下里寻找白离,掬水小筑里寻了个遍,没有,阿语又跑到屋外去找,没跑几步就到了空间尽头,阿语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狠狠的弹了回来,跌坐在地上,到底怎么回事?这是梦吗?阿语不死心,往另一个方向跑,被弹回来,又换一个方向,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弹回来。 阿语这才发现,这空间不再是一望无际,良田万顷,而是只余水潭边几百平米的空间,一潭水,一间房,两三亩地。 阿语怔怔站在水潭边,慢慢的笑了,看来是自己的心里作用,空间已经毁了,哪里还会存在,一定是自己太想念了,才会做这个梦的。对了,人说做梦是不知道疼痛的,阿语对着自己的腿狠狠的扭了一把,顿时痛的倒抽一口冷气。很疼啊……阿语把笛子插在腰间,从乾坤袋里取出一颗蓝禾给的花籽,好吧!是真是假,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 阿语跑到空地上,挖了一个小土坑,把花籽埋了进去,又去水潭里掬了一捧水浇了上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空地上以可见的速度长出一支蔷薇花,然后两枝,三枝……瞬间就开满了整片空地,连掬水小筑旁的竹栏杆上都爬满了蔷薇。 阿语惊讶的瞠目结舌,蓝禾说过,这些花籽,只需一颗就可以开出一片鲜花。阿语摘了一捧花回到掬水小筑,找了个竹筒装了点水,将蔷薇花插好,又把屋子整理了一番,按照原来的样子摆放好,等全部收拾整齐,已经累出了一身汗,阿语看着焕然一新的掬水小筑,心中感到稍许安慰,这里是白离住过的地方,在这里,她能感觉到白离的气息。 哎呀糟了,她进来这有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只是,她是怎么进来的?空间戒子已经不存在了,时空之门在哪里?阿语急的团团转,可千万别被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阿语到处找时空之门,碰了无数壁,脑子都要撞傻了,急出一身汗。 这样不行,要冷静,好好想想。她记得她原本是在密室里哭,哭着哭着好像就睡着了,然后她就出现在这里,阿语闭上眼,集中思想:出去,出去……我要回到外面的世界。 阿语觉得自己好像堕入了虚空,整个人都在转,失重的旋转,阿语吓的大叫一声,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排书架,阿语站起来,看了看,颓然松了口气,终于是回来了。定了定心神,阿语哑然失笑,刚才不过是做了梦而已,看把她给吓的。下意识的摸了摸腰上。阿语又愣住了,她腰间分明悬挂着一支笛子。 天,不是梦,是真的,她刚才真的回到空间,回到掬水小筑了。怎么回事?空间不是已经给毁了吗?怎么还有? 阿语重新集中精神,想要去验证一下,可怎么也回不去空间。想想天色已经不早了,阿语只好先放弃,出了密室,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阿语赶紧回家。 安泰和招弟已经找了好几个地方,小姐出门的时候只说出去随便走走,很快就回来,结果这都天黑了也不见人回来,把夫人给急的。连九老爷也抛下赵家绸缎铺的活赶回来找人,卫先生和商予也四处去寻,最后天香楼那边也惊动了,世子爷派了很多家丁出去寻人。 “安泰,你说小姐会不会是想不开啊?”招弟愁苦道。 安泰道:“你别胡说,小姐好端端的干嘛要想不开?”安泰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小姐和齐王的事他多少知道一点,小姐那晚去参加齐王的喜宴回来后就不对劲了。莫名其妙的交了一匹马给他,然后莫名其妙就昏睡了七天七夜,今天又莫名其妙的失踪…… 招弟横了他一眼:“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前大家都说小姐将来很有可能嫁给五殿下,也就是现在的齐王,结果,阮家垮了,小姐自然就嫁不成了,小姐心里一定不舒服,要不然为什么小姐去参加齐王的婚礼回来就晕倒了?这几天小姐的情绪也很低落,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安泰被她说的越发不安:“你别瞎猜了,小姐说不定上哪玩去了,玩的高兴忘了时间。” 招弟叹气道:“忘了时间但天色总还是会看的吧!这天都要黑透了。” 阿语急急忙忙往家里赶,突然从巷子里窜出一个人来,一把将阿语拉进了巷子。 阿语条件反射一个反手想要扣住那人的手腕,没想到那人比她力气大,把她抓的死死的。 “阿语,是我。”那人低声道。 阿语怔了怔,讶然道:“齐王,你怎么会在这里?” 轩辕奕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还说,你闹失踪,把大家急的人仰马翻,要不是阿彻来找我,我还不知道你这几日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闹失踪?”阿语茫然。 轩辕奕幽幽叹了口气,揽阿语入怀,阿语惊的一下推开了他,轩辕奕怔然,痛心道:“阿语,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其实这些天我也很不好受,又不敢去找你,怕看你满不在乎的眼神,阿语,你知不知道,那天看到你对我笑,我的心就跟被刀子剜着一样,如果我知道你心里那么难过,知道你是在意我的,我早就不顾一切来找你了。” 阿语哭笑不得:“我……我想你是误会了。” 轩辕奕抓住她的手臂,激动道:“阿语,你不要再否认了,承认你心里有我就那么难吗?我成婚是奉命行事,不过是走走过场,应付父皇母妃罢了,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不会碰除你之外的其他女人,永远不会。” 阿语奋力甩开他的手臂,气囔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已经娶了柳姿,她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再说,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我说了,我只当你是朋友,我对你没有别的感情,请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 轩辕奕也激动了,陡然用力的抱住她,低声下气的:“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心里有气,要打我骂我都成,只是,请你,求你,别再伤害自己,别再让我担心好不好,别再吓我,好不好……” 阿语挣扎着,心里又急又恼:“你怎么就说不明白呢?” 轩辕奕猛的吻住她的嘴。 阿语懵了,他怎么能这样?阿语想也不想一个巴掌煽了过去。 这下两人都懵了,阿语赶紧把打人的手藏到身后,掌心隐隐作痛,心里发慌,她竟然打了齐王殿下…… 轩辕奕的右脸火辣辣的疼,这是他这辈子挨的第一个巴掌,可是,他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阿语,你要是觉得还不够解气,我让你打。”轩辕奕捉过阿语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阿奕……”阿语语塞,面对轩辕奕心痛的目光,阿语说不出的心痛,她相信轩辕奕对她是真心的,她也了解一个人要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 “阿语,你终于又肯叫我阿奕了,真好,我以为再也听不到了。”轩辕奕再度拥住了阿语。 阿语纠结道:“阿奕,我该回去了,不然我娘该急疯了。” 轩辕奕笑道:“那你保证你不再生气了,不再偷偷躲起来。” 阿语看他的眼神里又泛起潋滟的柔光,心中苦涩,看来还是易明说的对,她该早点离开这个事非之地,要不然,轩辕奕这样一厢情愿下去,就难收拾了。 阿语轻轻点了点头。 轩辕奕开心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送你回去。” “别,我还是自己回去的好,让别人看到会误会的。”阿语连忙拒绝。 “误会什么?我乐意,让他们去误会好了。”轩辕奕不以为然道。 阿语急了:“不行不行不行,你是乐意,可柳姿姐姐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其他人知道了又会怎么想?只怕,从此以后我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轩辕奕冷静下来,想想阿语的话也对,便道:“好吧!我远远的跟着你总行了吧?我保证不让人发现,我得看着你平平安安的进家门才能放心啊……” 阿语无声叹息,只好由着他去。 本来就已经迟了,这一耽搁,就更晚了。俞氏站在大门口一直张望,元香不住的劝她:“夫人,不会有事的,您别太担心。” 俞氏气苦道:“你说阿语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能不担心?” “阿语都这么大了,做事有分寸的,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元香劝道。 “我就是担心她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你想她毕竟是一个女儿家,这黑灯瞎火的,万一遇上个歹人,我……”俞氏心里焦急,脑子里什么不好的念头都冒了出来。 “夫人,您这不是自己吓唬自己么?阿语的身手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周氏带了那么多人来抢六少爷,还不都被阿语给打跑了?真要有哪个不开眼的歹人敢惹阿语,那是他死期到了。”元香故作轻松笑道。 “再说卫先生已经叫了那么多人去找,肯定能把阿语找回来的,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俞氏被元香这么一说,心里又稍稍安定下来。 阿语才到帽儿胡同,就看见师父站在巷子口,严肃的看着她。 阿语怯怯的上前叫了一声:“师父……” 卫胥叹了一气,摆出为师的尊严教训道:“以后你要是出去,好歹让安泰或是招弟跟着,你娘这几日身子可不是很好,经不起这样的惊吓。” 阿语低着头认错:“师父,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卫胥无奈的摇摇头:“你呀……还是想好了怎么去跟你娘解释吧!” 阿语偷偷往后瞄了一眼,看见一个人影闪躲了起来,这个轩辕奕还真是,非得跟到家门口才肯罢休。 “阿语……”俞氏见阿语跟着卫胥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一时情急,忘了自己还站在台阶上,这一脚就踩了个空。 “娘……” “夫人……” 阿语和卫胥三人都抢步上前,阿语本来动作挺快的,可卫胥居然比她还快,一把就扶住了俞氏,俞氏就扑在了卫胥怀里。 “娘,您没事吧?”阿语关切的上前询问。 俞氏惊魂未定又发现自己扑倒在卫胥的怀里,又羞又急,一股火全冲阿语发了出来。 “你到底去了哪了?你是要把娘气死急死才甘心吗?”俞氏说着眼泪就冒了出来,一半是心里难受,一半是脚上疼。 “娘,是我不好,您要骂要打要跟我怎么算账都行,不过先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阿语看娘一手捂着脚踝,想着娘刚才肯定是扭到了。 俞氏气道:“我是伤着了,伤心。” 卫胥劝道:“夫人,阿语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骂她了,先让我看看你的脚。” 俞氏急道:“我没事,没事。”俞氏说着推开卫胥要自己走,可是一迈步,脚就钻心的疼,不禁哎呦一声。 卫胥也顾不得避嫌了,忙打横抱起了俞氏,边急囔道:“阿语,快让人去请大夫。” “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元香去换蜡烛回来,看见卫先生抱着夫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又听见卫先生吩咐阿语去请大夫,便问道。 “我娘脚伤了。”阿语急道。 元香一听也急了:“那赶紧去请大夫啊……” 阿语忙不迭的点头:“我这就去叫安泰。” “哎……阿语,你回来,安泰出去找你还没回来呢!你等着,我让你九叔去请,你去看着你娘。”元香提了灯笼就跑回偏院。 俞氏被卫胥这样抱着,真是羞也羞死了,小声囔道:“卫先生,你……你快放我下来。” 卫胥道:“扭伤了脚可不是小事。” “可是……可是这样不合礼数。”俞氏弱弱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礼数。”说话间卫胥已经到了俞氏的房间。 阿语跑上来,赶紧给师傅开门,又去把床上的毯子挪开,好让师傅把娘放下。 “阿语,你看着你娘,为师去打盆冷水来。”卫胥放下俞氏,交代阿语道。 阿语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帮娘褪下袜子,察看脚上的伤势。 “呀……娘,您的脚都肿起来了。” “阿语,你先别管娘的脚,你先告诉娘,你今天去了哪里?”俞氏急声问道。 阿语弱弱道:“娘,我真没去哪,天气闷热,我就想着去河边走走,没想到坐在河边的柳树下睡着了。” 俞氏痛心道:“阿语,我是你娘啊!你可以骗得了别人,可你骗不了娘,你跟娘说实话,你到底去了哪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越描越黑 “娘……我真的没有骗您……” “你……”俞氏只觉心里堵的慌:“算了算了,娘只想告诉你,不管遇到什么事,别忘了你还有娘,咱不稀罕做什么王妃,一入宫门深似海,娘还舍不得呢!” 阿语傻眼了,娘这都想哪儿去了?以为她这是在为轩辕奕娶柳姿的事失意? “娘,不是你想的……”阿语想要解释。 “阿语……水来了。”卫胥端了水进来。 经过大夫诊断,俞氏是扭了脚踝,伤了筋脉,只要好好养几日就没事了,但是最好十天半月的不要下地,免得留下后遗症。 阿语服侍娘休息了,看师傅还没走,想着今天把师傅累的够呛,抱歉道:“师傅,对不起啊!让您受累了。” 卫胥微微一笑:“没事就好,师傅现在先回钧天坊,明日一早再过来,晚上你好生照看着你娘,你娘脚不能下地,你可得仔细点。” 阿语点点头,送师傅出门,然后回到娘的房间,坐在床边小心看护。 招弟道:“小姐,还是让我来照顾夫人吧!您去歇着。” 阿语挥挥手:“没事,你下去吧!你和安泰也跑了一天了,我自己看着就行。” 招弟道:“我还是在这陪着小姐的好,万一待会儿夫人醒了,需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我马上就可以去准备,小姐一人可忙不过来。” 阿语莞尔一笑,随她去,她自己心里还烦着呢!娘显然是误会她了,然而这种事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点让人郁闷罢了。哎!最重要的是,那个空间,到底要怎么才能进去。 乱七八糟的事想了一堆,渐渐地困意袭来,阿语趴在床沿就睡着了。 梦中,阿语又回到了水潭边。阿语奇道:她怎么努力的想进来都进不来,怎么睡着了就轻而易举的进来了呢?难道只有入梦才能进来吗? 蔷薇花似乎开的更鲜艳了,阿语想起掬水小筑里还有一套蒸馏香精的设备,那是白离研制的,反正进来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做点事。 阿语挽起袖子,把蔷薇花收集起来,可奇怪的是,这花摘了一批,回头看时,又开满了。 阿语把手里的花放到一边,回到刚在摘过的地方,把重新开出的鲜花摘下,然后盯着那残余的花枝,隔了差不多一分钟,就看见那秃秃的花枝上又冒出花骨朵,渐渐的饱满起来,“嘭”的一下,花瓣绽开。阿语不可置信的又将花摘下,如此摘了第七次,残枝上终于不再长出花来,阿语在别的地方实验,也是同样的结果,看来,这花可以连续有七次收获。只是不晓得下次开花会是什么时候,还有,如果种的是别的东西,又会怎样呢? 有了这个新发现,阿语欢欣鼓舞,虽然现在的空间小了一点,没有万顷良田,但是一次能连续有七次收获大大弥补了土地的不足,就守着这三四亩田地也足够了。 接着,阿语把花瓣揉下来,开始蒸馏香精,空间毁灭之前,白离已经给她准备了好多香精,但香精是调制香水非常重要的原料,越多越好。阿语突然有了个想法,把香精用于沐浴,就像在现代的SPA,从美容转向护肤,从脸上的皮肤到全身的皮肤,这在古代可是一个创举,什么花瓣浴都太低级了,相信如果成功的话,肯定会引起轰动。 太好了,她又有了私家花园,秘密实验基地,生产基地。 突然,阿语想到了时间问题,上回她没留意自己在空间里呆了多久,但是她出空间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似乎这点跟以前也不一样了,似乎空间里的时间跟外边的时间差不多对等了,看来下回来空间必须带个钟漏进来,当然,还有一些生活必须品,什么毯子啊,杯子啊……能用到的东西都带进来。 阿语不敢呆的太久,仓促的收拾了一下,拿了一枝花,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嗖的一下。 阿语猛的睁开眼,果然回到了外边,她还在娘的床边趴着呢!那蔷薇花也还在手里拿着。看了看条几上的钟漏,她大概是子时睡着的,在空间里忙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而现在是卯时一刻,可以肯定了,空间是真实存在的,空间里的时间和外面是一样的,如今这个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阿语长长的吁了口气,伸了伸懒腰,揉了揉腿,起身去开门。 “阿语,你起来啦?招弟呢?”元香不放心俞氏,天没亮就起来了。 “招弟还睡着呢!九婶,您怎么起的这么早?”阿语道。 元香笑道:“我已经习惯了,平日里也差不多这个时候起来的,对了,你娘好点了吗?” “应该还好吧!我娘昨晚睡的还算踏实。” “那就好,那我先去给你们做点早饭。” “九婶,我让招弟起来帮您吧!” 元香摆摆手:“不用不用,招弟也挺辛苦的,我一人就够了。” 阿语看着元香离去,心想着,是该添几位下人了,省的元香和招弟这么辛苦。 “小姐,小姐……” 阿语循声望去,见是安泰躲在院门口叫她。 “安泰,你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阿语走了过去。 安泰吞吞吐吐的说:“有人要见小姐呗!我又不敢不禀。” “谁啊?这么一大早的。”阿语猜了个七八分,若真是他,那她见还是不见? “小姐您还是赶紧出去见见,一个世子,一个王爷杵在门口……”安泰嘟哝道。 “什么?阿彻也来了?”阿语急的直跺脚,这两人是不是脑筋秀逗了,一大早跑她家来,叫人家怎么想?让娘知道了,那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门外,阿彻哈欠连连,抱怨道:“齐王殿下,您知道昨晚我什么时候才睡下的?您找着了阿语也不知会我一声,害我大半夜的还在京城里晃荡,今儿个一早您又把我给拽了起来,拉到这里。” 轩辕奕讪讪道:“我这不是拉你来壮胆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互猜疑 阿语忙让安泰去把两人请进来,带到花厅去喝茶,别惊动了九叔和九婶。自己回屋去把招弟叫醒,让招弟先看着娘,估摸着娘也快醒了,得早点把这两人打发走。 齐王府里,柳姿耍完一套剑法,颜儿递上手巾。 “王妃,早膳在哪儿用?”王府的管事嬷嬷刘嬷嬷来问。 柳姿擦了擦汗把手巾递还给颜儿,说:“不用准备了,今天要进宫陪沈贵妃用膳,王爷呢?” 刘嬷嬷道:“王爷一早出去了。” 柳姿一愣:“出去了?今天不是说好了一起进宫的?” 刘嬷嬷道:“老奴不知,王爷没让下人跟着。” 柳姿闷闷的叹了口气:“知道了,你先下去,王爷若是回来了,速速来报,如果辰时未回,就不等他了。” 刘嬷嬷一走,颜儿就嘀咕上了:“王爷也真是的,除了新婚之夜来过小姐的畅音阁就再没来过,整天的见不到人影,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新婚妻子的?” “颜儿,别多嘴。”柳姿低喝道。 “本来就是嘛!王爷要是不喜欢小姐,那干嘛要选小姐做王妃?”颜儿对王爷的表现极度不满。 柳姿烦闷道:“我叫你别说了,你没耳朵是不是?” 颜儿缩了缩脖子,不作声了。 柳姿知道颜儿是为她抱不平,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以为轩辕奕选她就算不是因为喜欢她,最起码也是中意她的,可是中意一个人,会连碰都不愿意碰?不错,要她突然去接受一个陌生人,她也做不到,但是既然已经成了夫妻,慢慢的相处总会好起来的,这也得对方机会才行,她现在是一点也琢磨不透轩辕奕的心思。人前,他对她呵护有加,恩恩爱爱的样子,人后,他就与她多说一句话也不愿意……前儿个沈贵妃还问她闺房里的事来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能说轩辕奕到现在都没有跟她圆房吗? “阿语……”看到阿语 进来,轩辕奕立即起身迎上前来:“阿语,你昨晚没事吧?没挨骂吧?” “你一大早跑来就为了问我这个?”阿语郁闷道。 “对啊!我听见你师傅训你了,担心的一晚上没睡好,所以一早就过来看你,若是你娘和你师傅再怪你,我就跟他们说你是跟我在一起。”轩辕奕道。 阿语恨不能一拳捶过去,她瞪了轩辕奕一眼:“我看你是怕我麻烦不够多。” “就是,我也觉得挺添乱的。”轩辕彻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 轩辕奕扭头狠狠瞪了轩辕彻一眼。 轩辕彻忙投降:“好好,我不说,我不添乱。”心里却是腹诽着:以前一直挺低调的,两人难得见个面还要乔妆改扮,现在倒好,啥也不顾了,生怕人不知道似地,要是让王妃和贵妃娘娘知道,还不知会闹成什么样,看来,不管是男是女一旦动了情思,也就跟傻子差不多了。 “阿语,你快说你没事吧?我看你眼圈都是黑的。”轩辕奕疼惜道。 阿语偏过头避开轩辕奕的手:“我没事,你们还是快走吧!要是让我娘知道了,又说不清楚了。” 轩辕奕傻笑道:“你没事就好,那,那我就先回去了。” “哎……以后你不要再来了。”阿语强调道。 “那得看情况。”轩辕奕嘴角一扬,一把拉起轩辕彻:“走了,别吃了,回头我请你去吃早茶。” 轩辕彻小声嘀咕道:谁要吃什么早茶,我要睡觉。边对阿语招了招手,笑道:“阿语,那我们先走了……” 阿语看着他们两勾肩搭背的走了,只能无奈的摇头,这算怎么回事? 轩辕奕和轩辕彻出了门,轩辕奕问道:“说吧!想吃什么?我请。” 轩辕彻苦着脸道:“齐王殿下,我能不能不去吃啊?” “别跟我客气,要不?咱们去天香楼?”轩辕奕见过阿语心情大好。 轩辕彻心中鄙夷道:亏你想的出来,去天香楼还不是我请客? “哎……殿下,你今天不是要进宫的?太医要给三殿下做针灸来着。”轩辕彻猛然想起。 “糟糕……”轩辕奕拍了一下额头:“我还答应了我母妃今天陪她用早膳的。” 轩辕彻催促道:“那你还不赶紧去?” 轩辕奕跳上巷口的马车:“阿彻,我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喝酒。” 轩辕彻嘿嘿自言自语:“终于把这个大麻烦送走了。”突然轩辕彻想起自己的马车,追了上去:“哎……你赶走了我的马车,那我怎么回去?” 轩辕奕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一辆马车与轩辕奕的马车错身而过。 卫胥收回目光,心中奇道:这不是五殿下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轩辕奕赶回王府,下人说王妃已经独自进宫去了,轩辕奕忙换了身衣裳,也赶进宫去。 “奕儿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沈贵妃曼声问道,眼风淡淡的扫在柳姿脸上,这个儿媳妇,她并不是十分满意,原本她是想破坏周皇后的如意算盘,没想到奕儿自己选了柳姿,话已出口,她拦都拦不及,不过好在怀远将军也军中也颇有威望,对奕儿的前途也不是没有帮助,算了,木已成舟,米已成炊,她也不想跟奕儿闹的太僵。 “回母妃,王爷他临时有急事出门了,让臣妾代他向母妃陪罪。”柳姿帮轩辕奕掩饰道。 沈贵妃微微一哂:“最近国泰民安的,这大清早的能有什么急事?” 柳姿讪讪。 “算了,开饭吧!你陪本宫吃点。”沈贵妃慵懒道。 “是……”柳姿吁了口气,她还真怕沈贵妃再问下去。 “母妃,母妃……”轩辕奕疾步走进了长春宫。 沈贵妃面上一喜:“是奕儿来了。” 柳姿陪着笑,看俊朗的轩辕奕大步流星的走来,赶着轩辕奕开口之前说道:“王爷,您不是说有事赶不过来了?” 轩辕奕会意,对沈贵妃深深一揖,赔笑道:“什么事能比母妃更重要的?儿臣答应过母妃的,岂能食言?” 沈贵妃开心道:“瞧瞧,他呀!就这嘴甜。” 柳姿帮衬道:“王爷是真心孝顺母妃,时刻惦记着母妃的。” 轩辕奕对柳姿微微颔首,谢她美言。 沈贵妃笑道:“好好,你们都孝顺,要是你们早点让本宫抱上孙子,比说什么都好。” 轩辕奕暗暗流汗,抱孙子,就阿语那年纪怎么说也得再等上几年吧! 柳姿则是羞赧的瞅了轩辕奕一眼,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陪沈贵妃用完早膳,出了长春宫,轩辕奕道:“王妃,你先回去,我还要去看我三皇兄。” “王爷,让臣妾一起去吧!臣妾还没见过三皇兄呢!”柳姿切切的看着轩辕奕。 “还是以后再说吧!三皇兄现在身体不适,外人不便打搅。”轩辕奕说着就自行走了。 柳姿怔然,外人?原来在他心里她不过是个外人。 轩辕奕到了枕霞宫,太医正在给轩辕昊做针灸。 “三哥,今天感觉好一些没?”轩辕奕轻快道。 轩辕昊淡淡一笑:“哪有这么快?” “我巴不得三哥现在就能站起来。”轩辕奕嘿嘿笑道。 太医道:“三殿下,这事急不来,您已经六年没有走动了,骨骼僵了,肌肉也萎缩了,想要恢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韩太医只管按你的法子医治就是。”轩辕昊温言和声道。 “韩太医,照你这样医治,我三哥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轩辕奕关心的问。 “这个……老臣不敢妄下断言。”韩太医为人稳重,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轩辕昊岔开话题道:“我看你今天神清气爽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轩辕奕想着昨晚跟阿语冰释前嫌,忍不住眼底眉梢全是笑意:“没什么啊?我看见三哥就心情好。” 轩辕昊笑嗔道:“你少来。” “哟……今儿个这里可真热闹。”太子殿下轩辕烈慢慢踱了进来。 韩太医微微摇了摇头,拔下银针,这个时候似乎不适合治疗。 “老臣先行告退。” 轩辕昊点点头,转而看向太子:“四弟今儿个怎么有空过来。”他醒来也有好些日子了,太子一直都没有来过,今天突然过来不知他有何企图。 “瞧三哥说的,三哥突然复苏,这是天大的喜事,也是天大的奇事,本宫早就想过来瞧瞧,怎奈父皇命我协理朝政,本宫一直忙于国事,抽不出空来。”轩辕烈毫不客气的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 “原来太子殿下是来瞧稀奇的。”轩辕奕冷冷道。 轩辕昊忙打断轩辕奕的话,免得两人又呛起来:“太子殿下忙于国事还抽空来看三哥,这份兄弟情谊,三哥我很是感动。” “应该的应该的,本宫要是也有某些人那么清闲,本宫肯定天天腻在三哥这里了。”轩辕烈不咸不淡说道,还瞟了轩辕奕一眼。 轩辕奕脸色微变,正要反唇相讥,轩辕昊笑道:“四弟说笑了,我这又没什么好玩的,好吃的,还一股子的药味,也就是你们念着手足之情,来看看我这个半残之人。” “三哥,什么残不残的,别说泄气话。”轩辕奕忙安慰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辈子怕是再难站起来了,不过你们也不用替我担心,病了这一场,我也想开了,这往后的日子,我就看看书,弹弹琴,喝喝酒,赏赏花,做个闲散王爷……”轩辕昊悠然道。 “别啊!三哥,论才学,论智谋,论武功,你都是兄弟们中最高的,父皇还对你寄于厚望呢!”轩辕烈言不由衷道,这几天他总听父皇提起三哥,朝中一些大臣也纷纷附和,说三皇子聪慧过人,颇有才干,等他身体好了,定能父皇分忧,分个屁忧,已经有他这个太子殿下分忧,还用得着老三?父皇也是,早先还囔囔着要把老三烧死,说他妖孽附体,老三一醒来,他就高兴的跟捡了什么珍世奇宝,他可得防着点,本来就有个老五在碍眼了,要是再多个老三出来跟他抢风头,那他岂不是寝食难安。所以今天特意来一探究竟。 “太子殿下,您就别寒碜我了,我一半残废,还谈什么武功,智谋,我呀!能多活个几日就该烧香拜佛了。”轩辕昊哈哈笑道。 轩辕奕听了无比心酸,如果三哥好好的,哪里还轮到老四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当太子?他还想着,三哥身体康复,跟三哥联手好好大干一场呢! 轩辕烈走到轩辕昊身边,叹息道:“三哥,父皇要是听见你说这些丧气话,一定会伤心的,哎……三哥,你这腿,真没知觉了?不能吧?”说着轩辕烈在轩辕昊腿上重重一捏。 轩辕奕差点就要一拳打过去,三哥的腿已经瘦若干柴,经得起他下如此重手?太子殿下真是丧心病狂,连个病人都不放过。 轩辕昊忍住疼痛,面不改色,苦笑道:“太医扎了好几日针都还是没感觉,我看是没什么指望了。” “是不是这些太医医术不精啊……三哥,你放心,本宫一定为你遍访名医,定要让三哥彻底康复,这也是父皇的心愿。”轩辕烈诚然道。 轩辕奕心中鄙夷:假惺惺。 “太子殿下一番好意,三哥我心领了,一切皆看天意吧!强求不来的。”轩辕昊淡然一笑。 “三哥好好将养,别胡思乱想,本宫还有公务要忙,先告辞,改天再来看三哥。”轩辕烈一番试探后,心里虽然还存着忌惮,但已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哼!不管三哥能不能好起来,他身子残了,可脑子还好使,老五又跟他走的近,就是他给老五出一两个馊主意,也够他受的,还是得盯紧了。 太子一走,轩辕奕忙抚上三哥的腿:“三哥,刚才太子那一下,没伤着您吧?” 轩辕昊握住他的手,微笑道:“五弟不必担心,这腿真的是没知觉了,他要真能把我捏痛了,我倒要谢谢他。” 轩辕奕担心道:“三哥,您现在身子未康复,太子殿下就对您起了忌惮之心,您可得小心一些,对了,要不,我让耿狄回来保护您,他原来就是您的手下。” 轩辕昊心中突了一下,耿狄,这个名字多久没听到了,这几日他还在愁要怎样才能找到耿狄,没想到耿狄已经投到了老五门下。 “不用了,太子殿下还不至于对我动手,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一些,我还以为耿狄已经把人都散了,没想到他已经效忠与你,这样最好,这些人我是用不到了,但是他们跟着你还能有一番作为,老五,好好待他们。”轩辕昊拍了拍轩辕奕的肩膀。 “三哥,您误会了,我就是不想三哥苦心经营的一切就这样没了,所以才替三哥照顾他们,就等着三哥有朝一日清醒过来,三哥,这太子之位本就该属于三哥的,我愿意当三哥的马前卒,为三哥夺回太子之位。”轩辕奕郑重道。 轩辕昊动容道:“老五,六年前,我还有这份斗志,可以博上一搏,但是现在……真的不行了。” “三哥……”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哎……对了,今天阿彻怎么没来?”轩辕昊岔开话题。 “阿彻啊……他今天有事来不了,明天我带他一起过来。”轩辕奕怏怏道。 阮家,卫胥教完两个孩子的功课,又过来看俞氏。 “阿语呢?”卫胥没瞧见阿语便问道。 “她刚走没多久,昨晚她看了我一夜,早上让她去睡觉,她又要亲自为我煎药,敷药什么的,好说歹说才去歇息了。”俞氏叹气道。 卫胥轻笑:“阿语是个孝顺孩子,她也知道是她把你给急成这样,心里过意不去。” 俞氏低喃道:“总是麻烦你,我心里更过意不去。” 卫胥笑了笑,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块块,放在盘子里,又把盘子放在俞氏床边的高几上:“削好的苹果得赶紧吃,要不然就得变色了,我去唤招弟来,钧天坊里还有事,明天我再来看你。” 俞氏忙喊道:“都这时候了,你不吃了饭再走吗?” 卫胥微微一笑:“你希望我留下?” 俞氏红着脸底下头,她只是觉得都这个时候了,留他吃饭是礼数,可是被他这么一问,倒好像是她舍不得他走似地,多难为情。 卫胥俯下身来,柔声道:“如果可以每时每刻都守着你,我求之不得,只是今天是真有事,三殿下有召,明日我会早点过来,你好生将养,千万别下床走动。” 俞氏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头都不敢抬一下,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才慢慢的抬起头,看到高几上的苹果,心中泛起一丝丝的甜蜜。 阿语确实累了,空间里的时间一下缩了七倍,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休息,可是再累也睡不着,轩辕奕的执着让她很困扰,离开京城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她该开始着手准备了。 “招弟,小姐呢?” 门外响起安泰的声音。 “小姐辛苦了一夜,现在正睡着呢!”招弟道。 “哦!这里有一份名帖是齐王妃送来的,请小姐明天去齐王府做客。” 阿语蓦地一下坐了起来,齐王妃,柳姿请她去做客?这是不是又是轩辕奕的主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苦心劝解 枕霞宫里,卫胥见三殿下虽然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但精神气还不错,拱手喜道:“卫某恭喜三殿下了。” 轩辕昊哈哈一笑:“卫先生别来无恙啊?” “一直念着三殿下呢!三殿下不醒来,卫某寂寞的很呐!”卫胥玩笑道。 轩辕昊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微然道:“我看我以后除了弹弹琴吹吹箫,也没什么事可做了,卫先生,你可得小心你的大康第一琴师称号被我夺了。” 卫胥笑道:“酒逢知己,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我高山流水,既是知音,又是对手,此乃人生大幸,卫某求之不得。” “哈哈哈……”轩辕昊开怀道:“这几日我闲来无事,做了一首曲子,请先生来指教指教。” “那好啊!卫某洗耳恭听。” 轩辕昊拨了一下琴弦,阿语,卫胥是你师傅,相信这曲子一定能传到你耳中,只属于你我的《不见长安》,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我在这里…… 阿语对于柳姿的邀请,去还是不去,犹豫不决,思量再三,阿语写了封回信让安泰给柳姿送去,就说娘最近身体不适,要伺疾,等娘病好了再登门拜访。 没想到第二天柳姿登门了,带了好多滋补品,看过俞氏,柳姿拉了阿语去外面说话。 “阿语,是不是因为我现在成了齐王妃,你就跟我生分了?”柳姿嗔怪道。 阿语忙道:“怎么会呢?咱们是什么交情?不过不太方便了倒是真的。” 柳姿叹了一气,两眼望天:“真没意思,还不如以前那样,姐妹们时不时的能聚在一起,切磋武艺,说笑打趣,多快乐。” 阿语心里咯噔一下,柳姿看起来很不开心,她和轩辕奕处的不好吗? “齐王……很难相处吗?”阿语试探着问。 柳姿苦笑道:“那也得他肯跟我相处。” 阿语惴惴不安,充满了负罪感。 柳姿笑了一笑:“算了,不说这个,阿语,陪我去骑马吧!你送我的火云我还没试过呢!看皮相倒是不错,你的绛雪也该拉出去溜溜了。” 看柳姿强颜欢笑,阿语更是内疚,如果能让柳姿开心点,让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两人骑马出城,一到草场上,柳姿就跟疯了似地,骑着火云狂奔,阿语怕她出事,拼命催鞭,紧紧跟着柳姿,好在绛雪也是神驹,要不然,还真赶不上火云。 柳姿心事重重,只想好好宣泄心中的郁闷,也不看路,不知不觉的就冲着前面的树林子去了。 阿语见她飞一般横冲直撞的,要是进了树林那就危险了,急声喊道:“柳姿姐姐,您慢点,树林子里危险。” 柳姿兴起之时哪里还听得了劝,嗖的一下就窜进了树林。阿语只得咬牙追了进去,可不能让柳姿出事。 “阿语,你别管我,我骑术好,这个林子难不倒我的。”柳姿回头来反劝阿语。 “小心树枝……”阿语大声提醒,身子随即凌空飞起,直望柳姿掠去。 等柳姿回头,一根横斜出来的树枝已经在眼前,柳姿躲避不及,整个人撞上了树枝,飞了出去,被阿语趁势接住,抱着柳姿就地一滚。 “柳姿姐姐,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阿语急切问道。 柳姿被树枝打到了胸口,心口又闷又痛,一时透不过气来。 “这可如何是好?别是伤着了肋骨……”阿语要去检查柳姿的伤势。 “阿语……你别担心,我……我没事,就是心口有点疼……”柳姿握住阿语的手,弱弱道。 “柳姿姐姐,你还能上马吗?阿语送您回去。” 柳姿点点头,在阿语的搀扶下艰难的站了起来。 等阿语把柳姿带出林子,颜儿等人已经找了过来,大家皆吓的失了颜色,还是阿语镇定,安排人去叫马车的,请大夫速速前往齐王府,再叫人去禀齐王。 轩辕奕得知柳姿骑马受了伤也急忙往府里赶,他对柳姿虽然无爱,但柳姿毕竟是他的王妃,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的,到了畅音阁,轩辕奕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语……”轩辕奕很是意外。 阿语忙回头,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轩辕奕压低了声音:“你是来看王妃的?” 阿语愧疚道:“今天我和柳姿姐姐去骑马,是我不好,没能阻止柳姿姐姐进树林,结果就出事了。” “这事怎么能怪你?她那么大个人了,自己不知道轻重……”轩辕奕想也不想就为阿语开脱。 阿语忙拉了他去外边说话。 “你怎么能这么说?柳姿姐姐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出去骑马的。”阿语埋怨道。 轩辕奕悻悻道:“她有什么好烦恼的?” 阿语气道:“还不都是你,你要是对柳姿姐姐好一点,她能不开心吗?” 轩辕奕叫屈:“我怎么对她不好了?我又没凶她,又没怎么着她,对她一直客客气气的。” 阿语瞪着他:“夫妻之间要是客客气气那就出问题了。” “不都说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吗?大家都这样,怎么换我这就不对了?”轩辕奕强词夺理,这辈子他想亲近的人只有一个,除此之外,别无他想,没得商量。 阿语气道:“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不管,你要是再让柳姿姐姐伤心,你就别想再见到我。” 轩辕奕挑眉道:“你这样强迫我,就不怕我难过?” “你想要反抗,早就该反抗了,你不想难过,难道你就可以把别人拖下水,看着别人难过?柳姿是你的妻子,是你的人,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阿语指责道。 轩辕奕默然片刻,咬牙道:“你说的对,我不该拖了别人下水,我这就去休了她,放了她。” 阿语忙拦住他:“你疯了吗?我不许你去。” “那你要我怎样?你让我去跟她演戏,去欺骗她?难道这就不是伤害她了?”轩辕奕痛苦的望着阿语。 阿语黯然:“算了,我不想跟你争论,现在柳姿姐姐受了伤,我希望你能对她好点,多陪陪她,我先告辞了,回去晚了,我娘又要担心。” “阿语……”轩辕奕拉住阿语的手:“我送你……” 阿语摇摇头,甩开他的手:“不用,你还是快去看看柳姿姐姐。” 轩辕奕怔然看着阿语离去,久久才叹了一息,转身进去畅音阁。 颜儿从廊柱后面转出,望着阿语离去的方向,咬紧了下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以曲传信 “安泰,你找个邮差把这封信寄去安阳。”阿语回到家,就开始给东哥儿写信,让他去临安物色一幢大宅子,再买几十顷良田,寻几间合适的铺面。今天的事,让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京城。 安泰接了信就去办事。 “阿语。”元香拎了个菜篮子进门来:“安泰着急慌忙的,这是去哪?” “九婶,我让他给东哥儿捎封信去。”阿语帮忙去提菜篮子,笑嘻嘻的问:“九婶买这么多菜,是不是我师傅今天要留下吃饭?” 元香说:“可不是,你师傅每天辛辛苦苦的跑来跑去,又要照顾你娘,又要教思超思越学琴,咱们呐!真是亏欠人家太多了。” 阿语讪讪一笑:“我娘心里那道坎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迈过去的。” 师傅对娘的心意是不必说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师傅是好人,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但也得娘自己愿意,师傅再好,娘要是不喜欢,她是不会勉强娘的,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 元香笑了笑:“你说的也是,毕竟你娘和你爹感情深厚,你娘心里放不下。” “顺其自然吧!九婶。”阿语笑嘻嘻的说。 元香和招弟忙着做饭,阿语就去陪着娘亲。 俞氏躺在床上做针黹。 阿语去夺了娘手中的针线:“娘,您休息就好好休息,干嘛还做这个,多费神。” 俞氏莞尔道:“你让我干躺着,我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了。” “那也不行,咦!这本《东京杂记》哪来的?”阿语看到高几上放着一本书,拿起来翻看。 “是你师傅拿来的,说给我解解闷,都是些前朝的奇闻异事,看着怪有趣的。”俞氏道。 “还是师傅细心,比我想的都周到。”阿语言有所指,偷偷观察娘,见娘脸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红晕,略显羞色。 “对了,阿语,齐王妃今天送了这么些贵重的礼物来,咱们改天得回礼才行。”俞氏转移话题。 阿语道:“娘就放心吧!这事我会安排的。”阿语踟蹰着又道:“娘,咱们离开京城好不好?” 俞氏一怔:“离开京城,去哪?” “回安阳,或是去临安都成啊!”阿语道。 俞氏看着阿语,迟疑道:“阿语,为什么好端端的要离开呢?” 阿语讪然道:“不是好端端的,其实,伯祖母走的时候我就有这个主意了,要不是因为大伯母和四姐还在京城,九叔又无意离京,我早就想回安阳了。现在,九叔已经坐稳了赵家绸缎铺的掌柜,四姐的心情也稳定了,咱们把这房子留给他们住,然后回安阳去,娘,难道您不想李叔李婶他们吗?” 阿语的话打动了俞氏,其实她也并不喜欢北方的气候,只是阿语留下,她才留下的。 俞氏思忖了片刻道:“回去也好,不过,咱们还是去临安吧!” 阿语明白娘的意思,四伯父和祖母在安阳,娘心里有顾虑,这一层她已经想到了,所以才让东哥儿去临安找房子,找铺面。 “娘,都听你的。”阿语抱着娘撒娇。 “阿语,都这么大了,还赖在你娘怀里撒娇呢?”卫胥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阿语嗔道:“在娘面前阿语永远都是孩子。” 俞氏笑着推了推阿语:“快起来了,别叫你师傅笑话。” 卫胥笑道:“没事没事,不过,阿语,师傅昨儿个得了一首好曲子。” “真的?”阿语兴奋道:“什么曲子?我要学。” 卫胥道:“去把你的绿绮抱来。” “好嘞!娘,您今天可有耳福了。”阿语高兴的跑去搬绿绮。 俞氏明白,卫胥这是变着法子给她来解闷呢! “下午药擦了吗?”阿语一走,卫胥上前殷殷垂询。 “擦了,元香帮忙擦的。”俞氏低垂着头回答。 “晚上还有一回,千万别忘了。”卫胥提醒道。 俞氏轻轻嗯了一声。 “师傅,琴来了……”阿语一溜烟跑了回来。 卫胥去搬来琴凳,两人把琴架好,卫胥一撩衣摆,潇洒的落座,抖了抖衣袖,做好了抚琴的姿势。 阿语给娘的后背加了一个软靠,让娘舒服一点。 俞氏也很期待,卫胥这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弹奏曲子,以前都是她弹给文彦听,虽然她弹的不好,但文彦每次都听的津津有味。 阿语刚开始还听的饶有兴致,但是慢慢的,就听出不对劲了,这曲子,不是她和白离一起弹奏过的《不见长安》吗?阿语疑惑的看向师傅,师傅怎么会弹这首曲子? “阿语,怎样?这曲子不错吧?”卫胥一曲终了,见阿语怔怔失神,便笑问道。 俞氏见阿语不答话,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笑道:“曲子好,先生的琴艺更佳。” 阿语回过神来,试探着问:“先生,这曲子真特别,跟以前的那些曲子都不一样,是先生自己谱的曲吗?” 卫胥笑道:“这曲子不是为师谱的,阿语,你还记得为师跟你提起过的大康第一奇才吗?” 阿语诧异道:“三殿下?” “不错,昨日为师进宫见到了三殿下,这曲子就是三殿下作的。”卫胥道。 阿语脑子里轰然一下,支吾道:“可三殿下不是昏睡了好几年?” “是啊!哦……说来也巧,就在你昏睡不醒的那几日,三殿下突然就醒过来了,要不是韩太医亲口说的,为师还真不敢相信。” 阿语已经彻底惊呆了,空间毁了,三殿下醒了,三殿下会弹《不见长安》,这意味着什么?是白离原本就是三殿下,还是白离借了三殿下的身体回魂? “阿语……阿语……”卫胥见阿语神色不对,关切道。 “啊……师父,这可大喜事,大康第一奇才终于醒了,我对他一直很好奇,也很崇拜,师父,我能不能去见见他呀?”阿语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谜底只有见到三殿下才能揭开,她必须见到三殿下。 卫胥蹙眉道:“皇宫不是任何人可以随意进入的。” 俞氏也道:“是啊,阿语,你别为难你师傅。” “师傅下次再去见三殿下的时候,您可以让我扮成小跟班带我进去呀……” 卫胥笑了笑:“瞧你这么心急,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她怎么能不心急?她急的都快冒烟了,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三殿下,绿乔说过,有缘的话自会相见,她现在几乎相信三殿下就是白离。 “夫人,小姐,开饭了……”招弟来禀。 师傅带来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阿语脑子里有很多很多的想法,她的轻功不错,可以夜探皇宫,或者去找易明,找阿彻帮忙,可是,这些做法都太突兀,毕竟三殿下是皇子,她这么贸贸然的去找他,会令人生疑,她还记得轩辕奕说过,曾经有人想污蔑三殿下是妖孽,想要烧死他,她害怕会给白离带去麻烦。所以,最稳妥的法子就是等师父下次进宫时,蒙混进去,以切磋琴艺为名。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她的一颗空悬着,七上八下。 与此同时,枕霞宫里轩辕昊也是心急如焚,他传出的讯息阿语什么时候能接收到?时隔六年,物是人非,现在他身边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被困在这深宫中,举步维艰。传卫胥来切磋切磋琴艺是光明正大,谁也不会起疑,但也不能传的太勤,哎……只得忍着,等着。 太监和宫女都已经退下,隔着几层帷帐,轩辕昊抬了抬腿,开始锻炼肌肉,其实身体没有外表看着那么虚弱,不过,为了防着有人算计他,他不得不装。如果能早点跟阿语联系上就好了,绿乔给阿语备了好些空间露水,对于疗伤和增强内力都有好处。 轩辕昊练了好一会儿,身上渐渐出了汗,每次,宫女给他换衣裳,他都说这是身子虚冒的虚汗。 突然帷帐外传来轻微的响动,轩辕昊心中一凛,马上停止了动作,静静的躺着,倾听外面的动静。 这人可以无声无息的闯入枕霞宫,轻功已是出神入化,难道是阿语……轩辕昊的身体像一根绷紧了弦,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滋滋的往外冒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帷幔被轻轻撩起,一个黑衣人出现在轩辕昊床前。 “三殿下……”那人极小声的唤道。 轩辕昊猛的睁开眼睛,诧异着……耿狄? 没错是耿狄,就算他易了容,但是这声音,他永远不会忘记,他早该想到是耿狄,整个大康,能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境的也就只有耿狄,他曾经最亲密的伙伴、战友,可现在,耿狄是敌是友,他不敢确定。 耿狄见三殿下睁开了眼睛,顿时跪下,给三殿下行了个大礼,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道:“耿狄见过三殿下。” 轩辕昊担心的朝外面瞥了一眼。 “三殿下放心,外面的宫女太监都已经睡着了,耿狄原本早就该来见过三殿下,可是这枕霞宫外有太子的耳目,耿狄不敢惊动了他们,所以只好耐心等待,今日终于得了机会来见三殿下。”耿狄小声道。 轩辕昊松了口气,微微一笑:“耿狄,能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 耿狄动容道:“三殿下,耿狄盼这一日盼了六年,终于盼到了今天。” 轩辕昊艰难的直起身子,欣慰的拍拍耿狄的肩膀:“快起来,坐下说话。” 耿狄起身,垂手立于床边。 “耿狄啊!我知道你如今在老五手下做事,我也就放心了。”轩辕昊微然道。 耿狄拱手道:“三殿下,当初三殿下突然昏迷不醒,飞鹰堂群龙无首,属下不想三殿下辛苦的创下的飞鹰堂就此解散,那时五殿下正慢慢起步,属下一为了能随时了解到三殿下的状况,二为了确保飞鹰堂能继续发扬光大,所以暂时投靠五殿下,三殿下,属下这么做只是为了有朝一日三殿下醒来,还能拥有一份可以东山再起的力量,在属下心中,只有三殿下才是良主,这……也是耿狄和轩辕昊的约定。” 耿狄的言语诚恳,神情坦荡,轩辕昊动容道:“耿狄,这些年来,为难你了。” “为了三殿下,属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耿狄郑重道。 轩辕昊整理下心情,上天对他还是宽厚的:“耿狄,那五殿下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耿狄不假思索道:“一切听从三殿下的吩咐。” “好,你暂时按兵不动,现在我身体还很虚弱,朝中局势也还不明朗,我需要时间来熟悉和掌控这一切。”轩辕昊道。 “三殿下……您……难道就没有怀疑属下?”耿狄迟疑问道。 轩辕昊笑了笑:“因为你是耿狄。” 耿狄怔了怔,也笑了,朝轩辕昊一拱手:“三殿下,耿狄永远是当初的耿狄。” 两人会心而笑。 耿狄道:“三殿下,属下会尽快给三殿下安排可信的人手,还有,三殿下也要小心五殿下。” 轩辕昊挑眉:“怎么说?有什么不对劲?” 耿狄道:“就算五殿下无心,沈贵妃……还是要防一防的。” 轩辕昊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这次回来,他无意与争位,但是母后的仇一定要报,报完愁之后,他就带着阿语,离开京城,去过阿语想要的生活。现在他就坐山观虎斗,看沈贵妃和周皇后斗法。 阿语等了三日,师傅那边还是没有消息,阿语急的坐立不安,本来想去找轩辕奕,他跟三殿下的感情最好,让轩辕奕带她去见三殿下应该行的通,可是,想到柳姿,阿语又却步了,不能再跟轩辕奕纠缠不清。阿语思量再三,去找易明。 “易明,你能不能给我弄一份皇宫的地图?” 易明讶然道:“阿语,你要皇宫的地图做什么?” “你别管,给我弄一份就是,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阿语恳求道。 易明静静的看着阿语,定定道:“阿语,你若是不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是不会给你地图。”易明凑近,低低道:“私闯皇宫可是死罪。” “你要是不帮我,我找别人去。”阿语激道。 易明一把拉住她:“你找别人?你还能找谁?轩辕彻还是齐王殿下?” “不用你管。”阿语挣扎道。 “阿语,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易明劝道。 阿语固执着,这事她没法冷静,她快要发疯了。 易明想了想:“好,我不问你要地图做什么,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光有地图你想混进皇宫也是不可能,你知道哪里有多少侍卫把守?什么时辰交接班?这些只有我最清楚。” 阿语颓然坐了下来:“易明,算了,我不去了。” 易明担心道:“阿语,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阿语摇摇头,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易明急道:“阿语,我只想告诉你,不论什么事,只要你需要,我都会帮你。” “易明……”阿语哽咽着,她不能说,这件事,对谁都不能说,只能哽在心里,疼啊疼…… 柳姿的伤虽没有伤筋动骨,但太医吩咐必须好好静养,沈贵妃为此很是生气,等柳姿再次去请安的时候,就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你现在的身份是齐王妃,不能想以前那样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幸亏你还未有身孕,要是怀了孩子,这一摔还不得把孩子摔掉了?” 柳姿只好一再赔罪:“是臣媳的错,臣媳下次再也不敢了,贵妃娘娘消消气。” 沈贵妃不满的瞪了柳姿一眼:“这次教训要记在心里,不要嘴上敷衍本宫。” 柳姿委屈道:“臣媳不敢。” “你呀!也学学人家太子妃,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她和你一样是将门出身,可人家,左右逢源,与个宫的娘娘都热乎的很,还有大臣的夫人们,别小看这些交际,枕边风往往是最有效也是最厉害的,论年纪,她比你还小呢?你怎么就不如人家懂事?”沈贵妃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儿媳没用。 柳姿心中悻悻,本来杜宛为人处事就比她圆滑,这是生相,她柳姿从来就不是这种人。 从长春宫出来,颜儿不忿道:“贵妃娘娘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味的责怪小姐,该责怪的应该是王爷。” “颜儿,别乱说话,这里可是皇宫。”柳姿告诫道。 “天下就没讲理的地方了。”颜儿郁郁道。 “柳姐姐……” 柳姿抬头望去,只见杜宛从对面走来。柳姿忙给杜宛行了个礼:“柳姿见过太子妃……” 杜宛笑道:“柳姐姐,别人这么叫就算了,你可千万别这么叫,还和以前一样叫我杜宛好了。” 柳姿莞尔道:“那怎么行?您是不跟我见外,可旁的人见了就该说我不知礼数了。” 杜宛叹了一气:“哎!做了皇家的儿媳,就是规矩太多,哪有咱们以前自在啊!” 柳姿道:“看你气色不错,太子殿下一定很疼你吧?” 杜宛脸一红,羞赧道:“柳姐姐还不是一样?” 一样?能一样吗?女人幸福不幸福,一看眼神就知道,柳姿苦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遇上恶狗 “我听说柳姐姐受了伤,怎么弄的?现在伤可痊愈了?”杜宛关怀问道。 “没什么,骑马不小心摔了一跤。”柳姿若无其事的说。 杜宛惊讶道:“怎么可能?柳姐姐的骑术是咱们姐妹中最厉害的。” 柳姿笑道:“我骗你作甚,我和阿语一起去的,多亏阿语救了我,不然,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是吗?说起来,我很久没见阿语了,怪想她的,柳姐姐,哪天我做东,大家姐妹聚一聚。”杜宛道。 “好啊……我也正有这打算。”柳姿敷衍道,也许是之前沈贵妃的话起的作用,也许是杜宛真的变了,只觉得杜宛现在的笑容没了以往的真诚,如今大家的身份变了,很多事情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分开,柳姿也没把杜宛的话当一回事。 杜宛转身就换了张笑脸,自从她成了太子妃,她就不再是以前的杜宛了,堂姐和母后都警告过她,堂姐被人算计的事,八成就是齐王做的,齐王觊觎太子之位久矣,她既然嫁给了太子,做了太子妃,不止是她一人之命,整个杜氏家族的命运都与太子联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她和柳姿再也做不了好姐妹了。 阿语在皇宫外徘徊了大半日,安泰不解,可看小姐神情郁郁,也不敢问,只好站在马车边陪着。 重重宫门就如同重重高山,条条沟壑,横亘在她和白离中间,不,山再高,她也不怕,沟再深,她也能淌过去,可是,就这么一扇门,她却走不进去。 “小姐,咱们该回了。”安泰看看到饭点了,再不催小姐回去,夫人又该担心了。 阿语慢慢收回目光:“安泰,你回去告诉夫人,我想去趟天香楼,午饭就不回家吃了。” “啊……”安泰为难的挠头皮。 “要不,我先回去禀一声,再去天香楼接小姐。”安泰建议道。 “行,你家里吃过饭再来吧!不用急的。”阿语淡淡一笑。 阿语只是心里烦,想去天香楼喝杯酒,一个人清静清静。没想到,到了天香楼,却是碰见了一个大麻烦。 胖子杨邀了一群狐朋狗友正在天香楼喝酒。 “景胜,我看你也去开家酒楼算了,你看轩辕彻那小子开的这间天香楼多赚钱,就跟个聚宝盆似地,叫人看着眼热呐!”胖子杨端着酒杯走到周景胜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景胜道:“这是人家的酒好,也不知轩辕彻这小子从哪里弄来这么好的酒。” “这酒还真是赚钱的法宝,连你我都对这酒上了瘾,喝过这里的酒,别的酒就一点没味道了,唉……我听说是天香楼自家酿的,晋安王世子还真有本事。”一位公子说道。 胖子杨走到窗边,笑哈哈的说:“要是这酒楼再弄上几个大美人,就更有味儿了。” 众人大笑。 胖子杨突然眼睛一亮:“嘿!说美人,美人就真来了。” 周景胜好奇的凑了过来:“什么美人啊?” “你小子家里已经有了个大美人,就别吃着锅里的想着碗里的了。”胖子杨揶揄道。 周景胜不屑道:“什么大美人,天天看,再美的美人也看厌了,无趣的很。” 胖子杨兴致高昂,把酒交给周景胜:“看我去把小美人弄进来。” “哎……什么小美人啊?看把你给猴急的。”周景胜揶揄道。 胖子杨离开包房,兴冲冲的跑下楼。 阿语刚跨进天香楼,胖子杨就挡住了去路。 阿语抬头一看是胖子杨,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心道真是倒霉,怎么遇上这个色鬼。 “让开。”阿语冷冷道。 胖子杨色迷迷的盯着阿语,这小美人,真是越长越勾人了,以前还以为太子殿下对这小丫头有意思,所以他只能按下这份色心,不敢起这个色胆,可现在看来,太子殿下不过只是一时兴起,对这小丫头并没有多大的兴趣,那他就可以放心的上了。 “阮七小姐一个人来天香楼,多寂寞啊?来,本公子请你喝几杯。”胖子杨笑的贼兮兮的。 阿语冷哼一声:“杨公子的酒,我可不敢喝。” 胖子杨满脸堆笑:“不过是喝杯酒而已,阮七小姐难不成还怕本公子吃了你不成?” 阿语鄙夷的笑了笑,你胖子杨是什么东西她还不清楚?只是她不想在这里惹事,那就躲远点。 “哎……你别走啊!”胖子杨见她要走,忙拦住了去路。 “杨公子,你最好让开。”阿语拉下脸来,往前进了一步。 胖子杨哪里肯放阿语走,阴阳怪气道:“本公子叫你一声阮七小姐是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抬举你,本公子要请人喝酒就从来没有人敢拒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就不信搞不定一个丫头。 阿语冷笑:“杨公子真是好厉害,名不虚传啊!可惜你看错了人,本小姐一不是那种想攀附权贵之人,二不是欺软怕硬之人。” “哟……还挺能装,谁不知道你们阮家的女人什么德行,你四姐挖空心思还不是想攀附权贵?可惜她命不好,被人撞破,你那个什么表姐,我实话告诉你,她早就成了本公子的玩物,所以,你也就别装清高了,装清高没用,只要你乖乖的跟了本公子,本公子保正让你一辈子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胖子杨一边讥讽,一边诱惑。 阿语本来就心情不好,现在听他侮辱阮思萱,侮辱阮家的女人,更是怒火中烧。 “我警告你,你再敢侮辱阮家人一个字,我就打掉你满嘴的牙。”阿语厉声喝道。 “呵!你警告本公子啊?本公子说错了吗?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你们阮家四小姐勾引男人不成,被责令出家?”胖子杨歪着嘴角讽刺道。 阿语扬手就给了胖子杨响亮的一巴掌,下手极重,打的胖子杨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懵了。 大堂里的客人们大都认识胖子杨,都知道胖子杨的德行,看他调戏小姑娘,见怪不怪,不过胖子杨调戏不成反被人打巴掌可还是头一遭见,顿时来了兴趣,一面想看好戏,一面也在为那小姑娘担心,惹闹了这个二世主,还能有好果子吃? 天香楼的小二急坏了,阿语小姐可是晋安王世子的好朋友,她哪回来,晋安王世子不是笑脸相迎,这次阿语小姐得罪了定北侯家的公子,可怎么得了,得赶紧通知世子爷。小二布巾往肩上一搭,从后门溜了出去,找世子爷去了。 周景胜等人也出来看热闹,没想到还真瞧上热闹了,不可一世的胖子杨,被人打了,胖子杨辣手摧了多少花?今日,算是碰上了一枝带刺的玫瑰,扎手了,这叫什么,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 “你他妈的敢打本公子……”胖子杨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恼羞成怒的指着阿语,他妈的,他什么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过这么大的脸? 阿语头一昂,凛然的看着胖子杨:“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本小姐就打你了,怎么着吧?” “好,很好,本公子就喜欢你这股辣劲,今天本公子还就非得请你喝这杯酒不可。”胖子杨咬牙切齿就来扯阿语。 阿语反手又是一巴掌,又快又狠。 胖子杨再次懵了,如果说第一巴掌是矫情,这第二巴掌就是没办法解释了,他胖子杨丢不起这个脸,胖子杨扬手就要教训阿语。 阿语一把挡住胖子杨的手,反转扣住了他的手腕,使一巧劲,把胖子杨摔了出去,这时,胖子杨带来的随从一股脑的冲了进来把阿语团团围住,虎视眈眈的盯着阿语。阿语不以为然的拍拍手:“想以多欺少是吧!本小姐正好手痒痒,不过这里是晋安王世子的地盘,要打架外边去。”说罢推开两个狗腿子,头也不回的大步迈出天香楼。 周景胜噔噔噔跑下楼梯,扶起摔的七荤八素的胖子杨,打趣道:“胖子杨,这么辣的小美人,够劲吧?” 胖子杨被摔的七荤八素,站起来,甩了甩头,清醒了一下,此刻他只想把丢掉的面子讨回来,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泡美人,他一把推开周景胜,大手一挥:“给我好好教训教训那个死丫头,让她知道知道爷我是什么人。” 打手们立刻撸袖子,如一群恶狗般扑了出去。 “哎……胖子杨,你还真跟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啊?”周景胜囔着追了出去,周景胜自上回被人算计以后,吸取了教训,凡事多长了个心眼,今天的事,天香楼里这么多人都瞧见了,明明就是胖子杨欺负人家姑娘,现在反被姑娘家教训了一顿,要是再把事情闹大,恐怕胖子杨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阿语出了天香楼就站在街上等胖子杨,对付这种人,就只能把事情闹大,毕竟理在她这边,索性就来一次狠的,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街上很快围了大群人,一个眼带桃花的公子挤到了最前面,摇着扇子,眯着双眼,好整以暇看好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立据为证 “胖子,胖子,算了吧!别跟个丫头置气,犯不着……”周景胜追出来又劝。 胖子杨小眼睛一瞪,摸摸隐隐作痛的脸颊,“呸”了一声:“我要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就不知道爷的厉害。” 阿语故意装出有些胆怯的样子,问胖子杨:“杨公子这是准备以多欺少吗?” 胖子杨的同伴起哄道:“姑娘怕了?怕了就赶紧给杨爷跪下 ,撒个娇,求个饶,你杨爷最是怜香惜玉,说不定还能饶你一回。” “姑娘,认个错吧!别吃眼前亏呀……”不怀好意的人劝道。 阿语淡淡一笑:“我怕啊,我当然怕,不过我怕的是万一杨公子输不起,不能罢休,我也怕缠啊!” 阿语轻蔑的语气让胖子杨很气愤,脑子一热:“你说本公子输不起?臭丫头,我看你真欠调教。” 阿语笑道:“那杨公子敢不敢跟我立约呢?” 胖子杨戒备的看着阿语:“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杨公子原来也就这么个胆,你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我一个弱女子?”阿语讥诮道。 胖子杨拿小眼睛提溜一转,是啊!自己这边七八个人,都会几手三脚猫,难道还怕她一个臭丫头? “你说,怎么个立约法?”胖子杨胸脯一挺,说道。 阿语朝胖子杨身后的周景胜昂了昂下巴:“我们请周公子数数,数十下,如果你们能在十声之内,摘下我头上这朵珠花,就算我输,那我阮思语就给杨公子斟茶赔罪,杨公子想我陪你喝几杯酒喝几杯,反之,如果我在十声之内,解下杨公子腰间的比目双鱼丝绦,就算我赢,杨公子得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赔罪,并保证从此不再说半个侮辱阮家声誉的字,保证再不纠缠我阮思语。” 胖子杨心里盘算着,数十声,大家一拥而上,把臭丫头死死摁住,摘下她头上的珠花还不是小事一桩?至于,臭丫头想要解下他的丝绦,嘿嘿,他就躲在周景胜等人中间,她臭丫头的手能有那么长?胖子杨越算越乐,阮思语啊阮思语,今天你是跑不掉了。 “行,就这么约定。”胖子杨豪气道。 “口说无凭,立据为证。”阿语扫了眼看热闹的人们,突然瞄见了一个桃花眼,呃!这个桃花眼好面熟。 那桃花眼见阿语望过来,微微一哂,上前一步,拱手道:“这位姑娘可是要找人写字据?” 阿语点点头,她想起来了,这桃花眼就是前年在去滇城的路上遇到的那个冯竟。 “在下愿意代劳。”桃花眼就进去天香楼,须臾出来,手中多了两张纸,一张交给阿语,一张交给胖子杨。 胖子杨趁这空挡,跟手下商量待会儿的作战计划。 周景胜等人凑过去看,这个桃花眼把阿语的话一字不漏的写上,周景胜担心道:“胖子,我劝你还是别立这约了,我总感觉你要输。” 胖子杨剜了他一眼:“你还是不是我兄弟,能有这样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的?连这个小丫头我都搞不定的话,我胖子杨也不用在这京城里混了。” 其他人起哄道:“杨公子,放心大胆的上,这放在您杨公子砧板上的肥肉,不要岂不是可惜……” “就是就是,杨公子,这丫头今儿个就是您的了……” 胖子杨被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哄的心痒痒,爽快的接过桃花眼递来的笔在字据上签了字。 周景胜退到边上,歪着脑袋,抱着双臂,他就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阿语看似一个弱女子,她竟然有胆量跟胖子杨唱对台戏,还敢立约,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她敢吗?胖子杨,自求多福吧! 桃花眼等阿语签了字,小声道:“小姐要是赢了,我请小姐去喝一杯。” 阿语也低声道:“冯竟,你这样说的话,我得考虑考虑是输比较好还是赢比较好。” 冯竟稍稍一愣,随即嘿嘿笑道:“故人重逢,不值得喝一杯么?” 阿语把字据交给冯竟:“你收好了,万一有人想耍赖……” 冯竟把字据折叠起来,笑道:“小姐放心好了,字据在冯竟手上谁也抢不走。” 胖子杨这边已经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街道两边的二楼窗口上都挤满了人。弱女子挑战恶霸王,看似一点也没有悬念的挑战,大家心里还是有小小的期待,希望来个大逆转,有人甚至开庄押宝,胖子杨的赔率是一比十,而阿语开出的赔率高达一比三百。 轩辕彻掏出一叠银票押在了阿语这边。轩辕奕骂道:“我们是来帮阿语解围的,你倒好,还押上了。” 轩辕彻笑呵呵道:“这稳赚不赔的生意干嘛不做,也就你着急,胖子杨遇上阿语还能占到便宜?我是一点也不担心,反正现在字据也立了,要是待会儿胖子杨敢耍赖,咱们再出头也不迟,现在么……就好好的看一场戏,发一笔财好了。” 轩辕奕自然相信阿语的身手,别说胖子杨只有七八个手下,就是十七八个手下,想要摁住阿语也不一定能成功,只是他不舍得阿语吃一点点亏,更别提被人当成押宝的对象。 “哎……你别去,万一阿语正玩的高兴,你去扫她的兴,小心她生气。”轩辕彻拉住要挤进去的轩辕奕。 轩辕奕郁郁的甩开轩辕彻的手:“我进去看还不成?” 阿语静静的看着胖子杨手下的站位,脑子里计算着他们进攻的招数和路线,心笑:这些乌合之众,还能有什么招数?一拥而上而已,再看胖子杨已经退到了同伴中间,呵呵!找两个人挡在前面就安全了吗?对她而言,形同虚设。 阿语淡淡一笑:“杨公子,准备好了吗?” 胖子杨左右一看,又拉了两个人挡在了自己面前,保险起见嘛! “可以开始了。”胖子杨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 周景胜清了清嗓子,扯开喉咙大声数道:“一、二、三……” 数到一的时候,胖子杨的手下立即扑向阿语,可阿语一动没动,数到三,胖子杨的手下已经到了阿语面前,只要伸手就可以抓住阿语了,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姑娘咋不动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久别重逢 眼看阿语就要被胖子杨的手下抓住,有些人叹气着移开了目光,就在这一瞬间,阿语从容的突破胖子杨手下的重围,七八个人全躺在的地上,而挡在胖子杨身前的几个人也踉跄的往边上摔去,胖子杨脑子还没转过来,只觉腰上一松,低头一看,腰带连同丝绦都不见了。 胖子杨如同见了鬼似地,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眼前带着轻蔑笑容的阿语,她手上正拎着他的腰带和比目双鱼丝绦。而周景胜刚喊完“五”,一张嘴就合不上了,目瞪口呆。 围观的人也是一样的表情,有些反应快的,醒悟过来,难怪这位小姐要立下这样的约定,原来是胸有成竹。 “你输了,杨公子。”阿语提醒道。 胖子杨眨眨眼,又眨眨眼,看看自己倒的横七竖八的手下,结巴道:“你……你耍赖。” 阿语眉毛一挑:“我怎么耍赖了?难道只有我输了才算是正常?你们这么多人拦我一个都拦不住,怪谁啊?” “胖子杨,是输是赢,大家都看得一清二楚,你是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你还立了字据。”轩辕彻推开人群走了过去。 阿语听见轩辕彻的声音,翻了个白眼,事情都结束了,他才出现,真是赶巧啊! “就是就是,杨公子输了,赶紧兑现约定吧!”大家纷纷起哄,想看胖子杨出丑。 胖子杨现在骑虎难下,他是有着必胜的把握才跟阿语立约的,没想到着了阿语的道,谁知道这个阿语会有这样神奇的步法,连太子殿下身边的高手都不如她,真是奇了怪了。 “阿彻,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启开。”胖子杨囔囔道。 “怎么没我的事?阿语是我干妹子,你说有没有我的事?”轩辕彻傲慢的笑看着胖子杨。 “你干妹子?”胖子杨疑惑的看看阿语又看看轩辕彻,囔道:“你骗谁啊?你莫不是看人家有几分姿色想来个英雄救美,骗人家芳心吧?” 轩辕彻哂笑道:“胖子杨,不是我夸口,我这干妹子的身手,就算一百个胖子杨也照样得趴下,用得着我来英雄救美?不过呢!我干妹子被人欺负了,我这个做干哥哥的岂不是没面子?” 胖子杨手一挥:“去去去,少装蒜,别给我哥哥妹妹的装亲热,你明说,这个丫头是你看上的,我胖子杨就忍痛割爱,二话不说。” 阿语听他说的不堪,正要发火,轩辕彻先发飙了,拉着脸道:“胖子杨,你怎么说话呢?你自己脑子里装的尽是屎,就以为别人跟你一样臭。” 胖子杨也不干了,你轩辕彻不就是晋安王的世子?有什么好拽的,干来教训我?胖子杨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双手叉腰,骂道:“轩辕彻,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他妈的脑子里装的不是屎,是粪。” 轩辕彻袖子一撸就要上去揍人,胖子杨这边也摩拳擦掌。 “阿彻。”轩辕奕走了过来。 胖子杨等人一见五殿下来了,就有点焉了,退缩了几步。 轩辕奕止住阿彻,冷冷的扫了胖子杨等人一眼,卷起袖子:“你们谁要动手?本王陪你们好好玩玩。” 周景胜忙赔笑:“齐王殿下,一场小误会,小误会,没事儿了……” 轩辕奕一手隔开周景胜,只把目光紧盯在胖子杨身上。 胖子杨可没这个胆跟齐王叫板,谁不知道轩辕彻是齐王的死党,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胖子杨一脸谄媚笑道:“齐王殿下,误会误会,我们这就走……” “站住。”轩辕奕喝了一声,转向阿语:“你们立的约呢?” 阿语犹豫了一下,从袖袋里取出字据给轩辕奕,轩辕奕抖开一看,冷冷一笑:“胖子杨,你既然输了,那么就应该按约定当着大家的面给阿语小姐陪不是。” 胖子杨和周景胜面面相觑,这回丢脸丢的可不是一般的大,周景胜朝他挤挤眼,示意他还是听齐王殿下的,跟齐王殿下明着干是不智之举。 胖子杨心不甘情不愿的,敷衍的给阿语拱了拱手:“阮七小姐,得罪了。” “这样的道歉毫无诚意。”轩辕彻两眼望天,闲闲道。 “阮七小姐,对不起,今天是我胖子杨不长眼,得罪了,下不为例。”胖子杨恼火的瞪了轩辕彻一眼,拔高了声音道。 “你还得保证以后再不侮辱阮家 。”阿语凛然道。 “行,我再多嘴,就让我这嘴巴长疮。”胖子杨悻悻道,今天真是倒霉到家了。 周景胜推推胖子杨,暗示他开溜。 轩辕奕又叫住他:“胖子,今儿个本王把话撂在这,阿彻的干妹子就是我的干妹子,以后我干妹子在京城遇上什么不长眼的下三滥,本王会叫他永远在京城里消失。” 胖子杨想说难道我还保你屁个干妹子不在京城地界出事?周景胜在他耳边轻声嘀咕:“走吧走吧!咱胳膊肘子拗不过人家大腿,好汉不吃眼前亏。” “世子爷,他们在天香楼吃喝还没付账呢!”小二适时来报。 轩辕彻喊住胖子杨:“胖子,你要是口袋里卖钱,本世子同意你赊账。” 胖子今天丢脸已经丢够了,当即气哼哼的掏出一张银票:“老子有钱。” 轩辕彻一把接了过来,弹了弹银票:“欢迎常来啊……” 一场闹剧结束了,大家见好戏散场,也纷纷散开了去。 阿语想起桃花眼冯竞,回头去找,却已经看不见冯竞的身影。 “阿语,你没事吧?”轩辕奕关心的问。 阿语微然一笑:“你看我像是有事的吗?” “哎……你们先聊着,我得去兑银子去。”轩辕彻笑哈哈的走了。 “他去兑什么银子?”阿语奇道。 轩辕奕挑了挑眉:“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刚才你跟胖子杨打赌,底下有人也拿你们开赌,阿彻赚了不少。” 阿语柳眉倒立:“死阿彻,从我身上赚钱,这钱不分我一半,他就死定了。” 轩辕奕愣了一下,阿语已经去追轩辕彻了。 阿语拿着从轩辕彻那里分来的银票,一路逛回去,给九叔和师傅买了烤乳鸽、鸭舌等下酒菜,给娘,元香和招弟买了几匹绢纱、绸缎,又给思超和思越买了些文房用品。把分来银子花光光,才叫一个痛快,原来购物也是调整心情的一个好办法。 等回到家,招弟奇道:“小姐,您怎么自己回来了,安泰呢?” “啊?”阿语这才想起来,安泰跟她说好了,吃过午饭去天香楼接她的。 “你们不会走岔了吧?”招弟道。 阿语讪笑:“可能吧!没事儿,安泰去了天香楼找不到我就会回来了,招弟,这里有几个下酒菜,你帮我送到厨房去,晚上给九叔和我师傅添下酒菜,哦……待会儿,会有几家铺子送东西来,你让人都搬到我屋子里去。” “可是,卫先生今儿个没来,叫商予来传信,说他今天要进宫。”招弟说道。 “进宫?”阿语心里一喜,师傅进宫肯定是去见三殿下,哎呀!她怎么就这么笨,三殿下可以弹奏《不见长安》,她也可以用曲子给三殿下传个信啊……她真是笨死了,白白失去了这么个好机会。 “不过,商予说,先生说了,如果出宫早的话,会过来的。”招弟又道。 “那好,我师傅来了你第一时间告诉我。”阿语又积极起来。 回头说胖子杨,胖子杨和周景胜离开天香楼就到太子殿下那里去了。 “太子殿下,您可得小的做主,齐王可是放了狠话,说见小的一次就收拾小的一次,齐王这么狠小的,还不是因为小的是太子殿下的人,他这等于是向太子殿下您挑战。”胖子杨把事情经过加油添醋描述了一番,又开始搬弄是非。 轩辕烈瞪了胖子杨一眼:“本宫平日是怎么跟你们交代的?人家现在正愁拿不到咱们的错处,你倒好,撞到人枪口上去。” 胖子杨讪讪道:“小的也是气不过,太子殿下您是没瞧见轩辕彻那个嚣张的样,他侮辱小的没关系,可他连太子殿下您一并侮辱了,小的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能让他损了太子殿下您的声名啊!” 轩辕烈呸了他一口:“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阿彻那小子最是圆滑,不肯得罪人,要不是你调戏人家的女人,他能跟你翻脸?” 胖子杨急道:“太子殿下,小的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您问景胜啊……” 轩辕烈向周景胜投去询问的目光。 周景胜上次被人算计,大家分析来分析去,就算不是齐王和沈贵妃的主意,也是他们的人做的,反正跟他们母子脱不了干系,他正恨着呢!便道:“胖子杨也不知道那个阮家七小姐跟轩辕彻有一腿,要知道的话,也就不会有今天这回事了,不过,在下瞧着齐王对阮家七小姐比轩辕彻还要紧张。” 周景胜的话激起了轩辕烈的好奇心,说起来,他也曾对这位阮思语动过心思,不过,一来阮思语年纪还小,二来,阮思语没她四姐长的漂亮,慢慢的就没了兴趣,但是,如果老五对阮思语动了心思,这游戏就好玩了。 “太子殿下,现在齐王殿下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在这样下去,就难以收拾了。”周景胜适时的鼓动道。 轩辕烈若有所思道:“这些本宫知道,哎……你还记得不?前几日有人上奏本,要赦了阮文林之罪?” 周景胜道:“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你去查查。”轩辕烈吩咐道。 “遵命。”周景胜领命道。 “太子殿下,那小的的事……”胖子杨还在想着太子殿下能给他讨回公道。 轩辕烈一脸奸笑道:“打蛇打七寸,你现在就先去把人家的七寸摸摸清楚。” 胖子杨茫然不解。 周景胜提醒道:“你不是拿下了阮家那位表小姐?她一定对阮家七小姐了如指掌。” 胖子杨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忘了这茬,我这就回去好好了解了解。” 轩辕烈撩了撩茶盖:“景胜,被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一个人。” 周景胜舔着笑脸道:“太子殿下想起了谁?” “本宫想起了谁,你不知道吗?到手的肉,却被你夫人给搅了。”轩辕烈懒懒的瞟了他一眼。 周景胜微汗:“阴差阳错,阴差阳错……” “本宫还是挺惦记她的。”轩辕烈想起阮思萱的俏摸样,不禁心里痒痒。 周景胜嘿嘿笑道:“太子殿下,这还不容易?” 轩辕烈嘴角一勾,露出邪魅的笑。 “阿语,你不是一直想进宫见见三殿下吗?明天你可以跟为师一道进宫。”卫胥从宫里出来就直奔阮家。 “真的?”阿语现在的心情,用一个成语形容最合适不过……心花怒放。 “不过,你还是扮成为师的小跟班,免得太扎眼。”卫胥看阿语这么高兴,他也乐呵,说来也是水到渠成,今天三殿下问他,这些年有没有收到满意的徒弟?他就实话实说,把阿语的事说了说,还提了阿语对三殿下的崇拜,很想见见他,与他切磋琴艺,没想到,三殿下也很有兴趣,约好了,明日进宫一见。 俞氏知道了,心里担心:“先生,阿语进宫去,您可得看着点,别让她闯祸。” “娘,我知道轻重的,放心,我不会丢了阮家的脸。”阿语撒娇道。 卫胥笑道:“我会看着她的,不会让她出事。” 阿语激动的一夜辗转,想象着与三殿下见面的情形,如果他真的是白离,他的样子会不会变了?他能不能一眼就认出她?她会不会情不自禁流泪?不……不行,不管他是不是白离,她都要努力的克制自己,那里是皇宫,必须谨言慎行。 如此想了一夜,终于盼到天明。 “阿语,你跟紧了,不要东张西望。”卫胥看阿语东看看西看看,什么都很好奇新鲜的样子。 阿语讪讪的“哦”了一声,她东张西望是想把宫里的路线记下,哪里有岗哨,有侍卫巡逻。 前头带路的小太监冲阿语善意的笑了笑:“第一次进宫的都这样。” 阿语不好意思耸了耸肩,她今天是扮成了小厮的摸样进来的。 七拐八弯的,走了差不多一顿饭的功夫,终于来到座宫殿前,阿语抬头看宫门上的匾额,上面写着“枕霞宫”。 宫门口还有两个太监把守,阿语瞄了一下这两个太监,眼中精光内敛,分明是练家子,而且武功还不弱。 阿语谨慎的低下了头,跟在师傅后面,亦步亦趋。 “你们在此稍侯……”小太监说。 “小盛子,让他们进来吧!”里面有个声音道。 清朗又不乏磁性的声音,阿语的心猛地就跳到了嗓子眼,仿佛看见了一身白衣飒飒的白离,笑微微的站在面前,这是白离的声音。 “是!”叫小盛子的太监推开房门,拂尘一甩,请卫胥和阿语入内。 阿语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进门目光就搜索起来,只见一道淡黄色的帷帐后面坐着一个人,是白离吗? “三殿下,今日可精神可好?”卫胥笑问道。 “精神倒是不错,不过昨儿个夜里偶染风寒,为了不失礼,只能与先生隔帘切磋了。”帷帐后面的人笑呵呵的说道。 阿语很是失望,隔着帷帐,她都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听他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是染了风寒。 卫胥道:“三殿下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多谢先生关心,小盛子,赶紧给先生还有……” “哦!三殿下,这位就是我与您说起过的阿语。”卫胥把愣神的阿语往前推了一推。 阿语回过神来,对着帷幔作揖:“在下阿语,久慕三殿下琴艺无双,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终于得偿心愿,不甚荣幸。” 里面的人,半响没有说话。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了。卫胥心中诧异,三殿下这是怎么了? 阿语也直直的看着帷幔里那个坐着的身影,如果真是他,为什么他不肯出来一见? 轩辕昊心中纠结万分,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他肯不得冲出去,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告诉她,她的白离回来了,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虽然小盛子是耿狄给他安排的人,绝对信得过,但是外面耳目众多,他不能出半点差错,要不然,害的就是阿语,再则他也不想让阿语看见他现在的模样。 “三殿下……”小盛子轻轻唤了一声。 轩辕昊反应过来,苦笑道:“小盛子,请卫先生和阿语入座,上茶。” “是!”小盛子正要转身出去。 轩辕昊又叫住他:“给卫先生上碧螺春,给阿语么……阿语,给你来杯花茶可好?” 阿语闻言又是一震,只有白离知道她喜欢喝花茶,现在他如此刻意的一问,分明就是在暗示她,他就是白离。 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激动,阿语道:“多谢三殿下,阿语最喜欢喝花茶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夜探皇宫 “阿语既是先生爱徒,想必在琴艺上造诣匪浅,今日咱们也算是以琴会友。”轩辕昊先道。 卫胥知道三殿下是想与阿语切磋切磋,他对阿语的琴艺还是很放心的,尤其是那曲《云水吟》,阿语弹奏出的意境乃至操琴的技艺都不在他之下,便道:“阿语,那你就弹一曲《云水吟》请三殿下指点指点。” 阿语莞尔道:“前些日子,听师傅弹了一首曲子,说是三殿下所谱,阿语非常喜欢,斗胆给配了词,三殿下愿意听听吗?” 轩辕昊故作讶异道:“是吗?昊非常乐意。” 卫胥嗔了阿语一眼,小声道:“阿语,那曲子你只听过一回。”卫胥怕阿语班门弄斧在三殿下面前出丑。 阿语淡淡一笑:“师傅,您先听听。” 阿语走到古琴前落座,看着明黄帷幔后面的影子,定了定心神,缓缓拂动琴弦。 村头古树下青草叶上 露水未凝干 晨雾里渡船唱着歌谣 撑过小河湾 我枕着手臂躺在屋顶 想了一整晚 瓦下厅堂中谁又说起 纸上的长安 …… 琴声悠悠,歌声渺渺,卫胥惊诧的看着阿语,他不过是在阿语面前弹奏了一回,阿语竟然把曲子记住了,还填了词,很显然,这曲子配上阿语填的词,意境更加清晰,淡淡的感伤,丝丝缠绕人心。 突然清越悠扬的笛声起,和着阿语低缓的琴音,琴音仿佛潺潺流水,而笛声就似那村头少年的心声,如阳光,如清风,穿云过山,去寻找梦中的长安…… 卫胥再次被震撼,脑子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珠联璧合。 正在倒茶的小盛子听的入神,茶水溢出茶盏也不知,屋外,负责洒扫的小宫女怔怔的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枕霞宫外过往的太监宫女纷纷驻足聆听…… 一曲终了,满室静谧,每个人的耳边都还萦绕着那略带感伤的曲调和婉转的歌声。 这一刻,阿语心中再无半点怀疑,三殿下就是白离,不是白离借了三殿下的身体还魂,而是,白离本身就是三殿下的魂魄。是的,她早就该想到,轩辕奕口中的三哥,琴艺无双,气质高雅,而且,白离和轩辕奕的眉宇间其实有那么三分神似,一切都明了了。 “阿语,你的词配的绝妙。”轩辕昊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其实今日相见,他心里是忐忑的,毕竟是他瞒着阿语,他们同在一个世界里,可他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瞒着阿语,阿语会怪他吗? “三殿下的笛子吹的也很好。”阿语低低道,此刻的心情很难形容,明明他就是白离,在她心中,那是最亲最近的一个名字,可她得叫他三殿下,三殿下这个称呼,代表着一个尊贵无比的身份,像一道鸿沟横亘在他们中间,使得帷幕后面的那个人,变得那么不真实,那么遥远。 “钟子期高山流水觅知音,昊今日也有得觅知音之感,卫先生,昊得谢谢您收了这么一个好徒弟,阿语,以后能不能邀你常来枕霞宫?”轩辕昊忐忑问道。 阿语道:“承蒙三殿下看得起阿语。” 卫胥暗暗吁了口气,笑道:“此乃阿语的造化。” “昊与阿语一见如故,心中不甚欢喜,我这里有一本自编的琴谱,就赠与阿语,作为见面之礼。”轩辕昊道。 小盛子忙掀了帷幔,取了琴谱来交给阿语。 在帷幔掀起的那一刻,阿语蓦然发现三殿下竟是坐在一张轮椅上。 出了皇宫,阿语问师傅:“师傅,三殿下是不是腿脚有问题?” 卫胥惋惜道:“是啊……三殿下昏睡多年,虽然人已经清醒了,但是身体却是不行了,听说,他再也站不起来了,哎……你是没见过以前的三殿下。” 阿语怔愕,白离再也站不起来了?难怪他不肯出来相见,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百般不是滋味。 “三殿下自编的曲谱也是难得的珍品,阿语,你要细细琢磨,定能获益匪浅……”卫胥道。 阿语只是心不在焉的应着。 回到家,阿语就一个人躲在房里翻看白离给她的琴谱,白离已经给她留了很多琴谱,不会无缘无故的再送她琴谱,这里面肯定有玄机。 可是阿语翻遍了琴谱也没发现白离留下的信息,是她会意错了? 阿语不甘心,想到枕霞宫外那两个有武功的太监,想到白离曾经说过他的身世,照这样看来,轩辕奕就是白离说的那个老是粘着他的仇人生的弟弟,而轩辕奕的生母沈贵妃就是害死白离母亲的坏女人,白离的处境危险呐!所以,白离如果要给她传信息,肯定是隐秘不容易被人发现的。 阿语想了想,去取了小刀,小心翼翼的切开书皮,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张纸。 “阿语,相信你此刻已经明白我是谁,自醒来后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怎奈宫规森严,我的处境又十分凶险,所以只能通过卫先生谋求见你的机会,阿语,原谅我一直隐瞒着我的真实身份,我有我的苦衷,一来,在我发现你与五弟的交情之后,我更不能告诉你真相,生怕给你带去灾难,毕竟那番际遇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二来,我亦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回到这个世界。阿语,很高兴能在现实世界里见到你,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阿语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泪水模糊了双眼。 “三殿下,该喝药了。”小盛子把药端到三殿下面前,惴惴不安的看着三殿下,自卫先生和那个阿语离开后,三殿下就一直坐在这里发呆,都好几个时辰了。 “放着吧!”轩辕昊淡淡说道。 “三殿下,药该凉了。”小盛子小声提醒道。 轩辕昊瞥了眼黝黑的药汁,无奈的叹了口气,接过来,一气喝了大半碗。 小盛子这才放心的笑了笑:“三殿下,刚才魏公公来问三殿下的病情,说是过几天中秋节,皇上希望三殿下能出席群臣宴……” 轩辕昊蹙眉,父皇也许是一片好心,但是这样必定会引起皇后和太子的猜忌,他身体尚未康复,立足未稳还是暗淡一点的好。 “你怎么说的?”轩辕昊问道。 “小的说殿下病情是有好转,不过病情常有反复。”小盛子道。 轩辕昊点点头:“你答的甚好,明天放出风去,就说我染了风寒。” “是!” 晚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轩辕昊如常的听见了脚步声。 “耿狄,你今天来早了。”轩辕昊睁开眼,却是霍然一惊,眼前站着的是一个身黑衣的蒙面人。 “是我。”蒙面人拉下面巾。 “阿语……”轩辕昊惊诧不已,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很危险……” “我知道,可是我必须冒这个险,不来看看你,我是不会安心的。”阿语走近白离。 轩辕昊张开双手,将阿语紧紧抱住:“阿语,你怎么这么傻,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现在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 “白离,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轻功你知道的呀!”阿语抱着白离,感受到他消瘦的身体,心里就一阵阵的抽痛,白离变得这么虚弱。 “阿语,皇宫不必别的地方,再说,我这宫里宫外还有各方的眼线……”轩辕昊担心道。 阿语的食指放在白离的唇上:“我知道,早上来的时候我就留意了路线,还有守卫,我很小心的避开了。对了,我给你带来了空间露水,绿乔说这露水出了空间时间越长,效果越小,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找我,我等不及了,得赶紧给你送来。”阿语说着从乾坤袋里掏出几瓶露水。 “阿语,你冒险进宫就为了给我送露水?”轩辕昊感动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阿语抚上他消瘦的面庞,鼻子泛酸:“我听师傅说你的腿……” 轩辕昊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上摩挲,喑哑着:“阿语,其实没有那么严重,是我故意让韩太医说的严重一些,你不信,我站起来给你看。” 轩辕昊说着扶着床沿就要站起来,可是毕竟腿上还是无力,还未站直就发软了。 阿语忙扶他坐下,红着眼睛道:“你别逞强,好好将养,一定会好起来的。” 轩辕昊抱着阿语,把脸深埋在阿语的腰间,闷声道:“阿语,我会好起来的,等我好了,等我把宫里的事都解决了,我带着你离开京城,我们去滇城,去那个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的地方,阿语……以前我不敢奢望,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阿语……” 阿语摸着白离的头发,含着泪,带着笑:“白离,我等你。” 再次相拥,恍如隔世,这是上天赐给的缘分,两人的心中都是充满了感恩和珍惜。 突然一道身影如闪电般飞了进来,等阿语反应过来,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耿狄……别……”轩辕昊急声道。 阿语怔忡着,这一幕多么熟悉,两年前的那个晚上,她也这样被人钢刀架在脖子上,那个人也叫耿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莫名失踪 “阿语……是你?”耿狄惊讶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耿狄一出声,轩辕昊和阿语也呆住了。 轩辕昊惊讶的是:耿狄竟然认识阿语,可他之前都没听阿语提起过耿狄,转念一想,自他昏睡后,耿狄就投在老五的门下,帮老五做事,认识阿语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既然被耿狄撞见了,他要怎么解释他与阿语的关系?空间的秘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透露的。 阿语惊讶的是:易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轩辕奕派他来保护白离的?这样一来,岂不是轩辕奕也知道了?她该如何解释眼下的情形? 耿狄心中半明半惑,明的是,他终于知道之前阿语想要进宫的原因,惑的是,阿语为什么要见三殿下,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而且,刚才他们抱在一起……他进来的时候还以为阿语要对三殿下不利,两人纠缠一处,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耿狄,外面情形如何?”轩辕昊担心的问,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向耿狄解释,而是让阿语安全出宫。 “现在正是宫中侍卫交接时候。”耿狄道。 “那好,你把阿语带出去,记得,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轩辕昊半是托付半是命令的口气。 耿狄神色一凛:“是!” “阿语,你快跟耿狄走,晚上宫中会加强守卫,没有人带路,很危险。”轩辕昊又对阿语说。 阿语知道她不宜久留,好在空间露水已经带到,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白离,便听话的跟易明走。 轩辕昊说的不错,果然等阿语出宫的时候,原来的岗哨都增加了守卫,还多了巡逻的,如果不是易明熟悉宫中情形,要想安然出宫恐怕得费一番周折。 快到宫门的时候,易明拉住阿语藏到了花丛后。只听得车轱辘的声音由远及近。 “周大人,这么晚还进宫?”一个侍卫笑呵呵的跟马车上的人打招呼。 “呵呵!太子殿下召见再晚也得来啊……”马车上的人道。 阿语和易明对望一眼,这人是周景胜。 “呜呜呜……”阿语听觉敏锐,发现车子里有异样的声音。 那个侍卫也察觉了,朝马车内看了看,只是隔着帘子看不真切。 “周大人,马车里……” 周景胜恍然的哦了一声,笑道:“是猫,是猫,前儿个太子殿下说波斯猫好玩,想给太子妃找一只养着玩,这不?我好不容易弄到一只赶紧给太子殿下送去。”说着从马车内抱出一只雪白的波斯猫来。 侍卫打消了疑虑,转身对身后的侍卫挥手:“放行……” 阿语听的分明,那呜咽声绝对不是猫,周景胜又在搞什么鬼? “易明,咱们跟去看看。”阿语提议道。 易明死死拉住她:“出宫要紧,别节外生枝,你按我指示,待会儿我朝你挥挥手,你马上走。” 易明说完,从花丛后面站了起来朝把守宫门的侍卫走过去。 “易大人。”侍卫认得易明,向他行礼。 易明背着手,望着远去的马车问:“章统领,刚刚是谁进宫?” “哦!是周景胜,周大人。”章统领如实道。 “很快就是中秋节了,宫中各处都要严加把守,切不可掉以轻心。”易明叮嘱道。 “是!大人。” “咦?那边是什么?”易明突然指着远方黑暗处问。 大家的视线立刻都朝易明指的方向看去,章统领一挥手:“过去瞧瞧。”易明背在身后的手朝阿语摆了摆。阿语立即凌空跃起,足尖在城墙上一点,轻松的越过城墙。 易明打发了侍卫出来与阿语会合。 “阿语,你冒险进宫就为了见三殿下?”易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阿语,这个事情必须问清楚,阿语与齐王的交情匪浅,虽说阿语几次三番拒绝了齐王,但是感情的事谁说的清楚?现在三殿下的处境堪忧,不能出一点意外。 阿语支支吾吾道:“是啊!我一直很仰慕三殿下,知道他醒了,所以就……” 阿语的解释,易明不是很相信:“其实你想见三殿下,齐王就可以带你进去。” “我才不找他。”阿语撇了嘴道。 易明微哂:“怎么?怕齐王知道了不高兴?” 阿语不置可否,昂了脸问易明:“那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三殿下那?” 易明噎住,是啊!他又该做何解释?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是告诉阿语,他原本就是三殿下的人?不妥…… 看出易明的为难,阿语笑道:“算了,我不问了,今天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既然大家都有难言之隐,那就互相保密好了。 易明笑了笑:“好,不过,你下次想进宫,找我即可。” 阿语笑道:“行,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 阿语回到家,偷偷溜进自己房间,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夜行衣换了,没想到招弟在她房里,咋一下看见一个黑衣人窜了进来,立时就要尖叫起来。 阿语忙捂了她的嘴:“招弟,别叫,是我。” 、 招弟听出是阿语的声音,惊魂未定:“小姐,您怎么这身打扮?您去了哪?招弟都快急死了。” 阿语一边脱了夜行衣,一边道:“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招弟也顾不得追根究底,急道:“小姐,家里出大事了,夫人让我来叫您,我见您不在,赶紧让安泰到处找您,夫人那边,我还瞒着呢?说您闹肚子,要等一会儿才行,小姐,您要是再不回来,招弟可就没辙了。” “出大事?什么大事?”阿语心中一凛。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夫人回来了,说四小姐失踪了,这会儿大家都在花厅商议呢!”招弟来帮阿语换衣裳。 阿语的手一滞,神情变得严峻起来,飞快的系上腰带:“招弟,你帮我把这身行头收拾好,别让人发现了,我现在就去花厅。” 在花厅外就听见了大伯母的哭声,阿语加快了脚步,推门进去。 俞氏见阿语来了,急道:“阿语,你来的正好,你四姐出事了。” “娘,您别急,慢慢说。”阿语看娘和元香都是一脸愁苦。 “你大伯母说,你四姐今天出去打水就再没回来,庵里的姑子到山下通知你大伯母,你大伯母才知道,大家在山上都找遍了,也没找着人影,只在小河边发现你四姐儿的佛珠,现在你九叔已经叫了一帮人去碧云庵了。”俞氏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庵里的妙慧师傅说……怕是被狼叼走了……”姚氏哭的伤心欲绝。 俞氏劝解道:“四小姐福大命大,不会的,大伯母您先别着急。” “之前那一带有人被狼叼走吗?”阿语问道。 姚氏哭着摇头:“我不知道。” “我想……会不会是四小姐受不住庵堂清苦,逃走了呢?”元香猜测道。 姚氏头摇的更厉害了:“不可能,萱姐儿一直跟我说,她已经想开了……” 阿语道:“现在一切都是猜测,我想事情不会那么糟糕,大伯母,您把事情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一遍,我好分析分析。” 姚氏现在是一团乱,哪里说的清楚,碧云庵一带山高林密的,要找一个人还真是不容易。 大家都绷着神经焦急等待,天明时分,阮文清回来了,一脸疲惫。 “九叔,人找到了吗?”阿语迎上去问道。 阮文清看看姚氏,颓然摇头:“我带了十几个人去找,又发动碧云庵一带的村民上山去找,都没找着,也没人瞧见一个姑子经过。” “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呢?”阿语自言自语道。 “我们也担心四姐儿是被狼叼走了,可是我们在当地猎户的帮助下找到了狼窝,连狼窝都给端了,也没发现一丁点痕迹。”阮文清又道。 元香倒了一杯热茶给阮文清:“那就肯定不是被狼叼走了,狼吃了肉总不可能连骨头也啃了吧!” 姚氏听了又放声大哭,哭的嗓子都哑了。 阿语思忖了一下,问:“九叔,那您有没有问过附近的村民,昨天可曾瞧见有外面的人进山。” “碧云庵虽然香火不旺,但是偶尔也会有香客前去上香,唉?阿语,你这一问倒是提醒了我,是有村民说昨日有几个香客进山上香,但是我问过妙慧师傅,她说昨日并无人前去上香。”阮文清霍然想起这个问题。 不知怎的,阿语就联想到昨夜在宫门口听见的那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挣扎,在哭泣,呜呜咽咽的,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只是真的有这么巧吗? “九叔,麻烦你再受累一趟,把这个问题问问清楚,再组织村民进山去找找,多花点钱,多请几个人。”阿语道。 俞氏忙说:“正是正是,昨儿个是夜里,黑灯瞎火的也看不仔细,今天再去找,我去取些银子来,九叔你带上,多请几个人去找。” 阮文清道:“行,只要能把人找着,我受些累也是值得。” “让安泰也跟去,说不定能帮上忙。”阿语补充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不出所料 姚氏也要去,俞氏和元香好劝歹劝才劝她去歇一会儿,她现在是心力憔悴,再这样熬着,怕是要倒下了。 俞氏去拿银子,阿语跟了去,对娘说:“娘,我觉得这事有点奇怪,我去找晋安王世子,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俞氏道:“那你赶紧去,多一个人帮忙就多一分希望。” 阿语即刻去了晋安王府,找到顺喜,顺喜说世子爷还在睡觉。 “你让世子也赶紧起来,就说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 顺喜不敢马虎,忙去禀报。 十万火急四个字,把轩辕彻的好梦一下惊醒。披上外衣就急慌慌的来见阿语。 “阿语,是不是胖子杨那货找你麻烦了?”这是轩辕彻的第一反应。 阿语见他衣襟都系错了,一边长一边短的,模样甚是滑稽,可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我不敢确定是不是胖子杨找我麻烦,昨天我四姐不见了。”阿语急道。 “你四姐?不是在庵里做姑子么?”轩辕彻摸了摸脑门反应过来。 “对啊!我四姐昨天去挑水,就没再回来,听附近村民说昨天有几个香客进山上香,但是碧云庵里并没有接待过香客,我怀疑是有人掳走了我四姐。”阿语简单的说明情况。 轩辕彻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捡起茶几上的糕点咬了一口,又端了茶水来喝。 “阿彻,你倒是快帮我想想办法。”阿语急的去夺了他手上的茶。 轩辕彻满口糕点,含糊道:“我一饿脑子就犯晕,你让我先吃几口。” “你已经吃过了,赶紧想办法。”阿语对轩辕彻向来不客气,索性把糕点也端到一旁去。 轩辕彻郁闷的瞪着阿语,好不容易把糕点咽下,才道:“你提供的信息不够,让我怎么找?好歹你也去问问清楚,那几个香客长的啥模样?就算报官也好让官府画影图像。” “这个我已经让人去问了,关键是我怀疑这事是太子派人做的,太子对我四姐原本就有意思。”阿语道。 轩辕彻瞪大了眼睛:“你这是臆测,一点根据也没有,这没凭没据的,我们怎么去问太子?” “你不用去问,我只请你帮个忙,派人到太子那里去打探一下。” 轩辕彻连连摇头:“不行不行,现在太子殿下和齐王的关系正紧张着,齐王有交代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与太子那边起冲突。” 阿语气道:“你帮不帮?你不帮的话,我自己去打探,你放心,到时候我被捉了,我绝不会把你和齐王牵进去,大不了赔上我一条命。”阿语扭头就走。 轩辕彻忙拉住她:“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你先回去等我消息,千万别轻举妄动。” “我不回去,我就跟着你。”阿语定定的望着轩辕彻。 轩辕彻差点想举白旗,可惜没有旗子让他举。轩辕彻郁闷道:“我答应你去查就一定去查,你还信不过我?” “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我心急如焚,多一刻也等不急了。”阿语可怜兮兮道:“阿彻,你想啊,如果我四姐真被太子掳走了,多耽搁一妙就多一分危险。” 轩辕彻叹了口气:“那好吧!咱们现在就走。” “上哪?”阿语问。 轩辕彻瞪了她一眼:“东宫。” “啊?咱们就这样直接杀去东宫?这样太莽撞了吧?哎……我跟你说……我觉得咱们还是从周景胜下手比较好。”阿语喋喋不休,轩辕彻已经走出去了。 “哎……你衣带系错了……”阿语追上去喊道。 轩辕彻带着阿语去了周府,一打听,说是周景胜还没起,轩辕彻叫了个人在他耳边嘀咕了一阵,给了那人一锭银子,那人跑去周府跟门房说了几句,笑呵呵的跑回来:“公子,您交代话小的传进去了。” 轩辕彻又给了他一锭银子,打发他走人。 阿语好奇道:“你跟他说了什么?” 轩辕彻挑眉道:“你想想,有什么事能把周景胜从温柔乡里拉出来?” 阿语想了想,摇头。 轩辕彻坏笑道:“我让那人去说,胖子杨找他去喝花酒。” 阿语怔愣:“一大早喝花酒?”他喝的下么? “这你就不懂了,对于这种色鬼,什么时候喝花酒都是合适的,你等着瞧就是了。”轩辕彻一脸坏笑。 轩辕彻的法子还真行,没过多久,就看见周景胜大摇大摆的出了府。 “走,咱们去前面等他。”轩辕彻小声笑道。 周景胜坐在马车上,不住的打哈欠,心里骂道:这个死胖子,一大早的把人叫起来,说什么有新货,待会儿去了,要是那新货没花头,定叫他把自己的珍藏拿出来分享分享才行。周景胜想着想着,脸上露出美美的笑。 突然马车咯噔一下,停住了,周景胜还奇怪,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嚯的,车帘被人掀开,一张陌生的脸探了进来。 “你是谁?”周景胜惊惶道。 那人嗖的从袖子里伸出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 周景胜吓的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打着哆嗦:“好汉饶命,饶命……” 那匕首在他的脖子上逗留了一下就顺着他的胸膛一直往下,指着他的命根子,那人道:“如果你还想留你的命根子,就老实交代,昨天你把谁送去东宫了?” 周景胜打一个激灵,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人如何知道的? “我数三下,如果到时候你还不说,我这就一刀切下去,然后把你丢到护城河去喂王八。”那人的语气轻描淡写,偏偏说的是这样狠厉的话。 “一” “二” 周景胜爱自己的命根子胜过爱自己的性命,感觉道尖利的刀刃快要扎进肉里了,耳听着“三”就要数出来,他的脑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命。 “我说我说……昨晚我只是送了个女人进东宫。”周景胜惊恐的盯着匕首,颤声道。 那人的匕首不退反进,真真要切了下来:“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命根子了。” “啊……好汉刀下留命啊……我交待我交待,我送了个姑子进东宫,我也是奉命行事呀!不是我愿意的……”周景胜吓的差点尿裤子,闭着眼睛嚷嚷道。 那人嘿嘿一声冷笑,一掌劈向周景胜的颈项,周景胜头一歪,昏过去了。 轩辕彻和阿语在一家小茶馆里等消息,没多久,有人来报,周景胜已经招了,昨夜确实送了个姑子进东宫。 阿语的心猛的一跳,该死,昨夜她明明撞见了,却还是错过了机会,如今,阮思萱在东宫过了一夜,只怕……阿语不敢往下想,只觉得冷汗涔涔。 轩辕彻问:“那人呢?” “属下把他关了起来,等候世子发落。”那人回道。 轩辕彻打发了那人,直愣愣的瞪着阿语:“阿语,你怎么知道会是周景胜干的?” 她怎么知道,她看见了呀?只是当时不知道受害人是自己的四姐,阿语后悔莫及,又不能把实情告诉轩辕彻,只好道:“我猜的呗,这京城里,除了太子还有谁会惦记我四姐?太子自然不可能亲自去做这种事,所以,不是周景胜就一定胖子杨干的,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怎么救我四姐出来。” 轩辕彻点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既然你四姐被弄到东宫去了,除非咱们能知道你四姐的具体下落,要不然这事不好办。” “那怎么办?咱们又不能去搜。”阿语心急如焚。 轩辕彻嘴巴一歪:“明着不能,咱们就暗着来,阿语,这事就交给我去办,我会尽快查明你四姐的下落。” 阿语和轩辕彻别过,神情恍惚的往家走,这件事她可不敢告诉大伯母,要不然大伯母非得急疯不可。 “阿语小姐……” 身后突然有人唤道。 阿语回头,原来是桃花眼冯竞。 “原来是你呀!我现在还有事,改天请你喝酒。”阿语心不在焉道。 冯竞笑道:“阿语小姐记得咱们的约定就好,对了,我这里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小姐。” 冯竞说着递给阿语一本册子:“小姐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到城东的悦来客栈找我。” 阿语接过册子一看不由的一愣,封面上写着……奇女子智斗恶霸王,阿语翻开册子,但看这册子就好比现代的连环画,图文并茂,讲述的分明是她前日在天香楼前挑战胖子杨的事,这家伙,居然把这事编成了故事。 “哎……冯竞。”阿语叫住了已经走出三米远的冯竟。 冯竞顿住脚步,回头笑道:“小姐现在有空了?” 阿语晃了晃册子:“这是你画的,你写的?” 冯竞桃花眼一眯:“小姐觉得如何?” 阿语讪然一笑:“你把我画的太丑了。” 冯竞嘿嘿一笑:“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故事。” “你写这个,就不怕得罪了胖子杨?他可是定北侯家的三公子。”阿语向前道。 冯竞不以为然道:“我又没有指名道姓的,他能奈我如何?如果他找我麻烦,岂不是承认了自己就是画册上的恶霸?” “话虽这么说,但人家暗中收拾你一顿,你也没办法啊!”阿语提醒道。 冯竞笑了:“多谢小姐提醒,不过现在京城各个茶楼都在说这个故事,只怕他胖子杨没这么多精力来找我的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分头行事 “茶楼在讲这个故事?”阿语心中一动。 “是啊!小姐可以去听听,状元楼里的说书人讲的最精彩。”冯竞推荐道。 “冯竞,说书人讲的故事莫不也是你编的?”阿语笑吟吟的问。 冯竞笑着,不置可否。 有了,等得到阮思萱的确切消息,到时候就把太子殿下霸占姑子的事编成故事来说,闹的满城皆知,那太子殿下就名誉扫地了,看他还怎么当储君。 “冯竞,这两天我就去找你,再给你送个好故事。”阿语做了个鬼脸,挥手跟冯竞告别。 阮文清还在山上寻找,安泰先回来禀报,说是问了几个见过香客的村民,香客一共有三人,都是男的,当时还向村民询问去碧云庵的路,长相是记不清楚了,但其中有一人左嘴角下有颗绿豆大的黑痣。然后他们又去问妙慧师太,妙慧师太先前一口咬定没有人来进香,但是在阮文清的再三追问下,又说似乎有。 阿语琢磨着这个妙慧师太有很大的问题,碧云庵香火冷清,如果这天有香客来过,应该会记得很清楚,可她所言出尔反尔,莫不是妙慧师太跟这些人有勾结? “阿语,你觉得这里有问题?”俞氏看阿语眉头紧锁,便问道。 “四小姐会不会被这些人掳走了?我听说有些人贩子专门掳黄花大闺女买去春楼……”元香揣测道。 “元香……这话休得让大伯母听见。”俞氏忙止住她,心里却也有些认同元香的话,不禁更加愁苦起来,倘若萱姐儿真是被这些恶人掳了去,就当真凶多吉少了。 元香讪讪住了嘴,幸好大伯母喝了安神的药睡下了。 阿语都不敢告诉大家实情,事实的情况比她们猜测的更加糟糕,这事处理不当的话,阮思萱非但贞洁难保,性命也堪忧。 安泰看着小姐说:“九老爷的意思是,咱们还是先报官。” “不行,现在还不行。”阿语不假思索道。 “为什么?我也觉得应该报官,官府总比咱们有办法。”元香道。 阿语脑子转的飞快:“咱们无凭无据的,就算报官,官府也只会应付了事,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如果四姐真的是让歹人掳走了,那些歹人听到风声,万一着急了把四姐害了怎么办?我想我还是去请赵大哥他们暗中查探一下,咱们再等等消息,再决定报官的事。” 俞氏沉吟道:“我和阿语的意思一样,咱们还是先别急着报官。” “小姐,小姐……”招弟来报:“齐王和晋安王世子来了。” 阿语忙道:“娘,我去见见他们,说不定是有消息了。” 不想惊动齐王可还是把齐王给招来了,阿语幽怨的瞪着跟在轩辕奕身后的阿彻,轩辕彻无辜的摊了摊手。 “我们还是去外面说吧!”阿语悻悻的收回目光,说道。 三人一起上了马车,去天香楼。 “阿语,人已经找到了,被太子关在东宫的偏殿里。”轩辕奕不等阿语开口,就先把情况告诉阿语。 “我的人没那本事,只好求齐王出手了。”轩辕彻赶忙解释。 阿语没工夫跟他算账,况且她也跟轩辕彻说不要惊动轩辕奕的话,现在是救命要紧。 轩辕奕心里有些不痛快,阿彻这么急巴巴的解释,显然是阿语不想找他帮忙,阿语,你一定要跟我分的这么清楚吗?轩辕奕无声叹息。 “那……我四姐现在人还好吗?”阿语焦急的问。 轩辕奕没有说话,只是表情沉重的看着阿语。 阿语心一沉,还用问吗?肯定是不好了。 “我的人会时刻关注着,但是要把你四姐从东宫偷偷救出来,怕是有点难度,东宫高手如云。”轩辕奕道。 “易明去也不能吗?”阿语希冀着。 “神不知鬼不觉是不可能的。”轩辕奕如实道。 阿语明白了,除非是明着抢,还不一定抢得出来。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四姐暂无性命之忧,咱们还有时间筹划准备。”轩辕奕安慰她。 阿语理了理思绪,问:“如果我有证据,证明是东宫太子掳了人,太子会不会把我四姐杀了灭口?” “这还用说吗?奸淫姑子,就算是平民百姓都要判个重罪,太子为了给自己脱罪,肯定会把你四姐……”轩辕彻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到时候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来个死无对证。” 阿语只是看着轩辕奕,如果轩辕奕也没有办法,那就真的完蛋了。 轩辕奕也定定的看着阿语:“你确定你能拿出充分的证据?” 阿语郑重点头。 轩辕奕咬了咬下唇:“好,只要有证据,那我,保证你四姐的安全。” 阿语欣喜万分:“阿奕,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了。” 听到她叫他阿奕,轩辕奕心里什么别扭都没了,微微一笑:“现在来说说你有什么证据。” 周景胜这家伙怕死,要他的口供不难,现在还多了一个妙慧师太,以及那个嘴角长痣的歹人,当然最大的证据就是身在东宫的阮思萱。 阿语把她所掌握的情况跟两人说了说。 轩辕奕沉吟道:“好,有这些就足够了,阿彻,咱们分头行事,你负责拿周景胜的供词,我派人去把妙慧师太先拿下,免得对方杀人灭口,等取到这两人的供词,我再请母妃想办法,不露痕迹的撞破东宫藏了姑子的事,这一回,不仅要把你四姐救出来,还要让太子偷鸡不着蚀把米,既然要闹就要把事情闹大了,天都遮不住。” 轩辕彻一拍大腿:“好,就这么办。” “你是想制造舆论?”阿语问。 轩辕奕笑道:“当然,太子给了咱们这么好的机会,如果咱们不好好利用,岂不是辜负了人家一片好心?” “看来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这里有个好法子,这事就交给我去办。”阿语嘿嘿笑道。 东宫。 轩辕烈气急败坏的背着手在大殿里踱来踱去,真是败兴啊败兴,本来以为可以如愿以偿,没想到那个贱人会拼死反抗,昨晚上不仅咬破了他的嘴,还撞柱子,弄得半死不活的,让他全然没了兴致,本想关她几日,让她想想清楚,她倒好,昨日撞柱子没死成,今天又闹绝食,这贱人真是敲木鱼敲的成了榆木脑袋,跟着他有什么不好?她以前不是想方设法的勾引他?一心想往他床上爬,现在倒好,变成贞洁烈女了,要不是这贱人生的如花容貌,他早就一剑砍了她。妈的,这贱人穿上了素衣,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叫人看着就心痒难当,满身的欲、火无处发泄。 “她还是不肯吃东西?”轩辕烈问道。 “奴才送进去的饭食,她一动都没动过。”太监汪公公战战兢兢回道,太子殿下的脸色可不是一般的难看。 “不吃,不吃就给我灌,你去告诉她,叫她放明白点,进了我的门,不从也得从,要不然,我把她扔到妓、院里去,叫她求生不得求死无门。”轩辕烈怒道。 “是……”汪公公心里嘀咕,太子殿下要什么女人没有,偏看上一个姑子,这要传了出去,那还了得? “太子殿下……”汪公公撑着胆子,想劝上一劝。 “还不快去。”轩辕烈喝道。 汪公公吓的一哆嗦,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阮思萱昏昏然的躺在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为了防止她再度寻死,太子命人绑了她的手脚,还在她嘴里塞了棉布。 想来真是可笑,换做以前,太子殿下肯亲近她,她怕是高兴都来不及,现在却 要寻死觅活,拼尽全力以保清白。可是,就算她拼了一死,怕也保不住什么了。太子不会放过她,她被困在这里也无人知道,没有人会来救她。 死,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她不甘心啊!为什么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轮到她头上?她都已经想通了,就在庵堂里,平静的度过一生,就算是为了娘……她每日吃斋念佛,虔诚祷告,可菩萨为什么不保佑她? 想到娘,阮思萱悲从中来,娘要是发现她不在了,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 一束光照进昏暗的房间,却照不进她绝望的心。 “姑娘,你就别犟了,何苦跟自己过不去?你这样把太子殿下惹恼了,又有什么好处?太子殿下可是说了,你要是再不从,就把你扔到妓、院去……姑娘,你就想开点,伺候太子总比伺候那些乌七八糟的人好吧?”汪公公苦口婆心的劝道。 阮思萱撇过头去,对他的劝说置若罔闻,生死都已置之度外,她还怕什么? 汪公公见她不理会,叹了一气道:“身如草芥,命似蝼蚁,趁现在太子殿下对你还有兴趣,你好好想想,等太子殿下失去耐心,那就追悔迟矣。” 兴趣?阮思萱心底冷笑,她曾经傻过,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在她明白了,就算是死,也不会做太子的玩物,就算是死,也要保住尊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形势逆转 卫胥是下午来阮家才知道阮家出事了,卫胥认得京城一带的黑道上比较有影响的人物雷老九,马上就去找雷老九,请他查查这事到底是谁干的。 子夜时分,耿狄如常来到枕霞宫,把阿语四姐被太子弄到东宫以及齐王他们的计划向三殿下做了汇报。 “三殿下,这回太子殿下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耿狄道。 轩辕昊沉思良久,说:“如果现在就让老五把太子斗下去,恐怕我们就更没有机会了。” “那殿下的意思?” “现在咱们立足未稳,不论是谁得势,对我们都不利,这次是太子犯傻,让老五逮到机会,哪怕父皇不废太子,太子在朝中声名狼藉,威信全失,这个太子之位也坐不久了,所以,咱们还是帮他一把。”轩辕昊权衡利弊说道。 耿狄懂得这是制衡之道,太子和齐王斗的越凶,对三殿下就越安全,但绝不能现在就分出胜负。 “请殿下明示,不过,阿语很在意她四姐的安危。”耿狄提醒道。 轩辕昊道:“我心里有数,太子行为乖张,理应受到惩戒,而且要确保她四姐的安全,这样吧……耿狄,你让小盛子给德妃递个信,这件事由德妃出面周旋是最好不过了。” 轩辕昊示意耿狄附耳过来,将他的计划告诉耿狄。 天刚放亮,杜宛已经起身,准备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自打她做了这个太子妃,她便积极的打出孝顺牌,亲和牌,以求挽回堂姐对杜家造成的不利影响。所以,每日的晨昏定省,她总是最早一个去到坤宁宫。 不过,今天似乎有人比她更早。 一炷香后,杜宛心神不宁的走进坤宁宫,德妃的话就像一记重锤敲在她心上。 德妃是跟在皇上身边时间最长的妃子,在宫中位份只在皇后和沈贵妃之下,她为人谦和,家世背景也不错,皇上对她信任有加,却谈不上宠爱,最关键的是德妃自己并无所出,所以,她在宫里人缘很好,上上下下,各个派系的人都不会去得罪她,更不会将她视为仇敌。 德妃刚才所言,委实让她吓出一身冷汗,一场灭顶之灾即将来临,而她和太子全然不知,可是德妃为什么要帮她?德妃的话又有几分可信?杜宛拿不定主意,此事非同小可,还得求助母后。 “你说什么?”周皇后惊慌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杜宛缩瑟了一下,连忙跪地,怯怯道:“母后息怒,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没能及时发现并制止太子。” 周皇后心里是又气又怕:“你可查明那姑子确实在东宫?” “回母后,儿臣得到德妃娘娘的警告立刻就先来见母后了,还未及去证实。”杜宛低着头回道。 周皇后心里直打鼓,烈儿也任性了,若是弄个寻常女子倒也无妨,可人家是个姑子,这可是犯了大忌。 “不过儿臣想,德妃娘娘是不会骗儿臣的。”杜宛弱弱道。 周皇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这还用你说?德妃娘娘的侄子是京都府尹,京城里出点什么事,她是不知道的?”德妃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保沈贵妃那个贱人不知道,所以,现在想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是不太可能了。 “皇后娘娘,国舅爷求见。”殿外宫女传话。 周皇后一凛,大哥一早求见,莫非也是为了这事? “快宣。”周皇后正襟危坐。 不多时,太子也被叫去了坤宁宫,坤宁宫宫门紧闭,所有的太监宫女都退开三丈远,气氛紧张的叫人透不过气来,但凡还有脑子的,都明白,出大事了。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太子妃和国舅爷脸色苍白的走了出来。 杜宛急急赶回东宫,命人叫来汪公公:“汪公公,速带本宫去见那位姑娘。” 汪公公初时还想装糊涂:“太子妃说的是哪位姑娘?” 杜宛两眼一瞪,厉声喝道:“篓子都要捅破天了,您还想帮太子隐瞒?现在太子还在坤宁宫跪着,我看你也一并去罚跪好了。” 阿语在家中坐等轩辕奕和阿彻的好消息,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好戏开锣。 俞氏哀声叹气的:“该做的咱们都做了,这都过了两天,怎么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阿语,齐王那边也没消息吗?” 姚氏也切切的望着阿语。 “娘,您稍安勿躁,这么多人都在帮忙,我想四姐不会有事的。”阿语宽慰大家。 元香打呵呵道:“夫人,没消息也就是好消息,咱们再等等吧!” 突然安泰慌里慌张的跑进来,指着外面,喘着大气,话都说不上来。 看安泰这摸样,大家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安泰,你别慌,慢慢说。”阿语道。 “四……四小姐回来了。”安泰终于憋出话来。 “什么?萱儿回来了?”姚氏惊喜万分,忙跑了出去。 俞氏和元香也跟了出去。 阿语还没回过神来,不敢相信轩辕奕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 可下一刻就看到大伯母和娘她们簇拥着阮思萱走了进来。 阮思萱不再是一身素衣,而是一身女儿家的装扮,鹅黄的窄袖绫衣,碧色的罗纱裙,只是头上戴了顶帏帽。 “萱姐儿,你这是上哪儿去了?为何是这身打扮?”姚氏看着女儿安然无恙的站在面前,喜极而泣。 “娘,我没事,是太子妃接我入宫了,走的仓促也没来得及告诉娘一声。”阮思萱笑微微的说。 “太子妃接你入宫?她为什么要接你入宫?”俞氏问道。 “哦,是这样的,太子妃已经知道当初是她堂姐陷害了我,她堂姐最近噩梦缠身,病的很严重,请了个高人,说是她曾做了件亏心事,要想病除只有向那个被害之人忏悔,这事毕竟关系到杜家的体面,太子妃不愿声张,就偷偷把我接进宫去了。”阮思萱解释道。 阿语越听越觉得奇怪,据她了解的情况并不是这样的。 “杜箐箐不仅向我道了歉,太子妃还求得皇后的懿旨,准我还俗,而且,阮家的香水铺子,不日也将归还阮家,娘,还有一个好消息,爹因我之事受牵连,现在太子妃还了我清白,皇后允诺,会求皇上放了爹……” 姚氏闻言激动的走出花厅,在院子里跪下,热泪长流对天长拜:“阮家列祖列宗啊,你们可都听到了,我的萱姐儿没有做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我的萱姐儿是清白的,她没有让阮氏蒙羞……”一直以来,萱姐儿的事就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姚氏心上,压的她喘不过气,抬不起头,如今,这块大石卸了去,怎能叫姚氏不感慨,不激动。 俞氏走过去扶她起来:“大伯母,快起来吧!总算是雨过天晴了,这是大喜事。” 元香蓦地想起:“哎呀,文清和卫先生还在衙门里,安泰,安泰,你快去把九老爷和卫先生叫回来。” 安泰忙不迭的应道:“我这就去。” 阿语看着阮思萱,虽然她眼中饱含着热泪,嘴角带着微笑,可是从她脸上看不出真心的喜悦,相反的,她的眼神是痛楚的。 “四姐,事情真的是这样吗?”阿语走过去,小声的问。 阮思萱勉强一笑,模棱两可的说:“事情是不是这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结果。” 走进了,阿语才发现阮思萱的额头上有伤:“四姐,你的额头……” 阮思萱忙压低了帽檐,低低道:“你别声张,小心被我娘听见。” 阿语哑然,事情怎么会转变成这样?轩辕奕得到的供词并非如此,周景胜交代是太子殿下惦记着阮思萱,所以才让他把人弄进宫的,而非阮思萱所说,是因为杜箐箐噩梦缠身,良心发现,难道说是走漏了风声,太子殿下为求自保,拉了杜箐箐做替罪羊?这的确是化解危机的上策,当事人都不承认有这回事了,谁还能给他定罪? “阿语,能有这样的结果我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就别再追究了。”阮思萱看出阿语在疑惑。 “嗯!四姐人回来了就好,这两天大家都担心的不得了,回头我去给你买点药,你自己小心点别让大伯母瞧见了。”阿语朝她微微一笑。 阮思萱平安回来,大家都很高兴,俞氏和元香张罗着晚上要摆桌酒席好好庆祝一番,阿语找了个借口去见轩辕奕。 轩辕奕和轩辕彻也正要找阿语。 “阿语,情况有变。”轩辕奕见面就道。 “我知道,我四姐已经回家了。”阿语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轩辕彻愤愤的说:“太子这次反应还真快。” 轩辕奕皱着眉头:“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咱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就是要打的太子措手不及,是谁走漏了风声,还给太子想出这样绝妙的化解之计?做的滴水不漏。” “是啊!按太子的脾性,他才不会这样大费周章,难道是太子妃出的主意?”轩辕彻猜测道。 “算了算了,不管怎么说,人总算是安全回来了,至于太子,这次便宜他了,不过我相信狗改不了吃屎,他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轩辕奕郁郁的吐了口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中秋佳节 太子妃果不食言,当天官府就拆了阮氏香水铺的封条。九叔兴奋的连忙给在永州的三老爷写信,希望他能回来,重振阮氏香水铺。 阿语却是矛盾,本来都想好要离开京城,结果白离出现了,阮氏香水铺还回来了,一时半会儿的,想走都走不成。 不管走不走,有件事耽误之及必须先做,就是把密室里的财物搬回到空间去,有什么东西比放在秘密空间里更安全呢?想来是她砸碎空间之戒的时候,那道白光射入眉心的缘故,空间仿佛就存在与她的意识中,再也不需要担心戒子丢掉或被人发现,只要她不说,世上再无人知道,绝对的安全。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实验,阿语已经能很好的掌握进空间的要领,可以随心所欲的进出。 所以阿语每天都抽出点时间去她的秘密宅院,好在有个乾坤袋,转移工作方便了许多,白天去取来放在乾坤袋里,晚上回家再放到空间。 空间里的蔷薇花,隔了七天后,又盛开了,一次又能收获七回,阿语只得加班加点的把鲜花都蒸馏成香精,要不然,空间里鲜花要泛滥成灾了。不知道其他种子播种下去会是什么情形。阿语决定等这批花不再开了,就种别的试试。 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 虽然今年没有往年热闹,但是大家的心情还是很好,尤其是九叔,踌躇满志,宣布他已经辞了赵家绸缎铺的管事一职,准备一心一意打理阮氏香水铺。 “阿语,我也想去香水铺帮忙,你看可以吗?”阮思萱征询阿语的意见。 “怎么不可以,你也是股东之一啊!再说,三伯父和七叔他们还没有消息,就算他们回来,起码也得过几个月,九叔已经等不及要重新开张了,铺子里人手也不够,正愁忙不过来。”阿语笑道。 “只是我这头发……我总不能戴个帽子出门吧!”阮思萱郁郁道。 姚氏笑了:“萱姐儿,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还是等头发长了再说吧!” “等头发长了,起码得一两年,难道要我一两年都不出门?”阮思萱愁苦着。 阿语想起现代的假发套,不知道这东西难不难做。 “娘,您会不会做假发套?”阿语问道。 “假发套?我没做过,瞧也没瞧见过,是什么样的?”俞氏好奇着问。 姚氏蓦地想起:“对了,我记得以前见过一位夫人,她因为得了鬼剃头,头发掉的一簇一簇的,就做了个假发戴着,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后来有一回,我们一起打叶子牌,一个丫鬟来送茶点,手上的银镯子不小心勾到了她的头发,结果把她整个发髻都勾掉了,把我们笑的……” “那她不得窘死?”元香笑道。 “可不是?羞得她满脸通红,后来再怎么请她,她都不肯出来。”姚氏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还忍不住好笑。 “娘……说正经事呢!”阮思萱娇嗔道。 姚氏止住笑,宠溺的看着阮思萱:“娘知道,那假发套娘见过,娘回头去琢磨琢磨,给你做一个,只是你可得小心着点,免得出了洋相。” “出洋相我也不怕,总比天天闷在家里强。”阮思萱撇了嘴道。 “四姐,我教你调制香水吧!这样你就不用每天抛头露面的。”阿语说道。 阮思萱愣了愣:“阿语,你说真的?” “是真的啊!你想啊,以后咱们的生意肯定越做越大,我一个人调制香水哪来得及啊?还不得把我累趴下,我把你教会了,我就省心了。”阿语笑道。 姚氏不敢相信的看着阿语:“阿语,你肯交出香水秘方?” 俞氏也很意外,阿语怎么突然会这么说。 阿语半开玩笑道:“我只是教四姐调制香水,没说交出秘方啊,这最关键的一步,我暂时还得藏着掖着,要不然,你们谁还理我呀!” 阮思萱笑嗔了阿语一眼,装模作样哼道:“我还以为你哪根筋搭错了,这么好心,原来是想拉了我去做苦力。” “那你学不学啊?”阿语笑嘻嘻的问。 “学,干嘛不学,等我都学会了,什么时候就偷了你的秘方去,让你哪凉快哪呆着。”阮思萱翻了个白眼。 “行,我就等着你来偷。”阿语哈哈大笑,阮思萱也笑了起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是玄妙,以前阿语就觉得她和阮思萱是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说句话也得拐七八个弯,如今,两人直来直去,反倒有了默契。 姚氏忙笑道:“那敢情好,阿语,就这么说定了,教你四姐调制香水。” “其实我倒是觉得,咱们的香水好,上哪都能有生意,不一定非得呆在京城。”俞氏缓缓说道:“京城虽然繁华,事非也多。” 阿语知道娘还想着离京的事。 俞氏的话,算是触动了阮思萱的心,其实她也不想留在京城,若不是为了爹,她宁可去永州祖母那,虽然这次躲过了一劫,并且因祸得福,但谁知道太子殿下还会不会打她的主意,那两天两夜的经历,是她一生的梦魇。 “其他地方哪能跟京城比呢?再说,也不是光为了赚钱,你们想啊!明年思承就该入京赶考了,思博、思谨他们哥几个也快了,咱们在京城立住脚跟,他们来了也好有个落脚的地,万一需要打点什么,也方便些,我是想,等阮家有了起色,等哥儿几个有了出息,咱们再回安阳,过咱们的小日子,你们说呢?”姚氏道。 “娘,大伯母说的有道理,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阿语也劝道。 俞氏莞尔一笑:“我也只是随便这么一说,总归是一家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夫人,反正您到哪,我就去哪。”元香正儿八经的说道。 俞氏嗔她一眼:“都说你八百回了,还夫人夫人的叫,也不怕人笑话。” “我叫习惯了,换个称呼,我会觉得别扭。”元香悻悻的说。 姚氏笑道:“元香,你既与老九成亲,这身份变了,称呼最好还是改一改。” “再说了,女人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有嫁了人的,不跟着自己的丈夫,反倒要跟着别人。”俞氏揶揄道。 元香脸一红:“我劝他一起跟不就行了?”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惹的元香羞的赶紧逃:“呀!我忘了锅里还炖着一只鸡。” 俞氏笑够了,对阿语说:“你去看看你九叔和你师傅,看看那边还需要什么,赶紧添上。” “是,我这就去,顺便看看九婶的鸡是不是炖烂了。”阿语笑嘻嘻的退了下去。 看着这样其乐融融的情形,姚氏不仅又想起了自家老爷,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感叹道:“我还指望着老爷能回来过中秋……” “娘,哪有这么快,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允诺,肯定会找机会求皇上的,相信爹很快就能回家了。”阮思萱安慰道。 姚氏眼中带着湿意,拍拍阮思萱的手:“娘不急,娘能等,多久都能等,只是怕你爹在狱中受苦。” 俞氏被她这番话勾的心酸起来,大伯母总还算有个盼头,可她呢?月亮月月圆,年年圆,可人死了不能复生,她永远也等不到文彦了。 席终人散,大家各自回屋安歇,俞氏心绪难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月惆怅。 “若莲……”身后传来卫胥低柔的呼唤。 俞氏怔怔回头:“你还未走?” 卫胥笑哂道:“跟九老爷喝茶赏月刚刚才结束,我特意过来看看你。” 俞氏尴尬道:“这样,不太好。” “你放心,这会儿大家都睡了,我只是想送你一样东西。”卫胥说着,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盒子。 俞氏看着那红漆雕花的盒子,为难着:“无功不受禄,我……” 卫胥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直雕了莲花的白玉簪子,卫胥诚恳道:“这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却是我的一番心意,希望你莫要推辞。” 俞氏也是见过世面的,这玉,莹润通透,洁白无瑕,分明就是上等羊脂白玉,价值不菲,而且雕了莲花的式样,暗嵌了她的名字,若莲,这份心意太重了,她受不起,受之也有愧。 “先生……”俞氏绞尽脑汁想要拒绝。 卫胥拿起簪子,轻轻插在了俞氏鬓边,低低道:“你给了我做了衣裳,做了鞋子,这个算是回礼好了,别摘下来,戴着它,我不求你答应我什么,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就这样,能常常见到你,见到你戴着它,我就很开心了。” 他这样卑微的恳求,让俞氏无法拒绝,她对他不是没有感觉,甚至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如果他哪天来晚了或是没来,她就忍不住会挂念,一颗心空落落的,无所适从,可是,越这样,她心里的负罪感就越深,一面觉得自己背叛了文彦,一面又觉得无法给他承诺,令她倍感纠结。 月光下,她的肌肤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越发显得她的眉目如画,她还这样年轻,这样美好,她应该拥有更多的幸福,卫胥压抑住想要亲吻她的冲动,柔声道:“夜凉了,早些安歇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神秘对手 阮文清等了个把月也没永州那边的回音,就和姚氏阿语商量着先把香水铺子开起来。姚氏想着自己手头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如今母女俩的生活都靠俞氏支撑,要是老爷回来了,只怕用银子的地方会更多,也希望香水铺子能早点开张,好分些银两。 阮思萱心里有些不安,先前香水铺子被查封,阮家解散,已经把香水铺子里赚的银子全分光了,再加上官府查封的时候,损毁了好些东西,尤其是阿语的香水作坊,里面的器具全不见了踪影,官府还回来的,不过是两间空空的铺面而已,重新开张,什么都要重新置办,这笔支出数目不小,都是九叔和六婶出的,她和她娘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到时候赚了钱,怎么好意思去分红利?阮思萱去找娘:“娘,咱们真没多余的银子了吗?” 姚氏手上忙碌着,边道:“要是有,我也不用整天愁眉苦脸了。” “可是,咱们一分钱也不出,有点说不过去。”阮思萱颓然叹气。 “这有什么关系?咱们现在的情形,你六婶和九叔都知道,他们都没说什么,你操什么闲心。”姚氏不以为然。 六婶和九叔不说,那是他们大度,阮思萱心想。 “昨个儿你九叔去探监了,说是你爹身体不太好,我想着,明儿个去买些滋补的补品,给你爹送进去,再使些银子,请牢头照应着些。”姚氏边做着假发套,自言自语的说。 “娘,咱们不是没钱了吗?” 姚氏笑道:“咱没钱,你六婶不是有吗?她已经答应我了,反正她手里钱多的是。” “现在想想,我还不如三姐和八妹,她们好歹还会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我却是一点本事也没有。”阮思萱感叹着。那时她还总是笑话三姐,一个大家闺秀去做针线活去买,不嫌丢人,原来,一直看不清形势的人是她。 姚氏瞥了她一眼:“萱儿,你不要妄自菲薄,娘可舍不得你去做那些粗活,不过话说回来,阿语愿意教你调制香水,你可得好好学,如果能弄到香水配方就好了,以后咱们自己开铺子,赚了银子可就都是咱们自己的了。” “娘……我觉得这样不好。”阮思萱听着不舒服。 姚氏道:“傻孩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爹的前程是没希望了,可咱们一家老小还得过日子不是?你哥还要娶媳妇,你将来也是要嫁人的,要是没有一份像样的嫁妆,将来会被婆家瞧不起的。” 阮思萱很无语,经历过这么多,她就好比大梦初醒,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阮家那么多人都弃她而去,唯有六婶和阿语始终没有埋怨过她一句,还伸以援手,阿语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处心积虑的谋阿语的配方?娘这么说,多少有些不仗义。 最近阿语又进宫见了白离,白离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而且他能站起来了,当然,这是她和他之间的秘密。不用白离刻意嘱咐,她也知道宫中关系复杂,再加上还有人白离对不放心,尤其是害死了白离娘亲的沈贵妃。阿语在高兴之余,也有隐隐的担忧,白离说过他要复仇,杀母之仇,换做任何人都无法容忍,只是沈贵妃又是轩辕奕的生母,沈贵妃有罪,可轩辕奕是无辜的,白离复仇的话必定会伤害到轩辕奕,倘若真到那一天,兄弟反目成仇,她要如何面对?虽然她不能接受轩辕奕的感情,但她也不希望轩辕奕受到伤害,更不希望白离受到伤害。可惜,她不是老天爷,无法主宰别人的命运。 香水铺子的筹备工作陆续展开,阮文清去重新定制了蒸馏设备,铺子也在整修,但是最重要的货源一直无法落实,起初,阮文清还以为花农们嫌价低,一再抬高价钱还是不行,后来才了解到,原来是有人暗中给了花农警告,不许把花卖给阮家,而且有另一买主,早就把花都预定了。 阮文清跟六嫂叹气:“六嫂,我现在才明白,当初阿语为什么那么坚决的要买地自办花圃。” 俞氏也无不遗憾的说:“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九叔,真的没有一家花圃愿意把花买给咱们吗?” 阮文清恹恹的捶着腿:“我腿都快跑断了,好话说尽,只差跪地相求了,还是不行。” 元香纳闷道:“到底是谁暗中跟我们过不去?” 阿语思忖着问:“九叔,你说有人早就把花农的鲜花都预定了?” 阮文清道:“是啊!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要想知道这人是谁也不难,咱们派人盯着花农,看他们把花送去哪里。”阿语道。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难不成那人还能把花再卖给咱们不成?”元香道。 阿语笑了笑:“最起码,咱们可以知道对手是谁,如果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岂不是打糊涂仗?” “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人手盯着。”阮文清霍然起身,急急去办事。 阿语对一直坐在边上蹙眉沉思的阮思萱说:“四姐,今天天气不错,咱们也出去逛逛。” 阮思萱苦笑道:“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闲逛。” 阿语莞尔道:“我这不是怕你闷的慌吗?再说你的发套也做好了,不拿出来用用多可惜。” “出去走走也好,正好,我的银丝线也用完了,阿语,你帮我带两束回来。”俞氏笑道。 “嗯!四姐咱们走吧!”阿语去拉阮思萱。 不多时,两人出现在了朝阳门。 阮思萱边走边抱怨:“为什么有马车不坐,要用走的?累死我了。” 阿语笑道:“坐在马车里能看到什么?咱们今天可是来逛街的。” “咱们来这,是要买胭脂水粉么?”阮思萱知道朝阳门一带最多的就是胭脂水粉铺。 “也可以啊,看到好的,喜欢的,咱们就买。”阿语乐呵呵的说。 阮思萱撇了撇嘴:“我可没你有钱。” “我请客。”阿语做出财大气粗的样子,刚好前面就是“毓秀斋”。 阿语拉着阮思萱进了“毓秀斋”。 阮思萱拉住阿语,小声道:“这里的东西很贵的。” 阿语笑笑:“没事,你挑几样,我送你。” “毓秀斋”的老板娘顾三娘见来了客人,忙上前打招呼:“两位小姐需要什么?我这里胭脂水粉,蔻丹花黄一应俱全,而且都是上乘的货色……咦?这位小姐好面善。” 阿语笑道:“顾三娘,你这里的桃花粉不错,我又来买了。” 顾三娘恍然,笑容热切了几分:“原来是小姐您呐!我说怎么看着面熟。” 阿语要了三包桃花粉,三盒上等的胭脂,让顾三娘打包。 阮思萱咂舌道:“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又不能吃。”阮思萱已经不再是以往那个挥金如土,不知愁滋味的千金大小姐了,看阿语买这么多,都替阿语心疼起来。 “你一份,你娘一份,九婶一份……”阿语计算着。 “那你娘呢?” “我娘不喜欢用这些的。”阿语付了银子,跟顾三娘闲聊:“三娘,您这里的生意不错啊!” 顾三娘笑叹道:“小本经营,混口饭吃而已,做我们这一行的,要说真正赚钱的,非阮氏香水铺莫属,可惜,阮氏香水铺开了没多久就关门了,说是犯了什么事被官府查封,依我说,肯定是有人眼红下黑手。” 阿语和阮思萱对望一眼,又道:“可不是?阮氏香水铺的香水最是醇香,如今关门了,要想买好的香水都买不到了。” 顾三娘道:“就是,不过上个月,东华门那边开了间香水铺子,虽说她家的香水不如阮氏香水,但买的人还是挺多的,小姐如果要买香水,不防去那边看看。” “是吗?我好久没出门,都不知道这事,改明儿过去瞧瞧。”阿语应付道。 出了“毓秀斋”,阿语说:“四姐,咱们去东华门。” 阮思萱有点会过意来:“阿语,你今天拉我出来逛,就是为了打探消息吧?” 阿语挑眉一笑:“既然要重开香水铺,自然要了解一下这个市场,这就叫摸底。走吧!咱们去东华门瞧瞧,去摸摸那家香水铺的底。” 阮思萱笑嗔道:“看来,你还真是做生意的料。” 阿语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大面积收购鲜花的,不是做胭脂水粉的就是做香水的,而且这人暗中阻扰阮家收购鲜花,八成就是同行,她不久不关注这些,消息不灵通,所以才到这来问顾三娘。 东华门离朝阳门不远,也属京城的繁华地带,阿语和阮思萱转到东华门,随便一问就问到了顾三娘说的新开的香水铺——如意香水铺。 一进如意香水铺,阿语就觉得这铺子的陈设好眼熟,售货的店员也是年轻美貌的姑娘,笑盈盈的迎上来。 “两位小姐来买香水吗?喜欢浓香型,清香型还是淡雅型?浓香的有国色天香,清香的有橙花仙子,淡雅的有兰贵人……” 阮思萱怔愕,扯了扯阿语的袖子,在她耳边轻道:“阿语,这铺子到底是阮氏香水铺还是如意香水铺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真相浮出 这也正是阿语想问的,这家香水铺子从陈设到产品命名,销售模式,完全就是照搬阮氏香水。 “不管了,先看看她们的香水再说。”阿语小声道。 “每种香型的香水都拿来试试吧!”阿语笑微微的说。 经过品香,阿语发现这间铺子里的香水咋一闻,跟她调制的香水香味接近,但是香味持续时间短暂,大概只有几分钟就淡了,也就是说,这里的香水只有前味,中味太淡,后味就更谈不上了。这样的香水太不经用,根本没有历久弥香回味无穷的效果。 “四姐,你觉得如何?”阿语问正在品香的阮思萱。 阮思萱闲闲道:“好像香味一下子就没了,而且没有余味。” 一语中的,阿语笑了笑,看来阮思萱以前常泡在铺子里还是有点收获的。 “两位小姐,我们这里的香水可是京城里最纯正的,不信的话,您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负责接待的姑娘自信道。 阿语莞尔道:“我以前用的是阮氏香水铺的香水。” 那姑娘笑道:“可见小姐是懂香水的,不瞒小姐,我们这里的调香师傅正是以前阮氏香水铺的调香师,您现在看到的这些香水,是经过改良的新品,虽然香味持续时间上短了些,但是香味比以前的更纯,更香。” 真是舌灿莲花,就这还是改良的新品?那岂不是越改越差?还有,她什么时候又成了这家铺子的调香师傅了?阿语觉得这事越来越好玩了。 阮思萱捅了下阿语,朝她挤挤眼打趣道:“你什么时候上这赚钱了?” 阿语自嘲道:“我梦游来的。” “哎!你们家掌柜的厉害啊,居然能请到阮氏香水铺的调香师来,那生意肯定很红火了。”阮思萱笑吟吟道。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家掌柜的与阮家有点交情。”那姑娘笑道。 “哦?难道你家掌柜与阮家是旧识?敢问你们掌柜的贵姓?”阮思萱跟阿语面面相觑,阿语挑了挑眉,表示她一无所知。 那姑娘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关心的是这两位小姐是来凑热闹的闲客还是真正的金主。 “两位小姐选好了吗?喜欢哪一款?我们铺子里的货可不多了,还有好些客人预订,迟了可就要断货了。” “是吗?那我每款香水来一瓶吧!”阿语道。 那姑娘顿时喜笑颜开:“小姐稍等,我这就去给小姐取来。” “阿语,我想来想去想不出咱们阮家什么时候在京城里还有这样的旧识,阮家人除了咱们几个,其他的都离京了呀!“阮思萱纳闷道。 “我也很好奇,放心吧!咱们迟早会知道的。”阿语目光微转,望向通向后院的过道,这位阮家的旧识也许就在过道的另一端吧! 那姑娘很快帮阿语备好了香水,一共是六瓶,每瓶一百两。 阮思萱咋舌,就这等劣货还要一百两一瓶,真是比土匪强盗还要黑心,阮思萱不由的嘟哝起来:“这价钱太贵了吧?” “小姐,一分银子一分货,您要是嫌贵,那市面上十两一瓶的劣质香水也是有的。”那姑娘面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潜台词:既然买不起还来充什么金主? 阿语解开钱袋子,取出一叠银票,数了六张一百两的给她,笑微微的说:“只要东西好,再贵也值得。” 那姑娘见钱眼开,赔笑道:“小姐是个识货的,欢迎小姐下次再来,过段时间,我们铺子里可又要出新品了。” 阿语收了香水,故作惊喜道:“那我一定还要再来的。” 出了如意香水铺,阮思萱就抱怨开来:“阿语,咱们不过是来打探消息的,你干嘛要买这么多香水回去,一百两一瓶啊!这一下六百两银子就打水漂了,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阿语晃了晃手中的香水:“我这是要拿回去研究用的。” “还用的着研究?这香水白送我我还不要呢!”阮思萱很是鄙夷。 “其实这香水没你想的那么差,起码香味很纯,混合香也调的很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阿语中肯的说,这如意香水铺的掌柜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能做到这一步,看来她留意阮家不是一天两天了,眼下阮氏香水铺要重新开张,必须要先摸清这人的底细,良性竞争不怕,怕的是这人有背景,如果居心不良的话,以后恐怕会有很多麻烦。 回到阮家,两人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跟大家说了一遍,大家皆是愕然。 阿语休息了一阵,又去找轩辕彻,请他帮忙查查如意香水铺的底细,开商铺,官府都有备案的。 这对轩辕彻来说是小事一桩,派了顺喜去了一趟官府,很快就查到了,真相浮出水面,结果令阿语大吃一惊,这铺面原是定北侯杨家的,而铺子的掌柜是严品如。 阿语蓦然想起,那日胖子杨好像提起过,严品如似乎跟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难怪铺名叫如意香水铺,分明就是隐含了严品如的名字。 二姑母带着严品如离开阮家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二姑母之前就恨阿语,恨她不让她们入股,现在她们自己开了铺子,后面又有胖子杨撑腰,肯定会与阮家作对,警告花农,提前预定鲜花,这些事八成就是她们干的。 “这下热闹了,都是你们自己阮家的人。”轩辕彻幸灾乐祸的说。 阿语两眼望天,不以为然道:“她们以为断了阮家的原料,阮家的香水铺子就开不成了?香水的调制方法多的是,既然她们要跟我唱对台戏,我也不怵她,大家走着瞧。” 轩辕彻笑眯眯的凑了过来:“要不要本世子帮忙啊?” 阿语瞥了他一眼:“这种小事就不劳世子爷您大驾了。” “得儿,算你厉害,哪天开张啊?我过来捧着场总是可以的吧!”轩辕彻讪讪道。 阿语瞪着他:“你敢不来?” 轩辕彻一口茶喷了出来,呛的直咳嗽:“阿语……我说你说话能不能温柔一点?好歹像个女孩子。” 阿语咧嘴一笑:“我只对我喜欢的人温柔,世子爷,你要我对你温柔吗?” 轩辕彻毛骨悚然,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靠,一脸惊悚的看着阿语:“那还是算了,我消受不起。” 阿语回去后,跟九叔商量,其实京城一带的花圃不多,所以鲜花的价格高,增加了成本,如此一来,还不如到外县去设个点,就地取材,就地调制,再把调制好的香水半成品送到京城,进行最后的加工,出售,既可以解决原料问题,又可以节约成本。 阮文清闻言大喜:“阿语,这主意好,我这几天被这原料的问题弄得焦头烂额,你一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只是这样一来,你岂不是要两边跑?” 阿语莞尔道:“其实提炼鲜花并不难,也不是什么秘密,关键是最后一个步骤,我带个徒弟,让她过去,我还是留在京城。” 阮文清点头认同:“那是最好不过,但是那边也要信的过的人才行。” “我想让四姐过去,但不知她愿不愿意?”阿语道,她说过要教阮思萱调制香水的,如果阮思萱愿意过去最好,如果不愿意,她就教给招弟,让招弟过去挑大梁。 “我估计……你大伯母不会同意。”阮文清担心道。 “咱们也不勉强她,实在不行,还有别的人选。” “阿语,我愿意过去。”阮思萱走了进来:“九叔,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这是阮氏香水铺,是大家的事,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放心,我会说动我娘的。” 阮文清怔了怔,随即笑道:“如此甚好,大家齐心合力,咱们阮氏香水铺不愁办不成。” 阿语和声道:“你也别勉强,要是大伯母实在不同意……” “阿语,我和我娘什么忙都没帮上,将来也不好意思分红利啊!”阮思萱半开玩笑的说。 阿语淡淡一笑:“其实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亲情才是最重要的,钱是赚不完的,为了钱伤了一家人的和气就不好了,所以,我和九叔早就说定,重开的阮氏香水铺,还是阮家的产业,有钱大家分,有福一起享。” 阮文清也道:“是啊!九叔这么忙里忙外的可不是为了自己享福。” 阮思萱动容道:“既然有福一起享,那么,我就更应该和你们一起努力,我也阮家的一份子啊!” “好好好,这件事暂时就这么定下,我明日就启程去周边的县城看看。”阮文清把事情敲定下来。 姚氏听阮思萱说了阿语的意思,迭迭怨叹:“萱儿啊萱儿,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你说你跑到那么偏远的县城去吃苦受累,他们在京城里坐享其成,到时候赚了多少银子,打发咱们多少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咱们还能顾得上?” “娘,铺子里有多少进账,都是有账目的,再说了,九叔和阿语也不是那样的人。”阮思萱反驳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姚氏教女 姚氏觉得有必要好好教导教导女儿了:“不是那样的人?萱儿,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你表姐跟你总算要好了吧?到头来还不是摆了你一道?你二姑母落难的时候,是阮家收留了她们,供她吃供她穿,结果呢?人家如今另起炉灶跟阮家唱起了对台戏,阮家好心好意,倒养出一只白眼狼来,再说说你那些叔叔婶婶,以前咱们风光的时候,处处照应着他们,咱们落了难,他们又是怎么对咱们的?萱儿,人心隔肚皮啊!咱们不能不多长个心眼,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娘,您说的我都懂,也正是因为经历这么多,才让我明白,谁是真的对我好,以前六婶在安阳的时候,处处受人欺负,换做是我,看到阮家如今四分五裂,败落了,肯定是柏手称快,才不来管别人死活,可六婶没有这样做,她始终默默的为这个家奉献着,阿语也是,我一直就看不惯她,一个白痴傻子,凭什么样样比我强,我不服,所以总是欺负她,和她对着干,可是,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只有她来看我,还愿意和我亲近,娘,您知道阿语和九叔今天是怎么说的吗?香水铺子重新开张,还是阮家的产业,赚的银子还是按原来那样分,娘,您想想,如今这世道上,人人为己,自私自利,还有几个人能像阿语和九叔那样,心里装着大家。阿语说了,钱财都是身外物,亲情才是最重要的。我自认没他们那么大度,但我也是知道好歹的,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不管怎么样,我相信他们。”阮思萱说着,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了一层红晕,迫切的希望娘能认同她的话。 姚氏倍感无奈,这个女儿是不是念了几个月的阿弥陀佛,人都念傻了?姚氏语重心长的说:“萱儿,说你傻你还不信,体面话谁不会说?香水铺子重开,打的还是阮氏的名号,他们敢独吞?岂不让人戳脊梁骨?再说了,你三叔、四叔、七叔他们能答应?说到底,阿语的股份是占的最多的,里子面子全让她一个人占了,她还有什么不知足?你九叔向来没什么本事,加上你那个九婶,原本就是你六婶的贴身丫头,自然什么都向着你六婶,这枕边风一吹,你九叔还不是什么都听她们的?他们才是一家人,咱们算什么?他们故意说好听的,把咱们打发到乡下地方,替他们卖命,京城里就由着他们做手脚,萱儿,这事你一定要听娘的,咱不去乡下,你要是高兴就去铺子帮忙,要是不想做,他们也不敢少了咱们的份,娘会盯着他们的。” 阮思萱突然觉得这样的娘好陌生,陌生的就像以前的她,佛门里走了一遭,再回想过去,过去的那个她就好像一个陌生人,她就这样看着过去的她恃宠而骄、无理取闹,一步步落入别人的陷阱,说她可怜,不如说是咎由自取,而这一切的根源,也许就出在眼前这个最最疼爱她的娘亲身上。是娘教她,她是名门闺秀,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别人就该让着她,奉承着她;是娘教她,人心不古,别人的心眼都是坏的,尤其是那些看着老实的人……而今,娘说的这些话,与她自己口中说的那些自私自利的人,居心叵测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娘,我主意已定。”阮思萱什么也不想说了,不管娘同不同意,她都决定这么做。 “哎……萱儿,你不听娘的话,你会后悔的。”姚氏气囔着。 阮思萱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晚上,阿语躲在空间里,仔细的研究从如意香水铺子买来的香水。她心中有困惑,这些香水跟她调制的香水非常接近,只差了最后加香精的步骤,而且她敢保证,就目前而言,整个大康没有第二套比她和白离共同设计的那套蒸馏设备更先进的设备,能提炼纯度如此高的香水,也只有她的设备能做到,莫非官府没收去的设备落到了严品如手里?如果真是这样,就解释的通了,她的设备,再加上调香师的钻研,是能做到这一步的。严品如啊严品如,你要开香水铺子我没有意见,但是你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想要打压阮氏香水铺,我就对你意见大大的了,咱们走着瞧。 忙了大半夜,阿语看着满满当当的却井井有条的竹屋,颇有成就感,这段时间,她就像一只辛勤的蚂蚁,一点一点的把偌大的宝库搬了进来,多么浩大的工程啊!也多亏了白离当初在水潭边建了这么个掬水小筑,规模还不小。其实,金银什么的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白离整理的书籍,绿乔留下的草药配方,这些东西留在外面不放心。 空间里永远是晨曦初透天色,注定了拥有这个空间的主人要起早摸黑,阿语走出竹屋,望着门前地上的一片蔷薇花,皱了皱眉,这花到底要开到什么时候?这一茬又一茬的,害得她现在看到蔷薇花都想吐了。 阿语伸了伸懒腰,拿起放在门前竹架上的一把短锄,这次,她要把这些花彻底铲除,实在是受不了了。 走入花田,阿语拎起锄头正要挖,蓦然发现花瓣上有荧光闪闪,阿语忙俯下身子细看。露珠……空间露水…… 阿语忙转看别的花朵,只见每一朵花上都凝着盈盈的露水,如一颗颗小小的珍珠。 阿语惊讶的合不拢嘴,早就听绿乔说,空间露水极为难得,是空间灵气的凝结,一年到头也只能收集到一两瓶,绿乔是几千年辛勤才收集了那么多,被她挥霍的所剩无几,而存在秘密宅院里的空间露水,因为在外面放的时间太长,已经没什么效果了,为此阿语还惋惜了好一阵。 发了发了……阿语欢天喜地的丢下锄头,跑回屋里去找了个瓷瓶,然后蹲在花田里,跟个采珠人似地,一颗一颗小心翼翼的收集着这些露水。 这是个细致活,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而且,阿语不知道这露水能持续多久,万一消失了怎么办?每一滴都是珍贵无比的,所以阿语也顾不得出去晚了会不会被发现,只专注的收集露水。 等到阿语把每一朵花上的露水都收集了,再仔细的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有遗漏,才准备收工。 哎呦……蹲了大半天,腰酸腿麻,头发晕,阿语一屁股坐在了花田上,压倒了好几珠蔷薇花。阿语赶紧看手中的瓶子,还好还好,露水没有洒出来,忙把瓶子紧紧握在胸前,揉了揉腿,才勉强站了起来。 阿语出了空间,外面早已日上三竿,而且她房间的门洞开着,招弟也不在。阿语手忙脚乱的穿好衣裳下了床,梳好头发,正准备去打水,阮思萱来了。 “阿语,你一大早的去哪了?害我等了大半天。”阮思萱怨怪着,走到桌边的绣墩上坐下。 阿语张口结舌,呆了一下,想要说,出去闲逛了,阮思萱却道:“我知道你一定又跑去如意香水铺子打探消息去了。” 阿语顺杆子往上爬,嘿嘿笑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四姐。” 阮思萱嗔道:“你也不叫上我。”继而她又托着腮帮子沉思道:“我就纳闷了,严品如什么时候学会调制香水的?哎……阿语,是不是你的秘方没藏好,被她偷去了?” 阿语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这不可能,我的秘方都是藏在心里的,她会读心术?不过呢,她拿了我的作坊里的设备倒是真的。” 阮思萱讶然:“你怎么知道是她拿的?” 阿语看了看门外,小声说:“我查到一件事,你猜严品如现在跟了谁?” 阮思萱眨眨眼:“跟谁?” “定北侯家的三公子。”阿语道。 “那个死胖子?”阮思萱惊叫起来。 阿语忙叫她小声点:“这事我还没告诉九叔和我娘,怕他们担心。” “原来是那个死胖子在给严品如撑腰,难怪她能开香水铺子,我说她有多大的能耐,开间铺子本钱可不小,二姑母哪来那么多钱让她开铺子,原来是靠上了胖子杨,胖子杨娶她了?还是做了胖子杨的妾?”阮思萱愤懑的说。 阿语冷笑:“我打听过了,都不是,我估计她是不清不楚的跟着胖子杨的。” 阮思萱咬着下唇,骂道:“丢人,真是丢人,她怎么能做这种没皮没脸的事?真是气死我了,二姑母也不管管,就由着她这样作贱自己?” “二姑母要是会管也不至于这样,恐怕她还在为自己的女儿能傍上定北侯家的公子沾沾自喜呢!”阿语讥讽道,不是她要说的恶毒,二姑母这种人眼里只有权和势,利和益,其他的都是浮云,正所谓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行,我们得把这事告诉祖母。”阮思萱愤然道。 阿语拉住她:“先别急,这事等祖母来京了再说也不迟,要不然祖母远在永州,看了信,气坏了可怎么办?” 阮思萱这才冷静下来,问阿语:“那现在该怎么办?她有死胖子撑腰,那死胖子也不是好人,咱们无权无势的,怎么跟人家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拜访品如 阿语轻快的一笑:“四姐,你说,咱们有这么个有出息的亲戚,咱们是不是该去窜窜门子?” 阮思萱看着阿语不怀好意的笑容,不禁抿嘴笑道:“是该去窜窜门子了。” 吃午饭的时候,俞氏忍不住小声数落阿语:“你早上又去哪儿了?” 阿语喝了口汤,说:“去了如意香水铺子。” 俞氏拧了拧眉头:“以后出门记得交代招弟一声,免得娘担心。” “好的娘。”阿语讨好的应着。 对面的姚氏一直面带愠色,不时的瞪阮思萱,阮思萱只作看不见,专心的吃饭,这让姚氏的脸色更加难看,几番欲言又止。昨日她与萱儿的谈话不欢而散,让她憋了一肚子气,一宿没睡好,想了很多很多理由,准备等今早萱儿来请安时再与她好好说道,没想到萱儿不仅没来,她主动去找萱儿,萱儿却淡淡的推说有事就躲开了。这算什么?难道她掏心挖肺的为萱儿着想还错了不成?这个女儿,真是不让人省心,没脑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数的乐呵,愁死人了。 阿语察觉她们母女有些不对劲,思忖着,是不是阮思萱跟大伯母说了去外地的事,大伯母不同意,跟阮思萱在闹别扭。其实阿语早料到大伯母不会同意,舍不得阮思萱去外地受苦。回头得跟阮思萱好好谈谈,大伯母若是实在不喜欢,那就别去了。 吃过午饭,阮思萱就在阿语房里歇着,百无聊赖的翻着阿语的琴谱。 阿语踟蹰道:“四姐,去外地的事,你跟大伯母说了?” 阮思萱心不在焉的回答:“说了。” “大伯母舍不得你出去吧?”阿语试探着。 阮思萱闲闲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做主,你就别替我担心了,对了,你说安泰能打听到严品如的住处吗?” “应该能吧!安泰很机灵的。”对安泰,阿语很有信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招弟来传,说安泰回来了,在垂花门外等着小姐。 阮思萱一下就来了精神,把书一合:“走,咱们快去瞧瞧。” “等等……”阿语打开抽屉,取出个匣子。 阮思萱不解:“那里面是什么?” 阿语挤挤眼:“这是送给严品如的见面礼。” 阮思萱立刻囔了起来:“给她送礼?她也配?不送不送,就算丢到大街上也不给她送礼。” “你急什么?这礼物,我保证她拿着烫手。”阿语坏笑着说。 “到底是什么啊?”阮思萱好奇不已。 “走了走了。”阿语拉着她出门。 垂花门外安泰坐在台阶上,手里把玩着马鞭。 “安泰,打听到了吗?”阿语见面就问。 安泰忙起身,嘿嘿笑道:“这还不容易吗?我就说我是从安阳来的,是表小姐的亲戚,铺子里的人就把表小姐的住处告诉我了。” “安泰,你还没吃午饭吧?要不你先去吃午饭,再带我们过去。”阮思萱说。 安泰说:“我吃过了,在街上买了两个大包子。”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阿语笑道。 安泰把阿语和阮思萱带到了地方停下马车,指着前面的一条巷子说:“表小姐就住在那条巷子里,进去靠左手边的那个门。” 阿语四下里望了望,喃喃道:“这里是不是离东华门很近?” 安泰笑道:“是很近,从这里转出去就是东华门大街,确切的说,表小姐家的后门就连着如意香水铺子。” 阮思萱和阿语面面相觑,还真没想到,严品如就住在如意香水铺的后面。 “安泰你去找家茶楼喝喝茶,吃点东西,过半个时辰再来接我们。”阿语给安泰几块碎银。 安泰没要,说:“茶楼我就不去了,我四处溜达一下就行。” 阮思萱看着安泰驾了马车离去,若有所思的问阿语:“阿语,你哪里找来这么好的伙计?” “哈哈,我眼光不错吧?”阿语美美的笑。 阮思萱切了一声,挽了阿语的手:“咱们进去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严品如惊讶的表情了。” 阿语心道:恐怕未必,她既跟了胖子杨,那么官府解封阮氏香水铺的消息她肯定知道,要不然她也不会做出警告花农,断了阮家货源的事。 两人走进巷子,来到左手边的大门前,阿语上前扣了门环,不多时有个婆子打开门上的小窗,向外张望,两眼乌溜溜的打量着阿语和阮思萱,充满了戒备。 “你们找谁?” 阿语莞尔道:“我们是严品如的亲戚,从安阳过来找她的。” “我家小姐没有亲戚。”那婆子冷冷道,咔的一声关上了小窗。 阮思萱气的直瞪眼,就要张口骂人,阿语止住了她,继续扣门环。这回过了好久,门开了。 一个身穿银红绫衣,粉色罗纱裙的妙曼女子走了出来,正是严品如。 三人蓦然相对,一时无声,都在打量着对方。 “我说是哪门子亲戚呢!原来是你们。”严品如斜着眼瞅着阿语和阮思萱,语气轻慢的很。 “表姐,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和二姑母不在京城了,没想到你们住在这里,早知道的话,就早早的来拜访了。”阿语不卑不亢的笑道。 严品如抬手正了正头上的珠花,姿态甚是妖娆,冷笑道:“拜访?是想来看看我这门亲戚落魄成什么样了吧?不过,要叫你们失望了。” 阮思萱顺着严品如的手,留意到她头上的珠花,嵌的是紫水晶,发髻上簪着用整块上好的翡翠制出簪头和针梃连为一体的绿雪含芳簪子,亦是珍贵无比,严品如这是在向她们炫富呢!阮思萱心底冷笑,哪怕你打扮的再花俏,朱钗满头也掩盖不了你的落魄,出身名门的小姐,如今成了别人的姘头,连妾都不如,还有什么好显摆的? “表姐多心了,表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这样站在门外叙话,旁人看了不妥吧!”阿语依旧笑微微的。 严品如往门上一倚,闲闲的端详着自己手指上的蔻丹,蔻丹鲜红艳丽,不过纤纤玉指上那枚红宝石戒指流光溢彩,更夺人眼球。严品如淡淡的说:“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阿语揣测着,严品如是打算当面撕破脸还是……她实在不方便请她们进去? 阮思萱被严品如的态度激怒了,冷冷的问:“表姐,这是你们严家的待客之道吗?” 严品如不以为然的瞟了阮思萱一眼,笑了:“哟!四表妹,你不是出家了吗?今个儿是从庵里溜出来看我的?” “可不是?我听说表姐嫁了个好人家,就找急忙慌的跑来贺喜了,表姐,您出阁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是怕表姐夫请不起这杯喜酒么?”阮思萱毫不客气的回敬道,直戳严品如的痛处。 严品如果然沉不住气,脸色变了变,几乎想发作,但面上的怒气只露了一瞬就被笑容掩藏了起来,曼声道:“四表妹,我还以为你出了家,在庵堂里清修悔过能改一改你那听风便是雨的性子,没想到,大半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表姐错了,我在庵堂里日日清修,日日悔过,心里清明了,往事也看的通透了,以往若是没有表姐在我耳边吹风,我想下雨也下不成啊?所以,我还真是想念表姐呢!”阮思萱不露声色的笑道。 阿语见识过阮思萱的刻薄,都是那种直来直去的,直接拿刀子捅人,叫人气不打一出来,不过今天听阮思萱拐弯抹角的骂人,更叫人气闷,不过,听着可真带劲。 “表姐,我听说你开了一间如意香水铺。”阿语直奔主题。 严品如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怎么?我就开不得吗?天底下,会调制香水的人可不就只有你一个。” “那是当然,表姐自然开得,表姐如今这么有出息,我们心里也很高兴,相信表姐已经知道了,官府已经把阮氏香水铺还给了阮家,我们打算过些日子就重开香水铺,以后,咱们就是生意场上的伙伴了。”阿语笑嘻嘻的说。 严品如心怀戒备的看着阿语。 “啊……对了,既然咱们是亲戚,有件事必须告诉表姐一声,最近不知道什么人把京城一带花圃的花都预定了,表姐的香水铺子可备足了货源?可别到时候断了货源供不出货来。”阿语不露声色道。 “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你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别弄不到货源,开不成香水铺。”严品如不咸不淡的说道。 阮思萱莞尔一笑:“阿语,表姐能干着呢!她的如意香水铺生意好的很,自然早早就备足了货源,哪里需要咱们担心,阿语,你不是说预定了鲜花的人还警告花农们,不让他们把花卖给阮家?表姐,这件事你知道吗? 严品如刚要否认,阿语就说了:“表姐怎么会知道这事呢?不过表姐您也得小心些,这个暗中计算阮家的人,肯定是个没皮没脸的下作小人,今天她对付的是阮家,指不定明天就会对付如意香水铺了,表姐您可得多长个心眼,早做预防的好。” 严品如听着她们一唱一和,指桑骂槐,脸上不由的阵青阵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永州来人 “这就是你们的来意?话说完了吗?我还有事,就不招呼你们了。”严品如沉下脸来,言下之意就是你们可以滚了。 阿语也不恼,递上一个匣子,笑嘻嘻的说:“这是我们孝敬二姑母的礼物,请表姐代为转交,过段时间伯祖母就要来京了,到时候肯定会请二姑母和表姐过去叙话的,咱们到时候再见。” 严品如黑着脸接过了匣子,这是阿语送给她娘亲的,她没有理由拒绝。 “表姐,那我们就先告辞了。”阿语拉着阮思萱转身离去。 严品如一直等到她们出了巷子才扭身进了宅院。 “阿语,你送给二姑母的到底是什么?”阮思萱好奇不已。 阿语憋着笑:“一本族规祖训。” 阮思萱瞪大了眼睛:“族规祖训?” “对啊!我觉得二姑母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我想人所想,急人所急,这份礼物送的不错吧?”阿语眨眨眼。 阮思萱拍了她一下,笑嗔道:“你这丫头,真是够损的,不过,这礼物确实送的好,送的妙,二姑母见到这礼物一定大大的震撼。”阮思萱一边想象着二姑母目瞪口呆的神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严品如回到房里,反手把门关上,把匣子往桌子上一扔,气呼呼的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倚在床上的胖子杨皱了皱眉,不悦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你哪门子亲戚这么不识趣?”好事被打断最是可恨,胖子杨身体的那把欲、火还烧着呢!等的心急火燎。 “还有谁?阮思萱和阿语。”严品如嘟哝道。 胖子杨呵呵笑了:“那个小尼姑?” 严品如回头瞪他:“不许你动歪脑筋。” 胖子杨笑呵呵的下床来,他身上只穿了件绸衣,衣襟敞开,露出白白的圆圆的大肚子,胖子杨走到严品如身边从背后抱住了她,两只手就势摸上了她胸前的两堆嫩肉,凑在她耳边说:“你都快把我榨干了,就算我有这心也没这力了。” 严品如被他这么一捏,身子就发软,嗲声嗔道:“有这心也不成。” “我逗你玩的,那小妮子是太子殿下看上的人,我哪敢动那个心思?再说,你一个就够我应付的了。”胖子杨哄着,手已经从她衣襟里伸了进去,肆意的揉捏起来。 “你们男人就没个好东西。”严品如知道胖子杨是在哄她,胖子杨虽说还未成亲,却已定下亲事,是忠勇侯家的小郡主,入侯门她是无望了,更何况胖子杨身边从不缺女人,家里就有好几个通房,外面的女人就更是数不清了,她很清楚,跟着胖子杨不是长久之计,可眼下她只有从胖子杨身上得到她想要得到的,金银首饰,华衣美服,繁华地段的铺面,他能帮她开香水铺,帮她扫清一切障碍,帮她在京城立足……她需要这一切,胖子杨就是她的金主,所以,尽管心里有怨,却也不敢真正发脾气,只能不痛不痒的骂一句臭男人。 胖子杨用身下的坚硬戳了戳她的腰,邪邪笑道:“我是不是好东西,你还不清楚?我的小心肝……”说着,一把抱起严品如,两人一起倒在了床上,熟练了解去了她的腰带,严品如胸前春光大泄。 严品如娇喘了一口气,抓住他的手,嗔道:“你都不问问人家想不想要。” 胖子杨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下边,触及一片湿漉,不由的笑了起来:“这里不是已经说了?” 严品如挣了挣,反让他的手指趁势滑了进去,身子越发的绵软起来:“我刚被人家欺负,你又来欺负我。” “她们敢欺负你,回头我就叫人去欺负回来。”胖子杨嘴上应付着,一边不停的在她的柔软里探索。 严品如已经无力阻止了,只好由着他折腾,委屈的说:“我让你办的事,你是怎么办的?她们好像已经知道是我断了她们的货源,两人一唱一合的骂我,我不管,这事你得帮我摆平了,如果阮氏的香水铺子重新开张,我就没生意可做了……” 胖子杨撤出手来,扶着身下的坚硬,身子一沉,尽根没入销魂的柔软里,一面抽动,一面哄道:“这还不简单,你放心交给我就是,我叫她们买不到一朵花,一定开不成香水铺。” “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办砸了,我可找你算账。”严品如放下心来,露出媚态,娇吟着扭动身子,配合着胖子杨的律动。 阿语和阮思萱出了巷子准备去找安泰,没想安泰根本就没走,在不远处等她们。 “安泰,你不是说去溜达溜达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阮思萱问。 安泰憨憨一笑:“我估摸着你们跟表小姐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在这里等着。” “可不是,门都没让我们进。”阮思萱冷哼道。 阿语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人家是不方便请咱们进去。” “你的意思是……胖子杨在里边?”阮思萱猜测道。 “可能吧!”阿语先上了马车,又拉了阮思萱上车。 “安泰,咱们回去。”阿语吩咐道。 “好嘞!”安泰爽快的应了一声,跳上马车。 “阿语,你觉得,咱们今天这样警告了严品如,她会不会收敛一点?”阮思萱思忖着问。 阿语嘴角一扯:“估计不会,她现在是有人撑腰,腰杆子硬的很,况且她也知道她的香水根本比不上咱们的香水,如果阮氏香水铺重新开张,她就没得混了,她肯定会想方设法阻扰咱们的。” 阮思萱幽幽的叹了口气:“以前的我真是有眼无珠,居然把她这种用心险恶的人当成了好姐妹。” “都是过去的事了,就别提了,她这样做,总有后悔的一天的,希望她能尽早醒悟,别越陷越深才好。”阿语无奈的笑了笑。 “她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在咱们已经有了应对之策,等铺子开张了,我看她怎么办。”阮思萱愤愤道。 阿语却是担心,只怕严品如为了阻止阮家会无所不用其极,明刀明枪的,她不怕,怕就怕暗箭难防,这么一想,她还真不放心让阮思萱去外地了。 两人回到阮家就听说永州来人了。 阮思萱兴奋的提了裙子一路小跑进内院,阿语摇头笑笑,从钱袋子里取了两锭银子给安泰。 安泰莫名其妙:“小姐,这是……” 阿语说:“你拿着银子去找两个人,到表小姐家附近去盯着,摸清胖子杨去表小姐那的时间规律。” 安泰会意,接了银子,笑道:“我马上就去办。” 阮思萱未进屋就听见了大哥的声音。 “祖母身体还好,三叔和三婶也好,祖母在永州还有几分薄地,度日倒也不艰难,只是祖母常想着大家……这次收到九叔的信,祖母和三叔都高兴极了,三叔恨不得立刻就来京城,怎奈秋收在即,一时脱不开身,就让我和思博先来,三叔和祖母等忙完了秋收就动身……” “大哥……” 阮思承回头见是四妹,正泪眼汪汪的站在门口。 “四妹……你没事了,真好,祖母收到信都高兴的哭了。”阮思承动容的迎上前。 阮思萱抢步上前,扑进大哥的怀里,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呜咽着:“大哥,我好想你,好想祖母……” 姚氏见到儿子来了,已经欢喜的落了一场泪,被阮思萱这一哭,眼眶又涩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一家人好不容易才团聚,招弟,你赶紧去买些鱼肉来,今晚替承哥儿和博哥儿接风洗尘。”俞氏莞尔笑道。 招弟欢快的应了一声,出去买菜。 俞氏给元香递了个眼色,俞氏道:“博哥儿,你十五弟十六弟都很想念你,让你九婶带你去见见你十五弟十六弟吧!” 阮思博看了元香一眼,眼底略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对元香一揖,叫了声:“九婶。” 三人一起避了出去,好让她们一家三口好好说话。 思承一来,姚氏心里就松快了一大截,萱儿跟她大哥感情向来很好,萱儿不听她的,说不定能听她大哥的。 “承儿,你来的时候,你祖母可有什么吩咐?”姚氏拭了眼泪问道。 “娘,祖母说了,关于香水铺子的事,一切都听九叔和七妹的安排,让孩子就专心读书,准备明天的春闱。”阮思承如实道。 姚氏听了,略感不悦,老太太难道就这么放心把香水铺子的事交给老九和阿语?就不怕他们两联合起来做手脚? “祖母说的对,大哥,你就安心读书,争取明年考个状元,好光耀门楣,重振咱们阮家的声威。”阮思萱鼓励道:“至于香水铺子,我会去帮忙的。” 阮思承笑看着妹妹:“状元哪有这么好考的,不过大哥一定尽力就是。” “承儿,你祖母还说了什么?比如有什么话是特别交代娘的?”姚氏不甘心,又问? 阮思承呐呐道:“祖母确实还有一句话。”说着他为难的看了看母亲。 “那你还不快说,这里没外人。”姚氏急切道。她琢磨着刚才那番话,应该是老太太让承儿说给大家听的,老太太一定还有别的安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如此母女 阮思承支吾着:“祖母……祖母说,让娘有时间就多去看看爹,香水铺子的事不要插手。” 姚氏噎的说不出话来,老太太是老糊涂了吗?对老九和阿语就那么放心?还叮嘱她不要多事。 阮思萱看娘吃瘪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心说:还是祖母对娘了解。 俞氏亲自去安排晚宴,出了角门却遇上了卫胥。 “先生怎么在这?”俞氏意外着,卫胥这会儿不是应该在教授思超思越古琴的吗? 卫胥淡淡一笑:“五少爷来了,今儿个的课就早点结束,让他们兄弟好好叙话。” “哦……”俞氏微低着头,想走开又觉得不礼貌,想找话题,搜肠刮肚的,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我是在这里等你,九夫人说你要去厨房,我就来这里碰碰运气。”卫胥突然开口。 俞氏错愕的抬头,随即涨红了脸。 看她又是惶恐又是害羞的模样,卫胥心里就充满了怜爱之意:“若莲,冯老太太她们不日也要来京了吧?” 俞氏低低的“嗯”了一声:“说是等忙完秋收就动身了。” 卫胥无声叹了一息,静静的望着俞氏。 俞氏绞着手中的帕子,低头看着地上的青石板砖。 “若莲,那以后我就不能常来看你了。”卫胥怅然道。 俞氏明白,卫胥之所以能常来,是因为老九和元香持欢迎的态度,更是极力撮合他们两,但是阮家的其他人未必会赞成,说不定还会拿贞顺节义来说事,尤其是婆婆,她肯定会反对。想着以后两人再见一面都难,俞氏不禁也惆怅起来。 “若莲,其实,现在是个好机会。”卫胥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跟俞氏好好谈谈。 “什么好机会?”俞氏明知故问,问了又后悔,她也实在讨厌自己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不敢接受,又舍不得放弃。 “你知道的。”卫胥深深看她:“错过了这个机会,你我之间以后的阻碍会更多,当然,我不会勉强你,我说过我会等,可是,若莲,人是为自己而活,而不是活给别人看的,我希望你能幸福,我也相信我能给你幸福,就你,我,阿语,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可以很快乐……” “卫胥……”俞氏心里很乱,她不是不向往那样的生活,没有礼教的束缚,就他们三人,自由自在,开开心心,可是…… “就算你忘不了阿语她爹,我也不介意,在你没有完全接受我以前,我绝对不会勉强你,但是先让我娶你好不好?那样的话,你也不用再面对阮家那么复杂的关系,不用再日日小心翼翼,我无父无母无妻无子,你和阿语便是我的全部,如果你不愿意呆在京城,你怕别人说闲话,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或者去滇城也可以,去你哥那里……”卫胥急切的想要说服她。 俞氏几乎就要动摇了,卫胥勾描的未来让她心动,尤其是那句……你和阿语就是我的全部,更让她感动。 “卫胥,让我想想。”俞氏纠结着,毕竟她要另嫁的话,也必须征得婆婆的同意,而婆婆那一关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卫胥闻言欣喜不已,她说的是让她想想,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总说对不起,这就说明她心里是愿意的了,只要确定了她的心意,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卫胥柔声道:“若莲,你不要怕,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困难,只要你答应了,一切我会去安排,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顶着。” 俞氏咬了咬唇,羞涩道:“我想想,我还有事要忙,得先走了。”说着忙不迭的落荒而逃。 卫胥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扬了杨,正准备转身离去,只听得俞氏问:“今晚你留下吃饭吗?” 卫胥笑了笑:“想,只是现在不方便了,我还是回去的好。” 俞氏“哦”了一声,这次真走了。 京城一处僻静的小宅院里,阮文佩正伏案算账,算盘打的噼啪作响,每算一笔,阮文佩嘴角的笑纹就加深一分。 严品如推门进去。 阮文佩见女儿回来,喜滋滋道:“品如,快过来看看,咱们铺子开了一个多月就赚了三千多两,三千多两啊……这一年下来就是三万六千多两,有了这些钱,咱们娘俩总算能过上舒坦日子了。” 严品如有些疲倦,坐在椅子上听娘兴奋的说着,她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 “哎……跟你说话呢!怎么也没个反应?对了,你爹的事可有着落了?”阮文佩乐呵呵的数着银票边问。 严品如懒洋洋的说:“快了吧!杨公子说皇上已经松了口,到时候再联合几位大臣一起上个折子,就差不多了,大舅和爹会一起放出来。” 阮文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睛睁的滚圆,惊喜道:“真的?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现在咱们手上有钱了,得找一处像样的宅子,你爹回来,总不能叫你爹住这样的寒酸的地方……”阮文佩开始美美的设想。 严品如打量了一下屋子,腹诽着:这里很寒酸吗?虽说不是在闹市繁华地段,却也是处宜人的居所,三进的宅院,还带东西偏院,也不比以前住的宅子差,还寒酸?要说寒酸,刚离开阮家那会儿,住的才叫一个差。 “品如啊!你有没有问杨公子,你爹出来后,能不能官复原职?”阮文佩还在做她的春秋大梦。 严品如皱了皱眉:“娘,爹能放出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跟平南王造反一案有牵扯的,除了阮家和咱家,其他的不是斩首就是流放漠北苦寒之地,要想官复原职怎么可能?” 阮文佩闻言有些失望,不过旋即她又高兴起来:“说的也是,人先出来就好,以后的事,咱们可以慢慢打算,娘跟你说,你可得好好抓住杨公子的心,杨公子是太子殿下的亲信,将来太子登基,杨公子的前途可就一片光明,到时候,让杨公子在太子面前说几句好话,让你爹官复原职还不是小事一桩?” “娘,您别想的太好了,我又不是杨夫人,连个妾都不是,再说,杨公子的女人也不止我一个,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把我给忘了。”严品如闷闷的说。 阮文佩见女儿不高兴,放下手中的银票,给女儿倒了杯茶,柔声细语的说:“品如啊……娘知道你委屈,要不是咱们受阮家的连累,也不至于落到这般地步,如今这世道,你有权有钱有势人家就奉承你,巴结你,你无权又无钱,谁都敢往你头上踩,想想当初投靠阮家,她们是怎么对咱们的?连阿语那样的小辈都敢对咱们蹬鼻子上脸,再想想,咱们离开阮家那会儿,居无定所,三餐不继,要是没有杨公子,只怕咱们母女早就饿死街头了,杨夫人的名分咱们不奢望,做人家的妾也不是什么良策,眼下,杨公子疼你,你能从他手里捞多少好处就捞多少好处,这才是最实在的,你爹能官复原职最好,做不了官,咱们还可以做生意,不在京城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到时候,娘再给你许一门稳妥的亲事,只要咱们不说,谁会知道你和杨公子的事?你照样能过上安生的日子。” 严品如听了,心中的郁结慢慢散开来:“娘,我知道,我只是心里有点烦。” “为了香水铺子的事?”阮文佩关心道。 “是啊!今天阿语和思萱找上门了。”严品如回想起阿语和阮思萱说的那些话就气闷。 阮文佩惊讶:“她们找到铺子里去了?” “若是这样还好些,她们直接找到后宅来。”严品如道。 “那她们是不是知道了你和杨公子的事?”阮文佩心慌起来。 严品如郁郁道:“我想她们是知道了,两人对我冷嘲热讽的。我估计,我让杨公子暗中断了她们货源的事她们也知道了。” 阮文佩心里像是有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没人知道她做了亏心事,她还可以自欺欺人,可以心安理得,但是阮家如果知道了这事,她难免会有些心虚。 “这可怎么办?”阮文佩一时没了主意。 “娘,你怕祖母知道?”严品如问。 阮文佩想了想,一咬牙,发狠道:“你祖母知道了又何妨?咱们又不用靠着阮家?不过品如,这事你可不能大意,千万不能让阮家的香水铺子重新开起来,要不然,咱们的生意就难做了,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同行既是冤家,大不了以后不认这门亲戚,也决不能让阮家挡了咱们的财路。” 严品如听娘这么说,胆子又大了起来:“正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不会让她们如愿的。” “哦,对了,娘,阿语让我交给您一份礼物,我落在马车上忘拿了。”严品如想起这事,赶紧去取。 阮文佩冷笑:现在才想到要给我送礼,晚了。 严品如拿了匣子回来交给娘。 “是什么?”阮文佩心里恨恨,但还是好奇,阿语会送她什么礼物? “不知道,我没看,也没兴趣看。”严品如不屑的说。 阮文佩打开匣子,顿时傻了眼。 看娘惊讶的表情,严品如赶紧凑过来看。 阮氏祖训…… 母女两脸色煞白,面面相觑。 好半响,阮文佩把匣子用力往地上一掷,咬牙切齿骂道:“好你个阿语,胆敢羞辱我,我定叫你后悔。”(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阿语劝母 九叔去外地还没回来,为了不让严品如起疑心,阿语一面派人依旧在京城各处寻找货源,一面开始教阮思萱调制香水,每次教阮思萱的时候,阿语故意叫上招弟,让她在一旁名为伺候,实则让她也学着点。招弟知道这是重任,是小姐对她的绝对信任,因此学的格外用心。 家里人越来越多,安泰现在要忙铺子修葺的事,招弟要跟着阿语学调制香水,府里人手不够,好在俞氏早就请人牙婆子留意合适的丫鬟,就买了三个模样清秀,人也老实本分的丫鬟,两个厨艺不错的妇人和一个车夫。年纪稍长又稳重的丫鬟芷珊派给元香,帮元香照顾思超思越,冰蓝就派给姚氏母女,年纪最小的纯儿留在了自己房里。 思承和思博要读书,俞氏就让人收拾了西跨院给他们住,总之尽量满足大家的需求,把一切打理的妥妥贴贴。 阮思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越发觉得俞氏为人大度心细又和善。 姚氏因为有老太太的叮嘱,虽然心里不高兴,可也不敢违背,只能在儿子面前发发牢骚。 阮思承素来不管这些家长里短,只一门心思读书,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所以,对娘的牢骚,他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有时候听烦了,反过来劝姚氏:“六婶是个好人,九叔也是个老实人,不会有那些心思的,就算有,这香水铺子也是他们辛苦张罗,他们多得些也是应该……”把姚氏气的直骂:“你们兄妹两都是缺心眼,死脑筋,迟早要吃亏。” 阮思承又说:“吃亏是福,没有人会愿意跟斤斤计较的人做朋友,没有人喜欢跟唯利是图的人筹谋共事,能吃小亏,才不会吃大亏,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气的姚氏差点拿鸡毛掸子把他赶出去。 阿语寻找货源遇上阻碍的事轩辕奕早就知道了,他有心帮忙,轩辕彻却是劝他:“你还是别管的好,阿语说她自有主张,阿语那丫头鬼点子多的是。” “可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问题还是没解决啊!”轩辕奕沉不住气:“周景胜这个王八羔子被咱们来回一整,算是老实了,就这个死胖子,还蹦跶的欢,我总会叫他好看。” 轩辕彻道:“阿语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她要是真解决不了,肯定会上门求助,她才不会跟我客气,你没听见,她喝我就跟喝孙子似地,既然她这么气定神闲,咱们还真不用操这份闲心,就等着看她如何大展身手好了。” 轩辕奕吃味道:“她喝你,那是不跟你见外,我倒是想听她喝我,可我听得着吗?如今她是见到我就躲,我想跟她多说几句话都说不上。” “要我说,当初你选柳姿就选错了,柳姿是阿语最好的姐妹,阿语就是顾着柳姿才硬要跟你生分的。”轩辕彻一副老气横秋,明察秋毫的神情。 轩辕奕心中更加郁闷:“我哪知道会这样,当初你为什么不提醒我,现在倒来放马后炮。” 轩辕彻立即叫起屈来:“我的齐王殿下,当初你也没找我商议啊!我又不知道你会走这招臭棋。” “行了行了,不说这个了,不管阿语需不需要帮忙,你先暗中帮一把。”轩辕奕道。 轩辕彻笑道:“这还用齐王殿下吩咐?我就知道你会心疼,早就留了一手,死胖子要是敢做的太过分,我就叫他变成一只死猪。” 轩辕奕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心眼可真够坏的,存心看我好戏。” “哪能啊!天地良心,我对您可是忠心不二。”轩辕彻一本正经道。 轩辕奕这才笑了:“哎!你给阿语透个信,她大伯过几日就能放出来了,她四姐这回也算是因祸得福。” “可惜错过了扳倒太子的一个好机会。”轩辕彻无不遗憾的说。 “放心,就他那性子,三天不上房揭瓦就难受,不用多久,不用咱们给他设局,他自己就能整出幺蛾子来。”轩辕奕自信道。 轩辕彻摇摇头:“难说,现在皇后对太子看管的十分严,加上又有太子妃一旁盯着,哎……你说都是杜家的女子,那个杜箐箐怎么就这么没脑子?” 轩辕奕不以为然道:“这你就不懂了,她们越是看管的严,太子的逆反心就越强,太子最恨就是别人管束他。” 轩辕彻嘿嘿笑着,突然想起一事,问:“三殿下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除了腿脚不好使,我看我三哥每日弹琴弄箫的,惬意的很。”轩辕奕微哂。 轩辕彻皱了皱眉:“按说这不是三殿下的性子啊!三殿下以前很有主意也很要强的。” 轩辕奕叹了一气道:“我本来还指望着三哥醒来能重掌大局,不过……现在看来,三哥是指望不上了,我倒是担心他的惬意、超然都是装的。” 轩辕彻凑近些:“怎么说?” “我三哥他要是真的想开了就好,我只怕他如今连我一并防着。”轩辕奕呷了口茶,面色凝重起来。 阮文清人没回来,却是托人捎来封信,说是在保定一带找到了一个花圃,规模比京城的要大很多,而且价格低,他已经签下了合约,让阿语派人赶紧送些银子过去,他在那边安排好了再回来。 收到信,阮家上下欢欣鼓舞,这意味着香水铺子开张有望。 阿语片刻不敢耽误,反正铺子里的修葺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就叫安泰带了银两,和新定制的一套蒸馏设备速速赶去保定。 阮思萱也要跟去,说是提前去熟悉下情况,姚氏听了,脸黑的比张飞还黑,可阮思萱执意要去,她也没办法,儿大了不由娘,如今阮家已不是名门望族,什么规矩都抵不上生存来的重要。 阿语不太放心,便让招弟跟过去,一来可以照顾阮思萱,二来可以做阮思萱的帮手。 三人走后,姚氏好几天都不肯过来一起吃饭,也不跟俞氏说话。 这让俞氏很不安,来找阿语商议。 “这次你四姐一定要去就让她去,等那边安排好了,就叫你四姐回来,招弟若是不能独挡一面,就让安泰在那边帮衬,我想这样应该没问题。” 阿语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四姐……” “一个女儿家的独自一人在外面,做娘的心里肯定放不下,换做是你过去,娘也会担心的。”俞氏道。 “好吧!我会尽量说服四姐的,其实等三叔,七叔他们来了,四姐就不用去了。”阿语道出自己的想法。 俞氏听了心中稍宽。 “娘,有件事,我得跟您商量。”阿语取出一张纸交给娘。 俞氏茫然道:“这是什么?” “里仁巷老宅的房契。” 俞氏怔愕:“这房契怎么在你手上?你伯祖母不是卖掉了吗?” 阿语微微一笑:“是我托了人去买下的,我想这是老宅是伯祖母的私产,伯祖母也是迫不得已才卖掉,落在了外人手里,只怕将来有了银子也未必买的回来。” “这倒也是,那你的意思是?”俞氏问。 “等伯祖母来京,娘就把这房契还给伯祖母吧!当年伯祖母待咱们不薄,这就算是报答她了,再说几位叔叔伯伯也要来了,都住在咱们这里也不方便。”阿语莞尔道。 俞氏欣慰的笑笑:“阿语,你做的很对,其实娘当初也想过把伯祖母的宅子买下来,可又怕别人多嫌话。” “是啊娘,我也有这层顾虑呢!娘就说,咱们把香水铺子的红利全拿出来买这宅子了,这样,我想大家就没什么话可说的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祖母和四伯来了,她们非要住在咱们家,我是真的很讨厌祖母对娘的态度,还有四伯,他们要是住在这里,九叔和九婶心里也肯定不自在。”阿语道。 阿语的话算是说到俞氏心坎里去了,俞氏蹙眉:“你祖母非要住在这里的话,咱们还能赶人不成?” 阿语踟蹰着说:“娘,您真的不能接受师傅吗?” 俞氏一怔,窘迫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 阿语笑:“娘,阿语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阿语看的明白着呢!爹已经去了,再也回不来了,将来阿语若是出嫁了,只剩娘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阿语如何忍心,万一将来娘迫不得已要跟祖母生活在一起,阿语不在娘身边,娘让祖母欺负了怎么办?爹那么疼娘,肯定不希望娘不幸福……娘,师傅对您是真心的,如果娘愿意,阿语绝对赞成,阿语只要娘过的好,而不要娘守着节义孤独一生,人要为自己而活,为自己喜欢的人而活,而不是为了那些虚名,为了一块贞洁牌坊而活,如果爹在天有灵,也会这样劝娘的。” 俞氏大为震动,阿语的话和卫胥的话何其相似。俞氏赫然,弱弱道:“是你师傅教你说这些的?” 阿语摇头:“师傅从未在阿语面前提过这件事,师傅只是真心实意的疼阿语,真心实意的对娘。” 俞氏心里稍稍好过些,怅然道:“阿语,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混蛋阿彻 第一百八十一章 “娘,您总说我还小。”阿语不乐意的撅着嘴。 俞氏微微一笑:“在娘眼里,自己的孩子多大也是小孩子。” “小姐,外面有人找您。”纯儿来传话。 阿语应声:“知道了,我这就来。”又跟娘说:“娘,刚才说的事,您可得放在心上,别顾这顾那的,阿语只要娘开心就好。” 俞氏微哂,看着阿语出门,这才叹了口气,她知道阿语这是心疼她,为她好,可是,如果她再改嫁的话,阿语将来会被阮家的人瞧不起的,也许将来阿语的夫家也会因此瞧不起阿语,她怎么能为了自己开心,就置阿语的幸福不顾? 阿语来到花厅,见是轩辕彻,正悠闲的喝着茶。 “你怎么来了?”阿语走过去问。 轩辕彻放下茶盏,笑嘻嘻的说:“我来告诉你一件好事。” 阿语斜着眼看他。 “你这是啥表情?我得到确切的消息,你大伯不日就能回家了。”轩辕彻道。 “不早说就快了快了,别不又是哄人的。”阿语持怀疑态度。 轩辕彻瞪直了眼,怪叫道:“谁哄你啊!这回千真万确,皇上那已经松了口,现在齐王在安排人上奏折,好给皇上一个借口,这事就成了。” 阿语嘴角一扯:“是齐王殿下让你来的?” “他也是怕你急,让我早点给你透个信,好让你安心。”轩辕彻直言道,确实也是轩辕奕叫他来的,不过轩辕奕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知道阿语现在过的好不好。 “你替我谢谢他,这事让他费心了。”阿语淡淡的说。她不是不想领轩辕奕的情,只是,她和他之间处境太尴尬了。 轩辕彻趁机道:“阿语,你也别老拒人于千里之外,齐王对你不可谓用情不深……” 不等轩辕彻说完,阿语翻了个白眼:“阿彻,你什么时候干起了媒婆的营生?” 轩辕彻噎住:“谁媒婆啊?真是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小狗骂谁呢?”阿语没好气的问。 轩辕彻刚要作答,突然会过意来,嘿嘿笑道:“差点又上你的当,好了,咱不说这事,说点正经的,你的香水铺子打算什么时候开张?货源都落实了吗?” 阿语坐下来,说:“我是什么人,这点小事能难倒我?我九叔已经在保定一带找到货源了,跟人家签了三年的合约。” “保定,那么远?从那边运过来,最少也得三四天吧!那花还不得枯萎了?阿语,我知道是胖子杨那小子从中搞鬼,要不,我去帮你摆平他?”轩辕彻好心道。 “保定虽远了些,但是那边的鲜花价格比京城一带便宜多了,我准备在那边设个作坊,就地提炼鲜花,然后把半成品送到京城来,我再进行调制,这样一来,既解决了货源问题,还能节省成本,一举两得,胖子杨和严品如她们爱折腾就让她们折腾去,据我所知,为了跟我唱对台戏,严品如把鲜花价格提升了不少,而且她付了五年的定金,这么多花圃,五年的定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到时候我的香水铺子开起来,我叫她竹篮打水一场空,蚀本蚀的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阿语气定神闲的说。 轩辕彻不由的抚掌,啧啧赞道:“我就说你这个脑袋瓜不是一般的灵,这一招可真绝,谁跟对着干谁倒霉,不过倒霉也是活该,谁叫她们不开眼呢!” 阿语笑道:“这话中肯,我爱听。” 轩辕彻呵呵道:“行,这样我就放心了,对了,你银子够用不?如果不够,咱们可以提前分天香楼的红利,这一年来赚的可不少。” “谢了,银子眼下还是够用的,等不够了,我再找你要。”阿语眯着眼笑。 姚氏提了个食盒从大牢里出来,眼睛还是红的,萱儿走了,她心里别提多憋闷了,又没处说,只好跟老爷说,没曾想,老爷跟承儿是一个腔调,到底是姓阮的种,怎都这般的没脑子。姚氏郁郁的走到门口,却碰上了来探监的阮文佩。 两人皆是一愣,神情尴尬。 姚氏已经知道阮家在京城找不到货源就是严品如从中搞鬼的关系,更害她的萱儿得去保定,所以看到阮文佩,她心里就憋了一股气。 阮文佩本不想理会姚氏,可毕竟在阮家的时候,姚氏待她不薄,她也就跟这个大嫂关系最密切,不搭理吧!抹不开这个面子,再加上心虚……阮文佩讪然笑道:“大嫂,你来看大哥啊!” 姚氏心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来看你大哥,难道还来大牢里闲逛不成?姚氏皮笑肉不笑的说:“二姑,你这是第几次来探监啊?” 阮文佩笑道:“也是最近才来,以前不让探视。” 姚氏点点头,明了的“哦”的一声:“我怎么没听你大哥说起你去探望过他,你大哥可是最疼你这个二妹了,今儿个还跟我提起你呢!” 阮文佩面上一窘,姚氏这是在骂她忘恩负义呢!毕竟是自己理亏,阮文佩讪讪一笑:“我听说大哥也快出去了,打算等大哥出了这大牢再去探望大哥。” 姚氏冷笑:“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眼里就只有自己的夫婿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大哥也在牢里受苦受难。” 阮文佩道:“大嫂这是冤枉我呢!我上回来就要去看大哥来着,可狱卒不让,说一次只能探一个。” 姚氏就笑呵呵的摸出一锭银子塞给跟在身后的狱卒:“这位大爷,能不能行个方便,这里还关着一位严大人,他是我二妹夫,我想去看看他。” 那位狱卒掂了掂银子,道:“快点啊!看一眼就走。” 姚氏笑了笑:“谢谢大爷了,我突然想起来,今儿个家里还有急事,先不探了,。” 狱卒皱了皱眉,嘀咕着:“女人就是麻烦。” 姚转看阮文佩,轻蔑的笑了笑,举步离开了大牢。留下阮文佩尴尬的红着脸,大嫂这是当面给她一个大耳刮啊!看来,品如的事,她们都知道了,不然不会这样一点情面也不留的。不过这又如何,既然撕破了脸,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乃古训。 姚氏回到家,迎面碰见了送轩辕彻出门的阿语。 阿语忙给她行礼,叫了声:“大伯母。” 姚氏心里正不舒坦,又觉得萱儿就是被阿语洗了脑,是被阿语打发走的,因此对阿语也是满腹怨气,就拉着张脸爱理不理的。 轩辕彻见了,心中不快,阿语的大伯母对阿语怎是这种态度?亏得阿语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们大房,便故意道:“阿语,你大伯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保管他这两日就出来。” 姚氏闻言,心下一凛,这才正眼打量这位年轻的公子,但见他衣着华贵,英俊倜傥,气度不凡,不知道是何人,敢夸海口。 阿语埋怨的嗔了轩辕彻一眼,心说:就你多嘴。 “阿语,这位公子是……”姚氏问阿语。 轩辕彻不等阿语介绍便自我介绍道:“在下晋安王世子,是阿语的好朋友。” 姚氏又是一惊,晋安王世子?晋安王是何等人姚氏清楚,晋安王是皇上的兄弟,在皇上面前说话很有分量,当初老太太就想通晋安王的关系给老爷说项,可惜不得其门而入,没想到晋安王世子跟阿语居然是好朋友。这话若是阿语自己说的,她还不相信,但是晋安王世子亲口说出来,那就肯定错不了。姚氏不由的对阿语刮目相看。 “原来是世子爷啊!怎不多坐一会儿?”姚氏马上换了张笑脸。 轩辕彻道:“今日来只为阮家大老爷一事,阿语相托,彻自当竭力相帮,好让阮大老爷早日脱离囹圄,彻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扰了,等阮大老爷回家,彻再来拜访。” “让世子爷费心了,等我家老爷回来,我家老爷一定登门拜谢世子爷搭救之恩。”姚氏感激道。 轩辕彻暧昧不明的抛下一句:“阿语的事就是我的事。” 阿语听了当场石化,这家伙胡言乱语什么?这种话说出来,还当着大伯母的面,大伯母铁定要误会了,阿语急的脸都红了,要不是大伯母在,她保证一脚就踹过去。 姚氏见阿语脸红,越发肯定了心中猜测,真是看不出来,阿语有这本事,居然攀上了世子爷,看来,以后还是莫要得罪阿语的好。 轩辕彻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会令人心生歧义,一派气定神闲的与阿语拱手告辞,扬长而去。 阿语气闷的死瞪着轩辕彻的背影,恨不得在他背上戳两个洞出来。 姚氏笑眯眯的,语气也温和起来:“阿语,你有这样的朋友,怎不早告诉大伯母一声,害大伯母白白担心了这么久。” 阿语讪讪道:“也是最近才认识的,世子爷为人热情仗义,最喜欢助人为乐。” 姚氏笑成了一朵花:“哪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别人,行了,大伯母心里明白。” 阿语更窘了,这下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混蛋阿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情之请 阮文佩和严品如在家中算账。 “品如,这样一来,咱们手头上就没有富余的银子了。”阮文佩心疼道,这么多花农,每家付了五年的定金,赚的银子所剩无几,把她的计划全盘打乱,别提买新宅子了,就是她要做几身像样的新衣都得扣着算着了。 “娘,这也是没办法,虽然杨公子已经警告了那些花农,可阿语一个劲的在抬价,那些花农心思都动摇了,只要有钱赚,难保有人大着胆子犯险,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现在跟他们签订合约,而且合约的期限越长越好,这样阿语就没辙了,她价抬的再高,我们手上有合约,花农们也不敢毁约的。”严品如说。 阮文佩忧心忡忡:“我就是怕咱们下了大血本,阮氏香水铺还是开张了,咱们的香水又比不过人家,只要阿语把她的香水价格一放,咱们还有生意做?我就怕到时候血本无归啊!” 严品如笑道:“她们弄不到货源,拿什么调制香水?没有香水,她们开什么香水铺子?” 阮文佩想想女儿说的也对:“我还担心一件事,万一阿语她们找不到货源,干脆自己买块地弄个花圃,咱们的算盘岂不是要落空?” 严品如笑了:“娘,您以为京城是安阳那种小地方,说买地就买地,这里寸土寸金的,她们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来?当初阮家的香水铺子也就经营了没几个月,而且阮家散了的时候,都分掉了,阿语手上没这么多银子。” 阮文佩说:“她买不起,不能用租的?” 经娘提醒,严品如心一沉,急道:“娘,这茬我可没想到,阿语要真这么做,咱们就防不了了。” 母女两一时间慌了神,严品如自我安慰道:“娘,也不用愁,就算阿语自己经营一个花圃,也不是三两个月就能成的,有了这个缓冲期,咱们还是有文章可以做。” 阮文佩冷哼道:“不错,到时候咱们就让杨公子派人去捣乱,把她的花连根都给拔了,看她拿什么提炼香水。” 还真被阮文佩说中了,阿语这两日到处在打听,哪儿有转手的良田,当然并不是真的要买田置地,在京城一带买地,还不如去保定买,这边一亩地,那边起码可以买五亩,反正保定那边要设个香水作坊,阿语的动作是做给严品如看的,这招就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严品如背地里使坏,她也不让严品如安生。 九月中,阿语收到东哥的来信,说李婶和李叔的身体都很好,蒋氏生了个大胖小子,紫菱生了个闺女。安阳的酒铺名气是越来越大了,店铺规模也扩大到三间,把隔壁的糕点铺子给盘了下来。果林已经有了收成,酒厂运作正常,总之安阳那边一切都很好,还有遵从阿语的嘱咐,已经在临安西湖边买了三间大铺面和一间大宅子,宅子是他自作主张买下的,他去看过,宅子修的很漂亮,不比阮家在翠湖的园子差,而且因为宅子的主人欠了别人一大笔钱,急需银子就把宅子贱卖了,机会难得,他就先斩后奏了。至于田地,看了几处都不是很满意,所以还得再看看。 阿语马上给东哥写了回信,告诉东哥儿,他做的很好,她早就有意向在西湖边置办产业,让东哥儿培养几个可靠的掌事,安阳那边的产业就交给掌事去做,然后尽快在临安把酒铺开起来。随信送去的还有俞氏和元香给两孩子做的许多衣裳鞋帽。 轩辕彻说的果然不错,被关了两年之久的阮大老爷阮文林终于被放了出来。 大家喜出望外,尤其是姚氏,激动的直掉泪。阮大老爷在阮氏家族中的地位是要比冯老太太还高出一截,不仅因为他是阮家嫡系长子,更因为他曾任礼部尚书的高位,阮家的兴衰荣辱在很多年里都是系在阮大老爷身上,是阮氏家族的主心骨,虽然如今阮大老爷扁为庶民,但多年来在阮家人心中的定位不是说改变就会改变的。 可惜,阮家其余几位老爷不在,看不到兄弟抱头痛哭的场面。 阿语对这位大伯父根本没什么印象,记忆里只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大伯父在大牢里呆了两年,人很瘦,瘦瘦高高,皮肤也很白,是那种长期见不到日光的苍白,不过他的精神倒是不错,双目炯炯有神,并无官场失意的颓废,回来后的神态也是淡然,就好像只是出了趟远门,无惊无喜。 阮文林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算是洗晦气,然后就去询问阮思承和阮思博的功课,在西跨院呆了整整两个时辰,晚饭是姚氏陪着阮文林在他们自己的房间里用的,因为老九阮文清不在,家中都是女眷,不方便大张旗鼓的摆宴席庆祝,所以俞氏和元香就给准备了些好吃的送到姚氏房里,让他们夫妻好好团聚。 第二天一早,阮文林特意过来俞氏这边,向俞氏道谢,弄的俞氏很是不好意思,连说:“都是一家人,大家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阮文林看到俞氏身边的阿语,微然一笑:“阿语都长这么大了,大伯父都认不出了。” 阿语抿嘴笑:“大家都说我跟爹像一点。” 阮文林仔细一瞅,微微颔首:“是有那么点像,尤其是眼睛。” 姚氏道:“何止,老爷跟阿语处久了就会知道,阿语的脾性也跟老六一个样。” 阮文林哈哈一笑:“像老六好啊!女儿家的性子太弱也不好。” “大伯这么一说,阿语以后越发的不肯听我的了。”俞氏莞尔道。 阮文林道:“阿语是个懂事的孩子,六弟妹不用担心的。” “可不是,我家萱儿要是有阿语一半聪明能干,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姚氏违心道。 阿语心说,大伯母从来不肯在人前示弱,更不曾在人前说自己的孩子半点不是,从来都是只夸不贬,更别说抬举别人,今日一味的抬高她,还真叫人不适应,莫不是因为轩辕彻那天说的那番话? 阮文林转对姚氏道:“那都是因为你平日太过宠溺的缘故。”这句是阮文林的真心话,在狱中的时候姚氏已经把这两年所发生的事都跟他说了,阮家的起起落落且不去说,就是萱儿的遭遇让他每每想起就心惊肉跳,这个女儿就是被姚氏给惯坏的,好在吃一堑长一智,如今总算有担当了,出去吃些苦头未必不是好事,阮家要想重建昔日辉煌是不太可能了,起码短期内很难再有起色,就算思承和思博才华出众,但因为皇上已经对阮家心生芥蒂,思承即便高中,也不会得到重用,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伴君侧这么多年,这点自知自明还是有的。所以,阮家将来还得往商场上发展,而阿语,显然在这方面很有想法,是其他阮家子弟所不能及的,萱儿多学点,多历练着,也会有出息的。 姚氏笑着嘀咕:“儿是娘的心头肉,哪个做娘的不疼自己的孩子。” “大伯母说的是,其实四姐儿不比阿语差,将来肯定能独当一面。”俞氏真心道。 姚氏心中腹诽:我家萱儿当然不比阿语差,只是命没有阿语好而已。 阮文林却是苦笑,如今阮家还得靠一个后辈女娃,是幸运还是悲哀?当官他在行,言商他却是一窍不通,正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 “阿语哪有大伯母说的那样好,只是机缘巧合学会了调制香水而已,其实家中的姐姐妹妹都比我强,现在是叔叔伯伯们不在,阿语只好硬着头皮上,等叔叔伯伯们来了,阿语就只有调调香水的份了。”阿语谦虚的说。 姚氏听了,心中舒坦了些,笑说:“阿语啊!这次你大伯父能顺利出来,也多亏了晋安王世子的帮忙,你大伯父心中甚是感激,咱们欠了人家天大的恩情,心里总觉的过意不去,这样吧!你看看,咱们是登门道谢还是请晋安王世子来家里做客?总得让你大伯父当面跟世子道声谢才好。” 大伯母果然是别有用意,阿语看大伯父,但见大伯父神情有些尴尬,握着空心拳在嘴边,轻轻咳了两声,都没有看她。 俞氏早就知道天香楼是阿语和晋安王世子还有齐王殿下一起开的,阿语和他们两关系不错,不过俞氏却是不喜欢阿语和他们过多的来往,尤其是那个齐王殿下,阿语和齐王殿下之间的渊源也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他们两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是很清楚,但是,当初齐王殿下大婚,阿语参加完婚礼回来就昏睡了好几日,醒来后人也是浑浑噩噩的,害她担心了好久,齐王殿下身份太过尊贵,若阮家还是昔日的阮家,她或许会感到欣慰,可如今,两人的身份地位有云泥之别,这种非分之想是要不得的,不然阿语一定会吃亏,这也是她想要离开京城的主要原因,不希望阿语和齐王殿下走的太近。 这次说是晋安王世子帮的忙,但俞氏觉得就凭晋安王世子还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指不定是齐王殿下暗中相助。不情愿管不情愿,既然人家帮了忙,大伯母提出要谢谢人家也是合情合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阿语,那你就问问晋安王世子的意思吧!”俞氏温婉道。 阿语点点头,不管这是大伯父的意思还是大伯母的意思,亦或是他们夫妻一致的意思,既然他们开了这个口,阿语总不好一口回绝,便道:“那我明儿个去问问世子,看看他是怎么个意思。” 姚氏喜道:“那这事就有劳阿语了。” 送走大伯父和大伯母,俞氏才跟阿语说:“阿语,其实这次真正帮忙的是齐王殿下对不对?” 阿语惊讶与娘的敏感,支吾道:“不能吧!阿彻说是他在划算这一切的。” 俞氏将信将疑,说:“阿语,这次你就帮一回,不过一定要掌握分寸。” “娘,我知道的。”阿语窘迫道,娘的言外之意,让她很尴尬,天知道,她一直在掌握这个分寸掌握的好辛苦,如果娘知道,她真正喜欢的人是三殿下,不知会作何感想。想到白离,阿语的心就更乱了,都好久没见白离了,他也不找借口让她进宫,易明也没传个话,都不知他现在怎样了,不是担心白离的身体,有了空间露水,再加上太医的悉心调养,白离的身体一定会慢慢好起来,只是白离在宫中的处境有没有好转呢? 第二天,阿语午饭后去了趟天香楼,一般这个时候轩辕彻都会在天香楼,别的王公子弟都是一心往仕途上钻,而他对此一点也不上心,就知道天天泡在天香楼, 算账、数钱,出身这么高贵的公子哥,家里银钱多的是,可他还是数不够,每次看到轩辕彻看着账册,眉飞色舞的样子,阿语就想,这家伙是不是上辈子穷疯了,所以这辈子死命捞钱,。 轩辕彻果然在,不但轩辕彻在,轩辕奕也在,真是躲也躲不掉。 “阿彻,齐王殿下。”阿语进去打招呼。 轩辕奕先时见阿语来了,满心欢喜,可听她叫阿彻,叫他齐王殿下,这亲疏分的这么明,顿时又失落起来。 “阿语,你可真难得,来来来,今天咱们三人难得聚在一起,得好好喝一杯。”轩辕彻咋咋忽忽的,想要活跃气氛。 “刚用过午饭呢!不喝了。”阿语不请自坐,这也是她的地盘,不需要假客气。 “那就来两壶茶,我前儿个得了几斤上好的普洱茶,大家一起尝尝。”轩辕彻说着起身去吩咐下人。 轩辕奕深深的看着阿语,好久不见,阿语似乎又长高了,眉目越发清朗动人。 “阿语,近来可好?”轩辕奕问。 阿语灿然一笑:“很好啊!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阮家香水铺的事我听说了,你那个办法是不错,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要做长远的打算,最好是自家弄个花圃,这样就不用求着别人了,我知道城西长公主的庄园西面有一块地要出售,似乎有十几顷的样子,而且价钱也不贵,要不我帮你去问问?”轩辕奕小心翼翼的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原来如此 轩辕奕小心翼翼,明显带着讨好的语气,让阿语很不自在,她不想伤害他,不想说出狠话,她也说不出口,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拒绝他的好意。 “阿奕,谢谢你处处为我着想。”阿语笑容淡淡,语气却是十分诚恳:“你说的没错,依靠别人不是长久之计,我也有自己置办田地弄个花圃的打算,不过,我不想在京城置地,京城地价太高,就算有你帮忙,我想那价格也还不是现在的阮家能承受的,当然,我是有钱,但这是阮家的事业,没有道理让我来贴钱,我为阮家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所以,有多少能力就办多大的事吧!等香水铺子顺利开张,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阿奕,我不想一直呆在京城。” “你不想呆在京城?为什么?因为我的缘故吗?”轩辕奕心慌起来。 阿语笑了笑:“不是的,我是真的不喜欢京城这个地方,太繁华,也太复杂,而且气候干燥,我不喜欢。” 轩辕奕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阿语,你们阮家的人都要来京城了,我也会想办法让你们阮家重新兴盛起来,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呢?离开京城你又要去哪里?安阳吗?” 阿语定定的望着他:“阿奕,我想过自己的生活,自由自在的生活,开一间小商铺,不用生意多红火,够我度日就成,每日,我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想出去游玩就去游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要被各种规矩束缚,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轩辕奕心头像被点了一把火,又无法释放,只能让这把火在心里烧着,灼的他身心俱痛:“我明白,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哪怕有一天,我把皇后的玺印放在你面前,你也会不屑一顾,其实,你说的都是借口,你就是为了躲避我。” 看着他眼中隐忍的怒意,阿语索性闭口不语,她不想跟他吵架,她说的是真心话,但他也说对了一句,她是不想跟他在一起,如果只是做朋友,她会很乐意,可惜他要的不止是朋友关系,她不能接受。 阿语的沉默,让轩辕奕更加恼怒,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可是他怎么才能不生气?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掏心置腹,这样卑微的低声下气的讨好她,可她对他就是不屑一顾,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想不通,阿语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他? “阿语,你说,你到底要怎样?你要怎样,我都依你,只要你说出来,就算叫我抛弃所有,我也依你。”轩辕奕霍然起身,直直的盯着阿语,眼中是决然之意,此刻,什么理想抱负,什么荣华富贵,都不及眼前这个人来的重要,他努力想要得到那些,只是为了能拥有阿语,如果没有阿语,那他做这么多事所为何来?还有什么意义? 阿语震动着,不可置信的望着轩辕奕,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为她抛弃所有,多么动听,多么诱人的话,如果,她没有认识白离,没有爱上白离,也许她真的会心动吧!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普洱茶来咯!”轩辕彻适时的捧了壶茶进来,好似没有察觉气氛不对,自顾道:“这可是我亲手沏的,快来品品。” “哎?阿奕,你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喝茶。”轩辕彻笑说着,边给阿语递了个眼色。 原来他是装疯卖傻,阿语故作轻松道:“你沏的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冲了开水吗?谁不会呀!” “你以为谁都能沏的?沏这普洱茶可是有讲究的,首先这水就不能用一般的井水,得用甘甜的泉水,而且煮水不宜时间过长,也不宜过短,这叫火候,懂不?火候掌握的不好,这茶喝起来就欠味道……”轩辕彻得意的说道。 被轩辕彻这么一搅合,轩辕奕的问题自然得不到答案了,郁郁的坐了下来。 阿语哼道:“你再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赶紧上茶吧!” 轩辕彻赶紧给阿语倒了一杯,又替轩辕奕倒了一杯。 天香楼外,柳姿便装简从,只带了颜儿。柳姿抬头看天香楼的上的匾额:“颜儿,你打听清楚了?这天香楼果真是世子开的?” 颜儿道:“千真万确,王爷常来这里,听说这天香楼的果子酒是京城一绝,别家也试着做果子酒,可就是没有天香楼的果子酒地道,所以,天香楼的生意最是红火。” 柳姿踌躇了片刻:“那咱们进去瞧瞧。” “小姐,咱们真进去啊?”颜儿小声问。 柳姿轻笑:“来都来了,干嘛不进去,咱们也去尝尝这里的果子酒。” “颜儿怕王爷知道了,会不高兴。”颜儿怯怯的说,毕竟小姐现在的身份是齐王妃。 “知道就知道。”柳姿负气的说,王爷要真生气了,她还巴不得,也算是引起王爷的注意了。 柳姿进了天香楼,此时已不是饭点,所以店内人不是很多,小二上来招呼,柳姿就要了一间雅间。 “小姐,坐在这里就安全了。”颜儿进了雅间才放下她那颗悬着的心,毕竟小姐现在的身份是齐王妃,这天香楼据说有很多王公子弟前来光顾,万一被人认出来,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 柳姿勉强一笑:“我倒是想坐在楼下大堂,客人越多越好,可以一边喝酒,一边听大家闲扯,说些民间趣闻或是官家秘事。” 颜儿笑道:“小姐,您以为还是当年下江南啊!表少爷什么都由着您。” “是啊!还是那时候最快乐,要喝酒就喝酒,要说笑就大笑,路见不平痛痛快快的打一架,那样随心所欲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人长大了,快乐越来越少,烦心事倒是越来越多,一点意思也没有。”柳姿感叹着。 “怎么会呢?小姐现在都做了齐王妃了,旁人羡慕都来不及。”颜儿安慰她。 柳姿苦笑:“别人羡慕我,只是羡慕齐王妃的头衔而已,这过日子就如人饮水,冷暖只有自己知道。” “咚咚”小二敲了两下门,端了酒菜进来。 “这位夫人,这是您点的菜和果子酒。”小二服务周到,轻摆轻放,不发出一点碗碟碰撞的声音。 “阿语,你这就回去了?” 小二走出雅间的时候,门正好半开着,外面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 柳姿一震,阿语,是阮思语吗?她欣喜的探头去看,若真是阿语,那就巧了,叫她进来一起喝一杯。柳姿刚一探头,立刻缩了回来,因为她看见阿语身后站着两位公子,其中一人,正是轩辕奕。柳姿的心猛的跳了起来,对颜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的起身,屏气凝神躲在门后听着。 “是啊!出来也好一会儿了,阿彻,你可是答应了明天来我家。”阿语说。 轩辕彻道:“行,我去,一定去,不过别搞的太隆重,你也知道我这人怕拘束,要不,阿奕,你也一起去吧!” 轩辕奕没有回答,看阿语的意思。 阿语嗔道:“阿彻,你少出馊主意,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倒叫阿奕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轩辕奕微哂:“她不欢迎我呢!阿彻,你还是自己去吧!” 阿语赖皮道:“我说了吗?阿彻,你听见我说了吗?” 轩辕彻立即申明:“我什么也没听见。” 阿语做了个鬼脸:“我走了,你们聊吧!” 轩辕奕道:“我送你。” “不用了……” 柳姿听见三人下楼的声音,赶紧走到窗边,这间雅室正好临街。柳姿打开一条缝隙,向下看,只见阿语笑微微的跟轩辕奕挥手,转身走了,而轩辕奕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的看着阿语离去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阿语的身影。 柳姿脑子里仿佛有一百只蜜蜂在叫,嗡嗡嗡的直响,心里更是千头万绪理不出个所以然。她竟不知道阿语和轩辕奕熟稔到这个程度,阿语叫轩辕奕……“阿奕”。这是何等亲密的称呼,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用这样的称呼,轩辕奕刚才说话的语气,明显带着酸味醋意,他怔怔的看着阿语的背影的姿态在柳姿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轩辕奕从来就不曾这样注视过她,哪怕只是看她的背影,他对她那么冷淡,那样疏离,而他看阿语的背影那样深情,仿佛充满了眷恋和不舍。 柳姿懵了。 刚才的对话,颜儿也听见了。看小姐的脸色骤然变的苍白,颜儿不由的咬紧了下唇,心里一抽一抽的。每次看到小姐落落寡欢,她就心疼,在那日之前,她只是单纯的认为,齐王冷淡小姐只是因为不了解小姐,时间久了,齐王一定会慢慢喜欢上小姐的,可是,那日之后,她明白了,齐王不喜欢小姐,是因为齐王心里有个人,而那个人正是小姐的好朋友,被小姐视为知己的阿语。可这一切她不敢在小姐面前吐露半个字,她怕小姐知道了会更难过,苦苦隐瞒到如今,今日却这样凑巧让小姐撞见了。 “阿奕,我看是你多心了,你想啊!要是阮家人知道了你和阿语的关系,他们一定削尖了脑袋要攀上你,到时候阿语夹在中间多难做……” “我倒宁可让他们知道了……” 轩辕彻和轩辕奕边说着进了对面的雅间,全然不知他们的话尽数落入了柳姿的耳朵。(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缘分二字 轩辕奕回到王府,一进自己的房间,重重的往床上一趟,双手交叠在脑后,睁着两眼望着顶上的云帐,云帐上银丝绣的梅花朵朵,微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的云纱帐微微荡漾,那朵朵梅花就像是缤纷落英,恍惚间,仿佛看见阿语站在梅树下冲他笑,含娇带嗔的眉眼,他就那样一瞬不瞬的睁着眼,生怕一眨眼,这幻相就不见了。 阿语说要走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是一阵狂风,吹乱了他的心池,把他的计划全盘打乱,不,他不能让阿语走,可是他要怎样才能说动她?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出去,别来打搅我。”轩辕奕以为是丫鬟或是小厮。 柳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这是她婚后第一次踏进轩辕奕的房间,她要来问个明白。 可是一进房间,她的勇气就荡然无存了,心里只剩慌张,被轩辕奕这么一喝,她几乎要拔腿就逃,可又不甘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的站在那里。 轩辕奕喝了一声后,察觉那人没有听他的吩咐,嚯的就坐了起来,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叫你出去没听见吗……呃!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话到一半,轩辕奕发现来人竟是柳姿,甚是惊讶。 问吧问吧,问清楚了,也就可以死心了,柳姿一再的给自己打气,可话到嘴边就是问不出口,嗫喏着:“我只是来问问,明天我娘寿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柳姿问完了,忐忑的望着轩辕奕,期待他的回答,如果他答应了,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她就还有机会。一面又暗暗的鄙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卑微可怜的乞求他的感情,她柳姿向来洒脱,说一不二,他不喜欢她又有什么打紧,大不了和离,才不要这样窝窝囊囊的,这不是她的性子。 这边厢天人交战的激烈,轩辕奕却是干净利落的说:“明天我还有事,还是你自己去吧!要送什么礼物,跟管家说一声,让他安排就是。” 柳姿心头不由的涌起一团怒火,拒绝的真干脆啊!明天还有事,先前在天香楼,他还赶着要去阿语家,人家不让去,他还倍感失落。 “明天是我娘整寿。”柳姿口气硬了几分。 轩辕奕道:“我说了我还有要事,你替我跟你娘说明一下。” “好,我跟我娘说,王爷来不了,是因为王爷要去见未来岳母。”柳姿负气道,直直的瞪着轩辕奕。 轩辕奕一愣,不悦道:“你胡说什么?别忘了你是齐王妃,说话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柳姿真想豁出去跟他大吵一架,然而看着他眼中的冷淡和疏离,还有隐隐的怒意,突然的,柳姿只觉得心灰意冷,如果他心中没有她,她再怎么吵再怎么闹也是无济于事。柳姿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说到底她还是不想撕破脸。 轩辕奕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一闹,就更烦闷了,家里也呆不住了,干脆进宫去找三哥。 小姐去找王爷,颜儿就怕小姐跟王爷吵起来,小姐又不让她跟进去,她只好躲在门外偷听,直到小姐面色阴沉的走出来。 回到畅音阁,颜儿才诺诺的开口:“小姐不该跟王爷那样说话的,王爷说不定真的有事。” 柳姿憋了一肚子气,双手一扫,把桌上的茶具全部扫落地上,乒呤乓啷的碎了一地。 颜儿吓了一跳:“小姐……” “颜儿,你不用再为她说话了,我受够了,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选我做王妃?”柳姿愤怒着,心里蓦然产生一个念头,莫不这是阿语的主意? “小姐,您可千万别动怒。”颜儿劝着,忙去捡地上的碎瓷片。 “我不管了,明天我就回去告诉爹娘,我不要当这个王妃了。”柳姿说着气话。 “小姐,明天可是夫人的生辰,您要是回去这么一说,夫人还不得着急?再说,您这王妃是皇上册封的,岂是说不当就不当,小姐,就算王爷真的心里有别人,但那个人心里未必有王爷。”颜儿劝道。 柳姿是真的伤心,阿语是她的好姐妹,她一直认为阿语为人真诚、坦率,是个可以深交的人,没想到阿语会背叛她,将她陷入这样窘迫的境地。 “颜儿,什么也别说了,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柳姿心灰意懒的说。 轩辕奕到了枕霞宫,三哥正坐在院子里看书,腿上盖了一条毯子。 “三哥。”轩辕奕唤道。 轩辕昊抬眼见是轩辕奕,微微笑道:“五弟,你来啦?你可有好几天没来看我了。” 太监小盛子给轩辕奕搬了张椅子放在轩辕昊身边,宫女给轩辕奕上了茶。 轩辕奕坐下,看着三哥手上的书,问:“三哥在看什么书呢?” 轩辕昊盖上书本,微哂:“不过是些闲散的书罢了,打发打发时间,你怎么样?最近在忙什么?” 轩辕奕在忙什么,轩辕昊其实很清楚,他人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但耿狄已经替他把线都铺好了,宫里,朝堂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了然与指。比如,沈贵妃扶持上位的姚贵人前儿个被周皇后拿了错处进了冷宫,沈贵妃的哥哥,沈参将被查出贪污军饷,这事还压在父皇的案头,但相信周皇后这边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又比如,有几位老臣联名上奏,请皇上赦免了阮尚书,而在这之前,轩辕奕曾经去拜访过这几位老臣…… “我有什么好忙的,朝中有太子协理朝政,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我就一闲散王爷。”轩辕奕郁郁道。 轩辕昊哈哈笑道:“天下太平还不好?这不正是大家所希望的么?” 轩辕奕讪讪:“三哥说的是。” “那你还皱着眉头做什么?今儿个你来的正好,我也许久没跟你下棋了,咱们就下一局。”轩辕昊命小盛子去捧棋盘来。 轩辕奕的棋艺还是不错的,只是因为他今天心里有事,常常走神,下了三局都一败涂地。 “三哥棋艺越发精进了,我不是三哥的对手啊!”轩辕奕自嘲道。 轩辕昊瞅了他一眼:“你呀!不是三哥棋艺精进了,而是你心不在焉,是有什么心事吗?说给三哥听听,三哥给你出出主意。” 轩辕奕踟蹰了片刻,问:“三哥,你有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 轩辕昊笑看着他:“原来是为情所困啊!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令你愁眉不展。” 轩辕奕苦笑:“我喜欢她,可她不喜欢我,我就想不通,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现在真可谓是黔驴技穷,一筹莫展了。” 轩辕昊心知肚明,老五说的应该是阿语:“感情这种事,讲究的是一个缘分,有缘自然倾心,有分才能在一起,可惜这世上多是有缘无分,有分却是无缘,所以,看开点,与其执迷镜花水月,不如惜取眼前人。” “我不这么认为,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我觉得肯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好。”轩辕奕执着道。 轩辕昊微微一笑:“看来,你这位心上人不是一般女子,以你齐王至尊,能对她这般用心,她都不感动?”跟自己的情敌讨论心仪的女子,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轩辕奕嘴角一挑:“她确实是个很特别的女子,怎么说呢!她从不会因为我是齐王,就对我客气一点,更别说讨好了,想对我吹胡子瞪眼就吹胡子瞪眼,想骂人就骂人,爱理不理的,我对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听着轩辕奕的话,轩辕昊眼前仿佛浮现出阿语娇俏动人的摸样,轩辕奕说的没错,阿语的确是很特别的女子,独一无二的女子,不市侩,不谄媚,不迂腐,坦率而真诚,善良又聪明,轩辕奕永远不会知道,阿语为了别人的幸福,放弃了多少,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三哥,你说,如果我一定要娶她,她会怎么样?”轩辕奕问道。 轩辕昊猛的回过神来,心中一凛:“你的意思是用强硬手段逼她屈服?” 轩辕奕摇摇头,又黯然的低下头:“算了算了,我知道这是行不通的,我真这么做的话,依她的性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理我了。” 轩辕昊松了口气,刚才真把他吓出一身汗来,他现在气候未成,还保护不了阿语,若是老五强取阿语,只怕他和阿语的麻烦都大了。 “如果她真像你说的那样,你这样做的话,确实是不妥的,这种性子倔强又很有主张的女子,除非她心甘情愿,否则事情只会越弄越拧。”轩辕昊别有用心道。 “五弟,你别怪三哥多嘴,喜欢一个人可以,但是也别忘了,你的王妃,怀远将军在军中的声望颇高,你得此助力是件好事。”轩辕昊提醒道。 轩辕奕闻言又想起他先前拒绝了柳姿时,柳姿那愤怒的眼神。说起来,岳母做寿,他这个女婿不去确实很说不过去,罢了罢了,现在周皇后处处打压母妃,搞得他的处境也很不利,这个时候,最好别出什么乱子,雪上加霜。 “知道了,谢谢三哥提醒,我心里有数了,三哥,我先告辞了,明天是我岳母生辰,我还得去准备一份厚礼。”轩辕奕拱手道。 轩辕昊微笑着点头:“这是正事,你赶紧去吧!等空闲了,来陪三哥下棋。” “一定。”轩辕奕跟三哥一番谈话,心情开朗了起来。 轩辕昊看着轩辕奕走出院子,心道:已经很久没见阿语了,该想个办法见上一面才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这是谁家 柳姿摸着桌上的礼盒,里面是一支百年人参,其实送什么礼物都无所谓,娘什么也不缺,娘只要儿女们都回家,看到儿女们都幸福就很满足了,可是,这份看似简单的礼物她却无法送给娘亲,今天她要一个人回去。柳姿唇边浮起一个僵硬的笑容。 已经对着镜子练了很久的微笑,幸福的微笑,可是,心是苦的,笑的再灿烂,看起来也是假的。然而,今天她必须开开心心,不能让娘看出来一点端倪,不然,娘会担心,今天是娘的生辰啊! “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颜儿来报。 柳姿的手一顿,轻声说:“那就动身吧!” 颜儿过来捧起了礼盒跟在小姐身后。 刚出畅音阁,轩辕奕迎面走来,一身玄色的锦袍,越发衬得他丰神俊朗。 柳姿顿足脚步,看着轩辕奕走近,他来做什么?来送她,还是要交代她如何帮他圆谎? 轩辕奕盯着颜儿手上的礼盒,问:“备了什么礼物?” 颜儿看看小姐,又看看王爷,诺诺道:“是一支百年人参。” 轩辕奕蹙眉道:“太少了。”轩辕奕偏了头唤管家:“速去本王书房把那柄吐蕃进贡的和田玉如意取来。” 管家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取。” 柳姿道:“不用了,我娘从不在意这些。”柳姿心里愤愤,他既然不想去,又何必送柄玉如意,假情假意。 “你娘不在意是你娘事,我们送是我们的心意。”轩辕奕道。 柳姿很想反驳他,你的心意只怕都花在了阿语身上吧!笼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了拳头,很艰难很艰难才克制住自己没有脱口而出。 “王爷说的是,我家夫人要是知道这是王爷亲自挑选的礼物,一定会很开心的。”颜儿打圆场。 须臾,管家取了玉如意来,并打开给王爷过目。 轩辕奕看了一眼,点点头:“走吧!”说着,自己先行而去。 柳姿怔然,他这是叫她可以走了,还是他只是跟她一起出门? 轩辕奕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扭头催道:“还愣着做什么?再不走就要迟了。” 柳姿无暇多想,忙跟了上去,出了王府,轩辕奕侧身让她先上马车,自己随即也坐了上去。 柳姿疑惑的看着他:“你……你不是不去的吗?” 轩辕奕不答反问:“你以为我昨天是在骗你?” 柳姿心说:难道不是吗? “沈参将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如果处理的不好,连带着我都要受牵连。”轩辕奕说道。 柳姿的心开始动摇起来,这事她是知道的,沈参将被查出贪没军饷,若是坐实了此罪,对沈贵妃很不利,朝中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轩辕奕自然要竭力为沈参将开脱,自然是很忙的,可是……昨天,他明明还问阿语要不要他去…… “我今日本越好了几位大臣商议此事,不过你母亲做寿也是大事,所以我把时间往后推了推,去过你家再去办事。”轩辕奕道。 柳姿憋了一晚上的气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散与无形,说不定是她冤枉他了,说不定是那个轩辕彻喜欢阿语,他和轩辕彻交好,所以跟阿语也熟稔起来。可是……这又说不通,且不管这些,毕竟她和他已是夫妻,今日他肯退让,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将来的事,再从长计议,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肯用心,就一定会有机会让他慢慢喜欢上她的。 柳姿弱弱道:“真是为难你了。” 轩辕奕嘴角微杨:“应该的。” 这边轩辕奕去了怀远将军府,那边,轩辕彻也准备去阿语家。 姚氏今日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大早就起来支使丫鬟和元香洒扫院落,整理房间,备好酒菜,完全是一副女主人的做派,要不是她还得求着阿语,只怕连俞氏也一并支使了。 姚氏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芷珊,赶紧把这里再扫一下,纯儿,茶具清洗干净没?冰蓝,再去催催两位少爷,让他们快准备。” 大家忙按她的吩咐去忙碌。 元香走过来,见芷珊在打扫,就问:“芷珊,十五少爷的药煎好没?”思超这几天有些咳嗽,元香很是担心,她一大早就被姚氏指使亲自出去备菜了,只好把煎药的事交给芷珊。 芷珊怯怯的看了姚氏一眼,弱弱道:“奴婢刚起就来洒扫院子了。” 元香急了:“那怎么行?少爷的病可耽误不得,我不是早就嘱咐你了吗?” 姚氏缓缓的踱了过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元香:“是我叫她来打扫的,元香,今天要来的可是贵客,十五少爷的药迟一两个时辰也不碍事,怠慢了贵客可就是大事了,你也别闲着了,赶紧去厨房盯着点。” 元香道:“厨房有两位妈妈张罗,没问题,现在我的先给超哥儿去煎药。”说完元香扭头就走。 姚氏气的直瞪眼,嘀咕道:“一个丫头出身的,还摆什么夫人的谱。” 俞氏听见外面说话,就走了出来,刚好听见姚氏在嘀咕,心里一阵憋闷。姚氏刚来那几日对元香还算客气,慢慢的,她就不把元香放在眼里了,时常指使元香。 “大伯母。”俞氏笑微微迎上前,唤了一声。 姚氏正在嘀咕,冷不丁的听见身后有人叫她,吓了一跳,转身道:“六弟妹,你走路怎不带点声响,吓死人了。” 俞氏笑道:“大伯母一大早就忙开了啊!” “可不是?家里人手本来就少,这几个丫头又不机灵,叫人看着就生气。”姚氏冷着脸道。 俞氏莞尔:“我家原本就没几个人,有这几个丫头也够使唤了,再说这些丫头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不像以前阮家的丫头都是经过精心调教的,我想着,现在咱们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哪用得着那么讲究。” 姚氏听了,心中一凛,俞氏这是在向她示威呢!告诉她,这是她俞氏的家,而不是阮氏的家,更不是姚氏的家,阮家现在已经不是名门望族了。这个事实让姚氏觉得窝囊透顶,想发脾气也发不出来。 “六弟妹此言差矣,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今日是贵客登门,我这也是为阿语着想,要不然人家来一看,这个家这般寒酸,又不会待客,岂不是有失颜面?”姚氏皮笑肉不笑的说。 “大伯母放心好了,晋安王世子知道自己进的是什么人家的门,不会介意的。”俞氏依然笑容温婉。 姚氏讪讪:“既然六弟妹说没关系,那就没关系了,我还要去看看老爷准备妥当没有,先失陪了。” 俞氏看着姚氏走了,才转去厨房,元香正蹲在灶前用力煽火,嘴上念念有词,一看就是在发牢骚。 “元香……” 元香见是夫人来了,连忙站起来:“夫人,您也被指使来了?” 俞氏笑道:“怎么,你生气了?” 元香瘪了嘴道:“当然生气,她指使我就罢了,多干点活少干点活我无所谓,可是她怎么能说超哥儿的病耽误一下不打紧,这要换做是大少爷病了,我看她打不打紧,再说了,这里是夫人您的家,又不是她的家,她凭什么摆当家主母的样子。” 俞氏道:“元香,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阮家九夫人,只要你不想干,谁也不能指使你,如果别人是真心待你,尊重你,就不存在指使不指使的问题,可如果别人不尊重你,就算是举手之劳,你也应该拒绝。” 元香郁郁道:“这不是抹不开这个面子么。” 俞氏笑道:“其实拒绝的法子有很多,你可以找借口,可以装听不见。” 元香噗嗤笑道:“夫人,您这是被谁洗脑了?搁以前,您可比我还能忍。” 俞氏笑叹道:“我这是想开了,也看开了,人不能总为别人活着,也该为自己多想想,你越是忍,别人就越是得寸进尺,你不把她当一回事,她也就老实了。” 元香笑道:“夫人,我在您身边听了您这么多话,就今儿个这几句听着最是爽快,行,我以后就按夫人说的办。” “你呀!都说你多少次了,别夫人夫人的叫。”俞氏嗔怪道。 元香吐了吐舌头:“我习惯了,改不了了。” “改不了也得改。”俞氏强调着。 “这个再说吧!”元香敷衍了事。 阿语站在大门口,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地上的青砖,郁闷极了,轩辕彻要来,大伯母如接圣驾一般,非得逼她出来迎接,有什么好迎的,让她站在这里。她还真担心,大伯母太过热情,到时候还要她给阿彻夹菜,倒茶倒酒什么的,还不得把阿彻那小子给乐死,他有得得意了,真讨厌,要不是为了大伯,她才懒得管这事。 得儿得儿……终于听见了马蹄声。 阿语抬眼望去,是顺喜驾了马车过来。阿语也懒得走过去,就站在原地继续蹭着青砖。 顺喜停下马车,轩辕彻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见阿语站在门口,轩辕彻笑道:“阿语,你这是在迎接我吗?” 阿语一撇嘴:“你还用得着本小姐迎接?” 轩辕彻哈哈一笑:“那是那是,咱们谁跟谁啊!” 阿语翻白眼,转身自顾先进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重新开张 阿语趁大伯母还未出场就先警告轩辕彻,为难的事千万不要答应,否则算他自作自受,她是绝不会领情的。 轩辕彻欲哭无泪:“天底下哪还有像你这样的人,有求于人家还这么拽的。” 阿语说:“我可没求你,是你自己故意在我大伯母前面现的。” “我那还不是为了帮你。”轩辕彻叫道。 “省省,你这是给我惹麻烦,害得我大伯母以为我跟你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我没找你算账已经跟给你面子了。”阿语撇了嘴道。 “好好好,算我多管闲事,我自讨苦吃,行,你说的我记下了,不管他们提什么要求,我一概不应承,行了吧?”说着轩辕彻摇摇头,嘀咕道:“看来今天这顿饭可不太好吃。” 姚氏听说晋安王世子到了,忙迎了出来,那种热情,让阿语不由的联想到现代电视剧里的播放的老鸨的形象,哪还有一点以往的尊贵矜持骄傲,叫人大跌眼镜。连大伯父也不由的嘴角暗暗抽动,不知是不是被惊悚到了。再看看自己的娘,只是笑微微的站在不远处,阿语吁了口气,还是自己的娘好。 许是怕大伯母太过热情,大伯父忙把话茬接了过去:世子里面请。态度温和,不卑不亢。暗地里瞪了姚氏一眼,叫她别进去了。 姚氏有些不情愿,自己老爷的脾性自己清楚,迂腐的很,让他开口求人,就跟要他的命似地,当然,谁也不喜欢求人,她也不喜欢,以前都是别人求上门,然而今非昔比,阮家都落魄到这般地步了,若还是死要面子,不好好把握机会,那就等着下半辈子活受罪吧!姚氏使劲朝老爷努努嘴,阮文林视而不见,陪着世子进了花厅。 姚氏怨叹了一声,回头看见阿语,满脸堆笑的跟阿语说:“阿语啊!你和世子爷熟,待会儿你进去帮着斟斟酒,添个菜什么的,你大伯父说话的时候,你也好帮衬着点,你知道你大伯父,还有你大哥都是脸皮薄的人。 阿语讪讪道:“这样不妥吧!他们男人应酬说事,我们女眷在一旁多不合适。大伯母,您不用担心的,大伯父好歹做了这么多年官,见惯了各种场面,肯定应付的来。再说大哥和五哥都是知书识礼的,绝不会出差错的。” 俞氏见阿语被姚氏缠住,便帮衬道:“她大伯母,阿语说的没错,男人喝酒谈事,咱们女人还是回避一下的好,免得让世子爷以为咱家的女子太随便。阿语,你去厨房看看,叫她们准备一下,马上就可以上菜了。” 阿语忙应道:“我这就去。” 阿语一溜烟的跑走了,留下姚氏憋闷不已,心道:俞氏也太自私了,这可是关乎阮家前途的大事,她倒好,就顾着自己女儿的名声,别的一点也不顾,哼!阿语那副德性,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整一个野丫头,还什么随便不随便的。 轩辕彻还以为这顿饭不太好吃,阮大老爷一定会趁机求他什么,要不然阿语也不会事先给他警告,没想到一顿饭吃下来,阮大老爷除了谢谢他,就是跟他聊家常,什么要求都没提,至于阮家两位少爷,也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轩辕彻意外之余,多了几分好感,看来阿语的担心是多余的。 宴席结束,阮文林亲自送世子出门,姚氏一直很紧张的跟在后头,急于想问老爷,有没有提补缺的事,即便是个七品芝麻官也好啊!只要晋安王世子有心帮忙,让晋安王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这不是什么难事,还有明年承儿参加春闱,晋安王能否给写张名帖? 轩辕彻一走,姚氏就开问了:“怎么样怎么样,跟世子提了吗?世子怎么说的?” 阮文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妇人之见。”背着手就走了。 “哎……世子爷到底怎么说的啊?”姚氏追了上去。 阿语看轩辕彻出来时轻快的表情就知道大伯父没说什么让人为难的事,悬着的心落回了地上,踏实了。 阿语边哼着歌去到娘屋里,俞氏正在剪裁衣料,见她欢蹦乱跳的进来,笑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就是高兴。”阿语笑嘻嘻的说,凑到娘身边看她裁衣,只见桌案上铺着一块茜色的绸缎:“娘,您又给我做新衣啊!” 俞氏道:“天气转凉了,我看春天给你做的衣裳似乎又太小了,得重新做。” “娘,您累不累啊?”阿语心疼道,在古代做一身衣裳那可是大费周折,剪裁还是小意思,关键是缝补,绣花,做盘扣,那都得一针一线的做出来,别提多辛苦了,可惜她不会做缝纫机,提花机。 俞氏宠溺的看着她,莞尔道:“这有什么,娘现在除了做做针线活,又没别的事,娘打算,给你四姐也做一身,所以买料子的时候就买了两人的份。 “娘,您做完了我和四姐的,是不是还要给大哥和五哥做呀!”阿语开玩笑道,边去翻娘的堆在一旁的衣料。果然看见一块蓝灰色的料子:“娘,这墨灰色的是要做给谁啊?” 俞氏脸一红,忙把衣料摁住:“你别乱翻,小心弄乱了。” 阿语眨巴着眼,笑看着娘:“娘,师傅好像比较喜欢墨灰色哦!” 俞氏局促道:“你胡说什么,你要是闲着没事儿就去教你十五弟,十六弟弹琴去,你师傅可是交代过你,这段时间他忙,让你盯着点。” 阿语嘿嘿一笑:“好我这就去。” 走到门口,阿语回头笑说:“回头我先告诉师傅一声,娘已经在给他做衣裳了,叫他不用去什么制衣坊定制了。” 俞氏急了:“哎……你先别多嘴,娘这还没做好呢!” 阿语得意的扬眉,不打自招了吧! 看阿语一脸坏笑,俞氏才反应过来,被阿语戏弄了,窘的满脸通红,嗔道:这个刁钻的丫头。 过了几日,阮文清回来了,虽然人很疲惫,但是精神很好,保定那边的事办的非常顺利,差不多都已经安排好了,顾了几个伙计,还有些零散的善后工作就交给安泰,而且阮思萱和招弟已经开始提炼第一批收来的鲜花,京城这边,马上就可以开张了。 真是振奋人心的消息,加上阮大老爷回归,等于是双喜临门,俞氏让人张罗着,好好庆祝了一番。 五天后,十月初八,大吉的日子,阮氏香水铺重新开张了。阿语甚至都没有做宣传,阮氏香水名声在外,口碑极佳,但凡用过的人没有说不好的,这就是最好的宣传,而且就目前的条件而言,还无法大批量的生产,所以,不需要大规模的宣传。 开张第一天,阿语亲自坐镇,一早上,只来了两个客人,都是碰巧路过的小姐,见香水铺子开了,就说过来看看,但两人都没买。 阮文清不由的担心起来:“阿语,这到底咋回事啊?以前咱们铺子开张的时候,那些夫人小姐跟蜂涌似地,抢似地,这回怎么这么冷清,咱们是不是该做一下宣传?” 阿语胸有成竹道:“九叔,你就安安稳稳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下午肯定有生意的。”刚才那两位小姐闻了香水之后,神情都是很惊喜的,至于为什么没买,肯定是因为身上没带多余的银子,一百两一瓶的香水,不是说买就能买的,除非是有备而来。 不出阿语所料,中午的饭点还没到,之前来过的两位小姐先后回来了,一个买了三瓶,一个买了五瓶,生怕今儿个不卖,明儿个就没了。 阮文清这才松了口气,数着银票笑呵呵的说:“阿语,还真被你说中了,这头一天就卖出八瓶,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红火,但也算很不错了。” “九叔,就这么点您就满足啦?您等着瞧吧!下午咱们铺子可就热闹了。”阿语自信满满的说。 阮文清喜道:“那咱们赶紧先吃饭,吃饱了好有精神做生意。” 如意香水铺的雅室里,严品如坐立不安,在屋子里来回的转。她千防万防,想尽办法阻挠阿语,可阮氏香水铺还是开张了,阿语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货源?京城里还有那个花农这么大胆敢不听杨公子的警告,敢毁约给阮家提供鲜花?这事,太奇怪了。 “小姐,明芳回来了。” “快叫她进来。”严品如急道。 明芳是严品如现在的贴身侍女。 “快说说,怎么样了?”严品如不等明芳站定就问。 “小姐,我在阮氏香水铺外盯了一个多时辰,就只看见两位小姐进了香水铺。”明芳回道。 “那她们买了吗?”严品如问。 “奴婢留意了一下,那两位小姐是空着手出来的,她们身边的丫鬟也是空着手的。” 严品如抚着心口做了下来,思忖着:不该啊!以前那些小姐们见了阮氏香水就跟疯了似地抢,现在怎么不买了呢?难道说阿语定价太高?还是因为她们的货源不足,制不出好的香水?严品如想了想,说:“明芳,你下午再去,我给你换身衣裳,你扮作小姐去阮氏香水铺,看看她们都有哪些香水,还有,价格是多少,不管贵还是便宜,你给我每款买一瓶回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乱了阵脚 明芳奉命,吃过午饭早早的就去了阮氏香水铺,铺子门口除了一地红纸屑,显出一点喜气,真可算是门可罗雀,冷冷清清。明芳暗道:就这样的生意,小姐还紧张什么?想当初如意香水铺开张的时候,那才叫一个热闹。 阿语饭还没吃好,伙计就来报:“小姐,来客人了。” 阮文清忙催促:“阿语,你赶紧去瞧瞧。”买香水这种事,女人家比较合适,他一大老爷们只能做做幕后的工作。 阿语胡乱扒了两口饭,纯儿端来水给她漱口。 “九叔,您慢吃,我先出去。”阿语说着忙往前堂去。 明芳按着小姐的吩咐,装模作样的闻了所有的香水,每款要了一瓶。 纯儿跟在小姐身后直乐,一共八款香水,一笔生意就进账八百两,加上之前的八百两,这就有一千六百两了,纯儿越算越乐,好像那些银票是装进了她的口袋。 明芳一离开,阿语忙叫小五。小五是九叔从赵家绸缎庄带过来的伙计,人挺机灵的,是个好帮手。 “小姐,您有何吩咐?”小五笑呵呵的从后堂跑了出来。 “你去跟着刚才出去的那位小姐,就是穿银红裙子的那位,看看她去了哪里,小心别让人发现了。”阿语吩咐道。 小五朝铺子外一张望,锁定了目标:“好,我这就去。” 纯儿不解:“小姐是想知道哪家的小姐这么大方吗?” 阿语望着大街上那个低着头走路的身影,嘴角一扯:“小姐?你看她像小姐吗?” 纯儿道:“难道不是吗?小姐,您看她身上穿着的银红烟纱箩,可不是下人能穿的上的。” 阿语轻蔑一笑:“她这身衣裳是华贵,可你看她,习惯低着头,说话也是小小声,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你看到没,她的手,粗糙的根本就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小姐,再有,哪家小姐身边没个丫头跟着?再有,你看她品香的时候,完全就是在应付,无惊无喜的,没有一点喜欢的摸样,可她还一口气买了八瓶,一款不落,这里面大有问题。” 纯儿:“小姐,纯儿还是不明白。” 阿语笑:“这说明,这些香水她不是给自己买的。” 纯儿又道:“就算她不是给自己买的,也许是别人托她带的呢!” 阿语目光深远:“一个丫鬟穿着小姐的衣裳,买了八瓶香水,只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纯儿好奇的问。 “等小五回来就知道了。”阿语淡然一笑。 明芳回到如意香水铺后面的宅子,严品如:“这么快就回来了?” 明芳道:“阮氏香水铺里冷冷清清的,根本没客人,女婢把她们的八款香水都买了回来,一百两一瓶,一共花了八百两。” “一百两一瓶,我记得以前是买一百五十两的,这一下就降了三成价格,是要跟我压价?”严品如自言自语的,打开一瓶标了“兰贵人”字样的香水瓶子放在鼻尖轻嗅,只觉兰香宜人,香味淡雅余味悠长,渐渐的还能闻出檀香的味道来,严品如眉头越拧越紧。就算她不会调香,可她毕竟是经营香水生意的,多少懂得一些,阿语的香水解决了她久久不能解决的问题,香味单一,且无余香。严品如暗暗叫苦,她就知道阿语不简单,虽说,今儿个阮氏香水铺开张生意清淡,但是只要有人买了,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家一定都去买她的香水了,况且,如今阮氏给出的价格与她的一样,品种还比她多,竞争不过啊! 看小姐神情凝重,明芳大气都不敢喘,每次小姐露出这样的神情,就表示小姐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明芳,你速速把这些香水拿去给宁师傅,让她品一品。”严品如放下香水吩咐道。 “是。”明芳赶紧把香水放回匣子里,抱着匣子去找宁师傅。 严品如急躁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嘀咕着:这个死胖子,这两天怎么不过来?难道说对她生厌了? 胖子杨这几日被母亲禁足,因为他房里一个通房丫头有了身孕,眼看着忠勇侯家的小郡主就要进门了,这个时候通房有了身孕,岂不惹麻烦,别说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是这消息也不能露一点出去,要不然忠勇侯家一个不高兴,一门好亲事就要黄了。所以,定北侯夫人连忙派人把那个有了身孕的丫鬟安置到别处去,等落了胎再回来,又把剩余的通房通通都安置到别院,让胖子杨安分点,别再惹出什么麻烦来。如此把胖子杨给憋了三四日,憋的他直上火,可又不敢跟母亲叫板,最后还是在祖母跟前撒娇,再三保证绝对收敛,不惹事端,定北侯夫人这才放他出门。 胖子杨一出家门,就直奔严品如处,这几日可把他憋坏了,得好好泄泄火,这样想着,就觉身心都躁的慌。 一见到严品如,胖子杨嘴里喊着:“心肝宝贝,可想死我了。”一把将人抱起就往床上放。 严品如握着粉拳捶他,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久不来看人家,还说什么想死我了,谁知道你这些天在哪个小娼妇那里厮混,走开走开,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胖子杨一边上下其手,一边喊冤:“我的小心肝,你真是冤枉我了,这几天我哪儿也没去,天天都在想你,想死你了。” 严品如撇着嘴瞪他:“你少来骗我。” 胖子杨举手发誓道:“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小狗,你也知道,我的妻子就要过门了,我娘定要我修身养性,什么叫修身养性?食色就是性也,不让我碰女人,这叫哪门子的修身养性,真是憋死我了。” 严品如一把推开他,将半开的衣襟拉好,嗔怪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人家还没进门呢!你就被管的服服帖帖的了,这要真过了门,只怕连我这里也不敢来了,都是侯门世家,你的身份又不比她低贱,用得着跟捧星星捧月亮似地捧着她?我算是看透你了,与其等着被你抛弃,我还不如现在就走。”说着作势就要起来。 胖子杨一把将她拉回怀里,哄道:“我的小心肝,我的小祖宗,你可真是小瞧我了,我胖子杨是什么人,谁敢管我,谁能管得了我?她进门若是识趣的就罢了,若是不识趣,我立马就休了她。” “呸,在我这说的挺能耐的,别一回去被人家拎着耳朵跪床头。”严品如嗤鼻道。 “她敢?那我还不得一脚踹死她。我的小亲亲,这么多女人,就你最合我的心意,我只疼你一个,快来,让我好好亲亲。”胖子杨扯开她的衣领,嘴就拱了上去。 严品如不挣扎了,万分委屈的说:“你说你疼我,可我都快被人家逼的走投无路了,你也不帮我。” 胖子杨含着丰盈上一点樱红,含糊道:“谁那么大胆,敢欺负你,我立马叫人废了他。” 严品如泫然欲泣:“还不是阿语,她的阮氏香水铺开张了,人家的香水调制的比我的好,价格压得跟我的一样,你说我还怎么做生意嘛?” “什么?阮氏香水铺开张了?”胖子杨总算脑子清醒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严品如抽泣着,往胖子杨怀里蹭了蹭。 “咱们不是断了她的货源?她怎么还能制出香水?”胖子杨讶异道。 严品如道:“你问我,我问谁?这事你可是打了包票的,我不管,你得帮我摆平了。”严品如撒着娇。 胖子杨被她蹭的心痒难当:“好好好,回头我就派人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你放心,谁要是敢对我杨爷阳奉阴违,暗地里卖鲜花给阮家,杨爷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回你可得上点心,不过我认为只断货源还不足以打垮阮家,最好是能把阮家赶出京城,你说天下这么大,她阮思语干嘛一定要在京城跟我抢生意?”严品如恨恨道。 “将阿语赶出京城可不容易啊!那个丫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更何况还有晋安王世子和齐王在背后给她撑腰。”胖子杨为难道,背后使使黑手他还是能做到的,但赶人家出京确实不好办。 严品如打了一个激灵:“你说什么?齐王和晋安王世子给阿语撑腰?真的?” 胖子杨上回跟阿语打赌出了大洋相,这么丢脸的事,他自然不会跟严品如说,装糊涂的反问:“这你都不知道?” 严品如蹙眉,回忆起在安阳时,外祖母就说过齐王殿下似乎对阿语有意思的话,难道是真的? “我的爷,那我怎么办?只要阿语在,我就没活路了呀!反正不是她走就是我走,你是斗不过齐王和晋安王世子的,我看只有我走了。”严品如说着,眼泪珠子扑簌的往下掉,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 胖子杨忙抱着她哄:“有我在呢!你急啥?就算你不开铺子,我也养的起你,你又何必这么辛苦呢?”胖子杨再混也还是有脑子的,他已经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可阿语的铺子还是开张了,说不定就是齐王和晋安王世子在背后帮她,一个小小阿语他自然不放在眼里,但是牵扯到齐王和晋安王世子,他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恶意诋毁 见胖子杨不肯为了她去得罪齐王和晋安王世子,严品如心里恨得牙痒痒,可表面上还得敷衍着,跟胖子杨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能从他身上榨出多少好处就榨多少,软硬皆施,最后逼的胖子杨派了几个得力的人手供她使唤,又给了她八百两银子才作罢。 小五跟踪明芳到如意香水坊的后门,见她进了一间宅子,记下地址,迅速回去禀报。 说来也奇怪,自打明芳走后,阮氏香水铺的生意突然就火了起来,闻讯赶来的小姐夫人,把不算狭小的空间挤的水泄不通,以前光顾过的老客户,根本就不用再试香,自打用了阮氏香水,别家的香水就用不惯了,就跟穿惯了绫罗绸缎,突然没了,得将究着穿粗布麻衣,就别提多难受,多别扭了,更何况阮氏香水一贯采用的是限量销售,就怕抢不到货又得等上好几天,所以,这场面就跟菜市场上抢大白菜似地,令人咂舌。铺子里所有的人手都用上了,连阮文清也出来维持秩序,这些小姐夫人可都是金贵的身子,万一挤坏了,总是不好的。 “大家不要急,慢慢来,今天买不到的,可以先登记预付定金,我们会尽快把货送到各位夫人小姐的府上。”阮文清耐心的一遍一遍的劝说,眼底眉梢全是掩不住的笑意。 本来阿语也在帮忙,可后来见来了几位以前的旧识,非拉着她要她行个方便,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个方便还真不方便行,阿语便找了个借口,赶紧脱身,躲到后边去,省的为难。 小五回来把情况跟阿语一说,阿语冷笑:果然是严品如派来的探子,可惜她来的不是时候,要是看到我这里生意这么好,严品如肯定要气的跳脚了。 “小五,事办的不错,这是你的赏钱。”阿语笑呵呵的掏出两个碎银子给小五。 小五也不客气,接了银子:“谢小姐打赏,以后小姐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阿语满意的点点头:“前面忙着,你也去搭把手。” 小五乐呵呵的走了。 没多久,阮文清进来,都十月天了,可阮文清额上都是汗:“可算是把人都哄走了,再这样挤下去,我真怕柜台都要给挤塌了。” 阿语去绞了块帕子给九叔:“九叔,擦把汗吧!” 阮文清接了过去,边擦汗边道:“阿语啊!照这样下去,我看咱们得赶紧买块地自家弄个大规模的花圃才好,而且,现在你其他几位叔叔伯伯不在,这事就咱们说了算,要是等他们来了,商议来商议去的,能不能办的成都不一定了,咱们就来个先斩后奏。” 阿语笑道:“九叔,咱们想到一块儿去了,保定那边的地价不贵吧?” 阮文清道:“阿语,你的意思是把花圃办到保定去?” 阿语道:“有何不可呢?反正咱们在那边已经设了作坊,而且保定那边的地价要比京城便宜多了,干扰也少。” 阿语说的干扰,阮文清是深有体会,说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要不是严品如从中作梗,阿语也不会想到去外地找货源,他粗粗盘算了一下,这种生产模式,比以前那样运作足足要节约三成成本,太划算了。 “这样也好,等过两日,我就去趟保定,看看那边有没有合适的良田。”阮文清欣然道。 “对了,我听纯儿说,你让小五去跟踪一个人,那人是谁啊?”阮文清想起这事,问道。 阿语莞尔:“九叔觉得,咱们铺子开张,谁最着急?” 阮文清露出厌弃的神色:“还能有谁?严品如呗……真是她?” 阿语点点头。 “她虽姓严,可你二姑母总是姓阮的,等你伯祖母来京,我看她拿什么脸来见你伯祖母。”阮文清冷冷说道。 “我想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还得提放着点,保定那边也要加派人手,莫让她查到了前去捣乱。”阿语道,现在她还不能确定严品如会采取什么样的对策,但是自己这边尽量小心,防患于未然总是不错的。 晚上,大家收了铺子回家,阮文清已经让小五早一步赶回去报喜。 虽然大家对重开的香水铺子抱有很大的期待,但心里总是没什么底,听小五回来说成功了,而且势头很猛,大家惊喜过望,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阮文清趁热打铁,第三天就动身去了保定,一来,是去寻找合适的田地,二来,得吩咐保定那边加快提炼的速度,要不然这边就要断货了。 也就是这一天,一大早的,店铺才开门,就有一帮人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叫你们东家出来。”为首的一个女子拍着柜台叫囔着。 阿语在后边的作坊里调制香水,纯儿着急忙慌的赶来报信。阿语心中一凛:严品如这么快就有动作了?阿语忙放下手头的活,锁了作坊的门来到前堂。 只见铺子里站着坐着共来了五六个人,其中一女子在破口大骂:“你们阮氏调的是香水还是毒药?还一百两一瓶,我妹妹才抹了一次,就被毁容了,你们坑人也不是这么坑的,叫你们东家出来,咱们见官去…… 阿语扫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一张长满红疹子的脸上,仔细一看,这不正是那日严品如派来打探消息的女子吗? “小姐……她们……”店里的几位伙计都没见过这阵仗,也不清楚自家卖的香水是不是真的会把人害成这样,所以都不敢说话。 阿语微微一笑,示意她们放心。 “这位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心我告你故意诋毁我们阮氏香水的名誉。”阿语淡淡的扫了骂人的女子一眼,不咸不淡的说。 那女子跳了起来,冲到阿语面前,将阿语上下一打量,指着阿语的鼻子骂道:“好啊!原来你就是黑心的东家,告我诋毁,你倒是去告啊?我妹妹用了你们的香水,都成了什么鬼摸样了,告我,好啊!我正要拉你去见官,叫官家评评理。” 有路过的行人听见里头吵闹,围在了店铺门口看热闹。 阿语心道:严品如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泼妇骂街的招数也用,不过,得承认,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如果处理不当,危害还真不小。 “你妹妹确定是用了我们阮氏的香水才起的疹子吗?”阿语心平气和的问。 那女子去拉过明芳,指着她的脸,又拉起她的手,义愤填膺的:“你看,你自己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用过你们的香水后才变成这样的,你怎么解释?为什么用了别家的香水都没有这种问题,偏偏你们家的有,你们的香水可真比毒药还毒啊……” 就在她控诉的这间隙,又有几位赶早来买香水的小姐夫人过来了,见此情景,都犹豫起来,也站着不走,想看个究竟。 阿语笑微微围着这位受害者转了一圈,问:“请问这位小姐,你是不是对鲜花过敏啊?” 明芳瞅了身旁的女子,摇摇头:“没有。” “那么请问小姐,你是就脸上和手上有红疹子,还是全身都有?”阿语再问。 明芳眼睛红了红:“全身都是。”这眼泪可不是装的,她确实难受的很,全身上下就好像有几万只蚂蚁在爬,钻心的痒,又不能抓。 阿语啧啧,同情道:“小姐,那你是用了哪一款香水呢?” “国色天香,对,就是国色天香。”明芳肯定的说,国色天香是阮氏香水铺的主打款,买的人最多,所以她家小姐就挑这一款下手。 阿语了然的“哦”了一声,然后又疑惑道:“按说不会呀!这款香水去年就销的很火,京城里多少小姐夫人都用过,也没听说有谁用了以后起疹子的,除非你是过敏性体质,对鲜花特别敏感,这位小姐,你确定你对鲜花不过敏?” 明芳想起来之前小姐一再交代,一定要小心应对这位女东家,这人精着呢,不好惹,眼下,女东家一味的盘问她,叫她心慌慌,生怕自己一句话答错了,就漏了馅。明芳犹豫着,该怎么回答。 边上的女子不耐烦道:“你问东问西问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你以为我妹妹是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来无赖你?” 阿语淡淡一笑:“这位大姐,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想把问题弄清楚,要不然今儿个来个出疹子的,明天来个拉肚子的,都说是用了阮氏的香水的缘故,岂不叫大家恐慌?既然大家来买阮氏的香水,自然是因为信得过阮氏的香水,我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不是?如果你妹妹确实是因为阮氏的香水有问题才出疹子,那我认了,改赔就赔,改关门就关门,如果不是……” 那女子听阿语的语气软绵绵的,可话一点也不软,好像不肯善罢甘休的不是她们而是她。 “反正我妹妹就是用了你们的香水以后才变成这样的。”那女子恶狠狠的说。 “这位大姐,你先别急,这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纯儿,赶紧去沏几杯茶来,哦,那个新制的桂花茶不错,给几位小姐来上一杯。”阿语笑盈盈的吩咐道。 只见明芳的脸色陡然变了,眼中有了惊恐之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做个见证 明芳的神色变化,阿语看在眼里,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我们才不要喝你什么茶,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在茶里使坏。”为首的女子粗暴的拒绝阿语的好意。 阿语莞尔:“这位大姐真幽默,我们开门做生意的,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害人,我好心好意请你们喝茶,你们怎处处疑心我要害你们?咱们又无仇无怨的,我要害人也害不到你们头上去。” 一旁围观的人看到这,都觉得阿语说的有道理,从始至终,既没出口伤人,也没要抵赖的意思,而且始终以礼相待,不过是要把事情弄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罢了,说来,这事也蹊跷,阮氏香水铺是老店重开,那么多人用过,口碑极好,从没听说有谁用了阮氏的香水有不适的症状发生,是这人自己体质敏感还是……众人心中的天枰不由自主的偏向了阿语这边。 有人道:“这位姑娘,东家小姐又没有说不理此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事关阮氏香水的呃声誉,还不兴人家问几句话,我们都用过阮家的香水,怎都没事,偏你妹妹用了就出事了?要不,把你妹妹用过的那瓶香水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就是就是…… 边上的人纷纷附和。 为首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阿语心笑,朝说话的那位小姐看,真好,把她想说的话给说了,这样处理起来,可就容易多了。 小五机灵的搭腔:“东家小姐,您不能总把别人想的跟自个儿一样都是心善的,这年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咱们铺子生意好,憋着劲想要使坏的人多了去了。” 阿语不等对方跳起来,就薄责道:“你胡说什么,有谁会故意把自己弄的这般凄惨来诬赖我们?” 明芳等人听阿语这么说,心里越是不安起来,却是一点也发作不得,本来的设想是,阿语一定会抵赖,她们就趁机大吵大闹,撒泼打滚砸东西,闹的动静越大越好,囔的人尽皆知,因为这种事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谁也说不清楚的,到时候,以讹传讹,阮氏香水的名声就败了。可阿语的反应完全在大家的意料之外。 “不过,既然大家这么提议,这位小姐,还是请您把您从我这儿买的香水拿出来大家瞧瞧吧!”阿语话锋一转,顺着竿子就爬了上来。 形势急转直下,本不想给阿语验香的机会,现在……却是不能了,为首的女子咬了咬牙:“我们今天上门就是为了讨个说法,香水我们自然带来了。”说着给明芳身后的另一个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子拿着匣子往柜台上一放:“都在这里呢!这种劣质的香水,真是不敢再用了。” 阿语也不恼,从中挑出“国色天香”的瓶子,打开放在鼻尖轻嗅,呵,若不是她跟着绿乔识遍百草,知道各种植物的性味,功效,这回还真要着了严品如的道,阿语又把其余几款香水逐一闻了闻,心笑:这场闹剧,很快就可以收场了。 “你确定你是用了这款国色天香才起了疹子?”阿语温和的问明芳。 明芳做出凛然的,痛恨的神色:“正是。” “小五,去货架上取一瓶国色天香来。”阿语吩咐道。 小五应声去取了来,交给阿语。 “你们两个,过来。”阿语指了店里的两位售货小姐说。 两人随即上前来。 “她们说用了咱们的香水会起疹子,你们来试试吧!”阿语让两人伸出手,在她们的手腕处各滴了一滴香水。 明芳的心怦怦急跳,小姐在香水里做的手脚不会让人发现吧! 这时,纯儿捧了托盘上来,屋子里立时飘着一股子桂花香,混合着国色天香的芳香。 明芳一闻到那浓郁的桂花香就开始胸闷了,身上的疹子越发的痒了起来。 纯儿把茶送到几位闹事的主身边,笑容可掬的说:“几位请喝茶。”又把多余的茶端给在一旁看热闹的几位小姐。 明芳盯着那茶水,心里直犯怵,碰都不敢去碰。 “大家尝尝吧!这是我自己秘制的桂花茶,市面上可是买不到的。”阿语笑盈盈的招呼大家喝茶。 看客们早已被这浓香吸引,端了茶细品起来,暗赞:果然是调香的高手,连花茶都能调制的这般馥郁芳香。 “这位小姐,您怎么不喝呢?这桂花茶不仅有调理肠胃,美白肌肤的功效,若是身体里有毒素,还能化解毒素呢!不过呢!如果是对桂花过敏的人是不能喝的,这位小姐,您不会是对桂花过敏吧?”阿语笑呵呵的问。 为首的女子忙给明芳暗示,要是不喝的话,怕会被阿语看出端倪,也不知阿语这是真客气还是另藏玄机,好巧不巧的,偏生就端出了桂花茶,眼下是骑虎难下,只能让明芳喝茶以示清白。 明芳无可奈何,心一横,喝就喝,大不了再多遭些罪。明芳端了茶送到嘴边,才喝了一口,只听阿语又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桂花这么好的东西,可有些人偏偏就对桂花过敏,不小心碰触了,不仅会全身起红疹子,严重的还会高烧不退,若是已经过敏了再吃了桂花制的东西,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 明芳哇的一口将茶吐了出来,面如土色,惊恐的问:“果真会要了性命?” 阿语很认真的看着她,诚恳的点头:“若是不慎误食了,得喝大量的白水洗胃,或许还有救。” 明芳慌不迭的喊了起来:“水,我要喝水。” 众人面面相觑,这一出戏可真是太意外了。 和明芳一同来的那几人面上都挂不住了,神色慌张起来,明芳露馅了。 “水,快给我水……”明芳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小姐知道她对桂花过敏,所以才设了这个计策,她也是迫于无奈,想着不过是起一身疹子,难受几天就罢了,小姐许诺,事后会好好补偿她的,可她没想过,为此还会丢性命,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顾不得露馅不露馅,只想着保命要紧。 阿语故作惊讶道:“莫非你是桂花过敏?” 明芳胡乱的点头直喊着:“给我水,给我水……” 阿语也急了:“小五,快提水来。” 小五应声,忙去提水,不一刻就提了一捅清水来,放到门外,明芳看见水就扑了过去,拿起水瓢咕咚咕咚拼命喝了起来,喝完又吐,吐完再喝…… 大家看着明芳没命的喝水,再看阿语脸上那淡定的笑容,凡是有点脑子的,都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啊……小姐您看……”刚才试香的一位售货小姐惊呼起来。 众人的目光霎时落在了她的手腕上,只见手腕处起了一片红疹,大家又是一阵惊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语淡淡的扫了一眼那片红肿,冷冷说:“纯儿,你去把那位小姐扶进来。” 明芳已经吐的浑身无力,纯儿来扶她,她还不肯起来,还要喝水。 “这水很好喝吗?姑娘若是喜欢的话,回头我送你两大桶,让你回去慢慢喝。”阿语笑的无害。 为首那女子见此情形,悄悄的给另几位同来的使眼神,让大家赶紧开溜。 可小五比她们快,抢先一步,拦住了去路:“你们不是来讨要说法吗?我们东家小姐这就要给你们一个说法了,怎么?想溜啊?” 那女子虚张声势道:“我妹子都吐成这样了,我得赶紧带她去找大夫瞧瞧,万一我妹子有个好歹,你们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阿语上前两步,闲闲道:“放心,你那假妹子没事儿,我不过是夸大其词,死不了人的,大不了再长几颗红疹子而已。” “你……”那女子惶恐的看着阿语,此刻她才明白,严小姐为什么再三叮嘱她要小心这个阿语,可惜,她再小心还是中了阿语的圈套。 阿语面色一沉,肃然道:“各位小姐,我阮氏香水承蒙大家喜爱,是我阿语的荣幸,我阿语不敢保证我的香水就是天下第一,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我们阮氏香水,绝对是安全的,今天,就请各位替我们阮氏香水做个见证。” 众人不由的竖起耳朵,要听阿语如何处理此事。 “明芳……”阿语突然喊道。 正被纯儿搀扶进来的明芳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啊……”随即惊诧不已,阿语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阿语冷笑一声:“你不用觉得意外,从你来买香水的那天,我就对你起了疑心,你走后,我让小五暗中跟着你,小五,你说,那日你跟着明芳到了哪里?” 小五大声说:“小的奉东家小姐之命,一直跟着这个叫明芳的姑娘,看她进了如意香水铺的后宅,很久都没出来,后来小姐让小的去打听,小的打听明白,这位明芳姑娘正是如意香水铺的严掌柜的丫鬟。” 铺子里一片哗然,原来是同行竞争使的恶劣手段,阮氏香水铺没有重开之前,如意香水铺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当然,她家的香水跟阮家的香水是不能比的,现在阮氏重新开张,如意香水铺的掌柜自然坐不住了。众人再看明芳一伙时,眼中皆是鄙夷、厌恶之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自作自受 “没错,开张的第一天,就是这位明芳丫鬟打扮成富家小姐的摸样来我铺子里,一口气买下了八瓶香水,可惜被我一眼识破。大家也许不知道,阮氏香水原本早就可以开张,就因为如意香水铺的掌柜从中作梗,买断了京城各个花圃五年的鲜花供应,断了我们的货源,所以才迟迟不能开张,我料定你家掌柜不会善罢甘休,也早早做了防备。” 阿语说着顿了顿,继续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调制的香水比别人的好吗?就因为我熟知各种植物的性味,而且我的嗅觉也比一般人要灵敏的多,你一进门,我就闻道你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味,很淡很淡,寻常人不注意的话根本就闻不出来,而且我还略知医理,你身上的疹子并不是很严重,应该只是中度的花粉过敏,所以我特意上了桂花茶试试你,真正让我肯定你是桂花过敏的恰恰是你们拿回来的香水。大家都看到了,刚才我取了我们铺子里的国色天香和她们拿回来的这瓶国色天香做了实验,我铺子里随意取的国色天香用了之后根本不会有不良反应,而她们拿回来的这瓶国色天香是她们做过手脚的,里面添加了一种叫火麻草的植物精华,这种火麻草是有毒的植物,碰触了,皮肤会有剧烈的痛感,不得不承认,你们掌柜的这一招委实厉害,若是普通人根本就闻不出这火麻草的味,说不定还傻乎乎的为了以示清白叫别人来试一试,这样就真着了你们的道了。” 明芳已经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好狠毒的招啊!想到自己刚才就对阮氏香水起了疑心,众人不觉惭愧,看来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不一定为实。 纯儿和小五对自家小姐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难怪小姐小小年纪,九老爷却是什么事都得跟小姐商量。 阿语又瞅着那位带头闹事的女人,不咸不淡的说:“至于你,身上脂粉味浓的呛鼻,而且用的还是劣质脂粉,举手投足一股子风骚味,严品如是从哪家青楼把你找出来的?又付了你多少工钱?” 那女子心虚道:“你胡说。” “我看她确实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一旁有人开腔。 那女子被这么多鄙视的目光注视着,恼羞成怒:“老娘就是青楼里出来的,你能拿老娘怎么办?别以为你们出身娇贵就稀罕了,说到底不都是躺着伺候男人的?说不定将来你们男人还不愿上你们,跑到老娘这来伺候老娘……” 大家听她话说得难听之极,都气的脸红起来。 阿语喝道:“小五,把她给捆起来,送交官府。” 小五麻利的招了两个伙计来,把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捆了起来,那女人杀猪般的嚎叫:“你们凭啥捆我,凭啥……” 一位小姐站了起来,怒视着她:“凭啥,就凭你助纣为虐,就凭你无耻下贱,梅儿,你跟着这位小哥去衙门,告诉老爷一声,让老爷拿板子好好伺候伺候她。” 那女子还要再囔,小五拿了块抹布把她的嘴塞了起来。 梅儿笑道:“小姐放心,小姐的话奴婢一定一字不漏的告诉老爷。” 阿语意外啊!原来这位是京都府尹的小姐,之前帮腔的也是她。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刚才她说把人送官府,只是吓吓人而已,没想到董小姐会为此事出头,事情闹到官府去,对严品如来说可谓是致命的打击。 “不知这位小姐如何称呼?”阿语问。 “我姓董,你可以叫我诗诗。”那小姐道。 “多谢诗诗姐仗义执言,阿语在此谢过。”阿语给她欠身行礼。 董诗诗忙道:“千万别,我也是看不过眼,才说了几句,我以前就用过你们阮氏的香水,很喜欢的,我相信你们的香水绝对不会有问题。” “谢谢你们的信任,今天在场的诸位要买香水,我阿语做主,一律七折,还请大家为我阮氏香水正名,为今天的事做个见证。”阿语大方道。 大家欢喜过望,今天这一趟来的真值,不仅看到了一场好戏,还得到了优惠,纷纷说没问题。账房先生早已经得到阿语的吩咐,把事情的经过都写了下来,纯儿拿去给诸位小姐签名。 “小姐,那这几位怎么办?”小五还拦着其余几位帮凶。 阿语莞尔一笑:“这还用问,自然是一并送交官府。”这次她要严品如偷鸡不着蚀把米,自己名誉扫地。这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讨还。 阿语处理完这一切,只觉心情舒畅,神清气爽,根本没有留意到铺子外面有个男人从头看到尾,会心的笑着离开了。 化装成貌不起眼的公子哥的轩辕昊,饶有兴致的看着久违了的京城的街市,今天他是确定了平日可能会来找他的人都没有空来找他,才偷溜出宫来看阿语,没曾想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回想阿语扮猪吃老虎时的神情,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的光芒,和那微微上扬的透着淡定与自信的笑容,就如同初次见面时,她看着他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轩辕昊再次会心的笑了,阿语很聪明,她的内心也足够强大,她需要的只是时间,让她的年龄与外表渐渐跟她强大的内心统一起来。如果有一天,他等上至尊之位,他毫不怀疑阿语有和他并驾齐驱的能力,然而,他知道,那并不是阿语的所求,所以……阿语,等我了结这里的恩恩怨怨,我们一起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只怕小盛子要急坏了。轩辕昊顿足,抬头望了望湛蓝的高远无边的晴空,淡淡一笑,他要的时机应该不远了。 阿语化解这场危机看的人觉得很精彩,过程跌宕起伏,结局拍手称快,但是听的人却不是这种感觉。俞氏和元香听了后只觉冷汗涔涔,多么惊险啊!万一阿语没能及时拆穿严品如的诡计,那阮氏香水的名声就完了,生意场上,最重要的就是声誉,哪怕你做的再好,只要出一回纰漏,就有可能前功尽弃,再无翻身之地。 “这个表小姐也太狠毒了,简直是要至咱们与死地啊!”元香愤恨的直咬牙。 俞氏也后怕道:“是啊!再怎么说都是亲戚,她怎么能下这样的黑手。” “娘,九婶,你们还当她是表小姐,是亲戚,人家可不把咱们当亲戚,现在咱们是她的仇人,同行是冤家,这句话一点也不假。”阿语嗤鼻道。 “阿语,这次幸亏你多长了个心眼,换做你九叔,一准着了她们的道,只是,她一计不成,会不会又来使坏?”元香忧心忡忡。 阿语淡然一笑:“这一回,估计她要身败名裂了,她的如意香水铺怕是经营不下去了。当然,她是不会甘心的,咱们也不能就此高枕无忧,娘,九婶,你们就不用为这事担心了,我自有主意,她有她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我斗不过她。” “哎……你伯祖母要是知道了,还不知得多伤心。”俞氏低低的叹了一气。 阿语黯然,其实伯祖母还是很疼二姑母的,可这事也瞒不住,伯祖母伤心是难免,但伯祖母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为了阮家的前途,她会有所决断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元香也感叹了一句。 “对了,夫人……”元香刚叫出声,俞氏就不满的瞪着她,元香讪讪改口:“他六……伯母,伯祖母不日就要来京了,您说,她能接纳我吗?”元香对自己很不自信,毕竟她的出身不好,大伯母姚氏就对她看不上眼,不知道伯祖母心里会怎么想。 阿语道:“九婶,您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个,您是在阮家最落魄的时候,在九叔最需要您的时候,嫁给了九叔,帮他照顾孩子,尽心尽力打理这个家,您是这个家的功臣,您就该理直气壮,抬头挺胸,谁敢瞧不起您,您理都不用理她。” 俞氏也道:“阿语说的极是,你别胡思乱想了,只要老九心里有你,超哥越哥尊敬你就行,你管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你先把自己的背挺直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让文清被族里的人看不起。”元香郁郁道,自从阮氏香水铺重开,生意又好的不得了,元香的安全感就一日比一日少,有时候想想,还不如以前清苦的日子,吃的差些,穿的差些都不打紧,心里踏实啊!可她又希望阮家能重新兴盛起来,希望阮文清走出去,人家都能对他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九老爷,她心里委实纠结,阮文清又整天忙外头的事,她的心事都没处说。 “九婶,您这就叫杞人忧天,您怕啥呀!九叔对您这么好,十五弟十六弟又都这么孝顺您,再不济,还有我和我娘为您撑腰,您只管安心做您的九夫人就是。”阿语噼里啪啦说道。 俞氏瞅着阿语笑嗔道:“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别忘了那些可都是你的长辈,可不能再这样毛毛糙糙的。”继而又对元香说:“阿语说的在理,咱们堂堂正正做人,别的都不用去理会。” 阿语撅着嘴做了个鬼脸,娘这是要训她还是表扬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口舌之争 大家正说着,姚氏来了。姚氏进门就问阿语:“阿语,听说你今天打七折卖掉五十几瓶香水?” 阿语看大伯母神色不虞,就知道大伯母一定是心疼了。 “是的,大伯母。”阿语如实的回答,当时她看看在场的小姐人数并不多,所以就豪爽的说打七折,没想到,这些人就跟抢购大白菜的似地,最多的一位居然一口气买走十二瓶,连董小姐也买了八瓶,说是自己用不完可以送人。哎!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五十几瓶香水就没了。 姚氏脸色更加阴沉了:“阿语,你有没有算过,你一句话,咱们铺子就白白损失了一千六百两银子,一千六百了啊,不是一百六十两,也不是十六两,就算只是十六两,这也是铺子里银子,是大家的银子,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只图自己一时快活,弃大家的利益与不顾?是,你不在乎这点银子,可我们在乎,你说,我们的损失该问谁去要。”姚氏想到自己的百分之十五份额,等于被阿语送掉了二百多两,二百多两银子搁在以前,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等于是巨款了,她能不心疼,能不着急吗? 俞氏见姚氏越说越生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便出来解释:“她大伯母,阿语降价是事出有因……” 姚氏马上打断道:“你别跟我说什么事出有因,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既然严品如的阴谋已经被拆穿,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她这是拿大家的银子去挣自己的名声,我不管,现在其余几位东家都不在,我就得代表他们向阿语讨个说法。” 大伯母心疼银子阿语能理解,但是大伯母实在是把她说的太不堪,什么拿大家的钱为自己挣名声? “大伯母,虽然您是长辈,但我还是要说,论做生意,您不如我,没错,严品如的阴谋是揭穿了,我就算不降这个价也没关系,大不了等严品如缓过气来,再出更狠的招对付咱们,到时候,大伯母,就请您去应付应付。”阿语听得实在不爽,她好心好意,全心全意为阮家,说难听点,若是这个香水铺没她阮思语,别说一千六百两,她们一分银子都别想赚。 姚氏没好气道:“你不用跟我来这一套,现在是就事论事,哦!你能保证你一千六百两银子送出去,她严品如就不会卷土重来了?分明就是你考虑不周,或者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俞氏护犊子心切,上前一步把阿语拦在了身后,说:“她大伯母,您冤枉阿语了,阿语这么做,完全是为阮家着想,让严品如再无翻身的机会,现在看起来咱们是损失了一千六百两银子,但是,如果这些见证人回去后大肆宣扬,不仅可以彻底打垮如意香水铺,还能让阮氏香水的名气更响,将来就能赚的更多,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更何况只是区区几两银子。” “区区几两银子?呵,六弟妹,你的口气可真不小,是啊!你有个能赚会算的女儿,自然是高枕无忧,财大气粗了,我可没你这么好的福气,你们要套狼还是打虎,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要舍舍你们自己的银子,反正你们银子多的是。”姚氏被刺激到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原本阮家最没用的俞氏,如今也敢昂首挺胸的跟她说话,在她面前摆阔,口气大的能吹倒一堵墙。 元香也道:“她大伯母,算账不能只算眼前的。” 姚氏正愁没地方出气,当即就不客气的说:“真是稀罕啊,你一个丫头出身的,见识不小呀!居然还会算账了,别以为你顶着九夫人的名头,就可以来教训我。” 元香被她气的脸发青,手发抖,姚氏之前也对她不客气,但从没把话说的这么过分。 阿语听她当面这样奚落元香,不由的怒从心来,就要上前理论,娘却拦住了她。 俞氏直视姚氏,不卑不亢道:“她大伯母,您可是出身名门,是阮家的长媳,是阮氏女子的典范,如今阮家虽然落没了,但阮家的规矩还在,我记得祖训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不得歧视同族兄弟姐妹,她大伯母,您没忘吧?” 姚氏虽然鄙视元香,打从心眼里看不起元香,可元香已经嫁给老九,是正儿八经的九夫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还真是小看了俞氏,趁阮家落难之时,让自己的丫鬟去迷惑老九,老九原本就心眼实诚,死了妻房,又带着两孩子,轻易的就被勾上了,俞氏这招美人计,使得可真够绝的,这样一来,老九就被她牢牢的掌控住了,她们母女两有什么主意都可以通过老九,说穿了,老九现在就是个提线木偶,而这根线就拽在俞氏手上。现在,居然还搬出阮氏祖训来将她的军。 “不管怎么说,阿语没有跟长辈商议就自作主张就是不对,惯了她一次,她就会有第二次,这阮氏香水铺可不是你们母女两的,是大家的,这种事情,决不允许发生。”姚氏避重就轻,把话题又绕了回来。 俞氏微微一笑:“她大伯母既然这么说,那我也要问问您,难道您就能代表大家了吗?阮氏香水铺的东家一共有八位,大伯母您能代表他们吗?您就这么肯定其他人不会赞同阿语的做法?如此也好,等大家都到齐了,咱们再把这事拿出来议一议,如果大家都觉得阿语做错了,那这一千六百两银子我来出,阿语以后也不会再管阮氏香水铺的任何事情,我们撤出。” 阿语简直要鼓掌,娘今天太威武了,说的好啊!掷地有声,大快人心。 姚氏闻言倒抽一口冷气,俞氏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只有阿语会调制香水,她要是撤出,那阮氏香水铺只能关门大吉,这样一来,大家还能说她有错吗?大家能不站在她那一边吗?姚氏心里堵的慌,现在才彻底醒悟,她已经不再是阮家最风光的大夫人,老爷没了官位,子女又没人家的女儿能干,她的地位也一落千丈,而俞氏,不知不觉的已经取代了她的地位,有阿语这块香饽饽在,阮家谁不得看她的眼色行事? 无奈,只有暂时妥协,姚氏悻悻道:“好,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是非对错到时候就让大家来评说。”姚氏丢下这句话,拂袖离去。 “娘,您说的太好了,太痛快了。”姚氏一走,阿语就挽着娘的手臂欢呼。 这不是单纯的一场口舌较量,其中的意义重大,娘,终于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娘了,今天,她看到了娘的自信,娘的态度不卑不亢,娘的言辞犀利,句句说在点子上,说的大伯母哑口无言,她一直就盼望着这一天,今天终于盼到了。 俞氏道:“阿语,你做的没错,娘自然要为你说话。” 元香还在生气呢:“大伯母真是太过分了,说什么出身高贵,我看她的鼠目寸光,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 俞氏笑嗔道:“看不出来,你跟了老九以后,说话都变了,能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冒了。” 元香脸微红,诺诺道:“谁跟他学啊!” 阿语笑道:“娘不说,我还不觉得,娘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九婶,您就别谦虚了。” 元香羞赫的作势要去挠阿语,阿语笑着躲开,两人绕着俞氏跑。 俞氏笑道:“快别绕了,我都被你们绕晕了。” 那边厢,姚氏一出门,就看见阮思承站在廊柱下等她。 姚氏在里面受了气,看见自己的儿子站在外面,也不知道进来帮衬帮衬,不由的更气,百无一用是书生。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姚氏没好气的问。 阮思承道:“娘,是爹让我来请您回去的。” “你爹就知道忍,忍忍忍,得忍到什么时候去?上次晋安王世子来做客,这么好的机会,他也不知道好好把握,就算他抹不开这个脸面为他自己谋求,也该为你多着想着想,可他倒好,白白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如今,阮氏香水铺被阿语母女两霸占着,他是阮家大老爷,也不知道出来说句话,什么都得我一个妇道人家出面,真是气死我了。”姚氏一边走一边发牢骚。 阮思承道:“娘,爹有爹的打算,人家世子爷已经帮了咱们天大的忙,说好了请人家来是为了感谢他搭救之恩,若是提些不合适的要求,让世子爷心生厌恶,就得不偿失了,爹说了,有些话说了不如不说,有些事做了不如不做……” 姚氏不耐烦的摆手:“去去去,你少在这里绕弯子,什么说不说,做不做的,听得我头疼。”老爷的话听着玄乎,说白了,还不就是没用? “娘,其实……今天的事,七妹做的不错,况且,这间铺子,都是七妹和九叔在张罗,辛苦的是他们,您又何必计较这点得失呢?”阮思承劝道。 姚氏看着温吞水一样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都是你七妹和九叔在张罗,别忘了,你的亲妹妹,现在远在保定辛苦劳作,要不是你四妹,铺子里能有香水买吗?你和你爹一样,软柿子一个,我真是上辈子做孽,才会遇上你们,气死我了。” 阮思承见娘动怒了,便不敢再说什么,一直把娘送回到偏院,自己才回去读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痛苦的奕 沈贵妃这几天诸事不顺,心情极差,身边的得力助手一个个的出问题,尤其是沈参将的事,她和奕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保住他的命,官降三级,贬去漠北戍边,等于是千里流放了,皇上为此事心生不悦,都好几天没来她宫里,昨日,东宫又传出消息,太子妃有孕了。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该发生的事却迟迟不发生,奕儿和太子同日成婚,太子妃都有了,柳姿却还没有消息,所以,今日,沈贵妃早早的就把柳姿唤进宫来,本想好好催一催,结果,一问之下,柳姿对闺房里的事竟然是一窍不通,回答的漏洞百出,威吓之下,柳姿才说实话,她和奕儿竟未曾圆房。沈贵妃大为恼火,立即命人叫来奕儿。 轩辕奕还以为母妃唤他是为了国舅之事,急忙就赶了来,却见柳姿跪在地上,期期艾艾的将他望,母妃则是面若覆霜,神情威严,眼中还蕴含着怒意。 轩辕奕心头一凛,难道是柳姿出了什么差错?轩辕奕定了定心神,上前给母妃行礼:“儿臣给母妃请安,不知母妃召见儿臣所谓何事?” 沈贵妃冷哼一声:“柳姿,你先出去。”沈贵妃可不想在媳妇面前教训自己的儿子。 柳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惶惶的看了眼轩辕奕,在沈贵妃的逼视下,慢慢退了下去。 “奕儿,你说,你和柳姿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成亲多时柳姿的肚子还没有动静。”沈贵妃冷声问道。 原来是为这事,看来是太子妃有了身孕之事刺激到母妃了,也不知刚才柳姿是怎么回答的,有没有说出实情?轩辕奕忐忑的瞄了眼母妃,刚一对上母妃如炬的目光,他又心虚的赶紧低下头,支吾道:“母妃,这种事急不来的,也看天意。” “嘭”的一声,几案上的茶盏被拍的跳起来,轩辕奕吓的连忙跪下。 “你还要瞒我是不是?奕儿,你好不懂事,母妃为你的事操碎了心,你却一点也不肯体谅母妃的心,是,这次选妃是母妃逼迫你,可是母妃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问你可是看中了哪家的小姐,你说没有,问你是不是因为参选的小姐你都不中意,你又说不是,柳姿是你自己选的,对吧!你选了柳姿,母妃说什么了吗?柳姿的家世跟杜家相比要差一些,但是只要你喜欢就好,其他的事,母妃再慢慢筹划,母妃什么都依了你,你却是选个王妃回家当摆设,你,你真是太伤母妃的心了,现在好了,太子妃有身孕了,如果她一举得男,皇上的心就要往那边倒了,到时候,你还拿什么去跟人家争?你,你气死我了。”沈贵妃越说越伤心,拿了帕子拭泪。 “母妃,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考虑不周。”轩辕奕赶紧认错,要不然,母妃教训起人来,可以几个时辰不喘气。 “你既已知道错了,就回去好好对柳姿,早点让母妃听到好消息,奕儿,你父皇可是多日都不来母妃这了。”沈贵妃戚然道。 轩辕奕低垂着头,母妃的心情他能理解,最近出了好多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对他们极为不利,相反,周皇后的势头越来越猛,再这样下去,母妃失宠,连带着他的地位也不保,君心难测啊! “奕儿,你听见母妃说的话没有?”沈贵妃见轩辕奕不回答,加重语气问道。 “儿臣听见了,儿臣谨遵母妃教诲。”轩辕奕没奈何,只得应承。 沈贵妃这才消了气,挥挥手让他退下。 柳姿在门外忐忑不安的等着,今天沈贵妃突然问起闺房中的事,弄的她方寸大乱,她哪知道那么多,才说了几句就露馅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希望轩辕奕不要误会是她向沈贵妃告状才好。 “小姐,王爷出来了。”颜儿小声的说。 柳姿忙抬眼,只见轩辕奕绷着脸的走了过来。 “王爷……我……”柳姿想要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说。 “回去吧!”轩辕奕面无表情的说。 “王爷……不是我说的,你相信我,我没说……”看他那样,分明就是在怪她。 轩辕奕顿住脚步,回过头来:“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怪你。”说罢,大步离去。 柳姿张了张口,终究把话咽回肚子里。 “小姐,您就不要自责了,就算是您说的也是应该的,这事,的确是王爷不对。”颜儿看自家小姐这副委屈的摸样,抱不平道。 “颜儿,不许多嘴。”柳姿喝住她,提步向轩辕奕追去,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是事关她的尊严的问题,王爷不愿意碰她,她心里虽然委屈,可她也有她的骄傲,绝不会为了这点事,故意去沈贵妃面前告状,以此来逼迫王爷接纳她,她不是这种人。王爷可以不喜欢她,却不能因此而看轻了她。 轩辕奕出了宫就直奔天香楼,心里烦闷,必须找个人说说话。可巧轩辕彻今儿个不在,轩辕奕就自己点了一桌酒菜,要了两壶酒,喝起闷酒来。 等轩辕彻回来的时候,轩辕奕已经喝醉了,嘴里只会说一句话:“阿语,你说我该怎么办?” 轩辕彻那个郁闷:“你在这里问,人家能听见吗?要问当面去问啊!” 轩辕奕醉的稀里糊涂,拉着轩辕彻的手,口齿不清的:“阿……语……阿语,你为什么总不理我?我都说了,你想我怎样,我……就怎样,可你为什么还是不理我……阿语,我身不由己啊!我很痛苦的,你别……别不理我好不好,好不好……” 轩辕彻听的那叫一个心酸,拉开轩辕奕的手:“你等着,我这就去把阿语找来。” “顺喜,你在这里好好看着齐王,别让他再喝了。”轩辕彻交代了一声,匆匆下楼去找阿语。 自那日严品如的阴谋被揭穿,那些亲眼见证了那场闹剧,又买到七折香水的小姐们,不遗余力的大肆宣传,阮氏香水的名气更响了,每天的香水都销售一空,供不应求。相反的,如意香水铺声誉扫地,门可罗雀,还有些上门的顾客,都是前来退货的,把严品如气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胖子杨还责怪她:“你怎么这么糊涂,我都警告过你,那个阿语邪门的很,厉害着呢!你非要跟她去斗,这下可好了,羊肉没吃到,弄的一身骚,我看你这铺子干脆关门得了。” 严品如气的差点吐血:“我都这样了,你还来数落我,也不知道安慰安慰人家。” “你还说,要不是爷去打招呼,只怕你现在都还在大牢里蹲着。”胖子杨虽然心疼严品如,却因为这事闹到了官府,逼得他不得不出面,让他很是尴尬,那位董老爷跟忠勇侯家还有那么点亲戚关系,要是他为严品如出头的事传到了忠勇侯耳朵里,他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你都不知道你给爷惹了多大的麻烦。”胖子杨郁闷的说。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是宁师傅说,那个火麻草的汁液已经被她处理过了,无色无味,掺在香水里,闻不出来的,谁知道就让阿语给闻出来了。”严品如委屈的说。 “阿语是正儿八经的调香高手,你那个宁师傅算个屁,也敢鲁班门前弄大斧。”胖子杨没好气的说。 严品如不服道:“这次是我疏忽了,下次,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胖子杨的小眼睛瞪的滚圆:“你还想有下一次啊?你趁早收起这份心,香水铺子关了就关了,早一日关,还能少退一瓶香水,以后,你的花销,爷给你,爷养的气你。” 严品如挪了挪身子,伏在了胖子杨身上,一手在他胸口画圈圈,一面娇滴滴的说:“就知道你最疼我,可是人家咽不下这口气嘛!我现在派人去查他们的货源了,我就是奇怪,他们的货源是从哪里来的,只要被我查到,我就给她来个釜底抽薪,我的铺子关了,她的铺子也别想开。” 胖子杨被她的小手撩拨的身上又热了起来,管你差查不查的,眼下他只想泻火。 阿语正在铺子里忙着,轩辕彻一头冲了进来,看见阿语就上来拉她:“快,跟我走一趟。” 阿语忙甩手:“你干嘛?这么火急火燎的,你家着火了?” 轩辕彻不顾铺子里众人投来的一样眼光,认真道:“比着火还严重,赶紧跟我走。” “好了好了,我跟你去就是,别拉拉扯扯的,叫人看笑话。”阿语翻着白眼,小声嘀咕道。 “纯儿,小五,你们两看着点,我出去一趟。”阿语吩咐两人,转身有对几位认识的小姐微微一欠身:“我这位朋友找我有点事,我先失陪了,改天请你们喝茶。” 齐王府里,柳姿第N次问管家:“王爷还没回来吗?” 管家答:“是的,王妃。” “王爷这是去哪儿了呢?”柳姿坐立不安。 管家心道:平日里王爷这会儿也不在家,也没见王妃着急,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颜儿踌躇道:“小姐,王爷会不会去了天香楼?” 柳姿神情一凛,默然片刻,果断的说:“走,我们去天香楼看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酒后衷肠 阿语坐上了轩辕彻的马车就问:“阿彻,到底怎么回事?” 轩辕彻郁郁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阿语瞪他:“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可下车了。” 轩辕彻知道阿语脾气,说一不二,谁的面子也不给,便道:“阿奕喝醉了。” 阿语气笑了:“他喝醉了,你找我去做什么?你直接送他回府不就得了?” “他醉的稀里糊涂的,嘴里直喊你的名字,还拉着我的手,把我当成你,跟我说掏心窝子的话,他这副样子,我敢把人往王府里送吗?”轩辕彻闷声道。 阿语愕然:“你怎么不拦着点,就由着他喝?” 轩辕彻委屈道:“我拦得着吗?我去的时候,他已经醉了。” 阿语也急了,轩辕奕一向很有分寸,今日喝的伶仃大醉,怕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还好是在天香楼,若是在别处,他酒后胡言乱语,还不得出大事。 “你知道他为什么酗酒?”阿语问。 轩辕彻歪着头看阿语:“还不是为了你?阿语,这回我可真得好好说说你,阿奕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他,那就跟他说明白,然后远远的离开京城,永远别再出现在他面前,彻底断了他的念想,让他死了这份心,这样,对你对他都好,省的他心心念念的,既不能好好对王妃,又不能专心大事,再这样下去,阿奕的前程就要毁了。” 阿语道:“你以为我没说清楚吗?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可他不愿意听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我不想离开京城吗?如果不是为了阮家,我早就走了。” 轩辕彻道:“你以为阮家没了你就完蛋了?你们阮家那么多男人都死绝了,要你一个丫头片子出来撑场面?我告诉你,你跟阿奕的事必须尽快做个了断,要么接受阿奕,留下,要么拒绝阿奕,然后离开京城,你们阮家的事,我轩辕彻包了,要钱还是要官,我都替你办到。” 这是轩辕彻第一次对她这么不客气的说话,让阿语突然觉得,阿彻好陌生,他只为轩辕奕考虑,却不肯为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也是,她算什么呢?若不是轩辕奕喜欢她,阿彻岂会把她当一回事。 阿语蓦然一笑,笑容苦涩,她平静的看着轩辕彻:“阿彻,我会离开的,等安排好阮家的事,我就走。” 轩辕彻也是一时紧张慌了神,因为他从未见过阿奕那样凄茫无助的样子,他被震到了,所以才慌不择口的说了那些话,现在阿语这样认真的告诉他,她会离开,轩辕彻突然觉得自己很浑,为了阿奕要赶阿语走,阿语又有什么错?他很想道歉,可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响起:阿彻,你这么做是对的,长痛不如短痛,现在阿奕的处境大大不妙,决不能再因为阿语乱了心神。这样想着,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说:“阿语,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她好,阿语心底冷笑,好吧!就算他是为了她好,她宁愿相信他说这样的话有一分是为了她好,这样,起码她的心里能好过一点,就算是自欺欺人吧! 两人一路无语,只听得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吱呀吱呀,每听一声,就仿佛车轮子从心头碾过,以前的易明,现在的阿彻,他们都一样,他们对她好,都是因为轩辕奕,一旦她的存在影响了轩辕奕,他们都会选择放弃她,今天,再一次被放弃。 看阿语不说话,轩辕彻的心里也不好过,堵的慌。 还好天香楼很快就到了。 轩辕彻先下车,伸手扶阿语,阿语侧身避过,自己跳下马车。 “他在哪儿?”阿语面无表情的问。 “幽兰雅室。”轩辕彻低低的说。 阿语径直往里走,上楼,轩辕彻亦步亦趋的跟在阿语后头,一路想来,他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不该说那样的话,心里那个纠结。 在幽兰雅室门外就听见里面顺喜在劝:“王爷,真的不能再喝了……” “滚开,别拦着本王,不然本王把你从这里扔下去……”轩辕奕大着舌头,含糊的声音说明他真的醉的不轻了。 “王爷,世子爷已经去请阿语小姐了,您就别再喝了。”顺喜大着胆子劝。 “阿语……阿语在哪里啊!我要见阿语,我要跟她说话,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她说……” “阿语,你赶紧去劝劝,除了你,谁也劝不住他。”轩辕彻讨好的笑笑。 阿语漠然:“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说完,阿语推开了雅室的门。 顺喜见阿语小姐来了,如释重负,连忙闪到轩辕彻身边,哭丧着脸道:“世子爷,您怎么才来啊!奴才都快顶不住了。” 轩辕彻唬着脸低声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弄壶醒酒汤来。” 顺喜道:“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这会儿应该快煮好了。” 轩辕彻脸一沉,喝道:“那你还不快去端来。” “是是……”顺喜忙不迭的跑了出去,真是的,劝个酒劝出一身汗。 阿语走到轩辕奕身边,按住轩辕奕又要倒酒的手,轻轻叫了声:“阿奕,别喝了。” 听到阿语的声音,轩辕奕迷醉的眼神有了刹那的清澄,直愣愣的看着阿语,不敢相信的问:“阿语,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还是我醉了,看见了幻像?” 阿语取走他手中的酒杯:“阿奕,你不能再喝了,你醉了。” 酒杯被拿走,轩辕奕浑然不觉,他只一瞬不瞬的盯着阿语,生怕一眨眼阿语就消失了。 “阿奕,阿语来了,你有什么话就跟阿语说吧!”轩辕彻说完,退了出去,关上门,这事弄的他的心情也糟透了。 “阿语,真的是你?”轩辕奕喃喃着。 阿语正要说是,轩辕奕却是陡然的,一把抱住了她,将头深深埋在她的腰间,闷闷的说:“阿语,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理我,他们都逼我,可我只要你啊……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放弃,什么都愿意去做,只要你点头,我上刀山下火海也甘之如饴,可你总是对我说不,阿语,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让我心里空落落的疼,你让我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让我迷失了方向却又不管我,你让我觉得我做什么都没有了意义……阿语,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知不知道,在安阳县城那间小破屋里,你对我说‘相信我,让我帮你。’那时,我有多感动,我就想,如果我能逃过此劫,就要娶你为妻……” 阿语的眼泪就这样突兀的淌了下来,滴在了他的发间,是的,她只知道他喜欢她,却不知道他用情已深,不知道他这么痛苦,那个高傲的,永远都是俯视别人的阿奕,尊贵的,人人都要仰视的阿奕,此刻,抱着她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不得不承认,男人的眼泪是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尤其是一个骄傲的男人的眼泪,这一刻,阿语的心,很疼。 “阿奕,别这样……”阿语语声哽咽。 “阿语,是我没用,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强大,如果那时,我能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就好了,阮家不会倒,你就不用受苦,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娶你,可是,我除了保住你,没有办法保住阮家……”轩辕奕自顾说着,在酒精的作用下,埋在心里的话就像开闸泄洪般一股脑的吐出。 阿语心里一突,莫非当初还有什么隐情不成?娘说过,如果她能早一点告诉伯祖母,让阮家能早做准备,也许阮家不是这样的下场,这个疑惑,她一直埋在心底,从来不敢开口问,生怕得到的答案是她不想听到的。 “为什么你没办法保住阮家呢?”阿语幽幽的问。 轩辕奕抱的她更紧,生怕她要离开他:“你……你不知道,当时阮家已经被乌衣卫控制了……那些都是平南王的人,而且你们阮家难保没有平南王的奸细,平南王的眼线遍布天下,如果阮家知道平南王要造反……为了防止消息泄露,他们会下杀手,阮家将被灭门,他们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原来是这样,阿语不禁一阵后怕,难怪轩辕奕一再告诫她,如果当时她没忍住把事情说了出来……天,太可怕了。心头的结解开了,阿语却没有如释重负之感,为了这件事,她对轩辕奕一直有所怀疑,现在方知错怪了他。 “阿语,我很难受……”酒气涌上头,轩辕奕只觉头涨的发痛,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又像有把火在燃烧。 “阿奕,忍着点,醒酒汤很快就来了,以后……不要再喝这么多酒,伤身的。”阿语抱着轩辕奕的头,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为了你,我醉死了也愿意……”轩辕奕含糊的呓语着。 楼下,轩辕彻等等顺喜还不出来,急的大声囔囔:“顺喜,好了没有?” 顺喜连忙应道:“好了好了,马上就来。” 轩辕彻不满的嘟哝:“真是的,早就说好了好了,到现在没端出来。” “阿彻……”有人叫他。 轩辕彻边说:“谁啊?”回头一看,额上立刻冒出冷汗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柳姿怒了 “王妃,您今天怎么有空来赏光?”轩辕彻一面笑着应付,一面暗暗着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阿奕和阿语都还在楼上呢!可不能让王妃知道,要不然,让王妃听到阿奕那些胡话,可就什么也瞒不住了。 “阿彻,请问王爷可在这里?”柳姿问道。 “王爷?不在啊?不在。”轩辕彻一本正经的回答。 柳姿不禁黯然,王爷不在这里会去哪里呢? “世子爷,世子爷,王爷的醒酒汤来了……”顺喜端了醒酒汤一路高叫着过来。 轩辕彻那个汗啊!真想上前一脚把这个死奴才踹出十万八千里远。 柳姿怔了怔,看看阿彻,又看看顺喜:“王爷?醒酒汤?” 顺喜也傻掉了,王妃怎么会在这? 轩辕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立刻消失掉,阿奕,这回真完蛋了,你可别怪我啊!要怪就怪顺喜这个死奴才吧!回头我一定替你打的他屁股开花,帮你出气啊! 顺喜知道自己捅大篓子了,跟个乌龟似地,把脖子都缩到衣领里去了,怯怯的望着世子爷。 看他们主仆的神情,柳姿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王爷在这,不仅在,还喝醉了。柳姿也顾不上质问轩辕彻为什么要骗她,冷着脸问顺喜:“王爷在何处?” 顺喜不敢说,只看着世子爷。 轩辕彻讪讪道:“那个……那个,嫂子啊!王爷他……他在是在,不过王爷此刻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我这是怕嫂子担心,所以……顺喜,还不赶紧把醒酒汤送上去。”轩辕彻故意说的很大声,既然瞒不住了,那就只能尽快的通知楼上两位,让阿语先躲一躲。 顺喜总算机灵了一回,哎了一声,蹭蹭蹭就上楼去。 柳姿越发觉得奇怪,轩辕彻先是骗她,现在又大声说话,用得着吗?柳姿二话不说,跟着顺喜就上楼去。 轩辕彻急忙道:“嫂子,您慢点走,小心这楼梯滑……” 轩辕彻的警告,醉了的轩辕奕自然是听不见,可阿语听见了,忙要推开轩辕奕:“阿奕,阿奕,你快放开,柳姐姐来了。” 轩辕奕哪里肯撒手,抱住阿语,黏的更紧:“我不放,不放,谁来了也不放……” 耳听得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语急的直冒汗,这幅样子要是被柳姐姐瞧见了,柳姐姐还不得恨死她?情急之下,阿语扬手往轩辕奕脖子上劈了一掌,轩辕奕脑袋一沉,昏了过去,阿语忙掰开轩辕奕的手,让他伏在桌上,慌乱之中,她随身戴着的钱袋子被轩辕奕攥在了手里也浑然不觉。 脚步声已然就在门外了,出门躲避是来不及了,阿语看了眼窗户,窗户半开着,没有其他选择,阿语嗖的从窗户跳了下去。 于此同时,雅室的门被推开。 顺喜拼命抢在王妃之前推门进来,一看,雅室里只有王爷一个人,顺喜心里大念佛号,亏得阿语小姐机灵,跑的快。 天香楼前的大路上,突然有一少女从天而降,过往的行人,无不看傻了眼。 阿语稳稳的落地,拍了拍手,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跑的快,就发现自己众人惊讶的目光包围了,阿语窘迫的满脸通红,低着头,赶紧走人。心里别提多郁闷了,这算什么事儿,搞得她跟个做贼的似的,偷的还不是别的,是人……呸呸呸,她冤死了,可刚刚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捉奸,而她还不得不落荒而逃,啊啊啊啊啊……阿语想吐血。 柳姿慢了两步,见王爷伏在桌上,桌上横七竖八倒了好几个酒瓶子,满室都是果子酒的香气。没有别人,柳姿莫名的松了口气,随即担心起王爷来。 “你们怎么让王爷喝这么多酒?也不劝着点。”柳姿边去扶王爷,边责怪着,心里很难过,如果她能聪明点,早做好准备,也不会三言两语就让沈贵妃听出端倪,王爷也不会挨训,更让她难过的是,王爷真的就这么难以接受她吗? 轩辕彻随后进来,见阿语已经不再了,飞出去的魂魄才回到身体里,心有余悸的说:“哪能不劝呢?王爷的脾气嫂子是知道的,他想做什么,谁能劝的动?” 柳姿扶起王爷,轻唤:“王爷……醒醒,王爷……” 轩辕奕是被某人打晕的,哪里还醒的过来。 柳姿看他这样,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也顾不得跟阿彻算账了:“阿彻,帮我把王爷扶上马车。” 轩辕彻见阿奕已经醉死了,不说胡话了,暗暗抹了把冷汗,帮着柳姿把人扶下楼,塞进马车。 柳姿随后钻进马车,急声道:“速速回府。” 马夫立即挥鞭,马车飞快的跑了起来。 轩辕彻目送马车离去,长舒一气:“今儿个可真是惊险。” “是啊!幸亏阿语小姐跑的快。”顺喜伸着脖子望着马车,感叹道。 轩辕彻回身扬手就是一个爆栗子,骂道:“你还敢说,都是你个死奴才闯的祸,叫你端碗醒酒汤,你还当是上菜报菜名的呢!王爷的醒酒汤来了……”轩辕彻学着顺喜的腔调,伸手又是一个爆栗子:“我看你笨死了算了。” 顺喜捧着脑袋,缩着脖子,却是不敢后退半步,爷赏爆栗子算是轻的了,他要敢退,那就不是爆栗子伺候,而是板子上身了。 柳姿用绢帕给怀里的轩辕奕轻轻擦脸,他额上有汗,眼角有泪痕,他哭了吗?竟然难过的哭了?柳姿心中五味杂陈,这泪是为她流的吧!可惜,不是因为爱她所以流泪,而是因为不知道如何摆脱她,所以难过的流泪吧! 抚上他紧锁的眉头,柳姿的手微微颤抖,这个男人,自打第一次从爹口中听说他的故事,她就开始喜欢上,喜欢故事中的他,英勇善战,智谋无双,多少个夜里,她幻想着与他初见的情形,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温柔贤淑的?刁蛮任性的?精灵鬼怪的?然后她就幻化成各种性格的女子和他展开一段段妙趣横生的故事,是的,幻想中的情形多么美好……没想到,她真的就嫁给了他,当他执起她的手,向众人宣告,她就是他的王妃时,她几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欢呼出来,终于终于,她可以走近他,把曾经的幻想一点一点的变成现实,可谁知,现实是如此的不堪。 看小姐神情戚戚,颜儿安慰道:“小姐,王爷不会有事的,回去后给王爷喝碗醒酒汤,再好好的睡上一觉,就没事了。” 柳姿无声的叹了一气,借酒消愁,如果酒真的能消愁就好了,那她也可以一醉解千愁。目光从他俊美无俦的面上移开,柳姿陡然发现他的手里攥着样东西。 “颜儿,你看看王爷手里攥着什么?”柳姿道。 颜儿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王爷的手掰开:“小姐,是个钱袋子呢!” “给我瞧瞧。”柳姿觉得这个钱袋子好生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把这东西紧紧的攥在手里,就算是喝醉了,还紧紧的攥着,这样宝贝……柳姿往他的腰间看,属于他的钱袋子正好好的系在腰间,那么这是谁的呢? 柳姿拿着钱袋子苦思冥想,蓦然想起来,这是阿语的钱袋子,难怪她觉得眼熟,阿语这个钱袋子从不离身,不管换什么衣裳,她都是系这个钱袋子。柳姿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回想起轩辕彻故意大声的说话,分明就是在提醒楼上的某人,也许,就在她闯进去的前一刻,阿语就陪在轩辕奕的身边。 “小姐……您知道这钱袋子是谁的?”颜儿看小姐脸色发白,不由担心的问道。 柳姿默然半响,呆呆的说:“这是阿语的。” 颜儿讶异的目瞪口呆:“小姐,您没看错?” 柳姿嘴角一扯,苦笑:“我倒希望自己是看错了。”之前她努力的强迫自己相信阿语,阿语是她最好的朋友,好姐妹,她心中的阿语是个正直善良的人,绝对不会背叛她,背着她和轩辕奕有什么,就算轩辕奕喜欢阿语,阿语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现在看来,是她错了,要不然,今天事怎么解释?轩辕奕为何常常光顾天香楼,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和阿彻是好朋友?说不定,他来天香楼就是为了跟阿语幽会,而阿彻,是他们的掩护。 “阿语……阿语……别走,别离开我……”怀中的轩辕奕突然呓语起来,眉头拧的更紧,神情痛苦。 柳姿整个人僵在那里,深切的愤怒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颜儿心疼的看着小姐,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阿语,阿语……”轩辕奕下意识往柳姿身上蹭了蹭。 阿语,阿语,这个名字曾经让她温暖,让她开心,每每想到上元节那天,她和阿语携手作战,她的心就热血沸腾,现在,这个名字依然让她热血沸腾,只是,她的血是因为愤怒而沸腾,阿语欺骗了她,背叛了她,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新的难题 阿语是回到铺子里才发现钱袋子不见了,她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在推开阿奕的时候扯掉了,不知道柳姿会不会发现这个钱袋子,更不敢确定柳姿会不会认出来这个钱袋子是属于她的,她不敢贸然的念口诀收回钱袋子,只好耐着性子,等天黑了再说。 纯儿发现小姐回来后就有些心不在焉,跟她说话,要么没有反应,要么答非所问。纯儿又不敢问小姐有什么心事,心道:莫不是小姐遇上了什么麻烦,之前世子爷就说事情比着火还严重,不行,回家后得跟夫人禀报。 今天的香水早就卖完了,再来的,也只能先进行登记预约。阮氏香水被查封差不多一年整,这一年里,那些已经使用过阮氏香水的小姐夫人们,因为一直找不到与阮氏香水差不多品质的香水,所以,要么就不用了,要么就买如意香水铺的香水勉强使用,现在,阮氏香水铺重开,而且价格比以前要便宜整整五十两,自然是趋之若鹜了。 纯儿就提议:“小姐,今天的香水都已售罄,铺子里也什么事了,要不,咱们今儿个早些回去?” 阿语还在走神,想着钱袋子的事,还有阿奕的酒醒了没?因此,纯儿的话就变成了耳旁风。 “小姐……”纯儿不禁拔高了声音叫小姐。 “啊?”阿语这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纯儿刚要说话,外面就有人喊:“阿语,阿语……” 阿语一听这声音,激动的跳了起来,呼拉跑了出去:“四姐……” 前堂里站着的可不正是阮思萱么?才一个多月没见,阮思萱似乎黑了些,也清减了些,但是眼中神采熠熠,透着喜悦和兴奋,怎么说呢!阮思萱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某种改变,看起来,充满自信,自信的人才是最美丽的。 “四姐,你怎么回来了?事先都没有收到消息,保定那边的事怎么样了?”阿语欢喜的拉着阮思萱的手往里走。 纯儿看小姐总算是魂魄回体了,笑道:“我去沏茶。” “我跟九叔一起回来的,保定那边有招弟和安泰看着,他们两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配合默契,我不在他们也能搞定,所以我偷懒一回,回京看看大家,过几天再回去。”阮思萱笑说道。 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暧昧?阿语心念一动,自打来京后,招弟和安泰一直跟着她,他们两接触的时间比较多,而且安泰差好像有十九了吧,招弟也快十六了,两人年纪正合适,咳……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倘若他们两真有那意思就太好了,她很乐意促成,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阿语,你在想什么呢?我可是一回来就先跑来看你的。”阮思萱见阿语走神,不满的抗议起来。 阿语哈哈一笑:“在想一件好事,啊……四姐,你在那边还习惯吗?” “习惯,在碧云庵那样清苦的日子都挨过来了,还有什么不习惯的,况且,安泰把所有事物都打理的井井有条,招弟又会照顾我,九叔不在的时候,就我最大,什么都我说了算,日子过的可惬意了。”阮思萱这么说的时候,笑容灿烂,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你在那边吃苦。”听阮思萱这么说,阿语的心才真正安了下来。 “你那是多余的担心,你看我这人像是肯吃亏的人吗?哈哈,不过,我还真担心我娘为因此为难你呢!”阮思萱道。 阿语莞尔:“我把大伯母最疼爱的儿女弄到外地去,就算大伯母骂我几句都是应该的。” 阮思萱认真道:“我娘真的骂你了?” 阿语哈哈笑道:“没有,我跟你说着玩的。对了,九叔这次去保定找到合适的田地了吗?” 说起田地的事,阮思萱又眉飞色舞起来:“找着了,说来也凑巧,就在咱们包下的那个花圃附近有七八顷的空地还没有主,并不是没人买,而是保定的两个大户人家都想要,一直相争不下,双方都扬言,如果对方买了地,就什么都别想种,为此还打过几场架,还闹出人命来,连县丞都拿他们没办法。” “那咱们能拿下这块地吗?”阿语先时听说这地离花圃近,就觉得好,方便啊!可一听这块地还有这么麻烦的纠纷,就担心起来。 阮思萱得意的说:“已经拿下了。” 阿语讶然道:“你们是怎么办到的?那两家大户就没有意见?”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纯儿端了茶水进来,阮思萱道:“我还真渴了。” 阮思萱喝了口茶,才道:“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送了几瓶香水给两家的夫人,并承诺,以后她们买香水,一律七折,就这么轻松搞定了。” “这么简单?”阿语有些失望,还以为阮思萱和九叔费了多大的劲,没想到这么轻松拿下。 “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两家是互看不顺眼,纯粹是为了争一口气,现在地卖给咱们,他们反而没话好说了。”阮思萱道。 “那一共得多少银子?”阿语最关心这事,因为这次她不想暗中贴钱了,不是舍不得银子,而是她没法贴,贴给谁好呢?贴了这家就得贴那家,搞不好,还弄出矛盾意见来,索性就撇清。 说到银子,阮思萱神情郑重起来:“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得十万两银子。”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她大致算了一下,阮氏香水铺开张以后,前五天是每天售七十瓶香水,后来每天只能售三十瓶的样子,不是因为没这么多生意,而是,现在不是花季,原料不足,供不出那么多的货,再减去投入和开支,一个多月下来,盈利差不多只有六七万两光景,再接下去受货源的限制,产量会更少,这样的情况要一直持续到明年春暖花开,而且,地买下之后,开垦、播种、雇工等需要钱,这又是一大笔开支,就算把赚来的银子全部投进去也还差很多,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凑钱的大事,虽然她自认帮不上什么忙,但她很关心这件事,所以跟着回来看看情况。 这个数目,阿语是有心里准备的,说实话,七八顷地,十万两银子,真不算贵,平南王造反一事后,加之大康多处旱涝灾害,整个大康粮食短缺,粮价高涨,地价也随之高涨,若是在京城买七八顷地至少是保定那边三倍的价钱。然而,现在的阮家刚刚有起色,一时半会儿是拿不出这么银子的。这还真是个难题。 阮思萱喝着茶静静的看着阿语,沉默片刻又道:“阿语,机会难得,你是没见过那块地,真的很好,那边的花农说,那地非常适合种花卉,我是想,咱们可以的话,就一步到位,要办就办个大的鲜花基地,种上四季的鲜花,这样的话,咱们的货源就不用愁了,而且下一步咱们就可以考虑开分店,把生意做到别处去,一家铺子一月能入账五万两,那开十家少说也有好几十万两收益,阿语,你觉得呢?难就难在现在,所以,我家都没回,就先过来找你商议。” 阿语缓缓吐了一口气:“容我想想。”阮思萱说的很对,其实她也是这个想法,一步到位,然后开分店,有了自己的鲜花基地,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放心大胆的去做后面的事。 “我也知道这事难办,不是几千两的缺口,而是几万两,我和九叔一路上都在琢磨,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说到这,阮思萱蹙紧了眉头。 阿语笑了笑:“这事也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咱们还是先回家,伯祖母和三伯父这几日就该到了,还是听听他们的意见,大家集思广益。” 其实阿语已经有了想法,只是她的这个主意在这个年代多少有些大胆冒险了,一般人也许难以接受,但是她会想办法让大家接受的。 两人商谈了一阵,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人一起回家。 阮文清早一步回去了,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元香帮他抹干头发,边问道:“买地的事有着落了吗?” 阮文清笑笑:“这次去,收获还是有的,却是喜忧参半。” 元香不解道:“有着落了就是喜事,怎么说是喜忧参半?难道那地并不是很满意?” 阮文清摇头:“不是不满意,是太满意,田地够大,也很肥沃,离咱们的作坊又近,只是……地价太高,我说的太高是因为咱们现在手头上的银子不够,其实是够便宜的了。” “地价高?要多少?”元香问。 “一共得十万两银子,加上后续的买种子,请工人开地播种,又得几万两。” 元香手上一抖,阮文清“哎呦”叫了一声:“我的头发快被你扯掉了。” 元香忙松手,惊诧道:“十几万两?咱们上哪弄这么多银子?” 阮文清道:“所以我愁啊!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放弃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凤凰浴火 “这事,先别让大哥大嫂他们知道,反正伯祖母和三哥就快过来了,四哥也已经从安阳出发,还是等伯祖母来了,再做商议的好。”阮文清交代道,这也是他和阮思萱的决定。大哥不懂生意上的事,也不会关心,但大嫂不一样,大嫂对他和阿语原本就很不放心,生怕他们两联手坑了大家似地,跟她没法商量。 元香撇了下嘴:“你让我去跟她说,我还不乐意呢!你都不知道,上次就因为阿语打七折买香水,被她好一顿数落,还说这铺子是大家的,损失得阿语补偿,我劝了一句,就被她骂的狗血喷头,一点情面也不留,最后逼的六嫂发狠话,她才罢休。”元香想到这件事都还憋闷,这之后,姚氏见到她都没好脸色,而她也尽量躲着姚氏,惹不起躲还是躲的起的。 阮文清默默的握住元香的手,抱歉道:“夫人,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元香心中暖暖,有他这句话,受什么委屈都不重要了。 只听得阮文清继续道:“夫人,别人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你只要记得,你是我阮文清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妻子,夫人,等我忙过这一阵,等阮氏香水铺子的生意稳定下来,我们要个孩子吧!” 要个孩子,元香何尝不想要个孩子,有了孩子,她的地位才能稳固,她的心才能真正的踏实下来:“可是,超哥儿和越哥儿还小。”元香弱弱的,带着几分羞涩的说。 阮文清微然一笑,拍了拍她的手:“不小了,大不了再请两个丫头来照顾他们。” 元香踌躇道:“还是等超哥越哥再大点吧!别人照顾哪有我自己照顾的周到。” 阮文清动容的转身看着元香,屋子里氤氲未散的水汽让他分明的棱角柔和了几分,眼神也格外的温柔,一手抚上元香的脸庞,低喃着:“夫人,能娶到你真是我阮文清前世修来的福气。” 元香柔顺的倚进他的怀里,心里柔柔的,前所未有的满足,是啊!只要文清对她好,文清不会看不起她,她何必在意别人的目光呢? 阿语和阮思萱也很有默契的不提置办田地的事,姚氏见女儿回来了,喜出望外,什么也顾不上了,拉了阮思萱回房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询问,在保定那边住的惯吗?吃的好吗?干活累不累等等…… 阮思萱一一耐心的回答,她的娘虽然有时候不讲理,对别人缺少宽容,甚至苛刻,但是对她的疼爱是无以复加的,回想她在碧云庵的日子,要不是娘执意留下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她是不可能挨过那段最晦暗的时光的。 阮文林在西跨院指点儿子和侄子的功课,听说萱儿回来了,急忙赶了过来,到了门外才放慢脚步,调整情绪,做出一派从容淡定的神情,跟在后面的阮思承不由的暗暗发笑。爹明明是想极了妹妹,还要装模作样。 “萱儿……”阮文林进屋温和的喊了一声。 姚氏喜道:“萱儿,你爹回来了。” “爹!”阮思萱惊喜的迎了出来,早在阮家出事前,她就和九妹一起去了安阳,这么算了,她有四年多没见过爹了,这也是她这次回来的主要原因之一。 阮文林看着眼前这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神采飞扬的少女,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他的萱儿,那个一见到他就腻在他怀里撒娇的萱儿,时光荏苒,恍如白驹过隙,一晃眼,女儿都这么大了,阮文林感到欣慰的同时,心中不免也生出一些感叹,自己真是老了,以后的希望就全寄托在这双子女身上了。 “爹!”阮思萱飞奔过去,扑进爹怀里,语声就哽咽了,热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打湿了爹的衣襟:“爹,萱儿好想你……” 阮文林也是鼻子发酸,抱着阮思萱轻怕她的背,和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 此刻,阿语也在俞氏房里,商议置办田地的事。 俞氏想了想:“阿语,你怎么想的?”对于这件事,俞氏是赞同的,只是现在阮家好像能拿的出这么大笔银子的只有她们,可是,俞氏却不想这么做,如果她们拿出来了,到时候阮家的人会不会怀疑她们这些银子的来路?会不会以为是她们母女趁大家不在的时候,从公中贪没来的?就姚氏那样的心眼,会这样想很正常,好心反而没好报;再就是婆婆要来了,如果暴露了她们现在的财力,只怕,婆婆和四伯会盯上她,后患无穷。这些只是俞氏心中的顾虑,到底是怎么个决定,她还是想先听听阿语的意思。 阿语问:“娘,如果我说,我不想在京城呆下去,您会同意吗?” 俞氏一愣,随即道:“娘原本就有这打算。” “那阿语知道该怎么做了,该咱们出的,咱们一分不少,不该咱们出的,咱们一分不出,这是阮家的事,是大家的事,理应由大家一起来承担。”阿语定定道。 “可是阿语,你也知道,你那些叔叔伯伯们现在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俞氏担心的说:“或者,咱们不要一口气买这么多地,先买个三四顷也够用了,等以后有了钱,再扩大也是一样的。” 阿语笑笑,没有反驳娘的话,说来也有道理,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更何况是超出自身所能承受的太多,可是,阮思萱说的也对,这次是个好机会,而且,也并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解决。从阮思萱先前跟她说的那番话里,阿语听得出,阮思萱现在是把全部心思花在了如何发扬做大阮氏香水的问题上,而且也很有远见,她为阮思萱的转变和进步感到高兴,更何况,倾注全部心血的不止阮思萱一人,还有九叔,就算是帮他们两完成心愿好了,她也会尽力的。 到了第三天,伯祖母和三伯父一行终于到了,同一天到达的还有七叔阮文定夫妻两。 大人们重聚是怎样的情形阿语不知道,因为她和阮思萱忙着招待阮思薇和阮思卉。 四姐妹见面,思卉最激动,又是哭又是笑,思薇和以前差不多,话依然很少,但是她清亮的眼中不加掩饰的透着兴奋。先是思卉和思薇说了她们离开京城后的情形,阿语才知道三姐阮思真已经出嫁了,家的是一个家道中落的秀才,好在那人勤学,据说学问不错,以后应该小有前途。阿语不由的感慨万千,当初她一直以为阮思真会嫁入侯门,没想到最后的归宿是这样,可惜啊!阮思真的年纪等不了了,若是能再等上一两年,也许她的人生又会是另一番景象,一切皆是命啊…… 倒是阮思萱,听了这消息后,静静地说:“这样也好,也许越是普通的人家,越能得到幸福,三姐性情温良,其实并不合适侯门深宅的生活,无休无止的争斗。” 阿语有些诧异的看着阮思萱,这一刻阮思萱给阿语的感觉只有四个字……脱胎换骨。 “四姐,七姐,快说说你们这一年的情形,我在永州可想你们了。”阮思卉着急的问。 阿语笑笑:“我没什么好说的,让四姐说吧!她的故事才精彩,跌宕起伏啊!” 阮思萱笑骂道:“跌宕起伏,你怎不直接说我最倒霉啊!” 阿语笑道:“八妹,九妹,你们看四姐像个倒霉蛋吗?” 话少的阮思薇突然一本正经的说:“四姐,你变了。” 阮思萱看了看自己,自嘲道:“啊,是变了,变黑了,变难看了吧!” 阮思薇摇头道:“不是,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我只说一点,换在以前,四姐是不会跟我们坐在一处说笑的,我们跟您说话,心里都得绕好几个弯子,得想想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但是现在,我没有这种顾虑了。” 阮思卉弱弱道:“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阮思萱讪然道:“昨日种种好比昨日死,今日种种好比今日生,我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做梦一般,总之以前是我不好,我也得了教训了,以后,我是你们的四姐,真正的四姐。” 阿语笑容淡淡的看着阮思萱:“好个昨日好比昨日死,今日好比今日生,凤凰浴火,涅槃重生,命运为你关上了一道门,也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四姐,恭喜你。” 凤凰浴火,涅槃重生,阮思萱想着这几个字,眼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阿语,谢谢你的评价,虽然咱们现在都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了,但是,我有信心,咱们的生活照样会过的很精彩,很幸福。” “四姐,我支持你。”阮思卉动容的把手覆盖在阮思萱的手上,以一种鼓励,敬佩的眼神看着阮思萱,这一刻,是她十二年来,第一次觉得与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有了一种没有隔阂的亲近。 阿语也把手覆了上去,接着,阮思薇也伸出了手,四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必须证明 阮家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伯祖母的身体还不错,比阿语预想中的要好,三伯父的眼角添了好几道鱼尾纹,肤色没有了往日的白皙,呈现出古铜偏黑的颜色,阮思卉说,三伯父这一年来尝尝去田间地头,甚至亲自参加耕作,可见有多辛苦。三伯母许氏稍微好些,至少从表面上看,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如果阿语见过三伯母的手就会知道,其实这一年来,最辛苦的还是她。那双手上,因为不分昼夜的做女红,为了生计而做女红,指尖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茧子。七伯父和七伯母的日子显然更艰难,身为名门望族子弟的那份骄傲和优越感已经很难从他们眼中感觉到了。 接风宴后,冯老太太笑微微的看着大家,可眼神中透着郑重:“现在,来说说香水铺子的事吧!” 阮思薇和阮思卉很自觉的就起身退了下去。 俞氏道:“那咱们去东花厅吧!” 冯老太太颔首,这里是饭厅,确实不是议事的地方。 阮家第二次解散后,时隔一年,大家再一次聚集召开股东大会,这一次,参加者多了两位,一位是阮思萱,凭着她先期的表现,现在她有足够的发言权。另一位是元香,她现在是九夫人的身份,也有资格参加。但她此刻的神情远不如阮思萱淡定,以前这里的每个人对她来说都是主子,而现在她与大家平起平坐了,与生俱来的自卑感让她手心里直冒汗,元香不安的看向自己的丈夫阮文清,阮文清朝她微微的颔首,只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轻微的可以忽略的点头,却让元香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来,是啊!她是阮文清的妻子,她就有这个资格坐在这里。元香几不可闻的长舒一气。 香水铺子前期的运转情况,阮文清已经向他们做了个大致的汇报,并呈上账册。冯老太太没有接,用这一行动表示了她对老九和阿语的充分信任,倒是姚氏,见老太太不接,她忙就接了过去,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对面坐的大老爷阮文林微皱了皱眉,坐在一旁的阮思萱也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远道而来的祖母等人都选择相信九叔和阿语,反倒是这个一直呆在京城的她的娘亲这么明显表现出她的不信任,阮思萱心里暗叹。 “老九,你说有大事要和大家商议,现在,可以说了。”冯老太太的目光在阿语和老九面上逡巡了一个来回后,落在了老九身上。 阮文清起身,把在保定置地办花圃的事说了:“这一次阮氏香水重新开张,真是困难重重,若不是阿语想出办法另辟蹊径,只怕就开不成了,通过这件事,让我深刻的体会到,若是咱们自己没有一个像样的花圃,处处受制于人,对香水铺子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若是咱们有了自己的花圃,就不用再担心货源的问题,而且咱们可以根据香水铺子的实际需要,需要什么鲜花就种的什么鲜花,对以后开发新产品也是有好处的。” 冯老太太和三老爷都点头认同。 “阿语这个法子很好,不仅解决了货源供应的问题,而且保定那边的货源价格应该比京城的便宜不少吧!”冯老太太赞赏的望向阿语。 阮文清道:“可不是?货源价格比京城便宜一半都不止,我们就近在保定设了加工坊,这样一算,加上运费,成本还是节省了一半。” 阿语适时道:“我不过是出出主意,真正辛苦的是九叔和四姐,现在是四姐在主持加工坊的日常事务。” 冯老太太笑微微的看了看阮思萱,虽然没有出言称赞阮思萱,但是她的心里是很安慰的,这个她最疼爱的孙女终于长大了,懂事了,看来受些挫折也是有好处的,她是衷心的为阮思萱今日的转变感到高兴。 阮思萱迎着祖母的目光淡然而笑,虽然她没有听到祖母的夸赞,但是从祖母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欣赏与鼓励,不再是以往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阮思萱脊背微微挺了挺,暗道:总有一天她会成为大家的骄傲的,就像阿语那样。 “老九,在保定置地的事,我赞同,只是不知,你相中的那块地地价几何?”三老爷阮文昌开口了,七老爷阮文定也向阮文清头去询问的目光,既然三哥就认同了,他没有理由反对。 说到关键问题了,阮思萱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一共是八顷地,就在咱们的加工坊附近,田是良田,且便于运送就地加工,而且价格实惠,但是八顷地还是需要一大笔钱的。”阮文清顿了顿,说:“地价就需要十万两银子,再算上雇工开垦,购买花种的费用,我想,十二万两跑不掉。” 已经知道情况的人是没什么反应,但是第一次听说的几位,包括冯老太太都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 “这么多?”阮文昌诧异道。 冯老太太瞥了眼还在认真翻看账册的姚氏,心中略有不满,她道:“老大媳妇,你看了半天账册了,且说说,香水铺子开张后盈利多少?”本是最寻常的询问的话,可是经冯老太太口中说出来就有了一种嘲讽的意味。 然而姚氏太过专注,没有听出老太太话里的话,听老太太问话,她反倒急于表现的说:“媳妇粗粗算了一下,香水铺子开张到现在的盈利应该有八万两之多。” 阮思萱立即道:“娘,你还没算上前期的投入,保定那边的开支以及从保定运送过来的费用,我和阿语已经算的很清楚了,纯盈利应该是六万二千三百两。” 姚氏不满的瞪了女儿一眼,不咸不淡的说:“前期的投入还有保定那边的开支需要那么多吗?账册也是人做的,你就保证这里面没有水分?想当初,阮氏香水开张的前期投入不过一千多两而已。”姚氏心里这本账早就打好了,今日就是要跟老九和阿语好好对对账,老太太她们不在京城,很多情况她们不知道,她可不能让大家稀里糊涂的吃了亏。这个女儿以前挺机灵了,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老实?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花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尴尬,姚氏这话分明就是在怀疑老九和阿语做了手脚从中捞好处,作为没有参与前期准备工作的老七和老三,包括冯老太太,他们其实都不愿意计较这些,说到底,阮氏香水铺子早在一年前就解散了,已经不存在了,大家都已经分到红利,而且阿语是把原本属于她的那份都拿出来分给大家了,如今,香水铺子重开,也是阿语和老九一力筹划,辛苦筹备,如果阿语和老九自私一点,把这香水铺子归为己有也很正常,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在信中,老九已经说的明明白白,这还是阮氏的家族事业,香水铺子还是大家的,跟以前一样的分配,老九和阿语能做到这一步,但凡还有点良心的人,都不应该去怀疑他们,姚氏当面给老九和阿语难看,大家对她都产生了鄙视之意。 冯老太太面色沉了下来,说:“老大媳妇,你不知道就不要随便开口。”这已经是很严重的警告了。 姚氏却是不服,你们可以不在意那点银子,可是,合作之事就得亲兄弟明算账,要不然,他们两以后岂不更加胆大妄为? 阮文清的脸色很难看,他刚要说话,阿语站了起来,给在坐的长辈们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伯祖母,各位叔叔伯伯,伯母婶娘,阿语有话要说。” 一直不管这些家务事的阮文林道:“阿语,你不用解释,你伯母是夫人之见,大伯相信你们。” 阿语感激的对大伯父笑了笑:“谢谢大伯父如此信任我们,只是,既然大伯母提出来了,我想,话还是说明的好,要不然,心里有疙瘩,这个疙瘩只会越来越大,家族事业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毫无芥蒂才能兴盛,走的更远,要不然,最后只有一个下场,分奔离析,阮氏香水铺是阮家重兴的一个契机,阿语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结果。”事情的确如此,虽然他们口中说相信,但是真的相信吗?也许是相信的成分占的大一些,可心里难免有一丝疑虑吧?她阿语为了阮家不可谓不尽力了,九叔为了阮家不可谓不尽心了,他们的付出,理应得到大家的肯定,不然就没有了意义。 阿语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本子来:“只是去年阮氏香水铺子前期准备投入的账册,而且是大家没有看到过的账册,我本不想记这本账,但还是记了,就是怕有些人会怀疑我阿语对阮家的居心,我真希望这本账册永远不要拿出来。”阿语说着眼风扫了姚氏一眼,从容上前,递给伯祖母。“这里记录了当时大家出资的总额,以及前期投入的正真花费,那时,我和我娘考虑到大家的实际困难,很多支出都是我们自己贴的,至于贴了多少,伯祖母一看就清楚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杯水车薪 阿语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除了俞氏,皆露出诧异的神色,目光纷纷投向冯老太太手中的账册。 冯老太太定了定心神,翻开账册。 冯老太太自认已经做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但是看到那一笔笔账目还有末页的那几个字……再看阿语那有些受伤的眼神和俞氏那温和中带着坚毅的微微笑容,冯老太太重重的叹了口气,把账册合上转递给一旁的老三:“老三,你看看吧!” 阮文昌显然不如冯老太太镇定,看完账册,他满面愧疚,合了账册走到俞氏面前,作了一揖:“六弟妹,你和阿语为阮家所作的一切,我阮文昌,代表阮家上下向你们表示最真诚的谢意……和歉意。” 阮文昌此言一出,在场的阮家其他人,都是大为震动,并深感好奇,阿语到底为阮家作了什么?难不成开个香水铺子需要天文数字?只有冯老太太和阮文昌知道,在那一笔笔账目都还只是小意思,不过几千两的事情,真正让她们为之动容的是账册里夹着的那张房契,里仁巷阮家老宅的房契,已经被他们卖掉的房契,最后那页上写着的是四个字……物归原主。俞氏和阿语为阮家做的,太多了。 俞氏嘴角微扬,淡淡一笑:“她三伯言重了,我和阿语也是阮家人。” “老三,把账册给我。”冯老太太开口。 阮文昌立即转身恭恭敬敬的将账册双手奉上。 姚氏眼见着老太太和三叔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阿语,顿时急道:“这账册是她一个人做的,谁能证明是真是假?” “老大媳妇,你要是再敢污蔑俞氏和阿语,请你立即出这个家门。”冯老太太沉声喝道,若说之前她对姚氏只是不满,那么现在就是愤怒了。 姚氏惊的脸色煞白,她嫁入阮家这么多年,一直深得老太太器重,就算偶尔有几句不得老太太心意的话,老太太也从未这样大声的呵斥过她,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叔伯妯娌,甚至还有晚辈的面这样不留情面的呵斥她,尊严扫地,可是面对老太太的沉声厉喝,她纵有万般委屈和不甘也不敢挑战老太太的威严,所以,她只能把这份屈辱化作愤恨,全算在了阿语和俞氏头上,等着她,总有一天她会揭露阿语的狼子野心。 阮思萱暗暗扯了扯娘的衣袖,让她忍着点,因为不仅祖母发火了,连爹的脸色都是难看之极,娘这次真是太不理智了,怎好平白冤枉阿语和六婶? 阮文清是不知道阿语给伯祖母看的账册里有什么玄机,但是这次香水铺子重新开张是他一手经办的,需要多少开支,就他一清二楚,他早就怀疑当初大家凑的那点银子怎么够用,单单定制那套复杂的蒸馏设备都不够,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六婶私下里贴的。姚氏的怀疑不单是针对阿语和六婶,也是针对他,阮文清为人向来正直,他或许能力差些,比不上几位兄弟,但是他对阮家的忠诚绝不会比任何一个阮家人少,所以,早在姚氏提出质疑的时候,他就愤怒了。 “刚才大嫂看的是阮氏香水铺子这一个多月的进账,这一本是所有支出,按理说进账和支出应该记在一起,但是因为大部分开支都在保定,所以,就分开记了,大嫂,你若是还不信,就拿去看看吧!而且这些账目都是萱姐儿记的,你信不过我和阿语,那么萱姐儿你总信的过吧!”阮文清也拿出一本账册来。 姚氏看着阮文清手里的账册,脸色阵青阵白,因为她无须转眸都可以感受到来自老太太和自家老爷投来的凌厉的目光,好似要在她身上扎出两个洞来一般,虽然她想去拿,可她没有这个胆子,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敢再去挑战老太太和自家老爷的震怒的。 许氏见气氛紧张的如同绷紧了的弦,好似随时都会断掉似地,忙出来打哈哈:“老九,这还用看吗?我们还能信不过你?咱们还是赶紧来商议正事,你说的那块地和开辟花圃的前期投入得十二万两,就算把香水铺子目前的盈利全投进去也还差将近六万两,这个缺口不是小数目,咱们该怎么办?” 瘫倒正事,阮文清暂时忍住心中的火气,道:“按理,剩余的缺口应该按香水铺子所占的份额来分配解决,可是,数额太大,只怕大家手头都不宽裕。”这是实话,他所占的份额是百分之十二,按比列算,他就要出资六千多两,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天分数字,是不可能拿的出来,想必其他各房也拿不出来,毕竟大家的家底已经没了。 闻言,大家都皱紧了眉头,盘算着自己尽全力能拿出多少银两,可是算来算去,自己那点银两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阮思萱焦急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犹豫再三说:“或者,咱们先筹划筹划,能拿出多少算多少,不够的再一起想办法。” 七老爷阮文定先开口了:“我现在手头上的银子全拿出来也只有一千两,只有这么多了。” 阮文清道:“我之前在赵家铺子做管事,多少也赚了点小钱,我们一家四口吃住都是靠六嫂接济,所以也存了五百两银子。” 姚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们还有一千两,五百两,可她这一房只怕是三百两都紧巴巴了,三百两,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原来阮氏家族家底最厚的可是他们这一房啊!现在却变成最不济的了。 阮文昌看着许氏:“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许氏道:“加上今年的全部收成,满打满算能拿出三千八百两吧!”原本是不止这些,也不知道一来就得投入这么一大笔钱,所以在永州买了几块地,加上真姐儿出嫁花费了不少,能拿出来三千八百两,已是把压箱底的银子都拿出来了。 少,太少了,阮思萱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我这里还有五千……”冯老太太缓缓道。 阮文昌急忙道:“老太太,那些银子是您老人家……” 冯老太太用眼神制止了阮文昌下面的话,不错,那点银子是她留着防老的,棺材本,可是眼下阮家需要这笔银子,况且是投资,有回报的投资,而且是高回报的,她分得清轻重缓急。 许氏算了算:“那这样就有五千三百两了,相信四老爷和八老爷来了总还能凑个千八百两的。” 阮思萱失望道:“可这远远不够啊!” 七夫人倪氏开口道:“她大伯母,你们能拿出多少?” 姚氏面色一窘,喃喃着那个数字实在说不出口,阮文林也是满面尴尬。阮思萱道:“七婶,因为我和我爹的缘故,我娘把银子都花的差不多了,现在能拿出来的只有三百两而已。” 倪氏不动声色,心中却是鄙夷,难怪大伯母一味的质疑老九和阿语,原来是穷疯了。 阮文昌看了看大哥,无声叹了一息,转眼看向俞氏,俞氏会意,三伯这是在询问她能拿出多少,她和阿语早就商议过了,决不能出的比冯老太太多,所以她折中了一下,说:“我这里还有两千七百两。” 姚氏下意识的就投去怀疑的目光:你们这是在装穷。 这怀疑的眼神落在了阮文清的眼里,阮文清心中愤愤,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郑重了神情说道:“这一年多来,我这一家加上大哥一家全是靠六嫂接济过日子,吃穿住行都是用六嫂的,六嫂那点家底都快被我们掏空了,六嫂,您的大恩大德,我阮文清没齿难忘。” 说到这一点,姚氏无力反驳,因为阮文清说的是事实,可她是不会相信俞氏只有这点底,她的阿语攀上了晋安王世子,人家世子爷随便拔根毛都比象腿粗。还有阿语擅自做主打折的事她还没说呢!按理,那一千多两银子的损失都该阿语赔,只是现在老太太对她颇有成见,她硬生生的忍住才没说。 太少了,太少了,每个人的心里都盘旋着这句话。 阮文昌踟蹰道:“以咱们目前的状况,想要凑齐将近六万两银子是不可能了,或者,咱们把买地的事往后拖一拖,香水铺子的生意不错,咱们再等上两个月就有银子了。” “不行的,三叔。”阮思萱立即道。 “为什么不行?你三叔说的有道理啊!”许氏也是这个想法。 “三叔,三婶,你们有所不知,那块地是我和九叔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拖下去的话,恐生变故,再说了,香水铺子第一个月的生意是不错,但是因为货源的制约,接下去几个月,我们的产量会大大减少,只怕到明春加起来都不会有第一个月这么多收益了。” “还有严表姐一直在想办法搞破坏,这次若不是她从中作梗,断了咱们阮家的货源,咱们也不会这用这么着急的要置办花圃,阮氏香水想要做大就必须有自己的大规模的香水基地。”阮思萱顿了顿又道。 冯老太太眉头一皱,老九的信中已经提到过这事,但只是寥寥数语,就着都已经把她气的半死,回头要找阿语和老九好好问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空间技能 “为什么咱们不提价呢?以前阮氏香水可是卖一百五十两银子一瓶,人家照样抢着要,如果咱们还是维持这个价格,现在根本不需要为银子的事烦恼。”姚氏嘟哝了一句。 “娘,您不是不知道,咱们定这个价格是为了跟如意香水铺竞争。”阮思萱的语气里有了一丝不悦,这个价格可是她和阿语还有九叔商议后,慎重决定下的,她知道娘是对阿语和九叔不满,却不知,娘在质问的同时也在质问自己的女儿。 许氏郁郁的叹了一气:“真没想到品如会跟咱们过不去。” 倪氏无不遗憾的说:“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办法也不是没有。”一直保持沉默的阿语开口了,眼下的情形完全在阿语的预料之中,这五万多的缺口,靠大家集资是不成的。 大家的目光霎时都集中到阿语身上,殷切的看着她。 “阮氏香水的生意有多红火,整个京城无人不知,阮氏香水的品质如何,有口皆碑,这就是一个无形的财富,不可估量的财富。”阿语定定说道。 “阿语,你的意思是……”阮文昌茫然的问。 “咱们现在是拿不出这么多钱,但是四姐说的对,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太可惜,其实最多再过三四个月,咱们就拿的出来,不过是一个时间差而已,我想,我们可以用阮氏香水铺做抵押,抵押期限为半年,问银庄借银子,这样一来,既能解燃眉之急,也不存在谁出的多谁出的少的问题,大不了付点利息。”阿语缓缓道。这是阮氏家族的事,理应由大家一起承担,抵押借贷,这是最合理的办法。 阮思萱豁然开朗,喜道:“阿语,我看这个办法可行。” 众人若有所思,的确阮氏香水的声誉就是一个无形的财富,无论哪个银庄应该都不会拒绝这笔生意的。 “阿语,你不是跟晋安王世子是好朋友吗?你问他先借个几万两不就成了?”姚氏轻飘飘的说。 不等阿语反驳,大伯阮文林已经急喝出声:“你少在这里出馊主意,这是大家的事,阿语为阮家已经做的够多了,你还想要她怎么样?” 姚氏不以为然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嘛!五万两,若是在以前,对咱们来说还不是小事一桩?对晋安王世子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咱们自己能解决的事何必去求人家呢?还欠下一份情。”许氏也反对。 冯老太太欣赏的睨了许氏一眼,从阮家出事到现在,许氏的表现可圈可点,不愧是主持中馈的,沉稳且明事理。 “就按阿语说的办吧!这件事交给老三和老九去办,务必尽快筹到款项把保定的花圃开办起来。”冯老太太吩咐道。 阿语暗暗吁了口气,还好阮家的人不是个个都像大伯母那样没脑子的。 阮思萱高兴的朝阿语一瞪眼,好像在说:你早就想到了这个主意,怎么也不告诉我? 阿语淡淡一笑,她从不做无准备的事,就在这两天,她已经找好了可以合作的银庄,而且出奇的顺利。 解决了这件大事,冯老太太只留下阿语和阮思萱,让其他人先散了。 阿语和阮思萱阮心神领会,祖母这是要问她们严品如的事了。 夜半。 一道轻灵的黑影翻过齐王府的高墙,稳稳的落在齐王府的后院,无声无息的避过王府的夜巡的侍卫,朝畅音阁掠去。 畅音阁里早已熄了灯,但是里面的人并未入睡。 这几日柳姿的心绪极为紊乱,以前她还能自欺欺人,然而轩辕奕的酒后真言,彻底打击了她,背叛的愤怒、被冷遇的委屈压抑在心里,像一团火,烧的她身心俱烈,此时的她就像坐在了火山口,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黑暗中,柳姿攥紧了手中的钱袋,恨不能剪了它,烧了它。 想到就做,柳姿起身:“颜儿,掌灯。” 在外间值夜的颜儿立即点了灯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去给我把剪子拿来。”柳姿面如寒霜,幽暗的烛光下,两点寒星如两把利刃盯着手里的钱袋子。不,她不会就这么认输的,她已经是齐王妃,轩辕奕是她的,谁也不能把他抢走,就算轩辕奕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她,她也要霸占着齐王妃的名位,跟他们耗一辈子,他们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她会一点不少的还给他们。 颜儿诧异的看着小姐:“小姐,您要剪子做什么?”现在可是半夜子时了。 “叫你拿就去拿。”柳姿的声音冷冰冰的。 颜儿不禁打了个寒颤,自从小姐听到王爷酒后的胡话,小姐的神情就是如此,从里到外透着寒意,让她觉得很陌生,同时也很担心,她知道小姐这回是真的恨上阿语小姐了。 “还不快去?”柳姿沉声喝道。 颜儿诺诺的哦了一声,去找剪子。 使用空间技能隐藏在空间里感知外面的世界的阿语难过的看着满目恨意的柳姿,心中懊恼,是她做错了吗?保守着这个秘密原是为了让柳姿幸福,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善意的隐瞒,此刻在柳姿的心里都变成了刻意的欺骗,现在,就算她再解释都无济于事了,她和柳姿的友情已经出现了裂痕,柳姿不会相信她了。 “小姐,剪子来了。”颜儿找到剪刀忐忑的拿过来给小姐。 阿语看见柳姿拿了剪刀,目光恨恨的对准了钱袋子。 不好,柳姿是要剪钱袋子,这可不是一般的钱袋子,是乾坤袋,岂是凡物能毁得掉的?这一剪子下去,柳姿岂不是要发现了乾坤袋的秘密?阿语脊背透出一股凉意,怎么办? 情急之下,阿语立即施展空间瞬移技能,转移到屋外,现身,捡起花盆里的一颗小石子“噔”的击中窗棂。然后迅速隐回空间。 不错,阿语已经发现了空间的另外一个用处,在不经意的情况下发现的,她居然可以在空间里感知外面的一切,如同穿了一件隐形衣,别人是看不到她的,而且只要她念力集中,还可以在空间完成瞬移,不过现在她只能瞬移十米的距离,比起刚开始的一两米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这个发现甚至比空间 神奇的土地更让她高兴,只要她再练习,能随心所欲的掌握空间瞬移技巧,到时候,她就可以去到任何地方不被人发现。 正要下剪子的柳姿突然听到外面“咚”的一声,不由的怔了一下,她是习武之人,耳力要比普通人强,这声音绝对是人为发出的,柳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的从床上直接弹起,跃出窗外。 颜儿的跑到了窗边,紧张的问:“小姐,是什么声音?” 就在这一瞬间,阿语念动口诀,被柳姿扔在床上的钱袋子嗖的回到了自己手中。 她已经夜探王府第三次了,这次终于顺利的拿回了钱袋子,就算让柳姿讶异好了,总比让她发现钱袋子的秘密好。 柳姿在外面查看了一下,没发现可疑的身影,心中充满疑问,正要回房,脚下一各,好像踩到了什么,柳姿蹲下来一看,是一块白色的小石子,奇怪这走廊,下人每天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怎么会有小石子? 怀疑归怀疑,柳姿四下查探无果,自己现在又只穿着中衣,衣衫不整的,只好先回屋,明天可要好好吩咐总管,加强王府守卫才行。 “小姐,快披上,别冻着了。”颜儿拿了件外衣出来给柳姿。 “不用了。”柳姿坐回到床上,准备继续刚才的事情,可是,蓦然的,她就发现不对劲了,床上的剪子还在,可钱袋子不见了。柳姿翻开被褥枕头到处找,不放过床上的每一个角落。 颜儿看着奇怪:“小姐,您找什么?” “那个钱袋子,颜儿,把灯拨凉,看看地上有没有?”柳姿一边找一边吩咐道。 颜儿赶紧去把油灯挑亮,弯着腰在地上细细寻找。 “小姐,没有啊!” 柳姿疑惑更甚,把刚才的发生的事细细回想了一遍,之前房门是关着的,没开过,她从窗户跃出,一直就在窗户附近徘徊,然后颜儿开门出来给她送衣裳,难道就这么一瞬间,有人跃窗进来取走了钱袋子?柳姿陡然转身,紧紧的盯着颜儿,目光如炬:“颜儿,是不是你把钱袋子藏起来了?” 颜儿愕然:“没有啊!我怎么会藏那个东西?” 柳姿盯了颜儿足足三息,看颜儿不像在说谎,心念一动,莫非是她?一定是阿语,阿语的轻功出神入化,先用小石子敲击窗棂,把她引出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偷走了钱袋子,以阿语的轻功,很有可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除了阿语,谁会要这个钱袋子呢? 经过一番分析,柳姿可以肯定,是阿语趁她不备,偷走了钱袋子,柳姿心中怒火更甚,好啊!阿语,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竟敢来我屋里偷回钱袋子,实在是欺人太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两百章 横生意外 姚氏原以为老太太一来,肯定会去找二姑阮文佩晦气,没想到一连几天老太太都没有动静,端的是失望,心里如百爪挠似的,想去老太太面前哄事,可老太太最近似乎不太待见她,她去请安时,跟她说话都不会超过三句,一问老爷昨日睡的咋样,二问承哥儿功课如何,第三句就是乏了,回吧!把姚氏给憋的差点脑血栓,于是,只好在自家老爷面前发发牢骚。 “老爷,我听说二姑爷如今在太子府里谋了份差事,虽说无品无级,可好歹是在太子府,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什么时候讨了太子殿下的欢心,就平步青云了。那二姑岂不越发傲娇起来,跟咱们越发的不对付?老太太也真是的,二姑纵容品如做出那些不知廉耻的事,她老人家也不管管。” 阮文林正在看书,烦躁的凛了姚氏一眼:“你先管好自己吧!若是实在闲的慌,就给承儿他们做身新衣,眼看着就快过年了。” “做衣裳做衣裳,我知道你就是闲我多嘴。”姚氏不忿道。 阮文林收回目光,兀自看书:知道我嫌你还啰嗦。 “我不啰嗦能行吗?怎么说你也是阮家的大老爷,以前家中哪个兄弟不是看着你的眼色行事,可如今,老三接手了阮氏香水铺,老七帮衬着打点,老九好歹也管着保定那边的作坊,就你,整天看书看书,什么事也不管,你又不能考状元了,还费这个劲作甚?你若是不喜欢插手香水铺的事,好歹也帮着承儿谋划谋划将来,眼看着春闱在即,人家都忙着拜帖找关系,你倒好,有晋安王世子这层关系也不知道好好利用利用,天天窝在家里,再这样下去,阮家可就没咱们的地位了。”姚氏一通牢骚。 阮文林很不屑的说了一句:“妇人之见。” “你大老爷之见就是不作为吗?”姚氏气愤的顶了一句。 阮文林懒懒的瞥了她一眼:“我看你上串下跳的,一点阮家长媳的风范都没有了。” 这句话可彻底把姚氏惹火了,以前是有做尚书的老爷撑腰,她什么都不必说,一个眼色,人家都心神领会,办的妥妥帖帖,自然不用她操心,可现在不同了,自己老爷别贬为庶民,她也不再是尚书夫人,没什么好拿乔的了,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样大的落差起伏本就让她很不适应,最让她郁闷的是,自家老爷除了做官一无是处,还不如老九他们,她能不急吗?在这样下去,在阮家她还有什么地位可言,老爷不但不体谅她的一片苦心,还对她嫌这嫌那的,真叫人寒心。 “你倒是有阮家长子的风范,仕途仕途没了,商道商道又不行,你要是有能耐,我用得着操这份闲心吗?”姚氏说着眼睛就红了,气鼓鼓的坐在一旁抹眼泪。 阮文林摇头,放下书本:“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你以为二妹的事,老太太心里不气?可这事闹大了,除了让人看笑话,坏了阮家声誉,还有什么好处?你别看老太太不动声色,其实老太太心里明白着呢!二妹这辈子,都别想进阮家的门了,当然,她现在也不稀罕进这个门。你以为我不想为自己的仕途筹谋?什么叫卧薪尝胆?韬光养晦?哦……我现在去做阮氏香水铺的大掌柜就威风了?我要真去做了,那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当尚书夫人了……” 姚氏总算听出点门道,也不哭了,只期期艾艾的看着老爷。 “你以为咱们求了晋安王世子,晋安王世子就能有求必应?晋安王世子为人如何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晋安王我是了解的,真正能在皇上面前说的上话的是晋安王,不是晋安王世子,而晋安王这个人,你去求他,他未必答应,你若有真才实学,不求他,他反倒会上心。”阮文林继续道。 官场上这些绕绕弯弯,姚氏自是不知,听老爷这么一解释,才有恍然之感。 “可他若是不上心呢?”姚氏担心道。 “成事在人。”阮文林淡淡的说了一句,开玩笑,他浸淫官场多年,这么点手段都没有岂不是白混了? “那,承儿明年春闱……”姚氏小声道。 “你对自己的儿子就这么没信心吗?”阮文林反问:“承儿的学业我是信的过的,不过咱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承儿受我所累,想要获得很好的名次是不太可能的,但榜上有名是肯定的,承儿年纪还小,让他多多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姚氏这才安心,怨怪道:“老爷,这些话您为何不早跟我说,害我白白担心。” 阮文林恨铁不成钢的说:“我以为你做了这么多年尚书夫人,这点见识总该有的,没想到你一个劲的往牛角尖里钻。” 姚氏讪讪,老老实实的给老爷沏了杯茶,好言道:“这能怪我吗?老爷的心事都跟我说,我还以为老爷已经没这份心思了。” 看她示好,阮文林的面色也和悦下来:“你呀!在老太太面前少说几句,多多孝顺,妯娌间也要和睦,尤其是对阿语母女,以后不得去招惹她们。” 姚氏嘴上应承,心里对阿语还是多有怨言的,不为别的,女人之间的矛盾有时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 一切都按预想中的发展,香水铺子顺利的抵押出去,借到了六万两银子,阮文清和阮思萱火速赶往保定,签下了买地的合约,至于柳姿那边的事,她现在没办法解释,相信等她离开了京城,柳姿就会明白她的心意了。 然而意外发生了。 阮文清和阮思萱走了才三天,阮思萱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招弟。 保定的香水作坊连同租来的花圃被人一把火给烧了。 这个消息把每个人都震惊了。 “怎么回事?知道是谁做的吗?”阮文昌面如死灰。 招弟摇头,心有余悸道:“那些人来的好快,点了火就跑了,那几天天气正好又干燥,夜里刮着大风,火势蔓延的很快,要不是安泰警醒,只怕我都没命回来见小姐了。” “可有人员伤亡?”阿语最关心的是这个。 “有几个伙计烧伤了,还好不是很严重。”招弟说。 阿语松了口气,没出人命就好。 “我们是在半道上遇见招弟的,九叔赶过去善后,我就陪招弟先回来。”阮思萱肃然道。 阮文昌气的直咬牙:“到底是谁?这样丧尽天良,咱们香水铺子碍着谁了?” “三叔,这还用说吗?跟咱们阮氏香水铺子过不去的只有一人。”阮思萱满目恨意。 阿语知道阮思萱说的是严品如,她的第一反应也是严品如。 “你是说,品如?不行,咱们一定要报官,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贱人。”阮文昌火冒三丈,严品如先是千方百计断阮家的货源,后又使人污蔑阮氏香水有毒,现在手段更恶劣,竟敢放火烧花圃和作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语冷静的理了理思绪,道:“三伯父,报官自然是要报的,香水作坊被烧,官府不可能坐视不理,只是,咱们没有抓到纵火之人,没有证据指控严品如。” “那怎么办?任由她逍遥法外?”阮思萱气哼哼的说。 “都怪我们不好,当时只顾着救火了,如果当时能抓住那几个纵火的贼人就好了。”招弟自责道。 阮文昌道:“这事不怪你们,自然是救火要紧,只是阿语说的对,咱们没有证据,告上官府也没用。” 阮思萱气道:“我去找严品如对质去。” 阿语一把拉住她:“你找她对质,她能承认吗?不可能的,这事,咱们只能吃暗亏了,不过,要是确定是她做的,我绝不会放过她。” “你准备怎么办?算上我,咱们一起好好修理修理她。”阮思萱恨不得现在就去撕了严品如。 阿语眼中寒芒一闪:“你等着吧!算账的时候我一定叫上你。” 阮文昌想了想道:“这事,我回头跟你们七叔说一声,不过,老太太那边,最好瞒着,老太太舟车劳顿,这几日精神不济,就不要让她老人家操心了。” 阮思萱和阿语一起点头应诺。 阿语让阮思萱先陪招弟回去歇息,就说招弟是送香水过来的,免得大家生疑,铺子里的事交给三伯父,她自己独自一人来到了如意香水铺后面的小巷子。看看四下无人,纵身一跃轻飘飘的跃过墙头,落在了院子里。心念一动,嗖的躲进了空间,然后在空间里感知外面的情形,确定无人,看准了方向,瞬移,现身。可惜她现在对这个空间瞬移的技能掌握的还不够好,一是,瞬移的距离不够远,二是,无法连续瞬移,两次瞬移之间,必须现身。好在她轻功不错,可以弥补这个缺陷。 要想了解真实情况,只有白天来,要是夜半三更的,就只能来听人家打呼噜了。所以,这还是阿语第一次在白天使用空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一章 报应不爽 腊月初八,腊八节,阮文佩一早煮了腊八粥,伺候老爷喝过,给老爷拿了披风系上,一直将老爷送出门,殷殷叮咛了一番,看老爷走远了,方才转身回房,嘴角还透着笑意。老爷如今虽然无品无阶,却胜在是在天子继承人门里当差,机会还是有的,大把大把的有,所以,老太太来了京城又如何?等将来自家老爷升了职,指不定老太太还要求着她呢!阮文佩得意着,扯着嗓子喊:“明芳,明芳,小姐起了没?” 明芳提了空壶子出来回话:“夫人,小姐已经起了,正梳头呢!” 阮文佩道:“等小姐收拾妥当,赶紧出来喝腊八粥。” 明芳诺诺道:“小姐说,粥就不喝了,今儿个杨公子要过来。” 阮文佩一听,这可是正事,便道:“那也好,待会儿出门的时候,给小姐披上新做的大红猩猩毡斗篷,捂的严实些,外面风大。” 严品如最近精神气大好,香水铺子虽然开不成了,可杨公子说到做到,隔三差五的给银子,虽比不上铺子里来钱快,好在省心,最令人解气的是,她一手端掉了阮氏香水在保定的花圃和作坊,叫她们吃了个闷亏,听说,这段时间阮氏香水一天就只有十几二十来瓶的存货,损失不少啊!哼……惹毛了她,谁也没好果子吃。 看着镜中的人儿,明眸似水,艳若桃李,满意的对镜子笑了笑,披了明芳送上的斗篷,出府去那如意坊后巷的宅子,今个儿得多使把劲,年关将至,花销可大了。 胖子杨的亲事就定在正月里,眼看着自在悠哉的日子不多了,还不得抓着自由的尾巴好好潇洒一回,自打品如的香水铺子被阿语整的关张大吉,品如在他身上是越发用心了,温存依顺,端茶递水,捏腰捶背,伺候的无一不周,尤其床第之事,更是花样百出,层出不穷,比起花楼女子也毫不逊色,胖子杨自然清楚,品如如此卖力的伺候,无非想从他这里多拿些好处,可爷一不差钱,二图的就是这份偷着养着的趣儿,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所以,胖子杨在家中混吞了几口腊八粥就急巴巴的赶来与佳人幽会。 这边厢,一对情急欲切的狗男女刚进了门,那边厢就有一路人马,丫鬟婆子,仆从车夫十几号人,浩浩荡荡杀进了这条清净的小巷,把前门后门乃至围墙都堵的个严严实实。 一个仆从也不敲门,抽了把刀朝门缝塞进去,两下就顶开了门栓,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就直冲了进去,不多时,里面传出杀猪般的嚎叫。 巷子对面的如意香水铺二楼,一扇窗户半掩着,一双美目紧盯着院子里的动静。 “杀进去了……” “哈,那个死胖子裤子都没穿好跑出来了,被逮住了……” “呀!那个是品如吗?啧啧,真惨,这寒冬腊月的,就这么赤……被拖了出来啊!估计头发都被扯下好几簇来……” “打,使劲打,打死这个不要脸的。” 趴窗户的阮思萱不时的回报情况,忽而紧张,忽而兴奋,忽而义愤填膺,真是看戏的比戏里的还累。 阿语悠然的喝着茶,严品如死活想不到,她和阮思萱会躲在闲置了的如意香水铺里瞧她的热闹。严品如的哀嚎声恐怕隔了几条街都能听见了。 严品如,非是我手段毒辣,比起你做的那些事,这已经算是毛毛雨了,你连火都放了,我怎么的也该给你添把柴吧!阿语咕咚又喝了口茶下去。 “哎……阿语,快来瞧,品如被绑出去了。”阮思萱喊道。 阿语没动,又喝了一杯茶。 阮思萱一直看到鸣锣收兵,主角配角齐齐退场,方才舍了那道窗户缝,坐回到阿语对面,双目透亮,显然是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 “阿语,你这法子实在太妙了,大快人心,我看那严品如这回再也折腾不起来了,你是没瞧见,忠勇侯家的婆子,个个都跟母夜叉似的,下起狠手来都是要人命的。”阮思萱痛快的说。 “总归是姐妹一场,看她如今落的这副田地……哎!希望这事莫要转到老太太耳朵里才好。”阿语轻轻的说了一句。 “什么姐妹?我可没这种姐妹,她从来就没有真心拿咱们当姐妹,以前她与我走的近,无非是看我风光,想要讨好我,后来她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那一件是把咱们当姐妹了?说句到底的话,即便是不相识的生意场上的对手,也不至于做出这般丧尽天良的事,纵火烧作坊,她也不想想,作坊里住着多少人,万一那天有谁点背了没跑出来,岂不是人命一桩?咱们心里要如何安生?幸好老天有眼,没出人命,可是喜叶那丫头脸给烧了,碗大的块疤,她还没许人家呢……”阮思萱说到这,眼里隐隐泛着泪光:“作坊烧了,花圃毁了,咱们大不了损失些银子,可喜叶这辈子就算完了,严品如心黑手狠,又恬不知耻,就算她被忠勇侯家的人拉去骑木驴游街都是罪有应得,我绝不会同情她的。” 阿语默默的给阮思萱倒了杯茶,心中暗叹:严品如固然是罪有应得,她也不会同情她,只是她总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阮家不曾受平南王所累,严品如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很快的就有消息传来,严品如脸上被划了好几刀,一家三口被狗一样的赶出了京城,随即又传出忠勇侯家要退婚。这些事,只阿语和阮思萱知道,连三伯父阮文昌那里都瞒下了。 阮思萱听了只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阿语默默,恶人得到了报应,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快。 轩辕昊那里很久没有消息了,倒是从轩辕彻口中听到一些关于沈贵妃的事,说自从沈贵妃的哥哥沈参将出了事,沈贵妃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御医一天三回的请脉,也诊不出什么病,只能用药调理着,劝她放宽心,如今,柳姿日日侍疾榻前,阿奕也三天两头的去探望。 阿语不知道沈贵妃生病的事跟轩辕昊有没有关系,就算有,轩辕昊也是为母复仇,情有可原,如果真如轩辕昊所言,沈贵妃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可怜了阿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只希望轩辕昊复仇有度,莫要牵累了旁人才好。其实她很想去关心一下轩辕昊,可是轩辕昊有言在先,为了她好,他们暂不能再见面了,等他把事情解决了,自会来找她。对轩辕昊这番话,阿语起先颇有意见,可是慢慢的也想通了,他这么做是真的为她好,不想她为难,不想她涉险,更何况,她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阿语只能耐着性子等。 马上又到小年夜,阮文昌准备过了二十二就关了铺子好好过个年,在年末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即将结束之时,阿语亲自接待了一位客人,非他,因为是客人点了名要她接待,这倒是稀奇,若是相熟的点她倒说的过去,这客人她却是面生的很。 “这位小姐,实在不好意思,今日的香水都已经卖完了,明日铺子就要歇业,正月初八才能开张,小姐若是看中了哪款香水,我先替小姐记着,等年后开张,一定头一份就给小姐留着。”阿语笑的如春风拂面,语气极为诚恳,一面暗暗打量这位小姐,十八九岁的摸样,她的衣着朴素,用料却很是讲究,用的都是上好的缎子,头上只一支点翠的梅花簪,一朵玛瑙珠花,脂粉淡淡,秀目里却透着一股子从容的气度,这样的小姐还真少见。 “你就是阿语?”那人不关心香水有没有,却只问你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阿语点头:“正是。” 那人莞尔一笑:“是你便好。” 阿语不解的看着她,看来她是专门来找她的,不知所谓何来。 那人拿出一个荷包,趁人不备塞进阿语手里,压低了声音:“这是有人托我转交给你的,你快收好吧!” 阿语疑惑着,那人嫣然一笑:“小姐可得记得您说过的话,年后开张头一份就给我留着,我自会来取。”说罢,翩然而去。 阿语攥着荷包发了会儿愣,去到后院作坊里把门关上,方打开荷包来看,里面却是一封信,展开来,不用看落款,阿语的心怦的一下就急速运动起来,好似一针鸡血扎了进去。 信是轩辕昊来的,其一报平安加问好,其二告诉她她的舅舅俞若谦明春就会赴京任职,这事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但这个人不是他。这个消息让阿语很震惊,轩辕昊这么郑重其事的派人来告诉她这个消息,应该是让她警醒着点,她本打算等明春保定的花圃播种了,阮氏香水铺的生意稳定了就和娘离京的,现在舅舅突然要来京任职了,那她岂不是走不了了?刻意安排这件事的人是谁?阿语脑子里灵光一现,莫非是轩辕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又见周氏 小年夜这日,崔老太太和四老爷到了,同来的,居然还有周氏,真叫人惊的恍若遭雷劈了,个个目瞪口呆。周氏一改往日泼辣形状,做出小媳妇般的低眉顺目给大家一一见礼,还饱含热泪的表了她的悔过之心,什么离开阮家后,她日日以泪洗面,深深忏悔,知道自己错了,不可饶恕,只希望大家看在瑞哥儿的份上能再给她一次机会,今后她必定孝顺婆婆,和睦妯娌云云,加之瑞哥儿可怜兮兮的依偎在她身旁,此番情形众人看在眼里,也唯有暗自嗟叹,老四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估计以后这个家又不平宁了。 阿语心里一阵一阵的犯堵,这下倒好,又回到解放前了。偷眼看娘,娘的神色也是不虞。 “六弟妹,以往是我糊涂,有对不住的地方,还请您大人大量,莫和我计较。”周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拉着俞氏的手,袖头一抹,热泪奔涌。 阿语很怀疑周氏进门前是不是在袖子上抹了洋葱汁。 俞氏干笑了两声:“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他作甚。” 许氏神情严肃的说:“咱们阮家好不容易缓了口气,以后大家应当互敬互爱,谁再做出有违族规之事,定是不饶的。” 这话是说给周氏听的,明确的警告,周氏一脸诚恳的点头。 崔老太太的脸色极为难看,瞪着许氏的眼中有忿忿之意,阮家都倒了,你还当自己是族长夫人呢? 许氏也不管,昂了昂头,把腰杆挺的更直,阮家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的情形,一步一步的起来了,自私一点的说,就算为了博哥儿的前程,她也要努力维护阮家的和睦,她已经委屈了真姐儿,再不能委屈了博哥儿。 这点私心,大家都是有的,倪氏和前两日到的吴氏都自觉的往许氏身边靠近两步,用实际行动表示她们是站在许氏一边的。 崔老太太看许氏那边人多,自己又是刚到,立足未稳,权衡利弊,决定偃旗息鼓,再徐徐图之,怎么说阮家现在倚重的香水铺子,她们二房可是占了大头,谁手握经济大权谁在这个家就有话语权,她就不信,俞氏会忤逆她,跟她作对。 同样不忿的还有姚氏,有她这个长媳在,关许氏什么事? 摆正了心态,崔老太太面色一缓,目光转向了冯老太太,疾步上前,泫然道:“大嫂子,我一接到老三的信,就慌忙收拾了赶过来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跟大嫂子见面,我……我……”说着也热泪纵横了。 阿语严重怀疑崔老太婆也抹了洋葱汁。 冯老太太微微一笑:“来了就好,路上可顺利?”冯老太太不露声色的表示自己的疏离,这么多年她已经看穿了自己这个老妯娌的本性,这次她让周氏重回阮家,还不是贪图周氏的财产,弄这么个搅屎棍回来,阮家还能安生?冯老太太暗暗决定,以后还是分开点的好。 四老爷阮文石也去给大老爷,三老爷见礼,几位爷一同去了次间说话。 瑞哥儿也被承哥儿和博哥儿叫走了。 周氏见许氏她们都不愿意理她,就捡她以前捏过的软柿子套近乎:“六弟妹这两年也挺不容易的,以前是嫂子不好,以后,嫂子一定不会再做那种混事,咱们妯娌一条心,不怕咱们二房没有出头之日……” 俞氏笑容淡淡:“如此甚好。” 阿语现在想的是,这房人该如何打发出去,要是住在这里,她和娘就没个省心了。 晚饭阿语吃的食不知味,满耳朵只听的周氏如母鸡下蛋般咯咯的笑声,以为自己流过泪,忏过悔,自己所犯下的那些过错便能如橡皮擦擦过一般,风过无声,水过无痕了。郁闷,实在是郁闷。 俞氏安顿了婆婆回到自己房里,却见阿语撅着小嘴,一手托着腮帮子在生闷气。 俞氏让纯儿下去,过来安慰阿语:“别不高兴了,大过年的。” 阿语道:“能不生气吗?我本就不喜欢祖母来,结果倒好,不但祖母来了,还把周氏也带过来。” 俞氏忙捂阿语的嘴:“你小声点,叫别人听去了,又惹是非。” 阿语拉开娘的手:“我还怕她们听见?当初她那样对咱们,她可是被族里驱去出的,她是阮家的罪人,别以为我不知道,祖母和四伯就是贪她的钱财。” “你四伯自己要周氏回来的,况且你祖母也不反对,旁人又有什么权利反对呢?要知道,阮家今非昔比了。”俞氏语气很是无奈。 “我不管,过了这个年,我就要把她们赶出去,反正伯祖母也要回里仁巷的。”阿语气道。 俞氏叹了一气:“恐怕暂时还不行。” “为什么?”阿语不解:“倒时候咱们就说这房子到期了,人家不租了,咱们自去租一间小屋子,两三间房的,我就不信祖母还会厚着脸皮跟过来。” 俞氏摸摸阿语鼓着的腮帮子,温和道:“你这个法子甚好,只是暂时不行,你伯祖母跟我商议过了,若不是紧着要买保定那边的地,她们年前就准备搬过去了,可现在,买地的银子都还是从银庄里借的,叫她如何拿出里仁巷的宅子?咱们替她买回宅子的事,可是只有你伯祖母和三伯父知道,连你三伯母都是不知的,你伯祖母也是为咱们考虑。再说了,咱们说搬就搬,那你九叔九婶怎么办?这几月铺子里赚的银子都要存着换银庄上的钱,起码得到明年四月才有红利……” 阿语默然良久,嘟哝道:“好人真难做。” 俞氏笑笑:“暂且忍着吧!等过了明年四月,咱们也不用去另租房子了,娘想好了,咱们还是回安阳去,跟你李叔李婶她们住一块儿。” 顿了顿,俞氏又道:“你也放心,娘不会事事顺着她们的,断不叫自己委屈。” 阿语努了努嘴,犹豫再三:“我听阿彻说,舅舅明春要入京赴职了。” 俞氏惊讶:“可是当真?” 阿语嗫喏道:“他既这般说,八九不离十了吧!” 俞氏霍然站了起来,以掌握拳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目光渐渐明亮,透着激动和兴奋:“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舅舅去那边远之地也有六年了,这次能调入京中任职,可见你舅舅政绩颇佳……” 阿语看娘这般高兴,原本惆怅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不管轩辕奕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什么,反正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怕的,只要娘高兴就好。 齐王府书房里。 轩辕奕背着手,神情阴郁的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轩辕彻道:“你也莫急,皇上已经下皇榜遍寻名医,沈贵妃的病总会好起来的。” “我如何能不急,宫中御医的医术算是了得了,却个个束手无策,眼看着母妃的病情一日重过一日……”轩辕奕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咱们也不是大夫,有这个心也使不上力,倒是太子殿下那边……原本摇摆不定的朝臣,有好些都倒向那边去了,这对你很不利啊!”轩辕彻担心道。 轩辕奕冷哼一声:“都是些墙头草。” 轩辕彻本想说,人都爱捡高枝攀,眼见着沈贵妃病重,圣宠渐薄,不倒才怪,可是看阿奕脸色不虞,硬生生的把话给咽了回去,说:“前儿个宫中御医给太子妃请脉,说是男胎。”轩辕彻偷偷看阿奕的表情。 “我觉得,如果齐王府也能传出点喜事,兴许沈贵妃的病就能好了大半了。” 轩辕奕的脸色越发阴沉。这几日去探望母妃,母妃来来回回就会说这事,好几次柳姿从母妃那回来,都是眼睛都是肿的,叫了颜儿来问,说是被母妃训了,骂柳姿肚子不争气。 “阿奕,说句心里话,我也觉得阿语很好,你真心喜欢阿语,无可厚非,倘若你是寻常男子,此生只钟爱一个女子,也许行的通,可你不是,你是齐王,多少人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若是你败了,你可曾想过,那些信任你的为你卖命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就算你胜了,将来后宫之中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你喜欢阿语,给她一颗真心就够了,其余的,真的不必要那么执着,也无法执着,你只当逢场作戏也好,只当是通往通天大道的一道坎也罢,你要知道,如果你败了,只怕连一颗真心都给不了她了。”轩辕彻推心置腹道,这个话题一直是阿奕的禁忌,若非情势所逼,他是决计不说的。 轩辕奕的神色渐转痛楚,颓然的坐了下来:“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你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对吗?咱们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军中了,怀远将军的势力愈盛,你是他女婿,他自当全力扶持你,但若是他知晓自己的女儿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想,他还会倾心相待吗?阿奕,现在是风雨满楼了。”轩辕彻索性一次把话都说开了。 轩辕奕捧着脑袋,痛楚道:“别说了……” 轩辕彻无声叹息。他很不理解,爱一个女人就非要守身如玉吗?那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是自己名正言顺的王妃。 这一夜,轩辕奕在畅音阁外徘徊良久,终于心一横,走进了畅音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两百零三章 想要提价 这个年过的出奇的安宁,上慈下孝,兄弟团结,妯娌和睦,简直一派祥和,完全够得上评先进五好家庭,当然,如果没有周氏那极富特征的笑声就更完美了。 阿语不禁恍惚,搅屎周不搅屎了,不平姚也心平气和了,这个世道真的变了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狗怎么改得了吃屎? 才过了正月十五,三伯父阮文昌就召集大家商议关于香水价格的问题。老九因为在忙保定那边的事就缺席了,冯老太太推说身体不适也没来参加,所以参加这次会议的只有一、三、四、七、八几位老爷和阿语。 阿语看着一屋子大老爷们,就她一个晚辈,暗暗告诫自己:不该说的一句不说,该说的也得拐着弯说。 三老爷捋了捋稀拉的胡须:“阮氏香水铺能重新开张,阿语和老九功不可没,先前的定价也很合理,一举横扫了京城里的香水生意,如今铺子里的生意已经渐渐趋于稳定,我以为,这价格……该提一提了,咱们以前的定价是一百五十两一瓶,生意照样很红火。”三老爷说完淡定的看着大家。 四老爷第一跳出来个附和:“三哥说的极是,放眼京城,还有哪家的香水能跟咱们的比,之前的定价实在是太低了,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银子,现在是该提价了,别说一百五十两一瓶,就算两百两一瓶也是有人买的。” “老七,你怎么说?”三老爷问。 七老爷踟蹰道:“我以为,还是低调点的好,免得树大招风。” “这有什么,咱们卖一百两就不招风了?说到香水,京城里还有谁不知道咱们阮氏香水铺?”四老爷反驳道,暗骂老七是个胆小鬼。 “这不一样,如今大康各地天灾不断,西南西北大旱,都好几个月没下雨了,田地龟裂,十米深井打下去都不见一滴水,颗粒无收老百姓苦不堪言,江南又连降大雨,淹了多少良田,且北方异族屡屡进犯,内忧外患,朝廷要拨救济粮,拨军饷,怎奈连年战争,又因平南王造反一案,国库早已空虚,这个时候,就算那些富贵人家买得起二百两,三百两一瓶的香水,为了名声也不敢买,我以为老七说的对,还是低调行事的好,免得惹人眼红,遭人非议。”从不参与生意的阮大老爷突然开口了。 阿语不由对这位大伯父侧目相看,到底是在官场上混了多年的,大局观就是强,而且一针见血。 虽然阮大老爷如今不当官了,但他在阮家兄弟中的威望还是在的,他这么一说,三老爷习惯性的点了点头。 “那就稍微便宜点,咱们不要一下子涨那么多,涨个二三十两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大家容易接受,而且咱们也能多些收入,就算一天卖掉二十瓶,也能多出五六百两,就能早日还了欠银庄的银子。”八老爷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二三十两算个屁,依我说,一百五十两最少。”四老爷还是觉得亏了:“如果一开始就是这个价,咱们也不用问银庄借钱了,真是的。” 阿语默默腹诽:你什么也没做,伸手白拿还嫌多嫌少,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掉铜钱眼里去了。 阮大老爷说了要说的话就不再言语,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了,至于怎么办那就是大家的事情了。 三老爷蹙着眉头,举棋不定,觉得大家说的都有理。 “阿语,你来说说。”三老爷终于想到阿语是香水铺子的大东家。 阿语清了清嗓子:“三伯父的提议是很好,铺子开张之时,阿语跟九叔就是这个意思,等铺子的生意稳定后再提价,可是刚才听了大伯父所言,阿语又觉得大伯父说的也很对。”阿语使出太极推手,现在不比以前,不能再使用强硬的手段,她得低调再低调,谁也不得罪,还得把自己的意思说出来,现在绝对不是提价的好时机。 “朝廷正值内忧外患,咱们阮氏虽已不复往昔,但老祖宗的遗训不能忘,身在庙堂之高,先天下之忧而忧,身在江湖之远,亦不忘百姓疾苦,如果可以,我倒想为灾区捐些粮草。”阿语和声道。 大老爷陡然看向阿语,眼中欣赏之情尽显。 “侄女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咱们自己都还欠着一屁股账,还去管什么灾民不灾民?”四老爷白了阿语一眼,神情不忿。 “四伯父,我也知道咱们现在的难处,所以只是随便说说。”阿语笑微微的,一点也不生气,她原也没指望铁公鸡生出菩萨心肠来。 “阿语说的是啊!现在京城有好些商贾都捐了粮钱,如果咱们有这个能力,我是赞成的。”七老爷无不遗憾的说。 “有也不捐,朝廷是怎么对咱们阮家的?他们不仁我们不义。”四老爷一脸不虞。 “老四,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语以后切莫再让我听见。”大老爷沉声喝道。 很好,楼不知不觉的歪了,阿语暗笑。 四老爷在大老爷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就像个漏了气的皮球,慢慢低下头去。 “算了算了,提价的事还是以后再议,先维持原价吧!”三老爷摆摆手,今天的会议白开了。 四老爷回到房里,周氏讨好的端茶递水,满面堆笑,两眼放光:“怎么样怎么样?决定提到什么价?” 四老爷冷哼一声:“一个子没提上去。” 周氏诧异道:“怎么可能?我和大伯母提的时候,她是很赞成的,许氏也觉得应该提价,怎么议了半天,什么结果也没有?” 四老爷嘴角一扯,冷笑道:“被大哥一句话就黄了。” “大伯父?不能吧!不是都说他不管香水铺子里的事?今儿个怎么又管起来了?”周氏道。 “大哥张口闭口朝廷朝廷,一会儿是西南西北旱灾,一会儿是江南水涝,一会儿又是北方战乱,他还当自己是礼部尚书,忧国忧民,切,真不怕人笑话。”四老爷想到刚才被大哥当众责备,心里恨恨。 周氏也呲之以鼻:“他就是会唱高调,有本事到皇上面前去说,显得他有多忠君爱国,不就是做个小本生意,还跟朝廷扯上了,他还真是能扯,难道你们就没人驳得了他?” “谁敢驳啊!驳了就成大逆不道了,我驳了一句,大帽子立马扣我头上。”四老爷郁闷的说。 “大伯母还在我面前拍胸脯打包票来着,说她们大房一定会支持。哼!就是说的好听,咱们做生意的,图的啥?不就是银子吗?还装什么清高,有银子不知道赚,就是傻子。”周氏哼哼唧唧一通数落,忽然想起:“阿语又是怎么说的?” “她?异想天开的丫头片子。”四老爷讥讽道。 “我就知道这丫头不好对付。”周氏想到以前的种种,不由的磨牙,不过她已经学聪明了,没有十足的把握,她绝不会跟阿语正面起冲突,这个死丫头精明的很,现在,她得先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人,先把阿语母女架空,让她们在这个家里没有话语权,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得先弄到阿语的配方,不过,这个很有难度,得徐徐图之。 俞氏一直等着阿语回来,今日是只有几位老爷和阿语一起商议,她们这些女眷都没参加,她就怕阿语跟几位叔叔伯伯顶起来。 “阿语,你们今天商议什么?”俞氏问。 阿语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两口:“三伯父提出要涨价。” 俞氏思忖道:“我看你四伯母最近窜门子窜的勤快,尤其是跟你大伯母嘀咕的最起劲,纯儿听 说,她们一直在说提价的事。” “我就知道是她们两在蹦跶,今天四伯父就埋怨当初我和九叔把价位定的太低了,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银子。”阿语早就猜到是周氏起的头,她那张嘴闲的住才怪。 “那你们商议的结果如何?”俞氏问。 “大伯父和七叔不赞成,八叔是无所谓,我再一搅和,这事就黄了。”阿语笑道。 “你没得罪人吧?”俞氏担心道。 阿语笑笑:“哪能呢!我又不是傻子,我只是顺着大伯父的话展开了说,两边不得罪。” 俞氏放心了:“这就好,毕竟你是晚辈,不能在长辈面前太过强势。” “我知道的。”阿语抱着娘的手臂撒娇。 “娘,明天咱们去看看师傅吧!”阿语说。 俞氏默然,现在,不太方便了吧! “娘,自从祖母他们来了,师傅就再没来咱们家,过年的时候我去看师傅,师傅一个人……怪可怜的。”阿语抬头看娘。 俞氏犹豫,想了想:“明天还是你去吧!我做些你师傅爱吃的糕点,你给带去。” “娘,难道您真打算以后不见师傅了吗?”阿语想到那日看师傅寂寥的身影,大过年的,一个人独自喝闷酒,心里就觉得难受,其实她知道娘心里是有师傅的,可两个人就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 俞氏心里隐隐作痛,她也很彷徨,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语,娘乏了,你也去休息吧!”俞氏幽幽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一家之言 几位叔叔伯伯来了以后,阿语空闲了很多,每日只管配制香水,其余时间,有大半是泡在钧天坊里,因为家里人一多,嘴就杂,阿语不喜欢听那些八卦,索性躲开了。可她能躲,俞氏却是躲不了。 长房的两位媳妇端的是孝顺,每日晨昏定省,把冯老太太伺候的舒舒服服,妥妥帖帖,这样一来,崔老太太心里就不平衡了,要求自己的两个媳妇也学学人家,周氏有心好好表现,对婆婆是言听计从,照顾的无微不至,俞氏也只得跟着做。 这日请安后,崔老太太不见孙子来,就问:“瑞哥儿呢?” 周氏回道:“瑞哥儿好像伤风了,直囔头疼,我怕他把病气过给您老人家,就没让他过来。” 俞氏一旁笑笑,瑞哥儿这会儿估计正睡的香,阮家的几位哥儿,除了瑞哥儿,其他的个个都十分上进,天不亮就起来读书了。 崔老太太立即关心道:“可曾请了大夫来瞧?” “老爷已经让人去请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伤风了呢?你这个娘是怎么当的,你不在的时候,瑞哥跟着我就从没闹过病,这才交给你几日,就生病了。”崔老太太颇为不满。 周氏委屈道:“媳妇已经很用心了,只是……”周氏睨了俞氏一眼,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崔老太太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只是什么?我最厌烦说话吞吞吐吐的。” 周氏道:“只是瑞哥儿现在住的那屋背阴,一天到晚也见不到日头,那屋子走进去都是阴沉沉的,能不生病吗?我本想给瑞哥儿换个房间,可如今这宅子里住了这么多人,实在腾不出了,哎!连勤哥儿的房间都比瑞哥儿的好。” 崔老太太闻言,皱起了眉头:“按说各房早已经分家,就该各住各的,这宅子是咱们二房的,没道理把好房子都让给别人住,自己人却住最差的房,俞氏,这事你怎么说?” 俞氏微微一笑,和言道:“大家都是刚来不久,就算要另寻住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寻得到的。” 周氏说:“我看她们可没有要另寻住处的意思。” 俞氏神色不变:“迟早是要寻的,这事我也正想跟婆婆商量。” 崔老太太道:“说的不错,这事还是早点办的好,要不然他们吃咱们的,住咱们的,咱们可是养不起。” 俞氏暗暗叹气,不出她所料,婆婆和周氏果真打起了宅子的主意。 “婆婆,不仅是她们要另寻住处,咱们也得早些寻房子了。”俞氏温婉的说。 周氏跳起来:“弟妹,你说什么呢?你这是要赶我们走?你可别忘了,咱们是一家人。” 崔老太太也不高兴了:“俞氏,你到底什么意思?咱们二房可没有分家。” 好一句咱们是一家人,好一句咱们二房可没有分家,言下之意就是她俞氏的财产就是二房的,俞氏心里冷笑,强作镇定缓缓道:“婆婆,她六伯母,不是我要赶你们走,而是这宅子的租期快到了,我已经问过房东能不能续租,房东说他自己有户亲戚要来京了,得让给自家亲戚住,不能再租给咱们了。” “这宅子不是你买的吗?”周氏讶然。 俞氏笑道:“她六伯母,我哪来这么多银子买这么大的宅子,京城里的宅子价钱可不低,而且去年分红利的时候,我们那份都拿出来给大家分了,我现在手头上也不多了。” 这个消息太过震惊,周氏和崔老太太张大了嘴半天没合上,良久,崔老太太将信将疑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俞氏点点头:“媳妇不敢欺瞒婆婆。” 崔老太太悻悻道:“料你也不敢。” 周氏无比失望,只得退而求其次:“弟妹在京城时日比我们长,人事都比我们熟悉,要不弟妹你再去寻两三进的宅子,咱们一家还是住一块儿,也好有个照应。” “她六伯母,我帮你们找房子是没问题,不过我和阿语就不搬过去住了。”俞氏道。周氏的算盘她还不清楚,让她去找房子,然后租金什么的都叫她去付,以后再住一块儿,方便吞并她和阿语的产业,她可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俞氏了。 “那不行,你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女儿不跟婆婆住一块儿,你想住哪里?别忘了你还是我们阮家的媳妇。”崔老太太拉下脸来道。 “就是,老六已经不在了,你这个做媳妇的就该老实本分的守着婆婆闺女,哪能自己想分开住就分开住,这寡妇门前是非多,到时候可别坏了咱们阮家的声誉,弟妹,你这做法可欠妥当。”周氏附和道,就算俞氏现在手头上没什么钱,可阿语手上还有香水铺子百分之四十的份额,到年底分红利,那可是好几万两银子,没得便宜了别人。 俞氏听她们一唱一合的,心里越发敞亮了,笑说道:“婆婆误会了,是这样的,我大哥很快就要赴京任职了,知道我在京中,便说了,到时候让我和阿语都住他府上去。” 劲爆的消息一个接一个,崔老太太和周氏有点缓不过神来,阿语她舅要赴京任职,要成京官了,那俞氏岂不是有了靠山?她们就没办法控制俞氏了? 周氏先反应过来,咯咯笑道:“哎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舅老爷赴京担任什么官职?官居几品?” 俞氏莞尔道:“这个我还不清楚。” 周氏热络道:“不管几品也都是京官,不得了啊!弟妹,你可真是好福气,舅老爷府上在哪儿呢?大不大?如果方便的话,你就把我们一并带过去好了,将来瑞哥儿的前程可就仰仗舅老爷了。” 崔老太太听周氏说的不像话,俞氏过去住,哪有把婆婆,兄嫂都带上的道理,别说舅老爷不会同意,她也没这个脸。可是俞氏要真离开了,那就等于鸟儿出笼,以后再想抓就抓不回来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啊……崔老太太想想心肝就疼。 “俞氏,你是个孝顺贤惠的媳妇,虽然你没有给老六留个儿子,可阿语是个争气的孩子……”崔老太太开始绕弯。 俞氏静静的望着婆婆,听她给她戴高帽,她嫁入阮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婆婆说她好话,只因她大哥高升了,这赞美之词太虚了点。 “按理,只有被婆家驱逐的媳妇才会回娘家,可我对你对阿语是一万个满意,我也理解你大哥与你多年未见,想要住在一起叙叙兄妹之情,这无可厚非,但你若是在你大哥家长住就不太妥当了,不明就里的人还道你犯了什么错,或是我这个做婆婆的太霸道恶毒容不下你这个媳妇,这个罪名我可是担当不起。”崔老太太长篇大论终于绕到了主题上。 周氏这才转过弯来,咯咯笑道:“看我,一高兴就犯糊涂,还是婆婆说的对,弟妹啊!反正舅老爷以后就在京中了,你和阿语要是想舅老爷回去窜个门子也方便的很,至于住到舅老爷家,可真是陷婆婆与不义了。” 俞氏就知道她们会阻挠,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一切等大哥来了再做商议,便道:“这事还得等我大哥来了再定,我大哥若是一定要我住过去,我也是很为难的。” 俞氏走后,周氏和崔老太太又嘀咕良久,两人商量着,俞氏和阿语真要离开,除非让出香水铺子的份额,或者让阿语把香水配方交出来。 元香一直在等俞氏,见俞氏回来,就急急迎了上去:“六嫂……” 俞氏见元香脸色苍白,神情焦急,忙拉了她进屋说话。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俞氏问。 元香两只手不停的搓揉着,犹犹豫豫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俞氏急了:“你倒是说啊!” “我……我那个……已经迟了好几天了。”元香说着,下巴都快埋到领子里去了。 俞氏眼睛一亮,喜道:“真的?迟了几日?” “过年这阵子忙,我也没留意,今早起来就觉得恶心,吐出来的尽是清水,我仔细一想,大概都过了快二十多天了。”元香弱弱的说。 俞氏忙拉了她坐下,欢喜道:“八成是有了,不过为了谨慎起见,待会儿我还是陪你去看看大夫。” 元香忐忑着:“要真有了怎么办?” 俞氏失笑:“有了就生呗!你和老九成亲都一年多了,也该有了。” “可是……可是,超哥儿越哥儿都还小,文清又这么忙,我这不是给他添乱吗?”元香扭捏着,年前文清还跟她说起孩子的事,当时她就说再等等,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元香有种食言的不安。 “什么添乱,老九若是知道你有喜了,还不知得多高兴,超哥儿和越哥儿都是懂事的,有芷珊照顾着不会有问题的,至于你,也不用担心,凡事有我呢!”俞氏宽慰她。 元香心里才渐渐宽了,抚着肚子,一股柔柔的暖意涌了上来,其实她也很想要个孩子的。 “好了好了,你别担心了,我现在就陪你去看大夫,等大夫确诊了,再做计较。”俞氏兴奋的去叫纯儿备马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舅舅来了 经过大夫确诊,元香真的怀上了,阮家又要添丁,算得上是大喜事一桩,冯老太太带头给元香送了贺礼,众人纷纷前来祝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元香怕阮文清分心,不让派人通知他,反正保定那边的事再有个把月就完成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瞬就到了四月,期盼已久的舅舅俞若谦终于到了京城,领了工部郎中,从六品通判到五品郎中算是进了一级。 俞若谦刚领了官印,安顿好家人,就派人寻到了阮氏香水铺,小五立马来给阿语报信。俞氏激动莫名,六年未见大哥,此时听得大哥就在京城,近在咫尺,哪里还坐的住,忙带上阿语就去了大哥家。 对这位舅舅,阿语几乎没什么印象,可舅舅毕竟是娘在这个世上除她之外,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了,所以阿语还是充满了期待,希望这位舅舅是个靠谱的,能为娘做主,帮娘谋一个幸福的未来。 因为赴京任职一事来的突然,所以俞若谦并不曾在京城置办产业,就派了手下的管事先来京城找间宅子,有合适的就买下,没合适的暂时租住,然买宅子不是说买就买得到的,既要合心意,又要价格适中,没那么容易,最后,只好租了一处三进的宅子先住下,那管事也不晓得老爷的亲妹子在京城,因此一直没跟俞氏联系上。 坐在俞府的花厅里,俞氏既兴奋又忐忑,双手不住的揉着帕子,阿语看在眼里,笑道:“娘,帕子都快被你揉破了。” 俞氏嗔了她一眼,边将帕子放在膝上撸平整,说:“娘和你大舅好些年没见了。” “了解,娘还是先喝口茶,定定神。”阿语笑嘻嘻的说。 “妹子……”厅外有人急声喊道。 俞氏噌的站了起来,站的急,险些弄翻了茶盏。 阿语寻声望去,只见一高瘦的中年男子疾步走进花厅。 “哥……”俞氏忙迎了上去,距离三步,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神情激动的打量着对方,瞬间,眼里便都有了湿意。 “妹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俞若谦率先打破沉寂。 “哥……”俞氏哽咽着,多少年的委屈、思念顷刻间化作泪水,哗的淌了下来。 “妹子,莫哭,哥回来了,以后凡事有哥呢!”俞若谦轻拍俞氏的手,安慰着,自己也是眼睛酸涩,极力隐忍着才不至于失态。 “老爷……”一个团团圆脸,一脸和气的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跟阿语年纪相仿的少女,和一个年纪稍长的少年。 俞若谦回头:“夫人,快来见见若莲。” 俞氏盈盈施礼:“若莲见过嫂子。” 妇人抢步上前,虚扶一把,和声道:“小姑切莫多礼,一家人终于团聚了,老爷在滇城可是常常记挂小姑,若不是路途遥远,事务繁忙,我和老爷早就要来看小姑了。”妇人说着,忽的想起身后还有两个孩子,当即笑道:“蓉儿,枫儿,快来见过姑母。” 俞氏几乎不敢认:“这是枫儿和蓉儿?我都认不出来了,当年分别时,枫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长的跟他爹一般高了,真好,真好……” “可不是,这一晃都六年过去了,孩子都大了,我们可都老了。”妇人感慨道。 “舅母可一点也不老,看着比我娘还年轻好几岁呢!”阿语笑嘻嘻的凑了上去。 妇人闻言惊讶的看着阿语:“这……这可是阿语?” 阿语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阿语见过舅舅,舅母,表哥,表妹。” 俞若谦见阿语出落的亭亭玉立,眉清目秀,落落大方,盈盈含笑的样子,跟他那过世的妹夫竟有七分神似,他与妹夫阮文彦不仅是亲戚关系,更是挚友,所以,他远赴滇城,妹夫带了妹子从青州赶来与他道别,当时还道,有机会去滇城看他,没曾想,那一面竟是永别。俞若谦心中哀痛,看着阿语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疼惜,颤声道:“阿语,来,让舅舅好好看看你。” 阿语乖巧的站在舅舅面前,感受到舅舅那亲切的、疼爱的目光,阿语不禁对这位舅舅心生亲近之意。 一家人见过面后,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坐下说话。 “文彦去后,阿语就病了,这一病就是三年,那三年真是难熬啊!要不是舍不得阿语,我真想跟文彦去了……”俞氏唏嘘着:“幸亏老天有眼,阿语终于好了,我的日子才又有了盼头,后来受平南王造反一事牵连,阮家被抄,亏得我和阿语当时不在阮家,才躲过了一劫。” 俞若谦感叹道:“我在滇城听闻平南王反了,就很担心你们,派了人去安阳打听你们的下落,无果而返。” “老爷那些日子愁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人都瘦了一大圈,直到后来收到小姑的来信,才安心,可惜当时滇城也不平静,要不然就把你们接到滇城来了。”舅母插了一句。 俞氏含泪点点头,又把后来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俞若谦不胜唏嘘,夫人也陪着掉眼泪。 “好在阿语出息,帮阮家弄了个香水铺子,总算是苦尽甘来。” “可真是苦了你们了。”舅母拭泪说道。 俞若谦听得阿语小小年纪就要为生计奔波,更是心疼,说:“妹子,以后你就住在大哥家,有大哥一口吃的,就绝少不了你和阿语的。” 阿语没想到舅舅这么快就直奔主题,她忙去看舅母的神色。舅舅是至亲,可舅母跟她没有血缘关系,这事如果舅母不乐意,她和娘住过来,岂不是给他们夫妻惹麻烦。 但见舅母不假思索道:“正是正是,小姑,你和阿语就住过来吧!我在京城也没什么熟识的人,阿语和蓉儿年纪相仿,你们来了,这家也能热闹些。” 俞氏犹豫着:“我也想和哥哥嫂嫂多聚聚,可是……我婆婆。” 看舅母这么爽快,一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阿语就放心了,看来舅舅,舅母都是好人,其实舅舅家她们也不会长住,不过可以趁这个机会摆脱贪得无厌的崔老太婆和讨厌的周氏,最最重要的是,娘和师傅的事,怕只有舅舅出面才能成。 “怎么?你婆婆不同意?”舅母问道。 俞氏不知该如何开口,背后说婆婆坏话总是不好的。 “舅舅,我祖母她肯定不会答应的,祖母总以为我爹给我和我娘留下了多少宝贝,在我娘没有交出这些宝贝之前,祖母是不会放我娘走的,舅舅,您也知道,我爹为官清廉,哪有什么宝贝财物,爹走后,仅有的族田早就被祖母和四伯母谋了去,她们还跟个吸血鬼似地,不依不饶,这些年,我娘可是受了不少委屈,要不是长房祖母可怜我们,多有维护,只怕我娘早就被她虐待死了。”阿语直言道。 “阿语!”俞氏低喝了一声。 俞若谦闻言大怒,重重拍了下茶几,震的几上的茶盏怦怦作响。 “岂有此理,阮家好歹也是百年望族,竟如此苛待孤儿寡母,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这般欺负我妹子,外甥女,我定要去问她们讨个说法。” 俞夫人也是气愤难平:“真是太可恶了,小姑,你莫怕,她不让,你偏就住过来,我看她能怎么着,按大康律例,夫婿没了,媳妇是有权选择回娘家的,我们家就是你的娘家,她凭什么不同意。” 俞若谦道:“夫人,回头你跟妹子一起回去,帮妹子收拾东西,我看那个老虔婆敢不敢拦。” “哥,嫂子,你们先别动怒,这事,我自己会想办法,我婆婆无非是想从我身上榨些钱财去,毕竟阿语如今是阮氏香水的大东家,占了不小的份额,我们若是愿意让出一些,我想,她说不定会同意的。”俞氏道。 阿语说:“娘,您醒醒吧!这些多年了,祖母的性子您还不了解?还有四伯母,你让出多少她们才会满意?除非是全让了,可是,这香水铺子是大家的,阮家各房都有份,要是让她们占了大头,依他们的性子,这香水铺子非倒闭了不可,到时候岂不是害了其他几房?” 俞若谦再次对阿语刮目相看,比比自己的蓉儿,娇嫩的就像温室的花朵,而阿语,她小小年纪,已经承担起家族事业,看事情这般通透,真不愧是文彦的女儿,见识不凡,行事利落。 “阿语说的对,你什么都不必让,真是的,你婆婆这副德性,难道阮家就没人管管?”俞夫人赞成阿语的说法,这种贪得无厌的人,就像是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不把你榨干了不会罢休的。 俞氏想想也是,婆婆和周氏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娘,你也不用烦恼,这事我有办法,我会让祖母同意我们离开的。”阿语定定的说。 “你能有什么办法?”俞氏就怕阿语跟婆婆起冲突。 俞若谦道:“妹子,你先跟你婆婆说,她要是不同意,我自会去找她,跟她好好算算这笔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人人有责 舅舅舅母盛情难却,阿语和娘只得用过晚饭才回阮家,舅母要给小姑子撑腰,决定过两天就登门拜访。 俞氏对阿语兜家丑的行为颇有微词,阿语则不以为然,反问道:“娘,要是将来我的婆婆也对我百般刁难,您是希望我瞒着您,还是也跟你诉诉苦?” 俞氏当即道:“自然是要告诉娘的,我是你娘,跟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娘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阿语笑道:“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外祖母已经不再了,娘心里有委屈,有难处跟自个儿的兄嫂说说又有什么打紧呢?” 俞氏会过意来,搂过阿语,在她柔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你个狡猾的丫头,学会给娘下套了。” 阿语就往娘怀里钻:“女儿又没说错,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咱们又不是在外面说,况且我看舅舅舅母是真心为咱们好。” 俞氏抱着阿语,轻拍着阿语的背:“住你舅舅家也是权宜之计,阿语,你明年就要及笄了。” 阿语明白娘的言下之意,到了及笄之年,就该说亲了,娘是想住到舅舅家,可以让舅舅帮忙说一门好亲事,在阮家的话,恐怕崔老太婆会动歪脑筋,崔老太婆是不会考虑她幸福与否,是看能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娘在为她的将来筹谋,而她有自己的小算盘,哎!如果她的祖母不是崔老太婆而是伯祖母就好了。 “娘,或者,咱们先跟伯祖母商量,有伯祖母帮咱们说话,事情会容易一些。”阿语道。 俞氏点点头:“是该跟你伯祖母商量的。” “可是,咱们要是搬走了,九婶怎么办?她还怀着身孕呢!咱们总不好再把九叔一家带着。”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阿语好几天了。 俞氏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想个别的法子帮帮他们吧!” 母女两刚回到家,纯儿来说,几位夫人还有二老太太都在老太太屋里呢!让夫人小姐回来就过去。 阿语问:“是有什么事吗?” 纯儿摇头:“是老太太身边的敏儿姐姐来传话的,没说什么事。” 俞氏道:“那咱们就过去吧!” 两人又往冯老太太屋里去。 一进屋阿语就发现屋子里的气氛沉闷,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尤其是姚氏,眼睛还红红的。 “老六媳妇,阿语,你们也坐下吧!”冯老太太说。 俞氏坐下,悄声问身边的许氏:“大伯母怎么了?” 许氏摇头无声叹了一息,说:“承哥儿回来了,发烧的厉害,说是考举的第二天就烧上了,硬是咬牙撑到结束。” 呃……俞氏心一沉,承哥儿怎的这么倒霉,寒窗苦读十几年,就等这回一鸣惊人,怎就生病了呢?难怪大伯母要哭了。 阿语却是想,大哥天天就知道埋头读书,从不锻炼身体,要知道读书也是件高强度的脑力加体力活,没有一副强健的好身板怎么行?加上压力又大,不生病才怪,这一点,阿语在前世是深有体会,想当初她们班上最拔尖的学习委员,就是因为体弱多病,高考的时候病倒了,发挥严重失常,连重点线都没上,只得灰溜溜的去复读,结果越高越差。哎……恶性循环啊!不过,就为这事,全家开大会?似乎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承哥儿这回肯定没指望了。”姚氏哭腔着。 “他大伯母,您先别急,承哥儿是对自己要求高,说不定他考的不错。”许氏安慰道。 周氏最近一直很活跃,表现欲极强:“是啊!她三伯母说的对,就算真的没考好,承哥儿还年轻,以后再告就是了。”周氏嘴上劝着,心里乐着,她的瑞哥儿不会读书,她巴不得阮家的其他几位哥儿都考不中。 “可是他爹一直对他寄予厚望的。”姚氏抹着泪说,不止是老爷对承哥儿有信心,她也是信心满满的,谁知道这么晦气,这么关键的时候,承哥儿病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怪就怪承哥儿的运还差那么一点吧!”崔老太太不痛不痒的说道。 “现在才刚考完,还没放榜呢!”倪氏道。 “还用等放榜吗?承哥儿病的昏昏沉沉的,能考的好吗?”姚氏越想越难过。 阿语很想说,考不上也很正常,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就算大哥没病,也不一定一试既中的。更何况成绩都还没出来,愁了也是白愁。 冯老太太道:“你现在急也没用,还是先把承哥儿的身子调理好,还有,老大那,你也多劝劝,别责怪承哥儿,承哥儿又不是不用功,况且,这举人又不是说考就能考的上,当初老大不也考了两回才考上?有些人考到胡须白了都还在考,承哥儿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众人纷纷附和,姚氏才慢慢的想开了,但要她彻底想开,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希望越高,失望也越大。 这个话题太沉重,冯老太太转了个话题:“老三家的,这几个月铺子里的生意如何了?咱们欠银庄的银子可是快到期了。” 这个话题正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因为涉及自己的切身利益,不由的都竖起了耳朵,看着许氏。 自打三伯父来了以后,阿语就不管铺子里的账目了,铺子里也很少去,跟以前一样,她只管调配香水,别的不插手,所以,这账目的问题她还真是不太清楚。 许氏的神情有些凝重:“保定那边的开支超出了预算,这几个月因为原料不足,卖的就少了,这一进一出的,恐怕到期还差一万多两。” 众人俱是一凛,向银庄借的银钱可是高利息的,到时候还不上,利滚利的,岂不麻烦了? 崔老太太率先囔囔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元香,当初可是老九拍了胸脯保证,保定那边的支出十万二两肯定够的,阿语,向银庄借钱的主意是你出的,现在你们自己说怎么办?” 崔老太太一开腔,周氏立即同仇敌忾的附和:“是啊!你们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元香被当众质问,不知如何是好,无措的看向俞氏。 阿语被点名,觉得有点好笑,崔老太婆的意思是,这个后果就该由她和九叔来承担,有钱她们要分,有责任她们概不负责。 “这也不能全怪阿语和老九吧!当初可是大家都同意了的。”倪氏说了句公道话。 “怎么不怪她们?银庄的利息高的吓人,若不是她们说保证没问题,咱们怎么会答应?”崔老太婆沉了脸道。 倪氏力挺阿语到底,说:“大家别说当初是谁谁谁出的主意,哦!分银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铺子是谁张罗着开起来的?现在有难处了,没道理把责任全往阿语和老九身上推。” 阿语对七婶的维护很是感动,七婶真是个正直的人。 “祖母,距离到期还有小半个月呢!您何必着急?”阿语从容道。 许氏说:“虽然还差小半个月,但是小半月里想要做出一万多的赢利,恐怕也难,咱们还是该想想办法,早点把这银子凑起来,不然,到期还不上,利滚利的,太厉害了。” 姚氏本来就心情不好,瓮声瓮气道:“我可是没银子的。” 吴氏愁道:“这几个月,咱们可是一分红利没发过,哪来那么银子呢?” 俞氏道:“咱们能不能跟银庄去说说,让他们宽限咱们几日。” 周氏咯咯一笑:“六弟妹,你想的太天真了,人家开银庄可是为了赚钱的,不是济善堂。” 冯老太太手里乌木拐杖笃笃敲了几下地:“老七媳妇说的好,咱们不能有福就同享,有难就叫别人当,大家都先回去想想法子,能凑多少先凑上,不够的再说。” 阿语起身缓缓道:“伯祖母,眼下就算有难处也是暂时的,现在已经是四月天了,货源的问题马上就能解决,而且,天气渐渐转暖,如果我料的不错,香水铺子的生意马上就会好转,铺子里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赚上几万两也是正常,更何况还有半个月,不过,伯祖母说的对,咱们先凑上一笔银子,到时候不够就补上,有备无患。” 冯老太太点点头,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各房有多少就先出多少,老三媳妇你先登记一下,到时候若是铺子里的不够,再问各房去拿,你们别瞅着眼前要拿出去的,也想想以后会拿进来的,我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不愿意跟大家一条心,那以后也别指望分红利。” 许氏忙应声。 冯老太太说的掷地有声,个别心里不情愿的也不敢当面反对,这事就算这么定下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俞氏你且留下,其余的就散了吧!”冯老太太疲累的叹了口气。 大家起身告辞,崔老太太闷闷不乐,一句话也不说,沉脸走了出去,周氏连忙跟上,阿语去扶九婶,和倪氏吴氏一起走。 “七婶,谢谢您刚才替我说话。”阿语小声感谢道。 倪氏莞尔:“傻丫头,要你谢什么?七婶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而已。” 阿语跟七婶八婶道别,扶着元香往自己的院子走,却见崔老太婆和周氏站在全面等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舅母来访(上) 阿语以为崔老太婆是要跟她算账,正打算让元香先走,没想到崔老太婆突然咧嘴一笑,问道:“阿语,今儿个见到舅舅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阿语谨慎的点点头:“见着了。” “你舅舅舅母身体可好?”崔老太婆和颜悦色。 “好啊!都好。”阿语回答着。 “那你舅舅这次赴京派了什么官职?”崔老太太又问。 原来这才是重点,阿语小声回答:“舅舅补了个工部郎中。” 崔老太太“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五品官也不错了。” “祖母,您还有什么吩咐?”阿语问。 周氏笑眯眯的说:“阿语,让你舅舅舅母有空来家坐坐啊!” “舅母说了,等她安顿好了,过两日就要来的。”阿语笑微微的说。 “那敢情好,自家亲戚,理应多走动走动。”崔老太太道。 两厢别过,周氏搀着婆婆缓缓走着,边说:“婆婆,六弟妹如今有了靠山,那咱们的计划……” 崔老太太沉声道:“你愁什么?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媳妇,她还能不听我的?” “我觉得六弟妹现在变化不小,不向以前那般好相与了,阿语就更不用说了,野丫头一个,油盐不进。”周氏嘀咕道。 “这点我也觉察出来了,手里有钱,翅膀就硬了,哼!她想离开这个家,没那么容易,不脱层皮下来,我是决不答应的,老四家的,你让你那外甥女尽快动身,便宜不能都让长房的人占了,四姐儿如今也学会了调制香水,咱们也得派个人去学。”崔老太太道。 周氏应和着:“媳妇已经写信去了,让她尽快赶来,顺便把瑞哥儿的亲事定下来,这样才能名正言顺。” 崔老太太有些不甘,她原指望给自己的孙子许一门好的亲事,可现在阮家落没了,高门是指望不上了,好歹周氏的外甥女愿意出一笔不菲的嫁妆,也就凑合凑合算了。 “就这么办吧!”崔老太太叹了一气。 阿语送九婶回屋,超哥儿越哥儿还在读书,“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 克禋克祀,以弗无子……”略显稚嫩的声音抑扬顿挫,煞是好听。 “九婶,超哥儿越哥儿可真用功。”阿语称赞道。 元香莞尔:“是啊!两个孩子都很勤奋,读书的事从来不用大人操心,也多亏了你师傅帮忙找了庄先生,两孩子学的越发用心了。” “说起来,阮家的子弟除了六哥,其余的都不错,都是读书的料。”阿语感慨道。 “是阮家的风水好,不过承哥儿这回运气欠佳。”元香替阮思承惋惜。 阿语道:“八字还没一撇的,现在下定论还言之过早,即便当真落榜了,也算是积累了经验,下回去考就轻车熟路了。” 元香笑笑:“但愿吧!” “九婶,您早些歇息,我先回了。”阿语告辞道。 “不去跟超哥儿越哥儿玩会儿?” “不了,不打搅他们念书了。”阿语婉声告辞。 阿语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在娘的房里等着,不知道伯祖母留娘要说些什么。 等了差不多两柱香的时间,娘终于回来了。 “娘……”阿语过来扶娘坐下,让纯儿去倒杯热茶来。 “你怎么还不去睡啊?”俞氏揉了揉额角,神情有些疲惫。 “我特意在等娘的,娘,伯祖母跟您说什么?”阿语站到娘身后,帮她按揉肩膀。 俞氏舒服的闭上眼:“你伯祖母找我商量搬家的事。” “伯祖母打算搬走了?”阿语意外道。 “是啊!你伯祖母打算再过一个月就搬走。”俞氏道。 “那七叔和八叔他们呢?”阿语问。 俞氏吁了口气:“你伯祖母并不打算让大家都搬过去,不是她不管大家,她想清楚了,如果大家都还指望着长房,那就永远不会有出息,大家分开另过,说不定都会上进些,反正都是在京里,相互照应一下还是很方便的。” 阿语沉吟道:“伯祖母说的有道理,阮家早就分家了,没道理都跟着长房住。” “你伯祖母过两天就会跟你七叔八叔说这件事,也会把咱们的难处告诉大家,让各房自己去寻住处,我本来还烦恼着该怎么开口,现在好了,有你伯祖母出面,我想你七叔九叔他们是不会有意见的。”俞氏婉言道。 “七叔八叔都是明白人,九叔就更不用说了,问题是祖母和四伯父,我想他们是不会轻易搬走的。”阿语悻悻道。 提到这两人,俞氏的心又犯堵:“走一步算一步吧!” 姚氏因为承哥儿没考好,这两天也没心情出来得瑟,整天躲在屋里唉声叹气,不过大伯父还算是淡定,一切等放榜以后再说。 第三日上,阿语的舅母秦氏登门拜访,同来的还有俞又蓉表姐。 冯老太太郑重其事,与崔老太太一起接待秦氏,几个婶婶伯母都来相见,几个姐妹也来见礼,明堂里,冯老太太和崔老太太并排上座,秦氏右手边首位坐下,俞氏挨着她次位而坐,阿语和又蓉表姐站在一旁,左手边依次坐着姚氏许氏倪氏等,思薇、思卉也站着,一众女眷丫鬟把个明堂站的满满当当,好不热闹。 “老太太,我早听我家小姑说老太太是个和气慈祥的,对她母女多有照拂,我家老爷一再交代,一定要代他好好谢谢老太太才是。”秦氏起身恭敬行了一礼。 冯老太太忙道:“舅太太不必如此,都是自家人,相互照应是应当的。” “那是老太太慈爱,怜惜晚辈,可不是谁都能像老太太这般慈祥和蔼的。”秦氏笑说着,有意无意的瞟了一旁的崔老太太一眼。 崔老太太原本还想跟这位舅夫人搞好关系,亲近亲近,没曾想人家一开口就把她暗讽了一顿,不由的心里怨恨,定是俞氏在舅夫人跟前告了她的黑状。 冯老太太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舅夫人对自己这位老妯娌不满,哎!老妯娌这些年对俞氏母女确实过分了。 场面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许氏赶紧转圜,笑道:“听说滇城那地方,四季如春,常年花开,气候甚是宜人,我初时还不信,现在看到舅夫人和表小姐,才知所闻不假。” 秦氏笑道:“气候宜人倒是不假,不过三夫人是如何从我身上看出来的?” 许氏掩嘴笑道:“你们看,咱们在座的,谁的肤色最好,最细润?说起来,咱们的年纪差不多,可舅夫人看着,至少比我年轻十岁。” 倪氏凑趣道:“可不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咱们住在京城,夏天热的要死,冬天又冷的要死,还气候干燥,三天两头的上火,喝什么调理都没有。” 冯老太太笑道:“你们若是羡慕,那便到滇城去。” 许氏笑呵呵的说:“老太太,您还别说,我正有此意,把阮氏香水的生意做到滇城去,那边四季如春,还不用愁没有鲜花。” “可不是?她三伯母,你去那边发财也带着我吧!”倪氏笑道。 冯老太太指着许氏和倪氏笑道:“你们两现在是满口的生意经,也不怕舅夫人笑话。”冯老太太面上虽笑着,可心里却是苦涩,她出身名门,自然知道为官者,大多看不起商人,阮家 曾经何等辉煌,百年望族如今沦落为商户,真不知祖宗们在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秦氏莞尔道:“阮氏香水在京城可是赫赫有名了,你们不知,昨儿个,我家老爷一位同僚来访,他家夫人就送了我两瓶阮氏香水,告诉我说,如今达官贵妇之间交际,都兴送香水,若没有路子,还买不到呢!我大乐,这香水可是我外甥女调制的,我自个儿的外甥女都还没来得及送我,倒是别人先送了来。” 阿语笑呵呵道:“舅母,待会儿我就准备全套的给您带回去,以后您要香水只管跟我说,要多少都行。” 周氏偷偷的剜了阿语一眼,说的好听,要多少都行,这香水铺子又不是你一人的? 姚氏这会儿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不住的往俞又蓉身上打量,只觉这小姐眉清目秀,娴静温婉,跟自己的萱儿有的一比,而且看年纪跟承哥儿很般配,若是能结成亲岂不美哉!姚氏越想越觉得可行,很想当场就问蓉姐儿是否以婚配,但也知这样突兀的相问不礼貌,只得按耐着,回头再找俞氏问问。 只听得秦氏对阿语嗔道:“你当这香水是大白菜呢!不过你们若是真想去滇城开分店,我倒是可以帮忙,我在那边有几位要好的夫人,你们去了,她们肯定很高兴,算她们有福了。” 许氏忙道:“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少不得请舅夫人帮忙。” “没问题,什么时候去,告诉我小姑一声,我保证给你们安排的妥妥帖帖的。”秦氏大方道。 崔老太太几次欲插话都不成功,搜肠刮肚的找话题。想了几个由头都觉得不妥,心中甚是郁闷,明明她的亲戚,她却什么也说不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舅母来访(下) 许氏本就是没话找话,客套一下而已,活跃活跃气氛而已,没想到这位舅夫人这般爽快,到真起了去云南开分铺的念头,她和老爷夜半私语的时候就提起过,将来要在大康各地都开设阮氏香水的分铺,只是从没想过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俞又蓉安静的面带微笑,只听着大人们说话,阿语两次见到俞又蓉,她都是一副乖巧温婉的样子,少言寡语,包括表哥俞见风也是很沉静,这点可不像舅母,舅母的性子比较直爽,该说就说,似乎舅舅也不是沉默纳言的人。 阿语小声对俞又蓉说:“表姐,要不要去我屋里坐坐,我给你看我新研制的香水。” 俞又蓉就去看母亲的意思,秦氏微微颔首,俞又蓉才点头。 冯老太太瞧见了笑呵呵道:“阿语,好生招待你表姐,思薇、思卉你们也去陪陪表小姐。” 阮思薇和阮思卉闻言如同得了大赦令,喜笑颜开,连忙屈膝行礼。 出了门,思卉就长吁一声:“我在里面快闷死了。” 思薇忙扯了扯思卉的衣袖,朝俞又蓉努努嘴,意思是让思卉悠着点。思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正好俞又蓉转过身来,看见了,思卉难为情的又吐了下舌头。俞又蓉笑笑,阮家这位小妹妹挺可爱的。 阿语笑嗔道:“里面谈笑风生的,怎么就闷了?” 思卉瘪瘪嘴:“又没有咱们说话的份?像根木头一样的杵在那里,还得咧着嘴陪着笑,简直就是一根犯傻的木头。” 阿语笑道:“哪有这样美丽又可爱的木头,我得赶紧抱回家去,放在屋子里当摆设。” 思卉就去揉她:“好啊好啊,你抱,看你抱不抱的动。” 两人嬉闹一处,思薇忍俊不禁,可一想还有客人在呢!硬生生的忍住了,歉意道:“表姐莫怪,我们姐妹平日要好,高兴起来就旁若无人了。” 俞又蓉莞尔道:“这样才好呢!我平素就羡慕你们这样的人家,兄弟姐妹成群,热热闹闹的。”言语间流露出羡慕神情。 “那你以后常来玩。”阮思薇真诚的邀请。 “是啊是啊!蓉姐姐,你干脆就住我们家吧!”思卉闹够了回头接话。 阿语笑看着俞又蓉见她很是动心,却不敢轻易答应,看来她性子沉默是因为缺少同伴的关系,加上舅舅为官,她接触的也都是些官家小姐,官家小姐她也接触过不少,大多是虚情假意,你一个不慎,就会让人笑话了去,所以大都是小心翼翼的,真是怪没意思。 “表姐,回头我跟舅母说说,让你在我这住几日,我带你到处逛逛,我也好趁机偷懒几日。”阿语笑道。 “七姐,你们出去玩可得带上我,我在京城都住了好些年了,哪都没玩过,在济州的时候,人家问我京城都哪些好玩的,我都说不上来,丢脸死了。”思卉央求道。 “行啊,只要大伯母同意我就带你去。”阿语笑道。 思卉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那不等于废话吗?大娘肯定不会答应的,大娘可不像六婶,什么都依着你,一众姐妹里,就你日子过的最潇洒。” 思薇轻笑道:“你个小傻瓜,你说你陪蓉姐姐去,大娘还能不答应?” 思卉眼睛一亮:“对呀!我真笨,蓉姐姐,我的希望可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俞又蓉笑道:“我也得经过我娘同意呢!” “那还不简单,只要七姐出马,没有办不成的事。”阮思卉一脸崇拜的看着阿语。 阿语失笑:“为了你的希望,那我就努力一把吧!” 四个人说说笑笑到了阿语房间。 那边厢,几位夫人从生意上的事又聊到了子女头上。 崔老太太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以前我就常听我家老六说起舅夫人家的蓉姐儿,说模样生的好,性子又温顺,今日一见果然是个可人的姑娘,叫人打心眼里喜欢,我记得不错的话,蓉姐儿比阿语大一岁吧?” 秦氏礼貌的回答:“亲家太太记得没错,蓉姐儿是比阿语大一岁。” 崔老太太喜道:“说起来跟我家瑞哥儿同岁呢!不知蓉姐儿可许配了人家?” 此言一出,满室的人皆不做声了,神色各异,都往崔老太太看来。崔老太太那言下之意,屋里的女眷还有不明白的? 冯老太太不由的暗叹,她这个老妯娌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许氏和倪氏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尴尬鄙夷之色。 周氏心里暗恨,这个死老太婆又起什么花花肠子,不是已经定下了她家的外甥女?现在看到个好的,就变卦了。 姚氏还惦记着蓉姐儿呢!她都没好意思开口,崔老太太居然厚颜无耻的来抢先,瑞哥儿是什么货色,能跟她的承哥儿比吗?瑞哥儿给承哥儿提鞋她都还嫌,真是不要脸的,亏她说的出口。 俞氏也是难为情的看着嫂嫂,自己这个婆婆给人出难题是一把好手,嫂子可别气坏了才好。 秦氏淡淡一笑:“蓉儿她哥都还没定亲呢!再说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她性子又温顺,我可舍不得这么快就让她嫁人。” “哎……儿女家及笄了就该许人家了,等年纪大了就不好找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崔老太太兀自说着肺腑之言,丝毫没主意到大家的眼睛里一派悲悯的神色。 秦氏本来就对这个老虔婆很反感,现在听她这番话,就不爽了,当即就想给老虔婆一顿排头。却听阮家大夫人不咸不淡的开口:“二伯祖母真是多虑了,人蓉姐儿要模样有模样,温柔娴静,家世又好,谁见了不欢喜,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只有挤破头去争抢的,舅夫人,您可得把好关,可别委屈了蓉姐儿,要不然,连我都会心疼的。” 秦氏笑微微的说:“大夫人说的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女子婚配就好比第二次投胎,父母是没得选了,可丈夫总得好好挑一挑,怎么的也得挑个人品好的,有本事的,最最关键的是,婆母要和善的,要不然三天两头的给媳妇立规矩,有事没事的训一顿,我可真要心疼死了。” 崔老太太饶是再笨也听明白了秦氏的言语机锋,可不是在指责她苛待自己的儿媳,不由的心里愤愤,埋怨的瞪了俞氏一眼,俞氏只做看不见,崔老太太又气闷的要死。再看一干女眷或偷笑,或摇头,眼里都是讥讽之色,她又差点气晕过去。 姚氏这个时候脑筋转的飞快,舅夫人家不是还有个公子没说亲吗?要是萱姐儿能嫁入俞家,也是极称心的美事一桩,承哥儿和萱姐儿能促成一对也好,便连忙附和:“舅夫人这话可算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按说我家萱姐儿也到说亲的年纪了,可是我们阮家如今的情形你也知道,好人家那是指望不上了,可随随便便找一个,我又舍不得,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哎!可真愁死我了。” 许氏听着她们说闺女,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真姐儿,想当初,她还指望着真姐儿有机会选妃,就算当不成王妃,好歹也能进公侯之家,可现在,却嫁了个秀才,理想是美好的,只是现实太残酷,每每想起,她都觉得很对不起真姐儿,揪心的疼。 倪氏听姚氏说的戚然,想想自己的女儿很快要也面临这些问题,心生同感,便安慰道:“她大伯母莫担心,萱姐儿这样好品貌,肯定能找到好婆家的。” 吴氏也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阮家是时运不济,遭了难,可是阮家小一辈里,个个都是出挑的,不愁没有出息,什么豪门望族都是虚的,人品好才是顶要紧的。” 秦氏笑道:“这话说的极是,人品第一,家世什么的,过的去就成,其实嫁入高门大户也不一定就是好的,没听说吗?富贵人家多纨绔,寒门之中出英雄。” 姚氏听了,心中希望之火熊熊燃烧,但愿这位舅夫人不是在唱高调,那她家的萱姐儿或是承哥儿就有戏了。 冯老太太赞许的点点头:“也是,咱们无须妄自菲薄,当年阮家太太爷也是从一介寒门书生成为肱骨之臣,三朝元老,成就了阮氏名望,如今,咱们只当从头再来。” 秦氏对这位老太太的豁达深为敬佩,郑重了神情道:“就凭老太太这份荣辱不惊的豁达胸襟,相信阮氏定能东山再起的。” 冯老太太哈哈一笑:“我只是想的开罢了。” “这世上最难做的事就是想得开,能屈能伸方能有所成就。”秦氏由衷而言。今天来这一趟,让她对阮氏的印象大有改观,看起来,这阮家除了崔老太婆是个不醒事的,其他的倒都是明白人,可怜她的小姑,偏偏成了崔老太婆的儿媳,她真怀疑阮文彦是不是崔老太婆亲生的,母子两的品性怎么就相差这么大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天理循环 回去的路上,秦氏看蓉姐儿面色少有的红润,眼睛也清亮了许多,和煦的问道:“跟阿语玩的可还开心?” 俞又蓉忙点头:“阿语好有趣,阮家的两位妹妹也很可爱,跟以前见的那些小姐一点也不一样,她们都很亲近的。” 俞氏笑笑,怜惜的摸摸蓉姐儿的头,自己这个女儿文静有余活泼不足,也不知这性子像谁。 “娘,您看,这是阿语送我的新款香水,铺子里还没得卖的,您闻闻,是木兰香的,可好闻了。”俞又蓉献宝似地拿出阿语送给她的香水,打开了瓶盖凑到娘鼻子底下。 秦氏轻轻一嗅,只觉芳香淡雅,闻之怡然,不由叹道:“你这个表妹可真不简单,小小年纪就能独当一面,哎……也是你姑母的造化,她自己是个柔弱的,要不是阿语能干,早就被她那个势利的婆母欺负死了。” “娘,阿语说过些天带我去见识见识京城的风土人情。”俞又蓉说着,满怀期待的看着娘。 秦氏一直希望蓉姐儿能活泼开朗一点,可惜她没能给蓉姐儿生个姐妹,蓉姐儿跟别的小姐妹出去,她也不放心,所以,蓉姐儿在滇城呆了六年,只跟她出过几回门,滇城的秀山丽水都没能去见识,如今有了阿语,她就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最好蓉姐儿能跟阿语学几分本事,那样将来蓉姐儿嫁到别人家,也不至于受欺负,便说:“好啊!你想去就去。” 俞又蓉欣喜的抱着娘的手臂:“娘,您真好。” 秦氏笑嗔道:“傻孩子。” 俞又蓉靠在娘的手臂上,悠悠的说:“娘,什么时候能让姑母和阿语表妹来家住啊?” 秦氏笑道:“你这么快就惦记上了?” 俞又蓉脸一红,羞涩的笑笑。 “哎……恐怕还得再等上一段时日,你姑母说她自己去解决,若非如此,娘今日就开口了。”秦氏回想起那个崔老太婆就替小姑不平,居然还想打蓉姐儿的主意,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都没有。 有了俞又蓉做借口,姚氏难得大方一回,恩准思卉跟着去玩,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跟蓉姐儿搞好关系,又让阮思承也去。阮思承因为春闱没考好,心思恹恹,根本不想出门,病还没好利索就开始发愤图强,闻鸡起舞,挑灯夜战,哪肯把时光荒废在游山玩水上,姚氏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晓得自己儿子的脾气,若把话说明了,他是决计不肯去的,只好说几个女儿家的出去玩不安全,他这个做大哥的保驾护航是义不容辞。阮思承是个实心眼,想想确实是如此,可他一个男的跟在一群女子屁股后面,多少有些尴尬,最后就拉了阮思博一块去。姚氏老大不高兴,担心博哥儿会抢了自己儿子的风头,万一那蓉姐儿看上了博哥儿,承哥儿岂不亏大了? 阿语想着上辈子,一帮狐朋狗友经常出去郊游,到了这里,就不曾正儿八经的出去玩过,如今难得可以跟姐妹们名正言顺的出去玩,一定要玩个尽兴方才对得起自己。于是,头一天,一干人先去逛了天桥,逛完天桥逛庙会,几个女孩子都玩的不亦乐乎,相反,阮思承就很痛苦,暗暗哀叹浪费了的光阴,其实根本无需他来保驾护航,俞家派了好几个家丁跟着呢!阮思博因为没有经历过考场失利,因此没有阮思承的那份紧迫感,难得出来轻松一下,劳逸结合也是必要的,看大哥愁眉苦脸,便安慰他:“既然都出来了,就好好玩一玩,读书也不差这几日。” 疯玩了一日,阿语提议第二天去香炉山玩,马上得到了阮思卉的响应,俞又蓉和阮思薇自然是没意见的,阮思博豪爽的说:“你们喜欢上哪玩就上哪玩,没事儿,有哥哥护着你们。”再看阮思承,一张脸上明显写了两个大字……痛苦。阿语只做看不见,道:“明天上香炉山,咱们来爬山比赛,输的人要罚。” 俞又蓉紧张起来,弱弱的问:“要罚什么?”她可是从未爬过山的。 阿语狡黠的挤挤眼:“到时候再说。”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出发直奔香炉山,四个女孩坐一辆马车,叽叽喳喳兴奋的聊不停,阮思承和阮思博骑马跟在马车后,俞家派出的家丁前后护着马车。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四月的香炉山,山明水秀,鸟语花香,景色分外迷人。到了山脚,大家下了马车,只见山脚下有不少香客、小贩,俨然是个小型的集市。 “小姐,要去进香吗?我家的香烛是最好的,还便宜,买一对吧!”一群小贩见来了客人,立刻围了上来,争先恐后的推荐自己的货物。 “买我的吧!买我的,给小姐最优惠的价……” 知道她们今天要来香炉山,家里早就给准备了香烛,阿语用手隔开众小贩:“我们不买的,你们让一让。” 众小贩失望的散去。 突然一旁的阮思薇扯了扯阿语的衣袖,阿语回头问:“怎么了?” 阮思薇指指前面一个佝偻着的妇人小声说:“七姐,你看那人像不像二姑母?” 阿语顺着阮思薇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妇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神情呆滞,拄着一根木棍,手里还拿着个破碗,坐在路旁行乞,有几个好心的夫人小姐看她可怜,往她的破碗里扔了几个铜钱,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灰浊的眼睛望了过来,顿时一惊,忙站起来就跑。阿语心头一震,不是阮文佩是谁? “怎么了?”阮思卉也凑了上来。 “那个乞丐是二姑母。”阮思薇说。 “啊……怎么可能?”阮思卉大惊。 “肯定没错,要不然她干嘛看见咱们就跑了。”阮思薇笃定道。 “大哥,咱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阮思博问道。 阮思承看着那个蹒跚着拼命逃跑的人,心中感慨,二姑母怎么变成这副摸样了?虽然二姑母做了对不起阮家的事,可毕竟还是阮家的人,他小时候,二姑母也抱过他,疼过他,阮思承当即道:“思博,咱们追上去看看。” 阿语还在震惊中,自从严品如被忠勇侯家的小郡主修理了一顿以后,二姑母一家就被赶出了京城,从此她就再没关心过这一家子,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二姑母会落魄成这样,她是该同情还是该高兴?想了想,还是那句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做了恶事就要承担后果。 “七姐,那咱们怎么办?”阮思卉问道。 阿语看了看四周,只见前面有一凉亭,便道:“咱们上那等大哥他们。” 俞又蓉是一头雾水,只听她们说那个乞丐是二姑母,心中甚是纳闷,阮家怎么还有行乞的亲戚?俞又蓉好奇心起,很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可是看到阿语和思卉几个神情都很严肃,便忍住没问。 这一刻,大家全然没了出来时的好心情,坐在凉亭里焦急的等待阮思承和阮思博。 等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回来了,都耷拉着脑袋。 阿语迎了上去:“大哥,五哥,怎么样了?” 阮思承重重叹了口气,阮思博说:“我们一直追到离这不远的一间破凉亭里,二姑父和表姐都在,二姑夫好像生病了,还挺严重,表姐……”阮思博说不下去了。 “表姐怎么了?”阮思薇问。 “表姐……如果不是她和二姑父坐在一起,我几乎都认不出她来,她的脸……她的脸被划花了,见到我和大哥,她惊跳起来,就把自己埋进稻草堆里。”阮思博深吸了口气说道。 众人皆是讶然,严品如被毁容,二姑父病重,二姑母行乞,这个事实让大家既震惊又无措。 “我和大哥上去相认,她们就抱头痛哭,我和大哥怕你们等急了,留下一些银子就先赶回来了。”阮思博道。 “七姐,怎么办?我现在一点心情也没有了。”阮思卉垮着小脸道。 阿语没想到那个忠勇侯家的小郡主手段这般厉害,把严品如给毁了容,忖了忖:“这是咱们也做不了主,不过既然见到了,回去的时候跟伯祖母说一声,怎么办就看伯祖母的意思吧!” 大家想想也是这个理,自从保定那边的花圃作坊被人烧了以后,阮家没人敢在老太太面前提起这一家子,大家心知肚明,老太太是不打算再认二姑母这个女儿了。可是如今她们过的这般凄惨……还是由老太太自己来决定的好。 俞又蓉看大家神情不虞,担心道:“那咱们还上不上山?” 阿语不忍让俞又蓉失望,便道:“上,来都来了,机会难得,等回去再告诉伯祖母也不迟。” 阮思承沉吟道:“要不,你们上山,我回去禀祖母一声,思博,你好生照顾姐妹们,俞小姐,麻烦您派个家丁去那边盯着,我怕二姑母她们自惭形秽悄悄走掉。” 俞又蓉忙道:“好的。” 阿语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她们肯定不会离开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十章 真是凑巧 阮思承一走,大家就开始登山。俞家的下人看看此山颇高,担心自家小姐累着,便建议坐滑竿。被阿语一口拒绝,登山的乐趣就在与征服,而且登山是项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就当锻炼身体也是好的。不过因为今日前来进香的客人比较多,为安全起见,就不搞什么登山比赛,大家老老实实慢慢悠悠的往山上走。 四位小姐一位少爷,衣着虽不是十分华丽,但也是绫罗裹身,再加上几个人皆样貌不俗,女的俏丽,男的俊朗,一起走在山路上,十分的抢眼,引得旁人纷纷侧目。尤其是一些坐着滑竿上山的夫人小姐路过阿语她们身边的时候,都要投来或鄙夷或羡慕的目光。有人觉得,千金小姐就该有千金小姐的样子,就该娇贵着些,怎么能跟那些粗鄙的村妇村夫一样用走的?到时候走的满身臭汗,岂不失礼?也有人觉得,像他们那样有说有笑的,优哉游哉的多惬意啊! 阿语的身体素质登这么座小山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俞又蓉她们就不行了,才登了百来级台阶就开始气喘吁吁,额上冒汗。 “大家坚持住啊!慢慢走,调整好呼吸……”阿语指点着,拉了俞又蓉继续往前。 “七姐,慢点,我跟不上了……”阮思卉在后面喊。 “我已经很慢了,你们可真没用,快跟上。”阿语笑道。 登到三分之一路程的时候,连阮思博也不行了,哧呼哧呼的喘大气,跟拉破风箱似地。俞又蓉等人更是连小腿肚也开始打颤,停了下来,一手撑着腰:“不……不行了,我……我爬不动了。” 阮思卉晃晃悠悠的摸到路旁一块石头,也顾不得脏不脏,一屁股坐下来:“我也爬不动了。” 阮思博嗓子累的冒烟,依然死撑着,他可是男人,不能表现的太怂。 阿语笑叹了口气:“那咱们就歇歇,不过思卉,你赶紧站起来,等心跳平稳了再坐,要不然对身体不好。” 阮思薇缓了口气,纳闷道:“七姐,你怎么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那是你们平日里缺乏锻炼,不是躺就是坐的,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多走两步路都没机会。”阿语拿了帕子给俞又蓉扇风,俞家的下人趁主子休息的空挡,赶紧送水过来,小声征询道:“小姐,还是叫滑竿吧!” “七姐,你说的好像你经常锻炼似地。”阮思卉嘟哝着。 阿语挑了挑眉毛,她当然是经常锻炼的,每天晚上在空间里,干完地里的活就练练剑,打打拳,一天也不落,不过这可不能说,只说:“我每天忙里忙外的你们没瞧见啊!” “九妹,你傻了,阿语有功夫的,她的当然没事。”阮思薇道,阿语有功夫这在阮家也不是什么秘密。 俞又蓉是第一次听见,讶异的很:“阿语,你还学过功夫?” 阿语讪讪一笑:“我以前也身体很不好,尤其是我爹去了以后,我大病一场,后来机缘巧合遇见了几个会功夫的人,就跟他们学了几招,一为强身健体,二为防身。” 俞又蓉很是心动:“那个功夫难学吗?” 阿语看看一个个的弱不禁风的样子,心念一动:“功夫要想学好肯定是不容易的,不过,我会一套简单的,你们在屋子里就可以练,动静又不大,强身健体又很有效果,你们要不要学?”练剑打拳什么的教给她们也不合适,女孩子练练瑜伽倒是蛮好的,还能塑造身形。 “好啊好啊!我要学。”阮思卉兴奋的囔囔,看来已经缓过劲来了。 阮思博一旁听了有些心动:“那个……七妹,我也能学么?” 阿语斜眼瞅着他,沉吟道:“那个比较适合女孩子,你么……我可以教你一套拳法,说起来你跟大哥都很需要锻炼,要知道读书也是辛苦活,如果没有一副硬朗的身板,像大哥那样,临了病倒了就不好了。” 阮思博忙道:“七妹说的极是,回头一定请七妹教我们。” 俞又蓉跟发现了新大陆似地,新奇的看着阿语,这个表妹实在太神奇了,会调制香水,还会功夫,她到底有什么是不会的。 俞家的下人刚才征询小姐的意见没得到答案,这会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俞又蓉马上腰一挺,豪气干云的说:“不用了,今天我一定要爬上这座山。”她可不能让阿语看扁了。 “走,咱们出发,继续登山。”阮思卉倍受鼓舞,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率先攀登了起来。不过她没登几级台阶就被阿语赶上去了,阮思卉咬了牙去追。阿语回头笑道:“来啊!追我啊……” 队伍很快拉出了距离,阿语和思卉最前面,俞又蓉居中,阮思博拉拔着阮思薇走在最后。 如此行到半山腰,俞又蓉已经累的不行了,脚下虚浮,眼睛都开始模糊了, 两腿一软,一脚踩了个空,整个人向后倒去,俞家的下人伸手没拉住,惊呼起来。 后面的阮思博和阮思薇看见了,忙想去扶住俞又蓉,可是自己的腿已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哪里还来得及。 阿语听见身后惊呼,忙转身,只见俞又蓉的身体就快要跟石阶来个亲密接触,顿时惊出一身汗。 俞又蓉自己也吓坏了,可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办法调整自己的身体。 就在悲剧即将发生之时,一道身影越过阮思博,如箭般窜了上来,托住了倒下的俞又蓉。 惊魂未定的众人连忙向俞又蓉跑去。 可阿语定定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扶起俞又蓉的那人,轩辕奕,居然在这里碰到他,今天是什么日子?不该碰上的人全碰上了。 “小姐,你没事吧!”轩辕奕将俞又蓉扶了起来。 “啊,真是好险,阿奕,幸亏你手脚快。”随后跑上来的轩辕彻说道。 轩辕奕把俞又蓉交给俞家的下人,俞家下人已经吓的魂飞魄散,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小……小姐,没摔着吧?伤了哪了?” “蓉姐姐,您没事吧!刚才真是太惊险了……”阮思卉拍拍心口,心有余悸的说。 俞又蓉自己也是脸色发白,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刚才救了她的男子,只见这男子一身月白长衫,剑眉星目,说不出的俊逸潇洒,当即脸一红,柔柔的说了声:“多谢公子相救。” 可这位公子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只微抬着头看上面,顺着他的目光,俞又蓉看见了阿语,他们四目交接,相对默默。 “五殿下……”阮思卉认出了轩辕奕,小声惊呼起来,猛的又想起五殿下已经册封为齐王了,忙改了口,给轩辕奕行了个礼:“齐王殿下……” 轩辕奕只深深的看着站在上边的那人,今天他和轩辕彻出来散心,远远的就看见山上有一人,身形跟阿语相似,两人就拼命追了上来一看究竟,没想到碰巧救了俞又蓉。 轩辕彻见怀疑的对象果真是阿语,又看轩辕奕一副深情脉脉的样子,便捅了捅他,小声道:“既然遇见了,就上去打个招呼吧!” 阿语觉得两人再这样大眼对大眼的,连傻子都要看出不妥了,便莞尔一笑率先打招呼:“嗨!好巧啊!齐王殿下和世子爷也来进香吗?” “阿语,好久不见,你怎么都不来天香楼了?”轩辕彻笑嘻嘻的说。 阿语忍住白眼的冲动,哼!你不是巴不得我早点离开京城吗?我还敢去天香楼? “最近家里忙啊!”阿语走了下来,先去问俞又蓉:“蓉姐姐没事吧!要不咱们还是坐滑竿吧!” 俞又蓉还在震惊中,没想到这两人一个是齐王一个是世子,这可是她见过的身份最尊贵的人了,更想不到的是他们好像跟阿语还很熟悉。 “蓉姐姐……”阿语看俞又蓉发呆,还以为她吓傻了。 俞又蓉回过神来:“啊……我没事,我歇会儿就好了。” 轩辕奕见阿语对他那样疏离,心中黯然,他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去找阿语,免得给阿语带去麻烦,天知道他克制的有多辛苦,可是当看见阿语的背影的时候,他就什么也顾不得了,脚下生风的赶了上来,他就知道阿语会这样对他,真是见不到难过,见到了更难过。 轩辕彻看轩辕奕可怜兮兮的样子,无声叹息,罢了罢了,碰上就是有缘,他就帮一帮可怜的阿奕吧!便道:“既然碰上了,咱们就一道走吧!喏!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凉亭,咱们上那歇会儿。” 阿语还记得半山腰的这座凉亭,那年轩辕奕第一次带她来香炉山,他们就在那里逗留过,一晃一年多过去了。 进了凉亭,阿语只坐在姐妹身边,跟她们说话,故意忽略轩辕奕灼灼的目光。 阮思卉等人也不是蠢的,看这位齐王至始至终都只盯着阿语看,心里都明白了几分。 轩辕彻故意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你们知道这香炉山因何得名?说起来这其中还有一个典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还要狡辩 轩辕彻卖力的解说,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可是除了俞又蓉专心听的饶有兴致之外,其他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阿语和轩辕奕身上,早在安阳的时候,阮家就有五殿下看上阿语的传闻,如今两位当事人终于碰上了,尤其是男方那样深情的凝视,就算阿语再怎么装模作样都无济于事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作为阮家人,作为阿语的好姐妹,她们怎么能不好好关心关心呢? 阿语被轩辕奕看的心里发毛,没法淡定了,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便主动走到轩辕奕身边,微笑着问:“柳姐姐怎么没跟殿下一道来?” 轩辕奕苦笑,柳姿有孕了还怎么来?柳姿有孕似乎大家都很高兴,只有他觉得做了天大的亏心事,这也是他好几个月不敢来找阿语的原因。 “她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轩辕奕敷衍道,让他当着阿语的面说出实情,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哦……”阿语忐忑的哦了一声,本来此刻她应该接……那她改天去看看柳姿,怎奈心中有鬼,自那日她偷回了乾坤袋后,就刻意的不去想这件事,清者自清,解释就等于掩饰,她以为自己很想得开,可终究还是心虚的。 “你……近来可好?”轩辕奕迟缓的问。 “好啊!成日的跟姐妹们一处,很开心。”阿语笑的灿烂,以示她是真的过的很好。 轩辕奕点点头:“那就好。” “你们今天来这里游玩吗?”阿语问。 “啊?哦……出来走走。”轩辕奕心不在焉的回答,看来阿语是真的不需要他的,没有他的日子照样过的开开心心,这个认知让轩辕奕很沮丧。 接下来的香山游,轩辕奕都很沉默,反倒是轩辕彻如同打了兴奋剂一样,唧唧呱呱讲个不停,多这两位身份尊贵的同行者,几个女子再不似先前那般放松自在,情不自禁的都变成了温婉的淑女,阮思博更是直接沦为小跟班,与顺喜为伍了。 阿语这一日玩的很有负担,轩辕奕盯着她吧,她不自在,远着她吧!偏偏他又是一副惆怅的样子,让阿语很有负罪感。所以,拜完菩萨出来,当轩辕彻提议再去附近走走,阿语就说得回家了,轩辕彻又说也没什么好玩的,早八百年前都玩遍了,一起回,于是,大家一同下山。 下了山,就看见被派去盯着阮文佩的俞家下人在山下等着。 阮思博上去问:“你们怎么在这?那边的人呢?” 俞家下人回道:“阮家大公子带人来把那几个人接走了。” 轩辕彻好奇的问:“谁啊?谁被接走了?” 阿语敷衍道:“我们来时遇见了阮家的一位故人,我大哥带他回阮家了。” 轩辕彻哦哦两声,大家又一同回城,进了城方才分开。 “阿语……”轩辕奕叫住阿语,张张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啊?”阿语回头看着轩辕奕,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 阮思卉自以为很识趣,便道:“七姐,我们先到那边看看,你待会儿跟上来。” “干嘛呢!一起走。”阿语看见阮思卉狡黠的目光,就犯怵。 轩辕彻看在眼里真是着急,这个阿奕只要一遇上阿语就变成了没嘴的葫芦。帮衬道:“阿语,有时间上天香楼。” 阿语笑了笑,应声道:“好……”心说才不去嘞,除非是去分钱。她可是很小心眼的,既然都要赶她走了,她才不去。 轩辕彻捅了捅发呆的轩辕奕:“咱们走吧!”一群人站在路中央,占道不说,还被人围观。 等两人走了,阮思卉才悄声问阿语:“七姐,您和这个齐王到底怎么回事?” 阿语一挑眉:“什么怎么回事?” 阮思卉道:“你别装了,齐王自看到你,眼睛就跟粘在你身上似地,而且他看起来很怕你,要说没事,鬼才信。” 阮思薇一旁道:“九妹,别胡说。” 阮思卉不甘道:“我又没胡说,你们也瞧见了的。” 阮思薇瞪她一眼:“不管有没有事,那都是七姐自己的事,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别瞎猜,回去更是什么也不许说,别给七姐惹麻烦。” 阿语感激的看了阮思薇一眼,汗,好在还有一个懂事的。 “真没什么,其实是我欠了他一笔钱,本来早就该还了,可是一直没钱还不上,我估计是他想问我又不好意思问。”阿语编了个瞎话。 阮思薇说:“看吧!我就说没啥事。” 阮思卉嘀咕着:“齐王那么有钱,还能问七姐要账?” 阿语笑道:“有些事你不懂,别看公侯之家富贵满堂,其实虚有其表的人多了去了,你看那个晋安王世子,为了钱赚,还去开酒楼呢!” 一直不做声的阮思博道:“说的也是,虽说他们的俸禄高,可开销也大,入不敷出也是有的 俞又蓉好心道:“阿语,你问齐王借钱?借了多少?要不要我跟娘说一声,先帮你垫上。” 阿语莞尔道:“不用不用,香水铺子下个月就会有红利分了,到时候就能换上了,大不了我多算些利息给他。”汗,为了给自己解困,她只好把轩辕奕刻画成一个表面风光,其实很穷的可怜的齐王。 阮思卉半信半疑的叹了一句:“原来王爷也这么可怜的……” 阿语窘道:“咱们还是快回吧!二姑母回阮家了。” 这个话题转的好,大伙的心思马上就转移到那悲惨的一家子身上。 大家先送俞又蓉回俞府,再转回阮家。 一到家,阿语先叫了个下人来问,说是大少爷带回来的人在老太太那里。 阮思卉就忍不住要赶过去瞧个究竟,被阮思博拦住:“说不定这会儿伯祖母正跟二姑母说话呢!咱们别去凑热闹,反正该知道的咱们肯定会知道的。” 阮思卉只得按下好奇心,大家各自回房。 冯老太太屋里,姚氏、许氏、阮文林和阮文昌都在,算起来这是他们长房的事,所以没叫其他人。 阮文佩已经洗赶紧了脸面,许氏找了身半旧的衣裳给她穿,总算有个人样了。 冯老太太看着抽泣的女儿,心里是又气又疼,这个女儿再怎么不争气,也是她怀胎十月,辛苦抚养长大的,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她这个做娘的怎么也狠不下心来不闻不问,所以听到承哥儿的话,犹豫再三还是让承哥儿先把人接回来再说。 姚氏冷眼旁观,暗骂:活该,这就是怂恿自己女儿去给人家做姘头的结果,自作自受,当初不是很神气吗?还想把阮家往死里整,那时候怎不想想自己也姓阮?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装可怜。 “你自己说吧!以后有什么打算。”冯老太太闷声道。 阮文佩走到老太太跟前,扑通跪下,哭道:“母亲,女儿知道错了,千错万错是女儿的错,女儿本是没脸再来见母亲、兄长了,可是正良病了,如儿又成了那副样子……还请母亲可怜可怜我们,您就当收留小猫小狗,给女儿一个容身之所吧!” 冯老太太别过眼不去看她,痛心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母亲,其实女儿也是没有办法,是那姓杨的看上了如丫头,威胁女儿,如果如丫头不肯跟他,他马上就派人弄死正良,说什么要弄死一个囚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人家是侯门公子,而我们不过是一介草民,怎么可能斗得他,女儿……”阮文佩哭的好不可怜。 这番话若是搁在以前,冯老太太或许会信,但是现在,她不信。 “我只问你,保定那边的花圃和香水作坊是不是如丫头派人烧的?”冯老太太目光威严,沉声问道。 阮文佩当即作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睁着泪眼,喊道:“冤枉啊!母亲,如儿怎么可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这是造谣,是污蔑,是谁这么恶毒陷如儿与不义,这样的罪名,我们是万万担当不起。” 冯老太太听了直摇头。 三老爷阮文昌听不下去,也顾不得老母在堂,重重的哼了一声,责问道:“二姐,你敢指天誓日的说你们没做下这等恶事吗?” 阮文佩马上举手发誓:“如儿绝对没有派人去烧作坊,我敢发誓,若有虚言,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阮文昌气笑了:“二姐,你可真是会正眼说瞎话,既然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好,今日咱们就来好好说一说。” “夫人,烦请你去房里取那份供词来。”阮文昌对许氏道。 许氏失望的看了阮文佩一眼,事到如今,二姑母若是诚心悔过,或许老太太还能发发慈悲给她一条生路,可惜……许氏叹了一气,走了出去。 阮文佩一听有供词,心中一凛,难道老三真的查到了什么?这事是如儿派杨公子的手下去做的,难道那些人被抓起来了?阮文佩恐慌起来。 “二妹,你现在承认错误还得及。”阮文林给二妹指一条明路。 阮文佩看大家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和愤怒,她要是真的认了,母亲还能原谅她?不,她们肯定是在诈她,阮家是什么身份,杨公子是什么身份,他们敢抓杨公子的下人审问?这样一想,阮文佩又镇定下来,凄楚哀婉的说:“如儿真没有做这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莫步后尘 姚氏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二姑,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倘若你能把你的硬气用在正途上,何至于走到今日。” 阮文佩心更虚了,脚底凉意直透脊背,她张了张嘴,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承认所犯下的罪行,可是心底偏生还存着一丝侥幸。 看阮文佩这副摸样,冯老太太已经彻底的死了心,这个女儿真是丢尽了阮家的脸,不是她容不下她,而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容不下她,几百年来,阮氏一族或许出过无能之辈,无赖之徒,但是,只要不做丧天害理的事,总还是可以原谅的,现在……她要如何原谅? 许氏不多时便回转,回转时手中多了一叠厚厚的纸张。 “让她自己好好看看。”冯老太太冷声道。 许氏默默的走到阮文佩身边,把手中的纸张递给她。 阮文佩一看那些纸张就心头急跳,大呼不妙。等到她看清上面的字,当即面无人色,汗出如浆。那一张张纸上,皆是供词,连如儿怎么吩咐他们,如何许利,他们又是如何行使,行使后得到了多少报酬,全部交代的清清楚楚,而如儿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就在边上,所以,她很清楚,这些供词都是真的,一言不假,再看落款,正是被如儿派出去的那几名杨公子的手下。 “现在二姐还有什么话可说?”阮文昌冷漠的看着他的二姐,就是这位二姐,跟她的女儿沆瀣一气,先是断了阮家货源,阻挠阮氏香水铺重开,之后又派人来香水铺子闹事,妄图诋毁阮氏香水的名誉,最后一招更狠,直接烧掉保定的花圃和作坊,在阮氏香水艰难重整之际,她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几乎毁掉了阮家重振的希望,试问,这是一个阮家人能做的出来的吗?即便是不识之人,恐怕也不会做的比她们母女更恶毒了吧!幸亏阿语聪明,一次次化解了危机,要不然……阮文昌思忖至此,对这位二姐更是深恶痛绝。 阮文佩马上伏地痛哭,改口道:“是我错了,是我愚不可及……” 阮文林打断她的话:“这不是愚蠢不愚蠢的问题,而是你的品质问题,“二妹,品如那一把火,是给阮家带来了不小的打击,但是财物损失了,我们还能再赚,然而,这把火却是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你要如何补偿?” “哼!幸亏有人及时发现火情,若是再迟些,只怕你身上还要多背几条人命,二姑,你们母女可真够心狠手辣的。”姚氏不忿道。 阮文佩知道自己完了,她跪爬到老太太身前,抱住老太太的腿,哀求道:“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还请母亲看在母女一场的情分上,饶了女儿这一回,女儿从今往后一定洗心革面,悔过自新,安分做人,母亲……” 冯老太太没有看跪在面前的阮文佩一眼,皱了下眉,问许氏:“大夫来过了,怎么说?” 许氏回道:“大夫说二姑夫看起来病的不轻,其实只是受了点风寒,主要是饿荒了。” 冯老太太眼皮一合,默然良久睁开,眼底已是一片决绝之色:“给她们一百两银子,送她们出府,告诫所有阮家人,此一家人与咱们阮氏再无半点瓜葛。” 阮文佩闻言,顿时瘫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喃喃着:“母亲……您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绝情,我可是您的女儿啊……” 冯老太太太阳穴上青筋突起,厉声道:“当你放那把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我的女儿?有没有想过绝情二字?老三,给我将她赶出府去。” 阮文佩死死的抱住老太太的腿,哭囔着:“不,我不走,凭什么周氏放了火还能重回阮家,可我就不能,母亲,您这么做不公平……”她进门的时候看见过周氏,这会儿拿周氏来堵老太太的嘴。 周氏,她还好意思拿自己跟周氏比,周氏是什么出身,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子,而她是什么出身?阮氏名门,再说,周氏是二房的媳妇,老妯娌自己不嫌弃,谁还来管?冯老太太再不愿多费口舌,挥挥手,示意老三按她的吩咐去做。 阮文昌上前去拉阮文佩:“二姐,母亲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有这一百两银子,你们一家寻一个偏僻之所足可安生度日了。” 看着哭天抢地的阮文佩被拉了出去,冯老太太扶额,疲态尽显,姚氏和许氏连忙扶老太太进屋躺下。 姚氏出来的时候,看见自家老爷还坐在明堂发愣,便上前轻轻唤了一声:“老爷……” 阮文林抬眼,问:“老太太怎样了?” “还好,就是头疼症又犯了。”姚氏回道。 阮文林郁郁的叹了一气:“正良原本还有机会的,可惜了,娶妻不贤,祸害无穷啊……这辈子,算是毁了。”说着,阮文林颇有深意的看着姚氏,郑重的说:“你以后多学学三弟妹,不要整天跟周氏混在一处,不要步了二妹的后尘。” 此言诛心,姚氏脸色一白,嗫喏道:“老爷怎么这样说我?” 阮文林哼了一声:“你只要记得我今日说的话即可,如若不然,我定不饶你。”自打他出狱后,就常听姚氏发牢骚,说这个的不是,那个的不是,尤其是周氏来了以后,两人更是常常一个鼻孔出气,全然没了以往的大家风范,今天二妹的事对他的触动很大,祸起萧墙,绝对不是空话,他要未雨绸缪,决不能让姚氏步二妹的后尘,毁了这个家,毁了儿女的前程。 看着老爷拂袖而去,姚氏真是委屈的想去撞墙,她做什么了?让老爷这般严厉的教训她,还拿她跟二妹做比较,委屈归委屈,丈夫大如天,老爷的警告她还是不敢不听的。 阮文佩杀猪般的嚎啕声传遍了阮家的每一个角落,阿语在房里都听见了,这个结果,应该是在意料之内的,只是她没想到伯祖母会这么快就把人赶走。看似慈蔼的伯祖母,真要办起事来,雷厉风行绝对不亚于男子。 直到阮文佩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阿语这才拿出一封信,这是东哥儿写给她的,前几日才收到,说是临安那边的事都办妥了,在西湖附近购置了将近五十顷地和一片山林,山林种上了桃树和梨树,良田辟出十顷种花,其余的都种上了粮食,现在李叔李婶和紫菱铁牛已经搬到西湖边的宅院去住了,又在临安城繁华地段买了七八间铺面,准备开酒肆,大家都很想念她和夫人,期待早日团聚。末了还附上这去年安阳那边的收入和在临安的支出,以及结余。 又看完了一遍信,阿语的心情渐渐舒畅,靠在美人榻上遐想,仿佛已经看到了美丽的西子湖,看到了湖边的花海,和那满山如雪的梨花,而湖边的那所宅子里,蒋静和紫菱坐在太阳下做小孩的衣裳,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嬉闹,李婶追的满头大汗,李叔蹲在一旁叼着烟袋杆子,笑眯了眼……多美好的场景,那样的生活,平淡安逸,那才叫幸福。而她和娘,什么时候才能过上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似乎那样的场面里,如果能再多出一个场景就好了,院子里的桃树下,师傅和白离对弈或者来一曲琴箫合奏,呃……不行,琴箫合奏那可是她和白离的事,师傅还是和娘到西湖里去泛泛舟,采采莲的好。 阿语想着想着,嘴角浮起了甜蜜的微笑,希望那样的日子不会很远了。 阿语猛的做了起来,两眼亮晶晶,有两件事情,应该马上去着手,一是教会阮家几个姐妹调制香水,她已经帮阮家找到了一条致富的路,让阮家慢慢恢复元气,有了钱再加上阮家子弟的刻苦勤奋,阮家必能重振,而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所以,不必吝啬交出几个配方;二是,得尽快搬到舅舅家去,让娘和师傅能顺利的在一起;三是,好久没见白离了,也该去打听一下他的消息,也不知,身处在皇宫中的白离,是不是还怀着一样的心。 说做就做,阿语起身走到书桌旁,研墨,提笔写下了香水配方,写完配方,阿语又写了一封信,这封信是给阮思萱的,她的计划,总要等阮思萱回来了才能进行。 阮思卉和阮思薇两人爬了一日的山,累的倒头就睡,睡醒之后全身酸痛,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了,阿语去看她们,两人皆叫苦连天,囔囔着要阿语赶紧教她们那套简单的锻炼身体的法子,阿语笑道:“等你们身上不痛了再说吧!现在教你们,你们也做不了。” 第二天一早,阿语出门,先去了趟香水铺子,不出她所料,这几天保定那边送来的货比前一段多了好几倍,她的工作量也随之增加,在铺子里忙和了大半日,才配好了香水。想着要不要去看一下俞又蓉,估计俞又蓉的情形比阮思卉更不如,不过,阿语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找易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憋死算了 其实要找易明并不难,如今他已经是乌衣卫的的统领,只需去那条京城里最萧条的巷子,往那扇漆黑大门里递个口讯就成,那个地方之所以最冷清,最萧条,因为进了那里的人除了乌衣卫,鲜少有人再活着出来。那条巷子就叫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在阿语熟悉的那段历史上曾有一条著名的乌衣巷,那里住的都是高门望族,鼎盛繁华一时无二,绝对不是眼前这条犹如通往阴森地狱的巷子。 阿语没有走进那条巷子,不是怕自己不能活着走出来,而是……她现在很疑惑,易明到底是在替谁做事,又是效忠与谁。明里他还是齐王的人,可他却半夜三更的跑到轩辕昊宫里,而且,看情形,轩辕昊对他还颇为信任。不管易明到底效忠的是谁,有一点阿语是可以确认的,轩辕昊和轩辕奕之间不可能是一条心,所以她找易明的事还需暗中进行,免得多生事端。所以她只是在临近那条巷子旁的一间生意也很清淡的茶馆里喝茶,当然,也戴着那张面具。 等,她只能用这个笨法子。 茶馆的掌柜半趴在柜台上,好奇的看着这位少年客官,这少年在这里坐了两个时辰,一共说了三个字。少年刚进门的时候,小二去招呼他,问他要些什么,他说……茶,问他要什么茶,他说……随便,再后来问他还要不要,他索性连话也不说了,微点一下头。此人惜字如金,倒是挺能喝的,整整喝了三壶茶,最奇怪的是,怎不见他要去小解? 第三壶茶好像又空了,小二受掌柜的指示,上前询问,那少年双眼望着对面的巷口,微微一笑,从袖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说了句:“不用找了。”随即起身,翩然而去。 小二捧着银子惊讶又惊喜的看向掌柜,掂掂重量,应该有十两银子,而他上的茶,已是这茶馆里最好的茶了,也只要二两银子一壶,谁让那少年自己说随便,他当然捡最贵的上,没想到,这少年最后给了他十两银子。 掌柜的飞快的从小二手里抢过银子,掂了掂银子,再拍了拍小二的脑袋,笑道:“今晚上加餐。” 银子不能属于自己,可加餐自己总是能吃到的,小二又开心起来,问:“掌柜的,今晚加什么餐?” 掌柜的皱眉一思,狠下决心的说:“一人多加一个白馒头。” 易明从乌衣巷里出来时,他就看见了坐在巷口对面那家小茶馆里的少年,嘴角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他的脚步没有做丝毫停顿,神色如常的和几位属下告辞,然后一个人往前走,他走的不快也不慢,虽然听不到那人的脚步声,但他可以确定那人已经跟了上来。 易明走到一个自认为相对安全的地方,顿住了脚步,徐徐转身,看着那个走近他的人,微笑着说:“你的轻功越发进益了。” 阿语俏皮一笑:“这说明我没有偷懒。” 易明看着她的笑容有片刻的失神,自从他进入乌衣卫,整天面对的都是极晦涩极阴暗的事情,包括里面的办公环境,全是阴沉沉的,压抑的人透不过气,若不是为了三殿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走进那个地方,现在,看着阿语灿若阳光般的笑容,顿觉氤氲在心中的阴霾散去不少。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易明和声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阿语眨眨眼。 易明笑道:“当然可以,只是我知道你不会。” 被他看穿了,阿语讪讪道:“不是不会,是不敢,那条巷子一般人谁敢进去啊!” 易明哈哈一笑:“说的也是,你找我……当真无事?” “有,是一件小事。”阿语忙道。 易明挑眉看她。 当晚,易明冒险进了一趟枕霞宫,已经不是禁卫军统领的他现在要进宫不太方便,但还难不住他,不过想想,为了帮阿语送一首新曲给三殿下指点而冒这么大的风险,他是不是有点冲动?易明一路反省,自己真的是冲动了,但是他曾对自己说过,他不会再弃阿语与不顾,不会再让她失望,所以,冲动是合理的,是值得的。 轩辕昊看着那首歌词中最后一句……一世长安的誓言谁还在等,谁太认真,不由的讶然失笑,阿语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自信了?也怪他,太过谨慎,这么久都没有给她一点讯息。 易明看着三殿下唇边那抹如梦如幻,如痴如醉的微笑,那种清亮中透着喜悦的眼神,喜悦中透着宠溺的眼神,易明可以肯定,阿语和三殿下之间真的存在一些微妙的玄妙的关系。心里有一丝丝的酸楚,可是,他马上就清醒过来,定神驱散酸楚之意,这辈子已经注定了他只能是他们的守护者。 轩辕昊提笔在阿语的歌词上加了一段。写完后轻吹纸张,让墨汁干的快一些。然后折好交给易明:“耿狄,你把这个给她,告诉她,这曲子很好,改天请她专门来切磋一番。” 易明藏好那张纸,说的确切一点,应该是情书吧!想了想,既然来了,还是得办件公事,以显得他不是特意送情书来的,免得三殿下会尴尬。 “殿下,前儿个卑职审了一个人,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易明道。 “哦?”轩辕昊的神情立时郑重起来。 “说起来那人以前也是乌衣卫,叫王珫,在平南王造反之前,他出去执行任务就再无踪影,这人一直在乌衣卫重点寻找追查的名单上,前不久终于被我们的人找到,几次审问,他都说是因为任务没办好,所以不敢回京,可是卑职发现,当时派他出去执行的任务不过是追查江南几个官吏是否跟平南王有勾结,这等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就算是乌衣卫里最末等之人也能办妥,更何况是他身为乌衣卫副统领王珫,于是卑职亲自审查,用尽了各种手段,终于撬开了他的嘴,殿下,王珫尽是周皇后安插在乌衣卫里的人,而且他当时去江南是为了击杀五殿下,企图隐瞒平南王意欲造反一事。”易明压低了声音说道。 轩辕昊眉心一跳:“这么说来,周皇后与平南王有勾结?” 易明郑重的点头。 轩辕昊沉默着,眉头紧锁,良久,问易明:“那个叫王珫的没死吧?” 易明道:“虽然没死,不过也就只剩一口气了。” 轩辕昊凝重的说:“想办法再从他嘴里挖出点什么来,顺藤摸瓜,把周皇后的暗势力给端出来,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对付沈贵妃,疏于防范,现在是个好机会。” 易明一拱手:“卑职明白,绝不叫那王珫轻易死去,一定要榨干他身上最后一滴油。” 昏黄的烛光不知是被屋子里突然盛起的肃杀之意惊吓到了,凌乱的舞动着,屋子里的两个人,眼底俱是一片森冷的寒意。 翌日,阿语去到事先跟易明约好的茶楼等待,不多时,易明如约而来,笑容淡淡,一身青色的衣裳,在风中飒飒,今日阳光正好,从阳光中走来的易明就好比一位风度翩翩的佳公子,优雅又颇具亲和力,可是阿语很清楚易明是个什么样的人,当他冷静的时候,他就像块千年寒冰,谁靠近他都会冻着,他杀人的时候,招招狠厉,招招夺命,偏生一招一式都那么潇洒,嗯!也许这称的上杀人的艺术……所以说,人是不可貌相的,光看一副臭皮囊是很容易上当受骗的,谁也不会想到这位颇具亲和力的温和公子会是乌衣巷里令人闻风丧胆的统领呢? “你帮我办妥了?”阿语殷切的望着易明。 易明嘴角抽了抽,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变了,要想进宫,不容易啊!” 阿语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失望,嘟了嘴道:“可你昨天说一定帮我送到的。” 易明耸了耸肩:“我是说一定帮你送到啊!可没说什么时候吧!” “那你约我今天出来干什么?”阿语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易明苦笑,心骂道:臭丫头,我才发一句牢骚,你就对我吹胡子瞪眼,待会儿可别舔着笑脸来恭维我。 易明拿出“情书”递给阿语:“要不要?不要我可走了,反正你也不想看到我。” 阿语眼睛一亮,忙抢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多了一段词,正要细看,又觉得不妥,总不能在易明面前太放松,有些事还是要顾忌一下的。 看易明绷着一张脸,阿语讪讪笑道:“易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天底下,能随便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境的,怕也只有易大哥能办到了,易大哥,您真是我的偶像,太佩服您了。” 就知道阿语会来这招,易明佯装生气,心中暗笑,原来臭丫头拍马屁的功夫也不比她的轻功差。 易明很认真的看着阿语,然后很认真的说道:“我今天突然发现你还有一门很厉害的功夫。” 阿语想了想,疑惑道:“是么?我怎么没发现?是什么功夫?” 易明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出:“拍马屁。” 阿语窘,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道:“你若承认你是匹马,我不介意拿把扫帚好好拍一拍你的马屁。” 易明挑了挑眉毛:“你拿扫帚拍,我下回可不帮你送信了。” 阿语脸一红:“什么信啊!这是曲子,你懂不懂?” 易明意味深长的说:“果然是一首好曲子。” 阿语听出他在嘲笑她,恼羞道:“不理你了。” 易明咳咳两声:“奇怪了,我只不过是帮三殿下传一句话,你怎么不高兴了,难道三殿下夸你这首曲子好也夸错了?” “啊……这是三殿下说的?”阿语心虚的问。 易明嗤鼻道:“难道还是我说的?我又不懂音律,叫我说也说不出来。” 阿语歪着脑袋,斜睨着他:“好像是哦!” 易明无比惆怅,起身道:“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可走了。” 阿语笑嘻嘻的跟他挥挥手:“易大哥再见!” 易明头也不回的摆摆手,嘴角藏着一丝会心的笑意,就这样偶尔见上一面,说几句俏皮话,抬抬杠什么,也挺有意思的。 阿语等易明走远了,方才拿出拿张曲谱,目光直接落在了轩辕昊添的词上……一世长安的誓言,你还在等,我很认真……阿语的脸霎时像被火点着了,滚烫滚烫的,她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脸颊,收起曲谱,离开了茶楼。 真好,他没忘,那她一定会继续等下去,不管身在长安还是与长安千里之遥的某个地方,她会一直等他。 阿语开开心心的回家,却在巷口发现一人鬼鬼祟祟的朝里面张望,定睛一看,这不是顺喜吗? 阿语走了过去,在他身后冷不丁的大声“喂!” 顺喜吓的跳起来,回头看是阿语,便拍着心口埋怨道:“我的小姑奶奶,可不带这样玩的,奴才胆小,要是吓破了胆,我家世子爷可就少了一位忠心耿耿的奴才了。” 阿语噗嗤笑道:“你连死都是想着你家世子爷,你可真够忠心的啊?” 顺喜脖子一梗:“那是当然,我顺喜对世子爷的忠诚天地可鉴……” “哎哎哎……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家世子爷表忠心的?”阿语忍不住敲他脑袋。 顺喜一痛,忙捂住了脑袋,同时也想起来自己这一趟的任务,忙道:“哎呀!阿语小姐,奴才在这等您好久了,您快跟奴才去天香楼,世子爷找您有急事儿。” 就知道是轩辕彻那个家伙找她,阿语撇了嘴道:“他一个世子,在京城里还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需要找我商量?” 顺喜苦着脸道:“阿语小姐,您就行行好,就当可怜可怜奴才,世子也说了,若是请不到阿语小姐,就让奴才别回去了,阿语小姐,您也知道奴才我对世子爷是忠心不二的,世子爷若是不要奴才了,那奴才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阿语听着一个头两个大,忙摆手制止他继续发挥他的忠心论调,说:“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得先回去跟我娘说一声。” 顺喜这才开了笑脸,笑的跟朵花似地,嘿嘿道:“小姐您去,奴才在这儿等着。” 阿语跟娘实说,晋安王世子找她,她得去趟天香楼,俞氏自然答应,只叮嘱她早些回来。 轩辕彻在天香楼的幽兰居里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就今天,他老爹和老娘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令……必须成亲了。 以前听到这个话题,他是扭头就跑,他还没玩够呢!(解释一下,阿彻同学所谓的玩可不是逛青楼,找女人。)一个人多自由,没得弄个管家婆回来天天在你耳朵旁唠叨,京城里的名门闺秀他大都了解,见过的自然不用说了,没见过的也听说过品性,都没有入得了他的眼的,或者说,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其实有一个人曾经让他很感兴趣,不过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是一个他惹不起也不能惹的朋友,所以他早早拔除了不该有的念头,可是就在前日,他突然发现有一个人突兀的,迅速的闯进了他的心里,当时还不觉得,分别后,他才惊觉那个浮着浅浅的微笑,目光温柔如水,神情温婉恬静的少女的身影常常有意无意的侵占他的大脑,那一夜,他失眠 了,辗转反侧,反侧辗转。 今天忽听得老爹要他成亲,他脑子里第一下蹦出来的就是那个少女,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居然是甜蜜蜜的。可是老爹下一句话,却叫他差点昏倒,老爹居然已经帮他挑好了对象,正是那个跟杨胖子退婚的忠勇侯家的小郡主,此女可不是好惹的,她还没嫁胖子杨呢!就干脆利落的收拾了胖子杨的外室,手段之毒辣……轩辕彻不禁打了个哆嗦,再说了,她原是要嫁给胖子杨的,虽说退婚的主要责任不在她,但她毕竟是差点成为了胖子杨的女人,他要是娶了她,他会不时的想起胖子杨,会被别人嘲笑他捡了胖子杨的剩货,这点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他捡谁的剩货都可以,唯独胖子杨不行,那个猥琐男,他羞于跟他有牵扯,当然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现在,他已经找到了让他心仪的女子,他希望和他共度余生的是她。 老爹啊老爹……你怎么给我弄这么一门狗屁倒灶的亲事,你老人家是偷食被人拿住了还是赌石欠了人家钱 ,非得拿你的亲生儿子我去顶缸,老爹啊老爹,你这是在坑自己的儿子啊……轩辕彻恨不能捶胸顿足发一通哀嚎,最后却只能咚咚敲了两下自己的胸口,憋死算了。 轩辕彻哀怨的看了看幽兰居的门口,念念碎……阿语怎么还不来啊!这臭丫头是不是还再跟我生气,摆架子不肯来?哎!人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阿语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轩辕彻的牢骚,心道:这家伙碰上什么倒霉事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出鬼点子 “什么?你想求娶我表姐?”阿语惊悚,绝对的惊悚,以她对轩辕彻的认识,这家伙向来玩世不恭,尤其对女人,叫她如何相信他会对俞又蓉一见倾心?或者他只是一时的迷惑,可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求娶,试问晋安王的世子要求娶一位五品官,而且是刚刚入京,两脚都还没站稳的五品官的女儿,谁能拒绝?然而阿语现在要考虑的是,俞又蓉的幸福,因为俞又蓉是个很单纯的女子,纯洁的小白花一朵,是舅舅唯一的女儿,是她的表姐。 轩辕彻悻悻道:“你干嘛这么惊讶?难道我配不上你表姐?” 阿语摇摇头:“不是配不配的上的问题。” 轩辕彻突然沮丧起来:“是啊!现在不是配不配的上的问题,而是,我怎么才能打消我父王让我娶忠勇侯家小郡主的问题。” “什么?你父王要你娶忠勇侯家的小郡主?你父王是不是吃错药了?”阿语再度惊悚,随即她意识到自己的话很不敬,讪讪一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轩辕彻自嘲的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连自己的儿子都这么说,阿语心里小小的歉疚立刻荡然无存,很是同情的看着轩辕彻:“你要真的娶了那位小郡主,只怕你以后就会成为京中的笑话了,而且,据我所知,那位小郡主甚是强悍。” “正是如此我才苦恼,我只要一想到那个死胖子,我就恶心。”轩辕彻恨恨的说。 阿语突然想到一点:“你不会是为了摆脱跟忠勇侯小郡主的亲事,才匆忙决定找我表姐的吧?” 轩辕彻奇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阿语撇了撇嘴:“第一,两件事太凑巧;第二,也许是你发现我表姐是个很温柔娴静的人,将来肯定不会管你,而且会把你视为她的天,唯你的命令是从,你们男人娶妻不外乎攀高以求助势、贤惠以求自由,当然人还得长的漂亮,你的身份已经够尊贵了,助势什么的,可有可无,所以,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 轩辕彻嗤鼻道:“你对我们男人还真是了解,那你说说,阿奕干嘛要对你死心塌地?你很贤惠吗?很漂亮吗?” 阿语高傲的一扬下巴,忽略掉他前一个问题,语气中带着几分威胁反问:“我不贤惠吗?我不飘亮吗?” 有求于人,不可得罪……轩辕彻默念三遍,露出很真诚的微笑:“你确实很贤惠,很漂亮。” 阿语这才满意的微阖了下眼:“言归正传,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诉苦?” 轩辕彻道:“有时候要找个合适的人诉苦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跟帮不上忙的人诉苦,等于浪费口舌,我的目的不是诉苦,而是要解决问题。” “你认为我能帮你解决什么问题?”阿语挑眉问道。 轩辕彻身子往前探:“帮我想想,怎样才能让我父王打消那个愚蠢的主意。” 阿语沉吟道:“为什么一定要说服你父王打消这个主意呢?” “他不打消这个主意,我怎么求娶你的表姐?”轩辕彻突然觉得阿语好像并不如他想的那样聪明。 “一事归一事,帮你打消你父王的主意可以,但是求娶我表姐……我还得考察考察再说。”阿语淡淡说道。 轩辕彻眼皮一跳,心说,你不会是吹牛吧!我都在这里苦闷半天了,你轻飘飘的就说可以,真可以? “行,一事归一事,你赶紧说说有什么办法。”轩辕彻急切道。 阿语眉眼弯弯,笑的狡黠:“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由你说,条件任你开。”轩辕彻豪气道。 “这两年天香楼的利润都归我。”阿语信口开河。 轩辕彻噎住,你个臭丫头好大的胃口,天香楼两年的收益,那是多大一笔数目,可是……如果这笔银子能换他后半生的幸福,怎么算还是值得的,银子没了可以再赚,那个女人若是娶回家就不容易退了。轩辕彻如同壮士断腕那般悲壮:“行,都归你。” 阿语笑了:“看你,不就是舍两个小钱么?跟挖你心肝似地。” 轩辕彻腹诽:可不是挖我的心肝吗?还小钱,就你的口气最大。轩辕彻又想起他和阿语第一次在这间雅室里抬价的情形,这丫头的摆出的气势,大有视金钱如粪土的意味,当时就把他给震住了。 “算了,我也不要你的银子了,你也答应帮我做一件事就行。”阿语大方道。 轩辕彻暗松了口气,随即心里又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现在还没想到,想到了再告诉你。”阿语笑道。 轩辕彻直觉这桩生意最终亏本的会是他,不过火烧眉毛,只能且顾眼下。 阿语向轩辕彻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一阵低语,轩辕彻听的连连点头。 “可是……我这样做,万一这不好的名声传到你舅舅耳朵里……”轩辕彻承认阿语的办法切实可行,但是也容易引起不知情者的误会。 “你真打算娶我表姐啊?”阿语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似要看清他到底是抽疯了还是真心。 轩辕彻郁郁道:“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我很认真的好不好?” 阿语白了他一眼:“你先解决了眼前的事再说吧!” 此时,坐在晋安王府里跟王妃商议什么时候去女方家中换庚帖的晋安王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换庚帖了,他也不用为了顾及圣上的颜面而去结这么一门不太称心的亲事了。 从天香楼出来,阿语就去了一趟俞府。 秦氏正在蓉姐儿的屋子里发牢骚:“你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打从出生以来,别说爬山,就算是多走几步都是难得,现在可好,弄的自己全身都痛,三天下不了地。” 正在给俞又蓉做按摩的婢女下手稍稍重了一点,俞又蓉忍不住呼痛:“小环,你轻点。” 叫小环的丫头忙减了几分力,在小姐腿上轻轻按揉。 “娘,思卉和思薇比我年纪小多了,她们都要自己登山,我怎么好意思坐滑竿嘛!而且,那天我玩的很开心,痛个几天也是值得的。”俞又蓉笑的有些勉强,因为身上实在是太痛了,尽管小环已经很轻了。 秦氏薄责道:“都这副样子了,你还开心?” “娘,阿语说我们都太娇贵了,缺少锻炼,她说她会一套很简单又有效的锻炼身体的办法,娘,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阿语来咱们家了。”俞又蓉道。 秦氏想想也是,自己的女儿从小就不爱动,体质也不是很好,虽说不是药罐子,一年总有那么几回叫人担心的,而阿语呢!看着瘦瘦的,精神气却是很好,面色红润,一看就很健康,如果能让女儿变得像阿语那样健康活泼,她是很乐意的。 “傻孩子,这事急不来。”秦氏宠溺的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事,这两天她忙于应酬那些个夫人都顾得上问,便开口道:“我听下人们回来说起,那日有位王爷和世子爷与你们同行了?” 俞又蓉耳朵一热,想起那个谈笑风生的人,好在她半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又有发丝做掩护,秦氏没发现她神情的异样。 “嗯!是在半山腰遇见的,阿语好像跟他们很熟。”俞又蓉小声道。她没想过要叮嘱下人隐瞒齐王和世子的事,只吩咐他们不得把她差点摔下来的事情告诉娘,免得娘担心。 “很熟?怎么个熟法?”秦氏抓到重点问。 俞又蓉支吾道:“就是感觉像好朋友的那种。”不是她后知后觉,不知道阿语和齐王之间的微妙情况,而是当时她的注意力全然被那个开朗洒脱的少年吸引了。 秦氏困惑着,阿语居然还跟齐王、世子爷有交集? “哦,我听思卉说,齐王还是五殿下的时候,去过安阳阮家做过客。”俞又蓉补充道。 秦氏释然,原来是旧识,以前的阮家乃大康名门望族,能结交到皇子也是正常,若阮家没有倒台,阮家嫡系的嫡女说不定还有希望参选太子妃或王妃的。 一个丫鬟走进来禀报:“表小姐来了。” 俞又蓉一听,欢喜的就要起来,全然忘了自己这会儿是个行动不便的人,因为动作大了点,立即引发全身肌肉酸痛,俞又蓉倒抽一口冷气无力的趴回床上。 秦氏笑嗔道:“你就老老实实躺着吧!又吩咐丫鬟,快请表小姐进来。” 阿语进得门来,看见俞又蓉趴在床上,一个丫鬟在给她做按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阿语笑吟吟的上前给舅母行了一礼:“阿语给舅母请安。” 秦氏笑道:“你表姐正念着你呢!可巧你就来了,对了,你娘呢?没和你一块儿来吗?” 阿语回道:“我今天是特意来看表姐的,因为我家里两个姐妹也和表姐一样躺在床上不能动了。” 俞又蓉先前见阿语跟个没事的人一样,心里还跟惭愧,觉得自己很逊,这会儿听说思卉和思薇也起不来了,顿时心里就平衡了。 “阿语,难道你身上一点也不痛吗?”俞又蓉问。 秦氏嗔了她一眼:“你倒阿语也跟你一样没用。”转而又对阿语笑道:“你陪你表姐好好说会儿话,舅母还有些事要办,回头留下来吃饭。” 阿语点点头,爽声应道:“好。” 秦氏就是喜欢阿语的大方,一点不扭捏做作,很对她的脾气。 等秦氏一走,阿语就踱到床边,跟小环说:“让我来吧!” 俞又蓉也吩咐道:“小环,去给表小姐沏茶。” 小环应声退下。 阿语接替了小环的工作,暗运内力于掌心,顺着人体的脉络走势给俞又蓉按揉。 俞又蓉重重的抽了一口冷气:“好痛!” 阿语笑道:“你忍着点,过会儿就舒服了。” 俞又蓉将信将疑,但还是咬牙忍住了。很快她就发现阿语手掌所过之处,初时疼痛,渐渐的就开始发热,好似有一道暖流在脉络里缓缓流淌,冲淡了酸痛的不适。 “阿语,你怎么什么都会?”俞又蓉羡慕的感慨道。 阿语笑笑:“多学一点本事总是好的。” “可我什么都不会。”俞又蓉沮丧着。 “这说明你的命好啊,不需要学这么多东西。”这是真心话,如果她也有一双既疼爱她又有本事的父母,如果她不是身在阮氏这个复杂的家庭,没有遭遇那么多坎坷,她何尝不想做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呢? “可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不会应酬,不会说话,不会这样不会那样。” “你还想怎么样呢?谁见了你不夸你温婉可人的?我会那么多也不见得似你这般招人疼的。”阿语用自嘲来安慰她。 “哎,说件好玩的事,你要不要听?”阿语转换话题。 “好啊!”俞又蓉欢喜道。 “你还记得那天登山见到的世子爷?”阿语问。 俞又蓉点点头:“记得呀!”蓦然听见阿语提起那个人,俞又蓉的心怦怦急跳,真是奇怪的感觉啊!从未有过。 “今天他找我诉苦了。” 俞又蓉不禁一愣,心猛地提了起来:“他找你诉苦?他怎么了?” 阿语淡淡说道:“他父王要给他定一门他不喜欢的亲事。” “啊?”俞又蓉忘情的讶然惊呼,先前那种莫名的喜悦的,兴奋的情愫陡然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失望失落。 阿语手上还在继续按揉,可眼睛一直在注意观察俞又蓉的神情。 “所以他来请我帮忙,帮他想想办法,不露痕迹的破坏掉这门亲事。”阿语继续道。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俞又蓉紧张的扭过头来问。 阿语俏皮一笑:“当然,我别的本事没有,鬼点子还是挺多的。” “快说说,你想到什么办法了?”俞又蓉激动起来,全然忘了身上的酸痛,转身坐了起来。 阿语附在她耳边一阵耳语,俞又蓉听的面泛红潮,嗔道:“你怎么给他出了这么个……” 阿语笑眯眯的望着她:“这个点子不好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家庭议会 没几天就传出晋安王世子迷上了某某王府中的一个歌姬,索求不成就天天去某王府报道。这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众人嗟叹,原来晋安王世子也是个情种啊…… 最善妒的忠勇侯小郡主觉得自己颜面大大受损,在侯府大闹了一场,后来晋安王去了趟忠勇侯府,也不知是被叫去的还是主动上门的,反正有人瞧见晋安王离开的时候是灰头土脸,但是晋安王一上自家的马车就换了副如释重负的嘴脸就没人看到了。 后来有一天在俞府里有这样一段对话。 “老爷,蓉姐儿今年就要及笄了,她的婚事咱们也该好好留意留意了。” “这是自然。”俞老爷看着书漫不经心道。 “其实早在滇城的时候我就留意着,说起来是有那么一两位公子合我的眼,可惜一个家世太复杂,人口太复杂,一个家中人口倒是简单,可他那个老娘太不让人省心。”秦氏怅然。 “是你要求太高了。”俞老爷笑看了夫人一眼。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要高要求,你也知道蓉姐儿性情太温和,又不擅言辞,更不会耍什么心眼,总得给她找一个能真心疼她的婆婆和丈夫。如果蓉姐儿有阿语那般本事,我何必操这份心。”秦氏道。 俞老爷认同的点点头。 “先前来京城,我还一阵高兴,京城地大人多,怎么着也能挑出几个好的来,可是我现在却越来越没信心了,京城里的公子哥更加不靠谱。哎!老爷,你听说了没,晋安王家的世子迷上了一个歌姬,生生毁掉了自己一门好亲事。”秦氏叹息道。 俞老爷若有所思道:“倒是听说过,好像为这事,圣上还斥责了晋安王。” “听蓉姐儿说这个晋安王世子跟阿语还是朋友,回头我可得给阿语提个醒,跟这种人还是少来往的好。”秦氏觉得自己作为阿语的舅母,有必要提醒阿语。 俞老爷微微笑道:“朋友?应该谈不上吧!说不定只是认识而已,不过,你提醒一下也是好的,阿语年纪还小,有些事儿没咱们大人看的通透。” 得到老爷的赞成,秦氏暂且搁下这事,又回到正题:“老爷,蓉姐儿的事,你也得多上点心。” “知道知道……”俞老爷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手中的书本上。 此时,站在屋外头听见了这番谈话的俞又蓉,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转身轻移莲步离开。阿语的法子果然奏效了。 按下这事不表,保定那边的阮思萱接到阿语的信就往京城赶。 正值阮家借银庄的款项到期,如阿语所料,就这大半个月里,阮氏香水的销售量直接上升,将将凑足款项。众人心头的担子终于可以卸下,暗自欣喜,终于不用贴钱了。 阮氏香水重新开张不过半年,赚的可不少,虽然还没分到白花花的银子,但多了保定那边一个大规模的花圃,以后自产自销,再不用为货源一事烦恼,至于分银子,那是迟早的事。 阮三爷阮文昌去还了银庄的银子后,阮家又开了一次家庭会议,这次会议是由冯老太太召集的。 神情严肃的冯老太太高坐上手,一旁站着服侍的许氏和坐在左手边的阮大爷和阮三爷都是一派淡定的神情,而其他几房人面色就不太好看了,包括俞氏和阿语,其他几房人心情沉重是因为自己的住处还没着落,而俞氏和阿语有些紧张,是不知道这事能不能顺利办成。 不错,今日的议题就是……搬家。 冯老太太作为召集人,自然要先开口说话:“咱们阮家能有今日,首先要感谢一个人。” 大家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阿语,阿语很淡定的接受了大家注目,虽然她很低调,但是伯祖母说的是大实话,她受的起。 “阿语,多亏了你,才有阮氏香水。”冯老太太用极为诚恳的语气可极简单的话语,表达了她作为一个阮家辈分最高,资格最老的长者对阮家一个后辈的肯定,这肯定是很有分量的。 阿语起身微微欠身,含蓄道:“伯祖母过誉了,这些都是阿语应该做的。” 冯老太太表情柔和了些,但目光却更凌厉:“很多人都知道应该做什么,但是知道和做是两回事,有些人,明知道却不去做,比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更加可恶。” 在大家的印象中,冯老太太说话向来钉是钉铆是铆,像这种话里有话,暗藏玄机的话是很少说的,不由的心中一凛。 “自从阮家出事后,大家都看到了,对阮家贡献最大的就是俞氏和阿语,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心怀感激,还是觉得理所当然?不管你们怎么想,我这个老太婆是觉得很惭愧,俞氏的脾性大家都知道,她是自己有难处只会自己扛着,有苦也不会说的人,所以,今天叫大家来,我这个老太婆想要帮她说说她的难处。”冯老太太看了俞氏一眼,道。 “当初大家离京,只有俞氏和老九留了下来,俞氏的手头也不宽裕,租了这间宅子,照顾着老九一家和老大媳妇母女,直到大家陆陆续续回到京城,一家家的住进了这间宅子,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把这里当成了阮家,可今天我要说的是,这间宅子的租期马上就要到了,房东已经挑明了不再续租,俞氏为了咱们已经做的够多了,咱们不能再给她出难题,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尽快自己找个住处。”冯老太太直接道。 众人面面相觑,倪氏踟蹰道:“既然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若是再分开,阮家不是又散了吗?我觉得大家还是住在一起的好,相互也能有个照应,这宅子不能住了,咱们另寻一间大一点的宅子就是了,至于银钱,大家平摊,我们绝不会占谁一分便宜。” 倪氏的话,马上得到了八老爷夫妻和四老爷夫妻的赞同。 “是啊!伯祖母,我也觉得还是大家住在一起的好,多热闹,这才像个大家族。”周氏笑呵呵的说。 许氏看了看老太太的神色,缓缓开口道:“大家能住在一起当然好,可这里毕竟不是安阳,要找间大宅子也不是有钱就能办得到的事情,分开住也有分开住的好处,再说了,只是分开住而已,有阮氏香水铺在,阮家就不会散。” 老太太先前已经跟许氏说明了心思,里仁巷的宅子是够这一大家子住的,但是各房早已经分家,没道理都依赖着长房,这跟没道理都依赖着俞氏是一样的,尤其是二房的四老爷夫妻两,老太太是很不喜欢看到他们。 周氏笑容不改,说:“你们长房在京城是有根基的,要找住处不难,可我们几房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那才是真的难,她三伯母,您也的考虑考虑我们的难处,总不能不管我们吧?” 许氏莞尔一笑:“四弟妹太谦虚了,论能干,家中有哪位妯娌比得上你?找大宅子是不容易,可找间小宅子还是不难的。” 周氏被许氏讽刺了一把,笑容变得有些僵硬,许氏向来就不给她面子,她对这位三伯母也有些犯怵。 一旁的吴氏道:“这段时间,我倒是找了几处宅子,可是都有这样那样的不满意之处。” 老九阮文清看了看对面的妻子,元香是不方便出面说话,所以有些话就只能他来说:“当初在大牢里,想着若能重见天日就不甚感激了,出了大牢站在大街上,想着不用露宿街头就不甚欣慰了,现在,咱们有了香水铺子,有了源源不断的进项,何愁以后没有大宅子住,眼下只是暂时找一处安身之所而已,再不合适也只是短时间的。” 阮文清一番话说的在座的几位老爷心中惭愧,的确如此,最艰难的时光都熬过来了,还怕什么呢? 阮文昌立即接过话去:“老九说的对,困难只是暂时的,说不定不用到年底,大家都有能力在京城买间大宅子了。” 阮文定和阮文华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崔老太太面沉如水,不悦的说:“我可记得有些人说阮家不能散,阮家不会散,现在倒好,甩手撂担子了。” 这话明显是针对冯老太太去的。 阿语一直静静的听着,听到这,不由的暗叹:崔老太婆真是不要脸,长房照顾了二房这么多年,没捞到一句感谢,反被讥讽,照顾人这种事,真的不能做的太过,做的太过,人家就会觉得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当有你一天你觉得对方可以自立了,你可以抽身了,就被鄙视了。阿语有些可怜的看着冯老太太。 冯老太太淡淡一笑,看不出喜怒,悠悠的说:“老妯娌,你觉得现在我过的比你好吗?” 崔老太太没想到冯老太太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居然很认真的分析她和这位老姐姐之间存在多少差距,她二房虽说占了香水铺子五层的份额,但是大头是阿语和俞氏的,不到她手上的东西,她是不会计算在内的。而老姐姐手上有百分之十的份额,老大阮文林占百分之十五,老三阮文昌占百分之十四,这样算起来,可比她和老四的多多了,结果当然还是老姐姐的日子比较好过。(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不信你 崔老太太当然不会蠢到直接去回答冯老太太这个问题,她也不是想赖着长房,要说如今阮家最有钱的人,不是长房,而是俞氏,是她的媳妇,她怀疑的是,长房为什么要替俞氏出面陈说难处,她们之间是不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老姐姐 ,这不是谁比谁过的好不好好的问题,你们长房一直是阮氏一族的支柱,大家几经波折,好不容才有了今日的局面,现在你们长房又提出要分家,这不是让阮家再次分崩离析吗?”崔老太太义正言辞的说。 许氏夫妻面上都有了不悦之色,阮大爷依旧一派淡定的神情,其余几位已经动摇了的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冯老太太。 冯老太太不动声色缓缓道:“老妯娌提到分家,我想老妯娌是不是年纪大了,糊涂了,早在二十年前,我们就已经分家了,又何来再次分家一说?” 崔老太太嘴角一抽,意识道自己的话里有毛病。 “更何况,你们各房手中的财物都是各自掌管,又不曾交与我们长房,难不成,老妯娌觉得我们长房手中的财物是大家的,还想我长房给大家分银子不成?”冯老太太的话说的相当不客气,她虽指名道姓,直指崔老太太,但目光却在老七和老八身上扫过。 阮七爷和阮八爷心中惭愧,忙低下头,避开了冯老太太责问的目光。虽说他们没想从长房分东西,但是去年和今年,他们的吃住都是长房和俞氏的,也没想过要拿钱出来。 周氏见婆婆吃了瘪,便不阴不阳的说道:“伯祖母这话可是冤枉我们了,我们之所以没拿银子出来,是我们一直以为日常开销用的是香水铺的银子,是公里的,再说了,都是一家人,又何必算的这么清楚呢?” 许氏听不下去了,冷笑一声:“四弟妹可真会说话,香水铺子里账册上记得分明,没有一项支出是阮家日常开销所用,哦!我忘了,四弟妹那时已经不是阮家的人,不过,就算去年的事你不知道,那今年的事你总知道的,香水铺子的所有盈利,到目前为止,全部用在了保定的花圃和还银庄的欠款,亦是没有一分一毫用在阮家日常开销上,这一大家子的费用都是六弟妹和我们长房在支出。这些话,我本不想说,确实如你所言,一家人何必算的这么清楚,但是如果有人把我们的大肚当成理所当然,还在这里说风凉话,那我可得跟你们算算清楚。” 周氏被许氏损的脸上阵青阵红,再不敢开口。四老爷有心给自己的老娘和媳妇辩解,可是一看在座的几位兄弟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一个男人插嘴女人之间斗嘴似乎不太合适,只好强忍住没有说话。 倪氏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好似为了表示她不是许氏说的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便道:“伯祖母,她三伯母,你们别误会,这件事是我们考虑不周,就依你们的意思,我明天就让三爷出去找宅子。” 吴氏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不能再给她六伯母添麻烦了。” 崔老太太见大势已去,只得闷声不响,阴沉着一张脸,瞪住了俞氏。 冯老太太见目的已经达到,她也不想跟老妯娌撕破脸,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已经看清老妯娌和她这个老四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以前是为了名声,不得不多加照拂,现如今,没这个必要了,这一家子,还是远着点的好,汗,老六走了,二房,没什么希望了,尽管还有个阿语,但阿语是个明白人,更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相信阿语也恨不得远着这几个人。 议会一结束,崔老太太就把俞氏和周氏都叫了去。 崔老太太开门见山的说:“既然大家要分开住,也好,俞氏,你在京城呆的时日久,这寻宅子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俞氏已经料到婆婆会来这一招,便说:“媳妇会帮忙找宅子,不过媳妇如今手头上也不宽裕,这一大家子的开销可不是小数目,这几个月来已经把我仅余的体己都花的差不多了,所以找到宅子以后,还请她四伯母自己跟房东商谈价格吧!” 崔氏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俞氏,你跟我哭穷是什么意思?” 俞氏淡然一笑,和声道:“媳妇不是在哭穷而是告诉婆婆事实。” 周氏讥讽道:“要哭穷你怎不早哭?怎不在大家面前哭?哦!你不好意思跟别人哭,却只在婆婆面前哭,你大方的把钱贴给大家用,却在自己婆婆面前抠门,六弟妹,你这样做似乎不太合适吧?” 俞氏淡淡睨了周氏一眼:“她四伯母,在安阳的时候,你得了本属于我和阿语的族田,我和阿语却日日吃着发霉的糙米,为那几两月例受你白眼恶骂,如今,你们一家子的开销都是我在支出,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脸来指责我。” 周氏气的发抖,马上就要现出泼妇原形,只听俞氏又道:“孝敬婆婆,这是身为儿媳应当做的,如果婆婆不嫌弃,愿意跟我和阿语去住小宅子,我俞氏一定一日三餐好生伺候,四季新衣不缺一身的给添上,但是,她四伯母,我有什么义务来供养你们?当然,如果你肯把所有收入都交由我来掌管,那么我不介意当这个家。” 俞氏的语声温柔却透着一股子决绝之意,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俞氏,要她继续做冤大头,没门。 周氏脸色发白,“呸!做你的春秋大梦,这个家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来当,你要伺候婆母,好啊!那你伺候去。” 崔老太太本来对俞氏的话很恼火,可是听了周氏的话更恼火,好啊!周氏现在就嫌她是个累赘了,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她赶出家门了,全然忘了当初为了回阮家,她周氏是如何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发誓赌咒的。 崔氏霍然起身,对着周氏扬手就是一巴掌,骂道:“你个贱人,这个家有我在一日就轮不到你来做主。” 周氏那边怒气还没散,就被崔氏打了一巴掌,人有点犯晕,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是犯了崔老太婆大忌,崔老太婆是绝对不可能跟俞氏去的。当下灰溜溜道:“婆婆,您别生气,媳妇被六弟妹气糊涂了,才口不择言……” “你给我闭嘴。”崔老太太怒喝了一声,又转头对俞氏说:“俞氏,你要清楚,你永远是我阮家二房的媳妇,阿语是我们阮家二房的孙女,找宅子的事,你去办,钱,周氏会出,你和阿语也不得另外找住处,一家人就得住在一起才像话,要不然,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老太婆容不下你们孤儿寡母,至于阮氏香水铺的份额,阿语还小,以后就交由我来替她保管,等她出嫁,再作为嫁妆交给她。” 俞氏气笑了,婆婆真是好算盘,交给她保管,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俞氏正要说话,只听得身后传来阿语清亮的声音:“祖母这么关心孙女,孙女真是受宠若惊啊!” 阿语唇边那抹讥诮的笑,让崔老太太心里有些发毛,但是她随即又摆出傲然的姿态,她是婆婆,是祖母,是二房最有权威的人,她做这样的决定是合情合理的。 “阿语,大人间说话,小孩子没有插嘴的份。”崔老太太知道阿语会反对,就先准备抬出身份压住阿语。 阿语轻笑一声:“祖母,您别忘了,阮家最高级别的议会,咱们二房也只有四伯父和我才能参加,甚至有时候连四伯父都没机会参加。”意思就是,在阮家她阮思语说话的分量可不比你这个老太婆轻。 崔老太太神情一黯,说:“那是公事,现在是家事,不能混为一谈,你先出去。” 阿语不退反进,直接道:“祖母,属于阿语的份额,除了娘,阿语不放心交给任何人掌管,当初祖母要我们交出族田的时候说的也是这番话,结果如何,我想不用我再来提醒祖母了吧?一朝被你蛇咬,十年怕井绳啊!祖母已经有过食言的记录,很抱歉,阿语不会再相信祖母了,更信不过会放火烧我粮仓的人。” 崔老太太早就领教过阿语的无礼,甚觉头疼,正因为阿语难缠,所以她只叫来俞氏,想用自己威严逼俞氏就范,没想到俞氏如今也成了块硬骨头,这母女两都不好对付了,崔老太太恼羞喝道:“你放肆,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阿语不以为然:“我爹教过我,人敬你一尺,你敬人一丈,我也很想尊敬长辈,可是那也得看这长辈有没有长辈的样子,若是这个长辈只想怎么从我身上谋利,只想如何压榨我,对不起,我没有逆来顺受的习惯。我阿语做事凭良心,不论在哪里都能挺起胸膛说话。” 崔老太太气的跌坐椅子上,指着阿语的手不住的颤抖:“你……你……” “祖母千万保重身体,若是您病了,我想四伯母可不会像我娘那么孝顺的。”阿语云淡风轻的说道:“份额我不会交出来,我和娘也不会跟你们再住在一起,因为我舅舅已经知道了当初你们是如何欺负我们孤女寡母的,不放心我们再跟你们住,祖母,天色不早了,您早点歇着,我和娘就先告辞了。” 说罢,阿语牵了娘的手说:“娘,咱们回吧!” 俞氏微微一笑,对崔老太太说:“婆婆,媳妇先告退了。” 崔老太太气的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这对母女扬长而去。 “婆婆,她们这是想造反,太大逆不道了,咱们去告诉长房,治她们不孝之罪……”周氏哄事道。 崔老太太喘着粗气,死死瞪着周氏,半响吐出一个字:“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徐徐图之 俞氏母女二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看见元香和阮文清在等她们。 元香见俞氏母女回来,忙迎上:“夫人……二伯祖母没为难你们吧?” 阮文清紧随其后,神色担忧。 俞氏莞尔一笑,放开阿语的手去挽住元香,薄责道:“你是怀有身孕的人,怎么站在风口里,要是受了风寒如何是好?老九,你也由着她?” 阮文清讪讪道:“我替她挡着风呢!” “我这不是担心吗?二伯祖母那时候的脸色挺吓人的。”元香惴惴不安道。 俞氏凛了阮文清一眼,却是没有半点责怪之意,老九对元香的呵护之意,让她颇感欣慰,当初这步棋算是走对了,元香的后半生也算有了依靠。 “进屋去说吧!”四人一道进了屋子,阿语亲自给九叔九婶沏茶,见娘也没有要她离开的意思,便在一旁坐下,安安静静的听她们说话。 “六嫂,二伯祖母是怎么个意思?”阮文清问道。 俞氏微微摇头,把崔老太太的话复述了一遍。 阮文清听的冒火:“真是太无耻了,她这是想榨干你们。” 元香紧张的握住俞氏的手:“那夫人您预备怎么办呢?现在大家住在一起,她还能收敛一些,等将来大家分开住了,您和阿语还不得被她们欺负死?我是想想以前的日子都觉得可怕。” 阿语心底冷笑,今时不同往日,谁想欺负她,门都没有。 俞氏道:“我自然是不会答应的,今天把话都说明白了,这次就算她再怎么生气,我和阿语也不会退让半步,就算不为我自己考虑我也要为阿语着想。” 阮文清支持道:“六嫂,您做的对,她们那一家子不可信,不管她们用什么手段,软的还是硬的,您都别答应就是。” 俞氏点点头,问:“你们可找好了房子?” 元香看着自己的丈夫,阮文清道:“已经看中一处,就一两进的小院子,跟房东商量好了,过几天就搬过去。” 俞氏松了口气,心里有些内疚,她跟元香保证过,在她怀孕期间,会好好照顾她的,可是…… 元香跟在俞氏身边多年,俞氏脸上一个细微的表情她就能知道俞氏在想什么,便道:“夫人,您别担心我们,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只是……我和文清商量过了,要不,让文清再去寻一处大一点的宅子,您和阿语搬来和我们一起住。” “是啊!六嫂,搬来一起住吧!有您在,我出去办事也能安心些。”阮文清附和着。 俞氏笑着婉拒:“我已经答应阿语她舅,要搬去俞府,好在大家都在京城,如果有什么事,相互还是能照应到的,你若出去办事的时候,我可以过去多陪陪元香。” 其实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话都是托词,元香是舍不得跟夫人分开,这么多年相依为命,夫人和阿语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元香还想再说,阮文清却是暗暗摇头制止了她。 阿语想起一事,说道:“九叔,我师傅已经帮十五弟和十六弟找了个教儒学的先生,听说在京城颇有名气,那位先生也已答应收下十五弟和十六弟了,您明日有时间的话,最好去一趟钧天坊,跟我师傅去确定一下。” 阮文清闻言大喜:“让你师傅费心了,我明日一早就过去。” 谈话到此结束,元香有些失望,一路上闷闷不乐。 阮文清知道她的心思,安慰道:“其实六嫂搬去俞府是件好事,你想想,六嫂和卫先生的事,若是没有俞家舅老爷出面,只怕是有些麻烦的。” “真的?”元香眼睛一亮,心里豁然开朗起来,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自然,舅老爷如今的身份要给自己守寡的妹子另寻一份亲事,名正言顺,就算二伯祖母也没奈何,所以,关于卫先生的事,你最好守口如瓶,千万不能漏一点风声。”阮文清很认真的告诫元香。 元香兴奋的点头:“我知道,我会很小心的。”还有什么比夫人的幸福更重要呢?况且卫先生还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夫人如果能嫁给卫先生,那她就再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阿语知道祖母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果然,过了两日,祖母又把俞氏叫去谈话,做了很大的让步,一是住宅的事,让周氏去解决,二也不要阿语的份额交出来,只打亲情牌,说什么一家人在一起是最重要了,她也老了,怎么看周氏都是靠不住的,将来还得指望俞氏之类的云云。 俞氏回来后神情凝重,现在她不怕婆婆耍赖,不怕婆婆强硬,却怕婆婆来软的,就算明知道婆婆的话虚假的成分居多,甚至还有别的目的,但当面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得说回来跟阿语商量商量。 俞氏走后,周氏从后堂转出来。 “婆婆,难道您真打算倒贴她们母女?”周氏有些生气。 崔老太太很不高兴的凛了周氏一眼:“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没脑子,如果现在就跟她们闹僵了,对咱们有什么好处?别说香水配方拿不到手,阿语手上的份额咱们就更指望不上了,先将她们缓住,再徐徐图之,这才是上策,只要她们母女在咱们手心里,到时候再给她制造些错处还不简单?” 周氏这才恍然大悟,转了张笑脸,咯咯笑道:“还是婆婆想的周到,妙计啊!” 崔老太太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俞氏虽然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一个人的性情是不会变的,俞氏的弱点就是心太软,只要拿住她的这个弱点,还愁捏拿不住这个人? “你那个外甥女动身了没有?这事可得抓紧点。”崔老太太催促道。 周氏笑道:“已经动身了,想来也快到京城了。” 崔老太太松了口气:“这就好。” 自打俞家舅夫人登门拜访后,姚氏对俞氏母女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见到俞氏或阿语都是笑眯眯的,有时还来串串门子,话题不管是从花样子、新衣款式还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八卦,最后总能绕到俞家小姐俞又蓉的身上,什么蓉姐儿婚配没有,舅夫人选婿有什么要求等等…… 俞氏从中听出些苗头,这位大伯母八成是看上蓉姐儿了,想给承哥儿说亲。说起来,承哥儿是个不错的青年,样貌好,人品没话说,又勤奋好学,虽然这次春闱的时候出了意外,就算不中,以后还是有很大的机会的。但这事她可不能做主,关键要看大哥大嫂的意思,最多她帮姚氏去探探口风,不过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是不敢漏半点口风,要不然姚氏定要缠上她。 俞氏跟阿语提了这事,没想到阿语一口就否定了她的想法:“娘,这事,您最好别管,不是我觉得大哥配不上表姐,而是他们两根本就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俞氏奇道。 “娘,您想啊,大哥是个书呆子,平日里多一句话都不说,就知道埋头苦读,说的好听是斯文,说的实在一点就是迂,表姐呢!就更文静了,见到生人都不敢说话,这两人要是配一块儿,可怎么过日子?想大哥这样的,得找一个能干的媳妇儿,才能帮他打理好家中的事,让他专心求取功名,而表姐这样的,得找一个又会疼她,又能保护他的男子,给她撑起一片天,大哥是这样的人吗?”不知为何,阿语在说道这个男子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轩辕彻,如果轩辕彻对蓉姐儿是真的话,他倒是个适合的人选,轩辕彻家中无兄弟,少了妯娌之间的纠纷,只有一个小妹,过两年也要嫁人的,所以人口简单,想蓉姐儿这样简单的人,最好就寻一户人口简单的婆家,要不然跟妯娌斗,跟小姑缠,她就只有受欺负的份了。 俞氏新奇的看着阿语,看的阿语心里发毛,心虚道:“娘,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俞氏笑了笑:“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的阿语真的长大了。” 阿语脸红,娇声道:“娘又在打趣我。” 俞氏看着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阿语,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又过了一日,阮思萱从保定赶了回来。一回来就听说大家要分开住了,心里有些不舍,但既然已成定局,她也没有理由去反对,见过了祖母和爹娘,阮思萱就来找阿语。 “四姐,您可算回来了。”阿语把阮思萱请到里屋去说话。 “阿语,你这么急的叫我回来,不会是因为搬家的事吧?”阮思萱疑惑道。 阿语笑道:“搬家这点小事,哪能大老远的把你叫回来。” “那是什么事?我可是一接到你的信就动身了。”阮思萱有些忐忑,搬家这事还不算大事吗?难道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 “你先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让我做好心理准备。”阮思萱道。 阿语笑了:“当然是好事,你来看看这个。”阿语起身走到书桌前,从中间的抽屉里取了几张纸出来,拿来放在了阮思萱面前。 阮思萱拿起来一看,脸色唰的变了,紧张中透着几分激动:“这不是香水配方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釜底抽薪 阿语要交出香水配方,而且她只能交给一个人,这种最高级别的行业机密,若是有多人掌握,很容易导致阮氏香水的四分五裂,不是她信不过阮思卉和阮思薇,而是信不过她们身后的那些人,她无法保证那些看似通情达理的人,一旦掌握了香水配方,面对着源源不断的巨额财富会不会利欲熏心心渐黑。之所以选择阮思萱,是她再三考虑的结果,经过一年多的观察,浴火重生的阮思萱对阮家有着一种强烈的责任感,而且也有着自己的主张,不会轻易受人摆布,这一点,在阮思萱不顾姚氏强烈反对,毅然前往保定一事中可以看的出来,但是阿语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放心,所以,她有必要进一步的确定。 “这就是我的配方,我想,让思薇和思卉也一起学。”阿语微微笑着,一边留意着阮思萱的反应。 “阿语,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把配方交给我们?难道说,你要离开阮家了?”阮思萱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不由的急切起来,心里莫名的慌张。 阮思萱慌乱的神情落在阿语眼中,阿语有些意外与阮思萱的反应,但是随即一想,心里却是暗暗的喜欢。 “其实调制香水只是我的兴趣,能利用这个兴趣让阮家脱离困境我很高兴,但我不想一辈子都耗在香水铺子里,你也知道,这很累人的,我只想和我娘能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所以……” “所以,你就把担子丢给我们?阿语,你太让我失望了,没错,我以前总是不服你,瞧不起你,但是你用事实证明了你比我强,我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我在没在你面前说过服软的话,但是今天,我很真诚的对你说,阿语,我服你,在保定日子,虽然辛苦,但是我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和九叔一起打理着花圃,看着花圃日渐成形,为了等第一朵花开,我蹲在花圃里一整夜,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这意味着,阮氏香水从此不必再受制于人,阮氏香水将来会走的更远,我想着可以和你并肩开拓未来,我就充满了信心,可是,你……”阮思萱激动的说着,因为阿语想要撒手破灭了她无数个夜晚的美好畅想,她真的忍不住激动,甚至有些愤怒,愤怒的把手里的配方撕了个粉碎,然后瞪着阿语,胸口剧烈的起伏,表示她强烈的不满。 阿语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面红耳赤的阮思萱,心里滋生出一种叫做感动的情愫,她没有看错人,谁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洗尽铅华的阮思萱,哪里还有半点以往骄纵任性、目空一切的影子? “四姐……”阿语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说:“四姐,你听我说,我这样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阮思萱别过头去,哼了一声:“借口。” 阿语按着她的肩膀,微微使力,让她坐下,自己也在坐了下来,坐着谈话,比较容易心平气和。 “你也知道这配方在我手上有多少人惦记着。”阿语艰难开口。 阮思萱回过头来:“人家惦记就让她惦记好了,配方是你的,只要你不愿意,谁能强迫你?” 阿语苦笑:“是,我若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我,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瞒你说,我祖母如今死拖着我和娘,无非就是惦记这配方,只要她一天没有达成目的,就一天不会放手,我只有把配方交给你,因为我信的过你,信得过长房,这配方只有在你手里,别人才不敢觊觎,如今的阮家就好比一盘散沙,阮氏香水就是凝聚这盘沙子的胶水,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这瓶胶水必须掌握在有绝对威信和能力的长房手里,因为,只有长房有能力号召大家,只有长房才能做到相对的公平,才能保证大家的利益,换做其他人,都不行。” 阮思萱听了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她承认阿语说的对,但是,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四姐,你不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你一点不比我差,你有大局观,有远见,有雄心,更重要的是,你有责任心,放心吧!我只是想退出阮氏香水,但是我还是阮家的人,我永远都姓阮。”阿语诚挚道。 阮思萱感伤道:“你不用给我戴高帽,我自己有几分本事我自己知道,就算你把香水配方交给了我,我在阮家说话的分量也远远比不上你。” 阿语笑了:“地位和分量这种事,从来都是掌握在强者手中,谁能给阮家带来最大的利益,谁的话就有分量,香水配方在你手里,这就是最大的筹码。” 阮思萱困惑道:“不是还有思卉和思薇吗?”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还是交给你一个人的好,不过你要是怕累,也可以教思卉和思薇提炼香水,好替你分担一些,至于将来,要不要把配方告诉她们,由你自己来决定。”阿语当然不会傻傻的告诉阮思萱,先那么说是为了试探她。 阮思萱沉默了,感觉肩上的担子突然沉重了起来,心情也很沉重,她不是怕挑担子,而是不喜欢阿语今天跟她说的话,好像阿语真的要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似地,虽然她和阿语真正相知不过一年多,但是,她已经在心里把阿语当成了最亲的姐妹,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当初她侥幸逃脱了太子的魔爪,回来以后,娘不止一次的追问她,那几天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只有阿语,从来不问,但她隐约感觉到阿语是知道实情的,这一点,在阿语对付严品如的时候,她的感觉更强烈,她甚至怀疑杜箐箐中招也是阿语在帮她报仇,更重要的是,她……真的不习惯孤军奋斗的感觉。 “阿语,你这样做,只怕你祖母会为难你和六婶的。”阮思萱无奈的说道。 阿语无所谓的耸耸肩:“不这样做,只怕为难也不会少,干脆釜底抽薪,断了她们的念想。”阿语隐隐约约猜到崔老太婆最终的目的就是这几张配方,她必须在崔老太婆出招之前,解决了这个问题,要不然,香水配方落在了周氏那种刁妇手里,只怕又是严品如第二,后患无穷啊! “明天你跟我去香水铺子,我教你如何提炼香精,这可是最关键的一步,在你没有掌握提炼和调制方法之前,这事还需保密。”阿语眨眨眼,笑说道。 谁也不知道,这个下午,在阿语房里的一场姐妹对话,决定了阮氏香水的未来。 接下来的几天,阮思萱每日跟阿语去香水铺子,没有人怀疑绝密的配方已经慢慢被阮思萱掌握了。这期间,阿语介绍阮思萱跟俞又蓉认识,俞又蓉又多了一个朋友。 很快,各房都找到了自己中意的住处,都在忙着准备搬家的事宜。 很快也迎来了放榜的日子,阮思承虽然对自己的考试没什么信心,可以说已经不抱希望,但他还是有承认失败的勇气,放榜那天,思博陪着他去看榜。这一天,长房上下都弥漫着一种叫做忐忑不安,同时又隐隐期待的情绪。 阮思萱无法坐在家里等,这可是关系到大哥一生的命运,关系到阮家的命运,她要亲自去见证,于是阿语陪着她偷偷溜去看榜。 贡院门口挤满了前来看榜的人,乌压压的一片,根本看不到阮思承和阮思博在什么地方。 “阿语,这么多人,咱们怎么挤进去啊?”阮思萱苦着脸问阿语,那一片乌压压的人群里清一色的都是男子,她和阿语两个女子怎么好意思往里挤? 阿语露出狡黠的笑:“走,咱们回马车。” 阮思萱失望道:“就这么回去了?” “跟我来就是了。”阿语不由分说的拉了阮思萱跑回马车,从座位底下拿出一个包袱。 “这是什么?”阮思萱奇道。 阿语打开包袱,拿了一套青色的男子长衫递给阮思萱:“快换上。” 阮思萱拿着衣衫,不由的眼睛一亮,笑道:“阿语,连这个你都想到了,真是准备周到啊!” 阿语不以为然道:“那是当然,来看榜的大都是考生,或是考生家中的仆人,鲜少会有女子来看榜的,所以,这个我昨晚就准备好了。” 阮思萱抓住了阿语话中的漏洞:“你昨晚就准备好了?那早上你还故意让我求了你好半天?” 阿语吐了吐舌头,掩饰道:“快换上吧!不想看榜啦!”其实她昨儿个就已经向轩辕彻打探了消息,阮思承已经中了,甲等二十七名,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是阮思承自己缺乏信心。当然她也问了,是不是轩辕彻暗中帮了忙,轩辕彻却是一本正经的回答说,你以为大康的科举取士是儿戏?可以随便走后门?切……不管哪个社会,暗箱操作这回事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这样更好,说明阮思承是靠自己的真本事考上的,她可不想提前报告这大喜事,让阮思承自己亲眼在榜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才能真正体会到什么叫惊喜。 阮思萱轻轻捏了下阿语的手臂,咬牙道:“你这个坏丫头,存心戏弄我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速之客 阮思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了最里面,身上早已是汗涔涔,心跳异常的快,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 虽然他已经认命,应考之时他头脑昏昏,事后甚至回想不起自己在那些白纸上都写了什么,这就是导致他毫无信心的主要原因,苦读这么多年,他不求一鸣惊人,一飞冲天,却很难接受一败涂地的事实,他身为阮家嫡长孙,从小就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从祖父辈开始阮家已经在走下坡路,到了他的父辈,更是只有他的父亲和六叔科举出仕,可惜六叔英年早逝,阮家只余父亲独撑场面,人才萧条,让名门阮氏有了名不副实的尴尬,所以,并不需要父亲的监督,谆谆教诲,他就自发自觉的给自己施压,勤奋苦读,不敢有一日的懈怠,尤其是在阮家遭逢劫难后,他更是下定决心要为阮家争光,要重振阮家门楣,十年磨一剑,剑即将出鞘,可他的身子却不争气的倒下了,不甘心,他怎么可能甘心?尽管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此刻面对这面决定无数莘莘学子命运的榜单竖在眼前,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的名字,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恐惧,让他藏在袖子里的手隐隐颤抖。 阮思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张开,目光落在了榜单最后一个名字上,然后慢慢上移。 阮思博迟了一些才挤进来,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看大哥已经在看榜,连忙朝那榜单望去,跟阮思承一样的心理,他下意识的从榜单最末位的名字看起。 周边声音嘈杂,有欢喜的,有嗟叹的,有咒骂的,总之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阮思承只专注的看榜单,越往上心越寒。 “阿语,好像有点难度。”阮思萱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愁苦道。 阿语不以为意,拉住阮思萱的手,往人群里走:“你跟紧我。” 阮思萱知道阿语有武功,只是不曾亲眼目睹,这会儿看阿语的手轻轻一隔,周边的人就不由自主的往边上退去,硬是在人潮中分出一条道来。阮思萱暗暗惊叹,这个七妹未免太强悍了。 没费多少里,两人就挤了进去,阮思萱一眼就看见了仰着头专心看榜的大哥和五弟。正要出声打招呼,阿语轻扯了下她的袖子,小声说:“咱们别打扰他们,咱们从这边开始看。” 阮思萱怔了下:“这边可是甲等的名单。” 阿语笑道:“大哥他们肯定是从末等看起,咱们从前面看。” 阮思萱一想有道理,便从第一名状元开始看。 状元……乔铭,榜眼……魏子风,探花……冯竞…… 阿语愣住,这个名字好生眼熟,略一思忖,冯竞不是那个桃花眼吗?会不会是重名了?这家伙这般能耐?回头得去证实一下。 掠过中间的名词,阿语的目光锁定在甲等二十七名,那个醒目的名字……阮思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很高兴,但是现在亲眼目睹这个高高在上的名字,阿语还是忍不住激动了。 “中了,中了,大哥中了……”阮思萱蓦然看到阮思承的名字出现在甲等二十七名,忘形的拍手高呼起来,全然忘了此刻自己是一身男子妆扮,这一喊,顿时暴露了女子的身份。 周围的人向她投来讶异的目光,是哪家的小姐,居然扮作男装挤进人堆来看榜? 阿语窘迫的拉住阮思萱,不让她欢蹦乱跳,跟个孩子似地。 阮思萱这才意识到自己露陷了,可是巨大的喜悦冲淡了所有的尴尬、窘迫,她太高兴了。 阮思博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不经意的望了过来,见那一身青衫的少年分明就是自家的四姐,震惊不过一瞬间,他清楚的听见四姐说……大哥中了。 “四……大哥中了,在哪?”阮思博硬生生收住那个姐字,问道。 阮思萱指着榜上那个名字,眉开眼笑:“甲等第二十七,阮思承。” 阮思博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愣了足足有三秒,才反应过来,拉了一把还在乙等榜单上苦苦寻觅的阮思承一把,囔道:“大哥,大哥,你中了,甲等二十七。” 阮思承被动的扭过头来,木然的顺着阮思博手指的方向看去,榜单上……阮思承三个大字分外的醒目。大脑有好一会儿都处于空白状态,眼底只有一行字,居然是甲等二十七?居然是甲等二十七…… 心里仿佛冰层开裂,一道清澈的泉水汩汩冒了出来,带来无尽的春意,盎然的生机,奇迹就这样不可思议的发生了,这一刻阮思承才感觉到春天的气息。 阮思承笑了,笑的有几分傻,眼底氤氲着湿意,真的中了。 半个时辰后,整个阮家陷入了无尽的喜悦中,每个人眼中都包含着喜悦的泪水,阮思承中举,这是比阮思香水铺重新开张更令人振奋的喜事,其中包含的意义,对于阮氏一族来说,绝对有拨云见日的程度,无异于给阮家打了一剂强心剂,财富再多,也只是商贾,大康朝巨富的商贾不少,但谁见过有商贾之家成为望族,功名永远是排在利禄之前。 冯老太太以及阮家大爷皆是老泪纵横。向来寡言少语的阮大爷不禁连连说了三个好字,冯老太太老怀安慰,握着拐杖的手颤抖着,高声道:“许氏,摆宴,今日,咱们阮家要好好庆祝一番。” 阿语笑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阮家有希望了,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以后,她就可以专心谋划娘和自己的未来了。 阮思承中举,阮氏香水生意蒸蒸日上,一切都向好的方向发展,长房的形象在阮家人中又恢复到从前的高度,甚至是更高。 几天后,阿语预料中的事发生了,因为阮家来了一个陌生的姑娘,是周氏的外甥女,名叫孙玉兰,是周氏姐姐的女儿。 看着这个相貌还过得去,笑容甜甜,显得十分和善又可亲的孙玉兰,阿语心生警惕,崔老太太不会无缘无故把这个人叫到京城来,事先没露一点风声。 “玉兰,这位是瑞哥儿的七妹,你也叫一声七妹吧!”崔老太太难得慈眉善目一回,连说话的语气都如春风拂面。 孙玉兰向阿语甜甜一笑,微微点头,说:“七妹妹,早就听姨母说起你,说你是阮家的大功臣,阮氏香水就是你一手创办的,我一直期盼着能见到你,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了。” 阿语微笑着,半开玩笑的说:“玉兰姐姐过奖了,四伯母不骂我,我就要烧高香了。” 孙玉兰笑颜不改:“怎么会呢?姨母一直夸赞你来着。” 虚伪,谎话连篇,阿语腹诽着,周氏背后会说她好话,打死她都不信,看来这孙玉兰是有几分本事,说谎都说的那么真诚。 周氏咯咯笑道:“阿语啊!你这可真是冤枉四伯母了。” 冤枉?呵呵!阿语干笑两声,懒得更她废话。 “玉兰已经来了,我也就不瞒着了,玉兰是我瞧中的人,等她九月及笄,就和瑞哥儿先把亲事定下来。”崔老太太直言道。 孙玉兰这会儿面色才稍稍泛红,露出了女儿家的羞涩之态。 “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阿语,你个玉兰多亲近亲近,玉兰初来咋到,有什么不会不懂的,你多教教她。”崔老太太慈祥的笑看着阿语。 阿语依然是玩笑似的说道:“祖母,您不是老说我是个没规矩的孩子,让我教教玉兰姐姐,您就不怕我带坏了她?” 崔老太太被噎了一口,表情不太自然起来,强撑着笑脸,薄斥道:“你这丫头,倒是记仇,祖母那是疼你。” 阿语笑嘻嘻的给崔老太婆行了个礼:“孙女多谢祖母疼爱,孙女一定谨遵祖母教诲,好好亲近玉兰姐姐。” 崔老太太这才缓了神色:“那就好,说起来,玉兰可是你将来的六嫂。” 阿语笑笑,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能看不出来?好在我早有准备,崔老太婆啊,更我耍心眼,玩手段,你可不是我的对手,说实话,你的手段可不怎么滴。 孙玉兰果然勤学,第二天就央求阿语带她去参观香水铺子,阿语欣然答应。 阮思萱对这位不速之客,心怀戒备,暗中对阿语说:“你祖母这般突兀的把孙玉兰弄到京城来,怕是有别的目的,你可得小心着点。” 阿语嗤鼻一笑:“她那点心思,我清楚的很,放心吧!我自有计较。” 阮思萱听她这么说,便放下心来,又有些黯然道:“过两日我们就要搬去里仁巷了,以后见面就不是那么方便了。” “怎么不方便?我会常来串门子的,里仁巷又不远。”阿语笑道。 “我是担心你呀!对了,你和六婶什么时候搬去俞府?”阮思萱问道。 “怕是还要等上几日,不过也快了,四姐,我打算今晚请三叔召集大家议会。”阿语敛了笑容,认真说道。 阮思萱沉吟道:“也好,这是时机不错。” 这是最好的时机,阿语要先下手为强,断了崔老太婆的妄想。(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争论不休 今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因为阿语手中的香水配方象征着无穷无尽的财富,像崔老太婆和周氏那样明显的觊觎香水配方的人不多,有些人从未表现出关心,貌视不在乎,但是谁能做到真正的不在乎呢? 作为今晚的议会召集者阮三爷也不知道内情,只是阿语郑重的向他提出请求,他便答应了,毕竟阿语占有着阮氏香水最大的份额,有着最高的话语权,所以他很忐忑。 人都到齐,包括女眷。 “今日的议会是阿语要求的,阿语,现在你可以说是什么事了吧?”阮文昌有些不安的看着阿语。 崔老太太隐隐有不好的感觉,阿语这丫头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崔老太太看看阿语又看看俞氏,想从两人面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可惜,这对母女两如今都修炼成仙了,喜怒不形于色,很会掩藏。崔老太太深感无力,神经却是绷的紧紧的,紧紧盯住阿语。 阿语和阮思萱交换了一个眼神,唇角微扬,会心一笑,今晚不仅是阿语要面对如山的压力,阮思萱同样也要承受狂风暴雨,然而……她们不怕。 阿语走到堂中央,神情自若,俨然一派阮氏香水铺大掌柜的风范。 “今日阿语请伯祖母和祖母,以及各位叔叔伯伯,伯伯婶婶们来此,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阿语郑重的说着,看每个人的神情都凝重起来。 “现在,香水铺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以后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光靠我一人调配香水显然不能满足阮氏香水的发展需要,而且,我还要花精力去研制新的香水,要知道,只有不断推出新产品,添加新鲜血液,阮氏香水才能走的更远。” 阿语的言下之意,大家都听明白了,心中震动不已,看来,阿语是要交出香水配方了,关键是要交给谁?这个问题,让在座的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阿语,你的想法很对,但是,你预备怎么做?”阮文昌问出了大家心中的期待,面上的凝重之色又浓了几分,才知道今晚的议会有多么重要。 阿语看似不经意的瞟了崔老太太一眼,心想,待会儿这个老太婆会不会跳起来。 “我认真的想过了,我想把香水配方交出来,但是,香水配方是阮氏香水的绝顶机密,事关阮氏香水的前途,它的机密性还是要的,所以,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我只挑一个人选,这个人选必须是对阮家绝对的忠诚,必须有一定的能力和远见,必须是姓阮,这个人还必须对着阮家所有人发下重誓,保证绝不背叛阮家,我不想再见到第二个严品如。”阿语振声道。 这番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但是崔老太婆和周氏面上均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阿语那句必须姓阮,就等于把她们的计划完全破坏掉了,孙玉兰不姓阮,姓孙。 冯老太太认同的颔首,她心里有数,这个人,怕是只有萱姐儿才合适了,眯了眼问:“阿语,你觉得谁可以?” 阿语没有急于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大家觉得这里有谁符合我提出的条件?” 心细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阿语话中的玄机,阿语说的是……这里,而不是阮家。这里在做的姓阮的,除了阮家几位老爷,就只有阿语她自己和阮思萱了。这就是答案吗? 姚氏窃喜,偷偷去看萱姐儿,但见萱姐儿一派镇定,只是她手上的绢帕快被她揉成麻花了。 倪氏有些不甘,自家的思薇也不差,为什么思薇就不能有资格呢? 吴氏很后悔,她怎么就没想到把思韵带来京城呢?失去了眼下这大好的时机。 许氏无所谓,萱姐儿毕竟是长房的人。 崔老太太很气愤,阿语纯粹在胡闹,吃里扒外的东西。 谁都想争这个资格,掌握香水配方,不一定就是要重立门户,但是,凭借这个配方,提升自己在阮氏一族的地位还是很需要的。 许氏想了想,说:“我觉得萱姐儿挺合适,这大半年来,萱姐儿在保定那边管理花圃和作坊,她的辛苦,大家有目共睹,她对阮氏香水的贡献,也是值得肯定的。”既然阿语是这个意思,大伯母是不方便开口,那么就由她出面说话,来做这个顺水推舟之人。 “萱姐儿是你们长房的人,你自然帮长房说话。”周氏不阴不阳的嘀咕了一句。 场面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现在不是推人选吗?我觉得萱姐儿合适我推萱姐儿,四弟妹若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提出来,反正最终下定论的又不是你我。”许氏也不生气,轻描淡写的说道。 周氏等的就是这句话,便说道:“我觉得,规矩不要定的太死板,什么姓阮不姓阮,只要是阮家的人就行,关键是,对阮家忠诚就可以了。” 这句话分明就是在为孙玉兰争取 资格打伏笔。孙玉兰的身份大家都知道,她是瑞哥儿将来的媳妇,说起来也就算是半个阮家人了。但问题是,自己姓阮的女儿都不一定有资格轮到,凭啥你一个不姓阮的,半个阮家人还来争。 吴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不姓阮绝对不行,外人我们可是信不过的,阿语说了,不希望再出现第二个严品如。” 姚氏沉不住气,也道:“八弟妹说的是,香水配方乃是咱们阮家的机密,没道理不传自家人,反倒传外姓人。” 周氏见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只好用眼神向婆婆求助。 崔老太婆却不动声色,因为她还没想好怎么对付,阿语把问题搬到场面上来说,这事就难办了,都怪她一时疏忽,更要怪阿语做事太冲动。 阮文昌和几位兄弟交换了一下眼神,决然道:“不是姓阮的,不予考虑。” 四老爷阮文石手心里冒汗,娘和周氏的计划他是知道的,但现在所有阮家人都反对,他也无可奈何。 倪氏思想斗争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替自己的思薇争上一争,弱弱道:“我家思薇也是个懂事的孩子,相信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很没底气的话,七老爷略带不满的瞅了眼倪氏,既然要争那就得拿出气势来。 “思薇是个不错的孩子,但她年纪还小,不知但不担得起这副重担。”阮文清说道。 七老爷阮文定淡淡的回了一句:“阿语成为阮氏香水大东家的时候,比思薇的年纪还小。”换句话说,年龄不是问题。 极少开口的阮文林说道:“阿语像六弟,以前咱们这些兄弟里,就数六弟最聪明能干。”言下之意,我们阮氏兄弟里最能干的是阮文彦,阮家下一代里最能干的就是阿语,比都不用比。 阮大爷不说话则已,一开口还是很有分量的,况且他的说是大家都不得认同的事实。七老爷夫妻两的信心顿时被打击掉了。 堂中一时陷入了沉默。 崔老太太苦思冥想对策,突然醍醐灌顶般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说:“大家怎么都把人选盯在阮家女儿的身上,要知道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迟早是别人家的人,我看,还是在阮家子弟中挑选人选比较合适。” 阿语由衷感叹,崔老太婆的脑子还是转的蛮快的,知道孙玉兰已经没有希望了,马上改变策略,准备推出自己的孙子。 阮文昌微微一笑:“阮家子弟的目标是科举入仕,光耀门楣,而不是去经商,我们这一辈是没什么希望了,只有想着多赚点银子,给后辈们铺路。” 许氏也帮腔道:“正是,承哥儿已经中了,开了个好头,下面的博哥儿、勤哥儿、敬哥儿还有超哥越哥儿也都是读书的料,阮家的前程还指望着他们呢!哪能叫他们弃了仕途去经商呢?” 周氏听许氏把阮家的几个哥都赞了一番,就是漏了她的瑞哥儿,心中恼怒,道:“是啊!几位哥都是读书的料,将来都是状元探花,都是要做官的,就我家的瑞哥儿最不争气,不过,瑞哥儿书读不好,人却是聪明的,就让他来经商好了,也学学他三伯的高风亮节。” 阮文石心中大呼妙啊!自己这位夫人,总算说了一回聪明话,这回看不把老三夫妻两给憋死。 倪氏知道自己的思薇已经被否定了,没戏唱了,但是权衡利弊,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让瑞哥儿掌握香水配方,便道:“我对瑞哥儿没有意见,但我对瑞哥儿的娘很有意见,他娘当初对自己的妯娌所做的那些事,实在叫人心寒,若是这配方交给瑞哥儿,只怕将来我们连口汤都要喝不上。”倪氏的话非常犀利,甚至刻薄,但是对周氏这种人,有什么好客气的呢? 阿语此刻心情非常爽,就像六月天喝了冰镇酸梅汤那样爽快。不止是阿语爽,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暗暗为倪氏这番话叫好。 周氏脸色大变:“七弟妹,你莫要信口雌黄污蔑我。” 吴氏瞅准了风向,既然自己占不到这分便宜,何不给萱姐儿助一分力,便冷笑道:“是不是信口雌黄,相信所有阮家人都明白,当初为了烧粮仓一事,某些人可是被宗族议会驱逐了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表个态吧 阮文昌心里一边在骂周氏,坏事的娘们,一边暗骂倪氏和吴氏卑鄙阴险,在这关键时刻,拿周氏说事。他本不该插嘴女人之间的斗嘴,然而香水配方拥有者这个名头太过诱人,他必须奋力争取。 “你们这样说不公平,纵然周氏有错,那也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她已经知错,悔改了,你们不应该再揪着她的过往不放,没有容人的雅量,况且,周氏是周氏,瑞哥儿是瑞哥儿,就因为周氏曾经翻过糊涂,你们就把帐算到瑞哥儿头上?朝廷治了咱们阮家的罪,可也没剥夺阮家子弟参加科举的资格。”阮文石义正言辞的说着,铿锵有力的语声表达了此刻的愤怒。 阮家几位大爷暗暗摇头,跟女人讲道理,无疑是这世上最令人头痛的问题,何况是对着一群女人,更何况道理还在这群女人这边。这一刻,阮家的老爷们不约而同选择了闭嘴,并同情的看着义愤填膺的老四。 七弟妹和八弟妹都出招了,许氏自然不甘落后,振声道:“四叔护内之心可以理解,不过,四叔所言差矣!咱们阮家获罪乃是受牵连,皇上圣明亦知道阮家世代忠良,所以,现在我们都还有命站在这里说话,而四弟妹曾经做下的错事,是铁打的事实,不是我们不愿给四弟妹悔过的机会,也不是怀疑瑞哥儿的能力,若是小事就罢了,可这事事关阮家的兴盛,我们不可能同意让瑞哥儿成为香水配方的第二个拥有者,就算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好了。” 许氏的话不温不火,句句在理,态度强硬,竟逼的阮四爷无力还击,背上冒汗。 崔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瞅着许氏:“照你这么说,只有你们长房的人拥有香水配方才能让人放心?”崔氏直接向长房开火。 冯老太太的眉毛微微蹙了一下,没有发表言论,只是静静的看着老妯娌,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阿语是我们二房的人,是我们二房大度,愿意与在座的诸位共享利益,要不然,你们还能衣着光鲜的坐在这里?说什么资格不资格,自然是我们二房的人最有资格,说到底,这是我们二房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崔老太太用极其强硬的态度说出这番话,既然什么办法都不行,她不介意耍耍无赖。 众人一时无语,显然是被崔老太太强大的无耻逻辑给震撼到了。 崔老太太见大家不说话了,心里有几分得意,不过没等她得意的笑容展现出来,冯老太太笑微微的说:“老妯娌啊!这么多年了,你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啊!什么东西都要争到自己手里才安心,当年若不是你一味的闹着要分家,太祖爷也不会气的吐血,或许还能多活几年,若不是分了家,这些年你也不会过的这么不如意,看来你心里从来都只有你自己,没有阮氏家族。” 话语虽然温和,但其意却是尖锐的很。 崔老太太面色微变,强辩道:“你如何知道我心里没有阮氏?你们长房不过是走运些,如果易地而处,我不会做的比你差。” 冯老太太依旧笑容淡淡,只是笑容里透着几分不屑与鄙夷:“就凭你今晚说的这番话,你就永远比不上我,没错,阮氏香水有今日的成就,阿语功不可没,没错,阿语是你们二房的人,但我想,如果阿语手里没有香水配方的话,你恨不得阿语不是你们二房的人吧?” 不是她要跟崔老太破争,只是这里能跟崔老太婆争上一争的,只有她,所以,她必须站出来了。 崔老太太干笑几声:“老姐姐,你这招离间计使的可不怎么样,不管怎么说,阿语都是我的亲孙女,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冯老太太完全可以叫阿语出来表态,她坚信阿语必定会站在大局的角度作出选择,但是她不能为难阿语。冯老太太肃然道:“我记得两年前,在阮氏香水创办前,阿语说过这样一句话……一切为了阮家,今日我也要说同样一句话,一切为了阮家,任何有损阮家利益的人和事,我老太婆都不会坐视不理,而且要一管到底,文佩做了对不起阮家事,我就将她驱逐,换而言之,再有人想步文佩的后尘,不管是谁,我这个老太婆照样将她驱逐。” 多久没有听到老太太如此强硬狠厉的话了,在阮家,冯老太太的话几乎跟圣旨无异,这几年老太太虽然不太管事了,但她所说的话依然很有威力。崔老太太面对着这位一直压在她头上的老妯娌,心有万般不甘,却无力挑战老妯娌的威严,她郁闷难平,唰的将目光盯在了俞氏身上:“俞氏,你别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站出来说句话,别忘了你是二房的媳妇。” 俞氏慢慢抬眼,眼底是波澜不惊的平静,之前阿语告诉她今晚将要做这个决定,她就做好了被婆婆为难的准备,或许婆婆是欺压她太久了,以为她还是那个由人捏拿的软柿子,可惜婆婆错了,今时今日,这个选择题对她而言绝不是什么难题。俞氏微然一笑:“我想,如果文彦还在的话,他一定也会说一句话。” 崔老太太心一沉,感觉大大不妙,但还是问了出来:“什么话?” “一切为了阮家。”俞氏一字一顿的说道。 俞氏的话等于什么都没答,却又立场鲜明的表了态。阿语不禁在心里为娘叫好,崔老太婆和四伯父再怎么垂死挣扎,也无法力挽狂澜了,大势去矣。 接下来阮三爷的一席话,彻底击垮想倚老卖老嚣张的崔老太太。 “今日商议的是阮氏香水的大事,作为阮氏香水的股东,人人都有权利发表自己的意见,现在大家就来做个表决,同意萱姐儿获得资格的,表个态。”说罢,阮文昌率先举手。 阮七爷稍一犹豫,说:“我赞成。” 阮八爷紧随其后:“我也赞成。” 阮文清:“赞成。” 冯老太太微微颔首以示赞同。 姚氏看了看自家老爷,见自家老爷只顾着捋胡须,急道:“我也赞成。” 最后大家把目光聚集在阿语身上,阿语笑微微的说:“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没意见。” 事已至此,崔老太太和阮文石的态度已经无关紧要了,阮文昌轻蔑的扫了一眼还处在沉默中,愤愤不平的崔老太太和老四,当即宣布:“超过八成的股东赞成萱姐儿,这事就这么定了,萱姐儿,以后你要已家族的荣辱兴衰为己任,好好干。” 萱姐儿站了起来,无比郑重的说:“多谢各位长辈的信任,萱姐儿定不负长辈们的重托,不会辜负大家的信任。”说着,阮思萱看向阿语,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崔老太太颜面扫尽,内心已是离奇的愤怒,愤怒的快要失去理智,然而仅存的那点理智告诉她,她再争也无济于事了,只能让自己更丢脸,所以,她选择愤然离场,用决绝而去的背影表示抗议。 阮文石和周氏也准备跟随崔老太太而去。 却听冯老太太道:“且慢。” 阮文石硬生生收住脚步。 大家皆望着老太太,不知道老太太还要说什么。 “趁着今天大家都在,我这个老太婆还有几句话要说。”冯老太太郑重道:“阿语的舅舅,给我来了一封信,请求咱们阮家答应让俞氏回俞家。” 让俞氏回俞家,言下之意就是要俞氏脱离阮家了,原本守了寡的妇人是要呆在夫家继续守寡的,但是,如果夫家同意她回娘家,则另当别论。对此,大家心里都清楚。 “俞氏,你自己怎么想?”冯老太太缓和的语气,问道。 俞氏没想到伯祖母会当着大家的面郑重其事问她,虽然这已经不是一个秘密,只是这个时候……俞氏去看阿语,阿语冲她微笑着点头。俞氏心定了定,抬起头,清晰而坚定的说:“我和大哥分别多年,希望以后再不要分开了。” “我不同意。”一个声音带着愤怒的情绪囔道。 阮文石大声反对:“俞氏回不回去,这是我们二房的事,伯祖母,您这么做僭越了吧!” 冯老太太不以为然的一笑:“我知道你和你娘都不会同意,但是人家舅老爷诚恳的请求,咱们也不好捋人家面子,老三,按族规,如果你二伯祖母不同意,而你六弟妹又想回的话,该如何处理?” 阮文昌上前一步,对老太太作了个揖,道:“回老太太,按族规,若是那一房的事务有纠纷无法调解的话,可交由宗族决议。” 冯老太太点头道:“很好,今日阮家的几位爷都在,你们就再表一次态吧!” 表态?还表什么态?老太太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况且今日俞氏和阿语算是彻底得罪了崔老太太和老四,若是她们母女再留下来,日子肯定不好过,他们承了俞氏母女的情,现在自然要把这个情还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永远姓阮 “我反对,我坚决反对。”阮文石气急败坏的叫嚣着,太过分了,香水配方已经落入了长房手里,现在长房还想把俞氏母女从二房分离出去,那他还剩什么?香水配方没有了,阿语那百分之三十五的份额也泡汤了,什么都没了…… “这是我们二房的事,谁也别想插手,我知道你们怀的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们,我婆婆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周氏跳着脚为丈夫摇旗呐喊。 众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如同两个跳梁小丑声嘶竭力的试图挽回残局,早在三年前那一夜宗祠族议中,大家就看清了这两人包括那个二伯祖母的真面目,谁也不说破,不表示他们心中不存在鄙夷与厌恶。 阮文昌瞅着阮文石,目光深凉复杂,用无比冷静的声音说:“你们二房也是阮家的二房,现在是族议,如果大家认同,你们的反对起不到半点效果,当然,你们可以脱离阮家,那么,香水铺的份额,阮家将要收回,而关于俞氏母女的去留,你们照样没有权利决定。” 看着一张张冷漠的面孔,阮文昌终于意识到,什么叫大势已去,什么叫无能为力,他垂死挣扎,艰难的说:“好,如果俞氏要离开,那么从今往后她就不再是阮家人,那么,她手中的阮氏香水份额理应由二房接手。”既然无法挽回,那么,就再为自己争取一点利益。 阿语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这位四伯父,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位至亲的伯父是如何迫害她们母女,他们眼里除了金钱再没有其他,阿语走到四伯父跟前,淡漠的笑了笑:“四伯父,您忘了,这香水份额是我的私有财产,我愿意怎么分配是我的事,三伯父,我说的对不对?”阿语回头嫣然而笑问阮文昌。 阮文昌清了清嗓子:“确实如此,你还姓阮,是阮家人,除非你改了姓。”阿语手中的份额巨大,很诱人,但是,他如果跟老四一样觊觎阿语的份额,那他和老四有什么区别?这不是一个阮家人应该做的,阮家百年望族,诗礼传家,绝不会做这无耻之事。 “四伯父,我会永远姓阮。”阿语笑的很灿烂,天真无害,却是彻底毁灭了阮文石最后的痴忘,她并不在乎这百分十三十五的份额,只是现在还不是交出去的时候,交给谁也需要考量,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一分一厘都不会交给崔老太婆和这个令人讨厌的四伯父。 议会结束,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的阮文石,和哭天抹泪的周氏,沉默的离开。 阮思萱追上了阿语:“阿语,等等……” 阿语跟娘说:“娘,您先回,我随后就来。” 俞氏莞尔,跟元香一道先走了。 “阿语,今晚为什么不告诉大家,我已经掌握了配方?”阮思萱不解,今晚的一切与她的预想相差太远,她以为阿语会直接说出真相,而不是让阮家的人来讨论谁有这个资格,万一最后讨论出来的结果不是她呢?到时候多被动,多尴尬。 阿语笑了笑:“四姐,看来你对自己还是缺乏信心,而我却坚信阮家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我想,如果是我直接提出来,也许将来你会面对质疑,但现在你是大家挑选出来的,一致认定的,那么大家就会相信你,一样的结果,用不一样的手段,得到的效果也不一样。” 阮思萱默然,她懂了,阿语说的没错,让大家被动接受远不如主动接受的效果来的好。阮思萱微然道:“看来,我要跟你学的地方还很多。” “相信你以后会做的比我好。”阿语鼓励道。 阮思萱凝视着阿语,半响,灿然一笑:“我会努力的,你等着瞧吧!” 看着阮思萱翩然而去的背影,阿语心里默默:以后阮氏香水的重担就教给你了。 抬头看看皎洁的明月,月光如水,挥洒一地宁静祥和,是的,阮家的纷纷扰扰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交出了配方既可以卸下担子,又换来了娘的自由,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很划算的,不是吗?不过还是要感谢伯祖母啊!没有伯祖母的配合,事情哪能这么顺利呢? 阿语抿嘴笑了笑,举步往娘的房间走去。 屋子里,一盏烛火在微风中摇曳,俞氏坐在床沿发呆,神情宁和,目光悠远。 “娘……”阿语轻唤了一声,挨着俞氏坐下,默默的挽着俞氏的手臂,把头靠了上去。 “终于要走了。”俞氏呢喃着。 “娘,爹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支持咱们的。”阿语轻声安慰着。 昏黄的灯光下,俞氏唇角浮起一丝朦胧的笑意:“我不知道你爹会怎么想,可我已经这么做了,如果他怪我,那么,等到百年后,我再去向他请罪吧!” 三天后,大家分别搬离了这座大宅院,相互留下了地址,方便以后往来,不过没有人去询问阮文石的住址,倒是阮文石,生怕大家找不到他,以至于延误了分红利的时间,主动把住址告诉了三老爷阮文昌。长房没有马上就搬去里仁巷,相信里仁巷的宅子不会闲置多久了。而阿语和娘也在这一天,坐上了马车,直奔俞府。 秦氏热情的接待了俞氏母女:“可把你们盼来了,再不来,我可直接上阮家要人去了。” “阿语,你跟我住吧!”俞又蓉小声的请求着,眼神充满期待。 秦氏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笑嗔道:“以后阿语就住在咱们家了,还愁没机会相处?” “可我喜欢阿语跟我住。”俞又蓉难得这样坚持。 又蓉的亲近让阿语心中暖暖的,以前她总想着跟别人保持距离,希望有独立的空间,只为了那个秘密,而现在,神秘空间已经与她融为一体,只要小心一点,不用担心被人发现,更何况盛情难却,所以阿语爽声道:“好啊!我求之不得。” 俞又蓉笑了,笑眼格外的清亮。 融入俞家几乎是水到渠成那般自然,没有半点隔阂,因为这一家子不管是爽朗的秦氏,时而深沉时而温和的俞若谦,还是温柔的又蓉,沉静的又枫都是满怀诚意,真正拿她们当亲人看待。 而后的几日,阿语和俞又蓉的谈话里,数次有意无意的提到了她那惊艳绝才的师傅卫胥,而俞又蓉在聊天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轩辕彻,真是各有各的心思。 然后有一天秦氏在跟俞氏聊天的时候,说道:“听说阿语拜了大康有名的琴师卫先生为师傅?” 俞氏听到这个名字,面上忍不住微微泛起红晕,莞尔道:“是啊!也是阿语的造化,竟入了卫先生的眼。” “那是阿语自己争气,我听说卫先生收徒的条件极为严格,多少名门世家的公子小姐想请他指点一二都难。”秦氏感叹道:“我一直就想给蓉姐儿找个好的琴师,可惜滇城那地方……” 俞氏听出秦氏的意图,便顺水道:“卫先生极疼阿语,上次阿语请他指点阮家的十五弟,十六弟,卫先生就允了。” 秦氏眼睛一亮:“真的?那……可不可以让阿语去求求卫先生?请卫先生也指点指点蓉姐儿?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不能让阿语和卫先生为难。” 俞氏莞尔一笑,心道:卫胥应该不会拒绝吧! 阿语几日布局等的就是秦氏这句话,当下就应承了,第二天就去了钧天坊。 卫胥虽然很久没去阮家,但他的心一直都在阮家,所以阮家发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得知阿语的来意,卫胥笑的意味深长。 “师傅,您倒是说句话啊!这可是我努力为您争取的机会,只要您跟我舅舅搞好关系,我娘那肯定没问题。”阿语说的很直白。 卫胥饶是再淡定,也不禁老脸发热,干咳了两声,故作镇定:“你是不是还要为师感激涕零啊?” “那不用,只要师傅能让我娘幸福,我很乐意做个小红娘。”阿语笑嘻嘻道。 卫胥赫然:“汗,为师如今收徒都快跟收白菜一样了。” 阿语默默,不知道超哥儿越哥儿还有又蓉表姐若是知道自己成了名震大康的卫先生口中的白菜会做何感想。阿语耸耸肩,不以为然道:“我介绍的可都是好苗子,就算是白菜也是长的最好最嫩的白菜。” 卫胥哂笑:“好吧!你让你舅舅下个帖子,我好登门拜访,你也知道我名声在外,总得矜持一下。” 阿语笑道:“没问题,师傅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这个红娘,阿语当的十分快乐,她有绝对的信心和把握撮合这对有情人。不过,面对俞又蓉多次的旁敲侧击,阿语只能装聋作哑,轩辕彻说过喜欢俞又蓉,想娶俞又蓉,而俞又蓉仅仅见过轩辕彻一面,就被他烧包的外表和谈吐给吸引了,他们两算不算有情人呢?阿语没把握,因为她对轩辕彻这家伙缺乏信心,谁知道他的热情能维持多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关于亲事 如果只是一个出色的琴师,或许他能受到一般人的尊敬,但如果是一位可以被称作大师的琴师,那么,他就有足够的理由获得每一个人的尊敬,上至皇室,下至百姓,而卫胥就是大康顶尖的大师,当然,还有一些人知道,在大康还有一位比卫胥更有天赋的大师,当今三殿下,其实大康还有一位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大师”,只是这位“大师”太过低调,人们不知道,然而这些丝毫不能影响卫胥在大康乃至天下琴艺无双的地位。所以,当阿语带回卫先生的答复,俞若谦欣喜不已,立即拿出十二分的诚意,给钧天坊的卫先生送去一封言辞诚恳的帖子,邀请他来俞府做客。 两者都是有心交好,自然相谈甚欢。毫无意外的,卫胥成了俞府的座上宾,兼俞又蓉的家庭教师。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但一定不能操之过急,最好是让俞若谦自己产生某些念头,当然,这念头的产生也是需要一些诱因的。 “表姐,你不用怕师傅的,我师傅外表看起来挺严肃,其实他是个和善的人,当然,前提条件是,你不能偷懒,一定要勤奋刻苦。”阿语对正在练琴,却有些心不在焉的俞又蓉说道。 俞又蓉感觉压力很大,她自认为学了十年琴,在滇城那些千金小姐中算是不错了,第一次在先生面前弹琴,她可是卯足了劲,很下了一番苦功,拿出了她自认为弹的最满意的一首曲子,可是卫先生听完以后,给出了琴音流于技巧,虽华丽,却无灵魂的评价。什么才是琴的灵魂?卫先生又如是说,琴的灵魂便是抚琴者赋予琴的心声…… “阿语,先生的要求太高了,人琴合一,那是琴艺的最高境界,如果我能达到那样的境界,我也是大师了。”俞又蓉气馁道。 阿语莞尔道:“琴为心声,琴之所系,心之所倚,说起来简单,要做到做好确实很难,先生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的琴技已经很娴熟,唯一不足的是,你对琴曲的理解,每一首曲子都有它要表达的意境或思想,而弹琴者根据自己的理解,根据抚琴时的心境又能万化其意,就如你弹的这曲《流水》,你心中只有工尺,却无江河,如何能弹出淙淙之意,滔滔之流?” 俞又蓉茫然:“我还是不懂,我已经很用心的去弹了,可就是做不到。” 阿语叹了一气:“你起来,我弹一曲,你仔细聆听。” 俞又蓉连忙起身让座。 阿语坐定,闭目静心,左手按弦,右手拂滚而上,琴声起,若一脉清泉潺潺流出由远而近,流过山涧,流过平原,载着飞花,载着落叶,汇入江河,奔流东去……天地间只余江水一片,而她就是那旋转的落花,奔流不息的浪花…… 一曲终了,江水仍自悠悠,俞又蓉半响才怔怔的呢喃:“阿语,你怎么做到的?”她总以为自己的流水已经足够行云流水,然而听阿语一曲,方知,卫先生为何给出那样的评价,琴果然是有魂的。 阿语嫣然一笑:“投入,忘我。” 俞又蓉撇了撇嘴:“我努力吧!” 俞又蓉想起一个问题:“阿语,你跟卫先生学了几年琴?” 阿语想了想,其实她跟卫先生学的时间并不长,大多时候是白离在教她,但就是这样,也足够证明她是个天才,不过,如果说实话的话,可能会打击俞又蓉的积极性,阿语便道:“算起来有三年了吧!” “才三年?”俞又蓉惊呼,不禁又沮丧起来:“我都学了十年了,却远不如你。” “那是正常的,名师出高徒嘛!”阿语大言不惭。 “但愿我也能有所进步。”俞又蓉希望着。 “那是一定的。”阿语笑眯眯的看着俞又蓉:“你快练吧!我去看看舅母,就不影响你了。” 今天娘被大伯母请去了,不在家,本来她也想去的,去看看阮思萱和阮思卉,可今天是俞又蓉第一天上师傅的课,她总得看着点,果不其然,俞又蓉被师傅打击了一下,很需要安慰,不过,安慰过了,她可不想在继续留在屋子里听俞又蓉一遍一遍的弹流水,所以只好去找舅母聊天。 秦氏正在处理一些外务,舅舅虽然只是个工部的五品官,却是个肥缺,因此应酬也多,连带着秦氏也很忙碌。 阿语在门外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舅母的好,正要转身离去,秦氏却是瞧见了她,唤道:“阿语,怎么来了也不进来?” 阿语扬起笑脸:“看舅母这么忙,阿语不好意思打扰。” “都忙的差不多了,快进来吧!”秦氏笑呵呵的说着,示意丫鬟婆子都退下。 阿语依言走了进去,在右下手边的椅子上坐下,立刻有丫鬟给她上了茶。 “你表姐还在练?”秦氏听着后院传来悠扬的琴声,笑道。 “嗯!表姐很努力的。”阿语中肯的说。 “能请到卫先生来指点,她当然要努力,可不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秦氏的笑容很是愉悦,她虽来京不久,却知道有多少达官权贵想请卫先生去当坐席都没成功,包括工部尚书,而她的蓉姐儿却有这等荣幸,得卫先生指点过也是女儿家的一个资本,对将来说亲很有利。 阿语微然而笑,她明白舅母的想法,不是想俞又蓉在琴艺上有什么建树,只为多一个资本,就像现代,很多父母送孩子出国深造,并不是为了让孩子在外面学多少本事,要的只是海龟的身份,镀镀金而已。 “我师傅不收徒则已,收了徒就会很认真对待的。”阿语笑着说。 “那是,像卫先生这样惊艳绝才之人,整个大康可再难找出第二个来。”秦氏由衷的感叹,以前只闻其名,现在见到本人,一睹大师的风采,若非她以为人妇,为人母,都忍不住要对这个风度优雅,琴艺绝佳的男子动心了。 “哎!我师傅什么都好,就是还不肯给我找个师母,我一直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能配的上我师傅。”阿语别有用心的说道。 秦氏眉头一蹙,露出几分讶然之色:“哦?你师傅还未婚配?” “没有啊!我也开玩笑的问过师傅这个问题,师傅说,一切看缘分,我真不知道缘分是什么东西。”末了,阿语又惆怅的叹了一气。 秦氏不由笑道:“你操心的还真多。” 阿语皱着眉:“还不止呢!我娘也让我挺操心的。” 秦氏好笑道:“你娘又有何事让你操心了?” “我爹走的早,这几年我娘带着我,过的挺不容易的,我实在不忍心看我娘这么辛苦,将来,我若是出嫁了,她一个人该怎么办?虽说如今有舅舅舅母照顾着,可我娘终究是一个人。”阿语带着几分落寞说道。 秦氏怔了怔,阿语这是想给她娘找夫婿吗?说起来,她这小姑子也是可怜,本以为找到了命中之人,会一直幸福下去,没想到,哎……天意弄人啊! “阿语,你顾虑的极是,你娘还年轻,一辈子还很长,这事儿,我跟你舅舅商量商量,若是有合适的,你舅舅一定会给你娘做主的。”秦氏不是个迂腐的人,什么三贞九烈,一女不事二夫,人活一世不容易,何苦为了世俗为难自己,况且,在大康,寡妇改嫁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这世上要找跟文彦一般优秀,又能真心待小姑好,待阿语好的人可不容易找。 “就凭舅母这句话,阿语就得好好谢谢舅母了。”阿语起身给秦氏行礼,今天的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剩下的就让舅母自己去体会了。 秦氏暗暗感慨,阿语真是个体贴懂事的孩子。 阿语这边努力做红娘,俞氏那边也有人请她做媒人。 姚氏今日请俞氏来乃旧话重提,承哥儿有了功名,她说起这事也有了底气。 “六弟妹,这事我原也不好意思开口,咱们阮家毕竟不是以前的阮家,说句实在话,论门第,我们承哥儿是配不上蓉姐儿,可承哥儿现在好歹有了出息,如果舅老爷能提携他,将来必定会出人头地的。”姚氏把话挑明了说。 俞氏心里是认同姚氏的话,她从不认为承哥儿配不上蓉姐儿,尤其是承哥儿现在有功名在身,但蓉姐儿毕竟不是她的女儿,这婚姻大事论不到她来做主,还有阿语之前说的那番话,似乎很有道理。不过既然姚氏这么诚恳的求她,她总不能一口就回绝,她也就是传个话而已,成与不成还是大哥自己说了算,便道:“她大伯母,承哥儿是个好孩子,不论人品和性情都是没得挑的,我也觉得跟蓉姐儿很般配,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先问问我大哥大嫂的意思。” 姚氏听了喜道:“就是就是,你先问问,若是舅老爷不反对,我立马就登门提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风云色变 姚氏这边催的紧,秦氏却是犹豫不决,阮家大公子这个人她看着倒还顺眼,斯斯文文是个老实人,品貌不俗,且又有功名在身,若是走走关系,进翰林院也是有可能的,她不图蓉姐儿嫁的有多么风光,只希望蓉姐儿找个可靠的,只是……总还不是最称心的,秦氏想再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人选。 阿语旁敲侧击,试探俞又蓉口风,俞又蓉却是没有半点兴趣,阿语心知阮思承是没戏了,便让娘少使些劲,阮家那边先敷衍着。 自打香水配方交给了阮思萱,阿语就放手让阮思萱去调制香水,虽然阮思萱提炼的香精,香味和纯度都不及阿语提炼的效果好,但也差不离了,不是特别敏锐的鼻子辨别不出来。 “阿语,用这个不会影响香水质量吧?要不,这些就作废?”阮思萱自我要求严格,觉得很不安。 阿语淡淡一笑:“没关系,就你调的这香水已经比很多调香师都要好了,值这个价。” “可还是不如你。”阮思萱怏怏道。 “你才学多久,慢慢的会好起来的。”阿语鼓励她,阮思萱的天分已经很不错了。 阮思萱的脸这才阴转多云,决然道:“我会再琢磨琢磨,一定要做到最好。” 两人又在调香室里忙碌了一阵,阿语说要去看看九婶,阮思萱也要同去,因为阿语的关系,阮思萱跟九叔一房也自然而然的亲厚起来。 阮文清的新住所离香水铺子不远,所以,阿语和阮思萱就步行过去,走了没多远,只听前方一阵嘈杂,行人纷纷避走,阿语拉着阮思萱也避到路旁,须臾只见一队数百人的官兵小跑而过,步伐整齐,嚓嚓嚓,震的人心发颤。 “怎么回事?大白天的。”阮思萱低声道。 阿语心中凛然,看来是有事发生了,只是不知道是何事。 一旁的行人纷纷交头接耳,神情惶恐,阿语竖着耳朵,听见有人在说:“京城要出乱子了。” “是啊!有好几户官家都被官兵包围了,现在不知道轮到哪家倒霉……” “这动静可真不小,是不是又出什么大乱子了?” 阮思萱是见识过抄家的情形,心有余悸,拉拉阿语的衣袖:“阿语,咱们还是赶紧回吧!”这个时候还是莫出门的好。 阿语思忖道:“也好,我先送你回去。” 把阮思萱送回铺子,阿语就去了天香楼,她认得刚才那队官兵是禁卫军,禁卫军都出动了,肯定是出大事了,阿语担心轩辕昊,虽然她从未问过轩辕昊会怎么复仇,就算问了,轩辕昊也不一定会告诉她,但她知道这事万分凶险,阿语只怕今天的事情跟轩辕昊有关,所以,她去天香楼找轩辕彻问问。 然而轩辕彻也不在天香楼,天香楼的伙计说他几天没来了,阿语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等她出了天香楼,街上的情形更乱了,不时看到有官兵当街抓人,遇到反抗的,就地格杀,真真有一夕之间风云变色的感觉。 算了,先回家,说不定舅舅知道内情。 阿语回到俞府,才知道舅舅他们都被拘在户部了,消息还是舅舅身边的小厮跑回来传信的。 俞府上下人心惶惶,秦氏神色凝重,强作镇定,派那小厮再去户部打探消息,命下人关好门户,谁也不得出去。 俞又蓉脸色苍白,惊恐不安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紧紧拉着阿语的手:“阿语,你说我爹会不会出事?” 这场风波来的莫名其妙,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呢?阿语安慰她:“别怕,舅舅是才来京城上任,平日恪尽职守,就算别人都有事也轮不到舅舅。” 秦氏一言不发,心里想的也是阿语这句话,话虽这么说,可官场的上的事又岂能用简单的是非对错来衡量,无妄之灾并不少见。 俞氏思忖道:“事情来的太突然了,阿语,你是不是去找晋安王世子问问?” “我已经去找过了,世子不在,说是好几天都没去天香楼了。”阿语如实道。 俞氏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无奈道:“那咱们就只能等了。” 秦氏勉强挤出个笑容:“大家不用担心,老爷不会有事的。” 阿语很佩服舅母,这个时候还能这么沉的住气,可她沉不住了,连户部的官员都被拘了,可见这场朝廷的大地震威力不小。 “娘,我出去找个人,或许这人知道怎么回事。”阿语说着就往外走。 俞氏急声唤道:“阿语,现在外面乱着呢!不安全。” “是啊,阿语,外面太危险了。”秦氏也出声阻拦。 阿语莞尔:“舅母、娘,我会小心的。” 这孩子……”俞氏追到门口,阿语已经不见了。 秦氏忙喊下人:“关好门,别让表小姐出去。” 俞氏摇头:“算了,就算关着门,阿语照样出得去。” 秦氏愕然,难不成阿语还会飞檐走壁? 阿语一口气跑到卫衣巷,今日的乌衣巷跟往常一样静谧的可怕,连只苍蝇都看不见,阿语心念一动,进了空间,催动念力,瞬移进了那个人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沉静,死一般的沉静,阿语感知着外面的情形,心情越发沉重,乌衣卫全体出动了吗?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枕霞宫里,轩辕昊悠闲的抚琴,外面的狂风暴雨似乎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处于风暴中心的这方小小依然是清风徐徐,暗香幽幽,没有人知道康仁十四年的这场政治风波正是眼前这个双腿残疾,神情悠然的男子之手,这双能奏出绝世之音,亦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此时,京城到处在抓乱臣贼子,人心惶惶,此刻一干大臣跪在在御书房外,人心慌慌。 轩辕奕和另外几位皇子则跪在御书房内,以首伏地不敢言语,因为,此刻那架龙座上的人,神情阴郁的可怕。御书房内乌云密布,闷雷滚滚。 一切皆因为,太子谋反了。 太子谋反,说来可笑,被立为太子,就是大康未来的帝王,只要等皇上驾崩,他就可以顺位而上,名正言顺的坐拥万里江山,何须谋反? 然而一条条证据摆在眼前,太子竟是早就与平南王勾结,参与了平南王造反一案,原本圣上也是将信将疑,面对如山铁证,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会造自己的反,派了禁卫军前去东宫将太子抓来质问,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太子竟然逃了,更令圣上龙颜大怒的是,禁卫军在东宫搜出了龙袍。 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可这个儿子要造老子的反,要夺老子的江山,简直大逆不道,罪该万死。 轩辕奕手心里都是汗,他一直在想办法废太子,没想到果真就抓到了太子的把柄,王珫竟是周皇后的人,光凭这一点,就足以把太子拉下马,将他打落尘埃,再无翻身之地,更没想到的是,太子会心虚而逃,禁卫军还在东宫搜出龙袍,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无可活。他只想夺这个太子之位,但是没想过要太子死,然而……这次,恐怕太子是死定了。他该高兴的,多年筹谋,终于成功在望,可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贵妃娘娘……该喝药了。”一名宫娥端了药撩开明黄的绞纱云帐,对着床榻上那位面色蜡黄,形容憔悴的娘娘说道。 沈贵妃无力的睁开眼,浑浊的眼珠子迟钝的转了转,有气无力的问:“皇后那边怎样了?” 宫娥默了默,低低道:“回贵妃娘娘,皇后……皇后已经被打入冷宫,等候发落。” 干燥的有些开裂的嘴唇微微扬起,衬着她枯黄的面色,消瘦的容颜,显得有些狰狞:“是吗?她也有今日。” “贵妃娘娘,喝药吧!药该凉了。”宫娥柔声催促。 沈贵妃皱了皱眉:“这药不喝也罢!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好不了了,沈贵妃在心里重复了一句,深感悲凉,不知何故竟染上这等恶疾,药方开了一张又一张,药喝了一剂又一剂,然而,病情却越来越严重了,太医院的都是一群废物,沈贵妃郁郁的想。本来她很不甘心,她要死了,再也赢不了皇后那个贱人了,没想到,在她闭眼之前还能见到那个贱人的下场,也算是有所安慰了。太子一倒,太子之位非她的奕儿莫属,哈哈哈…… 宫娥看着沈贵妃时而眉头深皱,时而痛苦不甘,时而又大笑,心中惧怕,莫非贵妃娘娘的病情又加重了? 沈贵妃没有发现宫娥的异色,兀自沉思,枕霞宫里那个废人,还是不能让她彻底放心啊!按说他已是废人一个,无法对奕儿造成什么威胁,经她这么长时间的观察,那个废人似乎再没有野心了,可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太过淡然,淡然接受他残废的双腿,毫不关心宫中的争斗,终日抚琴弄箫,一派与世无争,可他原来不是这样的……还是因为她自己心里有鬼……(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死不瞑目 第二百二十五章 阿语没有找到易明,失望的回到俞府。 如此焦灼不安的等到第二日黄昏,俞若谦终于回来了。脸色憔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官服也是皱巴巴的,哪里还有五品官员的威风与气势,活像个被罢免了官职的倒霉人士。 秦氏见老爷回来,喜出望外,忙命下人打水泡茶,伺候老爷梳洗。 俞若谦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一杯暖茶下肚,总算是缓过神来,看看一屋子的亲人,大有劫后余生恍若隔世之感。 “总算是回来了……”俞若谦感慨了一句。 秦氏低低的问了一句:“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一日一夜,可愁死我们了。” 俞若谦重重的吁了一气,揉揉发胀的太阳穴,说:“户部尚书李大人,还有平日跟李大人走的较近的汪大人,周大人都被下狱了。” 众人心惊,秦氏问:“为什么?” 俞若谦神情无比凝重,一字一字道:“太子谋逆。” 这四个字,犹如数道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直炸的大家魂飞魄散。尤其是俞氏,当年阮氏一族就是牵涉到平南王造反一案,家财被抄,全家老少铃铛入狱,若不是祖宗庇佑,便是满门抄斩也是寻常,如今大康又出谋逆之事,怎能不叫人心惊胆战。 阿语惊悚的久久说不出话来,太子谋逆,是真谋逆还是某些有心人,处心积虑的设计?虽然她对这个太子没好感,甚至可以说很讨厌,巴不得他赶紧下台,可是你下台就下台好了,偏生闹的这般轰轰烈烈,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人士受牵连,遭此无妄之灾,汗……幸亏舅舅没事。 历史上不乏因皇位之争引发的惨剧,残酷而惨烈,像玄武门之变,九龙夺嫡……为了争夺那至高无上的宝座,父杀子,子弑父,兄杀弟,弟谋兄,什么父亲情,手足义,在那张龙椅面前全部成了狗屁。 “这场风波估计还要好一阵才能平息,这期间,俞府闭门谢客,若无要事,都不要出门。”俞若谦疲惫的挥挥手,示意大家退下。 这一闭就是一个多月,期间俞若谦被唤去问了两次话,第二次被传去问话的时候,顺喜来给阿语送过一个口信,简简单单两个字……勿忧,果然,俞若谦很快就回来了,阿语心想,如果轩辕昊有什么事,易明肯定也会给她送信的,这样一想便安下心来慢慢等。 阮家如今无人为官,倒可以安安心心,只是香水铺的生意快要淡出鸟来,也难怪,这个时候,谁还有心思涂脂抹粉,熏香抹蜜。冯老太太派三老爷来询问过几回,阮文清领夫人之命也来关心过几趟,甚至七老爷和八老爷也来表示过关怀,这让俞氏很感动,她虽离开了阮家,但阮家还有人念着她。 政治斗争,有人遭殃,有人得福,一批乱臣贼子清理出去,自然要补充新鲜血液,于是好运就这么降临了,俞若谦升任工部侍郎,阮文林被重新启用,补了礼部侍郎的缺,阮思承也顺利进了翰林院做了编修。 幸福来的这么突然,如同当年的灾难一样,让阮家人有些措手不及,意外过后是巨大的惊喜,冯老太太立刻决定搬回里仁巷老宅,重设宗祠,摆上三牲,好好祭了一回祖宗,阮家上下无不欢欣鼓舞。 阿语自然也很高兴,毕竟她也是阮家的一份子。 久未谋面的轩辕彻终于冒泡了,派人来请阿语去天香楼,正好阿语有许多问题想问他,欣然前往。 “过些日子,我也要去都察院任职了,以后就不能常常来天香楼了。”轩辕彻遗憾的摇头。 “你会去都察院?”阿语表示怀疑,不是怀疑轩辕彻的能力,而是他这个贪财的家伙,既然要入仕,怎么不挑个油水足的地方? “没办法啊!受人所托。”轩辕彻郁郁道,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做这个官,做官哪有当天香楼大东家来的逍遥自在,来的有趣。 阿语当然知道轩辕彻说的那个人是谁,踌躇道:“他……现在可好?” “好,当然好,如今圣上最看重齐王,不出意外的话,齐王应该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轩辕彻道。 “那太子殿下呢?” “流放岭南苦寒之地,终身不得回京,要不是齐王带着几位皇子在御书房外跪了三天三夜为太子求情,太子的小命就玩完了。”轩辕彻冷笑道。 对轩辕奕此举,阿语不予评价,她才不相信轩辕奕对太子有多深厚的手足之情,这样做,应该是作秀的成分比较多,太子谋逆证据确凿,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还不如买个人情,搏个贤良的好名声。 “这次阮家大老爷和你舅舅的事,多亏了齐王,你可别多想,重新启用阮家是齐王早就有的心思,你大伯是个有才华,有才干的人,埋没了可惜,至于你舅舅,嘿嘿!那是我未来的老丈人……”轩辕彻得意的笑。 阿语白了他一眼:“什么你未来的老丈人?我舅舅可没答应你,我也没答应。” 轩辕彻怪叫道:“你凭啥不答应?就凭咱们的交情,你也该助我一臂之力。” “你囔什么囔?都要当官了,也得有个官样,别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阿语数落道。 轩辕彻摸了摸鼻子:“当官的什么样?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一天到晚跟戴着张面具似地?我才不嘞!就算叫我当宰相,我也该笑就笑,该叫就叫。” “当宰相?你行吗?”阿语损他。 轩辕彻愁苦道:“阿语,你能不能不损我啊?我好像没得罪过你吧!” 阿语耸耸肩,不以为然道:“习惯了,没办法。” 轩辕彻很是泄气:“得了,你就吃定我了是吧?”随即叹气:“算了,算了,看在你将来是我表姨子的份上,我就让着你。” 阿语苦笑:“哎!你真打算娶我蓉姐姐?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轩辕彻很认真的想了想:“说不上喜欢她什么,就是觉得有一种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感,觉得她就是我想找的那个女子。” 阿语夸张的吸了口冷气:“酸,真酸。”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所谓的缘分吧!在古代,大多数男女婚前都不曾谋面,一直等到洞房花烛,两个陌生的男女一夜之间就要变成最亲密的人,做最亲密的事,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议,然而,这却是这个社会最平常最真实的事,她虽有点信不过轩辕彻,但是那些未曾见过的人,更难以相信,说起来,她倒宁可俞又蓉嫁给轩辕彻,好歹轩辕彻是因为喜欢又蓉所以才娶她的。 阿语郑重了神情,威胁道:“将来你要是敢欺负我表姐,哼哼!我的手段你可是见过的。” “你那些手段,我这辈子肯定是没机会领教了,因为,我肯定不会欺负你表姐的。”轩辕彻笑呵呵的说,阿语的威胁等于是认同,轩辕彻很开心,他是一点也不担心俞家会反对,却是在乎阿语的看法,说起来,他的这种在乎有些莫名其妙,可他就是希望能得到阿语的认同。 沈贵妃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就连除去心头大患也无法让她的病情有所好转。枕霞宫的那位依然很安淡,太子被废,另几位皇子开始蠢蠢欲动,纷纷使出小手段,想争太子之位,而枕霞宫那位似乎根本不关心这些。沈贵妃心里有数,只要枕霞宫不出变数,太子之位非奕儿莫属。 思虑过甚,沈贵妃神情倦怠恹恹的迷糊过去了,迷迷糊糊间,依稀仿佛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她床前,沈贵妃定定的看着那人,那人慢慢的抬起头,一张七窍流血的面孔在……沈贵妃瞳孔骤然缩紧,惊惧万分,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再怎么用力也不能挪动半分。 “你……你已经死了……”沈贵妃颤声说道,不断的安慰自己,这个人早就死了,是幻觉,是幻觉。 那人笑了,笑着笑着,嘴里鲜血不断淌下来,滴落在白色的衣襟上,狰狞可怖。 “沈如梅,我视你为亲姐妹,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幽冷的声音仿佛从地底透出。 “娘娘,我……没有害你,没有……”沈贵妃吓的快要哭了,她想喊人,可是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任由恐惧一点点的在心里放大,压迫的她透不过气来。 那张带血的脸凑近,几乎要碰触到她的鼻尖,她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 “没有?你日日在我的饭菜里下毒,我那么信任你,而你却给我下毒……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我?”幽冷的语声蓦然变得凄厉。 “为什么?就因为你是皇后,我不甘心,我们一同进宫,凭什么你就是皇后,而我只能是卑贱的宫女,我哪一点不如你?皇上明明爱的是我,可是你拦在那……”沈贵妃哭道。 那人一怔,发出阵阵冷笑,在这空旷的宫殿里回响着,令人毛骨悚然:“皇上爱你……哈哈哈,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以为皇上宠幸你,皇上就是爱你?那么三宫六院,皇上爱过多少人?你害我也罢了,可你丧心病狂,还要去害昊儿,昊儿可是救过奕儿的命,你却连他也要害,若不是奕儿心里有这个三哥,日日守护着他三哥,昊儿早就被你害死了……” 沈贵妃咬着牙,发狠道:“挡着我和奕儿路的人,我都要将他们一一铲除。” “很好,很好,这就是你的答案,那么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杀人偿命,我不禁要你的命,我还要你儿子的命,我会让轩辕奕的下场比太子还不如。”那人咬着一口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 沈贵妃大惊:“你敢……” 那人大笑:“我不敢么?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谁?” 鼻息间一阵异香,沈贵妃猛然清醒过来,那张带血的面孔渐渐模糊,换之是一张冷峻的面孔,黑曜石般的双瞳冷冷的注视着她,居高临下。 “轩辕昊……”沈贵妃惊恐之情无以复加:“是你!” “是我。”轩辕昊冷傲的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的妇人。 沈贵妃颤抖着双唇:“你没有残废。” “让你失望了。”轩辕昊漠然道。 “你不会得逞的,奕儿很快就会成为太子。”沈贵妃自我安慰。 “是吗?”轩辕昊轻蔑的一笑:“你以为揭露太子谋逆的是谁?你儿子?太子跟平南王勾结的证据是我暗中提供给你儿子,东宫的龙袍是我让人藏的,太子跑路也是我通知的,可是,你一定想不到,我留有后手,我手中有足够的证据,可以把太子谋逆事件变成你儿子诬陷太子,意图篡位之罪,到时候流放闽南的可就是你儿子了,你说我敢不敢?” 沈贵妃面如死灰,因为她相信眼前这个人说到做到,而且他有这个能力做到,他蛰伏了这么久,谋划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这个认知让沈贵妃再也嚣张不起来,她只能放下身段去恳求,哀求。 “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害你母后的也是我,跟奕儿没有半点关系,奕儿一直敬你,爱你,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你要报仇就冲我来,放过奕儿。” 轩辕昊冷笑:“你,我当然不会放过,我母后是怎么死的,我要你也怎么死,不,我要你死的更痛苦,死不瞑目,我要你多年苦心孤诣化为泡影,我要把你的儿子也打入十八层地狱。” 沈贵妃绝望了,她死不足惜,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奕儿被毁掉。她拼尽所有的力气,放声大喊,她要喊人来拿下轩辕昊,毕竟现在她还是贵妃,一个皇子深夜潜入贵妃的宫中,意图谋害她,这是死罪,至于前皇后的案子,已经过去很多年,谁能查的出来? “来人,有刺客……” 嗓子沙哑,孱弱无力。 “喊吧!你再怎么喊也不会有人听见的,你的宫女,还有外面的侍卫都被我迷晕了,自从你在我耳边告诉我,我母后就是被你毒死的,我就一直在研究毒药,比你以前用在我母后身上更毒的药,无人可解的毒药。”轩辕昊淡淡的说。 “原来,我的病是你下的毒?”沈贵妃恍然醒悟。 “没错,今晚我来给你下最后一剂猛药,你的寿命,到今夜为止。” 翌日清晨,沈贵妃宫里传出一声尖叫,沈贵妃薨了,而且死状非常可怖,双目圆睁,死不瞑目,颈上、胸口被她自己的十指抓出一条条血痕,可见死前异常痛苦。太医查验死因,只得出,病入膏肓,无力回天几个字。 丧钟敲响之时,枕霞宫的琴声断了,轩辕昊抬头看着湛蓝高远的天空,有青鸟飞过,轩辕昊默默:母后,您的仇,儿臣替你报了,您可以瞑目了。 轩辕昊摇着轮椅来到书案前,拿起一份折子,看了看,丢进香鼎中,火舌卷起,吞没了折子。 这份折子足以毁掉轩辕奕,可是…… 昨晚说的那些话,无非是想要沈贵妃死的更痛苦,更不甘,他的确想过,将轩辕奕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把仇报的更彻底,然而,他下不了手,他昏睡不醒之时,是这个五弟日日来看他,陪他说话,父皇被沈贵妃挑唆认定他是妖孽,想要将他烧死之时,是五弟守了他三天三夜,不让任何人伤害他,就凭这些,他无法下手,最重要的一点,为了大康的江山后继有人,排除私念,五弟确实是皇位的最佳继承人,才华出众,有勇有谋,又不失仁德,就这样吧!恩怨了解。轩辕昊淡然一笑,接下来,他该好好想想阿语的事了。 先是太子谋逆,皇后被废,紧接着沈贵妃又薨了,圣上经受不住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病不起,命齐王代理朝政。 夜半,易明来到枕霞宫。 “殿下,这是您复出的好时机。”易明进言道。 轩辕昊摇摇头:“耿狄,以后,你好好辅佐齐王吧!” 易明脸色骤变,急声道:“殿下,您这是为何?我们做了这么多,难道要把江山拱手让人?” 轩辕昊沉默不语,他能理解耿狄的心情,当年耿狄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誓死相随,为他忍辱负重,辛苦打拼,现在说放手,耿狄一时很难接受。 看轩辕昊不语,易明的心直往下沉,苦涩道:“殿下,您不能就这么放弃,不是为了给誓死追随您的属下们一个交代,而是大康不能没有殿下,您才是大康未来的君主。” “耿狄,我很感谢你的信任,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不错,我曾经胸怀大志,立誓要做大康有史以来最贤明的君主,可是,我现在才发现人生还有更美好的追求,我的理想,我的抱负,我想,齐王做的不会比我差,他会帮我实现的。” “殿下,属下不知道您所谓的更美好的追求是什么?属下只记得当年殿下对我说‘耿狄,我们一起打拼天下’,属下牢牢记着殿下的话,是,齐王也许会是个有德明君,可是,属下想不通,殿下为何说放手就放手。”易明失望到心痛。 轩辕昊默然道:“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我要给她幸福,给她一份完整的,平凡的幸福。” 易明追问:“是谁?” “这个人,你也认识。”轩辕昊平静的看着他。 “阿语?”易明试探着问。 轩辕昊蔚然一笑,算是默认。 易明脑子里如有一团乱麻,他早就猜测到殿下和阿语之间不寻常,然而,他的认识只停留在殿下喜欢阿语,没料到殿下会为了阿语放弃这唾手可及的大好江山,原来已经深爱到可以放弃一切的程度,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让他此刻如此茫然无措。如果换做别的女子,他肯定会义正言辞的极力反对,可这人偏偏是阿语,阿语也是他心头的一个结,死死的结。 “可是,殿下,您可知齐王也喜欢阿语。”易明纠结了半响,郁郁道。 “我知道。”轩辕昊笑的云淡风轻。他一直都知道,可这又如何?阿语喜欢的人是他,这就够了。 易明气愤道:“可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齐王对阿语的感情绝对不亚于殿下对阿语的感情,他对阿语势在必得,如果,将来齐王坐拥天下,他要阿语,您怎么办?您能跟皇帝去抢女人吗?” 轩辕昊眸光一敛,他知道易明绝非危言耸听,他这个五弟不是个寡情薄义之人,相反,只要是他认定的人,他就会认一辈子。 “我自会想办法,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么我会出手的。” “等到了那一天,您怎么出手?您拿什么去跟一个帝王争?”易名咄咄逼人:“殿下,如果您真的喜欢阿语,那么您就不应该放弃这一切。” 轩辕昊摇头:“不,你不了解阿语,如果我坐上了那把龙椅,就会永远失去她。” “是,我不懂,我不明白,这跟您的当不当皇帝有什么冲突?阿语如果也爱殿下,她就应该支持你,理解你。”易明实在是无法理解。 “耿狄,别说了,我心意已决。”轩辕昊沉声道。 易明气闷的胸口都要炸开了,就算是面对着千军万马他都可以不眨一下眼睛,然而,面对这样固执的殿下,他毫无办法,这么多年的奋斗,殿下的理想就是他的理想,他艰难的走在这条路上,从未有半点动摇,一丝退却,朝着最终的目标一步一个血印,坚定前行,可现在,理想轰然崩塌,就为了这可笑的理由,他茫然了,迷失了,一个人站在荒原里,没有了方向,多年的努力顷刻间化为泡影,回首来时路,只余可笑二字。 “耿狄,对不起。”轩辕昊心里也不好过,他知道他的决定伤害了耿狄还有那些誓死追随他的兄弟,可是,话总有挑明的时候,他不想骗他们,他的好兄弟。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这就去问问阿语。”易明转身就走。 轩辕昊想拦住他,可易明的轻功天下无双,哪里追的上,轩辕昊望着沉沉的夜幕,心中默默:其实他应该说是他厌倦了权利的争斗,就算被耿狄唾弃也好过连累到阿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们谈谈 离开了枕霞宫,易明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这算什么事儿。此时已是深夜,他自然不能去找阿语,一口气跑到玉带河边,坐在河边吹了着冷风,想了很多,一遍的自问,如果易地而处,他会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一个是他要追随的人,一个是他想保护的人,而今,这两人走到一块,他是应该高兴的吧!只是,皇位和阿语为何就不能兼得呢?一个有帝王之才,一个聪慧机敏,他们两若是能携手并临天下,必能开辟万世基业,有何不可呢?皇位谁不眼红?后位谁不艳羡?有多少人为之争的头破血流。 不知不觉,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易明起身往俞府的方向走去。 阿语早就起来了,在屋里教俞又蓉练瑜伽。俞又蓉身体柔软,有点舞蹈功底,练起来得心应手,很快就掌握了瑜伽的技巧,配合着呼吸舒展肢体,一段时间练下来,只觉神清气爽、体态轻盈,方知阿语所言不假,练瑜伽果然好处多多,便练的格外用心。 “表小姐,外面有人找您。”俞又蓉的丫鬟桑儿来报。 “谁啊?一大早的来找你。”俞又蓉正在做一个蛇式的动作,扭过头来好奇道。 “是一位公子。”桑儿说。 不会是轩辕彻吧?阿语心道,这家伙一大早的又抽什么疯? “我去看看。”阿语忙换了衣裳去见轩辕彻。 没想到,来人不是轩辕彻,而是易明,阿语大感意外:“易明?怎么是你?” 易明的表情有些严肃:“阿语,咱们出去找个地方谈一谈。” 见他如此肃穆的神情,沉重的口气,阿语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轩辕昊出事了吧!当下点头:“好!” 两人来到上次约见的小茶馆里,易明给掌柜的一张银票:“掌柜的,来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再来两盘可口的点心,另外,我喜欢清静。” 掌柜一看是一张百两的银票,顿时眉开眼笑,点头哈腰:“客官,您里边请,您放心,保证没人来打搅。” 阿语默默的跟了易明进了包间,心中忐忑。 两人相对而坐,易明就这样直直的瞅着阿语。 阿语被他盯的很不舒服,浑身不自在,好像她是个犯人似的。 “你干嘛这样看我?我欠你钱了?”阿语半开玩笑,试图缓和下气氛,可惜没效果,易明的脸色还是阴沉沉的,冷的像块冰。 茶馆的小二很快送来茶和点心,笑眯眯的请他们慢用,弓着身子退下,轻轻的关上了门。 易明一言不发,拿起茶壶给阿语倒了杯茶,自己的茶杯却是空着。 “你说话啊?你这样子,让我很忐忑的。”阿语撇了撇嘴,显得有些委屈,她似乎没做错什么事情吧!也没招惹他啊? 易明默默的组织语言,寻摸着该如何开口。审问犯人是他的强项,再狡猾顽固的犯人在他面前都耍不出花样,可是,阿语不是犯人,不仅不是,还是他很在意很在意的人,是三殿下愿意为之放弃一切的人,所以,他得捏拿住分寸,既能达到目的又不会伤到阿语。 “阿语……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你问。”阿语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你心里可有喜欢的人?” 阿语怔愕,这家伙问这个干什么?不会是想跟她表白吧!没道理啊,阿语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花痴念头。 “哪有人这样问话的?”阿语尴尬道。 易明也很郁闷,这话问的不是一般的臭,罢了,索性开门见山:“那我换个问法,你和三殿下是怎么一回事?” “啊?”阿语的心跳骤然紊乱,上回请他传信,他都没问,今天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什么怎么回事?没……没事啊!”阿语支支吾吾的掩饰。 “好,我不管你和三殿下之间怎么回事,也不管你们有过什么约定,昨日三殿下跟我说,他要为了你,放弃……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你怎么说?”易明问道。 “啊?”阿语脑子里轰的一下,有点发懵,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要不要回答。 “他真的这么说?”阿语小心翼翼的问道。 易明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阿语:“你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撒谎。” 阿语看着他郑重的神情,方才相信,易明不是开玩笑的。轩辕昊居然会向他坦露心迹,应该是很信任他吧!可他不是轩辕奕的人吗?思忖了一下,阿语觉得还是应该谨慎一些:“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为谁效力?” 易明嘴角一扯,似笑非笑:“飞鹰堂是三殿下一手创立的,你说我是谁的人?”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阿语并没有觉得很意外,当初在枕霞宫遇见易明,她就有数了。 “那你对三殿下的话有什么看法?”阿语把皮球踢了回去,轩辕昊昨天跟他坦白了,他今天就郑重其事的来找她,还摆出一张千年冰山的脸给她看,想必他心里是不认同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这个问题,对我,对三殿下,还有对很多人来说,都非常重要。”易明严肃道。 “可是你的看法对我来说也很重要,我是把你当朋友的,你知道,我的朋友不多,能说真心话的朋友更少。”阿语咬紧牙关,不松口,她从不喜欢被动。 易明不禁皱眉,跟阿语对话,要想占上风,太难,同时他也欣赏阿语的冷静和谨慎,一般女子,被人说破情事,大都会面红耳赤,羞涩难当,像阿语这样沉的住气的女子还真少见。 易明想了想,说:“好,你既然把我当朋友,那么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我以为,如果你若真的为三殿下好,就该支持他,成全他的理想和抱负,全力助他成就宏图霸业,你知道,他有这个能力,没有人比他更适合。” 阿语沉默的看着易明,她明白易明的言下之意,没有人比轩辕昊更适合坐上那把龙椅,是的,她承认,轩辕昊的确有这个能力,这点毋庸置疑。那年,在空间的花海里,那个叫白离的男子就向她倾诉过,他的苦闷,他的仇恨,他的理想,那时,她还不知道他的理想是什么,不知道他的目标竟是这么宏伟,那时,他负手而立,白衣飒飒,面容沉静,只是深邃的双眸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就是那一瞬间的情景,从此深深印刻在她的心上,再也挥不去…… 他说过等他报了仇,他就带她离开,去过她想要的生活,她便一直等,一直等……现在沈贵妃死了,他果真没有食言。心里满满的感动,一个男人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那么多,谁能不感动?可是,将来他会不会后悔呢?原本他可以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 “我认识他那年,他才十四岁,起先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与他一见如故,我们一起闯荡江湖,快意恩仇,成了生死之交,然后,有一天,他告诉我,他是当今三皇子,他跟我说……耿狄,我们一起打拼天下。于是有了飞鹰堂,有了许多好弟兄,有了老赵、猴子、胖子……我们誓死追随,直到今日,哪怕他昏睡四年,我们这些弟兄都没有放弃过,我们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为了保存实力,为了时时能了解他的情况,我不得已带着弟兄们暂时跟随五殿下……后来,他果真醒了。要不是当初他为了救五殿下昏迷不醒,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现在,太子被废,而他完全有能力拼掉齐王坐上太子之位,可他说,如果他当真坐上了那个位置,就永远失去了你,所以,他选择了你。”易明带着几分伤感娓娓说道, 末了他沉痛的说:“他放弃了那个位置,也放弃了我们这些兄弟。” 阿语愕然,她不知道易明跟轩辕昊之间这些过往,更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着超出君臣的兄弟情谊,她能理解易明的感受,对于轩辕昊的选择,易明不仅失望甚至会愤怒,他有理由愤怒,因为轩辕昊违背了当初的诺言,让他们多年的努力都化为泡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我知道了,你希望我劝他不要放弃,可我只能说,我会尊重他的选择,不管他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他,但是,那道宫门,我不会走进去,那里不适合我。”阿语说的艰难,心中纠结万分,她爱轩辕昊,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她有她的原则,她要的爱情很纯粹,在这样的时代,无异与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可她就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她做不到与人分享爱情,哪怕给她皇后的至尊宝座,她也不愿意,真的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为什么?”易明不解:“以他对你的情义,你会是他最宠爱的人。” 阿语苦笑:“我要的不是最宠爱,而是唯一,也许你会说我不识好歹,可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份执念,就像当初你弃我而去,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但你还是做了选择,不为别的,就因为你心中也有一份执念,这份执念就是你和他之间的承诺。如果我放弃了这份执念,我会很不开心,我也不再是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很自私 “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自私吗?”易明哂笑,失望的摇头。 阿语抬眼,神色坦荡:“是的,我很自私,人生苦短,纵使百年,亦不过区区三万多天而已,我既不想留名青史,也不想太委屈自己,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不强求别人要怎样,只是做我自己的选择,而你,你的追求又是什么?你的执着又为了什么?为了功成名就?为了报效朝廷?还是纯粹为了当初的约定?为了你和他的兄弟情?如果是为了功成名就,为了报效朝廷,依你的能力,有很多路可以走,到哪都可以受到重用,如果你看重的是兄弟情谊,那么,他已经做出决定,他选择了他想要的生活,你就应该支持他,这才是大义,而不是一味的要求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易明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记闷棍,是啊!他从未想过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从那一天起,他的目标就与三殿下捆绑在一起,他们是志同道合、并肩作战的兄弟,如今这么难受,只因为有人半途而废、临阵退缩了,剩下他茫然不知所以,是,他也曾想过做一代良将,忠心耿耿辅佐贤君,为他保疆卫土,为他浴血杀敌,可是,阿语说的也对,为国为己,凭他的能力可以有很多选择,为兄弟,就该尊重三殿下的选择,然而,说说容易,真的要想开,还是很困难,这个弯要转过来,不容易。 易明有些颓然:“阿语,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过,你别往心里去,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阿语淡淡一笑,说:“他有你这样的兄弟何其有幸,而我,也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们是朋友,对吗?” 易明笑容苦涩,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阿语没有再说什么,安静的离开。其实她能了解轩辕昊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是为了她,二来也是为了阿奕。沈贵妃虽然可恶,但阿奕是真的把轩辕昊当成亲哥哥,阿奕为轩辕昊所做的一切,不能不叫人动容。如果轩辕昊想要争这个太子之位,势必会伤害到阿奕,想必轩辕昊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汗,这些事太复杂,也不是她能左右的,她还是好好想想娘和卫先生的事实在些。 阿语想通了,用力甩甩头,把烦恼抛掉,环顾四周,这里好像离九叔家不远,干脆去看看九婶吧! 阿语没发现她路旁停着一辆马车,步履轻快地走过。 “王妃,那人好像是阿语小姐。” 柳姿放下帷幔,什么好像,分明就是阿语,奇怪,阿语怎么一大早的从茶馆里出来?先前还心事重重地样子,一会儿又嘴角噙笑,好像很开心。 “颜儿,你去前面那家茶馆问问,阿语之前跟谁在一起。”柳姿吩咐道。 颜儿应声,下了马车,去到前面的茶馆,须臾回来,说:“掌柜的先前不肯说,后来我给了银子,他才开口,阿语小姐一早跟一位公子进的茶馆,那位公子还把整个茶馆给包了。” 柳姿心中一凛,她当然知道这位公子不可能是轩辕奕,因为轩辕奕一早就进宫了,自从上次醉酒事件后,她就一直派人暗中盯着轩辕奕,再没有发现他和阿语有过什么交集,但她很好奇,这一大早的,孤男寡女包了整个茶馆,是幽会还是……她决定留在这里看看,跟阿语约会的人是谁? 等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柳姿看见一人从茶馆里走了出来,柳姿一惊,这人不是易明吗?他们两会面,难道是轩辕奕授意的?轩辕奕自己脱不开身,所以派易明去?柳姿心中猜测纷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虽然她身怀有孕,可是,她很清楚轩辕奕的心始终不在她身上。 “王妃,咱们该走了,夫人还等着您呢!”颜儿催促道,这几日夫人身体不适,老爷又升任定国将军,忙的不可开交,顾不上夫人,就让王妃有空回去陪陪夫人,昨日就递了信过去,说好了今早回的。 柳姿沉吟道:“走吧!” 阿语先去买了些小吃还有滋补的营养品,再去九叔家。九叔家只一方三开间带东西厢房的小院子,一家四口,加上婢女芷珊,一个老妈子,挤是挤了点,不过这是暂时的,如果将来九叔买不起大宅子,那她就把帽儿胡同的宅子送给她们,当然,九叔是不可能买不起的,香水铺子一年的分红相当可观。 “阿语小姐……”芷珊在院子里晒衣服,看见阿语,欢喜的迎了上来。边喊道:“夫人,夫人,阿语小姐来了。” “芷珊,我九叔呢?超哥儿,越哥儿呢?”阿语笑嘻嘻的问。 “老爷一早就去了香水铺子,十五少爷十六少爷去学堂了,夫人在屋里做衣裳呢!”芷珊一一禀报。 元香听见阿语来了,忙放下针线,挺着个肚子出来相迎。 两个月不见,九婶的肚子大了好多啊!阿语忙上前扶她:“九婶,您身子重,怎么还出来了。” 元香一手撑着腰,一手抚着肚子,这架势很是威风,笑道:“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娇贵,大夫说了,多走动走动对孩子有好处。” 阿语可不信,这个时代的大夫们最会说的就是,要静养,才不可能让一个孕妇到处乱跑,不过九婶说的还真没错,其实孕妇每天适当适量的运动,将来容易生产。 进了屋,芷珊不用吩咐就给阿语上茶,阿语扶九婶坐下,看见桌上放着一件衣裳,大约是十来岁的孩子穿的。阿语心中感慨,九婶可真疼超哥儿、越哥儿,挺着个大肚子还不忘给他们做新衣。 “九婶,这些活您就别做了,回头我去制衣坊给十五弟和十六弟订两身新衣来,您可不能累着。”阿语道。 元香笑道:“没事儿,我身体好着呢!闲着也是闲着。” “可不能这么说,您老坐着,对腰椎不好,做这些细致活,也伤眼睛。”阿语不依,她虽没怀过孕,咳咳,指的是前世,光看九婶这么大个肚子,想想也是累人。 元香笑笑:“你娘怎么没过来?好一阵子没见她了,怪想的。” 阿语抿嘴笑道:“我娘可忙呢!” “忙什么?难道你舅舅家还有什么事得你娘操心?” 阿语扑哧笑道:“我舅舅家哪有什么事轮得到我娘操心,我舅母把什么都打理的妥妥当当,安排的周周到到的,我娘啊,天天在家里给未来小侄子做衣裳鞋帽呢!已经从秋衣做到冬衣了。” 元香不禁莞尔,夫人的脾气她最清楚,一副热心肠,当初东哥媳妇和紫菱有孕,夫人也是做了许多衣裳鞋帽,整整两个大包袱托人送回安阳,还怕做少了。 “你还来劝我,该劝的人是你娘才对,你娘老说眼睛酸涩,她还做这做那的,叫我如何过意的去?你回去告诉你娘,少做些,做到冬衣就算了,可别再把春衣夏衣都包了,那我这个做娘的就无事可做了。”元香嗔怪道。 “这我可管不了,除非找个人来管管。”阿语捡了快水晶糕塞到嘴巴里,之前在茶馆里,茶一口没喝,点心也一块没吃,现在有点饿了。 元香一听就会意,问道:“你娘跟你师父的事可有眉目?” “我师父现在已经是我表姐的老师了,我舅舅对我师父印象挺好的,不过这事我去说似乎不太妥当,只能在我舅母跟前暗示。” 元香思忖着:“要是你舅母没听懂你的暗示,这事不知又得拖到什么时候去,要不,过两天让你九叔去你舅舅家,干脆把话挑明了?” 阿语笑眯了眼,九婶有时候是真机灵,她正有此意。 “好啊!九叔去了也不用说的太露骨,说的含蓄一点,多说说我师父的好话就行,比如我和师傅情同父女啊!师傅一直很照顾我们母女什么的。” 元香嗔了她一眼:“你九叔可不笨,他知道怎么说的,放心,这事就交给你九叔去办。” 阿语吃下最后一块水晶糕,含糊着点头,嗯嗯…… “阿语,你是不是没吃早饭啊?”元香看阿语一块接一块的往嘴里塞,问道。 阿语讪讪而笑,默认了。 “芷珊,快让崔妈妈做碗鸡丝面来。”元香忙唤芷珊。 “不,不用了,我吃饱了,待会儿要回去吃午饭的。”阿语摸摸肚子,以示她真的吃饱了。 “还回去吃午饭?你难得过来,怎么的也得留下来吃饭,待会儿你十五弟十六弟就要下学了,他们两可一直盼着你来。”元香不依。 阿语解释道:“我出来一早上了,要是中午不回去,我娘该担心了,要不,过两天我和我娘一起来看您。” 元香没奈何:“那你可得说话算话,自打搬了家,家里常常就剩我一个,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听九婶说的可怜,阿语连忙保证:“一定来的,先前是因为那场乱子,我娘不方便出门,现在好了,我们会经常过来的。” 元香这才笑了,阿语又陪她说了会儿话,才起身告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何必执着 轩辕奕处理完公务回到王府,身心疲惫,泡了个澡,人才缓过劲来。这阵子是真忙,光太子谋逆案的遗留问题就让人够呛,母妃又……轩辕奕掬起一碰水洒在脸上,隐去了眼中的泪光。 “王爷……”屏风外有人轻柔的呼唤,语声中含着几分羞涩:“要不要添水?” 是柳姿,轩辕奕皱了皱眉:“不用了,我洗好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柳姿进来了,轩辕奕的眉头拧的更紧,他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来打扰,可是柳姿总是不请自来,怀着身孕还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他婉言拒绝过好多次,她却置若罔闻,我行我素,俨然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你如今怀着身孕,这种事还是让下人来做的好。”轩辕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点,毕竟柳姿现在是双身子。 柳姿温婉而笑,并不在意他的话,不是真的不在意,而是装作不在意,他的语声虽然温柔,却透着令人难堪的疏离,一直都是这样,然而她不气馁,她就不信她用满腔热情还捂不暖一颗冰冷的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一方柔软干净的棉帕覆上他的肩膀,轩辕奕忙抓住她的手:“我自己来就好。”不容她反应,就抽走了她手里的棉帕。 柳姿笑容依旧,转身去取月白绸衣,不能逼的太紧,要留有余地。 趁柳姿取衣裳的空当,轩辕奕赶紧抹干身上的水,拉过一旁的绸裤,速度穿上,幸好他有防备,不至于太尴尬,汗,真是的,洗个澡都不安生。 柳姿取来衣裳,伺候轩辕奕穿上。 “今天回去了?岳母大人身体可好些?”轩辕奕找话题缓和下尴尬的气氛。 柳姿垂着眼睑,仔细的替他系上腰带,边道:“嗯,好些了,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大夫说是体内湿气重,开些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我这阵子忙,等得了闲,我们一起去看她老人家。”轩辕奕想了想说道。 柳姿蔚然一笑,因为他说了“我们”,点点头,柔声道:“我娘知道你这阵子忙,还嘱咐要照顾好你的身体,别累着了。” 轩辕奕看着她细白纤长的手指,轻巧熟练地替他整衣,系带,心中感叹,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就像春蚕吐丝,一层层的包裹上来,等你醒悟时,已经困在茧中无力挣扎了,多了许多顾虑。 “今儿个回将军府的路上,我好像见到阿语了。”柳姿轻描淡写,闲话家常似的说道,下一刻,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 轩辕奕怔了一会儿,迟缓道;“是吗?”心跳的厉害,多久没听到阿语这个名字了,还是从柳姿口中听到。 “是啊!本想上前打个招呼的,不过……看到她和易明在一起,就没喊她。”柳姿说着,一边留意他的反应。 和易明在一起?轩辕奕没往别处想,只是觉得嫉妒,易明可以去找阿语,阿彻也可以去找阿语,唯独他不能。 “我看她和易明在一起蛮开心的样子……”柳姿缓缓道,拿了帕子给他抹干头发。 是吗?很开心?轩辕奕脑海里不禁浮现阿语和易明有说有笑的样子,他这么久没去打扰她,她是不是如释重负?是不是很高兴?轩辕奕慢慢握紧了拳头,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透不过气,很难受。 柳姿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她的话刺激到他了吗?他这么紧张。 “说起来,阿语也有十四岁了,明年就及笄了,也不知谁有幸能娶到阿语这样的好女孩。哎……你说阿语和阿彻合不合适?或者易明?我他们两走在一块挺般配的……”柳姿继续说道。 轩辕奕的脸色已经泛青,莫名的怒意充斥胸臆,阿语嫁给别人?不,他无法接受,阿语只能是他的。 轩辕奕突然站了起来,冷冷的说:“你不用在这里伺候了,早些安歇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净房。 柳姿怔在原地,心里的哀伤渐渐化作眼底的湿意,她做了这么多,全心全意的付出,还是不能动摇阿语在他心中的地位,不行,她必须赶快把阿语的问题解决掉,阮家如今又有了起色,而他,不出意外很快就能成为太子,到时候,他提出要阿语,还有谁能阻拦?她必须想办法断了他对阿语的念想。 轩辕奕烦躁的在书房内踱来踱去,背在身后的手,握紧又松开,这么久以来,他一个人在默默的努力,努力争取父皇的信任,争取朝中大臣的信任,争取坐上太子之位,为了让阮家重回朝堂,他力排众议,说动父皇启用阮文林,为了让阿语多一个靠山,他动用他的关系网把俞若谦调入京城,趁机又给俞若谦升职,一切都朝着他的预想发展,现在看来,他还是疏忽了一点,他应该防着,不能让别人走进阿语的心。 “北堂。”轩辕奕大声道。 北堂闻声,立刻进屋来,拱手道:“王爷,有何吩咐。” 轩辕奕本想说,你去把易明叫来,转念一想,都夜了,把易明叫来就为了问他白天去找阿语何事?就为了叫他以后离阿语远点,似乎不太妥当,万一,他们之间并无那种意思,岂不是自寻尴尬?轩辕奕摆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 北堂被王爷弄的莫名其妙,看王爷凝重的神情分明有事,却又说罢了,北堂奕拱手,默默退下。 阿语不知道白天柳姿看见了她,更不知道柳姿的一番话,给她惹了大麻烦。 易明亦不知道有这插曲,两天以后,易明被派往冀北大营,查兵部尚书之子杜副将贪没军饷一案。临走前,易明去了枕霞宫。 轩辕昊诧异道:“按说这个时候齐王不应该把你派出去。”易明深受轩辕奕重用,不可能派他去查一个小小副将。 易明淡然道:“我是无所谓,只是担心殿下。”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谁都知道我是闲人一个,废人一个。”轩辕昊苦笑。 “殿下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易明问。 轩辕昊道:“我准备等事情平静一些就去讨块封地,离开京城,我想,我走了,很多人都能安心。” 易明沉默片刻,决然道:“好,等办完这件差事,我就辞官,随殿下去封地。” 轩辕昊愕然,看着易明,叹息道:“你不必如此,你跟着齐王,将来必定有所作为。” 易明笑笑:“那日我真的跑去找阿语了。” 轩辕昊神情一凛,他猜到耿狄肯定会去找阿语的,这两天他坐如针毡,要不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定忍不住去找阿语,告诉阿语,千万别听耿狄的浑话。心中已是好奇难忍,轩辕昊艰难地控制住自己好奇心,淡淡笑道:“她怎么说?” “我嘴笨,说不过她,反被她教训了一顿。”易明苦笑着摇头。 轩辕昊的笑容扩大几分,这倒是阿语的个性,她决定的事不会轻易被人左右。 “她问我,跟着殿下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为了天下还是为了兄弟情义,我这两天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易明说道。 轩辕昊眯起眼看着耿狄。 易明抬眼,双眸清亮如明月皎洁,正色道:“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跟随殿下,是因为殿下的知遇之恩,是因为殿下待视我为兄弟,而非什么前程爵位,耿狄是个粗人,也没有什么宽广的胸襟,心怀天下,一切只是为了报殿下的这份恩情,既然殿下什么都不在乎了,那我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反正天涯海角,耿狄总是誓死相随就是了。” 轩辕昊抽了抽嘴角,不禁动容,没想到耿狄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谢谢你,好兄弟。”轩辕昊诚挚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他何其有幸认识了耿狄,又何其有幸遇见了阿语:“有你和阿语,我这一生,别无所求了。” 易明苦笑:“没办法啊!阿语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大帽子一顶一顶的扣下来。” 轩辕昊哈哈笑道:“就没有她不敢说的话。” “那是,连殿下都被她俘获了,我还有啥蹦头。”易明亦笑的开怀,其实他心中还有一个重大的疑问,很想问问殿下,殿下跟阿语也就见过几回面,怎么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呢? 轩辕昊笑的直摇头,回想当初,他也是一心要摆平阿语,没想到反被阿语给收拾了。 “殿下,我这次去冀北,最少也得三四个月,我已经把事情都交代给老赵,您有什么需要只管找老赵,他是完全可以相信的,而且老赵跟阿语的交情也不浅。”易明说道。 “好,你只管放心去办事,说不定,等你回来,我已经去封地了,到时候,咱们兄弟们可以天天喝酒,比武切磋,日子可比在京城要逍遥。”轩辕昊笑道。 “那就等着这一日了。”易明拱手告辞。 轩辕昊看着耿狄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嘴角慢慢勾起,会心而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杀上门来 话说俞若谦早就存了心思要给自己的妹妹重觅良人,文彦虽好,毕竟已经离世多年,妹妹年华正好,他岂忍心让妹妹孤独终老。只是这人选……难哪!年纪不能太大,人品才华不能跟文彦相差太远,最好是中年丧妻的,家中人口也不能太复杂,这样一一删除,俞若谦认识的人里边就剩下一个卫胥。说起来,卫胥真的挺合适,各种条件都符合,只是不知道卫胥的想法,万一人家没这个意思,岂不尴尬,可是,若是错过了机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俞若谦为此纠结了好些日子。 直到阮文清上门,俞若谦才恍然大悟,自己那些担心根本没必要,原来卫胥早就对妹妹有心,很好很好,不失为一段良缘。鉴于卫胥和俞市的年纪都不小了,俞若谦跟阮文清一商量,决定由阮文清出面从中周旋,让卫胥来提亲。 事情发展超乎想象的顺利,有了未来大舅子的默许,卫胥欣然上门提亲。 得知今日卫胥上门,想到此刻他与大哥就在商谈他们的婚事,俞氏就很紧张,仿佛回到十六那年,爹娘在前厅接待文彦,她在哥哥的帮衬下,偷偷溜到后堂,躲在帷幔后带着好奇和忐忑的心情偷偷打量文彦……这一晃十八年过去了。 “这卫先生不论人品相貌都无可挑剔,最关键的是,他是阿语的师父,对阿语如同自己女儿般疼爱,你嫁与他,我和你哥是一百个放心。”秦氏眯着笑眼,对这桩婚事是打心眼里喜欢。 俞氏赫然,低低道:“可是,我总觉得对不起文彦。” “小姑,我知道你和文彦感情深厚,可惜文彦福薄,早早就去了,可咱们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不是?若是遇不见好的,也就罢了,可眼前有这么个出色的,且又对你一心一意的男子,错过了,岂不得后悔一辈子?就算文彦在天有灵,也希望过的好。”秦氏劝说道。 “是啊娘,我都不反对,您还在意什么呢?我只要娘活的高兴就好,娘开心了,我也开心,我想,爹也是这个意思。”阿语一旁附和,娘的心思她能理解,娘对师父未必没有感情,只是思想陈旧,心里有点小纠结。 秦氏赞赏的看了眼阿语,又对俞氏说:“你看,你九叔,阿语,我还有你大哥都十分赞成这门亲事,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我们总不会害你的。” 俞氏默然,心知自己再不点头,就显得矫情了。 看俞氏犹豫,秦氏便道:“阿语,你去看看你蓉姐儿在作甚?” 阿语笑笑,舅母这是故意要支走她,她们两好说话,便福了一福:“那阿语就先告退了。” 才出门,就看见蓉姐儿趴在窗口听墙壁,阿语走过去,用力拍了下蓉姐儿的肩膀,把蓉姐儿吓了一跳,蓉姐儿回头看是阿语,拍拍心口,正要说话,阿语赶紧拉了她往院外走。 “阿语,你吓死我了。”走到安全地带,蓉姐儿才抱怨道。 “你还说,要是让舅母看见你趴窗户,肯定会想,都是我带坏了你。”阿语翻了个白眼。 蓉姐儿讪讪一笑:“可不是?就是你带坏我的。” 阿语语塞:“你还真会顺杆子爬,我很怀疑你以前的乖巧模样是装的。” 蓉姐儿叫屈:“天地良心,我以前可是出了名的乖巧。” “得儿,你就赖吧!都是我把你身体里的小恶魔给唤醒了,我罪大恶极。”阿语哂笑。 “这是大实话。”蓉姐儿笑容狡黠。 阿语哀叹,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过她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墨。 “哎!阿语,你说这事你娘能答应吗?”蓉姐儿刚才偷听还没听出个结果,十分好奇。 阿语一撇嘴:“这是好事,为什么不答应?” “我也觉得很好,卫先生这人虽然严肃了点,但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你想,先生琴弹的这么好,你娘以后天天都可以听他弹琴,多好啊!人家想听,就算捧上一捧金子还未必听得着。”俞又蓉发表自己的看法。 阿语哭笑不得,敢情娘嫁给师父就为了捞这点好处?真不知道俞又蓉的脑袋里都装着些啥。 “那你将来若是嫁给阿彻,又有什么好处?听他天南海北的胡扯?”阿语揶揄道。 俞又蓉顿时羞红了脸:“谁说要嫁给他来着。” “有本事你就别嫁。”阿语堵了她一句。 俞又蓉羞赧,却装出理直气壮的样子:“又不是我想嫁就能嫁的,婚姻大事,得由父母做主。” “哎……对了,我似乎听我娘说过,我大伯母有意娶你做媳妇儿。”阿语悠悠道。 俞又蓉急了:“不会吧?你大伯母怎么能这样?我……我……” 阿语瞧她急了,更是要戏弄她:“你什么呀,我大堂哥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跟你挺般配的,我想舅舅舅母一定会同意的。” “不行不行,你大堂哥条件这么好,我配不上他的。”俞又蓉本想说她不喜欢你大堂哥那样的,可是又说不出口,只好自己贬低自己。 阿语乐了:“怎么配不上?论家世,舅舅是工部侍郎,我大伯父是礼部侍郎,论年纪,我大堂哥也就大你四岁,正合适,论其他,你们郎才女貌,要多般配就有多般配。” 俞又蓉听阿语这么说,越发觉得这事真有可能,不由的傻了,一颗心如同被放在了油锅里煎熬着,难受急了。 阿语见她当真了,眼睛都红了起来,知道玩笑开过头了,忙安慰她:“我大伯母是真提过这事,只是舅母一直都没有答应,我想舅母是不看好这门亲事的,要不然早就答应了,所以,你也不用着急。” 俞又蓉情绪依旧低落,就算阮家的事作罢,不嫁给阮思承,她也不可能如愿嫁给那个人的,那人家世显赫,怎么可能看中她呢?想到这一层,俞又蓉心灰意懒,惆怅不已。 阿语默默叹息,阿彻那个家伙说了要娶又蓉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行动。 卫胥和俞氏的亲事就这样定下了,按卫胥的意思,他要风风光光的迎娶俞氏,三媒六聘,行大引之礼,以示他对俞氏的尊重,可俞氏不愿意,毕竟她这是二嫁,且她素来喜欢低调行事,希望可以一切从简。最后商定,该有的礼数一样不能少,但是规模可以缩小一点,日子就定在三个月后。 娘的事总算是有了着落,阿语一桩心事落地,只是没想到才安生了几天,又有麻烦找上门。 崔老太太得知俞氏要再嫁,风风火火的杀上门来。 秦氏原本不待见这个老太婆,人家杀上门来,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老太太,我小姑已经不是你们阮家的人了,她是不是再嫁,与你们阮家没有半点关系。”秦氏不客气道。 崔老太太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她原以为俞氏一心脱离阮家是怕她这个做婆婆的谋了她的财产,没想到俞氏早就与卫胥暗通款曲,怀的是想另嫁的心思,阮家各房都被俞氏给骗了,还帮着俞氏,害得她人财两空,事已至此,她没办法再说什么,但是,属于她的东西,她必须讨回来。 “秦夫人说的是,俞氏已经不是阮家的人了,她要嫁鸡嫁狗都是她的事,可阿语是我们阮家的孙女,我这个做祖母的断不能让她跟了别人,认别人做爹,所以,阿语我得带走,还有,文彦留下的东西我一并要带走。”崔老太太理直气壮道。 周氏一旁附和:“就是,阿语可是当着全族人的面说过她永远姓阮的。” 秦氏呲之以鼻,这婆媳两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还想打阿语的主意,门都没有:“老太太,阿语姓阮,这点谁也不会改变,至于阿语跟谁,那得看她自己愿意,她要是愿意跟您回去,我这个做舅母的也不会拦着,她若是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她,阿语的亲人可不是只有你们。” “这可由不得她,她是我的孙女,文彦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我一定要带回去,没得让她跟着水性杨花的娘学坏了。”崔老太太强硬道。 “老太太,我敬您一把年纪,又是文彦的母亲,今儿个才坐在这里跟您说话,我也把话撂在这里,阿语何去何从,全凭阿语的意思,如果老太太您执意要做让大家不高兴的事情,我秦氏也不是怕麻烦的人,就凭您以前对阿语母女所做的一切,无论摆到哪个场面上去说,只怕最后倒霉的还是您自个儿。”秦氏笑微微的说道。 崔老太太变了脸色,气息不稳,没想到这个秦氏说话跟打铁似的,这般强硬。 “舅夫人是要仗着自己是侍郎夫人,想要欺压我们不成?”周氏帮衬道。 秦氏莞尔一笑,捋了捋裙子上的褶皱,淡淡道:“好像欺负人这种事是你周氏的强项吧!像我们这种大户人家出身的人,从来都是讲道理的,当然,如果碰上不讲理的,偶尔不讲理一回也不是不可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自讨没趣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比自己更横的,更何况人家还有权有势,周氏的气焰一下就瘪掉了,期期艾艾的看着婆婆。 崔老太太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自己又不能撒泼打滚,这种事,周氏能做,她却是不能做的,况且,做了人家也未必就怕了。 “我要见俞氏。”崔老太太绞尽脑汁,最后想出这么个招,秦氏她惹不起,俞氏应该好对付一些。 可惜秦氏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就给回了:“小姑不在家,她的事,我这个做嫂嫂全权负责。” 周氏暗暗扯婆婆的衣角,眼前的形式明摆着,她们这一趟是白来了。 崔老太太很不甘心,冷冷的哼了一声:“她今日不在,我明日再来。” “老太太走好,不送。”秦氏根本不受她威胁,不管你什么时候来,都别想见俞氏。 崔老太太带着周氏悻悻出了俞府。周氏小声嘀咕道:“没想到,这位舅夫人这般厉害。” 崔老太太满腹怒气无从发泄,当即骂道:“她算哪门子舅夫人?咱们没这号亲戚。” “是是,还自诩什么大户人家出身,我呸,我看连村妇都比她强,真是够无理,够无耻的,阿语摊上这么个舅母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周氏连忙帮着骂,刚才她被秦氏损的那叫一个郁闷,又发作不得,只能背后痛骂出气。 两人义愤填膺的把秦氏和俞氏骂了一顿,恨不得把秦氏痛揍一顿,给俞氏挂块贱人的牌子拉去游大街,意淫够了,心里方觉得舒坦了些。 “婆婆,现在怎么办?要是不能把阿语弄回阮家,那百分之三十五的份额可就要落到外姓人手里。”周氏问道。 崔老太太阴测测道:“就算这份额轮不到咱们,也断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落到外姓人手里,走,咱们去里仁巷,这事只有请长房出面解决了。” 两人没有先回家,直奔里仁巷而去。 秦氏打发了崔老太太和周氏,方到俞氏房里。 俞氏正在绣鸳鸯枕,对前婆婆上门之事毫不知情,听大嫂这么一说,心里笼上了一层阴霾,她就知道婆婆会不高兴,会反对,她们要骂她就让她们骂好了,但是要带走阿语,她是万万不肯的。 看俞氏神情凝重,秦氏笑道:“小姑,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你已经脱离了阮家,你和卫胥的婚事又是哥哥嫂嫂做的主,名正言顺,这理不论放到哪里去说咱们都说得响,她们想借机带走阿语,那更是门都没有,别说她们先前是如何苛待你们母女的,阮家的人都可以为你们作证,就算告到官府去,官府也不可能把人判给她们,哼!她们真是异想天开,也不看看咱们是什么人,阿语又是什么人,总之,有我和你大哥在,她们闹不出什么花样来。” 俞氏叹道:“只是给大哥大嫂添麻烦了。” 秦氏嗔怪道:“这是什么话,若谦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们能看着你受委屈?再麻烦也不怕,况且,这也算不上什么麻烦,还不是被我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我想我婆婆不会善罢甘休的。”俞氏担心道。 “她不甘心又如何?她最多也就是去求助长房而已,长房老太太可不像她那样浑。”秦氏不以为然道。 说来也巧,阿语今儿个正好在长房窜门子,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先来支会一声娘和卫师父要定亲的事。 这事儿,阮思萱已经从九叔那里得知了,早跟祖母说过,今儿个得的是准信,大家都挺高兴的,其实俞氏脱离了阮家,冯老太太就算到会有这一天,俞氏还年轻,舅老爷肯定不会让自己的妹子守一辈子寡,虽说女人贞洁很重要,这一般是婆家的想法,最好媳妇能守着自己死去的儿子一辈子,但是作为娘家人,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妹子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不过,事情这么快就定下来,冯老太太多少还是有点意外。 “卫先生是个不错的人,六弟妹能嫁给他,也算有福了。”许氏真心道。 “三伯母,您怎么不说卫先生能娶到我娘是他的福气?”阿语嗔笑道。 许氏哈哈笑道:“你这丫头还挺会护短,好好,两个人都有福成了吧?” 冯老太太笑着感叹道:“俞氏是个好女人,可惜文彦福薄,便宜了那卫胥了。” 阿语心道:还是伯祖母会说话。虽然她承认师父很好,但是在她心里,娘肯定是第一位的,自然要偏着娘一些。 “日子定下了么?”姚氏还指望着俞氏帮她撮合承哥儿的事,自然要显得热情一些。 “定下了,十一月初三。”阿语回道。 “哎呀!这么快?我可得赶紧准备一份贺礼。”许氏忙道。 “阿语,那你以后是住你舅舅家还是跟你娘去卫家?”阮思萱关心道。 “这个……”阿语正想说她自然是要跟过去的,却听得外面丫鬟传话“二房的老太太来了。 冯老太太略一思忖,就把崔老太太的来意猜了个八九分,便对阿语说:“阿语,你先和萱姐儿到后堂坐一会儿,家里新请的厨娘做的桂花糕挺不错的,去尝尝。” 阿语心知伯祖母是怕崔老太婆见到她在这里不高兴,她也不喜欢见到崔老太婆,便依言,起身给大家福了一礼,跟阮思萱去了后堂。 阿语前脚刚走,崔老太太和周氏就进了门。 “老姐姐,家门不幸啊,出大事了。”崔老太太一进门就红了眼,语声哽咽。 冯老太太慢声道:“老三家的,还不快扶你伯祖母坐下。” 许氏忙上前搀扶,崔老太太落座就拿袖子抹眼泪。 “老妯娌,您这是何故?”冯老太太故作诧异问道。 崔老太太唏嘘道:“家门不幸啊!文彦尸骨未寒,他的媳妇儿就要跟人跑了。” 许氏和姚氏面面相觑,什么尸骨未寒,六叔去了都多少年了? 冯老太太道:“可是因为俞氏和卫胥定亲一事?” 崔老太太诧异的看着老姐姐:“老姐姐知道了?” 冯老太太呵呵一笑:“也是刚刚得知。” 崔老太太心道,你既然知道了这事,怎么一点也不恼火?还笑呵呵的,敢情改嫁的不是你的媳妇,你无关痛痒。 “老姐姐既然知道了,这事儿老姐姐可得替我们做主,俞氏断不能嫁给那个卫胥。”崔老太太绷着个脸说道。 阿语在后面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得火冒三丈,崔老太婆凭什么不许娘改嫁? 冯老太太面不改色,慢悠悠的说:“我说老妯娌啊,俞氏已经脱离了阮家,不算咱们阮家的人了,她大哥替她做主许配给卫先生,这事儿咱们如何能管?” 崔老太太道:“我就说你们是被那俞氏一脸的老实样给骗了,她处心积虑脱离了阮家,怕是早就与卫胥勾搭上了,早怀了改嫁的心思。” 周氏道:“可不是?难怪当初婆婆要她一起会安阳,她也不去,就是为了留在京城好于那卫胥私通,这口气,咱们如何能咽得下?” 阿语气的快喷血,阮思萱看她脸色发青,生怕她一时忍不住就冲了出去,忙按住她的手,小声道:“你别急,我祖母会应付的。” “四弟妹,这无凭无据的,你可不能乱说。”许氏听不下去,二伯祖母辈分高,她不能说什么,但说说周氏是可以的。 “是啊!俞氏可不是这样的人。”姚氏也帮着说好话。 “我自己的媳妇儿我还不了解吗?别看她老实,心眼却是不少。”崔老太太反驳道。 冯老太太叹道:“老妯娌,你听我一句劝,别再自寻烦恼,俞氏在阮家时,对您如何,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怎么说她也孝敬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她有了好归宿,咱们何必计较那么多?” 崔老太太哪里还不明白老姐姐的意思,她们这是已经认可了。 “好,她要嫁人我不管,但是阿语呢?阿语是咱们阮家的人,是我的亲孙女儿,文彦只留下这么一个女儿,我断不能让她去认别人做爹。”崔老太太退而求其次。 许氏心底冷笑,现在您想起阿语是自己的亲孙女儿了,以前可没把人家当亲孙女儿看待,要不是阿语身上还有油水可捞,您老人家还能认这个孙女儿?真是够虚伪的。 “老妯娌,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就算俞氏改嫁,阿语也是老六的女儿,这点谁也不能改变,再说阿语也是个有主意的人,根本不需要我们为她操心。”冯老太太不悦道,这老妯娌就没几天让人安生的,这戏一出接一出,只落得个人人嫌弃。 “老姐姐,这事没落到你头上,你自然说的轻巧,要是你的媳妇改嫁了,你的孙子孙女去喊别人作爹,你能甘心?”崔老太太将了老姐姐一军。 这话说的,姚氏和许氏都不为不满,冯老太太却是跟没事的人一样,面不改色,说:“老妯娌这话说的也对。” 崔老太太心里一得意,看吧!易地而处,谁也不可能淡然处之。 “不过,我想,如果这事儿落到我身上,我的孙子孙女一定会高高兴兴,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因为他们知道我这个祖母还是靠谱的。”冯老太太漫不经心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被软禁了 阿语听见这话,原本就要喷出来的火焰,扑哧化为一声轻笑。这话好似当面打了崔老太婆一巴掌,可不是在说崔老太婆这个做祖母的不靠谱吗? 崔老太太也听出了老姐姐话中的讥讽之意,心中大怒,不客气道:“请老姐姐把话说清楚,我这个做祖母的怎么就不靠谱了?” 冯老太太笑道:“老妯娌多心了,谁敢说你的不是?好了好了,俞氏的事您就别计较了,至于阿语,你也知道阿语跟她娘相依为命,是分不开的,你硬要强迫阿语回阮家,她心里不高兴,你们也没得省心,还不如两下图个清静,真要闹的不可开交,阿语那个舅母也不是好相与的,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呢?多载一根刺不如多种一盆花,以后人家还能念着你的好,老妯娌,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冯老太太敲打一下又晓之以理,不等崔老太太犯犟,冯老太太对许氏说:“俞氏在阮家多年,一直是贤惠有加,尤其是这几年,咱们大家都承了她不少情,回头你准备一份厚礼给送过去,略表心意。” 许是欣然领命。 这番话,很明确的表达了长房的态度,也堵了崔老太太的嘴。崔老太太敢怒不敢言,长房如今又起势了,大家都指望着能巴着长房得些好处,长房都送礼了,其他几房肯定有样学样,想长房出面替她讨说法是行不通了,崔老太太认识到这点,不禁十分泄气。 阿语回到俞府,把今天发生的事跟俞氏说了,俞氏这才松了口气,长房摆出了支持的态度,那婆婆就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心头最大的忧患消除,俞氏整个人都开朗起来。 这日,顺喜上门来找阿语,阿语只道阿彻又找她说俞又蓉的事,欣然前往,马车已经在府门口候着,阿语刚上马车,就闻到一股异香,还用力嗅了嗅,心道:这个阿彻什么时候也喜欢用熏香了?念头刚一闪过,只觉头一昏,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语才悠悠醒了过来,睁开眼,茫然的看着顶上绣着海棠图案的绞纱云帐,许久方能凝神,这是哪儿?很陌生。阿语努力的回想,记起自己坐上了阿彻的马车,然后莫名其妙就躺在这里了?阿语想起来看看,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动根手指都觉得累。她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来人……”阿语一连唤了好几声,可惜体虚无力,声如蚊咬,谁听得见。 阿语想到空间里存储的露水,或许可以恢复体力,集中念力想要进空间,却发现自己连集中念力都做不到了,一集中精神就头痛欲裂,阿语又试图运气调息,然而,丹田处空空如也,一点内力都没了,这下阿语不由的着急起来。 可是再着急也没用,阿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等等吧!待会儿肯定有人会来的。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阿语终于听到吱呀的开门声,感觉到有一人轻轻的走到床前,掀起了云帐。 是个年轻的丫鬟,很面生,阿语肯定自己没见过,看那丫鬟的穿着比一般大户人家的丫鬟穿的都要体面,阿语猜测着,是不是自己晕倒了,阿彻把他带回晋安王府了。 那丫鬟看见阿语醒了,眼中微有诧异之色,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这是哪儿?”阿语弱弱的问。 那丫鬟没有回答她,而是转身走了,阿语心道:这家的丫鬟好生没礼貌,如果真是阿彻家,那她得好好批评阿彻,平时是怎么教训下人的? 丫鬟走了没多久,又回来,手上多了一个托盘,丫鬟把托盘放在床边的高几上,过来扶阿语坐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个大引枕,然后就做在床边要喂阿语喝粥。 阿语别过脸,避开她凑过来的汤匙,说:“告诉我,这是哪儿?” 丫鬟不答话,汤匙执着的放在阿语嘴边。 “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吃东西的。”阿语很生气,虽然她已经很饿了,饿的前心贴后背,可是这里太奇怪了,她要是不先弄明白,非要急死不可。 丫鬟还是不说话,笑微微的看着阿语。 “你是哑巴吗?”阿语气道,如果她还有内力的话,这会儿肯定一拳打过去,打的她哭爹喊娘,叫你装哑巴。 “小姐别问了,主人请你来这里不是想害你,小姐就安心在这里养着吧!”丫鬟终于开口了。 “你主人是谁?我自己有家,我回去养,我不要呆在这里。”阿语抗议道。 丫鬟再不肯开口,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阿语想通了,饭还是要吃的,吃了饭才有力气,到时候看谁拦的住她。 阿语终于张开嘴,任丫鬟给她喂粥。 粥的味道不错,还加了燕窝什么的滋补品在里面,阿语把整碗粥都喝了,丫鬟拿丝帕拭了拭阿语的嘴角,又扶阿语躺下,从怀中取出一只铃铛,说:“小姐若是有事唤奴婢,摇这金铃即可。”说罢,放下云帐,方端了托盘出去。 屋子里又是死一般的沉静,阿语试着坐起来,只是一动就好像体内有千百跟针在游走,痛的她直抽冷气,试了几次都这样,怎么回事,之前都没这么严重,阿语放弃了,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未经历过这样无奈的事情,阿语沮丧的躺着,像个废人一样的躺着,开始担心家里,娘知不知道她不见了?这会儿是不是急的发疯?到底是谁这么缺德,将她困在这里?一个个问题冲击的阿语头脑发胀。 忽然,阿语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芳香,这香味,跟在阿彻马车里闻到的香味是同一种,只是淡了很多,如果不注意,都察觉不到。阿语轰然一惊,这莫非是迷香?而且还是那种能让人浑身无力的迷香? 透过云帐,阿语模模糊糊的看见屋子一角放着一只金猊香鼎,那股香味应该是从香鼎里散发出来的。可惜她起不来,能起来的话就可以把香鼎里的香给灭了。 阿语不知道,她已经晕过去一天一夜了,俞府上下乱成了一锅粥,头天到晚饭还不见阿语回来,秦氏就派人到处寻她,阮家、香水铺子、钧天坊、天香楼,但凡估计阿语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人。俞氏倒还淡定些,因为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几回,阿语没个交代就出门去,很迟才回来,俞氏是想阿语有武功,人又机灵,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看大哥大嫂这般着急,她还很不好意思的安慰他们,可是到了申时还不见阿语回家,俞氏也开始着急了。 能发动的人都发动去找人,俞若谦亲自前往晋安王府,求见轩辕彻,因为蓉姐儿说来找阿语的人叫顺喜,蓉姐儿记得顺喜是轩辕彻的仆从。 轩辕彻听得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叫顺喜去找阿语了?为了谨慎起见,轩辕彻还是叫来顺喜当面对质,顺喜叫屈道:“世子爷, 您今天在都察院忙公事,奴才一直在世子爷身边伺候着,没离开过半步,呃……除了中间去过两回茅厕,不过都察院离俞府这么远,就算奴才长一双翅膀也不肯能用上茅厕这点时间飞一个来回。” “俞大人,我可以为我的奴才作证,他今天并不曾离开过我,我也不曾叫他去找阿语小姐。”轩辕彻道。 俞若谦连连告罪:“世子莫怪,下官只是听说来找阿语的人叫顺喜,才冒昧来问一问世子,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那下官告辞。” 轩辕彻觉得事有蹊跷,肯定是有人冒充顺喜去找阿语,而且阿语这么精明的人都没能发现破绽,那么这个假扮顺喜的人肯定非常了解顺喜的言行举止,到底是谁?借他的名义把阿语骗出去,目的又是什么? “俞大人。”轩辕彻唤住俞若谦:“既然有人假借我的仆人之名骗了阿语小姐出去,这事我责无旁贷,我会派人马上去寻找阿语小姐,若是有什么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人,大人那边若有进展也请派人速来报一声。” 俞若谦连连道谢,出了晋安王府。 俞若谦前脚刚走,轩辕彻就动身进宫,这段时间阿奕忙于政事,就宿在宫中,此时宫门以闭,但事关阿语,他必须得走这一趟,多耽误一刻说不定阿语就多一份危险,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谁要把阿语骗走? 轩辕彻急冲冲赶到皇宫,找到轩辕奕,他正在书房秉烛批阅奏折。见是轩辕彻来了,奇道:“阿彻,这么晚了你还进宫来?” 轩辕彻急道:“阿语出事了。” 轩辕奕手一抖,手中的羊毫掉在了正在批阅的奏折上,污了一大片字。 “你说什么?阿语出事了?出什么事?”轩辕奕顾不得脏了的奏折,急声问道。 轩辕彻愁苦道:“今早上,有人假扮顺喜把阿语给骗了出去,不知把人弄到哪里去了,阿语到现在还没回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毫无头绪 到底是谁啊?这么缺德,把她变成一个废人困在这里,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干的,她一定把这混蛋抓到空间里去,扔在里面当奴隶,囚禁他一辈子。阿语恨的直磨牙,摇了摇手中的铃铛。 须臾那个丫鬟就进来了:“小姐,您有什么需要?” “我要上茅厕。”阿语云淡风清的说,就好似在说我要去看星星看月亮一般自然。被囚禁的头几天,她都是憋的实在憋不住了,才不好意思的摇铃,渐渐的什么羞耻心也淡了,反正让人看一次跟看十次是一样的,谁让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别人好过,发现这个丫鬟最不愿意的就是送她上茅厕,阿语就拿这事来惩罚她。 丫鬟脸上露出几分不情愿,她自然知道阿语小姐是在整她,一个早上上五次茅房,又不是闹肚子?为了减少她上茅厕的次数,她这几天还刻意把伙食从粥换成了米饭。 不情愿归不情愿,可主子有吩咐,一定要照顾好阿语小姐的饮食起居,她可不敢有半点违背。丫鬟轻松的抱起阿语,送她入净房。 阿语整个人软的像根面条,趴在丫鬟肩膀上,似乎还趴的很舒服,一点也没有想起来的意思。 丫鬟皱紧了眉头,耐着性子问:“小姐,好了没?” “你催什么催?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阿语没好气道,虽然她知道这个丫鬟也是听命行事,但她心里有气无处发泄,被关在这个连窗户都没有的密室里,连只苍蝇蚊子都见不到,不寻她的晦气,寻谁去? 丫鬟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老实的蹲着让当抱枕。 阿语还没折腾够,上完茅厕,又要喝水,喝完水又要丫鬟去给她找点打发时间的休闲娱乐,比如看书。看书也是很好的折腾人的方式,她躺着,让丫鬟举着书本给她看,还不能晃动,一会儿要近一会儿要远,一会儿翻书…… 丫鬟苦不堪言,敢怒不敢言,没想到这位小姐这么能折腾,弄得她现在听到金铃的声音就害怕。 “你要是嫌烦,就去把那香给灭了,不用一天到晚的点着,让我恢复几分力气,呃!我不是想跑啊!你也知道我这副样子,哪里跑得掉,就算我体力全恢复了,也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想能自己动手翻书,自己起来吃饭,偶尔还能去上个茅厕,就不用麻烦你了。”阿语漫不经心的说,只要能让有足够的念力,她就能溜进空间,到时候谁还找得到她。 丫鬟黑着脸:“小姐,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我怎么是为难你呢?我是为你考虑啊!”阿语很好心的说。 丫鬟腹诽:如果真为我好,那您老人家少折腾我两回,我就该去烧高香了。 如意算盘又落空,阿语也不气馁,算餐数,她被困在这里也有七八天了,外面怎么个天翻地覆她也不知道,知道了也没办法,鞭长莫及,只是,这个该死的混蛋总该出现了吧? 深夜,枕霞宫内,赵大领命来见三殿下。 轩辕昊面色凝重的坐在阴暗处,越发显得面沉如水。 “还是没有消息吗?” “回殿下,暂时还没有,齐王和晋安王世子这几天也派人到处寻找。”赵大回禀道。 得知阿语失踪的消息,轩辕昊的第一反应就是五弟干的,只是,他想不明白,五弟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他想得到阿语,完全可以采取其他手段,不管怎样,他让赵大把手下的弟兄都派出去,严密监视五弟的一举一动,然而,五弟似乎比他更着急,每天派人四处寻找,看五弟这样子,又不像是他做的。要说阿语也没什么冤家,听她以前所说,也就跟她祖母和四伯父有些矛盾,但是赵大去阿语祖母家暗查过,没有发现阿语,若说有人绑了阿语想要敲诈勒索,俞家始终不曾收到信息,轩辕昊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自我安慰,凭阿语的本事,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阿语的。 “你再盯紧点,尤其是齐王,有消息速来回禀。”轩辕昊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自打阿语失踪,他就失眠,心急如焚,如何睡得着,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眼看着就能如愿了,没想到会横生意外。 “是!”赵大领命,事关阿语的安危,就算三殿下不吩咐,他们这帮兄弟也会尽全力去寻找的,不过,他心中也是纳闷,人过留声,雁过留痕,没理由这么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的就不见了,除非两种可能,一是阿语故意让人找不到她,二是掳走阿语的人计划天衣无缝,前者当然是不可能的,因为阿语没理由抛下她的娘亲走掉,阿语是个极孝顺的人,所以,应该是后者,可见这人不仅心思缜密,计划周全,而且还有很大的能量,三殿下的怀疑不无道理。 俞氏这阵子也是吃不下,睡不着,揪心的很,人都憔悴了许多,秦氏怕她想不开,派人时刻跟着俞氏。 因为阿语的事,轩辕彻几乎天天往俞府跑,十分卖力。俞若谦通过这件事,对轩辕彻的印象极好,虽然他怀疑这位晋安王世子如此着急阿语,是因为喜欢阿语,但这更说明了晋安王世子对阿语是真心的。 这日,轩辕彻跟俞大人讨论下一步的寻人方案后,正要离开俞府,一个丫鬟怯生生的唤住了他。 “世子爷,能否借一步说话,我家小姐有请。” 轩辕彻心头一喜,俞小姐终于提出见面了,随即又觉得自己这么高兴有点对不起阿语,毕竟阿语现在还生死未卜,而自己借着阿语遭难的机会,得见美人一面,有点假公济私的味道,不太厚道。 轩辕彻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跟那丫鬟走。 俞又蓉在小耳房里等的焦急,心中很是忐忑,这样私下里约见轩辕彻,有失礼数,不是一个女儿家应该做的,更怕轩辕彻不肯来,说不定轩辕彻还会以为她是个轻浮之人,可是,她实在很担心阿语,每日从娘那里听到的除了叹息还是叹息,难道阿语真的就这样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她很想当面问问轩辕彻。 “世子里面请。”门外传来桑儿的声音。 俞又蓉惊跳起来,忙整理仪容,然后半垂眼睑,深垂臻首的站在一旁候着。 轩辕彻进了耳房,看见俞小姐,温婉娴静的站在那儿,消瘦的脸颊,不盈一握的腰肢,越加显得楚楚动人。 俞又蓉心跳的厉害,脑子里一团乱,这可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私会男子,虽然是为了阿语的事,可自己也怀有那么点私心,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俞又蓉有些惭愧,小心翼翼的给轩辕彻行了一礼:“又蓉冒昧求见,还望世子不要见怪。” “小姐切莫多礼,小姐约彻来此,是否为了阿语之事?”轩辕彻忙虚扶一把。 说到阿语,俞又蓉不禁悲从中来,情感自然流露,唏嘘道:“阿语还能找回来吗?” 看俞小姐悲戚的模样,轩辕彻一阵心疼,安慰道:“俞小姐切莫悲伤,我想阿语不会有事的,这么多人在找她,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况且阿语人又那么聪明,身怀绝技,在我们没有找到她之前,她一定有办法自保。” “可是,万一阿语落在了穷凶极恶的人手里怎么办?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再厉害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俞又蓉的想法不一样。 轩辕彻心道:看来这位俞小姐还不是很了解阿语,不过,她的担心也是可能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咱们凡事都往好的一面去想,要不然,自己吓自己,没等阿语回来,自己倒先哭死了。”轩辕彻故作轻松道。 俞又蓉听他这么一说,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缓解,幽幽道:“阿语的事,就拜托世子多费心了。” “没事儿,阿语的事就是我轩辕彻的事。”轩辕彻爽气的说,不用美人相求,他就已经很卖力了,现在美人求他,他必须更卖力才行。 这话,俞又蓉听在心里又是另一层意思,世子对阿语真好啊!如果他对她能有对阿语的一分好,她就心满意足了,哎……她在想什么呢?世子喜欢阿语,她应该祝福她们才对,他们两不论是性格脾气还是相貌什么的,都很般配,俞又蓉啊俞又蓉,你应该悬崖勒马,不能再深陷下去了,不然,你就是对不起阿语…… 俞又蓉略带苦涩的笑道:“阿语有您这样的朋友,真是好福气,希望她吉人天相的,平安归来。” 轩辕彻哪知她这一瞬间脑子里有了这么多想法,还是往岔了想,当即笑呵呵道:“你这样想就对了,今天我和俞大人商量着扩大搜寻范围,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力求尽快找到阿语。”只要阿语平安归来,他就立即向俞大人提亲,所以恨不得马上就去找人。 俞又蓉点点头,送轩辕彻出门,看他急不可待的样子,俞又蓉更是鄙视自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原来是你 阿语很怀疑,要是那种香闻久了,会不会真的变成废人一个。终于知道什么叫软禁了,就是让你让你软的像一滩烂泥,然后把你困住。 不知不觉,又吃了三四十顿饭,算算日子,都过去二十多天了,那个神秘的混蛋始终没有露面,阿语不禁怀疑,这家伙根本没有要见她的意思,或者是怕见她。 虽然不能动,但阿语每日还是会默默运功,试图聚集散掉的真气,因为她很清楚,能不能逃出生天,只能靠她自己了。起初,都是无用功,过了半月,阿语发现运气时,经脉有微微的刺痛,阿语暗喜,这说明有效果了,哪怕收效甚微,只要继续努力,应该会有希望的。 慢慢的,阿语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一小股真气如同涓涓细流在筋脉中流淌,最后汇聚到丹田,手也能抬起来了,再没有先前那种强烈的刺痛感。阿语琢磨着,是不是香闻太多了,身体开始产生免疫。 功力恢复了一二层,阿语趁丫鬟不在开始试着进入空间,这次还真成了。因为没掌握好进入时空之门的念力,阿语很狼狈的趴在长疯了的花田里,心中狂喜,终于进来了。阿语用力呼吸空间里浓郁的灵气,几息之间,就感觉身体里充满了灵气,手脚也灵活起来,阿语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进了掬水小筑,找到空间露水,打开瓶盖,一口气喝光,要知道这空间露水她一共才收集了两瓶,一直收藏着舍不得喝,这次为了脱险,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阿语怕丫鬟回来发现她不在,喝了空间露水就赶忙出来,躺在床上静静的消化露水,不出一个时辰,阿语惊喜的发现酥软无力的症状完全消失了,阿语不禁啧啧感叹,这空间露水还真是神奇,那个混蛋死也不会想到她身上藏着这等法宝,现在,她完全可以利用空间逃出去,但是,她还不想走,没得被人莫名其妙捋了来,莫名其妙关了这么多天,到最后是谁干的也不知道。她一定要把这个混蛋揪出来,永绝后患。 丫鬟大半天都没听到阿语摇金铃,有些意外,不过,这是好事呀!也许是阿语小姐折腾腻了,她也就懒得来管,万一她进去了,又勾起阿语小姐整人的心思,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恢复了体力,阿语等到晚上,说是晚上,其实阿语自己猜的,在这个终日点蜡烛的密室里,谁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是,每次吃完三顿饭以后,她都会睡上长长的一觉,那个丫鬟也不会来干扰她。 阿语再度进入空间,催动念力,对准石门的方向,施展空间瞬移,以前瞬移的时候可以轻松的穿过木板,但这是石室,阿语也没有把握瞬移之术是否可以顺利施展,所以,她卯足了十二分力,向石门冲去。 只感觉整个空间颤了一颤,随即静止,阿语通过念力感知外面的环境,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已经不是那间软禁了她将近一个月的石室了,前面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边的石壁上装有铜雀,铜雀的嘴上插着蜡烛,阿语一阵窃喜,念力慢慢的顺着通道延伸出去。 往前走了大约七八米,就有一个转弯,转过弯只见一道石门,这是另一间密室吧!是那个丫鬟的住所还是说这里面还囚禁着其他人?阿语决定进去看看。 “嗖”的,阿语穿过石门,只见,这间石室跟她那间又不相同,明显大了许多,摆设什么的也很气派。 “她这几日可安分些了?” 等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阿语不由的屏住呼吸,其实,她就算在空间里大喊大叫,外面的人也听不见,但是那个声音太让阿语震惊了,惊的差点下巴都掉下来。 居然是轩辕奕,这个混蛋,这个该死的混蛋,他把她弄到这里来到底想干嘛?还对她用下三滥的迷香。阿语火冒三丈,他这是想把她囚禁起来,逼她就范吗? “回王爷,阿语小姐这几日很安静。”丫鬟回道。 “嗯……安静就好,但是你也不能大意了,她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轩辕奕告诫道。 丫鬟轻道:“奴婢知道了。” 石室里陡然安静下来,阿语在原地犹豫,要不要走进去看看,可她怕她一个控制不住,跳出空间把轩辕奕这个混蛋暴揍一顿,虽然不一定打的过他。 “你先出去吧!好生伺候小姐。”轩辕奕又吩咐了一句。 须臾,看见那个丫鬟走了出来,从阿语身边经过,打开了石门,消失在密室里。 “王爷,您打算把阿语姑娘关多久?现在外面这么多人在找她。”另一个声音响起。 阿语觉得这个声音也很熟,在哪听到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只听得轩辕奕叹了口气:“让她先在这里住着吧!外面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里的。” “可是,到时候王爷要怎么跟阿语小姐解释呢?” “这个本王自有主意,你就不用担心了,倒是阿彻那里,还有赵大那边,你盯紧点,千万不能漏了口风。” “是!”那人踟蹰着又道:“王爷还是少来这里为妙,万一被人盯上了,就麻烦了。” “本王知道,本王只是有些放心不下,北堂,你在这里稍候,本王过去看看她。” 原来那家伙是北堂,自打在安阳分别后,阿语就没有再见过北堂,难怪刚才没想起来,阿语心里咒骂:死轩辕奕,你都把我弄成这副样子了,还装什么好人?我若没有空间,还不得被你关死在这里? 骂归骂,但是轩辕奕马上要去石室看她,阿语赶紧施展瞬移,按原路回到石室,刚躺好,就听见石门开了。 阿语默默的运功把身体里的真气都散掉,调匀呼吸,假寐。谁知道这个混蛋会不会检查她的身体状况,还是小心为妙。 轻微的脚步声慢慢近了,一股浓郁的迷香随之散发开来。 轩辕奕,你个卑鄙小人,怎么?有胆子捋人,没胆子承认吗?来看我还要加料,不把我熏废了不敢过来是不是?阿语心骂道。 浓香顺着呼吸侵入肺腑,阿语以为自己又要晕过去了,却发现脑子还是很清楚,看来空间露水能解他的迷香。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 “阿语,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耳边是轩辕奕低哑的呢喃。 委屈你个头,这叫委屈吗?你这是在谋害我的命。阿语腹诽。 “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这么犟,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你对谁都好,就是躲着我,阿语,为什么你就不肯接受我?我把你关在这里,你一定很恨我吧?”轩辕奕自己苦笑着:“不过,我不会让你知道是我关的你,这样你就不会恨我了,你放心,墨儿她会好好照顾你的,再过一段时间吧!到时候我会亲自来救你出去……我也知道我这样做很卑鄙,但是,为了能得到你,得到你的心,我什么都会干,阿语,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一定会……” 阿语恨无语的听他自言自语,原来他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先把人捋了,关起来,关到她快要绝望,然后他以英雄的姿态出现救她与水深火热,然后她就会对他感激涕零,对他死心塌地……轩辕奕,你真的好弱智,以爱的名义伤害最爱的人,你不仅弱智还很变态。 湿热的吻印在她额上,久久不去,阿语几乎忍不住要推开他,一掌打死他,这个混球。 就在阿语要暴起的时候,轩辕奕终于放开了她,看她眉头轻蹙,轩辕奕怜惜的去抚她微皱的眉:“你是不是很难过?你这么好动,却让你躺在这里不能动,一定很难过的,好在这迷香,只是化去你的内力,让你浑身无力,不会有后遗症的。” 你还知道人家难过,等以后有机会,我定叫你也尝尝一个月不能动的滋味,不,一个月太少,加十倍,百倍,以后你就躺着做个不动产好了。阿语心里恨恨。 “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阿语,你乖一点,我会再来看你的。”轩辕奕很仔细的给阿语掖好被角,又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方才起身离开。 听到石门重新关上,阿语猛的睁开眼,拿衣袖用力擦去他在她额上留下的印记。一骨碌爬起来,就想进空间,然后离开这里,可是阿语又犹豫了,轩辕奕为了得到她,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要是发现她逃走了,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可是,不走的话,娘肯定要急疯了,还有轩辕昊,他肯定也知道她失踪了,他会怎样?有太多放不下的事情,阿语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溜出去看看再说,怎么的也得通知一下娘,让她不要担心,大不了天亮再溜回来。 拿定主意,阿语速度进空间,刚瞬移出石室,就看见轩辕奕和北堂正打算离开,很好,有他们两带路,可以省去她不少麻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逃出来了 阿语跟在轩辕奕和北堂的后面,拐了两个弯,然后是一道通向地面的石阶。北堂在石门左边墙壁上一块凸起处,左旋一圈,右旋三圈,再一按,石门轰然打开,再一推,又一道木门缓缓移动,北堂和轩辕奕走了出去,阿语连忙跟上,但还是慢了一步,两道门随即关闭,阿语只好催动念力,施展瞬移试图穿过两道门。 “砰”的一声,阿语只觉整个空间剧烈的抖动起来,随即一阵天旋地转,转的阿语头发晕,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滚到了石阶底下。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这道石门比先前穿透的石门要厚,以她目前的功力还无法穿透,阿语十分懊恼,只恨自己刚才太过谨慎,没能跟紧点。 轩辕奕和北堂刚出密室,猛的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撞击声,轩辕奕神色一凛,给北堂使了个眼色。 阿语沮丧了片刻,重新回到石门前,想着等他们走远,就按刚才北堂的方式打开石门,只是不知道这两人出去后是不是会马上离开。 正在犹豫,却听得轰的一声,门又开了,北堂探了进来,阿语顿时僵住,一动不敢动,因为她清晰的感觉到北堂的鼻尖已经碰触到空间灵壁。 北堂朝地道里张望,地道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人,但是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好似眼前挡着一道透明的气墙,给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北堂暗运内力伸出手去试探。 阿语连忙向后退开两步,北堂这个举动明显是他发现了什么。 北堂发出的内力,仿佛石沉大海,他纳闷的收了内力,摇摇头,也许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北堂要关上门的一瞬间,阿语以最快的速度从缝隙里穿了过去。 阿语用力过猛,吧唧摔了出去。 “有什么不妥?”轩辕奕问道。 北堂摇摇头,刚才关门那一瞬间,好像有一阵风从他耳边吹过,可是,石门后明明没有东西。 ”走吧!去御书房。”轩辕奕吩咐了一声,背着手走了,北堂紧跟其后。 阿语拍拍胸口,爬了起来,暗道:好险!环顾四周,阿语发现刚才那道石门是掩藏在一个书架后面,这个房间两边都是大书架,上面堆满了书,中间放着一张黄花梨嵌大理石面的大书桌,看起来应该是一间书房,不知道是谁的书房。对了,刚才轩辕奕说去御书房,难道这里是皇宫? 迎面走来两个提着灯笼的宫女,阿语赶紧让过一边,朝殿门外走去,出了殿门,阿语回头一看殿门上的匾额,顿时一身冷汗,“东宫”,这里竟是太子东宫, 难道说轩辕奕已经被立为太子了? 暂且按下心中的疑问,阿语回忆着皇宫里的地形,轩辕昊的枕霞殿应该在西面,离此不是很远,阿语拿定主意,先去找轩辕昊。 “殿下,这是奴才特意为您准备的安神汤。”太监小盛子看三殿下这个把月来寝食难安,还以为三殿下也在为太子之位烦恼,说起来,三殿下的才干绝对不输给齐王殿下,而且如今周皇后和沈贵妃都没了,德妃很有希望坐上皇后之位,德妃可是一直很看好三殿下的,要不是三殿下腿脚不便,这储君之位三殿下大有希望啊!小盛子暗暗叹息。 “放着吧!”轩辕昊心里烦躁,安神汤能有什么用?他要的是阿语的消息,只要阿语能平安归来,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各路人马只差掘地三尺,还是没有找到阿语,赵大他们一直盯着五弟,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难道是他想错了?时间过得越久,找到阿语的希望就越渺茫,轩辕昊的心也迷茫起来,如果阿语有什么不测,他该怎么办? “殿下,您还是趁热喝吧!” 小盛子劝道。 轩辕昊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盛子心道:您这个把月来一个人静的还不够吗?如果真的放不下,那就去争取呗?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烦恼,能有什么用呢?再这样下去,太子之位没希望不说,别闷出病来。心里是这么想,可是看着三殿下沉郁的脸色, 小盛子又把话给咽了回去,默默的退了下去。 心中烦闷无法排遣,轩辕昊懒懒的取过琴来,就放在腿上,信手拨弄,曲不成曲,调不成调,没有了阿语,他再也弹不出淡然潇洒的曲调。 “铮”的一声,琴弦断了。 轩辕昊心头一怔,弹琴之人最忌讳断弦,上一次弦断,母后被害,这一次弦断……轩辕昊不敢再往下想,可心里充满了恐惧。 “难听死了,你弹的是什么啊?”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 轩辕昊还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断弦,沉浸在伤感的情绪中,默默着:定是思虑过甚,都出现幻听了,如果阿语真的能回来,就算日日被她损也是高兴的。 “怎么啦?说你弹的难听,不高兴了?”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轩辕昊迟疑的抬头,看着正坐在桌边倒茶喝的阿语,他的脑子里的弦也好像断了,不能思考,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他连日的睡不着,精神委顿,不仅出现了幻听还看见了幻像。 阿语在皇宫中转了好久,虽然空间瞬移之术她已经运用的比较娴熟,但要她一直躲在空间里来到这里还是有困难的,消耗再多的内力也做不到,所以,她只好走一段,藏匿一段,好不容易才避开宫中侍卫、太监、宫女到了枕霞宫,害得她口干舌燥,所以,一进来就先猛灌了三杯水。看到轩辕昊一副茫然痴傻的表情,阿语这才意识到自己出现的太突然,可能把轩辕昊给吓到了。 “哎!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阿语走过去,伸出五指在轩辕昊眼前晃了晃。下一刻,她被一股极大的力量一扯,跌进了他怀里。 轩辕昊用力的抱住她,用力到全身的骨骼都发痛,不这样,不能证明她的存在,不能证明这是真的。 阿语被他抱的快要透不过气:“你轻点,我现在可是虚弱的很,骨头都要断掉了。” 轩辕昊这才松了手,捧着阿语的脸,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此时的心情只能用百感交集来形容:“阿语,你到底去了哪里?我都快急疯掉了。” 阿语看他,她的白离,多么优雅,多么潇洒的一个人,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可现在他的眼眶都凹陷下去了,下巴上一片青色,都是胡子渣……阿语没来由的一阵鼻酸,眼泪扑簌着掉了下来。 “我被人软禁了,你不知道那人有多混蛋,每天给我熏迷香,害得我跟个废人似的躺了这么久。”阿语小声抽泣道。 轩辕昊听的心都揪了起来,轻拍着她的背:“好了,现在不用害怕了,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你怎么都不问我是谁软禁了我?” 轩辕昊默然片刻,说:“是阿奕吗?” “你知道?”阿语惊讶不已。 轩辕昊冷哼一声:“我知道他一直对你不死心,你失踪了,我就怀疑是他干的,我让赵大盯着他,只是一直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哼!他可是比谁都卖力的在找你。” 阿语愕然,顿了顿说:“我被软禁这么久,今晚才知道是他干的。”阿语这么说,一是事情,二来,她怕轩辕昊误会什么,毕竟她失踪了那么久。 “难怪赵大一直都没能发现他的异常,他还真够谨慎。”轩辕昊目光一冷。 “他是想把我软禁起来,到时候再来个英雄救美。”阿语很无奈的说。 轩辕昊蓦然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这个秘密,阿语原本谁也不想告诉。阿语轻轻推开轩辕昊,后退三步,说:“你看着。” 轩辕昊好奇的看着她的举动,忽然之间,眼前的阿语凭空消失了,轩辕昊大惊,刚才他根本没眨眼,阿语也什么都没做,这到底是什么奇妙的功法? 再一眨眼,阿语又出现在原地。 轩辕昊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见:“阿语,你的凌波微步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了?” 阿语摇摇头:“不是的,是空间,那个空间还在。” 阿语伸出手,轩辕昊被动的握住她的手。 “不要眨眼。”阿语叮嘱了一句,集中念力,将轩辕昊带进了空间。 还是那个水潭,掬水小筑也还在,潭边是十几亩的玫瑰花,开的如火如荼,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轩辕昊不可思议道:“为什么这里还存在,你不是毁了吗?” 阿语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当时我砸破空间之戒的时候直觉得一道强光钻进了我的脑子,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空间已经不在了,后来偶然一次机会我发现了空间原来已经缩小,存在了我的脑子里,只要我集中念力就能进来,空间还在,但是却已经不是以前的万顷良田,只有所见的这么几亩见方,逍遥居也没了。” “哦!空间毁灭的时候我还见到了蓝禾,绿乔他们,他们得到了释放,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你看……这个乾坤袋,青闵说就送给我了,蓝禾还送了我许多鲜花种子,一洒下去就开出成片的花朵。”阿语一一说给轩辕昊听,他和青闵他们在一起多年,一定也很关心他们的状况。(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夜未眠 “是吗?当时我也见到他们了,如果没有他们帮忙,我早就魂飞魄散,再也回不来了。”轩辕昊说着握住阿语的手紧了紧:“所以,我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才不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 看着他深邃如海的目光,温柔的微笑,阿语动容的点点头,这也是她的希望啊!可是轩辕奕那里怎么办? 轩辕昊看穿她的心事,淡然微哂:“你不用烦恼,一切交给我来办就好,相信我,我有能力保护你,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是吗?阿语很愿意相信他,但是,轩辕奕若成了太子,将来成为一国之君,他拿什么跟一个帝王去争? 轩辕昊微笑着轻抚她的面颊,柔声道:“看你,眉头皱的都快成小老太婆了。” 阿语嗔他一眼,嘟哝着:“我还没嫌你老呢!你看你,胡子几天没刮了?” 轩辕昊摸了摸下巴,果然粗糙,失笑道:“你不知所踪,我哪有心思管这些。” 阿语心思一动,拉着轩辕昊往掬水小筑里走:“来,看看你的旧居,我花了好多时间打理的,比你以前住的时候可漂亮多了。” 轩辕昊欣然跟了过去,但见屋外的竹栏杆上缠满了紫藤,零星的开着几朵紫色的小花,走廊上还摆了两把竹椅和一张竹子做的小方几,方几上摆着一个紫砂壶,两只紫砂杯子,轩辕昊可以想象到阿语打理花圃后就坐在这里一边喝茶一边休息,毫无疑问,那另一把椅子和茶杯是留给他的,轩辕昊只觉心中暖暖。 进了竹屋,眼前的摆设一如从前,就连书桌上笔筒和砚台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只是桌上多了一只花瓶,瓶中插着一束嫩黄明艳的蔷薇,屋角多了几盆山茶,粉的、红的、白的,竞相绽放,竹子上还挂着吊兰,屋子里显得相机勃勃。 忽然,轩辕昊放开阿语的手,快步走到墙边,取下挂在墙上的紫玉笛,惊喜道:“这支笛子竟然还在。” 阿语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告诉他,当初她重回空间,在一堆废墟里找到这支笛子的时候,她就蹲在地上,哭的昏天暗地。 “走,我再带你去看看我的宝库。”阿语带着他往里面走。 “我把当初搬出去的宝贝又搬回来了,藏哪儿都没有比藏在空间里更安全的。”阿语推开宝库的门,得意的向轩辕昊展示。 轩辕昊看着琳琅满目的宝库,只觉眼花缭乱,随即心疼起来:“你一个人搬这么多东西,岂不是累坏了?”他可还记得,当初这些宝贝弄出去的时候,赤炎他们是借了多少仙力给她才完成的。 阿语吐了吐舌头:“是有点累,不过我有乾坤袋嘛!慢慢搬,差不多搬了大半个月才都搬了进来。” 轩辕昊看她可爱的神情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小脸:“以后这种累人的活都交给我。” “你说的哦!”阿语昂着小脸认真道。 轩辕昊微然点头:“我说的。” 阿语这才绽开笑颜:“我的记性可是好的很,以后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想偷懒,我就把你扔在空间里,不放你出去。” 轩辕昊不以为然道:“那更好,这空间是存在你的脑子里的,你不放我出去,我就霸占着你的脑子。” “你想的美。”阿语笑骂道。 轩辕昊环顾四周,笑叹道:“有了这个空间,以后咱们若是不想被人烦的时候,就可以躲到这里来,种种花,钓钓鱼,抚琴弄箫,自在逍遥。” “你当这是世外桃源啊?”阿语笑道。 “有你的地方就是了。”轩辕昊回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酸,没想到他说起情话来能把人的牙酸倒。阿语红了脸岔开话题:“咱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没关系吧?会不会有人找你?” 轩辕昊这才想起一个问题,问道:“现在空间里时间还和以前一样吗?” “不一样了,以前是外面一日空间七日,现在里面外面相等。” “那咱们得赶紧出去了,我房里灯还亮着,小盛子见我没睡下,一定会进来催促的。”轩辕昊忙道。 “也好,我还打算回趟家,告诉我娘一声,好让她放心。”阿语道。 轩辕昊想了想:“今晚你哪里都不要去了,就呆在枕霞宫吧!” 阿语忙摇头:“不行的,我还得回那间密室,要不然轩辕奕发现我跑了,还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 轩辕昊神色一凛,强势道:“我不许你回去,好不容易跑出来了,你还回去做什么?让他发现了没什么大不了,他既然关了你这么久都不敢去看你,分明就是怕你知道,放心,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我明天一早就去见德妃。” “你要把实情告诉德妃娘娘?”阿语有些吃不准,这德妃有这么大的能量让轩辕奕就此罢手吗? 轩辕昊缓和神情笑道:“我自有主意,你听我的就是。” 两人刚出空间,就听见小盛子在外面请示:“殿下,是不是该安歇了?” 轩辕昊给阿语递了个眼色,让阿语先藏到书房去。阿语踮着脚尖躲进了书房,轩辕昊方才坐回到轮椅上,装成有气无力的样子说:“进来吧!” 小盛子带着两个宫女进来,一个宫女手上端着水盆,一个宫女手上捧着棉帕,伺候轩辕昊洗漱完毕,小盛子把轮椅推到床边,扶着轩辕昊躺下。 “你们都下去吧!”轩辕昊吩咐道。 小盛子要去熄灯。轩辕昊道:“就亮着吧!” “那殿下早点安歇。”小盛子躬身一礼,朝两个宫女挥挥手,三人鱼贯而出。 听见房门重新关上,阿语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轩辕昊也跳下床,指着床,压低了嗓音道:“你睡这里吧!” 阿语眼珠子乱转,她睡床上,那他呢? 轩辕昊已经抱了一床毯子到罗汉榻上:“我睡这里。” 阿语暗暗吁了口气,说:“我可以进空间睡的。” 轩辕昊走过来,柔声说:“就睡这里吧!就像以前一样,我看着你睡着了,我再去睡,这样,我心里踏实。” 阿语不禁脸红,飞快的上了床,说:“你不要看着我睡,要不然我睡不着的。”然后就转过身把自己盖了个严实, 轩辕昊见她害羞的模样,不禁莞尔,也到罗汉榻上躺下。回想以前,她每次进空间,都会美美的睡上一觉,而他就在边上看书陪着她,说是看书,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有一回还魂不守舍的把书拿倒了,被她好一顿取笑。轩辕昊的嘴角又上扬几分,这么多天以来,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可是……似乎一点睡意也没有啊! 阿语也睡不着,枕被上都是他的气息,淡淡的芳香,如同晨间沾着露水的树叶,林间弥漫的薄雾,阿语拥紧了被子,生怕被他听见她急促的心跳。 阿语的生物钟向来很准,不管睡的多晚,卯正就会醒来。 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眼便是轩辕昊的那带着满足笑容的脸,阿语窘迫的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轩辕昊揉了揉眉心,笑道:“一直没睡。” 阿语怔愣:“你不会一直坐在这里吧?” 轩辕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心情好,一夜未眠夜不觉得累。 阿语的脸唰的变得通红,自己的睡相岂不是都被他看到了?不知道昨晚有没有流口水什么的,阿语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嘴,幸好没有……全然忘了自己的睡容早八百年就被他看过了,而且还不止一次。当即窘迫道: “你干嘛不睡啊?我有什么好看的。” 轩辕昊看她一会儿慌张,一会儿害羞的模样,笑道:“快起来吧!小盛子就要来了,你要是没睡够,就进空间再去睡一觉。” 阿语嘟着嘴坐了起来,只听得他又说:“以后,我每天都要比你早醒。” 阿语不解:“为什么?” 轩辕昊眼中难得一丝戏谑的神情:“不告诉你。” 阿语给了他一记白眼,腹诽着:如果是在现代,他早起给她做早饭那还差不多,可他是殿下,身边有的是伺候的人,早起只为了看她笑话吧?这算是恶趣味吗? 阿语悻悻的进了空间,不理他了。 轩辕昊暗自好笑,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睡觉的时候表情也那么丰富,看她刚才睡梦中皱眉嘟嘴的,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家伙又被她在梦里骂了一顿,希望这个倒霉蛋不是他才好。 吃过早点,轩辕昊特意给阿语留了一份放在桌上,免得阿语出来的时候饿坏了,自己带着小盛子去了钟粹宫。 昨夜他想了个周全的计划,他原本早就想提封王的事,皇子大婚之后,一般都会封王,加上有德妃帮忙,父皇应该会同意封他一个王,给他一块封地,因为阿语的事,耽搁了,现在正好两件事一起办,让五弟彻底死心,到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阿语离京,去过他们想要的生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自圆其说 轩辕昊这一去就是大半日,阿语等的心浮气躁,又担心躲在枕霞宫被人发现,给轩辕昊添麻烦,所以始终提着心,竖着耳朵,一听到外面就什么动静就赶紧藏起来。 之前轩辕昊说的那么笃定,很有把握的样子,但她明白这事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 事情想想容易,办起来确实有一定的难度,首先说服德妃就费了不少口舌。德妃自己膝下无子,自先皇后过世,德妃就对轩辕昊格外照顾,其中的原因,有惜才,更有别的考量,毕竟一个没有子嗣的妃子想要在后宫生存下去,而且是风光的生存下去是十分艰难的,所以她隐忍而低调,所以,她努力与最有希望成为储君的轩辕昊保持良好的关系,即便到此时,她仍未放弃助轩辕昊上位。 轩辕昊很清楚,如果沈贵妃还在的话,他是很难说服德妃的。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商讨,德妃终于松了口,命人速请晋安王前来一议。 未时三刻,轩辕昊回来了,关上门,轩辕昊看桌上的留着的早点已经没了,剩下空空的碟子,以为阿语躲在空间里,便轻声相唤。 “我在这。”阿语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德妃娘娘肯帮忙吗?”阿语急切的问。 轩辕昊微微一笑:“谈的差不多了,现在我送你出宫,你赶紧回家,稍迟些德妃会召你入宫。” 阿语愣了一下:“召我入宫做什么?” 轩辕昊抬手,动作轻柔的帮她把垂在耳际的发丝拢到耳后:“是好事,我和德妃还有晋安王已经商议好了,晋安王会认你做义女,到时候你答应谢恩就好,我自作主张帮你弄了个干爹,你不会怪我吧?” 阿语有点发懵,这事来的太突然了,那她岂不成了轩辕彻的干妹妹?而且,为什么晋安王会答应收她做义女呢? “我知道你现在心中有很多疑问,但现在时间紧迫,方便的时候我再给你解释。”轩辕昊和声道。 说话间,小盛子已经备好了软轿来请。 轩辕昊借口去钧天坊,带着阿语出了皇宫。 到了安全处,阿语和轩辕昊分别,临别轩辕昊又交代她,暂时不要告诉俞府的人实情,就说被坏人掳走了,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阿语知道事关皇家的声誉,不能随便说,便答应了。 回到了阔别一个多月的俞府。俞府的下人看到阿语突然回来,惊得目瞪口呆,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连滚带爬的跑了进去,大喊着:“阿语小姐回府了……阿语小姐回府了……” 下人的反应让阿语一阵揪心,连个下人都紧张成这样了,可见这段日子俞府上下没个安宁。 阿语叹了口气,迈进了俞府大门,径直往里走,才走到一半,就看见一大群人疾步迎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娘亲俞氏。 阿语眼睛一红,跑了过去,一头扎进俞氏的怀里,哭喊着:“娘……” 俞氏听下人们回报说阿语回来了,什么仪态都顾不上了,起身就跑了出来,这会儿,她日思夜想,望眼欲穿的女儿就在她怀里,一声声的喊着她“娘……”俞氏喜极而泣,抱着阿语痛哭起来:“阿语,我的阿语,你上哪了?你让娘急了啊……” 秦氏看她们母女抱头痛哭,也忍不住落泪,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劝道:“小姑,阿语,先进屋吧!” 阿语莫名其妙失踪了这么久,这其中定有不能为外人道的原委,现在这么多下人看着,说话不方便,秦氏才劝她俩先进屋,又派了个小厮赶紧去工部告诉老爷。 秦氏命人打来热水,让秦氏母女先擦把脸,才把所有下人都遣了出去:“你们母女好好说会儿话,我让人去钧天坊支会卫先生。”秦氏自己也借故要离开。 阿语唤住她:“舅母,您也留下来吧!”她可不想一个个的跟人去解释,干脆让舅母一起听。 秦氏这才留了下来。 俞氏只心疼的搂着阿语,生怕一松手,阿语又不见了,这阵子她身心备受煎熬,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真正比文彦刚走那会儿还要凄惶无助,几次萌起轻生的念头,要不是心里还怀着一丝希望,大嫂终日陪伴开解,她早就崩溃了。 “阿语,告诉娘,你遭遇了什么?别怕,不管出了什么事,娘和你舅母都会想办法替你担着。”俞氏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秦氏点点头:“阿语别怕,谁欺负了你,你舅舅定饶不了他。” 这个谎不太好编,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蒙混过去的,一个多月可以发生很多事,编不好就是露馅。所以回来的一路上阿语都在想着如何自圆其说。 “娘,都是我太疏忽了,以为那人是晋安王世子身边的顺喜,没多想就跟了出去,一上车就被人用迷香给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阿语唏嘘道。 俞氏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阿语果真是被坏人掳走了:“是谁掳的你知道吗?” 阿语摇摇头:“那人蒙着面,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每天都会来逼问我香水的配方,我不告诉,就不给我饭吃,我偷听他们的谈话,他们似乎心有顾忌,也不敢怎么为难我,只是关着我,说关到我开口为止。” “原来是为了香水配方,这些人为了钱都不要命了吗?”秦氏异常气愤,还说没怎么为难,都不给饭吃了,这还不叫为难吗? “人为才死,鸟为食亡,就有那么些个要钱不要命的,起初我编了个假配方给他们,结果被他们发现了,就要打我,可恨的是,我被他们捆绑着,动不了,要不然我早就要他们好看,后来没法子,只好先给他们一个方子,慢慢的跟他们磨,希望舅舅能派人找到我。”阿语为了逼真,说的有鼻子有眼。 “你舅舅还有晋安王世子一直派人在寻你,甚至连齐王那边也派了人出来,把京城内外都翻了个遍,只差掘地三尺了。”秦氏道。 阿语心中冷哼一声,轩辕奕这个混蛋,还真会做戏。 “是啊!就今天你舅舅还说要扩大范围,到邻县去找你。”俞氏也道。 秦氏又问:“那后来怎么样了?你是怎么脱险的?” “我看他们只要配方并不想害我的命,我就装作配合的样子,他们就没有再为难我,等他们放下了戒心,我故意摔碎了个碗,藏了一小块瓷片,趁他们不备,割断了绳索逃了出来,本来我还想躲在那个院子,看看到底是谁掳的我,可我又怕万一被他们抓回去,所以,一脱困,就赶紧逃的远远的,黑灯瞎火,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现在,想回去找他们算账都不知道该往哪找了。”阿语无比遗憾道。 秦氏想想也是不甘:“便宜了那些歹人了。” 俞氏后怕道:“人回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秦氏道:“说的也是,只是这帮歹人不抓住,我想想都不安,要是他们不死心,再来怎么办?阿语,你被关的那个地方,你还有没有一点印象?” 阿语蹙眉想了想,无奈的摇头。 秦氏失望的叹了一气:“这事,我先跟你舅舅商量一下,看还有没有可能抓住那些人。” 两人也是关心则乱,都没发现阿语身上的衣裳干干净净,根本不像是连夜逃命出来的人,阿语怕在问下去,真的要露馅了,便可怜兮兮的看着秦氏:“舅母,我饿了。” 秦氏忙道:“哎呀!咱们光顾着问话,都忘了阿语逃命出来,定是累了饿了。阿语,你稍等,舅母这就让人去做些好吃的。”说罢,急匆匆的走了。 阿语又扯了扯娘的袖子:“娘,我想洗个澡,身上都快发臭了。” 俞氏忙道:“娘去给你准备热水。” 终于过关了,阿语长舒了一口气,心想着,德妃娘娘的懿旨什么时候会到。 洗了个热水澡,又一碗热腾腾的鸡丝米粥下肚,阿语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俞氏亲自为阿语梳头:“阿语,以后你要出门,身边都带几个人,娘想着,是不是把安泰要回来,还有招弟。”这次意外,让俞氏肠子都悔青了,是她太过疏忽,阿语再能干,有武艺傍身,但阿语到底是个女儿家,真的碰上恶徒就只有吃亏的份,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语单独出门了。 阿语也正有此意,保定那边的事已经步入正轨,阮家完全可以另派人手过去接替安泰的工作,她把安泰要回来还有大用。 “嗯!我也希望安泰和招弟能回来。”阿语道。 俞氏说:“娘明天就去找你三伯父。” “姑母,我来看看阿语可以吗……”俞又蓉在门外请示。 俞又蓉听说阿语回来了,就要来见阿语,可是之前,娘和姑母关着门和阿语在说话,不让任何人打扰,她只好在外面等着,好不容易等到娘出来,娘又让她先别去打扰阿语,让阿语先休息一下,所以她一直等到现在才来。 “蓉姐姐,进来呀!”阿语回头跟俞又蓉打招呼。 俞氏替阿语绾好了双环髻,放下梳子,对俞又蓉说:“你来的正好,你先陪阿语说说话,姑母去找你娘说点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宫中有旨 俞又蓉见阿语气色还好,精神也不错,对阿语愈加佩服,换做是她被人掳去这么久,怕是早就活不下来了。 “阿语,你站起来一下。”俞又蓉走过来道。 “啊?”阿语困惑着,还是站了起来。 俞又蓉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煮熟的鸡蛋,一手拿一个,说:“你伸直双臂。” “蓉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阿语更奇怪了,难道她要喂她吃鸡蛋? 俞又蓉拿了鸡蛋先放在阿语头上,然后从耳边滚下来,到肩膀,再到手臂,身上,腿脚……口中还念念有词,阿语只听清一句话,好像是……厄运远去,好运来。 这是在给她去晦气吗?阿语心里好笑:“蓉姐姐,你哪里学的这一套?” “你别笑啊!这是我听府里的老妈妈说的,用煮熟的鸡蛋滚遍全身,就能把晦气去掉,转霉运为好运的,这个可是很灵验的。”俞又蓉认真的说。 阿语好笑之余,心里感动,不管灵验不灵验,都是俞又蓉的一片心意。 俞又蓉来来回回给阿语滚了三遍鸡蛋,才停住,叫桑儿把鸡蛋拿到府外去扔掉,扔的越远越好。 “完成了吗?我可以动了?”阿语问她。 俞又蓉才道:“可以动了。” 阿语放下手,拉着俞又蓉坐下,半开玩笑的说:“我不在的时候,蓉姐姐有没有偷懒不练瑜伽?” 俞又蓉眼睛里突然就涌出泪来,哽咽着:“我好怕你回不来了。” 阿语故作轻松道:“怎么可能呢?我本事大着呢!一般人奈何不了我,不过这次还真有点麻烦,等了许久才找到机会逃出来。看你,哭的脸都花了,我回来了,你该高兴才是呀!” 俞又蓉戚戚道:“我是高兴来着,但想想还是觉得后怕。”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阿语拿出自己的帕子给俞又蓉擦眼泪。 俞又蓉接了过去,自己擦,沉默了一会儿,咬了咬下唇,踌躇着说道:“你失踪了一个月,大家到处找你,已是人竟皆知,只怕外面的人会有许多猜想。” 阿语明白俞又蓉的意思,虽然刚才娘和舅母都没问出口,但她知道她们心里也有这层隐忧,更别说外面的人了,还不知会传的多难听。阿语讪讪一笑:“脑袋长在别人肩膀上,嘴巴长在别人脸上,别人爱怎么想怎么说我也没办法,反正清者自清。”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人言可畏,毕竟这关系到一个闺中女子的声誉,她记得在滇城时认得的一位小姐,出阁前去进香,结果被人绑了票,虽然还没过夜就得救了,但是夫家因此就要退婚,这位小姐不堪如此羞辱,悬梁自尽了。不过晋安王世子应该不是这样的人,事出之后,他一直尽力的寻找阿语,便说道:“这次晋安王世子可是出了不少力。” 这个阿语已经知道了,患难见真情,就冲阿彻这次的表现,以后她就不再损他了。 “舅母已经告诉我了。”阿语说。 俞又蓉沉默了一下,说:“阿语,我看他对你是真心的。” 阿语愣了一下:“什么真心的?” “他一定不会因此就看轻了你的,我和他谈过,他对你只有关心。”俞又蓉小心翼翼的说道。 阿语明白了,俞又蓉怕是想岔了。 “他是我朋友,自然会关心我。”阿语莞尔。 “不,不是的……”俞又蓉急切的想要说服阿语,她知道阿语在感情上有点大马哈,只把人家当朋友,她必须让阿语尽快明白轩辕彻的心意,免得错过一段好姻缘。 阿语打断了她的话,敛了笑容,正经了神情对俞又蓉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事你真的想岔了,轩辕彻和我只是朋友,他这么尽心的找我,都是因为你。” 俞又蓉怔忡着,一时反应不过来。 “其实他喜欢的人是你,真的,还记得上次我给他出主意的事吗?就是因为他对我说,他喜欢的人是你,他想娶的人是你,所以我才帮他的,这事,他本不让我告诉你,我想,如果没有太子谋逆案,没有我这次的意外,他已经上门提亲了。”阿语索性把话挑明了,免得俞又蓉胡思乱想,还乱牵红线。 俞又蓉显然被震到了,一张小脸雪白雪白的,对阿语说的话,十分的难以置信。 “你不信啊?不信我可以叫他当面向你表白。”阿语笑道。 俞又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脸儿霎时变得通红,虽不敢相信,但心里却是信了几分,怎么会这样呢?他喜欢的人竟是她? “小姐……小姐……”屋外传来纯儿急切的喊声。 阿语和俞又蓉相视一眼,纯儿已经跑了进来,气喘嘘嘘的说:“小姐,快,舅夫人让您赶紧去仪门,宫里有人来传旨意,夫人已经那边等候了。” 阿语心中一凛,德妃娘娘的懿旨到了。 俞又蓉紧张道:“宫里?知道宫里为什么传旨吗?是我们都要过去还是就阿语过去?” 纯儿摇头:“奴婢不知,舅夫人只说请阿语小姐,小姐您快点过去吧!” 阿语道:“那就快走吧!” 俞又蓉疑惑不解,也跟了过去。 不止俞又蓉有困惑,秦氏和俞氏一样百思不解,阿语回到家不过一两个时辰,而秦氏只派人通知了老爷、卫先生还有阮家长房,连晋安王世子那都忘了支会一声,宫里的旨意来的也太凑巧了,怎么知道阿语已经回来了? 可是她们又不敢问,只能在一旁忐忑不安的等着,等阿语过来。 阿语疾步来到仪门,仪门外站着一大群丫鬟仆从,个个深垂臻首,鸦雀无声。 纯儿上前通报:“阿语小姐来了。” 阿语走了进去,只见上座着一位中年发福的太监,下巴仰着一脸高傲、漠然。娘和舅母面带焦急不安之色,小心翼翼站在一旁候着,舅舅不在,应该还在工部没回来。 阿语上前给那位太监盈盈施礼。 那太监瞟了瞟阿语,尖着嗓子问:“你就是阮思语,阮家七小姐?” “正是。”阿语恭敬的回答。 太监拂尘一甩,搭在了手臂上,说:“德妃娘娘有旨,宣阮思语小姐进宫,阮七小姐,这就跟咱家走吧!别让娘娘久等了。” 阿语又是一礼,轻声回道:“是……” 俞氏小声唤阿语,虽不知道德妃娘娘突然召见所为何事,只是阿语头一次进宫,少不得要叮嘱几句,免得在贵人面前失仪。 阿语给娘一个微笑,低声道:“娘放心,阿语去去就回。” 那太监可能是看俞氏她们一脸的忐忑,发了善心,给她们一颗定心丸,慢声道:“尔等不必惊慌,德妃娘娘召见阮七小姐是好事。” 好事?这就更难理解了,会有什么好事落在阿语头上呢?看阿语跟着宣旨太监走了,秦氏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要给阿语指婚吧?” 俞氏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一颗大石落进了心湖,激起层层波浪,久久无法言语。 秦氏看她惊惶的表情,苦笑道:“我只是瞎猜的。” 阿语坐在马车里,眼观鼻鼻观心,看似淡定,心里却在想,轩辕昊会不会也去钟粹宫?阿语希望他在,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去见大人物,心里多少有些忐忑,如果轩辕昊在的话,她能安心些。 那太监斜眼昵气定神闲的阿语,心道:这位阮七小姐果然与众不同,这么沉得住气,换做其他女子,听闻德妃召见,或是喜形于色,或是忐忑不安,绝对不会像她这样波澜不惊。 阿语发现太监在打量她,抬眼露出个青涩的笑容:“不知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太监慢悠悠道:“咱家姓张。” “原来是张公公。”阿语寻思着,不能确定轩辕昊会不会在,还是先跟这位公公搞好关系,到时候也能提点着她一些。于是,阿语拿出一叠银票,也没数,少说也有七八百两的样子,不露痕迹的塞到张公公手里。 张公公是钟粹宫的管事太监,以前德妃不显山不露水,与世无争,所以奉承巴结他的人少,这段时间以来,宫里的人瞅着德妃要得势了,他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不少人给他送礼,巴结他,所以,阿语给他塞银票,他不觉得奇怪,还道这位小姐是个明白人,不过厚厚的一叠银票入手,张公公还是不免惊诧,阮七小姐出手可真大方,这里少说也有上千两,顿时对这位阮七小姐又看重了几分。 “这……这是何意?”张公公故作讶然。 阿语莞尔道:“让张公公见笑了,阿语这是第一次进宫,心里很是不安,生怕在德妃娘娘面前失礼,惹娘娘不高兴,还望张公公到时候能提点着阿语。” 张公公心道,德妃娘娘说动晋安王收她为义女,她以后就是郡主了,再指婚三殿下,将来就是王妃,更何况她出手阔错,何不趁机与她搞好关系?以后少不了好处。便笑道:“阮七小姐多虑了,德妃娘娘召见是好事,阮七小姐无需担心,到时候咱家自然会提醒小姐的,这个……阮七小姐还是收回吧!” 阿语察言观色,刚才张公公拿到银票的时候,两眼放光,嘴角抽动,显然心里是喜欢的,而且这会儿的态度明显和气许多,便道:“张公公莫要嫌弃,说不定阿语以后还要麻烦张公公呢!” 张公公面色和悦道:“好说好说。”说着将银票放进了袖笼。 马车到了宫门,太监让阿语下车,又换乘软轿,前往钟粹宫。(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德妃召见 阿语跟在张公公身后走进钟粹宫,但见院子里摆满了菊花,有邹菊、贡菊、秋菊、墨菊、红菊、白菊……琳琳种种、姹紫嫣红,令人目不暇接。 看来这位德妃娘娘很喜欢菊,菊乃花中君子,德妃娘娘是借花喻己,以示人淡如菊吗? “待会儿见了德妃娘娘,要恭谦有礼,德妃娘娘最欣赏知仪守礼之人。”张公公小声提醒道,忽又想起阿语是第一次进宫,不曾学过宫中礼仪,便又道:“阮家也是名门望族,你只当是见族中长辈即可。” 阿语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待会儿见了德妃娘娘说话可得小心些才是。 “多谢张公公提点。”阿语低声谢道。 “呆会儿有不懂之处,看咱家眼色行事。”张公公好意又提醒了一句。 阿语连忙点头,孝敬过和没有孝敬就是不一样,瞧张公公多热心。 张公公引着阿语到主殿,让阿语先在外面等候,自行入内通禀,不多时,只听得张公公在内高声宣唱:“阮氏阿语觐见……” 阿语深吸一气,定了定心神,稳步步入殿内。 手心冰凉,这可是决定她和轩辕昊命运的时刻,大意不得啊! 走到殿中央,阿语站定,余光中见一容貌端庄秀丽,衣着华贵的妇人端然上座,心知这就是德妃娘娘了,阿语盈盈下跪,恭敬的行了大礼:“阮氏阿语见过德妃娘娘,祝德妃娘娘凤体安康,万事顺和。” 殿中有片刻的沉静,一股无形的压力迫来,阿语保持着叩首的姿势,一动不敢动,只盯着光滑可鉴的赭色地砖上自己的倒影。 其实不过三四分钟时间,但在阿语,却仿佛无尽的漫长,无数念头电闪而过。轩辕昊说德妃娘娘最是温和,但德妃娘娘迟迟不开口,分明是想施以威压,看来德妃娘娘心里并不认同她,只是迫于无奈的妥协。看来今日之事不会那么顺利。 “你就是阮氏阿语?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德妃终于缓缓开口,语声温和,阿语听来只觉淡漠。 阿语依言慢慢起身,垂着眼睑抬起头来。 又是一阵沉默,须臾,德妃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长的倒也清秀。” 阿语无语,原来她只算得上清秀。不过就从满园的菊花看来,德妃应该是比较喜欢清秀淡雅的女子的,总比说她是红颜祸水的好。 “我听说,当年齐王在安阳落难,你救过齐王。”德妃用陈述的语气来问。 阿语低眉垂首平淡从容道:“齐王福泽深厚,阿语只是略施援手而已。” “我还听说,齐王有意纳你为侧妃,你为何不愿意?” 阿语心里咯噔一下,德妃娘娘问的也太直白了,如果她说因为她喜欢的人是轩辕昊,德妃会不会觉得她太孟浪?如果她说因为不喜欢齐王的身份,德妃会不会觉得她太虚假?若说她不作非分之想,德妃会不会拿轩辕昊来堵她的嘴?阿语斟酌着道:“齐王妃是阿语的好朋友。” 德妃对这个答案显然有些意外,但意外之余,先前对阿语的不满不由减去几分。她也是出身名门,见过许多为名利而不折手段,伤害自己的姐妹也在所不惜之人,更别提伤害朋友,伤害不认识的人。像阿语这样重情义的人太少了。 “先前内务府送来一瓶香水,叫什么来着?”德妃问着,目光扫向张公公。 张公公忙笑眯眯道:“回娘娘,是叫橙花仙子。” “对,是这个名儿,阿语,这橙花仙子是你调制的?”德妃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阿语恭敬回道:“回娘娘,是阿语调制的,萃取了橙花的精华配制而成。” “这款香水不错,清新淡雅,回味悠长,本宫很喜欢。”德妃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张公公朝阿语微微点头,似在鼓励阿语。 阿语心念一转,婉声道:“娘娘若是喜欢淡雅的香味,阿语可以专门为娘娘配制一款香水,以菊花的精华为源。” 这叫投其所好。 果然德妃动容道:“如此甚好,你们阮氏香水在京城颇有盛名,张公公你去内务府传本宫的旨意,将阮氏香水纳入贡品。” 阿语欣喜万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阮氏香水列为贡品,不火都难了。当即给德妃叩头谢恩。 德妃莞尔道:“总不能让宫中的公主和娘娘们用的香水还不如宫外的小姐夫人。” “娘娘圣明,不过,阿语冒昧恳请娘娘把衣香鬓影这款香水列为特贡之列?”阿语道。 德妃微蹙双眉:“为何?” “因为衣香鬓影是阿语特意为娘娘调制的,以后只供娘娘使用。” 德妃愣了一下,方转过意来,明知阿语是在太好与她,但不得不承认,阿语此言深得她心,放眼宫中,除了她还有谁配的上菊之典雅,她才不想在别人身上闻到一样的香味。 “准了。”德妃笑道。 “多谢娘娘成全。”阿语心里美滋滋,这回马屁算拍对了,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不似先前那般紧张。 “张公公,你这便去传本宫懿旨。” 张公公看阿语甚合娘娘心意,也暗暗松了口气,阮七小姐果然是个机灵通透的人儿,这里也不需要他帮忙了,乐呵呵的领命而去。 一时间空旷的殿内,只余德妃和阿语。 阿语刚放松的心弦又绷紧了,德妃娘娘故意支开张公公,怕是要说正事了。 “你起来吧!”德妃曼声道。 阿语依言起身,规规矩矩的站着。 德妃也没叫她坐,只凝视着阿语,似有些恍惚惆怅,这个阿语果然与众不同,就连她在这短短几句交谈后,都不自觉的喜欢她,喜欢她的从容,喜欢她的秉性,喜欢她的机敏,就连她使的小小心眼,都那么合人心意,难怪阿奕和昊儿都会爱上她,一个为了她不惜自己的名誉,一个为了他甘愿抛弃所有,德妃不禁有些羡慕阿语,能被两个最优秀的男子所爱。 在未见阿语之前,她对这个阿语着实的恼火,把她的计划全盘打乱,今日召见,她是有心给阿语难堪的。但是现在…… 阿语看德妃目光深邃复杂,心里七上八下。 “齐王对你所做之事,本宫已经知晓,三殿下对你的心意,本宫也明白,现在本宫只问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德妃郑重了神色问道。 阿语心中惊跳,又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阿语咬唇,勇敢的抬眸,对上德妃的目光:“阿语不想辜负三殿下的一片心意,也不能,还望娘娘成全。” 说罢阿语跪下,深深叩首,虽然轩辕昊没有告诉她,他是怎么说服德妃娘娘的,但她知道这肯定非常不容易,只要她有一丝退却之心,说不定就会前功尽弃。 德妃怔忡的看着阿语,阿语又一次让她惊讶,是该嘲笑她的不知廉耻,还是佩服她的勇敢? “你应该清楚你的身份。”德妃道。 阿语手心冒汗,但仍然鼓起勇气道:“阿语知道自己的身份,世人都道门当户对,然,三殿下诚心待我,阿语便厚颜争上一争,倘若不成,也不至于后悔,努力过了,便也心安了。” “若是本宫坚决反对,你又当如何?”德妃一改先前的温和,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当真不能如愿,那便一辈子遥遥相守,相信三殿下的心意也是如此。”阿语缓缓道。 德妃苦笑:“你比昊儿想得开,不过,本宫却喜欢你这种心态,得知我幸,失之我命……同样的问题本宫也问过昊儿,阿语,你可知昊儿是如何回答?” 阿语怔然。 德妃悠悠道:“昊儿说,就算他放弃所有,也要和你在一起。” 阿语的心阵阵抽紧,轩辕昊的心意她早就明白,但是从德妃口中听到这话,还是让她很感动。 “本宫一直把昊儿当成自己的孩子,本宫怎能让他为了一个女子放弃皇子的身份,一无所有呢?”德妃的眼神变得恍惚起来,仿佛穿过了阿语,投向遥远未知的空间。 阿语怔忪,德妃的语气里透着隐隐的伤感。 忽然德妃笑了笑:“本宫今日召你进宫,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昊儿做出如此重大的牺牲。” 阿语心跳的越发厉害,德妃是在笑,可谁知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会不会觉得她很烂,配不上轩辕昊。 “你果然没叫本宫失望。”德妃顿了顿又道。 阿语如闻天籁,浮在半空的心,顿时落了地,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忐忑,德妃这是认可她吗? “若是阮家还是当年的阮家,你的身份倒也配得上昊儿,只可惜……本宫不是怜惜你,而是不想昊儿受委屈,稍候,张公公会带你去晋安王府,晋安王会收你做义女,这几日朝廷就会赐封你为容安郡主。”德妃道。 阿语惊惶的叩头谢恩:“多谢娘娘成全。” 德妃笑容苦涩,她不仅是在成全一对有情人,更是在成全大康的安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喜得贵子 阿语出了宫门就看见轩辕昊坐在轮椅上,一丛娇嫩鲜黄的菊花在他身旁开的肆意,越发衬的他白衣如雪,沉静如月,他的侧脸完美的犹如入画的青山,挺秀又不失硬朗,一如第一次在空间遇见他,一身白衣,懒倚在石栏上,那样雍容高贵,卓尔不群,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他,脊背略显僵硬,他在担心她,是吗? 手心里还有细细的汗,适才在殿内一点也不轻松,如履薄冰,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云开月明。 小盛子看见了阿语走出来,小声提醒他:“殿下……阿语小姐出来了。” 轩辕昊未抬头,唇角已漾开了笑容,一眼望来,含在眼中的笑意,犹如浮光掠影重叠而来,阿语有些痴然,不敢相信,她和他终于可以走到日光下,那些藏在心底的奢望,那些悄悄勾描的未来,终于慢慢的都要变成现实。 张公公很识趣的说:“咱家先行打点,阮七小姐可以稍候再来。”说着,张公公与小盛子默契的对视一眼,悄然退下。 轩辕昊的笑容深了几许,悠悠的语声宛如清风:“过来。” 阿语收拾心情,缓缓的朝他走去,略带嗔怪的口吻道:“我以为你会在。” 他淡笑:“我一直都在。”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这里。”阿语想到刚才独自一人面对,心中不免有些幽怨。 落入掌心的小手,触感湿滑冰凉,轩辕昊有些心疼,她在殿内如履薄冰,他在外面亦是牵肠挂肚。他何尝不想永远在她身边,为她遮挡所有风雨,但这次不能。 “有些事是你必须要面对的,而我虽然担心,却相信你一定可以做的很好,过了这一关,以后的风雨就交给我。”他温柔而坚定的说道。 阿语有些任性的说:“你怎知我就一定能行?万一不行呢?” 他笑,眼眸清朗如霁月:“因为你是阿语,连我都臣服了,还有谁是你搞不定的呢?” “你别这么抬举我,有时候我也很没用的。”这是实话,要想做的面面俱到,很累,只是因为太爱,不能放弃,所以她不得不勇敢。 “以后,你可以安心做个没用的人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里,满满的宠溺意味。 阿语赫然:“为什么?” “因为,你有了我。” 他淡淡说道,中间的停顿,仿佛有着主宰她命运的力量,让她的心突然有了踏实的感觉。 阿语不想让他看见她脸红的样子,推了轮椅沿着花径慢慢行走。 “齐王……齐王那边有什么反应吗?”实在不想破坏眼下的静好,可这个问题如鲠在喉,如芒在背,不解决了,终是不能安心的。 他默了默,语声幽幽:“今日,齐王妃分娩。” 阿语意外的脚步一顿,柳姿分娩?她竟对此事一无所知,从没有人告诉过她,柳姿有孕了,而她因为那些误会,一直不曾去看过柳姿。这样很好,也许一个新的生命,会让阿奕重新审视身边的人,不管是柳姿还是阿奕,阿语都真心的希望他们能幸福相守。 轩辕昊没有告诉阿语,其实五弟这会儿还不知道阿语已经脱困的消息,昨夜他就已经命赵大去东宫密室控制住了那个丫鬟,又让人牵制住轩辕彻,让他有忙不完的公事,他要在五弟还未发现之前,把一切事情安排妥当,等事成定局,五弟即便再有不甘也无可奈何了,江山可以让,而他只想守住相爱的人,这,不算过分。 “我已让人去俞府报知喜讯。”轩辕昊说道。 阿语不得不感慨,轩辕昊做事实在细致,总能在她想到之前就把事情处理的妥妥帖帖。 “你总能想到我心里去。”阿语幽叹,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欢喜,说明他不仅关心她,还能照顾到她家人的心情。 轩辕昊嘴角勾起,半是戏虐道:“你是想说,我们心有灵犀?” 阿语哼道:“这是你应该做的,你不跟我一条心,我才不要嫁你。” 他握住她推轮椅的手,感慨的说:“这个时候,真想牵着你的手,与你并肩。” 阿语故意道:“就这个时候?” 他舒朗一笑,继而认真道:“不仅是此时,还有,漫长的未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齐王府内,轩辕奕不安的来回走,时而双拳交握,时而以拳击掌,焦躁不安,这都快一天一夜了,孩子怎么还没生下来。听着里屋传来沉闷的呻吟,他的心一阵阵的被揪起,虽然,他并不爱里面的那个女人,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骨肉,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因为这个孩子,将他与她的血脉紧紧相连,再也无法分开,所以,他不由自主的担心起里面那个女人,一遍遍的祈祷,祈求先祖,祈求上苍保佑她们母子平安。 稳婆定时来报告情况。 “王爷,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 轩辕奕蹙眉,烦躁道:“你一个时辰前就已经说过这话了。” 稳婆已是老手,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再凶险也是经历过得,对于王爷的愠色,稳婆并不会觉得有多害怕,反而很能理解,镇定道:“王爷无须担心,王妃身体底子好,孩子胎位也正,只是羊水破的早,王妃又是头一胎,艰难一些是正常的,老奴有把握,很快孩子就能顺利出生了。” 听稳婆说的笃定,轩辕奕心中的恐惧减去几许,但仍威严道:“若是王妃和孩子有个好歹,本王叫你们全体陪葬。” 稳婆的脸色白了白,这种吓唬人的话虽然不是第一次听,但出自这位齐王之口,还是让她有些惶恐。 “老奴一定尽力。”稳婆说完赶紧回到里屋。 轩辕奕坐立不安的等着,很快,很快,很快是多久?多等一刻他都等不住了。 管家来报:“晋安王世子求见。” 轩辕奕正急躁着,摆摆手:“你让他先去花厅等着。” “是!”管家察言观色,知道这会儿王爷正不耐烦,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晋安王世子就算有十万火急的事也只得先让他等着了。 屋子里的下人们全部识趣的闭上嘴,连呼吸都刻意的轻缓些,生怕触到王爷的怒火,这一沉静下来,里屋的呻吟声就越加刺耳,一声声的揪人心。 终于,听见“哇”的一声,洪亮的哭声传了出来。 轩辕奕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直愣愣的望着那道门帘,神情恍惚。 众人听这哭声如闻天籁,紧绷的弦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须臾,一个老嬷嬷喜出望外的掀开帘子出来报信。 “生了生了,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给王爷添了位小世子。” 轩辕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那哭声绵绵不绝,是小世子呢!是他的儿子。轩辕奕怔怔的问:“他为什么一直哭。” 老嬷嬷笑道:“每个孩子出生都要哭,这一哭是感激上苍给了他重生的机会。王爷,您听小世子哭的多响亮,定是个壮实的孩子。” 说话间,稳婆已经包了孩子抱出来。 “老奴给王爷道喜了,母子平安。”稳婆这会儿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不仅如此,待会儿定能得个大红包。 稳婆说着把孩子抱到王爷跟前:“王爷,快看看,小世子长的跟王爷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轩辕奕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看着这个小小的婴儿,那皱巴巴的小脸,泛红的几乎透明的肌肤,那小嘴儿一嘟一嘟的,实在看不出哪里像他,可是,这就是他的儿子了,是他的生命的延续,他做父亲了……突然心里生出一种感慨,如果这是他和阿语的孩子,多好,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吧! 轩辕奕的笑容慢慢加深加深,继而大笑起来,喊道:“赏,统统有赏。” 一屋子的下人忙屈膝行礼,齐声高呼:“给王爷道喜。” 轩辕奕一直等到嬷嬷们忙完后续的活,等到嬷嬷来说可以进去了,方才进去看柳姿。 屋里已经看不见血迹,干干净净的,还点上了香片,但依然可以闻到血腥味。 柳姿疲惫的躺着,双目微合,脸色苍白。 轩辕奕不禁心生怜惜,快步走到床前,慢慢坐下。 柳姿睁开双眼,笑容无力,虚弱道:“让王爷久等了。” 轩辕奕柔声道:“是你受累了。” “孩子呢?” “奶娘抱去喂奶了,孩子很好,他们都说长的像我,可我看,还是像你多一些。” 柳姿的眼睛陡然湿润起来,不是他说因为孩子像她,而是因为此刻,他的目光温柔而专注,他的话语轻柔而温暖,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着她,眼里只有她,哪怕只是这片刻。 “以后,我再给王爷生一个像王爷的。”她哽咽道。 轩辕奕抚着她被汗水浸湿了的发丝,轻道:“你好好休息。” 再生一个吗?轩辕奕无法给予她这样的承诺,只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尽量对她好些,他的心,只能给一个人,而且早就给出去了,收不回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阮氏荣耀 当晨曦透入窗棱,投射下一地斑驳的光影,阿语睁开微涩的双眼,翻了个身,捂着被子,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来到这个异世,还是头一遭赖床,不想动,因为昨晚几乎一夜未眠,想了很多很多,过往的一幕幕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不停的转动。 不敢说在这个异世里,她的表现的有多好,只求问心无愧,对阮家她尽了力,对娘亲尽了孝,给过一些人机会,但是把不把握是她们的事情,对轩辕奕……阿语皱了皱眉,其实昨日在钟粹宫,那样的回答有点冠冕堂皇的嫌疑,其实平心而论,即便没有柳姿,她也不会接受轩辕奕的感情,无他,不爱既是理由,她不会因为感动就以身相许,不是谁爱她她就要给予相等的回应,爱情不是感动,更不是同情与怜悯,所以,她无需愧疚,只有期待,希望轩辕奕终有一天能明白,爱情不是感动,更不是同情与怜悯情之所系,唯有两情相悦,希望轩辕奕终有一天能放下执念,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对柳姿,阿语确实有几分愧疚,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切皆是命运弄人,她无法跟柳姿解释,这种事越描越黑,只能让时间去证明,只能在心底送上默默的祝福,母子平安,然后,有那么一天,柳姿能得到真爱。 当然,想的最多的还是轩辕昊。他的优雅,他的沉静,他的睿智,他的温柔,他恍若谪仙的姿态,他回眸淡淡的一笑,倾了她的城,惑了她的心,当她愿意把心底的秘密与他分享,当她无助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她就知道自己无可就药,一生一世一双人,也许是从古到今,每个女人的梦想与奢望,但是,拥有现代灵魂的女人更知道去争取,所以,昨日的厚颜,阿语并不惭愧,与其漫漫余生在后悔和遗憾中度过,不如勇敢的争取一回,很庆幸的是,她赢了,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没有给自己留下遗憾。 回想起昨日回府时,家人那不可思议表情,清醒后发自内心的喜悦,阿语更担心的是轩辕奕知道后会有什么反应。怒或是伤?以她对轩辕奕的了解,他一定会来找她。 阿语用力闭眼,在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该来的终归要来,那么就做个彻底了断吧! “阿语起来没,快起来啊!”是阮思萱的声音。 “还是让她再睡一会儿,昨日她可是累坏了……”俞又蓉好心的为她说话。 “不行,家中姐妹们可都还等着我呢!”阮思萱不依不饶的敲门:“阿语,起来了,再不起来,我可就闯进来了……” 阿语失笑,阮思萱这急性子啥时候能改改啊? “起了起了,稍等一下。”阿语速度起来穿衣。 刚扣好盘扣,阮思萱就推门进来了。 “阿语,你这次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峰回路转的,简直比戏文里唱的还要精彩,把大半个京城都给震动了,不是,应该是整个京城都轰动了,你赶紧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脱困的?为什么德妃娘娘会召你入宫?怎么无缘无故的成了容安郡主……”阮思萱噼里啪啦的抛出一串问题。 俞又蓉有些同情的看向阿语,也就这个阮四小姐,敢这么直白的问出大家都想知道的答案的问题。 阿语看着一脸求知欲的阮思萱和一脸悲悯神色但眼神里亦闪烁着八卦光芒的俞又蓉,蹙眉苦笑道:“四姐,这么多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个?”心里却在想,这么快就满城风雨了?是阮思萱夸张,还是轩辕昊刻意为之? “从你被掳说起,从你脱困说起,从你入宫说起,从你……” 阿语被她一串排比句搞的头疼,求饶道:“四姐,我刚睡醒,脑子还迷糊着呢?能容我先洗漱洗漱,清醒清醒否?” 阮思萱考虑了一下,摆出一副暂且放你一马的姿态,说:“那你快点,祖母和我娘她们还在前厅等着呢,我的时间可不多。” “伯祖母也来了?”阿语微微诧异,随即一想,她是阮家的女儿,如今她这么突然的顶了个容安郡主的头衔,阮家人的震惊可想而之,于情于理,都要过来关心一下的。 说辞是昨日就与轩辕昊套好的,只说德妃娘娘召她入宫是想请她特意为德妃娘娘调制一款特别的香水的,其余的就不必细说,让大家自己去想象。 阮思萱显然对这样简单的回答很不满意,刨根究底的不肯罢休,弄的阿语很无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入了德妃娘娘的眼,还想给我赐婚,这一指便指到了晋安王世子,我当然反对啊!我和阿彻只是好朋友而已,然后……事情就这样了啊!” 终于又挖出一条有点价值的消息,阮思萱略感安慰,要不然怎么过得了八妹九妹的关。 俞又蓉恍然,继而向阿语投来感激的一瞥,阿语与她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三人这才一起去前厅见长辈。 冯老太太从俞氏和秦氏口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冯老太太感慨道:“正应了那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秦氏亦是感叹:“伯祖母此言甚是,这是阿语的造化,更是阮氏祖宗的保佑。” 这句话是每个阮家人的心声,但出自秦氏之口,更让她们觉得骄傲,阮氏历劫不垮,是祖宗保佑,阿语能成为容安郡主更是祖宗显灵,阮氏今非昔比,但百年望族的声威还在,如果阿语不是出自阮氏名门,德妃娘娘岂能对阿语另眼相看,晋安王又岂会认阿语做义女? 最后冯老太太一行满意而归,临走时对俞氏和秦氏说:“晋安王认阿语做义女是天大的荣耀,阿语成了容安郡主更是阮家的荣耀,你们与晋安王商议商议,若是晋安王不反对,咱们定个好日子,好好摆几桌酒席,庆贺庆贺,这认义女也是件大事。” 俞氏自然应允。 阿语却是心知这大办酒席之举,晋安王是不会赞成的,昨日去拜见晋安王,晋安王虽然对她亲和有加,但她也不是傻瓜,不会看不出晋安王那温和的表情下,透着的无可奈何,说穿了,这只是一场交易,晋安王在朝中素来独善其身,从不公开表示自己支持谁,但是,阿彻与轩辕奕深交,晋安王并未阻止不是?不阻止就是一种默许,就是一种态度,晋安王其实是支持轩辕奕的,而轩辕昊不知用了什么筹码说动了他,或者是令晋安王不得不配合,内情不得而知,但事实就是如此。好在伯祖母的话留有余地,酒席要在征得晋安王的同意才办,娘和她不会太过为难。 大家送冯老太太出门,却见崔老太太和周氏正在大门口跟俞府的下人理论。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这位可是容安郡主的祖母,我是容安郡主的四伯母……”周氏很理直气壮的说。 阿语低声问俞又蓉:“我失踪的那段时间里,她们上门来过吗?” 俞又蓉鄙夷的摇摇头,小声说:“自打上回她们来闹事,我娘就命门房不许放她们进来。” 旁边的阮思萱冷冷一哼:“亏她们还有脸来,不曾雪中送炭不说,落井下石的事却干的不少,如今谁要她们来锦上添花。”阿语失踪以后,大家都很着急,几位伯父也派了人手到处寻找阿语,这位二伯祖母和周氏倒好,什么忙不帮还说风凉话,说阿语指不定是跟哪个野男人私奔了……这话要不是祖母严厉交代不许告诉阿语,她非得告诉阿语不可。 正在交涉的崔老太太和周氏看见冯老太太一行出门来,顿时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周氏道:“伯祖母,我和婆婆一早去了里仁巷,本想与伯祖母相约来看阿语的,没想到伯祖母先来了。” 阮思萱看到周氏一副谄媚的嘴脸,心中怒火就霍霍的往上窜,阴阳怪气道:“怕是自己没脸来,找人壮胆吧!”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又刚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到。 冯老太太略微回头睨了阮思萱一眼,眼里有些许的责备之意,阮思萱无所谓的撇了撇嘴。 崔老太太饶是皮厚也不由的老脸一红,被阮思萱说中心事了。昨日得到消息,她就后悔了,肠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阿语有这样的造化,她就不该跟俞氏弄的这么僵,可是再没脸,她也要舔着脸来修复与俞氏母女的关系,搭上了晋安王这座大靠山,莫说在阮氏一族可以挺直了摇杆说话,就算在进城横着走也是可以的,只要晋安王随便一句话,将来瑞哥儿的前程就有了保障,比起这些,她这张老脸又算得了什么? 周氏本想教训阮思萱的无理,可姚氏那吃人的眼神和许氏冰冷如霜的脸,把她刚兴起的念头给生生压了下去。 冯老太太喜怒不形于色,淡然一笑:“老妯娌来晚咯,阿语和俞氏这会儿要去晋安王府,你还是与我一道先回吧!” 阿语意外的看着伯祖母,没想到伯祖母扯谎的本事也不小,伯祖母这是给她和娘挡驾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坚强面对 若是崔老太太聪明顺着台阶下,大家面子上都好过,可惜崔老太太从来就只会自作聪明。 “阿语要去晋安王府啊?那正好,我是阿语的亲祖母,按说也该去认认门。”崔老太太自作多情的说。 “是啊是啊!咱们也去认认门,哎呀!得准备点什么礼物才好,总不能空着手上门吧!”周氏热情的附和。 众人面上不由一僵,这两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晋安王认了阿语,可不表示要你这门亲戚,再说冯老太太这么说不过是想给崔老太太一个台阶,免得她在这里不受待见,阿语并非真的要去晋安王府。 许氏琢磨了一下,老太太自然不好开口了,阿语和俞氏也不方便说话,这个难人还是由她来做吧! “二伯祖母,这样不太好吧!晋安王可是只请阿语和俞氏过去。” 周氏厚颜笑道:“这有什么,以后就都是亲戚了,理应多走动走动,难不成还要王爷王妃先来拜访,我们才能过去吗?那岂不是太失礼了?婆婆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众人被她的厚脸皮惊到流汗,姚氏听不下去,冷笑一声:“还真能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可别搬了石头砸到自己的脚面,连带阿语一起倒霉。” 崔老太太神色一变,就要开口斥责姚氏,只听冯老太太笑哈哈的说:“老妯娌,今儿个还是先回吧!晋安王府可不是寻常人家,不是说去就能去的,走吧!到我府上去喝杯热茶,咱们老姐妹好好唠唠家常。” 崔老太太心里再不高兴,也明白了老姐姐的意思,罢了罢了,欲速则不达,阿语已经是容安郡主,以后有的是机会,便顺杆子爬了下来:“是有好些日子没跟老姐姐聚聚了。”不过她想到刚才被俞府的下人拦住,不免心中有气,转眼对俞氏和秦氏说:“阿语是我的亲孙女,我这个做祖母的偶尔来看看她,你们却叫人拦着是何意?难道我还会害自己的亲孙女不成?” 秦氏当然不会承认是她放话不让她们进门的,当即笑道:“老太太哪里的话,是新来的下人不认得二位,不懂规矩,回头我一定好好训斥他们。”说罢一眼瞪过去,两个门房赶紧缩头。 “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清楚来人是谁,下回再犯糊涂,可别怪我重重责罚。”秦氏装模作样骂了两句。 崔老太太这才善罢甘休,看了一旁一言未发的阿语,心中五味杂陈,这个丫头,她怎么早没看出来是个有福的呢? 一行人上了马车,先后而去,秦氏郁郁的吐了口气:“小姑,真难为你做了她这么些年的媳妇,换做我,不是被她气死就是把她给气死,不过看她那样,还是我被气死的可能性大一点。” 阿语听舅母说的有趣,失笑道:“要是我娘有舅母这份气魄,祖母才不敢怎么样呢!” 俞氏瞪了阿语一眼,薄嗔道:“都是郡主了,说话还这么没规没矩的。” 阿语道:“舅母又不是外人,实话实说而已。” 秦氏认同的笑笑,转身对刚才被骂的两个门房说:“以后她们两再上门,找谁都说谁不在,听见了吗?” 门房诺诺。 秦氏挥了挥手:“去管事那里领二两赏银吧!” 两门房大喜,连忙谢恩。 三人边往里走,秦氏忧心忡忡的说:“现在在我这里我还能挡着,等你成亲了,我怕她们找到卫先生那边去,你们就挡不了了。” 俞氏莞尔,感激道:“让嫂子费心了,我和阿语商量好了,等成亲后我们就离开京城。” 秦氏讶然:“怎的要离开京城呢?阿语这才封了容安郡主,你要是怕她们纠缠不休,索性就在府里住着,反正这里空房间多的是,你们住在这里,家里也能热闹些。” 俞氏摇头笑笑:“多谢嫂子好意,我们也不是怕婆母来闹,只是真的想回江南了。” 秦氏神色黯然,她与这位小姑很是投缘,不想分开。 “舅母有空可以来江南玩啊!我们也会来看舅舅舅母的。”阿语见舅母失落的样子,连忙安慰道。 秦氏勉为其难的展露笑容,叹道:“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又要分开了。” 身后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房跑了过来,道:“表小姐,晋安王世子要见您。” 阿语心中一凛,该来的还是来了。 俞氏看阿语怔愣,忙道:“你快去见见吧!” 秦氏赶忙吩咐下人:“快去花厅准备上好的茶点,招待世子爷。” 阿语道:“舅母不必忙活了,我想世子他肯定另有安排。” 俞氏立刻就想到了天香楼,便说:“那让纯儿跟你过去。” 阿语知道娘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便应了。 见到轩辕彻,轩辕彻一副怪异的表情,眼神里带着探究,有疑惑,甚至有点陌生。 阿语淡定从容的迎向他的目光:“走吧!” 轩辕彻点点头,掀开车帘,让阿语先上,随后也坐了进来。 两人皆沉默着,气氛沉郁。 “为什么?”良久,轩辕彻开口。 阿语抬眼,这个问题包含了太多,范围太广。 “我知道阿奕做的有点过分,但是,他也是出自对你的一片真心,一片痴情,你就因为他犯了这个小小的错,就那么决绝的不再给他任何机会?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轩辕彻追问,神情少见的严肃认真。 阿语目光凛然,面色宁静:“你不知道那一个月对我而言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像个木头人一样躺着一动不能动,不知道自己因何被囚禁,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重见天日,这些都还罢了,最痛苦的是,明知道外面的亲人会有多着急,而我无能为力,阿彻,你没有遭遇过,你无法体会我的感受。” 轩辕彻默然,他当然能体会,但是他更同情阿奕,爱一个人爱到疯狂,让人不能不为之动容。想到昨日阿奕得到消息的那一瞬,脸上那种灰败痛苦的神情,仿佛天崩地裂的样子,他很难过,真的,从未见过阿奕那个样子,就连沈贵妃薨了,都不曾见过他那样子,明明脸上还洋溢着初为人父的喜悦,顷刻间便没了灵魂,仿佛所有生机都被抽走,阿奕是爱惨了阿语。 “阿语,错过这么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你会后悔的。”轩辕彻无奈的说。 “阿彻,如果让你和一个非常爱你,而你却不爱的女子在一起,你愿意吗?”阿语心平气和的反问。 “难道你和三殿下就是两情相悦?”轩辕彻是带着一种负气的情绪反问。 阿语双眸晶亮,如夜晚的星辰,晨间的清露,眼神是笃定的,话语是轻柔无比,好似温柔的呢喃:“是的,我们两情相悦。” 轩辕彻张口结舌,脸上写满惊愕与难以置信。 “情之所起,一见而倾心,我和三殿下就是这样。”阿语悠悠道。 轩辕彻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三殿下是一个废人了。” 阿语俨然一笑,犹如寒梅绽放,有傲雪的凛然之态,偏偏话语是那样的云淡风轻:“那又如何,我喜欢他,不管他是不是废人。” 轩辕彻彻底茫然,不懂阿语这样坚定的爱从何时起,由何时生。 “你们……才见过几次?你了解他多少?你就这么笃定他就是你的良人?”轩辕彻不甘的问。 阿语哂笑:“那你才见过蓉姐姐几次,你又了解她多少?你就认定了她?” 轩辕彻语塞,终于认识到,阿奕已经彻底没有机会了,他艰难的说:“待会儿见到他,尽量对他温和些吧!别这么直接,他已经承受不了打击了。” “你错了,一份错爱就好比心上长了一颗毒瘤,如果你不下狠心去摘除它,那么这颗毒瘤会永远存在,越来越严重,或许会严重到让人癫狂。” “但是你一刀子下去太猛,就不怕要了人的命?”轩辕彻急切道。 阿语轻叹一息:“我想他不是个脆弱的人。” 轩辕彻哑然道:“你别太高估他,一个男人可以为爱坚强,也会因为爱变得很脆弱。” 阿语默然,一个人若总沉溺在不可追的感情里,会蒙蔽了双眼,蒙蔽了心,他再也看不到光明、美好,只有无尽的痛苦,她不想阿奕变成这样的人。 马车内再度沉静,只余车轮滚滚,咯吱咯吱,碾过纷乱复杂的心绪,更添烦愁。 不出意料,马车在天香楼前停下。 轩辕彻怅然道:“他在老地方,我就不上去了。” 阿语点点头,准备下车。 “阿语……”轩辕彻急声叫住了她。 阿语回头,轩辕彻动了动嘴唇,终于还是放弃了:“你上去吧!” 阿语能读懂他眼底的担忧,微微一笑,下了马车。 “小姐,纯儿……”纯儿追上来,想问小姐她要不要跟进去,虽然她不知道小姐要见的人是谁,但她知道小姐要见的这个人很重要,要不然,晋安王世子不会只让小姐一个人下车。然而,夫人的交代…… 阿语莞尔道:“纯儿,你就在楼下等候吧!我去去就回。” 看着小姐笑容温婉,可眼底里却含着抹不去,化不开的凝重,纯儿担心,却只能点点头。 阿语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坚定再坚定,然后缓步上楼。(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覆水难收 阿语推开幽兰居的门,只见轩辕奕一身玄衣站立窗前,明明是那样鲜亮的衣衫,那样挺拔的背影,却透着一股萧瑟索然之意。 听见声响,他脊背一僵,慢慢的回过身来。 两人对望而立,久久不语。 他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流露着深切的痛楚,就这样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的忧伤,又似有百转千肠无从化解的惆怅。 阿语不禁垂下眼帘,如果她不是故事的主角,那么她一定会为他的痴情所感动,义无反顾的支持他去追求爱情,然而,造化弄人,他的深情,她无法承受,只能平添烦恼而已,既然已经认定了一份感情,就不能再回头了。 “我那么做,没有恶意。”他蓦然开口,嗓音不复清润,哑哑的。 阿语微微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来见你。” “但是你恨我。”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眼中的痛楚之色更甚。 阿语果断的回答他:“你错了,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恨你,但我承认我一度很生气,很生气,那些彷徨无助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被我知道是谁,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放过他。”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沮丧的低眉:“我承认我的行为有失光明磊落,你该恨的。”说着他陡然抬眸,逼近了几步:“我错了,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你怎么可以用自己的幸福来惩罚我也惩罚你自己?” 他的想法与阿彻如出一辙,他们都不相信她和轩辕昊是真的相爱,所以才会那么不甘心,然而,真相他就能接受了吗? 阿语面对他的责问,微微一哂:“阿奕,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一直不肯接受你的感情。” 轩辕奕眼神里透出疑问。 “我以前告诉你的那些理由都没错,是的,我喜欢自由,我不喜欢受约束,我有自知自明,不会奢望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不喜欢破坏别人的感情,尤其是我的好朋友……” 不等阿语说完,轩辕奕就打断了她:“我也说过,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你喜欢自由,你喜欢高攀,我可以不当这个皇子,可以陪你天涯海角,至于你不喜欢破坏别人的感情,其实你很清楚,我对柳姿并无感情。” “没有感情,但是你娶了她,她就是你的妻子,而且就在昨天,她还给你生了孩子,你可以不爱她,但你必须对她负责,这个一个男人的责任。”阿语咄咄逼人道。 轩辕奕烦躁的一挥手,走开了去:“我要对她负责任,那谁来对我的付出负责任?难道我身为皇子就没有权利去追求自己的爱情?” 阿语决然而然的告诉他:“是,你身为皇子,皇家给了你无上的尊贵与荣耀,你就该负起一个皇子应负的责任和义务,为了皇权稳定,为了江山社稷,你必须做出一些牺牲,爱情,对于你们皇家而言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绝不是生命的全部。” 轩辕奕狠狠的盯着阿语,一字一顿:“我不做这个皇子,什么太子,未来君主,我统统不在乎,阿语,只要你一句话,我把皇位让给三哥。” 阿语默然,她从不怀疑轩辕奕的这份感情,所以她才会深感困扰。 “阿奕,其实我之前说的那些理由,只是因为我不爱你,如果我爱你,什么深宫艰难,什么身份有别都无法阻止我,真的爱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阿语淡淡说道。 屋内的气氛霎时凝重起来,凝重的仿佛时间停止了流转,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令人无法呼吸。 轩辕奕的脸上有愤怒,有尴尬,有难堪,更有一种浓烈的伤:“你别告诉我,你爱的是三哥。” 阿语沉静的望着他,轻语如呢喃:“为什么我不能爱上他?” 轩辕奕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汩汩的流血,止不住,更不知该如何才能止得住,那种深切刺骨的伤痛让他如同一只困兽般吼了起来:“你说谎……” 看他如此痛苦,阿语深感自责,如果自己一开始就能坚决果断的拒绝他的感情,不给他任何希望,也许今日他就不会这么痛,可是,为了阮家,她自私的留了一手,她的婉拒,让他以为那些障碍都是可以克服的,让他以为那些障碍清除了,她就会接受他。阿语的心也狠狠的痛了起来,然而,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只要她退一步,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样子,这个死结永远也解不开。 阿语舔了舔干涩的唇,艰难道:“阿奕,我真的爱他,也许从你第一次和我说起你的三哥,他就在我心里种下了种子,慢慢发芽,感情这种东西很玄妙,你刻意去求,未必能得到,有时候,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会让你的心沦陷,从此万劫不复,阿奕,对不起,我的心很小,只能容下一个人,一份感情,所以,阿奕,成全我吧!也是成全你自己。” 轩辕奕默默的听完这段话,猝然的笑了,从轻笑到大笑,笑到眼中含泪,那一声声从胸膛里发出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却更像是他心中发出的悲鸣,一声声,像一把把刀凌迟着他的心,也切割着阿语的心, 阿语不禁湿润了双眼,她知道他有多痛。 终于,他停了下来,笑容还挂在脸上,眼中却是无尽的悲伤与落寞,沙哑着:“成全你,也是成全我自己……不,阿语,我可以成全你,但我永远无法成全我自己,因为……”他指着心脏所在:“因为这里已经碎了。” 他说“碎了”的时候,阿语清晰的听见琉璃坠地的声音,眼泪盈然而下:“阿奕,别这样……” 苍白无力的安慰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哑然而笑,清俊的容颜露出淡漠的神色,他努力的维持着仅有的一点点尊严,不想在他最爱的女人面前哭泣,不想被最爱的女人看扁,这是他此时此刻唯一能做到的。 “你不用安慰我,更不用可怜我。”他低低的说着,深深看了阿语最后一眼,那一眼的柔情,似乎要把这张面孔铭刻到心上,低语着:“ 祝你幸福!” 阿语怔然,看着他与她擦身而过,步履决然。 听见开门的声音,阿语急促转身,冲着他的背影道:“阿奕……你也要幸福。” 他身形一滞,随即离去,再不曾回头。 阿语望着空荡荡的门外,心中默默:阿奕,谢谢你曾给予我那么多。 轩辕奕离开了天香楼,拒绝了阿彻要送他回去的好意,一个人走在熙攘的街头,川流不息的人群里,他感受不到一点温暖,找不到一点存在感,他就像一个幽魂,飘荡在街头,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脑海里全都是阿语的身影,阿语的眼神,阿语的笑……挥之不去。刻在心上的影子,融入血脉的深爱,如何才能化去? “你能为阿语做的事,我一样可以,我对的她的爱绝不会少于你……” “三哥此生别无所求,唯有阿语……” “我会把她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五弟,三哥从未求过你什么,现在只求你放过阿语,放过你自己……” 这些晨间三哥对他说的话。一句句像巨浪冲击着他的心,这个世上,任谁要与他争阿语,他都不会答应,可偏偏是三哥,他的三哥,他最尊敬的人,最感激的人,三哥那样坚定的眼神,这样坚定的话语,击的他溃不成军。 三哥请他放过阿语,放过自己,阿语求他成全她,成全自己,他们两多有默契啊!可是他们能体会成全这个词背后要付出的是多大的痛,倾了心,如同覆出的水,收不回来了,那碎了一地的伤,如何才能排遣? 是他不死心,一定要亲耳听到阿语承认,但凡阿语有一丝犹豫,他都会觉得这是他们两联合起来演的一场戏,可惜,他错了,阿语没有给他任何幻想与希望。她告诉他,真的爱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是他执迷不悟。情之所起,一见而倾心,他对阿语如此,然而,只是他一个人的相思,敌不过他们一见钟情。真的可以死心了,然而,心又狠狠的痛了起来。 天知道,刚才在阿语面前,他多艰难才忍住,没有问出那句话……如果没有三哥,你会不会爱上我? 不敢问,怕伤的更深,不能问,怕自己再也放不下。 爱的有多深,痛的就有多狠。 阿奕,你好没用,倾尽全力,付出所有也得不到一个女人的爱;阿奕,你好没出息,为了一个女人,就如此失魂落魄,茫然不知所以;阿奕,你太不争气,三哥救过你的命,阿语救过你的命,你成全他们是应该的;阿奕,你太不坚强,用你一个人的伤,成全两个人的幸福,怎么算都很划算……可是所有的理由都无法减轻心中的痛啊……轩辕奕握紧了拳头,紧到发痛。 原来由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大结局(一) 西湖烟水茫茫, 百顷风潭,十里荷香。 宜雨宜晴,宜西施淡抹浓妆。 尾尾相衔画舫, 尽欢无日不笙簧。 春暖花香,岁稔时康。 真乃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西湖边一处粉墙环绕,绿柳扶疏,翠竹掩映的清雅庭院门前,这几天一改往日的冷清,不时有马车到来。 “舅夫人到了……”有丫鬟通禀道。 一个面色温润,身形稍显丰腴的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急切的迎了出来。 “夫人,您慢点。”丫鬟紧张的提醒道。 “不碍事的。”妇人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是听劝稍稍慢了下来。 “大嫂,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妇人满面喜色。 秦氏笑嗔了一眼挽着她手的蓉姐儿,对俞氏说:“蓉姐儿难得出门一趟,就带她看看扬州瘦西湖,耽搁了几日,好在没错过阿语的笄礼。” 俞氏笑道:“我说呢!大哥的信早就到了。” 一旁的蓉姐儿盈然施礼,甜甜的叫了声:“姑母。”一双眼睛却是到处搜寻阿语的身影。 俞氏知她心意,笑说:“前几日萱姐儿来了,阿语今天陪她去游西湖,我想待会儿也该回来了,纯儿,你让人去湖边看看,告诉小姐,舅夫人和容姐儿来了。” 纯儿应声,唤了个小丫鬟来,让她去找小姐。 俞氏去扶了秦氏:“大嫂,先屋里坐吧!这天怪热的,我让人备了冰镇莲子羹,解解暑气。” 蓉姐儿有些失望,早知道她就在扬州少呆一日,今天就能和阿语,阮思萱一道去游湖了。 秦氏见她失望的模样,笑嗔道:“咱们又不是来了就走,有的是机会。” 蓉姐儿这才开了笑颜。 秦氏边走边看,赞叹道:“小姑,你这院子修葺的真不错,清新雅致,又地处西湖边,真叫人羡慕。” 俞氏自己也很满意,微有些得意道:“这院子后边还有一个花园,望出去就是十里荷花,这几天荷花开的正好,晨间去游湖最好不过。” 蓉姐儿听了就很是心动,恨不得这会儿就去采莲。 “咦?怎没见李婶?”秦氏突然问道。 俞氏莞尔:“元香和文清也来了,李婶和东哥媳妇陪元香在逗孩子玩,卫胥陪文清去看房子。” 秦氏微讶:“他们也想住到杭州来?” 俞氏道:“是有这个打算,如今京城的铺子有阮三爷主持,各地又开设了分铺,阮四爷去了济南,阮七爷去了洛阳,阮八爷说是要去金陵,元香想离我近些,文清就打算在杭州开分铺,铺面是现成的,阿语早些年就让东哥在杭州买了几间旺铺,开了酒坊,还有空余,就给他们用了。” 秦氏不由感慨:“阮家的香水铺子是越办越红火了,不过还是阿语看的远,瞧你们在这边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我都忍不住要动心了,回头也劝劝你哥,让他讨个外放之职,也到江南来才好。” 俞氏失笑:“如今大哥正受朝廷重用,再过个几年,升任尚书一职也是有可能的,哪还舍得外放出来。” 秦氏道:“这受重用是不假,可越受重用人也越忙,一天到晚的不着家,我说带蓉姐儿来参加阿语的及笄之礼,你大哥高兴的,一直催我快走,好像我有多烦人似的。” “舅老爷那是自己公务繁忙没时间陪舅夫人觉得心里歉疚,希望舅夫人出来散散心,舅夫人高兴了,舅老爷也就高兴了。”元香和蒋静一道走来,正听见秦氏在诉苦,笑呵呵的说道。 元香本就是俞家的丫头,秦氏跟她倒也熟稔,假意嗔道:“我离京前还问你来着,要不要同来,你回我说,孩子还小,怕是来不了,结果,你倒比我先来了。” 元香忙陪笑:“舅夫人来问的时候,我是真的没想好,跟文清商量了几日,才决定过来的,没想到舅夫人已经先行了,我马不停蹄的想赶上舅夫人,结果追到这里,还是没赶上。”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一同进了屋。 田田莲叶间,一叶扁舟逐水而行。 舟上两位娉婷袅袅的女子懒倚在船舷,中间的小几上摆了一壶桃花酿,几支莲蓬,赏着湖上美景,剥一颗莲子,就一口美酒。 “阿语,你这日子过的简直赛过神仙啊!”一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的女子由衷的羡叹。 另一位身着藕色烟罗软纱,白色烟笼梅花百水裙的女子闲闲的撩着清澈沁凉的湖水,回眸淡淡而笑:“你若是喜欢这里,就叫你那探花郎好好努力,争取来杭州当个一州知府,你不也可以天天逍遥似神仙了吗?” 绿衣女子羞赧着,细润如玉柔光若腻的肌肤不禁泛起一层红晕,眼中似嗔还羞的神色,真比那新荷还要妩媚几分,轻啐道:“你少说没用的,他现在还是翰林院小小修撰,等他当上杭州知府,我都成老太婆了,到那时,还有什么闲情逸致?” 阿语看着阮思萱那娇羞明媚的神色,心中大为感慨,谁能想到当初在赣州小店里偶遇的桃花眼,今日会成为她的四姐夫,谁又能想到那个貌似浪荡子的冯竞竟然出身山西大商贾冯家,冯竞因与大哥阮思承是同僚,来阮家做了一次客,不期就见到了阮思萱,两人一见彼此都动了心思,冯家当即上门求亲,成就了一段姻缘,婚期就定在今年八月。 “我相信四姐夫的能力。”阿语笑道。 阮思萱嗔道:“都还没成亲呢!你就叫四姐夫。” 阿语揶揄道:“还没成亲呢!你都已经想到自己做老知府的老夫人了,我叫声四姐夫又何妨?” “呸呸呸!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阮思萱窘道。 阿语故作无奈:“没办法,谁叫这里的山水养人呢?” “所以啊!你还是赶紧嫁给清和王,去那彩云之南,我过两年再去看你,看你又被那里的山水养成了啥模样。”阮思萱反击道。 说道轩辕昊,阿语的神思恍惚起来,他说过要赶来参加她的笄礼的,明天可就是她的生日了。 见阿语目光倏然变得迷离起来,潋滟的湖光映在她清亮的眸子里,漾着女儿的羞涩与妩媚,阮思萱更是打趣道:“我那七妹夫啊!怎么还不快来,某人都盼的望眼欲穿了。” 阿语闻言回过神来,随手捡起一颗莲子朝一脸坏笑的阮思萱扔过去:“谁望眼欲穿了?” 阮思萱躲闪着:“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 两人嬉闹起来,站在船头划船的船娘看她们闹的开心,也笑了起来,一时间荷花荡里回荡着清脆如铃的笑声。 “小姐……小姐……”远远的有人在呼唤。 阿语眯了眼望去,好像是自家的丫鬟。 “在这呢!”阿语高声回应。 “夫人请小姐快回家,舅夫人和表小姐来了……” 阿语和阮思萱对望一眼,均面露惊喜之色。 阿语急声道:“是蓉姐姐来了,船娘,快,快划回去。” 小船调转船头,飞快的出了荷花荡,向岸边驶去。 由于心切,阿语不等船娘停稳小船就飞身上岸,急的阮思萱在船上唤道:“阿语,你等等我……” 边说着阮思萱站了起来,可是阿语已经离了船,这小船的平衡被打破,顿时摇晃起来。 “啊……阿语,船娘……”阮思萱越慌越站不稳。 “四姐,你别动,我来扶你。”阿语回头发现阮思萱已经吓的面色发白。 “小姐,别动啊!再动船就要翻了。”船娘紧张的努力维持小船的平衡。 阮思萱是想不动来着,可船晃的厉害,她站都站不稳,踉跄来踉跄去的,直弄的小船晃的越加厉害。 “啊……救命啊……”阮思萱惊慌的直喊。 阿语急了,打算飞身过去救阮思萱,却见一道身影如雨燕飞过,将阮思萱带起,足尖在船舷一点,轻巧的落在了岸上。 阮思萱惊魂未定,整个人都瘫软了,在岸上的小丫鬟赶紧去扶住她。阿语也跑过去问她:“四姐,你还好吧!刚才都怪我。” 阮思萱摇摇头:“没事,就是晃的有点头晕。” 阿语松了口气,准备谢谢刚才那人出手相救,一看那人,阿语不禁怔了一怔,继而欣喜道:“易明,你来了。”易明到了,那轩辕昊应该也到了吧!阿语不禁四下张望,希望一转眼就能看见那个身影。 易明走过来,笑眯眯的打量着阿语,带着揶揄的口气:“不用看了,这次来的只有我。” “什么意思啊?”阿语一阵失望,轩辕昊怎么回事? 易明郑重了神色,说:“滇南那边出了点麻烦,清和王一时脱不开身,只怕是赶不上你的笄礼了。” 一听轩辕昊遇上麻烦,阿语也顾不得失望和忧伤了,关切的问:“是什么麻烦事?很要紧吗?他能解决吗?” 易明笑笑:“也不是要紧的事,不过是七洞之主有些不安分,给他们点教训他们就会老实了。” 原来是有人想造反啊!听他说的轻巧,这还不算大事吗?轩辕昊刚去那边主事,要解决的问题肯定有一大堆。 “清和王说,他会尽快赶来的,但是我吃不准,尽快是什么时候。”易明如实道。 阿语勉强的笑了笑,他不能来,她是很失望,但是,总是正事要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大结局(二) 看她失望的样子,易明有些不忍,道:“礼物,我已经送到府上了,一大堆呢!你回去看看吧!” 听他这么说,阿语讶然道:“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回去?” 易明苦笑一声,不满的口吻:“清和王还给我派了其他任务,真是的,让来送礼还搭任务,公私兼顾啊!” 阿语心中疑惑,轩辕昊现在是清和王,主南疆之事,怎的还管到杭州来了?不过易明这人一向都很神秘的,阿语就不刨根究底了,只说:“那你明日可要早些过来。” 易明道:“那是一定的,我已经问过卫夫人,明日一早就来叨扰。” 别过了易明,阿语扶着阮思萱回家。阮思萱似乎缓过来了,针对清和王不来参加及笄之礼一事,颇有看法:“他怎么能不来呢?他可是最重要的人,而且六婶不是说了?趁这次机会商量一下成亲事宜,他不来找谁商议?难道跟那个叫易明的去商议?” 阮思萱总改不了称呼,娘和师父都成亲了,她还是照喊六婶。 阿语无所谓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我还想在这里多住几年,春日抚柳,夏日采莲,日子不要太逍遥哦!” 阮思萱嗤鼻道:“你就装吧!还不急,不急你皱着眉头干嘛?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失望。” 阿语夸张的舒展眉头,露出个笑脸,歪着头问:“我有皱眉吗?有吗?” 两人说着回到了“荷苑”。 屋子里正说的热闹,话题的重点已经叙旧转移到俞氏的肚子上。秦氏敏锐的从俞氏不吃冰镇的食物,和她那丰腴的腰身猜中了俞氏有孕的事实。 俞氏觉得很难为情,可秦氏很兴奋,一个劲的问俞氏有多少日子了,是几月怀上的,说是她得了个算生男还是生女的法子,要给俞氏算算。 元香也来凑热闹,说夫人怀小姐那会儿,吐的厉害,这次倒没什么反应,肯定是个儿子。 蒋静听了反驳道:“我怀忠儿那会儿,每天都吐的昏天暗地,谁跟我说吃的我就跟谁急,倒是紫菱,能吃能睡,结果,我生了男娃她生了女娃。” “哎……这个不准的,还是我那个法子算的准。”秦氏自夸着。 一时间关于生男生女的问题讨论的热火朝天,几个过来人全然忘了还有个待嫁的闺女坐一旁,早已羞的面红耳赤。 阮思萱的裙角湿了一块,先去换衣裳,阿语则去花厅见舅母,一走进去,就看见蓉姐儿红着脸,坐立不安的样子,再听她们讨论的话题,就知道蓉姐儿为什么表情这么怪异了,故意厥了嘴道:“舅母您大老远来一趟,原来不是来看我的。” “阿语……”蓉姐儿见到阿语,如同见到了救星,兴奋的跳了起来,跑过来拉着阿语的手。 秦氏指着阿语笑道:“瞧瞧,这还吃醋了,阿语,要怪得怪你娘,你娘给舅母这个意外的惊喜太大了。” 阿语皱了个眉头,唉声叹气:“有了小的,我这个大的就没人理了,蓉姐姐,咱们玩去。” 蓉姐儿早就坐不住 ,忙点头:“走,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元香见状道:“阿语原是嫌咱们这些老的碍事,在找借口开溜呢!” 众人哈哈大笑,阿语笑嘻嘻的打趣道:“九婶现在越来越能干了,明察秋毫啊!可是九叔的功劳?” 元香笑骂:“瞧你这张嘴,连我也敢编排了,明个儿我可得好好许个愿,让那个清和王早点把你娶了去。” 阿语不以为然道:“您尽管许,人家反正也听不见。” 俞氏笑道:“好了好了,别贫嘴了,快带你表姐好好逛逛园子去。” 出了花厅,阿语就埋怨道:“我还以为你早就能到了。” 蓉姐儿窘道:“中途在扬州逗留了几日,是他说瘦西湖风光独好,我就去看看了。” 阿语心笑,故意问道:“他?哪个他啊?” 蓉姐儿扭捏道:“你明知故问。”眼眸中波光潋滟,流露出恋爱中小女人特有的娇羞与幸福。 “你和他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呢?”阿语关心道。 蓉姐儿面色微红:“大哥还未成亲呢!说了吴兴大族沈家的小姐,要明年开春才办喜事儿。” 这么说来,蓉姐儿和轩辕彻最早也得明春后了。 “日子定下来你就给我来信,我若能来就一定来,不能来也得送上一份大礼。”阿语道,说道送礼,阿语有些迫不及待的去看轩辕昊送来的礼物,不过这会儿正陪蓉姐儿逛着,不好意思开口。 蓉姐儿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阿彻来时让我转交你一封信。” “信呢?”阿语好奇,轩辕彻信中会说些什么。 “放在行李中了。”蓉姐儿道。 阿语想了想:“走,咱们到望湖楼,我娘给你安排的住处,你的行李一定送到望湖楼去了。” 纯儿刚办完事回来,听小姐这么说,便道:“小姐,表小姐的住处安排在听澜轩了,行李都送到那边去了。” 阿语错愕:“不是安排在望湖楼吗?怎么改听澜轩了?” “奴婢也不知道,是夫人吩咐的。”纯儿也是莫名。 蓉姐儿道:“住哪都一样。” 阿语皱眉道:“那可不一样,望湖楼望出去就是十里荷花,西湖美景尽收眼底,听澜轩可看不到这样的美景的。” “没事没事,等你及笄之礼过后,你带我去游湖,泛舟湖上,置身荷间岂不更美?”蓉姐儿倒是无所谓。 两人手牵手来到听澜轩,蓉姐儿在行李中翻出书信交给阿语。 阿语打开信封,只见里面装着两封信,一是封阿彻写的,唠些京城里的琐事,说他如今被人奴役,忙的脚不沾地,要不然就到杭州看她了,最后还无耻的说,天香楼的分红就不给了,当成她送给他的结婚贺礼。阿语看了心里直骂:吸血鬼啊!天香楼一年的分红少说也有几万两,他也好意思全贪污了,真是交友不慎,损失惨重啊…… 再看第二封信,非常意外的,这封信竟然是柳姿写给她的。 阿语,看到这封信,你一定很惊讶吧!很遗憾有些事情我到现在才看明白,我为我曾经对你的误会感到抱歉,阿语,我们还是好姐妹,对吗?真怀念以前那些时光,如果有可能再回京城的话,一定告诉我,我和阿奕都盼着你回来,当然还有三哥…… 阿语的眼圈慢慢红了起来,柳姿是她在这个异世交的第一个知心朋友,却因为一些无法解释无法明说的原由,不得不两厢默默,好在柳姿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思。 “阿语,这里还有一封信。”蓉姐儿说着又递上一封信。 阿语拭了拭眼角的湿润,打开第二封信,心里猜测,这封信该不会是阿奕写的吧? 打开来一看,入眼就是“哈哈哈……”一串大笑。 阿语,刚才是不是在骂我无耻、无赖?你别否认,我都看到你咬牙切齿的模样了。 阿语立即四下里张望,没人啊!敢情这小子吓唬人。 放心,我像是个喜欢占别人便宜的人吗?就算要占也占别人的便宜,你的便宜我哪敢占啊?要不然,有人一定会变着法子整我的……听说川西守备宁时在滇城近郊有一处别院,据说修的比皇家园林还要气派三分,比姑苏园林还要秀雅三分,里面珍宝无数,怎么样?这份贺礼够意思了吧?特别说明,这可是你及笄之礼外加成亲的大礼,不用说谢谢了,其实我是很心疼的,可是有人逼我……你该知道我有多惨了吧…… 看了这封有趣的信,阿语哭笑不得,阿彻捶胸顿足,一副心痛肉痛的模样跃然纸上,还有……阿奕一旁瞪着大眼的模样……阿语情不自禁的扬起唇角。 “蓉姐姐,你看你,都被阿彻教坏了,还配合着他来整我。”阿语嗔怪道。 蓉姐儿一脸不关她的事的无辜模样:“我怎么知道他是在整你?他这么交代的我就这么做,我这人最老实了好不好。” “谁最老实?”阮思萱换好衣裳,听说阿语和俞又蓉来听澜轩了就忙赶了过来。 阿语忙掩饰道:“我们在说李婶呢!” 蓉姐儿憋笑也不说破。 “阿语,清和王送来的礼物你看到没?”阮思萱问道。 “啊?清和王送礼来了?在哪?我要看。”蓉姐儿好奇极心大作。 拗不过两个好奇的女人,阿语只得带她们一块去拆礼物。 一刻钟后,三人对着一大堆礼物都直了眼。 只见地上放了十几只箱笼,每只箱笼上都贴有标签,什么蚕丝碧罗、水墨云锦、百花蜀锦,还有一大堆首饰,什么红宝石、绿宝石、蓝宝石、蜜蜡石、石榴石,珠光宝气,晃的人睁不开眼。 “阿语,快看,这传太平有象的吊坠好可爱。”阮思萱喊道。 “我喜欢这个,这蝉翼真的薄如轻纱,好像是用银丝做的吔,你看它的身体是用蓝宝石做成的,太精致可爱了。”蓉姐儿对一只夏蝉的胸针爱不释手。 阿语却是看中了一副耳环,以黄晶打造的蜜蜂碰上嫣红的莲花,就如君子遇上梦里伊人…… 一个小丫鬟道:“易大人说,这些首饰都是清和王亲自设计的,还有那些绸缎,古玩也都是清和王亲自挑选的。” “哇!到底是清和王,每样首饰都那么别致新颖,贵而不俗,太漂亮了。”蓉姐儿艳羡不已。 阮思萱揶揄道:“你喜欢的话,到时候叫你的世子爷一摸一样的来一份啊!” 蓉姐儿自嘲道:“你叫他弄吃的还行,叫他弄这些,我怀疑他肯定会嫌烦不娶我了。” “他敢,他要是不送,你就不嫁,这样才有气势,女人就是要娇贵一点才是,这样男人才会把你当一回事。”阮思萱教她,当了阮氏香水的大掌柜,阮思萱的胆识见识都大长,什么都敢说。 两人就将来如何御夫这个深奥的问题展开深入的探讨,把阿语撩在了一边。 阿语看着这些礼物发呆,虽然这些礼物她都很喜欢,但是她最希望的还是他能来。 “阿语小姐,这里还有一箱,易大人说是小姐的老朋友们送的。”丫鬟又道。 老朋友?难道是赵大他们?阿语期待起来,去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横七竖八的放着好几个盒子,阿语捡起一个盒子,上面帖子猴子贺,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木偶,一公一母两只猴,相对而立,公猴对母后拱手作揖,憨态可掬,煞是可爱。再打开胖子的礼物,里面是一本食谱,翻开来看,阿语不禁脸红,什么狗屁食谱,居然写着吃什么能滋阴补阳,补肾益气,催情助孕,阿语连忙扔了,暗骂这个死胖子,好猥琐……接着又去开赵大的礼物,里面是两只小瓷瓶,瓶上贴着标签,阿语凑近了细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居然是合欢散、金刚不倒丸……阿语的脸彻底红透,幸好边上两人还在讨论,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阿语赶紧把盒子盖上,让丫鬟把东西抬到她屋里去,万一别别人看到这些东西,她可再没脸见人了,这些家伙,看她到了云南怎么收拾他们。 晚上,阿语提议夜游西湖,吹吹湖上的冷风,再弄上一壶上好的桃花酿,结果蓉姐儿坚决反对,一定要拖去阿语和阮思萱听澜轩聊天。 主随客便,阿语只得依她,一直聊到深夜,阿语已是哈气连天,阮思萱也困的不行,蓉姐儿这才放人。 阮思萱实在是困了,倒在了蓉姐儿床上:“不行了,我今晚就睡你这了,阿语,你也睡这里好了,明天醒了,咱们接着聊……” 蓉姐儿看了阿语一眼,忙道:“不行不行,这床这么窄,两个人睡还勉强,三人怎么挤的下?” 阿语笑道:“四姐,要不你睡这里吧!我回去好了。” 蓉姐儿生怕阮思萱再出言挽留,便道:“那好,阿语你先回去,明天早上我们过来找你啊!” 阿语命丫鬟去阮思萱房里把她的换洗衣裳取来,自己则踏着星光回到望湖楼。 阿语的房间临着西湖,开窗既是湖光山色,夜风夹着淡淡的荷香透窗而入,阿语走到窗边,望着月光下的湖面,银光点点,波光粼粼,不觉痴然,如果他在多好…… 突然的,湖面上亮起一盏灯。 阿语眨了眨眼,只是眨眼间,似乎又有几盏灯亮了起来,阿语心奇:湖面上怎么会有灯?难道是她看花眼了? 然而灯越来越多,渐渐的形成一个图案,当最后那个缺口也被灯光照亮,阿语看的分明,那是一个由灯光组成的心形的图案。 心跳骤然快了起来,是谁在湖面点这么多灯?从这个巨大的心形来看,少说也要几百盏,这灯又是为谁而亮? 忽然,又有清越的笛声起,在寂静的夜晚,宽阔的湖面悠扬着,那熟悉的曲调,不正是《不见长安》吗? 阿语紧张的忘了呼吸,真的是他吗?不是他,又有谁能吹奏出清越如歌,悠扬如诉的笛声,可是,易明不是说他来不了了吗?难道易明在骗她?本来娘给蓉姐儿安排在这望湖楼,临时又改了主意,原本说好夜游西湖,蓉姐儿死活不同意,非拉了她去听澜轩……阿语的心渐渐通明起来。 随着笛声起,只见从荷花荡中又飘出一盏灯来,隐约可见一人立于船头,慢慢的近了,可见那人一身白衣,迎风飒飒,风姿飘逸,犹如谪仙,不是轩辕昊又是谁? 阿语转身提了裙子飞快的跑下楼,一直跑到湖边。 湖边的小渡口上,易明正抱着双臂闲闲的倚在一棵柳树下,看到阿语跑来,戏虐道:“阿语,你反应太慢了啊?” 阿语已经看到渡口停着一叶扁舟,连船工都整装待发了,阿语足尖轻点,飞身上了小船,回头威胁易明:“明天再找你算账。” 易明很是无辜的耸了耸肩:“哎……这事可怨不得我。” “我不管。”阿语冲他喊,小船已经缓缓向湖心驶去。 易明郁闷的摸摸鼻子,这活可真是吃力不讨好,光弄这几百盏荷灯就已经累的他够呛,还要被阿语威胁,太亏了。 两艘小船慢慢靠近,阿语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轩辕昊的面容,阿语想要飞身过去,轩辕昊却是放下了笛子,急声道:“你别动,我过来。” 只见他双臂一展,如一道轻鸿稳稳的落在阿语的小船上。 月光如水,如水月光在他的眼眸中潋滟着,专注而深情,如真似幻,星月湖光黯然失色,他微然而笑,声若清泓:“阿语,生辰快乐!” 阿语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要不然他怎么会以这种浪漫的无可救药的方式出现? “你……七洞之主不是造反了吗?你这样跑来,那边不要紧吗?”阿语痴痴的望着他,生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他温和的笑出声来,那笑声,满满的是宠溺的味道,他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腰身,温柔的语调:“哪有那么多造反的人?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罢了,阿语的生辰,我岂能错过?况且,还要商议成亲大事,即便真有人造反,也要先把你娶回家再收拾。” 倚在他怀里,鼻息间竟是幽幽的荷香,他是藏在荷花荡中多久了?才染的满衣皆是荷香,听着他柔柔的话语,阿语有种被人捧在心尖呵护疼爱的感觉,从失望到极度的喜悦,阿语此时就像飞上的云端,那种欢喜与满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昊……你会不会把我娶回家了,就不会再这么宠我了?”阿语有一点惶恐不安,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婚前恐惧症。 他惩罚性的轻咬了下她小巧柔软的耳垂,宠溺道:“能宠你是我最大的快了,我只怕你会腻了。” 阿语羞红了脸,支吾道:“你若每次都来这找我当然会腻。” 他哑然轻笑:“好,那为夫以后可得多想一些折子,不能叫夫人失望了。” “什么夫人?我们还没成亲呢!”阿语嗔道。 “那就尽快成亲。”他答的飞快。 “不行,我要等我小弟出生,我还希望有个妹妹……” 下一刻,双唇已经被堵住,他的吻温柔而坚决,辗转而深情,含糊着:“你若喜欢孩子,我们自己生,要生几个都不成问题。” “唔唔唔……”阿语想说话,却被他的吻尽数吞没,谁要生好几个,又不是母猪。 哗啦一阵水声,惊扰了正在缠绵热吻的情人。 阿语想要抬头看看是什么,轩辕昊却是抱的她更紧,吻的更深。 远处一个人浮出水面,随即被人拍了一个头皮:“你小子差点坏了王爷的好事,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大,不是你先去偷看的吗?” 赵大理直气壮道:“老子偷看可没弄出声响。” 猴子委屈道:“还不是你奕激动踹了我一脚,害我差点呛水,要不然我的水性也没问题。” “你还狡辩。”赵大又给了猴子一个头皮。 两人还在争吵,那边小船上的主人一道犀利的目光射过来,两人忙沉入水底,再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湖面上只余一夜轻舟随波荡漾,点点河灯犹如星光闪烁,月是明的,风是轻的,水是柔的,人是醉的…… 月影星灯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有情缱绻此时浓,岁月静好地久长。 ——全书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