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灵勿进》 第一章 女鬼招赘 “艰难算什么,永恒的目标指引着我们奋起追逐;打击算什么,暂时的失败不代表我们是懦弱的一代;冲吧!锦绣的前程需要脚踏实地去创造!冲吧,美好的未来需要勇往直前去争取!” 离沙发十米远的录音棚里传来一男一女高亢激昂的歌唱声,以上那些说了等于没说,被吟唱过无数遍的废话就是这一男一女口中激荡而出的歌词。 沙发上的女孩忍不住别过头苦笑,回想起自己的打工经历,不禁产生些许的感慨和庆幸。还好,还好她当初毅然决然地炒了前老板的鱿鱼,否则现在的她搞不好正穿着难看的公司制服,站在一群人中间假装慷慨激昂,实则是干动嘴不出声地“唱”着这样的歌曲呢。 没错,现在录音棚里正在录制的就是一个小小私营企业的公司之歌,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亲自操刀写词编曲的洗脑歌曲,用来给那些奔波的销售人员鼓舞士气的。 女孩没当过销售人员,实在是不明白,大声去唱这些陈词老调就真的能激发奋斗之心吗?恐怕这位老板呕心沥血编出的这么一首歌曲还不如某位销售人员家后院的河东狮吼一嗓子更有效果吧? 女孩摇摇头,也不能这么想,毕竟音乐的确有对人的心理产生暗示的作用,而且她还必须要感谢这位私企小老板创作了这首歌,进而来找她的录音工作室来录制这首歌曲,这位老板可是她的衣食父母啊。 正在女孩胡思乱想之际,身旁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女孩怕影响到那边录音棚的录音,第一时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抓起电话听筒。 “你好,这里是初雪录音工作室。”女孩熟练地招呼着,用她那亲切甜美的嗓音。 “你,你好,那个,我从朋友那里听说,听说你们这里,也接,接evp的生意,是吧?”电话那头是个青涩的男孩的声音,听起来也就是二十出头岁的年纪,语气里还带着试探和恐惧。 女孩心中一喜,太好了,真正赚钱的买卖终于上门了,如果这笔evp的单子接下来并且成功完成的话,报酬至少抵得上录十首这种无聊歌曲呢,“没错没错,请您先简单说说您那边的情况,我看看是不是在我们工作的范畴之内,如果合适的话,咱们再约见面详谈。” 电话那边沉默了十秒钟左右,男孩终于艰难地开口,“那个,我,我叫陆梓丰,我找你是,因为,那个……” “哎呀算啦,还是我来说吧!让你说说到晚上也说不明白!”电话那边响起了另一个男生的责怪,然后电话便被说话更大胆大声的这个男生给抢了去。 “您就是传说中的初雪吧,我们是z大的学生,大三学生,我叫胡乐典!” 女孩低声应了一句,“对,我就是初雪,那个,那个传说中的初雪。你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的室友失踪了,而且根据我们大学的闹鬼传说,他应该是被东操场的女鬼给勾走做了男友啦,到现在,生死未卜。” 初雪不自觉地点点头,心想,你们的心里应该是认定室友已死啦,不然也不会找她这个evp人士,因为她的业务方向,是只针对死人的。 “能再具体说说吗?说说你们那个操场的闹鬼传说?还有你们的室友是怎么跟女鬼扯上关系的?”初雪转了个身,背对录音棚的方向,想彻底驱走从录音棚那边传出来的歌唱声音。[] “是这样,失踪的这个室友叫林坚,前些日子,他每天晚上都会去东操场跑步,回来以后就跟我们说,每晚都有一个可爱萝莉在看台上陪他。我们自然是不信,因为,因为林坚的矮穷挫是出了名的,根本不会有女生看上他……” “老胡,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直接啊!”电话那边那个叫陆梓丰的男生打断了这个胡乐典。 胡乐典不耐烦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及这些?你长没长脑子啊,现在这个时候,就得言简意赅!” 可是初雪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果说这个名叫林坚的男生丑得可以,是不是就符合了女鬼的审美标准呢?应该不会吧? 胡乐典继续跟初雪描述:“说实话,林坚长得确实,确实,反正用我之前的话来说就是人神共愤!以他的外貌,想要找女朋友,那绝对是艰难!” “艰难算什么,永恒的目标指引着我们奋起直追!”录音棚那边偏巧又讽刺地传来了这么一句。不过这句接的也没错,女人的确是男人的永恒目标之一,让男人们奋起直追。 胡乐典深深叹了口气,“要不是因为林坚在女生面前受尽了打击,也不会对操场那个萝莉产生了依恋。” “打击算什么,暂时的失败不代表我们是懦弱的一代!”又一句歌词钻进了初雪的另一只耳朵。也对,林坚如果懦弱一点的话,说不定现在还能被女生们继续打击着,但至少是活生生的。 胡乐典好像在跟歌曲配合一样继续说道:“在我们给林坚讲了东操场的女鬼传说后,林坚居然还笑我们胆小,说就算是女鬼她也认了,反正女人他这辈子是无缘了,那就找女鬼吧!还说要勇往直前去追求属于他的幸福!” “冲吧,美好的未来需要勇往直前去争取――”录音棚里的女人拉着刺耳的长调。 初雪捂住另一只耳朵,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电话上,“然后林坚就真的失踪了?他什么时候失踪的?” “已经三天啦,老师已经报了警,警察还来问过我们,我们把东操场女鬼的传说跟警察讲了,结果可想而知,被警察和老师一顿狂批!可是,可是那个女鬼的传说,说的就是一个为了寻找男友而惨死在东操场的女生,在死后仍旧执着于寻找他的男友,一定是她把林坚当成了男友带走啦。况且昨晚,昨晚我们明明听见了,收音机里,传来了林坚的声音,他好像是在说,说‘找到我,找到我,我好痛苦!’”胡乐典极为夸张地幽幽地低语。 旁边还有两个男生也跟着附和,“没错,我们绝对没听错,绝对是林坚的声音!他绝对是被那个女鬼给招去了,他的灵魂每天被女鬼折磨!” 初雪正在犹豫着,这一单生意会不会有危险的时候,录音棚那里又传来了短促而有力的声音,“冲吧,冲吧!” 虽然evp的生意赚钱还算容易,但是初雪也不会忘记了她这一行的金玉良言,那就是每十二个evp事件中就有一个是十分危险的,危险到有性命之攸。之前她所涉及的都是一些帮助死者亲属跟死者联系,诉说思念之情,或者是帮助死者家属找到死者藏在家里的存折古董等值钱物件之类的事件,都没什么危险。可是这次不同,牵扯到了一个能够招赘男人的女鬼,如果她真的牵扯其中,把女鬼的男人给夺走的话,会不会惹上麻烦呢?要知道,从女人手里抢男人的事,初雪都是不敢做的,何况是从女鬼手里抢男人?哦,不,是男鬼。 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初雪的脑子里如同快进电影般,闪现了入不敷出的工作室账目,不停催讨租金的包租婆的可憎嘴脸,还不知道什么样子总之是面目可怖的女鬼,还有十二这个数字。最要命的是,evp的生意,她之前正好接了十一单,都是安然无恙,这次正好是第十二个,虽说第十二个事件并不意味着就是会正好是那十二分之一的几率,可是听起来这的确是她目前所涉及的最危险的一笔生意。但如果不接的话,她恐怕就要举债维持她的事业…… “冲吧!冲吧!冲吧!冲吧!”歌曲的结尾是不断重复,一次比一次高一个音阶,一次比一次更大嗓音的呐喊声,这聒噪的声音不绝于耳地绕在初雪的周围,如同急促而又震天响的鼓声一样敲击着她的耳膜,让她烦躁又气愤,恨不得抓狂。 初雪每次想要拒绝电话那边的胡乐典的时候,那声音就冲击她的耳膜一次,内心里那两个斗争的小人就有一个被击退一步。 最后,初雪似乎是在这歌声鬼使神差般的指使下,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好吧,傍晚我们就带着仪器去你们那,到时候再详谈!” 也就是在这时,录音棚那边的歌声戛然而止。初雪挂上电话,抹了把汗,感叹着,命运这家伙还真是调皮得可以。她初雪倒成了陈老板这首洗脑神曲的第一个受害人。 第二章 鬼楼传说 “雪姐,”坐在录音台前的瘦小男生摘下耳麦,转头对初雪一笑,“已经录完了,这次录得最好,再后期编辑一下,绝对能过得了陈老板的法耳!” 初雪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心的汗,走向从录音棚里出来的那一男一女,寒暄着握手,咬着后槽牙说道:“贵公司陈老板真是个天才,能写出这么有号召力的歌曲,真是了不起,带我向他问好啊。” 穿着工作服的一男一女笑着跟初雪握手告别,并且转达着他们老板的意思,意思就是如果这次录制的效果能让陈老板满意的话,会介绍朋友再来光顾。 送走了这一对男女破锣嗓高音,初雪一下子跌坐在了沙发里,无助地仰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小李子,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初雪有气无力地问坐在录音台前的瘦小男生,这间工作室除了她之外仅有的工作人员。 瘦小男生名叫李悟,人如其名,是个悟性很高的男孩,虽然只有20岁的年纪,初中毕业的文凭,但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自学成才的技术宅。16岁那年便从家乡那个小村庄独自来大城市闯荡,在音响店打工的同时,在强大的兴趣的支撑下,自我成长成为了一名录音师兼软硬件工程师。 说李悟是录音师,那是因为他才是这家录音工作室的录音师,初雪只是负责洽谈生意和收钱的老板而已。 说他是硬件工程师,那是因为他改装制作了很多可以用于evp事业的机器,类似声波磁场探测仪器之类的玩意,其实类似的机器市面上也不是没有卖的,只是初雪恰好是那种能不花钱绝不花钱的铁公鸡,再加上李悟正好热衷于各种机械研究改装,而且能够把机器做得更具特色,看似更专业,更能糊弄人,于是初雪就何乐而不为了。(.) 说李悟是软件工程师,也是因为他自己制作了一款专门针对evp声音影像识别的软件,并且熟练操控。其实一些普通的声音软件也可以做这一类事情,只不过那样看起来就太没有专业性了,一个特殊的工作室做一项特殊的事业,当然要做得高大上,用自己研发的特殊的软件才行。不过说白了,这个声音软件也不过是界面做得诡异了一点,除了李悟本人之外,其他人根本不会操作,而且功能上更加单一,只是针对识别放大各种不明影音而已。 “那,那我先听坏消息吧。”李悟仍旧坐在录音台前,歪着头战战兢兢地等待聆听。 “坏消息就是今晚要加班,有一单evp的生意要做。”初雪说这话的时候不住地摇头,一想到可能面临的危险和麻烦,她就更加憎恨起刚刚的那首神曲和神曲的作者陈老板。 李悟一听要加班,反而高兴,因为他的底薪实在是低得难以启齿,全靠初雪接的那些evp的生意赚提成,这个月往老家父母那里寄回去的金额实在少得可怜,这个时候如果来个赚钱的活,对他来说可真是雪中送炭。 “这哪里是坏消息,明明是好消息嘛。”李悟兴奋地走到初雪身旁,在沙发上坐下,“雪姐,我怎么看你不太高兴啊,这笔生意难做?” “难做,而且,似乎很危险,我们这次要对付的是个女色鬼!”初雪翻了个白眼,唉声叹气。 李悟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脸色也阴沉下来,“糟糕,这次刚好是第十二个。不过,富贵险中求,雪姐,咱们也不能把财神爷拒之门外啊。对了,你不是还有好消息嘛,好消息是什么啊?” 李悟双手合十,仰望着初雪,指望着她还有什么能够对付危险的杀手锏一直深藏不露。 “好消息是,今晚的工作餐我请,”初雪说完便起身往门口走,“我先回楼上小睡片刻,你快把陈老板的神曲编辑好,然后准备好仪器,五点咱们准时出发。” 五点钟,初雪坐在她们工作室唯一一辆公车――二手微型小面包的副驾驶位置上,充当着活导航,指示着驾驶的李悟往n市的非著名大学,也就是名不见经传的三流专科学校z大赶去。 六点至六点二十分期间,两人在z大的食堂吃了一顿工作餐,当然,初雪说到做到,这顿饭是她请客的,不必在李悟的提成中扣除。对于铁公鸡初雪的这种慷慨,李悟只是觉得这顿饭吃的就跟最后的晚餐一样。 晚饭过后,初雪给胡乐典的手机打电话,对方却是不断地拒接。很快,胡乐典的短信发了过来,原来因为之前对警方的胡言乱语加危言耸听,导致他们寝室的三个男生正在接受班主任老师和系领导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教育,这场对迷信思想的“批斗会”预计会在晚上七点半左右结束,这段时间,胡乐典希望初雪能先去他们学校著名的闹鬼胜地东操场等待,顺便查一查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当然不妥!”李悟低低地吼着,“感情这三位是临阵脱逃啊,招惹女鬼的事情让咱们去做!” 初雪皱了皱眉头,不悦地冲李悟说道:“你的提成可就指望这位女鬼小姐了,你说妥不妥?” 很快,伴着越来越浓的夜色,初雪和李悟坐在了东操场的看台上,面对着空无一人只是阴风阵阵的空旷黑暗。 “说到女色鬼和唯物主义世界观教育,”李悟望着染墨一般的天空,禁不住瑟瑟发抖,只想跟初雪聊聊天,能够转移自己的恐惧注意力,“我记得雪姐,你以前好像跟我说过什么色鬼啊,什么唯物主义世界观之类的事,好像是有关于你家乡的一座鬼楼的故事。” 初雪本来一直环绕双臂默不作声,她在犹豫要不要在三个男生到来之前先打开他们带来的仪器开始录制,甚至是展开与死飘也就是九成九已死的林坚交流的步骤,但是又觉得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气不太旺,出了什么事,也没个人去叫人帮忙,而且毕竟那三个男生是雇主,在雇主面前开展工作也是她的工作准则。一听李悟想要聊天,初雪呼出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可不是我偷懒不先工作的,是这个李悟非要在这个时候听故事。 “没错,关于我的过去的确是跟色鬼,还有唯物主义世界观有关,当然,最托不开干系的就是那座鬼楼,”初雪深呼吸一口气,慢慢探索自己尘封已久的记忆,“只不过,那可不是故事,而是发生在我身上的真实事件,同时,也是我跟evp结缘的根本原因。” 李悟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以前自嘲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你说你说是被色鬼缠身的女人!所以最不怕的就是**,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初雪看了李悟几眼,李悟的确是她在这个城市,甚至说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也是她最亲密的人了,有些事情,如果不讲给李悟,还能讲给谁呢?如果永远憋在心里,对于初雪这种不吐不快的人来说,恐怕是要憋出病来的。 “这一切还都要从11年前开始说起,从我的家乡m县的那栋远近闻名的鬼楼说起,”初雪吞了口口水,缓缓道来,“我的家乡m县有那么一栋烂尾楼,是个小二层,从外表看起来有年头了。我记得好像是从我出生起,它就在那了。而且是从我懂事以来,就一直听着大人们的各种吓唬小孩的鬼故事,县里面所有的人似乎都秉持着一个宗旨,那就是那栋烂尾楼是个鬼楼,里面闹鬼,并且他们把所有的恐怖故事传说都套在了那栋鬼楼身上,好像那里就是鬼怪们的大本营,通往地狱的入口。我记得那栋鬼楼的周围没有别的建筑,只是被一个破砖墙院子包围着,离它最近的是一家饭店,因为开在高速公路旁边,生意很好,也是因为是家族企业,有一定的历史,所以也就顶着跟鬼楼很近的压力一直开着……” 第三章 萝莉 鬼楼本来没有名字,但是因为大家都叫它鬼楼,它便有了名字。 虽然谁也说不清那是什么年代建造的,谁建造的,但是谁都能说得清,里面闹鬼的传闻,而且传的版本五花八门,带着各种想象力丰富地再创造。 时光倒回11年,初雪14岁那年,在她的那个省份的省会城市,发生了最恶劣的犯罪事件,一名男子在短短三个月期间连续奸杀了13名女性,这13名女性最小的只有14岁,最大的已经有50岁的高龄。当时的警方查到了一名嫌疑犯,在抓捕过程中,嫌疑犯伤了一名刑警逃掉了,据说他一直逃一直逃,居然逃到了m县。为了避人耳目,只能躲在那栋阴森恐怖,却是无人敢踏足的鬼楼。 然而虽然群众的想象力是丰富的,散播恐怖闹鬼传言的力量是强大的,但群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还是有人发现了鬼楼里有人,而且这个人的长相酷似电视里那个通缉犯,于是警察们蜂拥而至,把连续奸杀案的嫌疑犯,那个臭名昭著的**给堵在了鬼楼里。 那个晚上的鬼楼前所未有的热闹非凡,只是就在警察们准备突击进去的时候,突然间火光闪动,一个火影男人嚎叫着从鬼楼的二楼窗口掉下来,摔在院子里。 那个嫌疑犯居然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了!而那栋鬼楼,也因此披上了斑驳破碎的外衣,被火烧过之后,本就破旧的墙面看起来更加阴森神秘。还有人传说鬼楼斑驳的外皮会幻化成人脸,扭曲变形。而鬼楼里一直弥漫不散的则是一股烤肉的腐臭味道。 从此鬼楼便迎来了它的不知道第几个鬼怪客人――色鬼。因为群众们的想象力是丰富的,所以大家认为,奸杀犯死了之后也会是色鬼,仍然不会放过小到两岁的女婴,和大到两百岁的女巫。大概是以往的鬼故事都太没有说服力了吧,而且版本太过丰富,没有一个官方的说法,以至于“传唱度”不够高,自从有了奸杀犯死在鬼楼的事实之后,群众们的说法终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统一,那就是鬼楼这片土地已经被色鬼占有,是一片肮脏的土地,女人,当然包括任何年龄的女人,甚至于雌性的动物都不可以踏足这篇肮脏的区域,否则就会被视为不贞不洁!误入鬼楼的母狗会被活活烧死,误入鬼楼的女人当然不会被活活烧死,毕竟已经是某种程度上的文明社会,但是却会被群众们灼人的目光活活烧死。 “天啊,雪姐,你该不会是,不会是误入了那栋鬼楼?”李悟听到这里不禁为初雪捏了把汗,“所以,所以你才说你被色鬼缠身,你说的色鬼就是那个连环奸杀案嫌疑犯?” 初雪耸耸肩,“我的确是进去了,但是不是误入,而是主动地、大大方方地从正门进去的,而且,是受邀进去的,是受邀跟几个女同学一起进去的。” “啊?为什么?谁邀请了你们?快,快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悟不自觉抓住了初雪的手臂,他的好奇心不亚于迫切需要故事陪伴入睡的孩子。 初雪刚想继续讲下去,却看见不远处有三个人影渐渐清晰,应该是胡乐典他们来了。 李悟知道今天想知道初雪故事的后续是不可能了,但愿他还有机会听到这个故事的后续和结尾吧。 三个男生坐在了初雪他们的下方看台,纷纷转过身子,以胡乐典为首,你一言我一语地给初雪和李悟详细讲了有关林坚的事。(.) 林坚失踪已经有三天,再往前数一周时间,也就是十天前,就是林坚第一次来东操场跑步的第一天。那天林坚十一点才赶回寝室,他兴奋地告诉室友们,他今天围着操场跑了足足五圈,累得他大汗淋漓,他这样展现男子强健魅力是有原因的,因为身为萝莉控的他邂逅了一个可爱的小萝莉。那个萝莉美女一直站在看台上看着林坚跑步,一直陪他到最后。 林坚是这样跟室友们形容那个可爱萝莉的倩影的,那女孩大概一米六的个头,身材有些消瘦,梳着一个大大的丸子头,而且是歪着的,更显俏皮;她似乎是围着一条围巾,或者是衣服的衣领部分比较立体,下身是短短的蓬蓬裙,这样的穿着更显得她的腰肢很细,双腿又细又长;最能够表现她萝莉本质的还有她的姿势,那女孩两手掐腰,微微歪着头,可以想象她粉嫩的小脸上带着的可爱执拗神态。 “这么说,林坚并没有看清楚那女孩的样子喽?”李悟问胡乐典。 “没有没有,天色很黑,他光是看到了影子而已,可是就是这个影子,就把林坚给迷得七荤八素五迷三道啦!”胡乐典不住地摇头,“林坚还说他每次经过女孩所站的看台下的时候,都能听到女孩在小声娇笑,林坚说他从没听过那么可爱的笑声,他断言,那一是个说起话来比志玲姐还要娃娃音的可爱小萝莉。” 旁边的被胡乐典称为胖子的男生神色紧张地说道:“唉,要是他一早就看清了那女孩的脸,说不定,说不定也不会沉迷下去了,恐怕一早就被吓得再也不敢踏足东操场了。那女孩,不,那女鬼一定是用身材和声音吸引他的,其实她的脸,就是,就是一张鬼脸!” 胡乐典自言自语似的接茬:“没办法,有个女生那样关注他,他怎么能不动心?” “后来林坚每晚都去东操场吗?”初雪问胡乐典。 “是的,他根本不听劝啊,我们给他讲了东操场闹鬼的传说,告诉他根本不会有女生敢大晚上独自去东操场的,说他搞不好遇见了女鬼,结果林坚还跟我们大吵了一架,说我们歧视他,不肯相信会有女孩看上他。他敢肯定,那女孩之所以敢踏足东操场,就是因为他。他说他会坚持每晚去跑步的,因为每晚跑步的时候就是他最快乐满足的时候,总有一天,他会鼓足勇气走向那个女生,在那之前,他不妨先体验一下这种两两相望的柏拉图式的小甜蜜。”胡乐典一边说一边摇头,口吻里尽是懊悔跟自责,“我真是后悔,当时就该把林坚这小子给打晕,或者,或者跟他一起来东操场看个究竟!” 李悟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我倒是能够理解林坚。” 初雪一听李悟这话,忙给了他一拳,打在肩膀上,“说什么傻话,我说过多少遍,你不用着急,你一定会有女朋友的,你跟林坚又不同,你长得又不是那么人神共愤,你只是太过瘦小了而已!” 李悟习惯性地苦笑着,这个初雪安慰人的时候总是让人有种想恩将仇报的冲动。 十分钟后,李悟已经在初雪的帮助下把背包里的仪器给掏了出来,接好了充电设备,打开开关。 “就这?”胡乐典瞪大了眼,不屑地问,“这就是你们的专业仪器?” 初雪迎上胡乐典的目光,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没错,这就是。” “就这东西,你们从二手家电市场那里扫回来,得花上10块钱呢吧?”胡乐典敲了敲正闪着白色雪花的14寸古董电视。敲完电视又想去敲李悟手里的笔记本,但是看了看笔记本后,他放下了手,这个笔记本的话,会值钱一些,二手货应该值个好几百。 “别小看这台古董电视,正是因为它之前接收过不少死飘的讯号,所以才导致它更容易吸引到死飘的讯号,有这个古董宝贝,再加上雪姐这个人体天线,不愁收不到evp!”李悟习惯性地解释着。 没错,这台古董电视是初雪从二手家电市场扫回来的,那是在一年前,她同时从二手家电市场扫回来的还有五个破旧收音机,三台大脑袋古董电视机。初雪需要这些物件是用来做实验的,她把这些物件摆放在同一个房间里,同时调节成白噪音的情况之下,然后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人体天线功能开始召唤,所谓的召唤,就是与死飘对话。当初初雪的召唤稿是她自己起草的有关亲情的小诗歌,虽然没什么文采,写得很烂,但是结尾处的一连串排比煽情反问句还是颇有号召力的,最终还是成功吸引来了两个思念亲人的死飘,而这两个死飘一个是选择了这台14寸的破电视,另一个则是选择了天线断了一截的古董半导体。 之后初雪又做了几次试验,实验的结果得出的结论就是,年代越久远的电器能够接收到evp讯号的几率越大。用她自己的理解就是,这些东西以前一定也在无意中接受过死飘的讯号,而吸收死飘讯号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会产生某种磁场,从而变得更加容易吸引死飘。所以从理论上来讲,年代越久远的电器,能够产生evp的几率就越大。 第四章 招错鬼 李悟已经开始打开了笔记本的录像机功能,开始录14寸古董电视上的白色雪花,并且戴上耳麦仔细聆听。(.好看的小说)五个人把电视围在中间,默不作声地等待着。 初雪看得出那三个男生的恐惧程度不亚于自己,而伪装能力确实亚于自己,只好出言安慰,“不用怕,咱们是来找林坚的,林坚是不会伤害咱们的。” 三个男生面面相觑,显然也没有放松多少。初雪马上明白过来,他们也不确定林坚会不会伤害他们,想来,他们一定没少取笑林坚的矮穷挫,身为人的林坚也许还能容忍,但是一旦变成了死飘,生前所遭受的耻辱委屈说不定就会放大无数倍,想要报仇泄恨也不是没有可能。 初雪懒得再跟他们说什么,她只是想快一点结束这一切,为了快点离开这个闹鬼胜地。初雪按照程序,打开了手机大小的、李悟改装制作的电磁探测仪,探测周边是否有明显的不寻常的电磁变化。 胡乐典一看到初雪手里的这玩意,马上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这么说我手机里的这个‘阿飘探测器’客户端也真的能探测到阿飘了?” 初雪冷哼了一声,“某种程度上吧,不过大多数时候,你得到的所谓阿飘的信息不过就是周围的电磁辐射和无线电波而已。” 胡乐典不太甘心,“你这个玩意也普通得很嘛,凭什么说你的就能探测到真正的鬼魂?” 初雪笑了笑,“因为是我,所以就能。” 胡乐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想起了之前朋友跟他介绍初雪工作室的时候曾经跟他提过,这个传说中的初雪号称“人体天线”,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是evp的热区,那种不干净的磁场就特别强烈,所以就特别容易吸引到鬼信号。 初雪手中的电磁探测仪微微颤动,似乎没什么反应。于是初雪把探测仪收起来,准备发挥自己“人体天线”的功能,还有语言的号召力,对着电视机说话,也就是所谓的招魂。 “林坚,林坚,你在吗?林坚,我们来找你啦,你的室友们很担心你,快告诉我们,你到底在哪里?”初雪低声念着,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操场的这个小角落慢慢散开,好像是被阵阵阴风带去了操场中央的黑暗深处。 一连重复了好几次这样的话,语毕,初雪吞了口口水,因为之前召唤和对话的死飘都是那种自然死亡,或者就算是意外死亡也没有背负太多怨念的,像林坚这样生前受尽打击,还是被女鬼索命的死飘,初雪真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变成传说中的厉鬼,能做出什么来。 “你们几个注意观察周围的环境,有没有特殊的变化,如果有,马上告诉我。”初雪吩咐着几个男生。 “什么叫,特殊的变化啊?”胖子面部的肌肉微微发抖,看起来吓得不轻。 “就是物体自己动弹啦,或者是突然很冷,要不就是风突然刮得很大之类的,”初雪还算耐心的解释,“这些现象都是伴随着evp出现的常见现象。” 胖子撇着嘴,“我,我现在就很冷。” 胡乐典倒是大胆,他给了胖子一拳,“一身的脂肪,你还好意思说冷。” 那边李悟正戴着耳麦仔细聆听了大概五分钟,然后他冲初雪摇了摇头,“没有a类和b类的声音。” 所谓a类和b类的声音说的其实是evp的专业术语,a类声音是指非常清晰且一听就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也就是容易理解的声音,大多不用耳机就能听得清楚;而b类则是指声音相当大且清晰,有时不用耳机就能听到,但是能不能理解到声音传达的意思那就不一定了;还有c类声音,也就是指声音非常弱且通常难以辨认,c类声音大多只能在后期用软件去除噪音后,再反复倾听琢磨才能够听得到,并且需要人来揣测声音传达的意思,当然,人去揣测的话,就很有可能会产生误解,有的时候误解则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眼下没有a类和b类的声音,倒是让初雪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冠冕堂皇地打道回府,对三个男生说需要回去对录音和录像进行后期处理。 初雪对李悟说:“再等五分钟,要是还没有任何声音影响,咱们就回去。” 初雪话音刚落,就看见白色雪花的电视屏幕上闪过了一个影子,随即马上又变成了规律闪动的白色雪花。 不光初雪看到了这电光火石间闪现的画面,其余四个人也都看见了,李悟缓缓摘下耳机,机械地转过头,“雪姐,我,我听见了!就刚刚,有,有声音!” 初雪忙问:“是林坚的声音?他说了什么?快回放给我们听听!” 李悟一面手微微颤抖地操作着笔记本电脑,一面幽幽地说:“那个,我敢肯定,不是林坚的声音。” 胡乐典有些不悦,“你凭什么那么肯定不是林坚的声音?你又没听过林坚的声音!” 李悟意味深长地望了胡乐典一眼,然后按下了播放键,马上,一声持续了三秒钟的娇笑声从笔记本的扬声器传出来,消散在五个人的耳际。 “娃娃,娃娃音!”胡乐典打了个冷颤,他再清楚不过,这就是林坚曾经说过的,他每次跑到看台下的时候,那个萝莉发出的稚嫩可爱的娃娃音娇笑! 陆梓丰立马躲在了胡乐典身后,紧紧抓住胡乐典的肩膀,把头靠在胡乐典的后背上,“妈呀,咱们招错了鬼啦,把那个女鬼给引来啦!” 胡乐典忙推开身后的陆梓丰,低吼着责怪,“你搞什么搞,说你娘炮你还真娘炮啦,你怎么弯不要紧,告诉你,我可是直男!” 初雪忙抬手阻止两个男生,示意他们再看电视屏幕。 电视上白色的雪花渐渐扭曲,往两边靠去,中间晕开了一片深色调,渐渐扩散成一个轮廓,这个轮廓在时不时颤动着马上要消失的状态下却越来越清晰,很快,五个人都看清了,这个轮廓就是林坚对胡乐典他们描述的,胡乐典他们对初雪和李悟描述的,那个萝莉! 歪歪的丸子头,立体的衣领,蓬蓬裙,双手掐腰歪头站立,面对着电视机外面的五个人。 初雪虽然害怕,但是还是一把拔掉了耳麦的插线,直觉告诉她,这次一定能够听到最为清晰易懂的声音。 “你,你,你是谁?林,林,林坚在哪里?”初雪的牙齿咯咯作响,她按捺住自己想要马上撒腿就跑的冲动,用仅存的最后一丝职业道德作为支撑问出了以上的话。 电视里那个轮廓开始变形,初雪他们似乎看到了那个身形在支离破碎,丸子头掉了,蓬蓬裙没了,两只手不再掐腰,双腿跪倒在地。那个身影在扭曲挣扎,似乎想要冲破什么桎梏一般。 胡乐典也顾不得刚刚责怪过他的娘炮室友,双手紧紧握住那位室友的手,结结巴巴地道:“她,她,她该,不会,不会是想要从电视里,出,出来吧?” 初雪一听这话,全身一个激灵,她能想到的应对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撒腿就跑,可是,可是如果这样跑掉的话,岂不是要损失掉她的专业仪器,还有她的颜面? “美女,美女,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问题,对吧?沟通才是,才是王道,呵呵。”初雪干笑着,近乎谄媚般地淘宝体对着电视里那个萝莉的轮廓说道。 萝莉的轮廓还在电视上不断闪动着,似乎是被初雪的话安抚恢复了平静一般,慢慢又恢复了她的正常状态,站起身依旧是双手掐腰歪头直立的小萝莉,但仍旧是看不清她的脸。初雪松了口气,开始庆幸刚刚没有落荒而逃,自己的颜面保住了,似乎小命也保住了,因为这位萝莉貌似是赞同那句“沟通才是王道”。 很快,电视的扬声器里传出来奇怪的声响,那声音夹杂在白色雪花的白噪音之中,渐渐清晰,居然是人在说话! 李悟忙把音量调到最大,屏息聆听。 “找到我,找到我,我好痛苦!还有三天,只剩三天!快!”从扬声器里传出来的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胡乐典差点咬了舌头,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林坚的声音,他们招来的不是那个萝莉女鬼吗?胡乐典也顾不得许多,马上连珠炮似的发问:“林坚,是林坚!林坚,是你吗?你到底在哪里?我们怎么找你?什么还有三天?你到底……” 胡乐典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正是他身后的那个娘炮室友陆梓丰,他在胡乐典耳边低语,“别问她,她不是林坚,咱们招来的不是林坚!是那个萝莉女鬼!是她在学林坚说话!” 听陆梓丰这么一说,初雪后背一凉,浑身一紧,难道真是这样? 初雪也迷惑了,她第一次不知道自己招来的到底是谁,甚至不知道到底是男是女。正在初雪脑子里一团乱麻的空档,她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娇笑声,那个稚嫩甜腻的娃娃音。条件反射似的,初雪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掉了电视机,彻底阻断了那个异度空间跟现实世界的联通渠道,她的神经已经绷到快要断裂了,必须马上结束这一切。 第五章 校园传说 初雪遭遇了她从事evp事业以来最大的难题,她不知道自己招来的到底是那个萝莉还是林坚,要说身形,绝对是那个萝莉,可是声音,却是萝莉和林坚的都有。可是以往都是声音和影像一对一出现的啊,从没这么混乱过。初雪还没试过一次性找来两个死飘结伴同时出现在一台电器里。 窝在工作室的沙发里,初雪哀声叹气,看来evp这一行,就跟她高中时候的数学科目一样,忙活得大脑缺氧,手忙脚乱,却还没入门呢。 “这也没什么不能解释的,”李悟坐在录音台那边冲初雪说,“咱们招来的是那个萝莉女鬼和林坚,只不过林坚没有现身而已,我更在意的是林坚说的三天的期限,按照他的意思,要是过了三天咱们还没找到他,他就要万劫不复啦。” 初雪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又过了一天,距离林坚万劫不复的期限又近了一天。 “小李子,你马上给胡乐典打电话,叫他们三个过来。我想,咱们得从那个萝莉女鬼着手调查了,说不定解开了她身上的谜团,让她甘心放手,咱们也就能解救林坚了。所以,咱们必须知道那个东操场闹鬼传说的具体内容。”初雪又想到了工作室的经济危机,还有昨晚跟胡乐典他们谈好的酬劳数目,这一笔生意必须要做成才行。 一个小时后,胡乐典只身一人来到了初雪工作室。 “陆梓丰和胖子不肯逃课,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不过我一个人也足够了,你们不是想知道东操场的闹鬼传说吗?我来讲给你们听。(.)”胡乐典喝了一大口李悟端来的凉白开,整理好思绪开始讲述。 原来在十年前,z大的东操场还不是操场,而是一栋破旧不堪的教学楼,校领导好像是听了风水先生的建议,所以决定把这栋阴暗破旧的教学楼给拆掉,把这个地方建成操场。于是便找来了拆房子用的挖掘机,本来是打算在挖掘机开进来的当天就动工的,结果那个操作挖掘机的师傅突然不太舒服,校领导就决定第二天再动工。 就在这时,一个女大学生吵着要进到教学楼里找人,她说她的男朋友还在里面。校领导就问,你凭什么认为你男朋友在里面啊?我们已经检查过了,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女大学生也懒得跟校领导解释,就是一口咬定男友在里面,要进去找人。校领导当然是不准,一番训斥之后把女孩给赶走了。女孩自然是不甘心,她听说延迟了一天动工,于是便在傍晚的时候偷偷潜进了教学楼里,去找她的男友。 可是就在傍晚的时候,那名不舒服的挖掘机师傅又回来了,他跟包工头说自己只是吃坏了肚子,现在全好啦。包工头又去联络还没下班的校领导,校领导又问了他熟识的风水先生,好像是风水先生说最好还是今天动工,于是乎,挖掘机还是开动了,那座教学楼就在傍晚时分化作了一堆废墟。 “那个女大学生就活活被困在教学楼里,被砸死了?”李悟心疼地问胡乐典,他一向是怜香惜玉,听到这里只觉得真是暴殄天物啊,这边他找对象还是老大难问题,那边一个女大学生就这么白白香消玉殒。 “是啊,后来听说校领导在废墟中找到了女大学生的尸体,但是学校为了把这件事压下去,所以便没有声张,只是对女生的家长说她失踪了,”胡乐典无奈地摆摆手,“也就是因为这样,这个女大学生才不能安息,一直在东操场游荡。大家都说人死之后,他的灵魂还是会执着地想要完成他临死前想要做的事,甚至比生前还要执着百倍,所以大家都说,女生的鬼魂还在东操场寻找她的男友。” “那她的男友呢?废墟里没有她男友的尸体吗?”初雪问。 “没有,”胡乐典吐出一口气,哀怨地说,“也有一种说法,说这个女生根本就是脑子有问题,想有个男友想到痴狂,所以才自己臆想出了一个男友。” 李悟更加投入地哀叹,“可惜了啊,这么说来,这个女生应该也很丑吧,就像林坚一样,特别期盼有个恋人,正是因为这点,两人才相互吸引。” “错!”胡乐典打断李悟,“在这个故事里,这个女大学生可是个大美女,大家都说她长得很像我们的秦老师,当然,是像十年前的秦老师,现在秦老师已经是38岁了,不过仍旧是风韵犹存呢。不过我想,这大概都是人们的加工吧,你们也知道,谣言传来传去肯定会变了样,因为秦老师是学校里有名的美女,所以大家在传说一个女生漂亮的时候,就会说她长得像十年前的秦老师。” 初雪掩饰不住地失望,仅凭这么一个故事,好像还是帮不上什么忙,“对了,当年负责拆楼的校领导,还有包工头,还有那个拉肚子的挖掘机师傅,他们一定有人见过那女孩吧,最不济,他们也应该见过女孩的尸体吧?包工头和挖掘机师傅找不到,你们的那个校领导总找得到吧?” 胡乐典摊开手,“当然找得到,他就是我们现在的张校长啊!也就是美女秦老师的老公!唉,真是暴殄天物,张校长足足比秦老师大十八岁呢,而且长得也是,唉,总之又一朵鲜花插在了那什么上。你该不会是想去直接问我们张校长吧?没用的,他会说才怪!” “可是,只有找到那女孩的尸体,再找到女孩的亲人,让亲人火化尸体才有可能让灵魂安息,灵魂安息了才会放过林坚啊,”初雪急得直挠头,“按照林坚的说法,我们只有两天时间了,两天内要做这么多事,根本不可能啊!” 胡乐典也是连声叹气,“要不这样,我回去找秦老师谈谈,秦老师还是很好说话的,说不定她可以劝说张校长说出那女生的身份。” 初雪点点头,“好吧,那你有了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初雪让李悟送胡乐典出门,结果这一送就是足足十五分钟。就在初雪认定了李悟是趁机出去偷懒,打算打电话叫李悟回来的时候,李悟才慢悠悠地走进门。 “雪姐,你看我娘炮吗?”李悟哭笑不得地问初雪。 初雪马上意识到一定是胡乐典跟李悟在楼下聊了什么,“当然不了,我说过了,你只是太过瘦小而已,谁说瘦小的男生就一定是娘炮啊,男人的高大不完全是身躯上的,主要是内心!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胡乐典跟你说了什么啊?” 李悟苦笑,“胡乐典问我跟你是不是一对,我说不是,他就问我是不是gay,还劝我千万要及早回头,别像他们寝室的陆梓丰一样。” 初雪八卦的基因又开始蠢蠢欲动,她活了这么大,还没有在现实中见过活生生的同性恋者呢,“按照胡乐典的意思,他们寝室的那个陆梓丰是个gay?” 李悟有些不太好意思谈论这些话题,但还是转述了胡乐典的话,“老胡说有八成的可能性陆梓丰是gay,而且是偏女性化的那一类,不然的话,他怎么会突然间减肥,一下子就瘦了二十多斤,把自己弄得皮包骨,还说这是什么骨感美,而且眼光总是在各种男生身上打转,经常盯着男生看个没完,甚至连林坚都没能幸免。老胡说他是太**啦!” 初雪咋舌戏谑道:“那个,小李子,你下次遇到那个陆梓丰可要小心点,别被他相中啊!” “那个,老胡说怀疑我是gay主要是因为我跟陆梓丰一样太瘦了,这还不是因为我的伙食太差了,”李悟扭捏着说,“雪姐,你能不能给我长点工资,让我稍微补一补啊?” 李悟话音刚落,一个靠枕便冲着他的头飞了过去,紧随其后的还有初雪极尽毒舌本质的讽刺,“那可不行,我可不能让你变成矮胖子。” 第六章 萝莉真身 中午的时候,初雪留下李悟在办公室里午休,自己则是回到楼上自己的小单身公寓。(.无弹窗广告)这栋破旧的写字楼唯一的好处就是租金便宜,所以初雪索性又在楼上租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作为住宿公寓,这样一来,上下班便方便得多。而李悟,初雪就干脆让他住在了工作室里,这样这份工作也算是包住了,可以以此为理由少发一些工资。 初雪斜靠在床上,面对着对面墙上的巨幅海报发呆。海报的风格十分华丽,一个灯光闪耀的奢华舞台上,只有一个主角,他集万千灯光的宠爱为一身,是整个场面的焦点。他笔挺地站在舞台中央,颀长的身型,棕色微卷随风飘逸的短发,自信的笑容,微微扬起的下巴,眉眼间若隐若现的深邃和魅惑无不散发着王者风范。他的右手握着一只权杖,微微抬起和他的目光一样直指着镜头的方向,周围还有几十只白鸽定格在空中。在他那黑色和金色花纹的披风后面是一对闪着光辉的巨大翅膀,它们展开恰好的弧度,羽毛的质感在光辉的映衬下唯美而又真实。 初雪还记得当时在现场的场景,那对巨大的翅膀扇动着,那么真实,根本就不是什么液晶屏幕的合成效果,她甚至还能感觉到从翅膀那里吹来的带着某种香气的风浪,随着翅膀的挥动,那个天使一样的男子就真的腾空而起,在轰鸣般的掌声中,他依旧笑得那么沉着,那样荣辱不惊,仿佛降临凡间的天使面对世间人类的拥戴毫不在意一般。 初雪不管第几百次看这张巨幅海报,都会像当初在现场一般,心潮澎湃,花痴不已。即使是在今天,在男神已经光辉不再的今天,在天使真的坠落被人们亵渎成了魔鬼的今天,她仍旧是那个当初在现场把嗓子都叫哑,导致失声了三天的脑残粉。 正午的阳光透过浅色系的窗帘,直直地照射在了巨幅海报上,初雪的眼前突然一片光亮,她再也看不清那令她痴迷的眉眼,眼前只有被光晕笼罩的一个轮廓。 在短暂的瞬间,初雪产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对面站立的不是那个曾经风靡全球的魔术师,而是一个真的拥有天使之翼的王者。 随着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初雪的脑子也渐渐恢复了理智,由花痴模式回归到正常,那不是什么天使,只是人类跟翅膀的组合而已。 突然,初雪的脑子里灵光一现,她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边自言自语嘀咕着一边冲下楼。 “李悟,我想到了,我知道萝莉女鬼的真相啦!” 晚间八点钟,初雪再次把胡乐典、陆梓丰还有胖子叫到了东操场,依旧是用他们的古董14寸电视机和过时的笔记本电脑作为仪器,展开跟死飘的沟通。 胡乐典不时看表,他本来约好了秦老师见面的,本意是想让秦老师劝劝她的校长老公,把十年前死在东操场的女生的身份告诉给他。当然,打电话约见秦老师的时候自然不能直抒胸臆,否则的话,秦老师才不会答应见面。 胡乐典之所以能够成功约见这位秦老师,则是因为他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说是只想跟秦老师单独谈,胡乐典跟秦老师说,是他杀死了林坚,但是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而这个苦衷,只能跟他最信任的秦老师讲。而这个时候,秦老师应该已经等在了他们文学系的318自习室里面了,等着听胡乐典那不得已杀人的苦衷。 胡乐典凑到初雪耳边低声说:“这边最好快点,我怕秦老师等不到我干脆就回去了。” 初雪笑盈盈地摇头,“放心,鉴于你撒的那个谎言,她一定会等你的。” 很快,仪器都已经连接完毕,熟悉的场景再现,还是这五个人,还是东操场,还是那个古董14寸电视机,只不过这一次,李悟没有戴耳麦。 “林坚,林坚,你在吗?”初雪深呼吸后,郑重地对着电视问道,“我知道你就在周围,你就在东操场,回答我好吗?” 安静地等待了十几分钟,终于有了回音,白色雪花慢慢往两边扭曲着,电视的中央再次出现了那个萝莉的身影。 初雪显然没有昨晚那么恐惧,就连李悟也镇定了许多,倒是那三个室友,仍旧是吓得瑟瑟发抖。 “救我,救我,找到我!”林坚的声音再次传来,虽然不够清晰,夹杂着电视的杂音,但是联系到以往的声音,大家都可以辨识出这句话。 “你叫什么名字?”初雪延续了昨晚交涉时的温柔甚至谄媚。 胡乐典他们三个顿时就愣了,在他们的心中,一定是这个萝莉假装林坚的声音在说话,问名字,对方肯定会回答:我叫林坚啊!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初雪温柔地笑笑,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柔声问着。 小朋友?这里哪里有什么小朋友?胡乐典三人只感觉后背一凉,一起望向初雪,看初雪的神态倒像是见了鬼。难不成是初雪撞了邪开始说胡话? “小朋友,不用怕,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好吗?”初雪再次柔声细语地问,对着电视里那个明显是成年人的轮廓问道。 电视的杂声瞬间变小,一个清脆的娃娃音断断续续地冒出来,“我叫,叫然然。” 这下,连同李悟在内的四个男生全都打了个激灵,原来他们一直认定的娃娃音根本不是什么萝莉美女发出的,而是真真正正的娃娃音,由一个娃娃发出来的! 初雪满意地舒了一口气,果然,大人间说话的时候,有些小孩子是不会插嘴的,除非对方用这种小孩子语气,明确对小孩子提出问题。所以昨天,初雪在发问的时候只得到了他的一声娇笑声,并没有任何回答。 “然然啊,”初雪勉强继续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这名字真好听,不像阿姨的名字,阿姨的名字特别难听,从小就被周围的小朋友取笑,你想知道阿姨叫什么名字吗?” 李悟不可思议地盯着初雪,他没想到初雪会用自己的名字作为诱饵去引诱这个小死飘,要知道,初雪最恨的就是别人拿她的名字开玩笑,有一次一位客户拿初雪的名字开玩笑,而李悟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那个月的全勤奖就此泡汤,那个月唯一的客人也因此被初雪赶了出去。初雪爱财没错,但是跟名字的尊严比较起来,金钱就变成了粪土。 电视里的轮廓越加清晰起来,声音也不再断续,“什么,什么名字?” 初雪如释重负,总算是哄得这个小死飘肯跟自己对话了,原来小孩子就算是变成了死飘也仍旧保持着小孩子的秉性,天真又好奇。 “阿姨叫初雪,也就是第一场雪的意思,”初雪佯装委屈地解释着,“可是从小,我周围的小朋友就拿我的名字开玩笑,他们总是把我名字叫成流血的那个‘出血’!要是我真的不小心受伤流血的,他们就会大笑着说‘初雪出血啦’!” 初雪话音落下没几秒钟,电视里传出了娇笑声,跟昨天他们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这一次,所有人都听得出,这根本就是个五六岁的孩童的笑声,而且应该是个小男孩,只不过之前是先入为主,也是被这个萝莉的轮廓所误导,才认定了那是萝莉发出的娃娃音。 胡乐典不可思议地盯着电视屏幕那个萝莉的倩影,这才意识到一个本该早就意识到的不妥之处,那就是这个女鬼,为什么一直保持着两手叉腰歪头站立的姿势呢?难道她不能变换姿势? “然然小朋友,阿姨想看看你长多高了,你先下来,让阿姨看看好吗?”初雪鼓足了勇气,豁出去似的问,“然然的妈妈想知道然然长多高了,你下来,让阿姨看看,然后阿姨好告诉然然妈妈啊。” “下来?”胡乐典终于没忍住小声问了一旁的李悟一句,因为他看李悟的神情,显然是早就知道其中的玄机。 李悟却冲胡乐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示意他紧盯电视屏幕。 胡乐典揉了揉眼,死死盯住电视屏幕。等了半分钟左右,他终于看到了变化,很眼熟的变化,这一幕昨晚他也看见过。 第七章 背小鬼 “萝莉”头顶的大大的“丸子”更加歪歪扭扭,最后干脆掉了下来,立体的衣领消失不见,蓬蓬裙也瞬间缩了回去,“萝莉”的身高一下子矮了半截,就像昨晚一样,“她”跪了下来。但又跟昨晚不同,这一次的变化没有那么挣扎剧烈,而是十分轻松,而且变化的结果也跟昨晚不同,这一次,电视屏幕上的那个萝莉倩影分离成了两个影子,一大一小。 胡乐典吓得差点惊呼出来,他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看着这一切。 原来那所谓的大大的歪歪地丸子头并不是什么丸子头,而是那个小鬼小小的头部,而林坚之所以要歪着头,是因为身后那个小脑袋拼命想往前望去;那立体的衣领也根本不是什么衣领,而是环绕住林坚脖子的两条小小的手臂;所谓的蓬蓬裙哪里是什么蓬蓬裙,不过是支出来的两条小腿;林坚也并没有掐腰站立,他的两条手臂只是向后弯曲,拖住那个小小的身躯。 胡乐典恍然大悟,一个成年人背着一个小孩子的剪影不就是这样吗?不就是他们所谓的那个“萝莉”吗? 胡乐典的大脑飞速运转,原来,原来昨晚他们看到的和今晚相似的那一幕,并不是什么女鬼挣扎着想要从电视里出来,而是林坚挣扎着想要甩掉他身后背着的小鬼!他想让大家知道大家面对的不是什么萝莉,而是一个小男孩的鬼魂。而最后,林坚失败了,那个小鬼始终不愿离开他!也就是说,昨晚初雪真的把林坚的魂魄给招了过来,但是因为小鬼一直缠着林坚,所以招来的就不只是林坚的魂魄。(.好看的小说)一想到林坚的魂魄一直背负着这么一个恐怖的小家伙,胡乐典后背的冷汗成股成股地流下。 “哇,然然都长这么高了啊,然然妈妈知道一定很高兴。”初雪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把这个然然给骗了下来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它给引走,如此一来,她就可以直接问林坚,他的尸身在什么地方了。 电视里小小的身影才站定没几秒钟,就又想攀爬到林坚的身上去。初雪忙开口道:“然然,你想不想妈妈啊?阿姨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啊?” 这句话一出,那个小小的身影停止了向上攀爬的动作,紧接着扬声器里断断续续传出了两个字:爸爸。 果然,他把林坚当成了爸爸。就像胡乐典白天说的那样,人死之后还会执着于死前想要做的事,并且更加地执着,所以说,这个然然死之前执着的恐怕就是他的爸爸。 “然然的妈妈很想念然然呢,她让阿姨把然然接过去,”初雪的声音有些发颤,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太害怕前功尽弃了,当然,她更加害怕会惹怒这个然然,“然然放心,爸爸会在这里等然然回来的。” 很快,电视里传出来一声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然然要妈妈。” 初雪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霎时间,她竟然开始同情起一个死去多年的小死飘,“然然,这里有三个叔叔,他们都是然然爸爸的好朋友,然然选一个,让其中一个叔叔背着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初雪这话一出,胡乐典、陆梓丰和胖子全都跟雷劈了一样,呆愣在原地,过了两秒钟,他们才反应过来。胖子和陆梓丰一起低声骂了一句脏话,然后撒腿就跑。 胡乐典的反应极快,他跨出两步,一把就抓住了胖子,胖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陆梓丰,别跑了,没用的,然然已经找上你了!”初雪冲着不远处的陆梓丰叫道,“小孩子就是这样,他只会找自己熟悉的人背!” 陆梓丰一听这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暗淡的夜色中,看台这边的四个人全都亲眼目睹了,一个小小的身躯凭空出现,爬上了陆梓丰的后背。 胡乐典拍了一下脑袋,顿悟道:“难道说,之前林坚所看到的那个萝莉倩影,就是陆梓丰背着这个然然?” 初雪冲胡乐典点点头,转身对李悟发号施令,“小李子,你陪着陆梓丰一起去文学系教学楼318室去见秦老师吧,我想然然见到了妈妈一定会现身的,到时候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咱们保持电话联系。” 李悟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但是为了这个饭碗和这个月的奖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他小跑几步赶到不远处的陆梓丰身边,跟陆梓丰说了两句之后,陆梓丰就乖乖跟着他远去了。 胡乐典望着陆梓丰背着一个小孩子的背影,身体忍不住直打摆子,“那个,那个,难道说陆梓丰突然瘦成了皮包骨,就是因为招惹上了一个小鬼?” 初雪点点头,“我想一定是这样的,而陆梓丰一直到处盯着男生观察,是因为想给自己找一个接替者,一个能让然然认为是爸爸的男生,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摆脱然然。” 胡乐典把目光转回电视屏幕,看着那个微微颤抖的熟悉身影,“结果陆梓丰就选定了林坚作为这个接替者?并且害死了他?好让他彻底接替自己?” 初雪懒得回答胡乐典明知故问的问题,马上转回身面对电视里那个渐渐清晰的林坚,“林坚,现在然然已经走了,你可以畅所欲言,快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死的?尸体在哪里?” “信,信,谁,谁?不知道!”林坚的声音夹在白噪音之中,不是很清晰,而且断断续续,“两天,只剩两天!” 初雪只觉得心一沉,难道说林坚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的尸体被藏在何处? “是陆梓丰,一定是陆梓丰,是他杀死了林坚,”胡乐典的拳头握得咯咯直响,“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初雪一把抓住了胡乐典,“笨蛋,现在没凭没据,就是问他,他也不会承认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林坚的尸体。林坚一直说的,‘找到我’才是关键,我想,一定陆梓丰在林坚的尸体上做了什么手脚,所以才导致林坚受困于此,而且一旦过了这最后的两天,他就永远不能脱困啦!” 胖子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唉呀妈呀,现在可怎么办,陆梓丰是绝对不会告诉咱们尸体在哪的,说出尸体所在等于承认了杀人罪行啊!可是光靠咱们,去哪找尸体啊!” 初雪一把抱住电视塞进了胡乐典怀里,又把笔记本塞进了胖子怀里,自己则是扯着连在中间的线路和电源,“快,趁现在信号还算强烈,咱们得带着林坚回你们的寝室,寝室里说不定会有陆梓丰留下的蛛丝马迹,咱们得在林坚的帮助下找到线索!” 于是z大的校园里便出现了这么一幕怪异又滑稽的景象,两男一女,两男在两边,一女在中间,三个人各自抱着怀里的物件,连在一起的物件,并排奔跑着,从东操场跑出来,一路经过校园的林荫小道,一边大叫着“让路”一边绕过来往的学生障碍物,一路奔向男生寝室楼。 “哎,女生不能进去!”男生寝室门口值班室里的大叔眼前闪过了女生才有的飘逸长发,他虽然没看清那一闪而过的几个人,但是直觉告诉他,是有两个男生一边一个挟持着一个女生闯了进来。 “现在的年轻人,居然明目张胆带女生回来,还是两男一女!”大叔气愤地起身,喘着粗气,抄起同学寄放在值班室的网球拍便追了出去,“这还了得!小兔崽子,你们给我站住!” 第八章 选择性见鬼 此时此刻,文学系教学楼318教室的周围,潜伏着四名刑警,他们是等在教室里的秦依秦老师叫来的。秦老师下午在接到了胡乐典的电话之后,就报了警。警察跟秦依设计好了这么一个计划,等待犯罪嫌疑人胡乐典去教室对秦依把杀人的情况全盘托出,警察们便现身实施逮捕。 当然,这一点是初雪早就预料到的,初雪还预料到,警察很可能会在秦依身上或者教室里安装监听设备,这样有助于他们在教室外掌控教室里的局势。所以初雪下午的时候给李悟的忠告就是,在警察的监控范围内要老实一点,不要有任何举动,这样有助于他脱身。 “陆梓丰,怎么是你?”秦依望向站在教室门口的陆梓丰,惊讶地问,“胡乐典怎么没来?” 陆梓丰一脸落魄,跟着李悟进了教室,并回身把教室的门关好。这些都是在路上的时候,李悟吩咐他必须做的。陆梓丰很听话,因为他目前的最大心愿跟李悟他们都是一样的,就是成功把然然送到这里,自己才能脱身。 秦依一脸迷惑望着陆梓丰和这个陌生的男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在来的途中跟李悟约定好的,陆梓丰幽幽地开口,“秦老师,我是带然然来找你的。然然,我已经把你送到你妈妈身边了,你可以下来了。别再缠着我了,我不是你爸爸,不是你的任何人,你的亲生母亲就在这里,去找她吧!” 秦依一连后退了五六步,瞪着惊恐的眼,喉咙像是被巨大的什么东西给塞住了一般,不但难以出声,甚至呼吸困难。 教室里仍旧明亮安静,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可是已经靠在墙上的秦依却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她的眼越瞪越大,不可置信地程度达到了极点,恨不得要把眼睛给瞪出来,身体也像痉挛一般,只是拼命地往墙上靠,恨不得钻进墙里,她的双手不停地在地上和墙上抓挠,留下了道道血痕。突然,她的身体猛然一抖,便僵住不再动弹。那样子,就好像有股莫名的力量撞上了她的身体。 李悟和陆梓丰可以想象,那是然然狂奔投入了妈妈的怀抱。没错,秦依一定是看见了,看见了李悟和陆梓丰包括在教室后门偷偷往里面窥视的便衣警察都看不到的,然然! “然然?”秦依的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声音又哑又低,“走开,走开!不要缠着我!” 李悟怎么也没想到秦依会是这种反应,他天真的想法是,一个母亲,时隔十年再看见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孩子的鬼魂,也不该是这样厌恶恐惧的驱逐! “不要缠着我!”秦依突然大叫起来,身体也不停抽搐,“为什么你一定要缠着我?我不是说了,不许叫我妈妈!我还是个大姑娘,我不能有孩子,不能!去找你的爸爸,你爸爸在那栋楼里,你不是一直问我爸爸是谁,吵着要爸爸吗?进去找他,不要缠着我!对,对,进去吧!乖乖进去,别出来!仔细找,爸爸在跟你玩捉迷藏呢!亲爱的,他已经进去了,快叫他们动工!快!” 警察终于推门而入,其中一个已经拨打了120,因为在他们的眼里,秦依就好像是癫痫发作。另外的两个警察赶忙过去按住秦依的身体,生怕多话的她咬了舌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名警察站在李悟和陆梓丰身边,“秦老师怎么会突然这样,你们刚刚说的然然又是怎么回事?” 李悟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应该说是初雪早就料到会落得这样的结果,“对啊,陆梓丰,你刚刚怎么会说那种话,真是莫名其妙,你看你把秦老师吓的。” 陆梓丰无助地瞪了李悟一眼,一时间也没法跟警察解释什么,只好乖乖地被警察带走。本来警察也想把李悟也带走的,但是李悟一直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顺路跟陆梓丰一起过来,而且警察通过监听和监视也证实了,进去之后,李悟的确是什么都没做,一个字也没说。 给警察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李悟终于可以脱身,他在离开警察视线之后忙往东操场的方向跑去,出色完成任务的他得回去跟初雪会和,顺便邀功要求加提成。 一边跑,李悟一边回想刚刚在教室里的情景。他想起了初雪跟他讲过的,鬼魂电磁说的理论。 所谓的鬼魂电磁说,就是干他们这一行,也就是evp行业的理论基础,说的是:所谓的鬼魂就是一种微弱能量的电磁波。它来源于生前人体各部分(特别是大脑)所发射的电磁波积累,并能与周围环境发生相互作用(如存储、频率变换等)。在特定情况下,会被磁性物质记录,这就是所谓的“鬼影”和“鬼声”,也就是他们利用电子设备甚至家用电器获取的evp。 人死时,平常的老死和病死,人的脑电波处于正常阶段,存在很短时间就会消失。因此,这类人死后,会有人在人死的地方看到已死的人,而在别的地方看不到,因为此类已死人的脑电波会在离此死人不远的地方就已消失。当人非正常死亡时,例如,被杀害,或者是在某种关键时刻意外死去,此类人在临死时,情绪波动大,相应的脑部电磁反映也就会越强烈,因此此类死人脑电波能量也就越大,能量大,存在的时间也就会变长,并且电磁波处于运动状态,人们也就会在别的地方看到这些鬼。 然然就是一个例子,虽然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被害死的,但是他在临死前全身心地执着于寻找他的父亲,在这种关键的时刻生命戛然而止,再加上他是小孩子,很多事情不明白,所以就会在死后仍旧执着于寻找父亲,一直留在东操场这片土地长达十年之久。由此可见,一个孩子寻找父母的意念是多么迫切,执拗到惊人的地步,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这么两个最亲密的人。 当初初雪跟李悟讲他们这一行的理论,做职业培训的时候,李悟就曾问过,既然鬼是电磁波,那为什么人们有的时候能看见?当然,他所说的看见不是说通过设备,鬼魂的形态在电视电脑上的显现,而是亲眼看到实体。 当时初雪的解释是这样的,电磁波是一种能量释放方式,光也属于电磁波,只是波段不通罢了,包括伽马射线,红外线,紫外线等不被人看到的射线,都是电磁波,当电磁波波段改变到人能看到的可见光时,人们就见鬼了。 可是刚刚为什么只有秦依看到了然然,见了鬼,他跟陆梓丰包括警察却什么都没看见呢?李悟一边跑一边想,待会见到了初雪可以拿这个问题难为一下她,看她还有没有什么理论可讲。 不过现在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秦依一定是心中有愧,被自己的罪恶感和眼前的然然给逼疯了。她刚刚所说的疯言疯语正好说明了十年前的事实。 李悟自己推理了一番,总结一句话就是:十年前,未婚妈妈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把亲生儿子然然骗进了将要拆掉的教学楼中,间接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摆脱了这个拖油瓶。刚刚秦依还说了一句“亲爱的,他已经进去了,叫他们快动工”的话,那句话恐怕就是说给她的**的,而她的那个**,八成就是当时负责拆楼的校领导,而今的秦依的老公,z大的衣冠**张校长。 李悟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又意识到了一个事实,就是然然这个小男孩,恐怕不仅仅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推向死亡深渊的,恐怕是被他自己的亲生父母合谋一起害死的!张校长恐怕就是然然的亲生父亲!想到这里,李悟只觉得胃里一阵干呕,喉咙堵得厉害。 有些人活着,却比死了的鬼还要可怕、令人作呕! 第九章 藏尸地点 胡乐典飞起一脚,在进门之后,便把门给踢上,然后继续抬腿把桌子上的一干物品全都推到地上。(.)初雪、胡乐典和胖子把怀里的电视笔记本等放在了桌子上。 初雪腾出手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把门给锁上,因为她刚刚已经发觉了他们的身后还追着一个不知道提着什么厉害武器的大叔。 初雪关门的那一刻,正好大叔赶到了门口,就差那么一秒钟,大叔就要挤进房间里加入混战了。 身后的胡乐典和胖子已经开始翻箱倒柜,开始抄家一般的工程。门口这边门外的大叔冲初雪喊道,“女同学,我是来救你的,你快开门啊!” 初雪转身加入抄家工程,一边忙活一边大叫:“不用救我,我是心甘情愿哒!大叔,麻烦你不要堵在门口,更别想冲进来,不要坏了我们的好事!” 其实初雪只是想说“不要坏了我们的大事”,结果却冲口而出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果然,这话一出口,门外的大叔已经快要抓狂了,他大概是凭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开放,这么不要脸的女同学。但是即使是不要脸的道德沦丧的女同学,尽职尽责的他也得搭救啊,于是门外便传来了撞门的声音。 初雪冲到电视前,发现屏幕上依稀还能看到林坚的身影,她忙戴上耳麦努力去聆听。 “信,信,枕,枕……”初雪紧闭双眼,努力辨认着模糊不清的词语。 “枕,枕头!”初雪没抱多大希望,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指挥胡乐典和胖子。因为时间不多,还有催命似的撞门声,就如同那天接听胡乐典电话时,耳边还有催命似的公司之歌的骚扰一样,初雪已经方寸大乱,声嘶力竭地大叫着“枕头!” 天知道这句“枕头”在门外围观的同学们和尽职大叔耳朵里会引发怎样的遐想。 胡乐典一边去抓林坚的枕头一边对初雪叫:“别忘了录下来!” 初雪明白胡乐典的意思,他是说万一这会儿找不到线索,把林坚的话录下来回去细细琢磨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可是这句话却引发了门外更大的唏嘘和口哨声。 “还,还要录下来?”门外的大叔似乎彻底崩溃了! “有了,有了!”胡乐典大叫着跑到初雪面前,把他从林坚枕套里面找到的信摊开给初雪和胖子看。 大叔听到了“有了”这句话,干脆在门外哀嚎起来,“姑娘,你,你,打胎很残忍,人流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这是一封打印出来的信件,里面的内容大致是约林坚晚间12点去东操场见面,而且希望林坚不要把这次约会告诉给任何人,最后的落款是“一直关注你的女生”,信的最后还有一句能够保证林坚肯定会赴约的话:不要告诉我,你不敢来。 初雪叹口气,男生就是这样,最容不得别人笑话他胆小,尤其是自己心仪的女生。林坚看了这封信,一定是想也没想就去赴约了。 初雪把音量调到最大,还想听听林坚是不是还在说什么,只可惜林坚的信号越来越弱,初雪只是勉强听到了一个词“校服”。 胡乐典脑子转的挺快,他直接抄起拖布杆去撬陆梓丰衣柜的锁,“恐怕林坚是看到了凶手穿着学校的校服,他没看到陆梓丰,却看到了陆梓丰穿着的校服!” 就在胡乐典把衣柜的锁撬开的那一刻,寝室的门锁也被门外执着的大叔给撬开了,大叔捂着眼进来,大叫着:“快把衣服都给我穿上!” 胡乐典一通乱翻,终于找到了陆梓丰的校服,“找到了,校服!” “校服也行,别管什么,快穿上就行啦!”大叔不耐烦地叫喊着,目光却从手指缝里探出来,然后干脆把手放下,似乎还带着点失望地大叫,“搞什么,没脱衣服?” 折腾到了半夜11点多,初雪和李悟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了录音工作室。今晚的忙碌还不算没有成果,只是可惜,陆梓丰的校服并没有任何的不对劲,没有血迹,没有污迹,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如果明天还没能找到林坚的尸体的话,恐怕林坚的灵魂将会永远地被束缚在东操场,倍受折磨。 “小李子,今晚连夜加班,咱们得好好听听林坚的录音,一直到听出个名堂为止!”初雪捋了捋纷乱的头发,“开始吧!” 只不过才过去一个小时,初雪和李悟的耳朵便嗡嗡作响,同样的声音不停地重复,让他们听到反胃。 “雪姐,我似乎听到了几个字,应该说是猜到了几个字,”李悟摘下耳麦,揉着耳朵不确定地说,“好像有‘拖’和‘吊’这两个字,我想,应该是‘拖拉’和‘悬吊’的意思吧。” 初雪蹙眉思索,努力站在陆梓丰这个杀人凶手的角度,重回杀人的那一夜,“陆梓丰应该是单独行凶的,我想,当时的他应该有两种选择,第一,也是最好的选择,就是把林坚的尸体就近埋了,埋在东操场最佳。可这样却是行不通的,一来他一个人挖坑费时费力,二来,东操场在白天还是很热闹的,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有挖掘过的痕迹。所以说,陆梓丰只能选择第二种方法,就是先把林坚给迷晕或者打晕,这样他就可以背着或者拖着迷迷糊糊的林坚去更好的藏尸地点。我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学校的男生也有半夜喝醉了回到学校的时候,陆梓丰如果在半路上碰见什么人,也可以说是林坚喝得不省人事,他只是把他拖回寝室。” “没错,可是陆梓丰到底是把林坚给拖去了哪里了呢?一所大学,有什么地方藏尸体是最安全的,能够长时间不被人发现呢?”李悟挠着头,“最关键的,这个地方还是能够把尸体悬吊起来的。” 初雪对z大不了解,回想起自己的大学,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能够藏尸的地方,于是便拨通了胡乐典的电话。 “初雪,正好,我也想打电话给你呢!”胡乐典在电话那头很兴奋地说,“你走之后,我和胖子又被宿管大叔骂了一顿,刚回寝室没多久,我们在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发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林坚的校服不见了!” 初雪恍然大悟,“没错,陆梓丰行凶的时候自然是穿校服最掩人耳目,就算被人看见了,在夜色中也区分不出是什么人。而且,他自然不会穿自己的校服,因为沾染上血迹什么的不好清理,还容易惹人怀疑,最好的选择就是偷林坚的校服穿上。就算事后林坚的家人来收拾林坚的遗物,估计也不会在意,也没那个心情在意少了一件校服。” 胡乐典十分为难地砸了一下桌子,“现在就只剩下一天时间了,如果再找不到林坚的尸体,那他岂不是……” 初雪忙问:“老胡,你们学校有没有什么地方适合藏尸,不会被人发现,而且是能够把尸体给吊起来的?” 胡乐典沉思了片刻,“没有,至少我想不到。” 胖子在那天骂骂咧咧的,“该死,也就只有陆梓丰这种变态能找到那样的藏尸地点,我们这种正常人,怎么会去寻摸那种地方?” 胡乐典深深叹息,“我和胖子会连夜想的,能把尸体吊起来的地方是吧,我们想到了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好的,这个地方一定是离东操场不远的地方,因为当时的情况,陆梓丰也没有条件去太远的地方,更不可能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出校门,带着个昏迷的人翻墙也不太可能。明天天亮我和李悟就再过去,咱们一起找!”初雪挂上了电话,又去吩咐李悟把电视打开,再次准备录音。 李悟看了看挂钟,又吃惊地盯着初雪,“雪姐,老胡到底许诺给多少报酬啊?看你这个架势,得是个天文数字吧?” 初雪自嘲地笑笑,“这次还真不是因为钱,主要是这事,太让人不平!你雪姐我,不差钱!” 李悟点点头,嘀咕着:“一定是天文数字,至少对我来说。” 结果忙活了半天,初雪用尽了全身力气,手舞足蹈又跳又喊的,却没有任何evp的迹象。看来还是得在东操场,信号才会最强烈。 第十章 秘密空间 第二天一大早,初雪和李悟赶到了z大,在东操场的看台角落里见到了胡乐典和胖子,还有被胡乐典和胖子给钳制住的陆梓丰。 “你这家伙,居然被警察给放回来了?”李悟没好气地说。 陆梓丰白了李悟一眼,“我又没犯事,只要跟警察解释清楚,不是我把秦老师给逼疯的,自然就得把我放回来。” 胡乐典狠狠踢了陆梓丰一脚,“少在我们面前装无辜,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吗?你这个杀人凶手,快把藏尸地点告诉我们,否则我们饶不了你!” 陆梓丰讪笑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最好别来找我的麻烦,我也可以报警告你们俩伤害罪的!你们要真的认为我是凶手,可以去报警啊,为什么不去?没有证据的事,你们还是别乱说,否则警察只会把你们当疯子!” 胡乐典刚想再踢陆梓丰,却被胖子给拦了下来,“梓丰,要不这样吧,我们答应你,只要你肯把藏尸地点讲出来,我们绝不把你杀人的事说出去。你想啊,如果真的让林坚的魂魄留在东操场,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就不怕他变成厉鬼回来找你吗?所以说,帮助我们找到林坚的尸体,对你对我们都是一件好事,是一举两得啊!” 陆梓丰冷哼一声,“你们把我当傻瓜吗?你们会替我保守秘密?哼,告诉你们,我问心无愧,才不怕什么厉鬼!况且,林坚也变不成什么厉鬼!” 初雪一听这话,更加肯定一定是陆梓丰对林坚的尸体做了什么,他做的这件事,直接导致了林坚的灵魂会永远被困住,而且在被困的同时什么也做不了,更不用提什么报仇。初雪想破了头,最后得出一条结论,这并不属于她的领域,也就是鬼魂电磁说的范畴之内,至少以她对鬼魂的了解,是做不出这种禁锢鬼魂的事的。只是,另一个问题就出来了,既然初雪都想不到的事情,这个陆梓丰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他不过是个大学男生,怎么会知道禁锢灵魂的方法?莫非,莫非有人在暗中指点他? 初雪无助地坐在看台上,“只剩下最后一天,陆梓丰又不配合,现在也只有一种办法了。老胡,你跟胖子把想到的地点一一问出来,由李悟监控陆梓丰的反应。” 胡乐典刚想问初雪要怎么监控,就看见李悟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改装过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仪器。 “这又是什么?”胡乐典好奇地问李悟。 “这是我改装制造的简易测谎仪,原理就跟医院用的测心电图的机器差不多啦,再配合这个血压计,就可以监控他的心率和血压,就可以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啦!”李悟示意胖子和胡乐典按住瘦弱的陆梓丰,然后把仪器伸出来的那些“触角”粘在了陆梓丰的头上和手腕处,又强行拉住了陆梓丰的手臂开始测血压。 胡乐典和胖子开始轮番发问,在他们问话的同时,初雪和李悟监控着小小的指示屏幕,又时不时观察陆梓丰的反应。 期间,胡乐典提出想要看看李悟手里的显示屏幕,却被初雪呵斥着拒绝了,“你还是专心问问题吧,看了你也看不懂。” 胡乐典还算听话,悻悻地又继续问着,“是体育馆?图书馆……” 初雪松了口气,她之所以不让胡乐典看他们手里的小显示屏,那是怕胡乐典在看到屏幕上根本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会吃惊到露馅。没错,李悟的测谎仪改装工程根本就是失败的,他只造出了这么一个半成品,即,外表看起来像模像样,其实什么也做不了的模型。不过这东西用来唬弄陆梓丰,应该还是有些用处的。 初雪之前看过的那部tvb剧《读心专家》给了她灵感,想要试一试观察陆梓丰的微表情。在陆梓丰以为自己被连接了测谎仪的状态下,他必定更加紧张,而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人,越是想要掩饰自己的心理波动,很可能就越是暴露。 胖子看陆梓丰一点也不配合,根本不回答,恼怒地给了陆梓丰一拳,“该不会,你该不会就把尸体藏在了咱们寝室楼吧?” 这话一出口,初雪便捕捉到了陆梓丰眼里闪过的一丝异样。 “有反应了!仪器显示的数值表明他现在心里有鬼!”初雪激动地叫着,当然,她手里的显示屏什么都没显示。 果然,陆梓丰更加紧张起来,他越是想装作稀松平常就越是刻意做作。 胡乐典高兴得蹦了起来,随即又蔫下来,“可是咱们寝室楼哪里有能藏尸体的地方呢?所有的房间都是开放的,放清扫用具的房间最为隐蔽,可是清扫员也会每天去取放工具啊!总不会是像小说里写的,尸体被砌进了墙里,或者有什么秘密地下室或者通道吧?” “等一下,”初雪的脑子里再次闪现出了她的男神,她的男神是个前两年风靡全球的当红魔术师,来中国巡演的时候,铁公鸡初雪也斥资买了飞机票和门票去看,当时他的魔术十分精彩,但是有点魔术常识的人都会知道,魔术舞台本身就是一个布置好了机关密道的地方,利用这些机关密道,就可以把人变没再变出来,“我想到了,你们的寝室楼,也有一个可以藏人的密道!而且,这个密道可以说是在寝室楼的死角,你们的盲点所在!” “我们的寝室楼有密道?”胖子不明所以,“不会吧?虽说那是一栋老楼,有年头了,但是里面也不至于有密道吧?” 胡乐典倒抽了一口冷气,“你该不会是说,那个地方?” 十五分钟后,一行人已经赶回了男生寝室楼,站在了最顶层也就是6层和倒数第二层5层的楼梯间中间,在这个地方,墙面上有一个生着铁锈,沾满污渍的小小铁门,把它拉开之后,能够闻到刺鼻的腐臭和潮湿阴冷的水泥灰尘的混合味道。这就是老楼房一般都会有的垃圾通道!一个纵向的狭小空间,一个无人在意,更不会有人把头伸进去仔细观察的秘密黑暗空间。 初雪这次长了个心眼,借来了一套胡乐典的衣服穿上,站在围观的男生中间女扮男装,这才躲过了宿管老师的火眼金睛。大概有十一二个男生凑在了这里,想要看胡乐典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会拿着长长的绳子,地面上还放着一身塑料雨衣。 “谁下去?”胡乐典的目光在李悟和胖子的身上扫过。因为眼下的情势,恐怕必须要亲自进去才能找得到尸体了,刚刚他们几个已经用手电照亮,在每一层的垃圾通道口都找过了,因为里面实在是太黑,手电光亮不够,里面的四壁又太过凹凸不平,积累了不少陈年污垢,所以根本就看不清什么。 初雪瞧了瞧李悟,“小李子,胖子自然是不合适,别说他能不能进去,进去了恐怕也就出不来了,就身材来说,你下去最合适不过。这次特殊任务你如果能够挺身而出,我给你加一百的奖金。 李悟哭笑不得,心里大喊:雪姐啊,一百元对铁公鸡来说自然是金贵得紧,可是对我来说,别说一百啦,就是一千我也不会下去的!就算那里面没有尸体,只是肮脏腐臭,都够让人避之唯恐不及啦,何况里面还吊着一具腐尸?就在李悟扭捏着寻摸怎么替初雪省这一百元的时候,一旁的胡乐典干脆穿上了雨衣,“让我下去吧,之前对林坚多次出言不逊,玩笑开得过火了,这次就当是补偿!” 初雪惊奇地望着胡乐典,突然觉得他的形象高大光辉了不少,这才是个男人嘛。 “老胡,辛苦你了。”初雪的下一句说不出口,她本来是想说,就算你肯亲自下去,报酬方面还是不能缩减哒。 几个男生一起帮忙,把绳子牢牢捆在了胡乐典腰上,然后帮助全副武装的胡乐典进入了垃圾通道。 第十一章 太平居士 绳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放,被胖子紧紧抓住的陆梓丰的脸色一点一点变难看。(.好看的小说)自从胡乐典进入垃圾通道之后就一直没有任何声音,初雪知道,那是因为胡乐典在里面不想张口,就连感叹里面实在太脏太臭都不行,因为一张口,会更加恶心,搞不好会吐出来。 这可真是个绝佳的藏尸地点,甚至可以利用其自身的味道把尸体腐烂的味道都掩饰住,而且对于一个在这里居住的男生而言,这里是最近最方便的藏尸地点,只要想办法把尸体固定在垃圾道的墙壁上就可以了。也许,也许陆梓丰早就发现了垃圾道里面有什么凸出来的东西可以用来固定,或者是楼体内部的钢筋,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只要先从垃圾通道口把身子探进去,想办法把拴住尸体的绳子系在里面,然后再出来,拉紧绳子之后,把尸体塞进去,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初雪看看表,距离胡乐典进入垃圾通道已经过去了三分钟,按照男生们放绳子的长度,这会儿他应该已经下到了三楼左右了。 “啊,我好像踩到了什么,它被我踩得掉下去了!我也快到底了,干脆把我放下去吧!”垃圾道里传来了胡乐典的声音,听得出,他说出这么一句话十分艰难,强忍着作呕的冲动。 初雪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这样看来,不但等于自己的酬劳到手了,林坚的鬼魂解放了,而且陆梓丰这个凶手也会被法办了,总算是达成了最好的结局。 留下了几个放绳子的男生,剩下的人全都往一楼跑下去,大家要集中在垃圾道的出口,看看掉下去的到底是什么。 垃圾道的出口在男生寝室楼外,出口的周围还堆着不少来不及清理的垃圾,恶臭味迟迟不散。 前来围观的男生们并不敢去碰触出口处那个被黑色尼龙袋子包裹着的物体,但是恶臭味道也驱不走他们的好奇心,他们只是围观看着,看着初雪一个女孩子伸手去拉扯黑色的尼龙袋子。 初雪屏住呼吸,用李悟随身带着的剪刀剪开了尼龙袋子的一角,随即,大家便抖看到了裸露出来的两根脚趾头。 初雪丢下剪刀便弹跳着后退,忍住内心的哀叹和胃部的不适,对着围观的男生们说道:“报警!” 很快,胡乐典也赶了下来,还有一只被胖子死死揪住的陆梓丰,大家在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初雪喝下了半瓶的纯净水,这才恢复过来,她意识到必须趁着警察把陆梓丰带走之前问他一些问题,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陆梓丰,你对林坚的尸体做了什么?是谁教你这么做的?”初雪厉声问道。 陆梓丰已经是万念俱灰,他也知道,在林坚的尸体上一定找得到他就是凶手的证据,眼下尸体被找到,就等于是宣告了他谋杀罪名成立。 “是太平居士,是一个自称太平居士的老男人!他才是幕后主谋,他教唆我去杀人的!我也是没办法,他告诉我只有找个替身杀死他,才能彻底摆脱掉那个小鬼!”陆梓丰带着哭腔,双手抓住胖子的衣服,恨不得跪地求饶般的,推卸着责任。 初雪心中一紧,果然还有个幕后高手在作祟,“你怎么认识他的,他长什么样子?去哪里能找到他?” “我,我不知道啊,我没见过他,只是通过电话,但是他用了变声器,所以声音也是假的,”陆梓丰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前阵子我晚上去过东操场,结果就被那个小鬼缠上了,他把我误认成了他的爸爸,结果我感觉像是被抽干了一样,越来越瘦,身体越来越差。(.无弹窗广告)白天还好些,一到了晚上,我的肩膀便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压着,还有一双小手在揪扯我的头发,更可怕的是,有时候晚上我起夜照镜子,能够看到我的后面有个小男孩!为了摆脱这个小鬼,我就去城里面有名的算命一条街,想找个神人什么的给我看看怎么回事,结果有个瞎子见了我就跑,我抓住他问他跑什么,他说我就快没命了,小鬼再有三天就会要了我的命。然后在我的央求下,他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打那个电话,说只有那个高人能救我。电话就是……” 初雪冲李悟使了个颜色,李悟忙把电话号码记下来。 “你对林坚的尸体做了什么?”初雪望向被黑色尼龙袋子包裹的林坚的尸体,不敢想象剥开袋子之后会看见一具怎样的尸体。 “我,我只是,在林坚的眉心钉了一根钉子而已,”陆梓丰忙不迭解释,“那钉子也是那个太平居士邮寄给我的,他说这跟特殊质地的钉子可以束缚住死人的灵魂,让它不能走远,也不能复仇,而且一旦钉子在死人的脑子里钉了七天,就算再取出来也没用的。这个死人的灵魂将永远得不到安息,永远在尸体周围飘荡,并且能够永远感受到临死前的痛苦。” “特殊质地?”初雪抓紧时间问,因为她知道钉子肯定会被当成证物,她这辈子恐怕都不能见一见这钉子到底是何种邪物,“是什么质地的?金属?木质的?” “肯定不是木质的,是黑色的,好像还有点磁性,有点像吸铁石。”陆梓丰乖乖回话。 初雪还想再问,却被匆匆赶来的学校工作人员给制止了,工作人员呵斥着让大家后退,并且想要把学生们组织起来。 初雪打算趁乱离开,毕竟她和李悟并不是z大的学生,混乱之际,初雪隔着一段距离对胡乐典说道:“尽快来我的工作室结账。” 浑身散发恶臭的胡乐典笑着冲初雪点了点头。 第二天是周末,李悟放假一天,但是没有女友,也没有自己的住处的李悟根本无处可去,只好继续耗在他的桌子前,继续鼓捣那些所谓的改装再创造。 初雪则是窝在她最爱的布艺沙发里看报纸,报纸上新闻的内容让她颇为欣慰。林坚的命案终于有了进展,警方在林坚的尸体上找到了多种可以指证凶手的物证,包括林坚的校服,那上面不但有林坚的血,还有凶手的血和皮屑毛发,果然凶手没有机会烧掉校服,只能图方便把校服跟尸体藏在一起。而嫌疑犯陆梓丰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把所谓的太平居士的事也告诉给了警方。警方根据陆梓丰提供的线索找去了n市有名的算命一条街,可惜那里的算命瞎子不是一两个,最后调查也只能不了了之。 那边已经疯掉的秦依秦老师,倒是凭生第一次彻底的诚实起来,她把十年前跟还是**关系的张校长一起合谋害死他们的亲生儿子的事全盘托出,秦依的归宿是精神病院,可张校长却还顽固抵抗,他请了最贵的律师,正在准备打官司,虽然官司的结果还是未知数,但是他已经被摘下了校长的官衔,并且被学校开除。 报纸上自然是没有报道有关“背小鬼”的情节,不知道陆梓丰在供认不讳的时候有没有跟警方说所谓的鬼魂作祟的事,即便他说了,警方也不会信,报纸更不会报道。初雪明白,这种事始终是不能拿出来冠冕堂皇地报道的,否则会人心大乱。有些事情,注定只能被极少数的一拨人接触、窥探、经历和知晓真相。而她,就是这极少数人群的一员。 初雪按亮了手机屏幕,盯着屏幕上目光如炬,身材高挑的男人发呆,心里想着,这次能够在时限内完成任务,多亏了他的提示。多亏那张巨幅海报,当然,也要归功于自己的悟性,在看到海报上的轮廓时便想到了萝莉女鬼的轮廓有蹊跷,很可能也是一个巧合的组合轮廓,让人产生了先入为主的误解。而且在听说了萝莉女鬼的传说,说惨死的女大学生像秦依的时候,也觉得这个细节值得注意,进而联想到了,当年被压死在东操场的死者很可能是秦依的亲人。当天下午,初雪就把胡乐典叫来,催促胡乐典给熟识的朋友打电话搜集秦依的信息,这才得知,听说秦依有个年纪很小的弟弟,十年前在学校的宿舍里跟秦依住了一阵子,而且还传说十年前秦依就跟当时不是校长的、已婚的张主任眉来眼去传过绯闻。这些信息一到手,初雪就已经笃定了自己的推测,并且在此基础上制订了晚间的行动计划。 初雪小声对着手机屏幕上的男人问了一句:“怎么样,我还算聪明吧,你不是说过你喜欢聪明女人吗?” 第十二章 鬼楼无鬼,诡在人心 “对了雪姐,”李悟放下手里的活,转身问初雪,“对于我上午跟你提的那个选择性见鬼的情况,你给我讲讲原理呗,就是当时在教室,只有秦依一个人能够看到鬼魂,而其他所有人却都看不见的事。” 初雪收好了手机,也收好了自己的花痴笑容,“哦,关于这点啊,我记得我查阅的资料上是这么解释的:之前我们也说过,鬼就是一种能量体,这种能量体为电磁波,当能量达到一定强度即可实体化,也就是变成了人的肉眼可见的波段,也就会被人看到。但这种见鬼的情况,指的都是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情况。可是需要重点说明的是,我们人眼所见的东西并非全部来自于物理课本所说的真实物体的光线进入人眼而存在的。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当某些鬼魂的电磁波与人体发生作用(如共振)而使人体本身电磁场发生变化,通过人体自身产生视觉上的幻觉。这是完全可能的,因为人眼只是一个探测器,是眼睛这个探测器把信号传给大脑告诉它眼前的事物形态的,有的时候,这个信号会绕过眼睛这一关,直接作用于大脑,就比如然然的这个信号,所以,秦依的这种“看见”并非来自于光线进入人眼,而是她的大脑产生了对视觉的刺激信号,本质上是一种幻觉。简单来说,当时在教室里,是然然的能量电波跟秦依的脑电波产生了共振,秦依看到的然然,是她以为她看到的,其实呢,她的眼睛根本就没看到。” 李悟点点头,“简单来说,然然是故意要针对秦依一个人的,只想让秦依看到自己,所以没有直接把自己变成可见光的波段,而是直接作用于秦依的脑电波,让她一个人产生幻觉?” 初雪苦笑,“大概是这样吧,至于然然怎么想,恐怕只有然然自己才知道了。(.无弹窗广告)” 两人说话间,一股难言的臭味从门口的方向弥漫过来,李悟禁不住捂住了鼻子,倒是初雪欢天喜地地起身准备迎接她的财神。 “老胡,你可算来啦!”初雪一面招呼胡乐典坐下,一面去开窗子。 胡乐典尴尬笑笑,“还多亏我这身味道,警察才肯第一个放我回来呢。这不,我从警局出来就去了银行,这里是刚刚取出来的三万块,你点点吧。” “三万?”李悟端着的水杯差点落地,“老胡,你不过是个大三学生,怎么这么有钱,你是富二代吗?” “打住!”胡乐典忙摆手,“我可不是那种生物,只不过我老爸做点小生意赚了点小钱,对我比较慷慨而已。” “这也太慷慨了吧?”李悟瞧着初雪点钱的丑恶嘴脸,再看看那一沓钞票,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我果然是输在了起跑线上,输在了投胎的起跑线上!” 胡乐典往初雪那边凑了凑,一反常态腼腆起来,“其实,那个,我是跟我爸说,我交了个女友,所以花销比较大,让他一次性给我多打点钱,这也是为了我们老胡家的未来嘛。” 初雪感觉到恶臭的味道越来越浓,这才注意到胡乐典离她越来越近,胡乐典的意图也越来越明显,面对这种棘手的情况,初雪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 “哎呀亲爱的,你快跟老胡解释清楚吧,咱俩这戏不能再演下去啦!”初雪大叫着钻进了李悟的怀里。 李悟顿时就跟被电击了一样,但是他仍旧人如其名的悟性高,马上拍了拍初雪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亲爱的,我会跟老胡解释清楚的。[.超多好看小说]老胡,来,我送你出去吧,咱们谈谈。” 十分钟后,李悟独自一人捏着鼻子回来,“我说雪姐,你怎么不考虑一下呢?老胡人还是不错的,长得也有点小帅,他不畏恶臭主动请缨钻进垃圾通道的时候多帅啊!” 初雪微笑着摇头,掏出手机放在心口,“再帅都没用,人家早已经心有所属啦,就算是英国王子来求婚,人家也是不为所动哒!” 三万块被初雪大出血似的咬着后槽牙分出了五千元给了李悟,李悟乐得屁颠屁颠的,说了一大通要跟着初雪上刀山下火海的豪言壮语,甚至还说要杀到美国去,把初雪的男神给抓来送到初雪的床上,任初雪处置。 两人买了烧鸡,叫了披萨,在工作室的茶几上一边聊天一边喝着啤酒,其乐融融,就像是一对关系亲密的姐弟。他们庆祝着能够在这次事件中全身而退,有惊无险。初雪甚至开始怀疑所谓的十二分之一的危险几率这一说是否靠谱,最后两人得出了结论,下次要是还有这么容易就来钱的生意,一定得接才行。 李悟两杯酒下肚就已经不胜酒力,他这个人一喝多就容易变身话痨,缠着初雪问东问西,非要初雪把之前那个她家乡鬼楼的故事讲完。 初雪为了让聒噪的李悟安静下来,只好继续给李悟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前两天说到了初雪家乡m县的那栋鬼楼,说到了那个**的连续奸杀案嫌疑犯,说到了凡是进入鬼楼的雌性动物都会被盖上不洁的印章,说到了初雪受邀跟几个女生一起进入了鬼楼。 当时的具体情况还要从初雪的同班女生唐莉说起。唐莉是个漂亮女生,跟初雪一样,当时是14岁,但是发育得却比初雪要早,14岁的年纪身材已经是凹凸有致,当时的初雪很羡慕她,也看得出来,唐莉也羡慕初雪,因为初雪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在班级可以排到前五名,可是唐莉呢?只能在后五名徘徊,于是初雪就成了唐莉耳朵里的“别人家的孩子”。 初二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初雪就注意到了唐莉的变化,本来唐莉的家境是很不好的,整个初一一年,唐莉没有穿过新衣服,书包文具也都是破烂不堪的那种,可是初二一开学,唐莉便焕然一新,不但装备都升级,就连她看其他女生的眼神也变得高人一等,那感觉就好像是唐莉家突然发了大财一样。女生们于是便围着唐莉问来问去,问得唐莉烦了,这才道出实情。 其实不是唐莉的家里发了财,只是这个暑假,唐莉认识了一个叫方川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是县电视台的编导,因为看中了唐莉的外形,想让唐莉去电视台主持一个中学生节目。整个暑假,唐莉经常会跟方川见面,方川会给她讲主持的一些知识,听唐莉念一些稿子,作为给唐莉的奖励,他还给唐莉买了新衣服,新的文具,以及一些零花钱。 一听说唐莉要去当主持人,女孩们炸了锅,纷纷请求唐莉介绍这个方川给她们认识,有的说自己唱歌好听,有的说自己会跳舞会表演,总是就是做着明星梦,想要上电视。初雪也不例外,其实那时候初雪的家境也不好,她的母亲是未婚妈妈,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母亲靠做商场售货员养家糊口,生活比较拮据。初雪当时也做了一个那个年纪的女孩都爱做的美梦,那就是成为明星,名利双收。 没过多久,初雪和其余三个女生,加上唐莉一共五个女生在电视台门口见到了方川,当时的方川穿着电视台的服装,领着五个女生进了电视台参观。随后跟她们讲了他策划的一档新的纪实类的节目“鬼楼无鬼,诡在人心”。 原来方川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他特别看不惯县里的人危言耸听,特别是把小孩都给教坏了,从小就给孩子们灌输迷信思想,不利于孩子身心健康成长和基本的人生观世界观的建立。总之当时方川说了一大堆大道理,听得五个女生只觉得方川真是个思想先进的文化人。 为了给节目增加噱头,方川说想要找来m县的三代人一起进入鬼楼拍摄,有中年人群体,他们代表思想守旧派,也就是散布鬼楼谣言的群体,还有青年群体,他们虽然表面上对鬼楼的传言嗤之以鼻,但是实际上也没人敢涉足这里,算是虚伪的一派,最后就是少年群体,编导的主旨就是把少年群体塑造为最正面形象的科学捍卫者,因此希望这五个女生能够勇敢站出来参与节目,这也是她们一举成名的绝佳机会。但是因为节目录制的人数要求,只能选择三个女生,也就是说,有两个女生将被淘汰。方川的淘汰机制一出口,本来还犹豫不决的五个女生毫不犹豫地开始争先恐后。 于是在一个周五的晚上,五个女生听从了方川的要求,跟家里人谎称说是出去补课,实则是来到了鬼楼的院子门口集合。她们要跟着方川先进入鬼楼,方川要趁这次类似于彩排的活动观察她们五个谁更适合上节目,谁更大方不怯场,谁的台词更精彩,还有,最重要的,谁最大胆,无所畏惧。 李悟的酒醒了一大半,他皱着眉低声问:“这个方川,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第一章 初雪出血事件 阳光明媚的中午时分,吃过午餐盒饭,初雪半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李悟则是百无聊赖地浏览着网页。 自从上一次的事件之后,初雪工作室几乎没什么生意,李悟又开始为下个月的工资和提成担忧,他不是没有想过辞职,找个更加稳定的工作去做,这样的话,也能按时给老家那边的父母寄钱。只是一想到找了其他的工作就没有这么多闲暇的时间搞他的各种发明改造事业,想到如果自己走了,初雪恐怕再也找不到愿意在这里工作的帮手,李悟又会再次坚定自己留下来的信念,他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种窘迫的局势很快就会过去。 正想着,耳边就传来了敲门声,李悟心头一喜,这不是财神爷上门了吗? 虽然门没有锁,但是李悟仍旧客气地起身去开门,“欢迎光临初雪工作……” 李悟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已经石化,因为他看到了一副天使降临人间的美妙画面。李悟的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跟自己同龄的女孩,女孩个子不高,小巧可人,身后还背着一把吉他,看起来特有文艺范,不是那种艳丽型的,但是看起来十分清新舒服,就好像夏季迎面的一阵清风,简直就像是给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你好,”女孩脆生生地打招呼,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我,我可以进去吗?” 怦然心动的李悟忙闪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初雪揉揉惺忪的眼,从半梦半醒的状态走出来,上前跟女孩问好交流。 女孩叫唐贝,20岁,是个怀揣明星梦的音乐迷,之前也参加过几次选秀节目,只可惜成绩都不太好,但幸运的是她在参加选秀节目的时候跟一个唱片公司的工作人员结识,对方称愿意给她一次机会,希望她能正儿八经地好好录一首歌给他,他会想办法让公司老板听到女孩的歌。 唐贝的歌是自己作词作曲的,当然,也只有自己伴奏。李悟是真心想要帮助唐贝,甚至想要帮助唐贝找个便宜的音乐制作人,这样只有吉他和人声的歌曲,恐怕不符合“正儿八经录首歌”的要求。 初雪一听李悟这傻孩子要把好不容易等来的小财神给劝走,直接给了李悟一拳,然后便开始熟练地介绍起业务来,甚至还给唐贝打了折扣,生怕会错失这个难得的客户。 唐贝跟李悟在录音棚那边聊得火热,让初雪只觉得自己十分多余,而且李悟那副近乎于谄媚的嘴脸也让她十分看不惯,干脆,她决定出去,去附近的冷饮厅吃个冰淇淋。 离开了这栋破旧的写字楼,初夏温暖的阳光顿时包围住初雪困倦的身体,她眯着眼走在冷清的小街道上,琢磨着自己该点个什么味道的冰淇淋。 在经过一个拐角的一个垃圾箱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初雪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绊住了左脚,初雪缓慢地低头,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刮到了什么脏东西,可是这一低头不要紧,差点把她吓得魂飞魄散,只见从垃圾箱里面伸出来一只形如枯槁的手,正摸在自己的脚面上。 初雪条件反射地刚要收腿,那只手却狠狠地抓住了初雪的脚踝。 “啊――”初雪惊叫,“救命啊,有鬼啊!” 初雪之所以会在大白天叫出“鬼”这个字,那是因为她发现了抓住自己脚踝的这只手不但颜色形状都酷似树枝,上面还伤痕累累,而且有一个十分恐怖的特点,那就是,它没有指甲!在本该长指甲的地方,却只有深色的血痂! 初雪这一叫不要紧,那只手的主人干脆从垃圾箱里跳了出来,伸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初雪的腰。[]初雪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只觉得自己的腰部好像被铁钳牢牢夹住了一般,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别的什么的家伙,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你,你做什么?”初雪双手用力,想要掰开缠绕在自己腰上的双臂,结果却是徒劳,虽然这双手臂瘦得似乎只剩下了骨头,却有着惊人的力量。 “救命啊,救命啊!”初雪望向四周,偏偏这个时候街道上只有两个中年妇女,一个还领着孩子,她们都避之唯恐不及。 初雪疯狂扭动着身子,结果那个紧紧环抱她腰的人也跟着扭动起来,初雪这才发觉,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不明物体,它十分瘦小,而且很轻,她甚至可以就这样拖着它一直跑到最近的警局。但前提是,这个人是无害的。 初雪稍稍冷静了些,低下头去看这个不明物体,一眼就看到了它的脸!初雪只觉得既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她看到的是一张人脸,也就是说这个不明物体是个人,而且八成还是个女人,不幸的是,这个人绝对不是正常人,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肉,只有一层枯黄的皮紧紧贴着骨头,眼睛深陷,瞳孔的颜色也是浑浊的深黄色,颧骨高得吓人,嘴唇上布满了裂痕,最要命的是,她还张着嘴,而她的口腔里,没有一颗牙齿,舌头也只剩下半截。她咿咿呀呀地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但却根本说不出一个像样的字。 初雪被这女人吓得腿都软了,差点没跪在地上,索性这个时候,那个领孩子的女人叫来了两个隔壁饭店的保安,两个男人快步跑过来,一边一个用力掰开那女人的手臂,解救了初雪。 但初雪还是受伤了,就在两名保安掰开了那女人的手臂的时候,初雪因为自己用力过猛急于脱身,在惯性的作用下撞到了拐角的墙壁上,额头顿时火辣辣得疼起来。 “快,快报警,”一名保安用膝盖把那女人压在了地上,“得让警察来处置这个女人,她八成是疯人院跑出来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力气还大的要命,这种人在外面就算杀人也不用偿命的!快,打110!” 初雪摸了摸自己流血的额头,靠在墙边盯着那女人的脸,那女人一直在用力想要叫出声,她的那双恐怖的眼一直死死盯住初雪,就像猛兽盯住了猎物,眼泪和鼻涕口水混在一起,流了满脸,两只手用力抓着地面,留下一道道血印。 初雪被她这样盯着,听着从她喉咙里发出的可怕的非人类似的声音,只觉得浑身发冷,心脏都要不堪重荷跳到爆炸一般,她本能地、逃命似的转身就跑。 初雪一口气跑回了写字楼的门口,这才敢停下来把气喘匀。她刚刚在奔跑的时候似乎还听见有个保安冲她喊,让她留下来一起去警局把事情说明白。 “天啊,初雪姐,你出血啦!”李悟本来正在跟唐贝有说有笑,突然看到了门口狼狈的初雪,惊得忙起身,“你,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你流了好多血!” 初雪看李悟的神态着实夸张,就连一边的唐贝也吓得捂住了嘴巴,初雪忙去照镜子,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染了不少的血,可是,她只是额头擦破了皮不是吗? 初雪有晕血的毛病,一看到自己的衣服上有这么多血,想到自己竟然失了这么多血,瞬间便四肢无力,天旋地转,眩晕着坐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初雪第一眼就看到了墙面上那个挥着翅膀的天使一般的男人,她居然产生了一种错觉,自己已经死了,来迎接她去往天堂的就是这个让她魂萦梦牵的英俊天使。 “雪姐,你可算醒了,你可把我吓坏了!”李悟坐在床边,抹了把汗,“刚刚我让唐贝帮你检查了一下,你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有额头擦破了皮而已。雪姐,你身上的这些血是谁的啊?刚刚,你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用不用报警啊!” 初雪支撑起身子坐起来,看见了眼前的李悟和唐贝,还有墙上的巨幅海报,满心都是重回人间的庆幸,“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碰见了个疯子,没事了,不用报警,有两个保安应该已经报警了,我不想掺和进那么麻烦的事。” 唐贝微笑着,“雪姐,额头的伤口我帮你清理过了,已经止血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免得留下疤痕,那样可就不好看了。” 初雪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跟唐贝道谢。 第二章 羊入虎口 初雪没有去医院,只是在李悟的陪同下去了附近的诊所,被告知伤口很小,应该不会留下疤痕之后,初雪总算是安心了。 恢复了理智的初雪马上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中午遇到的那个女疯子,似乎是专门躲在垃圾箱里等着她的,她看自己的眼神,还有嘴巴里咿咿呀呀地叫声,好像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到底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没有指甲和牙齿,舌头也只剩下一半呢?初雪摇摇头,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事还是就让它这么过去吧。 “雪姐,要不你明天也再休息一天,”跟在初雪身后进入了工作室,“你今天出了这事,唐贝的歌也没录成,她明天还会再来,那个,那个我一个人在工作室帮她录就可以了。” 初雪狠狠白了李悟一眼,感情他是不想让自己当电灯泡啊,“小李子,别怪我没提醒你,唐贝那女孩不简单,你可别陷得太深。” “不简单?”李悟歪着头,“为什么这么说?” 初雪示意李悟坐下,她苦口婆心地解释:“中午的时候她也说了,选秀节目她连海选都没通过,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连海选都过不了女生,居然有唱片公司的人说可以给她一次机会,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李悟挠着头,不明所以,“说明唐贝有潜力?” 初雪冷哼一声,“潜力?我看是潜规则还差不多!你还记得我跟你讲的,那个唐莉吧?” “就是你的初中同学,跟你们一起进入鬼楼的唐莉?”李悟懒得再多想唐贝的事,思绪直接回到了初雪之前讲的有关她的过去、那栋鬼楼的故事上。上一次故事讲到了五个女生和方川在鬼楼门前集合,准备进入鬼楼,就戛然而止了,也是因为初雪那天晚上喝的有点多,后来就干脆睡着了。之后李悟也问过故事的后续,初雪总是以没心情讲为借口避而不谈。 “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李悟边问边坐到了初雪的对面,一副洗耳恭听的认真表情,“那个方川果然就是骗子对吧?” 初雪闭上眼,似乎还能看见方川那张脸,伪善的、恶毒的、淫*秽的,魔鬼一般的扭曲面容。 方川那张脸诚恳而又和善,他带着亲切的笑容,打开了手中的dv,对五个女生做了个“请”的手势,看五个女生仍旧犹豫不决,干脆自己第一个推开了黑色的铁门,踏入了那片肮脏邪恶的土地。 五个女生跟在方川身后,走进了鬼楼的院子。初雪还记得当时她在踏入院子之后,抬头望了望天空,却发现天空似乎在一秒钟之内又黑了很多,就好像踏入了鬼楼的范围就像是踏入了另一个世界。鬼楼的周围被黑暗和雾气笼罩,风声掠过鬼楼的墙身,那声音就像是动物的哀嚎声,忽远忽近,会冷不防从耳边掠过,让人瞬间后背发凉。 初雪她们跟在方川身后,看着方川毫不犹豫地迈着大步进入了鬼楼,当时初雪只是觉得方川可真是勇敢,看来他心中的唯物主义世界观那是坚挺不可动摇的,不像她自己,内心深处,恐惧如暗流一般涌动。(.无弹窗广告) 六个人来到了一楼,一楼是空旷的大厅,放眼望去,昏暗中能看到七八根粗粗的柱子均匀分布直立在大厅里。方川让大家分散开来,然后依次讲演自己准备的稿子,稿子的内容无非就是一些批判迷信,表明自己坚定的唯物主义立场的文字。 五个女生每个都把自己创作的稿子声情并茂地背诵了一遍,然后就是方川作为记者采访大家,无非是问是不是害怕啊?为什么不害怕啊的问题。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方川看大家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便从背包里掏出了五瓶纯净水,分给五个女生。 喝过了水,接下来便是自由活动的时间,方川鼓励大家去二楼到处走走,而且要分散行动,他则是会跟踪拍摄,看看谁表现得更加勇敢,谁会露出怯色。 初雪硬着头皮跟着大家上了楼,她们每人拿着一只手电筒,一起面对着一条细细的走廊。走廊的两侧各有六个房间,十二道紧闭的房门均匀分布,像是十二张时刻会张开的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 除了初雪之外的女生各自选择了一扇门,推开后进入,在里面等待着方川带着dv来拍摄,初雪动作最慢,于是留给她的只有更加往里的房间。 初雪推开一扇门,进入了这间大约只有十几米的房间。此时的夜色更加浓重,初雪的手电筒似乎是电力不足一般,一下子就暗了下来,照射的范围更是只有那么小小的一个圆形。 初雪吞了口口水,迈动似乎是关了铅的脚,努力想让手电筒把屋子里的环境照得更加清楚。她一遍一遍地自我暗示,念叨着:没事的,没事的,这里面没有鬼,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突然,初雪看到了一样东西,那分明是个小小的电视机,紧接着,她又看到了收音机,电锅,电风扇,还有被褥和枕头!而她的脚刚刚踩到的塑料袋竟然就是方便面的袋子!不对劲,鬼楼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东西?初雪凑近去看,这些电器上面并没有厚厚的灰尘,而且她还发现了从窗子那里延伸进来的一根电线。 天啊,有人住在这里!居然有人敢住在这里!得赶快去通知大家,把这件事告诉给方川才行! 初雪正想转身出门,手电筒却从墙面上扫过,让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标志。她不可置信地凑近去看,之见墙面上挂着一套衣服,衣服上还有县电视台的标志!天啊,住在这里的人,莫非就是方川? 对对,一定是这样的,初雪努力冷静下来,她的恐惧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想,方川一定是为了那个电视节目,所以才只身来这里居住的,为的就是亲身体验一下,让自己最先战胜恐惧,或者是先来看看鬼楼是不是真的有危险。也正是因为他亲身证明了鬼楼没有危险,所以才敢让她们几个女生进来的。 这么想着,初雪的全身都放松下来,她走到电视旁边,想把电视下面的那个黑色机器看个更加清楚。原来电视的下面是一台vcd机,也对,这里肯定看不成电视的,所以也只能看看vcd打发时间。好奇心驱使着初雪,她伸手去翻弄窗台下的那一堆碟片,想知道方川都在看什么节目。 随着初雪把一张碟片翻过来,手电筒照过去的同时,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热了。虽然只有14岁,但是她对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也是有点了解的,眼前这张碟片上一男一女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碟片的内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初雪不敢相信,方川看起来那么正直阳光,怎么会看这种东西?她又去翻动其余的碟片,结果让她大失所望,这里的全部碟片,全部都是淫*秽黄色的内容,一张正常的都没有。 初雪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她们五个女生,恐怕是羊入虎口了。只可惜她的醒悟还是来得太晚了,她只感觉到胃部一阵灼热感,大脑瞬间便昏沉,终于,她一头栽倒在地上。 初雪不知道自己晕倒了多久,只是在隐约中能够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再加上胃部的痛感,竟让她渐渐转醒。 黑暗中,初雪努力侧过头,冲着喘息声的方向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初雪差点吓得再次晕厥。借着月光,她竟然看到了赤身裸体的方川,他正压在一个同样是赤身裸体的女生身上蠕动!那粗重的喘息声就是方川发出来的! 第三章 电子杀手 初雪不敢发出声响,恐惧的眼泪却成股流下。她怕方川发现自己已经苏醒过来,同时也意识到了,一定是方川在给她们的纯净水里面下了药,幸好,幸好那水初雪只喝了一口,所以她才能及时醒来。 初雪慢慢移动自己的手,摸到了躺在她身边的同班女生小兰,她用手指用力戳着小兰的腰部,希望能够把小兰也叫醒。因为这种时候,她实在是太需要一个伴了,如果光是她自己,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可是一连戳了小兰十几下,甚至初雪都用力去拧小兰的肉了,小兰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初雪艰难地扭过头去看小兰,却只看到了一张口吐白沫死不瞑目的脸。初雪倒吸了一口冷气,万念俱灰。小兰一定是已经死了,不然的话,离得这么近,为什么她感觉不到小兰呼出来的气息?而且小兰嘴边吐出来的白沫都已经干了! 方川不是迷晕了她们,而是要直接毒死她们!初雪再次望向方川的方向,他已经放过了刚刚的女生,应该说是放过了那具女生的尸体,往初雪的方向移动过来,再次压在了另一个女生的身上,去撕扯女生的衣服。 难道说,难道说除了自己,她们都死了?初雪被这个想法惊得浑身发抖,大脑一片空白,她再也忍不住,张嘴大叫:“救――” 初雪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嘴巴就被一只手给按压住,同时,一只手臂环绕在了她的脖子上。 “啊?”李悟浑身一个激灵,无比投入的他倒好像是自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是谁,是谁捂住了你的嘴巴?难道是那个奸尸的变态方川?” 初雪摇摇头,“不是方川,当时方川还在离我不远处做着恶心的动作,而捂住我嘴巴的手是从我的头顶伸过来的。[]” “啊?那会是谁?”李悟环抱住自己,颤声问,“难道,难道是,是鬼?” 初雪冷笑,“不是鬼,却是个比鬼还要可怕的人!一个看起来是那么无害,那么青春靓丽的――唐莉!” “啊?”李悟大吃一惊,“难道唐莉,她,她……” “没错,她跟方川根本就是一伙的,她跟方川合谋把我们几个引到鬼楼。方川不是无故给唐莉那些好处的,那些新衣服新文具和零花钱,都是唐莉用自己的身体换来的!” “你,你怎么知道?”李悟咬着嘴唇,不敢相信这么龌龊的事,“唐莉当时也只有14岁吧?就算你说她早熟,身体发育得早……” 初雪重重叹一口气,继续讲述。 初雪抬头一看,捂住自己嘴巴的人竟然是唐莉,而且也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唐莉,唐莉冲方川说道:“怎么办,初雪还没有死!万一让她大叫引来了人,就糟糕啦!亲爱的,你快想想办法啊!要不,你去把她们喝剩下的水拿来给她灌下去……” 方川呵斥道:“没看老子正忙吗?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电视旁边就有刀子,你利索一点,一刀解决了她!抹脖子,最快!” 唐莉虽然淫荡,但却还是个胆小的少女,要她亲手杀人,她还是不敢的,但是碍于方川的淫威,她还是硬着头皮腾出一只手摸向了电视旁边,找到了那把刀子。[.超多好看小说]她缓缓地把刀子抵在了初雪的喉咙处,却迟迟不敢用力。 方川在那边不停低吼着催促,唐莉这边拿刀子的手不断颤抖。 “然后呢?”看初雪突然不说了,李悟急得够戗。 初雪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到李悟耳边低声问:“小李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啊?声音?”李悟吞了口口水,“没有啊,雪姐,你别吓我啊。” 初雪看看时钟,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今晚不适合再讲下去了,改天再继续吧。小李子,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免得你晚上吓得睡不着觉。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唐贝没有那么简单,她总是能让我想起唐莉。” 李悟冲初雪做了个鬼脸,“雪姐,你该不会是因为她们都姓唐吧,还是怕我先于你找到对象?” 初雪狠狠地剜了李悟一眼,“笑话,我初雪还愁找不到对象?我这么天生丽质,如花似玉的,你别忘了,我可是刚刚拒绝了一个味道浓郁的富家子弟的追求呢,倒是你,认命吧,**丝!” 初雪站起身,却没有往门口走去,而是绕到了录音棚那边按了几个按键。因为她刚刚明明就听见了,录音台自己开启,耳麦里传出了不明的声音。这种时候,自然是不能再把故事讲下去了,因为故事已经进入了由罪恶到恐怖的转折点,如果在继续讲故事的期间,让李悟听见了录音台自己启动发出声音,恐怕他会被吓得立马辞职吧。 回到楼上的居住空间,初雪一头栽倒在床上,不小心弄痛了额头的伤口,疼痛感让她更加委屈。 “难道我真的是电子杀手?”初雪坐起来,面对着床对面的巨幅海报上的高个子英俊男人自说自话,“刚刚录音台又自己运作起来了,一定是我又吸引到了什么身份不明的死飘。也不怪李悟给我取了个外号叫‘电子杀手’,这样的事发生已经有四五回了,不是电视自己打开了,就是电脑自己播放歌曲,要么就是收音机甚至手机,总是会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唉,可我又不能每个都接待吧,毕竟我又不是慈善家,可以做白工。” 初雪一边换上睡衣一边发牢骚,“人家都是什么少男杀手啊,宅男杀手的,到我这里,偏偏是什么电子杀手。唉!看来要想彻底摆脱这种命运,做到‘声灵勿进’,我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到深山里面去隐居,远离一切带电的东西,过原始人的生活!” 想到这里,初雪站定身子,往四周望去,自然,她眼前的仍旧是她熟悉的小房间,没有任何不明物体。可是她却双手合十,冲着四周不停弯腰鞠躬,还不停地念叨:“各位,各位,不好意啦,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日子过得也甚是拮据,总不能无偿甚至自掏腰包去给各位帮忙啊,咱们得互相理解不是?请各位别再缠着我了,有这个功夫,不如回去找你们的家人,让他们来找我吧,我可以给各位的家人打折优惠的,好不好?拜托啦,理解万岁!” 午夜时分,李悟在录音室的折叠床上辗转难眠,他一闭眼就能看到笑靥如花的唐贝,唐贝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幕幕地在李悟脑海里重复循环播放。李悟一边傻笑一边默念着唐贝的名字,他觉得这一次他的**丝命运终于是有机会扭转了,因为下午的时候,唐贝一直在对他微笑,一口一个李悟哥,看起来不但是不讨厌他,甚至还有一些喜欢的成分呢。李悟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不会让唐贝花一分钱,录这首歌需要的费用,他李悟请客! 反正也是睡不着,李悟便决定起床去听唐贝录了一半的歌曲。他坐到录音台前面,戴上耳麦,一面憧憬着他跟唐贝的美好未来,一面静静聆听唐贝甜美的嗓音。 首先,他必须要更加努力赚钱,攒够钱买房子,买车子,这样才更有把握娶到唐贝,可是如果自己一直是个穷光蛋呢?唐贝会愿意跟自己交往吗? “我没钱,我没钱……” 李悟撇着嘴嘀咕着,“是啊,我也没钱,我没钱,她能看上我吗?” 瞬间,李悟的全身剧烈抖了一下,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刚刚在自己自言自语之前,他分明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我没钱,我没钱…… 声音正是从耳麦里传出来的,男人的声音夹杂在唐贝的歌声中! 第四章 代理委托人 李悟飞快地摘掉耳机,从椅子上跳起来。他站在原地屏住呼吸,心里清楚自己是遇上了evp事件了。怎么办?大半夜去吵醒初雪?不妥,初雪的暴脾气,会扣他的奖金的。那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断电,把电闸拉下来!这样才能彻底远离evp!然后明天一早就把这事告诉初雪。 李悟再次躺在折叠床上,虽然已经拉了电闸断电,但是他仍旧不能心安,脑子里总是回想着那句:我没钱,我没钱。 李悟的眼瞪得溜圆,他竖起耳朵战战兢兢地捕捉每一丁点的动静,这个时候,恐怕一根针掉在地上他都听得到,可眼下,耳边只有挂钟传来的滴答滴答声音。李悟突然意识到,说不定现在这个时候,发出声音的死飘已经去了楼上找初雪,毕竟初雪才是“人体天线”啊。 这么想着,李悟松了一口气,翻了个身,打算开始数羊。 “啪”的一声,电闸弹了起来,不仅如此,电灯也跟着亮了起来。李悟像是触电一样从床上弹跳起来,“妈呀,鬼呀!” 还没等李悟反应过来,那边录音台再次自动运作,音量调到了最大,熟悉的男声再次响起,“我没钱,我没钱――” 李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忙不迭磕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也没钱,咱俩同病相怜,我不能不帮你,大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尽管说!只要小弟我能做到,我一定帮忙!” 初雪靠在温暖的胸膛里,不可置信地流下了幸福的泪水,她能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正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温柔的男性气息就在她的头顶。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那张她梦寐以求的脸,那张极致完美诱人的面庞,然后,她便可以踩到箱子上,扬起头,献上自己的初吻。 “咚咚,咚咚咚”一阵不和谐的噪音传来,初雪脚下的箱子没踩稳,直接摔了下来。 多亏那双有力的臂膀及时扶稳了她,“小心,不要伤到自己,不然我会心疼的。唉,都怪我太高了。” “不不,是怪我太矮了,”初雪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个,那个,我们还要继续吗?” “当然,当然要继续,”男人直接拦腰把初雪给抱起来,把头凑到初雪的面前,“雪姐!” “什么?”初雪惊奇地问,“你怎么这么叫我?叫我,姐?” “雪姐,快,快醒醒!不好啦!” 初雪全身一抖,从梦境的天堂掉入了现实的人间,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叫自己“雪姐”的是门外李悟的声音。 初雪怒气冲天地打开门,一把揪住了李悟的衣领,“你个小兔崽子,你坏了我多大的好事你知不知道?” 李悟也惊讶得很,初雪居然说“好事”! “不是,雪姐,你认为,这算好事?你,你不是中午的时候,撞墙,把自己撞傻了吧?你不是说,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不必靠evp赚钱,达到‘声灵勿进’的远大目标吗?”李悟十分不解,做着夸张的手势反问。[.超多好看小说] 初雪没好气地松开了李悟的衣领,一把把他抓进了房间,“whatareyoutalkingabout?” 李悟理解,自从初雪迷上了那个美国籍的魔术师后,就开始恶补英语,会时不时蹦出几句蹩脚的英语来。关于这一点,他已经习惯,虽然一般情况下,初雪说的十句英语里,李悟有八句是听不懂的,但好在眼下这句,他听懂了。 “它没有上来找你吗?”李悟特无辜地摊开手,“不找你,只找我?难道说,我被你给传染了?” 初雪有些明白了,“你是说,有死飘找上了你?” 李悟点头如捣蒜。 “怪了,我这边倒是没什么动静啊?难道说,我真的做到‘声灵勿进’了?换你成了‘人体天线’?”初雪傻笑开来,愿望真成真了? 李悟拉起初雪就要出门,“哎呀雪姐,你快陪我下去听听吧,这事还得你出马才行!” 初雪和李悟来到了楼下的工作室,此时的工作室一片明亮,初雪刚想责备李悟浪费电费,责备的话还没出口,她就感觉到了周身围绕着的冷意,这间房间突然间冷得吓人! 初雪轻轻呼出一口气,竟然能看得到呵气!要知道,现在可是五月天啊! 初雪眉头紧皱,跟李悟对视了一眼,他俩都心知肚明,这次的死飘能量不小,而且就在这间房间里。 “我本来拉了电闸断电的,结果,结果……”李悟小声解释着。 初雪忙找出电磁探测仪,只见上面的指针指向的数值高得吓人。 一般能量的死飘制造出的evp事件,顶多就是能在白噪音里面听到模糊不清的只言片语,evp现象的同时,周围的环境温度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周围的磁场变化也不会这么惊人。而眼前的一切都表明,这个死飘来头不小。 “我没钱,我没钱――”耳麦里再次传来了那个男声,他说得那么惆怅,甚至凄惨。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状况,初雪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脑子里飞速运转着。这个死飘似乎只是看中了这间房间,而不是她初雪,因为刚刚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切正常啊!没道理死飘不找上去,只是徘徊在这里啊!要知道,她可是号称“人体天线”啊! 突然,初雪的目光捕捉到了一样东西! “李悟,你把我染血的外套丢在这里?”初雪指着垃圾桶里那件白天染了血的薄外套。 李悟吓得牙齿咯咯作响,“雪姐,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心疼你的外套了,染了那么多血,轻易洗不掉的,反正你的衣服都是便宜货,我就自作主张替你丢掉了。” 初雪拍了李悟的头一下,“笨蛋,问题八成就出在这件血衣上!我想,搞不好这个死飘就是被这些血吸引过来的,咱们得连夜把这衣服给丢得远远地,或者烧掉,才能安生!” “烧了?”李悟猛摇头,“不行不行,不能烧,烧了恐怕麻烦更大。这样吧,我来做这个死飘的代理人,我替他委托你,我出钱,我这个月,连同下个月,工资奖金都不要了,都替这个死飘给你当做佣金。雪姐,咱们帮帮它吧,帮他达成心愿,这样咱们才能彻底安生!”李悟总是觉得,这个死飘跟自己一样,因为没有钱遗憾难平,同样的境遇同样的心态,搞不好磁场也会互相吸引,弄个不好,这个死飘恐怕就要缠他一辈子了。 初雪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一想到白天时候的那个疯老太婆,她又犹豫了。没错,这些血来自那个疯女人,而疯女人好像是特意在那里等自己的。恐怕这就是她逃也逃不掉的命运,这一单没有委托人,只有鬼魂的代理委托人的生意,看来她是不得不接了。 初雪看了一眼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李悟,心软地说:“好吧,不过你的工资我还是要发的,只不过奖金就没有了。” 李悟感激涕零地抱住初雪的手臂,“雪姐,你果然是活菩萨啊!” “我是说,这一年的奖金提成都没有了。”初雪不动声色地解释。 李悟差点没跪倒在地,没有奖金提成,光靠他那点难以启齿的底薪?初雪这女人真是蛇蝎心肠! “你是谁?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不然我们怎么帮你?”初雪再次壮起胆与死飘对话。 “我没钱,我没钱――” 初雪翻了个白眼,好吧,看来只能从这件血衣和那个疯女人着手调查了,问这个复读机死飘,是问不出什么名堂了。 第五章 大白天活见鬼? 第二天一大早,初雪便找上了她写字楼附近的那家高档饭店,初雪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看里面的服务人员的服装,初雪可以肯定,昨天跑过来解救自己的保安就是这家饭店的。 “小姐,就餐里面请!”迎宾员礼貌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不不不,我是来找人的。”初雪咋舌,在这里吃一顿饭,最少也顶得上发给李悟的半个月工资了。 “你找谁?”迎宾小姐上下打量着初雪,语气一下子变得冰冷起来。 初雪脑子里马上想起了李悟的一句话:反正你的衣服也都是便宜货。 “那个,我就找他!”初雪正琢磨该怎么措辞解释要找两个根本不认识也不知道姓名的男人的时候,正巧昨天其中的一个保安从后面走了出来。 男人停住脚步,“找我?我,认识你吗?” 初雪生怕这男人跑掉似的,忙伸手抓住了男神的衣袖,“你不认得我了?昨天,昨天中午啊,你跟另一个保安,你们一起把我……” 初雪正说着,迎宾小姐冷笑了一声,“这种事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去,别在门口,影响不好。” 初雪强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拉着那个保安去了一边,“昨天中午,你跟另一个保安把我从一个疯女人手里救出来,你忘记了吗?当时真是对不起,我吓坏了,现在再跟你们去警局解释一下吧。[]” 保安歪着头眨眨眼,“你在说什么啊?小姐,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啊?还是认错了人?” 初雪紧抓着男人衣袖的手缓缓松开,打量了男人几秒钟后,她再次揪住了男人的袖子,“我看是你有健忘症吧,没错,就是你,我不会认错人!” 男人挣脱了初雪的手,转身就要走,初雪一把抓住他,大叫道:“难道,你们把那个疯女人给,给……” “我看你才是疯女人吧?”保安彻底变了嘴脸,一把甩开初雪,“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初雪愣在原地望着男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脑子里一片空白,难道是她产生了幻觉?是她大白天见了鬼?不,不可能,她衣服上的确粘了血啊?应该就是那疯女人身上的血! 初雪又走回那个路口,面对着那个垃圾箱。犹豫了片刻之后,她缓缓蹲下身子,做好了准备,蹲下身子之后,会在垃圾箱下方的出口处黑暗中看见一双暗黄色浑浊的眼睛。 初雪屏住呼吸,把自己吓得够呛,结果却什么都没看到。难道说,昨天中午的一切真的没有发生过?是有什么死飘磁场作用在了她的脑电波上,让她以为她经历了那些?也就是说,她真的在大白天遇上了鬼? 再看看地面,也是干干净净,根本就没有那个疯女人手指留下的血痕。 初雪明白,如果昨天中午的一切真的是幻觉的话,那么就是死飘引导着她在这附近染上了血,而那些血搞不好就是一个男性死者的血,也正是那血把男性死者的鬼魂引到了她的工作室,希望找她帮忙找到尸体或者是找出凶手。而她的额头,则是自己在幻觉的支配下撞向了墙角。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疯女人和男死者又有什么关联呢?她的幻觉里看到的不该是那个男死者吗?怎么会是疯女人?还有那句“没有钱”,看来这事绝对跟钱有关。 初雪把李悟也叫了出来,告诉他幻觉中的“垃圾箱”绝对是个暗示,暗示尸体就在垃圾箱里,所以她要李悟跟她分头去搜寻这附近的垃圾箱,找到男性尸体后马上报警。一旦报警了,这事也就变成了警察的范畴,她跟李悟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李悟不情愿地去执行翻垃圾箱的工作任务了,他竟然有种不该有的想法,就是希望事情没这么简单,否则他这一年的奖金提成花得也太不值了。 初雪和李悟折腾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才回到工作室会和,结果是一无所获,但两人的身上却都沾染上了浓郁的腐臭味道。李悟还拿初雪打趣,说初雪现在倒是可以答应之前胡乐典的追求了,因为现在她跟胡乐典算是臭味相投了。 没有男尸,更加没有血迹,难道是自己的思路方向不对?初雪懊恼地挠头,决定在今晚跟李悟一起,再次利用evp跟那个复读机死飘对话,但愿这一次,复读机不要再复读下去,能够说点有营养的话。 晚上十点,一切准备妥当,仪器和血衣都摆放好。初雪面对着那台工作室evp事业的法宝电视机开始问话,“你在吗?我们有心帮忙,但是却无从下手,还请你给点线索。” 初雪费劲口舌,说了足足有十分钟,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什么动静都没有。她懊恼地指挥李悟关了机器别再费电,悻悻地回到楼上准备睡觉了。 李悟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件血衣已经失了效,再也吸引不来什么死飘了,这也就意味着,今晚他可以安稳睡一觉了。 然而命运则是跟李悟开了个玩笑,就在李悟洗漱完毕刚刚躺下没多久的时候,电视那边又传来了异响。 “拜托,不是吧?”李悟站起身,忍不住出言不逊,“我们一请再请你不来,非要在这个时候不请自来,你这是扭捏个什么劲啊大哥!” 初雪被温柔的拦腰抱起来,她娇羞地闭上眼,等待着那双温柔的唇印在自己的唇上。可惜就在亲吻的前一刻,初雪又听到了不和谐的“咚咚”声。 “不好,又有人来打扰我们了!”初雪委屈地睁开眼,“快,快吻我,否则今晚又吻不成了,你下次来我梦里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呢。” 面前拥有倾世俊美面容的男人歪嘴一笑,一只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初雪的脸庞,“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阿姨。” “阿,阿姨?”初雪差点惊掉了下巴,“你叫我,叫我什么?哦,不对,不是你在叫我,是李悟那个小兔崽子!” 初雪这次才真正猛地睁开眼,跺着脚握着拳给李悟开了门,“小李子,你这辈子都别想要从我这里拿薪水啦!” “不是,不是,雪姐,来了,刚刚,死飘又来了,”李悟今晚明显比昨晚还要恐惧,他急得话都说不清楚,“这次,来的,不是,不是昨天那位大哥,而是,而是一个阿姨死飘!” “阿姨,”初雪冷笑,原来她刚刚在梦中又凑巧乱入了这么个词,“等一下,你说阿姨?难道是,难道是个面似骷髅,颧骨老高,头发稀疏,没有牙齿的老女人?” 李悟重重地大幅度地点头,“雪姐,你怎么知道?” “别提了,昨天中午害我出血的就是她,我居然在大白天的活见鬼啦!” 第六章 是人是鬼,傻傻分不清楚 初雪懒得跟李悟多说,为了给自己这一年省下一大笔支出,初雪拉着李悟便往楼下跑,她必须要问个清楚,到底那个老女人想对她传递什么信息。 来到楼下的工作室,正赶上古董电视里还闪现着那个恐怖面容的老女人,初雪也顾不得害怕,直截了当地问:“你是谁,你到底想说什么?” 女人的图像已经很微弱,她努力长着嘴,却也发不出清晰的字,初雪真担心会跟昨天中午一样,什么讯息也得不到。难道鬼也有哑巴吗? “要,要,要……”电视的白噪音里夹杂着一个女人艰难发出的这个字――要。 李悟冲初雪做了个口型,结果是挨了初雪一记重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没个正经!” 李悟做的口型是“切克闹”。 “愿,愿……” “愿望吗?还是冤枉?”初雪凑近电视问道。 突然,电视里女人的脸做了一个十分恐怖的表情,就在初雪被吓了一跳的瞬间,窗台上的花瓶应声落地,砸得四分五裂。 李悟扯了扯初雪的衣角,“她好像生气了,她的,意思,是不是咱们理解错了?” 初雪老大不乐意,理解错了就错了呗,大可以用别的方式告之,非要杂碎她的花瓶吗?那可是价值十五元钱的花瓶啊! 初雪看着电视里那张恐怖的脸,那阴狠的目光,禁不住浑身发抖。看来她必须努力为这只样貌丑陋的死飘服务啦,不光是为了省一年的奖金提成。否则的话,下次从窗台上掉下去摔得分裂的,恐怕就不是花瓶,而是她初雪了。 “长――”这最后一个字说得格外的清晰,说完这三个字之后,女人的脸便渐渐隐去,终于,屏幕上只剩下了白色的雪花。(.) 初雪和李悟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到有暖意回归身体。李悟不愧悟性高,一边去清理花瓶的碎片一边说会送给初雪一个新的花瓶,价格绝对高于十五元。 初雪也没心情回去继续睡觉,只是坐在办公桌前,用笔在纸上不断写着“要”“愿”“长”三个字,写着写着,她想到了什么,就打开了电脑上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n市”和“姚院长”两个词。 搜索的结果n市还真的有个姚院长,姚院长名叫姚至诚,现年55岁,是n市慈爱医院的院长,而慈爱医院,是n市有名的精神病院。 初雪注意到了十分可疑的一点,那就是有关姚院长的一年前的新闻,姚院长的独生女姚忆霜和未婚夫牛智泉在一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姚至诚宣称,他的女儿和准女婿绝对不会私奔,因为当时姚家和牛家已经在准备婚事。可是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姚至诚没有接到任何绑匪的消息,所以也排除了绑票的可能。 “难道是被变态杀人狂给杀了?”李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初雪的身后,对着电脑猜测着,“雪姐,找找看网上有没有姚忆霜的照片,看看她是不是美女,能让人起歹心的那种。” 初雪稍稍废了点时间才找到了一张姚至诚一家三口人的合照,把照片放大之后,初雪和李悟全都被照片上的姚至诚的妻子,也就是姚忆霜的母亲给吓得惊叫出声。 “这个女人,她,她不就是刚刚,刚刚电视上的那个死飘?虽然这照片上她还是正常人,可是,仔细看,就是她没错的!”李悟连连后退,“雪姐,快把照片删除,彻底删除,小心这照片待会也会诈尸!” 初雪懒得去纠正李悟的病句,没听说死人照片能诈尸的。她再次去搜索姚院长的妻子的消息,可是网上却没有任何这个女人的线索,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怪了,网上没说姚至诚的妻子过世了啊?”初雪琢磨着,“难道说,姚至诚的妻子已经死了,是被姚至诚秘密杀死的,这女人找咱们就是为了让咱们帮她把事实公之于众,让姚至诚接受法律制裁?” “一定是这样的!”李悟激动地击掌,“雪姐,咱们明天一早就去报警吧,拿着你这件血衣作为证据。” 初雪知道自己现在除了这件血衣什么证据都没有,仅仅凭这么一件染血的衣服似乎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她仍旧决定去一趟警局,至少把自己的怀疑讲出来,然后把血衣上交上去,让警方化验血迹到底属于谁。初雪想,血迹八成就是那个复读机的没钱死飘,而这个复读机死飘,八成就是姚至诚的准女婿牛智泉。也就是说,失踪的女儿和准女婿,还有妻子,有可能全都是这个姚至诚给害死的,姚至诚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恶魔! 第二天一大早,初雪和李悟直接赶往了他们所在的辖区派出所,跟民警讲明了情况。初雪自然没说那天中午她在拐角处遭遇了姚至诚已故妻子的鬼魂,只是说自己莫名晕倒,等到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的身上染上了血。而在晕倒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说:“姚院长。” 接待初雪和李悟的民警认真听了初雪的讲述,并且认真地记着笔录,但是却再听说了“姚院长”三个字后停住了笔。民警抬起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初雪和李悟,看得初雪和李悟后背发毛。不知道是不是源于小市民对警察与生俱来的恐惧感,他们俩只是觉得,面前这位民警知道他们在撒谎。 “你俩稍等一下,”民警站起身,又招呼身后两个民警,“你俩看着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初雪和李悟如坐针毡,知道自己仿佛被当成了嫌疑人,但竟然连辩驳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战战兢兢地等待着。 “雪姐,怎么办?”李悟凑到初雪耳边担忧地问。 “以不变应万变。”初雪故作镇定,心里却在盘算着,待会怎么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和警方的盘问。 没过五分钟,那个民警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冲着二人招手,“你们俩过来,我们所长要跟你们谈谈。” 初雪和李悟进了所长办公室,面对着一脸严肃的所长。 “你们俩,”所长审视了他们两分钟后才开口,“为什么要撒谎?” “啊?”初雪不敢相信,难道这个所长能够看透人心? “你就是前天中午在街口被一个疯女人袭击,被两个饭店保安救下来,却吓得逃跑的女人吧?”所长突然又微笑起来,冲着初雪展露出亲切的一面。 初雪的智商显然是不够用了,她愣在那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前天中午,她所遭遇的疯女人到底是活见鬼的幻觉,还是真实发生的。要说是真实的,保安明明说根本没那事啊,而且那女人明明就是死飘,不然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电视机里;可要说是幻觉,这会儿所长怎么会知道那事? 所长看初雪呆呆发愣,便解释道:“前天中午,有两个饭店保安带来了一个疯女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朋友姚院长的爱人。他们带来姚夫人的时候,我正在办公室里安抚心急如焚的姚院长呢。是这样的,姚院长的爱人潘玉芬是个精神病患者,十分危险,不但会伤害别人,更会伤害自己。你也看到了,潘玉芬的那幅模样,其实就是她自残的结果。而姚院长毕竟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是精神病院的院长,如果让媒体知道精神病院院长的妻子本身就是个病情十分严重的精神病,恐怕媒体暴力会让他不得安宁。所以有关他夫人的病,他一直是严格保密的。姚院长为了保密,并没有把妻子潘玉芬送进他的慈爱医院,而是雇了个专业的护士在家里照顾潘玉芬。可是昨天潘玉芬居然发了狂,伤了护士跑了出去。其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逃出来了,上一次被她逃出来之后,她居然跑到了公安局,在纸上写她女儿的名字,非要我们去找她女儿,又是一顿发狂,幸好姚院长事先跟公安局打了招呼,警察们安然把她给送了回去。这一次,潘玉芬居然装睡出其不意直接拿花瓶砸护士的头,幸好护士用手挡了一下,但护士还是伤得不轻,晕厥了片刻,醒来后便马上给姚院长打了电话,姚院长急忙赶回家,再一路追一路问,结果追到了我的这片辖区,就断了线索。没办法,姚院长这才来找我帮忙,希望我能调派警力帮他找人。正巧这时候,两个保安就把人给带来了。你身上粘到的血,其实是潘玉芬的,当然,不是你弄伤了她,是她自己弄伤了自己,她有自残倾向嘛。” 第七章 活人EVP? 初雪还是一言不发,她的心底正在纠结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她前天中午在街角看见的,那个疯女人,那个潘玉芬,到底是人是鬼!她昨晚在电视里看到的,砸碎她珍爱花瓶的死飘,到底是人是鬼! 所长看初雪还是不出声,便又变了一张嘴脸,“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撒谎,为什么说自己晕倒了,还听见有人跟你提了姚院长?要知道,潘玉芬可是根本不会说话的,她的舌头只剩下半截,根本说不出话来。[.超多好看小说]” 初雪知道眼下自己必须圆了这个谎,才能走出派出所的大门,目前的状况,只有实话才能圆了谎言,“我,我,其实我是被潘玉芬的样子吓坏了,到了第二天才想到应该报警,所以就去找了那个饭店保安,结果他矢口否认,我就以为那都是我的幻觉。我来报警,怎么好跟警察说自己的幻觉呢?” “那你为什么会提到姚院长?”所长步步紧逼。 初雪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我回去后越想越觉得那个疯女人眼熟,我以前在网上看过姚院长一家的照片,想起来原来那女人就是姚院长的妻子,我想让警方知道我身上染的血跟姚院长的妻子有关,所以才编了个瞎话,说听见有人跟我说‘姚院长’。就是这样,这全都要怪那个保安,死不承认,害我以为我见了鬼。” 所长笑笑,“他当然不会承认,因为姚院长已经给了他们封口费,毕竟这事传出去,姚院长将会被媒体狂轰滥炸一番。至于你们,我会把你们俩的联系方式交给姚院长的,你们也会发一笔小横财,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至于这件血衣,就留在我们这里吧,毕竟这血液也算是证据。” 初雪干笑着,“是啊,是啊。” 出了派出所,李悟便急着问初雪,“怎么办?要是姚院长真的给咱们送钱来,咱们要不要啊?” “要,当然要,不要白不要!”初雪本能地回答,但是一想到昨晚电视里的死飘的坏脾气,她又有些动摇,要是要了姚院长的脏钱,坏脾气的潘玉芬会不会对他们不利啊! “等一下,”初雪突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钱的时候,问题在于,潘玉芬到底死没死!如果说她没死,为什么咱们能够收到来自她的evp?” “难道,”李悟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颠覆他们evp基本观念的问题,“难道说,evp不单单能收到死飘的讯息,活人的也能?” 初雪摇摇头,犹豫着说出自己的猜测,“一般的活人当然是不能,但如果是疯子呢?如果疯子是部分灵魂已经脱离身体的活人,那么咱们接受到脱离身体的那部分灵魂的evp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以前曾经查过一些国外的有关evp的资料案例,接收到死飘的讯息没什么稀奇,还有人声称接收到过外星人的讯号,跟外星人交流过呢!” 李悟再次长了知识,“也对,这么说来,这个姚院长还是最大的嫌疑人,恐怕就是他杀了女儿和准女婿,然后又利用了什么办法把知道他杀人罪行的妻子潘玉芬给逼疯了,怕她泄露秘密,甚至割去了她的舌头,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这才导致潘玉芬的部分灵魂脱离了身体。” “说不定真的是这样,仅存着一点点思想的潘玉芬仍旧时刻想着逃跑,”初雪顺着这条思路继续讲下去,“结果这次真的被她给逃了出来,她恰巧逃到了咱们这边,恰巧撞见了我。”初雪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潘玉芬并不是特意等在那里,特意等着她的。一切不过是巧合,如果当时出现在拐角的是别的什么张三李四,那么潘玉芬的部分灵魂就会拜访张三李四家的电视机了。 李悟却仍旧有些迷糊,“不对啊,雪姐,就算潘玉芬脱离身体的那部分电磁波能够追随着潘玉芬的血找到咱们那里,那么那个没钱的男死飘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也会跟着那些血找到咱们那里啊?” 这一点初雪也搞不清楚,眼下的一切都只是她跟李悟的猜测,她也知道这些猜测其实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去支持。要想查明真相,恐怕还是得靠潘玉芬的那部分脱离了身体,还算清醒的鬼魂来指点迷津。 当晚,初雪再次跟李悟摆好了阵势,把所以仪器都准备好,并且开启了录像录音模式,晚上十点钟,万事俱备,只欠死飘。 “潘玉芬,潘玉芬!”初雪冲着四周小声叫着,“牛智泉,牛智泉!你俩谁都行,出来一个把事情解释清楚啊。” 初雪自说自话了半天,却什么回应都没得到。一直折腾到了晚上十一点半,两人才肯罢休。 “小李子,你去过滤一下录音和影像,看看有没有c类的声音咱们没听到,或者是难以辨认的不明影像,”初雪指挥着李悟,“恐怕这一次,咱们只能录得到残留的evp了。” “就这样放弃了?”李悟有点不甘心,为什么这些死飘总是这样矫情,不请自来,请他,他到不来了。 初雪沮丧地摇摇头,“看来那件血衣真的是关键,血衣不在了,咱们就谁也招不来了,哪怕有我这个人体天线也是枉然。潘玉芬是活人,她的灵魂信号吸引原理我是一窍不通,但是牛智泉,恐怕他的尸体是被藏在了什么特殊的地方,乃至于没有血液的吸引,很难传递到咱们这里来。” 李悟仍旧摸不到头脑,“那既然吸引不来他们,你所说的残留evp是什么意思啊?” 又是初雪evp课堂时间,“其实evp的能量分为两种,一种是实时的,就像是咱们遭遇的潘玉芬和牛智泉的evp一样,还有一种是残留的,它可能只是以前发生的一个片断,并像电影一样回放自己。也就是说,残留的能量留在这里,而真正的鬼电波磁场已经离去。所以如果幸运的话,咱们今天可能会录下少量昨天和前天晚上的evp影音图像。” 李悟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还真的有点收获,“别说,还真的有,我又听到了那句‘我没钱’,还有‘姚院长’!另外还有模糊的人形和人脸一闪而过呢!” “先把这些存好吧,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也只能把这些匿名传给警方,让他们对姚至诚产生怀疑。”初雪起身伸了个懒腰,她已经好久没有睡得安生了,今天录音工作室里没了血衣,她跟李悟都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今天就到这里啦,早点休息吧。” 第八章 魔鬼变脸 第二天一大早,初雪工作室迎来了一位客人,这个漂亮女人自称名叫杨小可,以前是慈爱医院的护士,现在被姚院长高薪聘请到了他家里做私人护士,专门照顾潘玉芬。 初雪和李悟打量着这个杨小可,她的手臂还打着石膏,可想而知,是被潘玉芬逃跑的时候弄伤的。 “是王所长把你们的联系方式告诉给姚院长的,姚院长想请你们去家里坐坐,有些事情,他想解释清楚。”杨小可不卑不亢,倒是落落大方。 初雪本来对姚至诚还是有抗拒的,但是想到既然是派出所所长给的联系方式,姚至诚应该不敢对她和李悟怎样,而且要想弄清楚事实,最好还是走这一趟,因为只有去了姚家,才能见到潘玉芬,也许潘玉芬会偷偷再给他们什么线索。 于是初雪和李悟便跟着杨小可上了一辆出租,直奔姚至诚的家。 姚至诚的家很大,足足有两百多平米,可以看得出装修和品味都十分讲究,只可惜墙面和家具上有很多伤痕,有些还像是被刀砍过。而且家里没有任何尖锐的东西,玻璃陶瓷制品更是一个没有。 姚至诚看起来和蔼可亲,像是个有文化有修养的中年男人,给人一种平易近人又温文尔雅的印象,“不好意思,冒昧把你们请来,本来应该是我登门拜访的,只是我难得休息一天,想在家里多陪陪玉芬。你们也知道,她的情况,不太好。” 初雪跟姚至诚客气了几句,直接提出想看望一下潘玉芬。 姚至诚很大方地答应了,“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这会儿玉芬刚吃完药,还算平静,要是换做她发狂的时候,那可是绝对不能见外人的,就连我跟小可都得躲得远远的。唉,我受点意外伤没关系,只是可怜了小可,为了这份工作,为了我们这个家,真是付出太多了。” 杨小可忙摆手,“院长您别这么说。” 在最里间的小屋子里,初雪和李悟见到了虽然平静,但仍就迟迟傻傻的潘玉芬。她还是那个狼狈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相比较上次的会面,她的眼神更加涣散,全身也像是抽去了骨头一样,瘫软无力。初雪注意到了她怀里抱着一个相框,相片上有两个人,是姚忆霜和牛智泉。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总是给初雪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 姚至诚走到潘玉芬身边,极尽温柔宠溺的,居然在那张枯树皮一样的脸上吻了一下。初雪惊得张大嘴,他这是做什么?做戏吗?演一个伟大的、坚定不移的中国好丈夫,绝世好男人? 姚家的客厅里,姚至诚给初雪和李悟讲了他们家的悲惨过去。 大概是两年前吧,姚忆霜认识了穷小子牛智泉,两人不顾两家的贫富差距,社会地位差距,毅然相爱了。恋爱谈了一年,两人准备结婚,可是这婚事却遭到了潘玉芬的反对。一个母亲,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穷小子,那并不是势力,嫌贫爱富,实在是因为不忍心从小娇生惯养的女儿将来吃苦啊。 “咦?不对啊,”李悟没礼貌地插嘴,“你不是跟记者说,姚忆霜失踪前你们两家正在筹备婚事吗?你们不是不反对吗?” 初雪给了李悟一拳,“你这个笨蛋,这种事怎么能公开承认?” 姚至诚尴尬地笑笑,“是啊,当时我跟记者撒了谎,总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姚家嫌贫爱富不同意这桩婚事吧,毕竟,我也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 “理解,理解,您继续。”初雪白了李悟一眼,示意他别再插嘴。 本来潘玉芬的反对对陷入情网的两个人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姚忆霜爱得如痴如醉,甚至跟母亲放下狠话,要是再逼她,她就跟牛智泉私奔。 潘玉芬实在没办法,如果说之前的她是爱女心切的话,那么接下来,她爱女心切的方式可真的是大错特错了。潘玉芬找了私家侦探,跟踪牛智泉,录下了他很多说话的录音,然后剪辑编辑,制造了一段假的录音。内容就是潘玉芬找到了牛智泉,答应给牛智泉一笔巨款,让他离开姚忆霜。在伪造的录音里,牛智泉承认了自己接近姚忆霜完全是为了钱,根本不爱姚忆霜,而且接受了这个交易。 潘玉芬把录音给姚忆霜听过,姚忆霜当即便崩溃,随后的一段时间,她变得十分极端,潘玉芬想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但是还没来得及,姚忆霜便失踪了。后来姚家才知道,牛智泉也失踪了。 “其实我有预感,很有可能,忆霜和智泉都已经死了,而且,是忆霜杀死了智泉,然后在自杀,”姚至诚仰头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露出苦涩的笑,“因为忆霜失踪的那天我发现了,家里少了一把菜刀,多出来一张购买毒鼠强的收据。这个傻孩子一定是不堪打击,精神崩溃,所以才会做傻事的。如果我们早点带她去看医生……唉,枉我还是精神病院的院长,居然只顾着工作,连自己的女儿的这种变化都没及时处理!这种事如果真的传出去,那真是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杨小可在一旁默默垂泪,“本来院长痛失了女儿已经够惨了,没想到,打击却接二连三,就连院长夫人也……” 提到潘玉芬,这一次姚至诚的眼泪终于没忍住夺眶而出,“女儿失踪之后,玉芬便一直自责,说是她害死了女儿,她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赶到后悔不已,但是却没办法弥补,已经铸成大错。几乎就在几天之间,玉芬便疯了。一开始我还带她去了医院诊治,但是我自己也是个医生,我知道,玉芬的病情,想要康复,那除非女儿起死回生啊!” “真是太惨了!简直是人间悲剧!”初雪感叹着,并且表决心,“姚院长,您放心,您家的事我们绝对不会对外界提起一个字的,感谢您的信任,能把实情告诉我们,我们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初雪和李悟谢绝了姚至诚留他们吃晚饭的好意,直接拿着姚至诚硬塞给他们的红包离开了。 回到工作室,初雪才郑重地打开红包,果然,同她根据厚度猜想的数量差不多――两万块。 “什么嘛,居然把咱们当要饭的就给打发了。”初雪一边说,一边笑着点钱。 李悟却撅着嘴不太高兴,“雪姐,你还真敢要这钱啊,你不怕姚至诚是个骗子?是个杀人凶手?你要了这钱,小心死飘会来找你泄愤!” 初雪咬着牙坚持数完钱,这才抽出空来照着李悟的头就是一掌,“你个乌鸦嘴,不就是嫉妒我轻松赚了两万块吗?这样吧,分你两千,堵住你的乌鸦嘴!” 夜幕降临,初雪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把红包放在枕边,爱惜地抚摸,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嘴脸有多么丑陋,就像是葛朗台转世投胎。没办法,不能否认,钱就是个好东西,君子爱财就跟爱美之心一样,那是天经地义啊。 初雪很快便入睡,进入了梦乡。结果这几天梦神特别眷顾她,让她再次梦见了她的男神,这一次,男神魅惑而粗鲁地把初雪抱起来,然后丢在了床上,初雪本来还在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感到面红耳赤浑身燥热,突然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床上,而是钞票的海洋里。浑身燥热的感觉瞬时间被兴奋和狂喜代替,初雪只觉得自己在游泳,整个身体都被钞票浸泡着,她放肆地笑着,冲男神招手,想让男神跟她一起“游泳”,可男神的眼神却瞬间变得冰冷,冲初雪摇摇头,“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再次乱入进了初雪的梦境。 初雪懊恼抓狂地捂住耳朵,急着问男神,“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喜欢这样的我?我做错了什么?” 男神却一个潇洒转身,干脆不去看初雪,“我不再喜欢你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初雪愣了片刻,猛然睁开眼睛,耳边是熟悉的李悟的声音,李悟在大叫:“姐,不好啦,你快出来听听,姚至诚变脸啦,他跟潘玉芬说‘没用的,你逃不掉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初雪猛地起床,踹开门揪住李悟的衣领大叫:“小李子,你把刚刚那两千块给我吐出来!” 第九章 悲惨家庭 十分钟后,初雪冷静地坐在床上,戴着李悟给她的耳机仔细聆听,聆听窃听器传输回来的信号。 没错,白天在姚家的时候,李悟藏了个心眼,他把窃听器藏在了潘玉芬的房间座椅下面。 刚刚李悟没有睡觉,而是一直在监听着姚家的状况,十二点刚过,那边便出了状况,乱作一团,能听得见砸东西和女人发出的惨叫声。先是杨小可的声音,她大叫着:“不好了,可能是她产生了抗药性吧,又发作啦!” 姚至诚则是说:“快,镇定剂!注射镇定剂!” 杨小可叫道:“她砸破了窗子,要跳窗!” 然后是三个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混乱到无法分辨说了什么。折腾了五分钟左右吧,可能是已经注射了镇定剂,潘玉芬的声音弱了下来,变成低声哼哼,紧接着,就是姚至诚,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白天的温文尔雅,白天的心痛的泪水,全都灰飞烟灭,换成了一个阴狠冰冷的声音,在说,“没用的,你逃不掉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哼,姚忆霜已经死了,什么?哦,你是想说她没死?只可惜,现在所有人都认定姚忆霜已经死了,有些人,活着也跟死了是一样的,你最好记住这一点,亲爱的!” 初雪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看来这两万块,还真的是不能收,因为这真的是一笔昧良心的钱。姚至诚白天讲的那个悲惨故事,恐怕都是胡编乱造。听刚刚这话的意思,姚忆霜根本就还没死!难不成,是姚至诚把姚忆霜给囚禁到了什么地方?或者是,卖给了人贩子?支撑潘玉芬一次次逃跑的动力,就是为了解救她的女儿?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初雪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恐怕姚忆霜根本就不是姚至诚的亲生女儿,而是潘玉芬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姚至诚得知这点,便化身魔鬼,不但把姚忆霜给囚禁起来折磨,还把背叛的妻子给折磨成了如今的人不人鬼不鬼。(.)恐怕姚忆霜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搞不好也是生不如死。 “报警,必须报警,”李悟站起身,握紧拳头,高声说道,“把这段录音交给警察,不能放过姚至诚这个魔鬼!就算不能正式逮捕姚至诚,也得让警察怀疑他!” 初雪叹了口气,看来到手的一万八千块,煮熟的鸭子,也能插翅飞走啊。 这一次,初雪和李悟没有选择辖区的派出所,因为王所长可是姚至诚的朋友,搞不好就会把这事给压下去,反而倒打一耙,冤枉初雪和李悟。所以第二天一大早,两人直接去了区公安局报了案。 在公安局折腾到了下午,也在公安局里看到了被叫来问话的姚至诚,初雪在跟姚至诚对视的时候,竟然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无奈,而不是杀气。初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这次,还是不能把这个魔鬼给绳之以法。 果然,事实就如同初雪预料的一样,下午的时候,警察把初雪李悟和姚至诚以及姚至诚的律师都叫进了办公室,说是要澄清事实。 事实就是这录音并不能当做证据,并不能证明任何事,因为这只是一个被折磨到近乎崩溃的丈夫对自己疯狂妻子的丧失耐心和不太友好。而姚至诚呢,也不追究初雪和李悟在他家安装窃听器的事,这事儿就这么着了。 傍晚的时候,初雪跟李悟,还有姚至诚和他的律师四个人同时走出公安局的大门。姚至诚指了指不远处的奔驰,对初雪跟李悟提出了邀请,“二位,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到我车上去坐坐吗?放心,我不会对二位不利,你们也大可不必害怕,警察们也不是傻瓜,这个时候,你们如果出了意外,那么我肯定是跑不了。” 初雪还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她在气警察竟然就这么放过了这个人面兽心的魔鬼,也气自己找不到更加确凿的证据,“事到如今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哦,对了,这两万块,原封不动,还给你!” 初雪掏出背包里的两万块,一咬牙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李悟明显能够看出,初雪在掏钱时候脸上痛苦的表情,以及她在摔钱之前那两秒钟的犹豫和不舍。 姚至诚捡起初雪丢在地上的红包,轻轻拍打上面的尘土,无奈地苦笑,“我当然有话要说,我要向你们道歉,因为昨天,我对你们撒了谎。而且刚刚,我也对警察撒了谎,其实,我女儿真的是没死,她还活着。不过,我想请你们在听过我道出实情之后,再决定是不是真的要告发我。” 都说好奇害死猫,初雪现在就是那只即将要被害死的猫,事到如今,她又怎么能就这样放下这件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要听取姚至诚所谓的实情。不过她还没傻到会上姚至诚的车,只是跟姚至诚约了个公共场所,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厅见面。而且这家咖啡厅的隔壁就是公安局。 晚上七点钟,姚至诚单独赴约,在咖啡厅里跟初雪和李悟见面。他再次对初雪李悟讲了另一个版本的故事,这一次,他诚恳地告诉他们,这绝对就是实情。 原来嫌贫爱富的人不是姚忆霜的母亲,而是姚忆霜本人。姚忆霜在跟牛智泉交往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个固定的男友,其实说男友不太合适,因为这个男人的年纪跟姚至诚差不多,是个事业有成的生意人,当然,他是有家室的。但姚忆霜偏偏就是喜欢做他的地下情人,被世人所不耻的小三,她说这不是为了钱,因为姚忆霜的家庭条件也不错,姚忆霜说是为了真爱。 很快,姚忆霜怀孕了,她说她一定要生下情人的孩子,为此,她找到了牛智泉,一个单纯的穷小子,一个一心一意爱她的痴情男人。她希望牛智泉能够成为孩子名义上的父亲,也能替她做当小三一个掩饰,更能抵挡一下周围的舆论。这事终于还是被潘玉芬给知道了,潘玉芬没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居然会是这种可恶的女人,自己不知廉耻当小三不说,还要把无辜的牛智泉拉下水。潘玉芬对女儿说破了嘴皮子,也劝不动她。没办法,善良的潘玉芬只好找到了牛智泉,想要让牛智泉主动离开姚忆霜。但她不想道出实情,毕竟姚忆霜再过分也是她的女儿。没办法,潘玉芬只好说是自己不同意这桩婚事,因为她不想女儿嫁给他这么个穷小子,看牛智泉一再坚持,潘玉芬只好出言讽刺,问他到底有多少存款。牛智泉终于败下阵来。 本以为牛智泉会就此放手,没想到他竟然动了私奔的念头,带着姚忆霜消失了。一周之后,姚家接到了姚忆霜的电话,姚忆霜声称自己已经在另一个城市生活,而且打算在那里生下孩子,在另一个城市继续做那个有妇之夫的小三。潘玉芬就问牛智泉怎么样了。一再逼问之下,姚忆霜承认了,牛智泉非要带她私奔,而她在反抗的时候,错手杀了他。也是因为如此,她不敢再回来n市。宁愿就一辈子跟牛智泉一起,当失踪的一对。 “玉芬认为,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因为悔恨和对牛家的愧疚,她的精神崩溃,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姚至诚低沉地说,“但她仍然想念女儿,总是想要逃跑去找女儿,我让她死了这条心,那是因为姚忆霜在我心里已经死了,这个不孝女,我真的就当她已经死了!” 初雪很李悟面面相觑,回想起他们监听到的话,的确可以跟这个版本的故事吻合。 姚至诚颤抖着嘴唇,祈求似的望着他们,“可是,可是,她毕竟又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那么信任我们,把她错手杀人的事告诉我们,我们又怎么能去报警,亲手把女儿送进监狱?所以,我也只能声称她跟牛智泉失踪,我实在是做不到去告发我的亲生女儿!我之所以把实情告诉你们,是因为我觉得你们也是性情中人,一定能够理解我这个当父亲的心,我们家已经足够悲惨了,真的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所以,请不要再纠缠于此事了,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好吗?虽然忆霜不值得同情,但玉芬,你们就看在玉芬的情面上,给我们家留一条活路吧!” 第十章 粉红色诱*惑 从咖啡厅出来,初雪的手中多了一个小提箱,里面是姚至诚给的封口费,足足十万元。初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真的收下了这笔钱。也许是在这笔钱的神奇作用下吧,初雪信了姚至诚刚刚的故事,她告诉自己,不要充当压死这个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放过他们吧,虽然说放过了姚忆霜这个杀人犯说不过去,但是这种卑劣的女人,生活早晚会给她惩罚。 晚间十点钟,初雪和李悟仍旧坐在工作室里,对着那十万元发呆。两人的眼紧紧盯住那些粉红色的诱惑,但是心里却都在纠结打鼓。 “姐,你信吗?姚至诚的那些话?”李悟低低地问。 初雪本来以为李悟会问,这些钱能分他多少,没想到李悟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我想信。”初雪诚实地回答,也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自己就是个俗人,而且是个爱财的俗人,因为她实在是受够了十七岁到二十四岁这七年间的苦日子,也正是这没人管没人问的七年让她知道了,钱对于她有多么重要。 看李悟继续沉默,初雪问道:“小李子,上次你不是说你弟弟明年要考大学了吗?学费的事……” 李悟挠了挠头,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姐,我都听你的。” 第二天上午,初雪跟李悟来到了牛智泉家所在的小区。(.)昨晚他们共同的决定就是,拿出五万块送给牛家,剩下的五万块,初雪跟李悟平分。之所以要拿出一半的数额给牛智泉的父母,一来是两人自觉对牛家有愧,想要补偿,二来,自私一点来说,这样做也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拿剩下的钱的时候能够稍稍心安理得。 牛智泉的父母都是十分和蔼的人,一听说初雪和李悟是牛智泉的朋友,很热情地请他们进去坐。 初雪和李悟跟老两口聊了十几分钟,老两口说什么都要留他们吃午饭,看到牛家夫妇这么淳朴热情,初雪的鼻子酸酸的,她无地自容,恨不得马上夺门而出。 盛情难却,其实也是因为初雪不忍拒绝这孤独的老两口,她同意了留下来吃午饭。牛家夫妇真的是没有任何的防人之心,他们就放初雪和李悟这两个陌生人在客厅看电视,老两口去厨房张罗着午饭。初雪和李悟想去帮忙,结果却被老两口以厨房太小的理由又给推回了客厅。的确,牛家的厨房很小,仅仅够他们老两口在里面忙活。 初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即使姚至诚昨天所讲是真的,姚至诚并不是什么凶手,可牛智泉就该这么不明不白的继续“失踪”下去吗?想到之前听到的,牛智泉在不停重复的那句话“我没钱,我没钱”,初雪更加心痛,因为她也过过没钱的穷苦日子,知道身为穷人的悲哀和艰难。(.)可是穷人就可以为了富人而承受痛苦吗?就为了富人的家庭不要再遭受打击,穷人家的孩子就可以死得不明不白吗?并且尸体一辈子都不能被火化,灵魂永远不得安息吗? 初雪再也坐不住,猛地站起身,想要拉着李悟离开,直接再去警局报案。可是刚刚走到门口,她又停了下来,她听到了厨房里传出了老两口的交谈声。牛妈妈跟牛爸爸商量着,家里好不容易来了客人,还是儿子的朋友,就别再省了,出去买点肉吧。牛爸爸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初雪再次回到了沙发上坐好,她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就是把十万元全部都留给牛家,因为对于眼下的牛家夫妇来说,这笔钱足够可以让他们晚年过得不必再如此拮据,对于牛智泉来说,他也一定希望看到父母过上稍稍富余的生活。如果是这样的话,初雪去报警真的合适吗?报警的话,钱会被警方没收,牛家夫妇会知道自己的儿子已死,失去了最后的希望。这样真的是最好的结果吗? 就在初雪纠结到五脏六腑都扭曲一样难受的时候,李悟指着电视机大叫:“姐,快看,你的男神,大魔术师上电视了!” 初雪抬头一看,真的是她的男神,好像是一个采访节目,他正在接受一个外国美女记者的采访。初雪忙抢过遥控器把音量调高。要知道,她的男神可是在一年前发生了那样的意外之后,发誓再也不登台表演,而且那之后也只接受过一家电视台的采访而已。现在时隔一年,他居然又接受了采访? 美女记者带着冰冷的笑意问:“华生先生,您的未婚妻失踪已经整整一年时间,再过几年如果仍旧没有消息的话,恐怕是会被宣告死亡的。我知道您给未婚妻投保了高额的意外险,几年之后,您打算怎样处理这笔巨款赔偿金呢?” 初雪真恨不得冲进电视里暴打一顿美女记者,现在华生男神的未婚妻生死未卜,她居然问得出这种话?不过,初雪也能理解为什么记者会这么问,因为有很大一部分人都在怀疑,华生的未婚妻其实是被华生暗中杀害了,因为偏巧不巧,华生就是在未婚妻失踪前的三个月投了那笔巨额保险金。而且最要命的是,华生的未婚妻跟另一名享誉全球的魔术师也传出了绯闻,大家都传,未婚妻的肚子里怀上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华生是因为得知自己被背叛,所以才对未婚妻痛下杀手。而他面对媒体表现出的悲痛和颓废,都是在演戏。 初雪自然是不信的,因为她看得出,华生对自己的魔术助理未婚妻那满满的爱意,深情的眼神,一举一动细节中的呵护和宠爱,那绝对不是装的!尽管嫉妒,嫉妒得要死,嫉妒得初雪满地打滚,但是初雪仍旧希望未婚妻没有背叛华生,并且能够早日现身,跟华生重聚。 电视里的华生卸去了往日在舞台上的华丽和自信,发型有些不修边幅,胡子几天没有剃过,眼神里多了几分沧桑,但却依旧掩饰不了他的英俊貌美,他歪嘴苦笑,很自然地说:“对于失去至亲至爱的人来说,金钱对他们而言什么都不是。至少在我看来,赔偿金带给我的绝不是安慰,而是更深的折磨。所以,赔偿金将会全额赠送给杰西的家人,如果她的家人跟我抱有同样的想法,那么将会按照杰西之前的愿望,全部捐赠给慈善事业。” 华生说的是英文,初雪看的是字幕,但是这段话仍旧像是一股暖流流进了初雪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几乎是在一瞬间,初雪做了个决定,一个再也不会动摇的决定,那就是她不能把这笔肮脏的钱作为牛智泉的卖命钱给牛家的夫妇,她要给牛家夫妇的是一个交代,一个公道! 第十一章 迟来的醒悟 李悟看到了初雪眼中的坚决,他僵硬的身子也一下子放松下来,他知道初雪现在心里所想的,一定是跟自己相同的。[]弟弟的学费可以再赚,但是人的良心一旦被泯灭,那可是比赔尽了家底还要可怕。 李悟当然知道初雪突然间良心发现是因为什么,他打趣地道:“姐,以前我总说钱是你的死穴,现在看来,华生才真的是你的死穴。金钱跟华生比起来,还真的就成了粪土了。” 正说着,牛爸爸便从卧室里出来,看样子是拿了钱准备去买肉。初雪忙阻止,打发李悟出去采购。 饭后,牛家夫妇拿出了他们当做宝贝一样的相册给初雪和李悟看,还一再强调着,牛智泉跟姚忆霜的感情那是好得没话说,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 看到牛妈妈抽出了一张牛智泉的单人照片放在胸口感怀不已,初雪顿时心头一紧,还记得之前在姚家,潘玉芬也是抱着一张照片放在心口的。当时初雪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似乎不对劲,现在看到了牛妈妈的这个举动,初雪才恍然大悟。要不是因为怕吓到牛家夫妇,初雪真恨不得马上跳起来给自己几巴掌! 原来一直以来,她都在姚至诚的圈套里打转,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初雪匆匆跟牛家夫妇告别,拉着李悟跑了出来,她气喘吁吁地告诉李悟:“错啦,错啦!我之前跟你说的什么活人的灵魂能够有一部分脱离身体,给咱们传递evp信号,这个理论,根本就是我一厢情愿的谬论,大错特错啦!” “啊?”李悟摸不着头脑,初雪这么大方地承认自己错了,这还是头一遭。 “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牛妈妈本来是在翻牛智泉和姚忆霜的合照的,可是她却特意找了一张牛智泉的独照抽出来放在心口,”初雪语速极快地解释,“尽管牛智泉跟姚忆霜感情好,但是在牛妈妈的心里,最惦念的还是只有自己的亲儿子!” “对啊,”李悟反问,“这点很正常啊。” 初雪急得手舞足蹈,不住摇晃着李悟,“没错,那么你回想一下,在姚家,潘玉芬抱着的相框,照片上是谁?” 也不等李悟回答,初雪干脆急得自问自答,“没错,是姚忆霜和牛智泉两个人!潘玉芬也是个母亲,她完全可以找一张女儿的独照当成宝贝天天抱着啊,可是她却是抱着一张姚忆霜和牛智泉的合照当宝贝!” 李悟有些莫名其妙,“潘玉芬总不可能对牛智泉也有什么感情的,所以,也许只是潘玉芬找不到女儿的独照,所以就拿这个合照做代替了。你可别忘了,潘玉芬脑子有问题的。” 初雪急得狠狠推了李悟一下,“笨蛋,她之所以抱着一张合照,而不是姚忆霜的独照,那是因为她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合照上的牛智泉,她是为了每天都能看到牛智泉所以才抱着那张合照的!” “什么?”李悟张大了嘴,“难道潘玉芬跟牛智泉有私情?” 初雪急得直跺脚,直接给了李悟一拳,“我说你当初私自藏窃听器的智慧都哪去了,什么潘玉芬跟牛智泉有私情啊,抱着照片的女疯子,不是潘玉芬,而是姚忆霜!” 李悟惊得顿时怔住,他马上想到了自己窃听到的姚至诚说的话,他说姚忆霜已经死了,有些人活着跟死了是一样的,还让对方死了心,记住这一点! “咱们收到的evp,根本就是来自于真正的潘玉芬的!真正的潘玉芬已死,而且是被姚至诚给折磨致死的,她给咱们暗示,是想告诉咱们,杀死她和牛智泉的就是姚至诚!这也正好能够解释,为什么染在我身上的血能够吸引来潘玉芬和牛智泉的鬼魂,因为那是姚忆霜的血,而潘玉芬和牛智泉都是深爱姚忆霜的人,他们自然会追随着她的血找到咱们这里来!”初雪砸了砸自己的脑袋,“我真是笨,居然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李悟的心阵阵发抖,他的想象力十分丰富,他似乎看到了姚至诚折磨潘玉芬和姚忆霜的情景,他先是把潘玉芬的舌头割去,指甲拔掉,打得她遍体鳞伤,虐杀潘玉芬后,又把姚忆霜当成了潘玉芬的替代品,再把年纪轻轻的姚忆霜也折磨成了同样的惨状,并且要她扮演自己的妻子,真是变态至极! “母女两本来就相貌相似,再加上被虐待到面目难辨,自然就会让人产生错觉,”初雪愤愤地咬紧牙关,恶狠狠地说,“姚至诚根本就是个魔鬼,魔鬼中的魔鬼!魔鬼中的战斗机!” 李悟恨得抓心挠肝,“那现在咱们怎么办?怎样才能揭穿姚至诚的真面目,让那个魔鬼伏法?要知道,咱们还是没有证据,警察不会信咱们的!” 初雪努力平复心情,恢复理智,她想到了一个人,“没错,咱们没证据,但是有一个人,她一定有证据,她本身就是人证,她要想取得物证也是轻而易举!” “还有这么个人?”李悟重燃了希望,“是谁?咱们快去找她!” 初雪摇摇头,“咱们找她没用,得让潘玉芬和牛智泉去找她才行!” 门铃声响起,杨小可打开大门,迎面站着的是两个穿着天然气公司制服的男人。 “你好,我们是天然气公司的,我们公司的报警器升级,现在免费为客户更换报警器。”其中一个男人十分礼貌地解释来意。 杨小可直接把两个人带进了厨房,然后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更换报警器。就在这时,屋子里的固话铃声响起,杨小可便进屋去接电话。 电话里的男人口口声声说要找杨小姐,杨小可就问对方是谁。可是对方说了半天,似乎要找的杨小姐并不是她。就在这时,门口方向传来了那个煤气公司工作人员的声音,“小姐,报警器换好了,我们先走了。”紧接着就是关门声。 杨小可忿然挂断电话,去厨房检查了一下,果然,报警器换了新的,旧的直接就被工作人员给拿走了。再去大门那边检查,门也的确被锁上了。 杨小可的生活中,这么一段小插曲就此过去。 晚间八点半,杨小可还是没有等到姚至诚回家,只剩下她一个人守着不知道何时又会发作的疯女人。 杨小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女人发狂之前就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然后便开始一遍遍地给姚至诚打电话。快十点钟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可是接听电话的却是个女人。一个听声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女人的女人在电话里责怪着她:“你男人早就呼呼大睡啦,他说你真的是有够粘人的,希望你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 杨小可气得想骂人,可对方却把电话给挂断,然后干脆就关机了。 杨小可的愤怒无处发泄,便开始喝闷酒解气。几杯洋酒下肚,杨小可晕晕乎乎,她打开电脑想在网上找个人随便聊聊发泄独守空房的苦闷,如果能够找个年轻男人那就更好了,她也想给姚至诚那个老男人一点危机感。 结果男网友没找到,电脑就中毒了。杨小可愤怒地砸着键盘,可是屏幕上却依旧一动不动。突然,电脑开始自动播放起了音乐,那是一首十分诡异的曲子,像极了恐怖电影的配乐。 杨小可瞬时间就慌了,她从椅子上摔下来,在地上蠕动着向后蹭。 倏地,电脑屏幕上闪过了一张人脸,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杨小可还记得那声音,是潘玉芬的。 “偿命!偿命――”阴森的声音响起,“我要你们偿命!” 杨小可尖叫着捂住耳朵,却看见了潘玉芬的脸定格在了电脑屏幕上,她长着嘴巴,露出了没有一颗牙齿,只剩半截舌头的恐怖口腔。 杨小可情急之下连滚带爬地便想去打电话,可是拿起电话听筒后,她听到的仍旧是潘玉芬的声音! 杨小可一边求饶一边往大门那里跑,可是令她感到万念俱灰的是,大门的锁居然打不开了!她大叫着砸门喊救命,可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不会有人来救她的,因为周围的邻居都已经收了姚至诚的钱,对于姚家发出的任何声响,都只当是潘玉芬发病发狂,不予理睬。 “偿命!一个都别想活!”潘玉芬的声音继续回响在房间里,“你折磨我女儿,我要你偿命!我要割掉你的舌头,拔光你的牙齿,你的指甲!杨小可,你助纣为虐,我要你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最里面的房间里,传出了另一个女人的吼叫声,杨小可不敢相信,镇定剂居然失效了! 真的是闹鬼了! 第十二章 神秘磁石 一天之后,初雪和李悟接到了公安局的电话,警察要他们马上赶往公安局的刑警队。[] 真相大白,尘埃落定。杨小可在经历了那一晚的闹鬼事件之后被吓晕过去,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姚忆霜去了公安局。 杨小可自己作为人证,还提供了姚至诚虐待姚忆霜的工具,姚忆霜也在警察和医生的帮助下,用笔写出了自己的经历。她根本就没有疯,大部分时间她是清醒的,只是长期以来在药物和镇定剂的作用下,在残忍的虐待之下,身体各个机能严重受损,精神有时候会有些恍惚或崩溃,因为不能讲话,被人误会无法解释的时候更是会狂性大发,所以才导致她看起来像个疯子。 原来果真就如初雪所想,姚忆霜不是姚至诚的亲生女儿,姚至诚得知这一点后,虐杀了妻子潘玉芬,然后日日折磨姚忆霜,拿姚忆霜泄愤。至于牛智泉,也是姚至诚杀害的,因为牛智泉碰巧遇见了姚至诚在虐待姚忆霜,他在制止姚至诚的时候,被姚至诚捅了数十刀,惨死在了姚忆霜面前。而牛智泉的鬼魂之所以会不停重复“我没钱”,则是因为牛智泉对于姚家的内情完全不知,只是认定了姚至诚是因为他穷不同意这桩婚事,所以才虐待姚忆霜,希望姚忆霜对他死心。姚至诚致死都认为是自己的贫穷导致了姚忆霜的悲剧,所以便一直带着悲痛自责的情绪。 可惜的是,虽然姚至诚被正式逮捕,立案准备控告,可是他却死活都不肯认罪,当然,也不会说出两具尸体的所在。而没有尸体,就等于是给了姚至诚和他的律师一线生机。警察也曾审讯过杨小可,可杨小可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姚至诚把尸体藏在了哪里。 警察把这一切告诉给了初雪,并且感谢初雪当初能够来报案。初雪把姚至诚给她的封口费交给了警察,并且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她要求见见姚忆霜。 在病房里,初雪见到了仍旧让人不忍直视的可怜的姚忆霜。 “我真的很敬佩你,”初雪握住了那双没有指甲的、枯槁一般的、当初狠狠钳住自己腰部的手,“你真的很伟大,能够一直坚持下来,如果换做我,恐怕早就不堪受辱选择自尽了。你的母亲和爱人都会以你为骄傲。” 姚忆霜抽出自己的手,艰难地在纸上写下三个字:牛智泉。 初雪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这个女孩何尝没有想过一死了之呢?遭受如此大的折磨虐待,她却依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坚持活了下来,原来只是为了她的爱人!因为如果她死了,恐怕牛智泉被杀的真相就会永远被埋没下去。姚至诚那个魔鬼也就可以永远高枕无忧,再也没人能够揭露他的罪行。 姚忆霜接着写道:我第一次逃出来就跑去了警局报案,没想到那个恶棍居然早就跟附近的警局打好了招呼,我又被送了回去。那之后,我总是能够梦到妈妈和智泉,我知道他们的灵魂不能安息。于是我就想起了你,朋友跟我说起过你可以跟鬼魂沟通,我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希望,也是最后的希望,如果这一次我逃出来不能找到你,恐怕我再也没有逃出来的机会了。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 初雪按住姚忆霜的手,示意她不用写下去了,“我懂,我都懂,应该换我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重新认识我自己。哦,对了,我想,你还要最后帮我一个忙,也是帮你的爱人和母亲一个忙……” 从病房里出来,李悟一把就抓住了初雪的手,“姐,你都跟姚忆霜说什么了?” “我告诉了她潘玉芬和牛智泉尸体的所在,毕竟尸体在哪里如果由咱们告诉警察的话,警察一定会追问咱们怎么会知道,搞不好还会把咱俩当做帮凶。所以,由姚忆霜说出来,哦,不,是写出来,再合适不过。” 李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你怎么知道尸体在哪里啊?杨小可都不知道的啊。” 又到了初雪evp课堂时间: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容易闹鬼的地点和不容易闹鬼的地方都有什么特征吧。”初雪考李悟。 “记得,你说过,之所以鬼魂多出现在野外阴森黑暗之地,如坟地等,或是深夜之时,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坟地埋葬的尸体相对很多,所以产生的电磁波能量也相对较强;另一方面,在光明、人多的地方,自然的电磁波,如太阳光和活人产生的电磁波更强,掩盖了鬼魂之电磁波,在能量巨大的太阳面前,鬼魂的电磁波就会变成无能电磁波,基本上处于休眠状态。这也就是咱们的工作要在晚间开展的原因,因为晚间没太阳的干扰,鬼魂才会进入兴奋期,对咱们的evp事业来说是‘天时’,如果能够找到人烟稀少,或者是死者生前生活过的地方,或者是丧命的地点,这个地方就是咱们的‘地利’,而雪姐你,你这个人体天线,可以构成‘人和’这个人为条件。” 初雪对于李悟的回答很满意,“记性还不错,那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讲过,最不容易闹鬼的地方呢?” 李悟挠挠头,尴尬地笑笑,“这个嘛,忘了。” “虽然我这个人体天线是吸引鬼魂,也就是鬼魂电磁波的磁场,但是物极必反,过于强大的磁场则是鬼魂这种弱电磁波的天敌。就好比雷电天气吧,雷电这种强大的能量不但能够把树木给劈裂,还能把周遭的鬼魂弱电波给劈得灰飞烟灭。咱们以前总是听某某小孩子魂魄和身体的连接还不够稳定,容易丢魂,而在没有遇到雷电天气之前,则是可能把丢的魂找回来的。如果不巧丢魂之后,魂魄游走的地方碰到了雷电天气,那么这小孩的魂,恐怕就回不来了。”初雪耐心解释着。 李悟这会儿的悟性倒是像被雷给劈得七荤八素,他还是不太明白,“那,这跟你知道藏尸地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按照这个原理,最不容易闹鬼的地方就是那些拥有更大磁场的场所,比如电厂的发电输电车间、高压变电站、甚至高压线下出现灵异现象的可能性较小。”初雪说完就望着李悟,期盼着李悟能够根据她的提示想到答案。 李悟沉思了片刻,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每个医院都有自己的发电设备,以保证手术或治疗期间不会断电!姚至诚是精神病院的院长,他一定是把尸体藏在了自己医院的小型发电站附近!” “是啊,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姚至诚这个魔鬼也会害怕鬼魂回来复仇,所以就选择了这么一个最不容易闹鬼的地方,更大的磁场会压制住鬼魂的弱磁场,让他们受困于此,不能兴风作浪,”初雪摇头感叹,“我是不知道姚至诚是不是从网上或者什么渠道得知了这个原理,但是我想,潘玉芬和牛智泉的鬼魂还是在姚忆霜血液的指引下冲破了这层阻碍,找上了咱们。也就是说,他们两个背负了太多的怨念,比姚至诚想象得要更加强大。” 李悟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按照你的说法,姚忆霜在姚家,在姚至诚的身边遭受虐待也应该会流血啊,为什么潘玉芬和牛智泉没有找到姚至诚家里呢?” 初雪冷笑一声,“想要在家里做手脚避鬼驱邪还是不难的,姚至诚只需要花钱请个高人来布置一番便可,像他这种做了亏心事的人,又是信鬼神之说的人,一定会想法子花钱消灾的。至于他本人,要经常外出,光靠家里面的阵仗自然是不行,他自保的关键就在于他脖子上戴的那个磁石!” “什么磁石?”李悟焦急地问。 “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了个风尘女子把姚至诚给勾走了吗?为的就是给你在姚家装神弄鬼制造时机。这个风尘女子在姚至诚的酒里面下了药,而且也按照我的吩咐,在姚至诚醒来之前,把姚至诚洗劫一空。让姚至诚以为自己遇到了骗子。结果这个女人不但偷走了姚至诚的钱包手表,还告诉我她偷走了姚至诚脖子上的坠子,那坠子是乌黑色的,小小的一块,不知道是什么宝石,有点像磁石,”初雪突然间气得直跺脚,“我就说我得看看那块石头,可那女人跟我说,石头已经被她转手卖了,正好有个识货的女人,她就给卖了,而且是以一百元的价格就给卖了,卖家没留任何联系方式!” “姐,你该不是怀疑这个貌似磁石的吊坠能够阻止鬼魂近身,而且跟之前来自那个太平居士的、钉在尸体眉心的钉子是一种物质吧?” “极有可能,只可惜,问姚至诚坠子从哪里来他恐怕也不会说,警方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什么磁石坠子上。我刚刚也问了姚忆霜,她也不清楚坠子的事。杨小可身上也没有什么磁石,这条线索又中断了。”初雪在心里已经笃定了,这个坠子一定跟那个神秘的太平居士有关。 第十三章 坏了规矩 傍晚的时候,初雪接到警方的消息,警察按照姚忆霜的意思,通知初雪,他们已经在慈爱医院的发电站附近找到了潘玉芬和牛智泉的尸体。姚忆霜终于了却了心愿,而姚至诚也是法网难逃。 初雪第一次觉得如此有成就感,只是想到了忙活到最后仍旧一分钱没赚,觉得有些亏。但是好在这一年,她都不用给李悟发奖金提成了。 终于闲了下来,就在初雪琢磨着继续给李悟讲她和鬼楼的故事的时候,唐贝再次造访初雪的工作室。 初雪怎么也没想到,唐贝居然是来找李悟的,两人准备去约会!她更加没想到的是,李悟居然要自掏腰包给唐贝录制歌曲! 看来之前自己的经历并没有给李悟敲响警钟,在李悟的眼里,这个唐贝还是个纯洁的小仙女。 目送李悟和唐贝双双离去,初雪也只能接受晚上要一个人用泡面充当晚餐的事实,她泡了方便面,打算反复看男神华生的采访视频度过无聊的今晚。 泡面吃到一半,初雪接到了一个电话,来电的竟然是n市赫赫有名的美女灵媒――沙莎。 初雪也顾不得要浪费剩下的泡面,飞也似的冲下楼,打车前往沙莎的住处。没办法,二手微面被李悟开走约会去了,她再不舍也只能打车。因为跟沙莎的见面是她一个月前就预约的,直到今天才轮到她的号,这位业界的大红人兼大忙人还真是难得一见,而且如果迟到的话,那么还得重新排号,恐怕就还要等个一年半载才能再见了。 沙莎跟初雪同龄,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空灵而又高贵,她的灵力是业界中有名的灵验,都传说她有阴阳眼,而且能够未卜先知。沙莎不缺钱,但是也从来不做白工。 “您好,”初雪讨好似的笑着,也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也是她的同行的事讲出来,“您好,沙莎姐,我叫初雪。” “初雪,抱歉,今天才抽出空来见你。”沙莎的声音又低又冷,像个机器人,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初雪不好意思地摆手,“没什么啦,那个,我找你,主要是想请你帮我看看,我,我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会一直吸引,吸引那些东西呢?实不相瞒,我周围的电子产品,经常会收到一些鬼讯号。” 沙莎歪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初雪几眼,然后点点头,“果然,你的身上有种不同于常人的磁场。至于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磁场,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清楚?”初雪心想,难道真的是因为那次在鬼楼的经历,自己招惹上了色鬼缠身? “其实我也不敢肯定啦,我只是怀疑而已,”初雪知道跟沙莎对话,费用是按分钟计算的,于是她抓紧时间问,“我想请您帮我看看,我的身边,是不是真的,真的一直跟着一个死飘?” “我看不见。”沙莎冷冷地回答。 初雪松了一口气,“那就是说没有喽?” 沙莎耸耸肩,“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只是说,我看不见。” 初雪刚刚的喜悦又瞬间飞到九霄云外,失落感让她像泄了气的皮球,看来这个沙莎也不过如此,既然如此,还是能省一点钱是一点吧。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告辞了,”初雪看了看表,“从我进来到现在,不到十分钟,一百块够了吧?” 沙莎却皱起眉头,抬起手,“等一下,我好像是预见到了什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在你的身上,即将要发生危险的事。” 初雪掏钱的手僵住,不悦的神色毫不掩饰地浮现在脸上,“我说沙莎,你怎么也用天桥算命先生的这一招啊,太自掉身价了吧,你不是走高端路线的吗?说吧,需要我破费多少花钱消灾啊?姐姐我心情好的话,或许可以支援你一些,好歹咱们也算半个同行。(.好看的小说)” 沙莎更是不悦,还没什么人敢这么对她出言不逊的,“我一分钱都不要你的,如果我说的不准,倒找你钱也没问题。” 初雪一听有可能倒找钱,又耐着性子坐好,准备洗耳恭听。 “最近,就在最近,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沙莎微微停顿措辞,“做了什么坏了规矩的事?” “坏了规矩?什么规矩?”初雪不明白,难道他们业界还有什么不成文的规矩?看来得跟沙莎打听一下,是不是参加什么行内的协会,学学规矩的好。不要要是需要交会费的话,那还是算了。 初雪犹豫了一下,为了彰显自己人性的光辉,也是为了能够在沙莎面前显摆一把,她把自己刚刚帮助警方破案的事添油加醋地、声情并茂地给沙莎讲了一遍。 “小李子找了他的一个好朋友,装成天然气公司的人进到姚家,然后我给杨小可打去电话,把她引开,小李子就趁这段时间躲在了阳台的储物柜里,而他的朋友则是在门口告别关门走人。在这之前,小李子还在杨小可的水里面下了药,趁她昏睡的时候在电话和门锁上做了手脚,然后就又躲进了姚忆霜的房间,藏在她的床下,等到关键时刻叫醒她,”初雪说得吐沫横飞,“然后就该是小李子的哥们和我上场了,我们根据之前录制的残留的evp,加工制作了一段假的、但是更加夸张的视频,先是由小李子的哥们、电脑高手黑进了杨小可的电脑,播放视频,而我则是根据那段视频录制了一段模仿潘玉芬的话吓唬杨小可……” “等一下,你说那段模仿鬼说话的录音是用你的声音录制加工的?”沙莎在耐着性子听了半天之后,终于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是啊,”初雪还颇为自豪,“就是我,我的模仿天分……” “问题就出在这里,”沙莎十分严肃地靠近初雪,“本来你利用evp做一些让死者家属跟死者交流,诉说感情寄托哀思的生意也就罢了,可是你偏偏又去利用evp去改变两个世界的既成事实,你扭转了现实世界的局势也就罢了,可是你却偏偏连另一个世界的鬼的命运也给改变了。这样也就罢了,算你运气好,到现在还活生生的,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冒充鬼魂说话,人为制作加工evp去骗人!” 初雪听得有些后背发冷,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那按照你的说法,我做了破坏规矩的事,会怎样呢?” “你很可能已经惹怒了某种力量,它们会觉得你的存在对它们来说是个威胁,”沙莎居然警惕地望向四周,然后才把诡异的目光又转回到初雪身上,“人类中,有恶人,鬼魂中,也有恶鬼。恶鬼跟恶人一样,喜怒无常,你无法揣测它们阴暗的思想。但是你的做法的确是坏了规矩的,很有可能已经触怒了它们。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替你挡灾避难,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先安静一阵子,咱们不要再碰任何跟evp有关的case,静静等待它们的怒气消散。大概安静个一年两年之后,它们也许会觉得你不再是什么威胁,那时,你才可以接一些你之前接触的那种寄托哀思的evp生意,不过即使是那样,我也要提醒你,你们这一行也就是evp这一行中的金玉良言,那就是每十二个evp事件中,就有一个是十分危险,甚至性命攸关的。” 初雪被沙莎吓得不轻,她咬着嘴唇,克制住发抖的身躯,故作镇定地说:“好的,我知道了。可是如果这段时间,它们就找上门来寻仇呢?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自保的?” 沙莎看初雪的确被吓蔫了,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我这里有一件宝物,是一块磁石吊坠,这块磁石不是简单的磁石,它能够阻止邪恶力量靠近,保护佩戴者的安全。是我最近偶然得到的,看来也是与你有缘,这样吧,打个对折,十万,卖给你!” 初雪盯着沙莎从高级木盒子里取出来的吊坠,一时间目瞪口呆。黑色的月牙形状,银质的链子,这不是风尘女子从姚至诚脖子上偷下来的吊坠又是什么? 初雪讪笑着起身,恶狠狠地抬起手指着沙莎叫道:“是啊,跟我有缘,这是你最近才偶然得到的,偶然用一百元从个妓*女那里买来的!沙莎,你这个黑心女人!我以为我初雪就够视财如命的了,结果在你面前我简直是视金钱为粪土的大圣人啦,十万?还打个对折?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沙莎被初雪骂得一愣,强忍着怒气把吊坠收好,“谁叫那个妓*女不识货,告诉你,这东西就是值这个价钱,你爱买不买!不买赶紧走人!泼妇!” “什么?我是泼妇?”初雪气急败坏,干脆蹦到了沙莎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你落井下石,看我有难了就趁机敲我一笔,你比泼妇还不堪!简直是业界的耻辱!” 沙莎也卸去了平日里的淑女形象,干脆去扯初雪的头发,“敢对我动手?看我不收拾你!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我好心提醒你,你居然……啊,放手,别扯我的宝贝头发……初雪,我跟你势不两立!” 第一章 人形火焰 李悟这阵子着实很忙碌,他到处去找以前打工时候遇到的各种哥们或老板,低三下四求了个最低的价格,这才求得人家帮忙,然后再自掏腰包,找了两个介于业余和专业之间的音乐制作人,给唐贝的原创歌曲做了个伴奏,为了省去找和声的钱,李悟亲自献嗓不说,愣是拉着初雪一起在里面充当了个伴唱和声。(.无弹窗广告) 最后唐贝的这首原创歌曲果真是提升了至少三个档次,而唐贝本人呢,一分钱没掏,还白白吃了几顿大餐,看了几场电影,收了几份礼物。 快到月底了,李悟可怜兮兮地请求初雪,希望初雪能可怜可怜他,预支一下下个月的工资。 初雪则是狠狠白了李悟一眼,无奈地掏出钱包开始点钱,惹得李悟在一旁像个哈巴狗一样,一边作揖一边流口水。 点完钱,初雪把钱包收好,起身准备离去。李悟眼巴巴地看着初雪走出门口,这才反应过来,“雪姐,你不打算预支我工资吗?” 初雪无辜地耸耸肩,“我说了要预支你工资吗?” 李悟不干了,摔着手臂大叫:“你不同意,点什么钱嘛!哪有你这样的?” 初雪嘿嘿一笑,“姐姐我今天要去逛街购物,先点点钱有什么不可以吗?” 李悟一跺脚,“我以后不叫你雪姐了,叫你雪姨!” 初雪便哈哈大笑冲李悟挥手告别,“随便!” 不是初雪心狠不给李悟预支工资,初雪是不想再给李悟钱,让他去上供给唐贝,那些钱绝对换不来唐贝的真心,只能是肉包子打唐贝,有去无还。不是初雪她主观臆断,那个唐贝的虚伪和对李悟的利用,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只有李悟这个傻小子,乐在其中。 初雪倒了两次公交车,才赶到了n市有名的折扣商场,她径直走向玉器的专柜,寻摸着能够随身携带的、价格最便宜、而又最大块的玉器。 最后,初雪用时整整一个小时,这才选中了一块白玉吊坠,形状造型则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在付款之前,初雪一再问售货员小姐,要对方保证,这绝对是真玉,否则她就会有生命危险,惹得售货员小姐差点把她当成了疯子叫保安。 没办法,初雪也不想花钱买玉器的,实在是因为灵媒沙莎的那些警告。虽然那次在沙莎那里,两人大打出手,闹得很不愉快,但是沙莎的警告初雪还是铭记于心的,她是个十分惜命的人,而且仔细回想,自己也的确是做了不该做的、坏了规矩的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按照沙莎的说法,暂停evp业务,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并且,买不起那块神秘的磁石护身,那就只好寻找代替品,玉器驱邪防身的作用那是出了名的,初雪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此了。 傍晚,初雪回到工作室,正赶上李悟一个人在泡面。初雪一看李悟那落魄样就知道他已经“功成身退”了,唐贝这会儿应该正依偎在那个把她潜规则的了唱片公司工作人员的怀中吧,李悟这个痴情种难道就想不到这么浅显易懂的事吗? 初雪算了算,如果一年不接evp的生意的话,那么她就必须要变身成为铁公鸡中的战斗机才行,索性,连泡面也省了,就当是减肥吧。 饭后,初雪和李悟闲聊,初雪把沙莎对她的警告讲给李悟,还给李悟看了她新买的玉佩。 李悟听得浑身发冷,更加惜命的他最后跟初雪达成了一致,一年以内不再碰任何跟evp有关的事,而且绝不见钱眼开,谁要是食言,谁是小狗。 闲聊到了最后,话题则又转到了初雪家乡m县的那栋鬼楼,李悟急着问初雪故事的后续。 初雪今天还算有心情讲故事,便又把思绪拉回到了十一年前彻底改变她人生和命运的那一天晚上。 上次说到唐莉听从的方川的指示,把刀子抵在了初雪的脖子上,虽然犹豫不决,但是她手上的力度还是在慢慢增加。 就在颤栗不止的初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告别人间的时候,晦暗的房间里突然亮了起来,紧接便传来了电视雪花的噪音。 方川愣了,他回头去看自动打开的电视机,一时间竟没有任何反应,完全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得傻了。唐莉来回盯着电视和方川,也是一脸茫然,手上的力度也减去了不少。 “哦,一定是我从附近饭店扯过来的那根电线出了问题,偷来的电嘛,出问题很平常,”方川恢复意识,冲着那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的唐莉说道,“没事,没事,你还愣着干嘛,快动手!” 唐莉本来就是被方川洗脑的傀儡,一听方川这么说,也机械地点点头,便要服从地动手。突然,房间里的声响更加剧烈起来,这一次收音机和电风扇也自动打开运作,就连地上的电锅也自己烧了起来。 电视虽然收不到信号,但是收音机却在快速地调台,本来正常的人声和歌曲声,在快速转变的同时,变得十分诡异,像极了一段断断续续地古老唱腔,阴阳怪调。 “有鬼啊――”唐莉大叫着丢下刀子就连滚带爬地缩到了方川身后。 方川的五官扭曲,慌张到不停在原地打转,甚至赤身裸体就想往外跑,刚跑了两步,他又骂骂咧咧地回来,一把拔掉了所有电源插头。看得出,他还是不信邪。 没有任何变化,即使方川拔了插头断了电,那些电器依旧运作着!电风扇转得更加剧烈,甚至快要散架,电锅那边也烧出了糊味。 方川一屁股坐在地上,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马上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大仙,大仙,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初雪看着这一幕,头皮发麻,掌心沁出冷汗,心脏就要骤停一般,极具的恐惧感代替了胃部的灼烧感,她竟然都忘记了疼。 “烧死你――烧死你――”电视和收音机里面同时传出了一个男人的阴森声音,声音飘渺而又清晰,带着看热闹一样的冷意,似乎还有一丝笑意。 方川当然知道鬼楼的传闻,知道这里曾经有个奸杀罪犯**,他更加用力的磕头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们,我们是一样的啊!我跟你,跟你是一样的!” 初雪明白方川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他跟那个奸杀犯一样都是色魔,都好这一口,既然大家是同类,当然要惺惺相惜,怎么能杀害对方呢? 不知道是不是方川的话起了作用,房间里的躁动声戛然而止,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方川屏住呼吸等了五秒,这才呼出一口大气,由跪着的姿势变为坐在地上。 然后,方川的放松状态没有维持到十秒钟,他便开始尖叫,尖利的声音犹如金属与金属之间的摩擦。黑暗中,初雪只看见方川爬向了自己的衣服,掏出了一个打火机。方川一边大叫着“不――”一边把打火机高高聚到头顶,点燃,烧着了自己的头发。 初雪震耳欲聋,方川的叫声刺得她耳膜生疼,但是眼前的一幕幕让她根本顾不得去捂住耳朵。 方川点完了头发,又把打火机移动到了自己的下巴下方,开始烧自己的下巴。没过半分钟,他又把打火机移动到了自己的双腿之间。 显而易见,方川刚刚的求饶适得其反,反而加速激怒了潜藏在鬼楼的神秘力量。他被鬼上身了! 突然,方川燃烧的身体猛地绷直,然后便被一股强大的地量往门口的位置拖去。 初雪不能动弹,连一旁的唐莉也吓得如同瘫痪一般,她俩只是对望着,一起听着方川的惨叫声,那如同被屠杀的牲口一样的嘶喊声一断一续的惨叫声,初雪能想象的出,那是因为方川的身体被拉扯着从楼梯上拖下去,他的头部每撞击一个台阶,他的惨叫声就会有一次强弱变化。 初雪不敢想象一楼的大厅里正在发生着什么,但方川时不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嚎叫总能激发她的想象力,她不自主地想象着方川正在经历着什么,结果脑子里浮现的,是一张炼狱图。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听不到方川的声音,初雪和唐莉全都动弹不得,只是死死地盯住门口。门口渐渐亮了起来,而且是越来越亮,明显就是有一团火光由远而近。 燃烧着的火也能移动吗?也能上楼吗?答案当然是不能,难道是浑身着火的方川? 就在那团人形火焰站在二楼这个房间门口,面对着初雪和唐莉的时候,她们两都清楚地意识到了,这团火不是方川。一来,这个人形火焰明显比方川瘦高,二来,被烧成这样的人是不可能走上楼的,三来,虽然火焰近在咫尺,可两个女孩都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暖意,感受不到临近火焰该有的炙烤感。 眼前的这一切,真真切切的一切,让初雪心中勉强支撑的什么东西彻底轰然倒塌,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第二章 男神从天而降 李悟不停吞咽口水,像个小女生一样紧紧抱着沙发的抱枕,“然后,然后呢?那团人形火焰,那个鬼,他对你跟唐莉做了什么?” 初雪喝了一大口水,刚要开口,却被敲门声给打断了。 初雪看看挂钟,已经是晚间七点半,这个时候登门拜访的,难道是包租婆?不对啊,她刚刚交过租金啊。 初雪打发着李悟去开门,自己则是起身准备给自己冲一杯咖啡。 李悟乖乖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呦,这是cosy还是模仿秀啊?”李悟先是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嬉皮笑脸地说,“别说,你这化妆技术简直绝了,骗过我简单啊,想要骗过雪姐可就难了,那家伙连华生肩膀上长了几颗雀斑都一清二楚,你唬不了她的啦。” 门口的男人微微低着头才能望着李悟的眼睛,他歪头表示不解,并急速思考,对面这个袖珍小男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雪姐,今天也不是你生日吧?”李悟回头冲初雪喊,“有人送了你一份豪礼,你赶快来签收吧!” 一听说豪礼,初雪来了兴致,她端着咖啡杯走到门口,却在一眼的瞬间,变成了万年。 梦?初雪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在做梦,因为关于这样的梦她没少做。如果这是梦,她希望永远不要醒来。如果不是梦,眼前的这个跟华生一模一样的男人也不是华生,而只是长相酷似,或者是华生的粉丝整容成了这样,或者是华生失散的双胞胎兄弟,这些都无所谓,初雪决定了,她要这个男人!有那么一瞬间,初雪倒是希望他不是华生,这样的话,她还有可能要了这个男人。 “你好,我是华生。”高个子男人微微一笑,伸出了他大大的手掌。 初雪怔怔地伸出了右手碰触到了对方大大的手掌,对方的声音也跟华生一模一样,完了,这个男人就是华生,她要不成他了。 初雪能够感到自己的手被对方的手掌握在手心,那温度和触感就跟她熟悉的梦境一样,让初雪全身酥麻到飘飘欲仙。 李悟在一旁突然哈哈大笑,“不是吧雪姐,你也太入戏了吧?小心有隐藏式摄像机,把你的花痴嘴里录下来,被你的损友放到网上,到时候你可就火啦。” 男人侧了侧身子冲着一旁笑得越来越没底的李悟打了个招呼,“嗨,你好,我是华生。” 李悟越来越低的笑声又突然剧烈起来,“你好你好,伪华生先生。” 十分钟后,初雪和自称华生的高个子男人隔着个茶几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李悟则是搬了把椅子坐在一侧。 茶几上摆着的,是初雪的那杯咖啡,还有英文的证件和护照。 “不是,你真的是?那个魔术师?”李悟干脆直接说英文名,免得音译过来引起什么误会。 “是的,”男人笑着回答,用稍稍有些低沉的磁性声音,并且是十分流利的中文,“我的中国朋友都叫我华生,所以华生也就算是我的中文名字。” 李悟还是不敢相信,“可是你的中文怎么会这么好?” 华生苦涩地抽动了一下嘴角,更加低沉地回答:“因为我的未婚妻,杰西,她是……” “中美混血,”初雪替他回答,“你是为了她才请了一位中文老师每天随行,方便你时刻学习中文。” 华生重新把目光聚集在初雪脸上,他再次微笑点头,“是的,的确是这样。” 李悟还是不敢相信,他试探着拿起了桌子上的证件护照,示意初雪至少也看看,可是初雪却不为所动。 “不好意思啊,这上面都是英文,我也看不太懂,”李悟赔笑着询问华生,“我能不能拿到电脑那边,上网翻译一下啊?” 华生用看小孩子似的眼神看着李悟,还是极富魅力地笑出声,露出了整齐洁白的牙齿,“当然可以,李先生。” 李悟一愣,这辈子第一个叫自己李先生的竟然是个老外,还是男神华生! 初雪没有看那些证件,一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看了也看不懂,二来,以她对华生的痴迷程度,她完全可以肯定,眼前的人绝对保真,三来,她不想让华生认为她怀疑对方的真实性,怀疑,等于对男神的亵渎。 所以眼下,那边那个对着电脑正在研究证件真实性的李悟,正在做着亵渎她男神的勾当! “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华生十分客气礼貌,“我特意从美国赶回来,就是因为听说了你的事,我听说,你是evp专家。我想请你帮我寻找我的未婚妻的亡灵,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初雪恍然大悟,这一年期间,华生应该是动用了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去寻找他失踪的未婚妻杰西没错,私家侦探和灵媒也一定没少找,可是,怎么会找到她这里来呢?就算华生已经开始怀疑未婚妻已经遇难离世,就算他想利用evp跟未婚妻沟通,美国那边有的是专家吧,更加有那么一个专门从事evp研究的协会叫美国超自然电子异象协会,还有一个国际幽灵协会,都是十分有名气的涉足evp的专业组织,怎么也轮不到她初雪吧? 华生仿佛看透了初雪的疑问,直接解释道:“是这样,一来,杰西是在我在中国的a市巡演的时候失踪的,你也知道,她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舞台上,我的魔术道具里莫名失踪的,说来这点的确讽刺,我身为一个国际知名的魔术师,居然把自己的魔术助手未婚妻真的给变没了,但是事实是,她的的确确是在中国失踪的,所以我想,还是在中国寻找能人,在她失踪的地方帮助寻人更加合适;二来,我也不是没有找过美国那边的专家和组织,也花巨资把他们请到了a市,可是几乎是一无所获。” 初雪渐渐脱离花痴模式,她的思绪终于可以彻底正常运转,“一无所获也算是好消息吧,如果不能召唤到杰西的灵魂,那不是代表,她还活着吗?” 华生赞同地点头,“是的,的确就像你说的这样,但是,也不能够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杰西的确是遇难了,她的灵魂被什么邪恶力量给禁锢。老实说,我总是觉得杰西的失踪不简单,她失踪的前十个月,我一直都很固执地认为这是人为的阴谋诡计,是某些人,使用了某种目前我没有看穿的魔术手法。十个月以来,我一直在研究思考,也找了不少私家侦探调查。结果令人大失所望。因此,从不信任何鬼神之说的我几乎是走投无路,只好彻底换个角度。我猜想,也许杰西的失踪跟某种超自然的力量有关。” 以初雪对华生的研究和了解,她知道华生是个十分自信的男人,事实上,他完全有理由自信,因为他的杰出和超人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初雪想,也正是源于这份自信,他便认为,连他都无法参透的人为手法,那就只能归于超自然力量了。但是华生的自信稍稍过了一些,他有些自大,从他给自己取的艺名就能看得出来,magic,麦吉克,一个魔术师给自己取这么一个名字,足以证明他的夸张甚至嚣张。初雪还听说过传闻,华生在业内的人缘不是很好,在圈外,也是只受女人的欢迎,男人们则是把他视为假想敌,很多竞争对手更是每天巴不得他出纰漏,而今,他的这些竞争对手终于如愿以偿。 其实关于华生未婚妻杰西的失踪,初雪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一个人,就是那名叫科林的魔术师,也就是跟杰西传出绯闻的英国帅哥,初雪知道华生也一定调查过他,但是结果也一定是没有结果。也许在潜意识里,华生也不愿意去怀疑科林,因为如果证实了未婚妻的失踪是科林的一个魔术,那么不就意味着他华生不如科林了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确不完美,树敌不少,这点我绝对承认,”沉默了片刻之后,华生突然说道,用他在舞台上惯用的那种自信腔调和眼神,甚至还挑了挑左边的眉毛,“别忘了,我能看透人心。” 初雪一下子就沦陷在了华生的眼波之中,一时间,她脑子里刚刚的那些念头全都一扫而光,眼下,她只想为华生赴汤蹈火。 “价钱方面不是问题,”华生翘起了二郎腿,一时间他周身散发的王者范势不可挡,“只要你开个价,多少都可以。” 初雪傻笑着摆手,“对我来说,价钱方面的确不是问题,我……” 李悟在电脑那边轻咳了两声,打断了初雪的话。李悟头也不回,只是高声叫着,“小狗小狗小狗……” 第三章 为爱不要命 李悟把初雪拉出了工作室,在走廊里苦口婆心地劝诫,“雪姐,男神诚可贵,性命价更高。我知道你答应接这一单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华生,可是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为了保命,近一年不能再涉足evp啊!” 初雪不断安抚激动的李悟,“我懂我懂,可你刚刚也听到了,他说如果我决绝他的话,他就只好去找那个沙莎帮忙了。难道你让我就这样拱手送华生去沙莎那里?万一他被沙莎迷住了,那我岂不是成了他们的媒人,终生抱憾?沙莎那可是个大美女啊!” 李悟用力摇晃着初雪,“雪姐,我求求你了,你还是留着小命好好找个男人嫁了吧,你跟华生,那是不可能的,何必为了不可能的事丢了性命呢?再说,就算你活腻歪了,我还有大好年华呢,我不能就这样丢下唐贝撒手人寰啊!” 一提唐贝,初雪马上变了脸色,“小李子,你别傻了,你认为你一个穷小子能拴得住唐贝?这样吧,待会儿你去跟华生开个价,报酬全部归你!姐姐我这一单,只为情谊,不为钱!” 李悟咬着嘴唇,瞪圆双目一连退后五六步,“雪姐,这还是我认识的雪姐吗?你为了华生,命不要也就算了,居然连钱都不要了!” n市的机场候机大厅的vip区没几个人,初雪干脆毫无顾忌地盯着华生,眼神在他的身上上下游走。 李悟假装不经意地用手肘碰了碰初雪,小声道:“雪姐,你照照镜子,简直一个女流氓。” 初雪懒得理李悟的出言不逊,继续欣赏着她眼中的尤物。华生跟电视上有些区别,准确来说,是变成了比较接地气的天使。他的皮肤没有像电视上那样吹弹可破,近距离能看得见毛孔,还有零星的雀斑,笑的时候,眼纹也比较明显,但这些都是瑕不掩瑜的可爱小缺点,让男神显得更加真实。 可是尽管这样,尽管有雀斑眼纹,尽管华生裸露的手臂毛茸茸的像个猕猴桃,仍旧掩饰不住他不同凡人的气质和性感的男性魅力。初雪特别注意华生的眼,他的眼神集无辜清澈,深邃魅惑为一体,上下睫毛茂密的像是小刷子。大笑的时候,浓密的?遄置既盟??鋈吮涑闪颂烊淮糇匀幻龋?聊?氖焙颍?掷淇崂溲蓿?媸且恍?蜕档埃?恍?退y矫慌笥选3跹┓11殖?ド聿谋冉涎舾罩?猓牧澈推绞钡男形?僦沟娜酚行┮跞岬拿溃?庵指??纳聿暮蜕砀卟惶?畹钠?手饕?怯捎谒?纳韵约獾南掳停?倭诵┠腥说拇挚瘛?p>初雪只是觉得,华生就是上帝的杰作,而且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目视前方的华生缓缓绽开了一个笑容,显然是一直都知道初雪在盯着他看,之前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现在则是再也忍不住了,他转头面向初雪,笑问:“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华生的回眸一笑,简直秒杀众生,初雪只觉得自己的体内天崩地裂,她捂着胸口往后一倒,连连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华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正过身子,微红着脸边笑边摇头。 李悟坐在他们沙发的后排,冲着初雪的后脑勺做了个鬼脸,咋舌低声道:“真是丢人啊。” 眼看马上就要到登机时间,后边的李悟已经收起了手机,不再一厢情愿地给唐贝发短信,可初雪的手机却响了,是一个陌生来电。 初雪走到不远处的角落,接起电话。 “初雪,你不要命啦,听我的,不许上飞机!”电话里,沙莎极为强势地命令着。 “你怎么知道我要上飞机?”初雪压抑住对沙莎的不满,问道。 “废话,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沙莎努力克制自己,语气尽量温和,“初雪,听我说,华生的事情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就连我也是不敢碰的,不然我怎么会不接他这一单?而且我有预感,你这次去a市十分危险,小心没命回来!” 初雪偷望了一眼那边的华生,却看见他也在望着自己,眼神里有些许的担忧和紧张,初雪一下子就全懂了,想到华生一定事先调查过自己,知道自己迷恋他,也知道了自己不能再冒险参与任何evp事项,但是他还是利用了她对他的迷恋,初雪心里不禁有些酸楚,但仍旧嘴硬,阴阳怪气地说:“果然他是先去找你的啊?不过你沙莎胆小如鼠,我跟你可是不同,所谓艺高人胆大,你就等着瞧吧,这笔钱注定要进我初雪的腰包!” 沙莎一连呸了好几口,“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好自为之吧!” 初雪急了,“你要是真为我好,怎么不把那块磁石便宜卖我?你个葛朗台死咬着价不放,现在又来装好人!” 沙莎那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你,你,你就作死吧!” 沙莎已经气愤到挂了电话,初雪的气焰也一下子消散,她摸了摸脖子上的玉观音,叹了口气,小声对着电话说道:“还算你有点良心,不过,这次这趟我是非去不可的。” 坐回到华生身边后,初雪马上冲华生绽放一个灿烂笑容,“放心,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 华生紧张的神情终于放松,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下午四点钟,一行三人下了飞机,踏在了a市的土地上。华生已经事先电话预定了酒店,三人拖着简易的行李上了出租往下榻的酒店赶去。 初雪和李悟都没想到,华生会预定这种五星级的酒店,并且是两间豪华套房。 初雪惊异于华生的大方,华生却无所谓似的跟初雪说:没什么,这是应该的。 三人在餐厅吃过了丰盛晚餐,便各自回房开始准备随身要携带的仪器。华生跟李悟一间套房,两人各自把各自的皮箱一打开,亮出了各自的家伙事之后,李悟就想马上找个地洞钻下去。 李悟的箱子里是14寸古董电视和他的二手笔记本,还有他改装的一些小玩意,而华生的呢?简直就像是美国大片里fbi和cia等情报部门的高尖端仪器和武器,大多数都是李悟不认识的玩意,他唯一能够认出来的就是电击枪。 “不会吧,华生先生,这东西在国内可视违禁品呢,”李悟看了看华生的电击枪,突然发觉不对劲,“不是,这东西你怎么带上飞机的啊?因为要坐飞机,我可是连电击棒都没敢带。” “这东西是我寄存在宾馆的,上一次带美国的灵媒来这里的时候用的,我听说这东西能够对付恶灵。”华生解释着,并且丝毫没有看不起李悟那些破烂的意思。 晚上八点钟,三个人打车来到了a市的展览中心,这里是a市乃至全国都排的上名的豪华舞台,占地面积四万多平方米,很多一线明星在这里办过演唱会。一年前华生的中国巡演,最后一场也是在这里,那一次表演,初雪也在现场。也正是那一次,华生弄丢了自己的助手未婚妻。 展览中心的入口站着一个人,华生跟他打了招呼。原来这人名叫周同革,是展览中心的一个小头目,他跟华生算是老相识了,上两次华生带着国外的灵媒来,也是通过他偷偷进入展览中心的。这一次周同革再一次收了华生的好处,再次把好处分给值班的保安,让他们三人偷偷进入。 为了不引起注意,三个人只能靠手电筒照明,从入口处摸索着往舞台中心走去,因为场地过于庞大和黑暗,他们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分钟。 华生走在最前方,还示意李悟走在最后,他告诉李悟,绅士应该最先顾及女士的安全,他们俩必须充当初雪的护花使者。 尽管有华生在前面带路,初雪紧紧拉着华生的衣角,可是她还是因为心猿意马踩了空,崴了脚。初雪惊叫一声,摔倒在地,这可把身后本来就颤栗不止的李悟吓得不轻,他直接越过了初雪,一把抱住了仍旧镇定的华生。 “妈呀!”李悟大叫着。 华生忙捂住李悟的嘴,凑到他耳边,“没事没事,李先生,请镇定。” 初雪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脚踝,只觉得丢人丢到了家,到底谁才是身经百战的专业人士啊? 好不容易走到了舞台中央,李悟和初雪摆好了各种装置,因为这次的场地比之前的东操场还要大,所以为了捕捉更远处的声音,还在离仪器比较远的地方架设了四个麦克风,连接好电源,李悟郑重其事地按下了电源开关。 第四章 阴儿怨 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光亮紧紧局限于偌大舞台的这么几平方米。[.超多好看小说]初雪听着规律的白噪音,突然有种错觉,他们三人是被遗落在浩瀚宇宙中的飞船,再也找不到回地球的路。 恐惧感像是四处窜出来的虫子,冷不防钻进心里,紧绷的神经像是紧紧拉着的弦,一丁点刺激就能让它瞬间崩断。本来初雪没有这么害怕的,全都要怪那个沙莎,危言耸听,还得初雪现在犹如惊弓之鸟。 初雪不敢出声,她不想让华生听到她颤抖的声音,失了自己的专业颜面,更不能让华生后悔,后悔来找她这个不中用,至少是不如沙莎中用的专业人士。 初雪看到华生正一脸期盼地盯着电视屏幕,还有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声波曲线,他的头就在自己的旁边,史无前例的近。一时间,初雪又有些恍惚。 十分钟过去了,什么反应都没有,初雪只好放胆博一回了。她对着闪着雪花的电视机说道:“杰西,杰西,你在吗?听到请回话,你的未婚夫华生也在这里,他十分想念你,请你回话好吗?” 耳边华生的呼吸声明显有了波动,他控制不住地跟着说了一大串英文,初雪听了个大概,意思是华生希望杰西能够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害的她。 “妈――妈――”回应初雪和华生的,竟然是这么一个词。 李悟也听到了这个不和谐的声音,他转头瞪着布满血丝的眼问:“不是我听错了吧?” 初雪双臂环绕住自己,轻声道:“没有,你没听错。” 华生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的手慢慢摸向了腰间的电击枪。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电视的扬声器里面传出来,拉着长调,分不清男女老少,“放了我!混蛋!” 初雪一惊,本来就蹲着不太平衡的身体向后倒去,直接撞到了身后华生的腿。(.无弹窗广告)华生急忙扶起初雪,问:“怎么回事?这不是杰西的声音!” 初雪紧紧抓住华生的手腕,颤声回答:“糟糕,咱们好像招错了鬼了。” 华生却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初雪,你果然有本事,前阵子我带美国的灵媒过来,可是什么都没招来呢。” 初雪面对着华生的夸奖只能苦笑,心里默默回应,那是自然的啦,她可是人体天线啊。 李悟下意识一把就拔掉了电源,准备收拾东西,“既然错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初雪完全赞同李悟的说法,三个人手忙脚乱开始收仪器。就在这时,一阵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的风吹动了初雪散落下来的碎发,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初雪的耳边吹气。 紧接着,看台座椅那边传来了异响,那是vip区域的高级座椅弹起来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一连响了十几下。初雪望向传来声音方向的黑暗之中,却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但是可以想象,原本坐在那上面的什么东西,站了起来。声音响了十几下,这意味着什么? 瞬间,初雪感到了周身围上了一股冷意。她颤抖着呼吸,停住了动作,轻轻吐出了一口气,然后便看到了自己吐出来的呵气。 “妈呀!”李悟再次惊叫,“探测仪,探测仪自己掉在了地上!” 华生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了相机,也开启了录像的模式,举着相机对着黑暗拍摄。 “去死――报仇――”一个声音从不远处的麦克风处掠过,李悟本来正在往回拉扯着麦克风的电源线,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他的手僵在半空,不再敢拉扯那根线,他怕他从黑暗中拉回来的,不只是麦克风,还有抓住麦克风的什么东西! 华生的反应很快,他的相机忙转向了声音发出的方向,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录到了什么,于是又把相机调到了拍照模式,打开了闪光灯模式,然后静静等待。 很快,另一边的麦克风那里也传来了声音,华生忙对准那个方向按下了拍照键。黑暗中一道闪光,让初雪和李悟不自觉都闭上了眼睛。 华生拍照完后,便凑到了他们身边,回放了刚刚的照片。 “这,这是?”初雪在相机的屏幕上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十几岁少年的身影,他高举手臂,脸上带着愤怒的表情,还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样子,而且最要命的是,看样子他正全力往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真的让华生给拍到鬼了,而且还是小鬼! 李悟再也忍不住了,他再次大声尖叫了出来,“有鬼啊――” 就在这时,舞台顶端的灯被点亮,霎时间,整个舞台一目了然。初雪三人被突如其来的明亮晃得睁不开眼。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吗?”入口处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初雪眯眼往那个方向望去,看到了四个拿着电棍,身穿保安服装的身影。 这次的行动,总算是有惊无险,而且李悟功高盖主,因为正是他的尖叫声惊动了外面的保安。幸好有保安及时进来,否则初雪真的不敢想象他们三人的命运会是如何,毕竟死于非命的死飘的脾气那可是极大的,他们可不管什么青红皂白,只管发泄,一个不小心,无辜的闯入者就容易成了被冤魂害死的冤魂。 惊魂未定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初雪便敲开了李悟和华生的房门,提出要李悟马上过滤昨晚录到的影音,她必须知道昨晚他们遭遇的到底是哪一路的死飘。 李悟睡了一晚,恐惧感消了一大半,职业素养也恢复了不少,他熟练地操作着自己的软件,开始编辑加工昨晚录到的原始文件。华生把自己的相机也交给了李悟,他的相机至少录到了一只死飘。 在李悟忙着工作的时候,华生跟初雪坐在外间的沙发上,华生体贴地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要求服务员把早餐送上来。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华生挠了挠头,有些自嘲地自我检讨。 初雪想起了在n市机场的时候,华生也说过这样的话,她再次摆手否认,“怎么会呢?你本人比电视上还要……” “我不是指我的这副皮囊,我是说,我的自私,”华生面对着初雪,十分愧疚地说,“我在找你之前就去找过了沙莎,她当时就告诉我,不要来找你,因为你之前就惹上了麻烦,不能再涉足evp,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可我,可我,我实在是想知道杰西的下落……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对我的好感,把你脱下水。” 初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你别这么说,我是真的希望能够帮上忙。而且沙莎那女人的话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她就是个半吊子,钱串子,危言耸听而已,你不知道,她之前还想把一百元买来的磁石十万元卖给我呢。这种人的话,根本不足以取信。” “半什么?钱什么?”华生一脸迷惑,“中文还真是博大精深,我完全听不懂你的专业术语呢。” 初雪被华生逗得咯咯直笑,华生却仍旧一脸的难色,刚想说什么,却被门外送早餐的服务员给打断。 三个人吃过早餐,李悟又忙活了一会儿,然后便声称大功告成。 “昨晚咱们遭遇的,是十几个小死飘,”李悟指着屏幕上连在一起,依稀可以辨认的黑影,又切换了画面,“你们看,我截取了画面恢复,得到了比较清晰的画面,他们有男有女,年龄都差不多,大概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吧。而且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吓人。有的在哭,有的好像是在骂人,有的是扭曲着挣扎。” 华生示意李悟去播放录下来的音频,李悟把过滤后的录音放了出来,可以清晰地听到几个词,“妈妈”“救命”“去死”“报仇”“放了我”“混蛋”。 “看来这些孩子应该是背负着难以消散的怨念,他们应该是死于非命,而且应该就是死在展览中心里,”初雪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我看他们穿的服装好像是都一样啊?” “会不会是校服?”李悟也发现了这点,反问道,“要不我查查看a市有没有学校是这样的校服?” 华生歪头想了一下,“我看不像是校服,倒像是演出服,我记得你们中国的学生校服大多都是运动服,很少见像这样风格的。” “演出服?”初雪马上赞同甚至崇拜地说,“没错,就是演出服,华生,你真是厉害啊。他们的怨念在展览中心无法消散,恐怕这里就是他们丧命的地点,而在展览中心话,八成就是要参与什么演出喽。” 李悟僵着脸白了初雪一眼,对她这种**裸的献媚表示恶心,“难道就不能穿着校服参加演出吗?” “小李子,你马上联系昨天那个周同革,问问他有没有十一二岁的孩子在那里演出过。”初雪习惯性地指挥李悟。 李悟却没什么反应,“我说雪姐,这帮小死飘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 初雪被李悟说的一愣,也对啊,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就算查清了事实,为小死飘们讨回了公道,劳务费谁出?去找死飘们的父母?人家不把他们轰出来才怪! 华生蹙眉想了一下,“话也不能这么说,到现在为止,谁又能排除这些小孩子们的死跟杰西的失踪没有关系呢?他们都是在展览中心这里出的事不是吗?这样,咱们就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劳务费嘛,自然还是我来出。就算查到最后得知他们跟杰西的失踪无关,劳务费也一分不会少。” 李悟无奈地摇摇头,土豪就是慷慨啊,不光撒向人间都是爱,就连阴间的小死飘也跟着沾了光。 第五章 大善人 给展览中心工作人员打电话询问的人不是小李子,而是华生,毕竟华生跟周同革之间还是有一些金钱交情的。 华生打开了免提,然后问周同革:“周先生,我想知道,有没有在展览中心表演过的、十几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是出了什么意外的?” 周同革深深叹了口气,“唉,有的,其实昨晚你们进去的时候我就想提醒你们了。差不多最近一周以来,我们这里,闹鬼!而且闹的就是那些个小鬼!但是一想到,你们进去反正也是去找鬼的,我也就没多嘴。” “一周以来?”华生忙追问,“也就是说,就是在最近这段时间,你们那里出了意外?死过人?” “没有没有没有,”周同革连珠炮似的急于澄清,“我们这里可是没有死过人的,要说出了意外的孩子,也不是最近的事,而是在半年之前。大约半年之前吧,一场慈善晚会上,少年宫选送了一个节目,是十几个孩子的小合唱,结果演出结束后,少年宫的老师就找不到这十几个孩子了。老师怀疑他们可能是自己跑了,或者是被人贩子给拐走的。” “十几个孩子?”初雪几乎可以确定了,昨晚展览中心的那十几个死飘就是半年前失踪的这十几个孩子,“你的意思是说,孩子们是半年前失踪的,可是展览中心里面闹鬼却是在一周左右之前开始的?” “对啊对啊,所以才令人费解嘛,”周同革颇显为难,“闹鬼的事其实也是值夜的保安发现的,他们把这事告诉给我,我却不能上报给上级,要知道,这种桂华连篇要是传到了上面,我很可能饭碗不保啊。索性闹鬼事件也不是很严重,只是在展览中心的保安手里的对讲机里会混入一些孩子的哭声和叫喊声,偶尔还能在舞台上看见几个孩子手拉手站着,其余也就没什么了,所以保安们也没有谁被吓得辞职。” 初雪心里明白,之所以小鬼们不敢在保安面前造次,是因为保安身上有警棍,它们一定是见识过警棍的威力,知道强大的电流会让它们灰飞烟灭。思索了片刻,初雪又问道:“一周前左右,展览中心那里有没有什么改建或者装修的工程?” 周同革不假思索,“没有,最近一个月都没有,这点我敢肯定的。至于说一个月以前嘛,就有一些小工程了,无非是一些修理啊翻新的工程。对了,这个跟闹鬼事件有关系吗?” 初雪耐心解释:“如果说孩子们是半年前失踪的,而闹鬼事件却是一周前开始的,这个时间不太符合。假如一周之前展览中心里闹的小鬼就是半年前失踪的那些孩子的话,他们却又在一周前发作的话,一定是有什么变化触动了它们。一般来说,在本就有亡灵栖息的地方盖房子,拆房子,或者是改建装修,拆墙建墙什么的,这些都有可能改变既有的磁场,触动一些暂时保持安静的亡灵。” 周同革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是这样,可是我们这边最近这段时间真的没有你说的这种工程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一周前,你们那里有没有别的什么变化?比如去过什么奇怪的人,展览中心多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丢了什么东西,或者是有人在里面做了奇怪的事?”李悟拓宽了思维,把能想到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周同革又想了片刻,还是回答:“没有,这个真的没有,闹鬼前夕的那几天展览中心只有过一场演出,那场演出才不过一个多小时,而且没什么不正常的。(.)剩下的时间,展览中心大部分时间都是关闭的,只有保洁员和保安进去过。” 初雪迷惑地摇摇头,那么一周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触动了这些安静了近半年的小死飘们呢? 跟周同革问了失踪孩子所属的少年宫和联系方式之后,华生又跟周同革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怪了,到底是为什么,半年前失踪的孩子,一周前才开始闹腾,”李悟挠着头,“难道他们失踪了半年,但是却是在一周之前才死掉的?那么这段时间,他们去了哪里?雪姐,华生先生,这事咱们还有必要跟进吗?” 要是换做以前,初雪一定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现在,她不想让华生觉得她冷血,再说了,这事的出资人是华生,到底是不是跟进,还是得华生决定。 “你说呢?”初雪问华生。 华生转回头看了看电脑屏幕上那些孩子恐怖的表情,犹豫了片刻,“当然要跟进,同样是在展览中心出了事,也许害死他们的凶手也就是掳走杰西的罪犯。就算他们的事跟杰西没关系,我想跟这些孩子交流一下,问问他们是不是知道杰西的下落。” “也对,他们怨气难消的话,才没那个心情回答你的问题呢,搞不好他们还会乱发脾气,拿咱们泄愤。看来眼下,咱们必须先查明这十几个孩子遇害的真相,帮他们讨还公道才行,”初雪叹了口气,“咱们现在仅有的线索就是市少年宫,小李子,你给少年宫的冯老师打个电话吧,看看能不能问到关于那十几个失踪孩子的信息,越多越好。” 李悟听话地拨打了刚刚华生记下来的电话号码,找到了少年宫的冯老师,也就是半年前带着十几个孩子去参加演出的老师。 李悟自称自己是个报社记者,对于半年前孩子们失踪的事十分感兴趣。冯老师一听李悟提起了失踪的孩子,也是悲愤交集。冯老师告诉李悟,那些孩子其实是市福利院的孤儿,无父无母,十分可怜。他们在半年前的那场慈善晚会上合唱的歌曲也是一首渴望亲情关爱的原创歌曲,那首歌还是这位冯老师特意为他们创作的。当晚的慈善晚会非常成功,为福利院募集到了不少捐款。可是这些孩子们却在散场的混乱中走失了。冯老师当晚便报警,那之后,警方也调查了一阵子,可是一直没什么进展。因为这些孩子无父无母,自然也就没有父母去给警方施加压力,福利院那边似乎也不太重视,不想把事情闹大,引起社会舆论,警方那边又没有什么线索,所以调查也就在半个月后不了了之了。 “太过分了!”华生愤愤然拍了桌子,“居然能这样不了了之?怪不得孩子们愤恨难消!” 李悟用邮箱接了一封邮件,正是冯老师传给他的半年前的演出照片。照片正是穿着演出服的十三个孩子在后台的合照,孩子们的中间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冯老师则是站在边上。 “看来没错了,这些孩子就是昨晚的那些死飘。”初雪只是大致比对了一下,就能看得出,照片上的演出服就是昨晚拍到的evp中,死飘们穿的衣服,“看来他们遇害的时候,穿着的就是演出服。” 李悟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看了良久,越看越觉得慎得慌,“雪姐,你不觉得这张照片让人毛毛的吗?” 初雪仔细去观察照片,眼神从十三个孩子的脸上扫去,又看了看中间那个微笑的男人和一旁的冯老师,她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尤其是这十三个孩子的眼神和神态,个个透着阴冷,有几个女孩子虽然是微笑着,但是却像是讪笑。盯着照片上孩子们的脸看了几秒钟,初雪也觉得后背发毛。再去看中间的那个中年男人,他的笑容似乎也不太正常,是那种十分刻意的,又带着几丝苦涩的笑,让人觉得意味深长。男人的手还搭在了他左后的男生和女生的肩膀上,能够看得出,他身边的那个男生和女生浑身僵硬,似乎是想要极力和男人保持距离一样。 “这个男人是谁?”初雪自言自语似的问。 华生却在不远处的茶几处摇晃着手中的报纸,接茬回答:“我知道他是谁,刚刚我就觉得他面熟,果然,他就是我今早在报纸上看到的那个男人。” 李悟本来还想再给冯老师打电话问这个男人的身份,一听华生这么说,马上走到了华生身边,跟初雪一起看华生手中的报纸。 三个人面对的是报纸上的一张大大的遗像,遗像和灵堂的照片整整占了报纸一个版面二分之一的篇幅。照片下面还写着大大的标题:伟大慈善家陈礼弘先生车祸意外离世七天,各界名流络绎不绝前往灵堂拜祭。 华生指着报纸上的照片,意味深长地道:“巧了,这位有名的大善人,正好是七天前离世的。” 第六章 恶人变恶鬼 李悟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陈礼弘”这个名字,结果关于这位a市有名的巨富企业家,慈善家的正面报道新闻不计其数,李悟翻了二十多页,连一条负面或者是其他内容的报道都没有。总之一句话,陈礼弘是a市的英雄,他的离世,是整个城市的损失。 “陈礼弘每年都会捐献出大笔的慈善款,他的慈善基金会也挽救了不少患病儿童,还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助学奖金,教学楼乃至学校,”李悟一边翻看网页一边总结着,“我看了一下,这位陈礼弘先生似乎是专门热衷于儿童慈善事业,儿童医院,儿童福利院,希望工程,单亲家庭儿童,残疾儿童,问题少年等等等等,凡是跟儿童有关的慈善活动,他陈礼弘绝对是打头衔。而且最重要的,半年前展览中心的那场慈善义演,也是陈礼弘的企业主办的。怪不得他会去跟那十三个孩子合照,还站在最中间的位置。 “小死飘们一周前开始闹腾,陈礼弘又是七天前出了车祸挂掉,”初雪来回望着李悟跟华生,“这也太巧了吧?而且看这张合照,陈礼弘跟这些孩子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华生紧锁眉头,初雪话里面的意思他清楚得很,但这其中还有一个问题,“就算是陈礼弘变态,害死了这十三个孩子,为什么陈礼弘活着的时候,这些孩子们的亡灵能跟他相安无事,陈礼弘死了,他们反而会开始发作?仇人死了,他们应该就能够安息了不是吗?” 李悟也觉得华生说的有道理,“对啊!难不成,这些小死飘们是对于陈礼弘带着慈善家大善人大英雄的名衔死去的这点不满意?他们想要陈礼弘的恶行公之于众才肯安息?” 初雪倒是从另一个方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我倒认为,这些小死飘们还在饱受着折磨。他们生前被陈礼弘这个伪善的变态害死,死了反而倒是解脱了。可是陈礼弘这个大恶人一死,也就变成了大恶鬼,他又找到了这十三个小死飘,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折磨着他们。要知道,人如果活着的时候特别害怕什么人,一般死了之后,也会继续对这个人怀有惧意,由于灵魂是人死后残留的脑电波,自然会继承生前的情感和性格。尤其是像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本来就是弱势群体,没能力保护自己,变成了鬼也是弱势群鬼,人类的电棍都能把他们吓得够呛,何况是生前就欺负他们的恶人?更何况,这个恶人现在又变成了恶鬼,更加难以对付?” 李悟听得瑟瑟发抖,“雪姐,你的意思是,鬼比人惨,人不堪折磨还可以一死得以解脱,但是鬼如果被比自己更厉害的鬼折磨的话,连再死一次解脱也是不可能的!” 初雪很不情愿地点头,“很可能是这样,当初那些孩子因为怨念难消,灵魂无法安息,没想到却给了陈礼弘再次伤害他们的机会。所以现在,他们再也没有任何办法摆脱掉陈礼弘,只有靠咱们才能彻底消灭掉陈礼弘这个孽障,彻底解救那些可怜的小死飘。” “怪不得那些孩子们昨晚会大叫‘救命’,还会恶狠狠地咒骂,”李悟抹了一把冷汗,“幸好昨晚陈礼弘的亡灵外出不在,否则咱们也许真的就回不来了。” 华生直接掏出了他的电击枪拍在了桌子上,咬着牙说道:“可惜昨晚陈礼弘的亡灵不在,否则我昨晚就解决了他。” 初雪再一次中了华生的毒,整个人晕晕乎乎,恨不得双手合十对着勇敢无畏的华生顶礼膜拜。 李悟一看这架势,华生是要去猎鬼啊,而初雪,则根本已经失去了理智,此刻就是华生让她去跳楼她都没二话,那么这次他们要对付的可就是一个由大恶人转变而来的大恶鬼啊!他不禁连连叫苦,“不是,雪姐,咱们又不是幽灵猎人,咱们做的只是evp的生意,你不是总说嘛?打打杀杀的根本没必要,沟通才是王道啊!” “废话,跟杀人狂讲得通道理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跟恶鬼沟通得明白的话,还要幽灵猎人做什么?”初雪觉得李悟着实让她失望,之前没有华生作为对比的时候,她还觉得李悟胆小得可爱,现在有了华生,她只觉得李悟就成了整个队伍的反面典型,让她觉得华生越加的高大,李悟越加的矮小了,“小李子,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身材矮小不要紧,重要的是,你的内心要高大,你懂我的意思吗?多跟人家华生先生学学。” 李悟气得满脸涨红,冲到初雪面前就要发作,多亏华生拦在了中间,他一只手臂就挡住了全力前进的李悟,“李先生,别这样,我替初雪跟你道歉。你也知道,她不过是毒舌了些,没有恶意的。” 初雪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李悟。李悟仰头看了看华生,悻悻地坐回到椅子上,心想,罢了,反正初雪现在已经不是正常的初雪了,他就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了。 晚间八点多,身穿价值不菲的高档小黑裙,脚踩十厘米恨天高的初雪,挎着仍旧跟她有最萌身高差的、一袭黑色笔挺西装的华生,款款出现在了陈家豪宅的门口。两人在众人的目光下挽着手臂迈着从容的步子进入了陈家。 今晚是陈礼弘的头七,陈礼弘的妻子蒋静英安排了一个冷餐会,前来拜祭的各界名流在隔壁的灵堂拜祭之后,都会去到陈家的客厅里参加这个小型的聚会。 初雪知道,她跟华生能够大大方方地进入到陈家,没有遭到任何阻挡甚至是询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华生,华生的那张脸,就是一张通行证,上流社会的人很少有不认识这张通行证的。即使有人不认识,或者干脆不相信华生会出席在陈礼弘的家里,但是光看他和他身边的初雪那全身的奢侈名牌和高傲的气质,也会认为他们是他们的同类,同样是上层社会的名流。 但是任谁也想不到,这对貌似名流的男女进到陈家的目的,竟然会是放火。傍晚的时候,初雪三人便决定潜入陈家。但是陈家豪宅有安保设施,不是说进就能进去的地方。那么最好的办法,也是初雪和华生不谋而合的办法就是,大大方方走进去,然后想办法不出来。 初雪打扮成这副尊荣,又能够挎着华生的手臂,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初雪本人也十分入戏,整个过场她几乎都要忘了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只是沉浸在自己是华生的女伴这个华丽的表象之中。 突然,就在初雪全神贯注地表演名伶小姐的时候,华生突然把手臂揽在初雪的腰间,稍稍一用力,初雪脚下的恨天高便让她失去了平衡,她顺势倒在了华生的怀里。 华生忙搂住初雪,低头柔声问:“怎么?不舒服吗?” 华生此举果然引来了刚刚就一直注意他们俩的女主人蒋静英,蒋静英十分得体大方,他跟华生打了招呼,问华生是否需要帮助。 华生也是落落大方,简单自我介绍之后,告诉蒋静英他的女伴不太舒服,想借用一个房间稍作休息。 蒋静英招呼了服务人员,把华生和初雪送去了二楼的一间客房。这期间,华生一直拥着初雪的身体,初雪索性也就把头埋在华生的胸前,贪婪地嗅着华生身上的味道。 华生跟初雪进入房间,扶初雪在床上躺下,又跟服务人员道谢,说待会女伴恢复了便会下去,不用麻烦他守在这里。待服务人员离去之后,初雪这才敢吐出一口气。 “现在怎么办?”初雪问华生。 “我刚刚特意观察了一下,陈家好像只有在大门处安装了监控,”华生解开了西装的扣子,松了松领带,也放松了下来,笑着说,“也对,谁会在自己家这么私密的地方到处安装监控探头呢?待会儿咱们就找个地方藏起来一直等到宴会结束,再去灵堂烧尸。” 烧毁陈礼弘的尸体这一点是初雪提出来的,因为按照她查阅到的资料,对付恶鬼的关键就在于先烧毁尸体,这样可以削弱恶鬼很大一部分的能量。 初雪脱下恨天高,揉了揉酸痛的脚,又歇了两分钟,便提着那双她不忍心丢掉的名牌高跟鞋,赤脚跟着华生出了房间,一路避过人群,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像是佣人房的房间。两人躲进了狭小局促的柜子里,柜门稍稍留一个缝隙,以便观察外面的情况。 初雪紧紧贴在华生的身边,一时间心里小鹿乱撞,甚至还冒出了一个念头,即使真的像沙莎所说,这一趟她不幸丢了小命,也算是值了,毕竟,她做了好几年的美梦,如今正真真切切的发生着。但是转念一想,初雪又改变了心意,如果真的死了,她还是不甘心的,她不甘心就这样跟华生生死相隔。 胡思乱想中,初雪的头撞上了华生的下巴,两人终于对视,相隔十几厘米的对视。不知道是不是衣柜里缺氧导致了初雪的大脑短路,还是说她混淆了刚刚的痴心妄想跟眼下的现实,她居然仰着下巴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在等,等华生的吻。 第七章 英雄救美 然而结果可想而知,初雪什么都没等到。睁开眼时,华生仍旧是一脸严肃地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然后低头看腕表。 夜光名表显示此时已经是晚间十一点多,外面的声音也差不多全部消失。初雪和华生只能听见似乎是两三个佣人在收拾宴会留下的各种餐具的声音。 华生觉得时机已到,便拉着初雪离开了房间,悄悄往灵堂的方向移动。 这一路还算是顺风顺水,两人赶到了仍然点着长明灯的灵堂。但是他们刚要踏进去的脚却怔在了空中,原来灵堂里还有人,不是别人,正是蒋静英。 蒋静英嘴里念念叨叨地,听不清在说什么,初雪和华生只盼这位陈太太能快些离去,然而他们没等到蒋静英离去,却等来了陈礼弘归来。 灵堂里的长明灯突然忽闪忽灭,灵台上的瓜果自动滚落到了地上,挽联和花圈被没来由的风吹动,一股突如其来的冷意弥漫在整个灵堂之中。 蒋静英一看这架势,也停止了嘴里的念念叨叨,双腿打着摆子一步也迈不出去。 初雪和华生在门口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最糟糕的是,华生的身上没有戴电击枪,因为戴着那种东西根本没法进入陈家。初雪忙掏出手机给李悟拨打电话,叫他带着电击枪过来支援。 电话接通,可是信号却断断续续,初雪也不知道李悟是不是听懂了她的意思,还来不及解释,电话便断掉。初雪知道,已经有一股强大的磁场影响了手机的无线电波,陈礼弘就在他们周围。 “不要,老公,放过我,放过我!”蒋静英大叫着从灵堂里跑了出来,正好撞在了初雪的身上。 “你们?你们怎么会?”蒋静英一脸惊惧和疑惑,只不过此时的她也顾不得华生和初雪这两个闯入者了,愣了两秒后,又是一路狂奔。(.) 华生拉着初雪正准备跟上去,却见眼前的蒋静英停住了脚步,她正对着他们的方向直立着,双手在自己的喉咙处不停抓着什么,双脚慢慢离地,整个人腾空。 初雪吓得躲到了华生的背后,“怎么办?李悟赶来之前,我们怎么办?” 华生顿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打火机塞给初雪,“你去烧尸体,我去救人!” 初雪还没反应过来,华生就已经向着蒋静英的方向跑去了。初雪本能地想要伸手拉住华生,可是却摸了个空。 与其在这里看华生是不是有危险或者上前帮忙,还不如去灵堂烧尸体来的实际。初雪在刹那间做了决定,毅然决然掉头跑向灵堂。 陈礼弘的尸体被放在高级又考究的棺木里,初雪吃力地挪开棺木,看到了仍旧保持得不错的陈礼弘的尸体。很好,他穿着高级的寿衣,棺木的里面也都是布艺的装饰,初雪只要点燃了这些布,再把供奉的酒倒进去,很快就可以焚毁陈礼弘的尸体。 门外传来了蒋静英的求饶声和尖叫声,还有花生吃痛的呻吟声。初雪因为担忧花生的安危,又惧怕陈礼弘的鬼魂,拿着打火机的手不住颤抖,好不容易才点燃了陈礼弘尸身的衣领。 就在初雪转身想要去拿供奉的酒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怎么会这么安静,刚刚蒋静英的叫声,还有华生的声音全都消失不见了!初雪愣了几秒钟,全身的毛孔瞬间张开,冷意如电流般顷刻袭遍全身,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心脏一般,让她几度要瘫软倒地。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没了声音? 初雪知道没时间去想太多,还是快点把酒撒上去才行,她一把抓住了桌子上的酒瓶,可是一用力,却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她居然拿不起那只酒瓶! 为什么?为什么?初雪再度用力的同时看见了,看见了有一只泛着蓝绿色的手按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初雪颤抖着嘴唇和呼吸,一动不敢动,心里默念着:幻觉,这只是幻觉!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向了初雪的身体,她整个人被撞飞到了墙上,酒瓶子也落地摔碎。 这根本不是幻觉啊!果然磁场也是能够产生强大的力的!真是万能的磁啊!想隐身现身,随心情,想瞬移千里,小case,想力大无穷,soeasy! 初雪的背部传来剧痛,她忍痛想要支撑站起来,却看见了棺木前的华生,还有华生旁边的一个蓝绿色的身影!那身影支离破碎,头部瘪了半边,眼珠裸露在外,破碎的衣衫下面露出了森森白骨,这就是死于车祸的陈礼弘,还保持着他丧命时的惨状。 “华生!”初雪这才看见,陈礼弘的鬼魂竟然一只手掐住了华生的脖子! 初雪哪里见得了自己的男神如此受折磨,她脑袋一片空白,根本顾不得害怕,抄起了地上的一把椅子便抡向了陈礼弘。 说时迟那时快,初雪手中的椅子直接穿过了陈礼弘的身体,不偏不倚砸在了陈礼弘左边的华生身上。可怜的华生不但脖子被陈礼弘给掐住,身上还挨了初雪这一下,更加可怜的是,疼得够戗却因为被扼住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初雪登时就傻了,她原本以为鬼魂如果能够强大到能用自己的电磁波产生力的作用的话,就会变成实体,可是这个陈礼弘居然是“空心的”!也就是说,空心死飘能够产生力对付人,可是人空有一身力气,却对付不了死飘,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也对,死飘的本质本来就是电磁波,电磁波可以产生力,但就算能够看到也是摸不到的,这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看来能够彻底消除死飘的方法只有瞬间的、让死飘来不及逃脱的电击甚至是雷劈了。 既然不能拿这“空心”死飘怎么办,初雪只好对他的尸身下手了,她直接奔到了棺木前,伸手去拉扯上半身已经烧着的尸体,她要把尸体拉到地上,拉到酒瓶打碎的地方。 陈礼弘自然能够看得出初雪的意图,他丢下了华生,再次向初雪扑过来。 初雪被陈礼弘抓住,用力拖到了棺木的下方,他嘶鸣着发出了不成句的声音,愤怒地咒骂着,隐约能听清的词语比他身上的血肉模糊还要脏。 初雪趴在地上,能感到自己的背上有股强大的力量压制着,她用力抬头,发现自己竟然被陈礼弘那只恶心的脚踩踏着,疼痛之余,她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件小礼服再贵,也是不能要了的! 就在初雪一边犯恶心一边挣扎的时候,她看见了华生一脸惊恐地朝她奔过来,她本以为华生是要去对付陈礼弘,结果却发现华生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初雪努力扭过头往自己身上方看,这才看清了这个挨千刀的陈礼弘正在做什么。他居然在挪动上方的棺木,想让它掉下来砸死下面被他踩住不能动弹的初雪。眼看棺木已经有一半悬空,马上就要掉下来砸向初雪! 难道真的被沙莎那个女人一语成谶?自己难逃一死? 一时间,初雪万念俱灰,她这辈子最后的愿望就是死得好看一些,如果真的被这沉重的棺木砸中,就算是变成了鬼,也是个扁鬼,看来无论做人做鬼,她都跟前凸后翘无缘啦! 然而棺木并没有如想象中砸中初雪的身体,初雪扭头往自己的身体上一看,原来竟是华生用他的背挡住了悬空一半的棺木。他就在自己的上方,用膝盖和手臂支撑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扛着一半棺木。 幸好赶来搭救自己的是华生,是那个一米九多的健壮华生,拥有有力的臂膀的华生,原来性感的肌肉不光养眼,关键时刻还能救命。要是这时候赶来的是李悟呢,那结果真是不堪设想。 初雪挤出一丝苦笑,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胡思乱想和脸红,毕竟她跟华生这样一上一下,摆出的姿势确实暧昧,待会就算华生扛不住了,自己也是死在华生的身下的,也算值了吧。所谓男神身下死,做鬼也风流…… 不不不,她怎么能让华生为了救自己而死掉?真是脑袋短路了! “华生,快,快闪开,求你!”初雪能够看到,棺木一点点地移动,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力量压在华生身上,而陈礼弘则是发出了猖狂得意的怪异笑声。 华生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此刻他的脸涨得通红,紧绷得变了形,看得初雪心都要被揉碎了。 “刺啦刺啦――”电击枪发射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李悟的大叫声,这家伙第一次用电击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死飘,免不了情绪失控。 初雪感觉到自己背部的压力顿时消失,看来李悟虽然护驾来迟,但也算是足够及时,陈礼弘那个死鬼应该是被吓跑了。 李悟跟他叫来的佣人一起合力把棺木推回台子上面,这期间初雪翻了个身,仰面朝上,本来是打算挣扎着起身的,结果却正好赶上华生脱离了背部的压力,体力不支地趴了下来。 “啊――”初雪的身体吃痛,禁不住叫出声来。华生可真沉啊,又是这样体力不支地砸下来,这一下可真够初雪受的。只不过,只不过,初雪在吃痛之余突然意识到,现在压在自己身上的可是华生啊!那么,就算再痛,再呼吸吃力,她都要忍着。 华生的头就在初雪的头旁边,她能够感觉到华生的嘴就在她的耳边吹气,似乎还小声说着什么。 初雪本来以为华生会说“对不起”,可是她听到的却是另外两个字。 第八章 变*态恶夫 蒋静英安排她的三位救命恩人住进了客房,并且大半夜打电话找来他们家的私人医生给华生和初雪检查身体。 好在两人都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身上有些青紫而已。 初雪躺在床上,生着闷气听李悟在一旁感叹,“雪姐,这下你可是因祸得福,吃了男神的豆腐啊,不过华生也真的是够男人,居然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救你!” “哼,”初雪并鼻子冷哼了一声,酸酸地道,“他还真的是男人。” 李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颤抖着往后缩了缩,“雪姐,你还是我的雪姐吗?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给附身了?” 初雪狠狠抓住了往后缩的李悟,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付你个头啦,我是你雪姐,如假包换!” “可是,可是,你气个什么劲啊,华生挺身而出那么卖力救你,最后你还吃了人家的豆腐,你该开心花痴到满地打滚才对吧?”李悟不解地揉了揉胳膊,再次坐回初雪身边。 初雪刚想开口解释,却又红了脸,“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而且这种事,我也没法说。” 第二天一大早,蒋静英把初雪三人请到了书房,打算开支票给他们,再次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 就在初雪琢磨着开价多少的时候,华生却摆着手拒绝了蒋静英,“支票就不必了,我们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蒋静英明白华生所说的“不对的地方”指的是什么,这些人显然是故意留在他们家,有什么目的的。 “陈太太,请问……”李悟刚想说什么,就被蒋静英给打断了。 “请不要再叫我陈太太,我,我受够了这个称呼。(.)”蒋静英咬着牙悲愤地说道。 “哦,不好意思,那个,蒋女士,”李悟忙改口,“恕我直言啊,看昨晚那个架势,陈礼弘的鬼魂目标似乎是您啊?他为什么要害您啊?” 初雪摸了摸现在还有些痛的后背,想起了那件被死飘“玷污”了名牌小晚礼,心里埋怨着,多管闲事害她糟了这么大的罪,以后真的要明哲保身了。 蒋静英重重叹了口气,带着哭腔讲述道:“你们不知道,虽然在外人眼里,陈礼弘是个大善人,正人君子,其实他背地里就是个变态。因为我没能给他生出一男半女的,他对我一直就心存怨恨。哼,在外人面前假装成恩爱夫妻,回到家里关上门,他就完全变了个人,对我恶言相向,我若是反唇相讥,他就会对我拳打脚踢。我也不是没有提出过离婚,可是他却说如果我敢跟他离婚,破坏了他的完美形象,他就要我的家人付出代价。碍于他的淫威,我也只能忍气吞声,尽量不去招惹他。不仅是这样,我还发现了他的特殊癖好,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热衷于儿童慈善事业,在外人看来是因为他没有子嗣,又特别喜欢孩子的缘故,其实真正的原因,只有我清楚!” “什么原因?”初雪虽然也想到了一些端倪,但她还是想听蒋静英确定的回答。 “我,我都说不出口!”蒋静英颇为为难地摆摆手,“反正就是,就是,十分龌龊的,你们懂的……” 初雪三人瞬间陷入沉默,他们都想到了展览中心的那十三个孩子,一时间心痛又愤恨。 “我想,陈礼弘的鬼魂之所以要回来害我,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在于一件事,那就是他知道了我正筹划着,想要召开记者招待会,把他的恶行公之于众,现阶段正在想办法搜集证据。[]我要告诉全世界,他是个双手沾满鲜血,背负着十三条人命的龌龊刽子手!他曾经害死了十三个福利院里面的孩子!这个魔鬼,就算是死了,也不许别人揭露他的真面目,就算是死了,还想爆住他的美名衔!真是不要脸!”蒋静英激愤不已地拍着大腿,“幸好昨晚你们及时出现,把他给消灭了,不然的话……”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李悟说道,“蒋女士,你可能误会了,我们昨晚并没有把它给消灭掉。没错,尸体是烧了没错,可是这也只能消弱一部分亡灵的能量,并不代表就彻底消灭了他。” “可是,可是我听说你对着他开了枪不是吗?”蒋静英变了脸色,局促不安。 “我是开了枪,那是专门对付鬼魂的电击枪,”李悟耐心解释,“但我没有击中他,那个,可不是我枪法不好,没瞄准,我是故意的,我不能击中他,因为他当时一只脚踩在了雪姐的背上,我要是击中了他,雪姐也会被电死的。所以我只是开枪,把他吓跑而已。” 蒋静英突然站起身,颤抖着手叫道:“也就是说他还可能回来找我索命?这可怎么办?” 华生却一副轻松的模样,“好办,我们帮你彻底消灭他!”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帮我?”蒋静英不解地问,语气里还带着点疑惑和自我防御。 “彻底消灭陈礼弘这个恶灵,不光是为了救你,也是为了让那十三个孩子的灵魂得到安息,”初雪解释,面色越来越愤怒,“最重要的,昨晚他竟然间接害我如此羞辱,决不能原谅!” 羞辱?华生和李悟都捕捉到了初雪的这个词,他们同时不解地望向初雪,不明白,昨晚怎么就让她羞辱了,陈礼弘对她动手动脚了? 几个人经过一个上午的商讨,达成了一致。既然空心死飘不好对付,那么就只能通过一种途径来彻底消灭他,至少,这是初雪所能想到的唯一的途径。也许还有其他能够灭鬼的方法吧,但初雪就只知道这么一种,也就是用巨大的电流模拟雷劈把死飘给劈散。 于是乎,按照大家的计划,由蒋静英出钱出力,雇佣a市顶尖的施工人员,李悟和华生出谋划策,设置一定的圈套机关,然后再由蒋静英作为诱饵,明晚再把陈礼弘的恶灵给引出来,引入圈套,从而彻底消灭他。场地则是选在了陈家在度假区的一栋别墅。本来陈家的别墅光是在a市周边就有好几栋,只所以选了这栋,是华生仔细看过几栋别墅的图纸之后才决定的。 午饭过后,一行人便前往了别墅,准备开始他们的高科技猎鬼工程。而这个工程预计需要费时两天时间,几十个工人齐上阵,也就是说要明晚才能投入使用,也就意味着今晚,蒋静英还是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面临着可能的危险。一定程度上,她是吸引陈礼弘的诱饵,因为她不能让陈礼弘产生任何怀疑,否则会破坏明晚的计划。 蒋静英虽然害怕,但是也别无选择,她打算调动所有能够调动的保镖保护自己,同时,她也瞄上了华生的电击枪,出口跟初雪提出,要花钱买。 “这东西在国内属于违禁品,一时之间我还真的不知道去哪里买,再说了,我看你们这枪是外国货,更厉害的样子,多少钱,你开个价吧。”蒋静英现在是陈礼弘的唯一继承人,出手自然阔绰,这点钱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初雪心里一喜,意识到这是个赚点外快的好机会,被背后骂作趁火打劫,初雪也不顾了,她跟蒋静英狮子大开口要二十万,然后却跟华生说,希望他能够把电击枪送给可怜的蒋静英作为防身的武器,反正他也是不差钱的主儿。 华生本来不想扫了初雪的兴致,但是一听说要他交出武器,他还是不肯的,毕竟目前来说,电击枪还是他们能够保命的最有力武器。 初雪本来心里就十分不爽,被华生这么一拒绝,眼看到手的二十万没了影,自然是更气愤,只好十分没面子的跟蒋静英说:华生是个趁火打劫的吸血鬼,居然开价两个亿,你还是用电棍作为替代品吧。 别墅里,李悟迎来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大规模的改造设计工程,他要根据电击枪的原理,制造一个更大型的装备,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大型的触电机关,只要目标进入了这个装备的范围之内,按下开关,便可以启动高压电流,直接把目标给电死。 初雪听了李悟的这个提议,干脆要求在事成之后这个装备他们要拉走,蒋静英欣然答应。初雪又自作主张给这个未来的强大装备起了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叫“雷神”,因为它就是迷你版的雷电,能够劈死鬼魂。 华生的任务范畴则是设计方法,把陈礼弘给引入圈套。他干脆提出了一个更加大胆的设想,他要利用魔术,让鬼魂上当。事实上他当初正是在看了这种别墅的内部构造布局之后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他说这栋别墅恰好可以当做一个让他施展的舞台。 起初一听华生的这个提议,初雪最先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说华生异想天开。华生愣了一下倒是也跟着大笑,自信地称,到底魔术能不能骗过鬼,就等着让事实来证明吧。 第九章 闹别扭 勘查研究了别墅的内部构造地形之后,李悟便跟华生分别开始设计自己的工程图纸,一边设计一边跟蒋静英请来的工程师交流讲解。(.好看的小说)蒋静英甚至还应华生的要求找来了a市最顶尖的魔术师,华生把图纸交给了这位叫曾帅的魔术师,又跟曾帅整整交流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便要功成身退,跟着初雪一起回宾馆休息。 初雪反而是不太乐意,她指了指那边跟李悟一起忙活的工程师,带着讥讽之意说道:“你看看人家李悟多有责任感,要亲自监工,你到好,居然就放心把工作留给你的助手,让他们连夜工作,你自己到乐得清闲回宾馆休息。” 华生也不管初雪怎么说,直接霸道地拉着初雪出了别墅,上了车。 华生驾驶着车子拉着初雪回到了宾馆,一路上两人一言不发,好像较着劲一样,一直到回到了宾馆,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没过多久,初雪听到了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华生。 华生板着一张脸,不等初雪邀请就进到了屋子里,“初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 初雪躲避华生的目光,咬住嘴唇不说话。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华生再次站到初雪面前,“是因为经历了昨晚的危险,你想要退出了,是不是?你在责怪我的自私,是不是?如果是这样,你可以直说的,我不会勉强你。” 初雪再次转过身,不去看华生,“没有,我没有想要退出。你也没有做错什么。” “那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华生伸手抓住了初雪的双肩,再一次站到初雪面前,“是我昨晚弄疼了你,所以你生气了?” 初雪的脸微微发烫,她知道华生指的是昨晚他砸到她身上的事,但是这话放在华生嘴里这么一说,马上就变了味,让人遐想连篇。[] “昨晚你救了我,我要谢你还来不及。”初雪实在是不想再跟华生谈论这个问题,干脆挣脱了华生的手走到套间的里间坐到床上。 华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不对,你在生我的气,我能感觉得到。” 初雪不耐烦地摆手,“我只是不想再那么花痴,行不行?现在请你回去你自己的房间,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扰乱我的心绪。” 华生愣了一下,不走反而坐到了初雪身边,“抱歉,我不能离开,今晚我得在这里过夜,你睡里间,我睡外间。” “什么?”初雪惊得蹦了起来。 “是我害你卷进了危险之中,所以我必须贴身保护你,也正是因为这样,电击枪不能送人,我的工作也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做。”华生郑重其事地说道,“而且,陈礼弘今晚也很有可能再找上咱们,我不能让你落单。” 不可否认,初雪的心里暖暖的,虽然华生对她的保护和舍命相救是出自于道义,不是出自于什么私人感情,但她还是颇受触动。即便这样,初雪还是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感动,酸溜溜地警告道:“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啊,如果晚上我对你兽性大发,你可不要怪我。” 华生被初雪逗得大笑起来,笑得双肩都抖动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戏谑地说道:“求之不得。” 初雪坐在外间的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械性地换着频道,任何节目都只是在眼前掠过,引不起她的任何兴趣。(.好看的小说)她的全部心思,都在身边的华生身上。偷瞄了华生一眼后,初雪侧过身子坐,把自己的后背对着华生。 华生用余光也看得到初雪的这种抵触,他叹了口气,也不再追问原因,只是盯着电视沉默。 初雪最后把频道停留在了本市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上,记者正在采访一名脸色煞白的男人。男人颤抖着嘴唇一言不发。 原来男人的妻子与昨晚心脏病突发猝死在家中,可是按照男人的说法,他的妻子根本就没有心脏病,妻子之所以会死,是因为见了鬼,午夜的厨房角落里站着一个小鬼,她是活活被吓死的。记者对于男人的这种说法,只能解释成为是男子深受打击,产生了妄想。然后,记者又十分模式化地对着镜头表明和阐述了电视台上宣传的主流思想,无非是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鬼怪自在人心的理论。 “午夜厨房角落的小鬼,”初雪冷笑一声,“看来这位妻子真的是鬼故事看多了,自己把自己活活吓死的。” “有关于厨房角落小鬼的鬼故事吗?”华生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就是说晚上12点13分,会在厨房的角落里看到一个原地踏步的孩子,这个孩子,没有脸!”初雪带着不耐烦的口吻,“而且说听到这个故事的人一定要把这个故事转述给五个人,否则就会死于非命,被那个孩子掏去心脏。说真的,华生先生,你这么无惧无畏的,敢不敢在晚上12点13分去厨房的角落里看看啊,说不定还真的能被你看到什么呢。” 华生摊开双手,“只可惜宾馆房间没有厨房,我用洗手间代替行不行啊?” 初雪白了华生一眼,还是担心他的安危,“警告你,不许去看!” 华生伸了伸懒腰,答应着:“是是是,不去看。对了初雪小姐,你什么时候兽性大发啊,再不发我可就要睡了。” 初雪气鼓鼓地站起身,往里间走去。被华生这样挑逗,她真的怕自己会把持不住自己。她也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投怀送抱了,那只会让两个人都难堪,华生一定会把她推开的。 这一晚,华生和初雪平安度过。第二天一早,华生便给蒋静英打去电话,问她那边昨晚是不是也相安无事。结果华生只听了蒋静英的一个“喂”字,就知晓了答案。看来昨晚陈礼弘又去造访了他的未亡人。 “华生先生,”蒋静英仍旧惊魂未定,上气不接下气,“今晚,今晚一定要彻底消灭他,一定要!昨晚,差一点,就只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被他给害死了。幸亏我们家的司机郎先生及时用电棍击中了他,但电棍的威力还是不及电击枪,这样吧,如果你觉得二十万不够的话,我出三十万买,你看怎么样?” 华生干笑着,瞄了一眼旁边的初雪,又跟蒋静英附和了几句,便挂上了电话。两人简单吃过早餐,便出发往别墅赶去。 别墅那边,李悟正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打着呵欠,虽然他不用一直监工,可以休息,可是那边有人连夜又是敲敲打打又是电焊的,他这边就算是想睡也睡不着啊。那个叫曾帅的魔术师倒是十分兴奋,看样子也是一夜没合眼,他拉着华生欣喜地问了又问:“太好了,我真是幸运能遇见您,这个魔术真的归我了吗?我真的可以公开表演它吗?” 华生一个劲的点头,“是的,归你了,方法已经交给了你,至于怎么为这个魔术设计一个独特的创意,就要靠你自己想了,千万别浪费了就好。” 一群人在别墅里忙活了整整一个白天,终于在晚上六点的时候完工。蒋静英和她的司机郎先生也在七点的时候准时赶到。把工人们打发走,清好了场子之后,万事俱备,只欠死飘。 李悟设计监督制造的“雷神”,外表被加工掩饰成了上方带支架的双人床,当然,“双人床”的下面不是空出来的空间,而是机器的核心装置,为了导电,金属的表面上什么都没铺。这个装备的大小跟隔壁房间的真的带支架和帷幔的双人床大小一致。 李悟把屋子里的灯光调得昏暗,给华生的魔术制造朦胧的氛围,希望陈礼弘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 另一个房间里,蒋静英战战兢兢地坐在了双人床的中央,充当诱饵。 初雪看了看一旁紧张兮兮的司机郎先生,突然感觉这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冒着火花,“这样吧,郎先生,你也上去。你们俩可以在床上做出各种亲热的动作,只有彻底激怒陈礼弘,让他到达那种不管不顾的疯疯癫状态,咱们才更有把握骗过他。” 郎先生倒是不扭捏,直接爬上了双人床。 初雪看了看表,回到了华生所在的房间里,担忧地问:“你的魔术真的没问题吗?万一被陈礼弘看出了破绽……” 华生不愧是以自信甚至自大出名,他笑着摆摆手,“放心吧,至今为止,我的很多魔术手法,同行都参悟不出来。” “可是你的同行都是大活人啊,”初雪还是心里没底,“这次咱们要糊弄的可是鬼啊!” 华生撇撇嘴,转头故作轻松地说:“是啊,这次是鬼,如果面对鬼我的魔术都能成功的话,那可是我职业生涯的一次里程碑似的突破,只可惜我就算公布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初雪这才明白,原来华生心里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下子,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十章 请君入瓮 这一等就是整整五个多小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到了后半夜。[.超多好看小说]初雪一度认为陈礼弘不会来了,他们折腾这么大的阵仗全是白搭。好在费用是蒋静英这个富婆全权负责,要是花华生的钱的话,初雪也会替华生心疼。 初雪忍不住打起瞌睡,华生倒是像黑夜里要外出捕食的猫,瞪着警惕的眼。 “初雪,你说,鬼魂是怎么移动的呢?”沉默了许久的华生小声问初雪,“是不是鬼也跟人一样,要是去路途比较远的地方,也会比较费时?” 初雪真是哭笑不得,难道华生认为陈礼弘迟到是因为这栋别墅太远了,这会儿他还在路上? “理论上来讲,鬼魂既然是电磁波,就可以通过很多方式移动,比如无线电波,电线等等,这些都能成为他利用的交通工具,而且是几乎能够瞬移的交通工具,”初雪不无担忧地说,“怕就怕陈礼弘现在正在展览中心变态地折磨着那些小死飘,今晚根本就不会来找他的妻子。” “放心吧,我有预感,他一定会来的。”华生再次低头看腕表,这一看不要紧,他差点吓到心脏骤停。只见他的夜光名表,所有的指针全都失控一样地乱颤,华生快速摘下手表丢出去,“他已经来了!” 就在华生话音刚落的瞬间,本来是黑暗的屋子里突然闪过了一道光,在这道光亮起的瞬间,初雪看到了凭空出现的、站在华生身后墙角里的那个蓝绿色的身影! 电灯仿佛是被陈礼弘控制住了一样,迅速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每一次电灯再次亮起的时候,陈礼弘张牙舞爪的身体便向华生靠近了一步。 初雪面对着华生,双腿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嘴巴也抖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地指着华生的身后,用眼神告诉华生,危险就在身后。(.) 华生的手已经摸到了怀里的电击枪,他猛地一转身便射击,但随着灯光再次熄灭,他身后的陈礼弘竟然又瞬间消失了,电击枪射击在了墙壁上。 屋子里恢复黑暗,就在初雪终于吐出一口气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蒋静英的尖叫声。 当华生跟初雪赶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时,只看见门口的李悟被陈礼弘一只手掐住了脖子,像提起一只小鸡一样,轻松便把李悟给悬空举了起来,李悟则是像只待宰的兔子一样,浑身扭动,双腿乱踢。 “小李子!放开我的小李子!”初雪看到这一幕,眼泪唰地一下便涌了出来,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和胆量,抄起走廊里的装饰花瓶便直接就向陈礼弘冲了过去。 就在初雪用尽全身力气轮起花瓶砸向陈礼弘的头部的一瞬间,她的智商迅速占领了高地,她这是在做什么?想要给死飘助一臂之力,直接谋杀了李悟吗?要知道,死飘可是“空心”的,她的花瓶根本不能耐死飘何,倒是可以把李悟的脑袋砸开花。在这千钧一发的档口,初雪停止了动作。 “怎么办?”初雪回头问华生,“他现在捉住了小李子,咱们是砸也不行,电也不行的!” 华生叹了口气,“既然这样,还是保护蒋静英他们要紧,你快去通知他们快逃!这边交给我!” 这话果然如预期的触动了陈礼弘,陈礼弘当然不会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是来找蒋静英的! 陈礼弘丢下李悟,一个转身就又抓住了正要从自己身边经过的初雪,直接揪住初雪往里面的卧室走进去。 华生也顾不得李悟,跟着冲进了最里间的房间,正好看见了陈礼弘面对着床上那已经被吓傻的一男一女。陈礼弘的全身剧烈地震颤,他破碎的喉咙里发出了轰隆隆的巨响。初雪依稀可以听出“狗男女”这个词,她跟华生全都盼望着,盼望着陈礼弘能够马上冲到床上去,当然,在这之前,陈礼弘得先把她初雪给松开才行,不松开手里的累赘怎么去捉奸啊。 陈礼弘却在就要靠近到床边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不再发狂,反而是镇定了下来。初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一定是陈礼弘看穿了,看穿了华生的魔术。初雪望向床上的两个人,突然间她也明白了为什么会被陈礼弘看穿,蒋静英的表演实在是太假了,她脸上惊恐的表情十分做作,还露出了一点盼望陈礼弘冲过来的神色。 这个蠢女人!虽然她是透过摄像头面对着恐怖的陈礼弘,可是她也应该有点身临其境的起码的表演素养吧?她在安全地带表演得差劲当然不要紧,但是会害惨这边现场的初雪啊! 华生发觉形式不妙,死命地抓住了初雪的手便往门外的方向拉扯,可是另一边陈礼弘也是死死地抓住了初雪的另一条手臂,两边这么一用力,初雪只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一般,忍不住大叫起来。 突然,陈礼弘一用力,初雪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华生的手里拉走。华生一回头,初雪已经被陈礼弘给丢到了床上! 初雪的后背砸到了硬邦邦的金属表面,疼得她一时间蜷缩成一团无法动弹,呲牙咧嘴痛苦呻吟。 此刻,在陈礼弘的眼里,他看到的是三个人,三个人同时躺在柔软的床上,初雪竟然在蒋静英和郎司机的身上!他们三个人的身体居然重合了! 就算陈礼弘再笨也看得出,这是一场骗术,一场视觉的骗术,如今,因为初雪这个第三者的加入,这场视觉骗术算了破了功了。 初雪知道自己正躺在“雷神”的中央,只要另一个房间的曾帅一个按钮按下去,自己就会被劈成黑炭。她忍着全身的痛楚几乎是连滚带爬想要逃下去,可是紧接着,陈礼弘已经跳到了她的身上,把她死死得压在了下面。 “杀死你,杀死你们,全都得死,一个别想活!别想阻止我!”陈礼弘咆哮着,双手紧紧扼住初雪的脖子。 这一切全都从角落的摄像头传到了另一个房间的??a劾铮??纠匆恢狈旁诎磁ド鲜笨套急讣笆卑聪氯サ氖郑?砩系??r蛭溃?灰?桓霾恍⌒陌戳讼氯ィ?硎强梢韵?鸬贸沟琢耍??跹┙?岜幌?鸬酶?沟住?p>华生知道眼下不能用电击枪,他也知道陈礼弘也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一直保持跟人类有身体接触,先是用李悟,再是用初雪当人肉盾牌,只要是这样,就不会有人想要电死他。 华生知道眼下自己只能继续跟死飘陈礼弘拉锯,也就是拉初雪,他毫不犹豫地一面跳上“雷神”的金属表面去拉扯初雪的身体,一面冲门口还没恢复完全的李悟大叫:“你快带蒋静英他们离开,我来救初雪!” 李悟勉强站起身子,一面费力踉跄地往前跑一面回答,“好的,雪姐就拜托你啦!” 陈礼弘一听他的目标蒋静英要跑,也顾不得拿初雪泄愤了,更顾不得跟自己较劲的华生,直接穿过了这两个阻碍便往门外的李悟那里追去。没错,陈礼弘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蒋静英,如果说还有第二目标的话,那就是蒋静英的情人郎司机,而初雪他们三个,不过是碍事的绊脚石,可以稍后再去彻底清理。 李悟一看身后陈礼弘又追了过来,吓得他一下子便钻进了身边的房间把门死死关住。 “快,都什么时候啦,别穿衣服啦,快从窗子逃走,下面有车子,能减少一些高度,死不了的,快,跳啊!”李悟一面用后背顶住门一面朝床边正手忙脚乱想要穿衣服的蒋静英和郎司机大叫。 李悟的话音刚落,只感觉自己的后背有股力量用力推着他,轻松就把他给推倒在一旁,李悟抬头一看,陈礼弘竟然穿门而过。对喔,陈礼弘是鬼,鬼要进屋,还用得着开门吗? 蒋静英大叫着钻进了郎司机的怀里,这时的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别的,衣衫不整的两人纵身一跃,从开着的窗子跳了下去。 陈礼弘哪肯就此罢休?电光火石之间,他想也没想的,就追着他的目标也跟着跳了出去。 蒋静英和郎司机掉在了柔软的气垫上,他们两人只不过是按照另一边电脑屏幕上??y闹甘荆?谧约旱姆考淅锎哟采嫌昧μ诳仗?穑?缓笤缘乖诹说厣系钠?嫔稀6?吕窈朐蚴钦娴拇哟白犹?顺鋈ィ挥械粼诼ハ碌某底由希??谴恿硪桓龇考浯餐飞戏焦易诺木薮笙嗫蚶锏袅顺隼矗?以诹吮?涞慕鹗舯砻嫔稀c淮恚??只氐搅烁崭盏哪歉龇考洌?袄咨瘛彼?诘姆考洹?p>陈礼弘的眼瞬间瞪大,他在他鬼魂生涯的最后一刻意识到了,他中了计!只不过他鬼魂生涯的最后一秒,也完全搞不清楚,到底自己是遭遇了怎样的迷宫圈套。不光他搞不清楚,目前整个世界上,除了这个魔术的设计者华生和执行者曾帅,恐怕没人知晓内理。 华生不愧是全球最具盛名的天才魔术师,至少在他未婚妻失踪之前是。 通过监视看到这一幕的曾帅毫不犹豫地敲击了手边的按钮,刹那间,别墅里如同爆炸一般,产生出了震耳欲聋的噪音和热量,整个别墅里的所有玻璃窗子还有房间走廊里设计复杂的镜面组合和投影设备全都无一幸免被震碎毁坏。华生作为创意指挥,蒋静英花费巨资,由曾帅监工制造的一切魔术机关布局,付诸一炬。 第十一章 死飘心,海底针 电击持续了十秒钟,十秒钟后,别墅里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晕晕乎乎的李悟和曾帅相扶着一起跑到了现场房间查看,他们担心的是华生和初雪是不是还在那个房间里。(.无弹窗广告) 两人进到烤炉一般的现场房间,望着眼前狼藉的一切不知道从何下手找人,幸好从门口附近传出了华生嘶哑的叫声,他们这才找到了目标所在。原来在刚刚千钧一发的时刻,华生也想抱着全身吃痛的初雪离开这个房间,只可惜他们才刚走到门口,“雷神”便已启动,巨大的冲击波和热量直接作用到了华生的背上,接着两人便被木门给压在了下面。看两人现在的姿势:华生躬着身子,从背后紧紧抱住胸前的初雪,可以想象,当时是华生用自己的身体为初雪挡住了身后的危险。 李悟望着华生和初雪的狼狈模样,一时间无限自责,“对不起对不起,我第一次设计制造这样的东西,实在是掌握不好火候。现在看来,减少百分之五十的威力也完全可以做到劈死恶鬼的效果。” 曾帅也是连连道歉,“对不起华生先生,我必须要及时按下按钮,否则就会错失时机,咱们这么绝妙的空间魔术也就白费了,所以当时也就顾不得你们了。” 初雪慢慢恢复了意识,她刚刚在轰鸣巨响之后就晕厥了过去,这会才慢慢转醒,她隐约能够听到李悟说话的声音,还能感觉有什么人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后背上。努力侧头一看,正是华生,华生用他的身体保护了她! 初雪刚要感激涕零,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胸前的异样。低头一看,华生两只大大的手掌正交叉在自己的胸前,并且不偏不倚,一边一个抓在她的胸上。初雪的脑子嗡的一下,马上回想起了上一次华生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两个字。一时间,羞愧懊恼等等复杂的情绪全部蜂拥进大脑,初雪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转身推开华生,像是嫌恶地推开流氓一般,一把把他推倒在地上。 初雪这一下子可把一旁正想帮忙的李悟和帕艘惶??饺送?虮淮致惩频乖诘氐幕丫?呜实幕滞?蛞涣撑?獾某跹??鹘?鸨u某跹??缓笙嗷ザ酝?⊥匪始纭?p>在蒋静英的家里休息了整整一天,初雪的身体大致上已经恢复,只是身上青紫的部位又增加了几处。她从李悟口里听说,华生的伤势要比她严重些,主要是背部的烫伤,那烫伤完全是为了保护她初雪所致。 初雪十分矛盾,既想去看望华生,又不敢面对他。纠结中,她还是推开了华生房间的门。 华生正**着上身趴在床上,后背有一半的面积涂着烫伤膏。初雪忙避开自己的目光,不敢去看半裸的华生。 “华生,那个,谢谢你。”初雪搬了把椅子坐在华生的床边,眼神闪躲,就是不敢看华生。 华生苦笑,“你要是真想谢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了你了。” 初雪直视华生的目光,激动地问:“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就是那天在灵堂,你压在我身上的时候……” “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华生也挺无辜,“如果我那次弄疼了你,那也是因为我想救你……”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初雪气鼓鼓地别开目光,“你当时在我耳边说了两个字,你难道忘记了吗?” “我说了两个字?”华生支撑起身子,坐在床上,把**的上身正面对着初雪,“我当时还说了话?” “是的,你说了,说了,”初雪不敢去看华生比自己还要“傲人”的胸肌,她双手揪扯着衣角,终于一咬牙说了出来,“你说,好小!” 华生歪着头,皱着?遄置迹?笆裁春眯。俊?p>“你说呢?”初雪都快哭出来了,“你当时压在我身上,又说‘好小’,还能是说什么?我知道,知道我只是个亚洲的贫乳小妹,比不了你们那些欧美的大波美女,可是你也没必要说出来吧。哪怕你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有感而发的,我就是接受不了!只要想起来,就会觉得丢人脸面全无,羞辱得想要找地洞钻下去!” 华生越听越想笑,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我想起来了,我当时的确是说了,只不过,初雪,你听错了,我当时说的是‘好险’!” 初雪一愣,转头瞪着华生,“是我,我听错了?” 华生笑着点头,“初雪啊,当时那种情况,你居然能想到那里去,你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啊。” 初雪面红耳赤地低下头,这才意识到,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因为自己一直对自己的上围不满意,所以在自己心仪的男人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下意识就是怕对方嫌弃自己不够丰满。恰巧那时华生又说了句“好险”,所以就被她一厢情愿给听成了“好小”。 初雪忙起身给华生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了。谢谢你救了我,救了我两次,小女子无以为报,那个,报酬减半,而且我一定全力帮你,直到找到杰西为止。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咱们就当没发生过!” 又说了几句好话,初雪逃也似的出了华生的房间,关上门靠在墙上深呼吸,实在是太糗了。 房间里,华生伸出双手,稍稍弯了弯手指,把双手弯成两个浅浅的弧度,边笑边小声嘀咕着,“当时迷迷糊糊的,居然还真的说出来了,居然还说的中文!” 晚间的时候,华生背后不太严重的烫伤已经恢复了一大半,他穿上了衣服,拉着初雪要再去展览中心。按照他的话来说,陈礼弘已经灰飞烟灭,他们也得去给那些小死飘们报个喜啊,作为对恩人的回馈,说不定他们愿意透露一下有关杰西的消息呢。这样大家也可以同喜同乐。 初雪没理由拒绝华生,毕竟华生是雇主,而且现在连最棘手的陈礼弘都解决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当天晚上,三个人就再次来到了展览中心,找到了周同革,并且先给他汇报了好消息,过了今晚,这里就不会再闹鬼了。 临进门的时候,李悟又打了退堂鼓,“那个,我就不进去了,唐贝说一会有空,我得给她去个电话。” 初雪一边窃喜自己可以跟华生单独相处一边挥挥手,“随你吧,你先回宾馆也可以。” 李悟赔笑着,趁华生转身的功夫给初雪使眼色,那意思好像是让初雪感激他,给他们俩制造了单独相处的空间。 初雪冲他挤眉弄眼,意思是,知我者莫若小李子是也。 初雪和华生再次进入了展览中心内部,这一次,他们只是各自拿了一个保安手里的对讲机和手电,初雪认为用对讲机沟通就已经足够了,毕竟这些死飘们的能量还是很强的,不需要特别的电子设备,甚至不需要她这个“人体天线”。 两人再次站到了舞台中央,初雪对着对讲机开始召唤。 “孩子们,陈礼弘已经彻底消失了,再也没什么可以伤害你们的,你们可以安息啦!” 初雪说完,便跟华生安静的等待,一分钟过后,对讲机里传出了孩子的笑声,先是男孩子的,而后是女孩子的。他们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华生望向四周的黑暗,心里还是有些恐惧,虽然说这些小死飘应该是已经大仇得报,但死飘毕竟是死飘,死飘心也是海底针,难以琢磨。 笑声还在继续,断断续续,忽大忽小,时而细若游丝,时而振聋发聩。让人联想到发出笑声的小孩子,上一秒还是笑逐颜开,捂住肚子大笑,下一秒便变脸,阴险地用眼白瞄准目标。须臾间,初雪听出了这笑声里的名堂,这不是开心的笑,这是皮笑肉不笑,是笑里藏刀的笑,是阴笑! “请问,”华生颤抖地发出声音,“你们知不知道有关杰西的事?就是在你们之前在这个舞台上失踪的杰西,一位外国阿姨!” 华生的问题一出,对讲机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华生兴奋地望着初雪,觉得大有希望。可初雪却用面如死灰回应华生的兴奋期待。 “报仇――”安静了没有一分钟,对讲里再次传出了既阴森又声色俱厉的叫声。 初雪不明白,仇都已经报了,还报什么仇?果然跟这些小死飘没法沟通?什么沟通是王道,不但不适用于某些人类,更不适用于死飘? “陈礼弘已经被我们彻底消灭了,他的妻子也会把他的恶行公之于众的!孩子们,你们已经大仇得报啦!”初雪耐着性子解释。 “去死――”一个女孩子的尖利声音从耳边掠过,尖得能够轻易划破皮肤一般,更像是阴狠的诅咒。 初雪只觉得有一只滑腻腻的小手从自己的衣领处伸了进去,轻轻抚上了她的背,让她整个人马上就要痉挛一样。 “华生,我们,我们还是离开吧,”话虽这么说,初雪却迈不动步子,“他们好像听不懂我的话。” 华生却失望地摇头,固执地站在原地,“你先出去吧,我自己跟他们说。” 初雪又气又急,一把抓住华生的手,“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还是不停大叫着要报仇,要么就是没听懂咱们的话,要么就是,就是,他们的仇人还存在!陈礼弘根本就不是害死他们的凶手,咱们杀错了鬼!” 第十二章 真正的仇家 华生拉着初雪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快速思索,如果陈礼弘不是害死这帮孩子的凶手,那么还会有谁?还会有哪种可能? 糟糕,难道是蒋静英?是她这个杀人凶手把罪名栽赃到了陈礼弘这个死人身上,让他有冤难鸣?所以陈礼弘才气愤到要杀了蒋静英?难道说,他们杀错了好鬼,放过并且帮助了坏人? 就在两人在黑暗中辨不清方向地到处乱走,找不到出口,心急如焚的时候,初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好看的小说)初雪刚要去接电话,便被华生给拦住了。 “不对,我记得周同革跟我说过,这个展览中心是被屏蔽的,外面根本就打不进来电话,对讲机也只是能够在里面使用。”华生盯着初雪手机上闪着的光,想象着接听电话的话,会听到什么声音。 初雪低头看看来电显示,抬头带着疑问说道:“来电的是李悟?难道李悟也进来了?还是说,这来电显示也是死飘制造的假象?” 华生犹豫了片刻,也许是死飘想要跟他们沟通吧,他拿过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雪姐,你们快出来!里面危险!唉,咱们全都搞错啦!彻底搞错啦!”李悟在电话那头大叫着,“出口被死飘们给关死了,我们从外面进不去啊!” “李先生,你别急,到底是怎么回事?”华生焦急地问。 关键时刻,电话的信号开始断断续续,李悟的声音不再清晰,华生极尽全力去倾听也只听到了几个词。 最后电话干脆断掉了,华生试着再回拨过去,却是枉然。 “是这些小死飘们,他们干扰了通话!”初雪紧紧抓住了华生的手臂,警惕地望向四周,“现在怎么办?咱们还以为这趟肯定没什么危险,怕电击枪会吓到小死飘,害的他们不敢出来与咱们沟通,咱们居然连电击枪都没带!” 华生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初雪紧紧抱在怀里,“没事,没事,放心,咱们会没事的。” 黑暗中根本难辨出口的方位,初雪和华生索性也不再移动,干脆蹲下身子躲在了座椅下面,从长计议。 “没用的,他们就算看不到咱们,也能感受到咱们的磁场,”初雪的嘴唇高频震颤,一句话说出来,咬了三下舌头,“现在咱们唯一的武器就是我脖子上的玉观音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放弃什么高科技的自尊,找个道士学几招。” 华生不搭初雪的茬,另起话题,“刚刚李悟的话断断续续,我只听清了几个词:屏蔽,电费,奸情,还有最重要的‘厨房里角落里的小鬼’。” 初雪惊异,厨房角落里的小鬼?那不是那晚她跟华生一起看的电视新闻吗?难道那个新闻跟展览中心里的这些死飘们有什么关联? 初雪的大脑飞速运转,渐渐地,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这些小死飘们的仇人的确是陈礼弘,又不是陈礼弘。陈礼弘不是害死他们的仇家,但是却是禁锢压制他们的敌人! 华生凑到初雪的耳边低声分析着:“我记得周同革明明跟我讲过,这里有屏蔽,而在一年前我来这里演出的时候,是没有屏蔽的,我想,这个大规模的能够覆盖整个展览中心的屏蔽,应该就是陈礼弘建造的,建造的时间就在这些孩子遇害之后,陈礼弘是想把他们这些怨灵囚禁在这里,使他们不能够出去复仇。(.)他其实是做了一件好事!” 初雪没想到华生的想法竟然跟自己不谋而合,“没错,陈礼弘虽然不能彻底超度这些亡灵,但是他想到了利用屏蔽的方法控制这些本质上是电磁场的小死飘。而这些小死飘们真正的仇家不是囚禁他们的陈礼弘,而是新闻里那个死去的女人,她根本不是自己产生了妄想,而是真的如她的丈夫所言,被厨房角落里的小鬼给索了命!那个出现在他家厨房角落的小鬼,就是从这里出去复仇的一个小死飘。也就是说,我们真的冤枉了陈礼弘,杀错了鬼!” “笨蛋,如果我们不阻止陈礼弘,他恐怕会杀了蒋静英,”华生忙纠正初雪的说法,“就算蒋静英跟郎司机有奸情,两人合谋害死了陈礼弘,这也不代表陈礼弘有理由去杀人复仇!” 初雪点点头,虽然被骂成了笨蛋,但华生的说法的确能让她心里好受些。只不过眼下,他们必须要面临由于他们的愚蠢而造成的紧张局势。 “陈礼弘的屏蔽工程的确是暂时压制住了这些小死飘,让他们知道自己无望逃出这个牢笼,趋于平静。可是为什么陈礼弘一死,屏蔽就失效了,死飘们又开始出来闹腾了呢?”初雪不解地问华生,哪怕是在眼下这种时刻面临危险的时刻,她还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另一方面,就算待会会命丧于此,死前能多听听华生性感动听的声音也好。 “建造这么庞大的区域屏蔽,恐怕需要耗费不少的电量,我是说,一天的电费就十分可观,更何况要24小时不间断运作。我想,之前陈礼弘能够说服展览中心同意他出资建造这么大的工程已经是不易,恐怕也给展览中心塞了不少钱,而后,他一直支付着电费这笔支出。可是陈礼弘一死,蒋静英就做主马上停止了支付电费,展览中心自然不会自掏腰包继续去维持这无用的屏蔽,屏蔽也就就此失效。我想,大概就是这样吧。” 华生的话音刚落,一声拉着长调的阴冷笑声便从两人的头顶传来,如巨石压顶,让两人的天灵盖瞬间麻木。初雪的脖子僵硬,她知道死飘就在他们的头顶,发现了他们,但她就是不敢抬头去看。 初雪能感觉到华生站起了身子,她也马上站起来,不管不顾地跑了起来。黑暗中,她一次又一次地撞到了座椅,但她一刻也没有停住脚步,只顾用尽全身力气逃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初雪停下了脚步,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在她的身后,并没有听到华生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有黑暗,哪里有华生的影子?天啊,他居然没有跟过来,她居然跟华生走散了! 初雪吞了口口水,蹲下身子,琢磨着要不要打开手电筒找寻华生。就算是发出光亮会引来那些小死飘,但是她是死也想要死在华生身边啊。 就在初雪急得哭出来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一定是华生,因为鬼是不会有脚步声的!初雪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开手电筒,照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是华生,真的是华生。初雪只觉得此刻她的生命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跟华生在一起,只要跟他在一起,就是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初雪站起身冲着华生奔了过去,一头栽进华生的怀里。“太好了,太好了,华生……” 初雪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意识到了华生并没有抱住她,而是像根木头一样直直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他怎么会不说话?怎么会? 初雪的心一下子凉了,整个身体也麻了,全身毛孔同时打开,冷意如一条荆棘在周身束紧,根根细刺刺入全身毛孔。她咬紧牙关,机械般地抬起头,想去看华生那张脸,却只碰到了一对冰冷的眸子!黑暗中,她看见华生的头一动不动,面向着正前方,可是他的眼珠子,却是冷冷地朝下望着她! 鬼上身! 初雪像弹簧一般弹开,步步后退,因为惯性和脚下的牵绊,她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好不容易停下来,她愤怒地大叫道:“不,不,放过华生,放过他,离开他的身体!我们不是你们的仇人,不要纠缠我们!” 仇人?仇人?初雪突然意识到了,她突然想到了这些孩子的仇人是谁!当然不是陈礼弘,而是,而是……虽然不太肯定,但是她决定赌一次,拼一回。 第十三章 恶灵退散 初雪虽然万分不想,甚至是厌恶恶心,但是她必须要做一件事,一件跟十一年前,在家乡m县的鬼楼里,色魔方川做的相同的一件事,那就是对鬼求饶,求情,让凶灵觉得她跟他们其实是同病相怜。 初雪一万个不愿意这样做,但是为了自己活命,为了华生活命,她只能这样赌一把。 “我跟你们是一样的,”初雪带着哭腔大叫,“我跟你们是一样的,我也被自己母亲给抛弃,咱们是一样的!” 初雪仔细聆听着,不断转换方向,瞪大眼睛企图望穿黑暗。 “我从小便没有父亲,父亲在我出生前就抛弃我和母亲,听说他是跟一个有钱女人跑了,”初雪继续讲述自己掩藏了多年的心酸往事,“母亲虽然一直把我带在身边,可是在我十五岁那年,也就是十年前,她也离我而去,她宁愿嫁到国外去,也不想再面对我这个女儿!” 说到这里,初雪干脆哭了出来,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心痛喷薄而出,“这么多年她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我!她寄回来的那点钱只够学费而已!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很恨她!我恨不得我一出生就是孤儿!没有她这样的母亲!” 初雪揉了揉模糊的眼,透过泪水,迷蒙中,她看到了十几个身影手拉手站成了一排,而一旁刚刚还站得笔直的华生则是一下子瘫软下去。 初雪意识到,她自戳痛处的方法奏效了,于是再接再厉,“可是,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恨她,不管怎样,是她给了我生命,没有她就没有我。(.)我宁愿永远都把这份爱藏在心里,因为恨只会更加折磨我自己!” 初雪注意到那一排身影里最边上的一个扎着辫子的女孩抬起了左手,像是在擦眼泪,并且发出了小小的但是却柔弱的声音,“妈妈。”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已经触动了这些孩子,便孤注一掷地继续,“我不知道你们中的谁,已经成功的复仇了,已经害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我想问问那个孩子,你害死了给你生命的母亲,你报了仇了,可你真的就开心了吗?” 初雪的话音还没落下,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已经向初雪的面门飞了过来,初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身旁冲过来的华生撞倒,巨大的黑色音箱就摔在他们的身边。 “华生,你……”初雪跟华生一起重重摔在地上,可她顾不得疼,只想看看华生是不是还是华生。 华生刚想跟初雪说什么,却看到了那一排渐渐围拢过来的身影。初雪瑟缩着身体,面若死灰慌张地望着周围渐渐逼近的危险,那一张张令人望而生畏死不瞑目的小脸,孩童的稚气与阴森森的神态,没有瞳孔的眼,流着血却带着笑意的嘴交织在一起,远远比成年人的鬼脸还要令人目瞪舌僵。而且,他们还在嘴里不停念叨着:去死,去死,报仇,报仇!声音就如同一条条冰冷的蛇钻入耳朵,在大脑里四处滑游。 初雪的手颤抖地伸向自己的脖子,也不知道哪里的力气,一把扯下了脖子上的玉观音,塞到了华生的手里。 “你在做什么?”华生一时间不明白初雪的用意。 初雪努力不去注意越靠越近的十三个小怨灵,只是把目光牢牢地定格在华生的脸上,深情地说:“华生,我以前一直很憎恨自己的这种特质,什么‘人体天线’,总是能吸引到死飘,我每天都在祈祷当一个正常人,跟死飘划清界限。但是就在你从天而降,到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庆幸,从来没那么庆幸过我是特殊的,否则,否则,你也不会找到我,不会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谢谢你让我美梦成真……” 华生一把抱住初雪,狠狠把她搂在怀里,颤抖着声音责怪:“傻瓜,你在说什么?不许说这些!” 初雪闭上眼,贪婪地感受着华生的怀抱和温度,却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胸前乱动。她低头一看,是华生的手,他的一只手正在自己的胸前摸来摸去。搞得初雪全身由恐惧的颤栗变成了羞涩的酥麻。 “这个给你,给你,你会没事的!”华生的手努力想要把什么塞进初雪胸前衬衣的口袋里,但是因为太黑了找不准口袋,只能到处乱摸。 初雪真是哭笑不得,她一把抓住了华生的手,刚想说什么却喉咙一紧,瞬间几乎窒息。随即,初雪感受到了来自上方的力量,原来是地上音箱的电线自己缠绕上了她的脖子,并且像是有什么力量向上提拉着越束越紧。 “不!”华生忙去抓初雪脖子上的电线,却完全没注意到他身后也站着一个双手扯着电线的小死飘。 神志不清的时候,初雪好像是听到了清脆的响声,该不会是玉观音掉在了地上摔碎了?那可是她和华生最后的筹码啊!初雪勉强睁开眼,正好看见华生也被另一只小死飘勒住了脖子。 完了,一切都完了!初雪绝望地闭上了眼。 “够了!”一声响亮的男孩声音传来,震彻整个展览中心,具备着环绕立体声的效果,“这一切该结束了!我们不应该这样!” 初雪和华生脖子上的力道瞬间减去了一大半,氧气如奔流的瀑布一般涌入大脑,让他们瞬间重回人间,两人终于有力气半睁开了眼。 “孩子们,你们杀死了自己,已经是对你们的父母做了最残忍的事,相信我,这要比杀死他们还要残忍,”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仿佛就在初雪和华生耳边,那么真实,“你们已经报了仇了,跟我走吧。” 初雪眯着眼,仿佛看见了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男孩,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孩子,他们越走越远,一直走到了舞台的正中央,然后慢慢隐入黑暗。 初雪喘着粗气,恨不得吸进偌大空间的所有空气,她转头望向同样狼狈的华生,又笑又哭。 就在两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想要打开手电继续寻找出去的路的时候,一声闷响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刚刚放松的两个人又是全身寒毛直竖噤若寒蝉。可随即,他们看到了不远处透进来的光,还有在光源处,站在门口的李悟和周同革。这两位撞门而入的时机还真是够准,比电影里姗姗来迟的警察还要准。 初雪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便看见了眼前的两张脸孔,一个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李悟,一个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华生。初雪真想高呼,活着真好! 在李悟和华生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李悟给初雪做介绍,这个男人名叫苏中,刚刚从国外回来,是陈礼弘的朋友,被陈礼弘尊称为高人,因为他也算是初雪和沙莎的同行。而正是这个苏中,交给了陈礼弘这个办法,也就是利用屏蔽的方法阻止十三个小怨灵去杀人报仇。 李悟告诉初雪,就在他在展览中心外面给唐贝发短信的时候,他接到了苏中的电话。原来苏中是今天才赶回国的,回国之后他便得知了陈礼弘的死讯,他料想到陈礼弘一死,展览中心这边的屏蔽工程恐怕就要间断,便打电话给蒋静英询问她是否还在为展览中心缴纳电费,结果他从蒋静英那里得知,已经中断了电费,而且,还有三个人已经往展览中心赶去。苏中怕出什么意外,便要来了李悟的电话,打电话给李悟,说明了一切。 电话里,苏中跟李悟交流了一番,这才得知,原来蒋静英竟然把十三个孩子的惨死归罪于陈礼弘的头上,而且李悟他们已经彻底消灭了陈礼弘的鬼魂。苏中无奈地哀叹,虽然为时已晚,但他还是给李悟讲了半年前,有关这十三个孩子惨死于展览中心的真相,以及孩子们的死跟陈礼弘的关联。 第十四章 畸怨 根据苏中的讲述,陈礼弘的确就如媒体和公众所认为的一样,是个大善人,他一直热衷于儿童慈善事业,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没有生育能力,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却又十分喜爱孩子,只好把爱心奉献给更多的孩子,这样,他自己也会觉得满足幸福。(.好看的小说) 因为捐款的原因,陈礼弘跟本地的儿童福利院关系很好,他自己也会时不时地去福利院跟那里的孩子玩耍沟通,孩子们跟他的关系也不错。就在半年多以前,陈礼弘在福利院里发现了有十几个孩子有些不对劲。他们经常聚在一起好像研究着什么。陈礼弘以为他们几个孩子只是商量着搞什么恶作剧,结果一偷听,可把他吓了一跳,原来这十几个孩子竟然在商量集体自杀!他们认为活着,寻找自己的父母是无望了,只有死去,死了以后变成鬼,才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而他们之所以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不是为了一家团圆,他们要复仇,他们要杀死遗弃他们的父母,为悲惨的自己复仇!这还真是够畸形的怨憎! 陈礼弘得知了他们的想法,自然是马上出面,十分耐心给孩子们讲道理。原来这些孩子在福利院里面经常会受其他孩子的欺负,有几个福利院的老师对他们也十分苛刻。孩子们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时间长了心理扭曲,认为这一切都是遗弃他们的亲生父母造成的,他们越是羡慕那些有父母疼爱的孩子,就越是憎恨自己的亲生父母。[] 陈礼弘不光是自己上阵,苦口婆心地教育孩子们,还请来了心理专家。他的努力有了成果,孩子们最后决定放弃自杀的荒唐想法,但是他们对陈礼弘有一个要求,就是不要把他们有过这种想法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他们不想让大家对他们产生异样的眼光。陈礼弘答应了这十三个孩子,他们的心灵已经够脆弱了,现在正是恢复期,不能承受来自任何人的异样目光。 然而这些孩子们却骗了陈礼弘,他们想要集体自杀的想法根本就是根深蒂固,他们把集体自杀的时间地点定在了那次慈善演出之后。演出之后,他们趁乱躲过了冯老师,藏在了展览中心地下存放道具的仓库里。午夜一到,孩子们便在仓库里割腕自杀。 陈礼弘当晚就得知了那十三个孩子失踪的消息,他猜到了八成他们还是想不开自杀了。他没有通知任何人,而是自己连夜赶回了展览中心,在地下的仓库里发现了十三具尸体。 陈礼弘没有报警,他有他自己的想法。因为这种事一旦报警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媒体和公众一定会聚焦福利院和孤儿群体,会人肉找出这十三个孩子的父母,毁掉他们的父母现在的家庭和人生。不仅如此,福利院恐怕也会受众人指摘,那些欺负过这十三个孩子的孩子和老师也会背负罪责。[.超多好看小说]而他自己,也不能幸免,他的慈善事业,他的企业都会受到打击和影响。总之,十三个孩子已死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公开真相对任何人都是有害无利。陈礼弘只好趋利避害,用他自己的方法平息一切。 陈礼弘不管是自私也好,无私也好,是错也罢,是对也罢,他把这件事压了下来,只告诉了苏中和他信任的妻子蒋静英。尸体被陈礼弘和苏中偷偷运走,仓库被封死,从此十三个孩子正式被宣告失踪。陈礼弘跟之前的心理医生和福利院也都打好了招呼,要让失踪这事不了了之。 苏中得知了孩子们自杀的目的,居然是想要复仇,便告诉陈礼弘,以后一定会有怨灵作祟。而这样的怨灵,简单的超度是不能平息的,只有想办法把它们困在此地,时间一长,他们的怨气便会慢慢消散。最好的办法,也是最掩人耳目的办法就是屏蔽,因为总不能在展览中心这种地方到处贴上黄符或者钟馗相什么的吧。陈礼弘便听从了苏中的指示,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和财力,跟展览中心打通了关系,自己出资给展览中心重新装修一番,建立了庞大的屏蔽工程,并且由此产生的电费,由陈礼弘的企业全部支付。 初雪和华生对视一眼,事实果然跟他们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这么说来,蒋静英骗了我们,说什么那十三个孩子是陈礼弘害死了,还利用了我们的正义感,帮她铲除了要找她索命的陈礼弘的鬼魂?”李悟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苏中却拍着李悟的肩膀安慰,“别太自责了,这事也怪我,没有早点回来把事实澄清。陈礼弘横死已经变成了恶鬼,除了他也好,免得他再生祸端。你们也平息了这十三个怨灵,现在应该是可以超度他们,让他们安息了。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吧。” 初雪在心里苦笑,哪里是他们平息了那十三个小死飘?明明是那个新闻里惨死的女人的鬼魂感化了他们。这个女人,生前不负责任的遗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有爱过,教育过他一天,总算在死后做了弥补,不但不去怪罪害死自己的儿子,还用她迟来的爱感化了儿子。幸好,幸好这一切在没有更多的伤亡之前便结束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一趟惊险之旅还真的应了沙莎的预言,让初雪好几次差点送命,到最后,算她运气好,关键时刻有华生,也有女鬼妈妈及时出现,这才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小命。 “这么说,陈礼弘之所以会愤怒地想要杀死蒋静英,是因为蒋静英跟郎司机有私情?是他们俩害死了陈礼弘?”李悟问苏中,他还是对他们几个人冤枉了好鬼而感觉到愧疚,所以想做出弥补,为陈礼弘的死揪出真凶,让真凶得到法办。 “是的,很有可能陈礼弘的车祸就是他们一手导演的,”苏中从皮包里掏出了一个优盘,“陈礼弘生前就有些怀疑蒋静英跟郎司机有奸情,而且还怀疑他们两回合谋害他,图谋他的财产。我这里有陈礼弘留给我的一些录音和录像证据,都是他在家里和车里偷偷安装摄像头拍到的一些蒋静英跟郎司机的对话和举动。我想,把这些交给警察去调查的话,那对奸夫淫妇一定难逃法网。” 初雪三人在a市的宾馆里又休息了三天时间,这才准备打道回府。当然,这三天时间,他们也没闲着,首先,三个人再次在夜间到了展览中心,由初雪去招杰西的魂,结果是,展览中心里面现在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招不来。其次,他们三人亲历了苏中请来的和尚在展览中心偷偷做法事的全过程,也跟着默哀感慨了一番。最后,李悟联系了一辆卡车,雇了几个工人,把别墅里的“雷神”也就是他智慧的结晶、这辈子最成功伟大的创造,给拆分成了几个方便运输的部分,他要把“雷神”给运回n市,因为这个大家伙威力十足,在以后的工作中也一定会派得上用场。 坐飞机拿不成电击枪,华生索性也就把电击枪包一包,塞进了“雷神”的一大堆金属零件之中,让它蒙混过关,跟“雷神”一起回去n市,而且,华生还把它送给了初雪和李悟。 就在三人上飞机之前,他们在机场的大厅里看到了当地的报纸新闻,蒋静英和郎司机已经被警方逮捕,警方称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起诉他们,这两个杀人凶手难逃法网。初雪三人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 第十五章 险恶阴谋 回到n市之后,华生立即就去了银行,当着初雪和李悟的面,把整整五十万元划到了初雪的账上。而初雪,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她甚至动过拒绝收下这笔钱的念头,毕竟这一趟a市的旅程,并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有关杰西的线索。 可是华生很坚决,也许是为了信守承诺,也许五十万对他来说真的就跟五元钱一样,反正他是一丁点都不犹豫,也不肉疼地就把这笔钱给了初雪,并且笑嘻嘻地劝初雪多分一些给李悟。 回到n市的第二天,初雪便出资在工作室的附近租下了一间车库,用来安放即将回来的“雷神”,并且,初雪十分大方地分给了李悟十万元,虽然这样做令她很肉疼,但是没办法,这是华生的指示。 又过了两天,华生来工作室跟初雪和李悟告别,他必须回美国继续想办法寻找失踪的未婚妻,要说这一次a市之旅对他来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让他知道了,杰西的灵魂并不在展览中心,也许她真的还活着。 初雪虽然万分地不舍,但也只能强装着笑意去祝福华生。华生给她留了电话号码和邮箱,一再要求初雪跟他保持联系。 一路依依不舍地送到了楼下,看着华生上了即将要开往机场的出租车,初雪还是忍不住地哭了,她不争气地抹着眼泪,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怕她一张口,就会很死皮赖脸地去求华生留下来,可她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华生本来已经上了车,看初雪哭了,便又下车。外国人就是开放,对于他们来说,拥抱的意义和对象要比中国人宽泛得多。他一把抱住了哭泣的初雪,轻拍她的后背,“乖,不哭了,我不是说了?咱们保持联系。你要是再哭下去,我就赶不上飞机了。” 初雪抽泣着,狠狠抹了把眼泪,紧咬牙关憋着,“我不哭,不哭了,你快走吧,别误了航班。” 华生满意地,像是对待孩子一样,拍了拍才到他肩膀的初雪的头,“不哭就好,下次想哭的时候照照镜子。” 初雪正琢磨华生这句话什么意思的时候,华生上了车,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一边坏笑一边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初雪凑近些。 初雪哪里抗拒得了华生的任何指示?她乖乖把头凑到了华生面前。华生的嘴巴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道:“我不喜欢太大的。” 初雪仿佛是被钉子给钉在了原地,傻傻望着出租车绝尘而去。她当然知道华生在说什么,只是面临着离别,她一时间忘记了要去羞涩脸红心跳加速。初雪似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就像是水晶被锤子猛砸了一下,碎片四散,只留下一堆废墟。 有那么一瞬间,初雪感觉到自己的心也跟着出租车走了,剩下的只有自己的躯壳。虽然a市这一趟,她经历了那么多可怕的事,身体上的痛楚,但是她真的愿意余生不断循环重复那几天经历,因为能有华生,一直陪在她身边。 然而这个梦还是结束了,就如同之前每晚的梦境一样,只不过这个梦更加真实,而且是豪华加长版,而且最后还有个令她脸红的彩蛋。 华生走的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第四五六七天,初雪都是想他想他想他想他……成了只有单独功能的机器,在循环往复地重复相同的命令。但是她却一次都没有主动给华生打过电话发过邮件,天知道克制住自己不去联系华生用了她多大的气力,简直要了她半条命,索性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因为仅存的理智告诉她,华生就是她的一个梦,她跟华生不会有她想要的那种结果,既然如此,又何必苦苦纠缠,自己给自己造梦的结局,只有推迟醒来后更加深刻的失落悲哀。 而华生,也一次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初雪,这让初雪再次庆幸自己没有主动。 一直到华生走的第八天,初雪的心思终于被李悟的一番话给拉了回来。 “雪姐,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办法联系那个苏中,可是按照他留给我的联系方式和工作家庭住址,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得到的结果却是,查无此人!”李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十分郑重地说,“我觉得这个苏中身上,绝对有秘密,我甚至怀疑,他就是那个邪恶的太平居士!” 初雪被李悟的猜想吓了一跳,马上,她又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那十三个孩子为什么要自杀?按照苏中的说法,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想要找遗弃他们的父母报仇,而且认为活着找到父母无望,死后变成了鬼便能找到。可是找人这事,活人做不到,死鬼就能做到吗?那十三个孩子又怎么敢肯定,他们死后就一定能变成怨灵,一定能找到遗弃他们的父母呢?难道,难道也是受了什么蛊惑?所以才冒出了集体自杀的想法?是有什么人跟他们讲了这些,给他们灌输了这些思想?而那个小男孩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并加以杀害,难道是因为他真的有办法找到想找的人? “小李子,你说,把那十三个孩子的灵魂禁锢在展览中心,一定时间后真的就能消散吗?不断压抑的结果难道不是更加可怕的爆发?”初雪的心慢慢抽紧,她觉得事情远不像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李悟听了初雪的话,立即拍了一下大腿,颤悠悠地反问:“雪姐,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养小鬼?” “不会吧,你的意思是,有人蛊惑了这些孩子,让他们自杀变成恶鬼,再利用他们的怨念去作恶杀人?”初雪摸了摸下巴,惊诧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蛊惑孩子们的幕后阴谋家不就是那个苏中?他不但教唆孩子们充满恨意地去自杀,还哄骗陈礼弘用屏蔽的方法暂时控制住那些孩子的怨灵,为的根本就不是让怨念消散,而是让怨念积攒,积攒到了一定程度,再爆发!” “没错没错,孩子们的怨气虽然深重,但是找个有道行的和尚道士,也总是能够超度的吧,可是苏中却利用了陈礼弘的善念和财力,给怨灵们制造了一个监狱牢笼。展览中心表面的平静下,其实一直酝酿滋长着这些小怨灵们的怨念和仇恨!”李悟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已经满头大汗,“幸好,幸好陈礼弘凑巧在这个时候横死,打破了展览中心这个监狱牢笼,让咱们发现了那十三个小死飘的存在,间接破坏了苏中的险恶阴谋,那十三个小死飘的怨气也及时消散,不然的话,不知道在往后的什么时候,将会有多少人遭难呢。” 初雪完全赞同李悟的说法,她只恨他们当时在a市没有识破苏中的险恶阴谋,但是转念一想,这个苏中是何等的坏蛋,要是当面戳穿他,跟他翻脸,他们三人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各自回家吗? 初雪不敢肯定苏中是不是太平居士,也许是,也许他只是太平居士的一个手下或者同谋,也许他跟太平居士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都是站在邪恶阵营中的坏蛋,而且邪恶也不会就此偃旗息鼓,这些潜藏在暗处的阴谋家,还会费尽心思去寻找人世间的各种薄弱环节,利用人类的人性弱点和阴暗面去作恶多端。 第一章 鬼报案 初雪工作室的生意依旧是十分不景气,平均三四天才会来个小单,大单更是可遇不可求。而这点可怜的收入也只够维持工作室勉强生存,还有初雪和李悟的日常生活而已。幸好现在初雪的存折里有了些积蓄,否则工作室顶多也就再能维持个三个月,恐怕就要关门大吉。 正是因为没什么订单和顾客,这天午后一点,初雪索性趴在桌子上偷懒,望着电脑屏幕上发送邮件的页面发呆。而李悟呢,则是在录音台那边从早上一直坐到了中午过后,别的什么都没干,只是来回反复循环把唐贝的新专辑听了一遍又一遍,并且在听的时候脸上一直挂着痴傻的笑。上午的时候,有好几次,初雪体贴地给李悟递过去了面纸,提醒他去擦拭嘴角流出的口水。李悟也是头也不回地接过面纸去擦,丝毫没注意到初雪举动里面的讽刺意味。 初雪趴在桌子上,用右手食指慢慢敲击着键盘,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写了删,删了写,来来回回的次数不亚于李悟听歌的循环次数,她这才意识到了,她跟李悟其实是同病相怜,根本没必要相互耻笑,自相残杀。只不过,她初雪能比李悟好一些,因为她不会去做梦,不会痴心妄想,所以也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一天梦想落空,而李悟不同,他是认认真真地做着他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幻想着有一天能跟那个已经晋升为歌星的唐贝走入婚姻的殿堂。 “怎么样?”李悟终于摘下了耳机,一边揉耳朵一边走到初雪身边,“跨国长途不舍得打,那么邮件发出去了吗?” 初雪懒洋洋地把网页关掉,“谁说我要发邮件了?只不过是比划比划而已,我从来没想过要真的发的。倒是你,唐贝你给回短信了没?” 李悟好像已经习惯了失望,他耸耸肩,坐到沙发上,“俗话说得好,没有消息就是一种好消息。” 初雪也懒得再去打击李悟,望着电脑屏保上的华生继续发呆。 “对了雪姐,”李悟突然想到了什么,“华生先生走之前曾经偷偷问过我一个关于你的问题。” 初雪一下子弹跳起来,冲到沙发上揪住李悟的衣领,激动万分,“好啊你个小李子,我不是让你把你跟华生单独相处时候的每一句话都给学过一遍吗?歌词你背得一字不落,让你学个话你居然还有所保留?” 李悟双手合十求饶,“雪姐我错啦,你饶了我吧。我本来是想早些告诉你的,不过看你当时听我学话的时候那么入迷,我不想扫了你的兴致嘛。” “什么?”初雪马上蔫了下来,如果是会让她扫兴的话,那她真的宁愿不听 “华生先生问过我关于你……”李悟刚要说下去便被初雪阻止。 “打住,我不想听!”初雪别过头,心里打着鼓,她是又好奇,好奇华生偷偷问过李悟关于她的什么事,但是又抗拒,抗拒任何会让她更加败兴的话。 “不是啦,其实我说的扫兴是指你的过去,”李悟耐心解释,“华生先生问的是有关于你和你母亲的事,他说在a市的展览中心里,曾经听你跟那些小死飘说你母亲丢下你出国,华生先生问我,这是不是真的。而雪姐你一向不喜欢我问及你母亲的事,说这是你的忌讳,所以我才……” 初雪的心好像瞬间有汹涌的暖流注入一般,华生居然记得她当时在展览中心里说的话,而且还十分在意她以往是否缺乏亲情! “你怎么回答的?”初雪又来了兴致,抓住李悟的手晃悠着问。(.无弹窗广告)。 “实话实说呗,我说我也不清楚,我一问雪姐就不高兴,”李悟拖着腮,“雪姐,你在展览中心里说了什么啊,是骗那些小死飘吗?” 初雪重重叹息,“不是,我说的是实话。就像华生跟你说的一样,我当时的确跟那些小死飘们大打感情牌,想用自己的跟他们同病相怜的经历去感化他们。” “这么说,雪姐你的母亲真的丢下你出国了?”李悟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现在想想,我认识你也有两年多了,从没见过你跟你母亲联络,你们母女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初雪苦笑,“怎么了?还不是因为那件事?就是,我进入了鬼楼那件事。” 李悟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对啦,雪姐,你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你说在鬼楼里,那个人形火焰的鬼就站在你跟唐莉的面前,然后呢?” 初雪把电脑关上,看了看时钟,正是下午一点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把鬼楼的故事讲完吧。 上次说到人形火焰就站在初雪和唐莉的面前,把两个女生吓到了几乎是要魂飞魄散的地步。而当时的唐莉,也顾不得自己是反面人物的身份,忘记了自己刚刚还要杀死初雪的事实,连滚带爬爬到了初雪身边,躲在了初雪身后。 初雪也想躲藏,但是她却根本动弹不得,稍稍挪动一下身子,胃部的灼烧感就更加浓烈。最后,连吓带疼,初雪终于还是晕厥了过去。在她陷入昏迷的最后一刻,她只模糊看见了那个人形火焰在迈开步伐,向她靠近。 初雪苏醒那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她在医院醒来,守在病床前的是她的母亲。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初雪注意到了母亲对她的疏离。 母亲并没有多么欣喜,看到初雪醒来,只是露出了苦涩的微笑,然后去叫了医生。后来初雪才知道,一天前的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就在初雪晕过去没多久之后,当地警方接到了报警电话,赶到了鬼楼,发现了已经被烧得几乎要化成灰烬的方川,还有楼上两个还活着的女生,这两个女生一个昏迷,一个发疯。还有就是,三具已经断了气的女生尸体。 后来警方来找初雪问话,初雪把事情详细陈述了一遍,都是实话实说,也就是说,她见了鬼,是鬼魂及时出现,她才死里逃生。她是当着母亲的面说这些的,说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要被警察和母亲一同训斥和教育的准备,她认为警方一定会认为她是产生了幻觉,母亲也一定会因为她的无知被骗而感到气愤。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警察安静地听她讲完了一切,母亲也没有责备她什么。看来警察也察觉到了鬼楼里的事,方川的死实在蹊跷,知道这事肯定是涉及了灵异力量。 后来,初雪问过警察,是谁报案的,她想找到自己的那个救命恩人,要知道如果不是及时有人报案的话,初雪还是会毒发死在鬼楼里的,虽然说某种意义上,那个人形火焰的鬼魂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哦,不,是救命恩鬼,但是初雪总不能去对一个鬼魂心怀感激,所以她特别想知道及时报案的救命恩人是谁。但是警察却支支吾吾说不方便透露这个报案人的身份。初雪又问警察唐莉的情况,警察也只是简单回答说唐莉疯了。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 后来初雪离开了m县,在离开之前,她的好奇心促使她在私底下又去找了当时在病房里对她问话的警察。一番苦苦哀求后,这个年轻的警察终于说漏了嘴,他告诉初雪,报案电话是一个自称名叫叶轩的人打去的,当时警察问他怎么知道鬼楼里出了命案,叶轩的回答是: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就住在那里。这话虽然把110中心接听电话的女警吓了一跳,但是她还是及时上报。后来警方调查叶轩这个名字,才知道叶轩正是那个逃到鬼楼里**的奸杀犯的名字。并且对比叶轩之前录口供的录音跟报警电话的录音,声音也是相同的! 得,初雪还是没有救命恩人,只有救命恩鬼! 警方认为这可能是人为的恶作剧,便继续调查这个神秘的报警电话。调查得知,电话是从离鬼楼最近的那个开在高速公路旁边的饭店里打出去的,警察又去饭店调查,可是调查却得知那一晚饭店根本就没有人,老板娘跟丈夫一起回了娘家,而且饭店的门窗也根本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电话也没有拨打过110的记录。看来叶轩的鬼魂之所以会“侵占”那个电话线路,是因为那里是离鬼楼最近的电话吧。 好心的警察告诉初雪,县里的人之所以会在她的身上大做文章,把谣言编造得五花八门,那是因为唐莉的缘故。唐莉在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就已经疯掉了,她大声嘶吼着疯言疯语,说她看见了,看见了那个着火的鬼影去碰触了初雪,在初雪的身上徘徊了好久,但是却没有把初雪烧着,最后那个着火的鬼影跟初雪的影子重合到了一起。 初雪当时听得不寒而栗,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都对自己的影子十分惧怕,也认定了自己真的是被叶轩的鬼魂给缠上了。 第二章 磁石的去向 从鬼楼里死里逃生之后,初雪的身体虽然很快便恢复了,但是她在m县的地位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初中生,变成了全县皆知的不祥之人,不洁之人。[.超多好看小说]更有一些八卦人士根据唐莉的疯言疯语,发挥了充分的、很黄很暴力的想象力,认定她已经是那个奸杀犯鬼魂的女人,很快,初雪就会大了肚子,生下鬼胎。而初雪母女俩,则是被这种子虚乌有的谣言给折腾得狼狈不堪。首先是初雪的母亲丢了工作,然后是初雪,被学校的领导找茬诬陷,最后开除。 初雪在家里呆了有大半年的时间,这大半年,她们母女俩过得十分艰辛,只能靠初雪母亲的远房亲戚给的那点救助的钱勉强过活。那时初雪甚至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如果当时她也死在鬼楼就好了,或者是干脆疯掉,像唐莉一样,逃到疯人院去,这样就能远离这些残忍而可怕的谣言。可她偏偏就是唯一一个神志清醒的幸存者,所以必须要承受这一切。但是回想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源于自己的无知愚昧,初雪也就怪不得别人,怪只怪自己年少幼稚,偏要做什么明星梦想去上什么电视。 来自外人的“刮目相看”也就罢了,最让初雪心痛的是她的母亲。母亲对她的态度和感情也像是结了冰一样,冷淡而又客气。夜里,初雪经常能够听到母亲在偷偷哭泣,有好几次她想去跟母亲抱头痛哭,可是母亲一见了她,就只是冷言冷语地让她回房睡觉而已。后来,远房亲戚找来,说是要给初雪的母亲介绍对象。初雪倒是不介意自己有个继父,她甚至盼望能有一个好继父,能够成为她们的救星,让她们母女俩摆脱眼下的厄运。她从亲戚那里偷听到了一些话,说是那个男人好像是离m县很远,根本不用担心他会得知初雪在m县的事。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男人在国外,是个韩国人,这还真的是离m县很远。不过初雪想,出国也好,至少能够重新开始。(.) 就在初雪跟母亲准备着出国手续的时候,令初雪感到惊心的事情发生了。那段时间里,初雪家里的电视机和收音机经常会自己启动,或者是在母女俩看着电视的时候,电视里会闪过一个白影。夜里的时候,偶尔会有电话铃声响起,初雪的母亲接过两次,里面的声音让她不寒而栗。 很快,初雪的母亲意识到了,这所有的一切,是源于初雪,因为初雪进过那栋鬼楼,所以她把那里面的脏东西给带了出来。结果可想而知,初雪没能跟着母亲出国,初雪的母亲不能让初雪把这些灵异现象带到国外的婆家,不能让初雪再次毁掉她的新生活。于是乎,初雪在十五岁那年被安排去了省城的寄宿学校,从那时候起,她再也没见过母亲。寒暑假的时候,她会按照母亲的指示去更加偏远的城市里去找她的叔叔一家人,逢年过节,她能够接到母亲的简短电话,一年能够收到母亲寄回来的一点钱。 “那点钱只够交寄宿学校的费用而已,”初雪忍住鼻子里的酸意,讲述着,“所以从十五岁起,我就学会了省吃俭用。其他女同学可以在周末回家吃大餐,或者相约去下馆子,我只能吃食堂里最便宜的馒头菜叶子;其他的花季少女可以穿漂亮新衣服,我的衣服则是她们淘汰施舍给我的;她们可以去喜欢哪个明星,买一大堆明星的周边产品,当个追星族,而我,因为怕自己也跟她们一样喜欢上哪个明星,所以都不敢去涉足那个领域,我不听歌,不看杂志和电影,让自己与世隔绝;她们可以因为爱美,在春秋天穿薄袜短裙,而我,必须要把自己全副武装,因为我不能生病,我没有钱吃药看医生。” 李悟听得揪心,“雪姐,我以为我的少年时代过得就够清贫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要……怪不得,怪不得你现在变成了铁公鸡,只有真正受过穷的人才明白钱对生活的意义啊!” 初雪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给自己鼓劲,“不过现在一切都好啦,现在你雪姐我也算是有钱人啦,我也是有巨额存款的人!” 李悟也擦了擦眼眶里噙着的怜悯的泪水,做出了一个苦尽甘来的乐观坚定表情。 初雪又看了看挂钟,然后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但是咱们也不能靠华生给的这点钱坐吃山空不是?所以说,为了工作室的未来,咱俩生计的可持续发展,咱们还是得继续接evp的生意。” “雪姐,你不怕会像沙莎说的那样……”李悟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怕什么?咱们现在有你制作的大家伙‘雷神’和进口货电击枪,”初雪信心十足,“而且姐姐我现在有钱了,也可以把沙莎那里那块能够驱鬼的磁石买回来,有危险的时候就随身带着,等到哪天姐姐攒够了钱退休,也不用躲到深山老林里面去了,只要随身戴上磁石,就再也不是什么人体天线啦!” “雪姐,你还是决定要去买那块磁石了?”李悟着实兴奋,因为之前他就劝过初雪好多次,有钱了就该花钱挡灾才对,结果这个铁公鸡初雪居然犹豫到现在。 初雪收拾了一下,便跟李悟告别,“我这就去沙莎那里,用钱砸死她去!” 初雪驾驶着她的二手微面,先是去银行取了十万块钱,然后便往沙莎的住处赶去。因为提前给沙莎打了电话,所以沙莎那里的助理小姐也没有拦着初雪,而是让初雪夹了个塞,在下一个顾客进去之前先进去跟沙莎会面。 初雪一见沙莎,直接把用红纸包好的十万块钱拍在了沙莎的桌子上。然后站立着趾高气昂地俯视着坐着的沙莎。这辈子她终于体会了一回土豪挥金如土的畅快淋漓感。 “拿回去吧,”沙莎一看就知道桌子上被红纸抱着的东西是钱,“那块磁石,我不卖了。” 初雪一听这话,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扯沙莎的头发,她深呼吸两次后,压抑着愤怒说道:“怎么?想涨价?” 沙莎站起身,有些不耐烦,“我要是想涨价的话,早就卖给了另一个人了,相反,我不但不想涨价,我还想打折呢,就在你从a市回来后,我本来是想十万块再打个半折给你的。” “哼,少来!”初雪用力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想要听听沙莎能编出什么花来。 沙莎白了初雪一眼,“其实,华生来找过我,就在他离开n市之前,他来跟我买那块磁石,还跟我说,如果我肯不涨价,只收十万块就把磁石卖给他,那就证明我不是什么钱串子。当然,钱串子这种词,我想一定不是出自华生之口,是你跟他说的吧。” “华生要买磁石?”初雪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华生以后肯定还是要跟灵异事件打交道,从她这里听说了神秘的磁石能够护身辟邪,所以才来找沙莎购买的。 “是的,”沙莎也不掩饰她的嫉妒之情,“他说要买来送给你的!” “什么?”初雪一下子蹦起来,直接抓住了沙莎的手,用一双饱含感动泪水的眼盯着沙莎,“你没骗我?撒谎是小狗!” 沙莎嫌恶似的甩开初雪的手,“我没那个闲情逸致说好话讨你开心。华生的确是说要送给你。当时我跟他说,对不起,磁石我卖不了,华生就说要涨价,最后他甚至愿意翻一倍的价格,但是……” “但是你因为嫉妒我,所以不卖对吧?”初雪气得直跺脚,“或者是因为你想自己留着那个宝贝,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卖,只是用十万块这个数字来气我馋我的!” 沙莎皱眉听着初雪的聒噪声,“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还用得着那种东西护身吗?我沙莎从业这么多年了,你听说过我惹上什么棘手事件吗?我自然有我自己的防身本事,根本不需要那个什么破石头。” “那你为什么不卖?”初雪再次坐下,努力平复怒气。 “丢了,因为磁石丢了,”沙莎轻描淡写地说,“就在你们在a市的时候,有人潜进了我家,偷走了磁石。” 初雪夸张的干笑两声,“沙莎,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用这么拙劣的谎言打发我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沙莎也急了,上前推了初雪一把,“你爱信不信,总之就是有人偷偷进了我家,然后一分钱都没动,只拿走了那块磁石!我没那个闲心骗你!” 初雪真是越看沙莎越觉得来气,两人的吵架声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又上升到了动用武力。 在沙莎助理和等待的那位客人的拉扯之下,这才把两个愤怒的年轻女人给分开,分开时,两人又如上次一样,头发变成了梅超风。 回到工作室,初雪越想越来气,恨不得找块白布做个小人诅咒沙莎。但是一想到华生居然为了她去找沙莎,心里的愤怒又马上被温暖甜蜜给浇熄。她就这么一会儿横眉竖眼,一会儿害羞傻笑,成了李悟眼里的疯子。 李悟无奈地摇摇头,无视滑稽好笑的初雪低头去看已经过期很久的报纸,那是他们在a市的时候,n市的本地新闻。李悟在报纸很偏僻的一个小角落里发现了一则新闻,说是n市公安局的证物房被盗,已经结案的几宗案件的证物和死者遗物被盗,因为丢失的物件几乎是没什么用的,所以人们关注这事的角度只是放在了防盗和安全方面。 李悟却依稀想到了什么,“初雪姐,你不是说之前从z大那个男生尸体眉心里取出来的钉子很可能跟神秘磁石属于同一种物质吗?” “是啊,”初雪从自己纠结的小世界里走了出来,“怎么了?” “那么我想,沙莎也许没有说谎,她的那块磁石是真的丢了,”李悟十分严肃地推理着,“因为那根钉子本来是放在警局的证物房里的,而就在咱们在a市的那段时间里,证物房也被盗了。我想,证物房失窃的证物八成也是那根钉子。有人回收了这两样东西!” 第三章 回魂唱戏 没了磁石,初雪又开始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从事evp的事业,要是再来什么有危险的大单,她到底是接还是不接呢? 这个问题,初雪犹豫不决足足有三天的时间,第三天的下午,大单就自己找上了门。 拜访初雪工作室的是一个少妇,自称名叫何若嘉,现年27岁,是个一岁宝宝的母亲。 “我是从老同学那里听说你们这里的,我的老同学说你很神,多亏了你,她才能跟死去的爷爷对话,”何若嘉有些拘谨地讲述着,“其实我找你之前,我也上网查过了一些资料,就是有关evp的知识,这么一查,我更加确信了,我的儿子小远,他很可能是听到了evp!” 初雪示意何若嘉别着急,慢慢细细道来。 何若嘉的一岁儿子名叫孟远,小名小远。大概从半岁开始吧,孟远就特别爱哭,晚上很难入睡。何若嘉想了很多办法,最后,她从同事那里听说了白噪音可以帮助安眠入睡,她同事的孩子听着白噪音就会乖乖地很快入睡,于是她就从同事那里拷贝来了同事孩子听的白噪音,拷在mp3里面,给孟远听。可是孟远对于白噪音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感冒,听了就跟没听一样,还是在晚上入睡前哭个不停。当然,何若嘉已经排除了身体原因,孟远爱哭不是源于他身体不舒服,而是单纯的个性使然。 何若嘉自己也有失眠的毛病,可她听了白噪音之后就特别容易入睡,那种细雨的沙沙声,电视和收音机在没有信号时候的哗哗声,甚至是火车行驶时的有规律的声响就像是催眠一般,让她特别容易放下一切杂念,昏昏欲睡。(.无弹窗广告)也正是因为自己尝到了白噪音的好处,所以何若嘉一直没放弃给孟远听白噪音。而就在半个月之前,白噪音真的对孟远产生了效果,小孟远听了他以前听过无数遍的那段白噪音之后,居然不哭了,而且不但不哭,反而还笑了! “这不是好事吗?”初雪也知道白噪音,有一段时间她也失眠,也找来了一段白噪音想要安眠帮助入睡。可是她毕竟是人体天线,她的白噪音里面总是会混入一些evp,导致她总能听到不该听的鬼话连篇,所以她也只好放弃了用白噪音安眠的方法,选择继续数她的绵羊。 何若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好事?才不是好事呢!相反,是大大的不妙。我怀疑,不,是几乎可以肯定,我的儿子小远,他一定是听到了白噪音里面的evp,来自他爷爷,也就是我的公公的evp!” “你公公去世了?”李悟问道。 “是的,就在半个月之前!我的公公半个月之前去世,我的儿子半个月之前听白噪音不哭反笑,有这么巧合的事吗?”何若嘉渐渐变了脸色,一边说一边用双臂环绕住自己。 初雪安慰何若嘉:“也许,这真的是巧合,就算不是巧合,其实换个角度想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无非就是爷爷的灵魂想念孙子,所以回来哄孙子,你放心,老人不会伤害自己的后代的……” “你们不知道,”何若嘉打断了初雪,“我的公公生前的确是特别喜欢小远,毕竟小远是他唯一的孙子,是他们孟家的传承。公公生前是个戏迷,特别爱唱京剧,他也愿意给小远唱,奇怪的是,小远平时很爱哭,但是一听到公公唱京剧,他就会破涕为笑,甚至会跟着我公公一起咿咿呀呀地哼。半个月前,也就是公公去世后的没多久,我给小远听白噪音,本以为还是没什么用处的,可是没想到,小远听了不到一分钟,竟然不哭了,而且还笑出了声,最后,干脆在婴儿床里面手舞足蹈,咿咿呀呀地哼了起来,就是我公公平时最爱唱的那一段的调子!” 初雪跟李悟对视了一眼,然后由李悟安慰何若嘉,“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作为母亲,你自然是不希望宝贝儿子听到已经去世的人的声音,但是作为爷爷,他舍不得孙子也是人之常情,等过一段时间以后,老人就会自己离去的。” 何若嘉还是摇头,缓缓道:“不不不,我等不了,等不到他自己离去了,因为,因为实在是太可怕了!” 何若嘉给初雪和李悟讲述了昨晚的经历,那让她毛骨悚然的经历,也是昨晚的变故让何若嘉决定,今天一定要来找初雪,寻找一个解决之道。 昨晚,哦,不,应该说是今天的凌晨,大概是两点钟左右的时候,何若嘉起夜,回来的时候想顺便去看看婴儿床里的小远,借着微弱的月光,何若嘉来到了婴儿床前,把头凑近小远,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得她坐在地上。只见黑暗中,小远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双手和双脚都微微抬起,轻轻地晃动着,最重要的是,小远在笑,他在无声地笑,笑得那么开心。 就在那一刻,何若嘉想起了她的公公,耳边似乎也听到了公公唱戏的声音,飘飘忽忽地,从房间的角落里钻出来。她把丈夫叫起来,丈夫却说什么都没听到,还数落了何若嘉一番。隔了二十分钟后,何若嘉再次起床去看自己的儿子小远,结果小远仍旧没有入睡,仍旧是对着正上方的空气无声地笑着。可想而知,小远一直这样笑着,笑了整整二十分钟!何若嘉顺着小远的目光往上看,漆黑一片之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就是什么都看不见,才更让她浮想联翩。 何若嘉把小远抱了起来,想哄他快点入睡。可是小远不但没有入睡,反而咿咿呀呀地哼出了声,还是何若嘉公公平时最爱哼的那一段戏曲的调子!那熟悉的调子让何若嘉整个人都木然,吓得她整晚没有合眼。 “我上网查了些资料,说是小孩子,尤其是婴儿,能够听到和看到大人们看不到的一些东西,也就是,是,鬼,”何若嘉搓着双手,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可是,我不希望,不希望小远再去听到和看到我公公的鬼魂,真的,我受不了!我宁愿他哭闹,也不想看他那样的怪笑,听他哼哼类似戏曲的调子!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而且对小远的身体肯定也是有害处的!” “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我能够跟你的公公的鬼魂交流一下,让他远离小远?”初雪有些放心了,这一单虽然是涉及到了evp,但是好在没什么危险,无非是劝说老人不要留恋,早日离去而已。 何若嘉点点头,从皮包里掏出了一沓钱,“这里有一万块,就先作为定金,如果你们能帮我彻底解决问题的话,我还有五万块的私房钱,可以都给你们。” 初雪没想到这个何若嘉出手会这么大方,看来这是个有钱的主儿,她一边接过这一万块一面打包票,“放心吧,我一定替你解决这个困扰。” 何若嘉一听初雪这么信心满满,也着实高兴,她从皮包里掏出了mp3,要交给初雪,“这就是我给小远听的白噪音。” 初雪却把mp3给推了回去,“这段白噪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evp不会改动原始文件,所以你把原始文件给我是听不到evp的,除非在播放白噪音的同时录音,录音才有可能录到evp。但是录音太过麻烦了,这样吧,今晚,我们就去你家,直接跟你的公公沟通。” 何若嘉一听初雪今晚就要过去解决问题,大喜过望,“太好了,太好了,不过,我公公的脾气不太好,希望你能够耐心一点。” 初雪的心突然抽紧了一下,脾气不太好的死飘,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恶鬼吗?感情这位何若嘉也不傻,要是这位老人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她也不必要花费那么多的私房钱了。 李悟也意识到了整个问题的核心就在于这位老人是个火爆脾气,他看了初雪一眼,心想现在再把一万块还回去,说不接这一单吧,那是不太可能的,只要钱一进了初雪的腰包,让她还回去那就等于是抢她的钱。看来今晚,他得带着电击枪以防万一了。 第四章 另有内情 晚上七点过后,初雪和李悟赶到了何若嘉的家。(.好看的小说)何若嘉所在的是个大家庭,除了丈夫孟起凡和儿子孟远,还有婆婆,丈夫的弟弟孟起泰和妹妹孟思思。一大家子人都知道初雪和李悟此行的目的,也都还算客气地招呼了他们。 快八点的时候,初雪和李悟准备好了设备,开始了录音录像工作。李悟在那边戴着耳机等待的时候,初雪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还没问。那就是这家的老人,孟海图的死因。初雪想,如果孟海图是病死的,自然死亡的,没有带着那么多怨气的话,即使脾气再差,能量也是小的,顶多就是隔着电视机屏幕跟初雪他们骂上几句而已;可是如果孟海图是带着愤恨和冤屈死去,被人谋害,或者是非自然死亡的话,那么他就有可能跳过电视机这一层,直接现身在众人面前,如果他是拥有这样能量的死飘的话,再加上火爆的脾气,那么李悟的电击枪恐怕就得派上用场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孟老先生是怎么去世的?是因病过世还是别的什么意外?”初雪问何若嘉。 何若嘉显然愣了一下,又看了看丈夫和婆婆,小声回答说:“可以说是因病过世的,但也可以说是猝死,这点,就说来话长了。” 初雪皱眉,何若嘉这话明显话里有话啊,这其中恐怕还有一个曲折的故事,但是何若嘉却隐瞒了没说,恐怕也就是这其中的故事致使何若嘉居然肯花六万块来解决此事。初雪刚想再问,李悟伸手打了个响指,示意初雪,死飘到了。 李悟打开了公放,让大家都听到这十分明显清晰的evp,同时,电视机的屏幕上也显现出了模糊的、颤动着的人影,那是一个佝偻着的老人的身形。初雪这个人体天线果真不是盖的,她一到,死飘就跟着现形。(.无弹窗广告) “谁……害我?是谁?这个……家里,有人害死了我!谁?”扬声器里面传出了虽然断续但是却清晰可辨的话,是一个苍老而又带着怨愤的声音。 初雪吐出一口气,原来如此,这就是何若嘉隐瞒的其中的故事吧。原来他们要对付的是一个含冤死去的死飘,是一个想要报仇的死飘。既然是这样,那么肯定得加钱才行。 “孟老先生,”初雪十分客气地对着电视说道,“请您先消消气,我知道您有冤屈,有怨言,您可以给我一点线索,我会把线索提供给警方,让他们去调查的。但是请您不要再陪在小远的身边了,这对他的身体不好。” “有人……害我,就在……这个家里,是谁?是谁?” 初雪翻了个白眼,看来这个孟海图不但是脾气不好,还油盐不进,只顾自说自话。不过初雪也反应了过来,孟海图的魂魄之所以在这里不肯离去,那是因为他不甘心,想要找到害死他的凶手,而这个凶手,又是这个家里的某个人。只要找到了这个凶手,让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孟海图也就会甘心离去,不会再纠缠在小远身边。 再看对面的那些孟家的家人,个个都是面如土色,隔着电视机再次听到家里已故老人的声音,对他们来说似乎是恐惧感多于震撼感。 “爸,我们是你的家人,怎么会害你呢?”孟海图的大儿子,也就是何若嘉的丈夫,孟起凡鼓起胆子开口,跟已故的父亲对话,“我们没有害你,害你的是那个神医,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神医?初雪望向孟起凡,又看了看何若嘉,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神医? “啊――”电视机里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叫声过后,电视上模糊的身影便消失不见,耳边也只剩下电视的雪花声音。 又等了十分钟,仍旧没有任何evp的迹象,初雪只好再次发挥她人体天线的功能,开始召唤孟海图的鬼魂。只是她一个人自说自话对着电视说了十分多钟,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初雪让李悟关了机器,收拾好东西准备打道回府。 “初小姐,现在,现在该怎么办?”何若嘉怯生生地问,显然,她还没从刚刚的震撼中走出来。 初雪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办?今晚我成功招来了孟老先生的鬼魂,按照收费标准,正好一万元,剩下的那五万我不要了。你们这一家子的事太复杂,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何若嘉一把抓住了初雪,带着哭腔哀求,“别,别,初小姐,你一定得帮我们才行啊!我算是见识到了,只有你有真本事啊!” “我没法帮,事情并不像你开始说的那么简单。”初雪故作狠心地摇摇头,说着就要往门外走。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之前那是着了何若嘉的道了,何若嘉是故意避重就轻,把事情说得很简单,不提公公的死因的,因为她怕一提,还得涨价。 何若嘉的丈夫孟起凡拦住了初雪,“初小姐,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您一定得帮我们想个办法,一方面是让小远能够健康成长,另一方面,也让我父亲早日安息啊。钱不是问题,您开个价吧。” 初雪望了望孟家的成员,意味深长地说:“鬼魂一般是不会说谎的,既然孟老先生说这个家里有人害他,那么八成就真的是有人害他,你们若是真的让我帮忙,我恐怕就要把这个害孟老先生的人给揪出来。这样的话,你们还想让我帮忙吗?” 孟起凡坚定地摇头,“不会,不可能,我们家里怎么会有人害我父亲?初小姐,我父亲生前就有被害的妄想症,现在在他看来,他自己也没有撒谎,但是咱们可不能信啊!退一万步讲,就算这个家里真的有人间接或直接害了我的父亲,你也不用顾忌太多,尽管调查。只要能够让我父亲安息,让小远恢复正常,你尽管放手去调查,钱的方面不是问题。” 初雪就等着这话呢,最后,她开了十万元的价格,对方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于是在客厅里,孟起凡应初雪的要求,把关于孟海图的死,还有那个所谓的神医的事,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原来事实真的就如何若嘉的那句话一样,她的公公孟海图既是因病过世的自然死亡,也是非自然死亡的猝死。这话还得从孟海图的病说起:孟海图是肺癌晚期,到了最后的这两个月,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大部分时间都是卧床,偶尔能坐起来听听戏曲,跟着哼两句而已。孟海图的脾气不好,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受疾病的折磨,他总是认为家里的三个儿女加上一个儿媳妇在盼望着他早死,只要他一死,就可以分割遗产,二儿子的女朋友拜金,非要有房有车才肯嫁,小女儿整天做着美女梦,想要去韩国整容,而这些,都得靠孟海图出资才行,孟海图却不喜欢二儿子的女友,更不想让小女儿把钱花在那种没用的地方,所以他说什么都不肯出钱。于是在孟海图的眼里,他就觉得儿女不孝,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钱,天天盼望着他早死。 就在差不多二十多天前,孟海图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n市有一个神医,可以治愈癌症,说什么都要去试试。于是儿女们就劝他,说所谓什么神医都是骗人的,还是得去医院,相信正规的医生才行。孟海图就认为儿女们这是不舍得把钱花在给他治病上,跟儿女们抗争了几天之后,他居然自己强撑着身体偷偷离家,还去银行取了一大笔钱,去找那个神医去了。要说这求生的意志有的时候真是强大的惊人啊。 孟海图失踪了48小时,家人们也报了警,可是就在家人们四处找人的时候,孟海图居然自己回来了,而且,令所有人惊讶不已的是,他是精神奕奕地自己走回来的,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孟海图是带着他从银行取出来的钱,精神奕奕地自己走回来的。他告诉家人,他痊愈了,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甚至感觉比同龄的老头还要矍铄,简直就像是身体一下子年轻了三十岁。神医治愈了他,不仅如此,神医没要他一分钱! “这怎么可能?”初雪歪着头笑问,在她听来,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我们自然也是不信啊!”孟起凡耸耸肩,“所以我们就带着他去医院检查,结果各项检查下来,真的,是真的,他痊愈了,体内的癌细胞全都不见了!” “啊?”李悟差点咬了舌头,他第一时间便怀疑,那个神医买通了哪个小医院里面的小医生,“你们去的什么医院啊?” “市第一医院啊,绝对正规的市立医院,”孟起凡无奈地摇摇头,“当时是我父亲指定的医院,他原本是在市第二医院治疗住院的,我们也打算带他去第二医院检查身体,可是我父亲不肯,他说他肯定是痊愈了,要是让第二医院的人知道他痊愈了,恐怕他就离不开那家医院了,医院肯定会拿他的身体去做研究,所以必须换一家医院。所以我们就去了第一医院,检查结果还真的是痊愈了。我们当时也是不敢相信,想着带我父亲再换家医院的,可是我父亲执意不肯,还跟我们大吵一架,说我们是不高兴他痊愈了,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就得不到他的遗产了。唉,就为这,我们一家人闹得很不愉快。” 第五章 星期人 孟起凡哀叹着,“父亲痊愈后的一周时间里,他真的就像是换了个身体一样,比我还要精神百倍,每天去公园里跟戏友们唱戏,打太极,最后还迷上了跳交谊舞,生活丰富多彩。(.好看的小说)我们也是真心为父亲高兴,认为奇迹真的降临了,当然,除了有一点……” “除了什么?”李悟嘴快地问。 这次,孟起凡没有说话,换做他的母亲,也就是孟海图的老伴开口,“除了他跟他的舞伴搞婚外恋这一点!” “妈,这事儿还不能确定呢,你别这么说。”孟起凡冲自己的母亲摆手,随即接着对初雪和李悟讲述,“然而好景不长,就在父亲痊愈的第七天,他在公园里跳交谊舞的时候,就,就,猝死了。” “啊?”初雪和李悟面面相觑,他们都觉得这事十分蹊跷,先是癌症晚期患者痊愈,接着不到一周时间又猝死,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尸检得出的结果是,父亲已经是癌细胞扩散得不行了,他的身体已经是晚期中的晚期,法医和警察还责怪我们没照顾好病人,让身体状况那么差的病人天天去公园。唉!”孟起凡揉着太阳穴,也是一脸迷惑,“我们就跟警察说,我父亲明明就已经痊愈了啊,还拿出了医院的片子啊化验报告什么的。后来听说警察也找去了第一医院,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医院的器材出了故障,误诊了。第一医院给了我们一笔赔偿金,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反正就算他们不误诊,也改变不了我父亲是肺癌晚期的事实。” “可是那一周的时间,孟老先生的身体从表面上看确实恢复了啊,不然他怎么可能精神百倍?还天天去公园又是太极又是跳舞?”初雪不明白,这其中还有些问题是说不通的。 “唉,医生和警察都说那是我父亲的自我暗示起了作用,或者说是回光返照吧,”孟起凡摇摇头,无奈地说,“警察也问过我们,那个所谓的神医是谁,在哪里,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啊,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我们也问过他无数遍,他是紧咬牙关,死活不肯说啊!” 初雪点头,的确是死活不肯说,活着的时候不说,死了以后,还是不说。甚至在初雪问到神医的时候,孟海图还尖叫了一声就消失了。看来这个神医果然是关键。 “一定是那个神医害死了我父亲,”孟起凡摇摇头,重新说,“我是说,害死我父亲的固然是癌症,但是那个神医也是帮凶,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我父亲认为自己痊愈了,所以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像个正常人一样去透支本就虚弱的身体。医生说了,如果我父亲在最后的日子能够坚持卧床,定时吃药打针做治疗的话,至少还能坚持三个月的!” 初雪想不通,既然如此,孟海图就算变成了鬼,也该知道害死自己的是那个神医啊,他不去找神医算账,反而说是家里面有人害死了他,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难道说,这家里有人是神医的同伙?而那个神医又是个厉害角色,孟海图的鬼魂不能耐他何,所以只能把矛头指向家里的帮凶? 初雪有种直觉,这个神医一定是个狠角色,孟海图的鬼魂是惧怕他的,所以才再听到她问及神医的时候,突然尖叫消失,而且再怎么叫都叫不出来了。没错,如果不是个狠角色,又怎么可能让孟海图的身体在临死前保持了七天的健康状态?而第一医院的医疗器材,又怎么会那么凑巧就都出了故障呢?一个机器出了故障还说得过去,所有给孟海图做检查的机器还都一起出了故障? 还有那个什么自我暗示,没错,心理暗示的确有一定的作用,但是能让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自以为自己痊愈了,而且身体精神百倍,这得是多高明的催眠才能做得到吧,而且这一催还就整整催了一周的时间。这也太神了吧? 初雪逐个盯着孟家的成员看了一遍,每个人都多少有些慌乱,根本看不出这里面谁才是心虚的那个,孟海图口中的害死他的凶手。但是初雪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那就是孟家的确有一个神医的帮凶,就是这个帮凶用了什么方法,让整天在家卧床的孟海图得知了外面有个神医的消息,从而吸引他出去寻找神医。一定是这样的,孟海图能够接触到的跟外界相连的途径只有电视,收音机和报纸,他的房间没有网络,有他也不会上,所以上网是不可能的。而除了网络的那几种媒体上自然不可能去宣传那种没有执照的江湖骗子神医,所以一定是有个内部的家人,用了某种方法,让孟海图得知了有个神医能救他的命。而这个人,就是孟海图口中的藏在家里的凶手。 孟海图之所以阴魂不散地、时不时再次回来这个家,原因就在于他心有不甘,他执着于找到那个害他的家人。而唱戏哄小孟远,很可能只是顺便为之。 初雪转念一想,神医没要孟海图的钱这一点又显得十分怪异,如果说是家里的某个成员觊觎孟海图的遗产的话,想加速孟海图的死亡就是为了早日得到遗产,那他的目的不就是钱吗?既然如此,让神医收了那笔钱然后两人分赃不是更好?为什么,为什么神医一分钱没要呢?这点让初雪怎么也想不通,莫非,这对狼狈为奸的坏蛋根本就看不上这么一点小钱? 初雪挠挠头,拉着李悟准备告辞,她给孟家的人留了话,说明晚还会过来,再次跟孟海图的鬼魂对话,希望明晚能够把事情问个清楚。 回到工作室已经是很晚,初雪准备洗洗就睡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初雪想到了自己曾经看到的有关星期狗的新闻报道。所谓的星期狗就是狗贩子们,给活不了多久的病狗注射血清,让病狗活蹦乱跳冒充健康的狗,然后再充当好狗卖出去,这样的狗到了新主人手里,只能在血清的作用下维持不到一周时间的健康,一周左右后就会病发死去。所以被取名为星期狗,简而言之就是只能活一星期左右的病狗。 买到星期狗这种事对于买狗的买家来说是防不胜防,因为注射了血清的缘故,买家在买到狗之后,即使马上带着狗去宠物医院做健康检查,也是化验不出什么问题的。所以买家就会认为自己买到的是健康的宠物,哪知道自己的宠物身体里潜藏着致命的疾病,目前只不过是在潜伏期而已,是被血清给掩饰住了而已。 星期狗的情况跟孟海图十分相似,孟海图之前也是癌症晚期,在去了神医那里之后,就像是星期狗被注射了血清一般,表面上奇迹般痊愈了,变得活蹦乱跳,可是好景不长,一周后,孟海图还是死了,死于自己之前的疾病――癌症。所以说,这个神医就相当于血清,神医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就血清一样,骗过了孟海图本人,骗过了所有人,甚至骗过了医院的检查。 根据这些想法,初雪给孟海图取了个名字,叫星期人。而这个神医,就跟那些无良无德的狗贩子一样,罪该万死! 第二天一大早,初雪便跟李悟一起上网搜索n市有没有什么所谓的神医,扬言能够治愈癌症的那种神医。结果神医没搜到,倒是搜到了另外两起事件,跟孟海图的事件如出一辙。 原来像孟海图这样的星期人,还不止他一个。n市里的一个年轻女孩和另一位老人也有着相似的经历。 年轻女孩名叫黄巧晨,才刚刚十五岁,竟然是艾滋病患者,生前也是处于晚期的痛苦虚弱状态,在过世前的一周左右时间里,黄巧晨突然奇迹般地恢复了体力,她甚至还偷偷跑出了医院,在家里过了一周正常人的生活。可惜最后,她还是死在了家里,值得庆幸的是,她在猝死之前正在跟母亲说说笑笑,这个可怜的女孩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过得还算舒服。 黄巧晨在“痊愈”之后没有做任何的检查,但是初雪想,就算做了,恐怕得出的结论也会跟孟海图一样,医院会认为她真的奇迹般地痊愈了,然后最后用那一套什么机器出故障的说法打发群众和舆论。 另一个星期人叫郭健,享年五十五岁。郭健的致命疾病是尘肺,这位辛苦的父亲从不到二十岁开始就在工地干活,这么多年过去,虽然把儿子供上了大学,但是也落下了尘肺这种没法彻底治愈的疾病,这些年病情也是在不断恶化,每洗一次肺也是要花费不少的钱,导致家里根本就没有积蓄,甚至还有不少的外债。网上没有直接指名郭健在猝死前一周恢复了正常,貌似痊愈。只是说这位伟大的父亲用惊人的意志力在去世前一周还出去找了份零工去做,想赚点钱去还债,给儿子减轻一些负担。一位常年卧床的没有劳动力的尘肺患者能够在去世前一周出去打零工?恐怕这其中也会有那个神医的功劳吧。 网上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但初雪已经可以肯定,这两个同样猝死的,同样是在猝死之前一周貌似痊愈的重病患者,其实跟孟海图是一样的,在临死前的一周前被那个神医给暂时“治愈”了。 初雪似乎闻到了阴谋的气息,那个神医,一定有什么阴谋! 第六章 中大奖 中午的时候,李悟和初雪来到了孟海图去世前一周打太极和跳交谊舞的公园,他们以记者的身份跟公园里的常驻老人打听了孟海图的事,一聊起孟海图,所有人都换上了一副讲传奇故事的神态,添油加醋是说得吐沫横飞。只有一个女人,没有大家那么兴奋,看样子是不想说这事的样子,可是碍于周围朋友们的面子,也只好时不时搭个话。 聊了一会儿,初雪和李悟就证实了他们的想法,果然,这个女人,名叫毛雅韵的女人就是孟海图的绯闻女友,让孟海图老伴吃了飞醋的女舞伴。 听了半天,初雪和李悟总结出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孟海图对公园里的朋友们说的可是比家人多,关于神医的事情,公园里的这些朋友更为清楚。 听着大家东一嘴西一嘴,一会儿说什么神医,一会又提及什么棺材,还有收音机之类的,根本就讲不清楚的样子,初雪只好打断这种自由发言的模式,“这样,还是请一位最清楚状况的叔叔或者阿姨讲,如果有遗漏,大家再补充,好不好?” 其中一个中老年女人一听初雪这么说,马上就把目光转向了自己身边的女人,“毛姐,那就你来说吧,你跟老孟是舞伴,你肯定知道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细节。” 被叫做毛姐的女人尴尬地笑笑,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们私下里也没聊什么,我知道的跟大家是一样的。” 初雪一看这位“毛姐”要推脱,忙加了把劲,“毛阿姨,您就讲讲吧,您要是现在不说,待会儿我们还得私下里单独采访您。” 女人一听还要单独采访,明显很抵触,犹豫了片刻,她终于答应作为大家的代表,讲述有关孟海图的事。 女人自我介绍,她叫毛雅韵,48岁,丧偶,是孟海图的固定舞伴,但是两人之间绝对清白,只是限于在跳舞的时候聊天。毛雅韵丧偶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但是因为生前跟丈夫感情好得没话说,所以至今仍旧没从悲痛中走出来,时刻思念着故去的爱人。她的儿女们为了丰富她的生活才劝她走出来,来公园多认识一些朋友,参加娱乐活动。毛雅韵在公园里跳交谊舞和广场舞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就在孟海图去世一周前,她见到了精神奕奕的孟海图来公园。毛雅韵听周围的人说孟海图是肺癌晚期患者,因为自己去世的丈夫也是得了这个病走的,而眼下的孟海图又如此健康,毛雅韵便对孟海图十分留意。而孟海图似乎是发现了毛雅韵对自己的留意,便主动找毛雅韵攀谈。一来二去,两人便成了舞伴。 公园里的老人们都十分好奇孟海图的身体是怎么突然痊愈的,就纷纷询问孟海图,其中也包括毛雅韵。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在公园里的老人们围坐在一起休息的时候,孟海图开了金口,给大家讲述了他的神奇经历。 “他告诉大家,是有一位神医治好了他,他的身体痊愈了!”毛雅韵显然进入了状态,表情夸张地叙述,“他还说他家人带他去医院做了全套的检查,检查结果证实他真的痊愈了,癌细胞全部都消失了!” “对呀,对呀,简直是神啦!”众人纷纷附和。 “他有没有说神医是谁,去哪里能找到神医?神医用了什么方法治愈他的?”初雪连珠炮似的问。 “没有,不管谁问他都坚决不说,我也私下问了好几遍,我当时只是想,如果早点知道这个神医的话,说不定我老公也不会……”毛雅韵怅然地别过头,调整了一下心情,继续边回忆边讲述。 根据孟海图的说法,他是在有一天晚上独自在自己房间里听收音机的时候听到了有关神医的介绍,他说一开始他也是不信的,但是那个节目每晚的那个时间都会播出,三天之后,孟海图就想到自己反正也是死路一条了,不管有什么方法试一试总不会有坏处。于是便动了心思,自己按照收音机节目里说的地址找了去。 孟海图告诉大家,他按照地址居然找到了一家住宅,所谓的神医其实就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独居老者,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神医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只是让孟海图称呼他为孔大夫。孟海图一看这人这环境,其实也是不太相信,本来是想离开的,可是因为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便只好在孔大夫家里躺下。随后,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接受了孔大夫的放射疗法。具体的步骤就是,孔大夫把孟海图放进了一个类似棺材一样的机器里,告诉孟海图,这种他研发的机器可以放射专门消灭癌细胞的射线,而且不会对健康细胞产生任何影响。本来他的这个发明他是想去申请专利的,可是却遇到了层层阻碍,所以目前只能放在自己家里,服务于小众。 孟海图躺在棺材里,很快便昏昏欲睡。一觉醒来,他就感觉饿得慌,一看时间,自己居然睡了整整两天,但是让他惊喜的奇迹却发生了,他的身体前所未有地轻快舒服,离开孔大夫家之后,他还去饭店大快朵颐了一番。而且孔大夫没有要他的一分钱,孔大夫对他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在他的专利正式申请下来之后,进入宣传期的时候,再请孟海图站出来为他说话,在这之前,孟海图决不能对外界吐露,他是被孔大夫的这个专利机器治好的,以防小人窃取他的成果,申请专利的路途更加艰难。 “所以老孟就跟大家说,在孔大夫专利申请下来之前,让大家不要把孔大夫的事说出去,他是信任大家,把大家当朋友才告诉大家这些的,这些事情,他就是连家人都不肯说的呢。而他自己也必须遵守跟孔大夫的约定,不能把孔大夫的所在讲出来,无论是跟谁都不行。对不对?”毛雅韵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投向周围的人,大家纷纷点头。 毛雅韵旁边的女人突然变了脸色,冲毛雅韵摆摆手,意思是要接过毛雅韵的接力棒,继续讲,而且是故事最关键的部分,“唉,我们也问过孟海图,他是在什么时段,什么电台听到的有关神医的宣传节目的,他说是在晚间的十点半,n市的健康频道。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回事?”初雪忙问那女人。 “我每天晚上都会去听收音机,n市的健康频道更是每天不落地听,晚上十点半健康频道播出的明明就是老年人饮食的节目,那个节目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每晚都有,从未中断过。老孟怎么可能听到什么神医的宣传节目呢?” “没错没错,我也是每晚听健康频道的,根本没有什么神医的节目!”大家纷纷附和着,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紧张兮兮。 初雪和李悟相互对视了一眼,都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冷意包围。他们明白,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最大的可能就是,收音机里的节目被篡改了。而这个能够篡改收音机节目的,很可能就是孟家的某个人,他给孟海图下了一个诱饵,想要让孟海图上钩,相信了神医就等于加速了死亡,孟海图死的早,遗产就能早到手。 “后来老孟听了大家有关收音机节目的说法,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他一直处于恢复健康的喜悦之中,对这事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毛雅韵最后总结道。 “那么,孟海图有没有私下里告诉过你们中的谁,那个神医的地址或者联系方式?”初雪仍旧不肯死心,眼神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大家纷纷摇头,也都是一脸坦诚的样子,初雪失望地垂下了头。 傍晚的时候,初雪和李悟吃过了晚饭,收拾好东西,准备再次赶往孟家,看看能不能再接收到孟海图的evp。初雪告诉李悟,这一单生意虽然看起来错综复杂,但是却是有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那就是:只要能够通过evp从孟海图口里问到那个神医的线索,再把线索想办法透露给警方,他们这一单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剩下的调查神医孔大夫的工作,揭秘骗术的工作,还有顺藤摸瓜找到孟家的同伙的任务就都是警方的了。一旦骗术被看破,同伙被绳之以法,孟海图也就会安心离去,不会再纠缠孟远。 初雪李悟刚刚上了二手微面,何若嘉便打来了电话,电话里,何若嘉的音量不小,听起来着实兴奋,但是却在努力克制自己,“初小姐,不好意思,今晚我们一家人有别的活动,改天吧,改天再请你来,你放心,佣金方面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加倍,对,加倍!” 初雪真是莫名其妙,这惊喜也来得太突然了吧,他们这边还没做出点什么成绩来,那边就要把佣金加倍,难不成孟家是中了彩票一夜暴富? “我说,你们该不会是中了彩票吧,这么开心?”初雪笑问道。 何若嘉顿了几秒钟,然后不可思议地反问:“你,你,你怎么会知道?你,你还会算卦?” 初雪差点咬了舌头,“不是吧,真的中了彩票?该不会是,是,头奖?” 何若嘉沉默了许久,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最后只是简单说了句再联系,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初雪拿着手机愣了好久,别人中彩票的消息对她来说反而是晴天霹雳,她是**裸地羡慕嫉妒恨啊,而且对方不回答,那肯定就是真的中了头奖了啊! “雪姐,你不要紧吧?”李悟忙安慰,“你放心,孟家中大奖,咱们也能稍稍分一杯羹的,这对咱们来说不是坏事啊,我刚刚听,何若嘉说是要佣金加倍是不是?” 初雪的脑子里像是有千万缕的思绪交织揪扯,突然间,她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豁然开朗。她也不搭理李悟,只是在嘴里不断念叨着:“卖命钱,卖命钱!” “雪姐,你没事吧?”李悟摇了摇僵住的初雪。 “小李子,看来这一单还是不能交给警察去解决,因为这根本就不是警察的范畴,”初雪郑重地望着李悟,“咱们的对手,不光是人,还有,鬼!” 第七章 完美交易 反正也不用去孟家了,初雪索性就在二手微面里面给李悟讲她的推断。 “小李子,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想,”初雪低声却郑重地说,“这个猜想虽然大胆,但是却可以解释所有的谜团。” 李悟吞了口口水,他着实被刚刚初雪说的那句“对手不光是人,还有鬼”的话吓得够呛,他小心翼翼地问:“什么猜想?” “我想,人间有人在贩卖人口,恐怕在鬼魂的世界里,也有鬼在贩卖自己的同类。在我们的世界里,被贩卖的妇女可以卖去农村做老婆,被贩卖的儿童则是卖去做孩子,可是鬼呢?被贩卖的鬼,恐怕只有一个用处,就是去害人。一旦手里有了惧怕自己,能够为自己所用的鬼下属,这个大boss就可以指使手下的鬼们去替他害人做坏事了。” 小李子被这番言论给震撼到了,他瞪大眼睛,颤抖着问:“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神医,其实是取人命的鬼?可是不对啊,按照毛雅韵说的,孟海图可是在大白天去见的那个孔大夫,孔大夫要是鬼的话,大白天怎么可能现形呢?雪姐你不是说过,白天有太阳辐射的干扰,死飘们都只能处于休眠的状态吗?” “笨蛋!”初雪推了推李悟的头,“谁说孔大夫是鬼啦,孔大夫是人!大活人!但是却是为鬼服务的人!真正的鬼,其实是在那个类似棺材的机器里!那个号称能够放射射线治疗绝症的机器里面!” 李悟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这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那个所谓的什么能够杀死癌细胞的射线,其实,其实就是死飘!有些射线本质上就是电磁波,而死飘的本质也是电磁波,所以这个藏在机器里的死飘就通过自己的能力影响了孟海图的身体?” 初雪点头,“没错,那个机器里面放射的根本就是鬼射线!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有些人在见了鬼之后会大病一场,其实就是身体遭受到了来自电磁波的侵害,这就跟b超不能经常做,放疗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是一样的。(.好看的小说)因为鬼魂的本质就是或多或少会对人体产生侵害的电磁波。而在孟海图的这个例子里面,这个藏在机器里的死飘鬼魂恐怕不单单是用自己的电磁波影响了孟海图,而且是干脆上了他的身!” “啊?雪姐,你不是说鬼上身这种事没那么容易的吗?”李悟话一出口就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啊,对了,孟海图是病重的人!身体越是虚弱的人就越容易被鬼上身,这是由于他们自身的脑电波不够强烈,很容易让死飘钻了空子。” “没错,这也是那个孔大夫,还有孔大夫养的死飘为什么要把目标瞄准在得了重病甚至是绝症的人身上的原因,只有这样的人,他们才更容易控制,”初雪总结了一下,打算按照顺序讲出她的大胆猜想,“我想,孔大夫和他养的死飘的最终目的就是收集鬼魂为他们所用。就跟人类一样,如果你想让一个人为你所用,变成你手里的傀儡,总不能看到那个人就过去拉过来说‘你是我的了’,那人就真的乖乖听你的话变成你的人吧,所以他们必须要找到一种能够控制死飘的办法。恐怕在人还没死之前,就先上了对方的身体,这就是他们能够在人死之后继续控制他们的原因。所以,他们的目标就必须是那种身患重病的人才行。(.好看的小说)同时,这个死飘也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他能够让孟海图惧怕他,所以上次咱们在孟家一问到孟海图关于神医的事,他就被吓跑了。他的厉害之处还在于,他能够在孟海图的体内呆上差不多一周的时间,跟着孟海图一起大白天的就在外面活动,并且一直控制着孟海图的感觉,让他感觉身体健康,精神百倍,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体内其实已经被癌细胞给折磨得分分钟都可能会猝死。还不止是这样,这个死飘能够控制的还不止是孟海图的感觉,他还能控制机器。这点很好理解,电磁波完全有可能控制各种电器,否则也不会有什么evp的现象发生了。这个死飘跟随着孟海图去了医院,在孟海图做身体的各项检查的时候,死飘控制了那些机器,使得机器得出的检验结果是:孟海图的身体完全ok!” 李悟抹了一把汗,“这还真的是个大胆的猜想。按照你的说法,死飘虽然上了活人的身,但也只能控制活人的感觉和周围的各种电器,并不能控制活人的行动和思想?” “是的,我想这可能是由于死飘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能控制行动和思想吧,白天的时候它就像是一个寄生体,潜伏在人体里。至于到了晚上,他能不能控制人的行动和思想,那就不知道了。我想,我的猜想还是有一定的很据的,”初雪继续,“这个神医孔大夫既然是死飘的傀儡,是死飘的手下,那么他的任务就是为死飘服务,他根本就不在意钱,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孟海图带去的钱,他一分也没要。孔大夫和这个死飘又怎么会缺钱呢?死飘只要稍稍施展一下他的能够控制机器的能力,就可以得到一大笔人间的钞票!” “你是说,彩票?”李悟终于想到了关键的问题,“孟家中的彩票其实是在死飘的帮助之下作弊了?也对,人为的作弊还有可能杜绝,可是如果是在磁力的作用下,开奖的时候,那还不是想把哪个小球吹上去就吹哪个嘛!” “没错,这是一笔交易,活人和活人之间的鬼交易!也就是说,孟家的某个人跟孔大夫达成了交易,由孟家的人把重病的孟海图引去孔大夫那里,然后死飘上了孟海图的身,加速了孟海图的死亡,并且得到了孟海图的鬼魂,而作为交易的另一部分,死飘也要帮助这个孟家的人达成心愿,”初雪感叹着,“其实这真的是种不错的交易,至少是各取所需。孟家的人想,反正孟海图也活不了多久了,把他引去神医那里可以加速他的死亡,能够早日得到遗产不说,搞不好还能达成心愿中彩票。孔大夫的死飘则是心想,人类的那些废纸我根本不敢兴趣,稍稍做点手脚就能得到,用这些废纸换一个能够听命于自己的死飘,那是再合适不过。于是乎,这种互惠的完美交易就达成了。” 李悟一下子振奋了起来,“雪姐,这么说来的话,孟家买彩票的人,不就是那个跟孔大夫达成协议的人了吗?我这就给何若嘉打电话,问问是谁买的彩票!” 初雪点点头,在李悟打电话的空档,她在想,其余的那两个星期人,也就是艾滋女孩黄巧晨,还有尘肺男人郭健,他们的家人朋友里也一定会有人收到了利益,要么是发了横财,要么就是别的什么好处,看来明天她和李悟又有的忙了,他们必须想办法去证实一下,一旦三个人全都有得利的亲人朋友,那么初雪的这个猜想就九成九是事实了。 李悟脸色煞白地挂了电话,“雪姐,我问到了,买彩票的不是别人,正是何若嘉的老公,孟海图的大儿子,孟起凡!” “原来是他!”初雪愤愤地说,“这家伙居然还恶人先告状,说什么他弟弟为了女友,妹妹为了整容都觊觎孟海图的钱,原来出卖自己父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真是可恶!他居然还想让咱们帮他摆脱孟海图的鬼魂,想从此花着父亲的卖命钱,安安生生地过日子,真是痴心妄想!” “那,”李悟突然想到了一个对于初雪来说致命的问题,“那这佣金咱们还要吗?这钱不是孟海图的卖命钱吗?” “要!”初雪大叫起来,“当然要!佣金可是在他们中彩票之前就谈好的,咱们不要加倍的那部分不就行啦!” “那接下来,咱们要怎么做呢?跟孔大夫和那个邪恶的死飘为敌?” 气愤归气愤,初雪也知道,她跟李悟也就是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孔大夫养的那个死飘的对手,这件事如果再掺和下去,恐怕就会有危险找上门来。可是如果就此放手什么也不管呢?就只能拿到手里这一万元的定金而已。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我的猜想就是事实,咱们先想办法调查一下黄巧晨和郭健的家人朋友有没有什么人获得了好处再说。如果最后证实真的是我所猜想的这样,咱们再决定采取什么对策。”话虽这样说,但是初雪已经动了要明哲保身的念头,她实在是不想让自己涉险,虽说富贵险中求,但是这次面对的可是一个邪恶的死飘,一个连鬼都要惧怕、闻风丧胆的鬼啊! 第八章 去哪过夜 经过了一晚的纠结,初雪还是决定这事她得管。但她冒险不是为了钱,至少可以说,不全是为了钱。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正义感。初雪只要一想到饱受病魔折磨的人,居然会被自己的至亲给利用出卖,在死了之后也不能得到解脱和安息,还得为一个更加可怕的死飘去服务,继续饱受折磨,初雪就会愤愤不平。 而且,如果坐视不理的话,那个可恶的死飘一定会再次寻找猎物,到时候又会有可怜人被害,而被害的可怜人中,说不定就会有一些本来可以痊愈或者是可以再活很多年的人。难道说,要眼看着罪恶在身边发生,自己却假装没看见吗?初雪好像做不到。 于是,初雪在大半夜给沙莎打去了电话,也不顾沙莎在电话里骂她大半夜扰民,自顾自就把她这边遭遇的形势讲给了沙莎听。因为初雪知道沙莎是有名的灵媒,一定有能力安全解决这件事,她希望沙莎能够帮帮她。 可是沙莎却冷言冷语地拒绝了,沙莎说这一单危险太大,给再多钱她都不会接的,而且她劝初雪也不要管。最后初雪甚至都已经答应把自己所有的佣金都给沙莎,还答应低着头让沙莎去扯她的头发了,可是沙莎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然态度。 最后,初雪还是没控制住,在电话里大骂沙莎冷血无情,是个没有人情味的钱串子,两人恨不得隔着电话再动手,又一次不欢而散。 而正是由于这次不欢而散,初雪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插手这件危险又棘手的麻烦事的信心,因为她得要让沙莎知道,她初雪比沙莎高尚,比沙莎勇敢,也比沙莎有能耐。虽然在名气上,容貌上,身材上,皮肤上,经济条件上,等等几乎所有方面,她初雪都低了沙莎好几个等级,但是在人性光辉上,初雪要胜出这么一回! 初雪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会有了这么个质的改变,之前的铁公鸡,钱串子,冷血的、惜命的、明哲保身的初雪居然会多管闲事,还是这么一件危险的闲事!也许是因为受了热心肠的华生的影响,也许是因为侥幸心理,认为自己不会那么倒霉这么快就遇上十二分之一的危险几率,总之这一次,初雪决定要再赌一回。[.超多好看小说] 第二天一大早,初雪和李悟再次带着ps制作的假证件,冒充记者找上了黄巧晨和郭健的家人。结果这么一采访不要紧,直接就证实了初雪的大胆猜想。 先说黄巧晨,十五岁的艾滋病女孩。黄巧晨早年丧父,本来是跟着继父和母亲一起生活的,她的继父在黄巧晨生前惹上了官司,被控告谋杀,而在黄巧晨过世后不久,开庭审理的期间,辩方突然得到了一项新的证据,扭转了整个局势,本来是铁证如山,黄巧晨的继父肯定是要被判有罪的,可是辩方律师却找到了一段监控视频录像,证明案发时间,黄巧晨的继父根本就在另外一个地方。经过审核,这段视频录像并无被编辑篡改的痕迹。于是乎,黄巧晨的继父被无罪释放了。 初雪和李悟都明白,问题就出在突然冒出来的监控视频录像上,虽然检查不出人为编辑篡改的迹象,但是不代表这段录像就是真的,不是人为篡改,也有可能是“鬼为”篡改。 然后是郭健,尘肺男人。郭健是出了名的好父亲,一辈子都想着多攒点钱给儿子娶媳妇,只可惜因为他的尘肺,这些年攒下的积蓄没能给儿子娶媳妇,反而花在了洗肺上,为此他总是对儿子心存愧疚。[.超多好看小说]郭家在郭健去世之后也发生了一件好事,那就是郭健的独生子第三次参加国考,终于是通过了,而且还是以第一名的成绩通过的。能有个令人艳羡的铁饭碗,这还不是好事吗? 可是初雪和李悟却知道,这个第一名的成绩只是限于在登记分数的电脑上,也就是说错误是出在了电脑上,只要有心人再去核对考卷的话,这个错误就会被纠正过来。因为死飘只能够影响带电的电脑,却无法改变白纸黑字的考卷。这样说来的话,黄巧晨继父的那个证据也是有些不靠谱的,也有被推翻的可能性,因为虽然录像可以做手脚,可是人却不能,如果警方仍旧怀疑他的话,可以去寻找录像上出现的其他人,问问他们那晚是不是真的见到了黄巧晨的继父,也是有可能穿帮的。 相比较之下,还是孟家的彩票最靠谱,因为开奖本来就是带有偶然性的,只要没有人为作弊的痕迹,谁也无法推翻这个事实,也就是说,那些巨额奖金只要到了孟起凡手里,就别想再收回去。 采访还得到了一个意外收获,根据黄家和郭家的人说,黄巧晨和郭健在生命最后的那一周里,都没有在自家里过夜,黄巧晨说是回医院住,郭健说是在打零工的地方住,可是医院和打工的地方都证实,他们根本就没有在他们那过夜! 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过夜?初雪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个问题十分关键,甚至就是解决整个事件的关键。 初雪和李悟带着这个关键的问题再次登门拜访孟家。 到孟家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孟家一家人正在一起吃晚饭,他们的心情矛盾直接表现在了脸上。他们是既开心又伤心,开心是因为中了彩票,伤心是因为孟海图还是刚去世不久。但是很明显,开心更多,伤心更假。 “请问,孟老先生在最后的那一周时间里,晚上是不是在家里面住啊?”初雪直接去问孟海图的老伴,想要确定孟海图是不是也跟其他两个星期人一样。 孟海图的老伴一听这个问题,好心情一扫而光,撂下筷子就忿然回答:“没有!死老头子身体一好就不招家啦!白天在公园里跟那个狐狸精跳舞,晚上也干脆去那个狐狸精家里过夜!” 孟起凡抬手再次阻止他的母亲,“妈,我不是说了吗?没有证据的事,你别瞎说。再说爸都已经过世了,你就别在为这事耿耿于怀了。” 孟海图的老伴白了孟起凡一眼,小声说:“谁说我没有证据了,我就是人证,我跟踪过他,亲眼看见他大晚上的去了那个狐狸精家里!” 初雪和李悟面面相觑,难道说毛雅韵撒了谎?毛孟二人之间的关系真的不简单?看来他们还得再去找毛雅韵问问才行。 饭后,初雪和李悟再次摆好了阵势,打算再次把孟海图的灵魂招出来与之对话。这一次,初雪有了自己的打算。 孟家一家人围坐在初雪和李悟的周围,像上一次一样安安静静地等着,等待着孟海图能够出来,并且听劝,不要再纠缠着家里的小孟远。 这一次,李悟没有摘下耳机,他只是装作激动而又惊奇的样子盯着孟起凡,在众人纷纷问他到底听到了什么的时候,李悟这才把耳机摘下,瞪大了眼断断续续地说:“我听见,听见,孟老先生说,他说他知道是谁出卖了他,这个家里出卖他的人,就是,就是――” “不会吧?他真这么说?”孟起凡抢先站了出来,激动地抓住了李悟的手,“他说是谁?” 李悟这次不是装,是真的害怕地甩开了孟起凡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抬手指着孟起凡,“他说,就是你!是你这个不孝的大儿子!” “啊?”孟起凡又逼近了几步,对着李悟干笑着反问,“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害我的父亲?” 初雪一直盯着孟起凡,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孟起凡的演技了得,他真的很会装无辜。 “孟老先生说他知道,知道你在收音机上动了手脚,故意把他引到神医那里的,他说知道你是想让他早死!”李悟语速极快地指控着孟起凡。 何若嘉往前踏了一步,“就刚刚那么短时间,公公说了这么多?上一次不是断断续续,说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吗?” 李悟心虚地用力点头,“啊,对啊,这次就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 孟起凡摊开手无辜地冲初雪摇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什么收音机,什么动手脚,我完全搞不懂啊!” 初雪心里想,这个孟起凡还真会装,于是又冲李悟使了个眼色。 李悟又继续危言耸听,“刚刚孟老先生还说,他会收拾你这个不孝子,他会要你付出代价的!孟先生,你到底做了什么啊?你最好快点坦白,就算你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也要为你的儿子着想啊!” 孟起凡终于发怒了,一把揪住李悟的衣领,“臭小子,你这是诅咒我和我儿子是不是?老子什么都没做,不知道你们在胡说什么!现在你们可以滚了,滚出我家!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们,要是你们再胡言乱语,连那一万的定金你们也得给我吐出来!” 第九章 警告 这下可好,初雪和李悟折腾了一流十三招,反倒是把佣金给折腾没了。李悟丧气地撅着嘴,老大不乐意。 两人抱着电视电脑上了二手微面,初雪示意李悟先别开车,她告诉李悟,说不定这佣金他们还是能够赚到的,因为她觉得过不多久,孟起凡便会出来找他们,或者是给他们打电话。因为刚刚是在家人面前,他当然不能坦白,只要是背着家人,他就一定会在恐惧的前提下再找初雪和李悟来求一个解决之道,人家现在是有钱人,花钱消灾自然是不在话下。 就算孟起凡不是出来找初雪和李悟,他也应该会出门去找他的同谋,也就是神医孔大夫,把孟海图回魂指控他的事告诉孔大夫,让孔大夫帮他解决。初雪心想,到时候只要跟着孟起凡,就不愁找不到孔大夫的藏身之处。虽然这样一来,得不到什么佣金了,但至少能够逮住那个孔大夫,维护了正义。 可是初雪他们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眼看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孟起凡还是没出门。 李悟琢磨了一下,试探性地讲出自己的想法,“雪姐,我觉得也许孟起凡并不是咱们要找的人,也就是说,跟孔大夫达成协议,出卖孟海图鬼魂的,并不是孟起凡。” “哦?此话怎讲?”初雪问李悟。 “我刚刚在孟家的时候很仔细地观察了孟起凡,我觉得他一点也没有被拆穿后的恐惧感,反而真的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而且他毕竟是孟海图的亲生儿子,应该不会这么祸害自己的父亲吧?” 初雪冷哼,“那可说不准,你看那个郭健,他不就是被他儿子祸害的吗?他儿子用老爸的命,甚至是老爸的鬼魂不得安宁的代价换来了自己的铁饭碗,真是够无耻的。” 李悟还是保持自己的想法,“我还是觉得孟起凡是无辜的,他完全不知情,倒是另一个人很可疑。这个人跟孟海图没有血缘关系,更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所以更加盼望着孟海图早点死去,而孟海图的遗产她也能粘的到光,最重要的,孟起凡中了彩票,就等于她中了彩票。这彩票的奖金孟起凡可能不会给老妈多少,给弟妹的就更少,最大的一部分都是她跟孟起凡共享的!” “你是说,何若嘉?”初雪也突然也觉得这个何若嘉有些可疑,当初找上他们的就是何若嘉,而且何若嘉居然肯花自己的私房钱,整整六万块,意图解决孟海图这个麻烦的死飘问题,的确有些可疑。 “没错,何若嘉一定是自信孟海图的鬼魂不知道是她害的他,所以才来找咱们,希望咱们能够撵走孟海图的鬼魂。也正是因为心虚,何若嘉才会那么惧怕孟海图的鬼魂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李悟也许是因为自己也身为儿子吧,怎么也无法理解,亲生的儿子会去祸害自己的生身父亲,所以在他眼里,还是何若嘉更加可疑。 就在两人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结论的时候,初雪的手机响了起来。 “说不定就是孟起凡或者是何若嘉!”初雪兴奋地掏出手机,她以为这个二选一的问题马上就会有答案了。 就在初雪目光看到手机屏幕的刹那间,她整个人都呆住了,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抖,手机掉在了座位下面。 “怎么了?雪姐?”李悟弯腰就要去帮初雪捡手机。 “不,不要捡!”初雪大声叫着,脸色瞬间煞白,她想告诉李悟,刚刚她在手机屏幕上看到了什么,但是嘴唇却根本不听使唤,说不出来。她看到的是鲜红色的手机屏幕,如同染血一般的屏幕上,写着六个大字――多管闲事者死! 李悟刚想再问什么,却突然听到了怪异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说话,声音由远及近,阴冷如诅咒。[] “死,死,多管闲事者,死――” 声音是从车载收音机里面传出来的! 还没等李悟反应过来,一瞬间,车载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调到了最大的声响,刺耳地叫嚣着:“多管闲事者死――” 李悟和初雪立马伸手去开车门,结果却是徒劳,车门根本打不开,他们被锁死在了车里! 两人捂住耳朵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大事不妙,死飘来了! 车载收音机开始迅速调台,各种人声和音乐交织在一起,像是催命的鬼哭狼嚎般,刺痛耳膜的同时刺激着心底的恐惧。 初雪只觉得她跟李悟成了瓮中之鳖,待宰羔羊,眼下只能乖乖呆在这里等死,因为他们出不去! 很快,就在他们心存一丝希望想要找个什么东西砸开车窗的时候,车后坐的电视也自动打开,哗哗声从身后传来。初雪和李悟扭动僵硬的脖子转过去看,只见没有连接电源的十四寸古董电视居然自己打开了,惨白色的光把车子后面的空间照亮,屏幕上面的噪点一点点地靠近排列,渐渐地,一个人形出现在了屏幕上,看轮廓,是个中年男人。 “多管闲事者,死――”人形几乎是咆哮着。 初雪急忙颤抖着附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们不管了,不管了,再也不管这事啦!拜托,拜托你……” 人形不在发出警告,而是阴笑起来,笑得初雪和李悟全身发毛,恨不得不顾两人的关系和男女有别,直接抱在一起。 “你,你是谁?”初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居然问出了这么个问题。她用仅有的一点点理智思考了一个问题,就算是死飘也是有身份的,如果能够知道他的身份的话,说不定会好办一些。 “砰”的一声,初雪的宝贝古董小电视居然发出了爆炸的声响,紧接着,电视的后面冒出了黑烟。初雪知道,完了,她的吃饭的家伙报废了! 这是个警告,死飘警告他们不许再多管闲事,涉足什么evp的领域。还是沙莎说的对啊,这段时间他们真的该洗手不干,什么钱啊,什么人性光辉啊,跟小命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啊! “死――死――哈哈哈――”声音又从车载收音机里传出来,初雪和李悟终于顾不得什么礼数,吓得紧紧抱在了一起。这一次,初雪再也不敢多嘴了,倒不是怕车载收音机也爆炸报废,她是怕惹急了这位死飘,她跟李悟也会爆炸报废。 突然,车子开始猛烈地摇晃起来,车座下面的手机也发出了死飘的声音,一时间,晃动着的初雪和李悟耳边像是有环绕立体声一般,听着那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反复说着一个字――死! 初雪此刻最担心的就是,车子会自己启动,然后朝着什么东西撞过去,最后车毁人亡。她用尽全身力气抱住李悟,紧紧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祈祷。 车子还在不停左右摇晃震颤,阴笑声还在不绝于耳。夜色中,车子里的世界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尽管只跟外界隔着一层铁皮,但初雪却觉得自己就站在人间与地狱的分界线上,分分钟都可能万劫不复。 初雪和李悟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陡然间,初雪的余光扫到了后视镜,在小小的镜面上,她看到了车子后方的黑暗空间,那黑暗中隐隐约约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突然,镜面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初雪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后排的座椅!座椅的靠背上竟然多出来了一个会动的什么东西! 很快,那黑色的不明物体慢慢从后座的靠背上伸了出来,伸展开来。 那竟是一只手,伸着五根手指的手!很快,手臂也跟着显现,然后是一个半圆形的物体!是人头!死飘居然在她的车子里现形啦!看来他是不甘心于只呆在电视里,车载收音机里啊!而且,果然就如初雪预想的一样,这个死飘绝对是个厉害人物,居然可以如此轻易就显露原形! 初雪吓得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把李悟抱得更紧,把头埋在李悟的胸膛里,她的理智告诉她,要看,要看看这个死飘到底是何方神圣,什么样子,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眼睛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她紧闭双眼大叫着:“我不管了,我不管了,再也不多管闲事啦!”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车子停止了震颤,车载收音机也自动关上,一切恢复正常。初雪抬头看后视镜,后排坐椅上那个死飘也没了踪影,初雪和李悟飞快地推开对方,去开自己那一侧的车门。谢天谢地,这次车门可以打开了。 两人如同逃出生天一般,飞快跳下车子,捂住胸口喘着粗气。就在这时,两人都听到了不远处一个女孩的娇笑声,两人抬头望去,只见是一对手拉手的小情侣正站在夜色中的路灯下往他们这边看。 紧接着,这对小情侣中的男孩说了一句让初雪恨不得吐血身亡的话。 “切,这么破的车还好意思玩车震!” 李悟显然是没听见这句话,而是在心有余悸的同时感受到了自己背部传来的刺痛感,他一面伸手去摸自己的背一面抱怨着:“雪姐,你刚刚抱得太紧啦,好像抓破了我的背。” 这话一出口,那边的小情侣笑得更欢,李悟则是又挨了初雪一记重拳。 第十章 真正目的 初雪回到自己的出租小屋,仍旧心有余悸。[]只好从抽屉里掏出了华生留下的那把电击枪,放在床头。她打算摸着这把枪入睡,并且以后要及时给枪充电,然后每天佩戴在身上,以防不测。 尽管这样想,初雪心里也清楚,她今天在车里遭遇的那个死飘绝对是她活这么大,25年来遇见的最厉害的死飘,就算她有电击枪,恐怕也不是这死飘的对手。因为这个邪恶死飘不但是自己厉害,而且手下还有三个打手,关键时刻,他只要一声令下,这三个星期人的鬼魂就得被迫替他效劳。到时候,她和李悟两人对峙四鬼,根本就没有胜算。除非,除非再次把这个boss死飘引进“雷神”的圈套里,彻底把它给劈散,想要取胜,这是唯一的办法! 不,等一下,初雪突然坐了起来,不是说好了不再多管闲事了吗?她怎么还在想怎么消灭邪恶死飘的事呢?可是,可是,就真的不管了吗?真的就被那个死飘给吓住了?那不是太窝囊了?初雪想,如果自己真的被这个死飘给吓退了,这事传到了沙莎那里,那她岂不是颜面全无?如果华生有一天知道了她初雪还有过这么窝囊的经历,那华生会怎么看待自己?最重要的是,以后的漫漫长夜里,初雪自己每一次想到这次被吓退的经历,自己都会觉得看不起自己。若是再在新闻里看到有新的星期人出现,她又怎么去过自己良心的这一关?而且,若是让这个邪恶死飘一再得逞,最后直接组了一个死飘军团,为祸人间,那么最初察觉到他阴谋萌芽的初雪,没能把大灾难扼杀在摇篮里的初雪,那不是更加难逃其责? 不知道是不是美国那种个人英雄主义的大片看得多了,初雪突然萌生出了一种要把拯救世界的重担抗在肩的伟大冲动。而且,如果自己能够成功解决这件事,并且保住自己和李悟的小命的话,那么她就有了理由给华生写信,发邮件了,把自己的冒险经历和伟大成,就连同正义感和英勇无惧的精神一起发给华生,到时候华生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没错,这事儿还得管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初雪便拉着李悟再次去拜访毛雅韵,他们必须要问问毛雅韵,她跟孟海图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俩到底是不是在一起过夜了。 因为怕毛雅韵逃避这个问题,他们没有事先给毛雅韵打电话,而是直接去了公园,发现毛雅韵不在公园之后,又直接转战毛雅韵的家。幸好上一次“采访”的时候,初雪留了个心眼,说会有后续采访,所以跟毛雅韵要来了电话和住址。 初雪和李悟站在毛家门口又是按门铃又是敲门,可是却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初雪和李悟站在门口犹豫的空档,对门的邻居倒是打开了门,问他们是什么人。 李悟只好再次展示他的ps记者证,反正对方也是个中年大妈,很好糊弄。 “要采访毛雅韵?”邻居大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态,“采访她什么事?” 初雪只好说是想要采访有关毛雅韵舞伴猝死的事情。 “你是说那个舞伴老头?”大妈凑到初雪耳边,煞有介事地说,“要我说,搞不好就是情杀!” “情杀?”初雪惊异,怎么又搞出情杀来了?这街坊阿姨的八卦能力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够有杀伤力。 邻居女人更加神秘兮兮,“你们不知道,这个毛雅韵表面上仍旧是思念过世三年的老伴,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实际上,她光是情人就有两个,还有一个私生女呢!” 初雪只觉得脑子里炸开了一道惊雷,一时间,她仿佛想通了所有的事,“你该不会是曾经见过有两个老头,还有一个少女,分别来过毛雅韵的家里过夜吧?” 邻居女人频频咋舌,“可不就是嘛,所以我说,一定是情杀!毛雅韵的那个情人害死了这个舞伴情人!” 真相大白,原来这三个星期人,在被神医治疗“痊愈”之后的一周里,在生命最后的一周时间里,每晚都是来毛雅韵的家里过夜! 初雪和李悟回到二手微面车里,两人全都是默默不语。此刻,在初雪和李悟看来,那个邪恶死飘的身份已经再明显不过,他就是毛雅韵过世三年的丈夫!就如同初雪所想,在白天,死飘上了人身,却只能控制人的感觉,最甚也不过是控制周遭的带电的机器,控制不了此人的思想和感情。也就是说,在白天,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体内藏了鬼磁场而已。而到了晚上,鬼磁场发挥了他的强大能量,占了压倒性的上风,于是人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而是被死飘占据了灵魂的一个躯壳。 至少有一件事毛雅韵没有撒谎,她是真的很思念过世的丈夫,他们夫妻间的感情也是真真儿得好,好到了即使阴阳两隔,也还是要想办法重聚。 初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断四下里张望,生怕错过了毛雅韵的身影。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一直守在毛雅韵家楼下,等着毛雅韵现身,然后跟踪她,说不定就可以找到那个孔大夫,还有她的死鬼丈夫。 两人从上午一直等到了傍晚,快七点的时候,毛雅韵终于现身了,她居然从她家的单元门里走了出来。感情她一直就躲在家里,是故意不开门装作家里没人的。看来,毛雅韵已经对初雪和李悟起了疑心,搞不好就是那个死飘丈夫已经跟毛雅韵取得了联系。 毛雅韵虽然是做了一番装扮,但初雪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毛雅韵。她穿了一身黑衣,把自己掩藏在夜色中,鬼鬼祟祟地出门,走到了小区门口,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李悟驾驶着二手微面,不远不近地跟在出租车的后面。 “雪姐,毛雅韵该不会是要去孔大夫那里吧,因为她的死鬼老公就在那里,”李悟分析着,“也许,也许咱们猜对了过程却猜错了目的,毛雅韵的死鬼老公之所以要上那些病重人的身体,为的只是能够借用一个身体回来跟爱妻相聚!” 初雪冷笑,“就算是这样,也是不可原谅的!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就去伤害别人吧,还以爱情的名义,这点我更加不能原谅!” “也对,”李悟附和着,“即使他们真的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去害那三个人的,他们也不该镇压着那三个人的灵魂,我想,八成他们是怕那三个枉死的灵魂会找他们复仇,所以才用了什么邪术,让那三个灵魂惧怕他们。” 说话间,载着毛雅韵的出租车停在了n市一个偏僻的旧住宅楼的楼下。毛雅韵下了车,进了单元门。 初雪和李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紧紧盯着夜色中楼体上的窗子,猜测着哪一个才是孔大夫和死飘的所在。 这么一等就是整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后,毛雅韵从单元门里出来,独自走到大街上再次伸手拦车。初雪用望远镜去观察毛雅韵,竟然发现毛雅韵在哭泣! 奇怪了,毛雅韵哭什么? “怎么办?”李悟焦急地问初雪,“还要跟着她吗?” 初雪犹豫了好久,一直到毛雅韵的出租车开走了好远,她才缓缓开口,“不,跟着毛雅韵已经是没用了,我想,咱们现在要对付的,是毛雅韵的恶鬼丈夫。” “啊?”李悟打起了退堂鼓,“昨天晚上咱们也见识到了,那家伙可不是善茬,咱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咱们不是他的对手,那么‘雷神’呢?咱们只要能够在白天,把那个死飘栖息着的所谓放疗的仪器给运送到咱们的车库里,直接劈了它,那不就大功告成了吗?”初雪绞尽脑汁,只想到了这么一个办法,“你上学的时候没学过吗?人之所以为人,跟动物的一个本质区别就是会利用工具!咱们守着‘雷神’这个大家伙,还治不了一个小死飘?” 李悟当然是知道“雷神”的威力,对于他来说,“雷神”就是他的孩子,他的命根子,而且值钱得紧,要在仓库里让“雷神”去劈死飘栖息的假冒仪器,他还真是有些担心,倒是不担心威力太大会把楼震塌,因为根据上一次的经验,“雷神”没那个威力,他只是担心仓库的空间太小,产生的冲击波和热量会把“雷神”本身给弄坏。 初雪看出了李悟的犹豫,没好气地给了李悟一拳,“小李子,你忘了你制造‘雷神’的初衷了吗?它就是做这个的,而且也是咱们唯一的杀手锏,难不成你要一直把他那么放着,供着啊,等着它下崽不成?” 李悟搓了搓手,“那好吧,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怎么在大白天把那个貌似棺材的大家伙给运出来啊,难不成直接叫上几个人去孔大夫那里打劫?虽然那个死飘白天处于休眠状态不能把咱们怎样,可是那个孔大夫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吧?” 初雪挠挠头,一个铤而走险的注意便应运而生了,“这样吧,你明天去劳力市场找几个帮手,到时候帮忙抬东西,顺便再雇一辆大车。哦,对了,再给咱俩找个化妆师。” 李悟咧着嘴,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十一章 大功告成 第二天上午,在n市偏远的一栋破旧居民楼门口,出现了一对男女,男的虽然清瘦却看起来很健康,女的年纪轻轻,却是一脸的蜡黄,她坐在一个轮椅上,低垂着眼,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时不时发出痛苦**声。[.超多好看小说] 不用说,男的就是李悟,女的则是初雪。两人外貌上翻天覆地的变化足足花了初雪一千元的大洋,没办法,她对妆容的要求比较高,虽然是只要求自然不要求漂亮,但就是这个自然,要比美貌还要考验化妆师的功力。考验完化妆师的功力,接下来就轮到考验初雪和李悟的演技了,他俩扮演的是一对即将阴阳两隔的情侣,因为女的得了白血病。 很早以前,初雪就向往着韩剧女主角一样的命运,没想到,这次也还算是愿望成真了。 李悟把初雪推到楼下的一个角落里,弯腰嘱咐了一番,然后便进了单元门,他得挨个住户去敲门,寻找一位孔大夫。 终于,在敲三楼的一户住家的门的时候,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从四楼走了下来,站在三四楼中间的位置冲李悟招手。 “别敲了,你要搅得整个楼都不安宁吗?”男人摇摇头,“我的这些邻居并不知道我是个大夫,唉,走,我先跟你下楼,把你的朋友背上来再说吧。” 李悟露出了得偿所愿的笑容,他可算是找到这位目标人物孔大夫了。准确来说,是孔大夫找到了他。而且很显然,这位孔大夫从窗子看到了楼下那个一脸病相的初雪。 李悟背着初雪,孔大夫提着轮椅,三个人来到了4楼孔大夫的家。 李悟开门见山,“孔大夫,我叫张建,她是我的女朋友佟馨,我们是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您的。听说您可以治愈绝症患者!” “哦?你们是从谁那里听说的?”孔大夫警觉地抬起头审视着李悟。 “我的那位朋友是黄巧晨的病友,他也是从黄巧晨那里听说的您,”李悟有些为难地说,“我的那位朋友也见识到了黄巧晨的突然痊愈,虽然,虽然黄巧晨在一周之后还是死了,但是,但是,就是这一周,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 初雪佯装艰难地开口,看起来十分情真意切,“孔大夫,求您帮帮我,达成我最后的心愿,我不想这样衰竭地死去,与其如此,我宁愿过一周正常人的生活,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跟张建拍一套婚纱照,也算是了了我此生的心愿!” 李悟一听初雪这么说,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紧紧抓住初雪的手,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孔大夫叹了口气,“关于我的事,除了你们和你们的那位朋友,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没有,我们谁也没告诉!因为黄巧晨也曾经告诉过我们的那位朋友,您不喜欢被外界知道您的这种本领,”李悟一副谄媚的模样,“还有您的那个放疗的仪器。” 一顿好说歹说,孔大夫终于是松了口,投了降,他安排初雪躺进了那个号称做放疗的仪器里。初雪看了一眼李悟,还是乖乖地躺了进去。 盖子合上的那一刻,初雪看见了李悟正冲她点头,那意思就是要她不用担心,外面的一切就交给他就好,他会严格执行计划。随着盖子彻底地关上,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初雪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初雪真的觉得自己躺进了一个白色的金属质地的棺材,而且是跟一个死飘的磁场共存一个狭小空间。要说一点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理智还是告诉初雪,她不会有事,不会被什么死飘上了身体。 一来,现在虽然身处黑暗,但是仍旧是在白天。只要是白天,多少会有太阳的辐射,在太阳这个强大的辐射源的影响下,死飘的那点能量就会无所遁形,即使是在没有窗子的不透光的空间里也是一样。所以,那三个星期人都必须要在这个棺材里呆上好久,就好像孟海图,足足在这里面睡了48小时,因为只有在夜晚,死飘才能有机会上人身,而且初雪预料,最好是经过两个晚上,这样死飘才能在这个身体里呆得稳定。而初雪呢,按照计划她在中午过后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自然不用担心被死飘上身。 二来,初雪根本就是个健康的人,非要说有病的话,也就是个亚健康,她这样的身体情况,死飘根本没法进入。 尽管无需害怕,但是初雪仍旧感觉十分不舒服,因为空间狭小,导致她四肢没法活动变换姿势,而且,还有些缺氧。初雪迷迷糊糊中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三个星期人会在这里面睡了那么久,感情是缺氧晕过去了。不过再一细想,孔大夫应该会时不时打开盖子放点空气进去的,不然里面的人就算是憋也会被憋的翘辫子。正这么想着,初雪已经昏昏欲睡了,她最后的念头是,为了彻底消灭恶鬼,自己就受点委屈吧,反正李悟还在外面,不会让她憋死在里面的。 孔大夫家的客厅里,李悟坐在沙发上一副不安的模样,也不顾孔大夫三番两次下逐客令,就是不走。 “不行,我必须在这里等佟馨,我不能离开她!”李悟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副不容置疑铁打不动的架势。 孔大夫无奈,只好自顾自开了电视,无视李悟的存在,一番换频道之后,孔大夫选择了戏曲频道,一边听京剧一边跟着哼哼,看样子还挺投入。 李悟看准了时机,起身假装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给自己跟孔大夫都冲了一杯茶,并且把放了安眠药的茶放在了孔大夫的手边。 没过多久,孔大夫哼哼得口渴了,想也没想便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大口。 半个多小时之后,李悟扶住了晕倒了孔大夫,把他放倒在地上,然后便冲进房间打开了“棺材”盖子,几下便弄醒了初雪。 “雪姐,你没事吧?你,你,没有被鬼附身吧?”李悟一副想扶着初雪起来,又有些畏惧地后退的矛盾模样。 初雪狠狠剜了李悟一眼,“附你个大头鬼啦!快打电话啊!” 李悟这才反应过来,忙掏出手机给楼下隐藏好的蓄势待发的司机和力工们打电话。很快,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上了楼,在李悟的指挥下,把这个貌似棺材一样的大家伙给搬下了楼,直接扛到了卡车上。 李悟跟着车直接往他们的车库赶,当然,也不能忘了租来的轮椅,初雪一再嘱咐不能弄坏了,因为还要还的。 初雪则是留了下来,她直接用孔大夫家的固定电话拨打了110,用匿名的身份报了警,说是找到了n市的神医,也就是间接害死孟海图的骗子。 警察赶到的时候,初雪自然是已经不在了,她找了个附近的公厕,把脸上的妆洗掉,又换了一身衣服,恢复了本来的模样,然后装作过路看热闹的人,混在人群里,亲眼目睹了警方带走了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孔大夫。 初雪有些担心,现在这里没有了那个“棺材”当证物,警方是否能够确定这个孔大夫就是那个神医骗子呢?刚刚在报警的时候,初雪以匿名知**的身份告诉了警方,这个孔大夫是跟孟海图的儿子孟起凡或者是儿媳妇何若嘉,或者干脆是他们两个,还有黄巧晨的继父以及郭健的儿子串通一气去谋害那三个人的,但愿警察能够跟进这三条线索,深入调查。 等到初雪赶回车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她看见车库里,那个死飘栖息的“棺材”已经被放在了“雷神”的中央。李悟也已经把“雷神”全都连接准备妥当了,只要初雪一声令下,这个毛雅韵的丈夫,可恶的死飘就可以灰飞烟灭。初雪也知道,他们必须趁天黑之前启动“雷神”,负责一旦太阳下山,死飘从这里面出来了,那么他们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这个愤怒的死飘取的。 李悟和初雪把车库的门关上,两人站到了车库对面的街道上,由李悟拿着启动开关的遥控器,时刻准备着。 于是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这条街道的这个区域里的人们全都经历了一次地震演习。巨大的声响,和被崩出老远的车库卷帘门把周遭的人吓了一大跳。车库楼上的居民甚至还在确定了不是地震之后拨打了报警电话。 大家都以为这是恐怖*袭击事件! 这个晚上,初雪和李悟跟前来的民警解释了整整三个多小时,这才平息了这场麻烦。他们的解释是,李悟这个技术宅热衷于各种发明创造,一不小心,发明失败,引起爆炸。 接接受了警方好一顿批评教育之后,在跟车库的主人协调好赔偿金事宜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 初雪和李悟回到工作室,小小地庆祝了一番。 “雪姐,现在大功告成,明天咱们就可以再去孟家讨要剩下的佣金了吧?”李悟还惦记着从孟家那里拿钱的事。 “是啊,毛雅韵的死鬼丈夫灰飞烟灭,不出意外的话,孟起凡也会被警方逮捕调查,孟海图心愿一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流连于孟家,不会去影响到小孟远了,”初雪打着如意算盘,“就算明天咱们拿不到钱,等过了几天孟家的人发现了小孟远恢复了正常,自然也就会相信咱们的话,乖乖给钱啦。” 李悟却还是有些担心,“雪姐,万一孟家人耍赖不给怎么办?毕竟孟起凡和何若嘉应该都会被警察带走去调查,万一孟家人为此怪罪咱们,认为是咱们的调查把孟起凡和何若嘉给牵扯进去,一气之下不给钱怎么办?” 初雪也是才想到这一点,但是又挥挥手说道:“无所谓啦,就算不给钱,咱们也是做了好事一桩,维护了正义。而且,孟家现在可是有钱人家,应该不会在意这么一点钱吧。” 第十二章 再生波澜 这一晚,初雪和李悟在兴奋地庆祝之后,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初雪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洗了把脸,初雪打算先给孟家人打电话,一看手机的通话记录,这才想起来,昨晚喝的微醺的时候,她竟然给沙莎打了电话,也不管沙莎那边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给沙莎讲了她和李悟的义举,大肆显摆了一番他们的成就。 初雪给孟家打电话,结果并没有打通。她想想也是,这会儿孟家肯定正在为孟起凡和何若嘉的事情烦心呢,说不定警察已经找到了这对夫妻。 想到这里,初雪忙下楼去工作室,上网查看新闻。想要看看新闻是不是有报道神医骗子的事。 很快,初雪便在本地的门户网站上找到了她要找的新闻,看样子,这事的声势还不小呢。 新闻的内容让初雪大感欣慰:神医骗子名叫孔旭方,究其以前的职业,竟然是个算命先生,在警方看来,这也是另一种行骗的形式。这位孔大夫,孔骗子已经如实跟警方交代了自己的罪行。他大概是在一个月之前左右动了这种害人的念头,他先是在医院徘徊,看准了那些重病患者的家属,当然,是那些看起来十分心疼钱的病人家属,然后主动跟他们攀谈,跟他们说自己有办法可以让被病痛折磨的人安乐死,并且在安乐死之前还能让他们以为自己痊愈了,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过上几天正常人的日子。然后,便有三个人上钩了,分别是孟海图的儿子孟起凡,黄巧晨的继父,还有郭健的儿子。这三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想让家里患病的亲人早日死去,名义上是说不想让他们受苦,其实,是想省钱。 初雪明白,这个坦白的孔旭方自然要对警方隐瞒一部分的事实,那就是有鬼的那一部分,因为就算说了,警方也不会信。或者说,孔旭方真的是全部坦白了,可是警方根本就不信,再或者,警方信了,因为调查得知,确实这三家人都得到了恩惠,可是警方又怎么可能把这些告诉记者,让这些蛊惑人心的内容登上新闻? 新闻继续:警方根据孔旭方的坦白找到了孔旭方藏在家里的钱,也就是孔旭方自称的,从那三家人手里得到的佣金,不多,只有三万块。警方对于三个死者在生命的最后一周奇迹般的恢复,貌似被治愈也重点解释了,那是因为孔旭方之前是个算命先生,蛊惑人心的本事自然是不在话下,也懂一些催眠方面的知识,他是利用催眠这种手法,让三个死者在死前一周以为自己痊愈了的。 初雪当然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催眠,但是警方对外公布,也只能是这样说。而至于那三万块,当然不是什么佣金,估计只是孔旭方自己的存款而已。因为这三笔交易里面,根本就不涉及佣金,孔旭方和那个邪恶死飘得到的远比佣金更为有价值。 新闻最让初雪欣慰的地方就是,警方根据孔旭方的招供,已经逮捕了那三个死者的三个家属,也就是孟起凡,黄巧晨的继父,还有郭健的儿子,准备对他们提起诉讼。 初雪心想,看来这个出卖孟海图的亲属真的是孟起凡,而不是何若嘉,这下孟起凡到手的奖金恐怕也是无福消受,就算他在监狱里呆不了多久,出来之后也会成为万人唾骂的目标,钱对于他来说,根本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反而让大家更加关注他。大家会赠给他一个名衔:有钱的人渣!而对于黄巧晨的继父呢?初雪则是祈祷警方能够再次审查之前的所谓证据,这个杀人犯最好还是受到杀人犯应得的待遇。郭健的儿子的铁饭碗是肯定保不住的了,就算他能够从监狱出来,他的单位也会想尽办法跟这样的人撇清关系,只要稍稍一查他的考卷,就可以轻松把他除名。 新闻的最后,说的是警方还在调查匿名报警的女人,按照孔旭方的说法,这个报警的女人应该是装病的,孔旭方还给警方提供了女人的画像,但是警方严重怀疑这个女人是经过乔装的。 这则新闻真是大快人心,初雪看着新闻禁不住笑出声来,她大声跟李悟说:“太好了小李子,不管是活着的坏蛋,还是死了的坏蛋,这下子都得到了应得的惩罚,咱们这一单就算只有这么一万元的收入,也让我觉得特充实。我觉得咱俩特伟大,做了好事还不留名,简直是默默无闻的英雄啊!” 李悟苦笑,心想,你倒是想留名,但是你敢吗?留了名就得被警察带走,要是被警方盘问起来,说实话会被按上一个宣扬迷信的罪名,不说实话又圆不了谎。他们俩就算想当个有名的英雄也是痴心妄想的啊! 傍晚的时候,初雪又接到了何若嘉的电话,何若嘉在电话里哭得十分伤心,她一再强调是有人在陷害她的丈夫,她的丈夫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伤害亲生父亲的缺德事! “一定是别人,这个家里的别人!”何若嘉压低声,却是忿然控诉着,“要么是我婆婆,要么是弟弟妹妹,他们才是跟那个神医骗子串通起来的同伙,是他们连同那个什么姓孔的骗子陷害我丈夫的!真的不可能是我丈夫啊!” 初雪颇为无奈地回应何若嘉,“关于这一点,你应该去跟警察说啊,跟我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何若嘉哭得更大声,“抓错人啦,抓错人啦!这事儿我还就得找你,因为我公公,他的魂魄仍旧在家里,他不能安息,所以,小远还是,还是那么怪异,因为,因为警方抓错了人啊!” 何若嘉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是初雪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意思就是孟海图的魂魄依然在孟家,依然影响着小孟远。而孟海图之所以还不肯离去,恐怕有两个原因,第一,真的如何若嘉所说,警方抓错了人,那个真正出卖孟海图的人不是孟起凡,当然,看何若嘉这个样子,也不是何若嘉,而是孟海图老伴或者孟家的二儿子或者三女儿其中的一个;第二种可能性,警方没抓错人,但是因为孟海图就是舍不得孙子,舍不得离开这个家,所以或是暂时或是永久,就是想留在这里。 “二十万,二十万!”何若嘉在电话里大叫着,“我出二十万,初小姐,你帮帮我,帮帮我老公,只要能证明我老公的清白,让我公公安息,我可以出二十万,啊,不,三十万!” 初雪的心狂跳不止,那可是三十万啊!本来以为这一单只能赚个一万元,结果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得到三十万! “可,可我能怎么帮你呢?”初雪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先不告诉何若嘉自己已经是下了决定。 “来我家,来我家啊,再次招出公公的鬼魂,公公一定知道不是我老公害他的,否则也不会仍旧不甘不肯离去。我知道是谁,我知道这个家里真正跟骗子合伙害我公公的人是谁!”何若嘉似乎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恶狠狠的。 “你知道?”初雪的心悬了起来,“你怎么会知道,是谁?” 何若嘉带着哭腔急于解释,“就是因为上一次,你们上一次来我家啊,我知道,那次你们说听见了我公公指控我老公,那是骗人的!我看得出,是你们故意要撒谎的,你们是想看看这家里大家的反应对不对?可你们没看到,我却看到了,就在你们指控我老公的时候,我的小叔子,也就是老公的弟弟,孟起泰,他笑了!” 初雪回想那天晚上,她和李悟的确只顾着观察孟起凡,如果那个时候孟起泰真的笑了,那能够说明什么?他才是真正的内鬼?还是说,他以为哥哥一旦被怀疑,彩票奖金就能归他多一些? “好吧,我们这就出发去你家,具体咱们见面再说吧。”初雪挂上电话,准备再次前往孟家,她虽然不敢确定孟起泰是不是真正的内鬼,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有机会赚三十万,她不能错过!而且这三十万对她来说简直是有史以来最容易赚的三十万,毕竟恶鬼死飘已经被劈得灰飞烟灭,她们只需要面对孟海图的鬼魂就可以,孟海图就算是个怨鬼,但是跟毛雅韵的丈夫比起来,简直就是小case。而且这一晚,他们主要是去调查恶人的,如果调查得知孟起凡并没有被冤枉,可孟海图还是赖着不走,劝说无果的话,那就直接用电击枪搞定! 第十三章 罪魁祸首 晚上八点多,初雪和李悟赶到了孟家。这一次,她们只能带着初雪工作室的第二号evp神器――古董收音机赶去了,因为稳坐第一把交椅的14寸古董电视已经被毛雅韵的死鬼老公给报废了。 在开启收音机接收evp信号之前,初雪提出要先跟何若嘉签订了一份正式的合同,上面白纸黑字写上,如果能够成功送走孟海图的鬼魂,让他不再影响小孟远,则会得到十万的佣金,如果在此基础上能够证明孟起凡的清白,则会得到总共三十万元的佣金。合同起草好之后,初雪的心里十分诚挚地期望孟起凡是无辜的,孟起泰才是那个藏在家里的骗子同伙。 合同起草好之后,何若嘉并没有马上签字,而是拿着合同去了她婆婆的房间,召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孟家人除了小孟远之外的成员都参加了这个会议,他们要集体研究一下合同的内容。 在等待的空档,初雪和李悟呆在客厅里闲聊,分配待会的任务,一旦接收到了孟海图的evp,就由初雪负责观察孟海图的老伴和孟家三女儿孟思思的反应,李悟则是观察可疑的孟起泰。今晚的任务就是投石问路,先确定一下孟家的嫌疑人,最好也能从孟海图口中问出点什么来。毕竟镇压着孟海图的那个恶鬼死飘已经灰飞烟灭,这下孟海图没有什么好怕的,应该可以畅所欲言了。 分配好任务之后,一边跟李悟闲聊,初雪一边打量着孟家客厅里的相片墙。墙上的相片大概有十几张之多,大部分都是孟家的三个孩子,也有几张孟海图和老伴的。突然,有一张合照引起了初雪的注意。合照的背景是孟海图常去的公园,合照上有六个男人,都是孟海图的同龄人,看这些人的相貌,照片应该是在几年前拍的,当时孟海图还算是精神奕奕。其中有两个男人还拿着二胡和京剧伴奏的什么乐器。初雪心想,孟海图生前喜欢唱京剧,这些人大概就是他的戏友吧,会经常在公园里面一起唱上几曲。(.好看的小说) 李悟也发现了这张照片,“对了,那个孔旭方,好像也特迷京剧呢,你在‘棺材’里的时候,他就在客厅里听京剧,我整整陪着他看了一个多小时的戏曲频道呢,这咿咿呀呀的,听得我都快崩溃了。真的不能理解这些人,听点流行歌曲多好。” 初雪的心里似乎是有什么堵塞的地方被李悟这话给一下子疏通了一般,有种隐隐觉得不妥的思绪在脑子里盘旋着。 初雪的目光再次扫过合照上的六个人,最后停留在了其中一人的脸上。这个男人,是唯一的秃顶,也就是地中海,而且他的头顶还有些尖! 对了,那晚在二手微面里面,毛雅韵的死鬼老公来警告他们的时候,就在车后坐的地方,初雪看到了一个有些尖的半圆形脑袋! 这说明了什么?初雪闭上眼,努力平复汹涌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也就是说,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恐怕就是毛雅韵的老公。毛雅韵的老公生前跟孟海图是认识的!他们都是戏迷!孔旭方也是戏迷,虽然他不在这张合照上,但是孔旭方和毛雅韵的老公那是什么关系,绝对够铁的关系啊!不然孔旭方也不会替毛雅韵老公的鬼魂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而且还“养”着毛雅韵老公的鬼魂。对了,孔旭方之前是个算命先生啊,他本身就是个能够玩转歪门邪道的人物! 初雪一时间脑子里乱作一团,她虽然已经可以明确,这几个半大老头之间有密切的关联,也能感觉到大事不妙的预感,可是只其中的原委,她还是想不通。 陡然间,初雪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十分危险的画面,那就是他们那晚跟踪毛雅韵去了孔旭方家里,毛雅韵出来的时候是哭泣着的!她为什么哭泣?难道是因为,因为她跟她的死鬼老公做了告别?可是,如果两人真的那么相爱,那么难舍难分,干嘛要告别?应该是想要永远厮守才对的啊!说不定,说不定是孔旭方,他找到了另一种可以让毛雅韵和死鬼老公永远相聚的办法,而这个办法,是需要他们暂时的分离? 初雪用力挠挠头,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够靠谱。 李悟瞪着一双惊异的眼望着初雪,“雪姐,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初雪瞬间意识到,“对了,的确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一直就觉得,咱们消灭死飘的过程太过顺利,这就是不对的地方!小李子,我问你,你迷晕孔旭方的过程是不是十分顺利?” “是啊,我把茶水放在孔旭方手边,他很自然就拿起来喝了,因为唱戏太入迷嘛。” 初雪狠狠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糟了,咱们中计啦!哪有那么容易?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孔旭方是何等人也,怎么会这么容易掉进咱们的全套?他是故意!” “故意?不会吧?他会故意让自己被咱们迷晕?”李悟虽然嘴里不信,可是心里也感觉到了不妥,“糟糕,当时我在挨家敲门的时候,也的确是他主动找上了我,对我表明了身份!雪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怀疑什么?” 初雪剧烈地喘息,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咱们中计了,孔旭方是故意假装掉进咱们的圈套的,故意让咱们把那个‘棺材’带走,故意让咱们觉得咱们已经消灭了恶鬼!而且还故意对警方坦白了一切罪行,供出了三个合作的交易对象。他这样做的原因,就是想给恶鬼的继续存在打个掩护,让咱们和警方都就此消停,不要再参与甚至搅乱他们的大计划!也就是说,咱们是白费劲,折腾了一番,其实只是毁掉了一个貌似棺材的破铜烂铁!那里面根本没有死飘!” “大计划?”李悟的身体微微摆动,他吓得舌头都在打卷,“什么,什么大计划?” 初雪懊恼地摇头,“一开始,咱们以为恶鬼是想要收集死飘手下为自己服务,后来,咱们以为恶鬼死飘只是想上人身跟妻子暂时团聚,但是这两种想法都是错误的!恶鬼死飘根本就不甘心于只是一次次地换身体,暂时性地跟毛雅韵团聚,他是想要重生!找到一副能够存放他灵魂的合适的肉体,彻底地在这个肉体上重生!而在孔旭方这个算命先生的帮助下,他也找到了这么个合适的肉体,可以这么说吧,可以说他是找到了合适的肉体,也可以说,他是转世投胎了!” 李悟差点没当场晕倒,他一连退后了五六步,“你,你的意思是,是,他,他……” “没错,他在孔旭方的邪门歪道的帮助下,在保存了自己的记忆和死飘的能力下,转世投胎了。而他在转世之后,之所以要抽空脱离肉体,去上这三个星期人的身体回去跟毛雅韵重聚,那是因为,一来,他的鬼魂跟肉体的联系还不充分不牢固,再加上孔旭方的邪门歪道,灵魂还是可以脱离这个肉体,二来,他的这个新肉体没法自由走动,没法回去跟妻子相聚,而他又想念妻子,所以必须要借助孔旭方为自己寻找可以上身的躯壳,在晚上回去跟妻子团聚。小李子,你还记得咱们跟踪毛雅韵去孔旭方家里之后,毛雅韵哭着出来吧,我想她之所以哭,那是因为得知自己的死鬼老公不能再脱离身体跟她重逢了,因为他必须要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新肉体躯壳之中,建立足够牢固的灵魂与肉体的关联,这样才能达到重生的目的!”初雪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这些话里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传达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也就是说,”小李子吞了口口水,“这个家里,孟家,的确是有人跟孔旭方是同伙,在收音机上动了手脚,引孟海图去找了孔旭方。而这个人,不是孟起凡,也不是孟起泰,不是这会儿在房间里召开会议的任何一个孟家人,而是,而是……” 初雪浑身发麻,后背冷汗涔涔,她的目光望向了最里面的卧室,何若嘉跟孟起凡的卧室。 “没错,就是,孟远!是他控制了收音机,制造了那个什么神医的节目,”初雪颤声道,“孟远之所以从前会爱哭,恐怕他哭的时候就是鬼魂脱离了他的肉体的时候,只剩下躯壳的话,当然就只会本能的哭泣,而根据何若嘉所说,孟海图过世之后,孟远就变得爱笑了,其实根本不是因为听了什么白噪音,更不是听到了爷爷给他唱戏哄他,那是因为鬼魂再次回到了这个小小的躯壳里面,一个大人当然就不爱哭啦,一想到自己可以重生,反而会笑!而且,小孟远之所以会哼哼京剧的曲调,也根本不是受孟海图的影响,那是因为,他本身就爱好京剧,上一世,他就是个戏迷!而且碰巧,他跟孟海图都一样最爱同一段曲目!” 李悟突然想起了什么,“啊,对了,第一次咱们来孟家的时候,一跟孟海图提到什么神医,孟海图便尖叫了一声消失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刚好我也听见了里面的卧室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孟海图是被那哭声吓跑的!不,他其实不是被吓跑,他是,他是得知了自己的孙子其实不是自己的孙子,而是害死自己的鬼,但是他又不能害死自己的孙子报仇,不能把这种事告诉给孟家的人,他的尖叫其实表达的是他的无奈和愤慨!也就是说,这个死飘并没有镇压着三个星期人的魂魄,黄巧晨和郭健的魂魄都已经不在了,只剩下难以接受事实,被这个事实所折磨的孟海图!” 第十四章 混战 就在李悟和初雪瑟瑟发抖,就在他们感叹着孔旭方竟然能够有如此的邪术能够控制死飘在保持自己意识和能力的情况下转世投胎的时候,卧室的门开了,孟家的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鱼贯走进了卧室。 初雪一看他们几个人的神态,个个面如死灰,尤其是何若嘉,她的表情极为复杂,像个垂死挣扎的人一样。 何若嘉举起手中的手机,哑着嗓子说:“我们都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们听得清清楚楚。” 初雪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客厅的固话听筒并没有放好。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孟家人担心她和李悟会弄虚作假敲诈孟家的钱,所以才用这种方法偷听他俩的对话。结果,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些!这些耸人听闻的对话! 初雪只觉得无比的懊丧,她本来的打算是不收孟家的钱,这件事就此作罢的。她不忍心告诉何若嘉她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为这种重磅炸弹一旦丢出去,要么何若嘉信了,那么会把何若嘉给炸疯,要么是他们不信,孟家人就会把初雪和李悟这两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给一顿狂轰滥炸。所以,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即使说了,大家都得知了真相,那又能如何?孟家人能把小孟远怎么办?弄死他?不可能!继续爱他?更加不可能!这真的是个无解的题目。 “那个,那个,我刚刚跟小李子说的是我写的小说啦!”初雪无力地想要扭转情势,但是她自己也知道她的话有多么苍白无力,甚至可笑。 何若嘉突然挣脱了她婆婆的臂弯,大叫着,“我去把他丢出去!”然后疯一样地冲进了最里间的卧室。 大家急忙跟了进去,却看见何若嘉抱着怀中的婴儿,面容呆滞。她做不出,这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初雪也看到了小婴儿的无害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死飘现在很可能再次脱离了肉身。没错,距离毛雅韵跟死鬼丈夫告别不过两天时间,灵魂和肉体之间的关联不可能有多么瓷实,这种时候,只要死飘想要离开,也是可以离开的,也就是说他们还有机会,有机会彻底消灭这个鬼魂,而不伤害到孟远的身体!可是,可是就算他们成功了,那么孟远成了什么?一个永远没有灵魂的痴呆?生活不能自理,没有思想的废物? 正在初雪犹豫着,要不要彻底毁灭毛雅韵的死鬼老公的时候,事实告诉了她,不用犹豫了,因为就算你不打算彻底毁掉他,他也要彻底弄死你!不为别的,就因为你已经弄清楚并且揭示了所有的真相,孟家人也不可能再容得下他,他已经是走投无路,只有选择跟这两个破坏他大计划的绊脚石拼个你死我活! 事实就是:房间里瞬间降温,初雪感觉自己仿佛是站在了开着门的冰箱门口,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电灯开始狂闪不停,婴儿床里电动的小玩具们全都运作起来。那些动物玩偶一边发出怪叫声一边齐刷刷地盯着初雪和李悟,那些塑料质地的眼睛,似乎有了灵气,在忽明忽灭的灯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表达着那个死飘无限的怨憎! 死飘来了!他脱离了无用的小小身体,打算跟初雪和李悟拼个你死我活,这点毋庸置疑! 初雪的手摸上了电击枪,然后用眼神示意孟家的人赶快撤离。 孟家人自然也不傻,马上意识到这里恐怕会有一场大战,几个人是恨不得并排跑出门。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初雪和李悟,还有一个潜伏着的死飘。 初雪和李悟背对背,一个拿着电击枪,一个手执电棍,警惕地慢慢变换角度,以防死飘从任何一个角度袭击过来。 “多管闲事者,死!”又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透进来,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警告,初雪就算嘴软求饶,撒谎说再也不多管闲事,也是没用的。这次不是警告,直接就是索命宣言啊! “这都要怪你!”初雪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匹夫之勇,也许是想一雪上一次窝囊地求饶的耻辱吧,她嘴硬道,“要不是你控制不住自己,投胎成小婴儿还非要大半夜哼哼什么京剧,也就不会引起人家的怀疑啦!要怪,也不能怪我没,就怪你自己是个没有自控能力的戏迷!” 李悟本来吓得已经是双腿抖得站立都艰难了,一听初雪这话,差点没乐出声,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跟死飘推卸责任! 一阵阴笑声近距离地钻进了四只耳朵,初雪的头皮一下子就麻了,她跟李悟明明就能感觉死飘就在他们身边,可是放眼望去,就是看不见。难道说,死飘故意保持着隐形的状态?不对啊,按照初雪的理解,死飘一旦到达了激动的状态,想要害人的话,就不可避免地要增强自己的能量场,八成是会现形的! 这么一想,初雪的脖子就像被通电了一样,她一动一怔地仰起了脖子往上看。 死飘居然就悬在他们的头顶!横着悬在天花板上! 初雪惊吓之余,马上举起了电击枪对准天花板,只是她刚要射击,死飘又瞬间消失了。 这样不公平的捉迷藏游戏,初雪这辈子都不想玩第二次! 就在初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扫描着死飘的所在的时候,初雪突然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李悟突然站着不动了。一种恐怖的预感袭上心头,初雪扭过脖子去看李悟。只见李悟像个木偶一般全身崩直,整张脸都木了,更是变了颜色,他的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李子,你该不会?”初雪是想说,李悟应该是被鬼上身了,可是不对啊,死飘应该是上不了李悟的身才对的,这么一个健康的青年男人,“难不成,小李子,你的身体……如果今晚能活着出去,明天你得去医院检查啊!” 李悟一听初雪这么说,一时激动,总算是能说出话来,“雪姐,我没有绝症!他,他,他他他,不在我身体里,在我后面,控制着我!” 说话间,李悟便举起了电棍朝着初雪过来。 初雪如弹簧一般弹跳着往后退,她举着电击枪对着李悟,却不能扣动扳机。这个可恶的死飘,真够阴险的,他这样躲在李悟身后控制他的行动,最后的结果不是李悟电晕了初雪,就是初雪直接开枪电死李悟。 初雪一边惊叫着一边逃出了卧室,慌不择路地跑进了厨房,一时间方寸大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说不定她还能搬得来救兵! “孟海图,孟老先生,你还在这里吧!”初雪冲空气大叫着,她想到的救兵不是人,而是鬼,“快来救救我们,也算是为你自己报仇啊!” “哈哈哈,”回应初雪的不是孟海图的鬼魂,仍旧是那个死飘的声音,“别做梦了,姓孟的家伙早就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了!” 初雪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落空了,果然,这个可恶的死飘容不下知晓一切内幕的孟海图的鬼魂,他已经为他的重生扫清了障碍。初雪的心彻底凉透了,一时间手足无措,只好口不择言,“你生前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别再作孽了,给你的儿女们积点德吧!” 死飘又是一阵狂笑,恶狠狠地道:“你们破坏了我的大计划,我要杀了你们!” 是啊,说到识破并破坏了死飘的大计划,初雪还是忙里偷闲有点成就感的,但是一想到,这个死飘杀了她自己和李悟泄愤之后,仍旧可以回到孟远的身体继续他的重生,大不了就是被孟家人遗弃,因为孟家人是不会舍得杀死孟远的,之后他还是有很大的希望会被好心人收养,长大成人……想到这里,初雪愤恨地捶胸顿足,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把这个死飘除之后快,还要个李悟一起,无谓的牺牲! 刚刚想到了李悟,初雪便听到了李悟的声音,“雪姐,救我啊!你别躲起来啊,你救我一命,我这辈子的工资奖金都不要啦!” 初雪一听李悟这话,心里一阵酸楚,她想到了一直跟自己共患难的李悟,从来没想过离开自己,危难时刻从没想过丢下自己逃命,而现在她是在做什么? 初雪直接从厨房里蹦了出来,站到客厅里,面对着不远处卧室那边李悟的背影。 “死鬼,你放开小李子!有本事跟我单挑!你这种欺负弱小的行为也配称男人?”初雪话里的意思是,李悟跟她比起来算是弱小,“我真不知道毛雅韵看上了你什么,我估计她这会儿正巴不得你魂飞魄散呢,她好早日能够再嫁,找个好男人!” 李悟一听初雪这么说,心都凉透了,初雪这个女人说话真是不顾后果啊! 果然,初雪的话起了作用,死飘发出了刺耳的,如同金属刮过金属一般的嘶鸣声,随着这嘶鸣声,房间里忽闪忽灭的灯集体爆炸,洗手间那里更是传来了更大的爆炸声。很快,初雪便听到了水流的声音,可以想见,是卫生间里的热水器被炸坏了。 水流越来越大,很快便流了满地,孟家所有的房间都发了水灾。初雪当然知道死飘此举的用意,大家都处于水中,电击枪和电棍便形同虚设,要想灭死飘,只能是跟他同归于尽,活活被电死。 黑暗中,初雪站到了客厅的茶几上,警觉地望着四周。 从卧室那边传来了李悟的声音,“雪姐小心,他去找你了!” “小李子,你别站在水里,赶紧找个高处绝缘!”初雪一面知会李悟一面慢慢挪动身子,想要在茶几上站得更稳一些,同时举着电击枪不断变换角度,打算一看到死飘就开枪,“咱们俩必须时刻保持远离地面的水,必须,因为我随时会开枪!” 初雪正说着,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传来了一股异样的感觉,那感觉说不上来,好像是身体周围的空气密度发生了变化异样,有点像在游泳池里。初雪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虽然环境黑暗,她还是能看清楚自己,只不过,似乎是有些重影。再看自己的手,一二三四……竟然有六根手指! 天啊,这哪里是什么重影,是死飘跟自己重合了!怪不得,怪不得她怎么也看不到死飘在靠近,原来是没有实体的死飘跟自己的身体重合了! 第十五章 救命恩鬼 死飘的身体跟自己重合了,还有比这更让人膈应的事情吗? “你,你快滚开!”初雪急忙跳下茶几,厌恶和恶心的感觉让她顾不得许多,只是像要甩开黏腻的脏东西一样不停快速移动身体,希望可以利用惯性甩掉死飘。 “上一次我就该杀了你们!”死飘阴森地叫着,“我当时竟然信了你的话放过了你们!这一次,你们必死无疑!” 初雪仍旧像个上了发条的小丑一样不断四处乱蹦,溅起的水花崩得她全身都是。突然,她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推倒在水里,眼前的死飘露出了阴险恶毒的脸,他的一只手死死卡住了初雪的脖子。 这一切来得太快,但是初雪的右手还举着电击枪,不管怎样,她还是努力瞄准了死飘,只可惜她不能开枪,因为她跟死飘是连接着的,而且一样都在水里。 初雪的另一只手想要拼命推开自己身前正在扼住自己喉咙的死飘,可是推了几次,她的手全都是透过了死飘的身体。是了,鬼魂只是能量场,能够产生力的作用,但却是只能看见,却摸不着的!就如同两块磁铁相互之间相吸相斥能够产生力,可是这力却是摸不到的。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是死定了!初雪用仅存的理智思考,无非就是个死法的问题,要么是被掐死,要么是趁自己还有点力气开枪,跟死飘同归于尽被电死。初雪此刻悔得真想捶胸顿足,可是无奈身体无法动弹。她生命中没有一刻这么憎恨自己是个钱串子,要不是被那三十万吸引,也就不会自动走入这个坟墓了。 就在这时,李悟踩着两个凳子从卧室赶到了客厅。他的样子有些滑稽,因为不能落地粘水,他就拿了两个木质的圆凳,跪在一只圆凳的时候用手去挪动另一个圆凳,然后再用膝盖跨到前方的圆凳上。(.)他就是这样尽量快速移动着,赶来客厅救驾。 李悟终于靠近了已经现形的死飘背后,他这才看清了眼下的情势,知道也跟初雪处于一样的两难的境地,不能使用电棍,但也不能坐视不理,这种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把死飘的注意力引向自己,“死鬼,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冲我来!你李爷陪你玩玩。” 初雪一听到李悟这么说,一直犹豫的心终于做了个决定,没错,她要跟死飘同归于尽,否则的话,死飘马上就会掐死自己,然后再去杀了李悟。李悟这孩子相当无辜,是被自己扯进来这么危险的境地的,不能害了他。而自己这个钱串子,人为财死,死不足惜。 想到这里,初雪艰难地举起了枪。 “雪姐,你,你的,影――”李悟突然间大叫起来,他在黑暗中居然看到了初雪的影子,这怎么可能?屋子里没有灯光,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进来而已,可是初雪怎么会有那么清晰的影子? 李悟的话初雪根本没听到,她只感觉头部要胀得爆炸一般,她用仅存的一点理智举起了电击枪,对准了自己面前虚空的幻影,然后告诉自己,能死在华生的电击枪之下,有生之年见过华生的本尊,也就知足了。 “刺啦刺啦――”电击枪发出声响,电线带着电流直接击中了初雪面前的幻影,初雪眯缝的眼最后看见的画面只是死飘的脸突然极度扭曲,化作一团乱七八糟的烟。 “雪姐――”李悟张牙舞爪,哭号着喊破了音,声音拐了三四个弯,如同叫丧一样。 “雪姐!雪姐!雪姐!”一阵聒噪的声音钻入耳朵,初雪从安睡中被吵醒。 微微睁开眼,初雪只看到了白花花的天花板,她试着转动眼珠,看到了眼前的李悟。 “小李子,你怎么,难道你也被我给电死了?你还是站在水里了?”初雪迷迷糊糊,不过却是认定了自己已死的事实。 李悟抹了把眼泪,傻傻笑出声,“雪姐,你没死,我也没死,咱们都还活着!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何若嘉签了合同,还把三十万打进了你的户头!” “什么?”初雪一下子坐起身,因为动作剧烈,她的头一阵刺痛,就好像有个施工队在他脑袋里又钻又砸一样。 李悟开心地拉着初雪的手,“没错,雪姐,三十万已经到手啦!” 初雪却怔怔地捂着头,喃喃地道:“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李悟缓缓松开了初雪手,脸上的表情恢复沉重,“雪姐,你,你没事吧?你,还是你吗?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 初雪缓过神来,阴冷的眼神射向李悟,她明白李悟的意思,身为钱串子的自己怎么会先在意还活着的问题,而不是去先去在意账户里多了整整三十万? “臭李子,你雪姐我清醒得很,闭上你的乌鸦嘴!”初雪双手抱头慢慢躺下去,“我得赶紧出院,把那三十万存定期,这么一大笔钱,一天的利息就不少呢!” 医生让初雪住院观察两天,初雪不得不放弃了两天的利息,乖乖配合医生做各种检查,她也担心自己的身体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担心自己会不会也变成了星期人,现在的健康正常全是假象,七天之后就会死去。毕竟遭到了那么强烈电流的电击,居然还能活下来,这简直就跟绝症瞬间痊愈一样,让人不敢置信。 最后,还是李悟解答了初雪的疑问,“雪姐,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死吗?” 初雪一看李悟的神情突然郑重起来,也就收起了嬉皮笑脸,“为什么?” 李悟深呼吸一口气,盯着墙上初雪的影子看了几秒,这才举起手指着墙上的影子回答:“是他救了你。” 初雪的后脑勺立马就僵了,李悟这意思是她身后有鬼?反应了三秒钟,初雪直接就是一记猛圈,砸在了李悟的上臂上,“小李子,我警告你,最近三个月,不许给我讲鬼故事吓唬人!” 李悟却顾不得去揉吃痛的胳膊,仍旧郑重,“雪姐,我不骗你,在孟家的客厅,在你开枪前,我看到了,看到了你的影子,哦,不,应该说那不是你的影子,那明明是个高个子的男人的影子,它动了!” 初雪张大了嘴,口水差点流下来,隔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缓缓吞了口口水,“小李子,你发誓,你要是骗我,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李悟严肃地对着窗外的月亮举起了三根手指,“我李悟发誓,我要是骗雪姐,我不但这辈子娶不到媳妇,生孩子也是没菊花!” 初雪也顾不得琢磨着娶媳妇和生孩子之间的因果联系,因为她满脑子都是一个事实,她是被叶轩救的,就是十一年前在鬼楼救过她的那个人形火焰,那个按照唐莉的说法,跟自己的影子混为一体的鬼,那个连环奸杀案的罪犯,那个在鬼楼**自杀的叶轩。 叶轩这个救命恩鬼第二次救了她!难道说,他真的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就藏在自己的影子里? 初雪想到了,沙莎曾经说过,自己的身上有种不同于寻常人的磁场,但是沙莎也看不见这磁场具体是什么。难道说,就是这个莫名的磁场决定了初雪“人体天线”的特性?难道说,这个磁场就是叶轩的鬼魂?可是,叶轩为什么要跟在初雪的身边呢?为什么要两次出手相救?该不会真的就像唐莉说的,自己已经成了叶轩的女人? 哦,不不不,初雪责怪自己怎么能够产生这么又黄又暴力的想法,如果自己真的是被叶轩界定了是他的女人的话,那么叶轩应该杀了自己才对啊,只有鬼才能跟鬼配对不是吗?难不成这个叶轩真的是个色魔,不但在他的那个世界有他的女人,在人间,也想霸占一个名额? 初雪甩了甩头发,想把各种可笑的想法甩出去。可笑的想法一消失,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就进来了,初雪突然觉得叶轩是个好人,不然的话十一年前不会路见不平,烧火相助,也不会及时报警,让初雪及时得到了救治,更加不会在十一年后的今天再次帮忙,让初雪不至于被电死。没错,这样一个热心的鬼,生前怎么可能是连环奸杀案的凶手?也许,也许他有什么苦衷,他是被栽赃的,他的身上背负了巨大的冤屈,所以只好**想以死表清白,只可惜大家都认定了他是畏罪自杀。 “小李子,等我出院了,我想去调查十几年前叶轩的案子,”初雪跟李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他是无辜的,我想为他翻案,作为我对他的报答。” 李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雪姐,这可是个只出不进的买卖啊,没有人付佣金的啊!” 初雪本来还一本正经,一听李悟这么说,伸手就要去打李悟,幸好李悟已经被初雪练就出了快速躲闪的能耐,他迅速往后一躲,正笑着比出剪刀手表示胜利呢,平衡却没掌握好,从凳子上掉了下去,剪刀手的两根手指直接戳在地面上。 第十六章 再世为人 在医院呆了两天,观察的结果是,初雪一切正常。初雪跟李悟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从医院出来,两人没有先回工作室,而是径直去了银行,初雪必须及时把三十万存入定期的折子,这可是她这两天来心心念念地最重要事项,其次才是想要办法去为叶轩翻案。 两人从银行出来,去下了一顿馆子,大快朵颐一番。在饭店的电视里,他们看到了有关孟起凡花了重金聘请n市最有名的律师为他辩护的新闻,结果,孟起凡的量刑是最轻的,只是缓刑。剩下的黄巧晨的继父和郭健的儿子,分别被判了有期徒刑,而那个骗子神医孔旭方,则是死在了看守所里,尸检发现,原来他也跟那三个绝症病人一样,早就是命不久矣的人,他体内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按照初雪的说法,这就是作孽太多的报应。 “只是冤枉了孟起凡,他根本就没有去害他的父亲,结果还不得不背上这个骂名,”初雪小声感叹着,“没办法,总不能跟警察说,孟家的那个同谋是小孟远吧。” 李悟也咋舌道:“好在孟家得了巨额的彩票奖金,也算是给孟起凡背黑锅的奖励吧。还有就是,就是小孟远以后的经济后盾,这个可怜的孩子,一辈子都得被人照顾,一辈子都是一具行尸走肉,但好在,也算是富二代的行尸走肉。我想,当初那个死鬼故意让孟起凡中了彩票,也是想让自己有个富裕的成长环境吧,他也做着无数人做不起的美梦,想成为富二代。(.无弹窗广告)” 吃完饭,初雪掏出钱结账,她望着粉红色的大钞,不禁感叹,孟家这样的结局着实悲惨,就算有巨额的奖金从天而降,就算他们家所有人都一夜暴富,那又能怎么样?钱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一场灾难,他们一定宁愿回到最初,依旧是过着普通人家的日子,但是却有个好名声的长子,还有个健康成长的后代。 回到工作室后初雪又想到了毛雅韵,也不知道这个女人如今会作何感想,虽然她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也不像孔旭方受到了命运的制裁,但是初雪想,她应该会受到良心的制裁吧,她的余生中,早晚有一天会想明白自己做了多么自私可恶的事情,并且会为自己的罪孽感到自责。 李悟也适时感叹着,“看来,生老病死这个自然规律是人类必须遵从的,想要逆天而行,最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就像毛雅韵的死鬼老公,还有作孽太多的孔旭方。” “是啊,不过这个孔旭方还真的是很有能耐呢,也不知道他这个算命先生到底是掌握了什么邪术,居然能够让鬼魂这么快便投胎,而且还能保持着上一世的所有思想记忆。”初雪感叹着,只可惜这种邪术到底是怎样的,她也没机会去问了,不过这种逆天而行的邪术,还是不知道为好。否则人难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私欲贪念,想要利用这种邪术,从而达到这种另类永生的目的。 “对了雪姐,真的有投胎转世这种事情吗?我是说,基于咱们的鬼魂电磁说的理论,也有投胎转世这么一说?”李悟其实早就想问初雪这个问题了,在孟家的时候,初雪跟他分析孟家的内鬼到底是谁的时候他就想问了,为什么初雪会说死飘是转世成了孟远,而不是上了孟远的身呢? 初雪耸肩,“具体鬼魂是怎么转世投胎的,这点只有鬼魂自己才最清楚,我搜集的理论不一定正确。” “没关系,说说看嘛。”李悟杵着下巴,准备开始他的初雪死飘课堂时间。 “是这样,我们之前也说了,所谓的鬼就是人死后脑电波在世界上的残存,正常死亡的鬼魂残存的电磁波是十分微弱的,过不久就会离开,而非正常死亡的人,因为死前情绪波动大,被记忆下来的情感会更加浓烈,电磁波的能量就大,不容易离开。在正常的情况下,那些离开的了残存电磁波其实是进入了大气层外的一个游离电波层,那里聚集着很多很多这种电磁波,也就是鬼魂,当然,也有很多其他的电磁波。经过一百五十多年左右的衰减,或者最终消失,或者被外来的力量重新引导回地球侵入脑部尚未完全成熟的一个新的肉体,占据并影响它的思想和行为。这种外来的力量可能是宇宙中的数种射线,周期性的辐射地球,将部分受影响的电磁波四处打散至宇宙中,或是到地面上的某个脑部未完全发育成熟的人类或动物的体内。照灵魂学的说法,这就是所谓的投胎,幸运的,就会再世为人,倒霉的,就可能变成动物,而游离电波层就是所谓的阴间,那里都是死人的灵魂。” 李悟点点头,庆幸地笑出声,“原来我一直觉得自己托生在穷人家挺不幸的,总是去羡慕那些富二代,现在想想,我已经是挺幸运的了,至少我没托生在猪圈里!那么,这个孔旭方也真够厉害的了,他恐怕是直接拘了鬼魂,让他根本就没经过游离电波层的那道程序,更不用等一百多年,直接就带着本身的记忆投胎了啊!他的这种硬投胎就相当于把别人的灵魂给挤了出去,自己霸占了婴儿的身体,这跟鬼上身也没什么区别嘛,说什么投胎,不过是说得好听些。” 初雪无奈地承认,“是啊,这种霸道强硬的投胎,其实就是鬼上身,但是想要再世为人,就只能寻找脑部未发育完全的胎儿去投胎,从头再来,然后随着孩子长大,时间的推移,灵魂跟肉体紧紧相连,再也难以分开,所以这就叫投胎。要是找成年人,挤占成年人的灵魂,那就叫鬼上身了,而且,健康的成年人不容易上身,死飘要是没有惊人的能量也不可能上人身,就算上了身,也不可能会长久,就跟不同血型的人相互输血一样,根本不相容,会死人的。小孟远也真够可怜的,被孔旭方他们给选中,我想孔旭方一定是看中了小孟远的什么特点,总不可能是随便一个胎儿就行的。这其中的原理也属于邪术的一部分,只有死去的孔旭方才知道了。” 李悟点点头,“看来老人说小孩容易丢魂儿,还真的不是危言耸听啊,因为人在小的时候,灵魂跟肉体的联系没有那么瓷实,真的会被惊吓啊什么的给吓得丢了魂儿。我妈就曾经跟我说,我小的时候曾经丢过魂儿呢,是她给我喊回来的呢,想想我也真是命大,不但丢魂那天没打雷把我的魂儿给披散,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趁机霸占了我的身子。” 李悟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讲他小时候丢魂儿的经历,初雪的思绪却早已经远离了李悟,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发挥她“人体天线”的功能,利用evp,跟八成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藏得绝对隐秘的死飘叶轩对话。除了要谢谢他两次的出手相救,还要问问他,究竟是不是无辜的。 第一章 噱头 距离初雪死里逃生事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初雪经常会盯着自己的影子发呆,心里既期盼影子安然无恙,又希望影子能够再次,甚至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无弹窗广告)但无论怎么矛盾,有一个目标是可以肯定的,她必须想办法跟这个影子,也就是鬼魂叶轩,对话! 于是初雪一连三天晚上在她的工作室里实施了招魂活动,声情并茂地演讲着她的散文诗,内容无非是感叹她与叶轩之间多么有缘分,她多么感谢叶轩两次的救命之恩,还有自己想要帮叶轩洗刷罪名之类的。三天晚上过去了,这些不伦不类的散文诗没有招来叶轩,倒是丰富了李悟的业余休闲娱乐生活,他像是看一场独角戏滑稽秀一般躲在一旁一边捂嘴偷笑一边欣赏。 第四天晚上,就在初雪第四次朗诵她的散文诗的时候,李悟笑不出来了,因为半导体里真的传来了一个沙哑男人的声音! 初雪一听终于有了反应,便急切地问:“你是叶轩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救了我两次?” 半导体传出了陈旧而低沉嘈杂的噪音,在这噪音里,不断重复回响着两个字――想你! 初雪吞了口口水,望向一旁的李悟,她希望李悟能告诉她,是她听错了。可李悟却点点头,用口型告诉初雪:他想你。 初雪只觉得一颗心掉进了冰窟窿,叶轩想自己?难不成自己真的是被叶轩选中的女人?就因为这个叶轩才会救她?而他现在说想她,难道是要带她去他的世界里团聚? 想到这里,初雪只觉得浑身发冷,好像自己命不久矣,“那个,你先别急,别急啊,我还得为你洗刷罪名,还你公道呢!这样背负着骂名,我为你不甘啊!叶轩,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一定是无辜的,给我点线索,我去帮你翻案!” “舍……舍不得你……”男人的声音越加低沉,那种含糊不清的声音让初雪想到了烈火灼烧过的喉咙,听得初雪头皮发麻,忍不住紧紧抱住一旁的李悟。[] 李悟却是拼命推开初雪,他撇清一样地对着半导体解释:“大哥,哦,不,姐夫,别误会,我不是你的对手,我跟雪姐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不,是纯洁的姐弟关系!” 李悟的这话引来了初雪杀人一样的恶毒眼神,她用尽所有力气在李悟的上臂上拧了一下,疼得李悟呲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声音。 “别――”那声音突然高亢起来,“别急着……再嫁!” 这句话瞬间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初雪和李悟愣了一下,然后相互嫌恶似的推开对方。初雪的整个身体迅速回暖,她悻悻地而又干脆地关了半导体,气鼓鼓地坐到了沙发上。感情刚刚是白白心惊胆战了,她跟收音机里的死飘的对话根本就是阴差阳错的,没错,她招来的根本就不是叶轩,而是包租婆的死鬼老公,那个包租婆嘴里总是念叨着的,临死前一直担心她着急再嫁的亡夫! “这也没办法,这位死鬼大叔可是这间房子里的原住民,人家多年前可是一直在这里经营房屋中介的,你这样天天晚上开诗会大打感情牌,难免会触动他的思念之情,把他给招回来嘛。”李悟忍住笑意揉着吃痛的手臂。 初雪叹了口气,坐到了电脑前,“既然这样,我现在就上网订票,咱们尽快出发,去h市找那位当年负责叶轩案件的退休谭力谭警官了解情况。今天白天我跟谭警官通了电话了,他也听说了十一年前叶轩鬼魂烧死了一个罪犯和报案救人的事情,我跟他说了我就是被叶轩救下的女孩,他也说想跟我见面聊聊呢,因为他在侦办连环奸杀案的时候,也遇到了灵异事件呢!” 李悟一看初雪这就要订票,忙伸手阻止,“那个,雪姐,不急吧,我最近,我,脱不开身啊!” 初雪指了指隔壁的方向,“你是说‘堡垒’工程吗?你前两天不是说已经完工了吗?” 初雪所谓的“堡垒”其实是指隔壁的房间。两个月前,初雪给李悟下达了一个指标,要求李悟设计制造级别从沟通工具提升为多样化防御和进攻型的武器。他们俩再也不能坐以待毙,也就是说,除了电击枪和笨重的“雷神”,他们还需要更加多样化的武器才行。 而李悟呢,也草拟了一份计划书上交给初雪,他意图建造一个能让他们两人躲避死飘的安全空间,如果以后真的惹到了什么恶鬼凶灵的,惹不起还可以躲得起。而这个能够隔绝死飘磁场的空间就被初雪命名为“堡垒”,说白了就是一个使用坡莫合金(铁镍合金)构建的磁屏蔽室,跟一些从事电磁实验的实验室采用的屏蔽原理材料相同。但一般的实验室屏蔽是为了科学研究,而他们的“堡垒”可是用来保命的,所以光是屏蔽材料就用了一般实验室的五倍。虽说这钱也算是花在了刀刃上,但还是让初雪觉得像是割了肉一样。 当然,为了节省开支,初雪只能是跟包租婆租来了工作室隔壁的一间小办公室。所以这个“堡垒”迷你了一些,只有不到十平米,具体功效也还没有实验过。为了屏蔽的效果,这个堡垒里面没有窗子没有自来水,只有两张单人床。所以可以想见,一旦两人在里面避难期间,人有三急的话,那么将是十分尴尬的。 “完工是完工了,可是……”李悟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死宅不远出门的原因。 初雪眨眨眼,又指了指李悟一片狼藉的办公桌,“那么是因为你的另一项工程?那个什么电磁干扰滤波器?那个不是先于‘堡垒’就完工了吗?难道还要改进?” 初雪所谓的电磁干扰滤波器,其实也不是市面上普通的电磁干扰滤波器。李悟制造的电磁干扰滤波器是专门针对高频电磁波的,而这个高频的电磁波的波段很可能就包含了死飘的波段。虽然这个加强版的电磁干扰滤波器的实用功效还没有得到验证,但是在理论上,应该是能够在小范围内起到一些扰乱和衰减鬼魂电磁波的作用的,换句话来说,这个机器只是能够起到暂时的拖延作用,要想根本地消灭死飘,还得电击枪或“雷神”出手。而且,如果这个死飘的波段超出了机器的范围,也就是说这个死飘的能量特别大,这个恶鬼凶灵特别得厉害的话,那么这个机器也就形同虚设了。 李悟挠挠头,“那个也进入了实验阶段了,其实我不想走是因为,因为我得留下来保护唐贝。” 一提唐贝,初雪想起来了,原来是因为最近这阵子在网上被炒得沸沸扬扬的唐贝新专辑mv中出现鬼影的事情。 初雪白了李悟一眼,“你不是前天就联系上唐贝了嘛,人家不耐烦地挂了你的电话,说是不让你多管闲事来着,你都忘了啊。” 李悟摊开双手故作潇洒,“她要不要我帮忙是她的事,帮不帮是我的事,我李悟怎么能在心爱女孩被鬼纠缠的关键时刻坐视不理呢?那样不就愧对了我这份职业,还有引领我从事这份神圣职业的导师了吗?” 初雪夸张地干笑着,“小李子,你真的不懂吗?所谓什么mv中的鬼影其实就是个噱头,是炒作!那个什么鬼影根本就是假的,是唐贝自己找人做的手脚!” 李悟急了,他一拍桌子站起来,“这怎么可能?” 初雪不耐烦地解释,“有什么不可能?唐贝的第一张专辑等于就冒了个小泡,这第二张专辑要是再掀不起什么波澜的话,她好不容易开启的星途就要走到尽头了,这种关键的时刻当然要耍一点小手腕了。你看现在,她不就火了?网上到处都是有关她mv中鬼影的帖子,她成了最近这段时间的话题人物呢。” 李悟默不作声,低头皱眉思索着初雪的话。 初雪一看有了成效,便继续苦口婆心,“你想啊,唐贝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惹上了鬼能不怕吗?她为什么会拒绝你的帮助?因为那个鬼影就是她一手制造出来的啊!” 李悟偷偷剜了初雪一眼,小声嘀咕着,“是啊,女孩子都怕鬼,只有女汉子才会以跟鬼打交道作为职业。”话虽如此,但是李悟也接受了初雪的说法,他领悟到了一个事实,自己的确是多管闲事了。 第二章 啃噬 两天后,初雪和李悟轻装上阵,第一次没有带着任何工作工具出门,事实上两人是要乘坐火车去往初雪家乡的省城h市,就算他们想带上电击枪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根本过不了安检。(.好看的小说)再说两人这次出行的目的只是去跟谭警官了解情况,估计也遇不到什么棘手的灵异事件,所以也无需携带武器。 早上八点多,初雪和李悟上了火车,火车开动没多久,李悟便掏出了他们的早餐开始开动。李悟准备的早餐着实丰富,是面包就着炸鸡和香肠。 李悟旁边坐着的是一对小情侣,女孩子一直在看时下十分流行的恐怖杂志,表情一直很紧张,终于,她看完了一篇文章,去问旁边的男友:“亲爱的,你说,人死了真的会变成鬼吗?” 女孩的男友好像是故意要吓唬女友一样,夸张地回答:“当然会啦!你没听说过吗?人死之后身体会变轻一些,失去的那一部分体重就是灵魂的重量!” 女孩被男友吓得浑身一惊,继续问道:“那么,动物呢?动物死了会变成什么?” 这个问题可算是难住了女孩的男友,男友在犹豫该怎么回答。 一旁的李悟满嘴食物,冲女孩比划了一下手中的炸鸡腿和猪肉香肠,含糊不清地回答:“动物死了会变成食物,比如炸鸡和香肠。” 李悟的这话惹得女孩一阵娇笑,几个人马上就顺着这个话题开始闲聊,迅速熟络起来。最后,初雪总结着说道:“的确是有人死后体重会变轻的说法,当时的人们也拿动物做了实验,好像是狗吧,实验证明,狗死了之后体重并没有变化。而且有些有神论的理论也表示,只有人是有灵魂的,动物则是没有灵魂的,所以动物死后不会变成鬼。(.好看的小说)” 女孩和女孩的男友听得一愣一愣的,“美女,你好像对这方面颇有研究呢。” 初雪一看这是个介绍业务的好机会,便掏出的名片递给女孩,“其实我们的工作室也会接一些evp的业务。” “什么?e什么p?”女孩的男友张大了嘴,一副求教的样子。 接下来的时间里,李悟应初雪的要求给这对小情侣做了个evp科普知识小讲座,听得这对小情侣瞠目结舌。 就在李悟吐沫横飞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来电显示,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唐贝居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喂喂,唐贝吗?”李悟一边迅速接听电话,一边对着那对小情侣竖起食指,示意他们噤声。 初雪就看不得李悟对唐贝这副谄媚的嘴脸,故意把手里的薯片包装袋弄出很大声音。结果就是李悟干脆起身离开了座位,到车厢连接处去接听电话。 没过三分钟,李悟便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雪姐,咱们得回去!” “什么?”初雪一边悠闲地嚼着薯片一边笑问,“你开什么玩笑?” “不是,”李悟一边紧张兮兮地说,一边开始收拾东西,“唐贝遇到麻烦了,她说这次是真的遇到了灵异事件,只有我能帮她!” 初雪撅着嘴老大不乐意,“别开玩笑啦,车子都开了半个多小时了,她有什么急事不能等咱们回来再说吗?” 李悟破天荒地对初雪横眉冷对,郑重而严厉地说:“当然是性命攸关的事!总之车子一停咱们就下车,打车回去,火车票和打车钱从我工资里扣好了!” 初雪真的很想像以往一样肆无忌惮地给李悟几掌,但是现在毕竟是公共场所,人口密集,要是真的动手,李悟没面子倒是小,失了她的淑女风范是大。而且看李悟这个架势,只要是打不死他,他都是一定要下车的,因为唐贝就是他的死穴,初雪觉得,要是她跟唐贝同时掉进河里,李悟一定想也不想会去救唐贝。 就这样,两人中途下了车,又在没有讲价钱的情况下打了一辆出租,往n市赶。 十点半左右,初雪和李悟赶到了唐贝的出租公寓,见到了一脸愁容、坐立不安的唐贝。 唐贝一见到李悟便嚎啕大哭,断断续续地哭诉着自己恨不得自杀,因为眼下的情势让她无法面对,生不如死。 初雪打量着唐贝,她穿着很保守的睡衣,披头散发,肿着眼睛,面色憔悴,而且好像脸上的妆刚刚卸到一半,一张脸像个滑稽的小花猫。 “你别急,到底发生了什么?”初雪耐着性子大声询问,否则声音根本盖不过唐贝的哭声。 唐贝压抑住哭泣,抖动着肩膀,好几次想要开口诉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她咬住嘴唇干脆做了个决定。唐贝突然从床上站起身,双手伸向自己的衣领口,这就要脱衣服。 眼看着唐贝的肩膀就要完全裸露出来,李悟在一边已经直了眼,初雪忙制止住唐贝,“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的工作是要收费的,肉*偿什么的是绝对不行的!” 唐贝愣了一下,嫌恶似的摇摇头,“不是啦,我是想给你们看看我的身体,不是,我是说我身体上的伤!” 初雪松了一口气,还是不许唐贝继续脱衣服,“哪里有伤就露出哪里好了,用不着全脱。” 唐贝的眼泪唰的一下又决堤,“哪里,哪里都有伤!” 这话一出口让初雪就是一愣,哪里都有伤?不会吧? 趁初雪发愣的片刻,唐贝还是褪去了睡衣,露出了只穿着三点式的身体。 刹那间,初雪和李悟全都愣了,两人张大了嘴巴根本说不出话来。还是初雪离唐贝比较近一些,她看得更为清楚,唐贝的身上均匀分布着细小的伤痕,那些伤痕不是很深,但是却恰到好处得弄出了血,让伤口处于马上要结痂的程度,就好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给弄伤的一样,初雪能够想到的工具是别针或者笔尖之类的东西。而唐贝的脸之所以会让初雪刚刚认为她的妆只卸了一半,其实也是由于这些细小的伤痕。也就是说,唐贝的脸上也有大概三十几处这种小伤痕。 初雪的第一种想法比较黄,她认为这估计是唐贝这个浪荡女人跟某个男人玩的什么夜间床上小变态游戏。可是马上,这个想法就打消了,如果这些伤口是人为的话,唐贝不会找上他们,也就是说,这些伤口是某种超自然力量留下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悟的眼里含着愤怒的泪,他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一副要大开杀戒的狠毒神态,“是谁,是谁做的?” 唐贝慢慢穿上睡衣,一边抽泣一边回答:“是,是老鼠,这些伤口都是昨晚一群老鼠咬的。” “什么?”初雪差点没笑出声,她摊开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意思是这么高级的公寓里怎么会有老鼠?还是一群老鼠?一定是唐贝在做梦吧! 唐贝看出了初雪的疑惑,“我知道,你一定以为我是在做梦,一开始,我也以为自己在做梦。事实上,昨晚我一直就没有醒来。我闭着眼,仿佛在睡梦中,但是却清晰地感觉到了,有一群毛茸茸的东西,爬上了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他们冰凉的小爪子在我身上快速游走,他们尖利的牙齿在我的身上啃噬,我伸手去捉他们,也真的摸到了,小小的,圆滚滚的,温热的,还有细细的尾巴!” 初雪越听越难受,忍不住双臂环绕住自己,她听得浑身毛毛的,就好像真的有什么毛茸茸的小东西爬上了自己身上一样。 “它们有很多,很多,布满在我的身上,我伸手把他们拿掉,它们还会再次爬上来!”唐贝一边说一边瞪大惊恐而布满血丝的眼,还用双手不停在身上比划着,她是怎么样迅速而又一次次地去拿开身上的老鼠的,“我很疼,真的很疼,可是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就是醒不过来!” “结果早上醒来,你就发现自己的身上真的有伤痕。”初雪替唐贝说完,这也就证明了昨晚的一切不是梦,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李悟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雪理解李悟,现在的他已经被心疼和慌乱控制住了,根本没有理性分析能力,她只好指挥李悟在房间里寻找有没有老鼠洞或者是老鼠可以藏匿的地方。李悟一听有事做,真的是不经大脑立马去寻找。 初雪试探着问:“唐贝,这事儿该不会跟你的mv中出现鬼影的那事儿有什么关联吧?” 唐贝猛摇头,“不可能的,雪姐,老实说,mv中有鬼影,那是我花钱找人做的,为的只是炒作新专辑而已。” 初雪在唐贝对面坐下,温和地说道:“这样吧,你先去医院做个检查,听听医生怎么说,也化验一下,千万别染上了什么鼠疫之类的传染病。当然,这些老鼠八成不是普通的老鼠,今晚我和李悟会过来陪你,看看这些老鼠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三章 非密闭空间 李悟差不多要把唐贝的公寓翻得底朝天了,但是仍旧没找到什么能够藏老鼠的地方,老鼠洞这种东西更是没有。(.)没错,现在已经是什么时代了,而且又是在城市,又是在唐贝所处的这栋高级公寓,怎么可能有老鼠? 唐贝打电话叫来了她的助理,两人乔装了一番之后,一边商量着去哪家医院能够避人耳目,一边出了门。 于是只剩下初雪和李悟在公寓里,李悟失魂落魄地收拾自己制造的残局,清理着唐贝的房间,而初雪则是坐在卧室里苦思冥想。 “雪姐,这次咱们要对付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是死飘吗?还是说,老鼠成了精?” “老鼠精?”初雪摇摇头,“我知不道动物会不会成精,我所研究的一直都只是限于鬼魂电磁说的范围,是专门对人的,术业有专攻,其他领域的东西我真的是外行。” 李悟陷入了沉思,很快他又想起了在火车上那对小情侣问出的问题,“雪姐,你说动物死了真的不会变成鬼吗?” 初雪摇头,“不是,我想,动物死了之后,也是有可能变成鬼的。按照鬼魂电磁说的理论,鬼魂就是肉体死去之后残留的脑电波。虫子啊鱼啊什么的就不说了,哺乳动物的话大部分都是有脑电波的,虽然跟人类比较起来,它们的能量实在是很小,但是如果是聚集了一定的数量呢?如果有了一定的数量,和刺激它们的诱因呢?虽然不敢下结论,但是在理论上,我想,哺乳动物死后也是有可能变成鬼的。” 李悟顺着初雪的思路一想,马上便颓废地坐在了地上,“完了,我听说老鼠和人类的基因非常相像,所以搞不好老鼠也是能变成鬼的,按照你的说法,如果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或者刺激,而且数量累积到一定程度的话,它们残留的电磁波就有可能变成死飘集合体!” 初雪也十分犯愁,“不管是老鼠精还是老鼠鬼,我想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不过看你这个架势,这事儿你是非管不可了?” 李悟马上蹿起来,拍着胸脯大叫:“那是自然,雪姐,哪怕给你打一辈子的白工也无所谓,这事我是管定了!” 初雪叹了口气,她知道她也不可能独善其身了,因为李悟毕竟就跟她的亲弟弟一样,“这样吧,咱们先回去,晚上再带着工具过来。(.)” 李悟叹了口气,“雪姐,你先回去吧,我想去医院找唐贝。” “好吧,那你安顿好她之后就尽快回来,”初雪一边嘱咐李悟一边出门,“哦,对了,别忘了跟唐贝商量好价钱,她现在好歹也是个小明星,犯不着你替她买单。” 初雪回到了工作室,第一件事就是上网,她想看看这阵子网上唐贝mv中出现鬼影的讨论帖,听说网友们十分尽职地把有鬼影出现的画面都给截图放大了。初雪想,也许就是唐贝的这种装神弄鬼的举动把真的鬼给吸引了过来,这不是没有可能。 很快,初雪就搜索到了网友们的截图,出现鬼影的画面一共有三处,而这三幅画面都是在晚上。 第一个鬼影是出现在唐贝站立街道后面的一栋二层别墅里,夜晚别墅的房间全都熄了灯拉着窗帘,只有一个窗户有半边的窗帘是掀开的,从两扇窗帘中间的缝隙中可以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人影,他一只手掀开了窗帘,正从缝隙中窥视着拍摄现场。 第二处鬼影是一个虚影,仍旧是在夜晚,唐贝跟两个女舞者在喷泉前跳舞,而在喷泉喷射的水幕上,还有一个女人的虚影,她穿着民国时期的旗袍,也摆出了跳舞的姿势。 第三处鬼影是网友们最后发现的mv中的不妥之处,其实说鬼影也不太合适,因为那根本不是鬼影,只是黑暗中的一些亮点,大概是十几个。(.)但是细心的网友又发现了小亮点的不对劲,这些小亮点都是成对出现的,也就是说总是有两个亮点之间的距离是固定的。网友说,这就像是一双双小眼睛,什么动物的眼睛是这么小呢?有网友回答,是老鼠。紧接着,火眼金睛的网友们又截了好几张图,捕捉到了这些一闪即逝的,出现在mv拍摄现场的小眼睛。 初雪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唐贝的确是被老鼠们给盯上了,而她之所以会惹上了这些老鼠,一定是有原因的。 天色黑下来之前,初雪和李悟就赶到了唐贝的家。唐贝一个人在家里,她告诉初雪和李悟,医生说她身上的伤口的确很像是啮齿类动物的咬痕。但是好在化验结果证实,唐贝没有染上什么传染类疾病。 简单吃过了外卖后,李悟便开始在房间里摆上了各式各样的捕鼠工具,还有**,导致初雪和唐贝在房间里走动的时候都要格外小心。其实李悟也没信心这样就能逮到那些来路不明的老鼠,但是总归是要试一试的。要不是初雪阻止,李悟差点就要去外面逮回来一只野生喵星人。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一切都还相安无事。初雪打开了她的古董半导体电磁感应仪,李悟握着电击枪竖着耳朵,来回转动脑袋观察四周,活像一只警惕的喵星人,唐贝则是缩在床上不停打呵欠,却强忍着不睡觉。 初雪昏昏欲睡,甚至想到了这些老鼠恐怕是找错了门寻错了仇吧,所以今晚也许就不会再来造访唐贝了。想着想着,初雪竟然伴着半导体的哗哗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初雪浑浑噩噩中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仍旧保持着百分百警觉的李悟,脑袋里瞬间闪过一句歌词,还是跟着调子唱出来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再去看唐贝,也跟刚刚的自己一样已经体力不支地睡着了。 初雪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她突然有种预感,如果今晚会发生什么的话,那么就是现在了。刚刚这么想没多久,耳边半导体的哗哗声中便掺杂进来?的怪异声响,再看电磁感应仪,指针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李悟就像是被按了什么键启动的机器一般,倏地站起身,快速变化方向和方位搜寻着,显然,那声音来自这个房间之外。很快,他走到了厨房,厨房里一切正常,于是他便闭上眼,把所有的感官集中在了耳朵上。 来了,来了,近了,近了!李悟能够听到很多细碎而快速的脚步声,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靠近。可是,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呢?门窗都已经关闭封死了啊,他和初雪是再三检查过的! 这边初雪则是循着声音找到了卫生间,为了更好地聆听初雪干脆把卫生间的门给关上,这下子,那股由远及近的??声响更加明显了。 就在厨房里的李悟意识到声音是由油烟机那里传出来的时候,卫生间里的初雪也发觉了,她所听到的声音是从卫生间墙面上的换气扇里冒出来的! 瞬间,初雪的全身便是猛然一抖,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不管他们再怎么锁死门窗,城市里的楼房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完全密封的空间,因为就在钢筋水泥铸造的笼子里,还有很多与人居住的空间并存的小通道,就比如水管,暖气管,还有就是卫生间里的换气扇和厨房里的油烟机跟外界连接的排风管道。而在这些肉眼看不到,平时也不会注意的小空间里,到底发生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就在初雪感叹防不胜防的时候,就在她想在卫生间寻摸什么东西堵住换气扇的时候,换气扇的一片小挡板已经被翻了下来,从里面冒出来一个小小的灰黑色物体,正是老鼠! 初雪就这样与那只老鼠对视着,一时间,她竟然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对方的惊讶和犹豫!这是错觉吗?都说鼠目寸光,可是初雪却明显感觉到这只老鼠的小小豆眼能够看到她,而且放射着寒光。 还来不及多想,老鼠已经从排风扇里完全钻了出来,准确来说,应该是挤出来的,因为老鼠的身体比挡板的间隔要大一些,可是这只老鼠居然不顾挡板把自己的身体积压得变了形,愣是挤了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它们有大有小,就像是拖家带口一般,顺着换气扇旁边的挂篮爬到了马桶水箱,然后再一路爬下来,大概二十只老鼠就这样冲着初雪快速集中过来! 不是说老鼠怕人吗?怎么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呢? 初雪完全傻掉了,恐惧彻底霸占了她的身体,而她的胃部则是被另一种冲动主导着,她想吐,真的很想吐!她本来就有些密集恐惧症,更何况现在密集着的是本身就令人作呕的老鼠呢?但是她没有呕吐,只是像个被定格的雕塑一般,不受控制地看着这些小小的令人作呕的生物向自己包围过来。 突然间,初雪的大脑恢复了运转,她想也不想便回头想要开门逃走,可就在她慌忙中把手摸向门把手的时候,她全身就跟通了电一样,那毛茸茸温软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被吓得跳了起来。门把手上竟然有四五只老鼠! 初雪忙后退几步,她努力压抑着胃部的翻涌,甚至有些不敢下脚,生怕踩到它们。再一抬头,却看见老鼠们已经协作合力连成了一串,用它们的重量压下了门把手,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初雪的整个世界观就这样再一次被颠覆了,她比第一次见鬼还要震惊,甚至已经到了完全木然的地步。这个世界上有鬼,这点已经够耸人听闻了,眼下的这些小东西的智商和合作能力,比鬼还要让人毛骨悚然!一直到老鼠们全都离开了卫生间,一直到卧室里传来了李悟的叫喊声,初雪才从自己的震惊和木然之中惊醒过来。 第四章 鼠变 “不,不要!滚开!”李悟嘶吼着,“唐贝,唐贝,你快醒醒!” 初雪跑到了卧室里,只看见近三十只老鼠全都爬上了唐贝的身体,埋头忙碌着。地上那些老鼠夹老鼠板老鼠笼,上面一根老鼠毛都没有。而唐贝,仍旧紧紧闭着双眼,梦魇一样,她不断呻吟哼哼,极为痛苦,双手也在胡乱地在自己身上拨弄,可是那些老鼠锲而不舍,一次次地冲向它们的“战场”。 李悟一开始还是超起了拖布杆去挑开那些灰黑色的小魔物,后来他干脆就直接上手了,完全不顾那些小魔物的恶心和恐怖。 眼看着李悟的手能够抓到那些老鼠,初雪才恍然大悟,她刚刚也摸到了门把手上的老鼠,这些老鼠是真的,实实在在的实体,才不是什么幽灵老鼠,而更加有可能是老鼠成了精! “啊――”随着李悟的一声尖叫,初雪意识到李悟的手被咬了。 这可如何是好?要让她初雪去跟李悟一起捉老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要让她阻止李悟去跟这些小魔物作对,眼睁睁看着唐贝受罪?那对于李悟来说也是不可能的!须臾之间,初雪可算是想到了他们带来的新型武器――电磁干扰滤波器!可是转念一想,这个机器是对付本质是电磁波的死飘的,对付老鼠精根本就不行啊!老鼠精的本质还是肉身的老鼠啊! 眼看着李悟不顾自己被老鼠咬仍旧伸手去去唐贝身上抓老鼠,初雪也顾不了许多,不管有用没用试一下总没错。她冲到桌子前,手忙脚乱地启动了机器。机器打开地一瞬间,唐贝身上的老鼠们整齐划一地抬头盯着初雪,并且齐声发出了犹如金属剐蹭着金属的尖叫声,一时间,初雪只感觉万箭穿心一般,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初雪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她干脆豁出去把旋钮调到了极限最大值。 刹那间,唐贝身上的老鼠们由目标明确的“战士”变成了一团散沙,开始抱头鼠窜,疯了一样的四下里乱窜想要找一个出口逃走。虽然这些无头苍蝇一般的老鼠逃命似的乱窜有好几次撞到了墙和初雪的脚,但初雪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个样子的老鼠才是正常的老鼠。 李悟看准时机,抬起脚用力一跺,踩扁了一只老鼠。他是愤恨着想要替唐贝报仇,但这一幕让一旁的初雪终于还是没忍住,哇地张开嘴,开始呕吐。 老鼠们全部离开了卧室,这让李悟彻底放松下来,他本来是想打开大门放走这些老鼠的,可是刚刚一踏出卧室,他便又看见这些老鼠再次恢复了理智,正在顺着来路逃走。看来他的电磁干扰滤波器的影响范围真的是很小,只能在卧室里发挥作用,或者说,这些老鼠们实在是厉害,只要脱离了卧室就又能变成一个个小魔物。 “雪姐,”李悟赶回卧室,“这倒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些老鼠,它们……” 初雪一边用纸巾擦嘴,一边用眼神指了指半导体,有气无力地呢喃着:“怎么回事?那要问问你的唐大小姐,我就不信她只是倒霉才招惹上这些东西。” 很快,唐贝慢慢转醒,醒来之后便被疼痛感折磨着,她看到了自己身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再次被老鼠啃噬地更深,流了更多的血,终于崩溃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她一面哭喊着“饶了我”一面“咚咚”地磕着响头,这画面的震撼力仅次于刚刚的人鼠大战,惊得初雪和李悟居然都忘记了去阻止她。 一分钟后,初雪终于反应过来,她冲上去捂住唐贝的嘴,“你想让邻居报警吗?警察来了一定会以为是我们在虐待你!” 唐贝不哭了,她死死咬住嘴唇,用尽全身力气控制自己。 李悟忙把唐贝扶上床,安抚了一番之后才发问:“你到底跟老鼠有什么渊源啊?为什么会有老鼠找上门来?而且还是这样地折磨你?” 唐贝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被李悟给点燃了,眼看她又要扯开嗓子开唱,初雪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人家唐小姐是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怎么会跟老鼠有什么渊源呢?”初雪一面解释着一边观察唐贝的神色,唐贝听初雪这么一说,也是不自觉地点头,紧接着初雪话锋一转,“恐怕唐贝惹上的不是什么老鼠,而是,鬼!” “鬼?”李悟不可思议地反问,瞬间他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试探性地问,“难道说,是死飘上了老鼠的身?” 初雪点头,她认为这是最大的可能性,“因为刚刚那些老鼠已经具有了人类的智慧,而且是具有实体的,所以根本不是什么幽灵老鼠,更不是老鼠成了精,因为电磁干扰滤波器对它们是能够起到作用的。而且,最重要的,只有死去的人类才会有如此的怨念,选择用这种慢性折磨的方式去复仇。也就是说,控制这些老鼠的已经不是老鼠的脑电波,而是人类鬼魂的。一个饱含怨念的鬼魂的电磁能量是十分强的,一只小老鼠当然是承受不了的,这就跟五号电池里存的电量也是有限的一样,超负荷电池就要报废的。所以这个人类的灵魂必须分散在他周围的几十只老鼠身上,所以这几十只老鼠才会整齐划一目标统一。而且,咱们也不知道这个鬼魂到底上了多少只老鼠的身,也许今天来的只是一个小分队,大队人马还在后方的哪个阴沟里补给呢。” 李悟搓着双手,仿佛世界末日一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死飘要上老鼠的身?为什么啊?就说上人身很难吧,非要选个动物,为什么偏偏又是老鼠这种恶心的东西?” 初雪已经很快理清了所有思路,她耐心给李悟解释着,“如果说是因为老鼠足够小,能不被人注意到,更加容易闯入唐贝的家,这根本就说不通,因为死飘比老鼠更加厉害,更能无声无息潜入到唐贝的家里;如果说是因为死飘知道唐贝最怕最恶心老鼠这种东西,所以才要利用老鼠来折磨她,那他干脆可以控制唐贝的脑电波让唐贝产生幻觉,也犯不着自己上了老鼠的身大费周章地找入口进入这个家;所以我认为,这个死飘绝对是有他不得已的原因必须上了老鼠的身,当时的他别无选择,而且时间一长,他就无法脱离了!” “怎么会?”李悟夸张地问,“怎么会无法脱离?”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鬼魂的电磁波可以进驻到大脑发育未完全的胎儿大脑中,随着时间渐渐跟这个大脑跟这个身体建立牢固的连接。所以说在幼儿时期,灵魂跟肉体的连接不是足够的牢固,孩子就很可能丢魂,而成人正是因为这个连接足够牢固,所以其他外来的死飘想要上成人的身都难,”初雪根据已有的知识做着推导,“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老鼠也跟胎儿有共同点,脑电波的能量都是同样的弱小,大脑未发育,所以鬼魂进驻到老鼠的大脑中之后,随着时间的增加,也建立起了某种连接,并且连接越来越牢固。” 一旁的唐贝干脆听得都忘了哭,李悟则是惊得眉毛都要竖了起来,“我说雪姐,你这理论也太夸张了吧?” “夸张?”初雪不以为然,“你可别小看了老鼠的大脑,好几年前美国的科学家们就利用了2.5万个老鼠的脑神经细胞创造了一个活‘大脑’,这个活‘大脑’简直堪比人类大脑,可以驾驶模拟的高速飞机呢!而且胎儿在母体内发育的过程本来就是一个人类由细胞到动物再进化到人的、缩减版进化史。在灵魂进驻到胎儿正在发育的大脑的时候,胎儿在母体里搞不好就还长着尾巴呢!” 李悟马上脑补了一下初中的生物知识,没错,初雪的话的确有道理。在理论上,鬼魂的确是可以上了老鼠的身,而且跟老鼠的大脑建立连接,时间长了,这个连接就被锁死了,这的确很有可能。因为在鬼魂电磁说的领域里,初雪能够查到的资料是十分有限的,更多的规律只能靠经历和推导去证明。而在这个推导和证明的过程中,一定还会有更多让他们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但是却是真实发生的存在的规律。 李悟想,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死飘还真的是万分可怜,相当于再次投胎变成了老鼠啦!更加可悲和令人恶心的是,这个死飘拥有着几十只老鼠的身体,可是却是人类的思想,为了活命他不得不让身体进食,在阴沟里寻觅食物…… 李悟为自己丰富的想象力所害,胃部翻江倒海,又不经意看到了地上被自己踩扁的老鼠,终于还是没能控制得住,吐得比刚刚的初雪还要热闹。 第五章 三选一 收拾好卧室里的两滩狼藉之后,初雪的思绪又回到实际问题上,她严厉地问唐贝:“唐贝,你知不知道这个附身在老鼠们身上的死飘是谁?” 其实初雪想问的是,唐贝到底都做过什么?她是怎么把一个活人变成了死鬼,又把这个死鬼逼得变成了老鼠?” 李悟的思绪也回到了最关键的问题上,他一时间全身彻骨得寒冷,牙齿咯咯作响,因为他能够想象,能够想象到想要找唐贝报仇的鬼魂到底是有多大的怨念,用血海深仇来比喻都嫌远远不够。所以这些老鼠才会选择用慢性折磨的方式复仇,它们不会让唐贝轻易痛快死去,它们要唐贝活着,却要比人人喊打的老鼠更加悲惨。 唐贝紧紧闭上眼,抿住的嘴唇不住颤抖,尽管她闭着嘴,但也能看得出她在紧咬牙关。看来有些事,唐贝是要死咬着带进棺材了。半晌,唐贝才憋出一句话:“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想要害我。但他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帮我解决他啊!” 这话初雪不爱听,她不悦地道:“怎么不重要?如果不知道这其中的渊源,我是不会接这笔单的。”其实初雪想说的是,这个冤魂很可能就是唐贝曾经害死的人,唐贝曾经害死了他,这会儿又让初雪再害死人家一次,这种缺德的事情给再多钱初雪也是不愿意做的。就像沙莎曾经说的,这一行的危险系数如此之高,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怒一些危险的力量,有些事情更是坏规矩的,做了恐怕就算是赚到了钱也是无福消受。所以总归一句话,初雪得知道自己要对付的是什么,得知道自己要面临的风险有多少,得知道自己所处的立场,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绝对不会接手的。(.好看的小说) 唐贝一看初雪不好说话,又转向李悟,耍赖似的娇嗔道:“李悟,你快帮我劝劝雪姐啊。” “既然你不说,那我们也没法帮你,”还没等李悟开口,初雪就故作轻松地站起身,指了指电磁干扰滤波器,“那个破机器就卖给你好了,看在你跟李悟的交情上,给你个友情价,靠着它你应该可以多活几晚的。” 唐贝一看初雪要走,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初雪的胳膊,干脆跪倒在地,“雪姐,我求求你,帮帮我吧,在这样下去,我生不如死啊!你就发扬一下人道主义精神,救救我这个可怜人吧!” 李悟连忙去扶唐贝,“唐贝,我们真的很想帮你,可是,可是前提是你必须套对我们彻底地坦白。这是雪姐的原则,其实,也是我的,我跟雪姐是约定好了的,毕竟这攸关我们俩的性命。” 唐贝犹豫了几秒钟,看初雪又往门口走了几步,她咬破了嘴唇,终于艰难吐出了几个字,“好吧,我说!” 等到一个小时后,唐贝讲述完毕之后,初雪才意识到了为什么唐贝到了这个地步才肯说出真相,因为不管她说或不说,似乎都是难逃制裁,说了,制裁她的将是法律,不说,制裁她的将是老鼠。而初雪也庆幸自己一直开着笔记本上的录音软件,本来是想录下收音机里的evp的,没想到却录下了唐贝的罪恶故事。 而唐贝的故事之所以要讲了一个多小时,当然,由于她情绪激动,讲话失了逻辑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的过往背负着罪孽,有好几次唐贝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脸色青红不定的,再加上抽空还要再哭一会儿。可是这些都不是导致唐贝的故事要说一个多小时的根本原因,根本的原因在于,唐贝讲的不是一件事,而是三件事!她要提供的目标人物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没错,这个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小姑娘,看似单纯简单的小清新,其实却与一个确定已经死去、两个生死未卜的、一共三个人托不开干系。她甚至不知道,回来找她寻仇的会是三个中的哪一个!所以无奈之下,只好把这相互关联的三件事全部都和盘托出,三选一的工作直接留给了初雪和李悟。 一年前,那个时候的唐贝还只是个艺校的女大学生,跟很多女生一样,她有一个男友,一个已经工作了的校外男友。这个男友的名字叫做谢波,他的工作比较神秘,唐贝只是知道他是做进出口贸易的,只是见过他的几个同事,但是却从没去过他的工作单位。 尽管谢波对唐贝出手阔绰,但唐贝对这个神秘兮兮的男人还是不敢全身心地投入,她喜欢上了同校的男生汪启智,汪启智似乎对她也是颇有好感,但是两人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唐贝有一个死党,名叫桑依,是唐贝的学姐,两人是在社团活动中认识并成为朋友的,虽然表面上唐贝跟她的感情很好,可是实际上,她一直在深深地嫉妒着桑依。这种愈加深刻的嫉妒心理,终于在桑依毕业被留校工作的时候爆发了。桑依取得了当年毕业生的唯一留校资格,一下子便有了在大学里工作的机会,这跟很多毕业等于失业的大学生命运形成了鲜明对比,唐贝一想到自己明年毕业后要跟其他学长学姐一样辗转各个招聘会,她对桑依的嫉妒甚至演变到了憎恨的地步。更加要命的是,她跟桑依在一起的时候,会听见很多自己同届的同学叫桑依老师,这种身份的突然转变,让唐贝简直无法承受,她无法承受自己的好友一下子在身份地位上跟她有了质的区别,高她一等。 唐贝做了一件错事,她把她的愤恨嫉妒等等负面情绪都告诉给了男友谢波,并且要求谢波帮她出一口气,毁掉桑依所拥有的一切。而谢波在安慰她之余还承诺,会让这个桑依消失。 一周之后,唐贝才知道谢波的话不是说说而已,桑依真的消失了。唐贝去追问谢波到底对桑依做了什么,谢波笑嘻嘻地回答:是他把桑依给卖了,卖给了人贩子,这会儿的桑依应该正在某个偏远农村里烧柴火做饭,伺候她的男人呢。 一开始,唐贝并不相信这种说法,可是后来,她不得不信了。因为谢波彻底露出了本来的邪恶面目,公开了自己就是人贩子的身份,居然开始威胁唐贝跟他配合去诱拐漂亮女孩。而他威胁唐贝的筹码就是桑依,如果唐贝不听话,或者是想报警的话,那么谢波就会把她也拉下水,毕竟当初是唐贝要求谢波帮她毁掉桑依的,而唐贝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全被谢波录了下来。 没办法,唐贝变成了谢波的傀儡,有了唐贝这么一个表面看来单纯清新的女生作为掩护和帮助,谢波的“进出口贸易”做得更是风生水起。而唐贝,以女大学生的身份穿梭于n市的各个大学,寻找有机会下手拐骗的漂亮女生,她成了谢波那个人贩组织的外围成员。 很快,唐贝瞄准了一个名叫蓝汐的女孩。蓝汐很漂亮,大大咧咧,对任何人都不设防,唐贝很容易便得到了她的信任。终于,蓝汐成了唐贝和谢波的猎物,掉入了他们合谋设计的陷阱。 然而令唐贝和谢波没想到的是,蓝汐是个烈性子,在得知自己被唐贝欺骗,落到谢波这个人贩子手里之后,她拼死抵抗,结果被谢波失手打死,谢波把她的尸体丢到了城郊一个荒废的破房子里。 几天后,警方发现了蓝汐的尸体,可是尸体的样子却着实令人震惊,除了尸体上遍布伤痕之外,蓝汐的双目都已经不见,留下两个大大的黑窟窿在脸上。一开始警方怀疑是器官倒卖,可是法医在尸检之后却给出了另外的结论,蓝汐是被谋杀的,致命伤在头部。而她的两个眼球并不是由专业技术摘除的,看伤口的形状,还有遗留在伤口里面遗留的毛发,法医认定,蓝汐的两只眼球是在蓝汐还没有死去,只是出于昏迷状态的时候,活生生被老鼠给吃掉了! 蓝汐的惨死对唐贝的震撼很大,她想过报警,想过自首,但是最终她没有。 就在蓝汐死后的没多久,一直跟唐贝暧昧不明的汪启智找上了唐贝,他告诉唐贝他一直在暗中关注唐贝,当然,最初的原因是因为他一直暗恋着唐贝,可是后来,他对唐贝的关注则是因为他调查出了唐贝跟谢波的勾当。汪启智劝说唐贝去自首,只要自首的话,是可以宽大处理的。 唐贝犹豫了,她也被汪启智那句“我等你”所感动,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下定了决心去自首。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花样年华会在监狱中度过,唐贝的天平还是倾向了邪恶的那一边,她把汪启智的事告诉给了谢波。 可想而知,汪启智也消失了,谢波不会允许汪启智这种威胁存在,他告诉唐贝,他已经把汪启智送去了另一个世界。 第六章 大胆假设 清晨六点钟,初雪和李悟从唐贝家出来,室外清新的空气和初升的太阳并没有让初雪和李悟,尤其是李悟感觉暖和一些,他整个人还犹如冰封在阴冷的深渊一样,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一般。(.无弹窗广告) 初雪不忍心打击李悟,但是她还是要点醒这个痴情的小男生,“醒醒吧,小李子,一直以来你都只是活在自己的幻想中,你只是爱上了你幻想中的唐贝,真实的她,身上很可能背着三条人命呢,就算她答应事情解决之后嫁给你,你敢娶吗?” 李悟彻底迷惑了,刚刚唐贝答应嫁给他,这本来应该是天大的喜事,可是就像是初雪说的,这样的唐贝,他敢娶吗?他会不会是第二个汪启智? 要说刚刚唐贝的讲述有哪一点最让李悟震撼的,不是桑依和蓝汐,而是汪启智。李悟觉得自己如果处于汪启智的位置的话,也会跟他一样,去劝说唐贝自首,然后,他会等她赎清罪孽,会一直等到她出来的。可是这样的汪启智最后落得了怎样的结局?被送去了另一个世界,送去了那个有去无还的世界。 “雪姐,我是真的爱唐贝,能够娶到她是我最大的心愿,”李悟的心理斗争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但就像是你说的,这样的唐贝,我不敢娶,我怕我会成为第二个汪启智。但我会等她,我会等她服刑出来,洗去一身的罪孽,变回我心目中的那个纯洁天使,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然后在那个时候,我会娶她!” 李悟的这番话让初雪不知不觉竟然流下了眼泪,她好像是在今天才真正认识了这个痴情而又正义的小男孩。初雪仿佛看到了多年后的一幕,脱胎换骨的唐贝从监狱出来,脸上洋溢着单纯而清澈的笑容,阳光下李悟正在门口等着她,两人牵着手一起走向婚礼的殿堂。 初雪欣慰地笑,没错,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最完美的结局。但是如果现在就报警的话,恐怕事情会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唐贝会矢口否认自己的罪行,而她跟李悟除了录音又没有任何证据去证实唐贝的罪行。唐贝会憎恨李悟报警,跟李悟彻底决裂,然后继续逍遥法外,最要命的是,还可能活活被老鼠啃死。 “雪姐,如果能够不用消灭附身在老鼠身体里的鬼魂,咱们最好还是放他一条生路,”李悟叹息着说,“我想替唐贝赎罪,所以,最好的结局就是唐贝被绳之以法,鬼魂的怨恨就此消散,他能够去到你说的那个电磁游离层,等待着以后投胎。” 初雪抹了抹眼泪,笑着说:“这样是最好了,也算是为唐贝,也算是为了咱们俩积德。为了避免武力冲突,争取能够通过说服教育感化那个死飘,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唐贝参与拐卖桑依和蓝汐的证据,成功把唐贝送进监狱。而在这段时间里,可以让唐贝暂时去‘堡垒’避难,躲开老鼠们的追踪报复。” 李悟苦笑着点点头,跟初雪站到了统一的战线。当然,这两人目前的打算是不能让唐贝知道的,否则她一定会马上跟他们决裂,去寻找别的帮手解决掉追杀自己的鬼魂和老鼠。所以对唐贝那边,他们还得声称在努力追查死飘的身份,只有确定了身份才能制定计划消灭他。 吃过早餐后,李悟就开始编辑整理昨晚在唐贝家录下的evp,没过一个小时,他就已经完成了工作,他分给了初雪一个耳麦,两人仔细聆听着。 那明显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模糊不清,但是可以听得出几个词,分别是“咬死她”“罪有应得”“助纣为虐”。 不用想,这个死飘一定认为唐贝是罪有应得,应该咬死她,而初雪和李悟当时是在帮助唐贝,就是助纣为虐。这句“助纣为虐”给初雪和李悟敲响了警钟,他俩对视了一眼,更加坚定了信心:拯救唐贝的性命是必须的,但是他们也必须让唐贝接受应得的制裁。这样才不算是助纣为虐。 初雪知道自己和李悟很可能也被这个想要复仇的女鬼给盯上了,毕竟昨晚是他们坏了女鬼的好事。但是经过昨晚,他们也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前来复仇的是个女鬼,至少可以排除了汪启智,三选一的工作变成了二选一,evp至少帮上了点忙。 初雪坐在工作室里来回地琢磨着唐贝讲的这个故事,想着想着,一个大胆的假设从脑子里冒了出来。 按照唐贝的说法,她已经跟谢波断了联系足足有一年了,谢波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改名换姓去了别的地方继续他的“进出口贸易”了。要想找到这个谢波,对初雪和李悟来说那是完全不可能的,眼下如果他们想要找到当年拐卖人口的证据,就得先从桑依的去向着手。而初雪的心里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这个桑依就是附身在老鼠们身体里的冤魂。 上午九点多,李悟简单收拾了装备,准备跟初雪出发,前往离n市三个小时车程的b村。因为按照唐贝的说法,最初被拐卖的桑依,就是被卖到了b村。 桑依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可唐贝这么多年竟然一直保持沉默,甚至没有动过心思去解救她,就干脆把桑依给忘了,直到现在这种境地才肯松口,这一点让初雪恨得牙痒痒。有那么一瞬间,初雪恨不得放任桑依被老鼠们咬死。但是一看李悟那心碎而又对遥远未来抱着希望的痴情模样,初雪又不得不冲着李悟的面子硬着头皮去帮助这个她打心底里厌恶的女人。 初雪和李悟两人轮换着驾驶,开着他们的二手小微面往b村赶去。一路上,初雪给李悟讲述了她之所以决定先去调查桑依去向的原因,因为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上了老鼠们的身体的冤魂就是桑依。原因如下: 首先,桑依被拐卖去的地方是农村,农村里的老鼠自然是要比城市更多一些,这也就是桑依的鬼魂跟老鼠扯上关系的先决条件。 一般来说,妇女被卖到农村,都是卖给那些根本娶不到媳妇的男人做媳妇的,桑依很可能也没能逃脱这个命运。一个本来可以在城市里留校成为大学老师的花样女孩子,竟然沦落到了在乡野里一夜间穿越回旧社会,伺候一个陌生男人,而且很可能长期遭受着虐待,这种由天堂到地狱的落差,桑依一定是承受不了的。初雪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桑依一定会一次次地拼命逃跑或者找人求救或者想要报警,而她的意图一旦被她的“丈夫”或者“婆家”发现,一顿毒打肯定是免不了的。他们会想尽办法打服了桑依,打死她的希望,打死她原本的信念。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很有可能先打死了桑依的肉体。 听初雪这么推断,李悟的心像是被一根细铁丝勒紧一般,留下道道血痕,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因为他知道,初雪测推断很有可能就是事实,而这个可怕的事实,就是他的唐贝一手造成的。 初雪继续分析: 其次,农村相比较城市而言,更加信奉一些所谓的神汉巫婆。也不能排除的确有些室外高人就小隐隐于村的。在这里,如果有一家人活活打死了一个外来的女人,他们一定会担心这个女人变成厉鬼找他们索命。所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个神汉巫婆帮忙,防患于未然,或者是禁锢或者是打散桑依的魂魄。至于说这个神汉巫婆到底使用了什么方法,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很有可能就是这个神汉巫婆在其中做的手脚,布了一个什么禁锢的阵法,逼迫着桑依的魂魄为了“求生”,为了报仇,不得已才上了她周围的那些老鼠的身(因为她周围的生物就只有老鼠),逃过了死后再死,或者是永远被禁锢的这一劫。但是她这么一躲就是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时间里,她虽然躲在了老鼠们的身体里隐忍着,有了肉身的保护,避免了彻底的魂飞魄散或者是永世被禁锢,但是也直接导致了她跟老鼠们之间建立了牢固的连接,再也脱离不开。 直到最近,很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导致神汉巫婆建立的禁锢阵法破了一个缺口,或者说是受制于老鼠的寿命普遍只有两年的约束,再或者说直到最近桑依才等到了可以搭的顺风车,总之,桑依的复仇计划开启了。 李悟听得目瞪口呆,觉得初雪简直太有编故事的天分了,她推测的这些虽然够离奇,够玄乎,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最后,也就是初雪认为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因为b村离n市并不远,车程也就是不到三个小时。虽然说对于人类,对于有交通工具的人类来说b村到n市的距离简直就是近得很,但是,人类一小步却是鼠类的一大步啊,对于桑依领导着的这些老鼠而言,要想去n市找唐贝那可是比登天还难,要是徒步跋涉的话,绝对会死在半路上。但是好就好在对于人类来说两地间的距离不远,至少不用上飞机不用倒车啊,老鼠们只要等到合适的顺风车就可以直达目的地了。到了n市,虽然也要经历一番对老鼠而言的跋山涉水,但是对于这群信念坚定的老鼠来说,也就不算什么了。 “雪姐,你是不是美国的那种变异怪兽灾难科幻片看多了啊?”李悟一边挠头一边笑问,“你这番理论不会被美国编剧告抄袭剽窃吧?” 初雪左手扶着方向盘,腾出右手直接给了李悟一掌。 第七章 假设彻底推翻 两人赶到了b村已经是正午时分,他们也顾不得先去解决午餐问题,因为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在天黑前赶回工作室,按照原定计划跟唐贝一起躲在“堡垒”里,躲过今晚女鬼也就是老鼠们的拜访。 初雪向一位看起来很面善的村妇打听,当然,她不可能直接打听一年前村子里是不是多出来了什么女人,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情,要么就是买主家里的保密工作做得好,要么就是村子里的人已经是达成了共识,一起替他隐瞒。所以初雪决定另辟蹊径,直接问村子是不是有什么厉害的神汉巫婆。 “大娘,我们是从城里来的,因为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初雪做出一副十分惊恐的模样,“听说咱们村子里有个高人,能驱鬼的高人!” 村妇听初雪这么说先是一愣,然后会意地一笑,“你是说二铁家的女人吧,我是不知道她有多大能耐,不过村子里有些人家请她去过,好像还真有点本事。” 初雪喜形于色,刚想问村妇二铁家怎么走,却被一旁的李悟给打断了。 李悟冲初雪摇了摇头,似乎是对初雪刚刚的那套理论完全不信任,还是决定直奔主题地问,“大娘,一年前咱们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外来女人嫁过来啊?” 初雪在背对着村妇的身后,狠狠拧了一下李悟的后背作为惩罚,她想这下惨了,搞不好这个村妇就会对他们的来意产生怀疑,不告诉她二铁家住哪里了。 村妇又是一愣,笑着回答:“有啊,你说的一年前嫁到我们村的女人,不就是二铁家的女人吗?” 在王二铁家里,初雪和李悟见到了二铁的女人。[.超多好看小说]女人穿着典型的乡土气息的服装,挺着怀孕的大肚子,一脸的木然。 初雪一遍遍地对比着眼前的女人和手中唐贝给的照片,这个女人不是桑依却又是谁? “桑依?”初雪试探地叫着。 女人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她一连退后好几步,跌坐在了椅子上,用她的行动和神态证实了自己的身份。 初雪固然是惊讶桑依还活着,她活着的事实直接推翻了之前初雪的大胆假设,导致她还得重新分析情势。可是更加令初雪惊讶的是,这个被拐来的桑依竟然在b村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还怀了孩子,更加成了b村有名的“高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李悟追问桑依,“桑依,你,你……” 桑依的眼泪唰的涌了出来,哽咽着说:“你们是来找我的吗?唉,你们回去吧,我,我不用你们解救,我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我跟二铁,我们,我们……” 接下来,桑依讲述了自己这一年来的故事。原来当初买她的并不是二铁,而是二铁的哥哥大铁。大铁对想要逃跑的桑依拳打脚踢,是二铁可怜桑依,在阻止哥哥施暴的时候错手杀了大铁。也正是由于二铁对桑依的救命之恩,导致这两个年纪相仿的人走到了一块。二铁虽然善良,对桑依也是温柔呵护,但是有一点跟大铁一样,就是绝对不许桑依离开他。[]后来,桑依有了二铁的孩子,再加上斯德哥尔摩症的作用下,桑依决定生下孩子,然后带着孩子和二铁回城里面见父母,这样她的父母也就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原谅二铁,然后皆大欢喜。 至于说桑依怎么会成了村子里的“高人”,那是因为桑依懂的知识比村民多,她用她的科学知识解决了几宗所谓的闹鬼事件,后来就干脆以神婆的身份去替二铁赚钱了。 这一番毁三观的故事讲述下来,初雪和李悟全都目瞪口呆,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在这个大千世界的某些个角落里,就是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怪诞事情在真真切切地发生着。初雪只是暗暗感叹着,这就是所谓的高材生啊,幸好桑依这个智商高情商低的书呆子没真的留校当老师,不然还不是误人子弟? 初雪和李悟离开了b村,虽然表面上答应了桑依不会再插手他们的“家务事”,但是初雪还是决定一回到n市就给桑依的家人打电话。到底是让外孙的父亲,桑依的男人进监狱呢,还是大家皆大欢喜三世同堂,这就是桑依家人的难题了。 可是如果桑依的家人顺应了桑依的意思,不把桑依被拐卖的事情公开出来的话,那么初雪和李悟还是没有证据去指证唐贝。 天色暗下来之前,初雪和李悟还有早早就赶来的唐贝三人吃过了盒饭,去过了卫生间之后,一起进入到了“堡垒”之中。 只有十平米的密闭小小空间里挤了三个大活人,还有一个唐贝托人弄来的大氧气罐,以备过不久之后这个密闭空间的氧气耗尽。两个女人分别霸占了两个单人床垫子,李悟则是直接在中间的地上铺上被褥。 “雪姐,既然桑依还活着,根据evp录音,复仇死飘又是个女的,那么就是蓝汐吧,那个眼睛被老鼠吃掉的蓝汐。”李悟仰面躺着,想要跟初雪分析一下眼下的局势。 初雪用手电照了一下李悟,发现李悟的神情有些别扭,似笑非笑还隐忍着,知李悟莫若初雪,初雪马上就知晓了李悟不自在的原因,原因就在于他就躺在唐贝的身边,他紧张又兴奋,而她初雪此刻就是李悟心目中的大灯泡。 初雪狠狠剜了李悟一眼,侧身面对墙壁,不耐烦地回答:“是啊,看来就是这个蓝汐了。唐贝,先说好啊,明天我的工作室里如果因为老鼠有任何的损失,你都要全额赔偿的,这笔赔偿金跟佣金没关系的。” 唐贝可怜兮兮地点点头,“好的,雪姐。那么,那么,你们想到什么办法对付蓝汐了吗?我们这么一直躲着多被动啊,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还没等初雪回答,李悟倒是很轻松地回答:“其实这事也没什么难的,按照雪姐的理论,蓝汐的灵魂被禁锢在了老鼠的体内,只要老鼠死了,她也就跟着再死了一回,而且是彻底地死了。而老鼠的寿命毕竟只有两年左右,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你只要再等一年,麻烦就自己解决啦!” 初雪当然知道这是李悟的缓兵之计,先让唐贝放松警惕,他们好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证据。但是唐贝显然对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她老大不乐意地发牢骚:“什么啊,要我在这里呆上一年吗?我才不要!李悟,你不是有电击枪吗?直接电死那些老鼠不就好啦?” 初雪冷哼了一声,“拜托,唐大小姐,电击枪一次能电死几只老鼠啊,恐怕这边我们开枪电死了一只老鼠,其余的就已经蹿上我们的身体了。要是它们真的发怒了,想要牺牲一两只至我们于死地,那我们可是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唐贝不以为然,“不就是老鼠吗?又不是老虎,还能至人于死地?大不了就是被啃几口,像我这样,短时间里又死不了人。” 初雪冷笑两声,故意阴森森地说道:“真的吗?你认为它们就只有这样的本事?唐大小姐,麻烦你开动一下你的脑筋,发挥一下你的想象力,老鼠就没有别的办法杀人吗?你别忘了,它们不是普通的老鼠,它们可是被蓝汐的冤魂附身的恶灵老鼠!” 唐贝很听话地埋头思索起来,突然,她抬起了头,张大了嘴,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低低地惊叫了一声,然后又瞪大了眼,猛地捂住了自己张大的嘴巴。没错,就是嘴巴!要说一两只老鼠能够杀死一个人,那么最佳的途径就是通过嘴巴进入人的体内! 唐贝干呕了几声,再也不敢发表意见了,她紧紧抓住了李悟的手,借着手电光的光亮向李悟投去求助的、小鸟依人的暧昧眼神。 李悟紧紧握住唐贝的手,安慰道:“放心,唐贝,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安全!” 第八章 导盲鼠 三个人沉默了许久,唐贝才再次开口,这次,她带着求教的谦虚口吻问:“雪姐,为什么老鼠吃了蓝汐的眼睛,结果就被蓝汐的鬼魂上身了呢?难道说,真的应了那句俗语?眼睛是灵魂的窗户?眼睛跟灵魂真的有关系吗?” 初雪看在李悟的面子上,耐着性子给唐贝讲了鬼魂的本质是电磁波的理论,也就是说,至少在她的派别理论的基础上,老鼠吃眼睛,跟鬼魂上老鼠的身没有任何关联。要非说有什么关联吧,那也是因为蓝汐因为自己的眼睛活生生被老鼠吃掉了,所以也要用老鼠啃噬的方法去慢性折磨唐贝复仇。 “但是我想,这点应该可以解释为什么蓝汐的鬼魂要直到最近才来找你复仇,而且是必须要上了什么动物的身,”初雪说着说着,便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记得你跟我讲过,当年法医得出的结论是,蓝汐的眼睛是在她还没有死去的时候活生生被老鼠吃掉的。也就是说,蓝汐在死前很可能是感觉得到自己的眼睛被吃掉的。” 李悟和唐贝一起坐起身,面对着初雪,急切地问:“这跟蓝汐一年之后才来报仇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因为蓝汐变成了盲魂,”初雪死飘课堂时间又到了,她耐心讲解着:“当然,人在临死前变成了瞎子,并不代表他变成了鬼魂也会是瞎子,可是他却会认为自己是瞎子,而他的这个自我暗示就会导致他变成鬼魂之后也是个盲魂。这么说吧,打个比方,就比如我和小李子之前见过的一个死飘,是个出车祸的慈善家,我们看到了他变成鬼以后的模样,他的模样也是一片狼藉,血肉模糊,恶心得很,保持着他车祸临死前的状态。其实这是因为他在出车祸的一瞬间,感觉到了自己身体遭到了破坏,甚至说他很可能看见了自己的血肉模糊。在死后,他残留的电磁波会承载着他生前的或者是临死前的感情和思想,同时也会承载着他思想中的一些自我暗示,也就是他所认定的自己应该变为的模样。大多数鬼魂也都是这样,在人前现身的话,会让人看到他临死前的模样,如果是被压断了腿,那么变成鬼魂也会是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如果是被割喉了,那么变成了鬼魂也是脖颈断裂,一副呼吸不畅的模样。大多数人以为这是鬼魂刻意为之,为了吓唬人的,其实不然,他们只是受到了自己临死前的自我暗示的影响,认为自己该是这个样子的。当然,也有少数的例外,而这些少数的例外就是临死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死得稀里糊涂,还以为自己完好无损的,或者是那些死的时候就跟活着的时候一样的,比如寿终正寝,或者睡着睡着自然死去的。” 李悟一拍脑袋,叫道:“我明白了,雪姐,你的意思是说,蓝汐在临死前感受到了有老鼠在吃掉她的双眼,她就心想,完了完了,我成了瞎子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当时的感受太过痛苦和强烈,形成了强烈的自我暗示,这暗示直接影响了她的鬼魂,让她变成了鬼魂也是个盲魂。” “没错,”初雪打了个响指,“一个盲魂,根本就辨不清方向,找不对目的地,所以这一年以来,她一直在四处飘荡,就像个盲人,即使能够听到一些有关于你的消息,她也很难找到你的所在。很多人都认为人变成了鬼就是万能的,其实这是个思想的误区。鬼魂也有鬼魂的无奈和制约。” 唐贝双臂环抱着自己,一边为自己这一年来的安生生活感到庆幸,一边瑟瑟发抖,“雪姐,那么,为什么蓝汐现在又找得到我了呢?她的自我暗示失效了吗?还是说,她上了老鼠的身,就是为了借助老鼠的视力?” 初雪意味深长地笑道:“当然不是,我想,这一年来她一定一直都在找你,要是能改变她的自我暗示,她老早就突破恢复‘视力’了。而且,她也不可能是因为上了老鼠的身,借助了老鼠的视力找到的你。要知道,老鼠的视力虽然不像成语鼠目寸光说的那么微不足道,它们的夜视能力很不错,但是就n市而言,这个硕大的城市对于渺小的老鼠来说也是个毫无边际的迷宫,就跟咱们人类进入了宇宙一样,想要准确找到某个星球,那也是难于上青天的。蓝汐找到你不是因为她的视力恢复,也不是因为有导盲鼠做引导,而是因为你,是你把她给引过来的。” 唐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怎么可能引她过来?再说,我根本没那个能力吧?” 李悟这会儿悟性又回归,他恍然大悟,“难道是靠磁场把她引过来的?” 初雪摸了摸李悟的头,“孺子可教也。” 唐贝不明所以,“什么磁场啊?你们在说什么?” 初雪带着点戏谑的口吻说道:“你没听说过一种现象吗?装神弄鬼会引来真的鬼。越是怕鬼,鬼越是会来。其实道理很简单,鬼魂这种电磁波会受到人的心里的某种磁场的吸引,找上那些总是谈论着它,想着它,害怕它的人。换而言之,要是一个人心存正气,不语怪力乱神,秉持着坚定的唯物主义世界观,那么他撞鬼的几率也就更小。” 李悟看唐贝仍旧云里雾里,便对她解释:“唐贝,我想,是你找人在mv里做手脚,装神弄鬼引起大家的话题,从而制造了这个吸引鬼魂的磁场。这段时间里,网友们都在谈论你,把你和鬼联系在一起作为谈资,你周围的人在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恐怕也是在暗暗恐惧。要知道,一个人的心态变化是可以影响他的身体分泌各种不同物质的,也是可以改变其自身的磁场的。正是你身边这些人,你的同事们粉丝们,这么多人,他们内心对于鬼的恐惧和好奇吸引了蓝汐到你身边。” “没错,蓝汐找到了大致的范围之后,就可以借助导盲鼠的帮助,找到你确切的位置啦。”初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口吻,甚至还对唐贝有点幸灾乐祸,“所以说呢,蓝汐跟老鼠的连接只是暂时的,我推翻我之前关于灵魂跟老鼠身体分不开的推测啊,蓝汐的灵魂跟老鼠的身体应该是出入自由的,但是呢,她为了不让这些对她有大用处的老鼠跑掉,怕关键时刻找不到导盲鼠和报复的傀儡工具,她应该是长期地,并且是部分地上了这些老鼠的身。而她的另一部分还是处于死飘的电磁波的状态,之所以要把自己一分为二,是为了在老鼠们啃噬你的同时,让你没办法醒过来反抗,也就是俗话说的,鬼压床!” 李悟重重叹了口气,“没错,之所以那些老鼠啃噬唐贝的时候,她怎么也醒不过来,就是因为鬼压床。雪姐,你怎么才想到这一点啊?” 面对李悟的责怪,初雪气不打一处来,“我就应该早早洞悉一切吗?我又不是神!再说了,要怪你应该去怪你的未婚妻唐小姐,要不是她一下子就给了我三个目标人物,我又怎么会绕弯路搞错呢?肯定早就一击即中啦!” 唐贝一听初雪语带讽刺,一时间气愤和委屈交织而来,她也不好直接指责初雪,只好一头钻进李悟的怀里,低声啜泣。 李悟一边用一只手不断抚摸着唐贝的后背安抚她,一边小声指责初雪,“雪姐,你别说了好吗?唐贝现在已经够惨了,你别再雪上加霜了。” 初雪耸耸肩膀,又躺下,翻个身面对墙壁。她想,自己也没必要跟唐贝这个即将要锒铛入狱的女人一般见识了,搞不好以后她还是会成为自己的弟妹的,关系弄得太僵也不好。 第九章 人有三急 初雪半睡半醒间听到了李悟跟唐贝的对话,听起来,李悟已经开始划入正题了,直奔他和初雪的终极目标前进。 “唐贝,你说你曾经见过几个谢波的同事,那些人也都是谢波的同伙人贩子吧?”李悟的声音极其温柔,循循善诱的,“关于这些人你有什么线索吗?我想,找到他们的话,有可能追寻到谢波的下落。只要找到了谢波,就可以转移蓝汐的愤怒和恨意,毕竟当初直接杀死蓝汐的是谢波啊!” 唐贝警觉地回答:“不,不要找谢波,找到他的话,难保他不会把我给供出来。李悟,我不想坐牢,我还想跟你在一起啊!你们,你们就不能彻底把蓝汐的鬼魂给解决掉吗?你们,你们不会这么没用吧?” 李悟唉声叹气,“不是我们不想,而是,这么做,这么做太过分了。唐贝,不管怎么说,当初是你间接害了蓝汐,现在她有恨意想要报仇都是有情可原的。我们现在该做的,是要争取和平解决此事,赎清罪孽啊。” 唐贝干笑了几声,反问道:“和平解决?赎清罪孽?李悟,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居然去理解和同情一只鬼?一只想要害死我的鬼?真是妇人之仁,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我看根本就是你们没本事吧,没本事的话早说啊,我可以找别人帮忙的!” 这话让在一旁假寐的初雪彻底激了,她突然坐起身,指着唐贝说道:“好啊,我们是没本事,你有本事,你可以找别人帮忙,你现在就出去!这里是我的地盘,你给我出去!getout!now!” 一见初雪发威了,唐贝立马又蔫了,她缩回李悟的怀里,一副打死也不出去的架势。 李悟一看初雪发威了,立马打圆场,在唐贝的眼里很不男人地去跟初雪讨打,只希望初雪不要把唐贝赶出去。 初雪应李悟的要求,象征性地给了李悟两拳,也算是消了怒气。可是她怒意渐消的时候,偏偏又尿意渐生。 惨了惨了,这下初雪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她居然很想方便! 真是怪了,今天她明明没喝多少水啊,而且天黑前他们三个人进入“堡垒”之前她还在厕所里努力了好久,以为自己把尿都排干了呢。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她又有了尿意。 李悟本来还以为自己会继续遭受来自初雪的拳打脚踢,结果那一次之后初雪又突然没动静了,李悟不愧是悟性高,他窃笑了几秒种后,从角落里掏出了一个饮料空瓶子递给初雪。 初雪在微弱的手电光下只看见了李悟递给她一个瓶子,还以为李悟在这种时候还让她喝水呢,刚想拒绝却看到了瓶子是空的。刹那间她的脸便烧得火辣辣。 “小李子!”初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 李悟尴尬地笑笑,“别这样雪姐,人有三急,这都是人之常情啊,我早就有先见之明,准备了好几个瓶子呢,只要完事以后把盖子拧紧,就不会有什么味……” “小李子,你,你居然……”初雪是又气又羞,“你要是以为我会让你当着我的面,或者我当着你的面方便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李悟无辜地解释:“那不然怎么办?难道非要到最后弄得满地都是吗?再说了,你把手电关上,我就是不用转过身也什么都看不见啊!” 初雪想说就算看不见也能听得见吧,但是这话她可说不出口,总之要是让她今晚在李悟和唐贝的面前,用这个小瓶子方便的话,那她这辈子都会觉得他们俩揪住了她的小辫子,更是无颜再去面对李悟,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啊! “我要出去。[.超多好看小说]”又忍了大概半个小时,初雪斩钉截铁地说。 “别啊!”唐贝阻止,“雪姐,外面很危险的,不光有老鼠,还有蓝汐的鬼魂!再说,你出去的同时就会打开一个缺口,万一蓝汐趁机进来的话……” “我不管!”初雪抓起电击枪,站起身走到门口,她每迈开一个小小的步子都感觉膀胱快要爆炸一样,她越是想要忍,注意力就越是集中在那里,她觉得下一秒自己就有决堤的可能,这辈子没这么难受过。 唐贝刚想伸手阻拦初雪,就被一旁的李悟给拦住,“算了吧,让她出去吧,我太了解她了,她要是不出去能在这里面憋死的!放心,要是死飘进来了,我还有电棍。” 就在李悟说话的空档,初雪快速搬动门锁,开了门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出门后的第三脚,初雪就意识到自己踩到了什么,那圆滚滚的,软乎乎的触感从脚底一直传到了大脑,她踩到的不是老鼠又是什么? 瞬间,一股电流从脚底蹿到了大脑,又从大脑绕了周身一圈,初雪全身木然的同时,尿意也瞬间全无。恐惧这东西竟然有如此的力量,能让憋到快要窒息的初雪一下子忘记了膀胱的痛苦! 初雪愣了三秒钟之后立马抬脚,因为熟悉地形,她直接两步跳上了她的沙发,借着手电的有限光亮观察工作室里的形势。晦暗之中,初雪能够看到房间里有一些小小的,成对出现的小亮点,一时间她如芒在背。 初雪知道自己不是几十只老鼠的对手,只要一想象着几十只老鼠会集体蹿上她的身体,钻进她的衣服在她身上游走,啃噬,初雪宁愿死在死飘手里。 刚刚冒出这个想法,现实就很配合似的让初雪看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对手。只见在录音棚的方向,一个淡淡的影子渐渐显现。她飘在空中,呈半透明状,但就是如此模糊不清,初雪竟然也看到了那个影子的脸,她没有眼睛,只是在眼睛的部分有两个大大的黑窟窿。 是蓝汐! “助纣为虐,助纣为虐!”蓝汐的声音空灵飘渺,但是却十分耳熟,因为这声音跟之前evp录到的女声是一样的。 眼看着蓝汐正飘向自己,一点点地靠近,初雪急忙抬起电击枪瞄准她。可就在她抬枪的同时,她感觉到了老鼠们正在蠢蠢欲动。 “蓝汐,”初雪知道自己孤军奋战根本不是这一鬼和几十只鼠的对手,就算她开枪也只能打散蓝汐部分的灵魂,老鼠们会马上群起而攻之,搞不好会有那么一两只想要跟她同归于尽,所以眼下只有先争取和平谈判,“蓝汐,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的事,我理解你啊!听着,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真的没有助纣为虐!” “开门!”蓝汐的脸突然变得扭曲,她的声音尖利而沙哑,整个影子也张牙舞爪,加快了移动的速度。 初雪吓得全身一紧,忙继续劝导:“蓝汐,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大学生,现在可是法制社会,我知道唐贝有罪,可是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报私仇,那还要警察做什么?社会不就乱套了吗?你是大学生,这点觉悟还是应该有的吧?” 蓝汐发出阴森的冷笑声,还是那句话,“开门!让我进去!” 眼看蓝汐就要逼到眼前,初雪忙迅速跳开,逃到了办公桌那边,探出一只手,去摸桌子上的电磁干扰滤波器,她想只要打开电源的话,就可以暂时解决危机了。可是这么一摸不要紧,又被她摸到了毛茸茸圆滚滚的小东西,初雪吓得猛地把手缩回来。回头一看,好家伙,机器上居然爬着大概十只老鼠的样子,它们已经磕掉了机器的旋钮,扯出了里面的电线!感情它们是上次见识到了这机器的威力,现在故意搞破坏的! “蓝汐,你别冲动,听我说,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真的,我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找到唐贝当年拐卖人口的证据,我想让她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已经把她坦白罪行的话都录下来了,而且我也找到了在你之前被拐卖的桑依,她的父母很快就会报警的,到时候人证物证都有了,唐贝是逃不掉的。你又何必非要亲自动手?看着她坐牢不是更好?”初雪之所以敢这么大声讲出这些话,那是因为“堡垒”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里面的唐贝根本听不到。 “不要,不要!”蓝汐大叫着,双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眼睛,应该说是两个黑窟窿,“我要让她像我一样,让老鼠吃掉她的眼睛,活生生吃掉她的眼睛!” 眼看着蓝汐又要飘向初雪,初雪只好再次变换位置躲到墙角,颤声说:“蓝汐,你别逼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我是说,咱们何苦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难道就为了那个唐贝?不值得啊,你还是离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等待轮回。” 蓝汐毕竟是看不见,她只能循着声音的来处变换角度和方向,她转个身,又正好正面对着角落里的初雪。 第十章 “护城河”计划 就这样,在初雪工作室中,一人一鬼,几十只老鼠玩起了躲猫猫的游戏。[] 在慌乱中,初雪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的茶杯,茶杯应声倒下,茶水直接就把她的笔记本键盘给泡了。 初雪本来还想噤声不让蓝汐察觉到自己的方向的,结果茶水这么一泡键盘,初雪这个心疼啊,忍不住还是发出了低低的一声惊呼,再次吸引了蓝汐的注意力。 就在初雪琢磨着先放下心疼笔记本的事情,想办法找个可以藏身的地方能够躲开老鼠然后瞄准蓝汐的时候,桌面上的水已经流到了地面,滴滴答答的声音钻进了初雪的耳朵。 水滴声让初雪心头顿生一计,但同时,也撩动了她的某根敏感神经,她的尿意又回来啦! 初雪也顾不得许多,孤注一掷,加紧双腿迈开大步,直接冲向了不远处的窗台。赶到窗台处后,初雪迅速把饮水机的两个冷热水出水开关按下去,让饮水机里的水全部涌出来。既然已经跑到了窗台附近,也就离录音棚那边不远了,初雪三步两步蹦到录音棚那里,打开了两个开关,又抓起了架子上的麦克风,然后迅速转身打算往回跑。 初雪这么一转身不要紧,差点从蓝汐的身体里穿过去,蓝汐就在她的身后! 初雪忙捂住嘴巴,一动不动,保持着跟蓝汐的虚体鬼魂面对面的状态。她不敢动,甚至在感觉到了有几只老鼠爬上了自己脚面之后,仍旧一动不动。 蓝汐毕竟是盲魂,她看不到初雪就在自己的对面,可是,按照初雪的理论,她应该能够感受到人类的磁场才对啊,更何况是现在自己正满心恐惧鬼的磁场,为什么蓝汐感觉不到自己就在她的对面呢? 初雪很快想到了答案,因为自己的磁场跟普通人不同!沙莎曾经就说过的,自己的身上有种特别的磁场。而初雪也知道,这种特别的磁场就源于叶轩,那个搞不好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藏在自己影子里的叶轩的鬼魂。叶轩带给自己的特殊磁场还真是够智能的啊,平时更够吸引死飘,眼下又能让死飘感觉不到自己人类的磁场。初雪这么想着,突然心里一凉,莫非自己的磁场就是跟鬼魂磁场相近的磁场吗?能够吸引死飘是吸引同类,而现在蓝汐感觉不到自己,也是因为她以为这屋子里有她的同类? 可是不对啊,即使蓝汐看不到自己也感受不到自己,老鼠也看不到自己吗?既然蓝汐的鬼魂有一部分附着在老鼠的身体里,为什么她不能够借助导盲鼠的帮助看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呢?难道说,老鼠的视力其实没那么好?还是说赶上这波老鼠都是弱视?不不不,初雪暗笑,其实这恐怕是由于她的工作室太过杂乱的原因,对于老鼠来说,这里的桌桌椅椅,满地的垃圾障碍物等等都是阻碍它们看到她准确位置的因素,而且,老鼠的夜视能力再好,它们的眼睛也不可能像是超广角镜头一样,纵观全局。它们的小绿豆眼,可视范围也就是那么一丁点。 终于,蓝汐还是转过了身子背对初雪,她一边懊恼地低吼着,一边到处寻找着初雪。 初雪踩在了地面的水渍之中,她也来不及再去多想老鼠的视力问题,她必须抓紧时间完成她的计划,否则的话,待会儿地面上的可就不单单是水了! 初雪一咬牙,下定了决心,迈开大步往远离录音棚的方向跑去,这毕竟是她的地盘,她对于地形十分熟悉,几步就跨过了屋子里的桌椅障碍物,直接又跳上了沙发。(.无弹窗广告) 蓝汐终于听到了大的动静,猛地转过身,冲着沙发上的初雪就飘了过来。 初雪眼看着女鬼迅速迫近,也顾不得许多,转过身把麦克风捂在怀里,并且打开无线麦克风的开关,低头且低声对着麦克风说道:“蓝汐,你别执迷不悟啦!现在逃走还来得及,否则会万劫不复!” 效果跟初雪预料地一样,初雪本人的声音被录音棚那边扩音器传出来的声音完全给压盖住了。 蓝汐本来还是冲着初雪的,一听初雪的声音居然又从身后传来,瞬间便懵了,停在原地不知道该进该退。 初雪一狠心,使出了最险的一招,她又低声继续说:“蓝汐,与其怪唐贝,还不如怪你自己有眼无珠,不长脑子,大大咧咧,所以才会轻信于人,你有今天这一步,你自己也有责任!” 初雪的这句“有眼无珠”彻底激怒了蓝汐,蓝汐做出了一个选择,她转身,一面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一面往更大的声音的来源,也就是录音棚的方向冲了过去。 初雪在蓝汐的背后,无声地举起了电击枪和手电,一面照明,一面等待时机。她在等待蓝汐进入地面有水渍的范围。 可要命的是,蓝汐居然停在了与地面水渍还有也就是十厘米的位置,她在那里张牙舞爪地发泄自己的愤恨。 初雪真是挠墙的心都有了,她倒是不介意再等等,等着蓝汐步入到水渍的范围,可是初雪的膀胱是等不了的啊! 终于,就在初雪正琢磨着再说点什么激怒蓝汐的话的时候,蓝汐终于跨出了关键的一步。 初雪想也不想,直接瞄准扣动了扳机。霎时间,黑暗的房间里闪过两道光线,“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伴着蓝汐的惨叫声,宣告着初雪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初雪端着枪,放眼往周围望去,目光所及之处,只看见老鼠们正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围攻过来,它们终于也发怒了! 很好,初雪等的就是这么一刻,只要老鼠们步入自己周围的“护城河”中,它们就会跟蓝汐一起翘辫子! 很快,老鼠大军步入了“护城河”也就是地面水渍之中,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它们居然没有被电死!这怎么可能?这些水渍明明是跟蓝汐脚下的水渍连通的啊! 初雪只觉得全身发冷,她腾出一只手举起手电再次核实地面的水渍走向,没错啊,那个已经快要消亡的蓝汐明明是站在水里的啊?地面上的水渍这么多,怎么这些同样踩在水里的老鼠们没有被一起电死? 眼看着老鼠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自己围攻过来,初雪紧绷的大脑终于想到了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她居然一直忽视了这个问题! 初雪和李悟天天管鬼魂叫做死飘死飘的,顾名思义,人家是死的,但也是飘的啊!蓝汐根本就不是“站在”水渍中,而是飘在水渍上方! 好在电击枪还在初雪手里,电流还在初雪和蓝汐之间连通着。初雪说时迟那时快,直接就把枪丢在了身下的水渍之中。 电光火石之间,那些还处于地面上水渍之中的老鼠们,连通被电击枪击中的蓝汐,全都呜呼哀哉了。 就在初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就在她以为计划成功,打算赶忙起身绕过地面的战场往厕所的方向冲去的片刻间,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腿上有异样的感觉传来!是老鼠! 有四只老鼠竟然在通电的时候已经爬上了沙发,幸免于难!虽然初雪的计划最终还是奏效了,但是她也知道,不可能刚好就把所有的老鼠连同蓝汐一起电死的,总会有漏网之鱼。 初雪也顾不得老鼠在自己身上游走,直接用双手紧紧捂住了嘴巴,然后站起身在沙发上跳着滑稽的舞蹈一般,想要甩开这些想要跟她同归于尽的蓝汐鬼魂的残留。 很快,两只老鼠攀上了初雪的脖子,正当它们打算爬上初雪的脸的时候,却被两只手,一手抓一个,把它们从初雪的脖子和脸上给抓了下去。 初雪捂住嘴抬眼一看,这个一手握着一只老鼠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呲牙咧嘴,一脸嫌恶却又恶狠狠的李悟。 李悟就这样一手握住一只老鼠,不断用力,不断握紧,活生生把老鼠给握扁了。 初雪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好几次要吐出来。可是这次又被李悟给抢了先,他丢下了手中的老鼠,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第十一章 幽灵船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天色渐亮,把初雪工作室里的一片狼藉给照得越加清楚。 地面上有不下二十只被电死的死老鼠,当然,蓝汐的鬼魂是不可能留下什么遗迹的,地上只有那把华生送给初雪的进口高级货电击枪,只可惜,这个价值不菲的舶来品也跟初雪的国产原住民笔记本一样,被水泡过,彻底报废了。 李悟一边收拾着死老鼠的尸体一边数数,数到最后,他叹了口气,对初雪和唐贝说:“应该至少还有四五只老鼠在逃,不好好在四五只老鼠已经够不成太大的威胁,几乎相当于没有威胁了。唐贝,今晚我会去你家等着,要是它们这几个残兵败将还敢来找你麻烦,我一脚踩一个也能把它们踩死了。”说着,李悟便伸手想要去拍拍唐贝,可是唐贝却像躲瘟疫一样躲开了李悟的手,毕竟李悟亲手捏死了两只老鼠啊。 初雪仍旧惊魂未定,经过昨晚的孤军奋战和千钧一发,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这辈子真的再也不想跟死飘打交道了。想到孤军奋战,初雪直接给了李悟一脚,“你这个重色轻友的东西,怎么到最后才出来帮忙啊,你以为你是电影电视剧里的警察啊,有姗姗来迟的权利?你雪姐我差点就命丧黄泉了,我要是变成了鬼,也会拉你过来陪我!” 李悟面露愧色,看了看一旁的唐贝,道歉道:“对不起雪姐,我应该早点出来帮忙的,我错了,你扣我工资吧。” 初雪白了李悟一眼,继续抚着心口,平复自己的心情,她也知道李悟姗姗来迟的原因绝不是李悟怕危险,李悟虽然胆小,但绝对不会任凭她初雪一个人面对危险的,一定是因为唐贝的阻止。(.好看的小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雪姐你可真够聪明的啊,懂得声东击西不说,还想到利用水导电,把蓝汐死飘和老鼠们一举歼灭。”李悟看准时机拍马屁,希望化解初雪的怒气。 初雪有些飘飘然,“那当然,我跟那些所谓的幽灵猎人僵尸道长什么的可不同,空有一身蛮力,我可是靠这里的。”说着,初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自己引以为傲的脑袋。 李悟忙跟着附和,把初雪夸奖了一番。 很快,死老鼠被清理了出去,李悟一边用墩布拖地,清理地面的积水,一面不怀好意地窃笑,低声自言自语:“这地上的液体,真的只是清水吗?” 对于不得不动用武力把蓝汐的鬼魂彻底消灭的事实,初雪是心怀愧疚的,因为毕竟蓝汐也是个受害者,活着的时候被唐贝间接害死,死了之后,又被想要保护唐贝的她给害死了第二回。要说做点什么能够减轻初雪的负罪感,那么绝对就是让唐贝这个罪人受到法律的制裁。 被拐去b村的桑依以及桑依的家人是否会报警现在还难说,而蓝汐的威胁也解除了,而且初雪和李悟一再追问谢波同伙的线索和下落,可是唐贝就是坚称自己不知道,没办法,现在想要搜集到唐贝一年前参与贩卖人口罪行的证据,恐怕就得从最后的汪启智着手了。 按照唐贝的话来说,汪启智是被谢波送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换言之,也就是谢波把汪启智也给杀了,因为他不能够允许汪启智这个得知他们罪恶秘密的威胁存在于世上。而出卖汪启智的,当然也是唐贝,这个女人间接害死了一直深爱她的男人。 吃过午饭,三个人坐在初雪工作室里面,初雪问唐贝:“你知不知道谢波有可能把汪启智的尸体藏在什么地方?或者说,谢波是在哪里下手的?” 唐贝迷惑地摇头,“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吗?汪启智的鬼魂也会来找我复仇吗?” 李悟忧心忡忡,“不好说,虽然一年过去了,他也没有冒个泡,可这不代表他就已经放下了仇恨,自此归去了。搞不好,他也跟蓝汐一样受困于什么限制条件,一旦他冲突了这个束缚,还是有可能来找你的。所以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我们先下手为强,争取找到他的尸体。” 唐贝打了个冷颤,“找到他的尸体后又能怎样呢?” 初雪解释:“一个人死后变成鬼,只要不是厉鬼,怨念过强想要复仇的恶灵,他的鬼魂最有可能出现徘徊的地方要么就是他生前最常去的地方,要么就是他死去的地方。我想,汪启智的魂魄恐怕就在他遇害的地方附近徘徊呢。我们得趁他的鬼魂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之前找到他,然后找个得到高僧做个法事什么的超度他。” 唐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看来我要想以后的日子高枕无忧,就必须先找到汪启智的尸体才行。这样吧,我先回家去冷静地好好回想一下,想想谢波当年有可能会在哪里动手。晚上你们再来我家陪我好吗,毕竟还有四五只老鼠有可能再来找我。” 傍晚,初雪和李悟一起到了唐贝的家,唐贝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的饭菜,虽说大部分菜肴都是在饭店里叫的外卖,可是也有几道色香味全无的菜是出自唐贝之手。 李悟对于唐贝肯亲自下厨给他做饭显得受宠若惊,感动得差点流出了眼泪,晚饭过后,他说什么都要去帮唐贝刷碗。唐贝也是笑着答应,两人有说有笑地在厨房里忙活,完全当初雪是空气。 初雪也懒得去掺和那一对注定要被大墙隔离好一段时间的男女,索性就让他们享受暂时的相聚好了。初雪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用唐贝的平板电脑浏览八卦新闻杀时间。 看着身边放着的、已经被李悟修理好的电磁干扰滤波器还有电棍,以及七八个捕鼠工具,初雪的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按理来说,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最棘手的、跟死飘打交道的部分已经是解决了,只剩下收尾工作,找到唐贝一年前犯案的证据就好了,可是初雪总是觉得不踏实,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老鼠大军的残余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待会儿说不定还要有一场人鼠大战。 初雪本来是在浏览着八卦新闻网页,想到了老鼠,她再次在搜索引擎里面输入了老鼠这个词。 一连翻了好几页,一条新闻终于挑起了初雪的好奇心:《俄“幽灵船”将抵英国海岸,或携带数百只同类相食老鼠》。 这则新闻里所说的幽灵船是柳波夫?奥瑞娃号,它重4250吨,可承载110名乘客。2010年,它因债务纠纷在加拿大的纽芬兰被扣押。2013年1月24日,它被拖往多米尼加游轮垃圾场进行废弃处理。然而,仅行驶一天后,这艘轮船便因缆线意外断掉而“走失”。由于船上空无一人,在抢救无效后,加拿大运输局决定放弃,让其在海上自生自灭,成为著名的“幽灵船”。据英国《每日邮报》报道,比利时科学家皮姆?德鲁德斯,著名的俄罗斯“幽灵船”自去年在加勒比海域附近失踪后,已经在风力的作用下漂往英国海岸。船上或有数百只疾病缠身、靠同类残食来维持生命的大老鼠。 看到这里,初雪只觉得脊背发凉,她想象了一下,如果这艘著名的幽灵船真的靠岸,带着各种传染病的恐怖大老鼠们登陆的话,那么英国人民恐怕就要亲历一场美国灾难片的恐怖危机了。 初雪想到了华生,她心里默默祈祷,华生老老实实地呆在他的美国,而且自己所在的沿海城市n市,永远也不要迎来什么载着各种恐怖疾病和生物的“幽灵船”。 初雪的手指在关闭网页的按钮上犹豫了几秒钟,一个想法如同惊雷一般闪过脑际。她的这个想法,恐怕刚好可以解释一些事情! 初雪颤抖着手指,再次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了几个关键词,分别是“n市”“偷渡”“船”,然后按下了搜索键。 第十二章 老鼠漂流记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所在的沿海城市n市,在十天前也有一艘空无一人的“幽灵船”被人发现并且给拉回了码头。这是一艘渔船,对于渔船来说,它算是一艘大船,但跟俄国的幽灵船没法比,顶多只能乘坐五六十人,这艘渔船属于n市。新闻报道说船里面空无一人,但是有几十个人曾经呆过的痕迹,根据码头那边的目击者供述,他们上一次见到这艘船是在一年以前,可见这艘船已经在海上漂浮了一年之久。警方怀疑这艘船是偷渡船只,船上的人已经在海上转移到了更大的轮船上,毕竟这艘船想要跨海偷渡到大洋彼岸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船上有打斗过的痕迹,警方推测可能是偷渡客与驾船的人起了冲突,而船上没有尸体,他们很可能已经葬身于大海。 新闻上只有一张不大的照片,照片上是一艘不大不小的破旧船只。初雪可以想象,这艘被人发现带回码头的渔船里面的确空无一人,但是绝对会有老鼠! 这艘幽灵老鼠船在十天前被人拉回了n市码头,而就在几天前,唐贝开始被老鼠们啃噬,这其中有着怎样的联系? 按照唐贝的说法,谢波只是告诉她,他把汪启智送去了另一个世界。谢波所说的另一个世界真的是指死亡后的阴间吗?不,他们的想法太过武断了,谢波本来就是人口贩子啊,他杀了蓝汐是没错,但是不代表他也会杀掉汪启智。他的本意其实是把这两人都当做商品给卖掉的,一个“商人”是没理由把“商品”给毁掉的。他最先想的一定是把“商品”卖掉。只不过蓝汐拼死反抗,所以谢波才要解决掉她这个麻烦。有了蓝汐的前车之鉴,汪启智在发现自己被出卖,落到了人贩子手里之后。他一定是更为谨慎地想要静待时机逃走的,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并没有死!谢波所说的,把汪启智送去了另一个世界。这个另一个世界是指遥远的大洋彼岸! 也许是因为信息量一时间有些大吧,初雪的脑子一阵眩晕,她揉了揉太阳穴,再次理清思绪。没错,汪启智一定就在这一艘偷渡的船上,在海上,人贩子把贩卖的人口转移到更大的轮船的时候,汪启智趁乱躲了起来,他一定是没有登上那艘前往大洋彼岸的轮船。可是却在渔船回航的时候。躲在渔船里的汪启智被人贩子们发现了。接着。他们开始打斗。最后两败俱伤,都死在了船里。而更加可怕的是,他们的鬼魂无法驱动渔船回航。就只能被困在汪洋大海之中。而海面上的雷电天气是极其可怕的,这些游魂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雷电给劈散。可汪启智却找到了能够避免自己被劈散的躯壳。也就是船上唯一的活物――老鼠们。他一定是心有不甘,不甘心就这样彻底地消失,他要回来,回来找到利用他的感情并且出卖他的唐贝,他要复仇!哪怕是要“苟活”于几十只老鼠的体内,哪怕受到老鼠寿命的限制,哪怕希望渺茫,他都要等,等着能够回来的一天。 站在当年的汪启智的立场上,初雪想象了一下,当时身为鬼魂的他是有多么无助。漂浮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中央,完全辨不清方向,更加没法脱离那艘破旧的船,那是他最后的避风港。相对于浩瀚大海而言,他残留的电磁波如此渺小,分分钟都有可能被汹涌的潮水给裹挟着随波逐流,有可能被雷电天气给劈得烟消云散。想要回来,想要报仇,只有一个选择,就是上了那些老鼠的身,以老鼠的身份和生命在船上继续活下去,等待着有人能够发现这艘空船,把它带回去。而且,汪启智在船上的老鼠身体里,一躲就是一年。 其实初雪最初的推测也不是完全错误,只不过是用错了对象,那个为了复仇不得已、只能上老鼠身的冤魂不是桑依,而是汪启智;躲在老鼠的身体里一年之久,导致建立了坚固的连接无法分开的也不是桑依,而是汪启智。 初雪有些反胃,因为她想到了警方说什么船上没有尸体,那恐怕是因为尸体已经变成了老鼠们,也就是汪启智的食物。而剩下的骨头,恐怕也是老鼠们给丢进了大海,否则当人们发现这艘幽灵船的时候,发现里面横着骸骨,恐怕也没那个胆子敢把它拖回去。 初雪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找唐贝复仇的是蓝汐和汪启智!蓝汐负责鬼压床,顺带“倾听”着唐贝痛苦呻吟,享受复仇的快感;而汪启智,也就是这群老鼠,则是负责每晚去啃噬唐贝的身体,发泄自己被出卖,在海上被害死,不得已变成老鼠,等待了一年之久的无尽仇恨! 是什么样的仇恨导致他不愿干脆杀死唐贝报复,而是要每晚折磨,用另类的凌迟刑罚去取仇家性命?恐怕也就是这样的、经过日积月累,不断叠加滋长的长达一年之久的滔天怨恨! 初雪的眼前一黑,差点晕倒,但是她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自己身体的不适上,她想到了另一个致命的问题:她打散了蓝汐的鬼魂,电死了老鼠们!破坏了汪启智的复仇大计!那么剩下的那四五只老鼠当然不能够再继续他们的“凌迟”刑罚啦,现在的它们一定会做最后的挣扎,想尽办法跟唐贝同归于尽,今晚就彻底取了唐贝的性命! 想到这,初雪猛地站起身,冲着厨房的方向大叫:“快逃!” 虽然说是大叫,可是初雪也听得到自己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还有些微弱,终于,她支撑不住自己沉重的身体,再次跌坐了下去。 初雪只感觉全身无力,眼皮上像是顶着重石一样,她眯缝着眼望着厨房的方向,残存的一丝丝的理智告诉她,她的觉悟可能是晚了,厨房那里搞不好已经出事。 一只穿着花拖鞋的女人的脚迈出了厨房,紧接着是一声冷笑,冷笑声越来越大,那是唐贝的声音。她缓步走到迷迷糊糊的初雪面前,蹲下身,用冷得像冰锥一样的声音说道:“快逃?哼,晚了!” 第十三章 活埋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身的凉意让初雪清醒过来,睁开眼马上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浩瀚的星空。[] 初雪发觉自己是躺在空旷的土地上的,她用力扭动身子,却不能动弹,自己被绳子捆绑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初雪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总不可能是前来复仇的几只老鼠把她给捆住了吧? 初雪挣扎着侧过身子,看见了躺在自己身边仍旧昏迷的李悟。一时间,她彻底明白过来,把他们绑来这里的不是唐贝还能是谁?唐贝提供的晚餐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最后的晚餐。而自己之所以能够醒来,是因为今晚的饭菜吃得少,李悟那个傻小子则是风卷残云一般,把唐贝准备的饭菜扫荡了个彻底。 “喂!”初雪用尽力气冲着不远处两个身影叫道,“唐贝,我知道是你,你要是不想死的话,马上给我过来,我有话要说!” 不远处的两个正在忙活的身影全都愣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丢下了手中的什么东西,往他们这边走来。初雪这才反应过来,那两人刚刚是在用铁铲挖坑。 唐贝的脸在夜色中渐渐清晰,她走到初雪面前,蹲下身子,“说吧,你有什么遗言?” 初雪的心猛然抽紧,她即将面临的是死亡吗?是被活埋的命运?不,她不想死,经过了这么多次的危险,她都幸免于难了,难道这次要栽在唐贝的手里? 为了拖延时间,初雪明知故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可是来帮你的啊,甚至还帮你解决了蓝汐的鬼魂!” “帮我?”唐贝仰头干笑了几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小算盘,不光是你,就连李悟这个臭小子也想把我送进监狱。你们要是真想帮我,干嘛问那么多,直接帮我猎鬼不就好了?从你们逼着我讲出当年的事的时候,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过河拆桥!” 初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唐贝这个女魔头就已经有心要杀他们了。她只是恨自己到现在才开窍,当初的唐贝能够为了自保出卖汪启智,今天又为什么不能为了自保出卖她和李悟?自己真是笨啊!自以为推理能力了得,可是推来推去,光顾着想找唐贝复仇的死飘的事,却忘了去稍稍推理一下唐贝这个恶魔的简单心理和人性! “那边那位大哥,你过来一下好吗?”初雪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寄希望于唐贝的帮凶。 初雪话音刚落,唐贝一个耳刮子就扇了过来,初雪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已经是眼冒金星。 “你还想耍什么花招?告诉你,趁早死心!”唐贝恶狠狠地警告。 幸好,那个挖坑的男人还是放下了铁铲。走了过来。 初雪忍住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十分诚恳地说:“大哥,今天你帮唐贝埋我们。有一天,会有人帮她埋你!唐贝是什么样的女人你应该最清楚!你看见我身边躺着的这个傻小子李悟了吧,他就是昨天的你,你就是明天的他!不仅如此,你知道汪启智吧,他就是前天的李悟,大前天的你,唐贝这个恶毒女人过河拆桥已经成了习惯……” “什么前天昨天明天的,”男人不耐烦地摇着头,又问唐贝。“贝贝,把他们俩埋在这里真的没事吗?埋在这里真的就不会变鬼找上咱们了?” 唐贝颇有自信地指了指李悟,“放心吧。这个傻小子给我讲过,发电站这里的磁场非常强,对鬼电波影响很大,所以这里是最不容易闹鬼的地方之一。” 初雪真是恨不得给李悟两脚啊,他还真是个傻小子,什么行业机密都跟唐贝说。这下好了,唐贝直接用了他们的理论经验来对付他们。 “李悟这个笨蛋,”初雪也放声大笑起来,“我是跟他讲过,发电站不容易闹鬼,但是我说的是发电车间,这里嘛,离发电站还有一段距离,根本就没用。” 唐贝愣了一下,然后又冷笑,“是吗?初雪,你还要做垂死挣扎啊,没用的,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初雪恨得牙痒痒,看来是糊弄不了唐贝争取时间和机会逃跑了,而且求救于初雪的同伙是没用。但人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就算是根稻草也是会紧紧抓住的,初雪并不死心,既然寄希望于明天不管用,她只好寄希望于前天了。 “唐贝,我的确有遗言要说,我的遗言对你来说至关重要,”初雪大声叫着,吸引了要回去继续挖坑的两个人转过身,“来找你复仇的老鼠其实根本不是蓝汐,而是汪启智!” 唐贝哈哈大笑起来,“初雪,你还想骗我啊,告诉你吧,汪启智根本就没死,谢波把他卖到国外去了,这会儿他搞不好正在哪个地下工厂做苦力呢。” 初雪比唐贝笑得更大声,“唐贝,你如果还能活得过今晚的话,拜托你抽空看看新闻,汪启智乘的渔船失踪了一年,在海上漂浮了一年,最近才被人拖回码头的,你不知道吗?他根本就没有登上偷渡去国外的大油轮,而是藏在了渔船上的老鼠身体里,回到了n市找你报仇!” 唐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胸口起伏不定,在惊慌了片刻之后,她再次笑道:“就算真是这样,那又怎样?还要谢谢你们帮忙,老鼠们差不多全都被你们给电死了,剩下四五只,还能怎样?” 初雪缓缓张开嘴巴,把嘴巴张的大大的,然后意味深长地说:“你忘了吗?我告诉过你的,哪怕就剩一只老鼠,也是被恶灵附身的老鼠,它要是想跟你同归于尽,也是有办法的!” 唐贝下意识马上抿住了嘴巴,甚至都不敢开口讲话。 她旁边的男人也凑了过来,“贝贝,少跟他们废话了,他们是想拖延时间,快,跟我挖坑去。” 初雪一看这两人要继续挖坑,也顾不得别的,张口就大叫:“汪启智,你的仇家唐贝在这里啊!你不是怨恨滔天吗?快来取她的性命吧!我之前被猪油蒙了眼,居然帮这个女魔头对付你,是我的不对。我今天死不足惜,只是希望能有唐贝跟我作伴,哪怕你要找我报仇也没关系,我只求带上唐贝!” 唐贝远去的步伐被初雪的话给阻止,她再次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初雪,却在指挥一旁的男人,“去,把铁铲给我,我先了结了初雪这个女人再说!” 初雪一听这话彻底傻了,难道说她的话没能把汪启智的鬼魂引来替她解围,反而加速了自己的死亡?初雪恨不得也给自己一巴掌,自己怎么这么傻啊,居然想要求自己害过的汪启智来解救自己!自己要是汪启智的话,就会先看着唐贝打死自己,然后再去取唐贝性命。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身处远郊的发电站附近,老鼠们就是坐飞机赶来也不可能马上就到啊! 眼看着举着铁铲的唐贝步步逼近,初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遍遍在心底里默念着:不会的,我不会死的,不会的! 第十四章 迫不得已的初吻 “雪姐,”熟悉的声音传来,而且就在耳侧,“对不起……” 初雪当然听得出这是李悟的声音,难道说一旁的李悟已经清醒过来了吗?初雪马上重燃希望,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不要紧,初雪只看见李悟近在咫尺,他的脸正迅速贴上自己的脸,而且他紧紧闭着眼!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悟的嘴已经贴上了初雪的唇,并且李悟这一吻着实用力,甚至是把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向了初雪,初雪只觉得嘴唇生疼,自己躺在地上,后脑勺被咯得好像是破了皮。 初雪用力挣扎着,无奈嘴唇被李悟封住,手脚也被捆绑,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外加扭动身体反抗。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唐贝的惨叫声,还有另一个男人的惊呼声。 唐贝叫得声嘶力竭,惨烈无比,让初雪想到了活物被活活丢进了油锅或开水,让初雪联想到了当年在鬼楼里被烈火缠身的方川。很明显,这是垂死的挣扎声,是身体无法承受的痛。 初雪真想看看唐贝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李悟压在自己的身上根本就没有起来的意思,他的唇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时间,初雪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是她的初吻!而且,恐怕也是李悟的初吻! 不到十几秒钟,唐贝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个惊呼的男人的声音这才显现出来,他哀嚎着,不知所措地走来走去,最后干脆丢下了铁铲,一边惨叫一边跑向了他们开来的车子。紧接着发动了引擎,仓皇逃走。 初雪已经觉得要窒息了,李悟可算是“松口”蠕动着身体从初雪的身上移开。 “小李子!”初雪狠吸了几口空气后,愤恨地叫着,“你这是做什么!” 李悟也抓紧时间深呼吸,然后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似的,一边流泪一边解释:“我是怕。怕老鼠会钻进你的,还有我的嘴巴里,毕竟,毕竟我们曾经害死过它们,我怕它们寻仇。而雪姐你说过,嘴巴是它们最后的复仇途径,不是吗?” 初雪的大脑迅速恢复理智,她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看看不远处的唐贝。但是她刚刚坐起来,还是决定不去看了,恐怕那画面会让她终身难忘,终身食欲不振。 “可是,可是,老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明明这么远啊?”初雪问李悟。“而且,你是怎么掌握的,它们出动的时机?” “其实。”李悟一边抽泣一边回答,“它们,也就是四只老鼠,一直在我的身上,准确来说,是在我的手里。我一直死死地攥住它们,一手两只。可是我没有力气,没法捏死它们,就只能是尽力抓住它们。”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一直装昏迷不醒啊。让我一个人面对那两个恶人!”初雪责怪李悟。 李悟痛苦地闭上眼,小声呢喃:“也许是因为我潜意识里不想面对变脸之后的唐贝吧,我宁愿装作昏迷。也不想直面那样的她。” 李悟断断续续地解释着,原来这四只幸存下来的老鼠恐怕一直潜伏在初雪的二手微面里,搭着他们的顺风车在傍晚又回到了唐贝家,饭后它们又上了唐贝同伙开来的小皮卡,跟昏迷中的初雪李悟一起呆在后面敞开式的车厢里,当然也就不能钻进驾驶室去袭击唐贝了。它们爬上了李悟的身体,在经过李悟手边的时候,被李悟不管不顾豁出去一般地抓住攥在了手里。当时的李悟之所以能够冲破客观束缚,也就是手腕上的绳子,把他的能动性发挥到极致,一手抓两只老鼠,那是因为他认定了老鼠们会钻进他和初雪的嘴巴里去报昨晚的仇,所以情急之下,为了保命,也就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情了。 当时的李悟心情十分复杂,一来,他也知道唐贝给他们下了药,恐怕已经对他们动了杀意,这么一来的话,他留着这四条小命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刻救下他和初雪;二来,他还是不忍心让这四只老鼠去找唐贝复仇,他不忍心唐贝会被老鼠钻入体内痛苦死去。纠结的他只能一直攥着这四只老鼠,反正之前他也徒手抓过老鼠,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本来李悟的心理斗争一直在进行,在唐贝对着初雪展现她罪恶丑陋嘴脸的时候,他一次次地想过放手,可是又一次次心软。终于,在唐贝拿着铁铲要来先了结初雪的那一刻,李悟别无选择,松了手。并且因为担心老鼠也会因为昨晚的事迁怒于他们俩,而他们俩又都被绑住了双臂和身体,所以只好出此下策,迫不得已地跟初雪接吻。其实当时这个吻并不是非吻不可的,可是以李悟在情急之下的智商,他只想到了这个主意。 “可是,可是你怎么会比我还要早清醒过来?你今晚可是没少吃啊?”初雪一边扭动身体想要努力挣脱绳子的束缚,一边发问。 “我吃的大都是唐贝自己做的那些菜,可能她也知道自己做的菜难以下咽,把安眠药都下在饭店做的菜里面了吧。”李悟一面讲一面探头往唐贝的方向望了望,这一望不要紧,他竟然看到了几个血淋淋的小东西在向他们靠近。那四只老鼠竟然从唐贝的体内出来了!李悟不敢想象,唐贝尸体的腹部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初雪当然也看到了那四只血淋淋的老鼠,她的身体像是通了电一样,瞬间绷紧,紧咬牙关。眼看一旁的李悟又用尽全力冲了过来,初雪直接扭过身子,让李悟撞到了她的后背。她想说,李悟这个笨蛋,难道不知道人类的上下颌骨咬合力的力量有多大吗?紧咬牙关可比嘴对嘴有用得多。 就这样,两人四鼠对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只老鼠不战而败,纷纷倒下,渐渐不动。按照初雪的想法,它们是死于精疲力竭,也是寿命将尽。不过它们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完成了复仇大计。 又过了十几分钟,李悟挣脱开了身上的绳子,他帮初雪解开绳子之后,颤巍巍地走向唐贝的尸体。在看到唐贝尸体的那一刻,他能够想象到刚刚那个逃跑的男人为什么会哀嚎,为什么会被吓得不管不顾开车就跑甚至丢下他们这两个活口。四只老鼠从人的嘴巴钻进胃里,再在胃里用尽全部力气抓挠啃咬,冲破人体,那场面绝对是惨绝人寰的。 就在初雪琢磨着步行走到发电站那里报警的时候,李悟那边传来一声哀鸣,他跪在唐贝的身边,撕心裂肺,锥心泣血,嚎啕大哭。 第二天,警方逮捕了那个唐贝的同伙,这个男人是他自以为的唐贝的男友,同时也是帮助唐贝在mv上做手脚,弄出假冒伪劣鬼影的娱乐公司的同事。这个男人昨晚被吓得不轻,也许是在恐惧感的支配下吧,他一五一十把昨晚的事情跟警察描述了一遍。当然,他的话也跟初雪和李悟的供述一致。所以最后,警方只能认定唐贝是被变异的老鼠给弄死的。这也给这个本就被灵异事件缠身的小明星增添了更多的噱头,这下子唐贝更火了,她的死似乎成了n市的灵异传说,大有被人们添油加醋一直传承下去的态势。 初雪把当初在唐贝家里本来是想录evp的时候,录下的唐贝供述一年前罪行的录音也交给了警察,至于说追查那个去到外地从事“进出口贸易”的谢波的任务,那就是警察的工作范畴了。 一连几天去警局录口供,跟警察打交道,一直到警方那边放过了初雪和李悟,已经是唐贝死后的第七天了。这段时间里,李悟自掏腰包找了一位所谓的得到高僧,在发电站那里超度了唐贝的灵魂。其实初雪知道,唐贝死在那里,即使不超度,她的鬼魂也会受制于发电站的强大磁场,无法兴风作浪的。到头来,这个地点没有变成初雪和李悟的坟墓,却成了唐贝的葬身之地。 初雪对于整个事件这样的结果,十分不满意。因为桑依那边还是决定不报警,蓝汐的鬼魂也被他们给打散了,汪启智自然更不必说,他是最悲情的人物,引领着一群最忙碌的漂洋过海的老鼠,最后,唐贝,也没能收到法律的制裁,而是惨死于老鼠的复仇。这样的恶有恶报,是初雪所不能接受的,太过阴暗了。但是她也只能安慰自己,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岂能尽如人意? 最可怜的死飘是汪启智,最可怜的活人却是李悟,唐贝是他的初恋,是他全心全意深爱的女孩,可是他却是某种意义上葬送唐贝性命的刽子手,毕竟当时,是他松手,放掉了索命的老鼠。 初雪想尽一切办法安慰李悟,她给李悟放假,给李悟加薪,让他回一趟老家,跟家人团聚。她亲自给李悟的家人买吃的用的,亲自把提着大包小裹的李悟送上了回乡的火车,望着远去的列车,初雪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反正她这辈子跟华生也是不可能的,要不就干脆跟李悟对付一下吧,反正他俩的初吻都是给了对方。 想到这里,初雪全身一凛,惊得差点没蹦起来。活了这么二十几年,她的想象力的确是丰富,也有过各种听似绝不可能的奇思妙想,但是这么离谱的想法,还是头一遭。 第一章 惊为天人 没有李悟的独自一人的日子,初雪过了整整一周。这一周里,没了李悟跟她耍嘴皮,也没有什么生意上门,这样的无聊日子对于初雪来说简直是煎熬,她只能靠一遍遍地重复观看华生的魔术表演视频来打发时间。 这天是周日,按照之前跟李悟约好的,李悟会打来电话告诉初雪他的归期。虽然初雪在送走李悟的时候很大方地把假期的期限权交给了李悟,但是这可是带薪假期啊,初雪还是很肉疼的,虽然没有生意,但是也是日日期盼李悟快点回来。 终于,李悟的电话打了过来,可是却带来了坏消息,他还得在家乡再逗留一周时间,没办法,李悟的老母亲生了病,他必须带着母亲去县城看病。这样的理由,初雪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唉声叹气着以一个姐姐的身份教育着李悟要孝顺,不要着急回来之类的话。 在挂上电话之前,李悟十分郑重地嘱咐初雪注意身体,没有他在千万不要接什么危险的单子,一切都等他回来再说。尤其是千万不要一个人去h市调查当年叶轩的连环奸杀案,虽然说这一趟看起来没什么危险系数,但是李悟还是不想让初雪一个人独行冒险。 初雪听着电话里李悟那带着点霸道和命令式的语气,突然感觉到了来自电话那头的李悟的男子气概,而且竟然没头没脑想起了那一晚两人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一时间有些尴尬。而李悟那边似乎也是想到了不该想的,也突然间沉默起来。两人就这么沉默了片刻,最后才有些生分地告别挂了电话。 初雪挂上电话后有那么半分钟的恍惚,随后她才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脸颊,责备似的自言自语:初雪啊初雪,你到底是在想什么啊?你还不至于想男人想到这种地步吧。连小李子都不放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初雪也觉得自己是该动心思去找个男朋友了,总不能一辈子就念着华生孤独终老吧?当然。(.无弹窗广告)初雪希望能跟自己相扶到老的那个是华生,但是那是绝不可能的。她跟华生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华生对她怎么可能产生爱情呢?别说现在华生还深爱着他那失踪的未婚妻,就算没有那个未婚妻,男神也不可能屈尊降贵来喜欢自己这个屌丝女士吧? 周一的中午,初雪在她的工作室里,一边玩着无聊的网页小游戏,一边等待待会儿即将登门的包租婆。也就是房东太太,因为她打算在交租的同时把工作室的钥匙交给房东太太保管,请房东太太在她出门的日子里经常来工作室看看。没错,初雪还是决定不等李悟了。她打算一个人前往h市,去找那个当年负责叶轩案件的谭力警官,去了解当年案件的详情。 没过几分钟,走廊里便传来了一个十岁女孩聒噪的声音,初雪关上网页游戏。起身准备迎接,她知道,是房东太太带着她那个宝贝女儿一起过来了。 在房东太太的女儿小叶子在工作室里面玩探索游戏搞着小破坏的同时,初雪已经把房租和钥匙交给了房东太太,两人闲聊了一阵子之后。初雪便背起背包,打算动身往火车站出发。 三人离开了工作室,锁门站在走廊里,正打算分道扬镳的时候,小叶子这个问题宝宝又开始用无穷尽的问题为难她那个学识不高的母亲了。 “妈妈,妈妈,什么叫惊为天人啊?”小叶子仰着小脸,一脸认真和求知欲。 房东太太顿了一下,这才低声回答:“小孩子家家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你当这是什么好词啊?” “是不好的词吗?”小叶子咬着嘴唇,努力回忆,“我记得爸爸还在的时候,曾经跟我说我们幼儿园的陈阿姨是惊为天人呢。” 房东太太的脸一下子便绿了,想起了自己那个好色的死鬼老公,那个明明自己那么好色,却在临死前再三叮嘱自己不要急着再嫁的老公,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很想跟他较劲,可是无奈,对方已经不在人世,她也就只能跟自己较劲。 初雪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回去,弯下腰,掏出手机,举在小叶子面前,“还是姐姐来告诉你什么叫惊为天人吧。其实呢,什么解释都是多余的,你只要看看这个人就知道了。祖国的成语博大精深,很多成语解释起来都很麻烦,有的时候文字是很苍白的,看了这张照片之后呢,你就等于了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什么惊为天人,横扫众生,艳压群芳,等等成语,你就都能无师自通,领会到精髓啦……” 小叶子的眼神果然越瞪越大,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就活生生被初雪给催得早熟了,最后小叶子干脆呆愣愣地抬起了手,指着初雪痴痴地叫:“惊为天人!” 初雪失望地摆摆手,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的华生,纠正道:“不是我惊为天人,是这个男神叔叔啦!” 小叶子白了初雪一眼,手指嫌弃似的躲开了初雪,指向初雪的身后,再次重复:“惊为天人!” 初雪不明所以,站直了身子,在转身之前又看到了一脸惊诧的房东太太,她刚要转身看个究竟,只听身后传来了那个熟悉而又性感的男中音。 “那个,艳压群芳好像不太合适吧?我毕竟是个男人。” 初雪猛然回头,再次看见了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屏幕上的身影和脸庞,华生居然再次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 华生歪嘴一笑,双手从裤子口袋里掏了出来,双臂张开,做了一个敞开怀抱的姿势。 刹那间,时间仿佛定格一般,初雪简直要感动地流下泪水,虽然知道这是西方人热情地重逢打招呼的举动,但是她还是受宠若惊,这个怀抱,是华生给她的啊!这个重逢的见面礼对她来说简直重于泰山。 可是,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初雪那发抖的一双该死的腿竟然如同灌了铅一般,无法动弹。 于是乎,在这个美好的中午,在这个梦幻一般的画面中,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女孩就这样娇笑着一路蹦跳了过去,摇晃着她那两根充满朝气和幸运的小辫子,毫不迟疑地冲进了华生的怀里。 华生稍稍有些吃惊,但是还是很热情地抱起了小叶子,把她举起来,一边笑一边转圈。 初雪和房东太太就这样石化在原地,初雪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她的心都在滴血,这个拥抱本应该是属于她的啊!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房东太太和那个瞬间被初雪给催熟的小叶子,初雪这才有机会跟华生单独对话。 “你怎么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初雪贪婪地盯着华生的俊脸,就好像马上要干涸而死的植物,汲取着久旱之后的甘霖。 华生歪头笑笑,也不回答,只是霸道而又温柔地一把把初雪揽入了怀中,用他的温柔大手轻拍着初雪的后背,然后才俯下头,在初雪耳际低声回答:“回来两三天了,想给你个惊喜就没提前通知,这次回来打算长住一阵子。” 初雪根本就听不见华生在说什么,她已经从内而外地融化了,彻底软成了一滩泥,要不是有华生的支撑她恐怕会瞬间散在地上,但是心底里她仍旧保持着最后一方冷静理智的净土,她告诉自己,别多想,这只是西方人的开放式的握手而已,这个拥抱绝对没有一丝丝的男女之情。 在走廊里聊了差不多五分钟,大致上是一些询问彼此最近好不好的话,还有李悟的去向问题,初雪这才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不出发,就要误了火车了,她十分为难,是走是留成了天大的难题。 “你要出门?”华生指了指初雪放在地上的背包,“要去哪里?” 初雪用钥匙开门,把华生迎进了工作室,两人在沙发上坐定之后,初雪给华生简单讲了自己打算去h市的原委。 “总之一句话,我严重怀疑叶轩是无辜的,他先后救过我两次耶,这样的人,哦,不,这样的鬼,怎么可能是坏鬼?我想要调查11年前连环奸杀案的真相,帮叶轩翻案,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掉叶轩的灵魂,变成一个磁场正常的人,做到‘声灵勿进’,而叶轩也可以了却心愿,去他该去的地方。” 华生很认真地听,最后很赞同地点点头,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放在茶几上,轻描淡写地说:“对了,好久不见,有件礼物送给你。” “车钥匙?”初雪拿起了茶几上那个带有雪佛兰logo的电子车钥匙,“你送我一把车钥匙?” 话一出口,初雪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够傻的,华生怎么会送一把车钥匙呢?自然是送了她一台车啦。 华生绽开一个笑容,缓缓站起身,“走吧,去试试你的新车,顺便去把你的火车票退掉。h市也不是很远,咱们来个自驾游,这样也可以带上一些乘火车飞机不让带的东西。” 初雪完全呆住了,华生送车这事儿已经够让她受宠若惊了,听他这意思,还愿意陪她走h市的这一趟? 第二章 不联系的理由 下午三点多,华生驾驶着他送给初雪的suv新车驶上了出城的高速,而车子后座那里放着的所谓乘其他交通工具不让带的东西,则是华生托人从美国带回来的进口电击枪三把,当然,还有李悟改造的机器,电磁干扰滤波器。虽然初雪觉得这一趟其实不必要带上这些东西,但是华生却认定带上总比不带强,以防万一嘛。除此之外,车后座便是初雪和华生的一些随身衣物和用品。 车子开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初雪还在心里回味着一个令她不敢置信的事实,她居然能够跟华生单独自驾去旅行,这简直就是做梦一样啊! 从花痴的梦境回到残酷的事实,初雪这才想起有个最重要的问题没问,“华生,你说打算在这里长住一阵子,为什么?难道说关于你未婚妻的下落,你有了什么线索?” 华生的脸色也一下子凝重,他微微点头,仍旧目视前方,“我之前拜托我国内的朋友帮我打听杰西的下落,顺便也让他们帮我搜集一下可能跟杰西失踪有关的灵异事件,就在半个月前,有一位朋友打听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就发生在n市郊区的一所高校的新校区里,当事人的情况跟杰西失踪前的某些细节是相同的。所以我打算回来,找你帮忙,去那个新校区查看一下。” 初雪惊异道:“你怎么不早说?快,咱们现在就往回开!” 华生摇头,“不急,先忙你的事情要紧,我的这件事可以往后排。说真的,又来麻烦你我真的很不好意思。这次你如果肯帮忙的话,报酬方面仍旧是你开价,我绝不还价。” 初雪一听华生提报酬的事,又想到分别的这几个月时间里,华生一次也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跟华生其实还是很生分的关系的。谈不上特别好的朋友,甚至只是雇佣关系,至少华生是这么界定两人之间的关系的。 初雪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有气没力地回答:“报酬方面就用这台车顶了吧。你还是先跟我说说你所谓的细节上的相同是什么吧。” 华生抿了抿嘴,还是决定先把自己的事放一放,“这件事还是等回来再说,真的不急,先忙你的事情要紧。不过,车子是我送你的礼物。不能跟报酬混为一谈。” 初雪挤出一丝苦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提到钱,她就会像是被打了鸡血一般,可是这次,华生提到了报酬,她却仿佛被浇了冷水。堕入了冰窟窿,打心底里泛出苦涩和失落。看来华生就是她的死穴,是足以改变她属性的死穴。 华生也感受到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他好几次欲言又止,终于问出了心底里一直想问的问题,“初雪,我在美国的这段时间里,你,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联系我?没有电话,也没有邮件,为什么?” 初雪的心猛烈振动,她埋下头。心里默默回答:那是因为我不敢打扰你,我怕你会嫌我烦,你对我的一点点敷衍和反感都足以让我痛彻心扉。我也不想给自己无望的希望,只留下美好的回忆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而且,更是因为你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我。 华生看初雪面露难色,继续说道:“我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你有了男朋友,因为要顾及他的感受,因为你的心里有了他,所以才要跟我划清界限。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不敢打扰你,不敢再去扰乱你的心,我真心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男人,能够幸福,能够得到我所不能够给你的幸福。” 初雪咬住嘴唇,忍住想哭的冲动,调整了一下呼吸,挤出刻意的笑容,大大咧咧地反击:“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表白,怎么就遭到拒绝了啊?这世道还真是不公平,好端端地什么也没做没说,就被人给拒绝了,真是躺着也会中枪。(.好看的小说)” 华生忙尴尬地笑,“你别误会啊,我这不是拒绝,绝对不是。那个,这么说,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初雪低垂着眼帘望向窗外,不无感叹和心酸地说:“男朋友还算不上,不过初吻已经给他了,搞不好真的会往那方面发展吧?” 初雪话音刚落,车子便突然歪了一下,随即马上回归到正常行驶的轨道。 晚上八点多,初雪已经接过驾驶的任务又行驶了两个多小时,两人进入了v市的市区,v市位于n市和h市的中间位置,也就是说明两人的旅程已经走了一半,他们决定在v市休息一晚,明早再启程,这样预计明天中午就可以到达目的地。吃过晚饭,两人找了一家宾馆,开了两个房间,各自早早休息。 第二天一早,在宾馆吃过了早餐,二人再次踏上行程。仍旧是华生先驾驶,初雪坐在副驾驶休息。初雪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着看风景,当然这是表面上的,其实她的余光一直都在观察着身边的华生。她注意到华生似乎昨晚没怎么睡好似的,好像没什么精神,而且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好几次都想开口说什么,却又三缄其口。 初雪琢磨着华生的心态,想到了什么,便主动提起话茬,“对了,我还没有跟你讲过鬼楼的事吧?虽然11年前那段有关我跟鬼楼的经历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但是眼下你是要陪我去查叶轩的案子,我有必要把当年的事,我和叶轩最初的渊源讲给你听。” 华生显然来了兴致,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于是乎,初雪便把之前讲给李悟的自己的11年前的经历,从如何被骗入鬼楼,到差点被色狼先杀后奸,又被人形火焰也就是叶轩的鬼魂救下,最后叶轩的鬼魂拨打了报警电话让她能够及时被送去医院救治的详细过程,再次详述了一遍。 讲到方川色狼嘴脸暴露的时候,初雪注意到了华生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脸色十分难看,那张平时无害可爱甚至笑起来有些蠢萌的脸上分明散发着杀气,让人觉得后背发凉。初雪算是领略到了华生的另一面的摄人心魄的魅力,当然,华生的这一面也让她十分着迷。 应华生的要求,初雪又给华生讲了之前“星期人”的事件,以及到最后,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叶轩的鬼魂再次出手救了她一命的经历。华生听后,不住地点头,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小声说:“看来真的有必要去查清当年的案件,还有这个叶轩,直觉也告诉我,他并非什么大奸大恶,否则的话,也不会先后两次对你出手相救。” 中午时分,两人到达h市,他们在目的地也就是谭力警官家的附近找了一间快捷宾馆开好了房间,把行李放好,又去附近找了家有包间的、环境还算优雅的饭店解决了午餐,眼看已经到了初雪和谭力警官约好的两点钟,他们这才步行往谭力家走去。 谭力家所在的社区十分上档次,初雪甚至认为这个小区里一定住着不少明星,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谭力会说两点钟会让人去门口接他们,看这个架势,如果里面没人接应,他们还真的进不去这个全封闭的小区呢,就算能进去,至少也得跟门卫周旋一阵子。 来接初雪和华生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初雪本以为这女人就是谭力的妻子,可是打过招呼后,对方自我介绍,却说她是谭先生家的家政服务员,换言之就是谭家的女佣。这让初雪更加惊讶,谭力不就是个退休的警察吗?能这么有钱?不但住得高级,还能请的起女佣? 而且女佣王阿姨还多嘴地告诉初雪和华生,谭力丧偶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至今为止,他都没有再续弦,只是跟他的独生子一起生活。不但如此,谭力连个女友都没有,这些年来,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培养儿子上,似乎已经断了再婚的念头,打算孤独终老呢。 在女佣王阿姨的引领下,初雪和华生来到了位于这栋宏伟高层建筑十八层的谭力的家。谭力坐享着这栋高层的十八层和十九层,足足有三百多米的大复式,但他为人却亲切和蔼,平易近人,一点也不像初雪眼中的有钱人那样,跟自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欢迎欢迎,”谭力主动迎到门前,笑着跟初雪和华生分别握手,“来,快请里面坐。” 三人在宽敞的客厅沙发上落座,女佣王阿姨马上端上了茶水,然后恭敬地退下。三个人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先相互寒暄客套了一番。这寒暄客套的内容无非就是初雪先为自己的打扰表示抱歉,华生对这栋房子的格调和谭力的品味夸奖一番,谭力则是谦虚地说明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源于他那位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否则的话,一个11年前就离职的刑警,在家里休养了11年没有上班的老男人又怎么可能坐拥现在的闲逸和富有? 初雪心领神会,又开始顺应一个父亲的显摆心态,开始询问谭力儿子在哪里高就的有关问题,可是还没等她问完,一旁的华生便打断了她,直奔主题。 “谭先生,您时间宝贵,我们不敢打扰太久,咱们还是话入正题吧,”华生礼貌地冲谭力笑笑,“我们这次来,就如同初雪电话里跟您说的,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11年前叶轩的案子。您之前在电话里不是说,有关那个案子,您有一些内幕可以告诉我们吗?” 第三章 蹊跷的目击者供词 “是啊,本来有关那个案子的秘密我是打算带进棺材的,但是既然初小姐跟鬼楼和叶轩有着如此的渊源,又急于知道当年叶轩案子的细节,我也不妨把一切讲出来。反正我早已经不是警察了,也没有职责死守这个秘密,而且我也希望你们能够让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把我所讲的这一切散播出去,否则的话,对于你们,对于我,都会惹来一些麻烦和官司。”谭力的笑容渐渐消失,换上一副为难而阴郁的神色,他喝光了茶杯里的茶,深呼吸一口气,看来是准备话入正题了。 初雪和华生屏住呼吸,做好了倾听的准备,甚至前倾着身子,等待着谭力的下文。 谭力终于开口,但却还不是正文,“那个,在讲述之前,我还想请二位先答应我一件事,只有你们答应了,我才能畅所欲言啊。” “什么事?”初雪是个急性子,脱口而出就问谭力,但她也隐约担心,会是什么不好的事,当然,最不好的事情,便是谭力决定收费,进行有偿的服务。 “我将要叙述的过往,老实说十分不可思议,很离奇,在当时的我看来,我自己也是不敢置信的。所以你们要先答应我,绝对相信我,我才肯说,否则我说再多也是徒劳。”谭力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 “这是自然,这是起码的尊重,”华生首先表态,“我们正是因为相信您,才大老远跑这一趟的。” 初雪也笑着送了一口气。“谭先生,这点你尽管放心,因为我的过往和职业的关系,再离奇的事情我也经历过了,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可置信的。” 谭力这才呼出一口气,满意地点头。放下茶杯,开始酝酿着开口。 谭力刚要开口,开门声毫无预兆地响起,把客厅里三个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只见开门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年纪的男人,大约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眉清目秀,属于韩国那种花样美男的那一种,是让大多数小姑娘能够一见钟情的典型。 初雪虽然已经过了那个年纪,但是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美男给惊到了。一时间有些愣神,盯着对方看。尽管在她的审美观里,她还是喜欢华生这种男人味更足一些的,但这并不影响她用花样美男来养眼。 “你好,你就是初雪吧?”美男迈着潇洒的步伐走到初雪面前,伸出右手。“欢迎你,我叫谭宇。” 面对谭宇的落落大方,初雪倒显得拘谨不自在了。她突然发觉到自己的手心正在出汗,便假装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掌心在衣襟上擦了一下,然后才举起手去跟对方握手。初雪认为,这是起码的礼貌,而且对方是个美男子,那么自己就更应该讲文明懂礼貌。 “啪”的一声,谭宇的手和初雪的手在刚刚接触的一瞬间,产生了静电,两人都被吓得把手一缩,随即又都尴尬地笑笑。 谭宇缩回了手。坐到了谭力的身边,笑着调侃:“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触电的感觉吧?” 初雪的脸一红,低下头挤出一丝尴尬地笑容。 华生坐在初雪后面的。看见谭力落座,便往初雪的身边靠了靠,伸出他那只整个房间里最长的手臂,直接越过了初雪的身体,伸到了谭宇面前,“你好,我叫华生,我是陪初雪过来的,幸会。” 谭宇歪嘴一笑,他在气场很强的华生面前仍旧自信满满,他很帅气地再次伸出自己的右手去跟华生握手。就在两只手碰触到一起的时候,谭宇低呼了一声,迅速缩回手。而一旁的谭力和初雪看得清清楚楚,就在刚刚两人的手接触到一起的时候,有几道亮光围绕着两人的手闪过,就像是小型的雷电一般。看来,谭宇就是被这几道“迷你雷电”给电到了,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如果说这就是所谓的触电的感觉,”华生缓缓缩回了自己的手,戏谑地说道,“那么谭宇先生跟我难道也有触电的感觉?” 在场的三人全都盯着华生那仍旧带电的右手,瞠目结舌。而华生则是像表演一般,修长灵活的手指不断变换着手势,那几道“迷你闪电”也跟着变换出各种形态,让三个看客一时间全都失了神,尤其是初雪,如此近距离的,且毫无征兆地欣赏到华生的近景魔术,她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华生不是魔术师,而是魔法师。 就在三人惊讶于华生的手的时候,初雪还是最先反应过来,她用手肘轻轻推了推华生,然后尴尬的对谭氏父子笑笑,“不好意思,我的朋友是个魔术师,而且是个很有表演欲望的魔术师。” 谭力一听这话,马上一拍脑袋,“我就说嘛,我就说看这位华生先生很面熟,难不成您就是那位享誉全球的魔术天才?” 华生笑着收了手上的“迷你闪电”,他的手在三秒钟之内恢复了正常,然后神气地点头,“不敢当,我不过是个退役的魔术师而已,忍不住献丑了。” 谭宇突然爽朗地边笑边鼓掌,“果然了不起,能够近距离观赏这么精彩且毫无预兆的魔术,真是我的荣幸。华生先生的职业精神也的确值得我学习,您平常也会随身携带魔术道具到处走吗?会随时准备让周围的人大吃一惊?” “不好意思,虽然退役了,但这个习惯我还是戒不掉。”华生盯着谭力的目光,脸色虽然带着笑意,可是语气却是冷冷的。 初雪分明感觉到了在这两人之间有很浓的火药味,但是她不明白,平时一向和善的华生为什么突然像炸了刺的刺猬。 谭力也看出了客厅里这两个男人的不和谐因素,便马上转移话题,想把谭宇支走,“阿宇,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快上去换衣服吧,我跟这两位客人还有重要的事要谈。” 谭宇耸耸肩,却并不动弹,“爸,11年前的连环奸杀案我也很好奇,能不能让我旁听?我保证不插嘴。” 谭力看谭宇的眼神里全是宠溺和浓浓的父爱,他无奈地摇摇头,默许了谭宇的要求。至此,他才终于话入正题。 11年前,谭力44岁,是省城h市公安局刑警队的大队长,曾经解决过数不清的刑事案件,其中不乏高智商犯罪。所以当h市出现了恶性犯罪事件的时候,上面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上级认为如果说有人能够在短时间之内破获案件,缉拿到凶手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谭力大队长。 连环奸杀案在当年的h市甚至整个省都闹得沸沸扬扬,影响十分恶劣,导致在h市,只要是女性,不管是十岁以下的小姑娘,还是六七十岁的大娘,全都不敢在夜间出行。因为在短短半个月期间,总共有十三名女性遇害,这个穷凶极恶的凶徒几乎是每晚都要出动,每次出动都必须要带走一条性命。 谭力接手这件连环奸杀案的时候已经有了四名死者了,他下令加强夜间巡逻,努力搜集证据,而且发出了高额的悬赏,希望市民能够提供凶徒的线索。只可惜,一直到最后一名被害者出现,他还是没能掌握到有用的线索。 最后一名女死者似乎是个终结,那之后的四五天里没有再出现被害者,但是当时的谭力已经快要疯了,他甚至冒出了想要辞职的念头,因为他实在是无颜面对所有人,他的一世英名全都毁在了这件案子上。 然而就在他灰心丧气的时候,关键性的目击证人出现了。谭力想到了为什么目击证人为什么会姗姗来迟,等到凶徒暂时消失后才冒出来。那是因为凶徒实在残忍,他们不敢出面,生怕惹祸上身,可是悬赏的金额又实在诱人。 本来出现了目击者,而且是一下子来了五个目击者,案子应该是向明朗化发展才对的,但是这五个目击者却把案件完全给指引到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方向――五名目击者关于罪犯的描述完全不同,但是也十分统一。 听谭力说到这里,初雪惊讶地瞪大了眼,不自觉地插嘴问道:“完全不同,还能十分统一?” 谭宇也帮腔,急着问:“爸,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五名目击者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谭力重重叹了口气,徐徐地道:“他们都看到了凶手,根据他们的口供,以及画师根据他们的描述所画出的嫌犯画像,我们警方已经可以初步认定,叶轩就是凶手。叶轩这个人,也就是他们供词中的统一之处。我还记得,当年的叶轩是个刚刚来h市不久的年轻人,当年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当时是在一家酒吧里驻唱,在他们的那个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也正是因为这样,我让手下们拿着画像四处打听的时候,有人认出了他。” “那么,这五名目击者对于叶轩完全不同的描述又是什么呢?”华生好像是很急于离开似的,单刀直入地问及问题的最关键部分。 第四章 不是人 谭力的眼神变得古怪,喉头部分蠕动了好几下,这才把话说出来,他的口吻带着点阴森,说道:“完全不同的部分在于叶轩当时的状态,比如说吧,第一个目击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用现在的话来说是个宅男,用当时的话来说,就是游手好闲,每天只喜欢窝在家里玩电脑。他声称在晚间熬夜打游戏的时候无意中往窗外看去,看到了他家后巷那里有个黑影鬼鬼祟祟,他一开始以为是小偷,于是他便开了窗仔细去看,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他的魂给吓飞了,他说他看见了一只丧尸!就是那种张牙舞爪,身体歪斜僵硬,面色铁青,眼神凶恶,嘴巴里还流着血的丧尸!所以当时画师根据他的描述画出来的,就是丧尸叶轩。也就是说,画师把画像中的歪斜面目‘纠正’过来之后,正是叶轩的面目。” 谭宇没忍住,乐出了声,“这位宅男当时熬夜打游戏,玩的该不会是生化危机吧?” 初雪看得出,谭宇似乎对他父亲讲的所谓“丧尸”的过往十分不屑,准确来说,是对于当年那位宅男十分不屑。其实她自己也对“丧尸”一说不太感冒,毕竟11年前,正好是美国血浆丧尸片最开始盛行的时候,一个天天熬夜的宅男,刚刚玩了丧尸游戏,又在楼下看到了黑影,把虚拟和现实不小心联系起来混为一谈,也是很有可能的。 谭力刚想说什么,谭宇又把话抢了过去,“只可惜,当年你们的警队实力还是不行,如果能够找几个心理专家,给这位宅男老兄做个催眠的话,说不定能帮助他回忆起当时真正的画面。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再想给他们催眠,也是事倍功半,难以得到什么成果了。” 初雪一听说心理专家和催眠。这才想起来,刚刚谭力谈及他那引以为傲的儿子的时候说过,谭宇是个心理医生,开了一家心理诊所。(.)看来这个谭宇还真是才貌双全,青年才俊,不是什么绣花枕头。 谭力白了谭宇一眼,摇头反驳,“我当时也以为是这个宅男产生了幻觉,自己把叶轩加工成丧尸的,可是后来的一个目击者却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是一个上班族的中年妇女。晚上加班。回家的路上也目击到了犯案的现场。还有凶手叶轩。而她所描述的叶轩,跟那个宅男口中的丧尸叶轩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位中年妇女没有用‘丧尸’这个词,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词,她从来没看过什么丧尸电影。” “原来是这样。”华生点点头,“这样说来的话,如果这个中年妇女目击者没撒谎的话,她的确是没有蓝本去产生幻觉。那么另外三个目击者呢?他们怎么描述的叶轩?” 谭力低沉地说:“剩下的三个人里,有两个,一个是大学女生,另一个是大龄剩女,她们俩的供词有一定的相似性,在她们俩的口中。叶轩不是丧尸,而是吸血鬼。画师按照她们俩的描述,画出来的一个是身披黑色斗篷,留着长发,露着两颗尖牙的中世纪吸血鬼。另一个是面色惨白,拥有红色瞳孔的优雅绅士。当然,这两个吸血鬼的蓝本仍旧是叶轩。” 初雪强忍住,终于把笑意给憋了回去,她暗想:不是吧?看来女生们就是对吸血鬼情有独钟呢?就连目击个犯罪现场,也要把罪犯主观加工成吸血鬼。 华生却丝毫没有笑意,他用审视的眼光盯着谭力,想用自己高超的测谎能力去识别,谭力的话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在故意拿他们寻开心。而他得出的结论是,谭力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他有什么必要来撒谎呢? “还有最后一个目击者呢?他口中的叶轩又是什么?”初雪一时间似乎忘记了自己是在追问有关叶轩的案子,而是像在听什么离奇故事,充满了猎奇感。 谭力自己好像也说不下去了,他抿着嘴摇了一会儿头这才说道:“当年,我们也拿这些目击者的口供没办法,但是事实上,他们就是言之凿凿地告诉给我们这些。我想,他们想要得到赎金,就算是编也得编得可信才对吧,而且他们的口供全都指向叶轩,也不可能是事先商量好的吧,而且,我们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也都反复审问过这几个目击证人,以我的经验看来,他们真的不像是在撒谎。所以我想,他们说的应该是实话才对。可是就在我想要相信他们的时候,最后一个目击者出现了,这是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中年男人,他口中的叶轩是个,是个,哎,这回不是舶来品了,是个本土的,是所谓的白毛僵尸!” 谭宇冷笑了一声,不自觉地摇摇头。初雪看得出,这位心理医生是在用自己的专业知识解读当年目击者的供词。果然,谭宇开口道:“这位老伯估计是林正英的片子看多了吧,还白毛僵尸。哼,这些目击者的供词很显然都是他们潜意识加工后的产物,是把目击凶案的恐惧感跟自己意识里认定的可怕或感兴趣的鬼怪糅杂在一起,创作出来的供词。爸,你实在没必要把这些话这么当回事,只要说五名目击者的供词都指向嫌犯叶轩就好了。” “你懂什么?这些供词里面大有玄机!不要妄图用你的专业知识,所谓的科学知识去解释一切无法解释的现象,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未知的力量,是你那一套根本解释不了的!”谭力的声音冷冷的,带着执拗和怒意。 谭宇却仍旧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有什么玄机?爸,你该不会要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吧?那五个目击者真的见鬼了?你别开玩笑了!” 谭力剜了谭宇一眼,“我就知道有些话我就算是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继续在这里听下去,恐怕待会儿也会把我也当成你的病人了,你这样看待我的讲述,让身为父亲的我很心寒。你还是上楼去吧,这里不欢迎你旁听!哼,我刚刚就不该让你留下来旁听!” “爸……”谭宇马上换上了一副赔笑的嘴脸,刚想说点道歉的话,却还是被谭力给打断了。 谭力抬起手,严厉而不容置疑地怒道:“上楼去!” 谭宇显然被谭力的威严给震慑住了,只好耸耸肩,转身往楼上走去。 初雪目送着谭宇离去,却发现他在不远处的楼梯那里开始原地踏步了,而且踏步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轻轻坐在了楼梯上。谭宇望向客厅这边,注意到初雪在看他,忙对她眨了眨左眼,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初雪马上偷偷对他点点头,她明白,谭宇还是想听谭力讲当年的事的,所以才假装上楼,其实是想在楼梯那里偷听。初雪忙把眼光收回来,怕谭力发现谭宇并没有上楼。 倒是华生一直明目张胆地盯着谭宇看,初雪注意到这点之后,连忙趁谭力喝茶的功夫,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华生,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盯着谭宇看。 华生有些吃惊地望着初雪,一脸迷惑。他在奇怪,怎么这么快,初雪就跟那个谭宇站在统一战线上了呢?他们俩这一来一回用眼神交流的默契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刚刚两人“触电”的一刹那,真的一见钟情了? 初雪还沉浸在对谭宇这个外行人的理解的情绪中,也难怪,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有鬼怪的存在,尤其是谭宇这种持坚定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医生,所以他在听到谭力这些讲述的时候,自然是带着高人一等的唯物主义角度去分析,在他眼里,信奉鬼怪之说的人都是愚民。不怪谭宇这样,就连华生不也是一样吗?在他的未婚妻失踪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想要从唯物主义的角度去调查,结果却是无果,最后只能选择相信,未婚妻的莫名消失是跟某些灵异力量有关。而后,华生又确实跟初雪一起见识到了真正的死飘,这才让他这个无神论者心底里的某道墙彻底坍塌。看来,想让谭宇这个无神论的医生相信这世界上有死飘的存在,也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大工程呢。 谭力花了差不多三分钟,这才平复了自己的怒气,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恢复正常,“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个儿子,真是被我给宠坏了,在外人面前也不懂得节制,不懂给身为父亲的我留面子。” 初雪忙回应,“别这么说,这正好说明谭医生为人直爽啊,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样简单直白的人在现在很难得呢。” 谭力冷哼一声,没有反驳初雪,也没有再责备谭宇,看来初雪对谭宇的夸奖,他这个余怒未消的父亲还是受用的。 “其实,我不想让阿宇再听下去,还有另外一个理由,我不想毁掉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当然,也不想让他把我当病人或愚昧迷信者,”谭力微微仰头,一副思绪再次回到过往的感慨神色,“其实在搜捕叶轩的过程中,我做了逃兵,我是个被邪恶力量给吓到主动辞职的刑警,我为了活命,为了我家人不至于被我牵连,选择了明哲保身。我放过了一个凶徒,这是我一辈子的耻辱,到死也不能释怀的耻辱!” 谭力继续讲述,讲述他引以为耻的过去。原来在11年前,他自己也遭受到了灵异事件,受到了来自凶手叶轩的威胁。就在谭力组织指挥着手下全城搜捕叶轩的时候,他见鬼了,准确来说,是见到了叶轩,也就是说,叶轩就是鬼,其实是不是鬼,他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人。 第五章 指点迷津 11年前的那段日子里,谭力一直在致力于缉捕那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叶轩,他尽可能地寻求各种帮助,扩大搜索圈,增大搜索队伍,可谓是在h市布下了天罗地网,并且把叶轩成功地封锁在了h市,无法逃脱。叶轩变成了瓮中捉鳖,逮到他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就在谭力期盼胜利果实的档口,他遭遇到了他职业生涯的滑铁卢,他,一个秉持着坚定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刑警队长,居然见鬼了! 以下是转述谭力所描述的见鬼经历: 记得那天收工已经是接近午夜时分了,谭力和他的手下在h市里转了整整48小时,疲惫不堪的他回到家中,一头就栽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在半梦半醒之间。他还记得那个夜十分安静,静得让他产生了错觉,还以为已经到了后半夜,平日里隔壁邻居的说话声,楼上小孩子的跺脚跑步声都没有,只有时钟滴滴答答,提醒着谭力他不是置身于什么真空空间,而是在自己的家中。 不知道迷迷糊糊昏睡了多久,梦中也净是白天工作的重复,四处奔波,这让谭力的精神根本没有得到多少的放松。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让谭力缓缓转醒。 谭力没有惊吓着醒来,而是缓缓转醒,那是因为吵醒他的声音在平常不过,几乎是每个家庭都会有的声音,那便是电视机打开的声音。谭力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可能是一转身,压到了沙发上的遥控器,不小心把电视给按开的。所以他便用手胡乱地在沙发上自己的身下摸索着,想要找到遥控器。就在这个时候,他眯缝的眼扫过了电视屏幕,前两秒钟的时候,他还没有在意,可是刚刚低下头,他便反应过来,困意瞬间飞到九霄云外。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心脏如同马上要爆裂开一样,他竟然在电视屏幕中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因为这几天他一直在寻找这张脸的主人! 是叶轩! 谭力如弹簧一般弹跳起来,他毕竟是个刑警,职业素养产生的惯性,使他下意识地第一反应不是逃走,而是想要靠近电视看个清楚,他三步两步走到电视机面前。(.)正好赶上。那张特写的大脸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叶轩开始说话了! “放过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还有你的家人!” 叶轩的声音冷静沉着,威胁的意味再清楚不过。光说还不够,叶轩在电视屏幕上的脸渐渐扭曲,竟然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这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谭力在乡下独居的老母亲! 谭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受控制地去按动电视机的开关,想把电视机关上,可是不管他怎么按,甚至拔了电源。电视机上的画面仍旧纹丝不动。 谭力的脑子里马上闪过一个念头,他见鬼了!至少是碰到了灵异事件!他本能地想要逃出客厅,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他的理智又回来了一点,他认定。是他家的电视中毒了,就像是电脑中毒一样。没错,他本能地抗拒自己刚刚的那个见鬼的想法,他仍旧相信,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鬼。 谭力冲出家门,在漆黑的楼道里跌了一跤,结果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他没有忍住,失声叫出了声。然而,刚刚叫完,他就意识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这么大的叫声,为什么楼道里的声控灯没有亮?没错,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回家的时候,迷迷糊糊,一心只想着明天的搜捕工作,也没有注意到楼道的不同,这声控灯今晚就没亮过! 就在冷意迅速袭上心头的时候,谭力听到门开的声音,借着走廊里窗户投进来的微弱的月光,他看见了楼上的门开了,自己的邻居站了出来,还一边抱怨着,是谁大半夜的鬼叫。[] 紧接着,谭力家楼下的邻居们也纷纷推门出来,虽然在黑暗中谭力看不清这些邻居的脸,只能看见一个个的黑影,但是他的心却特别踏实。他揉着吃痛的身体,站起来,诚恳地给邻居们道歉,解释着是自己家的电视出了问题,所以他才会惊慌失措地跑出来,不小心摔下楼梯,惊扰到了大家,实在不好意思。 谭力家对门的大妈没好气地说:“什么电视出问题,咱们小区今天停电一天,根本就没电!你是不是做梦呢啊?” 这话如晴天霹雳一般让谭力全身僵直战栗,他脑子里一个观念渐渐占了上风,那就是自己真的见鬼了!电视又不是电脑,怎么可能中毒?而且就算是电视也被黑客给入侵了,没有电,它又怎么可能启动?再想到那五个目击证人的证词,谭力终于开始动摇,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也许叶轩,真的就是鬼! 就在谭力想着要不要再回去自己那个闹鬼的家的时候,周围的邻居们已经开始拿着手电过来查看他的伤势了,还有几个热心的邻居问要不要叫救护车,在谭力拒绝这个提议之后,大家想扶着谭力回家休息。 就在五六个邻居们走到谭力身边的瞬间,手电筒的光亮照在他们的脸上的一刻,谭力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一般,他只觉得胸口被重锤重重地砸了一下,他眼前的这些邻居,居然全都是叶轩!他们一个个都长着刚刚电视里叶轩的脸,并且都在狞笑! 谭力毕竟是个训练有素的刑警,面对危险的时候他的本能反应便是飞起一脚,把离自己最近的“叶轩”给踹飞出去。 “结果呢?”初雪看谭力在讲述到这里的时候不住地摇头叹息,忍不住发问。其实故事听到这里,初雪已经有了自己的论断,很简单,叶轩的确不是人,而是鬼,而且是个厉害的鬼,所以他能够用自己的鬼电波去控制电视,甚至是给电视通电,而且他还能干扰到谭力的脑电波,让他产生幻觉,把邻居们看成是叶轩。 “结果,”谭力沮丧地拍了拍大腿,叹息道,“结果我就要负担那位邻居的所有医药费,邻居的老婆还找到了我的领导去告状,说我狗咬吕洞宾,伤了想要帮我的邻居,说我的脑袋有问题,领导也开始考虑是不是让我暂时休假。” 谭力继续讲述,在电视灵异事件导致他产生幻觉伤了邻居之后,他又遭遇了两次灵异事件。 第一次,是在半夜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敲他家的窗子,要知道,谭力家可是住在四楼啊。有了上次的经验,谭力马上想到又是叶轩在作祟,但他还是猛地拉开了窗帘,结果如他所料,他看见了叶轩就在窗外,叶轩正讪笑着,用手指在玻璃窗子上写着什么。谭力急忙掏出手枪对准叶轩,可就在他打算射击的时候,叶轩竟然凭空消失了,只剩下窗子上留下的字,那是三个字,正是谭力老母亲的名字。 赤裸裸的威胁! 谭力的妻子在七年前病逝,他的独生子也在不久前刚刚病逝,现在的儿子谭宇其实是他在十年前领养的养子,当时,他唯一的至亲便是一直在乡下老家的老母亲。儿子的过世已经要了谭力的半条命,让他变成了一个工作机器,如果母亲也遭遇不测,谭力恐怕就是自杀十次也不能赎罪。自己身为一个刑警队长,难道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吗?可是,对方不是人啊,自己又怎么可能斗得过? 当时谭力的想法只有一个,拼死也要保护母亲的安全,拼死也要逮到叶轩这个作恶多端的魔鬼,哪怕是跟他同归于尽。第二天,谭力便开始暗中在h市寻访各种所谓的高人,正常的渠道不能逮到叶轩,那他就只好走“旁门左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顺便逮捕了三个江湖骗子之后,终于让谭力找到了一位真正的得道高人,一位自称是道教正一派的传人的沐风先生。沐风先生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虽然是道教传人,但也是一身正常休闲的打扮,虽然乍看之下与常人无异,但的确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正派模样。在刚刚与谭力打了照面之后,便锁紧了眉头,他一眼就看出了谭力最近惹上了麻烦。 把自己的情况跟沐风先生讲了一遍后,沐风先生便提醒谭力,千万不能让老母亲来到h市,只要不是身处此地,就能够保住她的安全。换而言之,叶轩的能量还没有大到能够伤害千里之外的人,他现在也是在做困兽之斗,因为谭力已经设下了层层封锁,把他困在了此地。 谭力这才恍然大悟,叶轩威胁自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他放弃追捕他吗?看来他们警方真的困住了叶轩。可是,不对啊?警力又怎么可能困得住一个鬼?鬼不是虚无缥缈的吗? 沐风先生给谭力指点迷津,让他回去仔细调查一下他家,查看一下有没有叶轩留下的痕迹。谭力有些摸不到头脑,心想一个鬼又怎么可能留下什么痕迹? 但是他还是听了沐风先生的话,把技术队叫到了自己家里,结果这一查不要紧,竟然真的查到了叶轩曾经“拜访”过他家的证据! 第六章 活死人 技术队在谭力家的窗子上,外楼墙体上找到了新近的爬行和摩擦过的痕迹,可是奇怪的是,在玻璃窗子外面留下了手指划过的痕迹和字迹,却并没有指纹。谭力老母亲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燕”,这个字的下面有四个点,看窗子上的痕迹形状,的确是用手指点上去的,而不是画上去的,这样的话,应该会留下指纹才对啊。如果对方是带着那种十分贴合的塑胶手套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是有人会在爬楼的时候戴那种没有摩擦力的光滑的手套吗? 而且外楼墙体上的排水管有明显被大力抓握变形的痕迹,上面却也没有指纹。警方分析,如果是有人从外面攀爬楼体的话,那么这个人的体力和胆量都是异于常人的,单就能把水管抓握得变形而言,他的力气就简直不是常人能有的,在这种攀爬的情况下,戴手套简直是最差劲的选择,要知道,摩擦力减少的话,是很容易掉下去的。 只有谭力心里明白,爬到四楼在自己窗子上写字的家伙就是叶轩,他有意要露面表明身份威胁,又何苦戴手套掩饰指纹?他没有戴手套也没有留下指纹,也没有擦拭指纹的痕迹,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没有指纹!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叶轩出现在谭力家窗外的那天晚上,小区竟然又再次停电,两次停电,叶轩两次出现,这就再明显不过了,叶轩并不是虚无缥缈的鬼魂,他是有实体的,他是从楼外墙体爬上来的,第一次,他入侵进了谭力的家,第二次,他在窗子外留言。他在爬楼的时候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只要断了小区的电力供应。漆黑一片的话,他便可以隐没在夜色之中。 “什么?”初雪惊得大叫起来,“叶轩不是鬼?他是有实体的?这怎么可能?” 一旁的华生明白初雪惊讶地原因,这个叶轩果然蹊跷。要说他是人吧,他可以控制五个目击者的脑电波,还有谭力的脑电波,让他们全都产生幻觉,这显然是只有死飘才能做到的;要说他是死飘吧,可是他却又被谭力给困在了h市不能出去,只有实体才能被警方的封锁给困住吧?再转回来,说他是人吧,一个正常人能够不借助工具轻松爬到四楼,单手把排水管给捏得留下了人手的痕迹。另一只手在人家窗户上写字?然后又在转眼间消失?最重要的是,没有留下指纹?可是要说他是死飘吧,又何苦费这么大的劲儿又是制造停电,又是爬来爬去,直接飘上去不就行啦? 想到最后。华生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谭力所说属实,那么这个叶轩就是个非人非鬼的怪物。 谭力示意初雪不要那么惊讶,听他继续讲下去。 谭力再次找到了沐风先生,把调查的结果告诉他。那个沐风先生却并不吃惊,他说一切正如他所料,缠上谭力的这个东西。也就是叶轩,并不是活人,却也不是正常意义的死鬼,他是个――活死人! 一听活死人这个说法,谭力马上想到了五个目击者的证词,丧尸、吸血鬼、白毛僵尸。这些不都是活死人吗?明明是已经死去,但是却仍旧保持着肉身和行动能力和本能,甚至还能有思想的活死人! 沐风先生告诉谭力,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也曾遭遇过两三个活死人对手。对于活死人这种特殊的存在有过一些研究。他们并非是什么妖怪,而是正常的人,在死后因为某种特定的诱因,或者是特殊的环境因素,灵魂并没有脱离肉体,仍旧驻留在自己的肉身之中。可是他们的肉身是已经死去的了,没有新陈代谢,没有生命体征,自然,也就不会留下指纹,因为死了一定时间的死人是不会留下指纹的。 谭力神色凝重,转述沐风先生的话:“他们并非是鬼,因为他们仍旧保留着自己的实体,但是他们却拥有鬼魂的一些特质和能力;他们也并非是人,因为相比较人类而言,他们力大无穷。总而言之,活死人,是要比恶鬼和恶人都更难对付的对手。如果这个活死人生前是个好人的话,那还好说,他的存在不会造成多大的威胁,可是如果这人活着的时候就是个恶人的话,也就是说,像叶轩这样,生前就是个色魔,现在变成了活死人,利用自己的能力去作恶多端,这可就是个最可怕的敌人了。” 初雪听得云里雾里,谭力的这些话彻底颠覆了她的整个知识体系,本来在她的认知里,除了活人就是死鬼,哪里会有这种半死不活的怪物啊?按照她的理论基础,人死后,脑电波离开肉体,肉体消亡,脑电波以电磁波的虚无形态残留于这个世界,即使能够产生力的作用,也还是虚无缥缈的虚体才对,想要再获得肉身,必须想办法上活人的身才行。可是按照谭力和那个什么沐风先生的说法,这人死后的脑电波,也就是他们所谓的灵魂,还能留在死尸体内去控制死尸,这怎么可能?初雪研究这个领域这些年,还从没遇到过甚至是听说过这种情况。 “要是死尸也能被死飘电磁波控制的话,”华生转头冲向初雪小声嘀咕,“那么死飘为什么还要找活人上身啊?去停尸间随便找个死尸皮囊不就好啦?在不然,去商场找个人体模特不就行啦?” 初雪忙不迭地点头,认同华生的说法,“可不就是?要是死飘能上死物的身的话,那这个世界不就乱套啦?桌子椅子不全都变成死飘啦?” 谭力打断初雪和华生的窃窃私语,“不是说过了吗?需要有某种特定的诱因或者特殊环境下,才会发生这种情况,叶轩这个活死人的形成是个偶然,要是必然的话,那满世界不都是活死人了?现实生活不就成了丧尸电影了?” 初雪和华生面面相觑,两人显然还有很多话要说,想要分析一番,可是眼下并不是时候,初雪只好继续跟谭力对话。 “谭先生,您刚刚说,电视机事件之后您又经历了两次灵异事件,一次是窗外写字事件,那么最后一次呢?”初雪想从这最后一次灵异事件中探寻一些有关活死人叶轩的线索。 谭力的双手微微发抖,他喝了一大口茶水后,颤声讲述了最后一次,最为惊险的灵异经历。 当年,谭力拜托高人沐风先生去对付活死人叶轩,沐风先生本着行善除魔的宗旨,也答应了下来。谭力还记得那是个周日的晚上,他把对付叶轩的重担交给了沐风先生之后便安心地回到家中,可是这一开门,他便吓傻了。吓到这个硬汉的并不是什么活死人啊,死鬼之类的,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谭力的老母亲竟然身处谭力的家中,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做晚饭! 谭力惊出了一身冷汗,忙问母亲怎么会过来,之前不是打电话到乡下再三嘱咐过,要她老老实实地呆在乡下不要出门吗? 谭力的老母亲也是一脸惊诧,反问道,电话里不是你让我尽快赶来的吗? 谭力明白,这其中又是叶轩在作祟,要么是这个活死人控制了电话线路,因为电话电话,顾名思义,是有电的,叶轩能控制带电的电视,为什么不能控制电话呢?要么就是在打电话的时候,叶轩控制了谭力的脑电波,让谭力说出了一些让老母亲尽快赶来的话,而事后又让谭力完全不记得。 谭力捶胸顿足地感叹哀嚎着:真是防不胜防啊! 随后,他便仔细检查好门窗,把自己和老母亲都关在了卧室里,守着电话等待沐风先生的好消息,一旦沐风先生那边传来胜利的号角,这边他跟老母亲也可以解除防备。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午夜过后,老母亲在自己身后沉沉睡去,谭力一个人坐在电脑前上网,想要搜索一些辟邪的方法保护母亲。可就在这时,电脑突然断电,电灯也灭了下去。又停电了! 谭力暗叫不妙,忙转身去看身后的老母亲,看见母亲仍旧睡得安稳,他这才放心。这次断电只有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谭力告诉自己,可能是多心了,也许真的是电路问题。他再次打开电脑上网,可是这一次,他的电脑似乎真的是中毒,突然间黑屏,漆黑的屏幕里倒映着谭力自己那张面如死灰的脸,他全身如雷劈一样僵住,紧紧盯着屏幕上的自己。渐渐的,黑屏里的自己的脑袋,出现了重影,一个人头从自己的头部分离出来,歪头望向屏幕里的谭力,正是叶轩的脸!近在咫尺的叶轩的狞笑的脸!叶轩就在自己的身后! 谭力的脖子僵硬,如同灌了铅一般,他机械地扭动脖子,想要回头去看,同时,他的手也摸向了腰间的配枪。 谭力的牙齿咯咯作响,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把头扭过去,可是自己身后哪里有什么叶轩?只有自己的老母亲,正一脸惊奇担忧地望着自己。 第七章 从十恶不赦到立地成佛? 母亲忙问谭力怎么了?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谭力安慰了母亲几句之后,再次转回头面对电脑,他一边转头一边安慰自己,太过于草木皆兵了。 可就在谭力的目光转回电脑屏幕的须臾间,他的心彻底凉了,冷意如迅速蔓延的荆棘,死死禁锢住了他的身体,电脑黑屏里倒映着的,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明明就还是叶轩! 叶轩正冲着谭力得意的讪笑,那笑容越来越阴冷,导致他的脸开始变形,就像是目击者口中的丧尸一样,眼歪嘴斜,也长出了尖牙,脸上还钻出了白毛。谭力终于明白了,目击者的供词并不是他们自己加工的,而是叶轩发现了他们,让他们产生了幻觉,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吓疯目击者,或者就算目击者去报警了,警方也不会相信他们的“疯言疯语”。 谭力猛地起身,回头就去掐住身后人的脖子,这个举动可是把他的老母亲给吓得差点瘫倒,老母亲瞪着一双苍老却泪汪汪的双眼,却因为被扼住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 谭力也很快反应过来,急忙松手。他真的快要错乱了,他仅剩下的一点点理智告诉自己,叶轩再次控制了他的脑电波,让他产生了幻觉。 再次回头望向电脑,黑屏里倒映着的,仍旧是自己跟身后的叶轩!谭力回头,转头,再回头,一次次地确认着,望向电脑黑屏里的叶轩,和眼前的老母亲,他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 就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沐风先生。谭力急忙接通电话,电话里沐风先生急切地说道:“我不是他的对手,他伤了我之后就逃走了,临走前撂下一句话,说不会让你们母子俩好过的!你要小心。他往你那边去了。” 谭力只感觉一股气流从体内直蹿头顶,他疯一样地大叫着,再次抬起了他的双手,紧紧扼住了老母亲的脖子…… 谭力一边讲。一边不住地颤抖,最后,他干脆掩面抽搐。显然,再次回忆这痛苦的过去,对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如果说刚刚华生还在怀疑谭力是不是在说谎编故事拿他们寻开心的话,现在他终于可以肯定了,不是,谭力这是真情流露,绝对真实。 初雪望向楼梯那边的谭宇,只见谭宇正流着泪用一种痴痴傻傻的表情望着谭力。一看就能看出,他在心疼他的父亲。初雪这才想起来,谭宇不过是谭力的养子,而且是在十年前在被谭力领养的。十年前,谭宇也应该有十六七岁了吧。谭宇应该是个孤儿吧,所以十年前,他才能跟同样是经历痛苦坎坷的谭力相依为命,培养出如此深厚的感情。 “然后呢?”初雪小声问道,打破了沉默。 谭力用力揉了揉脸,勉强恢复冷静,“然后我便慢慢恢复了理智。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沐风先生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有问题,如果说他是第一时间打来电话提醒我的话,那么叶轩怎么可能这么快便赶到了我家?他又不是鬼魂,而是有实体的活死人,根本没法来去如风吧?也就是说。这通沐风先生的电话,很可疑。我连忙松手,把昏迷的母亲送去了医院,母亲接受抢救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沐风先生。他的电话却怎么也接不通。后来我才知道,沐风先生也被叶轩给伤了,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三天之后才清醒过来,所以那通电话果真不是他打来的,而是叶轩搞得鬼,他就是想让我亲手去伤害我的母亲,他的威胁终于还是奏效了!我不能让母亲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我最后的救命稻草沐风先生也不是叶轩的对手,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败下阵来,举旗投降。” “于是你便辞职了?”华生颇为理解地问道,“结果案子就落到了别人手里?” “是的,那之后我便辞职,专心照顾母亲,既然我已经向恶势力低头了,那我也就不配再做一名刑警,我只能辞职。从那时开始,叶轩就再也没有找我的麻烦,”谭力的声音沙哑,落魄得很,“我母亲的心脏本来就不好,那次之后病情恶化,没熬过一年也过世了。她在过世前一再嘱咐我,希望我能再婚,找个伴,不然只有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她不放心。可是我哪有那个心思呢,还是我的母亲了解我,她要我去乡下老家找一个名叫田宇的孩子,她告诉我,那个孩子跟我命运相似,都是苦命的人,在这世界上无亲无故,希望我能照顾他。我便回了一趟老家,找到了田宇,也就是现在的谭宇,他跟我的亲生儿子年纪差不多,也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我便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对待,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要不是有他,在我母亲过世之后,我恐怕也是活不成了的。” 同样也是在青春期的年纪失去亲情的初雪,对于谭宇能够重新找到亲情和家庭自然是十分羡慕,听到这里,她的鼻子有些发酸,同时,也对于楼梯那边同样是感慨万分的谭宇多了几分同命相连的亲切感。 “那么,接手叶轩案子的警察又是怎么让叶轩逃掉的呢?”华生伸手在初雪面前打了个响指,想让她的思绪回到正题上,随即又问谭力,“据我所知,叶轩犯案后没多久,还是逃出了h市,还逃到了m县的那栋有名的鬼楼里面,并且在那里自*焚。” “是的,”谭力调整好情绪,“我辞职后,案子交到了副队长老苗的手里,老苗跟我的做事风格不同,他主张叶轩已经逃离了h市的说法,撤走了封锁,发了协查通告,看得出,他是想让这件案子不了了之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遭到了叶轩的威胁。又过了没多久,我听说叶轩逃到了m县的一栋所谓的鬼楼里,老苗便带人追到了m县,再后来,就传出了叶轩因为走投无路,在鬼楼自*焚堕楼的消息。” 谭力的讲述至此告一段落,11年前轰动一时的连环奸杀案原来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内情,初雪忍不住唏嘘不已。此刻的初雪很矛盾,一方面,她已经相信了谭力的讲述,一方面,她本能地抗拒谭力的讲述,她还是不想去相信,叶轩是这样的人物。就是叶轩这样的一个邪恶的活死人,会在真的死了以后对自己先后三次出手相救吗?如果说第一次的那个人形火焰,烧死方川只是因为他看不惯方川,或者是因为方川拿自己跟他相提并论激怒了他的话,那么后来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解救中毒的自己又是为什么?如果不是怀揣着一颗仁慈之心,又怎么可能多管闲事去救自己这个不相干的人?还有最后一次,也就是不久之前的那次,危机时刻的影子,保护住自己,使得自己绝缘,不至于被电死,怎么想,这个叶轩都不像是恶徒啊? “谭先生,”初雪决定冒险说点谭力不爱听的话,“有没有可能叶轩是被冤枉的啊?我因为他救过我,所以我总是觉得,他应该不是坏人。” 果然,这话谭力不爱听,他剜了初雪一眼,怒道:“冤枉?哼,你这么说,是不信我刚刚所讲的话喽?告诉你,我敢确定凶手就是叶轩,那个活死人叶轩!我是不知道他变成真正的鬼魂之后是不是突然间立地成佛了,改了性,乐于助人了,反正之前,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色魔,这点我敢确定!” 一看谭力这么激动,初雪把接下来要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要是告诉谭力,他的宿敌仇家的鬼魂就在自己的身边,那谭力搞不好会直接向自己发难,毕竟是叶轩间接加速了谭力母亲的死亡。 华生自然是看得出初雪的心思,他本来是可以就此拉着初雪告辞离去的,因为谭力已经把他所知道的一切有关叶轩和11年前案子的细节都讲述出来了,他们此行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可是这样的话,初雪的心结还是没有打开,反而是会抱着更大的迷惑回去。 华生看了看坐在楼梯上的谭宇,又看看初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多留在h市几天。“谭先生,我们想见一见那位沐风先生,不知道您是不是能够帮忙引荐一下。” 谭力颇有些吃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跟沐风先生还有联络?” 华生笑笑,“我听说你们中国道教的正一派,弟子是不必在道观里修行的,他们会跟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大隐隐于市,有看似跟普通人一样的家庭和职业。这位沐风先生如果不是有心躲避您的话,相信您一定还可以再找到他。” “没错,”谭力用欣赏的眼光注视着华生,“沐风先生多年前是本地一所大学的客座教授,现在已经退休,这些年来,我跟他并没有断了联系,我可以为你们引荐,但是,他愿不愿意见你们,就不是我所能够控制的了。” 华生一听这话,微微一笑,“您只要说我们是他的同行,某种意义上的同行,而且有叶轩的所在有独家消息的话,相信沐风先生是不会拒绝跟我们会面的。” 谭力大惊失色,“叶轩不是已经死在鬼楼了吗?什么叫有关他的所在?” 华生做了个安抚谭力的手势,故意吊足了谭力的胃口,笑道:“具体怎样,还是等沐风先生到了之后,咱们再详谈吧。” 谭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他的样子,仍旧是十分在意有关宿敌叶轩的消息,而他要想得知宿敌叶轩的消息,就得尽力说服沐风先生跟初雪和华生会面才行了。 第八章 换气 拉着初雪匆匆跟谭力告别之后,华生便急匆匆地带着初雪离开了谭家,一路步行往下榻的宾馆走。 在路上,初雪小声嘀咕着,“你能陪我跑这一趟我是很感激啦,可是刚刚,搞得好像我是你的助理似的,还说什么‘我们’是沐风先生的某种意义的同行,有没有搞错啊,是‘我’不是‘我们’好不好?你是个退役魔术师啊,结果弄得好像我是你的助理似的。” 华生本来正在猜测着那个沐风先生的来路,一听初雪这么说,这才恍然大悟,回想起刚刚,自己的确是抢了初雪的风头,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抱歉啦,可能是以前工作留下的习惯吧,以后我一定注意,不抢了你的风头。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你集中注意力啊,不然的话,你的思绪还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呢。在谭家,我可是注意到你走神了好几次。” 初雪听得出华生话里有话,便反唇相讥:“我看注意力不集中的人是你吧?干嘛搞得跟吃醋似的,你不是说跟我没可能吗?既然这样,我稍微关注一下美男,又有什么关系呢?” 华生干笑两声,耸肩说道:“吃醋?我什么时候吃醋啦?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躺着也会中枪。我只是替那位仁兄抱不平而已。” “那位仁兄?”初雪根本听不懂华生在说什么,“哪位仁兄啊?” “就是,就是,你把初吻给了他的那位啊,不是说接下来,你们可能往那方面发展吗?”华生带着点讥讽的口吻,“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我还是站在那位仁兄那边的,对了,你们中国不是有句成语。叫什么,朝三暮四?” 初雪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只憋出了五个字,“懒得跟你说。” 晚饭后,初雪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静下心来重新思索有关活死人的问题,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不过,这也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叶轩是特殊的,他能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甚至改变了自己的磁场。也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千奇百怪的事。初雪哪能样样都知晓,都能解释?也许经过了这次,她还能开阔一下视野,丰富自己的专业知识,跑h市这一趟也能算一次职业进修了。一切就等谭力约好了沐风先生。见面再进行行业内学术交流,讨教一番吧。 正想着,响起了敲门声,初雪打开门,来人正是华生。 初雪看看手表,反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老实说。我有些担心你,”华生也不等初雪邀请,直接不见外地走进了房间,坐到了床上,“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啊?”初雪不解,“我能有什么危险?” “你想啊。叶轩跟谭力和沐风先生都是宿敌,你这次来h市,当然也就把一直跟在你身边的死飘叶轩也给一同带来啦,那话怎么说来着?仇人相见,眼睛都变红了。万一叶轩的鬼魂不满你这样做,把怒意发到你身上,那你不是有危险?” 被华生这么一说,初雪还真的有些后背发凉,按照这个思路来讲,今天拜访谭力的过程还真的算很幸运的相安无事了呢?难道说叶轩的鬼魂正巧处于休眠期?还是说,叶轩没有发难,那是因为他根本就是被冤枉的好人?初雪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华生看初雪露出惊恐之色,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放心吧,有我保护你,你不会有危险的。” “你要怎么保护我?”初雪看华生居然有留下不走的意思,一时间心跳加速,心情复杂,能跟男神共处一室过夜,那对于她这个屌丝粉丝,那自然是极好的,可是,孤男寡女的,似乎又不和规矩。华生说对自己没兴趣,这一夜他自然是能过得轻松,可是对于初雪来说呢?恐怕会十分煎熬。[] “我今晚就在这里过夜,贴身保护你。”华生十分自然地回答。 “不行,”初雪简单思考了一下,艰难地拒绝,“你不能留下来。” 华生嬉皮笑脸地半倚在双人标间的一张单人床上,“怎么?你睡觉有打鼾磨牙或者是别的什么?还是说,像上次一样,会兽性大发?”华生说的上一次是指之前三人在a市解决阴儿怨事件的时候,他们俩曾经住在宾馆的套间的那次。 初雪再一次面对华生哑口无言,只好红着脸败下阵来,再次嘟囔着:“懒得跟你说。” “别不说啊,我今晚还想向你请教呢?”华生一点睡意也没有,做好了准备长谈的架势,“初雪,在你看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活死人存在吗?你说活死人,他们既然没有生命体征,那么靠什么维持身体呢?” 初雪干脆也躺下,她已经无力再拒绝华生想要留下过夜的要求,也没有那个能耐能够无视华生的存在,不去回答他的问题,事实上,只要是华生想要跟她聊天,让她聊一辈子她也是愿意的。 “华生,你听说过‘换气’吗?也就是本来已经死去的人,借了一条命,突然间又活了过来?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诈尸?”初雪决定给华生这个老外讲一讲中国本土,乡野之间流传的那么一个传说,一个基于科学的迷信传说。 “哦?”华生显然来了兴致,他坐起来,面对着半躺着的初雪,洗耳恭听。 “在中国,生活在农村里的人,都会听家里的老人讲过所谓的‘换气’。”初雪扭暗了壁灯,换上一种幽幽地好似电台里讲午夜故事的语调。 “什么是‘换气’?”华生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初雪歪嘴一笑,明亮的眼睛在幽暗中闪着狡猾的光,她娓娓道来,“在农村,当家里有人过世的时候,家里人会把他的遗体抬到祠堂,经过三天或是五天的拜祭后再入葬。而在这个过程中,每天晚上都要有人在祠堂守灵,而守灵人的主要任务就是赶走祠堂里的猫,不要让它靠近遗体,否则会发生尸变,突然站起来掐住人的脖子,直到那个人窒息。据说,这是因为猫是一种非常有灵性的动物,民间有俗语,猫有九条命。而当它经过尸体旁边的时候,死去的人能够感受到它的召唤,会跟猫借一条命,而后跳起来。而在祠堂旁边,一般都会准备一些稻草。如果很不幸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的话,旁边的人要快速用稻草遮盖在突然跳起来的尸体上面,这样它就会安静地任人摆布,重新躺回去。” “这也太扯了吧?”华生耸着肩膀,“我之前还养过一只猫呢,没发现它又什么异常啊?” “扯?”初雪不以为然,继续解释,“这样的事情在农村是非常常见的,可见这样的灵异事件并不是虚构的。而农村人管这样的事情叫做换气,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诈尸。有人说,当尸体跳起来的时候,守灵的亲人只要在旁边说几句安慰的话,他就会安歇。而又有人说,尸体会六亲不认,只要是有生命迹象的人就会掐住脖子,绝不放手,甚至还会吃人。你看,他们说的这种情况像不像是活死人?” “我不了解你们中国的传奇故事,你可不要骗我。”华生故作轻松地说。 “骗你我是小狗,”初雪信誓旦旦,“你别不信邪,你们西方的恐怖片里面不也经常有全身黑色的猫吗?可见猫这种动物是真的……” 华生眼看初雪说着说着竟然没声了,而是瞪大了眼睛直直盯着他身后,嘴唇不住颤抖,这让他有禁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怎么了?初雪,你没事吧?” 初雪缓缓抬起左手,指着华生的背后,颤声说道:“你看,那,那是什么?好像是,是……” 华生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房间里有鬼,搞不好就是叶轩的鬼魂,看来他今晚坚持在这里保护初雪就对了!他警觉地快速转过头,想要一看究竟。 瞬间,一只猫头映入了华生的眼帘,不是什么叶轩,而是一只猫,一只猫的一颗头! “喵……”一声阴惨惨的猫叫声由小变大,尾音拉得老长,在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瘆的慌。 华生全身一紧,心跳真的空了那么一个拍子,想到难道刚刚提到诡异的猫,它就真的出现了?随即,他反应了过来,眼前的猫头不过就是个轮廓而已,是初雪故意扭暗了壁灯,用右手在墙上玩了手影把戏,而那声拉着长音的猫叫声,也是出自于初雪的那张小嘴。 “啊!”华生还是配合地惊叫了一声,然后抓起被子把自己高大的身躯给蒙了起来。 初雪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正得意地暗笑,一边笑,一边感叹自己的男神收到惊吓后居然变得像个姑娘,可是没笑几秒钟,她的笑容却瞬间僵在了脸上,因为在她一眨眼的功夫,华生的床上只剩下了被子,本应该在被子里的华生,瞬间消失。 初雪跳下床,一把掀开华生的被子,什么都没有。她的心立刻就凉了,难不成真的是叶轩显灵了?或者说,装神弄鬼真的会惹来鬼? 就在初雪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只有力的臂膀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了她。 初雪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尖叫着弹跳起来,转身一看,竟然是华生,一脸坏笑的华生。果然,她的小把戏在魔术师华生的面前,简直是班门弄斧,被将计就计是注定的。 第九章 萨满女巫 初雪埋怨了华生一会儿,便开始应华生的要求,继续讲所谓的“换气”。 “其实,经过科学研究,猫跳过尸体确实会使得尸体直立起来。但是直立起来的尸体并不会掐人,更加不可能吃人,也就是单单地坐起来,或者是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变化而已,”初雪解释,“其实原因很简单,是猫身上的毛发存在着巨大的静电,而巨大的静电和死人尸体余存的生物电产生了冲突,刺激了尸体的皮肤组织活动,因此当猫跳过尸体的时候,尸体就会有所动作,造成诈尸换气的假象。换言之,人的各种活动其实就是大脑发出的生物电通过神经细胞来传导大脑的各种信息指令的,人死后,神经细胞还没有完全死,猫的皮毛上面带有静电,如果触碰到人体就还有可能引起神经细胞的传导而导致肢体的运动,其实并不是什么神鬼传说,只是一种科学现象而已。” “生物电,”华生揣摩着这个词,“你的意思是,人在死后的不久,体内的生物电还没有代谢消失的时候,是有条件让不肯离去的脑电波支配的,也就是说,活死人在理论上是可以短暂存在的。” “没错,死飘的电磁波可以通过控制尸体内少量的生物电而控制躯体的行动,但是在理论上,这具被控制的尸体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根本不可能像电影里的丧尸吸血鬼一样还能力大无穷,变成‘超人’啊;而且,一旦生物电消失殆尽,死尸就真的变成了一副皮囊,跟玩偶模特没有区别,根本不可能让电磁波继续控制的,除非……” “除非什么?”华生好奇。 “除非是死飘在玩提线木偶的游戏,从外部控制着死尸活动,而在人的肉眼看来。看不见死飘,只能看见尸体,所以就以为是活死人,”初雪想了想。“不过,如果说沐风先生是个得道高人的话,他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所以这个可能性可以被排除。[]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叶轩的身体不是人类的身体,他没有心跳体温和指纹,那是因为他,是个机器人!机器人的体内是有电流通过的,这样就可以被死飘控制啦!” 华生本来听得正投入。听初雪这么一说,差点没从床上掉下去,“拜托,等你见到了沐风先生可千万别讲你这个理论,他会认为你这是对于他起码认知能力的一种侮辱。外表看似跟常人无异的机器人。你以为咱们这是科幻片吗?” 初雪耸耸肩,“除了这两种可能,在我的认知范畴里,真的没法解释活死人的存在。也许,在沐风先生和道教信徒的眼中,这很好解释,而且在他们的领域里这也许很普遍。但是在我这个信奉鬼魂电磁说的人士眼中,真的是没法自圆其说。” 华生赞同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这不同的派别之间,对于同一个事物也有不同的认知和解释啊。” 初雪一看华生这副模样,突然间急躁起来,一把抓住华生的手。“你该不会是想找别的派别帮你的忙吧,比如说找那位沐风先生或者是和尚道士之类的帮你去找你的未婚妻?你,你是不是觉得我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 华生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紧咬牙关纠结了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口:“初雪。你认为我没有找过那些人吗?我找过的,并且也让我在国内的朋友继续帮我打听这方面的能人异士,只是……” “只是什么?”初雪的心瞬间揪紧,她真的很怕华生会对她失望,没有这层雇佣帮忙的关系,她怕会跟华生再次分别,变成两条永远没有交集的平行线。 华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看初雪真的是急了,急的如同要失去至宝一样,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决定实话实说。 “初雪,”华生握住初雪的手,“在找到你之前我不仅仅去找过沙莎,也找过两三个国内很有名望的得道高人,可无论我开出多高的价钱,他们都只是摇头拒绝。后来,我才找到了你。上次跟你分开之后,我在纽约认识了一位美籍华人,她是一位萨满教的女巫,一开始她也是说爱莫能助,可是因为我把她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死缠烂打,而且报酬一升再升,她终于动心,愿意试着帮助我。我亲眼目睹了她和她的助手举行的通灵仪式,在那个仪式上,杰西,似乎是上了那位女巫的身,因为我从女巫的片刻的宁静眼神中看到了杰西的眼神,还听到她用杰西的声音叫了我的名字,之后就是摇头。渐渐地,摇头变成了疯狂地摆头,那女巫就像是疯了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给甩下去,幸亏助手及时用什么液体泼向了女巫,她这才停止摆头晕厥过去。等她醒来之后,我询问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她要紧咬牙关,一个字也不肯说。我本以为她这是又要提价,所以承诺价钱由她开,让我倾家荡产也没关系,可是她仍旧是惜字如金。我又试着威胁她,甚至,甚至还用枪抵住了她和她助手的太阳穴……” 看华生的脸色很不好看,初雪轻轻拍拍他的手,“我理解你当时的心情,要是换做是我,也一定会那样做的,然后呢,女巫有没有说什么?” 华生皱眉摇头,“她是死也不肯说,即使是在我真的急疯了向她开枪了之后。” “你真的开枪了?”初雪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华生该不会是杀了那个女巫,被美国警方通缉才逃来中国的吧,随即一想,这不可能。 “是的,我开枪了,”华生痛苦地用一只手捂住半边脸,“当时的我似乎已经不是我了,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支配,但我很快清醒过来,把女巫送去医院,当然,她也不准备起诉我,只是称那是一场意外,最后我花钱了事。” “我能理解,真的,要是换做是我,我也会开枪的。”初雪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是在美国,华生有持枪的证件,合法持枪,要是在中国,他就真的得成了通缉犯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初雪刚刚说了个谎,要是换做是她,在中国,她是绝对不敢开枪的,顶多就是用别的伎俩去逼问而已。 “女巫出院的那天我又去见她,苦苦哀求,甚至,甚至,不瞒你说,我下了跪求她,”华生抬眼望着初雪,神情无比哀伤,“这一次,她终于被我感动,跟我说了一句话。” 听说华生下跪,男神下跪,初雪简直比听了他开枪伤人还要吃惊,吃惊过后是心疼,那个在台上无限风光,把各种魔法一般的魔术玩得出神入化,仿佛“神”一样的男人,竟然下跪了。哎,面对华生这样的男人下跪哀求,女巫自然是会缴械投降了啊。 “她说了什么?”初雪马上意识到,如果女巫已经道出了杰西的所在,那么华生还为什么会来找她? 华生的嘴角迁出一丝苦笑,徐徐地说:“她警告我,不要再追查杰西的下落,杰西已经不在人世,再查下去,我也会有灭顶之灾。” 初雪全身猛然一抖,不可思议地瞪着华生,“你,你相信她说的话吗?”虽然初雪这么问,但是直觉告诉她,女巫的话是可信的。 华生呆愣愣地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可是后来,我信了,就在我得知女巫的死讯的那一刻。” “她死了?”初雪只感觉头皮发麻,明明是不相干的人死去,她却联想到了自己,自己未来的命运,这种莫名的直觉让她很不舒服,“怎么死的?” “警方验尸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肾上腺素突然激增导致的死亡,换而言之,是活活吓死的,”华生唉声叹气,“那之后我联系到了女巫的助手,她告诉我,是我,哦,不,准确来说是我开出的诱人的价码害死了女巫。现在想想,也许那些我找到的能人异士也都跟那个女巫一样,一开始就看出了我这件事十分凶险,里面牵扯到了很恐怖的力量,难以对付的可怕敌人,所以才拒绝的。” 初雪那种自危的感觉更加浓烈,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华生要跟着自己来h市,为什么今晚要贴身保护自己,因为自己现在恐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肯帮他的人,先别管能不能帮,至少是肯帮。而华生也知道帮他寻找杰西失踪事件的真相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一个不小心就会像那个女巫一样,不得善终。 想到这里,初雪十分心酸,原来自己一直对华生的再次从天而降感到欣喜不已,现在看来,从天而降的还有莫名的凶险。她自嘲地笑笑,狠拍了华生的肩膀,大大咧咧地大声说:“说来真是惭愧啊,我真的一点也没看出来帮你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看来我的职业水准还真是不够呢。” 华生一时心急,紧紧抓住初雪的手,“初雪,我知道我很自私,这其中的危险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你是有知情权的,这次再回来找你帮忙,连我自己也觉得对不起你。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这其中的危险性,你有权拒绝帮我。” 初雪跟华生对视,十分郑重地问:“你也知道再继续不死心地对杰西的事情追查下去是十分危险的,搞不好就会跟女巫一样,你有没有动摇过?想过放弃追查?” 华生想都没想便摇头,“从没想过放弃。” 初雪淡然一笑,“我也是,从没想过拒绝帮你。” 第十章 招魂失败 清晨,就在初雪和华生在宾馆的一楼吃早餐的时候,谭力的电话打来,他声称他已经联系好了沐风先生,沐风先生听说初雪和华生有关于叶轩下落的消息,十分感兴趣,所以今天就想要与二人见面。 初雪跟谭力约好了时间,上午十点钟准时到谭力家,与那位传说中的得道高人沐风先生见面。 前往谭力家的路上,初雪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莫名地心慌。初雪想了想,最坏的结果也就是知道叶轩是个坏蛋,一个十恶不赦的活死人的鬼魂缠上了自己,这结论虽然令初雪失望,但好在对初雪没什么伤害,至少这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叶轩似乎对自己没什么恶意。可紧接着一想,恐怕这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是这位沐风先生会跟死飘叶轩的鬼魂在谭力家再次大战几回合,而如果真的开战的话,初雪恐怕也别想独善其身。初雪突然后背发凉,她又想到了更为可怕的一种结局,那就是初雪见沐风先生,终于激怒了叶轩,叶轩一气之下上了她的身跟沐风先生决一死战,结果自己的肉身连同叶轩的鬼魂死在了沐风先生的手下。 华生看出了初雪的异样,他紧紧抓住初雪的手,十分郑重地道:“放心,有我在,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 一听这话,初雪紧绷的身体马上放松下来,她想起了之前在阴儿怨事件中华生两次拼命保护自己,她是既感动又甜蜜,虽然知道华生保护自己是处于责任感和负疚感,是为了以后初雪能够全力帮助他寻找未婚妻,并没有什么私人感情的因素,但初雪还是不断催眠自己,不要注重缘由,要看结果。 两人再次步行来到了谭力的家,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却不见谭力和谭宇父子,也不见沐风先生,只有女佣招呼他们。 女佣告诉他们,谭家父子和沐风先生都在楼上。谭力非说难得见一次沐风先生,让沐风先生给他家看看风水,另外给谭宇看看相,卜算一卦。 初雪惊喜地问:“谭宇也答应了?他不是根本就不信这些吗?” 华生本来还面无表情地安坐在沙发上,一听初雪又问谭宇的事,他按捺不住快速转头去看初雪,眼神里带着不悦和询问,意思是,你怎么还是那么关注谭宇? 初雪跟华生对视了一眼,笑着耸耸肩。侧头小声跟华生说:“你就不用替那位仁兄吃醋了,我跟那位仁兄八成是没戏的。” 华生刚想再说什么,女佣打断了他,回答道:“小谭先生虽然不乐意,但是他毕竟是个孝顺儿子。昨天惹老谭先生生气之后,他是一个劲地道歉,今天也只好任老谭先生摆布啦。” 女佣话音刚落,楼梯上便走下来三个人,正是谭家父子,还有一个看起来就是仙风道骨的老者,面向看起来有五十多岁。身材依旧挺拔,皮肤有光泽,皱纹不多,可是头发却是全白了。初雪想,这位沐风先生的实际年龄肯定是在六十五岁之上。 沐风先生穿了一身休闲服,面容和蔼可亲。下楼的时候一直含笑望着楼下的初雪和华生。而初雪则是一直警觉地感受着,她想揣摩自己身边那个死飘叶轩的情绪,是不是有什么波动。而不管初雪怎么感受,似乎一切并没有一丝的异常,她甚至怀疑叶轩是不是不在她身边了。还是说,叶轩根本就是无辜的,所以对谭力和沐风先生根本就没有敌意。 沐风先生一路走下来,脸上微笑的神色渐渐消失,等到他坐到初雪和华生对面的时候,已经是神色凝重。 初雪当然看得出沐风先生如此明显的变化,她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便性急地问:“沐风先生,您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沐风先生又上下打量了初雪,然后皱紧眉头,开口道:“初小姐的气场似乎异于常人,我听谭先生说,你跟我是某种意义上的同行,难道你,你……” 初雪看沐风先生欲言又止,急得连礼貌都忘了,直接大声问:“我什么?你倒是说啊!” “鬼童,”沐风先生幽幽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依靠鬼童的力量为人占卜化解的吧?” 初雪的心揪得更紧了,显然这个沐风先生是看出了她磁场的异常,可是却猜错了方向。初雪明白,沐风先生所谓的鬼童,就是所谓的养小鬼。在这一行中,有很多阴毒的、所谓的大师,都是用养小鬼的方式去成就自己所谓的事业,他们的占卜之所以能够把人的过去算得很准,那是因为有小鬼暗中调查传递信息,之所以能为人的未来指点迷津,也是因为有小鬼的暗中帮助,说白了,大师的所有神通,就全在乎与这个他所养的小鬼。 “沐风先生,您误会了。”初雪调整了一下情绪,耐心解释,“我身边的不是什么鬼童,而是,而是,是叶轩!” 这话一出口,谭家父子和沐风先生全都惊呆了,谭力更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看他瞬间流露出的神态,分明就是恐惧。 还是沐风先生最先反应过来,他恍然大悟又若有所思,似乎是喃喃自语,“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找到叶轩的灵魂,难道,难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谭力刻意收了惧色,追问初雪,“你是曾经跟我说过叶轩的鬼魂在鬼楼救过你,难道说,难道说,那之后,他就跟上了你?” 初雪正色点点头,“没错,那之后,我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变化,我能够在白噪音里听到鬼语,能在布满雪花的电视上看到鬼影,也就是evp现象,我身体的磁场似乎是发生了变化,这些常人很难遇到的evp,居然全都被我吸引,发生在我的周遭。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同学唐莉的话,在鬼楼,叶轩救下我们的那晚,我先于我的同学唐莉晕厥过去,而她说她看见了,看见了叶轩的鬼魂融入了我的影子。” 沐风先生听后紧紧抿着嘴唇,更加仔细地观察研究着初雪,到是谭力还在不停追问:“怎么会这样?你确定?” 初雪耸耸肩,“我确定,因为在不久之前,在我遭遇危险的时候,叶轩曾经在此现身救了我一命。他若不是一直就跟在我周围,又怎么会在危急时刻及时出手相救?” 谭力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惧色,他吞了口口水,往沐风先生的身边靠了靠。一旁的谭宇则是带着复杂的神情看着自己父亲的这种反应,那神情里似乎有同情,也有鄙夷。 沐风先生可算是回过神来,“原来是这样,不瞒你们说,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叶轩的鬼魂,我怕他这个活死人就算是再死一回,他的鬼魂也会继续为祸人间,而且,我更加怀疑当初在鬼楼的自*焚会是他的金蝉脱壳之计,所以一直也没有放弃寻找他的鬼魂。一个人死后,他的灵魂要么就是会安然离去,等待投胎转世,要么就是一直徘徊在人间,不甘离去,这样的灵魂最有可能徘徊的地方有三个,第一,是他生前最常出现的地方,例如他的家,或者是工作单位等等;第二,是在他的墓碑处;第三,就是他死去的地方。老实说,我曾在叶轩死后的不久便去过鬼楼,可在那里,我并没有招到叶轩的鬼魂;他在h市的住处,他驻唱的酒吧,以至于他的老家,他在老家驻唱的酒吧,还有存放他骨灰的地方,我都去过,也是用尽浑身解数地去召唤他的灵魂,可是,一无所获。我甚至开始怀疑,怀疑要么是我的功力不够,要么就是,就是……” “就是叶轩没死?”华生嘴快,替沐风先生说出了下文。 沐风先生望了一眼华生,微微点头,“冷静下来仔细思索,我对自己的能力还是颇有自信的,所以,我开始怀疑,是第二种可能。会不会11年前叶轩在鬼楼是找了个替死鬼,然后自己金蝉脱壳?现在看来,还有了第三种可能,就是叶轩的鬼魂一直跟在你身边,而且是紧紧的追随,导致我的招魂术也不能耐他何。” 初雪小心翼翼地问:“您要把叶轩的魂魄招来,是为了什么呢?” 沐风先生有些惊奇,理所当然地回答:“自然是要超度他了啊?我说过,我担心他的魂魄还会为祸人间,早早超度对他来说是帮助他早日轮回,对社会来说,也算是解除安全隐患嘛。” 初雪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么,请沐风先生准备超度的事宜吧,叶轩的鬼魂就在我的身边,我会全力配合您的超度仪式的。”初雪一想到自己可以摆脱掉叶轩的鬼魂,做到声灵勿进,成为一个正常人,说不出的欣喜。 还没等沐风先生给出回应,初雪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反悔,“等一下,现在还不能超度叶轩,我,我还有件事情需要借助叶轩的能力!” 说完,初雪望向身边的华生,她所谓的还有一件事,自然是指帮华生找未婚妻的事。初雪想像了一下,如果自己变成了普通人,那么华生也就会离自己而去,然后一辈子纠缠在寻找未婚妻的夙愿中,孤独终老,带着遗憾离世。想到这里,初雪真的是宁愿一辈子被叶轩缠住,见鬼一辈子。 第十一章 错了11年 华生能体会到初雪心中所想,他怔怔地望着初雪,不住地摇头,低声感叹:“你怎么那么傻?如果有机会,你当然要达成你的愿望,你不是想变成正常人,从此以后声灵勿进吗?” 初雪冲华生笑笑,吐出两个字,“不急。” 华生感动得身体都有些发抖,他一把抓住初雪的手,好几次欲言又止,此刻,任何感谢的话都显得多余。 初雪刚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谭力打断,谭力冲初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沐风先生。 几个人一起把目光集中在沐风先生身上,只见他正面冲着初雪的方向,紧闭双眼,身子一动不动,好像是入了定一样。 一时间,初雪也不敢出声,几个人全都盯着沐风先生,默默等待。 约莫过了两分钟,沐风先生睁开了眼,调整呼吸,靠在沙发靠背上,徐徐地道:“不是叶轩,跟你在身边的鬼魂,不是叶轩。” “什么?”初雪直接蹦了起来,这话简直颠覆了她11年来认定的事实,“你怎么知道不是叶轩?” “我看见的,”沐风先生自信回答,“刚刚我开了法眼,去观察你身边的强大气场,发现他强大而平静。而叶轩虽然厉害,却绝达不到如此的强大,更加不可能在面对我和谭力的时候如此平静。一般的阴寒之气,只有在夜间才能现形。而现在是接近正午时分,在日头当空的正午,我的法眼仍旧能看到围绕在你身边的白色气息,这就足可以说明他的能量之大。” 初雪本能地抗拒沐风先生的这种说法,抗拒自己弄错对象的可能性,任何人认定了十几年的事实,瞬间被别人指出是错误的时候,都会本能地抗拒。她质疑地问:“你确定?叶轩不是活死人吗?他也很强大啊!” “我确定,”沐风先生面对质疑却不动怒。“没错,叶轩曾经是个活死人,当年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若是再死一回。变成了没有实体的真正鬼魂,也会是个厉害角色,会很强大,我想要超度他,也要费一番功夫。但依我刚刚通过法眼的观察,这个一直紧紧跟随在你身边的力量,要比叶轩要大得多,我能感受到,他的来头不小,而且。应该是死了很久很久的人,推算一下时间,搞不好,是个古人。” 初雪眼睛瞪得溜圆,她喘着粗气。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我竟然搞错了人?哦,不,是搞错了鬼?而且这一错就是错了11年?怪不得,怪不得自己通过evp召唤身边的叶轩,怎么也招不来,自己身边的根本就不是叶轩的话。她一个人傻傻地对着电视叫叶轩,能有用才怪呢! 刚刚动摇了一点,想去相信沐风先生的话,初雪又觉得不对,“可是,可是当初在鬼楼。我真的看到了一个人形火焰啊,当初叶轩就是烧死的啊,而且,而且他还拨打了报警电话,电话录音里。报警的声音明明就是叶轩的!” 华生拉了拉激动的初雪,低声跟她解释,“其实这也不能说明你当初看到的,当初打报警电话的就一定是叶轩的鬼魂。你不是跟我说过吗?那栋鬼楼,在叶轩烧死在里面之前就是一栋鬼楼了,也许当初在鬼楼救你的,正是鬼楼的原住民鬼魂。而拨打报警电话的,不是鬼魂叶轩,而是活死人叶轩,也就是说,叶轩真的玩了个金蝉脱壳,他其实还活着,准确来说,是他其实还半死不活着,整整11年。” 要说刚刚初雪还对沐风先生的话半信半疑的话,华生的这番话却是让她心甘情愿地开始思索这种可能性了,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搞不好弄错了鬼整整11年。[.超多好看小说]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谭宇突然懊恼地拍了一下桌子,“哼,这个叶轩搞不好根本就没死,他逍遥法外整整11年!” 一听说叶轩很可能没死,一个活死人,一个这么强劲的对手,谭家的仇家,竟然还在活得,哦,不,是半死不活得好好的,屋子里的人全都静默下来,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情沉思。 初雪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来谭家之前那种不好的预感居然应验了,事情的确是朝更加不明朗化的方向发展,虽然不是她之前想象的,会在谭家大战一场的那种最坏的结局,但这个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更大的谜团昭示着更大的未知,更大的未知指向的是更大的危险。 中午的时候,沐风先生,初雪和华生应邀留在了谭家吃午餐,这顿饭虽然吃得热闹,但是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谭家父子和沐风是因为得知叶轩很可能还没死而感到忧心忡忡,而初雪和华生则是为了某个不明身份不明目的的死飘感到疑惑和担忧。 饭后,初雪又再次要求沐风先生开法眼,好好看看这个缠上她的死飘到底是何方神圣,沐风先生耐不住初雪地两次三番的哀求,又开了一次法眼,这次的时间比上次长,但是还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初雪眼看自己的事情是没戏了,便又请求沐风先生给华生卜一卦,看看能不能卜算出他的未婚妻的下落。好不容易逮到一位道家正一派的传人,而且是可以免费服务的得道高人,初雪总觉得要趁机好好利用一回,就像是谭力一样,不也趁机让沐风先生看风水,替谭宇看相嘛。 沐风先生先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华生,然后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古铜钱,一边在桌子上丢下铜钱一边用心地计算着什么,这么来来回回丢了算了三分多钟,沐风先生的面色愈加地沉重。到最后,他甚至用力拍向桌上的铜钱,瞬间停止了占卜。 “怎么了?”初雪焦急地问。 沐风先生抬手抹了一把额间瞬间沁出的冷汗,颤声结巴回答:“是,是,西洋,西洋的玩意儿,我,不行,不……行……” 谭力忙招呼女佣给沐风先生倒茶,沐风先生一口气喝下了整倍还微烫的茶水,胸口起伏,剧烈呼吸了足有一分钟,这才镇定下来,“你是想知道未婚妻的下落是吧?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否则,否则……” “否则我也会有危险是不是?”华生不动声色地反问,因为之前那个华裔的萨满女巫的嘱咐和下场,他早就料到了,会是这种结果。 沐风先生有些惊讶地看了华生一眼,却只是短暂的一眼,他躲闪着华生的目光,“你知道会有危险?既然知道,最好还是放下此事。” “先生,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未婚妻,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华生用低沉的声音冷静地问道。 初雪望着一脸落寞却十分冷静的华生,她突然觉得,其实华生已经认定了杰西已死的事实,这次问沐风,并没带着希望,只是想再次确定一下而已。 沐风先生低头不语,半晌才回答:“我不愿参与此事,你还是不要问了。” 这话一出口,谭家父子也着实吃惊,在谭力的心中,这位沐风先生可是个高人啊,居然也有惧怕的事物,居然连说都不敢说,要跟这事物和事情都划清界限。 初雪也看得出,沐风先生显然是在惧怕,他很后悔刚刚占卜了杰西的下落,掺和进了这件麻烦有可怕的事情之中。看来华生的对手,害死杰西的凶手,的确是十分可怕的力量。初雪不禁为自己摸了一把冷汗,自己在将来不知道是不是能帮到华生,并且逃过一劫呢? 午餐后没多久,沐风便起身说要告辞,所有人都看得出,他自从给华生占卜过之后就有些坐立不安,告辞离去也像是要逃跑一样。初雪只觉得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在谭家的这些人,只有一个人知晓华生和杰西所牵扯到的可怕力量,所以只有他一人感受到了恐惧。 送走沐风先生后没多久,华生也牵着初雪告辞,两人告诉谭力,明天就启程回去,叶轩的这事儿只能是这样不了了之,因为他们也没什么办法和途径去寻找叶轩的鬼魂,而且,还有一句话华生没说出来,那就是,既然已经认定缠上初雪的死飘不是叶轩,那他们根本就没必要去掺和叶轩这事,没必要去寻找叶轩。毕竟跟叶轩有恩怨的是谭力和沐风。 初雪和华生回到宾馆,两人窝在初雪的房间里看电视,默默无语,其实谁也没看得进去电视节目,心心念念的都是围绕在两人身上的两个巨大谜团。首先,跟在初雪身边的死飘不是叶轩,而是个来路不明的厉害死飘,还很可能不是现代的,关于他的身份,查起来要比叶轩的案件更难,更无从下手。可是要想摆脱掉他,那就必须要弄清楚他是何方神圣,为何缠住初雪;其次是杰西的失踪,死去的萨满女巫还有沐风先生都规劝华生不要再追查杰西的事,而且他们俩一个惨死,一个吓得连说都不愿意多说此事,可见其中的恐怖和危险。 第十二章 斗气 “初雪,先放下我和杰西的事情不说,你有没有想过要重回鬼楼?”华生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一看就是动了心思,要去鬼楼一探究竟,“你们中国人不是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只有回去鬼楼调查一番,才能得知究竟缠上你的死飘是谁,他的目的何在。” 初雪一听“重回鬼楼”这四个字,禁不住浑身发冷,鬼楼那个地方,她曾经发誓永不再踏足的,那是她的一个禁忌,是改变她一生的转折点,也是她所有恐惧的源泉,她是一万个不乐意再回去的。 华生看出了初雪的抗拒,想到初雪在鬼楼里差点被奸杀,而且鬼楼改变了初雪的一生,害的她失去家庭失去亲情,一个女孩子时不时见鬼,从此跟死飘为伍,她自然是恨透了那个地方。可是换个角度,如果他华生是初雪的话,就一定会再回鬼楼尽力去查个明白,明明有了线索,他是做不到无动于衷的。可初雪呢,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华生能够了解她这种想要逃避的心态。 华生不知道,此时的初雪已经有些动心了。她动了想要回鬼楼的念头,原因其实也是为了华生。初雪想如果能够借助沐风所说的,自己身边这个死飘的强大力量,是不是就可以跟害杰西消失的那个可怕力量抗衡了呢?凭初雪的力量,想要帮助华生去对抗那个害杰西的邪恶力量,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这个缠上自己的鬼楼的原住民死飘,是初雪和华生唯一的胜算不是吗? 初雪刚想开口跟华生说自己愿意重回鬼楼,希望华生能够陪同的时候,正赶上华生那边放弃了这个想法。 “算了,你就当我没说好了,咱们明天就启程回n市,”华生不忍心再为难初雪,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其实昨晚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有关叶轩怎样维持他活死人的能量供给和他为什么要在短时间内奸杀十三个受害者的原因。(.)我在想,说不定这两者间有什么关联。” 初雪的好奇心被华生撩拨了起来。“你是说,你知道叶轩是怎样用自己的电磁波控制已死去多时的尸身的了?” 华生摊开双手,理所当然地回答:“关键就在于你所说的生物电啊?在理论上,只要维持尸体身上的生物电,并且增加尸体身上的生物电,那么叶轩不就可以用自己的电磁波去控制尸体了吗?” 初雪莫名其妙地点头赞同,“是啊,可是,怎样才能维持甚至增强尸体上的生物电呢?” 华生打了个响指,语不惊人死不休。“通过奸杀!” 初雪差点闪了脖子,哭笑不得地说:“那个,好吧,愿闻其详。” “我想,叶轩是个活死人。他的本能应该是维持生存,就像是丧尸要撕咬啃食人类当食物,吸血鬼要吸血维持已死的生命一样,叶轩的本能就是通过奸杀当幌子,其实是盗取被害者身上的生物电。也就是说,强奸和杀人都不是他的最终目的,强奸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人死是他盗取生物电之后的结果。” 初雪咬住嘴唇,忍住笑意,艰难地问:“那个,生物电也能盗取?” 华生撇了撇嘴,“这个具体怎么操作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认为有这种可能性。要知道,活死人已经不是活人了,他怎么可能有性欲?所以强奸绝对是个幌子。” 提到性欲,初雪的脸微微发烫,沉默不语。她想说与其弄死人去盗取人身上那么一丁点的生物电。还不如去摸电门。 “要么,就是另一种可能,”华生的脑子迅速运转,快得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开始往不可思议地方向狂奔,“要么就是因为叶轩,他想要留下一个后代。” “啊?”华生的奇思妙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初雪的下巴差点脱臼,“留下什么后代?” 华生一副“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的神态,而后又回答:“繁衍后代本来就是生物的本能啊,也许叶轩的夙愿就是有一个孩子,结果他一个不小心死了,因为有这个繁育后代的夙愿未了,所以他才能驻留在肉身里,趁着自己的生物电未消失殆尽的短暂时间里,他用强奸的这种途径想要留下一个后代。他想,也许这些女人中会有一个怀上他的孩子,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要放胆一试。可是他毕竟不是普通的活人了,他强奸的女人别说怀上他的孩子了,干脆就被他直接给弄死了。” 初雪惊得面部抽搐,这个华生不去编故事简直是可惜,他的这两个:盗取生物电,强奸留后代的说法,还不如自己之前的提线木偶和机器人的说法靠谱呢。 初雪刚想对华生的大胆设想发表点评论,委婉地告诉华生是他多虑了,只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窃笑声。华生自然也听到了这声音,蹙眉起身去开门。 “怎么是你?”华生有些不悦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你来做什么?” 初雪坐在床上,正猜测着来的会是谁,就听见对方回答,“我来找初雪,你怎么会在初雪的房间里?你们,你们概不会是,住,住一间吧?” “bingo!”华生想也没想便答道。 初雪一听来人的声音正是谭宇,正站起身打算去门口,却听见华生这样回答,惊得她一下子跳起来,两步并作三步跑到门口。 “那个,谭宇,你别听华生胡说八道啊,我们俩是开了两个房间的。”初雪解释着,解释过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急于向谭宇解释这点啊?难道说,自己对他真的产生了好感?这怎么可能?华生在自己身边啊,自己眼中怎么还会有其他的雄性动物? 华生听初雪这样解释显得不悦,他冷笑面向初雪反问:“初雪,说谎可不好,昨晚咱们明明就住在同一间,你敢否认吗?” 初雪望着一脸坏笑的华生,还有一脸惊奇的谭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尴尬又面红耳赤地邀请谭宇进去,“快,快进来坐,站在门口聊算怎么回事啊?” 初雪闪身让出一条路,让谭宇通过,可是华生那庞大的身躯却不动弹,仍旧直直地挡在门口,他微微俯视盯着谭宇,冰冷的眸子里投射着寒光。 初雪一看这架势,连忙推了华生一下,华生被迫给谭宇让出了一条路。趁谭宇先进入房间的空档,华生悻悻地低头在初雪耳边提醒,“别忘了那位仁兄!” 初雪终于忍不住,直接回了华生一句:“那位仁兄就是小李子!”言下之意就是,我跟小李子怎么可能?你就别费心替他吃醋啦! “李悟?”华生愣在门口,足足有半分钟。他之前也曾猜想过,到底是谁夺走了初雪的初吻,他甚至想到了初雪工作室楼下开水果店的小老板,给初雪工作室送快递的快递小伙,初雪经常去的加油站的加油小哥,然后一一否决,可无论他怎么想,都没想到这个离初雪最近的李悟。不对啊,他们不是像亲姐弟一样的吗?李悟居然夺走了初雪的初吻?这两人莫非日久生情?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这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华生回过味儿来,大跨步走进房间,正想问个清楚,却见初雪正被谭宇给逗得咯咯直笑。这一幕画面,华生只觉得看了很不舒服。他打从一开始,就对这个谭宇没什么好印象,不单单是因为他这种奶油小生的,近乎于娘炮的扮相,还有一些其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夹杂其中。 “你们在笑什么?”华生坐到初雪旁边,谭宇的对面,作出一副亲切的模样问道。 初雪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谭宇给我讲了个笑话而已。” 华生一眯眼,突然想起了刚刚谭宇在门外窃笑,聪明如他,马上明白过来,“你偷听到了我们的谈话,笑的是我刚刚提出的留后代的理论是吗?” 谭宇微微一笑,“bingo!华生先生,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想象力。” 华生用鼻子哼出了一个冷笑,“敢问谭先生来找我们有何贵干啊?” 华生的话一出口,谭宇便噗嗤一声大笑出来,笑了五秒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摆着手不好意思地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听这些‘敢问’啊‘有何贵干’啊这种话从一个老外嘴里说出来,感觉好笑又别扭罢了,你们别介意啊。” 华生也跟着笑,含讥带讽地反击:“看谭先生笑得这么开心,心情大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家最近有什么喜事呢。” 果然,这话一出口,谭宇不笑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不该为了跟华生斗气显得这么开心,毕竟他们家不但没什么喜事,而且还算是有了点坏事,这坏事就是得知他们家的宿敌叶轩,很可能没死。 “初雪,其实这次我来找你,是想邀请你跟我一起去一趟m县,去一趟所谓的鬼楼。”谭宇话入正题。 还没等初雪回答,华生大声哀叹了一声,“不好意思,初雪是不会跟你去什么鬼楼的,我们明天就要启程回n市。” 初雪却抬手示意华生先别急着拒绝,她低声跟华生说:“谁说我不会去的啊?”然后转而问谭宇:“你要去m县和鬼楼,难道是想调查叶轩的下落?” 第十三章 三人行 谭宇正色回答:“是的,我严重怀疑叶轩就藏身在鬼楼附近,搞不好就生活在鬼楼里也说不定,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不管他是不是什么活死人,我都要替我的父亲找到他,让他绳之以法,也算是了了我父亲的一桩心愿。否则,他恐怕一辈子都要活在叶轩的阴影中,毕竟当初,是他面对叶轩主动缴械投降,辞去了刑警的职务,甚至叶轩这个家伙,还间接害死了我的奶奶。所以无论对于我父亲还是我来说,叶轩都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初雪理解地点头,他们父子情深,让她很是羡慕。而且子承父业,谭宇替谭力完成11年前他失败的任务,替他了却心愿,这种心情和愿望十分可贵。 谭宇哀叹一声,“你也看到了,昨天我惹得我父亲很不开心,昨晚我虽然道歉,父亲也说原谅了我,可我心里还是觉得难过,总想为他做点什么。所以才冒出了想要去m县追查叶轩下落的想法,之所以想找你同行,是因为我觉得你很可能也有想要回去的想法,当然,与我不同,你想要回去应该是想要调查纠缠你的鬼魂的身份,我们虽然最终目的不同,但是目的地却是相同的,一路上做个伴也好啊。” 初雪想也没想便点点头,“好啊,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一起走。” 听初雪居然轻松就答应了重回m县,重回鬼楼,华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刚刚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初雪还是一副抗拒的模样不是吗?这个谭宇究竟有怎样的力量? 在华生的恍惚中,初雪已经跟谭宇敲定了启程的时间,就是明天,而且他们还决定这次回m县仍旧是驾驶着华生买来的新车,三人轮流驾驶。途中在哪里休息过夜的问题也都商量妥当。 送走了谭宇,华生审视着初雪,许久才问出一句来:“你真的打算回鬼楼?而且还是带上谭宇的三人行?” 初雪郑重地点点头,“是的。(.好看的小说)这一路上,我希望你不要再跟谭宇斗气了,咱们三个能和平相处。” 华生有些懊恼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思索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带上谭宇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你一定要答应。” “什么条件?”初雪看华生退步了,总算是放下心。 “晚上下榻宾馆休息的时候开两间房,谭宇一间,我还是要跟你一间,贴身保护你才放心。” 初雪愣了一下。随即耸耸肩膀,“好吧,可是如果谭宇问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一间房的话,我们怎么回答?” 初雪看得出,这个问题难住了华生。她望着华生纠结着的面孔,期盼他能给出一个答案,说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即便是说谎骗谭宇,她也希望能听到这样好听的谎言,即使是在谭宇面前做戏,她也希望能够扮演华生的女友。哪怕只有很短暂的片刻。 “就说,就说我是你的,你的……”华生总算想到了说辞,“保镖!” 一盆凉水直直泼进了初雪的心里,她全身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床上。嘟囔着:“好吧,保镖。” 第二天一大早,谭宇背着一个双肩背包来到宾馆与初雪华生会合,三人吃过早餐便退房准备启程。 首先是由谭宇驾驶,毕竟h市是他的地盘。对于出城的路,他最熟悉。而华生,俨然是三个人中的指挥者,按照他的安排,谭宇驾驶的时候,他和初雪都坐在后排,而华生自己或者是初雪驾驶的时候,另一个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谭宇则是一直坐在后排。 初雪对于这种安排有些不满,酸溜溜地小声嘀咕:“一个保镖还这么多说道。”虽然她这样抱怨,可是还是听从了华生的安排。 一路上,谭宇都主动跟初雪搭话,他问了初雪的职业,在听说初雪开了一家录音工作室而且会接有关evp的生意的时候,他大为吃惊,说有机会一定要亲眼亲耳见识一下evp。而且最关健的是,他前天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甚至认为自己的父亲迷信而在大家面前不给父亲留面子,可是短短两天之后,他竟然变成了一个热衷超自然现象的有神论者,开始滔滔不绝地表明自己的观点,即认为evp是确实存在的。然后,他又开始打听初雪的兴趣爱好,聊到后来,他干脆直接地问初雪喜欢什么风格的房子和装修,还表明自己还是个单身,愿望是在两年内结婚成家。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谭宇对初雪有兴趣,他在冲初雪展开攻势。而索性,初雪和华生都不是傻子。 华生的心情很复杂,他是宁愿初雪跟李悟在一起,也不希望初雪跟这个谭宇交往。毕竟李悟算是自己人,知根知底,而这个谭宇,油嘴滑舌,油头粉面,怎么看都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初雪则是有些受宠若惊,她开始思索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也就是她的终身大事。就像她之前想的,她总不可能心心念念着华生然后独身一辈子,李悟早晚是要结婚的,不可能一直陪着自己,到时候她孤苦无依,难道要看着华生的海报慢慢老去?当然不能,既然她跟华生注定是不可能的,那么她就必须要为自己寻找一个归宿,一个依靠,一个她久违了却又向往的家。 无疑,谭宇是个绝佳的对象,无论是相貌条件性格,还有对初雪感兴趣这几方面,全都是近乎于满分。于是,初雪决定,试着去接受这个谭宇。 傍晚时分,三人到达了一座小城,开了整整一天的车,三人全都疲惫不堪,幸好他们按照计划行进了近一半的路程。 找了一家宾馆,初雪开了两间房,并且主动表示她要跟华生住同一间,不为别的,只因为华生是自己的保镖,是一个尽忠职守的保镖。 谭宇对于这个安排自然是不满,但他看得出初雪的为难,也就勉强赞同。初雪决定找个机会单独跟谭宇谈谈,她希望谭宇也能理解华生,理解他关心自己安全的缘由是为了查清杰西的事,理解他曾主动声称跟自己绝无可能。 晚上,三人在宾馆附近找了家餐厅,三人中午都只是吃了点面包饼干,所以此时已经是饥肠辘辘,华生特意点了很多菜,准备大快朵颐。 趁华生去洗手间的空档,谭宇问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是不是被华生给要挟了,看来,他也一直很在意华生保镖身份的真伪。 初雪趁机向谭宇解释,告诉他华生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希望,其他华生求助的人都像是昨天的沐风先生一样,不但不帮忙,而且吓得惜字如金的。而自己既然是华生的死忠粉,把华生奉为男神这么多年,这个忙她是说什么都要帮的。 谭宇听了后顿时便坐立不安,他刚想劝初雪也不要参与这么危险的事,却见华生从洗手间出来,只好马上缄口。 华生落座后,饭菜还是没有上来,他便提议表演一个小魔术打发时间,而这个魔术正好需要两个配合者,正好就由初雪和谭宇配合。 谭宇不太情愿,他抗拒的模样好像是怕华生会趁机让他出丑,毕竟两人的关系不太融洽,但是看初雪蛮感兴趣地答应,自己也不好扫兴,只好答应下来。 华生摘下自己左手食指上的一枚暗银色的指环,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后随手抽了一张餐巾纸把戒指盖住,还用手掌按了一下,表明指环还在纸巾下,“现在,初雪,你用手掌拍下去试试,记得,要用力。” 初雪迟疑着,“用力的话,手不会痛吗?” 华生笑着摇头,轻拍初雪的肩膀一下,自信地说:“放心,不会痛,相信我。” 初雪搜肠刮肚,记忆中华生并没有公开表演过类似的魔术,一时好奇心大起,她坐正了身子,把右手抬起高过自己肩膀的位置,深呼吸一口气,用很大的力气拍了上去。 谭宇有些吃惊,他没想到初雪真的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这样的力道,手掌拍在桌面上还好,要是拍在硬硬的凹凸不平的戒指上,不痛才怪。看来初雪对华生的信任,是稳如泰山的,无论华生说什么,她都会本能地信任。想到这里,谭宇皱了皱眉。 初雪的右掌拍在桌子的那一刹那,她便瞪大了眼睛,本应该还在桌子上的指环不见了,她的手掌直接拍在了平整的桌面上。初雪不可思议,要知道她是目不转睛眼看着华生把戒指放在桌子上的,而且这桌子是餐厅的餐桌,又不是华生的道具。 初雪抬起手去验证,果然,戒指不见了。她抬头用询问的目光望向华生。 华生一直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歪嘴微笑,他指了指初雪的衣服口袋,冲她眨了眨眼睛。 初雪忙去摸自己的口袋,结果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指环。 “你是什么时候把戒指放进去的?”就在初雪犹豫着要不要拍手叫好的时候,谭宇一副被惊到的模样,带着警惕的口吻问。 华生不悦地回答:“告诉你的话,还叫魔术吗?这只是最简单的入门魔术,打发时间而已,你又何必认真?” 谭宇却不甘心就这样被糊弄,他挑战似的对华生说:“再变一次,这一次,能不能让戒指钻进我的口袋?” 华生接过初雪还给他的戒指,微微一笑,“我正有此意。” 第十四章 失败的魔术 说完,华生再次把戒指放在了桌面上,还是原来的位置,另外抽了一张纸巾,盖在戒指上面,为了显示戒指还在纸巾下面,他再次用手掌压了一下,戒指的形状便在纸巾上凸显出来。 随即,华生用眼神示意谭宇去拍戒指,“记得,要用力,越用力越好。这个魔术的关键就在于你是否用力喔。” 谭宇白了华生一眼,高抬起右手掌,照着桌面便猛地拍了下去。 随着一声短促的吃痛的惊呼,谭宇迅速把手掌抬起来,他怒气冲冲地质问华生:“你故意耍我?戒指明明就还在……”说着,谭宇的左手快速掀开纸巾,可是纸巾下却是空空荡荡。 华生一歪身子,凑过去看桌面,一边凑过去一边惊奇地问:“不会吧,戒指还在?” “明明不在啊?”初雪也看到了纸巾下的桌面,反问谭宇,“难道你感觉到自己拍在了戒指上?” 谭宇也有些发愣,刚刚他明明就感觉自己拍在了戒指上,他摊开自己的右手掌,那个戒指的印痕清清楚楚印在他的掌心,这就是证据啊。就在三个人全都陷入短暂沉默的空档,一声清脆的声响从下方传来,正是金属戒指掉落在地面瓷砖上的声音。 初雪只见华生的脸色一变,她马上明白过来,华生是要趁此时大家陷入惊奇的第一时间,这个防备最薄弱的刹那间,迅速把戒指悄无声息地放进谭宇的口袋的,结果却失手,戒指竟然掉在了地上。 华生会失手!这怎么可能?初雪马上回忆了一下整个魔术,这才反应过来,第一次的时候,华生恐怕是在盖上纸巾后用手掌按压纸巾的时候,就以高超的手法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了戒指,在轻拍自己肩膀的时候把戒指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当然,在当时她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而第二次,华生为了故意整谭宇,并没有在按压纸巾的时候取出戒指。而是在谭宇一掌拍下来,手掌吃痛之后,生气地掀开纸巾的那一瞬间,华生才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让戒指消失,其实是转移到了他自己的手里,接下来他歪着身子假装去看桌面,实则是不着痕迹地靠近谭宇,为的就是趁谭宇惊讶于戒指不在桌面上的片刻间,把戒指放进谭宇的口袋。可是,在魔术最关键的最后这个步骤。华生居然失手了! 谭宇的脸色慢慢浮现出笑容,他得意地说:“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华生先生,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吧?” 初雪明白谭宇的得意和他的意思。意思是华生本来想故意整谭宇,让他的手掌吃痛,可是自己却在魔术的最关键部分失手,丢了面子。 华生怔了片刻,弯腰捡起戒指,戴回左手食指。用仍旧呆滞的口吻低声说:“不好意思,我竟然失手了。看来我真的退步了。” 初雪望着华生落寞的神色,那张比自己还要惊讶的脸,那种不敢相信不愿相信无法相信的神态,初雪不禁心疼,她恨不得马上抱住华生给他安慰,可是眼下有谭宇在场。她忍住了这个冲动。初雪知道,如果不是杰西莫名消失,此刻的华生仍旧是国际舞台上万人瞩目的男神,他跟杰西一定过着甜蜜如神仙眷侣的生活,可是现在。华生就像是坠落人间的天使,命运已经夺走了他的最爱杰西,难道现在又要夺走他的另一个最爱吗?初雪在心底大声呐喊着祈祷,不要,不要! 这顿饭初雪吃的如鲠在喉,她看得出华生也像是丢了魂一样,期间华生一言不发,餐桌上只有谭宇会时不时跟初雪搭话。而初雪也是心不在焉地附和着谭宇,她满心想的都是华生,她担心华生从此后会一蹶不振,毕竟这个男人至少在魔术方面,至少是在出道以后,从未尝过失败的滋味。 饭后,初雪和华生回到两人的房间,初雪本来想安慰华生几句的,可是又怕自己的安慰会起反作用,好不容易才酝酿出几句话要开口,华生却十分不配合地说要出去打个长途电话。初雪当然忙问是打给谁,华生只是敷衍似的告诉她,是有关于魔术的事情。 华生这样说,初雪自然也就不再追问,她想,华生一定是想跟自己从前的魔术团队的人说一些有关魔术上面的事情吧,或许是他想到了什么新点子,或许是想找行内人聊聊天排解郁闷。 因为太过疲乏,初雪没等到华生回来便睡着了,一觉醒来时,发觉华生正睁着眼仰面躺在一旁的床上发呆,右手一直在缓缓转动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初雪猜到,要华生接受这次的失败,恐怕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又经过了一整天的轮流驾驶,三人在傍晚的时候到达了距离m县最近的一个城市,按照原定计划,在这里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出发的话,不到中午便可以到达m县。 距离自己的家乡m县越近,初雪便越发的紧张,她知道,他们进县城的方向正好就会经过那栋距离高速不远的鬼楼,甚至还可以透过车窗看见那栋鬼楼。时隔近十年,即将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再次见到那栋改变了她一生的鬼楼,再回想起11年前到今天的种种,初雪的眼睛和鼻子都有些酸涩。 此刻的初雪正跟华生一起坐在车后座上,她透过车窗望着窗外的景色,眼看着指示牌显示他们已经进入了m县的区域,她禁不住攥紧了拳头,凝神等待着,等待着一幢斑驳的建筑物进入视野。 “快到了,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个小饭店,咱们就先去饭店里吃顿饭吧,顺便跟饭店老板娘打听一下鬼楼的事。”初雪示意驾驶的谭宇注意看公路的左面。 “看到了,真的有一家饭店呢,”谭宇一边说一边准备掉头,把车子往饭店那边开,“怪了,这栋饭店还是奇怪啊,自己孤零零地开在这里,还真是特立独行。这里真的能赚钱吗?” 初雪没有回答谭宇的话,她的全部精神已经被右边不远处的那个建筑物吸引了过去。远远望去,在接近正午的阳光下,鬼楼却似乎仍旧笼罩在阴森的氛围中。依稀能看见的斑驳墙体,半敞开的院门,还有破碎的玻璃窗上偶尔反射的光。一时间,初雪有种错觉,这栋鬼楼,似乎是被阳光和上帝遗忘的角落,它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另一个世界在这里开拓的一个入口。 恍惚间,初雪已经被华生拉着下了车,面对的正是这个名叫“金鑫饭庄”的小饭店。看见了熟悉的招牌。十几年前有关家乡的种种,一股脑全都涌上了心头。 初雪像是在尽地主之谊一般,招呼着华生和谭宇进去,一进入饭厅,就看见百十来米的空间里。稀稀拉拉只摆了七八个圆桌和方桌,有两桌的客人正在吃饭,看这八九个男人,再看门口停的几辆货运的车辆,便可以猜出,他们是来往的司机。 初雪选了一张靠窗的方桌,招呼华生和谭宇坐下。然后便去看桌上的菜单。华生则是四下打量着这间饭店,他把目光投向热闹的后厨,后厨那里传来了掌勺的声音,还有一个女人的催促声。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材窈窕的、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端着两大盘子菜大垮步走了出来,一边爽朗地笑一边把菜放在司机师傅们的桌上。又客套了几句,这才回头看到窗边还坐着三位新客人。 看得出,中年女人很惊喜,她笑着走到桌前,“欢迎三位。请问吃点什么?我们饭店的招牌菜是……” 听女人熟练地介绍了几道招牌菜之后,初雪才笑问道:“请问,这里之前的老板娘常阿姨呢?” 女人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她低头娇羞地说:“我,我就是啊,你是?” 初雪惊得张大了嘴,她怀疑对方没听懂她说什么。当年那个县里面有名的鬼见愁,五大三粗的丑女常春阳,也就是这间饭店的老板娘,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窈窕而又风韵犹存的女人? “啊,你是初雪吧?”女人突然一拍脑袋,“你就是有一年暑假跟几个女生一起来我这里做什么社会调查的那个小雪,对不对?” 初雪呆愣愣地点头,小学的最后一个暑假,她确实跟着班上的几个女同学来过这个饭店做过所谓的社会调查,其实无非就是来这里看了一天的热闹,回去写了一篇作文而已。那个时候,几个小女孩都跟老板娘常春阳关系不错,常春阳当时就是个远近闻名的老处女,三十岁的年纪,连个对象都没有,所以她十分喜欢孩子,还招待她们几个女生吃了一顿大餐。初雪还记得当时,常春阳还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诫几个小女孩,千万不要靠近路对面不远处的那栋破楼,还讲了个楼里面有吃人妖怪的故事呢。 “你是,是常阿姨?”初雪不可思议地歪着头问,心想,难不成鬼见愁常春阳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居然整容了? “是啊,说来不好意思,那个,我,我,”常春阳不自在地搓着双手,“我减了肥,而且,也,也整了容。” 常春阳话音刚落,后厨那边便传来一个粗哑的男人声音,“小阳,快来端菜!” 常春阳答应了一声,然后笑嘻嘻地跟初雪介绍,里面掌勺的就是她老公,现在饭店的老板,人虽然长得丑了点,但是老实又肯干,最重要的是,愿意入赘过来,在这个小饭店里陪她过一辈子。 老板娘常春阳转身离去的时候,还不忘指着菜单让初雪快点菜,说自己马上就回来。可是初雪看得清楚,常春阳在转身之前,灼热的眼神一直粘在一旁的华生身上,上下来回打量了不下三遍,好像是看不够似的。 第十五章 三个新房客 谭宇饶有趣味地望着华生,酸溜溜地说:“我看老板娘好像对你有点意思,说不定待会会给咱们打个折什么的。” 华生也注意到了常春阳对自己异样的眼神,苦笑着耸耸肩,也不说什么。倒是初雪八卦地向华生和谭宇介绍,“常阿姨整容之前,那可是,哎,怎么说呢,反正是惨不忍睹呢,现在的整容技术还真是高超呢。我早就听说常家特别有钱,不然也不会在这种地方经营饭店几十年,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地理位置,生意能兴隆才怪呢,可是这间饭店却一直维持了下来。有传言说,常家祖上给他们留了一大箱子的金银财宝呢,我估计啊,常阿姨就是用这笔钱去韩国做的整容手术。也正是这个手术帮了她,让她终于嫁人啦。” 华生和谭宇正想发表言论,只见常春阳和后厨掌勺的丈夫一起走了出来,两人还牵着一个长相有些丑的小姑娘,约莫五六岁的年纪。常春阳给邻桌端上了菜之后,一家三口一起过来打招呼。常春阳把丈夫郭杰介绍给了初雪,也告诉郭杰,初雪就是m县的人,小时候还来过饭店里玩呢。随后常春阳又让他们的女儿菲菲打招呼,小菲菲十分腼腆,在喉咙里嘀咕了几句,也就算是打招呼了。 郭杰的确不好看,要说配整容前的常春阳还算相配,现在看来,就有美女和野兽的嫌疑了。不过看他不多话,只是笑,又急着回后厨干活的憨厚模样,初雪似乎能够理解常春阳为什么要嫁给他了。女人结婚,要的不就是个踏实嘛。 只是初雪有些同情这个五六岁的小菲菲,竟然会投胎在这个家庭,继承了整容前的母亲和父亲的全部基因,可想而知十几年后的她会跟她的母亲一样,成为新一代的鬼见愁。即使现代整容技术有多么高超。也整不了这个遗传基因。 初雪点了几个菜,郭杰马上回后厨忙活去了,剩下常春阳还是舍不得走,她打发自己的女儿回房玩去。自己却留下来一个劲地打量华生,顺便跟初雪聊天。 “小雪啊,你这次回来做什么啊,打算呆多久?”常春阳明明是跟初雪说话,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华生,看得华生只能尴尬地赔笑,然后用眼神向初雪求救。 初雪心想,反正这次回来也是想打听鬼楼的事,干脆就跟常春阳挑明一切,她在这里开饭店也有十多年了。他们常家在这里开饭店传说也有几十年了,要问鬼楼的事,问她最合适。 “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调查鬼楼的事。”初雪镇定地回答。 这下,常春阳的目光可算从华生身上离开了。她瞪着眼望着初雪,仿佛听错了一般,“你说什么?” “常阿姨,你在这里开饭店也这么久了,知不知道这个鬼楼是从什么时候起被大家传言开始闹鬼的啊?”初雪不顾常春阳的惊讶,仍旧冷静地问。 常春阳居然生气了,胸口剧烈起伏。甚至一转身迈着大步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常春阳端着两盘子菜过来,刚放下菜又被初雪抓住,“常阿姨,求你了,你就跟我讲讲吧!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常春阳白了初雪一眼。又看了看华生,然后干脆把初雪给拉了起来,把她推到谭宇身边,自己坐在了华生身边,还往华生的身边靠了靠。“好吧,你们想知道关于鬼楼的事,我就给你们讲讲,不过,不是有关鬼楼的过去,而是在你走之后的这几年,鬼楼里发生的新事。有关它的过去,我是一无所知!” “我走之后的新事儿?”初雪心头一紧,难道说她在鬼楼里差点死掉的那一次还不是鬼楼的最后一个鬼故事,在那之后,鬼楼又闹出了新的乱子? 常春阳神情阴郁,咋着嘴点头,“可不就是?11年前你的那件事已经闹得是沸沸扬扬了,我原本以为从那以后,再不会有人敢踏足那栋鬼楼了,更别提是女孩子啦,可是没想到,就在七年前,三年前和一年前,又有三个女孩子闯了进去,结果,就没能活着出来!” “怎么回事?”华生急切地问。 “哎,”常春阳连声叹息,“她们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听办案的警察说,三个女孩死前都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啊,有两个被强奸,一个被,被肢解了。现场没留下任何犯人的证据,大家都说是,是鬼,是鬼所为!” “可是,可是那三个女孩怎么会进入鬼楼呢?”谭宇好奇地追问。 “这我怎么知道?”常春阳像是撇清关系一样,带着怒意反问,“我要是事前知道这三个女孩要进鬼楼,那是一定要阻止的啦,不光是我,m县里的所有人都会阻止。可是,这三个女孩,警方调查之后发现都是外地人呢,她们为什么会来m县,为什么要进鬼楼,谁也不知道。不过,哼,我想一定就是因为好奇,不信邪,想要玩什么探险游戏吧,结果就落得个这样的悲惨结局。所以我劝你们,千万不要再想进什么鬼楼,那里面,现在更不太平啦!” 初雪本来以为鬼楼的正主已经跟着自己离开了鬼楼,鬼楼现在应该是只剩下个名号,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了才对,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里面却闹得更凶了。难道说,难道说,鬼楼的正主儿不只一个?还是说,还是说…… 想着想着,初雪突然惊恐地捂住了嘴巴,她想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可能性,现在占据鬼楼的死飘搞不好就是11年前被烧死在那里的色魔方川,当然,还有跟她一起进入鬼楼的三个女同学,那三个死掉的女同学。搞不好,还有三个新房客,也就是几年前分别进入鬼楼,惨死于鬼楼的三个新死飘。怪不得,怪不得常春阳说现在的鬼楼更不太平了,准确来说,应该说是更加热闹非凡才对。 华生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试探性地问:“该不会。强奸肢解那三个女孩的凶手,就是被烧死在鬼楼里的方川的鬼魂吧?他生前就是个色魔,死后也变成了色鬼!” 常春阳却十分不解,“你说的色鬼不是叶轩吗?我记得11年前。大家都传说里面盘踞的色鬼是叶轩啊?杀死方川的既然是叶轩,这么说来,鬼楼的主人应该还是叶轩吧?” 初雪低声告诉常春阳:“据我们的推断,叶轩很可能没死!” 常春阳惊得大叫出声,惊扰到了一旁的客人,她忙赔笑道歉,然后低声问:“不会吧,你们有什么根据?” 谭宇扫兴地摇头,“其实我们也没什么根据,只是这样怀疑罢了。而且我还怀疑,叶轩很可能就躲在鬼楼附近,或者是m县里。” 常春阳再次惊呼一声,把旁边那桌的客人又吓了一跳,这一次。后厨的郭杰也拿着锅铲走出来询问,“小阳,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有人对你动手动脚?” 郭杰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用不友好的目光瞪着华生,弄得华生哭笑不得。 常春阳一挥手,“没事没事,别大惊小怪的,快回去做菜!” 看郭杰进到后厨。常春阳低声询问:“真没想到那个色魔叶轩还有可能藏在我们m县,你们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告诉我是谁,我也好提防着点。”说着,常春阳把双臂护在胸前。 这一举动让谭宇和华生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个女人认为自己是个成熟美女。自我保护意识倒还很强。 初雪忙跟常春阳解释,他们没有什么怀疑对象,寻找叶轩是谭宇此行的目的,她跟华生的目的则是调查鬼楼的历史,因为他们想知道鬼楼最初的鬼主人到底是谁。 “什么?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是要进去?”常春阳扭动着身体,一副小女人心急火燎的架势,“你们怎么就不听劝啊,小雪啊,他们两个大男人还好说,你可是个女孩子家,而且11年前,你不是没吃过鬼楼的教训,你怎么还要进去啊?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常阿姨,”初雪忙安抚常春阳,“相信我,我也不想再踏足那里半步的,但是,我真的有我自己的原因,必须要进去弄个清楚。而且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弱小的女孩,我有自保的能力,不瞒你说,我现在的职业就是灭鬼驱魔,我们这次来都是带着家伙事儿的。” 常春阳听得一愣一愣的,似乎有点听不懂,也怪初雪这话信息量太大。怔了半晌,常春阳似乎是放弃了劝说,转而再次盯着华生,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要进去,那就白天进去吧,白天应该没事的,可千万别在晚上进去,晚上,鬼楼可是进去容易出来难,那扇门,是有进无出的,懂吗?有进无出!” 常春阳一再强调,最后甚至拉起了华生的手,双手握住,不住地摇晃着,一双含情的眼满是担忧地注视着华生,嘴里还不断重复喃喃念着“晚上不要进去”“那扇门有进无出”之类的话。 初雪实在是看不下去常春阳对华生揩油没完没了,她站起身走到常春阳身边拉她,“常阿姨,我们知道了,我们白天进去,晚上绝对不会进去,您别这么紧张啦,该放手就放手吧!” 常春阳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一回头,正好看见郭杰举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怒火中烧的模样,一双豆眼瞪得像是要冒火一般。常春阳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华生的手。 饭厅里的这一幕被邻桌的司机师傅们看在眼里,全都大笑出声,调侃着郭老板娶了个不安分的媳妇。居然还有人小声地说了什么武大郎和西门庆之类的词儿,感情是把华生和郭杰夫妇比喻成了水浒里的某三人。 常春阳和郭杰夫妇自然也是听到了这样的比喻,两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常春阳悻悻地跟着郭杰进了后厨,很快,里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还有锅铲不断重击锅子的声音。饭厅里,谭宇也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看来老板娘对你青睐有加啊,要是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可不太好。对了,我说华生先生,你知不知道西门大官人?” 华生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冷冷地道:“我看谭先生倒是很有要撮合的意思嘛,我不但知道西门大官人,还知道有个王婆呢。” 谭宇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刚想反唇相讥,初雪忙打圆场,“华生说的是那个卖瓜的,自卖自夸的那个王婆,呵呵。” 第十六章 再入鬼楼 可想而知,闹了这么一出儿之后,这顿饭,三个人吃得又是不太融洽。(.)华生和谭宇各怀心事一般,默默无语,初雪想的则是这几年间死在鬼楼的三个女孩。人形火焰没有再次出手相救,恐怕是因为那位死飘已经离开了鬼楼,跟在了自己的身边。可是,如果叶轩没死的话,如果他就躲在鬼楼附近的话,他也应该像11年前那次拨打一下报警电话吧,可是也没有。难道说叶轩只有11年前那一次心情好,赶上他有兴致,才拨打的报警电话?那之后,他又恢复变成了冷血的活死人?还是说,就是叶轩害死了那三个女孩?初雪想得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她告诉自己,光是自己这样胡思乱想根本不是办法,要想弄清楚真相,必须要进鬼楼,而且要跟里面的死飘对话一番。 饭后,三人把车子开到了鬼楼的门口,三个人打算先进去探一探地形,为他们晚上再来做好准备工作。没错,白天的这里,也就是一栋破楼而已,死飘们全都处于休眠的状态,要想从鬼楼里探索到什么,那就必须赶在夜间进入才行。初雪的打算是,晚上的时候,带上她的收音机,在鬼楼里通过evp去召唤自己身边的死飘,她想,鬼楼可是那位死飘的老家,也是他跟初雪结缘的地方,回了家,他应该会赏脸出来跟初雪对话了吧。就算招不来这位死飘,也应该能召唤到最近三位新“房客”死飘,到时候就问问她们,害死她们的凶手到底是谁,是不是活死人叶轩。 站在鬼楼的脚下,初雪的心狂跳不止,11年前的那天晚上,她也是站在这个位置,抬头看了一眼斑驳的鬼楼,然后踏出了关键性的一步。改写了自己的命运。而今,她再次站在这里,不同的是,此刻是青天白日。而且自己手里也有了武器,不再是个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 那扇半敞开的院门在阳光下仍旧显得诡异,好像是早就知道会有人造访,故意敞开的一样,初雪盯着那扇门有些迈不开腿,她甚至产生了幻觉,觉得那扇门的后面伸出了一只惨白的手,正在招呼他们快进去。 正想着,华生抓起了初雪的手,给她力量。“别怕,有我在。” 初雪冲华生笑笑,又看了看一旁似乎无所畏惧的谭宇,她的心里有了底。鬼楼就是她心里的一道魔障,永远都逃避的话。永远都不能破除,要想破除魔障,要想找到答案,要想帮助华生,要想未来的日子声灵勿进,就必须要打破这道魔障,勇敢地再进鬼楼才行! 这样想着。初雪的身体里终于有了力量,她十分郑重地抬起了左腿,踏出了第一步。 进入了鬼楼的领地,头顶的阳光似乎也瞬间打了折扣,那种周身温暖的感觉迅速消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初雪只觉得全身被一股冷意侵袭,居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鬼楼的一楼仍旧是宽敞的大厅,大厅里均匀立着几根柱子,墙面斑驳,光线氤氲。而且静得出奇,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初雪意识到自己所站的位置就是当初她们几个女孩子喝矿泉水的地方,这一想不要紧,她仿佛又回到了11年前,方川的脸,唐莉的脸在眼前闪现,她似乎还能感觉到喉咙处微微发紧,就像是在抗拒马上要流进去的液体,一时间,她竟然有些反胃。 “你不要紧吧?”谭宇最先发现了初雪的异样。 初雪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发不出声音,只是摆摆手,告诉谭宇自己没事。她想,大白天的,总不可能有死飘作祟,一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正好自己身边有位心理医生不是吗?可是问问他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控制自己的恐惧感。 初雪吞了口口水,调整一下刚想试着开口讲话,却看见谭宇竟然从背包里掏出了一瓶矿泉水递到自己面前,“来,喝点水吧。” 初雪还是没能发出惊叫声,只是本能地盯着那瓶水,仿佛又看到了方川拿着一瓶水举到她眼前。初雪惊恐之余,脚上胡乱迈着步子后退,结果因为太慌乱,她的右腿竟然被左腿绊倒,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摔倒的声音被不远处正在四处溜达研究鬼楼的华生听见,他忙转身跑过来,“出什么事了?” 谭宇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初雪给吓得摔倒了,他想伸手去拉倒在地上的初雪,可是他的手却被华生一掌给打到了一边。 “我警告你,别打初雪的主意!”华生十分不客气地对谭宇表露出敌意。 谭宇一下子就被华生激怒了,“你说什么?我打初雪的主意?” “没错,不然刚刚初雪怎么会为了躲你而摔倒?”华生一把拉起初雪,挡在初雪身前。 初雪这会儿因为急于替谭宇澄清,一着急喉咙的不适感消失,居然又能说话了,“华生,你别误会,刚刚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华生狠狠剜了初雪一眼,“你不要不识好歹,我是在保护你,这个男人油头粉面的,一看就是个登,登什么子,你别轻信他。” “你说我是登徒子?”谭宇不甘示弱,“我跟初雪止乎于礼,到现在连手都没碰过她一下,倒是你,非要死皮赖脸地跟人家女孩子睡一间房,咱们俩谁是登徒子?” 华生向前跨出一步,用自己的身高彰显更强的气势,“会咬文嚼字了不起吗?告诉你,我早就看不惯你了!”说着,他便揪住谭宇的衣领。 初雪忙上前阻止,“华生,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吗?你犯不着为李悟抱不平,我跟李悟是没可能的!” 华生看初雪碍事,居然用另一只手推了初雪一把,再次把初雪推到在地,然后动作飞快地冲谭宇的面门就是一拳。 谭宇的反应也不慢,及时歪头,竟然躲过了这一拳,“你做什么?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说完,他便反手用力,一下子挣脱了华生的钳制。他用鄙视的口吻讽刺华生,“华生先生,你让我领教了何谓美国绅士,能对一个女人下手,你还真是个合格的护花使者。” 初雪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想继续打圆场,但又觉得这种时候还是让华生一个人冷静下为好。 华生一脸的冷峻,丝毫没有后悔和道歉的意思,他白了谭宇和初雪一眼,转身往窗前走去。 谭宇忙上下打量初雪,关切地问:“你没摔伤吧?都是我不好,害你摔了两次。” 谭宇的温柔跟刚刚华生的蛮不讲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初雪却一点也没有责怪和怨恨华生的意思,她小声对谭宇说:“请你谅解,华生他在你面前表演魔术失手,对他打击太大了,你是个心理医生,他就是个心理有障碍的病患,你不会跟病人计较吧?” 初雪这么一说,谭宇紧绷的脸马上放松,笑着点头,“当然不会,要不这样,咱们去楼上看看去,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吧。” 初雪点头,“我正有此意,咱们上去吧。” 眼看着初雪和谭宇上了楼,站在窗边的华生回过头,不屑地冷笑道:“病人?哼。” 二楼的走廊依旧是晦暗无光,走廊两边的房门全都紧紧关闭着,熟悉的场景再次让初雪心悸。不过初雪心想,这样也好,这样晚间再来的时候,就可以减少一些恐惧了,她现在有必要挨个房间走一遍,突破自己恐惧的防线,也算是做个彩排。 一旁的谭宇冲初雪笑笑,“别怕,凡事有我。” 有了谭宇的陪伴,初雪的确是心里有底,但是面对那一间房间的时候,那一间11年前躺了三具尸体的房间,那间方川兽性大发的房间,那间人形火焰出现在她面前的房间的时候,初雪还是忍不住全身发抖。虽然现在这里已经空空如也,已经是物是人非,方川当年生活过的痕迹都已经被警察清理过,甚至地面还留下了当年警方进行犯罪现场调查时候的粉笔印记,可是还是让初雪觉得这里阴冷如地狱一般,根本不属于人间。那些被灰尘覆盖得差不多的粉笔印记还能依稀勾勒出当年死在这里的三个女孩,初雪眨眼的功夫,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当时躺在自己身边的口吐白沫的女同学。这里,曾是初雪的人间炼狱!她想,如果她愿意出钱请个有真本事的道士和尚的来这里超度亡魂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肯接这笔生意啊。她真的不忍心自己的三个女同学的亡魂仍旧困在这里,不得安宁,甚至是被方川的鬼魂所控制,继续受他的折磨。没错,初雪几乎可以肯定,方川的鬼魂一定是仍旧折磨着那三个活着的时候就受制于方川的女同学。 “啊――”一声长长的惊叫声打破宁静,声音从楼下传来,正是华生的声音。 初雪一下子从回忆中惊醒,本能地往楼下跑去,边跑边喊:“华生,华生,你怎么了?”初雪急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她心里大叫不妙,死飘居然在白天也能现身了吗?那这得是多么厉害的死飘啊!或者说,是可以在白天也自由行走的活死人出现了?难道是叶轩? 第十七章 如何报答 初雪用了逃命一般的快跑速度向楼下狂奔,还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等到她跑下楼看到华生安然无恙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她因为奔跑气喘吁吁,有些结巴地询问:“怎,怎么了?为什么尖,尖叫?” 华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不好意思地摊开双手,“我刚刚被自己投射在窗子上的影子吓到,不好意思,是我疑神疑鬼了。” 谭宇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歪嘴坏笑,小声嘀咕,“这一嗓子叫得还真够阴柔的。” 华生白了谭宇一眼,凑到初雪耳边低声道歉:“对不起,刚刚我太冲动了,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谄媚的嘴脸,不过,我会克制自己的。” 初雪拍了拍华生的肩膀,“不用道歉,我理解。” “你真的理解?”华生有些不可思议,“你理解我刚刚为什么会有那么过激的反应?” 初雪郑重点头,“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真的。”初雪不想再提华生魔术失手的事,她怕再提反而会让华生更难自拔,她只是想让华生知道,自己跟他,有些事根本不必说明,一切尽在不言中也能心灵相通。 华生感激地望着初雪,缓缓绽开一个微笑,“既然二楼也检查过了,咱们这就离开吧,晚上带上装备再过来。” 晚上八点钟,三人开着车子从m县往高速公路的方向行驶,他们的目的地就是那栋伫立在离高速公路不远处的鬼楼。 夜色中,漆黑的鬼楼已经消失不见,他们只能凭借着“金鑫饭庄”的灯光确定位置,因为鬼楼就在那栋饭店的斜对面。 很快,驾驶的初雪看到了金鑫饭庄的灯光,当车子快开到饭庄的时候,初雪减速打算掉左转把车子开到公路的下面,然后开远光灯寻找鬼楼的方位。 可就在初雪打算左转的时候。她竟然在公路的中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初雪惊呼一声,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那个小小身影的几米处。 车灯照向那个小小的身影,初雪这才松一口气。原来不是什么凭空冒出来的小鬼,而是饭店老板娘的女儿菲菲。只不过,菲菲长得本就挺丑,夜晚中被车灯打在脸上,就更显得阴森,像极了日韩鬼片里的鬼童。 初雪忙下车,小跑到菲菲面前蹲下,柔声说:“菲菲,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玩啊?以后不能跑到路中间知道吗?这样很危险的,听姐姐的话。快回家去,不然妈妈要着急的。” 菲菲也不看初雪,只是翘着脚往车子那里看,喉咙里嘀咕着:“我找他,我找他。” “找谁?”初雪疑惑地问。 “外国人叔叔。”菲菲抬起了手指向车子里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华生,“我要找外国人叔叔。” 初雪满心疑惑地也回头望向华生,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华生下车后,谭宇便把车子靠边停好,也走下来,就这样。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就站在漆黑的夜色中,等待着小孩的下文。 “菲菲,你找外国人叔叔有什么事啊?”初雪的语气有些别扭,心想,这孩子概不会是奉母亲的命令来给华生传什么话吧,要是这样的话。常春阳这个女人也就太过分了,红杏出墙还找不懂事的女儿帮忙。 菲菲根本就不理初雪直接就抱住了华生的腿,扯着华生的裤子。华生只好蹲下身子,和蔼地问:“你找叔叔有什么事吗?” 菲菲扒到了华生的耳边,嘀嘀咕咕足足说了有快一分钟。初雪和谭宇虽然听不到菲菲说了什么。但是从华生那哭笑不得的脸色中也猜到了一二。 菲菲说完了,转身一溜小跑往饭店的方向。华生的脸上一个大大的囧字,微微摇头站起身。 “华生,菲菲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她怎么知道大半夜的在这里等你啊?”初雪好奇地问。 华生无奈地笑笑,一边开车门上车一边回答:“菲菲说她偷听到父母的谈话了,她妈妈说了句什么好言难劝什么的,说咱们今晚肯定会去鬼楼,所以她就在这里等咱们了。” 谭宇耸耸肩,“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看来老板娘也看出来了,咱们是一定会在晚上进鬼楼的,而且,她似乎也认定了,咱们会有进无出。(.)难不成这小女孩是来劝咱们别去鬼楼的?” 华生叹息着,带着戏谑的神态摆手,“哎,你们就别问了,她说的这些话完全跟鬼楼没关系,不过是小孩子弄错了,事关人家夫妻的隐私,不说也罢。” 华生这么一说,初雪就更好奇了,她真想马上问个明白,可是眼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还真不是打听人家夫妻隐私的八卦时间。 车子再次开到了鬼楼的门口,三人下车,面对着这栋在夜色中似乎是若隐若现的鬼楼。夜晚的风比白天大,风声掠过破碎的窗子,在楼体周围和院落里徘徊游走,发出了鬼哭狼嚎一般的悲鸣声。初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院落的大门似乎比白天敞开得更大了一些,好像是鬼楼知道晚上会有客人造访一般。 三人各自把电击枪和电棍装进随身背包,初雪手执她的收音机,华生抱着电磁干扰滤波器,谭宇则是按照初雪的要求,手拿电磁波探测仪。大家战战兢兢地排成一列,先后迈进了那扇半敞开的门。 不同于白天的是,这一次再步入鬼楼的领地,初雪顿时便感受到了周遭的空气密度似乎都发生了变化,她的心狂跳不止,不断转头望向四周,在浓得化不开一样的夜色中寻觅着什么,甚至拂过脸颊的风,她都觉得是某个死飘的电磁波从身边飘过。 “谭宇,把电磁波探测仪打开吧。”初雪颤声下令,率先打开了自己的收音机。 三人站在院落里鬼楼一楼的入口处,顿时收音机的白噪音,电磁波探测仪的随着指针转动忽大忽小的探测声音掺杂在一起,共同打破了鬼楼的安静。 “初雪,这是怎么回事?”谭宇把电磁波探测仪拿到初雪面前。 初雪用手电一照。顿时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仪器的指针就像是疯了一样顺时针方向快速转动。她从来也没见过这种情形,这代表着什么?这里的死飘太多吗?还是说这里有什么特别的磁场干扰?还是单纯的,仪器故障了?初雪觉得会是第一种可能。 “关了吧。”初雪示意谭宇把探测仪关掉。反正它这样转个没完,也起不到它的作用了,鬼楼里似乎也用不上这东西,没有它的用武之地。想了想,初雪也把自己手中的收音机关上放回了背包。通过现代电子仪器去捕捉鬼魂的电波,捕捉的都是那些有些隐秘性的鬼魂电波,而鬼楼里的鬼已经闹得这么凶,把电磁波探测仪的指针都给“逼疯”了,那么还要中介的仪器做什么呢?直接对话不成问题的。 谭宇关了探测仪器,把它放进背包。初雪这才注意到。谭宇跟她和华生的状态都不同,自己跟华生的紧张恐惧都是十分明显的,只有谭宇,他泰然自若的,面对“发疯”的探测仪仍旧镇定。 “我说谭宇。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不信邪吧?我十分郑重地再告诉你一遍,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而且这栋鬼楼里,依我看,就有不少。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谭宇撇了撇嘴,“我哪有不信?只是我想,咱们三个至少得有一个保持冷静和理智吧。指望这位华生先生吗?恐怕他就只会阴柔地尖叫而已。” 华生全神贯注地用手电照射着自己周围的环境,根本懒得再跟谭宇斗嘴,只是问初雪:“对了初雪,电磁波探测仪会不会是受你,也就是你身边的那个死飘的干扰,所以才会失控啊?” 初雪摇头。“不是的,这仪器我用了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这样。说来也奇怪,它并不能侦测到我身上或者说我身边的异常磁场。换而言之,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有些特殊磁场的死飘,是这个仪器侦测不到的。而它刚刚那个样子的失控,我想是正好相反,是它承受不住负荷,也就是说,真的就如我猜测的那样,这栋鬼楼里,死飘的数量恐怕是有七八个,现在咱们三个又闯了进来,恐怕今晚的鬼楼会是一派群鬼乱舞,热闹非凡的景象呢。” 华生吞了口口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恐怕还不只是这么简单呢。” 三人硬着头皮,步入了一楼的大厅。华生和谭宇一边一个,把初雪夹在中间,在大厅的最中心位置站定。 初雪深呼吸了三次,像用麦克风试音一般,先后三次出声,寻找合适的音量。 “你在吗?”初雪幽幽的声音环绕在大厅里,她的声音抖得厉害,而且音量不小,把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初雪再次发问:“你在的,我知道你在的,你一直就在我身边。你到底是谁?” 初雪的声音夹杂着她声音的回音,像是个顽皮的孩子绕着大厅里的几个柱子跑来跑去一般,忽大忽小,时而飘远时而又倏地跑回来。她讲完这几句话好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一样,整个人都有些站不住,双腿发抖时刻都会坐倒在地。 突然,安静的大厅里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是个男人的喘息声,像条在暗处游走的蛇,冰凉滑腻。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跟上我?”初雪也听到了这喘息声,她想,她是真的把她要找的鬼给叫出来了,果然天时地利人和中,地利是十分重要的,之前在她的工作室再怎么呼唤,也只是叫来了房东太太的死鬼老公而已,而现在,她终于叫来了这位正主,“你曾经救过我两次,我十分感激你,你要我做什么?我该怎么报答你?” 初雪话音刚落,一个男人的笑声便在四下里飘荡,就好像那声音是从墙壁上钻出来一般,有着环绕立体声的重低音效果。笑声让华生下意识地去拉初雪的手,他怕初雪会有什么危险,因为那笑声里听不出一点善意,倒是饱含着恶毒和淫秽。 “我要你!”笑声过后,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竟然是说出了这三个字! 初雪都快哭了,她紧紧抓住华生的手,哽咽着说:“你要我做什么,要我怎么报答你,我报答你之后,拜托你就不要缠着我了!” “我要你……”男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似乎是在笑着说话,笑意里又带着股调戏的意味,“留下——陪我!” 第十八章 昔日同窗 初雪当然是想拒绝的,尽管对方救过自己两次,是自己的救命恩鬼,但是要自己也死掉变成死飘去陪他,她是宁死也不肯的。初雪觉得这个说法有些别扭,又重新想过,她的意思是说宁可死了变成孤魂野鬼或者是去投胎也好,反正就是不愿陪在这样一个“色鬼”身边。 可她还没来得急组织委婉拒绝的语言,男人便开始淫笑,渐渐地,男人的笑声变得越来越尖利,又分化成了好几个频率。就在初雪犹豫着要不要逃跑,能不能逃出去的空档,她感觉到了耳边声音的变化,那声音渐渐从重低音变成了尖利的高音,刺痛了耳膜,震的脑袋嗡嗡地疼。笑声已经变成了女人的,而且是好几个女人的! “啊!”华生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他的手电光快速在周围游走,正好照到了大厅里的几个柱子,其中有六个柱子的前面都飘着一个女鬼,她们的身体半透明,纷纷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脸,有的双臂也是自然垂下,有的双臂抬起做出了张牙舞爪的姿势,有的则是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还有一个双臂和双腿扭曲成畸形的样子缠在躯体上,最后一个干脆就只有一个躯干和一只手臂,唯一的手臂里环抱着的正是她的两条腿和另一只手臂! 初雪三人背靠背贴在一起,他们被这些死飘给围在了中间,这下,想逃也逃不掉了,初雪突然觉得她真的是几千年出一个的大傻瓜,居然自投罗网又进了鬼楼,此刻她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只是几眼,初雪就认出了这六个女鬼里,有三个是她的女同学,11年前跟她一起进入鬼楼,不同于她,却没能活着出去的女同学。 笑声越来越小。很快便消失,紧接着离初雪最近的那根柱子前双臂自然垂下的女鬼缓缓抬起了头,骇人的脸从凌乱的发丝中显现出来。(.无弹窗广告)那是一张死不瞑目,眼白上方只露出三分之一黑眼仁的脸。她的嘴巴张成了不规则的形状,露出了沾满泥土的牙齿,嘴角还凝固着吐出来的白沫。 初雪认得这张脸,她是小芬,班上的音乐课代表,生前是个拥有百灵鸟一样清脆声音的美好女孩,如今,却是这副惨烈的模样。 小芬的嘴巴开始蠕动,变换出各种形状,与此同时。一个稚嫩女孩的声音从她的嘴里传出来,女孩好像是诵读文章一样,用生动富有感情的声音说道:“我们是新一代的中学生,是科学的捍卫者,势要与迷信斗争到底。给传播鬼楼迷信的愚昧群体做出好的榜样,所以今天,我们要以实际行动证明我们的立场!” 这样骇人的外形,居然说出如此稚嫩饱含感情的演讲词,景象之诡异就不必说了,可是初雪的心里,难过却多于恐惧。她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这是她的同学啊,那晚她跟她的同学一样,都准备了这样的一段话,还一个个地站在她现在所站的位置,声情并茂地诵读着,以为那是什么节目采访的彩排。 “初雪。我真的很想当明星,所以一定要争取这次上电视的机会,你比我漂亮,就算这次不能上电视,以后也还会有机会的。这次你能不能让我一回啊?”又一个女孩的声音传来,正是另一根柱子前的女鬼发出的,就是张牙舞爪的那个。初雪记得,这是小美,当时小美就这样对她苦苦哀求过,小美还提议让她干脆马上就离开,放弃竞选。可自己的回答却是毫不留情的,说什么凭什么让她,自己也想当明星啊。如果那时候自己真的离开了的话,自己的人生也不会被改写得这么离谱。[] “凭什么?凭什么?”小美的声音陡然冒出来,那是充满憎恨的、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控诉声,同时双臂也不安分起来,拼命在空中胡乱地比划着,“凭什么只有你,只有你能活下来,凭什么我们就要死在这里?” 初雪面向小美,那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烂,口吐白沫的小美,“不光是我,唐莉,唐莉也活着出去了啊。而且,你们要怪要恨,应该恨害咱们的方川不是吗?或者,是跟方川一伙的唐莉啊!” 小美和小芬,还有另一个初雪的初中女同学脱离了身后的柱子,狂笑着张牙舞爪地缓缓向初雪靠近,阴森地嘶喊着:“你本该跟我们一样的,留下来吧,留下来!” 初雪也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恐惧,居然不争气地哭了出来,她的泪水就跟决堤了一样,嘴唇也抖得厉害,想要为自己辩护,却说不出话来。 “笑话!”华生一边抱住初雪,一边怒斥着这三个小女生,“害死你们的是方川和唐莉,你们居然不明是非,迁怒到初雪身上,做鬼都做的这么不明是非,可见你们活着的时候也全是笨蛋,难怪被骗!” 初雪如同遭了雷劈一样,她是很感激华生说了自己不敢说的话,只是华生这样,不是让他们三个死得更快吗? 果然,三个女同学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嘶喊着便朝初雪这边快速飘来。 华生连忙蹲下打开了放在脚下的电磁干扰滤波器,三个已经飘到了眼前的死飘顿时停止了运动,发出更加刺耳的嘶喊声,她们那虚无缥缈的外形开始变得扭曲,如同信号不好的电视节目一般,时隐时现。 趁着这个空档,华生掏出了包里的电棍,直接冲其中一个死飘的方向轮过去。 随着电棍发出的电流声和死飘惨叫的声音,三个死飘瞬间全部消失。就连一直在后面看热闹的那三个女鬼,也纷纷淡去。 “她们死了?我是说,她们这次彻底死了?”谭宇望着电棍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议。 初雪摇头,“只是被吓走了而已,她们阴魂不散在鬼楼里十几年,仇恨和怨念已经使她们变成了厉鬼,没那么容易对付的。用电击枪才能彻底打散她们,电棍只能是起个威慑作用。” “那为什么不用电击枪?”谭宇好奇。 “笨蛋,这种电击枪只能连发两次,这种情况下一枪只能对付一个死飘,咱们有三个人三把枪也就是六次开枪机会,对方有六个女死飘,但还有一个方川不是吗?你不会算数吗?”华生没好气地回答,“这枪要留着对付更难对付的敌人,所以咱们必须要节约。” 谭宇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电击枪,上面印着明显的一个“x3”的标志,“我以前没接触过着玩意儿,我还以为x3就是能连发三次的意思呢。” 华生顿了一下,责备道:“拜托,你别想当然好不好?这家伙是美国制造,我当然比你更加了解。” 谭宇点点头,又追问,“你是说,刚刚收音机里的那个男的就是方川吗?” 华生点点头,转而对初雪说道:“我想,刚刚那个声音的主人,并不是你身边的那位死飘,而是方川。” 初雪恍然大悟,可不就是嘛,那个声音不是方川又是谁?刚刚的她光顾着关注六个女鬼,尤其是那三个昔日的同窗,居然都忘了去琢磨那个男人的声音了。现在再一回想,那声音绝对就是方川。 看来,她再次招错了鬼,不过这样也好,初雪刚刚还以为报恩的方法就是留下来呢,幸好不是。不过,那个自己身边的救命恩鬼还真是千呼万唤都始不出来啊,初雪想,就算有一天真把他给呼唤出来了,他也得犹抱点什么半遮面。 初雪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大门,动了想要离开的念头,“咱们还是趁机离开吧,这里的死飘太多,恐怕咱们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咱们也没有那个必要去跟他们为敌不是吗?” 华生点点头,“说得没错,既然没能召唤出你的救命恩鬼,咱们这就离开吧,万一待会方川也冒出来,那就不好办了。” 谭宇却站在原地不动,“要走你们走吧,我是不会走的,我要留下来,消灭掉这些害人的东西。只要它们还在,难保以后还会有人误入这里,被它们索命。这里就像是个黑洞,会不断吸引和残害生命,一旦这里面饱和了,难保鬼魂不会出去害人。” 华生冷哼一声,“你还挺有正义感啊?” “那当然,别忘了,我父亲是前刑警队长,”谭宇有点大义凛然的味道,“况且我还得留下来问问最近的三个女鬼,是不是叶轩害死她们的,叶轩到底藏在哪里!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这把电击枪就借我用用,我能用它消灭哪怕一只鬼,也算是功劳一件。” 华生仍旧不屑于谭宇的这番话,拉着初雪便要往外走,初雪却有些迟疑了。就在两人走到门口的那一刹那,就在初雪回头招呼谭宇,想劝他也跟他们一起离开,回去从长计议的时候,通往室外的大门竟然倏地不见了。初雪和华生因为惯性,直接撞到了墙面上。两人被坚硬的墙壁撞倒,往后摔在了地上。 第十九章 谭宇的蹊跷 “怎么会这样?”初雪以为这是死飘在影响他们的脑电波,也顾不得先起身,直接坐在地上,把电磁干扰滤波器的旋钮扭到了头,然后四下去观察。可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她的心都凉了。一楼的大厅里,不但没了出口的门,连窗子也都凭空消失了! “看来它们是有意要把咱们困死在这里,哎,今晚恐怕会很长了。”华生起身,又伸手把初雪给扶起来,拉着她走回大厅中央谭宇的身边。 初雪还处于震惊之中,这电磁干扰滤波器怎么也失效了?刚刚它还发挥了效用,让急速靠近他们的三个死飘原地定住的不是吗?这么一想之下,初雪想到了原因,原因就是现在有一个更加厉害,厉害程度比六个女死飘加起来还要更甚的死飘出现了,而这个大boss,是电磁干扰滤波器根本无法抗衡的,在他面前,这台机器就是一堆废铁! 不用说,这个终极boss就是方川!刚刚还淫笑着让自己留下陪他的方川! 想到方川已经是如此厉害的角色,不再是11年前那个被烧死的人类,初雪全身禁不住开始打摆子,头晕目眩,吓得就要晕倒。11年前她从方川手里死里逃生,今天,还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吗?难道自己注定要死在方川手里?他就是自己的死神? “别怕,”华生伸出一只长长的手臂用力把初雪环绕在怀中,“11年前方川害不了你,今天他也不能,别忘了,你还有我,还有你身边的那位方川的克星呢。” “还有我!”谭宇急着表态,“我一定会拼死保护你的,放心!” 华生白了谭宇一眼,十分肯定地说:“今天就是方川的第二个忌日。11年的种种,咱们今天再跟他清算一遍!” 华生的话对于初雪来说有种莫名的感召力,可能是因为初雪下意识就自动自愿地去相信和遵从华生吧。她也暗暗给自己鼓劲,不能就这样被吓倒。她用仇恨来武装自己,驱散恐惧,最后,她也下定了决心,决心在今晚跟方川做一个了结,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彻底解放这鬼楼里的六个女性死飘。没错,初雪认为这六个女鬼之所以在这里阴魂不散,完全是被方川所困住的,方川就是这栋楼里目前的老大。一个生前是色魔,死后是色鬼的大魔头。像他这样的人,就算变成了鬼也不会甘心寂寞的,也会需要有女鬼相伴,所以他才用自己的淫威困住了六个女鬼的魂魄。让她们永远在这里陪伴他,继续遭受他的折磨。要知道,人变成了鬼,还是会惧怕生前惧怕的人或事物,所以这六个“弱女子”还是会受制于方川这个强有力的大色魔的。为了解救她们,让她们早日获得安宁,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初雪下定决心,今晚方川必须要死第二回! “现在咱们怎么办?”初雪下意识地就去问询华生的意见。 “上楼去!”华生和谭宇居然异口同声,这两人头一次持了统一意见,而且是不谋而合。而显然,他俩对于这种不谋而合都不太满意。 初雪攥紧了拳头给自己鼓足勇气,“好。咱们就上楼去,反正咱们有三次开枪的机会,方川却只有一个!” 三人商量了一下,打算排成纵列,相互手拉手地排成排上楼。华生本以为这次还是会把初雪夹在中间。可是没想到,谭宇居然突然双手拔出电击枪打了头阵,并不去拉初雪的手。初雪的手拉了个空,她不免有些不满,没想到谭宇这会儿被吓成了这样,只顾着用举枪。原来刚刚的镇定勇敢都是装的,而现在,他终于装不下去了。[.超多好看小说] 上楼的过程还算顺利,很快,三人站在了二楼的走廊,华生和初雪也举起了电击枪,警惕地移动步伐往里走。 突然,手电筒的光戛然熄灭,三个人陷入了黑暗之中,只能借着月色隐约看清周围人的轮廓。初雪心里明白,是鬼魂的电磁波影响了手电筒,看来,现在这六个女鬼和方川,应该全都躲在二楼。 “小芬小美,还有璐璐,你们听我说,当初要把咱们骗来这里的是方川和唐莉,是他们想要害死我们的。我们共同的仇人是方川,我跟你们一样恨他,如果不是他,你们不会死,我也不会被我母亲抛弃。现在,只要方川彻底灰飞烟灭,你们也可以解脱啦!所以,帮帮我,帮帮我,想想11年前,咱们不都是好同学好朋友吗?”初雪十分诚恳地冲着黑暗诉说着,她总是觉得,昔日的好同学跟方川不同,本质是好的,只是被仇恨折磨所以才变成了怨鬼。 很快,初雪听到了自己身边的一个房间里传来了女生的哭泣声,初雪马上想到,那是爱哭的璐璐,一向都很弱势,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璐璐。 “璐璐,你别哭,我来帮你了,我能够帮你解脱的,放心!”初雪听到熟悉的哭声,心头一软,现在看来,只有璐璐还保持着生前的善良和理智啊。 璐璐的哭声突然变成了尖叫,好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一样,她艰难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叫道:“初雪,快逃!” 就在这一瞬间,谭宇突然一脚踹开了发出喊声的那个房间的门,举起电击枪便准备发射。 瞬间,初雪看到了房间里的璐璐,她漂浮在空中,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瞪着一双惊恐的眼望着门口的方向。 初雪刚想阻止谭宇,可是却晚了,就在初雪的手碰触到谭宇握枪的手的时候,谭宇的手已经扣动了扳机,电击枪发出了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初雪被电得够呛,急忙松手。 可是奇怪的是,电击枪并没有射出什么来,璐璐仍旧漂浮在那里,用她那似乎仍旧清澈的眼神,泪眼汪汪地盯着初雪,艰难地发出声音:“快逃,快!” 初雪眨眼的功夫,璐璐的身后另一个身影显现出来,那是小美,她正用双手紧紧掐住璐璐的脖子,阴笑着望着初雪,“你逃不掉的,你一定会留下来陪我们的,我们等着你,哈哈哈!来了,来了,他就要来接你啦!” 初雪本能地向后退,撞到了走廊的墙壁上,她明白小美口中说的他是谁,就是方川!刚想到方川,就听到了方川的淫笑声渐渐逼近,初雪双腿发软,伸手去抓身边的华生,却抓了个空,她这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华生就没有再发出过声音,他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 谭宇也听到了笑声,他也顾不得初雪,自己一个人先往笑声的相反方向跑去。初雪根本就是方寸大乱,只能跟在谭宇身后奔跑。 终于,两人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刚一进去,谭宇就气愤地把电击枪一摔,愤愤然道:“枪是华生准备的,他故意给了我这把无法发射的,是何居心?太过分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会出人命的!” 初雪惊恐之余还不忘替华生辩护,“你别把他想得那么坏,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的。”可是话虽这样说,初雪也突然想到了之前华生的确跟谭宇说了个谎,他之前告诉谭宇这x3是只能连发两枪的,而事实上,它的型号之所以叫x3,顾名思义,就是能够发三枪的啊。这点华生在去h市的路上明明就跟初雪讲过,他为什么要骗谭宇,还分给他这么一把根本无法发射的枪?就说华生小心眼吧,也不会做的这么过分吧,这可是性命攸关啊。 初雪弯腰去捡地上的电击枪,这东西毕竟价值不菲,修一修肯定是还能用的,还是先收到包里的好。手触摸到电击枪的那一刻,初雪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手部的某种感觉迅速传到大脑,她回忆起了就在刚刚自己的手被电击枪的电流电到的情况。 不对,绝对不对!当时电击枪的确没有发射出去,电流在电击枪的里面产生,却没有发射出来啊,自己怎么可能被电流电到呢?如果说能被电到的话,自己早就被击倒或者击晕,甚至干脆就被击毙了啊。而且如果电击枪漏电的话,为什么谭宇没事? 再仔细回想那种感觉,更像是静电!没错,就是两人接触的时候产生的静电!等一下,初雪的心头涌上了一种熟悉感,自己跟谭宇第一次见面握手的时候,不也产生了静电吗?当时的谭宇还调侃说什么这就是触电的感觉呢。 初雪就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又想起了一句话,谭宇曾对华生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跟初雪止乎于礼,连她的手都没碰过一次,到底谁是登徒子?” 没错,除了初次见面握手的那次,还有刚刚自己情急之下去夺枪的时候,她跟谭宇的手碰触过,除了这两次,谭宇这一路上,根本就没跟自己有过肢体接触!就连刚刚上楼的时候,本应该是手拉手上来的,他也用举枪作为借口,避免了手部的接触! 为什么,为什么,谭宇要这样? 答案再清楚不过,因为谭宇的手和自己的手只要一接触就会产生静电!而他必须避免这种静电,并且不能让自己发觉。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第二十章 周旋 初雪的心猛烈震颤着,她似乎就在真相的周围徘徊,却总是捅不破那层窗户纸。对了,对了!白天进入鬼楼大厅的时候,当时华生独自走到窗边去查看,自己跟谭宇是肩并肩站在一起的,当时很安静,静得自己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呼吸!那么,身边谭宇的呼吸声呢? 初雪吞了一口口水,眼神呆滞,不知道是该马上逃离谭宇,还是先假装什么都没察觉到好。 谭宇发现了初雪的异样,他伸出一只手,在直了眼的初雪面前晃悠,低声说道:“初雪,你没事吧?是不是被吓坏了?” 初雪看得真切,哪怕是只有月光的暗淡情形下,她仍旧能看得清楚谭宇右手掌心那个华生变魔术的时候,戒指留下的印痕。现在距离华生变那个魔术已经过去了48个小时了,再怎么说,这个印痕也该淡一些了吧,甚至应该完全消失了才对啊,为什么,为什么它就跟当时一样,一样的清晰? 初雪自认为演技很好,不会像电影里那些白痴的女演员那样,在这种情形下大叫着询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以她的智商,应该是会装作仍不知情,然后找机会逃离谭宇才对的。可是眼下这种情形,她的演技真的无法维持正常水平。她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没,没事,我我我,是被,被吓坏了。呵呵。” 这个“呵呵”的确多余,多余到让谭宇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谭宇渐渐由关切变成了冷漠,他转动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个依旧清晰的印记,然后把手缓缓放下。 “还是被你察觉到了是吧?”谭宇无所谓似的耸耸肩,“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隐瞒不了太久。” “咱们躲在这里安全吗?”初雪还在假装恍惚。听不见谭宇的话,“那个,方方方,方川很快就会找到这这这里吧。(.好看的小说)” 谭宇却根本不想配合初雪蹩脚的演技了。“实话告诉你,其实,其实我就是叶轩,活死人叶轩。” 没错了,谭宇是活死人,传说中的活死人。只有活死人才没有呼吸,受了伤也很难恢复,因为他的身体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具尸体,又怎么可能自愈呢?所以那个戒指的痕迹,恐怕是会永远印在他的掌心了。华生变魔术的那次。是因为谭宇认为自己拍下去的时候,戒指也会像初雪拍下去时一样消失,自己不会受伤,所以才用力去拍的。要是他早就知道会留下这么个印记,是决计不会配合的。没想到华生的一时兴起的捉弄。竟然留下了这么一个线索。初雪就是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早发现这一点。 “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谭力的养子吗?怎么可能是叶轩?”初雪一看现在谭宇已经挑明一切,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下去了,索性问个明白。 “这其中的缘由,现在这种时候实在是不方便细讲,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无辜的。11年前的连环奸杀案,并不是我犯下的,我是被冤枉的。请你相信我,我如果有心害你,你是不会活到现在的。”谭宇十分诚恳地解释。 初雪觉得谭宇说得有道理,也就安心了一些。“如果你真的是叶轩的话,那么我还欠你一句谢谢,11年前,谢谢你拨打了报警电话,不然我就算逃出了方川的魔爪。也会毒发身亡的。” 谭宇不好意思地笑笑,“别这么说,难道我还能见死不救吗?实话告诉你,我这次来名为是寻找叶轩,其实是想查清楚,到底鬼楼里是谁在作恶多端,又害死了三条人命。” 初雪刚想再问他俩接触就会产生静电是怎么回事,谭宇举起手示意她不要多问,“我说了,详细的情况,等出去之后我再告诉你。[]” 初雪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谭宇,她此刻也没工夫去想这个问题,她担心的是华生,从刚刚就跟她走散的华生。等了这么久,方川还没找过来,华生也没个动静,难道说,方川捉住了华生? “不行,我得出去找华生!”初雪站起身,不容分说就打算开门出去。 “他就是故意要引你出去的,你真的就上当?”谭宇仍旧坐在原地,有点看热闹的嫌疑,并不打算帮忙的样子。 “就算知道是陷阱我也得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华生有危险而无动于衷!”初雪有些气愤,看来指望这个谭宇帮忙是不可能了,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要我去帮忙救华生,恕我做不到,我还没傻到会去为了情敌冒生命危险,抱歉,我没那么伟大。”果然,谭宇是个小心眼,他跟华生的过节果真不小。 初雪打开门,冷嘲热讽地说:“哼,冒生命危险?你有生命吗?冷血!” 也许是因为太过愤怒,初雪居然暂时忘记了当下的局势,居然狠狠地一摔门,直到她独自一人站在了黑暗的走廊上,她才意识到,刚刚关门的声音就是摆明了告诉方川,自己在这里。 反正也已经暴露了自己,初雪干脆就大喊起来:“方川,你快放了华生,有本事就冲我来!你的目标不是我吗?我就在这里!” 扯着嗓子大喊之后,初雪干脆迈开大步朝前方走去,她的双手紧紧握住电击枪,决定跟方川决一死战。要说她这突然爆棚的勇气是哪里来的,很显然,是来源于对华生安危的关心。 “嘿嘿嘿……嘿嘿嘿……”方川的笑声竟然从初雪的头顶处传来。 初雪的整个脑袋瞬间木然,难道说方川一直就在自己的头顶?初雪颤抖着呼吸,徐徐地仰起脖子,往上方望去。 就在初雪的脖子仰到了极限的时候,她看到了横“躺”在顶棚上的,一句焦黑的尸体!那正是被活活烧死的方川!焦黑的尸体很黑暗几乎融为一体,只有眼白和牙齿露出一丁点的白色,这鲜明的对比更显诡异。 初雪根本顾不得惊叫,直接抬枪就射,刺啦啦的声音过后,她才发现,自己射到了天花板,而方川却已经及时地转移了。 初雪懊恼万分,但形势容不得她花费太多时间和经历去懊恼,她马上调整了一下自己,再次警觉地望着四周,就像是警匪片里一样,双手握枪,谨慎慢行,时刻准备击毙敌人。 初雪告诉自己,还有两发子弹,下次开枪必须要谨慎才行,她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就在她隐约能够看见楼梯口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耳边似乎莫名吹了一阵风一样,她快速转头,结果这不转头还好,一转头,直接就跟焦炭方川来了个面对面的近距离接触。方川竟然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嘿嘿地笑着,焦黑如枯枝的手臂慢慢举起,手里竟然拿着一瓶矿泉水,“来,喝点水吧,小妹妹!” 初雪只觉得恶心多过于恐惧,她一边往后摔倒一边举起了电击枪对准方川。可就在她要扣下扳机的时候,方川又再度消失不见。 该死,方川这样飘忽不定,她根本没法瞄准。再者说,方川也不傻,看到她举着枪,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可是方川又不干脆弄死自己,看来他也是在这里呆了十几年无聊得很,要跟自己把这场猫鼠游戏玩到天亮前啊。或者说,他还是对电击枪有所忌惮的,所以要这样躲躲藏藏地让初雪浪费掉所有的子弹,然后再对她下手。初雪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样下去,自己就算不被方川给弄死,恐怕也会被活活吓死、折腾死了。 “同学,你相信这栋楼里面有鬼吗?”方川带着龌龊笑意的声音这次又从身后传来,“咱们县城里的人都说这栋楼里面有鬼,你怎么看?呵呵,你不是想上电视当明星吗?叔叔可以帮你啊!” 初雪连滚带爬,极为狼狈地爬起来,转身举枪朝走廊的深处,可却根本不见方川的影子。突然,一只惨白的女人的手臂凭空出现,一把打掉了初雪手中的电击枪。初雪忙蹲下去捡,结果那枪却自己移动起来,任初雪怎么追赶都追不上。就在她一边暗叫不妙一边追赶电击枪的时候,她的眼前又多了一瓶矿泉水。 “同学,你口渴了吧,喝点水吧。”方川再次出现,仍旧举着那瓶水,腐烂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口吻却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初雪自然是本能地又想逃开,只不过她却逃不开,因为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三个女鬼,是初雪不认识的那三个,她们齐声说道:“喝了吧,喝了吧,看看这次会不会有人来救你,看看你是不是还会比我们好运。” 奇怪的是,初雪竟然真的伸出了手臂去接方川手中的水。初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接过水的手,那手仿佛不是自己的手,因为它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正移向自己的嘴边,要给自己灌下那有毒的矿泉水。初雪知道,她是被死飘控制了脑电波,从而支配了自己的肢体。 怎么回事?自己也能被死飘控制脑电波吗?自己身边那位救命恩鬼此刻死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阻止这样的事? 第二十一章 人形火焰再现 初雪想张口大叫,可是喉咙却再次痉挛,那水已经流过了她的喉咙,她似乎能感觉到一股火辣辣的液体正顺着食管流进胃部。[]登时,胃部传来被腐蚀一样的痛感,那种感觉是那么熟悉,就像11年前。那种疼得死去活来的感觉让她瞬间便跪到在地,痛苦呻吟。 假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初雪虽然被痛楚折磨得恨不得满地打滚,但是仅存的理智还是告诉自己,自己根本没有喝下什么有毒的水,这一切都是幻觉,都是假的。这样不断强调之后,她竟然真的感觉到胃部的痛楚少了一些。 三个女鬼在初雪的身后竟然心满意足似的大笑起来,其中一个还大叫着:“叶轩怎么不来救你啊,他不是救过你一次吗?这次怎么不来救你啊,哈哈,他难道要眼睁睁得看你被疼死吗?” 另一个女鬼也附和着笑道:“疼死?那不是便宜了她,等一下,还有更好看的部分呢,对吧,方川?” 方川淫笑着,搓着两只已经被烧成焦炭一样的手,向初雪飘来,“我等这一刻等了11年啊,漏网的小鱼儿!” 初雪好不容易才减轻了一点疼痛感,却又看见方川这个色鬼向自己逼近,这一刻她真想骂脏话,咒骂身后房间里的那个自称是叶轩的谭宇,竟然到现在还不出来救自己。更加想咒骂自己身边那位救命恩鬼,反正都救了自己两次了,再多一次能死吗?可是很快,初雪便明白过来,救命恩鬼不再出现的理由。理由就是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自己三番两次主动作死,那位死飘的耐心也会耗尽吧。 如果能够重新选择的话,初雪决定。宁死也不回鬼楼! 就在方川那恶心的双手就要碰触到初雪的一瞬间,黑暗的走廊里突然变得明亮,三个女鬼和方川全都惊得停止了大笑和动作,连同初雪一起。这四鬼一人的目光全都往楼梯的方向望去,因为那光亮是从那里传来的。 初雪看得清晰,这光亮不是一般的光,而是忽闪忽闪的,在黑暗中渐渐移动靠近。这种感觉她当然熟悉,因为11年前,当方川被烧死之后,就是这样的光,这样忽闪着向二楼她和唐莉所在的房间靠近的,最后。她跟唐莉都看见了那个人形火焰! 没错,当初的初雪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热度,那团人形火焰尽管就站在自己面前,可是初雪仍旧感觉不到一点点的热度。而现在,也是如此。眼看着那么一大团的火焰渐渐靠近,按理来说,初雪应该能感觉到热度才对啊,而事实是,她的周身依旧冰冷。 几秒钟过后,那团行走着的人形火焰终于出现在了二楼楼梯口,面对着方川和初雪。 初雪胃部的疼痛瞬间消失。她侧头一看,自己身后的那三个女鬼也都瞬间消失,只剩下眼前的人形火焰,还有在火焰照射下呆愣的、方川的幻影。 方川傻傻地盯着那团人形火焰,他竟然忘记了要像那三个女鬼一样玩消失,哦。不,也许是他知道自己在这位的面前玩不了消失,他知道这位就是冲着他来的。都说人在死前惧怕的事物和人,就算这人变成了鬼,也会是这鬼的克星。也就是说,活着的时候害怕的人,死了也照样怕。初雪现在可算是把这个理论领会到了极致,看方川那副即将要下跪的卑微模样,就知道他有多么惧怕这位当初把他由人变鬼的,现在又要让他魂飞魄散的克星。这个世界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初雪也呆愣地看着这一切,看到人形火焰在方川的面前停下,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看来她今日还是命不该绝啊,这位救命恩鬼还是出手相助了啊。 不,等一下,方川第一次已经是死在了这位的手里,这一次,该轮到初雪报仇了不是吗?初雪顿悟一般,这才想到了自己今天进入鬼楼的目的之一,为的就是要打破自己心中的魔障,只有亲手了结了方川这个差点害死自己的仇人,才能让自己的内心彻底得到解脱。 想到这里,初雪便借着火光的光亮在地上寻找电击枪,很快,她在角落里看到了那把枪,她想也没想,抓起枪抬起瞄准,对着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方川的能量体幻影,怀着近乎神圣的心态,仿佛自己是为民除恶的救世主一般的情怀,坚决地扣动了扳机。 电流声刺耳,一时间似乎响彻了整个鬼楼,带着高压电的电镖被发射出去,直接刺进了方川的身体,准确来说,是射进了方川电磁波的能量场之中,导致它就那样停留在空中。而方川的身体,那虚无的幻影就在电流的刺激下开始变形扭曲,很快速地缩小范围,他犹如即将要喷发的火山岩浆一样,不断翻滚沸腾,作势要突破束缚喷薄而出,但是却是垂死的挣扎,就在这样的挣扎中,在十几秒之后,方川的电磁波终于落得跟他的肉体的同意命运――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无踪。 初雪的感觉好像是自己完成了终身使命一般,说不出的轻松,还感觉自己像个女英雄一样,恨不得马上欢呼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再次杀死了方川这个大坏蛋。可是眼下当然不是欢呼的时候,因为她的人生还有另外一个重大使命,那就是好好问问面前的这位火焰先生,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上自己! “等一下,”初雪一看人形火焰要转身离去,马上叫住他,“你到底是谁?” 人形火焰似乎是怔了一下,停住脚步,甚至还做了个耸肩的动作,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紧接着,他居然开口说话了,“初雪,你还在想什么?快跟我走!” “华华,华生?”初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身边的这位死飘居然有跟华生一样的声音,等一下,他还有跟华生一样的身高呢。难道说,自己的救命恩鬼就是华生? 初雪猛地摇摇头,自己在想什么?这又怎么可能? 面前的人形火焰做了一个脱衣服的动作,竟然把一身的火焰像是衣服一样脱了下来,然后揉巴揉巴把火焰就给揉灭了,还塞进了不远处地上的包里。 “华生?真的是你?”初雪这才恍然大悟,这当然是华生,之前华生表演的魔术里面就有类似这个的冷火的魔术,之前他是把火焰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次只不过是把那个魔术给放大了而已。既然是冷火,当然不会烧伤华生,自己当然也就感受不到热度了啊。 天啊,华生还真是喜欢在刀尖上行走啊,他居然又一次用他的魔术糊弄住了鬼!哦,不不不,初雪仔细分析,不光是利用魔术,华生利用的还有对方的心理。之前阴儿怨的事件中,他使用空间魔术的手法,利用了对方鬼魂的愤怒。而这次,他因为听自己讲了11年前方川死于人形火焰的手下,所以变了一个冷火的魔术,利用了方川的恐惧。 “华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初雪欢喜地扑到了华生的怀里,跟着华生快速往楼下走,“可是,不用管谭宇了吗?他还在上面呢。” 华生再次愣了一下,想跟初雪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咱们还是先找到出口,出去再说吧。” 初雪也赞同华生的话,毕竟楼上那位不知道是谭宇还是叶轩的家伙,应该有能耐能自己走出来吧。 初雪和华生来到一楼大厅,华生的手伸进包里,再拿出来,打了个响指,冷火再次在他指尖闪烁。这冷火可是比手电筒好上太多,至少没有电,就不会被电磁波所控制。 在冷火的照耀下,两人开始贴着墙壁寻找出口,可是不幸的是,仍旧找不到入口的大门或者是窗子。 “难道是幻觉?”华生自言自语似的发问,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难道真的像老板娘说的,这里是有进无出?” 初雪也甚为奇怪,“怪了,方川都已经灰飞烟灭了,那六个女鬼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啊,弄这么个鬼打墙非要把咱们困在这里,对她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华生一听这话,明显不悦,他松开初雪的手,靠在墙上,仔细审视她,“我说初雪,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搞不懂你了。” 初雪看华生一下子变得冷漠起来,还说莫名其妙的话,也很不爽,“是我搞不懂你好不好?我是很感谢你刚刚变了个冷火的魔术吓住方川,让我有机会报仇啦。可是你有这样的计划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啊,不声不响就玩消失,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啊?还有,你也真的放心把我丢给那个谭宇啊,你就不担心我吗?” “啊?”华生低声却又诧异地惊呼了一声,显得很冤枉似的,“我以为你会知道我的计划啊?不是,不是你跟我说的嘛,那个,白天在鬼楼的时候,不是你跟我说的吗,说你真的理解,理解我为什么会有那么过激的反应。我还问你是真的理解吗?你一脸神秘地说真的理解。我就以为你也跟我一样看穿了谭宇的不对劲,知道我是故意要避开他做一些调查,所以你会时刻提防他的啊,我这才放心地暂时离开实施我的冷火魔术对付方川啊。” “啊?”初雪摸不着头脑,“我白天的时候说理解你,说的是魔术失败的事……” 华生一拍脑袋,哭笑不得地感叹,“闹了半天,咱们根本就都会错了意啊,我还以为咱们俩能够心有灵犀呢。没想到,你根本就一点都不理解我的计划嘛。” 第二十二章 袭胸 初雪撅着嘴,委屈得很,她是真的很想跟华生心有灵犀啦,可惜没做到。对于自己的拙笨让华生失望了这一点,初雪也恨不得给自己一拳。不过,一想到华生如此聪明,早就看出了谭宇的不对劲,佩服和崇拜,甚至是迷恋的感情又呈几何倍的增长。华生不愧是自己的男神,跟着他就对了。 “华生,你早就看出他不对劲,所以才给了他一把根本没发发射的电击枪对吧?而且还骗他说电击枪只能连发两枪,对不对?”初雪一面跟在华生后面在墙壁上摸索着一面发问,“刚刚在楼上,谭宇说他是叶轩,这事儿你怎么看?” “什么?”华生不屑地反问,“他居然这么说?” 初雪一脑子的浆糊,急需华生能给她理清了思路,“怎么?他不是叶轩吗?那他为什么撒谎?他跟着咱们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华生冷哼了一声,“他说他是叶轩?他是叶轩才怪呢,真正的叶轩其实另有其人,谭宇这个真正的活死人恐怕就是为了寻找真正的叶轩而来。而且最重要的,不是他跟着咱们来鬼楼,而是他故意要把你引来鬼楼,是咱们跟着他来的这里!” “引我来鬼楼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初雪有一大堆的问号,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好逮到一个问题就问。刚刚问完,初雪便回想起了在谭家的时候谭力所讲的那个有关活死人叶轩的故事,他把叶轩刻画成了一个大恶人,说不定就是想激起自己的正义感,这样才能前往鬼楼寻找叶轩为民除恶,而且他们父子还上演了那么一场表面上闹矛盾,实则父子情深的戏码,也为谭宇来鬼楼奠定了基础。原来一切就如华生所言,都是安排好了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这一趟三个人的鬼楼之旅。 华生深深叹了口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间,我想谭宇应该马上就会找下来了,这会儿他在上面除了花费一些精力给咱们弄这么个鬼打墙之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过不管怎么说。咱们必须要躲开他这个活死人才行。看来,只有信老板娘一回啦,反正咱们也找不到别的出口。” 初雪其实也一直很奇怪,谭宇究竟在楼上忙什么,为什么一直不肯下来呢?突然,她的脑子里闪现出了璐璐的那张脸,那张含着泪,可怜兮兮的小脸,她被小美扼住了脖子,但是还是不停地告诫自己快逃。而就在当时。谭宇居然举枪对着璐璐。 “我想,我知道谭宇在楼上忙什么了,他一定是在惩罚璐璐,他想要彻底把璐璐的鬼魂给消灭掉,因为璐璐似乎是想告诉我什么。她让我快逃,当时还瞪着惊恐的眼望着我身边的谭宇,而谭宇,不想让璐璐开口,”初雪抹了把眼泪,“可怜的璐璐。” 就在初雪为璐璐落泪的时候,华生突然伸出一只大大的手。照着初雪的胸部就按了下去,还稍稍用力地捏了一下。 初雪的第一反应,也是本能反应,便是大叫了一声,“啊――,你做什么?”初雪不动。华生怎么会在这种时刻突然变身流氓,对她揩油?而且,她的胸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三番两次地被华生吃豆腐。 可是怒吼之后,初雪马上就后悔了。最应该保持安静,隐藏自己的时候,她居然大叫出声,这不是会把谭宇和女鬼们引过来吗?都怪华生,偏偏这个时候,这个时候,色心大起。真是的,他难道不知道,等他们逃离这里以后,他如果对初雪提出这样的要求,初雪也是会答应的吗? 初雪刚想责备华生,却被华生用力一拉,搂进了怀中,紧接着,她便感觉到华生抱着自己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这里狭小而又空气混浊,华生手中的冷火也熄灭掉,他们陷入了一片漆黑。 “嘘”,华生在耳边低声对初雪说,“别出声,你趴在我的背上,我背着你下去。” 初雪当然还想发问,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刚刚在黑暗中自己又沉浸在被揩油的羞愤之中,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入这个空间的,总之,有太多问题想问。而却又只能听从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初雪在局促的空间中,费力地移动到了华生的背后,移动的时候,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脚竟然一只踩空,另一只则是踩在了华生的脚上,他们俩竟然是悬空的,脚下的一片黑暗竟然不是地面!惊奇归惊奇,但初雪不敢出声发问,只能小心地从背后搂住华生的脖子,双腿交叉勾在华生的腰间,她知道自己必须抱紧华生,不然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坠落下去,摔个半死或全死。 华生手脚并用,好像是在顺着梯子向下移动,他的力气不小,这点初雪不担心,她只是担心两人的速度,因为下爬的速度真的很慢,不是华生动作不利落,实在是因为空间太过狭小,初雪总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和屁股蹭到了后面的墙壁。她虽然很想提议从华生背上下来,两人一上一下地往下爬,这样能快一些,但是她还是不敢出声,华生的命令对她来说成了圣旨。 下爬的过程中,初雪的脑子也没停,她可算是意识到了自己和华生现在身处的空间是哪里,也搞清楚了华生是怎么发现的这个通道。 初雪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之所以能够从鬼楼一楼的大厅里瞬间便移动到了这个狭小的空间,那是因为这个隐蔽的空间就在大厅里,他们所处的,正是大厅那十几根柱子的其中一根的柱体里面。 华生发现了这个柱子的蹊跷是在白天考察鬼楼的时候,当时的他已经开始怀疑谭宇,而又发现了柱子似乎大有文章,于是便故意激怒谭宇,让谭宇和初雪能够去二楼,留他一个人在一楼仔细检查这个大有文章的柱子。虽然自己当时并没看出华生的意图,没能够跟他心有灵犀,但是也算是完成了她的任务,给华生留出了独处的时间去研究柱子。 而华生,白天的时候之所以要在楼下发出那么一声阴柔而又绵长的尖叫声,恐怕是为了掩饰某种其他的声音,他担心楼上的谭宇会听到那个声音,从而发觉到什么。初雪知道,刚刚就在华生打开这个柱子上的入口的时候,那个声音一定再次响起了,而华生担心这声音被二楼的谭宇听到,所以才临时起意,把他的咸猪手伸向了初雪,为的就是让初雪也来上那么一嗓子,遮掩住更为关键的声音。看来,这个声音十分关键,如果被谭宇听到了,很可能就会指引着谭宇发现这根柱子内的乾坤了。 初雪真不知道该说华生心细如尘好呢,还是说他没个正经好呢。刚刚那种情况下,他明明可以踩自己一脚或者给自己一拳,或者干脆变个什么小魔术吓自己一跳,女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大部分都会本能尖叫的,干嘛非要袭胸呢?难道说,华生也是想趁机吃豆腐?还是说,他认为反正这胸他都摸过好多次,也不在乎多一次了? 初雪突然沮丧得很,她猜想,对于华生来说,恐怕她的胸就跟全身其他部位一样,没什么特别吧,因为华生对自己根本就不感兴趣! 初雪胡思乱想间,华生终于脚踏实地,到达了底部。他估算了一下,他们大概下爬了大概有十几米,现在的他们应该是身处地下十几米深的地方。而这样的地方,能够有空气让他们呼吸已经是很奇怪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地下的通道有通往外界的通风口。 华生再次点燃了冷火,拉着初雪一边往前方走,一边用冷火观察着狭小甬道的环境。这里跟电视里演的那种地洞没什么区别,脚下和两边还有头顶都是土质的,凹凸不平,但是看起来还算安全,应该不会坍塌。冷火只能照射很小的范围,所以华生也看不清他们即将要走的路,还有路的尽头。 初雪指着自己的嘴巴冲着华生比手画脚,华生笑着点点头,低声道:“可以说话了。” 初雪深呼吸一口气,放松地凑到华生耳边,用近乎耳语的分贝问道:“你说信老板娘一回的意思,是说老板娘暗示了你有这么一条地下密道?” 华生郑重地点头,“没错,你还记得吧,当时老板娘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跟咱们强调这栋鬼楼是有进无出的。当时你和谭宇都以为老板娘是故意对我揩油,所以才抓住我的手的,其实不然,她是趁抓我的手的时候,递给了我一把钥匙。我想,她一定是认出了我曾经是个魔术师,知道想要不着痕迹地交给咱们俩什么东西的话,那么最好就是交给我,我的动作敏捷又具有掩饰性,一定能瞒过谭宇的眼睛。她给我钥匙的同时又再强调鬼楼大门有进无出,所以我就在想,这把钥匙一定就是出入鬼楼的另一个出口的关键。于是白天来鬼楼的时候,我便想独自一人在一楼寻找那另一个出口,本来还想,一楼找不到的话,就去二楼找,可是没想到,被我发现了一楼大厅里西北角的第二根柱子上的斑驳痕迹和裂痕跟其他柱子稍显不同,我试着顺着裂痕去掀开那一块墙皮,结果就真的掀开了一块,墙皮的后面,竟然是一个孔洞。” “就是那把钥匙的锁孔?”初雪一边跟着华生快步摸索着前行,一边性急地问。 第二十三章 失败魔术的收获 “是的,”华生从腰间掏出了那把钥匙,“这把钥匙十分古旧,好像不是当代的东西,锁孔也是十分隐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当时,我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钥匙插了进去,轻轻一拧,可是没想到,竟然发出了蕾丝锁芯弹开的声音,我知道我触动了什么机关,又生怕谭宇听到这声音会发现这里的这个机关,让老板娘的苦心白费,所以就在那声音响起的时候,我发出了一声尖叫,试图掩盖住那蕾丝锁芯弹开的声音。哎,当时的我真的是没别的办法,只能想出这么一招。” 初雪接过钥匙仔细打量,嘴巴里却销声嘀咕:“当时事出突然,你没别的办法,可刚刚你明明可以想别的办法掩盖声音嘛,干嘛又对我下手。” 华生当然也听到了初雪的小声抱怨,他尴尬地干笑两声,犹豫着要不要道歉,一转头却正巧碰到了初雪那羞涩的目光,只好为难地解释:“不好意思啊,刚刚我也没太看清楚,所以,所以……” “没看清楚?”初雪跳着脚问,“那你以为你摸的是我的什么部位啊?” 华生坏笑着回答:“我以为,是后背。” 初雪一听这话,全身就如被烈火灼烧一般,要不是现在的环境和情势,她真恨不得马上尖叫以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可是现在,她只能停下脚步,咬着嘴唇,噙着泪,轻轻往华生的肩头给了一拳,带着点哭腔低声嘀咕着:“有没有搞错,差得多了好不好?” 华生一看自己的一个玩笑居然把初雪弄到要哭了,急忙弯腰赔不是,“等出去了,我任你处置好不好,现在就请初小姐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啦。(.)” 初雪也知道此刻不是纠结于这种事的时候。整理一下情绪,再次回到正题上,一边跟华生借着仅有的光往前摸索着前进一边问出心中疑问:“华生,说真的。这个谭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啊?而且,老板娘到底可信不可信啊,这条通道真的能走出去吗?” 华生再次握住初雪的手,十分坚定地说:“放心吧,我认为这条通道没问题,咱们一定能够走出去的,现在怕的就是谭宇也发现了入口,从后面追过来。所以咱们必须赶在他追过来之前走出去。至于你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谭宇的,其实是在咱们到达m县之前,在中途的饭店里。我的魔术失败的时候。” 按照华生的讲述,正是那个失败的魔术给他敲响了警钟。一切还得从那个变魔术的戒指说起,那枚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戒指,其实是在美国的时候,那位死去的萨满女巫赠送给华生的戒指。就在萨满女巫被华生枪击入院之后。就在华生给她下跪之后,就在萨满女巫劝诫华生不要再追查此事之后,女巫把这枚自己一直随身佩戴的戒指送给了华生,因为她看得出,华生还是不会放弃,想要去探寻那可怕的力量,出于对华生执着勇敢精神的钦佩。对他对未婚妻感情的动容,女巫把戒指送给了华生,并且告诉他,这枚戒指将来会派的上大用场。除此之外,她没多说一个字。 女巫死后,华生一直很珍视这枚戒指。一直就佩戴着。他也曾找专家鉴定过,但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这枚戒指的材质是专家们从未见过的,竟然还有人大胆地猜测着戒指是陨石制作打磨而成的,是外星球的物质。[.超多好看小说]不过不管怎么说。物以稀为贵,这戒指价值高昂就对了。 一次在华生练习魔术手法的时候,发现了这枚戒指的蹊跷,它竟然能被磁铁吸引,当然,不是那种普通的磁铁,而是华生魔术道具里那种价值不菲的高级磁铁,于是华生便开始利用这个戒指跟特质的小型磁铁变魔术。 在饭店里,华生的那个魔术就是利用藏在袖口的小型磁铁去吸引戒指,从而在瞬间把戒指从纸巾下面给吸出来的,当然,也要他的动作和技术作为掩饰才行。可是就在华生想要不着痕迹地把戒指丢进谭宇的口袋里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谭宇身上的一股排斥的力量,本来那戒指会垂直落在谭宇的衣服口袋里的,可是戒指却克服了地心引力,在空中拐了个弯,掉在了地上。 以华生的自信,还有他的技术,他敢肯定,问题就出在谭宇身上,他的身体就像是另一个磁铁一样,跟特殊材质的戒指产生了相斥的作用。魔术失败的当天晚上,华生给美国的魔术团队打电话,跟他的同事朋友讲了这件事,想听听他们的意见,同时也让朋友再去找那位女巫的助手问问戒指的事情。华生等了一晚,终于等到了朋友的回复,在朋友的帮忙下,华生跟女巫的助手通了电话,女巫的助手告诉华生,那枚戒指对于正常人是绝对不会产生那样的效果的,那个谭宇一定不是正常人。 “不是正常人的话,我最先开始怀疑的,就是他是个活死人,没错,他就是他和他父亲口中讲述的那个活死人!”华生斩钉截铁地下定论,“当时还只是怀疑,现在看来,是千真万确了。” “活死人不是叶轩?”初雪惊异地问。 “我想,叶轩很可能就是个替死鬼,是谭家父子找来的替死鬼,当年真正犯下连环奸杀案的凶手,就是谭家父子,他们为了脱罪,所以才找了叶轩这个替死鬼。”华生十分自信,“他们具体是催眠还是鬼上身,控制了那几个目击证人的思想和记忆我是不清楚啦,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年,谭家父子也怀疑他们找来的替死鬼叶轩根本没死,他们担心叶轩会把当年他们的罪行和谭宇的身份公之于众,所以要铲草除根,找到叶轩,彻底杀死他。当然,那个所谓的什么沐风先生,也是跟谭宇他们一伙的,这家伙一直想用招魂的方式寻找到叶轩的鬼魂,根本就是想让他魂飞魄散。” 初雪觉得华生说得十分有道理,但是仍旧不敢就这样相信这种说法,“你有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这也只是推断吧?” 华生伸手指了指上方,“证据就是咱们走不出鬼楼啊?我这个推断虽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但是这推断可以把所有线索都练成一串。首先,为什么谭宇要把你引来鬼楼?那是因为你是他们的诱饵,既然叶轩11年前曾经对你出手相救一回,那么这次,只要再让你在鬼楼里涉险,在谭宇看来,说不定就能再次引叶轩出现救你。所以,谭宇,包括谭宇的爪牙方川的鬼魂,以及爪牙的爪牙,那几个女鬼,都没有直接把你给弄死,而是要玩这个猫鼠游戏,堵死出口,在鬼楼里追着咱们到处跑,为的就是拖延时间,让叶轩得知你在鬼楼里十分危险。” 初雪恍然大悟,没错,这些死飘明明就有好多机会直接把自己给杀死的,可是他们没有这么做。璐璐的鬼魂还警告自己快逃,还惊恐地瞪着自己身边的谭宇,其余几个女鬼还说过“叶轩怎么不来救你啦”这种话。 “其次,”华生继续,“就是谭宇的种种蹊跷,魔术失败那次之后我就一直观察他,他虽然表面上对你十分倾慕似的,可是却小心翼翼地避免跟你有肢体接触,这也太奇怪了吧,要说他是个绝对守礼的君子,我可不信。而我又想起了你们最初见面握手产生静电的那一幕,这才醒悟,大概是因为他这个活死人的磁场跟你,你这个有鬼缠身的普通人的磁场发生了什么物理反应,所以才会产生静电。也就是说,那次静电不是偶然,你们每有一次肌肤的接触就会产生一次静电。这还不说明他有问题吗?搞不好就是真正的活死人。而我之所以要给他一把没法开枪的电击枪,还骗他说电击枪只能开两枪,为的就是给咱们俩各自留一枪,在谭宇以为咱们已经弹尽粮绝走投无路的时候,咱们各自还有一枪可以赏给他。” 初雪用力地点头赞同,“这点我也想到了,我还看到了谭宇手心里那个戒指留下的印痕,那印痕一点也没有消退的意思,还是那么清晰,活死人的身体自然不会跟正常人一样有愈合的能力。哼,没想到电视电影里那些所谓的什么活死人吸血鬼啊僵尸的,那么神通广大全都是骗人的,原来真正的活死人别说能让伤口迅速愈合了,就算是让他像正常人一样痊愈都难。” 华生不以为然,“你可别小看谭宇这个活死人,他真的就如那个沐风先生所说的,十分难对付的,他既能够像死飘一样控制人的脑电波,让人迷失心智,也能像活人一样具有实实在在的身躯,而且能够不死不老这么多年。这次他单枪匹马就来找叶轩,肯定是有信心能够杀人灭口的。” 第二十四章 懦夫之死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初雪有些不满,“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谭宇不对劲的!” “早说?”华生苦笑,“我就算早说了,你也会当我是吃醋吧。况且我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啊,我对谭宇那家伙从一开始就看不惯,可你呢?好像很享受他的追求似的。所以我想,在找到证据之前,先不拆穿,暗中保护着你,也以免打草惊蛇。” 初雪也觉得华生说得有道理,又服软地问:“那么,第三点呢?能够被串联起来的第三个线索是什么?” “第三点,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老板娘的表现。”华生神秘兮兮地回答。 初雪不明白,“老板娘的表现就是对你垂涎三尺啊?这跟谭宇有什么关系啊?” 华生不以为然,“老板娘的表现,其实有些夸张了,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失败的表演,不过,她的失败,好像只有我看出来了,谭宇并没有发现。” “失败的表演?”初雪更加糊涂了,“你的意思是说老板娘根本就对你没兴趣?那副模样是装的?” “是的,”华生指尖的冷火已经熄灭,他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圆球放在手心里,一眨眼的功夫,冷火再次燃烧,“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在饭店里,老板娘有没有跟谭宇有过眼神交流?她除了跟你说话,对我放电之外,对谭宇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初雪低头沉思,“当时老板娘的眼睛根本就是粘在你身上了,哪有功夫看谭宇啊,就连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是紧紧盯着你。啊!难道说,这是一种掩饰?没错了,她根本没正眼看过谭宇一眼,也没跟他有任何的交流!” 华生看初雪一点就通,也很满意。轻抚初雪的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老师模样,“没错,老板娘要真的是花痴女人。不可能无视同样也有些模样的谭宇,她故意假装对我感兴趣,就是为了让自己的目光有个可以长期呆着的地方,因为她不敢跟谭宇有眼神交流,她怕自己表现出不妥之处让谭宇怀疑。没错,她是认识谭宇的,认出谭宇的同时,发现谭宇居然跟你同行,也就轻易猜到了谭宇此行的目的,就是利用你引出叶轩。也就是,引出她的老公,郭杰!” “什么?”初雪惊得干脆停下了脚步,“你说郭杰就是叶轩?” “我几乎可以肯定,一来。郭杰是外来的,入赘到常家的;二来,郭杰很丑,恐怕是故意要整容变成丑八怪,改头换面以躲避谭宇他们的追杀的,而老板娘常春阳之所以也整容,恐怕是为了替丈夫郭杰打掩护。说什么自己去城里整容了,然后找了一个城里男人回来,其实是带着叶轩去城里整容,自己顺便整容;第三,郭杰一直在后厨,只是匆匆露面。更是连话都没怎么多说,因为他怕暴露自己的声音让谭宇给听出来。” “原来如此,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原来叶轩真的就躲在鬼楼旁边,”初雪拍着大腿感叹。“任谁也想不到在鬼楼自#焚的叶轩竟然就躲在鬼楼旁边的饭店里!果然,11年前打电话报警的不是叶轩的鬼魂,而是活人叶轩,他就是用自己的声音去冒充鬼,直接用饭店的电话报警的。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他也只能用饭店的电话,冒这么一回险。” 华生叹息道:“就是因为那一次,初步暴露了他,让谭宇父子也开始怀疑叶轩没死,而且就躲藏在m县。我想,这些年以来,他们一定也派人来m县调查过,也不是没怀疑过郭杰这个外来的入赘女婿。可是后来,他们又对郭杰打消了怀疑。” 初雪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心中一阵抽痛,“我知道,我知道为什么他们又不再怀疑郭杰了,因为他见死不救,对那三个死在鬼楼里的女孩一连三次的见死不救!对不对?那三个女孩正是谭宇的人找来的诱饵,他们在鬼楼里杀死那三个女孩就是为了隐躲在鬼楼附近的叶轩露面!” 初雪话音还没落,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一个粗重的叹息声,那声音就如同一条蛇,蜿蜒而来,吓得华生和初雪差点没蹦起来。(.好看的小说) “谁?谁在那里?”华生一把护住初雪,用冷火去尽量照亮远处。 那个粗重沙哑的叹息声再次响起,紧接着是沉稳的脚步声,那人正在从他们的对面走来,跟他们越来越近。 “是我,”粗哑的声音包含着哀愁和懊悔,“我就是叶轩,见死不救的叶轩。” 眼前郭杰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还是那么丑,与之前在饭店有所不同的是,他的身材更加臃肿了些,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怪异,有化不开的愁苦,也有马上要解脱似的超然。 突然,华生似乎明白了郭杰的意图,他指着郭杰臃肿的身体颤声问:“你该不会是,不会是想跟谭宇,同同同……” “同归于尽?”初雪惊声问道。 “没错,”郭杰敞开自己的外套,露出了绑在身上的炸弹,“这炸弹是我自制的,我之前实验过它的威力,不会把这地道给炸得坍塌,但是炸死一个人,还有一个活死人,那是绰绰有余。” 就在华生和初雪惊奇之际,郭杰向他们走来,在狭小的甬道里跟他们擦身而过,站在了他们来时的方向,然后转身继续跟他们对话,“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走了。” “你把我们当成了诱饵?为的就是让我们把谭宇引进这个甬道,让你伏击?你从一开始就有信心谭宇会发现这个秘密通道?”华生有点气愤,但是想到郭杰决定牺牲自己也要让谭宇彻底死掉,不禁又对他多了几分敬佩。 “叶轩,你不必这样的!”初雪不忍就这样离开,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要去赴死,她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不,我必须这样做,只有这样,我才能跟谭宇做个了断。”郭杰仰面苦笑,“同时,也是为了清洗我身上的罪孽,我的身上背负了三条人命。三次,三次啊,我都选择了明哲保身,为了自己的安危,选择无视鬼楼里的罪恶,让三个女孩就这样死掉。我没法心安理得地继续苟延残喘,我每一天都活在罪孽之中,生不如死!” 初雪想要伸手去拉郭杰,可是却被郭杰一挥手给推了回去,“你不用多说。我不会改变心意。你们快走,否则炸弹无眼!” “听我说,你真的不必这样的,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去彻底消灭谭宇的,他那个活死人。也没多大能耐的!”初雪仍旧不死心。 郭杰缓缓把外套扣子系好,低声说道:“你们知道那三个晚上我是怎么度过的吗?你们知道我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为了让谭宇的人不再怀疑我,我不但无视鬼楼里三个女孩的求救,我还做了什么吗?” “什么?”华生忍不住发问,他实在很好奇,郭杰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谭宇的人不再怀疑他,因为在他看来,郭杰的可疑是毋庸置疑的啊。 郭杰抹了把眼泪,抽泣着回答:“就在鬼楼里隐约传出女孩求救的声音的时候,在鬼楼里亮起了光,明显有事发生的时候。我选择无视,心安理得地呆在家里,跟我的老婆在床上行鱼水之欢!” 一听“鱼水之欢”这个词,初雪的脸一红,倒是华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中文程度让他一时间没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是结合前后语境和郭杰的神态,他也猜到了八九分。没错,要是谭宇的人发觉到郭杰不但不救人,而且还没心没肺地跟自己老婆滚床单的话,那自然不会再怀疑他就是当初那个冒险打电话报警的、见义勇为的叶轩了。 “我不能原谅自己,我是个懦夫,”郭杰干脆抱头蹲在地上,抽泣得更厉害,“要不是我得了绝症,我也不会选择跟谭宇同归于尽的!反正我也只剩下三个月寿命了,正巧谭宇这个时候找来,你们说,跟他同归于尽是不是我最好的选择?” “绝症?”初雪不敢置信,“叶轩,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别丧失希望啊,你还有妻子,还有女儿!” 郭杰伸手阻止初雪继续说下去,“你们不懂,谭宇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是活死人,不是你们和我就能对付得了的,想让他彻底死掉,我只能走这条路。你们出去之后就跟谭力说叶轩跟谭宇同归于尽了,其余的也不要多说,谭力的背后还有个沐风先生,还有个太平居士,根本就不是你们能够抗衡的,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保为好!” 初雪本来满心焦急,几乎就要错过那个“太平居士”了,幸好她及时反应过来,她突然一把抓住郭杰,“你说什么?什么太平居士?”难道这事儿还跟那个神秘的太平居士有关? 郭杰刚想再去解释,只听郭杰的身后隐约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谭宇还是找到了柱子里的入口,追了过来。 “快走,快走,晚了就跟我一样陪葬吧!”郭杰说着,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初雪和华生,然后朝着脚步声的方向奔去。很明显,他是要为初雪和华生争取时间。 看着郭杰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初雪只觉得全身发软,眼泪如泉涌。今天晚上,她让方川的鬼魂魂飞魄散,算是给自己报了仇,可是叶轩的恩呢?难道说永远没机会报了吗? 华生看初雪已经傻掉,也顾不得许多,灭了手中的冷火,拦腰把初雪抱了起来,也顾不得前面的黑暗,一路狂奔,他知道,他必须用尽所有的力量找到出口,不能浪费一分一秒郭杰用生命给他们争取的时间。 第二十五章 11年前的真相 在黑暗中,华生横抱着初雪,默默流泪的初雪,快速奔跑。幸好华生很高,初雪相对于他来说显得十分娇小,抱着她奔跑一点也不费力,面前的黑暗也没能让华生的速度放慢。一般来说,在完全黑暗的地方,很少人能够全力奔跑,因为总是会担心面前有什么隐藏在黑暗里的阻碍物。但是此刻,华生克服了这道障碍,因为他知道,活死人的力量绝对不可小觑,而郭杰不过是个得了绝症的普通人,他跟谭宇周旋不了多久的,而在自己被谭宇弄死之前,他就必须要引爆炸弹。 初雪在颠簸中还是隐隐听到了身后好像很远的地方传来了两个男人的对话声音,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郭杰在故意拖延时间,跟谭宇废话。想到郭杰,也就是叶轩就要这样死去,初雪的心里酸楚难耐,自己一直想要报恩的对象,却是间接由自己害死。如果几天前,自己没有去找谭力,没有想要调查叶轩的下落,也就不会被谭宇利用,把厄运带到这里,把死亡带到了叶轩面前。想到这里,初雪只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饭店老板娘,郭杰的妻子常春阳还有他们的小女儿。 初雪正想到常春阳,想到那家饭店,就似乎是闻到了些许的油烟味和淡淡的香味,就在她惊诧的同时,华生低声而又喜悦地说道:“前面有光,我想,咱们是快到出口了,而出口就是那家金鑫饭庄!” 鬼楼跟金鑫饭庄居然被一条神秘的地下通道相连,这意味着什么?初雪似乎摸到了点线索,但是却有点朦胧,一时间没法想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饭店跟鬼楼,绝对有撇不清的关系。 正想着,身后已经听不到对话声了,而前面的光也越来越亮。终于,华生和初雪都看到了,看到了光源处一条垂下来的绳梯! 绳梯的后面就是一道墙,看得出。这里就是地道的尽头了,也就是说,他们俩除了顺着绳梯爬上去,别无选择。华生也深知这一点,而且他也能想象到,爬上去会身处何处,迎接自己的会是谁。 华生把初雪搞搞托起,让她先顺着绳梯爬上去。初雪的动作有些笨拙,毕竟绳梯是软的,爬起来并不容易。但是因为时间和情势紧迫。初雪还是用尽全力爬了上去,就在她的手伸出去的那一刻,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在用力去拉她。初雪本以为拉自己的会是老板娘常春阳,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常春阳的女儿菲菲。 初雪好不容易才从这个出口爬了出来,刚一出来她就虚脱似的坐在了地上,转头一看,正看见华生也爬了出来,而他们俩出来的出口,竟然是金鑫饭庄后厨的灶台。再看看两人的身上,除了地道里的尘土之外。就都是煤灰。 初雪顾不得全身的脏污,转头去看坐在后厨角落里的常春阳,只见她脸上全是泪痕,眼神呆滞,默默地坐在角落的一个小凳子上,如同没有骨头一样松软地靠在墙上。可是她的双手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抠出了血。 初雪知道,常春阳是知道郭杰的一切的,包括他的过去,以及现在他要跟谭宇同归于尽的事,现在的她正在饱受着丧夫之痛。所以连伸手去拉他们一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让小女儿用微薄的力量代替自己。 初雪刚想上前跟老板娘说些什么,可是她还没来得急起身,一声闷响从灶台的那个洞里传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团煤灰被气流给顶了起来,如同一朵小型的蘑菇云,充斥了整个厨房。而厨房里的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全都蒙上了一层哀痛的灰白色。 这之后,常春阳默默起身,双手抓扯自己的头发,发出了不似人类一般的哀嚎。那声音仿佛能让人五脏六腑都爆炸一般,发泄着难以想象的切肤之痛。 天色渐渐泛白,日出前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常春阳望着朦胧中鬼楼的影子重重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恢复了平静,变成了一个温柔的母亲,抱起已经被吓得连哭都忘了的小菲菲回到她的卧室,一番柔声细语和一个童话故事,终于哄得菲菲入睡。 华生和初雪默默无语,两人走到洗手间,用毛巾浸湿擦去身上和头上的尘灰。一番整理之后,两人等在饭店的大厅里,等着常春阳来跟他们讲述她所知道的一切,有关11年前叶轩的故事,虽然他们已经猜出了大概,但是事实究竟是怎样,也只有这个叶轩在世上唯一信任,最为亲近的女人才能告诉他们了。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常春阳缓缓从后厨走出来,她冲华生和初雪挤出了一丝艰难的笑意,慢慢冲了一壶茶,提着茶壶向两人走来。 “我想,你们也都知道了吧,有关郭杰的事,”常春阳倒了三杯热茶,用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徐徐讲述,“没错,我的丈夫郭杰就是叶轩,11年前,被那个谭力和沐风先生逼得走投无路的叶轩。他是冤枉的,他根本就没有犯下什么奸杀案,但是事实却是,他根本就是无法为自己澄清,因为当时负责缉捕他的警官正是连环奸杀案的凶手,这个凶手还有个精通于邪术的帮凶,也就是那个沐风先生,还有沐风背后的太平居士。这些人串通起来,找来了几个所谓的目击证人,一起指证他,让他有口难辩,想要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走,然后假死,金蝉脱壳。” 常春阳虽然还处于悲痛之中,但是还是打算把整件事情讲给初雪和华生听,因为这世界上除了真正犯案、嫁祸罪名给叶轩的谭家父子和沐风先生一伙人还有她这个叶轩的妻子之外,没有人知道叶轩的清白。常春阳不想让自己的丈夫带着罪名死去,但是她也不能把当年的事实公之于众,因为她只是个弱女子,若公然与那些邪恶的势力为敌,没有胜算就不说了,恐怕还会害了自己的女儿。叶轩已经用他的死给她们母女两人换来了未来的安宁,她不能破坏丈夫用生命留给她们的未来。所以,她只是想让初雪和华生知道。知道叶轩是清白的,仿佛是要在世间留下一个渺小却绝对存在的见证一般,她必须让他们知道,叶轩不是什么奸杀案的罪犯。他是清白无辜的! 11年前,叶轩从家乡去到h市,那时的他并不是无缘无故要离开家乡的,他是为了追随自己的女友,他的青梅竹马。叶轩的女友叫梅子凌,高考考上了h市的一所高校,毕业后就一直留在h市工作。本来按照两人约定好的,梅子凌要在两年后回家乡跟叶轩结婚的,两人还计划好了将来,打算在家乡开一间酒吧。从小就热爱音乐的叶轩就在自己的酒吧里驻唱。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梅子凌突然跟叶轩断了联系,叶轩认为,就算是梅子凌变心了,自己也必须要争取一回。不然根本不甘心放弃。于是,他只身前往h市寻找自己的女友。 到了h市,叶轩才知道,原来梅子凌是失踪了,他更是心急如焚,下定决心,不找到梅子凌绝对不回去。警方那边对于梅子凌的失踪案件没有任何进展。叶轩只好自己赚钱去请私家侦探,他在酒吧驻唱,赚来的钱全给了私家侦探,可是全都打了水漂。无奈之下,叶轩就决定自己去调查。 就在叶轩决定自己调查女友下落的同时,h市爆发了恶性案件。连续有女性被残忍奸杀。叶轩每天都提心吊胆,他担心梅子凌也已经遭了毒手,但是警方那边并没有通知他说死者中有梅子凌。叶轩便抱着一线生机,更加卖力地调查寻找。 叶轩的调查其实很不专业,他毕竟没有什么专业技巧。他能做的就是每晚在大街上游荡,他故意选在奸杀案实施的晚上,去一些比较偏僻的没有监控探头的死角,抱着一丝希望能够碰到罪犯行凶,问问他是不是已经害死了梅子凌,或者是能够救下其他女孩也好。 当然,叶轩也在晚上碰见了巡夜的便衣刑警,刑警们还曾经跟踪他,询问他晚上出来游荡的原因。在解释清楚后,警察警告他不要再在晚上出来,缉捕罪犯是他们警察的任务。那之后,叶轩只好躲避着警察,继续自己的夜间游荡巡查。 叶轩躲开警察本来是为了减少麻烦,没想到,他跟警察们的躲猫猫游戏,竟然导致他碰见了真正的罪犯。要知道,要想暗中躲避谁,那么就必须先暗中观察对方,摸清楚对方的部署,以及每一个人的外貌特征。叶轩本来没有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警方身上的,可是因为是每晚都要行动,他也就认识了负责这件案件的刑警队长谭力。 有一晚,叶轩以为自己被谭力给发现了,因为谭力正小心翼翼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叶轩想,既然如此,干脆站出来解释清楚吧。可就在他刚想站出来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其实谭力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的目标是不远处一个正站在路边想要打车的中年女人。那个时候,罪犯残害的女性中还没有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所以中年女人的警惕性可能不高吧。叶轩也没在意,他看见谭力掏出了证件,然后拉着那个女人往一个胡同走去,心想可能是谭力想要送女人去一个好打车的地方吧。 可就在第二天,命案再次发生,叶轩从自己花钱铺设的渠道得知,女死者的特征跟他昨晚看到的中年女人十分相似。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怀疑,谭力就是真凶。 但谭力毕竟是负责这个案件的刑警队长,他的口碑一向好,没有证据,叶轩就算告诉警方昨晚他看到的,也不会有人相信,搞不好还会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所以叶轩决定,跟踪谭力,找到证据。 第二十六章 另类吸血鬼 初雪和华生面面相觑,他们俩本来以为真正的凶手会是活死人谭宇,没想到,凶手竟然是他的父亲谭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初雪突然想到了一个原因,那个时候的谭宇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难道是因为他不堪痛苦,发了疯?可后来常春阳的讲述却让初雪瞠目结舌,原来谭力是什么连环奸杀案的凶手,而是一个吸血鬼,准确来说,是另类的一种吸血鬼。而所谓的强奸,就真的像是之前华生推断的一样,是个幌子,死亡也不是什么最终目的,而是附带的结果。 常春阳继续讲述,她把当年叶轩所看到的一切娓娓道来,讲述流畅而又感同身受,让初雪和华生不禁感叹,叶轩和她之间的感情深厚,叶轩对她的绝对信任,把所有的一切和细节尽数都告诉给了她。 叶轩开始暗中跟踪谭力,这个全世界都不曾有过一丝怀疑的刑警队长。有一天晚上,叶轩终于亲眼目睹了谭力的罪行。只见谭力利用自己的证件和身份接近受害者,让受害者完全信任,毫无提防之心。他把受害者引诱到了偏僻的地方,先趁其不备用钝器砸晕受害者,然后,便在受害者的脖颈处的大动脉上开一个口,用一种特殊的装置开始抽取受害者的鲜血。在这其间,他撕破受害者的衣服,对受害者的身体进行侮辱。但是叶轩看得出,谭力并没有沉浸与强奸的过程,他的目的根本就是吸血,强奸就是一个过场,一个任务,一个用于演示他真正目的的幌子而已。 叶轩当然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又一个受害者死去,而且还是死在自己眼前,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站出来也是无济于事,因为自己如此文弱,怎么可能是刑警队长的对手?这样想着。他便开始假装打电话,大声地说话,想让谭力以为有人过来了,会中止他的犯罪行为。叶轩也没傻到停留在原地。他一边大声自言自语地演独角戏,一边往人多的大街方向走,希望能找个人来帮忙。就在他看到了亮着街灯的大街的时候,就在他打算拨打报警电话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他面前,询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而这个男人,正是沐风。 当时的叶轩哪里知道这人也是谭力的同伙?他十分信任他,把自己目睹的一切都告诉给了这个人,而且在报警之后。请这个人跟他一起过去现场,对女受害者进行急救,同时等待警方的到来。 叶轩和这个男人走进了那条正在上演罪恶的胡同,叶轩本来以为谭力会中止罪行,留下那个女性受害者自己逃跑的。可是却惊奇地发现,谭力还在原地。最要命的是,谭力抬起头,冲着叶轩的方向露出了一个笑容。 叶轩瞬间就明白了些什么,只可惜已经晚了,就在他打算拔腿逃跑的时候,他身边的男人用他强有力的手掌。直接击晕了他。叶轩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告诉他,这个男人跟谭力是一伙的,而且这男人功夫了得。 再次醒来的时候,叶轩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女友梅子凌!只不过那个时候的梅子凌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被折磨得气若游丝。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和梅子凌都落在了沐风和太平居士的手里。而这两个大魔头正在用梅子凌的身体做一个可怕的实验,就因为梅子凌的八字什么的符合他们的要求。 他们想造就一个活死人! 可是他们的实验还是失败了,梅子凌在死后的第七天,她还是彻底得死了。这话虽然说起来有些矛盾,但是确实是如此。他们先是杀死了梅子凌。然后摆了什么阵法之类的东西,把梅子凌的魂魄禁锢在了她的死尸上。最初,梅子凌真的就“起死回生”一般,能够坐起来,能够说话,可是却虚弱得像个病入膏肓的濒死之人。可最后,她还是彻底地死了。 沐风和太平居士之所以留叶轩一条生路,是因为得知了叶轩这阵子的晚上一直在大街上游荡,他是一个绝佳的嫁祸对象,他们打算趁谭力那边的罪行收尾之后,干脆就利用邪术控制叶轩,让他自己去自首,成为谭力的替罪羔羊。可是没想到,这个替罪羔羊却是梅子凌的男友,梅子凌用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帮助叶轩逃了出去,在目睹着叶轩逃离了魔窟之后,梅子凌这个半死不活的失败试验品才安心地、彻底地死了第二回。 叶轩知道,自己的生命和自由是女友用尽一切换来的,自己必须活下去,这样才不辜负女友的一片苦心。他不是没有想过报仇,但是他却在梅子凌的最后时刻答应了她的要求,梅子凌对于叶轩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报仇,不要以卵击石,她希望他能好好活着,替她活下去,并且幸福地活下去,否则她的死便是毫无意义了。 叶轩当然想报仇,他心里那团复仇的火焰就从未熄灭过,但是他又不得不先琢磨着怎样自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只要先逃出去,再从长计议,报仇也不是完全的以卵击石。叶轩这样想着,可是,逃离h市对于他来说又成了一个难题。因为谭力那边已经设下了天罗地网,把他困死在了h市。 初雪和华生重重地叹息,为叶轩,也是为了梅子凌。这对苦命的人儿,他们本来应该有幸福的人生的,可是却双双毁在了谭力和沐风,还有太平居士的手里。初雪暗暗下定决心,她跟那个太平居士,势不两立!她不能对叶轩报恩的话,那么就要替他报仇! “谭力奸杀那些女人,其实是为了吸她们的血?”华生不解地问,“他要那么多血做什么?难道他患上了卟啉症?” 常春阳的神态变得凶狠起来,她咬着压回答:“哼,他当然没有什么卟啉症,他到处搜集新鲜的血液为的也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儿子,谭宇!” “谭宇?那个时候他不是还没有收养谭宇呢吗?”初雪虽然是这样问,但是隐约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难道说,难道说,谭宇并不是他收养的孩子,而,而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没错!”常春阳忿然道,“11年前,奸杀案出现的不久之前,谭力的儿子因病死了,谭力像是疯了一样,怎么样也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在这个时候,沐风找上了门,说他的师父太平居士也许有办法让谭宇起死回生,因为谭宇的生辰八字符合他们的要求。谭力抱着试一试总不会有坏处的心态,就真的相信了沐风,当他得知所谓的起死回生,就是把他的儿子变成一个活死人、僵尸的时候,他根本没有犹豫,他曾经对沐风说过这么一句话,他说别说是什么活死人了,就是嗜血狂魔也没关系,他只是想要他的儿子活过来。” “那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初雪在意的是沐风他们是如何造就出了活死人,这个原理是什么,“谭力到处去搜集血液,难道血液就是活死人存在的养料?那这个活死人不就真的跟吸血鬼差不多了吗?” 常春阳不置可否,“所以我说,是另类的吸血鬼嘛,具体血液是怎样维持活死人那种变态的生命的,我不清楚,因为叶轩对这事儿其中的内幕也只是偷听来几句,听说他们是把一个什么石头放在了活死人的体内,这石头的功用就是能够使魂魄长存于肉身,而血液则是用来保持肉身不腐的原料。一开始,谭力听说需要新鲜的血液,还不能是那种含有抗凝剂的输血用的血,他便开始了他的残忍罪行,为谭宇搜集血液。而他正好又是自己犯下案件的负责人,更加有理由对外封锁死者身上血液丢失的情况,要是传言说h市有吸血鬼,那一定会造成恐慌。谭力带回来的血液有些并不符合要求,经过沐风他们的实验筛选,好像必须是年轻人的血液才行,而且必须新鲜,对于血型倒是没什么要求。后来,谭力从人贩子那里买来了几个年轻体健的人,专门成为长期给谭宇供血的‘食物’,这才中止了他的‘连环奸杀’。” 听到这里,初雪已经是气得呼吸急促,双手攥拳,牙齿咯咯直响,“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这,他们简直是禽兽不如,简直是魔鬼!”本来初雪已经是想要爆粗口了,但是碍于身边还有自己的男神,她硬是把脏话给咽了下去。 “那叶轩又是怎么逃出了h市呢?”华生想起了之前在谭家,谭力讲的那些个有关叶轩威胁他,他因为颜面扫地辞职的故事,现在想想,不过是三流的灵异故事而已,都是谭力自己编造出来的。而事实,残忍血腥的事实,比那些编造的故事要惊心得多。 “哼,”常春阳冷笑一声,“当时的谭力只顾着宝贝儿子,居然忘了自己在老家还有一位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母亲。叶轩知道,这位老母亲就是他唯一的活路,所以,他也做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事,但是却是逼不得已。他拖自己的朋友假装谭力的同事,把谭力的母亲给护送到了h市,直接送到了自己手里,叶轩告诉谭力,他把老人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没有食物没有水,有了这个筹码,谭力那边也只好就范,被迫放了叶轩一条生路。当然,谭力想的是就算叶轩逃离了h市,也逃不出沐风和太平居士的手掌心,还是先救下自己的老母亲重要。至于说他为什么要辞职,那纯粹是为了照顾自己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儿子,为了保守那个邪恶肮脏的秘密。” 第二十七章 世袭任务 故事讲到这里,最关键的部分已经清晰明了。后来,叶轩干脆逃到了m县,躲在了有名的鬼楼之中。在鬼楼里,他还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流浪汉的尸体,在看到流浪汉尸体的一刻,他想到了假死的计谋。 “我就生活在鬼楼的对面,在饭店的这个位置,用高倍望远镜便可以看到鬼楼里的动静,那阵子,我就发现了鬼楼里有些不对劲,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有人误入了鬼楼,便想好心提醒,也就硬着头皮在白天通过这条地下通道偷偷进了鬼楼,”常春阳的表情渐渐由愤怒变为哀伤,“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见到了叶轩。叶轩把他的故事讲给我听,并且寻求我的帮助。他的经历让我愤慨又动容,我几乎是本能地想要相信他帮助他,便跟他一起策划了假死的计划,并且给了他通道的钥匙,然后,我俩反复演练了几遍,敲定了日期之后,就由我匿名报警,把警察引来。假死成功之后,我便把叶轩藏在饭店下面的地道里,为了给他改头换面,让他重新获得身份,我便谎称要去城里做整容手术,其实主要的目的是带着叶轩去给他做手术。再次回到m县的时候,我俩都已经是换了一副面孔,等于是重生了。” 常春阳说到这里,眼泪已经止不住,她抽泣着说:“那段日子里,叶轩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报仇,是我一直劝说他,不要忘记梅子凌的遗愿,终于,半年之后,叶轩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不再满身的戾气,眼神也变得温柔起来。他很感激我,感激我无条件地信任他,渐渐地,我俩之间产生了感情。其实准确来说,是我对他产生了爱情,他对我,一开始只是感激而已。当初的我们在外人看来不相配。因为我很丑,而叶轩却面目清秀是个美男子,后来的我们还是不相配,我整容变成了美女,可叶轩却不得不整容变丑。可是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在一起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能够十分确定一点,叶轩对我的感情已经不再是感激。他慢慢爱上了我,我们很幸福,还有了女儿……” 华生心里清楚,故事并没有在这里结束,这些年叶轩和常春阳的生活也不平静。因为有初雪在鬼楼的遭遇,导致叶轩冒险出手相救报警,后来又有那三个女孩作为诱饵的出现。 初雪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她在为叶轩和常春阳这对苦命的鸳鸯感叹,对已经死去的叶轩,初雪满心的愧疚,她的心里渐渐生出了一个想法。就是想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把对叶轩当年的救命之恩报答在常春阳身上。 常春阳慢慢平息了情绪,用理智而冷静的声音说道:“对于你们,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帮,绝对帮!”初雪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我想请你们回到h市,找到谭力,给他带个话,就说谭宇已经找到了叶轩,两人在打斗中全都被炸死了。尸骨无存,只剩下了一块石头,”常春阳指了指地下的方向,“再过一阵子,我会下去地道里,把谭宇体内那块神奇的石头取出来,你们就把那块石头带回去给谭力,只有这样,才能换得我和女儿的安宁。” 初雪一听常春阳这番话,立马提出反对意见,“不行,不能把那块石头还给谭力,否则的话,他,还有那个什么沐风和太平居士,还是会用石头去作恶多端的。” 华生一听初雪真的这么实在,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冲初雪摇摇头,眨了眨左眼,然后对常春阳说:“没问题,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好了。我们一定会尽我们的最大努力,为你和你的女儿争取安宁。” 初雪还是有不同意见,但是听华生这样说,似乎是华生有他自己的安排决定,自己的气势也就小了些,带着点犹豫和询问的口气问:“常阿姨,你真的不想为叶轩平反吗?还他一个公道?让真相公之于世?” 常春阳坚决地摇头,“不,我希望这件事就此风平浪静,不要再起任何干戈。[.超多好看小说]为了我的女儿,为了我们母女未来的安宁,请你们尊重我的选择。” 初雪却仍旧有些别扭,在她心中,有冤就要伸,真相有必要公开,换做她是叶轩,恐怕也是希望自己能够洗清冤屈,哪怕是在死后也好啊。“常阿姨,叶轩也是这样想的吗?您这样为他做决定真的好吗?说不定,叶轩想的是……” “不!”常春阳及时打断了初雪,她凑近初雪,铿锵有力地说道:“相信我,叶轩也是这么想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想法和决定!” 华生再次扯了扯初雪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纠结于此事,他问常春阳:“你要自己下去地道?会不会有危险啊,要知道,谭宇的肉身虽然已经被炸碎,但是他的鬼魂……” 常春阳十分自信地摇摇头,“放心,我们当初之所以会选择用炸药,就是因为这是唯一能够防止谭宇的魂魄成型的方式。” 初雪这才想起来,还没跟华生普及过这个知识,便解释道:“爆炸的威力很大,不但能够把肉身给炸得粉碎,脑电波什么的也难以幸免的,这就跟‘雷神’灭鬼的原理差不多,爆炸直接就会把绝大多数的残留电磁波给消灭掉的,就算他谭宇的鬼魂多厉害,顶多也就是残留一小部分,不足为惧,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自己一点点消失殆尽的。” 华生点头,还是掏出了电击枪递给了常春阳,“拿去,以防万一。” 常春阳道谢之后接过了电击枪,冲华生和初雪笑笑,“不好意思,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做饭,这火灶估计你们也不会用,你们就去县里面吃早餐去吧,正好,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初雪和华生十分理解常春阳的心情,刚刚失去了丈夫,也该让她一个人好好痛哭一场的。初雪拉着华生起身告别,正好这会儿天色也已经大亮,两人就准备步行去鬼楼前面,驾驶停在那里的车子去县里面解决早餐和午餐的问题。 跟常春阳告别后,两人步行,再次站在了鬼楼面前,鬼楼在清晨的太阳光辉下似乎是个突然立地成佛的魔鬼,昨夜的狰狞全都退去,换上了一副沧桑却无害的表面。初雪知道,自己会有这种想法是因为知道鬼楼里最大的魔头方川已经消失了,活死人叶轩也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几个不成气候的女鬼,只要找位得道高人来超度感化一番,也能让她们安心散去。 “华生,我想向你借一些钱,一部分是留给常阿姨和菲菲的,另一部分,我想让常阿姨帮忙找人来超度鬼楼里的死飘们,她们也够可怜的了。”虽然借钱这事不好开口,但是初雪还是说得落落大方,因为她知道,华生如此慷慨,这钱搞不好就算他自掏腰包了呢。 果然,华生赞同地点点头,“放心吧,待会到县里咱们就去银行取现金,你说取多少就取多少,这钱不算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两人驾驶着车子,一路往县城的繁华地段驶去。路上,初雪一直在蹙眉思索着什么,等到一顿饭吃完,初雪带着华生故地重游,去了她曾经的家和学校,一番感触之后,两人选了一个小公园,在一个亭子里坐下。初雪这才整理好了思绪,开口讲述自己的推测。 “华生,站在常阿姨的角度,如果想要保护女儿的安全,想要未来的日子过得平凡安宁,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不是吗?既然谭力他们早就已经把矛头对准了m县,频频在这里活动,又是试探又是害人的,为什么常阿姨不带着叶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就算那时候他们认为离开就是不打自招,反而会引起对方的怀疑,那么现在呢?郭杰在这个时候死了,谭力再笨也会知道郭杰就是叶轩了啊,难免不会回来找常阿姨和菲菲的麻烦的,可她为什么不走?” 华生一拍脑袋,“对啊,我看常春阳的样子,从来就没动离开的心思呢。” 初雪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才凑到华生的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常阿姨为什么不走了,因为她不能走,她必须留下经营那家饭店,那是她们家世袭下来的饭店,往上推算到底饭店是什么时候开的,似乎没人知道,就像是那栋鬼楼是什么时候立在那里的,也没人知道一样。” 华生一点就透,他马上明白过来,“你是说,经营那家饭店,是常家世袭下来的任务,常家的后代不能逃脱的任务?” “是的,我记得小时候听县里的老人说过,常家很封建的,如果生了儿子还好,姓氏什么的自然不必改,以后也可以把媳妇娶进门,可是如果是生了女儿,女儿的后代也必须随母姓,也就是姓常,以后也只能招赘女婿倒插门,总之,就是这个姓氏必须延续下去,”初雪讲着讲着不自觉露出了八卦的神态口吻,“而且据说常家人都长相极丑,从祖上开始说起,丑人就只能找丑人配对,生下的后代也必定会丑,以此类推下来,就成了恶性循环。你看菲菲那个样子,其实已经算是很好的了,毕竟菲菲还有叶轩的一半基因。” 华生不想兜圈子,直接问初雪:“你到底想说什么?相貌丑,世袭的饭店和经营饭店的任务,常姓的沿袭,这些到底有什么关系?” 第二十八章 爱侣的身份 初雪郑重其事地回答华生:“小时候我就听县里的人们传言,常家人是因为长相很丑,找不到别的工作,只能靠那家祖上留下来的饭店维持生计,而那家饭店之所以建在那里,是因为民国的时候有位风水大师的指点,因为其风水好,是个生财的宝地,所以才能维持着常家人的生计,这家饭店就是常家祖上给后代留下的宝藏。这么多年来,大家都一直相信这个说法。现在看来,可能是反了。常家人就是为了让大家产生这种想法,为了让他们一直世袭继承着那家饭店,而不是出去外面谋生活,显得不合理,所以才故意让自己变得那么丑的。” 华生笑出声来,“故意让自己变丑?这话怎么说?” 初雪继续推测,“比如,常家最初的祖上本来就是个长得不怎么美的人,他来到这个地方开了这么一家饭店,为了让自己的后代一直承袭着这家饭店,而且是安心于留在这里,又不惹人怀疑,他就找了个其丑无比的媳妇,这样他们的后代中和他们俩的基因,就比较丑了;这个后代又顺应了父母的要求,又找了个更加丑的对象,孙辈的丑陋不就更上一层楼啦。这样一代代地承袭下来,常家的后代越来越丑,就只能找丑陋的对象,而且,一个人如果相貌丑陋,就算向往外面的大世界,出去也会处处碰壁,还不如回来这个小饭店当老板,也会更加安于呆在小饭店里的现状,不至于心比天高。这样一来,常家和这家饭店的关系就更加紧密了,常家的后代也就不会抛弃这家饭店和世袭下来的使命了。” 华生也想到了什么,“也对,如果常家的父辈们从后辈出生开始就一直给后辈灌输常家的世袭使命的话,这样培养出来的后代也的确有可能服从安排。就算这世袭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常家人也可以再生一个孩子或者想办法弥补。不过现在看来。常家的世袭任务还是完成得很不错的。我想,一个破饭店,就算风水再好,也不是常家人一直守在那里的根源吧。他们要守护的,恐怕就是不远处的那栋鬼楼!” “没错,”初雪有些激动,“一定就是因为那栋鬼楼,我想,有关鬼楼闹鬼的传说也一定是常家人最初开始散播出来的,为的就是阻止人们踏足鬼楼,发现鬼楼的秘密。而后来鬼楼里真的有鬼了,他们也正好乐得轻松,因为这鬼的存在也算是帮了他们的忙。而且。最关键的就是那条联通饭店和鬼楼的秘密地下通道,那条通道依我看根本就不是后来开凿的,恐怕是鬼楼和饭店工程的一部分。” 华生的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发问,期盼初雪能够给他一个答案。“那么,那栋鬼楼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会不会是跟那个救过你,又缠着你的死飘有关?” 初雪有些沮丧,“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待会儿回去,我们可以去问问常阿姨,说不定她会愿意透露呢。” 华生却坚决地摇头。“你放心,常春阳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初雪有些不服气,“我看常阿姨对我还是不错的,只要我把我跟那个鬼楼和死飘的渊源一讲,搞不好她就会说了呢。” “不会,”华生再次强调。“绝对不会。” “为什么啊?”初雪急了,干脆去拉扯华生的衣袖,“你凭什么就这么肯定啊?” “打个比方吧,”华生也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才低声说道。“比如你有一个秘密,你最好的朋友问你,你是有可能把秘密告诉她的对不对?” “对啊!”初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华生点头,继续问道:“如果是我有一个秘密交给你,让你替我保守,你的好朋友一再追问这个秘密,你会告诉她吗?” 初雪一拍大腿,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当然不会啦!我不是那种人!” “这就对了,要是自己的秘密,自己会觉得有权去透露,可要是替自己最重要的人保守他最重要的秘密,是绝对不会透漏的。”华生总结着。 初雪的脸有些发烫,华生看来是知道他对自己的意义啊,知道自己把他当成了最重要的人。 “等一下,”脸红之余,初雪终于有些回过味儿来,“你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 华生打了个响指,“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一次,我相信你应该是真的明白我的意思了。” 初雪咬住嘴唇瞪着眼,不敢置信地微微摇头,低声呢喃:“这怎么可能?这太不可思议了,我不敢相信!你有什么证据吗?” 华生重重叹息一声,“我没有证据,只是有一个提示,这个提示刚刚出现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在意,就在咱们从饭店来这里的路上,我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你还记得咱们昨晚进入鬼楼之前,菲菲曾经拦住了咱们,跟我说了些悄悄话吧,正是她的话,让我现在想来顿悟了。” 初雪还记得当时她也问过华生菲菲说了什么,华生当时只是说,那是人家夫妻俩的隐私,不方便透漏,“菲菲到底说了什么啊?” 华生有些尴尬之色,低声说:“菲菲说她看得出她妈妈喜欢我,请求我带着她和她妈妈离开他父亲,因为她曾经有三次,在晚上,偷看到他父亲把妈妈给绑了起来,妈妈拼命挣扎,父亲还打了妈妈。虽然菲菲年纪还小,但是这三次的偷看经历却给她留下了阴影,导致她一直都跟父亲不太亲。” 初雪刚刚退去红晕的脸再次如火烧一般,“这个的确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呵呵。” 华生显然比初雪要开放一些,他还算自然地解释,“在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这对夫妻可能在床上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可是却不小心被女儿给偷看到了。可是现在想想,三次偷看到父亲把母亲绑起来,母亲挣扎,父亲殴打母亲,而鬼楼里又先后多了三个被当做诱饵的女鬼,这其中有着一定的联系不是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说,菲菲偷看到的这三次貌似床上游戏的景象,其实就是在那三个女孩被带进鬼楼里引诱叶轩出面的那三次,而在饭店这边,不是常春阳绑着郭杰不让郭杰去施救,而是郭杰绑着常春阳,阻止常春阳去救人,也就说明了,其实常春阳才是叶轩,而想要明哲保身的其实是郭杰,也就是真正的常春阳!这对夫妻,其实是调换了身份!”初雪说到最后,眼泪终于没忍住滑落下来。她哭是因为她想象得到,真正的常春阳有多么的伟大,为了保护自己心爱男人的身份和安全,她居然宁愿变成对方,不但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被人怀疑,而且,还当了十几年的男人!打扮成男人的样貌,学男人说话的声音,在后厨做着掌勺等等辛苦的工作,甚至以男人身作为掩护,还生下了一个女儿,十几年来,一直听女儿叫自己爸爸!一个女人,她若不是爱极了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甘愿为男人做出这种牺牲? 华生忙去帮初雪拭泪,柔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事实真的如我猜测这样,那么真正的常春阳真的是世间少有极为难得的奇女子,真难以想象,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能够陪在深爱的人身边,也许她并不觉得苦吧,”初雪酸涩地说,“只要能守着自己爱的人,为他默默付出,保护他的秘密和安全,自己和对方的皮囊是什么样,还有性别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吧,也许,常春阳觉得这样就是幸福,”初雪说着说着便愈加地坚定,“没错,一定是这样的,常春阳是甘愿这样牺牲的,她生命的前三十年一直是孤家寡人,出了亲人根本乏人问津,更别提会有爱情,直到她遇见了叶轩,是叶轩给了她二人世界和三口之家的十几年的幸福。” 华生的心也像是压着一块大石一样,为常春阳和叶轩这对爱侣的离奇经历感到酸楚,“常春阳毕竟是个小女人,在保全爱人的安全和救那三个女孩的选择里,她选择了保护自己的爱人,所以才会不惜用绳子绑住叶轩,让他不能去暴露身份。某种意义上,她是自私的,这么多年,她也一直被这种负罪感折磨,所以在地道里,她才说了那些话。” 华生想到了现在在饭店里的那个常春阳其实才是真正的叶轩,那个当年一心想要复仇的热血男儿,如今竟然真的像个弱女子一样,甘愿背负着罪名,以一个女人的模样过完余生,不愿再起任何干戈。是什么让一个当初一心想要报仇的烈性男儿如今甘愿忍气吞声过日子?是十几年的假冒伪劣女儿身?是十几年以来的女性化的社会角色?还是梅子凌的遗言已经深入骨髓?或者是常春阳的死再次强化了梅子凌的遗愿?也许就是这两个为他而死的伟大女人改变了他,哦,不,是三个女人,还有最重要的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女儿菲菲。叶轩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菲菲了,他为了菲菲还有什么不能做呢?忍气吞声地过完余生,有的时候比一时的奋起慷慨赴死需要更大的勇气不是吗? 第二十九章 告别 初雪和华生去下榻的宾馆结了账,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m县,当然,他们在临走前还必须要再去饭店一回,不是为了证实那个有关常家世代守护鬼楼的推测,更不打算去质问常春阳是不是就是叶轩,表明他们已经知道了互换身份的秘密,然后深究到底他们有没有互换身份,他们俩只是为了去取那块关键的磁石,完成对方交给他们的任务,把磁石还给谭力。而至于那两个重要的推测,他们知道,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会说的,那么还不如就假装不知道,让真正的叶轩和他的女儿菲菲能够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安稳生活。他们能够为叶轩和死去的常春阳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回到饭店,常春阳已经把石头给准备好了,她还为两人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午餐,给他们送行。吃完饭,常春阳把他们送出了门口,初雪在上车之前,拉着常春阳的手依依不舍似的,最后,她干脆环抱住那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老板娘,轻轻在她耳边说道:“谢谢,谢谢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其实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她是想说谢谢你当年的救命之恩,没有当年的你冒险拨打报警电话,也就没有今天的自己。而对不起,则是说自己把谭宇给引来了这里,打破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还间接害死了真正的老板娘常春阳。 常春阳愣了一下,轻轻拍了拍初雪的后背,柔声说:“别这么说,那是我应该做的,我从未后悔过,至今仍庆幸我真的那么做了。也不用愧疚,即使没有你,谭宇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还会再找无辜的诱饵去鬼楼里送命。这样也好。至少谭宇死了,叶轩也算报了仇。而逝去的人,她本身就已经时日无多,相信我。这样的结局是她想要的,她在天之灵一定会安息的。你真的无需愧疚。而我,也会在这里一直守着她陪着她,直到我终老的那一天,我会再次跟她重聚的。” 初雪松开环抱对方的手臂,郑重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心中满溢着感动与伤怀,她想起了凌晨的时候,在常春阳也就是真正的叶轩讲述叶轩的故事的时候,他十分肯定地说过。说叶轩也是渐渐爱上了常春阳的,当时的他那么笃定,正是因为他就是叶轩本人啊,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激和爱。 “对了。超度鬼楼里那几个女鬼的事情就拜托您了。”初雪望了望不远处的鬼楼,一声叹息。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好了,这个不成问题的,至于那些钱,我真的不能收,”常春阳指了指站在车边的华生。“这一点我已经跟他沟通好了,为那几个女孩子进一份力是我的责任,也是一个赎罪的机会,我不能要你们的钱。” 初雪也回头看了看华生,她知道,既然华生这个慷慨的家伙都已经因为出于对对方的理解收回了钱。那么她也不必再客套地把这钱推来推去。初雪再次重重握了握常春阳的手,“再见了,我想,我们肯定会再见的,因为我一定还会回来。我跟这栋鬼楼的缘分还没有尽,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回来的。到时候再见吧!” 常春阳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冲初雪轻轻挥手告别。 初雪刚迈开两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凑到常春阳身前,神秘兮兮地问出了一个她一直想问的小问题,“请问,我们第一次来饭店的时候,你有是怎么知道华生是可以信任的,知道他不是跟谭宇一伙的呢?你又怎么能肯定我们三个不是一伙的呢?” 常春阳无声微笑,用女人独有的温柔眼神望了不远处的华生一眼,然后神秘兮兮地对初雪说:“你是被叶轩救过的女孩,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恩将仇报,只是被谭宇蒙骗带来跟那个女孩一样充当诱饵的,而之所以相信华生,是因为我看得懂他的眼神啊,他看谭宇的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敌意,而望着你的时候,是那种想要呵护爱惜的柔情,我相信我不会看错。” 初雪的心似乎是漏跳了半拍,她本能地欣喜不已,可是又不敢相信,只是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我觉得他是个好男人,别错过喔。”常春阳如长辈一般地轻抚初雪的头。 初雪用力点头,再次挥手跟常春阳道别,这一次,她终于是上了车,随着车子与常春阳,与这家饭店和这栋鬼楼,与自己的家乡m县渐行渐远。 但初雪确信,总有一天,她会回来,与现在的老板娘也就是叶轩,还会再见面的。而再见面的那天,一定是她已经查出了跟在自己身边的死飘身份之后,她会再次回来探寻鬼楼真正的秘密,它需要被世代守护的原因。到时候,无需叶轩泄露常春阳的秘密,她也能查到真相。在那之前,她的任务就是详细调查m县的历史,那个沐风说过这位死飘来头不小,搞不好是个古人,那么就只有追溯m县的历史,看看这片土地是不是跟哪位有故事的古人有所牵连了。但初雪的心里已经有了些猜想,有关鬼楼的秘密,搞不好就是在鬼楼的下面藏着一座古墓,而跟上自己的,就是未知身份的墓主人! 出了m县的范围,华生仍旧默默无语驾驶,初雪也是低头无声地把玩着手中的那块磁石,终于,她终于亲眼见到了这块早就有所耳闻的石头,最初,她是听说把这样的石头藏在尸体里,可以避免死者的鬼魂兴风作浪,变成厉鬼报仇,把鬼魂困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后来,又听说人只要佩戴着这块石头便可以避免鬼魂的侵扰,达到防身辟邪的作用;而现在,这块石头又是造就活死人的关键,这究竟是一块怎么样的石头啊?难不成真的是天外来物? 石头的表面很光滑,触感像是一块温润的玉,可是颜色却是乌黑色的,不大不小,正好是一个手掌可以握住的大小。从表面看来,它好像没有多大的威力,普通得很。可初雪知道它绝对不普通,因为炸药都没能损害到它一分一毫。 趁两人把车子停在路边短暂休息的时候,初雪把这块磁石靠近华生的手,准确来说是靠近华生手上的那枚同样神秘的戒指,果然,两者之间产生了那么一股互相排斥的力。初雪突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戒指和这石头,该不会是同一种物质吧? “华生,这石头应该不止是有这么一块,那个太平居士手里一定还有几个,其中一个是从警方的证物房里偷出来的,另一个是从沙莎那里偷来的。太平居士一定还会用这石头兴风作浪的,为了能够阻止他,我们必须留一块在自己手里,好好研究。哼,当初差一点我就要花十万元从沙莎那里买这石头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是机缘巧合让它落在了我的手里,我可是不甘心就这样把石头还给谭力。” 华生很有深意地笑,“那当然,这石头我早就想买给你了,是我欠你的,现在又怎么会让你把石头还给谭力呢?谭力那边,我自有办法,你不必担心,石头你就安心收着吧。” “你有什么办法?”初雪好奇,“可千万要避免谭力去找叶轩报仇啊,叶轩和菲菲的安稳生活不容打扰!” 华生冷哼一声,“我的办法就是为了让叶轩和菲菲永不受打扰的。你别忘了,谭力和谭宇父子不过是沐风和太平居士利用的棋子而已,棋子一旦被破坏,他们会有那个闲功夫替棋子报仇吗?忙活他们俩所谓的大事业还来不及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初雪想到了些什么,只不过这一次她真的不敢确定了。 “我的意思是,只要谭力不去找叶轩报仇,沐风和太平居士他们应该是不会再纠结于叶轩的事情了。想要让他们父子俩从此平安,过上正常人的日子,只需要解决掉谭力就可以了。至于沐风和太平居士,咱们也不用着急,早晚有一天……” 初雪打断华生,“你说的解决谭力是什么意思?” 华生转头望向一脸惊诧的初雪,嘿嘿一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是想给谭力变个魔术,吓得他以后不敢去m县找麻烦而已,顺便再把还给他的石头偷回来而已。” 初雪松了一口气,暗暗责怪自己居然又会错了华生的意思,看来还得继续培养跟华生的默契才行了。 “对了,有一个问题我还是弄不明白,那就是活死人维持另类生命的原理,为什么会需要新鲜血液呢?有关这点,你这位专业人士有没有什么解释?”华生还纠结于这个理论性的问题上,他当然知道谭宇跟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不是同一种东西,可是他们却同样需要血液,而且谭宇的要求更加苛刻,需要新鲜的,不含抗凝剂的,人类的血! 第三十章 危险人物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敢肯定,但是我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篇文章,也许可以试着去解释一下,”初雪清了清喉咙,一边回忆一边讲,“我记得我曾经在网站上看过一篇报道,说是美国密苏里州一所大学的科学家们,发现了一种新型的燃料电池,这种电池实际上是使用从软饮料到树叶液等多种糖类作为原料,其供电时间是锂离子电池的3-4倍,也就是说,糖是可以发电的。而人的血液中含有糖分和其他的营养物质,这些糖分和养分就是用来被制造生物电的原料。力由肌肉的运动产生,而生物电则是刺激肌肉运动的动力,当一个人发生饥饿时,力就会下降,而一旦吃饱后,力就马上恢复,可见食物和力量有密切的关系,它间接地证明,营养物质是制造生物电的重要原料。现代的科学研究发现,人体的生物原料发电,就是利用人体中的营养物质为基础原料,经过生物催化剂的氧化作用,将富含电子的物质,也就是营养物,转变成含电子少的物质,也就是代谢产物,从而产生化学能电荷,形成电流。原料发电有一个好处,它不损害原有原料原有的营养价值,只是在营养被吸收利用的过程中,同时又制造出电流,可以说这是一种高效优质的理想发电方法。” “我明白了,我们的血液中的营养成分都是来源于我们平时的食物,而活死人已经没有了那种能够进食,并且把食物转化为血液的能力,毕竟他身体里的脏器都已经是死的了,所以他就直接去窃取别人的血液,利用血液中的营养物质去发电。活死人之所以还能够行动,那是因为他的肌肉组织还是有一定活性的,只要有血液用来制造生物电,就还能够运动。”华生突然笑出了声,“你看,这不是跟我之前说的活死人盗取生物电的说法差不多嘛。” 初雪摊开手,一副不自信的样子。“其实我也不敢肯定啦,只是现在只能找到这个说法去解释。总之这个世界千奇百怪的,现在咱们遇到了个山寨版的吸血鬼活死人,搞不好在未来的某一天,就真的能遇见童叟无欺版的吸血鬼呢。” 解决了这个疑问,华生又开始兀自感叹,“现在想想,11年前,如果不是沐风的邪术作用于他找来的目击证人,导致目击证人根据自己的想象加工出了一套套僵尸吸血鬼的证词。谭力他们也就不会索性根据目击者的证词编造一个活死人的、一半真一半假的故事,他们本来是想用活死人的存在激发初雪的好奇心,和正义感,没想到却给咱们提了个醒,及早怀疑并且发现了谭宇活死人的身份。[]因果报应。正是当年他们种下的恶因,导致今天他们自食恶果啊。谭力父子败就败在实在太笨,没法在短时间里扯一个更加有水平的谎言欺瞒咱们,也太小看了咱们,像他们这样的水平,难怪被当成棋子受人利用,早晚会被淘汰。” 初雪却对华生的这番话没怎么注意。她此刻的脑子里又开始回荡起临别前,叶轩说得那些话,说什么华生看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想要呵护爱惜的柔情,初雪不停反复琢磨着,到底是不是叶轩看错了呢,为什么自己一点没看出来呢?到底华生对自己。有多少是私人的感情在里面?到底自己还要不要抱有一丝希望呢? 凌晨零点过后,谭力坐在谭宇卧房的床上,用他那双苍老的手,颤抖地抚过儿子的床单,床头还有枕头。房间里时不时传来男人压抑又小声的低吼声。他紧紧咬着牙齿,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动物在面临危险时候发出的警示声音。他在恨,恨叶轩,让他再一次失去了他的宝贝儿子;他也恨白天给他带来儿子死讯的初雪和华生,是他们俩带走了他的儿子,却没有把他给带回来,只带回来一块石头遗物,并且居然告诉他儿子已经尸骨无存,被炸成了肉泥;他也恨沐风,沐风居然一再告诉他不用担心,要相信谭宇的能力,相信活死人是无坚不摧的,可是结果呢?居然死在了一个凡人的手中! 谭力恨,恨不得毁灭整个世界! 不知道是不是恨意太过强烈,谭力只觉得一阵眩晕,他竟然体力不支倒在了床上,他的身体似乎在一天之间苍老了二十岁一般,无力地阖上了眼皮。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因为悲痛过度而短暂晕厥了。下午的时候,他就已经整整晕了两个多小时。 不知道睡了多久,谭力被楼下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他下意识地认为是帮佣王阿姨发出的声音,可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中午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发王阿姨离开了,因为痛失儿子的打击,他想要独处。那么,现在楼下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呢? 是儿子谭宇! 这是一个刚刚丧失儿子的父亲本能的反应,更何况,他认定了是谭宇的鬼魂回家了! “小宇,小宇!”谭力的身体里一下子被注入无限力量般,他从床上弹起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四脚着地地向楼梯的方向赶去。他不顾自己崴了脚,撞了腿,跌跌撞撞地下楼,站在一楼的客厅里,望向四周的黑暗。 什么都没有,只有客厅南面的落地窗开了一个小缝隙,丝丝凉风从那个小缝隙里钻进来。 “小宇,你在对不对?我知道你在这里!”谭力声嘶力竭地大叫着,以他的这个分贝,即使这栋高级公寓的隔音再好,邻居也不会完全没有察觉。可想而知,邻居们一定会认为这个刚刚失去儿子的老者太过于悲痛,可以体谅他的这种大半夜疯癫的举动。 就在谭力发疯一样在客厅里打转寻找谭宇鬼魂的时候,地面上突然多了很多小块的影子,像是光斑一样,但是又十分立体,在只有月色照耀下的阴暗客厅里迅速由四周向一个方向移动。 谭力看傻了,甚至在几块小光斑经过自己脚下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地躲开了,他静静注视着,同时脑子里一直在重复着想着。谭宇是被炸死的,被炸得尸骨无存,炸成了碎块。 没过半分钟的时间,光斑已经全部聚集在了客厅落地窗上面。在玻璃窗前投射出一个人形的影子,那影子十分立体逼真,跟一般意义的人影完全不同,而且看身材分明就是一个男子,是谭宇。 “小宇!我的儿子!”谭力快步向落地窗走去,却被影子发出的痛苦呻吟声给震住,停在了距离影子的三四米处,“小宇,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痛苦,放心,我会找沐风先生帮忙的,他会给你的灵魂再找一副皮囊的,我们还是有机会父子团聚的!别怕。爸爸会帮你的,会不惜一切代价帮你的!” 正说着,窗子上那个身影突然痛苦地弯下腰,他的身体又马上要化作无数的立体光斑,这景象把谭力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走到窗子前,想用自己的双臂去环抱那个虚无的影子。让他不要再分散成一个个光斑,因为他知道,分散的同时,儿子的灵魂很可能又会再承受一次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剧痛,不然,影子也不会痛苦挣扎到弯下腰身。 可是谭力根本抱不到什么。因为鬼魂是没有实体的,他的心剧烈地痛着,犹如万马奔腾而过,无数的铁蹄在上面留下深深的血痕,他老泪纵横着趴在地上。双手跟着移动的光斑移动着,竟然妄想把这些象征着儿子尸块的光斑给拾起来,重新拼凑。他在慌乱中,发现了有一些光斑竟然分散到了露台上面,他就急忙打开了落地窗,追到露台上,他不能让儿子的一部分灵魂从十八层的高度坠下。 谭力的作为当然是无用功,可是处在如此悲痛和恍惚中的他又怎么可能保持理智?终于,他跟随着光斑,半截的身体探出了围墙外面,低头一看,夜色中,从十八层的高度俯视下去,下面就仿佛是亮着鬼火的万丈深渊。 谭力脑中一道闪电惊雷,他急忙缩回了身子,理智恢复了一大半。 “我的魔术还算精彩吧?”华生的声音冷冷的,突然从谭力的身后传来,在这之前根本就听不到他走过来的脚步声。 谭力一转身,正看见狞笑着的华生站在自己的身后,同时,他伸出了他那长长的手臂,向自己推过来。谭力下意识便想躲开,他的身子往后一倾,身后却没有支撑,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半截身子还处在悬空的危险之中。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本能地去抓住任何东西,谭力也不例外,眼下离他最近的就是华生,他居然下意识伸出了手,想要去抓住华生推他的手臂。可是他什么也没抓住,他的手抓了个空,华生的身体也是虚无的!怎么会? 来不及多想,谭力的另一只手已经脱离了墙体的边缘,他整个身体失去平衡,从自家的露台上跌了下去,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仍旧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盯着露台上那个渐渐淡去的华生的影子。 “砰”的一声,高级社区安宁的夜被从天而降的谭力打碎。 “啊!”初雪惊呼一声,从噩梦中醒来,一头的冷汗。 华生仍旧睡在二人标间的另一张床上,他被初雪的惊叫声吵醒,关切地问:“做噩梦了吗?” 初雪转头看看华生,这才意识到刚刚被方川的鬼魂追赶,那只不过是个梦而已,事实是方川这个恶鬼已经彻底地死在了自己的手下。 “是啊,做了一个很逼真的噩梦,对了,你的那两位美国朋友,天亮以后,你该不会跟他们一起回美国吧?”初雪恢复理智后,马上想到的问题就是担心华生会就此离去。 华生笑笑,安抚初雪,“放心,明天搭飞机回美国的只有他们两个,我当然不回去,我还得跟你回n市,去调查大学的灵异事件呢。” 初雪不解,“我还是不懂,你的这两个美国朋友怎么会跟你在h市这里会和呢?下午的时候你们三个到底都在忙活什么啊?” 华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解释:“他们不仅仅是我的朋友,也是我魔术团队的技术人员,是我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是我在离开m县的时候打电话通知他们来h市与咱们会和的。因为我需要变的魔术,需要他们的帮助。你应该还记得,我之前在全球巡演的时候也做过那个表演,就是利用全息投影的技术,自制一个3d版的地狱魔鬼与我互动的那个魔术。” 初雪当然记得华生的每一场表演,她忙回答:“记得,当然记得,可是,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表演那个魔术呢?你不是发过誓,在找到未婚妻杰西之前不再登台表演了吗?还是说……”初雪渐渐说不下去了,她的心底里之前被浮皮潦草地掩盖着的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一般,她好像明白了华生的用意,没错,华生之前就透露过他的这个用意。 华生深呼吸一口气,又重新躺下,闭眼准备入睡,他翻了个身,小声说:“一切等天亮以后,看看本地的新闻,就知道我们花费半天时间制作的简易幻影魔术是不是成功了,这会儿我的那两位朋友也应该收拾好战场回来了。哦,对了,我还给谭力的石头是个利用我朋友带来的特殊3d打印机打印出来的足以以假乱真的仿冒品,真货还在你的背包里。” 初雪望着黑暗中模糊的华生的背影,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这才意识到,华生这个男人,她根本就不了解。他表面上无害亲切,有时候还有点蠢萌蠢萌的,对自己更是几次出手相救,很有责任心。可是骨子里,他是什么样的人呢?他可以凭自己的喜好就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即使那个人是十恶不赦的坏蛋,但他不是应该通过法律程序去惩罚他吗?他居然自己用了私刑去审判了坏蛋。往远了想一下,这真的是华生杀的第一个人吗?初雪又想起了华生给自己讲过的,他居然开枪射击了那个不肯帮他的灵媒。不得不承认,其实华生,是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维护自己心中的正义而不择手段且雷厉风行的人,十足是个危险人物! 第一章 男生宿舍6号楼 n市郊区靠近v县的地方,坐落着一座看起来高大上的建筑群,建筑物崭新而又气派,占地面积足足有4000亩,这对于一所大学的分校区之一来说,已经是足够大了。毕竟这所大学并不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院校,顶多算是本省排行前三。 p大学是n市的一所综合性高校,在n市市区里的占地面积已经不小,也差不多4000亩,但是就如同整个中国一样,虽然地域宽幅,但架不住人也多啊,所以老校区那里已经是人满为患。郊区的地皮跟城市那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所以明智的校方果断看中了这片v县的土地,在这里建立起了人均占地面积如同加拿大一般的新校区。 九月,江永洛变成了大四学生,虽然临近毕业,但是要到下学期才会安排实习任务,所以这上半学期,他们院系还是被命令迁徙到了新校区。对于大四学生而言,在地广人稀的新校区呆上一个学期其实也不是坏事,毕竟打饭不用排队了,住宿环境也好了很多,更多时候,在宽敞且怡人的校园里散散步,也会有种闲步于风景区的惬意感觉。最重要的,这里给人一种天高皇帝远的自在感,小情侣们晚上幽会的场地也多样化,不会再尴尬地彼此打扰了。 就是在这么一个“世外桃源”中,江永洛这个大四学长偶遇了大一新生学妹岑唯恩,也就是他高中时期的同学,高中时就偷偷恋爱且偷尝禁果的前女友。江永洛在这分别的三年中也时常牵挂惦念着岑唯恩,乃至于对于周围的莺莺燕燕全都提不起兴趣,如今,在那么一个美好的阳光明媚的上午,在世外桃源一般的环境中,提着大包小裹,梳着青春俏皮高马尾的清纯女生一个回眸,一张梦中萦绕的脸庞。一个嫣然的笑,彻底击碎了江永洛那颗尘封了三年的心。(.无弹窗广告)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可是江永洛却吃了一回回头草,与前女友偶遇的那一瞬间。三年前的那些甜蜜温存一股脑涌上了心头脑际,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欣赏一幅幅老旧泛黄的美妙照片,让他几乎是在瞬间便沦陷在了前女友浅笑的眼窝里。 老天保佑,前女友也不计前嫌,居然成熟而理智地接受了当初江永洛提出分手的过往,并且对当初江永洛的选择表示理解,对江永洛不但毫无恨意,反而仍旧心心念念。更加幸运的是,前女友目前还是单身,并且比三年前还要貌美动人。 江永洛对岑唯恩展开攻势。因为有之前的感情基础,他仅仅花费了一周的时间,就再次攻占了岑唯恩的心。只是与此同时,他自己的危机也来了。江永洛的备胎,一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一直对江永洛芳心明许的女生艾佳,终于被触怒了。艾佳跟江永洛不明不白暧昧了一年之久,本以为坚持下去,等到毕业后,自己的有钱父亲给江永洛安排一份好工作,两人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杀出来这么一个程咬金,眼看煮了一年的鸭子,快熟的时候竟然就这么飞走了! 艾佳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被甩,她要给江永洛这个负心汉一点颜色看看,她的复仇途径就是通过自己的父亲,父亲的好友。好友的哥哥也就是新校区的最高负责人,这样一条环环相扣的链条,去实施自己的小女生复仇计划。最终运作的结果就是,江永洛被安排到了新校区的6号楼男生宿舍。艾佳本以为,江永洛在6号楼挨不了多久的。过不了一个月他就会对自己服软,要求艾佳帮忙让他离开6号楼。 几乎每一个大学都有自己的大学亚文化,亚文化的其中之一,也就是重头戏,指的就是大学里的灵异传说。仿佛一所大学如果没有一点这一类的传说就对不起“大学”这个称号一般。新校区是新建成的校区,如果没有灵异传说,仿佛也难以让学生们对这里产生认同感。而p大新校区的灵异传说就源于这栋男生宿舍6号楼。 天时地利人和,这栋6号楼全部占尽。首先,天时,这栋6号楼是整个校区工程最后完工的地方,因为这里的工程总是出问题耽搁,负责这栋楼的施工人员动不动就会要求调离这边的岗位,这给6号楼蒙上了第一层神秘诡异的色彩;其次,地利,6号楼所在的位置属于整个新校区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前面被一栋高楼挡住了上午的阳光,后面正好是校区的围栏,围栏后面便是一片小树林,听说按照风水学来说,这个位置最容易积累滋长一些秽物,听说有位路过的风水先生曾经去找过当时建设新校区的负责人说明过这个情况,但是可想而知,被当成了危言耸听想要骗钱的江湖骗子;最后,人和,这还得归功于6号楼的宿管张大爷,张大爷全名张大成,是个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关于这栋6号楼的传说,貌似都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不能否认,张大成的故事编得有模有样,而且他的推广成效也十分显著,他就是给6号楼恐怖灵异最后画龙点睛的那一位。 其实仔细一想,学生们都知道,这位张大爷为什么要散播这一类灵异传说。他的目的还得从他的身份和故事说起。据说,张大成原来是一个小老板,在新校区的原址这片地上经营着一家小宾馆,那是一栋二层小楼,环境脏乱差,因为他这个人属于懒汉,又很抠门,导致他这宾馆时刻面临倒闭。但尽管如此,在这片地被p大看中,打算征去建立新校区的时候,张大成还是瞬间变成了一个实打实的钉子户,说什么对自己的这份事业有感情啊,祖传的房子不能丢之类的。当时也不知道是校方还是哪一方用了什么招,突然间,这个张大成又同意让出土地了,而且还十分火速地搬离,但他只有一个条件,他要一个饭碗,哪怕是个破饭碗,他也必须要。 于是乎,张大成就成了新校区里工资最低,任务最少,最轻松的一个宿管,负责管理这个入住率不到百分之十的6号楼。可想而知,这个懒汉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让自己继续懒下去。为了阻止入住率上升,让自己能够维持眼下的清闲,张大成便开始编故事,最好吓得学生不敢住进6号楼,最好6号楼里面的学生再减少一些,这样他便可以继续不干活拿工资了。 新学期开学后的第二周,江永洛提着自己的行李,站在6号楼宿管办公室门口,还算客气地跟正半倚在单人床上听收音机的张大成打了个招呼,告诉张大成,他要搬进412号寝室。 张大成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永洛,伸出一根食指勾了勾,示意江永洛靠近他。 江永洛狐疑地上前,去倾听张大成的话。 “小心,412寝室,闹得最凶!”张大成兴奋得很,语气中还带着些想要看热闹似的愉悦。 江永洛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提起包裹转身上楼。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深知张大成的为人和目的,深知流言止于智者,而他就是个智者,压根不信邪。 一路来到了412寝室的门口,江永洛敲了敲门,然后不等里面的回复,便推门而入。门一开,他便看见了两个光着膀子的男生,正凑近对方说着悄悄话。这副场面让江永洛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房间里就他们两个,还至于凑到耳边说悄悄话?难不成他们是gay?那么自己住进来,不就成了灯泡?而且搞不好还会长针眼。 两个男生一看门突然开了,也都是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男生站起身大声责怪江永洛:“你不会敲门吗?长手是做什么的?” 江永洛把行李丢在了门口上下铺的下铺上,本来是真不想搭理这两人的,但是为了以后的和谐,还是道歉为好。 “不好意思,我刚刚敲了门,可能是我敲得声音小吧。” 本来要发飙的男生一看江永洛这个态度,也就不好发作了,悻悻坐下,对另一个男生小声嘀咕:“明明这么多房间,学校偏偏把人都挤在一间房里,真是有病!” 江永洛不傻,看得出自己并不受欢迎,也许是打扰了人家的二人世界吧。他观察着这间宿舍,房间不小,放了四个上下铺,最多可以住八个人,床铺的中间还是有很大的空地。窗台那里放着一个桌子,两边都可以坐人,但是绝对容不下第三人,看来这里还真是他们俩的二人世界。令江永洛满意的是,这里是室内卫生间,环境还算整洁。他选择了靠门处的左边的一个下铺,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打量着四个上下铺,只见那两个男生似乎是住在里面的两个下铺的,因为下铺被褥齐全,可是上铺也铺了褥子。江永洛奇怪,难道这里不止两个男生?正想着,他已经准备把自己的行李抛到自己的上铺去了。 “不可以!”刚刚出言不逊的男生又开口了,“上铺不许放东西。” “为什么?”江永洛停止了动作,往自己的上铺一看,果然,也有褥子和枕头,“这里的上铺都有人住吗?” 两个男生明显都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第二章 四个人能做什么 一直到天黑,江永洛跟女友岑唯恩在食堂吃过了晚饭,又一起在校园里散步了一小时之后,他才回到412寝室。江永洛一想到散步的时候女友对自己关心,担心6号楼真的闹鬼,自己会有危险,就觉得心里暖暖的。想起岑唯恩那副怕鬼的小样,也觉得可爱又惹人疼。 推开412寝室的门,江永洛本以为上铺的男生们该回来了,可是上铺仍旧空空,还是只有那两个男生,他们对坐在桌子两面,一言不发在看书。 江永洛觉得应该搞好寝室关系,刚想上前跟他们打招呼,却见其中一个男生先站了起来,居然微笑着主动向他伸出了友谊之手。 “你好,我叫许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他叫程数,我们俩都是数学系的,你叫江永洛是吧?” 江永洛忙跟对方握手,“对,我叫江永洛,大四化学系,很高兴认识你们,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尽管说。” 江永洛本来就是客套一下,没想到那个叫程数的家伙就认真了,程数起身也跟江永洛握手,“别说,还有件事,需要兄弟你帮忙。” “什么事?”江永洛仍旧带着笑脸,可是心里已经开始抵触。 “今晚能不能麻烦你另外找个地方睡觉啊?我们,我们有点事。”程数别别扭扭地提出了要求。 江永洛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他稍稍想象了一下晚上这两个男生的“事”的画面,差点没吐出来,心想,你们当我愿意看啊,我还怕长针眼呢。 “可,我去哪里住呢?”江永洛开始犯难。 许贺掏出了一把钥匙递给江永洛,“这是隔壁410的钥匙,我们跟张大爷要的。价值两条烟呢,你就先住410吧。” 江永洛倒是乐得一个人住单间,单间啊,那是什么待遇啊。于是想也没想就接过了钥匙。 江永洛打开了410的门,这才发觉自己答应住在410是大错特错的,这里根本就还没打扫,也没有打扫的工具,空气中尽是一股灰尘的味道,因为没开窗常透气,还混合着刚刚新建装修好的浓郁的甲醛味道,没有窗帘不说,床板上连垫子都没有。江永洛这个后悔啊,他责怪自己为什么在答应人家之前不说先来这里看看呢?为什么要一口答应下来?就因为怕晚上被那两个男生的异响和画面刺激到? 江永洛越想越气愤。凭什么他要躲出去啊,他干脆抱着被褥又回去了412,把被褥往自己的床上一扔,又把钥匙丢给了程数,“410根本没法住人。全是灰尘,连窗帘都没有,再说了学校安排我住的是412,不是410!” 程数和许贺大吃一惊,对望了一眼,这才明白,这位江永洛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儿。程数刚想发作。却被许贺阻止了,许贺在程数耳边嘀咕了几句,把程数的火压了下去。 许贺一脸笑意地走到江永洛身边,赔笑着道歉,说着就去取扫帚和墩布,说是要去打扫410。“今晚天已经晚了,我就简单打扫一下,用我的新床单做窗帘对付一晚。明天,明天我俩去给你做彻底的大扫除,买窗帘。全套新的床上用品,怎么样?” 面对这样的许贺,江永洛也不好意思再发火,他本身也不歧视同性恋,虽然不能认同和接受,但是也不歧视,想了想这两人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说不定人家俩是真爱呢?算了,如果许贺能说到做到的话,自己住一个单间其实也不错。 晚上十点半多,许贺和程数的清扫工作告一段落,江永洛本来想让两人把卫生间也简单清理一下的,可是程数一个劲看表注意时间,还总是提醒许贺时间。 江永洛这才回过味来,突然觉得这两人恐怕不是他想的那种关系,那种事儿还需要注意时间吗?难道说这两人之间有别的秘密?总不可能是这俩人为了那事居然,居然等不及了吧? 晚上十点五十分,江永洛独自躺在410寝室,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侧耳聆听,希望能够听到一些声音,知晓许贺和程数的秘密,他的好奇心高涨,越是想就越是睡不着。想着想着,他想到了6号楼的闹鬼传说,还有张大成的那句“412闹得最凶”,难道说这两个男生的秘密和闹鬼有关? 江永洛开动脑筋,发挥丰富想象力,猜测着两个男生跟鬼能扯上什么关系,一时间看过的日韩恐怖片的片段一股脑涌上脑海,江永洛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江永洛越强迫自己不要往恐怖画面去幻想就越是不受控制地去想的时候,隔壁终于传出了异响,却不是江永洛想象中的人声,而是物体发出的声音,音量还不小,像是巨大的东西在地面上滑动。 江永洛吓得一下子坐起身,大脑迅速运转,巨大的东西,寝室里最巨大的东西就是四个上下铺床不是吗?难道说这两个男生是想把床组合起来,模拟双人床?他们还是想做那事? 就在江永洛胡思乱想之际,走廊里传来了两个频率的脚步声,混在凌乱脚步声中的还有女孩的低语声,好像是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江永洛瞬间全身痉挛,难道女鬼真的出现了?难道说,程数和许贺的秘密就是每晚都跟两个女鬼幽会?因为是固定时间的幽会,所以才会注意时间? 不不不,江永洛又马上恢复理智,自己可是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啊,怎么能被几个诡异的声音就给吓得转移阵营了呢?江永洛很快便意识到,来跟两个男生幽会的不是两个女鬼,而是两个女生! 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轻手轻脚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江永洛听清了外面的动静。两个女生已经走过了410的门,站在了412的门前,轻轻敲了敲门。412的门很快开了,不知道是许贺还是程数说了句什么,女生们也说了些什么。在不到三秒钟的时间里,412的门又关上了。 江永洛撇撇嘴,四个人,两男两女。一间房,而且还把床并到了一起,还真是重口味。不过,这真的算得上是丑闻级别的秘密呢,要是这事传出去,这四个学生还怎么在学校呆下去?口水都会把他们淹死。哎,也就是在6号楼吧,守门的张大成动不动就在值班时间里呼呼大睡,否则也不可能轻易混进来女生。 这一晚,居然出奇安静。隔壁并没有发出江永洛想象中的声音,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这四个人大晚上偷偷凑到一块,到底是在做什么。如果不是做那事的话,难道是他们四个在暗中谋划着什么大计划?想要计划着杀人放火报复社会?还是在进行什么邪恶的仪式?难道他们四个是邪*教教众。是外国间谍?还是幻化成人形的外形生物?江永洛的思绪又开始往美国科幻电影那边跑。 总该不会是凑了一桌麻将赌博吧,鉴于没有麻将的声音,江永洛想,估计是在玩扑克,而他们的赌注一定大得吓人。 江永洛本就是好奇的人,一直到第二天天亮,他睁开眼。脑子里想的第一件事,还是隔壁那四个人的秘密。 程数和许贺还算是说话算话,他们上午有课,吃完午饭,两人便去了v县,给江永洛采购窗帘和床上用品。还买回来一些清洁剂,甚至还给江永洛带回了洗衣粉和卫生纸。他们越是这样献殷勤,江永洛就越是好奇。看得出,这两个男生之所以这样息事宁人,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怕被别人知道,而且也是为了让江永洛不要打扰他们四个晚上的聚会。 接下来的一周之内,江永洛一直住在410室,也没听到那两个女生再过来,他也不多问,只是在晚上临睡前才带着手机去到410过夜,而在晚上十点前,他都呆在412,假装自己一直老老实实地住在412,应付每晚必来巡查的学生会成员和宿管张大成。后来江永洛才从同学那里听说,学生会的人之所以每晚都要来6号楼巡查,还时不时对卫生啊用电啊什么的提出批评警告的,其实究其根源也是艾佳的原因,艾佳就是要动用自己的链条关系去让江永洛不痛快。江永洛想,可千万不能让学生会的人知道自己每晚享用着单间的待遇,否则艾佳一定又会大做文章,学校一定会借由此处分他的。 这晚,送走了学生会和张大成,江永洛带着手机再次回到了410,洗漱完毕后,开始躺在床上跟女友岑唯恩聊**,两人依依不舍,光是晚安就来回说了七八遍,可是却怎么聊都不够。这期间,江永洛又听到了隔壁挪床的声音,紧接着是门外两个女生的脚步声。他知道,今晚又是那四人约定好凑到一起的日子。 江永洛一直没告诉岑唯恩自己在这边住单间的事,当然,隔壁四人的秘密的事情,他也没说。他知道岑唯恩是个胆小的女生,爱瞎操心,喜欢传八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想告诉岑唯恩这事,他只是想继续跟岑唯恩通过手机**甜言蜜语。 不巧的是,手机在这个时候没电了,而江永洛的充电宝却在412寝室的柜子里。怎么办?岑唯恩刚刚的话只说了一半,如果就这样突然下线,手机关机,岑唯恩一定会着急的啊,岑唯恩一定会想,他明明就有充电宝,即使寝室断电也可以充电啊,难道是他对自己不那么在意了?江永洛知道,女生的发散思维是极其可怕的,可以以手机没电印发一场两人世界的核战争的,况且自己也会因为担心岑唯恩着急和胡思乱想而难以入睡。要知道,岑唯恩是他失而复得的至宝,他不想,也不敢再惹对方不开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把对方给弄丢了。来回衡量了一下,江永洛决定回412取充电宝,没错,那四个人的秘密跟自己的未来幸福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江永洛有412的钥匙,可以从外面开门,而寝室的门锁设计也是那种没有反锁功能的,江永洛想的是,自己就大大方方地进去,说是取充电宝,取了就出来,进去之后不管看到了什么,就装作没看到,反正不开灯,两个女生只要钻进被子,也不会担心江永洛看到他们,这样也就不会尴尬。 这样想着,江永洛把钥匙插进了412寝室门的锁孔里,轻轻扭动,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开启的这道门到底通向哪里。 第三章 沉睡魔咒 李悟提着两大包家乡特产,步履沉重地从n市的火车站出站口走出来。(.)他本就瘦弱不高的身躯很轻易地就被淹没在了汹涌的人潮中,自己手里那两大包的重物也成了巨大的负担,他就这样被人流裹挟着,双手被重物束缚着,不由自主地且歪歪扭扭地出了出站口。 初雪一眼就看到了李悟,她一边高声叫着李悟的名字,一边冲李悟用力招手,“小李子,这里,这里!”说着,她还想推开面前的几个人往里面去,去帮李悟提包。 相比较十分负责任的接站者初雪来说,初雪身边那个大高个就不那么热情了,他只是微微笑着站在原地,等到李悟和初雪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才伸手想去帮着提包。 “华生先生?”李悟刚刚一直顾着跟初雪说话,没想到一抬头,居然看到了华生,他大吃一惊,惊得都有些结巴了,“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华生淡淡地道:“这事说来话长,咱们还是先回工作室,把东西放下,然后找个地方吃饭,到时候我们再跟你详谈。” 李悟仰着脖子盯着华生看了两秒钟,这才挤出一丝怅然的笑,“也对,也对。欢迎你回来,雪姐一直盼着你回来呢。” 三人上了华生送给初雪的suv,初雪本以为李悟在得知他们有了新车,可以从此告别二手微面,应该是欣喜若狂才对,可是没想到,李悟却没有那么高兴,只是恭喜她有了新车,而且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开那辆二手微面! 初雪本来特别兴奋,有了新车,李悟也回来了,可是却好像被泼了凉水一般。她也不傻,很快便感觉到了华生和李悟都不太自然,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难道说这两人时间长不见,就生分了? 华生选了一家工作室附近的餐馆。挑了一个包间,三人边吃边聊。由初雪作为讲述的主力,华生作为在初雪要求他出声的时候的搭腔,把前几天h市和m县以及鬼楼的事从头到尾给李悟讲了一遍。 李悟本来兴致不高的,但是听到了原来一直跟在初雪身边的死飘不是叶轩,他们原来一直都搞错了,他还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再往后,他听到了初雪亲手解决了方川的鬼魂的时候,甚至还拍案叫绝,更是以饮料代酒。站起来举杯庆祝。初雪忙强调,自己能够大仇得报,最大的功劳要属华生,如果不是他的冷火魔术,恐怕自己还是得死在方川手里。 华生听初雪这么说。忙谦虚摆手。李悟却十分郑重地给华生鞠了个90度的躬,用严肃的口吻说道:“华生先生,谢谢你,谢谢你再次救了雪姐,你的大恩大德……” 初雪忙给了李悟一拳,“哎呀你这是搞什么啊,快坐下。道谢都道得这么见外。”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气氛终于渐渐融洽,初雪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这两人刚刚还是生分了。 午饭后,三人回到了工作室,李悟得知了华生居然在初雪楼上的住宿房间的隔壁也租了一间房。准备暂时住下,他又是大吃一惊,趁华生不在的空档,凑到初雪耳边问:“雪姐,他就准备住下了?包租婆把你隔壁的房间租给了他?租期是多久啊?” 初雪叹了口气。有些失落,“人家留下来长住是有目的的,因为需要借助咱们的力量帮他寻找失踪女友啊。准确来说,是追查女友失踪的事件,因为他的女友杰西,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初雪简要地把华生找高人找萨满女巫帮忙的事说了一遍,告诉李悟这事的凶险。 李悟刚想说什么,又咬住了嘴唇,低声嘀咕:“雪姐,我知道,就算我劝你别管他这事,你也不会听的,既然这样,你放心,不管有多危险,算我一个!” 初雪感动得鼻子发酸,用力拍了拍李悟的肩膀,“好兄弟,姐姐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午后没多久,天色阴了下来,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在这样一个下雨的午后,初雪的工作室里,三个人各自守着一台电脑,各忙各的,还真有点白领办公的意思。其实呢,如果来个外人走进三台电脑看一下,就会觉得这三人根本是不务正业。 李悟在看网页,他全神贯注浏览的网页最上面有个大大的标题,写着:追女秘籍。华生在搜索各种灵异传说和现象,还把看起来有模有样的都复制下来,制作了一个文档,取名叫灵异档案。初雪则是在搜集地方历史和野史,当然,这个地方就是她的家乡m县,因为她眼下最大的任务就是确定跟在自己身边死飘的身份,既然他有可能是个古人,鬼楼下面有可能有座古墓,那么历史上总会有些有关这位古人和古墓的蛛丝马迹吧。虽然这样找好似大海捞针,但捞一捞总比望洋兴叹强吧。 雨越下越大,雨声单调重复,犹如让人昏昏欲睡的白噪音,初雪的眼皮也越来越沉,她打了个呵欠,伸伸懒腰,关掉了电脑。她觉得李悟也回来了,是时候先去解决华生的问题了。 “华生,你之前说,n市有个大学里发生了灵异事件,有些细节跟你未婚妻失踪前的表现有些相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初雪一开口,华生直接关了网页,李悟的思维也从“追女秘籍”中脱离出来。 “是这样的,”华生徐徐开口,不紧不慢,“在杰西失踪前的大概半年前吧,有一次她生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病,而她的这个病况,据我所知,跟前阵子一个p大学的学生很相似。” “怪病?”初雪和李悟齐声问。 “是的,因为是失踪前半年发生的一个小插曲,所以之前我也没怎么在意,现在想想,也许也是一个线索呢,”华生耸耸肩,“说它是小插曲,那是因为这个怪病来的突然,可是去得也快,而且杰西被送去医院后做了全方位的身体检查,医生说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后来也没发现留下什么后遗症。” “到底是什么怪病啊?”初雪性急地追问。 华生招了招手,示意初雪和华生凑到他的笔记本电脑前。两人快步走过去,一起去看他的屏幕,只见华生打开的是当地的新闻网页,新闻的大标题写着:大四男生身中沉睡魔咒,睡美男何时苏醒。 初雪简略看了看新闻的内容,说的是p大学的一个大四男生,莫名其妙沉睡不醒,送去医院检查,各方面都没有问题,可是就是任谁叫都叫不醒,男生的亲人在一旁哭喊,甚至是对男生拳打脚踢,男生就是没反应。医院请来国内顶级专家,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因此现在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最为奇怪的是,仪器显示,男生的脑电波极为剧烈,医生表示,他应该是在做梦,而且梦境绝对是激烈逃亡的灾难片或者枪战片,而绝不是轻松愉快的搞笑片或爱情片。 初雪明白了,怪不得华生不是很着急,之前愿意先跟自己去h市解决自己的问题,因为新闻上说了,男生并无生命危险,只是苏醒之日遥遥无期。 “那个,你说的杰西的怪病,也是莫名其妙叫不醒?”初雪试探地问。 “是的,她整整睡了近五十个小时,相比较这位大四男生要幸运得多,这位老兄至今为止已经睡了十九天了。”华生无奈地摊开手,“初雪,你认为,会不会是鬼上身?” 初雪马上否认,“鬼上身只能是在晚上,杰西和这个男生白天也叫不醒不是吗?那就一定不是鬼上身。” 华生失望地叹息,“看来,也许只是个凑巧,人体十分奇妙,至今还有很多方面科学无法解释,很多问题没法攻克,所以杰西和这个大四男生,也许只是凑巧都得了一种怪病吧。” 李悟却仍旧蹙眉紧盯着新闻的下方去看,还伸手去摸华生的鼠标,点开了另一个新闻,“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你们看,这是一天前新发布的新闻,同样是p大的新校区里,又有一个女生中了沉睡魔咒!” “不会吧?”华生和初雪同时惊叫出来。 初雪迅速浏览新闻,虽然现在两人陷入沉睡的原因还不明,但是网友们已经开始在评论里发表各种靠谱和不靠谱的见解了。有的说这两人被催眠高手给催眠了,有的说是新校区那片地皮有放射性物质或者是辐射,有的说这一男一女的灵魂被吸入了平行空间,在那里生活,有的说这一男一女本是天上的金童玉女,现在是灵魂回归天庭了,还有人说,新校区的地下有一座古墓,墓主人把两人的灵魂招去作伴了,还有几个人信誓旦旦地肯定说他们俩是被鬼上身了。 初雪突然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考虑鬼上身的可能性,就像华生刚刚说的,人体十分奇妙,至今还有很多方面科学无法解释,其实鬼神之说这个领域也是很奇妙的,也有很多现象是她无法解释的,但不代表就真的不存在。也就是说,鬼上身也许真的不限定于就在晚上,某种特殊的情况下,白天说不定也能! 第四章 名声在外 初雪的好奇心高涨,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p大的这两个学生的“魔咒”跟华生未婚妻杰西的“魔咒”是同一个类型的,要想帮助华生追查杰西失踪的秘密,突破口很可能就在当下。(.无弹窗广告)而且,如果真的能够证实鬼上身也可以在白天发生的话,对以后初雪和李悟的工作也有帮助,对两人自保具有重大意义,两人就必须要昼夜保持警惕才行了。 “对了,当初杰西是怎么醒来的?”初雪马上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她醒来后有没有说什么?有没有告诉你她做了什么梦?” 华生无奈摇头,“就如同她那晚入睡时候一样,她在第三天的早上如同平时起床一样,就自然而然地醒了。我也问过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梦,因为她的脑电波也是十分剧烈的,可是她却告诉我,她记不清她的梦境了,只记得特别累,好像一直在奔跑一直忙碌,而且好像是跑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似的。” 李悟点点头,“没错,按照盗梦空间的理论,梦境中的时间的确是现实中时间的几何倍呢。” 初雪苦笑,李悟居然就给扯到了盗梦空间去了,要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世界,不是什么科幻片,实打实是灵异片! “华生,我想,今晚咱们就去调查这事吧,先去医院看看那两个睡美男和睡美人,然后明天再去那个新校区,我想,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而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是这沉睡魔咒的关键。”初雪下定了决心。 华生一听初雪肯管这事,也是兴奋不已,就要开始跟初雪商量价钱了,因为又要初雪为了自己的事情冒险,他的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初雪摆摆手,“不是说好了吗,劳务费就用那台车顶了。(.)你只要负责调查的开销就好了。” 华生顿了顿,露出为难之色,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对初雪的感激之情。他不是不知道,初雪肯帮他。甚至是肯无条件地、不收取任何报酬地帮自己,全都是因为她对自己一片深情。可是自己呢,却自私甚至卑鄙地利用了这份深情赖上了她,这个唯一愿意为自己冒险的傻女人,而且他能给她的真的就只有友情和金钱,甚至是舍命相救,他不是不想给初雪最想要的,他想,他真的想,他知道初雪是值得他去用未来呵护和深爱的女人。只是他给不了,他做不到,因为他对杰西仍旧不能忘情。 李悟似乎看出了华生的心理斗争,他又望了望充满干劲的初雪,只觉得心里无比沉重。 傍晚。初雪三人带上了工作仪器,驾着车子往n市的第一医院赶去。到了医院,初雪才发觉,自己把事情给想简单了,这里聚集了好几家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这些记者全都在这里加班加点,都想去采访病人家属和医生护士。他们被医院的工作人员给限定出了一定的范围,只能一起堆在病房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里等待。而看病房门口坐着的那四个失魂落魄的中年人,可想而知,他们就是两位病人的家属,看他们的样子也是再也经不起采访的折磨了,已经是筋疲力尽。两位母亲更是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初雪三人一出电梯,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李悟还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包裹里面方方正正。惹得护士站的护士和来往的医生都多看了他们几眼。护士站里的护士长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肃中年女人,一看到初雪三人站在原地不动,便料到他们也是记者,怀里抱的也是摄影器材,只不过他们还懂得伪装,把器材包裹得严严实实。(.好看的小说) “你们三位,有什么事吗?”护士长冷冷地问道。 “我们,我们是来探病的。”初雪忙笑着回答。 “探望的病人叫什么?”护士长有点咄咄逼人的架势,好像认准了他们就是不受欢迎的记者。 初雪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新闻上说的名字肯定是假的,她连睡美男和睡美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是华生早有准备,因为之前帮他打听到这个事件的朋友曾经告诉过他名字,于是及时回答:“江永洛和金蝶同学。” 护士长皮笑肉不笑地又问:“你们是病患的什么人?” 这次是李悟急中生智,因为这三人之中,只有他看起来最为年轻,跟大学生的年纪差不多,李悟十分自然地回答:“我是江永洛的初中同学,老同学,听说他出了事,特意从外地赶回来看他的,请您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看看吧,就五分钟!” 护士长好像很忙,手里的活一直没停,听李悟这么说之后,只是挥了挥手,指向楼梯间那边,“去那边等吧,那里有江永洛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你去了,正好凑个同学会。” 还没等初雪再说什么,已经有一个小护士不耐烦地开始催促他们了。一时间,初雪三人似乎是没得选择,只好往楼梯间那边走,初雪心想,索性去跟那些记者打探一下消息也不错。 “初雪?” 初雪正走着,突然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便一回头,冲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嘴里回答道:“在!” “工作室?”那个声音又继续说了三个字,语气里带着五分希望和五分的质疑。 初雪这才看清楚,说话的正是病房外病人家属中的一位母亲,她正在打电话。初雪心头一喜,看这情形,是电话里的人正在跟这位母亲提起自己,因为自己在行内也是小有名气的。而在宝贝孩子昏睡不醒,医院和科学都没招的时候,科学信仰不坚定的家长就免不了会往旁门左道去琢磨,托人打听这方面的能人帮忙也是极有可能的。 “阿姨,我就是初雪,初雪工作室的初雪!”初雪想也没想,就冲着病房那边大声喊,还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一个劲地晃悠。她的这个举动让护士站里所有的护士都皱起了眉头,护士长还亲自走过来,想要厉声训斥大声喧哗的初雪。 比护士长晚一步走到初雪面前的正是拿着手机打电话的那位母亲,她一上来就盯着初雪的身份证仔细看。初雪又掏出了工作室的名片让对方看,于是,护士长训斥的话半句还没说完,就被打电话的女人给制止了。 “护士长,不好意思,这几位确实是我儿子的朋友。”说着便拉着初雪往病房那边走去。 护士长瞥了一眼身高十分显眼的华生,尽管华生戴了鸭舌帽,把帽檐压低,挡住了半张脸,可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外国人。护士长小声嘀咕:“哼,还有外国朋友?” 初雪三人来到了病房门口,还没等自我介绍,那位母亲已经挂上了电话,双手拉住初雪的手,带着哭腔问道:“你也听说了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事不对劲,所以才主动找过来的对不对?太好了,太好了,我刚刚还跟妹妹说呢,恐怕请不来你帮忙,结果这么巧,咱们这都是缘分啊!初小姐,你一定得救救我儿子啊!” 这位母亲正是江永洛的母亲,名叫任芳,她十分兴奋,还没等初雪回话,就等不及地开始给其余三位家长介绍,任芳对初雪的描述让初雪很快便红了脸。初雪没想到,自己居然名声在外,而且被传得是神乎其神,看来之前帮助客户通过evp跟已故亲人对话的生意真是没白做啊,这口口相传的广告效应虽然范围不是很广,但是小范围内的成效却是不容小觑,传一个,就信半个。 任芳这么一说,另一位母亲也动了心,只是两位父亲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试一试总不会有坏处,于是两位男士也都稍稍抱了点希望。 “叔叔阿姨,你们先别急,先把具体情况跟我们讲讲吧,”初雪指着华生和李悟介绍,“这两位都是我的同事,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的。” 其中有一位父亲还是不太相信似的,他冷冷地问:“你们好,我叫金震,是金蝶的父亲,我想请问一下,你们的服务是怎么收费的?” 初雪一听对方先问价格,心情十分矛盾,先谈好价钱是不错啦,他们也有干劲,可看这位金震的神态和口吻,先问价钱,那摆明了就是怀疑他们是江湖骗子啊。 正在初雪琢磨着开个什么价钱自己既不会赔,对方又不会觉得他们是骗子的时候,华生把低低的帽檐往上抬了抬,露出一双眼睛,低声深沉地说:“我们不收费,免费服务。” “什么?”初雪一听华生这么说,有些着急。 华生冲着初雪微微一笑,“或者换个说法,这次的事件是我带给你们的,而且也存了一些我的私人目的,所以这劳务费,由我代付。至于价钱,咱们回去再慢慢商量?” 初雪还能说什么呢?人家华生有钱,而且就是想给自己钱,她真是想推都推不掉,索性,也就别推了,也许人家华生钱多了烫手呢? 第五章 横竖是死 金震一听说初雪他们不要钱,似乎是放心了一些,也抱着尝试的态度,配合着其他三位家长,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叙述江永洛和金蝶的事情。 江永洛是数学系大四的学生,马上面临毕业,金蝶则是英语系大二的学生,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互不相识的。可这两人之间,还真的就有一些联系,原来金蝶的男朋友程数,是江永洛的新室友,而程数的另一位室友许贺,他的女友钱紫彤又是金蝶的闺蜜。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江永洛跟金蝶的联系,中间绝对是通过了程数许贺,以至于还有钱紫彤,问题就出在这几个学生身上。 可是按照四位家长的说法,程数、许贺和钱紫彤都曾经三番两次被学校找去问话,甚至在金蝶陷入昏睡之前,她也被叫去问话,根据他们的叙述,他们莫名其妙陷入沉睡的缘由毫不知情。江永洛和金蝶都是在自己的床上沉睡不醒的,早上的时候,两个寝室的同学都曾经叫过他们俩,当时还都以为他们是睡得太熟了,一直到中午,室友们上课回来,发现他们还在睡,并且仍旧叫不醒,这才报告了老师。 值得一提的是,江永洛,程数和许贺都居住在新校区的男生宿舍6号楼,四位家长多方打听,也听说了一些有关这栋6号楼的传言,所以江永洛的母亲任芳才想到拖自己的妹妹去找这方面的能人。 初雪一听这个事件里还有一栋闹鬼的寝室楼,就更加确定两个陷入沉睡的同学真的是被鬼缠身了。 聊了一会儿,大家先是进了江永洛的病房,初雪看到了睡得死死的江永洛。江永洛是个帅哥,睡相也很帅,只是给人一种面部肌肉紧绷的感觉,虽然他的身体一动不动,但是检测看他的脑电图,却是起伏得厉害。所以医生才会说他恐怕是在做梦,而且还是十分激烈的梦。 任芳一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又开始哭泣,她哽咽着说:“医生虽然说永洛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医生也说了,永洛的大脑一直这样忙碌下去,全天24小时不休息,也不是办法,如果一个月之内不能让他醒来或者是让大脑休息的话,就算以后他醒了,大脑也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轻则是健忘,智障之类的,重则就。就……” 任芳说不下去了,初雪也明白,一个人的大脑如果出了问题,恐怕会影响到全身,重则的话。这位江永洛恐怕连生活和自理的能力都丧失。一个年纪轻轻前途大好的帅哥,落到这么个地步,的确让人不忍。 金震也不住地叹气,低声说着:“小蝶的情况也是一模一样,小蝶是在两天前陷入昏睡的,也是在中午的时候,她的室友才发现不对劲。怎么也叫不醒小蝶。但是小蝶的情况又跟江永洛有些不同,她其实,其实算是醒来过。” “这话怎么说?”华生忙问金震。 金震搓着手,十分郑重地回答:“前两天有个学生会的男生,名叫田敖的男生,带着几个学生会的干部来看过小蝶。他说那天中午他正好就在小蝶的寝室楼那层,突然听小蝶的寝室里女生叫个不停,便进去看。那个时候小蝶的室友就告诉他,小蝶怎么叫都不醒。当时田敖还不信,也在小蝶耳边大叫。还用力推她,结果小蝶真的不醒。田敖毕竟比女生们镇定,当下便决定背着小蝶去校医务室,而且吩咐身边的女生马上打120。当时田敖背着小蝶就往医务室狂奔,女生们都被他落在后面,跟着跑。田敖说,小蝶在他的后背上醒过一阵子,还说了话。” “不会吧?”李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是不是狂奔的田敖出现了错觉?其实说话的是身后面追着跑的女生? “她说了什么?”初雪紧张地问。 “根据田敖的说法,当时小蝶是在叫一个名字,她在叫钱紫彤,不停地叫钱紫彤,”金震唉声叹气,“钱紫彤是小蝶的好朋友,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从高中就天天腻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看来小蝶在陷入昏迷之际,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们,而是她的好友啊。” “还有吗?除了喊这个名字,还说了什么没?”华生有点失望,如果说金蝶曾经清醒过一阵子,还说了话,那是不是代表金蝶的情况跟之前杰西的情况其实是完全不同的呢? “还说了:救命!”金震颤声回答,“连起来,就是在向钱紫彤求救吧?还有一些话田敖就没听清了,他当时只顾着跑,一边跑一边安慰小蝶,叫她别怕,保持清醒之类的。等到他把小蝶背到了医务室,小蝶又再次陷入了昏迷,一直到被送去医院到现在,就再没醒来过。” 初雪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现在恐怕就是死飘的能量最盛的时候。可是这里毕竟是住院部的病房,走廊上已经贴了不让使用手机的警示语,如果她现在打开自己带来的那些仪器的话,恐怕对死飘没什么影响,反而会影响很多维持病患生命的仪器,那不等于害人了一样吗? “叔叔阿姨,如果你们信我的话,能不能让我先把江永洛和金蝶转移一下,把他们带离这里?因为在这里,我并不能使用我的仪器探测和干扰某些力量。”初雪也知道这个要求不太好,但是眼下想确定他们是不是死飘上身,只有这个办法。 果然,四位家长都面露难色,还是金震最为直爽,直接摇头说不行,他最相信的还是科学,不可能为了旁门左道,让自己的宝贝孩子离开医院,离开这些仪器和营养液。 “既然如此,”初雪咬了咬嘴唇,“那我们就明天再来吧,今晚我们先回去想想办法。” 任芳一听初雪这么说,一把拉住了初雪,“你明天,真的还会再来吧?如果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可以想办法把咏洛带出去一会儿的!” 初雪拍了拍任芳的手,安慰道:“阿姨你放心。我明天肯定会来,这事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帮忙解决的。” 离开了医院,初雪三人又坐上了车,准备回工作室。李悟坐在后排。看了看身边放着的电磁干扰滤波器,不住地叹息,“看来,这趟咱们等于是白跑一回了呢。” 初雪坐在副驾驶位置,回过头安慰李悟:“谁说白跑一趟了?至少咱们知道了金蝶曾经短暂地清醒了一阵子,我觉得,这个细节就是关键。” 李悟却不那么乐观,“我看啊,这两位‘觉主’一直这么睡着,搞不好就在梦里折腾到人未死。脑先死了,这个死飘一定是在梦里狠劲折磨着他们呢。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孤注一掷,说服他们几个家长,让咱们把他们带到咱们的‘堡垒’里面。阻隔死飘上身的通道呢。” 华生没忍住笑出声,“李悟,你那个‘堡垒’是保护正常人的吧,正常人进去,死飘进不去。要是死飘付上了人身,跟着人一起进去了,只会被禁锢住出不来而已。你可别忘了。这个死飘可以厉害到白天都可以上人身的呢!就算你在白天把人送进去也是白搭啊。” 李悟不得不承认华生说得有道理,但是被华生这么一打击,他还是觉得很丢份,忍不住暗地里白了华生的背影一眼。 华生刚好从后视镜看到了李悟对他的轻微的不屑,着实有些气不过,明明就是自己说得有道理嘛。他刚想在说点什么,却被初雪给制止了。 初雪一抬手,示意华生先别说话,另一只手把车载收音机的音量调大。 收音机里,正在重播知名东北笑星的经典小品。只听这位笑星用搞笑的语气十分自信地忽悠着:“只有脚离地了,聪明的智商才能占领高地……” 初雪蹙眉听着,甚是认真,她甚至不自觉地让自己的双脚也腾空,然后倏地回头问李悟,“小李子,你刚刚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李悟莫名其妙,“我刚刚说不如孤注一掷,说服家长让咱们把那两个‘特困生’直接送进咱们的‘堡垒’啊!怎么了?雪姐,你也觉得这可行是不是?” 华生又笑着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可行?李先生,我不是质疑你的‘堡垒’,实在是……” “不不不,”初雪又打断华生,“是前面那句,你前面还说了什么?”初雪向后探着身子,迫切地一边挠头一边问李悟。 李悟也跟着挠头,仔细回想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华生一看初雪这副模样,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他侧头一想,替李悟回答:“他刚刚说这两位‘觉主’一直这么睡着,搞不好就在梦里折腾到人未死,脑先死了,这个死飘一定是在梦里狠劲折磨着他们呢。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孤注一掷……” 初雪就像被打开了任督二脉一般,突然大笑出声,用力一拍华生的大腿,“没错啦!就是这句,华生,你太厉害啦!就是你这句‘横竖是死’,搞不好就能让他们俩醒过来!你可是帮上大忙啦!” 华生被初雪这一出吓了一跳,尴尬地赔笑,小声嘀咕着:“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李先生说的,厉害的是他。” 初雪却根本没听见华生的这句,只是兀自沉浸在喜悦之中,甚至还兴奋地拍着手。 “我说雪姐,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到底打不打算把你想到的告诉我们啊?”李悟看初雪乐得跟个小孩子似的,第一次觉得剽悍的初雪居然也可以萌萌哒。 初雪摇了摇食指,“,现在还不能说,万一我想的是错的呢?还是等明天的实验证实了我的想法之后再说吧。如果实验成功了,这事儿就等于解决了一大半啦。” “实验?”华生在嘴里和心里琢磨着这个词,渐渐地,他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第六章 床仙 第二天一大早,初雪三人轻装上路,再次赶到了第一医院。这一次,他们没有带任何仪器,反正带了也派不上用场,而且初雪的实验,根本用不着这些仪器。 护士站的护士们已经认识了这三位,也没有阻拦,只是用不太友好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三个,还交头接耳地互相传话:这三个中西结合,男女混搭,一长两短的就是那四个家长请来的三根神棍! 对于护士们这样毫不避讳地在他们面前这样描述,初雪听到了也毫不在意,她在想,待会他们三个创造医学奇迹的时候,你们这些小护士们就对他们三个中西结合的三根神棍刮目相看啦。 初雪决定先拿金蝶作为实验对象,因为毕竟她曾经有过短暂的清醒。 四个家长跟初雪三人全部集中在了金蝶的病房,金震十分紧张,他不住地问初雪想把金蝶怎么样。 初雪示意金震不要紧张,“放心,我不会让金蝶喝什么符水,身上贴什么符咒,更加不会在病房里跳大神,也不用你们把金蝶带离这里,我的实验其实很简单,但是是不是有效,我也不敢肯定。” 金震一听初雪这么说,又是安心,又是充满期待,“需要我做什么吗?” 初雪点头,“需要的就是你啊,你要做的很简单,就是把金蝶给背起来。” “啊?”不光是金震,其余的三位家长也都惊声叫了出来。 “就这么简单?”金震又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他的神态说明了他心中所想:虽说之前田敖背金蝶的时候,金蝶醒了,可那只是偶然吧,这个初雪居然天真地以为只要再次重复偶然性的行为,就能让金蝶再次清醒?这个初雪到底行不行啊?简直天真到可笑! 金震站在原地不动,显然是不肯这么做。 初雪无奈地望了望金蝶的母亲,这位母亲似乎是完全没了主意。只是不住地看金震和初雪。 还是任芳更加信任初雪,开口道:“金大哥,你就试试呗,试一下又不会怎么样。你要是不试。那咱们就先去我儿子那边,我让我老公背我儿子试试。” 任芳的话刚说完,她的老公,江永洛的父亲也跟着附和着,还作势就要开门离去。 金震一看这架势,忙应了一声,“得,我就试试吧。”说着,他走到了金蝶的床前,掀开金蝶的被子。金蝶母亲也上来帮忙,小心地抬起金蝶还在输液的手。 “那个,抱着不行吗?一定要背吗?”金震一边小心地扶起金蝶的上身一边问。 初雪摇摇头,“抱是横抱,但是背却是竖背。一定要把金蝶竖起来才行。” 在场的四位家长全都莫名其妙。什么横竖的,他们完全不理解初雪这个神棍到底是何用意。 不到一分钟,金震已经在老婆的配合下,轻手轻脚地把金蝶背在了身后,他的老婆就端着金蝶输液的手背,一家三口保持着这个姿势在病床前,金震夫妇一起盯着初雪。 初雪看了看表。仍旧镇定,“先等一下,坚持个半小时看看效果。” 金震一听半小时,挤出了一丝为难的笑,但是却不敢说不坚持。 任芳那边也要跟老公回去背江永洛,却被华生阻止了。华生说:“还是先看看这边的效果。如果没效果,你回去也是白受累不是吗?还折腾了江永洛一回,真的不急于这一时。” 任芳夫妇听从了华生的建议,几个人全都战战兢兢地站着,有座位的也不坐。全都陪着金震站着,目不转睛盯着耷拉在金震肩头的金蝶的头。[] 眼看着十几分钟过去了,金蝶仍旧没有一点清醒的意思。金震也有些支撑不住了,但初雪却仍旧抱有希望,为了让金震坚持下去,也是为了表明自己不是在无理取闹,初雪决定给大家解释一下。 “其实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床,”初雪不愧是从业好几年,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两个同学都是在床上沉睡不醒,而金蝶也是在离开床的情况下短暂恢复清醒的,这就更加让我怀疑,问题是出在床上面。无论是在寝室,还是在医院,包括在救护车上,病人都是保持躺着的姿势,也就是横着,所以才会一直昏迷不醒。我想,这个缠上两位同学的东西,恐怕就是跟床有着密切的关系。一般的死飘,在白天是绝对不可能现形和发挥作用的,在白天,它们就会跟冬眠的冷血动物一样,陷入沉睡。因为太阳的辐射巨大,在太阳这个巨大能量体的作用下,死飘们的那点能量就少得可怜了,它们为了保护自己只能找到一个受太阳干扰最小的地方,比如没有窗子的房间,或者是地窖这类的地方先休眠一阵子。” “按照你的说法,为什么这两个孩子在白天也会沉睡不醒呢?”任芳最先领悟了初雪意思,问道,“难道说,影响他们的,不是鬼?” “对,在白天,影响他们的,不是鬼,而是床,任何一个床,或者是任何一个类似床的,能让他们横躺着的东西,比如担架,医院的推车之类的。而影响到床或者是类似床的物件的,还是那个鬼!”初雪详细叙述着自己昨天晚上推测的理论,“这就是这个鬼的厉害之处,他的怨念和仇恨可以附着在某个物件之上,而这个物件在白天也依然能够受他的命令。这个物件就相当于一个中介物质,打个比方,就像是电池,鬼魂把自己的能量如同电一般冲进这个电池,然后在鬼不在的时候,这个电池也可以释放鬼的力量。但是也不是所有的物件都能当成鬼魂的‘电池’,而是特定的某一类,而他为什么会选中这特定的物件,怎么能通过物件来保存和释放自己的能量,原因很可能跟他的某种特性有关。具体是怎么样,两个同学到底惹上了什么鬼,还得问他们本人,或者是跟他们熟悉的那两个室友和室友的女友。不过我想,学校都问不出什么,我们去问,这几个同学还是不会说的,那么唯一的途径就是问金蝶和江永洛本人。” 初雪的话把在场的人说的一愣一愣的,包括华生和李悟。华生觉得,初雪的专业知识,只有最开始最基本的部分是从资料查阅学习而来的,而后来的都是衍生出来的,她自己触类旁通的,通过现实启发证明的。就像是历史上的一些科学家,都是先想到了一个假设,然后严密地去论证这些假设,他们现在才有了这些科学的定律和公式。从这个角度来说,初雪还算是个行业先驱学者了呢。 就在大家都默默消化初雪理论的时候,金震感觉到了自己肩头的女儿的头似乎是动了动。紧接着,金蝶的母亲突然大叫一声:“醒啦,小蝶醒啦!快,快把她放下来!哦,不,不,不能放下来!” 金蝶的母亲兴奋得有些错乱,而金震却是瞬间被注满了能量一般,本来渐渐弯下来的腰身突然变得挺拔直立,他侧着头,带着哭腔问:“小蝶,小蝶,是爸爸啊,你醒了是不是?” 金蝶缓缓睁开了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金震,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子涌了出来,第一句便是哭着、有气无力地叫着:“千万别,别放我,别放我下来!” “放心,放心,爸爸一直背着你,背你一辈子也行啊!”金震再也忍不住,瞬间涕泪横流。 初雪的鼻子也酸酸的,但她还不能光顾着感怀父女情深,她还有更加重要的问题要问,初雪清了清嗓子,问道:“金蝶同学,你们是不是惹上了什么厉鬼?” 金蝶一听“厉鬼”一词,全身猛烈颤抖,她抬头望着初雪,嘴唇翕动,却出不了声。 金震忙对金蝶解释,“小蝶啊,这位初小姐就是让我背你的高人啊,把事情告诉她,她能够帮咱们的!” 金蝶狠狠咬住嘴唇,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吐出了两个字――床仙! “床仙?”初雪和华生李悟一起反问,揣摩着这个词。他们只听说过最普遍的笔仙、碟仙,初雪稍稍专业一点,还知道手仙、桌仙、筷仙和血仙,可是却从没听过还有什么床仙。床仙是干什么的?也是问卜的仙吗? 其实说仙,也算是一种尊称了,各种请仙游戏,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请来的都不是什么仙,而是鬼。人们必须要按照规定好的方式去请仙,一般也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对时间环境和人数都有严格要求,天时,也就是说请仙的时间要在午夜之前,在零点之前就结束,否则零点一到,鬼门大开,请来的可就不止是那么一个了;地利是指请仙的环境必须要安静,关灯,乱糟糟的或者太过明亮,仙是不会来的,并且不能选择在那些极阳的地点;人和,也就是说请仙的人必须心无杂念,虔诚谦卑,不能触怒请来的仙,请仙的人数最好为四人,多一些也行,但也不能超过八个人,要是有男有女,阴阳搭配那就更好了,但一定要注意,请仙的女人中,千万不能有正在来月事的,否则也是请不来仙的。其余的,顾名思义,请笔仙要用道具笔,筷仙用筷子,碟仙用碟子,桌仙用桌子,手仙就用人手,那么床仙,就是用床喽? 第七章 难以启齿的愿望 初雪暗自琢磨,这些个流行的游戏的说道一般都是根据约定俗成或者是传说定下来的,在她这个鬼魂电磁说的领域里,想要请仙可没那么多说道,直接她这个人体天线上阵,弄个收音机电视机电脑之类的,就能够请。至今为止,自己也请错过,但是还没请来什么难送走的“仙”,难道说,金蝶和她的朋友玩了请仙游戏,招惹上了一个请来容易送走难的“仙”? 华生从未听过什么床仙,心直口快地问道:“床仙,难道是管床上那事的?” 李悟在一旁最先大笑出来,但是马上意识到屋子里的气氛,自己大笑甚至比华生口出那样的话还要不合时宜。 金蝶的母亲给金蝶端来了水,拿出了她随身带着准备自己吃的饼干,然后又张罗着去饭店点几个菜给好几天没进食的金蝶,着实张罗了有五分钟,一直到金蝶喝了水,金蝶的母亲离开了,初雪才再次回归正题,又问金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蝶一开始并不想说的样子,但是听父母说初雪有办法彻底解决那个床仙,她也燃起了希望,毕竟她也知道自己一直这么被人背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总不可能以后一辈子都不躺下吧。 金蝶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其实,最先开始提议玩床仙游戏的人是我的男友程数。新学期开始的时候,程数和许贺因为跟原来寝室的男生打架,结果就被分到了6号楼,没过多久,程数就开始给我们讲,他听说6号楼在风水学上来说属于极阴之地,特别容易闹鬼,所以如果想玩请仙游戏的话,那里再合适不过,只要请。就一定能来。而且在新校区建成之前,6号楼那里还曾经死过一个女人。如果玩请仙游戏的话,八成就会把这个女人先给请过来。” 初雪越听越疑惑,问道:“你的男友程数又是从哪里听说这些事的啊?” 金蝶说到死在6号楼那里的女人的时候。已经是面部神经抽动,显然是想起了十分恐怖的事情,听初雪这么问,她的思绪似乎从恐怖的回忆中给拽回来了一些,咽了口口水,回答:“我当时也问过程数这个问题,干嘛好端端地要玩什么请仙游戏,我还跟他说,不要跟鬼打交道,我。我害怕。可是程数却不以为然,他告诉我,有这么一个床仙的游戏,可以把这个死在6号楼的女鬼给请来,而且是一请一个准。床仙游戏不同于笔仙和碟仙游戏。不但能够问卜,还能请求床仙帮助自己实现愿望,只要这个愿望跟床有关,床仙就能做到,因为床仙就是死在床上的,她能够游走于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张床,只要有床的地方。她都能到达并且掌控床上的人。而这些,都是6号楼的宿管大爷,张大成告诉他的。” “然后,你们就玩了这个请床仙的游戏?”李悟问道,“这个床仙到底是什么来路?” “是的,我们拗不过程数。于是我,程数,许贺,还有还有许贺的女友钱紫彤,我们四个就约好了时间。地点选在了程数和许贺的寝室,准备请床仙,至于江永洛,程数和许贺想了办法,让他每晚都去隔壁的寝室睡觉,以免打扰到我们。我和,和钱紫彤就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偷偷在晚上进到6号楼里,因为宿管张大爷平时根本不会仔细检查,程数会打开二楼洗手间的窗户,窗外有颗很好爬的树……”金蝶越说越不自然,看得出,她想坦白一切,可是却又羞于坦白,十分矛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四个人冒险玩这个请仙的游戏,是因为你们都有想要达成,可是凭自己力量都不能达成的愿望吧,正是这些愿望,促使你们冒险。[.超多好看小说]”初雪一边叹息一边说道,她在感叹人的欲望的可怕之处,可是作为人,谁又能无欲无求呢?自己还不是一样?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看了看一旁的华生。 一提到愿望,金蝶的嘴巴便紧紧抿住,眼神开始左右闪躲,在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金蝶羞于坦白的就是自己求床仙帮助达成的愿望。会是什么愿望呢?大家都在猜测。初雪却猜到了一点端倪,她心里已经有了个答案,金蝶这个难以启齿的愿望恐怕是跟一个人有关。 金震一看女儿不想多说,看样子十分为难纠结,也十分不忍,他还算温柔地下了逐客令,“初小姐,很感谢你们三位的帮助,让小蝶清醒过来,但是小蝶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等明天,明天咱们再详谈好吗?” 正在这时,金蝶的母亲也端着饭菜从门外进来,初雪他们只能退出来,按照任芳的要求,转战江永洛的病房。 临关门之前,华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道:“对了,你在沉睡的时候,一直在做梦对不对?请问,你都梦见了什么?” 金蝶一听华生这么问,突然间全身绷紧,瞪着一双惊恐的眼,嘴唇颤抖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床仙,她一直在你的梦里,折磨你?”华生试探着问。 金蝶抿着嘴唇,双臂死死地环绕住金震的脖子,呼吸急促,极大幅度地点头。 得到了金蝶肯定的回答,看到金蝶被吓成了这副模样,华生默默关上门,他的心隐隐作痛,当年的杰西也做了这样可怕的梦吧,当时的她真的是受苦了。可是,那么恐怖的梦境真的能说忘就忘吗?华生知道一些记忆学的知识,人类的大脑对极为恐怖的画面会更加记忆深刻,所以才会有记忆高手通过恐怖画面去构建记忆宫殿。如果说杰西当年的梦境也是恐怖至极,为什么她醒来之后会说不记得了呢?还是说,杰西的梦没有那么恐怖? 几个人进了江永洛的病房,任芳气愤地自言自语:“奇怪了,他们四个玩什么请仙游戏,怎么会带上永洛?难道说,咏洛也参与了?唉,这几个孩子啊,真是的,父母辛苦工作供他们上大学,他们却玩这种危险的游戏!” 江永洛的父亲不接茬,进了病房就要背起江永洛,任芳也忙上前帮忙。 转眼已经是快到中午,江永洛的父亲背着体重跟自己差不多的江永洛整整一个小时了,这期间,华生也曾替换过体力不支的江父几次,也背了江永洛二十多分钟,可是江永洛却一点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初雪彻底迷糊了,她对自己的理论很有信心的,而且金蝶的情形也证实了她的理论不是吗?可为什么江永洛就是醒不过来呢?难道说是因为他沉睡得太久的原因,这么说来,他岂不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李悟和华生也都很失落,他们本来还想,金蝶那里再问不出什么来,江永洛这里能给他们答案呢,可没想到,江永洛居然醒不过来。 当然,最失落的还是江永洛的父母,任芳已经开始啜泣,她一副世界末日般的绝望模样,哭泣声虽然不大,但是却让人心碎,这位母亲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而江永洛的父亲,则是仍旧咬牙坚持着,坚持背着自己的儿子,尽管他的双腿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豆大的汗珠流下来,胸前已经湿透。 “算了,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小李子,你去租个轮椅过来,让江永洛坐在轮椅上吧,不管怎么样,不要让他躺下。”初雪也十分失落,她低声吩咐着。 任芳一听初雪这样说,似乎又找到了点希望,她一下子冲到初雪面前,普通一声就跪在地上,扯着初雪的裤脚,用沙哑的哭腔哀求着,“求你,求你,救救我儿子,他是无辜的,他又没玩什么请仙的游戏,他不该有这样的结局,这不公平!” 华生急忙上前帮助初雪把任芳扶起来,还没等初雪开口,华生先说话:“我理解你的心情,放心,我们一定能让江永洛醒过来,相信我。” 华生的话似乎有着某种催眠的能力,任芳看着华生坚毅的神态,听着他不容置疑的冷静声音,竟然真的全身放松,被轻轻一拉就站了起来。 初雪拉着华生出了病房,本来想责怪华生不该给对方许下这样的承诺的,毕竟自己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而且说话做事,初雪习惯了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但是看华生紧绷着的脸,她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华生的承诺不单单是给任芳的,也是说给华生自己听的。之前杰西沉睡不醒的时候,华生并没有在意,很可能由此才导致了杰西后来的莫名失踪,对于这一点,华生一定恨死自己了。这一次,他似乎是想扳回一局,让这位伤心欲绝的母亲,这个家庭,不要再承受一次自己的痛。 初雪拍了拍华生的肩膀,柔声道:“放心吧,我有信心,一定能查清楚整件事,让江永洛醒过来。” 华生冲初雪挤出一丝笑容,紧紧握住了初雪的手,冲她点头,两人对望着,一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感在四目之间流动。 “那个,”李悟的声音突然冒出来,打破了初雪与华生的对望无语模式,“轮椅我借回来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去新校区!”初雪和华生的确默契,居然异口同声。 第八章 神父噩梦 喉咙处传来一阵干痒的感觉,李悟迷迷糊糊中产生了一点意识,他在想,自己要不要起床去喝点水呢?没错了,自己现在应该是在睡觉,躺在工作室自己的折叠床上睡觉,李悟紧闭着双眼,可是理智已经恢复了一些,他很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也清楚自己要养足精神,因为明天他还得跟着初雪和华生一起去p大学的新校区。 突然,李悟被惊得猛然睁开眼,他刚刚半睡半醒的时候,曾经下意识去摸自己干痒的喉咙,结果,结果却在自己的脖子上摸到了一只手! 李悟骇然惊坐起来,双手胡乱在自己的喉咙处摸来摸去,没有,没有,没有什么手,难道刚刚只是错觉,或者是梦境?还是说,这间工作室里又闹鬼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有那块神秘的磁石坐镇工作室,这里是不会再闹鬼的。李悟还记得,华生和初雪给他讲了,他不在的时候,那两人用磁石做的实验。实验内容是这样的,为了测试磁石是不是能够改变初雪的“人体天线”体质,初雪先是手握磁石,利用她的evp神器,也就是那个古董收音机,去召唤过身在这间工作室最容易召唤来的死飘,也就是包租婆的死鬼老公,结果却是磁石丝毫没有发挥作用,初雪还是清楚地跟那位担心老婆改嫁的死飘对了话。 由此,初雪和华生便开始怀疑磁石的功效,为此还特地去找了灵媒沙莎,毕竟沙莎是曾经拥有过神秘磁石的人,而且也算是行内的佼佼者,她应该可以鉴定出磁石的真假才对。华生花了两千元的鉴定费,沙莎给出的结论是,这块磁石绝对跟自己之前想要卖给初雪的那块小磁石是同一种物质,也就是说,磁石没问题。出了问题的是初雪,她身上那股子特殊的磁场的能量实在是巨大,根本不受磁石的影响。 既然得出了磁石还是有效,完全具备辟邪驱鬼。至少是辟一般的邪,驱一般的鬼的功效,而且磁石对于初雪的终极目标――声灵勿进,完全无效,那么初雪也就决定把这块磁石作为工作室的公共财产,镇宅之宝,放在工作室里了。当然,这也就是便宜了住在工作室里的李悟,他可以告别以往的提心吊胆的日子,夜夜能睡安稳觉了。 李悟一边思索一边起身往饮水机那里走去。既然已经排除了有鬼入侵工作室的可能,那么剩下的可能也就是自己刚刚是在做梦,做梦有什么人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可是,那触感又是那么的真实,甚至。甚至李悟还感觉到自己摸到的手比较大,而且还有点毛茸茸的。比自己的手大很多,又有毛的,会是谁的手呢? 正想着,李悟已经接好了一杯水,正要仰脖喝下去的时候,一股力量突袭而来。一双犹如钳子一样的手,紧紧扼住了李悟的脖子,那杯水全部撒在了地上。 李悟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对面竟然凭空冒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强有力的双手掐住李悟的脖子,力道之大。让李悟觉得整个头部都像是要涨开了一样,痛苦不堪。 最后仅存的理智告诉李悟,比自己的手大很多,又有毛,而且身形这么高的。除了华生,没有别人!也就是说,刚刚自己感觉到有手在喉咙处不是错觉,是华生刚刚就想在睡梦中掐死自己,刚刚没有得手,现在他又来了! 借着饮水机身后的月光,李悟眯缝着的眼还是看清了,自己面前的人正是华生,想要掐死自己的人正是华生,可是,这是为什么?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也对初雪动心了吗?因为是情敌,所以就要杀死自己?华生难道是这样的人? 不,不对,眼前的人虽然有着跟华生一样的身高,相似的面容,可是装扮却是完全不同,他的穿着十分怪异又熟悉,是李悟在现实生活中没见过,可是绝对在电视上见过的装扮。(.无弹窗广告)是什么呢?是什么装扮? 就在李悟扑腾的身体渐渐归于平静,意识逐步消失的须臾间,他再次猛然惊醒,整个人滚落在地上。 全身传来的痛感让李悟彻底清醒,原来刚刚的所有,都是梦。这梦中梦还真是少见。 李悟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睡衣上的尘土,脑子里第一个问题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自己是知道在这一场初雪争夺战中,自己绝对会成为华生的手下败将,所以才会做了这么一个自己会死在华生手里的噩梦?都说梦境是内心的写照,那么这个写照也太夸张了些吧。 吃过早餐,初雪三人按照计划踏上了前往p大学新校区的路途,根据路程,预计他们会在上午十点左右到达新校区。而负责在新校区接待他们三人,并且给他们充当向导的人正是学生会的干部田敖,也就是背着金蝶去医务室的那个男生。这还多亏了金蝶的父亲金震的帮忙,从中联络,毕竟之前金震跟田敖有过接触,再加上田敖也是个热心肠的人,更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初雪负责驾驶,毕竟对于路径,她比华生要熟悉得多。本来初雪是想让李悟开车的,可是看李悟一副没睡好的模样,也不能让他疲劳驾驶。这会儿,初雪正偷空从后视镜观察着后座上,顶着黑眼圈皱着眉看手机的李悟。 “小李子,在上网吗?”初雪问李悟。 李悟却像是没听见一样,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手机上,没过一会儿,他喃喃地自言自语,“原来是神父,是神父的服装啊。可是我又怎么会梦见神父?” “什么神父啊?”初雪好奇地问。 李悟这才注意到初雪在跟自己说话,便答道:“没什么,只是我昨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居然梦见了一个神父。” 华生笑着回头,颇有深意地拿李悟打趣,“你该不会是梦见了教堂和神父,还有一个穿着白纱的美女站在你身边吧?” 李悟从早上到现在都在躲闪华生的目光,现在才第一次跟华生正面直视,华生的那张脸的确好看,但是也的确熟悉,因为他昨晚才在梦里见过这张脸,只不过神情却是狰狞可怖。 李悟忙躲闪目光,干笑两声,转移话题,“还有多久能到啊?” 上午十点多,三人赶到了p大的新校区,田敖早已经等在了校门口,他给初雪他们安排好了停车位,然后便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带领着三个人往新校区的男生宿舍6号楼走去。 新校区果然气派,地广人稀,建筑物崭新且颜色靓丽,让初雪不禁感叹,要是自己的大学四年也能在这样的地方度过就好了。初雪刚感叹完,田敖便泼了一盆冷水,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楼说道:“那里就是新校区有名的闹鬼胜地,男生宿舍6号楼,听说不光是6号楼,这座新校区建成之前,在这块地皮上就发生过不少血案呢,现在出了江永洛和金蝶的事情,大家都说新校区的地下冤魂已经苏醒,打算兴风作浪呢。” 初雪顺着田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栋五层高的宿舍楼,那栋楼的前面是一栋比它高出去不少的楼,后面就是校园的栅栏和一片树林,前后夹击似的把这栋宿舍楼给夹在了中间,就连阳光似乎都遗忘了这个角落。闹鬼要选在这样的地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田敖率先踏进了6号楼的大门,往旁边的办公室的小窗子看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张大爷又偷懒去了,也好,省得跟他废话,咱们进去吧,直接去412寝室,我昨晚就通知了程数和许贺,他们这会儿应该正在寝室里等咱们呢。” 一路来到四楼,出了楼梯间便看到了阴暗的走廊里,只有一扇门大敞开,其余全部紧闭。 田敖介绍道:“这栋楼里住了一共也就不到三十个人,四楼只有412寝室住人。这二十几个人全都是不受待见的,或者是与之前寝室室友搞不好关系的,被分配到6号楼,算是个惩戒。” 走到412寝室门口的时候,里面的两个男生也听到了脚步声,主动站出来迎接。很快,大家互相介绍过,坐在412寝室里,打算进入正题。 程数昨晚就听说金蝶醒了过来,作为男友的他十分兴奋,一个劲跟初雪三人道谢。初雪却示意他先别高兴得太早,称这件事必须彻底解决,否则金蝶一辈子都别想躺下睡觉。 “你们请床仙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你们就把你们知道的,毫无保留地讲出来吧,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救金蝶和江永洛,你们也可以脱离麻烦。”华生摆出一副冷面孔,命令道。 程数和许贺对视了一眼,相互点点头,由程数先开口:“既然金蝶已经告诉你们床仙的事了,我们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但是我们有个请求,这事儿能不能别让学校知道?” 程数说这话的时候,只是看着田敖,田敖叹口气,摊开手,“放心吧,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大了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我只是希望这事快些平息下来,这对我倒是有好处,我就不用每晚接我妈的电话听她唠叨让我注意这注意那的了。” 程数这才放下心,整理了下思绪,开始讲述。 第九章 诚实梦境 新学期开学的第二天,程数和许贺两人便被学校下令搬到6号楼,原因自然是不必说,因为他们俩惹恼了原来寝室里的大喇叭王思聪,王思聪表面上温和大大咧咧,私底下却是那种传闲话,爱打小报告的人物。(.好看的小说)上学期有那么几次,程数和许贺夜不归宿,晚上跟各自的女友在外面过夜的事情被王思聪给知道了,这货居然就把这事上报给了老师,于是一顿批评教育程数和许贺是免不了了。他俩挨批之后,越想越憋气,和女友在外过夜这种事在大学里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他王思聪就是因为妒忌,所以才要多嘴告发。于是两人从班主任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一刻不停地就回去找了王思聪的麻烦。 在老师和校方看来,夜不归宿本来就是程数和许贺的不对,被告发之后又去找告发人武力报复,这事决不能就此罢了,于是新学期一开学,进驻到新校区的第二天,他俩就得被发配6号楼。 程数和许贺心里对王思聪有怨恨那是一定的,两个男生血气方刚,一心就只想着要再次教训一下王思聪,这个行径比女人还要八婆的男生,但是这次,两人也长了个心眼,不能来明的了,得让王思聪有苦说不出才行。 正巧这时,他们俩听6号楼宿管张大爷讲了一个床仙的故事。 张大成的故事是这样的:据张大爷自己说,在新校区建成之前,他本来是个小宾馆的小老板,他的宾馆就是在新校区这个位置。当时虽然自己的小宾馆不怎么赚钱,但也是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是有感情的,所以校方征地要盖新校区的时候,他还当了一阵子的钉子户,舍不得自己的心血――这家小宾馆。可是后来。他就不得不搬了,因为他的宾馆里死了个人,而且死得十分蹊跷悲惨,这事儿已经被几个当时的住户给传出去了。[.超多好看小说]反正以后他这宾馆都开不成了,那么还不如就用这宾馆给自己换个铁饭碗。 关于死在张大成宾馆里的人,可着实是不简单。张大成说,这个女人是个妓*女,大概三四十岁吧,具体他也不清楚,只是记得那女人长得挺好看。但这个妓*女可不是一般的那种,而是专门做阴间生意的,她的客户都是一些死鬼色鬼。妓*女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她辗转各地的宾馆。最好是那种周围或者干脆宾馆里就发生过命案或者死过人的宾馆,开一个房间,在房间里摆个什么阵,引色鬼来找她,而她则是在表明身份之后。脱光衣服躺在床上睡觉。然后在晚上,色鬼来了,办完该办的事就会离开。而妓女呢,就只感觉自己是做了个梦而已。她索取报酬的方式也很奇怪,在床上交易完成之后,她就会得到一笔意外之财,或者是中彩票啊。或者是捡钱啊之类的。 就是这么一个“另辟蹊径”的妓*女,一个眼光独到,避开红海厮杀的色情生意人,她死在了她的工作场所和工作道具之上,也就是死在了宾馆的床上,当然。就是张大成的那间小宾馆。尸体是在女人死后的第五天才发现的,当时是因为异味实在是太浓了,终于被人发现。说到这里,还得说说宾馆不称职的老板张大成,因为他本人就十分邋遢。宾馆的环境脏乱差,本来就弥漫着一股异味,再加上他这个人忘性大,又懒,他雇来的两个女性服务员也跟他一样工作上得过且过,所以才导致人都死了五天,才被发现,才去报警。 张大成说,这个女人的工作一直是在床上,而且是在床上跟鬼打交道,而后又被鬼害死在了床上,最后,尸体干脆在床上又躺了五天之久,所以她便成了床仙。[]只要利用床,无论是什么床,哪里的床,都可以把她给召唤出来,替召唤者实现愿望。 听到这里,初雪只觉得浑身不舒服,这个故事还真是重口啊,一个女人,专门跟色鬼做色情交易,这都是什么事啊? “那么,这个床仙游戏又是怎么玩的呢?”华生扫视着整件寝室,尤其是四个上下铺,“你们就是在这里召唤床仙的吧?” 程数和许贺神色尴尬地点点头,由许贺介绍:“按照张大成的说法,玩床仙的游戏,最少四个人,最好有男有女,每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几张床必须收尾相连,围城一个圈,这样才能让床仙方便自由游走在几个人的梦境之中。所以我们四个人就把这四个上下铺挪动位置,让它们收尾相连,在房间里摆出了一个菱形。然后我们四个都躺到上铺去,仰面平躺好,闭上眼睛,一起齐声召唤床仙。所谓召唤,其实就是一起说:美丽的床仙,请到我们的梦里来,请实现我们卑微的愿望,这一类的话。” 田敖撇撇嘴,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可是双手却不自觉环绕住自己,看样子,他也觉得这游戏实在诡异,游戏的诡异让这间曾经玩过游戏的412房间也变得阴森。 “然后呢?”华生好奇的是梦中的景象,“你们在梦里看到了那个床仙了吗?” 程数咬住嘴唇,微微颔首,“见到了,但只是一个远远的轮廓,那是一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周围都是白色的雾,我们几个一进入到梦境里就走散了,我只能看见他们几个的影子在雾里面,我就招呼着让大家聚在一起。可这么一招呼不要紧,我发现,江永洛也在其中,而金蝶却不在!” 许贺搭茬:“我们正奇怪,江永洛应该是睡在隔壁410才对啊,怎么会进入到我们的梦里,所以就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江永洛也很奇怪,一个劲问我们这是哪里,他说他只是回来取充电宝而已。然后好像是被充电宝的线绊了一下,就倒在了下铺上。然后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难不成,”初雪猜测着,“江永洛不小心躺倒的地方正是金蝶的下方床铺?而金蝶不知道是由于不够诚心啊,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没能进入到这个游戏的梦境里,而换做了同样是躺在床上的江永洛?” “我觉得也是,”程数赞同地说道,“后来我还问金蝶了,金蝶也说她是太紧张害怕了,所以就坐了起来,结果就被偶然闯入的江永洛给替换了。” 华生沮丧地摇摇头,金蝶如果真的害怕,那么在看到第一次请床仙后江永洛昏睡不醒,就不该玩第二次不是吗?可她还是玩了,看来她是通过江永洛的沉睡不醒验证了床仙的能力,因为太想要达成自己的那个难以启齿的愿望,所以才玩了第二次。“那么,后来呢?在梦境里,还发生了什么?” 程数瑟缩了一下身子,显露出恐惧,显然故事已经进入到了关键时刻,“我们也懒得跟江永洛解释,只是着急向远处那个躺着的床仙靠近,江永洛不明所以,所以就跟在我们的后面。雾气之中,我们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到那个躺着的床仙面前,走了好久,仍旧跟她保持着那样的距离。就在我们几乎要放弃,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床仙本来仰面朝上的头好像是侧了过来,朝向我们,我能看见她的脸,能看到五官轮廓,还有垂到床下的一头黑色长发!” 许贺吞了口口水,继续道:“对对,没错,我也看到了,虽然隔着挺远的距离,还有很大的雾气,可是我能感觉到,她在看着我们,死死地盯着我们!就在我跟她眼光对视的一瞬间,我竟然不由自主地说出了我的愿望,而这个愿望,并不是我打算说的,要报复王思聪的那个愿望。” “你说了什么?”李悟着急又好奇。 “我说的是,希望我和我的女友钱紫彤,我们俩能永远相爱,永不变心。”许贺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其实这才是我这两年以来最大的心愿,是我当时最大的心愿,我竟然不自主,不受控制地,就说出了最真实的心愿!紧接着,我的女友钱紫彤也说出了她的心愿,她的话,也把她自己吓了一跳。” “钱紫彤该不会是说她也希望能跟你永远相爱吧?”初雪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这对小情侣还挺可爱的。 许贺有些自嘲地摇头,“看她当时的样子,是被我的话感动了,她刚想跟我说类似的话,突然就怔住了,扭动头,朝着床仙的方向说,她希望她母亲的病能够痊愈。” “原来如此,原来在梦里,在那个床仙的面前,每个人都被迫变得诚实,只能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愿望,”华生感叹道,“而希望母亲的病能够痊愈才是钱紫彤最心底最真实的愿望,她跟你一样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她还真是个孝顺女孩,是个好女孩。” 听华生说钱紫彤是个好女孩的时候,程数的脸色极为难看,他默默转过头,肩膀不住抖动。 初雪看到了这一幕,突然间顿悟到了什么,她冲着程数的背影说道:“我想,我知道了你的女友金蝶,在第二次玩床仙游戏的时候,许下的愿望是什么了。” “你知道?”程数快速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瞪着初雪,“金蝶不可能告诉你的,你怎么会知道?” 第十章 床仙的身份 初雪淡然一笑,却是十分苦涩,“金蝶在医院的时候,提及钱紫彤的时候,不是说她是自己的闺蜜,而是说钱紫彤是许贺的女友,而且在提及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别扭。在田敖背着她往医务室跑,她短暂清醒的时候,她嘴里也一直念着钱紫彤这个名字,其实不是因为她在为难时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好友,而是她的这个愿望就是跟钱紫彤有关,而她之所以会被床仙缠上,导致她昏睡不醒,在梦里遭受床仙折磨,也是因为钱紫彤,因为她的这个愿望,这个恶毒的,难以启齿的愿望。对不对?” 程数的眼里噙满了泪水,放弃抵抗似的坦白道:“没错,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我许下的愿望,不由自主说出来的愿望都是希望王思聪能够暂时失声,给这个八婆的男生一个教训,而许贺的愿望都是希望能够跟钱紫彤永远相爱,永不变心,钱紫彤的愿望也都是希望母亲的病快些痊愈。而金蝶,她第二次进入了床仙的游戏梦境中,她当着我们三个人的面,讲出的最真实的愿望竟然是,是,希望钱紫彤能够像焦裕禄那样永远沉睡不醒,在梦中受尽折磨,无法解脱!” 许贺不住地叹气,“我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就连紫彤也不明白,金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愿望,她和紫彤是闺蜜啊,从高中就是死党啊!” 初雪深深吐出一口气,淡淡地说道:“你们男人可能无法理解,女人间微妙的关系,往往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闺蜜,就越是喜欢对比,应该说是暗中的攀比,女人们什么都爱比,而金蝶恐怕就是这攀比之心太过于重了。处处被钱紫彤比下来,时间长了,心里便积压着愤恨,恐怕金蝶自己也没察觉到。可是一旦到了床仙面前,她这个黑暗的愿望便无所遁形了。” “可是床仙并没有让钱紫彤陷入沉睡,去达成金蝶的愿望,而是,反而让金蝶陷入了沉睡?”华生不解,这个床仙还有自己的是非观?她也喜欢孝顺好女孩,讨厌狭隘坏女孩? 程数和许贺一齐点头,事实已经回答了华生的问题,也就无需他们再说了。 “那么,金蝶应该是在这间屋子里陷入沉睡的吧。为什么她却在自己的寝室里呢?”李悟不解地问,“是你们把昏迷的金蝶送回去的?” “不,我们醒来的时候,金蝶已经不在了,”许贺回答。“我们都以为她是没法在面对我们,尤其是紫彤,所以才自己先醒来回去的。后来紫彤偷偷回到女生寝室后,也没再联系金蝶,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听说金蝶昏睡不醒的事。” “那么江永洛又是怎么回事?”初雪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最为关键的江永洛身上,金蝶的秘密已经解开。就差这位江永洛了,“江永洛许下了什么愿望吗?难不成是他的愿望触怒了床仙?他的愿望也是黑暗邪恶的那种?” 许贺焦急地摇头否定初雪的说法,“黑暗邪恶的是那个床仙啊,江永洛还没来得急说话,就在他刚要说话的那一刻,床仙看到了他。没错,一定是看到了他,她,她,床仙。就像是看见了鬼一样,哦,不,见鬼的是我们。总之,床仙就像是疯了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她一把抓住了江永洛的脖子,江永洛就不见了!” “就在那一瞬间,我们看见了,看见了那个床仙的样子,”程数迫不及待地表达着,“她好恐怖,她的眼睛是红色的,嘴巴里也是红色的,头上还有伤口,伤口上还有蛆虫!” 初雪浑身一个激灵,看来这个床仙还真是惨死的,要知道,死飘一般都会幻化成自己所认为的自己死前一刻的模样,床仙展现如此形象,也就是说明,她死的时候就是这副尊荣。(.好看的小说)还有一种可能,就像张大成说的那样,人死了五天才被发现,死者的灵魂也被困死在屋子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体腐化,所以也会认定自己就该是这副尊荣。总之不管是哪种可能性,有一点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床仙,的确是惨死在这一地带的女鬼。而且还是一个死后仍旧持有生前是非观,好恶感的女鬼。 “看来,江永洛是特殊的,”华生摩挲着下巴,猜测着,“搞不好是床仙生前认识的人,甚至就是害死她的凶手,所以床仙才会骤然发怒,让江永洛沉睡不醒,永远在只有她和折磨痛苦的梦境中受罪,这比杀了江永洛可是要狠毒百倍,毕竟江永洛就连死,这个解脱都做不到。” “江永洛是杀人凶手?”初雪不愿相信这样的推测,就算江永洛真的是杀人凶手,也不该遭受如此的刑罚啊,该把他交给法律……等一下,在华生的世界观里,恐怕不是如此,就像华生私自给谭力处以死刑一样,也许华生认为像江永洛这样的杀人凶手,遭受这样的结局是活该。 想到这里,初雪一把抓住华生的衣角,苦口婆心地说道:“华生,现在还不能确定江永洛就是杀人凶手啊,咱们不能就此放手不管的!” 华生挑了挑眉毛,莫名其妙,“谁说要撒手不管了?我也只是猜测说江永洛是凶手,也许他不是呢?也许他只是长相酷似凶手?也许是床仙搞错了?我想八成就是床仙搞错了,她要是早就知道还是自己的凶手是谁,估计早就发难了。” 初雪这才放心,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华生怎么可能冷血又是非不分呢?哎,要怪就怪之前事件中,华生利用全息偷投影的魔术杀死谭力的事,给她的印象太深了。 “而且按照张大成的说法,这个床仙不是被她的死鬼嫖客给害死的吗?江永洛应该不会是凶手吧?”李悟干笑着说道,听他的语气,对于“死鬼嫖客”这个说法,他自己也觉得离谱又重口。 田敖沉默了许久,一直沉浸在这离奇的故事中,这会儿终于回过味来,提出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我想,咱们有必要去找张大爷问问清楚,毕竟床仙这事儿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华生打了个响指,率先站起身,“走吧,咱们这就去找他。” 半小时后,一行人终于等回了不知道去哪里偷懒回来的张大成,大家都挤在他那间不足十米的小办公室里,等待着他给出一个答案。 “什么?编的?”程数最先压不住火气,一把揪住了张大成的衣领,“你个臭老头,居然编出这么一个故事骗我们?” 华生连忙制止程数,把程数的手从张大成的衣领上拉下来,然后冷静且严厉地质问张大成:“张先生,床仙的确存在,已经有两个学生因为听信了你的故事,玩床仙游戏而导致昏睡不醒了,随时有生命危险,你一句瞎编的,就想摆脱责任吗?” 张大成一见自己被这么多人包围了,还有三个校外人士,其中一个高个子外国人尤为威严,立刻就变成了熊包。 华生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夹,打开来露出一个全是英文的什么证件,冲张大成展示了片刻,随即收起来,再次严厉说道:“张先生,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国际刑警,我是美国fbi探员,专程来此调查此事的,如果你不坦白,我可以依法把你带回美国总部,那里有的是办法和工具能让你开口。” 张大成彻底傻了,“fbi?不会吧?美国的严刑逼供?” 华生自信地点点头,双臂环绕,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张大成的回答。 张大成愣了片刻,普通一声跪在了华生脚下,“探员先生,我真的没撒谎啊,这些真的是我瞎编的,我这个人天天无所事事,就喜欢编故事,不单单编了这个故事,还有好多版本别的故事呢!骗你,我不得好死啊!” 在华生为首,其余人为辅的威逼之下,张大成彻底举旗投降,坦白交代。据张大成说,他那个故事前半部分的确是真的,他真的是小宾馆的老板,他的宾馆里也的确死了个女人,死后五天才被发现的。但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妓*女,更不是什么坐阴间生意的妓*女,就是一个三十四岁左右的漂亮女人,死在了宾馆的床上。张大成之所以会根据这个女人编出一个妓*女的故事,那是因为根据当时的传言,这个死去的女人是个被包养的二奶,跟妓*女一样,都是属于卖肉之类的不光彩的身份,而这个女人传言是被原配下毒杀害的。就只是如此而已。至于说死者的名字,原配的身份等等,张大成一概不知。 “难道你们几个人请来的床仙是这个二奶?”初雪的思路马上转弯,“那她应该去找她的情夫或者情夫的原配不是吗?” 田敖突然一拍大腿,惊声叫道:“也许,也许是因为,床仙奈何不了真正的仇人,所以才,才迁怒于江永洛?搞不好,江永洛长得就酷似那个有钱人?” “奈何不了?酷似有钱人?”李悟一把抓住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的田敖,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 第十一章 必须上床 田敖用力点头,“我大伯是n市的刑警,我记得有一次他喝多了跟我爸聊天的时候说过一件案子,他说什么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不但不怕恶人寻仇,也不怕恶鬼寻仇,说那家有钱人在家里布了什么阵,还请了什么道士,还就怕女鬼不登门呢。我记得时间,好像就是新校区开建前的不久。” 初雪自然是明白田敖的意思,田敖是在怀疑,他大伯说的这家有钱人就是床仙的情夫和情夫的原配,原配毒杀二奶之后,或者是因为证据不足,或者是因为人家有权有势,反正就是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又担心床仙去复仇,所以便花钱消灾,请了道士驱鬼。而床仙自然也不傻,知道自己不是有钱人和道士的对手,所以也就选择了床仙报仇,十年未晚,就蛰伏在新校区这里,伺机而动,时刻准备报仇。的确也有这个可能性。 “那么,你能不能想办法从你大伯口中套话,得知那有钱人的身份呢?”华生对田敖抱着希望。 田敖一拍胸脯,“没问题啊,这周末我就回家一趟,让我老爸再把我大伯灌醉一回,八成就能把话套出来。你们等我消息吧。” 初雪算了算日子,今天是周五,明天晚上估计田敖那边就能有消息了,在这之前,初雪觉得他们也不能就什么也不做的干等,总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一位酒后乱说话的刑警身上吧。想要查清床仙的身份,对付她,拯救江永洛,还得亲自会一会这个床仙才行。 “各位,今晚我打算留在412寝室,看看能不能把床仙召唤出来,跟她对话。”初雪望着华生和李悟,还有三个男生。 “你要玩床仙游戏吗?”许贺最先标明态度,“你们只有三个人。估计是招不来床仙的,至于说我们,你们别想找我们凑数啊,我们都曾发过重誓了。再也不玩什么请床仙的游戏了,这玩意儿,它要命啊!” 李悟笑着拍拍许贺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不用你们,我们也不用玩什么请仙游戏,自有别的办法把床仙给请出来。” “什么办法?”程数也来了兴致。 李悟故作神秘,幽幽地道:“evp!” 晚间11点刚过,男生宿舍6号楼的412房间一片晦暗,月光的光亮从不时被风吹起的窗帘缝隙中投进来。造成了小幅度的忽明忽暗,把房间里的一张张神情紧张肃穆的人脸映得如同鬼片一样。此刻房间里一共有四男一女,他们全都屏气凝神,围坐在桌子上的收音机前面,收音机里则是发出哗哗的白噪音。 李悟已经用笔记本连接好了录音设备。他带着耳麦,集中全部精神倾听。华生则是守着电磁探测仪,一直盯着指针和数值的变化。初雪靠收音机最近,她低声召唤着,嘴里不停重复着“床仙”这个词。许贺和程数一看他们这专业的架势,都禁不住浑身发冷,往后退了退。 收音机传出的白噪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里面渐渐显现出一个女人的说话声,李悟着实兴奋,刚想回头告诉初雪有反应了,结果却听到那个模糊的女声再说“今晚的节目已经接近尾声”,感情是接收到了电台了。 等了十分钟,初雪有些失望。她冲华生投去询问的阳光,意思是问电磁探测仪有没有反应,华生耸耸肩,告诉她没有。 “咱们试试把收音机放在床上吧。”初雪一边说一边把收音机挪到了床铺上,几个人改变了位置。又全都对着床铺。 没过多久,收音机的白噪音明显起了变化,但是却不像是人在说话。(.)李悟回头冲初雪和华生做了个放心的表情,意思是他有信心,后期的音频整理工作能够还原此刻录下的声音,根据他多年来的evp经验,他可以肯定,他的确听到了来自非人类的能量体发出的声音。 “你是谁?”初雪知道已经接收到了evp,而且是把收音机放在床上才接收到的,那么八成就是那个所谓的床仙,于是赶紧发问,“江永洛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害他?” 程数和许贺面面相觑,都觉得初雪这场独角戏有些滑稽,他们不知道,初雪提出问话这个环节是十分重要的,答案虽然不能即时得到,但是经过后期处理,还是可以根据问答得到很多信息。这也是初雪从事evp工作初期最基础的模式,她以前在帮助客户与已故亲人朋友沟通的时候,也会这样唱独角戏,但是只要录下了声音,经过李悟的后期处理,他们就可以把有问有答的录音交给客户了,而客户也可以从evp的回答内容上得知,初雪和李悟不是什么江湖骗子,而是有真本事的。毕竟有些事情是只有客户自家人知道的,初雪和李悟是编不出来的。 “你有什么冤情吗?是不是想找害死你的人报仇?”初雪继续发问,“你确定仇人就是江永洛吗?” 初雪这话一出口,收音机就如同一个放声尖叫的孩子一样,发出了尖利刺耳的声音,惊得李悟忙摘下了耳麦。收音机“尖叫”了十几秒后,归于平静。 华生指了指手中的探测仪,说道:“刚刚那十几秒,探测仪的指数几乎狂飙到了极限,现在又恢复正常了,我想,床仙已经走了。你刚刚的问话,应该是触及到了她的痛处吧。” “什么意思?”初雪毕竟是老江湖,刚刚的情势并没有吓到她,她依旧冷静,不像门口的那两个男生,已经双腿瑟瑟发抖。 华生沉吟了一下,“我也不清楚,但是我有种预感,床仙心愿未了,也就是说,江永洛根本就不是她真正的仇家。” 李悟的工作成果证实了华生的预感,他熬夜工作,在隔壁的410寝室,一直忙活到了凌晨四点多,这才把录到的evp给加工完毕。录音中,初雪和床仙的对话是这样的。 初雪问:“你是谁?” 床仙答:“我是简颖。” 初雪问:“江永洛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害他?” 床仙答:“我没有害他。” 初雪问:“你为什么要缠着江永洛不放?江永洛到底有什么特别?” 床仙答:“因为我喜欢他啊,我真的很喜欢他,他很帅不是吗?我要他陪着我!” 初雪问:“你有什么冤情吗?是不是想找害死你的人报仇?” 床仙答:“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报仇!” 初雪问:“你的仇人就是江永洛吗?” 床仙答:“不是,不是,不是他!到底是谁?是谁害死我?帮我找到他,帮我!” 听了整理好的录音,初雪不住地叹气,她知道想要通过evp跟这个名叫简颖的床仙对话,是达不到通畅的程度的。按理来说,她如此厉害,厉害到能够利用任何一张床,在白天都能控制人的脑电波,应该是很强大的能量体才对啊,初雪还以为他们会接收到十分清晰的evp,甚至干脆就把她直接给叫出来,面对面对话了呢。可是没想到,这位床仙还固执得很,人家根本不肯走初雪搭设的这条通道,或者说,是因为这个床仙已经把自己的大部分能量都用在了床上,还有折磨江永洛的方面,已经没有多余的能量来走初雪安排的这条电磁通道了。 “看来,这位床仙固执得很,想要跟她对话,就得按照她的规矩来。”华生一语道破玄机,率先讲出了初雪的心中所想。 李悟惊诧地问:“你的意思是,咱们得玩床仙的游戏,到梦里才能跟她面对面?” 华生点头,又望着初雪,问:“你说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想要跟所谓的床仙打交道,就必须要上床。正好,到了床仙搭建的梦里,咱们还能看清楚这位床仙的真面目,说不定还能见到江永洛,想办法救他,就算救不了他,也能安慰他几句,让他撑住,拖延时间也好,”初雪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玩床仙的游戏,这才是解决问题最直接的办法,“只是,咱们只有三个人,不知道行不行啊?按照程数他们的说法,玩床仙的游戏,最少要四个人呢。今晚咱们倒是可以三个人先试试,可是我就怕没用,还白白浪费了一天,最好能够一次就成功。要知道,江永洛那里,多等一天,就是多一天的煎熬啊。” 华生沉思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选,“不如找沙莎帮忙吧,她是个灵媒,有她的参与,也更加有把握不是吗?” 初雪不爱听这话,好像华生认为沙莎比自己更值得信赖,比自己有能耐似的,她酸溜溜地说:“人家沙莎大小姐可是会狮子大开口的!” 华生笑笑,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没关系,用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初雪翻了翻白眼,第一次有种想要冲上去暴打华生一顿的想法,对于华生来说,钱就那么不重要吗?不是初雪有仇富心理,而是这位富翁不拿钱当回事的模样真的很欠扁。 第十二章 梦境空间 傍晚时分,仍旧身处新校区的初雪接到了田敖的电话,田敖的办事效率的确高,他已经成功得给他老爸灌了迷魂药,让他老爸听他指令,再次灌醉了刑警大伯,刑警大伯也是个酒后话唠,一个不小心,就把工作上的机密给讲了出来。 原来那户在家里布下天罗地网要消灭复仇女鬼的有钱人家,正是n市有名的酒店大亨范品臣,也就是说,那个死在张大成破旧小宾馆里的女人,就是范品臣的二奶。而当初杀人嫌疑最大的人,正是范品臣的原配妻子曾秀。 据刑警大伯说,在女人死前的一段时间里,曾秀就已经得知了范品臣和这位二奶的奸情,更加得知范品臣在二奶身上花了不少钱,所以才气急败坏地找二奶要钱,并且威胁二奶离开这个城市,再不许见范品臣。这事在小范围内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在二奶被毒杀之后,曾秀才成了第一嫌疑人,可是最后,警方也没能拿曾秀怎么样,因为在推定的案发时间里,曾秀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二奶毒杀案也就成了悬案。 初雪倒是觉得,曾秀是有钱人家的阔太太,想要花钱买个不在场证明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如果人不是她杀的,她干嘛还请道士布阵,生怕女鬼回来复仇呢?可是如果曾秀真的是凶手,床仙简颖不可能不知道吧? 初雪的思绪不受控制得越飘越远,开始思考各种可能性,可是电话里,田敖最后的一个结论,宣告了初雪的所有猜测全部无效。田敖告诉初雪,死在张大成宾馆里的小三名叫航蜜,虽然看起来年轻漂亮,其实死去的时候已经是三十八岁了。 “对了,你们打算几点上床啊?”田敖在电话里询问着。 初雪的脸上挂上三条竖线和一片阴影。别扭地回答:“我们打算今晚午夜之前上床。” 初雪挂上了田敖的电话,在心底里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死在张大成宾馆里,新校区原址上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床仙!死掉的二奶叫航蜜。床仙自称叫简颖,死掉的二奶三十八岁了,床仙却说她喜欢江永洛,所以估计床仙的年龄应该是跟江永洛差不多才对。 原来根本就是搞错了方向!这都要怪张大成的误导!张大成这个爱编故事的老男人唯一不幸言中的就只有那么一个请仙游戏,他自己瞎编滥造的游戏规则竟然歪打正着真的请来了女鬼,害了江永洛和金蝶。 初雪上网搜索“简颖”这个名字,结果却是一无所获。看来一切只有等晚上在床仙游戏里面见分晓了。 晚餐前,李悟和华生从市区回来,可是却没有按照计划把沙莎也带回来。初雪见两人都是垂头丧气,就知道他们是在沙莎那里吃了闭门羹。 “怎么?沙莎大小姐的狮子大开口。开得太大了吗?连世界巨富的华生先生都吃不消了?”初雪酸溜溜地问道。 华生苦笑着耸耸肩,望了李悟一眼。 李悟尴尬地挠着头,一脸的歉然,“雪姐,对不起。是我坏了事。本来华生先生已经跟沙莎谈好了价格了,沙莎也答应要来帮忙了,是我多嘴说了一句话,结果沙莎就又反悔了,任华生先生怎么提价,她都咬死了,就是不肯来。” 初雪习惯性地给了李悟一拳。表面上带着愠色,实则还有点窃喜,“你个臭小子,到底说了什么啊?” “我说,我说,到了床仙的梦境里。就会不受控制地说出自己心底里最真实的愿望。”李悟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变成了蚊子声。 初雪真是哭笑不得,李悟这孩子还真是实在,实在得可爱又可气。是个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样的话当然不能先明说啊。这样说了。沙莎肯来才怪。初雪转念又一想,沙莎这个女人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否则爱财的她又怎么可能拒绝华生的慷慨? “雪姐,”李悟怯怯地说,“待会咱们如果成功进入了床仙搭建的梦境里,请你有点心理准备,我的愿望可能会把你吓一跳。不过,不过,那的确就是我的心里话,你一定要相信我!” 初雪却根本没把李悟的话放在心上,她想的是,自己和华生心底里最真实的愿望。他们俩的愿望几乎没有任何悬念,而且彼此也应该都知道,所以是不是明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三人一起在食堂吃过晚餐,又在崭新宽敞的新校区里散步,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到了6号楼的412寝室。守门的张大成还真心地以为华生是fbi的探员,初雪和李悟是华生在国内的同事,根本不敢阻拦他们,所以三人在6号楼,那是出入自由,畅通无阻的。 程数和许贺很自觉,帮初雪他们把床铺摆好,挪出去了一张上下铺,剩下的三个床铺则是摆成了首尾相连的三角形,完事之后,他们又很自觉地都躲到了隔壁的410寝室。 初雪关了灯,最后一个躺上了床。临近午夜的时候,412寝室迎来了第三次的诡异的局面。三个人躺成了一个三角形,各自仰面朝上,齐声召唤着:“床――仙――” 初雪虽然嘴巴里念叨着“床仙”,可是却没法集中精神,她兴奋而又紧张,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停转动。虽然是闭着眼,初雪也能想象到此刻屋子里的诡异,床铺摆放的位置和形状,黑暗的环境,三具尸体一般的躯体,口里还幽幽叫唤着“床仙”。这个时候,如果有个外人不明所以,开门进来,非得被这副情景吓得尖叫逃跑不可。哦,对了,曾经就有一个人不明所以闯入了,那人就是江永洛,初雪能够想象当时江永洛的恐惧和紧张,他一定是想赶快拿了充电宝就赶紧出去的,可是紧张和黑暗让他被绊了一跤,竟然偏巧不巧就躺在了床上,而就是在那么一瞬间,他成了床仙游戏的一个玩家。 调整了一下思绪,初雪让自己尽力全神贯注,很快,一股突如其来的困意袭上大脑,初雪只觉得想打个呵欠,可是嘴巴已经不受控制。 时间和空间仿佛凝结静止一般,初雪都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正沉沉睡着,却被华生的声音吵醒。 “初雪,醒醒!”华生一面叫一面摇晃初雪的身体。 初雪如同睡美人一般,缓缓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王子的脸。 华生把初雪给扶起来,初雪这才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这里果然就如同程数和许贺讲述的一样,尽是雾气,能见度只有一米左右,甚至初雪都看不到脚下的地面,好像自己成了腾云驾雾的神仙一般。 李悟也凑到初雪身边,一把拉住了初雪的袖子,一副受惊的模样。三人不敢分散,几乎是贴着身子,开始四下张望,探索着前进。 毫无方向感地走了不知道多久,初雪渐渐感觉到恐惧了,如果真的迷失在这里,永远沉睡不醒,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但是理智地一想,这环境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准确来说,是自己的脑电波被死飘给控制,被迫臆想出来的。其实并不是什么异度空间,但是,迷失在这样一个自己和死飘共同构建的大脑里的虚拟世界里,也是着实可怕的一件事。 “在那里!”华生突然指着远方叫道。 顺着华生手指的方向,初雪和李悟都看到了,那是一张床,床上好像还躺着一个人,那人面朝上,一头漆黑的长发垂到床下。 奇怪了,这里的能见度如此低,却能看到远在十几米之外的床!三人本能的想法都是靠近那床,可是尽管他们朝着那床的方向走多少步,仍旧跟床还有床上的人形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突然,床上的人动了动,缓缓坐起身子。她这一坐不要紧,初雪三人便看见了床上原来还躺着一个人!那人短发,正面冲着他们这边,身体不断挣扎着,不用猜也知道,这个跟床仙同床共枕的人就是江永洛,他正在向他们三人求救。 李悟惊恐之余,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张巨大的网给套牢,根本动弹不得,他试着动了动嘴唇和舌头,还能讲话,便想向初雪求救,可是没想到,一开口,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的愿望是,希望能够娶到雪姐做老婆。”李悟说完这句话,双手又恢复了自由,他忙捂住嘴巴,瞪着一双惊恐的眼望着初雪,等待着初雪的狂风暴雨。 初雪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已经是能够张开的极限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李悟对自己一直存着这个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一定是从那次,那次他们俩那个根本不必要的初吻开始的!这个小李子难不成中了魔咒?初吻给了谁,就会爱上谁?否则又怎么可能对自己产生了男女之情?他们俩一直都亲如姐弟不是吗? 初雪足足反应了七八秒,这才反应过来,不自觉就抬起了手,想要往李悟的身上习惯性的砸过去,冲口而出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备,“你个小李子,连你雪姐我的主意都敢打,你皮痒了是不是?” 李悟抱着头,蹲下身子,也是习惯性地逆来顺受,“我错啦,我错啦,雪姐,我以后再也不敢啦!” 第十三章 寻凶救人 然而李悟并没有等来初雪的拳头,初雪的拳头停在了空中,她浑身战栗,只感觉自己的四面八方都有无数双眼睛盯住了自己一般,让她浑身不自在。[]初雪知道,这是床仙的能量作用在自己的脑电波上,就仿佛床仙能够进入到她大脑的最深处一般,能够洞悉她最真实的愿望。在床仙搭建的这个虚拟空间里,床仙能够完全掌握自己所有的心事和秘密,床仙想知道什么,她就得乖乖讲出什么。 “我希望华生能够爱上我!”初雪大声宣告着自己几乎是人尽皆知的愿望。 说完,初雪抱歉地望着华生,挤出一丝尴尬的苦笑。这种情况是她早就预料到的,而且她早就预料到,华生也会预料到的。 华生回应了初雪一个浅笑,然后便转头盯着床仙的方向,跟那双隐匿在白雾中的眼睛对视,果然,他也不受控制地开口道:“我希望我能够忘记杰西,开始新生活。” “啊?”初雪和李悟齐声惊叫,华生的心愿跟他们之前百分之一万可以确定的愿望却是不同的!难道华生的最心底最真实诚实的愿望不是查清楚杰西消失的真相吗?或者是找到杰西,跟她重逢? 华生说完这句话,自己也惊得一连后退好几步,他脸上的表情急剧转变,从从容冷静变成了慌乱惊恐。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啊?自己早就下定了决心,穷尽一生也好,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杰西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吗?自己那么深爱着杰西,怎么会想要忘记她? 没错,一定是床仙游戏有bug!华生这样想着,这个所谓的床仙,也有出错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初雪站在两个男人的中间,心乱如麻,她没想到。(.好看的小说)在床仙搭建的梦境中,她会重新认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男人! “简颖,你是简颖对不对?”初雪大声冲着床上的两个人影大叫,“我不需要你帮我达成愿望。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放过江永洛,他是无辜的!就跟当年的你一样无辜,不要让他跟当年的你一样遭受不公的待遇好吗?” 华生却不以为然,他可不像初雪,理所当然就认定简颖死的冤枉无辜,但他也清楚,自己的这种想法逃不过简颖这个床仙,毕竟现在身处的是简颖的地盘,自己的任何想法,简颖都会知道。那么。华生最想问简颖的就是,你凭什么说我的愿望是要忘记杰西?这其中到底是你弄错了,还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又不自知? 床上的床仙缓缓站起来,一步步向三人靠近,同时。一个飘渺而又空灵的声音如同立体声环绕一般从四面八方向三人所在处集中过来,那声音在说:“我们来做个交易,你们达成我的一个愿望,我也达成你们的一个愿望。” 初雪本能地欣喜,她想说如果床仙能让华生爱上自己,哪怕为床仙赴汤蹈火也行啊!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想法是荒谬的。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否则,自己就等于堕落了,沦为跟魔鬼站在同一阵营的、魔鬼的仆人。 李悟此刻脑子里谋划的是一个声东击西的计划,由初雪先吸引床仙的注意力,而他或者是华生则是趁床仙不注意的时候。去搭救床上的江永洛。可是他的计划只是刚刚想想,就已经被床仙洞察得一清二楚。 那个女声再次响起,“没用的,这里是我的地盘,说白了。这里就是你们几个臆想出来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空间,江永洛根本不在这里,你们救不了他。(.好看的小说)还是乖乖跟我做交易吧。” 初雪沮丧地认同床仙的说法,的确,他们就算是在这里打个天翻地覆又能怎样?于现实世界中,根本改变不了什么,顶多就是做了一个噩梦,搞不好,还会跟江永洛一样沉睡不醒,永远在这个噩梦里沉沦。 “好,我们跟你做这个交易,你需要我们达成的愿望是什么?”初雪把心一横,干脆就跟魔鬼做这么一笔交易吧。 “找到害死我的凶手!”女声越加的刺耳,一提到害死她的凶手,她的情绪便处在失控的边缘。 李悟叫道:“你这么神通广大都不知道害死你的凶手是谁,叫我们怎么查?你总得给我们点线索吧?” “线索就是他!”雾气中那个女人身影突然抬起了手臂,直直指向身后床上的那个影子,也就是江永洛。 初雪叹了口气,果然,江永洛跟简颖的死还是脱不开干系。可是,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初雪刚想问,简颖你是怎么死的,你生前有没有仇人啊之类的话,却听简颖开始咆哮,咆哮着闪到床边,死死得扼住了江永洛的脖子,怒吼道:“是你,要不是你,我不会死!我要你陪葬,我要你永远在这里陪我!” 床仙已经被自己的愤怒和怨恨冲昏头脑,如果她还有头脑的话,总之初雪知道,问这位气急败坏的床仙有关她死去的细节,让她在这种情况下回忆自己的惨死再讲出来,无异于是摸老虎屁股,自己找死,看来寻找线索这事儿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大汗淋漓地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居然已经是清晨五点了。初雪感叹着这盗梦空间还真是诡异,梦里明明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可是现实中,他们居然睡了好几个小时,这和电影相比,完全是反过来了嘛。但是转念一想,其实他们经历的根本不是梦境,说白了其实是鬼上身,鬼魂的电磁波同时影响了三个人的脑电波,是鬼魂给他们织了一个共同的“梦”。 刚一清醒,初雪便急得猛然坐起,“糟糕,咱们还没来得急说咱们的愿望呢。” 一边的华生也慢慢转醒,搭腔道:“咱们怎么没说,还说了三个呢。” “不是不是,”初雪忙澄清,“我是说,咱们应该说咱们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够放过江永洛啊!哎呀,这下糟糕了,万一咱们给她找到了凶手,她作为交换,达成的愿望不是放了江永洛,而是咱们那三个愿望中的一个,那可怎么办才好?” 初雪窃想,如果是自己或者是华生的愿望被达成了还好,万一是李悟的愿望,那叫她如何是好? 华生却冷静得多,幽幽地道:“别担心,我想这个简颖明白咱们的意思。退一万步讲,就算她会错了意,也没关系,别忘了,她只能够通过床去控制人的脑电波,来帮助实现愿望。最夸张的结果也就是,咱们几个在躺在床上的时候能够达成所愿。” 初雪顺着华生的思路一想,也就是说,也许华生可以在躺在床上的时候爱上自己?一旦脱离了床,又不爱了?那他们俩在床上岂不是要做那事?天啊,那她跟华生不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床伴?自己梦寐以求的爱情永远都离不开床这个道具,而且还得是在死飘上了华生的身的时候才能实现? 她不要! 等一下,自己真的不要吗?床伴的话,也好过朋友吧……初雪的脸渐渐加温,不到十几秒已经火辣辣。 “咱们还是先别多想了,想要救江永洛,想要有跟简颖谈判的筹码,还得是找到害死她的真凶才行。”华生一边总结一边下床。 “可是,只有江永洛这么一条线索,咱们怎么查啊?咱们又不是警察。”李悟一边抱怨也一边下了床,目光跟初雪不经意碰到一起的时候,他就像触电了一般,本能地躲避。 初雪瞬间便想起了昨晚“梦境”里李悟那个诚实的愿望,顿时感觉全身别扭,纠结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用最具她个人风格和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她的这种别扭。 初雪又给了李悟重重的一拳,恶狠狠地说:“小李子,我警告你,以后要是再敢胡思乱想,小心我,我,我炒了你!” 李悟忙不迭点头,瑟缩着躲开了初雪的重拳,结果却不小心撞上了华生,抬头一看,正碰上华生低头看自己,那双冰冷的眸子。李悟也不傻,他能感觉到华生的眼神不那么友好。 三人洗漱完毕,跟隔壁的程数和许贺会和,到了七点钟,五个人一起去食堂吃早餐,边吃边商量该怎么着手调查简颖的命案。 程数最先提出建议:“既然简颖是死在新校区这里,我想,去问v县的人,尤其是住在新校区附近的人应该能有些收获的。” “没错,既然咱们不能直接去问警察,那么问这里的居民最合适不过了,也许就有人听说过简颖的命案呢。”许贺也跟着附和。 华生却摇头,“就咱们几个,恐怕问上一天也问不出什么来,一来是人手不够,二来你们三个男生一看就是大学生模样,人家也未必会把实情尽数讲出来。” 初雪听华生这么说之后,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我倒是知道这么一个人,他也是新校区这里的老居民了,消息灵通程度可见一斑,而且认定华生是fbi,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第十四章 地牢囚女 男生宿舍6号楼一楼门口的宿管办公室里,刚刚醒来没多久,还没来得急洗漱的张大成被五个年轻人团团包围,其中还有一个是他最为惧怕的外国人,一个fbi的探员。 张大成当然也知道学校里出了事,两个同学沉睡不醒,而且是因为玩了他所讲的床仙游戏,他更加清楚,学校闹鬼的事实。而美国科幻间谍电影他也看过几部,知道美国人就是喜欢到处搀和,现在这里发生了不明原因的沉睡事件,美国fbi来插一脚也不是没有可能,也许他们那里专门就有一个处理未解之谜和灵异事件的部门,满世界的搜集这类事件呢。 “你们问我新校区在建成之前,还有没有死过别的人?”张大成一脸疑惑,“为什么这么问?那个作祟的女鬼不就是死在我宾馆里的二奶吗?” 五个人一起摇头否认,初雪开口道:“不是,女鬼的名字叫简颖,而那个二奶叫航蜜。” “不是她?”张大成也着实吃惊,“你们确定?” 初雪懒得跟张大成多解释,只是用力点头。 “难不成,难不成会是那个女孩?”张大成一边念叨一边拉开抽屉找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呢?”华生摆出一副冷面孔,严厉地问。 大家都以为张大成能够找到一些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可是他却从抽屉里掏出来一本脏兮兮的稿纸,递给了华生。 华生眼看着自己面前这本脏兮兮的稿纸,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先问:“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写的小说!”张大成语不惊人死不休似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华生哭笑不得,马上把即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给我们看这个做什么?” 张大成看华生不接,就自己翻动稿纸。找了片刻,指着一行字说道:“这个名叫<阴阳妓*女>的故事,就是我给你们说的妓*女和死鬼嫖客的故事,准确来说。是我根据那个死在我宾馆的二奶的事情自己加工编写的故事。这里面还有两个故事,也是我根据发生在新校区附近的现实事件改编加工艺术升华而来的故事。” 初雪忍住笑意,佯装理解尊重地冲张大成点头,但是“艺术升华”这个词儿着实刺激到了她。 华生倒是根本没想忍,他带着嘲讽的笑意问:“敢问那两个故事的原型是怎么样的?我问的是原型!不是你加工后的艺术,你懂吗?” 张大成尴尬地挠挠头,又开始翻动那本稿纸,“找到了,其中一个是<被弃瘫女>,另一个是<地牢囚女>。先说说这个瘫女的故事吧。” 说着。张大成舔了舔手指,翻动稿纸,一边看一边回忆,“对了,这事发生在大概三年多以前吧。听说是有一对年轻情侣骑着自行车想去v县那边的景区游玩,途经到新校区这里的时候出了车祸,他们的自行车被一辆疾驰的轿车给撞飞,男孩只是受了轻伤,可女孩却惨了,不但容貌尽毁,还落得个高位截瘫。结果男孩就因为嫌弃女孩。提出分手。女孩虽然伤心欲绝,可是她却连死的能力都没有,她全身上下只有头部还能动弹,常年卧床,生不如死啊。后来听说,这女孩还是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李悟追问。 张大成不好意思地笑笑。“怎么死的嘛,根据我小说里写的,是她……” 华生忙伸手打断他,“问你实际上她是怎么死的!” 张大成茫然摇头,“实际上的事。我就只听说这么多。这还是我费了好大力气到处打听来的呢。” 华生蹙眉,到处打听而来,那么恐怕这个版本也带有人为加工的成分,毕竟传递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他听说过一个中国的成语,叫做“三人成虎”。 初雪也有些失落,没抱多少希望地问道:“那么那个什么<地牢囚女>的故事的原型呢?” 张大成好像就等着别人这么问呢,兴奋地迅速翻动稿纸,“有了,这个故事是这样的,应该是大概三年前吧,好像就是被弃瘫女故事后没几个月的事,听说v县里有个中年男人,相貌极丑,一直找不到媳妇,他也没钱娶媳妇,可是偏又喜欢年轻的小姑娘,便趁晚上打劫了一个女高中生,把女生给掳走,藏在了他挖的地洞之中。[.超多好看小说]这个丑男人啊,他就住在地洞里,因为他买不起房子,就给自己挖了这么一个地洞,常年在地洞里生活。可是那个时候,大家谁也不知道啊,因为他的地洞入口十分隐蔽。女生就被他这个变态关在地洞里,绑在床上,堵住嘴巴,然后一遍遍地遭受着他的凌辱。最后,这个女孩没有撑多久,就死在了地洞里。而这个地洞啊,就离我的宾馆不远,也就是说,也是在新校区的范围内。我故事的后续就是女孩变成了厉鬼,找到了这个丑男人报仇……” 华生再次伸手打断了张大成,“这两个女孩都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张大成十分干脆地摇头,“这些都是我从别人那里听说的,我听的时候,他们也没跟我说名字啊,再说了,当时的警方都封锁了消息,不让这种事外传的,毕竟影响不好。” 初雪却捕捉到了这两个故事,包括之前二奶航蜜的故事里,都有一个十分关键的细节,那就是这三个女人全都是死在了床上的。这个被弃瘫女在死前常年卧床,困在地牢中的囚女也是被绑在了床上无法逃走。既然已经排除了航蜜,那么简颖会不会就是剩下的这两个故事其中之一的女主角呢?现在已知江永洛是简颖惨死的线索,如果简颖是被弃瘫女的话,江永洛是不是就是抛弃她的那个男友呢?如果简颖是地牢囚女的话,江永洛怎么跟她扯上关系呢?江永洛总不可能就是挖地洞的丑男人吧?看来,还是先从被弃瘫女这个角度调查比较靠谱。 跟张大成告别的时候,张大成居然再次把那本稿纸递到了初雪面前,“拿去给你们做个参考吧,说不定我这故事里,还隐藏着什么别的线索呢?而且。真不是我自夸,我的故事很精彩的。” 初雪勉强接过稿纸,冲张大成道了谢。一边走一边随便翻了几页稿纸,初雪那种嫌弃的感觉一扫而光。因为她看到了张大成歪歪扭扭却是一笔一划的字迹,还有修改的痕迹,不止一次的修改痕迹,很多错别字都被他自己画上了圈,然后用红笔在一旁一笔一划写下了正确的字。初雪这才想到,张大成的桌子上还放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开本的新华字典。而且掂量这本稿纸,也是有一定的重量的,大概有五厘米的厚度,大略一翻,不但正面写满了字。居然连背面也有。 这个张大成,其实也有他可爱的一面吧。虽然好吃懒做,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梦想,并且在为梦想一点点努力着。这一点来说,他就比很多浑浑噩噩过日子的高学历白领强很多。至少他知道自己热爱什么,并且享受追求热爱事物的美好过程。这样一个没上过多少学的中年白字先生,居然喜欢幻想,喜欢创作,并且执着于此,迫切希望能有人看看他的努力成果,非要把稿纸交给他们几个。初雪突然觉得张大成的形象变得可爱了些。高大了些。 “对了小李子,”初雪一边走出6号楼一边对李悟说道,“你那个二手笔记本也该退休了,姐给你买个新的,最新配置的。” 李悟一听这话,简直不可思议。小声告诉初雪:“雪姐,我的笔记本还能用,你确定要买新的吗?我没听错吧。” 李悟心目中的铁公鸡初雪用力点点头,“我确定!” 华生的心倏地软了下来,他回头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屋子里正埋头翻动小字典的张大成。又看了看初雪,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从6号楼出来,在许贺和程数的带领下,大家转战到了男生宿舍2号楼,这里是江永洛之前住的宿舍楼,江永洛的同班同学都住在这里。 在许贺和程数的一番打听之下,几个人找到了江永洛的好友张臻,这个张臻不光是江永洛的好友,还是江永洛的高中同学。问张臻江永洛的情史,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你们说的不就是岑唯恩吗?”张臻想都没想就回答,“岑唯恩就是江永洛几年前抛弃的前女友,不过,现在这两人又好上了,岑唯恩又成了他的现女友。哎,最近这阵子,江永洛沉睡不醒,岑唯恩也好不到哪里去,生了一场大病,听说昨天才有所好转,今天一大早就赶去医院看望江永洛去啦。” “你知道当初江永洛为什么要抛弃岑唯恩吗?”李悟嘴快,抢先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张臻想也没想便回答:“当然知道啦,当年岑唯恩出了一场车祸,住院治疗。正巧那个时候又赶上高考,江永洛不想耽误自己的考试,也就没去看过岑唯恩,后来得知自己考上了p大学,而岑唯恩则是不得不休学住院治疗,所以他就单方面提出了分手。说起这事儿,的确是江永洛做得过分,不过大学这几年,他还真的是哪个女生都看不上,还总想着岑唯恩呢。这岑唯恩也争气,治好了身体不说,还做了整容手术,变得比以前还漂亮了,最重要的是,人家大度啊,根本就没怪罪江永洛,还特意报考p大,为的就是跟江永洛再续前缘呢。” 初雪跟华生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明白,看来被弃瘫女这一说,也是被传递加工得变了形,原本的故事要比传说美好得多。 至此为止,二奶航蜜和被弃女友的故事全都跟床仙简颖的故事不符,目前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方向,也就是地牢囚女了。到底简颖是不是就是那个可怜又倒霉的地牢囚女呢? 第十五章 受宠若惊 在新校区逗留了两天,还在男生宿舍6号楼412过了一晚,初雪觉得也是时候回家了,正好她也跟现在正逗留在p市家里的田敖打电话联系了一下,田敖不愧是热心肠,居然答应让自己老爸再次灌醉刑警大伯,问一问有关地牢囚女的案件。不过田敖也说了,这次能不能成功还是两说。 驾车回到n市市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因为昨晚没睡好的关系,再加上这两天一直奔波忙碌,三个人已经疲惫不堪,他们决定吃过晚饭后就尽早休息。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的任务就是一边等田敖那边的消息,一边想办法打听地牢囚女的案件就可以了。 晚间不到八点,初雪已经躺在了床上,明明身体已经是疲乏得连翻身都懒得翻了,可是精神上却一点倦意都没有。她记得临上楼前,李悟正在工作室里上网,那家伙听说可以买新的笔记本电脑,正处在亢奋期,正忙着上网挑选品牌和型号呢。想到了要把淘汰下来的笔记本送给张大成,初雪觉得自己绝对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想到了张大成和他的爱好梦想,初雪决定把张大成的小说当成睡前读物,打发时间。 初雪找到了那三个跟新校区有关的灵异故事,决定仔细把三个故事看一遍,搞不好还真的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一边沉下心来看小说,初雪一边不自觉地用笔在稿纸上圈圈画画,给张大成做着修改的工作,张大成的错字虽然改得差不多了,但是病句还是有不少。这样一边改一边看下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初雪平时也喜欢看小说,鉴赏能力不说有多高,但是指导张大成还是绰绰有余。初雪觉得,下次见到张大成可以告诉他,他小说最大的缺点就在于故事太过单薄。不够复杂。如果可以的话,可以把不同的素材糅合在一起,让小说更加丰满。 想到“糅合”初雪突然全身一紧,如果想把这三个故事糅合在一起。会得到什么样的故事呢? 张大成恐怕是无心插柳,但是初雪看得出,这三个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故事,其实是有着先后顺序的。最早发生的,就是岑唯恩的车祸事件,那之后,岑唯恩毁容住院,江永洛单方面提出分手;紧接着没过两个月,发生了地牢囚女的案件;地牢囚女死去的一年之后,张大成的宾馆里那个叫航蜜的二奶被毒杀。 想着想着。初雪猛然惊坐起来,她抱起张大成的稿纸,便起身往华生的房间赶去。以往,要是自己有了什么突破性的想法,初雪的下意识都会想着去把自己的想法说给李悟听。而现在,华生在自己身边,就睡在自己的隔壁,初雪自然是想也没想,就要找华生商议。 站到华生的门前,初雪刚要敲门,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此时此刻。华生应该正躺在床上。躺在床上也就意味着,床仙是可以控制他的,也许床仙昨晚在洞悉自己内心所想的时候,也被自己的一片痴情感动了。就像她曾经被钱紫彤的孝心打动,不但没达成金蝶的愿望加害钱紫彤,反而去惩罚心里阴暗的金蝶。同样是女人。哦,不,应该说曾经同样是女人,毕竟现在简颖是女鬼,简颖应该能够体会到自己的一往情深吧。说不定简颖也会被自己打动,瞬间大发善心,让躺在床上的华生真的爱上自己吧,哪怕是只有躺在床上的短暂时光? 想到这里,想到华生也有可能暂时爱上自己,初雪的心狂跳不止,浑身颤抖的同时,沁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当当当。”初雪近乎神圣般的轻轻敲了敲华生的房门。 很快,初雪便听到了门那边传来了脚步声,原来华生也没有入睡呢。 门开了,站在门前的是穿着宽松短裤和贴身背心,尽显性感身材的华生,他歪头冲初雪一笑,侧身迎她进去。 初雪进到屋子里,转身再看华生,忍不住责怪自己,现在她几乎跟华生朝夕相处,为什么白天光顾着忙活别的事情,竟然忘记了要时刻关注华生呢?毕竟这样一张脸,这样的美男,是看一眼少一眼啊。等到再过一阵子,华生再回美国了,初雪一定会很死自己,在有机会的时候,没多看他几眼,恐怕还会为此终生抱憾。 “有什么事吗?”华生坐到床上,一边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边不经意地问。 “你躺下。”初雪想都没想,不自觉就脱口而出。 “啊?”华生虽然惊异,但是还是乖乖放下水杯,仰面躺下去,带着七分尴尬和三分羞涩问,“这样行了吧?你,你想要做什么?” 初雪用近乎贪婪的眼神盯着华生看,连眨眼都尽量以光速进行,盯了半分钟,她低声而又深情地问:“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我是说,对我?” 华生先是呆愣了两秒钟,随即便会意,笑着就要起身,结果却被初雪粗鲁地给再次推倒躺在床上。推倒男神,这是初雪的夙愿啊! “你别起来,”初雪仍旧不死心,眼神突然捕捉到了华生手上的戒指,那枚萨满女巫送给华生的戒指,心想搞不好就是这戒指在阻拦床仙替自己达成愿望,于是她一把抓起华生的手就要摘下戒指,“先把这个摘下来,晚上睡觉戴首饰对身体不好的。” 华生哭笑不得,只能任凭初雪替他摘下戒指,然后继续乖乖平躺着,垂眼望着坐在床边的初雪。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初雪望着华生的眼神就没变过,充满期待和渴望,仿佛是用尽全身的气力去渴望着。随着时间的流逝,初雪一点点灰心失望,导致她的双眼里慢慢变得迷蒙,聚集起不少雾气。 华生看初雪的神态也发生了变化,轻松而又戏谑的笑意缓缓转变成心酸和怜惜,华生蹙着眉头,抿着嘴唇,微微摇头,抬起手去抚摸初雪的小脸,“傻瓜,你明知道,就算我现在爱上你了,那也不是因为我真的……” “我知道!”初雪把手覆上华生的手,“我当然知道,尽管如此,我还是……” 初雪说不下去了,她的眼泪终于冲破了眼眶的束缚流了下来。 初雪晶莹的泪从华生大大的手掌指缝间滑过,那温热细腻的液体径直流进了华生的心间,顷刻间让所有坚硬全都被俘虏软化,他仿佛又听到了昨晚在梦中,初雪坚定而又大声说出来的那个愿望,这些都让他瞬间产生了一股冲动。华生动作流畅地迅速坐起来,一把抱住了初雪柔弱而娇小的身躯,并且用力把她抱紧,紧贴他那宽大的胸膛。 初雪被华生这么一抱,瞬间便停止了抽泣,整个人被定格一般,僵硬得不会动弹。她不是没有被华生抱过,只是那都是在事情紧急的情况下,那些拥抱是毫无男女之情的拥抱,是事态所迫。可是这次不同,初雪感觉得到,这一次华生抱她是因为自己感动了华生,虽然也不是什么男女之情,但是却相比之前的拥抱更加靠近男女之情。 华生感觉到了怀中的初雪全身僵硬且一动不动,低头一看,初雪的一张脸完全木然,还挂着泪痕,上面清晰写着四个大字:受宠若惊。这样的初雪更是惹他怜爱,华生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轻轻把初雪推开了一小截距离,低头垂眼,毫不迟疑地吻了下去。 四瓣唇相接的片刻,初雪已经恍如梦中,柔软的触感幻化成微弱的电流在全身流动,酥麻的感觉恰到好处,让她全身犹如被软绵绵的棉花包围,身体渐渐腾空,又像坐在云彩上,在无垠的天际慢慢飘荡。这就是所谓的飘飘欲仙吧?初雪终于能够体会到二次元世界中,动不动就用仙境一般的场景表现人物心情美妙绝伦的设计了,那真是毫不夸张。 初雪不受控制,双目轻轻闭合,双臂已经环绕住华生的脖子,自然而温柔地回应着华生,她能感觉到华生的一双大手就按在自己的背上,温热的温度和宽大的范围传递着他强烈的男性气息。华生的双唇微微开启,带动着紧贴着的自己的双唇也展开了迎接的准备。初雪全神贯注,如同虔诚的信徒一般,等待着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甘泉的沁润,等待着她跨越由女孩变为女人的美妙分水岭。 “啊――”不似人类的嘶吼声如霹雷一般,毫无征兆地划破了这微妙唯美的氛围。 初雪和华生两人如梦方醒般,被惊得停止了正要渐入佳境的亲吻。 初雪仍旧保持着亲吻时的唇形,一个字也说不出。还是华生最先反应过来,他迅速站起身,嘱咐初雪:“好像是工作室那里传来的声音,我去看看,你先在这里等我。” “我要一起去!”初雪也跟着站起身。 华生正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了电击枪,一听初雪也要跟去,转身严厉地命令道:“你坐下。”就像不久前初雪命令他“你躺下”时一样。 初雪就像是被刚刚那个吻给俘虏了一般,根本就忘记了自己还可以反抗,乖乖坐下,一动不动。 一直到华生关门离去,房间里只剩下初雪一个人,她才回过味来,一边起身准备跟去一边窃喜地自言自语,“也许真的是床仙被我的一片痴情感化,显灵了呢。” 第十六章 大胆构想 初雪下楼的时候,在楼梯间里再次听到了男人的尖叫声,听得出,发出这声音的正是李悟。(.好看的小说)一想到李悟出了事,初雪干脆把刚刚的脸红心跳全都抛在脑后,三步并做两步,全速往工作室的方向奔去。 “不,不要,不要杀我,不要!”工作室里,李悟正举着剪刀,冲着面前的华生大幅度地来回比划着,李悟的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惊骇,几乎变了形。 “小李子!”初雪按下了电灯开关,屋子里顿时一片明亮,“你搞什么,这是华生啊!华生怎么会杀你?” 李悟迷离的双眼渐渐聚焦,他定睛仔细看了看华生,然后便全身瘫软,跌坐在地上,手中的剪刀也应声落地。 “小李子,你该不会是,被,被鬼上身了吧?”初雪试探着靠近李悟。 华生在一旁搭腔,“我看不是,我刚刚一进来就打开了电磁探测仪,探测仪根本没变化,而且工作室里有那块神秘的磁石坐镇后,就再也没引来过什么死飘。” 李悟这会儿终于缓过神来,用嘶哑的声音回应:“没错,不是,不是鬼上身,是我,我自己,做了个噩梦。” 初雪挑眉,心想,这得是多么恐怖逼真的噩梦啊,能把一个人吓成这样,并且在清醒后的一段时间里,竟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你到底梦见了什么啊?”初雪扶着李悟起身,坐到沙发上,关切地问。 “我梦见,梦见一个神父,神父,他,他要杀我,用,用电锯。要把我的手臂锯下去,”李悟说这话的时候,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华生,又惊魂未定似的抖了一下。“我的周围,周围还有好多,好多残肢,还有,还有被剥下来的人皮!” 初雪撇撇嘴,“你是不是美国恐怖血浆片看多了啊?” 李悟不住得吞口水,拨浪鼓一样摇头,好几次看着初雪欲言又止,然后又用鬼鬼祟祟的眼神去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华生。 初雪也注意到了李悟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在偷窥老师的脸色一样,怯怯地偷看华生。而华生,更是奇怪,从他这次跟李悟再见面的第一天起,似乎就有些别扭,完全没了上一次相处的自然和温和。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初雪决定。要找机会单独找两人聊聊,她希望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人能够和睦融洽。 “既然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上楼去休息了。”华生淡淡地说,一面说一面就转身准备离去。 初雪下意识也跟着起身,对李悟歉然地道:“那我也上楼休息去啦。” 李悟虽然一副不舍的样子,还想跟初雪说什么,但是也忍住没阻拦。因为他也看出初雪的模样有些奇怪,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难道,是跟华生约好的?难道他们俩要回的是同一个房间? 初雪跟在华生身后回到了二楼,上楼的功夫,她仍旧不停怀念刚刚那个吻。竟然不知不觉又跟着华生来到了华生房间的门前。 “初雪,”华生在门口转身面对初雪,并没有开门让初雪跟着进去的意思,“刚刚,是我太过冲动了。对不起。至少在我还没有放下杰西之前,我不该吻你。” 杰西这个名字就如同当头棒喝,让处在云端的初雪一下子坠落人间,她瞬间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和华生的关系,顿时胸口一阵痉挛,惹得她不由自主揪住胸口的衣服。 “没关系的,我理解,你不用道歉,”初雪不敢直视华生,只是平视着华生的胸膛,挤出一个想也知道很难看的笑容,“我理解的,我就当刚刚是床仙显灵了好了。” “真的对不起。”华生的心里也泛起一阵苦味,他很清楚自己这种流氓行为有多欠揍,明明给不了人家爱情,偏偏又要占人家的便宜。怪就怪当时自己没忍住啊。 “我都说没关系了,”初雪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和语气,仰起头,冲华生绽开一个会心的温暖笑容,她不想让华生再为此感到抱歉和自责,“相信我,我理解的。你不用担心,我是个神经大条的人嘛,不然也不会斗胆从事这一行啦。好啦,睡吧,等到明天,我给你们讲讲我从张大成小说里看出的名堂,咱们一起分析一下。” 华生目送着初雪迈着轻盈的步伐回到她的门前,开门前还冲自己笑着挥了挥手,他的眉头不由得皱得更紧,一直到初雪关上门好久,华生才从自己复杂的情绪中走出来,缓缓转身开门进屋。 第二天上午,李悟奉初雪的命令开车去接田敖,毕竟是他们求田敖办事,总不能让田敖自己打车过来。 田敖不愧是学生会的干部,办事的效率和成效那都不是盖的,这一次,他又带来了一些警方的内部消息,有关地牢囚女案件的内幕。 在初雪的工作室里,田敖告诉大家,地牢囚女名叫简颖,死去那年才年仅17岁。当时的简颖还在读高中,是个大家眼中的乖乖女。简颖是在三年前的一天晚上失踪的,她放学后并没有回家,简颖的父母本来以为她去同学家玩了,可是一直等到天黑,还是不见简颖的影子。那之后的一连七天,简颖的父母跟警方都在搜寻简颖的下落,他们几乎是翻遍了整个v县,都没有找到简颖的线索,只好求助于n市的警方,扩大搜索的范围。可是谁也没想到,其实简颖就在附近,甚至是离家不远的地方,在新校区原址的那片废旧的土地上。 三年前的新校区这里可谓是荒凉废旧,属于v县的边缘地带,只有几座二层小楼和十几个平房,大部分还是空地。可谁又能料到,就在这片空地上,一个废旧的枯井里面会别有洞天呢?那枯井正是通往“地牢”的入口。这个“地牢”其实在被人工建成的时候,并不是地牢,而是个家。建造这个“家”的男人名叫李建强,李建强是个常年在工地打工的中年男人,单身,相貌丑陋,力气却是不小。他本来是有自己的房子的,可是因为前些年欠下赌债,房子也丢了。这个无亲无故的单身汉就动了自己盖房的念头,可是这地皮也不是他想在上面盖房子就能盖的啊,于是李建强决定逆向思考,盖一个属于自己的,别人看不到的房子,于是乎,大概在距今有五年前的时候吧,他选择了这片不受瞩目的地方,在地下给自己挖了一个家,并且决定给自己的家找个隐蔽的出入口。李建强一边打工一边避人耳目的在这里挖地洞,费时两年,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在简颖消失的第二十七天的时候,警察终于发现了这个李建强的地下房屋,在里面的一张破床上发现了简颖的尸体。那个时候的简颖已经死去有尽五天的时间了,她的尸体被用绳子牢牢捆在床上,身上脸上尽是受虐留下的伤痕。可是经过尸检才发现,简颖并没有被强奸。恰好,李建强也是个丧失性能力的人,而且这“地牢”又是李建强挖的,他当然就是头号嫌疑人啦。 田敖告诉初雪他们,李建强当年被判死刑立即执行,可是这个立即执行还是不够快,李建强在看守所里用头去撞墙自杀,也不知道撞了有多少下,最终失血过多致死,死前还在墙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血字――冤! 初雪深深叹息,她知道,这个李建强一定是冤枉的,而这一点简颖是知道的,当时的地牢里虽然黑暗,但一定也是有丁点的光亮的,简颖就算没见过凶手的面目,但是也一定会对凶手的身形有大致的印象,简颖知道,害死自己的凶手不是健壮的劳力李建强。所以简颖才会仍旧死不瞑目,不肯离去,因为她还没有找到她的仇人。 田敖并不知道李建强是冤枉的,他继续忿然讲道:“我大伯说了,当年在地牢里,还发现了不属于简颖的血迹和长头发,血液经过化验也是属于女性的,警方怀疑简颖并不是李建强囚禁虐待的第一个女孩,而那个女孩估计已经被李建强毁尸灭迹了。” 初雪摇摇头,“我倒不这么认为。” 华生似乎顿悟到了什么,反问初雪:“你该不会是怀疑这消失的第二个女孩就是虐待简颖的凶手吧?” “是的,”初雪虽然没什么底气,但是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猜测,“而且我心中已经有了个人选,如果这个人就是简颖要找的仇家的话,三个故事就都能够联系在一起了,一些细节问题也能得到解释,而且,会是一个完整、复杂而又绝对虐心的故事。当然,我所构想的这个故事只是我的推测,并没有什么证据去证明。不过既然田敖你说警方现在掌握了另一个女孩也就是我心目中的嫌疑犯的血液和头发,我想,检测比对一下的话,也应该能够成为证据。另外,我还有一个办法能够去证实我的猜想。” 华生歪着头,努力去顺着初雪的提示思索,但是一时间却构思不出什么完整复杂的虐心故事。也难怪,这两天他的脑子里乱得很,已经把重心从床仙的事转移到了自己的潜意识,开始探究自己的大脑和记忆,他想的都是自己对着床仙许下的愿望,还有自从那晚之后,脑子里某些蠢蠢欲动要苏醒的东西。 第十七章 悲剧源头 田敖可没听过张大成讲的那三个有关新校区建成之前,在那里发生的三个“床上”故事,为了让田敖能够听得懂自己接下来的猜想,初雪先让李悟把张大成所讲的那三个“地牢囚女”“被弃瘫女”和“阴阳妓*女”的故事给田敖复述了一遍,听得田敖是瞠目结舌。 田敖张大嘴巴,疑惑地问:“既然床仙自称叫简颖,那她不就是那个地牢囚女了吗?那么又跟背弃瘫女和阴阳妓*女有什么关系啊?” “要说没关系吧,也可以把三个故事分开来看,每一个都是独立的故事,”初雪把张大成的小说拍在茶几上,“还多亏了张大成的小说给我提了个醒,我从小说里总结了这三个故事的发生顺序,按照这个顺序和每一个故事里出现的其他因素,我发现如果想要给三个故事找一个可以串联成线的联系的话,也是能够找的出来的。” “你说的这个联系,究竟是什么?”华生问。 “外遇,”初雪顿了一下,“三个故事究其源头,其实是外遇引发的血案,因为这场外遇,死了两个人,一个是最无辜的简颖,也就是床仙,另一个是外遇事件中的第三者,也就是航蜜。” “你说的外遇,就是指航蜜和她的那个酒店大亨情人?”华生似乎摸到了点头绪。 “是的,”初雪深呼吸一口气,“我就从头讲起吧。故事的最开始,就是酒店大亨范品臣和航蜜的外遇。范品臣是有钱人,航蜜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丽女人,他俩搞到一块去,其中原因就不用我多说了,总之两个人之间的外遇一定是进行的如火如荼。可是这种事始终是纸包不住火,只要原配妻子够细心聪明,就一定能够发现端倪,更何况是曾秀这种有钱人的原配夫人?说不定在航蜜之前。她也已经是身经百战,打退过不少的小三呢。而这一次,原配曾秀打家庭保卫战,却是制订了一条迂回的战略。也许是以前总是从小三身上下手。遇到死皮赖脸的小三太多了,也许是她认为航蜜是最难对付最憎恨的对手吧,曾秀决定,以牙还牙,夺走航蜜最心爱的东西,就像航蜜对她做的一样,进而毁掉她的生活,甚至她的命。” “最心爱的东西?”李悟不明所以,“航蜜最心爱的不是她的情夫吗?” “你是说,航蜜的……女儿?”华生试探性地问初雪。 初雪打了个不太响的响指。心里感叹着还是华生够聪明,一点就通,“没错,我猜想航蜜有个女儿,她死的时候是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而航蜜的丈夫这个角色始终没有出场,我猜想,航蜜八成是在不满二十岁的时候就当了未婚妈妈,而她的女儿当时也正值妙龄。而曾秀毁掉航蜜女儿的方法就是制造一场车祸意外。同样身为女人,曾秀知道,杀了航蜜的女儿,比直接杀了航蜜更要残忍。这是她对航蜜这个情敌的最重的惩罚。” 田敖惊叫了一声,“不会吧?你是说,岑唯恩,江永洛的女朋友,出了车祸的岑唯恩就是航蜜的女儿?” 初雪耸耸肩,“我现在所讲的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在没有证实之前,我可不敢肯定呢。不过,我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八成就是这样。” “结果那场车祸却没能杀了航蜜的女儿岑唯恩,只是导致岑唯恩毁容受伤。外加被男友抛弃而已,”华生一面冷笑着摇摇头,“可是这个曾秀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这个恶毒的女人。” “是啊,曾秀原本以为,航蜜会因为照顾女儿分心,慢慢跟范品臣疏于来往,可是没想到,航蜜居然照顾女儿和搞外遇两不误,仍旧经常在晚上跟范品臣出去鬼混,甚至岑唯恩的医药费,也得从范品臣那里出。这让曾秀怎么受得了呢?所以曾秀一定是不会死心的,她仍旧继续酝酿着她罪恶的计划,”初雪讲到这里也着实兴奋,完全入戏一般,口吻中充满了对曾秀这个恶毒女人的怨恨,“曾秀很可能是想再次对岑唯恩动手,或者是想找到航蜜家里去捉奸,可是却扑了个空,航蜜的家里,不但没见航蜜和范品臣的影子,居然连岑唯恩也不在。刚刚出院不久,容貌依旧骇人的岑唯恩为什么会在晚上出门呢?她出门去了哪里呢?曾秀一定对于此十分好奇。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曾秀便决定跟踪岑唯恩,查出这个毁容女孩的秘密或者是弱点。” 初雪讲到这里,华生已经完全参透了初雪的想法,他的表情愈加扭曲,小声嘀咕着:“这还真的是一个足够虐心的故事呢,十足的悲剧。” 初雪也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平静地去讲述故事中最为重口最让人痛心的部分,“曾秀是找人也好,亲自出马也好,总之她在夜间跟踪了岑唯恩,得知了岑唯恩的秘密,那个恐怖而又血腥变态的秘密,得知这个秘密的曾秀明白,只要有这个秘密掌握在手里,倒也不必再去杀人了,同样可以以此去制约航蜜。没错,曾秀掌握的岑唯恩的秘密就是,岑唯恩每晚偷偷离家,都是去李建强挖的‘地牢’里去虐待折磨简颖!岑唯恩弱小可怜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一颗魔鬼的心,她是变态的,是病态的,因为在遭受车祸毁容受伤和被抛弃之后,得不到正确的心理疏导和母亲的关爱,毁容的她不敢在白天出门见人,只能在晚上借由夜色作为掩饰,外出行动,去折磨一个跟她年龄差不多的,但是却拥有姣好容貌的女孩,以此来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和被抛弃的愤恨。至于说岑唯恩怎么会发现那个地下空间的存在,我想,应该是她动了自杀的念头,所以才去到那片荒凉的新校区原址那里,也许她选择的自杀方式就是跳入那个枯井,可是自杀过程中出现了意外,反而让她发现了枯井的秘密,发现了通往地牢的入口。而正是这个入口,这个地牢。开启了岑唯恩的恐怖变态模式。她决定不死了,要活着利用这个地牢发泄自己的郁闷和仇恨。” 华生重重呼出一口气,“我想,岑唯恩之所以会选择简颖作为她虐待和发泄的对象。也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江永洛!岑唯恩在网上用江永洛的照片去跟同龄的女网友聊天,而简颖就是被江永洛照片吸引的女孩,简颖以为跟自己聊天甚至网恋的正是照片上那个帅气的江永洛,便被自以为的爱情冲昏了头脑,竟然真的就被约出来见面,结果掉进了岑唯恩的陷阱,成了岑唯恩的‘地牢囚女’,发泄对象。” 李悟撇了撇嘴,“当时岑唯恩刚刚被江永洛抛弃。她一定会认为江永洛会爱上别的女孩,就算当时没有,以后也会,所以她才会把被江永洛照片吸引的简颖当成了未来的假想情敌吧。而简颖,这个所谓的床仙。恐怕也是知道当初自己是被一张假照片给骗了,害死她的人不是江永洛,可是她的恨意也波及到了江永洛,再加上也许她真的很迷恋照片上的江永洛,所以现在才会抓着江永洛不放,让他在梦中一直陪着自己。怪不得那晚在梦里,简颖一直喊着。如果不是江永洛,她也不会死。” “这么说,只要让我大伯重新调出当年简颖的案子,把在地下采集到的另一个女孩的血液跟岑唯恩的比对一下,就可以证实岑唯恩是不是凶手了?”田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恨不得现在就掏出手机给他大伯打电话。 华生却冲田敖摆摆手。“先别急,现在你就算把这个猜想跟你大伯说了,他也不会信,警方更加不可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除非咱们有其他的证据。咱们还是先把初雪的这个故事听完吧。” 初雪吞了口口水。继续讲述:“曾秀得知了岑唯恩的秘密,她不但没有去解救被囚禁在‘地牢’的简颖,甚至连匿名报警也没有,她所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她在等,等简颖死去,等岑唯恩的身上背上一条人命,她要等到那时再报警,把一切公诸于世,彻底毁掉岑唯恩和航蜜。我想,曾秀在跟踪调查岑唯恩秘密的时候,也曾下过‘地牢’那里,因为不下去的话,也就不会知道岑唯恩到底在地牢里做了什么。于是,趁岑唯恩不在的时候,曾秀在地牢里跟简颖打了照面,简颖一定跟她求救过,可是曾秀却选择见死不救。因为上一次的计划不够彻底,曾秀决定这一次绝对要做的彻底,一定要等到岑唯恩背上人命官司才行。也就是因为这一次的见死不救,曾秀才会惧怕简颖的鬼魂回来找她复仇,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在寻觅高人为自己驱鬼挡宰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她的这项工作还进行得比较隐秘,不为人知而已。” “你是说,曾秀惧怕的是床仙简颖,而并不是被她还是的航蜜?”李悟有些迷糊,“还是说,她害怕两个女鬼都会回来找她报仇啊?” 初雪咬住嘴唇,沉默了半分钟,这才艰难地开口:“在我猜想的故事里,杀死航蜜的,并不是曾秀,而是岑唯恩。至于说曾秀防的到底是哪个女鬼,也许都有吧。” 田敖一拍桌子站起来,大声叫嚷:“这怎么可能?岑唯恩会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这绝对不可能!别说是人类了,动物都做不出这样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华生却冷笑摇头,对田敖说:“你每天生活在阳光下,看不到阴沟里的老鼠,并不代表老鼠和阴沟就都不存在。如果放宽眼界,这个世界上,从古至今,不知道发生了多少在常人看来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且,我想,岑唯恩虽然变态,但也没有变态到会忍心弑母,她是被逼迫的,因为她的小辫子被曾秀握住。也就是说,是曾秀逼她这样做的。” 第十八章 毁床任务 初雪冲田敖点点头,表示自己赞同华生的说法,然后接着讲述,“航蜜这个小三仍旧隔三差五便在晚上出去跟范品臣幽会,每当航蜜不在家的时候,岑唯恩都会偷偷跑到地牢那里虐待简颖,顺便给简颖带一些吃喝的东西,保证她留着小命继续被虐待。(.无弹窗广告)岑唯恩的性命居然维持了那么久,也就可以想见,航蜜和范品臣偷情的频率有多密集。可是这样的局势在持续了二十天左右的时候被打破了,因为航蜜从范品臣那里要来了足够的钱,她打算带着岑唯恩去外地,很可能是韩国去整容。也正是因为岑唯恩的突然离开,没有人再去给简颖送食物和水。这个世界上除了岑唯恩,还知道简颖被囚的人就只有曾秀,可曾秀也一心在等着简颖死去,等岑唯恩变成杀人凶手,所以曾秀也没有去管简颖。简颖,就这么缺水缺食物,衰竭而死。” 田敖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攥紧的拳头一拳砸在了茶几上,引得初雪一边心惊一边理解田敖心情的同时,也忍不住心疼地去看看她的茶几桌面。 后面的情节不用初雪讲,大家也都能猜出个大概了,华生接替了初雪,把大家猜得差不多的故事的结尾讲了出来,“在航蜜和岑唯恩身处韩国的时候,范品臣也当了一阵子的好丈夫吧,所以那段时间里,曾秀并没有公开岑唯恩的秘密,也是因为秘密一旦公开,很可能会把自己也给扯进去,自己见死不救的事情一旦败露,那就等同于是跟岑唯恩同归于尽,最后倒是剩下航蜜跟范品臣双宿双栖了。抱着这样的想法,曾秀一直隐忍着,等到航蜜和岑唯恩回到国内,这对儿奸夫淫妇又勾搭上之后,曾秀才采取了她的终极措施。杀手锏,也就是以简颖的死去威胁岑唯恩,让岑唯恩去说服也好,威胁也好。总之是让航蜜彻底离开这个城市,永远的消失。” “难道说,岑唯恩把自己的事情告诉给了母亲航蜜?”李悟试着站在了岑唯恩的角度去试想,当时的岑唯恩一定被曾秀逼得很紧,她跟曾秀也可以说是上了一条贼船,但是事情一旦公布出来,曾秀这个有钱人总会有办法撇清自己,让她岑唯恩去承受所有后果的。所以岑唯恩当时已经是别无选择,只好把实情告诉给母亲,劝母亲离开范品臣。两人远走高飞。 “我想,岑唯恩大概是做了两手准备吧,”华生已经从震惊中解脱出来,用平静的口吻叙述,“岑唯恩把母亲航蜜约到了张大成的小宾馆里面。就在离枯井入口和‘地牢’不远的地方,在宾馆房间里把自己的罪恶跟航蜜全盘托出。可是航蜜呢,在震惊之余,要么就是不相信岑唯恩的话,打算继续跟范品臣的关系,要么就是说让岑唯恩去自首,这样说不定曾秀也会跟着翻船。她就可以取而代之成为名正言顺的范太太了。总之,航蜜并没有答应跟岑唯恩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个母亲当时已经脱离了她母亲的身份角色,全心全意地去当情妇小三了。也正是由此,让为求自保的岑唯恩不得不选择执行她的备用计划――毒杀。” 这个时候的田敖已经是惊得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个阳光男孩脸上的表情竟然像极了一个受惊的女孩。嘴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着两个词:“阴沟,老鼠,阴沟,老鼠……”李悟也是垂着眼帘不住地叹气,他理解田敖为什么会重复刚刚华生打比喻的时候说的“阴沟”和“老鼠”。因为在田敖这个阳光男孩看来,曾秀、岑唯恩和航蜜,这三个人就真的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恶毒、猥琐不堪。 初雪则是因为昨晚就猜想到整个故事,而且又是今天的主讲人,所以激动的情绪没有那么夸张。(.好看的小说)可一旁的华生呢,居然比初雪还要冷静,一张脸就像是雕塑一般。 初雪按照昨晚的想法,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地多多关注华生,多看看华生的那张帅脸,所以这会儿正盯着华生的脸,看得没够。只是渐渐地,初雪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华生的这种表情初雪感觉很熟悉,之前在华生动了要动用私刑,自己去解决谭力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 “华生,”初雪扯了扯华生的衣袖,“你该不会是想,再次玩床仙的游戏,在梦里直接把这一切都告诉给简颖吧,让简颖去找岑唯恩和曾秀报仇?” 华生顿了一下,马上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咱们当然还是得找证据,想办法让岑唯恩和曾秀受到法律的制裁啊。”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初雪还是不敢相信,她女人的直觉告诉自己,华生是口是心非。 华生没有回答初雪,而是反问:“初雪,你之前说,你有个办法可以去证实你的整个猜测是不是属实,你说的方法,该不会还是evp吧?” 初雪微微点头,她想的是,难道华生是想要等到他们用evp的方法证实了这个故事之后,他再去把一切对简颖全盘托出吗? “华生,”初雪仍旧死死扯着华生的衣角,近乎于哀求一般地念着,“别,答应我,别,别那样好吗?” 华生望着初雪的脸竟然出神了五秒钟,他当然明白初雪的意思,他的脸部肌肉慢慢松弛下来,最后呼出一口气,拉住初雪的手,坚定地道:“放心,这一次我都听你的。” 初雪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转眼去看正盯着他俩看的李悟和田敖,说道:“我听说岑唯恩今天去医院看望江永洛了,田敖,我想请你现在就去医院,想办法把岑唯恩留到晚上。我们天黑之后就过去,今晚,要在江永洛的病房里利用evp跟航蜜的鬼魂对话。” 田敖想也没想,起身就要出去执行初雪的命令,倒是李悟一脸迷茫,等田敖走出去之后才问初雪:“雪姐,你不是说医院那里是不可以使用咱们的设备的吗?万一干扰了其他医疗仪器的话……而且,而且,你怎么不让我开车送田敖去医院啊,你不是说,咱们求人家办事,难道还能让人家自掏腰包打车啊?” 初雪饶有深意地望着李悟,又看了看录音棚那边,然后又清了清喉咙,低声说:“小李子,休假这么久,你也该干点正事了。” 华生顷刻间便明白了初雪的意图,他皱了皱了皱眉,“初雪,这样不好吧?” 初雪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直接转移话题,“华生,有件事想请你出马。为防万一,咱们得找到简颖死去的时候躺的那张床。我昨晚仔细想过,那张床才是关键,只有毁了那张床,才有可能切断简颖的鬼魂与床的联系,江永洛和金蝶往后才能躺下睡安稳觉。” 华生站起身,兴奋地问:“还可以这样?” 初雪苦涩地笑笑,“其实我也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是我觉得可以试一试。至于说那张床的下落,我想如果床还存在的话,不是被当做证物存放在警方那里,就是被当成了废物堆放在哪个垃圾场,这就要靠你去调查了。” 华生信心满满,一面往外走一面讲:“放心吧,我一定能找到那张床的。找到后就毁了它是吗?” “是的,如果是木头的就烧掉,是金属的就熔掉。我想一旦简颖失去了那张床,也就跟一般的死飘没什么两样,容易对付得多啦。”初雪冲着门口的华生挥手告别。 华生走到门口又站住,回头嘱咐:“不管找没找到那张床,我晚上十点之前会赶到医院的,等我好吗?别自己单独行动。” 初雪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她稍显羞涩地乖乖点头,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意思是随时电话联系。 待华生离开后,李悟便听从初雪的指令走到录音棚外面的控制台坐好,刚一落座便看见初雪进了录音棚里面,他像是坐在了弹簧上一样,恍然大悟般弹跳起来,打开录音棚的门便冲初雪大叫:“雪姐,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啊,你别忘了沙莎曾经说过,这样做很可能会惹恼一些恶鬼的,如果说从事evp行业已经是冒着十二分之一的危险的话,那么人为制作假冒evp,人装鬼骗人,那就是十二分之十一的危险啦,之前‘疯人愿’事件咱们已经冒险过一次了,不能再冒险啦!上一次咱们平安度过是咱们幸运,这一次总不会还那么幸运吧?” 初雪翻了个白眼,冲李悟摆摆手,“你别听沙莎那个女人危言耸听,不就是自己录个假冒伪劣的evp吗?有那么严重吗?你以为有那么多死飘无所事事,会因为咱们假冒他们就来搞维权抗议啊。上次到现在,也没看哪个看不惯咱们的死飘过来为那事儿兴师问罪吧?况且现在咱们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能够去证实我的猜想是不是事实,有了推理就要去证实,如果你只让一个侦探去推理,却不让他拿出证据去证实自己的推理,这不是要侦探的命吗?我对我的猜想有信心,我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今晚绝对能让岑唯恩乖乖坦白!你别忘了,让凶手伏法不光是为了让死去的人瞑目,维护正义,也可以让江永洛和金蝶彻底摆脱床仙简颖的困扰啊。” “道理我明白,我也不想让曾秀那个可恶的女人继续逍遥法外。可是,我总是觉得不妥,总觉得这次要出事似的。”李悟仍旧带着抵触心理,不肯乖乖坐到控制台那里。 第十九章 灵媒出马 “小李子,我警告你,你别乌鸦嘴啊,”初雪顿了一下,眯眼问道,“你是不是想跟我谈条件啊,说吧,要多少奖金?” 李悟一听初雪谈钱,一下子火了,低吼道:“雪姐,你把我李悟当成什么人啦?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我对你……” 初雪一看李悟要把话题拐到令她尴尬的方面,急忙伸手阻止,“行了行了,我明白的,总之冒充死飘说话的人是我,你不过就是做个录音工作,要是有什么危险也是冲着我来的,你大可放心。” 李悟望着初雪决绝地进了录音棚,忍不住哀叹,这个初雪绝对是被一连几次的好运给冲昏了头了,她以为她能一直这么顺风顺水吗?她以为她能一直幸免于难吗?她以为她是电影里的女主角,永远有不死光环庇佑?她以为她可以违背“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定律?哎,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虽然用这话套用在初雪身上有些不地道,但是这句话说得真是没错。 傍晚六点,初雪和李悟从工作室出发,带着他们录好的evp往第一医院赶去。到了医院,跟田敖会和,也去探望了一直在轮椅上休息的金蝶,最后,初雪和李悟才去到江永洛的病房里,见到了传说中的岑唯恩。 岑唯恩的确漂亮,一点也看不出是人造美女,她美丽大方,举手投足都散发淑女气场,光看表面,会让人联想起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岑唯恩的眼睛有些红肿,一看就是白天哭过,她看江永洛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爱意和担忧。如果不是初雪之前有过那样的推测,猜想到眼前的女孩是个背负着两条人命的变态凶手的话,她搞不好就要认这个可爱女孩做妹妹了。 初雪开门见山,直接对岑唯恩提出建议:“不知道田敖有没有跟你提过,之前我们在新校区那边通过evp跟那个缠上江永洛的床仙对过话的事。据我们的了解,床仙虽然厉害。但是还有一点良知,如果你这个正牌女友能够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不定她也会瞬间大发慈悲,就此放过江永洛呢。毕竟大家都是女人。我们看你这副模样都会产生同情之心,这个床仙搞不好也会呢。所以我想,等到接近午夜的时候,咱们也在病房里试着通过evp跟那个床仙聊聊,怎么样?” 岑唯恩抿着嘴点点头,充满希望地说:“我已经从田敖那里听说了你们几位的能耐了,感谢你们能来帮忙,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试一试的。” 初雪欣慰地笑笑,如果岑唯恩真的是身背两条人命的杀人凶手的话。那么她的演技真的可以去角逐奥斯卡了,但初雪也有自信,她自己的演技也绝对能入围提名。 李悟和田敖的演技就差多了,两人在面对岑唯恩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去躲闪她的目光,不敢跟她对视。也许是害怕跟这么一个“女魔头”对视,也许是怕自己的眼神会露出对“女魔头”的憎恶。 一直等到了晚上十点,华生还是没有赶来医院。初雪已经打过了三次电话,第一次华生说他循着线索找到了可能存放那张床的垃圾场,第二次电话华生说他正在使用工具去熔了那张金属制的折叠床,第三次电话,华生说他正在往回赶。可是车子却抛锚在路上,他告诉初雪不要等他了,他已经联系了沙莎,花钱雇佣了沙莎去保护她的安全。 初雪的第三通电话挂断没多久,沙莎就真的赶来了病房。 美女沙莎一走进病房,马上便吸引了在场两个男生的目光。沙莎的美跟岑唯恩完全不同,是那种十分高调,一出场就能明艳照人的,像钻石一样闪光夺人眼球,而岑唯恩呢。更像是一块美玉,乍看之下不觉得多么惊艳,可是却越看越舒服顺眼。屋子里一颗钻石,一块美玉,那么初雪呢,她在这两位美女面前难免自惭形秽,觉得自己像一块大理石。 田敖和李悟盯着沙莎都看直了眼,像是被勾了魂一样。只有初雪,白了沙莎一眼,也不去跟她打招呼,只是默默猜想着,华生到底花了多少钱请沙莎出马啊,初雪心疼那些钱。 沙莎径直走到李悟面前,语气冰冷得像个机器人,沉声问道:“你们那块石头,你没带来吧?” 李悟反应了好几秒才愣愣地摇头,他知道沙莎说的就是那块她曾经鉴定过的神秘磁石,“雪姐不让带,说是怕会影响到医院里的医疗仪器,毕竟那东西是带着不明磁场的。” “哼,这种时候了,还知道替别人着想呢,”沙莎阴阳怪气地调侃,“万一真的把厉鬼给招了出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全。” 初雪当然听得出沙莎是在说自己,她刚想反击,跟沙莎再来一场唇枪舌剑之战,可是却被沙莎给打断了。 “我看华生是赶不过来了,刚刚他给我打电话,说那个垃圾场在城外,距离这里很远,他的车又在高速上抛锚了。咱们就不必等他了,时间紧迫,开始吧,”沙莎转眼望着初雪,用一种不屑的神情和口吻说道,“可以开始了,你的那个什么evp。” 初雪当然知道,眼下还是忙正事重要,更何况沙莎是华生花钱请来保护自己的,就算是给华生面子,也不能现在跟沙莎发作,她又恶狠狠地剜了沙莎四五眼,这才觉得心里好受平衡些,用眼神示意李悟摆出家伙事儿。 十点半多的时候,李悟已经在病房的桌子上摆好了老式的录音机和他的二手笔记本,连接好麦克风,调试录音软件之后,戴上了耳麦。而初雪则是手执电磁探测仪,密切关注着上面的指数。 “我说,你就这么站着?不做点什么?”初雪看也不看沙莎,只是冷冷地问。 沙莎冷笑一声,“我跟你们不一样,根本用不着这些机器,有东西过来了,我自然就能感觉到,我是个灵媒,跟你不同,你懂吗?” 初雪咬牙忍住怒意,冲李悟使了个眼色,让他按下录音键。 李悟冲大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后,郑重其事地按下了录音键。 位于n市郊区的垃圾场里堆放着各种材质的垃圾废物,这里有报废的车辆,报废的工业机器等等,大部分都是一些大型的废物。垃圾场只划分出了很小的一块区域去存放一些比较大型的生活垃圾,这里大多数都是铁床铁架子之类的废物。 下午的时候,华生冒充记者,又花了几笔钱去疏通,这才从报社那边得到了这张当时记者拍下来却没有登报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张锈迹斑斑的单人折叠金属床,摆在阴暗的地下空间里,床的周围还散乱着不少麻绳,床下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馒头和水杯一样的东西。 按照照片,华生指挥着他花钱雇佣来的垃圾场的员工,把类似的床都找出来,排成一排摆好。很快,天色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华生就已经面对着九张形似照片的折叠床了。 因为天色暗,照片拍得又不是很清晰,华生跟几个雇工忙活了一个小时去对比,只排出了四张床而已。 一名雇工看华生面对着这些废物蹙眉思索,好像很为难,忍不住提醒,“我说这位老外先生,你之前不是说,是想找到那张床然后让我们帮你把它给熔了吗?现在既然找不出哪张才是照片上的这张,不如让我们几个把这五张床都给熔了,这不就妥了?看你这么有钱,也给了我们这么多,不在乎再多那么一点吧?” 华生仍旧直立着面对着这五张床,不吭声不表态。过了两分钟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四个雇工还站在自己身后等待着他一声令下,只好说道:“你们先去那边休息一下吧,待会我决定好了再叫你们过来,放心,报酬方面不是问题。” 等四个雇工离开后,华生缓步走到第一张床那里,慢慢俯身坐下。他心内的挣扎完全表现在了脸上,好像面对生死抉择一般游移不定,他刚刚想躺下,就又想起了初雪的那张脸,想起自己答应过初雪,这一次会听她的。 华生在这张床上坐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仍旧纠结不已,这期间,他接到了两通初雪打来的电话。华生对初雪撒了谎,说自己在回去的路上,又担心初雪没有自己的陪同,今晚在医院的行动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华生把电话打到了沙莎那里。 华生跟沙莎敲定的价格底价是五万元,也就是说,如果今晚医院那边一切顺利的话,华生会给沙莎五万元作为报酬;如果有什么意外,沙莎成功保护了初雪,华生可以按照危险系数给沙莎十万元至五十万元的酬劳;可是如果沙莎保护不周,让初雪受伤了,那么一分钱都没有;最后,华生还撂下了一句话给沙莎,说是如果沙莎无能,让初雪遭遇不测,那么不但一分钱没有,他华生还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沙莎也跟着陪葬。 电话里的沙莎虽然表现出了对华生威胁的反感,但是她也的确爱财,而且也跟初雪一样,属于在刀尖上行走的、富贵险中求的这一行,犹豫了不到一分钟,便答应下来,而且马上动身往医院赶去。 第二十章 母亲的用心 晚间十一点,病房里只能听得到录音机磁带转动的声音,还有病房外偶尔传来的脚步声。(.好看的小说)病房里虽然聚集了不少人,可是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喘气,生怕错过了什么声音,大家全都屏气凝神,把目光集中在那台老式的录音机上,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沙莎。 沙莎的眼光带着些戏谑的成分,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初雪,脑子里不停回荡的是华生不久前在电话里的威胁,她在想,华生和初雪之间,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关系。毋庸置疑,华生对初雪是与众不同的,他是在乎初雪的,可是,为什么呢?初雪的样貌只能说是中等偏上,如果不打扮一下的话,也就是个路人甲,身材更是没什么料,为什么华生这样在乎她?难道就因为他被初雪的痴情感动了? 沙莎摇摇头,她觉得华生不是那种轻易能被一个小姑娘的痴情给感动的人,华生这个人虽然表面看来阳光,可是骨子里却有些许的腹黑,亦正亦邪让人猜不透。 就在沙莎胡思乱想之际,录音机传来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女人呻吟声,声音渐渐清晰,能听得出是在说话。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但仍旧不敢出声,只是相互看看。沙莎也怔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她也想配合演戏,只是她想到了另一个答案:难道,华生是被初雪这股傻劲给吸引了?沙莎当然知道初雪今晚的行动计划,知道现在播放出的是她自己录制的evp,目的就在于让岑唯恩坦白罪行。初雪这个人虽然表面上爱财又胆小,可是实际上,却是执拗不听劝,热心爱冒险,甚至有的时候,就比如现在吧,傻到不要命。 不会不会。沙莎在心里否定着刚刚的猜想,她轻抚着自己的脸颊,不断强化自己一直以来认定的事实:男人还是更爱女人的皮囊,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对。一定是这样,必须是这样。至于说华生对初雪的感情,那一定不是男女之情。 “小恩,小恩……”录音机里传出混着杂音的女人声音,声音温和细腻,感情饱满。(.) 岑唯恩倒吸了一口冷气,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最后靠在墙上。 “小恩,是妈妈啊,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害了你。妈妈不怪你……” 初雪首先带头,带着疑问的目光去望岑唯恩,小声问道:“难道咱们请来的是你的母亲?” 岑唯恩马上冷静下来,扶着墙站好,冷着脸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录音机里的女人继续说道:“小恩,快逃吧,妈妈保护不了你,你快逃,不要让简颖的鬼魂找到你!” 岑唯恩的嘴角稍稍上翘,一丝冷笑由嘴角蔓延到整张脸上。她转身冷眼看着初雪,低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雪心里暗叫不妙,但是仍旧嘴硬,装出一副完全被搞懵了的样子,“什么什么意思?我还要问你呢,你母亲已经过世了吗?她刚刚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岑唯恩也不去听初雪后面录制的内容。而是一把拉过初雪到角落里,凑到初雪耳边耳语:“别再白费心机了,我妈妈的魂魄早就被曾秀找来的道士给打散了,谁叫她总是给我托梦,让我不得安宁。我只好把她的鬼魂引到了曾秀那里,我和曾秀演了一出戏,让我妈妈以为曾秀要害我,她就真的现身掉进了那个道士的圈套里。” 初雪的胃里一阵翻腾,这下换成她要扶着墙才能站得住了,她颤抖地问:“这么说,你是承认,简颖和你的母亲都是你害死的喽?” 岑唯恩马上换上一副无辜至极的可怜样,“初雪姐,你在说什么啊?你完全误会了呢,告诉你实情也无妨,其实简颖是被我妈妈拐到‘地牢’里的,我妈妈因为偷情,遭受众人的白眼和谩骂,导致心理变态。后来她畏罪服毒自杀,临死前还写了遗书,遗书里坦白了她的罪行,表明了她是畏罪自杀。这一切根本就跟我没有关系,至于说那封遗书,我保存得很好,这点你尽可以放心。” 初雪真恨不得马上就把岑唯恩暴打一顿,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现在处于劣势,她怎么就没想到航蜜的鬼魂早已经万劫不复了呢?而且还是被岑唯恩这个魔鬼给陷害到了万劫不复。 没错,初雪根本没法体会一个母亲的用心,她还是猜错了,猜错了最关键的部分,导致现在她精心设计的计划全都白费。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当初在宾馆的房间里,当岑唯恩向航蜜坦白她的秘密和遭受曾秀威胁的时候,航蜜是心甘情愿替女儿顶下所有罪名的,她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意识到她作为母亲的失职,培养出了这样一个冷血残忍变态的女儿,她想要弥补,而她认定的最好的弥补方法就是自杀,结束自己的罪孽和肮脏,结束她给女儿带来的不幸和胁迫,并且留下那样一封能够替女儿脱罪的遗书。她希望她的死可以终止一切悲剧,让岑唯恩可以重新开始她的生活,以无罪之身像个正常的女孩一样生活。 令人心寒的是,岑唯恩并没有阻止母亲的自杀,她眼睁睁得看着自己的母亲为自己的未来而死。 “岑唯恩,你先别得意,警方在地牢里发现了不属于简颖的血液和头发,只要跟你的dna比对一下,就可以证明你是凶手。”初雪这话说的自己都没底气,但是还是要图个嘴上占上风。 岑唯恩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是吗?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是去过地牢那里,我是跟踪我母亲过去的,当时的我被吓坏了,然后就得了选择性的失忆症,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原来地牢里有一个濒死的女孩啊。” 初雪压住心中怒火,“你以为你这番话警察会相信吗?” “警察不信不要紧,法官信了就行啊,法官不信也不要紧,我可以请个好律师让法官去相信,”岑唯恩又摆出了她那副楚楚可怜的脸谱,委屈得挤出两滴眼泪。娇滴滴地说,“你说,法官会不会相信我这样的女孩子会是虐待同龄女孩,和弑母的变态凶手吗?” 初雪气得肺都要爆炸。她一把抓住岑唯恩的胸前衣襟,恶狠狠地问:“你别告诉我,你请律师的费用也是曾秀给你出!” “不然你以为我的大学学费是哪里来的?”岑唯恩不躲不闪,任凭初雪揪扯她的衣襟。 “你就不怕简颖找你报仇?”初雪转动岑唯恩的身子,让她面对昏睡中的江永洛,“你会跟江永洛一样,沉睡不醒,在梦中备受折磨,就像你当初在地牢里折磨简颖一样,哦。不,恐怕你要比当初的简颖痛苦一万倍!如果不想这样,你就去自首!” 岑唯恩佯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怕啊,我好怕啊。所以前一阵子才没有露面,还大病一场,其实呢,是我服用了那个道士的符水,现在的我,百鬼不侵。” 初雪本来气得如同越吹越大越薄的气球,随时都濒临爆炸的危险。然而岑唯恩的这句话,却让她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她松开了岑唯恩的衣襟,转身冲病房那边一齐盯着她们这边看的李悟、田敖和沙莎挥了挥手。 “算了,把录音机关掉吧,”初雪无力地说道。“结束了。” 岑唯恩整理了一下衣服,微笑着冲屋子里的人摆了摆手,“那我就先回去休息啦,明天再来看望咏洛。” 李悟目送着岑唯恩走出房门,问田敖:“她回去哪里啊?这么晚了。回新校区那边吗?” “不是,你们不是让我把她留下嘛,我就提议让她去附近的宾馆开个房间,今晚留在这边过夜,她应该是回宾馆了,”田敖又问一脸颓丧的初雪,“初雪姐,刚刚你们在说什么?看你的样子,难道咱们失败了?” 初雪苦笑,“说成功也算成功,说失败也算失败,成功的是,岑唯恩的话已经表明了她就是凶手,我的猜想大体上是正确的;失败的就是,咱们拿不出任何证据去指证岑唯恩,倒是人家手里还有能够证明自己无辜的遗书,还有大笔钱去请律师。不过,我想恐怕岑唯恩也活不到去请律师了吧,现在的她应该是慢性中毒,姜还是老的辣,最后的赢家,应该是曾秀。” “你是说曾秀想要下毒杀害岑唯恩?”不同于初雪的失落,李悟倒是兴奋得很,“太好了,法律治不了她,就让她们两个女魔头自相残杀吧!” 初雪白了李悟一眼,不动声色。 沙莎突然冷笑一声,冷嘲热讽地说:“我说李悟,你也太不了解你家这位初小姐了吧,你们看她那副模样,表明了就是在犹豫,要不要救岑唯恩一命呢。” “啊?”李悟猛然起身,“不会吧,雪姐,救她做什么啊?她这种女人死不足惜,死有余辜啊!死了简直是大快人心!” 初雪抬头去看田敖,田敖虽然没说话,看表情也知道,他是跟李悟站在同一阵营的。 沙莎看了看表,总结道:“妇人之仁。我劝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静观其变得到的结局,未必就不是你想要的啊。你这种性格,真的是不适合做这一行,你该去当女警。” 初雪懒得理沙莎,只是掏出手机拨通了华生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华生在电话那头焦急地问:“怎么样?岑唯恩坦白了吗?” 初雪唉声叹气地跟华生转述了她这边的情况,华生听后沉默良久,开口时语气低沉落寞,“初雪,听我的,你今晚先好好休息,先跟李悟回工作室吧。一切等明天再做定夺。” “那你呢?”初雪关切地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赶回来啊?” “估计要后半夜了吧,我现在已经找到了顺风车回去,你们不用等我,明早见。” 挂上电话,华生直接按下了关机键,他站起身望了望不远处的灯光,那四个雇工正在垃圾场的值班室里打扑克的样子。华生径直往值班室那里过去。 “每隔一个小时,你们过来一个人叫醒我一次,如果发现我叫不醒,就不要叫了,明白吗?”华生嘱咐着那四个打扑克的雇工,“钱不是问题,你们务必要注意时间,今晚对我很重要!” 四个雇工都觉得华生是个怪人,但是看在钱的份上,他们还是在华生的监督下用手机各自定下时隔一小时的闹铃。 夜色中,华生迈着稍显激动的步伐,回到了那五张床边,仍旧是从最左边的第一张床开始,先是坐下,随即抬腿,横躺下去。 第二十一章 华生的欺骗 既然已经觉得今晚的行动到此为止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各回各家的时间了,可是田敖和李悟这两个男人居然为了由谁护送沙莎回去产生了分歧。(.无弹窗广告)李悟想让沙莎坐他们的顺风车,而田敖则是坚持说李悟他们不顺路,要自己打车送沙莎回去。 眼看两个男人不想撕破脸,但是又微笑着争执不下,沙莎倒是乐于一边观赏一边等待,初雪可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小声跟沙莎说:“我说你,你不是有车吗?赶紧告诉他们俩你自己开车回去,根本不用护送!” 沙莎却转移话题,“我问你,你跟华生,你们到什么地步了?” “啊?”初雪一愣,随即马上回想起了那一晚她跟华生的拥抱和浅尝即止的吻,红着脸回答,“我们,我们是合作关系啊,他还指望着我能帮他调查杰西的事呢。对了,我们俩到什么地步,关你什么事啊?” 沙莎把初雪拉到一边,避开田敖和李悟,低声说:“我就说嘛,华生根本不可能对你动心的,我劝你也早点死心,否则到头来受伤的还是咱们女人。“ 初雪从沙莎的话里品出来一些女人间的善意,也知道沙莎的话有道理,可是感情这东西哪能像水龙头,说关就关呢? 为了逞嘴上的上风,并且让自己保留颜面,更是为了在沙莎面前显摆一下,初雪决定说点爆点猛料,“其实我跟华生,我们不止是合作关系的,我们,我们……” 沙莎歪着头等着初雪的下文。 “华生他曾经救过不止一次,危急时刻,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救过我的命呢!”初雪还是没能把那个拥抱和吻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她怕。怕沙莎会笑话她,笑她被占了便宜还引以为豪,“这次要不是华生他的车抛锚赶不回来,也一定会亲自来医院这边保护我的。(.)他自己来不了,所以才花重金请你……” 初雪的话声音越来越小,表情越来越凝重,她想到了什么,并且责备自己居然到现在才想到!也难怪,刚刚初雪满脑子都是岑唯恩的事情,哪里还有空闲余力去多想华生那边的事呢? 初雪忙掏出手机去拨通华生的电话,可是却是提示对方关机。这下,她几乎可以肯定了,华生。他骗了自己! 初雪惊得一把抓住了沙莎,“华生,他,他有没有告诉你那个垃圾场在哪里?” 沙莎莫名其妙,“说了啊。就在机场方向,再走个市区到飞机场的距离,差不多就是那个位置。” “带我去,快点!”初雪一把揪住沙莎的衣裳,拉着她就要往外走,突然又想起什么,转头冲那边仍旧笑脸争执的两个男生说道。“你们俩,快去找岑唯恩,千万不能让她上床!” 李悟看初雪火烧眉毛一般,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他还是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啊,简颖现在还不知道岑唯恩就是她的仇人吧?” “她马上就会知道啦。搞不好现在已经知道啦!”初雪一面拉着不太情愿的沙莎往外走,一面留下一句话给李悟,“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李悟和田敖对视一眼,田敖显得不太乐意。他不愿意去救岑唯恩这个恶毒的女人,但是看李悟已经收拾起东西准备离开了,也只好跟在李悟身后。 初雪拉着沙莎跑到停车场,直接把沙莎拉到了自己的车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命令沙莎,“待会过了飞机场,你就给我指路。” 沙莎苦笑反问:“大小姐,你当我去过那个垃圾场吗?干嘛要硬拉上我啊?再说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解释啊?” 初雪野蛮迅速地倒车离开医院的停车位,一直到车子行驶在了路上,她才回答:“是这样的,我让华生去寻找床仙,也就是简颖死去时候躺着的那张床,因为我猜想,简颖之所以能够成为床仙,能够在大白天也能利用床去让人沉睡不醒,她这个死飘一定是跟床脱不开干系的,如果能毁掉最初那张床,说不定简颖的能量也会被削弱,至少江永洛会醒来,金蝶也可以躺着入睡了。(.好看的小说)” 沙莎摩挲着下巴,犹豫着说:“你这么想,也有一些道理。” “是啊,所以我就让华生去找那张床,找到后毁掉它,可是,可是现在看来,华生他骗了我,他根本就没有毁掉那张床,反而,反而是躺了上去!”初雪一面说一面愤恨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你怎么会这么想?”沙莎好奇地问,“就因为他现在还没回来?” “刚刚我给华生打过电话,他居然关机了!而且我们最后的电话通话时,我还告诉了他岑唯恩不肯认罪,以华生这样嫉恶如仇的性格来说,他得知了法律收拾不了岑唯恩,搞不好就会想让简颖去报仇,只要他躺在那张床上,九成九就能够像上次一样被简颖给附身,再次进入臆想中的梦境,在梦里,就算华生不说,只要简颖想,她也能够得知华生所知道的一切,知道岑唯恩就是她一直以来要找的仇家!这样的事情华生不是做不出来,他,他……”后面的话初雪不想说出来,她不想告诉沙莎,华生曾经真的杀过一个人,虽然那个人是大恶人,害死十几个女人的凶手,可是华生也不该私自动手去惩戒要了那人的命啊。 沙莎听初雪这么说,反而松了一口气,沉吟片刻说道:“初雪,亏你还奉华生为你的男神,你真的是不了解他啊,你认为华生因为嫉恶如仇,就真的冒险再让女鬼附身一回吗?就因为想让岑唯恩得到报应,想让简颖得偿所愿,自己就会去冒险?你未免把华生想得太高大了些吧?要知道,这次跟上次不同,是他一个人单刀赴会去被女鬼附身,万一女鬼得知仇家身份,一时发疯狂怒,或者是干脆又看上了华生,想让华生代替江永洛留下陪她,那华生不就惨了?而且,如果女鬼能够洞悉人的内心,那她一定会察觉到华生有想要把那张床给毁掉的念头,她为了自保,还不把华生给困住甚至弄死?” 初雪一个劲地摇头,“我理解他,就是因为我理解他,我才认定,他一定会躺上那张床,他躺上去,主动要被女鬼附身,其实根本目的不是为了要告诉简颖仇家是岑唯恩,他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他是想问,问简颖杰西的事!他在跟床仙做交易,他以为他主动把仇家是岑唯恩的事告诉给简颖,简颖就会达成他的心愿,把潜藏在他内心深处,深的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有关于杰西的秘密给挖掘出来。” “开玩笑!”沙莎仍旧不赞同初雪的想法,“想要知道潜藏在自己内心的秘密,可以去找催眠师啊,干嘛冒险找个女鬼上身,还冒着丢命的风险?你当华生是傻瓜吗?” 初雪咬紧牙关,她心里很清楚,话只能说到这里。事实上,因为激动紧张情绪,初雪已经把话说得太多了。 沙莎也是聪明女人,她看初雪突然间沉默,也就沉思不语。很快,沙莎恍然大悟。看来,华生这个人的确不简单,他之所以不去找催眠师去洞悉他的潜藏在心底的秘密,那是因为他自己也隐约地感觉到了,那个秘密不光彩,不能让人知道。但如果是鬼嘛,那就另当别论了。杰西失踪以后,有传言说是华生利用魔术把杰西变没,然后杀人毁尸灭迹,看来这个传言搞不好也不是空穴来风。 凌晨一点多,车子已经经过了n市的飞机场,初雪和沙莎仍旧沉默不语,初雪专心驾驶,沙莎则是万分后悔,后悔着自己不该去赚华生的这几十万。算来算去她都捞不到好处,如果华生被女鬼附身丢了小命,或者沉睡不醒,他的报酬就无法兑现;如果华生没事,初雪出了事,那么华生就要来找她算账,跟华生这样的人物为敌,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华生和初雪都出了事,那她还是一场空。眼下的局面,她也只能跟着初雪来到这里,想办法让华生和初雪全都安然无恙,她倒不是怕这两人死掉,只是不想跟钱过不去。 两人到达了目的地,那个大型的废物回收场地,下了车,初雪一眼就看到了亮着灯的值班室,拉着沙莎就向值班室那边狂奔。 “你们,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高个子外国帅哥?”初雪一脚踹开门,大声喊着。 四个正在打扑克的男人一起望向门口,在看到了初雪身后的沙莎的时候全都愣住,好像毫无预兆看见了仙女一般,痴痴呆呆,差点就要流口水,居然都忘记了回话。初雪急得直跳脚,回头便冲沙莎大喊:“你这个女人,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法,让男人见了你就石化啊?” 沙莎一听这话,怔了两秒钟,别过头不去看初雪,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初雪又转过身,伸手去掏钱包,现在能让这些色眯眯的男人清醒过来的,恐怕也只有钞票的刺激了。 初雪的钱包还没拿出来,只听见嘀嘀嘀的声音响起。四个男人如梦方醒一般,其中一个赶紧抓起手机,然后起身便要出去,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望着沙莎回答道:“那个外国帅哥让我们每隔一小时去叫醒他一次,这不轮到我了嘛,我这就要过去找他,你们要找他就跟我来吧。” 第二十二章 同床共枕 三个人借着手电光的光亮,绕过脚下的障碍物,好不容易才走到了华生的面前。此刻的华生正安静地平躺在五张破旧折叠床的最中间的那张上面,他表情沉静,睡得很熟的样子。 初雪拦住正要去叫醒华生的男人,直接冲到了床边,紧张而又气愤,她颤抖着双手,用力去摇晃华生的身体,带着哭腔责问着:“华生,你这个大骗子,你不是说这次你都听我的吗?为什么要私自行动?亏我那么相信你!” 任凭初雪摇动华生身体的幅度越来越大,华生却一点要转醒的意思都没有。初雪和沙莎看到这幅情景,全都心凉了,看来她们还是来晚了。如果这张床是摆在第四个或者第五个位置的话,那该有多好。 “那个谁!”初雪突然把希望的目光集中到了那个领路带她们过来的垃圾场工作人员身上,“你把他给我背起来,我给你,给你五百块!” 男人莫名其妙,但是看沙莎也盯着自己,便又不想拒绝,他毕竟是个劳力,身体壮实,虽然华生比他的身躯要庞大得多,但是在他的努力下,他还是成功地把华生给背了起来。可即使是这样,华生仍旧一点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算了,把他放下来吧,”沙莎指着另外一张床,“放在别的床上。” 男人把华生放倒在了另一张床上,“那个,两位小姐,这位帅哥吩咐的,如果叫不醒就不要叫了。” 沙莎神情凝重,抬起手冲男人挥了挥,意思是让男人先回去。 男人恋恋不舍地望着沙莎,足足看了有十几秒,这才迈着小步子,一步三回首地往值班室那边走去。 男人离开后没多久,初雪便猛地弯下腰。深呼吸一口气,下定决心似的去推华生那相对于她庞大的身躯。 “你做什么?”沙莎被初雪的举动给惊到了,“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我是想。快来帮帮我,把华生往边上挪一挪,这张床虽然窄,但是挤一挤,还是能够躺下两个人的。”初雪一边说一边用力去推华生,“我想,如果跟华生躺在一张床上的话,等到了那边也会离得近一些吧,说不定也会在出现他身边。” “你疯了吗?华生冒险是因为他想要知道杰西的事,你呢。你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啊!”沙莎一把拉住初雪,想要阻止。 初雪用力甩开沙莎的手,大叫道:“我当然也有我的理由!你阻止不了我的,我必须要把华生给救出来!” 沙莎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苦口婆心地问:“傻瓜。你真的傻了吗?为一个男人,值得吗?别忘了,他刚刚还欺骗了你啊!” 初雪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华生的身体往一旁挪动了一些,空出来的地方,刚好够她侧身躺下,初雪苦笑。她终于可以跟华生同床共枕了,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沙莎见初雪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吼道:“蠢女人!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个男人,你只不过是爱上了他的这副皮囊,干嘛为了自己的所谓的迷茫的爱就不要命?” 初雪刚刚坐到了床上。听沙莎这样说,也是迟疑了片刻。没错,她根本不了解华生,她对华生的爱根本就不是建立在长期的相处和了解之上的,她只是迷恋舞台上那个风光无限的魔术师而已。华生只是她的偶像和男神而已。搞不好,华生是个伪君子,搞不好,他还是个杀人犯,真的值得为了这样一个人去冒生命危险吗?再说了,她就算真的到了那边,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和华生都醒过来呢? 初雪最终还是躺在了华生的身边,她神情坚毅,干脆钻进了华生的怀里,一来是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从狭小的床上掉下去,二来,也是因为她想要这样。(.好看的小说) “沙莎,我考虑清楚了,我愿意冒这个险,你说我疯了也好,花痴也好,我就想为了华生赌这么一回。再说了,我也不是完全没胜算,别忘了,我可是拥有特殊体质的,我身边还有个貌似保护神的死飘呢。如果华生真的遇到了危险,我就是他唯一的生机,我没法坐视不理,我必须去找他。”初雪望着沙莎的眼神中充满了祈求,“沙莎,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我们的关系不融洽,但是这一次,我恳请你帮帮忙。如果我们真的也陷入了沉睡,一直都醒不过来,你就毁了这张床,好吗?” 沙莎别过头,冷言冷语地说:“你别太天真了,我们谁也不知道,毁掉这张床会不会连同你和华生,还有那个江永洛也一起毁掉,搞不好你们三个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轻则也许只是你们三个以后比较健忘,重则,也许是脑死亡!” 初雪绝望地点点头,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只是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沙莎,总之一切就靠你了。你是个灵媒,比我专业得多,你一定有办法的。” 说完,初雪缓缓闭上了双眼,默默在心里念着简颖的名字,期待自己能够再次被简颖给附身,借由控制脑电波而把她带进跟华生共同的梦境。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初雪感觉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一样,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好像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难道是华生? 初雪用尽全身的力气去醒来,一睁眼,果然看到了一张男人的脸,就在自己的眼前,但仍旧是笼罩着一层雾气。 没错了,这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雾气,这里就是床仙囚禁江永洛的臆想世界。初雪庆幸,她真的再次进入到了这个世界。看来,直接躺在简颖死掉的那张床旁边,比躺在新校区那边的床上更容易被简颖控制脑电波。也许玩床仙游戏根本就没那么多说道,游戏的规则只是张大成瞎编滥造的,其实只要是躺在简颖死去的新校区男生宿舍6号楼那里,用心召唤,简颖就会出现。 初雪一把抓住了眼前男人的手,让自己坐起身子,可是靠近一看,初雪失望了,这个叫醒自己的男人不是华生,而是江永洛。 “你是谁?你也是被简颖弄来这里的吗?”江永洛扶着初雪站起身,好奇而又充满同情地问。 “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高个子的外国帅哥?”初雪站起身抓住江永洛焦急地问。 江永洛摇摇头,“没有,我在这里,只是见过简颖,还有就是你了。” “那么,简颖呢?”初雪四下张望着,可是只能看到浓浓的雾气。 “我不知道,我的意识总是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我能记得的就是我醒来的时候发现简颖不在我身边,所以我就想趁机逃出去。我到处乱走,可无论怎么走,周围都是团团雾气,根本找不到出口。” 初雪拍拍江永洛的肩膀,“没用的,说白了,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在简颖的控制下做一个共同的梦而已,我们被简颖控制了大脑,而现实中的我们,则是一直沉睡不醒。” “啊?”江永洛急得原地打转,他更加迷糊和恐惧,不停重复着,“那我们怎么办?我们到底是在哪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有没有出口?” 初雪耐着性子再次跟江永洛解释:“其实你是在医院里,我呢,则是在垃圾场那边,现实中的我们都在睡觉。可是因为我们都躺在床上,所以就被床仙,也就是简颖通过床而控制了我们的脑电波。鬼魂说白了就是电磁波,是一种磁场,而鬼附身就是鬼魂的磁场影响了我们的脑电波。所以准确来说,我们的脑电波是在简颖的控制下,导致我们做着一个共同的梦,我们的梦是因为简颖才联通到一起的,所以这个梦里,一定有简颖的存在。我们这会儿没看见她,那是因为这会儿,她把她的大部分能量都转移到了别的地方,只留下一点点来控制我们无法转醒而已。也就是说,这个梦的世界里没有出口,要说有的话,出口就是我们彻底醒来。这样说,你能懂吗?” 江永洛的眼里仍旧闪烁着迷茫,他茫然点头,似懂非懂,“你好像懂得很多,那你知道怎么样才能醒来吗?” “我想,在这里我们恐怕没法消灭简颖,只能是让她心甘情愿放了我们。现在简颖的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如果她还算通情达理,应该是会放了我们的。只不过咱们现在得先找到我的朋友才行。”初雪只觉得江永洛十分可怜,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深爱的岑唯恩其实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也不知道这个变态女友很快也会进入到这个可怕的梦境中,搞不好已经进入了。 “华生――”初雪一面拉着江永洛朝着一个方向前行,一面大叫华生的名字。 江永洛看初雪急得声音都变了调破了音,还带着哭腔,也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初雪一起叫华生的名字。他紧紧跟在初雪的身后,双手死死地拉住初雪的手,把初雪当成了自己的唯一希望和生机。 第二十三章 梦境之战 初雪越走越快,因为一直喊华生的名字,喉咙已经干哑,甚至感觉到了体力不支。(.无弹窗广告)难道在梦里也会口渴,也会疲乏吗?初雪颓丧地迈着艰难的步子,仍旧一点点地前进。 对了,从好久之前初雪就没再听见身后的江永洛跟着叫了,而且初雪也感觉到抓住自己右手的江永洛的手变得越来越凉,江永洛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初雪必须得愈加的用力才能拉得动身后的他。难道说,江永洛比自己还要早耗费掉了体力? 初雪回过头,望着尽在咫尺却被浓浓雾气笼罩的轮廓,问道:“江永洛,你怎么了?走不动了吗?还是说,绝望了?听我说,千万不要放弃,我们一定能得救的!” 雾气中的轮廓毫无反应,像是雕塑一般。 初雪的心一沉,感觉到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试探性地想把手从那双手里拽出来,可是任凭她的力道越来越大,那双握住她右手的双手力道也随着增大。 雾气中的身影向着初雪的方向漂移过来,一直到初雪眼前的雾气被这个身影挤开,一张翻着白眼,嘴巴大张,面部扭曲,还带着烧伤溃烂的铁青鬼脸就近在初雪眼前。 是简颖! “啊――”初雪如同被仙人球击中了脸部一样,疯狂地大叫着本能向后退,可是无奈她的右手还被简颖死死握住,简颖稍稍用力,又把初雪给拉近了她的身前。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所有想法,在我这里是无所遁形的!”简颖在初雪耳边咆哮着,她的愤怒如滔滔洪水,汹涌而势不可挡,“你想从我这里救走所有人,包括我的仇家!你想救走我的仇家,你也是我的仇家!” 初雪吓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如果不是右手还被死死钳住,她恨不得就变成一个蜷缩的刺猬,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不不不,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救她了,不救了,你就放过我们三个吧,我、华生还有江永洛!”初雪很没出息地跟简颖谈条件,事实上她此刻也真的就是这么想的,她想放弃岑唯恩了,反正岑唯恩不是死在简颖这里,也会死在曾秀手上,她是自作孽不可活。 简颖用那双混浊如污水一般的眼审视了初雪十几秒钟,刚刚平复的情绪又如潮水狂袭而至。“可是她不在,她不在,我找不到她!因为你,你让你的人去阻止她上床!” 初雪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干嘛多此一举啊。李悟和田敖也真是听话,让他们去阻止岑唯恩上床,他们还真的就去了,而且,还居然成功了!这可真是史上最失败的成功啊!最要命的是,简颖什么都知道,她就像是人脑病毒。可以在大脑内存中横行霸道,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 “那个,那个,我可以打个电话的,我可以让李悟他们撤回来的,真的。只要你放过我们三个,我不阻止你报仇啦!”初雪毕竟还是个普通人,平常的时候标榜什么正义勇敢,那个时候的她是真心的,不掺杂一丝的虚伪。而一旦真的处于生死交关的时候,她也真的会本能地变成熊包,求生的欲望不掺杂一丝杂念。尤其是现在,用岑唯恩这条命,换三条命,再划算不过。 简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龟裂土地一般的舌头颤动着,发出刺耳地讪笑声,含糊不清地低吼着:“我要岑唯恩,我要报仇!你们救她,你们居然想救她?一个都别想走,全都留下来,全部!现在,我要你跟我一样,我要让你知道,我的痛苦!” 初雪耳朵被震得生疼,他仍旧拼了命想要抽出自己的右手,可是她越是用力,就能感觉到简颖的手更加用力,像是钳子马上要掐碎自己的手骨。[]而更加可怖的是,初雪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传来了灼烧感,疼得钻心,难道自己的脸也会变得像眼前的简颖一样吗?当初岑唯恩因为自己毁容,就烧伤简颖的脸,而现在,简颖又要把这份仇恨转嫁到自己脸上? 突然,只听见简颖惊叫了一声,竟然主动松开了双手,初雪因为用力过猛,往后摔出去好几步,脸上的灼烧感也消失了。初雪顾不得去摸自己的脸,忙抬头去看,雾气蒙蒙之中,简颖的轮廓变得大了一些,她左摇右摆,像是发狂的猛兽,想要甩掉什么一样。 初雪试探着往前跨了两步,想要看清楚一些,结果,她看到了,简颖的背后还有一个轮廓,他从后面袭击,双臂死死地缠住了简颖的脖子,想要用力去控制住疯狂扭动身体的简颖。 初雪鼻子一酸,真没想到这个江永洛这么勇敢,关键时刻,居然冒险出手相救。 正在初雪被眼前局势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时,自己的手又被雾气里凭空出现的一只手也拽住。 “快跑,快跟我跑!”江永洛的声音和他的脸都从雾气中淡出,他不容分说,拉着初雪便要逃离简颖。 初雪一把甩开了江永洛的手,如果说自己面前的才是江永洛,那么刚刚救自己的,现在仍旧扼住简颖脖子的那个人是谁?毋庸置疑,是华生。 “华生!”初雪不顾一切,朝着简颖的方向便奔去。 凑到了简颖面前,初雪才看清一切,从后面扼住简颖脖子,跟简颖扭打在一起的正是华生,可华生的脸和手臂已经开始渐渐溃烂,皮肉绽开,触目惊心。 初雪知道,此刻的华生的痛感一定是自己刚刚觉着脸部被灼烧疼痛的百倍,可就是这样,华生仍旧不放手,咬紧牙关想要跟简颖斗个你死我活。 “快走,离这里远点!”华生冲初雪大叫,“我要让这个床仙再死一回!” 初雪鼻子一酸,眼泪刷得如泉涌。这个华生还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啊,竟然想要在梦境中跟女鬼决一死战,他到底是凭什么有这个信心的? 初雪当然没有乖乖逃走,她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江永洛已经没了影子。初雪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不但没有逃走,反而朝简颖和华生的方向走去,步伐中甚至还带着慷慨就义的劲儿。 初雪走到简颖面前,跟着简颖的疯狂扭动,自己也变换着方向。简颖那恐怖至极的脸就一览无余地展现在初雪面前。这一次,初雪勇敢正视着这张脸,趁简颖双手全都忙活着去掰开华生缠在她脖子上强有力的双臂的空档,直接双手从两侧用力按压住了简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两个拇指用力绷紧,指向那双混浊的鬼眼。 初雪紧紧抿着双唇,怒视着简颖那双满溢憎恨和不甘的眼,暗暗庆幸着,幸好这一次是在“梦境”之中,死飘有了实体,否则她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去挖掉一双死飘的眼呢。能对死飘动手,想来也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初雪也顾不得去想挖掉双眼的简颖会不会真的变成个瞎子死飘,她的两根拇指已经戳到了简颖的眼球,手指的触感很奇怪,有弹性,可是却干燥。初雪把心一横,闭上双眼,大叫着用力,意图把简颖的眼珠子给剜出来。作为女人,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想要打架决一死战,想要帮助华生制服女鬼,初雪真的是无从下手,剜双目是她现在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一股强大如爆炸的力量突然从初雪迎面涌过来,把她整个身体给震飞,又是摔出去好远。初雪顾不得浑身的疼痛,狼狈地在地上蠕动着,“华生,华生!” “我没事!”华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虽然说自己没事,可是听声音还是能够听得出华生在强忍疼痛。 初雪顺着声音的方向快速爬动,终于看到了同样狼狈的华生。华生躺在地上,双臂和脸上仍旧溃烂,汩汩往外冒着血水。这一幕让初雪瞬间心碎,平生最怕疼的她恨不得替华生分担一半的伤痕和痛楚。 华生紧咬牙关,喘着粗气,没有发出一点呻吟声,反而用力挤出一丝微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放心,没那么疼,毕竟,是,是梦。” 初雪看着华生那张男神的脸由于溃烂的蔓延渐渐向男鬼转化,自己却无能为力,无助感瞬间便化成了千万利箭,把她的心刺得千疮百孔。谁说她爱的只是华生的皮囊?就算华生真的毁容了,她也还是爱他。更何况,华生是为了救她才奋不顾身地扑向简颖的,如果华生没有扑过来,那么毁容的就是她初雪啊。华生又一次救了自己! “简颖呢?”华生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进而站起来,好观察四周。初雪忙伸手帮忙,同时也徒劳地往周围看,可是,雾气这么浓,她又怎么可能看得到什么? “我想,简颖突然爆发,而且丢下咱们俩玩消失,只有一个可能。”初雪小心翼翼地避开华生手臂上的灼伤,搀扶着华生高大的身躯站起身。 “你是说,岑唯恩,她……”华生马上明白过来,尤其是他感觉到自己手臂和脸上的灼烧感正在淡去,这就证明着简颖的能量正在转移,此刻也许已经全部施加在了终究还是躺在床上的岑唯恩身上。 初雪和华生对视一眼,对于眼下的形势心照不宣。 第二十四章 救命红线 果不其然,没过十几秒钟,他们听到了一种只有在大型的牲口屠宰场才能听到的惨烈嘶鸣。惨叫声音越来越大,忽高忽低,时而绵长时而尖利,发出了各种人类所不能的怪异声响。让初雪和华生禁不住捂住耳朵,他们感觉像是被钟罩扣在了里面一般,这声音就能直接把他们给活活震死。 人的想象力是丰富而可怕的,在被震的头昏眼花的同时,初雪还不忘去联想一番,到底简颖在这个“梦境”空间里对岑唯恩做了什么,是什么样的炼狱酷刑能让人发出如此的声音?一时间,初雪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网上看到的,奴隶制时期,统治阶级发明出来的各种惨绝人寰的酷刑工具的图画,想起了几部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美国恐怖片的经典场面,其中一个系列就是年代久远的美国电影《养鬼吃人》系列。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被活活震死也是不错的死法,更何况,自己能死在华生的身边。 很快,侵袭而来的已经不止是刺耳的尖叫,初雪和华生只感觉到脚下所踩踏的地面也开始摇晃,雾气倏地就散了一大半,但周围仍是看不见边际的空旷,像是在没有草木的旷野,又像是在夜晚的沙漠。 在摇晃和尖叫声中,华生抽空伸出一只手臂,紧紧把初雪环抱在怀中,俯身低头凑到初雪耳边大叫着。 初雪真的很想听见华生到底在跟自己说什么,可是耳边却只有震耳欲聋的惨叫,丝毫听不到华生的声音,看华生的口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这家伙该不会是在说英语吧。 初雪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不知道是不是干脆就要聋了,或者是马上就要七窍流血而死,反正她是感觉到尖叫声越发的遥远。反而一个女人冷冰冰的声音在渐渐靠近。那女人在说什么水,而且,好像还有男人的说话声。 “要冷水,越冷越好。越多越好,快去吧!”女人冷冰冰地命令着。 不止一个男人附和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 初雪越听越清楚,便抬头冲着华生大声问:“你听到了吗?” 华生也是一脸惊奇,虽然没有回答初雪,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表明,他跟初雪一样听到了什么。 初雪只感觉身体越来越沉,紧贴着华生胸膛的耳朵似乎感觉到了有频率的跳动,是华生的心跳!在“梦境”中也能感觉到心跳吗?初雪更加用力地贴上华生的胸膛,心跳声愈加清晰。而惨叫声已经像是跑到了罩住他们俩的钟罩之外,正在渐行渐远。 突然,初雪猛然睁开眼睛,睁眼的瞬间,只看见透明的散乱的物体扑面而来。 “哗”的一声。四桶冷水整齐划一,从四个角度,如瀑布倾泻一般地砸在了初雪和华生的身上,霎时间,像是有无数根细而尖的冰凌集体向身体的四肢百骸发射一般,深入骨髓的凉意迅速在周身扩散。 “可算是醒了,”沙莎仍旧冷冰冰。比泼出去的冷水还要冰,“我说华生先生,我不但抱住了初雪的小命,还顺带救了你,作为救命恩人的我,应该有权要求报酬翻倍吧。” 初雪和华生彻底醒来。两人仍旧是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紧紧相拥,而且捂着耳朵,跟梦境中不同的是,两人已经全身湿透。被冻得瑟瑟发抖。 而在两人的上方,低头俯视着他们,像是看笑话和奇观一样盯着他们俩忍俊不禁的,还有四个男人。 初雪当然不能责怪对他们出手相救的沙莎,只能忍住冷意对沙莎笑脸相迎。实际上,她也的确正处于狂喜之中,捡回一条命的感觉,让她想不笑都忍不住。初雪试着用力起身,挣扎着坐起来,往四周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天色已经蒙蒙亮,他们所在的这张单人床的四个床脚已经被织成网一样的密集红线给缠住,而他们所躺的床就在这张红网中间。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沙莎的专业领域,她真的想办法去解救他们了。也许正是由于沙莎的帮助,初雪和华生才能醒过来。 初雪刚想要道谢,却又看到了另一边一张同样被红线缠绕的单人铁床,那张一定就是简颖死掉的时候所躺的吧。 “好了,你们四个去取工具,把这张床熔了吧。”沙莎冲四个男人发号施令。 初雪一边拧干自己头发上的水一边兴奋而颤抖地问:“都结束了吗?我是说,江永洛也会跟我们一样醒过来吗?简颖消失了吗?” 沙莎耸耸肩,“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的任务就是把你们俩给救出来,其余的,我不管。” 华生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完好无损,也松了一口气,他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沙莎布置下的红线密网上,“这红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样就能让我们醒过来?” 沙莎被华生给逗乐,“华生先生,我跟初雪这个业余爱好者不同,我的职业技能是要保密的,如果有人问就讲出来,那我还靠什么吃饭啊?这一点,你应该理解,毕竟你曾是魔术师不是吗?” 华生耸耸肩,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蠢的问题,转眼又去看初雪,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初雪除了被浸透发抖之外也是毫发无损,这才彻底放心。 十分钟后,华生跟初雪呆在值班室里,借用这里工作人员的毛巾擦拭头发,而窗外不远处,四个男人正在沙莎的监工之下利用工具熔毁那张跟死飘几乎是融为一体的邪恶单人床。 初雪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死里逃生,一种重生的喜悦感充斥全身,让她根本就没去在意自己湿淋淋的身体,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原形毕露”。 “你在看什么?”初雪的目光在从窗外转回来的时候,不经意撞到了华生的目光。初雪看到华生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头部以下,腰部以上。 听初雪这么问,他忙别过头,起身就去翻箱倒柜,背对着初雪略显尴尬地说:“我帮你找找这里有没有能换的衣服,免得受凉感冒。” 初雪低头去看自己,顿时冷意全无。一团火直接从脖颈蹿到了额头,烧得她羞涩难当。这四桶水泼下来,大概有三桶都泼到了初雪的身上,现在的她。不但身形轮廓暴露无遗,就连文胸上面的刺绣花纹也都清晰可见。 “华生,你太过分啦!”初雪禁不住大声发泄自己心中郁闷,但是她又不好意思去指责华生的流氓行为,只好半途改口,“我是说,我是说,你,你骗我的事!” 华生背对着初雪,停止了动作。怔了片刻之后徐徐转身,把一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藏蓝色工服挡在了初雪的身前,然后面对初雪坐下,十分郑重地道歉,“对不起。我,我知道你一定会因为这个生气,为了表示我的诚挚歉意,我答应你,从今往后,绝不对你再说半句谎话。你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 面对这样的华生,面对自己深爱的男神。初雪真的气不起来,就像是母亲面对自己闯祸的孩子一样,空有一腔怒意,也不舍得发泄,唉,注定华生就是她的克星。 “我还能再相信你吗?”明明是愿意去相信的。初雪还是要多此一举得想要再次得到华生的肯定和强化。 华生伸出右手轻抚初雪脸庞,深情道:“你不顾危险追到梦境里来找我,真的让我好感动,面对这样的你,我如果以后还要说谎骗你。我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初雪的心跳得厉害,被华生轻抚的脸颊,让她又想起了那晚华生主动给她的那个吻,一时间,初雪因为羞涩和紧张变得结巴,“其实,其实我,我也没起到什么,什么作用啦,还多亏了沙莎,我,我只是认定了不能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去冒险,能陪在你身边也好。” 华生抚摸着初雪脸颊的手变得颤抖,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感谢初雪对他的这份情谊,好几次欲言又止的他干脆一把把初雪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那个,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过了片刻,初雪轻轻推开华生,十分郑重地问。初雪知道,这个问题对于她和华生来说,才是比简颖和岑唯恩恩怨更重要的事。 华生低下头,神色凝重,他眉头深锁,眼里饱含悲伤,酝酿了半分钟,欲言又止了三四回,终于把话说出口,“根据简颖的提示,我想起了一些事,我不记得是不是我亲手杀了杰西,我只记得,是我亲手把她埋葬的。” 初雪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双手捂住嘴巴,瞪着华生一个字也说不出。怪不得,怪不得华生在之前玩床仙游戏的时候,不受控制讲出的最心底的愿望是希望能够忘记杰西,其实他的潜意识里早就知道杰西已经死了,而且杰西的死跟绝对跟他有关。 隔了许久,初雪才从震惊中脱离出来,她一把抓住华生的手,真诚地表态:“我相信杰西绝对不是你杀的,真的!” 华生苦笑着抬头与初雪对视,“为什么?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你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初雪语塞,她不想跟华生说自己是因为爱他才去相信他,因为连她自己也知道,爱与信任的关系不该如此,一个人如果是因为盲目的爱和迷恋而去无条件信任对方,那是不理智的,正确的顺序应该是因为了解,充分的了解,所以才信任,因为这份了解和信任,才去爱。 “因为我想要相信。”初雪还是说出了实话。 华生深情凝望初雪,反手握住初雪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低沉地说:“但愿最后的结果不会让你和我自己失望。” 第二十五章 永不结束 清晨六点钟,由沙莎驾驶车子,华生和初雪坐在后排,三个人预备赶回n市。(.好看的小说) “对了沙莎,”初雪还处于死里逃生的亢奋之中,有些多话,甚至忘记了自己跟沙莎之间不融洽的关系,主动跟沙莎搭话聊天,“这与世隔绝的垃圾场里,你去哪里找来的那么多红线啊?” 沙莎歪嘴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初雪,“对了,你一提这茬我才想起来,你还欠照片上这位大哥一件照片上他穿的这件红色毛衣。算你们运气好,这位大哥今年是本命年,而且他还有一位体贴的老婆,提前给他预备好了秋天的毛衣。你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这毛衣的样式,织出个一模一样的,还给人家大哥,不然大嫂知道她织的爱心毛衣被拆了,一顿河东狮吼不要紧,搞得人家闹离婚就不好了。” “是是是。”初雪接过照片,只觉得好笑,这一次她跟华生死里逃生,最大的功臣竟然是一件红毛衣。 “对了,”初雪收起照片的同时,又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华生,我记得咱们刚刚半梦半醒的时候,你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可是当时我被震得什么都听不见。你当时到底说了什么啊?” 华生听初雪这么一说,略显尴尬地别过头,结果目光却跟后视镜里的沙莎对上。初雪看得出,华生不想再提那句话的事,可是沙莎却有些紧张地等着下文。 “到底说了什么啊?”初雪更加好奇。 华生呼出一口气,转而望着初雪,诚恳地说:“我答应过你不再骗你,所以别再问了好吗?等到时机成熟,我一定会再说给你听的。” “到底是什么话啊?”初雪仍旧执拗地想知道,这种开了个头吊足人的胃口,又不把话说清楚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沙莎看不惯初雪这种刨根问底没完没了的架势,出言阻止:“你就别再追问了。知道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沙莎这话让初雪和华生都是一惊,初雪抢先问:“你也听到了吗?” 沙莎无辜地耸耸肩,“别把我扯进来,我什么都没听到。” 初雪垂头丧气可怜兮兮地望着华生。抱着最后的希望期盼华生能够满足她的好奇心,可是华生却只是温柔地对着她笑。 车子驶进市区范围,初雪这才想到了该给李悟打个电话,抱平安的同时也问问他那边的情况。(.好看的小说)结果电话一通,讲话的却不是李悟。 “什么?警察?”初雪大吃一惊,“小李子,他,他怎么了?犯事儿了?” 一分钟后,初雪挂断了电话,告诉华生和沙莎。田敖和李悟现在正被拘留在派出所里,说是怀疑他们强奸未遂,而后下毒。根据警方的说法,昨晚是岑唯恩报警说有两个男人企图强奸她,三个人被带去了派出所。录取口供之后,岑唯恩被护送回宾馆休息,李悟和田敖则是被扣了下来。可想而知,昨晚李悟和田敖直接从医院去了岑唯恩下榻的宾馆,直言不讳地告知岑唯恩切不可上床睡觉。可岑唯恩却固执自信得很,认定自己绝对安全,反而狗咬吕洞宾。认定李悟和田敖是来对付她的,这货居然报了警。 在派出所里,李悟和田敖是有口难辩,跟警察实话实说,说有个床仙会在床上对付岑唯恩吧,说了搞不好还会被当成神经病。可不这么说吧,大半夜的,两个男人跑到一个女孩房间不肯离开,难道还能是为了跟女孩促膝谈心?也难怪警察会暂时把他俩当成强奸未遂嫌疑人给拘留。 不作死就不会死,岑唯恩偏要作死。谁也挡不住。她在派出所里一顿控诉之后,就被民警又送回了宾馆,还是躺在了床上。也就是那个时候,简颖感受到了她的所在,不顾初雪和华生的前后夹击,瞬间消失,把所有的能量都转移到了岑唯恩这里。 本来田敖的警察大伯已经赶到了派出所想要澄清误会,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又是雪上加霜,警察想要再次联系岑唯恩的时候发现联系不上,赶到宾馆房间便发现岑唯恩昏睡不醒,岑唯恩被送去了医院,警方又开始怀疑是田敖和李悟给岑唯恩下了什么药。 “怎么办?小李子这下恐怕要吃官司啦。”初雪急得够呛,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华生。 华生却没那么紧张,他安慰初雪:“放心,这官司李悟就是想吃都吃不上,因为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是他让岑唯恩昏睡不醒的,警方查来查去,肯定会查到岑唯恩慢行中毒,顺藤摸瓜,到最后吃官司的,是曾秀。” 初雪松了一口气,但仍旧忧虑,事情真的能朝华生预料的方向发展吗? 事实证明,华生的话没错,因为没有证据起诉,李悟和田敖被拘留了48小时之后便被放了出来,被警察告知不许离开本地之后,便没了后文。[] 值得庆幸的是,在李悟和田敖被释放的前一天,江永洛就苏醒了过来。按照医生的说法,江永洛还是留下了一点后遗症,他选择性地忘记了一些人和一些事,他忘记的人是岑唯恩,忘记的事则是这些天来他的噩梦遭遇。这对于江永洛来说,反而是最好的结果。至于说金蝶呢?她虽然也可以重回床的怀抱,正常休息睡觉了,可是她却损失了一个朋友,多年的友谊。 一周之后,初雪收到了来自江家和金家的酬劳,加起来足足有十万元整,尽管初雪也曾矛盾地拒绝了两次,可是这两家人却是坚决得很,不容拒绝,毕竟初雪拯救的这这两家人的命根子。这一次初雪是赚了,但是华生却是赔得够呛,他付给沙莎的,还有那四个雇工的支出,加起来是初雪收入的八倍。但在华生看来,这一番折腾下来,他收获的价值远远超八倍的支出。 周末的时候,初雪三人分头行动,由初雪和华生去把李悟淘汰下来的笔记本电脑送给怀揣作家梦的张大成。并且耐心地费了一番功夫教张大成操作;李悟则是被命令单独行动,把初雪花钱雇人织好的红色毛衣给垃圾场的那位大哥送去,并且道谢。 下午的时候,三人在工作室会和。一起看本地的新闻节目,发现有一则新闻已经闹得是沸沸洋洋: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了骗岑唯恩长期服毒的道士,道士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供出了主谋是曾秀,他完全是受曾秀的指使。因为这个道士的坦白,富商妻子曾秀已经被正式起诉,罪名是通过慢性下毒谋杀岑唯恩。之所以说是谋杀岑唯恩,那是因为岑唯恩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死了。医院那边已经正式给出了结论,岑唯恩已经是脑死亡。医学上对于虽有心跳但无自主呼吸,脑功能已经永久性丧失。最终必致死亡的病人,称之为脑死亡。也就是说,岑唯恩现在虽然还有心跳,还剩一口气,还没死透。但是她离那天也不远了。 而敬业的记者们,更是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职业精神,愣是挖出了多年前酒店大亨范品臣和单亲妈妈航蜜之间的一段情史,当然,范品臣原配夫人曾秀跟航蜜女儿岑唯恩的瓜葛恩怨也就此水落石出。记者和警方还从曾秀那里额外获得了岑唯恩当年虐待简颖致死的真相,此重磅炸弹一出,更是引起轩然大波。至此。在监狱里自杀鸣冤的李建强算是沉冤得雪,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人世。 初雪再次躺在自己的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思考着整件事情的原委。这样的结局虽然悲惨,也算是恶有恶报。可是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不要发生这样的连环悲剧。如果时光能够倒回该有多好。只要阻止了航蜜的外遇,或者说让范品臣能够对家庭忠贞不二,这一切的悲剧都可以避免,说不定这个时候,岑唯恩正跟江永洛手拉手漫步在新校区的校园中。你侬我侬呢;而简颖这个渴望爱情的乖乖女,也会在现实中遇到一个好男人;就连航蜜都有可能再婚寻找到幸福;李建强也能达成所愿通过勤恳劳动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栖身小窝。 初雪想来想去,还是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想法,悲剧的发生,其源头并不在于某个事件和契机,源头在于人心,人心不古,即使一帆风顺也会行差踏错;人心若是向善坚定,即使命运多舛也会坚守正道。 初雪翻了个身,抚摸着自己柔软宽大的床,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简颖真的彻底消失了吗?她不知道,这种问题目前看来根本没法去证实,就连沙莎都无法下定论。初雪也只能一厢情愿地当简颖真的跟随着她的那张床消失了。但是床仙消失了吗?床仙风波真的就结束了吗?如果再有人胆大妄为地想要去玩什么请仙的游戏,会不会再次招来一位死在床上的床仙呢?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世界只要存在就永远不会太平,总会有各种让人心酸抱憾的悲剧发生,鬼神之事更是必不可免,它们在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悄无声息地不断上演、平息,上演、平息,永不结束。 此刻,n市某大学的某幢女生寝室里,四个女生正在漆黑的房间里开卧谈会。 在结束了校园八卦话题之后,一个女生兴奋地讲着女生们感兴趣的另一个话题:“你们听说过床仙吗?” 大家的兴致纷纷被挑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什么床仙?难道是管床上那事的仙?” “哎呀什么呀,你这个色女,想到哪里去了!” “我就知道笔仙碟仙,哦,对了,还有国外的血腥玛丽。” “听说死在床上的鬼魂就会变成床仙呢,咱们可以通过床来召唤床仙,床仙不但能够问卜,还能达成心愿呢。”发起床仙话题的女生继续道。 “是吗?怎么玩呢?”另一个女生也开始蠢蠢欲动,一看便知,她有十分想要达成,可是凭一己之力又无法达成的愿望。” “玩法简单得很,只要一个密闭的空间,三个以上的玩家就可以,至于说道具嘛,就是床。每人躺一张床,再把床收尾相连摆好,齐声叫‘床仙快来’。咱们就会进到一个共同的梦里跟床仙见面啦。”女生吐沫横飞,“前阵子不是有新闻说有两个大学生沉睡不醒吗?听说就是玩了床仙游戏呢。” “啊?那不是很危险吗?”最为胆小谨慎的女生怯怯地说道。 “哎呀,没关系的,听说那两人现在都已经醒过来啦,而且他们陷入沉睡是因为惹恼了床仙大人,玩笔仙碟仙的时候不也是一样吗?惹恼了笔仙碟仙,也会遭到惩罚。这么看来,床仙还算是脾气好的,只要让你睡上一阵子就行。再说了,没有风险,还怎么能算请仙游戏呢?”发起话题的女生一边说一边兴奋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咱们今晚就试试吧,先把四张床收尾相连摆好。” 另一个女生想了想,也下床帮忙,一面挪床一面说:“死在床上的人应该大多是寿终正寝吧,这样的仙,脾气自然是会好一些,床仙游戏的风险相对来说还是小的呢。咱们就玩一下试试吧,说不定真的能达成心愿呢。试一试吧,如果请不来床仙,咱们也没什么损失啊。” 最胆小的女生瑟缩着身子,眼看三个室友都下了地,她也开始动摇起来。她想到了自己拿无望的单相思暗恋,想起了校草在篮球场上的帅气逼人,自己在看台上的怦然心动,幻想着有一天王子会钟情于她这个灰姑娘,想到反正试一试还会有一线生机,不试的话,就只能永远幻想……鬼使神差般的,她也下了床,跟三个室友一起挪动床铺。 午夜十分,四个女生仰面躺下,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紧闭双眼,由其中一个女生带头,四人开始齐声低吟着,“床仙快来,床仙快来……” 漆黑的房间,四具犹如棺木中尸体一般的身躯一动不动,摆放成一个怪异的形状,收尾相连,女生们低沉诡异的呼唤声环绕回荡其中,这场面说不出的骇人。 几分钟过去,女生们的声音渐渐弱下去,本是关着门窗的寝室里,四张床铺的下面,刮起了一阵盘旋不去的阴风…… 第一章 古镜夜语 临近午夜,n市e大学的行政楼里还有一扇窗亮着微弱的光,那是e大财务处处长孙利的办公室。这个时间,孙利还没逗留在办公室,那是因为学校突然冒出来一笔糊涂账,如果他不能够查明问题是出在哪一环节,哪一个人头的话,恐怕自己这个处长的位置也将不保。 面对电脑屏幕,面对一摞摞的文件,孙利一个头两个大,尽管困意频频来犯,他也只能借助浓茶和咖啡两元大将,外加不惜耗损自身元气,顽强抵抗。 不知不觉,孙利已经伏案打起瞌睡,睡梦中他还不忘感叹,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再有两年便可以熬到退休,难道要晚节不保?倒不如当年跟自己的老同学一起下海经商,说不定也能像他一样,在商海混得如鱼得水,自己当老板,也用不着仰人鼻息。 半梦半醒之间,孙利抬起头,不自觉地望向办公室门外。孙利的办公室斜对着楼梯,往下走半层楼,便挂着那面他的老同学送给他的古镜。据老同学说,正是机缘巧合之下,他得到了这面吉祥宝镜,这才咸鱼翻身,投资无往不利,从一个吃了这顿没下顿的穷光蛋,摇身一变成了当年那个时代的百万富翁。 孙利站起身,打算活动活动筋骨,便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站定后俯视那面所谓的宝镜。孙利喜欢这样俯视那面镜子,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接受了镜子,并且把它挂在那里。他就是想让老同学的物件低自己一等,这样,在他俯视镜子的时候,心里也能够达成某种自我安慰的平衡。 不过,撇开别的不说,这面镜子的确是不错,一看就是一面古镜。大概是清末年间的物件吧,而且上面沉淀了不少年代的痕迹,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得出它是价值不菲的古董。瑕不掩瑜,所以尽管镜面有些细节不那么平整。导致有时候照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点哈哈镜的感觉,让自己的脸稍稍变形,但这也不能抹杀这面镜子的价值。(.好看的小说) 孙利缓步下了楼梯,站在镜子前,打量镜中的自己,但他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因为此时的光亮来自于他的身后,并且不够亮,只是他办公室里透出来的微弱白光。 算了,反正也看不清。孙利想干脆还是回去办公室继续奋战吧。可是正当他迈开没几步,还没走到楼梯的一半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谁?”孙利警觉地回头,可是眼前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镜子里的自己的轮廓。而且,只是膝盖以下,因为他现在已经上了几步楼梯。 孙利听得出,说话的声音不只一个人,而且有男有女,他们更像是在耳语,说的什么根本听不清。 难道是一楼门口的更夫老陈找来了一帮朋友?不可能啊。就算如此,孙利所在的是四楼,怎么可能听得到一楼的耳语声?而且这声音仿佛就在他周围。 孙利深呼吸一口气,冷意渐渐侵袭全身,他原本不是相信鬼神之人,只是眼下的形式太过诡异。他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是谁?”孙利颤声问。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今晚在行政楼加班的,只有他一个人。按理来说,这个时间里,大楼里应该只有他和更夫老陈。 孙利没有得到回答。那些声音仿佛无视孙利的存在,继续窃窃私语。孙利环顾四周,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声音是从镜子里传来的。难道说,镜子那边另外有一个世界? 孙利慢慢下楼,打算再去镜子前检查,可是就当他下到了正好自己的头部在镜子外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镜子里的他现在就像是一具无头尸体在站立着,说不出的诡谲。他突然害怕,害怕再踏下去一步,他还是看不见自己的头!或者说,他会看见自己的脸上长了无数张嘴巴,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而它们全都在说话,全都在低声耳语! 耳边的窃窃私语声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而且孙利越听越清楚,声音正是从镜子里传出来的!果然,这面镜子有鬼,老同学居然送了他一面有鬼的镜子!他到底是何居心?孙利也不敢再往下踏出那最后的一步,他吞了两口口水,疯一样转身往办公室的方向,几乎是四脚着地狂奔。 周末午后,正是初雪规定的大扫除时间。李悟一个人被分配在工作室里打扫,而初雪则是清扫楼上她自己的寝室,当然,华生也是负责他自己房间的清洁工作。 李悟尽管老大不乐意,毕竟工作室的面积比楼上两间房间加起来还要大很多,可是他毕竟是被初雪剥削惯了,不敢,也不愿反抗初雪的意思,只好受气包似的乖乖在工作室里劳碌。 擦拭茶几的时候,李悟坐在了沙发上,结果竟然没挺住,就半躺下去昏昏欲睡。这也怪不得他,并不是他想要偷懒,而是昨晚,李悟并没有睡好,凌晨三点,他再次被噩梦惊醒,然后便一直无法合眼。 昨晚已经是第五次了,他第五次做了相似的噩梦,身处黑暗的教堂,被一个酷似华生的神父追杀,无论他怎么逃都逃不出教堂,最后被神父捉住,拉到地下室,活活开膛破肚。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频频做这样的噩梦?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初雪,所以华生变成了情敌?李悟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他并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当当当”,敲门声惊醒了迷迷糊糊的李悟,李悟差点没从沙发上掉下去,他本能地快速站起身,大叫着:“雪姐,我不是偷懒,我是……” 李悟怔住了,站在工作室门口敲门的不是初雪,而是一个陌生女人。这女人看起来顶多也就是四十岁,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女人的雍容美,一眼就能看出年轻时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她仪态大方,眉目含笑,身材不输妙龄小姑娘。 “请问,这里是初雪工作室吧?”成熟女人一出口,也是柔声细语,礼貌大方。 李悟愣愣地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情不自禁地想,这位美女如果有个女儿,那一定是人间尤物啊。 成熟美女仍旧站在门口,笑着说:“你好,我叫佟婉之,我听说初小姐可以帮忙解决灵异事件,所以就冒昧过来了,事情关系到我女儿的终身幸福,请你们一定要帮忙啊,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的。” 她还真的有个女儿!李悟这才回过神,忙招呼这位佟婉之进来坐。 “那个,不好意思,今天是我们大扫除的日子,所以工作室里有些乱,还请您多担待啊。”李悟忙把沙发擦干净,请佟婉之坐下。 佟婉之客客气气地坐下,柔声问:“请问,初小姐不在吗?” “在,在!”李悟说着就想起身去楼上找初雪,然后又意识到不能把客户一个人留在工作室,要是让初雪知道李悟把陌生人独自留在工作室,非剥了他的皮不可。那么,就打初雪的手机?不对,初雪打扫的时候都是放音乐的,能听到手机铃声才怪。还是带着这位佟婉之直接上去找初雪吧。 李悟说明了情况,便带着佟婉之出来,把工作室锁好,然后引领着佟婉之上了楼。 还没等走到楼上,楼梯上的李悟已经听见了初雪说话的声音。 “不要,你别过来!”初雪的声音十分焦急,但是语气却又温柔娇羞,让人情不自禁想起一个成语――半推半就。 李悟心想,初雪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有什么关系?就让我看一下嘛。”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是那种含笑又轻佻的口吻。 李悟恍然大悟,初雪当然是在跟华生说话啦,只不过,他们这是在说什么?怎么感觉怪怪的? “不要,都说绝不给你看啦,你快转过去!”初雪带着娇嗔的口吻。 李悟往门口一站,看到了眼前的情形后,他差点没昏厥过去。只见初雪站在床后,用一张床单捂住自己的胸部,赤裸着肩膀,警惕地靠在背后的衣柜上,已经是无处可躲。而华生,就站在床的另一边,色眯眯地盯着初雪,并且堵住了初雪的逃路。这画面,这情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不是这么小气吧,其实我刚刚都已经看到一些了,你就不用再害羞啦,”华生的口吻带着点玩世不恭,带着点戏谑,更多的是邪魅,他慢慢靠近初雪,“我早晚都会看到的,不如你现在主动给我看。” 初雪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她捂在胸前的床单更加用力,不住地摇头。 “流氓!”李悟一个健步便从门口冲到了华生面前,抬起胳膊,挥拳直指华生的面门。他瘦小的身体在华生的对比下,让人想到了一个成语――以卵击石。 华生莫名其妙,本能地伸手握住了李悟的手腕,反问:“什么流氓?” 就在华生正处在满脑袋问号,李悟的双手手腕都被握住,另一边的初雪正忙活着吧把床单藏起来无暇顾及这边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陡然冒出来。 掌掴华生的,竟然是站在李悟身后的佟婉之。 “我绝不能原谅流氓行为!”佟婉之一扫之前的温婉气质,俨然一个女斗士。 华生的脸火辣辣的,他一米九多的个头,居然被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一米六多的成熟美女给打了巴掌,更何况原因还是误会他是流氓,这让他情何以堪? 第二章 夜行动物 “天啊!”初雪忙活完了她手头的事,一边把掉落在肩膀下的背心肩带拉上肩头,一边张大嘴巴惊讶于眼前的一幕。[] 愣了几秒种后,初雪忙跑到华生面前,伸手去摸华生的脸,“华生,你没事吧?” “雪姐,这个流氓该打!”李悟挣脱开双手,气愤地说,“他刚刚居然想轻薄你!” “轻薄我?”初雪转身怒向李悟,“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和华生之间,哪有什么轻薄?要真是有轻薄,也是我想轻薄他好不好?” “啊?”佟婉之彻底傻眼,她当然不懂初雪对华生的一片痴情,不懂若真的是华生想要轻薄初雪,那正是初雪求之不得。 华生这会儿终于回过神,一边可怜兮兮地伸手去摸自己火辣辣的左脸,一边干笑着说:“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我刚刚,刚刚只是想看看雪儿的床单而已。” 雪儿,华生居然称呼初雪为雪儿!李悟简直是晴天霹雳,他在意的不是什么床单,而是称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华生不叫初雪的名字,亲昵地叫“雪儿”这种昵称了?难道他们已经,已经…… “什么床单?”佟婉之仍旧不明所以,“一个床单有什么好看的?” 华生倒是乐于解释:“那床单上的图案……” “够了!”初雪及时打断华生,转而面向佟婉之,“请问你是?” 李悟忙介绍道:“这位美女叫佟婉之,是客户,咱们的客户。” 初雪回头看了看脸颊泛红的华生,又看了看毫无任何歉意的佟婉之,一时间皱紧了眉头,“你走吧,你这单生意。我们不接。” 华生一听初雪要赶走送上门的买卖,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忙出来打圆场,“别啊。(.无弹窗广告)这生意我们接,刚刚只是一场误会嘛,解释清楚了就好。李悟,你先带这位美女下楼,我们马上就下去。” 送走了李悟和佟婉之,初雪这才敢关切地去抚摸华生被打的脸颊,她歉然道:“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才闹出了误会。” 华生耸耸肩,笑道:“就是啊。要是你一早就让我看的话,也不会闹出误会。” “我怎么可能让你看?你会笑话我的。”初雪脸红着低下头,她总不能让华生知道,她特意从网上订购了那么一张明星周边的床单,腐女专用的床单吧。总不能让华生看到床单上的图案就是赤裸着上身的华生吧!总不能摆明了告诉华生,她曾经躺在那张床单上,每晚都意淫华生躺在自己身边吧!唉,要不是这次大扫除,她也不会翻出这张床单,恰好让过来借拖把的华生瞄到一点。 “算啦,”华生突然释然。“即使不看,我也猜得到上面的图案是什么啦。” “你猜到了?”初雪急得直跳脚,“你刚刚说你已经看到一点了,是真的吗?” 华生欣赏似的看着初雪又急又羞的模样,看了半分钟,他便迈步往门口走去。“走吧,客户还等着呢。” 初雪哪有心思想什么客户的事,此时的她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可是一想到之前在床仙事件中,华生在梦境中对自己说的话。她又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丢人了。 没错,初雪问到了,她前些天特意去垃圾场找到了当时就守在他们床前的那几个工作人员,威逼利诱,终于从他们嘴里得知了华生到底跟自己说了什么。当时华生在自己耳边大喊,可是在梦中,耳边全是岑唯恩的惨叫声,根本听不到华生说了什么,但现实世界中的沙莎和那四个工作人员便不同了,他们可是把华生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虽然沙莎不肯告诉初雪,华生说了什么,华生自己也说,时机未到,等到时机到了,他自然会再说一遍给初雪听,但初雪又怎么可能带着这个疑问等什么时机到呢?她还是锲而不舍地追问出了她迫切想得知的真相。 华生当时把初雪紧紧抱在怀中,低头在她耳边说的是:“能跟你死在一起,我也算是无憾。雪,我想,我已经喜欢上你了。以前的我不敢承认,但现在,我想让你知道!” 华生说,他之所以说这些话是因为当时他以为他们就要死了,那么,到底是死之前的吐露心声呢,还是想要给初雪最后的安慰所以撒谎呢?初雪不知道,但她宁可相信是第一种可能。 工作室里,初雪和华生坐在佟婉之的对面,接受着佟婉之真诚的道歉。 “对不起,我也有女儿,我的女儿正在被坏男人所欺骗,所以我才,我才……”佟婉之说着说着竟然眼含泪水,“实在是对不起,刚刚的我没有搞清楚状况,就一时冲动。” “没关系,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华生倒是大方得很,“当时的确是我和雪儿的举动太**不清,惹人误会。其实我们都是自己人,又何谈轻薄呢?” 这话说得初雪面红耳赤,她不住偷瞄华生,只见华生说得大方坦然,面带招牌式的暖男笑容。 李悟在一旁气鼓鼓的,直接转移话题,纠结了一下对佟婉之的称呼后说道:“那个,佟,佟,佟女士,您刚刚说您来是因为遇到了灵异事件,又说您女儿也在被坏男人欺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佟婉之忙收起歉然的神色,严肃地回答:“没错,我的女儿被一个可疑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而这个男人,我怀疑,怀疑他很有问题,也许,也许根本就不是人!” 初雪的思绪也从华生身上转移到了工作中,她惊讶地问:“请问,您的女儿今年多大啊?”在初雪看来,这个佟婉之也就是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按理来说她的女儿应该还没有到谈恋爱的年纪吧。如果是欺骗未成年少女,搞不好佟婉之不该来找他们,而应该直接去报警。 “我女儿二十五岁,”佟婉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她交往的这个男朋友二十七岁。” “啊?你有二十五岁的女儿?”初雪想问,你是不是后母啊,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改口问,“请问,您今年……” 佟婉之羞赧地笑笑,低声说:“我今年正好是五十岁。” “什么?”初雪和李悟干脆一起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这个女人要么就是在撒谎,要么就是顶着一脸的“刀光血影”和“千刀万剐”,是个人造美女。哦,不,初雪又冒出来一种想法,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是人的不是什么她女儿的男友,搞不好,她才不是人! 佟婉之忙解释:“我知道,我的外貌跟年龄不符,其实这都归功于我们家祖传的护肤秘方,你们别看我的皮肤是这样,其实我毕竟是半百的年纪了,身体大不如前呢。” 初雪心想,如果真的是归功于她们家的祖传护肤秘方的话,那么这一单下来,她不要钱,就要秘方! 佟婉之又话入正题,讲述她此行的目的,“是这样的,我女儿名叫钟馨,二十五岁,在外企做人事的工作,半个月前在酒吧认识了一个酒保,名叫房迩。这个房迩今年二十七岁,长得很帅,在酒吧里几乎是所有女人关注的焦点,也有不少有钱的女顾客每晚专门为他而去。我女儿和这个房迩一见钟情,两人就这么好上了。唉,准确来说,是酒吧里所有女人都对房迩一见钟情,而房迩只对我女儿一见钟情,所以他们就好上了。” “你凭什么说房迩是坏男人,甚至怀疑他不是人呢?”华生问道。 “因为,因为,”佟婉之清了清喉咙,前倾着身子,神经兮兮地小声说,“因为这个房迩是个夜行动物,他从来没有在白天出现过,也就是说,我女儿每次见他都是在晚上,在白天,就只能跟他通电话,即使找到他家去,他都是闭门不见的。不光是我女儿,我问过酒吧的人,他们谁都没有在白天见过房迩。你们说,这还不是因为他见不得光?依我看,他就算不是鬼,也绝对不是人!搞不好,是什么妖怪,或者吸血鬼!” 初雪皱了皱眉头,犹豫着说:“也许,也许房迩他的皮肤或者是眼睛惧光?也许,就是因为他要晚上工作,白天想休息,所以宅在家里,不想让人打扰?” 佟婉之急忙否定,“不是的,白天的时候,他跟我女儿也是黏黏糊糊,电话**什么的,频率高得吓人,可是我女儿只要一提见面,一起吃个午饭什么的,哪怕是周末,房迩也都拒绝!” 华生望着初雪,露出感兴趣的微笑,“好像有点问题。” 初雪点点头,说道:“如果是死飘的话,应该是摸不着的,因为死飘都是虚体表象而已,即使能够运用自身磁场力量产生力的作用,但是人和人的相处中那种触摸的触感也是很难长时间的模仿的。如果说钟馨跟他已经交往了半个月,我想,她不可能察觉不出男友在触感上的异样吧?” 佟婉之唉声叹气,“唉,实不相瞒,其实就在昨晚,钟馨带着房迩回家,我和我爱人都见了这个房迩,我们也都跟他握手,有过肢体接触,我也没感觉出有什么异样。” “这么说来的话,房迩就不可能是鬼啦,”初雪直接作出总结,但是又马上话锋一转,“除非……” “除非什么?”佟婉之急切地问。华生和李悟也都屏气凝神,等着初雪的下文。 第三章 独自免疫 初雪顿了顿,郑重地说:“除非这个房迩的能量大到能够影响周围所有人的脑电波,让接触他的人都能够产生错觉,以为自己触摸到的是真真正正的人的皮肤。房迩每晚都在热闹的酒吧里,要想整晚控制那么多人,时刻保持能量的峰值,那么这个房迩就一定是个十分厉害的死飘,厉害到以我的能力,根本无法匹敌,甚至不敢招惹。” “不会吧?”这下换做佟婉之急得跳了起来,“那我女儿怎么办呢?” “你先别急,”华生出言安慰,“现在还不能确定房迩就不是人。从你的叙述中,我感觉这个房迩顶多是个花心骗子,偏巧长了一副好皮囊而已。” “不不不,”佟婉之猛摇头,“其实在昨晚之前,我对房迩的怀疑也只限于如此,跟你一样,我以为他不过是个感情骗子,要骗我女儿的钱和身体,可是经过昨晚,我敢肯定,绝不是这样。”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悟好奇地问。 “昨晚,唉,我和我爱人本来是不同意钟馨把房迩带回来的,我们虽然还没见过房迩,但是看钟馨对他的迷恋程度,几乎到达了病态,我们就已经很反对他们交往了。可是钟馨还是把他带了回来,这个房迩一进门,我爱人的态度马上就变了,开门前,他还说要把房迩撵走,可是当他见了房迩,听房迩叔叔阿姨的叫,又是嘴甜又是礼貌,还带来了礼物,我爱人他居然就瞬间倒戈啦!对房迩眉开眼笑,请他到客厅坐下,后来干脆跟房迩相谈甚欢!” “也许是您爱人觉得房迩出乎意料地好呢?”华生还是持保守态度。 佟婉之再次摇头否定,“我爱人我了解,他平时就是不苟言笑的人,一直希望女儿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友。对未来女婿的要求甚高,绝对不可能对房迩满意,而且,还是顷刻间的转变。一直到今天早上。他的状态有所好转,不再像昨晚那样着了魔一样对房迩一个劲的称赞了,但是今早的他也松了口,说不再反对女儿跟房迩交往。我爱人这个样子,绝对有问题!” 华生终于信了,他见初雪不说话,便兀自揣度起来,“难道,是因为房迩影响了你爱人的脑电波?可是不对啊,如果说房迩能够影响钟馨。影响你爱人,甚至影响酒吧里的所有人,那么为什么,他影响不到你?” 佟婉之也迷惑了,她耸耸肩膀。自己也找不出解释的理由。 “看来,咱们有必要亲自见一见这个房迩了,”初雪跃跃欲试,“我倒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受房迩的影响,对他一见钟情!” “不要吧?”华生突然间有些抵触,担忧地望着初雪。“其实要想试探这个房迩到底是人是鬼,是何方神圣,只要看他敢不敢,能不能进到工作室,接近工作室里的镇宅磁石就行了,用不着你去亲自验证的。“ 初雪莞尔一笑。“也对,那么佟女士,你明晚就把这个房迩带到我这里来,看看他究竟敢不敢来!就算他是个成气候的厉鬼,敢进到这里来。在磁石的作用下,它也会乱了阵脚,甚至原形毕露的。”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初雪拟定了收费标准,帮助鉴定房迩是人是鬼,费用五千元,后续收费,需要根据事件的麻烦程度而定。而佟婉之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还先交了一千元作为定金。然后,几个人便为明晚的碰面商议出了一个理由,说是初雪是个有名的卦师,能够给钟馨和房迩求得一个良辰吉日结婚,并且指点他们新房的位置等等。佟婉之认定,要是这个理由的话,钟馨和房迩绝对会乖乖跟她过来这里。 第二天晚上,初雪、华生和李悟三个人等在工作室里,等着见那位神秘的夜行动物房迩,三个人的心情复杂,有好奇,也有些许对未知的恐惧,其中李悟的心思在这基础上还多了几分期待,他期待着见一见佟婉之的女儿钟馨。(.好看的小说)男人喜欢看美女本就是无可厚非,尤其是以佟婉之这样的相貌,可以想见她那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儿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虽然对美女的到来持满怀期待的态度让李悟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初雪,毕竟自己已经对初雪产生了男女之情,可是当李悟看到初雪和华生两人有说有笑的亲昵模样之后,心里的那点对不起的情绪也立马荡然无存,他甚至开始幻想起来,这位钟馨美女再解除了身上的灵异力量之后,会对自己产生好感,让初雪也知道一下,他李悟也是有人爱的,这样说不定能让初雪对自己刮目相看,甚至吃醋! 李悟正想着,工作室里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忙去接电话。 “什么?临时有事?”李悟正中下怀,果然这个房迩不肯上来工作室。 电话正是佟婉之打来的,她告诉李悟,三个人本来已经走到了工作室楼下的,房迩突然称身体不舒服,就打车离开了,离开之前还提出,今晚爽约实在抱歉,为了弥补,明晚在他工作酒吧附近的高档饭店里,他做东,邀请钟馨一家跟初雪他们共进晚餐。 “看来,这个房迩果然有问题,他故意换了个见面地点,恐怕就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工作室里磁石的能量,搞不好他称身体不舒服也是真话,磁石真的让他不舒服了。”初雪摸着下巴,自信地推测。 李悟有些担忧,“雪姐,那明晚,咱们要不要去饭店啊,会不会是鸿门宴啊?” 初雪一拍桌子,“当然要去,总不能看着一个好端端的姑娘被色鬼缠身吧?咱们带上所有家伙事,去会一会这个传说中的万人迷死飘!” 华生看初雪义愤填膺的模样,轻拍她的肩膀,温柔地说:“你先别急着下定论,还不能肯定这个房迩就是死飘啊,也许,也许他只是个鬼上身的人,或者说,是个活死人。就像是我们之前遇见的谭宇一样。又或者说,他是货真价实的吸血鬼。” “不会吧,”初雪反而更加激动,“如果他真的是吸血鬼。那咱们就更得见识一下啦,我真的很好奇,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吸血鬼。” 按照佟婉之发来的地址,初雪三人在傍晚如约来到了位于房迩工作酒吧附近的高档饭店。因为要做好准备,带足装备,三人比约定时间迟到了十分钟。站在包间门口的初雪暗自想着,迟到也好,这样才有大师的派头,待会儿进去,是该走高高在上的孤冷路线呢?还是扮平易近人的真人不露相的朴实风格呢? 开门的一瞬间。初雪决定了,要走第一种路线。 包间的门开了,初雪宛如老大一般站在李悟和华生的中间,领先踏入包间。包间里佟婉之首先站起身,然后是她身边的一个散发成熟魅力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二十多岁,靓丽清纯不可方物的美女,最后,是背对着他们坐着的一个高瘦男人。 男人听到开门声,看到佟家人站起来,也跟着站起身,缓缓转身。要面对门口的方向。 初雪紧盯着这个男人,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房迩。房迩转动身体,以侧面面对门口的时候,初雪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确很帅,但是绝对达不到让酒吧里所有的女人都对他一见钟情的地步,能做到这一点。而又不靠任何歪门邪道的,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华生一个人。当然,初雪也知道,这是在她看来,或者说。是在其他华生脑残粉看来。 房迩完全转过身,笑对着门口的初雪三人。 “啊――”初雪突如其来一声尖叫,快速转身撞到了华生的怀里,把头部紧紧贴在华生的胸膛上,身体也微微颤抖。 与此同时,那边的房迩也是一脸惊愕,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撞倒了椅子。 在场的人全都被这毫无预兆的突变给惊呆了,这两人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互相认识?难道他们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彼此惧怕? 华生当然知道把初雪吓成这样的就是房迩,他以警惕而又凌厉的目光看了房迩一眼,就是这一眼,吓得房迩又是后退几步。 “雪儿,没事,有我在,”华生低头凑到初雪耳边轻声安慰,“怎么回事?是房迩有问题吗?” 初雪颤抖着从华生怀里出来,仍旧背对着众人,仰头问华生:“你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华生不解地问。 “房迩啊?那个,怪物,房迩啊!”初雪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却是惊奇地叫。 华生又看了一眼房迩,只见房迩的确是挺帅的男人,但是此刻已经是慌张失色,一直在躲避着自己的目光。 “他有什么不对吗?”华生还是没看出什么异常,但是他已经可以肯定了,初雪眼中的房迩一定是跟大家眼中的房迩不同的,而且在初雪眼中,房迩的外形一定是十分骇人,不然也不会把经过许多风浪,算是经验丰富的初雪给吓成这样。 初雪深呼吸一口气,咬着牙齿转过身,再次望着房迩,她决定先不动声色,以不变应万变,看看这个房迩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好意思,刚刚我失态了,大家快入座吧。”初雪一边说,一边拉着华生和李悟坐到了最里面的主宾的位置,坐定之后,初雪又抬头去打量房迩,那个样貌骇人的房迩,还有莫名其妙的大家。初雪看得出,在场所有人,只有自己看得出房迩的异样,在别人眼里,房迩是个美男子,而只是在自己眼里,房迩是个怪物。如果说是自己的眼睛有问题,大家都是正常的话,那么为什么房迩也呈现出恐惧的神态?如果说是大家的眼睛都被蒙蔽了,只有自己看到了真实的房迩,那么为什么就只有自己能够免疫? 第四章 莫名其妙 初雪到底看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一个界限分明的怪物! 房迩的脸,包括他裸露在外面的脖子,在中间的部位,也就是对称线的部位,都有一条竖着的分界线,界限的左边,是正常人的面貌,白净的皮肤,稍显白的肤色,初雪想,一定是因为房迩从不在白天出去,晒不到太阳,所以才这么白;而界限的另一边,却是比关羽还要红上数倍的暗红色,就像是成熟的李子的颜色,甚至质感也像,红黑色的皮十分薄,仿佛能看到皮后面的半液体状,半固体状的填充物,总之一句话,那实在是不像是人类的身体。 初雪一边跟佟婉之他们聊天一边不动声色地偷偷再打量房迩,只见他的一双手也是如此,左手是正常的手,虽然有些粗糙,但是绝对正常,右边却是暗红色的手。初雪可以想象,在房迩脸上的这条竖着的分界线,鲜明的分界线恐怕是一直延伸下去的,也就是说,房迩的整个身体都是一半白一半红的。再看房迩的脸,他暗红色那边,嘴唇几乎是看不到,而眼白却是突兀的白,在暗红肤色的映衬下,显得十分阴森恐怖。这样一个连鼻子嘴唇都一分为二,不同颜色的怪物,难怪初雪在最初看见他的时候,会本能地吓一大跳。 初雪想,如果事先有了心理准备的话,她一定不会吓成这样,可怕就可怕在毫无准备,这副尊荣来的太过突然。 “初小姐,您可不可以帮我们看看,下个月有没有什么好日子啊?”钟馨甜甜的嗓音回荡在包间里,“初小姐?” 初雪这才回过神,“哦,对了,好日子,什么。下个月?这么急?” 钟馨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的,我想快些成为房迩的妻子,这样酒吧里的那些狂蜂浪蝶才会有所顾忌啊。” 初雪苦笑。“可是依我看来,恐怕你们俩今年都不宜结婚。” “啊?不会吧?”钟馨不高兴了,她望了一眼佟婉之,小声嘀咕,“妈,这位初小姐不是你找来的帮手吧?” 佟婉之白了钟馨一眼,“别胡说,你这样对高人不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钟馨冷哼了一声,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房迩。可是房迩只是低着头,一改往日的千面玲珑,变成了个哑巴。 钟馨拉了拉房迩的衣袖,见房迩还是不理自己,她突然恍然大悟。一改淑女形象,挥舞着手臂大叫:“啊,我明白了!初雪,你就是想要拆散我跟房迩,因为你跟房迩,你们俩早就认识对不对?要不然,就是你也对他动了心。因为嫉妒,所以故意说什么今年不宜结婚,闹了半天,你也是那群狂蜂浪蝶中的一员!” “什么?”初雪被气得几乎七窍生烟,她猛然站起身,还不忘拉着一旁的华生站起来。冲着钟馨反击,“你有没有搞错啊,姐姐我身边有男神华生,还会看的上你身边那个怪物?你真是走火入魔太深了,哦。不对,是鬼上身!” “雪姐,你冷静一点。”李悟也站起来打圆场。 可是钟馨却是不依不饶,她真的就像是鬼上身一样,冲初雪冲过来,“告诉你,为了守护我的房迩,我特意去学了跆拳道,就是为了对付你们这些不要脸的女人!” 眼看钟馨瞬间变身为女疯子向初雪冲过来,佟婉之夫妇一边一个拉扯劝诫,而房迩却是趁机想要往门口移动,妄图逃跑,初雪终于忍不住了,她一声令下:“小李子,快打开电磁干扰滤波器!我要让这个怪物现原形!” 李悟虽然懵懵懂懂,但是也是本能地去执行命令。而房迩一听说“现原形”更是大惊失色,加快了脚步,三步便跑到了包间门口。华生眼疾手快,看房迩要逃,也顾不得他是何方神圣,有多大能耐,直接就跑到了包间门口,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房迩的去路。而房迩,一看挡住自己去路的人是华生,也像是遇见了天敌一样,向后弹开,步步后退。(.好看的小说) “啊――”包间里一声男人的尖叫声骤然冒出来,打断了钟家一家三口和初雪李悟的混乱吵闹声,包间里终于归于安静。 所有人全都盯着坐在地上瑟缩着,双手抱头的房迩,只见他全身微微发抖,低声抽泣着在嘴里嘀咕着什么。大家全都侧耳聆听,想要听个清楚。 “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不,不要,不要再逼我,放过我,放过我吧,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了,放过我吧!” 初雪和李悟面面相觑,钟家一家三口也是莫名其妙,大家全都不懂房迩这话是说给谁的,其中又是什么含义。 就在大家愣神的时候,房迩突然由坐变跪,双膝触地,就如同古装片中鸣冤的苦主一般,跪着用膝盖迈步,迅速移动到了门口的华生面前。“咚咚咚”三个响亮的响头,正好就磕在了华生的脚下。 “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房迩完全丧失了刚刚的优雅帅气,直接变成了一滩烂泥,跪倒在华生的脚下。 华生一时间哭笑不得,摊开双手,用无辜的眼神扫视房间里的大家,意思是说: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在今晚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房迩! 初雪忙一把把华生拉回了自己身边,一边冷眼看着房迩一边暗自琢磨,难道说自惭形秽到了极致,就是拜倒在对方的脚下吗? 李悟愣了几秒钟之后,这才想起了刚刚初雪的命令,刚刚他已经把电源接好,现在自己的手就按在电磁干扰滤波器的开关上,于是他想也没想,就按了下去。机器的指针和指数有了变化,同时也发出了特有的机器运转声音。 “啊!鬼啊!”顷刻间,钟馨一声短促而尖利的惊叫,然后便昏厥了过去,直接倒在了身后父亲的怀里。 而钟馨的父亲,也是差点没支撑住钟馨的身体,因为他也看到了,看到了房迩的那副尊荣。不同于钟馨,这个中年男人的震惊表现方式是石化。 佟婉之也看清了房迩的脸,她一连后退几步,撞到了背后的墙。张大嘴巴,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雪姐?”李悟机械地扭动脖子,面向初雪,低声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他的脸……” 还没等初雪回答,房迩已经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矫捷地钻进了圆桌的底下,用几乎要垂地的白色桌布蒙住了脸。大有就算世界末日也不出来的架势。 初雪的恻隐之心一下子就被激起,她突然觉得房迩有些可怜,难道说房迩只是个受害者?没错,房迩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否则在滤波器开启之后,他的身体不可能还维持原型。但是这个活生生人却绝对跟鬼脱不开干系。这里面似乎有很多内情。 佟婉之迅速恢复理智,她拉着抱住女儿钟馨的丈夫,一家三口一起往门口移动,边走边对初雪说:“初小姐,千万别让这个怪物跑了,我们先送女儿去医院。要是我女儿有什么异常,恐怕还得从这个怪物身上着手,拜托啦!报酬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回头咱们再商量。” 初雪冲佟婉之点点头,“放心。先送钟馨去医院吧,咱们电话联系。” 包间的门一开,只见几个服务员都堆在门口,显然是刚刚的大叫声和骚乱声引来了他们,还有两个保安举着电棍。作出了一副打算破门而入的架势。一看钟家一家三口急匆匆地出来,还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他们便马上上前询问,然后应佟婉之的要求给他们开道,一路往门外赶去。 华生把门一关,把看热闹的服务员们全都关在了外面,然后弯腰去掀开桌布,冲里面的房迩说道:“现在就剩咱们四个了,你出来,把话说清楚。” 华生的语气不算严厉,但却是冷冰冰,没想到,对于房迩却有特效。房迩乖乖地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又是跪倒在华生的脚下,不断喃喃念着:“放过我,放过我吧,求求你,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你想要的那种事!” “我想要哪种事啊?”华生的莫名其妙终于上升到了愤怒,他不悦地说,“从头说,你,你这个样子,还有迷惑周围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迩看华生似乎不明所以,眼中也略过一丝犹豫,他慢慢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把外套拖了下来,蒙在头上,遮住暗红色的那边脸,只露出正常的一边。 若是只看这正常的半边脸,房迩还是个帅哥。初雪猜测着,到底在房迩身上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变成这副尊荣,难道说,是他跟死飘做了什么交易?付出如此代价的他,也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收获? “我,我不是鬼,我不是!”房迩急于为自己辩解,语无伦次地强调,“真的,我是人,我只是,只是……” 华生忙打断房迩,甚至还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喝下,“你先平静一下,然后从头说,慢慢说。” 初雪看了看还在运作的电磁干扰滤波器,又看了看房迩,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担心那个跟上房迩的死飘再次回来,在饭店的包间里,她始终还是没有安全感。 “这样吧,咱们回工作室,回去再聊。”初雪示意李悟收拾好东西,然后结账,拜托华生看紧房迩,千万不要让他在半路趁机逃跑。 华生欣然接受了这个拜托,他掀开外套,掏出了电击枪给房迩看,告诉房迩,他可以走出饭店,直立地进到工作室,当然,也可以被抬出包间,横着进到工作室。 华生的威慑很有作用,房迩吓得连连点头,称自己一定会乖乖跟他们走,因为房迩认为,初雪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帮助他摆脱厄运的人。 第五章 鬼画 回到工作室,已经是晚上八点。这一次,房迩没有抗拒进入到初雪的工作室,反而像是把工作室当成了避难所一般,迫不及待想要进入。初雪看得出,房迩在害怕,害怕那个跟上他的死飘,这一次,房迩觉得有他们三个作为庇护,所以才鼓起勇气想要摆脱掉那个死飘,急于进入到死飘不敢进入的工作室。这样看来,房迩似乎真的是个受害者。 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房迩终于放松了全身,脸色由惊恐紧张,变为哀伤怅然。他喝了两大杯的水,这才整理好情绪,准备把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其实,我从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一半的身体是正常的,另一半则是像被诅咒了一样,因为这样,我被亲生父母遗弃,被一位以拾荒为生的奶奶捡到,抚养长大。这位奶奶姓郎,她就让我叫她郎奶奶。郎奶奶的面貌也是有些吓人的,总是阴着一张脸,眼神阴狠,嘴角下垂,平时又不爱说话,更是从来不笑,所以大家就给她取了个外号,叫狼外婆。可是,就是这位‘狼外婆’,她不嫌弃我面貌恐怖,把我捡回去,把我抚养长大。无论生活压力多么大,有她一口吃的,就有我的一口,无论别人怎么劝说她把我丢掉,她就是不肯,再苦再难,她都对我不离不弃。”说到郎奶奶,房迩禁不住湿了眼眶。 初雪心软,听房迩这样说,也是心里酸酸的,“那么,这位郎奶奶呢?” “她过世了,就在半年前。她已经是七十岁的高龄了,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拾荒,身体越来越差。她走后,我就继承了她的小木屋还有拾荒的事业,每天趁晚上出门。把自己的头包起来,免得吓人,然后在白天去废品收购站,把捡来的能卖掉的废品卖掉。靠这样为生。一直到,一直到,我得到了那幅画。”讲到画,房迩的脸紧绷起来,声音也微微发抖。 “画?”华生好奇地问,“什么画?” “就是,就是画着你的画,好像是一幅油画,那幅画里面,有。有鬼!”房迩胆怯地说道,不敢与华生对视。 华生撇撇嘴,画着他的画里面有鬼,这不是变相地说他就是鬼吗? 初雪追问:“油画里面画着华生?这怎么可能?” 房迩坚定地点头,“没错。虽然那幅画里面画的他不是现在的装扮,但是看身材和脸,明显就是一个人!那幅画里的这位先生,是穿着一身神父的衣服!” 李悟本来听得入神,一听房迩说华生穿着神父的衣服,整个人如同雷劈一般,陡然大幅度地抖了一下。 “到底是什么样的画?你从哪里得来的?”初雪急切地问。事情一关乎到华生,她就格外地激动。 房迩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讲到:“大概是三个月前吧,有一天晚上,我去到了靠近城郊的别墅区那里,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些有钱人不要的东西。因为我听说有人在那里捡到了不少好东西。可是到了那里我才知道,我想得太天真了,别墅区的保安特别多,我就只能远远在外围那里转悠,可是那里哪有什么宝贝啊。没办法。我只好试着想办法靠近,我绕到了别墅区后面,发现那里也有个小入口,但也有两个保安把守,正想着要放弃回去,其中一个保安发现了我,他追了上来。我本来是不想让他看见我的,可是他却把我当成了小偷,一把抓住我,结果我头上的头巾便被他扯了下去,那个保安一看见我的脸,直接就昏了过去。我再望向那个小入口,发现另一个保安也不见了。(.好看的小说)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进去。” 初雪暗自苦笑,看来房迩这张骇人的“阴阳脸”反而成了他的通行证了呢。初雪转头去看华生和李悟,只见这两人似乎各有心事,华生的脸色极为认真,眉头微蹙,用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房迩;而李悟则是像课堂上神游万里的学生,根本就是在走神。 “别墅区里面很大,我不敢走大路,只能在小树林里到处晃悠,找有用的东西。可是那里呗打扫得很干净,根本就没有东西让我捡。我当时又是失望,又是害怕,担心会被发现,便想顺着原路回去,可是却迷路了。黑暗中,我看见了树林里好像有个亮点,一闪一闪的,便好奇地往那里走去。靠近后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穿着一身西装的男人,他在点打火机,可是他的打火机好像是坏了,每一次都点不出火苗。他还在那里小声咒骂着什么。我害怕他发现我,就想转身逃跑,可是却又被他给发现了。” 初雪用手肘推了推李悟,低声问:“小李子,你想什么呢?现在可是在工作,不许走神!” 李悟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抱歉地挠头,“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呢?”华生特别好奇,毕竟事情关系到了他,有那么一幅画画着他,而且又闹鬼,这着实让他无法释怀,他迫不及待想要听到油画的那部分。 “那男人一看我这身打扮,马上就明白了我的身份,但是他不但没有叫保安,反而掏出了一百元给我,”房迩讲到了故事的关键时刻,语调越来越高,颇为紧张激动,“那男人说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司机,应老板的要求出来烧画,但是他的打火机偏偏坏掉了,于是他想让我帮他烧画,给我一百元的酬劳。我心想,好好的画干嘛要烧掉呢,便提议想要看看那幅画,那司机好像也懒得跟我废话,总之就是把画和钱都给了我,跟我说,我爱烧不烧,反正这画和钱都归我了。然后他又给我带路,领着我出了别墅区。” “那幅画本来是有钱人家的画,可是画的主人偏偏又想把画烧掉?”华生揣度着,“莫非是这个有钱人也发现了画里有鬼,想要毁掉画,可是又不敢自己动手,所以才找司机代劳?可是司机也不敢烧这幅鬼画,正在踌躇之间,正好碰到了你,索性就把这个大麻烦给了你?” “我也是这样想的,一直到回到我的小木屋,借着灯光我看到了那幅画,我就敢肯定了,这幅画一定有问题,所以才会差点被烧掉,”房迩躲闪着华生的眼神,开始描述那幅画,“那的确是一幅油画,长方形,竖着画的,有半人来高。画面都是暗色调,黑白黄为主,连画框也是那种阴郁的风格。画上面画了五个人,是以仰角的角度画的,那五个人,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是个男人,是整幅画的中心人物,他穿着神父的衣服,手里还抱着一本书好像是圣经什么的吧,他站在最中间,俯视着下方,神情怪怪的,说不上是悲伤还是高兴,这个神父,他的样貌就跟这位外国先生有超过六分的相似;其余的四个人也都是外国人,两男两女,左右各站两个人,也都是低头俯视着下方,全身都是黑衣黑裙的,其中两个女的还头戴黑纱,伸手往下方要丢白色的花,这四个人的表情也很怪,都是一脸的漠然,甚至神色里还带着古怪的冷淡和幸灾乐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仿佛在说:你可算是死了。” 工作室里的人,包括房迩本人,都想到了这幅画表现的中心思想,初雪抢先把它讲了出来,“这幅画,莫非画的是下葬的场面?画家以躺在棺材里的死者的视角画了这幅画?” “我想是的,”华生接茬,“要么就是这位变态的画家真的躺在棺材里,仰面看着上面的人作画,要么就是他凭空想象的,想象自己死后被下葬的场面,要么,就是画家本身就是死鬼,这幅画就是出自死鬼之手。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这幅画的内容的确是让人不舒服。把这么一幅不舒服的画的主角画成我的样子,这也让我很不舒服。” “岂止是不舒服,那幅画里面,有,有……”房迩越说越小声,面对华生,他竟然吓得不敢说出最后那个字。 “你是说画里面有鬼?”华生替他说了出来,“画里的鬼出来了?” “不不不,画里的鬼没有出来,它们只是在说话。”房迩怯怯地说。 “它们?”初雪惊异,“也就是说,画里的鬼还不止一个?” “对啊,听上去有好多,有男有女,好像还有小孩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它们是一个大家庭,有夫妻,有父子,也有母女,老老少少的。它们在交谈,有时在争吵,有时候又像是在互相关心,像家庭聚会一样有说有笑,真的是非常渗人。”房迩一边说一边双臂环绕,抱着自己,“我本来想把画卖掉的,可是一想,这画要是到了别人手里,也会把别人给吓坏,把画烧了吧,我又担心画里的鬼会出来找我算账,所以,所以我没办法,只好一直把画放在我家里。后来,后来,我可能是鬼迷心窍了吧,我,我竟然向画里的鬼许愿了。” “一大家子的鬼?”初雪也浑身冒冷汗,要说一两个死飘吧,她还有点胜算,一大家子的话,她哪里有那个本事能够匹敌啊? 第六章 魔鬼的傀儡 李悟问房迩:“那些鬼在说什么?你有没有听清楚?” “听不懂啊,应该是外国话吧,画里的人都是外国人呢。我想,说话的应该就是画里的那五个人,还有,还有棺材里的人吧,也许还有其他棺材里的人,就是那片墓地的所有鬼魂。他们全都附身在画里。”房迩神经兮兮、声情并茂,格外投入,如同在讲鬼故事。 初雪拍了拍华生的肩膀,“看来咱们只有去亲眼见识一下那幅画了,让小李子带上录音设备,把这一家子的舶来死飘的对话录下来,然后你给我们翻译一下,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到底是何方神圣。” 华生点点头,又问房迩:“你刚刚说你鬼迷心窍,向鬼许愿了,难不成,你的愿望就是变成正常人的样貌?并且,并且,人见人爱?” 房迩很不好意思地埋下头,“是的,这么多年,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心愿,我想光明正大地走在白天的大路上,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一个正常人,拾荒不要紧,当乞丐也没关系,我只希望大家不要把我当怪物。我还希望能够得到人们的关怀,人们的帮助,友谊甚至是爱情,这些东西,都是我可望不可即的,但却是我一生的愿望啊。我曾经在电视里看过,外国人都会在教堂里许愿祈祷什么的,而画里的那个人好像就是教堂里有的神父牧师之类的,所以,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画里的神父许愿了,我说我想变成正常人,哪怕会因此减寿,我也愿意,哪怕只能当一天的正常人,我也开心啊!” 初雪听完房迩的叙述,马上意识到了。房迩的愿望达成了,他恐怕是跟自己一样,身边跟着一个或者是几个死飘,在晚上便会大显神通。不但能够影响房迩身边的人的脑电波,让他们产生幻觉看不到房迩的阴阳脸,并且不自觉地亲近房迩,对他产生好感。 华生冷哼一声,“哼,人家求神拜佛,你却跟鬼许愿,简直是与虎谋皮。” 房迩苦着一张脸,哀叹道:“没错,我知道这有多荒唐危险。我现在也十分后悔,我已经付出了代价!所以我才想求你们帮帮我,帮我摆脱他们!” “奇怪,为什么要摆脱他们?”初雪不明白,“那些鬼不是已经帮你达成了愿望?虽然只是在晚上。只有晚上死飘才能出动帮你达成愿望,但是好歹在晚上,你周围的人全都在它们的作用下把你当成了美男子,女的都对你一见钟情,男的也都把你当好朋友,你在酒吧里很吃的开嘛。甚至,你也得到了你期盼已久的爱情。跟钟馨交往,她也对你死心塌地。连钟馨的父亲也同意了你们的婚事呢。到现在为止,这么多人,全都在‘许愿鬼’的作用下被迷惑了,只有佟婉之和我,这两个意外而已。” 房迩的眼里闪过极度的惊恐。他一个劲地摇头,“不,不只是这样,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不肯就这样白白地帮助我。他们想要控制我,想要让我做坏事!” 华生想起了刚刚在饭店包间里房迩跪在自己脚下说的话,他说他做不到,做不到他想要他做的那种事,难道说,那种事指的就是坏事? “他们控制你做了什么?”华生严肃地问。 “抢劫,杀人,强奸,放火!”房迩抱着头,带着哭腔痛苦不堪地回答。 “什么?”李悟不敢置信,要是让房迩踏上这种万劫不复的道路,那么还不如就让他当个安分守己的“阴阳人”呢。 房迩努力平息激动的情绪,深呼吸几口气后回答:“我是两个月前找到了酒吧的这份工作的,每天晚上,我都十分受欢迎,在酒吧工作的这两个月,我简直是幸福到了极点,体会到了过去二十八年没有体会到的幸福感。可是好景不长,就在半个月前,有一天凌晨,天亮前我下班回家,在路上,我看见了一个独自走夜路的女孩,我突然就很想,很想去强暴她,那是一种无法控制的欲望,我甚至已经撕开了她的衣服,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到了后巷里。可是,可是我最终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放了她。她跑开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嘴巴,居然被我按出了红色的手印,我从来不知道我有那么大的力气。还有一次,我看到了一个醉酒的醉汉,我看他吐得污秽不堪,满口污言秽语,我突然很想杀了他,我甚至掐住了他的脖子!看到带着金项链的女人,我就想扯下她的项链,看到漂亮的房子,我就想放把火烧了它,看到酒吧后厨的菜刀水果刀冰锥之类的东西,我就想拿起来……每一次,都是在最后关头,我忍住了,每一次都是差一点就要酿成大祸。那感觉,就好像是我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跟我抗衡。我知道,一定是因为那幅画,那幅画的鬼,上了我的身体,妄图控制我!如果我不尽快摆脱掉他,总有一天,我会无法控制我自己,真的就做出伤天害理的事!那样的话,我岂不就成了千古罪人?招惹来了恶鬼为祸人间?” 初雪不禁有些害怕,自己眼前坐着的,不仅仅是一个为死飘所困的苦主,还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暴力分子。 “我不想这样,真的,我宁愿一辈子当个怪物,一辈子只能在晚上偷偷出来拾荒,苟延残喘地过活,我也不愿意沦为魔鬼的傀儡,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房迩坚定地表达自己的原则立场。 在被房迩的正直所感动的同时,初雪冒出了另一个疑问,“我说房迩,你读过书吗?怎么听你说话一套一套的,还不少引用成语什么的,郎奶奶送你去上学了吗?” 房迩摇摇头,“没有,别说我们没有钱,就算有钱,我这个样子,也没法去学校。我自己是看过一些书,都是拾荒的时候捡来的,我认识一些字,都是自学的。” 李悟一听房迩没上过学,自学到了这种程度,也不禁有些佩服,也产生了一些惺惺相惜的情感,毕竟他也是因为没钱读书,初中毕业后就一直自学喜欢的专业。这个房迩跟李悟一样,都属于天资聪颖,悟性高的人。 房迩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初雪,突然扑通一声,又跪倒在了初雪面前,“初小姐,我看得出,你是这方面的能人,你这个地方,就连那些鬼都不敢靠近,只有你能救我了,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摆脱掉这一家子的鬼,我真的不想害人啊!” 李悟虽然同情房迩,可是一听说这次要对付的不只是一个,而是一帮死飘,他还是打了退堂鼓。李悟凑到初雪耳边,小声嘀咕:“雪姐,还是推掉吧,我看这次的危险系数很高呢,毕竟是一大帮的死飘,我们不是对手啊。” “我看倒未必,”初雪凑到李悟耳边嘀咕,“你先别把事情想得那么悲观,我觉得,我能从这个房迩身上,还有那群死飘身上收到意外收获呢。这笔生意,不能推。” “什么意外收获?”李悟的声音高了些,他简直不敢相信,初雪居然要接这么一笔生意,她真的是变了,从前那个谨小慎微,见钱眼开的初雪哪去了?从什么时候起,她成了热血青年,英勇无畏了? “那个,我没有多少钱,在酒吧工作的这段时间,只有五千元的积蓄,但是,以后如果有我能效劳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辞,当牛做马也行啊!”房迩看李悟似乎想拒绝,忙表态。 初雪把房迩扶起来,“你这动不动就下跪的作风是跟谁学的啊,现在可是新社会,人人平等,收起你这封建糟粕啊。钱不是问题,五千也行啊。就冲你这份宁可当一辈子的怪物,也不想作恶的善心,我就帮定你了。” “真的?”房迩一时兴奋,头上的头巾也滑落下去,那张界限分明的阴阳脸展露无遗,诡谲恐怖的脸上却是天真充满希望的笑容,看了实在让人心惊胆战又是为之心酸动容。 华生对于初雪的选择倒是不意外,他看了看手表,徐徐开口:“那么,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动身,去看看那幅画?” 初雪忙命令李悟准备好录音设备,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但是这个时候动身,到达房迩的小木屋,正好可以赶上死飘最为活跃的晚间,录制evp,再合适不过。 于是,四个人动身,往房迩的小木屋赶去。房迩自从在酒吧工作后,就在酒吧附近租了个廉价的一居室,他之前所住的郎奶奶留下的小木屋是在靠近城郊的类似贫民窟一样的地方。而房迩自从感受到油画里的鬼想要控制他做坏事之后,他便想要摆脱掉油画里的这一家子死飘,便把油画搬回了小木屋藏好,因为他实在是不敢烧了画,也不想让这画辗转到别人手里,他害怕万一画到了意志力不坚定地人手里,肯定会控制着画的所有人去作恶多端。 “我是想,实在不行,我就跟那幅画同归于尽的,但是,我又舍不得,舍不得钟馨,我是真心喜欢她的。现在,你们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房迩坐在车子的副驾驶位置,一边指路一边喃喃自语地嘀咕着。 第七章 私心想着 车子在夜路上行驶,由李悟负责驾驶,开往城郊的贫民窟地带。华生和初雪坐在后座上,各怀心事,其实,就是驾驶员李悟,也是怀有自己的心事的,只不过,李悟因为华生在场,不能把心事讲给初雪听,只能压在心里。 后座上,华生开始跟初雪交流意见,但是为了避免让副驾驶上的房迩听到,他们俩近乎于耳语。 “雪儿,我猜你之所以接下这么一桩危险系数前所未有的生意,其实是有私心的对不对?不然的话,五千元的酬劳,一家子的死飘,就算你可怜房迩,被他的善良所打动,你也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的,至少,你会犹豫一个晚上的。” 初雪听后大吃一惊,忙凑到华生耳边,压低声音惊喜地问:“你知道我的想法?说说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怀疑,跟上房迩的这些死飘是因为惧怕你身边的那位‘救命恩鬼’,所以才导致你一个人独自免疫,有了抵御死飘的屏障,没能被死飘控制脑电波产生幻觉,从而能够看到房迩的真面目,对不对?” “没错啊!”初雪稍显激动,之前一直不动声色,暗自揣度,现在被华生一语道破,两人不谋而合,她就更加有了把握,“你也这么想吗?我想,也许是惧怕,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我一直想要调查的这位‘救命恩鬼’是对这次的对手一家子死飘免疫的,那么两者之间就一定有什么联系,说不定,查清楚了这一家子死飘的身份,也就能查清‘救命恩鬼’的身份呢。之前在网上查家乡m县的正史和野史,一直没有什么线索,这次是一个契机,我不能放过的。” 华生点点头,突然眼睛一亮。又想到了什么,“对了,还有佟婉之,她也是一个线索。那群死飘对佟婉之的控制也是有限的。佟婉之虽然在死飘的控制下,看不到房迩的阴阳脸,但是她却是众人皆醉她独醒,不像其他人一样对房迩产生好感,反而是对他充满了警惕性。要说这是一个母亲对于女儿的终身大事谨小慎微吧,那钟馨的父亲也应该不为所控啊,可是钟馨父亲却跟其他人一样。所以我想,会不会这个佟婉之也跟你一样,有什么原因所以才导致,你们俩不同程度地对那一家子死飘免疫呢?” 初雪激动地拉住华生的手。然后又花了几秒钟控制情绪,继续凑到华生耳边,“对呀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才一定要接下这笔生意。从佟婉之和房迩身上着手开始调查,双管齐下,总会有点收获的。华生,还是你了解我,能够跟我想到一块去。” 华生笑着拍了拍初雪手,也就拉着不放。两人四目相对,不再说话。气氛一时**不清。 李悟阴着一张脸,从后视镜里白了华生和初雪好几眼,很想做一个呕吐状,表达心里对于这两人黏黏糊糊的不满,可是他还是忍住了。李悟决定,必须找个机会把自己的噩梦告诉给初雪。让初雪提防华生。可是转念一想,就因为自己的噩梦,就怀疑华生有问题,还让初雪也认为华生有问题,这未免是太不靠谱。 很快。几个人到达了目的地,房迩的小木屋。这间简陋的小木屋其实是木头和铁皮混合制成的,很小,不过二十米的空间。房间的中间是一个炭炉,四周划分为四个区域,分别是床,柜子,厨房和马桶,好在马桶那边,有一个布帘作为遮挡。 房迩居然就跟着郎奶奶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从婴儿长大成人,也真的够可怜的了。 房迩从床底下拉出来被被褥包裹的那幅画,在李悟的帮助下,两人把绳子解开,把被褥掀开,把油画放在了靠近灯光的地方。(.好看的小说) 只是一眼,几个人便认出了画中的主角,也就是那个神父,他的个头和长相真的跟华生有六分以上的相似。初雪仔细去观察画中神父的神态,真的是说不出的阴冷诡异,她只看了几秒钟,就不再去看。因为那感觉就像是华生正冷眼盯着她,让她十分不舒服。 李悟在看到画中的神父时,禁不住全身发抖,双手忍不住去抚摸自己的脖子,梦中那被酷似华生的身份扼住脖颈的画面,又真实地在眼前浮现,他不自觉地往初雪身后靠了靠,与华生保持距离。 “真的是很像,”华生打量着油画,稍稍歪头,突然露出了一副吃惊的神色,“不会吧?” “怎么?”初雪好奇地问,“有什么不对吗?” 华生的眉头皱得更紧,“这里光线太暗,我看不太清楚,再加上其余的四个人画得不是太清楚,两个女人还戴着面纱,我也不敢肯定啦。” “这四个人你也觉得面熟?”初雪品出了华生话里的意思。 华生点头,指了指左边一个黑裙黑色面纱的女人,“这个女人,跟美国的一个模特特别像,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好像是跟她传绯闻的服装设计师。右边这对儿,男的像是脱口秀节目的主持人,女的则是刚出道不久的乡村音乐歌手。” “不会吧?”除了华生之外的三个人异口同声,大声反问。 华生苦笑着转过头,对着初雪,“我也觉得奇怪,如果说这是巧合,那么这巧合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那么,这些人,当然,是除了你之外的这四个人啊,他们都还活着吗?”李悟震惊之余去问华生。 “活着啊,活得好好的,不久前我还跟他们几个一起出席了一个商业活动呢,我记得,当时我们几个,还有一些名人,还合影来着,”华生越说越慢,最后干脆快速掏出手机,翻看他手机里的相簿,“我记得那张合影我还存在了手机里,我们几个人的动作姿势……” “动作姿势怎么了?”初雪急切地问。 华生没有回答,直接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大家看。华生的苹果手机屏幕并不大,但是照片很清晰,几个人看得非常清楚。照片上,有七个人,华生站在最中间,他左右两边各站了三个人,大家全都望向摄影师的这边,其中的两位美女,还都伸出了手,展示她们手上熠熠发光的大钻石,华生和其余的男士则是握拳,展示手腕上同样闪着耀眼光芒的手表。看后面的背景可以得知,他们出席的正是某品牌钻石的商业活动。” “不会吧?”房迩最先发出惊呼声,“这,这,怎么会?” 初雪明白房迩为何会如此吃惊,因为眼下的情势很显然,这幅画是根据这张照片创作的,只不过人数减少了两人,其余五个人的装束有所变化,整个画作的角度有变化,剩下的,几个人的面貌有些许的变化,神态的变化最大,也许是为了营造阴郁诡谲的画风吧。但这五个人的动作几乎都没什么变化,画中撒花的两个女人,在照片里也是伸着手,只不过是在展示她们的鸽子蛋,画中的华生在胸前抱了一本圣经,在照片里,手的位置没变,只是没了圣经,多了奢华名表。 “闹鬼的画,原型居然是这张照片?”李悟张大嘴巴,一脸迷惑,“这怎么可能?” 华生苦笑着收起手机,又俯视了一眼油画,饶有兴致地说:“这件事还真的是越来越诡异了。” 不管怎么样,evp还是要录的,正好也可以借此去解读这幅画和画中的一家子鬼,到底闹鬼的画为什么会画着美国的这几位明星,到底画中的鬼跟画的内容不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按照初雪的命令,李悟把设备连接好之后,便跟大家一起离开了小木屋。初雪之所以没有让李悟在这里过夜,实时监控着录音,那是因为她也担心李悟会有危险,毕竟这样荒芜的环境,一家子的不知底细的恶鬼,李悟一个人根本招架不住,到时候就是逃跑求救都难。 “小李子,明天一早你就过来回收设备,然后回到工作室编辑整理录音,”初雪做着规划,“我和华生明天一早就去那个别墅区找找那位买画的有钱人,看看他知不知道这画的来历。” 李悟不乐意,凭什么苦差事都是他做,初雪和华生就可以两人在一起做美差呢。但是李悟表面上还是答应下来,其实一个人行动也行,李悟也有自己的打算,明天终于可以腾出时间来,去做他自己的一点私事,一点不想让初雪知道的私事。 送房迩回到了他的出租屋,初雪三人赶回了工作室。目送初雪和华生一起上楼,李悟内心的嫉妒情绪反而不高,他只是在忧心,为初雪担忧,因为他觉得华生有问题,搞不好华生本身就是一个杀人魔,他的未婚妻就是他杀死的,他却假惺惺地满世界寻找未婚妻失踪的真相,而且他早晚会对初雪下手。李悟越加开始怀疑这一点,他甚至认为他的噩梦就是冥冥之中对他的提醒,提醒他要对华生提高警惕。 这一晚,李悟又做了噩梦,噩梦里的神父华生杀人分解尸体的手段更加恶劣,那些千奇百怪的刑具,那些残肢断臂,扑鼻而来浓郁的血腥味,让李悟再一次沉沦在恐惧的泥沼之中。 第八章 此消彼长 别墅区果然气派,不同于市区的寸土寸金,别墅区可以随意挥洒它的占地面积,这里规划地像是旅游度假区一般,宽敞大气且高端奢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里煞风景的保安众多。不过,也多亏了有保安,华生破费了五百元,终于从一个保安口里得知了三个月前有一个保安被吓晕的那晚上发生的事。 在收钱的保安的带领下,初雪和华生见到了那晚值班的保安,通过值班保安的描述,他们得知,原来那晚带着一个陌生人从后面出口出去的那名司机名叫李震,是富商戴瞬康家里的司机。 初雪和华生当然是想直接找到这位戴瞬康面谈有关那幅画的事情的,可是无奈,戴家的管家称戴瞬康这两天一直没回家,住在公司,索性的是,就在华生和初雪两人犹豫着要不要马上离开去公司找戴瞬康的时候,戴家的司机李震开着车回来了,说是奉命回来去落在家里的文件。 “什么?你们,你们是来问那幅画的事情的?”李震本来忙忙活活,刚刚取了文件要开车离开,却在门口遇见了华生和初雪拦住了去路,他从车窗探出头,苦着一张脸问,“难道是,出事了?那个拾荒的男人出了事?我只是给他钱让他帮我烧画啊,他出事可不关我的事啊,这事儿你们就是去报警,警察也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华生连忙摆手,笑道:“你别误会,那男人没出什么事,反倒是因为那幅画交了点好运,我们来就是想知道那幅画的来历而已。实不相瞒,我们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处于对那幅画的好奇,也是想找出办法安全地毁掉那幅画,所以才来这里调查画的来历的。” 一听说对方是专业人士。最终目的是想安全地毁掉那幅画,李震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看了看手表,犹豫了一下:“这样吧。(.好看的小说)我现在赶时间,你们要是想知道有关画的事情,那就上车吧,在车上聊。” 虽然自己的车子就停在别墅区,如果跟李震走的话,到了市区还得再打车回来取车,不过难得找到了这位司机,为了此行的目的,折腾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华生和初雪直接坐上了后座,跟着李震一起往市区赶去。 “那个。你们说那个拾荒的男人因为那幅画交了好运?”李震最在意的是华生的这句话。 “怎么说呢?好运只是一点点,更多的是厄运,总之一句话,那幅画的确是不祥之物。”华生解释着。 “我想也是,当初戴先生之所以会买那幅画。也是因为听了风水先生的建议,说必须在卧室里摆一幅有煞气的画,用来镇压房子里的邪气。那幅画就是一幅有煞气的画,所以戴先生才会把它买回来。”李震说着便打了一个冷颤。 “用煞气来镇压邪气?”初雪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方法,“难道说,戴先生家里原来有邪气?” “唉,我们这些在戴家工作的人真的是一点也没感觉出来啊。戴家的房子在风水上那是没话说啊,不知道为什么戴先生就是每天疑神疑鬼的,大家都传言说他年轻的时候撞过鬼,从那时就落下毛病啦。前阵子每晚都做噩梦,所以就找来一直合作的风水先生指点,就是经过那位风水先生的指点。戴先生决定要寻找一个能够挂在墙上的东西,挂在自己卧室床对面去镇邪。” “那么,那幅画是戴先生从哪里得来的?”初雪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买来的啊,从玫瑰画廊买的。当时戴先生逛了不少画廊,都没有找到合意的画。他后来都想说去买一个万圣节的鬼面具挂在床对面了,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跟他说,挂那种东西,半夜醒来看着不是更害怕吗?可是戴先生却说没关系,说什么他要妨的东西可是比鬼面具要吓人得多。不过后来他又问过了风水先生,风水先生说鬼面具可不行,煞气不够,让戴先生继续寻找。后来戴先生就找到了玫瑰画廊。天啊,玫瑰画廊名字取的挺阳光文雅的,可是里面有一个小黑屋,里面挂着的都是一些让人头皮发麻的画,要么就是毒蛇吞人啊,要么就是古代血腥刑罚啊,要么就是地狱图,要么就是百鬼乱舞的,总之是要多阴森有多阴森。不过,听画廊的陶老板说,重口味的顾客是越来越多,他的这些画不但是不愁销路,甚至有很多人专程来买呢。”李震说得吐沫横飞,说到那个小黑屋里面的画,他的眼里全是恐惧。 “画那些画的人更是重口味,唉,不过为了迎合重口味顾客的喜好,我也挺理解这位画家的。”初雪感叹。 李震继续,“那幅画的名字叫做死者之眼,本来是没有挂在那个小黑屋里面的。戴先生在看过小黑屋里面的画作之后,还是不太满意,他认为那些画血腥有余,但是没什么深度,也就是乍看之下吓人,禁不起推敲,说吓的是人眼,不是人心,所以更别提有什么煞气了。戴先生的跟我说的这些话被陶老板听到了,陶老板也是聪明人,他明白了戴先生要找的什么样的画,便说他认识一位美国的地下画家,叫克里斯,那位克里斯身世惨烈,还有过濒死经验,他的画主题全都是死亡,而且全都如同被诅咒一般,黑暗阴郁。说不定能够符合戴先生的要求。” “美国有位叫克里斯的地下画家吗?”初雪转头问华生。 华生摇摇头,“我没听说过,不过既然是地下画家,没听说也是正常。” “于是仅仅三天之后,陶老板就拿出了那幅‘死者之眼’,说是托美国的朋友带回来的,戴先生看了之后很满意,花了三十万,买下了那幅画。”李震不断咂舌,“唉,三十万啊,整整三十万,那么贵的一幅画啊,戴先生最后居然又嫌画的煞气太重,又要烧了它,这不跟烧钱一样嘛?这些有钱人啊!” 初雪哭笑不得,这个戴瞬康真是难伺候,想要有煞气的画,得到了,居然又嫌人家画煞气太重,又要烧掉,哪有那么恰到好处的啊。不过,归根结底,还是要归咎于那位半吊子风水先生,他就等同于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去驱鬼,驱小鬼要找来大鬼,最后请神容易送神难,又惹来了大鬼,此消彼长,真是恶性循环。 “既然是这样,麻烦你把玫瑰画廊的地址告诉我们。”华生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下车赶往玫瑰画廊。 李震找了个可以停车的地方,把华生和初雪放下,又给了他们画廊的地址,这才又开车扬长而去。 步入玫瑰画廊,初雪就马上给李悟打去电话,她想知道李悟那边是不是也进展顺利。 “雪姐,我已经拿到了录音和设备,这会儿正往回赶呢。”李悟在电话里交代。 “怎么这么慢,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到工作室了呢。”初雪看了看表,已经是临近中午的时间,这个李悟动作也太慢了。 李悟抱歉地笑笑,“昨晚天黑,我没记清楚路,所以费了些时间。” “好吧,那你回去工作室以后就马上工作,我着急听结果。”初雪又嘱咐了几句,挂上了电话。 “李先生,”等李悟挂上电话之后,他面前的漂亮职业装小姐才温柔地开口,“沙莎小姐请您进去。” “我?”李悟有些吃惊,侧头看了看身前几个正在排号的男男女女,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排在后面的,怎么……” “您是沙莎小姐的朋友,沙莎小姐特意请您先进去。”职业装小姐仍旧礼貌温柔,还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悟受宠若惊,一边起身往里面沙莎的办公室走一面冲前面等待排号的人低头赔笑。 职业装小姐敲门后开门,把李悟领进了房间后便退出。房间里只剩下李悟跟沙莎两个人。 “你来找我,莫非是因为初雪的事?”沙莎坐在办公桌后,悠闲地品着茶,不紧不慢地问道。 李悟上前几步,看了沙莎几秒钟,然后回过神来,忙转移目光,低声说道:“不好意思,我的确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这件事,虽然不是直接,但是也是间接与雪姐有关的。” “哦?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想办法让初雪喜欢上你吧?”沙莎饶有兴致地抬眼望着李悟,“初雪对华生那是死心塌地,华生对她也不是全无意思,这对儿奸夫淫妇我看以你的力量是别想拆散了,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对于沙莎管初雪和华生叫“奸夫淫妇”,李悟虽然有些反感,但是也不敢发作,毕竟他是有求于沙莎。 “沙莎姐,我这次来,其实是因为我最近这阵子一直在做噩梦,而且都是相似的噩梦,噩梦里有一个神父杀人狂,在教堂里不断虐杀,死了好多人,我也是其中之一,而这个梦中的神父,就是华生的样子!”李悟直奔主题。 第九章 死者之眼 沙莎皱了皱柳眉,随即又舒展开,带着事不关己看热闹的笑,说:“我看是因为你在你的这位情敌面前自惭形秽,并且知道自己毫无胜算,所以才会做这种噩梦吧。[]或者说,是因为你潜意识里希望你的情敌是个杀人狂,这样初雪才会对他死心。” “真的只是这样吗?”李悟全身无力地坐在沙莎办公桌对面,“我也搞不懂我自己了,到底这个梦有什么含义。如果真的只是这样,我到底怎么样才能摆脱掉这个噩梦呢?” 沙莎看李悟这副可怜相,也就收起了笑容,自言自语似的念着:“神父,同一个梦?也许,真的有必要细细琢磨一下。” “啊?什么?”李悟着急地问,“琢磨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我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当然,这是最大的可能,但是呢,也不能完全排除其他可能,”沙莎前倾着身子,双臂摆在桌子上,“也不可能是鬼上身,因为你们的工作室有磁石坐镇,鬼神什么的根本难以近身。保险起见,还是让我来感应一下吧。” “感应?感应什么?”李悟有些打怵,“那个,我身上没带多少钱,现在按小时计费我还能接受,这个感应要不要另外加钱啊?” 沙莎愣了一下,随即爽朗地大笑,笑声清脆动人,“小李子啊,你还真是可爱,怎么初雪就这么没眼光啊?我不收你的钱,免费给你帮忙。” “啊?免费?为什么?”李悟心里想的是,按照初雪的说法,这个沙莎可是比她还要爱财才对啊。 “别误会,我跟初雪虽然谈不上是朋友,但是对你,当然,对你我也没当是朋友,”沙莎及时刹住了闸。话锋转了个弯,“我沙莎从来就没有朋友,我只是看你对初雪一片痴心,而且是痴心无望。觉得你可怜而已。” 李悟当然知道自己痴心无望,但是一听说不收费,还是喜出望外,“那太感谢啦,沙莎姐,你以后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在所不辞。” 沙莎笑着点头,伸出双手平摊在桌子上,“来。握住我的双手,闭上眼,努力回忆你梦中的情景。” 李悟略微羞赧地把双手手心在裤子上蹭了蹭,擦掉因为紧张流的手心的汗,然后缓缓举手。跟沙莎双手十指紧扣。瞬间,李悟的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沙莎撇撇嘴,命令道:“闭上眼,别想别的,就想你的噩梦。” 李悟努力抑制自己的脸红心跳,把思绪跳转到噩梦的内容上,渐渐地。他仿佛又看见了华生那张阴郁坏笑的脸,还有他胸前那个锋利耀眼的十字架。 华生像个懂行的买家一样,穿梭于画作之中,像模像样地欣赏着,而且是专门在画风阴暗的画作前停留,每端详完一幅画之后。他都微微摇头,作出失望的神态。 初雪忙跟上去,拉了拉华生的衣袖问:“怎么?你也想进小黑屋?” 华生低头冲初雪笑道:“没错,进了小黑屋,咱们再提克里斯。” 又在画廊里辗转溜达了十几分钟。终于,他们引来了画廊的老板,陶老板。 “两位,打扰一下,我是玫瑰画廊的老板,有幸能为两位介绍画作,请问,二位是不是对这里的画都不太满意啊?”陶老板一脸堆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华生和初雪的身后。 华生微微一笑,回答:“老板你好,实不相瞒,我们想找的是那种画风阴郁一些的,看着能够让人心里发毛的画,我们在朋友家里看过一幅那样的画,看了就很喜欢,是朋友介绍我们过来这里的。” 陶老板马上明白了华生的意思,他笑而不语,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便领先一步带路,带着华生和初雪往画廊的一个角落走去。 华生和初雪如愿进了小黑屋,借着幽暗的灯光放眼望去,果然就如李震所说,这个小黑屋真的不似人间,四面墙尽是阴森恐怖的画面,让人浑身不舒服,甚至有想要呕吐的感觉。 初雪实在没忍住,直接靠倒在了华生的怀里,把自己的脸埋入华生的胸膛,她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想要逃避眼前的一切,在华生那里寻找安全感,二是,想要对华生揩油。 “抱歉,”华生一面轻搂着初雪一面跟陶老板说,“我们想找的并不是这种触目惊心的画,我的女朋友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一听华生叫自己为女朋友,初雪的身体越发酸软,更加无力地靠在了华生身上,甚至需要华生用一只手臂轻轻抬着她的身体才能够勉强直立。 华生微微一笑,拍了拍初雪的后背,又继续说道:“我们想要找的是‘惊心’而不是‘触目’,老板你懂吗?” 陶老板马上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双手击掌,“如果是这样,那么二位就真的是找对人了,我跟法国的一位地下画家保持着长期的合作关系,这位画家名叫安德烈,是个身世惨烈的可怜人,有过好几次的濒死经验,大家都传说他是魔鬼的代言人,这位画家的所有画作都是以死亡为主题的,相信他的画一定可以让二位满意。” 初雪终究还是没忍住,在华生的怀里笑出了声。 华生也跟着笑着摇头,“老板,你没记错吗?是法国而不是美国?是安德烈而不是克里斯?” 陶老板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全无,他十分严肃地回答:“那您也没记错吗?您的女朋友不是失踪,一直生死未卜吗?这位小姐恐怕不是您的女友吧?” 华生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认了出来。要说这里毕竟是中国,不像在美国,而且就算是在美国,他的日常打扮也跟舞台上的华丽和妆容差很多,再带上帽子和墨镜,一改往日在台上的高傲冷艳气质,变成日常的爱笑邻家风格,甚至大部分时候会皱起蠢萌蠢萌的囧字眉,走在大街上也不常被人认出来的。更何况这是在中国,他来中国这么久,只是有偶尔的几次被路人怀疑是美国的那位曾经风光无限的魔术师而已。 初雪一听陶老板的这话,也就从华生怀里出来,转头去望他,心里有小小的失落,怎么自己才扮演了这么一会儿华生的女友就被揭穿了啊。 “不会吧?”陶老板看华生和初雪的表情,也是一愣,脸色的严肃神情瞬间消失,咧开大嘴惊叫道,“难道你还真的是,是那位麦吉克?华生先生?” 华生苦笑着点点头,感情刚刚陶老板也不是很肯定啊,“对,是我。” 陶老板竟然像个孩子一样跳了起来,然后搓着双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我就说嘛,我就说嘛,就算长得像,个头这么高的也少有啊。您真的是华生先生啊,您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啊?您,您……等一下,您刚刚说到了克里斯,难道说,您是为了拆穿我的谎言才过来的?” “不不不,”华生忙表态,“其实我来只是想跟你打听一下,卖给戴瞬康的那幅画,究竟是谁画的。” 陶老板一惊,随即更大声地笑起来,“误会,误会,这真的是一个误会,但愿您别在意,千万别生气啊!其实那幅画是我那个念美院的儿子画的,他是你的超级粉丝呢,也正是因为儿子喜欢你,家里面全是您的海报照片dvd,我跟着耳濡目染,所以刚刚才能认得出您啊。真没想到,您本人也是这么帅,而且平易近人,更没想到,您销声匿迹之后,居然来了中国!” 华生自动省略了后面的话,他只是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那幅“死者之眼”是陶老板的儿子画的,而这位儿子,是自己的粉丝,所以才会把自己画在了画中。 “请您一定要原谅我的儿子,他把您画到了那么阴森的画里面,这全都是为了生活啊,我们这里这种重口味的画销路不错,我儿子他也是为了我,为了维持这间画廊,为了迎合顾客的重口味,所以才画这些画的。他自已也说,总是画这种画,他自己也会害怕,所以,所以为了减轻他的恐惧,他就经常会以现实中的人作为画中的主角,当然啦,会做一些改动的,不能让人一眼就认得出。画那幅‘死者之眼’的时候,他是连夜赶画的,为了让自己不要太过于害怕,他竟然就把您当做了原型,唉,为这事儿我也训了他一顿呢,不过幸好那位戴先生没有仔细去研究画里的人,否则这画搞不好还真的卖不出去。不过,我也是吃准了那位戴先生是个没有多少文化的暴发户啦,所以才敢撒这个谎,把画卖给他。” 华生和初雪对视一眼,然后对陶老板说:“放心,我并不怪你儿子,我只是,想要见一见他,跟他聊聊。” “求之不得啊!就算您不想见他,他要是听说您在中国,不管是在哪里他也会跑去见您啊,”陶老板忙掏出手机,“我这就打电话给我儿子,让他在学校等着,我亲自送您二位过去! 华生和初雪跟着陶老板走出了小黑屋,两人相视一笑,今天的收获还真的是不小,总算是查到了画的来源和作者,可是查到了这个地步,他俩就更加迷糊了,这画是个美院的大学生画的,而且是根据一张商业活动的照片画的,画的人物是他喜欢的明星,这样的画又怎么可能闹鬼,而且是一家子的鬼呢?难道是这位大学生身上有鬼?或者是,学校里有鬼? 第十章 前世因缘 陶老板挂上电话,转头去看华生和初雪,兴奋地说道:“我已经跟我儿子陶欧说了您在我这里,而且还要去见他,这小子非说我认错了人,只有他才能够辨真伪。不过这小子也是很兴奋啊,这会儿已经在学校那边等了,我这就开车带二位过去。” 初雪抬头仰视着华生,有种自豪感,同样是华生的粉丝,自己却是如此幸运,能够每天跟华生近距离接触。 陶老板一面带路一面有些为难地问:“那个,能不能请问您一个问题啊,华生先生?” “请问。”华生回应。 “那个,这位小姐,真的是您新交的女朋友吗?您终于走出了杰西的阴影打算重新开始了吗?您准备什么时候重新登台啊?”陶老板也知道自己问的太多,有些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问这么多,不过我想,就算我不问,待会儿我儿子陶欧见了二位也会问这些的,我们父子实在是想知道您的近况啊!” “我理解,谢谢你们父子的关注。我和这位小姐,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华生和蔼地笑笑,点头表示理解,他话说到一半,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们,目前还不是,还没有进展到那种程度啦。” 陶老板仰着脖子,张大嘴,反应了几秒钟,然后了然地笑笑:“太好啦太好啦,恭喜你啊华生先生!” 初雪抬眼看了一眼华生,又看了看陶老板,当然也明白陶老板的意思,陶老板一定是认定了华生跟自己早晚会交往,也难怪陶老板会这样想,华生的回答确实引人遐想,当然,也让她遐想连篇,窃喜不已。一般明星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这么说自己跟某位绯闻对象的关系的话。媒体一定会大做文章的,这么说就代表他们俩真的不简单。 华生见陶老板的反应,猜想到陶老板心中所想,却是毫不吃惊。经常接受采访的他可谓是身经百战,当然知道面对记者的话,这样回答意味着什么。他低头温柔地看了一眼初雪,心里想,没错,他已经对初雪动心,如果不出别的意外的话,如果能够证实自己不是杀死杰西的凶手的话,早晚,早晚他跟初雪是会交往的。自己的这辈子。并不会因为杰西的消失彻底黑暗,自己也不会就此孤独终老,因为他在黑暗中又看到了一丝曙光,能够带给他希望的曙光。 这边的初雪,满脑子都是自己一袭白纱。跟西装革履挺拔的华生站在教堂里,面对神父的美妙情景,而另一边,李悟和沙莎则是精神处于在血腥的教堂之中,那个华生模样的神父正在使用电锯活生生拒掉一个女人的手臂。 沙莎猛然把双手抽了回来,让自己从李悟的梦境中脱身。对面的李悟也是恍然惊醒,刚刚他努力回想噩梦的情形。竟然不知不觉进入了催眠状态一般。 眼看沙莎一脸惊愕,李悟明白过来,刚刚的沙莎跟自己一样,再次经历了一次梦中的恐怖情景。 “不对,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沙莎揉着太阳穴,面部紧绷。 “怎么说?”李悟一听没这么简单。也紧张起来,“难道不是因为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希望华生是杀人凶手,所以才……”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应该梦见现在的华生才对,你梦里的神父。虽然长相身材都酷似华生,可是你没注意到吗?他比华生老了不少,应该是四十多岁接近五十岁的华生的模样;而且,那个教堂的环境也跟现在的教堂不同,好像是更加古老一些,还有那些死者的打扮,那个电锯,都不像是这个年代的。如果是你自己的潜意识作怪,为什么要在年代感上也做出这样的加工?”沙莎理智地分析,反问李悟。[.超多好看小说] “对呀!”李悟一直沉沦在梦境的恐怖之中,根本就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还是沙莎专业,“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一种可能,当然,仅仅是可能,我也没有多少把握,”沙莎叹了口气,颇为犹豫,但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猜测讲出来,“你一直做类似的梦,梦见自己在教堂里,跟很多被害者一样,被神父杀死,很有可能,是你的前世,或者是前世的前世,真的经历过这些,真的就被那个神父给杀死了。因为当时的怨念太深,导致一次次地轮回投胎,怨念都没能完全消散,一直跟着辗转,潜藏在不同人的身上。而你对华生的敌意,正是激活你体内这个怨念的导火索。” “没错,之前在阴儿怨事件中,我第一次接触华生的时候,并没有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感觉,也没有做噩梦,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喜欢上雪姐。而这一次华生回来,成了我的情敌,就触发了我的这个怨念,”李悟分析着,“那么,梦中的杀人狂神父,是不是也是华生的前世或者前世的前世呢?” “不一定,也许是你想的这样,也许,只是你对华生的怨恨和敌意无意中触发了你体内的怨念,然后在梦中,你下意识地把华生的形象投射在了杀人狂身上,杀人狂也许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只是有些老,所以你就自己加工成了老了以后的华生的模样。” “是这样吗?”李悟还是半信半疑。 “人本来就是奇怪的动物,什么潜意识啊,或者说是前世,这些因素结合起来,那就更加复杂了。你的事情我也不能下定论,不过,你对华生不要完全地信任,这点还是有必要的。至于说怎样才能不再做那个噩梦嘛,我有一个办法。”沙莎故作神秘地笑笑。 “什么办法?”李悟心急地问。 “什么办法你都愿意去尝试吗?”沙莎不答反问。 “我愿意!”李悟根本就忘记了犹豫,因为他已经被噩梦折磨得不胜其扰。 沙莎刚要开口,李悟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来电的是初雪。 李悟做了个抱歉的表情,示意沙莎先别说话,他要先接听电话。 沙莎白了李悟一样,这个节骨眼上,李悟都要毫不犹豫地先接听初雪的电话,到底这个男生是用情太深啊,还是被初雪使唤命令荼毒的习惯了,下意识就要风雨无阻地先接听初雪的电话呢? “小李子,我们现在正在去美院的路上,你绝对想不到,那幅画其实是美院的一个男生画的,他因为是华生的超级粉丝,所以才把华生画到了画里面。”电话那头,初雪兴奋地讲述着。 李悟挂上了电话,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华生跟神父之间不过是个巧合而已,一直以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按照沙莎说的,多提防警惕一下华生这个人也是有必要的。 “对了,沙莎姐,你刚刚说有办法让我不再做噩梦,是什么办法啊?”李悟这才想起来,刚刚的话题是说到了这里。 沙莎翻了个白眼,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我现在又不想说了,你现在如果不走的话,下一分钟开始要计费啦。” 李悟感受到了沙莎的怒意,他知道再留下来也得不到答案,忙站起身,鞠躬道别,“对不起,惹你不开心了,下次我一定登门赔礼道歉,还希望你能把那个办法告诉我。” “笨蛋!”沙莎突然冒出来一句,“办法很简单,就是你对初雪死心啊!你对她死心,也就不会再对华生怀有敌意,心中没了负面因素,自然可以摆脱掉那个噩梦,至少是让它暂时休眠。” 李悟恍然大悟,没错,办法就是这么简单,可是,可是,感情又不是水龙头,怎么可能说开就开,说关就关?让他对初雪回归到以前那种单纯的姐弟关系,又谈何容易? “你呀,就是见的女孩太少啦,之前又爱错了人,受了伤,又在莫名其妙的状况下,把初吻给了初雪,这才对初雪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你啊,这就是自己把自己给骗啦!”沙莎不吐不快似的,一语道破关键。 李悟连连称是,这些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是知道了原因,也不能改变结果啊,感情这种事就是无法控制的。 “等一下,沙莎姐,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啊?”李悟瞪着一双无辜的眼,好奇地问。 沙莎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你以为我是谁?这点小事情都不知道吗?别忘了,刚刚我可是进入到了你的意识里面,我是个灵媒,感应你的内心这种事,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李悟想想也是,他苦笑着问:“沙莎姐,既然你神通广大,能不能帮帮我,帮我死了对雪姐的那条心啊?我自己也知道,那是无望的。” 沙莎仿佛正中下怀,她歪嘴坏笑,摸了摸下巴,神秘兮兮地说:“好吧,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一有可行的方案我就联系你,咱们随时保持联系吧。” 沙莎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又挥了挥手,示意李悟可以出去了。 出了沙莎那里,李悟看了看表,糟糕,已经是中午过后了,他必须尽快带着录音和设备回工作室,今天的工作进程已经耽误了,待会儿初雪他们回去如果看到他这边还没有开始整理录音,初雪非骂他不可。想着这些,李悟提着重重的包裹,一路小跑,上了他的那辆二手微面。 第十一章 真假华生 华生站在美术教室的中央,像个人体模特一般供一名男生转着圈独自观察琢磨,这情景让一旁的陶老板很是尴尬,初雪则是满脸愤怒。 这个转着圈打量华生的男生名叫陶欧,是陶老板的独生子,美院大三的学生,华生的铁杆粉丝,级别不比初雪低,但是他对于华生的感情却是跟初雪完全不同,这就是男粉丝与女粉丝的不同啦,男粉丝是抱着欣赏羡慕的心态去崇拜的,期盼自己以后也可以变成华生那样富有魅力的成功人士,而女粉丝呢,是抱着花痴和意淫的心态去迷恋的,期盼自己以后能够成为偶像的女人,至少初雪一直是这样的,好在目前看来,她的这个痴心妄想已经不再是痴心妄想了。 “喂,你看够了没?”在陶欧转了不知道第几圈,从上到下把华生看了足足有五分钟后,初雪终于忍不住了,“还说是铁杆粉丝,偶像就在眼前都认不出,你也太逊了吧?” 陶欧皱着眉转头望向初雪,一脸的同情,一张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对初雪说:“我看是你太逊了吧,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冒牌货,赝品!” “你说什么?”初雪大惊失色,恨不得揪住陶欧的衣领给他一拳,“你在胡说什么?” 华生刚刚一直面带笑意,接受着陶欧的扫描,此刻也变了脸色,他不悦地冷哼了一声,反问道:“你凭什么说我是赝品?” “外表还算是无懈可击啦,”陶欧坐到了一张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不屑地说,“如果不是我爸电话里告诉我的一个细节,我也许就真的相信你就是货真价实的华生先生呢。” “什么细节?”华生说着,便把目光转向陶老板。 陶老板一脸无辜,也问陶欧:“小欧,我说了什么让你这么肯定啊?” 陶欧没说话。直接抬起了手,指向初雪。 “我?”初雪莫名其妙,语气里带着怒意,“我又怎么了?” “我爸刚刚在电话里告诉我。你是这位赝品华生先生的准女友,”陶欧自信满满地回答,“就凭这一点,我就敢认定这个人是赝品!要知道,真正的华生对他的未婚妻杰西那是情比金坚,又怎么会在未婚妻还没有找到之前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呢?而且,而且对象还是这么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 初雪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不是那句“姿色平平”刺激到了她,而是那句“情比金坚”。为了要替华生讨回公道,为了不让这个陶欧有眼不识泰山。初雪反驳道:“谁说我是他的准女友啦,是你爸误会啦,我跟华生,我们只是,只是朋友而已!” 初雪说这话的时候。华生一直蹙眉眯眼,神情严肃地盯着初雪,把初雪的所有表情细节以至于内心变化看了个一清二楚。待初雪说完,华生一直紧紧抿着的嘴唇终于开启,他淡淡地,却是坚定地说:“不对,我们不只是朋友关系。你是我的准女友,关于这一点,我并不打算改口。” 初雪本来一直在努力控制眼泪不要流出眼眶,可是华生的这一句,让她彻底决堤了,抽泣的同时。她感觉到内心一股暖流,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可是,可是……”初雪虽然很享用华生的这话,可是这样一来,陶欧就更加不会相信这是真正的华生了。 陶欧开口打断初雪。“所以说啊,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华生先生。以我对华生先生的了解,他应该会一直等待杰西的,就算杰西死了,他也会终身不娶,他的心里永远只会有杰西一个人,这才是华生先生。就像我爸一样,我妈去世十年了,这十年里,我爸心里还是只有我妈一个人,这十年来,我爸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他说过为了我妈,他永不再娶!连我爸都能做到的事情,华生先生又怎么可能做不到?” 华生苦笑着摇头,“那只是你心中的华生而已,不见得真正的华生就是你想的那样。至于说你的父亲,你真的有站在他的角度为他想过吗?终身不再娶,他就会快乐吗?” “华生先生!”陶老板突然大声叫出来,“请您不要再说下去了!小欧还小,有些事情,不必要跟他较真的。” 华生摊开双手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也对,我们此行的目的本来也不在于此,我们来,只是想问那幅画的事,请问陶欧同学,你在画那幅画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或者说,那幅画,有没有什么古怪?” 陶欧依旧不改不屑的态度,翘着二郎腿,望着窗外,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啊,你不过就是整容成了华生的模样,冒充他的赝品而已。” 华生哭笑不得,已经动了放弃的念头,懒得跟这个陶欧多费口舌,“这么说,你是不肯说了?” “没错,要是真正的华生先生的话,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要是赝品的话,我无话可说!”陶欧说着,把眼光转向了初雪,眼神里居然带着点同情。 “不说算了,我们走吧。”华生并不生气,反而是拉着初雪就要离开。 可初雪哪里甘心华生这样被人误会呢?她甩开了华生的手,几步跨到陶欧面前,决定今天如果不让这个陶欧醒悟,她就不走! “雪儿,算了,这条路走不通,咱们换个方向,总会查到些什么的。”华生站在画室门口,劝说初雪跟他一起离开。 “不行,这件事我必须要较真到底,我不容许有人怀疑你的身份!”说着,初雪掐腰站在了陶欧面前。 华生摇摇头,只好跟陶老板一起站在门口等待。 “我说这位小姐,你就别傻了,他要是真正的华生,会喜欢你?”陶欧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好像是要拉初雪一把,不让她跳火坑一样,“我看他整容成这个样子就是想行骗,到时候你会被他骗的人财两失!” 这回换初雪哭笑不得了,“人财两失?要说人嘛,我愿意失是我的事,要说财嘛,华生在我这里花了多少钱我都已经记不清了!而且,华生好几次救过我的命,这份患难与共的信任,你又怎么会明白?” 初雪抓紧时间,花费了整整十分钟的时间,不断举例证实,眼前的华生是货真价实的华生。 可是十分钟过去了,陶欧仍旧冥顽不灵,一个劲摇头,“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啊,现在的骗子,骗术精进得很,不是你这种单纯的女人能够看得出的!我劝你还是别再做梦了,好好找个普通人交往结婚,你的这个白日梦会害了你的!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也行啊,要不然,你看我行不?” 初雪急得直跺脚,也已经是口干舌燥,能说的都说了,她真的是无语了。 “怎么?你的歪主意打到我的准女友身上了?”华生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走向初雪身边。 “我这是在救她!”陶欧白了华生一眼。 “看来,我真的有必要证实一下自己的身份了,”华生轻松地耸耸肩,歪头想了几秒钟,“现在看来,能够证实我身份的方法只有一个了。” “什么?”陶欧也来了兴致。 “魔术。”华生淡淡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陶欧一拍大腿,“没错啊!我怎么没想到?如果你能够变得出让我信服的魔术,那么你就是真是的华生先生,不过,那些小儿科的戏法可是糊弄不了我的,别忘了,我可是华生的铁杆粉丝。” 华生稍稍显露出一点为难之色,“不过,我今天来得急,身上并没有带什么魔术道具。要知道,就算是街头魔术,也是需要道具的。” “要是华生先生的话,就算没有道具,也一样能够变得出如同幻术一般的魔术!”陶欧很兴奋,等着看好戏一般。 华生摸了摸身上口袋,做了个失望的表情,而后又马上歪嘴一笑,“好在有一样道具,我是无论如何都会随身携带的。” “什么?”在场出了华生之外的三个人全都好奇地异口同声地问。 华生故作神秘,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头,“我的第三只眼。” 陶欧显然大吃一惊,他在记忆中搜索,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华生表演过的读心术,那是比一般的读心术魔术都要更加玄妙的魔术,可是那是在舞台上,有道具,甚至有暗桩,可是这里,这里是华生从未来过的地方,唯一能当暗桩的也只有初雪,如果真的能够在这里上演一场近在咫尺的读心术,并且由自己亲自参与的话,那的确是很有意思,而且也能够证明他到底是不是华生。 接下来,华生给三个人介绍了这个即兴的读心术魔术。魔术是这样的:先由陶欧检查华生的身体,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魔术道具,然后由陶欧提供一块黑布,蒙上华生的眼睛,华生再背对陶欧站着;陶欧随便拿出三样什么东西,背对着陶欧而且是蒙住双眼的华生便可以知道陶欧是拿了什么东西;当然,整个过程中,初雪必须站在陶欧的对面,不可以给华生任何暗示。 第十二章 古镜与油画 华生仍旧站在画室的中央,人体模特的位置上,仍旧是陶欧围着华生转了几圈,在华生的配合下,陶欧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华生的衣服和裤子,在证实了华生的一身着装并没有任何机关之后,他这才放心。 趁着陶欧四处寻找能够蒙住眼睛不透光的黑布的时候,初雪凑到了华生跟前,低声说道:“要不要我做你的暗桩?” 华生一愣,然后苦笑道:“怎么,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况且,这个世界上,我找谁当暗桩,都不会找你。” “为什么?”初雪不太高兴,难道华生还没把自己当自己人? “喂,你们在说什么?”陶欧终于找到了一块黑布,一转身却看见华生在跟初雪窃窃私语,马上制止,“这位小姐,麻烦你站到我的对面,以防你给他什么暗示。” 初雪撅着嘴悻悻地走到华生的背后,陶欧指了指更远的地方,让初雪跟华生一段距离。 紧接着,陶欧亲自为华生蒙上了黑布,他蒙得还挺紧,因为用力有些大,华生有些许的愠色。 在华生的一旁,站着全程盯着陶欧和华生的陶老板,看他的表情,显然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十分地感兴趣。 陶欧又调整了一下黑布,这才满意地回到初雪的面前。就这样,陶欧、初雪、华生和陶老板四个人,几乎是站成了一个直线,只不过,中间的华生和初雪是背对背的,而初雪和陶欧,华生和陶老板又是面对面的。陶欧一面在周身开始寻找物件,一面警惕地盯着初雪,严防初雪会给华生什么暗示。另一边,陶老板好奇地盯着华生,还时不时伸手在华生眼前比划。想看看华生是不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很快,陶欧找到了第一件东西,那是不知道哪个学生留在美术教室里的一副眼镜,这副眼镜刚刚是放在背包后面的。陶欧确信华生不知道这个教室里有眼镜的存在。陶欧把眼镜举起来,又来回比划了一下,然后稍稍歪着身子,去看初雪身后的华生的背影。 “怎么样?这位先生,你能看得见我手里拿着什么吗?”陶欧充满挑衅意味地发问。 华生的头微微向左歪了歪,又稍稍低下,仅仅不到五秒的时间后,他便自信满满地回答:“是眼镜。” 陶欧怔了一下,然后马上去审视初雪,只见初雪也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可是初雪一直是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的,根本没机会去发出暗示啊。难道是巧合、运气?还是说,这个男人真的有特异功能?或者,他真的是货真价实的魔术师华生?陶欧真是宁可相信这人有特异功能,也不愿意去相信他是华生。不为别的。就为他刚刚嚣张的态度,他就希望这人千万是个冒牌货,不然自己不就是把偶像给得罪了吗? 那边的陶老板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他甚至围着华生绕了一圈,还特意去看华生的后脑勺。 第二样东西,陶欧选择了画室里人体模特在休息的时候披在身上的宽大袍子,他把袍子团了团。抱在怀里,问:“现在呢?我手里是什么?” 华生轻轻笑了笑,仍旧是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给出了回答,“是衣服,不,不对。是一件袍子,你把它团起来,害我一时间没看清楚。” 陶欧彻底傻了,这情形,就如同华生面前有一面镜子。而且华生的眼可以透过黑布看到镜子!要么,就是华生的后脑勺也长着眼睛!要么,就是华生的元神出窍!还有,还有最后一种可能,陶欧知道这最后一种可能才是最大的可能,最现实的可能,可是他就是不愿意相信,那就是,这位华生真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华生! 陶欧把疑问的目光投向面对华生也是瞠目结舌的陶老板,“爸,你看出什么了吗?” 陶老板一脸愕然,呆愣愣地摇头,“神了,简直是神了!” 陶欧不甘心,又掏出了第三样东西,他从怀里掏出了一盒香烟,香烟一拿出来,陶老板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刚要发作,陶欧忙冲父亲使出噤声的手势。(.无弹窗广告) “是香烟,对不对?”华生一面叹息一面说,“看得出,陶老板并不赞成你吸烟,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也劝你,尽早戒烟吧,毕竟吸烟有害健康。” 陶欧一连后退了几步,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折服了,他茫然地盯着华生的后脑勺,“难道说,你真的是华生?” 华生摘下黑布,转过身歪嘴极富自信魅力地一笑,“我是华生,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那幅画的事情了吧?” 陶欧嘴边的肌肉抽搐,挤出一丝难堪的笑,“好的,好的,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但是华生先生,您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合个影啊?” 面对陶欧瞬间的转变,陶老板和初雪全都是笑着摇头感叹。 “我的画当然是没问题,如果你们非要说我的画闹鬼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我们学校里的鬼跑进了我的画里!”陶欧在听初雪和华生简短的说明了那幅画的蹊跷和来意之后,讲出了他所能想到的有关鬼和画的联系。 原来,陶欧的大学里有一个闹鬼传说,这个闹鬼的故事是跟一面闹鬼的镜子联系在一起的。那面镜子原本是挂在行政楼的,听说是某位校领导的朋友送给他的礼物,是件价值不菲的古董呢,可是那位校领导,似乎对这件古董并不太在意,也不怕丢,直接就让人给挂在了行政楼里,当做整理仪容的镜子,挂在了楼层中间。可是就是这面镜子,在夜晚的时候,里面会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在对话。听过古镜夜语的人都说,就仿佛在镜子的那一边,还有一个世界,一个幽冥世界,晚上的时候,镜子就成了联通两个世界的一个通道,如果有谁敢靠近那面镜子的话,就会被另一个世界里的鬼给拉进去! “古镜夜语?”初雪跟华生对视,这跟油画里传出一大家子人的对话声何其相似?难道说,两者有什么联系? “那面镜子呢?”华生焦急地问。 “砸啦!”陶欧惋惜地回答,“就是被那位校领导给砸了,听说那一晚事情闹得可大了,行政楼里只有那位校领导和更夫,更夫只听见那位领导发出了比女人还要惨烈尖利的尖叫声,然后就听见镜子破碎的声音。后来赶到的人就看见那位校领导发疯一样,说镜子里有鬼,有很多鬼在说话,还说自己在镜子里看到了没有头的自己!当然,领导第二天在医院醒来之后,还是改变了口径,毕竟这样的话出自于一位校领导的口中还是不太合适。” 华生想了想,又问:“砸了镜子,那么镜子的碎片呢?还有,镜框呢?” “镜框?”初雪突然惊叫一声,她脑中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 华生被初雪这么一叫也是一惊,但是随即他也反应了过来,“莫非,闹鬼的不是什么镜子,也不是油画,而是,而是框?” 陶欧听华生这么一说,也是吓得直吞口水,“搞不好真的是,真的是画框有问题!” 陶老板一听陶欧这么说,抓起陶欧的手腕就厉声问道:“好小子,我就说嘛,那种木质的画框不是轻易能得到的,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陶欧吓得直哆嗦,老老实实回答:“我,我是偷来的,其实也不算是偷啦,就是隔壁艺术系的学生做了个投影艺术的作品,把一大堆到处搜集来的废物堆在一起,然后在特定的角度投影,废物就能变成一个造型优美的形状,他们的作品展示完后,就开始愁怎么清理那堆废物,反正他们也不要了,我就干脆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结果,结果我就看到了几块雕花的木头,已经是破损得不成样子了,当时正好爸你跟我说要我画一幅画风阴郁的画,我就想,这种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木头正好可以做画框,我就把坏掉的雕花的一面冲里,把没有雕花的一面冲外,又自己加工组装了一下,做成了画框。” 华生十分肯定地下结论:“我想,那些雕花的木质框架,一定就是那面闹鬼的镜子的镜框,闹鬼的镜子被砸碎之后,镜框也被当成了垃圾,可是却凑巧被艺术系的同学们给捡了去。” “那么,那么我现在就联系艺术系的那几个男生确认一下?”陶欧说着就要掏手机。 五分钟后,陶欧挂上电话,冲初雪和华生点点头,确认了情况,的确就像华生想的一样,镜框辗转了一圈,机缘巧合又变成了画框,闹鬼的并不是镜子,也不是油画,而是这几块木头。 初雪低头沉思了片刻,解释道:“按理来说,木头属于绝缘物质,很难容死飘栖息才对,它不像某些金属能够传导电磁波,也正是因为如此,驱鬼辟邪的时候,古时候乃至是现代,一些道士法师什么的都会选用桃木剑作为道具。可是这么多数量的死飘居然就认准了这个木框作为栖息的老窝,甚至镜框被毁坏又被重新组合加工后,他们仍旧是存在,没有在中途掉队或者散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第十三章 甜蜜暧*昧 “什么可能?”提出这个问题的只有陶氏父子,华生并没有发问,因为他已经想到了答案,现在就只等着听初雪的答案,看看他们是不是不谋而合。(.无弹窗广告) “画框的原型是镜框,”初雪深呼吸一口气,徐徐而郑重地开口,“而镜框的原型,恐怕是棺木!而且,应该是年代非常久远的棺木,也就是说,棺木里的尸体,还有鬼魂都被困在棺木里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想,这段时间至少要在一百年以上,也许更久。只有满足了这个条件,棺木里的鬼魂才能够跟棺木建立起如此牢固的关系,无论棺木被改变成什么状态,它们都依旧依附着棺木。” “它们不能够散去吗?不能够去你说的那个什么电磁游离层等待着重组,也就是转世投胎吗?”华生问道。 “我想,这大概是一种病态的依恋吧,它们本来是可以走那条途径的,可是最初的它们是不愿意的,也许是对人世间还有牵挂,也许是不想一家人分崩离析,就算是鬼也要一家团聚,也许,是他们作茧自缚,主观意识就认定了他们离不开这棺木,也许,是有别的什么东西束缚着它们,具体原因,现在还不好说。”初雪也没什么自信,一贯地猜测着。 华生转而对陶欧说:“你们的那位校领导,我们怎么找他?” 陶欧面露难色,“孙处长这阵子一直在休大假,说是身体不好,你们要找他,恐怕得去他家才行。至于说他家的地址嘛,我可以负责帮忙打听,不出意外的话,明早就能有结果。” 眼看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初雪和华生还急着要回去别墅区那里取车子,所以便跟陶氏父子告别。陶欧一听说华生要走。心情复杂,有些舍不得,但是又没脸舍不得似的。 一路把华生和初雪送到了校门口,陶欧这才酝酿好一番话。“那个,华生先生,之前怀疑您真是不好意思,说来惭愧,我居然有眼不识泰山,连您都没认出来。之前的得罪之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啊。” 华生满脑子想的都是调查进程,听陶欧这么一说,这才想起了有些话他还必须对陶欧讲。 “放心吧。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不过,我想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获得你的理解,对于我没能如你所愿,一辈子独身这一点。”华生把陶欧拉到了一边,低头小声说,“初雪虽然不是什么第一眼美女,但是她的确有吸引我的地方,她很单纯,可是又聪明伶俐,市侩。可是又又善良热心,胆小,可是又奋不顾身,有时候还有点色色的,可是这正好又是正中我的下怀。总之,我十分庆幸能够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遇见了她这一道希望之光。我想。你也不愿意你的朋友独自一人守着伤痛,在缅怀和失落的阴暗中终了一生吧?” 陶欧的眼睛一亮,就好像被打通了筋脉一般,“对呀,之前是我太死脑筋了。唉,就像我爸说的,也许我还是没长大吧。谢谢您,华生先生,多亏您的点拨啊,这话要是换做别人跟我说,我肯定还是听不进去呢。还有,您能把我当朋友,我真的很高兴,简直是受宠若惊!” 华生满意地笑笑,真的像个朋友一样拍了拍陶欧的肩膀,然后又朝不远处陶欧的方向望去,“谢谢你的理解,希望你也能做个善解人意的儿子。” 陶欧顺着华生的眼光,也朝正在跟初雪交谈的陶老板望去,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对着初雪有说有笑,一副硬朗又乐观的模样。没错,十年来,父亲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形象,一直不辞辛苦忘我地照顾着他,也是时候该换他来照料父亲了,而他对父亲最好的照料,最体贴的关心,应该就是帮助父亲寻找到一个可以相扶到老的伴。 谢绝了陶老板要送他们回别墅区的好意,初雪和华生先是找了一家小饭馆解决了晚饭问题,然后直接打了一辆出租,往别墅区赶去。 到达别墅区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由华生驾驶,初雪和华生两人又匆忙地赶回工作室。途中初雪又给李悟打了一个电话,问及那边录制evp的结果,可是却得到了还没有成果的消息。 初雪在电话里训斥了李悟几句,然后便忿然挂断电话。 “这个小李子,工作效率这么低,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吗?”初雪自言自语地发着牢骚。 “好啦,看在人家对你一片痴心的情面上,你也对他宽容一点嘛。”华生拿初雪和李悟打趣。 初雪心里当然明白,李悟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变了味,好好的姐弟情被李悟给弄成了这样尴尬,她本来一直逃避这个问题,眼下,却被华生说破,她一时间无言以对。 华生看初雪紧绷着脸,禁不住继续逗她,“你也可以考虑看看嘛,毕竟人家李悟对你那可是死心塌地呢。” 初雪突然转头怒视着华生,酸溜溜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在考虑呢?” 华生一愣,稍显紧张地反问:“不会吧?你难道在考虑?就因为你的初吻给了李悟?” “对啊,我们中国人可是很保守的,尤其是我,我一直守身如玉的,就是打算着,初吻给了谁,这辈子就跟定谁呢。”初雪扬着小脸,顺势反击,“反正我知道跟你也是没可能的,我自己年龄也不小了,总不能孤独终老吧,要说可靠呢,小李子虽然身材靠不住,但是品质上,可是难得的靠得住的好男人呢。” 华生看初雪讲得认真,也变得严肃,“雪儿,把你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既然你说你保守,那么……” 初雪看华生正侧目坏笑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了羞涩的劲,往后缩了缩,甚至双臂护胸,“你,你想做什么?” 华生始终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想到哪去了?我是说,既然你保守的话,就该对我这个好几次对你舍身相救的人以身相许才对,中国古代不都是这样吗?英雄救美女,美女就以身相许?” 初雪也装不下去了,她放下护在胸前的双臂,咯咯笑出声,她的笑是由心而发的,清脆爽朗。让听到的人都能感受到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喜悦之中。没错,初雪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因为她跟她的男神,跟华生,目前正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状态,她很享受这个阶段,并且享受着对下一个阶段的美好而又脸红心跳的憧憬。 华生抽空去打量初雪的脸,那张脸娇羞地泛红,嘴角还荡漾着久久不散的笑意,初雪虽然不是什么第一眼美女,却是十分耐看型的,相处的日子久了,华生觉得这张脸越看越舒服。而女人沉浸在爱情的甜蜜的时候,那种毫无刻意散发的女人味更是让人着迷。华生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但是仅仅是几秒钟,他的目光又转回了前方,他知道,现在是在驾驶,不是发呆的时候。 “雪儿,你在想什么?想的脸都红了?”被初雪的笑和状态感染,华生也禁不住地笑,“别忘了,我可是有读心术的,你现在想什么我都知道的。” “那你说,我在想什么?”初雪根本不相信华生真的有什么读心术,刚刚在陶欧面前的表演的不过是魔术而已。 “你想的,应该跟我现在所想的,是一样的。”华生眯起魅惑的眼,冲初雪展示他45°角的完美侧脸。 初雪一愣,马上转了个身,背对华生。她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了,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就像是烧开的沸水,翻腾个不停。 华生得到了预期的效果,笑得更大声。一边笑,华生一边重温着久违的畅快感觉,他不记得上一次这样的开怀是什么时候了。 “对了,”初雪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缓解眼下尴尬的气氛,“虽然知道不该问,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你刚刚那个读心术的魔术到底是怎么变的啊!” 华生刚想开口解释,但是又改变了主意,他知道初雪聪明,便想考考她,问道:“你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吗?” 初雪沮丧地摇摇头,“你可是国际级别的天才魔术师啊,你的魔术如果能被我这样的人看出端倪,那么不是你虚有其表,那就是我是神童转世啦。” 华生爽朗地笑,“刚刚的魔术算是即兴表演,其中的玄机其实非常简单。” “简单?”初雪歪着头想了片刻,“难道真的是有暗桩?可是我不是你的暗桩,除了我房间里就只有陶氏父子了,陶欧不可能是你的暗桩吧,那么难道说,是陶老板?” 华生打了个响指,“没错,陶老板就是这个读心魔术的关键,我的暗桩!” 初雪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天啊,你给陶老板吃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让他这个父亲跟你一起骗他儿子?难道,难道就是陶欧把我拉到一边,劝我不要被你这个赝品迷惑的那段时间里,你就跟陶老板串通一气啦?” 华生苦笑,“什么串通一气,别说的这么难听嘛,我当时只是无聊跟陶老板聊天而已,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陶老板的私事上面,其实我这个魔术,还跟陶老板的个人问题有关呢。” 第十四章 和解 初雪更加糊涂了,刚刚还脸红心跳的她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思考华生即兴魔术里的玄机,只好乖乖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从我在画廊第一次见到陶老板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的腕表,跟画廊里的另一个女性工作人员是情侣表,当时我便怀疑这位陶老板跟那位女性工作人员之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当时我看那个女的很年轻,我还以为是外遇,后来从陶欧口里得知,陶老板十年前便丧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续弦。而陶欧在说这些的时候,陶老板的脸色复杂,我便想,一定是陶老板并没有把他的这段恋情告诉给儿子,为什么呢?因为他不想破坏了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不想让陶欧失望。” 初雪摇摇头,“这个陶欧还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不但不劝父亲再找个伴,还以父亲要孤独终老而感觉到荣耀。唉,也难怪,他对于你的事情也持着同样的态度。” 听初雪提到他和杰西的事情,华生暗自叹息,接着说道:“是啊,其实这也不能怪陶欧,对于母亲的思念才导致了他的这种想法,而且一直以来,他父亲也避免跟他谈起这种事。不过我想,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必须要让陶欧接受这个事实,不但是接受我可以重新振作寻找幸福的事实,更要让他理解他的父亲才行。于是我便跟陶老板商议,用魔术来达成目的,一举三得。” “没错,这个魔术可以向陶欧证实你的身份,陶欧认定了你是他的偶像之后,就会接受你重新振作寻找幸福的事实,利用偶像效应,他也就可以去理解父亲的新恋情,不但如此。咱们还能得到咱们想要知道的有关油画的内幕,的确是一举三得,”初雪兴奋地感叹,“没想到你这位魔术师还有这样的观察力和心计啊?” “观察力和心计本来就是魔术师必备的元素啊。而且,你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呢。”华生拍了拍初雪的膝盖,举止亲昵。 “我帮了你什么忙?我又没当你的暗桩!”初雪莫名其妙。 “就是你走到我身边,小声跟我说要当我的暗桩,这一点算是帮了我的忙,”华生解释,“你这样做之后,陶欧便会下意识地认定我会找你当暗桩,时刻紧盯你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从而更加忽视了陶老板。他本来就不会想到自己的父亲会跟我一伙,现在就更加想不到了。陶欧盯着你,我才有机会跟陶老板合作啊。” “你们都合作做了什么?”初雪心里还是犯迷糊,当时的华生可是蒙着眼的,而且陶老板也没有出声告诉华生陶欧手里拿了什么啊?看来这个魔术除了暗桩。还有其他玄机。 “我当时说我身上没带任何道具,还像模像样地在自己身上找了找,然后假装失落什么也没找到,其实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把一个小道具给了陶老板,所以那之后,陶欧再来检查我身上有没有玄机的时候。才会什么都没发现。而我偷偷递给陶老板的道具就是这个魔术的关键,那是一个小棱镜,后来,陶老板在陶殴离开之后,又把棱镜偷偷放在了他的脚面上,然后。他便在我的对面不远处站定,双手做手势,手势投射在棱镜上……” “可是你当时是被蒙着眼啊,怎么可能看得见镜面上反射的手势?”初雪心急地问。 “其实我是用眼部肌肉的力量把黑布稍稍撑开了一些,这一点西方人也比东方人有优势。因为西方人的眼睛凹陷,被蒙住之后也有更大的活动空间,当时我移动头部,找准位置,然后朝下方看,就能够看到陶老板脚上的棱镜。当然也是因为我比较高,而且是我指导着陶老板找到合适的位置站定的。” 初雪探着身子去看华生的眼睛,想到了华生的身高,又是一阵脸红,华生这个身高,虽然跟自己有传说中的30厘米的最萌身高差,但是也造就了他更加宽广的视野,他只要稍稍一低头,或者说稍稍一垂眼,就可以看到低领衣服下的走光画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过自己的走光画面。 “怎么?有些失望?”华生有些自嘲,“其实魔术也没有看起来那么神通广大,揭穿背后玄机之后,也就是这么简单。唉,早知道不告诉你好啦。” “没有没有,我哪有失望?我只是在想,你可真是热心啊,居然还帮到了这对父子。”初雪摇摇头,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还不是跟某人学的?”华生一面说一面深情望了初雪一眼。 说话间,华生和初雪赶回了工作室,初雪因为折腾了一天,有些疲乏,去工作室叮咛了李悟几句,叫他完不成工作就不许睡觉,然后便上楼休息了。 华生本来是跟初雪一起上楼的,可是没过十分钟,他又独自一人折了回来,回到了楼下的工作室。这可是把对着电脑一直打哈欠的李悟给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有事吗?”李悟摘下了耳机,战战兢兢地问华生。 华生不苟言笑,直接坐到了李悟的对面,隔着笔记本与李悟对视。 李悟拘谨得很,此刻工作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而且就他们俩个,这让李悟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噩梦,他禁不住全身微微发抖。 “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华生松了一口气,露出一个还算友好的笑容。 李悟想了想,点点头,“没错,我们是该谈谈了,其实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是关于你这次回来,我们俩之间莫名不友好的关系。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敌意,到底是为什么?是因为雪姐吗?可是你刚刚回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我对雪姐的心意才对吧?” “没错,是因为雪儿。不过,我对你谈不上敌意,反而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对你还颇有好感。可是,当我得知你夺去了雪儿的初吻的时候,不自觉地,我就对你,对你有种说不上来的,一点点的,好吧,我承认,是敌意。” “雪姐把这事儿都告诉你了?”李悟惊讶,原来华生早就知道了他跟初雪的那个逼不得已的初吻! “是的,老实说,也就是从她告诉我那件事情之后,我才对自己有所醒悟,我竟然有一丝的嫉妒和怒意,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开始扪心自问,是不是对雪儿动了心。而答案是肯定的,所以,所以我想劝你对雪儿死心,并且,我们俩能够恢复友好的关系。”华生十分诚恳。 李悟也感觉到了华生的诚恳,如果没有那一连串的噩梦的话,他是绝对可以对华生释然的,可是如今,他尽管主观上想跟华生恢复友好,他也难以做到。但李悟还是伸出了右手,尽量真诚地说:“我们都是关心雪姐的人,本来就是同一阵营的,之前有什么嫌隙误会的,现在就一笔勾销吧。” 华生伸出手,笑着握住了李悟的手,他刚刚感觉到释怀,却又从李悟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警惕和恐惧。这让华生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还是亲切地笑笑,没太往心里去,他想,要想跟李悟成为朋友,还是需要时间的。 “对了,录音编辑得怎么样了?”华生转移话题,望向李悟的电脑屏幕。 李悟耸耸肩,颇有些自豪地回答:“进行了一部分了,虽然还没听出什么关键性的话,但是我至少弄清楚了他们说的是什么话,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你能够翻译的英语,而是我们中国话,不过这个中国话,你却不见得能够听得懂。” 华生皱起眉头,他对自己的中文很有信心,别说是口语了,就是读写也都没什么大问题的,要说他听不懂的中国话,莫非,莫非是文言文? 李悟继续解释:“这evp里面的确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大家子人的样子,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我虽然还没听完全,但是却听得出,他们是在用古汉语交谈,不是那种特别深奥的,但是也是日常生活中文绉绉的说话方式。” 华生沉吟了片刻,反问道:“我听说过,你们中国的古代,大多数时候,只有在写文章的时候才会用文言文,而日常说话,大多都是大白话吧?很难想象,平民老百姓路上买菜偶遇的时候,互相打招呼也之乎者也的吧。” “没错,平民老百姓自然是用通俗易懂的大白话交谈,但是一些官宦人家,特别是一些书香门第的大户官宦人家,为了彰显一家子人的深厚文化底蕴和身份地位,就完全有可能讲话文绉绉啊。而且,这样的人家会形成习惯,不但对外要这样讲话,甚至在家里也是会之乎者也的,这就是这家人的氛围习惯。”谈到中国的事情,李悟终于在华生面前找到了自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这一大家子的死飘就是中国古代时候的人?”华生又想起了他和初雪猜想的“棺木说”,进而继续猜测,“难道说,是有盗墓贼盗了古墓,把古人的棺材拿去变卖,结果这棺木就被工匠做成了镜框?” 在李悟的一再追问下,华生把他和初雪白天的行程和收获以及两人的猜测大致上给李悟讲了讲,李悟听后瞠目结舌,本来还昏昏欲睡不想熬夜加班的,但是现在好奇心让他充满干劲,他倒是想听一听,这一家子的古人死飘到底没完没了叨咕什么,一叨咕就是几百年。 第十五章 兜了一圈 第二天一大早,初雪的手机里收到了陶欧传来的孙利的住址,这位叫做孙利的高校领导这阵子一直在家休养,想要见他,向他询问有关古镜的来源,就必须要去他家走一趟。 就在初雪和华生准备出发的时候,李悟却黑白颠倒,准确睡觉了,他把他昨晚熬夜完成的工作成果交给了初雪,然后便在初雪的同意之下,关上了工作室的大门,展开折叠床,准备大快朵颐地睡一觉。 在车上,初雪用手机播放了李悟交给她的录音文件,这文件不大,因为李悟已经把能够听得清,还原的声音集合在了一起。 此刻虽然是大白天,而且是跟华生一起在车上,可是耳边却是低沉的鬼语,声音阴森空灵,还是让初雪禁不住浑身发冷。 的确,evp录到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全都讲话文绉绉的,动不动就是成语,时不时就引用几句古诗词,但是不是那种非常难懂的古汉语,而是接近于大白话的古汉语,虽然初雪上学的时候就对文言文十分头痛,但是居然也能听得懂他们的大概意思。不但听懂了他们话里的大概意思,还顺便听出了这些死飘的关系。 华生可能是因为忙于驾驶,可能也是中文功夫确实不到位,他真的是没怎么听得懂,只好耐着性子,在文件播放完毕之后,才急切地问:“怎么样?他们说了什么?” “唉,他们说的内容的确够复杂,总体来说,全是负能量,”初雪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先从听起来像是一家之主的男人那里讲起,“听完这些,我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人,大概有十几个吧,的确是一家子,这一家子人里面有夫妻。有父子母女,还有兄弟姐妹。其中年纪最长的应该就是一家之主,听声音好像有五六十岁吧,他说的话最多,声音也最大,感情也最为丰富。(.好看的小说)他不管一家子人其他人在讲什么,争论抱怨什么,他的主题只有一个,就是他的小儿子。” “他的小儿子怎么了?”华生好奇得很。 “我从他们的话里,隐约可以听出。好像是这一家子人遭遇了一场灾难,全都不幸死去,而这场灾难好像还是由这个一家之主,大家叫做‘老爷’的人造成的,导致大家对他有种敢怒不敢言。只能是低调抱怨的态度。而在那场灾难之中,这位老爷有个小儿子,却是侥幸逃生了,也就是说,他还活着,”初雪琢磨了一下,还是改口。“应该说这个小儿子是在当时侥幸逃脱,活了下来,不过鉴于这一家子是古人的情况,这个小儿子现在恐怕也已经不在人世了。不知道,老爷的这个小儿子到底是怎么了,老爷好像一直惦念着小儿子的安危。总是不停叫着‘小儿’,说什么是自己害了他之类的话。” “看来这位老爷只是钟爱他的这个小儿子啊,明明已经把灾难带给了整个家庭,害的大家一同死去,可是他的歉意却始终都只给了那个反而是侥幸逃脱的小儿子。”华生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难道说,是这位老爷重男轻女?” “不,录音里说话的好像还有老爷的三个儿子,小儿子并不是他的独子,”初雪总结说道,“其余的人有老爷的三个儿子,还有五个姨太太,不知道几个女儿,还有儿子的儿子,你刚刚也听到了吧,里面有很小的小孩子的哭声,那应该就是老爷的孙辈。姨太太们似乎在抱怨嫁错了家门,女儿们则是哭哭啼啼,不敢说什么似的,儿子们好像是嫉妒那个独自逃生的弟弟。” “怪了,这么一大家子的死飘,为什么要帮助房迩呢?就因为房迩对着他们许愿了?而且,为什么,又会影响着房迩想要作恶?难道说,他们中的某个死飘,也许就是这位老爷想要借由作恶多端来发泄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怨愤?”华生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别忘了,老爷一心惦记的只有他的小儿子,我总觉得不是他,如果说是有谁想要借由房迩作恶来发泄自己的话,那么这个死飘一定是这一家子里面最心有不甘的那一个。”初雪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evp里的内容,但是仅凭断断续续的声音,她真的是理不清这一家子人的恩怨。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达了孙利的家,这位高校的领导住在n市的高档小区里,初雪和华生按了门铃,初雪表明了自己是一个灵异侦探,听说了孙利与鬼镜的事,所以想来调查。初雪说完之后,本来还担心孙利不会给她开门,闭门不见的,可是没想到对方却第一时间打开了单元门,请她上去,还说了一句:来的正好。 初雪和华生对视一眼,听声音,这个孙利可真的不像身体欠佳,精神状态好得很呢,甚至还有些亢奋似的。两人心里带着好奇和狐疑上了电梯,直奔孙利家。 孙利家门一打开,初雪和华生便看见了一个身体微微发福,面向冷峻的中年男人,他应该就是孙利没错了。孙利扫了初雪和华生一眼,在看到初雪是个普通的年轻女人的时候,有些许的失望,可是又看到了一旁个子高高的外国脸孔,他马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孙利一把抓住华生的手,“您是灵异侦探是吧,您也听说了鬼镜的事对吧,来来来,您给我做个证明,证明那面镜子确实有鬼!” 初雪跟着华生和孙利进了屋,在玄关的地方站定,她一脸的不乐意,因为孙利把华生当成了灵异侦探,把自己当成了助手,难道自己看起来就那么靠不住吗? “不不不,你搞错了,这位初小姐才是业内有名的灵异侦探,专门解决各种灵异事件的,我只是她的助手。”华生挣脱了孙利的手,向孙利表明立场。 孙利愣了一下,马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态,但是也没工夫道歉,只是赔笑着伸出手,请初雪往客厅走,“初小姐,您来的正好,您得给我证明一下,那面镜子确实有鬼,不然的话,送我镜子的人死活都不肯承认他的险恶用心啊!还猫哭耗子假慈悲,来探望我,其实就是来看我被鬼镜吓得多惨!” 初雪眼睛一亮,难道说送孙利镜子的人就在客厅里? “什么险恶用心?”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然后是他的脚步声,“孙先生,请您不要这样诋毁……” 年轻男子的声音还没讲完,玄关处的华生和初雪已经是目瞪口呆,冲口而出:“李震?你不是李震吗?” 李震看到了华生和初雪也是一愣,“是我啊,你们不是……” 初雪和华生对视一眼,掩饰不住彼此内心的惊诧。李震正是戴瞬康的司机,昨天他们还在戴家别墅那里见过,李震还给他们讲了戴瞬康买画的事情。现在,李震在孙利家里出现,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送镜子给孙利的不是别人,正是戴瞬康! 兜了一圈,他们居然又回到了戴瞬康这里,难道说,戴瞬康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那面镜子,难道,难道是戴瞬康送给你的?”华生问孙利,他这是明知故问,但是还是要确认一下。 孙利理所当然地点头,“就是他,戴瞬康这个老家伙,说什么老同学送我个古镜当礼物,其实是别有用心,这个暴发户就是嫉妒我的铁饭碗,所以才把瘟神一样的鬼镜送给我,要整死我啊!” 初雪不理会孙利的吐槽,她直接走进了客厅,跟客厅里的戴瞬康面对面。只见戴瞬康一脸冷静,气定神闲,跟近乎于暴跳的孙利完全两种风格。 初雪颔首一笑,知道自己一句话就会瞬间把这个气定神闲的戴瞬康变成跳脚的兔子般的孙利。 初雪清了清喉咙:“戴先生你好,我叫初雪,是个灵异侦探,这次来是为了调查古镜和油画的事情,根据我们的调查,闹鬼的不是古镜也不是油画,而是镜框和画框,而之前的镜框就是后来的画框。你把闹鬼的镜子送给了孙利,可是机缘巧合,镜子毁了,镜框还在,而且还被美院的学生改装成了画框,冥冥中自有注定,闹鬼的画框又回到了你的身边。看来,这阴魂不散的一家子死鬼,是注定要跟上你了,你逃也逃不掉!” 果然,戴瞬康猛地站起身,颤抖着嘴唇,瞪着恐惧的双眼,双手握拳,僵了几秒钟,又似瘫痪一般,跌坐回了沙发里。李震忙上前,从戴瞬康怀里掏出药瓶,帮助戴瞬康服药。 “果然是命啊,这就是我的命啊,想要摆脱的,偏偏又回到我身边!”,服药后的两分钟后,戴瞬康终于开口,他又哭又笑,痛苦自嘲,“当初就是因为那面古镜,让我一夜暴富,也是那面古镜,让我夜不能眠,背负着一辈子的罪孽,我想要摆脱它,便冒险把它送人,我还听从了所谓高人的指点,以毒攻毒,用同样带有煞气的东西镇宅,挂在之前挂那面古镜的地方,抵挡古镜的冤孽再回来找我,可是没想到,我送走了瘟神,又把它给请了回来!哈哈哈,这真是天意弄人啊!” 第十六章 与鬼为易 半个小时之后,初雪华生终于通过劝诫让孙利恢复平静,但是他始终不肯原谅送他古镜的戴瞬康,自然也是不肯留戴瞬康在自己家里,于是乎,戴瞬康邀请初雪和华生去他家,他会把他与古镜的渊源,以及古镜里那一大家子鬼的事情全部讲清楚,而他之所以肯对初雪和华生开诚布公,那也是有目的的,他打算斥巨资解决此事,让自己彻底告别那一大家子死飘的干扰,否则的话,他以后都不敢再买木制品了,搞不好棺木又会变个面貌,混进他们家。 初雪一听又可以有钱进账,更是充满了干劲,这下可好,解决一个案子,可以从佟婉之、房迩、还有戴瞬康三家拿到报酬,而且还可以通过此事调查自己的“救命恩鬼”的身份,这可是真的是史上第一划算的生意。 中午的时候,初雪和华生已经坐在了戴家别墅的餐厅里,跟戴瞬康共进午餐。午餐时间,戴瞬康不想话入正题说有关鬼的事情,所以就趁这段时间,跟初雪华生商议好了报酬,只要初雪能够彻底解决这一家子死飘,让他们魂飞魄散,他愿意支付二十万元。初雪十分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价码,跟房迩那边的五千元比起来,这已经是天价啦。 一顿丰盛的午餐过后,三个人来到了戴瞬康的卧室,戴瞬康让佣人端茶过来,等佣人出去之后,他又警惕地锁好了房门,这才放心地开口。 “这一切,都得从二十八年前说起啊,二十八年前,我三十岁,我妻子也是三十岁,我俩当时已经是结婚六年了,但是始终没有孩子。当时我们的生活过得十分艰辛,我没什么文化。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而孙利,我的初中同学却是一直念到大学,那年他就已经在高校当老师了。说实在的,我对他那是羡慕嫉妒恨啊。[.超多好看小说]因为我没文化,就只能到处打零工,妻子身体不好,我为了给她治病,到处借钱,也曾找过孙利借钱,他也的确是借了我一些,可那都是杯水车薪啊。没办法,我就只好借高利贷。后来,被追债,四处躲藏,被债主找到了,就是一顿毒打。终于有一次。债主说如果我再不还钱,他们不但要打残我,还要去找我的妻子。当时的我,真的是走投无路,所以我又去找孙利,可是他却以我没法还钱为理由,把我拒之门外。”戴瞬康一面说。一面不住地摇头,想起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他的眼眶渐渐湿润。 “所以,你对孙利其实一直都带着恨,恨他当年见死不救,就把那面闹鬼的古镜给了他?”华生的态度并没有太强硬。毕竟对方也曾经历过那样的困境。 “是的,我承认,这点我的确做得过分,但是,只要你们继续听下去。听听我都遭遇了什么,你们也就能够理解我对孙利的恨了,如果他当初肯帮帮我,我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家破人亡啊!”戴瞬康越说越激动,已经是老泪纵横。 华生想说不借钱就恨人家,戴瞬康还真是心胸狭窄,但是他话并没有说出口,他倒是想听听,因为没钱,戴瞬康之后都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怎么又会家破人亡。 戴瞬康抹了抹眼泪,继续讲述:“当年的我走投无路,甚至想到了一死了之,有一天,我独自走到了江边,打算自我了断,却被路过的一个男人给救了,男人名叫柴信,说自己是做古董生意的,他在听了我的遭遇之后,一直在劝说我,劝我不要轻生,因为我的妻子还需要我来照顾。柴信说他可以帮我,我当时还不太相信,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有钱人,果然,他告诉我,他对我的帮助并不是给我钱,他要给我的东西比钱更加贵重,他要给我一棵摇钱树!” “摇钱树?”初雪不自觉就惊叫出来,心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摇钱树,但是很快,她明白过来,柴信所谓的摇钱树,就是那面鬼镜。 “唉,是的,当时柴信是这样说的,但是紧接着,他马上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得必有失,你通过摇钱树得到了什么,也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而且这笔买卖之中,恐怕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我当时完全听不懂柴信的话,只是一个劲求他帮忙。柴信犹豫了一下子,就把我带去了一家古董店里,指着一面古镜跟我说,这镜子就是摇钱树。”说到古镜,戴瞬康的脸色闪过惊恐之色。 “当时那面镜子就是白送给你的?”华生不以为然地问,心想,果然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白白得来的东西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是的,我当时还特别注意了一下,柴信也没有给古董店老板一分钱,反而,老板还很高兴。拿到镜子之后我就问柴信,镜子会怎样帮助我摆脱困境,难道是让我把镜子转手卖掉?柴信却说,哪有人会把摇钱树卖掉的?至于说镜子怎么样帮助我摆脱困境,柴信说,我只要把镜子对着我们夫妻俩的床挂上就可以,之后的情况,他不便明说,等我经历后就会知道了。” “你也在夜晚听见了镜子里有一群鬼在说话?”初雪问道。 “唉,第一天晚上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镜子里面吵得很,”戴瞬康痛苦地闭紧双目,嘴部肌肉抽搐,“那晚我和妻子都吓坏了,妻子说让我丢掉镜子,可我却不敢,因为这镜子是我们夫妻的唯一生路啊,而且,这镜子闹鬼反而说明了镜子能够帮我,如果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又有什么用?于是我就劝说妻子,我们俩一起仔细聆听,到底镜子里的鬼在说什么。” “你们听到了什么?”初雪想起了刚刚自己听过的evp,那一大家子的古代死飘的絮絮叨叨。 戴瞬康突然睁开眼,瞪着布满血丝的眼,惊叫道:“我听到,听到镜子里有一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他跟我说,要跟我做一个交易!他说他可以帮我还钱,甚至发家暴富,但是作为交换,我也得实现他的一个愿望。” “都说鬼可以帮人实现愿望,难道也有一些事情是鬼做不到而人能够帮助它做到的?”初雪想来想去,想不出会是什么事情。 戴瞬康不住地摇头,低哑着嗓子,无限哀伤地说道:“这个自称叫房渊的鬼告诉我说,他们一家子都是清朝同治年间的人,是官宦人家,但是因为他一时起了贪念,私吞了朝廷的一笔银子,结果被判了满门抄斩。他连累了一家人惨死,尤其是他刚刚娶进门没多久的小姨太太腹中的不满八个月大的胎儿,因为房渊这个人很迷信,小姨太是卦师给他卜算的命中的贵人,而他与小姨太的后代,将会是能够光耀门楣的栋梁之才,所以这个还未出生的小儿子就成了房渊最大的遗憾,以至于在他死了几百年之后,魂魄都不肯消散,为的就是想要达成心愿。” “达成什么心愿?”初雪隐约想到了什么,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想,想直接从戴瞬康那里得到答案。 “他想让他的小儿子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作为他房家的后代,给他们房家光耀门楣!”戴瞬康带着气愤惊恐的口吻大声叫道。 “房家?姓房?”华生恍然大悟,他想到了房迩。最初遇见房迩的时候华生就在奇怪,按理来说,一个弃婴,被拾荒的老太太捡到了,取个名字的话,也就是会跟着老太太的姓氏,名字也是比较常见的一些字,可是房迩却叫房迩,当时他还以为自己是外国人,所以不知道“迩”这个字其实在中国也经常被用在名字里呢。 初雪叹了一口气,“房渊该不会是想要借腹生子,让你的妻子生下他几百年前死在姨太腹中的小儿子吧?” “没错,就是这样啊!”戴瞬康激动得直拍大腿,“我当时听了也是吓了一跳,我的妻子更是死也不愿意。当时我想,这又怎么可能?可是房渊却说,这是有可能的,只要在我妻子怀孕快八个月的时候,让他那未出生的小儿子的魂魄进入到我妻子所怀的胎儿体内就可以!我问他,那么我们本来的孩子呢?房渊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我,我们本来的孩子,他的灵魂将会被杀死!就等于说,我要杀死我们自己的孩子,成全房渊的孩子!” 初雪和华生对视一眼,同时叹息,虽然此时听来,戴瞬康是多么憎恶这个提议,可是毋庸置疑,在当年,他还是答应了,同意与房渊,与鬼,达成了这个交易。所以今天,才有了富商房渊。 “我当时想,我的妻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怀孕了,毕竟我们结婚六年了,她都没有怀孕,所以,所以我就,居然就答应啦!而且就在三个月后,我的妻子,她居然,真的就怀孕啦!我真的不想答应的,可是,可是如果我不答应,我会被债主打死,我的妻子也会被他们捉去遭受凌辱,他们那帮人穷凶极恶,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戴瞬康终于哭了出来,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止不住。 第十七章 弃儿身世 “不但如此,房渊还给他那未出世的小儿子取了个名字,叫做房迩,所以你们生下的孩子,也必须叫做房迩,哼,那是当然,因为你们生下的孩子,就是他的房迩!”初雪一面摇头叹息一面说道。 “你,你,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名字叫做房迩?”戴瞬康突然间想被雷劈一样呆住,惊诧地反问。 “我们见过房迩了,那个被你遗弃的孩子,他今年已经是27岁,”华生解释着,“你遗弃他以后,他被一个拾荒的老太太捡到,抚养成人,这些年过得十分艰苦。” 戴瞬康的脸色露出愤恨的神情,“他就是个恶魔!是他杀死了我真正的儿子!而且,他的出生还害的我的妻子死于难产,又害死了我的妻子!他是个怪物,一半白一半红的怪物!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当时没有掐死他已经是仁慈啦!” “要不是惧怕那一家子的鬼,恐怕你已经掐死他了吧?”华生冷冷地问道,“为了给房渊一个交代,你在遗弃房迩的时候还留下了房迩这个名字。但是我想知道,你遗弃了房迩,房渊没有找你的麻烦吗?” “哼,他也还算有点良心,没有找我的麻烦,毕竟我的妻子也因此死去。而且我们当初的约定也说好了,只是借腹生子,生下那个鬼胎之后,我不负责抚养,会把他送人,之后就看这个鬼胎自己的造化了。再说,要怪就怪房渊逆天而行搞什么借腹生子,所以房迩才会生成一个怪物,如果房迩是正常的婴儿的话,恐怕也不会落得一个被拾荒老太太收养的地步,他也会有正常的人家收养,抚养成人,哪怕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也会有关爱他的养父养母啊。” 华生想到了刚刚在evp里面听到的房渊一个劲说是他害了他的小儿子。原来所谓的害就是指他让房迩生成了一个怪物啊,不过站在房渊的角度想,房渊一定是希望自己的儿子会被什么人家捡去抚养。(.好看的小说)想到这里,华生开口:“没错。房渊也是希望房迩不要在你身边长大,因为你是不会对他好的,你不杀了他就已经不错了。而且这么多年,房渊一直栖息在镜框里,呆在你家帮你维持你的富有,他也算是信守诺言了。” “哼,我早就想要摆脱它了,但是却因为忌惮一直不敢动手,直到我找到了一位行内高人,他告诉我。不能把古镜毁掉,那样会玉石俱焚,只需要把古镜转手便可,古镜里的鬼魂自会有办法辗转到房迩那里。而在古镜脱手之后,我必须要寻找一样替代的物件挂在古镜原先的地方。这样东西必须具有煞气,这样才能驱散古镜留在屋子里的能量,也避免它利用自身能量在辗转回来。唉,可是没想到,它还是回来了。”戴瞬康重重叹气。 华生苦笑,“也许它变了个面貌又回来并不是真正的目的,你这里不过是它的中转站而已。它最终的目的地还是房迩那里。要说这死飘还真的算是神通广大,居然能够暗中控制着一切,制造了这么一条路径,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啊。” “我看,这是磁场的作用,”初雪解释。“死飘本来就是磁场,磁场可以去影响周围人的脑电波,我想,你去画廊选画的时候应该是晚上吧,晚上的话。死飘的电磁波便可以发生作用,吸引你独独看上那幅画,而且李震在烧画的那一晚,恐怕房迩就是在死飘磁场的作用下,才去到了别墅区,寻找到了李震和画吧。” 戴瞬康微微发抖,他没想到这个房渊,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自己被偷偷控制了还不知道。 初雪低头沉思了片刻,而后转移了话题,又重新回到了房迩的问题上,她犹豫着说:“你真的不该把房迩给遗弃,你当时就没有想到吗?为什么他的身体会一分为二?” “什么意思?”戴瞬康瞬间僵住,脸色阴沉,隐约感觉到了初雪话里的意思。 “我在想,也许当初,也就是你妻子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房渊那未出世的小儿子的魂魄并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完全把你儿子的灵魂给杀死,彻底的鸠占鹊巢,而是只是霸占了胎儿身体的一半。” 华生也被初雪这个大胆的想法给惊住了,但是转念一想,的确有这个可能,就是因为这逆天而行的借腹生子没能完全成功,所以才生出了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而且现在,房迩善良正直,恐怕占主导地位的是人而不是鬼! “我们见过房迩,他机缘巧合地得到了你本来要司机李震烧毁的画,而且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对着画许愿,结果画里的房渊就达成了他的愿望,让他身边的人都看不到他那恐怖的阴阳脸,而且对他怀有好感,所以房迩着实过了一段众星捧月的美好时光。可是与此同时,房迩的体内也有一股邪恶的力量在涌动,我想,很可能是房渊在满足房迩愿望的同时激活了房迩体内那一半的邪恶灵魂,这二十多年以来,房迩其实都是你的儿子,是人的那一面,直到他遇见了那幅画,遇见了房渊,鬼胎的那一部分才开始发育,接下来会是侵占,然后才是彻底杀死你的儿子,那个时候,房迩就真的是房迩了,是房家的后代。”初雪一口气把自己的猜测讲出来。 “也就是说,真正的灵魂争霸肉体的斗争,不是在怀胎八个月的时候进行,而是一直拖到了现在?”华生皱着眉头,不敢想象在一个人的体内,也会有一半灵魂杀死另一半灵魂的事情发生。 戴瞬康猛然站起,颤抖呼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显然,他此刻的脑子里一片浆糊。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现在要怎么样做才能阻止,甚至是消除房迩体内那一半邪恶的灵魂呢?”华生趁戴瞬康发呆的空档抢先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不知道,”初雪也十分无奈,她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真的不知道如何化解,“也许,彻底消灭棺木里的那一大家子的鬼,就可以再次封印住房迩体内那邪恶的一半灵魂吧。要想彻底把那一半灵魂从体内驱除,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让‘雷神’去劈房迩吧,那样只会劈出一个人形焦炭。” “不,不要!不能伤害到我的儿子!”一边的戴瞬康突然插嘴,一时间,他脸上的愤恨和惊讶全变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和慈祥,“他,他现在,真的是我的儿子吗?我的儿子没有死?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 初雪动了恻隐之心,她微微点头,“我想,他现在应该就是你的儿子,也是时候让你弥补这二十多年来缺失的父爱了。” 戴瞬康突然掩面哭泣,含含糊糊地嘀咕着:“我这就去接他回家,我的小刚,我的小刚啊,他会原谅我吗?” “我想他应该会吧,”初雪酸着鼻子回答,“毕竟这么多年来,捡到他的郎奶奶对他也不是很好,他一直缺少关爱和亲情,如今突然多出来一个慈父的话,他应该是会喜出望外的。” “会吗?会吗?他不会恨我吗?”戴瞬康还是不敢相信,一个劲追问初雪。 初雪歪头想了想,“我看房迩挺善良的,郎奶奶对他不好,他都感激郎奶奶对他的养育之恩,这样的人,我想,他不会恨你的。当然,也需要你用诚意去证明自己。” “没问题啊!”戴瞬康着实激动,“那么,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能去接他?去哪里接他?麻烦你们从中帮忙啊。” 初雪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这样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找房迩,先把这事跟他讲一讲,然后就安排你们见面。现在也很晚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戴瞬康把华生初雪送到了门口,这才想到另一个关键的问题,他惊恐地问:“那么,那幅画怎么办?画现在在哪里?你们打算怎么对付画框里的房渊他们?” “画还在房迩之前住的小木屋里面,我们明天会把画拿去我的车库里,用我的独门武器‘雷神’把画给劈了,不出意外的话,画中的房家一家人,哦,不,一家子的鬼,应该就会烟消云散了。”初雪想到了那二十万,又想到了戴瞬康父子的团圆,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戴瞬康眼睛放光,搓着手问:“我可以在场吗?我想亲眼看着那幅画销毁,这样才能安心啊。” “可以啊,等到时候我会电话通知你过来的。”初雪一口答应下来,毕竟人家花了二十万,自然是有权利看看这二十万是花在哪里了。只不过,初雪就怕戴瞬康看过之后,会更加难受,因为这二十万,一个按钮按下去,一声巨响,一道强光之后,就没有了,真真就是在烧钱一样啊。 出了戴家,华生驾车拉着初雪往工作室赶,一路上,华生都绷着一张脸,他有种预感,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但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又说不上来。 而初雪那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在毁掉那幅画之前,她还得跟画中的死飘们聊一聊,问问他们,尤其是房渊,认不认识自己身边的救命恩鬼。 第十八章 家传之宝 初雪华生二人还没进工作室,在走廊里就听到了工作室里热闹非凡,听声音有男有女,正在争执着什么。 推门一看,初雪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工作室里除了李悟,还有佟婉之和她的女儿钟馨,另外,还有用头巾蒙住一半脸的房迩。 没错,现在是在工作室里,房迩身边的死飘因为工作室里的坐镇磁石根本就进不来,所以即使是在晚上,房迩也依旧是保持着阴阳脸的状态,必须用头巾包裹住半边脸。 佟婉之双手拉住了钟馨,不让她靠近缩成一团的房迩,而钟馨则是拼了命想要冲到房迩身边。 “亲爱的,你别怕,你要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不会因为样貌嫌弃你,相信我!”钟馨带着哭腔,无比诚恳地说道。 “不会吧?”初雪大跌眼镜,都到了这种地步了,钟馨仍旧执迷不悔?不对啊,难道死飘作用的惯性这么强大?尽管在磁石坐镇的工作室里,还能让钟馨因为之前的惯性仍旧对房迩死心塌地?还是说,钟馨是受控爱着爱着,自己也就真的爱上了?爱情这东西还真是不可琢磨啊。 房迩低声啜泣着,用沙哑的嗓音对钟馨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在我恢复正常之前,我不配拥有你的爱。” 一句“恢复正常”让初雪的心头紧了一下,她的确是有办法毁了鬼画和画中的一大家子清朝死飘,可是,栖息于房迩身上的那一半邪恶灵魂怎么办?初雪真的是束手无策,她以前从未解决过这种问题,甚至连一个理论性的方法都没有。 就在初雪为难之际,佟婉之招呼着李悟去帮她拉住钟馨,自己则是一把拉住了初雪,用一双含泪的眼,眼巴巴地望着初雪。似乎寄托自己所有希望一般,哀求着说道:“初小姐,九九我家钟馨吧,她已经是鬼迷心窍走火入魔了。居然还对这个怪物执迷不悔啊。[]” 初雪深深叹了口气,凑到佟婉之耳边轻声说:“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啊,为今之计,只有让钟馨自己慢慢冷静下来,自己去对抗死飘给她大脑造成的影响了。在她恢复正常之前,还请你尽量让她远离房迩,这个房迩,应该是体内邪恶的一面正在慢慢苏醒,是个危险人物呢。” “啊?”佟婉之失望地叫出了声。 初雪因为跟佟婉之靠得近,这才第一次看清楚了佟婉之脖子上的玉挂坠。她看得出,这挂坠是有年头了,非常温润,造型也不像是现代的。对了,佟婉之曾经说过她是因为她祖传的护肤秘方才得以青春常驻的。难道,祖传下来的不只是神奇的千金难求的秘方,还有这块古玉?难道说,佟婉之不受房渊死飘影响,不对房迩心生好感的原因也是这块古玉? “佟阿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初雪试探性地问。“你脖子上这块古玉是家传之宝吧?而你的祖上,应该是清朝时期的贵族,甚至是当时的大官,或者皇亲国戚,对不对?” 佟婉之立即石化,怔在原地五秒钟后。惊讶地断断续续地反问:“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 初雪指了指佟婉之脖子上的古玉,为了显示自己的能耐,她说道:“我一眼就看出了你的这块玉坠子不同寻常。应该是家传之宝。”其实初雪认定玉坠不同寻常,根本就不是因为她会辨别鉴赏玉器,而是她认定佟婉之这样的女人,不会戴一块假玉或低级玉。 “没错,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们家祖上是清朝的皇亲国戚呢?”佟婉之这话干脆就是承认了她家祖上是清朝的皇亲国戚,“没错,当年佟佳是满清八大姓之一,我家祖上的确出了不少大官和妃子。[]我这把年纪能够保持这样的样貌也是得益于我们家祖传的秘方。” 初雪呼出一口气,心里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跟在自己身边的救命恩鬼,也一定跟佟婉之身上的这块玉坠有同样的功效,也就是说,他搞不好也是清朝时期的大官,不知道是文官还是武将,但是却是对房渊有震慑作用的,毕竟房渊当年私吞官银,全家人都死于清廷的刑罚。 “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跟上房迩的鬼到底是何方神圣了,他,哦不,应该说他们,都是清朝同治年间的人,本来也是官宦人家,却因为私吞官银,被处以连坐,全家抄斩,”初雪耐心给佟婉之解释,“一物降一物,死飘在死后也会仍旧惧怕他们生前惧怕的人或者物,他们对你,准确来说,是对你脖子上的挂坠有所忌惮,所以不能够让你也跟其他人一样,彻底控制你的脑电波,让你对房迩心生好感。所以我就想,这挂坠恐怕就是清朝流传下来的古物,而且是官宦人家的宝贝。” “原来是这样啊,”佟婉之轻轻抚摸着玉坠,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么我现在就把这个家传之宝传给我女儿,是不是只要她佩戴着这玉坠,那个什么邪恶的灵魂就不会伤害到她?” 初雪点点头,佟婉之果然一点就透。 佟婉之猛地转身,一边冲钟馨走去一边摘下玉坠,准备给钟馨戴上。 又过了一会儿,佟婉之硬拉着钟馨离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房迩和初雪三人。 看钟馨她们离开,房迩这才敢抬起头,他忧心忡忡地对初雪说:“初小姐,你一定要帮帮我,最近几天,我感觉到更加无法自持了,我甚至想对小馨,对她……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想变成恶魔!” 初雪跟华生对视了一眼,都深深哀叹了一声,然后由初雪开口:“我们明晚会准备毁掉那幅鬼画,也许画毁了,里面的一家子鬼也消散之后,你会有所好转,我的意思是说,你能够通过自身的意志力,再把邪恶的一半压制下去,让它恢复以往的休眠状态,所以说能够救你自己的,是你自己。” “压制下去?”房迩有些失落,“不能彻底驱除他吗?我真的不想再当这样的阴阳怪物啊。” 华生拍了拍房迩的肩,“虽然说这是治标不治本,但是你可以做植皮手术啊,虽然不轻松,要遭不少罪,但是只要坚持手术,总有一天,你可以摆脱这一半的怪物皮的。” “说得轻松,我是不怕遭罪,可是,可是,我哪有钱啊?”房迩唉声叹气,一副了无生趣的沮丧模样。 华生笑道:“如果你是富二代呢?如果你有个有钱的父亲出来与你相认,因为想要弥补你,愿意承担所有手术费用,并且照顾你呢?” “什么?”房迩笑着反问,“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我开的是什么玩笑,你明早就知道了。”华生与初雪对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 第二天一大早,戴瞬康就乘着车来到了初雪工作室的楼下,在工作室里过了一夜的房迩,就如同一夜之间变身成了王子一般,被戴瞬康的司机李震十分恭敬地请下了楼,在楼下,华生陪同戴瞬康站在车前,一起望着有些受宠若惊的房迩。 这副感人的父子相认的场景,初雪并没有得见,她跑去跟李悟一起布置车库去了,他们得为今晚做好准备才行,调试一下他们的杀手锏“雷神”。再说,初雪也怕看见父子相认的情形,感性的自己会哭鼻子,所以就让华生留下来见证父子深情了。 与此同时,沙莎那边也迎来了一对儿母女顾客,正是佟婉之和钟馨。佟婉之昨晚在初雪那里没能获得让钟馨冷静的办法,只好辗转来找业内另一位高人,沙莎。 “是初雪小姐介绍我们过来的,请您通融一下吧。”佟婉之为了加塞,只好谎称是初雪让她们过来求助的,她也打听到一些初雪跟沙莎之间微妙的关系,认定如果这么说的话,应该可以奏效,“初雪小姐是沙莎小姐的朋友,她说我们的事情比较棘手,还得请沙莎小姐出马才行啊。” 沙莎的助理把这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了沙莎,沙莎歪嘴一笑,招了招手,意思是可以让佟婉之母女加塞。虽然她不愿意染指初雪那边的烂摊子,但是如果有你机会可以证明初雪的无能的话,她倒是愿意蹚浑水。 佟婉之拉着不情不愿的钟馨进了沙莎的办公室,坐到了沙莎面前。 沙莎一边听着佟婉之的介绍,一边紧紧盯着钟馨的脸。没错,从钟馨刚刚迈进门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钟馨的时候,她便深深蹙眉,她能够感觉到钟馨的脸色很不好,周围弥漫着一股只有敏感的她才能感受到的冷意。根据沙莎的多年专业经验可以断定,钟馨一定是被某些不好的东西给缠上了。 佟婉之把钟馨和房迩的事情,还有初雪那边的调查结果,统统给沙莎讲了一遍,她想让沙莎在此基础上继续帮忙。沙莎耐心听着,一边听一边点头,像是在肯定初雪的结论,可是听到最后,她却摇了摇头。 “不对,”沙莎最后总结着,“这件事里,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佟婉之急得要命,就连一旁一直以消极抵制态度应对的钟馨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什么不对?是房迩有危险吗?”钟馨到现在,在意的不是自己,反而还是房迩。 “缠上钟小姐的阴煞之气还在,也就是说,你们这祖传的玉坠虽然戴在了钟小姐的脖子上,可是却根本就不起作用!”沙莎神情凝重,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就是初雪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第十九章 车库行动 车子停在了戴家别墅门前,李震下车来给房迩开后座的车门,还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声“少爷请”,这着实让房迩觉得身处云端一般。这27年来,他何曾遇到过这等礼遇?而且是在大白天啊!他的面目无法隐藏的大白天啊! 房迩冲李震笑笑,他跟李震也不算是完全陌生,毕竟前阵子,他是通过李震才得到了那幅鬼的,当时是李震高高在上,还给了他一百元,带他离开别墅区。如今再见,两人的地位已经调转,李震是戴家的司机,而房迩,是戴家的少爷。 “小刚,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戴瞬康下车后直接拉住了房迩的手,颤抖着声音说,“你的名字其实叫做戴刚,以后我就叫你小刚吧。” 房迩还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心里却十分温暖,这简直是童话一般的剧情,一个孤苦伶仃的丑陋流浪儿,居然摇身一变,多出来一个富商父亲,一夜之间成了多少人奋斗一辈子都难企及的有钱人。 原来自己不叫房迩,而是叫戴刚,还是个富二代! 三个人进到了戴家别墅的客厅,戴瞬康让房迩先坐在客厅里,自己则是要去安排一顿大餐。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了李震和房迩,还有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中年女佣。 等戴瞬康离开之后,李震立马变了一副嘴脸,他原本的恭敬礼貌全都烟消云散,直接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房迩的对面,翘起了二郎腿。 “真没想到,当初的拾荒丑八怪今天居然成了富家少爷,”李震冷笑着,“我说少爷,你也别遮着挡着了,你就算摘下头巾,让戴家所有人看个彻底。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房迩的心一沉,他马上了解到李震对自己的敌意,自己是个空降的少爷,又是如此尊荣。李震有嫉妒和敌意也是人性使然。 李震看房迩没反应,更加嚣张,大声说道:“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你根本就不属于这里,你的存在只会让戴先生为难,戴先生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叫他怎么对外界介绍你?你要是真的是孝顺儿子,现在就该消失!” 房迩有些坐不住了,他刚想说什么,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轻咳声。 李震斜眼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中年女佣。耸耸肩,冲着女佣说道:“张姐,不好意思,你就当没听见好吗?我就是胡乱瞎说的。” 中年女佣白了李震一眼,也不出声。 没过多久。戴瞬康从二楼下来,他神情肃穆,冲房迩招招手,“小刚啊,你上来,来拜祭一下你那苦命的母亲。” 房迩一听说要拜祭母亲,双眼一湿。颤抖着站起身,冲戴瞬康走去。 两人来到了二楼最里间的卧室,那是戴瞬康的卧室,站到了一张女人的遗像面前。房迩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27年来,他曾无数次想念母亲。那个根本不知道什么模样的母亲,想念母亲的怀抱母亲的爱,好不容易现在终于找到了家和亲人,可是母亲却已经不在人世。 “来,给你的母亲跪下。”戴瞬康用手用力压在房迩的肩头。房迩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压得跪在了地上,既然跪下,他也没多想,一边哭着叫着“妈妈”一边磕了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 戴瞬康也是老泪纵横,他又提着房迩站起身,让他转向床头那边,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道:“还有一个人,我想你也应该见一见的,他也算是我们的亲人了。” “我们还有亲人?”房迩抹了把眼泪,有些小惊喜,他渴望亲情,渴望在这个世界上亲人越多越好,所以听说还有亲人,自然是十分高兴。 戴瞬康点点头,指着床头柜旁边的区域。房迩冲着戴瞬康所指的方向望去,却只看见了一堵墙,他的心里隐隐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吱嘎”的一声,那面墙的角度发生了变化,以中间为轴,居然开始转动。很快,一张人脸出现在了墙上的缝隙中。 房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反应不亚于大白天见鬼,他一连后退了三步,要不是戴瞬康拉住他,他恐怕要一直后退到房门口了。 “你,你,”房迩的舌头打结一般,没法利落地讲话,“怎,怎么,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会是,你?” 傍晚时分,在初雪工作室附近的车库里,鬼画和“雷神”都已经准备就绪,初雪和华生动手拆画,要把画框卸下来,因为他们要彻底消灭的只是画框,而油画是无辜的。如果是画着别的什么人的油画的话,初雪也不会费二遍事拆画,会直接让画给画框陪葬,可是这画里可是有华生啊,她才不忍心让华生的画像给清朝死飘陪葬呢。 一切都忙活妥当之后,也正好赶上戴瞬康到来,他是来看看自己的二十万怎么被烧掉的,同时也是要亲眼目睹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一家子清朝死飘的覆灭,好从此往后安心度日。 初雪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她吩咐着李悟把画框摆上“雷神”,然后在一旁把手放在开关上,时刻准备按下开关。 “为什么还不行动?”戴瞬康在听华生简单讲解了“雷神”和灭鬼的原理之后迫不及待地发问。 “在彻底消灭它们之前,雪儿还要问他们几个问题的。”华生也仍旧耐心给戴瞬康解释着。 “跟鬼还有什么好说的?”戴瞬康对此有些不满。 华生听出了戴瞬康的不满,斜眼白了他一眼,“我们办事自然有我们的道理,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马上带着那些破木头离开这里。我们一分钱不收。” 戴瞬康一看华生冷着一张脸,也就不好发作,悻悻地点头表示愿意等。这大概是他所花费的最憋屈的二十万了。 时间一到九点,戴瞬康实在是等不及了,他直接过来问初雪:“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开始?” 初雪也白了戴瞬康一眼,“急什么,这些死飘们,不到深夜,他们是不会现身的。他们如果不现身,我就没法问他们问题。” “你到底要问他们什么啊?”戴瞬康不耐烦地问。 “是关于我的私事,这群死飘恐怕是知道一直跟上我的鬼魂的身份。”初雪诚实地回答。 “你,你身边,一直有鬼跟着?”戴瞬康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跟初雪保持距离。 “是啊,不然我怎么会次次都死里逃生,活到今天呢?我要查清楚这位死飘的身份,也是为了报恩啊。” 戴瞬康不再说话,又看了看手表。 又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晚上十点钟,车库里已经是闷热难耐,就在大家都快坚持不住的时候,那堆堆放在“雷神”中央的破木头终于有了动静,发出了低声说话的声音。 初雪和华生对视了一眼,又一起望向坐在雷神一旁,在阴暗角落里时刻准备着的李悟。李悟冲初雪和华生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房渊,是你吗?房渊!”初雪响亮的声音回荡在车库中。 “小迩,我的小迩――”突然间,像是在回应初雪一般,车库里传出了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声音低哑而又模糊不清。 戴瞬康全身紧绷,站到了华生的背后,用华生高大的身躯挡住自己。 “救救我的小迩,救救他,有人要加害于他!”房渊的这句话比上一句音量大了很多,而且更加清晰。 初雪冷笑一声,也仗着有雷神在,无所畏惧,“哼,你的小迩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再世为人的,是你不遵循客观规律,硬要借腹生子,强占了人家戴家真正儿子的身体。至于你说有人要加害他,那是当然啦,我们必须要压制甚至是消灭那邪恶的一半灵魂,你的儿子的灵魂!” “不――”房渊大声咆哮着,一时间,车库里刮起了一阵阴风,地面上的尘土被扬了起来,灯光也忽明忽暗,甚至有两个灯泡还爆炸了。看来这就是惹怒了鬼的后果,而且还是一个陈年老鬼。 初雪惊恐地回头望向华生,华生一把拉住初雪,安慰道:“别怕,还是赶快问关键性的问题。” 没错,眼下不是跟房渊废话的时候啊,初雪吞了口口水,在房渊的咆哮声中大叫:“房渊,我知道你是清朝同治年间的大官,你一定认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这位你的同类吧,他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也是清朝的高官吗?” “不――我的小迩并非邪恶,是你们颠倒黑白!”房渊根本不理会初雪的问话,而是只顾着自己的话题。同时间,车库里的一些散乱在地上的物件居然全都像活了一般,悬浮在空中,而且向着初雪他们这边快速飞过来。这些物件有华生他们拆画框时候用到的斧子和锯子,也有本来就放在车库里的扳手等常用工具,这些家伙如果以这样的速度撞到人身上的话,这人不死也残啊。 华生抱着初雪一个躲闪,两人滚到了车库的门前。而戴瞬康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彻底傻了,就只会迈着快速而细碎的步子往后退,一直到他靠在了墙上,无路可退。 第二十章 黑白颠倒 戴瞬康狂叫着闭紧眼,以为下一刻就是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可是却什么都没等到,他缓缓睁开眼,只见扳手竟然就停留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砸过来。(.无弹窗广告) “当初的交易你情我愿,我也如约成就了今天的你,可是你呢,居然恩将仇报?”房渊的声音带着伤痛和愤怒,质问戴瞬康,“是你甘愿放弃了你后代的灵魂,以此换你一生荣华,如今又想反悔,加害我的小迩?卑鄙小人!” 戴瞬康连滚带爬,往他唯一的生机,也就是初雪和华生身边爬去。可是那扳手也一直在空中跟着他。 初雪看到危险逼近,勇敢地站起身,挡在了跌坐在地上的华生面前,直面那个扳手,她理直气壮地说道:“有没有搞错啊,事实明摆着,你的借腹生子的计划根本就是失败了,或者说只成功了一半,现在的房迩,根本就不是你的儿子,而是戴瞬康的儿子,你的儿子的邪恶灵魂虽然也栖息在他的体内,但是一直都是沉睡着的,是一直到最近,你才把他叫醒的。他想要为祸人间,我们自然是要阻止!” “想要为祸人间的邪恶灵魂不是小迩,而是戴刚!”房渊继续咆哮,而这一次,不光是他,他背后雷神上的那些木框也开始蠢蠢欲动,并且发出了很多人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好像极力辩白一样,但是却各说各的,一时间,车库里人声鼎沸,乱哄哄的声音震的人耳嗡嗡直响。 戴瞬康捂住耳朵,歪着身子冲“雷神”那边角落里的李悟大叫:“你还在等什么?快按开关啊!” 李悟阴着一张脸,转向戴瞬康这边,却是面无表情,一点也没有要按下开关的意思。 “糟糕,小李子一定是被上了身啦!”初雪带着哭腔焦急地大叫。[] 华生却根本不去理会那边貌似被鬼上身的李悟。而是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他一把抓过戴瞬康,质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房渊说为祸人间的邪恶灵魂不是房迩,而是戴刚?难道说。是我们搞错了黑白?善良的一半是房迩,而邪恶的那一半才是戴刚?” “别听他胡说八道,你们只要帮我解决掉房家这些死鬼就好啊!”戴瞬康在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只是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华生再次摆出冷面孔,“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肯说实话吗?你如果不跟我们说出实情,我们是不会帮助你的,我们这就逃出车库好了。” “别!”戴瞬康刚一开口,扳手便凌空冲着他的头部飞过来。幸好华生反应够快,一把推开了戴瞬康。 戴瞬康惊出了一层白毛汗,浑身已经是战栗不止,他刚要说什么,车库的另一头却传来了初雪的惨叫声。紧接着,初雪也跟着悬浮了起来。 “雪儿!”华生一看想去营救被鬼上身的李悟反而却漂浮起来的初雪,一下子慌了神,忙起身追过去,可是无论他怎么追,却始终都抓不到初雪。 于此同时,神情呆滞的李悟也缓缓站起身。离开了他本来的座位,反而是走到了雷神的中央,跟那堆棺木画框在一起。一旦“雷神”的开关按下去,不光是画框会灰飞烟灭,李悟也会变成黑炭,或者灰飞烟灭。 “你们颠倒黑白。助纣为虐,把我的小迩送去了戴瞬康的陷阱,要陷我的小迩于万劫不复,你们也该死!”房渊一边大叫一边大笑,笑声中又带着哭腔。着实渗人,“一起死,咱们一起死,你们都得给小迩陪葬!” 华生一听这话,猛回头去望戴瞬康,嘶哑着嗓子大叫:“戴瞬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陷阱?难道说,我们真的搞错了黑白?邪恶的不是房迩那一半,而是戴刚?” 戴瞬康一听到戴刚的名字,豁出去一般,橡根弹簧一样,弹起身子,不顾一切蒙头就往李悟那里冲过去,他打算自己按下开关。 扳手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调转方向,又在戴瞬康的脑袋上跟着他的方向飞了过去。眼看扳手就要砸在戴瞬康的头的时候,华生捡起了地上的另一个扳手,用力一丢,扳手撞到了扳手,戴瞬康才免于一死。 戴瞬康应声也跌坐在了地上,他回头一看,华生正冲自己过来。华生一把抓住戴瞬康,把他拉到了角落里,“跟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房迩设了陷阱?你要把他怎么样啊?” “他要换魂!他要杀死小迩,让戴刚复活!哼,戴刚是不会复活的,他只会再死一次!”房渊的声音忽大忽小,此刻仿佛就响在戴瞬康和华生的耳边,他替戴瞬康给出了答案。 漂浮在空中的初雪也把这一切都听在耳里,她焦急地问:“戴刚复活不了,那么房迩呢?” “不――”戴瞬康终于崩溃了,他扯着嗓子大叫着跑到“雷神”那边,“就算小刚不能复活,换魂失败,我也要杀死房迩那个恶魔,我等了二十七年,二十七年啊!就是等今天,等着亲手杀死那个怪物,为我的妻子和儿子报仇!” 戴瞬康话音刚落,他已经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开关,丝毫不管李悟还站在“雷神”中央。 “戴瞬康,你这是谋杀!”初雪仍旧漂浮在半空中,她歪着头,冲着正在按下开关的戴瞬康大叫,一语双关,戴瞬康不但已经表明了自己要杀死房迩,而且这按钮一旦按下去,也算是谋杀了李悟。 顿时间,“雷神”被启动,机器的轰鸣声瞬间压过了初雪的叫声,按照理论来讲,“雷神”被启动,一直到模拟雷电的强大电流放出,要有五秒钟的间隔,虽然李悟一直在研究实验,意图减少这五秒钟的间隔,因为要知道五秒钟虽然不长,却足以放过一个恶鬼,或者连累一个好人,可是毕竟李悟能力有限,五秒钟没能缩短,仍旧是五秒钟。 戴瞬康邪笑着望着那堆破碎的画框,顺带也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李悟,在心里默数:五、四、三、二、一。一想到纠缠了他二十多年的,害得他家破人亡的房渊一家终于要灰飞烟灭,他忍不住放声狂笑。 “砰”的一声巨响,“雷神”的中央一道强光闪过,随即,机器停止了运转,在三秒钟之内安静了下来。 戴瞬康被强光刺得不自觉闭上了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堆被拆卸下来的画框还在!李悟也还在! “咚咚咚”就在车库里归于平静,戴瞬康全身僵直,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时候,车库门那边想起了敲门声。 “我们是警察,里面的人,赶快把车库门打开!”车库门外传来了用扬声器喇叭发出的声音,说话的人居然自称民警。 初雪的身体横在半空,脸色由惊恐变为沮丧,她丧气地哀叹:“看来还是有人报警了,这下可好,咱们把警察都给引来了,我这车库已经是第二次引来警察了,再这样下去,看来‘雷神’必须要搬家啦。” 华生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尘土,往门口走去,“这也难怪,咱们搞出这么大动静,楼上的居民报警也不足为奇。” 华生把车库的卷帘门打开,直面外面全副武装的警察,顿时,夜色中,警察的强力电筒就照在了华生的脸上,晃得华生睁不开眼。 两个警察立马抓住了华生,然后冲进车库,用电筒往里面照。这一照不要紧,他们全都吓得抖了抖,只见车库里的半空中不但悬浮着扳手斧子之类的工具,还飘着一个大活人! “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名警察转而去问华生。 华生摊开手,很无辜地自我介绍:“我正在做魔术的排演,不瞒你们说,我是魔术师华生。” 警察们一听是魔术,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高个子外国脸孔,这才松了一口气。 “华生,快把我放下去吧。”初雪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原本策划这个计划的时候,只有工具悬浮的,而初雪因为好奇,特别想要感受一下身处魔术中被悬浮的感觉,硬是说服华生,加上她这么个悬浮道具。华生拗不过初雪,也不忍心让初雪失望,只好在磁力吸引金属用具悬浮之外,又加了吊线,让初雪也玩一回悬浮,他知道,初雪玩过这么一回之后,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提议了,毕竟魔术师的助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悬浮在外人看来轻轻松松,其中的苦只有悬浮的人才知道啊。不过,初雪这个外行的第一次还算完成的及格就是了。 华生被警察抓着,自然没法动弹,只好笑望着李悟,“李先生,麻烦你了,就在‘雷神’后面,我告诉过你是哪个机关的,麻烦你把雪儿放下来,哦,对了,要慢一点,不然她会摔到的。” 李悟刚刚坐在角落里就一直暗中控制着华生制作的,并且教他操作的魔术机关,这会儿自然是驾轻就熟,忙让初雪安全降落,顺便让悬浮在空中的斧子扳手什么的也都落地。 第二十一章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警察们看到这架势也都松了一口气,收起了武器,其中一个像是领导的警察质问华生:“你们搞魔术也就搞了,居然搞到了扰民的地步,搞得整栋楼都停电不说,还搞出那么大的声响,楼上的居民还以为你们要拆房子,或者是引爆炸弹呢。而且还时不时有人的惨叫声,你们这也搞得太过分了吧?” “是是是,我们没有顾虑到楼上的邻居是我们的不对,我愿意给邻居们经济补偿……”华生摆出一副笑脸,息事宁人地解释,说了几句之后,他又突然绷紧了脸,严肃说,“但是我们确实要举报一起杀人事件,刚刚里面这位魔术观众戴瞬康先生,因为恐惧的原因说出了他的杀人计划,他想要谋杀的人叫做房迩,这会儿房迩应该是正在戴瞬康的家里,时刻面临生命危险呢。” “哦?”领导模样的警察显然紧张起来,“你有什么证据?” “我有戴瞬康刚刚的录音,其实我们也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实话啦,这一点,当然就要由你们警方去确定啦。”华生一边说,一边示意李悟把录音拿出来。原来刚刚在车库里发生的一切,李悟都在录音。 戴瞬康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他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反问:“你们,你们,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不可能,你们又怎么会知道我的计划?” 趁着警方去听录音,联络调遣的空档,初雪回答一脸惊异的戴瞬康:“其实我们也并不敢确定你有这样的杀人计划,所以才设计了刚刚的一出戏,为的就是骗你说出实情。结果,你果然就说出来了,不过也难怪,在那样危及的时刻,你好几次面临恶鬼复仇。差点死掉,恶鬼又用言语相逼,一切都演得那么逼真,你自然就会卸下防备。情急之下说出实话啦。我们才能够确定我们的猜想确实是猜对了。” “哈哈哈,”戴瞬康被两名警察钳制住,拉向警车的方向,他边走边狂妄地说道,“你们好样的啊,用魔术骗我,还装什么鬼上身,悬浮!哈哈,但是你们是白费功夫,已经晚啦。房迩已经死了,不管我的小刚有没有复活,房迩他都已经死啦,你们这是白费功夫,哈哈哈!” 警察一听戴瞬康这样说。更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联络指挥中心,派遣力量往戴瞬康的别墅赶去救人。 望着眼前的警车和闪烁着的警灯,李悟走到初雪身边,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初雪忙安慰:“小李子,你放心吧,就算警察们赶不及。沙莎还在别墅那边啊,她那么厉害,一定能斗得过那个老妖婆的,房迩不会有事的。” “不是,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李悟又是重重叹气。 华生也跟着猜测李悟的心理,“那么。你是在为戴瞬康感慨?李悟,不管怎么说,现在房迩是个大活人,不管是他体内的灵魂是戴刚也好,是房渊的小儿子房迩也好。事实是他跟我们一样,是个大活人,戴瞬康想要杀死他,再次逆天而行,搞什么换魂,让戴刚复活,这行为就跟当初的房渊一样,是违背自然规律的。没错,当初的房渊因为执念犯了一个错误,但是错误已经造成了今天的结果,我们没必要为了那个错误,再制造一个错误,害死一条人命吧。再说了,正如我们所料,善良正直的灵魂不是戴刚,而是房迩,我们解救的是好人啊。” 李悟冲华生笑笑,“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但是我心里烦恼的也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初雪和华生一起问李悟。 李悟干脆不看初雪,反而是一把抓住了华生,诚恳地说:“华生先生,我是管不了雪姐啦,她现在只是听你的,拜托你劝劝她,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次又一次地自己制造evp,这次,她又让我利用之前录的evp,编辑组合刚刚这么一套房渊说话的录音,真是再一次犯了忌讳啊!” “什么忌讳?”华生记得以前也听李悟说过这事,可是初雪根本不以为然,自己也就没当回事。 “沙莎姐说过的,我们利用evp让活人和死鬼建立连接,已经是冒险了,如果再冒充死飘,人为制造evp的话,搞不好就会惹恼一些厉害的角色,不明的力量,因为我们越界了。可是雪姐最近偏偏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完全不像以往谨小慎微,一而再再而三地越界,光是冒充死飘说话就已经好几回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怕,怕……” 华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思索了片刻,他拍了拍李悟的肩膀,坚定地说:“放心,有我在这里的一天,雪儿就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此话一出,李悟自然是松了一口气,初雪也很高兴,原来自己对华生而言这样重要,而且,这一次初雪也暗自想过了,这是她最后一次冒险伪造evp,她从前就惜命怕死,现在的她,比从前还要惜命怕死一万倍,因为现在她有了华生,她是华生的准女友。 戴家别墅,晚上九点。 房迩身处在地下室之中,他躺在一张硬邦邦的冰冷的床上,慢慢转醒。睁开眼,房迩看见的是乌黑的天棚,稍稍挪动头部望向四周,四周很空旷,但是没有一扇窗子,他闻到了一股潮湿阴冷的怪味,但是在这怪味道里面又掺杂着一股熟悉的,却是久违了的味道。 是郎奶奶!没错,是郎奶奶的味道!房迩想到了郎奶奶,下意识便想坐起来,可是这么一用力他才发觉,自己竟然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床上。 一时间,身体传来的痛楚让房迩记起了自己昏睡之前发生的事情。上午的时候,戴瞬康把他领进了他的卧室,卧室的一面墙突然移动,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哦,不,应该说是一个鬼,因为她应该早已经不在人世了才对啊。 那人正是抚养房迩长大成人的拾荒“狼外婆”――郎奶奶。 就在房迩吃惊的时候,就在房迩流出了眼泪,想要去拥抱自己那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郎奶奶的时候,他的头部被重击,一下子昏厥了过去。在他闭上眼前的那一秒钟,他依稀看见了对面的郎奶奶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你醒啦,”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陡然冒出来,“好久不见啦,房迩。” 房迩这才意识到,这个发出声音的人就一直坐在自己的床边,隐藏在黑暗里。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郎奶奶。 “郎奶奶,你,你是人是鬼?”房迩转过头,望向黑暗中声音发出来的方向。 “嘿嘿,”郎奶奶发出阴森的干笑声,“我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啊,大家不都叫我狼外婆吗?27年前,我就已经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啦,所以戴瞬康才会把你交给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你捡来的吗?”房迩的心渐渐下沉,他也不傻,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这27年来一直活在欺骗和阴谋之中。 郎奶奶缓缓起身,在脚边点亮了第一根蜡烛,说蜡烛是第一根,那是因为借着这第一根蜡烛的微弱光亮,房迩能够看见蜡烛的旁边还有第二根,第三根……随着蜡烛一根根点亮,房迩被一圈蜡烛围在了中央。 郎奶奶一面点蜡烛一面解释:“我原来的绰号不叫什么狼外婆,大家都叫我郎仙姑,在家乡的时候,我给人算卦改命,帮人消灾复仇,是远近闻名的巫婆。可是就是因为我的这个职业,我的容貌尽毁,短短半年之间,我老了二十岁。有人说我是作孽太多,这是天谴,哼,天谴又怎样?我还不是活到了现在?这还多亏了太平居士的帮忙呢,不过,我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你的郎奶奶吗?其实,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受雇于戴瞬康,把你抚养成人,让你受尽磨难艰苦,你跟我生活在小木屋里,以拾荒为生,就已经够苦了,但是这样还不够,他不但要你的身体遭受痛苦,还要让你的心灵遭受比身体更大的痛苦,所以我对你并不好,讥讽嘲笑你的样貌,总是以要抛弃你作为威胁,让你每天担惊受怕,还要每天称呼你为‘垃圾’‘怪物’,可尽管这样,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是健康长大了,并且还跟我说什么要赚钱让我享福,哈哈哈!” 房迩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打在了地面上,他的心猛烈震颤,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他一直感恩的,视为世上唯一亲人的郎奶奶竟然是受戴瞬康致使来折磨自己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帮我养大,如果没有你,我也活不到今天。”房迩抽泣着,还是坚持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件事。 “谢我?”郎奶奶发出尖利刺耳的小声,高调地说,“你应该恨我,如果没有我,你应该会被送给更好的人家,你这么善良懂事,要是换做别人,肯定会偷偷对你好的。你真的不用谢我,因为今天,现在,我就要了结了你!” 房迩并不意外,但是他只是想在临死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于是他恳求着郎奶奶对他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二十二章 换魂 郎奶奶走上石阶,打开了地下室的门,看了看手机,仍旧没有收到戴瞬康的电话或者短信,也就知道戴瞬康那边并没有成功,也就是说,房渊一家子死鬼仍旧没有被彻底消灭。【本书由】如果在这个时候贸然进行她的换魂*,房渊的鬼魂突然出现的话,不但换魂*会失败,搞不好自己也要一命呜呼。也罢,就趁等待的时间把一切告诉给这个可怜的房迩吧。 郎奶奶回到地下室,把房渊和戴瞬康之间的渊源从头到尾给房迩讲了一遍,也让房迩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身体虽然是戴瞬康的儿子,可是灵魂,却是清朝年间的房渊的小儿子。知道了这些,房迩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就没有那么恐惧了。 “一命还一命,既然当初我强占了这副皮囊,今天还给他也是应该的。我没有什么好怨恨的了。”房迩凄惨地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郎奶奶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啊,要不是你一直这样,我也不会假死离开你,我就是受不了你这个样子。” 房迩突然想到了最近这段时间自己不受控制的事情,“郎奶奶,如果换魂*真的成功了,你和戴瞬康千万要严加看管戴刚啊,我能感觉到他的仇恨,他总是想控制着我去做坏事,如果这副皮囊完全属于了他,他一定会去杀人放火的,等到那时候,警察也会把他抓住,他好不容易夺回的生命不就白费了吗?千万别让他自我毁灭啊!” “够了!”郎奶奶突然大吼,“戴刚想要怎么样那是戴瞬康的事情,我的职责就是验证太平居士的换魂*是不是能够成功,之后的事情,我才不管。你一个将死的灵魂,也少管闲事!” 房迩不再说话,眼看着郎奶奶弯腰从他的床下抱出来一个坛子。房迩认得这个坛子,小时候郎奶奶就跟他说过,这个坛子里放的是郎奶奶唯一儿子的骨灰。一定要好好保管,而且绝对不可以打开。郎奶奶“临死”前也嘱咐过房迩,一定要保护好这坛子。所以房迩即使搬离了小木屋,也依旧带着这个坛子。甚至把它放在出租屋里,每天还拜祭上香。 “这坛子里的,就是戴刚的鬼魂,这么多年,我一直用这个坛子供养着他,也就是人们俗称的养小鬼,”郎奶奶阴笑着,颇为自豪地讲着,“这种还未出生就死去的灵魂要比一般的鬼魂厉害得多,时候一到。他自然会具备侵略性,如果不是你弄来了房渊一家人栖息的棺木,戴刚的鬼魂早就会上了你的身了,当你觉得无法自控想要作恶,而最后却又及时刹闸的时候。那就是戴刚正在跟房渊以你的身体为战场在抗争,可惜,每一次,都是房渊胜利。不过,幸好半路杀出来了初雪一帮人,他们居然以为你身体半阴半阳,灵魂也是房迩戴刚各占一半。还以为善良的你其实是戴刚,邪恶的才是房迩,所以答应要帮我们解决房渊那一家子的死鬼。这样一来,我们这边的事情可就方便得多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把换魂*安排到今天。” 房迩苦笑。默想,这也不能够怪初雪他们,这是大多数人的思维的固定模式,善良的就一定是被掠夺的“人”,邪恶的就一定是侵占掠夺的“鬼”。所以初雪他们把善良的他当成了戴刚,把蠢蠢欲动要侵占身体作恶的邪灵当成了房迩,这也是有情可原的。房迩不怪初雪他们,他不怪任何人或者鬼,他只是感叹自己的一生,悲惨和荒唐的生命,即将消失的灵魂。 郎奶奶又看了看手表,皱眉走上石阶,再次打开了地下室的门,拿起门口的手机,仍旧没有戴瞬康传来的短信,她隐约感觉到了戴瞬康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郎奶奶叫来了司机李震,让李震给戴瞬康打电话,因为她自己不想让电话那端除了戴瞬康之外的任何人听到自己的声音,毕竟自己是个已经死去的人。[.超多好看小说] 李震乖乖拨通了电话,可是接电话的人却不是戴瞬康。 一分钟过后,李震神色慌张地挂断了电话,冲郎奶奶说道:“接电话的是警察,他们正往别墅这边来!” “砰”的一声,郎奶奶直接关上了地下室的入口,并在里面把门锁死。她知道,事情惊动了警察也就意味着戴瞬康那边并不顺利,甚至是失败。那么,即使面临着房渊的鬼魂可能来阻止的危险,她也必须要破釜沉舟去进行她的换魂*才行了,这样做不是为了戴瞬康,而是为了自己,为了她的任务,为了她的恩人太平居士。 李震拿着电话,这才缓过神来,他快步走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对着坐在自己床铺上那个漂亮女孩痴痴地说道:“那老太婆果然中计了,她以为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女孩冲李震笑着点头,又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似的说:“如果初雪那边没出意外的话,警察也真的应该在路上了。” 李震仍旧痴痴傻傻地盯着女孩,一副着魔一样的神态,小心翼翼而又无比温柔地问:“那个,沙莎小姐,真的没问题吗?老太婆在地下室里弄的妖法,不会伤到房迩吧?” 沙莎耸耸肩膀,“关键的坛子已经被咱们暗中调换了,她搞不出什么名堂的。” 李震忙附和:“对对对,沙莎小姐洞察先机,老太婆根本就不是对手啊。” 沙莎含笑望着李震,“也多亏你的帮忙,不然我恐怕是连戴家大门都进不来呢。” “别这么说,任何人都没法拒绝您这样的美女啊,再说了,我也早就察觉到戴先生不对劲了,居然藏一个老妖婆在戴家的地下室,”李震叹了口气,“上午我还提醒房迩来着,希望他能赶快逃走,可惜还是失败了。房迩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亲情还是金钱的诱惑,还真的对戴先生完全信任了。” 沙莎懒得跟李震多聊,她只是不住地盯着手机,终于,手机震动,来电显示是初雪。 “笨蛋,你们那边也太慢啦。”沙莎刚一接听电话便高高在上地责怪。 电话那边的初雪被劈头就是一句“笨蛋”,也是气得够呛,但是无奈这件事还多亏了沙莎的提醒,不然自己可能要犯一个致命错误的,所以她也不敢直接反抗沙莎的淫威。 初雪假装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报告她那边的进程,“我和华生李悟都被警方扣留了,不能过去别墅那边,现在警察已经往那边过去了。你们那边怎么样?房迩还安全吗?” “录音拿到了吗?”沙莎也不回答初雪,只是在意能够证明戴瞬康想要杀害房迩的录音,因为如果没有这个录音,恐怕戴瞬康还得告她沙莎一个擅闯民宅的罪名,而有了这个录音,就算沙莎闯了进去,那也是英勇救人。 “拿到了,”初雪心急地问,“你那边真的没问题吗?真的能把老妖婆逮个正着吗?” 沙莎直接挂断了电话,对于初雪对自己的怀疑,她的不回答就是抗议。 “好了,咱们下去吧,免得老妖婆一怒之下跟房迩同归于尽。”沙莎站起身,示意李震跟她走。 “可是,地下室的门是锁着的啊,咱们怎么进去?”李震面露难色,但还是乖乖跟着沙莎。 走到地下室的门口,沙莎才回答李震,“放心,这道门还挡不住我。”说完,沙莎闭上眼,埋着头,在嘴里默念着什么,半分钟过去后,她抬手去开眼前那厚重的铁门。 李震差点没惊掉了下巴,门居然真的被沙莎给打开了! 两人刚一进入通往地下室的通道,就听见下面的空间里传来了一声坛子落地打碎的声音,还有苍老的声音在嘶喊。看来是老妖婆发现了坛子被掉包。 沙莎加快脚步,跑到了地下室,与老妖婆面对面。 “你,你怎么进来的?”郎奶奶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沮丧和愤怒之中,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两个人,惊得整张脸都变了形,看起来更加可怖渗人。 “哼,你以为就只有你会养小鬼吗?”沙莎冷冷地反问。 这话可把沙莎身后的李震吓了一跳,难道自己放进来的这位美女,这位自称是初雪朋友的美女也跟初雪是同行,而且,她还能养小鬼?难道刚刚就是她养的小鬼在里面帮助开门的?想到这里,李震后退了几步,跟沙莎保持了距离,他对这个美女的全部幻想和憧憬一时间都变成了畏惧。 “坛子,坛子……”郎奶奶不敢置信地等着沙莎,“是你把坛子给……” “没错,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束手就擒吧,警察马上就到,杀人未遂的话,应该不会判死刑的,只要你指控主谋是戴瞬康。”沙莎再次看了看手表,于此同时,顺着上方开着的门,传来了一声警笛的长鸣。 郎奶奶突然仰面大笑,“死刑?哈哈哈,死刑?实验失败,我还能活得了吗?这么多年,我们等的就是这一刻,时机成熟,终于可以实施他的换魂*,可是却因为我的无能功亏一篑,就算我侥幸活下来,他也不会放过我!对于失败者,他们就是铲除!” “你说的他是谁?”沙莎上前一步追问,很明显,她说的绝不是戴瞬康。 “谁?”郎奶奶反问,“你说还能有谁?” 第二十三章 小丑之恋 警方及时赶到,解救了被绑在地下室床上的房迩,由于房迩的证言,李震和沙莎没有被当成嫌疑人被逮捕,只是需要跟着回警局录口供做证人便可。【本书由】而郎奶奶和戴瞬康这趟监狱之旅是免不了的了。戴瞬康作为曾经的家破人亡的受害者,变成了今天的杀人未遂的加害者,这其中,到底是孰是孰非,又岂能是一言以蔽之呢? 这就是与鬼交易的后果,有人喜,有人悲,有暂时的*达成,也有永恒的悔恨遗憾。 第二天一大早,疲惫不堪的初雪三人回到工作室,虽然房迩的事件已经是尘埃落定,但是三人却没有任务完成的喜悦,这件事就如同很多事一样,没法有完美的皆大欢喜的结局,事实就是如此残酷,一番折腾下来,似乎大家都是输家。尤其是初雪,此次的生意,没了戴瞬康那最大头的二十万,她只能得到佟婉之那里的几万块,还有房迩的五千元。而马上要到手的二十万之所以会与自己失之交臂,那都是因为沙莎的突然造访。而沙莎在昨天中午的突然造访,则是由于佟婉之和钟馨去找沙莎帮忙,她们这对母女之所以会去找沙莎,则是因为初雪的无能,她并不能够让钟馨对房迩死心。 可是事实证明,沙莎也不能,就如她不能放李悟对初雪死心一样,她也不是掌控爱情的神,能让人的感情如自来水一样,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可是由于佟婉之把初雪这边的调查进程告诉给了沙莎,聪明的沙莎从中发现了初雪的致命错误,于是及时来到了初雪的工作室,帮忙纠正这个错误。要是换做平常,沙莎是不会多管初雪的闲事的,可是这次不同,她得知初雪很可能在犯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么她就必须要出面,纠正错误的同时,搓一搓初雪的威风,让她对自己甘拜下风。用华生和李悟偷偷暗中对话的言论就是。女人们就是这样小心眼,什么都要比个高低,尤其是这两个小心眼的同行。 昨天中午,沙莎造访初雪工作室,告诉初雪她仍旧能在钟馨的周围看见阴煞之气,也就是证明,至少在晚上,钟馨是被某个死飘给盯上了,而钟馨脖子上的那个佟家祖传的玉坠,并没有对那个盯上钟馨的死飘起到震慑的作用。 初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按理来说,盯上钟馨的一定就是寄居在房迩身上的那一半邪恶的灵魂,也就是房渊那个还未出生就死在母亲腹中的小儿子,他因为这么多年寄生在房迩的体内,一直处于被压抑的沉睡状态。终于被房渊的鬼魂给激活,所以才要支配着房迩作恶以发泄自己的怨念。而佟家祖传的玉坠也是清朝官宦人家的宝贝,是可以震慑房家那一家子被朝廷满门抄斩的死飘的,在初雪看来,即使是房家还未出生的孩子也应该忌惮这块玉坠的。 沙莎听了初雪的分析,仍旧摇头,她颇有深意地讲了一句话。也就是这句话,给了初雪和李悟华生三人当头棒喝,让他们三个彻底地转换了思维。沙莎说;是谁规定的,人就是好人,鬼就是恶鬼呢?又是谁规定的,戴家的儿子就是善良正义。而房家贪污犯的儿子就是邪恶的呢? 怀着对房迩体内灵魂身份的怀疑,初雪和沙莎去了房迩的出租房,结果却与老妖婆碰了个正着,所幸的是,初雪和沙莎躲在暗处。并没有被老妖婆发现,她们亲眼看到老妖婆从房迩的房间里偷走了供奉桌子上的坛子。等老妖婆离开之后,两人才进入到房迩的房间,找到了房迩唯一一张跟他口中的郎奶奶的合照。一时间,两人茅塞顿开,原来郎奶奶并没有死,再联想到房迩说过,郎奶奶对他并不是很好,初雪和沙莎终于明白过来,一直以来,的确是初雪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颠倒了黑白。 为了证实她们的猜测是否属实,她们才决定兵分两路,初雪三人在车库引诱戴瞬康说出实情,而沙莎则是去说服李震,及时阻止可能在地下室上演的悲剧。 幸好,计划进行顺利,幸好,戴瞬康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角色,于是整件事情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不,事情还没有画上句号!”初雪揉了揉惺忪的眼,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一旁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李悟和华生被初雪惊得清醒,华生恍然大悟,“没错,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做,那就是询问棺木中的房家人,你的救命恩鬼到底是何方神圣!” 李悟在意的却是房家这一家子絮叨了几百年的死飘到底该何去何从,“雪姐,问完之后,咱们怎么处置房家一家鬼啊?还是用‘雷神’劈了他们?” “当然不,”初雪叹息着,“想想他们一家也够可怜的了,就说当初的房渊贪污吧,但是连坐之刑也波及了无辜,房家其他人是无罪的啊,他们被困在棺木中几百年,随着棺木变成镜框画框的到处辗转,忙活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也该让他们去到电磁游离层,等待着不知道多久之后的重组转世了。我打算自掏腰包,找个得道高僧超度他们。” “我倒是认识不少这样的人,”华生打了个响指,“这两年我到处寻访高人,正好有这方面的资源,最近的就是清凉寺的住持圆法大师,至于说钱嘛,倒也不用多,帮他修葺一下别院就行了。这事儿就交给我吧,当然,钱也不用你来出。” 初雪感激地望着华生,两人默默对视微笑。一旁的李悟望着这和谐的一幕心里酸楚难耐,他一心只是想等着沙莎那边能有什么办法,帮助他忘情。 三天后的晚间,初雪带着油画来到了房迩的住处,没错,那晚在车库里拆掉的只不过是伪造的画和画框,真正的画和画框,仍旧完好无损。按照跟房迩约定好的,今晚初雪要在房迩的家里,当着房迩的面。跟房渊一家人对话,询问自己身边那位身份不明的死飘的身份。至于说途径嘛,自然还是evp,当然。如果房渊他们能够主动现身,那么沟通起来将会更加方便。 三人走到房迩的出租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的吵闹声,听声音,是佟婉之和钟馨也在。 敲门进屋,初雪三人又听着佟婉之发了一通牢骚,无非是女儿钟馨仍旧是痴迷于房迩,尽管她已经看到了房迩的真面目,她声称她爱的是房迩的人,不是他的脸或者皮囊。 初雪看着一直深情凝望房迩的钟馨。鼻子一酸,感动地流下了眼泪,钟馨这个女孩真是世间少有,房迩能够被这样难得的女孩深爱,也许命运对他也不是完全的不公。 “我说初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我这祖传的玉坠根本就阻止不了我的女儿喜欢房迩啊!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啊?” 初雪摇摇头,“别说我了,沙莎不也无能为力吗?感情这种事,麻烦就麻烦在难以自控,但是,宝贵也宝贵在难以自控不是吗?也许,佟阿姨。你该换个角度去看到他们俩的事。房迩虽然面目与众不同,但是他比某些貌若潘安却败絮其中的男人要好上太多,别管他之前的身份如何,这一世,他是一个胸怀开阔、坚强善良的人,跟我们一样的大活人。为什么不可以去爱他呢?而且之前,在戴刚的鬼魂想要利用他的身体伤害钟馨的时候,也算是房迩用自己的意志力救了钟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算保护了自己心爱的人啊。” 佟婉之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身为一个母亲,她对初雪的这番话还是不能苟同。这一点,初雪也能理解,毕竟母亲都是希望女儿幸福的,希望女儿不要走这样的不寻常的坎坷情路,被外人另眼相看,成为大家的谈资或者笑话。但是初雪不能理解的是,佟婉之居然因为自己帮着钟馨说话,所以报酬要对半打折。初雪刚想再跟佟婉之理论,却被房迩打断。 房迩走到钟馨面前,拉起钟馨的手,柔声低语:“谢谢你爱我,但是现在的我真的不能够给你幸福,我下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已经联系了国内知名的巡回马戏团,他们愿意接收我去那里工作,当一个能够给人们带来欢乐的小丑。我想,那应该是我这样的人最好的归宿吧。不要为了我让你的母亲伤心,我从小就没有得到过母爱,就当是替我,为我,好好享受你的完整的家庭,深厚的母爱父爱,替我达成我一直以来的心愿好吗?只要知道你幸福着,那么我就是幸福的。” 钟馨一头钻进了房迩的怀里,放声大哭,就连一旁的佟婉之也为之动容。初雪更是难以自控,轻轻靠在华生的怀里抽泣。房迩这个男人,大概是这场阴阳调换事故中,最为无辜的一个了。但所幸,他仍旧保持着一颗追求幸福的心,努力地活着。 送走了佟婉之和哭哭啼啼的钟馨,房迩足足花费了一个小时平复心情,晚上十点钟,他示意初雪可以开始了,他也想听听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父亲的声音。 关上房间的灯,几个人屏气凝神,按照初雪的要求,由房迩先呼唤自己的父亲。房迩最开始还有些拘谨,渐渐的,他敞开了自己,开始对着画框诉说他对亲人的思念,说着说着,竟然再次落泪。房迩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心酸终于能够痛快的倾吐,听得初雪他们也都为之感动。 很快,就在房迩倾吐到一半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不止房迩一个人在哭泣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啜泣声由远及近,接着是房渊的声音,他的声音苍老而又慈爱,不停呼唤着“小迩,小迩……” 没过一分钟,房迩的房间里再次乱作一团,男女老少的哭声交织成了一出感人的闹剧。 李悟苦笑着望着初雪,传递无声的牢骚:他们这样要哭到什么时候啊? 初雪耸耸肩膀,回应李悟:人家憋了几百年的委屈伤痛,就让他们最后一次彻底爆发吧。 半年后,陌生城市的火车站出站口,走出了一个提着大包小裹的女孩,她微笑着面对着这座城市,仿佛眼前并不是人潮攒动的火车站,而是天堂般美景,满脸尽是愉悦和憧憬,她背起沉重的行囊,迈开阔步。 女孩找到了国内知名的马戏团驻演的广场,先是买了一张票,含着笑和眼泪坐在观众席,看着那个浑身涂满油彩的,油彩在身上一分为二的小丑在台上滑稽的表演,然后自豪地告诉周围的观众,那个可爱的小丑,是她的男友。 表演结束后,女孩并没有离去,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告诉母亲她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找到了通往幸福彼岸的方向,也笑着听了母亲在遥远家乡的嘱咐和祝福。挂上电话,女孩背着自己流浪异乡的全部家当找到了马戏团的办公室,对着马戏团的团长,那个和蔼慈祥的老头,坚定无比地说:“请让我加入你们,是打扫也好,清理那些或可爱或恐怕的动物的粪便也好,请让我留下,因为我的爱人,他在这里!” 第一章 侠盗 整整一周的时间,初雪居然破天荒冷落了男神华生,习以为常的无视了李悟,每天都只是带着耳机琢磨那晚她得到的录音,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做着记录,她在记录,在翻译,在猜测,终于得出了一套完整的故事,初雪自认为,她百分之九十以上还原了房渊那个百年老鬼的意思,当然,也得出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追寻的,自己身边那位长时期处于休眠状,但是却改变了自己的磁场,导致自己容易招魂惹鬼的体质,只是在偶尔危及时刻才突然现身挺身而出相救的救命恩鬼的身份。(.好看的小说) 不过,说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其实他的身份还是个迷。 接下来的一周,初雪继续冷落男神华生,无视李悟的存在,开始往返于各个图书馆,查阅一些网上没有的史料,想要在史料中查询到这位恩鬼的身份,可是仅仅根据时期和他的绰号,初雪几乎是查无所获。 半个月过去,初雪恢复了正常,决定把调查工作暂告一段落,因为她的调查已经陷入了瓶颈时期,再忙活下去,也是徒劳。 “我说雪姐,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都听到查到了些什么了吧?”工作室里,李悟不甘心一直被无视,抢在华生前面,逮了个空闲,率先发问。 初雪连声叹息,来回看着李悟和华生那两张充满好奇的脸,决定把自己的成果跟他们分享。 “好吧,我就说说吧。房渊那晚应我的询问,给我讲述了他惧怕我的原因,准确来说,是惧怕我身边那位死飘的原因。他讲了很多,说话还文绉绉的,我着实听得很费劲呢,不过幸好,我还是听懂了。先说说房渊的死因。是这样的,在距今一百五十年前,也就是清朝同治年间,房渊是一位中央官员。听他的意思,官衔还不小,但是具体什么官,我真的是没听明白。有一次,在押送官银去地方赈灾的时候,房渊伙同两个同僚私吞了部分官银。本来当时的朝廷比较昏庸,根本注意不到他们的私吞的,毕竟这不是房渊的第一次贪污,他已经是做得轻车熟路,滴水不漏了。可是这次还是被不知道什么知情人给告到了上面,结果得来的刑罚就是连坐,满门抄斩,甚至连怀孕八个月的六姨太也没能逃过此劫。房家灭门之后,房家在朝中的一位好友。顾念友情出钱给房家办后事,买了上好的棺木,选了一块风水宝地,把房家人集体下葬,也放了一些陪葬品。”初雪高度概括了一下房渊的死因,因为他的死因跟那位的关系其实并不大,但是呢。也绝对是有关系。 “我想,大概房家的墓地已经被整个端了吧,不但陪葬品都被盗墓贼给偷走,就连棺木都没放过,盗墓贼不愧都是懂行的人啊,连木头都能看出好坏。而且真的是一点亏都不吃,在棺木上也得赚一笔,我看那个叫柴信的盗墓贼,去盗房家的幕,肯定是把一家子的墓地给洗劫一空了。搞不好啊,就连古尸都挖出来给卖了呢。”李悟啧啧地感叹着,他想的是,如果自己入行的时候跟的不是初雪,而是一位盗墓师傅呢?是不是现在就已经发财了呢?或者说,翘了? 华生笑笑,接茬对李悟说:“别说,还真的有这个可能,就我所知,美国就有一些搞收集的变态佬,专门喜欢收集古尸,越有年头越好,不仅如此,一具保存相对完好的古尸在行内的炒作价格不可小觑,而且最奇怪的是,他们并不愁销路。” 初雪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古尸的模样,想象了自己家地下室放了一具古尸,不禁全身一哆嗦,忙摆手示意,“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跑题了啊,还要不要听我讲故事了啊?” 华生做了个抱歉的表情,“请继续。” “下面就说到关键处了,还记得那次在饭店我第一次见房迩吗?只有我独自免疫看得见他的真实面目,那是因为当时死飘房渊感觉到了我身上带着一股他熟悉而又惧怕的气息,因此他在影响大家的脑电波的时候,特意绕过了我。房渊说他对我的恐惧和对佟婉之的不同,他在这里说的话打了个比喻,我翻译过来,用今天的话来说,大概就是,房渊对戴着祖传玉坠的佟婉之就是那种犯事的人见到警服警车的感觉,顶多是绕着走,而对我,那是一种见到了时刻瞄准了自己的枪口的感觉。房渊说,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他还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惧怕着一个人,也曾经差一点死在那个人的刀下,那个人是一个侠盗,专门劫富济贫,惩治犯罪却未伏法的人,奸商和贪官。当时的朝廷十分重视这个侠盗的案子,可是却任凭此人横行了一年之久,都没有查到这人的线索,只知道他是个男人,武功高强,未逢敌手。” “侠盗?”华生一下子兴致高昂,他对中国的这个“侠”字有着特殊的感情,那是因为他十分钟爱中国的武侠小说,特别是金庸大师的作品。现在,居然有一个真实的武侠故事,而且这个故事还跟初雪扯上了关系,他能不兴奋吗?“快说说,是什么样的侠盗?” 初雪了解华生喜欢武侠小说的事,因为华生接受采访的时候就说过,他把金庸的作品当成了珍爱的收藏品,而且对于自己喜欢的武侠人物,那谈起来也是如数家珍,头头是道。初雪就知道华生会对自己讲述的内容感兴趣,而且搞不好还会跟自己一样对故事的主人公产生一种仰慕的感情。 初雪讲述道:“这个人在朝廷看来是恶贯满盈,他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可是在老百姓看来却是正义化身。他杀恶人,每次杀死恶人之后,要偷走他家的不义之财,然后再瞅准没人的时候,在银库里放一把火,把所有罪恶付诸一炬,也算是给坏蛋一个警示。因为他总是穿一身黑色夜行衣,而且又会放火,有人在火焰中看见过一个黑色的影子飞檐走壁的,于是大家就给了他一个绰号,叫他黑焰。” “飞檐走壁?”李悟痴痴地张大嘴,“难道真的有武功,哦,不,是轻功?” 初雪白了李悟一眼,“怎么没有?不过,还是称之为功夫吧,现在你随便去寺庙里,搞不好还能找到一个深藏不露的扫地僧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是功夫呢。” “这么说,这个黑焰曾经找上过房渊?”华生想到了刚刚初雪说房渊贪污已经是轻车熟路,“那么为什么黑焰要放过房渊,也没放火烧他家的房子?” “黑焰的确曾经找上过房渊,那一次,他差一点杀死了房渊,可是他却手软了,因为当时房间里还有房渊刚刚出生不久的孙子。房渊跪地求饶,称自己绝对不会再作恶,以后绝对改过自新,做个廉明的官。而且当时小孙子又一个劲冲着黑焰咯咯笑,黑焰没能下的去手,但是他斩了房渊的一只手,那是第一次黑焰手下留情,也是仅有的一次。只可惜,斩下一只手仍旧没能挽救房渊,一年后的房渊还是再次贪污了,因为一年之后的那个时间,已经是黑焰销声匿迹的半年之后了。”初雪双手合十,带着崇拜的口吻,突然兴奋起来,“你们说,这个黑焰是不是更加迷人了?你们能够想象吗?一个婴孩对他的纯真无邪的笑,瞬间融化了他所有戾气的那个画面,实在是太有爱了!” 华生撇撇嘴,对初雪这副花痴状表示嫌弃状,还是李悟拍了拍华生的肩,对他意味深长地笑,李悟低声说:“习惯一下吧,你没出现之前,我天天都看着她为你而生的这副尊荣啊。” 华生被李悟逗笑,又重新去看初雪,突然间觉得初雪的这种模样变得可爱了许多。 初雪高昂的情绪瞬间又低落,转变的惊人速度让人想起了精神病患者,她忧郁地说:“黑焰活跃了一年多的时间后就销声匿迹,当时有人传言,朝廷已经查到了黑焰身份,把他暗杀了,有人说黑焰自己害怕所以金盆洗手了,但是房渊知道真正的原因,那是因为黑焰被巫术所害,应该是久病缠身,半死不活。当时京城里的官宦都是结党营私,几个还没被黑焰找上的贪官怕早晚会轮到自己,于是便联合起来,到处寻找奇人异士,实验研究各种巫术诅咒,企图加害不明身份的黑焰,他们不知道哪里弄来了黑焰的头发,又利用了什么巫术,但是貌似是成功了,就在他们鼓捣这些巫术后的没多久,黑焰没有再出现过,生死不明。” “我说雪姐,你不是要哭了吧?”跟初雪的忧郁口吻形成鲜明反差,李悟笑哈哈地拿初雪打趣。 初雪的眼眶里确实有些湿润,她太过于投入了,这半个月来,她一直沉浸在这个故事之中,难免入戏太深。而且这个被巫术所害的英雄人物在死后仍旧不改侠气,成了鬼还两次对自己出手相救,不知不觉中,初雪已经对这个身份不明的侠盗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情,当然不是男女私情,而是一种怜爱和崇拜交织的复杂情愫。 李悟看初雪居然真的在揉眼睛,也收敛了笑容,为了让外貌协会副会长的初雪清醒,他这个正会长有必要提醒,“雪姐,搞不好这个黑焰是个其丑无比的男人呢。” 初雪清了清喉咙,郑重地反驳:“胡说,黑焰是美男子,我有证据!” 第二章 豪门阔太 “你在图书馆找到了画像?”听初雪说有证据去证明一个古人的相貌,华生首先想到的就是这点。(.) 初雪沮丧地摇头,“没画像,n市各个图书馆我都转遍了,历史上根本就没有黑焰这个人,更别提画像了。” “啊?难道说没有黑焰这个人,房渊那个死鬼说了个故事逗你的?”李悟一拍桌子,“好个死鬼房渊,咱们还花了那么一大笔找人给他们家超度呢,结果他把咱们当猴耍!” 初雪给了李悟一圈,嗔怪:“你怎么那么沉不住气啊,你想啊,房渊骗咱们这些有必要吗?而且,要是史料上没有提及的人就真的不存在的话,那么中国五千年历史,才能有几个人?你这个笨蛋。” 李悟吐了吐舌头,苦笑道:“对喔,没被载入史册只能说明他还是不够分量。” “是啊,黑焰只是风靡一时,活跃了一年多的时间,按照时间来说,他可能是不够分量,也有可能是分量太重,当时的政府觉得载入史册不合适,毕竟这个黑焰到最后都没有被缉拿归案,”华生沉吟着,“雪儿,你是不是在民间的一些流传的文字记载中找到了这个黑焰?” 初雪打了个响指,“还是华生聪明啊,没错,我找遍了全市像样的图书馆,终于找到了一段描写黑焰的文字,那是一本民国期间民间流传的故事集,号称写的都是各朝代的真人真事,其中一个故事里提到了在同治年间的时候有一个叫做黑焰的侠盗。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段落,但是却跟房渊的说法吻合,故事里说到黑焰在放火烧贪官家银库的时候,曾经救过一个深陷火海的贪官家的丫头,那个丫头是半夜想去银库偷钱,听到门外有声音,怕被发现,所以躲进了银库里面。银库失火之后。她就在里面呼救,黑焰救了她。根据丫头后来的说法,在火海中,她被黑焰抱了出来。黑焰蒙面的黑布掉落,她看见了黑焰的真面目,丫头说黑焰二十多岁的年纪,剑眉英目,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只一眼,丫头就对黑焰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华生问:“这就是你所说的证据?一本民国时期的小说里的一段文字?” “是啊!”初雪认定了小说里写的是事实,完全忘记了小说可以是虚构的,就算借鉴了现实。也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现实中的黑焰是个不丑的男人,到了小说里,他就是貌若潘安,绝世美男。 “后来呢?”李悟好奇地问。“故事里还有没有说到有关黑焰的别的事情?” 初雪直接从抽屉里掏出了她在图书馆复印的资料,那是一个中篇小说吧,大概有五六万字左右,写的是一个官家的小丫头升迁之路,故事的主角就是这个被黑焰救下的小丫头,故事的最后,小丫头成了当朝一品大官的夫人。故事写的在现在看来有些小儿科了。但是在民国时期,应该还是不错的吧。故事集里面的故事是有心人士搜集整理了大家口口相传的故事,整理集册的,说明里面的故事还是流传很广的。 “没有了,这本故事里,黑焰就是打酱油的。提及他的只有这么一小段。”初雪翻开了折页的那一页,给李悟和华生看她用记号笔圈起来的那段文字。 其实初雪之所以主观认定黑焰是个美男子,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想想看,这个黑焰的鬼魂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虽然大多数时候处于休眠状态吧。可是有时候也会被激活,就像之前那次,自己差点被死飘弄死的那次,他化身为一个黑影出手相助。也就是说,也许在自己洗澡的时候,睡觉的时候,这个死飘都可能随时醒过来,看到自己。[.超多好看小说]而衡量一个男人是风流倜傥还是下流无耻的标杆就是,看这个男人的长相。初雪宁愿自己被个风流倜傥的帅哥死飘欣赏,也不愿自己被一个猥琐变态色鬼偷窥。 “昨晚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召唤过黑焰了,我一直呼唤他的名字,可是仍旧是叫不来他。我担心是楼下的磁石影响的,还特意让小李子把磁石放进了‘堡垒’里面关好。可是这下可好,还是没招来黑焰,倒是又惹来了周围的游魂野鬼的,在我的收音机里面胡言乱语的。看来这个黑焰睡得还真是沉啊,难道非要到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才能醒过来吗?”初雪心想,下次生死攸关时刻,如果黑焰再次出现,无论形势多么危及,她也得抽空问问黑焰,到底为什么跟定她。 “招不来,是不是证明黑焰已经走了啊?”李悟想的是,如果黑焰走了,那么初雪的特殊磁场消失,也就做不成evp生意,那么工作室就要关门,自己就要另谋出路…… 初雪吐出一口气,特意走到李悟面前,在李悟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这个笨蛋,他要是走了,我不过就是普通人,你见过普通人在家里随便一招魂,就能录到evp吗?” 李悟呆愣了片刻,随即也给了自己的头一下,他最近的确脑袋不太灵光,可能是因为一直惦记着去沙莎那里做治疗的事情吧。初雪忙活无视他的这半个月里,李悟一直频频往沙莎那里跑,接受沙莎的友情服务,也不知道是利用催眠还是真的是什么秘术,让李悟真的摆脱了噩梦的烦扰,所以在面对华生的时候,也坦然轻松了很多。 三人在工作室里说说笑笑,初雪的嗓门尤其大,以至于三个人都没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妙龄美女。 美女第三次敲门,娇滴滴地跟屋子里的人打招呼,可是仍旧没有引起他们三个的注意。没办法,美女干脆直接走了进来。 初雪正跟李悟斗嘴,想要再次实施暴力打闹的时候,突然发现屋子里站了一个大活人,着实吓了一跳。 李悟一看凭空冒出来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年轻美女,也是大吃一惊,连忙起身整理自己褶皱的衣服,开始顾及自己的形象。 “你们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叫唐诗曼,”美女温婉可人地自我介绍,“我是听说你们这里可以帮忙调查一些,一些,一些不能拿到台面上的东西,绝对不能找警察帮忙的事情,所以,所以,我就来了,有件性命攸关的事情,想找你们帮忙。” 初雪一听又是大买卖,忙请唐诗曼坐下,吩咐李悟拿饮料。 唐诗曼喝饮料的空档,三个人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像是三台扫描仪一样把唐诗曼全身打量了个遍。但是三人心中的想法却是不尽相同: 初雪想,这女孩看样子不过是二十出头,相貌靓丽,全身奢侈品名牌,可是说话却没有富二代那种自信的语气,反而有点唯唯诺诺,莫非本来是个穷人家的女儿,却当了小蜜二奶,被有钱人包养了? 李悟想,这么貌美的女孩,而且这么有钱,全身名牌,可性格却像是邻家妹妹一样,这也太难得了吧。这样的女孩,如果能喜欢他,那他绝对是比中头彩还幸运的事。但头彩和女孩都是不可能的,这点李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华生想,这女孩恐怕的确是遇到了棘手事件,这棘手事件绝对是钱解决不了的,否则她这么有钱,还用得着找他们?如果是特别危险的事情的话,他就必须要抢在初雪答应之前出口拒绝这单生意,他不能让初雪再去冒险。现在初雪有他,根本就不缺钱,但是就怕初雪那要命的好奇心和正义感作祟。 小口抿了几下饮料,唐诗曼冲三人微笑,礼貌地说道:“其实,我是穷人家的女儿,有幸在三个月前嫁了个有钱人,成了别人眼中的豪门阔太。所以报酬方面,你们尽可放心,我这边没有问题的。” “你先生是?”华生心想,豪门啊,那么搞不好唐诗曼的先生还是n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呢。 “我先生是邓梓翔,他是做古董生意的,在本市经营了一个拍卖行,其他城市也有他的资产。”唐诗曼平静地介绍。 “邓梓翔?”初雪惊讶道,“那个传说能够买下一座城堡和整个城堡里古董的古董商?” 唐诗曼连忙摆手,俨然一个端庄的阔太,微笑着幽幽地说:“这都是大家夸张的说法,其实没那么夸张啦。” 李悟当然也听说过邓梓翔,知道他是个何其有钱的人物,只不过,邓梓翔已经是45岁的高龄,马上就要半百的年纪,可这个唐诗曼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这样的年龄差,怎么能让他不扼腕叹息啊。难道他非要等到三十年后才能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女孩?前提还得是自己三十年后是个有钱的成功人士,而不是个平庸糟老头? “邓梓翔结婚了?”华生有点怀疑这个唐诗曼,“我不记得我看过他结婚的报道啊,大家都以为他还是个钻石老王老五吧?” “我们是在国外注册结婚的,婚礼也是在一个小岛上办的,并没有请多少宾客,”唐诗曼早就料到别人会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便拿出了一个全是英文的证书,递给华生,“您看看吧,这是我的结婚证书。” 华生接过来看了一下,貌似不是伪造的。 第三章 蓝胡子 “我先生不想把他私人的事情对外公布,他讨厌八卦杂志对他的感情生活揪住不放,所以才隐婚的,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隐婚了,在我之前,他还有过两任妻子。”唐诗曼十分平静地说道。 初雪却不平静,“邓梓翔结了三次婚?那前两次为什么离婚啊?” 唐诗曼咬了咬嘴唇,探着身子,神秘兮兮地回答:“我先生并没有离婚,他的前两任妻子全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也在法律上宣告死亡了。所以我才来找你们,我总是觉得,下一个就是我了!” 莫名其妙失踪?华生的心猛然震颤,就跟他的未婚妻一样啊!华生下意识就想要接下这笔生意,把事情调查个一清二楚,搞不好邓梓翔跟自己的命运差不多,就连境遇和罪魁祸首也是差不多的。也许能够借此调查清楚自己和未婚妻之间的真相! 初雪看到华生神情紧张,忙问唐诗曼:“前两任妻子的失踪有什么不对吗?为什么你会觉得下一个就是你,你也会失踪?难道,你是怀疑邓梓翔?怀疑他对那两个女人……”怪不得,怪不得邓梓翔要隐婚,要是让外界知道他的妻子一而再的失踪,他的名声和生意也会受到影响。 唐诗曼急忙摆手摇头,“不是的,我先生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不但钱可以随便花,还给了我母亲一大笔钱,对我也是百依百顺,呵护备至的,他不是坏人,真的,我能感受得到,他很善良,谈及两任前妻,他有时候还会感伤落泪呢,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 初雪对唐诗曼的话不以为然。她这点小年纪能看得出什么?邓梓翔那个老狐狸骗她这个小妮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她白了唐诗曼一眼,“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让你彻底消除顾虑。” “什么办法?”唐诗曼双眼一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离婚,离开邓家。”初雪淡淡地说。她想的是。不管邓梓翔对唐诗曼是不是有真感情,唐诗曼总不会真的是因为爱情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老男人吧,为了钱牺牲自己的爱情,这样真的不值得。 “不!”唐诗曼终于叫出了她进到工作室之后最大声音的一个字,她整个人变得有些强势了一些,坚决地说,“不行,我绝对不会离开邓家的。我受够了,受够了以前的穷苦日子,我和母亲相依为命。我们没钱没势,谁都看我们好欺负,我自己受苦受欺负也就够了,我不能让我的母亲一把年纪还出去干体力活啊。我没念过多少书,初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因为欠债,我们母女走投无路,我差一点,差一点就要去,去走下坡路了,多亏了邓梓翔,我才能过上今天的日子。我做不到,做不到再过从前那样的生活!” 初雪理解,唐诗曼好不容易攀上云端,又怎么甘心再坠落到地面呢?听了唐诗曼的话,初雪的心也软了下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她不该,也没有权利去指摘别人。 华生看初雪不再说话,便问唐诗曼:“你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就认定你也会失踪呢?” “我怕的,是邓梓翔的秘密,他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听起来十分可怕的秘密,”唐诗曼的脸色转阴,惊惧地颤声说,“邓家的豪宅里有一扇阴森的大门,位置十分隐蔽,是半地下的那种,邓梓翔跟我说,绝对不可以打开那扇门。我问他门后是什么,他只说是地下室,我问他地下室有什么,他闭口不谈,只是说如果我打开了那扇门,我们之间就完了。再往后,我如果再问,或者是提及这扇门或者是地下室,他都会生气,他生气的样子真的很可怕,所以我也学聪明了,不会再问。” 初雪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童话故事蓝胡子吗?” “什么胡子?”唐诗曼皱着眉头,“我先生他不留胡子的。[.超多好看小说]” 华生笑问:“唐小姐,你不知道童话故事蓝胡子吗?” 唐诗曼尴尬地笑笑,“我也说了,我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之后就忙着打工了,哪有功夫和闲心去看童话故事,要说童话,我就知道白雪公主灰姑娘,要说我的遭遇,倒是像灰姑娘吧。” 初雪摆摆手,“你要是听过蓝胡子的故事,你就会知道了,你的遭遇更像蓝胡子,简直就是现代的翻版啊。”初雪用精炼的语言,花费了三分钟,尽量生动地给唐诗曼补上了这一课,补上了童年,讲了蓝胡子的故事。 唐诗曼听到故事高潮的时候就吓得缩了缩身子,故事讲完,她已经是满脸的惧色,全身微微发抖,“你的意思,两任前妻并不是失踪了,而是被我先生给杀死了,尸体就藏在那个神秘的地下室里?” “不不不,”初雪忙澄清,“我可没这么说啊。” 华生虽然仍旧怀疑,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在没有根据的情况下乱猜,他认为这间地下室最有可能藏着的是古董,而且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古董,也就是文物。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给了唐诗曼,对她说:“你想啊,私藏文物,甚至买卖文物都是犯法的,这就等于是邓梓翔的小辫子,他当然要对你隐瞒了。恐怕他也知道,你这么年轻嫁给他,八成是图他的钱,他如此富有,肯定老谋深算,对你有所提防,怕万一你掌握了他犯法的证据,或者是偷走他的宝贝,那样的话,他不但不能报警,搞不好还得吃官司有牢狱之灾呢。” “是这样吗?”唐诗曼也觉得华生的话有道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找人去探寻地下室里的秘密不等于是害了自己的老公?顺带亲手毁掉自己的阔太身份和富贵荣华? 唐诗曼犹豫了一下,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些日子家里的异样,还是坚决地开口,“不,不会是这么简单!其实自从我们蜜月回来,住进邓家,我就经常能感受得到,好像是有一双眼睛总是在后面盯着我看,那是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每当我走近那扇门的时候,感觉就越加明显。有的时候,屋子里根本没有开窗,可是我却能感觉到有股风吹在我的后脖颈上,而且,还有时候家里会电压不稳,导致电灯忽明忽暗。我不相信,这样的豪宅会电压不稳。而这所有的一切,我总是觉得,跟那个神秘的地下室脱不开干系。那扇门后面一定不只是藏了文物那么简单!” “或者说,”李悟突然插嘴,“是里面藏的文物不简单?” 初雪听得出李悟话里有话,“小李子,你怀疑是地下室里藏有闹鬼的古物?” 李悟摇头,低沉地、故作神秘地说:“我怀疑地下室里藏有古尸!你们不记得了吗,刚刚华生还说呢,国外有专门收集古尸的人,越老的古尸越值钱,搞不好,这个古董商邓梓翔也在做古尸这门生意呢。你刚刚说的好像有眼睛盯着你,还有阴风,电灯忽明忽暗,都是闹鬼的标志性表现,如果不是闹鬼,那就是地下室用来保存古尸的机器功率太大,所以才导致家里电压不稳。” 唐诗曼吞了口口水,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求你们,去我家看看好吗?我真的很不放心,每天都活在恐惧之中,总是怕自己也会莫名失踪,遭遇不测,对那个地下室也是越来越好奇,有好几次,我恨不得自己去撬开那道门,看看地下室里到底有什么。在这样下去,我就要疯了。” 初雪冷哼一声,不是感叹好奇害死猫,而是这个唐诗曼,就算要疯了,都舍不得离开邓家。 “你们只要去我家看看,不管看没看出什么,都会有报酬,那个,一万,一万怎么样?如果你们看出了什么名堂,我再出五万,如果能够保护我的安全,我可以长期支付报酬的!”唐诗曼想的是,反正现在每个月都会给母亲一大笔钱,长期支付初雪工作室钱就当再养了一帮亲戚呗。反正对她来说,每个月少买几件奢侈品就好了。 初雪也知道自己这次面对的是个冤大头,财神上门,怎么可以拒之门外?李悟也觉得这钱好赚,毕竟这地下室里的死飘并没有闹出多大动静,还属于那种安分守己的,应该不难对付,邓梓翔做的是古尸生意,又不是死飘生意,他们把鬼给除了,对邓梓翔也是好事一桩啊。搞不好还能跟邓梓翔连上线,帮他处理更多的古尸,赚更多的钱。华生更在意的是邓梓翔两任前妻失踪之谜,这事儿他没法坐视不理。 初雪询问似的望了望她的两个搭档,两人全都是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既然三人意见统一,那就先走一趟邓家看看形势吧。 “太好了!”唐诗曼一看初雪点头,高兴地拍了拍手,终于露出了这个年轻该有的活泼模样,“那个,就明晚好吗?明天我先生出差去外地,婆婆也不在家,比较方便。明晚八点钟,直接来我家好吗?” 送走了唐诗曼之后,华生忙嘱咐初雪,“雪儿,一切都要以安全为前提,我不允许你再像以前那样冒险了,如果明晚咱们过去,发现这笔生意不好做的话,你还是拒绝为好,别为了钱因小失大,别忘了你有我,我,我也算半个豪门喔。” 初雪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里却是暖暖的,“放心吧,我有分寸,只要是证明了两任前妻失踪的事情跟你和杰西的事情没关联,我就直接拒绝,要是唐诗曼有危险,那就劝她离婚。” 李悟笑着插嘴,“放心吧,按照唐诗曼的描述,不会是多大的事的。” 第四章 地下室 晚上八点整,初雪三人根据唐诗曼留下的地址准时地赶到了邓家的豪宅门口,把车子停在院门前,初雪刚要打发李悟下去按门铃,却见一个保安模样的男人小跑着过来,毕恭毕敬地打开了院门,并且做了个请的姿势。(.无弹窗广告)初雪知道,一定是唐诗曼在家里面通过清晰的摄像探头,已经看见了来人正是她要等的人。 车子驶进了院落,居然又开了两三分钟才来到了豪宅门前,邓梓翔的豪宅是欧式的建筑,但是因为是黑天的关系,灯光又没有把楼梯照得通明,初雪他们也看不清豪宅到底怎么个豪法。 唐诗曼迎到了大门前,微笑着请三人进去。一进门,初雪便示意李悟打开探测仪,李悟领命,而一旁的华生也是充满了警惕性,时不时用手去碰触腰间的电击枪,确认枪还在。 “怎么样?”初雪三人在宽阔的客厅坐下,她一边带着羡慕到流口水的神情欣赏着这间如会场一样敞亮大气的客厅一边问李悟。 李悟本来也痴痴呆呆地看着豪宅,一听初雪问,急忙低头去看探测仪,“指数有点高,但也可以说是正常范围内。这么大的房子里,一定有自己的发电设备吧,这里地处偏僻,为了保持手机通畅,估计附近也肯定有手机信号发射塔。所以电磁场相比较一般的房子是可能会高一些的。” 唐诗曼亲自给三人端茶,然后看了看时间,冲守在门口的保安挥了挥手。保安如释重负一般,笑着点头离去。 “怎么?还需要你这个阔太给我们端茶?”华生总是觉得刚刚那个保安离开时候的神色异常,再加上他从进到了邓家豪宅之后,出了唐诗曼和那个保安就没见过别人,偌大的房子里人丁如此稀少,似乎不太对劲。 唐诗曼在他们对面坐下,叹了口气。“我上次忘记跟你们说了,我家的帮佣管家司机保安等等的,本来就不多,而且也只是在白天才到这里工作。晚饭过后他们就会下班回家。你们说,这么大的房子,佣人什么的居然不住在这里,24小时的服务,这不奇怪吗?刚刚那个保安,是我给了他一千元的小费,他才肯加班陪我到八点的。” 初雪本来听李悟说探测仪的指数虽然有点高,但是还在正常范围内,她还以为是唐诗曼多心了,可是一听连佣人都不肯在这个家过夜。她又觉得这很不寻常。 “这样吧,我们先把邓家走一遍,看看哪里的指数最异常。”初雪想,一万元的报酬,怎么也值得他们三个溜达一圈。顺便权当欣赏豪宅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四个人把邓家的主宅逛了一遍,还去了后面的别院,当然,小花园游泳池车库什么的也没漏下,探测仪的指数只有轻微的变化。最后,初雪下令去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地下室。这一趟走下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如果非要说邓家闹鬼的话,那么来源就肯定是那间地下室了。 通往地下室的走廊就在客厅的一侧,走廊细而长,只是在一侧的墙壁上装了两个暖色调壁灯,就算都打开。也挺昏暗。所以唐诗曼特意找出了四个家用手电,每人一个,这才能够看清走廊地砖的花色和壁纸。快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唐诗曼指了指右侧的一个黑洞洞的空间,怯怯地说:“就是这里了。这里有台阶能走下去,大概走半层楼高的地方就是那道门了。” 初雪三人顺着唐诗曼手指的方向望去,只是能够看到两边的墙壁夹着一个两米多宽的黑色入口,低头一看,只能看见两节台阶而已,再往下,再往里,则是完全被黑暗包裹。果然够阴森。再用手电照下去,因为手电光不够亮,也只能看得见有一扇两米左右宽度的门,门的材质什么的一概看不清。 “雪姐,指数变化幅度更大了。”李悟紧张地凑近初雪低声道,说完还吞了一口口水。 难道下面真的藏有古尸?还是说是邓梓翔前两任妻子的尸体?初雪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下去看看那扇门,来都来了,整个宅子都逛了,如果到关键的门前面退缩了,这一万元赚的也就太对不起客户和自己的良心了。 华生看得出初雪想下去,一把抓住了初雪的手,抢在她前面率先迈开步子,把初雪护在身后。初雪的心里一热,差点没被华生这个霸道却温暖的举动给感动地哭出来,她不禁有些心猿意马,心思从对地下室的恐惧上转移了一半到自己跟华生的关系上。 走了十几阶台阶后,初雪停下了脚步,因为身前的华生停下了脚步。初雪和华生并排站好,开始大量这扇门。对开的大门是木质的,棕色,上面还有繁复细致的花纹,不知道是因为年代久了还是说就是做旧的设计,这扇门看起来很有沧桑感。可是这门没有把手也没有锁孔,要是不是所处这么一个位置,而是在一楼房间的墙面上,肯定会被误认为是背景墙呢。 华生试探性地推了一下木门,丝毫没有一点移动,就好像门后就是一堵墙一样,他对初雪说:“看来,这扇门在设计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它只能从里面开启了。” 初雪苦笑,“一扇只能从里面开启的门?从外面开不开的话,那么人怎么进去呢?还是说,是人先进去,然后再安装上这道无论从外面还是里面都不能开启的门?” “你是说,”华生组织语言,“就像是活祭一样?把人关进去之后,把门封死,让人活活在里面渴死饿死?” “有这个可能,”初雪摸摸下巴,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要么就是这道门后面的地下空间还有其他的入口,现在邓梓翔在进出地下室的时候都走另一道更加隐蔽的门了,所以这道门才被封死。” “我说雪姐,你们先上来再说好吗?”李悟在上方焦急地催促初雪和华生,他望着手里的探测仪的指数,连嘴唇都微微发抖,“指数又有变化了,正一点点地增大,越来越大,就好像,就好像……” 唐诗曼在一旁也被李悟的紧张感染,颤声问:“好像什么?”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就是能够引起指数变化的东西正一步步地靠近!”李悟说完便抬起头,死死地盯住初雪和华生面对的那扇木门。 初雪和华生当然明白李悟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在那扇门后,有死飘在慢慢飘过来,他们要是再不上去,马上他们就会跟死飘一门之隔! 华生拉着初雪几乎是跑着上来,四个人快步往外走,想要远离地下室。而李悟手中的探测仪也显示,在他们离开的途中,指数越来越低。果然,果然问题就在于那个地下室! 回到明亮的客厅,大家才注意到唐诗曼额间的碎发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她大口喘着粗气自言自语似的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地下室里果然有问题!” 华生却没有初雪和李悟那么害怕,依旧沉着,他说:“如果说地下室放着储存古尸用的大型机器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指数增强可以解释为机器设计了定时开启运转,就像冰箱一样,要歇一会儿忙一会儿的,咱们去的时候,刚好赶上机器自动启动,所以探测仪的指数慢慢增加。” 初雪松了一口气,“你这么说也对。” “不不不!”唐诗曼大声叫道,“我有预感,一定是有鬼,一定是的!我刚刚在走廊里又感觉到了,好像有一双眼睛,就长在墙壁上它一直盯着我看!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仪器能够侦测的啊,能够肯定门后有鬼的仪器?” “什么鬼不鬼的?”还没等初雪回答,客厅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个女声,那声音威严而中气十足,就像是皇宫大殿里,女王在发号施令一样。 几个人一回头,只见一个披着动物皮毛披肩的高挑女人正款款向他们走来,女人浓妆艳抹,烈焰红唇,一张锥子脸,丰满的上围呼之欲出的,连路的姿势摇曳生姿,让人直接联想到了女妖精。 不好,邓梓翔的情人找上门了?初雪马上冒出了这个想法,这个邓梓翔还真是浓妆淡雅两不误啊,家里有个白玫瑰,外面还有一个红玫瑰。 “妈,”唐诗曼局促地后退了几步,怯生生地说,“您不是去参加派对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初雪差点没下巴脱臼,唐诗曼居然管这个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女人叫妈!等等,如果说这个女人是唐诗曼的亲生母亲的话似乎说得过去,毕竟唐诗曼二十出头,而且还是单亲家庭,如果说她母亲是小小年纪未婚生女的话,现在也就是四十岁左右年纪,现在有钱了能打扮了,变成这副模样也不足为奇。 “妈,这几位是我的朋友,”唐诗曼尴尬地笑笑,做着相互的介绍,“初雪姐,这是我婆婆。” 初雪的下巴这下要彻底脱臼了,她甚至怀疑唐诗曼被鬼上身说胡话了,邓梓翔今年四十五岁,他母亲怎么说也有六十多了吧? 第五章 众影随行 女人款步向客厅中央走来,她锐利的目光从初雪和李悟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了华生身上。 女人站定在华生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华生,一边看还一边翘起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初雪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这女人的眼睛是透视眼似的,能够透过华生的衣服,初雪觉得华生正在被这个女人用眼睛非礼。 “你好,我叫韦美雯。”女人抬起右手,像是可以摆了好看的手型,无根纤指微微分开,举到了华生面前,意思是让对面的绅士亲吻她的手背。 虽然说这是西方的一种礼节,但是初雪却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她刚想把华生往自己身边拉,却被华生抢先把她拉到了身边。 “你好,我叫华生,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初雪,”华生一手环绕过初雪的肩膀,落落大方地介绍,“那位是李悟,我女友的弟弟。” 李悟默默苦笑,搞不好这就真的是在语言以后三人的关系呢。 韦美雯冷笑一声,把手缩了回去,但仍旧带着笑意,眼神依旧没有离开华生,“果然是你,享誉全球的天才魔术师华生,哦,不,是曾经享誉全球的天才魔术师才对。我本来以为你是多么专情的人物,会追寻未婚妻的下落直到死,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未婚妻,又开始第二春了啊?” 华生微笑回答:“我仍旧在追寻未婚妻的下落,但这并不影响我今后的感情生活。” 韦美雯笑意更浓,走到华生身侧,可以把皮毛披肩拿掉,把呼之欲出的丰满胸部全部展露出来,带有挑逗意味地拍了拍华生的肩膀,说道:“关于你未婚妻的下落嘛,我倒是有一些线索,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兴趣呢?” 华生的嘴角微微牵动。但是他却马上冷静了下来,还是韦美雯身上的浓郁的香水味让他清醒过来的。显然这个老色女是在打自己的主意,说什么有线索恐怕就是个诱饵。 华生低头柔声对初雪说:“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不要打扰人家休息。” 初雪狠狠白了一眼韦美雯,一边一个拉着李悟和华生,快步走出了邓家的豪宅。 “改变主意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随时恭候!”韦美雯一边笑一边冲着三人的背影大声说道。 唐诗曼以送客的由头一路跟在初雪他们的后面,出了大门,来到车子前,唐诗曼才开口,“我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下次,下次我一定能逮到一个她绝对不会回来的晚上。你们再过来好吗?对于那个地下室,我真的很介意!” 初雪真的不想再来了,因为韦美雯那个老色女,她本来是抬头去看华生的,想问他的意思的。结果一抬头,眼睛却扫到了二楼的一个窗子。窗子里居然有个人影在俯视着他们! “啊!”初雪短促惊呼一声,“楼上有人!” 华生也顺着初雪的角度望上去,却没有看到人影,“没有啊,是不是你看错了?” 唐诗曼叹了口气,“那应该是邓映辰。我先生跟婚前情人生下的儿子。刚刚忘记了告诉你们,一楼有一间锁着的佣人房其实就是他的房间,这孩子其实也比我小不了几岁,今年大概是十七岁吧,他有自闭症的,从来不说话。平时也是不出门,就在那间小房间里呆着。” “邓家少爷居然住佣人房?而且邓梓翔也不给他治病?”李悟像是在听笑话一样,这位少爷混得简直比他还惨。 唐诗曼摇摇头,“我也觉得他可怜,也想主动跟他交流。可是我先生却对此很生气,他不让我跟邓映辰接触,不光是我先生,我婆婆也不待见这孩子,只要他一出现,婆婆就数落他。(.好看的小说)” 初雪听了这些也就不觉得刚刚的人影有多可怕了,她想,家里来了外人,邓映辰肯定觉得好奇,但是又不敢出来客厅见他们,所以才去了二楼,从窗户偷看。 初雪呼出一口气,开了车门,“好吧,我们等你消息,下次一定要确定邓家母子不在家啊,我可不想再看见你婆婆垂涎欲滴的模样,我怕长针眼。”初雪想,只要邓家母子不在家就行了,至于那个邓映辰,在家跟不在家也没什么区别。不过,这个邓家的确是个诡异的家族,有个老妖婆一样的婆婆,搞不好是做古尸生意的变态老公,还有个自闭症毫无存在感的继子,再来个神秘地下室做点睛之笔,也难怪唐诗曼终日难安的。 跟唐诗曼告别后,华生开车按原路返回,车子开到了邓家院落门口的时候,大门还没有被打开,初雪便给唐诗曼打电话,唐诗曼说她这就去开启遥控开关,让他们稍等一下。 就在等待唐诗曼开门的时候,初雪透过车窗无意间撇见了地面上有好多人影,她被吓了一个激灵,瞬间浑身的鸡皮疙瘩。这些人影高矮不同,好像是站了三四排的样子,一个个人头错落的排布。 “雪儿,你怎么了?”华生注意到了初雪的异样。 初雪回过神,再去看院落的栅栏门,她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个邓家真够阴森的,连个大门设计的都这么应景骇人,投在地面的影子就像是人影。 “没什么,我一时眼花看错了。”初雪想,一定是刚刚看到了邓映辰的影子,所以这会儿才想象力丰富,把栅栏大门的影子看成了人影。 大门被遥控打开,三人终于离开了这个诡谲阴森的邓家,初雪只觉得彻底松了一口气,而且还冒出了危机感,别看韦美雯像个老妖婆,但是确实比自己诱人,华生概不会有点动心吧。他该不会会自己偷偷回来找韦美雯问未婚妻失踪的线索吧。 “对了,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一个有关韦美雯的笑话。”初雪想缓解一下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不要沉浸在邓家的事情和危机感之中。 “有关韦美雯的笑话?”后座的李悟十分感兴趣,“说说看。” “假定韦美雯被绑架了,被绑匪用绳子绑在了椅子上,关在了屋子里,然后绑匪离开。韦美雯成功自救,逃了出去,她是用了什么方法?”初雪一边讲一边忍不住笑。 “你这是脑筋急转弯吧,不是笑话啊。”李悟一面猜测答案一面抱怨。 初雪看李悟猜不出,又去看华生。华生笑着耸耸肩,也露出一副想要知道答案的表情。 “那是因为,韦美雯用她的锥子脸的锥子下巴,刺破了她那假胸里面的充填物,假胸一下子瘪了下去,绳子自然也就脱落啦。然后她再去洗了一把脸,绑匪回来后看见一个陌生的欧巴桑在自己的屋子里,也是莫名其妙,然后韦美雯就成功脱逃啦。”初雪讲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 华生没有被这个笑话逗乐,反而被初雪的模样逗乐了,初雪啊初雪啊,还真是个小女人,其实她用不着这样去丑化韦美雯的,她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 回程的期间遇到了不少红绿灯,车子在停下的时候,初雪曾经无意识地望向窗外,窗外树影斑驳,竟然也投射出了貌似人形的影子。初雪揉了揉眼睛,再去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影子在动,就像人影在歪着头举起手。一定是风,风吹动树木造成影子的变化的。初雪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再一再二不再三,在经过第三个十字路口停车的时候,初雪又看到了那熟悉的影子,而这一次,根本就找不到投射影子的东西! “不会吧?”初雪全身寒毛直竖,脑子里马上想到了一个十分糟糕的可能性,那就是见鬼了!难道说,是邓家的鬼跟了出来,跟上了她? “华生,你先别开车,你看看窗外地上的影子。”初雪去拉华生。 华生看了一眼初雪指的地方,“哪有影子啊?” “你看不见?”初雪的心彻底凉了。 华生嘴角抽搐,忙关上了车窗,二话不说便疾驰而去。他知道初雪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之所以初雪能看到影子而自己看不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见鬼了! 初雪忙掏出手机给唐诗曼打电话,让唐诗曼去拍一张她家院子大门的影子的照片,唐诗曼自然是十分听话,没过十分钟,照片便传了过来。初雪看到了照片上的影子,分明一点点都不像什么人影。也就是说,刚刚在邓家门口,初雪就已经是见鬼了! 初雪想起了影子的数量,恐怕有十几二十个那么多,难道说自己惹上了一批鬼?这一批鬼会不会就是驻扎在邓家地下室的呢?可它们为什么要离开邓家,跟上自己呢?它们还会不会回去? 好不容易赶回了工作室,华生护送着初雪回到了初雪的房间,然后便露出一副要赖着不走的架势,脱了外套,坐到惊魂未定的初雪旁边,说:“雪儿,我今晚就留下来保护你,别怕,有我。” 初雪感激地望了望华生,但心情却很矛盾,这次可不是一个两个死飘啊,是十几二十个,而且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让华生留下来,自己会不会连累华生呢? 第六章 人鬼谈判 “不要,你还是回去吧,孤男寡女的,不合适,再说根本用不着保护啊,我一点都不怕,怎么说我也是入行这么久了,这点心里承受能力还是有的。(.)”初雪故作镇定地说。 华生微微一笑,看出了初雪的心思,这女人说话的时候明明声音还有些发抖呢,说不怕根本就是骗人。 “说什么保护你也不过是个借口,其实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华生的故作轻松就真实得多,“反正咱们也不是第一次睡同一间房了,你不会还害羞吧?” 初雪看了看自己的双人床,唯一的双人床,她怎么能不害羞? 就在初雪寻思着该答应华生跟自己同床共枕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初雪被吓了一跳,一看来电显示,更是顿时面无血色。 手机屏幕的背景是白色的,上面有二十几个黑影,就跟刚刚在路上的那些影子一样!是他们,是他们打来的电话!鬼来电! 初雪抓起手机,也顾不得手机刚买不久,直接冲着墙丢出去。手机应声撞到墙掉到地上,可是却自动接听了,并且成了免提的模式。 “初雪,该死,初雪该死!”男男女女,杂乱无章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的人是阴狠地诅咒语气,有的人是带着笑的调侃口吻,这些声音如同无形利箭,一起射向初雪那颗濒临崩溃的心。 这一次,华生也听到了,他马上用身体护住初雪,一只手掏出电击枪举起来,对准手机的方向。 “他们就在这里,就在这个房间里!”初雪大叫着,“怎么办?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华生一看初雪已经乱了分寸,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楼下李悟的电话,他也不知道打电话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是他必须试一试。华生等电话接通后。焦急地大叫:“带上磁石,赶快上来帮忙!” 一分钟后,初雪的手机安静下来,就在初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手机屏幕里的那些影子居然转移到了地上! 影子们渐渐散开,呈半圆状,把华生和初雪包围起来,缓缓靠近。 初雪和华生瑟缩在了双人床上,紧靠着床头,等待着李悟来救驾。 “怎么办?电击枪连发数目有限,他们人数众多,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初雪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搞不好今天就是她的死期了。可是她不想死,她舍不得华生。哦,对了,她这一次会连累华生跟她一起死了! “你们是谁,到底想怎样?”初雪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要通过磋商解决问题。“不管怎么样,你们要找的人是我,不要殃及无辜,不要伤害华生!” 影子们发出了各种笑声,好像初雪说了多么可笑的话,却根本不回答初雪。 初雪彻底失望了,这伙死飘根本就懒得跟自己废话啊。 “雪儿。”华生一把搂住初雪,低头柔声问,“我喜欢上你了,做我女友好吗?” 初雪一愣,她终于等来了这句话,现在。就算她死了,也是以华生的女友的身份死去,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刷的一下涌了出来,她用力点头。不经大脑冒出了一句:“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华生被初雪逗乐,笑道:“放心,死我也陪着你,就算你变成了电磁波,我也得保护你,免得你落入这帮死鬼手里!” 华生话音刚落,房门处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李悟踢门而入,他气喘吁吁,右手里还拿着一把斧头。他竟然是劈开了木门闯了进来,不仅如此,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美貌女子,女子从容冷静,正是沙莎。 李悟的左手突然高高举起,初雪定睛一看,李悟的左手里拖着的正是那块神秘的磁石。此刻的李悟动作酷似自由女神像,更是一脸庄重肃穆的神情。只可惜,这磁石并不是这一大群死飘的克星,只是对他们起了一点点震慑的作用,影子们向后退了退。都说人多势众,鬼多了也会势重,集体的力量果然是可怕的。 “影子联盟,”沙莎迈进房门,把李悟推到一边,自己直面地上的那群影子,带着笑意沉着地说,“影子联盟,这是我们这些知道你们存在的人给你们取的代号,不知道你们对于这个代号,是不是满意。” 初雪看见了沙莎,一下子瘫软在了华生怀里,她觉得是救星来了,也许,她和华生今晚不用死了。 地面上那个最高大的黑影似乎是转了个身,朝向沙莎的方向,屋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压顶的无形重物,让初雪只觉得胸闷,呼吸困难。 “是你?”听声音,这个发出声音的死飘是个雄性,而且上了一定的年纪。 “没错,是我。实不相瞒,我早就提醒过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你们的存在,只可惜她太不知道天高地厚。”沙莎笑着回答,虽然带着她一直以来的骄傲,可是语气却是小心翼翼,显然,她也是害怕它们的。可更加显然的是,沙莎和这群恶鬼之间是相互认识的! 初雪恍然大悟,没错,沙莎跟自己说过的,人有恶人,鬼魂中也有恶鬼,它们就像是恶人一样潜藏在人群中,就连她沙莎也不能一眼就看出这些恶鬼藏在何处。而且,恶鬼有恶鬼的心思和规矩,根本无法揣测,可以肯定的是,初雪和沙莎这样的人都属于在刀尖上行走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触碰到这些暗中恶鬼的底线,到时候,他们就会出现来维持他们所谓的秩序。没错,这个所谓的什么影子联盟,恐怕不是来自邓家地下室,而是纯粹因为自己碰触了他们的底线,违反了他们的规矩,所以才找上门的!而沙莎,在之前提醒自己的时候,其实她口中的恶鬼说的就是这个影子联盟,她早就知道影子联盟的存在,知道他们的规矩,所以才劝说自己不要再做什么evp的生意,更加不可冒充死鬼自己制作evp去骗活人。 “你想替她求情?”又一个女人的声音冒了出来,于此同时,一个貌似是女人的纤细的影子迅速蹿到了初雪的床上,她抬起双手。顿时,初雪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股力量扼住,马上就要窒息而死,她叫不出声,只能是瞪着惊恐的眼用自己的双手去抓自己的脖子,可她根本碰不到那双扼住自己喉咙的鬼手,反而是把自己的脖子挠出了好几道伤痕。 华生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只好控制住初雪的手让她不要再抓挠自己,再这样下去,初雪就算不被掐死,也会用自己的指甲毁掉自己的脖子。华生大叫:“你们想怎么样?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放过她吧,她可以像我一样的!”沙莎也意识到初雪危在旦夕,虽然语气仍旧沉着,但是语速加快了不少,“多一个帮手,总不是坏事吧?” 李悟不可置信地瞪着沙莎,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沙莎是这群恶鬼的帮手?那自己把沙莎找来帮忙岂不是成了引狼入室? “我敢保证,初雪一定会按时完成任务,如果她不能够让你们满意,到时候在取她小命也不迟,”沙莎调整了一下语气,故作轻松地说,“反正她的命也是你们的囊中之物,随时随地你们都可以拿去。只不过,这样的特殊体质如果不为你们所用的话,那可是一个损失!” “特殊体质”这个词一出口,初雪脖子上的力道一下子消失,随之而来,刚刚出声的那个女鬼又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说道:“怪不得,怪不得!” 就在初雪躺在华生怀里咳嗽不止,庆幸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地上的影子向后撤了一些,它们聚集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就好像真的有很多人聚集在屋子里纷乱嘈杂的声音一样。 初雪用凌厉的目光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沙莎,想质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沙莎已经沦为了恶鬼的走狗?还想拉自己也入伙?只是初雪什么都没说,她要等送走了这群瘟神之后再跟沙莎算账。 两分钟后,这一群来者不善的死飘们终于有了个结论,刚刚那个掐住初雪脖子的女声发出警告:“初雪,你这条命先给你记着,别耍花样,否则你随时会丧命落在我们手里,到时候,我们会让你知道,比生不如死还要恐怖的是什么!” 苍老的男声发出一声冷笑,“你跟她说清楚吧,如果时限到了,她没能做到,你别再来求情,因为那等于陪葬!” 影子们渐渐后退,最后消失在墙面上。这期间,屋子里的四个大活人全都屏息不语,个个紧张到了极点,一直到影子们全部消失,李悟才首先丢了手里的斧子,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架势,只不过,他总觉得刚刚的场面有些熟悉。 沙莎轻抚自己的胸口,也是松了一口气,找了把椅子坐下,像老师训斥学生一样,“我说初雪,我早就提醒过你,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不听劝,非要去作死……” 初雪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沙莎的衣领,用力摇晃,咆哮着大叫:“老妖婆,你把我卖给谁啦!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第七章 鬼社团 沙莎一把甩开初雪,怒气冲冲地回答:“你就是这么感谢你的救命恩人的?要不是我及时出现,把你卖给他们,你现在也早就是他们手里的一只小鬼啦!他们会把你折磨到想要再死一回!” 华生从身后一把接住被沙莎推开的初雪,正色问道:“说真的,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沙莎叹了口气,抓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大半杯,这才调整好心绪,回答:“我不是说过吗?人有恶人,鬼有恶鬼,既然人间有恶人集结起来的犯罪组织,那么阴间也会有恶鬼抱团形成的黑暗势力。不过说阴间不太合适,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阴间,事实上,你也是知道的,我们人跟他们鬼,其实是同处于一个世界里的,也就是所谓的人间。所以,最好还是跟他们和平共处为好。” 李悟一拍大腿,激动地跳起来,冲着沙莎问道:“这个影子联盟,就相当于阴间的黑*社会?” 沙莎打了个响指,夸赞李悟:“孺子可教也,不像初雪那个笨蛋,做事毫无顾忌。” “怪不得,怪不得我觉得刚刚的场面很熟悉,简直像极了电影里两派社团相遇谈判讲条件啊,最后咱们这边让步,割地求和啊!”李悟挠着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割地”到底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初雪怒视着沙莎,没好气地问:“说吧,你为什么要当他们的走狗?” 沙莎翘起了二郎腿,“你以为我愿意吗?你以为街头那些开小店的老板愿意给地头蛇保护*费吗?哦,对了,现在不叫保护费,叫行业协会的会费,总之都是换汤不换药。我做这一行,也得交我的行业会费,这是逼不得已的!要么就得关门大吉。甚至小命不保!” 初雪微微摇头,只觉得世界一片黑暗,就连鬼魂的世界里都要弱肉强食,人世间复杂的人际关系居然也能延伸到鬼魂的世界之中。(.无弹窗广告)在这里是人善被人欺,在那边,居然是鬼善也要被鬼欺!不仅如此,恶鬼还跑来欺负她这个善人了,真是全部乱套了。 “你所说的会费,”华生直指问题的关键,他想知道,到底今晚逃过一劫的代价是什么,他们究竟要付出什么,“不是钱这么简单吧?” 沙莎笑答:“他们要是为钱。就不会找初雪,直接找你这个冤大头了。我说会费不过是一种比喻,影子联盟要的当然不是钱,别以为半夜去烧点纸钱就能敷衍了事,他们要的是命!” “什么?他们要人命?”初雪一下子蹦起来。“你,你,你帮他们杀过人?” 沙莎也愤怒地起身,“别胡说,我才没有杀过人!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什么?”华生追问,他想知道。也必须要知道,接下来他们要怎样做才能保护初雪的性命。 “只是每月给他们上供而已,它们要的不只是人命,还有鬼,”沙莎也觉得很不光彩,带着点负罪感说道。“只不过,我给它们的都是恶人和恶鬼的命。你也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总会遇到一些恶鬼,恶人那就更别说了。只要是人不管做哪一行,都能遇上。正好,我就把它们当做贡品。” 初雪一连后退几步,下意识抵触这种行为,她不想,不想自己也变成跟沙莎一样的人,不是把恶人送上法庭和监狱,不是把恶鬼彻底打散,而是全部交给一帮恶鬼组成的恶势力社团!这样的话,她成了什么?总有一天,坏人恶鬼找不到了,为了自保,难道就要把魔爪伸向好人吗?不,她做不到,沙莎能做到,但是她做不到! “为今之计也只能先这样,咱们先假意投诚,再寻找时机一举把这个什么影子联盟给消灭掉。(.无弹窗广告)”华生很快做出了决定。 沙莎冷笑,“消灭掉?简直是痴人说梦,要是能够消灭掉,我还何苦受制于他们?” 华生眼露凶光,狡黠地回答:“只要计划周详,又有足够时间布局准备,就不成问题。我最恨的就是受制于人,受制于鬼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沙莎的眼里也闪过了希望之光,以前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对抗,那当然是没有什么胜算了,现在如果再加上初雪华生他们,说不定真的能够有一线生机。随即,沙莎又叹了口气,沮丧地说:“不管以后怎么样,那都是后话了,现在你们还是想想,怎么在一个月之内找到贡品吧,否则的话,初雪就是那个贡品了。” 四个人又聊了十分钟,李悟主动请缨要送沙莎回去,毕竟是他在回工作室的路上就想到了找沙莎帮忙的,是他给沙莎发了短信,说明了影子的事,所以沙莎才二话不说及时赶到。既然把人请来,就得负责把人送回去。李悟义不容辞。 李悟和沙莎离开后,华生心疼地检查着初雪的脖子,又取出了药箱,给她消毒上药。初雪乖乖躺在床上,看着华生一张帅脸在自己眼前近距离晃来晃去。 “那么现在,我是你的女友了?”初雪忍不住笑意,这种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完全是因为华生。 华生一只手捧住初雪的脸颊,郑重地点头,“生命苦短,我们还是不要再等下去了。” 初雪的心狂跳,一下子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什么意思?” 华生收起了药箱,大大方方躺在了初雪身边,仰面笑着回答:“今晚你受了惊吓,又受了伤,所以今晚,我没什么意思。明晚的话……” 初雪捂着心口听华生说话,最后干脆怪叫着用被子蒙住头,她想象出来的画面几乎要让她爆炸了,这一晚,注定是两个人难熬的夜。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初雪顶着一双熊猫眼起床,她是被厨房传来的香味给诱惑起来的,去到厨房一看,华生已经准备好了爱心早餐,正在跟李悟打电话。 初雪洗漱完毕之后回到餐桌前,发现早餐是三人份,李悟也别别扭扭地坐在了餐桌前。 华生递给李悟一杯牛奶,抱歉地笑着说:“不好意思,李悟,不过我还是想要得到你的祝福,我和雪儿,我们正式在一起了,你放心,无论未来有怎样的危险,我都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她。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 李悟尴尬地笑笑,笑里带着苦涩,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也做好了准备。再看看初雪那张甜出了蜜一样的脸,李悟突然觉得他也能体会到初雪的那种幸福了,这样也不错,三个人如同一家人一样。 “祝福你们。”李悟尽量笑得自然。 吃过早餐,三人开始商量正事,也就是“贡品”的事。 李悟问华生:“华生姐夫,你昨晚说有办法消灭那个影子联盟,有没有什么计划啊?” 初雪羞涩地低下头,想的根本就不是影子联盟的事情,她在意的是李悟叫华生为华生姐夫,这个称呼,她实在是喜欢,标志着三个人的和谐关系。初雪突然觉得她又找到了家的感觉。 “暂时没有,我说过,这事得从长计议,不是短期内能够达成的,咱们几个得共同商议,所以至少这个月,咱们为了保命,还是得寻一个贡品的。”华生皱着眉头,心里想要不要去打听一下n市有没有什么恶人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李悟歪头想了一下,“如果说邓梓翔是杀害他两任前妻的凶手,又毁尸灭迹导致警方无法对他立案调查的话,那么他不就是个现成的目标吗?法律制裁不了他,咱们制裁他,顺便解决咱们的燃眉之急。” 初雪白了李悟一眼,她心底里是希望邓梓翔的两任前妻只是离家出走了,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活生生的活着,可是李悟居然希望她们死了,而且还希望邓梓翔是个变态凶手。这未免太自私。 “没错,如果是这样,那咱们真的是一举两得了。”华生也认同李悟的说法。 瞬间,初雪又觉得这个想法不是太自私,毕竟如果真是这样,邓梓翔这个杀人凶手消失,也就不会再有无辜女孩被害了。 “那好,我一会儿就给唐诗曼打电话,问问她那边的情况,希望能够尽快再去他家,看看地下室里究竟有什么,如果不是什么古尸古董文物的话,八成就是两个前妻的尸体!” 工作室里,华生正忙着上网搜寻n市最近的新闻,想在新闻里找出几个合适的目标,结果最后,只有一个目标是他可以确实认定,不会被冤枉的,那是一个因为赌博输光家产,而且对老母亲拳打脚踢的混账。但是就因为这样,就把他当成目标,显然不合适,他罪不至死。不过,要是邓梓翔并不是杀妻的凶手,而又在一个月之内找不到别的目标,也只好对这个不孝子下手了。华生吐出一口气,没错,为了自己的女人,他能够做的出这样的事。当然,这事儿他要是做就得暗中进行,初雪太过妇人之仁,如果让她知道,她是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的。 第八章 隐晦求救 李悟在下午的时候,终于拨通了唐诗曼的电话。[] “唐女士,你可算是接电话了,我从上午就一直给您打电话来着……”李悟松了一口气,连忙话入正题,想要问唐诗曼下次去她家的时间定好了没,他希望唐诗曼能够想想办法,尽快安排,实在不行就把家里人全都带走,他们三个人自己潜入邓家查看地下室也行的。 “你是?”唐诗曼在电话那头,仍旧是低声温柔的声音。 “啊?我是初雪工作室的李悟啊。”李悟不爽,自己就那么不起眼吗?昨天才刚刚见过,也交谈过,这么快就把他的声音忘了?不光忘了他,也忘了工作室的电话号码? 唐诗曼恍然大悟,“哦,李先生啊,不好意思……” “没关系啦,我这个人本来就不起眼,不记得也是正常。”李悟打断唐诗曼,自嘲了一句,再次打算话入正题。 “李先生,我是说不好意思,我的事不劳烦你们帮忙了。”唐诗曼又把李悟的话给打断。 “什么?”李悟苦笑着,当初是你求着我们帮忙的,好不容易我们对这事儿感兴趣了,你又说拉倒了,“为什么啊?” “昨晚我婆婆看出了我是找你们调查地下室的,她很生气,说我不信任我的先生,就给我先生打了电话,我先生连夜回来,今早到家后带我进入了地下室,他希望我以后不要再对他抱有任何怀疑。” “你进到地下室了?”李悟急切地问,“地下室里有什么?” 唐诗曼尴尬地笑笑,“还能有什么?就是各种古董呗。我先生是害怕家里藏了很多古董的事情外泄,家里会遭小偷,所以才没告诉我,怕我嘴巴不严传出去啦。既然谜底已经揭晓,那么这件事就这样,谢谢你们昨晚来我家跑一趟。我过一会儿会再汇一万元给你们作为答谢的。再见!” 李悟还没反应过来,唐诗曼已经把电话挂断。 “怎么回事?”初雪跟华生刚刚买了糕点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李悟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唐诗曼说地下室里都是古董,用不着咱们帮忙调查了。”接下来。李悟原原本本转述了唐诗曼的话。 初雪一边切糕点一边听,听到最后她面色凝重,转头对华生和李悟说:“我想,地下室里绝对不是古董那么简单,唐诗曼的这番话全都是骗人的,她一定是进去了地下室看到了什么,结果,结果,邓梓翔想要杀她灭口!刚刚电话里说的话,都是邓梓翔逼她这样说的!”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李悟问道。 “你想啊。刚刚唐诗曼不是说,邓梓翔不告诉她地下室藏有古董是怕她嘴巴不严透露出去招小偷吗?如果真是这样,她怎么会那么大嘴巴,把地下室藏着宝贝的事吐露给咱们?真要是像她说的那样的话,她完全可以找个别的什么理由打发咱们吧。” 华生放下咖啡。猛地站起身,“搞不好,这电话就是唐诗曼给咱们的求救信息。咱们还是快去邓家吧,说不定还来得及!” 华生话音刚落,初雪和李悟已经开始起身,三个人也顾不得切好的糕点,直接出门。 因为邓家的别墅位于市郊。这一趟赶过去又已经是傍晚了,到达邓家大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初雪开始后悔刚刚听了华生的话没有马上报警,现在他们姗姗来迟,搞不好唐诗曼已经出了事,不然的话。为什么这一路上拨打唐诗曼的电话她都不接呢? 华生看出了初雪的顾虑,但他也有自己的顾虑,仅仅因为他们的猜想就报警,万一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他们不是惹上了麻烦?而且对于邓家的调查也会打草惊蛇。 李悟按下了邓家的门铃。对讲里面很快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沉稳而冷酷,“是你们?我不是说了吗,这件事不用劳烦你们了。” 说话的人正是唐诗曼,听见唐诗曼还活生生地说话,初雪悬着的心放下来,但是又隐约觉得唐诗曼说话的语调很不对劲,不再是之前那个柔弱的女孩,反而像是个高傲的女王,这架势,俨然就是韦美雯嘛。 “让我们进去好吗?我有话想跟你当面谈谈,是很重要的话。”初雪想,既然大老远来了,就必须要进去看看才行,本来她对那间地下室没有多大的兴趣,可是却因为唐诗曼电话里说地下室里是古董,反而对地下室无法释怀了。 唐诗曼叹了口气,突然冷漠地回答:“你们请回吧!”说完便关了对讲。 三个人沮丧地回到了车上,商量着邓家的事情他们是不是就要就此不管,专心从别的途径寻找所谓的祭品呢。就在三人很不甘心地达成了一致,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邓家大门居然被遥控打开了。 望着缓缓大敞的大门,初雪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刚刚拒绝他们的话也是唐诗曼当着邓梓翔的面不得已才那么说的?而唐诗曼还是偷偷开了大门,让他们进去,其实是唐诗曼在向他们求救? 华生也想到了这一点,直接发动了车子,开进了邓家大门。 邓家客厅仍旧灯火辉煌,站在敞开门口露出微笑迎接初雪他们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华生从杂志上见过这个男人,他正是邓家的男主人,邓梓翔。 “欢迎欢迎,三位是诗曼的朋友是吧,”邓梓翔浑身上下散发着老绅士的味道,说话也是平易近人,“刚刚诗曼正在跟我耍小脾气,正巧你们这时候过来,所以也就波及到了你们,让三位见笑了,快请进。” 初雪三人狐疑着坐到了邓家的客厅里,三人全都在仔细地打量着邓梓翔和唐诗曼。只见邓梓翔亲切和蔼,唐诗曼却是绷着一张脸。最要命的是,邓梓翔的目光是望着三个人的,而唐诗曼今天特别奇怪,她只是盯着华生,眼神里带着难以名状的东西。 眼下已经是晚上,邓家一个佣人都没有,邓梓翔居然要亲自给三人沏茶。待邓梓翔离开去往厨房的空档,初雪焦急地问唐诗曼:“到底是怎么回事?地下室里面真的只是古董吗?是不是邓梓翔他威胁你?不用怕,我们可以帮你的!” 唐诗曼皱了皱眉,目光从华生脸上移开,冷冷地回答:“拜托你们不要再多管闲事了,这是我们的家事,就当我没有去找过你们好不好?” 初雪一时语塞,感觉自己十分没面子,好心被人家当成了驴肝肺。 “韦美雯呢?”华生突然问道,他本来还想,今天晚上再次见到韦美雯可以跟她再说几句话,谈谈昨晚她说的知道华生未婚妻失踪线索的话题。 唐诗曼一听华生提韦美雯这个名字,全身微微抖了一下,她别过头,不咸不淡地回答:“她出国了,近期不会回来。” 华生微微皱眉,偏巧在这个时候韦美雯出国,这也太凑巧了吧?他有种预感,邓家的确又有一个女人失踪了,但这一次,出事的不是邓梓翔的第三任妻子,而是邓梓翔的母亲。难道邓梓翔不光是个杀妻变态,还是个弑母的畜生? 一旁的初雪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刚刚她一直在观察唐诗曼,而唐诗曼的种种表现,都让初雪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初雪觉得,唐诗曼已经不是唐诗曼了! 几个人沉默之际,邓梓翔端着茶水走了过来,他刚刚落座想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响起,邓梓翔看了看来电显示,作出一个抱歉的神态,“不好意思,有工作上的事情我必须现在解决,先回去书房忙了,三位就多坐一会。诗曼,不许任性喔,要好好待客。” 初雪他们真的不知道这个邓梓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初雪心想,邓梓翔不在也好,正好是他们离开的最好时机。 “我们还是不打扰了,”初雪快速起身,拉起了华生便打算往外走,“其实我们来只是想确定你的安全,既然你安然无恙,我想我们也就不久留了。” 唐诗曼一怔,随即冷笑,并不挽留。 华生和李悟一起望向初雪,不明白初雪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有机会可以跟唐诗曼好好谈谈了,谈谈那个什么的地下室,而开始初雪怎么突然想要走了呢?而且看初雪那个样子,就像是逃离一样。 唐诗曼没有阻止,而是冷着一张脸,把初雪他们送出了门。 初雪拉开了车门,打算上车前,又回头望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唐诗曼,唐诗曼仍旧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华生。初雪想到了邓家的另一个人,也就是邓梓翔的儿子邓映辰,那个自闭症的17岁男孩。她微微抬头,再次望向二楼的窗子,还是那个窗子,还是那个身影。初雪又看见了邓映辰! 可是这一次,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并不是像昨晚那样平静,他一只手拍在窗子上,似乎是张开了嘴巴,无声地叫着什么。初雪能够感觉到,那是一种求救!邓映辰恐怕不是自闭症,他只是在装病,为了自保而假装无视和漠视着邓家上演了一出出悲惨血腥的戏码。 车子驶离了邓家院落大门,初雪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一趟,她觉得是差一点羊入虎口啊!可是,也正是因为今晚的这一趟短暂的邓家之旅,让她顿悟到了事情的可怕内幕。 第九章 驻颜秘术 “雪儿,你发现了什么?”华生一边驾驶一边问一旁神情肃穆的初雪,凭他对初雪的了解,他一早就看出了初雪的不对劲,她突然间逃跑一般地离开邓家绝对是有原因的。 “我觉得,我们如果再留在邓家,搞不好就会落入了邓梓翔的圈套了,邓梓翔一定是想杀我们灭口的,因为我们得知了他们家地下室的秘密,而且还缠着唐诗曼不放。”初雪深呼吸一口气,准备把自己心中所想告诉给华生和李悟。 李悟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反问:“不会吧?要杀咱们灭口?就因为咱们知道他们家有个神秘地下室?” “这样看来,那间地下室里果然藏了了不得的东西呢。”华生琢磨着,如果地下室没问题,邓梓翔也不会这么在意他们三个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几乎可以解释一切的疑点,”初雪整理了一下思绪,不解释,反而先发问,“你们说,韦美雯是邓梓翔的母亲,如果是亲生母亲的话,她怎么说也该有六十了吧,可是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咱们之前遇见的佟婉之,就算是用了清朝时期流传下来的家传秘方,也没像韦美雯这么夸张啊?” “有钱人不都这样吗?可以用高档的保养品,再不然,可以一次次地做拉皮手术嘛,”李悟不以为然地说,“你昨晚的笑话你不记得了吗?韦美雯绝对是做了整套的整形手术,拉皮削骨隆胸丰臀什么的,一样不落!” 初雪白了李悟一眼,又换了个话题,“那么邓映辰呢?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富家少爷,有自闭症也没人管,反而被邓家人所无视,囚禁一般的关在家里。” 华生也觉得邓映辰这一点很奇怪,难道邓映辰不是邓梓翔的亲生儿子? “还有最奇怪的一点。你们没发现吗?唐诗曼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昨天还是个楚楚可人的、娇滴滴的萝莉,今晚,她就摇身一变。成了个嚣张冷漠的傲娇御姐啦。而且昨天,她可是对华生一点都没有特殊对待的,可是今天,她的那双毒辣的眼珠子就像是粘在了华生身上一样,当着自己老公的面都毫不掩饰她对华生的垂涎欲滴!” 听初雪这么说,华生不自觉撇了撇嘴巴,随即明白了初雪的意思,“雪儿,你该不会是认为……” “没错,我就是这么认为。”初雪郑重其事地宣布,“唐诗曼已经不是唐诗曼了,我们今晚见到的,甚至下午跟李悟电话交谈的,根本不是唐诗曼。而是韦美雯。装在唐诗曼皮囊里面的韦美雯的灵魂!” “换魂?”李悟差点没咬了舌头,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换魂这种巫术?不可能吧?可是想想之前那个事件,也许换魂这种事,真的是可行的。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们又是从事这一行的,思维开阔也是应该的。 “只有换魂,才能够解释邓家的种种谜团。首先。邓梓翔的两任莫名失踪的妻子,其实她们当然不是失踪,她们只不过是成了韦美雯的人皮衣裳而已,韦美雯之前的妖艳模样恐怕就是邓梓翔上一任妻子的模样。这个老妖婆为了永葆青春,竟然利用换魂的巫术,让自己换皮囊就如同换衣服一样。就像是现代版的画皮!” 李悟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问:“地下室就是韦美雯换魂的场所?搞不好那里面就有什么神秘阵法,搞不好,还有之前换下来的好几张人皮,还有那些脱离了肉体无处安放的灵魂?” “没错。(.好看的小说)邓梓翔也是个变态的孝子,他为了帮助母亲,只能以找女友娶妻为幌子,替母亲挑选合意的皮囊。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外界一直以为邓梓翔是单身,他的婚姻状况从不为外人所知。这个邓梓翔,搞不好他交的女友比娶的妻子还要多,地下室里的冤魂远远不止两任前妻和唐诗曼的。” “不会这么变态吧畸形吧?”华生不忍也不敢接受这样的说法,“你们想,邓梓翔的前妻失踪,他总是要报警的吧?警方自然就会知道这位失踪女子的样貌,然后家里面突然又多了个跟失踪妻子一幕一样的韦美雯,警方怎么可能无视?” 初雪解释:“这还不好办?首先,邓梓翔找女友和妻子只要找社会关系少的女人就好了,最好没有什么亲戚朋友的,这样,就算失踪了,他用钱也能够让女人的亲戚闭嘴。而在女人失踪的那段时间,只要让韦美雯不要露面就好了,让她去国外躲一阵子,说是去做什么整形手术不就好啦。况且邓家只有邓梓翔频频在杂志报纸亮相,其他人外界别说知道他们什么模样了,压根都不知道有他们的存在啊!邓梓翔为了母亲的欲望和秘密,对外的保密工作做的是滴水不漏,直到唐诗曼因为恐惧找到了咱们,对咱们透露了身份。” 华生无话可说,他开始认真思考初雪这个大胆猜测的可能性。 “而邓映辰,他恐怕是知道这其中的秘密的,他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畸形的家庭中,他的亲生母亲突然失踪,紧接着,他的奶奶变了一副模样,变得跟母亲一样。邓映辰就是再笨也该知道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可是,他毕竟是邓家的孩子,邓梓翔不能杀他灭口,又担心他会把事情捅出去,就把他给囚禁了起来,并且对佣人啊,还有唐诗曼说,邓映辰有自闭症。而后,邓映辰又看着邓梓翔娶了第二任妻子,没过多久,第二任妻子也失踪,奶奶又变成了酷似第二任妻子的模样,这样的冲击,恐怕邓映辰想不得病都难了,时间一长,他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初雪重重哀叹,邓映辰恐怕是最悲催的富二代了吧。 李悟痴痴傻傻地点头,完全顺着初雪的思路思考,“我想,一定是邓梓翔在搜集古董的时候,不小心得到了一个什么法器之类的东西,而正是这个法器拥有能够换魂的能力,启发了韦美雯想要永葆青春,长生不老的贪婪欲望。她每隔个几年就要换一件皮囊,就像是换衣服一样,因为她不能够容忍自己衰老下去!换魂就是她的驻颜秘术!”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华生的心情也变得无比沉重,“我们刚刚见到的已经不是唐诗曼了,而是穿着唐诗曼皮囊的韦美雯,这也就能够解释她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而且还一直盯着我。” “对啊,对你感兴趣的是韦美雯,不是唐诗曼啊。现在的唐诗曼其实是韦美雯,所以她才会在邓梓翔的面前依旧对你肆无忌惮地用眼神非礼你,因为一旁的邓梓翔并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乖儿子!”初雪想到了真正的唐诗曼现在的所在和状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正的唐诗曼恐怕此刻就在那间地下室里面,不知道她是栖息在韦美雯之前的皮囊里,还是干脆已经是游魂野鬼了。就因为唐诗曼找了咱们帮忙,让邓梓翔和韦美雯对她有了警惕,为了不让唐诗曼把邓家的秘密泄露出去,为了让咱们放弃对邓家的调查,他们唯恐夜长梦多,干脆就在昨晚咱们走后实施了换魂的秘术,把韦美雯和唐诗曼调换了。” 李悟稍显兴奋,“雪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吧,说不定咱们行动及时的话,还能够把灵魂给换回来,救唐诗曼一命。而且,也可以把韦美雯这个老妖婆当做祭品,解决咱们的燃眉之急,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是一举三得,”初雪纠正,“这样不但能够救下唐诗曼,还有邓映辰,这个孩子这样下去非变态不可,搞不好,等他长大了,就会接替邓梓翔的班,给他那个不要脸的奶奶继续寻找猎物衣裳呢!” 既然已经明确的目标,三个人也觉得豁然开朗,只不过,方向目标有了,他们却没有具体的实施办法。 “我刚刚在邓家想到了这些之后,当时怕得不得了,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应对之策,所以只好临阵脱逃,咱们回去再从长计议的好。再留在那里,恐怕就会被韦美雯给灭口了呢。我想,当时邓梓翔又是沏茶又是说打电话什么的,其实就是想逃开,不想亲眼目睹着韦美雯杀咱们。”初雪拍着胸口,给自己压惊。 华生却一歪头,犹豫着发表了不同意见,“如果真的如此,那么为什么,为什么韦美雯在电话里拒绝咱们去找她呢?刚刚在大门口,她在对讲里也让咱们回去,稍后才打开的大门。” “这还不简单啊,华生姐夫,我们中国有句话叫欲擒故纵,她越是这样,我们就越容易上钩啊!”李悟胸有成竹地回答。 华生笑笑,勉强接受了这样的说法。他虽然觉得初雪说得有道理,可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似的。 第十章 滚*床单风波 初雪沐浴完毕,赤身裸体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打量着自己。(.好看的小说)她在想,她昨晚已经正式晋升为华生的女友了,虽然是在生死关头,华生怕留下遗憾才那样说的,可是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是华生的女友了,名正言顺。既然如此,该享受到的福利就该享受不是吗? 想到这里,初雪的脸一阵滚烫。不过,对于她这种人,这种职业,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命呜呼的危险职业,她必须今朝有酒今朝醉啊,事不宜迟,夜长梦多,今晚,她就得跟华生把床单给滚了,毕竟,这也是这几年来,她心底里藏得最深最难以启齿的愿望。 裹了一条白色浴巾,初雪出了浴室,坐在床上忐忑等待。她相信,华生今晚肯定会来的,他们西方人在这方面可是要比自己开放得多。只不过,华生会不会嫌弃自己呢?毕竟自己身材相貌统统都比不上华生的未婚妻杰西。不行,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想杰西! 就这样,初雪一会儿脸红地笑,一会儿沮丧地哀叹,终于等到了敲门声。 “谁?”初雪走到门前,心想该不会是小李子来坏事吧。 “雪儿,是我。”华生与初雪一门之隔回答道。 初雪全身绷紧,战战兢兢地打开了房门。 华生居然也只穿了一件白色浴袍!头发还湿着!他此行的目的再明显不过,正是与自己不谋而合不是吗?哎呀,本来这种事在男女朋友之间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嘛。 “我可不可以……”华生看到只裹着一条浴巾的初雪愣了一下,眼神躲闪。 “可以。”初雪不等华生说完,马上给予回答。说完这句“可以”,她只感觉有团火在脸上烧。 华生得到了肯定地答复,就走进了房间,边走边说:“我的浴室出了点问题,洗澡洗到一半,只好到你这里继续洗啦。正好。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洗完了。” 初雪只感觉当头一盆凉水,居然是自己会错了意! 华生冲初雪笑笑,闪身进了浴室。 初雪并没有趁这个时候换上睡衣,而是仍旧围着那条浴巾坐在床上等待着。无论如何,哪怕是一会儿霸王硬上弓,她今晚已经决意要为男神奉上自己的身体。 不一会儿,水流声停止,华生仍旧穿着白色浴袍走了出来,一看初雪浑身僵硬,紧张兮兮地雕塑一般地坐在床上,他尴尬地笑笑,忙转过身背对初雪,“浴室收拾好了。那么,我先,先回去了,晚安。” 一看华生要走,初雪急得站起身。直奔主题,带着娇羞和些许愤怒问道:“华生,我们还要不要滚*床单了啊?” 华生刚要握住门把手的手僵在空中,他缓缓转过身,试探性地问:“你不是在考验我吧?” “考验?”初雪莫名其妙,这种事有什么可考验的。 华生苦笑,“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是很保守的……所以你这样,我只能想到,你是在考验我够不够君子,入乡随俗,我本来还想跟着你的节奏慢慢……” 初雪马上想到了之前在车上,自己开玩笑似的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说自己是保守的中国传统女性。没想到华生居然还当真了,其实如果初雪是找了华生以外的男友的话,她的确就是个传统女性,会等到新婚之夜。可是眼前的男人是华生啊,是她梦寐以求的华生啊。初雪有种自己占了天大便宜的感觉,今晚不得到华生她就亏大了。 初雪咬咬牙,一把扯下了身上的浴巾,期盼而神圣的眼光望向华生,低声而诱惑地说道:“这样,还算是考验吗?” 华生被初雪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即吞了口口水,豁出去一般地边走向初雪边说:“考验就考验吧,原谅我实在是过不了这一关。[.超多好看小说]” 清早,李悟按照惯例买好了三人份的早餐,然后在工作室里等待楼上的两位下来一起进餐。可是今天,他等到豆浆油条都快冷掉了,楼上两位还没有下来的意思,打初雪手机也是关机,李悟只好亲自上去敲门把瞌睡虫初雪给叫醒了。 刚上了楼没几步,李悟就差点自戳双目,他居然看见了华生穿着睡袍从初雪的房间里走出来!天啊,这两人居然昨晚就急不可耐了?李悟顿时感觉到一阵心灰意冷,虽然他对初雪已经死心了,也为初雪美梦成真而高兴,可看到这一幕,他心里还是涩涩的。 眼看华生没有发现身后的自己进了房间,李悟这才走到初雪房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在门外叫了一句:“雪姐,早餐快凉啦,快点下来。” 李悟哪还有心思吃早餐啊,他垂头丧气地等着,等着楼上那两位手挽手亲昵地下来,然后在自己面前演出一场场儿童不宜的、恬不知耻的各种亲密画面。但是李悟知道,自己必须习惯看那种画面,还得习惯戴着恭喜的笑容去观赏,即使自己长了针眼。 首先下来的是初雪,不同于李悟的想象,初雪一个人下来,而且是一脸的无奈,根本没有幸福小女人的模样。李悟的脑子转得很快,他马上想到了,初雪这个样子绝对是因为昨晚并不顺利。 “怎样?”李悟十分八卦地凑过去,看了眼门口华生并没有下来,这才小声地问,“雪姐,昨晚怎样?” “什么怎样?”初雪没好气地回答。 李悟阴阳怪气地说:“你知道你昨晚已经跻身于全世界最幸福女人行列之中了吗?而且相比较于那些东方男友,你找到了一位西方男友,昨晚那个销魂夜,你应该比很多女人性福得多喔!” 初雪一口油条差点没噎住,她也顾不得此时手里的武器是什么了,直接一油条就糊在了李悟的脸上,大骂道:“你个臭李子,你的脑子里装得都是什么肮脏东西?说,你是不是晚上趁我不在,上网下载了什么不该下的?笔记本里面有多少隐藏文件?小小年纪不学好,你妈妈要是听到你刚刚说的话,恐怕要高兴得哭出来啊!” 李悟摸了一把脸上的油,撇撇嘴,“明白了,你自己昨晚不顺利,就拿我出气是不是?不过你也别沮丧啊,熟能生巧,慢慢会好的。” 初雪刚想再给李悟一油条,但是还是打住了,她用尽全身力气叹息着,有气无力地说:“不是我的问题,是华生。” “不会吧?华生姐夫人高马大的,居然会有那方面的问题?”李悟带着七分惊讶三分愉悦的口吻调侃着。 初雪想也没想,直接把一整根油条塞进了李悟的嘴巴里,“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冷静了几秒钟后,初雪还是决定说出实情,总不能让李悟误会华生生理有问题吧,那样以后这两人还怎么面对对方? “是杰西,昨晚亲热的时候,华生想起了杰西,”初雪把心事说出来了,反而更加难过,她揉着头发,“他想起了最后一次跟杰西亲热的画面,最要命的是,他还想起了一件之前一直记不起来的关键问题。” “啊?”李悟一边拍着胸口努力吞咽,一边好奇地问,“什么问题这么关键?” “他想起了他们俩的最后一次,杰西告诉他,她怀孕了!”初雪摇着头发泄似的低吼着,昨晚的华生在进行到最关键时刻突然整个人僵住,脸色急剧变化,最后由震惊便成了悲伤,可是把初雪给吓了一跳。本来初雪一再追问原因,华生都是不肯说的,可眼见初雪开始责备自己不够好,所以让华生提不起兴趣,华生只好讲出了实话。 “不会吧?”李悟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那要是他早点找个女友亲热,是不是早就想起来这一点了啊?” 初雪直接给了李悟一拳头,“你还幸灾乐祸是不是?恐怕不把杰西的事情查清楚,我俩的这事还得搁置!” 初雪话音刚落,华生进了屋。 “豆浆油条?”华生挤出一丝难堪的笑,刻意装出自然的口吻,“太好了,我最喜欢的中国早餐。” 坐到初雪身边后,华生冲初雪笑笑,然后便抓起快要冷掉的油条,心不在焉地咬下去。 就这样,三个人默默不语,都带着一副丧气的表情,吃着差不多冷掉的早餐。 快到中午的时候,工作室里的气氛可算是有了些缓和,缓和的原因是因为三个人开始商量正事了。 “什么?你要我去色诱唐诗曼?哦,不,是唐诗曼外表下的韦美雯?”华生老大不乐意,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初雪的男人了,这个女人还真是狠心,就忍心把自己的男人丢出去当诱饵? “你不怕我真的被她占便宜啊?”华生高声控诉着,然后又凑到初雪耳边,小声质问,“我说你该不会是因为昨晚生我的气,故意要整我吧?我说了,给我点时间,我会调整好心态的!你得相信你的男人!” 初雪哭笑不得,她一把推开华生,“哎呀你想到哪里去了?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啊,由你去引开唐诗曼,想办法拖住她,然后由小李子去拖住邓梓翔,然后我才能有机会去调查那间地下室啊?” 第十一章 分工合作 李悟挠了挠头,“不对啊,还有一个人,雪姐你忘了?邓家还有一个自闭症的邓映辰呢,谁去拖住他啊?” 初雪白了李悟一眼,“傻了吧你,你们两个分身乏术,自然是我去啦。(.)正好,我还打算从这个邓映辰身上下手,想办法让他这个自闭症患者跟我无话不谈才行,搞不好关于地下室的秘密,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在他的帮助下,我就能找到地下室的另一个入口!就算他不帮忙,一个自闭症男孩,存在感那么差,也坏不了我的好事。” “另一个入口?”李悟呆呆地问。 “没错,地下室绝对还有别的入口,”华生解释,“咱们看见的地下室大门从外面根本就没法打开,我想,哪里应该是被封死的,还有一个更加掩人耳目,更加隐蔽的入口存在。当然,如果实在找不到另一个入口,那就只好想办法在封死的门那里强攻了。” “强攻?炸开门吗?”李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可是炸药他们去哪里弄呢?而且这样的话,肯定会引起邓梓翔的注意的,到时候又要对付死飘又要对付邓梓翔,会不会很麻烦呢?要知道,地下室里面的唐诗曼的鬼魂还好说,其余那些已经囚禁在里面那么久的,搞不好就已经变成了传说中的厉鬼了呢,一旦冲出牢笼,还不知道会怎样热闹呢,要是她们全都找邓梓翔母子去报仇还好,万一有哪个憋出病的不分青红皂白找上他们,他们也得有所应对才行。 华生胸有成竹,“炸药的事我来想办法,估计明天就能拿到手。” 初雪知道,钱是万能的通行证,有钱又舍得花,在国内又有很能耐的朋友,炸药对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好。小李子,咱们三个带着电击枪、电磁干扰滤波器、炸药和磁石,明晚就再去一趟邓家,争取打开地下室。放出其余死飘去对付邓梓翔,咱们就趁机想办法把唐诗曼和韦美雯的灵魂再换回来。到时候,咱们不但救了唐诗曼,还可以把邓梓翔当做祭品交给那个什么影子联盟。”初雪制订了明晚行动的目标,接下来就是几个人开始商量具体实施的步骤。 华生对于换魂一说还是有些抵触,虽然说种种线索都指向了这种说法,可是他就是觉得换魂没那么简单。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再怎么猜测都没用,一切就等明晚见揭晓吧。虽然明晚三个人要分头行动,华生很放心不下初雪。但是想到初雪身上带着那块磁石,死飘也很难伤到她,更何况,他才不打算在那个唐诗曼身上多费功夫,到时候他自然有办法瞬间解决唐诗曼这个麻烦。 接下来的时间里。华生联络了朋友去忙炸药的事情,李悟则是按照初雪的吩咐去网上恶补一些古董知识,因为李悟拖住邓梓翔的方法自然不能像华生拖住唐诗曼的方法采取色诱的,事实上就算是李悟肯色诱,人家邓梓翔也不会上钩,唯一的由头就是古董了,李悟必须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去拖住邓梓翔。请教他古董知识,夸赞他的收藏等等,所以在这之前他也必须要做一些功课才行。 初雪自己呢,也在做功课,她恶补的是心理学的知识,她想要跟自闭症的邓映辰沟通的话。就必须掌握某些技巧才行。 只有华生,炸药的事情他只要找国内的朋友去帮忙,自己只要等着掏钱就行了,他也不用趁此机会恶补什么,因为色诱这种事。不需要去学。初雪和李悟各忙各的时候,华生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杰西。杰西失踪前的三天,也就是在中国巡演的时候,那天晚上华生跟杰西在宾馆的总统套房里亲热,杰西告诉他她怀有身孕,可华生却不记得自己当时有什么幸福的感觉,不应该啊。自己深爱的女人告诉自己他们即将有爱情的结晶,自己要当父亲了,那绝对是应该幸福得无以复加才对啊,为什么华生记忆中的自己当时并没有多么兴奋呢?华生只想起了当时杰西的表情,她笑得那么开心,双臂环绕着自己的脖子,可是自己的模样和心情呢?就像是演戏一样,带着不自然的笑,心里面别别扭扭,说不上的复杂。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杰西失踪了,连带着她腹中的孩子一起失踪了,哦,不,应该说是杰西死了,连带着她腹中的孩子也一起死了,是华生亲手埋葬了杰西,至少记忆中是这样的。华生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地苏醒,自从他之前在床仙的帮忙下记起了埋葬杰西的那一幕开始,就像是打开了门,华生有预感,很快,他将会记起一切。 想起了杰西怀有自己的孩子,华生很矛盾,一方面,他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杀死杰西的凶手,因为他不可能杀死自己孩子的母亲,杀死自己的孩子,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更加揪心,自己那还未出世的孩子竟然也跟杰西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看看正在电脑前投入的初雪,华生想象着,如果有一天,初雪也兴奋地告诉自己,她怀有他们的孩子,那么他该会有怎么样的反应?会不会兴奋到恨不得飞起来?还是说,他会像记忆中一样,根本没有预期中的愉悦,然后再过不久,初雪和孩子也会一起失踪? “华生?”初雪在华生眼前摆手,“你在想什么?表情好恐怖喔。” 华生这才从他臆想的那个恐怖轮回中清醒过来,他一把抱住初雪,暗暗下定决心,绝对不可以第二次痛失所爱。 “雪儿,答应我,一旦解决了影子联盟他们,查清了杰西的事情,摆脱掉了你的特殊磁场,咱们就再也不要……”华生说不下去了,原来他们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办,看来离退休还是遥遥无期啊。本来就遥遥无期了,这下又招惹上了一个影子联盟,华生只是觉得眼前一片灰暗,恐怕要到六七十岁,他才能跟初雪一起安安稳稳地找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安享晚年了。 初雪抚摸着华生的脸,安慰道:“放心吧,咱们几个福大命大,一定能安全熬到退休哒。” 华生不想对初雪隐瞒,把初雪拉到了一边,低声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知道杰西怀的不是我的孩子,我因为她的背叛,所以把她……” 初雪忙打了个停止的手势,责怪道:“不许你这么想,现在只是零星的记忆片段,咱们不可以断章取义的!” 华生苦涩地笑笑,的确,事情还需要深入调查,现在就先入为主只会坏事。 “对了,今晚,我们要不要再试试?”华生搂住初雪的腰,低头魅惑地耳语。 初雪脸一红,“好吧,我等你。”初雪本来是想说等到邓家的事情解决之后的,可是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一个十分丧气的念头,她突然害怕明晚会出什么事,所以才想要在出事之前享用自己的福利。 等到华生拉着自己回到李悟那边的时候,初雪才暗暗骂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悲观?真的是丧气啊!明晚一定会全身而退的,对,一定没问题的。 又是一个默默无语的早晨,仍旧是豆浆油条,仍旧是三个只顾低头吃饭的人。 一直到华生接到了朋友的电话,走到窗前那边跟朋友讲电话的空档,李悟才逮到空鸡婆地凑到初雪身边,十分欠揍地问:“怎样?昨晚怎样?看你们这副模样,又没成是不是?” 初雪刚一抡起油条,李悟便身手矫捷地躲了开,初雪抡了个空,气愤地把油条往盘子里一放,“又来幸灾乐祸是不是?” 李悟嘿嘿一笑,“还是因为想起了杰西?再不然去看看性心理医生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初雪狠狠剜了李悟一眼,“该看医生的人是你,人家华生健康得很,是我,是我的原因啦。” “啊?”李悟忍住笑意,他跟初雪已经熟到了熟不拘礼的地步了,就像是一起长大的姐弟一般,还曾经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讨论某个女性的三围和糜烂性生活问题,所以在这个时候,李悟几乎是脱口而出,“雪姐,你有什么问题啊?哦,我明白了。” 初雪狠狠掐了李悟的手臂一把,恶狠狠地问:“你明白什么了?” 李悟摇头晃脑,几根手指像模像样地比划着,“经我李天师掐指一算,昨夜适逢小姐身体抱恙,正是姨妈造访之时,导致……” “臭小子,你居然记得我的生理期?找死吧?”初雪又是一记猛拳,冲着李悟的面门就过去。 李悟笑着躲开,心想,谁叫你之前那么熟不拘礼,还让他帮忙买过姨妈巾啊。他李悟是因为关心他才不小心记下了她每个月的那几天的。 正在这时,华生那边已经讲完了电话回来,“炸药的事情解决了,我中午的时候去取。你们在聊什么?” “没,没什么!”初雪忙摆手,同时还用警示的眼神瞪了李悟一眼。 华生看了看李悟窃笑的模样,还有一脸尴尬的初雪,马上明白过来,摇头坐下,宠溺地轻刮了一下初雪的鼻头。所谓好事多磨,就让自己跟初雪的好事多磨几天吧。 第十二章 出奇顺利 距离预定出发时间还有十分钟,可是李悟居然还没回到工作室报道,初雪有些心急了,这个李悟说要去求神拜佛为今晚的行动祈祷,居然整整去了三个小时! “这个小李子,该不会是临阵脱逃吧?他去拜的是哪门子的邪佛啊?”初雪一面看表一面冲华生发牢骚。 话音刚落,李悟已经风风火火地赶了进来。 初雪一把揪住李悟的衣领,斥责道:“臭小子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今晚想临阵脱逃呢!” “我,我,”李悟支支吾吾,“我去找沙莎姐了,关于今晚的事,我想问问她的意见。” 初雪一皱眉,不悦地说:“相比较我,你还是更信任沙莎对不对?那你干脆去跟她干好啦?小心哪天沙莎大小姐找不到贡品,直接把你送给影子联盟!” 华生抓住初雪的手,把她的手从李悟的衣领上拽下来,正色问李悟:“沙莎怎么说?” “沙莎姐说换魂这种事的确有可能,但是那些被换下来的魂魄常年被囚禁在地下室,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叫咱们千万小心!” “这不是废话吗?”初雪白了李悟一眼,“不对啊,就说了这些的话也用不到三个小时吧,你们都在聊些什么啊?” “没什么啦。”李悟转过身,去收拾要带的装备。 华生突然想到了什么,歪嘴一笑,试探性地问:“沙莎该不会是打听了我和初雪的事情吧?” 李悟的背影怔住了,他用行动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初雪来了兴致,兴冲冲地问李悟:“怎么样?沙莎知道我和华生的事情一定很失落吧?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嫉妒我,说说吧,她是怎么说的?原话转述啊!” 李悟尴尬笑笑,实话实说:“沙莎姐说一定是华生姐夫瞎了眼或者饥不择食了,呵呵。她说雪姐你是走了狗屎运。”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哼!”初雪带着笑意调侃着,此时,是她第一次觉得跟沙莎的暗中较量上占了上风。毕竟沙莎虽然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可自己呢,已经俘获了地球男神! 三人下了楼,李悟趁华生往后备箱装炸药的时候偷偷凑近初雪,低声嘀咕着:“沙莎姐还说了,叫你小心华生,他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初雪十分厌恶地推开李悟,低声却是十分肯定地说:“她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晚上八点钟,初雪三人到达了邓家的别墅。他们这次不请自来就是想要趁邓梓翔母子毫无准备的时候突击。按照初雪的计划,这一次由华生下车去按门铃,因为穿着唐诗曼皮囊的韦美雯一定是抗拒不了华生的,她一定会开门!若是应答的是邓梓翔,那也不用担心。邓梓翔这个变态大孝子,也一定会顺应母亲的意思开门。 果然,有华生出马,邓家的院门很快就被遥控打开。华生回到车上,三人一车再次跨入了邓家的领域。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三人都不知道,这差一点就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惊心危险旅程。 唐诗曼和邓梓翔已经双双站在了门口迎接三位客人。对于初雪他们的突然造访,他们并没有特别吃惊,仍旧秉持着上一次一样的礼貌待客之道,客客气气地把三个人请进了客厅。 初雪他们先是说了一大堆冒昧造访的客气话,然后话入主题,告诉邓梓翔他们这次来是想让邓梓翔这位古董专家给他们鉴定一下他们的宝贝。因为他们自己实在是看不懂这宝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听说有宝贝需要鉴定,邓梓翔果然来了兴致,像模像样地掏出了手套一边戴一边盯着初雪的动作。 初雪从怀中掏出了他们的宝贝,自然就是那块能够驱邪避鬼的磁石。本来初雪他们是不想让邓梓翔知道他们有这个秘密武器的,但是除了这东西。初雪他们还真的没什么需要鉴定的宝贝,要是拿出个拙劣的赝品或者普通货色的话,邓梓翔一定一眼就能看得出,然后就会怀疑三人此行的真正目的,让对方有了警惕,对于他们今晚的行动就等于是失败了一大半。没办法,只有请磁石出马了,初雪想,邓梓翔毕竟是个凡人,应该不会对磁石有什么反应的。 邓梓翔的眼睛一亮,双手捧起了黑亮的磁石,放在手心里来回掂量,左看看右看看,露出了一副兴奋而又迷茫的表情,显然,他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而且,他也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华生的双眼紧盯着邓梓翔一秒钟也不敢懈怠,就连眨眼都很少,他必须要紧盯着邓梓翔,以防这宝贝磁石被邓梓翔给掉包,虽然说邓梓翔手里并没有仿制品,但为了确保磁石万无一失,华生必须用他那双魔术师的敏锐眼睛时刻保护着磁石。 而一旁唐诗曼的眼神仍旧是时不时望向华生,她趁邓梓翔专注于磁石的空档,开玩笑一般说道:“难得鼎鼎大名的华生在场,不如现场给我们变个魔术吧,让我也开开眼。” 华生的眼神像是粘在磁石上一般,但是嘴里却自信回答:“好啊。”说着,华生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了一只汤匙摆弄起来,只见一根手指长度的汤匙就在华生的右手里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的,五根手指熟练而轻盈地跟汤匙缠绕旋转的,速度很快,毫无破绽,可是这期间,华生却连看都没看自己的手一眼,他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邓梓翔手中的磁石上面。 唐诗曼看得目瞪口呆,直拍手,对华生更是一副崇拜迷恋的神态。 “邓先生,看你的表情,这石头应该是不简单吧?你知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来历,什么质地?”华生放下汤匙,直接从邓梓翔手里拿过了磁石放在自己眼前琢磨。 邓梓翔尴尬地笑笑:“哈哈,惭愧啊惭愧,我还真的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物以稀为贵,这块石头绝对是稀有之物!现在凭肉眼只能看出这一点,如果三位放心,愿意留下它,让我利用仪器仔细研究的话,说不定会有一个结果。” 华生顿了一下,显然对留下磁石这个提议很不放心,还是一旁的初雪劝说道:“华生,邓先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留下就留下吧。” 华生还是有些犹豫,很不情愿地又把磁石放回了邓梓翔的手中,“邓先生,请您妥善保管。” “那是自然,”邓梓翔说着就起身,“我这就把它放到我的房间里锁好,明天一早我就开始研究工作。” 初雪一看邓梓翔要离开,马上吩咐李悟,“小李子,你就跟着邓先生一起上去吧,顺便给邓先生讲讲这块石头的来历。正好,你不是对邓先生家里的几个摆设很感兴趣吗?也可以趁机讨教一番。” 李悟兴奋地站起身,搓着手掌,笑着问邓梓翔:“邓先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参观一下您的收藏呢?” 邓梓翔爽朗一笑,“当然没问题,李先生就请跟我来吧,各位,失陪一下。” 目送着邓梓翔和李悟上楼,初雪松了一口气,她有信心李悟能够拖住邓梓翔的,他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杀手锏,如果李悟请教古董知识,瞎编蓝藻的磁石来历等等都不能拖住邓梓翔的话,那么他就只能斗胆打破一件值钱的古董花瓶之类的东西,如此一来,邓梓翔光心疼就能耗费一阵子了,商量赔偿事宜什么的,李悟哭诉没钱求情什么的,怎么也能拖上一阵子。 “不好意思,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待邓梓翔和李悟上楼之后,初雪放下茶杯,冲着唐诗曼问道。 唐诗曼指着客厅的西面回答:“上次来你们不是参观过我家吗?你还去过两次洗手间呢,这么快就忘记了?” 初雪微微一笑,这个韦美雯装唐诗曼装得还真是敬业,看来她已经详细问过唐诗曼他们三个第一次来这里时候的所有细节了。 “没办法,邓家实在是太大了,我又是方向感不好的人,”初雪耸耸肩,“那我先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去吧。”华生看初雪要离开,忙起身跟上去。 初雪蹙眉回头,推开华生,不悦地说:“摆脱,女生去洗手间,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做什么?在这里等我吧,我很快回来。” 华生悻悻地又坐回沙发,还是不忘嘱咐:“别乱走,小心迷路。” 唐诗曼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酸溜溜地说:“看来你很关心初雪嘛,你们,该不会是在交往吧?” 华生目视唐诗曼,大方回答:“没错,我们在交往。” 唐诗曼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神态,随即又笑着说:“刚刚的魔术我是意犹未尽啊,不知道能不能用我给你的道具即兴表演魔术呢?汤匙什么的都太小了,对你来说是小儿科吧?” “什么道具?”华生警惕地问。 “到我房里,我拿给你?”唐诗曼一面说一面起身,对华生作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今晚的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先是顺利地支走了邓梓翔,李悟也顺利地跟了过去,而自己这边,还没有展开色诱的攻势,唐诗曼就已经率先邀请他去卧室了。华生觉得,事情进行得比他们想象中要容易得多。可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突然有种预感,他们是在一步步走入邓家这个巨大的圈套。 第十三章 古堡传说 初雪从洗手间出来,先是悄悄返回了客厅,见客厅里空无一人,心情复杂。很好,华生成功地拖住了唐诗曼,可是又很不好,万一华生被唐诗曼占了便宜可怎么办?要知道,她这个正牌女友还没有占到最关键的便宜呢,要是被唐诗曼抢先一步,那初雪可是肠子都会悔青了。不过,初雪还是相信华生的自制能力的,只要这个穿着唐诗曼皮囊的韦美雯别使什么歪门邪道的话,华生是不会落入她这个色魔的魔爪的。 初雪摸了摸口袋里的真品磁石,心里有了些底。没错,货真价实的磁石刚刚在华生那里就被掉包了,华生放回邓梓翔手中的其实是赝品,而在假意要跟自己去洗手间的时候,华生又不着痕迹地把磁石塞进了初雪的口袋里。他们的计划就是这样,必须确保磁石在初雪身上才行。 眼下,偌大的邓家,仅有的几个人全都分散开来,初雪可以按照计划单独行动了,首先,她必须找到自闭症的邓映辰,想办法从他口中得知神秘地下室的另一个入口方位。初雪记得,唐诗曼说过,邓映辰就住在一楼的佣人房里。于是初雪直奔角落的佣人房走去。 “邓映辰,你在吗?”初雪一面轻轻敲门一面低声询问,三间佣人房里面只有最后一间上了锁,邓映辰应该就在这最后一间里面。 初雪叫了三四声,都不见有人回答,她灰心丧气,心想,与其浪费时间寻找这个自闭症邓映辰,还不如先去寻找另一个地下室入口。想到这里,初雪转身,打算离开邓家的豪宅,去院子里继续搜寻。 “啊!”转身的片刻,初雪撞到了什么东西。惊吓中她不自觉地叫了一声。 “你在找我?”被初雪撞到的,悄无声息出现在初雪背后的,正是邓映辰。 初雪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面无表情的男孩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好看的小说)明显是混血儿,眼窝深陷,头发卷曲,肤色白净,但是却是黑发黑色瞳孔。他个子不高,也就是一米七十多的身材,可是却是个第一眼帅哥。初雪心想,邓映辰的模样对同样是十七八的女孩子们一定是杀伤力极强的。 华生跟在唐诗曼身后,上了二楼,顺着走廊一直走到了尽头。站在了一扇欧式雕花木门前。华生记得第一次来邓家的时候,唐诗曼打开过这扇门让三人参观,里面是一间很普通的客房,不大,但是很温馨。而眼下。唐诗曼并没有把华生带去唐诗曼的卧房,而是带来了这间客房,她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华生心想,果然眼前的这个女人是韦美雯没错,否则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在邓梓翔还在家的时候把男人领来客房?看来这一次真的让初雪猜对了,唐诗曼已经不再是唐诗曼。而是韦美雯,换魂这种事真的存在! 唐诗曼推开房门,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华生缓步进入房间,扫视一圈后,目光停留在了桌子上一个圆润的木质摆件上面,他的计划是。待会趁唐诗曼不背,直接用这东西敲晕她,把她锁在这间房里,自己好出去和初雪汇合。他才不会真的采取什么色诱的手段去拖时间呢,还是暴力最干脆利落。只可惜李悟那边。弱小的李悟根本就不是高大又狡猾的邓梓翔的对手,否则的话,三人集体寻找地下室入口,要比分头行动安全得多。 “咣当”一声,唐诗曼在华生身后关上了门,华生又听到了唐诗曼扭动门锁的声音,转头一看,唐诗曼竟然在用钥匙反锁住房门。这个女流氓! “你做什么?”华生厌恶地问道,同时心底里产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房间,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好像跟上次过来的时候有不一样的地方。(.)可是究竟是哪里不同,他一时又想不起来。 唐诗曼仍旧面冲房门,背对华生,发出了嘶哑的笑声,“只有这样,你才不会离开这间房间不是吗?才能留下来陪我!” “你果然是韦美雯!”华生的右手已经摸上了桌子上的钝器,时刻准备把这个老妖婆给敲晕。 唐诗曼仍旧背对华生,好像故意给他机会动手似的,她苦笑着说:“你果然还是这么想了,只可惜,你错了,我是唐诗曼,那个去找你们帮忙的唐诗曼,货真价实的唐诗曼。只可惜,可惜那晚你们没能解开地下室之谜,就那样离开了,所以,所以今天,我才不得不……” 华生的手缓缓松开,心底生出一种从悬崖落下的惊吓感,他刚想再问什么,却突然感觉一阵眩晕。 这时,唐诗曼突然转过身面对着华生,迅速把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然后用力吞咽。 华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唐诗曼居然吞下了一把钥匙! 毋庸置疑,那把钥匙正是反锁这道房门的钥匙! “你做什么?”华生大步跨过去,一把抓住了唐诗曼,双手撬开了唐诗曼的嘴巴,想要想办法阻止她吞咽,只可惜,已经太迟了,唐诗曼的嘴巴里已经没有了钥匙! 与此同时,华生的眩晕感来得更加强烈,他跟唐诗曼两人同时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华生这才意识到,他刚刚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本来他还以为是什么熏香之类的东西,没想到,是迷香! “你不要命了吗?吞下钥匙,还甘愿自己也被迷晕?”华生愤恨地质问着。 唐诗曼已经是迷迷糊糊,她躺在地上,含含糊糊地回答:“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一线生机,对不起,要让你第二次经历那样的痛苦,真的对不起!” 突然间,华生混沌的脑子一个响雷,第二次经历那样的痛苦,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难道说…… 李悟眼看着邓梓翔小心翼翼地把赝品磁石放进了镶嵌在墙壁里的保险箱里,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羡慕的口吻说道:“是不是有钱人的家里都有这么一个或者几个隐秘的保险箱啊?邓先生,您家真像一个神秘的宝藏啊!” 邓梓翔爽朗地哈哈大笑,“怎么,你想要开采我家这座宝藏?” “哪里,不敢,不敢,我有幸能够参观就已经十分满足啦!”李悟一面说一面像模像样地欣赏着墙上的油画,别说,还真让他找出了一幅他认得的,之前恶补的时候他在网上看过这幅画,太好了,这下终于找到了话题。 “李先生对这幅画有兴趣?”邓梓翔看出了李悟的兴奋,干脆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如就把这幅画送给你吧。” “什么?”李悟惊得瞬间石化,要知道,这幅画的价值可是他赚一辈子都赚不来的,对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这个邓梓翔就要这样轻易送给自己?这怎么可能?当然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邓梓翔看李悟一副受宠若惊的小样,便开始就这幅画开始讲解起来。 李悟听着听着,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怎么好像不是自己要拖住邓梓翔,而是,而是邓梓翔想要拖住他呢?不对啊,邓梓翔如果真的有什么阴谋,大可以直接了结了自己,或者干脆把自己囚禁起来,何苦要演戏拖时间呢?对,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最后李悟真的是盛情难却,只好答应接受了邓梓翔这份厚礼,要了这画。聊完了画,李悟看邓梓翔就要带着他下楼回到客厅,他忙提出了要再去欣赏其他艺术品的提议,于此同时,他还在搜肠刮肚的寻找话题。刚刚有关古董艺术品的话题,李悟已经把自己恶补来的只是全都卖弄了一遍,眼下没了话题,他只好开始天马行空。 “对了,大家都传闻邓先生您拥有一座古堡和一古堡的古董,无风不起浪,这样的传言应该不是毫无凭据吧?”李悟决定用拍马屁继续自己的拖延任务,如果拍马屁不成的话,他就准备使用杀手锏,也就是毁掉一件古董,如果还是不成,他只好找机会趁其不备地出手打晕邓梓翔了。 “哈哈,其实呢,这个传言我也听过,外人都以为这是夸张调侃的说法,只不过……”邓梓翔突然收敛了笑容,“只不过,这并非是传言,而是,事实!” “事实?您真的拥有一座古堡?还有一古堡的古董?在哪里?”李悟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话题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下去,难道是邓梓翔在耍自己? “当然不在国内,我的古堡,哦,不,准确来说,是我的祖先古堡,它位于加拿大的境内,在一座山脊的半山腰上。它常年被雾气笼罩,无人带路的话,很难被找到。”邓梓翔带着点自豪感讲述着,不像是在说谎。 “您的祖先是加拿大人?”李悟顺着邓梓翔的思路问。 “不,我的祖先是英国人,到我这一辈,只有八分之一的英国血统。祖先的古堡之所以位于加拿大,是因为那里地广人稀,足够隐秘。对了,关于那个古堡,还有一个恐怖的传说呢。” 李悟撇撇嘴,话题好像是被扯远了,居然扯到了古堡的传说,不过这样也好,听邓梓翔讲故事倒是省了自己费口舌。 第十四章 歃血为盟 邓映辰歪着头,用审视和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初雪,不可思议地问:“什么?你说我家的地下室里面有鬼?” 初雪难免有些失落,怎么看邓映辰的样子,他并不知道地下室里面有问题呢?而且,这个邓映辰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自闭症啊?说话什么的很正常。(.好看的小说)要说唯一不正常的,那就是他走路没声音的,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想到这里,初雪的心一沉,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探向邓映辰的身体。 碰到了,是衣料的触感,他应该不是死飘吧? “你做什么?”邓映辰嫌弃似的后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我只是,只是职业病啦。”初雪尴尬地笑笑,然后跟邓映辰介绍了自己的职业,以及来这里的目的,目的就是为了释放和解救地下室里被囚禁的冤魂。 邓映辰默默不语,只是眯眼望着初雪,鼻翼微微翕动,就像是看待一个闯入者。初雪有些后悔,不该把事情告诉给这个邓映辰,这个男孩远比她想象得复杂,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所谓的什么自闭症,根本就是他装的,他没有自闭症,装病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深藏不露而已。 “好吧,我可以帮你找到另一个入口,”邓映辰突然开口,毫无预兆地就同意帮忙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初雪猜想,难道是他想逃离这个囚笼一般的家? “只要我能做得到,我绝对帮忙,”初雪夸下海口,“你说吧,什么条件?” 邓映辰微微一笑,“现在还不能说,你要先许诺答应我。” “啊?”初雪白了邓映辰一眼,不管怎么说。这孩子看起来也十七八了,怎么还耍小孩子脾气呢?罢了,就当是哄哄这个长期与世隔绝的另类孩子吧,“好吧。[.超多好看小说]我答应你,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不违背法律道德和我自己原则的,我都答应你。” 初雪这话说得很技巧,几乎把所有可能都给排除了。可邓映辰却很满足,好像根本没发现初雪话里的含义,可是接下来,邓映辰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提出了另一个超级幼稚又荒唐的要求。他十分认真地说:“口说无凭。” “什么?你还要我立下字据不成?”初雪哭笑不得的,心想,写个字条哄哄这个心理偏激的孩子也行。 邓映辰并不急着解释自己的意图。而是用钥匙打开了自己那间小小佣人房的房门,把初雪让了进去。 屋子也就十一二平米左右的样子,就连窗子都很小,只是放了一个小小的单人床,一张书桌和一个衣柜。三件家具加上两个人。这间屋子显得更加局促。 邓映辰打开了灯,瓦数不高的昏黄灯光充满了房间。邓映辰并不说话,只是不疾不徐地坐在了书桌前。 初雪踏上前一步,焦急地问:“是要立字据吗?可以。” “不是要字据,而是要,”邓映辰仍旧低头望着桌面,突然毫无预兆地抓起了初雪的手。“要你的血为证,就像是电视里演的,歃血为盟。” “你有没有搞错啊?”初雪刚想发难,可是看邓映辰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她心软了,大概这个孩子长期被囚禁压抑。心理已经产生了畸形吧,不是自闭症,而是畸形。时间紧迫,初雪只能小小妥协一下了,“好吧。但是说好,只能给你一滴,我可是很怕痛的。” “一滴足够。”邓映辰指了指他书桌上的一只圆规,然后又随便从抽屉里掏出了一只白色调色盘,示意让初雪把血滴在调色盘里面。 初雪想到了此刻正在色诱唐诗曼的华生,咬了咬牙,出点血算什么?还是快些解决今晚的事情重要。 一滴嫣红的血滴在了白色调色盘中,血珠轻轻颤抖着,那是初雪迅速刺破指尖挤出的一滴血。罢了,就当做了一次血常规吧。 邓映辰满意地笑笑,突然间直接用桌子上的刻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他的血也直接流在了调色盘里,跟初雪的血液混合在一起。 “天啊!”初雪被邓映辰的此举惊得够呛,这孩子不知道疼吗?为了什么荒唐的歃血为盟这么大手笔,是不是古装片看多了啊! 初雪也懒得废话,转头就抓起了床铺上的枕巾,打算让邓映辰止血,可是就是这么一回头的功夫,初雪竟然发现,邓映辰竟然在舔舐调色盘里面的血! “啪”的一声,初雪一巴掌把调色盘给打翻,她怒斥着:“你在做什么?他们囚禁你是他们的错,你也不能自暴自弃这么变态吧?” 邓映辰舔了舔嘴边的血,微微一笑站起身,把脚边的调色盘踢到一边,“好了,你不是想知道另一个地下室入口在哪里吗?” “在哪里?”初雪可懒得管这孩子有多变态,她在意的只是入口的问题。 “就在我的这间房里,”邓映辰指了指他的床铺,“只不过,地下室里面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会超乎你所有的想象,而且,那里很安全。” 初雪站在邓映辰身后,整个思想都被颠覆了,地下室绝对不是她想的那样,会超乎她所有的想象?还很安全?怎么可能?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们明明隔着那道被封死的地下室的门感受到里面的异常磁场了啊!初雪的好奇心都快把自己给淹没了,她真的好想知道,地下室里到底有什么,是最初猜想的古尸?还是被邓梓翔杀死的两任前妻的尸体?还是被韦美雯替换下来的一具具女人的皮囊和不甘的怨魂?还是说,都不是? 华生深呼吸了几口气,攒足了力气,还是坚持着站起了身,他用床单捂住口鼻,尽量少吸入屋子里弥漫的香味,他的身体状况比唐诗曼好一些,所以在唐诗曼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之后,他还能凭借着自己的身体和坚强的意志多挺那么一段时间。 华生踉跄地走到窗子前,一把拉开窗帘,打算破窗而出。然而,当他扯开窗帘的那一刹那,他彻底地绝望了!窗帘的后面根本不是窗子!而是新砌的墙面!这根本就是一扇假窗! 直到这个时候,华生才想起来,这间房间跟第一次来有什么不同了,房间的窗帘被换过了,第一次这里的窗帘是浅色系的碎花薄窗帘,能够透光的那种,而这一次,却被换成了深色系厚厚的遮光布,此举不就是为了遮挡住后面的墙面吗?如果还是原来的窗帘,恐怕细心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薄窗帘后面不是窗子而是墙壁吧! 他们居然为了把他囚禁于此,特意封死了窗子! 事实再也明显不过,邓家这三个人恐怕是早有预谋,唐诗曼按照计划把他引来了这间窗子已经被封死的房间,按照计划吞下了房门钥匙,按照计划两人被迷晕。显然,邓家三口人的目的其实跟初雪他们三个是不谋而合的,都是想要拖住彼此。华生自嘲地苦笑,他们三个绞尽脑汁想要算计别人,可是到头来,却被别人用同样的计谋,将计就计,把他们给算计了。 虽然理智在渐渐远离,睡意频频猛烈侵袭,但是华生的脑子仍旧是转得很快,他想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问题,那就是邓家人的目的恐怕是在于初雪,初雪才是他们的目标。邓梓翔之所以那么轻易地就带着李悟上楼,唐诗曼表现出对自己有兴趣,把自己邀到客房,其实都是为了让初雪落单而已!而邓家三口人,邓梓翔负责拖住李悟,被邓梓翔要挟性命的唐诗曼负责跟自己一起晕厥,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那个自闭症的邓映辰或者是突然消失的韦美雯了。哼,什么换魂?恐怕这一次是初雪彻底弄错了,邓家的地下室之谜根本就不是什么换魂,恐怕是更大的阴谋。这个阴谋,要么就是跟突然消失的韦美雯有关,要么就是跟一直鬼鬼祟祟不露面的邓映辰有关。但不管跟谁有关,毋庸置疑的是,初雪现在有危险了! 华生只是知道初雪有危险,知道邓家三口人的目的在于初雪,可是这其中的缘由,华生根本猜不到,他也没有那个功夫去猜。他更加不能指望李悟突然醒悟,而摆脱掉早就设好圈套的狡猾老狐狸邓梓翔,从而去救初雪。华生只能靠自己,他必须自己冲出这个房间去找初雪。没错,他不能第二次承受那样的痛苦,他绝对不能第二次痛失所爱!如果这一次,他让初雪出了事,那么他真的会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再也没法站起来了。 华生用力撑开疲乏的眼皮瞪着躺在地上已经昏厥过去的唐诗曼,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间房的房门已经被反锁,唯一的钥匙被唐诗曼吞了下去,而唐诗曼也陷入了昏迷,房间的窗子也被砌死。华生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用自己的身体撞开木门,二就是给唐诗曼开膛破肚,把钥匙拿出来。 当然,这两条路也都被封死了,因为现在的华生全身的力气正一点点消失殆尽,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事实上,如果他不是跟唐诗曼一样吸入了迷香,身体还有力气的话,为了去救初雪,避免自己第二次痛失所爱,他绝对做得出来,做的出现场寻找利器,把眼前的唐诗曼开肠破肚,从她的胃里取出钥匙的。因为这条路显然会比自己用身体撞门来的更快。只不过现在,华生除了心急如焚地陷入昏迷,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雪儿,雪儿,你千万不要有事,不要……”华生一面默默祈祷一面低垂下眼皮。 第十五章 吸血鬼传说 “什么恐怖传说啊?”李悟极为配合地做出了一副愿闻其详的好奇状态,等待着邓梓翔的下文。(.好看的小说) 邓梓翔坐在了他的老板椅上,示意让李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隔着宽大的办公桌,他点燃了一根烟,边吸边讲。 “是关于西方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传说,也就是――吸血鬼!”邓梓翔说到“吸血鬼”三个字的时候,竟然露出了些许的骄傲和憧憬! “相传那座古堡是由中世纪英国的一位吸血鬼侯爵建造的,这位侯爵姓安德鲁,他的家族也就是安德鲁家族,安德鲁家族本来是皇族的一脉,结果因为其吸血鬼身份曝光被皇族驱逐,只能是逃避到加拿大的山脉上避世生存,他们依靠打猎为生,靠吸食山中动物鲜血存活,当然,如果有人类误入了他们的领域,他们也会毫不留情,要了这人的命,吸光他的血。哦,对了,当时建造古堡的那些工匠们,也是安德鲁家族最初的储备食物。安德鲁家族的吸血鬼们吸干了所有工匠的血。本来家族的掌权者安德鲁是严禁他的儿女下山的,以免显露身份,给家族招来灭顶之灾。可是安德鲁的小女儿,那个永远停留在十六岁的吸血鬼女孩,在古堡里生活了二十年之久的寂寞女孩,终究还是违背了父亲的命令,偷偷下山,与一位山下村镇里的男青年产生了感情,并且,她产下了一个婴儿,一个半人半吸血鬼的物种。而这位小女儿,吸血鬼女孩,死于难产。” “啊?”李悟差点没咬了舌头,他想起了自己看过的吸血鬼题材的电影和美剧,可是他不懂,为什么邓梓翔要编造这么一个故事讲给自己听,他到底是何用意呢? “这个半人半吸血鬼的男婴险些被安德鲁给杀死,因为安德鲁老爷绝对不允许这个血统不纯的婴儿去败坏他的家族的纯正血统。关键时刻。还是孩子的父亲冒着生命危险,在安德鲁的大儿子,也就是婴儿舅舅的帮助下,潜入古堡。偷走了婴儿。男婴的人类父亲把男婴带到了村镇里,独自把孩子抚养长大。直到这个孩子长到了十八岁……” “他停止了生长对不对?”李悟接茬,按照电影里的逻辑,应该是这样。 邓梓翔笑着点头,“没错,一直到孩子的父亲老死为止,这个孩子都是十八岁的模样。这孩子的父亲,一生都是在逃亡中度过的,因为安德鲁老爷一直在追杀他们,不仅是因为安德鲁认为这孩子的存在玷污了安德鲁家族的纯正吸血鬼血统。而且也正是这个孩子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小女儿。所以这几十年中,安德鲁先后派出了自己的几个儿子和女儿去寻找和除掉这个男孩,可是这些被安德鲁派出的杀手,同时也是男孩的舅舅和姨妈,他们虽然是吸血鬼。但还没有彻底泯灭人性,对于安德鲁老爷的命令,他们只是做了表面功夫,甚至还偷偷帮助这个男孩潜逃,回去复命的时候就说没找到。等到这位人类父亲去世,这个半人半吸血鬼的孩子便开始了独自一人的逃亡生涯,他憎恨他的外公安德鲁。对于一直放过自己的舅舅和姨妈却是还存有一些感情。安德鲁越是想要灭掉他的这个支脉,他就越是想要把血脉传承下去,扩展自己的家族势力!有一天,他打算带着他的血脉回到古堡,杀死可恶的安德鲁,跟舅舅和姨妈他们一起生活。” 李悟干涩地笑笑。“邓先生,您刚才说这只是关于你祖先城堡的一个传说吧?传说这种东西,呵呵,只能是当故事来听的。” 邓梓翔摊开双手,笑着反问:“当然啦。不然你以为这是真的吗?哈哈!不过,我倒是真的希望自己是安德鲁家族的后代,成为永生不死的吸血鬼!” 李悟转过头露出鄙夷的笑,这个糟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像个爱幻想和憧憬的少年,妄想成为什么吸血鬼。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吸血鬼啊! 突然间,李悟全身雷劈一样,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可能性。难道说,难道说邓梓翔真的就是吸血鬼的后代?他是个带有八分之一血统的吸血鬼?而他家的地下室里面,不是别的,都是他的食物残渣?天啊,之前华生提到地下室的时候还拿冰箱打过比喻,说地下室里的某种保存尸体的巨大机器就像是冰箱一样,有自己的运转周期。难道说,邓家的地下室就是一个硕大的冰箱?里面存储着吸血鬼的食物残渣?也就是被吸光血液的人类干尸? 不不不,不可能的,邓梓翔怎么会是吸血鬼呢?别说吸血鬼这种物种是否真的存在,就说邓梓翔吧,他在大白天经常出席各种拍卖活动的,一直在公众的注视之下,要说吸血鬼能够在阳光下存活,这比吸血鬼本身存在还要扯吧。 想到这里,李悟松了一口气,认定自己想多了,邓梓翔怎么可能是吸血鬼呢?不可能的!可是如果他不是,那他讲这么一个亦真亦假的故事给自己听又是为了什么呢? 初雪站在邓映辰身后,眼看着邓映辰站在床前,弯腰轻轻一抬,整个单人床竟然被侧着立了起来,露出地面上的一道四方的暗门,暗门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把手。 “天啊,你的力气也太大了吧?”初雪感叹道,更加令她感叹的其实是这个邓映辰竟然每天就睡在地下室入口的上面。邓梓翔果然精明,谁也想不到地下室的另一个入口会在一间佣人房的床下吧。可是,邓梓翔到底是何用意啊,把入口放在这里?他跟儿子邓映辰的关系真的有那么生疏吗? 邓映辰轻蔑地一笑,拉起了地上四方的暗门,指了指地下那神秘的空间,“怎么样?要不要下去看看?” 初雪有些打怵,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磁石,犹豫着要不要下去。可是,她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寻找地下室的入口吗?如今找到了,怎么可以打退堂鼓? “放心,就像我说的,绝对不会有危险,”邓映辰看了看腕表,“不出十分钟,咱们就可以再原路上来,我只是想让你见识一下,让你推翻你之前的所有猜想,让你大开眼界,感叹你的想象力还是太过局限了。” 不得不承认,邓映辰这样说的确充满了吸引力,好奇是人类的本能,被邓映辰这样挑唆,初雪的好奇心更是如涨潮的洪水。她双手插袋,一手攥着磁石,一手隔着衣服里布摸着腰间的电击枪,总算是有了些勇气。 “好吧,就跟你下去。”说这句话,初雪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邓映辰首先跨了下去,看样子他是在顺着梯子向下爬,在只有头部露出地面的时候,他还不忘提醒初雪,“别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我,如果我帮你找到地下室入口,你就要答应我一个要求的喔。而且我们俩已经是歃血为盟了。” 初雪不耐烦地回答:“是是是,我也说了,只要是不违反法律道德和我的原则的事情,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办的!” 邓映辰狡黠地一笑,连头部也没入了地面之下。初雪走到那个四方入口处,看着邓映辰的头顶渐渐下沉,突然有种冲动,她想干脆把暗门一关,自己赶快逃跑算了。可是这只是想想,毕竟要是想逃,他们今晚大可以不必来此了。这个时候的初雪还不知道,此时是她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只不过,就算初雪逃了,她也得乖乖回来,因为华生和李悟已经落在了邓家人的手上。 初雪小心翼翼地踩着梯子,缓缓往下爬,她之所以不敢太快,是怕自己会踩到邓映辰的头,但是事实证明,是初雪想多了,邓映辰的声音已经在下方开始催促她了。初雪心想,年轻人就是手脚灵活,下个梯子这么轻松快速。 当初雪再一次脚踏实地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晦暗,她抬头望向头顶上方的光亮,感觉自己是下到了地下二层的深度。 邓映辰摸向了墙壁,只听一声按钮按下的声音,头顶的那道四方小门竟然被遥控着关上了。霎时间,初雪被无尽的黑暗包围吞噬。 “啊!”初雪不自觉惊叫一声,因为突如其来的伸手不见五指,犹如深埋地下一般的绝对黑暗。 “别怕。”邓映辰竟然一把搂住了初雪的腰。 “你做什么?放开我!”初雪想说,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会被一个十七八的小男孩给吃了豆腐,而且是在自己名花有主的情况下,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华生。 “放开你?”邓映辰笑着反问,“放开你,你找的到方向吗?乖乖跟着我吧。” 初雪暗骂邓映辰,想要用力推开他,却发觉邓映辰的手臂就像是强有力的钳子,纹丝不动!自己越是挣扎就越是被勒紧,而且邓映辰的手正好是按在了她腰间的电击枪上面,初雪也怕用力挣扎的话,电击枪也会走火,把自己给电死。 走了没二十几步,邓映辰停了下来,吩咐道:“捂住眼睛。” “啊?为什么?”初雪话音刚落,一道强光便毫无预兆地射了过来,晃得她不得不听从地捂住了眼睛。 第十六章 失败案例 视觉被限制之后,人的全部精力就会集中在听觉之上。[]初雪清楚地听见了大门打开的声音,不远处传来的女人的呻吟声,而且,是不止一个女人,听声音,大概有七八个的样子。 初雪的脑子迅速运转,马上明白过来,好嘛,自己被骗进了淫*窝啦!这个地下室果然超出了她的所有猜测预想,这里原来是个地下秘密人肉交易的淫*秽场所,这会儿她如果睁开眼的话,映入眼帘的将会是一幕聚众*淫*乱的污秽画面!原来这就是邓家神秘地下室的秘密!可是不对啊,这要怎么解释他们第一次站在地下室大门外那时候那道门后越来越近的死飘磁场呢? 来不及想别的,初雪只是在意,难道自己被骗来这里,也会被迫卖肉?不要啊!想到这里,初雪的下意识里就是逃,只是,她的身子动弹不得,仍旧被邓映辰牢牢锁住。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恶棍,淫*魔!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血溅当场!我是宁死不从的!”初雪想的是,自己是华生的女人,生是华生的人,死是华生的鬼,绝不容玷污! 邓映辰冷笑一声,“先别急,你还是误会了,睁开眼看看吧。” 初雪想要伸手去摸自己腰间的电击枪,可是却摸到了邓映辰的手,初雪只感觉邓映辰的手很冷,但是却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腰间,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这让她的电击枪完全成了摆设。 初雪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她默默祈祷,但愿睁开眼之后,她会看见一个美好得出乎自己想象的画面,哪怕这里其实是邓梓翔的后宫也好,是他收集美女把她们“珍藏”起来的“陈列室”也好啊! 睁开眼的一霎,初雪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她看见的第一张脸是一张类似干尸的脸。(.)面部皮肤干瘪,面部的骨头轮廓清晰,皮肤颜色也像是枯木皮一样,深陷的眼窝。无神空洞又污浊的双眼,干裂了无数口子的暗黑色嘴唇,稀稀疏疏没剩下五分之一的干枯头发!这是一具死尸吗?不,她还活着,她的眼珠子还时不时微微动一下,还会眨眼,她微微张开的嘴巴里还能发出呻吟的声音!最重要的是,她的腹部高高隆起! 初雪咬住嘴唇,全身颤抖地扭动脖子,望向周围。天啊,岂止是一个,居然有四五个这样的女人,她们全都躺在白色的病床一样的铁床上,全都在输液!弄得这间空旷的地下室居然像极了一间病房! “哼。又来了一个。”角落里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冒出来,那声音尖利而不友好,但是却十分有精神。 初雪一回头,只见门口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正在用十根手指梳理自己的长发,她的肚子微微隆起,面色也比躺着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女人好上很多。 女人从初雪身边走过。狠狠瞪了她一眼,走到了屋子另一边的四个女人之中,那四个女人全都是坐着的,她们全都是怀孕的女人,而且看样子还承担着照顾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那几个女人的责任,因为她们的眼光时不时会在输液瓶子上转悠。好像是在看是不是该换药了。 “这,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初雪一转头,几乎是带着愤怒的哭腔,控诉一样地质问邓映辰。“她们,她们,都是,都是邓梓翔的女人?邓梓翔把她们囚禁在这里,真把这里当他的后宫了吗?他对这些女人做了什么?你,你为什么为虎作伥?” 邓映辰被初雪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发蒙,但他仍旧死死搂着初雪的腰部,刚要回答,却又被初雪抢先。 “快逃,快逃啊!从这里,就是这道门出去,有上去的梯子!现在趁门开着,你们快逃啊!”初雪不等邓映辰回答,她努力伸出一只手臂指着自己身后大敞开的门大叫。 四个坐着的女人中有一个似乎是懵懵懂懂地站起来了,她缓步跟初雪和邓映辰擦肩而过,走向了门口。 初雪急得恨不得去推这唯一觉醒的女人一把,“快啊!快一点!” 女人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门前,“砰”的一声,她把门关上了,她把自己关在了这间地下室里! “你们,你们都,都傻了是不是?”初雪全身一软,要不是腰间有邓映辰撑着,她就要坐在地上了。 “别白费劲儿了,”邓映辰紧紧搂住初雪,带着初雪一起冲着一张病床走去,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一个女人高耸的腹部,用充满着怜爱的口吻说道,“她们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留下来替邓家传宗接代。” 初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邓梓翔这个老变态还养了一个小变态,这个小变态居然是老变态的帮手,替老变态囚禁看管着这些可怜的女人! “你们,你们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初雪想问的是,为什么这些女人都人不人鬼不鬼呢?难道问题是出在那些输入进她们体内的药物上?还是说常年被关在地下室不见天日,就会变成这样?如果邓梓翔真的想要一个连那么多的后代,那么为什么只注重数量不顾质量呢?这样子生下来的孩子,能健康吗?生下来也得夭折吧? 邓映辰微笑着面对初雪,轻松地回答:“那是因为她们腹中的胎儿不是人类。” 异形?初雪马上想到了她看过的美国电影,难道这些女人的腹中是外星生物?不,不,这怎么可能?这又不是电影! “吸血鬼,”邓映辰就像是讲故事一样轻松而自然地吐出了三个字,而后继续说,“准确来说,是半人半吸血鬼。她们腹中的胎儿就是这样的物种。” 初雪挤出两声干笑,“开什么玩笑?这种场面,你居然用这种说法糊弄我?” “他说的是真的。”角落里一个正在给输液的女人换输液瓶子的女人一边忙活一边插嘴回答。 邓映辰耐心解释:“你应该看过电影吧,人类若是想生产下半人半吸血鬼的婴儿并不是百分百会成功的事,应该说,成功几率很小,因为这半人半吸血鬼的胎儿首先会吸取母亲的血液发育,大多数情况下,胎儿还没发育完全,母亲就已经被胎儿给害死了,最后胎儿自己也只能是胎死腹中。里面的那间房间里有存放尸体的冰柜,那里面已经有三十三具女尸和三十三具未能发育完全的胎儿。那些,都是这最近四十多年来失败的案例。要是再往前推算,之前的六七十年,失败的案例远不止三十多,而是三百多!” 初雪吞了口口水,不敢去看邓映辰,只是僵着舌头含糊不清地问:“那么你呢?你是成功的案例?你的母亲呢?还活着?” 邓映辰哀叹一声,“我的母亲是个例外,她很坚强,一直挨到了第九个月,就是为了把我生下来。为了我,为了她深爱的男人的夙愿,她居然硬撑了九个月。” “哼,不要骗我了,邓梓翔怎么可能是吸血鬼?别以为我不知道,吸血鬼都是不能在太阳下出现的,邓梓翔在白天出席过那么多公众的活动,他怎么可能是吸血鬼?”初雪想到这里,稍稍冷静了一些,她希望这一切都是邓映辰的骗局,是这个变态孩子的一个恶作剧的故事。这些女人只不过是生病了,邓梓翔把怪病传染给了她们! “哼,”邓映辰冷哼一声,“邓梓翔当然不是吸血鬼,他是个纯粹的人类。我想,我有必要跟你澄清一下,以免你一直误会下去。其实我,并不是邓梓翔的儿子,相反,他是我的儿子,我的一个失败的案例。” 初雪没忍住鄙夷地冷笑一声,“你这孩子,还真是病得不轻!” 邓映辰无奈地摇头,“首先,我不是孩子,我今年一百五十七岁,其次,邓梓翔是我的儿子,韦美雯是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我之所以说他们是失败案例,是因为他们活了下来,但是却是以人类这个物种活了下来。本来当邓梓翔出生的那一刻,当我得知他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婴儿的时候,我是想要了结了他的,因为我要的并不是人类,我要的是跟我一样的后代。可是我还是心软了,我做不到像我的外祖父,那个冷血绝情的安德鲁一样,想要亲手杀死自己的后代。索性,就先安定下来,享受一下人类的三口之家的生活吧,这样一享受,就是四十多年。当然,这期间我也没闲着,在夜间出动,到处寻找猎物,把她们带到这里充当生育机器,期待她们中能有一个例外,就像当年我的母亲一样的例外。”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初雪望着尽在咫尺的邓映辰的脸,只是无奈地发出感叹,同时默默思考,该怎么从这个年轻的疯子手里逃出去。 邓映辰微微抿嘴一笑,突然面色一冷,嘴唇轻启,毫无预兆地,瞬间地露出了两颗尖牙,吸血鬼的著名logo! 第十七章 陷入牢笼 “道具!”看到吸血鬼特有的尖牙近在咫尺,毫无预兆地突现,初雪被吓得大叫,可还是嘴硬,“少拿道具吓唬我!” 邓映辰紧紧皱眉,终于松开了初雪,“好吧,如果这样呢?” 初雪腰间的力量撤去的瞬间,她迅速掏出了腰间的电击枪,对准了前方。更新最快可是她没有扣下扳机,她整个人都傻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邓映辰居然在两秒钟之内跨出去了十几米远,而且此时正怀抱着一个女人的身体,咬住了女人的脖子,吸食她的血液!他居然用自己孩子的妈妈的生命去给自己的身份做证明! 初雪马上想到了不久前邓映辰舔舐调色盘的样子!天啊,难道自己的有生之年,真的见到了一个货真价实的吸血鬼?初雪早就想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早晚会见识到各种不可思议的存在,但是,即使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仍旧是被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给吓傻了。 邓映辰很快放下了怀中的女人,女人马上像一具死尸一样掉在了地上,脖子处还在汩汩流着鲜血。后面的三个坐着的女人根本没有想要上来帮女人止血的意思,反而是步步后退,退到了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初雪盯着那个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女人,觉得她八成是已经死了。 “可惜,可惜我不具备把人类变为吸血鬼的能力,否则的话,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替她们保命了,不过,基于这么多年来的失败案例,我心里也清楚,她们这些女人,都会在未来不久死去,那么不如现在就牺牲一个用来向你证明我的身份。哼。她们太过于虚弱了,根本没法成功生产,她们都会是失败案例,最终变成干尸躺在里面的冰柜里。成为我们家族的祭品,”邓映辰擦了擦嘴边的血,缓步往初雪身前走,边走边说,“而你不同,你第一次来到这里,我就发觉到了,你跟她们都不同,你,应该会是成功案例。” 初雪也顾不得惊恐得呆傻了。她忽然明白了,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置身此处。她用含泪的眼望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孕妇“女鬼”,仿佛看到了不久后的自己! 原来今晚根本就是邓家三口人的请君入瓮!什么换魂,都是自己想错了!而且是个致命的错误!邓家三个人早就设好了圈套等着他们三个上钩呢,而他们三个还自以为聪明地主动跳进了这个圈套。真是够丢人的,不,现在不是丢人的事,是丢命啊! “华生和李悟呢?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初雪的手指紧紧扣在了扳机上,枪口正对着邓映辰,打算随时开枪,但是又担心自己一旦开枪射杀邓映辰。这几个还能活动的女人们,这些被邓映辰洗脑,对他着迷的女人会一起冲过来跟自己拼命,她总不能连这几个女人也开枪射杀吧,她手里的电击枪可不是什么电棍电击棒,一旦发射一定会置人于死地的。 “放心。他们俩很好,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们是我的筹码,是我控制你的筹码,”邓映辰像是根本不怕初雪会开枪。站在了初雪面前,胸膛正抵着枪口,“他们离你不远,也在这座豪宅里,我会把他们囚禁在别院那边,每天安排他们过来看望你,让你知道他们还活着。如果你不合作的话,那我只好以折磨他们作为要挟了。” “合作?”初雪一时间没想明白这个合作是什么意思。 邓映辰马上露出了淫邪的笑容,伸出一只手,想要抚摸初雪的脸颊。 初雪如弹簧一般往后跳了一步,躲开邓映辰,随即想到了“合作”的意思,意思就是自己要*于一个半人半吸血鬼的怪物,然后给他生下一个半人半吸血鬼的怪物!这怎么可以?她跟华生还没到那一步呢啊,难道要让这个怪物抢先?想到这里,初雪一阵反胃,作呕的感觉让她瞬间丧失了理智,直接扣动了扳机。 “刺啦刺啦”电击枪射出的带电飞镖子弹直接刺进了邓映辰的胸膛,这样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初雪还是第一次,而且射击一个大活人,哦,不,至少不是死飘的一个实体生物,初雪还是第一次。[.超多好看小说]但是结果,却让初雪大跌眼镜。 邓映辰浑身剧烈颤抖了五秒钟,然后他竟然勉强抬起一只手,自己摘掉了自己胸膛上的电飞镖,而且用力一扯,初雪手中的电击枪也应声落地。 这家伙真的电不死!他果然就是半人半吸血鬼的怪物! 初雪彻底失望了,她转身撒腿就跑,可是还没迈出两步,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锁住,邓映辰一把就把初雪给抱着离开了地面。 “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反正我也不急于一时,”邓映辰把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却是毫无效果的初雪抗在肩上,轻松得就像抓起一只小猫,他走到了一张空床的前面,把初雪丢在床上,双手死死压住初雪的肩膀,阴狠地警告,“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着,等你的生理期过去,等着成为我的女人,如果你想要自杀,没关系,华生和李悟也会陪葬,如果你想要逃跑,也没关系,华生和李悟也会陪葬。在等待的期间,作为这个空间里最健康的女人,你也可以大发善心,帮着照顾一下这些个将死之人。如果在你的照料下,她们中有谁真的诞下了跟我一样的后代,或者说是等到你成功生产之后,你还是有机会跟你的华生和李悟一起离开这里的。哼,不过到那时,你也不会想要离开了,你会跟她们一样,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告诉你,我的目标很明确,你如果配合,你们三个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你不配合,他们两个会直接在你面前演出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完,邓映辰弯下腰,**地在初雪的脸颊上一吻,然后转身打算离去。刚走出几步,他又突然停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道:“对了,你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吧,如果我告诉你地下室的另一个入口在哪里。你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而且,你还用你的鲜血表示了诚意。我现在可是讲出我的条件了,只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反悔。我的条件就是,在我不主动放你离开的前提下,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做我家族的生育机器。” “别妄想了,什么狗屁条件!”初雪不屑地怒吼着。“监禁本来就是违背法律的,让我给你生孩子更是违背了我的道德和原则,这根本就不算数!” 邓映辰摊开双手耸耸肩,转身继续往门口走,边走边说:“很快你就会知道。不容你反悔。” 初雪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邓映辰的对手,现在冲过去肉搏只会让自己遍体鳞伤,还不如等邓映辰离开之后再从长计议。说不定,这些个女人都是假意投诚,大家可以一起商量一个逃脱之策呢。 目送着邓映辰从来时的门出去,初雪稍稍松了一口气,转头望向旁边那三个活动还算自如的女人。还没等她开口,三个女人中那个最开始关门的女人先开口了,她发号施令一样的说:“新来的,去把那具流血的死尸拖到里面的房间放进冰柜里,还有,她们几个的营养液要是输完了。就去换上输血的瓶子,也在里面房间的冰箱里。” 初雪真恨不得上去给这三个女人一人一拳头,她们还真当这里是邓映辰的后宫啦,当自己是个新来的丫头?对她发号施令?而且她们根本就没有逃生的意识,这一点是最可恶的。面对邓映辰这样变态的罪恶,她们居然甘之如饴当是宠幸!可是初雪又不能对三个另类孕妇动手,这里已经死了太多女人了,她不能也变成杀人的刽子手,她必须想办法逃离这里,救出华生和李悟,当然,这里的女人,能救一个也是一个。 眼看着不远处那具女尸,初雪重重叹了口气,如果自己一开始就相信了邓映辰的身份,邓映辰也就不会想要证实自己,而且是用一个生命去证实自己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女人是自己间接害死的啊。 初雪下床,不是顺从那三个女人,只是出于自责和怜悯,她去探了探女人的鼻息,又摸她脖子上的大动脉。死了,这个另类孕妇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眼前。初雪第一次拖动一具女尸,她怀着沉重的心情,费力地把女尸拖到了里面的房间。 推开房门,一股冷意扑面而来,初雪摸黑找到了门旁边的电灯开关,电灯亮起的一刹那,初雪吓了一跳,这间房间足足有五十多米,而且四面墙都是那种抽屉式的装尸体的冰柜!看来,之前唐诗曼说邓家豪宅会断电,原因就在于此啊!而且之前华生还在猜测地下室内部情况的时候拿冰箱做过比喻,没想到真的被他不幸言中,这里面真的有用电量惊人的冰箱!用来冰冻死尸的冰箱! 初雪想,会不会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的尸体也会被塞进这些冰柜抽屉中的一个呢?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最坏的结果也不会是如此吧。初雪一面打开了最下层的一个小冰柜门,一面猜想,最坏的结果应该就是自己真的怀上了邓映辰的孩子吧,而因为自己身上的特殊磁场,与众不同,也许自己真的不用死,真的能够活着当妈呢。如果是那样,她该怎么办?杀死自己的怪物孩子,然后杀死孩子的父亲?不不不,初雪下定决心,绝对不会让自己沦落到那一步,她一定要在邓映辰玷污自己之前逃出去!所以她必须冷静,必须冷静下来想应对之策,不能让自己一味沉浸在恐惧之中。自己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了,面对问题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盲目恐慌,大乱方寸。 初雪理清思绪,从事情的最开始想起,然而想到了事情的起因,初雪真的很想给自己一巴掌。没想到,这一次害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竟然是愚蠢的自己和自己身边的死飘侠盗黑焰。要不是因为有黑焰的存在,自己也就不会具备异于常人的磁场,不会被邓映辰认定与众不同,抓来给他生孩子。要不是自己太过自信,认定了“换魂说”的话,也不会自投罗网跑到邓家。不过话又说回来,不幸中的万幸,自己偏偏在今天进入了生理期,大姨妈的造访使得今晚她能够幸免于难,免于被邓映辰那个怪物给玷污。到底命运是对她不公呢,还是公平呢? 第十八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连拉出三个底层的抽屉,里面都是有主儿的,那一具具冰冻的干尸的恐怖的脸让初雪本来就冰冷的身体更是不住地打颤。请加经|典|书友新群9494-7767想到这些女人全都是被邓映辰这个怪物给引诱来丧命于此,而且在丧命之前还遭受了如此的折磨,初雪的心就像是被撕扯一样的疼。原来在n市,在白天一片光明正常的背后,还会有这样恐怖的人间地狱,还有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潜伏着,在夜间寻找猎物,让这些个妙龄女孩子成为他邓家的试验品和祭品。那些报纸上刊登的寻人启事,那些到现在还没有找到的失踪女孩,搞不好其实就在她眼前的这些冰柜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女孩们的家人恐怕还抱有一丝希望,满世界地在寻找吧。从这一点看,邓映辰没有把尸体丢掉或者毁掉,而是一藏就藏了几十年,也是有他的计算的。丢掉自然是绝对不可以的,一旦尸体被警方找到,发现了女尸腹中的胎儿不是人类,那么就等于邓映辰给自己找了无限的麻烦,而毁掉尸体,也难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尸体藏起来。 初雪抹了抹脸上被冻成冰碴的泪水,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感怀和伤痛的时候,她必须要面对现实,冷静理智地寻找逃脱的办法。而首先,她得面对眼前的任务,她得往房间里面走走,找找有没有“空床铺”了,这个女人的尸体若是不被冷藏的话,就要开始腐烂,发出异味,地下室本来就不怎么通风,为了她自己好,也得把女尸放进冰柜。就在初雪拉开第四个冰柜的时候,她吓得惊叫了出来,这具干尸还比较新鲜,但是。但是她的脸,还有她的胸,全都像是被塞满异物的麻袋一样,凹凸不平。样子绝对是跟其他干尸与众不同的,就好像是有谁泄愤似的践踏过这具尸体。 “哼,韦美雯有今天绝对是她咎由自取!”一个熟悉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初雪一回头,正是那个刚刚对自己发号施令的傲慢女人。 “唉,我来帮你吧,反正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女人稍稍费力的弯腰,拉开了另一个抽屉,然后拽住了地上女尸的双手,“你去抬脚。” 初雪叹了口气。过去帮忙,两人合力,终于把女尸放进了冰柜里。 “你刚刚说韦美雯?”初雪觉得这个女人虽然被洗脑,还有些傲慢,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地下室后宫的往后。但是看她还算是比较健谈的,说不定可以通过说服教育,让这女人跟自己达成同盟关系,“韦美雯真的是去了国外了吗?” 傲慢女人噗嗤一乐,指了指那具像是被践踏过的女尸,“国外?那个冰柜叫‘国外’吗?” 初雪心里一惊,“你是说。这具女尸就是韦美雯?” 女人点点头,先是做了自我介绍,她叫俞菲菲,是三个月前跟着邓映辰来到这里的,她在这里生活的时间最短,怀孕的时间也是最短的。所以,她在初雪到来之前,是这个地下室里最健康的女孩。 俞菲菲白了那具恐怖的女尸一眼,然后把冰柜的门关上,拉着初雪出了房间。毕竟要是一直在这间房间里带着,肯定是要冻坏的。 “那尸体就是韦美雯,韦美雯那个老妖怪,明明已经是六十多岁的年纪了,偏偏就是不服老,动过不知道多少次手术了,在我们看来,她就跟个假人没区别,浑身上下,恐怕也只有内脏骨头是原装的了吧。所以啊,她的死状就变成了那样。”俞菲菲不屑地摇摇头,“哼,活该,谁叫她总是欺负我们,把自己当这里的王后一样。” 根据俞菲菲的讲述,韦美雯一直在照顾地下室里这些女人的生活起居,每晚出动,给她们送食物,补给那些能够续命的营养液和血液给她们。而韦美雯之所以会不断整形,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老妖婆,那是因为她深爱着邓映辰。四十多年前的韦美雯被邓映辰吸引,给他生下了邓梓翔,虽然不是邓映辰想要的后代,但好歹也是给了邓映辰一个家,邓映辰从此就告别了流浪生活,在n市定下来。可是这一家三口着实是畸形的,邓梓翔一天天长大,甚至变老,邓映辰却容貌丝毫未改,到最后,只能对外谎称邓映辰是邓梓翔的儿子啦。父子颠倒,也真够可笑的。更加可笑的是,中年的邓梓翔必须要叫青少年的邓映辰为爸爸。而韦美雯呢,也不能违背自然规律,只能一天天变老。可是她实在是太过于迷恋邓映辰了,为了不让邓映辰对日渐衰老的自己失去兴趣,她只能是一次次整形。可是尽管如此,邓映辰还是对她失去了兴趣,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这是当然啦,邓映辰怎么会对一个女人长情呢?他的目的只是要传宗接代,女人对他来说就是生育的机器而已。 “那么韦美雯为什么会死了呢?”初雪问俞菲菲,但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个答案,韦美雯一定是被邓映辰杀死的,这个家里,邓梓翔总不可能忤逆到弑母吧。 俞菲菲轻蔑地笑笑,“我听说是为了个帅哥。我听说啊,这些年韦美雯得不到邓映辰的感情,就一直在外面找年轻的男人,一开始是想刺激邓映辰,可是邓映辰根本不在乎,在他眼里,韦美雯不过就是佣人的角色。所以后来,韦美雯自己也绝望了,只能对邓映辰死心,变成了个老色女,晚上经常三更半夜回来,在外面花钱找年轻貌美的男人陪伴。可是呢,韦美雯错就错在,不该在家里对别的男人明目张胆地表现出她的色心啊,前几天的一个晚上,邓映辰就在地下室这里,把韦美雯给了结了。当时啊,唐诗曼也在场,她是亲眼看着邓映辰吸干韦美雯的血的,本来邓映辰也想要对唐诗曼动手的,可是邓梓翔一再求情,说什么他是真心爱唐诗曼的,求邓映辰放过唐诗曼,他可以保证唐诗曼绝对不会把邓家的秘密说出去。” 初雪苦笑,看来韦美雯这个女人真是自掘坟墓啊,这就是她明目张胆调戏华生的代价啊。而唐诗曼呢,原来是受了邓梓翔父子两人的胁迫,为了保命才不得已配合他们的计划的。现在想想,唐诗曼之前摆出一副冷面孔让他们不要再管邓家的事情,也许是她欲擒故纵的计谋,也有可能是她良心发现,想要让他们三人不要掉进圈套呢。 想到韦美雯,初雪突然心念一动,她想起了第一次见过韦美雯之后,在回工作室的路上,她以韦美雯作为灵感讲的一个笑话,说的是韦美雯如果被绑架了,可以用锥子脸的下巴刺破充气的胸部,让绑住身体的绳子脱落,然后再洗脸卸妆让绑匪认不出自己。现在,初雪也面临了一个被“绑架”需要逃跑的境地,说不定,说不定她也可以像笑话里讲的那样逃脱…… “菲菲,”初雪跟俞菲菲套近乎,“说实话,你真的甘心死在这里吗?” 俞菲菲一歪头,冷冷地问:“怎么?你有办法离开这里?” 初雪微微点头,庆幸自己这么快就想到了一个脱逃之策,这还都要感谢韦美雯给自己提了个醒呢。 华生费力地扯下床上的被褥掩住口鼻,想要借此来减少自己吸入的迷香,拖延自己彻底陷入昏迷的过程。 怎么办,怎么办?窗子被用砖和水泥砌死了,木门被反锁,钥匙在唐诗曼的胃里,撞门也没有了力气,带来的炸药还放在车子的后备箱,他该怎么办?怎样才能逃离这间屋子? 华生自嘲,自己可是个魔术师啊,而且是各种魔术技术都顶尖的魔术师,逃生魔术更是不在话下,水里火里,火车铁轨等等的,他都曾拿来作为逃生魔术表演。这一次,他真的陷入了一个毫无机关,毫无准备,甚至自己毫无力气的密室,该如何逃脱呢?魔术师,又不是魔法师啊! 等一下,魔法?华生突然心生一计,谁说这一次不能够逃出这个密室的?他可是世界著名的逃生大师,哪怕是绝处也能逢生的,无论是怎么样密封的场所,只要有那个道具,就绝对可以逃出去!没错,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唯一的办法可以让他逃出去,只不过,这个办法有些残忍,比去给唐诗曼开肠破肚还要残忍,因为这个办法需要自残,甚至是自杀! 华生知道那句中国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眼下他要做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当然,逃生魔术都是有风险的,之前表演的逃生魔术的危险系数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只要加以练习,加上他的体力还有药物的帮助下,真的是不算什么。可是这一次,他即将要进行的是他这辈子最危险的一次逃生行动,成功几率小到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还可以这么做,对,只能说是行动,不能说是魔术,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魔术! 第十九章 锁 华生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中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圆形的小药盒,这里面的胶囊可是不简单,每次一粒的话,可以让他的心跳呼吸全都变慢,在水下逃生魔术的时候,这种药可以让他在水下存留的时间比常人甚至是游泳闭气达人还要长个三四倍。(.好看的小说)这种特殊的药物是他跟一位学化学生物制药的合作伙伴一起研究的。记得第一次临床试验的时候,是华生自己主动请缨要成为第一个人类试验对象的。而那一次,华生真的是去鬼门关走了一回,感受到了濒死体验。因为药的剂量没有掌握好,华生的心脏和呼吸骤停,死了有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多亏他们俩把试验的地点选在了医院隔壁的宾馆里,因为抢救及时,华生才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就在这濒死体验中,华生感受到了灵魂出窍,他的灵魂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身体被抢救的场面。 没错,这一次的逃生,不是肉体的逃生,而是灵魂的逃生!只有灵魂才能够从这样的密室里逃脱,能够穿墙而过。虽然说自己的灵魂脱壳之后到底能不能像那些个猛鬼厉鬼那样有能耐,还是说会成为一个除了游荡别无所能的废物,华生还不能确定,可是他宁愿赌一回。按照初雪的理论,死的时候的执念大小是可以决定脑电波磁场的强度的。华生自信自己在这一刻对初雪的安危的担忧已经达到了极点,他相信自己就算真的变成了鬼魂,也一定是个足够强的鬼魂。华生不知道他的这种盲目的自信会不会害了自己,以往的魔术生涯里,他的自信一直是可靠的,这一次他也决定自信一回。 只有自信地选择这么一条路,华生才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够博得一线生机,才能够避免自己第二次痛失所爱。为了救初雪。华生决定豁出去赌这么一回,当然,也不光是为了救初雪,也是为了救自己和李悟。他这次的赌博。一旦输了,三个人都会有危险,自己先走一步,可一旦赢了,至少可以救回初雪和李悟,如果足够幸运、抢救及时的话,自己也可以起死回生,实在是划得来不是吗? 时间紧迫,根本由不得华生再去犹豫,他必须在昏迷之前作出决定。而他的决定就是一下子把药盒里面的三粒胶囊全都吞了下去。支撑他作出这种自杀举动的,让他有勇气去“服毒”的,自然就是他对初雪的感情。也正是在这一刻,华生意识到了,原来初雪对于他。比他想象得还要重要。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普普通通又绝不普通的女人。 俞菲菲目瞪口呆地听完了初雪的逃脱计划,怔了片刻之后,她开始哈哈大笑。 初雪白了俞菲菲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什么境遇了,她还真是够没心没肺的,竟然还要嘲笑她的计划,她的计划的确有很大风险。但是也好过俞菲菲根本不去尝试的好吧。 “好吧,你说说,我的计划差在哪里?”初雪不悦地打断了俞菲菲的笑声,“我承认我的计划里面有一些地方的确是挺重口的,但是想要逃生就必须要克服困难,再说了。我只是需要你帮忙搭把手,去扒给尸体换衣服而已,至于说砍掉尸体的头颅这部分完全不用你插手的。” 俞菲菲停止大笑,仍旧是摇头,“我承认。你的这个计划还真的不错,至少我之前就没想到。没错,我之前也有过逃生的念头的,就这一点来说,我比这地下室里的其他人都要清醒一些,对邓映辰的迷恋程度也是最浅的一个,只不过,只不过,我老实跟你说吧,新来的,无论用什么办法,哪怕是死了,你都离不开这间地下室,除非是邓映辰放你走。” 什么?初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还以为她的这个计划还是有一定的胜算的呢。初雪的计划是根据之前她拿韦美雯讲的笑话为灵感产生的,具体步骤是这样的:首先,要找到里面房间里冰柜中女尸最合适的一具,然后砍下她的头颅和一只手,至于说怎么在没有工具的前提下砍下一具冷藏女尸的头颅和手,初雪想到的办法是利用冰柜的小门,把女尸的脖子和手腕卡在门那里,然后用力且多次地关门,初雪觉得,只要自己的求生的意志足够强大,是可以做出此举的,虽然对尸体不敬,但是为了自己活命,这又算什么呢?其次,把最邻近地下室入口的那张床上的女人移动到里面的房间藏好,而且要在确保她不会死掉的情况下,让她暂时不要出声;第三,自己跟刚刚死去的女尸调换衣服,让刚刚死掉的女人假装成自己,至少是在乍看之下,让邓映辰以为是自己,然后把尸体放在出口的对角线位置;最后,自己躲在门口那张床的被子里,蜷缩身体,只把一颗死人头和一只死人手露出被子,假装仍旧是那个貌似女鬼的孕妇,半死不活地在输液,当然,为了伪装成孕妇,初雪还得找个枕头什么的把自己的肚子垫高。(.无弹窗广告) 按照初雪的计划,邓映辰再次进入地下室的时候,一眼就会看到“初雪”的尸体躺在远处,他一定会焦急地上前查看,躲藏在出口附近床上的初雪就趁此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下床,从出口逃走,从房间外把地下室的门锁住。 “我知道,最关键的地方就是锁门这道工序,所以我才要问你啊,我对那道门根本就不了解,你在这里呆得久,你跟我说说,那道门有没有可能从外面锁住?一定要有钥匙才能锁住吗?”初雪仍旧不死心,询问俞菲菲。 俞菲菲指了指邓映辰出入的那个出口,又指了指那个出口对面的另一个出口,笑着对初雪说:“想要了解那两道门还不容易吗?不用我讲,你自己去看看就明白了。” 初雪不明白俞菲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要是能打开那两道门研究门锁的话,还用制定这个逃生计划吗?直接开门走人不就得了? 虽然这样想,初雪还是走到了她进来这里的那扇门前,门上光秃秃的,根本就没有门把手和门锁,难道门锁是隐藏式的?初雪想。这可就麻烦了,如果不能把邓映辰锁在地下室,怎么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这样想着,初雪下意识推了一把门。这一推不要紧,她竟然把门给推开了! 门根本就没有锁! “怎么回事?”初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回头问俞菲菲,“这道门,根本就没有锁?” “对呀。”俞菲菲理所应当似的回答,“这么多年,它一直都没有锁啊。” 初雪马上冷静下来,她想,这道门没锁,可是从这里出去势必要经过邓映辰的房间的。邓映辰床下的那个小暗门似乎是有锁的,所以这里才会被设计成没有锁。怪不得,怪不得俞菲菲会嘲笑自己的计划,自己的计划完全就忽略了邓映辰房间床下的那道暗门啊,就算把邓映辰锁在了地下室。她也有可能把自己锁在地下通道里啊。这样想着,初雪把目光转向了地下室的另一个出口,恐怕只有那里才是她的逃生之门了。初雪知道,那扇门应该就是之前他们在邓家豪宅里看到的那扇半地下的门。初雪记得那条走廊本身就是半地下的,半地下的走廊再往下走了快一层楼高的台阶才是那道门,就深度和方位计算起来,而且看门的颜色和款式。可以肯定这扇门就是之前唐诗曼所说的那道绝不能开启的门。只要打开了那扇门,就可以直接进入到邓家豪宅的地下走廊里,而那条走廊到一层客厅的途中根本就没有门,没有阻碍物。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从那扇门逃脱,初雪就必须要好好研究一下那道门,再制定一个逃生计划了。 “咔嚓”一声。初雪扭动那扇门的门把手,竟然听到了门锁弹开的声音。这道门也没锁? “那扇门只能从里面锁上和打开,之前韦美雯每晚来送补给的时候都会敲那扇门,我们就在里面为她开门。那是属于韦美雯的通道,邓映辰要是过来。是不会走那道门的。”俞菲菲好意提醒,“至于说邓家的其他人,根本就不会靠近那扇门的,对于佣人们,那道门是禁忌,白天的时候,他们都不敢靠近那里的。” 初雪的心狂跳,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门,借着房间里的灯光,看清了门外向上延伸的台阶,这台阶看起来很熟悉,正是他们第一次来邓家的时候她跟华生一起走下来的那个台阶。 “既然可以从里面打开门,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不……”初雪话说到了一半说不下去了,这些女人啊,真的是中毒太深,明明可以逃跑,却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就因为对邓映辰的变态的迷恋? 初雪也懒得跟俞菲菲废话,从半敞开的门观察了一下门外,又听了听外面并没有动静,便打算从这里逃走。就在她迈开步子打算踏出门的一刹那,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不会吧,邓映辰难道不知道自己会从这里逃跑吗?他不知道自己跟其他那些被洗脑的女人不同,会想要逃跑吗?那么这扇门是怎么回事?还是说此刻邓映辰就隐藏在门外不远处的黑暗中等着自己? 不管了,就算明知道他肯定隐藏在附近,初雪也要试一试,她必须赌一把,不光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华生和李悟。 想到这里,初雪坚定地想要把一只脚跨出门外。 令人意想不到的可怕事情发生了,初雪竟然踏不出这道门!明明门就已经打开了,而且是向外打开的,也就证明不存在什么透明的阻挡物,可是为什么,眼前就像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看不见的门,阻止了初雪向外迈的步伐?难道是见鬼了?是某种磁场? 初雪不信邪,又试了好几次,可无论她的手还是脚,甚至是她的头发丝,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全都通不过这道门。不光是这道门,另一道门初雪也试了,门可以向外打开,可是她人就是怎么都出不去。原来,原来这就是门不上锁的原因!因为人根本就出不去! 眼前的这种形势,让初雪比第一次见鬼,也就是在鬼楼看见人形火影还要吃惊一万倍!这简直颠覆了她的所有认知,等于是又在她眼前开启了另一个她完全毫无所知的世界! 俞菲菲看初雪来回忙活尝试,整个人都吓傻了一样,她叹了口气,反问:“你还不明白吗?锁不在门上,而是在我们的身上!” 第二十章 魔鬼契约 初雪也不傻,她很快想起了之前在邓映辰的卧室里,自己的血液和邓映辰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然后又被邓映辰这个变态给舔了。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阻挡住初雪踏出地下室的,那么一定跟这事儿有关。 “你承诺过对不对?”俞菲菲带着不屑地口吻问,“你用你的血表示过你的诚意,承诺过无论生死,都会伴随在邓映辰的身边,甚至是说即使邓映辰驱赶你,你也会坚决留下?” 初雪露出厌恶的神情,忙于撇清,“我才没那么承诺过,我只是,只是说会答应邓映辰一件事情,一件我能做到的,不违反法律道德和我的原则的事情而已。没想到我的这个承诺居然被邓映辰这个变态给利用了,用在了这里!怎么?你们当初都是像你说的那样承诺的吗?” 俞菲菲指了指里面的停尸间,“我只是承诺说有生之年会陪在邓映辰身边,绝不变心。里面那些中的大部分可就不是了,她们承诺生是邓映辰的人,死是邓映辰的鬼,无论生死,都不离开他。所以啊,她们就算是变成了鬼,也仍旧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更有甚者啊,被邓映辰那张帅脸迷魂了头,在情欲的支配下说什么即使是邓映辰赶她走,她都不会走,宁愿成为邓映辰的宠物奴隶等等的。唉,都说女人在热恋中智商为零,更是各种表诚心表爱恋的话都说得出,可是大家在说这话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想到自己说的话就是跟魔鬼制定了契约,永不能反悔的呢。” 初雪深深叹了口气,没想到吸血鬼还有这么一个电影小说里没有提及的特异功能,可以用血液去订立契约,这招还真是够狠的,比什么力大无穷,移动时候风驰电掣还要恐怖。 “而且啊,一旦跟邓映辰订立了血的契约之后。我们就真的没法变心了,包括我在内,这里所有的人,还有。还有所有的鬼,都还深深爱着邓映辰,”俞菲菲哭笑不得地自嘲,“我明明知道不该爱他,可是就是无法自控,爱他爱到愿意为他去死的地步,唉,这就像是女人明知道自己爱上了个人渣,明知道那男人不值得托付终身,可是还是愿意跳进深渊。别人阻止还真是阻止不了。可悲啊!更加可悲的是,爱上人渣吧,遍体鳞伤也可以回头,而我们,到死也不能回头了。” 听俞菲菲提到了鬼。初雪已经可以肯定了,地下室的空间里绝对盘踞着不少死飘。他们几个第一次站在地下室门外的时候,感受到的那股越来越近的磁场,就是地下室的死飘们,也就是停尸间里面女尸的灵魂,仍旧深爱着邓映辰的、仍旧被与魔鬼的契约束缚的灵魂。这些灵魂估计也跟俞菲菲一样,理智上清楚自己被利用了。清楚自己不该去爱邓映辰这个半人半鬼的怪物,可是在情感上,她们无法自控,被契约驱使着,一直保持着对邓映辰的爱。这些女人们,活着的时候是不幸的女人。死了还要继续当不幸的女鬼,真是够惨了。 “你是说,这地下室里,有鬼?”初雪明知故问。 俞菲菲点点头,却是毫无惧色。“这是明摆的事啊,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在晚上的时候,我经常能够听到哭声,就盘旋在我们的上方的样子,有的时候,即使是开着灯,也会让人汗毛直竖呢。可是一旦邓映辰过来了,她们却又像是害怕一样,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 初雪琢磨着,难道要等到明天白天,她再打开门冲邓家的佣人求救吗?这恐怕不行,邓映辰肯定会想到这一点,估计早就做好了预备,不会让自己轻易脱逃的。而且,华生和李悟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种情况下,还是尽快逃脱得好。(.好看的小说)初雪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磁石,又心生一计。 “俞菲菲,说实话,你想不想离开这里?”初雪很郑重地问,她是想通过俞菲菲的心理去了解其他女人,包括女鬼的想法。 俞菲菲苦笑回答:“想,也不想。很矛盾,一方面,理智告诉我,留在这里我早晚会死,我想要出去,回家跟父母团聚,我知道他们一定都快急死了;可是另一方面,我又不想,一旦离开了这里,我就再也见不到邓映辰了,那样的话,我也会很痛苦,痛苦到生不如死。” 初雪冷笑反问:“如果你跟邓映辰的契约失效了呢?也就是说,即使你出去了,跟家人团聚了,也不会因为再也看不到邓映辰而痛苦,你彻底自由了呢?” “这怎么可能?”俞菲菲不敢置信,但是眼睛里又闪现出一丝希望之光。 “我想,只要邓映辰死了,或者说,只要邓映辰半死不活了,契约也就会失效了。因为他本身就不是纯种的吸血鬼,契约的效力肯定也是减半的。”初雪凑到俞菲菲耳边小声说道。 俞菲菲浑身一抖,偷望了几眼旁边坐着的几个女人,然后也低声说:“你是想,杀了邓映辰?这话千万别让那几个女人听到,不然她们很可能先合力杀了你,她们可是不同于我,中毒很深的。” 初雪把俞菲菲拉到了停尸间门口,继续低声商议,“你愿意帮我吗?跟我站在同一占线?为了你现在正心急如焚到处找你的父母?也是为了救下更多无辜的女人?” 俞菲菲显然有些动摇,可是又摇摆不定,她试探性地问:“你要我怎么帮你?你又想到了什么办法?可是邓映辰是半人半吸血鬼啊,想要杀他太难了,你也看见了,电击枪都不能把他怎样的。” 初雪压低声音,凑到俞菲菲耳边,“人力当然是不能把他怎样,但是,鬼,就不同了,尤其是三十几个被压抑了四十多年的女鬼,一旦她们对邓映辰的怨恨爆发出来,那力量可是很可怕的。别说邓映辰不是纯种的吸血鬼,只是个串子,就算是一个正宗吸血鬼恐怕也不是对手的。” 俞菲菲摇头,也凑到初雪耳边,“你傻了啊?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这些女鬼还是迷恋着邓映辰的,这个契约能够穿越生死,就算是死了,她们也爱他!” 初雪白了俞菲菲一眼,“是你傻了吧?搞不好她们跟你一样,也在理智与情感之间纠结呢,她们也清楚自己被利用了,被契约束缚了,对邓映辰绝对也有怨恨的,而且,她们的怨恨要比你多得多啊,毕竟她们被囚禁在这里这么多年了,只是需要一个导火索触发而已。要知道,女人就是这样,有爱才有恨,而且她们的爱既然是爱,也难免会有独占性,爱得越深才会恨得越深,从这一点来说,我还担心她们对邓映辰不够爱呢。而且,一个人死得时候越是痛苦,他变成了鬼,能量也就越大,这些女人活着的时候就被折磨成半人半鬼的境地,遭受了多少常人不能忍的痛苦,所以她们的力量一旦被激发出来,对付邓映辰绝对不在话下。” 俞菲菲审视着初雪,稍稍提高了音量,“你是什么人啊?你怎么知道死得时候越痛苦能量就越大啊?” “实不相瞒,我的工作就是与鬼打交道的啊。”初雪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职业,这样也能让俞菲菲更加信任自己,从而愿意帮忙。 “好吧,你要怎么激发出这些女鬼的怨恨啊?要我怎么帮忙?”俞菲菲仍旧一副游移不定的样子,她想要先听听初雪打算怎么做,“不过,今晚这些女鬼好像特别安静,能不能把她们引出来还是回事呢吧?” 初雪在口袋里攥着磁石,一狠心,说道:“放心,现在她们不敢出来是因为我身上有驱鬼辟邪的宝贝,一旦我把这宝贝弄出地下室,她们自然就会出来了。到时候,你就要跟我统一口径编故事了。我就说我知道邓映辰在外面已经有了爱人,你也跟着附和说你也见过那个女人,说邓映辰对那个女人才是真爱,都舍不得让女人怀孕之类的话。要让女人对男人的爱转变为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产生嫉妒心理,疯狂的嫉妒!与此同时,咱们这样说,肯定会激怒那两个女人,或者是几个女鬼的,搞不好她们会把怒气发泄在咱们身上,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一场人鬼混战的,我一个人也是寡不敌众,需要咱们俩并肩作战。” 俞菲菲咬住嘴唇,又打了退堂鼓。这个办法的确有一定的可行性,利用女鬼们去对付邓映辰,似乎是她们这几个手无寸铁身体虚弱的女人唯一的逃生办法,可是风险性又的确很大,俞菲菲不怕死,她是不怕为邓映辰去死,可是如果说要提前死在一群女鬼手里,早早就跟邓映辰阴阳相隔,她也是不愿意的。 初雪一看俞菲菲还在犹豫,她就拉着俞菲菲去到了洗手间的位置,果断地掏出了磁石,说道:“就是这块石头,是我们这一行的宝贝啊,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可是为了这一次的逃生计划,我也只能狠心把它丢掉了!我已经豁出去了,你要不要赌一把?我是新来的,说话可能没分量,你不同,某种意义来说,你跟她们才是同一阵营的,你出面言之凿凿,她们才会相信啊!” 第二十一章 阴阳相隔 俞菲菲咬住嘴唇,犹豫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最后,在初雪期盼的目光中,俞菲菲摇了摇头,无力地回答:“不行,我帮不了你。不是说这样做的风险有多大,我是不怕死的,因为我知道我在这里早晚都是死,我只是,只是做不到跟你一起去算计邓映辰,去害他,毕竟,毕竟我现在还是深爱他的,哪怕是在契约的力量之下,哪怕我知道我的爱有多么变态不应该,可是我就是爱他,爱,这东西,是无法自控的!” 初雪深深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说:“谁说爱是无法自控的?难道爱上一个变态杀人狂,爱上一个有妇之夫,爱上一个滥情的混蛋也要以无法自控为理由让自己堕落吗?听我说,邓映辰的契约没那么大的能力,他只有一半是吸血鬼不是吗?只要你愿意,是可以冲破心理的那道防线的,所谓契约,并不是牢不可破的!” 俞菲菲用软弱无力的目光看着初雪,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抱歉,我做不到。” “唉,好吧,你不帮我我不强求,只希望你不要来揭穿我,好不好?如果我成功了,也算是为你赢得了生机啊。”初雪是彻底对俞菲菲失望了。 俞菲菲很坚定地点头,“放心,我绝对不会去破坏你的计划的,我保证!” 看着俞菲菲落寞的背影从眼前消失,厕所里只剩下了初雪一人。她掏出那块磁石,举在马桶上方,沉吟了片刻后一咬牙一狠心,把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磁石丢进了马桶。初雪足足按了七八次冲水,力图把磁石冲得远一些。看着磁石消失在马桶里,初雪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烧钱一样的心疼肉疼。没想到,她的宝贝磁石就这样被她主动给丢弃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依靠和仰仗一群死飘去对付人啊,要不然出门不带磁石不就好了。以前是用磁石去避鬼驱鬼。现在可好,要丢了磁石来招鬼帮忙,真是命运弄人啊。这块磁石顺着下水道会流向哪里,初雪真的不知道。她只是知道,今天把它丢了,事后再来找,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 半个小时后,初雪果然也听到了俞菲菲曾经听到的夜半哭声,那是女人的嘤嘤啜泣声,忽远忽近,一会儿在头顶盘旋,一会儿从耳边掠过。 俞菲菲环抱着自己,虽然已经是习以为常。但是知道女鬼就在身边,还是有点瑟瑟发抖,她悲喜交加地告诉初雪,今晚的动静比以往都大。 初雪暗笑,心想那是当然啦。自己本来就是个人体天线,身上没了磁石肯定会吸引死飘的啊,尤其还是这么个深入地下的地下室,里面还聚集着三十几个阴魂不散的死飘。现在想想,也许之前第一次来到邓家的时候,初雪他们三人并没有携带磁石,所以当时即使是隔着一道门。那些死飘们也都被初雪吸引了过来。 初雪的计划是编造出一个邓映辰真正心爱的女人,用这个女人去刺激这些死飘的。可是她又担心韦美雯,毕竟韦美雯是知道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个女人的,如果初雪的故事才讲到一半,韦美雯就先冒出来戳穿她的谎言,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可是。可是也许韦美雯不会呢?有一线生机也得试试不是吗?也许大家会相信自己而不是韦美雯?不管了,赌一把吧,哪怕只有一线生机! “雪儿,雪儿……” 初雪刚想琢磨着怎么开始自己的煽动性言论,刺激那些地下室里已经出动的死飘。可是却隐约听见了有人在叫自己。 “雪儿,是我,是我……” 初雪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她知道这不是她的错觉,她分明听到了华生的声音! 初雪朝着四周望去,迅速转身,焦急地大叫:“华生,是你吗?是你吗?不,不会的,你怎么会……” 初雪的心一阵猛烈的痛,像是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中一样,因为她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在地下室里听见了华生的声音,却不见他走进来,这是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她听到的是华生的鬼魂的声音,华生已经死了! 终于,初雪停止了转身寻找,她在门口那里看到了华生淡淡的影像,华生真的是已经死了! “不――”初雪哭嚎着冲到了华生面前,却是扑了个空。 “雪儿,先别伤心,放心,我还不一定会死!”华生的声音和影像全都断断续续,像极了他魔术表演的全息投影,“只要时间来得及,及时抢救,我的身体还完好无损的话,我还是可以活过来的!我只是暂时,暂时死了而已!”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别骗我了!哪有人能起死回生的啊?”初雪望着半透明的华生,只觉得心都碎了,她甚至想一死了之,跟华生一起。 “我被他们用计关在了密室里,还吸入了迷香,是我自己服药让心脏呼吸暂停的,为的就是逃出来救你,我的药很特殊,我说能复活就是能,你先不要绝望,快,快跟我离开这里,”华生费力地伸出手,竟然真的让初雪感受到了一股力量,“我想,我应该还算是能量比较强的磁场,应该是可以打开这道门的。”说着,华生便来到了门前,他双手用力去推,结果真的推动了门。他强烈的磁场产生了力的作用。 华生居然为了救自己而自杀!初雪得知了这个消息一时间全身都要融化了一般,真的是死而无憾了,她深爱的男人同样深爱着她,而且记不清有多少次舍命相救。初雪这辈子真的值了!只可惜,她要让华生的一切牺牲白费了,如果华生真的不能复活,她也不想活了。 初雪无力地摇头,干脆一把推开了大门,“没用的,门根本就没有锁!可我就是出不去!” 华生看到初雪轻松打开了门也是大吃一惊,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初雪,等初雪的解释。 初雪用最言简意赅的方式把她所经历的一切,包括邓映辰的身份,邓家人的秘密,邓家三个人是用计把他们三个骗进了圈套,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让初雪给邓映辰孕育后代,还有地下室里的女人和女鬼悲惨的遭遇,以及血的契约的束缚尽数全部讲给了华生。 华生听过后,也是十分泄气,他露出了一副悲伤的神态,“这么说,我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全都是白费了?不,不,不应该啊,你承诺的是不违背你的道德观和原则,既然你爱的是我,那么留在邓映辰的身边,不就是违反了你的原则了吗?你再试试,在我的面前,再试试看能不能出来!” 初雪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一般涌出来,她望着华生一次又一次地用尽全力去踏出那道敞开的门,用自己的身体去冲撞,可仍旧是不行。这意味着什么?难道是自己对华生的爱还不够上升到原则的地步吗? “对不起,对不起!”在试过七八次之后,初雪哭着跪坐在地上,“我不值得你为我牺牲自己,我不值得!你还是快想办法用电话之类的东西报警吧,早点把你送去抢救啊!” 华生蹲下身,想去帮初雪拭泪,可是他的手却穿过了初雪的身体。一对恋人阴阳相隔,这场面简直令人肝肠寸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华生的心从柔软变得坚硬起来,他暗暗发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无论是自己付出怎样的代价,或者是让别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必须要赌一回,他绝对不可以让初雪,自己的女人,被一个半人半吸血鬼的怪物染指,甚至是去怀一个小怪物。 “没办法,我试过打电话报警,可是我还是做不到。对了雪儿,我之前一直努力都无法靠近地下室这里,刚刚才好像是突破了什么,来到这里,难道是因为你丢掉了磁石?”华生凑到初雪耳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初雪抹了把眼泪,不着痕迹地点头,含糊不清小声回答:“是的,磁石已经被我从马桶冲走了,我这样做有我的用意。”初雪不敢对华生说出自己的计划,因为一旦她的计划被那些女鬼们听到,那么一切就都白费了。 “原来如此,也正是因为你丢了磁石,我才能靠近这里,”华生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他犹豫了一下,用深沉而忧郁的语调说,“雪儿,其实,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什么什么?”初雪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惊奇地问,难道自己所知道的这一切还不是真相?邓映辰还有什么内幕秘密吗? 华生的音量提高了一些,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邓映辰说想用我跟李悟牵制你,其实,其实刚好相反,他是想用你牵制我跟李悟,把你关在这里帮他孕育后代,其实只是顺便为之的。” 初雪彻底懵了,这一个晚上,她的大脑简直是经历了一场风暴,事实一次次地颠覆自己认定的事实,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够惨了,难道还有什么更惨烈的内幕? 第二十二章 断*袖之癖 华生没有直接回答初雪,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初雪的身后,现在的他,可以清楚得看到地下室里自己的同类,那一个个保持着死的时候惨烈相貌的女鬼。(.好看的小说)突然,华生开始大声叫道:“韦美雯,你也在这里吧?你以为邓映辰为了什么要狠心杀死你?狠心杀死你这个他孩子的母亲,这个陪伴了他四十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爱情也有亲情的女人?” 一个女人尖利的冷笑声仿佛从天而降,在地下室里产生了环绕立体声的效果,听得初雪浑身发毛。 “还用问吗?因为他吃醋啊,他还是在意我的,在意我对你表现出兴趣,所以才会因爱生恨,所以才会杀了我,”韦美雯的声音十分高调,好像在讲一件什么好事一样,“这说明他爱我,这是他还爱我的方式!” 华生不屑地冷笑,“别做梦了,如果真是这样,你在外面跟别的男人鬼混,他为什么不管?你别再自欺欺人了,邓映辰杀了你根本就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因为,我!” 韦美雯一声吼叫,干脆显身,她那副犹如被塞满异物麻袋一样的残破躯体一下子闪现在了华生面前,恶狠狠地问:“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华生露出厌恶的神情,但是厌恶却不是因为韦美雯,他咬牙切齿地说:“因为邓映辰这个变态,他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女人,你们这里所有的女人都只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从开始到最后你们死去,他没有一丝一毫付出过感情,他喜欢的,其实是男人!他活了这么久,经历的女人无数,早就对女人失去了兴趣!在五六十年前,他的取向就已经变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华生的这话一出口,地下室里的人人鬼鬼就像是炸开了锅一般。 “从我踏进邓家第一次的时候,他就已经盯上了我,可是邓映辰没想到。(.)不光是他,你,韦美雯,你居然跟他看中了同一个目标,所以你才会死在这里。你居然到死还以为你的死是因为他的嫉妒!真是蠢啊!你们都是些蠢女人!到死都被邓映辰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曾经是邓映辰的最爱,其实不过是工具,纯粹的工具而已!这些年的每个晚上,他不在这里的时候,你们对他心心念念的时候。其实他都是跟韦美雯你一样,跟别的男人在鬼混!”华生的目光直指面前那些一个个或愤怒或悲痛的女鬼。 初雪一双眼几乎要瞪出来,她此时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但更多的是自责,原来她这一次的自以为是自投罗网。害的不是自己,而是华生!是她把自己的男人亲手送到了邓映辰的陷阱里!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颠覆性的结局!原来自己不是邓映辰的终极目标,她不过是个棋子,用来制约华生的一颗棋子! “雪儿,我当然不能让邓映辰那个混蛋对我为所欲为,无奈之下,我只好一死了之。可我没想到,没想到,就连李悟,李悟也……”华生说不下去了,他的脸上尽是悲痛愤恨厌恶和尴尬。 “小李子?”初雪怎么也没想到,邓映辰居然会连李悟也不放过。“小李子,他出事了吗?” “邓映辰用你去威胁李悟,李悟他为了你,只好,只好委身于邓映辰那个混蛋!”华生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这句话讲了出来。 初雪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全身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般,只觉得万念俱灰。地下室里的喧闹,人鬼混杂的鬼哭狼嚎震得她头痛欲裂。就在初雪失神的空档,竟然有几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女鬼把一腔怒意发在了华生身上,她们一起怒发冲冠地向着华生冲过去。 华生刚刚凑到初雪耳边,想要再说什么,突然发现了自己成了众矢之的,是又惊又喜,他忙退出到门外,泰然自若地看着那几个女鬼被阻挡在了门里面,果然,她们也都出不来。 “华生,快去救李悟,快啊!”初雪总算是缓过神来,她自己死在这里不要紧,可是李悟不能跟着自己受到牵连啊,李悟还有乡下一家老小的亲人啊。 华生也没有犹豫,冲初雪点了点头,转身便消失在初雪的眼前。 初雪流着泪呆愣愣地望着眼前那一个个或实或虚的人影,她们全都是形如枯槁,凹凸不平的皮包骨,每一个的腹部都是突出的,每一个的脸都是铁青的,凸出到就要掉下来一样的双目,萎缩着的褶皱嘴唇,露出来的蜡黄色的牙齿。这场景如果是毫无预期的出现的话,绝对可以把初雪这样身经百战的人都给吓晕。可是初雪现在居然没什么感觉,她满心都是绝望和担忧,她的绝望担忧不是为自己,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能逃出生天,她已经不在意了,她只是想让华生能够得到及时的抢救,捡回一条命,希望李悟能够不要被玷污,活着离开。 李悟蜷缩在邓梓翔书房的角落里,身体保持不动,还是维持着他昏迷倒地时候的姿势,眼睛也是紧闭着,可是他的耳朵却是在清楚地聆听着一旁两个人的对话。 “这小子喝了我加在酒里的安眠药,这会儿正睡得沉呢,咱们还是先去看看诗曼那边吧,”邓梓翔毕恭毕敬,却又十分心急地说道。 “急什么?”相比较邓梓翔那苍老浑厚却十分恭敬的声音,邓映辰的声音稚嫩但却充满了不屑,“我不妨老实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活下去。” “什么?”邓梓翔急得大叫,紧接着是扑通一声,邓梓翔跪倒在了邓映辰的脚下,哀求道,“父亲,父亲,求您,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这几十年,我一直在听从您的意思,我从没要求过什么,现在,我只有这么一个请求,求您看在我们毕竟是父子一场,放过诗曼吧,我真的是,真的是不能没有她啊!” 邓映辰一抬腿,把邓梓翔踢倒在地。这个场面如果在不知邓家内情的外人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违背人伦的场面,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竟然脚踢中年男人,简直是忤逆犯上。可实际上,这不过是一个专断独行自私残忍的父亲在教训和警告他的儿子而已。 “你以为那女人是真心对你的?”邓映辰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冷冷地说,“她不过是看上了你的钱,这样的女人,死有余辜。” “可是……”邓梓翔刚要再开口反驳,话却没说完。那是因为邓映辰毫无预兆地用手掌斩在了邓梓翔的后脖颈处。这一掌下去,邓梓翔直接就晕倒在了地上,躺在了离李悟不远的地方。 李悟微微睁开眼,用余光看到了邓映辰正在冲他的方向走来。 “哼,看来邓梓翔这小子把你想得太简单了啊,现在就醒了的话,说明你就没喝下多少掺了药的酒嘛。”邓映辰说着,在李悟身边蹲下身。 既然已经被看穿,李悟索性睁开双眼,他冷冷地问:“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是要把你关起来,”邓映辰轻松地回答,“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和那个大个子,只是把你们关起来而已。而且,我还会每天带你们去看望初雪,让初雪知道你们还都活着。只有这样,她才会乖乖配合我,不会傻到去玩什么自杀的把戏。” “你要用我们要挟初雪?”李悟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浑身无力,根本没法起身。 邓映辰打了个响指,然后便轻轻一拉扯,把李悟给拽了起来,“我在别院那里也有一间很不错的地下室,未来一年里,那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如果初雪争气,一年之后还能活着生下孩子的话,我自然会放你们三个离开,当然,前提是初雪还愿意跟你们离开的话。” “我现在就要见雪姐!”李悟用力挣扎着,想要挣脱邓映辰的束缚,“现在就让我见雪姐!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邓映辰停止了脚步,饶有兴致地问,“我倒是想听听,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有什么筹码能够威胁我?” “否则我就自杀!我死了,你的筹码也就少了一半!”李悟十分坚定地说。 邓映辰好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恐怕想死都是没力气的,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自杀。” 李悟好像早就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他挑起嘴角,十分自信地说:“你没听说过咬舌自尽吗?咬断自己舌头的力气我还是有的,咬舌后,我要么就是失血过多而死,要么就是被呛死,要么就是被痛死,哼,想死还不容易吗?” 邓映辰根本不信,他微微挑眉,带着看好戏的意思,等待着,“好啊,我倒是还没见识过,咬舌后的三种死法呢。” 李悟深呼吸一口气,真的把舌头放在了上下牙齿中间,一用力,顿时,鲜血从嘴角涌了出来。 邓映辰被李悟的烈性子吓了一跳,他的眼紧盯着李悟下巴上的血,终于还是用手指把血一抹,然后塞进了自己嘴巴里吸吮。 “你最好现在就吸干我的血,哼,我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李悟流着血叫嚣着,真的是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邓映辰稍稍思索了一下,李悟死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会造成初雪的崩溃,倒不如让他们俩相见,让初雪劝劝这个疯小子。于是邓映辰妥协了,反正他的计划里也是要定时让他们相见,让初雪确定李悟和华生还活着的,“也好,就让你们见见吧。” 李悟趁邓映辰转身的空档,露出了一个正中下怀的笑容。 第二十三章 眼见为实 因为带着身体虚弱到直立都很困难的李悟,邓映辰这一次没有选择走他房间里的通道,而是拖着李悟的身体,打算穿过客厅和地下的走廊,从正门进入到地下室。 刚刚走到走廊,邓映辰就听到了地下室大门那里传来的异响,那是很多女人的哭声和咒骂声。邓映辰眉头一紧,他知道这绝对不是那些半死不活的女人们发出的声音,如果不是她们,那么一定就是地下室里闹鬼了。这么多年,地下室里面都是风平浪静的,怎么今晚初雪一来,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看来得把初雪单独关押才行了。 这样想着,邓映辰带着李悟站到了地下室的门前,门并没有关严实,还留了一道缝隙,也正是如此,里面的声音才能够透出来。邓映辰很不痛快,他一边推门一边想,必须要想办法震慑一下里面的人人鬼鬼才行了。 打开门的霎时间,邓映辰瞪大了双眼,他看到的是一副混乱不堪的热闹场面。尽管他是个活了一百多年的半人半吸血鬼,可是要说一下子见这么多的鬼,这还是头一遭。他不是不知道这些死掉的女人的魂魄无法离开地下室,他以为这些女人死了以后会跟活着一样相安无事,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们也会有暴动的一天。 “小李子!”初雪一眼就看到了邓映辰身边的李悟,情急之下,她就要爬起来冲李悟过去。 李悟一看初雪要冲过来,忙严肃地冲初雪快速摇头。 初雪一下子愣住,她停在原地不敢动弹,她不明白,李悟为什么会那么镇定而又神秘地冲自己摇头,难道他有什么计谋?还有,为什么不同于邓映辰的吃惊,李悟在看到这一屋子的面目丑陋恐怖的死飘的时候,为什么一点都没露出惊惧之色? “好啦。你说你要见初雪,我也让你见到了,她好好的没事,你也不要再给我闹事。(.好看的小说)”邓映辰也觉得地下室里这三十几个麻烦的女鬼不好应付。拉着李悟转身就要离去,想把门一关,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她们也冲不出这道门,闹够了自然会偃旗息鼓。 李悟却在转身的时候来了一个体力不支的一个踉跄,整个人扑到了邓映辰的身上,双臂搭在了邓映辰的肩膀上,姿势就像是一个耍赖的女孩子,语速极快地说:“放了初雪,放了她。只要你放了她,我愿意奉献我自己!”说完,也不给邓映辰反应的余地,李悟用闪电般的速度,竟然嘴对嘴。吻住了邓映辰的嘴!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所有的鬼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初雪看得清楚,一秒,两秒,三秒,邓映辰根本就没有要把李悟推开的意思啊,他果真是喜欢男人!甚至十分享受这个吻。他的喉头还在上下动着,分明是在吸吮!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还没等初雪回过味来,李悟的身体一下子被撞飞了,两三个死飘已经发出了狂吼声,声音好似超声波一般,震得地下室里的铁床微微颤动。床腿不断敲击地面,就连灯光都开始忽明忽暗,一时间,狭小的空间里犹如刮起了龙卷风。几个女鬼按捺不住冲着邓映辰飞了过去。灯光忽明忽暗之间,初雪看得清楚。有两三双手一起掐住了邓映辰的脖子。 紧接着,怒吼嘶鸣的声音越来越大,三十几个女鬼集体出动,初雪甚至能够感受到有好几股力量与自己擦身而过,那些女鬼们暴怒着把邓映辰围在了中间,数不清有多少双手,布满了邓映辰的脖子,竟然掐得他口吐鲜血。她们用她们那虚无缥缈的身体吞噬了邓映辰的身躯,很快,初雪看不到邓映辰了,也听不到他发出的声音。整个地下室已经变为人间炼狱,只听得到疯狂女鬼们的嘶吼与咒骂。 果然,女人,哦,不,女鬼们,一旦被嫉妒和怨恨冲昏了头,就会变成这个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 而最终激怒这些女鬼的,让她们彻底由爱升华成怨恨的,不是之前华生的口说无凭,而是现在的眼见为实。有了华生之前的话做铺垫,再加上现在李悟的“现身说法”,这些压抑了四十多年的怨魂终于还是爆发了。从某种意义来说,初雪的计划虽然没有能够按照她的步骤进行,但也算成功了! 初雪哪里还顾得上被女鬼们围攻的邓映辰的死活,她朝房间的角落望去,想要看看李悟现在怎么样,可是这一看不要紧,她居然没看到李悟!再一扭头,竟然发现李悟居然爬到了大门口处,已经迈出了门,费力地跨上台阶。 “小李子!”初雪试了试,她仍旧迈不出门槛,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悟虚弱地远离。 李悟也不顾初雪在身后叫自己,只是忙着离开。他上了台阶,这才转过身,他这一转身不要紧,差点没把初雪吓到昏厥过去,只见李悟的嘴下方一直到前胸,都被鲜血染成了红黑色。初雪就像被雷劈一般,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刚刚那个“吻”并不是吻,而是邓映辰在吸李悟的血!所以邓映辰的喉头才会上下的动,他在吞咽李悟的鲜血!刚刚邓映辰被掐的口吐鲜血,吐出来的原来是他刚刚吸入嘴里的李悟的血! 李悟要死了,他不知道失掉了多少血,如果不及时抢救的话,他跟华生一样,都会死在这里!想到这里,初雪急得直跳脚,她一面哭喊着一面用尽全身力气,助跑,加速,奋身冲刺一般,撞向门口那道虚无的阻碍。 “砰”的一声,初雪的身体重重地撞到了台阶,她只感觉到鼻骨一阵剧痛,一股湿热在自己脸上蔓延,丝丝的甜腥味道钻进了嘴巴里。初雪这一下竟然真的冲破了阻碍,可是也因为她用力过猛,鼻骨撞上了台阶,这一下,初雪的鼻子铁定是断了。 “小李子!”初雪的脑子恢复清醒的第一秒,她在意的不是自己的鼻子,也来不及欣喜自己真的冲了出来,她担心的是李悟会不会失血过多。 连滚带爬地爬上了台阶,初雪这才看见李悟躺在走廊上,几乎是躺在了血泊之中。 “不要,不要死!”初雪扑到李悟的身上,哭丧一样地大叫。 李悟一动不动,任凭初雪怎样晃动他的身体,真的就像是死尸一样,毫无生命迹象。 “天啊!”俞菲菲大喜过望不可置信的喊声从初雪身后传来,“我真的,真的出来啦!” 初雪回头一看,俞菲菲也踏出了囚笼,重获自由了,这也就意味着,邓映辰已经死了吧。初雪顾不得许多,忙捂住自己的鼻子止血,起身跑向客厅,她必须抓紧时间打电话报警才行!邓家这所豪华罪恶的大宅里,需要抢救的不光是华生和李悟,不光是断了鼻骨的自己,还有地下室里那些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可怜孕妇! 迷迷糊糊中,初雪似乎听到了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笛声,两种声音混在一起,越来越近,竟然出奇的动听。可是鼻子那里传来的疼痛感就像是在电击自己的大脑,初雪终于还是忍不住昏厥了过去。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时,初雪只觉得鼻子剧痛,痛得她不自觉叫了出来。 “醒啦,放心,你的鼻骨已经接上了,不会毁容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微笑着面冲她说道。 初雪费力地张口:“我弟弟跟那个外国高个子呢?他们,他们怎么样?” 女医生叹了口气,“放心吧,一个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另一个还在抢救。” 初雪很想问脱离生命危险的是哪一个,可是她不敢,她害怕听到任何结果。华生和李悟都是她不能失去的爱人和亲人,虽然她私心期盼着,期盼着华生千万不要死。 初雪默默念着:毁容不要紧,以后按个假鼻子或者没有鼻子都没关系,她只求华生和李悟都平安无事。 悬着一颗心,初雪根本无法安睡休息,她死命拉着女医生的衣袖,可怜兮兮地不断哀求,她要去看望她的朋友。 女医生被初雪烦得够呛,只好带着她去到另一间病房去看望她那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朋友。 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李悟正在输血,他微微张开的双眼在看到初雪的那一刻,惊喜地睁大,嘴巴里含含糊糊地叫着什么。 “小李子!”初雪这一叫也牵动了鼻子,疼得她眼泪刷的一下涌了出来。 李悟翕动着嘴唇,很想说什么,可是却像是哑巴一样,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连一个清晰的词都说不出。 女医生把初雪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他的舌头被咬断了三分之一,现在虽然已经缝合好了,可是仍旧是不能开口说话。” “什么?”初雪只觉得一阵晕眩,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鼻子那里传来一阵剧痛,痛得她抓心挠肺,不知如何是好。 被女医生强行送回了病房,初雪躺在床上,泪水再也止不住,她知道,李悟是自己咬断自己的舌头的,当时他是在用血来吸引邓映辰,所以邓映辰才会接受那个“吻”,因为邓映辰根本无法拒绝血的诱惑,所以在短时间内也就没有推开李悟!那个时候,李悟就已经咬断了自己三分之一的舌头,他满嘴鲜血地去吻了邓映辰! 第二十四章 退却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初雪再傻也想到了,因为邓映辰根本就没有什么断袖之癖,他喜欢男人的那番说辞根本就是华生瞎编乱造的,华生一定是通过得知自己丢了宝贝磁石而洞悉了自己的计划,知道自己要利用地下室的死飘作为武器反击邓映辰,所以才刻意说了一大篇的谎话,他是替自己去刺激那些死飘的,与自己不同的是,他编造的故事里,邓映辰不是有一个心爱的女人,而是邓映辰根本就是爱男人。[.超多好看小说]的确,这样的说法,更能够刺激那些死飘。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得知自己的男人有外遇,也许震撼愤怒中还会有一丝自欺欺人,会告诉自己至少从前这个男人是爱过我的,可是如果得知自己的男人一直就是个同性*恋,而且还有个同性的外遇,一直在欺骗自己的感情,从未爱过自己的话,显然是后者带来的打击更剧烈。华生这一招显然比自己的计划更上一层楼,不但不用担心韦美雯会戳穿谎言,更加是利用了韦美雯,让她首先动摇,也把激怒死飘的风险转移到了他身上。也是,死飘一旦冲初雪发难,初雪根本无法逃脱地下室,可是冲华生发怒,华生可以轻易离开,死飘们也不能把他怎样。从这一点来说,华生仍旧是心思缜密,聪明过人,帮了初雪一个大忙,他俩真的是心有灵犀,心照不宣。 只是华生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李悟也掺和进这个计划之中。初雪明白,明白华生的心意,他是想先用言语煽动死飘们的不平之心,然后再最后抛出一个“眼见为实”的重磅炸弹,彻底点燃她们的报复火焰。而事实上,华生也成功了。可是他真的不该以李悟的牺牲作为代价啊,要知道,李悟如果真的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或者如果真的失血过多死了呢?李悟也真是的,居然听从了华生的意思,去施行这么危险的计划,为了自己。华生和李悟,真的是可以连命都不要了啊! 输液之后,初雪还是挣扎着下床,无论如何,她得在抢救室外面等着,为华生祈祷。如果华生真的没能起死回生,初雪也做好了决定,她会把所有的积蓄留给李悟,然后跟随华生而去。这样想了之后,初雪没有那么害怕了。她想,反正不管生死,她都会跟华生在一起。 守在抢救室门口,初雪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这么一坐就是整整两个小时。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走出了两名医生。 初雪忙赶上前,想开口询问,可是还没等说出话来,嘴巴牵扯着鼻子又是一阵剧痛。 “放心放心,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他的意志力和生命力都很强。这真是个奇迹啊!”医生满头大汗,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初雪的眼泪瞬间如泉涌,她边笑边哭,瘫坐在地上,而后又任凭着几个护士把近似虚脱的她搀扶回了她的病房。 第二天一早,初雪睁开眼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望华生。她不顾医生和护士地阻拦,生龙活虎地跳下床,拉着一个小护士,咿咿呀呀地让她带路。 五分钟后,初雪坐到了华生的病床前。华生脸色苍白。戴着氧气罩,但是表情安详,呼吸平稳。初雪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彻底落地。她不禁苦笑,经过了难熬的昨晚,他们三个真的是够惨了,自己挂彩,李悟差点没了舌头,华生就差点没了命。幸好,幸好一切都已经过去,昨晚来录口供的警察也告诉她,邓梓翔被逮捕,地下室里的孕妇们也被秘密送去了医院治疗。虽然这个案子是对外保密的,但是对于那些失踪人口的家属,警方还是有一个交代的,他们会把尸体还给家属。(.好看的小说)而还活着的那几位,也得到了妥善的治疗,当然,对外就宣称她们是染上了某种可怕的怪病。 “雪儿……”华生的眼皮轻启,嘴唇微微翕动。 初雪欣喜地凑到华生脸前,侧耳去听。 华生缓缓抬起一只手,摘了氧气罩,冲初雪微微一笑,“太好了,我还是活过来了。” 初雪紧紧握住华生的手,动情地说:“如果你活不过来,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华生蹙眉摇头,“傻瓜,不许你这么想。对了,你的鼻子……” 初雪笑着打趣,“我不小心撞断了鼻骨,唉,早知道你们没事的话,顺便垫一下鼻子好了。” 华生被初雪逗乐,但是笑意没持续多久,“对了,李悟怎么样了?看你的样子,他应该没事吧,他的,他的舌头……” 初雪的脸一下子垂了下去,语调低沉地说:“医生说小李子以后会留下后遗症,搞不好,以后说话就会是口齿不清,像大舌头一样了。” 华生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挤出一丝苦笑,“不管怎样,我还是成功了,你现在安然无恙。” “唉,小李子也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一向胆小怕疼的他也能做出这种举动。为了我牺牲这么大,看来我以后要好好补偿他才行了。”初雪琢磨着,李悟以后如果真的变成了口吃大舌头,找对象问题就更难了,而她有责任为李悟找到一个好女孩,李悟要是孤家寡人,自己就绝不结婚。 华生有点不悦地说:“需要补偿李悟的人是我,你并不亏欠他什么,因为李悟并不知道这一切。” 初雪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啊?你这是,是什么意思?” 华生调整了一下呼吸,虽然仍旧虚弱,但是却严肃而深沉,说道:“李悟到现在都不知道邓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邓梓翔的书房里喝下了安眠药,那之后就一直在昏睡,到现在,他最后的记忆也只是在那间书房里。” 初雪感觉一股冷意侵袭,就像是从脚下开始结冰一样,“你,你,你该不会,不会……” “是的,”华生倒也坦诚,“是我上了李悟的身。当时我没有别的选择,为了救你,就只能是杀了邓映辰,可是凭我一个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邓映辰的对手,我只好顺着你的思路将计就计,利用李悟去激怒那些怨灵。我知道,你一定是想编造一个邓映辰心爱的女人去煽动那些怨灵的,可是你这一招恐怕不见得有效,更加骗不过韦美雯,为了增加胜算,我只好出此下策。幸好,幸好当时李悟处于昏迷,我才能轻易上了他的身体,否则的话,恐怕以我的能量,也不足以去对抗清醒的意志吧。” “也就是说,你在没有征得李悟同意的情况下,自作主张,置李悟的性命和舌头于不顾?”初雪颤声问着,鼻子微微发酸,引得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疼痛中到底有多少是鼻子痛,有多少是心痛,“是你几乎要咬断了李悟的舌头?是你把李悟的命交到了邓映辰手里?你就不怕邓映辰会吸干他的血,或者干脆杀了他吗?” “是的,当时我为了救你别无选择,”华生直视着初雪,看到初雪这副神态,不禁失望,“如果李悟真的遭遇不测,我可以用我的全部身家赔偿给他的家人。雪儿,为了救你,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如果可以不用李悟,我自己就可以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咬断自己的舌头,你懂吗?” “你可以不要自己的命,但是……”初雪说不下去了,她想说;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你有权放弃,可是李悟的命不是你的啊,你无权去拿李悟的命冒险啊! 华生盯着初雪的眼,难以掩饰的伤心,“雪儿,为了你,我连自己都可以牺牲,还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初雪望着华生的脸,心情复杂,她是感动,感动华生可以为了自己牺牲自己去冒险,因为这一点,她可以说是死而无憾了。可是,她又觉得心寒,她觉得这张脸渐渐陌生冰冷,华生怎么变了?他怎么变得如此冷血?电视上,舞台上的那个华生不是这样的啊?不,不是他变了,他本来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吧,他一直都没变,之前是因为自己对他不了解,看到的只是那个舞台上的魔术师,后来则是因为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自欺欺人地认定华生是善良的,是跟自己一样的人。而这一切,其实都是自己用想象的光环装饰过的华生,是她自己塑造的华生,并不是真正的华生啊!怪不得,怪不沙莎会让李悟提醒自己,小心华生。沙莎早就看出了华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怎么?”华生眯起眼,用痛苦的声音问,“你想要退却了是不是?你不想爱我这样的一个人?” 初雪犹豫了,她心里那座坚不可摧的山峰正在经历一场山崩地裂的劫难,她对华生的爱第一次产生了动摇。初雪痛苦地抱住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华生这个问题,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如果是这样的话,”华生别过头,虚弱无力地说,“出院后我就回美国去,反正我再留在你的身边,也只会让你矛盾而已。至于李悟,我先送他一套房子作为补偿吧,如果不够,可以再找我。” 初雪一个字都说不出,她痛苦地蜷缩在椅子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第二十五章 正式结仇 一周之后,临近下班时间,唐诗曼带着邓家高薪聘请的律师来到了刑警大队,一番运作之后,终于用巨额的保释金,把犯罪嫌疑人邓梓翔给假释了出来。(.好看的小说) 警方初步认定非法拘禁折磨并且谋杀三十几名女性的就是邓梓翔,根本就不相信年轻的邓映辰会是主谋,而且邓映辰已经死在了地下室,现在就只剩下了邓梓翔这么一个嫌疑人。只不过,邓家财大气粗,由邓家的律师出面,已经买通了鉴定精神疾病的专家团,现在的结论是邓梓翔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所以才会犯下如此变态的罪行。既然是病人,那就不同于穷凶极恶的罪犯,再加上金钱在这其中的润滑,邓梓翔可以被假释,跟着他年轻的娇妻去n市最权威的精神病院休养治疗。 对于这样的结果,邓梓翔很满意,他虽然还沉浸在丧父的痛苦之中,但是这个结果对他来说也有一定的好处,至少,他算是自由了,可以跟唐诗曼长相厮守,再也不用担忧自己的那个父亲会对唐诗曼下手了。 上了邓家的豪车,邓梓翔松了一口气,感恩地拉住了唐诗曼的双手,“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没想到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诗曼,你真的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唐诗曼婉约地笑笑,拍了拍邓梓翔的手,“别这么说,夫妻之间就是应该不离不弃的嘛。现在咱们先去找个饭店好好给你补一补,然后我再送你去精神病院,放心,那里我都打点好了,不会让你吃苦的。” 邓梓翔几乎都要感激涕零了,他紧紧抱住了唐诗曼,把她当成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 晚饭一直吃到了九点钟,两人离开饭店再次上了邓家的豪车。两人在车子里面情谊浓浓地说着各种肉麻的话,计划着未来。很快。车子便开进了市区一条僻静的小街道。 邓梓翔看看窗外,虽然天色很黑,但是他还是看得出外面的景色和路,根本就不是去什么精神病院的。“咱们。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唐诗曼叹了口气,“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觉得晦气,所以就联系了一位特别厉害的灵媒,做法为你散去晦气,免得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咱们。(.)” 邓梓翔一想也是,感激地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很快,邓梓翔和唐诗曼上了一栋高档的写字楼,来到了一间没有挂牌的写字间门前。 助手已经礼貌地等在了门口,看到唐诗曼他们过来。十分客气地打开了玻璃门,请他们进去,“欢迎二位,沙莎小姐已经恭候多时了,请。” 两人直接进了最里间沙莎的办公室。刚一进门,邓梓翔就被眼前的两个女人吓了一跳。其中一个美女他不认识,吓到他的是另一个,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初雪。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邓梓翔连连后退,转身便想退出房间。可就在这时。唐诗曼突然飞起一脚,把邓梓翔踹倒在地,然后一个闪身出了办公室,在外面把门反锁了起来。 “你这个老变态,等着受死吧!”唐诗曼隔着门大叫着,发泄着满腔的愤怒。 邓梓翔犹如堕入万丈深渊。就在此时,他也感觉到了一阵晕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也掉进了陷阱之中,一定是唐诗曼在刚刚的晚饭里下了药。而这一次,他恐怕是在劫难逃。 “接下来怎么办?怎样才能把他作为祭品献给那个影子联盟?”初雪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副看好戏的悠闲模样。 沙莎走到办公室的中央,把地上的高档地毯拖走卷好,地面上露出了一个貌似阵法似的复杂图案。 “简单,只要把他放在这阵法中央,午夜一到,由我召唤影子联盟,它们自然会出来取它们的祭品啦。” “什么?什么影子联盟?你们,你们要怎样?”邓梓翔像一只待宰羔羊,眼神里露出惶恐。 初雪恶狠狠地反问:“我们要怎样?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啦,这么多年,你为虎作伥,害死了不知道多少女人,让她们成为了你们邓家的祭品,死得如此惨烈,甚至死后也不能善终,而且还设下圈套引我们上钩,现在,因果报应啊,你也落入了我们为你设的局,我要你也尝一尝那些苦命女人的悲惨,让你也成为祭品!” “哼,你们会后悔的,会为你们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邓梓翔强撑着在地上蠕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还在强词夺理,“你们已经激怒了他,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沙莎一听邓梓翔这么说,来了兴致,“你说的他,到底是谁?” 邓梓翔露出得意的笑,断断续续地说:“我的祖父,也就是我父亲的父亲,他早晚会知道是你们害死了我父亲和我,他会来找你们复仇的,到时候,你们一个个都逃不掉。(.无弹窗广告)” 沙莎跟初雪对望了一眼,都拿不准这是不是邓梓翔在危言耸听。 “你是灵媒对不对?你现在放了我,你还可以免除一死,不然你也会跟着初雪一起陪葬!”邓梓翔又把希望寄托在了沙莎身上。 初雪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说沙莎,这种时候你可不能临阵脱逃,你该不会就这么被他唬住了吧?咱俩现在都是受制于影子联盟的,也算是同一阵营的,你可不能不讲义气。” 沙莎冷笑一声,“放心,我又不是你。” 初雪撇撇嘴,白了沙莎一眼,却是放下心来。 “哼,你的祖父又是何方神圣啊?”初雪笑着问躺在地上就要失去意识的邓梓翔。 邓梓翔已经昏昏欲睡,他虚弱地吐出了几个字:“他叫罗伊?安德鲁,在中国,他还有另一个称号,大家都叫他,叫他,太,太,平。太平居……” 邓梓翔画没说完已经是彻底昏厥,房间里瞬间归于平静。初雪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默默在心里念着那个名字――太平居士,太平居士。原来这个一直躲在暗处。貌似在进行着各种邪恶计划实验的魔头,竟然就是个吸血鬼!哦,不,按照邓梓翔给李悟讲述的那个版本,这个罗伊?安德鲁是吸血鬼安德鲁老爷的小女儿跟人类生下的混血,跟邓映辰一样是个半人半吸血鬼的怪物。 初雪重重叹了口气,她知道,以太平居士的能耐,早晚会知道邓映辰是她们间接害死的。他们知道有太平居士的存在,太平居士肯定也知道有他们的存在。两个阵营虽然没有起直接的冲突,可是他们也是坏了不少太平居士的好事的。而这一次,他们间接害死了太平居士的宝贝儿子邓映辰,要知道,太平居士能够生下邓映辰这个后代也是万分不容易的事情呢。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跟太平居士正式结下了梁子,他们已经给自己树下了一个最为可怕强劲的敌人。恐怕要比什么影子联盟更加棘手,等到太平居士来寻仇的时候,可不是每月上供就能打发掉的。 想到这里,初雪挤出一丝苦笑,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不用犹豫着要不要挽留已经买好了机票的华生了。让华生留在这里反而是让他陷入险境,倒还不如让他回去美国,她自己惹来的祸事,就让她自己承担好了,对了,恐怕也得把李悟打发走才好。初雪不想连累其他人。 “初雪,这个太平居士莫非就是……”沙莎从初雪的神态里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没错,应该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一直潜藏在黑暗中的邪恶魔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外国人。哦,不,是个吸血鬼。这下惨了,我惹上大麻烦了。”初雪沮丧地挠头,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还要不要把邓梓翔当祭品了啊?”沙莎踢了一脚地上的邓梓翔问道。 初雪一咬牙,“要,当然要,既然已经正式结仇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邓梓翔了,这家伙助纣为虐,用他来祭品换我一个月安宁,再划算不过。不过,未免牵连你,我还是先想办法把这家伙带回我那里吧。” “那倒是不必,”沙莎阻止了初雪,“我看那个太平居士真要是寻仇来,也是为了邓映辰,他只会找你,根本找不上我。再说,本来都说好的事情,你现在把人带走,不等于是打我的脸吗?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前怕狼后怕虎,怕被牵连?我沙莎要是怕被牵连,也不会干这一行啦。你就乖乖留在这里,跟我一起等到午夜,完事之后,你再自己走人,恕我就不送了。” 沙莎的话虽然不客气,但是初雪听得出沙莎的好意,她虽然跟沙莎表面上彼此不对付,不过事实上,人家已经不知道帮了自己多少次。两人的关系早就已经微妙到成为了表面上的对手,实际上的朋友了。 “谢谢你,沙莎。”初雪诚心诚意地道了一声谢。 沙莎笑着白了初雪一眼,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跟华生怎么样了?” 一听到沙莎提华生,想到华生三天后就会飞回美国,初雪的心猛然抽紧,“唉,他就要回美国去了。我们俩的关系,现在变得非常复杂。” “唉,你这个臭丫头,我劝你还是别轻易放他走,你这副尊荣能找到对象就已经是上天开恩啦,更何况还是老天瞎眼,赐给你这么一个人间极品,你要是把他给弄丢了,那才是天理难容。” “不是你说让我小心他的吗?”初雪老大不乐意,她这副尊荣怎么了?她这副尊荣再不济,也能入男神的眼不是吗? 沙莎掐腰教训着初雪:“我让你小心他,不是让你赶走他!你别以为你看来是缺点,所有人就都跟你一样不懂欣赏,我倒是觉得华生这样的男人很不错,他的亦正亦邪正是他的魅力所在。” 初雪默不作声,她真的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接受华生所谓的“亦正亦邪”。 午夜整,办公室里只闪烁着蜡烛的光辉,烛影摇曳之下,墙面上渐渐映出了数不清的人影。它们渐渐移动到了地面上,把躺在阵法中央的邓梓翔包围在中间…… 仅仅三分钟后,沙莎打开了房门,把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的邓梓翔交到了唐诗曼手里,并且告诉唐诗曼,邓梓翔已经死了,现在占据在邓梓翔身体里的其实是沙莎养的小鬼。天亮之前,小鬼会回到沙莎这里,唐诗曼必须现在就把邓梓翔送去精神病院,让他天亮之前,彻底死在医院的病房里,这样事情才算是善终,不会给唐诗曼和沙莎惹来麻烦。 忙活完了这些,初雪走出了写字楼,一眼就看见了停在楼下停车位上的那辆雪佛兰,还有正开车门下车的华生。 “我不放心你,所以在这里等,”华生仍旧是风度翩翩,带着一脸温暖的微笑,深情地说,“离开之前,我想尽可能跟你多呆一会儿。” 初雪眼睛一湿,突然冒出了一股冲动,想马上冲进华生的怀里,大喊不要他走。可是一想到了那个也许很快会来寻仇的太平居士,她还是忍住了。 第一章 杳无音讯 闹钟叮铃铃地把初雪从睡梦中惊醒,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叹息,因为她又得面对没有华生的现实,没有华生的煎熬的一天。初雪皱着眉关掉了闹钟,这个把她从跟华生美好的梦境拉回孤单现实的罪魁祸首。 今天已经是华生离开后的第五十天,初雪垂头丧气地数着日子,幻想着华生在美国此刻正在做什么,这些日子到底在忙什么。 整整五十天,华生离开整整五十天,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封邮件,没有只字片语!跟上次一样,杳无音讯。初雪能够想到的原因就是,华生已经对她忘情,已经有了新欢。 这一次的初雪也跟上次的分离一样,一直控制住自己不去主动联系华生,每一次她控制不住的时候,每一次她想华生想到了坐立难安,抓心挠肺的时候,她便会去拉她缠在手腕的皮筋,用疼痛和红肿的手腕去提醒自己,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联系华生。这不光是因为她残存的那一点自尊在作祟,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去打扰华生,更不能把华生叫回来,跟自己一同面对危险,太平居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寻仇的危险。还有一点,也是初雪不能找华生回来的理由,那就是李悟,初雪每当听见李悟口齿不清地说话,她的心便一阵抽痛,想起这是华生造成的结果,她便没有办法去面对华生。当然,按照沙莎的说法,初雪之所以不敢去主动联系华生,那是因为初雪害怕,她害怕华生亲口告诉她,他不打算回来了,因为他已经有了新欢。初雪不得不承认,沙莎的话一针见血。 今天是跟四个大学男生签约的日子,从今天开始,在初雪签字之后。她的工作室就会暂时归四个男生所有。没错,初雪把工作室出兑出去了。这四个大学的在校大学生即将面临毕业,跟其他同学不同,他们四个打算自主创业。把兴趣变为职业。他们四个自己创立了一个网络电台,每晚播出节目,四个人各住持一档节目,有音乐类,有情感类,也有有声小说故事的播讲。四个学生其实拿不出多少钱,但是初雪就是喜欢这四个有梦想的男孩,最重要的是,四个男生答应继续聘用李悟,作为他们网络电台的技术总监。[]就冲这一点。就算转让金不高,初雪也决定成交。 解决了李悟的工作问题,接下来就是更加重要的个人问题了。初雪已经在心里认定,自己必须要对李悟的未来负责,负责给他找饭碗。负责给他找老婆。因为李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自己,说白了,虽然是华生直接导致了李悟口齿不清,但是也是为了救自己,所以自己对李悟,是担负着自己和华生两个人的双重亏欠的。 洗漱完毕来到了楼下的工作室。四个男生和李悟已经到齐,合同也是之前就修改敲定的,今天就等着双方签字了。初雪怀着沉重的心情拿起笔,又抬眼环视了一圈她的工作室,不免感怀。 “雪姐,”李悟看得出初雪的不舍。口齿不清地问,“要不,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四个男生一看初雪的架势,又听李悟这么说。有些着急,“别啊,别再考虑啦,要不,要不雪姐你也来我们电台当个主持人吧,你可以住持午夜鬼故事节目啊!我们可以给你开工资哒!” 初雪噗嗤一声乐出来,“别,我要是住持午夜鬼故事节目,你们这个网络电台早晚关门。” 李悟拍了拍男生们的肩,对几个早就对初雪的事有所耳闻却也只是有点耳闻的男生说:“雪姐外号‘人体天线’,不讲鬼故事都能招来鬼!她要是讲午夜鬼故事,恐怕整个节目就成了闹鬼实录啦!” 就在五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说笑中,初雪深呼吸一口气,不再犹豫,在合同上签下了名字。从此刻起,她正式成了无业游民。 李悟把初雪送出工作室,依依不舍地拉住初雪的手臂,有些大舌头地说:“雪姐,那接下来你准备做些什么呢?” 初雪故作轻松,“放心,前阵子攒下了不少钱,存在银行吃利息也够我节俭着点过后半辈子啦。暂时先这样,以后再说以后的。(.)” 李悟还是很不放心,“要不雪姐,你搬去华生姐夫买的房子里住吧,我去住工作室楼上你的出租屋,这样我上班也方便。” 李悟所说的华生姐夫买的房子是华生在临走前买下的一栋一百多平米的精装修现房,付款的时候直接就写了李悟的名字。这是他按照跟初雪说好的,给李悟的补偿。虽然初雪觉得一栋房子根本弥补不了李悟以后说话都要口齿不清的遗憾,可是李悟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毕竟在这座城市,拥有这样一套房子,真的够李悟这样的小青年打拼一辈子还贷了。李悟这个傻小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舌头变成今天这样是因为华生,他还以为是邓梓翔他们对自己下的毒手。李悟认定了这房子是华生给初雪的聘礼,华生是把李悟当成了初雪的娘家人,小舅子,所以才会爱屋及乌,把房子送给了李悟。而就在华生离开后不久,李悟扭不过初雪,只好听从初雪的命令,搬去了离工作室很近的新家。初雪这样做也是希望李悟能跟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等到复仇者上门的时候,就不会波及到李悟。 初雪想独自承担可能的一切危险,这一点,李悟不知道,华生不知道,只有沙莎才知晓内情。但是初雪也曾千叮咛万嘱咐过沙莎,不要把太平居士的事情告诉给华生和李悟。 听李悟说要把大房子让给自己住,初雪直摇头,“不行,你必须住在你的大房子里,这样才能找的到对象啊。” 李悟十分为难,“那,那车子你还是拿去开吧,我那房子离工作室这么近,走路五分钟。我要车也没用啊。” “不行!”初雪再次严厉地拒绝,“你就给我乖乖地当你的有车有房一族,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弥补一下你口齿的缺陷,才能找的到对象!再说了。我那二手微面开了那么多年,早就有感情了,有它就够了。” 李悟还想再说什么,初雪直接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她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了,我还有事,你快回去开始创业工作吧,技术总监先生。” 告别了李悟,初雪下了楼。开着二手微面直奔n市最大的、成功率最高的婚介所赶去。当然,初雪连续一个多月频繁来往于婚介所,自然不是为了自己,自己现在这个时候可根本没心情找什么对象,更何况她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华生。初雪来这里,完全是为了李悟。 这一次,初雪又看了七个女会员的资料,挑选出了其中的五个,表示满意,替自己的弟弟满意。 “请一定要跟这几位女会员说清楚,我弟弟的舌头有点问题。说话不是很利落清楚的,她们如果能够接受再见面,”初雪不知道第几次地嘱咐着工作人员,“千万不要见面了,又表现出对此很在意,那样会伤了我弟弟的自尊心的。” 工作人员带着理解的微笑。一再点头,“放心放心,您的这个要求我们一直牢记于心的。您可真是个体贴的好姐姐啊,全心全意只为自己的弟弟,就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可以放在一边。那个,要不您看看我们这里的男会员资料?有看上的,您再登记个人信息入会也可以哒。” 初雪笑着摆手,不知道第几次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莫说她心里还惦记着华生,就算是她已经对华生死心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找男友。毕竟,自己是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人,必须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安排“身后事”上才行。 随便在面馆对付了一口午饭,初雪在下午三点的时候准时出发,往n市的贫民区一处破烂的小区赶去。这个时间,应该是那个男人出动的时间了,她也必须开始她的跟踪任务。 初雪跟踪了半个多月的男人名叫连达盛,是个嗜赌成性,逼迫自己的妻子和十四岁的女儿出去卖淫给自己还赌债的败类,按照邻居们的话来说,这个男人简直不配为地球生物,说他是畜生都侮辱了畜生,估计是外星球的垃圾不小心丢到了地球。初雪之所以要跟踪他,目的也很简单明确,初雪必须要用这个败类的命去换自己的命,她打算把这个连达盛当做她这个月进献给影子联盟的祭品。 就算是连达盛这样一条贱命,但毕竟也是个人,初雪真的不想,万分不愿自己用私行去处罚一个活人,剥夺哪怕是一个败类的生命,可是为了自保,她也只能如此。初雪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非洲平原的一只母狮子,活在了一个更加直观的、血腥的、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要想自己活命,就必须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去杀戮进食。这个月,如果她不牺牲这个连达盛,那么她自己就得死。好在这个连达盛是个赌徒,到处欠下了不少高利贷,要债的仇家不少,他自己也是经常会挨顿胖揍的人,就算消失了,大家也会认为他是跑路躲债,就算发现了尸体,也会以为是要债的混混下手过重出了人命。这样的贡品,对于初雪这个躲在暗处的猎手来说,再合适不过。 上个月,初雪在临近时限的时候,仍旧没有找到合适的贡品,当然,这是源于她的心软和原则,就当她认定自己要成为贡品的时候,还是幸亏沙莎帮忙,分了一个贡品给初雪。那是一个作恶多端的毒贩子,自己也吸毒到了半人半鬼的地步,尽管初雪觉得这人还有挽救的必要,可是沙莎却说还是节省一些资源给真正可以挽救的人吧,这个人的罪行,已经够判处死刑了,还不如为她们所用。 临近午夜的时候,初雪拖着疲乏的身子落寞地上了她的二手微面,这一晚,她仍旧没有勇气去下手,这已经是她第三次浪费掉了绝好的机会。 初雪想,如果华生在身边的话,连达盛根本就活不到今天,他那可怜的妻子也不会在昨晚被他踢断了两根肋骨进了医院,他们那14岁的女儿也就不会在上周被迫辍学。想到了华生,初雪又是一阵心痛,记忆一下子回到了在机场送别的那天,那一天,华生还表现得恋恋不舍,初雪记得当时华生的表情,他好像一直在等,在等初雪说出一句挽留的话。临走时,华生把她抱在怀里,久久不愿松开。华生是那趟班机最后一个登机的乘客。 初雪还记得,华生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只要你一句话,无论我在这个世界上哪一个角落,哪怕已经不在人世,我都会飞奔回来。” 第二章 记者之死 “只要你一句话,无论我在这个世界上哪一个角落,哪怕已经不在人世,我都会飞奔回来。” 说完这句话,华生轻轻松开了初雪,一改之前的忧郁难舍的状态,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在初雪额头轻轻一吻,缓缓转身,一步步朝登机口走去。 华生是最后一个登机的乘客,他刚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多久,飞机就起飞了。 相比较初雪,华生反而没有那么难过,他一直都是个自信的人,他相信过不了多久,初雪就会打电话找他回来,短暂的分离可以让初雪更加明确她对自己的感情,也可以给初雪时间和空间,让她去思考和接受这样的自己。华生对初雪对自己的感情绝对有信心! 就算初雪碍于女人的自尊心,不肯先打来电话叫自己回去,那也不要紧,最多三周,华生也打算再折返回来。他给自己定的三周的时限,那是因为他必须要赶回来帮助初雪寻找贡品,去打发那个危险的影子联盟。华生知道,初雪这个善良心软的女人,没有他,肯定是找不到合适的贡品的,搞不好她会动了心思,自己去送死也说不定。所以华生算好了时间,他会在时限到达的前三天回去,他跟初雪不同,三天找到一个合适的替死羔羊,对他来说绰绰有余。 更何况,华生还留了一手,他在临走前给沙莎留下了一笔钱,要求沙莎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一定要保护好初雪的安全。沙莎看在了那六位数的面子上,答应了华生请求,准确来说,是接下了华生这笔生意。而华生,还是那句话,如果初雪出了意外,沙莎也无福消受这些报酬,不过华生会把这些钱折合成冥币。烧给女鬼沙莎。 也是时候该回去一次了,华生心想,毕竟自己的家还是在美国的y市,自己的朋友和唯一的亲人姐姐。都在那里。就算不跟初雪闹这一次的别扭,华生也打算回美国去过圣诞,不过他原本的计划是带着初雪一起回去的,不过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显然是有了障碍,华生知道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把初雪带回来,初雪也一定不会同意,所以华生只能改变计划。(.无弹窗广告)按照他之前答应了姐姐和姐夫的,会回来一家团聚过圣诞节,然后圣诞过后,他便会赶回中国。跟初雪一起过中国年,或者干脆,把李悟的家人接来在新房子里,一起过个热闹的新年。 十几个小时过后,飞机抵达了华生的家乡。美国的y市。在接机出口,华生一眼就看到了前来接自己的姐姐艾米,和姐夫丹尼尔,只不过这两人看见自己并没有展现出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一脸的阴沉。 华生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他加快脚步走上前,可是还没等他跟姐姐姐夫打招呼。姐姐姐夫身后的三个男人便抢上前,挡在了华生和姐姐姐夫的中间。 三个男人直接亮出了证件,他们三个都是警察。 “华生先生,有一起命案需要你协助调查。”为首的老警察开门见山。 华生在杰西失踪的这几年间没少跟警察打交道,他奇怪的是这次来找自己的并不是之前一直跟进杰西案子的那位警探。 “是杰西的案子有进展了?”华生担心的是,美国警方是不是已经查到了杰西的失踪跟自己有关?毕竟他已经回忆起。是他亲手将杰西埋葬的。 为首的警察犹豫了一下,回答:“不是奥利弗小姐的案子,但是,这件命案绝对跟奥利弗小姐有关。” 华生刚想再问什么,他的姐姐艾米插话。“吉尼尔,我们已经联系了律师,他已经在去往警局的路上了,待会会先安排你跟律师交谈的。” 吉尼尔是华生的本名,也就是他在成为魔术师,取艺名之前的名字,亲人和朋友都是这样称呼他的,要不是初雪叫惯了他做华生,华生也是想让初雪这样称呼自己的。 华生很明白姐姐的意思,意思就是在没有律师陪同的情况下,先不要回答警方的任何问题。 就这样,一行人直接上车,往y市的分区警局赶去,甚至连华生把随身行李放回家的时间都被剥夺了。 “死者是个叫雅克布的报社记者,”警局的审讯室里,律师丹尼尔正单独跟华生做着介绍,“昨晚他被发现沉尸在一处废旧的仓库里。” 雅克布,华生蹙眉一想,这个名字他好像最近听说过。可是究竟是在哪里听到的,他实在是想不起来。 丹尼尔接着介绍:“雅克布是真相报的记者,只是个无名小卒,前不久才因为赌博欠下赌债无法偿还,被报社炒了鱿鱼。”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华生终于忍不住了。 “你之前一直在中国,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这个雅克布自称采访过杰西,拥有杰西的一段录音,”丹尼尔叹了口气,打开了笔记本,示意华生去看,“看看吧,这就是这个雅克布在各大论坛发表的文章,矛头直指向你。” 华生还没等看笔记本,就已经想起来了,之前他的好友凯文就曾经打电话给自己,说是y市冒出来了一个自称知道杰西失踪内幕的记者,名字就叫雅克布,他还在网上发文章,说杰西失踪前不久,他曾经采访过杰西,当时还录了音。杰西对他讲过,说华生拥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很可怕的另一面,她现在感觉生活在恐惧之中,如果有一天自己出事了,那么一定跟华生有关。 当然,这些都是雅克布的一面之词,录音文件他并没有放在网上。所以华生的最好的朋友凯文便在电话里告诉华生,这个雅克布很可能就是个骗子,只是为了制造话题而已,或者是为了敲诈华生,凯文要华生不要接招,华生也就没把这事当一回事。而且那段时间正赶上他要找朋友联系炸药的事情,所以华生几乎瞬间就把雅克布这个名字给忘却了。 华生深呼吸一口气,带着点怒气开始看笔记本上的文章。文章内容大致讲了雅克布当年的经历:在杰西失踪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雅克布有幸在一场魔术秀结束后在后台遇见了正在独自卸妆的杰西。他便偷偷开了录音设备,假装是一个粉丝找杰西攀谈。杰西当时看起来十分忧郁,她在确定了周围没人的情况下,才边卸妆边跟雅克布聊天。杰西不知道雅克布在录音。她就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发泄着心里的郁结,她说她真的很害怕,这阵子一直活在恐惧担忧之中,她的恐惧原因说出来大家可能不信,她怕的正是她的未婚夫华生。华生并不像外人看起来的那么美好,他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这另一面十分可怕,也只有她这个未婚妻才知晓他的这个另一面。 很快,有人开始叫杰西,杰西临走时留给雅克布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我出了什么事。那一定跟华生有关。 雅克布的文章里说,他之所以要到现在才说出这件事,是因为在杰西出事之后,恰巧他的录音文件也被盗,雅克布知道自己没有证据。就算站出来指证华生,除了被华生以诬陷的罪名告上法庭之外,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而就在最近,雅克布被开除,被追债,走投无路,便回到了乡下的老家躲债。结果就在老家的仓库里,在自己那一堆资料里,找到了当时录音文件的副本。有了录音,就等于有了证据,现在的他,终于敢站出来指证华生。不过。他还是想给华生一个机会,希望在他公开录音之前,华生能够去自首。他给华生一周的时间,如果华生不去自首,他就会在网上公开杰西的录音。 这一切果然很像敲诈。这个欠下赌债的雅克布明显是在公开敲诈华生,只要华生私下先找到他,用钱堵住他的嘴巴,他也就会在网上销声匿迹,或者说自己是开了个玩笑什么的。也难怪凯文会认定这个雅克布是个想要敲诈的骗子。 华生合上了笔记本,重重叹了口气,“我明白了,现在这个雅克布死了,我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律师丹尼尔摇摇头,“你的确是有杀人动机,但是却有坚不可摧的不在场证明,推测雅克布的死亡时间段里,你正在万里高空的铁笼子里,又怎么可能杀人?当然,买凶杀人除外。” “所以现在警方怀疑我买凶杀人?”华生哭笑不得地反问。 丹尼尔郑重地点点头,“现在的问题是,警方已经在雅克布的家里找到了录音,而且根据警方的鉴定结果,录音不是合成的,未经任何加工。我待会儿会想办法申请,让你听到录音。” 华生全身一抖,又是期盼又是害怕听到那段录音。华生有预感,杰西似乎是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而这个秘密就是导致她失踪,甚至是死去的原因,而她曾经对雅克布说的那番话,也绝对跟她的秘密有关。 接下来,警方的审讯过程中,华生几乎是一言不发,所有问题全都由尽职尽责的律师丹尼尔代为回答了。就连警方自己也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但是按照程序,又不得不把华生找来走一趟。 很快,华生被获准离开警局,而律师丹尼尔则是留下来运作录音的事情,按照丹尼尔的预测,拿到录音的副本不是问题。 临上电梯的一刻,一张熟悉的脸孔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华生眼前,正是他的好友,同时也是他工作上的左膀右臂,华生的“御用”魔术机械师――凯文?科林。 “凯文?”华生出声引起凯文的注意,“你怎么会在这里?” 凯文一回头,见叫自己的人是华生,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他快步走上前,跟华生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第三章 EVP求救 美国y市,区分局的电梯门口。百度:本名+ 凯文耸耸肩膀,用开玩笑似的语气回答华生:“说来好笑,警方居然怀疑是我杀了那个记者,而且,还是受雇于你。哈哈,没办法,谁叫大家都知道,我是你最信任的朋友呢。” 华生不悦地皱起眉毛,冲着跟在凯文身后的一名警察说道:“凯文可以离开了吗?” 警察很不客气地回答:“不可以,先生,我们还需要科林先生继续留下协助调查。” 华生刚想再说什么,却被一脸不在乎的凯文打断,“放心,他们顶多留我48小时,我一出去,就去找你。” 华生无奈地点点头,“好吧,我等你。” 凯文是业内名气响当当的人物,当然,他的名气不同于华生,他的名气只是流传于魔术师之间,而华生的名气面向的是广大观众。凯文是个机械师,他发明制作的魔术机关道具可以说是造就华生巅峰成就的最大功臣,凯文和华生从少年时期就是兴趣相投的死党,两人在一起研究魔术已经有了十几年的历史,感情自然不必说。在华生事业爬坡的时期,也有很多其他的魔术师和机构看中了凯文,想要把他从华生身边挖走,只要华生少了凯文这个帮手,就等于砍掉了他的一边翅膀。华生也很清楚,当初凯文留在了自己身边,所以才有了之后全球顶尖的魔术师华生,如果当初凯文离开了自己转投别人的话,那么全球魔术师第一把交椅的位置上坐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凯文跟华生就是这样的交情。除了姐姐姐夫,还有之前的杰西,和现在的初雪之外,华生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最亲近的人,也就是凯文了。自从华生经历了杰西失踪事件打击之后,自从他告别了舞台之后,凯文仍旧没有改投到其他魔术师那里。[.超多好看小说]凯文不像华生,没有在电视上向全世界宣布自己会一直等待华生归来,但是他却在魔术师的小圈子里放出过这样的话,他公开拒绝了其他魔术师的邀请。说他会趁华生隐退的这段时间继续研究制作道具,构思魔术的创意,而他的这些成果,只会属于他自己和华生。当然,也有一些机构想要包装凯文,让他顶替华生的位置,要知道,以他的能力,只要加以训练表演能力,舞台感染力等等的。虽说肯定不及华生,但是迈入顶级魔术师行列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是凯文还是不肯,他以自己的外形不够俊美为由,表示还是想从事幕后的工作。 凯文的衷心,华生当然知道。他对凯文的感情除了多年来的深厚友谊,还有浓浓地感激。不过,他也觉得这份感激让他们之间的友情变了些味道,说实话,华生不想让凯文这样,他觉得凯文这样做给了他很大压力。所以华生才有了逃避的念头,他下意识想要逃避凯文。不想面对他,所以才长时期呆在中国。而凯文也理解华生,他知道华生是个骄傲的男人,凯文知道自己的态度对华生的骄傲造成了影响。 在姐姐和姐夫家里住了一天,华生便回到了自己的别墅。华生在y市偏僻的郊区买了一幢占地面积惊人的别墅,他的别墅其实也是他的魔术团队工作的基地。地下室里面存放着各种各样的魔术道具,别墅的天台则是一个小型的舞台,供大家一起排演。这段时间,虽然华生不在,但是别墅的安保系统仍旧运作。因为经常会有一些所谓的魔术师想要到这里行窃,盗走华生的魔术创意和道具。 华生回到自己别墅的第二天,他就等来了凯文和丹尼尔。跟凯文好久不见,两人自然是有很多话题,凯文给华生讲了他这段时间的魔术创意和道具,并且表达了希望华生能够复出的愿望。(.)而华生则是告诉凯文自己在中国又找到了真爱,现在正在跟他的中国女友闹别扭。本来华生是想跟凯文好好叙旧,一起呆个几天的,但是正好赶上丹尼尔造访,凯文也说他还有别的事情,于是两人便约定下次再见。 华生本来在琢磨着给初雪打个电话报平安,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初雪这边的情况。凯文临走的时候还提醒他,赶快给女友打个电话,可是丹尼尔的造访打断了华生的思维,而且那个录音文件给华生带来的冲击,也导致他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面无暇去想初雪的事情。 连续七个晚上,华生都在反反复复听丹尼尔带来的录音。录音里的声音的确就是杰西没错,这点华生还是可以肯定的,时隔这么久,再次听到杰西的声音,华生不免激动。可是听杰西说话的内容,又让华生心情无比沉重。这其中有阴谋,这是毋庸置疑的。 杰西讲的话真的就如同雅克布在网上文章里写的一样,具体内容如下: “我很恐惧,这段时间一直活在恐惧之中,好像自己是一直被猎人瞄准的猎物。中国有句成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就是我现在的境遇。说出来,所有人都不会相信,我害怕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未婚夫,你们眼中那个完美男人。这个世界上,恐怕除了我,没人知道在他的完美的背面,到底隐藏着怎样一张脸。没错,华生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的这个另一面意想不到的恐怖。” 雅克布插嘴问道:“到底是怎样的另一面?” 杰西顿了一下,惊慌地说:“天啊,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你就当我在讲笑话好了。我最近的压力真的是太大了,居然口不择言跟你讲这些。好了,不说了,有人在叫我了。” “奥利佛小姐,”雅克布似乎是不甘心地追上去几步,“我相信你不是在开玩笑,请告诉我你的忧虑好吗?” 杰西重重叹了口气,讲出了最后一句话,她十分郑重地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一定跟华生有关。” 这简短的录音,华生几乎是逐字逐句地在研究,整整七天,白天黑夜,他都沉浸在这段录音之中。华生想到了各种可能,有可能杰西是受胁迫才说出这段话的,她是故意要把这段话讲给雅克布听的;有可能杰西感受到了来自其他人或事情的危险,可是她错以为这危险是来自于自己;有可能杰西对自己对她的感情产生了怀疑,杰西所说的另一面,也许是她怀疑华生还有秘密情人……华生想了数十种可能,然后又一一把它们否定。 难道自己真的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难道杰西说的是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当初正是这一点吸引了杰西不是吗?而且不择手段仅限于他的魔术事业不是吗?华生的确在事业爬坡的阶段做了一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事情,不过怎么说也达不到邪恶可怕的地步吧,华生的不择手段,几乎都是对自己的严苛,和对团队其他人的铁腕和压榨而已。还是说,自己暴露出了另杰西害怕的一面,而自己却不自知? 华生想了七天,一点点回忆他跟杰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自认为没有在杰西面前展露出任何可怕的一面。要说自己有可怕的一面,那也是在杰西失踪以后才展现出来的,包括枪击那个萨满女巫,还有之后在中国的种种作为,包括利用魔术杀死恶人等等。 第七天的晚上,华生仍旧像魔障了一般,一边按照时间顺序和电脑里的照片去回忆自己跟杰西的相处细节,一边去听杰西的录音。他告诉自己,这一次,一定要把杰西失踪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雅克布的死就是个契机,杀死雅克布的凶手绝对跟杰西事件有关! 凌晨刚过,华生打算今晚再最后听一次杰西的录音然后就休息,只是他没想到,听了这最后一遍录音之后,他整晚都无法入睡。 华生带上耳机,坐在电脑前,再次按下了播放键。这一次,在杰西说到“你们眼中那个完美男人”的时候,背景音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一句之前七天听过无数遍的录音里,绝对没有的一句话。 “吉尼尔,救我!”声音分明就是杰西! 华生的身体剧烈颤抖,他忙按下暂停键,反应了几秒种后,他又把进度条往回拨了一下,想要再听一遍,可是这一次,就如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根本没有异样。 华生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他出现了错觉,他没有听错!而事实是,如果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听错的话,而之前和之后又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也就证明了,刚刚他在录音里听到的是evp!是已经死去的杰西传达给他的信息! 杰西让华生去救她!难道说杰西正处于危险之中?可是,杰西不是死了吗?是华生亲手埋葬的她啊!死人还需要拯救吗? 这个问题要是换做以前,华生一定会给予否定的答案,人死了,怎么可能还需要拯救?可是现在不同,在跟初雪经历了这么多灵异事件之后,华生可以肯定,即使人已经死了,变成了电磁场,也是可能陷入危险的,也是可能备受折磨的,更加就可能需要被拯救! 华生瞬间便做出了决定,他得去救杰西。杰西活着的时候,他不是个称职的未婚夫,导致杰西失踪,死得不明不白,如今杰西死了,他必须得作出弥补,尽力再去做一个称职的未婚夫,解救杰西的灵魂。 第四章 催眠疗法 从前的华生,一直也不敢利用催眠疗法去让自己回忆起他遗忘的关键。他甚至不惜让鬼去读取自己潜藏在内心的记忆,在床仙事件中,让床仙去帮助他回忆。那是因为只有死人,或者说,是死鬼,才能保守住他的秘密,如果换做一个活生生的催眠师,华生是绝对不放心的。因为他害怕,害怕他会回忆起自己就是杀死杰西的凶手,怕他回忆起来的事实会被催眠师知晓,从而把他送进监狱。华生很清楚,即使自己是杀死杰西的凶手,他也不想进监狱。从前不想,现在有了初雪,他就更加不想。 而如今,杰西通过evp向自己求救,这就表示杰西对自己的感情不是恨,既然杰西不恨自己,那么自己也就不是杀死杰西的凶手。这其中一定有更加曲折离奇的缘由,而要想知晓真相,解救杰西的灵魂,华生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去催眠,用催眠的方式帮助他回忆起他忘却的关键。 华生的姐姐艾米为华生介绍了他们家的私人医生,这位医生又给华生介绍了y市有名的催眠师维恩。按照维恩的提议,催眠的地点就定在了华生的别墅里,熟悉而又能够保持安静的环境,可以让华生身心放松,更容易进入状态。于是华生就这样开始了他的漫长的,循序渐进的催眠疗程。 在催眠疗法结束了第一个疗程的时候,也就是华生回到美国大概三十天左右的时候,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事,警方终于破获了雅克布的命案,凶手是当地的帮派,因为雅克布赌博欠下他们赌债无法偿还,而且还欺骗他们说什么他马上会有一笔钱进账,帮派的打手不相信雅克布,两人起了争执,雅克布激怒了帮派。所以才会被打手给暗杀。第二件事,华生在连续十次的催眠过程中,对杰西的感情再次被唤醒。他仿佛又回到了跟杰西热恋的过去,每天都活在失去杰西的痛苦之中。就如同杰西刚刚失踪的那段时间一样。也正因为如此,华生一次次地打消了联系初雪的念头,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满心都是杰西,真的没法面对初雪。他只是频频给沙莎打电话,询问初雪的近况。同时,他还拜托沙莎帮助初雪,解决每月的贡品问题。沙莎也答应,这个月,会帮助心软的初雪找到一个贡品。 眼看好不容易才走出痛楚的华生又变回了当初的悲痛之中。艾米自作主张,要华生停止催眠疗法,她是希望弟弟能够走出杰西的阴影,跟华生口中那个中国女友重新开始的,可是没想到。华生这次回国,竟然又再次陷入了泥沼无法自拔。艾米想要联系华生的中国女友,让她想办法把华生叫回中国去,为了让华生走出阴霾,艾米宁愿弟弟远在他乡。可是一来,华生死活不肯把初雪的联系方式给艾米,二来。艾米不会中文,也知道初雪不会英文,她也没法跟初雪沟通。最后,艾米没有办法,只好向那位催眠师维恩发难,指责说别的催眠师都是帮助病人忘却痛苦。维恩可好,是帮助病人挖掘痛苦。面对艾米的指责,维恩也是十分无辜,他说这都是应华生的要求。 于是,第二个疗程要不要开始。就成了艾米和华生争论的焦点。华生尽管沉浸在对杰西的思念和痛苦之中,但是仍然要求继续疗程,因为第一个疗程已经有了显著成效,至少维恩已经得出了确实的结论,那就是有一位十分高明的催眠师曾经给华生催眠过,导致他忘记了某些关键的片段。而想要破除这位高明催眠师在华生脑子里设下的屏障,就必须有的放矢地进行第二个疗程的催眠治疗。 华生已经找到了他所忘却的关键点,他顺着记忆的绳索一路摸索,一直摸到了在中国巡演的时候,时间点定格在a市巡演的最后一次彩排之后,他最后的记忆就是彩排之后他收到了杰西的信息,杰西说她要去做个spa,晚上会在宾馆套房里安排一顿烛光晚餐,晚餐的时候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跟华生讲。而有关那晚的记忆,华生的脑子里只是有几个画面闪回,还是那次跟初雪亲热的时候,突然间想起来的。他记得就是那晚,在宾馆的套房里,他在跟杰西拥吻,两人一边拥吻一边倒在了床上,杰西跟自己说,她有了身孕。除此之外,那晚的事情,华生一概想不起来。 华生一意孤行,根本不顾姐姐艾米的反对,信心满满地跟催眠师维恩约定了第二个疗程的时间,提前把一大笔报酬打到了维恩的账户。华生认定了,再过不久,他就会记起一切,困扰了他这些年的杰西之谜马上就要真相大白。可是华生怎么也没想到,他唾手可得的真相竟然再一次不翼而飞,维恩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 得知这个噩耗的华生一拳打在了墙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华生知道,是自己间接害死了维恩,杀死维恩的凶手一定跟杀死雅克布的是同一人。他才不相信什么雅克布是死于帮派之手的结论,雅克布和维恩的死一定有隐情。 华生又花费了整整三天的时间去亲自做调查,把知道自己做催眠的事的人统计了一番,在纸上列出了七八个名字,他觉得,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华生没有找私家侦探,而是要亲力亲为也是有他的原因的,他不能再让无辜的人牵扯其中,如果真的找个私家侦探,搞不好又是个有钱没命赚的可怜人。 望着手里名单上的这几个名字,华生首先用笔划去了两个名字,一个是他的姐姐,另一个是他的姐夫,华生认为这两人绝对可以排除在外,他们是他最信任亲近的亲人。第三个,华生把笔落在了凯文?科林的旁边,他刚想要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名字划去,突然间,他的手怔住了。回到美国的这些日子里,华生一直沉浸在调查杰西的事情上,居然没有腾出时间去想想,这个凯文这些日子到底在忙些什么。为什么他只来找过自己一次,而且并没有在他家呆上多久呢? 晚上九点钟,华生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第几次开始进行他的自我催眠。没错,人也是可以自我催眠的,华生所掌握的这一套自我催眠的方法当然是从维恩那里学习而来的,现在维恩不在了,华生也只能靠自己,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他也得全力以赴。 按照维恩传授的方法,华生一步步地让自己放松下来。都说久病成医,华生之前毕竟也接受过一个疗程的催眠疗法,也算是有一些底子。华生还记得维恩说过,意志力强的人其实更容易受催眠,因为他们更加容易集中注意力。当然,前提是这个意志力强的人主观上希望自己被催眠,如果是带着防御的心理,那么这种人就变成了最不容易被催眠的人。而华生,毋庸置疑是属于那种意志力非常强的人,在他主观上配合的前提下,催眠工作可以说是事半功倍。而维恩之所以要把自我催眠的方法传授给华生,那是因为他发现华生这个人即使在催眠状态下,似乎还是有所保留的。维恩认为,这是华生在非常深的深层意识里面,对外人和外界的不信任造成的。华生最信任的人只有自己,所以说,自我催眠的情况下,他才有可能彻底地敞开心扉。 事实上,华生根本不觉得自己没有完全信任维恩,他觉得他已经把自己全部敞开,在维恩面前成了一个完全透明的人。可是既然维恩这么说,华生也就相信,自己的大脑里,还真的有一部分未知,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也许,就是这部分的未知,他自己不知道,维恩也看不出来,但是杰西却看得出来,她把这部分未知称之为很可怕的另一面。 这一晚,华生的自我催眠似乎比以往每一晚都顺利,也许正是因为他今晚特别的放松,不像之前,带着强烈的欲望和迫切的心情。 迷迷糊糊中,他的意识带着他再次回到了中国的a市,这一次,华生的“穿越之旅”是从彩排结束的那一刻开始的,这比之前的几次会议的节点都要往前一些。 彩排结束,华生站在舞台中央冲着大家挥手,宣布今晚的彩排十分成功,但是他还是就几个细节找了几位工作人员详谈了一番。这一次,华生回忆起了一个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的细节,那就是彩排的收尾工作中,他并没有看到凯文的影子。 询问一位工作人员,华生才得知,凯文说他身体不太舒服,提前回宾馆休息了。华生也没在意,他把几位重要的助手召集起来,最后一次确认了魔术的流程和几个重要的细节。就在华生的工作接近尾声的时候,他收到了杰西的信息,杰西告诉他,她正在美容院做spa,大概晚上八点钟会回到宾馆,而且她已经订好了烛光晚餐,会在八点整准时送到华生的套房里,杰西说,今晚对她来说,对他们俩来说都是有生以来最重要的一晚。 当时的华生只是想,杰西想要浪漫一下,或者给自己一个什么惊喜,他怎么也没想到,杰西所说的最重要的一晚,所谓的重要,会是生命的终结。 第五章 致命测试 华生是一个在工作上一丝不苟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一些强迫症的症状,他总是喜欢反复确认魔术的各种环节,尤其是最后一次彩排。(.无弹窗广告)那一晚,他从下午三点,一直忙活到了晚上七点半,要不是跟杰西有约,他恐怕还要忙到更晚。 华生迟到了五分钟,他在八点过五分的时候才赶到酒店的套房,那个时候,一桌丰盛精致的烛光晚餐,还有秀色可餐的杰西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华生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跟杰西拥抱。那晚的杰西明艳照人,让华生的眼神久久不舍离开她的脸和身体。一时间,华生的情欲如跳动的火苗,他也不顾桌上的晚餐会冷掉,一把把杰西拦腰抱起来,兴冲冲地走向套房的里间。 杰西在华生的怀中轻轻挣扎,让华生不要心急,还是先吃晚餐,可是华生哪里肯听杰西的话?他轻轻把杰西放在了宽大柔软的床上,然后不由分说便扑上去,用自己的唇堵住了还想说什么的杰西的唇。 两人热烈地拥吻了一阵子,华生的手便不安分地一边在杰西的身上上下游走,一边想要退去杰西的衣服。这个时候,杰西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她娇羞而又兴奋地一面推开华生一面低声说:“亲爱的,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华生根本没兴趣跟杰西玩这种语言游戏,他一面拖去自己的上衣一面随口说:“这种气氛,当然还是先听好消息。” 杰西似乎很满意华生的说法,她一用力,反而把华生压在了身下,“好消息就是,我怀孕了!” 华生的动作瞬间僵住,他反应了三秒钟,然后便像个孩子一样大笑着捧着杰西的脸一顿狂吻。一边吻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天啊,我,我要,当爸爸啦!杰西。我不是在做梦吧?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记忆的洪流就是在这里被一道高耸的大坝给截流的,以往的每一次,华生都不得不止步于此,可是这一次,没有什么大坝,没有任何的阻碍,一切犹如行云流水,自然而然,向下进行着。 杰西轻轻推开华生。假装嗔怒地说:“为了庆祝,我可是特意准备了浪漫晚餐的,你要让它们冷掉吗?” 华生虽然仍旧是在兴头上,恨不得马上在这张床上跟杰西云雨一番,可是他又不忍心浪费杰西的一片苦心。于是他马上站起身,穿戴整齐,拉着杰西往外间走去。 两人落座后,杰西便端起了酒杯,“敬我们的天使。” 华生笑得脸部肌肉都僵硬了,他根本就合不拢嘴巴,但是一听杰西说到“天使”也就是他们俩爱情的结晶的时候。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一种神圣的神态,眼睛里很快便噙满了泪水。他缓缓举起酒杯,轻声说:“感谢你,赐予我一大一小,两位天使。” 就在华生把就被往自己的嘴边送的时候,他突然低呼了一声。“瞧我,居然兴奋过了头,你现在的情况,怎么能喝酒呢?” 杰西也是恍然大悟,放下了酒杯。她马上站起身,从身后的冰箱里拿出了一大瓶瓶装的果汁饮料,“那么,我就喝果汁好啦。”说着,杰西又取出了一个杯子,拧开了瓶盖,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 刚刚拧上瓶装果汁的盖子,杰西又觉得不妥,她又把华生手里的酒杯拿了过来,“干脆你也不要喝酒了,明晚还要正式演出,万一喝醉了就不好了。” 华生笑着点点头,刚想夸赞杰西体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话。一看来电,正是凯文。华生这才想起来,有同事说凯文今天身体不舒服,于是他想也没想便接通了电话。(.) “凯文,你身体怎么样了?”华生眼看着对面的杰西正在摇晃瓶装饮料,这种果汁饮料的确会有果肉沉淀的情况,喝前摇一摇可以喝到更多的果肉。 “吉尼尔,你在做什么?”凯文的语气十分严肃而焦急。 “我在酒店套房,在跟杰西庆祝,”华生有一些迷惑,听凯文的口气,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他也没着把杰西怀孕的好消息讲出来,而是想先听凯文说,“出了什么事吗?” 凯文语速极快地说道:“你先远离杰西,我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华生微微一怔,马上又冲杰西露出了一个微笑,捂住听筒说:“是凯文,他好像是发现了彩排中的一个漏洞,必须要现在谈。” 杰西善解人意地挥挥手,“工作要紧,我等你。” 华生走到了卧房里,这才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态,郑重地问:“凯文,发生什么事了?” “吉尼尔,我已经查清楚了,上个月逃生魔术的失误,就是那次差点要了你的命的那次失误,”凯文语速快,声调高,十分激动,“的确是有人在道具上做了手脚,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杰西!” 华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两秒钟后,他低声笑着反问:“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你搞错了!” 凯文却不接茬,自顾自继续说:“我回宾馆的时候,正好看见酒店服务生在往你的房间送晚餐,是杰西开的门,她当时的表情很可怕,一直在看时间,催促服务生快点,我觉得很不对劲。” 华生不悦地皱起眉头,冷冷地问:“凯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的关系,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直说的吗?” “好吧,你想要我直说对吧,”凯文也有些怒意了,“那么我直说,我怀疑杰西要害你,今晚你最好不要吃,也不要喝杰西准备的任何东西!” 华生真的很想现在就冲到凯文的房间跟他好好理论一番,甚至是给凯文一拳,但是他忍住了,顷刻间,华生的大脑快速运转。一来,凯文根本没有必要骗他,这更加不可能是玩笑,二来,华生想起了杰西刚刚摇晃果汁瓶子的样子,为什么给自己倒果汁的时候,她没有摇,而给他倒之前,要盖好盖子,摇晃一下呢?不不不,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一定受到了凯文的暗示,所以才想多了。 “吉尼尔,我知道让你相信这个事实很难,说实话,我也不信,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杰西根本没有害你的动机,”凯文苦口婆心,“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证实,我的怀疑是错误的。” “什么办法?”华生不假思索地问。 “调换杯子。”凯文言简意赅,四个字就已经说明了他所谓的办法。 华生浑身无力地坐在了床上,他知道,这的确是个办法,他可以利用自己魔术师的技能,趁杰西不注意,偷偷调换自己和杰西的杯子。这个办法一旦实施,无非有两个结果,一来,凯文想多了,果汁根本正常得很,华生和杰西喝了彼此的正常果汁,一切相安无事,凯文的疑虑解除,自己也不会把凯文的这个疑虑放在心上,导致以后他对杰西无法自控地提防,影响了他们的感情,三个人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和谐融洽;二来,就是果汁不正常,杰西把毒下在了果汁瓶子的瓶盖上,杰西给她自己倒果汁的时候,果汁没有接触瓶盖,因此是无毒的,而给他倒之前,她却摇晃了瓶子,目的是让果汁跟瓶盖上的毒物接触,调换杯子的结果就是,杰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毒身亡。 此时的华生面临着生与死的抉择,他不知道该不该实施这个测试,测试一旦成功,那么皆大欢喜,可是一旦失败,他深爱的女人就会一命呜呼。不过,既然是他深爱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会想毒害自己?华生自认为没有任何亏待杰西的地方,反而是对她死心塌地,如果测试失败,华生要怎样去接受杰西死去的事实?怎样去接受,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居然要毒害自己的事实?难道说她对自己的爱都是假的,为的只是接近自己,便于害死自己? 如果今天这些话不是凯文,而是别人对他的说的,华生根本就不会在意,可是凯文又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跟凯文的交情有十几年了,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骗华生,华生认为,凯文也绝对不会欺骗自己。 “偷偷调换杯子,对你来说只有益处,没有坏处,也许这会救了你的命!”凯文看华生还在犹豫,又接着劝诫,“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对你也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如果杰西死了,那么这种女人,死不足惜,不是吗?” 华生纠结了片刻,突然轻松地吐出了一口气,“凯文,一定是你想多了,不可能的。” 凯文冷笑一声,“哼,是吗?既然你这么想,换一下杯子又能怎样呢?你不敢换不就正好证明了你对杰西没有信心吗?” 华生干脆不听凯文说完,直接挂了电话,他迈着忧郁地步伐走出卧房,再次坐在杰西对面。 “怎么样?不是什么大问题吧?”杰西担忧地问,“是哪个道具有问题,还是哪个环节有漏洞?” 华生虽说是个魔术师,也算个舞台上的演员,此刻他的脸上已经完全不见刚刚的纠结抑郁,再次换上了之前得知自己要为人父的喜悦,“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已经让凯文去解决了,待会儿我再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就可以,不会影响明晚的正式演出的。” 第六章 清醒 ads_wz_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