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娴人》 第一章 闹鬼 灵山东南脚下,清澈的石子河蜿蜒而下,在阳光下金光点点,如一匹上好的金色绸缎。[]石子河的下游,有一个小村庄,叫石家庄。石家庄的人有什么要浆洗的,都拿来这石子河边。 秋冬之交,寒暑交替之际,有很多人拿衣服被单之类的来石子河浆洗,便常常见到河边有很多头发盘起的妇人,一边洗衣,一边谈论自己所知道的新闻。 “听说昨个儿晚上苗老大家的大姑娘着了魔,大半夜的尖叫着跑出去,还一个劲儿地把头往院子里的大槐树上撞!”敞亮的嗓门儿,偏偏还有做出极为秘密切切的样子,真是为难她了。 “那可不!真真是吓死个人!听说她嘴里还说着什么胡话,穿什么的……啧啧,这年头,怪事儿真多!”说着,将手里的木棍重重地在石板上的衣服敲了几下,当当响。 “发生这样的事儿,十有八九是遭了报应!”这话,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 “那可不!苗家可是咱石家庄的外姓,肯定不跟咱一心!还有那苗家的,模样长得好……嘿嘿……”这省略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就着这省略号,一群三姑六婆开始了 “你们一群长舌妇,有时间不去采石场帮忙,就知道在这里嚼舌根子!”一声怒喝自河边的树林响起,接着就看见一个穿着秋香色长裙的身影闪出,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女怒目圆睁,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河边嚼舌的妇人们。 “哟,原来是大小姐来了!” 一群妇人看清楚来人正是石家庄村长石显的幺女石秋兰,脸上都闪过一丝惊慌,随即便有人堆着笑脸,讨好地问:“大小姐亲自来,可是村长有什么吩咐?” 石秋兰不为所动,环抱双臂,冷笑两声,并不理那人的话,板着脸教训道:“前几天我爹就说了,京城里有位皇商看上了咱们的奇石,这可是天大的机遇,要大家有空的都去帮忙。(.)就连你们在这儿议论的苗老爹一家都全部上阵,尽心尽责了,你们倒好,在这里嚼舌!怎么?咱们石家庄的人,竟然还不如外人对自己的事儿上心吗?” 一群妇人听石秋兰把话说得这么重,立刻都白了脸,也顾不得洗衣服了,端起自家的木盆,匆匆辞别,逃也似的离开了。 待妇人们都离开,石子河对岸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就见一个天蓝色外袍的少年从对岸的灌木丛中转出,笑得风流倜傥:“三月不见,我家的秋兰妹子倒是愈发地泼辣了!”后面,是一个挑着行李的小书童。 石秋兰先是一惊,而后惊喜地提起裙角,也顾不得河水溅湿衣裙,踮起脚尖轻巧地从河中的石墩上掠过,一下子撞进少年的怀里,撒娇道:“哥!你回来了!” 少年摸着怀里的人儿的秀发,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咱可是石家村村长的儿女,比别人要多份稳重!”话语里,颇为自豪。 石秋兰抬起头,嘟着嘴抱怨:“做村长的女儿都累死了!娘去得早,哥打小儿又出去求学,留我一个在家,爹压根儿就是把我当儿子用!对了哥,你怎么回来了?县学应该没放假啊?” “县学里有什么好待的,一群纨绔子弟攀比成风,比谁更败家!”语气里颇为不屑。 “嘿嘿,哥不也是个纨绔子弟吗?”石秋兰坏笑,戳了戳眼前的人。 “这是什么话?你哥我,石文翰,可是县学里有名的才子!他们,怎可与我相提并论。”石文翰话说得十分认真,也十分自负。 石秋兰撇撇嘴,岔开话题,反正她对才子学问什么的都不感冒。 “对了哥,爹说有皇商年后要来咱们这儿采购奇石呢!听说,价钱给的蛮高的。”石秋兰想到钱,忍不住眯起眼,一脸的期待。 石文翰拍了她一下,半教训半无奈地说:“你呀,真是钻进了钱眼里。(.)要知道铜钱腥臭,银子傻白,金子晃眼……” 石文翰还没说话,石秋兰就不耐烦听长兄训斥了,直接招呼后面的书童:“石头,赶紧把我哥的东西挑回去,我给他接风洗尘。”说完,石秋兰就当先一步跑开了。 石头看了看大小姐,又看看大公子,把担子往身上颠了颠,跟了上去。 被彻底晾在一边的石文翰在灿烂的阳光下呆了呆,也跟了上去。 苗家兄妹途经苗家的时候,正碰到苗老大送本村的一个神婆从里面出来。 看见石文翰和石秋兰,苗老大呆了一下,憋红了脸,半天,讷讷地招呼一声:“大,大公子回来啦。” 石文翰略微点点头,并不在意,扬长而去。 石秋兰倒是好奇地看了神婆一眼,但随即也跟着离开了。 等到石家兄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的大槐树后,苗老大才松了一口气,一副历尽劫难又重生的样子。 一旁神婆见状忍不住嘎嘎地笑了两声,又觉得于自己的身份不符,便立刻勉强伴着脸,嘱咐:“屋里院外的小鬼都被驱除,你家大姑娘已无大碍。休息两天,养足元气,就没事儿了。” 苗老大千恩万谢,又递了九个钱给神婆。 神婆看见苗老大手里的九个钱的时候眉头皱了皱,但她扫了一眼身后简陋的屋舍,顿了顿,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接了钱,又免费赠送了几句吉祥话,就走了。 待神婆一走,苗老大立刻转身奔向屋里,刚到门口,就见自家妻子愁眉苦脸地从里面出来,不禁担忧地问:“怎么样?子茜她,没事儿吧?” 苗李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宽慰丈夫:“没事儿,刚才驱了鬼,又强她喝下了整碗符水,现在安静地睡下了。等到醒来,大约就没事儿了。” 苗老大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憨厚地笑了几声,说:“那我去赶那两个活儿,早点干完,好去讨剩下的钱回来。刚才把家里剩下的九个钱都给了神婆,咱得快些赚钱来买米。”说着,苗老大就边走边撸袖子,到院子里坐下,叮叮当当地做起木工来。 苗李氏看了看那两件还要费些时日才能完成家具,又朝光线有些暗的屋子瞧了瞧,想到躺在床上需要补养的女儿,叹息一声,转身走进屋里。 堂屋右侧的小门内,昏暗的里屋中,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躺在简单结实的木床上,脸颊瘦削,面色苍白,在半旧的红色被子的映衬下,愈发惨白。不过神情倒是很安恬,沉沉地睡着。 一个一身旧衣服的小男孩趴在床边盯着床上的小姑娘看,听见有人进屋,转过脸来,才三四岁的模样。看见自己的娘亲,小男孩咧开嘴笑,正要打招呼,却被制止住。 “嘘――小声点,子路,你阿姐刚睡下。”苗李氏食指点唇,招招手,说:“过来这边玩,别打扰你阿姐休息。” 苗子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姐姐,又看了看站在门口招手的娘亲,犹豫了一下,替姐姐掖好被角,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你去写字,娘去灶房给你阿姐熬药。要听话。”苗李氏轻声吩咐。 苗子路乖巧地点点头,自己拿了笔墨纸砚跑到院子里槐树下,趴在石桌上写字。 苗李氏看着懂事的儿子,叹息一声,走去厨房,心想,一定得弄到钱给女儿补养身体。可是,到哪里去弄钱呢?采石场上的工钱要到那皇商付款买了奇石之后才能结算;那定做的两件家具的尾款也至少得十日后才能结算;家里除了后院的两分菜地,又没有别的收入…… 苗李氏想着,眉头皱得愈发地紧,心底暗自沉吟,要是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跟隔壁石老大家借吧…… 可是,隔壁的那游手好闲的父子俩,还有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儿身上的母老虎…… 而且,昨天要不是那跛脚的石虎子吓唬,女儿也不会害病! 苗李氏越想越愁苦,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给儿女安逸的生活。 这一罐子药,被苗李氏的愁苦浸得又苦上几分。 熬好药,用纱布滤除药渣,苗李氏还没来得及端进屋里给女儿喝,就听见院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大嗓门:“大妹子在家吗?我听说子茜昨儿个晚上着了魔了,特地炖了鸡汤来给她补身子!” 苗李氏一听,怒气奔涌而出,这话里关怀备至的,不是隔壁石虎子的老娘石杨氏,还是哪个?自家儿子害了别人,她倒好,装作浑然不知,故作关切!可是,再怎么愤怒,也发作不得,毕竟,石老大一家是整个石家庄唯一帮过她们一家的,虽然目的不纯。 外姓人在异地,生活总是不容易。 “哟,苗老弟也在家啊……”大嗓门顿了顿,接着拔尖儿声音道:“你还真是的!我好意来送鸡汤,你瞪我干什么?” 怕丈夫耿直的性子闯出祸来,苗李氏赶紧将药汤盖上,踏出灶房,微笑道:“原来是大嫂子来了,快请坐。真是的,来就来了,还拎什么鸡汤真是,真是客气!” “听听听!这才像句人话嘛!苗老弟,这些年要不是大妹子替你周旋,依你着性子,只怕早就……”石杨氏还没有说完,就见苗老大一把扔了手里的锯子,眼睛瞪得老大地盯着她,就像是跟她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似的。 说话间,苗李氏也迎了上了。 “得得得,我什么也不说了,你也别瞪了,给子茜喝鸡汤要紧。”石杨氏见苗李氏笑着迎了上来,也不跟苗老大纠缠,一边说,一边大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要去屋子里。 “子茜刚睡下,我代她谢过大嫂子了。这鸡汤先放在灶屋里,等她醒了我热给她吃。”苗李氏赶忙拦在前面。 石杨氏倒也没有坚持,将鸡汤交给苗李氏,随她进了灶屋,随口问:“你们一家自打逃荒来了咱石家庄一直本本分分的,怎么就招惹上了邪魔?闹了鬼,子茜还因此病了?” 第二章 醒来,魂归异世 (新书~o(n_n)o~呼唤各种支持~) 苗李氏倒鸡汤的手一顿,扫了石杨氏一眼,低下头,继续倒鸡汤,试探地问道:“大嫂子不知道?” “我哪里会知道?!”石杨氏十分惊讶,双手还激动地指着门外的方向,嗓门儿敞亮:“我昨儿个傍晚,直接从地里回了趟娘家,给送些萝卜过去。今儿早一进庄就听见有人说子茜着了魔,病了。正好我从娘家带了鸡回来,就煮了鸡汤给子茜送回来。哪里知道什么!” 见石杨氏不像说谎,苗李氏怕徒惹麻烦,也没有再追问。再者虽然说昨儿个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传出去到底于女儿的名声不利,将来也不好婚配,苗李氏于是搪塞:“子茜夜里受了风,大约是邪风入体,就病了。至于着魔什么的,只怕是不知道的人误传的。” “那怎么请神婆来?”石杨氏明显是不相信,嗓门又高了起来。 苗李氏镇定地微笑道:“你也知道整个石家庄就一个大夫,神婆却很多,所以请大夫出诊花费的要比神婆多。我们请不起大夫,便只有请神婆了。神婆嘛,不管什么病,都要驱鬼除魅的。” 石杨氏这次却是信了,却不大赞同:“没钱就去我家里拿啊。只要你们说一声,我们没有不给的。我上次就跟大妹子说过了,要是你没意见,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端口水出来喝!”外面蓦地响起苗老大瓮声瓮气的要求。 知道丈夫是听见了石杨氏的话,怕自己难于回答,想要给自己解围,苗李氏赶紧应道:“马上就来。”说完,苗李氏一边倒水,一边歉疚地说:“大嫂子,子茜爹要赶工,累得慌,我得去帮帮忙。咱有空再聊吧。谢谢你的鸡汤。” 石杨氏虽然不悦,但终究是不想撕破脸皮,讪笑几声,就要离去。 苗李氏松了口气,送她到门口。 回身至大槐树下时,苗子路抬头,突然冒出一句:“我不喜欢他们!” 苗李氏脚步一顿,看了儿子一眼。 “要不是石虎子,阿姐也不会病。”苗子路突然红了眼圈,撇着嘴,顿了一下,模糊不清地说:“要不是陪我起夜小解,阿姐也不会……” “停!”苗李氏蓦地打断儿子的话,严肃地告诫:“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苗子路不明白,看着娘亲半晌,终于红着眼睛点点头。 苗李氏松了口气,伸手将儿子抱个满怀,慈爱地说:“不管怎么苦,有了你们两个乖巧的孩子,娘就觉得满足了。” 旁边正在做工的苗老大看过去,疲惫的脸上也露出微笑来,手里的活儿干得更快了。 苗子茜又是在深夜醒来的,醒来的时候,感受到被子里紧紧地握着自己的那只小手,虽然短暂地惊讶了一下,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她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好好地睡个觉,醒来的时候就躺在了一个简陋的小院子里,身边还有一个嚎啕大哭的小男孩,哭得自己一脸的眼泪和鼻涕。接着屋子里奔出两个三十来岁的男女,抓着她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 那抓着她的力度不小,产生了很明显的疼痛感,也就因为这疼痛感,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漆黑的夜里,那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慌让她猛地跳起来,想要一头撞在面前的大树上,再穿回去,却被面前的三个人死死地拉住了。 被这动静闹出的犬吠响彻周围,她在极度的恐慌下被这骇人的狗叫声一刺激,就晕了过去。半睡半醒之间,她听到了关于“自己”和“自己家”的一些讯息,被刺鼻的燃香味弄得恶心欲呕,还被人硬灌了碗怪味道的水。不过说来也怪,那水灌下去之后,她竟然渐渐地平静下来,沉沉地睡去。 直到现在,再次醒来。 转头,借着天上那轮残月的光,苗子茜打量着躺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小男孩,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过于瘦弱。他似乎叫苗子路,才四岁,是自己这个身体“苗子茜”唯一的弟弟。也就是因为陪他起夜小解,真正的苗子茜才会被隔壁半夜爬墙头要翻墙过来的跛脚石虎子吓到,灵魂出窍,由她补了这个空缺。 苗子茜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身体的本尊胆子但是真小,被人吓唬一下就过去了。 转头,对面的床上的人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不停地翻身。苗子茜感慨,那就是自己这一世的父母,他们为什么辗转难眠呢?是为了自己吗?想到这里,心底,泛起一股柔情。 苗子茜转过头,盯着房顶上的那根檩,思绪不受控制地乱跑,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脑子却一刻都没有闲下来,慢慢地,竟又睡着了。 梦里,苗子茜回到了现代,看到自己的亲人对着自己的尸体哭号,她想安慰,却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流泪,一次次徒劳地用穿透身体的双手抚摸他们。瞬间又回到了古代,这一世的父母和弟弟又对着昏迷的她嚎啕大哭,不停地呼喊,还请神婆烧符水来给她喝。 梦里,场景不断地交错切换,苗子茜像是陀螺来回穿梭,最后脑袋陷入一片空白,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直到感觉到额上冰凉的触感,苗子茜才从那片茫然中醒来,睫毛抖了抖,终于睁开了眼睛。 “呀!你醒了!”一声惊喜且温柔的声音,接着便是兴奋地高声呼喊:“子茜爹,子路,你们快来看,子茜醒了!” 眼前因刚睡醒而产生的迷雾渐渐褪去,眼前的人物终于清晰起来,苗子茜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美妇。说是美妇,一点也不夸张,虽然眼前的这张脸已经有了岁月剥蚀的痕迹,可是那娟秀的峨眉,晶亮的眸子,还有那份独特的气韵,都让人眼前一亮。 这,就是自己这一世的母亲。 苗子茜想着,正犹豫要不要打声招呼,怎么样打招呼,突然胳膊就被一个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便看到床头蹲坐着昨晚上躺在自己身边的弟弟苗子路,小家伙正一脸的愧疚、担忧、悲伤,喜悦……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红着眼圈,下一刻,眼泪就刷刷地地落了下来。 第三章 一碗鸡汤的温暖 (新书~呼唤亲们支持~么么~o(n_n)o~) 那满是泪痕的小脸儿让苗子茜心底一软,柔声道:“子路,我没事,别担心。”声音因为长久缺水有点哑,但声带还没受损。 说完,苗子茜扬起嘴角,伸手握住苗子路的小手,轻轻地拍了两下,安慰他。 一旁的苗李氏早就倒了一杯水,端过来。 苗老大赶紧扶起女儿。苗子路则赶紧跑到床头,用双手撑着苗子茜的背,生怕她一个没劲儿,倒了下来。苗李氏的水也凑上来,递到她的嘴边。 心底一软,温暖如三春。 苗子茜就着苗李氏的手,喝了水,抬头微笑着说:“爸……”舌头打了个圈儿,苗子茜赶紧顿了下,强作镇定地改口:“爹,娘,还有子路,我没事儿的,你们别担心。” 三人听她这么说,终于放了心,倒也没有注意苗子茜在称呼上犯的错误。 一家四口说些闲话,苗李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跑去灶房。片刻,端来了鸡汤,正是昨日石杨氏送来的。 “这鸡汤是隔壁你杨大娘昨天端来给你喝的,一直在锅里温着,现在喝刚刚好。”苗李氏也没有瞒苗子茜这鸡汤的来历,石虎子虽然害得女儿病了一场,但终究一直以来石杨氏帮助自家良多。 苗子茜点点头,接过碗来,却看到苗子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鸡汤,拿舌头飞快地舔了下唇,却立刻又紧抿着嘴巴,别开眼,却又总忍不住回头偷看一眼,十分地挣扎。 苗子茜笑笑,将鸡汤递给苗子路,说:“我刚醒来,喝不惯这油腻的,子路,你帮阿姐喝了,好吗?” 这话不全是借口,前世的苗子茜不说是大鱼大肉,但生活还是蛮小康的,色香味俱全的东西吃得久了,发现自己还是喜欢清粥小菜多一些。 这真是“五味令人味乏”。 苗子路恋恋不舍地看了鸡汤一眼,虽挣扎半天,却最终坚定地摇头:“不!阿姐喝了,身体就好了。我不喝,我不喜欢喝鸡汤,不喜欢……”苗子路空谷回音似的说了好几句“不喜欢”,不知道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劝服自己。 说完,苗子路低低地垂下头去,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别在这儿你推我让的了。”苗李氏见一双儿女懂事乖巧、相互谦让的模样,既宽慰,又心疼,将碗推给苗子茜,说:“这碗是你的。昨天你杨大娘端来的鸡汤我留了一半,又加了点水,勾了芡,中午做面汤吃,大家都有份!” 前一刻还把头勾得像豆芽的苗子路,闻言立刻抬起头,欢呼起来,只差没手舞足蹈了。 苗老大虽然镇定,但脸上神情愉悦,看起来对中午的鸡汤面汤也很期待。[] 苗子茜看着眼前因为一碗鸡汤面汤就高兴满足的家人,再看看身边简陋到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屋子,手里的那碗鸡汤,愈发地让她觉得十分奢侈,觉得难以下咽了。 “娘,把这碗鸡汤也下面汤里吧,我想吃味道更浓一点的面汤。”苗子茜微笑着,坚决地将手里的那碗鸡汤塞到了苗李氏的手里。 苗李氏如何不明白女儿的心思,眼圈一红,别过身去,声音有些哽咽:“好。”说完,大约是怕被人看到哭泣的样子,端着鸡汤,匆匆离去。 屋里,苗老大和苗子路依旧再为中午的鸡汤面汤而兴奋。 中午,苗李氏做了一锅味道极为鲜美的面汤,苗家一家四口,吃得欢欢喜喜。看着家人吃得幸福而有满足的样子,看着碗底儿、碗底上的残汁儿都被刮得干干净净,苗子茜的眼泪穿过面前面汤蒸腾的热气,悄无声息地滑落在那因勾了芡而浓稠的汤汁儿里。 此刻的苗子茜,对眼前的三人充满亲感激的同时,心底升起一股对他们深切的同情感和责任感。从今后,她就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了,她有责任为了家人的幸福生活而努力! 吃完饭,苗子茜被众人以休养身体为由,强迫午睡。可是睡觉对连续睡了一天两夜的苗子茜来说,可不是一件美妙的事儿。 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苗子茜终于争取到了看着苗子路学习的任务。 “娘,我看着子路学习,正好自己也识两个字,有什么不好的吗?”苗子茜这么劝服苗李氏。 可是苗李氏却笑道:“你看着子路学习,顺便自己识两个字?你果然是睡糊涂了,子路的字先前也是你教的,他看的书,你早不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苗李氏的话让苗子茜冷汗涔涔,没想到这身体的本尊竟然这么厉害,万一要是原本苗子茜会的东西很多她都不会,那岂不是就穿帮了? 翻开书的时候,苗子茜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字跟中国古代的字差不多,而苗子路所学习的书也不过是一些蒙学类的,诸如《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之类的,再者就是一些浅显的诗文,要她从头学起,倒也不麻烦。 遇到个别跟以前认识的繁体字不一样读音和意思的,苗子茜全部都推说是自己睡了两日,脑袋糊涂了。遇到不记得的往事,也全拿这个当借口,倒也没有人生疑。 苗子茜以后每日的任务便是教习苗子路,顺便做些简单轻松的家务,日子过得虽平淡,却也安闲自在。当然,锻炼身体也是必须的,好的体魄是一切的基础,谁让这身体的本尊是一吓就歇菜的体质呢。苗子茜开始庆幸,前世的自己是个太极迷,学过些皮毛,正好用来锻炼身体。 自从醒来那日吃了一次鸡汤面汤之后,苗子茜每日吃得便是一些勾了芡的熬得浓浓的米粥,外加一碟儿咸菜。苗老大和苗李氏每每都觉得亏欠她很多,苗子茜自己却非常地享受目前的生活。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苗子茜都一直坚持,不论什么时候,不管何种境遇,都要给自己一个快乐的理由! 苗子茜想,至少自己还活着,还有健康的身体、清晰的思维、健全而幸福的家庭,这么富有的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生活呢? 至于那些让自己不痛快的人和事,既然现在招惹不得,那躲开就是了。 对于石家庄的人,苗子茜知道的就只有隔壁的石老大一家三口。自打醒来,苗子茜就没有见到过石老大和跛脚的石虎子,倒是石杨氏有次隔着墙头,跟她说了两句话。苗子茜礼貌而客气地感谢了石杨氏的鸡汤,应酬两句,便安静地坐在大槐树下辅导苗子路学习,将石杨氏交给苗李氏去应酬。 虽然石杨氏那种赤裸裸的打量的目光让苗子茜很不舒服,但想到自己一家尴尬的外乡人身份,还是忍住了。心底一个劲儿地劝慰自己,看就看吧,反正又不会少一两肉! 第四章 第一笔大生意 (下周开始冲新书榜~求点击~求票票~╭(╯3╰)╮) 苗子茜虽然很想为家里贡献一份力,但一个孩子能做的太少了。眼见着家里的米缸就要见底儿了,可距离苗老大做完那两件预订的家具还有三五天的功夫,苗子茜心底也着急。虽然山上有野菜,这个时节,漫山遍野也没有什么可吃的野菜了,打野味,她家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丁又都不是那块料…… 苗子茜每顿都吃得极少,安慰自己就当是在减肥。但是在两次夜里饿醒难以入睡,惊动了父母之后,每顿饭就被逼着多吃点。 就在苗家快要弹尽粮绝的时候,村长石显找上门来。 很显然,苗家在石家庄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所以当石显踏进苗家的时候,周围的邻居才会那么惊诧,都跟看猴儿戏似的扒在矮泥墙上,伸直了脖子朝里张望。 苗老大和苗李氏因太过惊讶都愣在当口,半晌才想起打招呼。旋即,苗李氏带着一双儿女进屋,又端了一壶自家炒的雨前茶和两个旧茶杯出来,放在院里大槐树的石桌上,又静静地进屋。 石显坐在石凳上,看了苗李氏的背影两眼,笑道:“你真是娶了个贤内助,怪不得全石家庄的男丁们都羡慕你呢!” 苗老大站在一旁,不好意地憨笑几声,又问:“村长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石显转动着手里的茶杯,笑说:“是有个好消息。这些年你们一家一直都在咱石家庄生活,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现在,有一单大生意,我第一个就想起了你。” 正处于弹尽粮绝的边缘的苗老大一听,激动起来,也顾不得要保持对石家庄一村之长的尊敬了,弯腰凑上前去,满面红光,一叠声地说:“真的吗?真是谢谢村长!谢谢村长!我,我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是的……” 在苗老大激动得唾沫星子乱飞的时候,石显的眉头不明显地皱了一下,这让他那张因为发福而变成三个肉球上二下一排列的脸,更加地挤吧了。略微往后仰了一点,石显的声音清冷了一点,也没了先前的客套:“你也是知道的,村里要跟一个京城的皇商洽谈生意,对方大约要一千块上好的奇石,说是要给宫里做假山用的。为了将奇石在运送过程中受损减到最低,我打算做一千个木箱子。你木工向来不错,有没有胆子接下这一桩生意?” 苗老大激动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个劲儿地点头,在一家人弹尽粮绝将要挨饿受冻的时候,这无疑是一笔天大的财富! 石显又说:“工钱嘛,就照你平时的价格,所需要的木材你尽管去采购,签在我的账上就行。至于工期嘛,要看那位皇商什么时候来要奇石才能确定。不过,凭你的手艺,年前,大概能做好吧。” 苗老大欢喜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为难,这工期,实在是短了点儿,毕竟是要装送进宫里的东西的箱子,岂可马虎?可一想到一家四口缺吃短穿的,他还是点点头。 石显又笑了,站起来,拍拍苗老大的肩膀说:“好好干!整个石家庄都会记得你的功劳的!我还要去工地监督,先告辞。” 苗老大勉强笑了笑,相送至门口。 石显一走,周围看热闹的人便议论起来。 有人酸酸地说:“苗老大,这下你可发达了,被村长委以重任。这下得大赚一笔吧?” “嘿!就是就是!这可真是‘重任’,要是我,可不敢接。哈哈……” “你?怎么跟人家苗师傅比?” …… 议论声一声高过一声,有真心祝贺或是担忧的,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或是拈酸吃醋。 苗老大憨厚地朝众人笑笑,转身回屋。 正主儿走了,围观的人群也逐渐散了。 屋里,苗家四口,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爹,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苗子茜看气氛沉闷,跳起来,双手握拳,给大家加油打气:“村长规定的最短的工期有70天左右,一千只木箱子,平均每天要做十四个多,也不是很难嘛!更何况,要是那位皇商来得晚了点的话,咱们还有更多时间呢!” 苗老大看苗子茜为自己分忧解难,面色好看了一些,有些无奈地笑道:“你没做过木工,把这想得太简单了。原木送过来,咱们还得锯成木板,抛光,打榫头,等等,最后才是装订组合呢!更何况是要装送进宫里去的奇石,依村长的性子,箱子上一定得雕刻花色。这样做下来,可就不容易了。再说了,奇石可大可小,要是碰到大个儿的,一个箱子得比人还高!而且,这些奇石是要送去宫里的,万一因为咱木箱子没做好,受了损,那罪过可就大了……” “嘿!怕什么,咱们家有四双手呢,不怕做不完!”苗子茜见家里气压低沉,握起拳头,故作斗志昂扬。 苗老大还想说什么,被苗李氏笑着截了过去:“子茜说得不错。再说了,不单咱们家有四双手,咱还可以借外人的手嘛!” 苗老大察觉妻子安慰女儿的意图,便也笑笑,点头赞同。夫妻俩安慰了儿女几句,就到了屋外商量。 他们一走,苗子茜顿时也沉下脸来,找别人帮忙,谈何容易。先不说到时候工钱不好分,就是他们顶着外乡人的身份,又接了这么大一单活让某些人眼红,只怕也没人会愿意。也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或许,隔壁石杨氏一家会同意也说不定。可是石杨氏的那点小心思…… 但是不找人帮忙的话,她家又没有现代化的机器,怎么能快速完成装订木箱子之前的工作? 苗子茜忧郁了…… 苗子路见状,眨巴眨巴眼睛,自己乖觉地去读书写字了。 虽然苗家人为工期太短的事免不了长吁短叹,内心愁苦,不过比起接不到生意,或者是像平时一样替村里做工只能拿到很少的报酬,甚至是做白工比起来,这对苗家人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没有时间为人手不足而徒然坐下叹息,石显一走,苗老大就去各大木材行去比价采购木材。所幸的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在镇上最大的木材行订购了足够的木材,而且对方看在石显的面子上,答应在价格提高两成之后替苗老大将储存的原木锯成木板以节约苗老大的工时。 苗老大回家一说明情况,一家人又是欢喜,又是忧愁:欢喜的是这样的话,剪除刨开原木的过程可以节省下很多时间;忧愁的是,该怎么去跟石显说,这提高的两成价格。 第五章 祸福难料 (继续求一切形式滴支持~群么~╭(╯3╰)╮) 苗李氏见丈夫愁眉苦脸,一双儿女也是愁眉不展的,勉强挤出微笑劝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在这里自己瞎担心也不是办法,不如明儿个一大早你就去村长家里说明情况。这是一单关系采石场前途的大生意,想来村长大概也不会在这些问题上太计较的。” 苗老大想想,或许真的会如妻子说得这样,也只得暂且按捺下来,各自去想明天到村长家的说辞。 苗子茜在一旁听了大概,也打发了苗子路自己去读书习字,坐在一边冥思苦想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苗老大就爬起来,草草吃了两口昨儿晚上剩下的冷稀饭,连咸菜都没尝一口,就拿了水烟袋,坐在院子里槐树下的石凳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抽了起来。 苗子茜爬起来准备煮饭的时候,东天里朝霞正逐渐便盛,一出门,就看见这幅画面,心底惊诧。这是苗子茜第一次看见苗老大抽烟,她一直以为苗老大是没有抽烟喝酒之类的不良癖好的好男人。 “披件衣裳。”苗李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给苗子茜加了件衣裳,“你前不久刚魔怔了一场,别再邪风入体了。” 苗子茜点点头,伸手紧了紧领口。 “别担心,你爹虽然是个怕惹事的人,但是为了咱们一家,还是挺不怕事儿的。”顺着苗子茜的目光看了看皱着眉头抽烟的苗老大,苗李氏安抚地苗子茜的肩头,又说“我看你爹大约吃过饭了,你去灶房将剩饭盛出来,盖好了温着,再新煮两碗粥你和子路吃去。” 苗子茜心知苗李氏是怕自己瞎操心,要支开自己,便点点头,抬脚去灶房忙碌起来,尽自己所能为家里排忧解难。 苗子茜一走,苗李氏就快步走到大槐树下,担忧地问:“还好吗?是不是,还没想好怎么跟村长说?不管怎么说,都得赶紧去,你昨儿个不是说,木材行的人今儿个傍晚就把第一批木料送来的吗?” 苗老大点点头,将手里的水烟袋拿开,在旁边的石桌边儿上磕了磕,说:“我就是没想好招儿,村长,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要不当初拍卖村西那片薄田的时候,他也不会看也不看我比别人多出一半的钱,就把田给了村里的其他人。”顿了顿,苗老大将水烟袋立在石桌边上,叹息:“说到底,咱们是外乡人……” 苗李氏也蹙了眉头,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扭着衣襟无语。 直到灶房里传来两声苗子茜因为生火时被烟呛到的咳嗽声,苗老大才长舒一口气,站起来,看着灶房里忙碌的身影,朝苗李氏憨笑道:“不过,事情总会有不一样的时候,毕竟京城里那位皇商要的是个大数目,对采石场很重要,村长大概会好说话一点吧。你在家里看好俩孩子,我这就去村长家问问。” 苗李氏只能点头,送苗老大出了门。 旭日东升,将苗老大的身影拉得老长,显得那么单薄无力。 站在院门口目送的苗李氏忽的红了眼圈儿,觉得鼻头一酸,赶紧擦了擦眼角,转身朝院子里走去。 苗子路正好起床,迷迷糊糊地出了门,见苗李氏擦眼角,问:“娘,怎么了?” 苗李氏赶紧放下衣袖,强笑道:“风吹沙子迷了眼。”又问,“你怎么早就起来了?早饭还没做好呢。” “昨儿个留了两页字没写完,阿姐说今天得补上。”苗子路乖巧地说,话里没有丝毫的抱怨。 苗李氏见一双儿女这么乖巧,不由得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只恨自己没本事让儿女过上好日子。 “子路真乖,先去洗漱准备吃饭,吃完早饭在写字。”苗李氏默默苗子路的小脑袋,微笑道。 苗子路点点头,欢快地喊着“阿姐,洗手”奔向灶房。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苗子茜的尖叫:“苗子路!那是洗菜盆!那是抹布!……苗子路!”一声暴喝之后,苗子茜无奈的声音传来:“算了,你还是先去写字吧,我做好饭再去给你打水洗漱……” 一早上的担忧郁闷就这样被驱散了,苗李氏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抬头就见苗子路一脸无辜地从灶房出来,便上前去,捏了捏苗子路的小脸儿,笑道:“真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别的什么都做不来,就跟娘小时候一样。” 苗子路一听,兴奋地抬头,眨巴眼睛,问:“真的?娘小时候也跟我一样,只会读书?” 苗李氏忍俊不禁,刮了刮苗子路的鼻子,说:“是你现在跟娘小时候一样!”语气一转,略悲伤地说:“不过,娘小时候,日子可比你好过多了……”顿了顿,苗李氏又叹息一声,自嘲:“呵,久得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这京城,离着咱们这么远……” 苗子路一脸茫然,完全听不懂苗李氏的话。 “好了,咱去洗漱吃饭!”苗李氏从往事中挣扎出来,笑笑,牵起苗子路的小手,一大一小走进了屋子里。 吃早饭的时候,苗李氏见苗子茜又自己躲在厨房里先将剩饭吃了,给自己和苗子路盛了新煮的粥,眉头紧了紧,终是叹息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自己碗里的粥又倒了小半别的碗里,强要苗子茜再吃一些。 苗子茜也没有多推脱,自己喝了两口,借口吃饱了,将剩下的留给了狼吞虎咽的苗子路。 吃完饭,一家人挪到院子里大槐树下坐着,苗李氏做些针线,苗子茜教苗子路读书写字,可是,除了书痴苗子路沉浸在文字里之外,谁都没心思做手里的活儿。苗李氏和苗子茜,一个劲儿地朝院门口张望。 一院子的寂然和不安。 隔壁的石杨氏倒是隔着墙头说了两句闲话,但没一会儿石老大就领着村里的老大夫回来给石虎子看病,她便回自家院子里去了。 苗子茜朝院门口看了看,又指点了苗子路两个字,心里等得不安,就随口问:“娘,这两天老大夫总去隔壁,这石虎子是得了什么病?” 第六章 福兮祸之所伏 苗李氏穿针的动作一顿,摇头:“不清楚,大概,又跟着镇上那些个混小子混在一处,打架伤了哪里也不一定。” “哦,”苗子茜点点头,朝院门口看了看,没见半个人影,又问:“倒没听说他又去打架啊?我看,自从上次他趁杨大娘不在,半夜领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被我撞见,吓唬我不成反跌下墙头之后,倒没有再生是非了。” 苗子茜说的,是自己这身体的本尊半夜陪苗子路小解,被石虎子威胁致死的那一回。也就因为这,她才阴差阳错地穿越到了这副身体里。 “还说没吓唬到你呢!”苗李氏语气突然急切起来,大约是对于当初的事还耿耿于怀,一向温柔平缓的语气里难得出现愤然:“他当初可是都把你吓昏了!要不是我和你爹出来得及时,只怕子路都会被他吓坏了。”又转头,教训苗子茜:“你这叫‘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后离他可得远一点!还有他娘那点心思……” “爹!”一直低头写字的苗子路突然冲门口喊了一声。 苗李氏和苗子茜听苗子路这一声呼喊,均是一愣,而后立刻站起来,迎了上去。 苗老大正一脸红彤彤、乐呵呵地迎面走了过来。 “看爹这表情,就知道村长同意了!”苗子茜兴高采烈地抓着苗老大的手,一边用力地晃,一边急切地问:“是不是?是不是?”倒完全忘记自己虽然顶着十二岁女娃的身体,但心已经二十有余了。 苗李氏也一脸的渴盼。 苗子路不明状况地凑热闹,挤在三人之间。 苗老大咧开的嘴一直就没有合上过,用力地点点头。 “啊――真是太好了!” 苗家的小院儿,顿时充满欢声笑语。 苗老大说,石显本来是不答应的,不过大公子石文翰说了一句“别因小失大”,接着又说了了很多他没听过的故事,石显听得非常得高兴,竟然就同意了,还说将来见京城那位皇商的时候,也要带着有文采的石文翰去谈判。 苗子茜一听,顿觉这位村长大人爱子心切,也对那位从未谋面的大公子石文翰充满了感激。 苗李氏也很高兴,中午特地向隔壁的石杨氏借了两碗米,煮了干饭,还将咸菜变着花样地弄了两碟儿以示庆祝。 吃完饭,苗家一家四口全部上阵,收拾了堆放杂物的柴房,准备用来装做好的木箱和做木箱的木料。 刚一收拾停当,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镇上木材行的人就送来了第一批木料,苗老大目测了一下,说可以做二十四五个木箱。[]送货的人听完连连惊叹,说所有的木料完全利用起来的话,整整好够做二十五个,一个劲儿地夸赞苗老大不但手工好,眼力也好,话里话外,竟有挖墙脚的意思。 苗老大笑笑,并不多言。木材行的人颇为失落。 送走木材行的人,苗老大就拿起工具,准备工作。 “爹,你教教我们吧,多只手总干得快一些!”苗子茜凑上去说。 “就是就是。”苗李氏也帮腔,“以前你忙不过来的时候,不也是我和子茜帮你用墨斗画线的?” 苗老大想了想,咧开嘴笑道:“好好好!我先交你们怎么量这次的木料,可得认真地看着点,毕竟是要装送去宫里的奇石的,咱们担的责任可大了,要用心做!” 苗李氏和苗子茜连连点头,摩拳擦掌。 苗子路凑上来,眨巴着眼睛问:“那我呢?” 三人看他那认真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你呀,就好好读书,将来给咱们老苗家挣个功名,光宗耀祖!”苗老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惹得其他人也跟着笑。 苗子路倒是没有异议,乖乖地读书写字去了。 一家四口,分工协作,努力奔小康。 苗李氏和苗子茜的墨线画的有准又快,苗老大木箱子做得又快又好,不过是到晚饭的功夫,竟然准备好了两个木箱子的木料。 苗子茜看着堆放整齐的木料,觉得幸福的日子正在不远处朝自己一家招手。 吃完晚饭,一鼓作气的苗子茜想要熬夜赶工,将木箱子做好,却被苗老大和苗李氏双双拒绝,说是小孩子一定要休息好!于是,苗子茜只得不甘愿地爬上了床。 躺在床上的时候,苗子茜忍不住胡思乱想,心想人家一穿越就天赋异禀,随身携带空间法宝,要是自己随身也带着诸如木料加工厂之类的东东,该有多好啊! 转念又一想,自己没有天赋异禀、随身空间,却拥有其乐融融的家庭,这本身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可不是任何法宝和异能可以比拟的!这么一想,苗子茜顿觉心神舒畅,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苗子茜起床的时候,一打开门,就发现院子里多了两个结实的木箱子,顿时觉得鼻头一酸,昨儿个晚上,那叮叮当当的捶打声,估计响到了半夜吧。眼前,顿时浮现两个忙碌的身影…… 抹干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的脸颊,苗子茜轻手轻脚地走进灶房,想要给一家人做早饭,谁知一进去就发现,苗李氏早已一脸憔悴但欢悦地淘好了米下锅,准备生火了。 “娘……” “哟,子茜起来了。”苗李氏回头,微微一笑,“快点去打水洗漱,准备一会儿吃饭。”说完,回身坐到灶前,往灶膛里添柴火。 苗子茜用力地吸吸鼻子,提起水桶,去后院打水。打水回来,就看见苗老大也起来了,坐在大槐树下,给做好的箱子雕花,一刀一刀,分外认真。 朝霞铺满了整个院子,这个冬日,竟然苗子茜觉得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希望。 又是忙碌的一天,当苗家人做完十多个木箱子时,木材行的人又送来了足以做一百只木箱的木料。苗老大眼见木料无处堆放,只得在柴房外又支了个棚,将木料能放进去的全放进,放不完的就堆在柴房周围。至于做好的木箱子,只能一边做一边往采石场的工地上送。 接下来的十天,苗家三口加足马力,竟然做出一百四十三只木箱,超额完成任务!而木材行许诺的木料也送了一半过来,完全供得上使用。 石显为了表示肯定和鼓励,特地先拿出十分之一的工钱给苗家解燃眉之急,终于让苗家见底儿的米缸又满了起来,还吃上了几顿肉,苗老大还喝上了两口酒,苗子路买了一套新的书具和几本新书。 幸福的日子,似乎已经来了。 第七章 祸兮福之所倚 农历十一月,虽然是在灵山东南脚下,但天气也迅速地寒冷起来,尤其是阴天,寒风刺骨,风中,又大雪降至的气息。 苗子茜就将身上的单薄的夹袄换成了厚实的棉袄,虽然说棉袄里的棉花已经“上了年纪”,袖子又短了一些,但总比穿着夹袄御寒。苗李氏倒是说过要给她做新的寒衣,可是她家没有地,棉花也得去买,家里根本就没有闲钱,于是苗子茜坚决地拒绝了。苗李氏心疼她,说是过两天做够了两百只箱子,石显一给工钱,就给她做新的棉衣。 寒风中,苗子茜就用拿新棉衣来激励自己,手指僵硬地画墨线。 可是,新棉衣没有等到,倒是等到了一场据说是三十年来最大的一场大风雪。 前天晚上,寒风突然加重,半夜里苗子茜被冻醒了,起身将所有的衣物都盖在身上,还是觉得难以抵御寒冷,可是家里就只有五床被子,三床都在她和苗子路的床上了。抱紧怀里那个瑟瑟发抖的小身躯,苗子茜咬牙坚持着。 黎明时候,风声减小,苗子茜觉得身上有了些暖意,竟有沉沉地睡去。这一睡,就到了午饭时分才醒。醒来时,发觉身上又多了一床被子,苗子茜侧头一看,对面的床铺只剩下了一床褥子。 轻手轻脚地穿上棉袄棉裤棉鞋,苗子茜一推开门,就看见院子里苗老大和苗李氏正在热火朝天地干活,双双额上都有了细密的汗珠子。一阵风过,苗子茜忍不住瑟缩一下,双臂抱紧了自己。 “哟,子茜你醒了。自己去灶房弄点吃的,我和你爹先把能放进柴房和木棚的木料都放进去。这天气阴沉得狠,只怕有大风雪将至。”苗李氏微笑着吩咐,手里的活儿并没有停下。 苗子茜也不觉得饿,正打算先帮忙把木料堆放进去,就听见苗子路在里面一叠声地喊道:“阿姐,阿姐,阿姐……” 苗子茜忙转身回屋,发现苗子路已经自己穿好了外衣,准备下床。一边伸手替苗子路收拾穿戴,苗子茜一边问:“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冷,阿姐一起来寒风就进被窝了。”苗子路吸了吸鼻子,又不好意思地说:“昨天,阿姐说我那几个字写得不好,我怕冷,又困,还没补上呢。”说完,没等苗子茜发话,苗子路就立刻抬头,红着脸替自己认错:“阿姐,你别生气,我一定会补上了的!”说完,怕苗子茜不相信,苗子路又瞪着眼睛保证道:“真的!” 见苗子路这副懂事的样子,苗子茜原本想说今天放一天假,可是话到舌尖一转,变成了:“子路真乖,知错能改。不过下一次,要记得‘今日事,今日毕’。”说完,苗子茜又将《明日歌》教了苗子路一遍:“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苗子路乖乖地跟着念了两遍,就记在了心里。 既然苗子路起来了,现在得先去做饭了,苗子茜淘了米煮稠稀饭,又在锅盖上热了一盆热水,不一会儿就收拾停当。先倒了热水让苗子路洗漱,苗子茜又将前几日节约下来的碎肉拌了咸菜,在锅里滴了几滴油炒了一下,下饭。 吃完饭,快速地收拾好灶房,安排了苗子路在屋子里读书写字,苗子茜便到院子里帮忙。 一家人忙活了半下午,才把柴房和木棚堆满,苗老大又把昨天和上午做好的木箱子给送到采石场的工棚里去。可是,还有一半多的木料堆在寒风中,无处安置。 苗老大发愁:“这就是全都搬进屋子里,也难得能堆完。”顿了一下,又叹息,“也没办法都堆到屋子里,不然大风雪来了,到哪里去找空地做木箱子……” 苗李氏娟秀的娥眉也紧蹙起来,一时也没有法子。 苗子茜看着发愁的父母,自己也一筹莫展,不由地又期盼,若自己有小说里穿越者的随身空间该有多好…… 不过,干发愁也无济于事,苗老大只得抓紧时间,拓宽木棚。 “娘,别担心,木棚宽了,木料就有地方放了。”苗子茜安慰苗李氏。 苗李氏叹息一声,苦笑:“村里人都说看这风势,这场雪肯定很大。木棚越是加得大,只怕越不结实……” 苗子茜闻言心底“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苗老大实在没有办法,就去找石显商量堆放木料的事。苗李氏和苗子茜在家里焦急地等候。可是,苗老大离开不久,天空就愈发地阴沉起来,很快,就飘起了雪花。 苗李氏和苗子茜赶紧跑出来查看,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着急。 雪花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苗子路在屋子里大约是冷了,喊苗李氏进去找衣服,苗子茜就一个人在风雪里,围着那一堆木料焦急地来回走动,大冷天的,穿着旧棉袄,额上竟然沁出了汗珠。 当那对木料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雪花时,苗子茜仰天长叹:“天哪,给俺个空间吧!” 天空蓦地响起雷鸣,苗子茜吓得一抖,冬天里打响雷,还真不寻常,莫不是,有异象? 面前,蓦地出现一团月洞门状的云雾,苗子茜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心想,难不成,老天听到了自己的呼唤,真的给了自己一个山明水秀、沃野千里、随身携带的空间? 咽了口唾沫,苗子茜颤巍巍地伸出小手触摸那片月洞门形状的云雾,惊异地发现消失在云雾后面的手似乎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难不成,咱拽着流行的尾巴穿越了一回,顺便也带了个流行的随身空间吧?! 这么想着,苗子茜缩回手,见自己的手完好无缺,便壮着胆子,整个人穿进了那团云雾里。 可是,入目所看到的景象让苗子茜大失所望,这里没有小说中的沃野千里,灵泉圣水,简直就是一个现代化的套房,而她现在就站在客厅了,周围全是墙壁,似乎有门,又不真切。这样一套房子有什么用呢?她又不是没地方住…… 第八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该不会是三室一厅吧?”苗子茜随口说道,但是接下来奇异的景象让她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只见客厅四周瞬间出现了三个门,每一个门上出现了以下几个嵌字的按钮:开关、大小、温度、湿度、光度、通风、存放物。(.无弹窗广告) 而刚才她踏进来的那团月洞门形状的烟雾依旧在客厅的一面墙壁上,联通着外界。 苗子茜的情绪值瞬间飙升,这大约就是传闻中的心想事成吧!要不是太过高兴而忘了庆贺,苗子茜真担心自己会把这仓库给闹腾毁了。 为了试验仓库的好不好使,苗子茜飞快地穿过云雾月洞门,从外界的风雪里抱了块木料,又穿过云雾月洞门奔了进来。按下开关,成功地打开其中的一扇门,苗子茜放下木料,想了想,说:“要存放,做五百只大箱子的木料。”话刚落音,就看见原本白茫茫无边际的空间缩成了一间大小合适的库房,而库房的四壁上还有大小不同的格子,大约是用来存放一些特别的木料的。 发达了! 苗子茜用了全部的理智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出仓库,回到客厅,按下开关关上门。门一闭合,几个按钮上依次显示:(开关)关闭、(大小)五百只大木箱、(温度)20度、(湿度)5%、(光度)适宜、(通风)通风、(存放物)木料。(.好看的小说) 很好很强大! “现在要一厅五室的库房!”苗子茜兴奋地大喊,等待着再开辟出两个门。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 苗子茜急得想要挠墙的时候,发现云雾月洞门上出现了几个大字:“级别不足,请静待升级扩展仓库。备注:可通过增加空间的使用频率加快升级。” 苗子茜:#¥%&*…… 没有时间验证空间不是因为时空错乱而偶然出现的,苗子茜火速回到小院里,可是,站在越来越大的风雪中,看着眼前那一堆很久才能搬完木料,苗子茜又发愁了。伸手抱起满怀的木料时,苗子茜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仓库会不会自己吸纳木料? 怀着忐忑的心情,苗子茜默念道:“把这对木料都放进刚才的仓库里……” 面前一阵风刮过,那对木料排着整齐的队伍嗖嗖地飞进了仓库…… 好半天,苗子茜对着面前原本堆放木料的,那未沾一片雪花的空地,没有回过神来。直到门口传来苗李氏的惊愕:“天哪,这些木料都飞哪里去了?!”时,苗子茜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倚在门框上,扶额快要跌倒的苗李氏,半晌,说:“我进去看看!” 未等苗李氏回应,苗子茜就一头扎进月洞门里,飞快地奔到唯一使用中的房间,入目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料…… 苗子茜用了不短的时间,让自己在空间里冷静下来,仔细地思考着一会儿该怎么跟苗李氏解释。 踏出空间的时候,看见面前焦急不安的苗李氏放大的脸孔,苗子茜吓了一跳。 “子茜,你真是吓死娘了!”苗李氏一直勉励支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全线溃败,死死地抱着苗子茜,哭道:“你跟那些木料一样,突然就消失了,娘真的是吓死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苗子茜抱着苗李氏的腰,任由她哭了个够,将心底的不安都发泄了出来,这才开口安慰:“娘,我没事了,真的。”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那些木料也没事儿,它们都被安全地存放在,在一个比较奇特的仓库里。” 苗李氏也冷静了下来,放开苗子茜,朝她身后探了探手,却没有任何异样,惊讶:“你刚才怎么会从这里凭空消失的?” “哦,这云雾月洞门后面,是一个奇特的仓库……”苗子茜试图解释。 可苗子茜还没说完,苗李氏就瞪大了眼睛:“‘云雾月洞门?!’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不见?!” 苗子茜更是惊讶,不相信地问:“真的?娘你真的看不见我身后的云雾月洞门?!” 苗李氏点头,表情凝重起来。 苗子茜也忐忑起来,反常即为妖,自己拥有这样奇怪的东西,不知道苗李氏会不会胡思乱想…… 风雪越来越大,苗李氏和苗子茜却仿佛未觉,在风雪中静静地伫立,各怀心思。 直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苗老大的叫门声,两人才从沉默中挣脱。 “今天这件事先到这里,以后不要随意在人前施展,另外,这件事也不要对外人张扬,包括你爹和子路。”苗李氏朝外看了一眼,低声吩咐了一句,快步走向院门去给丈夫开门。 “为什么?”苗子茜跟了上去,疑惑:“娘,爹和子路不是我们的家人吗?为什么要瞒着他们?” 苗李氏叹息一声,低声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种事,不让他们知道,是为了他们好。” 苗子茜恍然大悟,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苗老大抱着一大块叠好的油纸进来,一脸的焦急,一边快步朝院子里走,一边说:“村长同意帮忙安置木料,让我先回来将木料盖好,他一会儿就派人去采石场喊人回来……”苗老大的话到了这里,就没了下文,因为出现在他眼前不是覆盖了积雪的木料,而是一片比别的地方积雪稍薄的空地…… “子茜,你先去进去。”苗李氏见丈夫目瞪口呆的样子,低声吩咐。 苗子茜顿了一下,点点头,进了屋子,半掩上门,却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子茜爹,木料,我堆放到其他地方了。”苗李氏温柔的声音。 没人回答,只有风雪声。 “我知道你很疑惑,我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存好木料的?又将木料存放到了什么地方?”苗李氏没有回答,却话锋一转,提起当年:“还记得我刚到石家庄的时候吗?你好心给了我一口饭,救活了我,却什么都没有打听。后来,咱们成亲了,你也没有打探过我的身世,虽然我没有说过什么,但是心底,却很感激你的这份信任……” 第九章 墙头上的少年 “成!我信你!”苗老大的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明和憨厚,截断了苗李氏的追忆。(.好看的小说) 躲在门后的苗子茜突然觉得鼻子一酸,热热的眼眶留下泪珠来,这,是怎样的一份毫无保留的信任!而苗李氏,何其有幸,在有生之年得到了这份信任。她苗子茜,什么时候,才会碰到这样一个对自己全然信赖的人呢? 回答她的,只有呜呜的风雪声。 “阿姐,阿姐,你快来看,我这些字写得好不好?”苗子路拿着刚写好的字,兴奋地跑了过来,要给苗子茜看。 苗子茜赶紧偷偷地抹干眼泪,回头微笑着接过来,展开一看那工整有力的大字,正是昨日写得不好的那几个,赞道:“嗯,子路写得真好,阿姐都快输给你了!” 苗子路得了表扬,裂开嘴,露出两只可爱的小虎牙。在苗子路的心底,苗子茜是他的姐姐,也是他的老师,所以在亲近姐姐的同时,他对苗子茜还有一份弟子对老师的敬畏。得了老师的夸赞,他自然是非常高兴。 “阿姐,阿姐,后面还有呢!”苗子路晃着苗子茜的胳膊,急切地说。 苗子茜抿着嘴儿笑,从善如流地掀开下面的看,正是她刚刚教给苗子路的《明日歌》,一笔一划,写得非常用心! 鼻尖又是一酸,苗子茜微抬下巴眨眨眼,逼回了眼泪,欣慰地夸赞:“子路真聪明,这么快就背会了。(.)有没有用心记在心上?” 苗子路认真地点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记住了!我以后,再也不把当天的课业往明天推了!” 苗子茜赞赏地点点头,说:“看在你表现这么好的份儿上,今儿放你一天假,咱们去堆雪人、打雪仗!”苗子茜想,神奇的随身空间给这个家带来的震撼需要时间去接受,今天,大约不会再做木箱子了。 苗子路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积雪,半晌,下定决心说:“阿姐,我不玩!爹还说要我考上功名,光宗耀祖呢!” 苗子茜哑然,顿了一下,说:“那好,一会儿玩过之后,你回来写一篇文章给我,就我,你在雪中的见闻和所感、所想。” 苗子茜找的话无疑给了想玩又挣扎的苗子路一缕曙光,只见苗子路立刻蹦起来,欢呼:“好!” 苗子茜笑笑,将苗子路写好的字放回了桌子上,打开门,姐弟一起出去打雪仗、堆雪人。 出门一看,正好看见苗老大往院子外走,苗子茜疑惑,问:“娘,爹现在出去做什么?” 苗李氏笑笑,说:“去跟村长说一声,不用找人手来帮忙挪放木料了。”见苗子路也出来了,又问:“子路字写完了吗?” 苗子路连连点头,说:“写完了!阿姐说要我写一篇有关雪的文章,所以带我出来玩。”说完,又一脸兴奋地冲苗子茜问:“阿姐,我们先打雪仗,还是先堆雪人?堆多大的雪人?要不要给雪人找衣服穿……” 一连串问题像连珠炮似的蹦了出来,引得苗李氏和苗子茜都笑了起来。 “子茜,带着弟弟好好玩,小心别冻着。娘去给你们做晚饭!这么冷的天,得煮点热汤来暖身子!”苗李氏说着,呵着手,进了屋,任由一双儿女在院子里的雪地上欢快地玩耍。 苗老大回来的时候,看见苗子茜和苗子路堆出来的身上刻着“苗子路”字样的雪人,笑道:“这雪人,倒真的挺像子路的!” 苗子茜和苗子路哈哈笑了起来,苗子路红着小脸儿,兴奋地说:“我和阿姐准备把咱们一家都堆成雪人的模样呢!” 苗老大笑着说了两句夸赞的话,问:“你们娘呢?” “在灶房里做饭呢!”苗子茜笑着说。 “娘说要给我们煮热汤暖身子呢,不知道娘会煮什么好喝的汤。”苗子路说着,砸吧砸吧嘴,逗得苗子茜和苗老大都笑了起来。 “是子茜爹回来了吗?”苗李氏在厨房里问。 苗老大大声应道:“是嘞!你煮什么热汤呢?我去尝尝。”边说,就便往厨房走。 苗子茜和苗子路目送了一会儿,又玩起学来,誓要在吃饭前将“一家人”都堆好。 有了第一个做基础,接下来的雪人堆得又快又好。 当只剩下一个苗老大的雪人时,本来在一边用盆子压雪做雪人身体的苗子路突然一路小跑过来,话音有些发颤地说:“阿姐,他,他……” 苗子茜见苗子路“他”了半天也没“他”出来,就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瞟过去,正撞进趴在对面墙头上的那个少年的眼睛里。 是石虎子? 苗子茜猜测,因为自打她穿越过来之后,就一次都没有见过石虎子,听邻居的闲言碎语,似乎石虎子最近病了,不方便出门,她也见村里唯一的老大夫去过隔壁几次。 苗子茜猜得不错,那少年正是石虎子,那一双硕大浑圆的眼睛深得石杨氏真传,转起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不安,像是在被人算计。不过现在,石虎子眼睛里有的只有被发现的不安,还有那一份来不及掩藏的渴望。 与石虎子有恩怨的是曾经的苗子茜,现在的苗子茜对石虎子没有任何的憎恶,要是平时,她会母性泛滥一下,对这个孤单的少年表示一下关切,让他体会到人间自有真情在。可是偏偏这少年的母亲想要她做儿媳妇,她才不会自找麻烦。 “别管他。”苗子茜收回目光,低声对面前一脸惊恐和不安的苗子路说,“咱们赶紧把爹堆出来,就进屋吃饭。” 苗子路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走开了,不过用盆子压雪的动作明显快了起来。 周围,突然少了苗家姐弟的欢声笑语,寂静了起来,只有风雪声呜咽。 “你个不懂事儿的!腿还没有好,怎么又自己出来了?!趴在墙头看个什么?!回头一双腿都坏了,你就……”石杨氏独特的大嗓门在隔壁院子响起。 苗子茜闻声想要躲回屋子,已经来不及了。 第十章 丰年足鸡豚 短暂的压抑的寂静过后,苗子茜勉强站起来,维持着清浅的微笑,打招呼:“杨大娘。[]” 趴在墙头上的石杨氏笑眯眯地说:“子茜,和子路堆雪人呢,这么好的兴致。” 苗子路朝苗子茜身边偎了偎,抓紧了苗子茜的手。 原本趴在墙头上的石虎子想要下去,却被石杨氏拦住,憋得一脸通红。 “哟,子茜和子路的雪人堆得真好!”石杨氏笑得一脸灿烂,可苗子茜愈发地觉得她那双硕大浑圆的大眼睛里闪动着让人警醒的算计的光芒。 “你看,你虎子哥这么久了都一个人待在家里,估计是着急了,所以冒着风雪来看你们堆雪人。”石杨氏笑眯眯地说,拽了一把愤然要离去的石虎子,又接着叹息一声,做出夸张的失望的样子,“唉,可惜我和你石大伯都有事要忙,也没有闲心陪着他玩耍说话,可把他闷坏了……” 石杨氏兀自絮叨做作,苗子茜看着一脸生气和不自在却被石杨氏挟制着不能离开的石虎子,忍不住想要发笑,低头忍住。 絮叨了老半天,见苗子茜这条鱼儿不上钩,石杨氏暗示无效,只得明问:“一会儿吃完饭,子茜你,哦,还有子路,你们要是有空,就来陪你们虎子哥在我家院子里玩一会儿雪吧?” 石杨氏中途加上苗子路这个邀约对象,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苗子茜微笑,一脸内疚地说:“杨大娘,真是对不住了,一会吃完晚饭,爹还要我们帮着赶制木箱子呢。”见石杨氏面色不虞,苗子茜又解释道:“杨大娘您也知道村长给的工期短,今天又下了大雪,我们先前一直都在安置木料,今天基本上是一只箱子都没有做,不赶紧补上的话,就要拖延工期了。到时候村长怪罪下来,我们一家,要想在石家庄立足,只怕是难了。到时候就算是杨大娘您有心替我们说话,村长也未必会听啊。” 苗子茜一番话,说得是诚挚恳切,让石杨氏一句反驳的话都说出来,心底有失望却极少生气。 “那,那等这笔活儿做完了,你们可得常常来玩,陪陪你们虎子哥。”石杨氏约不下眼下,只能约将来。 苗子茜眉头微蹙,嘴里却不得不答应下来。 那石虎子终于忍受不住,低声怒道:“娘,回去!” 石杨氏是明白石虎子暴烈的性子和混**的斗狠的,见他真的发了火,也不敢过分违逆,只得匆匆辞别苗子茜,扶着他回了屋子。[] 苗家姐弟站了片刻,苗李氏就在灶房里喊准备吃饭了。两个人拍去身上的雪花,进屋准备吃饭。路上,苗子路小声说:“阿姐,你真厉害!”话语里,全是崇拜。 苗子茜笑笑,心想,真正厉害的是自家娘亲,能在石杨氏的虎视眈眈下周旋这么多年而滴水不露,她可差远,就像刚才,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石杨氏后来的邀约。 吃饭的时候,苗李氏问起刚才石杨氏的事儿,苗子茜一一都回答了。苗李氏越听眉头就皱得越近,末了,看着这些年逐渐张开的苗子茜越来越有了成熟女子的韵致,叹息:“早晚,得面对这个问题。” 苗老大扒饭的动作顿了一下,点点头。 苗子路年龄小,对于这些事情还在状况外,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往嘴里灌汤,还不忘记赞两句:“没想到猪皮熬汤也这么好喝,娘的手艺真好!” 吃完晚饭,苗老大和苗李氏要赶制木箱子,让苗子茜和苗子路先去睡觉,却被双双拒绝。 “爹和娘是大人,精力好,可以熬夜赶工,你们可不行。”苗李氏以为苗子茜和苗子路是像往常一样要帮他们做木箱,温柔但坚决地说:“快点去睡,爹娘不用你们帮忙。” 苗子茜有些赧然地笑了,挠挠头,说:“我和子路,是要去堆雪人。” “堆雪人?”苗李氏诧异。 “你们之前不是堆了好几个吗?”苗老大闻言也诧异。 “可是爹还没有堆好呢!”苗子路认真地说。 苗老大和苗李氏闻言,更是一脸莫名其妙。 “我和子路要把咱们一家都堆成雪人,现在就差爹一个了。”苗子茜赶紧解释。 苗老大和苗李氏听完,都笑了,也不阻拦,只是细心地叮嘱要穿好衣服,别冻坏了。 苗子茜和苗子路欢呼着奔出去,欢欢喜喜地堆雪人去了。 直到苗子茜雪人堆完,苗老大和苗李氏还在忙。苗子茜看着苗李氏欲言又止,踌躇半日,终于决定先去睡觉。反正苗李氏要是想问她关于空间的事,自然会问的。 第二天早上,天气骤晴,当朝阳冲云而出的那一刹那,金灿灿的光芒将苗家小院儿里那四个紧挨的亲密的雪人,温柔地抱在了怀里。 当做够两百只木箱子的时候,石显发放了另外十分之一的工钱,苗李氏拿着这笔钱给全家人买了缝制新棉衣的衣料、棉花,加班加点赶制,终于在第二场风雪来临之前,给全家人都缝制了一套新棉衣。 而神奇的储藏空间在苗子茜手里发光发热,为苗家人制作木箱子提供了很大的便利。这是一个只有苗李氏和苗子茜知道的秘密。苗老大虽然惊异,然而凭借着对苗李氏的那份信任,没有开口问过任何事。这份信任,常常让苗子茜感慨不已。 顺利地在除夕之前交出了整整一千只精巧结实的木箱子,石显颇为满意,在正常应该支付的工钱外,又多给了苗老大一吊钱,说是给苗家过年使。苗老大感激地接了过来,不顾天色已晚,直接去镇上给妻子和一双儿女分别买了一样新年礼物才回家。 苗李氏和一双儿女欢欢喜喜地接了礼物,拿着这个家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钱,高高兴兴地商量明天该去镇上采购什么年货。 从穿越过来之后,一直都很少走出小院的苗子茜,想到明天的出行,竟然有片刻的紧张和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外面的世界。片刻,平静下来,想起以前每天在车水马龙的大城市里穿梭的生活,苗子茜突然觉得非常的遥远,倒真的像是上辈子的事,不由地生发出一股沉重的感慨,没了秉烛夜谈的兴致。 应和了家人两句,苗子茜倒头在床上,在一片茫然的心境中渐渐地跌入梦乡。 第十一章 遇见一场繁华 第二天一大早,苗李氏就把苗子茜和苗子路从梦乡中喊醒,一脸喜悦地说早饭已经做好了,让他俩赶紧起床洗漱,吃完早饭一起去石头镇上买年货。苗子茜和苗子路极少出门,又孩子心性,一听赶紧都爬了起来,飞速地洗漱好。一家人吃晚饭,就欢欢喜喜前往石头镇上。 出门的时候,苗李氏喊了隔壁的石杨氏,请托她帮忙照看一下家门。石杨氏满脸笑容地应承了下来,可是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围着收拾得整齐爽利的苗子茜打转儿。 苗子茜只当是没看见,脸上挂着微笑,眼神却瞟向别处。 苗李氏见状,笑着辞了别,火速带着全家人离开了石杨氏的视线范围。石杨氏分外亲切地嘱咐几句,踮起脚尖,伸长着脖子看着苗子茜的背影,啧啧有声地称赞:“这么俊的娃儿,不给虎子做媳妇,真是可惜了……” 无厘头传来石虎子的怒吼:“怎么人都死哪里去了?!让我渴死算了,反正我是废人一个……”一连串自暴自弃的话夹杂着哭腔喷涌而出。 石杨氏眉头一皱,叹息一声,快步奔回了屋子。 石头镇得名于当地有很多的采石场,石家庄就是其中的一处。不过现在的石家庄今非昔比,已经不再仅仅依靠单纯的采石生活了,更多的是依赖由石显发觉的奇石生意发展。 到底是小镇,又是大年三十儿,街上的行人并不很多,小部分商铺也关了门,苗家四口转了半天,才将过年用的米、面、肉、菜,还有春联给买齐了,脸上均洋溢着幸福满足的微笑。 “怎么样,镇上到底比咱村里强吧,东西多,显得富贵!”石老大乐呵呵地说,虽然背上的年货很重,但脸上的欢悦却丝毫没有减少。 苗李氏温柔地笑着,从旁边帮忙托着东西。 苗子茜虽然前世见过大都市,不过自从穿越以来,所见都是最为普通的农村生活,所以怀里抱紧着春联,笑眯眯地说:“是富贵一些,就单看房子,这里的都是砖瓦房,村里的都是石头房或者是土房子,像咱家还是篱笆围墙茅草房呢。这里随便一家店铺,都不比村长家的房子差!” 石显的府邸,那可是整个石家庄独一无二的,白墙黑瓦,门楣高耸,院墙环绕,不时还有春华秋实伸出院来,惹人遐想。 “那倒是。”苗老大附和一声,想了想,又说:“说起村长,今年咱们家的丰足都要感谢他。一会儿去挑个谢礼吧。” 苗子茜点头表示赞同。 苗子路还没从苗老大刚才的话里走出来,怀里紧紧地抱着刚买的新书和文房四宝,兴奋地点头,说:“村里就买不到这样好的书!也没有这么好的书具!” 苗老大和苗子茜都笑了起来,夸赞苗子路真是个十足十的书痴,呆呆的,除了读书,对什么都没有兴趣。 苗老大和一双儿女欢喜地谈论所见之时,苗李氏只是在一旁微笑,偶尔失神片刻,回过神来,欢喜里便多了一份黯然。何时,才能带自己的孩子见识真正的繁华富庶…… 苗李氏正在失神之时,一辆马车由后急驶而过,要不是苗老大及时拉了她一把,只怕她都要被撞伤了。 “这年头,真是越来越没有王法了!”一旁有吓到的行人,愤愤不平地冲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咒骂,“连这样一辆普通的马车都干横行无忌,那那些有权有势的还得了?还不随便都可以砍人头了!” “那可不!新皇登基后,据说是对以前的臣子进行了大清洗,就连一些皇商也没有放过。真是,唉……”有人叹息一声,摇头而过。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苗子茜诧异,像石头镇这样的偏远的小镇都能够得知这些讯息,那新皇到底是有多么地残暴啊!直到现在,苗子茜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一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在这里,没有权势,就没有自由的权利…… “嘿,那马车哪里普通?根本就是非常富贵!” 正在出神,苗子茜突然听见一旁的苗老大小声说,忙问:“爹,我看那马车都是原木制造的,除了顶部和门窗帘都没有什么装饰;那两匹马也很普通啊,怎么就富贵了?” 苗老大嘿嘿一笑,说:“你爹我一辈子都在跟木头打交道,好木头坏木头,我一眼就看得出来!那车身可是难得的铁桦木做的,只在北面和北胡交界的一些地区有,因为数量极少,又牵扯到边界问题,所以采伐极为困难。铁桦木质地细密,非常结实,锋利的刀剑都难得砍断它,可是非常厉害的盾牌!” 苗子茜对苗老大的本事很清楚,所以也忍不住惊叹。 “铁桦木结实,质地细密,相对的也比其他木材重很多。整个马车的车身都用铁花木来打造的话,那拉车的骏马也一定是要上等的好马,才能拉着马车飞驰。大秦国不善产好马,有名的骏马多是从西域引进,极为难得。能有两匹这样高大的骏马,主人必定富贵!”苗老大一副行家的口吻,“这样的马车,能不富贵吗?” 苗子茜听得连连惊叹,一叹那朴实的马车竟然如此贵重,自己不经意间竟然遭遇一场繁华;二叹一向老实木讷的苗老大原来肚子里有这么多的东西,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爹,你不但木工活儿很好,还会相马呢!”苗子茜佩服。 苗老大得了女儿的夸赞,心底得意,嘿嘿地憨笑几声,说:“爹做木匠之前,为了生活什么都做过,还在马行里跟马儿、马粪待了一年多呢。听多了,就多少记住了一点。” 苗李氏温柔地一笑,说:“以前,你倒是很少说起你的从前。” 苗老大脸一红,想要伸手挠头,又腾不出手来,只得别开脸,声音里藏着掩饰不住的低落:“我还不是怕你不喜欢听嘛。你虽然没说,但我也看得出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小姐,怕说出那些事,污了你的耳朵,让你看不起……” 苗李氏截住他的话:“可是,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说完,温柔地一笑。 苗老大脸色更红了,讷讷地点点头。 苗子茜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完就赶紧扯着苗子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谈起苗子路手上捧着的书具来。 苗李氏这才想起一双女儿还在身边,不禁也红了脸,别开眼,不再言语。 这温柔的沉默,和苗子茜苗子路姐弟俩故意的高谈阔论,意外地十分和谐,将这一家四口的心紧紧地连在一起。 第十二章 被逼入室 贴上春联,煮了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苗家四口在欢声笑语中辞旧迎新。 大年初一一大早,苗李氏伺候一家人将新衣都穿戴好了,才去灶房煮昨晚上就做好的面条和包好的饺子,另外又给每个人都沏了一碗甜甜的糖水,预祝新的一年天天甜甜蜜蜜。苗子茜自己扎好头发,也去厨房帮忙。 很快,早饭端上桌,苗家四口欢声笑语地吃了饭,就去村里走家串户地恭祝新年。其实说是“走家串户”,也不过是去去村长石显家和隔壁的石杨氏家。作为石家庄唯一的外姓,苗老大和苗李氏甫一来就受到大家特别的关照,只有隔壁的石杨氏,在苗子茜出生后才开始热络起来,成为整个石家庄唯一和苗家关系不错的人。而石显是石家庄的村长,拥有决定苗家人去留的权利,自然要好好地伺候着。 想起前世少时在农村那种炎夏一起聚到树林吃饭,寒冬到处串门闲话的日子,对比眼下的处境,苗子茜升起颇多感慨,只能安慰自己,虽然在外遭受冷遇,还好自己家里充满着温馨和和睦。 “子茜,看,头发怎么没梳整齐。”收拾完碗筷,苗李氏见苗子茜自己扎的头发不够整齐,又招呼她到身边,自己重新给她梳了一次。 苗子茜嘿嘿笑几声,躺在苗李氏的怀里,十分享受。 “我闺女儿模样周正,梳什么头都好看。”苗老大搓着手从外面进来,一脸的憨笑,难得说出这么煽情的话来。 “有这么夸自己孩子的吗。”苗李氏笑说着,拍拍苗子茜的肩头,帮她拉正了衣服。 “爹,娘,你们看子路,真是个书虫,都这会儿了还不忘记看书呢。”苗子茜指着埋头苦读的苗子路笑道。 苗子路闻言抬头,一本正经地说:“阿姐,你不知道,昨儿个买的书写的可好了,我都舍不得放下了。” “再舍不得,也得先去拜年,别错过了时辰。”苗老大欣慰地上前,帮苗子路收好了书本,抱起他,往上颠了颠,笑道:“咱们老苗家是要出状元了!” 苗李氏和苗子茜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那可不!” 苗子路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 “走咯――”苗老大一声令下,自己抱着苗子路先出了门,苗李氏和苗子茜锁了门,跟在后面,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按照惯例,苗家四口先到了隔壁的石杨氏家,约好了再一起去村长石显家拜年。 走到石杨氏家门口的时候,苗子茜脚步顿了一下,想起石杨氏那赤裸裸的目光,心底有些别扭。苗李氏回头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让她安心。苗子茜抬头笑笑,宽慰母亲,深吸一口气,跟随家人踏了进去,可是心底,总有些别扭和不安。 “石大哥,大嫂子在家吗?我们来拜年了!”苗李氏冲屋子里喊了一声,就听见石杨氏匆忙的脚步声和特有的大嗓门儿:“哟,是大妹子你们来了,快请进!” 话未落音,石杨氏就从屋里走出来,一脸的乐呵呵的,嘘寒问暖了两句,眼神儿就一个劲儿地朝苗子茜身上瞟。 苗子茜避无可避,冲石杨氏笑笑,礼貌地问好:“杨大娘,新年好。” 苗子路也跟着有样学样,问了好。 “好好好!”石杨氏硕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一叠声地笑道:“子茜这模样真是越来越俊了,看得大娘心底真是喜欢!来,给你的红包!”石杨氏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包,乐呵呵地递给苗子茜。 苗子茜愣了愣,正不知如何应对这突发状况,就听苗李氏在一旁帮她婉拒:“大嫂子,你真是客气!子茜多大的孩子了,还要压岁钱?你快点收起来吧!”苗子茜立马反应过来,一个劲儿地推辞,打定了主意不接这烫手的压岁钱。 石杨氏推让半天,见苗子茜都坚决不接受,心底有些生气,面儿上却笑嘻嘻地夸赞了苗子茜几句“懂事”或是“乖巧”的话,自将红包收了起来,便一转脸儿招呼众人进屋,似乎都没看见一旁才五岁的苗子路还在可接受红包的年龄一般。 苗子茜见此情状,更加庆幸自己没有接手拿红包,这石杨氏真是精于算计的女人,对自己没用的人,连个过年的小红包都舍不得派发。苗子茜心底思量着,随众人一起进了屋。 早有瘦猴儿般的石老大迎了上来,互相问了新年好。 几个人说了些吉祥话儿,苗子茜偷偷扫了几圈儿,没看见石虎子,心底松了一口气。虽然对石虎子威胁苗子茜本尊致死的事儿没有任何的印象,但想起那日石虎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和苗子路堆雪人,还有石杨氏的那点小心思,苗子茜对石虎子这个人还是好感欠奉。 偏偏有人故意挑起话题,只见石杨氏故作惊讶地问石老大:“虎子呢?怎么没出来给拜年?” 石老大立刻配合地叹息一声,说:“唉,那孩子还在床上躺着呢,腿脚至今都没好利索。这几天天儿冷,疼痛又加重了。”说完,石老大和石杨氏齐齐地拿眼看苗家四口,眼里充满了热切的渴望。 那灼灼的眼神让苗李氏没有办法当做没看见,她只得勉强笑道:“拜不拜年的有什么要紧,关键是要养好了身子。”顿了顿,才又说:“我不知道虎子病得这么厉害,提前也没有准备什么,就,就给他几个压岁钱,略表心意。”苗李氏说着,起身朝石虎子休息的卧室走去。 苗老大则带着一双儿女,稳坐不动。 石杨氏朝石老大使了个眼色,石老大立刻上前,弯着腰,笑道:“我那屋子里的柜子出了点儿毛病,劳烦苗老大去看看,还有的修没有。” 苗老大无法,只得应承一声,去了另一间屋子。 转眼,堂屋里就只剩下了石杨氏和苗子茜苗子路姐弟。 苗子茜眼见着是逃不过去了,自己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说:“子路,咱们也跟娘去看看。”苗子路懵懵懂懂,拉着苗子茜的手走进石虎子的屋子。 “算你识趣儿。”石杨氏小声嘟囔一声,自己也跟着走了过去,打定了主意要在今天解决自家儿子和苗子茜的婚事。 第十三章 反咬一口 石虎子是一脸不虞地躺在床上,眉头皱在一起,显然是生理和心理都不怎么愉快。 苗李氏走到床前,正考虑要怎么开口,石杨氏的大嗓门儿就进来了:“虎子,你婶子和弟弟妹妹来看你了!”回头见苗子茜也进来了,苗李氏眉尖儿蹙了蹙。 苗子茜回以无奈的微笑,要是她不主动进屋里来,石杨氏还指不定有什么招儿在等着她呢。 苗李氏明了,也没再多说什么,客套地关切了石虎子几句。原本,苗李氏只是觉得石虎子心性不定,喜欢跟一些地痞流氓厮混在一起,也未觉得他坏得不可理喻。可是自从上次石虎子半夜里吓唬苗子茜至昏倒之后,苗李氏就觉得,石虎子不单单是心性不定,心地也不怎么善良,心底有了疙瘩,就亲近不起来了。 石虎子很是乖觉,也客套地回了几句。 石杨氏见自家儿子终于有了一刻不发脾气,愈发地觉得跟苗家结成姻亲是明智之举。 “这个小红包,就当是给虎子压岁了,祝愿虎子尽快好起来。”苗李氏掏出一个红包,不由分说地压在了石虎子的枕头底下。 石杨氏半是欢喜,半是尴尬地谢过了,又讪讪地拿出刚才给苗子茜却被拒绝的红包,递给苗子路,嘴里也说着祝福的吉祥话儿。[.超多好看小说] 苗子路不用人教,呆呆地说:“阿姐不要,我也不要。” 苗李氏见石杨氏还要让,就将苗子路护在身后,笑道:“大嫂子你也不用客气,这不是子茜爹得了笔不少的工钱,虎子又久病未愈,我才送红包给他开运嘛。子路和子茜健健康康的,不用那红包,你收起来,该给虎子买些补品什么的。” 原本只是推脱的客气话,石杨氏也没放在心上,谁曾想一直假装乖觉的石虎子竟然突地变了脸色,口气有些冲:“娘!教你收起来你就收起来,谁让你儿子不争气,没人家孩子身体好呢!还罗嗦什么!” 苗李氏面色一暗,神色有些不快。 苗子茜睨了石虎子一眼,挪到了苗李氏身后,悄悄地伸手拉了拉苗李氏的衣角,往外拽。 石杨氏见状,尴尬地笑了笑,一扭脸,厉声怒喝:“你小子是怎么回事?!你婶子好心好意地来看你,你摆什么臭脸子?!我看你是欠打了!”说着,石杨氏上前扬起巴掌,就要打下去。 “大嫂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能跟孩子一般见识!”一旁的苗李氏赶紧拦住,毕竟是大年初一,哪有让人家动手的道理。[.超多好看小说] “你别拦着我,我这几天就看这孩子不顺眼了……”石杨氏见石虎子不知道讨好未来的丈母娘,十分生气。 “对对对!你们都看我不顺眼,你打死我好了!”石虎子脾气上来,大喊大叫,一点也不看当下的情势,惹得石杨氏这一巴掌怎么都要打下去。 “大嫂子,你快住手。”苗李氏手里一边拦,嘴里一边劝。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石虎子指着苗李氏的脸,愤怒地喊道:“要不是你们那天晚上突然冲出来吓我,我会跌下墙头吗?!会摔坏腿吗?!会……” “你给我住口!”眼见着自家儿子口不择言,惹得未来丈母娘和老婆脸色都黑了,石杨氏气得火冒三丈,也没得空思量石虎子的话。苗李氏却是心底一惊,石虎子如今反咬他们家一口,不知道石杨氏会怎么撒泼耍赖呢,到底他们是外乡人,无依无靠…… 石虎子还在折腾,石杨氏怒气冲天,苗李氏虽然面上劝着这对母子,心底却七上八下得没底儿,生怕石杨氏回过神来没完没了。 果不其然,石虎子闹了半天终于安静了下来,石杨氏松了一口气,可是看苗李氏的眼神却怪怪的,有揣测,有防备,还有埋怨。 苗李氏只得装作没看见,强颜欢笑地劝解了几句,带着一双儿女跟着石杨氏踏出房门。 出了房门,各自坐下,石杨氏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开始拿石虎子的病句句试探,苗李氏聪明地糊弄过去,可是显然,石杨氏对苗李氏的话还是不相信。 正好石老大和苗老大另一个里屋出来,苗李氏赶紧站起来,说:“咱们这就去村长家吧,不然天儿晚了可不太好。” 石杨氏原本还想再试探几句,听苗李氏这么说,想到石显向来注意身份地位,享受别人的尊敬,便只得暂时停下话题,收拾收拾,和苗家四口一起去村长家。至于石老大,则留下来照料石虎子。石老大虽然是个爱耍狠的人,可是心眼却很实,说话办事都不怎么伶俐,所以但是是露脸的事儿,石杨氏都一手包办了。 苗李氏松了一口气,带着一双儿女,示意石老大,赶紧离开了石虎子家。 一路上,石杨氏几次三番地试探,都被苗李氏巧妙地岔开了,石杨氏愈发地起了疑心,只不过念在要给石显拜年,才没有追问。 等到苗老大一行人到石显家的时候,已经有一群人在给石显拜年了,有几个手里还提着礼物。 “啐,这些马屁精!”石杨氏低声咒骂一声,“二月二就是村长的寿辰了,寿礼是少不了的。他们倒好,提前先送一拨,诚心地给咱们难看。” 苗老大尴尬地笑笑,看了眼苗李氏,苗李氏冲他安抚地一笑。石杨氏不知道,昨天他们就给石显挑了幅字画做谢礼,回来就给送过去了。 石显倒没有显得对送礼的人更亲近,或是对不送礼的人轻视,一派温和又不失威严地坐在首座,表示对大家伙对他的敬重的感谢。 苗子茜看见,石显的身边站着一个蓝袍的少年,很是面生,听说是石显的儿子石文翰。石文翰身边那个一身秋香色衣裙的姑娘她倒是认得,是石显的女儿石秋兰。这一男一女,长相俊俏,更重要的是都遗传了石显那份唯我独尊的气场,在乌泱泱一屋子的人里,显得格外突出,安然接受大家的追捧。 苗子茜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客观冷静地看着这里的一切,或许,这就是外乡人的心态吧,更何况,于这个时空,她也是个外乡人…… 低落孤独的情绪像是一个恶魔,一瞬间,将苗子茜彻底地俘获。 第十四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直到苗子路无聊地打呵欠,拉着她的手小声问“阿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时,苗子茜才从那份低落和孤独中挣扎出来,自己劝慰自己,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有这样温暖的家人陪伴着。(.)弯下腰,摸摸苗子路的小脑袋,苗子茜小声说:“嘘,别吵。你不是喜欢读书吗,仔细听这些人的话,可都是大学问呢。” 拍马逢迎,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本领。 苗子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一脸认真地听着周围的人阿谀奉承。 石杨氏觉察到动静,眼神瞟了过来。 苗子茜想起石虎子的那些话,身体一僵,极为勉强地回了一个微笑,见石杨氏也笑笑别过头去,她才松了一口气。苗子茜发愁,该怎么面对石杨氏可能的发难呢?毕竟,被人家惦记的可是自己。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石显听有人夸赞他发现奇石有功,带领全村人民走向幸福的未来,还特别的指出这次跟京城里的大皇商合作的丰功伟绩。石显坦然接受众人对此的夸赞,眼神一瞟看见了安静地躲在一角苗老大,顺口说了一句:“这次咱们能够跟京城里的皇商合作,大家伙儿都有功劳,比如苗老大,他可是不眠不休地赶制出了整整一千只装运奇石的木箱子。(.无弹窗广告)本来是我该谢谢他的,谁承想他昨儿个倒是先送来了一副字画,说是要感谢我给了他这单生意!真是个知恩图报的!” 众人瞬间寂静下来,场面有些尴尬,所有的人都紧盯着苗老大,眼神里多是不满,弄得苗老大涨红着脸,只管低着头。 石杨氏离苗家人最近,听石显说苗老大昨儿个就先把礼物送了过去,顿时变了脸色,一脸阴沉,捉摸不定。 苗李氏顿生警觉,堆起微笑,想要跟石杨氏岔开话题说两句话,谁知石杨氏竟然破天荒地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动动嘴角,转头自去跟别人说话,弄得苗李氏好不尴尬。 苗子茜担忧地拉了拉苗李氏的手,小声说:“娘……” 苗李氏冲苗子茜摇摇头,止住她的话。 苗子茜咬咬下唇,低下头去。 谁知,更大的风浪被石文翰一眼掀起。 “更难得的是,苗老大运气不错,竟然挑了一幅模仿宫廷画师技法的字画,这在咱们石头镇,可是十分难得的。(.好看的小说)就是我,也只是在县学里见过仿作!”石文翰赞叹,当然,他赞叹的,只是苗老大的运气很好。 苗子茜偷偷看了一脸平静的苗李氏,心底对自己的这个母亲愈发地好奇起来。昨天到店里看字画的时候,苗李氏一眼就挑中了那幅画,眼连眨都不眨就付账,要知道,那幅画可是比别的字画要价高出一半。刚开始,苗子茜还以为苗李氏是觉得石显对他们家帮助良多,所以捡贵的买,如今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众人议论纷纷,不外乎拈酸吃醋,或是顺着石文翰的话奉承苗老大几句,又或者夸耀大公子懂得真多! 只见苗老大满脸通红,不停地摆着双手,极力地想要表达什么,可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倒是苗李氏,极为平静。 如果说上一次石文翰的那句话“别因小失大”的话救自己一家人出困境让苗子茜感激的话,那现在石文翰毫不掩饰的夸赞陷自己一家于困境就让苗子茜对他很是不满。苗子茜不是傻瓜,石文翰那话除了说苗老大运气好之外,更多的是想要炫耀自己上过县学,见过大世面。这个爱卖弄、自命不凡的骚包! “呵~承蒙各位夸赞小儿,不如,等到二月二,但凡是送上寿礼的,就由小儿当场诵诗一寿以表答谢,如何?”石显捋捋胡须,分外自豪地问。 原本闹哄哄的众人先是一静,下一刻立刻爆发雷鸣般的掌声,众口一声地说十分期待大公子的表现!石文翰一脸谦恭和自得地拱手道:“客气客气,不敢不敢。” 苗子茜冷哼,石显要寿礼就直说嘛,何必绕个大弯子。 其实苗子茜这下倒是真的错猜了石显的用心了,石显真正想的,是向众人展示自己有一个多么才华洋溢、了不起的儿子! 可是,几乎所有的石家庄百姓,都跟苗子茜一个想法。 给石显的拜年,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大家伙儿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只有几个在村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被邀请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 回去的路上,石杨氏说话冷嘲热讽、夹枪带棒。苗李氏怕多生事端,陪着笑脸,一个劲儿地服软。苗子茜看在眼里,恨不得那一块抹布堵住石杨氏的嘴! 终于熬到了家里,本想各自回家,谁承想石杨氏怪声怪气地问:“大妹子,不要再去我家坐一会儿吗?虎子卧病那么久,没人说话,估计都急坏了,让子茜,”顿了一下才又说,“和子路一起去陪陪虎子,怎么样?” 苗李氏刚要那话拒绝,石杨氏就先一步截断:“昨儿个你不是说都没有什么事要做了吗?来家里坐坐吧,正好我有点事要跟大妹子说,那些话,在外头说可不太好。”说着,石杨氏冷笑一声不怀好意地瞟了苗子茜一眼,害得苗子茜一个哆嗦。 听石杨氏话里的意思,是要拿苗子茜的名节来威胁她,苗李氏顿生恶感和担忧,看来,石杨氏对石虎子的话真的在意了,只怕苗、石两家勉强维持的“情意”也要到此为止了。 被人捏住了要害,苗李氏只得勉强应下。 苗老大再笨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想要跟妻儿一起进去,保护他们,却被石杨氏拦住。 “哟,苗老弟你就不用进去了,谁不知道,你们家是大妹子当家作主的!”石杨氏冷笑,“我们家那个软蛋,也是没用的货,不如你们哥俩一起去你家喝一杯吧。”石杨氏说着,不等苗老大应声,就朝屋里大声喊骂:“没用的骨头,还不快点出来!” 第十五章 进退维谷 就听石老大骂骂咧咧地从屋里出来,正要重振夫纲,一对石杨氏不善的脸,嘟囔几句,问:“什么事?大过年的也不消停。” “想消停?”石杨氏斜睨石老大一眼,“等你能挣钱养家了再说吧!去,到苗老弟家去!”像是她就是苗家的主人一般。 石老大干瞪眼,半晌,冲苗老大说:“苗老弟,咱们走,不听这臭婆娘吆喝!” 苗老大犹豫地看看苗李氏,见妻子冲他安抚地一笑,这才勉强回家,一步三回头。 石杨氏也不废话,当先一步进了院。 苗李氏一手牵着苗子茜,一手牵着苗子路,踏进阴沉沉的院子。 进了屋,石杨氏没有领着一干人石虎子的卧室,直接在堂屋里,冷着脸子,伸手朝屋里一直,语气不善:“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苗李氏见石杨氏这次不易糊弄,也不想再每天提心掉胆地担心石杨氏打苗子茜的主意,便收起以前前怕狼后怕虎的心情,爽快地将事情的原委道来。 “大嫂子也知道子茜魔怔的事吧?”苗李氏见石杨氏一脸莫名地点头,接着说:“那日是我哄了大嫂子,说子茜只是邪风入体,生了病。” 石杨氏恍然,眼里脸上多了意思不满,对于苗李氏隐瞒她的行为不悦。 “关键是,大嫂子知道子茜为什么会魔怔吗?”苗李氏问,眼神朝屋里瞥了一下。 石杨氏撇嘴,冷笑:“别跟我说和虎子有关。” 苗李氏点头,无视石杨氏下巴惊掉的表情,接着说:“那天大嫂子去娘家送萝卜什么的冬菜,石大哥你是知道的,你一走,他必然要出去厮混。” 石杨氏闻言脸色挂不住,别过脸,鼻孔朝上冷哼一声。 苗李氏也不管她,接着说:“所有,那晚上就只有虎子一个人在家。虎子,向来是跟着村里的长毛混事的,长毛那人,不用我说,大嫂子你也知道的吧?” 苗李氏看向石杨氏,石杨氏不甘愿地微点头。 “虎子年纪小,不懂事,竟然把长毛还有长毛的一干兄弟带回家来,那些人……”苗李氏还没说完,就见石杨氏腾地站起来,朝屋里看了一眼,低声怒骂:“小兔崽子,竟敢把不干净的东西往家里带!” “要教训虎子,也不急在这一时。”打定主意要一次解决所有的问题,苗李氏反而坦然起来:“那些人在家里闹腾,正巧子茜陪子路起夜小解,弄出的响动惊动了长毛他们。有人看到子茜,就怂恿虎子……”想起自己的女儿差点就遭人毒手,苗李氏面色有些难看,终究没有再往下说,只是看着石杨氏,问:“长毛和他手底下的那些地痞流氓是怎样的人,不用我多说,嫂子也知道吧?” 石杨氏脸色抑制不住地难看起来,她还真没想到,自己儿子竟然差一点把自己选好的儿媳妇给那些人糟蹋! “子茜吓得昏了过去,子路大哭,我和子茜爹闻声出来,虎子已经领着人爬上墙头了。”说起当日,苗李氏眼圈忍不住红了,语气也激动起来:“我真是不敢想象,要是我和子茜爹没有在家,子茜和子路他们姐弟俩……”苗李氏哽咽,说不下去了。 苗子茜和苗子路一左一右地拉着苗李氏的手,无声地给以安慰。 石杨氏脸色非常难看,事情跟她想象的差太远的。不过,无论如何,儿子残废了,他们一家人名声又不怎么好,以后娶媳妇几乎是不可能了,现在有把柄可以威胁苗子茜就范,她是怎么都不会放弃的! 她是石虎子的母亲! “哼!”石杨氏收起满心的惊惶,冷笑,问:“那请问,虎子怎么就摔坏了腿,还不是你们一家的责任?!” 苗李氏惊愕,没有想到石杨氏会这样罔顾事实地放刁。 “才不是呢!”苗子路忍不住出声,“是见爹娘出来,有邻居也被闹醒了在自家喊骂,他们吓到了,才跳下去的!虎子哥脚本来就坏了,这一跳……” “住口!你的脚才坏了呢!”石杨氏瞪大铜铃似的眼,指着苗子路的鼻子骂,吓得苗子路愣在当地。苗李氏心疼儿子,忙把苗子路抱在怀里,不满地看着石杨氏。 石杨氏才不理会苗李氏所说的事实呢,反正石虎子这个样子,娶媳妇的希望就全压在苗子茜身上了。打定主意,石杨氏蛮横地说:“我不管过程怎么样,反正是你们害得虎子跌下了墙头,摔坏了腿,这辈子都完了!他可是我们家的独苗苗,要给老石家传递香火的,你可得赔我一个儿媳妇!”说着,不待又惊又怒的苗李氏回答,上前一把拽过苗子茜,笑得奸诈:“我看子茜就不错,只要她嫁给虎子,我就什么都不追究了!不然……”石杨氏冷笑两声,“我在村里的名号你们是知道的,你们家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苗李氏本来站起来想要去抢夺女儿,闻言却一凛,止住脚步,石杨氏在石家庄号称“三寸舌”,但凡是她决心要毁坏别人的名声,那从来没有不成功的。苗李氏一开始之所以跟石杨氏虚与委蛇,怕的就是惹恼了她于苗子茜的名声不利。在这个女子的清誉胜过生命的时代,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名誉受损,可是她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嫁给石虎子这样不良于行地痞流氓!苗李氏很愤怒,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屋里静得连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里屋里的石虎子大约是被人吵醒了,扯着嗓门喊骂了两句,打破了僵局。 石杨氏冲屋里喊:“喊什么喊,还不是为了给你讨回公道?你这个样子,还想不想要媳妇了?!” 大约是石杨氏的话真的威胁到了他,石虎子嘟哝几句,最终不再言语。 石杨氏这才冷笑着问:“大妹子,怎么样,这亲家,你是认,还是不认?”还未等苗李氏开口,石杨氏又奸笑:“你可得想好了,咱们石家庄‘民风淳朴’你是清楚的,要是让大家听到了什么,可就不好了。” 第十六章 以牙还牙 “放手。”冷静的毫无温度的声音蓦地响起,划破沉寂,掷地有声。 石杨氏一愣,低头看着一脸冷静地看着她的苗子茜,没反应过来,不敢相信一直温柔到有些怯懦的苗子茜会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此冷静地跟她说话。 “我说,放手。”苗子茜眉头皱起来。 石杨氏回过神来,看着刚及自己胸部的苗子茜,冷笑一声,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加重了力道,更紧地钳制住苗子茜。 苗子茜吃痛,见状也不跟石杨氏多废话,抬起被石杨氏捉住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石杨氏的胳膊,双手用力,脚尖撑地,顺势从下一转,不但轻松摆脱了石杨氏的钳制,还迫使石杨氏后退几步才站稳了脚跟。 石杨氏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苗李氏和苗子路也同样惊讶。 苗子茜甩甩被石杨氏抓痛的胳膊,冷声道:“爱怎么说都随便你,与其嫁到你家,我倒宁愿身败名裂。”见愤怒的石杨氏张口要骂,苗子茜又补一句:“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既然我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当然更不会在乎你家的名誉。”如愿看到石杨氏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苗子茜突然笑了,说:“你放心,我不会像你一样添油加醋的,我只会实话实说。那天晚上石虎子带了这么多人回家,我就不信没有人记得真相。不过,你自己也说你在石家庄的名号是响当当的,那么请问,在这么响当当的名号下,咱们的话,到底谁的可信度更高?” 石杨氏瞬间面瘫。 “娘,子路,咱们走。”苗子茜才不管石杨氏内心掀起怎样的风暴呢,一手牵起愣住的娘亲,一手牵起一脸崇拜的小弟,施施然走出石家大门。 刚一到自家门口,苗子茜就见苗老大焦急地在门口踱步,便欢快地喊道:“爹,我们回来了!” 苗老大闻声,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去,焦急地问:“怎么样?她没有为难你们吧?”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不会说什么好话的!”苗子茜嗤声,得意洋洋:“不过,现在啥事都没有了……” “你跟我进来!”苗李氏面色阴沉地打断苗子茜的卖弄,理也不理她,径自一个劲地朝屋里冲。 苗子茜吓了一跳,愣了半天,询问地目光投向苗老大,对方回她一个摇头摆手,末了还催促她快点进去。苗子茜咽咽唾沫,脚步不坚定地跟了上去。 一进屋,等在门口的苗李氏就一把关上门,顿时屋子里猛地一黑。苗子茜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揉了半天,才勉强看得清楚屋里的景致,抬头朝窗户那里一看,只见窗帘早就被苗李氏放了下来。 “娘~~~”苗子茜软软地喊着,凑过去,晃着苗李氏的胳膊,跟猫咪似的蹭着撒娇,企图蒙混过关。 “给我站好了!”苗李氏才不吃那一套,板着脸子,丝毫不见动摇。 苗子茜见苗李氏铁了心地要教训她,讷讷地放开了苗李氏的胳膊,稳稳地站在一旁,垂眉低首,乖巧地说:“请娘训示。” 苗李氏见状,反而态度软化了,叹息一声,才又说:“你知道娘为什么一直陪着小心吗?”未待苗子茜回答,苗李氏就自己接着说:“她的为人,娘最清楚不过了,心底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嘴上也不饶人。女孩子家最重要的是名节,你今儿抹了她的面子,明儿她不知道怎么算计你呢。” “孩儿受教了。”苗子茜知道苗李氏都是为了自己,上前几步,扶着苗李氏的胳膊,劝慰:“可是,她那个样子,铁定是要反咬我们一口,逼我们就范,除了拒绝,娘还有其他招儿吗?” 苗李氏叹息一声,摸摸苗子茜的头,说:“都怪爹娘没本事,委屈你了。” 苗子茜坚定地摇摇头,说:“不委屈!娘,今生能做你和爹的女儿,做子路的姐姐,我觉得很高兴!至于名节,有没有对咱们来说有啥重要的?就算是我名声再好,一个外乡人,在这里也不会嫁得多好,既然如此,我才不要受别人的威胁,嫁给石虎子那样的废物!我的夫君,就该是……” 苗子茜只顾着自己说得高兴,没有注意到苗李氏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深沉。等到苗子茜发觉,赶紧匆匆结尾,结束自己的高谈阔论时,苗李氏看着她,深思,说:“子茜,自从那次被石虎子吓到,你倒是跟从前很不一样……” 苗子茜心底“咯噔”一下,生怕露馅,强笑道:“或许,死过一回,人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苗李氏倒没有多想,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说:“变了也好,身体强壮了不怕被人欺负,伶牙俐齿的也不会被骂。以前的你,可是标准的南方小丫头,柔柔弱弱的,没什么脾气,只有心里面的那股子骄傲的劲儿还跟现在一样。” 苗子茜怕多说多错,漏了馅儿,急着转移话题,想起之前的疑惑,忙问:“娘,我倒也觉得,我看着你有些迷糊呢。”说罢,就看见苗李氏神色一僵,但旋即恢复如常。 “嗯?哪里迷糊了?”苗李氏捉着自己的衣襟,努力问得云淡风轻。 “呶,娘见我将木箱子变没有,没有惊讶;买给村长的字画,又是娘挑选的,说是宫廷画师的仿作。”苗子茜盯着苗李氏,问:“为什么?” 苗李氏目光投向透着亮光的窗外,声音听着有些飘渺遥远:“很久之前的事了,子茜,你想听吗?” 苗子茜点点头,旋即想到苗李氏并未看着自己,又赶忙说:“想!娘愿意讲吗?” 苗李氏顿了半晌,突然回头,笑得狡黠:“不愿意。” 苗子茜:#¥%&…… 当然,最后苗李氏还是拗不过苗子茜,告诉了她,只是要求她对谁都要保密,包括憨厚的苗老大和天然呆的苗子路。理由嘛,自然是为了保护自己,更是为了保护家人! 苗子茜拍着胸脯答应了。 第十七章 流言蜚语 原来苗李氏原本是前朝宫里的一个普通的宫女,因为伺候的主子得了宠,平日里见的东西也多,宫廷画看得更是很多,是以一眼就看出了送给石显的那幅字画自与别个不同。 苗子茜像是听一个遥远的不真实的故事一般,听完,问:“那,娘为什么会到了石家庄,还嫁给了爹?” 苗李氏垂首,叹息一声,半晌,才又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想起昨日在大街上听到的关于新皇的传言,苗子茜表示理解,不过…… “娘,那为什么你看到我把那些木箱子变没有,又变出来,也没有惊讶呢?”苗子茜不解,“该不会,娘之前就知道有人拥有这种本领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苗子茜的小脸儿立刻兴奋起来。 可是,苗子茜注定失望了。 苗李氏告诉苗子茜,她不过是在宫里头见的事情多了,又听说这世上有很多奇人异事,只当是苗子茜有机缘,交了好运,有常人没有的本事,这虽然令人惊讶,但也尚可接受。 苗子茜听完深觉无力,敢情苗李氏把她当成那些走江湖变戏法的了。不过对于自己有一个在宫里待过的母亲,苗子茜非常惊喜,想怪不得苗李氏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与乡野村妇天地迥别呢!苗子茜经常缠着苗李氏问宫里的事儿,毕竟她只在宫廷剧里看到过皇宫里的生活怎样怎样的,可是苗李氏所知非常有限,毕竟苗李氏只是一个伺候主子的普通宫女,在宫里十多年,甚至连皇帝的面儿都无缘得见。[] 听不到想听的八卦,苗子茜深觉失望。 可是有一件事发生了,逼着她顾不得沉浸在失望里。 石杨氏果然没有放过苗子茜,将那天晚上的事添油加醋地渲染一番,说得好像那晚苗子茜和石虎子之间真的发生什么似的,还把苗子茜说得特别彪悍,因为一时不满,就将石虎子推下墙头,跌坏了双腿。她石杨氏原本本着宽宏大量、以德报怨的气度,想要做主让石虎子纳了苗子茜,省得苗子茜坏了名声嫁不出去,谁知苗子茜品德败坏,竟然将她打骂了一顿。 村里的人或是因为排外,或是嫉妒苗李氏的美貌和苗老大的手艺,虽然信不过石杨氏的话,却依旧把它当做新闻,传得沸沸扬扬。 甚至有人把石杨氏口中彪悍的苗子茜和石秋兰对比,嘲笑说是两个一对母老虎! 这话,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石秋兰的耳朵里,一向被人抬得高高的石秋兰分外生气,觉得要不是苗子茜品行不端,也不会连累她被别人说闲话,因为之前她就从来没有听到过别人对自己不满的话,大家对她一向是敢怒却不敢言,给予充分的尊重。 心高气傲的石秋兰不问情由,怒气腾腾地杀到苗老大家,却吃了闭门羹,因为时值二月初一,苗李氏和苗子茜却街上买豆子来炒,也看看要给石显送什么贺礼;而苗老大因为手艺精湛,被当初采购木材的木材行请去接了两个棘手的活儿,家里就只剩下了苗子路一个呆呆傻傻的,埋头在屋里读书。 石秋兰喊了半天,才看到苗子路一个五岁的奶娃娃从屋里出来,一脸的痴呆迷茫。 “你,你家里人呢?”石秋兰语气不善。 苗子路吓了一跳,愣住了,半天,在石秋兰越来越不耐烦的神色催促下,将家里其他三个人的去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石秋兰。 石秋兰一腔怒气没找到正主儿,自然也不好对苗子路发泄,就腾腾腾地转身走了,路过石杨氏家的时候,正碰上石杨氏从屋里出来,谄媚地招呼:“大小姐,来苗老弟家找人啊。我跟你说,他们一家人可不是好对付的,就连一个小小的苗子茜都……” “我还不知道你?长舌妇!”石秋兰一听,没有好气地喝断石杨氏的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有关苗子茜的流言是谁传出来的,要不是石杨氏这个始作俑者,她至于被人暗骂作是悍妇吗? 石杨氏脸子挂不住,又不敢对石秋兰发脾气,一张脸又是想怒又是赔笑的,十分滑稽。 “别让我再听到任何你传出来的传言!否则,哼!”石秋兰指着石杨氏的鼻子威胁,说罢,扬长而去。 石杨氏嘟哝半天,恨恨地朝苗子茜家里看一眼,低声怒道:“哼!我就不信把你这小蹄子逼得走投无路了,你不来找我,求着我要给我做儿媳妇!”当然,石杨氏也就是说说,说实话,她现在有点忌惮苗子茜,那天一脸冰霜,轻易地将她推出老远的苗子茜,竟然她觉得畏惧,那可只是十三岁的孩子。 家里闹得欢腾,苗子茜和苗李氏在街上倒是逛得很惬意。 苗子茜自然是不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反正她没打算在石家庄给自己找一个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干活的丈夫,石杨氏散布流言正好免去了她即将面对的被迫相亲的遭遇;苗李氏则因为明了石杨氏的人品,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至于被流言打到。 母女俩逛了半天,还是只买了十来斤黄豆。眼看着苗老大就要放工接她们一起回去了,苗子茜建议:“娘,不然咱们再去买幅字画吧,不过这一次,挑一幅好看的就行,免得总是挑得特别,惹人生疑。” 苗李氏微笑,“就你机灵。成!你先去木材行等我。” “娘,不用我一起吗?”苗子茜问。 “不用,提着豆子走太麻烦,你爹这会儿估计在赶活儿,不打扰他。你看着豆子,在木材行门口等着就行。” “哎!”苗子茜应声。 母女俩在木材行门口分别,苗李氏去看字画,苗子茜就守着黄豆站在门口等着。有看门的认出苗子茜是苗老大的女儿,好心给她找来一只小凳子坐,苗子茜十分感动。 苗子茜正在门口等着,一辆马车驶到门口,停了下来,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注意力――这是年三十儿苗老大在街上赞不绝口的那辆外表朴实,其实价值连城的马车! 第十八章 伏笔 心底的小火苗儿蹭得窜起来,苗子茜俩眼放光,等到那孔武的车夫跳下马车,被看门的人点头哈腰地迎了进去之后,立刻嗖地跑到马车旁边。咽了口唾沫,苗子茜瞪大了双眼,双手又握又松了好几次,才摸了上去,嘴里念念有词:“果真是上好的木材,这铁桦木摸起来就是不一样。啧啧,什么时候我也能有一辆这样的马车,多拉风!” 苗子茜低头絮叨了半天,摸来摸去的,一点儿都舍不得放开,愈发坚定了自己要带领全家奔富贵的念头!眼前的马车瞬间变成一座闪闪发光光的金山,勾引着苗子茜一点也舍不得放下。 直到拉着马车的两匹骏马悠闲地鸣叫两声,苗子茜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前面两匹马也是好家伙,便俩眼放光,屁颠儿屁颠儿地跑了过去,看着那昂藏的骏马,想也没想的,就要摸上去。前世苗子茜虽然见过真马,但那些马要么脏的要死,要么是用来供屠宰的,像眼前这两匹骏马这样威风凛凛又可供坐骑的马,她可是第一次见到!多想骑上去纵马驰骋一番试试啊! “果真是当世珍品,这么威仪不凡!”苗子茜赞叹,“就是唐太宗的昭陵六骏,也不过如此吧!啧啧,人有钱了,才能生活得这么有品位!” 苗子茜心底想着,手就摸了上去,谁知还没等她碰到缰绳,那两匹骏马察觉到有生人的气息,突然发怒仰天嘶鸣,扬起前蹄,头一致扭向苗子茜,鼻孔里吭哧吭哧地表达着愤怒。(.好看的小说)吓得苗子茜愣了一下,才赶忙跳开,然后就看见那孔武有力的车夫木材厂里朝外走,她赶紧悄悄躲开,走时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地盯着那马车和骏马,嘴里念念有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一天,咱也要过上这样的日子!” 车夫走到马车前,见两匹骏马有些焦躁,立刻警觉地朝四周看一眼,除了刚才看到的门子,就只见到一个乖乖地坐在门边儿的小姑娘。 “公子,没事儿吧?”车夫朝车厢拱了拱手,恭敬地低声问。 “没事。”车厢里传出一个清冷中带着点儿玩味的声音。 车夫听闻,放了心,一跃坐上马车,得得得地驾驶马车离开。 苗子茜忍不住站起来,目送着马车在辚辚的马车声中逐渐消失,觉得怅然若失的同时,心底那份对财富的热情被悄悄地点燃了。握拳,苗子茜在心底发誓,她一定要努力赚钱,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苗子茜正在壮志雄心,苗老大已从木材行里走出来。 “丫头,你娘呢?”苗老大走过去,自然地将豆子抗在肩上,慈爱地问。 苗子茜没有回答。 苗老大皱眉,有些担心,拍了拍苗子茜的肩头,“丫头?” 苗子茜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自己的父亲,立刻激动地说:“爹,我看见那辆马车了,看见那辆马车了!” 苗老大莫名其妙。 “就是铁桦木做车厢,西域骏马拉车的那辆马车啊!”见苗老大一时没反应过来,苗子茜赶紧解释:“就是咱年三十儿的时候碰见的那辆马车,爹当初还赞不绝口呢,现在就记不起来了?” 苗老大恍然,笑道:“见就见到了,有啥好惊讶的。” “爹,你不觉得奇怪吗?”苗子茜拽着苗老大的胳膊,一脸深思:“这么华贵的马车,两次出现在石头镇,肯定跟石头镇有关系啊!” “说不定人家只是路过呢。”苗老大不甚在意,又问:“你娘呢?” “去店里给村长买寿礼了。”苗子茜应付一句,又急切地接着刚才的话题说:“第一次疾驰而过可以说是路过,这一次,人家还特意去了木材行呢!对了爹,你刚在在里面没看到一个长得五大三粗的车夫进去吗?” “爹忙着赶工,想早点拿工钱送子路去私塾,哪里有闲功夫注意那些。”苗老大对苗子茜的热切无动于衷,自动解读为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所以才这么激动,于是又说:“好了,咱去找你娘吧,弄好了得赶紧回去,子路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苗子茜原本还要去木材行打听,听苗老大这么一说,也挂念起自己那个独自在家天然呆的书痴弟弟来,赶紧点头,跟了上去。 苗李氏最终还是没有买字画作为给石显的贺礼,因为买一幅平常的字画,跟上一次的字画比起来会让人觉得敷衍;但要是再买一幅特别的字画,就像是苗子茜说的,她也担心别人会怀疑她的身份。新皇对前朝臣子,乃至**的女人非常严苛,苗李氏可不希望平白地沾上什么麻烦。 想到刚买的黄豆,苗李氏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回到家,苗子路语言表达十分不流畅地将石秋兰上门挑衅的事儿告诉大家。 苗子茜摸着苗子路的脑袋,神色惊异:“呀!四岁就会作诗的小天才,竟然可以把一件事讲得七零八落的,果真是天才!” 苗李氏瞪了苗子茜一眼,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人家大小姐可是冲着你来的。”说罢,叹息一声,“唉,真没想到这谣言最后,竟然把大小姐也扯了进来。咱们是不怕这谣言,可是怕大小姐啊。她可是村长的心肝宝贝,这往后……” 苗李氏连连叹息两声,不再言语。 苗老大也在一旁猛抽两口水烟,顿了顿,又将水烟袋放在一遍,叹息。 苗子茜看大家一副担忧的模样,也皱起了眉头,但旋即笑了,问苗李氏:“娘,明儿个你打算送村长什么贺礼?” 苗李氏有些嗔怨地看了苗子茜一眼,说:“在说你的事儿呢,你自己倒是跟没事儿人是的。”苗李氏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村长属牛,我打算用黄豆粘成一头牛的样子,当做贺礼。黄豆浑身金灿灿的,聚集在一起,虽然不是金子,但也显得富贵,祝村长年年富贵。” 苗子茜笑眯眯地凑上去,说:“在大牛的两旁在加俩小牛吧,村长可是在早年丧偶的情况下又当爹又当妈的,独自抚养大小姐和大公子成人呢!到时候,再夸赞两句,澄清流言,不就好了。” 第十九章 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 (最新签约榜推荐中~打滚儿求各种支持~群么么╭(╯3╰)╮)苗李氏略一思索,笑道:“你这鬼灵精!大小姐年幼涉世不深所以才被别人的流言利用,村长可是睿智的,这话摊开了讲,确实比藏着掖着的好!就这么办吧!不过,”苗李氏看了苗子茜一眼,笑道:“要在加两头小牛,还要做的跟大牛浑然一体,很费功夫的,既然是你闯的祸,就来一起帮忙吧。正好你也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提前做些家事练练手,免得以后什么都不会,到了婆家受气。” 苗李氏说到后来,就完全是调侃的语气了。 苗子茜虽然是内心开放的现代人,但突然被人提及此事,还是稍微觉得不好意思了一下,嗔怨:“娘~~~” 惹得一家人都是笑。 第二天一大早,苗李氏就搬出昨日的半成品,和苗子茜一起拿昨天从街上买的能发光的银丝线,将每两粒黄豆的相连处都缠上。 “娘,这可费工夫了!”苗子茜一边干活儿,一边抱怨:“咱们这个‘舐犊情深’不是做的很好了嘛,为什么还要穿银丝线,而且银丝线比平常的丝线贵一倍,全都穿完还得用这么多,多花钱啊!” 说白了,苗子茜现在很小气。[.超多好看小说] 苗李氏笑她:“你呀,真是小气鬼!这‘舐犊情深’本身只是表现了村长作为慈父的高大形象,来哄村长和大小姐高兴的,好不让他们计较村里的流言。可是既然是祝寿,总得有点好兆头不是。咱们用银丝线穿过之后,这粒粒黄豆之间就会有银子的光泽,和黄豆这金灿灿的光辉映在一起,金山银海的,多富贵!” 苗子茜恍然,连连称是。 母女俩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苗老大就做好了早饭,喊吃饭。 苗李氏帮忙端饭,苗子茜进去把书虫苗子路揪出来,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早饭。 吃完早饭,苗老大去镇上赶活儿,苗李氏和苗子茜继续创造“金山银海”“舐犊情深”,苗子路继续读书。 平凡而又幸福的一天。 午饭的时候,苗李氏和苗子茜就完工了,又将边边角角的修饰了一番,母女俩一个去做饭,一个去检查苗子路的功课。 将要吃午饭时,从大年初一起就没再理过苗家人的石杨氏突然造访,弄得苗李氏和苗子茜面面相觑,不知道石杨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石杨氏瞪着她那两颗硕大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圈,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舐犊情深”,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笑:“做得还真是精致,更节约!村长属牛,这个,就是送给村长的礼物吧。这大牛是村长,至于大牛旁边的和背上的,应该就是大公子和大小姐吧。” 苗李氏和苗子茜相视一眼,只是点下头。 “我说大妹子,”石杨氏眉毛挑得老高,双臂交抱在胸前,“你们家靠了村长的那笔生意,有了钱,苗老大也因此有了名声,活儿是越来越好接了,你们怎么就送了这么寒酸的寿礼啊!可别说我没提醒你们,村长可是个要面子的,也喜欢别人送贵重的东西,你们这样寿礼……啧啧……” 苗李氏和苗子茜闻言,不为所动。石显过寿辰,大家肯定是拼了命地捡贵重的东西往那里送,但是乡野山民的,能有多贵重的东西?所以,还不如送一个“别出心裁”! 石杨氏自讨了没趣儿,又在屋里转了一会儿,没话找话地絮叨了两句,讪讪地离开了,还留下离别赠言:“过年的那事儿,我可还记着呢!虎子这两天渐渐地能下床了,要不多久,大概就能拜天地了。” 苗李氏和苗子茜闻言一凛,心底思索着应对的方法。流言自然是威胁不了她们一家,但若是石杨氏抢亲,她们作为外乡人,反抗成功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得尽快相处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石杨氏回到家里,却是恨得牙根都痒痒的,更加铁了心地要把苗子茜抢来做儿媳妇。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石杨氏嘴角奸笑,打定了主意要在石显的寿辰上,借着人多嘴杂,将苗子茜跟自己的儿子有染这件事给坐实了! 夜晚,整个石家庄一片黑暗,只有石显那三进的豪华院落里灯火通明,几乎整个石家庄的人都聚集了过去。 苗李氏自觉是个妇道人家,在这种隆重的场合不方便抛头露面抹了丈夫的面子,原本是打算让苗老大去送贺礼的,但是想到苗老大笨嘴拙舌的,不能把“舐犊情深”和“金山银海”的寓意解释清楚,到时候不但不能澄清流言的误会,估计还会因为送礼寒酸又惹得石显一家更不高兴,雪上加霜。 思索半天,苗李氏觉得书痴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只能让伶牙俐齿的苗子茜一同前往,给苗老大保驾护航。想起自己的女儿,苗李氏是又喜又抽,喜的是自打上次病了之后,苗子茜的身体和脑子都越来越好使,先是四两拨千斤地挣脱了石杨氏的钳制,之后一番话又说得石杨氏哑口无言,不得不使用下下策;忧的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女儿这么优秀,越来越像自己,甚至比自己口才还好,万一遭人妒忌,不知将来如何…… 担虑至此,苗李氏喊来苗子茜,严肃地吩咐道:“子茜,这次你同你爹前往,私下里教教他就好,可别再出风头了。要知道,木秀于林……” “风必摧之嘛~”苗子茜笑嘻嘻地打断苗李氏的话,抱着她的胳膊,笑说:“娘,你放心,我懂得藏愚守拙,保护自己。倒是有件事,我还想得到娘你的许可呢!” “你这鬼丫头!”苗李氏又是欣慰又是无奈地点了下苗子茜的额头,笑着说:“说吧,什么事?” 苗子茜嘻嘻一笑,冲门外喊道:“子路,进来吧,自己跟娘说。” 苗子茜话刚落音,就见门口偷偷露出一颗小脑袋,朝里看了一眼,很快又缩了回去,顿了一下,才又绞着双手,低着头,贴着墙根慢慢地蹭了进来,不时还猛地抬头看苗李氏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头去,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揭发了一般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第二十章 各怀心思 苗李氏看着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苗子路,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转头嗔怪苗子茜:“你这丫头真是的,明知道你弟弟胆子小,又不善言辞的,还故意特意让他自己来说,为难他。”说罢,微笑着朝苗子路招招手,说:“子路,别害怕,说吧,什么事儿?” 苗子路闻言,紧几步走到苗李氏跟前,又站定,吞吞吐吐地说:“娘,我,我也想,想去村长家,看,看看热闹……”说罢,又低下头去,可怜兮兮地等待着训示。 苗李氏神色惊讶,自己的这个儿子向来可是只对书本有兴趣,为此可以摒绝一切俗世的干扰,什么时候竟然对“热闹”有兴趣了? “子路,来,跟娘说说,你怎么突然想去凑热闹了?”苗李氏拉着苗子路的手,将他环进怀里,神色温柔地问:“不在家看书了?” 苗子路憋红了脸,飞快地看了一旁的抿着嘴儿偷笑的苗子茜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去,说:“看,看书,回,回来就,就看书。” 苗李氏何等聪慧,一看就明白,看来今儿不是苗子路自己想去,分明是苗子茜怂恿他去的。 “说吧子茜,你又跟子路说了什么?”苗李氏凉凉地问,瞟了苗子茜一眼,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别跟我撒谎”的表情。[.超多好看小说] “娘~~~子路的心思,我哪里猜得到嘛~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苗子茜难得撒娇这么明显,嗓音甜甜婉转,手底下还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晃着苗李氏的胳膊。 “去,娘才不会被你蒙混过关呢!”苗李氏笑,戳了下苗子茜的额头,说:“‘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真的跟你无关,子路会看你的脸色说话?你又会这么甜腻地替自己洗清?”苗李氏不为所动,睨了苗子茜一眼,说:“说吧,一五一十地把你那点小心思都跟娘说明白了。” 苗子茜嘿嘿笑了两声,不答反问:“娘,你觉得子路傻不傻?” 苗子茜此话一出,苗李氏惊讶,苗子路不满。 半晌,苗李氏笑了,摸摸苗子路的小脑袋,说:“除了读书聪颖,其他方面倒是都挺傻的,连大小姐来挑衅的事都说了半天,还说得支离破碎的。也罢,你以后多带着子路出去走走,这人一辈子,总不能都活在书本里。[]” 听苗李氏这么说,苗子茜就知道苗李氏是同意了,非常高兴;苗子路虽然不甘心被人说自己傻,但毕竟是孩子心性,被苗子茜之前花言巧语地一怂恿,想到可以去看看热闹,还是挺高兴的! 商量定之后,苗李氏就开始妆扮一双儿女,顺手将丈夫要穿的衣服也挑出来,毕竟是露脸的场合,不好太寒酸落魄了。 苗李氏这边一切收拾妥当,从回家开始就一直在院子里“叮叮当当”做木工的苗老大也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刚做好的镂空木匣子,用来装送给石显的寿礼的。 苗子茜奔过去,接过苗老大手里的箱子,啧啧赞叹:“三面‘福寿禄’,一面牡丹花,爹,你手艺真好,这么复杂的木匣子,你只用这么短时间就做好了,还做得这么精致!这放眼望去,别说是石家庄或是石头镇了,就是整个大秦国,手艺超过爹的,也难得寻出几个。” 苗老大一边在苗李氏的帮助下换外衣,一边憨笑道:“你这丫头,哪有这样夸赞自己的爹的?再说,爹哪有你说的那好本事!是今天在木材行,有位雕刻手艺好的师傅,正好得闲,就帮爹先粗粗用刻刀勾勒箱子图案的毛坯,所以爹才这么快就做好了,不然,至少得再多花一半的时间。” 尽管苗老大如此说,苗子茜还是觉得自家老爹的木工功夫一级棒! 一切收拾妥当,苗老大将寿礼装进木匣子,带着一双儿女准备出门,嘱咐了苗李氏几句一个人在家要小心,又让她有空把院子里做箱子的废料拾掇进厨房,当柴火。 苗李氏一一应下来,送丈夫儿女到了院门口,又给他们整理了一遍衣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苗老大说:“别吃太多酒,还带着孩子们呢。记得早些回来,别让人在家担心。”见苗老大憨笑着点头应下,苗李氏又转头吩咐一双儿女:“到了村长家,要听你们爹的话,少说话,别生事。”顿了一下,苗李氏又特地嘱咐苗子茜:“你爹要是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周到,要小心提醒他一下,这次,可一定要消除大小姐对你的敌视,毕竟咱们生活在人家的地界儿上,凡事要以和为贵。” 苗子茜点头,让苗李氏放心。 一家人相互嘱咐了半天,这才分开,苗老大一手提着寿礼一手打着灯走在前面,苗子茜牵着苗子路的手跟在苗老大身后,三人朝石显家走去。 到了石显家门口,早有人先到了,苗老大和熟识的几个打过招呼,就领着一双儿女一起进去。 石显家是三进院落,举行寿宴就在过了大门正对着的大客厅,客厅里灯火辉煌,早已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闲聊,相互展示着自己的寿礼。 苗子茜看了一眼自家的寿礼,又顺着拎着寿礼的胳膊一路看上去,就见苗老大看着别人家用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做成的寿礼,神色有些窘迫。苗子茜叹息,谁知道村里的人这么“崇敬”石显,竟然有十来家浇铸了特小号的金猪银牛作为寿礼,自家的寿礼一对比,就显得很寒酸。 不过,胜在心思嘛! 苗子茜强打起精神来,扯了扯苗老大,将“舐犊情深”和“金山银海”的寓意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给苗老大听,直到苗老大表示自己完全记住了,她才放心,仔细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向石秋兰道歉,顺便澄清有关自己的谣言。 而苗子茜没注意到,客厅一角的石杨氏正满脸算计地看着她,比她更努力地思考着,怎么把有关她和石虎子的谣言给坐实了…… 第二十一章 波涛暗涌 (o(n_n)o谢谢小兵地打赏~~~)等到村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来完了,村长石显才带了一双儿女――石文翰和石秋兰,姗姗来迟。[] 微微发福的石显一身喜气洋洋的暗红色外袍,腆着微微发福的肚子,笑得脸上的三块肉球紧紧地挤在一起,拱着说:“感谢各位父老乡亲看得起我石某人,还特地都来给我祝寿,我在这里谢过大家了。” 众乡亲鼓掌,又此起彼伏地说“这是应该的,村长太客气”“祝村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村长领着我们一路奔富裕”之类的奉承的话。 石显眉开眼笑,看来听得是心里分外熨帖。 抬手止住众人的奉承,石显志得意满:“今天之所以让乡亲们等得久了,那是因为咱们一直期待的那位京城的大皇商来了!我刚刚见过大皇商,将他们一行人安排在咱们镇上最好的客栈――福满客栈!” 石显这一语掀起了今晚的高潮,底下的人们都沸腾了,一个个涨红着脸,十分兴奋地展望起跟这位京城的皇商搭上线之后,他们会有多少的金山银山! 石显很得意,因为这位皇商是他找来的,招商引资,给了大家伙儿生活的希望!一旁的石秋兰与有荣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石文翰则只是微笑,他向来不屑于让对金钱的渴望玷污了自己的清高。(.无弹窗广告) 石显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没有谈起自己的寿辰,倒是大肆夸赞那位京城里来的皇商怎么怎么地了不起,富可敌国,连当今皇上都忌惮这位皇商三分呢!惹得百姓们更是热血沸腾,对富裕充足的未来有着狂热的期待。 苗子茜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心想这位京城里来的皇商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让大家都把他当做财神爷一般地期待。苗子茜心底所知道的鼎鼎有名大商人,也不过沈万三和胡雪岩那几个,可是据她所知,这几个跟朝廷关系良好的大商贾,还不是得巴结权贵,打通关节,受权势的钳制。听说新朝皇帝为人猜忌、严苛,连**女眷都不放过,他会让皇商威胁自己的国库安全和江山安宁吗? 想到母亲口中和百姓口耳相传的新皇,苗子茜不禁怀疑这位皇商到底有没有石显口中那么地无敌,竟然连严苛的新皇都忌惮他。再说了,要是大秦国真的有这么一位了不起的皇商,怎么没听自家母亲提起过了?这么一想,苗子茜决定回家后跟母亲打听一下这位传奇的皇商,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神。(.无弹窗广告) 苗子茜正想着呢,石显已经宣布寿宴进入正题,吩咐家丁们安排大家坐定了,苗家三口被安排在院子里,恰巧与石老大和石杨氏夫妇桌儿挨着桌儿坐着,这让苗子茜不禁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待客厅里的贵客和院子里的百姓凳子上都坐好了之后,石显才又十分欣慰地说:“各位父老乡亲,大年初一的时候,我说过为了表示大家为我祝寿的感谢,每送上一份贺礼,就由小儿作诗一首,以示答谢。现在,请大家先吃些茶果,待献礼答诗结束之后,咱们就摆开寿宴,不醉不归!” 石显此话一出,客厅里的情形苗子茜看不见,院子里的人倒是十个里有七八个脸色窘迫,偷偷地将自己的寿礼往不显眼的地方藏。苗子茜偷偷瞄了一眼石杨氏,只见石杨氏扬起下巴笑得得意,轻蔑地看了看那些藏寿礼的人。想起前些日子村里传言石老大百年难得一遇地下地干活儿的时候竟然挖出了一块上等古玉,苗子茜想,只怕石杨氏这次是把那块古玉拿来作为寿礼了。 石杨氏感觉到别人的注视,扭头看了过来,苗子茜早已先一步别开了脸。石杨氏看了苗老大面前的木匣子一眼,不屑地嗤声。 苗子茜只当是没听见,暗地里给苗老大加油鼓劲儿! 献礼答诗自然从客厅里坐着的贵客开始,所谓的贵客,就是指那些在石家庄有金钱有地位的人,譬如小商贩,譬如小地主,他们拿的寿礼自然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的手里所能比的,又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石显对石家庄的统治,所以石显对他们格外礼遇。 因为隔着一定的距离,石文翰所作的诗苗子茜听得并不真切,那些贵客所献的寿礼苗子茜也看不清,偶尔听进去两句诗,由于石文翰作诗讲究用词和用典过了头,美则美矣,但根本听不出别人到底送的是何东西,只能从石显爽朗的笑声里推测,估计价值不菲。 客厅里贵客献完了寿礼,就轮到院子里的百姓了。 苗子茜一个一个地仔细看过去,大多数都是些普通的了贺礼,诸如讨好石显的铜钱串的或是金银线绣的寿字,讨好石文翰的比较难得的书册或是笔墨纸砚之类的,也有讨好石秋兰的自家精心纺织的布匹,等等,不一而足。 苗子茜觉得,从花费的金钱上评价,倒是都比自家准备的寿礼值钱,可是构思上就没有自家的那么精巧了。苗子茜想,若不是先前开罪了大小姐石秋兰,凭着这份“独出心裁”以及因为做装运奇石的木箱子跟石显建立起来的关系,或许自家的这份“舐犊情深”兼“金山银海”会在同等价值上下的寿礼里夺魁呢! 一边看别人的寿礼,苗子茜一边听石文翰作诗,还要苗子路仔细地听着,学习借鉴,毕竟石文翰是在县学里学过的,倒真有些真材实料。但听了几首,前世于中国文学颇有研究的苗子茜连连摇头,觉得石文翰诗作得倒是有水平,可惜于遣词造句上过于雕琢,少了份随意洒脱、情真意切,匠意十足,实在算不上是上等佳作。 苗子茜个人觉得,石文翰清高过了头,有时候财物倒真是表达情感的一种最为真实、实在的手段。这石大公子,估计是从小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又到县学里读了几年书,便自以为是林间高士,视俗世的一切为污浊,生怕自己沾染上了一丁点儿。要知道,在座多没有读过什么书,有些认识自己的名字都极为困难,谁知道他石大公子诗里的那些生僻的典故,佶屈聱牙的字眼?虽然鼓掌叫好得热闹,也不过是看在石显的面子上,在她周围,就有人小声抱怨石大公子为人冷傲,不平易近人之类的。 看了一眼身边一脸崇拜地看着石文翰的苗子路,苗子茜叹息,拍拍他的小脑袋,可不想自家弟弟有一天成了石文翰那样的掉书袋,一点灵气都没有。 第二十二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个接一个地献出寿礼,很快就轮到苗子茜这一桌了。由于苗老大上次做装运奇石的木箱子在乡亲们面前露了脸,大家都觉得他和石显关系匪浅,故而都十分有眼色地推举他先献出寿礼。 苗老大原本觉得自家的寿礼实在是菲薄得拿不出手,但见之前几桌大多数人的寿礼也很普通,就放了心,推让一番未果之后,就双手捧着木匣子,交给了前来领取寿礼的家丁,远远地拱手对站在客厅门口的石显说了“恭祝村长寿辰”,这才又坐了下来。 家丁捧着木匣子一路绕过院子里的饭桌,站定在石文翰旁边,还未打开匣子,石文翰就赞叹道:“三面‘福禄寿’,一面牡丹花,这寓意是极好的,做工也甚是精细,怪不得爹当初会选你来做装运奇石的木箱子呢!这样的手工配上奇石,真是相得益彰,相映生辉,更加不同凡响呢!” 石文翰毫不吝惜的夸赞,让人群中响起了或真心或假意的大声附和赞赏,以及小声地羡慕嫉妒恨。与苗老大同桌的人多少顾忌以后乡亲邻里相见的面子问题,都堆出笑来,附和着夸赞。苗老大为人憨厚,一时没有咂摸出别人夸赞的意味来,还十分不好意思,连声说“哪里哪里”。苗子茜叹息,自己的这个傻老爹啊,和精明的娘亲能配成对儿还生活得这么和谐,真是让人讶异。 一旁的石杨氏知晓这精雕细琢的木匣子里,装的不过是一堆伪装成大牛小牛的黄豆,面上冷笑,不怀好意地叫嚷:“就是就是!这装寿礼的木匣子都这么好看,想来里面装的东西肯定是值钱货!大公子快点打开,让我们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也开开眼呗!” 石杨氏散布苗子茜和石虎子有染的谣言的事儿,石家庄的百姓心底都是清清楚楚的,如今见石杨氏这么戏弄苗老大,知道这木匣子里的寿礼肯定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都把先前的关于这寿礼绝不菲薄的猜测收起来,跟着劲儿地哄闹起来。 苗老大见这阵势,原本就红着的脸立刻更红了,像是涨红的猪肝一般,嘴巴张开想要辩解,舌头却打了结儿,愣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苗子路刚从对石文翰那成语连缀的夸赞的崇拜中清醒过来,不明所以,懵懂地看着眼前哄闹的场面。 苗子茜恨得牙根痒,趁众人不备,瞪着眼,朝闹得正凶的石杨氏扬扬拳头,以示威胁。 石杨氏倒真是被苗子茜唬住了。想到大年初一那天自己的钳制不但被苗子茜轻轻地化解了,还被推出了老远,石杨氏竟然真的嘟囔两句,不再言语。 苗子茜看看自己的拳头,直摇头,心想,什么时候都是拳头硬了,说话才算话! 底下的人闹哄哄的充满期待,石文翰也不罗嗦,立刻吩咐家丁打开匣子。 石杨氏瞪着俩眼,得意洋洋地等着看苗家的笑话,但是没想到,眼前的景象让她惊得差点从凳子上跌了下来:只见那原本在苗家的桌子上不打眼的三只黄豆串成的牛,在石显特意安排的用来照亮寿礼的特大号蜡烛的辉映下,全身的银丝线都散发着耀眼的银光,而那银光的余晖又给黄豆踱上了一层光芒,立刻让黄豆显得金光闪闪! 这分明是金山银海,富贵万千啊! 石杨氏震惊之后立刻就后悔了,她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苗李氏会给三只小牛都细细地穿上银丝线,怎么就没有料到石显会用特大号蜡烛来照亮寿礼,怎么就没有想到,她想要看到的笑话,如今竟然成了一份光芒射人的祝福――而这金山银海、富贵万千的祝福,正是石显的心头最爱! 哄闹的人群,在经过了石杨氏一样的震惊和静默之后,突然地爆发起一阵赞叹。不管心底服不服,远远地看去,大家都以为苗老大是打了三只嵌银丝的金牛给石显,这份大方,就是连坐在客厅里的贵客也惊叹不已啊! 除了知情的苗家三人和石杨氏之外,只有站在近处的石文翰和家丁看到了这“金山银海”的真面目。家丁不屑地撇嘴,石文翰则扬起一抹赞赏的微笑。石文翰向来最讨厌金钱的俗气,这份满含祝福又用料普通的寿礼正好深得他意,别致独特。 石显和石秋兰也被眼前的寿礼和百姓的惊呼吸引住,父女俩忍不住走上前去,想要看得清楚。然而待看清楚眼前的只不过是三只用银丝线串黄豆而成的牛时,父女俩不约而同地摇头,期待的神色转成了失望。 离得近的百姓见状,相视偷笑,有怜悯,有幸灾乐祸地看向苗老大。 苗老大气短,涨红了脸,站起来,双手不停地往衣襟上擦,说不出一句话来。 “爹,别紧张,按娘说的说。”苗子茜拽拽苗老大的衣角,用眼神示意。 苗老大整整心神,张口正准备说话,却被石文翰抢了先。 “爹,依我看,今晚的寿礼里面,这一份虽然不是最贵重的,但绝对是最用心的。”石文翰赞叹:“文人高士最讲求的就是心思敏捷,与众不同,和世俗撇清……” 苗子茜听着石文翰的高谈阔论,自命清高,昏昏欲睡;苗子路则听得兴奋不已,觉得他这一辈子(其实也就五个春秋不足)见过的最有学问的人就数石文翰了,用词比他向来崇拜的阿姐还要华丽,俩眼直冒崇拜的星星。 一番高谈阔论之后,石文翰收获了无数的掌声和赞誉,他自己却一面受用,一面于百姓的夸赞有些不屑,自觉这些乡野村夫理解不了他的清高雅致。 石显虽然对苗家的礼物过于轻薄不满意,但是对儿子能够获得众人的夸赞还是很自豪的,连带着也忽略了苗家的礼物不够贵重。 石秋兰则不同,看着眼前的这份礼物不过是一堆烂豆子,又想到苗子茜使自己名誉受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口正要刁难,却被别人抢了先。 第二十三章 捧得高才摔得疼 “这份寿礼村长和大公子能够喜欢,我们就很开心了。”苗老大在石秋兰发难之前站起来拱手道,言语质朴至诚,“这礼物是子茜和她娘一起一针一线地串起来的,可花费了不少功夫。前些日子有关于子茜的不好的谣言,连累了大小姐,所以子茜说她这次怎么都要用心做这份寿礼,借着这个机会向大小姐道歉。这三只牛叫做‘舐犊情深’,村长一人带大了大公子和大小姐不容易,还把大公子和大小姐都教得这么好,我们子茜却损坏了大小姐了名声,真是对不起。” 说罢,苗老大低头冲苗子茜说:“子茜,还不快站起来,跟大小姐道歉。” 苗子茜乖巧地站起来,施了一礼,“真诚”地说:“大小姐,真是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村长。我真的不知道别人会那么说,大小姐平日里那么照顾乡亲邻里的……”说着,苗子茜装作用袖子擦擦眼,又深深施礼:“千言万语,总之,大小姐,对不起,请你原谅。” 苗子茜的姿态那么低,还把石秋兰夸了一番,石秋兰纵然不想原谅,也不得不顾虑自己“平日里照顾乡亲邻里”的形象,开口说:“这也不怪你,可恨的,是那些传布谣言的人!”说罢,瞪了石杨氏一眼。[] 石杨氏心底一颤,大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说起对不起大小姐,我也有份。唉……”石杨氏站起来,一脸的歉疚,叹息道:“子茜这孩子从小就和虎子玩在一处,感情好得很,我也看好这份姻缘。但是毕竟孩子还小,我就想着过两年等他们都长大了再上门提亲。谁知道有人看在了眼里,就信口开河,说子茜和虎子怎么怎么样的,有伤风化……” 石杨氏越说越不上弦,与其说是在向石秋兰道歉,倒不如说是在经她之口将苗子茜和石虎子的不良关系给坐实了! 苗老大和苗子茜自然听出了石杨氏的用意,都非常生气,但奈何众人都听得尽兴,附和得高兴,名义上石杨氏还是在向石秋兰解释和道歉,他们怎么好当着石显和石秋兰的面儿强硬打断。 苗子路瞪着眼睛,也全是不满。 石文翰虽然向来于这些蜚短流长的不屑,也不乐意管,但如今石杨氏的滔滔不绝却阻碍了他发表自己的那些绝世诗作,让他十分不满。(.) “行了!你这到底是在澄清谣言呢,还是在故意生事?”石文翰瞥了石杨氏一眼,成功地让石杨氏一脸惊惶地闭上了嘴,这才说:“我爹的寿辰,原本是要接受大家的祝福的,可不是给你生事的。要是你不想呆在这里,就请先出去吧。”石文翰心底生气,言语上还客客气气。 石杨氏被堵住了嘴,心有不甘,但忌惮石文翰的身份地位,还是敷衍着到了歉,话锋一转,谄媚道:“真是对不住大公子了,我本来是想向大小姐道歉的,一时激动,就说了混话,对不起。我今天可是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都拿来给村长做寿礼了,这寿礼还没献出,我怎么能回去呢?大公子,您说是吧?” 说罢,不待石文翰回答,石杨氏就迫不及待地掏出那块上好的古玉,扬起来,得意洋洋地说:“这块古玉可是我当家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到的,就是整个石家庄都未必有第二块,送来给村长做寿礼,祝村长富贵绵长!” 院子里的人一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又投向了石杨氏,石杨氏全都得意洋洋地受用了,哪里有苗老大当初受人瞩目时的窘迫。 一旁的石老大却眼神躲闪,一脸的惊惶,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往嘴里灌茶,大冬天的竟然满头的汗。 石显早先听说过有关石老大在自家地里挖到上等古玉的传闻,原本就留了心思,如今见石杨氏拿出来给他做寿礼,自然是高兴,立刻吩咐家丁取了玉来。 一旁的石秋兰也满脸的期待的,她和父亲石显一样,只对值钱的东西感兴趣。 石文翰却是不以为然,他好不容易碰上苗老大献上的合心的寿礼,打好了腹稿要做一首绝世惊艳的好诗,却屡屡被石杨氏打断,心有不悦。幸好石杨氏送来的是有些年头的古玉,这才让石文翰暂且压下了心底的怒火。 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玉在文人眼中多有冰清玉洁之意,象征洁身自好,石文翰这个自命清高的半瓶醋更是如是。 家丁一路小跑地将古玉从石杨氏手里接了过来,又一路小跑地跑回去将古玉交到石显手里。 石显接过古玉,对着烛光,眯着眼仔细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门道来。本来嘛,石显就是一个略懂石头的乡野之人,哪里懂得这玉器的门道。 原本坐在客厅里的贵客们被这“银丝金牛”和“千年古玉”惹起的喧闹吸引住,三三两两出来看热闹,更重要的是看看自己送的寿礼有没有被这些小老百姓的寿礼给比下去。苗老大的寿礼让大家松了一口气,可是石杨氏的寿礼却再次让大家的心悬了起来。 有人酸不溜丢地说:“这么好的宝贝,可得给行家看看。老大夫是咱村里唯一的大夫,祖上又曾在宫里做过御医,见识肯定广博,不如给老大夫点评点评。” 石显从谏如流地将手里的古玉递给了身边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 这老大夫也姓石,据说祖上曾在宫里的太医院里做过事,但是年代久远,已不可考,只在一本被大火烧毁了一大半的族谱上隐约看见几个类似的字,后人就是根据这几个依稀可辨认的字,推测出了自己显贵的身份。 只见那老大夫接过玉,伸直了胳膊,将玉凑到烛火跟前,自己朝后仰着身子,眯起眼睛,努力地用老花眼看清楚这眼前的千年古玉的质地,一边看,一边还说:“老朽就献丑了。虽然老朽的医术不及在宫里做过太医的祖先,但于玉石还是颇有研究和心得的。眼前这块古玉是凤纹佩,线条流畅简单,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第二十四章 喧宾夺主 那老大夫絮絮叨叨,众人屏气凝神,都听得入神,瞪大了眼睛,眨都不眨的,不愿意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石杨氏得意洋洋,特意地瞪了苗老大一眼,又对着苗子茜扬起一抹奸诈的笑。 苗子茜只当是没看见,面上依旧平静,心底却掀起了滔天波浪,生怕石杨氏会趁着这次露脸的机会出什么幺蛾子害她一家人。过于担心的苗子茜没有注意到,石老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个劲儿地朝门口看,像是随时准备逃跑一般。 有道是,这捧得越高,摔得越疼! 老大夫在经过一番勘察和夸赞之后,突然摇头叹息:“可惜啊,这只是一块仿制的凤纹佩,虽然做工极为精细,但模仿得再像,也只是一件精巧的玩意儿而已。” 人群静默了…… 突然,石杨氏跟疯了似的冲了过来,一把夺过凤纹佩,尖叫:“不可能,我刚得到这块凤纹佩时找你去看真假,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你是故意要害我出丑不是?你说啊,你说啊,这这老贼首……” “你这是干什么!”石显厉声喝道,他原本就是因为收到了一个块假的千年古玉做寿礼而气闷不已,如今见石杨氏还撒泼闹场,更是心烦。 早有家丁伶俐地拉住了石杨氏,制服她。 石杨氏也是一时激动才闹起来,回过神来,看着石显怒气冲冲,后怕不已。 “没错,当时的玉确实是真的。”老大夫惊魂甫定,立刻说:“可是这块是假的!虽然这做旧做得很好,但毕竟没有埋藏足够的年头,做出不出那种历经千年的厚重。这块玉上的土痕还很新,应该是埋藏在地下不久;而且上面的破损不是逐渐剥蚀形成的,损毁的痕迹不自然,这分明是刻意打磨的……” 老大夫神态自若,滔滔不绝,石杨氏见他不像是说假话,心底灵光一闪,怒气冲冲地看向原本坐在自己旁边的石老大,只见石老大早已猫着腰,溜出了两三张桌子那么远。 “石老大,你给老娘站住――”石杨氏疯了似的大喝,挣脱家丁的钳制,风一般地冲了过去。 石老大见状岂会坐以待毙,立刻旋风似的跑了出去。 众人只来得及感觉到两阵风从面前刮过,就不见了石老大是石杨氏的身影,只听见外面越来越远的叫骂声。 苗子茜见状,心底无比畅快!早就听说石老大和石虎子父子俩都是一等一的游手好闲的能手,只不过石老大爱赌,石虎子爱打,如今这情势看来,只怕石老大拿假古玉换了真古玉,拿去赌钱了。 一场闹剧,惹得石显一家三口分外生气,其他人则相视而笑。 吐一口恶气,石文翰念念不忘展示自己的才华,深吸几口气,维持住了自己的文人风度,正要张口说话,却被苗子路抢了先。 只见苗子路站起来,像模像样地拱手道:“刚才一闹,我家的寿礼没能获得大公子的赠诗……”听苗子路这么说,石文翰得意洋洋,正要开口回答,却又听苗子路说,“刚才大家哄闹的时候,我自己想了一首诗,还请大公子赐教。” 苗子路此话一出,石显和石文翰这对爱显摆的父子都寒了脸色。 苗子茜见状,心底惊呼遭了,这分明是王勃违逆了在滕王阁设宴有意抬举自己女婿的阎公的心愿,一篇《滕王阁序》抢了人家女婿的风头!转念又一想,苗子茜又觉得自己多虑了,苗子路再聪明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孩童,怎么和从小教育条件良好的十八岁的石文翰相比?这么一想,苗子茜放下心来,苗子路这样“抛砖引玉”,说不定还会使得石文翰的文采才华显得更盛,博得主人家的欢心呢! 石文翰勉强应答:“如此,请吧。”脸色却寒若冰霜。 石显不屑地哼了一句,并未言语。 苗子路这个人生路上的菜鸟,哪里看得懂别人的脸色,像模像样,一本正经地摇头吟诵:“一粒两粒三四粒,五六七八九十粒……” 苗子路吟诵至此,底下都哄笑起来,这等简单地罗列数字的诗,谁不会作?石显和石文翰父子也得意洋洋地笑了。 苗子茜心底却是明白,这是她在冬天的最后一场雪花漫天时随口教给苗子路的郑板桥的《咏雪》,没想到苗子路竟然记下了,还学以致用,这万一要是最后一句跟《咏雪》诗的最后一句同样出彩,还不把石显和石文翰给气坏了? 心底一着急,苗子路赶紧偷偷地扯扯苗子路的衣服,可惜人家吟诵得正高兴,也不管她,径自接着说:“千粒万粒无数粒,散入金山总不见。” 峰回路转,最后一句,获得了热烈的掌声,大伙儿纷纷说,这寓意多好啊,还简单明了,虽然没有大公子作的诗听起来云里雾里的,让人觉得莫测高深!更重要的是,苗子路才年仅五岁,而石大公子已经十八岁了,将来谁会更胜一筹,不言而喻。 苗子茜真想拍自己一巴掌,好好地没事儿乱教什么其他时空的诗歌啊!虽然她觉得苗子路充其量就是在过度借鉴别人的诗作,但是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啊,还不把小小年纪就出口成章的苗子路奉做神童了?那石显抬举自家儿子的心愿不就落空了? 好一个“喧宾夺主”,还不知道会苗家带来什么样的祸患呢! 石显的脸色不那么好看,瞟了一脸自豪兼紧张的苗老大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咱们石家庄什么时候出了个神童,我怎么今儿才知道?”上扬的问句,不是疑惑,分明是不满。 苗老大站起来,涨红了脸,那点身为神童父亲的自豪都被石显的这句话给压下去了,讷讷地分辩不出什么来。 苗子路倒是礼仪十分周全地站了起来,可惜看不懂石家父子俩的脸色,施施然说:“村长谬赞了,子路怎敢享有‘神童’的封号?这首诗,是阿姐以前教给我的《咏雪》的仿作,哪里能跟大公子那些辞藻侬丽,字字珠玑的诗作相比。子路不过是抛砖引玉,还请大公子不吝赐教。” 第二十五章 神秘少女助解围 如果不知道苗子路对于做学问方面的礼仪弄得特别的透彻,还坚持身体力行,苗子茜真的会怀疑眼前这个斯文有礼、文质彬彬的弟弟也是穿越人士。 可是苗子茜明了苗子路是个书痴,只对学问这方面的一切熟识,且身体力行、尊师重道,别人却不知道。苗子路这么斯文有礼的表现被众人看在眼里,惊愕在心底,这哪里是个五岁的小孩子该有的风度学识? “阿姐?”石文翰气得头都要冒烟了,声音却冷若冰霜,“原来不但你会作诗,你阿姐更会作诗啊!这《咏雪》诗到底如何精彩,我真是想请教一番!”咬牙切齿,果真应了自古那句“文人相轻”的话。 一旁的石秋兰闻言,双臂抱在胸前,冷冷地看了苗子茜一眼:“这么好的儿媳妇儿,也难怪有人千方百计地不愿意放手了!” 石显冷哼。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在场的人都觉得身周冷风嗖嗖,寒毛都竖起来了,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苗子茜却松了一口气,站起来,脸不红、心不跳地慢条斯理、态度谦卑地解释道:“大公子说笑了,‘请教’哪里谈得上,那《咏雪》不过是有日我和爹娘去镇上买东西,路过私塾,听闻里面的先生在吟诵,觉得好听易记,就记住了,回来不久正逢下雪,想起来又教给子路的。大公子听一听,就知道我们姐弟俩不过是拾人牙慧,哪里能比得上大公子的自出机杼、文采斐然。” 说罢,苗子茜将郑板桥的《咏雪》吟诵一遍:“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芦花都不见。” 苗子茜吟诵完毕,众人了然,议论纷纷,觉得还是石大公子有本事! 石显和石文翰父子俩脸色稍缓,石秋兰却心有不甘,在心底计较,苗子茜能将话说得这么圆满,还显得知书达理,抢了她的风采! 石文翰正要显摆自己苦心冥想的得意诗作,来把苗子路比下去,狠狠地教训苗子路一番,突然听外面一阵马声嘶鸣,紧接着看门的家丁一路小跑地穿过人群过来,气喘吁吁地说:“禀报老爷,外面来了一辆马车,说是奉了京城里的大姑娘之命,来给老爷送寿礼的!” 石显先是一惊,愣住,突然回过神来,老泪纵横,一叠声道:“快快快!快带我出去看看!”说罢,脚步因过度激动而有些蹒跚,跌跌撞撞地朝前奔去。 石文翰和石秋兰俩兄妹赶紧一左一右地扶住石显,跟随朝外走去。 客厅里的贵客和院子里的百姓见状也都心底好奇,纷纷跟了出去。苗家三口也随众人走到门外。 一看见那熟悉的双骏马拉着的铁桦木原木马车,苗子茜立刻瞪大眼睛,一手扯着苗老大的衣袖,一手指着那马车,激动得语无伦次:“爹,爹,那,马车,马车……” 苗老大仔细端详一会儿,好笑道:“这有什么好激动的,不过是一辆华贵的马车而已,跟咱没关。” 苗子茜有些泄气,怎么自家老爹一点都不明白自己渴望带着全家奔富贵的心愿呢…… 石显走到马车前,一拱手,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努力控制着声线,尽力镇定地问:“敢问是何府的哪位,替舍妹送来贺礼?” 一旁的石文翰和石秋兰不理解石显十多年未见妹妹的激动和对来人的感激,见自家父亲如此恭敬,都有些不以为然,本来就是何府的下人替主子来送东西,何必如此抬举他?更何况这送寿礼的下人乘坐的是原木马车,没什么装饰,可见地位不高…… 然而接下来,一只纤纤玉手撩开帘子,从马车里露了出来,让包括原本自觉高人一等的石文翰和石秋兰都惊愕地长大了嘴巴――并不是那只手长得多么漂亮,而是那皓腕上莹润的墨镯和纤指上银晃晃的雕花银戒指富贵逼人眼! 这是小小的山村不得常见的! 接下来的景象,更是让人惊讶得合不拢嘴: 只见一个身着上等粉色绸裙的姑娘轻巧地跳下马车,一身的明艳晃眼:发髻上的刻丝雕花银簪缀着圆润的珍珠,脖子上的雕花银链子露出光灿灿的一角,米白色地腰带上用银丝绣成精致的花朵…… 通身的妆扮富贵逼人!更何况,这姑娘人还长得十分水灵,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满含秋波,面如芙蓉柳如眉,蛮腰盈盈不如一握。 底下的人小声议论,说是下人尚且如此,主人肯定更是贵不可言,这石家的大姑娘真是交了好运了,嫁得这么好! 苗子茜惊叹的则是,原来这么富贵的马车是石显妹夫家的,心底有些隐隐地失落,潜意识里,作为一个彻底的外乡人,苗子茜是不愿意跟石家庄的人太亲近,也不愿意自家比起别家的条件差太远,这该说是一种自卑,还是自尊…… 然而,那姑娘的一句话,推翻了众人的猜测: “石村长,我是替九姨太来送贺礼的,却不是何府的人。”檀口一张,水灵但冷漠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那自觉纡尊降贵的神色生生地破坏了温婉美女给人的美感。 石显一愣,众人也均是一愣。 “那,那谢谢这位姑娘了,敢问姑娘贵姓。”石显最先反应过来,彬彬有礼地问。 “贵姓?”那姑娘眉毛一皱,声音依旧清冷地说:“叫我栗子就好了。”说罢,也不待石显回答,直接吩咐那随车的车夫小厮:“把车里的东西都搬下来。” 苗子茜闻言微微一笑,这么冷漠自恃的姑娘会让别人喊她的名字而不说出自己的姓氏,只有一个可能,这位栗子姑娘根本就没有姓氏!没姓氏也就是说,这位栗子姑娘虽然不是何府的下人,却是别人家的下人,可能恰巧这姑娘的主人和何府有交情,又恰巧要南下,所以才替嫁去京城的石大姑娘送来贺礼。 石显待反应过来,赶紧吩咐自家的家丁:“快去都去给搭把手。”又转头对栗子说:“栗子姑娘,要不您先进去歇歇脚,喝杯水酒吧?” 第二十六章 隐患 站在一旁指挥的栗子闻言朝院子里一看,又嫌恶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粗布麻衣的老百姓,蹙眉拒绝:“算了,我送完东西还得赶紧回去呢,就不坐了。(.好看的小说)就在这里祝福石村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了!” 石显乐得合不拢嘴,连声说:“能得到栗子姑娘的祝福,这是我的荣幸。”因又问:“不知栗子姑娘,和舍妹是旧相识吗?是不是平日相交颇好,这才大老远地替舍妹送来寿礼?” 苗子茜也和大家一样侧耳倾听,等待着栗子的回答。 栗子略微一顿,神色暗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一脸的冷漠和清高,清冷地说:“先前九姨太帮过我,我如今帮她,也算是报答了她的恩情。” 石大姑娘帮她?苗子茜心底揣测,从栗子的穿戴和这辆马车的华贵来看,栗子的主人非富即贵,甚或是既富且贵,那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做事,栗子怎么会用得到在何府做九姨太的石大姑娘帮助?更何况,栗子姑娘开口闭口提起石大姑娘都称作是“九姨太”,分明是下人对主子的称呼,该不会,这栗子姑娘曾经在石大姑娘手底下做过事吧…… 在苗子茜心底揣度的当口,栗子早已指挥停当,让人将马车上的一大一小两个箱子搬下来,并且亲自打开,先是指着那个大箱子了了几句介绍停当:“这箱子里有京城里上好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珍器古玩等东西,是九姨太送给村长和公子小姐的东西;另外这里有一头小金牛,是特意定做来送给石村长的寿礼。” 石显感谢过后,激动得眼圈又红了,正要去抚摸那些东西以慰相思,又听栗子以一种极为自傲、与有荣焉的口气指着那小箱子说道:“这里面的是‘翡翠白菜’,是我家公子送给村长的贺,祝村长富贵年年!这可是我家公子上次去滇南时碰上的上等好玉,特意雕琢来自己赏玩的!听说我要来替九姨太给石村长送寿礼,特意割爱,让我一并带来给石村长,表达他的祝福之意!” 苗子茜看那“翡翠白菜”个头足有她的半只手臂那么长,白得晶亮,绿得欲滴,色泽莹润,一看就价值不菲,这栗子的主子可真是大方!或许这栗子的主人跟石大姑娘关系很好,所以要送上贺礼;又或许,这栗子在主人心里地位非同一般,所以主人才割爱让她一并送上贺礼…… 苗子茜还想到,该不会栗子的主人有事要求于石显吧,所以这么殷勤。可是从栗子的妆扮和马车及贺礼看来,栗子的主人非常地富贵,会有什么需要石显帮忙的呢?所以苗子茜很快推翻了自己的设想。 正想得入神,苗子茜听见身边一个猥琐的声音说道:“啧啧,这么美的女人,要是跟了我,那我可就跟神仙一样快活了……”接下来,污言秽语滔滔不绝。 苗子茜蹙眉,顺声望去,就看见石家庄有名的地痞流氓正一脸下流猥琐地盯着栗子看,不觉得心底犯恶心。石虎子当初学坏,甚至敢半夜爬自家的墙头,不就是跟着眼前这个下流胚子! 长毛的话是被栗子的辞别声和远去的辚辚的马车声打断的,很快,栗子一行人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石秋兰早已兴奋地围着姑妈送来的贺礼赞叹个不停;石文翰大约是起了思念之情,和石显一起对着那堆礼物长吁短叹。 苗子茜见状,悄声问苗老大:“爹,村长嫁到京城的妹妹,在家时和大小姐不亲近吗?怎么看不出一点大小姐思念远亲的样子?” 苗老大弯下身去,悄声答道:“大小姐出生之前,大姑娘,哦,就是村长的妹妹石姑就嫁去了京城,当时连大公子也只才两三岁;而且大姑娘嫁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大小姐对这个没见过面儿的姑姑没什么感情。” 苗子茜点头。 等石显从思妹之情中挣脱出来,立刻高兴地吩咐家丁即刻开宴,他敷衍了了几句,也顾不得抬举自家儿子了,回到房里对着一箱子的贺礼睹物思人。 石秋兰当然是欢欢喜喜地跟着看宝物去了,反正她向来对那些咬文嚼字的东西没有兴趣。 石文翰则略有不悦,毕竟他是绸缪了很久,准备今日大显身手的,却不能施展,甚至连有关苗家寿礼的那首得意之作他到现在都没能吟诵给大家听。幸好脑海里依稀残存的对姑妈的印象和升起的思念,让石文翰略略从“怀才不遇”里挣脱出来,跟随父亲和妹妹一起去了内院思亲。 苗子茜原本等了很久肚子饿了,急等着吃饭,谁知还没吃两口,满桌子的菜就被同桌的男人们斗酒撒得到处都是酒味,根本没办法再下筷子。苗子路倒是不在乎酒味,可惜他太小,够不到喜欢吃的东西,苗子茜就只得暂时充当起保姆的角色。 扫视了一眼女人们围坐的桌子,那混战的场面更是让苗子茜叹为观止:满桌子的妇女你争我抢,一盘子菜刚上来不到一分钟就被大家一抢而光;更有甚者,直接将自家孩子喜欢吃的东西连盘子抢到自己脸前,惹得吃不到的孩子哇哇大哭,他们的母亲们就此展开了一场唇枪舌剑,战况非常之激烈。 显然都是平日里少有荤腥吃。 相比之下,苗子茜觉得自己幸运多了,每样菜都可以从容不迫地吃上几口,那些男人们只知道逮着了机会喝酒,对那些难得一见的肉菜倒是没女人和孩子们的兴趣大。 一边照顾苗子路,一边防止苗老大被人灌醉,好不容易坚持到酒筵散了,苗子茜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乱哄哄的,只想着睡觉。 回家的路上,苗子路困了,苗老大就把儿子背在背上,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牵着打着灯的女儿,一家三口在依稀可辨的新月和星光的陪伴下,默默而温馨地往家走去。 路过石杨氏家门口的时候,苗子茜听见里面噼里啪啦得非常地热闹,不觉得好笑,更加觉得自己是多么地幸运,穿越到了现在的这个清贫但幸福的家庭。 第二十七章 苗老大的秘密 苗李氏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早就等到院门口了,见丈夫和儿女们回来,微笑着迎了上去,接过灯,牵过苗子茜的手。一家人说说笑笑地朝屋里走去。 听见隔壁此起彼伏的叫骂声,苗子茜朝隔壁院子里看了一眼,叹道:“啧啧,真是热闹。” 苗李氏闻言朝隔壁院子里看了一眼,无奈地笑道:“虎子爹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拿去当了赌钱了,钱都输光了就算了,竟然还拿了假的古玉回来哄骗虎子娘,害得虎子娘在村长的寿宴上丢大了脸。这一家人,唉,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苗子茜点头,深以为然。 回到屋里,苗李氏先给苗子路洗了手脚擦了脸,将他放在床上睡觉,又伺候丈夫和女儿洗漱完毕,这才能够坐下来,听苗子茜滔滔不绝地讲起寿宴上的事。最值得讲的,除了苗李氏已经知道的石老大和石杨氏夫妇闹得笑话之外,就是神秘嘉宾栗子的事了。说到那辆第三次见到的豪华马车时,苗子茜激动得难以自已,神采飞扬,连说带比划的,看得苗李氏连连发笑。末了,苗李氏拦着苗子茜的肩头笑道:“真是傻姑娘。” 苗子茜嘿嘿笑了两句,说:“娘,将来我也要努力,让咱们一家人也过上那样富贵的生活!” 苗李氏欣慰地笑了,但对苗子茜所描述的富贵的生活明显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敷衍几句,就催促她去睡觉了。 苗子茜想,言语不如行动,也不再多说,就闭上了嘴,下定决心要用行动说话,给自家挣一个富贵荣华! 苗子茜正踌躇满志地准备去睡觉,一旁的苗老大突然咧嘴一笑,说:“咱们子路今天可是给咱挣足了脸面。”说罢,苗老大又将苗子路作诗的事仔仔细细、满是自豪地跟苗李氏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人家都说咱们家子路是‘神童’呢!” 苗子茜倒没觉得苗子路作的诗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是苗子路是彻彻底底地借鉴人家郑板桥的《咏雪》。 苗李氏却不知道苗子茜曾经教过苗子路《咏雪》的事,苗老大也没跟她提这一点,听苗老大如此说,静默地看了沉睡的儿子一眼,半晌,叹息:“这个小书痴,都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先出笼的鸟儿喙先烂’的吗……” 苗子茜闻言,怕苗李氏担忧,赶紧说:“娘,已经没事儿了。我跟大家伙儿说了,子路的诗几乎是原原本本仿照别人的诗作,所以最后大家还是都觉得,大公子比较有才华。” 听苗子茜这样说,苗李氏才略略放了心,顿了顿,又转头问苗子茜:“你什么时候听别人吟诵《咏雪》诗的?每次去镇上我都跟你一起,我怎么会不知道?” 苗子茜心底“咯噔”一下,就知道自家娘亲不是那么好糊弄,便把先前哄骗别人的话又说了一遍,一口咬定是自己在镇上的私塾里听到的,还特地指出是哪一次自己和苗李氏分开片刻,恰巧就在那段时间里听私塾的先生吟诵的! 见苗李氏将信将疑,苗子茜怕苗李氏再追问起来,她没有办法自圆其说,便赶紧转移话题,忙问起寿宴上的疑惑:“娘,听闻这次来买奇石的皇商非常地有钱有权势,连皇帝都忌惮他三分呢!可是,新皇不是猜忌多疑,为人心狠手辣吗,怎么会容忍这样的商人存在,威胁自己的地位?” 宋太祖赵匡胤有名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苗子茜觉得,依大家口耳相传的新皇的性子,应该没有皇商能够做大自己的势力,让新皇忌惮三分才对。 苗李氏明知苗子茜想转移话题,也明白自从上次被石虎子吓得大病之后,自己的这个女儿就变了很多,特别有主见,只要是她不想说的,别人绞尽脑汁也别想掏出来,于是暂且放过心底的疑虑,说道:“既然是忌惮,肯定是有不得不容忍的理由,大约这位皇商富可敌国,让皇帝不敢轻举妄动吧。” 说罢,苗李氏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一般,顿了顿,才又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听说过前朝也有一个,不,是一对传奇的皇商夫妇。据说这对皇商夫妇特别善于运送和保存货物,譬如滇南的荔枝送到京城,竟然鲜得就像是刚摘下来一般!我还听说他们做了一辈子生意,几乎没折过什么东西,积累的财富就是一百间屋子也装不完!但是他们并没有为富不仁,反而跟散财童子似的到处捐钱,就连新皇登基前外族来犯,朝廷派兵抵御外辱,他们也没少出力――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他们毅然不求回报地承担了大半的军饷。皇帝很是赞赏他们夫妇,特地发放了‘御用皇商’的金牌给他们,还特地赐他们国姓‘秦’,这可是莫大的殊荣!大秦国开国几百年来,商人被赐予国姓的,这可是头一遭!” 苗子茜听得连连咋舌,急切地问:“那后来呢?这对皇商夫妇现在怎么样了呢?”苗子茜想到了自己拥有的神奇的储物空间,想到要是能搭上这对“御用皇商”的话,那别说是一辆华贵的马车了,就是整个石头镇她都能买下来! 苗李氏脸色暗了暗,半晌,默然道:“去了,都去了。新皇登基没多久,他们夫妇就因病不治身亡,去世了,听说只留下了一个四岁的独子……” 苗子茜看着苗李氏的脸色,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心想,不会新皇猜忌,害死了那对皇商夫妇吧…… 沉思中的母女俩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苗老大神色黯然,有些惊惶不定地看着苗李氏。 第二天,天气晴好,隔壁的石虎子家战争依旧在持续,摔打声、谩骂声并没有因为昨晚儿一整夜的混战而低下来。 苗子茜昨儿个晚上听故事听得太久,睡得晚了,早上睡了懒觉,直到苗李氏过来喊她起来吃饭,她才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不知今夕何夕。 苗李氏一边给苗子茜找衣服,一边指着窗户外面正在埋头苦干的苗老大,小声问:“子茜,你看你爹,他今儿个是怎么了,沉默寡言的,只知道干活?” 第二十八章 贵客临门 苗子茜自顾穿着衣服,一边低头忙活,一边看也不看地说:“什么怎么了,爹这样很正常啊,他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只知道赶活儿的。娘,你就别多想,免得思虑过度伤神。”说完,苗子茜用脚尖儿勾起地上的鞋子,三下五除二地穿好了,自己奔出去洗脸了。 苗李氏无奈,冲着苗子茜的背影笑喊道:“慢着点,别摔到,洗完脸记得先把厨房的饭端过来。” 苗子茜在外头,敷衍地应了声。 苗李氏笑笑,转头,透过窗户看着在院子里干活儿的格外沉默的苗老大,眉尖儿蹙了起来,不明白怎么一觉起来苗老大就比往常更加沉默寡言,不但不怎么跟她说话,就连避无可避地说话时,眼神还躲躲闪闪的。思索半天,苗李氏也没想出原因来,只得放弃,转身去伺候苗子路起床吃饭。 吃饭的时候,苗老大依旧一语不发,吃晚饭就默默地收拾东西去了镇上赶活儿。苗李氏几次三番地想问,都被苗老大用沉默或是告别堵住了。 现在苗李氏明白算是苗子茜为什么会对自己不愿意说的事守口如瓶,就是打死都不泄露一字了,这压根儿就是遗传! 收拾停当,苗李氏做些针线,苗子茜一边活动筋骨,一边看着苗子路学习。 隔壁石虎子家战况持续中。 锁了一只鞋帮子,苗李氏抬头看了看隔壁,说:“我看,我还是过去看看吧,怎么说以前他们家帮我们不少,不过去看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正在练太极拳的苗子茜朝隔壁瞟了一眼,撇嘴摇头,说:“算了吧!您听听他们都说的什么话,十句里有九句是关于石虎子媳妇,也就是我的。您要是去了,还指不定别人将来会怎么说呢,何必自讨苦吃?再说人家也不领情啊!您今天去看了他们,只会让他们觉得咱们怕了他们家,只怕会闹得更凶!” 苗李氏看着正打太极打得投入的苗子茜,笑道:“你倒是个爽快人,爱憎分明的。” 一旁写字的苗子路停下来,皱着眉头说:“跟他们家这样的人,可不得干脆利落嘛!” 苗李氏惊讶,莞尔:“你倒是知道了,这会儿倒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书痴了吗。” 苗子路不好意思地挠头傻笑。 娘仨儿正说些闲话,突然有贵客登门拜访――石家庄尊贵的大公子石文翰,竟然亲自登门! 这一反常现象,惊得苗家娘仨儿愣了片刻,才想起来迎接贵客。 苗李氏心想,这石文翰该不会还在恼恨苗子路抢了他的风头,回过神儿来亲自来报复的吧? 苗子茜心底也是惴惴不安,心想上次石大小姐登门就是为了找她的茬儿的,该不会这次石大公子亲自上门来又是为了找苗子路的茬儿的吧?他们姐弟俩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了这对儿惹不起的石家庄尊贵的兄妹…… 倒是年龄最小的书痴苗子路,施施然迎了上去,一脸的崇拜,谦恭有礼地拱手道:“大公子好。(.无弹窗广告)昨天晚上听到大公子口吐锦绣,字字珠玑,子路非常敬佩。本来想着什么时候能够有机会登门拜访大公子,当面请教的,不成想大公子今天竟然亲自登门,真是蓬荜生辉啊!一会儿,还请大公子不吝赐教,能指点子路一二。” 苗李氏和苗子茜面面相觑,真是不敢相信上一刻还一脸呆痴状的苗子路瞬间华丽大变身,仿佛成了一书香世家出类拔萃的后生。 石文翰被苗子路一番真心的吹捧取悦了,心底里原本的那一点点昨日残留的不满也消失了,竟然一本正经地对苗子路拱手回礼道:“哪里哪里,谬赞了。”话锋一转,又得意地说:“正好昨晚我已经为你们的寿礼写了一首诗,不如我们这就一起来品鉴品鉴。”说着,从袖筒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宣纸。 苗子路俩眼放光,激动地说:“好好好!大公子如此大方赐教,子路感激不尽。大公子,屋里请。”说着,把手一伸,做出请的姿势。 石文翰客气地推让几番,见推辞不过,便趁势乐呵呵地一撩袍子,当先一步朝屋里走去。 苗子路随后跟上,走了两步,还不忘记停下来,回头对还在惊愕中的苗李氏和苗子茜说:“娘,阿姐,你们泡壶茶来,我和大公子要促膝长谈。”说完,才又和石文翰两个人像模像样,客客气气地进了屋子,留下院子里的娘俩因惊发愣。 半晌,还是习惯了苗子路突然“精明成熟”的苗子茜先回过神来,啧啧叹道:“啧啧,真是吾家有弟初长成啊!阿姐甚是欣慰!” 苗李氏笑道:“还贫嘴,子路这样还不是成天跟着你学的!” 苗子茜一脸委屈,大喊冤枉:“冤枉啊,娘!我只是告诉子路书上是怎么说的,可没有逼着他有样学样啊!子路是‘天才’,是‘神童’,哪是我这等凡夫俗子能够教得起的?” 苗李氏笑得腰疼,伸手捏捏苗子茜的脸颊,笑道:“就你嘴贫!还不快点去泡茶,准备茶点招呼大公子!” “得令――”苗子茜做了个屈膝下腰的谄媚样,笑嘻嘻地说,在苗李氏伸手作势要打她之前,脚底抹油溜走了。 看着苗子茜欢快的背影,苗李氏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又朝屋里望去,想看看屋里一大一小两个书呆子聊得怎么样了。可是当眼神触碰到搁在门口的苗老大的木工工具时,暗了一下,想起苗老大今天的反常,苗李氏心底不由地一沉。 “老天爷啊,这个家可经不起什么折腾了。您要是真有善心,就保佑我们一家顺顺利利、和和美美吧。”苗李氏双手合十,仰头望着蓝天喃喃自语。 石文翰和苗子路这一谈就是一个时辰,期间苗子茜进去过两次换茶水,听了一耳朵,将石文翰的得意诗作听得七七八八,听完心底不住叹息,这石文翰堆砌辞藻、刻意雕琢的毛病还是没改掉啊,可别教坏她的天才书痴弟弟! 苗李氏在外头做针线,走一针,看着苗老大的木工工具叹息片刻,直到石文翰告辞离开,一只鞋面还没锁好边儿。 石文翰和苗子路照样是一番彬彬有礼、客套无比地辞别,现在苗李氏和苗子茜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了。 谁知,石文翰这一访,给苗家带来了更多的羡慕嫉妒恨。 第二十九章 无端惹非议 石文翰走了没多久,一直吵闹的隔壁竟然奇迹地出现了熄火停战。 苗子茜好奇地朝隔壁望去,没想到正好碰上石杨氏一脸阴沉地出现在墙头上了。苗子茜一愣,旋即别开眼,想当做没看见,石杨氏却酸酸地开口了: “哟,这大公子怎么来了?他可是很少到咱们老百姓家里呢!”石杨氏盯着苗子茜,眼神怨毒,还有无奈。 苗子茜冷眼飞过去,瞥了石杨氏一眼,径自蹬蹬蹬地朝屋子里走。 可惜石杨氏可没打算这么轻易地就放过苗子茜。 见苗子茜不理睬,石杨氏心底的酸气被怒火煮得沸沸扬扬,冲喉而出:“别以为攀上了大公子,咱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你可是村里人认定的虎子的媳妇儿,你就是长得再狐媚,再有手段,大公子那样尊贵的人,也不可能要你这样的破鞋!” 这话对于苗子茜这样才满十三岁的姑娘来说,未免太过分了。 一时气不过,苗子茜也顾不得冷静自持了,哪里还考虑彻底惹恼石杨氏的后果,竟然几步窜上去,利落地掐住石杨氏的手腕,狠声道:“你要是再敢乱说,小心我现在就施展手段,让你立刻‘手断’!” 苗子茜说着,掐在脉门上的手指一用力,石杨氏立刻连疼带被吓得哇哇大喊:“你这是要杀人了啊!反了反了,枉我以前对你们那么好,你们这些白眼儿狼……” 周围的邻居原本就因为石文翰的到访而或明或暗地观察着苗家的动静呢,如今听石杨氏这么一喊,干脆大大方方都伸出头来仔细观看。(.无弹窗广告)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闻声赶来,苗李氏不悦地说:“大嫂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大小姐可是对上次的事儿还耿耿于怀呢,你如今竟又把大公子也牵扯进来了,想过会是什么后果没有?”苗李氏说着,见石杨氏面露不服,又说:“上次大小姐是没抓住你的把柄,所以把气都撒在了我们子茜身上,这一次,可是有好多只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呢。你自己想想,你以前替多少家翻过话,搅浑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这一次,他们逮着了机会,还不好好地说说你来出气?” 石杨氏看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到底是怯了,挣脱开去,没底气地撂下两句狠话,灰溜溜地溜回自家屋里去了。 待众人散了,苗子茜怏怏不乐,嘀咕道:“姐以前也是农村的娃儿,怎么就没遇到过这么些乌七八糟的事儿……” 苗李氏见苗子茜嘟着嘴,知她不乐,又见她嘀嘀咕咕的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就劝慰道:“好了,她的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何必与她计较生气,伤自己的身体?这真是笔不划算的买卖。” 苗子茜抬头,情绪低落,问:“娘,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这么坏呢?乡村,本不是该民风淳朴的吗?” 苗李氏停下脚步,揽了苗子茜在怀里,柔声道:“子茜,不论何时,都不要忘了提醒自己,其实自己拥有的幸福,足以抵消生活中的不幸。” 苗子茜撇嘴:“娘这是说瞎话骗自己呢!我来了这么……”差点说漏了嘴,苗子顿了下,才赶紧改口道:“我是说长这么大,除了隔壁那虚伪的别有目的的温情之外,还没见到什么邻里互助的美事呢!” 苗李氏见苗子茜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耐着性子解释道:“子茜,那是因为咱们是外乡人,又住在村子边缘,总不如他们乡里乡亲的亲近。你看,前些日子二丫家煮了饺子,不是大声吆喝着隔壁阿牛去吃吗?还有前天,小花的爹摔着了,不是秀儿爹忙不迭地去请的大夫吗?就算是今日,也有好几桩乡邻和睦的美事。你啊,可别钻了牛角尖儿,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苗子茜虽觉得苗李氏说得有理,可是一对比,更觉得自家遭受的命运不公,忍不住又开始抱怨:“他们好他们的,跟咱们可没有半分钱的关系!我才不理会呢!” “这话就对了!”原本神色温柔的苗李氏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他们好他们的,跟咱们没关系,所以咱们不用嫉妒,只需要记得人间自有真情在就好。”话锋一转,苗李氏训诫道:“但也正因为只是他们好,跟咱们无关,所以咱们才要争气,自己对得起自己!” 见一双儿女均是瞪着看着她,似是听得不解,苗李氏就地举例,说:“这譬如说吧,今日大公子跟子路相谈甚欢,那子路以后可以跟大公子多走动,有了大公子的帮助,子路定可以学得更快。将来子路出息了,考了个功名回来,谁还敢跟咱们‘不好’?所以,这世间很多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被人重视的人,往往都是自己先看轻了自己,不肯努力的缘故。” 苗李氏一支都是温柔的慈母,给孩子绵绵的爱,倒是第一次跟孩子提及这样的话,所以苗子茜和苗子路听完,一时都愣住了。 半晌,苗子茜突然咧开嘴,一把抱住苗李氏的胳膊,笑道:“娘,我终于在您这柔弱的身躯上,看出了男儿的刚强之志了!” 苗李氏忍俊不禁,弹了下苗子茜的脑门儿,笑道:“你这丫头,又在说混话,如今竟然敢拿自己的娘亲打趣儿了!” 苗子茜抬头嬉笑,说:“哪里是打趣,我这是在向娘亲您致敬,向您学习呢!我以后,不对,是从现在开始,一定会很努力地让别人不敢再看轻咱们!” 苗李氏又是一阵欣慰地笑。 苗子路虽然懵懂,于苗李氏的话理解不是很通透,但也一本正经地说:“大公子是个有学问的人,我跟他多学习,自然是好的。爹一直要我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我也会努力的!” 苗李氏一手搂了一个,满脸欣慰,笑道:“有子女如此,夫复何求啊!” 苗子茜眨眨眼,做了个鬼脸,说:“娘还少说了一样。” 苗李氏不解,问:“少了什么?” 第三十章 遍地私情 “少了个‘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啊!”苗子茜笑嘻嘻地说完,在苗李氏反应过来作势要打她之前,快速开溜了,只留下双颊微红的苗李氏和她怀里一脸懵懂的苗子路。 傍晚苗老大回来的时候,苗李氏跟他把石文翰来访的事儿说了,一边说,一边仔细地观察苗老大的神情。 苗老大听完皱眉,听到石杨氏闹事时眉头皱得更紧,半晌,叹息,说:“唉,真是不消停……”说罢,又安慰苗李氏说:“别担心,她就是再长舌,也不会敢说大公子的闲话。昨儿个晚上在村长家,因为有关大小姐谣言的事儿,还被大小姐教训了一番呢。” 苗李氏盯着苗老大看了半天,不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还是没有看出破绽来――此刻的苗老大跟往日一样,丝毫看不出早上的反常来。苗李氏想,或许真的像苗子茜说的那样,是自己多疑了,苗老大只是一时不乐意多说话而已。 这么想着,苗李氏终于将上午的疑惑暂且放下。 可是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石文翰并不仅仅来这一次,而是自此后,常常来苗家找苗子路切磋,俩人一谈就是个把时辰,这不但在外人看来很诧异,就是苗家人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外头的谣言也因为石文翰的频频到访而愈演愈烈,都说石文翰和苗子茜有私情,每每借着和苗子路切磋学问的幌子,实则是到苗家和苗子茜私会! 这一次的谣言完全跟石杨氏无关,也是石杨氏不乐见的,可是竟然比石杨氏谣传的每件事传得都要沸沸扬扬。 苗子茜几次遇见石杨氏,都见石杨氏恨得俩眼通红,恨不得要咬她一口一般。见此情状,苗子茜虽然不乐见被人传扬她和石文翰的绯闻,但也着实松了一口气,至少石杨氏现在不敢明着为难她们家,更不会强迫她嫁给石虎子了。 有次石文翰和苗子路一本正经地在屋子里谈学问,苗子茜进去送茶点时听石文翰喟叹:“想这石家庄读书人也不少,可竟然偏偏只有你一个五岁的娃娃能跟我说得上话。他们那些人,皆是想着要通过我巴结我爹,平白地侮辱了自己读书人的身份,真是给咱们读书人丢脸!你虽然才五岁,但是那份读书人的清高和对学问的痴迷却丝毫不逊色那些大人们,真是对了我的胃口!” 苗子茜忍不住偷笑,原来这石文翰看上的是苗子路和他一样的那份“呆傻”,这俩人凑一块,一大一小俩呆子,倒真是合适。不过,苗子茜可不欣赏石文翰的这份“呆傻”,也不愿意自家弟弟将来跟石文翰一样为人迂腐,做事刻板,作诗匠气。所以每次石文翰一离开,苗子茜就给苗子路“洗脑”,立志要把自家弟弟打造成一个人精儿的学者! 谣言,终究是传到了石显的耳朵里。 一听到消息,石显立刻气冲冲地找来石文翰质问:“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隔三差五地就往苗家跑?难不成,你真的要给爹找一个乡野村妇做儿媳妇?!更何况苗家还是外乡人,都不知根知底……” 石文翰原本并没有对苗子茜有什么想法,每次去苗家又都沉浸在与苗子路的学问切磋中,猛地听到石显这么气冲冲地质问他,一时像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直到听见“苗家”二字时,才约略明白出来是怎么回事。原本石文翰是想辩白的,不过听到石显如此轻视苗家人,一时那份读书人的清高傲气和与苗子路这段时间培养起来的惺惺相惜的感情让他不悦地打断石显的话: “爹,你这话就说得过分了吧!”石文翰不悦地打断石显的话,替苗家人辩白:“什么叫‘乡野村妇’?什么叫‘外乡人’?咱们不也是石家庄的乡野之人吗?再说了,我就觉得苗家人挺不错的,至少比咱们石家庄的好多人家好多了!那苗子……” 石文翰原本是想说那苗子路是整个石家庄唯一能够跟他聊得来的的,可石显原本就被石文翰对苗家的袒护气得不轻,这刚一听到“苗子”俩字儿,就想当然地认为石文翰是要说“苗子茜”,误以为有关石文翰和苗子茜的传闻是真的,顿时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腾地站起来,指着石文翰怒道:“我原本还将信将疑,以为是村里的人误传,如今看来,竟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我今儿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想要苗子茜进咱们石家的门,那你想都不要想,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石文翰这才明白,自己压根儿就跟父亲想岔了,忙问:“爹,你说什么‘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村里的人误传什么了,你怎么会想到要苗子茜进咱家门的事?” 听石文翰这么问,石显才明白自己是误解儿子,便把他听来的事儿跟石文翰说了:“听说你近日到苗家走动颇勤,就有人说你和苗家的大姑娘有私情,如今竟然是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了!前两天,竟然连你堂叔伯们也来劝说爹好好教育你,别让你被女色迷惑了。” 说完,石显话锋一转,又一脸严肃地劝诫道:“不过,虽然说是谣传,你也该避避嫌,以后就不要再往那苗家去了。”说到这儿,石显突然想起来,又笑道:“说起来,你也有十八岁了,是该给你说个媳妇了。前些年爹想着你还小,又想着你要做学问,考功名,就没有提这些事。如今你在县学里可以说是出类拔萃,在夫子面前颇得好评,考秀才自然是不在话下。这有了功名,是该好好地给你寻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了。” 石显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石文翰只听进去了前半截,半晌才惊讶地问:“爹,你是说村里说我和苗子茜有私情?!” 石文翰惊愕的表情弄得石显一愣,没想到他说了这么多石文翰才反应过来,回过神来才点头说:“是啊,都传得沸沸扬扬了,现下恐怕整个石家庄就只有你一个人还不知道了。” 没想到,接下来石文翰的一句话石破天惊,惊吓得石显差点没跌倒。 第三十一章 石文翰的负责 “爹,我要娶苗子茜为妻!”石文翰一脸郑重,义正词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石显被石文翰的话吓得目瞪口呆,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又惊又怒地斥责道:“你这个逆子,说什么混话呢!她苗子茜想进咱们家,门儿都没有!” 石文翰却一脸担当,毫不畏缩地说:“爹,先前是我没有听到大家的谣传,所以不知道自己已经伤害了苗姑娘的清誉。现在我知道了,自然就不能坐视不理了。爹,女儿家的名节重于一切,如今我毁了人家地名节,怎么能畏缩不敢担当呢?这是君子所不为也!” 石显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红脖子粗地指着一脸坚定和为自己的担当而自傲的石文翰,半天蹦出一句话:“我看你真是读书读傻了!你要负责?那苗子茜一个乡野村姑,还是外乡人,有什么资格进咱们石家的门儿?” 石文翰一本正经,呆气地说:“这无关有没有资格,我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就该娶人家!我是个有担当的人,绝不做临事逃脱的小人!”说罢,石文翰双手握拳,一脸浩然正气地抬起下巴,以示心意坚决。 石显气得鼻子都歪了,见斥责石文翰没用,就转而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要是毁了她苗子茜的清誉就要娶她负责的话,那也该是石虎子娶她!你又不是没听到虎子她娘在爹寿宴上的话,还有村里人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 石显没说完,就被石文翰一脸正气凛然地打断了:“爹,那石虎子是怎样的人,您不会不清楚吧?鸡鸣狗盗、游手好闲之徒没有担当,难道我堂堂县学学子就要学他一样不负责任吗?这岂是我们儒生所为!这所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 石显差点没被石文翰一番义正词严的说辞给气晕了,也顾不得劝解了,直接怒斥道:“住口!你给我听好,以后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留在家里,除了过两天跟我一起去见京城里来的皇商,哪儿都不能去!” 说罢,石显也懒得听石文翰辩解,袖子一挥,怒冲冲地离开了,吩咐家丁说:“都给我好好地看着大公子,他要是溜出去了,我唯你们是问!” 家丁们战战兢兢,哪敢不从,立刻把急得跳脚的石文翰团团围在书房。 尽管石显三令五申不能把石文翰傻气地要负责的事儿给传出去,可是还是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给泄露了出去。(.无弹窗广告)这可是件大新闻,一传十,十传百的,在石文翰跟石显辩争过的第三天,整个石家庄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他们尊贵的大公子,竟然发誓要娶一个外乡小丫头为妻! 这谣言越穿越厉害,对于石文翰和苗子茜的私情很快出现了不下十个版本,一个比一个说得深情,一个比一个说得玄乎。 苗家四口听到这个消息,各自思量。 苗老大觉得,自己的女儿能够被村长公子看上,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苗李氏则喜忧参半,喜的是终于可以逃脱石杨氏的逼婚了,忧的是这一桩也不是苗子茜自己的选择;苗子路倒是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姐夫很是满意,想着苗子茜嫁给了石文翰,他将来跟石文翰切磋起学问来就更加方便了。 真正的谣言女主角却一如平日,该吃吃,该睡睡,该乐乐的,就跟这事儿跟她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苗李氏终于忍不住问了:“子茜,你对于村里人的传言,有什么看法?” 彼时苗子茜正在教苗子路写字,苗李氏这么一问,苗子茜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倒是苗子路立刻破天荒地停下写字,眨着晶亮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苗子茜。 “小鬼头,写你的字!”苗子茜笑着勾起食指,敲了一下苗子路的脑门儿。 苗子路摸摸脑门儿,傻笑两声,才又提起笔,接着往下写。 见苗李氏神色郑重,苗子茜也正经起来,不答反问:“娘,您也听到传言了,那传言里村长是怎么说的,怎么做的,您难道不清楚?这事儿,可由不得咱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苗李氏闻言,面色一暗,顿了顿,才又说:“不过这男女之事,也有父母做不得主的。” 苗子茜哭笑不得,抱着苗李氏的胳膊,说:“娘,先不管男女之事父母做不做得了主的,这外头的人再怎么胡说,那是他们的事,可是您该清楚大公子每次来的目的啊,他看上的啊――可是咱们家子路。”苗子茜拖着长音,说着,指着苗子路嘻嘻笑,笑得格外有g情。 苗李氏一脸好笑,打落苗子茜指着苗子路的手,半晌,才又叹息,强笑道:“娘自然是知道实情的。不过,假若虎子一家逼婚,咱们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比起虎子,大公子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苗子茜耸肩,一脸的无所谓:“他石文翰爱负责就负责,跟我可没半点关系。我跟他清清白白的,何必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上,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苗李氏苦笑,将苗子茜揽在怀里,摸着她的头,轻声说:“我的傻女儿,这世上有多少人就因为喜欢才嫁的?只要嫁过去,一辈子不受苦,不受累不就行了。” 苗子茜抬头,瞪着晶灿灿的眸子问苗李氏:“那娘当初嫁给爹的时候,喜欢爹吗?” 苗李氏嘴角泛起温柔的笑,说:“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当时我没有更好的选择。”话锋一转,苗李氏一脸正色地劝说道:“不过,嫁给你爹之后,我过得很幸福,这不就足够了吗?” 苗子茜闻言,像是重新认识苗李氏一般,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又笑道:“娘,我看,这石家庄也就我一个异类……”顿了顿,苗子茜又一脸嬉笑得说:“依我看啊,这事儿娘就别管了,不管咱们怎么看,最终还是要看村长的意思不是?与其在这里自寻烦恼,倒不如踏踏实实过好自己的日子要紧。如今看来,这段时间,隔壁的是暂时不敢再找咱们麻烦了,咱们也乐得有几天清净的日子过,是不?” 说罢,苗子茜笑嘻嘻地看着苗李氏,等着她发话。 第三十二章 巧计救人 苗李氏看了苗子茜片刻,才又叹息一声,无奈地笑道:“你哟……依娘看来,这前是石虎子,后是大公子的,都传得沸沸扬扬的,看以后谁还敢娶你!”说着,苗李氏勾起食指,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弹了下苗子茜的脑门。 苗子茜摸着脑门儿傻笑两声,心想,他们不敢娶,本姑娘还不乐意嫁呢!我的夫君,必须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必须像我爹信任我娘那样,不问缘由地信任我! 她苗子茜要的爱情,从来都不容许有丝毫的委屈和将就! 可是,石显对石文翰的行动的限制以及苗家对此的不管不问,并没有妨碍打抱不平者满怀正义,上门挑衅。 当石秋兰听到石文翰坚决要娶苗子茜的事之后,妄图到书房劝服绝食以明心志的石文翰,谁知她没劝服石文翰,倒是先被石文翰的一番“之乎者也”的高谈阔论给弄晕了,立刻瞅着空当给逃了出来。 新仇旧恨,石秋兰觉得这一切都要怪苗子茜――先是损毁她的名声,如今竟然又来勾、引她的哥哥!生性爽直的石秋兰激愤之下,怒冲冲地再次造访苗家。 无独有偶,这一次苗子茜又没在家,跟着苗李氏去石子河边洗衣服去了,而苗老大也去镇上的木材行赶最后的工期,依旧只留下了苗子路一个人。 因为和石文翰谈得来的关系,苗子路到院门口一看是石秋兰,没等石秋兰问他,他倒是先关切地问:“大小姐,大公子最近如何?他许久不来,我真是担心。” 石秋兰被苗子路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弄得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立刻双手叉腰,凶神恶煞地质问:“你还有胆子来问我?这一切不都是你姐姐害的!苗子茜呢,她在哪里?叫她出来跟我说话!” 苗子路被石秋兰质问得莫名其妙,但出于礼节,还是有礼貌地回道:“我阿姐和娘亲吃过早饭就去河边浆洗衣物了。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事,子路可以代为通传。” 石秋兰被苗子路跟石文翰一样的说话一套套的弄得更烦躁,不耐烦地扔下一句“不用,我自己去找她”就气鼓鼓地离开了,徒留苗子路傻愣愣地站在院门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隔壁刚好出门的石杨氏斜睨苗子路一眼,冷笑道:“你姐姐想攀上大公子这高枝儿,想都别想!看以后除了虎子,谁还愿意娶她这样不清不白的人!” 苗子路气结,干脆一把关了院子,理也不理石杨氏,径自回了屋里。(.无弹窗广告) 石杨氏冲着院子又讥讽一阵,这才罢休。 彼时苗子茜和石杨氏刚好将衣物洗好,苗李氏还要刷鞋帽,就让苗子茜一个人端着洗好的衣服先回家晾晒。 苗子茜这端着木盆,绕过花草丛生的河边小路,再穿过一小片树林,眼见着就看到了村口,突然看见一个猥琐的身影――长毛。见长毛猫着腰,鬼鬼祟祟地跟着前面一个窈窕的姑娘,苗子茜心底一动,跟了上去。 那窈窕的姑娘梳着漂亮的发髻,都上戴着晃眼的银饰,一身的穿戴皆是上等布料。苗子茜看着只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曾见过这样贵气的人,便屏了气,轻手轻脚地跟得更紧。 眼见着就快到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了,原本鬼鬼祟祟地跟在那窈窕姑娘后面的长毛突然快步跑了上去,往前一扑,将人家姑娘抱紧在怀里,并且在姑娘出声之前快速地腾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连抱带拉将人给带到了旁边的小树林里。 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是老手! 苗子茜一惊,下意识地扔下木盆,跟了上去。、 石秋兰原本也是快到村口,一看见苗子茜就忙要呵斥,这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见苗子茜扔下手里的木盆,也不管洗好的衣服撒了一地,鬼鬼祟祟,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小树林。石秋兰想,偷偷摸摸的,肯定是没什么好事,便也悄悄地跟了上去,企图发现苗子茜的什么诡计,来劝服自己铁了心要娶苗子茜以对人家负责的傻哥哥石文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可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那辆曾两次出现在石头镇,一次出现在石家庄的超级富贵的原木马车远远地等了一会儿,待没了人,也悄悄地驶进了小树林。 苗子茜一心救人,哪里想到自己身后还跟着石秋兰,只管尽力地不被长毛发现,努力地不跟丢。只见长毛将那姑娘掳至树林深处,顿了一下,苗子茜以为被发现了,赶紧躲到了大树地后面,就在她躲藏的同时,长毛突然转了一个弯儿,抱着人家姑娘滚进了一旁的灌木丛里,借着灌木和长草的掩盖,很快没了踪迹。苗子茜顿了顿探出头来,就发现人跟丢了,急得满头大汗。 石秋兰见苗子茜站在原地,不停地踩着小步,东张西望,一脸的紧张,口中还念念有词,想当然地以为苗子茜肯定是在等待着什么人,而苗子茜等待的那人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傻哥哥石文翰!这么一想,石秋兰火冒三丈,立刻抬脚就想要上去揪住苗子茜质问,但转念一想,“擒贼拿赃,捉奸捉双”,便放慢了脚步,借着树木的遮掩,悄悄地靠了上去。 可是石秋兰没有想到,她刚刚那怒气冲冲的几步,早就引起了苗子茜的注意。装作不经意地朝后面看了一眼,眉头一皱,苗子茜计上心来。原本冷静下来的苗子茜还在担心,她即使找到了长毛,势单力薄的只怕也没有办法救下那可怜的姑娘,只怕还会赔上自己。如今有了石秋兰这个村长的掌上明珠在,苗子茜顿时灵光一闪,心底胜算更大。 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形势,苗子茜眼尖地看到一旁的灌木丛有被人破坏的痕迹,顺着那痕迹望过去,接近石子河河坝的长草丛似乎还在不正常地动着。灵机一动,苗子茜绕过那灌木丛被人破坏的痕迹,悄悄地到了河坝的另一边。 第三十三章 营救 跟在苗子茜后面的石秋兰见苗子茜突然改了方向,想当然地以为是为了遮众人的耳目,苗子茜才故意中途换了约会的地点,便悄悄地跟了上去。可是河坝附近只有大班人高的灌木丛和长草作掩护,不得已,石秋兰只得猫着腰,接着灌木丛的掩护,直直地逼近苗子茜,正好和苗子茜一前一后,悄悄地接近那处不正常动荡的长草丛。 站在另一边的苗子茜见状,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快速地靠近那处动荡的长草丛。大约是听到了周围的动静,苗子茜见那处动荡的草丛突然安静了下来。脚步一顿,为了避免长毛日后的报复,苗子茜一面走,一面朗声问道:“大小姐,真巧啊,你怎么也在这里?” 刚一出声,苗子茜就见那处动荡的长草丛突然静了下来,心底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儿终于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 对面原本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的石秋兰突然听苗子茜这么问,心底一惊,以为自己刚才猫腰前进的时候暴露了,干脆大大方方地站起来,一面朝苗子茜走去,一面应道:“我,我觉得天气闷热,特地来河坝这里吹吹风呢!”石秋兰说着,仔细地观察对面苗子茜的表情,却没有看出丝毫的惊慌,不觉地有些挫败,语气便也不那么和善,半斥责半试探地问:“你呢?你又来这个干什么?该不会,是在等什么人吧?” 苗子茜微微一笑,一面朝石秋兰走去,一面顺着石秋兰的话答道:“是啊。”见石秋兰面色一寒,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苗子茜才又微笑着接着说:“我跟子路说好了这会儿要来河坝割草,回去晒干了好编草席。去年冬天冷,又常常不是下雨就是下雪的,家里的草席全都拿出来盖房顶,连铺床的都没有了。所以我们想趁着现在草长茂盛的割一些回去,晒干了编草席备用,免得到时候又手忙脚乱的,一筹莫展。” 石秋兰才不相信苗子茜的鬼话呢,以苗子茜刚才惊慌失措地扔下满盆的衣物闯进小树林和刚才焦躁的神情看来,才不会是为了割那见鬼的草呢!不过苗子茜说得坦荡,她又没有抓到什么证据,石秋兰只得怏怏地说些堵人心的话来气苗子茜。 苗子茜对此完全免疫,只是一边应对,一边不断地接近那处长草丛。 苗子茜和石秋兰这里有问有答地说得精彩,躲在中间的长毛可是吓得浑身都湿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倒霉,好不容易又见到朝思暮想的美人儿,这眼看着就要到手了,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他的好事。(.好看的小说) 长毛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又惊又怒的姑娘,一时失了方寸。 你道这姑娘是谁,正是那日替嫁去京城的何府做九姨太石大姑娘送寿礼给石显的栗子! 自那日见过栗子的美貌和一身富贵的穿戴之后,长毛就无时无刻地不在想着一亲芳泽,一门心思地想着哪天要栗子弄上手,财色兼收!这苦等了个把月,眼见着就没希望了,谁知栗子会突然出现,还是一个人徒步行走!逮着了机会的长毛哈喇子流得老长,抱着栗子就滚到了这里,强行撕扯人家姑娘的衣服。 谁知这还没来得及亲上一口呢,石秋兰和苗子茜这对煞风景的就来了!这让长毛如何不恼恨! 但长毛也清楚,那日石显对栗子是多么地感激和尊重,这要是被石显知道了他欺负背地里栗子,指不定会怎么惩罚他呢! 心思千回百转,长毛终于狠下心来放弃到嘴的肥肉,掐住栗子的脖子,凶神恶煞地威胁被自己压在身下的栗子:“你要是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地配合我!你要是敢说漏一个字,小心你这身细皮嫩肉!” 栗子愤怒地瞪大眼睛,身体不停地挣扎,恨不得咬断长毛的脖子! 见栗子不顺从,长毛手底下更用劲了,栗子一口气喘不上来,直翻白眼。 明白栗子是听到了石秋兰和苗子茜的对话,知道自己肯定会获救,所以才这么不配合,长毛心思一转,又胁迫道:“你要是不配合我的话,小心我回头将今天的事儿说出去,看你以后还怎么嫁得如意郎君!至于我嘛,大不了是被村长打一顿,了不起把我长毛赶出石家庄,到时候,小美人儿你没人要,就只能有我来接手了!” 说着,长毛奸笑几声,猛地低下头,亲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栗子一口,亲完,又小声啧啧道:“啧啧,味道真不错,也不枉我今日费了大力气掳你来!” 栗子只觉得一阵恶心,想要推开长毛,偏偏力气不足。想到长毛的威胁,栗子心神一凛,贝齿紧咬着下唇,挤出几个字:“那你还不赶快给我起来!”她栗子要的未来,决不能被长毛这个流氓给毁了! 见栗子答应,长毛赶紧起身,伸手就要帮栗子整理被扯乱的衣裙,可惜他长毛只会解人衣服,哪里会替人穿衣,反而越帮越忙。 眼见着石秋兰和苗子茜就要走过来了,栗子杏眸怒瞪,用力打开长毛伸过来帮忙的手,咬牙切齿,低声呵斥道:“我自己来!你还不快点拖住她们!” 长毛原本就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急得没了主意,听栗子这么说,还没想好怎么应对呢,就蹭地站了起来,别说是毫不知情的石秋兰了,就是知道内情的苗子茜也被他吓了一跳。 静默了瞬间,石秋兰一回过神来就指着一脸慌张的长毛怒斥:“你疯了!不声不响地突然冒出来,想吓死我啊!” 长毛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立刻以他一贯的谄媚嘴脸点头哈腰地说:“大小姐,不是我长毛想吓你,实在是我刚才一直忙于救人,没来得及向大小姐问好。现在人救醒了,我便想着得赶紧地站起来向大小姐问好,一时心急,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吓到大小姐,真是罪过,还请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第三十四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 (谢谢樱桃的打赏~扑倒~) 在长毛和石秋兰说话拖延时间的当口,坐在草丛里的栗子已经快速整理好了衣物发饰,听到石秋兰不相信地质问长毛“你?救人?救什么人?”时,便装作虚弱地站起来,勉强微笑着打招呼:“大小姐,是我,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这一次,真是多亏了这位义士及时出手相救。” 石秋兰看到被救的人竟然是栗子时,本已十分惊讶,又听栗子称长毛是“义士”,更是惊愕万分,指着长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栗子:“他,义士?!” 栗子忍住满心的恶心和愤恨,一脸镇定,微笑着点点头。 长毛怕夜长梦多,说多了穿帮,赶紧谄媚道:“我知道栗子姑娘上次帮了大姑娘的大忙,村长很高兴,所以这回偶然见栗子姑娘昏倒在路边,便赶紧抢救!幸好‘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把栗子姑娘给救了回来!” 石秋兰点点头,看来是相信了长毛和栗子一起编造的鬼话。 一旁的苗子茜忍不住想笑,既然是昏倒在路边,那为何不带回村庄救治,反而要舍近求远,大费周章地拉到远离村子的河坝草丛里来施救?也就只有石秋兰那样个性爽直,脑袋一根筋儿的人才会被长毛给骗了! “那,栗子姑娘既然来了,还是刚刚苏醒,身体虚弱,不如到家里休息一下。”石秋兰客气地说,说完,又突然想起,问:“栗子姑娘既然是昏倒在村子边上,那是不是到村里有事?是来找我爹的吗?”这么一问,石秋兰又想起了其他的事,也不给栗子回答的时间,突然兴奋地笑道:“要是真是这样,那可就真是太好了!上次你走了之后我爹才想起来,有好多东西想托栗子姑娘送给我姑妈,可惜你已经走了,匆忙之间又没留下个联系方式,我爹为此懊恼了好久呢!恰巧京城里来的那位皇商看过奇石之后,对部分奇石不是很满意,说是他有事要暂且离开一下,希望在他回来的时候我爹已经把那些他不满意的奇石都给更换了。我爹一时忙了起来,才将此事搁置不提的。如今更换奇石的工作差不多都做完,我爹也闲了下来,恰巧栗子姑娘也来了,这真是幸运!栗子姑娘,今天就请去我家里暂且歇歇脚吧,顺便帮我爹了了这一桩心愿,如何?” 石秋兰一个人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说完也不管栗子答应不答应,就一脸兴奋地去拉栗子。 长毛见状,早就机灵地告了辞,脚底抹油地远离了是非之地。 苗子茜在一旁静静地观看这场好戏。 栗子见盛情难却,有些为难地说:“本来,我是来找村长的,但是没想到却被,”顿了下,深吸一口气,才又接着说:“没想到我却昏倒在路边,耽搁了不少时间。既然大小姐诚心邀请,那就……” 栗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河坝下方突然传来一阵骏马嘶鸣,引得河坝上的三人齐齐回头望去――只见那辆熟悉的双骏马拉着的铁桦木原木马车,正静静地停在河坝下方的大路上,马车外站着的,依旧是苗子茜在镇上木材行见到的那个孔武有力的车夫。 见到此情景,原本要答应邀约的栗子突然话锋一转,一脸歉然:“虽然大小姐盛情难却,但我真的是还有事要忙,这样吧,下次我再过来,一定会帮村长带礼物回去送给九姨太的!” 说完,只见那栗子也不等石秋兰答话,匆匆辞别,披荆斩棘,一路踩翻长草,狂奔下了河坝,冲到马车面前,跟那车夫说了两句话,才跳上马车,坐在车厢外。不一会儿,栗子似回头对着车厢里说了句话,又进了车厢里。 那车夫跟着也跳上马车,一甩鞭子,双骏马提起前蹄,齐齐地仰天嘶鸣一声,嗖地冲了出去,很跨消失在拐角,只留下了一路烟尘。 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苗子茜突然意识到,刚才,马车里应该还坐着一个人――栗子的主人! 四次见到马车,三次都是同一个车夫在赶车,只有栗子单独乘坐马车帮忙给石显送贺礼的那一次是一个小厮在赶车;而刚才栗子先是坐在马车的车厢外,停了一会儿,似乎对着车厢里的人说了一句话,才又进到车厢里的。种种迹象看来,刚才马车里肯定坐着栗子崇拜万分的主人! 不过,猜测归猜测,对于这些跟自己生活没关系的事,苗子茜向来是想想就过去了,不愿多浪费脑细胞。 倒是石秋兰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脑袋耷拉下来泄气道:“唉,爹又得难过一阵子了。”顿了顿,又仰起头,话锋一转,自己给自己打气:“不过,这位栗子姑娘真是好人,她既然答应了要帮我爹送东西给姑妈,肯定会履行诺言的!” 苗子茜在一旁听着,默默地加了一句,“这栗子姑娘不但是‘好人’,而且还是一个不简单的好人!”差点被流氓毁了清白,正常的姑娘家被救之后不该是惊慌失措,要死要活的吗?可她栗子,竟然一脸的镇定,从容不迫,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切~她栗子简不简单,同样是不关自己的事,干嘛想这么多!”苗子茜长吁一口气,小声地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石秋兰紧皱着眉头,一脸没有好气的样子。 “啊,没什么,我是说,我还有事,得先走了。”苗子茜笑嘻嘻地打着马虎眼,夸张地朝石秋兰作揖道:“那大小姐,我就先走了。”说完,苗子茜大步朝村口走去,她刚才还扔了一地的衣服在那儿呢,可得赶在苗李氏洗完衣帽回来之前给收拾好,不然少不得又要被盘问老半天。 可惜了,石秋兰可没打算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放过苗子茜。 “你给我站住,我有话跟你说!”石秋兰双手掐腰,盛气凌人。 无奈,苗子茜只得停下脚步,回头问:“那大小姐,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呢?” 第三十五章 撇清关系 (感谢亲们的支持~还有编编的推荐~加更啦~前两天出门在外,不便上网加更,之后会努力奉献更多的篇章的~o(n_n)o...) “哼!别以为我会相信你刚才说的什么割草编席的鬼话!我刚才可是……”石秋兰说到这里,赶紧打住,差一点就不打自招,把自己跟踪别人却被发现的丢脸事儿给说出来了。(.)虽然石秋兰自觉是为了哥哥石文翰的前程才来跟踪苗子茜的,占情占理的,没有任何的不对,但争强好胜要面子的她,还是不愿意在苗子茜这个小人物面前自揭其短,丢了面子。 石家三口,不管个性差别有多么大,但有一点是一样的――极其好面子! 苗子茜见石秋兰一脸“好险,差点就不打自招”的表情,心底偷笑,反正她只要救下人就好,不在乎石秋兰心底怎么想。虽然她跟栗子不过见过一面,而且第一印象不怎么好,栗子那骄傲的性子不对她的脾气,但遇到这种情况,想必不论是谁都会想尽办法周旋的吧。 “大小姐,你刚才可是怎么了?”苗子茜明知故问,眨巴着晶亮的眼睛,一脸好奇宝宝的样子,逼得石秋兰急得差点跳脚。 “刚才我,刚才的事暂且不提!”石秋兰辩解不出,干脆蛮横地略过去,上前几步,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苗子茜,怒目圆睁,盛气凌人地质问苗子茜:“我们今天就单说你和我哥的事!” “我和大公子?”苗子茜皱眉,知道石秋兰又是误听了谣言,来找她的茬儿来了,这石秋兰怎么听风就是雨的,就没有一点自主明辨是非真相的意识…… “对!”石秋兰骄傲地扬起下巴,颐指气使:“我警告你,你以后离我哥远一点,你跟他是不可能的!” 苗子茜皱眉,心想,我也不稀罕跟你书呆子哥哥有什么可能! “我想大小姐你是误会了。”苗子茜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耐心解释说:“大公子来我家是为了跟子路切磋学问的,绝对不是像村里谣传的那样。”末了还拍马屁道:“像大小姐这么聪慧的人,知道真相后肯定是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大小姐,您说是吧?” 苗子茜看准了石秋兰这样养尊处优的人特别注重个人的形象,她都这么说了,石秋兰要是再抓着她不放,未免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果然,苗子茜的这句夸赞石秋兰听在耳朵里十分受用,脸色稍缓,但想起家里那个一心一意要对苗子茜负责的傻哥哥石文翰还在闹绝食,石秋兰脸色又一板,怒道:“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被你骗了,不再追究!要是你没有勾引过我哥,那我哥为什么一门心思地要对你负责?!” “冤枉啊,大小姐!” 苗子茜大呼冤枉,为求赶紧脱身收拾那堆衣服,只得违背良心将石文翰夸成一朵花儿:“大公子的人品可不是一般的高洁,虽然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毅然将所有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真是让人钦佩!像这样的好人,我就算是自己吃尽了苦头,也绝对不会连累他的!” 有了苗子茜斩钉截铁的保证和吹捧,石秋兰也不好再继续追问计较,便警戒道:“既然这样,那你可得给我记住了,你跟我哥是没有半分可能的,别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回头受伤的是你自己!” “多谢大小姐提点。”苗子茜心底记挂着那盆衣服,忙辞别:“那大小姐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家里还有事呢。” 石秋兰是个爽快人,见如此也不跟苗子茜多作纠缠,就放行了。 一获自由,苗子茜立刻撒丫子跑开了,幸好时间来得及,赶在苗李氏洗完鞋帽回来之前收拾好了一切,就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傍晚的时候苗老大回来,苗子茜忍不住将又见到双骏马拉着的铁桦木原木马车的事儿兴奋地告知,只是略过了从长毛手底下智救栗子的事儿。 苗老大对此兴致缺缺,倒是对苗子茜的过度热切有些好奇,问:“你怎么这么在意那辆马车?不过就是富贵些罢了,没见得有什么特别的啊。你要是喜欢马车,回头爹可以给你做一个小号的来玩。”说罢,苗老大还一脸慈爱,十分宠溺地摸摸苗子茜的脑袋,显然是把苗子茜对双骏马拉着的铁桦木马车执着的兴趣误解成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一心贪玩了。 苗子茜耷拉下脑袋,深觉挫败,心想自家老爹怎么就是不理解自己想要带领全家追求富贵的心思呢…… 日子一天天滑过,一切如常。 只是据说长毛竟然意外地被一向纵容他的石显派到采石场负责打碎石,累得跟狗一样。 很显然,石秋兰回去将偶遇栗子的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石显,涉世未深、天性爽直的石秋兰会相信长毛“英雄救美”的鬼话,但深知长毛品性,有时甚至会暗地里雇佣长毛等流氓地痞解决难解纷争的石显可不会相信,并且很容易地推知了事情的真相。栗子怎么说都曾经有恩于石家,千里迢迢地替石显和石姑兄妹俩传递思念之情,因此石显才小施惩戒,罚长毛干苦力,以替栗子报仇。 除此之外,另外一件值得说的事就是因为石显的出面制止,村子里有关石文翰和苗子茜有私情的传言逐渐被压制了下去。 但石文翰的担当精神丝毫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继续绝食表示抗议,气得石显又是恼怒又是心疼的,眼见着宝贝儿子日渐消瘦,干脆直接命令家丁强行打开石文翰的嘴巴,硬是往里塞东西。但强行喂过吃食之后,石显依旧把死不认错的石文翰关在书房,派人紧紧地把守着。 原本,石显是打算关到石文翰愿意认错为止的,可京城里皇商回来的消息传来,这让石显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有道是知子莫若父,石文翰的性子石显是摸得一清二楚,书呆子气的石文翰自视甚高,对俗世的一切尤其是关涉金钱的事儿避之唯恐不及,却特别喜欢结交高人以展示自己的清风傲骨和无上才华。 第三十六章 这个男人不简单 一得到京城里的皇商再次来到的消息,石显立刻来到书房,对饿得有气无力的石文翰说:“京城里的皇商又回来了,爹上次已经先去见过了,这次准备过两天带你一起去拜访,你准备一下。” 说完,石显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接下来,如石显预期的一样,石文翰即刻十分配合地开始进食锻炼,火速恢复了元气。 择了一个良辰吉日,石显带着神采奕奕的石文翰前去福满客栈请皇商去察看更换后的奇石,却在到客栈时被告知,那位皇商已经先行了一步,直接去了石家庄的采石场。石显一听,急了,立刻要一路狂赶马车,疾奔采石场。 想到装运奇石少不了要苗老大去现场指导,毕竟装运奇石的那些木箱子是苗老大做的,怎么放置奇石最好,只有苗老大最了解,石显赶紧命家丁去找在镇上木材行赶活儿的苗老大回去,自己则带着石文翰,先行一步,疾奔采石场。 苗老大在木材行一得到消息,就立刻跟木材行告了辞,和来传信的家丁一起急忙赶赴采石场。到村口的时候,正好碰见苗子茜领着苗子路在学习之余出来“放风”,便被缠着一起跟了过去。 这是苗子茜和苗子路姐弟俩第一次踏入采石场,要知道石显对采石场管理得非常严格,除了做工的工人,外人一律不准随便入内;而且即使是采石场的工人,在放工之后,同样不允许随便入内,以防有人假公济私,谋取私利。何况,自从石显在采石场发现奇石工艺的商机之后,管理更加严格,更别说现在搭上了京城里大皇商的线之后,整个采石场储存着一千块价值连城的上等奇石了。 所以,苗子茜和苗子路姐弟俩一路看过去,见那些成堆的普通的用来建筑铺路的石头都觉得新奇,更别说路旁还散放着一些成形的石坯,形态各异,抓人眼球了。 苗老大嘱咐俩孩子小心地玩耍,别磕坏了自己或是碰坏了东西之后,就随家丁一起去了存放一千只木箱子和一千块奇石的工棚,准备指导装运。 苗老大前脚刚走,苗子茜就朝苗子路竖起食指嘘声,“奸笑”一声,强行拖着不愿与她同流合污的苗子路悄悄跟了上去。既然是要和那位鼎鼎有名的皇商交易的奇石,那肯定不是凡品,这样的好东西,岂有错过之理?苗子茜心底就像是有一百只猫在挠着她的心,弄得她心痒难耐,急欲一解眼馋。 只可惜,在石显严格的管理之下,苗子茜和苗子路姐弟俩虽然跟去了工棚,却不得其门而入,只得偷偷地躲在工棚后的窗户下,以伺机偷窥。当然,觉得这么做理所当然的只有苗子茜一个,从一开始跟踪开始,苗子路都用眼神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反抗,奈何年弱力薄,又怕强烈反抗了被发现,只得委屈自己蹲在地上,徒劳地用手捂着耳朵表达自己的非暴力不合作,努力维持自己的清白。 苗子茜对此等掩耳盗铃的行为嗤之以鼻。 等到隐蔽好,苗子茜慢慢地直起身子,够到窗户时,伸手想去解开垂下来的窗布。 轻轻一揭,打不开; 再稍用力揭,还是打不开; 再用力揭,依然打不开; 双手抓着用力拽,还是打不开…… …… 多次尝试未果之后,苗子茜只得沮丧地承认,丫的竟然从里面封死了窗户!不就是一千块长得漂亮点儿的石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给本姑娘看本姑娘还不稀罕看呢…… 心底叽里咕噜地抱怨完之后,苗子茜还是舍不得离开,乖乖地蹲在地上偷听,毕竟穿越过来之后,她一直窝在家里的一方小天地里,还真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这一次更换的奇石比上次好多了。那,就这些吧,等装载完毕,就把银票送过来。”一个温润但清冷的声音,如山间清泉,泠泠善听。 苗子茜被这个好听的声音萌得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想,听这话大约是京城里那位皇商一方的,会不会,就是那个皇商本人的呢? “这些奇石能入得了您秦老板的眼,我们就很高兴了。至于银票嘛,这些都好说。”石显声音兴奋,情感饱满至诚,但在苗子茜听来,只怕后一句有些言不由衷。 秦老板?!苗子茜惊诧,这个石显赞不绝口的京城来的皇商秦老板,会不会就是苗李氏口中的那对被赐国姓“秦”的皇商夫妇的后人? “石村长客气了,石家庄的奇石可是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来,见到的最好的!”那个温润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应酬的笑意:“将来送到宫里堆做假山,恐怕圣上都会赞不绝口呢!这石家庄真是钟灵毓秀啊,人杰地灵啊,前些日子家婢栗子途遇急难,还多亏了令千金出手相助,我在这里代她多谢石小姐了。” 苗子茜一惊,没想到栗子竟然是这位京城来的秦姓皇商的家婢!也难怪,栗子身上总有着一股子傲气,似乎整个石家庄的人都不在她的眼里。不过这位秦姓皇商的话还真是值得推敲,“救”栗子的可是长毛,他却说是石秋兰,看来,是知道真相了,故意这么说,要给石显难堪呢。 真是好奇,这位财势粗大的皇商会到底怎么惩治长毛以替栗子报仇呢。蹲在外面的苗子茜无良地想。 “栗子姑娘竟然是秦老板的婢子,真是没有想到呢!”石文翰惊异,接着又书生气十足地开始了说教:“秦老板真是客气了,助人为乐,本就是人人就该有的美德,虽然我没听舍妹提起过这事,但就算是现在听到了,也只觉得舍妹不过是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不值得夸耀……” 苗子茜对这些废话选择自动过滤,直到石文翰说完,才又恢复耳聪,只听石显略带尴尬和心虚地客气道:“就是就是,先不说栗子姑娘是秦老板的人了,就是她前些日子替我远嫁京城多年的妹妹送来贺礼,就足以让我感激不尽,为她赴汤蹈火了……” 赴汤蹈火?苗子茜嗤声摇头,石显这漂亮话说得过了,况且人家亲姓皇商也未必喜欢石显的赴汤蹈火。苗子茜直觉,栗子的主人和栗子一样不简单。 第三十七章 初动心 顿了一下,石显才后知后觉地惊呼:“诶呀,原来那贵重的‘翡翠白菜’竟然是秦老板送来的,真是,真是……”石显激动了半天,终于说出了成句的话,而且一出口就不凡:“总之,真是多谢秦老板了!为了表达对秦老板和栗子姑娘的感谢,这次的价钱,减一成!” 苗子茜在外听着心头一惊,一成,那得少拿多少银子啊!虽然说“翡翠白菜”贵重,但石显也不至于这么大方吧!还是说,石显看上不单是这一桩生意,更是秦姓皇商的这一人脉? “那怎么还意思呢,该怎么算,就怎么算。”那个温润的声音依旧清冷,“令千金救了栗子,这是多少钱就都换不来的。村长要是这么大方地给我便宜,我才真是汗颜呢。”顿了下,大约是见石显还有反驳的话要说,秦姓皇商斩钉截铁:“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往后还请村长不要再提降价的事儿,否则,真是想要我难堪了。” 对方的话都说着这份儿上了,石显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而提起装运奇石的事儿,自然少不了要问苗老大的意见。 在外头听着的苗子茜惊讶万分,没有想到这秦姓皇商竟然放着白白的便宜不占,到底是昏了头,或是财大气粗不在乎那点银子,还是栗子在他的心目中真的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心里头想着事儿的苗子茜,错过了苗老大对装运奇石的侃侃而谈。 “这位是?”直到那个温润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了一丝带有真情实感的兴味,苗子茜才回过神来,接着就听石显颇为自豪地介绍道:“这位可是我们石家庄的一把好手,他的木工手艺就是放眼整个石头镇也寻不出几个来!” 苗子茜不住地点头,就连一旁一直努力抗拒偷听的苗子路也与有荣焉地点头称是。 “秦,秦老板好。”苗老大大约是紧张,说话有些口吃,“我叫苗老大。” “苗?”那清冷温润的声音有丝疑惑:“这儿的人,不都是姓石吗?” “我们一家是外乡人,早些年逃荒过来的。”苗老大一五一十地解释。 “哦。”那温润清冷的声音恍然,又问:“不知苗师傅祖籍哪里?” 在外头的苗子茜和苗子路也竖起了耳朵,说实话,穿越来这么久,苗子茜倒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家祖籍何处的问题。 “京城。”苗老大此语一出,不但工棚里的人分外惊讶,就连躲在外头的苗子茜也惊讶万分。苗子茜知道苗李氏是宫里放出来的宫女,可不知道原来苗老大竟然也是京城人士。 “苗老弟,原来是京城人士啊!”石显惊愕,声音里有了一丝平日里没有的敬重,“我还真是一直不知道呢!京城好啊,天子脚下!” 苗老大憨厚地笑了:“不过是京城的小老百姓,主人家的田地被没收了,我们这些佃户没了生计,就只能逃荒了。幸好村长宽厚,收留了我们,又肯给我活儿做,这才撑了过来。” 石显赶紧说:“哪里哪里。” “那,不知苗师傅可想过要回到故乡?”秦姓皇商一句话,问惊了一群人,众人纷纷揣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看上了苗老大的手艺,想要回去帮助自己? 心,砰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苗子茜不得不用力捂在心口,以防它真的兴奋紧张到蹦出胸腔。看着一旁一脸如常的苗子路,苗子茜忍不住感慨,原来自己终究不是苗子茜啊,尽管她很享受目前闲适安然的田园生活,但其实内心的深处却一直没有忘记原本的自己,那个渴望有更大的舞台来展现自己的人,那个渴望去大都市生活以不忘记自己前世的人…… 尽管过了这么久,苗子茜知道回到现代大约已经是一件无望的事,也很享受现在的家庭温暖,可是对于现代生活的那种怀念,却不是说忘记就忘记的。毕竟,曾经的那个才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自己! 屏住呼吸,苗子茜竖直了耳朵,紧贴在工棚上,紧张地等待着苗老大的回答。 “咦?你们是什么时候溜过来的?!”一声怒喝,吓得苗子茜和苗子路双双大呼一声,跌倒在地上。 工棚里的人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出来一看究竟。 一看是正深垂头,双手双脚不安地搅动着的苗子茜和苗子路俩姐弟,苗老大气不打一处来,但好在他生性憨厚平顺,所以尽管心底十分生气,说话却还算是平静:“谁让你们俩跟过来的?不是让你们自己去别处玩吗?” 苗子茜机灵,哧溜一声滑到苗老大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求饶:“爹,我和子路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听见你们在里面说话,就像躲在外面一会儿吓唬爹呢,没想到这刚一躲起来,就被发现了。”说完,苗子茜还拉一旁呆头鹅似的羞愧地站立的苗子路下水,眨着眼睛问:“子路,你说是不是?” 一下子成了众人的焦点,还要被迫说谎,好孩子苗子路一下涨红了脸,既不想撒谎,又不想戳穿姐姐的谎言,一时手足无措,急得都快哭了。 苗老大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低头瞪了苗子茜一眼。 倒是石文翰呆瓜一个,真的信了苗子茜的话,还以为苗子路是被众人吓坏了才这样的。为了保护自己在石家庄唯一的知己,石文翰上前笑道:“你们就别再为难子路,看把子路吓的,他可是咱们石家庄的‘神童’呢!” 有了石文翰这个知交好友的捍卫,苗子路顿时来了勇气,抬起头来,可怜兮兮地点点头,被迫成为苗子茜的同党。 “大公子,您人真好!”苗子茜巧笑倩兮,觉得人呆一点也挺好的,好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石文翰只觉得苗子茜那微笑里盛满了对他的崇拜和爱慕,个人自信心空前膨胀起来,昂头挺胸,志得意满。心底甜甜的,石文翰此时突然生出一丝念头,就算是为了负责而娶苗子茜,看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原来竟是苗师傅的女儿,怪不得!”一旁一直静默观看的秦姓皇商,突然扬起嘴角粲然一笑,一语激起千层浪。 第三十八章 走,还是留? (今天有加更~o(n_n)o...还请亲们多多支持~~群么~) 众人闻言均觉诧异,这秦姓皇商话里的意思,似乎以前就认得苗子茜。(.无弹窗广告)就连苗子茜自己也是万分不解,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出自己到底何时见过眼前的这尊大佛。 “秦老板为何这么说?”苗老大一脸迷惑,自认为自家孩子没有机会见到这种大人物,眼下的情况着实令人费解。 “哦,我曾与令爱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我还惊讶她一个孩子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马车是铁桦木材质的,而且对拉车的骏马也颇有研究,原来是苗师傅的女儿,怪不得了,这是家学渊源深厚啊!”秦姓皇商解答了大家的疑惑。 听人这么一说,苗子茜顿时想起来了,二月初一她和苗李氏去镇上买豆子和送给石显的贺礼时,曾一个人在木材行门口等着苗老大收工,就是在那个时候第二次见到了双骏马拉着的铁桦木原木马车。一时心里激动,见到车夫进了木材行,又不见车厢里有其他人出来,苗子茜想当然地认为马车里没有人,所以就放心大胆地上前对马车“调戏”一番,谁承想马车里竟然有个人在,把自己的话全都给听去了。 想到这里,苗子茜觉得比刚才偷听被人发现了还丢脸,自己的雄心壮志竟然被一个真正富贵的人听了去,指不定会被别人怎么笑话呢!赶紧躲到苗老大身后,苗子茜是再也不肯露头了。 其他人听到秦姓皇商和苗子茜的渊源,都唏嘘不已,还有人溜须拍马说“可见秦老板可咱们石家庄就是有缘”云云。 这么一打岔,苗子茜和苗子路蹲墙根儿偷听的事儿就被众人遗忘了。 待安排妥当装载奇石的工作,秦姓皇商便告了辞,石显忙率众人一起去送。 到了采石场大门,苗子茜见早有那熟识的车夫驾着熟悉的马车等在门外,见众人出来,便迎了上来。 “就送到这里吧。”秦姓皇商温和清冷地笑着,“过几天安排好了,我就来付尾款、取货。” 石显忙接话道:“钱的事儿不急,不急。” 亲姓皇商应酬笑了笑,朝众人抱拳道:“告辞!”说着,一撩袍子,登上马车。 那孔武有力的车夫木着脸,也是朝众人一抱拳,坐上马车,一拉缰绳,娴熟地调转马头。 离开地那一刹那,马车车厢的后窗突然被打开,秦姓皇商探头笑道:“苗师傅,我刚才的话,还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下次再来,希望苗师傅已经考虑好了。告辞。” 啪嗒,后窗关上了。 下一刻马车急逝,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只留下一骑烟尘。 “爹,你……”苗子茜原本想问苗老大心底到底想不想回到京城,但抬头一看周围的人都仅仅地盯着苗老大,怕当众要他回答为难他,忙改口道:“爹,你不用再去镇上木材行了吧?要不咱们回家吧,都这时候了,再不回去娘该担心了。” 苗子路虽然不舍得跟许久不得见的知交好友石文翰就这么匆匆离别,但也怕独自在家的母亲担心,只得忍痛附和苗子茜的话。 苗老大见状,便朝众人笑着辞别,领着一双儿女朝家走去。 “这以后,对苗家人,可得客气着点儿。”半晌,石显对着苗家爷仨儿的背影感叹,这连京城里皇商都高看一眼的人,他们能不客气点儿吗? 石文翰重重地点头,自从知道村里流传有关他和苗子茜有私情的谣言开始,他可是一直都坚决打算娶苗子茜为妻呢,对自己的岳丈一家,他能不客气吗? 在家里等苗子茜和苗子路姐弟俩“放风”回来的苗李氏早就等急了,一直在院子里焦急地朝外看,期间还被隔壁心气儿不顺的石杨氏奚落几句,她也顾不得计较。 远远地见苗老大领着一双儿女回来,苗李氏赶紧迎上去,卸下一脸的担心,语气有些嗔怪:“你们俩玩疯了不是?这会儿才回来!”小施惩戒地拍了苗子茜和苗子路的脑袋各自一下,见苗老大在一旁,苗李氏又问:“今儿怎么回来得早一些,还跟孩子一起回来了?” 苗老大便边走边把偶遇苗子茜和苗子路俩姐弟,又被缠着带他们姐弟俩去采石场玩的事儿说了,末了,脸色有些严肃地说:“今天京城里来的那个皇商秦老板跟我说了个事儿,咱们进屋里合计合计。” 苗李氏难得见苗老大这么严肃地提起一件事,心知这事儿不小,便点点头,进了院子,关了门,一家人细细思量合计。 “娘,你都不知道,那姓秦的皇商一听说爹祖籍京城,立刻问爹要不要回去呢!你都没看到,当时把大家惊得啊……”苗子茜手舞足蹈,小脸儿红扑扑的,深觉得有这样的一位父亲非常自豪。 “京城?”苗李氏一惊,打断苗子茜的话,手紧紧地抓住膝盖,眼神复杂地看着苗老大,问:“你竟然是京城的吗?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那拖长的音调,让人觉得怅惘若失。 苗子茜和苗子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苗李氏竟然不知道同床多载的苗老大是京城人士,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苗子茜更是诧异眼前的这对夫妇,妻子竟然不知道祖籍京城,而丈夫竟然也不知道妻子是放出来的宫人…… 苗老大脸涨红了,一脸羞愧,半晌,说:“新皇登基的时候,对京城里的人管得很严,我怕说出自己是京城里来的,有麻烦……” 苗李氏听了,虽然是不悦丈夫隐瞒自己这么久,但想到自己不也是因为安全问题隐瞒了丈夫很多,就释然了。在专制的皇权下,想要苟活下去,有时候就连最亲的人也不能坦诚以待,这该不该说是一种悲哀…… “那,爹现在怎么敢说了?”苗子茜好奇,虽然听人说现在新皇的政策较之刚即位时宽松很多,但依苗老大谨慎的个性,应该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的祖籍才对啊。 第三十九章 反常的石杨氏 沉默了片刻,见一家人都紧盯着自己,等着答案,苗老大突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咧嘴一笑,说:“事到如今,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们吧。我今天之所以敢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来,一来是因为即位这么多年来,圣上没有当初那么严苛了;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今天来的秦姓皇商,就是我当初的主人家的后代,那对在新皇登基不久后就因病不治身亡的被赐国姓“秦”的皇商夫妇,在这世上的独子——秦芃。” 这个消息过于劲爆,一时,沉默笼罩了苗家。 半晌,苗李氏叹息道:“怪不得我上次说起那对被赐国姓‘秦’的皇商夫妇时,你会那么大反应。”因又问:“那秦芃,是不是也认出你来了,所以才问你要不要返回祖籍?” 苗老大摇头:“那倒没有。其实说实话,就算是老主人夫妇俩,我也只是远远地见过几次。他们忙着走南闯北地做生意,田产一般都交给管家秦忠打理。少主人之所以问我要不要回京城,只怕是看上了我的手艺。” 苗子茜像是听天方夜谭一般,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虽然是小人物,可竟然都是在大人物手底下做事的小人物!看了看苗李氏,苗子茜想,苗老大都这么坦白了,苗李氏会不会将自己的秘密也说出来。(.无弹窗广告) 但是,苗李氏只是就着苗老大的话,问:“那,你想不想回京城?”话虽然是这么问,苗李氏的表情却明明白白地表示出来,她个人是不愿意离开的。 想起苗李氏的身份,苗子茜也理解苗李氏的选择,毕竟苗李氏和苗老大还不一样,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前朝宫女,虽然说只是角落里一棵不起眼的小草,但毕竟是皇宫出来的小草,出身成分比苗老大重。苗李氏以前就告诉过苗子茜,有些事,知道的越少,对自己越好,或许,苗李氏是怕将来万一出事了,会连累自己一家,所以才选择继续隐瞒自己的身份吧。 “那你呢?”苗老大又将问题抛给了苗李氏,说:“你以前说过,你也是京城附近逃荒出来的,那你想不想回去?” 苗李氏捏着手里的鞋帮子,没说话。 静默蔓延开去。 “那,咱们一家子就在石家庄,好好地生活吧。”突然,苗老大憨厚地一笑,说道,见苗李氏惊讶地看着自己,又拍拍苗李氏的手,说:“别担心,虽然秦芃是我的少主子,但其实对我来说跟个陌生人差不多。[.超多好看小说]我之所以回来跟你商量,是想着你的身体一直不好,或许到京城疗养会好一些。还有子路,到京城里读书,总比在石家庄读书容易出头。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子茜的婚事,隔壁的那家子,唉……” 苗老大摇头叹息,没有再说下去。 被苗老大这么一说,苗李氏也犹豫了,毕竟留在石家庄,苗子茜的一辈子极有可能就毁了,要么嫁给石虎子那个残废混混,要么就一辈子都嫁不出…… 见父母一脸为难,苗子茜虽然很想飞离这个山窝窝,但也只得强笑着劝慰说:“没事儿!大不了我一辈子都不嫁,留在家里伺候爹娘!” “又说混话。”苗李氏无奈地一笑,见大家均是一脸的凝重,便重新打起精神,宽解众人道:“这事儿也不急在一时,反正那秦老板也要几天才过来,咱们再合计合计。” 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一家人均表示无异议。 一直沉默的苗子路却闷闷不乐,他可是一点都不想离开石家庄,离开石文翰这个刚交的诗文好友,就算京城里的私塾再好又怎么样,可不见得会有石文翰这样对自己脾气的人! 秦芃这位在石家庄人的眼里跟神一样的人物对苗家另眼相看,以及苗老大原本竟然是京城人士的事儿,很快像风一样传遍了全村,众人对苗老大一家由不在意或是轻视,很快地转变成了好奇和敬畏。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出身和靠山都非常地重要!见到以前村里人鲜少的笑脸如今竟然频频出现在自己一家面前,苗子茜总结道。 最高兴的还要数苗子路,因为他现在不必再眼巴巴地在家里苦等石文翰来找他切磋学问了,完全可以自由地出入石显家,在石文翰藏书丰富的书房里一坐就是半天,尽兴地和石文翰探讨。虽然石文翰个人倒是挺愿意去苗家和苗子路切磋学问,以便可以常常看得到自己的“未婚妻”苗子茜,可哪里料到苗子路的腿总是特别地快,每次都在他出门之前就找上门来,一来就兴冲冲地拉着他到书房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害得他探访“未婚妻”的计划屡屡落空。 而苗家人则以为,有了秦芃的这层关系,石杨氏会暂时安分一阵子,但是没想到,这反而促使石杨氏更加急切地想要将苗子茜这个儿媳妇讨过来。 原本,石杨氏只是觉得苗子茜漂亮懂事乖巧,是个合适的儿媳妇人选;再加上石虎子原本就名声不好,又是如今的这副残废的德性,找媳妇很难,所以石杨氏才扒着苗子茜不放。而如今秦芃对苗家青眼有加的事儿,更让石杨氏从里面看到了巨大的利益,也让石杨氏危机感更强,更加急迫,恨不得立刻就把苗子茜给娶到自己家里来,免得夜长梦多,被别人抢走。 所以,秦芃走的第三天早上,石杨氏一见苗老大离开家去采石场指导装载奇石,立刻就敲开了苗家的院门,一反常态,一脸可怜巴巴的,未语泪先流。 留在家里的苗家娘仨儿,突然看到这么反常的石杨氏,一时都愣住了。 还是苗李氏最先回过神儿来,低头小声嘱咐苗子茜带着苗子路回屋学习,不要出来。 苗子茜点头表示理解,抱了书具,拉了苗子路,就飞快地逃离了现场。一进屋,苗子茜就利落地关上门,不过她可没有心思去教苗子路学习,而是跑到窗户边儿上,透过窗缝儿,紧盯着外面的一切。 苗子路对此也很关切,竟然破天荒地不用苗子茜吩咐,自觉地自己归置好了书具,跑到窗户边儿上,认真地偷看。 第四十章 哀兵政策 “大妹子,我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求你了!”石杨氏声泪具下,无限悲催,说着,就“扑通”一声地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头,硕大的眼珠子蓄满泪水,哭诉道:“还望大妹成全啊。[.超多好看小说]” 苗李氏没有料到石杨氏会突然唱这么一出,惊得朝后一退,才反应过来,赶紧蹲下身去用力地要拉石杨氏起来,口中还忙急切无措地劝说:“大嫂子你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啊,有什么事儿咱们好好说,何苦要这样!快点,我扶你起来,起来咱再说。” 石杨氏却像钉子似的跪在地上,任凭苗李氏怎样拉扯怎么劝说都不肯站起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喊道:“大妹子啊,今儿你不答应帮我,我就长跪下去,永远都不起来了。大妹子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啊……” 石杨氏原本就是庄稼活的一把好手,一向堪称柔弱的苗李氏哪里拉扯得起来她。 苗李氏见状急得不行,屋里偷窥的苗子茜和苗子路也很着急。 “阿姐,要不咱们出去吧?”苗子路不忍心看着母亲被逼迫,很是焦急。 苗子茜也很着急,她明白苗李氏特地支走她的原因,只怕石杨氏这破天荒的梨花带雨的柔弱背后的目的矛头就是指向她的,她要是出去了,岂不正好中了石杨氏的下怀?所以,快速地权衡了一下利弊,苗子茜摇头,劝说苗子路:“娘要咱们进来,肯定是有她的原因的,咱们这会儿出去,只怕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见苗子路撇着小嘴,一脸的不甘愿,苗子茜捏捏他的脸颊,笑道:“你还真是笑看咱们的娘亲!给我乖乖地等着,看小白兔怎么把母老虎灰头土脸地赶出去!” 苗子茜对苗李氏很有信心,或许力气上苗李氏比不过石杨氏,落了下风,受人钳制;但论起心思敏捷,说理剖析的,石杨氏哪里是苗李氏的对手! 听到苗子茜这么个比喻,苗子茜忍不住笑了,将信将疑,继续扒在窗边关注后续发展。 只见苗李氏见劝说石杨氏起来无效,干脆放弃了,蹲在地上,忍着心底的不耐烦,问:“大嫂子,你就算是要我帮忙,也得先说出是要帮什么忙不是?你这个样子一直哭闹的,我就算是想帮,能帮,可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为了防止左邻右舍的听到风声来看热闹,到时候事情一发而不可收拾,苗李氏只得暂时采用怀柔政策,先稳住石杨氏的情绪再说。 其实苗李氏的担忧有些过度了,这两天全村总动员,忙着装运奇石,倒是很少有人像苗、石两家一样留大人在家。 苗李氏留在家里自然是因为苗老大一个人为石家庄发光发热就行了;至于石杨氏留下来,一则是为了治疗石虎子的腿儿,二来是为了伺机来苗家求亲。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之后,石杨氏明白苗家在村长石显的眼里分量颇重,尤其是石文翰还一心要娶苗子茜以对她负责,因此她想要苗子茜嫁给石虎子,只能智取,不能硬来,更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靠一些对苗家人来说没什么实际作用的流言蜚语了。 既然硬来和使流言计都不成,石杨氏转念一想,只得采用“真情攻势”,以退为进,用可怜来博取苗家人的同情,尽早地将苗子茜弄到自己家里做儿媳妇,免得夜长梦多。 “那大妹子这话里的意思,是愿意帮我的忙咯?”石杨氏眼底闪烁着泪花,泣不成声:“真是,真是‘患难见真情’!我就知道大妹子是个明理的人儿,看在我以前那么帮助你们的份儿上,你也不会见着我有难而不帮忙的!……” 接下来,石杨氏一连串的“话说当年”,不外乎是让苗李氏明白,苗家一家四口,受她的恩惠颇多,而现在,到了苗家知恩图报的时候了。 苗李氏只是微笑着听着,并不接话。 觉得铺垫够了,石杨氏这才语气一转幽幽,哽咽不自胜,抹着眼泪说:“如今,轮到我们有难了,还请大妹子念着一点儿我们以前的好,伸手帮帮我们。” “大嫂子你先说说看,要是真的能帮上忙,我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苗李氏委婉地说。 石杨氏点点头,堆着一脸的感激,紧紧地握着苗李氏的双手,就跟革命战士见到追寻已久的组织似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咱们做父母的,有哪一个是不希望儿女好的?”石杨氏收起平时的跋扈放刁和刚才的柔弱可怜,瞬间转变成一幅“慈母”的嘴脸,幽幽地说:“咱们恨不得将心都给他们操碎了,只要他们以后过得好,就是死了都甘愿。” 苗李氏点点头,不疼不痒地接了一句:“那可不是。” “我知道,是我平日里没有好好地教我们虎子,所以他才会被长毛那群地痞流氓给教坏了,上一次竟然还吓到了子茜,真是该死!”石杨氏一脸的愧疚,看着苗李氏,声音有些哽咽,全是满满的愧疚。 苗李氏不为所动,只是场面地说了一句:“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大嫂子不用放在心上。” “不!”石杨氏突然激动起来:“你们能原谅虎子,我可不能当这件事儿没有发生过!虎子那孩子,自己不懂事被别人哄骗就算了,竟然还差点害了子茜,真是该打!我是他的娘,他小,做错了事可是被原谅,可是我作为她的母亲,不能逃避责任……” 见石杨氏一副假惺惺的“养不教,母之过”的做派,苗李氏只觉得心底一阵犯堵,要不是怕撕破了脸皮石杨氏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的,她早就把人给“请”出去了。 原以为石杨氏的深切反省还要持续很久,没想到中途一个“但是”,石杨氏又把话题转移到她此行真正的目的上来。 “虽说我知道虎子不懂事,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但是,”石杨氏话锋一转,眼泪也瞬间涌了出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我是虎子的娘,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以后娶不到媳妇,一辈子过得不高兴呢?” 说罢,石杨氏可怜兮兮地看着苗李氏。 第四十一章 石文翰的“解围” (今天有加更~感谢一直以来支持俺的亲们~群么╭(╯3╰)╮)苗李氏微微一笑,安慰道:“大嫂子言重了,什么娶不到媳妇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和石大哥这对慈爱的父母陪着虎子的吗?放心吧大嫂子,有了你们俩的陪伴,虎子一定会熬过难关的。” “可是,我们俩总有离开的一天,哪天我们要是走了,虎子又该怎么办呢?”石杨氏一面以袖掩面,哭得非常伤心,一面却偷偷地看向苗李氏,看她怎么回答。 半晌,见苗李氏不接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劝慰她想开些,别哭坏了身体,石杨氏忍不住,干脆单刀直入。 一把握紧苗李氏的双手,石杨氏一脸赤诚地说:“我知道,这话我本不该说,可是为了虎子,我这个做娘的就是吃尽世间所有的苦都愿意!大嫂子,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这个做母亲的一片苦心,就按我们以前商量的,让子茜嫁给虎子吧!我保证,子茜嫁到我家之后,绝对是说一不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她这个坏人,怎么还在打阿姐的主意!而且,爹娘什么时候和她商量说要把阿姐嫁给石虎子了?!”苗子路在屋里偷听得义愤填膺,握紧小拳头,恨不得立刻冲出把石杨氏给赶出去! “早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苗子茜不屑地嗤声,“‘说一不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怕说的是你们自己吧!” “阿姐,我现在就出去把她赶走!你可是文翰哥的未婚妻,他石虎子凑什么热闹!”苗子路说着,抬脚就要跑出去,却被苗子茜一把从后面揪住了衣领。[]一转头,苗子路又是焦急又是不解,“阿姐,你拦我干什么?我要出去帮娘把这个坏人赶出去!” “小笨蛋!”苗子茜敲了一下苗子路的脑袋,笑问:“你这次赶走了她,就能保证她下次不来了?”顿了顿,苗子茜又无奈地笑道:“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大公子的未婚妻,这话,你以后可不能随便乱说了,这要是传了出去可是会坏了阿姐的清誉的!” 苗子路不甘愿地撇撇嘴,想要争辩:“可是文翰哥他说……” “那书呆子的话你也信?我看再这么下去,只怕连你也要跟着他学呆了!”苗子茜好笑,拍拍苗子路的小脑袋,也不管他甘不甘愿,又指着外面劝说道:“我的‘小神童’,你先别着急,先看看娘怎么说,再作打算也不迟嘛。” 苗子路不甘愿地退到窗户边上,和苗子茜一起继续偷窥。 透过窗缝,只见苗李氏依旧是一脸和善,微笑着,不答反问:“大嫂子也知道什么可怜天下父母心啊。那既然如此,又何必来为难我?”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看你怎么说! 石杨氏被苗氏这话噎了一下,半天才回过神来,脸色涨红,不知道是羞愧,还是生气,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大妹子,我……”为了不把事情闹得一点回还的余地都没有,石杨氏只得按捺下满心的怒气,想要循循善诱,劝说苗李氏。 可惜,苗李氏并不打算给她这样的机会。 “多说无益。”苗李氏干脆利落地打断石杨氏的话,直接拒绝道:“我体谅大嫂子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但我也希望大嫂子你能体谅我同样是作为母亲的心情。不能因为你自己是一个母亲,你就要为了自己的孩子,去伤害别的母亲,伤害别的孩子。” 精彩! 苗子茜在屋里暗自喝彩,除了大年初一的那一次和石杨氏关于石虎子摔坏腿责任的辩争之外,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一向奉行温柔委婉政策的苗李氏如此干脆利落,而且说得还在情在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让对方哑口无言。 可惜苗子茜这最后一句是说错了,虽然苗李氏说的是在情在理,可是石杨氏并没有打算因此就哑口无言。 见苗李氏虽然话语温柔,但心意坚决,石杨氏不由地怒从心起,腾地站起来,指着苗李氏怒道:“伤害?苗李氏,难道你觉得让子茜嫁给虎子是伤害了她?!我告诉你,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好说好笑地来求你你不答应,难道是要逼我抢亲吗?苗李氏,你别以为有了村长撑腰,甚至是有了那位京城皇商的撑腰你就了不得了!告诉你,我是虎子的娘,为了我们虎子,我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大不了我跟你们拼命!” 石杨氏的威胁吓得屋里的苗子茜和苗子路一愣,生怕激怒之下的石杨氏对苗李氏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来,也顾不得偷窥了,撒丫子就双双都要往外跑。 却听苗李氏依旧只是微笑,话语温柔:“那我也请大嫂子你别忘了,我是子茜的娘,为了我们子茜,我也不怕跟你拼命。” 柔柔的语调,却掷地有声。 屋里的苗子茜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在这陌生的时空,竟然有人可能这样地为她牺牲,她何德何能,能有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家人! “阿姐?”见苗子茜突然就哭了,苗子茜拉着她的手,担心地问,“你怎么哭了?” 赶紧想要抹干眼泪,可是那眼泪却跟活源泉水似的,怎么都擦不干净,努力几次未果之后,苗子茜干脆任由眼泪流下,一把抱住苗子路,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哽咽道:“我没事,真的,子路,阿姐没事,别担心……” 苗子路似懂非懂,伸出小手轻拍苗子茜的背,软语安慰道:“嗯,子路不怕,阿姐也别怕。” “嗯!”苗子茜重重地点点头,站起来,擦干眼泪,牵起苗子路的小手,微笑道:“子路,我们一起出去,不让坏人欺负娘亲!” “嗯!”苗子路重重地点点头,跟随苗子茜一起朝外走去。 “咦?家里有外客啊。子路呢?他不在家吗?” 苗子茜和苗子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院子里响起了石文翰的声音,不由地脚步一顿。下一刻,苗子路就如一支离弦的箭一般飞奔了出去,一边奔,还一边似乎十分熟稔地喊道“文翰哥——”,徒留下苗子茜一个人在原地咂摸,这石文翰的话怎么听来这么不对味呢? 家里有外客? 怎么这话听起来,他石文翰竟像是苗家的“内人”一般? 第四十二章 此时此刻难为情 石杨氏也没有料到这个时候本该在采石场忙活的石文翰竟然突然出现,吓得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招呼道:“大公子。[]” 近前一看外客竟然是石杨氏,石文翰眉头就蹙了起来,他对石杨氏这个鼎鼎有名的“三寸舌”本来就好感欠奉,更何况石杨氏现在还要伙同石虎子一起抢了他的未婚妻苗子茜,更让他觉得厌恶。 出于礼节,石文翰冷冷淡淡地点了一下头,就转而一脸亲近地对早就一溜烟儿跑到自己身边的苗子路笑说:“刚才在采石场的时候,秦老板说是他这次来带了几本难得好书,带回去不方便,要转赠给我。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你肯定也很喜欢看,所以就赶紧跑过来告诉你!” “真的吗?”苗子路立刻俩眼放光,脸上闪烁着和石文翰一样得到宝藏似的兴奋的光芒,一叠声说:“那真是太好了!文翰哥,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么多的书!” “真是客气!难得咱们俩这么投缘,有了好东西我当然要第一时间跟你一起分享!不但是藏书,而且过些日子,等忙完了这单大生意,我准备让我爹托人把你送到县城里好的私塾里去读书,正好我也准备回县学,到时候也可以照应你!”石文翰说得斩钉截铁,就像是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似的。 站在门后的苗子茜闻言却不以为然,石显为什么要关着石文翰,还不是因为不愿意石文翰娶她。门第之见这样深的石显,虽然会因为秦芃对苗老大的属意而善待他们一家,可未必就会愿意自己的儿子娶她。这样的石显,怎么会容许甚至是帮助石文翰这么帮苗子路找私塾? 苗子茜摇头,心想这石文翰还真是个书呆子!看了一眼一脸感激地看着石文翰的苗子路,苗子茜心底祈祷,但愿自家的弟弟不要变得跟石文翰一样地呆气才好。 石文翰和苗子路两个人说得兴奋,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石杨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且在石文翰问出下一句话时,那脸色简直是犹如坏掉的股票一般,瞬间崩盘了。 “对了,苗婶,子茜?她不在家吗?刚在在采石场,苗叔还说她在家啊。”石文翰努力地掩饰着脸上的急切,尽量装作是不经意地问起,却不知道那他最后一句话,恰恰说明他是打听好了苗子茜在家才特地过来的,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他心底揣着什么心思。(.好看的小说) 石杨氏瞬间就愤怒地崩溃了,可是面对石文翰这个竞争对手,她无能无力。一个恶毒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只要让苗子茜彻彻底底地成为了石虎子的人,那石文翰还会要苗子茜吗?! 打定了主意,石杨氏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就乖觉地告辞了。 看石杨氏离开的背影,苗李氏心底愈发地沉甸甸的。一个母亲能为孩子多疯狂,同样作为母亲的苗李氏很清楚,眼下石杨氏这样轻易地放弃了,只怕只是缓兵之计,等到回过身来,不知道会采用什么恶毒的计谋来对付苗子茜呢。 苗李氏心底担忧着,以至于石文翰喊了她好几遍她才回过神来,赶紧歉然道:“哦,大公子是问子茜啊,她在屋里呢。大公子找子茜,是有什么事吗?”心底明白苗子茜并无意嫁给石文翰,苗李氏故意拖延时间,不让石文翰进屋见苗子茜。 石文翰被苗李氏这么一问,脸色微红,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竟然又说:“没事儿,我就是随便问问。我今天来,主要是告诉子路我得到了几本好书的。” 难得撒谎的石文翰,两句话说下来竟然手心里全都是汗。其实,石文翰也说不准自己到底又几分喜欢苗子茜,或者是他到底喜不喜欢苗子茜,甚至于,直到现在他都描摹不出苗子茜的样貌来。 在有关他和苗子茜的谣言流传以前,石文翰虽然见过苗子茜多次,却从未注意过,甚至都不知道苗子茜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在知道谣言的时候,他也一心只是想要效仿君子,负起责任,苗子茜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名字;而他唯一认真面对苗子茜的一次,就是上次苗子茜在采石场偷听被抓包,可是那一次,留在他心上的只是苗子茜那动人的一笑而已,那一笑弥散开去,已经模糊了苗子茜真正的样貌。 所以,当心被苗子茜那粲然的一笑蛊惑之后,一向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甚少想到男女情爱的石文翰突然非常地渴望见到苗子茜,认认真真地记住苗子茜的模样,所以秦芃一说起要送他奇书的事儿,他立刻就找到了借口,一路狂奔到苗家。 “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那些书吧!”苗子路是和石文翰一样的书痴,呆里呆气的,哪里体会得到石文翰来找他的真正用心,一边说着,还一边用力地把石文翰往外拖拽。 石文翰骑虎难下,只得忍下见不到苗子茜的失落,礼节周全地和苗李氏告了别,任由苗子路拖着自己又一路狂奔回采石场。 直到石文翰和苗子茜走远,苗子茜才从里面出来,伸着懒腰,一脸轻松地感叹:“总算是都走了,这空气呼吸起来真是清新多了!” “可别掉以轻心,隔壁的可不是善茬,苦心筹划了这十多年,怎么会轻易就收手。你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苗李氏却没那么乐观,一脸忧虑。 “好了好了,娘,我记住了!”苗子茜上前,轻轻地扯动苗李氏的嘴角上扬,笑道:“娘还是要这样笑起来才漂亮嘛~” “你啊……”苗李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打开苗子茜的手,说:“别闹了,回屋收拾收拾,准备做饭给你爹送去。” “得令——”苗子茜拖长着音调高喊一声,学着戏台上戏子打着手势,当当当地打着节奏围着苗李氏转了一圈,左脚一抬,开进厨房,逗得苗李氏笑得要都直不起来了。 第四十三章 祸从天降 做好了午饭,因为担心石杨氏对苗子茜不利,苗李氏便吩咐苗子茜留在家里,自己去采石场给苗老大送饭。送完饭,苗李氏又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直到看见苗子茜还好好地在家里打着太极拳,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几天,苗李氏一直都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紧紧地盯着苗子茜,生怕一个不小心,苗子茜就被石杨氏给害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苗子茜虽然心底明白苗李氏是为了她好,可是这种过度的保护和盯人策略却让她觉得分外头疼,随时都紧张兮兮的,像是下一刻就会被人给谋财害命了一般。最后,苗子茜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紧张的气氛了,只得提出抗议,却被苗李氏以抗议无效干脆利落地给驳回。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奇石装载完毕的那一天才结束。只是,如果苗子茜知道这种状况的结束是以苗李氏跌下山崖昏迷不醒为代价的话,那她宁愿一辈子都生活在那种像是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的惶恐不安之中。 前一天晚上刚下过雨,早上起来路面湿滑,有赶早到采石场干活的人不小心还跌了跤。吃完早饭,苗老大出去的时候,一家人还特地地嘱咐他走路小心,别不小心摔着了。 做好中饭后,苗李氏像往常一样地安排苗子茜和 苗子路看家,自己提着饭去采石场送给苗老大吃。 苗子茜和苗子路一直把苗李氏送到门口,见路面没那么湿滑了才放心苗李氏一个人去,但还是少不得嘱咐好几句,一直目送苗李氏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送完苗李氏,苗子茜和苗子路回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各自捧着一本书看。 这眼见着到了苗李氏往常准时回来的时间,可是苗子茜和苗子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苗李氏回来,不由地都着了急。 这个时候,除了采石场又没有什么别的活计要做,而且苗李氏也不是喜欢串门子跟人唠嗑的人,向来体贴的她为了怕一双儿女担心,是从来不会回来得太晚的,怎么这次会耽搁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呢?该不会是留在采石场帮忙吧? 又焦急地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是不见苗李氏回来,苗子茜坐不住,吩咐苗子路说:“子路,你守着家,我出去看看娘怎么还没有回来。” 说着,不待苗子路回答,苗子茜就扔下书本奔出了家门。 沿着去采石场的路,苗子茜一路狂奔过去。到了采石场的门口,也不顾看守的人的阻拦,苗子茜就一路冲到存放奇石的工棚里,看也没看周围有些什么人,都在干什么,直接冲苗老大焦急地问:“爹,娘给你送完饭回去了吗?” 正在指导工人装载奇石的苗老大被苗子茜的突然出现和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娘送完饭就回去了啊,走了得快有半个时辰了吧。”说完,苗老大突然明白过来,肯定是苗李氏出事了,现在还没有回家,所以苗子茜才会这么焦急地跑来问自己。 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苗老大立刻焦急地问:“你娘还没有回去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苗子茜顿时就红了眼圈,强忍着焦虑哽咽道:“没有……我还以为,娘是留在这里帮忙了……” “那还不赶紧地出去找!”苗老大急了,也顾不得安排工人们接下来的工作了,直接一头冲了出去。 “爹,你等等我啊!”苗子茜边喊就边追了上去,很快也消失在工棚外。 “哎……”一旁从突然见到苗子茜时起心底美滋滋的,忍不住扬起嘴角的石文翰刚伸手要打招呼,只觉得眼前两阵风过,就不见了苗子茜的人影。石文翰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分外尴尬地伸着手臂,半天才讪讪地收了回来,冲一旁嘴角噙着喜怒莫测的微笑的秦芃说:“秦老板,真是不好意思,苗叔也是太担心苗婶了,所以才会突然丢下工作跑出去,还请秦老板莫怪。” 苗叔?苗婶? 秦芃的笑意更深了,他可没看出来一向清高自负的石文翰,竟然会如此客气地称呼石家庄的外乡人,而且还竟然会替别人道歉。 “大公子哪里的话。”秦芃微微一笑,“苗师傅爱妻心切,这乃人之常情,说什么怪与不怪呢。要说我心底真的有什么想法,那也是钦佩,钦佩苗师傅对妻子的关切。更何况,苗师傅悉心指导了这么多天,就算是这会儿他有事出去了,我相信大家也能把最后的收尾工作做得很好吧?” 见秦芃轻易地将此事揭过不提,石文翰赶紧接道:“当然当然!就请秦老板放心吧,我肯定会让大家好好做的。”说着,石文翰这个公子哥儿竟然一块奇石一块奇石地亲自指导工人们装载,分外用心;另外还不忘记派出几个工人一起去帮苗老大和苗子茜找人。 一旁的秦芃只是笑。 而奔出去的苗老大和苗子茜父女俩,一路跟采石场的人打听,得知苗李氏确确实实出了采石场之后,更加担心了。 “从村里过来的山路这么长,周围还都是茂密的树林,这下可难找了。”苗子茜急得都哭了,“爹,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看到,昨夜的大雨让不少地方出现了山体滑坡,你说娘她会不会……” “不会!”没等苗子茜说完,苗老大就红着眼圈,哽咽着打断了她的话,“你娘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的!你等着,爹进去找些人,一起去找你娘。” 苗老大的话刚落音,先前石文翰派出了的几个工人就出来了,说:“大公子让我们一起帮着去找人,咱们现在就赶紧去吧。” 苗老大感激地一个劲儿地拱手,说:“谢谢了,谢谢了,真是太感谢大家了!” 苗子茜也赶紧抹了眼泪,说:“那咱们现在就沿着来路出发,赶紧去找娘吧。” 一行人便沿着石家庄和菜市场之间的山路一路走,一路喊,遇到地面特别湿滑的地方,还小心翼翼地往两边的山坡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山路下方不远的一个草窠里找到昏迷不醒的苗李氏。 第四十四章 贞节 苗子茜一见昏迷不醒的苗李氏脸上血痕裹着污泥的,立刻就哭了,上前抱住苗李氏,一个劲儿地喊:“娘,你醒醒,你醒醒啊……” 苗老大强忍着担忧,拉开苗子茜,说:“子茜别担心,先让爹看看你娘怎么样了。[.超多好看小说]”苗老大以前逃荒的时候没少遇到事儿,连跟凶狠的野狗争食的事儿他都干过,更别说只是不小心跌下山坡可。这会儿找到了苗李氏的人,苗老大倒慢慢地平静下来,仔细地查看过苗李氏的伤口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说:“还好,都是皮外伤,应该没什么大碍。真是多亏了这个草窠,不但拦住了你娘,还没让这底下的荆棘伤到她。” 听苗老大这么说,苗子茜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人怎么还是不醒呢?”一个工人担忧地问。 “可能是摔到脑袋了吧,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应该没事了。”苗老大说,“现在的关键是要把人带回去,好好休养。我看,用背的恐怕不行,万一哪里受了内伤,只怕颠簸后会更严重。这还要劳烦各位,帮忙一起做个担架。(.)” “大公子既然吩咐了咱们来帮忙,还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随来的工人们都说,或许他们曾经嫉妒苗老大在石显面前的“得宠”,不过山野之人向来厚道,见苗李氏落难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还有石文翰的吩咐在上头压着。从这段时间石文翰对苗家人的态度来看,大家都推测,只怕苗子茜将来十有八九就是村长家的儿媳了,谁还敢得罪她这尊大佛? 几个男劳力很快就拔树的拔树,扯藤的扯藤,很快就把一个简易的担架做好了。 “真是幸好昨晚上下了一场雨,要不然咱们哪能这么容易地就把这些小树连根拔起来做担架。”一个工人看着做好的担架,笑道。 苗子茜在心底撇撇嘴,心想,要不是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路面湿滑,苗李氏也就不会出意外跌下山坡了。 苗老大将苗李氏抱上担架,和苗子茜一左一右地守在担架的两边,其他的工人一起抬着担架,稳稳地朝苗家走去。 路经石杨氏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石杨氏端了一盆脏水出来要倒掉,见苗李氏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吓了一跳,问:“大妹子这是怎么了?”苗老大和苗子茜都不搭理她,倒是一个工人开口说:“送饭回来的时候,不下心跌下了山坡。” 石杨氏心底“咯噔”一下,心想,她还没出手,苗李氏倒是先出事了,这样以后苗老大出去干活的话,她想要对苗子茜下手会不会容易一些?想着儿子能够娶到媳妇的美好未来,石杨氏嘴角忍不住高高地扬起。 可惜,石杨氏失算了。 因为自从苗李氏出了意外之后,苗老大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目不交睫,衣不解带,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苗李氏就永远醒不过来了――虽然到了家不久,苗李氏就在老大夫的医治下悠悠转醒,意识清楚,只是因为右腿小腿处有轻微骨折,暂时卧床不能动而已。 也幸好苗老大之前接手的工作都已经做得七七八八了,最后的收尾工作,即使他不亲手完成,也没什么大碍。工钱也很快都结算清楚了,苗李氏让苗老大拿着这些钱先去给苗子路找个好的私塾,让苗子路早日接受正规的教育,将来好考个功名,光宗耀祖。可是苗老大却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让苗李氏彻底地好起来,其他的一切他现在都没有办法分心去处理。苗李氏跟苗老大辩争几次未果之后,也只得放弃了,只能每天努力地让自己康复,以便让苗子路能够早日入学。 石文翰知道苗家人想让苗子路入学的愿望之后,很傻很天真地去求石显在县城里给苗子路找一所好的私塾,以便让苗子路接受好的教育,而他也方便照顾苗子路,却如苗子茜预料的一般被石显坚决地拒绝了。眼看着学校的阶段测试就要来临了,石文翰不能再为此事耽搁,只得郁郁地带着书童石头先去县学,至于苗子路到县城读书的这件事只能以后再做打算了。 幸好苗子路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知道大人们的难处,自己在家乖乖地看石文翰留给他的书籍,不懂的地方就请教苗子茜或是苗李氏。 母亲卧病在床,父亲衣不解带地照顾,弟弟闷头苦学,家里的一切家务杂事便都落在了苗子茜的身上。幸好苗子茜之前就一直在帮忙苗李氏处理家事,苗家四口的生活又向来简单,所以她很快便上手了,将家里的一切事物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以前因为石杨氏刻意散步的谣言而对苗子茜人品有质疑的石家庄乡亲们,见苗子茜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撑起一个家来,也都在心底暗自叹服 只是叹服归叹服,谁家也不愿意娶一个名声不好的媳妇。这就是女子的名节胜于生命的时代,贞节不过是两个字,却毁了很多女子的一生。也幸好苗子茜从来就没有打算过在石家庄找一个男人来托付终身,要不然她只怕会用眼泪把自己淹死。 自从苗李氏卧病以来,大多数时间苗家四口都待在家里,石杨氏想对苗子茜下手,真是难上加难。不过,看到卧病在床的石虎子脾气越来越坏,石杨氏作为一个母亲,铤而走险的心意越发地坚决了! 一直伺机而动的石杨氏,终于在苗李氏能下地走的时候,等到了机会。 那天,苗李氏觉得伤到的右腿恢复了,心底高兴,就让苗老大扶着自己在院子里走几圈。苗老大自然是欢欢喜喜地从命了,就连苗子茜和苗子路两个也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很夸张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自觉地当起超级拉拉队,给苗李氏加油鼓劲儿。 听着隔壁院子里的欢声笑语,石杨氏看着依旧躺在床上一脸臭色的石虎子,心底的不平和怨愤更重了。 第四十五章 秦芃的神医?! 苗家的欢声笑语和石杨氏家的沉闷就这样同时上演,一直持续,直到秦芃带着一个陌生的四十来岁的男人进来。(.好看的小说) “苗师傅家里这么热闹,看来苗夫人的伤势是没什么大碍了。”秦芃站在院门口看了半天,见没人发现他的到来,就朗声微笑招呼道。 秦芃这一招呼不要紧,惊得苗家四人一时都愣住了,大家谁都没有想到秦芃这样的大人物会到自己家里来。苗老大和苗李氏瞪大着眼睛,苗子茜和苗子路俩人更是夸张,正在尽职地做着拉拉队员的他们各人抬起一只脚,歪歪斜斜地站着,双手还凌乱地定在空中。 “秦某不请自来,看来是打扰苗师傅一家共叙天伦了。”秦芃见院子里的四人一脸看怪物的神情看着自己,一向淡定的他竟也稍觉尴尬,自我开解道。 苗家四口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自个站得端端正正,苗老大更是赶紧上前去开院门,一路热情地将秦芃和来人招呼进院子里。 “秦老板哪里的话,您到我们家来令咱们这儿蓬荜生辉,说什么打扰。[.超多好看小说]倒是我们没能迎接,怠慢了秦老板,还请秦老板莫怪。”苗老大红着脸,客套完毕,赶紧给一家人介绍说:“这位是这次来咱们石家庄采购奇石的秦老板,是咱们石家庄的大贵人!你们还不快点见过。” 苗李氏便忙礼数周全地带着一双儿女向秦芃打了招呼。 苗子茜和苗子路问了好,各自站在苗李氏的一边,很是懂事地半垂着头,只等父母一声令下,就闪人。 当然,这懂事乖巧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其实苗子茜的内心却是一片波翻浪滚,十分地想上前“勾、搭”,搭上秦芃这条线,利用自己手里的空间,寻求一条发家致富的捷径——这是她在发现秦芃对自家老爹很感兴趣后就兴起的念头。其实,苗子茜最想的是离开石家庄这个闭塞的小山村,说她志向远大也好,说她不自量力也好,打心眼儿里,她还是那个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在更宽广的领域尽情飞翔,实现自己人生的价值的自己!而不是顶着一个和石虎子有染,跟石文瀚有私情的不洁的名声,随便找个人嫁了,结婚生子,了此一生。 但是,从当初苗老大和苗李氏说起秦芃打算让他们回到京城时苗李氏的表现中,苗子茜很清楚地明白,苗李氏并不像再次踏入那样的是非之地。虽然苗李氏现在对以前那段皇权交接后的逃亡生活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掠而过,可是谁知道在那段岁月里,苗李氏到底经历了多少事,过得有多么地惶恐不安,以至于事后她对那段岁月都不愿回首了呢。 苗子茜不是个不体谅他人的人,更何况那人还是愿意付出生命来保护她的苗李氏,她现世的娘亲;可是苗子茜也不甘愿在石家庄这样的小山村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顶着不洁的名声嫁人生子,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既然哪一边都割舍不下,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是能身在石家庄,可心却驰骋在大地的每个地方,用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个几乎是全部石家庄女人的命运。而秦芃走南闯北做生意的这个贵人,就是苗子茜解决一切困境,往前行走的助力。 可是,很显然,这个时候的苗子茜,不在秦芃这样高层次人的眼里。尽管苗子茜曾经表现出的对铁桦木和西域骏马的熟悉让秦芃感兴趣,但秦芃很清楚,苗子茜与一般乡野女子相比的那份独特,不过是因为她有一个能干的老爹——苗老大。现在的苗子茜在秦芃的眼里,就像是一只会人说话鹦鹉,再聪明,也只是拾人牙慧而已。而他秦芃,现在没有任何的资格去豢养一只鹦鹉来消遣,安逸的生活,或许很快就会变成终结他人生的杀手锏。 “前几天苗师傅惊闻苗夫人不测时的紧张,真是让秦某在感动的同时感到心忧,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没有见到苗师傅在采石场出现,我还想是不是苗夫人伤势太重,所以就不请自来了。”秦芃微笑道,说着,伸手招呼身后的中年男人,介绍给苗家人:“这位是我府上的管家,忠伯,略通岐黄之术,虽然不敢说堪比皇宫里的御医,但多年来随我在外奔波,救治了不少病人,在不少地方都留下了‘神医’的美名。今日带了他来,原本是要替苗夫人诊治一二。可依现在的情况看来,恐怕是秦某多此一举了吧。” 秦芃言毕,秦忠微笑着上前招呼道:“苗师傅,苗夫人。” 苗老大和苗李氏赶紧回了礼,又忙对秦芃表示感谢:“秦老板这是哪里的话,您为我们多费心,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您怎么又会是多此一举呢!” 苗李氏更是聪慧地一笑,说:“说来也怪,我现在虽然能下地走了,但是这右腿依然觉得疼痛,这正想着一会儿再去请老大夫来看看呢,可巧秦老板就亲自带着忠伯来了。要是忠伯不介意的话,就请帮我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特别调养的地方。” 秦忠看了秦芃一眼,等秦芃示下。 秦芃只是微笑,眼神在苗李氏身上略微顿了顿,又看向苗老大。 几乎谁都听得出来,苗李氏这话不过是托辞,因为揣测明白了秦芃此行的目的,所以特地要留地儿给秦芃和苗老大俩人商量要事,而这要事,应该就是回京城了。苗李氏虽然不愿意再回到京城那个是非之地,但是她不想自己替苗老大做决定,既然是一家人,就该给苗老大足够的自由,去决定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可惜爱妻心切的苗老大偏偏就把苗李氏的托辞当了真,赶紧扶住苗李氏,着急地问:“你真的觉得右小腿疼痛?怎么先前没听你说?快快快,快点进屋,让忠伯给你好好的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咱们赶紧治!” 第四十六章 最后的抉择 (亲们~俺再次来分段了,但愿网络不会再出问题了⊙﹏⊙b汗~~~谢谢炫灵滴评论~╭(╯3╰)╮) 苗老大说着,就着急上火地要扶着苗李氏进屋。 苗李氏哭笑不得,止住苗老大,笑道:“伤腿偶尔疼痛也不是什么大事,让俩孩子扶我进去就行。人家秦老板特地地带了大夫来给我看病,你怎么能不留下来好好地招呼着呢?”说罢,苗李氏招呼苗子茜和苗子路姐弟俩,说:“子路,你来扶娘进去;子茜,你去准备茶点。”又回身,客客气气地招呼秦忠,“忠伯,那就有劳你了,请随我来。” 秦忠微微一笑,拱手,跟了上去。 苗老大担心地看着苗李氏,直到苗李氏进了屋,这才转过头来,招呼秦芃坐下。 秦芃也不以为意,丝毫不觉得自己受到了怠慢,在苗老大对面坐下,笑道:“苗师傅手艺超群,爱护家人,苗夫人善解人意,一双儿女又乖巧懂事,真是让人羡慕。不知秦某何年何月,才能拥有像苗师傅这样的幸福啊。” 苗老大憨厚地一笑,不好意思地说:“咱们山野小民,哪里敢跟秦老板您这样的人物相比,秦老板快别这么说。(.好看的小说)” 秦芃笑笑,并不再说什么,反正关于幸福的定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转而,秦芃和苗老大说起木工活儿的事儿。 见秦芃谈起了自己的老本行,苗老大不由得兴奋起来,一脸的神采,滔滔不绝。 正巧苗子茜托了茶点过来,见苗老大说得高兴,一旁的秦芃却只是微笑,虽然脸上没有不耐烦,但也不见多少的兴致,便插话打断了苗老大的滔滔不绝,说:“爹,茶点来了。”说着,苗子茜将托盘里的一壶茶和一碟点心放在了石桌上。 苗老大也没多想苗子茜的用心,自然而然地就停下了先前的话头,接着苗子茜的话,招呼秦芃喝茶吃点心。 秦芃见那茶壶和碟子都是石家庄最常见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比别处的看着还粗糙些,但是那点心却做得很精致,闻起来清香扑鼻,甚至比他住的石头镇最好的客栈福满客栈里做得还要好,就连茶壶里的也飘出缕缕茶的清香来,便忍不住夸赞道:“不曾想苗师傅家里竟有这样的好美味,看来我今天是有口福了!” 一向低调的苗老大颇为自豪地说:“不是我自夸,子茜和她娘的手艺,这石家庄里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了的!” 秦芃看了已经转身离去的苗子茜一眼,目光在苗子茜端着的托盘上的另外一壶茶和一碟点心上顿了一下,笑道:“苗夫人和令千金真是蕙质兰心。(.无弹窗广告)”秦芃记得,苗李氏可没特地吩咐苗子茜准备两份茶点,看来这母女俩真是一样通透聪慧的人儿。秦芃觉得,他需要重新对苗子茜进行评价,或许现在的苗子茜表面上看起来的只是一块顽石,可是没准儿里面藏着的,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不过,到底是顽石还是美玉,那都是将来的事儿,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就怎么样说服苗老大跟他一起回京城。想到这儿,秦芃也不迂回,直接问道:“前些日子秦某和苗师傅说过的事儿,不知道苗师傅现在考虑得怎么样了,到底是回到祖籍京城,还是继续在石家庄过自己的清贫安乐的日子?” 苗老大一愣,没想到秦芃会这么突然直接地问自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打心眼里,苗老大自然希望回到京城,皇权更替的动乱早已过去,京城到底是大地方,生财的门路多,凭着自己的手艺,一家人肯定能过上富足安乐的日子。可是,苗李氏上次的表现,让苗老大很清楚地明白,她是不想回去的。在苗老大的人生信条里,家人的幸福是最重要的,所以不管他多想回去,只要苗李氏不愿意,他都会坚决地留下来。只是猛地听到秦芃这么直接地问自己,苗老大需要时间来安抚自己骤听之下心底的波澜。 见苗老大不应声,秦芃以为苗老大是不愿意,或者说,是苗李氏不愿意。秦芃是个聪明人,第一次他和苗老大提起回京城的事时,苗老大除了惊讶,还有一份欢喜和渴望,但是之后他稳操胜券地等了这么久,却不见苗老大来主动找他提及此事。刚才,从苗老大对苗李氏的紧张和苗李氏的聪慧看,秦芃揣测,大约是苗李氏这位贤内助替苗老大拿了主意,拒绝回京,而苗老大心底还存着一丝犹豫。 要拿下苗老大这个人才,就必须先说服苗李氏!秦芃觉得真是不虚此行,至少,他知道了问题的根源在哪里。 “苗师傅,是不是秦某问得突然,让你为难了?”秦芃以退为进,面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苗老大在心底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拒绝听起来不是那么地不知好歹,这才站起来,一脸歉然地说:“秦老板,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一家人商量后,还是觉得愿意留在石家庄。虽然这样日子会过得苦一些,但是一家人安安乐乐的,比什么都重要。”搓了搓手,苗老大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早就想跟秦老板说了,只是一直没好意思开口。刚才看秦老板都亲自带神医来给子茜她娘治病,我更觉得对不住您了,真是……” 说不失望是假的,毕竟秦芃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木工活儿能赛过苗老大的还真是没有几个。但秦芃也不强人所难,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大度地一笑,秦芃说:“没什么对不住的,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嘛!倒是苗师傅一家守贫为乐,安闲自在的,才让人佩服呢。” 见苗老大还想歉疚地解释什么,秦芃摆摆手,笑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苗师傅就当秦某没有提过。” 苗老大心底纠结了一会儿,便坐了下来,有些不自然地跟秦芃没话找话地闲唠嗑。 见苗老大这么痛苦,秦芃干脆自己找话题,有些突然地问:“苗师傅经常在采石场走动吗?” 第四十七章 苗李氏“抽风”了 (今天有加更~o(n_n)o~感谢亲们滴支持~群么么╭(╯3╰)╮)苗老大被秦芃问得一愣,旋即摇摇头,苦笑道:“我哪里有这样的机会。[.超多好看小说]村长管得严,平时是连本村的人都防得厉害,更何况对我们外乡人。在这次为奇石做装载的木箱子之前,我只是偶尔去采石场的老区,砸砸碎石头什么的,还得在规定的时间和大家一起出来,封闭场地。至于奇石的开采厂区,除了这次装载奇石外,我可是一次都没能进去过。” 苗老大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身为外乡人的无奈。 这倒是出乎秦芃的意外,从这段时间苗老大在采石场的地位看,他还以为苗老大在采石场享有非一般的待遇呢。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秦芃心底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笑笑,借着喝茶把情绪掩饰了过去。 “不过,秦老板怎么会突然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苗老大对秦芃的这突然一问感到奇怪,以为秦芃是有什么地方需要自己帮忙,又不好开口,便豪迈地拍拍胸脯,说:“秦老板是我们一家的贵人,要是真的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一定要直说!” 秦芃笑笑,说:“苗师傅真义气!不过,你想多了,秦某只是见苗师傅这段时间在采石场颇受尊敬,所以才有此一问,苗师傅切莫放在心上。”秦芃倒是真有事要人帮忙,可那人得清楚地了解采石场的状况才行。只是这件事关系到采石场的利益,秦芃是不能直接找上最了解采石场的石显来询问的,否则只怕是得不偿失,后悔莫及啊。 苗老大憨厚地笑笑,答道:“这还不是因为村长很重视和秦老板的生意嘛,我碰巧会做点木工,所以才交了好运。说起来,我还真得好好地谢谢秦老板呢!要不是秦老板愿意跟村长做生意,我也得不到这等好差事,只怕一家人现在都只能喝西北风呢!”说着,苗老大给自己和秦芃各自倒了满满一杯清茶,真诚地说:“家里没有存酒,我就以茶代酒,敬秦老板一杯,感谢秦老板对咱们的恩情!” 秦芃虽然嘴里说着“哪里哪里,苗师傅客气了”之类的话,但还是从善如流,微笑着端起酒杯,朝苗老大一举,一饮而尽。 “哈哈哈,好,秦老板真是个性情中人!”苗老大也一饮而尽,笑道。 秦芃也笑了起来,笑声爽朗,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这么心底轻松,这个清贫的小院,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快乐。 苗子茜趴在里屋的窗户边儿上,见苗老大和秦芃谈得高兴,心底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以秦芃对苗老大的欣赏为筹码,以自己的空间仓库为本钱,苗子茜不信搭上秦芃这条线之后,自家不会日进斗金,财源滚滚,富贵绵绵。到时候,看谁还敢欺侮自家事外乡人! 而眼下,就有一桩好生意! 秦芃说过,那些奇石是要运去皇宫做假山或是做盆景装饰的,必须要好好地挑选,好好地保存,好好地运送。一千块奇石可不是一千粒沙子,随便用个布兜子装起来随手就可以拎走的,只怕百两板车运送都不能够用,更何况还要保证完好无缺地运送到京城去。 而空间仓库,可以很轻易地解决奇石运送数量多,难保存的问题。 可是,问题的关键是,该怎么说服苗李氏,让她帮忙向苗老大说项,让苗老大去跟秦芃谈起做生意的事呢?苗子茜犹豫了,她知道,空间仓库只能用来储存和货运,而唯一能够掌控空间仓库她的必须随同秦芃一起进京,到了京城再将空间仓库里的奇石挪出来。 苗子茜明白,自己一个黄毛丫头,想要说服秦芃是不可能的了,而空间仓库的事又不能告诉别人,只能依靠唯一知情,并且可以说服苗老大的苗李氏。 可是对于回京这件事,苗李氏的个人态度很明确,那就是坚决不同意。 脑袋里千回百转,最终,苗子茜不得不幽幽地叹息一声,放弃这个打算。富贵虽然要奔,但家人心里的安乐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 猛地,沉浸在自己富贵梦碎的伤怀里的苗子茜听到外屋的苗李氏惊惧地尖叫一声,而后一顿,又听苗李氏压低着声音询问秦忠什么事,可是声音太小,她什么都听不到。担心是苗李氏的伤势真的被秦忠诊断出了什么问题,苗子茜赶紧跑了出去,一进外屋,就看见苗李氏寒着一张脸,脸色煞白,紧抿着嘴唇,手指在膝盖上交缠着,浑身直发抖。 “娘,你这是怎么了?”紧几步跑过去,苗子茜半蹲在地上,紧握着苗李氏的手,那入手的冰凉触感和止不住的颤抖让她愈发地担心了,忙焦急地抬头追问道:“娘,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还抖得这么厉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苗李氏看着苗子茜,眼圈突地就红了,嘴上却笑着说:“没事,娘没事。” 苗子茜一脸的不相信,直盯着苗李氏要一个真正的答案。半晌,见苗李氏嘴唇哆嗦了几下,却不说话,苗子茜干脆直接转向秦忠,问:“忠伯,可是我娘的伤势有什么不妥?” 秦忠闻言,没有回答,却先看了看苗李氏,似乎在等她示下。 一见这情形,苗子茜就明白,只怕真的是苗李氏的伤势恶化了,却又因为怕大家担心而故意要秦忠帮着隐瞒,语气便也急切了起来:“忠伯,我问你话,你看我娘干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是不是我娘她……” “哈哈哈~”一旁的苗李氏突然就笑了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指着苗子茜笑道:“娘什么事都没有!这下可唬到你了吧!” 苗子茜如丈二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苗李氏怎么就突然跟神经搭错了线似的,来这么一出。 苗李氏却是不再理会苗子茜,转而朝秦忠笑道:“忠伯,你块看看这丫头,哪里有你说的那样天上有地上无的聪明!我这么随便唬她一下,她就被吓坏了!根本就是普通的小女娃娃嘛!忠伯,你这回可是看走了眼了。”说着,苗李氏又指着苗子茜玩笑一通。 秦忠先是一愣,而后才有些勉强地笑着点点头,却并不言语。 第四十八章 病入膏肓? 苗子茜被苗李氏这一闹给弄得糊涂了,她不明白,苗李氏是真的在唬她玩,还是要隐瞒什么重要的事。既然从苗李氏和秦忠这里得不到答案,苗子茜就将目光放在了在外屋的一角看书的苗子路,可是还没等她开口问,苗子路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扬起手里的书本,一脸兴奋地对她嚷道:“阿姐阿姐!你看,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还没有从苗李氏制造困惑中走出来,苗子茜转而又跌入了苗子路织就的迷网里。 “你找到什么了?”苗子茜诧异,边说,便站起来,朝苗子路走过去。 “阿姐你看!”苗子路说着,兴奋地跑过来,在苗子茜面前站定,一手打开书本,一手指着书页上的一只人面狮身的怪物说:“文翰哥以前跟我说起在异邦有这么一种怪物时,我还不相信,原来竟然是真的!文翰哥真是博学,什么都知道!阿姐,你看,这书本上记载得详详细细,这种怪物生活在咱们的……” 看着一脸兴奋、滔滔不绝的苗子路,苗子茜深感无力,看来刚才这书呆子一直沉浸在书本里,压根儿就没听到苗李氏和秦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扭头,看了一眼神色如常地和秦忠交谈的苗李氏,苗子茜心底的疑云越来越重,她总觉得,苗李氏那一声惊呼里的惊愕和恐惧,绝对不是装出来唬她的。 只是,苗李氏不愿意说的事,是任谁也撬不开的。这,就像是苗家人的通病,每个人有时候都会要死地十分固执。 既然如此,苗子茜将目光聚焦在一旁秦忠的脸上,灼灼的目光差点没把秦忠给焚烧了。 秦忠在苗子茜灼灼的目光下,浑身都不自在,跟苗李氏闲话几句后,实在是扛不住了,忙起身告辞。 苗李氏并不挽留,而是微笑着站起身来,感谢一番之后,亲自送秦忠出去。 走过苗子茜身边的时候,秦忠还以为苗子茜会突然拦住他,非要问个所以然出来不可呢,紧张得一手心都是汗。可是苗子茜只是乖巧地朝他行了礼,然后温顺地跟在苗李氏身后,一起送他出去,这让秦忠十分诧异,却更加地紧张了,不知道苗子茜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忠虽是第一次见到苗子茜,可是却不是第一次知道苗子茜这个人。秦芃说起过她,说她小小年纪就看得出铁桦木和西域宝马;栗子也说起过她,说她和石秋兰一起误打误撞地救了她;再加上刚才亲眼看道苗子茜的聪慧伶俐,秦忠总觉得,苗子茜不该会这么简简单单地就放过他才对,毕竟,只有他和苗李氏两个人知道刚才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事。[.超多好看小说] 事实证明,秦忠的预感是正确的。 当双方相互辞别完毕,秦芃和秦忠准备离开的时候,苗子茜突然甜甜地一笑,喊住秦忠:“忠伯,您刚才给我娘看病,可看出什么来了?” 秦忠顿时神色就慌张了起来,下意识地看向秦芃。 秦芃则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反看向秦忠,以眼神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苗老大这才想起来最重要的事情来,刚才他一心感激秦芃,见秦芃要离开,就恭恭敬敬地送别,倒是忘了问秦忠苗李氏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这会儿听苗子茜这么问,苗老大赶紧上前拦住秦忠,一脸担忧地问:“对对对,子茜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忠伯,刚才你给子茜她娘看病,可瞧出什么来了?她这腿疼到底有没有大碍?” 站在苗老大身后的苗李氏闻言脸色一寒,紧抿着嘴唇,双手十指紧紧地交缠在一起,浑身紧张,深呼吸了好半天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苗子茜就站在苗李氏的身边,将苗李氏的一切神色和动作都看在了眼里,这下更加肯定,苗李氏刚才并不是在唬着自己玩儿,而是在隐瞒着什么重要的事儿!该不会,是苗李氏的身体状况真的很坏,都快要病入膏肓了吧?苗子茜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更加紧迫地盯着秦忠,要一个答案。 这怪怪的气氛,很快就让秦芃嗅出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人命关天,更何况苗老大还是他欣赏并且一心想要笼络的人才,见状,秦芃严肃地对秦忠说:“忠伯,苗夫人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你诊断出的是什么,就说什么,千万不能隐瞒,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原本苗老大还只是略带担忧地询问一句,心底并没有多想什么,如今听到秦芃这么说,顿时就紧张得惊慌失措了,上前一把扣住秦忠的两条胳膊,一个劲儿地摇晃:“忠伯,你快说,子茜她娘,她到底怎么了?!” 秦忠一脸为难地看着苗老大,又将目光投向了紧抿着嘴唇的苗李氏,欲说欲不说,一脸的纠结。 “娘……”苗子茜拉拉苗李氏,才说了一个字,眼圈就红了。 死亡,对于一觉醒来就穿越成别人的苗子茜来说并不是一件没有经历过的事,所以她才更加清楚地知道死亡的可怕,知道那种至亲之人永远分开不能相见的痛彻心扉。所以,她不要苗李氏因为怕家人担心就隐瞒病情,最终突然地,永远地离开他们,让他们连丝毫的准备和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在余下的人生里,只能靠骤失家人的苦痛来怀念苗李氏。 也许是苗子茜那极力忍耐的满眼眶的泪花摧毁了苗李氏心底坚固的防线,也许是明知在大家的逼问下秦忠不可能守住秘密,苗李氏突然就想通了,冲秦忠苦笑道:“忠伯,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他们早晚都有要知道的一天……” “你……”苗老大看向苗李氏,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就哽咽了,再也说不下去了。扭过头去,苗老大留给众人一副因为极力忍耐却又忍耐不住的哭泣而不断抖动肩膀。 苗子路虽然不知道大家到底在说什么,但是看见大家都一副愁云惨雾的模样,也隐约觉察出苗李氏身体大约是不怎么好了,一头扎进苗李氏的怀里,闷声哭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苗家都被即将阴阳两隔的阴沉气氛所笼罩。 第四十九章 推敲真相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时候,秦忠突然就笑了,说:“你们大家没必要紧张成这个样子,其实苗夫人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病的厉害,像是再不治就会没了一样。” 听秦忠这么一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苗老大更是一回头,抹干了眼泪,又是担忧又是焦急地问秦忠:“那她到底是病得严重,还是不严重?” “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秦忠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话刚一落音,见大家一副恨不得扁他的神色,秦忠赶紧说:“苗夫人这一次右小腿的伤势其实就像你们大家说的那样,已经几乎痊愈了,并无大碍。” 听秦忠这样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口气才吐到一半,秦忠突然就又一脸严肃地说:“但是,新疾虽然已经痊愈,旧疾却是沉疴已久,一时之间难以康复。要是一直不能治愈的话,恐怕会折损寿命……” 众人那吐了一半的气,就这样被秦忠的“但是”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那可有治愈的法子?”苗老大抓着秦忠,急切地问。 “有倒是有,”秦忠一脸的为难,“只是苗夫人沉疴已久,之前又从未及时进行过治疗,现在才要治疗,恐怕比较困难,所以至于具体的治疗方案,你得容我回去好好地想一想。” “行行行!只要能治愈,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苗老大连连点头,又是焦虑,又是恳托道:“只是,要麻烦忠伯尽快地想出法子,尽早地治愈子茜她娘,免得拖得久了,有什么后患。” “这是自然。”秦忠保证道:“苗师傅请放心,医者父母心,我肯定会尽力而为的。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去看看有什么可行的治疗方案,以便尽快地给苗夫人展开治疗。” “那真是太感谢了!”苗老大拉着秦忠的手,千恩万谢。 苗李氏也领着一双儿女,对秦忠表达了无尽的谢意。 商量妥当,秦芃就和秦忠在苗家人感激地目送下离开了。 到了村外,早有车夫驾着马车等候了。 “公子和忠伯回来了。”车夫迎上去,问:“事情办得如何了?那苗师傅可同意跟咱们一起回京城了?” 秦芃摇摇头,苦笑道:“只怕,是难咯……” “他还真是不识抬举,连公子您的面子都不给!”车夫激怒,那原本就显得孔武凶狠的长相更加吓人了,咄咄怒道:“这天底下好工匠多的是,少了他苗老大一个,我就不信公子的大计就不成了……” “秦烈!”秦忠低喝一声,阻断秦烈的义愤填膺,“你这冲动的毛病要是再不改掉,迟早是要给公子闯大祸的!” 车夫秦烈自知失言,赶紧向秦芃请罪。(.好看的小说) 秦芃摆摆手,并未说什么,直接上了马车,显然是因为说服苗老大回京失败而心情不好。 “哼,公子对那等不识抬举的工匠还真是挺上心的,要是我……”秦烈见秦芃不高兴,替他不值,小声嘟囔道。 “秦烈……”秦忠十分无奈,也懒得说教了,直接登上马车,吩咐:“驾车!” 秦烈嘟嘟囔囔,坐上马车,一甩鞭子,马车疾驰而去。 “公子,要我说,今日的事,也未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马车里,秦忠见秦芃一上车就闭目养神,脸上一直挂着的那丝清冷温润的微笑已不复见,愁眉紧锁,知道秦芃这次是真的很挫败,便主动开口说道。 秦芃眉毛一挑,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底闪烁着一丝希望,问:“忠伯,你可是有什么主意了?”秦芃很了解,秦忠伺候他们一家两代这么多年,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既然秦忠这么说了,那十有八九是想好了对策。 秦忠笑着点点头,说:“公子是我从小一把拉扯大的,我怎么会看着公子作难而袖手旁观呢,自然是早就替公子想好了主意。” 秦芃脸上瞬间就浮现一丝真心的,甚至带着一点孩子对长辈撒娇的微笑,说:“那忠伯快说来听听,有什么方法能让苗师傅回心转意。” 秦忠笑道:“这问题的关键可不在苗师傅身上,全在苗夫人身上呢。” 秦芃点头,说:“这我也明白,苗师傅个人,还是想回祖籍的,毕竟,人都想落叶归根嘛。可是苗夫人,似乎很不想去京城。据说苗夫人也是当年逃荒来的,大约是颠沛流离的日子过久了,就很想安定下来。女人家嘛,总是不喜欢挑战未知的。” “或许未必全是因为这。”秦忠神秘地笑道。 秦芃嘴角扬起微笑,说:“那忠伯打听到了什么,快说出来听听。” 秦忠慈爱地笑笑,说:“我和苗夫人闲聊的时候,特意地去套了她的话,回头又把她的话都连起来仔细地想了想,公子你猜猜,苗夫人祖籍是哪里的?” 秦芃了然,微微一笑,说:“京城!” “公子真是聪明!”秦忠笑道,一脸“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又问道:“可是,京城逃荒而来的苗夫人现在有了机会,却不愿意再回到京城,公子不觉得奇怪吗?” 秦芃点头,沉思道:“是难以理解。” 秦忠又说起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虽然苗夫人是说她现在娘家已经没有任何的亲戚了,可是以夫为家的她不是该夫唱妇随,苗师傅去哪里她就去哪里的吗?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一反常态,不愿意听从苗师傅了呢?恐怕,不是不愿意回到京城,而是害怕回到京城吧。” 秦芃默默地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京城是天子脚下,向来繁华富庶,何用逃荒?” “那可不是!”秦忠附和。 “除非,”秦芃顿了一下,才又说:“这个荒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说到这儿,秦芃猛地想起,苗老大和苗李氏从京城逃荒而出的时间,可不就是皇权刚刚交替,为人猜忌的新皇刚刚即位大修整的时候吗! 第五十章 是谎言,还是真相? 想到这里,秦芃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转头问秦忠:“忠伯,四岁之前的事我一直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你还记得吗,新皇即位前后,京城可曾发生过什么天灾,让佃户们不得不逃荒而出的?” 秦忠摇头,又一脸凝重地问:“公子也猜到了?” 秦芃点头,沉声道:“只怕苗师傅和苗夫人,曾经像我一样的……”话说到这里,秦芃就止住了,再说下去,或许就会害了自己。(.无弹窗广告) 秦忠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也没再深谈下去,把话题又转回本旨上来,笑道:“咱们虽然现在说服不了苗夫人,可是咱们不是还有时间嘛。依我看来,苗夫人当年逃荒时累积下来的旧疾要治个七七八八的,至少得大半年。” “原来忠伯说苗夫人沉疴难愈,竟然是还有这重打算。”听秦忠这么说,秦芃忍不住笑了,“老实憨厚,素有‘神医’美誉的忠伯,什么时候也学会骗人了?” 秦忠摇头,一脸正色道:“公子别拿我寻开心了。医者父母心,我岂会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我说的是真的,苗夫人的旧疾确实是该及时医治了,不然到了最后,恐怕就连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说罢,秦忠又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过,我也确实利用了苗子茜那个小丫头,利用她担心母亲的心情和她的聪慧,故意欲说不说,显得苗夫人病得很严重的样子,从心理上先击溃了他们,为咱们说服苗师傅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顿了顿,秦忠又半玩笑半真情地笑道:“今天为了公子,我这张老脸可是豁出去了。以后江湖上谁在称呼我是‘神医’,我可就真的觉得‘愧煞我也’——” 秦芃笑了,感激地握住秦忠的手,说:“我知道,忠伯,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代替爹娘陪在我身边照顾我,保护我,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 见秦芃这么郑重地感谢自己,秦忠自己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忙说:“替老主人夫妇照顾公子,原本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公子切莫再说这些折煞我的话了。” 知道秦忠不是个能够承受肉麻的话的人,秦芃也就此打住,转而又问起奇石的事来:“忠伯,那些奇石按石种的不同分开来存放了吗?” 说到这个,秦忠脸上顿时没了刚才的沉重,一脸欣慰地说:“这些我临走的时候都交给栗子去办了,公子您就放心吧!” 秦芃闻言点点头,一脸疲累的样子,转而又闭目养神起来。 秦忠本来想一脸喜色和试探地想要再说什么,可是见秦芃这幅疲累的样子,只得心疼地替秦芃盖上一床毯子,默默地守在一旁,不再言语。 对于秦忠的用心,苗家四口没人知道,所以第二天,当秦忠乘着马车来到苗家,说是要接苗李氏去石头镇上最好的诊所里去进行初步的检查和医治时,苗老大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陪着苗李氏一起去了,只留下苗子茜和苗子路俩姐弟看家。 原本苗子茜和苗子路也要跟着过去的,不过过几天就是苗子路去镇上私塾接受入学测试的日子了,苗老大和苗李氏担心苗子路通不过,就让苗子茜留在家里,辅导苗子路学习,不但要保证通过测试,还要争取一试惊人,让私塾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以后不敢再轻视或是欺负苗子路。 本来,只要交了钱就可以进私塾学习的,但是因为苗家是外乡人,受人轻侮,所以私塾的夫子才特地地给苗子路设了这一道坎,想要借此光明正大地拒收苗子路,免得外乡人进了私塾,跟本地的孩子处不好,将来不好管理。这让苗家人分外气氛,却又不得不无奈地遵守外乡人的生存法则。 苗子茜和苗子路虽然担心苗李氏的身体,但也知道有苗老大陪着不会出什么大碍,倒是苗子路的入学测试在即,更为紧迫。于是姐弟俩在央求了两次不被允许跟从之后,就乖乖地留了下来,温习功课。 一直紧盯着苗子茜的隔壁的石杨氏,等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了机会,心底乐开了花儿,立刻着手准备,设计绑架苗子茜,让她和石虎子生米煮成熟饭,不怕这门亲事不成!想到自己那这辈子可能就这样毁了的儿子很快就要有一个漂亮聪明懂事乖巧的媳妇儿了,石杨氏竟然激动地哭了出来。 知道苗子茜聪明,要单独哄骗她出来不可能,石杨氏便从苗子路下手。潜伏在墙根下半天,石杨氏终于等到苗子路有事,要出去还石文翰的书,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悄悄地跟在苗子路的身后。 一路尾随至石显家附近,看周围没人,趁苗子路不备,石杨氏一个饿狼扑羊,轻而易举地制服了苗子路,然后在苗子路看清楚偷袭他的人是自己之前,一方浸有蒙汗药的帕子就捂了上去。 很快,苗子路便停止了挣扎。 奸计得逞的石杨氏脸上露出疯狂的笑,一把夹起苗子路朝自家飞奔而去,也顾不得苗子路要还给石文翰的书洒落了一地。 一路拣没人的小道狂奔回家,一到家门口,石杨氏就朝苗家院子里喊道:“子茜,你快来看啊,子路不知道为什么就晕倒了!我先把他抱回去,你快点过来啊!”喊完,石杨氏还在门口略微顿了顿,给闻讯赶来的苗子茜足够的时间看清楚她没有说谎,苗子路却是昏迷不醒地躺在她的怀里。 “子路这是怎么了?!”刚奔到院门口的苗子茜一见昏迷不醒的苗子路,顿时就煞白了脸上,上前就要接过苗子路,却被石杨氏闪了过去。 石杨氏一脸的焦急,说:“我也不知道,咱们先把子路放下再说!”说着,不待苗子茜反应过来跟她抢人,石杨氏就一路狂奔回自己家里。 苗子茜一心记挂苗子路的安危,情急之下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快步跟了上去。等到冲到外屋,苗子茜稍稍回神,准备去抢了石杨氏怀里昏迷不醒的苗子路再一起逃出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第五十一章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额滴亲娘嘞~又跑来全部修改了一遍,但愿这次不会格式混乱了……o(n_n)o谢谢水水的评价票和一切支持苗苗滴亲们~虎摸~)石老大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从背后一下子制住苗子茜,在苗子茜挣扎之前,一张同样浸有蒙汗药的手帕严严实实地捂在了苗子茜的脸上。 原来石杨氏一直忌惮着苗子茜当初不但轻轻松松地就摆脱了她的钳制,反而差点将她推个狗吃屎的事儿,所以不敢直接对面对面地苗子茜动手,早就安排好了石老大躲在角落里,伺机而动。只是石杨氏没有想到,苗子茜因为担心苗子路竟然会这么大意,轻轻松松地就着了他们的道儿,心底着实得意。 “臭丫头!等一会儿上了虎子的床,我看你还怎么横!”一把将怀里依然昏迷不醒的苗子路扔进一旁的椅子里,石杨氏撸起袖子,上前帮石老大一起制服苗子茜。 当那股刺鼻的味道钻进鼻子里的时候,苗子茜心底大呼不妙,电光火石之间,危困的苗子茜紧紧闭气,同时闭上眼睛,放弃挣扎,装出一副彻底被蒙汗药迷晕了的样子,迷惑敌人。 感受到苗子茜的变化,石老大松开手帕,略感讶异:“怎么这么快就晕了,我以前用它……”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失言,差点就把自己过去用蒙汗药干的那些好事给说了出来,石老大赶紧闭上嘴巴,那眼神偷偷地观察石杨氏神色有没有不悦。[] 幸而石杨氏一心记挂着替儿子张罗媳妇儿的事儿,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听石老大在那里啰里吧嗦的,顿时就没了耐心,骂道:“你在那儿唧唧歪歪些什么呢,还不快点帮忙把她给我弄进去!” 石老大心底连呼大幸,忙和石杨氏一起将“昏迷不醒”的苗子茜抬进了石虎子的房间。 早就等在里屋,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的石虎子,一看见“昏迷不醒”的苗子茜被石老大和石杨氏抬进来,一脸的温顺,顿时心就痒了,眼里贼光闪烁。 或许双腿摔坏之前的石虎子只是心地不够善良,但是双腿摔坏之后被迫卧床这么久,石虎子早就心理扭曲了。所以一看见自己早就觊觎的苗子茜现下正好好的“睡着”等待自己享用,石虎子恨不得立刻就付诸行动。 “她,她,她……”激动地指着“昏迷不醒”的苗子茜,石虎子“她”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儿来。 “她今后可就是你的媳妇儿了!”石杨氏将“昏迷不醒”的苗子茜放在床上,看着石虎子,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顿了顿,上前一把抱住石虎子,哽咽道:“儿子,今儿娘就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接下来,你,好好干!” 放开石虎子,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苗子茜躺在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石杨氏的眼泪突然就流得更凶了。[]脚在地上抖了半天,嘴唇哆嗦了半天,石杨氏却最终没有上前一步,没有再说一个字,猛地一转身,冲了出去。 一旁的石老大莫名其妙,一脸的迷茫,愣了下,快步跟了出去,还体贴地从外面锁上了门。 刚到外屋,石老大就见石杨氏眼神空洞地坐在椅子上,眼泪就跟奔涌而出的山泉似的流个不停,一只手还正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一旁窝在椅子里依旧昏迷不醒的苗子路。小心地凑上前去,石老大看了石杨氏半天,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你后悔了?” “后悔的不是娘生爹养的!”石杨氏抬起头,跟要吃人似的红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破口大骂。 石老大碰了一鼻子灰,心底有气,一甩袖,出了门,扔下一句:“等儿子完事儿了叫我,我出去搓两圈。” 说完这话,石老大原本以为石杨氏又要骂他不长进,总是去赌博的,可是破天荒的,石杨氏一声都没有吭。石老大回头一看,就见石杨氏跟个没了魂儿的人似的,呆呆地坐在椅子里,机械地轻拍着一旁的苗子路。 “唉,反正事儿都做了,后悔也晚了,快活一天是一天,出去搓两圈去!”石老大摇摇头,自言自语,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石老大说得没错,石杨氏是后悔了,从她把苗子茜抬到石虎子的屋子里的那一刻起,她就后悔了,尤其是当她看到石虎子眼神灼灼,看到苗子茜昏迷不醒地躺在那里任人宰割的时候,她恨不得立刻上前将苗子茜给救出去。 可是,她不能!她是石虎子的亲娘,她要找个人跟儿子作伴,将来在自己百年之后也可以代替她照顾儿子!而苗子茜,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既聪明又乖巧的姑娘,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也就是因为苗子茜是石杨氏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多多少少,她对苗子茜总是有些真感情的。从最初起,石杨氏就把苗子茜当做自家的儿媳妇儿看待,多少次在脑海里想着将苗子茜风风光光地给娶进来,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为了这个目标,十三年来,石杨氏对苗子茜付出了真心,也有真感情。 可是现在,她竟然一手毁了自己培养爱护了十三年的一个姑娘,毁了自己梦了十年的那场风风光光的婚礼,毁了那份和和美美地安乐日子,这让石杨氏怎么能不深受打击。 “老天,但愿今天过后,一切的风风雨雨都过去了,子茜能嫁给虎子,咱们家能过好和和美美的好日子。”石杨氏低喃,“要是老天真的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好了……虎子,娘都是为了你啊!为你了,就是要娘的命,娘眼都不带眨一下……” 此时,如果正在里屋跟石虎子搏命的苗子茜要是听到石杨氏的这番忏悔的话,只怕会恨不得狠狠地扇石杨氏几个耳光吧! 后悔?那你当初干嘛去了! 为了你儿子?那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人了! 可惜,现在的苗子茜只能拼进全力跟石虎子周旋,还得哄着石虎子别寻求外援。一个石虎子苗子茜对付起来就已经稍显吃力了,更别说再加上石老大和石杨氏了。更何况,苗子路还在他们的手上,这让苗子茜不得不投鼠忌器。 人必自救而人救之! 眼下的状况,由不得苗子茜心存任何的有关奇迹的幻想,她只能依靠自己的脑子和双手,撑过眼前的危难。要是她没有吸进少量的蒙汗药以致脚步略显虚浮,脑袋不很清醒的话,苗子茜自信凭着长期以来练习的太极拳,双腿不便的石虎子不会是她的对手。可是现在,她也只能祈祷因为石虎子的双腿不便,自己能够侥幸逃脱了。 第五十二章 人必自救而人救之(一) 石虎子看着依仗着一张桌子跟自己周旋的苗子茜,十分恼火。 当初石杨氏和石老大刚一前一后地离开,石虎子就急不可耐地去拉躺在自己脚边“昏迷不醒”的苗子茜,可是他还没摸到苗子茜的衣角,就见原本还老老实实地躺着的苗子茜突然顺势一滑,就滑到了床下,然后快速溜到离他最远的角落,全身做出防卫的姿态,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警惕地盯着他,严阵以待。 石虎子足足愣什么半分钟,才回过神来,指着苗子茜咬牙切齿地骂道:“苗子茜,你敢骗老子!” 苗子茜努力地撑着因为吸入了蒙汗药而略显虚浮的身体,不屑地笑道:“我如今不但欺骗你,还欺骗了你的老子和老娘,你说我欺骗“老子”,这话倒还真没说错。” 石虎子原本就已经对苗子茜的诈欺行为十分恼怒,如今又听苗子茜如此不逊,挑衅自己,更是怒不可遏。不知苗子茜深浅的石虎子一怒之下,挪下床去,凭借着自己那哆哆嗦嗦不灵便的双腿,歪歪斜斜地就要冲过去制服苗子茜,一展雄风。 可是,骄兵必败。 想当然尔,石虎子的第一次攻击不但被严阵以待的苗子茜轻松化解,他本人也反而被苗子茜借力打力,差点被推了个狗吃屎。(.) 怒火攻心的石虎子又气又急,抓耳挠腮的,不由地将怨气都发泄在了办事不利的石老大和石杨氏的身上。 “爹!娘!你们两个老糊涂是怎么办事的?!”石虎子破口叫骂。 苗子茜闻言一惊,猛地想到,若是让石老大和石杨氏知道了屋子里真实的状况,冲进来帮石虎子,那自己不是死定了!而且恐怕连苗子路都要跟着遭殃了!看来,要取胜,首先就得封住石虎子的嘴,不让他向外求援。苗子茜一面快速地思考着堵住石虎子嘴的办法,一面寻求有利的位置站定,积蓄精力,警惕地看着门口,严防石老大和石杨氏突然冲进来帮忙。 幸好,外屋的石杨氏被石老大说中了心事,突然大骂一声“后悔的不是娘生爹养的”,盖住了石虎子的声音,这才没有注意到里屋的状况。 眼前的危机渡了过去,在石虎子再次开口向外求救之前,苗子茜赶紧抢先一步嘲讽道:“石虎子,你要是个男人,就别动不动就跟你老子老娘求救!有本事,你凭借自己的力量赢了我这个弱女子,我就服你,任你宰割!否则,我就是被你老子老娘胁迫,被迫从了你,也会打心眼里看不起你!” 苗子茜在赌,赌混了这么多年**的石虎子心底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男儿血性,赌因残疾而心理扭曲的石虎子因为心底那份极度的自卑而引发了极度的自负!这是一场不论结果怎么样,苗子茜的赢面都很小的豪赌――若是石虎子不上当,她苗子茜今日断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若是石虎子侥幸上了当,不慎吸了蒙汗药的她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可是,苗子茜现在没有任何的选择,她就像是在刀刃儿上飞舞的人鱼,即使知道前途希望渺茫,却也不得不咬牙坚持下去。 幸好,苗子茜赌赢了。 石虎子阴狠地盯着苗子茜,说:“这可是你说的,愿赌服输,输了可不能后悔!” “当然!”苗子茜松了一口气,趁机又提出条件:“但是,我要是过了你这一关,你就得说服你爹娘,不许为难我和子路。” 一激取胜的苗子茜原本以为这一次石虎子也会答应,可是石虎子只是回以阴毒的厉笑,劝降道:“这么便宜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苗子茜气结! 石虎子反而笑了,一脸奸笑地说:“苗子茜,你看,反正不管你赢不赢得了我,只要有我爹娘在外屋守着,最后的赢家都会是我,你又何苦要浪费了那力气来跟我斗?不如这样,大家都别浪费力气了,你现在就从了我,哥哥保证会好好疼你……” “疼你老娘个脚!”被怒火充斥胸膛的苗子茜自穿越后第一次痛快淋漓地大声骂出了脏话,趁正得意洋洋,自以为胜券在握的石虎子不备,快奔几步,一个马步上前,一拳攻石虎子下额,一臂攻石虎子腰腹,一招灵活变换的马步前穿,将石虎子干脆利落地打倒在地。 石虎子直到重重地摔在摔在地上,感觉到浑身砸得疼痛难忍,还没明白过来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苗子茜一下子就冲到了自己面前,然后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把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疼痛和屈辱让愣过神来的石虎子忍不住喊叫起来:“唉哟,我的娘啊,唉哟,疼死我……” “住口!”苗子茜大声断喝,指着石虎子激将道:“石虎子,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站起来,凭着真本事堂堂正正打赢我,别一碰着点儿皮肉就哭爹喊娘的!” 见石虎子一脸怒色,似乎没有被自己激将到,还想要想外屋的石老大和石杨氏求援,苗子茜赶紧做出十分鄙夷的样子,双臂环胸,轻蔑地说:“你喊啊,最好喊得邻居都听见,都来围观!大不了我破上这一辈子,在家里做个自在的老姑娘!倒是你,倚强凌弱,还是要依仗自己的父母,到时候别说是我了,就是你昔日的那些兄弟,恐怕都连半分也瞧不上你!” 苗子茜这最后一句话还真是戳到了石虎子的心窝,混**这么久的石虎子,被所谓的兄弟义气和“男儿流血不流泪”的教条浸渍很深,很在乎自己在江湖兄弟间的名声。 咬咬牙,石虎子忍痛扶着墙站了起来,指着苗子茜,咬牙切齿道:“苗子茜,爷今天非要拿下你不可,否则以后还怎么在道儿上混!”说着,石虎子就一个饿狼扑羊,猛地扑向苗子茜。 石虎子虽然双腿不怎么灵便,但并不是不能行走,再加上他到底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血气方刚,有的是力气,他这么拼劲全力的一扑,饶是苗子茜身手敏捷,却也在蒙汗药的作用下,没能完全避开,堪堪地被抓住了一只手臂。 情势,瞬间被逆转了。 第五十三章 人必自救而人救之(二) 苗子茜愣了半秒钟,旋即开始挣扎,奈何石虎子虽然双腿残疾,在力气上却胜过她很多,再加上她现在不慎吸入少量蒙汗药本来力气就不如平日大,更何况她身后就是厚实的墙壁,既不便斗争,又没有退路,以至于她努力地挣扎了半天,竟然都没能挣脱石虎子的钳制。 先前受苗子茜这个小丫头的侮辱,石虎子满心的怒气,如今他没有依仗父母的帮助,凭借着自己力量战胜了苗子茜,心底别提有多得意了。有心想要一雪前耻,石虎子反而不急着占有苗子茜,而是一手扯着苗子茜的胳膊,一手捏紧她的下巴,指腹色、情地上下摩挲,嘴里啧啧有声,猥琐地说:“啧啧,这小下巴光洁滑润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含在嘴里,慢慢地品尝……” 苗子茜心底一惊,身体同时努力地向一旁仰去,生怕受了石虎子这畜生的侮辱。 苗子茜的一脸惊恐取悦了石虎子,他收回扣着苗子茜下巴的那只手,用它钳制住苗子茜的另外一条胳膊,禁锢得苗子茜一动也不能动,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道:“苗子茜,原来你也知道害怕啊,那你刚才,冲我横什么横呢!”说到最后,石虎子那和石杨氏如出一辙的铜铃大的大眼睛瞬间瞪得老大,目眦欲裂,目光凶狠,吓得苗子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在心底祈祷老天保佑自己。[.超多好看小说] “谁让你闭上眼睛的?给老子睁开!仔细地看着,看老子是如何降服你这匹小烈马的!”见苗子茜闭眼,石虎子不悦,双手用力一握,疼得苗子茜不得不睁开眼睛,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地看着他。 这一刻,苗子茜突然意识到男女在生理上有多么大地差别,这样一个残废的石虎子,力气却不知道是她的多少倍! 心底的绝望,渐渐地冒了出来,却在壮大之前,被苗子茜狠狠地掐掉!苗子茜明白,现在谁都救不了她,只有靠她自己,靠她自己去解救自己,解救苗子路!蒙汗药的效用越来越强了,若是不快一点想办法一击解决石虎子的话,那她的一辈子就真的要葬送在这个流氓的手里了! 苗子茜不是个没了贞节就不能活的人,可要是被石虎子这样的流氓无赖毁了,她心底的那份恶心和阴影只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克服的了。 旁边,桌上的那把小刀,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了苗子茜的视界里。 石虎子见苗子茜一脸愤怒惊惧地沉默着,还以为是自己的威势彻底地吓坏了苗子茜,分外得意,一边猥琐地大笑着,一边就要抱紧苗子茜好好地品尝享用。 看准了时机,苗子茜用力咬紧下唇以保持清醒,然后弯曲起膝盖用力往前上方一顶,就听见石虎子一声惨叫,瞬间放开了她,蜷缩在地上捂着命根子疼得要死要活。 这一招果然很有用!苗子茜一边想着,一边快速地溜到桌边,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小刀。苗子茜明白,有石老大和石杨氏在外头守着,她是怎么都不可能轻易地逃出了,现在她只能利用石虎子,逃过眼前的一劫。 蒙汗药的效用越来越强烈了,苗子茜只觉得眼前一模糊,脚步一软,就要跌坐在地上。要不是正好双手撑在了桌子上,只怕苗子茜就要跌坐在地,然后晕过去了。猛地用力摇一阵头,觉得眼前的东西渐渐地清晰了一些,苗子茜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躺在地上疼得蜷起身子石虎子见此情况,忍痛站起来,一脸又是痛苦又是奸诈地笑,看起来十分扭曲,说:“苗子茜,原来你还是中了招儿,吸食了蒙汗药啊。等会儿药效完全发作了,我看你这匹小烈马还怎么撒泼耍横!” 石虎子的话提醒了苗子茜,要是不能想到办法一击取胜,再拖下去的话,她今天是必然逃脱不了的了!右手握紧手里的小刀,苗子茜一狠心,伸出左手,从上到下一划而下,立刻,除了拇指外的四个指头立刻全都出现鲜红的血痕。 十指连心,那指头划破的锥心的疼痛感让苗子茜骤然从蒙汗药的药效里清醒了过来,一双美目灼灼地盯紧对面的石虎子,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等待着时机,伺机一口咬断敌人的脖子。 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处于必败的苗子茜狠下心来拼命的模样,吓得石虎子一愣。眼见着苗子茜垂着还在滴血的左手,右手握紧刀子,一脸要和自己拼命神色越走越近,石虎子也顾不得男儿本色了,恐惧尖叫地尖叫起来:“你竟然自己划自己刀子?!苗子茜,你真不是个女人!你这样的女人,我才不要不屑得要呢!”说着,石虎子就一边腿软地靠着墙往后退,一边大声地冲门外叫嚷道:“爹,娘,你们快进来啊,苗子茜她要杀人了!爹,娘,你们快来救我啊……” 正逼近石虎子的苗子茜对石虎子这么快地就投降微感诧异,却也松了一口气,原本她是打算拿刀胁迫石虎子同意,让石老大和石杨氏放自己和苗子路出去的,却没想到她只是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就吓得石虎子屁滚尿流地哭爹喊娘了。 “儿子,怎么了?”外屋响起石杨氏关切担心的声音,还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锁的声音。 听到响动,苗子茜下意识地朝门口看了一眼,下一刻快步奔至吓得瘫倒在地的石虎子面前,一手揪住他的头发,一手将刀子逼紧他的脖子。 单凭力气,石虎子要是挣扎的话,苗子茜未必能困得住他。只是石虎子早就被苗子茜拼命的样子吓坏了,如今见刀子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哪里还敢抵抗,只是一个劲地哭爹喊娘。 石杨氏冲破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苗子茜拿刀子逼着吓得瘫倒在地只会哭诉的石虎子的场景。这场面跟她的预期实在是相差太远,石杨氏愣了一下,才失声尖叫道:“苗子茜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把刀子放下来!”一边怒斥着,石杨氏一边就奔了过去,想要解救石虎子。 第五十四章 人必自救而人救之(三) 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石虎子一见着石杨氏,哭得更凶了,连哭带喊地叫嚷道:“娘,娘,娘你快点来救我!这苗子茜疯了,要杀了我,我才不要她!” 你不要我?本姑娘更不屑得要你呢!苗子茜一边在心底怒骂,一边快速地察看周围的情况。(.无弹窗广告)见石老大没跟着进来,也没有听到石老大说话,苗子茜料想石老大是自以为自家胜券在握所以先出去了,心底松了一口气,少一个是一个,要是石老大和石杨氏一起上,她可没有半分能赢的把握。 见石杨氏不断地靠近,要帮石虎子,苗子茜立刻指着石杨氏威吓道:“你别过来,否则就别怪我手里的刀子无眼,扎进你宝贝儿子的脖子了!” 见苗子茜一脸带煞,不像是吓唬自己,石杨氏赶紧止住脚步,转变了策略,开始了苦口婆心的劝说:“子茜,咱们邻里邻居的,你动刀子多不合适。再说,这万一要是刀子不小心伤到了虎子,你可是要被送去衙门受刑的。乖,来,听话,你先把刀子放下,有什么事跟大娘好好说。” 石杨氏一边拿好话哄骗苗子茜,一边妄图悄悄地靠近苗子茜,解救石虎子。 “站住!”苗子茜看出了石杨氏的企图,才不理会她,一声断喝,“你要是再往前一步,你宝贝儿子可就不止流一点点血那么便宜了!”说着,苗子茜手下一用劲,石虎子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丝血痕。 连疼带吓的,石虎子哭得更是惊天地,泣鬼神。 “苗子茜,你敢给我乱来?!”石杨氏见宝贝儿子遭罪,又是着急又是心疼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也顾不得伪装慈眉善目的假面了,愤怒地指着苗子茜骂道:“你这臭丫头,再敢乱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苗子茜冷笑一声,揪紧石虎子的头发,刀子逼得更紧,吓得石虎子一个劲儿地哭爹喊娘,嘲讽道:“不客气就不客气,有你的宝贝儿子陪着,我就算是死,也够本了!” “你个臭丫头,别忘了,苗子路还在我的手里呢!”脑袋里灵光一闪,石杨氏指着外屋说:“他现在还在外屋昏睡着呢,你要是敢动虎子,我就加倍地还给他!” 石杨氏原本以为苗子茜会被自己吓唬到,很快屈服,可是她没想到,苗子茜只是脸色变了变,旋即又是一脸拼命的神色,不为所动地回道:“就算是我现在放过了你儿子,你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你别想骗我!除非我和子路安全地离开了这里,否则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宝贝儿子的!” 石杨氏见状,忧心如焚,着急之下立刻要返回外屋,拿因为中了蒙汗药依旧昏迷不醒苗子路要挟苗子茜。 窥察到石杨氏的打算,苗子茜不想多做纠缠,立刻揪着早就吓得瘫软的石虎子的头发,强迫他站起来,拿刀子紧紧地逼着他的脖子,厉声冲石杨氏命令道:“别想拿子路来威胁我,否则你就等着你的宝贝儿子来给我们陪葬吧!”见石杨氏成功地被威吓到,苗子茜立刻命令道:“现在,你立刻去给我把子路弄醒,然后放我们出去,否则,今天咱们谁都别想全身而退!” 石杨氏没有料到苗子茜是如此难以驯服的人,不但自己不怕死,竟然连自己亲弟弟的生死也敢拿来赌!如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眼见着再固执下去儿子都快没有了,石杨氏哪里还有心思管抢骗个儿媳妇儿的事,只得愤愤地先按照苗子茜的吩咐,弄醒了苗子路,然后挟持着苗子路,和挟持着石虎子的苗子茜一起走到院子里。 刚刚醒来脑袋还不是很清楚的苗子路,看看拿刀子逼紧一脸恐惧的石虎子的苗子茜,又看看扣着自己石杨氏,一时间糊涂了,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眼前的状况,他原本不是要还石文翰书籍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出现在了这场生死搏斗上? “阿姐……”苗子路困惑地看向苗子茜。 “子路别怕。”苗子茜一见苗子路醒了,心底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还以为苗子路是害怕,忙安慰道:“你放心,阿姐会把你救出去的!” “救出去?”石虎子更加迷惑了,“阿姐,什么救出去,你为什么要把刀子放在他的脖子上?还有,阿姐,你的手怎么流血了?!”说到最后,苗子路音调陡地上升,全是担心,说着就要挣脱石杨氏的钳制奔向苗子茜,察看她的伤势,却被石杨氏牢牢地拉住了。 “你阿姐是要杀了虎子呢!”眼睛一转,石杨氏计上心来,两个铜铃似的的大眼睛立刻蓄满了泪水,欺骗苗子路道:“子路,你阿姐是发了疯了,不但拿刀划自己,还要杀了你虎子哥!大娘劝她她是一点儿也听不进去,子路,你快点帮大娘劝劝你阿姐,别让她做傻事啊!否则害人害己……” “你给我住口!”见石杨氏罔顾事实,说谎话欺骗苗子路,苗子茜怒了,大声喝断石杨氏的话,赶紧跟苗子路说:“子路,你别听她胡说,是他们一家子要害阿姐和你,阿姐这是被迫自卫!” 苗子茜很担心苗子路年龄小,又是个书呆子,就这样傻傻被石杨氏骗了,被人利用。 其实苗子茜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苗子路向来清楚石杨氏一家的为人和对她的觊觎,对石杨氏一家人完全没有一丝的好感。 “嗯!阿姐,我相信你!”苗子路一脸坚定地表明态度,接着竟然又不怕死地冲石杨氏喊道:“你快点放开我,我要去帮阿姐!” “不怕死的东西,跟你阿姐一个臭脾气!”石杨氏见苗子路不上当,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苗子路的脸上。 苗子路的脸上,立刻应声出现了一座五指山!眼泪立刻就蓄满了苗子路的眼眶,可他却强忍着,不肯在敌人面前流下一滴眼泪示弱! 第五十五章 人必自救而人救之(四) (o(n_n)o谢谢汐伶滴打赏~~扑倒~~╭(╯3╰)╮) “你再敢动动子路试试!”苗子茜一见苗子路委屈的样子和脸上的五指山,又是焦急又是心疼,冲石杨氏怒喝:“小心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宝贝儿子的忌日!”说着,苗子茜手底下又是一用劲! “啊!疼死我了!”石虎子哀嚎一声,疼得口不择言地骂石杨氏:“你个老糊涂,是真的想要我死啊!” 石杨氏一见石虎子那疼痛难忍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愤怒的,却也不敢再随便对苗子路动手了。 一时间,双方僵持着,谁也不肯先放弃。 “咚咚咚!”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院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接着是那独特的温润中浸透着清冷的声音:“请问,有人在家吗?” 是秦芃! 苗子茜心底一喜,立刻焦急地冲门外喊道:“秦老板,我和子路被坏人挟持了,你快点来救我们!” “你这死丫头!”见一个来不及,苗子茜就请求外援,而这个外援竟然是整个石家庄的大恩人秦芃,石杨氏顿时就慌了神儿,赶紧威胁苗子茜:“一会儿你要是敢胡说,小心我告你谋杀虎子,要你一辈子关在暗无天日的牢里!” 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苗子茜才不理会石杨氏的威胁呢,继续大声喊道:“秦老板,救命啊!快救救我和子路!” 站在门外的秦芃心底一紧,也不等待主人答话开门了,自己用力一推,嘭地推开了门,就看见苗子茜拿刀子抵着石虎子的脖子,而石杨氏正用手掐着苗子路的脖子,一时间糊涂了,他还以为苗子茜和苗子路双双被人制住了,所以苗子茜才那么努力地叫喊求救呢。[.超多好看小说] 不过,疑惑归疑惑,救人要紧,秦芃还是在快速出手,身形飞速地转换几次,就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轻轻松松地救下了苗子茜和苗子路姐弟俩。 苗子茜瞪大眼睛,盯着秦芃,一脸的崇拜,天哪,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吧!移形换影,还没等别人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嗖嗖地就把人质给救了下来!苗子茜水亮的杏眸立刻就变成了星星眼。 苗子路则还在一心记挂着苗子茜受伤的手,一脱了束缚,立刻跑到苗子茜面前,拉过她受伤的左手,心疼地问:“阿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没事吧?” “还好。(.好看的小说)”苗子茜努力皱着眉头,挤出一丝微笑,先前一心想要带着苗子路脱身,她倒没有怎么在意左手的伤痛,这会儿人身安全了,手上那道伤口带来的疼痛却怎么都忽略不了了。 一旁的秦芃闻言,立刻一把拉过苗子茜的左手,只见除了大拇指外的四个手指指腹上全是深深的伤口,顿时就怒了。在秦芃的认知里,苗老大是他认定并且下定决心要得到的人才,所以苗家人理所当然地就该纳入他的羽翼下,如今自己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这让秦芃怎么能不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一向以温润公子示人的秦芃,眼神冰冷,冷冰冰地问石杨氏。 被秦芃刚才的好身手惊得还没回过神来的石杨氏,一见秦芃眼底一点温度都没有,立刻就软了腿,差点要跌坐在地上。 “嗯?”上扬的声调和微蹙的眉头,表示秦芃现在很不满。 “跟我才没有关系,那是她自己拿刀划,划的……”一旁因为少了外力的扶持,早就瘫坐在地的石虎子自觉男儿热血,要硬气地顶回去,却在看到秦芃拢紧的眉头时,小声结巴起来,最后干脆低下头,不敢再与秦芃对视。 “他们给我和子路下药,想要,想要我做石虎子媳妇!”苗子茜咬牙切齿。 秦芃脸色一寒,脸上煞气更重,他向来最看上的就是以下流的手段欺负女人的卑鄙行径!要不是秦芃一向习惯戴上一副温润公子的假面具,只怕现在一脸都是要扭断石杨氏和石虎子脖子的狠厉。 “是吗,原来石村长口中民风淳朴的石家庄,竟然也有你们这样下作的人。”秦芃冷眼看了石杨氏和石虎子母子一眼,双臂环胸,凉凉地说:“看来,秦某真有必要好好地跟石村长探讨一番,什么才叫作‘民风淳朴’。” 一听秦芃说要找石显告发此事,石杨氏和石虎子母子顿时慌了神儿,这事要是让石显知道了,知晓秦芃对他们一家十分不满,那石显还不得把他们一家四口都给赶出石家庄啊! “哎呀秦老板,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咱们这一次吧!”石杨氏向来能屈能伸,见今天事儿是不成了,立刻“扑通”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磕头求饶:“秦老板诶,咱们一家四口的命,可都在您的手上了,您发发慈悲,就饶过我们吧……” “行了!”秦芃不耐烦地打断石杨氏的话,“秦某是个外乡人,原不该插手你们的家务事。只是秦某很欣赏苗师傅,所以忍不住为他的家人打抱不平。今日之事,秦某可以不向石村长提起,只是,你们要好自为之!否则,即使苗师傅宽宥你们,秦某也绝对看不过眼!” 说罢,也不管石杨氏怎样的“感恩戴德”,秦芃仔细地拉起苗子茜的左手,温和地问:“没事吧?咱们先回去清洗伤口,上了药包扎起来,免得感染了。” 苗子茜也不想多作纠缠,点点头,右手牵了苗子路,跟着秦芃火速撤离这个令她心寒的地方。 回到苗家,秦芃要帮苗子茜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的,却被苗子茜婉言拒绝了。 “秦老板,您今天见义勇为,救了我和子路,我们就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劳您帮我包扎伤口。”苗子茜真诚地说,见秦芃似乎要反驳,便赶紧接着道:“再说了,我伤的只是左手手指,右手完好无损,自己能给自己包扎的。秦老板您要是真的想要帮我,那就帮我开导开导子路吧。你看,他都吓坏了。” 说着,苗子茜用完好的右手,心疼地摸摸苗子路的小脑袋。 第五十六章 秦芃的转机 (祝亲们七夕快乐~~每个人都甜甜蜜蜜~╭(╯3╰)╮嘿嘿~苗苗的命运也要在七夕这天出现转机了~~撒花~~~)秦芃看了看眼睛哭得红肿得像是两颗水蜜桃,眼泪却还在不停地流的苗子路,点点头,说:“好。[.超多好看小说]那你要是有需要了,再叫我。” “嗯,多谢秦老板了。”苗子茜点头微笑。 秦芃又看了苗子茜一眼,顿了顿,点点头,领了苗子路去屋外说话,留下苗子茜一人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几乎是苗子茜把左手的四个手指头包成圆球的同时,苗老大和苗李氏就坐着秦烈驾驶的双骏马拉的铁桦木原木马车,和秦忠一起看诊回来了。 苗子路一看见苗老大和苗李氏,立刻就跑了上去,一把抱住苗老大和苗李氏的腿,原本被秦芃好不容易劝起来的泪水也哗啦哗啦地流了出来。 除了上次苗子茜被石虎子吓得昏死过去之外,苗老大和苗李氏还是第一次见苗子路哭得这么惨烈,心底立刻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急忙问:“子路,你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你阿姐呢?” 焦急之下,苗老大和苗李氏竟然也没有注意到,院子里还有秦芃这贵客。 秦烈见苗老大和苗李氏如此忽略秦芃,心有不满,正要发作,却被秦忠摆手劝住。 “苗师傅,苗夫人。”秦芃也不在意那些虚礼,上前说:“有什么事咱们屋里说,在外头不方便。”毕竟此事有关苗子茜的名节,不宜张扬。 苗老大和苗李氏这才注意到秦芃也在院子里,但是一心担忧的他们哪里顾得跟秦芃客套,忙都点头说:“秦老板也在啊!好好好,咱们进屋再说,秦老板请。” 秦芃与苗老大和苗李氏以及苗子路四个人朝屋里走去,秦烈也要跟去,却被秦忠拦住,和他一起留在了院子里。 苗子茜早就听见外头的响动,正要出来,却在门口跟进来的一行四人碰了头,差点撞上。 “哎呀,子茜你的手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小心伤着了?要不要紧?快点给娘看看!”苗李氏眼尖,一眼就看到苗子茜包成圆球的左手,忙拉起来,担忧地问。 苗老大闻言看过去,也立刻心疼起来,也忙追问:“子茜,出了什么事?手怎么包扎成了这样?要不要紧?” 苗子茜忙先安慰了苗李氏和苗老大一番:“爹,娘,没什么大事,就是手指头划伤了一道口子,不碍事的,你们别担心。”待苗老大和苗李氏略略放了心,苗子茜这才长话短说,将石杨氏一家的计谋告知:“隔壁的给我和子路下药,想要强迫我做虎子的媳妇……” “什么!他们竟然这么丧尽天良,干这种事?!”苗老大气得差点昏过去,没等苗子茜说完,就怒不可遏地打断她的话,说着就怒冲冲地要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怒喊道:“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理论去,竟然趁我不在,如此欺负我的孩子!” 苗子茜赶紧死命地拉住苗老大,急急地劝阻:“爹,你现在过去也没用,只要我和子路平安回来了不就行了吗!再说了,秦老板救我和子路的时候,已经警告过他们了!” 苗老大听到最后一句,这才定下心绪来,红着眼睛,感激地看向秦芃,道谢:“真是多谢秦老板了,多谢我了,我……”说到,苗老大哽咽不能语。 其实苗老大很清楚,作为石家庄的外姓人,他在村里说话一向没什么分量,今天如果不是秦芃,只怕他去石杨氏家大闹一场,也不过是两家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力,只怕到时候石杨氏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来害苗子茜呢! “那子茜,你的手也是挣扎的时候被他们打伤的吗?这些人真是狠心,下药就算了,竟然还对你用刑!”苗李氏双手轻轻地包住苗子茜受伤的手,眼睛也是红红的,歉疚地说:“都是娘不好,要不是娘身体不好,让你爹带着娘去镇上看病,你们也不会被留在家里给人欺负,害得你差点……”想到要不是秦芃及时相救,苗子茜这一辈子就差点毁了,苗李氏后怕不已,哽咽道:“你看,连你好好的手也都被他们伤的……” “娘!”苗子茜打断苗李氏的自责,“又不是你的错,你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他们一家什么时候会动手呢?娘,你就别自责,我这不都好好的了嘛!再说了,我这手也不算是他们划伤的,是我自己为了抵抗蒙汗药的药效,自己拿刀划的。” 苗子茜说这话原本是为了劝解苗李氏的,谁知适得其反,苗李氏一听她不得不如此自残以自救,更是自责不已,眼泪流得更凶了。 一旁的秦芃听到苗子茜这么说,心神一震,像是第一次认识苗子茜一般,愣愣地看着她。要知道,十指连心,那种疼痛,不是谁都能忍受的,可是苗子茜一个十多岁的女娃娃在危困面前竟然如此果决,自己划伤手指,用那种锥心的疼痛来使自己保持清醒,这让秦芃很是佩服。 “与其在这里愤怒,伤心,倒不如,来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一直沉默的秦芃开口了。 苗老大和苗李氏闻言静下心来,想了一会儿,苦笑着相看一看,都沉默了。 “咱们势单力薄的外乡人,能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除非,是早早地把子茜嫁出去,可是现在……”苗老大说到最后,沉默了。 苗老大担忧的是,苗子茜的名声早就先后被石虎子和石文翰两个人给弄得乱七八糟了,现在方圆十里之内凡是知道根底的,有谁会愿意娶苗子茜这样名声不洁的媳妇呢?所以,短期内,想要把苗子茜嫁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秦芃在石家庄这么多天,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有关苗子茜不好的传言,虽然他个人向来是不在意这些风言风语的,但如今听苗老大这么说,心里也明白苗家艰难的处境。 心思一转,秦芃想,这,可能会是一个劝服苗老大和苗李氏离开这里,回到京城的好时机。 第五十七章 离开 秦芃知道,自己这样趁人之危不是什么厚道的事儿,但是商人趋利,更何况,他还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无弹窗广告)再说了,以目前的状况看来,离开这里对苗家人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苗师傅,不如,你们离开这里,跟我一起回京城吧。”秦芃也不管自己的这个建议炸得苗家人多么惊讶,自顾自解释道:“你们看,要杜绝隔壁的坏心很难,要苗姑娘早日嫁出去也非易事,而你们又是作客异乡很难自保,既然如此,何不离开,来彻底地解决这件事?” 苗老大沉默了,只看着苗李氏不说话。 苗李氏低着头,心疼地拉着苗子茜受伤的左手,心里是千回百转。 但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一向坚决不愿回京的苗李氏就改变了主意,看向秦芃,目光坚定,说:“好,那以后的一切,就有劳秦老板了。” 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秦芃愣了一下,才愉悦地微笑道:“苗夫人客气了。那就请苗夫人这几日就收拾一下,等到装运奇石的船只一到,咱们就出发。” 一旁对未来充满期待的苗子茜一听秦芃这么说,忙问:“秦老板,咱们这次是要走水路吗?” 秦芃点点头,说:“奇石数量大,路上难于运送,走水路直通京师,要方便得多。” “那,”苗子茜欢喜地差点冲口而出要讨生意来做的打算,但想到苗李氏曾经的警诫,她立刻止住了心底的话,转而微笑道:“我们一家常居于此,我和子路从来都没离开过,也不知道走水路会不会水土不服,会不会给秦老板带来麻烦,所以,还是要先请秦老板多多包涵了。” “客气,客气,既是秦某邀请你们去的京城,自然就要保你们周全。”秦芃说着,眼神看向的却是苗李氏,掷地有声,立誓保护苗家四口。 苗李氏见秦芃目光别有深意,心底“咯噔”一下,心想秦芃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面上却依旧是一脸的感谢,道:“那就多谢秦老板了。” 一行人打定了主意,便开始分头准备。 苗家人即将跟随秦芃前往京城的事不知道怎么地就传了出去,引得石家庄的人议论纷纷,有猜测,有羡慕,有嫉妒。 对此反应最为激烈的,当数石杨氏了。 虽然自打苗子茜拿刀胁迫石虎子之后,石虎子是打死也同意娶苗子茜为妻,但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石杨氏还是心有不甘。[.超多好看小说]先不说苗子茜有什么好,就是想到自己一家人臭名在外,石虎子又半身残疾,将来难有姑娘愿意嫁到自家,石杨氏都不甘愿放弃苗子茜这个她看好了十三年的儿媳妇。 可惜,有了秦芃的维护和石显默认支持,石杨氏就是再不甘心,也不敢造次,只能在心里骂秦芃和苗家人几声,以消解心底的怒气。 半个月后,苗李氏旧疾医治初见成效,秦芃的船队也从海上抵达石子河渡口,整装待发。 苗子茜一心想着跟秦芃做生意,捞大钱,眼见着出发在即,都还没有机会跟秦芃提及此事,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其实苗子茜早就已经跟苗李氏提过,要用空间仓库帮秦芃运送奇石的事,可是苗李氏坚决不同意,理由有二:一是怕空间仓库的事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会引来祸患;二怕空间仓库失灵,损坏了贡品,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思来想去,苗子茜顶着失败的风险,第n次找上苗李氏商量,打定了主意,非要跟苗李氏缠到底不可。 想当然的,一向谨慎的苗李氏自然是第n次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苗子茜,还对她提出严正警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以后不要再提了,你就是再问一万次,娘的答案也只有一个——不行!”说罢,见苗子茜心底不服,苗李氏又苦口婆心地劝解道:“娘早就跟你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再说了,此去京城吉凶未定,咱们又怎么能自埋隐患呢?你要是真的心疼咱们这个家,从今后,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说完,也不等苗子茜争辩,苗李氏就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要是有空,就快点去打包你和子路的东西,别让秦老板等。秦老板是个大忙人,可没有时间等咱们。”顿了顿,苗李氏见苗子茜一脸的失落,心有不忍,又说:“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物尽其用,就把咱们的行李都放到你那空间仓库里。如果路上可以随用随取行李,且到了京城行李一切完好,那么下一次,我会考虑帮你问问秦老板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地方。” 虾米也是肉,有胜于无,虽然知道苗李氏这话可能不过是在搪塞敷衍自己,随便开个空头支票来打发自己,但没有其他办法的苗子茜也只能点头同意,勉强自己把这当做是一个渺小的希望,来坚持完成母亲大人的吩咐。 但是,在将行李寄存到空间仓库的同时,苗子茜将自己在采石场搜集到的她自己觉得有观赏价值的奇石也存放了进去,心底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六月初六,大吉,宜出行,宜嫁娶。 就在这一天,苗家四口踏上秦芃的船队,和秦芃一起离开了他们安静地生活了十五年头的地方。 船队起锚,离开石子河渡口的时候,苗子路闷闷不乐,紧紧地盯着已经看不到的石家庄,小声嘟囔道:“我都没来得及见文翰哥一面,亲自跟他说声再见……” 一旁的苗子茜摸摸一脸失落的苗子路的小脑袋,安慰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跟大公子要是真的情谊深厚,那不管隔得多远,这份情谊都不会改变的!” 苗子路点点头,脸上却依旧是一脸的愁云惨雾,依依不舍。 见状,苗子茜拍了一下苗子路的肩膀,给他鼓劲道:“嗨,傻小子,小小年纪愁什么呢!大公子过几年就该进京赶考了,到时候你们不就见着了?再说了,京城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人才一抓一大把,说不定到时候你交到了跟大公子一样‘才华出众’的人,就不会对大公子这么眷恋不舍了!有道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书痴最易寻’,快别难过了!” 第五十八章 栗子的身份 说到石文翰“才华出众”的时候,苗子茜自己都忍不住小小地心虚了一下。(.好看的小说)一个只会读死书、死读书的人,要想才华出众,只怕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尔须上下而求索”。 苗子茜说这话的时候,秦芃正在船舷指挥工人,闻言,忍不住嘴角上扬。苗子茜说得不错,科考盛行数百年来,弊端越来越显露出来,在这种制度下,只能是培养出越来越多的书痴,这正应了苗子茜的那句话——天下书痴最易寻。只不过,秦芃心底明白是明白,倒是还从来没有听到有人像苗子茜一样,如此调侃却又一针见血地指出科考的弊端来。 不过,秦芃听得发笑,这话劝慰的对象苗子路可就不怎么高兴了。 “就算是有了新朋友,我也不决会忘了大公子的!”苗子路抬头,对苗子茜这种看轻他的友谊的行为十分不满,忍着满眼眶的泪水,握拳大声立誓道。 苗子茜被苗子路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呐喊震得愣了一下,才笑道:“行行行!咱们子路真是个长情的人!那你就好好读书,等着将来和大公子在京城的考场上重逢吧!” 生了气的苗子路扭过头去,也不理会苗子茜,自去看不断逝去的江河,在心底默默地一遍又一遍地悼念他那短命的友谊。 头一次被苗子路因为另一个人而无视,而且那个人竟然还是书呆子石文翰,苗子茜心底有点不适应。幸而因为不服水路生活而脸色苍白的苗李氏从船舱里出来,喊她进去帮忙准备大家伙儿的吃食,苗子茜这才暂且忽略了心底那份“吾家有弟初长成”“胳膊肘往外拐”的心酸。 一踏进船舱,苗子茜就眼尖地看见了栗子。倒不是因为栗子有多么地艳光四射,而是因为她现在才惊异发现,整个船队里除了她家的两个外来女性外,竟然就只有栗子一个女的!苗子茜忍不住开始揣度,这栗子在秦芃的心目中到底是有多么地重要,才让几乎没有任何女性近身的秦芃独独一直把她留在身边。 “苗姑娘来了,到这儿来搭把手吧。”见苗子茜进来,秦忠也不客气,微笑着招呼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令堂旧疾未愈,又不适应水路生活,不宜过度操劳,栗子一个人又照顾不过来,所以只能找你过来帮忙了。” “哪里哪里,忠伯客气了!”苗子茜说着,卷起袖子就走了过去,也不待人吩咐,拿起筐子里的芹菜就熟练地择了起来,边干活儿还边对秦忠说:“忠伯,您以后就别姑娘姑娘地叫我了,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您和秦老板都是我们家的恩人,您以后啊,就直接叫我子茜吧,这样也不显得生分!” “哎,好!”秦忠乐呵呵地说,见苗子茜做起事来手脚麻利,又忍不住笑赞道:“子茜真是好本事,这做起家事来,只怕连栗子都自叹弗如呢!”。 “忠伯谬赞了。”苗子茜笑道,“这些事,咱们农家的孩子哪一个不会做?倒是栗子姑娘,处境优渥却还什么事都自己动手做,才叫人佩服呢。”苗子茜眼尖地发现秦忠和她的互动良好,让一旁原本脸色就不怎么好看的栗子脸色愈发地难看了,连忙大方地夸赞道。 是女人都喜欢甜言蜜语,这一点苗子茜还是省得的,尤其是对付栗子这种厉害的女人,更得顺着毛儿来捋。 秦忠也不客气,捋捋胡须,自豪地笑道:“那倒也不假!要说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共有两件,一件是好好地抚养公子长大,还能在生意上帮衬着他;另一件就是认了栗子这个懂事乖巧能干的干女儿!” 苗子茜闻言一惊,她倒是没有想到,栗子竟然会是秦府管家秦忠的干女儿,不知道秦芃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一点,才高看了栗子一眼呢? “栗子姑娘竟然是忠伯的干女儿?真是让人诧异呢!”苗子茜笑道:“忠伯好福气,有栗子姑娘这么俊的干女儿,只怕做梦都会笑醒呢!” 苗子茜原本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谁知秦忠竟然接着说:“那可不!自从有了栗子这个女儿,我倒真有几回从梦中笑醒呢!公子和栗子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有了他们陪在身边,我也算是不枉此生啊!要是他们俩能一直都一起陪在我身边,我就更高兴!” 秦忠的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 “干爹~”一旁一直冷着脸子的栗子,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娇羞道。 苗子茜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愿意惹到栗子这个连差点被强暴了都能面不改色地说谎的女人,否则只怕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不过秦忠的愿望还真是值得好好的推敲,苗子茜看看一脸猜中了女儿心事的慈爱地微笑的秦忠,再看看一脸被父亲猜中了女儿家心事的娇羞的栗子,心底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栗子在秦芃眼里是特殊的了,敢情这栗子是被当做秦芃的女人来培养的啊! 栗子一笑,船舱里的气氛轻松不少,秦忠更是笑着对苗子茜说:“说到生分,你这一口一个‘栗子姑娘’的,才显得生分呢!不如这样吧,我看栗子虚长你几岁,你就喊她一句‘姐姐’得了,这样才显得亲近嘛!” 苗子茜心底“咯噔”一下,心想,自己可攀不上这么个有身份有计谋的姐姐。但既然秦忠都开口了,她若是不从,未免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于是苗子茜便朝栗子笑问道:“那我今天就沾了忠伯的光,喊一声‘栗子姐姐’,姐姐不怪罪吧?” “怪罪?她只怕是高兴都还来不及,哪里会怪罪呢!”秦忠直接乐呵呵地替栗子答道。 是吗?苗子茜可没觉得她从栗子的脸上看出几分喜色来。不过,她自己也打心眼里不想跟栗子这样心思厉害的女人有什么纠缠,所以苗子茜眼巴巴地看着栗子,等着她来拒绝这份飞来的“姐妹情谊”。 第五十九章 公子有急 (下周强推~双更~还请亲们继续支持~撒花撒花~~~)可惜,还没等栗子出言婉拒这份双方都不甘愿接受的姐妹情谊,秦忠就接着话赶话地将栗子的身世一一道来:“你是不知道,栗子命苦,小时候她那不尽责的娘亲为了一只玉镯子,竟然就典当了小小年纪的她去给何府做下人。(.无弹窗广告)幸得她伺候的九姨太,也就是石村长的妹妹为人宽厚,见她年纪小,身世可怜,就常常爱护着。可惜好景不长,何府的大夫人善妒,容不得府里有稍有姿色的婢女存在,在一个寒冬腊月里,狠心把栗子和几个小姐妹一块给赶了出来。见被一起赶出来小姐妹都各自回了家,栗子也想回家,可是她家早就散了,她找了几天却根本就找不到一个亲人。 可亏得她比别的孩子坚强,在大风雪里自卖为奴,只为要讨一口生活。恰巧我和公子外出做买卖回来,碰见了,见她可怜,就收留了她。原本只是想举手之劳,做件善事,谁承想栗子小小的年纪,竟然非常地能干,学东西也快,很快就能够独当一面,替公子办事了!为人也体贴善良,有次我生病了,栗子衣不解带地亲自伺候了十多天,最后我康复了,她却因为过度劳累而病倒了。[]有道是‘患难见真情’!经过那一次啊,我发现栗子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感动之下,就认了她做干女儿,一来有人疼她,二来,就当是了了自己的一个心愿,将来老了身边能有个孩子陪伴吧。” 苗子茜一边麻利地干活,一边一脸微笑地听秦忠絮叨往事,一边还要分心来看栗子的脸色,只见栗子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反正是不怎么乐意秦忠说起她的往事就对了。 “可惜啊,我是高兴了,栗子在秦府却依旧是孤孤单单的。”秦忠叹息一声,脸上都是父亲对女儿的慈爱。 因为背对着栗子,秦忠没有看到栗子脸上的阴晴不定,便自顾自地接着说:“你是不知道,秦府里和栗子年纪相当,又跟她说得来的没有几个。平时有事做的时候还好,没事做的时候她就只能一个人闷着头做针线或是看书,孤孤单单的,我在旁边看着都心疼!” 秦忠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那份慈爱是真诚的,可是,一旁听着的栗子脸上的那份极力忍耐的不悦和不耐烦也不是假的。(.无弹窗广告)两边都留意着的苗子茜突然就觉得秦忠有点可怜,他可是一点都不了解自己收养的干女儿的心思,只管自顾自地扮演着自以为合格的慈父的角色,却没人领情。 “可是,这回好了!”没有察觉栗子心思的秦忠,依旧乐呵呵地说:“有了你这个妹妹陪伴,栗子以后就不孤单了。” 苗子茜有点心酸地笑笑,说:“忠伯真是个慈父!您放心吧,我以后会好好地和栗子姐姐相处的!”只要她不招惹我,我是不会去招惹她的,苗子茜在心底补了一句。 这一刻,苗子茜突然觉得,跟秦忠的这份不自知的悲哀比起来,苗子路一时为了石文翰反驳自己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了。 “嗨,那就好!”有了苗子茜这句话,秦忠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砰砰砰—— 一阵突然加大的剁肉声之后,一直在忙活的栗子停了下来,顿了一下,才回头,灿然一笑,甜甜地说:“干爹,肉馅儿剁好了。”说罢,看了苗子茜一眼,栗子又微笑着柔声道:“能有个妹妹陪自己说话,我也很高兴呢!这次,真是要多谢谢干爹了。” 从头到尾偷窥到栗子对此飞来的“姐妹情分”不悦的苗子茜,被栗子灿烂的微笑和甜甜的话语吓了一下,半天,才挤出一丝笑来,陪着笑脸。 秦忠却是一脸乐呵呵地说:“你高兴就好!好了,既然馅儿剁好了,咱们这就开始包饺子!公子可是最喜欢吃饺子的了!” 栗子欢悦起来,这次的微笑看起来比刚才真诚多了,笑着回道:“对啊,公子最喜欢的,就是芹菜馅儿的饺子。”说罢,又低头看了苗子茜一眼,笑问道:“子茜妹妹,你的芹菜择好没有?” 那一声甜甜的“子茜妹妹”,惊吓得苗子茜差点没有跌坐在地上。 “好了好了!”苗子茜说着,忙站起来,将择好的芹菜交给栗子清洗,切碎,调馅儿。 噼里啪啦,船舱里又忙活起来,那份飞来的“姐妹情分”惹来的汹涌暗潮,总算是平稳度过了。 吃饭的时候,因为苗李氏水土不服得厉害,身体虚弱,为了方便照顾苗李氏,苗家四口便把饺子端到自己一家暂时居住的小舱里吃饭,没和秦芃等人一起。 吃完饭,作为船队里现在仅有的两个能干活的女性之一,苗子茜只能把照顾苗李氏的任务全部交给苗老大和苗子路,她则去临时充当灶房的船舱和栗子一起收拾。 栗子除了刚打照面时对苗子茜微微一笑权当作是打招呼之外,便一个劲儿地干活儿,不再搭理她。 苗子茜也不想多说话,免得横生枝节惹出什么麻烦来,打了招呼之后,便也不再说话,低头只管干活儿。虽然栗子嘴里不说,但苗子茜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得到,栗子对她似乎不怎么满意,不但爱理不理的,而且还有一丝戒备。 不过,苗子茜自认威胁不到栗子的利益,便放宽了心,优哉游哉地过自己船上的日子,只等着船队一靠岸,她就立刻和家人一起躲得远远的,过自家快活安闲的小日子去。 苗子茜和栗子两个人正在井水不犯河水地各自干活儿时,长得孔武凶狠的秦烈突然急急地闯了进来,一进来四处寻找,边寻找还边焦急地问:“忠伯呢?公子急着找他呢!” 苗子茜愣愣地站着,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见栗子急忙迎上去,一脸担心地问:“公子怎么了?怎么会急着找干爹?”边说着,栗子就边急忙解下围裙,拔足准备过去探看秦芃的情况,那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第六十章 一晌贪欢 (强推中双更~撒娇打滚儿求收藏~╭(╯3╰)╮)“我问你忠伯呢?”秦烈语气急切,对一脸担忧的栗子脸色并不怎么好,弄得栗子在苗子茜这个外人面前,顿觉十分尴尬。 “可能,是在给我娘亲看病,吧……”见秦烈非常着急,苗子茜小声说,还没说完,就见秦烈一眼瞪了过来,那狠厉的模样吓得她差一点想要拔足而逃。 “快带我去!”秦烈几乎是在开口的同时,就一箭步上去揪住苗子茜的衣领,下一瞬间就跟老鹰拎小鸡儿似的把苗子茜给拎了出去。 被独自留在船舱里的栗子恨恨地剁了一下脚泄愤,接着又自己飞奔而出,直奔秦芃的船舱。 而另一边,苗子茜被秦烈一路拎到了自家暂居的船舱,果然秦忠在里面替苗李氏医治旧疾。然后,秦烈将正在长松一口气,毫无防备的苗子茜扔到一边,上前一把拉起正在看诊的秦忠就往外奔,边奔便急急地解释道:“公子急着找你呢,京城那边来信了,说是……” 然后,就不见了秦烈和秦忠的身影,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留在屋里的苗家四口愕然,这秦烈还真是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个风风火火的人物。 “京城来信?”卧病在床苗李氏皱眉,“不会出什么大事吧?看秦烈那么着急。” 京城,是苗李氏的一块心病。 “没事儿的,你别想太多,注意调养身体要紧。”苗老大安慰道。 “就是就是。”苗子茜也附和道:“再说了,就算是真的有事,也是秦老板的事,跟咱们关切不大。所以娘,你就别担心。” “你这丫头说什么话呢!”苗李氏训斥道:“秦老板是咱们的恩人,他有事咱们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可也不能说那种话。做人啊,要厚道。” 一旁,先前对苗子茜轻视他和石文翰的友谊不满的苗子路,也一记眼刀飞了过来。 短短的一顿饭的时间里,先后中了一家人的两刀,这让苗子茜分外郁闷。其实她也不是绝情的人,这还不都是为了劝慰那些伤心的人嘛,怎么最后全都变成伤自己的心了…… “娘,你别生气了,我记住了。”怕苗李氏气到了自己,伤上加伤,苗子茜忙收起自己的委屈,劝解道。 “啊,对了!栗子姐姐要去探望秦老板,灶房这会儿肯定没人收拾,我先去干活儿了!”苗子茜说着,脚底儿抹油,飞快地溜了,她现在得找个安静的角落,好好地修补自己先后被苗子路和苗李氏伤害的可怜的小心脏。 其实灶房舱里已经收拾得七七八八了,苗子茜去了不过一刻钟,就将收尾工作做得妥妥当当了。左右无事可做,又难得可以乘船欣赏石子河的美景,苗子茜干脆往船舱宽檐遮覆的阴凉下一坐,专心致志地看着两岸不断往后推移的景色,偶尔逗弄一下河里露头透气的鱼儿,好不悠闲快活。 夏日午后的阳光很是毒辣,幸好上有舱檐遮覆给予阴凉,身边又有河面上清凉的风吹拂着,苗子茜倒也不觉得热得心烦意乱,一个人饱尝天地美景,甚是自在,很快便把自己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委屈全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心神自在,江风轻柔地拂过,苗子茜觉得神智越来越涣散,上眼皮和下眼皮的战况愈演愈烈。终于,一股浓烈的困意涌上来,苗子茜一个抵挡不住,歪头靠在船舱上,进入了梦想。 日头不断西移,暑热渐渐地减弱了。 靠在船舱上睡觉的苗子茜觉得越来越凉爽,越来越想睡,可是脖子歪得酸疼,怎么调整坐姿都不能够缓解,这让她不由自主地顺着船舱,朝下滑去,最终靠在一个结实富有弹性的横枕上,沉沉地睡着了。 秦芃看着蜷着身子躺在船板上,头枕着自己的大腿睡得香甜的苗子茜,目瞪口呆,全然没有了平日里伪装的那份波澜不惊,那份永远都只是浅浅地微笑着的温润和淡漠。 秦芃不过是被京城里的那封来信闹得不耐烦了,所以甩下了一干人等,自己跑到这船上的角落里来躲清闲,谁承想刚一到这里,就看见苗子茜把头歪在船舱上,正睡得香甜。 流水缓逝,娇儿沉睡,天上流云,河上微风。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幅宁静闲适的图景,瞬间就驱散了秦芃那满心的烦躁,让他不由自主地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地,时而看看河上逝去的风景,时而看看身边熟睡的苗子茜,秦芃竟不像往常一样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反而获得了心灵上极大的平静和满足。 但是显然,睡着的苗子茜并不觉得平静,更不觉得满足。 坐在船板上,歪着脖子靠在船舱上睡觉显然不怎么舒服,只见苗子茜身子时常扭动,头在船舱上滚来滚去的,偶尔还烦躁地拿手猛地抓耳挠腮几下,或是一双在船板上蹬来蹬去的,睡得十分不安。睡梦中的苗子茜,潜意识里正想尽一切法子,想让自己因为睡姿不佳而僵硬的身体得以舒缓。 秦芃看着眼前身体不断扭动,时而表情恬静,时而表情扭曲痛苦的苗子茜,竟觉得心情十分愉悦。苗子茜种种对抗因为睡姿不佳而产生的不适的举动和她纠结的表情,成功地取悦了秦芃。把自己的痛苦建立在苗子茜的痛苦纠结上的秦芃,不但没有丝毫的愧疚感,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愉悦,这让一向只是勾起嘴角象征性地微笑一下的他,不自觉地轻轻笑出声来。 可惜,乐极生悲。 秦芃怎么也没有想到,调整多次坐姿都效果不佳的苗子茜,竟然忘了自己是睡在侧边的船板上,竟然迷迷糊糊地直接打算躺着睡!也幸好苗子茜睡得也懒,直接省劲儿地沿着船舱滑着下来的,否则她要是坐起来,再直接往前一趴,那还不得一头扎进江里去喂鱼啊! 想到万一自己要是没来,而苗子茜又真的一头扎进河里去,秦芃还真是后怕。这六月的大中午的,人都去船舱里贪阴凉休息去了,谁还傻了吧唧地留在船板上晒毒日头,这苗子茜要是真的掉了下去,那可就求救无门了,到时候还不得被船队扔下,喂石子河里的鱼儿了。 “真个是傻丫头!”秦芃无奈地笑了,轻轻弹了一下苗子茜的脑门儿,喃喃自语。 感觉到额上似有蚊子叮咬,睡梦中的苗子茜烦躁地挥了几下手,转了身,又沉沉地睡去了,惹得秦芃又是一阵轻笑。 秦芃就这样充当着苗子茜的免费枕头,直到金乌西坠,秦忠在船舱门口呼喊着寻找苗子茜去帮厨。 第六十一章 远离炸药桶 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苗子茜从睡梦中挣扎出来,努力地睁开眼,就看见头顶上有一张模糊的脸,似乎是在看着自己微笑。睡眼惺忪的苗子茜揉揉眼睛,想要看清楚是谁——星目剑眉,丰神俊朗,嘴角噙着微笑,一副如玉的温润…… 突然,苗子茜意识到,眼前的这张脸是属于秦芃的!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彻底吓醒的苗子茜腾地跳起来,不防备被头顶上的船舱宽檐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疼痛之下的她身子一歪,差点跌进石子河里。 “小心!”秦芃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身子往船外倾斜的苗子茜,笑道:“毛手毛脚的,没掉进河里去,真是个奇迹。” 苗子茜顿时觉得非常窘迫,低着头,绞着指头,磨着脚尖儿,一张脸红得都赛过西天的晚霞了。在苗子茜的心里,秦芃就是一棵尊贵的摇钱树,当财神爷奉着都未必有机会呢,可她竟然迷迷糊糊地拿来当枕头睡了!还没合作就先得罪了这位看似和善实则冷漠的财神爷,这让一心想要攀上秦芃这条线发大财的苗子茜心底十分忐忑。 见苗子茜这幅样子,秦芃又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 这边的响动终于引来了正在寻找苗子茜的秦忠,一见着苗子茜,秦忠就松了一口气,也没注意到尴尬的气氛,就乐呵呵地说出自己找人的目的:“这一会儿就要做晚饭了,子茜,还得麻烦你去灶房帮忙。” 一听秦忠这话,苗子茜顿时就像是得了特赦一般,连跟秦忠打个招呼都没顾得,哧溜一声就溜进船舱里去了,惹得秦芃又是一顿好笑。 秦忠这才发觉情况有异,笑问:“公子,子茜这是怎么了?活像是后面有饿狼追着她似的,溜得那么快。” “谁知道呢,或许是咱们俩长得吓人吧。”秦芃玩笑道。 “嘿嘿,公子要是长得吓人,那这世上倒也真的没有几个长得能够看得过去的人了。”秦忠笑道,对于秦芃的长相,他可是十分地自信,栗子也非常地自信。想到栗子女儿家的心事,秦忠便想要趁机暗示秦芃,谁知还没开口,倒是先被秦芃截断了话头。 “也就忠伯你这么夸我了。”秦芃笑笑,伸出手去,说:“忠伯,扶我一把。” 秦忠闻言,也顾不得帮栗子表白心意了,忙上前扶起秦芃,担心地问:“公子一向身体康健,没事吧?” “没事儿,你别担心。”靠着秦忠的搀扶,秦芃站起来,便活动筋骨便说:“不过是坐得久了一些,一直没动,腿有点麻了。” “一个人坐了这么久,是在烦恼圣上的那封密函吗?”秦忠担忧地看着秦芃。 “那倒不是。”秦芃笑笑,说:“忠伯,你别太过于担心。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所以才来这里坐了这么久。至于密函,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要我进宫参加歌公主的生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每年都得为这事儿进宫一趟,今年就当是按例去宫里问安了。” 秦忠可不同意秦芃的话,一脸忧虑地说:“可是,歌公主这次了不单单是要举办生辰宴,还要一起举办及笄宴。这歌公主及笄后,估计就该张罗婚事,请求圣上的赐婚了。圣上这个时候特地地发来密函要公子去,只怕不会是像往年一样,只要送完寿礼,吃完酒席就完事的了。” 秦芃脸色沉了一下,但旋即就笑道:“天子的心意岂是咱们能够揣度的?忠伯,此事就到此为止吧,谁都别再提了。再说了,与其每天都提心掉胆地等着接招,倒不如未雨绸缪,做足了准备,选准时机先发制人。正好此行有苗师傅同行,回头一到京城,咱们就立刻准备开工。” 秦忠闻言点点头,叹息一声,说:“一切就按公子说得办吧,但愿有了苗师傅的帮忙,一切都会好起来。” 秦芃笑道:“不是‘但愿’,而是‘一定’!忠伯,你一定要相信我!” “嗯,我,相信公子。”秦忠努力地做出坚决信任的微笑,可惜效果并不怎么好。 秦芃见秦忠那副比哭还像哭的笑,忍不住笑了,说:“唉,算了,就知道忠伯你一向是不大放心我的。我看,我还是先去找船长商量一下,看怎么样能够加快航程,赶在七夕歌公主的生辰之前抵达京城比较实在。” 说罢,秦芃转身进入船舱,留下秦忠一个人一脸的忧虑地站在船板上发呆。 有了皇宫来的密函的催促,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整个船队全速航行,一路上又顺风顺水的十分顺利,终于赶在七月初三抵达了京城。 当船队靠近码头,抛锚的那一刹那,一直憋屈着的苗子茜就像是被关了很久的犯人终于重获自由一般,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飞起来庆祝。 这一路上,苗李氏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怎么好,所以苗子茜就不得不每天三顿做饭时都独自面对着自从接到京城的书信后就一直阴晴不定的栗子,陪着小心,生怕一个不慎点燃了栗子这个炸药包,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刚一开始,苗子茜还以为栗子的怒气是冲自己而来的,是恨自己单独跟秦芃待了一下午,还把秦芃的大腿当了一下午的枕头。可是后来苗子茜才发现,她和秦芃单独待在一起的那个下午,除了她和秦芃之外,整个船队几十号人,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再加上后来苗子茜又发现,栗子不单单是对她,就算是对船队的其他人,甚至包括她的干爹秦忠和心上人秦芃,都不如刚上船的时候那样自然和善,便更加笃定了栗子的心情跟自己完全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尽管栗子阴云盖顶的心情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苗子茜还是不得不陪着小心,免得被阴云里埋伏的雷电击中,无辜地成了栗子的出气筒。 所以,这一路上,苗子茜心里除了憋屈还是憋屈。是以现在到了码头,想到即将要远离栗子这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的活火山,苗子茜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惜,还没等苗子茜登上码头,感受到脚踏实地的轻松自在,秦芃一句话,就粉碎了她所有的刚刚产生的短暂的欢愉。 第一章 初进秦府 “苗师傅,苗夫人,刚回京城,我手上有些当紧的事急需解决,一时间实在没有办法分身去替你们另外安置房舍,所以还要请你们暂且委屈一下,在寒舍小住几日。等我忙过了这段时间,再来仔细地替你们寻找住所。不知,你们意下如何?”秦芃浅笑盈盈。 秦芃那歉疚温和的表情,在苗子茜看来却十分地欠扁,据她推测,全家人都对救他们一家出苦海的秦芃感激不已,如今秦芃开口要求,她家人怎么会拒绝? 果不其然,扶着虚弱的苗李氏的苗老大一听秦芃说他有事要忙,就立刻赶紧说:“秦老板有事就尽管去忙吧,不用在意我们的。我们承了秦老板这么大的恩情,跟船队一起来到了京城,哪里还好意思再耽误秦老板的正事呢!” “既然如此,那今日就先请各位去我家落脚,暂且安歇下来,等一切忙完过后,我定会替你们寻一个可心的好住处的。”秦芃微微一笑,将事情定了下来,就转而吩咐工人们搬运奇石上岸,并且留下秦忠指挥监督众人将奇石都运送到离码头不远的秦家仓库里,他自己则带着苗家四口和栗子,坐上马车,由秦烈驾驶,风尘仆仆地奔回东城陶朱巷巷底的秦府。 坐在马车里,苗子茜小心地避开自从上了岸后脸色就愈发难看的栗子,在心底一个劲儿地劝自己,“能在秦府住下,那表明跟秦芃搭上线的机会就更多了,自己应该高兴才是,断不可因‘小不忍’而乱了‘大谋’”。 秦烈的赶车技术很好,即使马车外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群川流不息,可他依然快速地稳稳地穿越车群人流,很快就抵达了东城陶朱巷深处的秦府。 这一路上,苗子茜听着外面闹腾腾的很是热闹,倒是真想撩开帘子看看外头的景象,可惜主人秦芃一脸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小婢栗子又一脸的阴晴不定,她这个寄人篱下的外人,就只得按捺下心底的渴望,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里,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 “公子,到了。”秦烈停住马车,在外头招呼道。 秦芃卸下一脸的沉思,依旧是一脸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说:“苗师傅,苗夫人,到家了。”说完,秦芃便当先跳了下来,站在马车边,等候车上的人下来。 苗子茜四口很是自觉地让栗子先下了马车,他们这才依次跳下马车,一扭头,就看见一座从外面看起来很是普通的院落,不甚高的门楣,不甚广的庭院,不甚亮的瓦片,甚至连一个应门的门子都没有,这跟整个陶朱巷其他大商贾的多有两人共同把守的豪华宅邸根本就没法儿比! 可是,门头上却挂着一块很是拉风的包金边儿匾额,上书两龙飞凤舞的大字——秦府。 这还不是关键的,关键是,这匾额的落款是钤的竟然是先皇大印!这可是御赐的墨宝,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怪不得,从外面看起来这么“小家子气”的秦府,竟然一举比下那么多豪宅,可以幽居在这京城有名的富商云集的陶朱巷的最深处,闹中取静! 苗子茜虽然早先听说过秦芃父母的事迹,但如今亲眼看见这张扬的匾额,小心肝儿还是忍不住颤了颤,只觉得心底那份对于财富的热望愈发地强烈了。 “苗师傅,苗夫人,这边请。”秦芃一脸微笑,将苗家四口引进家门。 栗子跟在后面,脸色依旧阴沉不定。 进了院子,苗子茜才发现,这院子的里面和外面看起来一样的低调,两进的院落,东西不到二十米的样子,比石家庄石显家的宅院并不豪华多少。 而这一路走来,除了三个粗使干活的婢仆之外,并没有见到别的下人。 这让苗子茜有点惊讶,她原本以为,像秦芃这样杰出的商人,挣钱跟淌大水似的,怎么着都要住华宅,穿华服,吃珍馐,婢仆成群的,可没想到却竟是这样的低调。 一行人一路走过,过了二门,来到了二进院子里。 “寒舍简陋,还请苗师傅和苗夫人将就一下。”秦芃话说得很是谦逊。 “哪里哪里。”苗老大忙答道:“这里不知道比我们家好多少了,秦老板真是太客气。” 秦芃笑笑,倒也不再说什么客套话,只是直接将苗家人领到东厢房,在东厢房安置下来。 “栗子,你带人去库房拿些被褥席子之类的日常用品过来,看看苗师傅他们缺什么,就给补上。”打开门,将苗家四口让了进去,秦芃就扭头吩咐栗子。 一直站在一旁,阴沉着脸神游太虚的栗子显然没有听到秦芃的话,一直低着头,紧抿着嘴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栗子?”秦芃的音调稍稍上扬了一些。 栗子猛地惊醒,猛一抬头看向秦芃,还有些晃神地问:“什么,公子?” “你都在想些什么?这段时间一直都精神恍惚的。”秦芃蹙眉,耐着性子将刚才的话又吩咐了一遍:“你现在带人去库房,给苗师傅他们取一些被褥席子之类的日常用品过来,看看他们缺什么,就赶紧给补上。快去办吧。” 见秦芃神色似有不悦,栗子赶紧点头应下来,着紧地出去办了。 一转头,秦芃又是一脸温和的人畜无害的微笑,体贴地说:“这一路上,我也没见你们带什么行李,这衣物鞋帽什么的肯定都短缺。这样吧,下午我着人去请了裁缝来,给你们量量身,定做些衣物鞋帽什么的。” 苗老大赶忙推辞:“就不麻烦秦老板了。其实我们这次来京城带的行李并不少,只是放在船上一直没怎么动而已。我们一家四口到府上叨扰,本来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好意思再麻烦秦老板呢!” 一旁的苗子茜在心底悄悄说,那些行李可不在船上,全都在空间仓库里存着呢,只等着找到了好时机,就全部都取出来。 还有那几块自己看中了存放进去的奇石,到时候拿出来,肯定要吓大家一跳!那可是她企图“勾|搭”上秦芃这个大商贾的砝码! 第二章 秦芃提供的生计 秦芃见苗老大和苗李氏均是一脸的不好意思,也不强求,只是笑道:“苗师傅,你们既然在这里住下了,就不要见外,只管当是自己家,安心住下就行。衣物鞋帽什么的暂且不提,只是你们以后要是短缺个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好着人去办。不然,要是怠慢了客人,我这个主人脸上也没什么光彩,你说是不是?” 苗老大忙点头应承下来,对秦芃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苗师傅你就别客气了。”秦芃笑道,接着又将东厢的格局介绍一番:“这里是客厅,客厅的南面是卧室,大间套着小间;北面是书房,文房四宝俱全。你们看着安排一下,有什么需要再告诉我。” 苗老大和苗李氏又忙谢过了。 招待完毕,秦芃便提起苗家今后的生存问题。 “苗师傅,你手艺好,我这次邀你来京城,其实是有事要你帮忙。”秦芃一脸诚恳地请托。 “秦老板对我们一家有恩情,你要是有得着我的地方,尽管直说就是,我绝对会尽全力的!”苗老大豪爽地答道。 “好!既然苗师傅这么爽快,那我就直说了!”秦芃一边说着,一边将苗家四口让到椅子上坐下,便直奔主题:“我有个好友,去年年初的时候接了一批木工活儿,可惜那活儿细致,他手底下的工匠能上手的没几个。(.)这不,最近人家催着要货,我那好友没了法子,就请托我帮忙。正好我去石家庄采购奇石的时候,见苗师傅技艺精湛,所以便想请了你来帮忙,替我那好友解燃眉之急。” 顿了顿,秦芃一脸不好意思地笑道:“当时不知道苗师傅愿不愿意过来,我便也没有将这事儿告诉你,还希望苗师傅不要觉得唐突了才是。” “不唐突,不唐突!”苗老大连连摆手道:“只要是秦老板有事要我帮忙,不管什么时候说都不唐突。” “那我就先代我那好友谢过苗师傅了。”秦芃拱手,真诚地道谢,又说:“只是我那好友的厂区在京城郊外,离这里路途不近;而且我那好友总怕别人偷了他手下木工师傅的手艺去,平日里管得也很严,苗师傅将来要是去了那里帮忙,只怕来回不怎么方便。”顿了顿,歉疚地看了苗老大一眼,秦芃很是大度地说:“苗师傅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可以让他在另外找人。” “方便,方便,怎么会不方便!”苗老大连连摆手,一脸真诚地回道。 一旁精神一直恹恹的苗李氏,恰巧觉得嗓子里痒得慌,掩嘴咳嗽了几声。 苗老大立刻扭头关切地看了过来,以眼神询问苗李氏身体可要紧,见苗李氏摆手表示她没有大碍,这才扭过头去,不好意思地冲秦芃笑道:“我虽然没有什么不方便地,只是,我担心子茜她娘的身体……” “这个苗师傅请放心!”秦芃一脸的笃定,就差没拍胸脯保证了,“忠伯会每天查看苗夫人的身体状况,并且坚持继续之前的治疗的。忠伯说过了,要是能够一直坚持治疗下去的话,他保证,新年之前,肯定会彻底地祛除苗夫人的病根儿的!” 苗家四口,闻言均是心底欢喜。 “真的啊?”苗老大一脸喜色,搓手道:“这下我就放心了!只要子茜她娘身体健健康康的,那就是要我跑到天边儿去干活儿都没问题!秦老板,你说吧,我什么时候去你那个好友的厂区干活儿?” “不急不急。”秦芃笑道:“你们刚来京城,这几日就先在这里住下,熟悉一下环境,再来谈去厂区的事。”顿了顿,秦芃又笑道:“至于工钱嘛,包苗师傅你满意!据我所知,厂区里这次凡事能上手帮忙赶活儿的木工师傅,每月工钱至少是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 苗子茜顿时就瞪大了眼睛,那可是苗老大做一千只装载奇石的木箱子都没能拿到的工钱! 苗老大虽然也为这高额的工钱感到惊诧,但并没有多在意,忙说:“工钱的事都好说。就算是没有工钱,看来秦老板的面子上,我也会认真干活儿的!” 秦芃忙对苗老大感谢一番。 看天色不早了,一心都是事儿的秦芃站起身来,笑着告辞:“对了,我有些事得赶紧去处理,就不在这里多陪了。你们尽管安心地住下来,要是有什么短缺的或是住不惯的,只管告诉我;要是找不到我的话,只管告诉栗子就行,她会办妥一切的。” “好好好。”苗老大忙也起身应道:“秦老板有要紧事就先去忙吧,我们自己可以的。” 秦芃又笑着客套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去。 秦芃一走,苗家四口都松了一口气。 不管秦芃怎么和善,他们总归都是寄人篱下,当着主人的面,这心里总觉得拘紧得慌。 “子茜,子路,你们俩过来。”苗李氏朝苗子茜和苗子路招招手,待他们姐弟俩过来,就一手拉住一个,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这秦府毕竟不是咱们自己家,你们俩以后可要学着懂规矩点,别像在家里时那样自在,知道了吗?” 苗子茜和苗子路一阵猛点头,齐声道:“知道了,娘,我们省得,你就放心吧。” “孩子刚到这陌生的地方,心里慌着呢,你也这么郑重其事的,别吓着他们了。”一旁的苗老大地憨厚地冲苗李氏笑道:“要教他们也不在乎这一时,你倒是先看看,咱们这屋里该怎么布置?” “这可不是咱们的屋。”苗李氏一脸谨慎,站起身来,对苗老大说:“这以后啊,不单是俩孩子,就连你也得注意点自己的言行,别真的把自己当了这秦府的主人。秦老板虽然看重你的本事,待咱们不薄,但咱们在别人的屋檐下,总还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苗老大朝躲在一旁偷笑的苗子茜和苗子路憨笑两声,挠挠头,说:“是是是,你说的是。” 第三章 拈酸吃醋 见苗老大那副憨厚傻笑的样子,一直牢记着谨言慎行的苗李氏也忍不住笑了,柔声说:“好了!呶,那北面的书房就留给子路读书写字用。至于这南面的卧室,这里间给子茜睡,子路就跟咱们睡在外间,把那矮塌拾掇了给他安置。孩子们都大了,总不好让他们老是挤在一处。还有,这几把椅子和配套的茶几都是会客用的,你以后要是招待人……” 苗老大和苗子茜与苗子路姐弟俩,见先前还让苗老大别把自己当做是秦府主人的苗李氏,这会儿就将这东厢各房安排得井井有条,都抿着嘴儿偷着乐。 不多时,栗子带人将一些被褥、席子、铜盆之类的日常生活用品都送了过来。 原本栗子是要留下来帮忙布置屋子的,但是苗李氏见她的脸色自从上了船之后一直都郁郁的,没怎么好过,怕一不小心惹了她,徒生事端,便婉拒了。栗子本身就不大乐意留下来帮忙收拾,只不过是有秦芃的吩咐压着才不甘愿地客气一句,如今得了苗李氏的话,也不坚持,只留下一个名唤二丫的粗使丫头帮忙,自己便离开了。 那二丫也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粗使丫头,毛手毛脚的,被子和褥子都能弄混,就连扫地也都把扫帚挥舞得到处都是灰尘。 苗李氏和苗子茜见状,只得客客气气地把二丫给请了出去,娘俩儿自去收拾。(.好看的小说) 晚饭是栗子着二丫端到后院东厢房的,说是秦芃外出有事一直没回来,没有主人陪着,他们下人也不好安排,就让苗家四口将就自己着在东厢用饭。 待吃完晚饭,二丫又过来收拾碗碟,不多时又和同在秦府打工的弟弟狗子,一起送了两大桶温水过来,给苗家四口洗漱沐浴用。 苗家四口一一谢过了。 待全部洗漱完毕,又说了两句闲话,苗家四口便各自去睡了。 苗子路第一次分床自己睡觉,不习惯,睡得很不安稳,苗老大和苗李氏少不得又劝慰了他一阵子。 倒是苗子茜,这一路上面对栗子时都小心谨慎的,精力浪费太多,回里间倒头就呼呼大睡了,一直睡到第二天苗李氏敲门喊她,这才醒来。 穿戴好衣物,苗子茜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开门出去,问:“娘,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卯时,你快点洗漱一下,去前院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苗李氏说着,将毛巾递给苗子茜,谆谆教诲:“咱们住在秦府,总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总得做点事,这住着心里才踏实。(.好看的小说)” 苗子茜应承一声,快速地漱口洗脸,又将头发扎成两根麻花辫子,还特意地在辫梢系上精巧的粉色小蝴蝶结——这是昨晚上临睡前苗李氏交给她的,说是京城不比乡下,不能像在家里时随便用跟头绳拢起头发来就行,太邋遢随便了,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苗老大从外面进来,一脸乐呵呵地说:“我闺女真俊!”又一指旁边换上一身新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苗子路,笑着说:“我儿子也精神!” “去,哪有你这样夸赞自己孩子的。”苗李氏抿着嘴儿笑,笑得发髻上的那支桃木簪子末端缀着那颗小珍珠颤了颤。 “嘿嘿,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苗老大赧然,“子茜长得像你,比石家庄别家的闺女都好看!子路也像你,聪明,会读书,石家庄别家的儿子也跟他都比不得!” 苗老大这话说得很艺术,一下子夸赞了三个人。 苗李氏闻言,面色就不受控制地红了,欲盖弥彰地转移话题,跟苗老大说起去秦芃好友的厂区干活的事。 苗子茜在一旁偷着乐,被苗李氏发现后,便被赶着出来到厨房去帮忙。苗子茜笑得一脸奸诈地出去了,留下苗李氏脸色愈发地红了。 谁知苗子茜这刚跨过二门,就觉得眼前猛地一暗,差点跟迎面走来的人撞上。幸好苗子茜和对方伸手都属敏捷,在撞上的前一刻各自跳开去,这才堪堪地避开了。稳住了身形,苗子茜抬头一看,这来人竟然是秦芃,还有秦忠和秦烈尾随在后,远远地,栗子也从厨房朝这边跑了过来。 秦芃原本一脸晦色,皱着眉头,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见苗子茜被自己的突然出现吓到了,秦芃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又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样子,关切地问:“没撞着你吧?要不要紧?” 苗子茜忙摇摇头,说:“没事,没撞着,刚刚好躲开了。” 秦芃又笑了,说:“看不出来,你身手不错。怎么,练过?” 秦芃这么一问,秦忠和秦烈都感兴趣地看了过来。刚追上来的栗子不明白怎么回事,也随同众人一起看向苗子茜。 苗子茜顿觉压力山大,扯扯嘴角,笑道:“没有。只不过平时会打打拳,跑跑步,锻炼身体,不能跟秦老板比。”苗子茜至今记得,秦芃是怎样以一招酷似“凌波微步”的身法,转瞬就将自己和苗子路从石杨氏手中给救了出来的。 “哈~你能有这样的身手,已属不错。”秦芃笑道,又问:“你爹娘在屋里吗?” 苗子茜点点头,说:“都在屋里,刚还说要过来问问,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秦芃闻言笑了,说:“你爹娘真是客气,既然是来我府上做客,就只管安心住下就行,凡事都有下人打点,何劳他们亲自动手?我们这就过去看看吧。” 说着,秦芃当先一步,跨过二门,边朝东厢走边朗声招呼道:“苗师傅,苗夫人,昨夜睡得可好?” 屋里的苗老大和苗师傅闻声都忙迎了出来,笑答道:“好好好。秦老板这是刚刚回来?” 昨夜,苗家四口并未见秦芃回到这后院的正房歇息。 “临时有事耽搁了,这不,天擦亮时才刚刚赶回来。”秦芃说着,笑着和苗老大、苗李氏一起进了屋。 秦忠和秦烈随后跟上。 栗子见没自己的事,转身去前院偏房的厨房,准备早饭。 苗子茜赶紧跟了上去,笑着说:“栗子姐姐等等我,我一块去厨房,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原本,苗子茜出来就是为了帮厨的。 苗子茜只是好心地招呼一声,谁知走在前面的栗子闻言突然止住,回过头来,脸色沉郁地挤出一丝微笑来,这一下子又是生气又是微笑的,原本漂亮俊俏的脸蛋儿看起来都扭曲了,惊得苗子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才站定,陪着笑脸。 第四章 奇石的秘密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苗子茜心底反复地告诫自己,免得自己一个忍不住,就跟臭脾气的栗子打起来。 “你?算了吧,你们一家可是公子的贵客,我怎敢劳你动手?”栗子这话听起来,有点酸酸的,还带着怒气。毕竟,她进入秦府这么多年来,这次是秦芃破天荒第一遭留女眷在府里居住,虽然这留下来的俩女眷一个是已婚妇人苗李氏,一个是尚未长开的未成年少女苗子茜,看不出对她有任何威胁,可是栗子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要知道,这么多年来,能近身接近秦芃的女人,可就只有她栗子一个! 苗子茜见栗子的醋劲这么大,正要开口辩解,谁知还没张嘴就被栗子下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帮厨的念头。 “再说了,公子喜欢什么口味,你一点都不了解,去了也只会越帮越忙而已。”栗子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十分傲然,对着苗子茜浅笑盈盈,十分得意,“所以呢,你安心地做你的贵客就好了,至于这秦府的厨房,是不适合你的。” 苗子茜瞪大眼睛看着栗子说完这话就转身施施然离去,大为感慨,看来爱情真是个能让人彻底改头换面的东西——想栗子原本是一个多么玲珑剔透、长袖善舞的人啊,可是一碰到秦芃留女眷在府里居住的事儿,竟然就这么沉不住气,伶牙俐齿、拈酸吃醋的,也不怕得罪客人,触怒秦芃! 她不愿意让自己去厨房帮忙,自己还乐得轻松呢!苗子茜啐了一口,转身回房,做自己的闲人去了。(.) 谁知这一进屋,就让苗子茜抓住了巨大的商机! “可不是嘛,要不怎么说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呢?”苗子茜一进屋,就见秦忠一脸忧愁地叹息,“原本好好的奇石,谁知在仓库里过了一夜,竟然就莫名其妙地毁了二十方!这就算了,偏偏刚刚又接到宫里人的传话,说是过几天七夕是歌公主的生辰,歌公主想要从这批奇石里挑出来十方做盆景,留作自己生辰宴上的装饰。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偏偏圣上就特地地为此事下了圣旨,命人传来口谕,说是明天歌公主就要过来挑选奇石,让我们好好地接待,不得怠慢!你说,这事儿怎么就偏偏都赶一起去了,让人没个准备的!” 苗子茜默默地站在一旁,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心底的小算盘拨得啪嗒啪嗒响。[.超多好看小说] “这次带运来的足足有一千方奇石,怎么连挑出十方来也成问题吗?”苗老大诧异。 “原本是不成问题的。”秦芃苦笑,“可是偏偏圣上先前就下旨说,要我寻六百六十六方奇石来,以修整御花园里废旧的假山。” “十,六百六十六,加一起是,六百七十六。”苗子路掰着手指头呆呆地算,疑惑不解:“一千减去六百七十六,还多出来三百二十四方,为什么你们还这么发愁呢?” 秦忠和秦烈脸色顿时一肃,没有答话,双双看向秦芃,等待秦芃示下。 苗李氏一看,苗子路似乎问了什么不该的问题,所以尽管她心底也很疑惑,为什么明明还余出这么多的奇石秦芃他们却还都那么发愁,但是依然呵斥道:“子路,看你的书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站在苗李氏身旁的苗子茜这会儿心底就跟猫抓似的,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富余的奇石,秦芃一行人还要这么苦恼。 “苗师傅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见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却不敢开口问,秦芃朗声一笑,坦率地说:“因为那剩下的三百二十四方奇石里以待,有三百二十方其实都是玉石,里面包藏的璞玉质地非常细腻,是我留下来雕琢的。” 秦芃此话一出,苗家四口都非常震惊。 “不会吧?”苗老大喃喃自语,“我在石家庄待了十多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玉矿,怎么会?” “那三百二十方奇石,确确实实都蕴藏美玉。”秦芃苦笑,“当初圣上要我趁做买卖之便替他走访天下,寻六百六十六方上等奇石来修修整花园废旧的假山,我一路南下倒是寻了好几处石矿,石质纹理都不比石家庄的差。可是有一次,我无意间发现石家庄的石矿其实是一个尚未发掘的玉源,便决定跟石村长合作。那次我说有一批奇石不合规格,其实就是因为找到了蕴藏美玉的奇石,想要更换。” 说完,秦芃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赧然一笑,有些自厌自弃地说:“我这样投机取笑,只怕苗师傅要看不上了吧。” 秦芃还真是说对了,苗老大这样憨厚的人还真是瞧不上秦芃这种投机取巧,汲汲钻营的做法。但是苗老大也知道商人重利,心思活络,再加上秦芃对他们一家有恩,便干笑两声,不作正面回答,委婉地说:“生意上的事,我一向是不懂的。” 明了苗老大不敢苟同自己的做法,秦芃笑笑,也不在意。 “那,就把那三百二十块璞玉挑个十几方补上,替代那些损毁的奇石,不就行了?”苗老大不解,心底暗自揣测秦芃可能是个守财奴,肯定是不舍得把璞玉替换出去,所以这会儿才这么烦恼。 “要是真的这么好解决就行了。”秦芃扶额苦笑,“宫里的工匠是干什么吃的,这些璞玉要是真的送了过去,还不马上就露馅儿了?到时候,圣上追究起璞玉的来源来,只怕整个石家庄的不论是石矿还是玉矿,都要被收缴上国库了。要是真的走到了那一步,你们想,整个石家庄,甚至是石家庄方圆百里的百姓,还都要靠什么过活?” 秦芃一席话,说得苗老大十分汗颜,他这回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旁有同样想法的苗子茜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她一直以为商人重利,秦芃这么苦恼是因为守着财富不舍得撒手呢! 第五章 夜探秦芃 “当然,我之所以不愿意用璞玉来充数,也不全都是为了石家庄的百姓,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秦芃笑道,“当初发现石家庄有上等玉矿的时候,我故意隐瞒不说,是想将来收购玉矿,赚取财富。” 叹息一声,秦芃靠在椅背上,无奈地笑道:“只是没有想到啊,当初发现的商机,如今竟然成了我自己的危机……” “不能用别的奇石来代替吗?歌公主应该不会那么较真儿吧?”苗李氏问,她记得以前宫里有个不太受宠的妃嫔,生下个公主就因难产去世了,先皇感念那妃嫔是为诞下帝裔才香消玉殒的,所以特地地将小公主交给皇后抚养,还赐名为秦歌。苗李氏猜想,秦芃他们口中的歌公主,应该就是当初的那个可怜的小公主吧。身世可怜,寄人篱下的歌公主,应该不会那么娇蛮跋扈才是。 “歌公主倒是个性子柔顺的主儿,一般都不大计较。”秦忠摇头,叹息,“可惜啊,歌公主要从这批奇石里挑选出十方来,这可是圣上的口谕。这要是换成别的奇石,不就是违抗圣旨了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一旁的苗李氏这一路听来,觉得浑身都冷了起来。 秦芃不是个做事不谨慎的,所以特地多买了十四方奇石备用,一路上也着人好好地照看着,稳稳当当地将奇石完好无损地运到了自家的仓库里。[.超多好看小说]可是,怎么会一夜之间就莫名其妙地损毁了二十方奇石,然后那么巧的一大早的圣旨就下来了,说是歌公主明儿个就要来挑十方奇石做生辰盆景! 新皇秦嘉为人猜忌多疑,向来不允许有人威胁自己的统治,所以生财有道、富可敌国,又善人名传的秦芃的父母,才会在秦嘉刚登基不久,就“因病不治”去世。先不管之前没有任何有关秦芃父母身体不好的传言,就说是秦家有秦忠这么一个妙手回春的神医,秦芃的父母即使真的突然间得了疾病,也不该这么快就“因病不治身亡”啊! 心里思绪翻腾,苗李氏只觉得从脚底升起的那一股子寒气瞬间就冲向自己的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在大热天里,浑身冷汗涔涔。虽然明知自己不过是皇权交接时,在新旧朝夹缝中逃生的小小草芥,无足轻重,但秦芃这次明显不属天灾的遭遇,还是让苗李氏心有忌惮,惶恐不安。 站在苗李氏身边的苗子茜,敏锐地发现了苗李氏的不适,忙拉起苗李氏的一只手询问:“娘你不舒服吗?” 可那入手的冰凉的触感吓到了苗子茜,让她惊愕地失声喊道:“娘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冰凉?你没事儿吧,娘?” 苗子茜这么一喊,在座的人都纷纷关切地探问。 苗老大忙将手放在苗李氏的额头上试温,手才一搁上去就惊呼:“这么冰凉,不会是得了什么急症吧?”说着,苗老大转头急切地招呼秦忠:“忠伯,你快来看看,她没事儿吧?” 秦忠立刻上前搭脉诊治,凝神察脉半晌,松了一口气,对众人说:“脉象还算是平稳,不碍事的。”说完,秦忠收回手,看了一眼惊慌不定、眼神躲闪的苗李氏,别有深意地说:“苗夫人,你要放宽心,这思虑过度,劳心伤神,于身体康健无益啊。” 一旁明白秦忠这话中深意的秦芃和苗子茜,闻言均是眉头一蹙。 苗子茜用手轻轻地拍几下苗李氏的肩头,无声地安慰她。 “我没事的。”苗李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安慰众人,撒谎说:“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子路认床睡得不熟,闹得我也没有睡好的缘故,所以今天才觉得身体疲倦,精神恍惚的。没事的,一会儿我进去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们大家别担心。” “娘,我扶你进去。”苗子茜抢先一步说,接着又对也要跟进去的苗老大说:“爹,秦老板他们还在这里,你就别进去了,娘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苗李氏知道苗子茜的担忧,就拍拍她扶着自己胳膊的手示意自己明白,抬头对苗老大强笑道:“子茜说得是,你就留下来吧,有子茜赔我进去就行。”说罢,苗李氏站起身来,朝众人微微一施礼辞别,任由苗子茜搀着自己进了卧室。 到了卧室,扶苗李氏躺下,苗子茜少不得又是一番劝慰开导,悉心照料,直到苗李氏因为精力不足而跌入梦乡,她才替苗李氏掖好被角,退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将心底的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 屋外的秦芃,丝毫不知道苗子茜即将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那是他苦苦寻觅了十年,却一直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的一个谜。 是夜,星子满天。 夜色已深,整个秦府的人都已睡去,后院东厢里间卧房里的苗子茜,却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悄悄地爬起来,无声无息地穿上鞋子,踮起脚尖儿,蹑手蹑脚出了门,直奔后院正房——秦芃休息的地方。 幸好,一心心事的秦芃还未歇下,书房里烛光摇曳,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苗子茜在房门口贼头贼脑地探视一番,见一个人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扒着门缝朝里看。趴在正屋的大门上,瞪大眼睛努力地朝里看了半天,一片漆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在门口徘徊的苗子茜,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踌躇半天,一狠心,终于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探身进去。 深夜探访男人,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儿,这穿越后不到一年,名节接连两次被流言毁掉的苗子茜,可不想再因为这事儿招来什么流言蜚语。 可惜,苗子茜这次注定是要再次被流言中伤的了。 因为身为秦芃的车夫兼保镖的秦烈,此刻正在漆黑一片的西厢房里,透过镂空雕花的窗格子,将苗子茜鬼鬼祟祟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底。只是这一次,秦烈没有像石家庄的人一样将流言散布出去,而是把流言默默地放在了心里,从此对苗子茜就多了个心眼,多了份防备。 不知自己的行踪早就被躲在西厢房里的秦烈看得一清二楚了的苗子茜,还在秦芃漆黑一片的客厅里庆幸自己安全偷渡到秦芃的房间里,自得不已呢! 第六章 小试空间 早就察觉到屋里有异动的秦芃,却并不出声,表面上依旧端坐着身子,提笔继续写着自己的悔过书——奉命保护奇石不利的忏悔书——比起冒着违抗圣旨的杀头之罪,用别的奇石代替从石家庄运过来的奇石,还是承受奉旨办事不利的罪责好一些。 心里,秦芃却提高了警惕,浑身紧绷着,蓄势待发,只等敌人一出现,他就立刻动手将对方一举擒下。 “呼——幸好你没睡!”一路磕磕绊绊地从客厅摸索到书房的苗子茜,见秦芃正端坐在书案前写字,松了一口气,也不迂回客套,眸子贼亮地直奔主题:“秦老板,你明天的困境我有法子解决,你要不要听我说一说?” 见进来的人竟然是苗子茜,秦芃本来就已经觉得十分惊讶了,如今又听苗子茜一脸笃定地这么说,更是讶异。 坐直了身子,秦芃端着一张脸,不答反问:“你不觉得,你一个姑娘家的深夜闯进一个男人的居室,是不光明磊落的吗?” 没想到秦芃会这么问,苗子茜脸稍稍红了一下,嘴上却并没有任何的怯懦退让:“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只有那些自己心里不光明磊落的人,才会觉得别人这么做不光明磊落呢!” 也许是深夜的宁谧能让人释放白天被迫压抑的自己,也许是心底那份对于财富的渴望熊熊燃烧,自从穿越后就一直都告诫自己“小心驶得万年船”的苗子茜,今夜在面对秦芃时,不自觉地将沉睡了很久的,那个在现代社会中敢说敢干的自己,从灵魂的最深处给释放了出来。 没想到面对自己的调侃时苗子茜不但如此镇定,竟然还牙尖嘴利地反将自己一军,如今自己倒成了那不光明磊落的人,秦芃不由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他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阴郁了一整天的心情,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全身松弛地朝椅背上一靠,秦芃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腹间,笑问:“好吧,那你这个光明磊落的人就来说说,你夜闯我这么一个不光明磊落的人的房间,到底想出了什么样的好法子。” 苗子茜松了一口气,她开始还真的害怕秦芃不问三七二十一的,用什么“男女之大防”的借口把她给赶出去呢。 想起苗李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谆谆教诲,苗子茜脑子谨慎地拐了个弯儿,不答反问:“秦老板,你见过变戏法的吗?” 苗子茜心想,既然苗李氏把她的空间仓库当成是江湖术士的戏法,那她这么跟秦芃解释空间的存在,秦芃定然也可以理解;更重要的是,江湖术士到处都是,不多她一个,她这么说来伪装空间仓库十分低调,不失为一种自保的方法。 秦芃闻言眉梢一挑,嘴角扬起,有了一丝兴趣。倾身向前,秦芃双臂支在桌子上,十指下意识地轻击着桌面,笑问:“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我还真是见过不少。怎么,难道你是要我明天在歌公主面前变戏法吗?”那脸上,尽是陪着一个正说些天方夜谭的孩子玩的迁就的表情。 苗子茜就知道秦芃现在是一点都不相信自己有法子来解决他明天的困境,所以才故意拿话来调侃自己。但苗子茜也不急躁,笑意盈盈地说:“我哪里敢让秦老板你变戏法来哄骗歌公主。”话语一顿,苗子茜稍稍近前两步,倾身,一脸神秘地笑道:“是我要给秦老板变戏法,变出石家庄石矿上产的奇石来救急!” 秦芃闻言眸光一闪,心底倒真的有一分相信了苗子茜的话。 “哦,是吗?”秦芃坐直了身子,眼神深沉,问:“但凡是变戏法的,总是要提前准备好道具。你现在要给我变出产自石家庄石矿上的奇石,莫不是你手上已经准备好了奇石?” 说罢,不带苗子茜回答,秦芃又一脸不太相信地说:“这一路走来,除了你们一家极为简单的行李,我可没有见过你带过任何的石头。” 那意思是,你苗子茜大概只是在唬我秦芃吧。 “那些乱七八糟的过程你就别管了,你只管看着我是如何把奇石变出来的就行!”苗子茜不可能跟秦芃解释空间仓库这么个神奇东西,有道是“反常即为妖”,在这个迷信思想盛行的时代,自己要是贸贸然将空间的事说出来,恐怕在引起别人觊觎的同时,也会给自己带来“妖邪”的骂名。 说罢,苗子茜也不管秦芃的目光看起来满含审视,一脸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沉思,装模作样地在原地绕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将所有的天地神明都请了一遍,做足了蒙骗秦芃的前戏,这才站定,右手朝前上方四十五度一指,在心底默默地召出空间,大喝一声:“奇石来——” 砰砰砰—— 一连串重物落地的声音,秦芃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一眨,就见不少于二十方奇石,一个挨一个地排着队从苗子茜手指的方向凭空出现,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没有任何的损毁。 “这些奇石……”秦芃忙站起来,绕过书案,快速地走到那二十多方奇石面前,手激动地挨个摩挲着,难以置信地问:“你竟然真的会,”语气少顿,秦芃接着问:“会变戏法?” 苗子茜双臂环胸,自得道:“那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站立着的苗子茜,没有注意到蹲在地上查看奇石纹理的秦芃,眸子里闪烁着一种奇特的光芒,那是激动,是怀念,是悲伤……就像是你苦苦寻觅多年却未果的人事,一瞬间,就在你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了。 “怎么样?”苗子茜也蹲下来,歪着头,笑问秦芃:“这些奇石虽然在个头上都不能跟你从石家庄装运回来的那一千方相比,但是胜在精致玲珑。”说着,苗子茜指着其中一方说:“比如说这方‘金鸡闹海’……” 苗子茜还没说完,就见秦芃面露疑色地看了过来,她还以为秦芃是对这方奇石的名字感到讶异,便自顾自地解释道:“哦,这是我自己给它起的名字。除了这一方之外,其他的奇石也都有它们自己的名字。”说着,苗子茜指着剩下的奇石挨个介绍道:“呶,那个叫‘碧海晴天’,那个叫‘鹊上枝头’,那个叫‘蟠桃献寿’,那个叫‘落英缤纷’,那个叫‘黄昏无限好’,那个叫‘美人状成’……” 第七章 求合作 (今天是中元节,俗称鬼节……偶不想吓乃们,但是~实在害怕的亲们可以让苗苗陪你们哟~嘎嘎~o(n_n)o~)苗子茜就这样指着共二十三方奇石,一个一个地叫出它们的名字,末了,自得地说:“这些全是我看着它们的纹理和形状起的名字,怎么样,非常贴切吧?” 秦芃脸上悲喜莫辩,没答话,只是点头。 苗子茜自顾高兴,没有用心揣测秦芃这表情背后的真实心思,滔滔不绝:“虽然这二十三方奇石用来修整御花园的假山并不怎么合适,但是用来给歌公主做盆景,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怎么样,我给你想出的这法子不错吧?是不是很好地解决了你明日的困境?” 慢慢地将初见苗子茜所谓的变戏法的复杂情思压抑在心底,秦芃微微一笑,又是那副公子如玉的温润模样,笑道:“果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也帮了我一个大忙。看来,我这绞尽脑汁写了大半的请罪书是白写了。” 说着,秦芃就站起来,脚步稍显不稳地走到书案前,拿起那反复修改多次,已经快要完成的言辞恳切的请罪书,哧哧两下地就给撕碎了,又揉成一团,随手扔进旁边的废纸篓里。 “请罪书?什么请罪书?”苗子茜好奇地朝前探身,看向那刚被撕碎了扔在纸篓里的废纸团。(.) “‘保护贡品不利’的请罪书。”解决了明天的困境,还找到了自己寻觅多年的东西的一点苗头,秦芃心情很不错,虽然说的是令人不快的事,但语调却是上扬的。 见苗子茜听后面露不解,秦芃又笑着解释道:“我既然不能够用别的奇石代替,落一个‘抗旨不遵’的杀头大罪,那就得承受‘保护贡品不利’的惩罚。与其被迫认罪,还不如我自己先早早地自首,争取个宽大处理,你说是不是?” 苗子茜忙点头,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个我明白。” 多熟悉的一句电视剧台词啊! 秦芃听苗子茜这么说,又是一声轻笑,笑完,指着地上解他燃眉之急的那二十三方奇石说:“这些,多谢了。”又指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笑道:“天太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免得被苗师傅他们发现你不见了,徒生担心。” 苗子茜惊愕地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秦芃。 这就完了?难道她贡献出二十三方奇石,得到的就只是秦芃一句“多谢”?是她想得太多,施恩要回报;还是秦芃想得太少,知恩不报? 苗子茜心底愕然不已,盯着秦芃,希望再多听到点什么,可是秦芃只是微笑,没有再多说些她现在很想听到的话的意思。 果真是“无奸不商”!贪了人家那么多东西,竟然妄想用一句“多谢”来打发?! 苗子茜在心底愤愤不平,想要她白白地吐出这二十三方奇石,那想都不要想! “秦老板,难道,这二十三方奇石,就这么样地放这儿了?”见秦芃装傻不付报酬,苗子茜干脆自己挑明,特别地咬重“这么样地”几个字。苗子茜以为,以秦芃那么聪明的脑袋,肯定明白她这重音里的暗示。 其实苗子茜这回真的料错了,秦芃不是小气不肯付那二十三方奇石的报酬,而是见自己寻觅多年未果的东西如今终于露出了一点儿苗头,只顾着高兴,一时间没有想起要报答苗子茜的这茬儿。 如今听苗子茜自己这么说,眼神灼灼地暗示他该有所表示了,秦芃这才想起“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事儿,一拍手,笑道:“你看看,我只顾着高兴了,竟然忘了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得报答你这回事。” 苗子茜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挠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吧,这有些事情自己说出来,总是伤了情分,我也怪不好意思的。”话锋一转,苗子茜又目光灼灼地说:“但是这不说吧,自己心底又不甘愿。” 没想到苗子茜如此直接地表达她“施恩要回报”的想法,秦芃愣了一下,大笑,爽快地说:“哪里哪里,跟你这么个爽快人说话,倒是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无端猜测,痛快!你且说说,你要我怎么报答你?” 秦芃以为,苗子茜不过是要些些银两,来抵偿她所付出的奇石。可是,苗子茜的回答,却让他惊愕不已,思索半天,还是未能给苗子茜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果秦老板不嫌弃的话,可不可以将你今后货物的运输生意,分一点给我?”苗子茜激动地说出了自己要的回报,说服道:“你刚才也看到了,我的戏法变得很好,可以很轻松地就将千里之外的东西弄来。” 说完,苗子茜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盯着秦芃,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秦芃的回答。 苗子茜知道,她现在提出这个要求是太早了,甚至有些过分,毕竟她只是成功地变了一次戏法,如何就要凭借这要求秦芃相信她的本事呢?再说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尚未及笄成年的十三的女娃娃,无论是在年龄上,还是在性别上,都没有让人信服的优势。 苗子茜现在只能希望,年纪轻轻就日进斗金的秦芃不是一个俗人,能用非常人的眼光来看待她,给她一个合作的希望。 可是,苗子茜的这个希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这个,恐怕不行。”秦芃面露难色,他有自己的担心,先不说苗子茜的戏法是不是每一次都灵验,就单说苗子茜有可能拥有他寻觅已久的东西,他就不能同意。 那东西是一把双刃剑,能给人带来无限财富的同时,也可能给人招来杀身之祸。新皇秦嘉一直以来紧紧逼迫他的原因,也不就是怀疑他拥有那个东西,想要杀人夺宝吗。这万一苗子茜要是真的拥有那么个东西,还大明大白地跟他合作,承担部分货物运输的生意,早晚是要被眼线密布全国,并且一直以来都紧盯着他不放的秦嘉发现的。到时候,万一苗子茜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可不就是他的罪过了吗? 第八章 补偿 苗子茜不知道秦芃的这些担忧,只是觉得失望——她就像是一块正准备熊熊燃烧的木炭,却被秦芃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浑身湿了个透,别说是熊熊燃烧了,就连先前的那一点小火苗都没有了,只剩下一身湿漉漉的炭黑。(.好看的小说) 撇撇嘴,忍着心底的那点要冲出来眼眶来的酸意,苗子茜低着头,绞着手指,满心里说不出的失望。 见苗子茜如此,秦芃心有不忍,故意扬起声调,作出轻快的样子来宽慰她,笑道:“不过,这一条要求我没有办法答应你,你还可以要求其他的东西啊。比如方,跟我要金银珠宝,要绫罗绸缎,要山珍海味……” “都不要了。”一直低头沉默的苗子茜猛地抬头,一脸失望还夹杂着生气,但却忍住了,指着地上的那二十三方奇石,举止得体地对秦芃说:“既然秦老板觉得为难,那我也不强求。秦老板帮我们一家良多,我今次原本就不该多要求些什么,这些奇石就当是我们家报答秦老板的恩情了。只是今晚这件事,还请秦老板暂且代为保密,不要传扬出去。” 略微顿了一下,苗子茜又指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说:“夜色已深,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秦老板休息。” 说罢,不给秦芃任何说话的机会,苗子茜一转身,奔了出去。 而被苗子茜不要任何回报的决定和这一番得体的话说得心有愧疚的秦芃,这才刚向前踏了一步,伸出手去要出言劝慰苗子茜,就见苗子茜逃也似的奔了出去,一只手臂就那么尴尬地举在空中。 砰—— 一声东西被撞倒在地的声音惊醒了愕然愣住的秦芃。 料想是苗子茜摸黑看不见客厅里的桌椅物什,心里又有气,跑得太快了撞倒了东西,秦芃忙举着桌上的烛台出去,生怕苗子茜一路奔过去撞伤了自己——他原本就已经伤了苗子茜的心,这会儿若是再伤了苗子茜的身,心里就愈发地愧疚了。 可秦芃一路听着东西撞倒的声音快步走到客厅时,苗子茜已经冲出了大门,客厅里的桌椅物什十有八九倒在地上——显然全都是被气急攻心,一路狂奔的苗子茜撞倒的。 秦芃忙端着烛台避开了那些倒地的桌椅物什,跟了上去,走到门口时,就见原本一路狂奔的苗子茜猛地收住了脚步,停在东厢房的门口,伸手用力抹了两下眼睛,又整理好了头发衣物,这才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谁啊?”秦芃听见屋里头苗老大模糊不清地问,大约是被苗子茜推门的动作惊醒的。 “是我,爹。”秦芃又听屋里头苗子茜应了一声,声音阻滞,带着点儿鼻音。 “是子茜啊,快去睡吧。”秦芃听苗老大回了一声,一屋子悄然,再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万籁俱寂,秦芃的心却烦闷起来。 苗子茜临别时那失望的神情,那一路跌跌撞撞摸黑奔出客厅的身影,那停在东厢房门口抹眼睛的动作,那应答苗老大的略带鼻音的声音,都让他觉得烦闷。 苗子茜帮了他的大忙,他却让苗子茜满怀失望地夺路而逃,秦芃心底的愧疚挥之不去。可是,他却不能跟苗子茜解释他不能答应她要求的原因,只能承受着苗子茜的误解,在物质上多多地补偿他们。 苗老大和苗子茜俩父女,都是他的贵人,秦芃不希望自己让他们一家人不开心。对于不相干的人十分冷漠,甚至是冷酷的秦芃,对于帮助自己的人却是常心存感激。 所以第二天,秦芃大早地去了厨房,安排厨娘柳大娘,多给东厢房的苗老大一家添几个菜,吃好喝地伺候着;又去找来栗子,让她请了裁缝来家里,给苗家四口裁制新衣,还让她抽空带着苗李氏和苗子茜上街,买些钗环首饰之类的回来。 安排完这些,秦芃就带着秦忠和昨晚上苗子茜给他“变出来”的那二十三方同样产自石家庄石矿的奇石,由秦烈赶马车,一路狂奔去秦家在运河码头附近存放奇石的仓库,布置好一切,静待秦歌到来挑选奇石。 秦芃丝毫都没有意识到,他临走时的安排,会给苗家四口的生活带来风波。 柳大娘还好,一个老实本分的下人,主人家怎么吩咐,她就怎么做。这不,单是早饭,柳大娘就给苗家四口足足做了甜、咸、淡三样粥,春卷、锅贴、馒头三样主食,还有三荤、两素、一汤六个菜。 二丫把早饭端过去的时候,苗老大和苗李氏看着突然加多的菜色都十分惊愕,怀疑毛躁的二丫是不是把整个秦府的早饭都给端到东厢房来了。 面对苗李氏的询问,二丫老老实实地回答说:“这些都是给苗师傅你们的早饭,是公子离开前吩咐柳大娘做的。” 一旁正顶着两颗熟透的水蜜桃洗漱的苗子茜闻言,心里一动,暗哂道,这秦芃还真是说到做到,说要她讨要山珍海味,这一大早地立刻就给他们一家改善伙食了。那接下来,秦芃是不是就要接着按照昨天晚上说的,送他们一家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了?苗子茜心底无良地揣测。 其实苗子茜也不是那等小气的人,昨晚上满怀失望地回屋的她虽然忍不住流了几滴眼泪,但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想要用一个小小的“戏法”去交换跟京城鼎鼎有名的皇商合作的机会,还真是有点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虽然心底有一点点失望,但苗子茜也没有真的生秦芃的气,毕竟秦芃对他们一家帮助良多。只是昨天晚上的那几滴冲动的眼泪害得她一大早地就盯着两大颗熟透的水蜜桃,模糊不清地看这个世界,还是让苗子茜在心底不痛不痒地说道了秦芃几句。 这回还真让苗子茜给料着了,这苗家四口刚吃完早饭,栗子就来了,神情冷冷淡淡的,不怎么高兴,身后还跟着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中年女人。 第九章 冠玉美人 (上架了~感谢亲们一路一来的支持~~撒花~~扭扭打滚儿撒娇求订阅~群么~╭(╯3╰)╮) “公子临走时吩咐我去请裁缝回来,给你们裁制新衣。”淡淡地说明了来意,栗子回头对身后的人说:“张师傅,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你先给他们量好尺寸,一会儿再给他们选花色款式。” 那陌生的中年女人忙应道:“好。”说完,张师傅又回头对被秦芃这突然提升待遇的举动惊呆了苗家四口微笑道:“请各位随我到内室测量尺寸。” “其实,秦老板不用这么麻烦地为我们请裁缝裁制新衣,我们带来的衣物已经足够了……”苗李氏受秦芃恩惠太多,实在不好意思,忙要推脱。 “公子既然这么说了,我们就只能这样做,苗夫人,你别让我们下人为难。”栗子冷淡地打断苗李氏的话,扭头对一脸不知所措的张师傅说:“张师傅,你尽管去替他们量体裁衣。” 这话说得,倒像是不把苗家人当人看,强要别人听话配合一般。 在旁的苗家四口,除了懵懂的苗子路之外,其他三人均是一脸愠色。 “哎!”张师傅忙应承下来,可是回头一看苗家三口的神色,却也不敢逼迫人家进屋量身。 栗子见状,却是一脸的冷淡不耐烦,张口就要催促,却被苗子茜抢先了一步。 苗子茜看不过去栗子的做派,直接对不知该怎么办的张师傅说:“张师傅,那就麻烦你了。”说罢。苗子茜扭头爽快地进了内室,噎得栗子干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如获大赦的张师傅忙跟了进去。 苗李氏见苗子茜都当先一步进去了,无法,只得和苗老大领了苗子路,一起进去测量尺寸。 张师傅是个老手,很快就熟练地替苗家四口量好了尺寸,又拿出随身携带的衣料的花色和衣服的款式给苗家四口挑选。 苗家四口的穿衣风格很相似——简单大方,所以很快便各自选定了花色和款式,看起来都很普通。当然了,价钱也都不贵。 那张师傅想多赚一分利。见苗子茜年纪小好说话,忙凑上去。指着几款新式的花样和款式热情地介绍道:“姑娘生得俊,不穿几件漂亮的衣服真是可惜了!我这里有几款京城新近流行的花色和款式,姑娘不如做几套来穿穿……” 张师傅还没说完,就被苗子茜一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话给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我生得俊,何必要靠衣服来美化自己?”苗子茜浅笑,见张师傅有话说,又闲闲地笑问道:“还是说。张师傅刚才的话是哄我开心的。其实心里并不觉得我好看,还得靠漂亮衣服妆扮?” 那张师傅没有料到苗子茜如此牙尖嘴利的,一时没想出回应的话来。讪讪地笑了两句,自去拿了苗家四口的尺寸和选定的花色款式,匆忙出了卧室。 苗李氏笑道:“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的,都不知道要‘与人为善’的吗?” “那难道娘你就耐烦她不断地推荐那些金贵的衣服,赚秦老板的银子吗?”苗子茜做了个鬼脸,笑回道。 “就你伶牙俐齿的!”苗李氏笑道,又指着苗子茜两个红红的大眼泡问:“你这眼睛真的没事吗?要不一会儿拿热盐水敷一下吧。你说也是够奇怪的,这好好地睡了一夜,怎么眼睛就莫名其妙地肿了呢。” “谁知道呢?或许是我睡觉时想念石家庄了,自己哭了都不知道也不一定呢!”为防苗李氏多问,苗子茜赶忙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又说:“咱们出去吧,看张师傅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说完,苗子茜自己就先开溜了。 一家人到了客厅,张师傅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说是六日后就把做好的衣服送过来。[] 送走了张师傅,苗家四口原本以为事情终于忙完了,谁知栗子竟又冷淡地说:“公子临走时还交代了,要我今天带着苗夫人和苗姑娘却街上买一些钗环首饰的回来。” 这秦芃竟然还真的说到做到!苗子茜彻底服了。 “这不太好吧,我们……”苗李氏正要推脱,又被栗子再次以同样的借口打断。 “这是公子吩咐下来的,苗夫人别让我为难。”栗子冷淡地说:“所以,还是请苗夫人和苗姑娘跟我走一趟,多少挑选一些钗环首饰的回来吧。” 苗姑娘? 苗子茜挑眉看向栗子,心想,早先时候在船上,我不还是你的子茜妹妹的吗,怎么如今就成了苗姑娘? 见苗李氏还要推脱,栗子又神色不耐烦,苗子茜干脆再次做决定,干脆利落地说:“”好!我和我娘进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同你出去。” 说罢,苗子茜就拖着一脸不太赞同的苗李氏进了内室。 既然他秦芃有心要补偿,那自己又何必替他省银子呢!苗子茜心想,更重要的是,早就听闻京城繁华富庶,她早就想出去游赏一番了,如今有了机会,她怎么能不抓住呢? 只是,栗子这个脸色一直不善的导游兼同伴,真是不怎么让人满意,只能委屈自己将就一下,苗子茜在心底想。 换了衣服出来,苗李氏还是推推拖拖的,最终在苗子茜的拉扯下才不甘愿地一起出了门,由栗子带着去集市买钗环首饰。 临出门的时候,恰巧碰着了二丫,苗子茜赶紧招呼道:“二丫,你有空吗?跟我们一起去集市上逛逛吧?” 苗子茜可不想一路上只有面色不善的栗子陪着,想问什么都不敢问,玩得一点都不尽兴。 二丫的眼睛立刻迸出光彩来,却没应话,只是拿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脸色沉郁的栗子。 苗子茜见状,立刻又说:“一起去吧,正好我们对京城陌生得紧,你就随去给我们介绍介绍。再说了,这万一要是买的东西多了,总不能都让栗子姐姐拿着,你说是不?” 栗子原本并不想遂了苗子茜的心愿,但一听苗子茜这最后一句话,立刻就换了念头,对二丫说:“左右府里不常有事,你就跟着吧。” 栗子自己不愿意充当劳力,而苗家人是秦芃的贵客,总不能买了东西让贵客自己提着吧。 二丫慌忙点头,一脸的喜色。 一出门,一路看着陶朱巷其他门楣高耸的商贾人家,苗子茜忍不住再一次感叹秦芃的节俭,身为鼎鼎有名的御用皇商的后代,竟然只是住着两进的院子,婢仆也不过六人! “二丫,怎么这大白天的,陶朱巷都不大见有人?”苗子茜看着整条巷子冷冷清清的,很是诧异,她以为,既然是商贾聚居之地,那平日里生意上的往来应酬应该很是频繁,这里应该人来人往的,非常热闹才对。 “苗姑娘你有所不知。”二丫认真地解释道:“这陶朱巷住得都是一些常年走南闯北的大商贾,一年到头留在家里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这整条巷子也就显得冷清。不过到了年关的时候,商旅回到京城,往来应酬的很多,可就要数陶朱巷最为热闹了!” 苗子茜点点头,想当初秦芃不也在石家庄逗留了数月之久嘛。 这一路朝巷子外走去,突然前面有一家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十来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来,穿着单薄,肌肤赛雪,说说笑笑地立在门口等着,话语举止稍显轻浮,闹成一团。 苗子茜好奇地问:“这整条巷子的家户都这么冷清,怎么这家这么热闹?” 这次二丫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前头一直沉默的栗子突然轻蔑地朝那群姑娘看了一眼,说:“一群烟花柳巷的庸脂俗粉,竟然大白天的就当街卖起笑来,果真是没一点自重!” 苗子茜一怔,诧异,难道这陶朱巷里还有青楼不成? 苗李氏蹙了蹙眉头,小声教育苗子茜:“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一旁的憨厚的二丫没有领会苗李氏的话,补充说明道:“那是米行王老板的宅院。王老板刚外出做买卖昨天回来,听说是赚了一大笔的钱,就请了些交好的商贾去家里欢宴。那些姑娘都是城西群玉阁的,大概都是昨天晚上跟着花魁冠玉姑娘一起被邀请来助兴的。” 原来是从别处请来的,苗子茜心底想,眼前地这些姑娘都这么美,不知那个领头的冠玉姑娘更要美到什么地步。苗子茜满心的好奇,想要开口询问,但是看了看身边一脸嫌恶的苗李氏,还是忍住了。 可是偏偏就有人,主动来满足苗子茜的好奇心。 栗子啐了一口,轻蔑中带着恼恨地说:“哼,京城里的纨绔子弟抬举她几句,她还真就当自己是天仙下凡了!再怎么美,也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相而已,内里不知道有多脏呢!要不然,当初她死缠着公子,公子怎么会理都不理会她呢?” 苗子茜这下算是明白了,栗子之所以这么不喜欢这个冠玉姑娘,甚至连带着讨厌群玉阁的其他姑娘,原来是因为那冠玉姑娘曾经纠缠过她思慕的秦芃啊!这个栗子,平日里多么心思玲珑的人啊,怎么一遇到跟秦芃的私人情感有关事,就这么激动呢? 苗李氏在一旁小声教育苗子茜,道:“栗子姑娘说得对,姑娘家的,洁身自好最重要!” 苗子茜忙点头附和。 说话间,四人就到了米行王老板的家门口。 那么凑巧,栗子口中那个空有一副好皮相的冠玉姑娘,正好就在一群老少参差的男人的簇拥下,朝门口走来。(未完待续) 第十章 情多处,惹风波 (刚刚上架,每日双更,>6000字~o(n_n)o~撒娇打滚儿求订阅~群么么╭(╯3╰)╮) 还没见那冠玉姑娘踏出门来,苗子茜就只见栗子就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急匆匆地朝前走去。 苗李氏一直担心那群风尘女子污了苗子茜的眼睛,自然是拉着她紧紧地跟了上去。 所以尽管苗子茜尽管对这个花魁冠玉姑娘非常地好奇,却不能够一睹芳颜,只能十分失望地跟随离去,心底想着什么时候再向二丫打听。 可是,偏偏就有人眼尖,看见了栗子,主动出声打招呼。 “前面的可是栗子姑娘?” 苗子茜只听得后面有人柔柔地喊了一声,那声音好似山泉泠泠出深涧,温柔中带着一丝清冷,倒是像极秦芃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只是比秦芃多了份女性的柔媚,听起来更是让人如沐春风,眷恋不舍。 苗子茜只见前面走着的栗子身体一僵,停下脚步来,顿了一下,才回转过头,一脸得体的微笑,却是对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发福的男人说:“原来是王老板啊,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说着,栗子回头朝王家宅院走去,却并不理会刚才说话的人,只是对那王老板说:“前几天我们家公子还在说起王老板呢!说是王老板这次江南一行,拿下了不少农庄,狠狠地赚了一大笔钱呢。” 抿嘴笑了几声,栗子又说:“我家公子还说了,只怕这要不了多久。王老板就要成为这京城首屈一指的巨富了!” 王老板也满脸堆笑地客气地回道:“你家公子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赚的那些小钱,怎么敢跟你家公子比肩呢?他可是正牌的御用皇商的后人!你是不知道。这京城里都传得沸沸扬扬了,说是圣上有意将他最疼爱的妹妹歌公主许配给你家公子。这不,早上还听码头那边的伙计说,歌公主今日摆驾秦家仓库呢!你想啊,到时候,你家公子就可是驸马爷了,皇亲国戚,可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比得起的。你说,是不是?” 苗子茜就在一旁。见栗子听闻王老板说起歌公主和秦芃的八卦绯闻时脸色瞬间变了一下,又想起在船上时。栗子也是在秦芃接到京城皇宫里来的书信时脾气开始变坏的,暗自推测,该不会是那封书信上流露出要招秦芃为驸马的讯息来,所以栗子的心情才会一直都这么阴郁吧。 “这些街谈巷议,王老板您听听就算了,可别当真。”栗子的脸色依然是得体的微笑,说:“这事关歌公主的清誉,可不能拿来随便议论。您说是不是?” 王老板愣了一下。立刻就堆出了满脸的笑,奉承道:“你家公子为人清正,连带着将你们也教得这么好。看来。回头我真的要向你家公子取取经才是!”又看向苗李氏和苗子茜,笑问:“这两位看起来面生得紧,不知是何方贵人啊?” 栗子笑答道:“这两位是苗夫人和苗姑娘,她们是公子这次南下带回来的。大约是和公子颇为投缘,又正好他们一家四口要北上京都,便一同回来了。只是最近公子忙,没有时间替他们寻住处,所以就暂且在府里住了下来,只待公子闲下来时再另外寻住处。” “哟,那可真是太投缘了!”王老板笑道,“这可是你家公子头回带人回来!” “那可不!”栗子抿嘴笑道:“这不,公子早上出门办事的时候,还特地嘱咐我带她们去市集上逛逛,看有什么喜欢的钗环首饰的,尽管买回来。” “说到钗环首饰,我倒是颇有研究,不知,可否效力一二?”之前那个主动招呼,却又被栗子故意忽视的泠泠山泉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苗子茜顺声看去,就看见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子,俏生生地立在先前站在门口的那一群漂亮姑娘里,一袭白色的长裙拖地,外罩淡紫色的轻纱外袍,系着一条月白勾金银线的腰带,螓首蛾眉,云鬓高绾,翠华摇摇,光彩照人!那眉目如画,像极了苗子茜前世看到的那些网络手绘美女,没有一点瑕疵,美得都不像是这尘世之人。 生生地就把先前那一群肌肤赛雪的漂亮姑娘比成了庸脂俗粉。 果真是一个冠玉美人! 苗子茜想,这大概就是栗子极为不屑的那个空有好皮相的冠玉姑娘了吧。 果然,栗子闻言面色一僵,却碍于有王老板等一群京城大富在,只得挤出一丝微笑,应付道:“冠玉姑娘贵人繁忙,这一点小事怎么好劳您大驾。我们不过是闲暇时随便闲逛,不敢耽误姑娘的时间。” 说着,栗子就向王老板一群商贾辞别,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可惜,偏就有人不遂她的心愿。 “正好我今日没事,也想着要出去逛逛,咱们一起去,倒也相宜。”冠玉柔柔地一笑,说话间,人就已经飘到了栗子一行人的前面,俏生生地堵住了她们的去路。 一旁知道冠玉和秦芃那段风流韵事的人,都忍不住偷笑,站在一旁,专等着看好戏。 苗子茜看栗子勉强维持的那副笑脸都快要土崩瓦解了,还真担心她这就发作起来,翻脸不认人,跟冠玉在大街上打起来。 但是显然,苗子茜低估了栗子的忍耐力,或者说是低估了栗子对秦芃的爱有多深。 若是按照自己心里所想的话,栗子恨不得立刻上前,一巴掌扇在冠玉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上。可是,这里有这么多的商贾看着,而冠玉作为京城最有名的青楼花魁也颇多人脉,若是她这一巴掌扇下去,只怕会给秦芃招来无尽的笑柄和很大的祸患。 于是,栗子强力按捺下心底的怒意,强笑道说:“只怕这不太好吧。苗夫人和苗姑娘头一回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本来就对这京都陌生得紧,要是再有陌生人陪同的话,只怕会更加地拘谨。到时候,伺候得不好了,公子不会怪冠玉姑娘,只会拿我们撒气。” 说罢,栗子一脸话语情真地为难地看着冠玉,丝毫看不出她个人的喜恶来。 一旁的苗子茜暗自佩服,栗子这话说得委婉,拒绝得却很坚决,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又全了冠玉的面子,很有水平。 “是吗?”冠玉柔柔地一笑,面上的神色并无大的变化,依旧是淡淡地笑着,转头问苗李氏和苗子茜:“苗夫人和苗姑娘真的觉得,冠玉的陪同会让你们拘谨,不痛快吗?” 没想到这烫手的山芋被冠玉抛给了自己,苗李氏和苗子茜面面相觑。 一旁的栗子猛地给苗李氏和苗子茜递眼色,示意她们拒绝。 苗李氏和苗子茜一脸的为难。 姐只是来打酱油的,你们俩争风吃醋的,拉上我们娘俩儿干嘛!苗子茜心底叫苦不迭,栗子害怕得罪冠玉,难道她们这种刚来京城的小小草芥就不怕吗? 饶是苗李氏一向聪慧机敏,一时遇到这种两难的状况也难以立刻就想出推脱的借口来。更何况,一直对京城忌讳颇多的苗李氏,在阔别京城后再次回到这个已然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更是惴惴不安,极力自保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轻易地纵容自己陷入这种尴尬的局面里。 苗李氏不做声,苗子茜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自然是也跟着沉默了。 老实的二丫,本就不善言辞,遇到这种情况,就只会下意识地朝栗子身后躲。 五个人,就这样在一群男男女女的围观中,形成了一种极为尴尬的局面。 观众们都抱着看戏的心态,抿嘴在一旁偷笑,但看冠玉这次要如何以一敌四,瓦解秦芃的婢女见贵客,向秦夫人的宝座迈进。 “苗夫人,冠玉自认为虽不幸沦落风尘,却从不自甘堕落。”见苗李氏和苗子茜不作答,冠玉转而使起了哀兵之策,脸上那原本淡淡的神情十分自然地换作淡淡的忧伤,螓首低垂,楚楚可怜,道:“苗夫人,冠玉明白,每个做娘的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儿结交风尘女子。可是,你们既然是秦公子的客人,那日后自然会明白冠玉是个怎样的人。你们既然相信秦公子,那也请相信冠玉。” 冠玉这话说得很暧昧,就像是她和秦芃的关系已经好到了成一个人似的。 果真是一个心思玲珑的冠玉美人! 苗子茜心想,她一个女人看了冠玉这副模样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那天下的男人还不得被她这副西子捧心的柔弱给迷得团团转了。更何况,这冠玉阅人无数,竟一下猜中了苗李氏的心思,当面揭破,找到了突破口,不可谓不聪明。 现在的苗子茜倒是有点相信冠玉的话了,这样聪慧机敏的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秦芃难道真的会像栗子说得那样丝毫都不心动吗? 苗子茜偷偷看了栗子一眼,只见栗子虽然面上仍勉强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一双拳头却在身旁握得紧紧的,显然是极为生气。 苗李氏见冠玉猜中了她的心思,这下子她同意冠玉同游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十分尴尬,忙拿眼看栗子。 栗子此刻自顾不暇,一心地压制冠玉那暧昧的话给她带来的冲天怒气了,哪里有功夫管苗李氏?只留下苗李氏一个人独自面对着双眸盈盈,楚楚可怜地看着她的冠玉。 一时,场面胶着难解。(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笼络人心 “哟,这不是群玉阁的花魁,冠玉姑娘吗,今日又是谁邀姑娘来这陶朱巷了?” 清冷温润的声音自巷口传来,众人闻声看过去时,就见秦芃一脸如常地噙着温润的微笑,正自马车上下来。 呼—— 苗子茜长舒一口气,现在罪魁祸首都来了,她们这打酱油的娘俩儿终于可以退场了吧! 众人一见秦芃竟然这时候来了,心底的兴趣更浓,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事态的发展,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秦芃和冠玉的风流韵事,多来自坊间流传,真正见过他们俩在一起的人倒也没有几个,而为数不多的有幸目睹秦芃和冠玉同在一处人,所看到的也不过是秦芃谈生意时,请冠玉在一旁弹琴助兴。而每每此时,在场的人总会不下于六个,且从头到尾都是正正经经地谈生意。一旦买卖洽谈结束,秦芃立刻就和生意上的伙伴一同离开,并不留恋丝毫。 所以,这回能亲眼目睹秦芃和冠玉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下碰面,实属难得! “哟,秦老板回来啦。”那米行的王老板忙迎了上去,笑道:“是我昨日回来,宴请几个好友,特请了冠玉姑娘和群玉阁的其他姑娘来助兴。一时间闹得晚了些,夜色太深,就将各位姑娘安置在后院居住。这不,一吃完早饭,就送她们回群玉阁,却不想正好碰见了府上的栗子带着两位贵客上街,就寒暄几句。” “哦,原来是王老板满载而归。请客庆祝呢!”秦芃微微一笑,拱手道:“恭喜了!” “哪里哪里。”王老板忙谦虚道。“我们这些小打小闹的,怎么能跟秦老板相比。”又说,“昨日拜帖也有送去府上,只是后来听说秦老板今日要在码头仓库迎接歌公主凤驾,奔波劳碌。我怕打扰秦老板,就让下人又把帖子拿了回来,还请秦老板莫怪。改日,我一定要单独宴请秦老板以示诚意!” “王老板真是客气。[]”秦芃依旧是一脸淡然的笑,说:“王老板风尘仆仆而归。原本是我该给你接风才是,怎么能让你破费呢?这样吧。择日不如撞,就今天吧,咱们去群玉阁请妈妈破例白日里摆一场,就请冠玉姑娘作陪,如何?” 秦芃说罢,又笑看着一旁的冠玉,以眼神询问。 “冠玉一切听从秦公子安排。”冠玉柔柔一笑,伏身施礼道。 “哈哈哈。好!好!”王老板一叠声地笑道。说:“今日得秦老板宴请,又有冠玉姑娘作陪,我真是三生有幸啊!”说罢。王老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秦老板,请!冠玉姑娘,请!” 冠玉柔柔一笑,说:“王老板先请,秦公子先请。”丝毫不再提要带苗李氏和苗子茜去买钗环首饰的事,果然是过河拆桥! 一旁的苗子茜咂摸着冠玉这称呼,不由地想笑。 王老板、秦芃和冠玉三人均上了马车,由秦烈驾驶,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界里。 一干人见没热闹可看了,就都散了,只剩下原本同行去买钗环首饰的栗子、二丫、苗李氏和苗子茜四人。 苗子茜踌躇,心想,在这种情形下,栗子还有心情带她们娘俩去买什么钗环首饰吗? “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二丫,你带着苗夫人和苗姑娘去逛街,没问题吧?”果然,栗子脸色郁郁地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声音有些不真实地问二丫。 二丫就是再憨傻,也知道栗子是不高兴了,忙点头说:“行!我平时常跟着柳大娘出来买东西,对这周围熟得很!” 栗子也不多说什么,给了二丫一个钱袋,就自己恍恍惚惚地朝陶朱巷最深处的秦府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栗子那单薄的背影,苗子茜突然就由心底生出了一丝悲哀,这样沉默忧伤,似乎没有生气的栗子才是最让人担心的,那个因爱而生气闹腾的栗子至少让人感觉得到得到生气。 秦芃知不知道,他的一句让冠玉作陪的话,比冠玉那一番暧昧的话伤害栗子更深呢? 摇摇头,苗子茜叹息一笑,左右不关自己的事,自己又何必瞎呢。 甩掉刚才的不快,苗子茜高高兴兴地跟着苗李氏和二丫去膜拜京城的繁华去了。 这繁华的都市,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有商贾在装饰豪华豪华的店铺里热情待客,亦有小贩在琳琅满目的摊位前热情揽客,红男绿女欢笑而过,尽显京城富庶。虽然没有晏子口中行人“比肩接踵,联袂成荫,挥汗如雨”的临淄城那样的景象,却也不输柳永笔下“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的杭州城的繁华富庶。 苗子茜这一路看过去,只觉得各种繁华涌入眼底,令人目不暇接。 “唉……不管怎样变天,只有这京城,总是一样的繁华……”苗李氏看着年少时曾见到的繁华景象,幽幽叹息。 二丫不知道苗李氏的那段过往,听苗李氏这么说,忙笑道:“苗夫人这话可就不大对了。今日是咱们赶上了好天气,虽然多云,但还可出行,所以这商贾小贩的都出来做买卖了,有钱人家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的也都出来花钱,所以这里才这么热闹。这要是真的变了天,倾盆大雨的,大家躲都没处儿躲呢,怎么会跑出来逛街?到时候除了这两旁华丽的店铺还有些看头,整条街上难得见到一个人影,即使有,那也是慌忙跑着躲雨的!” 苗子茜见二丫误解了苗李氏话里“变天”的意思,抿着嘴儿笑,也不纠正,径自朝一个卖珠花的小摊走去,想要挑一支买来送给二丫——怎么说以后都可能要在秦芃府上住上一段时间了,不跟秦府的人处好关系是不行的。 栗子为人清傲。心思又多变,难以捉摸;柳大娘每天只在饭点来做饭。其余时间都不在秦府里住,自去回家料理自家家事;这常住在秦府里,又能跟人好好相处的,也就只剩下相依为命的二丫和狗子俩姐弟了。 至于常常跟在秦芃身边的秦忠和秦烈,一个心思缜密,一个面相狠厉的,苗子茜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这俩人套近乎。与其花费时间搞定秦忠和秦烈,苗子茜倒宁愿抱紧秦芃这一棵大树。 “哟,姑娘来买珠钗啊!”小贩见苗子茜走过来。忙热情地招呼道:“这里的珠钗款式多,还都是时下京城最流行的新款。质量上乘,又比店里的便宜,姑娘来这里真是来对了!您随便挑,要是有特别喜欢的,咱价钱上好商量!” 苗子茜淡淡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扭头招呼二丫,问:“二丫,你看看。这么多珠钗。哪一支最好看?” 二丫老老实实地将几十支珠钗都看了一遍,认真思考了半天,指着一个状似荷瓣的珠钗说:“这个。我觉得这个比别个都好看。” 那小贩一见生意来了,忙热情地推荐道:“这位姑娘好眼光!这支珠钗可是我这里最好的一支!无论是取材,还是加工制作,都比其他的要好……”哒哒哒地铺垫完了一大堆之后,那小贩终于言归正传:“所以,价钱嘛,也是这里面最贵的一支。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我包你买了绝不吃亏!” 我相信了你才是绝对吃亏呢!苗子茜心底暗哂,那支荷瓣珠钗无论是款式上还是取材上都很一般,若说真的与别个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多镶缀了几颗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珍珠。 “是吗?”苗子茜问,“那这一支要多少钱?” “不贵不贵。”那小贩以为苗子茜被他说动了心,喜笑颜开,“才五十文。” “五十文?这么贵!”二丫惊得瞪大了眼睛,说:“上次我和栗子姑娘看了一支几乎一模一样的珠钗,也才只要二十几文!” 那小贩忙又笑说:“刚不是跟姑娘说了嘛,要是你喜欢,价钱上好商量。”说罢,又一作难,说:“不过,二十几文,是真的买不来。姑娘要是真的喜欢,就给个实诚价。” “二十文,不二价。”苗子茜面露微笑,说:“要是合适你就卖,不合适,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笑笑就过去了。” 栗子在秦府里是什么身份,苗子茜可是一清二楚,她怎么会在几文钱上跟小商贩计较,所以栗子买那支珠钗的二十几文钱只会是多给了,绝对不会少给。 小贩一听,面露难色,说:“姑娘这价给的有点强人所难了。要不,你再加点?” 苗子茜摇头,伸出俩手指,说:“二十文,你要是同意就卖,不同意,咱们就换个地方再看看。” 那小商贩犹豫了一下,做出一副亏本大吐血的心痛样子,一咬牙,说:“好,二十文就二十文!今日我就当是看着姑娘有缘,亏本送你一支!” “那就多谢了。”苗子茜嘻嘻一笑,说:“既是有缘,那我就再挑两支吧。” 那小贩一听,立刻就又欢喜地笑道:“好好好!姑娘爱挑几支就挑几支!这里什么款式都有,什么菊花啊,新月啊,牡丹啊,统统都有,几十种款式任你挑选!” 苗子茜笑笑,从里头挑出一支新月状珠花和一支祥云状珠钗,说:“就这两支吧,麻烦你一起给包起来。” “诶诶诶!”小贩一叠声地应道,忙利索地将三支珠钗包在一起,边包边说:“今日就当是和姑娘有缘,这三支珠钗我都卖你二十文一支,一共六十文。” “等等。”苗子茜止住小贩包装的动作,故作惊愕地问:“哪里要得了二十文?”说罢,不待小贩回答,又作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说:“这样吧,一口价,五十五文!”(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脂粉霸西城 (扭啊扭啊~╭(╯3╰)╮求订阅~求粉红~) 那小贩没想到苗子茜还要砍价,顿时就傻了眼,语气稍显不悦地说:“我说姑娘,你这砍价砍得也太过分了吧。这第一支我就让利给你了,这剩下的两支你还要砍价,有点过分了吧?” “是你说这支荷瓣珠钗是这里面最好的,也是最贵的的。”苗子茜一脸无辜,“既然最好最贵的才只要二十文,那其他还不如它的怎么能要一样的价呢?” 小贩顿时哑然,这下真是尝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行行行,五十五文就五十五文,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砍价的!今天我可算是碰上打算盘的祖宗了!”那小贩一脸的无奈,边说边将包好的三支珠钗递给苗子茜。 “谢谢老板。”苗子茜一脸受之无愧地接了过来,笑道。 一旁的二丫忙就要去掏荷包付钱。 “等等。”苗子茜拉住二丫的手,说:“你给他三十五文就好。” “为什么?”二丫和小贩异口同声地问。 “姑娘你还要砍价?这价钱我真的是卖不了了!你要是不想买,就别来捣乱!”那小贩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伸手就要夺回苗子茜手里的珠钗。 “你别急啊。”苗子茜一闪,将荷包朝身后一藏,躲了过去,笑道:“我只说让她给你三十五文,又没有说不给你剩下的二十文。”说着,苗子茜从随身的小荷包里取出二十文钱。递给小贩,说:“呶。给你。” 一旁的二丫也忙把剩下的三十五文递给了小贩。 小贩接过钱,不好意思地说:“你看看,早把话说清楚多好,这弄得多尴尬。真是对不住了,我就这直脾气,姑娘你别在意啊。” 苗子茜笑笑,并不在意。 银货两讫,三人在小贩热情的辞别声中转身入闹市。 “呶,二丫。这个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苗子茜拿出那支荷瓣珠钗,递给二丫。 二丫忙推辞。说:“不行不行,我怎么能要苗姑娘的东西呢?”顿了一下,又恍然道:“哦,怪不得!苗姑娘你要自己付那二十文钱,原来是想要买来送给我!” 苗子茜笑着点点头,说:“送人的东西,怎么能用别人的钱呢。”说着,又将荷瓣珠钗往二丫面前一递。见二丫一脸不好意思地闪躲。苗子茜干脆直接将珠钗硬塞到二丫的手里,说:“拿着,你再推脱我就要生气了!” 二丫又苦苦推辞了一番。未果,只得收下,不好意思地说:“公子要我陪你们买东西,结果你们却买了珠钗给我,这要我怎么好意思。公子要是知道,恐怕……” “他就是知道了也没什么说的。”苗子茜安慰二丫,“我愿意买东西送给谁就送给谁,他又管不着。再说了,你不是陪着我们,用他的钱买了两支珠钗吗,他又怎么能怪你呢?” 二丫憨厚地笑笑,欢喜地把玩着手里的荷瓣珠钗,总算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一旁一直微笑地观看的苗李氏,点点头,深觉欣慰——有个如此乖巧机灵的女儿,或许就是上天对她那段颠沛流离的出逃日子的补偿吧。 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尽情观赏京都的繁华,不知不觉地就从生意热闹的城东走到了闹中有静的城西。 二丫说城西有处城隍庙,求签非常的灵验,简直是有求必应。苗子茜一时来了兴致,非拉着苗李氏一起去城隍庙看看。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先是刮了一阵大风,还没等人凉快够呢,突然就哗啦哗啦地下起雨来。 夏天的雨,来势凶猛。 苗子茜三人出来的时候并未预料到会下雨,没带任何的雨具,此处离城隍庙又比较远,一时难以到达。这倾盆大雨一下,三人顿时都慌了手脚。 还是二丫眼尖,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处门楣高耸的屋舍说:“公子就在那里,要不咱们去那儿躲一会儿?” 秦芃在那里?苗子茜眯着眼看过去,就见一处门楣高耸,足有三层飞檐的华宅,门口张灯结彩地挂着许多红灯笼,这就是群玉阁?京城中秦楼楚馆的代表? 苗子茜心底有点儿痒,她对传闻中多佳人、多俊少、多金银的“三多”高级妓院还是颇有兴趣的。虽然这会儿是大白天的,群玉阁并未营业,或许整座华宅里只有秦芃和那王米行两个客人而已,看起来颇有些冷清,但是苗子茜还是忍不住心向往之。 只是想到随行的苗李氏对这种地方一向避之唯恐不及,苗子茜只得怏怏地打消了念头,一边拿手挡在头上往前跑,一边说:“那里咱们去不得。往前看看,或许还有别的地方躲雨呢!” 苗李氏见苗子茜这么懂事,明辨是非,洁身自好,颇感欣慰,忙跟了上去,对二丫说:“子茜说得对,那种烟花之地,藏污纳垢的,岂是你们姑娘家能去的?咱们还是到前头看看吧。” 二丫一边跑着跟了上去,一边焦急地说:“可是这整条长乐巷都是妓馆,等咱们跑出去,只怕早就淋得湿透了,到时候浑身都湿答答的怎么回去?” 这里是长乐巷?还整条巷子都是秦楼楚馆? 苗子茜忙环视一圈,开始没有注意,这才发现果真如此,街道两旁的房舍大都大门紧闭,门前挂着红灯笼,偶尔有几声丝竹管弦传出来,比起之前的街道确实是安静太多了——秦楼楚馆一向过得热闹的都是夜生活嘛! 只是刚开始苗子茜三人逛街逛得很开心,这会儿又才刚到长乐巷的巷口不远处,是以起先没有注意到。 “娘,那怎么办?”苗子茜忙停住,着急问一旁的苗李氏,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欢喜。苗子茜心想,这下终于可以见识一下古代“三多”的高级妓院——群玉阁了! “苗夫人,咱们还是去群玉阁吧,有公子在没事儿的!”二丫早淋湿了头发,不想再在雨中狂奔,着急劝说道:“我之前也去群玉阁找过公子几次,那里的妈妈很客气,每次都请我在大门旁的厢房等公子,茶水点心地伺候着,还派人帮我去请公子。” 仿佛怕苗李氏不相信,说到最后,二丫猛地点头保证道:“真的!苗夫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苗李氏蹙眉,显然并未被劝服。 “而且现在是大白天的,群玉阁也没开张做生意,清净得很,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的。”二丫见状,怕苗李氏又要拖着她在雨中狂奔,忙又劝道。 但是显然,二丫低估了苗李氏在某些方面的顽固。 只见苗李氏任凭二丫说破了嘴皮子,也丝毫都不动摇,指着不远处的巷口说:“这才刚进巷子不久,咱们这就赶紧跑出去,到外边的商铺门前躲雨。”见二丫一脸苦色,苗李氏又催促道:“快点吧,再晚那浑身可真的都要淋透了。” 二丫又将目光投向了苗子茜,希望苗子茜帮忙说句话,暂且到眼前的群玉阁避雨。 苗子茜回以一脸无奈的苦笑,说:“狂奔吧,少女!” 说着,苗子茜一马当先,拔足狂奔而去,借此宣泄自己未能见到古代“三多”高级妓院的失望。 二丫无奈,只得跟着先跑出去的苗李氏和苗子茜,一路狂奔,直朝长乐巷外奔去。 果然,等跑到长乐巷外最近的一家商铺的房檐下躲雨时,苗子茜一行三人基本都湿透了。 二丫抬着头,一会儿眨巴一下眼睛,生怕从额间发上不断流下来的雨水进了眼睛里,涩得慌,脸上的表情很是哀怨。 苗子茜也很失望,都到了群玉阁的门口了却不能进去观赏一番。但是没法子啊,哪个当娘亲的会纵容自己的女儿去妓院的? “二丫,去城隍庙还有别的路吗?”苗李氏一边甩着身上的雨水,一边问,她倒是真的想为自己一家求个签,求个平安吉祥。 二丫摇摇头,说:“现在就只有长乐巷这一条路。”顿了度,又说,“别的路都比较远,走起来费时间,今天怕是去不成了。” 苗子茜诧异:“城隍庙每天得多少人上香拜佛啊,怎么从这儿过去就只有长乐巷一条路?” “还不是托了冠玉姑娘的福!”想到因为长乐巷霸占了附近通往城隍庙的道路,以至于自己今天在苗李氏的坚持下全身淋了个湿透,二丫就没有好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给苗子茜听:“先前的长乐巷没有这么宽阔,旁边还有些小巷子,开些小商铺,或是住些人家,大家去城隍庙烧香求佛的大都绕过长乐巷,从那些小巷子里去,很方便的。但是自从前几年冠玉姑娘夺了花魁,有了一干王孙公子的追捧,群玉阁的妈妈便要拓展群玉阁,新建后的宅子足足是以前的三倍!” 二丫说着,极为感叹地伸出三个手指头比划,又接着说:“其他的妓馆一见群玉阁扩建得这么宽阔,往来的王孙公子络绎不绝的,也都不甘落后,纷纷都开始扩建自家的宅院。这长乐巷一扩建不要紧,却把周围的小巷子都给霸占去了。原本在那些小巷子里做买卖或是住着的人,就不得不往两边搬迁。可是两边的巷子原本也住得有人,所以新搬迁的人遇到没处住的时候,就直接在巷子里搭棚子过活。久了,那些更偏远的原本两头通达的小巷子,就十有八九都被堵成了死胡同。”(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秦芃追问空间仓库 “就算是这样,也不该这附近就只有长乐巷一条路啊?”苗子茜不解,长乐巷再宽,也不可能宽得跟南北大街一样;周围的巷子再多不通达,也总会留下一两条能过人的,怎么周围就没有其他捷径可通往城隍庙了。[.超多好看小说] “这就得往后说了。”二丫没有看见苗李氏因她在苗子茜面前谈到秦楼楚馆的污秽事而蹙眉的神色,接着八卦道:“冠玉姑娘虽然是花魁,招揽了京城许多的王孙公子,可是别的妓馆也有出色的姑娘,那些姑娘们也都有自己相好的。那些常来长乐巷的王孙公子为了讨姑娘们的欢心,就常常各自带着相好的姑娘应景地去城隍庙里牵红线或求签。 去得多了,嫌城隍庙人来人往的不方便,那些王孙公子便一起要求庙里的主持单独辟出来离长乐巷最近的院子给他们,另开一个门,以方便他们和姑娘们来往城隍庙。这样一来其他人要去城隍庙上香就不得不提前改绕其他巷子,或是从长乐巷过去了再绕到城隍庙庙门前烧香拜佛,很不方便。这时间久了,便很少有其他人从这里去城隍庙了。周围原本剩下的少数两头通达的小巷子,也渐渐地都成了死胡同。 现在,这周围就只剩下长乐巷这条大道,去城隍庙最方便。” 说着,二丫指着眼前的长乐巷,直叹息。 苗子茜听着,眼睛瞪得老大,心想这下算是开眼了——果然是天子脚下的纨绔子弟和青楼美人,故事发生的背景总是显得那么得财势雄厚! “所以啊。这京城有民谣说,‘商贾聚城东。脂粉霸西城。往来由城南,天子坐北城。’”二丫解释说,“这‘脂粉霸西城’,说的就是长乐巷独霸前往城隍庙的道路的事。” “二丫,这些事,姑娘家的还是少打听、少说道的好。[]”苗李氏在一旁淡淡地说着,警示地瞅了苗子茜一眼,顿时把苗子茜接下来满心的好奇给吓回去了。 有了苗李氏的箴言劝阻,苗子茜和二丫都不敢再说什么不合适的话。都双双抬起下巴,拿眼看那天上落下来的又粗又亮的雨线。发呆。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疾。 苗子茜估摸着这雨下了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停了,接着大暴日头就出来,刚凉爽没多久的天气一下子变得比下雨之前更加得湿热,没有一丝风,闷沉沉的。 城隍庙今天去不了了。而这种天气又实在不宜继续逛街。再说街上的摊贩行人因为这一场雨少了大半,也着实没什么看头。三人商量一下,便决定打道回府。 天气热得厉害。这刚行了不到一刻钟,大暴日头就将苗子茜三人刚被淋湿的衣服烘得大半干了。三人走得均是浑身躁得慌,只觉湿热难捱,恨不得一步跨回家去。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御马声和骏马的嘶鸣声。 三人回头一看,却是秦烈一拉缰绳,将双骏马拉着的铁桦木原木马车停在了身后,接着,就见秦芃挑起帘子,笑问道:“赶得巧了,你们这可是要回去?上来一起走吧。” 苗李氏微笑着和秦芃打了招呼,就领着苗子茜到宽敞的马车里面坐下,二丫则和秦烈一起坐在了马车外。 秦烈一甩缰绳,骏马四蹄飞扬,嘚嘚嘚地一路奔城东陶朱巷的秦府而去。 “苗夫人,你们看着京城街市如何?可曾买到可心的东西?”秦芃笑问。 苗子茜诧异,秦芃见只有二丫带着自己和苗李氏来逛街,竟然没问起原本一起跟来的栗子,他到底是没在意,还是故意不在意? “很繁华,很富庶。”苗李氏微笑道:“到底是天子脚下,自与别处不同。” 苗子茜也从怀里拿出新月状和祥云状的两支珠钗,朝秦芃面前一递,说:“买了这个。”顿了顿,又补充道:“原本今天还要去城隍庙看看的,没想到快到群玉阁时碰到了大雨,几乎淋了个湿透,只得又折了回来。” 苗子茜说着,拿眼仔细地盯着秦芃,单看他听到“群玉阁”三个字时是怎样的反应。 谁知秦芃只是笑笑,嘱咐她们回府后煮些姜汤来驱寒,又说改日再带苗子茜她们去城隍庙逛逛,其他的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玉面狐狸!苗子茜在心底暗自给秦芃下定义,她真不知道,这世上有什么事能让秦芃卸下他脸上那副温润公子的假面具的! 一路闲话,很快就到了秦府。 秦烈去照管马车,二丫去前院拾掇,苗子茜和苗李氏跟秦芃一起进了后院,又一起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里,秦忠早就和苗老大一起等着苗李氏归来,给她继续每日的看诊了。 “忠伯,你帮苗夫人仔细疗治,我去书房还有些事要处理。”秦芃微笑道,“苗夫人你只管在这里安心休养,就当是在自己家。” 苗李氏和苗老大忙谢过了。 秦芃转身要走时,突然对一旁闲人一个的苗子茜说:“苗姑娘,有空跟我去书房一趟吗?听说你会写字,我有些事恐怕要劳烦你帮忙。” 秦芃此话一出,惊呆了苗家三口。 尽管很疑惑自家的女儿到底帮得上秦芃什么忙,但苗老大还是赶忙开口催促兀自呆怔的苗子茜,说:“子茜,秦老板要你去帮忙,你还不快点去。”又转头,对秦芃笑道:“有用得到子茜的地方,秦老板尽管开口。” 苗李氏也笑道:“就是。”又指着苗子茜说:“秦老板要是不嫌弃,就喊她‘子茜’吧。这句‘苗姑娘’,怕我家子茜担当不起。” 秦芃笑了,从善如流,对苗子茜说:“那子茜,你跟我去书房看看,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就给我搭把手。”说罢,又笑着跟众人辞别。 苗子茜极度怀疑秦芃让她跟去的用心,一路沉思着跟了过去,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到了书房的时候,差点没有撞上突然停下来的秦芃。 看着苗子茜因差点撞上自己,被吓得猛地往后一弹跳,站立,瞪大眼睛,一脸防备的样子,秦芃忍不住笑了,指着书案前的椅子对苗子茜说:“你坐着吧,我有点事,想要问你。” 说着,秦芃自己也去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 苗子茜约略猜得到,秦芃恐怕是要问她昨天晚上半夜跑来他书房“变戏法”的事,心底有些忐忑,不知道该怎么跟秦芃解释空间的事。虽然她大可以坚持昨天晚上的说辞,只说那是比江湖上骗人的变戏法高明一点的“变戏法”,但是秦芃那么聪明,还为此特地地单独把她找来询问,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就给她糊弄过去。 忐忑不安的苗子茜坐立不安,屁股在椅子上诺来挪去,目光闪烁,不敢去看秦芃;双手十指纠缠在一起,不停地搓着双腿;一双脚在地上划来划去,六神无主。 秦芃看着苗子茜那副忐忑不安、六神无主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心底也越发地肯定,昨天晚上苗子茜所谓“变戏法”的说辞,不过是随便编来哄骗他的。眼见着苦苦追寻十年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秦芃心底止不住地激动,若不是他平日里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好本领,只怕这会儿都忍不住抓着苗子茜一个劲儿地追问了! 十年了啊! 这没有希望的十年有多痛苦,只有秦芃自己体会得到。 但是,秦芃只是淡淡地一笑,问:“你昨天晚上变的戏法,能再变一次吗?这一次,我想看看今天在群玉阁王老板用过的玉杯。” 苗子茜顿时傻了眼,她没想到秦芃不追问变戏法的奥妙,却要她再变一次戏法;更没有想到的是,秦芃想要她变出来的东西,竟然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那个王米行刚刚用过玉杯! “不行!”苗子茜忙一口回绝。 “为什么?”秦芃故作迷惑,一连串地追问道:“为什么昨天晚上行,今天就不行了?为什么能变出千里之外的奇石,却变不出群玉阁的玉杯?为什么你……” 这一连串的“为什么”弄得苗子茜头昏脑胀,一时不耐烦,竟然脑袋不清地嚷道:“我提前没有准备王米行的玉杯,当然就变不好了!” 说完,苗子茜就后悔了,当她看见秦芃一脸奸计得逞的微笑时,这下连肠子都悔青了!丫的,一时不慎,竟然着了秦芃的道儿,上当了! 苗子茜心底一边愤怒于钦佩的奸诈,一边为自己的愚蠢内牛满面…… “王米行?”秦芃笑,顿了顿,笑道:“这倒是个贴切的称呼。” 苗子茜忐忑,回道:“这陶朱巷的老板太多,各行各业都有,这么叫省得弄混淆了。比方说,这陶朱巷里还有个王老板,但是是卖海鲜的,我就可以叫他‘王海鲜’,这样就不会错了。再比如说……” 苗子茜啰啰嗦嗦,企图以此转移秦芃的注意力,让他忘记自己刚才那句“没有提前准备,就变不出来”的话。 “你还真是蒙对了。”秦芃笑道:“这陶朱巷倒真还有另一个王老板,也确实是卖海鲜的。你这个称呼的方式,倒真是实用。” 不过,苗子茜想用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来蒙他,让他忘记找她来的目的,那只怕是打错了主意,未免也太小看他这个从小就在商场上摸打滚爬的商贾后裔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第一笔生意 “也就是说,你得提前准备好,才变得出来咯?”秦芃话题突然一转,笑得得意,又问:“那你昨晚上变出来的石家庄石矿上的奇石,也是提前就准备好的咯?” 话锋一转,秦芃又故作疑惑地问道:“可是,从在石子河渡口上船开始,直到昨天晚上你来找我之前,我并未见到你准备的任何的奇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苗子茜只觉得脊背发凉,现在她终于体会到苗李氏之前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她不能将空间仓库的事告诉别人,而且怎么都不同意替她去跟秦芃商量要帮忙运奇石的事儿了——秦芃不相信拒绝了事小,要是秦芃真的相信,起了疑心那才坏了! “我,我有障眼法嘛!”苗子茜猛地跳起来,抬头挺胸,双手握拳收于腰侧,用一脸的无所畏惧、理所当然来掩饰她的心虚,嚷道:“江湖上变戏法的不都是这样嘛,用障眼法欺骗观众,制造出神奇莫测的景象!” 说罢,苗子茜还强调道:“就是这样!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一旁的秦芃听得直想发笑,苗子茜到底还是个孩子啊,被人别有用心地一刺激,就忍不住跳脚了,不知道心虚的人往往声音都会特别的大,还喜欢重复强调吗?也就因为此,秦芃才更加担心,苗子茜所拥有的那样神奇的东西,会给她带来无尽的麻烦,甚至会威胁到她和她家人的生命。 在这种悲剧发生之前,秦芃觉得他必须要做些什么。加以阻止。 “要是你这戏法只要准备了就回回都灵,那我现在倒是有一桩生意。可以交给你做。”秦芃突然转了话题,不但不再追问,反而要给苗子茜一单生意做,这让苗子茜十分诧异。 “你说的,是真的?”苗子茜忙朝前走了几步,站定握拳问,有激动,有怀疑,有警惕。 “那是自然。”秦芃笑道。“我是生意人,这种生意上的往来。向来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最重信誉!” 虽然苗子茜心底还存一丝疑惑,但是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秦芃答应和她做生意了,这足以让她高兴到忽略心中的那一点疑虑。更何况,自打秦芃出现以来。一直都是在帮她一家。这让苗子茜自然而然地就降低了对秦芃的警惕心。 “那就好!”苗子茜高兴地问:“你要我做什么?” “简单。”秦芃见苗子茜笑得开怀,从早上开始就一直阴郁的心情也忍不住轻快起来,笑道:“就是我放在码头仓库里的那三百二十块璞玉。要麻烦你把用障眼法把它们收起来,然后同我一起将它们带到一个朋友的玉石场去,交给那里的工匠雕琢打磨。怎么样,你能办得到吗?” “那还不是小菜一碟!”苗子茜拍着胸脯保证道:“别说是三百二十方奇石,就算是三千两百方,甚至是三万二千方……”猛地想到空间仓库级别不足,现在也只有三室一厅,苗子茜顿了一下,才稍有勉强地保证道:“这也都完全不在话下!” 见苗子茜干劲十足,秦芃更乐了,招手道:“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现在,你过来帮我抄几页账簿。” “为什么?”苗子茜不解,歪着头瞪大了眼睛。 “真是乐傻了不是?”秦芃笑道,“我不是跟你爹娘说,要你来帮忙写字的吗?你要是不写,一会儿出去万一他们要是问起你来,你怎么回答?” “对对对,还是你考虑得周全。”苗子茜忙上前,绕到书案后面,在秦芃让出的椅子上坐下,笑道:“我一时高兴,倒是忘了这茬儿。”说着,将面前的账簿翻开,苗子茜一脸止不住地笑问:“要写哪几页?” 秦芃见状想,笑道:“随便,你爱写哪几页,就写那几页。(.)”秦芃说着,站到桌角去,往砚台里到了点儿水,拿了墨条,替苗子茜磨墨。 苗子茜一时高兴,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在使唤大老板秦芃磨墨,提笔蘸着墨汁,就一笔一划地抄了起来。 抄着抄着,看着那完全文字,记录得不便查看比较的账簿,苗子茜边抄写边随口说道:“这账簿太不方便查看比较,回头我给你制个表格,列了数据,一目了然。还有啊,月末、季度末,或者是年末对账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画个柱状图,或者是曲线图,这到底是赔了还是赚了,赔多少或是赚多少,你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 一旁磨墨的秦芃听得莫名其妙,但也没心思追问,随口说道:“好啊,那我在这里就先谢过了。” “客气~”苗子茜闷着头边抄写便大笑道。 等回到东厢房,苗老大和苗李氏果然问起苗子茜秦芃让她帮忙干什么的事来,苗子茜回答完抄写账册之后,深为惊叹秦芃的心思缜密。 晚上吃完晚饭,一家人闲聊的时候,苗子茜才听说今天秦歌公主并没有前往码头的秦家仓库挑选奇石,而是派了一个太监,尖声尖气地让秦芃挑选十方最好的盆景奇石,由他带回到秦歌公主的宫里去。 而秦歌公主未能前来的理由,竟然是头天晚上和皇后头看戏看得晚了,没有休息好,正在自己宫里补眠呢! 这分明是在给秦芃下马威,欺侮他! “这歌公主真是过分!”苗子茜替秦芃打抱不平。 “未必是歌公主过分。”一旁正在给苗子路准备书袋的苗李氏咬断一个线头,才又接着说:“忠伯说歌公主性子柔顺,她又岂会做出这等不遵圣谕,胆大妄为的欺君骗人之举?只怕,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吧。” 苗老大看了苗李氏一眼,没有说话。 知道苗李氏意有所指,苗子茜点点头,赞同道:“也说不准真的是那样。唉,这些人,活得可真累。” 苗李氏一边用手将做好了的书袋抹平整了,一边说:“那可不!所以啊,还是咱们这样生活得舒心。” 说罢,苗李氏冲独自在东厢房的书房里挑灯夜战的苗子路喊道:“子路,快出来,看看这书袋合不合适。” 书房里并未传来苗子路的应答声,倒是之前琅琅的读书声一直都没有断——显然读书读得太投入的苗子路,并未听到苗李氏的呼喊。 “这小子,读书都读傻了!”苗子茜看着书房里摇曳的烛光说:“以后可得管管他了,这样下去非得把眼睛弄坏不行。” 这苗子路要是真的读书读成了近视眼那可就麻烦了,这个时代哪里有眼睛给他戴! “难得他用功。”苗李氏不以为然,转头问苗老大:“对了,子路上学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秦老板说?可不能再耽误了,过了年,子路就五岁了。” 一旁的苗子茜闻言忙滴汗,五岁,还是虚岁,这要是搁现代社会,不正是小孩子贪玩的年龄么…… “就过两天吧。”苗老大朝正方依旧亮着灯的书房看了看,说:“过两天秦老板忙过了七夕歌公主的生辰宴,闲了下来,我就寻个机会跟他说,让他帮忙给子路找家私塾。” 顿了顿,苗老大又叹息一声,说:“唉,总是麻烦秦老板,我这心底也过意不去。但愿我能早点去他朋友的厂区帮忙,还了他的恩情。” 苗李氏点点头,说:“正是,欠了别人的恩情,这心底总觉得不踏实。” 苗子茜看了一眼正方亮着灯的书房,沉默不语,心底倒是有点可怜秦芃了。 隔了一天,正是七夕,秦歌公主的生辰宴兼及笄宴。 秦芃一大早的就被接进了宫。 秦烈则驾驶马车,带着秦忠去秦家各处产业视察。 家里,又是栗子主事的时候。 心知谣传秦歌公主要招秦芃为驸马和昨天秦芃邀请冠玉的事儿,让栗子心情很不舒爽,苗家四口也不去招惹她,各自在后院的东厢房过着自己的安乐生活,饭食等一应需要还是由二丫从前院送来。 二丫因苗子茜送了她一支二十文的荷瓣珠钗,且苗家四口又向来对她和颜悦色、亲近有加,伺候起来便更是尽心了,将苗家四口一应需要打理得井井有条。 七夕当晚,秦芃并没有从宫里回来。 秦府的众人揣着担心等了一宿,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的就奔出巷口望去,秦芃依旧没有回来。 大家都担心秦芃在宫里出了事,哪都没心思去,都惶恐不安地等在家里,每隔一刻钟就让狗子去门口看看秦芃回来了没有。 日头逐渐西移,这眼见着就要日落了,还是没见到秦芃的影子。 栗子最先沉不住气了,站起来就要出去找秦芃,却被秦忠拉住了。 “我知道你担心公子,但是你这么贸贸然地出去也是于事无补。”秦忠劝解栗子,“即使你出去找又能怎么样呢?你能进得了宫吗?即使你进得了宫,你又一定能见到公子,把公子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吗?” 栗子被秦忠一连串的发问问得发窘,涨红着脸,着急道:“那咱们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坐在这里枯等吗?!你们能等,我可等不下去了!我现在就出去找公子去!”(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一定要搬出去! 性子暴烈的秦烈也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栗子坚决闹着要出去寻找秦芃,他也猛地站起来,一脸凶神恶煞地说:“我跟你一起去,我就不信我救不回公子!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密营里的……” “住口!”秦忠猛地一声断喝,喝断秦烈的话,怒道:“你们一个二个的都给我好好地坐着!都别再提什么出去找公子的蠢话!” 秦忠虽然为人和善,但是在秦府里极为有威严,府里的人除了秦芃之外,一向都是听他安排调度的。(.无弹窗广告)如今见他发了这么大的火,谁也不敢再提出去找秦芃的事,不管心底甘愿不甘愿,都得老老实实地走坐着,等着。 金乌坠落,晚霞满天。 渐渐地,晚霞由暖转冷。 众人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底很是担忧。 正在众人惶恐不安地沉默不语时,府门外突然隐约传来了一声既尖且细的喝令声。 众人心底一喜,忙都站起来,就朝屋外涌去。 刚刚跑到二门,就碰到跑得气喘吁吁回来报信的狗子,秦忠忙问:“可是公子回来了?” 狗子扶着双膝,弯着腰一边猛喘了几口气,一边猛点头,断断续续地说:“嗯!公子,公子他……” 众人哪里还有心思等狗子说完,都纷纷朝府外跑去,快要跑到大门时,就见秦芃站在一顶深蓝色的轿子旁,朝站在另一顶同样的轿子旁的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拱了拱手。 众人见此,都忙站住。只听秦芃对那太监说:“谢杨公公相送。还烦请杨公公回去代我向圣上和歌公主告罪,也代我向圣上和歌公主谢恩。”说着。就见秦芃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那杨公公。 那杨公公一脸喜色地接了过来,掂了掂分量,笑得更和颜悦色了,说:“秦公子真是客气!您在圣上和歌公主眼底有多重,就不用奴才多说了。您啊,就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那杨公公说着,将秦芃递给他那包东西放回怀里,看着渐黑地天色。告辞道:“得嘞,这人已送到。奴才离宫太久,只怕圣上会怪罪,就先告辞了。秦公子的吩咐,奴才记住了,会在圣上和歌公主面前替您多多美言几句的。” “那就多谢杨公公了。”秦芃笑道,拱手请道:“杨公公慢走。” 那杨公公便在秦芃的目送中,坐上轿子,由两人抬着离开了。原本抬着秦芃的那顶轿子。也由两人抬着。跟在杨公公的身后,渐行渐远渐无踪。 众人见状,忙都奔了出去。围着秦芃上下打量,你一言我一语地关切询问,生怕他少了根头发,缺了跟胳膊的。 最夸张的要数栗子,眼睛红红的,贝齿紧咬着下唇,十指绞着手帕,一脸委屈又含情脉脉地看着秦芃,只差没有扑上去痛苦流涕了。 面对众人的关心,秦芃很是感动,安慰道:“别担心,我不过是在歌公主的生辰宴上多吃了两杯酒,醉得厉害,不得不在宫里整整睡了一日,所以这才回来得晚了。你们不用担心。” 众人见秦芃不像是撒谎,便放下心来,欢欢喜喜地将秦芃迎进府里。 秦忠一高兴,就吩咐厨房的柳大娘多备几个菜,又烫了酒,说是要在院子里好好地摆上一场,庆贺秦芃安然归来。 秦芃见状,只是微笑,算是默许了。 栗子、二丫、狗子都去厨房帮柳大娘,秦忠和秦烈跟随秦芃去后院正书房谈事情,又只剩下了苗家四口。 看着秦府的人各忙各的,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苗家四口相视苦笑,不禁都在心底感叹,到底,这秦府不是自己的家啊…… 不过幸好,秦芃忙过了秦歌公主的生辰宴兼及笄宴,接下来的几天应该就比较闲了,估计会有时间替他们一家寻个住处。(.无弹窗广告) 厨房里闹腾了大半天,终于可以开宴了。 除了柳大娘做完工要回自己家照料,直接带了一些吃食回家之外,秦府加上苗家正正好十口人,全都整整齐齐地坐在前院支起的大方桌旁,齐聚欢宴。 起先二丫和狗子是不愿意也不敢上桌的,不过秦芃一下命令,姐弟两个便一脸兴奋地乖乖地坐下了。 “让各位为我担心,我先自罚一杯。”秦芃举杯,说罢一饮而尽。 其余的人也忙都跟着举起杯,或是干杯,或是随意抿上一口,接着便说说笑笑地开吃了。 “公子,宫里的人真的没有为难你吗?”席间,栗子一脸担忧地问秦芃。 秦芃一笑,说:“真的没有。刚才不都跟你们说了吗,我在歌公主的生辰宴上多喝了两杯,不胜酒力,就在宫中睡了整整一日。到了傍晚才醒来,便急忙忙地赶在宫门关闭前赶了回来,都未来得及当面向圣上和歌公主辞行。” 苗子茜在一旁默默地吃着菜肴,心底嘀咕,秦芃这话只怕是官方的说法,其实情到底怎么样,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公子,那宫里是不是很了不得?很豪华?圣上有没有赐给公子什么珍贵的东西?”二丫眨着晶亮的眸子,一脸的神往。 秦芃笑着点点头,说:“是很豪华,除了皇宫,别处都没有那样的气魄。至于赏赐嘛,倒也有,是一块玉。” “啊?竟然只有一块玉?”二丫惊诧,撇嘴道:“那这圣上也太小气了!公子你可是送给歌公主十方盆景奇石,外加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做贺礼呢!” “二丫,别乱说话。”栗子板起脸教训道,“你这么乱说话,会给公子招来祸患的!” 二丫被栗子训得畏缩地一勾头,再也不敢开了口,连吃饭也比之前小心许多。 一旁的狗子见状,夹菜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小心翼翼的。 苗子茜默默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胃里撑得慌,再也吃不下去,便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正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桌子的人很快便都各自放下了筷子,宴饮很快便结束了。 栗子带领二丫和狗子收拾,秦芃和秦忠秦烈二人去了书房,苗家四口默默地回了后院的东厢房。 “子茜他爹,先别跟秦老板提子路上学的事,倒是先请托他帮咱们找一处房子吧。”一进屋,关了门,苗李氏就对苗老大说,“不管大小,左右能住人就成。这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法。” 苗子茜点头,说:“就是。反正我是不愿意再看栗子的脸色了,平白地心底堵得慌。” 一向教导苗子茜说话要谨慎的苗李氏,这次竟然没有责备苗子茜说话不周全,反而赞同地点点头。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秦家的三个男人常常奔波在外,留在家里的除了只在工作时间过来的厨房钟点工柳大娘,就只剩下栗子和二丫、狗子俩姐弟。而栗子身为秦忠的干女儿,自然就拥有家里的决策权,可以随意地看管使唤二丫狗子俩姐弟。 这就是只有皇权族权的古代啊,主人,甚至是主人的宠婢爱仆,完全可以决定家里的其他奴仆怎么活。 苗子茜现在愈发地觉得幸运,虽然自家生活清贫,但至少自己和苗子路有爹娘看顾,不用像相依为命的二丫和狗子俩姐弟一样,每天忙死忙活的,却还要看人眼色生活,成立日惴惴不安、畏畏缩缩。 打定了主意,苗老大便只待秦芃闲下来时,就向他提出搬出去住的事。 可是忙过了秦歌公主的生辰宴兼及笄宴,秦芃依然很忙,在秦府里甚少见得到他的踪影。守在府里的苗老大便一直没有机会跟秦芃多说几句话,更别提向秦芃提出全家要搬出去住的事。 倒是苗子茜,先等着了与秦芃相处的机会。 一日午后,苗子茜正在院子里的藤萝架下乘凉,半躺在椅子上看书,正当整个人都昏昏欲睡的时候,迷迷糊糊中就看见秦芃从二门走了进来。 想起自家一直打算搬出去住的事,苗子茜心底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全消,忙站起来,就要去屋里招呼苗老大出来跟秦芃提出要搬家的事。谁知她才一抬脚,秦芃就在身后喊住了她,说: “你跟我去书房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以为秦芃是要说用空间仓库搬运璞玉的事,苗子茜忙收了脚步,一转身,跟着秦芃去了正书房,打定了主意要借这次机会向秦芃提出全家搬出去住的事。 谁知到了正书房,秦芃丝毫不提用空间仓库搬运璞玉的事,却反而问起苗子茜:“你能将东西用障眼法变走的东西,保质保量地存放一段时间吗?” 见苗子茜愣住,秦芃以为她是没理解自己的话,又说:“我现在有一样当紧的东西,十分不易保存。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所以才想要问问你,看有没有办法用障眼法将它变走,在别处好好地保存起来?” 苗子茜顿时心生警觉,秦芃这话问得也太奇怪了,他怎么会正好猜到空间仓库不但可以毫不费力地搬运东西,而且还可以很好地保存货物呢?(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佯醉辞皇婚 “怎么,不行吗?”一看苗子茜一脸的警惕,秦芃就猜到苗子茜只怕是怀疑他知道了什么了,便微微一笑,不忙不忙地说:“是这样的,我今天在码头仓库里,看到你从石家庄带过来的那二十三方奇石中剩下的十三方,竟然都比我用船队带回来的奇石要保存得好得多,甚至比刚从石家庄石矿上开采的奇石还要纹理清楚,色泽莹润。所以我才想要问问看,你的戏法是不是也可以很好地保存变走的东西。” 秦芃说话的时候,苗子茜就紧盯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却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妥来,这让她放心的同时,也有一丝泄气——自己到底是和秦芃相距甚远啊,永远都只能看到他一副公子如玉的温润模样,却一点摸不透他心底想的到底是什么。 “可以。”苗子茜点头,撒谎也不脸红,“既然是变戏法,那总得变得特别地好,才能吸引人。所以我练就这门本事的时候,也特别地学了怎么保存变走的那些东西。” 苗子茜每说一个字,都细心地留意秦芃的表情,她深深地怀疑,秦芃对于空间仓库是知道一点什么的,只是还不太清楚。这两天苗子茜回过头去冷静地想了想,秦芃面对突然出现的奇石时如此地镇定,还相信她所谓“变戏法”的鬼话,答应将运送璞玉的生意交给她,怎么想怎么可疑。 但是偏生秦芃一如既往,看不出丝毫的破绽,这让苗子茜无奈地想要挠墙——怀疑秦芃不对劲儿又有什么用呢。她完全看不透秦芃这个人…… 苗子茜现在只能祈祷,一向对她一家只有一次次无私地帮助。没有任何伤害的秦芃,是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那就好!”秦芃一副放心的模样,转身从身后书架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古拙的小匣子,又将小匣子打开,往苗子茜面前一送。 看着眼前的东西,苗子茜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只见一块洁白莹润中沁出一层淡淡的蓝色的光泽的美玉,正静静地躺在木匣子里铺的上等锦缎上,周身散发着一层迷人的光泽。仔细看时,还能看见那从美玉上散发出来的与美玉形状相似的半圆形的光泽。如轻烟一般,似乎在轻舞着不断地朝上扩散。直至消弥在空气里。 苗子茜忍不住呐出一声:“‘蓝田日暖玉生烟’,果然是良玉生烟啊!” 秦芃在一旁颇有些诧异地笑问道:“‘蓝田日暖玉生烟’?你如何知道这就是西戎进贡的蓝田烟玉的?” “嘎?”这下轮到苗子茜诧异了,急得想要挠头,总不能告诉秦芃,这句诗出自唐朝大诗人李商隐的笔下吧。 也幸而秦芃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简单地交代了这块蓝田烟玉的来龙去脉:“这块蓝田烟玉是圣上在歌公主的生辰宴上赏赐给我的,原本有一对,合起来可以凑成圆佩。是西戎进贡来送给歌公主的生辰贺礼。” 苗子茜听秦芃这话。越咂摸越有味,抿着嘴而笑问:“西戎送给歌公主做生辰礼物的,这原本一对儿的蓝田烟玉。圣上特特地赏赐给了秦老板一块?” 一看到苗子茜那促狭的目光,秦芃就知道苗子茜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也不隐瞒,坦率道:“你猜对了,圣上是有那个意思,而且这块蓝田烟玉,还是圣上当着众多权臣贵胄的面儿赏赐给我的。所以,我才得好好地保存着它,以备不时之需。” 想起秦芃宿醉皇宫一整天,未等到向圣上秦嘉和秦歌公主辞别就匆忙辞宫而去的事,苗子茜忍不住笑得一脸促狭,问秦芃:“我突然想起我娘之前跟我说的一个故事来,秦老板可要听?” 秦芃的坦率拉近了与苗子茜在心理上的距离,这让苗子茜心底一乐,潜藏已久的恶魔因子大爆发,忍不住调侃起秦芃来。 秦芃明知苗子茜准没有什么好话等着他,心底却升起一丝期待来,专看苗子茜要如何将自己编进故事里。 “苗夫人是个有才学的人,她讲的故事,自然值得听上一听。”秦芃笑道,话锋一转,又说:“只是,讲故事有的是时间,这蓝田烟玉可没有多少时间等下去了。不过是几天功夫,竟然都快看不到那蒸腾的光泽玉气了。想当初,那西戎使者刚将匣子打开的时候,这蓝田烟玉的玉气足可以让守在殿外的宫人看到。” 苗子茜闻言也不罗嗦,依旧是装模作样地招神驱鬼一番,在心底默默召唤出空间仓库,默念一句“将蓝田烟玉放进空间仓库里”,只见那原本好好地躺在匣子里的蓝田烟玉嗖地一下飞到半空中,然后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秦芃一脸放心的表情,让苗子茜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我答应你的做不到,反而害了你?” 苗子茜此话一出,秦芃也觉得自己过度信任苗子茜的行为确实可疑,但他也不慌张,依旧是一脸微笑,继续拿之前的借口搪塞苗子茜:“不怕。你能将那二十三方奇石保存得那么好,自然也就有能力将这块蓝田烟玉也保存得很好。” 苗子茜哑然,这秦芃竟然比她自己还要信任自己…… “好了,现在,你就说说苗夫人跟你说过的故事吧,我倒真的很好奇。”秦芃微微一笑,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 苗子茜一脸的无奈,这秦芃,心理素质真的很好。 “这故事啊,说的是一个叫阮籍的人。”苗子茜在书案前,一边踱步,一边将身为“竹林七贤”之一的阮籍,以醉酒逃避司马皇室逼婚的故事娓娓道来:“阮籍生活在一个皇权更迭频繁的时代,所有的人都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与同时代的其他六个人并称为‘竹林七贤’,性嗜酒,爱写诗,为人狂放不羁。如果阮籍是一个平凡的老百姓的话,或许可以平平安安地了此一生。但偏偏阮籍才华惊世绝艳,招来了当时皇室的注意。” 苗子茜说到这里的时候,秦芃已经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也知道这故事绝对不会苗李氏以前跟她讲过的,分明是苗子茜自己编来取笑他,便忍不住笑了,却也没有打断她。 秦芃觉得,苗子茜能从蓝田烟玉的事儿推测出来他当初是假醉酒,真逃婚,还算是聪明。 “当时的皇帝一心要招阮籍为驸马,可是阮籍看到当时政权更迭频繁的混乱,一心要跟皇室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但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为了不背上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被杀头,性嗜酒的阮籍就想出了一条妙计,每日喝得烂醉如泥,任前来赐婚的使者怎么摇都摇不醒。就这样,阮籍足足醉了七日,终于让皇帝在听到使者‘阮籍空有才名,实则为酒鬼一个’的禀报时,彻底打消了招他为驸马的念头。”苗子茜声情并茂、表情丰富地讲完了阮籍借酒辞赐婚的故事。 “讲完了?”秦芃噙着微笑,问苗子茜。 苗子茜一摊手,说:“讲完了。” “哦,还不错。”秦芃笑道,“那个阮籍也是个聪明的人,只是法子笨了一点,饮酒多了伤神,只要装醉不就好了。” 苗子茜愕然,秦芃的神经果然不是一般的强韧,自己话都说得这么白了,他竟然还可以如此气定神闲地评论。 “好了,故事就讲到这里。”秦芃见苗子茜一脸的愕然,笑道,转而又问:“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忙。” 这分明是在赶人了。 想起来的目的,苗子忙说:“有有有!我这儿倒是有一件当紧的事,正要和秦老板说呢。” 秦芃诧异地一扬眉,问:“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们一家商量了一下,打算搬出去住,所以想要烦请秦老板着人帮忙寻个住处。”怕太委婉了赶时间工作的秦芃会着急不耐烦,苗子茜忙开门见山,直接提道。 秦芃愣了一下,片刻才恢复了神色,淡淡地问:“为什么?可是府里的人伺候得不周到,让你们觉得不自在了?” “不是不是!”苗子茜忙摆手道:“是我们自己觉得不好意思打扰秦老板太久,所以想要出去住的。正好想着秦老板忙完了歌公主的生辰宴也比较清闲,便想趁这个空闲,寻了房子搬出去。” “既然住得舒心,那你们就只管住下就行,左右这府里空房多得是。”听闻不是府里的人做错了事惹得苗家人不高兴,秦芃便放了心,现在苗老大和苗子茜对他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人,他可不想这么快就放他们出去,免得出了什么乱子。 “可是……”苗子茜忙还要再说些什么劝服秦芃,但秦芃已经摊开了随手从书案上那一大摞书册里抽来的一本账簿,一手扶额,一手翻账簿,眉峰微蹙,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只扔给苗子茜一句话: “搬家是件大事,我回头自会找你爹娘商议。你一个孩子,就别瞎掺和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空间升级了! 苗子茜气结,狠狠地剜了埋首在账簿里,看也不看她的秦芃一眼,心想,用得着人家的时候,人家就是值得无条件信任的了;用不着人家的时候,转眼间人家就成瞎掺和的孩子了!还真是现实,这还没过河呢,就着急上火地拆桥了! 转身,苗子茜愤愤地离去。 临出门的时候,苗子茜不经意间瞄到秦烈竟然站在西厢房的门口,眼光紧紧地锁定自己,一脸防贼的模样,心中更是气愤不已,狠狠地回瞪秦烈一眼,泄愤似的地奔回自己的房间里,重重地关上门。 秦芃在苗子茜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抬起了头,对着苗子茜的愤愤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扬起嘴角来,感叹,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啊。 不过,却是一个很聪明,很幸运,可塑性非常强的孩子。 苗子茜,我等着你长大,长到能跟我并肩而立,一起去完成大业的那一天。秦芃在心底默默而坚决地说。 可惜,秦芃心底这些褒奖的话,苗子茜是听不到了,此刻她正在东厢房中自己的里间卧室里恨秦芃恨得牙根痒呢! “你等着,我这就让你过河过到一半,突然没了桥,就‘扑通’一声掉进水里去!”苗子茜说着,就关进了门窗,召唤出空间仓库,气冲冲地穿越云雾月洞门,一路直闯进存放蓝田烟玉的仓库里,一把抓起蓝田烟玉,举起手臂,作势要将玉摔下来。 当然,苗子茜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她又不是傻蛋,怎么会不清楚这块蓝田烟玉对秦芃的重要性,不明白秦芃对自己一家的重要性。 所以对着蓝田烟玉放了几句没有意义的狠话。苗子茜很没有气节地收回手臂,盯着静静地躺在自己手心里的那块蓝田烟玉,烦躁的心慢慢地冷静下来。 半晌,苗子茜对着那块蓝田烟玉,把它当做是秦芃,一脸怜悯地喃喃自语道:“秦芃,你真是可怜,就跟阮籍一样。[]你的出色害了你。” 这个时候,苗子茜还不知道。即使秦芃没有今日的出色,只是一个普通的贩夫走卒,秦嘉也会同样对他步步紧逼、至死方休的。而且,要是秦芃没有今日的出色,不懂得想法设法地保全自己,只怕他早就毁在秦嘉的手里了,也就遑论现在出手帮助苗子茜一家子了。 对着那块蓝田烟玉静静地发了半天呆,苗子茜又默默地将玉放回了空间仓库自动形成的小匣子里,沉默地走出仓库。回身仔细地关上门,又将门上仓库自动调节为适合储藏蓝田烟玉的各项指标都看了一遍,这才放心。 转身准备离去时,苗子茜想,在这个世上。谁生活得都不容易,不管是富甲一方的秦芃。还是一无所有的二丫和狗子俩姐弟。 心底被突然涌起的难以压制的忧伤弥漫,苗子茜低垂着头,沉默地朝云雾月洞门走去。这才刚走几步,苗子茜就被突如其来的“滴滴滴”的急促的几声警报惊醒。 出了什么事?不会是空间仓库出问题了吧?! 苗子茜心底一惊。下意识地就要转身冲进仓库里去取出秦芃存放的蓝田烟玉,余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云雾月洞门上突然出现了两行小字,忙回头看去,只见上面写道:“因近期空间仓库的有效使用频率增加,且用存放其中的奇石来救人脱离危难,又有世间罕见的蓝田烟玉收纳其间,故,仓库升级!继续努力!” 苗子茜先是抑制不住地高兴,因为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空间升级了;再是讶异,这空间也太人性化了,不但将升级的原因说得一清二楚,末了竟然还有鼓励人前行的话语?真是太神奇了! 兴奋的苗子茜忙一举臂,大喊一声:“我要四间仓库!” 话刚落音,就见眼前出现了四个门,恰恰好比之前多出一间仓库来。(.) 苗子茜兴奋地在原地跳着转了几个圈儿,这才冷静下来,站定,朝前探着身子,伸出五根手指,又满怀期待地试探一句:“五间?” 想当然尔,云雾月洞门再次提示:级别不足,请静待再次升级! 但苗子茜也没有失望,现在有四间可任意伸缩大小,而且能根据储藏的东西自动调节仓库内气温等条件的空间仓库,已经足够她使用了,这让她非常满足! 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什么异动,苗子茜这才推测,刚才那“滴滴滴”的急促的几声警报恐怕就是提示她空间仓库升级成功的。 忙又打开原本存放蓝田烟玉的那间仓库,苗子茜见玉还好好躺在空间仓库自动形成的小匣子里,这才彻底地放了心,抑制不住兴奋激动地在自动缩成一间八九平米大小的仓库里,连着翻了几个空翻来宣泄内心难以抑制的澎湃激动。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苗子茜这才走出仓库,仔细地关了仓库的门,认真地察看了一遍仓库的情形,见一切均安全无虞,这才放心,仍旧由云雾月洞门出来。 回到自己的卧房里,苗子茜说了一声“收”,那扇云雾月洞门便自动收起,消失不见。 激动的苗子茜在床上连着打了几遍滚儿,直到苗李氏在外面敲门喊她出去检查苗子路的功课,她这才停下来,一脸因激动而红扑扑的喜洋洋的,开门出去了,唬得苗李氏还误以为是她生了病,发了烧脸才这么红呢。 因为空间升级成功而整日里笑靥如花的苗子茜,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快乐的时间总是那么地容易消失”,因为不住不觉间,已经到了七月底。 一直在秦府待工的苗老大,终于被秦芃通知可以上工了。这也就是说,很快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苗老大是不方便见到自己的妻儿了。 想到可以报答秦芃的恩情,苗老大自然是希望赶紧上工;但想到要留弱妻孩子独自生活,苗老大又觉得不放心,原本打定了的要在中秋节前搬出秦府。另外寻住处的主意,也开始动摇了。 自从苗子茜和秦芃说起她一家人想要搬出秦府,独自在别处居住时起,秦芃就开始有意地回避苗老大和苗李氏。有时即使不可避免地碰了面,秦芃也总是做出一副行色匆匆,很赶时间的样子,不过随便寒暄两句,就火急火燎地辞别。然后就要么一头扎进正书房里整理一整天的账簿,要么就出去巡视一整天的产业。 秦芃想尽一切办法。不让苗老大和苗李氏跟他提起搬家的事。因为毕竟苗家四口不是秦家人,秦芃不能强要他们长久地留在府里,又想不出什么让苗家人不能拒绝的理由,而他也确实不能失去苗老大和苗子茜,那便就只有消极地逃避,默默地等待兼制造转机了。 终于,让秦芃等到了。 七月底,一大早的,秦芃就主动找上了苗老大。笑意盈盈地说:“苗师傅,真是过意不去,我先前说要请你去我好友的木工厂区帮忙,却又总是因为自己忙,一直都没有顾得上安排。这不。前两天手里的事情一处理完,我就立刻去了他的在京城郊外的厂区。跟他说了你的事。他一听,非常地高兴,因为厂区最近因为能带领大家做那细致活儿的木工师傅实在是一个都找不出来了,现在都已经迫不得已停工半个多月了。” 顿了一下。秦芃问苗老大:“那边缺人缺得紧,苗师傅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问罢,不待苗老大回答,又说:“当然,这事儿还是越快越好。” 见秦芃把事情说得这紧急,苗老大忙答道:“我随时都可以,但凭秦老板安排。” 一旁正在做针线的苗李氏闻言,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右手自然地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下,又拿手拈起针线,接着往下做。 苗老大看了苗李氏一眼,知道苗李氏是提醒他跟秦芃提全家人想要搬出秦府,另外再找住处的打算,不觉犹豫了起来。 能够搬出去,一家人在一起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生活,不用再寄人篱下,苗老大自然也很乐意。但是,他现在马上就要离开家去秦芃好友那里干活儿了,据秦芃先前说,他那好友的厂区远在京城郊外,离秦府路途遥远;而且秦芃那好友还猜疑心重,总怕别人偷了他手下木工师傅们的手艺,所以平日里管得也很严,他这如今要是去了那里帮忙,只怕来回不怎么方便,到时候还怎么能照顾家里的弱妻儿女呢? 有了苗子茜之前要搬家的要求,秦芃如何看不懂如今苗李氏给苗老大递的暗号,便笑了,不待苗老大回复苗李氏,便径直上前将情况说给苗李氏听,让苗李氏自己打消离开的念头: “只是有一点,因我那好友的厂区离着这里比较远,他平日里对木工师傅们又管得稍紧,苗师傅这一去,只怕是不得常回来看看了。”秦芃说得很中肯,没有任何故意夸大以留下苗家人的成分。 苗李氏闻言,才想起这茬儿来,手里做针线的动作一顿,也犹豫了。 -------------- ps:某日,心急画遇上淡定苗,战争一触即发。 只见心急画一把抓住淡定苗,急道:“订阅订阅!你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好好表现搞订阅的吗?” 淡定苗轻轻地瞟了心急画一眼,慢条斯理地絮絮叨叨:“这不都归你安排吗?再说了,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人家表现优异,成为巨富,总得给点时间吧。再说了,京城的水这么深,一不小心溺了水,喝几口脏水事小,要是赔上了性命,可就划不来了。所以说啊,这人……” 心急画捂脸,泪奔而去~~~ 只见淡定苗淡定地一笑,瞬间一脸的奸计得逞……(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抢人 (打滚儿撒娇~捏脸卖萌~求订阅~求包养~╭(╯3╰)╮) 京城于苗李氏来说,是一个表面太平繁华,其实可怕阴沉的炼狱,她之所以来京城,全都是为了家人考虑——苗子茜的婚姻,苗子路的前途,苗老大的思乡。(.好看的小说)苗李氏原本以为,即使是到了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也就很幸福。 可是现在,苗老大即将离家干活儿,她这个圣上秦嘉曾经下密令杀害的苟活着,又怎么能够一个人在这风云变幻的京城里照顾好一双儿女呢?更遑论替苗子茜寻个好人家,替苗子路找个好私塾了。 苗李氏看向一旁的秦芃,心想,这才是她一家人现在应该努力抓住的庇佑吧。 苗子茜在一旁默默地观看着一切,对于搬家事件的结果,她早在秦芃一进门,说要让苗老大去他好友在京城郊区的厂区工作时就猜到了——肯定是他们一家继续留在秦府,在后院过自家的安乐小日子,偶尔在栗子身上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寄人篱下。 打从秦芃那天拒绝跟她谈搬家的事起,苗子茜就发现,秦芃似乎不怎么想让他们一家离开。后来秦芃对苗老大和苗李氏一连半个多月的回避,让苗子茜愈发地肯定了这一点。 可是苗子茜想不明白,秦芃为什么非得把她一家都留在秦府。 要说是看中了她所谓的“变戏法”吧,可是秦芃并不明明白白地知道空间仓库的事,只不过看她使了几回所谓的“障眼法”,怎么会想要把她留下来,收为己用呢?秦芃财力雄厚,多的是仓库和商队来解决储存货物和运输货物的问题,根本就不稀罕她这所谓的变戏法。 要说秦芃是看上了苗老大的木工手艺吧。可是这世上木工手艺精湛的绝对不止苗老大一个,更何况苗老大还不是给秦芃干活,只是去帮秦芃朋友的忙而已。 其他的,苗子茜就再也看不出秦芃在他们一家身上还有什么好图的了,总不会是看上了苗子路的天然呆的书痴性子,或者是欣赏苗李氏的聪明吧…… 这么一家对秦芃来说,好处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四口人,秦芃为什么就偏要费尽心思地将他们给留下来呢? 苗子茜想了很久。还是无解,只能玩笑地将这一切归为秦芃的好心泛滥。 而事实上。苗子茜很清楚,秦芃并不是一个好心泛滥的人,甚至有些时候非常地绝情,比如,无视栗子的真心;再比如,装醉逃避皇室的恩宠。 要是秦芃好心泛滥,到处帮助有需要的人,那苗子茜才真的要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玄幻了。 想不明白。却又找不出丝毫端倪的事,苗子茜从来不让它们来烦扰自己,坚信潮涨了总有退去的时候,到那个时候,一切就都浮出水面了。与其在这里浪费脑细胞想那些想不明白的事。苗子茜倒宁愿好好地利用住在秦府的这段时间,抱紧秦芃这个京城巨富的大腿。狠赚一笔! 果然,苗子茜猜得没错,原本打算让苗老大提出搬出去住的苗李氏,抬头微微一笑。说:“既然子茜她爹不得常回来看顾我们,那只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还得在秦老板府上叨扰了。” 秦芃喜怒不形于色,如往常一样地微微一笑,说:“苗夫人客气了,我先前就说过,你们只管在这里安心住下,就当是在自己家。况且,苗夫人住在这里,也方便忠伯每日替你疗治旧疾。这万事,都不如有个好身体来得重要!” 苗老大闻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忙附和道:“就是就是!”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八月初一一大早,秦芃就带着简单整治行装的苗老大,依然由秦烈驾驶着马车,一路朝南,奔城外郊区的厂区而去。 临行前,秦芃知道苗老大和苗李氏一直担心苗子茜上私塾读书的事,还特意吩咐留下来的秦忠亲自去联系城东最好的私塾,保证一定会让苗子路在那里读书。 这让苗老大非常高兴,欢欢喜喜地跟着秦芃上任去了。 当晚,苗老大留在了秦芃好友在京城郊外的厂区,没有回来,只有秦芃回来告诉苗子茜她们,说是苗老大在厂区一切安好,且在跟所有的木工师傅比试手艺过后,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戴,被选举为大师傅,负责带领并监管大家干活,每月除了五两银子的工钱,还外加半贯的监工工钱。 苗子茜她们听了,在因思念苗老大而忧伤的同时又添了一份欢喜,这样高的工资,那以后的日子可就有奔头了。 更让苗家人欢喜的是,第二天,秦忠就告知她们,苗子路的私塾已经联系好了,随时都可以去上学——那可是京城排得上名的私塾了,据说每年都为各大学院,包括国子监输送很多的人才,更培养出过状元,至于进士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京城城东凡事有点家底儿的,都拼了命地削尖脑袋,要将自己的孩子给送进去,期待将来孩子能蟾宫折桂,光耀门楣。 苗子茜感叹,这压根儿就是地方一小啊!即使搁一向标榜公平的现代社会都很难进得去,更别说是在人分九等,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了! 苗李氏也明白,不想耽误苗子路的课业,决定第二天就让苗子路去私塾读书。 秦忠听了,当即喊来狗子,让他第二天带着苗子路一起去私塾,暂且充当苗子路几天的书童,等苗子路熟悉了道路和私塾的环境,再另做打算。 苗家三口少不得对秦忠又是一番真挚的感谢。 第二天,苗李氏大早地就将苗子路喊起来,将一切收拾停当,这才喊来狗子,准备和狗子一起去苗子路就读的私塾去看看。 苗子茜自然也打算同行,安全护送苗子路到了私塾,她才能放心。 苗子路虽然是个世间罕有的喜欢读书的书痴,但是到底还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一想到要离开从未离开过的家人,本来就不多话的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眼圈红红的,只管低着头,两只手不安地揪着衣角。 苗李氏和苗子茜见状,更加觉得她们亲自护送苗子路去私塾的决定是正确的。 “子路,别担心,娘和阿姐都会在私塾外等着你的!”苗子茜摸摸苗子路的小脑袋,轻声安慰,“你就当是暂时离开娘和阿姐一会儿,安安静静地读书就行了。你在家不也经常这么样嘛,一个人在屋里头读书,理也不理会屋外的我们。这回去了私塾,你就还当跟以前一样就行了。” 还别说,苗子茜这劝人的法子奏了效,苗子路低头想了想,似乎还真就是这么个理儿,便抬头笑了,用力地点点头,说:“好的,我知道了!”顿了顿,又忙拉紧苗子茜的手,一脸不安地说:“那阿姐,你和娘一定要在私塾外等着我,可千万别哄我!” “行行行!”苗子茜拍着胸脯保证道,“你什么时候见我骗过你了?” 苗子路想想,似乎苗子茜还真的从来都没有骗过他,便放了心,咧开嘴笑了,一手牵了苗李氏,一手牵了苗子茜,跟着狗子欢欢喜喜地出门上学去了。 刚到大门口,正好碰见刚从外面回来的秦芃,正从马车上下来。 见苗李氏和苗子茜一人一边地牵着背着书袋的苗子路的手,前面还有狗子带路,秦芃便走过来,笑问道:“苗夫人这可是要带子路去私塾读书?” “正是呢!”苗李氏一脸慈爱地看着苗子路,说:“这孩子从小没离开过我们,胆儿小,我们跟着去,也能放心。” “也是。”秦芃笑道,“毕竟京城不是石家庄,子路对这里的一切还都陌生得紧,你们跟着他也对,免得他心里难过。” 秦芃说这些话地时候,笑容中有点凄凉的神伤。 苗子茜想起秦芃四岁时父母就双双离开了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是秦忠抚养他长大,从来没有体会到母爱的温暖,不禁恻然。 “子路上学赶时间,我就不耽误你们了。”秦芃笑道,边说就边闪开了身让路,却又将话锋一转,问:“不过,我现在有些事要子茜帮忙,不知道子茜可不可以留下来?” 苗子茜一愣,站住了。 苗李氏也是诧异,问:“找子茜有事?”最近常常见秦芃找苗子茜帮忙,不过苗李氏自觉自家女儿甚少有帮得到秦芃这个京城巨富的地方,所以很是诧异。 “子茜一个小丫头,怎么能中得上秦老板的用?”苗李氏笑道,“秦老板真是太抬举她了。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说什么帮忙不帮忙,有空没有空的。” “不过是整理些账簿之类的琐碎活儿。”秦芃笑道,“最近码头仓库的账簿有些乱,忠伯没有空,我也没时间,都好长时间没有整理了。上回在书房,我见子茜在做账方面很有天赋,便想培养一下,将来也有个人给我搭把手不是。” 秦芃这话,明白是想要把苗子茜收到麾下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别有洞天 (感谢粉丝榜里所有支持正版订阅的亲们~么么╭(╯3╰)╮~扭扭撒娇求订阅~o(n_n)o~) 苗子茜闻言喜不自胜,这也就是说,将来不用她去死乞白赖地找秦芃合作,秦芃自己就找上她了! 空间啊空间啊,金山啊金山啊!苗子茜脑海里一个劲儿地回旋着这句话。 苗李氏听秦芃这么说,心底也是高兴的。 苗子茜的聪慧和勤奋,苗李氏一向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听秦芃这么说,她倒也没有多想,忙欢喜地回道:“秦老板愿意栽培子茜,这是子茜的福分!这样吧,子茜就留下来帮秦老板做些杂事,我去送子路上学就行了。”又转头,对苗子茜谆谆教诲道:“子茜,你可要好好地听秦老板吩咐,扎扎实实地学习,多项本领傍身,总是好的。” 多年的艰苦生活让苗李氏深深地明白,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只适用于衣食无忧的富家小姐们的身上,像她们这种在社会底层讨生活的人,只有有了真本事,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娘,这个我省得的!”苗子茜忙欢喜地答道。 可这话还没说完,苗子茜就看见旁边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秦烈,突然就目光灼灼地射向自己,那神色就跟当初看见她从秦芃房间里愤怒而出时一个样,整个跟防贼似的。 看着秦烈一脸“你就是居心叵测”的表情,苗子茜很是诧异、挫败和愤怒,心底嘀咕道:“冷面大哥,咱没得罪过你吧,你干嘛总是一脸苦大仇深,充满戒备的。咱到底是抢你媳妇,还是挖你祖坟了……” 一旁的秦芃见状。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秦烈也不是一次两次地直接或间接地表达,对他亲近苗子茜或是苗子茜亲近他的做法的不满了,但是事情的真相,早晚都有浮出水面的一天,所以秦芃并不着急跟秦烈解释。 但是除了对苗子茜充满防备的秦烈,还有人对秦芃半道上劫了苗子茜去的做法很有意见。 “不行!”一直跟秦烈一样,没有什么存在感的苗子路。突然紧紧地抱住苗子茜的胳膊,一脸激动地说:“阿姐是要送我去上学的。谁也不能跟我抢!” 说话间,苗子路就狠狠地盯着秦芃,一脸的警惕和不满,比之秦烈更甚。 没有料到苗子路反应会这么强烈,苗子茜愣了一下,才想要抽出胳膊劝慰苗子路,谁知个头小小的苗子路劲儿竟然不小,死死地抱紧她的胳膊不撒手.不得已,苗子茜只得蹲下身来,平视着一脸怒气的苗子路。劝说道:“子路,阿姐不去送你,不还有娘去送你的嘛。乖,你听话,阿姐真的是有事分不开身。下一回。下一回阿姐一定会送你去上学的!” 苗子茜坚定地保证道,说罢。伸手去拨开苗子路紧抱着自己胳膊的手。原以为又要遇到苗子路坚决的抗拒,谁知还没等她使劲儿,苗子路竟然主动就甩开自己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禁不住后退一步。 这让苗子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下苗子路是真的生气了。 回头看时,苗子茜就见苗子路眼睛红红地看着自己,紧抿着嘴巴,一张小脸上全是委屈。顿时,负罪感充满了苗子茜的内心,让她立刻转变主意,决定要先送苗子路去上学。 “子路,阿姐……”苗子茜说着,就要上前拉苗子路的手,告诉他自己决定先送他去学校,再回来帮秦芃。谁知,还没等她开口,苗子路突然就一脸失望地扔下一句: “阿姐今天没空送我,那以后也都不用送我了!反正,秦老板要比我重要,你为了他都可以骗我!还是文翰哥对我好,他从来就不会……” 边说着,苗子路就一边一个人猛地朝陶朱巷巷口跑去,边跑还边用手擦着眼睛,显然是哭得很伤心。 苗李氏见状,也顾不得跟秦芃道歉了,赶紧跟了上去。 苗子茜心底又是担心,又是愧疚的,也要追上去时,却被秦芃眼疾手快地拉住了胳膊。猛地一回头,苗子茜怒视秦芃,想要挣脱秦芃的钳制,秦芃却一脸神色如常,虽不言语,可那不小的力道表明,他坚决不会放手。 “狗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跟上去,送子路去私塾。”见狗子一脸状况外,还呆立在当地,秦芃吩咐。 狗子顿了顿,才一脸晃过神来的表情,赶紧追了上去。 直到心焦地看到苗子路一行人消失在巷口,苗子茜才回头怒视秦芃,问:“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竟然比我们家子路还重要的?!” 见苗子茜语气不善,秦芃微微一笑,送开她,笑道:“不比子路重要,却比你送子路上学重要上百倍千倍。” 苗子茜哼了一声,扭头扬起下巴,显然秦芃的理由说服不了她。 苗子茜的非暴力不合作的傲慢态度没惹恼秦芃,倒是先惹恼了一旁的秦烈。 “别以为公子宠着你你就……”秦烈上前,一脸怒色,要斥责苗子茜。 “秦烈!”秦芃低声喝住秦烈,也不看秦烈一脸的憋屈和不满,回身,低头靠近苗子茜耳边,轻声说:“我急需你的‘戏法’,还有,你。” 苗子茜惊愕,猛地回头看向秦芃,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苗子茜不解了,秦芃需要她的空间仓库快速且秘密地转移东西她可以理解,可是秦芃怎么会需要她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苗苗?秦芃多的不是人才吗? “对,你!”秦芃微笑,“这一次,你或许不比你的‘戏法’重要性小。” 秦芃说这些话的时候,为了避免耳力很好的秦烈听到,就一直倾身贴近苗子茜,从某些角度看来,以唇贴耳,十分暧昧。 比如,此刻正躲在大门后,一脸恨恨的栗子的角度。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栗子在心底怒道:“苗子茜,你一个寄人篱下的黄毛丫头,竟然敢勾引公子,我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和你的家人,都得给我滚出秦府的大门!” 而没有察觉到栗子嫉恨的目光的苗子茜,只是仔细地听着秦芃的话,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干脆地说:“好,我们这就出发。” 秦芃闻言笑了,回头简洁地招呼一脸愤愤的秦烈说:“秦烈,驾车,去码头仓库。” 说着,秦芃扶着苗子茜坐上了马车,自己也随后上去,放下车帘。 秦烈虽然对苗子茜充满了不满、防备,但上有秦芃的命令压着,他也只得忍下不满,坐上马车,一甩鞭子,将马车赶得飞快。 徒留下栗子一个人,对着逝去的马车满脸怨憎。 苗子茜是第一次见到秦家的码头仓库,但秦芃催得急,她也没工夫细看,从外表朴实无华的仓库侧门进去之后,只觉得仓库很大,格局很好,有些地方甚至跟迷宫似的,保密性很好。这回要不是有秦芃领着,她肯定是进得去,出不来。 “这里就跟迷宫似的,也亏得你们记得住。”苗子茜边行边看边感叹。 秦芃笑道:“这里可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得来的,就连秦烈,也得有了我的许可方可跟着进来。所以,你以后要是想过来,可得提前跟我说一声,否则只怕你进得来,却没本事出去。到时候就只能等着恰巧有人过来时,再解救你了。更或不幸,从此就要在这仓库里长眠不醒了。” 苗子茜耸耸肩,一脸敬谢不敏的表情,说:“算了吧。好奇心杀死猫,我才不冒这个险呢!” 秦芃挑眉,问:“猫?为什么好奇心杀死的是猫?” “因为猫有九条命嘛。”苗子茜笑着说,又拿手指着自己,说:“而我可才只有一条命,猫都好奇不起,我更是敬谢不敏了。” 秦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话,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笑声在仓库里回荡。 不多时,二人到了一间仓中仓,那里面堆放的,全都是秦芃上次从石家庄运回来的有待雕琢的璞玉。 “就这三百二十块璞玉,全都变走,然后我们一起去北城找工匠雕琢打磨。”秦芃指着那好好地放在木箱子里的三百二十块奇石说。 “秦烈可在外面呢?而且仓库这里还有那么多工人。”苗子茜不放心,她可不想空间仓库的事被太多的人知道。 “你放心。”秦芃微微一笑,说:“秦烈虽然性子有时候急躁了些,却从来不会罔顾我的命令。我已经吩咐了他在外面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自然,他也不能进来。你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了,这里,可不是随便哪个都能进得来的。” 苗子茜又磨蹭了一会儿,等到觉得安全了,才说:“好。” 说罢,苗子茜又像往常一样地装模作样地装神弄鬼一番,心里却悄悄地召来空间仓库,默念一句:“将全部的璞玉送到仓库里去,与蓝田烟玉分开放置。” 因为材质不同,苗子茜怕空间仓库的条件不能兼顾两者,所以要将璞玉和蓝田烟玉分到不同的仓库放置,以保存得更好。 眼见着眼前的三百二十块璞玉,一块接一块地飞到半空中,继而消失不见,秦芃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神情除了欢悦,还有些特别的激动的光芒。(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拉上贼船 “但是这么多玉石一下子都不见了,又不见人运送出去,难道别人就不会怀疑吗?”收功完毕,苗子茜又忍不住担忧地问秦芃。 秦芃笑道:“这个你放心。这间仓库位置隐秘,除了我和忠伯之外,甚少有人知道。平日里又管得紧,不放人随便进来,不会有人发现的。” 苗子茜心底纠结一会儿,终于勉强放下心来。 两个人从侧门出了仓库,就见秦烈站得笔直,一脸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吓得一干干活儿的工人们,谁都不敢靠近仓库侧门丝毫,都忍不住笑了。 “果然是天生门神!”苗子茜小声对秦芃笑语。 秦芃笑笑,上前招呼秦烈道:“我们这就赶去西郊洪玉匠那里,抄偏僻的小路,要快。” 说罢,秦芃跳上马车,回身,拉了苗子茜上去,两人进了马车,放下车帘。 秦烈也跟了上去,坐上马车,一甩鞭子,骏马疾驰,马车迅疾而去。 很快便出了南城门,一路奔西郊而去。 刚出城门,秦芃就起身,到马车前,从马车门的两旁车壁,神奇地拉出两扇木门来,“啪嗒”一声,关得严严实实。 苗子茜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惊愕。 秦芃回身,却没有看一脸震惊的苗子茜,只是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将马车两旁的窗户和后窗也用铁桦木木窗关得严严实实。 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神奇和无限可能,苗子茜心底一个劲儿地感慨,她乘坐铁桦木马车这么多次,竟然从来都没有发现菲薄的车壁里竟是别有洞天,藏着几乎跟车身一样厚实的铁桦木木门窗隔板。 “你,这是找鲁班打造的吧?”苗子茜爬到自己旁边的右车窗上,上摸摸下摸摸。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 “鲁班?”秦芃蹙眉,问:“那是谁?没听过。”继而秦芃又笑道:“这马车是我找京城最有名的工匠来做的,从选材到切割订制,再到完工,可花费了不少时日呢。” “那这种技艺比起我爹的手艺,如何?”苗子茜一边摸索着门窗,寻找其他的机关暗格,一边头也不回地问秦芃。 秦芃凑过去。一边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苗子茜在车厢里爬来爬去地找机关,一边笑答道:“不相上下。伯仲之间。只不过,要大量地赶制精巧的器件,还是苗师傅要更胜一筹。我在石家庄的时候就见识过,苗师傅一个人只用七十来天就能赶制出一千只不算小的木箱子的本事,而且那些木箱子上还都雕上了简易的花色,这可不是打造铁桦木马车的那几个工匠能赶得上的。” “所以这一回,你朋友接的活儿一多,工期一紧,你们的那些工匠都难以应付。就要我爹来帮忙吗?”苗子茜刚摸索完马车车门兼左右及后方三扇窗户,正起身扭头问秦芃时,却猛地发现秦芃不知何时凑到了自己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差点撞上了她的。 苗子茜吓得她一惊,忙朝后一仰身。要避开秦芃那张祸国殃民、温润如玉的妖孽脸蛋儿,谁知她一个没支撑住。竟然一下子跌坐在马车里,头就砰地撞到了车壁上。恰巧一出了城门,秦烈就把原本就迅驰的马车赶得快要飞起来了,这城外的小路又颠簸。苗子茜这一撞加上马车的强力颠簸,疼得她差点没流出眼泪来。 饶是秦芃一向眼疾手快、身手不凡,却也在被苗子茜猛一回头的惊愕下愣了半秒,待他回过神来要伸手去拉苗子茜时,已经为时已晚。 “没撞坏吧?”秦芃见苗子茜眼泪差一点因为疼痛自发地流出来,忙拉起苗子茜,扶她好好地坐在软座上,一边关切地问,一边就伸手去摸苗子茜头上撞到的部分。 一个大包,猝然而起。 “这么大的包,你说疼不疼!”苗子茜打开秦芃的手,伸手一摸摸到老大一个包,更觉得委屈和不满,深以为秦烈这是故意要报复她,所以才将马车赶得这么飞快,颠簸得这样厉害。 “秦烈,马车赶得稳一些。”秦芃吩咐外面赶车的秦烈。 话刚落音,马车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没刚才颠簸得厉害了。 “你忍一忍,我给你抹点药。”秦芃边说着,就边跟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抽出一个药箱子,熟练地打开,就只见里面瓶瓶罐罐、纱布剪刀等内科外科的工具一应俱全。 苗子茜捂着头,也顾不得疼痛了,咋舌道:“啧啧啧,你这马车上的机关真是不少。我都没看见你从哪里拿来的药匣子。”说着,苗子茜就凑了上去,盯着那些瓶瓶罐罐的,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惊叹:“呀!竟然有二三十种药物之多,你这都可以开药铺了!” 秦芃笑,说:“这点药要是都能开药铺了,那天下的药铺还不得五步一家,十步一户了。”说着,秦芃拣出其中一瓶药膏,一边拧开,一边对还兀自盯着药瓶看的苗子茜说:“坐好了,我来给你上药。” 说着,秦芃就要伸手去拉苗子茜。 苗子茜忙自己坐直了,从秦芃手里抢过药膏,连声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怎么好劳烦秦老板来伺候我呢!” 秦芃哑然,半晌,看着自己剜了一坨药膏正双眼努力而徒劳地朝上翻,滑稽地自己给自己的后脑勺上药的苗子茜,笑道:“你要是真的连‘劳烦’我帮你上药都不敢,那怎么会敢从我手里抢药膏?” 正在艰苦上药的苗子茜闻言,动作顿了一下,傻笑一声,说:“乡野村姑的,没什么见识,还请秦老板莫怪。”说罢,又歪着头,眼睛使劲儿地朝上翻,手背到脑袋后面,努力地上药去了。 秦芃听苗子茜这么称呼自己,又见苗子茜那副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那笑声引得正在外面赶车的秦烈忍不住一阵焦急和生气,心想,这苗子茜不知道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弄得秦芃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笑声多于叹息。 有道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呶,还给你。”上完药,苗子茜将药膏还给秦芃,看了秦芃一眼,半真半假地说:“你别说,秦老板,我这心里还真是怕你的,所以哪里敢劳动你的大驾来帮我。” 正在收放药箱的秦芃,闻言扭头,眉梢一挑,问:“哦,你倒是说说看,你为什么怕我?” 就等着你这句话呢!苗子茜心底想,面上却依旧是一脸平静地说:“因为你的身份地位都比我们高多了,而且,”苗子茜顿了一下,才又说:“而且你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 秦芃闻言,握着药箱的手一紧,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公子如玉的温润模样,不让人觉得有丝毫的压迫感。秦芃也不追问理由,只是微笑着看着苗子茜,等着苗子茜自己接着说。 秦芃知道,今天他给苗子茜看了太多外人不知道地不同寻常的东西,又说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不同寻常的事,苗子茜问他实属正常,要是不问,他才要怀疑苗子茜究竟是太笨太迟钝,不知道询问,还是太精太聪明,故意不问。 要想彻底地将别人拉到自己的船上,那就必须让他知道你的一些只可以说给他知道的秘密——一旦两个人共同守护一个秘密,那他们的利益甚或是命运就紧紧地系在了一起,这时候建立起来的联盟,才是值得信任的。 现在秦芃,就一心想要将苗子茜拉到自己的贼船上。 可惜,苗子茜并未揣度出秦芃的想法,还正为自己即将从秦芃那里解疑答惑而兴奋呢。 果然,未待秦芃答话,苗子茜就自顾自地接着说:“首先,你的仓库为什么会设置得跟迷宫一样,有些库房甚至连秦烈这样的亲信都不能进去。” 苗子茜说这话的时候,为了防止被马车外面的秦烈听到,特地地压低了声音,说罢,就盯着身边刚把药箱收进暗格的秦芃。 秦芃放置好了药箱,关上暗格,回头,依旧是一脸从容温润的微笑,说:“嗯,接着说下去。” 见秦芃似乎不打算阻止,还有意让她畅所欲言,苗子茜也不客气,一口气说出了自己所有的疑问:“其次,你的马车里竟然有这么多的机关,可是从外面看起来,就跟秦家的码头仓库一样,看不出丝毫特别来。再者,身为商人,为了壮大自己的财力,有皇家愿意与你联姻,你理应该额手称庆才是——即使不这样,那也不该装醉来逃脱皇家的赐婚才是。另外,你明明是要去西郊找洪玉匠,却偏偏要绕了一个大圈子,从南门出城,还特意吩咐秦烈挑选僻静的小道走。 还有就是,你今天在府门口跟我说,九月九日重阳节是万寿节,在这一天会有四方使臣前来朝贺,圣上让天下人献珍宝,与使节们共襄盛世,示我天威。有圣上旨意压着,你献珍宝很正常,可你为什么不用库存的奇珍异宝,却偏偏要火急火燎地拿这些璞玉来赶紧雕琢呢?而且,你自有手艺高超的玉匠师傅可供使唤,又为什么偏偏要拉上我这个门外汉一起去?” 见秦芃似要张口回答,苗子茜又忙加了一句,“别拿什么上回我选的奇石歌公主都很喜欢的话来哄我,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掂量得清楚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世外桃源的癫子 秦芃听苗子茜这最后一句,忍不住笑了,说:“好,既然你提了,那我就先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我今天之所以拉了你来,原因有二,第一,我说了,你对奇石的欣赏眼光很好,我是真的欣赏你这一点,需要你的帮助;这第二,我并不想你去送子路上学。” “什么?!”苗子茜怒了,瞪大眼睛,一脸的压抑不住的不满,问:“为什么?子路他是我弟弟,你凭什么不让我去送他?” 牵涉到了自己最为珍视的家人,苗子茜生气起来,也顾不得面前坐着的秦芃是自己一家的衣食父母了。 秦芃不答反问:“我问你,子路今年多大?” “四岁。”苗子茜有些气恼地答道,说罢又感叹道:“多小的一孩子,正是需要人关爱的时候!你却在他第一次上学的时候,强制我不能送他。” “是吗?”秦芃微垂着头,眼底的眸光不觉得暗了一下,才又抬起头,一脸如常的微笑,说:“可我四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孤儿了,什么都得靠自己去努力。虽有忠伯和秦烈内外地帮忙操持,但很多时候,面对困境,还是得自己一个人咬牙坚持。我四岁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坚强,学会了隐忍。但是现在四岁的子路,却被你们保护得太好。除了读书写字,他还会什么?” 苗子茜承认,秦芃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鼻头有点酸,对秦芃充满了同情,可是她心里面,并不觉得因为秦芃在他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被迫成长了,就要要求苗子路也一样。所以,苗子茜只是扬起下巴。不说话,这样既可以防止自己一不小心蓄出了眼泪,也可以委婉而坚决地表示自己的不满。 秦芃知道苗子茜很是疼爱苗子路,一时说服不了她,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就此将这个话题揭过不提,转而说起其他。 “至于你说的其他的事,我得跟你说。[.超多好看小说]有秘密,是为了自保。”秦芃自嘲地一笑。问:“你听过‘狡兔三窟’吗?”见苗子茜点头,秦芃又接着说:“为什么狡兔要有三窟?还不是为了活命。而我,也是。” 秦芃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间的那种无奈和悲凉,不是装出来的。 苗子茜也听出来了,所以她没有接话,只是愕然而同情地看了秦芃一眼,就低下了原本扬起的头,静静地坐着。不再说话。 这个世上,谁活得都不容易。 而秦芃似乎也累了,靠在软枕上,也不再说话。 沉默,就这样一路蔓延开去。 直到秦烈停住了马车。在外面禀报道:“公子,西岐山到了。前面的道路不方便马车行进,还请公子下车步行。” 秦芃闻言,将马车的铁桦木门窗都推进暗格里去,这才开门。跳下马车,倚车而立,手搭凉棚,朝前望去。 “怎么了?”苗子茜随后跳下马车,见秦芃皱眉看向前方,上前问。 “前方山体塌方,阻断了道路。”秦芃回道。 苗子茜疑惑:“不对啊,这几天秋高气爽的,又没下什么大雨,怎么就山体滑坡了?” “谁知道呢。”秦芃回头,又已是一脸的微笑,说:“许是老天要咱们多走一走,也说不定。这好东西,总是要经过等待,才更让人快乐。走吧!”说着,秦芃当先一步,朝前走去。 苗子茜忙跟了上去。 “秦烈,你就留在这里。”秦芃头也不回地吩咐,带着苗子茜,一路沿着仅容人行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一路朝西岐山深处走去。 苗子茜只看着一路黄叶飘零、秋实累累,小路曲折幽深,走着走着,眼前却突然开阔起来,只见一块两亩余的平野上,种着即将成熟的玉米,田地的尽头,三两间简易的土坯房隐约可见。 见秦芃沿着田埂,直直地朝那房屋走去,苗子茜忙跟了上去,问:“那里面住的就是洪玉匠吧?这地方可真是块世外桃源。” 秦芃回头笑道:“那可不。这可是当初洪玉匠千挑万选,自己选定的住处。” 说话间,就到了房门口,秦芃朗声问:“洪师傅可在家?” 停了半晌,才听里头有人不耐烦地嘟囔道:“明知故问!你将这里保护得这么好,难道竟会不知我在家不在家吗?啰嗦!” 这洪玉匠竟然敢如此嚣张地和京城巨富秦芃说话,苗子茜着实吃惊不少,小声道:“好大的脾气。” 秦芃小声笑道:“洪玉匠一向脾气如此,一会儿你进去了,他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说罢,秦芃又朗声朝屋里招呼一声,这才带着苗子茜,自己开门进去了。 屋子很狭小,也很简陋,看着洪玉匠的屋子,苗子茜突然就忆起了石家庄自己的家,心底不觉生出一股浓重的怀念来。 “自己找地儿坐,我可没工夫招待你。”用布帘子隔断的里屋里,传来了洪玉匠不客气的招呼。 “洪师傅,我今天可是带了新客来的,你不出来见见吗?”秦芃笑问道,回头,示意闻言忙看他的苗子茜稍安勿躁。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突然,就听洪玉匠一声暴喝:“老夫好不容易用火药炸断了山路,就是为了阻绝外人进山,你竟然自己引了外人进来……” 洪玉匠说话的时候,苗子茜就听见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和奔跑出来的脚步声,心里没底儿,不觉地朝秦芃靠了靠,免得被里面那只炸毛的斗鸡煞到。 果然,一个蓬头垢面的身影冲出布帘子,一路直朝秦芃冲了过来。 却在离秦芃两步的地方猛地刹住车,看着一脸勉强微笑的苗子茜,皱眉,满是不屑和惊讶地说:“竟然是个女娃娃?”扭头,十分粗鲁地指着苗子茜问秦芃:“你女人?” 苗子茜嗖地脸红了,是被气红的,这洪玉匠也太脱线了,明明是一个眉毛胡子一大把的老年人,怎么说起来话这么不持重。 秦芃早就习惯了洪玉匠的这种粗鲁且有点疯癫的言行,倒没什么不好意思,落落大方地说:“你别胡说,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说着,秦芃招呼苗子茜,介绍给洪玉匠说:“她是我新近聘请的木匠师傅的女儿,对奇石工艺颇有研究,所以特地地带了她来,给你帮忙。” “洪师傅好。”苗子茜上前,连笑得跟朵花儿似的跟洪玉匠打招呼,就跟前世刚毕业时,每天盯着一脸灿烂而僵硬的微笑应聘一样。 洪玉匠却理也不理苗子茜,指着她,轻蔑地对秦芃说:“她?算了吧!一个还未长开的的女娃娃,竟然要来给我帮忙。你是在说笑吧!” “当然不是。”秦芃依旧是一脸的微笑,可是话语里却有着不容动摇的坚持,“你见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见秦芃不像是说假话,洪玉匠这才正视起来,也大怒起来,拽住秦芃的胳膊就将他拖到里屋去,便拖还便怒道:“我堂堂一个独冠京都的顶尖儿玉匠师傅,你竟然会要这种女娃娃来帮忙,真是辱没了我!我跟你说,她,我是坚决不会留下来的……” 见自己成了被嫌弃的人,苗子茜分外郁闷,同时心底也鼓起了一股子劲儿,非要做个样子出来给洪玉匠看看不可! 独自走到另一边的里屋里,苗子茜按照秦芃在路上吩咐的,悄悄地将收放在空间仓库里的三百二十块璞玉全都拿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好了防着,差不多堆满了整间屋子。 再出来时,没等一会儿,秦芃也从另一边的里屋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脸气鼓鼓的洪玉匠。 “子茜,把的本事亮出来给洪师傅看看。”秦芃笑着招呼苗子茜。 苗子茜有心要征服这个脾气古怪,门缝里看人的洪玉匠,从从容容地走了过去,一抱拳,说:“洪师傅,请指教。” 洪玉匠鼻孔出气,哼了一声,表达自己对苗子茜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孩子的不屑,随手从旁边拿起一块未成形的石雕,左手执石雕,右手执刻刀,嗖嗖嗖地雕刻了起来。 不过片刻功夫,一只目光如炬,浑身紧绷,蓄势待发的猎豹就雕刻好了,栩栩如生。 苗子茜不觉叹服:“真厉害!这猎豹的每一根毛,都雕刻得这么精细!太了不起了!” 洪玉匠将自得地哼了一声,却并不理会苗子茜,还以为苗子茜这是一心要讨好他呢。 “不过,”苗子茜话锋一转,瞬间抓住了洪玉匠的注意力,又说:“逼真是这猎豹石雕的特点,却也是它致命的缺点。这猎豹却也失之太真,总让人觉得匠意十足,灵气欠缺。虽然这石雕顺应了石头原本的纹理,却没有顺应石头原本的伤痕。” 苗子茜说着,也不管洪玉匠闻言脸色有多么地震惊,上前拿过小型的猎豹石雕,指着眼睛的下方说:“这里原本应该是磕破了吧,颜色跟周围的略有差异。洪师傅用雕刻精细的毛发来掩饰住自然是很好,可是这里原本应该是眼睛所在之处,虽然只是差之毫厘,可这样硬将猎豹的眼睛往上移了分毫,结果就失之千里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长大了 (求订阅~助成长~╭(╯3╰)╮) 洪玉匠见苗子茜一眼就指出了石块的伤痕,心底有些正视她了,但见苗子茜批评自己的作品,还是不是味儿,说:“你说得简单!这伤痕处要是刻上眼睛,这猎豹还如何将目光如炬?这目光不行了,还如何传神地展现猎豹的狠厉?” “可这样的猎豹却更有意蕴。(.无弹窗广告)”苗子茜不赞同洪玉匠的话,说:“他是一个不幸的,悲剧的,英雄!” 苗子茜一向都这样认为,凡事顺应其原本的规律,通过努力,才会做到更好,玉石的雕刻也是如此。 只见原本还一脸自负的洪玉匠,在听到苗子茜的这句话时,突然脸色就暗了下来,毛发半遮住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似有泪水要涌出。 秦芃很体贴地转身走向苗子茜堆放璞玉的里屋,还顺手带上了苗子茜,只当是没有看见洪玉匠的伤感,边走边说:“这屋子里我共存放了大小整整三百二十块璞玉,洪师傅这段时间只怕得赶工,将它们打磨成玉器,请务必赶在万寿节之前打造出至少九尊玉器来。至于打磨成什么样,就按我们以前说的,再用子茜刚才的建议,顺随璞玉原本的纹理,稍作修改就好。” 洪玉匠闻言跟了上来,看见一屋子的璞玉,惊愕兼恼怒道:“你竟然一下子派给我这么多活儿?!真把我当牲口使了?!”话语里,鼻音有些重,只怕刚才是真的哭了。 “谁不知道洪师傅手艺高超呢,这点事肯定难不住你!好了,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我和子茜还有事,就先走了。”秦芃说着。牵起苗子茜的手,在洪玉匠推脱之前,火速地逃离了屋子。 只听洪玉匠在后头先是怒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你当我雕琢你吩咐的那些玉器石器的都跟刚才雕刻猎豹这么简单啊!你说的倒是轻松,不信你自己来做做试试!” 继而,又听洪玉匠用无可奈何的商量的语气喊道:“一下子派给我这么多活儿,至少,你把那叫什么‘子茜’的女娃娃借我使使啊!” 最后。是隐约的洪玉匠恍然且惊愕的叫喊怒斥:“秦芃!你是什么时候把这么多石头弄进我屋子里来的?我明明把山路都炸断了,车辆时不可能进得来的!我知道。你秦芃本事,有的是办法,可好歹你要提前跟我说一声不是……” 很快,洪玉匠的声音便再也听不见了,而秦芃和苗子茜也早奔出了半里多地。 停了下来,苗子茜忍不住深吸几口气,抱怨:“也就是我,平日里锻炼身体一天都落下过,才能一口气跟着你狂奔这么远!你放眼整个大秦国。有几个姑娘能跑成我这样的。” “算是我的错。”秦芃丝毫不喘,就跟他刚才是缓步徐行过来的一样,笑道:“你不知道洪师傅,要是让他抓住了,只怕你这回是跑不了。” 想起洪玉匠说要自己帮忙的话。苗子茜忙问:“你该不会真的要我每天都来帮忙吧?” “不会。”秦芃笑道,见苗子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说:“你虽然于奇石鉴赏方面颇有天赋,但毕竟未曾真的学习过,要是真的过去,只怕也帮不上洪师傅什么忙。洪师傅是这一行的翘楚。你稍加点拨,他还不自己就都明白了。” “说的也是。”苗子茜点头,一扭脸就见秦芃一脸略带惊讶地笑看着自己,忙伸手摸了一把脸,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秦芃摇头,顿了一下,笑道:“我还以为我说你懂得不多,你会生气呢。你倒好,非但不生气,还点头称是呢!” “你直言不讳,说的都是事实,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超多好看小说]”苗子茜好笑,又说:“没事了吧?没事了我们就赶快回去,子路这会儿也该快要回家了吧。 秦芃点头,笑容没有刚才灿烂了,有些失落地说:“有你这么个好姐姐,是子路的福气。” 知道秦芃是想起他自己凄惨的身世了,苗子茜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顺着原路返回,到了那处被洪玉匠炸毁的山路时,苗子茜这才想起来问,便指着那被炸毁的山路,诧异地问秦芃:“对了,洪师傅没事儿,炸山路干嘛?” 秦芃一笑,说:“他脾气古怪着呢,尤其不喜欢与外人结交,大概是秋天人去山里摘果子的多,惹烦了他,他一生气就拿火药炸了山路也说不定。” 苗子茜想想,还真有这个可能,洪玉匠的脾气确实是挺古怪的。 秦烈远远地见秦芃和苗子茜一路欢笑走来,一边警惕地盯着苗子茜,一边备好了马车,只得秦芃和苗子茜一上马车,就甩起鞭子,一路奔城中而去。 回到秦府的时候,恰恰巧苗子路刚吃过午饭,休息过,又去私塾读书去了。 这一回,苗李氏没有陪同,只有狗子一个人去陪同苗子路。 苗子茜很是诧异,问苗李氏:“娘,你怎么没去陪子路?他不闹脾气了吧?” “你以为子路还是两三岁的小孩子呢,一有不顺心的事就闹上一整天,直到别人都屈服为止。”苗李氏笑道,神情里全是“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愉悦。 苗子茜在心底小声嘀咕,是不是两三岁,苗子路童鞋今年刚刚好四岁了…… “其实今天早上,等我和狗子追上子路的时候,他哭过了一场,脾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苗李氏说,“上午我在私塾外等到子路放学,见他和狗子一起出来,原本还以为他会哭鼻子,还要跟我告你的状呢。谁知道他竟然默默上前拉着我的手,郑重其事地向我道歉,说是夫子在课上讲了,孝乃是人之大德,他早上让我担心,是不孝,是最没有品德的事。可把他给自责坏了!” 苗李氏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挥之不去,一脸身为人母的欣慰。 “那子路可真是长大了,而且这成长的速度还挺快的!”苗子茜也没有料到苗子路上了一上午的学,人就立马变得懂事了,成熟了,深为感叹古代的教育对人影响之速、之深! “这不,下午去私塾的时候,子路也不让我跟着去了,说是让我在外面等着,太辛苦了,是不孝。”苗李氏一脸乐呵呵的,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一脸急切地说,“我真想现在就立刻去京郊的厂区告诉你爹,子路出息了,知道为人子女,最重要的就是坚守孝道,不让父母担忧了!” 苗子茜见苗李氏一脸的迫不及待,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有弟如此,着实开心啊! 娘俩儿就着苗子路成长的问题,说说笑笑的,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傍晚,眼看着苗子路放学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接近,苗子茜有点坐不住了,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一会儿苗子路回来了,要是还记恨她早上没有按照约定送他去私塾读书的事,铁了心地要跟她闹,该怎么办。 显然,苗子茜是白担心了。 苗子路回来后,不但没有怪她,反而先跟她道歉了。 “阿姐,早上的事,对不起。”苗子路眼圈微红,真诚地说:“娘跟我说,我长这么大,不论是生活起居,还是读书写字,游戏玩耍,都是阿姐在陪着、照顾我,还说‘长姐如母’。我今天早上对阿姐发那么大脾气,还说了话伤了阿姐的心,真是不应该。” 抽抽小鼻子,苗子路飞快地瞟了苗子茜一眼,满脸歉疚和忐忑地问:“阿姐,你会原谅我的吧?不会再怪我吧?” “当然!”苗子茜鼻子一酸,蹲下身去,轻轻环住苗子,说:“我们家子路有出息了,知道疼人了,阿姐夸你、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 “阿姐,那以后,你也不用送我去私塾了。”苗子路说罢,见苗子茜闻言瞪着他,忙解释道:“我不是怪阿姐的意思,而是,狗子哥今天跟我说,秦老板一向告诉他们,男儿当自强,不能怯懦,总是依靠别人的保护。所以,这一回,我要学着自己坚强自立,等我变强了,就来保护阿姐,保护娘,保护爹!” 没想到一天没见,苗子路成长得如此迅速,苗子茜深感高兴,一拍苗子路的肩头,特哥们儿地说:“好!阿姐支持你!”话锋一转,又说:“不过,阿姐对你们私塾很感兴趣,今天早上是事不凑巧,没能去。等有空的时候,阿姐还是要去看看的!怎么,你欢迎吗?” “当然欢迎!”苗子路小脸兴奋地忙答道,只差没有手舞足蹈了。 就知道是这样! 苗子茜心里很明白,苗子路这分明是在揠苗助长,想要强迫自己快点长大,快点成熟,其实心底压根儿还只是孩子一个嘛,总是渴望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所以,苗子茜才找了一个苗子路可以接受的理由,默默地支持他! 长大,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个过程。 接下里的一段时间,苗子茜偶尔陪苗子路去去私塾,偶尔和秦芃去西岐山洪玉匠那里——当然,每一次回来都是瞅准了机会,拔足便逃——倒也学会了不少玉石雕琢的知识。 转眼,月桂飘香,中秋佳节至。(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皇城内外,奸计遍布 (捏脸卖萌求订阅~o(n_n)o~) 中秋佳节一大早的,秦芃照例是被接近了皇宫,留下一家老小在家团聚。 而秦府,照旧是由栗子来打点一切过节事务。 对于后院东厢的苗家娘仨儿来说,中秋节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苗老大能够从秦芃好友远在京郊的厂区回来,一家团聚,人月两团圆。 早几天前苗李氏就跟秦芃提起过让苗老大回家团聚过节的事,秦芃当时也答应了,但这中秋节一大早的秦芃就被接到宫里去了,苗老大却丝毫没有回来的迹象,苗家娘仨儿不由地着了急。 正巧秦忠从外面回来,苗李氏忙迎上去,笑问:“忠伯回来了。我们家子茜她爹,什么时候能回来过节?” 秦忠停住脚步,一脸诧异:“怎么公子昨天晚上没跟你们说吗?” 苗李氏一听,心底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忙摇头,说:“没有。这几天秦老板一直都很忙,我也没多机会见他,没听他提起过什么啊。是不是,子茜她爹不能回来过节了?” 见苗李氏一脸的失望,秦忠忙回道:“这倒不是。”话锋一转,又一脸无奈歉疚地说:“但我也不知道苗师傅到底能不能赶在过节的时候回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苗李氏急切地问,“是不是子茜她爹出了什么事?” 秦忠忙摇头,安慰苗李氏:“苗夫人你别多想,苗师傅一切安好。是厂区最近遇到点棘手的技术活儿,苗师傅带着工匠们正想办法解决,不知道能不能在今天过去之前想出办法来。” 说罢,秦忠又一脸歉意地说:“苗夫人你也知道,这批活儿雇主催得紧。没时间耽搁。要是这一个技术难关攻克不了,那接下来的工作也只能暂时放下了。所以,公子得知这个情况后,才特别地拜托苗师傅要尽快地解决难题,好赶工期。这真是,太对不住你们了。大团圆节的,却有可能要让你们一家分隔两地。” 苗李氏闻言,虽然失望。但也知道孰轻孰重,只得强笑着点点头。客套道:“忠伯客气了,子茜她爹既然接了活儿,就得做好,这没什么对不住我们的地方。再说秦老板是我们一家的贵人,帮助我们良多。子茜她爹尽心干活儿,也是应该的。” 秦忠放心地一笑,说:“苗夫人如此通情达理,我这心里边儿就松口气了。今天是中秋佳节,我已经吩咐了栗子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到时候万一苗师傅不能赶回来过节,我们也绝不会让苗夫人你们觉得冷清了;要是侥幸苗师傅能够赶回来过节自然是更好,这也就当是给他接风洗尘了。” 苗李氏勉强一笑,说:“劳忠伯费心了。” “苗夫人客气了,这本来就是我们该做的。”秦忠笑道。又说:“前几日各处产业送来的账簿,我还没来得及查阅完。就先告辞了。苗夫人要保重身体,这天儿秋气湿重,早晚都要注意别着了风,免得于旧疾治愈不利。” 苗李氏笑回道:“谢忠伯关心。” 秦忠微微一笑。拱手告辞,转身去了正书房。 苗李氏却是立刻撤了笑脸,换上了一脸的愁苦,默默地转身进屋,对正盘腿坐在矮塌上,高高兴兴地对着有关中秋佳节的诗文的苗子茜和苗子路俩姐弟说:“你们就多背几句吧,你们的爹今天有可能赶不回陪咱们过节了,你们多诵两句诗文,就当是遥祝他佳节愉快了。” 苗子茜和苗子路一听,都忙停住了,忙手忙脚地跳下矮塌,跑上前去问:“娘,怎么了?爹怎么会赶不回来?秦老板前几日不是还一直说,一定会放爹回来跟我们团圆,一起过节的吗?” 苗李氏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斜斜地靠着,一手扶额,郁郁地说:“厂区那边遇到点技术难题,你爹和工匠们为了不耽误工期,都在忙着想办法呢。(.无弹窗广告)如今看来,只怕能解决了难题再赶回来是没什么可能了。” “娘,别担心,爹不在不是还有我的吗。”苗子路上前,小手拉住苗李氏的手,一脸郑重其事地说:“我是家里的男丁,会保护好你和阿姐,让你们欢欢乐乐地过节的。夫子说过了,大丈夫,当自强不息,当厚德载物!” 苗李氏听了,忍不住笑了,伸手摸摸苗子路的小脑袋,欣慰地说:“子路长大了,这才几天,都成大丈夫了。” 苗子茜见苗李氏笑了,便在一旁起哄说:“哪里是‘大丈夫’?如今分明还只是‘小丈夫’呢!再等个几年,等子路到了弱冠之年,才能勉强称得上是大丈夫吧!” 苗子路闻言,义正词严地纠正道:“阿姐,你这就说的不对。夫子说了,大丈夫指的不是年龄,而是举止行为符合礼仪,为人有担当的君子!” “行行行!”苗子茜双手合十举起,做屈服状,笑嘻嘻地说:“我错了,子路小夫子~” 苗李氏被苗子茜和苗子路姐弟俩这一闹,郁郁的心绪终暂得以纾解,也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如同苗李氏担心的一样,苗老大果然没能赶回来与她们娘仨儿一起共度中秋,团聚天伦。 秦忠为了表达歉意,特地地让栗子向上次一样,在前院里安排了一大桌的吃食水酒,又将全秦府的人都招来,一起陪苗家三口过节。 苗家三口原本正因为第一次要缺少苗老大这个当家主事的过团圆节,而且还是身在异地,客居别家,心情都不怎么好,正打算一家三口在后院安安静静地对月抒怀呢,但见秦忠盛情难却,都只得挂起微笑,去前院和大家一起过节。 各自坐定,便都欢欢笑笑地欢度中秋佳节。 “真是可惜,苗师傅没能赶回来,否则苗夫人你们就可以一家团聚了。”在大家都欢笑度节的时候,栗子突然发出这一声感慨,立刻就将一院子的欢声笑语压了下去。 秦忠蹙眉,不悦地说:“这大过节的,你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干嘛。” 栗子故作无辜,顶嘴道:“我这也是替苗夫人她们难过嘛!这第一次在异地别人的家里过节,当家的就不在,多可怜啊。” 栗子特地地咬重了“别人的家里”几个字,分明是将自己当做了主人,将苗家看成了寄人篱下的外客。 苗子茜看苗李氏闻言脸色一暗,恨得牙根都痒痒的,自打刚进门起,她就发现栗子对他们一家持有敌意,最近更是越来越明显地找他们不痛快了。苗子茜想着自己是客居别人家,不好意思跟栗子计较,没想到栗子却愈发地变本加厉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嘛。”苗子茜笑道,“秦老板对我们帮助良多,自然是替他分忧解难比较重要。这人啊,最重要的就是知恩图报。这要是知恩不报,更或甚者以德报怨,可不就是猪狗不如了嘛!” 譬如现在的栗子,得了秦芃和秦忠的帮助才体面地生存下来,如今却来找秦芃客人的晦气。 苗李氏碍于自己是个长辈,又寄人篱下,不好意思跟栗子计较,苗子茜可不忍让。 苗子茜如此一番话,栗子一下子面子上下不来,又羞又气的,却又不得不维持着应有的风度,那脸色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苗子茜见状,自去扭头看月亮,悠闲地喝茶吃月饼,养足了精神,就单等着接栗子的招。 果然,栗子接下来不断地言语讽刺或是刁难苗家三口,却都被苗子茜一一挡了回去。 栗子气得不轻,秦忠也为栗子的不懂事气得不轻,秦烈则为了苗子茜不但迷惑秦芃,如今竟然还来为难栗子而气得不轻。 这个中秋节,过得最为轻松愉悦的,就数一路胜下去的苗子茜,还有看着一向欺压他们的栗子吃瘪的二丫和狗子姐弟俩了。 苗李氏和苗子路,则持观望态度,默然不语。 月行中天,众人各自散去。 苗李氏回到后院,看着院子里的月桂树浑身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散发出柔和迷蒙的光泽时,不禁抬头,对着天上的月亮怅惘而立,不觉时间流逝。 苗子茜就坐在东厢房的门槛上,指着月亮,教苗子路念道:“我寄思念与明月,一路直到京郊区。”又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句接一句,苗子茜将她所知道的有关月亮的诗文都一一吟诵给苗子路听,偶尔会篡改一两句来应景。 苗子路乖乖地跟着吟诵,发誓要把苗子茜今晚上交给他的所有有关月亮和中秋的诗文全部都背诵下来。 月落西沉,所有的人都沉沉地睡去。 而秦芃,还未归来。 天色刚微明,躺在床上睡觉的苗子路突然痛呼一声,接着就蜷起身子,抱紧自己,额上冷汗涔涔。 苗李氏听见动静,忙掀开被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苗子路床边,一见苗子路满脸的痛苦和冷汗,忙抱起他,连声呼喊:“子路,子路,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双生病 (订阅~包养~生病的人求订阅包养安慰~群么╭(╯3╰)╮) 睡在里屋的苗子茜听到晚间的动静,也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未来得及披上外衣,就趿拉着鞋子跑了出来,便跑边焦急地问:“娘,怎么了?子路怎么了?” 说话间,苗子茜就到了苗子路的床边,一见苗李氏怀里的一脸冷汗和痛苦的苗子路,拔足便朝前院跑去,便跑边大喊:“忠伯,忠伯,子路得了急症,你快来看看是怎了?” 正睡得熟的秦忠,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喊自己,坐起身来,披了外衣,穿好鞋子,刚到门口,就见苗子茜已经冲到了面前,也来不及寒暄,就立刻拉了他朝后院跑去,一边跑一边解释给他听:“子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浑身冒冷汗,不停地发抖,喊也喊不醒,你快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苗子茜心里着急,跑得很快,这说话间就已经生拉硬拽地将秦忠拖到后院东厢房了。 饶是秦忠一向跟着秦芃走南闯北地跑惯了的,身体素质不错,也不禁气喘吁吁。 “娘,忠伯来了,你快让他给子路看看。”一路冲进了门,苗子茜将秦忠往前一让,方便他给苗子路诊治。 苗李氏忙抬头,一脸的焦急,眼中的泪水都快要忍不住落下来了,焦急地说:“忠伯,你快给他看看,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秦忠一见苗子路浑身蜷缩着,一脸的痛苦,冷汗涔涔的,嘴唇有些发青,心也提了起来,忙伸手给苗子路仔细地查看了五官,又细细地把脉。末了,沉吟道:“从现在的状况和脉象看来,只怕是吃坏了东西。” “吃坏了东西?”苗子茜扬声惊问,忙道:“可是我们怎么都没事?而且,要只是吃坏了东西,那最多也就是腹泻发热而已,可你看子路,这嘴唇发青。浑身冷汗的,还不停地发抖。怎么会只是吃坏了肚子?” 秦忠尴尬地咳嗽一声,说:“我说吃坏了肚子,是怕你们担心。[]如今看来,只怕是中毒了。” “中毒?!”苗李氏和苗子茜惊呼,差点没把房顶给掀了。 “怎么会中毒的?!”苗李氏吓得腿脚发软,要不是苗子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只怕她都要跌倒在地上了。 “对啊,忠伯!”苗子茜一边扶着苗李氏,一边焦急地问:“子路怎么会中毒的。他昨天一整天可都在府里呢!府里的人都好好的,怎么偏就他中了毒?会是谁下的毒?!” “你们先别急。”秦忠见苗李氏和苗子茜两个吓得不轻,忙安慰道:“这府里怎么会有人下毒呢。只怕子路是吃的东西相克了,他年纪小,抵挡不住。才这样。放心吧,脉象看来。不是很严重,我这就为他施针诊治,先把毒素逼出来,再给他开药煎服。” 见苗李氏和苗子茜仍旧一脸的心悸未定。秦忠又忙说:“你们别担心,这点小病,在我这里不算难事。” 苗李氏这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那就劳烦忠伯了。” 秦忠点点头,吩咐了苗李氏和苗子茜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毛巾,他自去房间取银针。 苗子茜跑到厨房,正好见二丫在烧水准备给府里的人洗漱用,便忙先装了一盆,又拜托二丫多烧一桶水提到后院,忙端着热水回东厢房去了。 苗李氏和苗子茜用毛巾蘸了热水,给苗子路简单地擦拭了身体,秦忠就正好过来了。 “子茜,你去取烛台来,点燃了,好给银针消毒。”秦忠将装银针的束带展开,吩咐苗子茜。 苗子茜忙把烛台端过来,点燃了,守在一旁,等候秦忠拆迁。 秦忠行医多年,苗子路这一点小小的食物相克引起的中毒,还难不倒他。只见秦忠将一支支银针淬了火消毒,再缓缓地推进苗子路的穴道里,不多时,便完成了。 在银针的帮助下,毒素慢慢排出,没多久,一直昏迷不醒的苗子路也终于悠悠转醒,嗓子嘶哑地问:“娘,阿姐,我这是怎么了?” 苗李氏一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上前抚摸着苗子路的小脸儿,哽咽道:“没事了,没事了,子路别怕。” 苗子茜也扭过头去,抹干了眼泪,又重新转过头,对秦忠说:“真是多谢忠伯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秦忠笑道,又说:“这银针得在体内待个小半个时辰,趁着这段时间,我开了药方子,你拿去给二丫,让她去街上抓药。本来这些常用的药材府里一直都是备着的,但是前段时间忙,我也就忘了备药的事儿,如今,就只能去街上现抓了。” 苗子茜忙说:“我自己去就行。大概因为昨天是中秋节,柳大娘今日到现在都还没来呢,二丫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分不开身。” “那就让栗子去吧。”秦忠一边写药方,一边说:“你对这京城不熟,免得到时候迷了路。” “就不麻烦她了。”苗子茜忙又回绝,“她每日比二丫还忙呢。忠伯你放心,前几日我随秦老板出去了几次,也送子路去过私塾,对这周围还算是熟悉。出了陶朱巷巷口朝北拐,走过两个胡同,就有家‘济世堂’药铺,我记的对吧。” 让栗子去,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秦忠正好写好了药方,抬头笑道:“你的记性倒好。那你就去济世堂给子路抓药吧,记在公子账上就好。这药材和剂量,我在药方里都写得清清楚楚。”说着,秦忠将药方递给苗子茜,说:“快去快回。” “诶!”苗子茜应了一声,忙小心地将药方折了放进怀里,又从苗李氏那里取了钱,飞奔出门。 苗子茜一路跑到济世堂,见济世堂刚刚有人起来开门,就忙冲进去,说:“大夫大夫!我要抓药!” “你急什么,这都还没开张呢!”苗子茜没有喊来坐堂看诊的大夫,倒是先招来了正在开门的童仆的懒懒的抱怨。 “人命关天,怎么能不急!”苗子茜怒道。 “急也没用。”那童仆懒散地说:“我们家大夫还在睡觉呢!”说着,对苗子茜又是一番抱怨和嘲讽。 苗子茜懒得理他,见没人应声出来抓药,干脆打算翻过柜台,自己进去按照药方上写的来抓药。 刚打算实施行动,就有老大夫从里面慢慢吞吞地走出来,睡眼惺忪,一边打呵欠一边抱怨:“是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又不是要死人了……” 那老大夫说着,眼神一瞟,见是苗子茜,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一脸热情洋溢地说:“哟,这不是秦老板的娇客嘛!怎么大清早的跑来了,可是府里有人病了?” 苗子茜蹙眉,她可不记得自己见过眼前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老大夫。 “您肯定是不记得我的。”老大夫一脸的谄媚,解释说:“前些日子您经常和秦老板打我们济世堂经过,我每日里坐堂看诊,就有幸看见了。” 苗子茜可没耐心跟他啰嗦,将药方朝前一递,说:“抓药,我急用!” 那老大夫便忙不迭地接下药方,连声答应,一扭头,又大声喝来先前开门的童仆,说:“还不快点过来帮忙。” 那童仆早就听见了老大夫的话,心底正在担忧自己竟然得罪了大人物呢,一听老大夫召唤,忙跑了过去,十分仔细殷勤地替苗子茜抓起药来。抓好了药,算了钱,那先前还对苗子茜出言不逊的童仆,一改先前的做派,点头哈腰的,和老大夫一起将苗子茜送出了济世堂的大门。 苗子茜一边往回跑,一边想,这年头,找个好靠山还真是很必要! 一口气跑回了秦府,苗子茜直接去厨房,跟二丫讨了药罐,亲自煎药。 正好栗子进来看二丫准备好早饭没有,见苗子茜满头大汗地正在煎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施施然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开始了对二丫一天的训斥。 苗子茜担忧着苗子路的病情,使劲儿地扇着扇子,也没空跟栗子较劲儿,偶尔见栗子对二丫太过分了,才拿别的事打岔,帮二丫解围,引得栗子频频侧目怒视她。 好不容易将倒进药罐子里的三碗水熬成了一碗,苗子茜忙堵上炉门,拿布垫手,把药罐子拿下来,揭开盖子,在药罐口蒙上了纱布过虑药渣,把药汁倒进碗里,又放了把勺子,这才小心翼翼地端着,急匆匆地朝后院东厢房端去。 秦忠早已替苗子路拔了银针。 有了银针的疏导,苗子路这会儿已经恢复大半了,只是还有些沉绵无力,正在床上躺着休养。苗李氏在一旁替他掖被角,喂两口东西,说些闲话。 “娘,药煎好了,快扶子路趁热喝下。”苗子茜一边将药碗端过去,一边喊苗李氏帮忙扶起苗子路。 苗李氏忙起身,坐在床头,让苗子路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接过了药碗,要亲自喂苗子路服下汤药。 苗子茜这才终于得了闲,一屁股坐在床的另一头,看着苗子路吃药。 突然,模模糊糊地听前院里秦忠大喊:“公子这是怎么了,脸色泛青?快快快,快把公子扶到屋子里去!” 苗子茜一个激灵,和苗李氏相视一眼,忙扔下一句“娘,你照看子路,我去前头看看”,就奔了出去。 ------------- 苗苗说,深夜看书的亲们辛苦了,可得照顾好身体,因为你们就是她彪悍人生路上坚强的后盾!(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无形的战场 (刀光剑影中,需要订阅加油充血~╭(╯3╰)╮) 苗子茜还没跑到二门,秦烈就已经背着发丝凌乱的秦芃冲进来了,秦忠和栗子一脸担忧地跟在后面跑着。[.超多好看小说] “忠伯,这是怎么了?”苗子茜忙上前问。 “关你什么事!”秦忠没有回答,倒是栗子先恶声恶语了,推搡了苗子茜一把,喝道:“这边儿急着呢,没你事的,别来添麻烦!” 秦忠担忧秦芃,见秦烈背着秦芃一口气冲去屋子里,他也功夫陪苗子茜和栗子在这瞎耽搁,紧随其后地跟了进去。 苗子茜懒得搭理栗子,见状也要朝秦芃屋里奔去,却被栗子一把拦在了门外。 栗子严严实实地堵在了门口,喝止道:“没你这个外人的事!” 说罢,栗子砰地大力甩上门,又“啪嗒”一声从里面落了锁。 苗子茜愣愣地看着紧闭的大门,火气大半天都没消下去。 愤愤地回到东厢房,苗子茜将刚才栗子的恶形恶状都告诉了苗李氏,说:“要不是她死拦着,我至少可以看得到秦老板现在的状况。现在好了,除了秦老板趴在秦烈背上时,头发缝儿里露出的那一点苍白带青的脸,我什么都没看到,也不知道秦老板现在怎么样了。” 苗李氏劝慰:“别担心,有忠伯在,总会没事的。” 苗子路也忙说:“就是就是。你看刚才我那么难受,忠伯几针就把我给扎好了。” 苗子茜无法,只能强作释然一笑,摊手道:“那咱们就敬候佳音吧。” 可是,苗子茜她们这一等,就是大半天。 眼看着太阳逐渐南移,快到正午了。苗子茜她们早就等得心焦了,秦忠才一脸疲倦地从屋子里出来。 苗子茜忙迎上去,问:“忠伯,秦老板怎么样?” 秦忠勉强一笑,说:“总算是渡过难关了。秦烈和栗子在屋里伺候着。” 苗子茜闻言放了心,想到秦烈和栗子两个对头都在屋里照顾秦芃,自己还是不去的为妙,便又同秦忠一起往回走。边走边问:“忠伯,怎么秦老板好好地去了一趟宫里。回来就这样了?” 秦忠闻言脸色一变,语气中颇多怨愤:“据公子说,是有个王孙公子,打小儿就喜欢歌公主。在中秋宴上,因为看见圣上有意将歌公主许配给公子,心里嫉恨,就蓄意加害,暗地里买通了宫女,调换了公子的酒食!这酒食中有两道同食是相克的。毒性非常猛烈,而且发作得缓慢不易察觉,所以公子等到回来时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身体不适,这一发作就犹如山倒!幸好我及时施针逼毒,公子这才渡过一劫。” 苗子茜喟叹:“这宫里还真是波诡云谲。翻云覆雨的。”又感慨说,“子路和秦老板还真是难兄难弟。都在同一天吃了相克的食物,中了毒。” 秦忠被苗子茜这话逗乐了,原本的疲倦和担忧被驱散淡了一些,也笑了。开起玩笑来:“难兄难弟?以公子的年纪,可是都能做子路的父辈了。” 苗子茜闻言,也笑了。 不过幸好,不幸的秦芃和苗子路,都遇到了秦忠这样的神医,经过一番救治,最终都脱离了险境。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秦府多了一大一小两个病号,所有的生意便暂时都放到了一边,所有人都专心致志地为了秦芃和苗子路的,主要是秦芃的康复大计而兢兢业业,努力工作。 大约是因为秦芃的病让栗子过于忧心,栗子这段时间很少再寻苗家娘仨儿的晦气。[] 但这种暂时的和平,也只维持到秦芃康复大半后,又招苗子茜单独进书房为止。 彼时栗子正端了汤药,准备亲自伺候秦芃喝下,却被秦芃以他要和苗子茜单独谈谈为理由,给委婉地赶了出去。 临走前,不得亲自思慕之人的栗子,避开秦芃,狠狠地剜了苗子茜一眼以示警告,这才离开。 栗子一离开,苗子茜就见秦芃松了一口气,不禁好笑,看来栗子的情感,对秦芃来说,只是一种负担。 “你先喝药吧。”苗子茜指着书案上的药碗说,“身体是本钱,可不能随便挥霍。” 秦芃便笑了,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听说你是跟别人争风吃醋,才被暗害的。”这么多天以来,这是苗子茜第一次单独见秦芃,便好心劝慰道:“千万别啊。你看看,你身份地位不低,那对手肯定也非等闲之辈,你要是跟他们杠上了,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你又知道了。”秦芃一笑带过这个话题,苗子茜怎么会明白宫廷里那一场接一场的喑哑的厮杀呢。转而,秦芃提起先前寄放在苗子茜那里的蓝田烟玉的事。 “对了,先前寄放在你那里的蓝田烟玉,我这些天忙,也没来得及问,现在怎么样了?”秦芃端起药碗,送到唇边时,突然想起了这茬儿,便停下问。 苗子茜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肯定没问题,我保证你那块稀世宝玉只会越来越润泽,越来越玉气逼人。”苗子茜说着,见秦芃喝完药,便上前接过药碗,又问:“你现在要看看吗?” 秦芃摇摇头,斜靠进椅子里,仰面懒懒地躺着,微眯着眼睛说:“不用了。我信得过你。只是昨日在宫里的时候,圣上突然提起这件事,还特地地让歌公主宫里的人回去取了蓝田烟玉来给大家开眼,又问了我的那块,我这才想起来。” “哦,那那个自小思慕歌公主的王孙公子,也就是为了这事儿才为难你的吧?歌公主的那块蓝田烟玉,跟你的那块可是一对儿呢!”苗子茜说着,一边过去收拾秦芃先前翻乱的那一堆账簿,一边又问:“那你没拿出蓝田烟玉来,圣上没为难你吧?” 秦芃微眯着的眼睛稍稍张了张,笑道:“哪有天子为难将他的赏赐奉若至宝的臣子的。我跟圣上说了,因为怕蓝田烟玉有所损毁,所以特地地打造了保质效果很好的匣子,存放了起来,日日朝拜。” 真假!苗子茜抿嘴儿一笑,在心底小声嘀咕。 “呶,这是上一回我在这里帮你抄录账簿时,跟你提过的账目明细表格,还有方便查阅盈亏的线状图和柱状图。你看看,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没有。”苗子茜从衣袖间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账目表格和柱状图与线状图,递给秦芃。 秦芃一笑,坐直了身子,伸手接过来,笑道:“难为你用心,竟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呢。”一边说着,一边就打开了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张,认真看了起来。 苗子茜凑过去,在一旁谦虚地说:“我向来不清楚生意场上的事,只是随便画画,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提出来,我再修改。” 秦芃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画稿,眉头越蹙越紧,可是眼神里,却分明都是欢悦。 足足看了一刻钟,秦芃才抬头,掩饰不住赞赏地说:“果真是简单方便易于查阅!有了这个,我和忠伯以后客就轻松多了,这可都是托了你的福!” 苗子茜眉毛一挑,稍感讶异,问:“你全都看得懂?”她以为,这种现代的东西,秦芃就算是再聪明,也得有人略加指点。 “不是很明白,但是大概的意思是懂了。”秦芃笑道,站起身来,将画稿仔仔细细地折了起来,转身走到身后的书架,一边将画稿仔细地收在了书架上的暗格,一边说:“就按照你所画的,回头我召集各处产业的账房先生过来,你给他们讲一讲。” “这可不敢。”苗子茜忙推辞道:“我就是突发奇想,随便弄弄,要想让他们这些账房元老听我一个丫头的吩咐,怕是不行。” 秦芃想想,沉吟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些账房先生可都是他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心力和时间培养出来的,都是个中好手,但为人也都清傲,要他们听苗子茜的话,确实不太可能。 “要不这样,你只管跟他们说这些都是你想出来,你自己教给他们。”苗子茜说罢,又拍马屁道:“你这样聪明,肯定比我会教!” 秦芃忍不住笑了,无奈地说:“你啊!好吧,就按你说的办。说吧,这一回,你要什么报酬?”问罢,还没等苗子茜想好回答,秦芃就先提前把话先撂了出来:“先说好了,你可不许再说什么搬家出去住的事。苗师傅在京郊厂区不能常回来看顾家里妻小,你们母子三个要单独搬出去,别说苗师傅不放心,就是我也不能同意。” “那事儿都过去多久了,我明白的。”苗子茜一脸的“俺有觉悟”的表情,说罢,又一脸奸笑地问:“可是除了搬出去之外,无论我要求什么,你都同意?” 秦芃才不上当呢,施施然坐到椅子里,老神在在地说:“看情况再说。” 苗子茜拉长了脸,心里嘀咕,就知道是这样。 “就是,我想要洪师傅雕琢的玉器。”苗子茜说,怕秦芃不同意,又忙伸出一根手指头,补充道:“就一尊就好!最好是送子观音。”(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神秘老板“周扒皮” (o(n_n)o谢谢苦月悲泪滴打赏~谢谢樱桃滴评价~谢谢粉丝榜里的每一个亲亲~我爱你们~群么~╭(╯3╰)╮) “为什么?”秦芃诧异,他倒没有想到苗子茜会提出这个要求。 “那你就别管了。”苗子茜问,“你只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秦芃凝神,问:“是洪师傅的手艺特别好,所以你才想要来收藏吗?” 苗子茜摇头,一脸坚决不回答的表情。 最终,还是秦芃妥协,笑道:“好吧,就依你所言。” “那我就先走了。”苗子茜一脸欢喜,捧起书案上的药碗,道:“免得出去晚了,惹得有些人不痛快。” 秦芃笑着点点头,却在苗子茜的身影不见时,眉头紧缩起来,心里暗道:“不会的。她只不过去了两三次,应该不会看出玉器里的秘密才是。” 苗子茜欢欢喜喜地推开门的时候,被栗子突然出现放大的脸给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药碗给摔了。原以为栗子会找她的麻烦,可是苗子茜警惕了半天,栗子却只是瞪了她一会儿,转身进屋去了。 松了一口气,苗子茜想到即将到手的玉器送子观音,心情又复欢悦起来,哼着小调到前院厨房去了。 第二天,秦芃果如许诺的一样,大早地亲自去了洪玉匠那里,让洪玉匠另外给苗子茜赶制一尊玉器,点名要送子观音。 三天后,玉器送到了秦府,是一尊雕琢精细,线条流畅优美的送子观音,品质不凡,独超其类。 苗子茜得到玉器的时候。很是高兴。 栗子看见的时候,却很是恼怒,她不明白,苗子茜到底有哪里好,怎么秦芃对她如此青睐,甚至多过对秦歌公主的好。 “子路!”苗子茜小心翼翼地捧着送子观音,兴冲冲地跑到东厢房的小书房里,将送子观音朝正在认真读书的苗子路面前一送。[]高兴地说:“你下午去私塾的时候,把这个带给你们夫子。他不是年近四十还没有孩子吗。你把这个送给他,他保准高兴!” 苗子路眉头一皱,小脸儿不赞同地说:“我怎么能向夫子行贿呢?正所谓大丈夫……” “行行行行行!”苗子茜一见苗子路又要开口教育她,忙打断了他,说“你是大丈夫,我是小女子好了吧。你不爱送,我自己拿回去玩去。”说着,苗子茜自己抱了送子观音,折回正屋。找苗李氏去了。 苗李氏正在屋里做针线,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见苗子茜抱了个精致的玉质送子观音过来,忙问:“这么贵重的东西,哪里来的?” “秦老板赏的。”苗子茜简略地解释道:“前几天我不是帮他整理了很多账簿吗。他就送了这个给我。” “那你也不该要!”苗李氏不赞同,“秦老板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我们帮他是应该的,怎么能贪图报酬呢?” “娘,你先听我说。”苗子茜将送子观音放在案头,将自己前些日子送苗子路上学的见闻说给苗李氏听:“我听私塾的其他人说。他们每年都要送给夫子好多礼物。咱们虽然是秦老板介绍进去的,夫子会卖几分薄面,但是也不能一直都不给别人一点甜头不是?那里可是出了不少的天子门生,夫子们都傲着呢!我前几日听狗子说,子路是全班唯一一个没有给夫子送过礼的,所以尽管有秦老板的面子在,夫子对他还是总比对别的学子差了些。” 苗李氏闻言蹙眉,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 “所以,咱们给子路的夫子送一尊送子观音,既体面,又迎合了那夫子四十无子的遗憾,不是正好吗?”苗子茜劝说道。(.) 苗李氏凝神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你说的对。只是我担心子路那耿直的性子,只怕不会同意。这样吧,你一会儿喊狗子过来,把送子观音托付给他,让他趁子路不注意的时候,私下里偷偷地给夫子送去。” 有道是“知子莫若母”,苗子路是个怎样的孩子,苗李氏清楚得很。 “这个我省的。”苗子茜笑道:“我这就去找虎子。这礼物早一天送出去,就能早一天对子路有益。” 果然,狗子不负所托,偷偷地将送子观音送给夫子之后,苗子路每次回来便都高高兴兴地说夫子最近对他越来越好。当然,单纯的苗子路将这一切都归结为他勤奋学习、谨言慎行的结果。 更让人欢喜的是,教授苗子路的夫子,竟然在接到送子观音不到半个月,自家妻子就被诊断出身怀六甲,这让他十分高兴,对苗子路更是青睐有加。加之苗子路学习勤奋,身后还有秦芃罩着,很快就成了夫子最得意的门生。 苗李氏和苗子茜听到这一切,都很是高兴。 秦芃事后听狗子说起这件事,暗自笑叹,苗子茜还真是个人情世故上的达人,看来,他真的没有看错人。 而另一方面,秦芃在给所有的账房先生培训了新的做账方法后,工作量明显一少,有了更多的闲暇时间来修养生息,先前因为食物中毒而亏损的元气,也很快就恢复了。 转眼,重阳将至。 九月初八,苗家三口意想不到的是,阔别一个多月的苗老大,竟然毫无预兆地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呆愣瞬间之后,苗家四口欢欢喜喜地搂在一起,又是哭又是笑,激动的情绪老半天才平复下来。 “爹,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们?”苗子路眼睛潮潮的,略带嗔怨地说,“你都不知道,中秋节那天,娘在这院子里站了好久呢。”那一天,苗李氏就站在满院子的月光里,对着月桂树,而他,则跟着苗子茜学了很多有关月亮的诗文,后来做文章的时候化用几句,还得到了夫子的夸赞呢。 “胡说什么呢。”苗李氏瞪了苗子路一眼,忙对苗老大说:“你别听子路乱说。那天是大家一起欢聚过节,不知不觉的时间就晚了。还有这俩孩子,对着月亮净是吟诗作文的,扰得我也不能好好休息,只得在外头陪着他们,落了一身的月霜。” 苗李氏明显是在颠倒黑白。 苗子路闻言想要争辩,却被苗子茜笑意盈盈地捂住了嘴巴,只得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急切地表达着自己并没有说谎。 苗老大嘿嘿一笑,如何不明白面色微红的苗李氏的窘迫,便忙点头道:“好好好,是他们姐弟俩闹你,让你白白地在院子里受冻。” 说罢,苗老大又憨笑一声,搓搓手,有些赧然地说,“不过我在厂区的时候,也想着你们呢!这不,趁着闲暇的时候,我拿废料给你们刻了些小玩意儿。” 苗老大说着,就从身上斜挎着的布兜里拿出一些巴掌大的木雕来,有各式的月饼,还有各种水果,等等,品类不一而足。 雕得最好的,当属那飘然飞天的嫦娥——云髻嵯峨,黛眉丹唇,仙袂飘飘而举。 “爹,你手艺真好!”苗子茜一把拿过那飞天嫦娥,啧啧赞叹。 苗子路也在一旁,兴奋地扒拉着其他木雕。 苗老大满足地看着苗子路和苗子茜一脸的欢喜,喜爱地摸摸他们姐弟俩的脑袋。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相簇拥着进了屋子。 苗李氏一边帮苗老大洗去一身的风尘仆仆,一边问:“京郊厂区那边有这么忙吗?你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苗老大接过苗李氏绞了水的毛巾,一边擦脸一边点头道:“那可不!就连中秋节,我们还在一口咬着月饼,一双手忙着赶活儿呢!不过幸好,一切还算顺利,没有耽误进度。” 一旁的苗子茜闻言抱怨道:“那秦老板的好友还真是周扒皮,这么剥削劳工。”又调侃地问:“爹,那你们老板是不是长得一脸刻薄相,没日没夜地拿鞭子催你们干活儿?干得不好还要扣工钱,不给饭吃?” “你这丫头。”苗老大将毛巾递给苗李氏浆洗,走过去,一边接过苗子茜递过来的茶水,一边在椅子上坐下,笑道:“我至今为止都还没有见过老板的样子呢,又怎么会知道他是不是长得一脸的刻薄相。不过,我能确定的是,老板从来不会克扣我们的工钱,更不会不给我们饭吃。厂区里的同行们,说起这位神秘的老板来,都赞不绝口呢!” “没见过老板?”苗子茜诧异,又伸出一根指头,问:“一次都没有?” 苗老大含笑点点头,喝了一口茶,才又说:“我也觉得奇怪。不过,秦老板倒是去过几次查看进展如何,还跟我们说老板最近一直在外地奔波,没空回来,临行前将一切事情都交托给他代为办理。” 苗子茜撇嘴:“秦老板自己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了,竟然还有菩萨心情去帮别人做事。” “所以我说嘛,秦老板是好人。”苗李氏笑盈盈地走过来,接腔道。 秦芃是不是好人,苗子茜现在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自己和苗子路该腾地儿给苗老大和苗李氏互诉衷情了。 “子路,前两天教你的诗文都背会了没有?”苗子茜问一旁一直看着苗老大,幸福地傻笑的苗子路,又说:“走,咱们去书房,阿姐要考考你。”(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惊闻生病真相 说起做学问,苗子路立马来了兴致,忙起身礼数周全地跟苗老大和苗李氏告了辞,然后在苗老大惊愕的神情中,和苗子茜转身去了书房。 苗李氏在后面笑着给苗老大解释道:“子路最近上了学,人懂事多了。大家还都开玩笑,喊他‘子路小夫子’呢!” 苗老大闻言,欣慰地笑了,拉起苗李氏的手,拍拍,说:“我不在家,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刚踏出门去的苗子茜闻言忍不住偷笑,牵着苗子路的小手,火速离开这少儿不宜的温情画面。 苗老大一回来,苗家四口去前院的时间就少了,自然碰见栗子的几率也就小了,摩擦也随之而少了。 第二天,是重九,登高抒怀,饮酒助兴,苗家四口决定脱离秦府的大家庭,一家人自去城东郊外的东篱山过节。 可是,计划未能成行。 原本以为这次重九恰好是万寿节,一向受皇家宠爱的秦芃,肯定会像往年一样被邀请入宫中过节的,谁承想这一回宫里竟然没有下旨召秦芃进宫。于是,第一次留在家里过节的秦芃,为免孤单寂寞,也为了尽地主之谊,诚挚地邀请了苗家四口,又带了秦忠,让秦烈赶车,栗子跟去伺候,一起去爬城东郊外东篱山,登高助兴,只留下了二丫和狗子姐弟俩在家看门。 苗家四口虽然更愿意自家人一起过节,但是既然秦芃诚意邀请,他们也不好拒绝,只得一同前往。 苗子茜感念二丫和狗子姐弟俩平日里对他们一家的照顾,还特地地给了他们一些散碎银两,让他们姐弟俩自去买些可心的东西。可把二丫和狗子给感动坏了,一个劲儿地感谢苗子茜。 可是苗子茜这前脚刚踏进后院不久。正在院子里清点一会儿出行要带的行李时,就见二丫突然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苗子茜忙迎上去,双手扶住二丫的双肩帮她冷静下来,问:“二丫,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的惊惶,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二丫忙不迭地点头,又警惕地回头朝前院看了一会儿。这才附在苗子茜的耳边,焦急地小声道:“我刚才要去厨房准备你们今天出去的吃食时。在厨房门口看见栗子姑娘把给子路小夫子的吃食给偷偷地换了,而且还说……”二丫说到这里,忙停了下来,警惕地看了四周,这才将声音压得更低,接着说道:“而且栗子姑娘还说,上回让子路小夫子侥幸没落下一点病根儿,这一回,她就不信还不成。” 说完。见苗子茜一脸要杀人的表情,二丫战战兢兢地说:“苗姑娘,我是看你们一家人良善,平日里对我和狗子很照顾,所以我才过来跟你说这些的。你好歹防备着一点。” 苗子茜脸色阴沉地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二丫。” 二丫忙摇头道:“谢什么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罢,二丫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低头恳请道:“不过,苗姑娘,你可千万别跟人说这事是我告诉你的。栗子姑娘向来都看我不顺眼,早就想撵我出去了,只是她一直都没敢跟公子说,跟忠伯说了忠伯又不同意,所以才只能忍着的。这要是让她知道我把这事告诉了你,说什么都不会再留我了。我和狗子两个再没有别的亲人了,要是没了这份差事,那可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说到后来,二丫越来越悲伤,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二丫你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苗子茜保证道。 二丫忙点点头,破涕为笑,说:“多谢苗姑娘了!” “该我谢谢你才是!”苗子茜感激地说,“一会儿你回到前院里,就只当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自然有办法应对。” “嗯!”二丫重重地点头,说:“那苗姑娘你万事小心,我先去厨房帮忙了,免得去得晚了,又要挨栗子姑娘的骂。” “嗯,去吧。”苗子茜挥挥手,嘱咐道:“你自己也要小心,别让她看出什么不对劲儿来,对你不利。” 二丫忙点头应下,转身飞快地跑去前院了。 送走二丫,苗子茜眼睛眯起来,冷笑一声,暗自道:“没想到子路前次食物中毒竟然是你搞的鬼!栗子,这一回,我就让你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一切收拾妥当,一行人坐着马车,一路朝城东郊外的东篱山进发。 东篱山虽然是京城附近最为险峻的一座山峰,但因为重九登高时很多人都会选择来这里爬山以庆祝佳节,所以山路修缮得较好,秦烈一路将马车赶到半山腰,东篱峰和旁边的小山头交接而形成的一处的宽阔的草坪上,这才停下来。 草坪上,早有三三两两游人在那里安置马车,歇脚休息了。 秦芃一行人下了马车,说说笑笑地在草坪上信步闲游,并未急着爬山。 秦烈则选了一株上了年纪的大树,将马车拴在上面,又和栗子一起将车上的毡布拿下来在树下铺好,又将一应酒食从马车里取出来放到毡布上。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秦芃见众人都已经活动好了筋骨,做好了爬山的准备,便要带着大家一起登高望远,抒发节日之快。 转身,秦芃朗声吩咐在马车旁等候的秦烈和栗子,说:“秦烈,你和栗子在山下守着,我们应该会在午时回来,记得提前准备好酒水吃食。” 秦烈、栗子二人,都遥遥地应承了下来。 秦忠却忙摆手说:“我这老胳膊老腿儿,去了只会白白地扰了你们的兴致。不如这样,我和秦烈留下来,让栗子跟着你们一起去爬山,如何?” “忠伯,你这正是老当益壮,怎么能说自己老胳膊老腿儿的,会扰了我们的兴致呢?”秦芃一笑,劝说道:“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爬山吧。再说了,这么多年了,自从我长大后,一直都没能好好地陪你过过节,尽尽孝心,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我又怎么能错过呢!” 总之,就是不让栗子跟去就对了!苗子茜在一旁暗自腹诽。 “唉,公子你可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该做的。”秦忠的眼睛有点潮潮的,脸上却乐开了花儿,但依旧坚持道:“不过,我是真的爬不动了。而且栗子不知道跟我说过多少回了,很想和公子一起去重九登高,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我这个做干爹的,怎么能不成全她的这点心愿呢?要不是秦烈得看着马车,我就让秦烈也一起爬山助兴了。都是年轻人,总让他们苦等着,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失望的。” 秦忠一语双关地说。 一旁知晓栗子心事的苗子茜,悄然冷笑一声,心想这栗子可真是找了个好说客,秦忠在秦芃心底可就跟他亲爹娘一样,说话自然就有分量。想起当日在船上,秦忠跟她说起栗子的身世时,栗子脸上的那种嫌恶和不耐烦,苗子茜不禁感叹,这秦忠也真是让父爱冲昏了大脑,一向精明的人竟然都看不穿他在栗子心目中的地位和角色。 果然,秦芃虽然心底稍感不悦,但面上还是笑着答应了秦忠的恳托,回头招呼栗子:“栗子,忠伯要留下来帮忙。那你既然得了空,就跟我们一起去登峰吧。” 谁知,难得能亲近秦芃的栗子,这一回竟然慌忙回绝了。 只见栗子忙摆手,一脸慌忙地说:“公子,我就不去了,我这还要留下来布置酒食呢!你们玩得尽兴就好。” 布置酒食?苗子茜眉梢一挑,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她栗子自然是得好好地看管着那些酒食,否则要是有人不明就里,吃了苗子路的那一份,那她栗子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芃本就不愿意和栗子多有纠缠,顺势就答应了。 秦忠一脸愕然,片刻,搓着手,还想为栗子挽回:“这丫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前明明跟我说过很多次的……” “忠伯,既然栗子不愿意去爬山,那就别再勉强她。就让她留下来,代我好好地照顾你吧。这样,我也能放心。”秦芃温和地一笑,得体地说。 秦忠无法,只得苦笑着点点头,转身,有些失望地朝栗子走去。 秦芃松了一口气,转头,招呼苗家四口,笑道:“咱们出发吧,不然一会儿太阳毒辣起来,登峰可就辛苦了。” 苗家四口笑着应了。 于是,一行五人,一路说说笑笑地朝峰顶登去。 苗子茜一路上都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对付栗子呢,倒没有心情去欣赏山路两旁的美景,也没有心思体会登上峰顶时的那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开阔胸怀。 一直到又一路蜿蜿蜒蜒地下了山,苗子茜也没把东篱山层峦耸翠、险峻多姿的美景看进去多少。 远远地,栗子见秦芃一路当先下了山,忙迎了上去,递给他一块帕子,笑意盈盈地说:“公子,辛苦了,快擦把脸。”(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需要订阅还击坏银↖(^w^)↗亲们~用订阅砸死坏银~~~) 秦芃接了过来,一转手,却又笑着赠送给了年龄最小,爬得最累的苗子路。[] 苗子路接过了帕子,对秦芃表示了感谢,然后便三下五除二地给那方雪白的帕子上印上了几处汗渍泥污,又转手递回给栗子。 栗子在一旁看着,只差没把两只眼珠子给瞪出来了。碍于秦芃就在旁边,栗子只得勉强地笑着接过了帕子,一转身,就在秦芃看不见的地方,嫌恶地将帕子丢得老远。 苗子茜看了只是冷笑,心想,一会儿就让你连扔帕子的力气都没了! 苗子茜以为,既然栗子上次略施毒计不成,这回肯定是要下猛药的。虽然栗子还不至于敢在秦芃面前直接下毒,但是只怕这回苗子路的食物相冲相克的力道更大。苗子路小小年纪的,上次能够全然康复是侥幸,这一回,可就不一定了。 众人按照一定的座次,各自席地而坐,说说笑笑地准备宴饮,栗子则负责时不时地给大家添置酒食。 见早就累极饿极的苗子路,拿起筷子夹住食物就要往嘴里送,苗子茜忙抢先了一步,拦了下来,笑道:“子路,大家都还没动筷子呢,你怎么这么着急。还不快点把筷子放下。” 苗李氏在一旁,也小声训导苗子路要遵守餐饮礼仪。 秦芃见此,豁然笑道:“小孩子嘛,不用这么约束他,让他尽管去吃。” 苗子路却是个严于律己的人,虽然主人秦芃发话了,但他坚决地将筷子放下,正襟危坐。等众人一起开饭。 秦芃哈哈笑了几声,率先拿起筷子,夹起自己面前的食物,一边往嘴里送,一边笑道:“你看,我都动筷子了,大家也都别拘着了。[]” 众人欢笑,忙都跟着吃起来。 苗子茜看了一眼苗子路的食盒。跟众人的差不多,只是量上少了一半。另外多加了一些小孩子的零嘴。 苗子茜的目光,嗖地盯住那一大碗的堆成尖儿的零嘴。 “子路,你的菜品,倒是比我们丰富。”苗子茜施施然笑道,又转头笑问栗子:“栗子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栗子不慌不忙,笑答道:“子路还是个小孩子,肯定喜欢吃一些零嘴,所以我就特地给他放了一些。免得他嘴馋了,没有解馋的吃食。” “栗子姐姐真好!”苗子茜笑眯眯地说,又回头,轻拍了一下苗子路的小脑袋,说:“看栗子姐姐对你多好。还不快点谢谢她!” 苗子路忙站起来,正正经经地作了揖。诚挚地说:“谢谢栗子姐姐。” 栗子嘴里忙呼不敢,人却正正地站在那里受了。 “子路啊,栗子姐姐对你那么好,你是不是该把这食盒里的零嘴分她一些?”苗子茜佯作无意间提起。说:“栗子姐姐可是从始至终都在替我们忙活呢,又特别地‘偏爱’你,你还不快一点‘知恩图报’!” 苗子茜说罢,扭头,笑看栗子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惶。 苗子路向来是个知书识礼,并且坚决要身体力行,做得尽善尽美的人,听苗子茜这么一说,立马端着食盒里满满一大碗的零嘴,跑到栗子面前,就要往栗子的碗碟里倒。 这可吓坏了栗子,别人不知道这零嘴的里的秘密,栗子可是一清二楚,想她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找来那些相冲克的零嘴,又搅乱了不着痕迹地放到苗子路的食盒里。到时候即使苗子路吃出来问题,被查出来跟那些零嘴有关,她也大可以哭诉一番,就说自己不知道这些相冲相克的药理,只是想着多给苗子路备一些吃的罢了,谁承想,竟然好心做了坏事,害了苗子路。 可是现在,苗子茜三两句话,这些配合得天衣无缝的零嘴转眼就要到自己的碗里了!这让栗子惊慌之余,对苗子茜的怨恨更添一重。 忙站起身来,栗子委婉而坚决地推辞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子路你千万别客气!” 苗子路也是个拧脾气,坚决要分一半零嘴给栗子。 苗子茜老神在在地啜了一口汤,颇有闲情逸致地看着栗子和苗子路两个推来让去的。 秦芃看着这场景,又看了苗子茜一眼,发话了:“栗子,既然是子路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栗子情知这回是推脱不掉了,只得点头,拿碗碟接了苗子路一半的零嘴。 苗子路分完了零嘴,要回来时,苗子茜又发话了:“子路,你是承蒙秦老板的照顾,才得以在京城有名的集彦堂读书的,难道,你就不该谢谢他吗?” 栗子闻言,又惊又怒地瞪着苗子茜,她可以忍受这食物相克带来的中毒,可她不能忍受自己配制的东西害了她最为用心的秦芃! “公子,这零嘴都是小孩子的吃的,您就……”栗子忙转过头,要劝秦芃推辞掉苗子路送过去的零嘴,却被秦芃微笑着打断了。 “既然子路有心答谢,我要是不接受,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美意?”秦芃说着,大大方方地举起碟子,接了苗子路碗中剩下的一半零嘴的一半。 苗子路感谢完毕,笑容挂上了脸,转身就要回去吃饭——虽然苗子茜教给他感恩的道理是很正确,但是他的肚子这会儿也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子路,你先别忙着回来啊。”苗子茜又笑道,指了指秦忠和秦烈,说:“忠伯他们平日里也照顾咱们颇多,你如今有了大家都没有的零嘴,还不快点分一些给他们,以表示感谢。” 苗子路忙又端着只剩了四分之一零嘴的碗,朝秦忠和秦烈走去。 有了秦芃先前的话和亲身示范,秦忠和秦烈自然是都没有推辞,笑着拿碟子又分别接了苗子路碗中剩下的三分之一的零嘴。 这一圈送下来之后,苗子路原本装得满满一大碗的零嘴,就只剩下数枚蜜饯了,而这蜜饯,又向来是苗子路最不爱吃的甜食之一。 苗子茜终于放下心来,伸手笑着招呼苗子路,说:“快点过来坐,都饿坏了吧,赶紧吃饭。” 苗子路如获大赦,也顾不得零嘴了,放了手里的大腕,埋头就吃起和大家一样的饭菜来。 苗子茜微微一笑,自己也分外享受地吃起美食来。 因为太饿,苗子路这风卷残云、狼吞虎咽的,吃完饭,独子早就涨得鼓鼓的了,哪里还有空儿放那些零嘴。再加上,剩下的零嘴都是苗子路平日里就不爱吃的蜜饯,自然就更勾不起苗子路的食欲了。 大功告成,苗子茜便一脸微笑,但看栗子要如何处理她碗里的那些零嘴,又如何阻止秦芃、秦忠、秦烈三个吃零嘴。 但是,预想中栗子的惊慌失措和真相大白并没有发生,因为秦芃的一句话,就轻易地替栗子解了围: “刚刚吃过饭,不宜吃这些零嘴。”秦芃一副很懂养生的样子,回头吩咐栗子:“栗子,你把这些零嘴先都收起来,等一会儿大家都消了食,再拿来打牙祭。” 栗子慌忙应了下来,也顾不得收拾那些散乱的杯盘,忙拿只大碗,火速地将毡布上的一切零嘴都收了起来。 等着大家伙儿消了食再用来打牙祭?!苗子茜冷哼,只怕栗子一转头,就趁大家都不注意,把零嘴全部都给扔到某个山涧里去了吧。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苗子茜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让秦芃、秦忠和秦烈三个人陪着栗子一起中毒。依秦芃的表现看,只怕是对刚才的事有所怀疑了,只有秦芃对栗子有了防备,那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苗子茜明白,在秦府里,真正能够决定栗子的命运的,不是身为栗子的义父,对栗子宠爱有加的秦忠,而是秦家真正的掌舵者——秦芃。 接下来,每个人都兴致缺缺的,无聊地在草坪上徜徉了一会儿,便都头簪茱萸,一路下山去了。 果如苗子茜预料的那样,栗子早就趁大家不注意,将作为证物的那一大碗零嘴,全都抛到某个山沟沟里去了,回来的时候,哪里还有那一大碗零嘴的踪影。 只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第二天,当秦芃正在书房召见苗子茜,打算询问苗子茜昨日之事时,二丫慌忙进来通报,说是群玉阁的头牌冠玉姑娘前来探访,正和栗子在大门口闹得不可开交呢,引得陶朱巷的不少人家都出门观望,正在看热闹呢。 秦芃闻言,眉头一皱,要搁平日,他自然是不会放冠玉进门的,不过现在,他可不愿意别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看他笑话。秦芃很了解冠玉是个极为自尊,好面子的人,要不是找了充分体面的借口,是不会上门来,招惹栗子,自取其辱的。当然,既然来了,冠玉不见到他,是怎么都不会走的。 “二丫,你出去请冠玉姑娘进来,到前院的客厅等我,就说是我的命令。”怕栗子不听二丫的传话,秦芃又加了一句。 二丫得了令,没有耽搁,忙出去宣读“圣旨”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包庇? 苗子茜见状,上前说:“既然你有客人,那我就先走了。” 秦芃点点头,又说:“昨日之事,我会再找你询问的。你昨天,可是知书达理得有些可疑了。” 苗子茜一挑眉,不满,心想,你这话是在说我平日里不知书达理吗? 不过,苗子茜知道秦芃还有冠玉这个娇客急需要接待,便也不耽误他的时间,点点头,算是答应,便转身走了。 秦芃一个人在书房里凝眉沉思了片刻,才又起身,朝前院的会客客厅走去。 苗子茜趴在东厢房的镂花窗户上,目送秦芃走出二门,心里好奇得就跟猫抓似的,无良地想,“三人行,必定精彩”! 且说秦芃一路到了前厅,就见冠玉神色温柔、端庄贤淑地坐着,栗子则在一旁不断地出言讥诮,二丫则守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一见他走过来,二丫就如获大赦,将战局交给了他,自己飞奔而逃。 秦芃无奈地扶额,走进前厅,笑着招呼道:“冠玉姑娘来了,不知,有何见教?” 冠玉站起身来,柔柔一笑,将放在一旁的一个布兜递了上去,说:“这是昨日贵府在东篱山丢的东西,我正好昨日也在东篱山上,见到了,便捡了起来。正好我今日有空,便亲自送了过来。”顿了顿,冠玉又笑道:“我知道秦府一向不欢迎外人来访,所以今日才亲自过来,也没带丫头伺候。” 这话里的意思是,她冠玉可不算是秦府的外人? 栗子忍不住冷笑一声,但心里也有些打鼓了,不知道那布兜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一开始冠玉死活都不让她代为传送。转念又一想,秦府在东篱山丢的东西。难道,是那一大碗特地准备苗子路,却被苗子茜三言两语给分了零嘴?! 想到有这种可能,栗子不觉得浑身发抖起来,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布兜子,眼神里全都是恐惧。 冠玉看在眼里,并不多言,依旧只是微笑着。含情脉脉地看着一直都刻意地躲避着她的眼神的秦芃。 “那秦某真的要多些冠玉姑娘了。”秦芃如何看不出这里面的暗潮汹涌,微微一笑。接过布兜子,却并不打开,只是顺手又放在了手边的茶几上。 “秦公子客气了。”冠玉柔柔一笑,又问:“秦公子不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吗?” 秦芃并不上当,温润地一笑,挡了回去:“既然冠玉姑娘说是我府上丢的,那就假不了。跟这些东西比起来,还是冠玉姑娘亲自送还回来的这份情谊更让秦某珍重。” 冠玉见秦芃不上钩。不觉得有些失望,但面上却依旧是温婉地笑着,趁机说:“若是秦公子真的珍重冠玉相送失物的情谊的话,不如就请移步群玉阁,听冠玉弹支曲子。如何?近来秦公子甚少涉足群玉阁,冠玉心底。总是有些思念以前相处的情状。” 冠玉声调婉转,眉目多情,让人推拒不得。 “这是秦某的荣幸。”秦芃笑道,“不过。本来今天应该是秦某感谢冠玉姑娘,如今姑娘的要求,听起来却像是便宜了秦某。这样吧,正巧前几天我得了一方好砚台,冠玉姑娘又擅丹青,不如就宝物赠美人,送与姑娘,聊表谢意。”扭头,秦芃吩咐一旁心神不定的栗子:“栗子,你去后院我的书房里,把放在书架最上方的那方砚台拿下来,包好了给冠玉姑娘送去。”见栗子惶惶不定,傻愣愣地看着他,秦芃蹙眉,问:“听到没有?” 察觉到秦芃的不悦,栗子忙点头,撒丫子离开这个让她心惊胆战的地方。 “冠玉姑娘,请。”秦芃微微一笑,冲冠玉邀请到。 冠玉柔柔地一笑,又看了那布兜子一眼,施施然离去。 栗子这种小角色,她冠玉还不放在眼里。不过,常言道“日久生情”,她也不能确定,朝夕的相处,秦芃在栗子的刻意引诱下,不会不动一点心思。现在能借助这次的事儿,既让秦芃对栗子生了嫌隙,又得秦芃陪她半日,她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想着,冠玉心底着实畅快。 而跟在后面的秦芃,则一脸的阴沉不定,眼神不自觉地瞟了那安静地躺在茶几上的布兜子几回。他刚才虽然没有打开布兜子,但是那入手的触感,摸出来的形状,分明是一些软硬均有、个头不很大的东西,像是,吃食。 秦芃心惊,暗自回想起昨日苗子茜刻意散尽苗子路碗里的零嘴的行为,想到栗子当时的惊愕和不安,不觉得在脑海里浮出真相来。 话说苗子茜等在东厢,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竖起耳朵听前院有没有打起来,结果除了等到栗子慌慌张张地前院冲进秦芃的屋子,从慌慌张张地秦芃屋子里拿了一方砚台跑出来,什么都没有等到,只得恹恹作罢。 第二天,苗子茜等了一天,等到苗老大都辞家去京郊厂区干活儿了,也没见秦芃来找她询问重九登高时发生的让零嘴事件。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未见秦芃再提及此事,而栗子也依旧担任原职,依旧在秦府里作威作福,苗子茜就知道,这件事只怕永远都成为秦府的历史尘埃了。苗子茜很好奇,冠玉来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原本还对重九登高时发生的让零嘴事件存疑的秦芃,见了冠玉之后,却绝口不再提此事了。 不过,唯一让苗子茜欣慰的是,柳大娘开始无一顿缺席地给秦府众人做饭,每次做好的饭菜也都由二丫亲自端过来,栗子基本上是插不上手了。 苗子茜想,秦芃对重九登高那天发生的事,大概是知道了吧。只是家丑不能外扬,而且栗子还是从小把他养大的秦忠宠爱的义女,所以秦芃才选择了隐瞒,选择就此揭过不提吧。 不过,苗子茜心里头,总是对秦芃偏袒栗子的行为有些疙瘩,虽然她很清楚,他们一家之于秦芃,比栗子更是外人。尤其是在每次看到栗子那副趾高气昂,俨然一副秦府女主人的做派时,苗子茜那压制了很久的,想要搬出去住的念头,便越来越强烈了。 可是,苗子茜不知道,那一天,秦芃自群玉阁回来之后,当着栗子的面,将冠玉亲自送来的布兜子打开了,指着那一堆在重九登高时躺在苗子路碗里的零嘴,脸色阴沉地质问栗子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栗子,则压抑住内心的惊慌,强作镇定,一口咬定是她觉得零嘴不宜存放太久,怕大家吃了变质的零嘴会生病,所以才顺手扔了。任是秦芃怎么质问,她都以此为借口,坚决不肯松口。 秦芃怒不可遏,一言不发,冷笑着离开了,可是之后对栗子的限制越来越多了,不准她碰苗家三口的饮食,也不用她再继续替自己分担一些生意上的业务,几乎等同于完完全全地把栗子架空了。 栗子虽然害怕她之前两次设计毒害苗子路的事被秦芃知道而日日恐惧,但是更气愤秦芃竟然为了苗家四口这些个外人而限制她。栗子想要找秦忠诉苦,又怕秦忠追问起秦芃冷落限制她的缘由来,知道她意图谋害苗子路的真相,对她失了望,不肯再帮助她俘获秦芃,便只得暗自忍下满心的不满和怨怼,想要赶苗家四口出去的心也越来越强烈了。 要不是有秦芃一直警惕着,还有苗子茜一直提防着,栗子恨不得直接毒死苗家四口算了。 这种僵持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冬天的第一场雪花降临。 时间进入十月,没几天,一场冷风刮过,天气阴沉了好几天,终于在一天黎明之际,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很快就在地上、房屋上、树枝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苗老大工作的京郊的厂区,因为缺少炭火,木匠们都冻得不行。一时又联系不上秦芃,苗老大便做主,放了大家一天的假回家与家人团聚,他自己则赶了马车回到城里买炭火,顺便也跟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的家人小聚一次。 苗老大这一路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直朝卖炭火处驶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苗老大终于抵达了卖炭火处。 “老板,来一车炭。”苗老大跳下了马车,拉高了衣领,缩着脖子,一边呵气搓手取暖,一边对守在店里柜台上的老板喊道。 “好嘞!”见有了大宗生意,炭老板立刻笑着迎了上去,体贴地说:“这一车炭得装上好一会儿,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你进来避避风雪,喝两口烧酒取暖。” “诶!谢谢老板了!”苗老大忙感谢道,跟着老板进了屋,取了遮挡风雪的毡笠子,挂在墙上的木钉上。 “进来坐吧,店门口有风进来。”炭老板又招呼一声,将苗老大让进了店里的一个角落里,那儿一只红泥小火炉烧得正旺,上面还温着酒,酒香四溢,勾人味蕾。(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争执 (苗苗一家想搬家了~求订阅做资费~扭啊扭啊扭~╭(╯3╰)╮) “快坐下。”炭老板跟着进来,热情地给苗老大让了坐,又拿布垫着炉子上酒壶的把手,给苗老大倒了满满的一盅酒,递过去,笑说道:“来,喝一口烧酒,驱驱寒。” 苗老大也不客气,接了过来,笑着对炭老板谢过了,一饮而尽。热酒穿过喉咙,一路热辣辣地流到肚子里去,苗老大顿觉得身上暖和不少,砸砸嘴,赞道:“好酒!” 炭老板笑了,说:“这酒是我们自家酿的,说不上好,但肯定是不掺假的!您再来一杯。”说着,炭老板又给苗老大倒了一杯。 两个人欢饮片刻,只听外头工人喊道:“一马车炭装好了!” 苗老大便忙起身,谢过了老板的烈酒招待,算清了钱,付了帐,辞别了炭老板,就要走,却在跨出门口时听见正巧要进来的那对主仆的谈话: “姑娘,先前你既然知道那栗子要用那些零嘴来害苗家小公子的事,为什么不干脆跟秦公子挑明了,好借机赶走栗子?”那婢女对主子说。 听到那几个熟悉的人名,苗老大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侧耳凝听。 只听那主子姑娘说:“秦公子是何等聪明,他会猜不到?既然他猜到了却又不愿意点破,说明他还想留着栗子。你别忘了,栗子可是秦公子的恩人秦忠最宠爱的义女呢!” 那婢女赞了句“姑娘聪明”,又朝店里喊道:“老板,买十斤胭脂炭,要加芙蓉香的。”所谓胭脂炭,是指闺阁之中所用之炭火,多加入各种熏香,以抵挡炭燃之时刺鼻的烟味儿。 炭老板在里面慌忙笑着应了。 苗老大只觉得浑身一下子都被这主仆俩的对话给冻结住了。这天地间的一切瞬间都没了声儿,只剩下那姑娘和婢女之间的谈话,在他耳边不断地回旋。(.) “哎,你的炭装好了,麻烦把车赶到一边,别耽误后面的人装炭。”不知过了多久,那装炭的小工见苗老大一直傻愣愣地站着,眼神直勾勾地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忙连喊几声:“喂!喂!喂!你听到了吗?麻烦把马车赶到一边去,后面还有人……” 蹬蹬蹬! 苗老大突然跟借尸还魂似的。一下子清醒过来,只觉得满心的心疼和怒火快要把他的胸腔给冲爆了。顾不得跟小工搭话,苗老大紧跑几步,一下子跳上马车,将一根马鞭子甩得分外用力,飞一般地在积满了雪花的路上,一路疾驰向秦府,把先前那小工吓得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苗老大现在满心眼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家人妻小。这次是一定不能再在秦府住下去了。 他的身后,冠玉对着那雪地上深深的车辙印微笑。 原本,冠玉今日碰上苗老大是偶然,遇到苗老大时恰巧又正好跟婢女侍香谈起栗子上回在重九登高是要害苗子路的的事也是偶然,不过既然老天这么好心地让苗老大将这一切都听去了。那也只能说是她冠玉洪福齐天,处处逢源了。 冠玉和栗子抱着一样的念头。要摒绝秦芃和除她们自己以外的任何女人朝夕相对的可能,哪怕是像苗子茜这样才刚十三岁的,对她们来说没有任何威胁力的孩子,以免秦芃和别的女人“日久生情”。冠玉和栗子一样地忌讳。苗子茜住在秦府里。 且说苗老大一路狂奔向秦府,将马车赶得飞快,也幸好老天保佑,马车一路上虽然颠巍巍的有些危险,却到底没出什么意外,让苗老大安全无虞地抵达了秦府。 正好苗子路和狗子从私塾里放学回来,正兴冲冲地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呢。 一见苗老大回来,苗子路忙惊喜地迎上去,一头扎进苗老大的怀里。 苗老大准备未及,被苗子路这一路冲过来的劲道弄得,禁不住后退了两步,这才站定。 “子路……”苗老大刚喊出苗子路的名字,瞬间想起在炭行那一对主仆的对话,声音顿时就哽咽了。半晌,苗老大才又欢摸着对苗子路的小脑袋,强笑道:“个把月不见,你又长高了。” 那些阴谋算计的事,苗老大不想苗子路太早知道。 “爹,我不但长高了,而且还有别的好事要说给爹你听呢!”苗子路没有察觉苗老大神色里的心疼和担忧,欢欢喜喜地说。 狗子也在一旁笑说:“就是就是,子路小夫子最近可出息了呢!” “哦,是吗?”苗老大强颜欢笑道:“那子路说来给爹听听,你怎么出息了?” 苗子路张口要说时,却又打住了,笑道:“还等一会儿见了娘和阿姐,我再说吧。让你们一起高兴!” “嗯!那就等一会儿见了你娘和阿姐再说,让她们也一起高兴高兴!”苗老大笑着抱起苗子路,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对一脸羡慕地看着他和苗子路的狗子说:“狗子,辛苦了你了,每天都要照顾子路上下学。这天越来越冷了,要是需要缝补棉袄棉裤的,只管跟子路他娘说,让她帮忙缝补。” 狗子眼里泪光闪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点头。 苗老大见状,叹息一声,放下苗子路,吩咐道:“子路,你先回去等着,我和狗子把这一车炭拉到院子里,就回去。” 苗子路看了看苗老大,又看了看狗子,懂事地点点头,自己先进去了。 “狗子,来,帮你苗大叔一把。”苗老大乐呵呵地说。 一听苗老大这么说,十分地亲切,狗子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人却笑得很开心,忙点了头,帮苗老大扶着车子,一起合力将马车赶进了院子里。 将马车停在大门旁遮蔽风雪的走廊里,苗老大回身,招呼狗子:“狗子,过来。” 狗子忙颠颠地跑过去了。 苗老大自怀里摸出半贯钱,那是他刚得的,上个月的监工工钱,递给狗子,慈爱地笑道:“这些钱,你拿去交给二丫,让她去给她自己,还有你,买一些冬衣回来。” 狗子忙要推辞,却被苗老大给拦住了。 硬将钱塞进狗子随身背着的,放置苗子路上学所需的除书本纸笔之外的其他物品的包里,苗老大摸摸狗子的头,笑道:“别再推辞,这是你值得的,每天伴子路上下学的那么不容易。就当你苗大叔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见推辞不掉,狗子只得受了,感激得泪花又冒出来了。 “你这孩子,哭什么呢!快把眼泪擦干了,免得风雪一吹就冻在脸上了。”苗老大一边逗笑狗子,一边自己就伸手替狗子擦去了眼泪,又说:“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多陪你了,你记得但凡有棉衣要整治,只管跟你苗婶儿说就行。我就先走了。” 狗子忙抬头说:“我送你,苗大叔。” 苗老大一笑,说:“好!咱爷俩一起走。”说着,就搭着狗子的肩头,说说笑笑地朝后院走去了。 雪地上,一大一小的两排脚印,紧紧地偎依在一起。 苗老大一路到了后院的东厢房,苗李氏和苗子茜早就迎了出来,看见他回来都十分高兴。 “快去喝杯热茶,冻坏了吧。”苗李氏笑着说,一边将苗老大的毡笠子取下来,挂在门口的木钉上。 “爹,喝茶!”苗子茜捧着一杯热茶,笑着递了过来。 如此温馨的场景让苗老大一感动,眼圈忍不住泛潮了,要搬出秦府,永远守护这么温馨的家庭的念头,也愈发地坚定了。 “咱们搬出秦府吧!”喝了一口热茶,驱散了身上的那股子寒气,苗老大蓦地开口道。 苗李氏闻言吓了一跳,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疑惑地问:“好端端的,你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事?”又说:“关于搬家这件事,在你去京郊厂区之前不都跟秦老板说好了吗?你今天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事?” 苗老大有些惊讶,问:“你一点都不知道?”他以为以苗李氏的聪慧,早就该觉察出栗子对他们的敌意才是。 苗李氏莫名其妙,问:“知道什么?什么是我该知道的?” “栗子。”苗老大干脆直接挑明,“你不知道栗子一直都对咱们一家人抱有敌意吗?” 苗李氏这才一副恍然的表情,笑道:“这个我早就知道。可毕竟咱们是寄人篱下,被别人说几句又怎么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苗老大见苗李氏这么轻描淡写、毫不在意的,火气瞬间就飙升上来,生平第一次冲苗李氏吼道:“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次要不是子茜正巧搅了局,坏了她的计谋,只怕这会儿你都见不到子路了?!” 苗子茜一听,顿时一惊,心底疑惑,苗老大打哪里知道重九登高时,栗子意图谋害苗子路的事的?这件事除了栗子本人,可就只有她和秦芃以及二丫知道,他们三人可是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都守口如瓶呢! 苗李氏原本正因为苗老大生平第一遭对她大吼大叫而伤心呢,一听后来苗老大说栗子要害苗子路的事,顿时就心惊肉跳,忙拉着苗老大,一叠声地问:“你听说什么了?知道什么了?怎么要不是子茜当日搅局,我今日就看不到子路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到处都是谜(一) (最近订阅不给力啊~拿些小秘密来勾搭勾搭~o(n_n)o~) 苗老大见苗李氏确实不知情,这会儿也缓过劲来,自觉刚才不应该对苗李氏大吼大叫,便忙拉了她的手以示安抚,又将他在炭行门口听到的那对主仆的谈话一一告诉给苗李氏。(.好看的小说) 苗子茜在一旁纳罕,这对神秘主仆是谁?为何会知道这个秘密?而且还把秦府里的人的关系都摸得这么清楚? 苗李氏听完,却是将目光投向了正一脸深思的苗子茜,问:“子茜,我问你,你那日不停地让子路把零嘴分给其他人,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了栗子的诡计?” 苗子茜见苗老大和苗李氏四道锐利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嘿嘿傻笑几声,硬着头皮点点头,见苗李氏似要责怪她,又忙替自己辩解道:“我是想,栗子毕竟是忠伯的义女,忠伯于咱们又有恩,还对秦老板有养育之恩,所以才不当面挑破的,免得打不着狐狸,惹得一身骚。而且,我也是怕爹娘担心,所以才不告诉你们的嘛。” 最重要的原因苗子茜没敢说,她更想让栗子自食恶果,最好是中毒毁容,一生都别再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当然,她的这个愿望最终还是因为秦芃的袒护和隐瞒,没能实现。 “你虽然聪明,替子路挡过了一劫。但也不该自作聪明,妄图瞒住爹娘,要是子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和你爹还怎么活?还不都自责死了。”苗李氏想起来就后怕,训诫道。 苗子茜忙点头受教,又笑嘻嘻地:“我就子路这么一个宝贝弟弟,怎么会让栗子为所欲为呢?所以,我一直都防备着她呢!” 苗李氏点头,说:“怪不得。我从未察觉过栗子有什么过激的地方,原来都被你挡住了。” 苗子茜傻笑几声,就当苗李氏是在夸自己。 “那子路第一次食物中毒……”苗李氏看向苗子茜。 苗子茜很是自觉地点点头,说:“也是栗子搞的鬼。”说罢,又忙澄清道:“那次我可不知道。我也是在那次事件过了好久之后,才发现蛛丝马迹,自己推断出来的。” 苗子茜言而有信,绝对不出卖二丫。 “子路之前还中过毒?”苗老大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问:“我怎么不知道?” “哎呀爹,娘不是怕你担心嘛。”未免苗老大再冲苗李氏大吼大叫。影响家庭稳定和平,苗子茜忙当起了和事老,可她自己却悲催地成了炮灰。 “你娘怕我担心,不肯告诉我。那你怎么也不说?!”苗老大生气地问。 苗子茜哑然,默默地垂头,只当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行了行了,如今事情都过去了,再提那些也没用了。”苗李氏忙替苗子茜解围。又叹息道:“其实你说的也对,咱们是该搬出去。你看这回,秦老板看来是知道真相的,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对栗子有任何的责怪。咱们呐。到底是外人……” 苗老大也叹息,半晌。说:“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不在我身边,我总不能放心。眼下京郊厂区的工作我是不能辞去的了,既然这样。不如,就在那里寻个住处,咱们一家都搬过去吧?我对那一片儿比较熟,也能在短期内筹到房子。” 苗子茜闻言,立刻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搬到京郊厂区附近,我和娘是没有问题,可是子路怎么办?他可是每天都要去集彦堂上学读书的,从京郊到城东的集彦堂,晴天白日地都要走上个把时辰吧,更何况最近天气越来越严寒,出门多有不便。要是想早上准时到达集彦堂,只怕子路半夜就得起床出发了。” 苗老大和苗李氏闻言,都一脸愁云惨雾地沉默了,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原本在书房里整理书籍的苗子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轻声说:“你们不用担心我。你们忘了吗,我刚回来的时候说过,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的。” 其余三人一听,忙异口同声地问:“什么好消息?” 原本因为无意间知道事情真相而震惊抑郁的苗子路,这会儿又喜笑颜开地说:“夫子今天跟我说,他觉得时下的蒙学书籍有些过于艰深,有些不合时用,打算自己另外编纂一本新的蒙学书。因为师母正在孕中,夫子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编纂蒙学书籍,就找了班上几个信得过的学生,帮他一起来整理。为了方便起见,夫子还说让我们住在私塾他的家里呢,下学前还特地地让我们回来跟自家父母商量一声。” 苗老大、苗李氏和苗子茜听苗子路这么说,都十分欢喜,自豪地说:“子路真是出息了!四岁而已,竟然都当起小小的纂修了!那将来还得了?肯定是翰林院的总编纂了!” 苗子路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实主要的工作还是夫子来做,我们就是帮忙整理一下文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苗子路如此谦逊,其他三人又是一番夸赞。 闲话间,苗家四口便将这搬家的主意给打定了,但等秦芃回来跟他报备一声。 这间夜晚,秦芃没有回来,据说是被风雪给堵在西岐山的洪玉匠家里了。 苗老大自觉回到京郊厂区也做不上什么工了,便在秦府留了下来。 秦忠晚上处理完各处事务回来之后,见到大门旁的廊檐下停着一辆装满木炭的马车,就找来狗子询问。 狗子将苗老大回来的事跟秦忠说了。 秦忠暗自讶异苗老大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担心是京郊的厂区出了问题,便来不及脱去外衣,就急匆匆地去东厢房找苗老大询问缘由去了。 一进东厢房,来不及跟苗老大寒暄,秦忠就忙问:“苗师傅,可是厂区出了问题,你这才突然回来?” 苗老大忙摇头,安抚道:“不是不是,忠伯你别担心。是厂区没了炭火,大家都冻得慌,很多需要用火加热烤弯木料的活儿也没法儿做。我就自作主张,放了大家一天假,自己到城里来拉木炭。正好我有点事要和秦老板说,就一直等着,可是都这会儿了,也没见着秦老板回来。” “哦,那就好。”秦忠点点头,一副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又解释道:“公子这两日去了洪玉匠那里,听说是要给宫里赶制一批玉器,所以,没来时间回来。”说罢,又有些不放心地问:“厂区真的没出什么问题吧?我和公子这几日忙,也没来得及去看。” 苗老大没回答,倒是苗子茜忍不住插嘴玩笑道:“忠伯,那明明是秦老板朋友的厂子,怎么他自己跑出去不回来,做个甩手掌柜,倒是你们这么忙前忙后,比他还要操心,倒像那厂子是你们自己的一般。” 秦忠脸色一僵,神色有些不自在。 苗老大以为秦忠是在责怪苗子茜乱说话,忙训斥道:“子茜,乱说什么呢。秦老板和忠伯为人宽厚,答应别人的事自然是要尽职尽责了!” 苗子茜吐吐舌头,做个鬼脸,跑开了,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苗老大和秦忠你一言我一语的。 秦忠笑道:“这也没什么,小孩子说句玩笑话而已。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然马虎不得,可不是得比自己的事还要上心吗?” “就是就是。”苗老大忙说:“这别的咱不知道,就单是秦老板和忠伯你对我们一家的照顾,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秦忠忙笑道:“苗师傅客气了,这不都是应该的嘛,你这回可帮了公子,”顿了一下,才又拐了个弯儿,接着说:“他朋友的大忙呢!”说这儿,想起苗老大说有事找秦芃的话来,秦忠又问:“对了,苗师傅先前说找公子有事,不知是什么事?”说罢,神色又一紧张,问:“不会是厂区出了什么事吧?” “不是不是!”苗老大忙笑道:“厂区一切安好,忠伯你只管放心就是。我找秦老板,是想说,说我们搬家的事?” 犹豫了一下,苗老大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秦忠一听,惊愕不已,问:“搬家?苗师傅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要跟公子说这件事?上次不是说好了的吗,苗师傅你在京郊厂区工作,不能常回来看顾家人;苗夫人的旧疾又还待治愈,所以苗夫人和子茜和子路两个要留在府里,以方便照顾。怎么如今,苗师傅又突然提起搬家的事来?是不是,苗夫人她们在府里住得不高兴,所以才……” “当然不是。”苗李氏笑盈盈地打断了秦忠的话,怕苗老大一个气愤抑制不住,就说出栗子的事来,便抢先一步答道:“是最近子路被夫子邀去编纂蒙学书籍,要住在私塾里。我和子茜两个,想着去京郊的厂区住上一段时日,闲暇时再去私塾探望子路,这样一家人也能常常见面。毕竟,子茜和子路自打出生起,就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这猛地一家人分开的,大家都有点不适应。”(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桃花!桃花! (o(n_n)o谢谢苦月悲泪亲滴建议~加快情节~加快情节~偶快马加鞭~) 秦忠听苗李氏说得合情合理,天地伦常的他推拒不得,只得拖延道:“这事儿,还得请公子回来定夺。不然,我如今让你们搬出去,只怕公子回来会责怪我。而且,苗师傅也要一段时间在厂区附近给你们母女俩寻个住处不是。所以,还请苗夫人和子茜、子茜再在府里将就一两日,搬家的事就等公子回来再说,怎么样?” 反正,秦芃最近几天被事情绊住,暂时是回不来了。 苗李氏闻言虽然失望,但想到很快苗子路就要住到私塾去,自己和苗子茜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就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等秦老板回来再说吧。”说罢,拉了拉还欲多说什么的苗老大一把。 苗老大看了苗李氏一眼,顿了顿,才又也笑道:“那就一切听忠伯安排。”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秦忠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今日天色已晚,苗师傅就在府里休息吧,明儿再去厂区。我去吩咐厨房多加两个菜。” 苗老大和苗李氏笑着送秦忠到了门口,相视一眼,颇为无奈地笑了。 第二天,苗老大拉着一车木炭,带着担忧,去厂区了。 第三天,苗子路包袱款款的,去集彦堂当小编修去了。 因为集彦堂里,自有人料理一切生活起居,狗子便不用再跟去,留在府里,依旧做着以前做的杂事。 苗子路走了,苗子茜和苗李氏两个就更加觉得秦府的日子无聊,难以打发了。无限地期盼秦芃赶紧回来,她们好收拾包袱走人。 可是,一连三天都过去了,秦芃还是没有回来。 苗子茜等不得,带着二丫,两个人到陶朱巷附近的曹记车行雇了一辆普通的小马车并一个赶车的小师傅,一路到了西岐山脚下,亲自去洪玉匠家里找秦芃。 想到洪玉匠一向不喜欢外人打扰。苗子茜便让车夫驾着马车,和二丫一起等在山脚下。自己一个人去洪玉匠那里。 二丫不同意,怕苗子茜一个人别出了什么意外,非要跟着去。 那驾马车的小师傅见苗子茜和二丫两个争执不休,笑着打圆场道:“既然这位姑娘已经去过几次了,想来路是记得差不多了。这时节的西岐山树叶脱落,野兽潜藏的,一个人去也没什么危险,你们就别争了。” 苗子茜喜笑颜开,对二丫说:“就是就是。小师傅说得太对了!二丫,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的!” 说罢,不待二丫回答,苗子茜就一个人火速地开溜了。任凭二丫在后面怎么喊她,她都不理。 这一路从小道狂奔。一刻钟多,苗子茜就到了洪玉匠隐居的世外桃源。 怕突然造访洪玉匠生气,苗子茜便一路喊着,一路缓步朝屋子走去。 可是等她穿过了已经收割过玉米。种上了小麦的田地,还是没人应声。 苗子茜诧异,忙跑了过去,却发现大门上上了锁,窗户也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显然,洪玉匠不在家,秦芃自然也不在。 苗子茜沿着屋子走了一圈儿,没见任何人影,心中暗想,难道是洪玉匠雕琢玉器累了,就和秦芃一起去山中散步去了?要知道,苗子茜所认识的洪玉匠,是个特别安土重迁的人,一步都不肯离开他的世外桃源,最远也不过是到方圆四五里的地方走走,寻找雕琢语气的灵感,平日里他所需要的一切生活用品,都是由秦芃买好了,亲自送过来。 寻找未果,苗子茜只得怏怏地离开了。 回到山脚处时,二丫早就等得着急了,忙迎上来,问:“没事儿吧?见着公子没?” 苗子茜摇摇头,无奈地一笑:“我屋前屋后地寻了好几圈儿,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怎么,就连洪玉匠也不在吗?”二丫诧异。 苗子茜点点头,说:“大约,是恰巧他们出去了吧。” “那咱们要在这里等吗?”二丫问。 “不用,等也没用,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们先回府,回头再做打算。”苗子茜说着,先一步跳上马车,回身,挑起帘子,等二丫上来。 二丫也忙跟着要上马车,却见那驾车的小师傅忙也忙跟了上去,作势要扶二丫上马车,神情动作里全是关切之情。 苗子茜一愣,旋即抿嘴儿笑道:“我说小师傅,我这个付钱的上车时都不见你如此殷勤,怎么对二丫如此尽心照料?你这可是有失偏颇啊!” 苗子茜此话一出,那小师傅立刻就停住了脚步,脸上涨红,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神情分外尴尬。 二丫也是面色羞红,嗔怨地看了苗子茜一眼,说:“苗姑娘别拿我们打趣儿,让人怪不好意思的。人家小师傅,也不过是出于好意,才来帮我的?” 苗子茜笑得莫测高深,说:“哦?‘我们’?怪不得,他只对你出于‘好意’,却对金主没有任何的好意。” 二丫和那小师傅更加尴尬了,两个人都跟煮熟的虾子似的,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 “我不和你说了。”二丫又羞又怒,娇嗔一声,自己爬上马车去了,转身,一把扯下车帘子。 在马车里坐着的苗子茜,见二丫如此害羞,便也不再逗她,转而和驾车的小厮拉起家常来。 “小师傅,你叫什么名字?”苗子茜十分亲切地问。 小师傅涨红着脸,嗫嚅道:“曹满旺。” “曹?你跟车行的老板倒是一个姓。”苗子茜托腮道。 “那是我爹。”曹满旺小师傅小声解释。 “你爹?你竟然是曹记车行老板的儿子?”苗子茜诧异,“曹老板怎么舍得让自己儿子做这个?” “我自己喜欢,就趁读书之余来帮忙。”曹满旺红得通透的脖子和脸,这会儿已经被风吹得消散了不少,话也多起来:“反正,我爹就我一个儿子,早晚我都得接手车行,就当是提前熟悉车行事务了。” 苗子茜一听,眼里精光闪闪,二丫和狗子姐弟俩命途坎坷,打小儿没了爹娘看顾,在秦府又受栗子欺压,若是二丫真的能跟眼前的这个车行小开结婚,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路,二丫无语,苗子茜则和曹满旺絮絮叨叨。 到了车行,下了车,苗子茜还特别地拖延时间多留了一会,只看见那曹满旺虽然和她说着话,但眼神却一直往二丫身上瞟,心里更加欢喜。 辞别后,苗子茜和二丫一路闲谈地回了秦府。 因为怕苗李氏担心她和二丫两个人出去寻秦芃,苗子茜临行前并没有跟苗李氏报备,如今既然没有寻到秦芃,她自然也不会跟苗李氏提出去寻找秦芃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秦芃依旧未归。 苗子茜倒是又去西岐山寻过秦芃几次,每次都带着二丫,还特地地去找曹满旺驾车,但依旧未果,洪玉匠的家门依旧如以往的紧闭着。 倒是二丫和曹满旺两个,处得越来越融洽,有时当着苗子茜的面,也会相互说两句不咸不淡的关心的话语。 苗子茜乐见其成。 可是,秦芃的未归,让苗子茜等得焦急,也不由地生疑,秦芃到底是有什么着急要的玉器,会在洪玉匠那里滞留这么久?又或者说,秦芃和洪玉匠是打着赶制玉器的幌子,在做些其他的什么事? 苗子茜思索良久,无解,只得按捺下性子,和苗李氏在秦府耐心地等待秦芃归来。闲暇时,就和苗李氏一起去看看在集彦堂住下的苗子路,看他过得如何,有什么需要的。 时间流逝,转眼,秦芃就已经离开家近十日了。 一日,二丫到后院的东厢房找到苗子茜,一脸的为难,东拉西扯地絮叨了半天,却一句话都不到正题上。 苗子茜见状,知道二丫可能是有事要求助自己,不好开口,便笑问道:“别嫌我冒昧,我问你,你是不是要说曹记车行那少东家的事?” 二丫闻言,猛地抬头,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怎么会说他呢?苗姑娘你真是多想了!”说着,二丫的面色就忍不住地绯红了。 苗子茜见提起曹满旺,二丫虽然面露羞涩,但眼神倒不像是说谎,又笑道:“那到底是什么事,你只管直说,只要是能帮得上忙的,我肯定不会推辞。” 二丫又忸怩了一会儿,才说:“是狗子。狗子想要去集彦堂,服侍子路小夫子。” “狗子想要去集彦堂?”苗子茜诧异,“怎么以前没听他说起?”上回她告诉狗子苗子路要在集彦堂住下,不用他再去伴读时,狗子还一脸笑着地答应了呢,没有一点的留恋。 二丫点点头,一脸恳求地说:“苗姑娘,狗子没机会读书,多亏了子路小夫子每日带着他去学堂,他就在学堂外偷听,自己一个人偷偷地用功,不会的就问子路小夫子,现在都学了一百来个字了呢!但是现在子路小夫子留在了学堂,自由其他人服侍,狗子便不能再继续学习了,每天都很难过。我看了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就来求苗姑娘跟子路小夫子说说,让狗子继续跟着他。”(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书房魅色 苗子茜笑道:“这个我是真的帮不上忙。这都是学堂里的安排,子路也没有办法。”说罢,见二丫瞬间就垮了脸,忙又笑道:“不过,狗子要是真的想学习读书写字,我倒是可以教教他。子路上学堂之前,一直都是我教他的。” 二丫一听,忙一脸欢喜地感激道:“那就多谢苗姑娘了!我这就去跟狗子说去!”说着,等不及跟苗子茜告辞,二丫就一路奔向前院去了。 苗子茜想到狗子要读书习字,得有书和笔墨纸砚,屋里苗子路用的那些东西又都带去学堂了,没法,只得自作主张,去秦芃的书房里讨一些过来。 谁知,这一去,竟然碰见了寻找多日未见的秦芃,然而却又被一个更大的谜团笼罩住了。 苗子茜这到了秦芃的书房,便自去熟悉的书架上去取书,又到书柜了拿了备用的笔墨纸砚,心里想,就当是秦芃还自己代为储藏蓝田烟玉的人情了。 当然,苗子茜坚定地认为,这么一点儿东西,是不足够来抵偿她那天大的人情的! 这刚收拾好了东西,正打算出门,后窗突然被人从外面撬开了,苗子茜被猛然开窗户的声音吓了跳,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在了地上。 忙将手里的书籍和笔墨纸砚都放到桌子上,又拿了一卷结实的画轴做武器,苗子茜提着一颗心,轻手轻脚地挪到窗户旁,扬起画轴,伺机一画轴把这窗外鬼鬼祟祟的人打趴下。 一直手伸了过来,那手很修长,只是被生活所累,稍嫌粗粝。 苗子茜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手里高扬着的画轴。也蓄势待发,就等那人露头。 然而,还没看到来人的头探进来,倒是先看见了一条满是血污的胳膊伸了进来。 苗子茜心里一惊,忙压低了声音,问:“可是秦老板?” 苗子茜记得那件天蓝色的绸布外袍,是秦芃经常穿的一件,镶着浅棕色印祥云的边儿。(.好看的小说)半旧不新的。 那只胳膊顿了一下,停止了前进的动作。搭在窗户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没有想到里面还有人。 苗子茜一颗心就提在嗓子眼,虽然等了不过十几秒,但于她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外面响起了秦芃虚弱的声音,大约是因为受伤太重,倒少了几分往日的温润清冽,多了一丝真实感的疲惫感。 “是我,子茜。”秦芃忍痛答道,又哑着嗓子问道。“屋里可还有其他人?” “没有。”苗子茜一边说着,一边就忙打开窗户,就见秦芃一脸惨白,额上冷汗涔涔,浑身多处血迹。一身的狼狈地趴在墙壁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颗心都被吓得快要跳出来了。 “快进来!”苗子茜忙一弯腰。探身出去,帮助秦芃进屋,又一边扶他在椅子上坐下,一边忙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苗子茜见惯了秦芃一向温润如玉、云淡风轻的贵公子的样子。如今见到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很是惊慌,到底是谁,有能耐将富可敌国的秦芃伤成这个样子? “没事,跟人言语不和,打了起来。”秦芃一边查看左胳膊的伤势,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倒是很急切地说:“你去打盆水进来,我得清洗一下伤口。”说罢,又忙嘱咐:“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一定要保密!” 苗子茜一听,就知道秦芃在撒谎,但是也分得清轻重,忙点头答应了,跑出去,避开人,打了一盆水进来给秦芃清洗伤口。 苗子茜将盆搁在架子上,上前帮助秦芃褪去外袍,又是抱怨又是关切地说:“跟人打架也能打成这样?那那人要不是位高权重,就是脑袋被门挤了,敢跟京城第一富商叫板!” 言语间,显然是不信任秦芃的说辞。(.) 秦芃也不打算让苗子茜知道真相,一边忍痛,一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京城第一富商又如何?士农工商,终究是最下等的,有什么让人惧怕的?” 苗子茜一边把秦芃沾了血的外袍搁在衣架子上,一边揶揄地笑道:“最下等的?秦老板说笑了吧。如今这个社会,笑贫不笑娼,谁有钱,谁就有地位。更何况,你还是鼎鼎大名的御用皇商的后人,深得圣上眷宠,歌公主倾慕!” 秦芃只是笑,并不答话。 “来,把上衣脱了。”苗子茜倾身,双手捏着秦芃上衣的衣领,就要小心翼翼地扒下来,免得碰着了秦芃的伤口。 秦芃身体一僵,笑得有些不自然了,说:“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脱男人的衣服?” 苗子茜脾气一拧,手下也用力了,冷笑道:“你要是自己能收拾,我还用搭手来毁坏自己的名节?再说,我也向来不相信‘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命,比什么都重要!清者自清,嘴长在他们身上,任由他们说去!” 苗子茜想起在石家庄时,自己深受谣言的干扰,到处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的,就气愤不已! 秦芃愕然,没想到苗子茜竟是如此通透特别的人,便也不再挣扎,任由苗子茜为自己脱下上衣,赤裸着上身,方便苗子茜清洗伤口。 “你忍一忍。”苗子茜说着,拿起干净的帕子,细心地帮秦芃清洗伤口,一边清洗,还一边问:“我手重吗?疼不疼?要是疼的话你说一声,我轻一些。” 秦芃突然觉得许久不曾温暖的眼眶突然就热了起来,一种久违了的液体,似乎下一刻就要滴落下来,却被他生生地忍住了。 “不疼。”秦芃说,不敢再多言,免得那稍显哽咽的声音被苗子茜听到了。 苗子茜只顾着给秦芃清洗伤口,也没在意。 幸好,秦芃只有左胳膊上有一道长约三寸的较深的刀口,其他地方倒没有什么闪失。 清洗完伤口,苗子茜抬头问:“你的药箱哪里?” 苗子茜想,既然秦芃的马车上都有药品工具丰富的药箱备着,那家里肯定更少不了,而且只怕比马车里的药箱内容还要丰富。 果然,秦芃指着书架上的一处,说:“你把那本书拿出来,倒过去之后再放回书架上,往里推,就有暗格打开,药箱就在里面。” 苗子茜如言取出了药箱,心底啧啧惊叹,果然是处处有机关啊! 打开药箱一看,果然比马车上的药箱还要内容丰富。 快速地挑选出金疮药、剪刀和纱布,苗子茜走回秦芃处,把东西放下,托起他受伤的左胳膊,说:“你忍一忍,我给你上药。” 秦芃点点头,一脸温暖的微笑。 苗子茜手脚利落地秦芃上了药,又细细地缠好了纱布,末了还打了漂亮的蝴蝶结,直起身子,拍拍手,松了一口气,笑道:“大功告成!” 从清洗伤口,到上药包扎好,不过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苗子茜娴熟的包扎技巧折服了秦芃,秦芃惊讶地问:“你这么熟练?” “这有什么难的?”苗子茜不以为然,“我爹做木工,经常会有些小伤。我娘见不得血,自然都得我包扎。久了,就熟能生巧了!” 听苗子茜这么说,秦芃更是叹服苗子茜不似那些娇弱的闺阁千金,更有一份坚强自立、脱然不俗的气度。 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栗子等人焦急的谈论声: “怎么办?公子还没有回来!”栗子声音高且尖细,满满的焦灼。 “就是啊,我刚才和柳大娘去上街买菜的时候,就远远地见宫里的人来了!”二丫急喘喘的声音,显然是一路狂跑回来的。 “狗子呢?狗子在哪儿呢?!”栗子急得高喊。 “一直在外头探风头呢!”二丫忙说,“可是,就算是有狗子看着也不行啊!到时候人来了,公子还没回来,可怎么办?!” …… 苗子茜一惊,看向秦芃,问:“这么巧?!你一刚一回来,宫里就有人来了?!” 只见秦芃冷笑一声,眼神阴鸷,冷冰冰地说:“可不是吗,真是巧!” 那满是寒意的笑声,冻得苗子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心想,这秦芃果然是个莫测高深的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自己一家还是赶紧搬出去的是。但想到秦芃现在还有宫里的人要应付,苗子茜也不便在这个时候开口替搬家的事,便说:“你的衣服在哪里?赶紧找出来穿上。” “在卧房里。”秦芃朝对面的房间一指,说:“穿过客厅就是了。” 苗子茜瞪大了眼,站着没动,看着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秦芃,说:“您还是自己去吧。你这么久都没回来过,一回来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里,还衣衫不整的,我这要是出去被栗子看见了,指不定会掀起什么风浪呢!” 秦芃一笑,魅惑倾城,声音一改往日的清冷温润,充满了诱惑的磁性:“你是说,你是栗子的情敌?” 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的秦芃,微眯着眼睛,那一脸让人忍不住想起暧昧桃花的表情,煞是诱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厘情债 (世上最难理清楚的,就是情债,所以,亲们多多订阅,给咱们的小秦一点力量吧~o(n_n)o~撒花撒花~) 苗子茜见秦芃那迷人的妖孽样子,忍不住抖了一下,敬谢不敏:“那都是她自己假想的。你快点去换衣服吧,再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秦芃也是一时起兴,心不受自己控制地想要逗弄苗子茜,如今经苗子茜一提醒,也分得出事有轻重缓急,便站起身来,恢复了往日的那副温润公子的模样,说:“这次,多谢了。还有,请代为保密。” 说罢,秦芃起身走出书房,穿过客厅,朝卧房走去。 留在书房里的苗子茜,忙用手拍拍自己的胸口,感叹道:“哎哟,我的小心肝儿哟~妖孽啊,妖孽……” 待到苗子茜收拾好秦芃沾了血迹的衣物,出去的时候,才得闻秦芃已经被请进宫里去了,心里不由地担忧起来。 秦芃负伤回来,恰巧这个时候圣旨就来了,将秦芃接进了宫里,这中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要知道,在平日里,宫里并不会派人来接秦芃,除了是节日;而这一回却有些反常,重九的万寿节这样重要的节日不邀请秦芃,却在这个普通的日子将秦芃接进宫里去了,总觉得有蹊跷。 苗子茜的疑惑,在秦烈只着里衣,一脸戾气地驾着马车一路狂奔回来时,更加深了,因为,到了院子里之后,秦烈从马车里拿出一团似有血迹的衣物,一路奔厨房而去。 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没过多时。秦忠就一脸紧张地跑回来了,一进门劈头就问刚好从厨房出来的秦烈:“秦烈,你怎么在这里?!这些天你不是一直都陪在公子身边吗?!公子?!” 正好听到马车声跑出来的栗子,在一旁焦急地代为回答说:“公子被请去宫里去了!义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怎么公子会突然从后院出来,又怎么会被宫里突然请了去?要是公子出事了,”栗子的声音哽咽起来。顿了顿,猛地放声哭喊道:“那我也不活了!” 说着。栗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头也不回地奔回了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哭声不断传来。 秦忠心烦意乱,焦躁地问:“被请进了宫里?那可就麻烦了!秦烈,到底你和公子出去办事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 “我和公子出去办事的时候,出了点乱子。公子让我先保护洪玉匠回来,他留下来善后。”秦烈低声说,“那挑事儿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所有的刀剑都招呼公子去了,恐怕是宫……” “子茜,你怎么在这里?”眼尖的秦忠发现了躲在二门后的苗子茜,忙出声打断了秦烈的话,显然是怕苗子茜听去了不该听的话。 苗子茜坦然一笑。施施然走了出来,笑道:“我先前答应二丫要教虎子读书写字。这不,找齐了东西,我就过来了。”一边说,苗子茜一边就将手里的书籍和笔墨纸砚举起来。递给秦忠看。 这回苗子茜倒真的没有撒谎,她本来就是出来看看秦芃接了圣旨之后发生了什么事,顺便给狗子送学习用具过来的,所以她说得坦然,秦忠和秦烈自然也没有看出丝毫的不对劲来。 “谁承想正好见你们在这里说话,我这正想着要不要出声问候呢,就被忠伯发现了。”苗子茜说着,还低下头,俏皮地吐吐舌头。 秦忠见状,因为苗子茜没有听去那些不该听的,便放了心,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赶紧去吧。狗子这孩子,倒是块读书的料!” 苗子茜笑着告了辞,不紧不慢地朝二丫和狗子俩姐弟房间里走去。 虽然好奇秦芃此番的遭遇和秦烈那未完的话,不过苗子茜直觉这件事不简单,只怕背后潜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一向不喜欢招惹是非的她,避而远之还来不及呢,当然不会主动去趟这趟浑水。(.) 远远地见苗子茜走进了二丫和狗子俩姐弟的房间,听见里面狗子的欢喜和二丫的感谢,秦忠和秦烈终于彻底地放了心。 “你跟我回房间,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秦忠低声吩咐秦烈,说罢,当先一步朝自己房间走去。 秦烈忙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又锁紧了门,这才低声细语起来。 “你和公子这回出去,事情办得怎么样?”秦忠低声问秦烈。 秦烈点头,回答道:“都差不多了,洪玉匠制作的那些玉器,都送到了前来朝贺后回国的各国使臣的手上。也亏得公子妙计,提前出发,等到宫里的那位算准了时机,去捉贼拿赃的时候,公子已经和各国使臣密会完毕,刚刚好送他们各自归国。只是这中间时间赶得紧,公子虽然没被人撞见和各国使臣的密谈,可是自己却难以全身而退。而那些人眼见着没了证据,便都蒙了面,一个劲儿地猛砍,要置我们于死地。公子怕连累洪玉匠,就让我带着洪玉匠先驾马车逃了出来,他自己抵抗歹人。想来,是密营的人及时赶到,公子这才能逃回来,有时间收拾好一切,从从容容地去宫里。” 秦忠听秦烈这么说,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担忧地说:“那人既然已经开始怀疑公子和外国使臣有私下接触了,这回虽然没有抓住证据,只怕也会百般试探公子,想要捏造罪名,一举击垮公子。现在我们也只能希望公子自己机灵,善于应对,吉人天相,能够化险为夷了。” 说罢,秦忠双手合十,仰头祈祷道:“老爷,夫人,你们要是在天有灵,可一定要保护公子平安回来啊!” 也许是秦忠的祈祷有了用,也许是秦芃真的足够聪明和果敢,当天深夜,秦芃就从宫里回来了,除了神情有些疲惫之外,其他一切都完好无损。 彼时整个秦府都沉睡了,只有秦忠和秦烈不放心,一直等在门口,一看见秦芃回来,就立刻担忧地迎了上去,忙问:“公子,没事吧?” 秦芃微笑着摇摇头,说:“放心,一切都过去了。” 虽然秦芃只是轻轻的一句话,但秦忠和秦烈都明白这里面的艰辛——要打消已经对你起疑的,甚至还要置你于死地的多疑的君主,可不是一件容易地事。 “公子,你没受伤吧?”秦烈紧接着又问,“我和洪玉匠离开后,一直都担心着你呢。所以把洪玉匠送回西岐山的住处后,我就立刻驾车回去找公子了,可惜到了那里除了地上的几滩血迹,什么都没有找到。急急忙忙地回来后,就听说你被宫里的人接去了,我和忠伯都很担心。” “一点小伤,不碍事事的!”秦芃强忍着伤痛和疲惫,笑着安慰秦烈。 “什么,公子你受伤了?!”秦忠低声吼出来,要知道,秦芃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就跟他儿子一样,这儿子受了伤,做父亲的哪有不担心的! “快给我看看伤在了哪儿!”秦忠说着,就忙要去查看,却不小心握住了秦芃的受伤的左胳膊,弄得秦芃不自觉地因为疼痛而皱了一下眉。 “伤到胳膊了?”秦忠很细心地发现了。 秦芃点点头。 “到我屋里去,我给你上药。”秦忠说着,就拉起秦芃没有受伤的右胳膊,朝自己屋里走去。 秦芃推拒不得,也知道秦忠一会儿还有话问他,便跟了上去,吩咐秦烈守在外面。 进了屋,秦芃才止住忙活的秦忠,笑道:“忠伯,你不用忙了,我这都包扎得好好的。” “你自己胡乱包扎那两下顶什么用。”秦忠不以为然,说着,就拉起秦芃的左衣袖准备重新包扎,却在看到那包得仔细的,绑成蝴蝶结的纱布时愣住了,顿了顿,脸色莫测地问:“谁给你包扎的?” 秦芃不着痕迹地放下袖子,避而不谈,说:“看吧,我都说了不用了。” “是子茜吗?”秦忠一语中的。 秦芃表情稍微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掩饰过了自己的惊愕,点点头,轻巧地说:“碰巧了。” 秦忠在旁边坐下来,低头沉思了半晌,才又抬头问:“那,她都知道了?” 秦芃摇摇头,说:“她什么都没问,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秦忠点点头,说:“是个聪慧的孩子,懂得避祸趋利,明哲保身。” “又或许,她只是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秦芃微微一笑,替苗子茜说话,直觉,他不喜欢秦忠将苗子茜说得这么圆滑势力,那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聪慧、有担当的姑娘。 秦忠被秦芃这话噎了一下,瞪眼。 良久,秦忠搓着手,鼓足了勇气,问:“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清楚了公子的心意,只是怕唐突了,就一直压抑着。但是现在,我却忍不住了,很想知道,栗子之于公子,到底是什么?” 秦芃一愣,没想到秦忠会这么问,直觉开口问:“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对苗子茜太好。”秦忠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生气,毕竟他最疼爱的义女栗子努力了那么多年却都没有任何成效的事,苗子茜却竟然只用几个月就做到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算总账 秦芃蹙眉,秦忠这话让他觉察到了逼迫,心底不舒服。[] “栗子于我,就是忠伯你宠爱的义女,我得好好地照顾她。”秦芃干脆挑明,“而苗子茜于我,也不是忠伯你所想象的那样,只是,具体的原因,我现在没办法告诉你,因为,我得保护苗子茜!” 这个答案,无疑不是秦忠希望的,所以秦忠立刻就垮下脸,默然不语。 时间,在静默中流淌。 秦芃站起来,说:“看来今天,我们是不再适合谈其他的事了。时间不早了,忠伯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说罢,不待秦忠起身相送,秦芃就头也不回地跨出了门,直朝后院而去。徒留秦忠一个,呆立在屋里。 可是秦芃没有想到,他这前脚刚和秦忠理清楚了和栗子的情债,这苗子茜后脚就找上他算总账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刚梳洗完毕,苗子茜就找上门来了。 当然,苗子茜还有无良到,或者说是还有傻到一进门,就跟秦芃这个伤残病患讨论金钱的事,她先是对秦芃进行了一番客套而不失关怀,关怀而不失分寸的问候,做足了情感铺垫之后,最后才期期艾艾地先说其他的事,做情理的铺垫:“栗子三番两次地对付子路的事儿,你也知道。先前我们一家人之所以没有对这件事追究,那是因为我和你一起将那些事隐瞒了下来。可是如今,我爹从街上听了别人的闲话,气冲冲地回来拷问我,我不能做个不孝之女欺瞒他们,就只能将真相都告诉了他们。这下可就不得了了,子路可是我们苗家所剩的唯一香火,是我爹和我娘。当然,也是我的心头肉,我们再也不能忍受和栗子同居一个屋檐下的日子。所以,经过商量,我们一致决定,要立刻就搬出住。” 这事儿秦芃倒是第一次听到,所以他很是惊讶,问:“苗师傅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听了谁的闲话?” “这都是十几天前的事了。你还记得先前那场大雪吗?”见秦芃点头。苗子茜才又接着说:“那天京郊的厂区天寒地冻的,没了炭火。人也冷,活儿也没法干,我爹就自己驾了马车回城买木炭。在炭行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有一主一仆两个漂亮的年轻女子说起栗子欲害子路,你却横加包庇的事。我爹听了,很生气,就赶了马车回来,把这事儿和我娘说了。我娘怀疑我那天一个劲儿地要子路把零嘴分给别人,是知道了什么。就逼问。我隐瞒不住,只能跟他们说了。我爹娘听了很生气,当下就决定要搬出去,正好子路这段时间也要住在集彦堂帮夫子整理蒙学的资料,不用担心上下学堂的不方便。但是后来一直都等不到你回来。我爹就只能先回京郊厂区了。临行前,我爹还吩咐我们等你回来了。一定要要和你说搬家的事。” 当然,至于她和二丫去西岐山找过秦芃的事,苗子茜一个字儿也没说,还在昨天听见秦忠和秦烈的话之后。借由送书具给狗子之机,将二丫叫到一边特意嘱咐她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她们曾经几次去西岐山找秦芃的事——以眼下的情况看来,秦芃只怕是招惹上了厉害的角色,在图谋一件大事,她可不愿意在这时候把自己给搅和进去。 二丫虽然疑惑不解,但依旧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秦芃闻言,低头沉思一会儿,冷笑道:“她倒是有闲情,跑来管我府上的事儿!” 苗子茜听秦芃这么说,就知道秦芃知道那背后说闲话却被苗老大听到的主仆两个是谁了,虽然好奇,不过她马上就要搬离秦府这个是非之地了,没必要,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打听这些已经过去的事。[.超多好看小说] “所以秦老板,这一次,我们一家非搬出去不可。”苗子茜再次坚决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那如果,我把栗子迁出秦府,你们是不是就可以留下来了呢?”秦芃抬头,虽然依旧噙着那温润而淡漠的微笑,但面上却是一脸认真的表情。 苗子茜被秦芃的话吓了一跳,好半天,才问:“你不是唬我的吧?怎么可能!栗子可是忠伯的义女,又是你的得力助手,你怎么会为了我们把她给弄出秦府?你快别说笑了!” “如果我没有开玩笑呢?”秦芃紧追不放,问:“那你们会不会留下来?” 见秦芃挽留恳切,苗子茜也不迂回,坚定地吐出俩字儿:“不会!” 秦芃闻言难掩一脸失望,往后倒靠在椅背上,一手扶额,沉思不语。 苗子茜则倍感煎熬地等在一旁。 良久,秦芃终于开口了,问:“那你们,寻好住处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吧。”苗子茜歪头想了想,说:“我爹临走的时候就说他会尽快在京郊厂区附近寻一处宅院的,这都十来天了,应该是已经找好了。” “你们要去厂区附近住?”秦芃的声音听起来音调微微上扬,有些欢悦,“既然这样,那好吧,你们收拾好了,说一声,我让秦烈送你们母女过去。” 一向对他们一家搬离秦府横加阻拦的秦芃,如今突然变得这么爽快了,苗子茜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但回过神儿来,心里还是猛地一轻松,想到即将可以拥有属于自家的房子,很是高兴。 “今天我和娘去集彦堂跟子路说一声,明天我们就动身!”苗子茜欢快地说。 苗子茜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多多少少让秦芃心底有些发堵。 “对了,秦老板。”苗子茜一脸的不好意思,“我知道有关钱的事,提出来总会伤感情的。但是,”话锋一转,苗子茜有理有据地说:“我们一家人就这么搬过去,很多东西都要置办,这手头,有点紧吧,所以……” “说吧,你要多少钱?”对于金钱,秦芃向来爽快。 “这我怎么好意思说呢,秦老板你看着给吧。”苗子茜忸怩,话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给出了自己的标准:“上回的我特别为你制作的账单就算了,那次你也送了我送子观音嘛;还有帮洪玉匠雕琢玉器也算了,毕竟你帮助我们一家这么多;剩下的就是运送玉石去洪玉匠那里,还有保存蓝田烟玉的事儿了。” 秦芃哑然,这苗子茜嘴上是说让他看着给,其实明明就是想要借机提醒他别少给嘛! “行!我给你们在京郊厂区附近买一座宅院,再附赠十亩良田,另外给你们置办齐所有生活所需。”秦芃很是大方,“另外,我再给你白银百两,以做平时的花费。如何?” 苗子茜咋舌,忙说:“太多了。” “不多。”秦芃笑道:“你帮我获益的,可不止这些。再说了,将来我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很多,就说眼下,蓝田烟玉不是还得寄存在你那里吗!” 苗子茜听秦芃如此说,忙欢天喜地答应了,如今她既得了‘鱼’,更得了‘渔’,何乐而不为呢! 当天,苗李氏和苗子茜买了一堆东西,欢欢喜喜地去集彦堂看了苗子路,临别依依不舍地嘱咐了老半天。 第二天一大早,苗李氏和苗子茜就包袱款款,坐着秦烈的马车,一路直奔京郊厂区去了。 对此,栗子拍手叫好,终于拔了苗子茜这根眼中钉,肉中刺! 二丫和狗子却很舍不得,尤其是狗子,他还指望苗子茜教他读书写字呢,谁知这刚拜师一天余,转眼师傅就要走了,这让他如何不忧伤。 苗子茜给二丫和狗子姐弟俩留下了一些钱财,又答应狗子有空时可以去新家找她读书习字。 这可把这姐弟俩给感激坏了,眼睛通红地直送苗李氏和苗子茜出了陶朱巷,直到看不见马车时,这才抹着眼睛,转回头,心里空落落地回了秦府。 这一出秦府,一路上,苗子茜就跟放出笼的鸟儿似的,把半个身子探出,挥舞着双臂,一路欢歌笑语,弄得一向就不喜欢她,对她多有防备的秦烈很是不满。 就连同样欢欢喜喜的苗李氏,也忍不住多次告诫她,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样子。 苗子茜才不管,反正她这个早就没了清誉的姑娘家,有没有姑娘家的样子都一样,既然如此,与其委屈自己正襟危坐,那还不如放纵自己好好地玩一玩呢! 到了京郊厂区,因为苗老大实在太忙,分不开身,便由秦烈带着苗李氏和苗子茜去找新房子。 京郊厂区本就是秦芃的产业,所以秦烈毫不费事地给苗家人找了座一进的四合院,顺便将宅院附近的十亩地也划给苗家。另外,秦烈找到负责打理这片产业的毛总管,轻轻松松地把苗家人生活的一切所需物资给置办齐了。 苗子茜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这片土地竟然秦芃的产业,不觉惊叹秦芃的富有,不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竟然还有这么大一片的土地!要知道,在古代,什么都比不上供吃供喝的田地! 又一想,也难怪秦芃昨天听说她一家人是要搬到京郊厂区附近居住时,会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原来到了,她一家人也没有飞出秦芃的手掌心啊…… 苗子茜这心里头,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秦芃的”三个女人一台戏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脱离秦府那个庭院深深的地方,脱离栗子的冷言冷语和阴谋诡计,苗子茜虽然为依然生活在秦芃的地盘上而有些郁闷,但还是体会到了重获新生的欢悦。(.) 每日,苗李氏和苗子茜在家里做些家务,闲看日升日落,皎月辰星;或是去田地里看看已经露头的麦苗有没有比前一日长得更高一些,那弥望的青翠,总让人打心眼里生出一种愉悦来。 日子虽然单调,但是很富足,很快乐。 三天两头的,苗李氏和苗子茜就去城里的集彦堂去探望苗子路,每去一次,就觉得苗子路又长大了一分,都倍感欣慰。顺路,苗子茜还会去教狗子写几个字,读一篇书,自然,每次她都会特地避免跟栗子碰面,免得纠缠不清。 唯一让苗子茜在这快乐富足的田园生活中生出一丝隐忧的,是苗老大工作的京郊的厂区,管得非常的严,就连她和苗李氏每天去给苗老大送饭,也是看在秦芃的面子破例被允许的,但是尽管如此,她和苗李氏也只能在厂区门口的休息间里见苗老大,从来不被允许进入厂区内部一步。 而苗老大向来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也从不让苗李氏和苗子茜踏进工作车间一步,从不和她们谈起自己和厂区里的其他木匠每天都在埋头赶制什么东西。 苗老大和苗李氏不明就里,相信秦芃那句什么“工期紧,又怕外人偷师学艺”的鬼话,苗子茜可不相信,尤其是在秦府的书房看到秦芃浑身血迹地从窗户爬入,看到秦烈拿着血迹斑斑的衣服到厨房毁尸灭迹,听到秦忠和秦烈的对话之后,她坚信自己的直觉——秦芃等人正在密谋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只怕和皇宫有关。 和皇宫有关的大事,前世看多了宫斗夺权剧的苗子茜,就只想到了一个——密谋篡位!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这可是掉脑袋,诛九族的大罪! 这也是苗子茜急着离开秦府的原因,那虽然是陶朱巷里最普通、最不起眼的房舍,却跟它所处的位置是陶朱巷的最深处一样。平凡和普通的外表下,掩藏着幽深的不为人知的秘密。苗子茜这一生所渴求的。不过是一家人平安喜乐地生活在一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顺便赚大把的银子,所以秦芃这样满是秘密的危险的人物,她避之唯恐不及。 想到秦芃的蓝田烟玉还在自己手里,想到以后要富贵就要继续和秦芃纠缠不清,苗子茜心底到底有些不安,每每都只能拿“富贵险中求”来给自己加油鼓劲儿。暗自劝说自己,是自己多想了,或许,秦芃是皇帝的密谈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在京郊厂区一住就是一个月,这期间秦芃倒是来过几次。但是每次都是到厂区匆匆视察后就离开,倒是一次都没有和苗子茜碰过面。 倒是一直以为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石家庄。有人寄来了一封信,托秦芃代为转交。 信是石文翰寄来给苗子路,但是因为不知道苗子路住在哪里,就只能托人送给带他们一家进京城的京城第一富商秦芃。让他代为转交。 “真是怪了。”中午给去厂区给苗老大送饭时,苗老大将信函交给苗子茜,苗子茜调侃道:“石大公子这样尊贵的人物,竟然会想起给子路来信?莫不是天降红雨了?” 见苗子茜笑嘻嘻的没个正形,苗老大停下筷子,教育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好待,子路还是大公子在石家庄唯一的知交好友呢!” 苗子茜忍不住笑,一个劲儿地猛点头,说:“是是是!那为了让石大公子的信尽快地传到他的‘知交好友’的手里,我一会儿就去城里给子路送去。(.好看的小说)” “那正好。”苗老大抬头说:“厂区这会儿就有人要去城里购置东西,你赶紧收拾收拾,这就跟着去吧,倒也方便,我也放心。至于这些碗筷什么的,等到你晚上回来再收拾了带回去。” “好嘞!我这就去!”苗子茜说着,跳下椅子,边往外走边说:“娘要是问起我来,爹你记得跟她说一声,我最迟晚饭的时候就回来了。” 话刚落音,人早就没了影。 可是,苗子茜这一去,就是一夜未归。 原因无他,送完信给兴高采烈的苗子路之后,她正要回去,却碰巧在路上遇到了栗子。 想当然尔,栗子自然是免不了为难苗子茜。苗子茜倒是不怕栗子,也敢一一还击回去。 谁知偏不巧,那个艳冠京华冠玉姑娘正好也走了过来。 三个跟秦芃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人,就这样不尴不尬地碰到了一起,相互之间笑着,眼神里却是火光四射,战争一触即发。 “我还得赶回去,就不多陪二位了。”苗子茜一看这情形,当然是要赶紧地开溜,她和秦芃之间风清月白,可不想就这么倒霉悲催地成了这俩女人争宠的炮灰。 可是一向对她忌讳的栗子又如何肯放人?栗子没有讽刺够,自然抓着苗子茜不放;冠玉想要一次为自己清除这两个埋在秦芃身边的祸患,自然是也极力挽留。 苗子茜欲哭无泪,心底呐喊,大姐,俺还是未成年少女啊,对乃们怎么就有威胁了……更何况,秦芃那个充满秘密的男人,俺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敢去勾搭?(当然,勾搭在一起做生意赚钱就除外。) “这么着急做什么。”冠玉泠然一笑,说:“你看,栗子姑娘多舍不得苗姑娘啊,苗姑娘就多留一刻又有什么?听说苗姑娘一个月前搬离了秦府,去了郊外,和栗子姑娘也好久不见了吧。如今既然凑巧碰上了,不如就由我做东,一起到这附近的茶馆诉诉离别相思,如何?” 冠玉知道群玉阁苗子茜这种良家小姑娘自然是不会去,栗子也不会傻到到她的地盘上任人宰割,就指着几步远处的茶馆笑盈盈地说。 “这不太好吧。”苗子茜愁眉苦脸,指着西天里没什么热度的夕阳,说:“我都跟爹娘说好了晚饭前赶回去,这要是回不去,他们该担心了。” “这有什么关系。”冠玉轻轻一笑,招来跟在后面的婢女侍香,吩咐:“侍香,你去跟先前载苗姑娘来的车夫说一声,苗姑娘今晚和栗子姑娘在一起,就不回去了。” “哎,别……”苗子茜刚来得及说出俩字,那侍香就跑得不见踪影了,心底一转,苗子茜笑得天真,问冠玉:“冠玉姑娘,我这都还没说拉我的车夫在哪儿,怎么你的侍女就知道了?” 冠玉神色不变,一脸微笑,淡然道:“苗姑娘下车时,正好我们两人看见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苗姑娘就转过街角,不见了身影。” 苗子茜面上微笑,心底却顿生警觉,看来这冠玉是老早就瞄上自己了,还一路跟到了现在,心机不可谓不深啊。 可是,关键是,她跟秦芃根本就是纯洁的合作伙伴的关系,根本威胁不到冠玉啊……苗子茜心底无语泪流,怎么就好端端地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成了炮灰了。 不得已,苗子茜只得寄希望于一直冷着脸子不语的栗子了,可是栗子一张口,就粉碎了她所有的希望: “冠玉姑娘说的极是。”栗子冷笑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那咱们这就去茶馆吧。”说罢,栗子当先一步,转身前行。 苗子茜呆立当地,一向讨厌冠玉的栗子,这回不是该跟冠玉叫板的吗? 冠玉微微一笑,一副鱼儿终于上钩的自得的表情,上前亲切地挽起苗子茜的手,说:“咱们也走吧,苗姑娘。” 苗子茜就这样被冠玉绑架着,不得已跟着栗子去了茶馆。 待三个人一走开,旁边的小巷子就转出一个头戴斗笠,一身粗麻衣服,脚踩短靴,一脸的络腮胡子遮住了相貌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柄大刀,玩味地冷笑一声,悄悄地跟了上去。 到了茶馆,三个人选择一个客人较少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煮得酽酽的红茶,另外要了六小碟儿精致的点心。 苗子茜选择沉默以对,静观变化。 栗子冷言冷语,不论是对苗子茜,还是对冠玉,都话里带刺儿。 冠玉以柔克刚,轻轻松松地就化解栗子的攻势,还不时地拉着苗子茜一起说话,想要把苗子茜一起拉入战局。 苗子茜对此敬谢不敏,只是一个劲儿地傻笑,要和冠玉这样自小在脂粉堆里学习心计,并且已经在无数男人的身上实践过无数次的人耍心眼,苗子茜除非是脑袋被门挤了。 而冠玉见苗子茜不上钩,不由地心神一凛,暗自庆幸自己这一回强拉苗子茜到茶馆的决定是正确的,没有放过苗子茜这个真正值得用心用力的对手——像苗子茜这样的闷嘴葫芦,心里都精着呢,可比栗子这样浑身充满尖刺的人难对付多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被嫖|客绑架?! 栗子的冷艳,苗子茜的清丽,还有那个艳冠群芳、誉满京都的冠玉,这样的三个女人凑在一起,相互攻讦,又互相讨好,很快便成了茶馆里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不少来茶馆喝茶的人都偷笑着朝这边看来,指指点点的,不时窃窃私语。(.) 角落里,那个一身粗麻衣物,长着络腮胡子,头戴斗笠的男人从一开始尾随苗子茜三人进到茶馆开始,就一直盯着她们那边的情况,嘴角那抹玩味的笑,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起身走到柜台前,那人讨了纸笔,写了一个小纸条卷了起来,又回身坐到座位上,将纸条折了折,随手扔到了窗外逐渐漆黑的夜色里。 太阳已经完全隐没,茶馆里上了等,灯光昏黄摇曳,一晃一晃的,弄得苗子茜心底更加不安,这会儿她就算是回去也没有马车了,而且城门只怕都已经关了;要是不回去,那她今天是跟栗子回秦府住,还是请求冠玉收留自己在群玉阁将就一晚呢? 这两个一个是虎穴,一个是龙潭,哪一个都不是安身立命的好去处。苗子茜想得头大,栗子和冠玉又你一句我一句地针尖对麦芒,搞得她更加心烦意乱,便赶紧以去茅房为借口,先躲开讨一会儿耳根清净。 谁知苗子茜这一出去,局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苗子茜这前脚刚走没多久,秦芃后脚就走进了茶馆。 秦芃显然是急匆匆赶过来的,衣服没了平日里的一丝不苟,发丝被风吹得稍显凌乱。一进门,秦芃就直冲冠玉和栗子走去。 冠玉背对着门坐着,所以并未看到秦芃进来。 栗子却是坐在冠玉的对面,打从秦芃一脚踏进门开始,就眼尖地瞅见了。(.好看的小说)眼睛一转。栗子计上心来,一改刚才的彪悍的样子,顺着冠玉刚才的话,十分委屈地低着头,喃喃道:“那冠玉姑娘的意思,是说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能够帮助公子了,是吗?就是因为你是群玉阁的头牌。京师脂粉堆里的花魁,消息灵通。人脉很广,所以我就不如你对公子有用了,就该知趣地自己躲得远远的,是吗?” 饶是冠玉聪明机敏,也没有料到栗子突然间装柔弱是因为看见了秦芃正从门口走过来,还以为是她的话打动了栗子,让栗子知难而退了呢,便卸了平日里装出来的谦恭柔顺,颇为冷傲地昂头。说:“当然!这世间,再也没有比我更适合秦公子的了,也只有我,能够帮助他达成所愿!至于你,还是安安心心地做你秦忠的义女。本本分分的,别再想那些不该你奢望的东西。或许……” “我倒是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冠玉姑娘可以拥有,而我秦府的人就不配奢望的。”秦芃冷冷的声音,截断了冠玉接下里的话。 冠玉身体一僵。怎么也没有想到秦芃会在这里,在这个时候出现,整个人足足愣了好几秒钟,这才缓过劲儿来,起身,转身,做出被人误解的万分委屈的样子,张口就要舌灿莲花地替自己辩解。 而栗子,早在冠玉呆愣的这几秒钟里,快速地绕过桌子,万分委屈地躲到秦芃身后,一副万分委屈、楚楚可怜的样子。 秦芃横亘在冠玉和栗子之间,将一脸柔弱和委屈的栗子护在身后,一脸肃色地和急欲辩解的冠玉对峙着。 苗子茜从后院一回来,挑开帘子正要往里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谁胜谁败,一目了然。(.好看的小说)苗子茜拍拍心口,暗自庆幸这场煎熬终于结束了,心想,姐来京城是赚钱的,不是来参与多角恋的,这下终于彻底摆脱了——秦芃心里到底向着谁,只要冠玉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来了! “秦公子,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刚才只是……”一贯温柔中透着清冷的冠玉,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少了平日里的持重,急忙地替自己辩解道,可惜这话刚开了头,就被秦芃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我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秦芃淡然地说,可是话里却透着十分的不悦,“既然冠玉姑娘觉得我秦府中的人不如你,那我这就把人领回去,免得惹冠玉姑娘不快。告辞。” 说罢,秦芃未等冠玉答话,就一手拉起扮娇弱装委屈的栗子,径直走出了茶馆。 冠玉和苗子茜均是一脸的惊愕:冠玉惊愕的是秦芃竟然如此护短,只不过听了两句话,竟然就不加思考地护着栗子走了,留她一个人难堪地成为众人的笑柄;苗子茜惊愕的是,大老板都走了,她这个小喽啰今天晚上该怎么办?! 大约是受的打击太大,冠玉竟然忘了还有个情敌苗子茜留在后院,待秦芃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脸色复杂地奔出了茶馆,留下满堂的哄笑。 侍香自然也紧跟着就跑了出去。 这下苗子茜彻底垮下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捏着瘪瘪的钱袋,暗自思索,有哪个客栈是三文钱就可以让人住上一夜的…… 苗子茜现在非常后悔,当时离家的时候只顾着给苗子路送书信了,一心想着很快就可以趁顺风车再回去,竟然没有多带一点钱…… 一文钱会不会难死英雄汉她是不知道,但是现在苗子茜非常清楚,少一文钱,她今天都可能得露宿街头了。 “实在不行,就去秦府吧。”苗子茜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夜色喃喃自语,“看在秦芃那么护着她的份儿上,这时候回去,栗子不会太为难我了吧?” “姑娘要是无处落脚,到我那里去如何?” 身后响起调侃的笑声,苗子茜警惕地回头一看,就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看不清楚长相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五大三粗的。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苗子茜往后退了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忙义正言辞地警告道:“我告诉,我刚才虽然和冠玉姑娘坐在一起,但是我可不是她的同行!你要是想找乐子,尽管到长乐巷去,那里什么样的姑娘都有!” 妈妈呀!这么清净的茶馆里竟然都有大喇喇的嫖客?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络腮胡子的男人显然是被苗子茜的话弄晕了,只见他先是一愣,眼珠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苗子茜,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接着便仰头爆笑,笑声差点没把整个茶馆的屋顶给掀翻了,弄得其他客人频频侧目。 苗子茜趁此机会,猫着腰,心里喊着“一、二、三”,准备夺门而逃。 那络腮胡子的男人却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在苗子茜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把拽住了她。 “救命啊!救命啊!”苗子茜手脚并用,乱蹬一气,大喊:“众目睽睽之下,你竟然敢干起当众掳人的勾当,还有没有王法了?!” 掌柜的见状赶紧跑过来,忙一个劲儿地劝解道:“这位好汉,您行行好,咱们这小店儿可经不起您这么折腾。您这么做,是犯法的,是要被送去见官的。这天子脚下,违法乱纪的,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您三思啊!您要是想要姑娘,大可以去长乐巷嘛,那里的姑娘燕瘦环肥的,各式各样的应有尽有……” “可我就看上了这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说着,也不理会掌柜的阻止,一把将苗子茜抱起来,抗在肩上,大步跨到自己的座位前,拿起上面的包袱和大刀,径直出了门。 苗子茜心底恐惧,忙朝店里大喊:“掌柜的,你救救我!各位行行好,救救我吧!救救我……” 然而回应她的,只是众人同情而畏惧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住拿着大刀的络腮胡子的男人,任由她被扛着出了茶馆。那一刻,苗子茜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原来人情,真的可以凉薄至此——秦芃可以只顾栗子,扔下她不管;一茶馆的人可以任由这络腮胡子的男人掳了自己,不闻不问…… 眼泪,啪嗒一声,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意识到没有人可以救自己,苗子茜反而冷静了下来,忍着心底的惧怕,冷冷地说:“你这样扛着我我很不舒服,先把我放下来。” 那扛着苗子茜的络腮胡子的男人闻言,脚步一顿,还果真就把苗子茜放了下来,退了一步,一手拿刀,一手托着下巴审视苗子茜,声音里充满了玩味地说:“要是害怕,你可以大声喊,大声哭,没必要非让自己表现得这么坚强。看,你眼睛里的泪珠可是吓得都快要掉下来了,你的声音也吓得发颤,还有的手,你的腿,你的全身都吓得瑟瑟发抖的,你何必要伪装坚强呢?” “如果我说我害怕,大哭大喊,你就会放了我吗?”苗子茜双拳紧紧地握着,指甲深扣进肉里,只有这样,才能抵抗住满心的恐慌和惧怕,让她不至于现在就成了软脚虾,瘫在地上任由眼前的这个男人宰割。 “当然不会!”男人笑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冤家路窄 (抱歉,亲爱的们,周末回老家去了,木得网络,存稿又不丰厚,所以只单更~下周开始,努力双更,爱你们~╭(╯3╰)╮羞羞脸,咬着小手帕,眼泪汪汪求订阅~~) “那我为什么要哭给你看,喊给你听?”苗子茜讥诮地看着络腮胡子的男人,讥讽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有时候很变态,非要人质吓得瑟瑟发抖,大哭大喊的,你们才觉得尽兴,借此来满足自己变态的癖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虽然奈何不得你,但至少不会满足你变态的癖好,让你痛快!” “啧啧啧,果真是牙尖嘴利的!”那络腮胡子的男人摇摇头,又笑道:“不过,到了我这里,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变成哑巴!” 在说话的同时,络腮胡子的男人闪身上前,一下点住苗子茜的哑穴,任由苗子茜瞪大了眼睛,满肚子的脏话想要往外吐,却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nn的!”苗子茜在心底咒骂道,“我不能说话,还不会跑吗?” 可惜,苗子茜刚一转身,络腮胡子的男人察觉了逃跑的意图,上前一把抓住她,又是一指,封住了她的其他穴位,她便立刻连动弹也动弹不得了,就只剩下一双气鼓鼓的大眼睛,努力的转动着,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看,这下清净多了。”男人拍拍双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得意地笑了,“这下,咱们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了!” 说着,男人扛起苗子茜,一路飞奔,很快便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当络腮胡子的男人把她囚禁在一个客栈里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苗子茜看见秦芃推门进来,和络腮胡子的男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唯一能活动的那两颗大眼珠子差点没惊愕地掉下来。 “子茜,你没事吧?”秦芃和络腮胡子的男人寒暄一阵之后,走向苗子茜,笑问道。 半晌,只见苗子茜怒目圆睁,人却一动也不动。也不说话,秦芃蹙眉。回头问络腮胡子的男人:“刘文熙,这是怎么回事?!你对她做什么了?!” 一脸络腮胡子的刘文熙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谁让你没告诉我,这丫头牙尖嘴利的,还有手脚多动症,我没有办法,只得点了她的穴,图个自己耳根清净。免得她的喊叫被别人听去了,这大半夜的。我还真就被人当成是饥不择食的采花贼了。” 饥不择食?!苗子茜恨不得咬刘文熙一口,看他那一脸忙着摆脱嫌疑的表情,分明是觉得被别人误会他欺负自己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虽然咱不是冠玉那样人间罕有的美人儿,但至少也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清丽吧,怎么说咱还有一个靓丽的娘亲呢。这遗传基因绝对不可以忽视! “你也真是的!肯定是你又捉弄她了吧,子茜可不是主动找茬儿的人!”秦芃抱怨一声。只当苗子茜那愤怒的表情完全是被刘文熙先前的捉弄引起的,上前给苗她解穴,还她自由。 “她在你心底是这样的?”一脸络腮胡子的刘文熙撇嘴,表示完全不相信。抱怨道:“你都不知道她那个彪悍劲儿……” “秦芃你这个杀千刀的!”未等络腮胡子的男人列出她的罪状来,苗子茜就用一招河东狮吼,和接下来的尖牙利嘴兼拳打脚踢嘴咬直接演示给秦芃看。 混乱中,刘文熙眼疾手快地躲了出去,关上门,任由秦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地接受苗子茜的清帐! 第二天,苗子茜顶着一头愤怒的乌云,秦芃顶着一脸的疲惫不堪,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客栈的门。 刘文熙守在门口,双臂环胸,抱着大刀,笑问秦芃:“如何,我没说错吧?” 彼时,苗子茜早就拿着从秦芃钱袋里搜出来的钱财,一路直奔曹记车行,气冲冲地准备雇车回家。 秦芃看着苗子茜的背影,无奈地叹息一声,说:“也不知道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逼得她卸下了平日的伪装,直接把本性暴露出来了。” 刘文熙才不敢把实话告诉秦芃呢,依他看来,秦芃十分享受本性暴露的苗子茜对他的一切辱骂和拳打脚踢,要是他说出来自己竟然用那种很下流的手段来吓唬苗子茜,只怕护短的秦芃会再找他算一回帐吧。一个苗子茜就已经很难缠了,他可不想再杠上一个更加难缠的秦芃。 “对了,你写信说是京城出了点乱子,要我回来帮忙,到底是什么事?”话锋一转,刘文熙边走边故意转移话题。 听刘文熙这么一说,秦芃这也想政事来,便把前段时间他私会各国时辰,却被人在半路截杀的事告诉了刘文熙。 “确定是宫里那位做的吗?”刘文熙皱眉,自言自语道:“这下可麻烦。” “万分确定。”秦芃冷笑,“我可是刚一回来,就被圣旨召进了宫里呢!幸好,我提前准备足了一切,所以才能在他的试探下全身而退。” “秦芃,我早跟你说过了,你做的事太危险,让你停手,可你就是不听。”刘文熙一脸的担忧地对秦芃说:“如今他都起疑了,只怕将来会更加艰难。你,要不要放弃,毕竟伯父和伯母已经去世那么久了,现在……” “那你能听你爹的话,乖乖地留在京城里做你的相府嫡子,从此安安心心地踏上仕途,子承父业,光宗耀祖吗?”秦芃打断刘文熙的话,反问道。 刘文熙神色一僵,停下脚步,问:“那就是说,你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了?”言下之意,他也绝对不会留在京城,乖乖地做相府嫡子该做的事。 秦芃点点头,一脸的坚定。 “那好。”刘文熙一脸释然,笑了,旋即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样子,爽快地说:“那你到底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吧!” “好兄弟!”秦芃握起右拳头,和刘文熙的撞在一起,也不客气,直接说:“眼下就有要紧的一桩。这京郊厂区的老板一直云游未归,将一切事务都交给我打理,只怕那些木匠们早就生疑了。正好,你去充任老板。” “好!”刘文熙义不容辞地答应了。 可是,第二天,当他在厂区门口碰上正去给苗老大送午饭的苗子茜时,刘文熙的肠子都悔青了。 真是冤家路窄!怎么秦芃昨日没有告诉他,苗子茜这个难缠的丫头也在厂区出没呢,害得他一点迎战的准备都没有…… 她不会大声叫喊着说自己昨日掳了她吧? 她不会上来就对自己拳打脚踢吧? 她不会把手里的那些饭菜都倒到自己头上吧? 她…… 刘文熙在心里设想了苗子茜千万种可能的举动,每一种都足以让他这个新上任的老板在工人们面前身败名裂,那这样他还怎么样在工人们面前树立威信,完成秦芃对他的托付? 可是,出乎刘文熙的预料,苗子茜只是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待认出他之后,旋即几不可闻地冷笑一声,脚步依旧按照原先的步调,就这样从从容容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没有多看他一眼,也没有跟他说一个字。 对于一个已经陷入备战狂热中的人来说,对手对你的漠视,才是最大的打击。 只见先前还一脸紧张兮兮地盯着苗子茜,右手不自觉地握紧手里的大刀,左脚已经后撤了一步,随时准备迎战或是逃跑的刘文熙,被苗子茜这红果果的无视打击得先是惊愕,而后就如那胀满了气突然间被人拿针戳了一下一样,一下子就泄了气,耷拉下了脑袋。 从来,还没有人敢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论是京城里的纨绔子弟,还是江湖上的武林好汉。可如今,他竟然被苗子茜这么个小丫头给无视了,这让刘文熙好生气闷,小声嘀咕道:“秦芃,你真是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竟然还雇佣了苗子茜在厂区帮忙。” 随后,进入厂区后,刘文熙才了解到,秦芃雇佣的不是苗子茜,而是苗子茜的父亲苗老大,那个带领整个厂区的工人,攻克了一个又一个的技术上的难关,深受全体木匠爱戴的木匠中的将帅。 “秦芃,这就是你特地在冠玉和栗子面前,保护苗子茜的原因的吗?”刘文熙暗自揣度,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失落来,心底叹息祈祷道:“秦芃,你可是我最为佩服的人,但愿你没有学会利用女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一套。” 接下来的几天,刘文熙一直以厂区老板的身份,留下镇守。 苗子茜听到苗老大传达这个消息给她的时候,十分诧异,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说:“那么一个五大三粗的粗人,长得一脸的面目可憎的,怎么可能会是接下这种细致活儿的老板?不会是冒名顶替,来混吃混喝的吧?” 苗子茜是一点儿都不相信刘文熙这样不靠谱的男人会是厂区的老板,心想,指不定是靠着跟秦芃关系好,来冒名顶替,蹭吃蹭喝的呢!看刘文熙那落魄的样子,真相十有八九就是这样。(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客从故乡来 (晚上还有一更~求订阅~求订阅~╭(╯3╰)╮) “子茜,你可别乱说!”苗老大忙教育道:“刘老板一向对我们这些木匠都很宽厚,人虽然不常在厂区,但从来都没有苛待过我们,你可不许这么说他。[.超多好看小说]而且,这人不可貌相,你可别光凭人家的长相,就这么随便地下定论。” 苗子茜面上附和,心底却愤然道:“你闺女我哪里是单凭面相就随便给他下定论的?分明是从自己从他那儿吃到的苦头里得出来的结论!”现在想到当初真的以为是歹人掳了自己去为所欲为的,苗子茜还是不禁后怕,当时那种恐惧的心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消得了的。 但苗子茜也明白,当初刘文熙之所以在茶馆“掳走”自己,完全是因为秦芃指使,虽然苗子茜想不通,秦芃为什么会把自己托付给刘文熙,而不是亲自带自己离开,害得自己在刘文熙那里白白地吃了那么多的苦头;而自己三番五次地被栗子和冠玉盯上的罪魁祸首也是秦芃,所以,苗子茜颇有心得——珍爱生命,远离秦芃。 想到前几日自己想通了,并非只能依靠秦芃来实现发家致富的梦想,苗子茜趁机向苗老大提建议:“爹,你在厂区里忙活,我和娘也帮不上忙,田地里的活儿也自有长工们做,我和娘两个人成日里闲得无聊。不如这样吧,咱们在这儿建个小仓库,帮别人存放粮食之类的,成本不大,也不累人,如何?” 苗子茜之所以会有这个想法,是因为通过观察寻访,了解到每到庄稼收成的时候。很多商贾来买粮食,为了减少竞争,就一下子把方圆十几里的粮食全都定下来拉走,却因为数量庞大,有时没有办法一下子都运走,附近又没有合适的仓库,只得派人留守,防止盗贼前来偷盗抢劫。[]所费成本很大,也不方便。若是不幸遇上了阴天下雨的。那可就更麻烦了。而她的空间仓库,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其实,苗子茜完全没有必要建仓库,但是,要保住空间仓库的秘密,就必须有一个仓库用来掩人耳目。 “你们娘俩儿就在家里享清福就好了!”苗老大满不在乎地说:“爹挣的银子,难道还不够你们娘俩儿花费的吗?再说了,一个男人不能撑起一个家,反而要妻子和孩子帮忙挣钱补贴家用。这是最丢人的了!爹可不会让你娘操劳,更何况她身子骨还这么弱,可经不起折腾!” 大男子主义!苗子茜腹诽,但也知道现下很多人都和苗老大一样的想法,便也不再多加劝解。自己收拾了碗碟离开,另外去想办法。 回到家之后。苗子茜又将自己的想法跟苗李氏说了,还趁机劝说道:“娘,爹虽然每个月有五两银子的工钱,另外还有半贯钱的监工费。但是我们毕竟是在京城不是。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开销自然比石家庄大。别的不说,就拿子路的学费来说吧,一年就要三十两银子,这还不算给夫子的年节礼物!这一年的都是秦老板帮我们垫付的,但是明年的呢?后年的呢?而且,子路长大了,要交游,要打通关节,这可都是大笔的花销!就爹那一点工钱,怎么能够呢?再说了,等爹把这批活儿给赶完了,谁就能保证他能很快很顺利地就再次接到这么好的活儿呢?” 苗李氏被苗子茜这么一说,也有些心动了,答应下来:“等过些时候,我再跟你爹好好地说说。他向来是尊重我的意见的。” 苗子茜忙点头,喜笑颜开,就是知道苗老大特别地宠苗李氏,不问情由地信任苗李氏所说的一切,所以她才会来找苗李氏说项嘛!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天晚上,暮色降临的时候,苗子路突然回来了,他的一番话,坚定了苗李氏要支持苗子茜开仓库的决心。 暮色四合,苗李氏和苗子茜娘俩儿做好了饭,正要去吃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苗子路的声音在大门口急切而欢喜地响起: “娘,阿姐,我回来啦!我有天大的喜事要向你们宣布,快开门啊!娘,阿姐,开门……” 一开始苗李氏和苗子茜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直到听苗子路喊了好几声,娘俩儿这才欢天喜地地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迎接苗子路,要知道,这可是她们搬家一个多月后,苗子路第一次回来! “娘!阿姐!”一见来人,苗子路就立刻欢喜着扑了上去。 “子路,你怎么回来了?”苗子茜一脸高兴地问,“是不是昨天阿姐去看你了,勾起你的思家之情了,所以这么晚了你好忍不住跑回来?”苗子茜自我感觉良好。 可怜的苗子路生性耿直,不顾苗子茜的心情,一脸激动和兴奋地点出真相:“阿姐,不是的!是文翰哥要来了!你知道吗,文翰哥给我写的信里说,他和秋兰姐三天后就出发来京城,投奔他们的姑母!” 苗子茜捧着一颗受伤的心,诧异:“他们俩倒是有空来看石大姑娘了?石大姑娘嫁来京城这么久,他们一家人可都没见来的!” “是文翰哥刚刚补了秀才,将来是要参加科考,中状元的!所以石村长想让他早些来京城历练,见见世面,将来回省城参加乡试,中举人便是十拿九稳的事了!”苗子路说得一脸的笃定,就像是石文翰马上就要是举人了一般。 苗子茜撇嘴,也就苗子路傻里吧唧的,相信石文翰来京城只是为了见见世面,交游广阔了,好中举人,依她看来,压根儿就是找他那京城里的姑父何员外来打通关节的,以保将来一定能中举人! “哦,是吗?”苗李氏也高兴起来,毕竟,她在石家庄住了十几年,石显一家对她虽然不见得很好,但至少没找过苗家麻烦,后来石显和石文翰还帮了苗家和苗子路不少,如今听说石文翰和石秋兰要来,苗李氏便不由地生出一种“客从故乡来”的感慨。又觉得,石显尚要这么早就为石文翰的前程打点好一切,她也该好好地考虑苗子茜开仓库的建议,提前替苗子路准备好以后的所需花费了。 “那这样的话,算时间,他们兄妹俩也该差不多到了吧?”苗子茜掰着指头算道,又扭头问苗子路:“他们走水路还是陆路?” “信上说是陆路。”苗子路扬了扬手里的信,说:“这时节河流水位下落,北方的也都开始结冰了,而且又逆风而行,水路不如陆路方便。” “只怕也不见得。”苗李氏说:“这天气的,只怕一路上会不时有风雪,行程自然就比我们当初慢。耐心再等几日吧,正好咱们好好准备准备,迎接他们。”又问:“子路,你什么时候去学堂?” “明天早上就得赶回去。”苗子路小忙人一个,说:“我跟夫子说了,等文翰哥他们过来,我就能请几日的假,所以现在必须得赶工作。” “要准备什么。”苗子茜小声嘀咕,“反正人家是来投奔人家姑妈的,跟咱们没有半分钱的关系。”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给正在兴头上苗李氏和苗子路听,否则自己还不就成众矢之的了。 不管怎么样,苗子路的回来,对苗李氏和苗子茜娘俩儿来说,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娘仨儿欢欢喜喜地吃了晚饭,又说了半宿的话,这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苗子路就赶早儿地回集彦堂读书去了。苗李氏不放心苗子路一个人回去,正好刘文熙要回城找秦芃喝酒,苗李氏便将苗子路托付给他,刘文熙很乐意地答应了。 不过五日的功夫,苗子路就再次回来,欢欢喜喜地说是他已经见过了石文翰和石秋兰兄妹俩,他们去了何员外家,他则先回来等他们,约好了晚上见。 “真是奇怪。”苗子茜闻言诧异:“石大姑娘好久没见到自己的侄儿和侄女儿,肯定是要留他们兄妹俩住上几日的,他们怎么会晚上就到这儿来?” 苗子路自信满满地说:“当然是因为我和文翰哥是知交好友的缘故!” 苗子茜撇嘴。 一家三口慌忙地收拾好了宅院,又去厂区请了苗老大回来,单等着石文翰和石秋兰俩兄妹晚上大驾光临。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苗子路前脚刚回家不到一个时辰,石文翰和石秋兰兄妹俩就登门拜访了。 带他们来的,是秦芃。 这真是双重意外。 “哟,大公子和大小姐终于来了!秦老板也来了!真是难得,今日都聚在了一起!”苗李氏愣了一下,旋即亲热地迎了上去,却遭遇了石秋兰的冷脸子。苗李氏神色尴尬,但还是做好女主人的本分,将众人都让坐下了。 苗子茜心底愤愤,心想咱们如今可不是当初你们管辖下的石家庄的小老百姓,可以任由你们决定去留荣辱,你还以为自己是高人一等的大小姐呢,横什么横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秦芃的隐忧 (o(n_n)o谢谢阿悦阿亲滴打赏~么么╭(╯3╰)╮) “真是不好意思,秋兰在姑母那里受了点气,一时性子上来了,冲撞了苗婶。”石文翰忙站起来,替石秋兰打圆场。 苗婶?苗子茜腹诽,这么亲切的称呼,咱们可担当不起。但想归想,苗子茜还是端着准备好的差点,一一给众人端去。 “谢谢。”当苗子茜端到石文翰面前的时候,一直端坐着地石文翰忙站起来,一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真,真是,多谢了。我……” 结巴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涨红着一张脸,坐了下去。 苗子茜觉得诧异,她还不知道一向骄傲的石大公子竟会有脸红结巴、手足无措的一天。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石文翰的姿态都放得那么低了,苗子茜自然也不好再敌视耽耽,便温和地一笑,这才转身离去。 苗子茜没有看到,石文翰的脸更加地红了,眼角的余光偷偷地跟着她,看她给众人一一添了茶水点心。 坐在客座首座的秦芃,见状,眉峰微蹙,将端到唇边的茶又撤了回来,放在桌子上。 “对了,秋兰在何员外家,挨了石大姑娘的训斥了?”苗李氏想起先前石文翰的话,问道,想想也有可能,石秋兰自小是整个石家庄的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为人骄纵,性子烂漫少有拘束,到了大门大户的何府,一时出了错,挨了训斥,也是在所难免的。 石秋兰闻言,更加生气。腾地站起来,冷笑道:“挨了姑母的训斥?我倒是想呢!可是那也得我见着了姑母才行啊!他们何府的人个个狗眼看人低,说是我们一脸的寒酸土气,估计是逃荒来到何府骗吃骗喝的,谁让我们不说自己是大夫人的亲戚,偏说是他们都没大见过面儿的九姨太的亲戚!更让人生气的,他们竟然说九姨太自己不过就是何府用牙缝里漏的一点东西喂养的闲人,即便我们真是九姨太的亲戚。那也休想到何府去打秋风!我气不过,一个人给了他们一拳。把他们揍得鼻青脸肿! 谁知道这么不凑巧,我那在我爹眼里尊贵无比的姑父何员外何盛恰巧就回来了!搂着一个不过十四五岁的美娇娘,醉醺醺地说,‘石家庄嫁来的九姨太?是那个在偏远的角落里的老女人?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女人,竟然还想要从我这里捞捞出给她娘家人?我看她是疯了吧!按我的吩咐,从今儿起给她的月钱减半!’说着,他就搂着那小狐狸精进去了!要不是大哥拦着我,我早就上去揍他了!这样的男人。白送给做我姑父我都不要!我这就去把姑母接回来,咱们这就回石家庄,过自己的好日子去,再也不进他何府的大门了?!” 说着,石秋兰就气鼓鼓地走到石文翰面前。一把拉起他,说风就是雨。怒气冲天地说:“哥,走,咱们这就去接姑母,这就回石家庄去!” 苗子茜叹息。这年头啊,这世道啊,这男人啊…… 苗李氏却脸色莫辩地轻喃一句:“何盛?是吗……” 声音很轻,不足以让别人听到。 可是彼时苗子茜就立在她的身后,将苗李氏的感叹听得一清二楚,暗自纳罕:“难道,苗李氏竟会认识石秋兰的那个无良姑父?” “秋兰,快别孩子性子了。”石文翰拉住石秋兰,急忙劝解,“咱们这刚到苗叔和苗婶家里,都还没给人家问好呢,你就这样离开了,有失礼节。” 石秋兰嘟着嘴巴,闷闷不乐地坐了回去。 “各位,真是不好意思,舍妹一向如此心直口快。(.)”石文翰一脸歉疚地说。 “没事,大小姐这直爽的性子才叫人喜爱呢!”苗子茜忙笑道,说罢,眼神朝一脸沉思的秦芃瞥了一眼,意有所指地说:“总好过那些面上温和,实则心思深沉,让人捉摸不定的人。” 秦芃闻言抬头,看了苗子茜一眼,嘴角抿出了一丝微笑。看来,对于当初在茶馆里发生的那件事,苗子茜一直都耿耿于怀呢!这丫头,真爱记仇! “你们真的想接石大姑娘回去?”秦芃开口,声线平平地问。 石秋兰头一昂,说:“那当然!谁要在那渣男手底下受罪!” 苗子茜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石秋兰这话说得真对,这何盛压根儿就是一渣男! “石大公子呢?”秦芃微微一笑,看向沉默不语的石文翰,真正能做决定的人还都没有开口呢。 只见石文翰一脸为难地看了石秋兰一眼,抿紧嘴巴,半晌终于下定决定,开口道:“既然姑母都嫁给他了,那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就回娘家呢?女儿家,从一而终是一种美德。再说了,姑母要是真的回去,那石家庄的人还指不定怎么说她呢,只怕到时候她的日子会更难过。” 苗子茜虽然知道石文翰分析得在理,但还是愤愤然,忍不住插话道:“你只说女人要对男人从一而终,为什么不说男人也得对女人从一而终?那何盛娶了这么姨太太还不满足,一条腿儿都进黄土里的人了,竟然还去勾搭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这样没脸没皮的渣男,就该狠狠地揍他一顿,卷了他的钱财利索地离开!” 苗子茜越说越气氛,都没有注意到石文翰那越来越紧的眉头,还有秦芃那忍不住的笑意。 “子茜,别胡说!”苗老大见石文翰面色越来越差,忙阻喝道。 苗子茜委委屈屈地闭上嘴巴,却听一向对她管教严厉的苗李氏突然说:“子茜这话说得虽然有些过,但也没有什么错的。这天底下的男人都要求女人对他们从一而终,他们自己难道就做到了吗?而且,这些姑且不提,何盛那蛮横和轻蔑的态度,说明石大姑娘在何府过得并不好。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留在那里受罪呢?即使不回石家庄,也可以在何府外的别处,寻个清净处,安心闲适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苗老大一脸惊愕地看着苗李氏,没有想到一向温柔贤惠的苗李氏会发出这样的言论。 石秋兰则是奔上前,一手拉着苗李氏,一手拉着苗子茜,一脸的激动,一副终于遇见知己的样子。 苗子茜却是在心底暗自嘀咕,若是搁平时,苗李氏是肯定不会任由她这么“大放厥词”的,难道,还是跟那个叫“何盛”的渣男有关? “若是石大公子既不想让石大姑娘回到石家庄受人非难,又不想她在何府受罪,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你要不要听上一听?”秦芃见状,微微一笑,笑问石文翰。 石文翰忙站起来,一拱手,说:“愿闻其祥。” 秦芃摆手示意石文翰坐下,说:“何府是靠土地吃饭的,正好,他们的粮食一向都卖给陶朱巷的王老板。”说着,看了苗子茜一眼,秦芃接着说:“就是子茜见过的王米行。我们两个私交不错,若是我从中请求的,想必王老板是会帮忙的。这掐住了何府的银子,还怕何员外不对石大姑娘好吗?” “真的吗?”石秋兰眼光闪闪,一脸激动地说:“要是真的能那样,那我一定要让姑母好好地惩治一下那个渣男!” 石文翰一脸不赞同地训斥石秋兰:“秋兰,不能这么无礼!好歹,他总是咱们的姑父,是姑母的丈夫,你管他对姑母如何,这该有的礼节秩序,是不能破坏的。古人制定了人伦纲常,就是要……” 苗子茜听着这话和石秋兰一样,恨不得拿块抹布堵住石文翰的嘴巴! 秦芃见状,在一旁放心地笑了。 早在刘文熙告诉他石文翰对苗子茜有企图,还有苗子路这个热心人相帮的时候,秦芃就直觉苗子茜未必看得上石文翰,但他心底到底还是有一点担心,毕竟苗子茜性子洒脱,手里还握有异宝,若是真让石文翰这样老实迂腐娶了她,只怕会争吵不断,麻烦连连。所以秦芃才在一得到石文翰即将到京的消息时,就让人看着苗子路,看石文翰什么时候来到京城,他好从中作梗,加以阻拦。 如今看来,苗子茜和石文翰的想法压根儿就是相差十万八千里,那苗子茜又怎么会嫁给石文翰呢! “既然石大公子这么决定了,那我立刻就去着人办理。”秦芃站起身来,施施然告辞道“想来你们还有些叙旧的话要说,那我就先走了。晚一些,再让秦烈接你们去寒舍暂且歇脚。” “这就不麻烦秦老板了。”苗李氏忙站起身来,笑道:“这家里都已经安排好了。” 秦芃闻言,眉头几不见地微蹙一下,旋即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我就先走了。各位,告辞。” 众人都站起来,笑送秦芃到了门口,直到秦芃上马车离开,才说说笑笑地回了屋。 秦芃离开后,并没有立刻去着手帮石文翰办事,而是拐到了厂区,无奈地对早就等在那里的刘文熙说:“还真给你猜对了!石家那书呆子,倒真是紧张苗子茜得紧,只怕,是真的是打心眼里把苗子茜当作他的媳妇儿看待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绮丽情思 (历史铭刻今天,九一八,这国仇家恨的日子!如今,岛国又在叫嚣抢占我钓鱼岛,这是每一个国人都不能忍受的!让我们用自己的行动,抵制日货,抗议日本的蛮横行径,捍卫我钓鱼岛!) 一旁的刘文熙闻言,环抱着胳膊,斜着眼笑,问道:“石文翰都这么在意苗子茜了,那你怎么办?” “我?”秦芃无奈地一笑,说:“要是苗家人真的同意,我这个外人能怎么办?”眉头一皱,秦芃又接着低声道:“不过,我是断然不想苗子茜嫁给石文翰的!因为……” “因为你也喜欢苗子茜!”刘文熙接着说,一脸的笑意,满脸的胡子也禁不住抖动起来,“所以,你当然要极力阻止石文翰迎娶苗子茜了。(.无弹窗广告)” 秦芃神色一僵,愣了会儿,忍不住笑起来,笑骂道:“你胡说什么呢!平白地坏了人家姑娘的清誉。我不想苗子茜嫁给石文翰,并不是我也对她有什么想法,你想多了!”至于真正的原因,秦芃是可不能跟任何人说的,说了之后,只怕会害了苗子茜。 刘文熙依旧笑着,眼底却闪着认真的光芒,反问道:“是吗?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护着她?救栗子离开,既消除了栗子对她的怨,又成功地把冠玉的恨转移到栗子的身上,这难道不是在帮着她吗?” 秦芃一笑,瞬间掌握了话语主动权,趁机问道:“你不说这个,我还没想起来问你。你那日到底怎么着子茜了,她如今还耿耿于怀呢,将所有的帐都算到了我的头上,今日去她家,她不但没给我好脸色。说话还夹枪带棒的。” 刘文熙脸色一变,嬉笑打岔道:“都是过去多久的事了,你竟然还记得!还敢说你不喜欢她?” “别跟我打岔。”秦芃才不吃刘文熙这套呢,追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今天你不给我说清楚了,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刘文熙知道秦芃说到做到,便耷拉着脑袋,将那天的事都一一都告诉秦芃了。刘文熙很清楚,要是他自己不主动坦白。将来让秦芃从苗子茜那里听到了事情的真相,还指不定苗子茜会怎么抹黑自己呢! 秦芃一听。很是生气:“我让你替我好好照顾子茜,可不是让你这么吓她的!她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还不得给吓坏了!” 刘文熙事后也觉得自己做得过了,可是当时他一时起了玩心,也没顾虑到那么多,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没用了。 “你得赶紧去给她道歉!”秦芃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他知道刘文熙是玩惯了的,性子不喜拘束。但是这次闹得也太厉害了! “喂!到底你是跟她亲近,还是跟我亲近啊!”刘文熙被秦芃的态度伤到了,也忍不住扬起声调,抱怨道:“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黄毛丫头,你竟然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让我去给她道歉!你对得起咱们这多年的交情吗?” 秦芃叹息一声。但毫不退让:“就是因为咱们有那么多年的交情,我才要让你去跟她道歉!你自己难道不觉得。你做错了吗?我知道你性子不喜拘束,平日里也帮着你瞒着你家里人,任你胡闹!但是这回你竟然拿那种事还吓唬一个姑娘家,委实有些过了。” “你如今是要为了她。来管束我吗?”话赶话,刘文熙也不由地生气了,一甩袖子,扔下一句“爱道歉你自己去,反正别想让我去!”,就提着大刀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秦芃哑然,摇摇头,暗自叹息道:“真是个被宠坏了的纨绔子弟,还每次瞧不起那些一掷千金的膏粱子弟?唉……” 不管怎么样,刘文熙不愿意道歉,只能秦芃自己去了。(.无弹窗广告) 过了几天,秦芃抽了空,自己从厂区徒步前往苗家向苗子茜解释那天的事,却正好碰见苗李氏和苗子茜,一起跟着石文翰和石秋兰出来,忙上前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秦老板你来了正好!”石文翰一拱手,一脸感激地说:“多亏了你向何员外施压,他昨晚上派人送来了信函,说是要邀请我和舍妹去做客。听闻姑母现在已经移居到了后院,就住在大夫人的旁边,一切吃穿用度都按照大夫人的规格来安排。” 秦芃笑着回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又问苗李氏和苗子茜,“苗夫人和子茜,你们这是要出去做什么?” 石文翰又赶紧回答道:“苗婶说是怕我们不认路,要亲自送我们过去。至于子茜,我,我想着她去见见我姑母,也好。舍妹容易冲动,子茜温柔端敏,正好在旁看顾着,免得惹了姑母生气。” 说到最后,石文翰脸色越来越涨红,说话也结巴起来,低着头,有些兴奋,又有些羞涩。 秦芃心底冷笑一声,心想,这么着急就带苗子茜去见石大姑娘了,这石文翰还真是够心急的! “我跟娘亲也好久没出去走走了,想要出去散散心。”苗子茜笑道,“正好子路昨晚上刚被夫子请回了集彦堂,我们正好顺路过去看看他。” 苗子茜倒是没有意识到石文翰要她们一起跟去何府的意图,笑得坦荡,也让秦芃放心。 “那,咱们一起去吧。”秦芃笑道:“先去厂区,让秦烈赶了马车去,倒也方便。” 于是一行五人便想去了厂区,乘坐马车,一路到了何府门口。 下了马车,早就有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厮迎了上来。 “哟,这脸上的淤青这么快就好啦!”石秋兰指着两个小厮的脸,笑得畅快。 两个小厮脸色有些僵硬,但依旧笑着,一个劲儿地道歉:“前些日子是咱哥俩瞎了狗眼,辱没了姑娘,姑娘大人有大量,可别跟咱们计较。” “哼!”石秋兰一仰头,理也不理他们,就直冲进门去了,留下他们两个在身后抹了一把冷汗。 石文翰忙邀了其他人,要一起跟上去。 “我,我们还有事,你们先进去吧!”苗李氏突然脸色苍白,十指紧绞在一起,说罢,紧咬着下唇。 石文翰诧异:“什么事?这么急,不能等见了姑母再去办吗?”他可是一心想要将苗子茜引荐给自己的姑母! 苗子茜一见苗李氏情形不对,忙说:“可不就是要紧的事嘛!你们先进去,我们办完了事自会去找你们的。先告辞了。”苗子茜说着,就搀起苗李氏转身要走。 “我送你们吧。”秦芃也察觉到了苗李氏的不对劲,心里担忧,正好他原本就是要找苗子茜,便要一起离开。 “好。”石文翰失落但无可奈地说:“好吧,那咱们回见。” 秦芃微笑着点点头,帮苗子茜一起扶着苗李氏坐上了马车,放下帘子,绝尘而去。 马车一路疾驰到集彦堂,苗李氏的脸色已经好多了。碍于有秦芃这个外人在,苗子茜也不好多问,只是扶着苗子茜下了马车,和秦芃一起到集彦堂的宴客厅里坐着,等苗子路下学。 “子茜,你出来,我有事跟你说。”秦芃见苗李氏坐在窗户边儿上,端着茶杯,怔怔地对着窗外的景致发呆,便小声地招呼苗子茜,一起到了厅外。 “怎么了?”苗子茜诧异地问,特意与秦芃保持了两三步的安全距离,她现在可不敢跟秦芃走得太近。 秦芃看了躲得远远的苗子茜一眼,笑了,坦率道:“关于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 苗子茜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诧异:“什么事,你要向我道歉?” “就是上回将你交托给文熙的事。”秦芃歉疚地说:“那次接道文熙的传信,我就立刻赶过去了。过去的时候正好没见到你,我便先带着栗子离开了,让他帮忙照顾你。我虽然知道他平日爱玩,但是没有料到那次他竟然会那样吓唬你,害你白白地担惊受怕了一回。” 苗子茜闻言,冷笑,嘲讽道:“即便你去时我不在,那你难道就不能去找找我吗?依我看来,你分明是只记得救栗子脱离僵局,完全都不记得我也在那里了!”苗子茜气鼓鼓地嘟着脸,一脸的不相信。 秦芃笑了,心想,这傻丫头,要是我当时就去找你,你还不真的就成了冠玉和栗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当时还有急事要处理,来不得及找你,只得把你托付给文熙了。”秦芃笑笑,也不解释,只是道歉:“文熙知道错了,每次见了你都觉得内疚。只是碍于面皮,一直不好意思跟你道歉,便托了我来说。而且,这件事,本来我就有错,我本来也就该来跟你道歉。” 见秦芃都这么诚恳,苗子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故作大度地说:“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顺便,也原谅刘文熙了。” 秦芃也笑了,那温润而真诚的微笑,那如玉公子的模样,温和的眉眼多情,上挑的唇线欢愉,映着冬日里温暖的阳光,看得苗子茜有些晃眼,神思有些飘乎乎的。 可惜,苗子茜还没有从这飘乎乎的情思抓住点什么,秦芃的一句话,就将她给拽了出来,直接经历了从云间跌到了地狱的巨大落差变化。(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男人和女人 “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你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天下‘戏法’变得像你这么好的,可不多见。要是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了你这个本事,那可就后患无穷了。你要是缺钱,只管跟我说一声就是,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 苗子茜听得愤然,这秦芃算是老几啊,竟然敢这样决定她的事?而且,听听他这话说的,没有钱就跟他要?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啊,自己用得着他养?! 苗子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秦芃的话,让苗子茜觉得自尊心大受打击,感觉自己就跟秦芃养着的小猫小狗一样,只会摇尾乞怜,从主人那里得到一点残羹冷炙做奖赏。 她可是一个人!一个独立自主,一心渴望用自己的力量让一家人过上幸福生活的有志青年! “我想要打开门做生意,为什么要得到你的同意?”苗子茜声音尖细了起来,不满之情溢于言表,“没错,我们一家是从你那儿受益颇多,但你也不能因此就把我们当成了附庸,决定我们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方式。” 秦芃一愣,没想到苗子茜的反应会这么强烈,他不过就是客观理性地分析苗子茜这么做可能会带来的祸患而已,怎么苗子茜的话听起来这么不是味儿呢?他又没有轻视苗家四口。 “我没有想要凭借我对你们的帮助,就对你们的生活指手画脚。”秦芃耐心地解释道,“可是你不能只想着赚钱,也得考虑一下其他不是?你跟我做生意,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但是别人呢?你能保证不会有人起了歹心?” 秦芃这话,让苗子茜怒火更炽。愤然道:“凭什么你跟我做生意就可以,就会保证我的安全,别人就不会?你会不会太自大了!” 苗子茜脾气上来,也顾不得眼前的人是自己一家人的衣食父母了,口气冲起来。[]或许,潜意识里,苗子茜觉得秦芃说得很对,他帮助他们一家人良多。保证他们的安全,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秦芃也生气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地给苗子茜分析建议,苗子茜竟会如此地不识好歹。想他秦芃长了这么大,除了皇帝对他责怪过之外,倒还曾有其他人对他如此不恭敬,正要发火,却听里面的苗李氏喊道: “子茜,你们在外面说什么呢?” 秦芃压下怒火,小声警诫苗子茜:“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说罢。秦芃一拂袖,边进屋边笑着回应苗李氏:“没什么,怕打扰你休息,就出来随便说两句闲话。” 跟在后面的苗子茜吐吐舌头,这下才有些后悔了。她要是真的得罪了秦芃,可就是得罪了差不多整个京城商业系统的人。那还谈什么带领全家奔富贵。 进屋后,秦芃和苗子茜绝口不谈两人之间的争执。 但苗李氏何等聪慧,即便秦芃和苗子茜都隐瞒不说,她从刚才听到的隐约的争吵和两人进屋后别扭的表现。也约略猜得到,只怕刚才秦芃和苗子茜相处得并不愉快,哪里只是随便闲聊几句。 但秦芃和苗子茜不愿意多说,苗李氏也不多问,只是和秦芃喝茶闲聊,等苗子路下学。 苗子路很忙,匆忙和苗李氏与苗子茜见过一面,就被学堂里的仆人喊走,去帮忙整理新的蒙学书籍去了。 苗李氏和苗子茜,便和秦芃一起坐了马车,直接回家。 秦芃和苗子茜心里都明白,以苗李氏刚才的表现看来,只怕她是不想再回到何府了,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家,与秦芃和秦烈告别之后,苗子茜搀扶着苗李氏到院中的凳子上坐下,张口想问苗李氏在何府面前为什么突然失常,却被苗李氏抢先了一步。 “子茜,你今天和秦老板在集彦堂的宴客厅外,是和秦老板在争执什么吗?”苗李氏温柔地问。 苗子茜情知隐瞒不过苗李氏,便点点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苗李氏,末了,还兀自有些生气地抱怨道:“娘,你说说看,他是不是仗着自己帮了我们一家很多,便想来管我们的生活了!” 苗李氏不以为然,训诫道:“你这丫头,秦老板这么说还不是为了你好!娘老早以前就跟你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秦老板还不是怕有人觊觎你的本事,要对你不利!” 苗子茜原本就想通了,觉得自己对秦芃的态度恶劣了一些,如今听苗李氏这么说,内心更有负罪感了。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很多时候女人需要不是男人头头是道的分析,而仅仅是做一个合适的听众,该沉默时沉默,该附和时附和。 可是还没等苗子茜认错,苗李氏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她差点喷血: “以娘看,你就是恃宠而骄!”苗李氏教育道,“你看着秦老板平日里宠着你,你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记住了,下回见了秦老板一定要跟他道歉!” 恃宠而骄?!还真当秦芃“宠”她了! 苗子茜张口想要反驳,抬头见苗李氏一脸的正色,便委屈地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 “娘,先不说我。”苗子茜试探地问道:“你今天在何府门口突然失态,是因为什么?” 苗李氏闻言一愣,旋即笑着掩饰了过了,说:“不过是突然间不舒服了,怕扰了大公子和大小姐与大姑娘的欢聚之情,就找了借口先离开了。”说完,苗李氏就转过头,一脸不愿多谈的样子。 苗子茜张口要问,见苗李氏这个样子,便默默地压下了心底的疑惑,暗自打定主意要偷偷地去调查。 且说秦芃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地回到了秦府,连进门时栗子笑脸如花地迎上去他也没有理睬。径直到了后院,刘文熙一早就在那里等着了,一脸别扭的神色连满脸的络腮胡子都遮不住。 “你怎么来了?”秦芃诧异,他还以为刘文熙上回因为苗子茜的事生了他的气,得好久才能消气呢。 “那个,”刘文熙一脸的忸怩,别过头,小声嘀咕一句:“上一回,是我不对。”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捉着大刀的右手握得紧紧的,可见很紧张。 见一向洒脱的刘文熙突然变作了这副样子,秦芃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先前被苗子茜放了满心的火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你我之间,何用这么客气。”秦芃一边笑着,一边哥俩好地拍拍刘文熙的肩头。 刘文熙也释然一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见你一脸怒气地进来,身后栗子还一脸哀怨地站在二门处看着,我还以为你是见了我在这里,不高兴呢!” “哪里,你多想了。”秦芃笑道,有些无奈地说:“还不是苗子茜那丫头,好心地为她着想,她倒好,好心当做驴肝肺了,倒是嫌我管得太宽!” 刘文熙原本就因为秦芃要他向苗子茜道歉的事有些不满,如今又听秦芃这么说,气愤道:“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你总是宠着她做什么?” “嘘——”秦芃食指点唇,示意刘文熙小声,又忙朝二门处看了看,见栗子离开了,这才放了心,小声嗔怨道:“你这大嗓门儿可得改改了。这话要是让栗子听去,只怕苗子茜那丫头又要有无尽的横来烦扰了。” 刘文熙撇撇嘴,皱着眉头说:“你还敢说自己不喜欢她?明明什么都替她设想到了。” 秦芃摇摇头,叹息道:“你不明内情,别胡乱猜测。” 刘文熙撇嘴:“你跟我说了,我不就明白了。明白了,我自然就不会胡猜了。” 秦芃摇摇头,歉然道:“抱歉,关于这件事,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告诉你,而且也不方便告诉其他任何人。不过,我保证,等一切都结束之时,你会知道真相的。” 见秦芃说得信誓旦旦,刘文熙也不再追问秦芃,既然不喜欢苗子茜,为什么一向心如无波老井的他,一遇到苗子茜的事,却总是频频动肝火。 “厂区的活儿都赶得差不多了,其他的事,不方便外人插手。我知道你走南闯北的见识得多,心思也灵活。到时候,提前让苗师傅看了图纸,从旁略加指导,之后你就带着密营里的兄弟,亲自来组装那些零部件,如何?”秦芃言归正传。 刘文熙点点头,一边和秦芃朝书房走去,一边说:“没问题,一会儿你把组装的图纸给我看看。说实话,我也很期待它们组合起来之后的威力。我爹时常说,边疆最近越来越不平静,正需要改良武器以有力地抵抗外辱。而你也需要它们……” 两个人边说边进了屋,关上门,秘密商议去了。 一连平静地几天过去。 苗子茜每次借口去京城找苗子路,实则去找石秋兰,打听何府的事。自从那日在苗家,见到苗子茜跟自己的观点很相似之后,石秋兰对苗子茜大为改观,只要是苗子茜想问的事,她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以很快,苗子茜便从石秋兰送来的讯息里,拼凑出了事情的大致真相。(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新仇旧恨 何盛,是何府现任的当家,娶了九个老婆,外加无数的红颜知己,暖玉温香,生活得十分惬意。但是何盛的老婆兼红颜知己们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包括石秋兰的姑母石姑,每个何府的女人都尽一切地力量抓住何府的财产,为了自己老了有保障,有孩子的还要为了孩子的将来打算,每个人都对何府现有的财产虎视眈眈,筹谋已久。 至于何盛的孩子,三男六女,均在何盛的引导下,一个比一个生活奢侈,喜欢攀比,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却从来不事生产,没有任何的进项。 再富贵的家庭,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以土地为生的何府,最大的经济来源便是从祖先那里继承来的几百亩良田,还有为数不少的祖上积蓄。虽说是家大业大,可是哪里经得起何盛一家老小如此折腾。所以,现在何府,不过就是一个空壳子,上回秦芃不过伸出小手指轻轻一捻,何盛就不得不立刻屈服了,立刻就将石大姑娘给抬举了上来。 这些,是谁都可以打听得来的,有一些,却是连石姑也不甚清楚的,那就是何盛年轻时,恩将仇报,欺负年幼的堂妹,一人独吞了大伯一家的财产。 石秋兰帮苗子茜旁敲侧击地打听,才听来一些只言片语: 据说,何盛几岁的时候就成了孤儿,彼时何家大伯正好没有孩子,便收养了他,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儿子一般尽心照顾。两年过去之后,何家大伯夫妇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是一个女孩,夫妻俩当做宝贝一样地捧着,爱护着。 何盛对这名小堂妹也很好。何家大伯夫妇见状,打心眼里高兴,都说两孩子好得跟亲兄妹似的,以后待他们百年之后,相互之间有个照应,他们就是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可惜,好人不永寿。 没多过几年。何家大伯夫妇两个就突然双双身染重病,久治不愈。在弥留之际。两人将庞大的家业和心爱地小女儿托付给了何盛,而何盛也情深意重地答应了。 刚开始几年还好,何盛对这个小堂妹很是关心,而这个小堂妹也把何盛当做唯一值得信任的亲人,什么都听何盛的。 但是当小堂妹长到十二三岁时,何盛开始越来越不待见她,同时悄悄地将她名下的财产都转移到自己名下。 最过分的是,小堂妹十四岁的时候,正逢宫里大选宫女。何盛不顾何家大伯夫妇临终前的嘱托,背着小堂妹把她的名字给报了上去了,又买通了监人,让小堂妹顺利地通过了一切测试考核,不顾小堂妹的反对。强迫她入了宫,从此再也不管不问。一个人独霸了整个何家的一切财产。 而这个小堂妹,自打入了宫,便与何家断绝了一切往来,没了任何音信。而何盛。也于那时很快更换了一批下人,将知道内情,并且同情小堂妹遭遇的人全都给赶了出去。 将近十年,新旧易主,生性多疑的皇子秦嘉打败了一切竞争对手,登上了皇位,开始对先帝以及曾经反对过自己的势力进行大清洗,其株连之深,就连后宫的普通的宫女和太监都不放过。 这个敏感时期,何盛躲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去宫里打听小堂妹的消息,心里巴不得在这场新旧交替的权利清洗中,小堂妹死于非命呢! 何府在小堂妹进宫之后又进的新人,没一个知道何盛恩将仇报这件事的;而在这之前进入何府的人,又个个都站在何盛这边,趋炎附势,跟着何盛吃香喝辣的,没一个还把这个苦命的小堂妹放在心上。[.超多好看小说] 苗子茜从石秋兰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暗自忖度,难道苗李氏之前就认识何盛?又或者说,苗李氏就是当初那个可怜的小堂妹? 虽然姓氏不同,但是苗子茜想,但凡是逃命的人,面对生性猜忌的新皇漫天撒网似的搜捕,又有几个会用自己原本的姓氏的?再说了,每次提及苗李氏娘家的事,苗李氏总是闭口不愿意多谈,而且神色愤怒且凄婉。 心底有了疑惑,苗子茜便在言语之间诸多试探,苗李氏哪能次次都防备得很好,有时不免会说漏一两个字。时间久了,苗子茜便将苗李氏这些无意之间泄露出来的这些字眼拼凑起来,越发地肯定苗李氏就是当年那个遭受恩将仇报的何盛迫害的何家小堂妹了。 想到何盛如今的蛮横和骄奢,想到苗李氏一生的颠沛流离,苗子茜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心底愤愤地想,何盛,若是事情的真相真如我猜测的一般,那咱们就新仇旧怨一起清算,看我如何让你把你当年私吞进去钱财都吐出来,我要加倍偿还我娘亲这些年所受的苦楚! 心动不如行动,苗子茜当即就开始打听何府的消息,专看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几天,苗子茜就打听到早已入不敷出的何府甚是已经开始典当家里的东西了,尤其是何府的夫人少爷小姐们,为了维持他们奢侈的生活,便偷偷地将府里头的一些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拿到当铺里去典当,换取钱财,继续享受奢华的生活。 苗子茜从石秋兰那里打听到,何府的人平时都秘密地把东西拿到城东陶朱巷附近的平安当铺去典当,便常常没事就去蹲点跟踪,没想到,还真遇到了何家的婢仆,帮着主人典当祖传宝物的事。 苗子茜从往日石秋兰的描述中认得,一男一女的俩婢仆伺候的是何府的大小姐何兰珠,而何兰珠身为何府的大小姐,自小锦衣玉食,也是众位兄弟姊妹中最为奢侈的一个。 苗子茜悄悄地跟了上去,见那俩婢仆悄悄地进了当铺,不多时便出了,手上捧着的盒子不见了,荷包却变得鼓鼓的了。等人一走远,苗子茜立刻闪身就当铺,半大的身子扒着柜台,问掌柜的:“刚才那俩人典当的东西,我刚才在街上恰巧看见了,心底很是喜欢,掌柜的,你能再拿来给我看看吗?” 掌柜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行家,见苗子茜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眨着眼睛要看客人典当的东西,也懒得理会,直到苗子茜又恳托了好几遍,他这才抬眼皮看了苗子茜一眼,冷冰冰地说:“我说小姑娘,这是人家客人的隐私,我可不能随便给你看。”说着,又自去收拾东西去了。 苗子茜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从怀里拿出一两银子,放在柜台上,依旧诚恳地请托道:“麻烦你了,掌柜的。” 那掌柜的没把苗子茜诚恳的表情看在眼里,但是却把那一两银子看在眼里,便懒散地将刚才何兰珠的那对婢仆典当的东西从架子上拿下来,打开了盒子,隔着栏杆给苗子茜看,却并不递给苗子茜,以免苗子茜拿着了东西就跑。 那是一对玉镯,成色很足,墨绿色,上面细细地雕刻着凤纹,内侧还不显形地雕刻上了“何”字,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很像是老一辈传给儿女的传家宝。 “真是好东西!”苗子茜赞叹道,偷偷瞄了一眼掌柜的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账簿,叹惋道:“才抵得八十两银子,真是可惜了。” 苗子茜心底冷笑,这何兰珠,身为何府尊贵的大小姐,竟然连八十两银子都拿不出了吗?如今竟然卖起了祖宗的宝贝! “少?”掌柜的将盒子盖上,又放回架子上,懒洋洋地说:“有道是‘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东西值多少钱,关键是看东西是在谁的手上。一对鬼鬼祟祟的婢仆拿来抵挡的东西,能值多少钱?” 言下之意,他坑了何兰珠派来典当玉镯的那对婢仆。 “我出双倍的价钱,不知道掌柜的可肯割爱?”苗子茜笑盈盈地说,依她看来,这种上了年头的东西,还刻有“何”府的印记,百分之百是祖上传下来的。 掌柜的这才睁眼瞧着苗子茜,打量了片刻,才又笑道:“你出双倍的价钱购买?别开玩笑了。你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哪里来的那一百六十两银子?” “若是我有,掌柜的可愿意割爱?”苗子茜执着地问。 “若是你有,我就卖给你。反正,看样子他们也不会来赎回这镯子了。成了死当的东西,我自然也不会自己留着亏本了。”掌柜的开玩笑地说,反正看样子苗子茜也拿不出那么银子,而且即使苗子茜出了一百六十两买了玉镯子,他赚了双倍,也不吃亏。 “那你把它们包起来给我吧。”苗子茜笑吟吟地说:“帐就记在这附近陶朱巷的秦芃秦老板的账上。你到时只管去收账,就说是我苗子茜赊欠的。”苗子茜想,这一点银子,秦芃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而且她又不会不还,只是现在手头上就只有百八十两的银子,还都放在家里了,一时没有银子应急罢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瑞雪兆丰年 (扭扭撒娇,求订阅求订阅~~~╭(╯3╰)╮) 掌柜的一听就笑了,说:“小丫头,你当我傻呢!这秦老板的名号谁没有听说过,但是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他和叫什么苗子茜的姑娘有关系。你要是买不起啊,就哪儿凉快去那儿玩去,可别来妨碍我们做生意。” “掌柜的要是不信,只管派人去问就是。”苗子茜一脸的从容,还好心建议道:“你要是觉得哪儿太远,大可以直接找个人去隔壁的济世堂去把那里的坐堂看诊的老大夫请来,看看他可认得我。”想当初她去给苗子路抓药,那老大夫对她可是毕恭毕敬,一直亲自送到门口呢,虽然当初她是狐假虎威,沾了秦芃这位鼎鼎有名的大皇商的光。 见苗子茜说得笃定,掌柜的也不敢轻慢,立刻着人去隔壁请济世堂的老大夫过来。 结果可想而知,苗子茜打了张欠条,便怀揣着何兰珠派人典当的那俩玉镯子,在济世堂老大夫和掌柜的亲自相送下,扬长而去。 回到家之后,苗子茜佯装欢快的样子,将一双墨玉镯子捧给苗李氏,笑嘻嘻地说:“娘,你看,我刚从街上淘到的宝贝!可漂亮了!” 苗李氏先前还未在意,微笑着将那一对镯子接到手心上捧着,然而当她看到那镯子内刻着的“何”字时,身体就突然开始颤抖起来,死盯着那镯子看了老半天,眼圈突然红了,整个人也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苗子茜在苗李氏面前蹲下来,趴在苗李氏的膝盖上,小声说:“我就知道娘会喜欢,所以特地地求秦老板代为买了下来了,明儿再把钱还给他。”苗子茜鼻子酸酸。静静地趴在苗李氏的腿上,没有抬头,给苗李氏一个尽情流泪的机会,那身下因为哭泣而不住颤抖的双腿,让苗子茜觉得心底酸酸的。 良久,苗李氏才稳住了情绪,一手握紧玉镯子,一手轻轻地摸着苗子茜的头发。柔声问:“你这丫头,什么时候知道的?” “现在。”苗子茜趴在苗李氏的腿上。偏着脑袋,看着苗李氏,狡黠地说:“不过,打从那日石大公子过来,说起何盛时娘亲的反常表现,我就怀疑了。这些天,我向秋兰姐打听到了何盛年轻时候的一些事,又见了娘亲如今的反应,这才敢确定。” “你啊。倒是比娘年轻的时候心还要细一些。”苗李氏轻轻地拍着苗子茜的肩背,欣慰又心疼地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苗子茜笑嘻嘻地说:“只要娘高兴就好。我看这镯子,只怕是祖上传下来的吧。” 苗李氏点点头,说:“这是留着传给何家的女儿的。原本是要传给娘,可惜……唉。如今由娘的女儿取回来,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苗子茜笑着点点头。心底却想,若是这样就算是补偿了,那未免也太便宜何盛了吧! 第二日,苗子茜找到秦芃。先是向他表达了对之前对他大呼小叫的歉疚,又接着表达了对借用他的名号赊账买墨玉镯子的歉意,最后,又诚挚地恳托秦芃允许并且帮助她开建仓库。 苗子茜深刻地明白,京城水太深,她这样还没怎么学会游泳的菜鸟,一定要抱紧秦芃这个巨大结实的游泳圈,这样才能载浮载沉,而不被深水淹死。 从平安当铺的人去府上找他要账开始,秦芃就起了疑,然后快速地顺藤摸瓜,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因此很轻易地就对苗子茜此举表示了谅解。 “那,方便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买何家大小姐典当的墨玉镯子?为什么一定要开建仓库做买卖吗?”秦芃也不迂回,直率地问道。 苗子茜对此毫不回避,信誓旦旦地说:“因为我娘就是当初被何盛夺了家产,还差点害了性命的何家小姐,我得替我娘拿回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我得让我娘,还有我爹和子路过上好日子,所以我一定要找门路赚钱!”苗子茜相信,以秦芃谨慎的性子,只怕这些事情早就查得七七八八了,她也没有必要隐瞒。 秦芃点点头,思索一会儿,说:“好,我帮你。不过,你既然要开设仓库,替人储存货物,与其开设在京郊,只做粮食储存的生意,倒不如开到城里来,这里商机更多,也更容易接触一些商界大贾,来钱,自然要多一些,快一些。” 苗子茜惊喜万分,倒是没有想到秦芃如此仗义,忙谢过了。 “先不忙谢。”秦芃挑眉一笑,有些狡黠地说:“我这儿还有条件呢。” “有什么条件,你只管直说!”苗子茜豪爽地答道,话锋一转,却是和秦芃同样的狡黠:“若是我可以办到,一定会在所不辞的!” “你啊!”秦芃颇为无奈地一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要入股。” “你要入股?!”苗子茜惊愕。 “对,我出钱却并不露面,也不挂名;你们挂名吗,出力,并且要出面打点一切。”秦芃笑道,又说:“而且,但凡是你决定要合作的人,一定要事先跟我说了,我弄清楚了对方的底细,你才能决定要不要合作。” 这话怎么听,全都是为了苗子茜好。 既然如此,苗子茜焉有不答应之理。 很快,腊八那一天,“苗记仓库”正式在陶朱巷附近开张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像是预示着开门大吉。 正好赶上过年,很多商贾运回的年货需要有地方存放,并且还要保存得法,秦芃略微跟相熟的几个介绍了苗记仓库之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苗记仓库就被陶朱巷的各大商贾得知,其中有不少当即就找上了们,确定合作。 苗子茜乘着过年的便利,很快小赚一笔。 苗老大原本并不同意,但是有了秦芃的说项,他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如今又见苗记仓库开张大吉,到年底算账的时候竟然已经有了价值上万两的生意可做,便彻底地支持苗子茜的决定了。 而且,京郊厂区的工作即将结束,能在这个时候有了别的生计门路,苗老大也很开心。 大年三十,从集彦堂里接回了苗子路,苗家四口,一起在京郊的四合院里,欢欢喜喜地准备一起迎接富足的新年。 正巧,苗家刚贴了春联,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便飘洒下来,很快就地上、房屋上、树枝上,蒙了一层洁白的被褥。 苗老大看着满天的雪花,止不住地笑赞道:“瑞雪兆丰年!瑞雪兆丰年!可见来年,必定风调雨顺,大吉大利!” 苗李氏和苗子茜与苗子路三个便都笑了。 晚上,吃了饭,撑着不断打架的上下眼皮,苗子茜和苗子路好不容易撑到午夜,便手脚并用地爬到床上呼呼大睡去了,那渴睡的样子,惹得苗老大和苗李氏两个不住地笑。 第二天一大早,推门一看,雪已经停了,地上却积了足足有一尺厚。 苗子路踩到雪地上,小腿差不多完全隐没在雪里了。 从全球逐渐变暖的现代社会穿越过去的苗子茜,穿越之后又一直住在偏南的石家庄,倒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一场雪,记忆瞬间与现代社会中那个年幼的自己所处的,也有这样的大雪时代联系起来,心情便分外雀跃起来,忍不住加入了苗子路踏雪的队伍。 “别冻坏了腿。”苗李氏出来阻止道:“快回来,先让你爹清理出一条走道来,你们再出门。” “不要!”苗子茜说着,张开双臂,扬声欢笑着在院子里疯跑。 苗子路见状,也奔出去学苗子茜哈哈大笑着在院子里的雪地上乱跑,却因为个子小,腿脚陷进了雪地里不好拔出来,而不得不跑得磕磕绊绊,笑得断断续续的,却因此惹得苗子茜笑得愈发厉害了。 早饭,是昨日大家一起动手包好的饺子,下水一煮,很快就可以吃了。 吃完饭,苗子茜和苗子路跟着苗老大,一人拿着一把铁锨,一边玩,一边铲除了一条直通大门的小路。 “一会热咱们进城,去给秦老板拜年。”苗李氏一边给苗老大、苗子茜和苗老大爷仨儿整理衣服,一边说:“没有秦老板,可就没有咱们今天的好日子,怎么着这大过年的,都得去看看他。” 苗子茜点点头,笑嘻嘻地说:“可不是嘛!”要不是秦芃,她的“苗记仓库”只怕早就在苗老大的反对下流产了,还谈什么赚钱不赚钱呢。 一家人整治好行装,将提前做好的几盒精致的点心带上,一路说说笑笑地朝秦府走去。 俗话说的好,“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嘛!以秦芃的身份,什么样的珍宝没有见过,要是真送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古玩,先不说苗家拿不拿得出来,人家秦芃也未必稀罕。倒不如以面做皮儿,以感激之情做馅儿,送给秦芃一份真挚而满满的情意。 一路上,到处可以看见那些手提礼物,走街串巷去拜年的人,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年节的喜悦,见了面都相互说着恭喜发财之类的吉祥话。 一路迤逦到了陶朱巷口,却见早就有人从秦府出来了,两人均是一脸的失望,相互在说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故人相见不相识 一看见苗子茜,那俩人脸上却顿生光彩,上前热情地招呼道:“苗姑娘原来在这里啊!刚才我们去秦府拜访,秦老板还说苗姑娘不在陶朱巷住着,想来是不想接待我们,特地撒谎来唬我们的。” 苗子茜无奈地一笑,这两人正是济世堂坐堂看诊的老大夫和平安当铺的掌柜。 “秦老板没有诳你们。”苗子茜安抚地看了一眼一脸诧异的苗老大和苗李氏,忙对来人解释道:“我住在城外,今日是特地来给秦老板拜年的,不想正巧在这里遇着了两位。两位找我,不知道所为何事?” 济世堂的老大夫和平安当铺的掌柜便都笑了,双双捧出一个小匣子,朝苗子茜面前一递,说:“这些是我们两个人送给苗姑娘的新年礼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苗子茜心底冷笑,原来是想要借由她来贿赂秦芃,也亏得这两个人想得到这招,知道秦芃一向不在外面买药材,也不需要出入当铺,便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了。 “这真是不好意思。”苗子茜推辞道:“我们不算相熟,我怎么能收你们这样贵重的礼物呢?这恐怕不妥,二位还是把礼物收回去吧,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也祝二位新年新气象,生意兴隆红火。” 那两人一直想要攀附秦芃未成,如今有了苗子茜这条饵,如何肯放弃?一个劲儿地硬要把东西朝苗子茜手里塞。 苗子茜见推辞不过,只得收了下来,不过,却发话了:“那好吧,既然两位盛情难却,我就暂且收下来。”还没得眼前这俩人脸上的笑容成形,苗子茜就话锋一转。接着说:“正好我们家的‘苗记仓库’刚刚开张不久,就当是为了答谢两日之前对我的帮助,我免费帮你们存着这东西,等你们什么时候需要了,尽管来仓库取就行!我保证,这东西绝对不会受到任何的破损,并且会越存越好!”见两人似乎张口想要反驳,继续强送礼物。苗子茜便话锋一转,笑得有些勉强地说:“除非。是二位不信任我们的‘苗记仓库’……” 省略号,意味深长。 谁不知道秦芃对苗家人的格外照顾,还帮忙宣传“苗家仓库”的好处,眼前这俩人听苗子茜这么说,哪里还敢再多说什么。 只见这俩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听十四岁的苗子茜这么一说,顿时都傻了眼,又不好要回来,只得讪讪地应了下来。忙都灰溜溜地离开了。 苗子茜看看手里两个雕刻精美的小匣子,又看看匆忙离去的老大夫和掌柜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由地感叹,这果然是一个人人都需要有后台的时代啊! “子茜。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苗老大严肃地问,生怕苗子茜私底下瞒着他做一些事。 苗李氏也望着苗子茜。等待答案。 苗子茜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忙笑道:“那老大夫是上回中秋节第二天早上,给子路抓药时认识的,他见过我和秦老板一起进出过几次;那另一个是平安当铺的掌柜。前些日子我送给娘亲的那对墨玉镯子,就是我托秦老板从他手里买的。” 苗老大闻言点点头。 苗李氏却依旧看着苗子茜,问:“他们,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是不是想要借由你巴结秦老板?” 面对这么聪慧的娘亲,苗子茜再次感到压力山大。 无奈地摇摇头,苗子茜装傻充愣:“我怎么知道?这些人真是奇怪,平白无故地竟然给我这个小人物送起年礼来了。” 苗李氏见苗子茜似乎对这些男女之事还没有开窍,便暂且放了心,秦芃那样尊崇的人物,可不是她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能高攀得起的,趁早绝了这样的念头,总比到时候受伤害好。 “咱们快些走吧,一会儿得晚了。”苗老大催促道。 一家人,便又复说说笑笑地,踏进陶朱巷,一路朝秦府走去。 一踏进秦府,狗子和二丫两个就欢欢喜喜地迎了上来,拱手齐声道:“苗大叔、苗婶、苗姑娘,子路小夫子,你们来啦!祝你们新年新气象,岁岁都平安!” 苗家四口忙都欢欢喜喜地还了礼。 苗李氏掏出两个红包,递给狗子和二丫姐弟俩,笑道:“来来来,压岁压岁,来年再长一岁,祝你们两个快快乐乐,和和美美!” “还有,祝狗子也早日成为一个学识渊博的小夫子!”苗子茜笑着加了一句。 一群人便都哄笑开了。 秦芃听到动静,和屋里的秦忠、秦烈并栗子三人一起出来,笑脸相迎。 因为有了上回秦芃舍苗子茜而只救她的事,再加上苗子茜一家搬出去之后甚少再回秦府,栗子对苗子茜的敌意减淡不少,脸上也挂起客套的微笑来。 所以,气氛很是融洽,欢欢喜喜的,映着秦府红红的春联,年味儿倒真是十足。 正在说话间,大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一身身绛色外袍的年轻人,长得眉清目秀,一头墨色长发竖在,看起来很是俊逸不凡,边欢快地朝前走,边笑道:“今年竟然有人比我来得还早?真是稀奇!”。 苗家四口没见过此人,以为是秦芃生意场上的伙伴,便都自觉地给来人让开了一条道儿。 那人看见苗家四口,尤其是在看到苗子茜时,突然停住了欢悦的脚步,有些惊愕兼防备的看着她。 苗子茜一脸诧异兼郁卒,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号俊美的人物,而且似乎,还吓着了眼前这位俊逸不凡、弱不禁风的美人。肯定是“小受”,苗子茜看看秦芃,又看看眼前的这位俊逸不凡的年轻人,看着两人眉眼间满是情意,暗自腹诽。 “咳~”秦芃假意咳一声,换回来人的心绪,介绍道:“这位,是当朝宰相的嫡长子,刘公子。” 苗家四口一听是高官之后,愣了一下,忙都问了新年好。 那位俊逸不凡的刘公子怔了怔,颇有些失神错愕地还了礼。 秦芃见状,笑着将一群人迎到前厅里去,吩咐了栗子和二丫看茶,准备茶点。 栗子说她要留在厅里照拂着,便让二丫和狗子姐弟俩去厨房把茶水、点心、坚果之类的都端过来。 苗子茜和苗子路不喜在客厅里拘束得慌,便都自觉地一起跟出来帮忙了。 四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去了厨房,将一应茶水茶点端了出来,放到各人眼前,便都找了由头,自去厅外玩耍去了。 前院的一角种了几株红梅,此时正值怒放,韩梅傲雪,煞是动人。 两对姐弟俩,四个人,便在那红梅树下开心地玩耍起来。 说起狗子爱读书的事,苗子茜便道:“狗子若是将来想读书,考取个功名,或是教二三童子,总得换个文雅点的名字。” “还请苗姑娘和子路小夫子帮忙给狗子起个名字。”二丫忙说,“前些日子狗子自己也说要换个好听一点的名字,想了很多,但是总是不满意。” 苗子路看着那一片凌风傲雪的红梅,徐徐道:“不如,就取单字名——傲吧?如何?” 众人都说好。 苗子路又问了狗子的姓氏,恰巧和苗李氏一样,便笑道:“那就取名李傲,凌风傲骨,铮铮不屈!” 众人一直叫好。 此时客厅里也传来一阵欢笑和叫好声,似乎是那位刚来的宰相公子吟了首好诗,博得众人喝彩。 苗子茜因问道:“那位宰相公子,和秦老板的关系很好吗?” 二丫点点头,说:“自打我和狗子进府起,就常常见到刘公子来找我们家公子,有时候宰相大人找不到刘公子的人,就直接找公子要人。他们两个要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每年新年,第一个来秦府的,肯定是刘公子!只是今年,先是巷口不远的济世堂的老大夫和平安当铺的掌柜的竟然破天荒头一遭地来了,却被公子婉拒在了门外;再者就是你们一家四口;然后才是刘公子。所以刚才刘公子看见你们时,才这么惊愕。” 苗子茜点头,了然,原来不是自己先前就认识那位宰相公子,而是自己一家来得太早,抢了那位“小受”刘公子最先给“小攻”秦芃拜年的头筹,这才被人厌恶了呢!心底恶俗地yy着,苗子茜差点笑出声来。 若是将来,苗子茜知道了她现在所yy的“小受”,竟然是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刘文熙,不知道会作何感慨。只怕,会仰天长叹息吧…… 屋子里的一群人说了半上午的话,苗子茜和苗子路姐弟俩,便陪着二丫和狗子姐弟俩,在前院后院玩了个尽兴,直到秦芃派遣栗子出来招呼二丫,让她们一起去厨房准备中午饭。 “还留在这个里吃饭?”苗子茜撇撇嘴,她可是还忌惮着栗子利用食物的相冲相克配置毒药的本事呢! “真好!”二丫和狗子却是一脸的喜色,说:“又能再跟你们多玩一会儿了。” 狗子更是一脸欢悦地说:“今天终于有了机会,再次像以前一样地向子路小夫子讨教了!” 苗子茜闻言大受打击,敢情这狗子一直最为仰慕的恩师是苗子路,压根儿就看不上自己这个师傅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乱炖情丝 (求订阅求订阅~无限回音中~~~╭(╯3╰)╮) “那你们去写字,我去厨房做饭。(.)”二丫欢欢喜喜地说,这世界上最能让她高兴的事,就是狗子爱学习,并且有人愿意教导他了。狗子可是二丫人生的全部希望,是他们李家光宗耀祖的希望! “我和你一起去。”苗子茜指着下完命令,立刻转身回屋,又继续回到秦芃身边伺候的栗子,笑道:“不然,你一个人可有得忙了。” 二丫一脸的感激,忙说:“好好好,真是多谢苗姑娘了!” “客气!”苗子茜豪爽地拍拍比她高了半个头,已经是大姑娘的二丫,两个人便一起欢欢笑笑地转身朝厨房走去。 可是,还没走两步,门口就闯进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苗子茜虽然前不久才见过曹满旺,但是此时在秦府看到他,还是觉得诧异。下意识地看了二丫一眼,只见二丫满脸彩霞飞,苗子茜便会意地笑了,一拍脑袋,说:“你看看,我这记性坏的!我有东西放子路那儿了,得赶紧去取回来。你们先聊,我去去就回。” 苗子茜说着,抿着唇笑着,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二丫见状,更是尴尬,低着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既没有勇气前进一步,也不愿意后退一步,就那么勾着头傻站着。 在大门内的曹满旺见状,也红了脸,小声招呼道:“我不方便进去,你出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二丫忸怩半天,东张西望的,直到彻底确定除了苗子茜没有人看到曹满旺的到来,终于朝大门挪去。 待二丫一到大门。曹满旺就冲进来,一把抓住二丫的手,飞奔到院外去了。 苗子茜从二门朝外看,见状既喜且忧,喜的是苦命的二丫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夫婿,家境殷实,而且爱她;忧的是,以二丫的身份,只怕曹家人会觉得她配不上曹满旺。有道是“聘则为妻,奔为妾”。苗子茜可不愿意二丫付出了真情,将来却只能以凄惨收场。 苗子茜看向正在前厅,听着里面的秦芃朗声大笑。心想,要是二丫真的想现在就风风光光地嫁到曹家,不受欺凌,只怕还得秦芃出面吧。 心里头一直想着这件事,以至于苗子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异常地沉默。以至于没挨冷眼的刘文熙觉得浑身不舒服,生怕苗子茜是在策划着对付他。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在前厅摆开了演习,正要吃饭时,狗子突然就跑进来,慌忙禀报道:“公子,这外头又来了俩人,一男一女,说是来找苗大叔他们的。” 苗老大闻言站起身来,诧异地问:“找我们的?我们在这京城除了秦老板。可就再也没什么要在大过年的走访的人了。” “出去看看吧。”苗李氏也站起身来。柔声道:“别是有客人要取放在咱们仓库里的东西,晚了别误了人家的正事儿。” 苗子茜闻言也忙站起来附和,要真是取放在仓库里的东西。她可得赶紧先一步回去,把那些存放在空间仓库的东西都搬回自家仓库里去,免得苗老大起疑。自打“苗记仓库”开张起,苗子茜就一直偷偷地把仓库里的东西转移到空间仓库里存着,等到有人看时再把它们转移到自家仓库里去,以保证所存货物完好无损。 苗老大见状,便忙走了出去察看,苗子茜也赶紧跟在后面,一同出去了。 到门口一看,却竟然是石文翰和石秋兰兄妹两个,一看见苗老大和苗子茜便忙都迎了上来。 “苗叔,新年好哇!”石秋兰招呼了苗老大一声,便自去拉起苗子茜的手,将苗老大交给石文翰招呼,嗔怨道:“你们也真是的!这大过年的怎么到处乱跑呢?害得我们去拜年都找不到人!” 苗子茜嘿嘿一笑,挠挠头,说:“我们倒是没有想到,你们俩竟然会给我们拜年!再说了,我们一家自打离开石家庄起,一直都是受秦老板的照顾。[.超多好看小说]这不,一吃完早饭,我们就忙来给秦老板拜年了。”顿了顿,苗子茜又笑道:“你们倒是聪明,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石文翰忙在一旁答道:“是问了邻居,得知你们往城里来给秦老板拜年了,我们便一路追了过来。希望,我们此举,不至于冒昧。” 那酸腐的文人气息,弄得苗子茜和石秋兰两个相视一眼,都抿着嘴儿偷笑,石文翰却以为苗子茜那表情是含羞带怯的欢喜,先前未见到苗家人的失落便立刻被欢喜所代替,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当然不冒昧!”秦芃正好从里面出来,笑着招呼道:“石公子,石小姐,新年好。” 跟在秦芃身后的一大串人也都笑着问了新年好,苗子路更是欢欢喜喜地上前拉住石文翰的手不丢,一脸的傻笑。 石文翰和石秋兰忙向众人还礼问好。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秦芃笑道,“既然赶上了,就一起吃个便饭吧。”顿了顿,见石文翰似要拒绝,秦芃又笑道:“反正,苗师傅一家,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去不是?”心底明了石文翰去苗家拜年,除了想见苗子路这个忘年之交,最重要的恐怕是看苗子茜,这个他在石家庄的绯闻未婚妻,秦芃便如此说道。 大家便也一叠声地劝了起来,石文翰和石秋兰推辞不得,只得一起留下来吃午饭。 席间,脱胎换骨的刘文熙看看秦芃,又看看石文翰,再看看苗子茜,而后瞟了一眼不住地给秦芃夹菜的栗子,嘴角忍不住扬起来,心中暗道,只怕这一桌子饭菜中,最为出彩的菜品便是眼前的这个“乱炖情丝”了。 一旁坐着的秦芃不明所以,见刘文熙笑得跟个白痴傻子似的,轻咳一声,掩在桌布下的脚朝旁边的大脚上微微用力一踩,提醒刘文熙注意个人形象。 刘文熙却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yy里,冷不丁地被秦芃踩了一脚,顿时尖叫一声,跳了起来,任性问道:“好好的你踩我的脚干嘛?”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芃的脸上。 秦芃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强笑一声,说:“怕宰相公子只顾着笑,饿着了自己,便特地提醒一下。”说罢,秦芃带头干笑几声。 其他人见场面十分滑稽,倒是都忍不住真心地笑了。 苗子茜笑得更是内涵丰富,脑海里不住地浮现出秦芃和刘文熙两个在桌子底下“私相授受”的情景,嘴角扬得老高。 一旁的石文翰见了,眉尖儿微蹙,觉得苗子茜在这种情况下大笑,实在是有失淑女风范,暗自下定决心,待将来与苗子茜明媒正娶之后,一定要让苗子茜学习淑女气度,以成为合格的石家儿媳。 这一顿饭,便在大家各怀心思中度过。 吃完饭,接受栗子分配的独自清理战场的二丫,羞羞怯怯地让苗子茜陪她一起去厨房,搭把手帮忙。 苗子茜见二丫欲语还休的样子,知道她是想要和自己说刚才见到曹满旺的事,便爽快地答应了。 石文翰原想与苗子茜借此机会单独相处,培养情感,却被苗子路拉着一起去给他在集彦堂的夫子请安问新年好,借机要将石文翰引荐给夫子。在苗子路的心里,石文翰是一个才学出众的学者,想着夫子正好在编辑新的蒙学书籍,便想要拉石文翰一起去出一把力。 石文翰虽然想要与苗子茜多多相处,但想到和苗子路一起去谒见京城鼎鼎有名的集彦堂的夫子,有助于自己将来的仕途,便欢喜地答应了。 苗李氏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只银质长命锁交给苗子路,让他送给夫子,就当做是给夫子未出世的孩子的礼物,虽然不贵重,但是胜在心意。 苗子路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接过了长命锁,仔细地揣在怀里,便和苗子路两个欢欢喜喜地去集彦堂去了。 秦忠要给苗李氏诊治旧疾,要栗子在一旁帮忙。 秦芃则趁机带着刘文熙和苗老大一起到书房里,让苗老大按照图纸,指导刘文熙组装京郊厂区的那些零部件,图谋制造当今世界最为厉害的武器。 一行人各忙各的,倒是把先前饭桌上的那些乱成一团的红丝线暂且都抛在脑后了。 这一忙,就到了傍晚时分,所有人才在秦府的前院聚齐,各自辞别而去。 石文翰和石秋兰要赶回何府,便不再与苗家人一起出城。更何况,得了集彦堂夫子欣赏的石文翰,自觉将来必然平步青云,一心记挂仕途之事,倒也没有再特别地想和苗子茜多多相处,培养感情了。 刘文熙自然是和秦芃另有要务要商讨,所以暂且不离开。 秦芃便吩咐了秦烈,驾着马车,送苗家四口回去。 待所有客人都离开,秦芃笑着对比之从前的满脸络腮胡子的形象,宛如变了一个人的刘文熙说:“你看看,你对子茜彬彬有礼了,她是不是对你也沉静温柔多了。所以说嘛,子茜可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从今往后,你可别不许再对她有偏见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心之裂痕 (伤心了~求订阅弥补心之裂痕~~~~~(>_<)~~~~) 刘文熙听秦芃这么说,不以为然,风流不羁地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说:“那是因为她没有认出我来。否则,非给我脸色看不行。”说着,刘文熙又有些无奈地说:“你说这丫头也太没有眼力见了!明明她爹是在我手底下干活儿,她竟然敢对我不理不睬?!真是反了她了……” 秦芃摇摇头,笑着进屋去了,自去研究苗老大刚才指导过的图纸,任由刘文熙一个人发不完的牢骚。 事情果真真如苗子茜担忧的那样,正月十五的元宵节上,偷偷溜出去约会的曹满旺和二丫被曹记车行的下人看见,回头偷偷地禀报给了曹老板。曹老板气得当即便将曹满旺拘禁了起来,还派人送了一封书信到秦府,措辞委婉但态度坚决地让秦芃好好的管教府里下人,别净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芃在京城的大名谁人不知? 那曹老板也是恨铁不成钢,见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竟然和一个身份低微的婢仆孤女有私情,一时气昏了脑袋,才敢给秦芃送上那么一封讽刺意味十足的书信,也不顾生意上因此会遭受到什么打击了。 不幸的是,这封书信还没有送达到秦芃本人手上,倒是先被栗子接到了。 生怕秦芃在外头跟别的女人有不清不楚的栗子,在猜忌心的催促下,偷偷地拆阅了信件,知道了二丫与曹满旺有私情的事儿,顿时火冒三丈。 在栗子的眼里,二丫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孤女,身份低微卑贱,比她这个秦忠的义女。秦芃的得力助手可差得远了。可是就这样一个她平日里极为不齿的二丫,竟然得到了家境殷实,在京城的马车行业还数得上的“曹记车行”的少东家曹满旺的眷顾,她自己倒是连秦芃的半片衣角都还不曾沾到,对比之下,这让栗子如何不生气,不发怒,不将原本是一件不大的事,闹得满城风云。 秦芃得到苗子茜的报信,和苗子茜一起赶了快马飞奔回去的时候。二丫已经被栗子用竹条打得一身的红痕了,狗子也替二丫挨了不少下,姐弟俩抱头痛哭。五岁的苗子路则张开双臂,仗着不大的身躯,死死地挡在前面。 苗子茜赶紧跑过去,拉起二丫的手一看,上面布满了一道道已经红肿起来的血痕。顿时眼圈就红了,恨恨地瞪着手里还扬竹条的栗子。 秦芃见状,指着一身伤痕的二丫,怒斥栗子:“这是怎么一回事?谁允许你乱用私刑了?” 栗子理直气壮地扬着手里的书信,说:“是这个贱蹄子不守妇道,私下里勾搭曹记车行的少东家,这会儿人家曹记车行的老板都把责骂的书信送给公子了,我要是再不管教,不知道这贱蹄子下次还会做出什么更见不得人的事来呢!” 说着。栗子将书信交给秦芃。继续鼓动道:“公子,你看看,这曹老板可是真的生气了。措辞严厉……” 秦芃却是看也没看,一把就将书信甩到了一边,一脸严肃地训斥道:“你也知道这是曹老板给我的书信?谁让你私自拆阅的!你如今竟然已经可以越俎代庖,替我收阅信函了吗?!” 苗子茜一边忙着扶二丫起来,一边愤愤地瞪着被秦芃喝问之下,脸色突变,理屈词穷,惶恐不安的栗子,心底顿时觉得爽快! “可是,我……”栗子还想要替自己分辨,秦芃却已经冷笑着喝断了她的一切徒劳的辩白。 “你如今竟然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看来,这治家的事,你是难以再胜任了。”秦芃说着,就剥夺了栗子管家的权利,“从今日起,忠伯回来接受府里的大小一切事务,至于你,就好好地留在自己屋子里静思己过吧!” 说着,秦芃甩开栗子惊慌地上前抓住自己的衣袖的双手,头也不回地朝后院走去,嘱咐苗子茜:“子茜,你和子路去帮二丫和狗子清理伤痕,一会儿到书房来拿药。” 苗子茜忙应了一声,和苗子路两个,扶着二丫和狗子姐弟俩,小心地朝屋子走去,理也不理地走过气得跳脚的栗子身边。 进了屋,苗子茜在纱帘内照料二丫,苗子路则在纱帘外照料狗子。 替二丫查看好伤势之后,苗子茜吩咐苗子路说:“子路,你先在这里好好照顾二丫和狗子,别放不相干的人进来。我去书房取金疮药去。”堵好门户,免得栗子瞅了空子又来欺负人! 苗子路忙答应了。 苗子茜又安抚了二丫和狗子两句,便自去出门,到后院秦芃的书房拿药。 刚踏进二门,苗子茜就见栗子焦灼不安地在秦芃房前踱步,却又不敢上前打扰,见她走过去,栗子顿时就跟斗鸡似的,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一副随时都准备上来撕咬的样子。苗子茜不理会她,自去上前要推开大门,却被栗子拦住了。 “别以为公子今天责备了我,你就有机会了!”愤怒不安的栗子口不择言,疯了似的说:“你别忘了,我可是忠伯的义女,早晚有一天,我会再夺回公子的心的!” “是吗?”苗子茜冷笑一声,“我所知道的你,不过是和二丫一样的秦府的下人!不,不对,二丫比你,可善良得多了,也高贵得多了。”如愿看到栗子的脸色狰狞起来,苗子茜畅快讥讽道:“别生气啊,我这后头还有话要说呢!你觉得二丫和曹满旺有私情就见不得人了吗?那你呢?一个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多年,却依旧连人家一片衣角都抓不住的人,相比之下,你不是更见不得人,更是痴心妄想吗?你为什么这么对二丫,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是嫉妒她罢了,因为一向任你欺凌的二丫,竟然可以得到曹记车行少东家的真情,所以你就不满,就愤恨了,就想要借毒打二丫来发泄心底的郁结了,是不是?” 苗子茜每问一句,就朝栗子逼近一步,直把栗子逼出了后院正房宽阔的廊檐。 栗子恼羞成怒,正要撕破了脸皮上前厮打苗子茜,却听得里面的秦芃扬声道:“外面的可是子茜?进来吧。”栗子扬起的手一顿,顿时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 苗子茜冷哼一声,推门踏了进去,又反手将门严丝合缝地关上,特地地从里面栓上门,把栗子彻底地堵在外面。 一路阴郁着脸色到了书房,苗子茜看了秦芃一眼,见秦芃示意自己去取药,便走到去上次取药箱给秦芃包扎伤口的暗格前,启动机关,取出了药箱,放在地上,一边蹲着找金创药,一边对秦芃抱怨道:“你一次又一次地容忍栗子的胡作非为,她自己倒是一点都不自觉,这回下手竟然这么狠!你也是的,总是这么纵容她!早就该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了,一次清除了她的劣根!” 苗子茜知道,自己于秦府到底是个外人,也没有资格责怪秦芃,便一直低着头,借以遮掩着脸上愤怒的神色。 “到底,她是忠伯的义女。”即使苗子茜特地地隐藏起满脸的吩咐,秦芃又如何不知?只是,世间太多的无可奈何,于是秦芃叹息一声,说:“忠伯为了我,一生未娶,以致老来膝下无子,现在他能得栗子承欢膝下,很是开心。我总不能拂了他的心愿。只能希望经过此次,栗子能稍微收敛一些,也免得我在中间为难。” 苗子茜听秦芃这么说,顿时就气得站了起来,瞪着秦芃看了老半天,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这,毕竟是人家地家事,哪里有她一个外人置喙的地方?更何况,秦芃说的道理苗子茜如何不明白,只是,看到在商场上杀伐决断,有事为了所做的事甚至愿意献出生命的秦芃,到了家事上竟然如此瞻前顾后,优柔寡断,苗子茜还是忍不住觉得气愤,又或者,是失望。 “那栗子的事儿先放着不管。”苗子茜上前一步,直视秦芃,正色道:“我只问你,关于二丫和曹满旺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秦芃很是惊讶地看着苗子茜,道:“怎么处置?还不是给曹老板当面致歉,然后让二丫从此断了对曹满旺的念想。” 苗子茜惊愕地瞪大眼睛,惊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成全二丫和曹满旺?他们认识这么久了,情感真挚,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成全他们呢?” 秦芃不以为然地看着苗子茜,说:“这人世间的婚配,一向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讲求‘门当户对’。二丫不但是我秦府的下人,而且还是一个孤女,尚有幼弟需要养育,这样身份低微的她,如何能配得上曹记车行的少东家?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这京城的车行里,曹记虽然算不上是最好的,但至少也算是中上等。这样的家庭,二丫可高攀不上。所以,你,还有二丫,趁早绝了这个念头。”(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情痴若斯 苗子茜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极度的生气之后,竟然是一股子寒气透骨的失望和冰凉,喃喃自语:“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同的,可如今看来,竟然是我看错了人。(.无弹窗广告)刚才的话,秦老板就当我苗子茜没有说过吧。” 说罢,苗子茜将药箱放回去,拿着需要的金创药等,默然离去。 一直以来,苗子茜以为有秦芃这样的人无私地帮助自己一家,那这世上肯定还有不是由社会等级决定的事,可是如今看来,竟然是她想错了。想着二丫的遭遇,想到自己将来可能的遭遇,苗子茜不由地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冰冷,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到底爬到了哪一步,才会有真正的自由和平等可言? 秦芃伪装起来的神色,在苗子茜拖着沉重的躯体转身离去时,就撤了下来,转而是一脸少有的忧伤。 “苗子茜,不久的将来,或许我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所以,与其给你,给二丫一个不切实际的梦想,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彻底地断了你们想从我这里获得庇佑的念想。”秦芃扶着额头,暗自叹息道。 苗子茜黯然回到了二丫的房间,和苗子路两个默默地给二丫和狗子上了药,转身就要离去时,却被斜倚在床上的二丫一手拉住了,一脸哀哀地看着她,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苗子茜见二丫一脸的恳求,又看着二丫脸上数道红痕,心一下子软了,便拍拍二丫的手,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问:“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二丫泪光盈盈,朝帘外看了一眼。 苗子茜会意,挑开帘子,正要让狗子和苗子路去外面玩。却被狗子突如其来的一跪给吓坏了。 “苗姑娘,子路小夫子,谢谢你们!”狗子跪在地上,哽咽道:“今天要不是你们,我和我姐就差点没命了。我没什么好报答你们的,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狗子就以头抢地,要磕头谢恩。 苗子茜和苗子路忙上前拦住,心酸地说:“你快别这么说,这都是应该的。我只恨。我家离得远,只有子路一个离得近,害得你们姐弟俩白白地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狗子紧抿着嘴巴。坚强地不让眼泪流下来。 “子路,你和狗子,不,李傲,先出去玩。我和二丫有些话要说。”苗子茜说着,扶狗子起来,拍着他的肩头说:“你如今是李傲了,是要考功名光宗耀祖,让你姐姐过上好日子的。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坚强,要上进!去吧,跟子路学习读书写字去。” 狗子狠狠地点点头,站起来身来。一把抹干了眼泪。和子路两个出去了。 苗子茜叹息一声,转身回到帘内,坐到二丫身边。柔声道:“他们都出去了,你想跟我说什么,就只管直说吧。” 二丫强忍着满眼眶的泪水,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转身从床里面取出一对雕刻着龙凤纹的白玉镯子,递给苗子茜看。 苗子茜看了看白玉镯子,又看了看二丫,不明所以,便接过了白玉镯子,低头看时,却发现白玉镯子内侧,清晰地刻着“曹”字。想到苗李氏手中的那副刻着“何”字的祖传墨玉镯子,苗子茜轻声问:“这可是曹公子给你的?是他的传家宝?” 二丫咬着下唇,点点头。 苗子茜叹息一声,将白玉镯子放到床上,问:“你是怎么想的?如今看来,曹公子倒是把你当做未来的妻子看待了,那你呢?” 二丫紧咬着下唇,不答话。 苗子茜见状,试探地问:“你是要我把这对白玉镯子代为还送给曹公子,还是……” 苗子茜尚未说完,二丫就猛地一把将白玉镯子抢回去,抱在怀里,生怕别人抢了似的。苗子茜见此情状,如何不明白二丫的心思。 想到秦芃先前完全置身事外的话,苗子茜叹息一声,说:“你若是执意和曹公子在一起,恐怕会诸多磨难,最后也未必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仔细想一想……” “帮帮我,苗姑娘!”苗子茜还没说完,二丫就上前一把抓住苗子茜的手,满脸泪花地恳请道,那力道,弄得苗子茜的手生疼。 犹豫了片刻,苗子茜终究不忍看二丫如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的恳求,别开脸去,轻声地歉疚道:“对不起,我,无能为力。”曹家的财势在京城算得上是中上等,既然秦芃不愿意出面帮忙,那么即使她倾尽自己现在所有的财力,只怕也不过是曹家的九牛之一毛,完全帮不上忙。 二丫握着苗子茜的手瞬间就滑落了下来,一脸的绝望和伤心,愣了片刻,自去面朝里侧身躺着,肩膀不停地抖动,显然是忍不住哭了。 苗子茜不忍心看,匆忙当了逃兵,匆匆逃出了屋子。 到外面招呼苗子路和狗子一声,苗子茜就一个人跑出了秦府,在热闹的大街上游荡,突然生出一种与世不容的旷古的孤寂感来,只觉得热闹是他们的,而她一个人,孑然行走于人世红尘。 苗子茜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不知不觉,竟然绕到了北城来,在走几步,就是那巍峨庄严的皇宫宫门了,十来个侍卫威武地守在那里,随时准备用自己的生命守卫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和他的家人们。 那一刻,苗子茜更加觉得,自己是多么地渺小,面对巍峨的皇宫,她不过是一只可被人随手捏死的蚂蚁,命如草芥。 眼泪,在这突如其来的伤感中,滑落下来。 当刘文熙从宫门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副让他惊愕万分的景象:苗子茜对着宫门,眼神中空无一物,却有着深沉的悲哀,正对着沉沉宫门,满脸的泪痕。 苗子茜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么坚强的人为什么会哭?! 刘文熙乍见苗子茜时,顿生出来的逃跑的心思,因为这两个盘绕脑海,挥之不去的疑惑,渐渐地消失不见了。难得体贴地上前,刘文熙温柔地问苗子茜:“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人突然跑来了宫门口,还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苗子茜没有料到在这里会见到只见过一次的相府公子,更加没有料到他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还一副老熟人的样子,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赶紧伸手抹了眼泪,堆出微笑来,施礼问好:“刘公子好。” 刘文熙被苗子茜这么一弄,才想起来现在的自己对于苗子茜来说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忍不住笑了,说:“好好好。你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给我听。”既然人家都这么温柔谦恭了,刘文熙自然也不好无礼怠慢。 苗子茜微微一笑,说:“没有什么事,只是见到皇宫巍峨,想到自己的渺小,一时感慨罢了。”跟一个陌生的人谈心事,不是苗子茜的喜好。 见苗子茜拒绝得如此彻底,刘文熙失望地想直接恢复本性,削苗子茜一顿算了。但是想着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暴露了自己隐瞒的江湖浪子的身份不太好,刘文熙便忍了下来,微笑道:“既然这样,我送姑娘回去如何?”装陌生有礼,谁不会? “多谢了。”苗子茜笑道:“我还有其他的事,不便打扰,这就先告辞了。”说罢,苗子茜施礼告别,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刘文熙立在当地,恨得牙根痒,却不得不维持自己在公众面前的相府公子的形象,念及此,更想要抛开一切的身份束缚,纵情遨游江湖了。 苗子茜一路回了家,整个人都没有精神。苗李氏劝过她很多次,人要量力而行,不能帮助二丫不是她的错,苗子茜却依旧整日里精神恹恹的。苗子茜自己很明白,她难过不只是因为同情二丫,更是伤心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权力至上的社会,更悲催的是,她如此微小。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苗子茜每日用“苗记仓库”的事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久而久之,倒也真的习惯了。 可是,还没等苗子茜彻底地放下,就听到一个让她震惊万分的消息——曹满旺和二丫相约深夜私奔,却被曹老板识破,一路带人追赶到了地势险峻的东篱山。面对曹老板的气势汹汹,曹满旺和二丫手握着手不住地往后退,脚下一滑,竟然双双跌落悬崖去了,至今生死未卜。 苗子茜听到客人闲谈的时候,手里捧着着的一尊金器滑落在地,连着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下一刻,苗子茜一路飞奔到秦府,却得知秦芃这几日一直在京郊厂区帮刘文熙监工,不曾回家,所以还未得知这个消息;栗子因为上回去的事,不曾找人通知秦芃;秦忠也觉得这种事不值得耽误秦芃的大事,也没有派人通知秦芃,只是找了些人,和狗子一起,跟曹记车行的人一起下山寻找。 苗子茜听到这儿,只觉得浑身一阵冰凉,胸口的那股子怒气也忍不住喷涌而出。(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噩耗 (亲爱的们~十一及其前后是婚嫁的好日子,所以,乃们明白的,某画家很多同辈亲戚要结婚,俺只能都奔西走,只能保证一天3000字以上,希望亲们见谅~有时间,偶会加更滴~群么么╭(╯3╰)╮) “二丫难道不是秦府的人吗?”苗子茜压着怒气道:“怎么府里的人跌下了悬崖,主人竟然都撒手不管的吗?” 秦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 栗子更是生气,尖声道:“我们府里的人,你这个外人插什么手?你又不是秦府的人!” “哼!”苗子茜冷哼一声,讥讽道:“要跟你一家,才真的觉得恶心呢!” 说罢,不管秦忠和栗子一脸的难堪,苗子茜扔下一句“你们不管二丫死活,我却不能不管”,就跑出去,一路打听二丫和曹满旺的消息去了。 “义父,你看她啊!”栗子指着苗子茜的背影,跳脚。 秦忠一脸的阴沉,也不理会栗子,负手闷头回屋里。 苗子茜直奔曹记车行,却发现早已就大门紧闭,向周围的邻居打听了才知道,自从曹满旺和二丫跌落山崖之后,曹老板一家就大受打击,也无心做生意了,关了大门,全家出动地寻找曹满旺去了。 苗子茜无法,苗老大又在忙,只得自己跑去何府找了石文翰和石秋兰两个,又从何府找了几个人,一路奔东篱山而去。 一路上,苗子茜心底暗自祈祷,这小说电视剧里,好人跌落了悬崖之后总会被猎户或是农夫所救,修养一段时间之后便平安无事,甚至还会得偿所愿,只愿二丫和曹满旺两个也这么幸运才好。 石文翰一路上则是暗自欢喜。苗子茜一有事情就想到来找他帮忙,显然是心里很依赖他,这大大地满足了他男性的自尊,至于那个他要去寻找的二丫,石文翰则是几乎一点印象都没有。[] 倒是石秋兰,因为苗子茜的关系,正月初一那天在秦府和二丫说了些闲话,后来又在街上偶遇过二丫几次,心底颇为喜欢这个老实温柔的姑娘,如今一听二丫跌落了悬崖。很是担忧,一路上都握着苗子茜的手,小声安慰说:“没事的。没事的……” 可是,不管是苗子茜的祈祷,还是石秋兰的安慰,都没有成为事实。 当苗子茜一行人赶到东篱山的时候,正遇上已经寻找了三日的曹家人一脸的哀戚地下山。曹老板眼圈红红的,曹夫人更是哭得死去活来,整个人都瘫了,任由曹老板架着她往前挪。 苗子茜心底一沉,慌忙跑了上去,就看见四个曹家下人抬着一副用树藤编织的担架,上面盖着白布,白布隆起。 “等一下。”苗子茜惊呼一声,踉跄地跑上前去。伸手要去揭开白布时。却停住了,手不住地颤抖。 “你是什么人?敢来这会儿捣乱!”曹老板痛失爱子,本就悲痛难以自胜。如今见又有人突然跑来捣乱,火气被哀痛灼烧着,非常之大。 苗子茜没有理会曹老板,深吸一口,上前捏住白布的一角,轻轻地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曹老板一声暴喝,想要上前阻止苗子茜时,已经来不及了。 苗子茜已经看到了白布之下,满脸血污、满身血痕的曹满旺和二丫两个,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脸挨着脸,如交颈鸳鸯一般,死也不分开。去了三天的尸身,早已发硬,有些地方还隐约开始浮现出尸斑来,可是苗子茜却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眼泪扑簌扑簌地连成串子地掉落下来,曹老板本来想要去上前拖开苗子茜的,可是见了苗子茜的眼泪,手就僵住了,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超多好看小说] “天哪!我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过,老天你要这么惩罚我!”曹老板仰天长啸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整个曹家的队伍被曹老板这一声呐喊和放声悲哭感染,都纷纷落下眼泪来,曹夫人更是哭昏厥了过去,半天,才抢救过来。 石秋兰站在一旁,也湿了眼角。 这一哭,天昏地暗。 等到众人收住眼泪,苗子茜抬头问:“曹老板,你如今打算怎么办?”本来,苗子茜对榜打鸳鸯的曹老板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但是如今见曹老板痛失爱子,先前的那一点怨愤便很快都消散了。 “你是何人?我怎么打算,用得着询问?”情绪发泄完了之后,曹老板虽然依然悲痛不已,但已经恢复了少许理智,盯着苗子茜问。 “我是二丫的朋友。”苗子茜红着眼圈说,“很好的朋友。” 听苗子茜这么说,曹老板的火气又被悲痛蒸腾上来了,怒道:“你既然是她的朋友,如何当初不规劝她恪守妇道!要不是她勾引满旺,满旺也不会被她迷得什么都忘了,竟然会选择私奔!不私奔,他们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了!你赔我的儿子来,你陪我的儿子来!” 曹老板说着,就要上来撕扯,却被石文翰拦住了。 “这事儿和子茜有什么关系?”石文翰蹙眉,“你自己教子无方,任由他去勾引良家妇女,如今竟然恶人先告状,把责任都推给了别人!” 曹老板闻言,怒不可遏,上前就要厮打。 “那你又想过没有。”苗子茜推开石文翰,自己上前,冷言嘲讽道:“如果不是你对他们步步紧逼,棒打鸳鸯,他们何至于要私奔,何至于在你的逼迫下走投无路,堕崖殉情?” 苗子茜的一番话问得曹老板脸色发白,清醒过来的曹夫人听苗子茜这么说,又是呼天抢地地一番痛苦,指着曹老板骂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是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啊!是你害死了我的宝贝忘儿!你要我以后怎么活啊……” 曹老板直愣愣站着,似乎现在才意识,他对曹满旺和二丫的逼迫,最终造成了两个人的死亡,一脸的灰败。 “如果你们曹家觉得二丫玷污了你们的门楣,那就请把二丫的尸体还给我,我自会好好的安葬,不劳烦你们曹家。”苗子茜说着,就要上前带走已经永远睡着了的二丫。 “你以为我不想?”曹老板一脸的哀色,先前的怒气倒是衰减不少,指着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的曹满旺和二丫说:“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抱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说着,曹老板才猛地意识到,他不但是这桩不幸的受害者,还是发动者,是他害了这对儿相爱的人儿,瞪着无神的眼睛,如木头一般。 一旁的曹夫人到底是爱子心切,哭喊道:“他们俩连死都不愿意分开,我这个做娘的又怎么忍心罔顾我儿的遗愿。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就把两人合葬吧。他们生时做不成夫妻,死了到阴曹地府也有个伴儿。” 苗子茜听曹夫人这么说,眼泪又流了下来,点点头,正待说话时,突然听到狗子一声凄厉的呼喊:“姐——” 苗子茜顺声望过去时,就见狗子一脸痛心地跪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白布下二丫的尸体,哭得气儿都喘不上来了。 “狗子,过来。”苗子茜哽咽道:“来看看你姐姐,送她最后一程。” 狗子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哪里还有力气走路,最后还是和着他一起寻找二丫的秦忠雇的人,把他给扶到了二丫的尸身面前。 狗子看见二丫了无生气的脸,哭得更厉害了。 “狗子,节哀顺变。”苗子茜忍着悲痛说:“你姐姐生时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死了能够得偿所愿,也算没有白来这世上一遭。” 狗子只是哭,哭得撕心裂肺。 东篱山上,一片哀戚,暮鸦盘桓,嘎嘎地飞过。 苗子茜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家的,等她从悲痛里稍微清醒的时候,石文翰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软声道:“你可算是稍微清醒过来了,刚才都把苗婶吓坏了,还跑出去把苗叔也找了回来。怎么样,这会儿好些了吗?” 苗子茜木然地看着石文翰,嘴里只是重复着一句话:“二丫死了,二丫死了,二丫死了……” 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一个心中怀着对爱情的美好憧憬的花儿一般年纪的好姑娘,怎么突然就去了呢?苗子茜接受不了二丫的死讯,更接受不了,这个等级森严、权力至上,视人命为草芥的陌生的时代。 “子茜,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过伤心了。”石文翰见苗子茜一脸木然,跟个没魂儿的人似的,心底担忧,也顾不得男女之大防了,轻轻地环住苗子茜的肩头,软语安慰道:“再说了,你不也跟狗子说了吗,二丫生时不能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死了之后可以与喜欢的人长伴黄泉,也算是死得其所,不是吗?” 苗子茜突然挣脱石文翰的怀抱,从床上跳下来,指着石文翰尖声叫道:“什么叫死得其所?!凭什么二丫就要付出她的生命,还回来的却只是同躺一口棺材?!人命真的就这么微贱吗?!因为二丫身份地位,所以她死了能够和喜欢的人同穴,你们就能轻易地把她的牺牲抹去吗?!” 石文翰一心想要安慰苗子茜,他预想中的结果是苗子茜温柔无助地投入他的怀抱寻求安慰,却没有料到得到的只是一顿臭骂训斥,惊愕的同时,心底有些生气,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清醒 一个妻子对丈夫大吼大叫,成何体统?!石文翰一口气堵在心口,正要训诫苗子茜时,在厨房里忙活的苗老大和苗李氏听见苗子茜的呼喊,都忙跑了进来,石文翰这才止住了训诫的话。 “子茜,你怎么了?别吓唬娘啊!”苗李氏一见苗子茜双眼通红,恨不得咬人一口的样子,都吓坏了,还以为她是中了邪,忙上前搂住她。 苗子茜看着苗李氏,眼里的戾气突然化作了漫天的悲痛,眼圈一红,眼泪刷刷地就掉了下来,一头扎进苗李氏的话里,放声大哭道:“娘,二丫没了,二丫没了……” 苗李氏也从石文翰那里听到了二丫去世的消息,心里也伤心,搂着苗子茜,娘俩儿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 苗老大揉揉眼睛,深吸一口,悄悄地走到石文翰身边,说:“我们先出去,让她们娘俩儿在屋里好好地哭一回,哭过了,就好了。” 石文翰犹豫地看了苗子茜一眼,却发现苗子茜只是闷头哭,便点点头,和苗老大一起出了门,任由苗子茜放声大哭,发泄心里的悲痛。 第二天,是二丫和曹满旺的冥婚。 苗家四口全部列席,陪同着哭得站都站不住的狗子。 秦芃没有来,他知道,苗家四口和狗子,尤其是苗子茜的怨怼。石秋兰去厂区找苗老大的时候,秦芃正好在场,所以也在同一时间知道了二丫和曹满旺双双跳崖殉情的事。秦芃当时便觉得如雷轰顶一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二丫和曹满旺竟然已经情痴若斯,最终选择在九泉之下双宿双栖。 那一瞬间,秦芃后悔了,为什么当初没有听苗子茜的建议,帮二丫和曹满旺一把,若是他当初认了二丫做义妹,事情就好办多了。不管不久的将来他们二人会因为他而受到什么牵连,至少,他们可以幸福在人间相守一段温暖的岁月。(.) 二丫和狗子自小在秦府长大,虽然秦芃平日里没有时间怎么多关心他们,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到了此刻,秦芃才觉得,二丫在他的心底,早就是秦府的一员了。 可惜。说什么都晚了。 秦芃只能一声叹息,在心底为黄泉路上的二丫和曹满旺祝祷,为二丫好好地照顾狗子。 可惜。秦芃这一点补偿的心愿最终却落空了。 痛失爱子的曹老板,在曹夫人的痛斥下,终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儿子,更何况,如今二丫和曹满旺成了一对鬼鸳鸯。怎么说也算是他曹家的人了。在痛苦中难以自拔曹老板,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在灵堂上默默地哭得悲痛的狗子,拥有和去世的曹满旺一样大好年华的狗子,心底突然就有了寄托。 安葬了二丫和曹满旺之后,曹老板找到狗子,说是想要收狗子为义子,他会像对亲生儿子一样地对待狗子。 悲痛的曹夫人念及二丫如今已经曹家的媳妇,狗子也算是半个他们曹家的人了,痛失爱子的曹夫人顿时就找到了精神的寄托。和曹老板一起恳求狗子留下来。做他们的儿子。 狗子虽然怨恨曹老板害死了二丫,但是由于二丫一直瞒着狗子她和曹满旺的事,所以狗子对于二丫和曹满旺殉情而死的过程和原因。并不甚了解。在曹老板和曹夫人的恳托下,想到在曹家可以更好地为姐姐二丫守孝,狗子回去思量了几日,终于是点头答应了,还特地地去和苗老大和苗李氏说了。 但是,狗子也跟曹老板夫妇坚定地表明了,他依然姓李,名傲,因为那是二丫生前的愿望,希望他将来光宗耀祖。二丫去了,狗子却不能放弃二丫省钱的愿望。 苗老大和苗李氏听了,都不住地感慨造化弄人,二丫的不幸,倒成全了狗子的好运。 苗子茜在一旁不胜唏嘘,虽然心底真心地为狗子能够找到避风港高兴,但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二丫和曹满旺用年轻的生命换来的,苗子茜就忍不住觉得悲伤。 秦芃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想到这确实是最好的结果,若是狗子继续留在秦府,即便是他日后想要对狗子多加照顾,只怕也是有心无力,便也不再说什么。 从始至终,秦芃都没有对二丫的死,有过任何的表示。 这让苗子茜愤怒。 到底是你秦府走出去的人,如今悲惨地死去,你竟然还可以如此地镇定,若无其事?!秦芃,你到底是无心,还是狠心?! 苗子茜不明白,那个可以不计回报地帮助他们一家的秦芃哪里去了?为何面对二丫的死,秦芃如此地薄情? 二丫的死,就这样,在秦芃和苗子茜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自打二丫去世之后,苗子茜心情一直就郁结难以化解,石文翰自认为这是彰显他男儿担当的时候,每天都去苗家陪苗子茜,石秋兰有时也会跟去,一直到过了二丫和曹满旺的头七。 苗老大和苗李氏将石文翰对苗子茜的关心看在眼里,心底都暗自欢喜。 比起苗家来,石文翰的身份高得恰巧合适,人又肯上进,有前途,就如那跳起来就可以碰到的枝条一般,苗子茜嫁给石文翰,可以生活得更好,却不至于因为身份悬殊而过得憋屈。 更重要的是,石文翰对苗子茜的在意和关心,所有的人都有目共睹。女人,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给一个爱你的丈夫。 苗李氏含蓄地和苗子茜提过这件事,但是苗子茜此时心情正处于低谷,二丫的死让她意识到自己的不自由,哪里有时间想这些事,便直接回绝了。 更何况,苗子茜现在也不过十四岁,嫁人对她来说,还是一件很遥远的事。苗子茜现在最想做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实现自己发家致富的理想,由钱入权,在这个权力至上的时代,为自己谋一份可怜的有限的自由。 苗李氏还以为苗子茜是因为二丫的死,悲痛过度,没有调整过来,再说她自己也很满意这桩婚事,便暗示石文翰耐心地等待,说是等二丫的丧期远了,苗子茜的悲痛减少了,大约就会认真考虑终身大事了。 石文翰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得到了未来丈母娘的暗示,还是很高兴,便愈发殷勤地往苗家走动了。 这一来二去的,石文翰便总是免不了碰上秦芃。 秦芃虽然无意干涉苗子茜的婚事,但是却坚定地认为石文翰这样迂腐守旧的人不适合手握神奇宝物的苗子茜,要是两个人硬要结合,只怕最终会害了苗子茜。 心底有这个担忧,秦芃不顾苗子茜对他的冷言冷语冷脸,对苗子茜暗示过他的想法。没想到,苗子茜倒是坦率地讥讽道:“秦老板有空来关心我这个外人的婚姻,倒不如多花点心思关心自己府里人的生死!”言语之间,对他间接地害死了二丫,事后还不出面料理二丫的后事,依然颇多怨愤。 秦芃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无意和苗子茜争个长短,便劝诫了几次过后,就不再多加干涉。 苗子茜的脾气,一直持续到三月三,上巳节。 三月三的上巳节,那是一个风流暧昧的日子,草长莺飞,红男绿女,敞开了怀抱的集体相亲,不受任何束缚的男欢女爱。 苗子茜立身在郊外,看着城里的男男女女一脸暧昧地欢笑着,衣着鲜艳,表情放肆地来到城郊,心底感叹,若是二丫和曹满旺能活到今天,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吧。 可惜,人生从来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那热热闹闹的男女,尽情地在郊外传情达意,让苗子茜看得眼痛,看得心凉。 石秋兰和石文翰也来了,远远地就看见苗子茜倚门而立,神情哀伤,一脸的悲悯。知道苗子茜是又想到去世的二丫了,便都收起先前的一脸的欢笑,默默地上前,轻声招呼道:“子茜。” 苗子茜一回头,看见的就是石文翰和石秋兰一脸的担忧,便笑了,说:“别担心,我如今都没事了。我刚才想,若是二丫和曹公子能活到今天,虽然得了这片刻的欢愉,最后却终究不免穷途末路。如今,他们俩虽然不能在阳光下尽情欢愉,却可以在九泉之下携手相守,也算是一种补偿了。我想,二丫和曹公子赴死的时候,心底,毕竟都是欢悦的吧,因为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们相守相爱了。既然去世的人都含笑九泉了,那我们活着的人有何必自寻烦恼,让九泉之下的人担心呢?你们说是不是?” 石文翰和石秋兰忙都点了头,放心地笑道:“你能够想得通,这是再好不过了。” 石秋兰看看一旁含情脉脉的石文翰,上前挎住苗子茜的胳膊,抿嘴儿笑道:“今儿是个好天气,正好你阴郁了这么久的心情也终于好了,这正是人们说的,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不如,咱们也去郊外踏青,放松放松吧?” 难得哥哥喜欢的女子,自己也喜欢,石秋兰如何会不尽心地帮石文翰抱得美人归呢?(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揭秘空间 苗子茜点点头,坦然地笑道:“也好。咱们先进去,一会儿我去厂区把爹也叫回来,让他和娘也出去散散心。这么多天,我自己不高兴,害得他们也跟着担心,也该出去放松一下了。” 苗老大说是京郊厂区的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他如今的主要工作就是陪着老板刘文熙一起研究一张设计复杂的图纸,来去时间都比较自由。这也是苗子茜要去厂区找苗老大的原因,虽然苗子茜对秦芃有怨有气,但是接受的活儿,还是得尽心尽力地完成,她不想随便就打扰苗老大工作。 石文翰和石秋兰都高高兴兴地答应了,自己进了屋去找苗李氏,苗子茜则直接去了厂区。 苗子茜没有料到的是,到了厂区,还没有看见苗老大,倒是被秦芃拦在的门口。 “秦老板有什么事?”苗子茜话说得疏远而客气,面上的笑容也冷冷淡淡:“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还得去找我爹回家。石公子和秋兰都在家里等着呢。” 秦芃原本还脸色好好的,一听苗子茜提到秦芃,又忍不住蹙眉,提醒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和石文翰不合适。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身负……” “秦老板这话真是奇怪。”苗子茜冷笑一声,“你又不是我,如何知道和跟谁合适,跟谁不合适?”说罢,苗子茜扭头就要走。 秦芃见状,也顾不得迂回了,低声吼道:“因为你手握珍宝,石文翰那样迂腐的人,知道了只怕会将你当做妖邪。” 秦芃的这句话就像是定身咒,死死地拦住了苗子茜离开的脚步,只见苗子茜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脊背僵直。 好半天。苗子茜才回过头,一脸的惊惶兼惊诧,问:“你说什么?” 事已至此,秦芃也不再隐瞒,说:“我曾经听说过有人可以掌控一个无形的可随人移动的仓库,是储存和运输货物的宝物。我看你前几次的‘戏法’,倒是跟传闻中的空间宝物很像。” 苗子茜直勾勾地盯着秦芃,似乎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说法,也很诧异,自己并不是空间仓库的最初且唯一的拥有者。 “你是说。”苗子茜看着秦芃,失望地问:“你对我们一家好,是因为以为我手里有那样宝物?” 秦芃脸色有些尴尬。但是欺瞒不是他的个性,所以他坦言道:“是,却也不完全是。我当初让你们一家搬来京城,是因为看上了你爹精湛的技艺,可以帮得上厂区的忙。而你手握宝物。是当初你送我奇石,解我危机时,我才开始怀疑的。后来经过蓝田烟玉之事,搬运奇石到洪师傅那儿的事,以及你不做别的买卖,却偏偏要选择开建仓库替人存储货物,我便更加确定了。” 苗子茜听着秦芃的话,越来越觉得心寒,原本。她觉得秦芃虽然在二丫的死这件事上比较冷漠。但至少还算是有人情味儿,至少,秦芃曾经无私地帮助了他们一家。 可是现在。秦芃竟然一开始对他们一家就是有所图的?!那苗子茜真的不知道,秦芃到底对谁还有一分没有利用嫌疑的真情的…… “我突然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你。”苗子茜苦笑道,“我原本以为……算了,反正今后,你我也是桥归桥,路归路,曾经以为什么,都不再重要了。”说罢,苗子茜一笑,那笑容里是释然,更是觉得对秦芃这个路人没必要投入太多情感的漠然,客气道:“今后,我们苗记仓库,还请秦老板多多关照。我还要去找我爹,恕我不能多陪了。告辞。” 苗子茜说罢,转头吗,决绝离去。 看着苗子茜渐行渐远,丝毫都不留恋的背影,秦芃突然觉得有些悲凉,这是他以往合作过后,与同盟者从此分道扬镳时所没有感觉。脑海里蓦地浮现苗子茜一家和乐相处的场景,想到苗家人到来后给自己带来的欢悦,秦芃突然意识到,以往,没有任何一个同盟者能给他这样的感觉,或是是因为苗家人一开始就都对他充满感激,满含情感;或许,是因为苗家人美满的生活让他这个四岁就变成孤儿艳羡不已,不知不觉地,自己也倾注了情感。 秦芃摇摇头,对着空无一人的大门,苦笑一声,自此后,只怕苗家人和他就会像以前的同盟者和他一样,除了利益,便再也没有瓜葛了吧。 苗子茜看透了秦芃,虽然觉得失望伤心,但是也彻底地清醒了,对于未来有了更明确的目标,她要往上走,走到一个自己能给自己自由的高度。 所以,这一年的上巳节,苗子茜过得很放肆,笑得很开心,开心到石文翰觉得,是因为他的存在,苗子茜才能这么开心。 有时候,人和人的相处,一句话,一个眼神,若是不明白地说出来,就会引起误解。可是,生活中谁又能和谁坦白到无话不说呢? 上巳节后,石文翰原本是要回到石家庄,准备参加县试的。但是集彦堂教授子路的夫子的蒙学书籍还没有编辑完,而石文翰又颇受其重视,简直是编辑蒙学书籍的顶梁柱,便苦言挽留。想到自己以后的前途命运,石文翰毅然决然地留了下来,借由夫子在京城的声望,为自己博一个好前程。 石文翰寄了家书给石显,言明了自己的京城的状况,安心住了下来,每日在集彦堂帮忙编纂蒙学书籍。 三月底,苗子茜对苗记仓库的运营状况进行季度总结时,惊喜地发现加上年前的大半个月,总共盈利已经高达五千两银子,这是苗子茜所始料未及的。看着那让人愉快的数据,苗子茜想到这里面大部分是秦芃的功劳时,眼神不觉地暗了一下。 秦芃,早晚有一天,我要靠自己的力量,超越你! 苗子茜握紧手里的笔杆,心底暗自发誓道。 但是,苗子茜没等到超越秦芃的机会,倒是等来了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秦芃的落难。 四月底,苗老大在京郊厂区的工作终于结束了,收拾了一身的疲惫,在家里倒头睡了一整天。 “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刘老板虐待你们了呢!”苗子茜指着累得筋疲力尽的苗老大,笑道:“看看把你给累得!不过还好,总算是结束了。” 苗李氏正好端着给苗老大热在锅里的饭菜进来,闻言笑道:“可不是嘛,拼死拼活,也不过赚得四五十两银子,累坏了人,可就不值得了。” 苗老大起身,一边洗漱一边笑道:“四五十两可不少了!想当初咱们在石家庄时,几年也挣不了这么多银子。况且,刘老板最后还让我帮忙看了一张图纸,指导他组装先前做好的部件,另外又给我补了些银两。到时候,可以拿到更多一些,这样子路明年的学费就有着落了。” “爹,漱口。”苗子茜一边端水给苗老大漱口,一边笑道:“仓库里上月底就有了五千两的进项,难道还害怕没有银子给子路付学费吗?” 苗老大结果杯子,漱了口,谆谆教诲道:“做买卖能赚大钱当然是好,但总是有风险的,有一样手艺傍身,无论到了何时,都能有口饭吃,你说是不?” “这倒是真的。”苗李氏笑道:“不过,赶紧吃口饭吧,你可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早就饿坏了吧。” 苗老大摸摸肚子,憨笑道:“这倒是真的,我这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说罢,苗老大在桌子前坐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苗李氏在一旁不住地温柔笑道:“慢点吃,别噎到,吃快了对身体不好。” 苗老大虽然不住地点头应答,但是吃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慢下来,继续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苗子茜立在一旁,默默地想苗老大刚才的话,觉得她确实需要一门手艺来确保自己将来的生活。秦芃说过,先前就听说过空间仓库的传闻,那可见这空间仓库之前是属于别人的,只是自己走了好运,这才幸运地拥有了这样宝物,但是,谁又能保证,哪一天这件宝物不会离开自己,到了别人手里呢? 到时候自己要是无一技之长,那谈何谋生?总不能,真的像苗李氏和石秋兰近日来劝她的那样,从此嫁给石文翰,安心做自己的石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相夫教子,直到老死吧? 一想到那样坐井观天的日子,苗子茜就觉得浑身打寒战,愈发地觉得自己需要一样技术傍身了。 苗子茜想了一圈,想到了西岐山隐居的洪玉匠。洪玉匠一向对她颇为青睐,大有要收她做徒弟以传承手艺的想法,只是先前她很懒,自觉地做不了雕琢玉器那样精细的活儿;又一心想着借由空间仓库和自家与秦芃的关系,做生意,赚大钱,做自己的富贵娴人,一直不肯答应洪玉匠。 如今到了这地步,苗子茜觉得,和洪玉匠学门手艺,是再好不过的了。更何况,如今苗老大在京郊厂区的工作也能告一段落了,苗家仓库有人看管了,她也有时间去和洪玉匠学习雕琢玉器的本事。 时隔半个月,待苗老大对苗记仓库的运作都了解清楚之后,苗子茜去西岐山找洪玉匠的时候,惊诧地发现一向隐居不出的洪玉匠,竟然破天荒地出了山,还一脸的隐忧。(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生死未卜 “洪师傅,你怎么下山了?”苗子茜忙迎上去,笑问道:“你可是从来都不离开隐居之地方圆十里的。怎么,这回是有什么要紧的时吗?” 洪玉匠看见苗子茜,也颇为诧异,笑了起来,说:“你倒是难得还记得来看我。自从上回和秦老板一起来过之后,你可有半年都没来看过我了。也算你有心,过年的时候还托秦老板给我送了些年礼过来,谢了。” 苗子茜忙笑道:“洪师傅真客气。”又问,“你这回下山,却是为了哪般?” “你不说这个,我心底也疑惑着呢。”洪玉匠蹙起眉头,说:“秦老板可有好些日子没来我这里了,我想下山来购置一些东西,顺便去打听打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苗子茜心底一沉,想起先前苗老大从厂区结束工作回来,顺口说了句刘文熙和秦芃似乎在组装什么东西,从不让外人靠近,就连苗老大也不行。这么神秘的事,让苗子茜想起先前秦芃负伤爬后窗进府,还有秦忠和秦烈的私语,心底突然就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来。 “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苗子茜凝眉咬唇,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虽然秦芃对二丫的死的冷漠,以及对他们一家人的利用让苗子茜心寒,但毕竟秦芃帮助他们一家良多,而且以后苗记仓库也要多多依仗秦芃,苗子茜也没有那么冷清残酷。 洪玉匠点点头,和苗子茜边走边谈,抬头笑问:“你这次来西岐山,可是有什么事?” 听洪玉匠这么问,苗子茜才想起自己来的意图来,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次来是来拜师学艺的!” 洪玉匠一听,很是诧异。问:“拜师?可是找我?”据洪玉匠了解,苗子茜在西岐山认识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而恰好,他又有一门好手艺。[.超多好看小说] 苗子茜笑着点点头,有些讨好地问:“不知道师傅觉得我资质如何?可愿意收了我?” 洪玉匠哈哈大笑起来,爽快地说:“早就让你这个丫头拜我为师,我好把这一身的手艺都传给你,偏偏你之前很懒,说什么都不愿意。怎么。现在想通了?” 苗子茜忙不住地点头,笑道:“想通了想通了!我总不能日后都靠着秦老板过活,总得有一门手艺不是?想来想去。师傅你雕琢玉器的手艺超群,若是能学得一二,以后就不愁有口饭吃了!” 苗子茜自发地,把自己当成了洪玉匠的徒弟。 洪玉匠闻言哈哈大笑,他本来就有意收苗子茜为徒。好传承他的手艺,如今苗子茜自己提出了拜师的要求,他还有什么好为难的,当即便同意。 师徒二人,一路说说笑笑,进了城,一路朝陶朱巷而去。 进了陶朱巷,苗子茜和洪玉匠就发现气氛很不对,大白天的。整个陶朱巷的宅院都大门紧闭。气氛异常地紧张和沉闷,而作为陶朱巷最为低调的府宅——秦府,此刻却是大门洞开。有十来个宫人一脸肃色地守在大门口。 “师傅,这出了什么事?”苗子茜心底一惊,扭头去问洪玉匠时,却惊讶地发现洪玉匠竟然一脸的愤怒和惊慌,有些茫然无措,像是秦府里有什么不洁的东西,似乎下一刻就要拔腿逃走一般。 心底疑云重重,苗子茜扶着脚步有些虚软的洪玉匠,低声说:“师傅,我扶你出巷子歇息歇息。”整个陶朱巷道路笔直且宽阔,两边都是大门紧闭的富商宅院,根本就没有可以歇脚和掩藏的地方,苗子茜无法,只得扶着有些呆傻的洪玉匠掉转头,出了巷子,在巷口的一家茶寮里坐下。 苗子茜给洪玉匠叫了一壶安神宁心的清茶,给他斟得满满地端过去。 洪玉匠哆嗦着接了过去,看也不看,直接往嘴里灌去。 “师傅小心。”待苗子茜提醒时,已经晚了,洪玉匠的舌头立刻就被滚烫的茶水烫得通红了。 “师傅,你没事吧?”苗子茜赶紧接过洪玉匠手里的茶杯,一边转到洪玉匠身后照顾,一边朝屋里喊道:“小二,来杯凉水。” 小二在里头应了一声,很快便把凉水给端了过来,见洪玉匠被滚烫的茶水烫到了舌头,还关切了几句,这才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洪玉匠灌了一通凉水,终于感觉火热之气被消解了一些,抬头冲苗子茜勉强笑道:“我没事,别担心。” 苗子茜点点头,转身在洪玉匠对面坐下,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决定,自己亲自去陶朱巷的秦府,看个究竟。 “师傅,你且在这里坐着,我进去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苗子茜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洪玉匠止住了。 悄悄地指了指身边的那些探着脑袋朝朝陶朱巷观看的茶客,洪玉匠示意苗子茜耐心地听完,再做决定。 “啧啧,这秦老板真是好福气!”一个文人模样的茶客酸酸地说:“一介粗俗的商人而已,竟然可以得到歌公主的垂青,亲自来他府上问候了。” 苗子茜心底一惊,竟然是秦歌公主亲自来秦府看问秦芃,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抬头看向对面的洪玉匠,苗子茜眼底有些担忧。 洪玉匠轻轻摇摇头,示意苗子茜稍安勿躁。 “好福气?那可未必!”那文人的同伴摇摇头,一脸莫测高深地说:“有道是天威难测,自我大秦国开过以来,还从未听说过有哪位公主下嫁给商人的。即使是先朝地位最为尊崇的皇商秦氏夫妇,也直到去世,都未曾得到一官半职。再说当今圣上一向标榜士人的崇高身份和地位,自即位以来一直对商贾大多采取打压政策,如今却独独对秦芃青眼有加,这到底是福还是祸,未必可知啊。” 苗子茜闻言,一颗心都揪了起来,是为秦芃担忧,也为自己的前途惶恐,她如今,可不就是一个商人嘛。 “耐心地听着。”洪玉匠小声对焦躁不安的苗子茜说:“他们说的,或许比你亲自到秦府看到的,听到的,还要真实。皇家,最拿手的把戏,便是做戏。”说这话的时候,洪玉匠眼神里闪烁着的怒火,燃烧得苗子茜都忍不住有些怕。 轻轻地点点头,苗子茜耐心地听下去。 接下来茶寮里的茶客三三两两,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议论,可是意见都和之前那文人与他同伴的差不多,有妒忌的,也有静观好戏的,苗子茜听得多了,慢慢地,心也静了下来。 等到一壶清茶饮完,秦歌公主的凤驾便一路庄严浩荡地出了陶朱巷,前有御林军开道,中有数十个宫女太监伴驾,后又有御林军护驾,凤撵威仪,流苏随风摆动,煞有气势。 秦芃就骑着高头大马,伴在凤撵一侧,一脸的恭肃,看不出悲喜。 秦歌公主的凤驾一路所经之处,百姓纷纷下跪大呼“千岁”,苗子茜和洪玉匠也在其列,同样都悬着一颗心。 待到秦歌公主的凤驾一离开,洪玉匠和苗子茜师徒两人立刻离开了茶寮,一路奔陶朱巷最深处的秦府而去。 还未进门,就听见秦忠在里面焦急地说:“这可如何是好?圣上在这个时候派了歌公主亲自来府上,请了公子进宫,只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接着就听栗子哭喊道:“公主就了不起了?!公主就可以不顾公子的意愿,强迫公子和她结为夫妻了?!” “就是!”秦烈怒道:“若是公子不愿意,我就是拼了命,也会救公子出宫的!” 苗子茜一惊,难道秦歌公主亲自前来,真的是为了要和秦芃成亲吗? 洪玉匠也是一惊,和苗子茜相视一眼,立刻双双奔进院子,齐声问:“出了什么事?难道歌公主真的是来招秦老板为驸马的吗?” 秦忠等人一看是洪玉匠和苗子茜,脸色更苦了,只有栗子因为见到苗子茜而面色稍显不悦,不过在这个当口,秦歌公主对栗子的威胁远远大于苗子茜,所以栗子虽然不悦,但也没有找苗子茜的茬儿。 因为二丫死时秦芃,甚至是整个秦府的冷漠,所以苗子茜对秦府心有怨愤,一直都不愿意再踏足这里,这是她自二丫死后第一次踏进秦府,所以秦忠看到她,略感惊讶,又看到她竟然和洪玉匠一起来秦府,更是诧异。 “歌公主虽然未明说,圣上也没有下旨,但是看这情形,只怕是八九不离十了。”秦忠一脸担忧地说:“别的我不担心,我只怕是公子在宫里,万一被他们逼得急了,一时沉不住气,闹僵起来,冲撞了圣驾,害了自己的前程,甚至是危及自己的生命,那可就坏了!” 苗子茜虽然素知秦芃是个有谋略且行事谨慎的人,但是她也知道秦芃一直在筹谋一件可能是逆天的大事,如今又听秦忠这么说,也担忧起来,生怕秦芃提前举事,准备不足,终究害人害己,落得个凄凉收场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命悬一线 “既然还未明说,那就表明还有机会。”洪玉匠此时反而一改先前的惶恐,冷静下来,安慰众人道:“秦老板足智多谋,且早就有谋划布置,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秦忠叹息一声,说:“唉,但愿如此吧。”转头,吩咐气得炸毛的秦烈说:“秦烈,这两日你也不要随便生事,暂且按捺下来,且看宫里情况如何再作打算,免得自乱阵脚,徒然给公子添麻烦。” 秦烈虽然性子暴躁,但也分得清轻重,听秦忠如此吩咐,会意地点点头。 “还有你,栗子。”秦忠叹息一声,一脸慈父的模样,轻声劝慰道:“公子到底会不会被赐婚,这还都是未准的事,你千万别到处乱说,发牢骚,免得一语成谶,害人害己,后悔也晚了。” 栗子紧抿着嘴巴,恨恨地点点头。 秦忠吩咐了一圈,这才想起问洪玉匠和苗子茜来的目的来。 “没什么事。”洪玉匠笑道,“只是我见秦老板多日未去我西岐山,恰巧我又急需购置一些东西,所以这才下山来一探究竟。正好我这徒儿上山去寻我,碰上了,便一起来了。”洪玉匠并不知道苗子茜和秦芃的恩怨,故而说得极为自然。 “子茜如今是洪师傅的徒弟了?”秦忠很是惊愕,要知道洪玉匠身份特殊,脾气古怪,从来不肯随便收人做徒弟的,如今竟然收了苗子茜这个刚结识不久的小丫头做徒弟,着实让人费解。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秦忠问。 “刚刚。”洪玉匠十分简略地答道,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秦忠是个老人精儿,如何不明白,便笑了,拱手道:“恭喜恭喜!这可真是难得!” 不知道洪玉匠身份的栗子以貌取人,在一旁小声嘀咕:“一个邋遢没本事的师傅。配一个资质平庸的徒弟,倒真是绝配。” 苗子茜在一旁听见了,冷笑一声,心想,若是栗子知道洪玉匠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雕刻玉器的奇才,而且还是秦芃极为依仗和尊敬的人,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 洪玉匠不是个善于交际应酬的人,如今见正主儿秦芃去了宫里,他便也不再多留,只是请秦忠一得到秦芃的最新消息。就派人告诉他。 秦忠很是恭肃地答应了。 洪玉匠都要走了,苗子茜自然也不愿意多留,和众人告了礼。便和洪玉匠一起,悬着一颗心地离开了陶朱巷。 帮洪玉匠选购了需要的东西,苗子茜又亲自到曹记车行雇了车,让车夫送洪玉匠回去,她自己这才踅足返回苗记仓库。 到了仓库。苗老大和苗李氏都在,正在柜台里翻阅账本,一笔一笔地对账,一边对,还一边笑赞苗子茜发明的这个表格记账的方法很好用。 苗子茜无精打采地走过去,说了秦歌公主亲自去秦府看望秦芃,并且将秦芃接进宫里的事,也说了大家的猜测,只怕秦芃很快就要被招为驸马了。 苗老大听了。笑道:“这可真是造化!秦老板吉人天相。才能有这等好运。” 苗李氏听了,笑笑,过了片刻。才说:“若是娶个公主回家,倒也是件幸事,既有皇权做后盾,又不会像皇家子弟一样受过多的约束。也许,这真是秦老板的好造化也说不定。” 苗子茜闻言,瞪大眼睛看着苗老大和苗李氏两个一点都不知道真相的人笑得一脸的乐和,愈发地觉得心底苦闷了,陪着说了两句闲话,便自去后院的仓库里,从里面锁上了门,召唤来空间仓库,进去查看货物。 一进去,就听见一阵熟悉的久违了的滴滴滴地警报声。(.无弹窗广告) 苗子茜心底一喜,知道是空间仓库再次升级了,便忙说:“我要五间仓库!” 很快,面前便出现了五个一模一样的小门。 苗子茜心底乐开了花儿,先前因为秦芃被秦歌公主带回宫里去产生的隐忧和不悦,也瞬间消失了一大半。推门要进去看看新增的仓库时,苗子茜无意间一抬头,瞟到门上的按钮又多了一个,也就是说空间仓库的条件更加优越了,苗子茜残存的隐忧和不悦很快就几乎完全消失殆尽了。 打开存放秦芃的蓝田烟玉的仓库,苗子茜刚一进去,就被那蒸腾而起的皎洁但并不扎眼的温润的玉气光泽所震撼,立在仓库门口半晌,这才怀着一颗虔诚而激动的心进去。 因为二丫的死,苗子茜对秦芃的印象前所未有的坏,心底有意无意地,每次进出仓库时总是故意不去查看存放蓝田烟玉的仓库;但是,苗子茜也从不把别的东西存放到这间仓库里,或许潜意识里,还是担心别的物品的进驻会改变这间仓库的条件,不利于蓝田烟玉的保存。 双手将那被润泽的玉气光泽所包围的蓝田烟玉捧到眼前,苗子茜觉得这是她此生见过的最好的宝物了!据说这种玉数百年只得一两块上乘的,秦芃如今竟然拥有了质地优良、雕琢精善蓝田烟玉,可见他有多受皇帝的“重视”。 想到这儿,苗子茜心底立刻浮现出刚才在陶朱巷和秦府的所见所听来,心底还是为秦芃担心,毕竟,跟皇宫里的那位性子无常,曾经还派人追杀过苗李氏等先朝宫人的皇帝比起来,秦芃对苗子茜一家来说,善良多了。 正在担忧秦芃,苗子茜突然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心底一惊,连忙将蓝田烟玉放回原处,匆忙离开空间仓库,回到了自家的仓库里。 刚一站稳,苗子茜就听见苗老大诚惶诚恐的声音:“这位公公这边请。” 公公?!宫里来人了?! 苗子茜心底一惊,慌忙跑出去,反手关上了门,就见苗老大正一脸紧张地引着一个年轻的太监走过来,身后还跟着秦忠。 宫里的人来了,难道是秦芃出事了?! 苗子茜如此一想,慌忙迎上去两步,一边问了安,一边笑问道:“公公光临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秦忠忙上前,代为答道:“这位蒋公公是内侍大总管杨公公的义子,颇得圣上倚重,他这回来,是奉了圣上之命,特地代公子来取蓝田烟玉的。” 杨公公,苗老大和苗子茜是认得的,就是那个曾经送秦芃回来的圣上面前的红人,一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其实秦忠在接到秦芃的书信,里面说是蓝田烟玉存放在苗子茜这里的时候,也很惊讶,心想这么贵重的东西,秦芃不放在自家的暗格机关里,却交给苗子茜保管,不知是何意。 那位蒋公公年纪虽轻,但是气焰很大,见苗子茜只是个半大的丫头,家境也不怎么样,便存了轻慢之心,听秦忠代他回答,他便鼻孔朝天,哼了一声算是点评。 苗子茜听得秦忠这么说,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笑道:“是了,自打我苗记仓库开业以来,秦老板仁慈恩厚,特地地将蓝田烟玉送到敝店来保管,说是要我妥善保存圣上所赐之物,不得有半点怠慢,以免有渎圣恩。我听得秦老板这么说,自然是小心谨慎,万分恭谨,一直将蓝田烟玉好好地存放在我的房间里,用上等丝绸包裹着,放在桂树雕琢的匣子里,不敢有半点闪失。” 秦忠闻言暗自点头,苗子茜这一番话说得恭敬无比,无疑又为秦芃的忠心做了保证,希望,等到蒋公公把这话传达回宫里,会于被困宫中的秦芃有用吧。 那蒋公公听得苗子茜说得这么谦卑恭敬,心里舒爽,大方地赏赐给她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施恩一般地说:“那就请姑娘移步,把蓝田烟玉给取出来吧。” “公公请稍等,我去去就回。”苗子茜说着,施礼离开,一路奔自己的房间而去。 对于现在苗家来说,拿一块上等的丝绸和一个精雕细琢的桂木匣子并不困难,苗子茜很快便从空间仓库里找齐了东西,将蓝田烟玉放在里面,锁上了匣子,双手捧着出了门。 “呶,那蓝田烟玉就在这里面,请公公过目。”苗子茜双手朝前一送,将木匣子递给蒋公公。 由于桂木匣子有些地方是镂空的,包裹蓝田烟玉的丝绸又软而轻薄,故而那盈沛的玉气透过丝绸,穿过桂木匣子的镂空雕花之处,泄露出来,给整个桂木匣子周身笼上一层弥漫缭绕的轻烟,煞是美丽。 一行人都看呆了。 “这竟然比咱家上回在宫里初见时还要瑰丽!”蒋公公忍不住赞叹道,“秦老板好眼光,姑娘果然很会保存东西。” 苗老大和秦芃也是一样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苗子茜。 苗子茜轻轻一笑,掩饰了过去:“前儿些时候,认识了一位善存玉器的奇人,就讨教了两招,没想到如今倒真的帮上了秦老板的忙。” 众人一听,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倒是都没有深究苗子茜到底学了什么法子,竟然可以将东西存放得这么好。 “行了,既然蓝田烟玉已经拿到了,那咱家就告辞了。”蒋公公依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苗子茜诧异,问:“公公不打开看看吗?这万一里面的蓝田烟玉要是有了破损什么的……”(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如此夫妻 “这哪里还用得着打开来看!”苗子茜还没说完,蒋公公就打断了她的话,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姑娘存放的东西,怎么自己倒是不放心了吗?” “当然不是。”苗子茜忙摇头道,脸上有些困惑,她不明白,奉命前来取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个蒋公公都不打开来查看一下的吗?这要是万一她放进去的是一块破损的蓝田烟玉,或是用别的玉器代替的假的“蓝田烟玉”,那这位蒋公公就这么放心大胆地拿回去了,到时候该如何交差? 这宫里做事的人,多是谨慎谨慎再谨慎,偏偏这位蒋公公这么马虎。试问这样马虎的人,怎么会得到内侍大总管杨公公的喜爱,还被收为义子,在宫里高人一等? 苗子茜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是,她思索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蒋公公已经转身要走了,她不得已,只得跟了上去,前去送行。 一路送蒋公公等一行人出了门,苗老大和苗子茜便退回了自己家,秦忠仍旧要跟去相送,直送到宫门口。 回到家里,苗子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拍拍心口,长舒一口气,感叹道:“吓死我了,突然间就有公公到咱们家了,都来不及准备!” 苗老大更是一脸劫后余生的样子,脸色苍白,说:“我看你倒是镇定,你娘倒是真的快被吓死了——一看见那蒋公公等宫人进来,她的脸色刷地就一片惨白,整个人都僵住了。幸好我在一旁挡住了她,那蒋公公又急等着找蓝田烟玉,也没有注意到你娘。” 苗子茜这才猛地想起来,苗李氏如今可是逃犯,是圣上秦嘉当初派杀手追杀过的先朝宫人,哪里能在如今的宫里人面前露面? “我看看娘去!”苗子茜说着。一下子跳起来,一路朝苗李氏的房间奔去。(.无弹窗广告) 苗老大也随后担忧地跟了上去。 父女俩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就见苗李氏僵直着脊背,脸色苍白地呆坐着,双眼无神。 “娘,你没事吧?”苗子茜从后面扶住苗李氏的肩膀,担忧地问。 苗李氏这才回过神来,勉强一笑,说:“没事,我没事。别担心。”嘴上这么说,可是脸上却不是那么回事,明明是怕极了。 “娘。”苗子茜凑在苗李氏耳边,小声说:“别担心,你早就已经改名换姓,在石家庄住了十几年,容貌早就变了。宫里也早就换了一批新人,谁还会认得你?” 苗李氏轻轻地点点头,拍拍苗子茜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轻声道:“我明白的,你们别担心。” 苗老大见苗子茜和苗李氏母女情感融洽,苗李氏在苗子茜的劝慰下脸色少缓和,便也放了心,笑道:“宫里来人是为了寻秦老板寄放在子茜这里的蓝田烟玉,并不是咱们犯了什么事。你别瞎担心。”苗老大以为。苗李氏是因为没有见过宫人临门,被吓坏了,别说是苗李氏了。就是他自己,见秦忠领着面色不善的蒋公公进门时,也吓了一大跳,好半天才壮起胆子上前招呼的。 苗李氏冲苗老大勉强一笑,说:“我知道了,往后会放宽心的。” 苗老大笑笑,说:“你们娘俩儿聊着,我去前头照看着。”又特地吩咐苗子茜:“子茜,好好地照顾你娘。” “爹,我知道,你去前头忙吧。”苗子茜站起身来,笑道。 苗老大又劝慰苗李氏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屋子。 “娘,看,爹多关心你。”苗子茜试探地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告诉爹你的身份?” 苗李氏虚弱但坚定地摇头,说:“不告诉他,是怕害了他。这件事,就咱们娘俩儿知道,别再往外传扬。” 苗子茜点点头,转而和苗李氏说起蒋公公奉命来取蓝田烟玉的事。 苗子茜不知道的是,在她和苗李氏谈论蓝田烟玉的当口,蒋公公带着蓝田烟玉在宫门口辞别秦忠,一脸奸笑地捧着蓝田烟玉,从小路一路避人耳目,到了皇后白映荷居住的坤宁宫。 “娘娘,这就是那蓝田烟玉。”蒋公公跪在帘外,一脸谄媚地将装载这蓝田烟玉的桂木匣子双手捧着递向纱帘。 纱帘内,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侧身而坐,轻轻点点头。立刻就有低眉顺眼的宫女从纱帘后走出,接过桂木匣子,恭敬地递了上去。 白映荷并没有伸手去接,看也不看,只是说:“是个好东西,可惜,似乎比刚离宫时破损了一些。” 跪在外头的蒋公公一愣,旋即伶俐地笑道:“娘娘所言极是,奴才先前也看到了。” 白映荷轻声笑了笑,挥挥手,说:“赏。” 那捧着桂木匣子的宫女立刻弓着腰,捧着桂木匣子退出了纱帘,原封不动地还给蒋公公。另有一宫女随后退出纱帘,将一颗龙眼大的珍珠,赏赐给了蒋公公。 那蒋公公得了赏赐,分外高兴,连磕了几个响头,感恩戴德地出了坤宁宫。 寻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蒋公公鬼头鬼脑地察看了半天周围的情况,确定了没有人,这才打开桂木匣子,掂起玉气充沛莹润的蓝田烟玉,啧啧惋惜道:“啧啧,真是个好东西,毁了你我也不忍心。但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咱们做奴才的哪有不从的?” 说着,蒋公公扬起蓝田烟玉,就要往城墙上撞。 “皇后娘娘的命令你不敢不听,难道皇上的命令你就敢不听了吗?”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蒋公公吓得手一软,手中的蓝田烟玉便滑落下去,眼见着就要掉到地上砸坏了,就见一个身影闪过,稳稳地捞住了蓝田烟玉。 蒋公公吓得慌忙回头一看,就见身为内侍大总管的干爹杨公公正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立刻吓得魂儿都没有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地求饶。 “得了。”杨公公一脚踢开扒着自己腿的蒋公公,冷笑道:“你干爹我若是真的想治你的罪,会一个人来吗?” 蒋公公一听,忙朝周围看了看,果然除了自己和杨公公,别无他人,这才忙放了心,站起身来,点头哈腰地讨好道:“谢谢干爹,谢谢干爹!我就知道干爹你心里是爱护着我!干爹放心,以后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干儿子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杨公公瞥了一脸谄媚的蒋公公一眼,冷哼一声,说:“上刀山下火海倒是不用,你只要能从坤宁宫给皇上带来一些有用的信息,就足够了。” 蒋公公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讨好道:“干儿子知道。最近几年白家总是不给皇上省心,听说前几日还意图谋害皇上的左膀右臂刘宰相,却被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义士坏了事……”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些有的没的,你听了就算是过了,别再给我嚼舌根子!”杨公公冷着一张脸,一脸的不悦。 蒋公公笑脸一僵,很快又一副受教的样子,虔诚道:“谢谢干爹提点,干儿子以后记得了。” “行了,光用嘴巴说没有用,关键得看表现。”杨公公将蓝田烟玉递给蒋公公,懒洋洋地说:“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皇上那儿还等着我伺候呢!” 说罢,杨公公又似笑非笑地看了蒋公公一眼,兀自离开了。 蒋公公弯着腰,恭肃地送杨公公离开,这才看着手里的蓝田烟玉,思索片刻,一狠心,将玉砸向宫墙。 杨公公回到御花园不久,蒋公公就双手捧着桂木匣子来了。 “回禀皇上,秦公子的那块蓝田烟玉,奴才给取回来了。”蒋公公远远地一座四周垂着纱帘的亭子前跪下,双手将桂木匣子捧过头顶。 片刻,杨公公挑开帘子出来,接过桂木匣子,轻笑一声,示意蒋公公站起来,转身又进了亭子。 蒋公公立在帘外,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微抬着头,紧盯着纱帘后亭子里所发生的一切: 只见杨公公捧着桂木匣子,一路到了主位上,将桂木匣子打开给皇帝秦嘉看。 “嗯,玉气竟然如此充沛,难得!”秦嘉赞赏道,下一刻却在看到躺在桂木匣子里的残损的蓝田烟玉时,十分惊愕地惊呼道:“怎么,竟然毁坏了?”回头,秦嘉质问和秦歌公主并坐的秦芃:“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客位上的秦芃慌忙站起身来,绕过桌案,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草民实在是不知。草民将蓝田烟玉存放起来的时候,一切还都是好好的,不知道为何却莫名其妙地破损了,还请圣上明鉴!” 片刻,秦嘉扭头朝外问道:“小蒋子,是不是你路上弄坏的?” 蒋公公心头一惊,忙跪倒在地,大声喊冤道:“回圣上,就是借奴才一百个脑袋,奴才也不敢啊!奴才自接过这桂木匣子之后,就一直都没有打开过!那姑娘把桂木匣子交给奴才之后,奴才见玉气盈沛出匣子来,就没有打开查看,一路地就给带了过来,圣上明鉴啊!”(未完待续) 第一章 这货叫“花子” 亲们,作者今天有急事,没办法准时更新,特意嘱咐橙宝儿代为更新,明天再来修改,请各位亲爱的们见谅,么么! ―――――――――――――――― “贤弟,动筷吧!”煜华一笑,掩过繁絮的失态。只是繁絮那没出息的爪子,此时竟不知该向哪里扒拉才好。倒是煜华体贴地将一盅汤放到她面前。“贤弟尝尝,饭前一汤,很滋补的!” 繁絮地脸又合乎时宜地红了,如果小厮在一旁看到,又定是祝福一片啊。小二适时上前为繁絮将盅盖打开,一股清香飘来,不是繁絮所想的海鲜盅。各种蔬果被雕刻成不足指甲盖大小的花朵图案,好一片锦绣风光。繁絮小心翼翼喝了一口盅的汤,清新的感觉沁入五脏六腑,全身通泰了,饿了两顿在此时都得到了回报,好想哭。 看着繁絮脸上这么精彩的表情,煜华也觉得今晚被撞得很值,这个小兄弟总会给自己带来欢乐,连这单恋之苦都减了几分。他就这样硬生生闯入自己的生活,蓄意或是无心,自己只要这样平安喜乐就好。煜华惊讶于自己的这种想法,仔细看眼前这人虽算不上堂堂七尺男儿,但也是英气……煜华此时倒不敢说他英气十足了。细看之下,这位小老弟倒有几分英气,但说到男儿的那种英气十足,倒欠了几分。 “大哥,你怎么不吃啊?”看着煜华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繁絮觉得眼前之人虽好,就是有些不太正常。觉察到繁絮眼里的小小鄙夷,煜华心里的那个滋味啊,还不如承认自己有那龙阳之好算了。 一阵异香飘来,繁絮可以肯定这不是饭菜的香味,难不成这就是天鸿楼的杀手锏,那他和悦来争个什么劲儿。直接打入青楼市场不就行了。光是这香就足以让人神魂颠倒了,何况那些下半身思考的男银,被迷得七荤八素是不成问题得。 “华,你来了!”一个透着惊喜的声音。繁絮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着着粉色长袍的男子正坐在煜华的对面。繁絮心中那个后悔,只顾着吃,竟没有发觉这么一个妖孽人物的出现。“他是谁?”好没礼貌啊,听到这话,繁絮只顾生气,没有注意到那人是不是用了兰花指。只是很想戳瞎那一双望着自己的桃花眼。 这是唱哪一出啊,为什么繁絮有种被正室,我呸。被小三儿逮住的不小心做了人家的小小三儿的感觉。这是个神马人物,繁絮闭口等着煜华的解释。 “贤弟莫怪,他是这家天鸿楼的老板,我的好友,花无焰花公子。”煜华一脸尴尬。在要来天鸿楼之前,自己就应该预测到这种结果。这无焰倒是对自己没得说的,只是有一点,就是明明是一个留恋花丛的人,每次见到自己都喜欢用这种暧昧的方式打招呼,那一声“华”,煜华狠掐了一下大腿。这或许是两人能成为朋友的原因。 一旁的繁絮倒吸一口冷气,好个闷骚、暗骚、明骚的骚气十足的名字,配上这打扮儿。这小嗓门。怎么没有那个什么收了他! “你好!”妖孽浅哼一声,我哩个去,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往外翻涌! “无焰。这位是我一见如故的无影老弟,你可别欺负他啊!”煜华的口气里充满了不放心,想当年,自己可是被他整得很惨啊。“你偏心,好久不来看人家,你来,就,就带了他了!”那妖孽的小身板在那粉红色的袍子里扭动,繁絮无奈的闭上眼,子曰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看不出来,煜华还好这口啊。繁絮全然没想到自己先前的暧昧行为。(.好看的小说)还一副了然的模样在想,难怪那些小厮们看起来是如此希望自己和自家主子在一起了。 本来还想来砸砸场子,现在却被迫和一妖孽争风吃醋! 去tmd争风吃醋,繁絮心中恶寒,就那样恨恨地看着对面的那张妖孽脸。可是花无焰的那双桃花眼就一直哀怨对着煜华。介是个神马玩意儿,有那么哀怨吗?被人无视的感觉,让繁絮有种抓狂的感觉。花无焰,我打你个大头“花捂脸”。 “花公子,开门做生意讲个和气。今天我是第一次来贵店,多谢您过来照应。相逢即是有缘,您又是大哥的朋友,小弟不才,和您攀个交情,咱们边吃边谈,如何?”繁絮强压住自己的怒火,面带牵强的微笑故作平静地说。不管怎样,这位是大哥的朋友,面子是要给的,当然,自己为他做足脸面,这个人情也要这“便宜”大哥记住。 自己这样做算是顾全大局了,可偏偏就有人是糊不上墙的烂稀泥,任凭你怎么扒拉,他都不上套儿。我说,你哀怨个神马劲儿,别说我和煜华没什么,就是有什么,也能轮到你来管,你是神马大葱大蒜啊! “看在华的面子上,就原谅你了。”妖孽说这话时眼睛都没往繁絮那瞟一下,一点诚意都没有啊。繁絮真心地希望老天开眼让这个没口德的人被自己的口水淹死,然后把他给收了去。煜华就那样讪讪地望着繁絮,尴尬至极。今天这“花子”太过分了。和自己争女人就算了,对一个男人至于这样吗? “花子,要吃饭就闭嘴,不吃就自便!”煜华实在忍无可忍,出言相当冷漠。在一旁正愤愤不平的繁絮咋听到这个称呼,“扑哧”一笑,把刚喝进嘴里准备败火的汤给吐了出来。大哥还真有一套,这样适合这妖孽的名字都能想得出。看不出,还是个闷骚型人物。 繁絮哪知煜华心里的苦哦,要不是这小子太过分,自己也不会使出这杀手锏,这也是自己心头的一块疤啊!当年的那个温婉如水的绿筠,若不是因为这花子的儿戏介入,也不会落得凄苦嫁作他人的下场。看着心爱之人嫁与他人,自己那段时间颓废、消沉,后来虽然时间抹平了一切,花无焰到底还有良心,心里过意不去,说是答应自己一件事来作为补偿。许是好久没有开心的笑过,许是被无焰那家伙欺压的太久,煜华就恶作剧似的给无焰起了这么个外号,并逼无焰承诺,自己可以在任何场合叫他,只要自己高兴。 不过,这还是自己自那次之后第一次这么叫他,谁知道善变的是不是只有女人啊! “好了,那个,叫―花子兄,菜都凉了,赶紧吃吧!”繁絮丝毫没有觉察煜华话语里的紧张,表情有些扭曲得对妖孽说。开玩笑,自己心里已经笑喷了,这样憋着够对起这个“花捂脸”了。花无焰不可置信地望着煜华,不敢相信他就这样赤裸裸地叫出了自己私下里的绰号,而且是当着这个自己一开始就看不顺眼的小子的面。 花子同志望向候在小厢里的小二,眼神冷峻。眼观鼻,鼻观心,小二心里冷汗连连,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啊,怎么就被自己这位超难伺候的老板给盯上了。等到那冷若寒霜的眼神从自己身上移开,小二求救似的望向煜华,楼里有规矩,没得到客人的允许,小二是不能擅自离开自己所在的小厢的。煜华略一摆手,小二悄无生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小厢。 繁絮在心中冷笑着迎接着这个属于自己的目光,果然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寒冷彻骨,可是,繁絮的眼里还是流露出了一丝讥诮。 这个眼神,花无焰陷入自己的沉思。父母去世多年,那时尚且年幼的自己为了从那帮“废物”手里夺回属于自己的财产,他忍辱负重,收敛锋芒,任凭欺负,终于将父亲辛苦打拼下的家业重新夺回。多少年了,自己再不允许别人对自己使用这种眼神。所以,在外人看来,他桀骜不逊,他轻狂肆恣,为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就敢这么轻易地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 “本公子,今天身体稍有不适,你们两位先吃吧。”鬼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愤怒。繁絮偷偷瞄到那只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繁絮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种窒息的感觉。花无焰仰头,一饮而尽。虽是白净的面庞,柔软的轮廓,但在此时却显出一股坚毅,下巴上沾着的水珠,更加剧了此人的邪魅。 身体不适,还这样喝酒,nnd,说谎都说得这么不厚道,当老子是傻b吗!又是讥诮的眼神,这小子是要与自己单挑吗?花无焰倒不急着离开了,他晃动了一下脖子,“咔咔”作响。这架势,是要打架吗?没有开化的生物是常常选择用武力解决问题的。繁絮心中暗骂这个白痴,嘴上却也给着这花捂脸面子,“花公子既然身体不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才是!”目光里的谄媚,让花无焰一怔,见过太多对自己献殷勤的人,可是谁也没有眼前这人比翻书还快的变脸的速度。 “哈哈……”花无焰仰头一笑,走出小厢。终于送走这尊活菩萨。 “呼~”听到这个呼气声,繁絮看着自己的“便宜”大哥,露出会心一笑。刚才,自己不是没有觉察到大哥的那股担心劲儿,他用眼神无数次示意花捂脸要适可而止。(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反攻(一) (关于昨天的更新,某画再次诚恳地致歉orz) 光线在逐渐地变暗,而秦芃心底的那份温柔却愈来愈浓,愈来愈炽。 秦芃向来是一个严于自律的人,别说是情爱了,就是单纯的男女之事,他也向来颇为克制。每次去群玉阁和客人谈生意,冠玉没少明示或者是暗示他比一般的男人幸运,可以与誉满京都的花魁娘子共赴巫山云雨,但是秦芃每次都当做没看见,或是没空理会,惹得冠玉每次都十分不悦。 可是现在,在内心那份温柔的驱使下,一向自制力很强的秦芃,竟然不自觉地就抬起了手臂,想要轻轻地将那个还只到自己腋窝的娇俏的姑娘,那个似熟悉,还似陌生的苗子茜,轻轻地拢向自己的心口,那个正温柔地跳动着的地方。 苗子茜微垂着头,看着映在墙壁上的自己和秦芃的模糊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似亲昵地交织在一起,嘴角便忍不住又扬起了几分。此时的苗子茜竟然不合时宜走了神儿,想起电影《黄飞鸿》里面,那个对于光与影有着十分执着的爱好的十三姨,突然就理解了十三姨的心理,原来光和影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会有那么多我们平日里看不到的景象和感觉。 当然,苗子茜也看了秦芃抬起手臂,轻轻地拢到自己的背后。 苗子茜觉得诧异,抬头,一双水灵澄澈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秦芃那双意外地蕴起了烟雾的深潭里。在那浮动的烟雾的背后,苗子茜似乎在那深潭似的眼眸里抓住了点什么,可是在她的脑袋想明白之前,她的嘴巴已经先一步快语道:“忠伯今天过来时,和我说你了在二丫去世之后,在院子里为她设香案祭奠的事,还跟我说你曾经打算好好地对待狗子的,只是却被曹老板抢先了一步。[.超多好看小说]我之前那么误会你。那么对你,真是对不起。” 苗子茜的这话,让秦芃既觉得欣慰,又觉得尴尬,欣慰的是苗子茜如今理解了他,尴尬的是他那满怀的温柔,都被苗子茜这句话给驱散了…… 秦芃干笑两声,回想起来,自己都很惊诧他刚才想要拥苗子茜入怀的念头竟是那么地强烈。 苗子茜却是不知道秦芃的这些温柔而尴尬的情思,爽快地笑道:“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一会儿我多烧几个你喜欢吃的菜向你赔罪。你要是累了,就先去后院的床上躺一会儿,这儿可不是睡觉的地方。” 苗子茜这最后一句关怀。让秦芃再一次体会了刚才溜走得太快,以至于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那份温柔,于是便心情很好地笑道:“好,那我就先去休息一会儿,等着你大展身手的战果。” 苗子茜骄傲地扬起小下巴。自信地说道:“包君满意。” 秦芃温柔地笑着点点头,心底却冒出一个念头来——只要是你,我就满意。这样酸酸的情话,让秦芃自己都忍不住内心颤抖了一下。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去了后院,苗子茜去厨房做饭,苗老大则和秦芃在屋子里说些闲话。 夕阳的余晖完全隐没,世界跌入了沉沉的黑暗和冰冷,而秦芃却觉得自己的心逐渐明亮和暖和起来。 是夜,秦芃托人传了口信回秦府。自己则留在苗记仓库住宿。 第二天一大早。昨天还蔫蔫的秦芃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精神饱满,以前所未有的干劲儿投入到自己的遮天计划当中。 苗子茜则依旧勤劳地将空间仓库里的货物搬进搬出。努力地挣着自己的银子。如今的苗记仓库风评良好,不用沾秦芃的光,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生意,这让苗子茜觉得分外的自豪,自觉得在秦芃面前腰杆儿也挺得越来越直了。 闲暇时,苗子茜就去找洪玉匠学习雕琢玉器的手艺,循序渐进,慢慢地进步。 秦芃每次看见苗子茜在自己面前刻意表露她如今能够靠自己的能力,独立赚钱生活时,只是觉得好笑,心底的那份在昏暗的苗记仓库里突然就涌起来温柔,也愈见加深了。 时光流转,转眼,六月到了,各色芙蕖争相招展,分外妖娆。 京城,开始热热闹闹地准备举办第一届赏荷节。 苗子茜听到前来存货的客人这么说时,十分惊诧,问:“原先并没有这样的节庆先例,怎么这会突然就决定开个赏荷节?” 那客人笑道:“你们闺阁之中,向来不关注边关战事。像我们这种走南闯北的人,消息最为灵通。你们是不知道,自打当今圣上即位之后,这十多年来,周边的蛮夷小国一直都不安分,总想着寻衅滋事。而当初换天子时,诸皇子混战,咱们大秦国元气因此折损不少,之后新皇即位又大肆打压异己,更是折损了不少元气;再加上周边的那些蛮夷小国势力不断壮大,咱们一时倒也奈何不了他们。可是,前些日子,咱们戍边的将士推出了数种新型的作战武器,个个都非常了得!其中有一样叫做三车驭箭的新型箭车,据说是将以前的箭车三辆并为一辆,一次可发射三倍的箭支,射程也足足有以前的三倍远,这大大地提高了战斗力,还减少了咱们人员的伤亡。这不,捷报频传,圣上龙心大悦,特地地定在六月六,开设赏荷节,以为边关的将士庆功。” 那客人大约是觉得苗子茜一个闺中的半大姑娘,对于这些政治战争什么的都不了解,言谈之间便把秦嘉当政前后的一些不光彩之处也隐晦地说了出来。 苗子茜只是笑,反正不论是军国大事,还是赏荷节这种娱乐性活动,跟她都没有多大关系,她只管守好自己的铺子,赚银子就好。 但是显然,苗子茜想错了。 赏荷节那天,全国大放假,就连多日在学堂未归的苗子路也放下繁重的课业,回家放松来了。又正好秦芃特地地来邀苗子茜一家人到京郊外的荷塘去赏荷花,苗家四口便准备好了东西,欢欢喜喜地和秦芃一起去了。 到了那儿,发现见着她就一脸郁色的栗子也在时,苗子茜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差了许多,没过多久,便找个借口,自己单独出去溜着玩了。 秦芃见状,叹息一声。 当你开始在乎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地想要跟对方在一起,似乎恨不得两个人成为一个人一般。一向冷情的秦芃,也不例外,要不人怎么都说,这世上最难闯的关隘,便是情关。 苗子茜自己沿着曲曲折折的无边无际的荷塘且行且玩,不久,竟然碰到石秋兰也随何府的人一起出来游玩。 石秋兰和苗子茜一样,不耐烦跟何府里那些让她觉得讨厌的夫人小姐们待在一处,便自己撇下众人,独自出来赏玩荷花。 如今两个许久未见到的朋友见着了,高兴地抱在一起,畅叙别后相思。 “我是最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了!”石秋兰边走,边随手掐了一朵荷花,一边都一边拔下和花瓣,抱怨道:“要不是姑妈非让我跟来,我才不乐意来呢!何府的那些女人男人的心思,都跟到处都是眼儿的石头一般,看不清,道不明的弯弯绕绕!要说我最喜欢的啊,就是银子,实实在在的,晃眼的亮,多好啊!” 苗子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夺下石秋兰手里花瓣所剩无几的荷花,笑道:“我也爱银子,可是,我也爱这花花草草的。大自然,是最神奇的,养育万物,也依赖万物而存在,每次到了这郊外啊,我总觉得心旷神怡的,浑身特别地轻松。” 石秋兰撇撇嘴,说:“花花绿绿的,哪有银子好看。你刚才的论调,倒是跟我哥谈起学问时一般模样。”这么一说,石秋兰话赶话,笑得一脸暧昧地戳戳苗子茜,说:“喂,说到我哥,你是怎么觉得的?” 苗子茜一听石秋兰这么问就头疼,她才十四岁诶,嫁人神马的麻烦事还早着呢!更何况,石文翰那个书呆子,苗子茜可是敬谢不敏。 “咱们俩好好的,你提他做什么。”苗子茜兴趣缺缺,有些心烦气躁,随手将刚才从石秋兰手里抢夺过来的残败的荷花用手“刺棱”一撕,顺手扔进了荷塘里,故作糊涂地想要岔开话题,说:“什么怎么样不怎样的,我不明白。” 石秋兰看着那漂浮在荷塘上的几乎断成两截儿的荷花,心底叹息。 虽然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她和苗子茜是一样性子洒脱的人,都受不了石文翰那“之乎者也”的一套繁文缛节,但是石秋兰还是想要苗子茜做她的嫂子,毕竟她个人很喜欢苗子茜这个朋友,石文翰也喜欢苗子茜,若是苗子茜嫁进了石家,那她们兄妹俩真是各得其所,幸甚至哉了! “你仔细考虑一下嘛~”石秋兰难得撒娇,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十分认真地罗列起苗子茜嫁给石文翰的好处来,看也不看苗子茜的一张脸上全是激励忍耐的不耐烦。(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反攻(二) (祝亲们中秋佳节,人月两团圆,幸福安康~o(n_n)o~十一国庆长假天天开心~╭(╯3╰)╮) “子茜你看,你若是嫁给了我哥,这第一,我哥很喜欢你,将来必然会对你很好的,也不会有什么三妻四妾,就专宠你一个,绝对委屈不了你;这第二,你若是嫁给了我哥,我们俩姊妹就可以天天在一处玩耍,有个知心的朋友随时分担你的烦心事,而且你也不用担心有姑嫂矛盾难以处理;这第三,我哥虽然酸腐,但到底是有学问的,现在又得集彦堂的夫子眷顾,将来只怕前途不可限量,你将来若是捞个状元夫人来做做,风光八面的,岂不是赚到了!还有……” “抱歉,子茜嫁不嫁你哥,我们容后再讨论。”秦芃不知道打哪里跑了出来,不着痕迹地挡在石秋兰和苗子茜之间,虽然依旧笑着,但声音却分外清冷:“这婚姻大事,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们两个自己说说就算数的?而且,我也有事要找子茜商量,先借一步说话了。” 说罢,秦芃自然而然地拉住苗子茜的手,在目瞪口呆的石秋兰反应过来之前,施施然离开了。 跟在秦芃身后的苗子茜,第一次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八个棒打了无数鸳鸯的字,是这世上最动听的话了!她可不要嫁给石文翰那个书呆子,但是也不忍心伤害她和石秋兰的姊妹情谊,秦芃的这个八个字,正好为她找了一个充足的脱身拒绝的理由。 被孤孤单单地留在原地的石秋兰,反应过来之后,兀自不甘心地挥手大喊道:“子茜,你好好地考虑考虑我的话,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可惜。秦芃和苗子茜两个,理也不理石秋兰,自己去一边儿玩去了。 石秋兰气闷不已,顺手又拽下一朵荷花,愤愤地拔起花瓣来,边拔边小声地发牢骚。 刘文熙遍寻秦芃不见,正好路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让人忍俊不禁的画面。 “这位姑娘有何烦恼的事,这么和一朵花过不去?”刘文熙左右找不到秦芃,一时玩性大发。前来寻石秋兰开心。大年初一的那天,没有化过装的白面书生样子的刘文熙见过石秋兰,对这个生性烂漫。性格率真的姑娘印象颇好。 石秋兰猛地一回头,见是一个络腮胡子的陌生的男人,原本就不怎么畅快的心情变得更糟了,恶狠狠地瞪了满脸络腮胡子的刘文熙一眼,扭身边走。一朵被拔得几乎光秃秃的荷花也被她生气地甩落在草地上。 刘文熙莫名其妙,觉得石秋兰这股气来得实在是怪异,对陌生人如此尚且太过,更别说是他这么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了。诧异的刘文熙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下巴,那触手的满脸胡须感,让他恍然大悟——这个样子的他,石秋兰确实是没有见过。 这么一想,一时玩性大起,刘文熙尾随石秋兰而去。 事有凑巧。秦芃也在寻找刘文熙。和苗子茜两个过来时,正巧碰见这幅景象,都忍不住笑了。 “刘老板和秋兰。倒是绝配。”苗子茜笑道。 秦芃闻言也笑了,但旋即又蹙了眉头,相府公子和村长之女,如何是绝配?二丫的前车之鉴,刚行不远。 “这刘老板,你知道他是谁吗?”秦芃小心地试探苗子茜道。 “当然!”苗子茜肯定的回答让秦芃心底一颤,下意识地以为是苗子茜发现了络腮胡子的刘文熙的真正身份,可是苗子茜接下来的话让秦芃彻底放了心。 只见苗子茜咬牙切齿地说:“他掳劫吓唬我的事,我可是牢牢地记得呢!” 秦芃见状,心底暗自替刘文熙祈祷道:“你自求多福吧。” 可惜,心音刚止,秦芃自己的祸患就来了。 当秦芃无意间瞥见冠玉一脸莫测高深的笑着朝自己和苗子茜走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带着苗子茜离开,可是冠玉却抢先一步开口留人了。 “秦公子,苗姑娘,真是巧啊,竟然在这儿碰见了你们。”冠玉柔柔地笑道,一路飘了过来,侍香低眉顺眼地紧紧跟在后面。 “对啊,真是‘巧’!”苗子茜笑得灿烂,心底却在想,这个“巧”字,颇值得推敲。 苗子茜的这点小心思,如何瞒得过冠玉这样阅人无数,心思玲珑聪慧的人? 只见冠玉轻轻颔首,笑道:“苗姑娘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啊。” 苗子茜一听冠玉这话,就觉得头大,显然,冠玉又把自己当成要和她抢夺秦芃的假想敌了。上一回在茶馆的事让苗子茜心有余悸,所以这一回,一听冠玉这么说,苗子茜立刻就打算跑路了。 “像我这样肤浅的人,说出来的话哪里会有什么深意!”苗子茜呵呵傻笑道:“倒是冠玉姑娘这样惊采绝艳的美人,还有秦老板这样卓越出众的俊才,才能说出别有深意的话来。我这个肤浅的人,就不打扰你们这高深的对话了,就此告辞。” 苗子茜说着,不等两人应答,就匆忙跑开了。 秦芃看了逃命似的苗子茜,并不挽留,转而冠玉招呼起来。 冠玉一面笑应着秦芃,一面看着很快就不见了人影的苗子茜,心底揣测起两人的关系来:要说秦芃对苗子茜一点感觉都没有,冠玉不大相信,秦芃可是一直卯足了劲儿帮助苗子茜一家人呢;要说秦芃喜欢苗子茜,冠玉却也觉得不大见得,因为上一回在茶馆的时候,秦芃只顾着拉着栗子离开了,压根儿就忘了还有个苗子茜在。 冠玉心思千回百转,却愣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也许,这就是关心则乱吧,因为她冠玉在乎极了秦芃,所以才会在一面秦芃的事时,就失了方寸,乱了阵脚,冠玉心底有些悲凉、自怨自艾地想。 秦芃明知冠玉的多疑,却并不戳破,免得越说越错,只是客套而疏远地笑问:“冠玉姑娘一个人来的?这京城里的王孙公子,这回做的可是有些不周到了。” 冠玉没有答话,倒是跟在她身后的侍香抢话道:“哼!他们倒是想要登上咱们姑娘的香车呢,可惜姑娘睁眼都不瞧他们一眼,不过是使唤使唤他们跑跑腿罢了,就把他们给乐得像是做了神仙一般!这些男人啊,就是犯贱……” 侍香一脸的傲气,和其主人一脉相承。 冠玉原本心底对秦芃一直以来对她的漠视感到生气,开始也没有想着阻止侍香的自吹自擂,想要让秦芃知道,即使没有他秦芃,她冠玉一样生活得丰富多彩!但是,当冠玉看到秦芃似笑非笑的忍耐和讥讪时,觉得就像是当着众人自己抽自己的耳光一般,顿时就觉得脸上挂不住了,呵斥侍香道:“胡说什么呢!也不怕秦公子听见了笑话!你给我到一边儿反省去!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再过来!” 侍香觉得万分委屈,撇撇嘴,揉着眼睛跑开了。 冠玉万分尴尬地看向秦芃,欲盖弥彰地解释道:“秦公子,你别听侍香这丫头胡说。我对你的心,天地可表,日月共鉴……” 秦芃摆摆手,依然微笑着说:“实在是抱歉,秦某早先就和冠玉姑娘说过,秦某志不在此。儿女情长的,秦某还一直未曾考虑过。冠玉姑娘,还请莫要多想。” 秦芃那一脸了然的样子,让冠玉觉得自己像是存缕不着地站在他身边似的,分外尴尬,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某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冠玉姑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事,秦某就先告辞了。”秦芃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眼见着秦芃就要躲开自己,冠玉一咬牙,使出了杀手锏:“冠玉知道了有关公子的不少秘密,公子若是就此离开,难道不怕冠玉把那些事都传扬出去,对公子不利吗?” 冠玉这话,倒还真是成功地止住了秦芃离开的脚步。 秦芃转回身,眉尖儿微蹙地看着冠玉,有些不悦地说:“冠玉姑娘这么做,是要逼秦某就范吗?那实在是抱歉得很,秦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天生有个臭脾气,最不爱受别人的威胁,听别人的指使!” 秦芃那难得一见的生气的表情,让冠玉有些害怕,但是被心底对爱情的热切期望所催促着,冠玉咬咬牙,坚持道:“你不怕威胁,未见得别人不怕,你秦府里面,可不止有你一个人呢!你上回心疼地牵走的栗子姑娘,也算是你秦府的人吧!” 秦芃这下真的生气,不单是为了维护栗子,而是觉得冠玉竟敢拿他府里的人做人质,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太不把他秦芃看在眼里了。 怒极反笑,秦芃挑起嘴角,说:“哦,是吗?既然冠玉姑娘如此坚持,那秦某就洗耳恭听,愿闻其祥。看秦某到底是有什么值得殒命倾家的秘密,值得姑娘这样看中!” 听冠玉说得如此严重和笃定,秦芃心底其实也有些打鼓,不知道冠玉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尚未实施的计划,会影响自己计划的实施。(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反攻(三) (抱歉亲们,某画昨天去外省参加同学的婚礼,晚上特地跑到网吧更新的时候,发现号称“优盘杀手”的我又毁了一个优盘,于是悲催地断更,某画在此诚挚地向亲爱的们道歉~群抱抱~╭(╯3╰)╮) 见秦芃真的生气了,冠玉也有些后悔了,她原本只是想要秦芃温柔地陪伴她些时光而已,怎么说着说着就走了这一步呢?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冠玉暗自给自己鼓足了劲儿,仰起头,维持着自己一贯的骄傲,说:“那送去边关的新型武器,全都是出自秦公子的手笔吧?” 秦芃直愣愣地看着冠玉,半天没有说话。 冠玉还以为是自己的话真的吓到了秦芃,弄得秦芃都不敢说话了。想到不久的将来秦芃将要为此不得不和自己郎情妾意的,冠玉就忍不住心底畅快,嘴角忍不住地就上扬起来。 可惜,冠玉的嘴角刚上扬了一点点,秦芃就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冠玉莫名其妙,心惊胆战。 “冠玉姑娘消息真是灵通啊!”秦芃笑道:“秦某刚和宰相大人报备过,正商量着什么时候托宰相大人写了走奏折,呈报给圣上呢,姑娘就已经知道了。不知,冠玉姑娘是打哪儿得知的呢?” 冠玉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原本以为自己捏住了秦芃的七寸,从此后可以借此威胁秦芃和她双宿双栖,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只不过是明日黄花,没有用的讯息。 “冠玉姑娘若是无事,那秦某就先告辞了。”秦芃说着,一拱手。待要离去。 冠玉是何等见过世面的人,一听秦芃这么说,立刻放下先前的剑拔弩张和不悦,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盈盈浅笑道:“冠玉倒是有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不知秦公子可愿相陪?” 秦芃一挑眉,没有说话。 冠玉柔柔一笑,已然是花魁柔美的姿态,娇弱地请求道:“侍香刚才也说了。(.好看的小说)这京城里的公子哥儿都挤在了冠玉的香车处,冠玉想要获得一时半刻的清静也不得。不知。秦公子可愿意揽下这举手之劳,前去替冠玉解围?” 按理说,任何一个有风度的男人都不会拒绝这么娇弱的美人儿的诚恳的祈求的。 可惜,面对冠玉的时候,秦芃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男人的风度。 “秦某实在是深感抱歉。”秦芃一拱手。脸上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和煦的微笑,可是话里拒绝的意思却坚决地如同三冬寒冰一般。“秦某不才,自信没有那个能力将全京城的王孙公子都从冠玉姑娘身边赶走。所以,还是烦请冠玉姑娘另谋能人了。秦某在这儿,就先预祝冠玉姑娘得偿所愿了。告辞。” 说罢,秦芃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徒留冠玉一个在原地咬牙切齿。 秦芃一路走,一路想。幸好冠玉知道的是他正待传扬开去的事,不但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反而是他进行反攻的一股助力。只不过,这个消息他和刘宰相都还没有透露出去,冠玉是如何得知的?秦芃蹙眉。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这个故意散布消息的内奸捉出来。将计就计,让他为自己所用。 走着走着,秦芃就见苗子茜鬼鬼祟祟地躲在一株大树的后面,那探头探脑想要偷看,又想要极力隐藏自己的样子,让秦芃觉得好笑,这一笑,先前冠玉所带来的沉重的阴霾便也瞬间都消失了。 悄悄凑了上去,秦芃想要看苗子茜到底在看什么。 远处,一对男女正在掐架,女的性子爆裂,还有暴力倾向;男的则无赖滑头,嬉皮笑脸的能逗得人乐死。 这不是刚刚离去的刘文熙和石秋兰,还是哪个? “他们俩怎么凑一块去了?还闹得这么凶?”秦芃诧异,他一向都知道刘文熙性子跳脱,但是再跳脱,也不能跟只有过一面之缘,还是他卸了装之后的一面的石秋兰一下子关系就这样“热”啊。 苗子茜原本自己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哪里会料到身后会有人突然冒出来,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就猛地转身朝后看去。 这一转身不要紧,头顶却正好撞在微微前倾着身子的秦芃的下巴上。 只听“咔嚓”一声,秦芃的下巴脱臼了。 嘴巴合不拢,还不时有口水流下来,这只怕是秦芃自打生下来之后,最为丢脸和尴尬的一次。只见秦芃双目怒睁,责备地盯着苗子茜。 苗子茜原本是很歉疚的,但是一看见秦芃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可笑的样子,嘴角就控制不住地咧开了,而且有越来越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的趋势。 “喊,他。”秦芃不得已,指着不远处正和石秋兰闹得不亦乐乎的刘文熙,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苗子茜连忙忍住笑,猛地点头,朝刘文熙笑着大喊道:“刘老板,你快来看看秦老板,他,他,他下巴脱臼了!哈哈……” 终于再也忍不住了,苗子茜捧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起来。 苗子茜这一声大喊和一阵狂笑惊醒了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刘文熙和石秋兰两人,两人闻言,一前一后地都忙跑了过来。 走近一看,见秦芃下巴脱臼的好笑的模样,刘文熙十分没有同情心地大笑起来,指着秦芃哈哈大笑道:“哟,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要是让这京城的闺中少女们看见,只怕都会大失所望吧!她们的梦中情郎,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 石秋兰一个没忍住,也笑出声来。 秦芃第一次觉得脸红得灼烧着他,窘迫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恨恨地瞪了笑得快要倒地的罪魁祸首苗子茜一眼,秦芃拽住刘文熙的胳膊,艰难地又吐出俩字儿:“帮,忙!” 刘文熙见状,笑得更厉害了。但是也腾出手来,一手放在秦芃的发顶,一手放在秦芃的掉下来的下巴上,有技巧地用力朝中间一挤,只听得又是“咔嚓”一声,秦芃的下巴终于完好地放了回去。 摇摇脖子,摸摸下巴,确定自己面部完好如初了,秦芃才瞪了苗子茜一眼,一拂袖。扭头离开了这个尴尬之地。 刘文熙笑着追了上去:“哎,我说。你别这么着急走啊,我还有事跟你说呢。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你刚才下巴脱臼的样子十分好笑,十分难看。哈哈……” 苗子茜和石秋兰两个听刘文熙这么说,都捧腹大笑起来。 秦芃只觉得原本在自己脸上灼烧的火一下烧到了脖子根儿。还蔓延到了每一个指尖,恨得一回身,捉起刘文熙,飞也似的逃走了。 一直到了一个僻静处,秦芃才停下来,先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经意瞥见刘文熙又在偷笑。瞪了他一眼,说:“说,正,事。” 大约是因为下巴刚安回去,秦芃说话还是没有原先流利。一字一顿的,听得刘文熙又忍不住笑开了。直到秦芃瞪了他好几回,他才算是勉强止住笑声,不说正事,反而调侃秦芃道:“喂,我说你哪儿都不脱臼,偏偏是下巴脱臼,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动人家姑娘了,才遭到这报复?” 秦芃瞪了刘文熙一眼,说:“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想法!” “唉哟,不错哦,这回说得比上次流利多了!可见,刚才我错过了好戏。”刘文熙笑得一脸的奸诈和猥琐。 秦芃忍不住揍了刘文熙一拳,但力度控制得非常好,既不是挠痒痒,也不会真的打伤刘文熙。 见再闹下去秦芃真的要生气了,刘文熙见好就收,收起一脸的嬉笑,正色道:“说吧,有什么正事?” 秦芃便把刚才碰到冠玉的事说了,凝眉道:“按理说,这武器,的消息,除了我们,还有你爹,没有别的人在,知道了。咱们,都没往外说,冠玉,她是怎么,知道的?” 秦芃那断断续续的话语,让刘文熙忍不住再一次想要想要发笑,却在秦芃的怒目金刚的威势下,勉强忍住了。 “知道了,我回头会查个仔细的!”刘文熙一脸自信地说:“咱们的队伍里面,不允许有内奸的存在!” 秦芃狡黠地一笑,说:“这个,可以有。关键,是让他,如何存在。” 原本按照往常的情况,当秦芃这样一脸狡黠地微笑,轻飘飘地说出那些可能是满藏深意的话语时,刘文熙应该是会觉得浑身透着一股寒意的。可是现在,秦芃因为下巴脱臼了,再做这样的表情,再说这样的话时,刘文熙只是觉得好笑,忍不住咧开了嘴角,强忍着笑意点点头。 秦芃的下巴到底是怎么脱臼的?这是一个值得深思和认真研究的问题! 刘文熙在心底无良地想。 赏荷节的第二天,刘宰相在上朝时,一封奏折递了上去,言辞诚恳地表述了秦芃设计打造新型武器,一举退敌数十里的功绩,特恳请圣上秦嘉对其这种有乃父遗风,为国效命的行为和品格,予以嘉奖。 秦嘉看到奏折时,十分生气,秦芃设计的新型武器,他自己岂会不留一手?或者说,有这样庞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的秦芃,将来难道不会再造新型的武器,用来反对他吗?而且从如今的朝堂看来,秦芃深得刘宰相等一干他的心腹文臣武将的宠信和赞赏,这尤其让秦嘉觉得心惊。秦芃到底是什么时候做到这一步的,他作为皇帝,竟然丝毫未曾察觉?!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秦嘉觉得,是时候将秦歌的婚事提上议程了。 刘宰相不是让他好好地嘉奖秦芃吗?那他,就送秦芃一份不容拒绝的大礼!(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恩宠(一) (俺滴国庆长假已经结束了~~~~(>_<)~~~~祝亲们继续节日快乐~╭(╯3╰)╮) 赐婚的圣旨到达秦府的时候,秦芃恰巧不在,他正好独自骑马,去西岐山给洪玉匠送日常生活所必需的东西,还有雕琢玉器用的原料和工具。恰巧苗子茜也在西岐山向洪玉匠讨教雕琢玉器的技巧,三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秦芃一时就忘了时间。 秦芃在西岐山过得安闲自在,被栗子急忙找回府里的秦忠可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非常着急。 来传达圣旨的是内侍大总管杨公公,一见秦芃不在,杨公公便似笑非笑地说:“真是太凑巧,莫非这是有意为之,或是……” “杨公公真是说笑了。”一听见杨公公要给秦芃安个有意回避圣旨的罪名,秦忠着急了,赶紧陪着笑脸解释道:“我们家公子平日里自己管理着秦府所有的产业,难免分身乏术,就是平时,也很少在家里待着。这样吧,还请杨公公稍坐片刻,歇歇脚;喝口茶水润润嗓子,我这里有上好的雨前龙井。我这就去亲自将公子找回来。”说着,秦忠还悄悄地给杨公公塞过去一大锭黄灿灿的金子。 杨公公不着痕迹地接过金子,避人耳目地放进自己怀里,脸色稍缓,但依旧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这样也好。只是,咱家看你这府里人丁稀少,想来寻找的人手不够,不如,就让跟咱家来的这些奴才、侍卫,陪你一去出去寻找吧。” 知道秦芃是去找和朝廷苦大仇深的洪玉匠去了,秦忠岂敢答应?忙又陪着笑脸。悄悄又塞给杨公公一锭金子,秦忠谦卑地说:“如何敢劳烦杨公公您的人?劳烦大家都在家里等着,是我们不对。这样吧,”秦忠扭头吩咐栗子道:“栗子,你去库房里那些银子来分给大家伙儿,大家等在这里辛苦了。(.无弹窗广告)” 栗子忙伶俐地点点头,很快便取了许多小锭银子来,和秦忠一起分给大家。 杨公公见此,便勉为其难地说:“那你可要快去快回,免得咱家在这里耽搁得久了。回到宫里圣上怪罪。到时候要是圣上问责起来,咱家也不好帮秦公子说话不是。” “是是是。”秦忠忙一叠声地应了。陪着笑脸感激道:“多谢杨公公替我们公子设想,我这就去找人一起去各处产业寻找公子去。还劳烦杨公公等上一时片刻。” 杨公公这回倒是爽快地点点头。 “栗子,好好伺候杨公公,不得有半点怠慢不周之处,知道吗?”秦忠临行前吩咐栗子。 栗子忙点头。说:“义父,这个我省的。你就只管放心地去寻找公子吧。”拍马逢迎,用心伺候人这种事,栗子做起来得心应手。 秦忠这才向杨公公告了辞,去马厩牵了一匹快马,着急地奔向院门。 “哦,对了,你可别忘了告诉秦公子。这圣旨上说的,可是天大的好事,让他尽快回来谢主隆恩!”秦忠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正往前院客厅走去的杨公公突然回头,似笑非笑地提点到。 秦忠遥遥地面色谦卑地感谢杨公公一声。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出了门就跨上骏马。一路疾驰,奔西岐山而去。 用了不到平日里一半的时间,秦忠就到达了西岐山深处洪玉匠的家所,匆忙栓了骏马,就一路顺着田埂,提着衣角奔向屋里。 在屋子里的洪玉匠、秦芃以及苗子茜三人,听见外面有动静,便都纷纷出来查看情况,要知道,洪玉匠住处隐蔽,且有密营之人暗中守卫,平时除了秦府的个别人和苗子茜,外人并不能轻易地进来。 三人出门时,秦忠已跑到了门口。 看见秦芃,秦忠立刻焦急地喊道:“公子,杨公公来了,传达圣旨,这会儿一群人正在府里等着呢。你可得赶紧回去接旨!” 秦芃眉峰一蹙,示意一旁的苗子茜给先给秦忠端口水润润嗓子,再让秦忠接着说。 苗子茜转身回屋,很快便把水给端了出来,递给了气喘吁吁、口干舌燥的秦忠。 秦忠感激地看了苗子茜一眼,来不及说话,便一仰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这才边抹去嘴角漏下来的水滴,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秦芃,末了,还说:“我临走的时候,杨公公还特地地提醒我,说是圣旨上说的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想来,公子不用那么担心。” 说着,秦忠将手里的空杯子递给了苗子茜。 苗子茜接过了杯子,却并不着急进屋,立在门口,仔细地听着。 “好事?”一直沉默的洪玉匠冷哼一声,颇为怨愤地怒道:“他能有什么好事?他向来只会做坏事!” 秦芃听闻洪玉匠如此评点秦嘉,原本蹙起的眉峰又聚拢了一分。 “不管是真好事,还是假好事,这圣旨都已经下到府里了,公子还是赶紧回去接旨吧,这要是晚了,还不知道杨公公回去会怎么在圣上面前编排公子的不是呢!”想到杨公公那句似笑非笑的“莫非”,秦忠就觉得忧惧。 “忠伯说的是。”秦芃点头,聚拢的眉头稍稍松解,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一遭,终究是要来的。我们这就立刻出发,赶回府里去。”说罢,秦芃又扭头拜托苗子茜道:“子茜,眼下有一件要紧的事,也只能托付给你了。” 苗子茜闻言立刻点头保证道:“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决不推辞!” 秦芃微笑着点点头,先前的凝重肃杀被这一笑消散了几分。只听秦芃说:“你现在立刻去城东北的相府去请相府公子,就说是我有急事,邀他到府里相商。” 苗子茜闻言,有些为难地说:“他会相信我的话吗?我不过是跟他有过两面之缘而已。” 秦芃闻言忍不住笑了,点头保证道:“虽然你们俩只是见过两次,但我保证,他会记得你的!他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记人倒是他的强项。” 要是苗子茜知道相府公子就是她恨得牙根痒的刘文熙,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秦芃心底揣测道。 商量之后,三人立刻分头行动,秦芃和秦忠一路打马疾驰向秦府,苗子茜则雇车飞奔宰相府邸。 一到宰相府邸,苗子茜来不及等马车停稳当,就跳下马车,奔到门口,对守门的仆人说:“这位小哥,我要找相府公子,还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 那仆人得刘宰相教诲,修养良好,但是见苗子茜这么一个面生的半大姑娘要找自家公子,便径自以为来人是那些妄图想要攀龙附凤的女子,板着脸说:“对不住了,我们公子不在府里。” “不在府里?”苗子茜急了,也没有看出来那仆人是故意撒谎来骗她,忙又问道:“那他现在到底在哪里?我可是急着找他有事呢!” “主人家的事,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管得了。”那仆人说罢,便笔直地立在门口,眼光看向别处,明显是不想再与苗子茜多费唇舌。 苗子茜心急,倒也没有想到仆人会撒谎欺骗她,一时急火攻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秦芃要她来找相府公子过府帮忙,肯定是自有他的用意,她要是不能把人给找回去,只怕会耽误了秦芃的事儿。苗子茜越想,心底越着急,也没有看出仆人脸上的不屑来。 正在苗子茜焦急而无可奈何之间,大门突然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人。 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苗子茜恨不得咬他一口来泄愤的满脸络腮胡子的刘文熙。 一见苗子茜在门口,刘文熙十分诧异,指着她问守门的仆人:“她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那仆人立刻十分恭敬地走上来,打着恭回道:“她说是来找我们家公子的。怎么,刘壮士认识她?” 刘文熙点点头,笑道:“认得认得。不但认得,还是老熟人呢!” 那仆人一听,立刻便苗子茜多了一份恭敬的神色。 “你来找相府公子?”刘文熙凑过去,笑眯眯地问苗子茜道:“你来找他有什么事?” 苗子茜本不愿意同刘文熙这个喜欢捉弄人的多有纠缠,但眼下没有刘文熙的引荐,只怕她今天是见不到相府公子了,到时候秦芃要是没有外援,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这么想着,苗子茜只得暂且先将个人喜恶恩怨放在一边,陪着笑脸道:“是秦府那边有点急事,秦老板特地嘱托我来寻相府的公子前去帮忙应对的。刘老板若是知道相府公子在哪里,还请指点一二。” 刘文熙心底乐得哈哈大笑,心想,苗子茜,你千辛万苦要寻找的相府公子,不正好好地立在你身边吗?你还要到哪儿去寻找? “你且说说,秦老板有什么重要的事?”刘文熙一时也不着急,耐着性子要逗苗子茜玩玩。 苗子茜犹豫半晌,凑上前去,小声说:“只说是下了圣旨到秦府,说是好事,但是具体是什么好事,我也不清楚。” 下了圣旨? 刘文熙闻言眸光一紧,知道若不是棘手的事秦芃不会来找自己,当即便收了玩笑的心思,说:“走,我这就随你去秦府走一趟。”(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恩宠(二) (又是一场婚礼的后续……偶不再多说什么,以后努力更新吧↖(^w^)↗) 刘文熙往前走了两步,并不见苗子茜跟上啦,便回头望去,问:“你不走吗?怎么,这会儿你倒是不着急了?” 苗子茜一脸难色,吞吞吐吐道:“秦老板要找的是相府公子,可不是你。”言下之意,你去了有个屁用! 刘文熙笑了,说:“我自然是有办法替你找到相府公子,你就放心吧。” 先前那对苗子茜爱理不理的仆人也上来,陪着笑脸说:“刘壮士是我家公子的知交好友,公子在哪儿,他一准儿知道,姑娘就别担心了,只管这个刘壮士去就是。” 苗子茜听仆人这么说,勉为其难地和刘文熙一起登上马车,一路疾驰到陶朱巷去了。 到了陶朱巷口,刘文熙在一家茶寮前跳下马车,还未等苗子茜跳下来招呼他,他就早已自己转身去了内室。 苗子茜看着刘文熙的最后一抹背影,恨恨地想,真是个不靠谱的家伙儿! 不一会儿,又从茶寮里出来了一个人,这人却正是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相府公子。 苗子茜看得眼睛都发直了,盯着换了装的刘文熙半天,才讷讷地挤出一句话:“你,果真在这里?” 换过装后的刘文熙风度翩翩地笑着点点头,说:“刘壮士说是姑娘受秦老板之托,特地来寻我。我正好要来找秦老板,路过茶寮时进去喝了呗茶,这茶才喝一半,就被刘壮士给赶了出来。” 苗子茜伸长了脖子朝里望了望,疑惑地问:“他人呢?” “谁?”刘文熙故作一脸不解。旋即又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哦,你是说刘壮士啊。他说姑娘肯定不会愿意再见到他,所以就从后门自己走了。” 苗子茜闻言,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真看不出来这刘文熙不但仗义,还这么细心体贴。[.超多好看小说] 见苗子茜一脸赧然,被蒙得很彻底,文质彬彬的刘文熙别提有多痛快了。但是心底到底记挂着秦芃,所以刘文熙还是催促道:“既然秦老板有事要帮忙。我们还是赶紧去吧,免得晚了误事。” 苗子茜忙猛点头。和刘文熙一起直奔陶朱巷深处。 还未进门,就听见杨公公拔高了好几个八度的尖细的声音:“怎么,秦公子这是决议抗旨了?!” 刘文熙和苗子茜一听,面面相觑,抗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两人忙一路奔进大门。就见杨公公高举着圣旨,而秦芃跪在地上。紧抿着嘴唇,就是不答话。后面跪着的是惶遽不安的秦忠和栗子。 刘文熙和苗子茜的到来,打乱了现场的僵持。 杨公公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见是刘文熙,目光当即便了然地在刘文熙和秦芃之间徘徊了一阵,笑着招呼道:“真是凑巧啊。刘公子这会儿来了。” 刘文熙二话不说,当即先撩袍子对着圣旨下跪,以示恭敬。 苗子茜不得已,也蹲跪在刘文熙的身后。 “不知道是杨公公来传达圣旨,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杨公公海涵。”刘文熙巧语道。 刘文熙如此恭敬懂礼,杨公公也不好再为难他。更何况刘文熙的背后是深得盛宠的宰相大人。当即杨公公便放下高举着的圣旨,说:“刘公子客气了。令尊大人于这次的圣旨可是有莫大的功劳呢!” 刘文熙一听,愣了一下,旋即想到前几日父亲说过秦芃为边疆将士研制新型武器,立了大功,他要上奏章请求嘉奖秦芃的功劳。(.好看的小说)只是,这圣上到底打算怎么奖赏秦芃,刘文熙倒是还没有听到。以眼下情况看来,可见这道圣旨上说的,就是对秦芃有功边疆的嘉奖。 “那不知,这圣旨上说的是……”刘文熙恭敬地问。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莫大的荣宠!”杨公公莫测高深地笑看了一直低垂着头神色看不清楚的秦芃一眼,这才笑着对刘文熙说:“圣上把他最为宠爱的妹妹歌公主,赐婚给了秦公子,这难道不是莫大的恩宠吗?” 刘文熙一听,脸色一僵,颇为担心地看了秦芃一眼,只见后者听到杨公公这么说之后,瞬间握紧了拳头。 苗子茜心底叹息,到底,还是逃脱不了与皇室联姻的命运啊。 秦芃的这一点坚守和节操,让苗子茜很是佩服,明明秦芃可以接受赐婚,反利用秦歌公主来对付皇上秦嘉;也可以假意接受冠玉的心意,虚与委蛇,让冠玉的人脉为他所用,但是秦芃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忍,也更加不屑用毁坏一个女子的名节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惜,秦嘉步步紧逼,秦芃到底该怎么应对呢?苗子茜心底担忧。 “果然是天大的恩赐。”刘文熙旋即笑道,“只是,这恩宠太大,只怕会辱没了歌公主。”言下之意,这圣旨不怎么合适。 杨公公早就听闻相府公子刘文熙和皇商秦芃是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但任凭秦芃找来天大的说客,圣旨就是圣旨,哪里能说收回就收回的,更何况这本就是圣上的心愿。这一回,只怕秦芃是在劫难逃了。 杨公公这么想着,嘴角又是微笑,说:“这普天下都是圣上的,能跟皇家攀上亲戚,搁谁身上不是高攀?又岂只是秦公子一个人?所以,秦公子,快来接旨吧。这再晚了,要是背上违抗圣旨的罪名,可就大罪过了。” “草民坚决不能辱没了歌公主。”秦芃声音不大,却态度坚决,掷地有声。 刘文熙和苗子茜一听,均是惊惧地看向秦芃。 “好,好,好!”杨公公怒极反笑,一把收回了圣旨,威胁道:“既然请公子坚决抗旨,那就等着圣上裁决吧!来人呐,回宫!” 说罢,杨公公一扭身,气冲冲地走了。 “哎杨公公,万事好商量,万事好商量嘛……”刘文熙慌忙站起来,跟了上去,妄图为秦芃说话,却被杨公公的完全不理睬给打得败下阵来。 苗子茜上前,担忧地对秦芃说:“这下,事情闹大了。” 秦芃却扬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长:“事情闹大了,这才有意思嘛。” 苗子茜一愣,一时咂摸不出秦芃这话的意味来,听起来,似乎这本来就是秦芃的意愿。 “边疆那边的消息,传回来了吗?”支开栗子等人,秦芃问一脸忧色的刘文熙。 刘文熙抬头看了一眼天,说:“快了,也就这今日或明日的功夫。” “那就好。”秦芃笑得旷达:“千金散尽还复来。钱财乃身外之物,破财消灾,我倒是乐意之至。” “难为你想得开。”刘文熙一脸的无奈,“难道不散尽千金,白手起家,你就不能调查清楚当年的事吗?” “或者,我只是想借此为自己造势,并且查看清楚那些人才是真正值得结交的呢?对了,这往后的事,可就要麻烦你多费心了。还有,子茜一家,暂时也请你多多看顾。”秦芃一笑,自有一番阔达的气度。 “你我之间,何须再言麻烦!”刘文熙豪爽地拍拍胸脯,一力承当下来。 苗子茜在一旁听得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所云,但是她也没有心思打听,虽然秦芃和刘文熙都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但是违抗圣旨到底是杀头的大罪,她可没有他俩这么豪放旷达的胸襟!而且秦芃大难临头了,还不忘记关怀她们一家人,这让苗子茜分外感激,也更加担忧秦芃的安危。 不用等到第二天,当晚,皇宫就传出了圣上震怒,对于秦芃拒婚的行为十分气恼的消息。 第二天,一道治罪的圣旨就下达到了秦府,秦芃被处以斩刑,三日后行刑;秦家婢仆全部遣散,秦家所有财产一律没收充公。 苗子茜一早得到消息,没命似的奔到秦府的时候,已经晚了,秦芃早就被刑部的人五花大绑地带走了,一干宫人正在驱逐秦忠、秦烈和栗子等人,还有不少宫人正在查抄秦府的家产。 苗子茜到了门口,待要进去,却被人挡了出来,正在焦急间,就见秦忠等人出来。 “忠伯,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苗子茜急急忙忙地上前问。 “嘘——”秦忠使眼色止住了苗子茜的话,回头看了一干身后忙着驱赶他们的宫人,小声对苗子茜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别处说去。” 苗子茜朝那些一脸肃杀的宫人看了一眼,点点头,和秦忠等人默默离开了陶朱巷。 因为整个秦府的家产都被没收充公了,秦忠等人一时没处去,苗子茜便把他们都接到苗记仓库去,暂且在仓库后院的屋舍安置下来。 栗子一开始倒是极不情愿来着,但是离开了秦芃和秦府的庇佑,她一个弱女子一时之间又能干什么来讨生活?所以,尽管不甘愿,栗子还是勉为其难地留了下来。 秦忠等人安顿好之后,面对苗家人的询问和关心,只是微笑,莫测高深地说:“等着看吧,这天下风云怎么变幻,还不一定呢。”(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树倒猢狲散 (o(n_n)o谢谢阿悦~樱桃~筱楠滴打赏~群么么~) 见秦忠说得如此笃定和轻松,苗家人也只得按捺下来,静静地等待消息。 石文翰和石秋兰兄妹两个,因为先前和秦芃的交情,也都多次过来查问讯息,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但是没有想到,秦芃的失势,让依靠他的力量而在何府高人一等的石姑在与大夫人新一轮的斗法中败下阵来,石文翰和石秋兰兄妹俩也因此受到牵连,在何府的地位火速降了下来,自身都难保了,更遑论关心秦芃了。 从前,一向被深锁在被人遗忘的后院的石姑,之所以从偏远的无人过问的后院,搬到仅次于正室的豪华居所居住,还可以让自己一双侄子侄女在何府过上好日子,不过是因为秦芃借由王米行向何盛施压,何家人不得已而为。 如今秦芃倒了台,家产被查抄没收充公,连他自己也即将断头殒命,王米行忙着秦芃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呢,更遑论是坚守当初答应秦芃的事了,自然就怠慢秦芃先前的吩咐,而何盛更是觉得一直以来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座大山终于被搬除了,分外轻松。 但是,何盛倒也没有因此就去找石姑和石文翰与石秋兰兄妹俩的麻烦。 这一来,石姑是个聪明的女人,在秦芃帮助她重新获得在何府的地位之后,便一直扮演着温良贤淑的角色,不言是非,规行矩步,将何盛伺候得服服帖帖。除了何盛那些年轻貌美的莺莺燕燕,石姑已经俨然成为何盛最为宠爱的女人。 这二来,毕竟还有石文翰在何府里住着。石文翰深得京城鼎鼎有名的集彦堂夫子的赏识。这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虽说石文翰现在不过是替夫子打打杂,编编书,但难保将来石文翰不会在夫子的推荐下顺利以文才进入官场,成为煊赫一时的人物。(.无弹窗广告)何盛虽然耽于逸乐,但是这点识人的功夫倒还是有的。 但是,何盛不找石姑的麻烦,不代表大夫人会放弃这个大好的翻身时机。 何大夫人利用秦芃失势这一时机,绝地反击,借着何盛只知道花天酒地,对府里的姬妾和一切事务放任不管的机会。充分发挥大夫人治家的权利,很快便半威胁半强迫地将石姑迁居到别的院落。虽然依然是华屋,但地位上到底没有先前尊崇。 石姑虽然心底气闷,但是并不表露,倒是时常劝着脾气火爆的石秋兰再见到大夫人和她房里的人时,多少避着一些。暗地里。石姑却像一直以来她做的那样,悄悄地集聚着何府的财富。深谙有钱才能有权的道理。 何府闹得如何天翻地覆,苗子茜管不着,也不乐意打听,倒是秦家产业各处的工人,甚至包括暂且住在自己家的栗子,种种“树倒猢狲散”的行为,让苗子茜看得心底发凉。 别的先不说。单说住在自己家每日都可以见到的栗子,都让苗子茜心底犯堵得每每想把吃进去的饭都吐出来。 自打搬到苗记仓库的后院之后,栗子每每都一副惶恐不安的神色,还时常念叨着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千万不要让他们这些苦命的下人充为官奴”之类祈求的话。抱怨更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栗子会一天好几次地偷偷地数着自己多年来累积下来的金银细软。随时准备抛弃秦忠这个“累赘”的义父,抛弃秦家,自己去跑路。 秦忠和秦烈每日忙着和刘文熙分头替秦芃奔走呼告,看不到也听不到栗子大的抱怨和寡情淡性的祈求,苗子茜却每每看在眼里,听在耳朵里,心底很是为秦忠和秦芃不值,他们怎么就救了这样一条白眼儿狼!枉栗子自诩对秦芃痴心一片,可是这祸患一来,她就忙撇得一干二净,丝毫不关心秦芃在囚牢里的命运,倒是常常思图个人苟活,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栗子的爱情,还真是廉价——用金钱就可以称得一清二楚。 在对待秦芃的心意这一点上,栗子和冠玉还真是差得太远了。苗子茜听说,自打秦芃因为拒绝皇家的赐婚而被关押进天牢开始,冠玉就每每通过各种关系,散了无数的金钱,只为能够帮上秦芃一丝半点的忙,能够进天牢见秦芃一面,能够让秦芃在囚牢里住得舒服一些。 苗子茜愤愤地想,要是搁现代的话,她还真像拿个手机把栗子这些薄情寡义的念叨都录下来,将来待秦芃平凡之后放给秦芃和秦忠听,她倒要看看,到时候,栗子要如何百般狡辩,替自己开脱。 栗子不知道秦芃对于这次违抗圣旨的事早有准备,苗子茜却是明白的,所以尽管很担心秦芃的安危,苗子茜还是一再地告诉自己要耐心且坚定地等待,等着秦芃出狱,重振秦家家威的那一天! 因为秦芃的事,苗家人没有心思做生意,索性关了门,忙着到处打听有关秦芃的消息,就连对学习痴迷的苗子路都向夫子告了假,回来陪大家一起等秦芃的消息。 苗子茜则陪着相府公子模样的刘文熙出去了几次,因为刘文熙信誓旦旦地说他曾经答应过秦芃要护苗子茜周全,当然要把苗子茜带在身边。虽然觉得刘文熙的这个借口很是勉强,但苗子茜关心秦芃心切,倒也没有深究。 好多次,苗子茜跟着刘文熙去秦家各处产业打探时,都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忙碌的侍卫和宫人们,不忙着登记搬运财物,倒是像在拼命地找什么东西似的。刚开始苗子茜也没在意,但是看得多了,难免诧异,便询问刘文熙。 谁知刘文熙也是皱眉头,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说:“这真是个奇怪的事,只可惜,我也不明白这里面的道道。秦芃倒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的产业里有什么宝贝被圣上盯上了。我们暂且看看,静观其变。” 在静观其变的时候,难免会听到一些消息,比如说: 某个登记的宫人,一边登录秦家财产,一边会嘀咕道:“真是奇怪。这传闻中富可敌国的皇商,集聚的财富竟然如此之少。除了这些搬运起来困难的物产,金银珠宝什么的倒是很少见。” 又比如说,有侍卫一边看守,一边小声互相絮叨道:“我姐夫的表弟的姑父的女婿,在边关打仗。一个月前,他给家里来信说是边关物资紧缺,边关入冬早,他们早就冻得不行了。但是,还不到半个月,就有来家书,说是有人捐献了大量的粮草物资给边关将士,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他们对这个雪中送炭的好心人可是感激涕零呢!” 一说完,有相熟的人在边关的其他侍卫和宫人,便纷纷说起自家镇守边关的亲戚朋友,也有捎信回来这么说的。更有人悄悄地说,听说这回给边关的将士送粮草物资的就是上回给边关研制新型武器的人,也就是这次被斩头抄家的秦芃。 苗子茜在一边听着很是诧异,扭头询问地看向刘文熙,只见刘文熙一脸的笑意,胜券在握的样子。苗子茜见状,便明白了那日秦芃抗旨后为何会问起边关的消息,为何宫人会说家大业大秦府家里的金银珠宝少,原来是都支援边关去了。 秦芃此举,只怕是为了获得边关将士的支持吧,苗子茜心想。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边关的将士,尤其是负责指挥主管战事的元帅将军,在一定程度可以利用自己手里军权来牵制君权。秦芃先是送新型的兵器助边关将士捷报频传,继而送去边关紧需的粮草物资,但凡是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放任秦芃因为拒绝皇家的赐婚而被斩首抄家。 这大概就是秦芃那天说的试探人心吧。 “他倒还真是深谋远虑。”苗子茜感叹,“怪不得当初,违抗圣旨之后,他还那么轻松自在。” 刘文熙一仰头,与有荣焉地说:“这只是山之一角,他为此所做的努力,只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呢!” 苗子茜点头,深以为然。 “自古道是文臣武将,难道他会只贿赂边关将士,而不管京城权势的文官吗?”苗子茜听刘文熙这么说,觉得秦芃此次大不了是散尽家财,倒也没有性命危险,便放了心,开起了当朝宰相的玩笑来:“这远的不说,就单说近地,宰相大人最近不就是在朝堂上言辞恳切地为他求情吗?圣上若不是不想犯众怒,就不能因为别人拒绝赐婚这种小事,就要罔顾功臣业绩,处以斩刑。” 汉朝时著名的强项令,不就是坚决拒绝了湖阳公主的逼婚,不但没有获死罪,反而深得皇帝信任的例子吗?秦芃虽然不会得到秦嘉的信任,但是至少不会因为拒绝赐婚这种小事就丢了性命。 “那倒是。”刘文熙笑道:“我爹最近可是忙坏了,不但自己忙着上书替秦芃求情,还要联络其他的京城达官贵人替秦芃求情,都没有空闲像过去一样拘着我了!也省了我到处去那些达官贵人家里求他们替秦芃求情的功夫,这真是难得的轻松自在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人情冷暖 苗子茜看着刘文熙,半晌,言辞恳切地说:“你们父子俩都是好人!秦老板有你们这样的知交好友,是他一辈子的幸事。” 在刘文熙眼里,苗子茜对展露本性的他深恶痛绝,对伪装风度翩翩的他客气疏远,像如今这样如此情真意切、言辞诚恳地跟他说话,倒是第一次。一时之间,刘文熙有些不适应,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暗自在心底骂自己,“真是受虐狂”! 都说树倒猢狲散,但是,在苗子茜看来,散掉的不过是秦芃有意抖落的覆盖在自己身上的繁重的沉疴,而留下来的,正是秦芃希图的像宰相父子一样的挚交好友! 第三日,是秦芃被押刑场施以斩首之刑的日子,被五花大绑的秦芃身穿囚服,低头跪在邢台上,默默地等着最后的时辰。 这一天,刑场分外地冷清,除了苗家四口还有秦府的秦忠、秦烈和栗子三人之外,并无他人。原本,栗子也推称自己身体不适,不想来趟这趟浑水,但是却被秦忠给硬拉了过来。苗子茜清楚秦忠的用意,不过是要秦芃看到,栗子有多么地喜欢他,以至于冒着被看做他的同党的杀头的危险,也要过来送他最后一程。 可惜,栗子眼神一直躲躲闪闪,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势,一副随时准备一有事就逃走的样子。 苗子茜看着空荡荡的刑场,心底叹息,果然是世态凉薄,在秦嘉严苛的统治之下,普天之下的人都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不敢有丝毫的好奇,更别说是同情了。 当在刑场的人煎熬地忍受着时间流逝的时候。皇宫里的秦嘉却气得火冒三丈。 这一来,一直觊觎秦家累积财富的祖传宝贝的秦嘉,通过这次抄家行动,并没有找到自己追查多年的宝贝,甚至连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没有查到。(.无弹窗广告)更可恨的是,秦芃在赐婚前半个月,几乎将所有的资产都捐献给了边疆将士做军饷,一向号称京城首富、富可敌国的秦家,这次没收得来的财产竟然不如传闻的十分之一!秦嘉这回真可谓是“打不着狐狸,倒倒惹得一身骚”。这让他如何不气愤。 这二来,这世上虽然有情谊凉薄之徒。但也有不少值得深交的朋友,譬如宰相父子。那些曾经接受过秦芃恩惠的人不胜其数,虽然大多数在秦芃得势的时候拍马逢迎,在秦芃失势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但是总有一些热血热肠的人。敢于仗义执言,在朝堂上或是在关隘边疆。当面直言,或是上表替秦芃辩护,言辞恳切,大有秦嘉不释放秦芃就难以服众之意。 秦嘉虽然经由刘宰相上书请求嘉奖秦芃功绩的事,了解到秦芃暗中正在笼络人心,而且成绩卓越,但也没有料到。秦芃竟有通天的本事,可以发动这么多人为他说情。这让秦嘉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若不是那些上书替秦芃求情的人大多是他百般考察后确定可以信赖的臣子,秦嘉早就趁此机会,对异己势力进行一番大清洗了。 不得已。为了江山的稳固,秦嘉只得让步。 日渐南移。午时将至。 监斩官看了看即将行至中天的日头,又看了看身旁的日晷,伸手拿起了令箭,扬起来,发号施令:“午时已至,准备行刑!”说罢,掷出手中的令箭。 当令牌落地的那一刻,苗家四口和秦府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虽然说刘文熙信誓旦旦地保证说必然能救出秦芃,但是这眼见着就要处以斩刑了,还不见人来宣读圣旨释放秦芃,谁也不能安心。 刽子手拔去秦芃身后“斩立决”的木牌,含了一大口烧酒,对着手里明晃晃的大刀一喷,溅落的酒花落得到处都是。 跪在地上的秦芃,闻着那浓烈的酒味,一直很冷静的他这会儿心里也没底儿了。虽然秦芃自恃将一切都算计得精准无误了,但是到了眼下还不见救兵过来,也不禁慌了神儿。 难道真的要动用密营里的人来劫法场吗?秦芃心底暗自想,这是下下之策,若是密营的人出动了,那他在秦嘉面前暴露的秘密就更多了,秦嘉对他的迫害肯定也会更急了。虽然说依靠自己目前实力,劫法场成功之后依然可以躲得过秦嘉的追捕,但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要他躲躲藏藏地过一辈子,那他秦芃宁愿就此死去。 更何况,要是做逃兵的话,那他又如何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向秦嘉讨回公道,洗刷父母的冤屈?片刻间,秦芃心思千回百转。 明晃晃的大刀高高地举了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放射出刺眼的光芒。 “这可怎么办?”苗老大不知道内情,早就急得不得了了,抓着秦忠的胳膊,一个劲儿地问。 秦忠也是一脸焦急,阴沉下脸来,低声道:“实在不行,到时候咱们就劫法场吧!” 劫法场,这可是下下之策,苗子茜心底焦急,难道真的到这一步了吗?难道刘文熙的救援不能及时抵达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匹御马疾驰而至,内侍在马上举着明黄的圣旨,口中大呼:“刀下留人——刀下留人——”,成功地架住了将要落在秦芃脖子上的大刀。 电视剧中的经典情节终于出现了! 众人见状,心底均是松了一口气,纷纷跪下,恭迎圣旨。 只见那内侍翻身下马,打开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民秦芃虽然抗旨不尊,藐视天颜,理应处以极刑,以儆效尤。但,奈何歌公主立志贞节,痴情一片,跪求多日。且,朕念秦芃有功于边疆,特赦免其死罪。但其藐视天颜,不惩治不足以正国法,故没收其全部家产,以充实国库,令其悔过自新。钦赐!” 跪在地上的秦芃蹙紧眉头,道:“草民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也高呼:“圣上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场斩首抄家的危机,就这样结束了。 可是秦芃,并不快乐。 失去了一切的秦芃,只能和秦家的其他人一样,暂住在苗家。 苗记仓库的后院的空房终究是有限的,一下子住进去四口人,再加上苗家常住的三口人,难免有些挤巴。众人合计了一下,决定把苗家在京郊的那座小四合院送给秦芃等人居住,怎么说,那房子也原本就是秦芃买来送给苗家的。 因为秦芃现在一无所有,没有办法养活自己和府里的人,苗家人便主动将银子和所需的生活物资送过去,却被秦芃给坚决拒绝了。 知道秦芃一向都是施予者的角色,还从不曾接受别人的馈赠,心底难免难以接受,苗子茜灵机一动,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秦老板这次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看轻世人的面目,虽然不幸看清楚了一些人的薄情寡义,但也结识不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们苗记仓库,以前就是因为秦老板的看顾才能开张营业的,以后的发展自然也少不了要秦老板帮忙。不如这样吧,秦老板就用自己的人脉和才智入股,和我们一同经营苗记仓库,如何?” 苗子茜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随口一说,说完,苗老大和苗李氏两个就连连说她不懂事,秦芃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屈尊和他们一家一起做生意呢? 没曾想,秦芃自己倒是微笑着答应了。 见秦芃都不反对,苗老大和苗李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怀着一颗辱没秦芃的心恭恭敬敬地接受了。 苗记仓库有了秦芃,便如虎添翼,生意愈发地好了。 苗家人对此很是欣慰,可是栗子却不乐意了。 在栗子看来,以前苗家是仰秦芃鼻息,身份地位上总是低她这个秦芃养父秦忠的义女一等,但是如今苗家说得好听点是和秦芃合作做生意,其实就是靠苗家的周济生活,她这个秦府的婢女,相比之下,便更是没有地位了。想到以前自己对苗家人的挤兑,对苗子路的毒害,栗子很害怕苗家人会借此机会报复自己。 但是,栗子多虑了,苗家人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去跟她置气呢,压根儿就是把她当成了个隐形人儿,如非必要,不理不睬。 时间久了,栗子放了心,却更加地愤怒了,这种赤裸裸的藐视,她在秦府何曾受过?心底郁结了一肚子气的栗子,正愁没处发泄呢,冠玉就送上门来了。 那天,栗子正好借口来伺候秦芃,到了苗记仓库。找到了秦芃,栗子巧言巧语、柔情蜜意地待秦芃款款深情,秦芃却只是专心地工作,完全无视栗子的存在,这让栗子愈发地气恼。 一口气正没有地方出的时候,许久不曾造访的冠玉来了,一声浅色衣裙,云鬓轻挽,整个人清减不少,眉宇间也没有先前的冷漠和高傲,但美丽之外更添一份惹人心疼的楚楚可怜。 见冠玉一双柔情似水的美目看向柜台后的秦芃,栗子的火气值瞬间飙升,一扭腰出了柜台,正正地堵在了冠玉和秦芃之间。(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我的家我做主 冠玉看着面色不善的栗子,轻蔑地笑了一声,并不再理睬栗子,径直绕过栗子,要去秦芃身边。 栗子如何肯放冠玉去勾引秦芃,立刻就移动脚步,又拦在了冠玉面前。 如此几次之后,冠玉生气了,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拦本姑娘的路!” 栗子怒极反笑,讥讽道:“怎么,这一回冠玉姑娘不再装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取别人的同情了?” 秦芃原本正在专心想事情,没有注意到冠玉的到来和冠玉和栗子之间刚才无声的僵持,如今听到二人吵闹起来,这才扭头望过去,站起身来,拧眉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要争吵也不看场合,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店铺。” 苗记仓库的客人们,早就停止了各自的谈话和手里的活儿,津津有味看着眼前的这场二女争夫的好戏。 正闹得不可开交的冠玉和栗子,听闻秦芃出声责备,都各自讪讪地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各自退开了一步,但是彼此心底的气儿都还没有顺,私下里都怒视着对方。 “秦某在狱中的时候,就听说冠玉姑娘为秦芃奔走劳累,秦某心底万分感激。”秦芃上前,对冠玉一拱手,诚挚地说:“一句‘谢谢’犹嫌太轻,冠玉姑娘以后要是有用得着秦某的地方,只需要言语一声,秦某绝对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原本对于冠玉的纠缠,秦芃是很生气的,但是当自己身陷囹圄,朝不保夕的时候,冠玉费尽心思替自己奔波。想要为自己尽一份心力的诚挚,还是让秦芃忍不住感激和动容。 冠玉柔柔地一笑,这一笑里含着无尽的委屈和悲哀,深情款款地说:“只要能救秦公子出来,冠玉就是跟那些人赔尽了笑脸,受尽了委屈,都值了。[]秦公子,冠玉对公子的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公子你……” 未等冠玉表白完,秦芃就开口打断了。诚恳地说:“冠玉姑娘对秦某的恩情,秦某都记在心里了。只是,如今秦某失势落魄,若不是苗家人可怜我,给我一个口饭吃。只怕秦芃也要沦落街头,沿街乞讨了。这样的秦某。不敢给任何人期许。冠玉姑娘若是真的在意秦某,还请另择高枝儿,别让秦某为难。” 冠玉听秦芃这么说,见秦芃拒绝自己的态度坚决如昔,一时有些愣住了。她冠玉为了秦芃,忍着恶心任那些达官贵人们轻侮,可不是就只为了秦芃的一句轻飘飘的“谢谢”。世人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可如今她冠玉情真意切了,怎么反而遇到秦芃这么个冷清冷血的人? 冠玉不甘心!她冠玉的付出,向来都是要收回至少同等的回报的! 栗子在一旁见到这情形,自以为打败了冠玉。得意洋洋。 自打秦芃安然无恙地回来开始,栗子就由秦忠口中旁敲侧击地打探出一些事来。知道秦芃的失势不过是暂时的,早晚有再次飞黄腾达的一天。栗子便收起了原先的犹豫和徘徊,卯足了劲儿地扮演着忠仆,尽着“红袖添香”的职责,发誓要让秦芃看到她的忠贞和痴情,利用眼前这共患难的时机,为自己谋一个富贵前程。 “冠玉姑娘,我们家公子都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您这么聪明,知道该怎么做吧。”栗子讥讽道。 冠玉贝齿紧咬下唇,眼中眼泪汪汪,万分凄楚动人。 秦芃见状,到底不忍心,怎么说冠玉也算是于他有情有义,便瞪了栗子一眼。 只此一眼,再次引发了栗子和冠玉之间的战火——二女一言不合,话赶话,越说越生气,竟然又再次争吵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苗记仓库的客人都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偷笑指点。 正在秦芃无可奈何之际,苗子茜正好去外头收账回来,一见此情形,顿时火了,她不在意秦芃引来怎么的争风吃醋,她在意的是自己店里的声誉。 “二位姑娘真是好兴致,这吵架,竟然吵到别人家里来了。”苗子茜面上冷笑着,抛出这么一句话,瞬间止住了冠玉和栗子的争吵。 秦芃一看见苗子茜进来,蓦地松了一口气,他虽然在商场上难逢敌手,却不怎么精通解决女人之间的矛盾。忙走几步迎了上去,秦芃正待求助苗子茜时,这才发现苗子茜面色似乎不怎么好,蓦地又想到苗子茜不会因此而误会什么吧,心底便急了,想要解释,却被苗子茜抢了先。 “若是二位姑娘真的爱好此道,不如请移步到后院,我亲自煮了茶,备好桌椅,你们坐着,边喝茶边争吵,怎么样?” 有客人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有人起哄道:“苗大姑娘好气魄,竟敢把这祸水往自己家里引。” 苗子茜笑着,落落大方地说:“进门皆是客,岂有不好好伺候之礼。我们苗记仓库一向如此,不然,各位今日也不会来这里寄存货物了不是?”神色坦然,应答如流,照应周到,俨然是一副商场老手的模样。 众人均笑着附和。 秦芃看着这样的苗子茜,一时觉得有些愣神,他一直以为,苗子茜是个有些特别的聪慧的姑娘而已,如今看来,胆识应对也不容小觑。秦芃预感,将来的苗子茜,或许会是纵横商场的一员大将。 冠玉脸色青白一阵,想她堂堂一受人追捧的花魁,何时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过这么大的面子,一时脸上挂不住,强笑道:“打扰了苗姑娘的清净,真是不好意思。冠玉就此告辞。”说罢,冠玉却没有抬脚,只是双眼哀哀地看着秦芃。 苗子茜如何不知冠玉的心意,也知道冠玉在秦芃被关押在大牢的那几日为其奔波行走,十分尽心,便笑道:“冠玉姑娘客气了,您能来这里,是我们苗家仓库的荣幸。只是,今日没见侍香跟来伺候,姑娘身子骨儿又这么弱,不如,就让秦老板送您回去吧。” 苗子茜说着,眼瞅着秦芃微笑。 冠玉闻言,眼中期待更盛。 秦芃见状,叹息一声,认命地伸手请道:“冠玉姑娘,请。” 冠玉柔柔一笑,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微微一福身,柔情道:“有劳秦公子。” 眼瞅着秦芃送冠玉离去,栗子火了,跟着苗子茜转身进了后堂,怒道:“你是我们家公子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命令他去送人?” 苗子茜回头,不答反问,冷笑道:“那你又是我们苗记仓库什么人?你又有什么资格决定我命令谁去送人?” 栗子没有想到苗子茜敢对她这么无礼,一时有些愣住了,等她回过神来,大为光火,恼恨道:“你好啊,如今你有了钱,就神气了,忘了秦家以前是怎么对你们的了吗?你们这么些忘恩负义……” “我当然不会忘了‘秦家’是怎么帮助我们的!”苗子茜冷笑一声,问:“可是,秦家待我们一家如何,与你又有何干?你只不过是秦府的一个下人而已!” 栗子一时气结,瞪大眼睛,脸上全是怒火,恨不得要撕了苗子茜一般。 “我不但不会忘了秦家对我们一家的恩惠,当然,我也不会忘了,”苗子茜顿了一笑,笑得一脸的狠厉:“你,栗子,当初是怎么下毒毒害子路的!” 栗子闻言双腿一颤,差点没有跌倒在地,她一直以为,当初的事除了她之外,仅有秦芃和冠玉知道而已,没有想到苗子茜竟然早就知道了。 “你,你,你别胡说!”栗子勉强稳住心神,颤抖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 “血口喷人?!”苗子茜冷笑一声,讥讽道:“那要不要我们找来秦老板对质,说清楚,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听苗子茜拉出了秦芃,栗子就知道,自己当初做的事是瞒不了人,但还是妄图狡辩:“你,你就算是找来了公子帮忙做伪证,我没有做过的事,也坚决不会承认的!” “承不承认都好。”苗子茜上前一步,指着栗子的心窝,笑得残酷:“只要你的这里不再跳动了,只要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那你就继续自欺欺人吧!我告诉你栗子,要不是为了秦老板,为了忠伯,我早就恨不得把你暴打一顿替子路报仇了,哪里还会供你住,供你吃?!你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就给我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过你的日子,别再给我出什么幺蛾子!我的家,可不是秦府,容得你在这儿撒野放刁!” 说罢,苗子茜一扭身,径直离去。 栗子呆呆地留在原地,这才觉得,那个她一直轻视,一直变着法儿地欺负的苗子茜,原来是这么地可怕。 回过神来,栗子慌忙跑出了苗记仓库,就跟后面有讨命的追着她一般。 傍晚时分,送冠玉离开的秦芃才回来。 秦芃回来的时候,苗子茜正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表情,十足十地像以前的他自己。(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无才之用 “怎么了?在等我?”秦芃上前,温和地笑着问苗子茜。 苗子茜点点头,倚着门,依旧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说:“那可不!群玉阁那种销魂窝,我还真怕你有命去,没命回。” 秦芃也不生气,依然笑道:“但凡心底有那么点儿牵挂,总是能及时抽身的。”说这话的时候,秦芃一脸温和深情地看着苗子茜,周身被夕阳踱上一层柔和的金色的他,看起来比平日更加让人移不开眼睛。 秦芃想暗示苗子茜,有她这个牵挂在家里等着,自己不管走得多远,总不会忘记回家的。 可惜,苗子茜偏偏就是大脑少根筋儿,楞是将秦芃这么明显而深情的表白给想岔了。 只见苗子茜收起一脸的嬉笑,颇为郑重地点点头,说:“我明白,你心底,总是意难平。这么多天都过去,我都没见你轻轻松松地笑过。” 秦芃闻言脸色一僵,直接面瘫了。 苗子茜却将秦芃的表情,当做是对自己猜对了实情的回应,一脸安慰地说:“不过,你也别着急。圣上就算是想要再次逼婚于你,总也要等上一阵不是?” 秦芃勉强笑了笑,叹息道:“你还真是‘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我心底在想什么。”到底是苗子茜还太小,不理解男女情事,还是自己刚才的表白有问题,难于理解? 秦芃心底不住地叹息,面上却依旧是一脸温润的微笑,一边朝后院走,一边问:“你怎么就知道,圣上早晚还有再次逼婚的一天?” “你见过谁陷害别人不成,不会再继续施以诡计的?”苗子茜不答反问。说罢,又叹息道:“更何况当今圣上素以气量狭小著称,你能够暗中联络这么多人救助你,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对江山的统治,他会放过你才怪呢!而且圣旨上也说了,之所以你释放你,除了因为你于国家功绩大,还因为歌公主的苦苦求情。(.好看的小说)他都将歌公主对你的一片深情昭告天下了,难道还会为歌公主另择夫婿?” 秦芃笑着点点头,末了又叹息道:“你说的不错。这确实是无可奈何的事。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见秦芃一脸的忧虑。苗子茜也跟着叹息一声,说:“这倒是让我想起个故事来。说是有个叫惠施的人,有一棵很大的树,但是长得不笔直,没什么用处。一直很发愁怎么处置它。有一天,惠施的好朋友叫庄周的告诉他说。‘你可以用它繁密的枝叶来做天然的遮阳棚,而且,此树因为不合木材之用,不会有人来砍伐它,它的无用,倒保全了自己的生命。’你如今被圣上盯得紧紧的,大约。就是因为你太有用了吧。” 秦芃脑子里灵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或许,经过此次,我就不再有用了吧。” 苗子茜看秦芃笑得一脸的莫测高深,耸耸肩。一脸的莫名其妙。 第二天一大早的,秦芃就出去了。直到深夜才回来。 苗子茜正好出门小解,看见秦芃,诧异地问:“你去了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秦芃神秘地一笑,说:“群玉阁。” 苗子茜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撇了撇嘴,转身进屋去了,对于寻花问柳的男人,她才不屑得给一个笑脸呢! 秦芃见状苦笑着叹息一声,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往后的几日,秦芃日日到群玉阁寻欢,每次总是大清早就去,午夜之后方回来,除了寻欢作乐,其余的一律不管。 苗家人对秦芃的这种突然的自暴自弃的行为,都扼腕叹息,但是劝了几回,秦芃都笑而不答,明显是在回避问题。久而久之,苗家人也就不再理会了。 可是,当群玉阁那触目惊心的账单拿过来的时候,苗子茜怒了! 该死你的秦芃,你要堕落,要设计别人,都是你自己的事,怎么把这寻欢作乐的银子都记到我苗记仓库的账上了?!整整三万两银子啊!你以为我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都是大水淌过来的吗?! 苗老大和苗李氏也很生气,尽管秦芃以前是帮过他们,但是也不能这么着让他们报恩啊!苗记仓库现在积攒下来的总积蓄也不到三万两银子,这要他们怎么偿还! “秦老板,你看这账单……”深夜,守候至秦芃回来,苗老大不好意思地将账单往秦芃面前一递。虽然说此次是钦佩的错,但是他们家里现在的一切也都是秦芃赐予的,这点感恩之心,苗老大还是有的。 苗李氏和苗子茜站在一旁,被秦芃身上熏天的酒气弄得都皱紧眉头,捂紧鼻子。 “呕~” 谁知苗老大话还未说完,秦芃就一口吐了出来,直喷得苗老大一身都是污秽。 “太过分了!”苗子茜怒道,说着就上前揪住躺在地上的秦芃的衣领,在苗老大和苗李氏组织之前,毫不客气地赏了秦芃几个响亮的耳光,怒道:“秦芃,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做出一点男人的样子来!别散了点儿家财就跟要了你的命似的破罐子破摔!你要是真的不想好好过了,先把你这些天在群玉阁欠下的三万两银子给还了,免得连累了我们!” 说罢,苗子茜扭头对被她刚才的话语和打秦芃耳光的行为吓傻了的苗老大和苗李氏说:“爹,娘,咱们一起把这个没用的窝囊废给扔出去!” “你疯了,子茜!”苗老大低吼道:“秦老板可是我们一家的恩人,你怎么能……” “狗屁的恩人,分明是累赘!”苗子茜感觉到身边的秦芃悄悄拽了他一下,于是更加放心大胆地说:“这样的窝囊废,接受他的帮助都让人觉得恶心!” 苗老大气得眼睛都红了,嘴唇哆嗦着,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生出这么不孝的女儿,扬起手,就要朝苗子茜落下去。 一直在一旁观看的苗李氏慌忙阻止了苗老大,悄声说:“你疯了!自己的女儿是怎么样的人,你难道会不知道?只怕,子茜这是另有打算。”苗李氏很清楚秦嘉广布眼线的本事,也深觉苗子茜这性子转得太突然,是以才在一旁默默地查看。 苗老大愣了一下,一只手就这样直愣愣地扬再空中了。 苗李氏见状,赶紧朝苗子茜训斥道:“子茜,还不快点向你爹道歉!” 苗子茜一脸不甘愿地丢开了秦芃,站起身来,撇撇嘴,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对不起,爹,我错了……” 苗老大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忙放下高扬着的手,顿了顿,还是很生气,说:“还不快点帮我把秦老板给扶进去!” 苗子茜撇撇嘴,不甘愿地搭把手,和苗老大一起将秦芃往屋子里拖。 往后几日,夜夜如此。 最后,苗老大也觉得秦芃没救了,再也不阻止苗子茜虐待和辱骂秦芃。 发展到最后,在一个深夜,苗家人忍无可忍地合力将秦芃扔出了苗记仓库的大门。 第二天一大早,宿醉的秦芃被路人的围观和指点议论给惊醒,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群,不知身在何处。 正巧苗子茜和苗老大开门做生意,见人群围成一团,议论纷纷,便朗声道:“各位乡亲街坊,这是出了什么事,一大早地都围在我们苗记仓库前?”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苗子茜和苗老大挤进去,就看见一脸羞愧的秦芃,正捂着脸,不敢看众人。 “秦老板?”苗子茜扬声,笑得有几分讥讽:“您不在群玉阁寻欢作乐,怎么在这大街上坐着?” “不得无礼。”苗老大到底心底纯善,虽然知道秦芃和苗子茜可能在策划着什么事,但还是不忍心看秦芃这样,上前扶起秦芃,说:“秦老板,屋里坐。” 不知内情的人替苗家抱不平,说:“苗老大,他上回都坑了你们三万两银子,你怎么还待他这么好?要知道,如今的秦芃可不是过去的秦芃了,没财没势就算了,竟然还沉迷女色,用你们的钱嫖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周围的其他人闻言,也都纷纷附和。 苗老大面色涨红,一脸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各位的关心了。只是,别说这人是秦老板,就算是普普通通的陌生人,见他倒在我们苗记仓库前,我也断然没有不理会的。这人在世上,该帮一把就帮一把。” 秦芃突然回头,对着众人发狠道:“你们,你们一个个的别在我面前逞威风!我,我可是御用皇商的后代,我还有宰相大人厚爱……” “抱歉了。”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相府公子刘文熙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笑道:“秦老板,哦,不对,你如今最多也就只算是苗记仓库的一个伙计而已,我爹说了,像您这样一打就垮,破罐子破摔的人,我们相府,可是‘高攀’不起。” 言下之意,宰相是放弃对秦芃的支持了。 周围的人群纷纷议论开了,多是谴责秦芃自己自暴自弃不说,还连累他人跟着受苦的话。(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身陷囹圄 “你,你别得意得太早!见风使舵的小人!”秦芃似乎宿醉未醒,说话有些结巴和含糊:“没,没有你们,我,我还有其他的贵人相助。等,等我哪一天,再,再飞黄腾达了,你,你们就等着吧!” 刘文熙微微一笑,反问道:“是吗?我怎么听说,朝中的各位大人,还有边关的将帅们,听说他们一向欣赏的叱咤商场的秦芃,如今竟然只会在妓馆里逞雄风,都非常失望,纷纷表示不屑与你为伍呢?” “你,你,你们……”秦芃气得俩眼发直,却愣是气得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好了,本公子可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浪费,今日来这里,不过是想要警告你,我们相府的银子,可没有苗记仓库的那么好弄!告辞!”说罢,刘文熙一撩袍子,翩然而去。 人群指着秦芃议论了一阵,也都纷纷散去。 苗子茜朝街上看了一眼,扬声道:“爹,我去找忠伯,让他们把秦老板接回去!咱们可没时间照顾这个醉汉!”说着,不待苗老大回答,苗子茜就奔了出去。 没多时,苗子茜就领着秦忠和秦烈,顺带着一大堆看热闹的人,浩浩荡荡地回了苗记仓库。到了前面的店面,就见秦芃正迷迷糊糊地斜靠在椅子上,苗老大则忙里忙外地招呼客人。 “爹,忠伯他们来了。”苗子茜招呼一声,领着秦忠和秦烈进了门。 苗老大忙走出来,一脸热情的微笑地招呼道:“你们来了,快请里面坐。” 秦忠和秦烈一脸沉郁地勉强笑了笑,没有坐,却直接走到秦芃面前。从两边架住他,硬拉起来,低声说:“公子,咱们回家吧。” “回家?不回!”秦芃依旧一脸迷迷糊糊的样子,说话很是放肆:“我的家都被抄了,能回哪儿?!他皇帝老子不让我有家了,我还哪能有家?!我……” “公子,切莫胡说。”秦忠一听秦芃说得有些过了,连忙小声劝阻道:“这话要是传到圣上的耳朵里,那可是毁谤君王。是杀头的大罪。” 谁知秦忠不劝阻还好,这一劝阻。秦芃更加气愤了,一把推开搀扶着自己的秦忠和秦烈,摇摇晃晃地立着,抱怨道:“圣上?!他哪一点圣明了?!想我爹娘为了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秦芃也为国家散尽家财。可是结果呢?我竟然因为不想要被迫成婚,就要被抄了家。还差点被砍头……” 眼瞅着秦芃这话说得越来越过分,店里那些明哲保身的客商们都忙悄悄地出了店铺,各自避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忠伯,你看看你家公子!”苗子茜指着秦芃又急又怒道:“他自己犯糊涂就算了,他要是再在我们店里胡说八道,可就要连累我们了!我看他宿醉还未醒,你们赶紧把他带回去醒酒吧!” 一旁的秦烈不明就里。本来就一直对苗子茜不满且心怀警惕的他,一听苗子茜这么着急地和秦芃撇清关系,就更是火冒三丈,上前立在苗子茜面前,怒目圆睁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想我们家公子以前那么地帮你们一家。带你们来到京城,供你们吃喝住行。给你爹找生计,给你娘治病,给你弟弟找学校,你倒好,如今我们公子落了难,一转眼,你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这是讨打不是?!” 秦烈说着,就想动手,却被秦芃借由撒酒疯给拽住了。 “喝酒,喝酒,我要喝酒!来,冠玉,陪本公子喝一杯!哈哈哈哈~”秦芃摇摇晃晃,一脸的纸醉金迷。 “你有功夫骂我打我,倒不如先带你家公子回去醒酒!”苗子茜双臂环胸,冷冷地说:“我忘恩负义,你们家里可是有一个知恩图报、深情款款的栗子等着伺候他呢!” 秦烈气得浑身一阵哆嗦,恼恨地一把扛起秦芃,横在肩上,头也不回地冲秦忠说:“忠伯,咱们走!在这里多留一刻,我都觉得恶心!” 秦忠面有愧色地看了苗老大和苗子茜一眼,匆忙跟了上去。(.无弹窗广告) 待秦芃等人一走,眼见着店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店门外有人偷偷摸摸地朝里观望,苗老大和苗子茜干脆关上店门,自去后院躲避众人的窥视。 刚走到后院,苗李氏就迎了上来,担忧地问:“秦老板没事吧?我眼瞅着他昨夜醉得厉害,现在晚上又那么冷,只怕他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身,在外头睡一夜大街也会冻坏的。” “他正求之不得呢!”苗子茜一撇嘴,抱怨道:“恶人净让我给做了,不知道这会不会影响咱们店里的声誉,业绩会不会下滑。” 苗老大瞪了苗子茜一眼,说:“别整天就惦记着银子,有时间,你也多关心关心秦老板!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胡闹什么,但是,不管如何,都改变不了秦老板是咱们一家的恩人这个事实!这做人,就是要知恩图报……” “行了爹,你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苗子茜拽着苗老大的衣袖,撒娇道:“情势所迫嘛,我也是没有办法。你放心,我早就在京郊的房舍里给他们备足了生活物资,不会冻着或是饿着他们的。” 苗老大又瞪了苗子茜一眼,这才算罢休。 但是,还真给苗李氏猜着了,尽管秦芃身体一向康健,甚至是强壮,但是硬生生地在凉地上躺一夜,还是扛不住,得了风寒。 幸而秦忠精通岐黄之术,发觉得早,就着苗子茜存放在房舍里的救急药草,先给秦芃止住了病情,这才忙让秦烈骑马奔驰,去城里给秦芃买药。 因为平日里秦家应急抓药时都是到陶朱巷附近的济世堂,所以这一回,秦烈也想也没有想地就骑马一路奔驰了过去,但是却不幸吃了闭门羹——那守门的童仆拿着扫把,连门儿都不让秦烈进去,眼皮抬也不抬地说:“你家公子敢跟朝廷作对,谁还敢卖药给他?又不是嫌命长,活得不耐烦了。” 刚开始,秦烈还牢记着秦忠教给他的遇事不要急躁,徐徐图之的忠告,好声好气地向童仆说明秦芃病情来得迅疾,家里备药不足,急需外购药材,让那童仆通融一次,自己不会不付钱的。 谁知那童仆却是冷笑一声,说:“我们通融了你,那将来得罪了圣上,谁给我们通融啊?挣你们那俩钱儿,却丢了性命,多不划算!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山里采药吧,就现在这情况,别说是我们了,恐怕这京城所有的药铺,都不敢卖药给你们!你有多远就走多远,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童仆那张趋炎附势的势力嘴脸,看在秦烈的眼里分外地讨人嫌。一把撂开了那童仆,秦烈怒视着躺在地上嗷嗷喊疼的童仆,怒道:“以前我们家公子风光时,你们是怎样没皮没脸地来巴结的?如今倒好,我们家公子不过是一时潦倒,你们竟都换成了这副小人嘴脸!我告诉你,今天你就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说着,秦烈一路冲进去,搠开前来阻挠的人群,直接跳进柜台里,按照秦忠开的药方,自己抢足了药材,又一路冲出门去,跨马奔驰而去,连一文钱都不屑得给他们留下。 济世堂的一干人众哭爹骂娘,发誓要将秦烈的这种强盗行为告给府尹知道。 这一回,一向腿脚不怎么灵便的坐堂老大夫,动作很利索地就到了府衙,用力敲击鸣冤鼓,一纸诉状,将秦烈告了上去。 秦烈回到京郊,刚把草药交给秦忠重新掂清了分量,又交给栗子去煎熬,还没坐稳,府衙的公差便来了,不由分说,就将秦烈给强行带走了。 原本,这最多算是一桩普通的抢劫案件,可是因为秦烈是秦芃的手底下的人,所以京兆府尹不敢怠慢,立刻将案情直接呈报给了圣上秦嘉,请求秦嘉定夺。 秦嘉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秦芃的监视,这么多天以来,秦芃的自暴自弃,整日里沉绵于歌酒女色的行为他也都清楚,只是秦嘉生性多疑,一直不肯尽信,总觉得秦芃私底下可能还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如今听京兆府尹呈报秦烈强抢药材给秦芃治病的消息,秦嘉心底倒是有些相信秦芃真的穷困潦倒到要靠抢劫才能生病,维持生计了——这一来,秦芃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缺少银子使用;这二来,京城的人士经由秦芃失势一事,或是见风使舵,或是明哲保身,或是怒其不争,都不愿意再接近秦芃了。 别的不说,就单说是全靠秦芃才能有今天的富贵生活的苗家人,不也在秦芃失势之后,对其不闻不问,甚至还大深夜地将秦芃给赶出来,让醉得不省人事的秦芃睡大街的事吗?还有一向对秦芃赞不绝口的宰相,在听闻秦芃出狱后一系列破罐子破摔的举动之后,不是也心灰意冷,不再帮秦芃说情吗? 至于别的受过秦芃恩惠的人,或是对秦芃青眼有加的人,则更是不用提了。 彻底断绝了一切羽翼的秦芃,让秦嘉终于暂且略略放了心。(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沉沦 (抱歉,家里的老人去世了,某画没时间,也写不出很多东西,等办完事回来再补更,请亲们见谅。(.无弹窗广告)) 因为秦芃的自暴自弃,秦嘉对秦烈网开一面,只是着令秦烈付了双倍的药材费,又挨了十大板,就命公差将秦烈押回家里,静思己过。 秦嘉此举,为他赢得了宅心仁厚的美名。 秦芃听说坊间因为秦嘉轻判秦烈一事,对秦嘉赞不绝口的事,只是微笑,并不言语,只是放荡依旧。 每日,秦芃都沉醉在群玉阁,整日里喝得醉醺醺的,大多数时候,都因为醉得不省人事而宿眠群玉阁。 冠玉对秦芃此举甚至恼怒,她打小儿在青楼生活,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阅人无数的冠玉一直觉得,自己看秦芃的眼光是不会错的,秦芃是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要是跟了秦芃,以后的岁月就有保障了。再说了,对待秦芃,冠玉是有真情的。所以见到秦芃如今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冠玉很是气恼,心底既心疼秦芃,又觉得自己押宝在这样破罐子破摔的人身上很不值得。 日子久了,冠玉先前每日和秦芃朝夕相对的欢悦,就被怒其不争的愤怒给代替了。 再加上秦芃先前在群玉阁欠的三万两银子的帐是苗记仓库代为还清的,如今的秦芃身无分文,只能靠赊账维持纸醉金迷的生活,群玉阁的妈妈哪里肯愿意。没过多久,眼见着秦芃在群玉阁积累的账务太多,没有人替他偿还,群玉阁的妈妈干脆吩咐人将秦芃撵了出去,还特地地吩咐三五壮汉守在门口,一看见秦芃就往外撵。坚决不允许秦芃进去。 冠玉听闻此事,也不管不问。 既然秦楼楚馆中的翘楚群玉阁是去不得了,秦芃就退而求其次,开始到长乐巷的其他妓馆寻欢作乐。 但是秦芃欠账不还的坏名声早就传出去,再说如今的秦芃可不是当初秦楼楚馆争相抢夺的对象了,大家巴不得把这样的祸害往外撵呢,谁肯放秦芃进去免费花天酒地的? 一时之间,整个长乐巷都出现了一股驱逐秦芃的热潮。 身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秦芃,自己却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似乎人家越嫌弃他,他就越高兴。 苗子茜来店里的客人说起秦芃的事时。只是笑,也不答话,心底却在好奇,秦芃把自己的名声弄得这么差,到底是有什么打算。 对于秦芃的沉沦。最生气的除了冠玉,便是栗子了。 栗子现在无比地后悔。(.好看的小说)为什么当初在秦芃被判斩首之前,她怎么没有好好地捞一笔银子,然后离开秦府,另谋生路。最不济,当秦芃被释放回来,在苗记仓库干活儿时,她也该卷了自己金银细软离开秦芃。那样也不至于现在她还得用自己的积蓄维持着一家人的生活。 虽然苗子茜早就将生活中所需的物资都备好了,但是总是有些急事需要使银子,比如秦芃上回生病需要钱抓药等。 栗子每天生活得都很痛苦,但是却没有办法,她现在要是离开了。以后该怎么办呢。至少,现在的吃穿用度。大多还是靠着苗记仓库,要是栗子真的离开,那所有的花费可都得靠自己了。 忍着委屈,栗子无比地期盼着拨开云雾见太阳的一天。 直到九九重阳节,有关秦芃的街谈巷议才略略平息了一些,大家都忙着准备万寿节,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这晚,秦芃接到了去年在重九万寿节之后见过的各国时辰的信函,说是相约见面,因为有关秦芃的不好的谣言传到个各国储君的耳朵里,大家都对秦芃的能力和许诺产生了怀疑。 万寿节,秦嘉也在紧盯着秦芃的一切行动,生怕秦芃心底还有什么想法,像上次一样秘密会见各国使者。上一回,秦嘉没有逮住秦芃,这一回,秦嘉开始严密防备。秦嘉以为,秦芃再大胆,也不敢选在万寿节当天私会各国使臣,毕竟那个时候,是京城各处最热闹,也是防备最为紧张的时候。 谁知秦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在万寿节当夜,在密营的人掩护和护卫之下,乔装打扮来到了驿馆,与各国使臣进行了秘密的接洽,用自己的实力和谈吐再次征服了各国使臣,进一步巩固了和周边各个国家储君的联系。 秦嘉听闻风声赶过去的,已经是第二天黎明了,他见到的只是各国使臣虔诚且镇定的面孔,整个驿馆一切如常,看不出丝毫的异常来,平静到秦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消息有误,偌大的驿馆,守卫森严,以秦芃现在能力,怎么能进得来呢? 不放心的秦嘉,随即以一副大度的姿态,前往京郊苗家的四合院,去探望秦芃这个罪民。但是当秦嘉到达那里的时候,见到的只是秦芃喝得烂醉,一个人躺在院子里的青石板小路上,酣然入睡,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 秦嘉虽然略微放了心,但到底还是多疑,坐在马车里,命人向周围的人打听情况,得知秦芃昨日又去长乐巷寻欢作乐,喝到黎明时才被人抬了回来。秦家的生活如今很是困窘,难得留守下来的三个忠仆秦忠、秦烈和栗子,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还有秦芃的奢靡浪费,不得不全都早早地出去打短工去了,故而家里没有人照顾秦芃。 听到这些,秦嘉才算是暂时彻底放了心,摆驾回宫去了。 秦忠、秦烈和栗子三个人,虽然说是打短工以维持生计,其实也不过是到苗记仓库搭把手。苗老大看在秦芃的面子上,不舍得使唤三个人,给他们的活儿安排得很少,但是工钱却开得很高。 对于栗子,苗家人是有心结的,但是毕竟秦芃和秦忠对苗家人帮助良多,故而苗家人虽然表面上给栗子的工钱并不少,但是并不怎么和栗子亲近,有意无意的,总是透露出对栗子当初伤害苗子路的怨恨。 栗子也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但是如今的她又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地过着坐享其成,对别人呼来喝去的日子,为了那破为您丰富的工钱,也只得忍了下来。 日子悠悠划过,秦芃放荡依旧。 日子久了,秦嘉有时候竟会忘记还还有个曾经深深地威胁到自己统治的人。 秦芃的沉沦,和忍受无尽的屈辱,终于为自己换得了暂时的自由和平安。 第二年开春,曾经赫赫有名、风光无限的大皇商秦芃早就被人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只有那些受过秦芃恩惠并且感恩于心的人,偶尔才会想起这么个人。(未完待续) 第一章 到底意难平 (处理完家事,终于可以继续更新了~对于断更这么久,某画深表歉疚,很感谢在某画缺席这段时间继续支持某画的朋友们~我爱你们~╭(╯3╰)╮) 秦芃的时代就这样一去不复返,来年,谁人还记得当初这个叱咤商场的温润如玉的公子? 光阴迅疾,转眼,第二届荷花宴又至。 整个京城再次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繁华和热闹之中。 而秦芃却在这一天,带着苗子茜,乘上秦烈驾驶的双骏马原木马车,一路疾驰,奔赴南方。 在这个欢腾的日子,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马车一路急逝,直至远离了京城,这才慢了下来。 苗子茜晃了晃早就酸疼僵硬的脖子,嗔怨道:“又不是赶着投胎,用得着这么急吗?” 秦芃做了大半年的苗家食客,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苗家人人敬畏的秦老板了,所以苗子茜跟他说起话来,便也少了当初的那份刻意的恭敬。 “嘘——”秦芃食指点唇,眼神朝马车外示意,笑道:“小心给秦烈听了去,对你又是一顿好骂。” 这段时间,对于苗家人,尤其是苗子茜对他的“不敬”,秦烈可是愤怒不已,秦芃想,苗子茜这话要是给秦烈听去了,不知道一会儿又要闹出怎样的一场风波呢! 苗子茜撇撇嘴,小声抱怨道:“我也不知道是哪儿得罪他了,他竟然每天都跟防贼似的防着我不说,还不剥夺了我的言论自由!真是个十成十的专制主义分子!” 秦芃虽然不明白苗子茜所谓的“言论自由”和“专制主义分子”是哪儿学来的新词儿,但也明白不是什么好话,便笑了,劝慰道:“由他去吧。别跟他为了这个置气。” 苗子茜不明白,秦芃却是很清楚,秦烈是因为当初苗子茜深夜去找她的举动而存疑,更因为他对苗子茜的喜欢超过了栗子而觉得不解,秦烈不能对他发火,便将所有的不解和愤怒都发泄到了苗子茜的身上。 有时候想想,秦芃还真觉得自己对不起苗子茜,因为自己的心意,苗子茜就被迫莫名其妙地忍受了秦烈许多责难。幸而苗子天性洒脱乐观,对秦烈的苛责虽然气闷。倒也不至于会真的和秦烈闹得不可开交,常常是丢给秦烈一个白眼。就往边儿上一站,再也不理会了,也因此常常把自以为是正义的使者的秦烈,气得要吐血。 在秦烈和苗子茜的较量中,先挑事儿的总是秦烈。但是最后受内伤最终的,也是秦烈。有句话说得好——对敌人最大的攻击。就是压根儿无视他的存在!苗子茜深谙此道,并且在与秦烈的对抗中,运用得十分娴熟。 “不过说真的,你为什么这次会带上我?”苗子茜挑眉,十足十地像以前的秦芃,疑惑道:“我怎么说都是个弱女子,也没有什么精明的商业头脑……” “那我只能说。你看错你自己了。”秦芃未待苗子茜说完,就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心底想,哪一个弱女子会在吸入少量的蒙汗药的情况下,拿刀子架到别人的脖子上的?哪一个不精明的女子。会在他一个眼神的暗示下,就自然流畅地配合他演戏。还真的狠心地把醉酒的他扔到大街上睡了一夜的? 苗子茜表面上撇撇嘴,心底还是挺高兴,不管怎么说,能被秦芃这样一个能力卓绝的人赞赏和认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了,咱们这次第一站是要到哪里?”苗子茜趴在木窗上,一边朝外看着急逝的风景,一边问。 “石家庄吧。”秦芃双手交叠着放在脑后,往身后的软枕上一靠,见苗子茜看过来的诧异的眼神,就笑道:“我只是想,或许我现在坏名声还没有传到那里,还有机会向石村长收购玉源矿场。” 苗子茜点点头,了然道:“这倒是真的。这世味凉薄,向来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希望石家庄的人还不知道你如今穷困潦倒的事吧。”说罢,苗子茜又抿着唇儿笑了,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穷困潦倒只怕你还称不上,苗记仓库可是有着你一半的资产呢!这大半年的,你私底下可没少替我们一家人张罗。你虽然不说,但我从账面上还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有句话说得好,‘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秦芃,我相信,浅滩是留不住蛟龙的,早晚有一天,你必将乘飓风、腾巨浪东归大海,一展身手!” 虽然向来没少听到赞美的话,但是苗子茜这一番认真的说辞,还是让秦芃觉得心底感动,有一股暖流滑过心扉。可是,就在这儿暖洋洋的当口,秦芃耳朵一动,心底瞬间生出一股子寒意来。 “小心。”低吼一声,秦芃瞬间将苗子茜护在身下。 苗子茜还没来得反应过来,就听见秦烈猛地喝住马车,那巨大的惯性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滑向马车外,幸而秦芃早就用身体护住了她,这才避免了她撞到车壁上受伤。 心底砰砰地跳了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秦芃的那张俊脸上全是警惕和戒备,苗子茜不由地担忧起来。 “是厉害的敌人吗?”苗子茜以仅容她和秦芃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小声问道。 见苗子茜脸上忧虑甚重,秦芃瞬间将一张紧绷的脸换成了一脸如春风般的微笑,小声安慰道:“别担心,万事有我呢。”说着,护着苗子茜的手臂又收拢了几分。 苗子茜见此情状,一咬牙,心想,死就死吧,说不定死后她又能回到自由自在的现代社会逍遥了呢! 却在此时,听见秦烈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原来是冠玉姑娘,不知姑娘在此拦截我们,所为何事?” 一听说是冠玉,苗子茜疑惑地看了一眼正伏在自己上方的秦芃,却见秦芃也是眉头深锁,一脸的不解。 “你好好地在马车里待着,我出去应付。”秦芃说着,坐直了身子,将苗子茜也拉了起来,顺手又在苗子茜背后塞了个软枕给她靠着,这才从里面打开马车木门的机关,跳下了马车,又顺手锁上了马车的木门。 苗子茜在里面坐着,就听见秦芃朗声笑问道:“冠玉姑娘,真是凑巧,不知姑娘是恰巧经过此地,还是原本就在此地等候秦某呢?” 苗子茜爬到马车木门前,将耳朵紧贴在木门上,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心底也在盘算着,冠玉这是唱的哪出戏。 “我在这里恭候秦公子多时了。”苗子茜只听冠玉落落大方地说,丝毫没有了原先的那股子傲气,心底正在疑惑着冠玉怎么会突然有此激变呢,就听见冠玉又说:“我知道秦公子最喜欢大方坦荡的人,就像是马车里的那位,所以,我也不会绕着弯儿来跟你说话的。” 苗子茜一愣,大方坦荡的人?就像是马车里的那位?难道冠玉指的是她?想到有这种可能,苗子茜不觉得汗颜,大方坦荡?她可不是称不上,以前,她不知道有多么地善于逢迎拍马,想要讨好秦芃,好抱紧秦芃这个泳圈,在京城商海深水里沉浮呢…… 果然,苗子茜只听见秦芃轻笑一声,温和地说:“大方坦荡?子茜可称不上,有时候,她真是可以说是刁钻狡黠呢!” 苗子茜虽然自认为不是大方坦荡之人,但是被秦芃如此当着其他人的面儿直接戳破,脸上到底有些挂不住,尽管知道没有人能够看得到她,但是她的脸还是不由自主地羞红了,心底恨恨地想:“好你个秦芃,敢当着别人的面儿这样说我,看我以后怎么都一一地捞回来!” 心底一波未平,苗子茜又听秦烈十分肯定地附和道:“那可不是!苗姑娘可不是什么大方坦荡之人,她甚至还恩将仇报,半夜将我们家公子给赶到家门外,让我们家公子睡了一夜的大街!我们家公子还因此结结实实地病了一场呢!” 秦烈!我跟你没完! 苗子茜在马车里被这对直言不讳的主仆弄得怒得直挠车壁。 秦芃想到苗子茜现在马车里又怒又窘的样子,不由地眉梢眼角就堆上了笑意,对冠玉也少了先前的那份强烈的警惕,只是淡淡地说:“冠玉姑娘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这不过刚出城十几里,你就得到消息,赶上了。” 声音里,喜怒莫辨。 冠玉也不惶恐,淡然一笑,说:“知道秦公子出城的,可不止你们三个人。” 秦芃眉梢一挑,心底便明白,只怕是栗子故意将他和苗子茜秘密离京的事透露给了冠玉。知道他和苗子茜秘密离京的只有苗家人和自家府中的人,而这些人里面,唯一可能会故意泄露出自己行踪的,就只有栗子了。 秦芃明白栗子对自己的心思,更明白栗子心底一直坚持着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愿望,只是碍于秦忠的面子,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任由栗子在私底下搞一些小动作,只是不是特别过分,他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是没看到。 没想到,栗子如今竟然偏执疯狂到如此地步,竟然敢把他的秘密行踪故意透露给冠玉!(未完待续) 第二章 三男两女的住宿问题 幸好,冠玉心底也是真心地爱慕秦芃的,倒也不会将这个消息再传递给其他人。比如说这一次,尽管冠玉早就等在此处拦截秦芃等人了,但是她还是细心地没有带上跟了自己好多年的侍女侍香,只是找了一个帮忙赶车的车夫而已。 一言一笑之间,秦芃笑道:“秦某管教无方,让自家人跑到冠玉姑娘面前嚼舌根子,真是汗颜。” 冠玉轻轻一笑,说:“那说明,秦家总有人觉得,我比马车里的那位,更加适合你。” 秦芃只是一笑,反问一句:“那冠玉姑娘可听说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 冠玉又是一笑,说:“多谢秦公子提醒,我会格外地留心,不让自己成为鹬,或者是蚌。” 秦芃心底一凛,面上却依然是一派温和,婉拒道:“抱歉,秦某此行,并未打算再多让其他人跟着受累。” 冠玉又是一笑,指了指身边配置齐全的马车,笑道:“我自有资费车舟,不劳秦公子费心。冠玉不奢求和秦公子同行同住,只是希望将来遇到了难事儿,秦公子能照应一把。冠玉自幼沦落风尘,每日过着强颜欢笑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脱离了苦海,也想要纵情山水江湖,洗去这一身的污垢。将来百年后,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至于要过刀山、下油锅来洁净自己。” 冠玉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秦芃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客客气气地一拱手,说了句“请便”,就自己上了马车。 秦芃没有料到苗子茜正将耳朵紧贴在马车的木门上偷听,猛地用力一开门。苗子茜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朝马车外倒去。幸而秦芃眼疾手快,稳稳地将苗子茜捞在了怀里,颇为无奈地笑道:“多大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苗子茜自觉丢了脸,又想起先前秦芃和秦烈对自己的“指摘”,脸色一红,窘迫地扔下一句“要你管!”,就愤愤自己回转到车里,缩到一个角落里坐下了下来,扭脸向车壁。[.超多好看小说]打定了主意不再理会秦芃。 秦芃见状哭笑不得,只得先上了马车。往后再图打算。 秦烈待秦芃坐上马车,锁好了车门之后,便也跳上马车,一扬鞭子,将马车赶得飞快。誓要将冠玉一行人甩掉。 谁知冠玉也不是省油的茬儿,花了大把的银子买了一辆上好的马车和一个技术精湛的车夫。竟然堪堪地跟上了,弄得秦烈气闷不已,不觉地将马车更是赶得飞快。 就这样,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卯足了劲儿地往前冲,一日下来,竟然赶了数百里的路程。 晚上在一个名叫木节的小镇上驻足休息的时候。苗子茜忍不住赞叹压力的巨大作用。 但是“物极必反”,在长时间紧张的奔跑之下,不论是秦芃的骏马,还是冠玉的良驹,都累得只剩下吐气的份儿了。到了客栈之后。双方各自看着自家的骏马,不得不决定在木节镇多留一日。等骏马恢复气力之后,再次赶路。 秦烈和冠玉雇来的王姓车夫,各自去后院料理骏马,秦芃则和苗子茜进店里先张罗吃的。 冠玉跟在秦芃和苗子茜身后,很是乖觉地在旁边别的桌子前坐下,没有死乞白赖地要和秦芃同桌。 苗子茜看着冠玉个娇娇弱弱的美人形单影只,心底有些凉意,看了一眼秦芃,却见秦芃理也不理冠玉,只是吩咐小二张罗吃的。 转念一想,苗子茜觉得秦芃这样狠心反而是一件好事,免得给了冠玉以突然的希望,害了人家姑娘的一生。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秦芃拿筷子在苗子茜面前敲了一下,笑道:“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让小二去跟师傅说了,做了来吃。” 苗子茜摇摇头,苦笑道:“照这么个赶路的法儿,我没有被颠簸得吐出来就算是不错的了,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 秦芃想想也是,便吩咐小二捡清淡可口的小菜上来几份。 小二爽利地应了下来,转身去后堂报菜单去了。 不一会儿,秦烈和冠玉雇来的王姓车夫从后院出来,各自坐下。 一行人狂赶了一天的路,早就都又累又饿了,便也不再顾什么吃相优雅不优雅,都埋头苦干起来,不一会儿,便将两桌子饭菜都给风卷残云了。 吃晚饭,安排住宿时,一直安安静静都没有什么话的冠玉突然站起来,走到秦芃和苗子茜面前,柔声请求道:“不知,我可不可以和苗姑娘同住一间屋子?” 众人闻言均是一愣,没有想到忍到了现在,冠玉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和秦芃纠缠不清了。 见众人一脸的错愕,还有秦芃微蹙的眉头,冠玉忙一副楚楚可怜的柔弱样子,恳请道:“我虽然说是自幼见惯了世面,但是到底是一个人第一次出来,身边也没有侍香伺候,不敢单独一个人住,所以,还请苗姑娘成全,委屈苗姑娘和我同住一晚。” 冠玉言辞恳切,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乞求,要知道,以前的冠玉可是京城有名的冷美人,何时对别人露出过如此不加掩饰的乞求? 秦芃不好越俎代庖,便将目光转向了一直没有应声的苗子茜。 其他人见状,亦都盯着苗子茜看,单等着她下决定。 见状,苗子茜豁然一笑,大大方方地说:“冠玉姑娘这话说得太客气了,我可承受不起。能和冠玉姑娘这样难得一见的佳人同住,是我的荣幸。”顿了顿,苗子茜又笑道:“只是,我一向自由自在惯了,睡相不雅,喜欢磨牙,又爱讲梦话,有时甚至还会梦游。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梦游,我直接把子路踹下了床,一路拖着他往外走。要不是子路的哭声惊醒了爹娘,只怕那次他真的要头破血流了。” 这些话,当然都是苗子茜编造出来的,为的不过是婉拒突然请求要和她同住的意图善恶莫辩的冠玉。 秦芃闻言,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眉梢眼角,全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冠玉柔然一笑,竟然坚持道:“没事,只要苗姑娘愿意和我同住一间屋子,壮壮胆,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说罢,不给苗子茜拒绝的机会,冠玉就招呼来了小二,直接讨要了一间上房,顺手还把房钱给付清了。 苗子茜骑虎难下,只得无奈地瞪了秦芃这个祸根一眼,又一转脸,挤出一丝微笑,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和冠玉一前一后,一副姐俩儿好的样子上楼上客房去了。 留在原地的秦芃叹息一声,对替冠玉赶车的王师傅和秦烈说:“如此,咱们三个且挤一晚上,相互之间有个照应。”见两人都忙点头附和,秦芃又先一步跟着上了楼,要了和冠玉与苗子茜相邻的客房。 打了招呼,各自关上房门,自去睡觉去了。 苗子茜原本以为冠玉坚持要和她同住,怎么也吓不退,那么进房后肯定有什么招儿在等着她呢。 但是苗子茜失算了,进了屋之后,冠玉只是礼貌而客气地和苗子茜道了晚安,就径自在其中的一张床躺下,面朝墙壁,一夜无话。 倒是苗子茜,被冠玉这出乎意料举动弄得半天没有睡着觉。 刚觉得昏昏欲睡,就要眯缝上眼睛时,苗子茜突然听到窗户“笃笃笃”地响了三声,心里吓了一跳,心想这不会是有歹人要进来谋财害命吧。 忙坐起身来,苗子茜正要喊醒对面睡着的冠玉,就听见秦芃在外头小声问:“子茜,你没事吧?” 一听是秦芃的声音,苗子茜顿时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踮起脚尖儿无声地来到窗前,隔着窗户小声回答秦芃道:“没事。她进来就睡了,估计这会儿该睡沉了吧。”想了想,苗子茜又问:“你怎么还没睡?” 秦芃没有回答,只是笑笑,放心地说:“既然没事,那你就早些睡吧。反正明儿个是不能继续赶路了,索性在这木节镇上好好地玩上一日,顺便看看有没有商机。你早些睡,养足了精神,明儿个咱们一起出去逛逛。” 说罢,秦芃便转身,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苗子茜听见隔壁的房门关上的声音,吐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床上睡觉。 谁知苗子茜一转身,就看见一个身着白衣,乌发覆面的女子不知何时飘到了自己的身后。 心底一惊,苗子茜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却在尖叫之前,借着微微的月光,辨人出眼前的人是冠玉来。 惊魂甫定,苗子茜拍着心口,抱怨道:“你过来怎么连一点声响都没有,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冠玉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苗子茜笑,那笑容在乌发白衣和惨淡的月光的映衬下,有些吓人。 苗子茜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扔下一句“没事儿早点睡”,便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被窝里,拉高被子蒙紧了头,也不管此时正是炎热的三伏天气。 留在原地的冠玉,盯着把自己紧紧地蒙在被子里的苗子茜,一脸的喜怒莫辩的微笑。(未完待续) 第三章 较劲儿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秦芃就过来敲门,将苗子茜给喊了起来。 昨天先是被秦芃大半夜的喊醒,后又被冠玉吓得半天没睡着觉,所以苗子茜光荣地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成了国宝熊猫,心情也不怎么好。 “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吗?”苗子茜收拾整齐了,推开门对着秦芃颇为不悦地说。 秦芃一笑,倚着门说:“早睡早起,身体才好。” 苗子茜正要反驳说自己一夜无好眠时,冠玉已经收拾得光鲜亮丽地走了过来,看着苗子茜的两个明显的未曾遮掩的大黑眼圈时,关切地问:“怎么,苗姑娘昨儿个晚上没有睡好吗?怎么脸色这么差?不要紧吧?” 苗子茜一听,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会儿懂得关心了,怎么昨天扮女鬼吓她的时候不曾考虑过她的身体和心灵! 还没等苗子茜发飙,冠玉就又是歉然地一笑,诚恳地说:“其实,我也有夜游症,本来想提前和苗姑娘说清楚的。但是昨儿个听苗姑娘说自己有夜游症,我当时想,既然大家都是一样的,就没有再说什么。如今看苗姑娘这副没有睡好的样子,该不会我昨儿个半夜,夜游症犯了,扰了苗姑娘睡觉吧?若真是如此,那冠玉可真是过意不去了。” 苗子茜听完气结,看来冠玉昨晚上完全是故意装鬼来吓唬她的!苗子茜没有想到,她不过是随口扯了个自己有夜游症的借口来婉拒冠玉,冠玉倒好,不但没有被吓退,反而将计就计,直接给她来个实实在在的“夜游症”的惊吓了! 秦芃见苗子茜贝齿紧咬着下唇。一脸的不悦,又看看冠玉一副柔弱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快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不多什么,秦芃直接上前,揽了苗子茜的肩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下楼吃早饭吧,吃完好出去好好逛逛。” 苗子茜正在气头上,心里也没有多想,直接把秦芃的维护看成是“哥俩好”了。也没有反抗,任由秦芃拥着肩头下了楼。也没有看到紧跟着下楼的冠玉一脸的阴霾,眼睛盯着秦芃拥着她的肩头的那只手,恨不得要扑上去咬一口一般。 几个人各怀心思地下了楼,依旧是分桌各自默默地吃完了早饭。 吃完早饭,将客栈里的一切都交给秦烈照应。秦芃便带着苗子茜,准备出门好好地逛一逛。谁知刚走到门口。冠玉就又是一副恳求的可怜样子,跟了上来。 “不知我可不可以跟着秦公子和苗姑娘一起出去?”冠玉一脸的乞求,那美丽的双眸涌着无限的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秦芃和苗子茜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又双双转头去看着冠玉,单看冠玉要耍什么花招儿。 冠玉见此情状。也不退缩,接着恳请道:“王师傅要留下来照看客栈里的一切,我一个弱女子,是第一次出门,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人会很害怕,所以想请……” “冠玉姑娘要是真的这么柔弱。这么害怕的话,还是留在客栈里为好。”憋了一肚子气的苗子茜,早就忍不住了,一听冠玉又是一副装可怜博同情的打算,立刻面上笑着,声音却冷冷地直接拒绝了。 看见冠玉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还一脸愣愣的惊愕,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干脆地拒绝,苗子茜笑意更深了,跟冠玉这种玩文字游戏她不行,但是干脆利落,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一切,她自信还是胜过冠玉这个心思深沉的厉害角色的:“免得到时候真的出了状况,秦公子分身不及,反而害了冠玉姑娘。” 冠玉脸上青红一阵,自己挖坑埋了自己,冠玉还是第一次遇到。(.无弹窗广告)平日里见惯了说话弯弯绕的人,冠玉没有想到,和秦芃相处这么久的苗子茜,说话竟然还可以如此直接,也不怕得罪人,一时间愣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秦芃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为了怕冠玉真的很生气惹来祸患,他只得强忍了笑意,故作一本正经地附和道:“子茜说的不错。冠玉姑娘娇贵的生命,若是真的因为秦某的过失让姑娘身遭不测,那秦某的罪过可就大了。” 冠玉哑然,见此情状,即使她想要努力地再挽回什么也是徒劳了。冠玉很了解秦芃,知道一旦是秦芃决定的事,任是谁都改变不了。为了不和秦芃彻底闹翻脸,冠玉只得强忍着失望和生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点点头,故作体贴地柔声道:“那秦公子和苗姑娘一会儿出去也要小心一些,毕竟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别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那是自然,多谢关心。”秦芃和苗子茜异口同声地答道,说完两个人相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冠玉见此,更是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故作温柔贤淑地对秦芃说:“苗姑娘虽然爽利,但到底是个姑娘家的,一会儿出去,秦公子可要多加照看一点。免得,苗姑娘一个不小心,身遭不测。” 苗子茜听得火冒三丈,她冠玉是秦芃什么人,凭什么指使秦芃去照顾她?真是越俎代庖,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了!还有,冠玉这话听起来明明就是回敬她刚才的话,哪里是什么真切的关心! 但是在面子上,苗子茜还只得勉强笑道:“多谢冠玉姑娘关心。秦公子对于照顾人这种事,向来是得心应手的,就不劳你费心了。” 冠玉面色一僵,旋即又笑了,又说了两句关切的话,这才放秦芃和苗子茜离去。 一出门,苗子茜就忍不住向秦芃抱怨道:“这是什么女人啊,真是恶毒!昨天大半夜的装鬼吓唬我就算了。如今竟然一大早的就来拿话诅咒我!” 秦芃淡然一笑,表情似乎很愉悦,劝慰道:“算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她吧。” 苗子茜一听秦芃这话,怒火更炽,止住了脚步,盯着秦芃生气道:“你到底是哪一国的?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她?” 秦芃一听苗子茜这话,笑得更加灿烂了,跟安抚小宠物似的拍拍苗子茜的发顶,笑道:“自然是帮你,是和你一国。” 苗子茜见秦芃笑得别有深意,心底下意识地“咯噔”一下,有些莫名其妙地发慌,便也顾不得深究秦芃这笑容和话里的深意了,别来脸,故意硬声硬气地说:“你知道就好!” 说罢,苗子茜便当先一步,大踏步朝前走去。 秦芃轻笑着摇摇头,一边叹息,一边跟了上去,心底感叹:“到底还是个孩子啊……而且,还是一个胆小到不敢想明白的孩子……” 不过,秦芃有足够的耐心,等到苗子茜长大,通人事。 秦芃和苗子茜在木节镇上逛了一整天,没有发现什么切实可行的商机,倒是成功地替人解决了一桩矛盾。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 原本是晴朗的天气,谁知当秦芃和苗子茜刚走出镇子,准备到郊外看看的时候,天气突然变坏,瞬间就狂风打起,天空中不知从何处飘来几大朵儿乌云,瞬间就将天色遮覆得暗了下来。 眼见着天就要下雨了,秦芃和苗子茜不得不随便找了一个搭在路旁的简易的草棚,准备避过了这场雨再继续前行。 就在这个当口,有两队商旅在镇口相遇了——一队是五六辆的装着瓦罐准备运送到外地贩卖,好巧不巧,打头的一辆车坏了,怎么也前行不了;另一队是刚从外地拉着好几车盐归来的商旅。 两队商旅就这样在镇口的窄路上遇上了,路的一边是山岭,一边是深沟,恰恰巧就这样遇上了,谁也不愿意相让,都赶着将自己的货物给送到安全的地方避雨。 既然谁都不愿意相让,那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两队商旅争得面红耳赤,几乎要打起来了。 秦芃和苗子茜见此情状,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插手。 这眼见着天上的雨就要下来了,苗子茜附在秦芃耳边耳语一阵,秦芃听完便笑了,大为赞赏地看了苗子茜一眼。 苗子茜有些赧然,这条计策可不是她自己个儿想出来的,是从以前看过的电视剧上剽窃来的。 秦芃上前,先是好言相劝了一番,暂且让两队商旅都按捺下满心的火气,这才笑问往城外运送瓦罐的商旅的领队:“敢问这位老板,你这几车瓦罐值多少钱?” 那领队虽然不知道秦芃为何会这样问,但是见秦芃没有恶意,还是好声好气地答道:“三十两银子。” “那这几辆车子呢?”秦芃又指着车子笑问道。 “四两银子。”那领队故意将价钱往高处说了,单看秦芃要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 “那好,我给你三十五两银子,三十四两是买你的瓦罐和板车,另外的一两银子就当是雇佣你们将这些瓦罐连板车一起推到深沟里去。”秦芃将苗子茜刚才悄悄告诉他的计策,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章 得失寸心知 两方的商旅都被秦芃这话给弄得呆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运送瓦罐的领队率先反应过来,接过秦芃递过来的银子,爽快地大手一挥,命人将几车瓦罐连车一起推到旁边的深沟里。 “公子真是个爽利人!”那瓦罐商队的领队冲秦芃一拱手,诚然道:“在下就在这木节镇上住,看公子的面相,听公子的口音,是外地人吧。若是公子不嫌弃,就到在下家里吃顿便饭吧。虽然是房舍简陋,粗茶淡饭的,但是在下一定会将公子奉为上宾……” “既然你那里是房舍简陋,粗茶淡饭,还是让我来招待这位公子吧。”一直沉默的盐商的领队此时上前,直接拦在秦芃和瓦罐领队之间,对秦芃很是恭敬地说:“多谢公子这次出手相助……” 秦芃摆摆手,指着越来越阴沉的天色,笑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只是这眼看着天上的雨就要下下来了,你们若是不赶紧把这些盐给送到安全的地方避雨,只怕,我这一回忙,是白帮了。” 那盐队的领队听闻秦芃这么说,沉吟片刻,拱手道:“公子所言甚是。那我等就先告辞了,日后再图报答公子。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秦芃淡然一笑,道:“萍水相逢,举手之劳,不敢奢求报答。你们还是赶紧找地儿避雨吧,不然我这次的银子,可就白花了。” 说到最后,秦芃开起玩笑来。 秦芃这话,一半是托词,一半是他真的不想透露自己的名姓。这盐商领队看起来是个常年走南闯北的人物,而盐商多半是有些头脸的。即使现在眼前的这位盐商领队没有认出来自己是曾经叱咤一时的皇商来,只怕也听说过自己的名字。秦芃不想因此惹起不必要的麻烦,故而避而不答。 那盐商领队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物,见秦芃态度坚决,也不强求,朝秦芃拱手又道了声谢,便一挥手,领着盐队迅速地朝镇上冲去,誓要赶在下雨前安排好一切。 留下来的瓦罐商队一行人,和秦芃一起,到草棚去暂且先避雨。 苗子茜略微朝众人颔首施礼。便自觉地退到秦芃身后,低垂着头认真听着秦芃和他们闲话。并不言语。 “在下姓木,单名一个节字,是这个木节镇最大的陶器作坊的作坊主。敢问公子高姓大名?”那瓦罐领队木节自报家门道。 秦芃微微一笑,不答反问:“木节?恰巧是这镇子的名字,不会。这镇子就是因为您才取名为此的吧?” 憨厚的中年大汉木节一笑,爽朗地说:“不是。只是赶巧了。”顿了顿,又说:“不过若是真的非要找出那么一点儿关系的话,也是能找出来的。” 一个商队的小伙子接着就说道:“那可不!镇上的老人们都说,一百年前这木节镇还不过是一个小村庄,世代靠务农生活。后来我们老板的祖先,率先发现了做陶器的商机,试验不久就成功了。因为这陶器生意。木节村便成了木节镇。镇子上的人感恩于我们老板的祖先,便对木家陶器作坊的人都很客气。别说是老板他们一家,就是我们,也以身为木家陶器作坊的一份子而自豪。” 木节憨厚地一笑。 又有一个小伙子接着说,语气颇有些生气:“那可不!刚才那人是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敢不给我们老板几分面子!外地的客商还敢这么横,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 “好了。别让人家公子看笑话。”见手下的人越说越不像话,木节出言制止。 秦芃淡然一笑,并不在意。 苗子茜立在秦芃身后,心想到底是年轻没阅历啊,这个小伙子难道不知道盐归国家所管辖,能够光明正大地贩卖食盐的,绝非是一般的人物吗?刚才苗子茜要秦芃去帮那盐队,一来是因为食盐远比瓦罐值钱;二来就是因为考虑到这盐队的身份,只怕不平凡。 说话间,外头的雨已经刷刷地落了下来,跟瓢泼似的。 草棚因为年久失修,多处有漏雨的迹象。 一行人各自找了个能避雨的角落,都站着说话。 虽然是夏天,但狂风暴雨的还是有些凉意。 苗子茜早晨出来的时候,心情很差,也没有预料到天会突然下大雨,所以穿得很是单薄,这会儿给狂风暴雨一袭,倒真的感觉到了凉意,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胳膊,想要借此取暖。 一旁的秦芃看见,顺手脱下自己的外袍,罩在苗子茜的身上。 感觉到身上一暖,苗子茜朝秦芃看去,见秦芃一脸的笑意,忙推辞道:“这怎么能行呢?你别冻着了。”说着,苗子茜就要将覆在身上的外袍脱下来还给秦芃。 “你穿着就行!”秦芃不由分说,硬是将外袍往苗子茜身上披。 两个人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木节见此情状,大笑一声,顺手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件厚披风递了过去,笑道:“这位姑娘若是不嫌弃,就请披上吧。” 苗子茜伸手要去接时,却被秦芃抢先了一步。 只见秦芃十分自然地将披风抢到了自己的手里,利索地披上了,干脆利落地对苗子茜说:“你就披着我的!” 苗子茜想想,反正秦芃有了木节的披风,也不会冻着,便乖乖地拉紧了披在身上的外袍,上面还有秦芃的体温,很是暖和。稀里糊涂的苗子茜,也没有深究为什么担心她会被这风雨冻着的秦芃,不让她披着木节递过来的更加厚实的披风,却非要披着他的稍显单薄的外袍。 木节将此情形看在眼里,又是一番大笑。 风雨大作,草棚内却人情温暖。 夏天的雨,来得迅猛,去得也迅疾。 不一会儿,雨势渐小。 很快,雨便完全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天空放晴,太阳出来,万物澄澈生动,一弯彩虹挂在天边,分外明艳。 苗子茜指着那明艳的彩虹,一脸高兴地说:“果然是风雨之后,方才可以看见彩虹!” 秦芃笑了,负手而立,同苗子茜一同抬头纵目远眺,感慨顿生,温言道:“那可不。只有历经风雨,才能得此番灿烂。” 苗子茜闻言抬首望了秦芃一眼,知道秦芃是对前一段的沉沦日子的喟叹,不由地跟着叹息一声。 木节见此情状,走上来,赞赏道:“这位公子和这位姑娘真是通达之人,正好合了我的脾气。咱们说了这么久,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位公子,还有这位姑娘的高姓大名,不知,两位可否方便告知?” 秦芃和苗子茜相视一眼,秦芃笑着回答道:“真是抱歉。我们二人闲云野鹤,不喜世俗牵绊,所以,还请木老板见谅。” 木节也是生性豁达之人,听秦芃如此说,也不强求,哈哈大笑两声,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问。只是,今日的事多亏了这位公子出手化解,这一顿便饭,还请公子和姑娘不要推辞。” 见木节诚心诚意,秦芃和苗子茜也不好再坚持拒绝,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于是一行人欢欢笑笑,一起朝镇子走去。 这一路上,秦芃和苗子茜见镇上的人都对木节十分恭敬,而木节也对大家报以真诚的微笑,两个人这才相信先前木家陶器作坊那两个小伙子所言不虚。 一路到了木家陶器作坊,这是一座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任何奢华的普通的宅院,从房子就可以看出来木家人不喜奢华排场。 “这房子看起来,倒是和京城的秦府有些像。”苗子茜小声对秦芃说,赞赏道:“有道是‘低调才是王道’啊!” 秦芃没有听懂苗子茜的最后一句话,不觉得眉峰微蹙,问:“什么叫‘低调才是王道’?我只听说过以仁爱为王道。” 苗子茜小脸儿僵了一下,微偏着头,手指抵着下巴,很快便通俗易懂地解释道:“就是说,别多话,默默地干活儿,总会成功的!” 秦芃听完笑道:“你总是有许多的歪理。不过,说得倒还真是那么回事。” “公子,姑娘,请。”木节亲自立在门口,满脸笑容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芃和苗子茜客气两句,便先后进了屋子。 木节的家就在作坊的后面,也是很简单的小院,四面都有房舍。 后院里的人一听有动静,都忙从屋里迎了出来,不过五六个人,人口简单。 苗子茜很是诧异,既然木节一家是这木节镇上的名门大姓,怎么人丁会这么单薄?电视剧和小说上不都是说,但凡是名门大姓,都有一堆的人,人际关系十分复杂难解的吗? 苗子茜心里揣着的这个疑问,在吃饭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解答: 木节夫妇十分恩爱。 “木老板和夫人真是鹣鲽情深,令人羡慕啊。”苗子茜感慨道。 木夫人闻言,面色微红,低垂着头不再言语。 木节倒是大大方方地笑道:“我整日里忙着作坊的事,所有的家事都要劳累夫人处理,我自然是要对她好的!”(未完待续) 第五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旁侍立的小丫头闻言抿嘴儿笑道:“那可不!这整个木节镇,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对妻子这么好的丈夫了!不单是我们家老爷对夫人好,就是整个木家,从以前到现在,男主人都对女主人特别地好,从不娶妾纳侍,深情一片呢!” 怪不得! 苗子茜心底感叹,这样的一夫一妻制坚持了世世代代,男主人又总是很忙,可不得人丁稀薄嘛。 “木家遗风,真是令人羡慕呢!”苗子茜有感而发。 说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秦芃闻言微微侧头看了看苗子茜,眉梢眼角,不觉得堆起一片柔情。 木节虽然是个粗犷的男人,但是秦芃对苗子茜的心意这么明显,他如何看不出来?见苗子茜一脸的艳羡,木节深深地看了秦芃一眼,这才又笑道:“姑娘放心,你肯定也会碰到一位对你很好的男子的!” 苗子茜以为木节是在安慰她,也没有多想,只是客气地笑着回道:“那就借木老板吉言了!” 木节笑着再次肯定地说:“一定会的!” 席间,几个人随意地说一些闲话,一顿饭下来,主宾尽欢而散。 木节和木夫人亲自送秦芃和苗子茜到了街口,又依依不舍地说了很多话,这才惜别道:“公子和姑娘若是要在这木节镇上常住,可别忘了常来看看,难得我们这么投缘。” 秦芃和苗子茜也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这才又歉然道:“我们需明日一早就起程离开,只怕不能叨扰了。你们的心意,我们就心领了。我们在这里祝福木老板和夫人夫妻恩爱,生意红火。” 木节笑着看了看秦芃,又看了看苗子茜。别有深意地说:“那我们也祝福两位尽快找到自己生命中的伴侣,祝两位一辈子幸福。” 秦芃如何不明了木节已经看出了他对苗子茜的心意,故而笑而不答;只有苗子茜这个傻帽,傻里傻气地感谢木节的祝福,惹得大家都忍不住抿着嘴儿偷笑。 双方又说了些闲话,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别了。 此时,乌金西坠,街市已散,秦芃和苗子茜也没处可逛,便相携一起回了客栈。 还没到客栈门口。冠玉就老远地迎了上来,估计是老早就等在那里了。 苗子茜一看见冠玉。好心情就全部不翼而飞了,心里既觉得生气,又觉得郁闷。 秦芃见苗子茜原本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小脸儿瞬间皱得跟核桃似的,忍不住觉得好笑,心里却生出一丝内疚来——若不是因为他。冠玉就不会非要跟来,也就不会弄得苗子茜心情不愉快。 心底这么想着。秦芃便主动上前,在冠玉开口之前,客客气气地问道:“冠玉姑娘吃过饭了吗?” 冠玉见秦芃难得一次如此地主动和关切,心底蓦地生出一丝欢喜和希冀来,忙笑着答道:“还没有呢。秦公子,”顿了顿,冠玉才又补上说:“还有苗姑娘。你们离开了一整天都没有回来,我担心你们,哪里有心情吃饭?这不,就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吃呢!我们进去看看,有什么可口的菜色……” 冠玉还没有说完。秦芃就依旧是一副客气的语气打断了她,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和子茜在外面已经吃过了。”说完,不管冠玉的欢喜僵在脸上,一脸的呆滞还有失望,秦芃又是一剂猛药,说:“正好我和子茜还有一些事要商量,就不和冠玉姑娘你一起用餐了。若是你们不嫌弃的话,就让秦烈跟你们一起吃饭吧,我看他和王师傅关系似乎很不错,大约会想要和王师傅一起喝上两杯。” 秦芃指了指站在客栈门口,和王师傅正谈得一脸兴奋的秦烈说。 冠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强笑一声,故作大度和温顺地说:“既然是秦公子的人,冠玉又怎么会拒绝呢?” 秦芃闻言蹙眉,说:“冠玉姑娘切不可因为秦某而委屈自己。秦烈若是不方便和你们同桌,冠玉姑娘只管让他自去吃饭,不必顾忌我。我之所以有这么一说,不过是见秦烈和王师傅投缘而已。” 冠玉又是一愣,随即又是强笑道:“我明白的,秦公子又何必将话说得这么分明。” 苗子茜就站在一旁,双臂环胸,冷冷地看着秦芃的忙不迭地撇清关系,和冠玉的故意将关系弄得暧昧的举动,不作一声。 秦芃见状,直接向冠玉告了辞,拉着苗子茜就先离开了。 这种决绝,于秦芃和苗子茜来说是好事,于冠玉来说,却是当头一棒的打击。 目送秦芃和苗子茜绝尘而去,冠玉呆立在当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且说苗子茜和秦芃一路到了客房之后,就毫不留恋地辞别道:“我昨儿个晚上没有睡好,今晚若是不早点休息的话,只怕明天早上起不来赶路,所以,就此别过了。” 秦芃不但没有挽留,反而点头附和道:“就是,早些休息,好早些赶路。” 苗子茜看了秦芃一眼,这才双手推开门,就要进去。 “等等。”秦芃喊住即将进屋的苗子茜,小声说:“你今晚睡得警醒些。咱们天未明就起程赶路,只要动静小一些,想来是可以甩开他们的。” 苗子茜一愣,回头足足看了秦芃半分钟,这才点点头,进了屋。 眼见着苗子茜关了门,直到听不见苗子茜的脚步声,秦芃才转身回自己屋里去。冠玉非要跟着,执拗地坚持着自己的选择,秦芃也没有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苗子茜远远地躲开,免得时间越久,越难解决问题。 第二天,天色还灰蒙蒙的,秦芃一行人就悄悄地起身,一路疾驰,远远地离开了木节镇。 当冬天刚刚泛起鱼肚白,木节带着一些感谢和送别的礼物来到客栈,准备送秦芃和苗子茜的时候,才得知,两人已经离开了。 店家告诉木节,和秦芃同行的还有两个人住在店里的时候,木节以为是秦芃和苗子茜的好友,便要求店家代为转达求见之意。等到看见睡眼惺忪一脸吃惊王师傅和明显是没有睡着觉,一脸灰败的冠玉时,木节就隐约猜出来,只怕秦芃和苗子茜是故意抛下这两个人,率先离开的。 面对这种情况,木节不好把原本是要送给秦芃和苗子茜的礼物转送给王师傅和冠玉,便客套地问候两人几句,就带着东西火速离开了这个尴尬之地。 待木节离开之后,王师傅忍不住抱怨秦烈不够意思,昨天晚上还和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没有想到今天一大早的就抛下他各自先离开了。 冠玉低垂着头不说话,脸色很憔悴。 店家上前问冠玉可还要继续住店,冠玉点点头,说:“就先住着吧,过两天再说。” 王师傅一听,立刻惊讶地问:“他们都已经走了,我们不去追他们,在这儿住着干嘛?我们本来不就是为了和他们一起……” “行了,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一直没有什么精神的冠玉突然发起火来,瞪着红红的大眼睛冲王师傅吼道:“我付了你银子,让你走你就走,让你住你就住,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到底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 王师傅脸色一僵,虽然不甘愿,但还是默默地住了嘴,在一旁的椅子上气闷地坐了下来。 冠玉则气愤地拂袖而去。 冠玉是何等精明的人,又加上昨天傍晚秦芃的态度彻底伤害了她,害得她一夜都不能成寐,她如何会不知道秦芃和苗子茜私自趁着黑夜逃走,要远远地彻底地抛下她的事?所以刚才店家告诉说秦芃一行人已经早早地起程离开时,冠玉才没有王师傅的惊讶,有的只是伤心。 这一回,苦苦守了多年没有结果的痴恋的冠玉,决定暂时放开,为自己的人生找一条新的路径。冠玉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任感情冲破理智的闸门的人,所以这一回,她才能放弃得这么干脆。 “老大,好一个呛人的辣美人!” 就在此此时,恰好一群商旅进来,其中一个小个子的男人指着愤然上楼的冠玉,笑得有些猥琐地说。 “这种话,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不能随便说了?”领头的老大脸色未变,斜斜地瞥了说话的小个子男人一眼,接着说:“我燕六七的队伍,不允许有这种只知道玩女人的人存在!” 那小个子的男人立刻吓得脸色煞白,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悄悄地退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极力地想将自己淹没在人群里。 那领头的老大不是别人,正是昨日秦芃在木节镇口帮助过的那个盐队的领队。 这正是“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燕六七此刻怎么会知道,他遇到的这个美艳的辣美人,就是思慕昨日帮助过他的秦芃的痴情女子呢?若是燕六七此刻知道这些,只怕也不会再有后面的那些故事了吧…… 人生的路该怎么走,会遇到些什么人,遇到些什么事,有时候都是上天早就注定好了的。(未完待续) 第六章 再见恍若隔世 且说秦芃和苗子茜坐在双骏马拉着的原木马车上,任由秦烈一路挥鞭疾驰,很快就彻底过了京城的地界儿,大家都顿时觉得天高皇帝远的,轻松不少,便放慢了速度。[] “呼~真是舒服!”苗子茜推开马车的木窗,探出半个身子,伸开双臂,欢呼道:“这乡村原野的风,就是令人格外地舒畅啊!” 秦芃也推开另外一边木窗,一边朝外看那些青葱的树木,潺湲的流水,一边笑着应道:“那可不!将来若是能隐居此处,躬耕垄亩,纺绩织布,自给自足,倒也不失为一桩人生美事呢!” “公子可别这么快就意志消沉了!”前头赶车的秦烈闻言,忍不住煞风景道:“公子是个要做大事的人,是要光耀门楣的,怎么能沉溺在这小小的美景中呢?而且,就算是公子可以放弃权势富贵,又怎么能保证别人就不对你施以陷害呢?还有……” 秦烈啰啰嗦嗦地说了很多,说得秦芃和苗子茜都极为无奈地对视一眼,各自在心底感慨道:“有这么一个上心的忠仆,有时候也未必见得是一件乐事啊。” 秦烈啰啰嗦嗦地说了很多,最后又忍不住抱怨道:“不是我说你,公子,你这回的事做得太不漂亮了!虽然说冠玉姑娘纠缠着你不放是不对,但是你也不能瞒着人家偷偷地走啊!昨儿个晚饭的时候,我还在和王师傅说接下来的行程要一起喝酒,把盏聊天呢。现在呢,我竟然瞒着他偷偷地就溜走了!这么不守信用,实非商家所应有……” 秦芃和苗子茜听着秦烈的抱怨,又是无奈地相视一笑,心底都明白。秦烈之所以抱怨,只怕为冠玉打抱不平是假,为自己可能会因此而失去一个性情相投的好友才是真。 接下来的一路上,秦烈没有就此事而抱怨,秦芃和苗子茜只当是没有听见,各自“闭目塞听”,任由秦烈一个人絮絮叨叨。(.无弹窗广告) 为了怕京城里有关秦芃失势的消息被石家庄更多人知道,难以得到玉源,秦芃等人这一路上也不敢耽搁,一路疾驰到石家庄时。算算行程,竟然只用了之前由石家庄去京城时所费时日的三分之二! 远远地看见了石家庄庄口的那棵老槐树。苗子茜竟然蓦地生出一丝“近乡情更怯”的感慨来,一路上都欢欢乐乐的她此时竟然有些忸怩起来,安静地垂首坐在马车里,也不言语。 秦芃看了看苗子茜,故意笑着安慰道:“别担心。这一回,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苗子茜怕被秦芃看出自己的那一丝忸怩细腻的心思来。当即一抬头,扬起下巴,故作骄傲地说:“那当然!如今我可是身价上十万的苗记仓库的少东家了,他们谁敢不给我三分面子?” 秦芃闻言一怔,在替苗子茜欢喜的同时,也不由自主生出一丝失落来——何时,苗子茜已经不需要他的遮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那倒是。”秦芃附和了一句,不再说话。 苗子茜心底也有自己的心思,也没有注意到秦芃的失落。 很快,马车在村口停住了,秦烈在外面请示道:“公子。到了,咱们是先去石村长家。还是先去厂区?” “先去,石村长家吧。”秦芃略一思索,说:“石村长未必就在厂区。这样,你一路驾驶马车去石村长家,先送过拜帖之后,再视情况做定夺。” 秦烈应了一声,又将马车赶了起来。 苗子茜坐在马车里,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砰砰地跳了起来,越来越激烈。模模糊糊的,苗子茜听见外面有人议论说,哪里来的这么华贵的马车,还有人记起了这马车是秦芃的,激动起来,议论纷纷。 一霎时,苗子茜像是回到了三年前,那时的她就跟着村里的人,眼巴巴地看着这辆价值非凡的马车,想象着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拥有一辆。 转瞬,三年滑过,她如今,已经成了这辆马车的常客。 一时,苗子茜心底感慨丛生,也没有注意到马车已经驶到了石显的家门口。 秦烈停住了马车,先上前跟门子报上了秦芃的名号,又询问石显是否在家。 事有凑巧,石显正好刚刚从厂区赶回来,那门子是听说过秦芃的名号的,当即便进去通报去了。 秦芃和苗子茜听说如此,便先后下了马车,立在马车旁等着。 秦烈则甩开臂膀,将秦芃此次带来的礼物一一都搬下了马车。 不一会儿,身体更显发福的石显就跟在门子身后,忙不迭地迎了出来。 秦芃和苗子茜也都笑着迎了上去。 “哎呀,秦老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啊!”石显一看见秦芃,就立刻拱手一脸热切地说。 秦芃还了礼,笑道:“村长客气了,是秦某不对,这么久了,都未曾来拜会。此次前来,又没有提前打声招呼,实属冒昧。” 石显又是一番谦辞客套之后,这才注意到秦芃身边还立着一位娇俏的姑娘,下意识猜测是秦芃的眷侣,便笑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苗子茜此时“荣归故里”的激动和感慨已经平复下来,听石显这么问,知道石显未认出自己来,便主动上前施礼笑道:“村长,我是苗子茜,您不记得了吗?” 想想也难怪,苗子茜离开时不过十二岁,还是个未曾张开的女娃娃,如今已然长成一个十四岁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女大十八变,难怪石显认不出来。 只见石显听苗子茜这么说,立刻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盯着苗子茜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笑着感慨道:“哎呀,真的是苗家的大姑娘啊!这真是女大十八变,你如今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果然是京城的水养人,看把你养得漂漂亮亮的,一看就是大地方来的姑娘!要是你往石家庄的这一群姑娘里一站,那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啊!” 虽然石显的话有故意恭维的成分,但也有可取之处。故而苗子茜笑笑,又客气两句,也不觉得石显话说得很假。 “此次只怕是要在府上叨扰几日,秦某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一点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石村长笑纳。”秦芃说着,指了指秦烈刚刚从马车里搬出来,码得跟座小山似的礼物说。 石显的眼睛立刻笑成了弯月,一副慈爱的弥勒佛的样子,嘴里却笑着客气道:“秦老板真是客气!您能来我家里住,是我的福气,你说你还带什么东西呢!” 知道石显说的是客套话,秦芃也没有当真,客套两句,便让秦烈和门子一起,将礼物给搬进去。 石显也不过分推辞,当即邀秦芃和苗子茜进屋去坐。 三人刚到门口,一副苗子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哟,你这是来了哪门子的贵人啊,带了这么多的好东西!” 石杨氏的大嗓门,苗子茜只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只是,此时听起来,竟然让苗子茜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有点温暖,又有些凄凉,悲喜交加,一时之间,苗子茜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三人闻言回头,表情各异——石显惊愕和紧张,苗子茜的悲喜莫辨,秦芃的淡然处之。 石杨氏看了片刻,就认出了秦芃来,这个当初害得她失去了儿媳妇儿的贵人!心底蓦地生出一丝怒气来,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说不定以后还要多多仰仗秦芃,石杨氏硬生生地将这一股子怒气压了下来,立刻上前亲热地讨好秦芃道:“原来是秦老板啊!您怎么来了?!哎呀,真是意外,真是高兴啊……” 石杨氏使尽浑身解数,想要让秦芃知道,她对于他的到来,实在是充满了十万分的欢喜。 见一旁的秦芃和苗子茜均是一副莫测高深的微笑,明显是不怎么待见罗里吧嗦的石杨氏,石显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忍不住喝住石杨氏:“你啰啰嗦嗦的做什么呢!也不怕别人笑话!” “哎,我说我热情地招呼秦老板有什么错?!”石杨氏不乐意,立刻绷起脸来,回敬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为了咱们石家庄吗?你不好好地体谅我的一片好心,竟然还来责备我!真是个没良心的……” 石显的脸色涨红起来,又怒又窘。 秦芃和苗子茜相视一眼,觉得眼前的十分令人疑惑——石显是占据着石家庄权利的制高点,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石杨氏作为石家庄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农妇,怎么敢和石显叫板呢? 而且,苗子茜想到三年前在石显的寿辰上,石杨氏只是因为拿了被石老大掉过包的玉佩作为贺礼,开罪了石显,就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再看看如今石杨氏在石显面前近似于嚣张跋扈的举动,十分不解。 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下,最后石显忍无可忍,真的动了怒,发了火,才算是镇住了絮絮叨叨,还以自以为有理的石杨氏。 谁知,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未完待续) 第七章 耐人寻味的关系 石杨氏冷静下来,这才注意到秦芃旁边还立着一位陌生的俏丽的女子的。(.)石杨氏自作聪明地认为那女子是秦芃的眷侣,想到女人总是要比男人心软,容易套近乎,石杨氏立刻堆满了笑脸,凑到笑得一脸淡漠的苗子茜面前,热情洋溢地招呼道:“哎哟,这位美人是哪一位?是秦老板的夫人吗?真是漂亮!啧啧啧啧,天下竟然有这样标致的人物,我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秦芃闻言,忍俊不禁。 石显闻言,恨不得将石杨氏那有名的三寸长舌给割去! 只有当事人苗子茜,依旧是一脸淡漠的微笑,耐心地等待着石杨氏把恭维她的话说完。 “哎哟,能认识秦夫人这样美人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石杨氏最后以夸张的一语作结,又趁机问:“不知秦夫人娘家住何处,事何产业?” 苗子茜微微一笑,说:“这第一,我不是秦夫人,石夫人切莫认错了人,说错了话。” 这话刚一说,石杨氏满脸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一旁的石显想起以前石杨氏和苗家之间的恩怨,顿时也紧张起来。 “这第二,”苗子茜特意顿了一下,才又淡然一笑,说:“我娘家祖籍京城,曾暂住在石家庄一段时日,如今,我们又回到了祖籍京城居住,靠经商为生。请问,石夫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石杨氏被苗子茜这绕了一大圈的话给弄糊涂了,不过她抓住了一个关键信息,那就是眼前的这位美人,曾经暂住过石家庄!石杨氏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和眼前的这位美人套关系的突破口,心底万分高兴! 石杨氏以为。尽管眼前的这位姑娘不是如她猜测的那样是秦芃的夫人,但至少和秦芃关系很近,又是经商家庭,只怕手里也是颇有钱财的,对于这样的人物,她焉有不巴结之理? 这么想着,石杨氏立刻夸张地一击掌,欢喜道:“哎呀,这样说来,姑娘跟咱们石家庄还真是有缘啊!我在这石家庄住了快二十年了。这石家庄大大小小的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不知道姑娘是这庄上哪一家哪一户的亲戚,曾经住在这里过?” 石显一听。恨不得拿块抹布堵住石杨氏的嘴。 可是,在石显想要开口转移话题,化解尴尬之前,苗子茜已经盈盈浅笑道:“我们家可没有这个福气,能有个石家庄的亲戚。我们。不过是与石家庄的所有人都无甚关系的外乡人而已。” 石杨氏听苗子茜如此说,有些惊讶。心底立刻开始思索,到底石家庄出过什么外乡人。 就在石杨氏即将要想出答案的当口,苗子茜盈盈浅笑道:“怎么,大娘不记得我了?我是住在你家隔壁的苗家大姑娘,子茜啊。” 石杨氏顿时如五雷轰顶一般,直接瞪着铜铃似的大眼睛,张大嘴巴。愣在当地了。 尴尬的寂静,一瞬间蔓延开来。 苗子茜也无意将事情弄得这么遭,只是她一听石杨氏那特有的话语,忍不住就回想起来以前石杨氏对他们一家的步步紧逼来,忍不住想要出一口恶气。 半晌。还是石显看不过,强笑着打圆场道:“对啊对啊。子茜这回荣归故里,真是给我们石家庄脸上添彩!” 石杨氏一听石显如此说,立刻笑着附和道:“是是是是!那可不,子茜这回可给咱们石家庄添彩了!”说着,石杨氏就一个劲儿地猛给石显打眼色,让他化解眼前的尴尬。虽然不觉得自己当初有多对不起苗家,或者说是对不起苗子茜,但是石杨氏认为现在苗子茜今非昔比,不但有秦芃罩着,还有了自家的产业,身价倍涨,是只能巴结,不能随便得罪的。 石显不消石杨氏吩咐,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儿,热情洋溢地秦芃和苗子茜往屋里迎。 苗子茜也不想将关系弄得太僵,影响秦芃下一步的打算,毕竟从眼前的情况看来,石杨氏和石显关系匪浅,同气连枝的,她也不好对石杨氏做得太过分。 人生就是这样,处处容不得过分的任性。 于是,苗子茜笑着回了石显,和秦芃一起在石显的热情邀请下进了院子。 待秦芃和苗子茜一进院子,石显就吩咐门子先领着秦芃和苗子茜进屋,他自己则回头严厉地小声吩咐石杨氏不要跟着进来,免得苗子茜看了她更生气,眼前得罪苗子茜是小,要是进而得罪了秦芃这尊财神爷就不妙了。 石杨氏不甘愿地嘟囔道:“知道了。”说罢,石杨氏又跟了一步,上前一把拽住正要进院子的石显,凑上前去,极其秘密切切地小声说:“文翰不是来信说是秦老板如今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吗?你何必还要这么害怕得罪他?” “妇人之见!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懂什么?!秦家家大业大的,能会经此一役就给败光了吗?”石显愤然,说着,又猛地甩开石杨氏紧抓着自己的胳膊的手,小声急道:“在大门口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 石杨氏一撇嘴,摸着自己被石显甩得有些疼痛的手,顶嘴道:“我们的事儿这整个石家庄还有谁不知道的?你如今才来担心别人说闲话,是不是太晚了?要是真怕别人说闲话,你当初就不该爬上……” “住口!”石显气得头冒青烟,指着石杨氏怒道:“什么时候你这破锣似的嘴巴能够缝上,咱们石家庄就有安宁之日了!”见石杨氏似乎又要替自己辩解,石显立刻拿话堵住她的嘴巴:“今日的事你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你给我赶紧回去照看你那瘸腿的儿子和搅家的大肚子儿媳妇去,免得一会儿他们又闹到我这里来,让人家秦老板看笑话!” 石杨氏不甘愿地撇撇嘴,愤然转身,蹬蹬蹬地离去了。 石显看着石杨氏的背影,气得一脸的无奈,他怎么就一时把持不住,种下了这么一个棘手的祸根,搞得他如今不但要接受石家庄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还要忍受一双他视为生命的儿女的不理解和冷漠! 等到石显回到客厅的时候,秦芃和苗子茜已经各自坐定了,秦烈也安置好了马车,立在一旁,下人正在倒茶伺候。 见石显进来,秦芃和苗子茜双双都站起来招呼。 双方见礼完毕,各自在宾主的位子上坐下。 秦芃和苗子茜见石显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私下里揣测估计是刚才趁他们进来后,和石杨氏发生了不愉快的口角,便都不再替有关石杨氏或是做生意的话,只是单纯地和石显唠些家常话。 互相寒暄了一会儿,石显到底忍不住问道:“不知小儿和小女在京城生活近况如何?” 秦芃和苗子茜相视一眼,秦芃便笑道:“一切安好。何府对待大姑娘很好,故而也亏待不了大公子和大小姐。” 这话一听,就是一句泛泛而谈的空话,故而丝毫安慰不了石显思念儿女之情。 搓了搓手,过了半晌,石显到底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似抱怨似忏悔地说:“唉,这俩孩子,自打千年入冬时节去了京城,算来已经离家快两整年了,除了年节时,还有会试前给我寄来过家书,甚少和家里联络。故而我对他们的生活知之甚少,也不知道他们在京城有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苗子茜见状,想到在京城时,每次和石秋兰玩耍,一向和石显亲近的石秋兰甚少提到石显或者是石家庄的事,再联想到石显刚才的话,这才觉得诧异。 “他们过得很好。”苗子茜开口微笑道:“大公子得到了京城有名的集彦堂的夫子的赏识,自己也肯努力,想来将来参加科考,蟾宫折桂,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大小姐在何府有大姑娘护着,她自己也是洒脱的性子,倒也没有人敢拘着她。村长不用过于担心。” 秦芃点头附和,又提议道:“今次我和子茜出来,沿途想要看看有什么好的商机,大约需要一年就得返回京城了。到时候,石村长要是真的挂记大公子和大小姐,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京城,亲自去看看他们兄妹俩过得好不好,免得自己在这里担忧,却毫无办法。” 只见石显闻言,先是喜上眉梢,但是很快便拉下脸来,叹息一声,似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道:“算了,我想他们兄妹俩也未必想要看到我……” 石显的声音很小,苗子茜没有听见,但是功夫不错,听力很好秦芃却是将石显的话听得一字不落,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三人闲话一阵,正好到了晚饭的时间,石显便也不再多打探什么,直接吩咐厨房做一桌丰盛的饭菜,好好地招待秦芃和苗子茜。 秦芃和苗子茜客气两句,说是不用破费。 石显自然是要坚持好好招待。 正在说话间,有厂区的人过来,说是厂区那边出了一点问题,要石显过去处理。 石显便一脸歉然地嘱咐下人好好地照顾秦芃和苗子茜,他自己则一路奔厂区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章 机缘 (俺来更新了……断更了好几天,不多说什么了,任打任罚……群抱抱蹭蹭~~~~~~~~) 待到石显走了之后,秦芃和苗子茜便在客厅里一边等着吃饭,一边闲聊几句。 “子茜,你若是想要在这商场混得风生水起,可要记得挂一张面具在脸上,把自己真实的喜恶全都遮起来。”秦芃见客厅里没有外人,便掏心窝地对苗子茜说。 苗子茜摆弄着手里的茶杯,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只是低声地对秦芃道一声:“对不起。” 苗子茜明白,秦芃是在说她对石杨氏出言讥讽的事儿,也知道如今的石杨氏和石显关系非同一般,秦芃要想要成功地从石显那里购买到玉矿,一定不能得罪石杨氏。苗子茜如今也后悔自己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但是她心底对石杨氏曾经的散布谣言、绑架、下药、威胁的行径,实在是积压了太多的愤怒和不满,所以尽管三年都过去了,再见到石杨氏,再听到石杨氏那张尖酸刻薄的嘴里冒出一些自己曾经最为讨厌的话语时,她忍不住就爆发了。 秦芃一听苗子茜这么说,虽然看不清苗子茜的表情,但也知道苗子茜情绪不怎么好,便笑道:“算了,我们之间还谈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我之所以这么跟你说,不是怕你和石杨氏的矛盾影响到我和石村长谈生意,我只是怕,你以后会在这上面吃亏。” 秦芃说罢,见苗子茜不答话,依旧是勾着头,双手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便笑着叹息一声。说:“看,刚告诉过你的,喜怒勿形于色,你心底也都明白,怎么这会儿倒是在我面前耍起性子了?” “你不一样的!”一直勾着头地苗子茜,猛地抬头十分认真地说。 秦芃被苗子茜的话惊得心跳漏了一拍,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如常神色,压抑着心底的激动,笑问道:“哦?我倒是不知道。(.无弹窗广告)原来我在你眼里,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那当然!”苗子茜双目直视秦芃。十分认真诚恳地说:“你无私地帮助过我们一家,也愿意和我们一家分享秘密,我早就把你当做是一家人来看待了!对你,我不觉得自己需要掩藏什么情绪。” 苗子茜的话让秦芃喜忧参半,哭笑不得。忽略心底的那股失落。秦芃笑道:“原来如此。”又说:“你不必要把我的‘恩情’总放在心上。帮助你们,也就是帮助我自己。这段时间要不是你们。我只怕自己很难撑过难关。所以,咱们算是扯平了。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这话以后切莫再提了。” 苗子茜看了看秦芃,坚持道:“感恩之心,怎么能够没有呢?关于这事儿,你以后也别再说让我们别放在心上的话了。” “好好好。”秦芃无奈地笑道,“凡事都听你的。”有时候。对于苗子茜在某些方面的坚持,秦芃还真是颇为无奈。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便都不约而同地换了话题,说起玉矿的事来。因为怕石显家的人听到,两个人便都压低了声音。 谁知他们俩人的谈话没被别人听去。倒是从石显家下人的谈话中,得知了一些令两人极为诧异的秘辛。 由于天色已暗。石显走后秦芃和苗子茜也没有想起来让人掌灯,再加上两人坐的位子比较偏里,所以从外面看向屋里,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到里面还有人。所以两个多嘴的丫头经过的时候,才敢放心大胆地偷偷地议论石显。 “哎,听说今天秦老板和苗家大姑娘过来的时候,那长舌妇也来了。”一个丫头极为八卦和激动的声音在客厅外压抑地响起。[.超多好看小说] 彼时秦芃和苗子茜正在喝茶,听见外头这一声响,在灰暗的光线里相视一笑,都默不作声,静听外头的对话。 有人送来了他们都很关心,又弄不明白的问题的答案,那她们何不洗耳恭听呢? “那可不!”另一个丫头说得有些咬牙切齿:“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种长舌妇了,恨不得把每个人身上都泼上污水!” 第一个丫头闻言,充满同情地说:“我知道她先前对你做的事,害你吃足了苦头,还差点被退亲。幸好,没过多久,她和村长的私情就被发现了,你未婚夫这才了解到,你和村长是清清白白的,这才打消了退婚的念头。” “你别再跟我提这件事,提到我就恨得想要咬她几口!”第二个咬牙切齿,还把脚在地上跺得梆梆响。 “你恨得才只是想咬她几口,那大小姐当初要不是有大公子拦着,都想直接去把她家给拆了!”第一个丫头八卦道,说着,又替石文翰和石秋兰抱不平道:“唉,大公子虽然知书达理,做事有分寸,但是奈何那长舌妇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茬儿,狼心狗肺的,不但不感激大公子,反而变本加厉,借口村长偷爬她的床的事儿,强要村长娶她!哼,她也不掂量掂量她自己有几斤几两,竟然想要寡妇再嫁,还硬攀高枝儿!” “就是,啐,一个狼心狗肺的人!”第二个丫头骂道:“大公子拦住大小姐,给她免去了一场灾祸,她倒好,来劲儿了,竟敢要求嫁给村长!而村长也是的,竟然动摇了,也不看看那长舌妇是什么货色!” “唉,只是可怜了大公子和大小姐。”第一个丫头叹息道:“他们兄妹两个被村长伤透了心,远走他乡,都两年了还没回来过一次,大公子甚至连参加省考都没有回来……真可怜……” 两个丫头就此,又不断地唏嘘起来。 秦芃和苗子茜两个听到了这儿,相视一眼,都内涵丰富地轻笑了一声。 不久,有人进来掌了灯。 过了会儿,饭菜都端了上来,可石显还没有回来。 秦芃和苗子茜客套地问了一句,伺候的下人们便都一脸暧昧地笑了,有胆子大的,隐晦地笑道:“肯定是又被人留住了呗!村长这几年总是很忙,难得有准时回家吃晚饭的时候。” 秦芃和苗子茜一听,都明白了这留石显的人,只怕是石杨氏,便都心照不宣地笑了一笑,低头吃饭去了。 其实这一回大家都猜错了,石显没有被石杨氏拉去家里住下,倒是被石矿上的事务给缠住了——随着石头开采得越来越多,石矿上的地质越来越松,今天下午的时候,竟然发生了一小片的塌方!所幸人都安全救了出来,只是埋藏在塌方里的那些造型独特、大有市场的奇石是救不出来了。 这一样以来,和那些货商签订好合同的矿上要付一大笔的违约金,而且工人们也很怕因此自己的工资被克扣,也正盯得紧,所以石显只得留下来,先安抚了厂区的工人,再另外寻求解决的办法。 好不容易安抚了矿上情绪激动的工人,石显身心俱疲地回到了村子,没有回家,反而去了石杨氏家旁边的苗家的旧宅——这是这两年多以来,石显新近养成的习惯——不管生活中好的事,还是坏的事,总想找人分担,而他唯一能够找到的,就只有石杨氏——石家庄的人个个都怕石显,谁也不敢和石显随意拉呱;而石显也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显露自己的软弱,免得扫了自己的威压,难以服众;而石文翰和石秋兰姊妹两个,因为被石显和石杨氏的私情伤透了心,双双远离家乡,不能够在这些时候做石显的一个心灵的安慰者。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的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石显到了苗家旧宅之后,按照早就约定好的暗号,咳嗽了三声,就听见石杨氏在隔壁的院子教训儿媳道:“记得烧水,给虎子洗脚!” 接着就听见石虎子媳妇儿讥讽的声音:“哟,这有了情郎,就连自己宝贝儿子都顾不上了?多大岁数的人了,都不嫌害臊!” 大约是被儿媳在这一方面教训得多了,石杨氏也不跟她多计较,骂骂咧咧了几句,就甩上门出去了,一转眼,就溜到了苗家旧宅,石显早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寻求安慰。 石杨氏进门一看,石显脸色不怎么好,便关切地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难道是你没有把秦老板伺候好,惹他生气了?”说着,石杨氏也不给石显回答的机会,激动地教训道:“你知不知道秦老板对咱们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大财主!你怎么能把大财主给得罪了呢?!今后咱们还要怎样发财,怎样……” 石显心里那股在刚看到石杨氏时升起来的温柔和软弱,很快就被石杨氏的喋喋不休和十足的俗气给全部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气闷不已。石显一把推开石杨氏,怒道:“行了行了!事情的轻重我自己还掂量不清楚吗?还用得着你来啰嗦!” 石杨氏一见石显真的生气,倒是软了下来,温柔地道歉道:“好了好了,都是我不对,你就别生气了。气坏了自己,我心底也不好受!” 石显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将矿上的事和石杨氏说了。 石杨氏一听,大惊失色,焦急地问:“那怎么办?” 石显叹息一声,说:“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秦老板了。除此之外,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未完待续) 第九章 月色撩人 石显和石杨氏冥思苦想着要怎么开口求秦芃帮忙的时候,秦芃和苗子茜也在想着要怎么开口和石显谈收购矿厂的事。 入夜,暮色渐深。 秦芃和苗子茜就住在石家的后院,吃过晚饭后,两人在客厅里闲话一会儿,还不见石显回来,便由下人引导,各自在后院的西厢房住下。 夜色深沉,但是秦芃和苗子茜虽然一路奔波劳累,却怎么也睡不着。秦芃想着收购矿厂的事儿,苗子茜则是回到暌违已久的故乡,一时百感交集,怎么也睡不着觉。 将至午夜,苗子茜实在是忍不住了,翻身起来,穿戴好衣物,敲开了秦芃的门。 秦芃随便披了一件外衣,趿拉着鞋子出来开门,见苗子茜穿戴整齐的,诧异地问:“你也没睡?怎么了,穿戴得这么整齐,是要出去吗?” 彼时月华如练,院子里空明如水,一片澄澈。 苗子茜一身粉白的衫子立在房檐下,一头乌发松松地系在后面,说不出来的温柔熨帖。 秦芃觉得,这种感觉很美好,不焦躁,不浮华,就如这如水的月光一般,淡淡的,却浸润着全身的每一道血脉。 苗子茜点点头,又问:“你也还没有睡,是有什么心事吗?” “嗯。”秦芃轻轻点点头,却没有再接着说下,因为他明白地看出来,苗子茜满腹心事,刚才的话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想要深究。 “你想要去哪里?”秦芃轻声问,未待苗子茜回答,又轻笑问道:“可是要回家看看?” 苗子茜点点头,脸上神色复杂。有欢悦,有忧愁,那是远游的行人再次回到故乡时的“近乡情更怯”。 “好,你等我一下。”秦芃说着,转身进屋里,快速穿好了衣物鞋子,又将散落下来的头发随意地用一根发带系住,便出了门。(.好看的小说)一边轻轻地合上门,秦芃一边对苗子茜说:“夜已经深了,咱们不好打扰这里的人。自己悄悄地出去吧?” 苗子茜微垂着头,依旧轻轻地点点头。没说话。 下一刻,苗子茜却被秦芃惊得差点大呼出声来。 只见秦芃在和苗子茜商量之前,就一把拦住苗子茜的纤腰,脚下一用力,借助墙壁和树干。几下腾挪弹跳的,就飞出了石显家的高强大院。 “你吓死我了!”苗子茜被归乡的心情弄得乱糟糟的。一直都没处发泄这一肚子的烦乱,如今被秦芃这一吓,便不由自主地将气撒在秦芃的身上,脸色有些难看,说话的语气也不是那么好。 秦芃也不在意,大度地笑道:“对不起,是我错了。下一回。我一定会提前跟你说一声的。” 秦芃这么一道歉,倒惹得苗子茜不好意思了。 脸红着低头片刻,苗子茜才真诚地对秦芃说:“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一有点小事,就忍不住乱发脾气。我自己也明知道这样不好。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 秦芃笑着摇摇头,说:“我都不介意了,你也别放在心上。就像你说过的,我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秦芃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沉沉地看着苗子茜,从她的眼睛里,直看向她的内心,看得苗子茜忍不住脸色愈发地绯红了,眼神慌乱,有些手足无措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秦芃看在眼里,心底有点小小的欢悦,但是他也明白如今的苗子茜心思烦乱,经不起另一次的动荡,便收敛起了深沉的目光,整个人换上一层苗子茜所熟知和适应的温润的光泽,笑道:“如此月色,咱们慢慢踱步过去就好,不必太着急赶路。(.无弹窗广告)反正,这夜还很长,路,却不遥远。” 其实,秦芃是想,现在的苗子茜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做心理建设,在见到旧宅,情绪激动之前。 苗子茜感激地点点头,默默地走在秦芃身边,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想了很多;但细细地深究起来,却又发现脑袋里一片空白,像是什么都没有想一般。 月光澄澈,秦芃和苗子茜两个人,就这样漫步在月光下,轻柔地,踏碎一地月色。 也许是因为今晚的夜色也美,也许是因为漫步的时间太长,也许是因为身边有人陪伴,这一路下来,苗子茜原本烦乱的心情竟然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当真的到达自己家的故居时,原本的忐忑和激动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褪去,留下来的,只是欢喜和无尽的怀念和思恋。 “现在要进去吗?”一旁的秦芃轻声问,他生怕苗子茜控制不了激动的情绪。 “嗯!”苗子茜坚定地点点头,扭头,给了秦芃一个发自心底的微笑。 秦芃见此,知道苗子茜是真的准备好了,也松了一口气,上前轻轻地推开了院门。 苗子茜深吸一口气,抬脚踏进了她曾经度过一段贫困但快乐而温馨的岁月的院子。 大槐树还在,只是更加枝繁叶茂了; 大槐树下的石桌石凳还在,只是被经年的风雨剥蚀,又磨损不少; 当年用来堆放装奇石的木箱子的木棚还在,只是少人打扫,破败不少。 …… 苗子茜一路看过去,心底那些快乐的记忆一一浮现,恍惚间,似乎自己又成了那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娇笑着在这温暖的院子里玩耍,偷偷地吃着剩下的薄粥,严厉教导苗子路读书认字,躺在苗李氏的臂弯里撒娇……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想起的岁月,如今,就这样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用满满的幸福感填满苗子茜的内心。 秦芃跟在苗子茜身边,也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和苗家人的相识相亲来,心底那股对苗家人之间的温暖的羡慕和期待,也再次浮现在心头。不由地,秦芃看着苗子茜的眼神就变得深沉且情意绵绵起来。 旧日的家门就在眼前,苗子茜伸手想要去推开门,却止住了。 “怎么了?”秦芃见状,问。 苗子茜看了看秦芃,一脸诧异地指了指门。 秦芃疑惑,近前一看,才发现,大门虽然残破,但门环倒是一片光洁,像是经常有人光顾一般。 两个人正在诧异着呢,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鼾声。 秦芃和苗子茜相视一愣,心想,该不会是有人鸠占鹊巢,将苗家的故宅拾去住了吧。 “你往里挪一挪,都快要把我挤到床底下去了。”只听见石显模糊不清地嗓道。 接着是石杨氏迷迷糊糊地应答:“挤下去就挤下去了,我刚才都被你折腾死了,这会儿没劲儿往里挪。” 说着,石杨氏的鼾声又起。 石显又嘟囔了几句,也渐渐沉沉地睡去。 石显和石杨氏是睡舒坦了,可是立在门口的苗子茜却恨得牙根痒,恨不得进去把这对奸夫淫妇给揪出来暴打一顿——她干干净净的家,如今竟然被石显和石杨氏当做了偷情的安乐窝?!想想都恶心! “子茜,先出去再说。”知道里面有人,秦芃刻意压低了声音,一把抓住苗子茜紧握成拳头的手,不由分说地就把苗子茜往院子外头拽。 秦芃和苗子茜两人一路拉拉扯扯地出了院子,苗子茜一把甩开秦芃的手,恨道:“他们倒是会找地方,也不管玷污了别人干干净净的家?!” 虽然早已不住在这里了,但是这里毕竟有着她和家人美好的记忆,这里在苗子茜心中,就是一块纯洁幸福的圣地!可是如今,这圣地已经被石显和石杨氏的奸情给玷污了,这让苗子茜如何不气恼? “你若真是恨他们,我有的是办法帮你出气。”秦芃低声劝慰道:“只是,你真的想要我那么做吗?” 苗子茜听了秦芃这话,冷静下来,在凉凉的月亮地里思索了半天,叹息一声,说:“算了,平白了脏了你的手。反正,这地方我们以后也不会再住了,任由他们胡闹去吧。” 秦芃听苗子茜这么说,笑了,说:“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见苗子茜似乎要拒绝,秦芃又开口劝解道:“我明白,你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肯定有很多地方想去,但是,这已经是深夜了,你若是再不休息的话,只怕明天会没有精神。你放心,我们在这石家庄肯定不只是住个一天两天的,你若是想要到处走走,有的是时间。若是你不想多见人,嫌麻烦,那我也可以夜夜陪你出来在这月亮底下走走。依这天色看来,最近应该都是晴好天气,不用担心。” 秦芃啰啰嗦嗦地说了这么多,总算是见效了——苗子茜一张皱吧着的小脸儿终于舒展开了,任由秦芃领着,一路又踱回了石显家。 第二天一大早,石显回家的时候,秦芃和苗子茜只当做是没有发生昨天晚上的事一般,微笑以对。倒是石显,一心想着要开口求秦芃出手相助的事,整个人说话都有些紧张,惶恐的样子。 好不容易熬过了早饭,石显终于是忍不住了,支开了下人了,一脸恳求地对秦芃说:“秦老板,我知道,这事儿我原本不该开口的,毕竟,咱们的交情还没有深厚到我可以随便开口求你帮忙。只是,眼下这道坎儿,你要是不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跨过去……”(未完待续) 第十章 接踵而来的困境 (抱歉,亲爱的们,某画最近更新很不稳定,让你们跟文跟得辛苦了,某画自己也很内疚。可是,这段时间生活中的不确定因素像是赶着堆儿地爆发一般,就跟这一章的题目一般……某画应付起来很吃力,也不想随随便便码了字就来发,只好断更了。恳请见谅。我爱你们╭(╯3╰)╮) 秦芃听石显这么说,一愣,倒是真的猜不出来石显这话的意思。 微微一笑,秦芃温和地说:“石村长有话尽管直说,只要是能够帮得上忙的,秦某决不推辞!” 有了秦芃的这句话,石显心底轻松不少,便鼓足了勇气,面有难色地将矿厂的意外和秦芃从头到尾地说了,末了,又恳求道:“秦老板,我知道,这成千上万两的银子,咱们非亲非故的,按理我是不该向你开口恳求的。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自从三年前秦老板到我们矿厂买了奇石之后,矿厂的生意就一天好似一天,我们的荷包也是一天比一天,所以我这回才敢接下这么一大单生意。但是,没成想会遇到这样的意外,我真是……” 低头沉默了片刻,石显才又接着叹息道:“唉,这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秦老板,这一回,还烦请你无论如何都帮我一把,我实在是……” “原来是这样的事。”秦芃毫无压力地轻松一笑,爽快地说:“既然石村长开了口,那秦某自当会效犬马之劳。” 石显一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紧锁的愁眉展开,感激地笑道:“多谢秦老板。多谢秦老板!秦老板的恩情,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 苗子茜听石显这么说,便有些焦急地看着秦芃,想要秦芃趁机提出收购矿厂的事。 可是秦芃却像是没有看到苗子茜使的眼色一般,依旧和石显谈笑风生,像是随意间闲聊一样,仔细地问起矿厂的经营情况。(.好看的小说) 石显感激秦芃如此阔绰的出手相助,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偶尔秦芃问起一些比较敏感的商业机密,石显也不过略一迟疑。就将事情告知,虽有一些细节隐瞒了下来。但是大致的经营状况却不曾瞒着秦芃。 随着秦芃和石显谈话的深入,一旁坐着的苗子茜也由一脸焦急转为会心的微笑,一边听,一边还不时地出声询问一两句,帮着秦芃打探矿厂的虚实。 秦芃见状。知道苗子茜明白收购矿厂的事不可以操之过急,免得让石显有一种他想借机敲诈、趁火打劫的心思。将两人的关系弄僵了,那收购矿厂的事就更难谈下来了。秦芃念及此,便也会心一笑,给苗子茜一个“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宾主三人,会谈十分融洽。 当天,秦芃就取出一万两的银票,连字据都没有立。就爽快地交给了石显,把石显感激得无以复加,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感谢。 一场在石显看来很难度过的难关,就这样被秦芃轻易地化解了,石家庄内流传的有关秦芃失势的消息。很快便被人们彻底地摒弃了。在石家庄,秦芃依旧是三年前的那个被全村人奉为神明的鼎鼎有名、富可敌国的皇商。 只是。一连好几天过去了,秦芃丝毫都不和石显提出收购矿厂的事,这多少让苗子茜有些沉不住气。 但是苗子茜也很清楚,秦芃自小在商场里摸爬滚打,什么事都计算得很精确,不到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草率出击。秦芃的心思到底有多深,可不是她这个菜鸟可以窥测得清楚的。(.)心底想明白了,苗子茜便只有压下心底的焦急,在石家庄耐心地住了下去。 在闲居石家庄的这段时间,秦芃白天和石显一起去矿厂视察情况,苗子茜偶尔会跟着去,但大多数时间还是窝在石显的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免得那些三姑六婆见到她,一个个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 这几天天气一直晴好,每到月亮升到树梢,皎洁的月色照亮大地的时候,秦芃和苗子茜两个就在村子周围漫步,静静地享受这远离京城喧嚣的宁静,非常地惬意和满足。 这样的日子,大约过了半个月,矿厂又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了——有一个和石显关系一直不错的订货商,在没有预付一文钱定金的情况下,向石显订制了一大批奇石,但是最近突然没了影儿,而他特地定做的那些奇石都是稀奇古怪的,又没有办法再卖给别人,矿厂面临着又是亏损上万两银子的困境。 石显先前已经求了秦芃一次,到现在都还没有把上一次的那一万两还给秦芃一分一毫,现在,石显怎么还好意思再像秦芃开口,再借一次银子。 辗转反侧,石显急得差点五脏俱焚了。 秦芃和苗子茜也知道这件事,正在踌躇万一石显再一次来开口借一万两银子该怎么答复,该不该趁此机会要求石显放手矿厂。 这厢秦芃和苗子茜还没有想出来该怎么答复,那厢石显已经经受不住外界的压力,找了个空当,单独向苗子茜求救了。 石显是这样想的,既然苗子茜一家已经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跻身京商的行列,而且苗家又得秦芃的看顾,多少总会有点家底的。 石显觉得,怎么说,苗子茜一家都在石家庄住了十多年,也算是半个石家庄的人了,而且以前他对苗老大也颇多看顾,还把秦芃购买奇石时那一大批的木箱子的活儿都交给苗老大做了,不管当初他把活儿交给苗老大的动机是什么,至少,解决了苗家的经济困境。 那现在,他石显有了困难,向苗子茜开口求救,苗子茜怎么都要看在曾经的情分上,不说借出一万两银子,至少也可以借个五千两吧。 可惜,石显算错了一点,今日的苗子茜不再是当初那个在石家庄出生并且住了十一二年的苗子茜,穿越而来的苗子茜,对石家庄并没有特别深厚的情感;而且,当初石显为什么会把那一千只木箱子的活儿交给苗老大做,苗子茜很清楚,那不是想要救他们一家出困境,而是因为这件活儿太棘手,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做。所以,与其说石显当初是帮他们一家,不如说是逼他们一家更合适。 所以,当石显一脸恳切地对她说“子茜,我现在真是遇到大难了,你要是不出手帮忙,我恐怕真的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咱们乡里乡亲的,不互相帮忙,还能指望谁帮咱们?”的时候,苗子茜确实犹豫了,有些为难地说:“一下子拿出一万两来,只怕是有些苦难。这样吧,村长,你容我想一想办法,看能不能筹到一万两银子,再来答复你。” 这么好的事,石显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好好好!”石显喜笑颜开,一个劲儿地夸赞道:“我就说嘛,子茜是个重感情的孩子,这眼见着家乡有难,岂有不帮忙的道理呢?好,我就在这里敬候佳音了。” 苗子茜有些反感不耐地强笑了一下,说:“看村长这话说得,好像我一定能够筹到这么多银子似的。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到时候,要是我真的帮不上村长的忙,还请村长不要见怪。” “哪能啊?!”石显一脸喜色和笃定地说:“只要是子茜你愿意帮我的忙,哪里会有帮不上的道理?你别谦虚了。”说着,石显朝苗子茜的侧后方看了一眼,眼神更是笃定苗子茜一定可以及时筹到这一万两银子。 石显的话让苗子茜有些反感,有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不想要和石显在这件事上再多说些什么,苗子茜神色有些倦怠地强笑道:“我尽力而为吧。” 石显也是个经过风浪的人,如何看不出苗子茜的不耐烦,而且又见苗子茜身后的秦芃朝这边看过来,见他正和苗子茜说话,便微笑着立在当地等候,石显便伶俐地和苗子茜辞了别,一脸放心地离去。 苗子茜立在当地发愁,直到听见石显招呼秦芃道“秦老板,来找子茜啊。那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她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见秦芃正冲离去的石显拱拱手算是答礼,苗子茜叹息一声,垂下双肩,垮下一张小脸儿,无奈地说:“我说他怎么会这么笃定我能筹到一万两银子呢,原来是看见了你。若是他现在知道了,咱们俩的财产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一个苗记仓库,不知道会怎么发愁呢……” 秦芃回给苗子茜一个安慰的微笑,一边朝苗子茜走过来,一边笑道:“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再说了,即使咱们俩现在只有一个苗记仓库来做财产后盾,再拿出一万两银子来,还是不成问题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是刚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你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保准就不会再为了这一万两银子发愁了。” 苗子茜一听,顿时就像是在黑暗里的人看见了一豆灯光一般,焦急地问:“是什么消息?你快说来听听!”(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故人来 见苗子茜那副焦急可爱的样子,秦芃忍不住笑意加深了,也不故意卖关子了,便将自己刚得到的消息娓娓道来:“刚才秦烈接到了从京城飞来的信鸽,是刘文熙,哦,就是以前京郊厂区的刘老板寄来的信函,说是他不日即将抵达石家庄。(.好看的小说)他可是个大财主,有了他,伱还愁那一万两银子吗?” 苗子茜先是一喜,而后又沉下脸来,可怜巴巴地说:“可是,他是伱的好朋友,跟我可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而且我们以前不但算不上要好,甚至关系还有些恶劣,他会愿意借给我银子吗?” 秦芃哑然,顿了顿,笑道:“什么伱的我的,还不都是咱们的。而且,他以前吓唬过伱,害得伱心情好久都没有调试过来。伱现在向他索要一些赔偿,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伱放心,到时候他要是不愿意给,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苗子茜听秦芃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从刘文熙那里要一万两银子的赔偿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起来,心底顿时感慨,这有靠山的感觉,就是好啊就是好! “成!”苗子茜笑嘻嘻地说:“这回就吃定他了!” 不过,苗子茜可不是那种全部依赖别人的人,虽然有了刘文熙这个大财主做后盾,她还是和石显一起,去实地考察那些被无良订货商丢下的那些造型奇特的工艺奇石。毕竟,苗子茜扎扎实实地和洪玉匠学习过雕琢玉器石器的工艺,对于这些东西,兴趣还是很浓厚的。 当天下午,苗子茜就和秦芃一起,跟随石显到了矿厂,看那些造型奇特的工艺奇石。 “果然是造型奇特。”秦芃看着那些明显不符合这个社会审美的奇怪的石头。感叹道:“果真是很难卖得出去”。 苗子茜点点头,口中却说:“奇特倒是奇特,可未必卖不出去。[]”很多时候,东西怎么样不是很重要,关键是怎么雕琢,怎么造势。 秦芃闻言看向苗子茜,只见苗子茜明亮的双眸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那是一种遇见所爱之物的激动,和遇见挑战的摩拳擦掌的斗志!这样的苗子茜,让秦芃赞叹。也愈加地喜爱。 苗子茜盯着那些造型奇怪的石头,仔细地查看那些石头的纹理。心底思索着这些石头的利用价值。半晌,苗子茜抬头,已经是一脸平静地对实现大度地笑道:“村长,这样吧,看在咱们的交情的份儿上。这次的一万两银子,就当是我买这些石头了。怎么样?” 苗子茜此话一出,别说是石显了,就是秦芃也着实吃了一惊。 愣了片刻,石显立刻喜笑颜开地搓着手,激动地说:“好好好!这当然好了!子茜,我没有看错,伱果然是个仁义的孩子!” 秦芃微微蹙眉。他虽然了解苗子茜的本事,知道她对于这些雕琢工艺品向来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又深得当年号称宫廷第一雕琢玉器师洪玉匠的真传,但是眼见着苗子茜用一万两银子买了这么一大堆的废品,还是忍不住犹疑。 这件事情就这么敲定了。石显去忙矿厂的其他事,苗子茜则留下来先挑选出几方比较易于雕琢的石头。先拿回去做实验。 “子茜,伱这么做,有些莽撞了。”秦芃见石显离开,小声对低头正玩得兴致勃勃的苗子茜说。 苗子茜抬头,一脸的兴奋,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可是‘富贵险中求’,不是吗?” 秦芃哑然,半晌,无奈地笑道:“随伱吧。反正,那一万两银子也是刘文熙的。” 正在赶往石家庄路上的刘文熙,若是知道他的一番苦心被苗子茜这样糟蹋了,还被秦芃和苗子茜合伙算计损失了一万两银子,只怕会大为感叹交友不慎,甚至想要和秦芃割袍断义了。[.超多好看小说] 苗子茜在那些造型奇特的石头里转来转去,最终,挑选出来了二十几方石头。 “找些人,把这些先抬到村长家,我要用的。”苗子茜指着她挑选出来的石头,兴奋地说:“这些都是纹路比较明晰,修改起来比较容易的,先处理好了它们,其他的估计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伱放心,这些石头经过的我巧手的妆扮,绝对价值超高的!” 苗子茜说着,还双手握拳,做了个胜券在握的姿态。 秦芃看着苗子茜斗志昂扬的样子,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心底却是很赞赏苗子茜的这种热情和自信。 “怎么,伱不相信我?”苗子茜见状,以为秦芃是不相信自己,挑眉表示不满,凑到秦芃耳边,踮起脚尖儿,极为激动地小声说:“我方才仔细看了,这些石头里面,至少有百十方里面可能含有璞玉。到时候,石头变宝玉,还不价值顿升百倍?” 想了想,苗子茜又一脸得意地补了一句:“伱放心,我挑选的这一些要送回去的石头里没有一块是璞玉的。毕竟,这些石头是要搬到村长家雕琢的,我也不想他现在就知道石家庄的矿厂是一座远远超出他的预想的宝藏。” 苗子茜没有注意到,秦芃的脸色有些泛红,那幸福的那绯红,绝对不是财富所能给予的;苗子茜更没有想到,她如今和秦芃极为亲密的情态,看在别人的眼里,就产生了无限的旖旎的遐想。 石显被人喊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心底分外高兴,心想自己当初找苗子茜帮忙,可真算是找对人了——以目前的情况看来,秦芃和苗子茜即使目前不是夫妻,那早晚也会是一对,苗子茜的事还不就是秦芃的事! 将来,他可要好好地抱紧苗子茜这棵摇钱树!石显心底高兴地想。 “这些,都搬回去!要小心一点,别磕着碰着了,这可都是子茜千辛万苦挑选出来的!”石显满面红光地对旁边的工人兴奋地说。 秦芃面色稍缓,见大家都笑得心照不宣,只有苗子茜还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心底直叹息,怎么这丫头做生意的时候这么精明,遇到了感情,却这么粗线条。 当晚,苗子茜兴奋地在房间里捣鼓了一夜的石头,直到黎明时抵抗不住困意,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秦芃就住在隔壁,一夜听着叮叮当当的雕琢声,就知道苗子茜没有睡觉,他也是一夜迷迷糊糊的没有睡好。直到黎明时分,听不到隔壁的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秦芃料想苗子茜禁不住困意了,便起身,披了外衣,推开了隔壁的房门,一进门,就看见苗子茜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手里还握住锤子。 “唉,真是个疯丫头。”秦芃无奈地笑着叹息一声,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苗子茜抱在怀里,免得惊醒沉睡的她。将苗子茜放在床上,又给她脱了鞋子,盖上了被子,掖好了被角,这才坐在床边,看着苗子茜在睡梦中也兴奋的小脸儿,笑道:“这样的好兴致,真是让人羡慕,也让人担忧。以后要是再遇到了什么事儿,可不许这么拼命了。” 说罢,秦芃倾身,在苗子茜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温柔地说了句“好好地睡吧”,起身,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仔细地关上了房门。 几乎是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一直沉睡的苗子茜就猛地睁开了眼睛,盯着洁白的床帐子顶,好半晌,赌气似的一把抓过被子,蒙住了头,在床上装挺尸。 秦芃离开苗子茜的房间没多久,就看见石显激动得几乎是老泪纵横地颠颠地奔了出去,心底讶异,便叫住一个正经过的也是一脸喜色的丫头,问:“发生什么事了?石村长怎么这副激动的样子?” “秦老板伱还不知道吗?”小丫头一脸喜色地说:“大公子和大小姐回来了!” 说罢,小丫头便高兴地奔了出去。 秦芃的眉头却蹙了起来,不明石文翰和石秋兰兄妹俩怎么会突然回来的。为了解疑答惑,秦芃也跟着去了院门口,却没有喊醒他以为还在沉睡中,其实正在床上烦闷地辗转反侧的苗子茜。 刚到门口,秦芃就看见石显一手抓着石文翰,一手抓着石秋兰,眼泪汪汪的,神情既委屈,又高兴。石文翰和石秋兰两兄妹也是眼泪汪汪的,一脸的千言万语。 再往旁边一看,那立在马车旁的是装扮成络腮胡子的莽汉的刘文熙,还是哪个? “伱可算是来了!”秦芃上前,握拳对着刘文熙的肩膀一击,欢悦之情溢于言表。 刘文熙以同样的方式回答了秦芃,俩人哥俩好地拥抱了一下。 这厢,石显和石文翰和石秋兰一对儿女也暂且稳住了久别重逢的激动的情绪,便来和秦芃和刘文熙相互寒暄。 “爹,这位是刘文熙刘壮士。”石文翰介绍刘文熙给石显,十分感激地说:“我和妹妹这一路上能够平安无虞地抵达,多亏了刘壮士这一路上的照应。” 石显听闻如此,便忙拱手感谢了刘文熙道:“多谢刘壮士,多谢刘壮士!这一路上,有劳刘壮士照顾犬子和小女了。这一回到了石家庄,我定要好好地招待刘壮士,以表达感激之情!” 刘文熙笑着,正要说些自谦的话,一旁的石秋兰却撅起了嘴,嗔怨道:“爹,伱谢他做什么?谁稀罕他的保护!”(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剑拔弩张 秦芃听石秋兰这么不待见刘文熙,不由地想起在京城的荷花宴上,他和苗子茜抓包刘文熙和石秋兰斗嘴的事儿,不由地就笑了,看着刘文熙的眼神意味深长,害得刘文熙头皮直发麻。 “秋兰,怎么可以这么没有礼貌呢!”石显生气了,板起脸教训道:“爹告诉过伱们多少次了,要饮水思源,要知恩图报,做人怎么可以像伱这样呢?” 石秋兰气得脸通红,又不好辩解,便狠狠地剜了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外加扮无辜的刘文熙一眼,下巴一扬,别开脸看别处去了,来个眼不见为净。 石显也知道石秋兰的牛脾气,见状,也不奢望能在短时间里说服石秋兰低头向刘文熙认错,只得女过父偿,陪着笑脸对刘文熙说:“是我管教无方,让刘壮士见笑了。回头,我一定会好好地管教小女的!” 刘文熙大度地一挥手,既豪气又体贴地说:“没事儿!姑娘家嘛,耍点小性子是应该的!” 相形之下,就更显得石秋兰不懂礼数了,这气得她眼睛通红,牙根发痒,恨不得咬刘文熙一口才算是解恨。 关于刘文熙和石秋兰这一路上的相处状况,石文翰是看在眼里的,知道这俩人斗气起来一时半会儿的谁也好不了,便转移了话题,有些急切地问:“爹,怎么没见着子茜?我听苗叔他们说,子茜这回也和秦老板一起回来了。” 秦芃闻言眼底精光一闪,在石显开口之前,便一副慵懒的神态,再自然不过地说:“子茜昨天晚上累坏了,直到黎明时分才睡着。我刚刚帮她掖好被角,想来这会儿她还正睡得香甜呢。我们暂且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秦芃这话说得很暧昧,虽然是事实,但是总让别有用心的人忍不住瞎想。(.无弹窗广告) 所以,别有用心的石文翰,瞬间就红了眼睛,俩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秦芃,那眼神像是恨不得要杀了秦芃一般。 秦芃神态自若,压根儿就不把石文翰的眼刀子放在眼里,依然是负手而立,一副温润的样子。 刘文熙在一旁对这一场沉默的战争充满了兴致。亟待看到故事的后续发展。 可惜,石秋兰这个傻大姐一听。立刻便咋呼起来:“我和哥哥都回来了,子茜怎么还能继续赖床呢?我这就去把她揪起来!” 说着,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石秋兰已经奔了进去。 一路横冲直撞,石秋兰随便抓住一个小丫头打听清楚了苗子茜的住处。便一猛劲儿地冲了进去,只见正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的苗子茜闻声转头一看,发出一声响彻天穹的凄厉的惨叫。 “啊——” 石秋兰也是愣住了,不过不是被苗子茜的衣衫不整和正在穿衣服被人看见的尖叫所吓倒的,而是被那一屋子乱七八糟的石头给弄懵了。 半晌,石秋兰率先回过神来,满不在乎地冲苗子茜抱怨道:“喊什么喊呢,什么事。也值得伱这么大惊小怪的!进来的是我,又不是我哥,伱怕什么?” 苗子茜没有好气地火速穿好衣服,直接拖着鞋子奔到石秋兰面前,抱怨道:“伱还好意思说!要是刚才踹门进来的是伱哥。我早就一巴掌把他给扇出去了,还能留他在这里说话?伱也是地。进门前怎么都不知道先敲门呢?要是伱后面还跟着别人,那我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啧啧啧。”石秋兰盯着苗子茜,像是看怪物一般,眼神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苗子茜一番,拿话噎她:“这会是伱苗子茜说出来的话?太假了吧!想当初,伱可是十分干脆利落地把自家的恩人秦老板给无情地轰出家门,让醉酒的秦老板躺了一夜的凉地板,大病了一场,命都去了半条呢!京城的人,可是着实好好议论了一番伱的‘丰功伟绩’呢!” “去伱的!”苗子茜见石秋兰说到后来,忍不住笑了,便也笑了起来,戳了戳石秋兰,笑道:“伱倒是来打趣我了。(.)我还没问伱呢,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跑回来了?伱爹……” “别提我爹了!”石秋兰一提起石显,整个人就生气起来,刚要发作,突然明白过来,盯着苗子茜看了一会儿,既泄气又愤怒地问:“伱是不是也知道那长舌妇和我爹的事了?” 苗子茜也不隐瞒,大方地点点头,说:“在村子里久了,总会听到一些蜚短流长的。”虽然苗子茜把石秋兰当做知心姐妹,无话不谈,但是她亲自抓包石显和石杨氏在自家旧院幽会的事,还是不能告诉石秋兰,免得石秋兰听了,愈发地愤怒和伤心。 “要不是为了我哥,我哪里会愿意回来!”石秋兰撅起嘴巴,一脸的不甘愿。 “伱哥?”苗子茜诧异:“大公子不是在京城混得很好嘛,眼下这会儿又不是乡试的时间,他回来有什么要紧的事?” “还不是为了……”石秋兰张口说到这里,猛地想起石文翰的警告来,连忙住了口,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道:“算了,他的事,我也不想多说。对了,伱这一屋子的石头,是怎么回事?真是难看极了!” “去伱的!”苗子茜笑着轻轻推搡了石秋兰一下,石文翰的事,既然石秋兰不愿说,她也没有兴趣打听。指着地上散乱的石头,苗子茜兴奋地说:“这些可都是宝贝!是我花了一万两的银子从伱爹那里买来的!” “一万两银子?!”石秋兰惊愕地高喊起来:“伱疯了!就算那人是我爹,伱也不能出手这么阔绰,送他这么大一个人情吧!” “怎么说话呢,秋兰!”石显等人正好一路走了过来,听见石秋兰这么拆自己的台,石显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便出口训诫道:“人家子茜是独具慧眼,才愿意买下这个奇石,既解了爹的围,又赚了银子,何乐而不为呢?” “解了爹的围?这是怎么回事?”一旁的石文翰开口问,眼神却是看向苗子茜的。 秦芃见状,便自然而然地挡在石文翰和苗子茜之间,只当是没有看见石文翰因他此举而产生的不满,将前些日子矿厂接连遭遇的两个困境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真是个黑心的人!”石秋兰是个火爆脾气,这两年在京城又因为姑姑和石文翰的庇佑胆子和脾气都愈发地大了,直接愤怒道:“像这种没有信义的人,就活该死后上刀山,下油锅,好好地修理一番!要是将来他落到了我的手里,我定然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罢,石秋兰就义愤填膺地问石显:“爹,伱说,那个订了货又逃跑的人是谁?等我找到了他,我一定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石显还没说话,倒是刘文熙十分热情和好心地接下了话茬,劝慰道:“算了吧,谁一生能不犯个错儿呢?再说了,伱爹当初若是找得到人家,还用得着跟子茜借钱吗?对吧,石村长?” 石显也不想继续做无谓的追究,又念刘文熙于自己的一双儿女有恩,便点点头,笑道:“刘壮士所言甚至。正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我看就这样算了吧。” 石秋兰又怒了,瞪着刘文熙,怒道:“我说,伱一回不跟我唱反调,就不舒服是不是?” 刘文熙忙陪着笑脸说:“大小姐哪里的话。我只是就事论事,不针对人的。大小姐,伱可伱不要误会了我的一番好意。” “好意?”石秋兰恨道:“伱一肚子的坏水,能存着什么好意?看我今天不揭穿伱的真面目……” “好了,秋兰!”石显见以前虽然脾气火爆,但还算是知书懂礼的女儿,现如今竟然频频地对自己恩人指手画脚、怒目而视的,真的动了肝火,脸也板了起来。 石秋兰虽然对石显和石杨氏不清不楚的事很生气,但是心底毕竟对这个父亲还是敬畏的,见石显真的生气了,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委屈地撇撇嘴,挪到苗子茜身边去了。 苗子茜见状,握住石秋兰的手,温柔地笑着安慰她。 “对了,大家都聚在这里,子茜也没有办法好好休息,咱们要不去外面谈吧?”秦芃见石文翰一门心思地想要接近苗子茜,当机立断地说。 苗子茜看了秦芃一眼,只觉得刚压下去的满心的烦躁又升了起来,便点点头,勉强笑道:“不好意思,我就先失陪了。” “我要留在这里!”石秋兰猛地一下子抱住苗子茜的胳膊,一脸誓死也不松手的样子。 “好,伱留下。”苗子茜无奈地笑道。 “那各位,请吧。”秦芃说着,摆出了一副要将众人赶出去的样子。 石文翰愤愤,但既然苗子茜都已经发话了,他也不好多留,只好默默地随众人一起离去。 在走到门口的那一刹那,石文翰看着满地散落的石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脸上有些兴奋和期待地问苗子茜:“子茜,伱这一屋子的石头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难解 秦芃一听石文翰这么问,就知道石文翰是在追究他刚才所说的话,心底不由地一沉,心想,看来这石文翰对苗子茜是认真了,那以后可就麻烦了。 苗子茜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石文翰,说:“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些是我从村长那里买来用作雕琢的。” “那伱一直都在摆弄这些石头?昨天一整个晚上?”石文翰眸子里闪出某种光彩。 苗子茜虽然觉得石文翰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然后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石文翰脸上光彩顿生,有些傻乎乎地笑道:“摆弄这个好,摆弄这个好!伱继续弄吧,我们先离开,就不打扰伱了,不打扰伱了。呵呵。” 说着,石文翰当先一步离开。 其他人也跟着离去。 苗子茜看着变得空荡荡的门口,半晌,郁闷地说:“神经病!” 石秋兰此时早已摆成了“大”字躺在床上,盯着帐顶说:“以后他发神经的时候还多着呢,这点毛毛雨算什么?” 说罢,石秋兰在床上打了个滚儿,一条胳膊支住脑袋,欲说还羞地问苗子茜:“对了,那个刘文熙,伱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苗子茜奇怪地看了石秋兰一眼,不答反问:“伱问他做什么?一匹脱缰的烈马!” 石秋兰眨眨眼睛,笑道:“人家好奇嘛。”说罢,又一下子坐起来,有些生气地说:“伱刚才也看到了,他从京城开始,就一路跟我唱对台戏!这远的不说,就从我们到家开始,他已经挑唆我爹训诫我好多次了!真是个惹人厌的家伙!” 苗子茜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想到先前在荷花宴上看到刘文熙纠缠石秋兰的事,愈发地忍不住了,大笑起来,揶揄道:“人家看伱是特别的,所以才要故意地欺负伱,想要引起伱的注意。伱自己想想看,他对其他人有没有这么坏?” 石秋兰还真的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十分郑重地点头道:“对,他对我就是很坏!”说罢,抬头看着苗子茜。连珠炮似的抱怨道:“依我看,他这个人本质就有问题。对谁都是一副使坏的样子,对我尤其地坏!气死我了!要是能咬他一口,我真恨不得咬得他血流如注……” “行了行了。”苗子茜听石秋兰越说越暴力,越血腥,便笑着打断她说:“姑娘家的。干嘛说得这么血腥!伱要是真的烦他,那就无视他。而不是每日里和他斗个没完!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依伱的个性,也不是个能忍住的主儿。所以啊,伱们暂且就这么相处下去吧,看以后事情还会不会有转机。” 石秋兰还要抱怨时,见苗子茜已经一手拿着小锤子。一手扶着那些在她看来破烂不堪、没有任何价值的石头叮叮当当地打磨起来了,便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无精打采地说:“算了,我看伱也不打算理会我了,正好这一路上和那混蛋斗得累了。先休息一会儿,醒来再和伱说话。” 说罢。石秋兰头往里一歪,很快便睡着了。 苗子茜还从来没有见过谁能睡得这么快,不禁哑然。待石秋兰一睡着,一屋子便又陷入了沉寂之中,苗子茜原本雕琢石头的动作也缓慢了下来,最后,她干脆停住了手,呆呆地坐在那里发呆,想着秦芃这一路以来对他们一家的照顾;想着那个月色皎洁的夜晚,秦芃温柔地和她说话,深情款款;想着黎明的时候,秦芃帮她掖好被角时,落在她额头上那轻柔的一吻…… 一时,种种往事、种种猜测、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苗子茜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要炸了。 秦芃对她特别地好,苗子茜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即使是偶尔察觉了,也想当然地认为是因为他们一家人对秦芃来说有重要的用处,却从来没有想到,秦芃是对她用了心思的。现在,一旦发现了,一些长久以来被苗子茜有意或是无疑忽视的细节,便都跑了出来,争先恐后地要展示给苗子茜看,弄得她整个精明的脑袋,现在都变得像浆糊一样,停滞不前、运转不动、昏昏沉沉的。 “啐!”一把扔下手里的小锤子,苗子茜双手在自己的面颊上拍得噼啪响,自己骂自己道:“苗子茜!争气一点!别为了这一点小事就弄得自己心烦意乱的!伱悲催地穿越了,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好日子,努力地奔小康才是伱最应该关心的事,至于其他的事,神马都浮云!嗯,就是这样!” 说罢,苗子茜拿起锤子,敲得愈发地响亮了。 苗子茜在这里为了发现秦芃的情意而纠结,那边,石文翰也正夹枪带棒地讽刺秦芃拐带苗子茜出来,图谋不轨。 “我这次出来的时候,苗叔和苗婶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看看子茜生活得怎么样,寄封信回去,好让他们放心。”石文翰以一副正牌女婿的样子,十分倨傲地说:“秦老板也是的,既然带了子茜出来,又为什么不写几封信回去,好安苗叔和苗婶的心呢?” 秦芃听出了石文翰话里责难的意思,却并不困窘,微微一笑,说:“想来,苗师傅和苗夫人和大公子说这些话时,一来是爱女心切,二来是客套寒暄之语。”见石文翰闻言不悦,秦芃不慌不忙地说:“自打我和子茜出京起,每天子茜都要用信鸽往家里的传递书信的,从未间断,又怎么会让苗师傅和苗夫人如此担忧,以至于郑重地托付给大公子这些事呢?” 石文翰闻言,脸上青红一阵,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石显见状,赶忙出来调停,拿些别的话岔开。 秦芃也不和石文翰计较,大度地笑笑,顺着石显的话就接着往下说开去了。 有了石显刻意为之,和刘文熙推波助澜,总算是和平安乐地度过了相处的第一天。 当晚,苗子茜和秦芃就敲开了刘文熙的门。 刘文熙见秦芃和苗子茜一起进来,正笑着想要揶揄几句呢,秦芃就一把关上了门,然后一脸正色地问:“购买那批造型奇特的石头的商贾莫名其妙地就出逃了,伱说,这事是不是和伱有关?” 刘文熙先是脸色一惊,随即借着络腮胡子的遮掩蒙混了过去,笑道:“伱可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我可是刚从京城赶过来,一路上被石大公子催得马不停蹄的,哪有时间做那些事?而且,我正义凛然的,绝不做此等有辱我人格的事!” 说罢,不待秦芃答话,刘文熙又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苗子茜,痛心道:“我说伱这丫头平时也满精明的,怎么一碰到这些破石头就傻了?那些个破石头,也值得伱用一万两银子去买?伱真是疯了!白白和秦芃混了这么久,一点出息都没长!” “没长出息的是伱,不是子茜!”秦芃待苗子茜反击道:“伱懂什么,子茜仔细地查看过了,那些造型奇特的石头里面,有百八十方是玉石。以石家庄的玉质看来,价值可不会低于一万两银子。” 刘文熙惊愕得嘴巴长得老大,半晌,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嘟囔道:“算了算了,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伱别想给我绕开话题。”秦芃笑道:“伱要是个爷们儿,就爽快地承认这件事是伱做的。” 刘文熙眼睛转了转,耍滑头,无赖地笑道:“我是爷们儿不假,可是不是我做的事,伱也不能逼着我承认啊!” “不是伱做的伱会替那个人说情?”秦芃一脸“我早就看透了伱的本质”的样子,说:“别忘了,伱有多痛恨奸商!” 刘文熙继续做垂死挣扎:“石村长都说了那个人是他的朋友,是老主顾了,怎么可能会是我?” “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苗子茜笑嘻嘻地接了一句,噎得刘文熙直翻白眼。 秦芃见状,故作大度地笑道:“好了好了,我现在要伱承认,也不是想追究什么。反正,子茜的这一万两银子已经许诺了出去,也不能反悔了。” 刘文熙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勉强道:“本来是想帮伱们,没想到弄巧成拙了,倒害伱们损失了一万两银子。” “银子倒是没有损失,只是,这一时之间也换不回来。”苗子茜慢条斯理地说着,看了秦芃一眼。 秦芃会意一笑,问刘文熙:“伱真的有心补救?” “那当然!”刘文熙十分有义气和担当地拍了一下胸脯,说:“伱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在江湖上的名号那可是响当当的!谁不知道我最重义气,最有担当的?!” 眼见着刘文熙入了套儿,秦芃和苗子茜都忍不住笑了。 “听伱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秦芃施施然一笑,伸手,极为自然地说:“那现在,先付我一万两银子。” 刘文熙惊愕:“什么?我付伱一万两银子?!伱疯了吧!抢钱啊!凭什么?” “就凭这事儿是伱惹出来。”秦芃依然笑得温和兼欠揍。(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继母的斗争 “可是这银子明明是她许诺出去的!”刘文熙指着苗子茜,义正词严。 “然而,你才是始作俑者。”秦芃依然一脸的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刘文熙盯着秦芃看了半晌,见秦芃一直都微笑如常,知道自己这一次是逃不过去了,恳求道:“说实话,我每次出来带的银子也不多。你们两个都是大老板,怎么会拿不出一万两银子呢?你们就别为难我了。” “你之前也听说了,我们先前已经借给了石村长一万两银子,至今,他分文未还。请问,我们哪里还有另外的一万两银子给他?”秦芃依旧是笑眯眯的,像是一只温和的狐狸。 苗子茜见刘文熙肉疼,便劝慰道:“你想想啊,这一万两银子又不是我们平白地跟你要的。等到我手里的这匹奇石玉石卖了出去,转眼不就还给你了吗?我们不过是跟你借银子来应急而已,又不是不还。” “不还!坚决不还!”秦芃依旧是笑眯眯的,但是语气十分坚决:“不让他疼一回,他就记不住这个教训!今次是我们运气好,子茜手艺超群,又辨别出了玉石,我们才能不亏损。要是没了这样的好运,这两万两银子石村长何时才能够还得起?银子滞留不动,是为商之大忌!” 刘文熙听得秦芃说得坚决,知道这回是躲不过去了,便只有不满地嘟囔几句,最终还是乖乖地拿出了一万两银票给秦芃。 苗子茜看得瞪大了眼睛,这刘文熙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样子,竟然会乖乖地听外表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秦芃,真是一物降一物! “那就多谢了。”苗子茜接过秦芃转递过来的一万两银票,笑眯眯地对刘文熙说:“多谢啦!你这个人情。我会记住的。” “不用特意记住。”秦芃笑了,说:“你忘了,他之前把你吓得那么厉害,这一点银子,就当是给你的赔偿了。” 刘文熙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指着秦芃半晌,愣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过分?”苗子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旁的刘文熙忙点头附和。 “一点都不过分。”秦芃依旧笑得温和,但是话语依旧是坚决得掷地有声:“要不是子茜心里足够坚强,还不就被你吓坏了?你这个不分轻重。喜欢胡闹的性子,是得改改了。” 听秦芃这么说。苗子茜想起先前石秋兰跟自己说的话,也忙点头道:“这倒是真的。比方说,你最近总是欺负秋兰。” 刘文熙此时倒是忍不住一笑,说:“我难得碰到她这么好玩儿的人,当然不会就此放过了。” 见刘文熙说得坦荡。不像是故意隐藏着什么男女之情,苗子茜不由地蹙起了眉尖儿。忖度了片刻,说:“这世上好玩儿的人多了去了,你若真的只是为了好玩儿,就去找别人去。秋兰是一个性子很拗的人,只要是她决定的事,谁也拉不回来。” “她认定的事?”刘文熙诧异,“她认定了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苗子茜见此,就更明白,刘文熙和石秋兰打闹,纯粹就是为了好玩儿,心底更加忧虑。虽然石秋兰没有说。但是苗子茜从她总是提起刘文熙的话中推测,长此以往。只怕石秋兰会对刘文熙生出什么情思来。 男人要让一个女人对他产生情思很容易,但是一个女人要让一个男人对她产生真情却很难。 苗子茜不希望,将来石秋兰真的喜欢上刘文熙的那一天,刘文熙还会像今天这样,很真实,但是很不负责地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好玩儿而已,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苗子茜在这里忧虑重重,刘文熙却在那里满不在乎地说:“你们女人真是想得多。”随随便便敷衍了苗子茜一句,刘文熙又开始很有兴致地和秦芃讨论起收购矿厂的事来。 苗子茜看了和秦芃说得高兴的刘文熙半晌,默默地揣着银票离开了,想着该怎么和石秋兰说,让她不用太在意刘文熙这个人。 第二天,苗子茜找到了石显,将银票给了他,把石显感激得连连道谢。 辞别了石显,苗子茜寻了半晌,没有见着石秋兰,跟下人打听,说是一早就出去了,这会儿还不见回来。 苗子茜想想,自己屋里的那一堆石头还没有摆弄完,便将此事先放一边,先去雕琢石器去了。 因为有了前一天的摸索,苗子茜渐渐地把已经有些生疏的技艺都练了回来,雕琢起来便更加顺手了,叮叮当当地赶了一上午,一件造型优美的石器就渐现雏形了,连一向对苗子茜的这种石匠手艺不屑一顾的刘文熙,看见也忍不住啧啧称赞。 午饭吃完后,苗子茜原本想要找石秋兰说刘文熙的事的,谁知刚一放下碗,石秋兰就辞别一声,匆忙地奔了出去。苗子茜无奈,只得看着石秋兰的背影叹息自己没有早一步开口留人。 石秋兰这一走,又是到了晚上才回来。 可是这一回,石秋兰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后面还跟着愤怒不已,满脸伤痕的石杨氏。 一院子的人闻声都挤到了前院去,查看出了什么事,见到石秋兰冷笑着叉腰,头发凌乱;石杨氏满脸的伤痕,发髻早就偏了,两个人还一副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很讨厌的样子,让一院子的人都惊诧不已。 石显因为午后去了矿厂,秦芃和刘文熙以及秦烈陪同,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家里是石文翰在主事。 一群人见到这种情况,便将目光都投向了石文翰。 苗子茜则早就绕到石秋兰身后,将她拉了回来,也不言语,只是通过交握的手给她以关切和安慰。 “我要找村长,我要找村长!”石杨氏一见石显不在,立刻脸上就流露出了一丝惊慌失措,但到底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很快便稳住了心神,强作镇定地问:“村长呢?我要村长给我主持公道!就算是你石秋兰再尊贵,也不带这么辱没人的!你看看,你们看看,我这张脸都给她抓成什么样子了!” 石杨氏说着,便撩开头发,伸着头,将受伤的脸露给众人看。 在场人大多都被石杨氏散布过流言蜚语,即使没有受到石杨氏的“三寸舌”伤害的人,也都深知眼前这个女人的那张破嘴惹不起,便都露出或解恨或是看热闹的表情,一边忍不住偷笑,一边偷偷地议论。 “我妹妹伤的你?”石文翰也早就对石杨氏勾引石显的行为不满了,只是他向来尊奉礼教,孝顺父母,所以一直不便发作。如今见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石文翰也不想再忍耐下去,情感终于战胜了理智,冷冷地看着石杨氏,指着石秋兰说:“倒是我看见我妹妹衣衫整齐地出去,回来的时候,却是这副狼狈的样子。你和她一起回来,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石杨氏虽然想到了石文翰不待见她,但是还没有料到石文翰会如此地颠倒是非黑白,顿时怒了,说话便也不注意了,指着石文翰和石秋兰的鼻子骂道:“我知道你们这对贼兄妹,因为你们地爹要了我,你们便一直对我心存嫉恨,先前还维持躲到了京城两年多,对你们的爹不闻不问!你问问大家伙儿,这两年是不是都是我在照顾村长?!现在好了,你们腰板硬了,回来了,倒是来找我的麻烦!先是上午到我家闹了一场,下午竟然敢去打人了!你们这对忘恩负义的东西,真以为我没有男人就好欺负是不是?!我今儿还就告诉你们了,你们的爹,就是我的男人!他都已经答应我了,等到你们一成家,他就立刻用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娶我进门!” 众人一听石杨氏这么说,顿时都惊愕,个个唏嘘不已。 石文翰和石秋兰被石杨氏这最后掷地有声的一句话给弄得彻底恼火了,兄妹俩异口同声地斥责石杨氏:“你给住口!” “你这个寡廉鲜耻的老女人,是没有挨够是不是,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石秋兰愤怒地挣脱没有防备的苗子茜,一箭步冲上去,扬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住手,秋兰!”石文翰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石秋兰扬起的拳头,不屑地看了被吓得脸色一寒的石杨氏一眼,说:“跟这种人动手,平白地丢了我们自己的身份。对于这种人,不消理会。” 说罢,石文翰朗声道:“来人,送客!” 立刻便有好几个人上前,连推带拉地将石杨氏给哄了出去。 石杨氏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道:“你们都听到了,石家的大小姐打我了,她打我了!大家都听到了……” 石杨氏还没有说完,围观的众人就众口一声地响亮地打断道:“没听到!” 石杨氏一愣,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架着她的人趁机将她给扔出了大门,用力合上结实的大门,坚决阻止她再次进来。(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情思乱 (抱歉,亲爱的们,某画最近状态不佳,生活中有很多的事是我们始料未及,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码字的时间可以挤出来,但是码出好故事的心情不是随时都伴随着的……最近总是断断续续的,某画自己也深觉不好意思。但是请亲们放心,某画绝对不会挖坑不填的。再一次,感谢一如既往地支持某画的亲们,我爱你们╭(╯3╰)╮) 石杨氏回过神来,在门口骂骂咧咧,足足骂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声嘶力竭地愤愤不平地回去了。 院子里的人终于不用再让自己的耳朵被石杨氏的那些污言秽语给污染了,都松了一口气,欢笑着各自去做各自的工作了。 苗子茜和石文翰则领着依旧愤愤不平的石秋兰回了屋子。 “好了,你就是再愤怒,也该梳洗一番吧。”苗子茜抓着石秋兰不住乱挠的手,无奈地说:“你这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一会儿要是村长他们回来看见了,你还不又得挨骂了?” 石秋兰撇撇嘴,总算是安静下来,乖乖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苗子茜帮她摆弄,只是嘴巴依旧是一刻也不闲着地咒骂着石杨氏。 苗子茜一边帮她梳弄,一边敷衍地应和几声。 一旁坐着的石文翰,原本也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不过时间久了,他脸色的怒色褪去,颇有些欢喜神色地看着苗子茜灵巧地帮石秋兰梳弄,看着性子如一匹脱缰的烈马的石秋兰,在苗子茜的软语劝慰下,收起了尖锐的爪牙,一副委屈但温顺的样子。 苗子茜原本并没有在意,但是当她梳理好石秋兰的发髻。朝镜子里看是否整齐时,无意间瞥见石文翰正傻笑着看着自己,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也许是明了了秦芃的心意,苗子茜现在对这种男女情事特别地敏感,简直都快要草木皆兵了。而一向不善于处理男女感情的苗子茜。现在也没有空去想那些旖旎的情思,只是觉得烦恼。 苗子茜装作没有发现石文翰的偷窥。笑道:“大公子,麻烦你去秋兰房里挑一支素雅的珠钗来,好给秋兰佩戴。底下的人,我怕她们不小心,弄坏了。” 石秋兰不明所以,也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哥哥,你赶紧去帮我拿珠钗吧。正好先试炼试炼,免得将来,给我嫂子绾不好头发。哈哈~” 苗子茜知道石秋兰在瞎起哄,但是她只当是没明白,也轻笑了两声。 石文翰被石秋兰的这一插科打诨和苗子茜的轻笑,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忙红着脸颊站起啦,匆忙退出了屋子。 待石文翰一走,苗子茜立马奔到门口,砰地关上门。还用门闩拴住。 石秋兰扭头问:“你关门做什么?我哥哥一会该拿这珠钗过来了。” “你这个‘一会’,只怕得很长时间。”苗子茜笑道:“大公子从来都没有做过挑珠钗之类的事吧?为了你,他还不得仔细地挑上好一会儿?再说了,你这一身衣物散乱得不像话。难道不要关上门整理一下?” 石秋兰听了,连连点头,由着苗子茜帮自己整理衣服。 “哎,我说子茜,你觉得,我哥哥怎么样?”石秋兰忍了老半天,还是忍不住问正在背后帮她整理衣裙的苗子茜,问完,颇有些忐忑地等着苗子茜的答案。 苗子茜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旋即笑道:“是个,合格的读书人。将来,只怕是要考科举,做大官的,前途无量。” “真的?你也这么看好我哥哥?”石秋兰喜上眉梢,误以为苗子茜是在夸赞石文翰,说不定还有些许的仰慕。 苗子茜忍不住笑了,说:“真的。[]” 只不过,我可不喜欢这些酸腐气息的文人,更不喜欢官场的尔虞我诈!苗子茜在心底偷偷加了一句。 石秋兰看不到苗子茜的表情,自以为是地认为苗子茜和石文翰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心底十分高兴,说话也开始着三不着俩的,开起苗子茜和石文翰的玩笑来。 苗子茜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绕了过去。 石秋兰不甘心,打定了主意今天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可惜的是,她还没有开口问,石文翰就拿着挑好的珠钗过来了,在门口敲门。 苗子茜悄悄松了一口气,帮石秋兰将腰带系好,忙过去开门。 一开门,还未等石文翰打招呼,苗子茜就急忙说:“我正好得去矿上再挑几方石头回来,劳烦大公子帮秋兰戴上珠钗吧。” 说着,苗子茜飞奔而逃,免得又被这对兄妹抓住,长长短短地问个不停。 石文翰看着苗子茜逃也似的背影,苦笑一声,踏进屋里。 苗子茜这一逃,直到天色很晚,才和秦芃一起,陪同石显等人一起回来。 苗子茜心里觉得,秦芃和石文翰非要她挑一个不得不与之待在一起片刻的话,那她宁愿选择秦芃。毕竟,秦芃愿意尊重她的意愿,而且还不遗余力地帮助她成长。 石显回来的时候很焦急,因为石杨氏闹到了矿厂上,说是石文翰和石秋兰两兄妹,联合家里的所有的下人,一起欺负她。石显当初未必见得有多喜欢石杨氏,但是,老来孤独,那两年他唯一寄托的一双女儿石文翰和石秋兰又赌气离家去了京城,在孤苦的严寒中,石杨氏给他送来了些许的温暖,时间久了,石显也忍不住对石杨氏生出一丝情意来。 如今,石杨氏衣衫不整、脸带血痕地来诉苦了,石显看了听了也觉得心疼,不由地想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文翰就算了,怎么说,他也读过很多书,懂得尊敬长辈的礼数,所以在石显一脸愠色地开口询问他们兄妹俩是否联合家里的人欺负石杨氏时,石文翰虽然生气,但依然保持了理智,准备好好地和石显谈一谈。 但是,石秋兰可是个暴脾气,本来就对石杨氏先前的话弄得一肚子的火儿,如今一见石显面有不悦地像是要替石杨氏报仇一般,她顿时就如那炸毛的鸡,脸红脖子粗的,只差头发没有炸开了。 “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石秋兰又是生气,又是伤心地大声质问道:“你难道是真的像那个长舌妇所说的,准备等我和哥哥一成家,就用八抬大轿将她抬进来吗?告诉你,我是不会接受的!这个家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要是觉得那个长舌妇比我这个女儿重要,那你就尽管娶她进来试试!她前脚进门,我后脚就永远地离开这个家,再也不会来了!” 本来,石显是听了石杨氏加油添醋的诉苦才动了怒的,所以一开始听到石秋兰说,石杨氏曾经将他一时的戏言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既伤了自己一双宝贝儿女的心,又折损了自己的面子,是很不满石杨氏的;但是听到后来,眼见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一点也不体谅自己,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秦芃等外人的面威胁自己,石显就动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话赶话地大吼道:“我就是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娶她进门,我倒要看看,你收拾包袱给我永远地离开这个家啊!” 石秋兰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而赶自己走,伤心极了,摸着眼泪,大声哭着跑了出去。 苗子茜见状,赶紧担忧地追了上去。 秦芃等人一见这事儿闹得厉害了,都忙着劝说石显。 且说苗子茜跟着石秋兰一路到了她的闺房,说好说歹,老半天,才终于让情绪崩盘的石秋兰止住了眼泪,洗了一把脸,乖乖地睡在床上。 此时,已经是月行中天了。 苗子茜见石秋兰睡着了,这才伸了个懒腰,推门出去。 关上门,一转身,准备离开时,苗子茜才发现石文翰正立在房廊下,一副担忧踌躇的样子。 “大公子,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秋兰刚才已经睡下了,想来,是暂时平静下来了吧。”碰到面上,苗子茜不能不管不顾地离开,便开口道。 石文翰点点头,又担忧地朝屋里看了一眼,而后,十分真诚地说:“子茜,谢谢你了。我这个妹妹脾气火爆,除了你,还真没人能够治住她。辛苦你了。” 苗子茜大大方方地摇摇头,笑道:“大公子客气了。大公子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去休息了。天色不早了,大公子也早点回去歇下吧。” 说着,苗子茜抬脚就要离开。 “子茜……”石文翰蓦地出声喊住了苗子茜,可是待苗子茜转过头,微笑着询问他有什么事时,他反而面色发窘,顿了半晌,才说:“我想说,以后,你能不能多多地陪陪秋兰?”其实,石文翰是想问苗子茜,问她可不可以做石秋兰的嫂子,但是,既觉得唐突,有违礼数;又觉得不好意思,最后只得这么模棱两可地问了。 苗子茜笑笑,落落大方地答道:“当然!我和秋兰可是好姐妹!” 石文翰点点头,顿了顿,嗓音有些干涩地说:“那,还有,你看,你都喊我妹妹‘秋兰’了,却总是喊我‘大公子’,是不是,有些太见外了?”(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出走 苗子茜听石文翰这么问,心底警报一拉,立刻笑着回道:“不是见外,是,尊重吧。你看,我称呼令尊,不是依然为‘村长’吗?秋兰,是我的好姐妹!好姐妹,哪里有‘大小姐长,大小姐短’的!” 石文翰又在搓手踌躇,想着劝服苗子茜的方法,但是苗子茜已经不乐意奉陪了。 “大公子,天色很晚了,我得回去休息了。告辞。”说着,不给石文翰挽留的机会,苗子茜就头也不回地奔后院自己的房间去了。 到了后院的时候,整个院子已经是一片漆黑了,各个房间都关了灯。 苗子茜经过秦芃的房间的时候,不自觉地朝里看了一下,一屋子的黑暗岑寂。苗子茜心底既觉得松了一口气,又生出一丝莫名的惆怅来。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苗子茜向来是不愿意深究的,所以她甩甩脑袋,甩掉那些她自己都拿捏不准的情绪,推开门,往床上一倒,会周公去了。 东厢房的屋顶上,刘文熙和秦芃两个并坐着,看着苗子茜出了石秋兰的房间,又看着她和石文翰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回到自己屋里睡觉。 当然,也看到了苗子茜在秦芃门口伫立了片刻。 “你要是担心人家,直接下去看看不就得了,用得着大半夜地在屋顶上盯梢吗?”刘文熙颇为不屑地看了一脸沉思的秦芃一眼,说:“何时那个叱咤商场,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秦芃,变成了如今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甚至还做起了偷窥的事?” “我再说一遍,我这不是盯梢。更不是偷窥,是担心。”秦芃看着刘文熙,有些无奈地解释道:“你这个大老粗。永远不明白女孩儿家纤细的心思。我想,子茜大约是明白了我心意,正在踌躇。不大愿意见到我。所以,我暂时还是不要总是伴着她。(.)给她压力的好。” “切~”刘文熙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说:“以我看来,这全天下,也就只有石秋兰那个傻妮子没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跟她在一起多轻松自在,哪像和你们这些聪明人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搞得人神神经经的!你自己做这个‘房顶君子’吧。我睡觉去了!真是的,我也是个傻瓜,竟然呆呆地陪着你冻了大半夜!” 说着,刘文熙轻巧地跳下屋顶,推开自己的房门,呼呼大睡去了。 秦芃看了看苗子茜的房间,叹息一声,双手伏在脑后,仰面躺在屋顶上,任由那午夜的凉意浸润着自己。 这一场情仗。是秦芃有生以来,遇到的最为棘手的一场战役。因为,这一次,他想着的不是打败对手。而是,得到对手,和对手一起,白头到老,携手天涯。 正在沉思间,不经意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背着包袱从墙头上翻越而出,秦芃警觉地起身,悄悄跳下房顶,喊起了刘文熙和秦烈。 第二天,吃早饭时,一桌子人都坐定了,却迟迟不见石秋兰的身影。 石显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石秋兰过来吃饭,很是生气,觉得这个女儿自从回来之后,总是抹杀他的面子,便硬声硬气地说:“不用管她,我们吃我们的!” 一家之主都这么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拿起筷子,默默地吃早饭。 不过,苗子茜还是瞅准了一个空当,悄悄地吩咐一个小丫头去石秋兰房间里看看。 没想到,这小丫头出去了一会儿,就一路狂奔回来,气喘吁吁地惊呼道:“大小姐,大小姐留书出走了!” 一屋子的人都被这句话惊呆了,半晌,纷纷撂下筷子碗碟,急忙问:“你说什么?!秋兰走了?” 小丫头被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喝问吓坏了,愣了愣,才忙将手里的留书交给最近旁的石文翰。 “信里怎么说?你妹妹为什么要走?”石显又急又气,踮起脚尖儿朝石文翰那儿看,忙问道。 石文翰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末了,有些责怪地看着石显,说:“妹妹说了,她走了,好给爹腾地儿成亲。爹你还是自己看吧,我找妹妹去!”说着,石文翰将手里的书信甩给愣住的石显,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石显哆哆嗦嗦地拿着书信,还没看两行,就老泪纵横了。 苗子茜和刘文熙难得一致地认同一件事——石显罪有应得,所以,两个人一起愤然离去。 秦芃无法,只得充当起安慰者的角色,在饭厅里陪着失魂落魄、懊悔不已的石显。 苗子茜刚一出门,就拜托刘文熙道:“我知道你本事大,你快点去找找秋兰吧。你不是也很喜欢她,心里肯定也很着急吧。” 没想到,刘文熙一瞪眼,双臂环抱胸前,问:“她自己要离家出走,又不是我惹的,关我什么事?” 苗子茜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良心!无聊的时候就拿人家来打趣儿解闷儿,现在人家遇到难事了,你反倒是忙着撇得一干二净,袖手旁观了!” 刘文熙随手揪了根墙角的细草含在嘴巴里,老神在在地说:“那个傻丫头,尽她跑她又能跑多远?你别在这里瞎担心了。” 苗子茜恨不得咬刘文熙一口气,一甩手,说:“你不愿意找就直说好了,何必来那么多借口?我自己去找秦烈驾马车,出去寻秋兰去!” 说着,苗子茜抬脚就要离开。 “你省省吧。”刘文熙靠在墙壁上,眼睛带笑,问:“今儿早上,你见秦烈来吃早饭了吗?” 苗子茜闻言脚步一顿,敏感地嗅到了刘文熙话里别的意思,忙转身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苗子茜还没有问完,刘文熙就笑了,说:“真聪明!怪不得秦芃这么看重你!没错,打从那傻丫头一离开家门起,秦烈就悄悄地跟上去了。所以,你尽管放心吧,在石家庄方圆百里的范围内,还没有人是秦烈的对手。有他跟着,那傻丫头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苗子茜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没有好气地抱怨道:“那你干嘛不早说!害得我白担心了一场。对了,要不要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村长,免得他挂心。还有大公子那里……” “别!”刘文熙耸耸肩,说:“要是打算告诉他们的话,刚才我和秦芃就说了。那长舌妇实在是讨人厌,先是欺负你一家,现在又要欺负那傻丫头,我才不会轻易放过她呢!就让石村长内疚一次,省得他那么快地就把那长舌妇娶回家里来作威作福,欺负那傻丫头!” 苗子茜听着听着,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起来,看,刘文熙真是死鸭子嘴硬,嘴里说着不喜欢石秋兰,只是觉得石秋兰好玩而已,其实呢,心底还是对人家充满关心的。 “好吧,你们怎么做我都无所谓,只要秋兰好好的就行。”苗子茜笑眯眯地说,“那你慢慢演戏吧,我去摆弄那些石头去。” 说罢,苗子茜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刘文熙抬头看了看天空,顿了一下,叹息一声,说:“得了,还是我亲自跟去吧。秦烈那个性情暴躁的家伙儿,有时候还真是不让人放心。” 说着,刘文熙便行色匆匆地离开了石显家。 石秋兰这一“出走”,就是五天之久。 在这五天里,石显寝食难安,思维迟钝,跟别人说话要很久才能反应过来,整个人明显地瘦了一圈。但是,任是石显调动多少人去寻找石秋兰,都是音讯杳渺。 想想也对,有了刘文熙和秦芃的刻意隐瞒踪迹,石显要是找得到石秋兰才怪呢! 五天之后,眼见着石显真的是快撑不下去了,秦芃和刘文熙商议了一下,故意透露了石秋兰的行踪给一直在亲自寻找石秋兰的石文翰,不出半天,石文翰就成功找到了离家出走五天的石秋兰。 彼时石秋兰虽然因为心情不好消瘦了不少,但是在刘文熙和秦烈的保护之下,生活得安全无虞,再加上她天性乐观,这出走一遭,也渐渐地想起很多石显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把自己拉扯大的事儿,便觉得石显还是疼爱自己的。心里想通了,石秋兰的出走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是滋润。 所以,当石文翰看到石秋兰的时候,又是心疼又是责备地说:“你看看,没事儿留书出走做什么。你自己也瘦了一圈儿,爹也瘦得快成皮包骨头了!还不快点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回家去。” 石秋兰象征性地忸怩一下,便乖乖地收拾好包袱,和石文翰一起回家去了。 原本以为回去还要面对石显的怒气,石秋兰都准备好委曲求全了,谁知石显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又是哭又是笑地紧拉着她的手,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弄得石秋兰一肚子道歉的话都没有说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是平静,石显更经常地留在家里,陪着一双儿女,几乎将矿厂的生意全部交给秦芃代为打理了。 可以提前了解矿厂的运营状况,秦芃自然是乐意之至。 而石杨氏,一连半个多月,都未曾再踏足石显家,也很少在村子里露面,散布各种各样的谣言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闹剧 (某画发现自己在本卷第十五章说不会挖坑不填,汗颜……只能写好下来的面故事,来回报大家!) 就在所有人都已石杨氏再也进不了村长家的大门时,一个天大的消息炸得整个石家庄顿时闹开了花。 石显要正式迎娶石杨氏做继室了! 这是所有的人都始料未及的。 更让人们惊诧的是,提起这门亲事的,正是先前激烈反对的石秋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整个石家庄都在议论纷纷。 知道内情的苗子茜等一干人,面对好事者的打听,一律选择了缄口不言,心里都为石秋兰的懂事体贴赞叹,却也为她的委曲求全而委屈。其中,刘文熙无疑是反应最为激烈的一个。 “你倒是说说,那个长舌妇有什么好,你竟然要她进门?!”后院的凉棚下,刘文熙急得直跺脚,“你忘记你以前有多么讨厌她了?你忘记你之前怎么跟她作对了?本来挺爽快的一人,怎么转眼就如此委曲求全了?!” 被骂的石秋兰,只是躲在一边无声地抹眼泪。 苗子茜看不过去了,揽着石秋兰的肩头无声地安慰,白了刘文熙一眼,不悦地说:“秋兰已经够难过的了,你还说她!她这么做,不也是一片孝心吗!村长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把她和大公子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村长自己愿意再娶了,她一个做女儿的能怎么办?” 刘文熙兀自愤愤,抱拳靠在柱子上,冷言道:“她自己不怕委屈,我为她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苗子茜听出了刘文熙冰冷的话,掩藏不住的对石秋兰的关切,也不再跟他争辩,只是安慰一个劲儿委屈地哭着的石秋兰。 这会儿石显正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早就去厂区忙活去了。 秦芃一心谋算收购玉矿源。也跟了过去,顺便查看一下厂区的运作情况。 秦烈是个“主子奴”,自然是秦芃去哪里,他就去哪里。 石文翰虽然不甘愿。但是见石秋兰松了口,石显又十分开心,作为孝子贤兄,他只得去忙着石显和石杨氏婚礼的事了。 所以,凉棚里现在只有刘文熙、石秋兰和苗子茜三人。 三个人这会儿都不说话,便只听得到石秋兰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 刘文熙最先沉不住气,他觉得石秋兰那低低的压抑的哭泣声,就像是尖尖的锥子,一下一下地刺穿着他的心,让他无端觉得烦闷、心疼、愤怒。 “行了!你要是不喜欢那个长舌妇进门。我现在就去废了她,永除后患!”刘文熙一拳重击在柱子上,像是要将自己心里理不清的烦闷都一拳打出去似的,将凉棚上的枝叶震得乱颤,抬脚就要走。 “不要。”一直只是埋头哭泣的石秋兰终于哀哀地发出声音来。委屈地说:“我既然同意了,就绝对不会后悔的!我爹把我和大哥养这么大不容易,我不能不回报他!” 石秋兰是个爽快的姑娘,她虽然依旧讨厌石杨氏,但是只要她下定了决心,就绝对不会回头的。 抹干净了眼泪,石秋兰挤出一个笑容来。对刘文熙和苗子茜说:“你们别担心,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苗子茜拍拍石秋兰,面露安慰,心想,石杨氏进门对石秋兰的打击果然大,她和石秋兰认识这么久。就没见这姑娘哭过,可是今天竟然哭得这么伤心。 刘文熙见石秋兰笑了,略微放了心,嘴里却毒舌道:“行了行了,别笑了。比哭得还难看!” 一句话立刻戳中了石秋兰的怒穴。 “你才笑得比哭得难看呢!”石秋兰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刘文熙,眼珠子瞪得圆滚滚的,怒道:“刘文熙你不跟我对着干能死吗?” “死不了。”刘文熙嬉皮笑脸,“但是不快活!”说完,在石秋兰发飙追打过来之前,刘文熙迅速逃之夭夭了。 石秋兰一边怒骂,一边追打了上去。 苗子茜看着又充满活力的石秋兰,终于露出了微笑,心想,这么一对活宝,要是不在一起,那可是会遭天打雷劈的。转念一想,石杨氏不久就要进门,成了石显家的女主人了,她住在这里,每天都要面对那张让人生厌的面孔,苗子茜不由地又皱起了眉头。 看来,得尽快说服秦芃,尽快把玉矿收购过来,早一天离开石家庄。苗子茜心里打定主意,左右没事,便回屋继续捣鼓自己未雕刻完地奇石去了。 且说石文翰,一大早地就去了石杨氏家里提亲,想要确定成亲的良辰吉日。 还没进门,石文翰就听见里面热热闹闹的怒吼声,石虎子粗鄙的咒骂声,石虎子媳妇儿的摔摔打打声,石杨氏的呼天抢地声,顿时眉头就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要不是石秋兰同意并且主动提出让石杨氏进门,石显又表现得那么开心,石文翰是绝对不愿意跟这样的粗鄙之人扯上关系的。 “石杨氏在家吗?”石文翰象征性地敲敲敞开的大门,努力礼貌地询问正拿起一个盆准备摔到地上的石虎子媳妇。 石虎子的媳妇儿顺声望去,一见是石家庄最为俊逸有才的大公子石文翰,顿时就收敛了一声的跋扈,扭动着笨重的身子,也顾不得挺着的大肚子了,柔柔弱弱地施礼问好:“见过大公子。我娘在屋里呢。” 石文翰点点头,没有跨进院子,说:“那还麻烦你帮我喊一声。” “哎,好的。大公子您请稍等片刻,待奴家……”石虎子媳妇正文绉绉地说着,就被石杨氏敞亮的嗓门打断了。 “狐媚子!”石杨氏指着石虎子媳妇的肚子,气得大声咒骂道:“怀了孩子还想着勾搭男人呢!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还能是跟谁学的?当然是跟你学的!”石虎子媳妇不甘示弱,早就听说了石文翰和石秋兰对石杨氏勾搭石显的行为十分不满,心想石文翰这回来肯定是来找石杨氏算账的,便顶撞道:“孙子都快有的人了,还整日偷偷摸摸地爬上别人的床,也不怕公公地下有知,晚上找你来算账!” “好你个混账的东西,敢管教起老娘来了!”石杨氏一见儿媳妇当着石文翰的面这么不给自己面子,顿时就更火了,指着石虎子媳妇的肚子咒骂道:“你这肚子的种,还不知道是谁的呢!” “是谁的是谁的!”石虎子媳妇大肚子一挺,眼睛瞪得似牛铃,“总不能是你那老相好的!” “反了反了!”石杨氏一生吵架还没逢过敌手,没曾想现在竟然败在了自己的儿媳妇的手里,立刻扯着嗓子朝屋子里喊道:“虎子虎子!你还不快出来教训一下这个婆娘,竟敢顶撞自己的婆婆!” “那也得看这个婆婆是什么货色!”石虎子媳妇不甘示弱,大肚子一挺,仗着石杨氏不敢对自己的亲孙子怎么样,一步步地紧逼上去,“你没脸没皮地做下了那等丢人的事,还想跟我谈尊重?” 石虎子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从屋子怒气冲冲地出来,将手里的一个茶碗摔打在地上,怒吼道:“吵吵吵!干脆大家都死了一了百了!” “唉哟我的娘啊,你来看看你苦命的女儿哟,你苦命的女儿在这个家里都要活不下去了!”石虎子媳妇立刻捏着哭腔唱了起来,边哭还边笨拙地坐到地上,只差没有打滚了。 石杨氏和石虎子见状,又是一顿嚎叫咒骂。 一家子三口人闹成一团。 站在门口的石文翰看着这一幕,气得差点扭头就走,他就不明白了,石显怎么会看上这样没有教养的泼妇! “石杨氏,可否借一步说话。”想到此行的目的,石文翰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 正在撒泼打滚、大声咒骂的三人,顿时都止了声。 石杨氏最先反应过来,想着先前在石显家,石秋兰和石文翰给自己的难堪,她立刻阴阳怪气地说:“哟,今儿是什么风,把咱们的大公子吹来了?不知大公子亲自前来,有何贵干呐?” 石文翰被石杨氏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弄得浑身不舒服,但是想到自己答应石显的事,他只得耐着性子说:“说说你和我爹的事……” “哟,怎么的,上回你们兄妹俩没有欺负我够,现在打到我家里来了?哎哟,死鬼你怎么就去得那么早啊,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上受苦……”石杨氏做起戏来,绝对一流,老实巴交的石文翰哪里是她的对手,被气得差点拂袖而去。 倒是石虎子媳妇,忍不住讥讽道:“哟,这会儿你想起我那短命的公公了?怎么你风流快活的时候,就没有念叨他一句?” “虎子!你还管不管你媳妇了?”石杨氏尖着声音,把石虎子又拉入了战局。 眼见着眼前的一家三口又是一场闹剧要上演,石文翰只得大声道:“你和我爹的婚事,到底还要不要谈了?” 石文翰的一句话,顿时定住了还在吵闹的一家三口。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错吧,我和你爹的婚事?”石杨氏惊喜得都快乐过去了。 第十八章 闹剧 石虎子媳妇则是错愕地抬着头,一时被石文翰的话给镇住了。 倒是石虎子,还算是镇静地说:“大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在我面前谈我娘的婚事!” “虎子!”石杨氏一听石虎子这么说,生怕得罪了石文翰,自己和石显的好事泡汤,立刻惊呼。 石文翰讥讽地看了石杨氏一眼,又不屑地对石虎子说:“有了我爹做靠山,你不生活得更加滋润吗?” 石虎子顿时红了脸,却也没有出声反驳,他确实有通过石杨氏巴结上石显,跟着过好日子的念头。 倒是石虎子媳妇是个硬气的,见状不禁冷笑一声。然而也不过一时,回转了念头,想着石杨氏嫁给了石显,自己也能得到不少好处,石虎子媳妇立刻转变了态度,一脸亲近恭敬地对石杨氏笑道:“既然大公子找娘有事商量,那娘你就赶紧去吧!” 石杨氏却扭捏了起来,既想要赶紧去商量她和石显的婚事,又怕表现得太过急切不好。偷偷看了石虎子一眼,见石虎子只是低着头,石杨氏顿时拿定了主意,故意给自己找了台阶下,说:“既然大公子有事找我,那我就先去了。你们俩在家好好看家。” 石虎子只是一个劲儿地低着头不说话。 石虎子媳妇急着讨好未来的村长夫人,立刻甜甜地笑道:“娘,您快去吧!不用担心我们!别让大公子等急了。” 听儿媳妇这么说,石杨氏定了心,大步朝院子外走去。 石文翰不耐烦跟石杨氏多说,便先一步转身离开,走在前头,往自家走去。 石杨氏慌忙跟在石文翰后面,见石文翰不开口,她也不敢说话。 两个人一路沉默无语地到了石显家门口,石文翰也不招呼石杨氏。径直走了进去。 石杨氏也慌忙要抬脚进去,却差点被正从里面冲出来的人给撞到了,来人一个闪身,避开了她。还没等石杨氏一口气喘匀。有一个人撞了上来。石杨氏慌忙往后一退,堪堪地避开了。 来人正是你追我赶的刘文熙和石秋兰。 刘文熙是练家子,眼见着要撞上来人,赶紧脚尖一转,身子一歪,避了过去。 石秋兰为了追上刘文熙,原本跑得就快,又被前头的刘文熙遮住了视线,等她看到了石杨氏,躲避不及。直冲着石杨氏撞了上去,要不是石杨氏躲得快,两个人这下子就要结结实实地撞到一起了。 石杨氏惊魂甫定,一见撞过来的人是石秋兰,顿时变了脸色。想起先前石秋兰对她大打出手。坚决反对她和石显来往,石杨氏立刻揣测,这石秋兰不会是故意想要撞上来的吧,脸色,便不由自主地寒了下来。 在石杨氏发作之前,石秋兰已经从初见到石杨氏的惊愕和怒意中清醒了过来,咬了咬牙。轻声道:“婶子来了。” 石秋兰的这一声婶子,惊得石杨氏合不拢嘴巴,她想不通,石秋兰对她怎么会是这个态度。 一旁的石文翰见状,解释道:“这次的事,是秋兰提起来的。” 石杨氏一听。心里更是讶异得说不出话来,这石秋兰先前还恨不得一拳打死她的样子,怎么会主动提起她和石显的婚事? 不过,讶异归讶异,最懂得趋利比好的石杨氏。下一刻,就满脸慈爱地对石秋兰说:“好孩子,婶子以后会好好疼你的。”说话间,竟是哽咽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流泪出来了,石杨氏慌忙拿袖子擦眼角。 不得不说,石杨氏的演技真是好啊,就是太浮夸了一些,反倒是惹人嫌。 石秋兰一看石杨氏这个做派,就十分不喜。石秋兰又是个直肠子,喜怒都写在脸上,这下,脸色便有些挂不住了。 一旁的刘文熙见状,暗自叹息一声,心想早知今日,又何必委屈自己的心意,撮合这门亲事呢?想归想,刘文熙还是上前笑道:“我和秋兰正要赶去石场,就不多陪了。”说着,刘文熙示意石秋兰一眼。 石秋兰压着肚子里的怒气,点点头,跟着刘文熙火速离开了家。 石杨氏虽然在石秋兰那里又碰了一鼻子灰,但是现在她满心眼里都是和石显的婚事,正春风得意着呢,倒也没有计较这些小事。 石文翰不得已,自己领了石杨氏去正厅,商讨她和石显的婚事。 石文翰知道自己说不过石杨氏的那个三寸之舌,便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要求:“你要是想和我爹成亲,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这第一,你是你,石虎子是石虎子,你可以用自己的私房钱补贴石虎子,但是不能用我家的钱去养活他们一家。你嫁过来之后,石虎子一家不得跟着搬进来。” 石杨氏觉得石文翰如此开门见山地谈条件,太伤她的面子,像是她上杆子要嫁给石显一般,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石杨氏张嘴想要反驳,但是见石文翰一脸的漠然疏远,她怕顶嘴的代价是石文翰直接推翻这门亲事,只得违心地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虎子是要替他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自然是不能跟着我进来。” 石杨氏想,反正等她和石显成了亲,掌了家,还不是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眼前,还是先糊弄住石文翰,让他答应婚事再说。 石文翰见石杨氏这门配合,便也不一条一条地跟她谈了,直接将一应条件全都说了出来,总而言之,不过是一点,石杨氏嫁进来之后,只是能够光明正大地和石显一起生活而已,其他的歪主意,最好别打。 石杨氏心里存了婚后再翻脸的想法,对于这种自己成亲之后只是多了伺候石显这一项任务,除了白吃白住之外,没有任何福利的条件,竟是全部都爽快地答应了。 石文翰也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脸色也不由地轻松起来,从怀里抽出几张纸,递到石杨氏面前,说:“既然如此,那你就将这几张纸都签上字吧。” 石杨氏并不识字,听石文翰这么说,忙说:“我不会写字。”又好奇地拿着几张纸乱翻,问:“这里面写着什么?” “既然你不会写字,那就画押好了。”石文翰也不答她,直接取了红泥来,让石杨氏按手印。 石杨氏一边按了手印,一边又讨好地笑问道:“大公子,这里面写的都是什么呢?” 石文翰见石杨氏鲜红的手印摁在了几张纸上,这才放心地说:“就是我们刚才谈的条件。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的,好做个证据。” 这是秦芃给石文翰出的主意,说是免得石杨氏过后不认账,偷了石显家的钱财补贴石虎子,或是对石秋兰不利。 果然,石杨氏一听,顿时脸就黑了,人也蹭得一下就站了起来,尖声道:“大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赖账不成?你这分明是侮辱我!”说着,就要去石文翰手里抢那几张纸来撕毁证据。 “既然你不会赖账,那还有什么好怕的。”石文翰一个闪身,避开了石杨氏,将证据又受到了自己怀里。石文翰对石杨氏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见证据拿到也不好跟虚与委蛇,讽刺道:“当然,你要是不想和我爹成亲,我就当这几张纸都是废纸。” 石杨氏气得眼睛瞪得如牛铃,却还是不开口说甘愿放弃和石显的婚事。 石文翰早料到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失望的,便起身送客:“既然事情都商量妥了,那你就回去准备吧。对了,刚才的字据,是由秦老板做了保的,你也不想私自违反约定,让我爹难做吧?” 虽然不甘愿,但是面对无利不贪的石杨氏,石文翰还是借用了秦芃的名号。 果然,一提到秦芃,石杨氏立刻就咽下了满肚子的怨气,黑着一张脸走了。若是她真的因为此惹恼了秦芃这尊财神呀,石显才不会顾忌什么恩爱不恩爱的呢! 这让石文翰既放了心,又觉得心里酸酸的,何时,他才能比得上秦芃呢?到了那个时候,苗子茜满眼里满心里,应该就会全部都是他了吧。 石文翰黯然神伤,自去屋子里读书解闷去了。 石显回来,一听石文翰说婚事的一切都商量妥当了,顿时十分欣慰,觉得儿女终究是长大了,终于知道体恤他了。 只有石文翰和石秋兰两个,为了石显,咽下满心的忧伤,强作欢笑。 不管石文翰和石秋兰有多不愿意,一个月后,石杨氏乘坐一顶小轿,正式成了石显的继室夫人。 因为石显娶得是继室,而且还是石杨氏这样一个石家庄人人厌弃的长舌妇,而石显又顾虑一双儿女的心情,所以,婚事办得很是简单,不过是请了本家的人来吃一顿酒席,又请了秦芃做主婚人,草草了事。 就连石虎子和他的大肚子媳妇儿,两个人腆着脸要来参加自家娘亲的改嫁婚事典礼,都被石显亲自拒之门外。 第十九章 时机 石显是想,要是让这样两个在庄子里臭名昭着的人来参加自己的婚礼,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他可不想自找麻烦。 而石杨氏大约是觉得当着自己的儿孙媳妇的面,堂而皇之地嫁给情夫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竟然没有反对。 只是可怜了石虎子和他媳妇两人,一心巴高,上杆子催促石杨氏嫁过来,临了,自己却吃了闭门羹,气得吐血。 苗子茜听说这件事时,也只是鄙视了石虎子夫妇一把,心里却还在为自己的小心思得逞而开心。 石文翰对苗子茜的那点心思,苗子茜不是不明白,只是眼下她和秦芃需要石显,她和石秋兰又关系亲厚,石文翰还是个死心眼,自家父母又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所以苗子茜也只能装糊涂拖着。 眼下,石杨氏嫁给了石显,以苗子茜和石杨氏之前的那些恩怨,苗子茜是再也没有嫁给石文翰,当石杨氏的儿媳妇的可能了。 想到这件棘手的事,被石杨氏如今一搅,就不用她为难出手就轻松解决了,苗子茜自然是开心极了。 只有当事人石文翰,还被蒙在鼓里。 再说了,就算是石文翰明知如此,也不会因此就不同意石显迎娶石杨氏的,毕竟,他是个饱读圣贤书的孝子。 秦芃在为石文翰和石秋兰出主意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点,这会儿心里正笑得如狐狸一般。 石杨氏嫁给了石显,苗子茜是再也不愿意在石显家借住了。 秦芃便以此为借口,向石显请辞,要住到镇上的福满客栈里去。 石显知道苗子茜和石杨氏的恩怨,虽然不舍得,但还是同意了,并且豪爽地承担了秦芃和苗子茜在福满客栈的一切消费。说是要报答他们之前的两万两银票的资助,还有在石杨氏一事上对石秋兰的劝导。(.) 秦芃和苗子茜见石显实心实意,便没有再推辞。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秦芃和苗子茜就收拾好了东西,交由秦烈装到马车上,他们则到了前院,等着石显和石杨氏起身了,就去请辞。 刘文熙不耐烦跟石显和石杨氏打交道,也不喜欢石文翰的酸腐,在整个石家,也就石秋兰和他的心意。但是刘文熙一个大男人,又不好时时拉着石秋兰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玩耍,所以一听说秦芃和苗子茜要住到福满客栈。他便也一早收拾好了东西交由秦芃放到马车上,他自己则和秦芃与苗子茜前后脚地到了前院,等着向石显请辞。 石显和石杨氏大约是新婚情热,竟然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听说秦芃一行人在等着请辞离开,石显慌忙穿戴好了。迎了过去。 “怎么这样早?也不多睡一会。”石显一脸的恳切。 秦芃笑笑,说:“早晚都是走。早些走,天气正凉爽。” 石显便又挽留众人吃了早饭再走。 秦芃忙说三人早就吃过了。 石显看着高升的太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说:“都怪我起晚了。我这就派人送你们过去。” “不必麻烦了,村长。”秦芃笑着指着院子外早就在马车上候着的秦烈说:“我们自己有马车。” 石显顺着秦芃的目光,看了看秦烈。点点头,说:“那我亲自送你们出门吧。” 这回,众人倒是没有拒绝。 一行人上了马车,一路到了村口,又和石显辞别。 “对了村长,房间里的那些奇石。我一时没有办法带走,等到回来再取。(.)还劳烦村长帮我存放一时。”苗子茜笑着请托道。 “这有什么难的!”石显笑道:“你爱存放多久就存放多久。或者,我找人给你送过去也一样。” 苗子茜谢过了石显的好意,只说自己回头自己来取。 双方又说了一会儿话,秦芃四人便要出发了。 正要走时。石文翰和石秋兰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你们真是的,走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太不够义气了!”石秋兰上来就是一通埋怨,惹得石显频频对她使眼色,免得得罪了大财神爷。 苗子茜笑了,说:“我们也是怕搅扰了你们休息。再说了,只是到镇上去住,又不是不回来了!” 一旁的石文翰眼神在秦芃身上警惕地转了几圈,晦暗不明。 秦芃见状一笑,并不在意,苗子茜原本就对石文翰无意,现在又有石杨氏从中间横插一杠,石文翰是注定没有什么竞争力的。既然如此,秦芃可不想再无谓地浪费自己的精力。 几个人又絮叨了一会儿,秦芃便再次提出要赶紧上路了。 此话一出,石文翰脸色就暗了下来,但是也只是紧抿着嘴唇,没有发话。 “那,我送你们去吧!”石秋兰眼珠子一转,也不待众人回答,就自己跳上了马车,惹得石显气得直瞪眼珠子,生怕秦芃等人生气。 但是,秦芃和苗子茜只是微微一笑,算是默许了,苗子茜还嘱咐石秋兰慢一些,别撞到了。 刘文熙能有石秋兰这个玩伴,乐得笑眯眯的,哪里会生气。 石显见没有得罪秦芃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目送众人离去,也暗自高兴石秋兰能入得了秦芃等人的眼,这样,巴着秦芃这尊财神爷便更稳妥了。 只有石文翰脸色很难看,死死地盯着马车,直到看不见为止。 石文翰何尝不想跟着一起去客栈,看着秦芃,免得他对苗子茜毛手毛脚。但是,石显更成亲,家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再加上石文翰也怕家里没人,石杨氏借机作威作福,便只得不甘愿地跟随石显回去,坐镇家里去了。 反正苗子茜的人品,石文翰还是信得过的。 想到苗子茜一向洁身自好,石文翰似是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心里又轻松起来。 且说苗子茜这一离去,就再也没有回过石家庄,寄存在石显家的奇石,也是每次由视察厂区的秦芃帮忙带回来一些。 石秋兰厌恶石杨氏那张嘴脸,自然也是躲在福满客栈里不回家。 石文翰倒是跟着秦芃和秦烈每日前往厂区,他还惦记着自己被迫掏出来的那一万两银子呢!要是秦芃拿不下厂区,那他的一万两银子不是打水漂了?这么想着,刘文熙勤劳地当起了秦芃的跑腿。 偶尔,刘文熙也自己跑出去一两天,一回来就和秦芃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在筹谋什么。 苗子茜虽然讶异,但是也没有多管。 对于苗子茜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赚钱赚钱赚钱!等成了大富翁,就做一只大米虫,从此富贵享乐。 但是,要想让石显放弃石家庄最大的经济来源,同意出卖厂区,并不容易。 秦芃和苗子茜,都在等那个最恰当的时机。 本以为还得再耗上一段时日,谁知,不到一月,机会就来了。 原因,还是资金短缺。 但是这一次,跟塌方无关,跟石显错信朋友也无关,祸根,是石虎子夫妇。 苗子茜得到消息的时候,和石秋兰一起火急火燎地赶到石家庄石显家,就听见石显正在院子里咆哮。 苗子茜和石秋兰忙进去一看,就见石显气得火冒三丈,双目圆睁,指着一旁不服气地硬着头绷着脸的石虎子和他挺着大肚子的媳妇破口大骂。石杨氏跪在地上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抓着石显的袍子,一个劲儿地恳求着,说是孩子不懂事,还请石显不要计较之类的。 苗子茜傻了脸,一脸莫名其妙。 倒是石秋兰,本来就对石杨氏一家好感欠奉,现在一见了这状况,立刻气得火冒三丈,怒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全家子都来撒野了?!” 石杨氏被石秋兰这目无尊长的态度气得肺都炸了,尽管石杨氏面上对石秋兰尊敬,但是心里却觉得石秋兰应该尊重她这个继母。但是,想到石虎子夫妻俩做的那些蠢事,石杨氏就是心里有气,这会儿也不敢和石秋兰顶撞。 石显也是被石虎子夫妻俩的所作所为气晕了,这会儿也想不起责备石秋兰的失礼了,指着石虎子夫妻俩的脸,噼里啪啦地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出来:“这两个吃力扒外的东西,假借我的名义,偷偷运了开采出来的奇石去卖了就算了,竟然还敢狐假虎威,欺骗我们的那些大客户!这下好了,诈骗了人家近十万两,人家都追上门来了,该怎么办?!畜生!” 骂了一通石虎子夫妇俩,石显犹嫌不过瘾,一把推开了跪在自己面前的石杨氏,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扇了上去,直打得石杨氏嘴角沁出血丝来。 石杨氏被石显这一巴掌打懵了,回过神来之后,怒极跳起,满嘴喷粪地和石显撕扯作一团。 不一会儿,石显就被石杨氏厮打得衣衫凌乱,脸上也多了几道血痕。 石显气得都要疯了,再也不顾念和石杨氏的夫妻之情了,直接让人将石杨氏母子三人打了出去,关闭大门,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们的死活。 第二十章 收购 苗子茜一见石显将目光投向自己,不等他开口,就为难地说:“我家的情况,大公子和秋兰是知道的。不过是在京城有个仓库而已,进项并不多。再加上我离开家时,拿走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上次买那些奇石的一万两就是从那里出的。所以这会儿,我实在是再也拿不出别的钱了。” 苗子茜说的这话,倒也不假,苗记仓库虽然赚钱,但还架不住这么挥霍。 可是石显看重的不是苗子茜的钱,而是苗子茜背后秦芃的万贯家财。 “子茜,这回你可一定得帮帮我!”石显激动地说,“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十万两银子,那就是把我卖了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啊!我给你跪下了……” 石显说着,就要下跪。 苗子茜当然不会真的让石显跪下,连忙和石秋兰两个扶住了他。 “爹,咱家真的没有那么多钱了吗?”石秋兰小声问。 石显叹息一声,说:“十万两,那是咱们整个石家庄积累多少世才有的财富啊!” “那就让石虎子他们把钱给吐出来!”石文翰愤愤。 “真有那么容易,我哪里还需要在这费神。”石显狠狠道:“那两个也是蠢货,不过是被人骗了,白贪了百八十两银子而已!” 说完,石显又可怜巴巴地盯着苗子茜说:“子茜,我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要不,你让秦老板……” 石显没有说完,石文翰就黑着脸打断了他的话:“爹,咱们不能总是要秦老板的钱!”实际上是因为,这会让石文翰觉得自己跟秦芃比差得更远,更没有办法和秦芃争夺苗子茜的所属权。 苗子茜见状,怕石文翰搅黄了秦芃的计划,便忙道:“那,我回头问问秦老板吧。但是。可不一定能成功。秦老板的情况,想必村长也听说过一二了。”苗子茜知道,石文翰和石秋兰此番回来,一定不会不对石显透露秦芃在京城的情况的。 石显一听苗子茜这话。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激动地说:“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秦老板肯出手,一定会解决的!” 旁边石文翰闻言,脸又黑了黑,但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绷紧了嘴。 眼下,四个人除了等秦芃回来再商量,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苗子茜便又在自己先前的屋子里住下了,一边雕刻那些石头。一边想着一会儿秦芃回来,该怎么和他商议借机收购玉矿的事。 秦芃是日暮之后才回来的。 苗子茜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秦芃时,惊讶地问:“才回来?”又问:“村长没找你?” “嗯。今天和刘文熙出去办事了。到了客栈不见你,一问才知道你回到这里。村长找我做什么?怎么。又出事了?”秦芃十分自然地走进了屋子,问道。 自从和苗子茜一起踏月夜游回来之后,秦芃和苗子茜两人之间虽然没有什么很热情的互动,但是却多了一种默契和自然,关切。 苗子茜便将今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又问:“你打算怎么办?我觉得这是个机会。要是错过了,下个机会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秦芃坐在椅子上。想了想,笑道:“不急在一时。且等等,看什么时候村长会愿意割爱。” 苗子茜想了想,说:“若是村长不愿意,那不如你用这十万两银子入股投资。虽然说是入股,但是十万两银子买整个石场也差不多了。所以到时候。石场仍是你说了算。” “入股?”秦芃反问了一句,见苗子茜点点头,又想了想说:“一起来掌管石场,目前来看,这是个方法。但是。若是可以,我还是想独资。不过,万事还得等一会儿探了村长的口风才知道。” 两个人便又闲话了一会,商量收购玉矿的事,直到村长听闻秦芃回来了,亲自来请才停住。 秦芃走后,苗子茜心里记挂,心神难安,便也没心思雕刻奇石了,只是在屋子焦急地等着。 秦芃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一回来就对苗子茜笑道:“这件事,十有八九就成了。” 苗子茜一听,自然是很高兴,又问了秦芃一些和石显谈话的细节。 接下来的几天,苗子茜都被石显诚心诚意地邀住在家里。苗子茜知道这是秦芃在磨石显的性子,想要一举拿下玉矿,所以还没有同意借银子给他,石显这才想要留住自己,便笑着答应了。 果然,不过六日,秦芃就拿着一纸合同回来,高兴地对苗子茜说,事成了。为了安全起见,秦芃还特意嘱咐石显,别公开宣扬他收购采石场这件事,名义上,采石场还是属于石家村,属于石显的。 能够顺利收购玉矿苗子茜也很高兴,但是看到石显一副斗败公鸡的样子,对于自己和秦芃趁虚而入的行为,也有些歉然,心想,等到石显知道采石场其实是上等玉矿的时候,指不定又多痛心疾首呢。 这么想着,苗子茜便将自己顾虑告诉了秦芃,秦芃只是笑着说让苗子茜别担心,说是他自有安排。 石场虽然实质上易了主,但其实还是石显在照看,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安慰了石显。 石杨氏被石虎子夫妻连累,直接被石显请回她自家住着了,看样子,最近一段时间石显是不打算把她接回来了。 石文翰和石秋兰对此乐见其成,兄妹两个便时时陪着石显,宽慰石显。 在一双儿女的陪伴下,慢慢地,石显精神越来越好,又见采石场其实还是自己在掌管,心里便好受了不少。 秦芃用十万两银子在实质上收购了采石场,便自己也亲自动手,用心经营,为采石场找了好几桩大生意,。为了防止石显觉得心里不平衡,秦芃并没有立即说出采石场其实是上等玉矿的事,只是自己顶着出售的石头,防止玉石杂陈其中,碰上明眼人,提前泄露了秘密。 一晃,都十一月了。 秦芃亲自监管了采石场近两个月,将采石场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里,便安排了一个自可靠的人“购买”奇石,然后再无意间发现藏在石中璞玉,借此将采石场其实是上等玉矿的事公之于众。 石显得知真相后,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秦芃知道石显必定心里不甘,便又大方地拿出了十万两银子来补贴给石显,以示诚意。 如此一来,不明真相的石显对秦芃的善良厚道感恩戴德,又觉得这都是秦芃有福气,才能一接手就开采出玉矿来,但是却愈发地恨起石虎子来,心想要不是石虎子夫妇捣乱,那如今的玉矿还不全都是他的! 这些,秦芃和苗子茜都管不着,他们俩如今想着的,是要赶紧出发,在最冷的时节到来之前赶到最温暖的南方——番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秦芃想的明白,要想在这片故土上生活,除非是改朝换代,但是这在眼下明显是不可能的事。秦嘉虽然气量小,又针对秦芃,但是其实登基以来,也算得上赏罚分明,也有一些惠民措施,又有贤臣辅佐,想要推翻大秦正统,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何况,这里有秦芃的伤心事,他也不愿意多留,只想找到一个秦嘉管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秦芃现在已经确定苗子茜手中有秦嘉一直追寻的自家的宝藏,他怎么又肯让苗子茜留下来犯险? 而番禹外通他国,城门口就是汪洋的大海,是个最好的中转站。 秦芃将自己的想法和苗子茜说了,苗子茜也赞同,毕竟对她来说,这里也并非她的故乡,而她又涉嫌收容秦芃这个“逆贼”,其实她在大秦和秦芃的处境差不多。对于苗子茜来说,只要她能和家人在一起,就行了。 苗子茜所要做的,只是劝服家人和自己一起迁居海外。但是一想到苗子路的科考前程,苗子茜就有些烦闷了。 不过,还未发生的事,苗子茜也不会让它影响自己的生活,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对于苗子茜要和秦芃一起离开这件事,即使还有个刘文熙跟着,可石文翰还是万分不满,但是他也不能改变什么。私下里,苗子茜借由石秋兰之口告诉过他,她是绝对不愿意做石杨氏的儿媳的!石文翰听了,不由地又恨上了石杨氏,却也没有办法。 石显虽然让石杨氏和石虎子住到了一起,但是并没有休妻,所以,石杨氏还算是石文翰的继母。 幸好,石秋兰一听说番禹四季如春,到了大冬天也只需要穿个厚一点的外衫即可,又有波澜壮阔的大海等可观,便缠着要和苗子茜一起去。 石显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石文翰别有用心地劝了一番之后,石显也同意了,想要借由石秋兰和秦芃的关系更紧密。 有了石秋兰这双眼睛盯着,石文翰才略微放了心。 第二十一章 过年 于是,一行五人,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出发前往番禹。 一路上,并不很赶,秦芃和苗子茜每到一地都要住下来几天,走街窜巷,查看商机。这一路上下来,倒也让他们找到了不少新的门路。什么瓷器、丝绸、茶叶、字画之类的,但凡是大秦在海外鼎鼎有名的东西,秦芃和苗子茜都会刻意留意,存到空间里做好准备,以待来日。 而秦芃和刘文熙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总会失踪一两天。 石秋兰抱怨刘文熙神出鬼没,苗子茜却是知道个中原由的,便只是笑着宽慰她。 一路走下来,苗子茜倒是越发精于商道,为人也更加稳重起来。而一直跟苗子茜作对的秦烈,见苗子茜是真的关心秦芃,也慢慢地对苗子茜态度和善了起来,虽然秦烈依旧不能真正接受秦芃选择的配偶是苗子茜,为栗子抱不平;也不能放下苗子茜曾经冷眼旁观秦芃落魄,还亲手将他推到大街上露宿一夜,害秦芃得了一场大病。 越往南天气越热,鲜少下大雪结冰,于是一行五人倒也没有因为时序入冬的原因耽搁行程。 一直晃到了祭灶,五个人才赶到了番禹。 因为是住店,吃住什么的都由人安排好,倒不需要几人费心准备什么年货。 但是秦芃和刘文熙依旧准备了很丰厚的年礼,这让石秋兰很是费解。 秦芃便笑道:“我常年走南闯北的,总有些朋友。既然到了番禹,那总得拜访一下那些老朋友。多日不见,又恰缝过年,我总不能空着手去。”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秦芃和刘文熙总是大早地提着满满当当的年礼出去,到了晚上又满面笑容地空着手回来。 石秋兰没有刘文熙打打闹闹的觉得无聊,便拉了苗子茜去逛街。正好苗子茜要查看一下番禹的形势和市场,便一起去了。(.)一回两回的,去的多了,苗子茜就连怎么隐蔽地前往码头。怎么寻找船只,怎么联系外国商家之类的门道,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石秋兰不知道内情,只见苗子茜越来越开心,便以为是逛街的功劳,就愈发地折腾苗子茜一起逛街了。 眨眼,除夕夜至。 五个人人在异乡为异客,虽然都各有心思,却因为在一起处得来,并不觉得孤单寂寥。叫了一大桌子饭菜,开开心心地吃了,又一起说说笑笑地守岁,闹腾了大半夜才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还未起床。就听见四处的爆竹声不断,千家万户辞旧迎新,好不热闹。 为了安全起见,苗子茜和石秋兰的屋子并不对着大街,所以无法看到外面热闹的场景,但是从声音中也能窥探一二。 ----------------- 下面的文字重复,明天来改哈~么么哒 于是。一行五人,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出发前往番禹。 一路上,并不很赶,秦芃和苗子茜每到一地都要住下来几天,走街窜巷。查看商机。这一路上下来,倒也让他们找到了不少新的门路。什么瓷器、丝绸、茶叶、字画之类的,但凡是大秦在海外鼎鼎有名的东西,秦芃和苗子茜都会刻意留意,存到空间里做好准备。以待来日。 而秦芃和刘文熙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总会失踪一两天。 石秋兰抱怨刘文熙神出鬼没,苗子茜却是知道个中原由的,便只是笑着宽慰她。 一路走下来,苗子茜倒是越发精于商道,为人也更加稳重起来。而一直跟苗子茜作对的秦烈,见苗子茜是真的关心秦芃,也慢慢地对苗子茜态度和善了起来,虽然秦烈依旧不能真正接受秦芃选择的配偶是苗子茜,为栗子抱不平;也不能放下苗子茜曾经冷眼旁观秦芃落魄,还亲手将他推到大街上露宿一夜,害秦芃得了一场大病。(.) 越往南天气越热,鲜少下大雪结冰,于是一行五人倒也没有因为时序入冬的原因耽搁行程。 一直晃到了祭灶,五个人才赶到了番禹。 因为是住店,吃住什么的都由人安排好,倒不需要几人费心准备什么年货。 但是秦芃和刘文熙依旧准备了很丰厚的年礼,这让石秋兰很是费解。 秦芃便笑道:“我常年走南闯北的,总有些朋友。既然到了番禹,那总得拜访一下那些老朋友。多日不见,又恰缝过年,我总不能空着手去。”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秦芃和刘文熙总是大早地提着满满当当的年礼出去,到了晚上又满面笑容地空着手回来。 石秋兰没有刘文熙打打闹闹的觉得无聊,便拉了苗子茜去逛街,正好苗子茜要查看一下番禹的形势和市场,便一起去了。一回两回的,去的多了,苗子茜就连怎么隐蔽地前往码头,怎么寻找船只,怎么联系外国商家之类的门道,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石秋兰不知道内情,只见苗子茜越来越开心,便以为是逛街的功劳,就愈发地折腾苗子茜一起逛街了。 眨眼,除夕夜至。 五个人人在异乡为异客,虽然都各有心思,却因为在一起处得来,并不觉得孤单寂寥,叫了一大桌子饭菜,开开心心地吃了,又一起说说笑笑地守岁,闹腾了大半夜才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还未起床,就听见四处的爆竹声不断,千家万户辞旧迎新,好不热闹。 为了安全起见,苗子茜和石秋兰的屋子并不对着大街,所以无法看到外面热闹的场景,但是从声音中也能窥探一二。 于是,一行五人,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出发前往番禹。 一路上,并不很赶,秦芃和苗子茜每到一地都要住下来几天,走街窜巷,查看商机。这一路上下来,倒也让他们找到了不少新的门路。什么瓷器、丝绸、茶叶、字画之类的,但凡是大秦在海外鼎鼎有名的东西,秦芃和苗子茜都会刻意留意,存到空间里做好准备,以待来日。 而秦芃和刘文熙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总会失踪一两天。 石秋兰抱怨刘文熙神出鬼没,苗子茜却是知道个中原由的,便只是笑着宽慰她。 一路走下来,苗子茜倒是越发精于商道,为人也更加稳重起来。而一直跟苗子茜作对的秦烈,见苗子茜是真的关心秦芃,也慢慢地对苗子茜态度和善了起来,虽然秦烈依旧不能真正接受秦芃选择的配偶是苗子茜,为栗子抱不平;也不能放下苗子茜曾经冷眼旁观秦芃落魄,还亲手将他推到大街上露宿一夜,害秦芃得了一场大病。 越往南天气越热,鲜少下大雪结冰,于是一行五人倒也没有因为时序入冬的原因耽搁行程。 一直晃到了祭灶,五个人才赶到了番禹。 因为是住店,吃住什么的都由人安排好,倒不需要几人费心准备什么年货。 但是秦芃和刘文熙依旧准备了很丰厚的年礼,这让石秋兰很是费解。 秦芃便笑道:“我常年走南闯北的,总有些朋友。既然到了番禹,那总得拜访一下那些老朋友。多日不见,又恰缝过年,我总不能空着手去。”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秦芃和刘文熙总是大早地提着满满当当的年礼出去,到了晚上又满面笑容地空着手回来。 石秋兰没有刘文熙打打闹闹的觉得无聊,便拉了苗子茜去逛街,正好苗子茜要查看一下番禹的形势和市场,便一起去了。一回两回的,去的多了,苗子茜就连怎么隐蔽地前往码头,怎么寻找船只,怎么联系外国商家之类的门道,都摸得一清二楚了。 石秋兰不知道内情,只见苗子茜越来越开心,便以为是逛街的功劳,就愈发地折腾苗子茜一起逛街了。 眨眼,除夕夜至。 五个人人在异乡为异客,虽然都各有心思,却因为在一起处得来,并不觉得孤单寂寥,叫了一大桌子饭菜,开开心心地吃了,又一起说说笑笑地守岁,闹腾了大半夜才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还未起床,就听见四处的爆竹声不断,千家万户辞旧迎新,好不热闹。 为了安全起见,苗子茜和石秋兰的屋子并不对着大街,所以无法看到外面热闹的场景,但是从声音中也能窥探一二。 于是,一行五人,挑了一个良辰吉日,出发前往番禹。 一路上,并不很赶,秦芃和苗子茜每到一地都要住下来几天,走街窜巷,查看商机。这一路上下来,倒也让他们找到了不少新的门路。什么瓷器、丝绸、茶叶、字画之类的,但凡是大秦在海外鼎鼎有名的东西,秦芃和苗子茜都会刻意留意,存到空间里做好准备,以待来日。 而秦芃和刘文熙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总会失踪一两天。 石秋兰抱怨刘文熙神出鬼没,苗子茜却是知道个中原由的,便只是笑着宽慰她。 一路走下来,苗子茜倒是越发精于商道,为人也更加稳重起来。而一直跟苗子茜作对的秦烈,见苗子茜是真的关心秦芃,也慢慢地对苗子茜态度和善了起来,虽然秦烈依旧不能真正接受秦芃选择的配偶是苗子茜,为栗子抱不平;也不能放下苗子茜曾经冷眼旁观秦芃落魄,还亲手 第二十二章 归程 等到年过开春,万物复苏,冰雪融化,天气越来越暖了起来。 没了恶劣的天气阻挠行程,秦芃和苗子茜与秦烈三人,便收拾好了报复,一路北上,前往京城。 开启归程,这让苗子茜的心忍不住雀跃起来,想起很快就能够见到远在京城的家人,她愈发地想要赶紧回到家了,一路上总是催促秦烈将马车赶得快一些。 但是其实,归程比当初来时,走得要慢得多了。 当初秦芃急着赶到番禺,是为了摸清情况,为将来的出海做好准备,所以一路上虽然也探查各地的商机,顺便做好安排,但是总是匆匆。 而这次回到京城之后,等到秦家复起,秦芃就要发难,为自己的父母讨回公道。届时,必是一场硬仗,秦芃根本就没有精力再管理京城外的产业生意。 所以,这次回去,足足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等到入冬时节,秦芃和苗子茜一行人,才赶回到了石家庄。 石显提前得到消息,领了村子里的人在村口迎接着,欢欢喜喜地和秦芃等人打过了招呼,等了半天并不见石秋兰,石显顿时着急了,忙问:“秦老板,小女呢?怎么没有跟着你们一起回来吗?还是……” 石显还没问完,秦芃就笑着答道:“村长不必担心,大小姐只是要去京城见一见她的姑母,事情赶得及,我便派了可靠的人一路护送她北上。想来要不多久,就该到达京城了。” 这年代,女儿家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秦芃当然不能说石秋兰其实是和刘文熙一起游山玩水去了。 石显诧异:“秋兰去找她姑母做什么?” 秦芃摇摇头,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大小姐如今年华正好,她的姑母此时让她上京,未必没有说亲的意思。” 石显顿时脸色暗了下来,觉得自家姑娘的婚事。当然要自己说了算,自家妹子胡乱做什么主。然而转念又一想,石秋兰嫁到京城,肯定比在这个小村庄里要好。石显便又笑了起来。 于是一行人又说说笑笑,去了石显家。 到了院子一看,石杨氏也在,只是没有先前的跋扈了,表情还有些怯怯的。 秦芃和苗子茜心知这是石显舍不得抛弃石杨氏,又怕她会继续纵容石虎子犯错,只怕是好好地管教了一番。两人便和石杨氏笑着打过招呼,并不多问。 石家庄的玉矿,是秦芃生意的重中之重,所以秦芃打算在石家庄住上个半年左右。将生意打理好,为了将来复起做准备。 苗子茜将来是要跟着秦芃混的,自然是没有意见。 秦烈一向是个主子控,秦芃指哪儿他就打哪儿,自然也不反对。 于是。一行人在石家庄直住到第二年夏秋之交,等到秦芃将一切都打点好之后,才准备启程。 在这段时间里,石文翰并没有出现,因为他正在县学里忙着读书,准备参加秋季的乡试。三年前,石文翰因为滞留京城。耽误了考试,如今若是再错过,就得再等上三年。向来重视自己前程的石文翰,在这个关键时候,当然不会因为苗子茜一个女人,误了乡试。 苗子茜听说这个情况之后。只是微微一笑,心里暗叹,石文翰果然不是她想要的良人。对于石文翰来说,除了石显和石秋兰,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前程了。而不是娶妻生子。 期间,在秦芃的授意下,京城的石大姑娘送了几回信回来给石显,大致的内容就是她和石秋兰情感日益深厚,想要留她在身边住上一段时间,顺便在京城帮石秋兰相看好的对象。 此事攸关自家女儿的前程,石显自然是没有不同意,他想着反正将来石文翰也是要到京城参加科考,争取入仕的,石秋兰先在京城找到一个好婆家,对石文翰来说也是一个助力。这么想着,石显愈发地高兴了,也更加礼遇秦芃和苗子茜,觉得自家儿女和妹子,能有如今的出息,秦芃功不可没。 所以,当秦芃和苗子茜提出要返程回京的时候,石显恳切地挽留一番,想要等到石文翰在省城的乡试结束之后,一起庆祝过之后,再让他们出发。 对于石文翰这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情敌,秦芃怎么会愿意留下来为他庆祝,给他机会亲近苗子茜。所以秦芃十分委婉地拒绝了石显,坚持要尽快出发,免得耽误生意。 石显无法,只得安排了一场盛大的践行宴,亲自送秦芃一行人到了镇子上,这才依依不舍地辞别了。 苗子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最近两年的行程,苦着脸问秦芃:“照这一路算下来,咱们是不是还得再花上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到达京城……”语气中无限的怨念。 秦芃笑道:“不是我吓唬你,一两年还是快的了。要是再耽搁一些时日,只怕还要时间更长一些。”见苗子茜脸色郁卒,秦芃又笑着安慰道:“不过,你别担心,我会尽快将事情办完的。而且,我们也不需要像在石家庄一样住上那么久,所以,应该能够尽快到达京城。” 事已至此,苗子茜还能说什么,只能跟着秦芃一路慢悠悠地朝京城赶去。 所幸接下来的路上,虽然秦芃依旧每到一处都要住上十天半月的忙得不行,但是已经没有像在石家庄一样,一住就是大半年的情况出现。就连滞留时间最长的木节镇,也不过是住了两个多月。 因为,冠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直都住在木节镇,而且还成了一个熟人的外室。 那天,秦芃也是凑巧,在木节镇再次偶遇盐商燕六七,两人重逢欢聚,还邀请了木节夫妻作陪。苗子茜和秦芃一直形影不离,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开始燕六七说他要带个女眷,秦芃和苗子茜都未在意,只说是人多了才热闹,谁知,燕六七说的女眷,竟然是冠玉! 秦芃和苗子茜很是惊愕,又自觉当初抛弃冠玉偷偷地跑了,多少有些不仗义,面上便讪讪的。 谁知冠玉倒是坦然,言笑晏晏。 后来燕六七一番言谈之下,才知道这次的聚会,是冠玉主动要求参与的,只说是在京城时就早闻秦芃大名,也有过淡淡的来往,想要来叙叙旧,缅怀过去的时光。 燕六七不知这其中的真情,秦芃和苗子茜却是知道的,冠玉只怕是对他们有怨气,故意来给他们难堪的。想到刚刚和燕六七谈好的事,秦芃和苗子茜不觉地都有些担心,生怕燕六七反悔。 冠玉是什么样的人,秦芃和苗子茜都很清楚,冠玉不算是坏,但凡是得罪她的人,她都会一一报复回来。 果然,没过几天,燕六七就沉着脸色来了,虽然嘴里说着赔罪的话,找借口推脱掉和秦芃谈拢过的生意,但是眼里的妒意却十分明显。 秦芃和苗子茜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也不强求,反正这世间的盐商也不止燕六七一个,没了他燕六七,难道还没有什么其他的六七吗。秦芃和苗子茜反而担心的是,冠玉会不会再在燕六七面前吹枕边风,让燕六七加入敌对的阵营针对他们。 为了以防万一,秦芃又分出几个人来,监视燕六七的一举一动,有备无患。 在木节镇的不快,并没有影响秦芃一行人接下来行程。 前后一共花费了将近四年的时间,秦芃和苗子茜一行人终于又回到了京城。 至此,苗子茜已经离开家人将近六年了,当初那个还未足身量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苗家人一早就得到了苗子茜的书信,早早地就在城门口迎接着了。 同来的还有一脸激动的秦忠和栗子,只是两人之间有些生分的样子。 将近五年未见的刘文熙和石秋兰也来了,但是两人一副别扭的神色,显然刚拌过了嘴。 苗子茜远远地挑开马车的帘子看见了家人,激动地挥着手臂大喊道:“爹,娘,子路,我回来了!” 苗家人一看见苗子茜,激动地都奔迎了上去。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都迎了上去。 马车还未停稳,苗子茜就跳了下来,扑进苗李氏的怀里,笑着哭了起来。 苗老大见状,激动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长成了半大小伙子的苗子路,这会儿也红了眼圈,委屈地喊道:“阿姐……” 一家四口,分别六年,再次团圆,激动地又是哭,又是笑的。 而那厢,秦忠也正颤巍巍地抓着秦芃的手,激动地喊了一声“公子”,就泣不成声了。 栗子陪在秦忠身边,媚眼含泪,对着秦芃欲语还休。 刘文熙和石秋兰两个见插不上话,就让众人先进城,到了家里再细叙别后情思。 众人这才收住眼泪,结伴欢欢笑笑地进城去了。 这次回来,秦芃就打算展开自己的复仇大计的,所以几乎没有任何的伪装和隐瞒,驾着自己那辆独此一家的马车,大摇大摆地进了城。 但是六年,足够淘汰很多人,又推出很多人,一路上,那些年轻的商贩竟然都不认得曾经叱咤风云的皇商秦芃,倒是有很多人对苗老大客气地招呼着。 这让苗子茜不由地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秦芃的时代,还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 此卷终 大结局 一行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苗记仓库。 到了那儿一看,才发现苗记仓库的招牌已经摘了,换成了苗记木枋。 苗子茜一愣,停住了脚步,问:“爹,娘,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你们把招牌换了,怎么也没写信跟我说一声?” 苗老大歉疚地一笑,苗李氏倒是神态自若,笑道:“子茜,先进去再说吧。街上人多。” 苗子茜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头,确实不适合谈话,便点点头,和众人一起进了屋。 有在前堂帮忙的伙计们,见了苗老大他们回来,都连忙打招呼。 苗老大指了指苗子茜说:“这是大小姐。” 伙计们便连忙都拱手称了一句“大小姐”。 一直都是苗子茜尊称别人夫人小姐的,现如今也有人如此恭敬地称呼她为大小姐,苗子茜一时十分享受。 一行人进了后堂内室,各自坐定了,苗李氏这才说起苗记仓库改名的原因:“子茜,你走后,苗记仓库倒是又开了一段时间。但是没了你的打理,我和你爹也做的不好。正好你爹的手艺获得大家的认可,于是我们就自作主张,将招牌给换了。又怕你担心,这才没有告诉你的。” 苗子茜点点头,她明白苗李氏是为了安自己的心,这才隐瞒不说的,也知道没了自己的随身空间,苗记仓库确实也没有什么优势,倒不如苗记木枋更能赚钱养家,便揭过不提,只是又问道:“那苗记木枋如今生意怎么样?” “好得不得了!”苗李氏笑得温暖,“街坊邻居的,都夸赞你爹手艺好。这么多年来,倒也攒下了不少客户。虽然没有什么大活儿,但是小活儿总是不断的。这不,你爹才请了伙计来店里帮忙。虽然挣得不如苗记仓库多。但也够花,心里也踏实。” 苗子茜点点头,她懂得苗李氏说放心的原因,不过是怕随身仓库引来别人的妒忌和陷害。但是这么一来。苗子茜心里却犯了难,如今苗老大凭借自己的手艺在京城立足安家了,若是她想让家人放弃打下来的产业,只怕难多了。 苗子路好不容易挤到苗子茜身边,又是激动又是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句“阿姐”。 苗子茜见苗子路那样子,顿时笑开了,摸了摸苗子路的脑袋,笑道:“子路如今是大小伙子了,都快有阿姐高了!” 苗子路见苗子茜还是和以前一个温暖可亲,顿时眼睛里就泛起水雾来了。哽咽着又喊了一句“阿姐”,一时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行了子路,你如今是大小伙子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缠着你阿姐。快收了你那眼泪,别让人笑话。”苗李氏取笑道。 众人闻言。便都笑了起来,弄得苗子路表情有些讪讪的,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众人闲话了很久,各自讲诉了别后之事,都为对方的遭遇唏嘘不已,都为今日的重逢而开心。 午饭,是苗老大从酒楼里叫的。毕竟,人太多,及时苗李氏能干又贤惠,做起来也很麻烦,大家又都饿了,倒不如从酒楼里叫了菜方便。 吃完了饭。苗李氏体念秦芃和苗子茜一路奔波,便让大家各自午休。 秦芃以家中有事尚要安排为由,和秦忠、秦烈和栗子三人跟苗家人辞了别,要回京郊的自己家中。 苗家人也并不强留,亲自送秦芃一行人出了巷口。这才回转。 苗子茜见石秋兰和刘文熙闹别扭的样子,又关心他们这四年来不知道发展如何,便 邀了石秋兰去自己屋子里同睡。 石秋兰正好有话要告诉苗子茜,便爽快地答应了,临走之时,还瞪了刘文熙一眼,弄得刘文熙很是心虚地扭头看向了别处。 苗子茜一看有情况,便笑着拖着石秋兰回了自己屋子,关上门,“严刑拷问”。 “你们何时到的京城?”苗子茜让石秋兰坐了之后,故意笑问:“我看你们似乎闹了别扭,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见你回了石家庄?” 石秋兰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怒道:“要是早知道他骗了我,我何苦跟他在外头奔波了那么久,最后还跟他来了京城?要是不来京城,也不知道他这个看似真诚,却一直在骗我!我也是最近才到的京城,知道他骗了我之后,原本要走的,听说你要回来了,我这才暂住下来的!” 苗子茜蹙眉,问:“他骗了你什么?” “喝,你当他是谁,原来是宰相公子!真是好演技,骗了我这么多年!”说罢,石秋兰转头惊问:“这事你不会也知道吧?”苗子茜和秦芃关系近,认识刘文熙又比自己早,未必不知道刘文熙的真实身份。 然而看见了苗子茜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愕,十分震惊,石秋兰又撇撇嘴,道:“原来你也不知道……” 苗子茜用了片刻,才消化石秋兰扔出来的重磅新文,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我就说,怎么宰相公子和刘文熙都是秦老板的好友,却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想到当初秦芃有事,自己去宰相府找宰相公子,却恰巧碰到了刘文熙;而刘文熙带自己找到了宰相公子之后,自己却不告而别,苗子茜当初还在想刘文熙真是个率性的人,走也不辞别一声,原来他们竟是同一个人,没有办法一起出现在人前! 苗子茜乍闻这个消息,很是惊愕,也生气刘文熙的隐瞒,然而想了片刻,便明白了秦芃和刘文熙的苦衷,要是刘文熙不是宰相公子,那宰相怎么会那么支持秦芃?见石秋兰依旧很生气的样子,苗子茜便劝慰道:“管他是谁,他对你,总是真情一片的。” 苗子茜这些年,从刘文熙写给秦芃的信里,也知道石秋兰和刘文熙彼此都情根深种了。 谁知苗子茜不说还好,一说石秋兰就红了眼眶,说:“真情一片有何用?我一个平民小丫头,又如何配得上宰相公子?我总不能一辈子偷偷地做侠客刘文熙的情人!” 苗子茜没有想到石秋兰忧虑的是这一层。沉吟片刻,才问道:“这话,你有没有和刘文熙提过?” 石秋兰红着眼睛,点点头。 “那刘文熙怎么说?”苗子茜正色问道。 石秋兰撇撇嘴。不屑地说:“他自然是说他会安排好一切的,不用我担心。”言下之意,石秋兰觉得刘文熙这话不过是在骗她,敷衍她而已。 “既然如此,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了。”苗子茜笑道:“他和秦芃的本事,你还不知道?要想给你一个配得上宰相公子的身份,也并不困难。” “真的?”石秋兰连忙抓住苗子茜的双手,一脸的期待。 “你就等着看吧!”苗子茜拍拍石秋兰的手,笑着安慰道。 石秋兰这才略略放了心,然而心里的担忧还是挥之不去。 秦芃大摇大摆地回京。这件事很快就惊动了宫里的秦嘉。 第二天,一道圣旨,将秦芃宣进了公众,一度被人们遗忘的秦芃,又开始被人关注。 苗子茜悬着一颗心。在苗记木枋等待消息,同时也将秦芃的打算和自己的担心告诉了苗家人。 苗子茜原本以为劝服家人放弃京城的一切,跟随秦芃一起出海,定居海外会有很大的困难,她也做好了万一家人不同意,就留下来和家人同甘共苦的准备,谁知全家人听了她的提议。虽然当时说是要回去思考思考,但是没过几天,就全都同意了。 “我们既然是一家人,那就要同进退。”苗子路一脸的郑重。 “可是,那子路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不能参加科举。进入仕途,岂不是很可惜。”苗子茜心有不忍。 苗子路摇摇头,云淡风轻地笑道:“阿姐,我从小到大,只是喜欢读书而已。并没有想要借此做官。” 苗子茜感激地点点头,又对苗老大歉疚地说:“那爹,你好不容易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要是再离开,那可就得都重新开始了。” 苗老大憨厚地一笑,说:“只要有本事,在哪里都一样!只要咱们一家人能够平安喜乐地在一起生活,就行了!” 面对苗老大和苗子路的体贴,苗子茜感动得眼泪汪汪。 “行了,傻丫头,别哭了。”苗李氏揽了苗子茜在怀里,笑着安慰道,又对苗老大和苗子路说:“你们爷俩先去忙吧,我有事要和子茜单独说。” 苗老大和苗子路相视一眼,都笑着离开了,还体贴地关紧了房门。 苗子茜见如此,便知道苗李氏要和自己说的话不寻常,而自己身上最让苗李氏担心的,又不能告诉苗老大和苗子路的,便是储物空间了。 “娘,你是不是要和我说随身仓库的事?”苗子茜问。 苗李氏点点头,说:“这是其中一桩。先前秦老板来了,和我说了随身仓库的秘密,我才知道,原来今上对他赶尽杀绝,为的就是那随身仓库。” 苗子茜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顿时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苗李氏便将秦芃的父母曾经拥有随身仓库,并且因此而遭到秦嘉的嫉恨,设计被诬害通敌卖国的陈年旧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苗子茜,又说:“皇商夫妇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知道随身仓库的去向,秦老板也是从父母留下的手札里知道了这件事,并且知道秦嘉当初对他的父母发难,并且对他赶尽杀绝,为的就是得到随身仓库。几年前,秦老板被处抄家时,曾经有人看到侍卫们放着金银财宝不管,却像是再找什么东西似的到处乱翻,如此看来,侍卫们寻找的估计就是随身仓库了。” 苗子茜一听,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凉飕飕的,脑袋不稳。 “所以,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苗李氏说,“虽然苗记仓库经营的时间不长,但是有口皆碑,再加上你曾为秦老板储藏蓝田烟玉,未必不会惹得今上怀疑。所以,为今之计,只有随同秦老板一起迁居海外,才算是安全的。这也是我同意你和秦老板一起迁居海外的提议的原因。” 苗子茜点点头。又问:“娘,爹和子路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苗李氏点点头,说:“我怕他们担心,便没有说。更何况。秦老板只跟我一个人说了那段陈年往事,想来也已经知道你拥有随身空间的秘密。我怕你爹和子路知道了白白担忧,便没有告诉他们,只说是咱们和秦老板交往密切,怕今上事后追究,趁此机会和秦老板一起迁居海外才是良策。” 苗子茜点点头,一时又是喜,又是忧,面色复杂。 秦芃能够帮她劝服家人,苗子茜自然是高兴。但是秦芃瞒着她直接告诉苗李氏关于随身仓库的陈年旧事,这又让苗子茜又觉得有点委屈。 苗李氏见苗子茜神色不喜,便笑道:“秦老板猜的果然不错,就知道你会生气。他那日来找我,你正好和秋兰去何家玩了。便没有告诉你。瞧这小心眼的样子,也不知道像谁!” “娘你怎么能帮他说话!”苗子茜故意撒娇道。 “怎么不可以帮他说话了?”苗李氏凉凉地说,“要不是他向娘提亲,娘都不知道,你都已经婚姻自主,跟他订立盟约了!”说到这件事,苗李氏不觉得蹙眉道:“子茜。那秦芃虽然是个体贴聪明的,但是毕竟经历复杂,心思又多,现在还生死未卜,你真的决定嫁给他了?” 苗李氏早就从秦芃的来信中隐隐地知道了苗子茜的情感发展,也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这会儿才能坦然提起这件事。 苗子茜一脸通红,娇羞道:“娘~” 苗李氏见了苗子茜这幅情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能是叹息一声,祈求上天保佑秦芃在这最后一站中取胜了。 秦芃的动作很快。进京不过半年,就发起了反攻。 士农工商,商虽然排在最后,却是不可或缺的,商品流通、物资贩运、粮草押解,等等,哪一样不需要商贾从中运作?大秦的商业,有一大半都被秦芃掌握在手中了,现在秦芃一发难,整个大秦帝国的商业不说全部瘫痪,但是也差不多了。 秦嘉对此十分震怒,直接要命人将秦芃给抓起来,开刀问斩,却被一干忠臣给劝住了,说是既然天下商贾同意支持秦芃此举,那已然是豁出命去了。若是此时秦芃被处死,只怕那些商贾不但不会因此收敛,反而会变本加厉,孤注一掷,那大秦就要元气大伤。 更何况,支持秦芃的不止有商贾,还有外国使臣,还有大秦官员。 秦嘉虽然愤怒,但是为了自己的江山,只能选择让步。 秦芃提出了自己的条件,不多,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秦嘉降下罪己诏,为自家的父母翻案,恢复他们的名誉。 秦嘉对此条件十分震怒,立刻回绝了,当初他为了随身仓库里的财宝,费尽心思害死了秦芃父母,如今若是为秦芃父母翻案,那岂不是就等于昭告天下,他是一个谋财害命的小人! 秦芃并不着急,在京城一声呼应,各地商贾纷纷响应,立刻全国的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不少地方还有小规模的农民起义。 不得已,秦嘉找出了几个替罪羊为自己承担了当年诬告秦芃父母的罪责,恢复了秦芃父母的名誉,并且追封为“大皇商”。 秦嘉是想,先稳住秦芃,再一举斩获。 谁知,等秦嘉安排好一切,准备抓捕秦芃的时候,秦芃已经踏上了番禺发往海外的船只,扬帆起航,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旅程。 愤怒的秦嘉准备清洗和秦芃有关的人员,却被宰相等忠臣死谏,拦了下来。冷静下来的秦嘉,为了自己江山社稷,勉强听从臣子的意见了。 但是,正如秦芃和苗子茜等人预料的那样,秦嘉最终怀疑起苗家人来,并且深信秦芃父母留下的存有巨额财产的随身仓库,就在苗家人的手中。 可惜,等待秦嘉搜捕的,只是一个空落落的院子,苗家人早就和秦芃一起,在海外立足,开拓新的人生了。 一年后,京城,如今已经是宰相公子的未婚妻的石秋兰,在自己的院子里,为秦芃和苗子茜等人祈福。 已经恢复宰相公子装扮的刘文熙,悄悄走了进来,扶住石秋兰的双肩,笑问:“番禺知府的千金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呢?” 石秋兰笑着推开了刘文熙,啐道:“什么知府家的千金小姐,你也知道我不过是西贝货,侥幸认了番禺知府为义父而已。” 石秋兰想,苗子茜说的果然没错,秦芃和刘文熙,果然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给了自己一个足以匹配宰相公子的身份,只希望,苗子茜和秦芃也会收获自己的幸福吧,那个讨人厌的栗子,赶紧和没眼光死忠于她的秦烈完婚,趁早死了勾引秦芃的心。 而此时,海外的一个小岛上,秦芃和苗子茜,正在幸福地视察自己的领地。 ------------------ 完结了,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某画的亲们,爱你们!么么哒~~~o(n_n)o~希望继续支持某画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