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狂妃》 001. 骑人 “上边交待,活要人死,死要见尸。”崖壁之上,乌风猎猎,黑衣蒙面,刀光晃晃! 黑衣头领冷酷无情的言语,从风口带飘出去,幽远。 邱桑容头疼欲裂地睁开眼,浮空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的要抓住什么。 “咔嚓!” 还没给邱桑容有咒骂人的机会,悬空的身体急速下降。 “哒哒哒……” 悬崖之下,千里马急速奔腾的弹跳力发挥到极至。 马惊,黑披风男人急勒住马,危险意识让马上主人抬头。 黑影当头一罩,这样的速度,武林高手都反应不及。 “砰!” 邱桑容大舒一口浊气,拍拍跳动不止的胸口。 “幸好,幸好!”幸好下边是软的,否则…… 咦? 软的? 下意识的往下一摸,又滑又软! 滑润的触感让邱桑容暗暗惊呼一下,往下一瞧,一张“包公脸”正阴测测地看着她,此刻天眼眯成一线。 邱桑容第一眼。 漂亮的男人! 顺着感应扫过去,崖壁路上,一条长长的队型正整齐划一地坐在马背上。 每个人的脸上阴森森,比崖下的阴气还要重几分,特别是她,呃,屁股下的这位。 戾气冲天,眼如寒潭。 意识危机降临,不敢细看美男,摆手讪笑:“这位壮士,不好意思骑了你的头,呃……麻烦,趴下,好让我下马……” “包公脸”一片暗礁扑面…… 见其不为所动,邱桑容干咳数声,“不好意思啊,打忧你们怕戏……咦?” 不对劲! 很不对劲。 邱桑容慌忙左右相顾,接着脑子一震,全身僵硬。 不属于她的东西一股脑倒进来,草包大小姐,有胸无脑,臭名远扬之类的词跌撞而来…… “不可能……”邱桑容一脸不可致信地跳下地面,利落的身手也不知是不是潜力的推发。 她,竟然死了? 神经还没有接受突然其来的记忆,又经这一打击,她脸色刷地惨白。 静定,静定! 像是印证什么,邱桑容蓦地抬眸。 黑亮的盔甲泛着寒意,深幽不可测的黑瞳。 好冷的眼神! 没注意男人俊美的长像,双目有些无焦距地定在一片黑压压古代军人打扮的男人们身上。 眼神锐利,杀气重重! 咬牙,“操,见鬼了……” 邱桑容低咒了一声,急速地冲着崖道路冲出去,尤显狼狈。 队伍一动不动地看着这戏剧一幕展开,然后又快速地结束。 那女人浑身血迹,额头上更是撞得厉害,显然是从崖上滚摔下来所致。 呃,这么高的崖,摔死她,也多得他们王爷在下边接…… 意识到不对劲,全军倒吸凉气。 “王,王爷?”军师战战兢兢地开口低唤。 冷~ 崖口吹来的风,更寒了。 即使是在光线不明的崖壁两则,属下们还是能感觉出那种杀人的目光犹如刀锋般的犀利。 没人敢撞上刀口上,垂首。 陷入诡异的寂灭。 “走。” 等了很久以后,男人才漠然打断沉寂,仿佛不曾发生过任何事的疾马而去。 身后众人不敢打马虎脸,个个脸色冷沉紧跟。 “呼!” 密集的草林内,邱桑容扑出,一路奔跑后,她脑子渐渐冷静了下来。 寻找到小溪源,干渴的邱桑容大口大口地捧着水喝上数口。 在清洗身上脏污时,发现这具身体竟受了几处明显的刀伤,来不及消化自己的死亡,新身份,在草林中寻找了几株止血良药,放在口中嚼碎敷上。 “沙沙……” 不同风吹的沙沙声,空谷传来。 耳膜一静,耳朵一动。 知道自己在那个世界已死,此刻不过是借着别人的身体存活了下来,又接受了她前面小片段的记忆。 邱桑容觉得自己不该怨怒,但想到自己此刻的满身狼狈,感同身受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这口气。 从唯一仅存的记忆里得知,她是淮京权臣嫡孙女,还没接回家,就遇上这种刺杀事件。 很明显,有人不想她回京去作威作福。 从小片的记忆中猜测到,这身体的主人之前生活太过混乱,嚣张蛮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就是这样的一个草包大小姐却得到家中那位万般的疼爱。 种种的疼宠让她更加放肆,从差点误杀公主那一幕开始,她就被迫送往尼姑庵静休。 刚满一年,家中疼爱孙女的那位就忍不住的派人接回。 种种原因可见,她当年,完全是被人陷害的。 而让邱桑容惊奇的是,脑子里只有这一年来的记忆,前边的记忆全然空白,难道在传渡的过程中出现了短路状况? 邱桑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今天被人极力追杀,显而易见的,她很“冤”。 来不及多想,现在摆脱对方的追击才是要紧事。 别刚醒来又被迫闭眼见阎王了。 “沙沙……” 邱桑容思前想后先出手为快,化被动为主动。 无声无息靠近上前,从他们的背后袭击。 邱家,一个隐世古武世家,在宁静的背后专攻医术,武术等。 在那个世界里,他们的存在就是神秘的武林高手。 如今到了这个人人都有可能飞来飞去的古代里,邱桑容庆幸自己出生那样的世家。 “嗖嗖……” 撤退了? 感应到对方的极速撤离,邱桑容大皱眉头。 这种快要接近目标而又快速的撤离,第一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发生了紧急状况,第二就是附近有更让他们忌惮的人急速靠近。 而很快,邱桑容肯定了后者。 顺着他们的脚步追上去,靠近山路口处时,邱桑容伏低在暗处,屏住呼吸。 “哒哒哒……” 又是一种响切在山间的震荡,马蹄声滚滚如雷鸣,憾动人心。 连邱桑容的心跳也跟着他们幽沉的马蹄声,急速加快。 待他们远去,邱桑容一身破烂衣物站在空荡荡的山间路上,发愣。 横躺的尸体,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尽碎。 像是被现代炸药弹炸碎的肉块,流淌的血液此刻正泛着热气。 对方的手段不光是残忍,还狠毒。 想起那个冰冷的眼神,邱桑容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直觉上告诉她,那个人不是一般的可怕,惹不得。 突然想起自己先前还骑到了那人的头上,如此无礼的举动,那男人这一次回头过来不会是想拧断她脖子吧? 只是好巧不巧的,被这些人做了替死鬼。 看着尽碎散发出恶心血腥味的肉块,邱桑容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得有多大的怒气才下如此狠手啊。 摸摸自己完好的脖子,邱桑容决定尽快离开此地。 太邪门了。 顺着一年前的记忆,邱桑容快速的奔跑在丛林里。 她不敢跑到正路去,生怕遇上那群吃人的魔军团。 抄着小路跑,大慨快看到人家了,突然侧边的路传来马蹄声。 “不是吧?” 那些人也跟着她一块抄小路不成?可是想想不对,他们这么多人,马蹄声没有那么密集整齐,不像是那伙人。 难道…… “靖容,靖容!” 听到急促的呼唤声,想要藏身的动作一顿。 这声音,听着怪熟悉的。 身体的自然反应,等邱桑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欣喜的叫出声了。 “哥哥,我在这儿!” 一马当先,长衫飘飘,面如冠玉,欢喜的笑容在见邱桑容后尽敛,杀气顿现。 修长身影罩上前,眉如锋,眼如墨,只是眼中沉沉,积起了怒火。 “谁敢如此对靖容你下毒手?有没有受伤?伤得重不重……”一连串的关切问候下来,急急触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狼狈的身体,衣衫不知什么时候碎裂得不像样。 男子紧张地拥着自家妹子的娇小,横抱而起,慌慌张张地冲着身后随行而来的属下急喝,“赶快去找淮京最好的大夫来。”说着,带着邱桑容策马而去,脸紧绷得可怕。 邱桑容完全愣了,在邱家,纵然有家人,有温暖,但对比这种,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邱家,只有你爬在第一位,家中长辈才会对你露出温暖如春的笑,包容你。但前提是,你得是家族中最强悍的那个。 一个属下完全没有一丝犹豫,先一步策马奔在前头。 其余人则紧张兮兮地跟在男子的后头,一批人抄着小路快疾奔腾,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件,拼命的赶。 而就此时此刻,淮京的相府却乱作一团,特别是二房那边。 二房许氏正搅着白绢,左右却等不到报禀的人。 正是此时,一个慌里慌张的丫鬟急急冲进院子里,嘴里还叫嚷着,“夫人,夫人不好了……” 许氏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压上来。 同时,厢房那边有一丽人盈盈急来,嘴中低柔叫唤着,尤显急切,“娘亲,她要回来了,可怎么办,我们的人没杀成那个贱人,她若回府,必又要与我争夺,可如何是好?” 许氏眉睫一冷,握住女儿的手,“靖媱你放心,娘不会让她抢了你的位置,这次死不成,还有下一次。等娘去瞧个究竟,看看她是死是活,哼,想回来夺你妃位,她想也是别想。”安抚地拍拍女儿的手背,“一切有娘在,没人敢夺走该属于你的东西。”眼中阴毒闪过。 少女也镇静地点点头,看向许氏的眼神也坚定了不少。 松放女儿的手,许氏急急跟着丫鬟匆匆而去。 少女刚刚还有温度的眼神,慢慢的冷却,闪过毒辣。 “我会让你后悔回来的。” 002. 世家 墨台家,百年大家之一。 洛尚书嫡女洛随儿许配给墨台家最出色的男儿,京中梦中情人之一的男子已被她占为己有,让多少香闺女子羡刹眼红。 俏丽的丫鬟侧身柔声笑语,“小姐,安公子是去接容小姐,又不是上的战场,小姐莫急,准会儿就到了。” 洛随儿站在廷伸的道上左右相顾,手中搅着绢儿,小脸满满的忧虑。 洛随儿却无声抿了抿唇,心中的着急,身为贴身丫鬟自是懂得,只是觉得小姐太过小题大作了。 “哒哒哒……” 不待洛随儿说些什么,宽道上传来飞掠的马蹄声。 洛随儿一喜,马上男子衣衫飘飘,俊美威凛,这就是她一生的依附。 墨发交缠,衣带杂着几丝血衣飘逸,下一瞬,洛随儿脸色发僵,要脱口唤来的声音也为之一哽。 “小姐!”丫鬟担忧地扶过洛随儿的人,慌意浮上脸。 不为什么,只因她那个名义上的未婚人竟不顾视她一眼,像个陌生人掠马而过,那一瞥,她瞧见了他眼底的忧色。 为他的妹妹。 一直以来,她该明白的,她与他只是一种不得已的相处。 墨台靖安勒马,抱起邱桑容,也就是现在的墨台靖容大步往府中奔去,一路上,闹轰轰的,吵得墨台靖容头疼欲裂。 还有,墨台靖安太小题大作了,这点伤势她早就在林子里处理过了,压根无碍。 刚赶走一众吵闹的人群,大夫刚把完脉,就听到一个柔性的声音传来,“靖容,靖容,为娘可怜的孩子!” 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个柔香玉体就直接死死抱了过来。 墨台靖容脸一僵。 “娘,靖容有伤在身,你莫慌,大夫已经给她瞧过了,好好休养一段时日又能活崩乱跳了!”墨台靖安听到大夫的诊断后才安心,末了,还带了几分戏谑。 扬氏一听,赶紧放开女儿,嗔怪地瞪了墨台靖安一眼,“听说靖容在路上遇着了山贼,可捉到了?”说到这,扬氏脸色一沉,满是担忧地抚着墨台靖容清理过的脸庞,眼中湿润,“瞧瞧这头撞得严重,为娘瞧着甚是心疼。”接着眼神一厉,“墨台家的嫡女何时连个小山贼也敢造次了,靖安,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无论如何都要捉住那些山贼,替靖容报这个仇。” 护短的娘亲,让墨台靖容有些无语。 墨台靖安眼神幽深,沉声应下:“娘,这些我已命人去办了,且放心。” “咳~娘,我有些累了,这事你也别追究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那一声娘叫得墨台靖容很是别扭。 只有一年的记忆,让墨台靖容有些应付不来这样热情的哥哥,娘亲。[.超多好看小说] “瞧瞧,是娘糊涂了,吃了药好好养伤。”扬氏安抚着墨台靖容,屏退左右,屋中只留两个丫鬟守在外室,其余人都退了下去。 墨台靖容本来就身心具累,闺房一静,她也沉沉睡了过去。 二房,三房那边的人过来,被扬氏命人挡了回去。 所以,一直到黄昏时分,墨台靖容才醒过来。 想到自己竟然无意识的熟睡,若是在那个家族中,早早就被同辈们偷袭了。 墨台靖容从床榻上弹跳起身,正要奔出门,顿时僵住了身体。 她已经不在那个时代了,这里的一切和那边是完全不的性质。 她是墨台家最受宠爱的嫡女,是淮京上的草包大小姐,记忆中的前一幕,有人是这么议论这具身体的主人。 倒回床榻上,睁着眼看着帐底。 想到她接下来要收实一系列的烂摊子,墨台靖容已经不知第几次唉叹了! “唉~!” “噫呀!” 房门被人推进,走进一个五官清秀的丫鬟,小心翼翼地瞧了横躺在榻边的墨台靖容。 “小姐,可否能起得身?若无碍,奴婢给您洗漱了,夫人,老爷他们正等着您呢!” 墨台靖容愣了愣,点头,然后坐起身,边走到洗脸盆边想着是不是该说自己失了忆会比较稳妥一些? 任由丫鬟替自己清洗了脸,换了件繁琐的粉红衣装,坐在妆台上,拿起胭脂粉就要往自己脸上扑来。 墨台靖容闻香皱眉,挡住她的动作。 “小姐?” “不必上妆了,就简单给我挽个发髻就成。”以前的墨台靖容如何她不管,这会儿一切由她说了算,没必要按着先前疯狂的一举一动踏步前行。 小丫鬟春崃默了一下,又见墨台靖容一脸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一直以来,她就觉得小姐上的妆太过艳丽,挡去了原本的美丽,现在这般多好啊! 小姐想通了,她便替小姐高兴着。 “是!” 不管小丫头的兴奋劲哪来的,皱眉看着铜镜里的模糊样,压根儿就瞧不清自己的模样,索性墨台靖容看也不看了。 封闭式的幽暗书房,檀木椅上静静坐着一个人。 幽暗不明的光线下,只看得见男子一双如夜间尽出的魔魅黑瞳,闪烁着幽暗不明的光亮。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站在他的面前,然后无声作辑。 沉声道:“王爷,已查清。” “叩叩!” 幽暗里,修长的指节无节奏地叩着面前的檀木桌面,幽远而冷沉的声音轻轻传来:“哦。敢半路企图行刺本王的,本王到是很感兴趣。”是谁借了他们天大的胆子。 黑影道:“是墨台家的杀手,虽揭了标志,但肯定,那些杀手却是属于墨台家。” 叩桌的动作一顿,勾唇,无情的冷笑,“怎么,区区墨台家也打算淌这浑水,至本王于死地吗。” 淮定国,一般的大世家,在背后都会培养一支黑暗势力。 杀手! 这些杀手,一般是完全一些明面上不可能完成的事。 这种事,在表面上是个秘密,但暗地里,他们都知道。 “王爷,墨台家一直安分守己,保持中立,这会儿出手,只怕有诈。”黑影分析道来。 男子冷声道:“挡我者,死。” 意思很明显,不管是你墨台家也好,其他世家也好,都不能随意取他性命,挡他道路。 而另一边,墨台靖容对于墨台家的大大小小很是头疼。 “容姐姐,你的伤势未愈,怎地就随意下床走动了!今日听闻容姐姐大伤,靖媱心中甚是不安,不想容姐姐却不顾自己的身子,让我们忧了心。” 轻柔到位的关心,指责她的不懂事,让一众长辈为她劳心。 墨台靖容顺着人群,看到了一个青衫罗衣少女,神色微顿。 003. 嫉妒 墨台靖媱的话一出,屋中气氛微僵。 二房许氏低敛眼帘,装作什么也没听着,静静地吃着茶。 三房那边的人鼻观鼻,眼观眼,却能从他们的眼底里瞧见了兴味来。 大堂内只有一众小辈与后院夫人姨娘,男人们都还在外边,未进正堂屋。 正待走进来的丞相墨台厉闻言,胡子一翘,彼有些不满地道:“靖容有伤在身,怎么你们这些做长辈的净看着小辈们挤兑,不言不语,可是瞧着靖容不顺心。” 一家之主发话,彼有责怪之意,屋中噤若寒蝉。 “爹,这事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这不是来不及插嘴,您就来护着靖容了,那里容我们有阻止的时间。”三房白氏皮笑肉不笑地讨好地说。 墨台厉低哼一声,倒是没有反驳她的话。 墨台靖容见老者进门,有上位者的威严,身后跟着一众男子,这些全是墨台家的栋梁之材。 老爷子的三个嫡子很给他争气,在朝中很有影响力,嫡孙们更是不用说了,个个出色得的很令他满意,特别是大房这边的墨台靖安,最令他放心。 唯有这个不听话,又执扭的嫡孙女! 偏偏他又舍不得打骂,落得如此下场。 墨台靖媱捏着手绢,小脸有些发白。 为什么人人都护着她墨台靖容,凭什么。 墨台靖容左右观之,见自己的娘亲安静坐在一边,像是没有听到老爷子的话,更没有看到众人针对自个女儿的模样。 墨台靖容知道,娘亲这是怕她自己越护着,这些家人就会越发缠扰,搞不好,最后倒霉的还是她。 “爷爷,三姐就是关心我罢了,瞧你,紧张个什么!” 墨台靖容一蹦一跳的,来到墨台厉面前,搂住他半个胳膊,当众“撒娇”起来,其实,在墨台靖容心中很是不耻的,谁叫墨台靖容原本的性子就这样呢。 为不引起他们的起凝,她就勉为其难地装几天吧。 墨台靖媱表情僵了僵,带着几份小心翼翼地瞄着老爷子沉冷的脸色。 屋中其他人也跟着一愣,个个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不傻也是听得出墨台靖媱话中意思,若是以前,墨台靖容早就当着老爷子面告状了,今天却替墨台靖媱“求情?” 下红雨了? 墨台厉一愣,那鹰一般的眼柔了柔,抚上小丫头的脑袋,“小妮子,正受着伤呢,快快坐着,爷爷可心疼了!爷爷的宝贝孙女可受苦了,今回,可不能再像以往那般胡闹了,吃了苦头爷爷可就保不住你了!” “你爷爷刚下朝,靖容莫缠着,让你爷爷好好休息!”身后,墨台秋赫走出,也抚着墨台靖容的发,“这次你受了苦,这一次怎么都得安安分分的在家里休养,伤没也好之前,哪也不能去。”他拿出严父的威严来。 以住是他们太过放众她,弄得她什么也不会,连基本的做人道理都给忽略了。 或许,这也怪不得她,怪只怪他们太过爱护,让她无法无天了。 墨台靖容被这两人的动作,言语弄得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硬着头皮道:“爷爷,爹,我知道了。”她又不是真的墨台靖容,是不会犯那种低级的错误。 家人这么关心着自己,她岂能给他们寻麻烦。只不过,现在是他们在给她寻麻烦。 他们的宠爱,已经惹来家族的众辈眼红嫉妒了,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是个不受宠的。 两人听了,愣了一下,然后满意地笑了。 墨台靖媱低垂着头,谁也瞧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墨台靖容可以感受到家人的那种僵硬的气氛,嫉妒,憎恨,统统表现在他们的眼底里。 墨台靖容暗暗低叹,这也不能怪她啊。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过一顿晚饭,当然,也唯有大房这边的人才是真正的高兴。 觉得这一次回来,靖容有些不一样了,一年的静休对她还是有好处的。 对于二房三房的奉承老爷子的言语,墨台靖容还是有些不敢苟同的。 饭过后,墨台厉他聚首在东府书房商议朝政,他们这些不相关的人自是自回自府。 墨台家分有四府。 东西南北府,老爷子住东府,大房西府,二房南府,三房北府。 另,有一个中府,是平常时全家人聚首之处。 “容妹妹,且等等!”出了中府的正堂,墨台靖媱就急急追了上来。 墨台靖容顿步,扯着微笑回身,“三姐!” 见其笑容以对,墨台靖媱有一瞬愣了愣,然后也是皮笑肉不笑地柔和地拉过她的手,“方才姐姐说错了话,容妹妹别往心里去,姐姐也是担心容妹妹才出言。这是三姐一点的心意,上好的膏药,你定要好好用着,别寒了三姐姐的心!我们都是墨台家的人,不可再不理姐姐,莫要外人笑话我们墨台家不和,可好!” 那轻声轻言,十足的好姐姐形像。 旁边经过的人,都不由暗暗囋着墨台靖媱的懂事。 墨台靖容触摸着放在她手心上凉意渗人的白玉瓶,未开盖嘴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 “三姐姐说的是哪里话,是妹妹要道歉才是,以前是妹妹的不是,让三姐姐受委屈了!”墨台靖容甜美的笑容没有丝毫的破绽,让人没有一丝怀疑她笑容下的冷寒。 墨台靖媱做了一个大松一口气的动作,“妹妹能原谅三姐,三姐心里就舒坦多了,夜了,妹妹也赶紧的回府去休息,莫又让爷爷他们忧心了,看着妹妹消瘦,做姐姐的也甚是心疼,就你自个儿不知珍惜身子!”末了,又彼有威严地扫向靖容身边的春崃,“好好伺候着容妹妹,若是有什么差错,拿你是问。” 春崃一愣,等了半响没见墨台靖容吭声,垂首应着,“是,三小姐放心,奴婢会好生照顾着小姐的。” 墨台靖媱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墨台靖容的手,退了开去。 站在夜幕下,墨台靖容捏着小玉瓶,勾唇,冷冷一笑。 “小姐?这药……”春崃虽然不聪明,便陪墨台靖容身边久了,很东西也是看得见的。 记得有几次,小姐她差点就…… 看到春崃担忧的脸色,拍了拍她肩头,笑了笑,“这药还是不错的,闻着就香,想必涂着也是舒服的。” 春崃脸色微微一变,更加担忧,正思着要不要将这事告诉大少爷。 墨台靖容似也看出春崃的心思,却也不揭破。 把玩着手中的玉瓶,细细地眯着眼。若是记得没错,墨台靖容的闺房里有好几瓶这样的药…… 果然,嫉妒这种东西,可以让人六亲不认,毒辣狠戾,连自己的家人也不肯放过…… 004. 大嫂 墨台靖安他们这几日为了朝事三天两头不见人,墨台靖容整日躲在家中养伤,这三四天来几房的夫人小姐到是过来瞧过她。 贵族妇人之间聚会也不少,扬氏只嘱咐下人好生照顾着,便领着二房,三房的夫人前去参加一些有利于墨台家的贵妇会。 “小姐,洛小姐求见!”竹帘外,传来丫鬟的禀报声。 墨台靖容微愣,一时间想不起这个洛小姐是何人? “洛小姐?”疑惑地放下书卷,扭头过去看春崃。 春崃稍微一讶,然后解释着道:“小姐,在你清休那一年里,洛小姐便被皇上下旨许配给大少爷了。以前洛小姐就喜欢大少爷了,这事,你不是一直都清楚着吗?”怎么反到问起她来了。 墨台靖容皱皱眉,因为一年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一个叫洛小姐的人。 既然对方是大哥的未婚妻,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也不能怠慢了人家。 “许是受伤的缘故,以前很多东西都模糊了。”不给春崃大惊小怪的机会,便冲外边的人轻喊了一句,“让洛小姐进来吧。” 洛随儿,清丽秀美! 这是墨台靖容第一眼见到女子的第一印象,只是对方的小心翼翼让她蹙眉。 “靖容!快快躺好,听你哥哥说,伤势还重着呢,怎么随意下地了!”说着,紧张兮兮地扶过墨台靖容。 “已经大好了,不过是他们嗐紧张罢了!”说到这个,墨台靖容就黑脸,若不是他们阻止,她今日也不会乖乖的躲在屋子里哪也不能去。(.) 洛随儿眼神一暗,微咬着唇,笑着道:“靖容,你哥哥他们也是担心你!”言语中满是羡慕。 墨台靖容招呼春崃沏茶招待客人,因为对方是大哥的未婚人,她也存了几分在意,在意对方是个怎样的一个人,是以,洛随儿的所有表情都落入了墨台靖容眼里。 “你是准大嫂,自是帮着他说话了!”有意无意的,墨台靖容脱口倜傥一句。 洛随儿讶异,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反应过来后,小脸微红,竟有些羞意,“靖容你说什么呢。”心中却因墨台靖容一句“大嫂”而高兴得满脸涨红,这代表着靖容已经接受她了? 春崃沏茶的动作一顿,有些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墨台靖容。 以前的墨台靖容压根儿就打心眼里讨厌洛随儿,墨台靖容不喜欢洛随儿的事情谁人不知啊,以前还经常出言低毁对方,如今这两人却安静的坐在一块儿去,这话若是说了出去,只怕没人会信。 莫不是小姐当真脑子摔坏了?春崃的手不由抖了抖,下意识的想到,这事一定给大少爷报备。 墨台靖容有些玩味地挑挑眉,看着洛随儿的表情变化,“我说什么了吗?难道洛小姐不是靖容准大嫂?”在古代里,圣旨一下还有什么权力可更改的?虽然她未曾观察过这位大嫂的人品,目前来看,也是不错的,至于往后,她便不好说了。 洛随儿更羞,搅着绢儿用了些力,试图转移墨台靖容的注意力,“靖容也别净说我的事儿,你静休这一年里,发生了些事。静毓公主如今被皇上下旨嫁入辽魏国为皇子妃了,你哥哥也是不放心你,才让你在家中躲些日子,等静毓公主出嫁了,你便可松心了!” 静毓公主正是墨台靖容差点惹上大事的人物,而墨台靖容一年前的记忆就是从那个叫做静毓公主的人开始。 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拼了命的让她在家里静养,就是怕她出去了又寻麻烦闯祸。 想到这里,慢悠悠抬眸,静静地看着洛随儿。 洛随儿被她看得一股凉气从背脊窜起,搅着绢子的手更是用了力,“靖,靖容,你作何这般瞧着我?” 墨台靖容静静地收回神色,淡声道:“没什么,只是想再看清准大嫂罢了!” 洛随儿没往那一层面想去,以往墨台靖容没少给她难堪,奈何她又不能对墨台靖容如何,一直忍气吞声。 “靖容,你可是不高兴,你大哥他真不该管紧了你。你本是好动之人,如今让你躲在家中,委实有些过了。毕竟一年前,是静毓公主错在先,你受了委屈不得,还被发配那样的地方受苦受累!”洛随儿像倒粒子一般,猛地一窜冒出来。 墨台靖容未反应过来,盯着洛随儿愣了又愣,感情她这是想挑拨墨台靖容与墨台靖安的兄妹感情呢! 见墨台靖容愣然的表情,以为她心中生气,便是再接再厉,洛随儿知道墨台靖容看似聪明,但最经不得激,她说这些话,只是希望墨台靖容与墨台靖安之间不要靠得那么近。 若不是两人是兄妹,他们都还以为墨台靖安对靖容有别样的想法。 洛随儿恨墨台靖容夺了她的爱,夺了墨台靖安的所有。 “你想做太子妃,你大哥却非说你不能嫁,留在家中一辈子由他宠着。你如今也十五了,过了明年便是宜嫁之时,你这般的好姑娘,怎么能呆在家族里一辈子呢。靖容,你若想,我可帮你!”洛随儿眼中闪烁着光芒,用太子妃的位置诱惑她。 墨台靖容一生好胜,对太子更是频频逼近,想要做太子正妃。 如此的草包大小姐,太子自是不会多瞧一眼,她气不过,就蛮来,结果闹出那样的事情。 春崃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好作声,以前没发现这个洛小姐如此的歹毒,今日好端端的前来激怒她家小姐,这存的是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瞧出来了。 “帮我?洛小姐可有什么好主意?”墨台靖容笑容展开,见此,春崃急得满头是汗,想要阻止却不敢,万一小姐发起怒来,她可就得被撵出去了,到时候,谁来保护小姐,谁来给大少爷送信儿? 洛随儿见有戏,双眼亮得发光,“只要靖容你按我说的去做,想要夺太子的心,轻而易举之事,加之你的身份,想要皇上赐婚,更是手到擒来!” 看着洛随儿扬溢自信笑容,一切好似雨过天晴。 墨台靖容却在心中暗自冷笑,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我很期待的表情来。 “那我就等着洛小姐的好消息了!春崃,送客!”墨台靖容笑眯眯地抬首,轻摆,然后不再理会洛随儿还未说完话的模样,拿起丢开的书卷,继续看。 春崃气势一上,大步上前,“洛小姐,请吧!”彼有几分冷硬赶人的姿态。 洛随儿诧异地扫了一眼过去,余光看到书卷一角几个字。 百草纲! 洛随儿当真惊了一下,这种医草书集,当真枯燥无味,这个草包大小姐何时也耐得性子去看了。 在春崃横目竖眉的架势下,洛随儿只得收回目光,笑道:“靖容,明日我再差人前来,必要安我说的去做,莫让你三姐领了先!”末了,挟着婢女快步离去。 待屋中静逸,墨台靖容脸上恬静换作冷沉。 “啪!” 书卷猛地拍在案几上,“哼,好个准大嫂啊!” 这个女人,大哥娶不得! 005. 盛况 “月辣子补血补气,四方骨清热解毒,消肿止痛……;天青地白,味苦,性寒,可止血……小荆芥,发汗解热,袪痰消炎和止血的功效,常与薄荷通用,可治疗麻疹透发不畅……” 晨曦下,女子墨发垂散在院子边的檀桌上,素手标准地握着笔,在书卷上记载草药方子,草香沁人,晨光斜渡,辉洒女子侧首,散着淡淡的余光,但凡踏入药院的人只觉身心俱爽! “答答……” 长廊有人不适时的闯进恬静的晨间,脚步极重。 墨台靖容微叹息,放下笔,抬头。 “春崃,我不是吩咐过,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打扰吗?” 春崃脚步顿住,欲言又止,显然也知道自己太过随意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哎呀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给忘了。”春崃这性子多半也是墨台靖容以前惯出来的,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 墨台靖容摇头,起身拂衣。 “忘事?怎么,家人不容我出门,这会儿你个小丫头还不准我玩草药了?”墨台靖容好笑地看着春崃。 春崃小跺脚,虽然昨天小姐让她吩咐下去寻些干草药过来,只是闹着玩的,没想成,竟是来真的,这可惊得春崃如遭雷劈。 “小姐,您昨个儿答应别人的事全给忘了?今个儿人家可是寻上家门了!” 墨台靖容挑眉,听春崃这口气,感情很不满自己应人之事。 “怎么回事?” 她应允过谁什么事吗? 春崃有些怨气道:“小姐,洛小姐派了人过来请您去玄武湖一聚,说今日有个法子可行。” 墨台靖容有些愣然,才想起自己昨天答应了洛随儿。 想到那个准大嫂,墨台靖容便来了兴趣,“哦?她想到好法子了?” 看着墨台靖容脸上那笑,春崃觉得自己没有阻止小姐就是一个错误。 以前,霸占不成,小姐就用抢的。 这一次,会不会变本加厉。 墨台靖容在准京里出了名的草名大小姐,有胸无脑,洛随儿显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又挑了墨台靖容的软助去诱惑她。 当今太子殿下就是墨台靖容最大的软助,只要提到太子,我们的草包大小姐就会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年前不就是因为太子殿下而差点伤了静毓公主吗? 想到一年前的“案件”,墨台靖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春崃最后扭不过墨台靖容,只能跟着她悄悄走后门出府。 玄武湖,官船通行,湖水清澈见底,岸壁扬柳依依,名流人士,官家千金,最喜游船谈雅。 酒香沁沁,诗词喃喃而传,风流人物笑看娇娇,娇娇掩帘遮羞,欲还之意令墨台靖容不由大叹。 果然好风光啊! 回到淮京,这还是墨台靖容第一次出府门,吹着古时的风,闻着古时的气息,心情没来由的一阵清爽! “瞧啊!是墨台家的四小姐!”墨台靖容在墨台家排四。[.超多好看小说] “呀!当真是她!” “快快躲起来,那女子吃人不吐骨头,见了男人就发情,见不得见不得,快快离去……”某人士慌慌张张地挥手让船夫调头走人。 “什么,那墨台家的四小姐回京了?容我瞧瞧!”掀起船帘一角,见着岸上拱桥的少女,脸色大变,“当真是,还不快调头,莫冲撞了她,连公主都敢杀的人,我等又算得什么。” “就是,就是,赶紧的逃了,还游什么湖,不要命了……” “远离墨台四,珍惜生命!” “吟吟吟!还吟个什么诗啊!小心你这小白脸被墨台四瞧了去,让你躺在身下吟!”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如今这小女子也如恶魔来袭!淮京之不幸也,不幸也……” “……” “……” 墨台靖容直接僵着身子,黑脸,嘴角抖啊抖! 她墨台靖容还真不是一般的出名啊!瞧瞧这盛况,刚刚靠近罢了。 见了她如见了洪水猛兽,避得比风头还快! 要是在战争面前,她墨台靖容往大军前面一站有这么一个效果,淮定国定能横扫天下了! 春崃战战兢兢地后退一步,“小,小姐,这,这……”不关我的事啊! “操啊!” 看着猛然退出小湖的船只,墨台靖容再也忍受不住的低咒一句。 玄武湖长且广,有宽有窄,而墨台靖容此时所站之处正是窄湖之道。 墨台靖容的好心情全无,感情以前这草包小姐当真是蛮横无理,恶名昭彰,欺女霸男惯了,连男人也避如蛇蝎!放荡之名更是远扬! 这都什么事啊。 “小,小姐,您别听他们的……您好着呢!”特别是这几日,真的好。 “狗屁!”墨台靖容眉毛抖了三抖,这种状况也叫好?就差没丢臭鸡蛋,扔臭菜叶了…… “小姐。”春崃欲哭无泪,这真的不关她的事啊,小姐你恶名在外,谁敢靠近,谁倒霉啊。 “洛家的官船在何处,带我抄小路过去,越少人看到越好!”看看,她刚出现在湖岸,两边的游船全一退而光,只剩下一片静湖了,竟有种死气的感觉。 春崃战战兢兢点头,“是,是,是,小姐快随奴婢来。” 洛家官船,洛随儿早已让人安排了下去,让人稍稍的将墨台靖容领上船,然后接下来的计划就不怕不成功。 她便不信,一个人一年之后还能改得到哪里去。 “墨台靖容啊墨台靖容,别怪我心太狠了,是你偷走了靖安的心,身为兄妹的你们怎么能如此。他的心该是放在我身上的,怎么能是你这个妹妹。为了挽回靖安的心,只能委屈你了。”望着湖绿,倒影下的倩影倍显狰狞。 “呀~” 船门被打开,贴身丫鬟琴玉走进,“小姐,一切都准备妥了,太子殿下如今正闻着闻名天下的才女而过来,只等墨台小姐前来便可实施了。”琴玉有些不安,担忧道:“小姐,我们这么做,准姑爷那边会不会查出个什么来,居时只怕会影响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这事是不是该缓缓,这亲事还没成呢,若是闹出个什么来,只怕不好收实。”更重要的是,会破坏两家的婚姻,当初洛家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促成了这事呢。 洛随儿岂会想不到这些,只是,她不能再忍了。 就是墨台靖容静休的那一年里,墨台靖安的心思还是全在自个的妹妹身上,有时候她就怀疑靖安是不是喜欢墨台靖容。 如今这大好的机会,她怎么错过,趁着墨台靖容对她一时半会儿的松懈,利用一翻,不能让靖安厌恶她,让墨台靖容远离靖安也是好的。 “琴玉,我忍得太久了,你是我的贴身婢子,这么些年来,也是瞧见了,墨台靖安的心思完全在自己的妹妹身上,不管是为了现在还是将来,我都要赌上一赌,就让我赌一次也好啊……”洛随儿的声音有丝微的颤抖。 琴玉看着自家小姐,满是心疼,“小姐,奴婢不说便是,安着您说的去做。” 洛随儿闭上眼,摆手,“去吧。” 琴玉弯腰出船舱。 006. 好戏 “小姐,真的不用将此事禀明过大少爷吗?万一出了什么事,奴婢就算是死一万次也没法与大少爷交待!”春崃看着洛家的家丁往这边走来,拉住墨台靖容满脸不安地道。[.超多好看小说] 墨台靖容勾唇冷冷一笑,“你不好奇我的这位准大嫂想出了个什么样的法子吗?” 春崃老实地摇头,“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你想要做太子妃,大少爷可以帮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墨台靖容奇怪地看着春崃,“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想做太子妃来着?” “可是以前小姐你不是……” “那是以前的墨台靖容想,如今的墨台靖容却不想。”手往她脑袋上一敲,迎着洛家的下人上去。 以前的小姐不就是现在的小姐吗?难不成,小姐当真想开了?可是也不对,若是想开了,却为何因此事而高兴? “靖容小姐,请随小的来,我家小姐已在船上等候多时了。”穿着仆役服的家丁上前将墨台靖容领向停靠在岸边花船上。 洛家的花船靠得很是隐避,旁边柳树荫将整截船只遮了一个大半。 洛随儿也存了心思不让他人知道墨台靖容上了洛家的花船,墨台靖容表面上是不疑有他,在仆役的笑脸奉迎下,欢欢喜喜地上了洛家花船。 那仆役见装,在两人背后扯了一个阴冷的笑,转身离去。 因花船靠着岸头,周遭静悄悄的,就算再怎么大意的人也会显得小心翼翼。 帘子外没有人守着,按理来说,像洛家这样的官船是该有侍女守在外头的,船前船后都应有人走动,以防哪个贼子上船。 可是洛随儿却认定了墨台靖容是上猪脑子,才做出如此明显之举。 墨台靖容突然站定在帘外,微风徐徐,从里吹来的气味有些不对劲,抬首止住了春崃掀帘的动作。 春崃一顿,“小姐?” 墨台靖容回首笑眯眯地上下瞅了春崃一眼,弄得她浑身发毛后,墨台靖容才撤手,自己则是闭息率先走进。 一股属于胭粉的香气扑面而来,春崃左右观看,前截的船舱无人,但看得出,此处有被精心布置过,华美而不实,也多得洛随儿有心有意。 “小姐?无人,这洛小姐不会是诓我们至此吧?”想到这,春崃只觉得一股阴风袭扰,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墨台靖容抿嘴不言。 春崃越发觉得不对劲,“小姐,我们还……”是走吧。 “砰!” 吸入薰烟味,春崃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就倒了下。 墨台靖容低眸看了春崃半响,蹙眉也跟着躺倒在她的身侧。 等了不多半会儿,有人悉数而进,断定了她们两人晕迷之后,完全是放开了手脚上船。 “小姐,太子殿下快到了,那边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以闻名天下的才女之名义来引他们过来,果然受用了许多。只待将她的衣扒了,做出勾引下流之事,此事过后,只怕她名声不臭都不成了。”琴玉看着几个人将墨台靖容搬上床榻,冲着这边的洛随儿自信地道。 洛随儿待她们将人抬上榻,又将墨台靖容的衣带半解,这才挥手让人全部退下,将屋中布置得与那闻名天下的才女施试眉花船布置相般,这也是为引得众人而来。 听闻,这几日施试眉病在榻上,不方便出门,如今洛随儿便借着对方的名头来引人观赏墨台靖容放荡不羁的一面,待她失尽人心,臭名更臭时,便是她无翻身之日,居时的靖安还会替她挡灾挡难吗? 如此不堪的女子,又有何人疼爱之? 洛随儿却是没有发觉,自己的笑容越发的狰狞可怕。 琴玉有些后怕地低唤了一声,“小姐,我们该走了……” 等会儿人群汹涌而来,势不可挡,若见她们在船上,怕是也被连累。 “你们且先退下。” 洛随儿摆手,走向帘幕前,看着榻上静躺着的少女。 她一直知道墨台靖容的容貌不输于人,可是未曾想过,素颜如她,竟是如此的惑人,完全不比那施试眉差得到哪里去。 想到墨台靖安对她的宠爱有加,再善良的心也变得狠毒。 “墨台靖容,这怨不得别人,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你也莫怪我狠。”咬咬牙,转身。 “嗖!” 墨台靖容在她转身的档口,一记手刀劈在洛随儿的脑后。 接住洛随儿倒下的身子,移向身后的床榻。 墨台靖容慢条斯理地整装束衣,摸着下巴看着洛随儿半响,嘴角一勾。 有些人想害她墨台靖空,也怪不得洛随儿咎由自取。 而她此刻做的,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你不来害我,我又何必来害你? 站在船下的琴玉见自家小姐许久不出,正待再上船催人下船,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盈盈而出。 琴玉一愣,“小姐,你这……”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附近若有人瞧去,我遮着面,谁也认不出。” 听着还是小姐的声音,琴玉也不疑有他,忙点头,扶着小姐忙离去。 淮京施试眉,才女也。 多少风流士人冲着其名而来,她是登雀楼的女主人,是名满天下的才女佳人! 登雀楼,海纳百川,书画,琴棋收藏,舞曲谱,玉器胭脂,五行八卦集,少数的武功秘籍,凡你所想,应有尽有。 登雀楼,最是文人雅士常驻之所,就是大家闺秀也闻着施试眉之名而来。 因此,洛随儿话刚放出,就算是有疑,施试眉的名头却是响当当的,刀山火海,那些男人也得争破了头也要挤过来。 是以,便有了花船纷涌而来。 原本静悄悄的岸头,此刻闹声不断,却全是嚷着施试眉之名。 登雀楼的歌艺舞曲为淮京一绝,但她们却鲜少登台,很简单,她们不是青楼女子,舞曲不过是为了自赏自愉罢了。 而能呆在楼内的女子,也都是才色兼备,故此,登雀楼闻名天下,试眉姑娘更是广受世人所喜,名头大震。 随人流而来,有中间彼为平凡的一处花船被撩起帘幕一角。 “公子,那试眉姑娘如今卧在榻中,如今有人却用她的名声引士人前来,如此拙计,也愧得他想出。”劲装侍卫服,男子放下帘幕,有几分冷意的出口,全是冲着那拙计之人而去。 “叮!” 懒洋洋靠于窗前的那一抹深蓝锦衣被侍卫服男子挡去了半身,只见对方手指修长,身如无骨,懒态尽出。 指节轻轻弹在白玉杯缘,“如此好戏,本公子怎可错过,抢个好位置,观戏!” “是,属下马上按排。”侍卫玄鱼抱拳而去。 007. 狐狸 “试眉姑娘,可否出来一见,在下慕名已久,如今闻得试眉姑娘靠船在此,便匆匆而来,还望试眉姑娘出来相见,以聊表在下之慕意!”船头的才子人士冲着花船抱拳而语,那声扬得老高,抢尽了风头。[] 后边的人见此,不服,命船夫挤上前去。 “试眉姑娘,在下是……哎呀,你作甚……” “试眉姑娘,在下是于州书香世家柳府柳庆文,肯请姑娘出帘一见……” “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于州柳府小小秀才罢啊,敢在这里给爷挡路,一边去……” “……” “……” 场面混乱,突然,有人被推下水,咚咚声不断,叫嚷一片,很不热闹。 岸头的死角处,琴玉等人见此景,嘴角边的笑更是浓烈。 “小姐,此次,你可放心了,只要他们承受不住上船进去,见到了那一幕,必大毁她名声!” “咦?小姐?” 琴玉说着说着,觉得身后不对劲,往后一瞧,哪里还有什么小姐啊。 琴玉微慌,忙是转身寻了起来。 “是太子!” 这时,不知是谁人叫了一句,众人停止争吵。 不论是在试眉姑娘面前还是在太子殿下面前,这些士人谁也不敢多加放肆。 能进登雀楼的人少之又少,只得试眉姑娘认可之人方可踏入内,里边的百集,让你加味无穷,是以,这些人才会争破了脑袋也要讨好施试眉。 “公子,是太子殿下的船,听闻他捏着试眉的亲笔书信前来,船只都在给他空出道来,公子,此时我们也不便大露风头,以免惹了太子不快。”玄鱼进帘报道。 锦衣男子微微一顿,眉眼上挑,“哦,捏着试眉姑娘的亲笔书信?如此拙计,太子也被圈中其中,如今看来,这太子也不过如此罢了!” 那声音轻佻而无理,若是太子本人在此,定会怒目横视。 “万俟王前些天稍然回淮京,只怕今后这淮京可就有热闹可瞧了。”玄鱼虽在倜傥,但表情却有些僵硬,似想笑,却又极力忍住。 “退后,让我们愚蠢的太子殿下抢抢头,隔江观火也不免为一兴事!”锦衣公子突然改了主意。 玄鱼没有半点惊讶,点点头,侧身掀帘向外头的人摆了个手势示意后退。 “听说墨台家那位也回京了!”不知想到了什么,锦衣男子突然淡淡地开口,彼有几丝玩味。 玄鱼点头,接着疑惑,“在回府路上被山贼所伤,近日在府中养伤。此次,墨台四到也沉得住气。” 谈到那位臭名远扬的女子,锦衣公子淡淡地冷哼一声。[] “早年前,那不知廉耻的女人,胆敢靠近本公子,一年前若不是本公子一忍再忍,只怕她早命失尼姑庵了。” 玄鱼坚信此话。 “哗啦!” 锦衣男子话落,船缘边伸出一只白玉船的纤手,有什么东西冒出了水面。 沈狐一惊。 有人潜到了他的船边,而他们竟也不自知。 玄鱼当下脸色也惊变,一把将帘掀起。 墨发在湖水的小冲之下,滴水如雨,面贴墨发。 女子将手中另一名少女送到船缘边让她扒着,自己则空出一手抚开面上水积。 素颜清雅,细润如温玉的皮肤在阳光下散着淡淡的柔光,而闪着慧黠的眼眸突然一抬头,对上玄鱼那微讶却严肃的黑瞳。 墨台靖容有些微愣,刚刚她瞧这花船向后退,便挟着春崃从水中潜到了此处。 本以为,看着这布置,船中之人必是大家闺秀。 不想,出现的,却是一名男子,侍卫服隐隐可见。 “小姐,这……”春崃扒在船缘,微微喘悉着,明明不是她游,却觉得费劲失力,见对方是男子,不免心惊。 刚刚小姐还向自己保证此船的主人必是闺秀之家,如今却是个男子,这如何是好? 原因无他,她们的衣物沾湿,容易显见,自己到是没有什么严重,可小姐就不同了。 “那什么,不好意思,借你们的船一用。”墨台靖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先上船再说。 “小姐……”春崃脸色一僵。 因为墨台靖容已经借着船身爬上了人家的船,未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臂也被人提住。 “啊。”春崃被人一拉,整个窜进了船内。 “嘶!” 船帘子被墨台靖容闪身一撕,快得玄鱼未来得及阻止。 “水凉着呢,擦擦吧。”墨台靖容将一边丢给春崃,自己则包了一块,动作自然,完全没有误闯他人之境而有的尴尬。 沈狐阻了玄鱼的动作,颇为兴趣地打量着少女。 “小姐,您太冲动了,若先禀了大少爷,此事也不会闹成这般了。如今,这该如何收场?”春崃是担心,落随儿可是大少爷的准未婚人,出了事,当是会怪罪在自家小姐身上来了。 此时的春崃也忘却了自己正站在他人船上的意识,只替墨台靖容担忧。 墨台靖容却给允她安心的一笑,“她这是自寻死路,难不成,你想里边的那个人是我?” 春崃猛地摇头。 “好了,上了人家的船,也得给人家道个谢才行。”墨台靖容这才笑眯眯地回头,看着蓝衣男子扬笑,“这位仁兄,多谢!” 狐狸眼一眯,薄唇一勾,“仁兄?” 有趣的说法。 墨台靖容轻咳一声,“呃,这位兄台,那可否请您好人做到底,将我俩送上岸?” 见到此人,春崃猛地打了一个激凌,瞪大眼,“狐,狐狸公子!” 墨台靖容听言一愣,然后细看对方,果然如狐! 但此刻她不想研究男人,再咳,“兄台,您看……” “墨台靖容?”沈狐皱眉,然后展开,狐狸眼笑不达眼底。 “啊?您,您认识我啊!”墨台靖容干咳了数声,“既然都认识,那就好说了!” 春崃则在一旁使劲地扯着自家小姐的小衣角,频频向她使眼色,“小姐,小姐,他便是沈公子啊,您忘了,两年前您还扬言要霸占沈公子,之后被打了一顿……” 春崃说得小声,但船中之人全听得清楚。 墨台靖容面色一僵。 这,这叫什么事啊! 对比墨台靖容的不自在,反观,认出了墨台靖容的沈狐,笑得真如狐狸一般,看得墨台靖容浑身起鸡皮疙瘩。 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名为狐狸的男人给吃了……远离狐狸,珍爱生命! 此话在脑中响起,墨台靖容脚底抹油,做好开溜的准备。 008. 名声 “你是墨台靖容?”玄鱼对此大吃了一惊。 因为,无论怎么看,都找不到一年前的那股嚣张劲,还有那红妆浓抹。 墨台靖容点点头,“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正是墨台靖容。” “你是为太子而来?”沈狐勾勾唇,遂起身。 墨台靖容闻言,只是笑眯眯,不允以回应。 眼前的男人不管是以前自己怎么惹上的,但现在,她并不想惹任何麻烦,特别是在自己只拥有一年记忆的情况下。 见墨台靖容不应,沈狐到是没有多看她一眼,此刻的小脸再好看,也是狼狈一身,如此放荡之女,再隔一百年也是这副得行。 瞥见沈狐眼中明显的厌恶,墨台靖容眉毛抖了抖,却识像的没有再开口。 “到船头,这场好戏要开始了。”如今墨台靖容在此,沈狐却也一时也想不明白,以施试眉名义引他们前来的人是谁。 起先他怀疑过墨台靖容,现在她人进了自己的船,那边花船的人到是让他感兴趣了。 墨台靖容明白他所言的好戏,眉蹙了蹙,直觉上让她觉得自己该是快速远离此人。 但洛随儿的下场也勾起她内心底的冷恶,那女人设计想害自己名声扫地,此时她便让好落随儿颜面无存,荡名在外,居时,只怕这婚事也就吹了。 只是此事,怕还是有什么扭转的余地,这也是墨台靖容所关心之处。[.超多好看小说] “无耻……” “啪!” 花船处传来太子的怒喝声,清晰的传至后尾。 墨台靖容耳朵极敏,自是听得那边传来的声响。 “咣当!” “太子殿下,不是,不是您所想那般,臣女是被人陷害的,太子殿下,您一定要相信我啊……是,是墨台靖容,是她将我敲晕放到此处,与臣女无关啊殿下,殿下,当是她设了陷阱害臣女的,殿下……” “无耻的女人,给本殿下拉下去,试眉姑娘之名也是她能辱之。” 太子那边压根儿就不瞧她一眼,完全不知怜香惜玉的将人狠狠的一踢,令人将此女拖下去。 “小姐……太子殿下,我家小姐当真是被冤枉的……殿下……”琴玉急跑上船,见此景,惊得三魂七魄全飞了。 太子脸色僵硬黑沉,“哼,枉你还是墨台靖安的未婚人,竟做出如此丧尽风德之事。” 提到墨台靖安,洛随儿脸色惨白,眼前一片黑暗。 众人恍然。 原来是有人设好了计,请他们前来作此证的。 这落随儿许多人都识得,墨台家最出色嫡出大公子的准媳妇儿,这事在前些日子可是议得热火朝天啊。(.无弹窗广告) 今日却般衣衫不整的引诱太子殿下,真真是伤风败俗之举。 安大公子选错了人,未成婚就闹出这么一出,所有人都对此女指指点点,出言损毁其人,名誉一时之臭,竟有人拿起了手中折扇往她身上摔去。 一砸即中,头破血流。 洛随儿受尽打击,直接晕死过去。 场面又进入另一番的混乱,这些人全都是敬重试眉姑娘的士人,如今有人竟利用试眉姑娘之名来引诱太子,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彻底的惹怒了这些士人。 “小姐,这,这……”太恐怖了。 春崃虽然瞧不见那边的情景,但从那些恶言恶语以及那些人实行动作来看,这般现像若是放在自家小姐身上,这后果更是严重。 想起洛随儿对自家小姐所做,春崃心中一肚子的火气。 平常时瞧着洛小姐好好的人,竟敢对自家小姐做这种下三滥的计算。 墨台靖容却是勾唇冷冷一笑,拉着春崃在花船相贴之际,跟着就借助别人的地儿往岸上走。 沈狐微挑狐狸眼,薄唇轻抿,看着那抹倩影飞快的没入人群,眼底暗光飞闪。 玄鱼视线一直跟着墨台靖容而去,见自家主子如此表情,不由蹙眉,“公子,这事必与墨台靖容有关。” 狐狸眼眯了眯,低润声启:“方才她竟是不识得本公子,可瞧见了。” 玄鱼想起墨台靖容起初之举,重重地点头。 “公子是怀疑有人偷换了墨台靖容,可是,这如何做到的?”这人也太像了……他敢保证,刚刚的墨台靖容没有易容。 “本公子有说过她被人换了。” “那公子的意思是?”玄鱼有些不解。 “派人盯着,后头指不定还有些什么好戏瞧!”道完,狐狸眼玩味地将视线投向那边的热闹。 玄鱼愣了愣,公子这是要关注墨台四了? 洛家。 洛尚书闻此事后,铁青着脸色怒叱洛随儿,将其关起。 当然,此时的洛随儿还未醒过来。 墨台家。 朝事刚过,未来得及处理,就闻洛随儿之事,大房这边人人脸色惧变。 二房,三房脸上隐有怒意,但却抱着看好戏的心情从在内堂之中。 墨台靖媱本就是内定的太子妃,被自个的“大嫂”横参了一脚,一时之间气怒升天。 太子殿下回宫之后,便将此事禀过了皇后娘娘。 一时间,洛随儿的名声大臭,纵然先前名声再好,也全被淹没。 “小姐,如今这洛家小姐是成不了我们墨台家的大少奶奶了。”春崃气哼哼地将外头的传闻说与墨台靖容听,其中更是愤怒不已。 墨台靖容视线仍放在手中医书上,头也不抬道:“这事自由哥哥去处理,你跟着嗐操什么心?” 春崃见她淡定自若,不由有些急了,“小姐,这要是洛小姐真成了您的大嫂,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你怎么就坐得淡定了?”她都替小姐急。 墨台靖容却突然放下书卷,抬眸,勾唇笑语:“瞧你的紧张样,平时最听哥哥的话,如今听到洛家小姐要嫁给哥哥,你这小妮子莫不是一直爱慕着哥哥?” 本是逗她玩儿,不想,春崃闹了一个大脸红,眼神躲闪。 两手指相交,紧张得更是磨擦起来。 墨台靖容有些微愣,但也了然一笑。 哥哥那样出色之人,春崃喜欢他也是理应。 “小,小姐。您,您莫胡说……奴婢……” “好了,随我去逛会儿药材铺!”墨台靖容起身,有些好笑地用书拍了她头颅。 春崃不敢有议,就想快些转移了小姐的注意力,这全是她的心虚之举。 “放心吧,洛家小姐此事之后,便嫁不得哥哥了,小妮子尽可放心!” 走在身后的春崃差点摔死在门槛…… 说来说去,小姐还是将此事放在心上了,她只是个奴婢,大少爷那样的家世,那样的人物,岂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能高攀的。 009. 退婚 “什么?退婚?”中府正堂之上,聚首数人,人人脸色阴郁不定,气压之低令人寒冷。 先瞪眼竖眉的是前来墨台家道歉的洛尚书,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刚跨入正堂,就听到墨台当家直接了当的告知,两家婚事告催。 男方这边到是没有什么,可被退过婚的女子,往后还会有谁肯娶?更何况是被墨台家大公子退婚,这等事,洛尚书怎么能应下。 墨台秋赫冷冰冰地道:“洛大人,这也怪不得我们墨台家,你的女儿竟敢公然勾引太子,如此丧尽败德的女子,让墨台家娶回家来让全天下的人看笑话吗?” 洛尚书气恼之极,心中却恨女儿的不争,怎么能在这种节骨眼出事,“秋赫兄,此事定有误会,小女向来乖巧温良,定是被人所害。” 墨台厉目光深邃地盯着洛尚书,放出退婚一话后就没有再言语。 而做为墨台靖安父亲的墨台秋赫自是要坚决到底,只是儿子的心思又不好猜,听到洛尚书此话,便将目光投向墨台靖安。 墨台靖安此时大皱着眉头,说实在,他本就不喜欢洛随儿,若非家族需要,他当真是不会选择那样的女子成亲。 现在出这种事,他对洛随儿的印象差之又差。 “洛大人说洛小姐是被人陷害的,可晚辈却得知,那花船是你们洛家官船改造的,洛小姐以试眉姑娘之名相邀太子,若晚辈没记错的话,洛小姐擅长临幕他人笔迹。”洛随儿向来对墨台靖安不隐瞒,只想把最好的东西展现在墨台靖安面前。 洛尚书身子当场一僵,随儿怎可随意的将自己这一手露在外人的眼下?可当下一想,对方是墨台靖安,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但此婚不能退,若退了,随儿岂可再做人?”洛尚书咬咬牙,冲其道:“此事,随儿身侧的丫鬟告知,是墨台家四小姐将随儿敲晕送上榻,此事说来,也是你们墨台家起的头,如今却让随儿担下罪责,难道这就是墨台世家的作派?” 谁都知道墨台四极是嚣张拔涉,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当年连公主差点死于她手,更何况是陷害别人。 “啪!”墨台厉胡子一抖,厚重的手掌往台桌上一拍,大怒。 “洛小子,明着你是来污辱靖容的,本相的宝贝孙女岂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她就算要做,也会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何必偷偷模模。”墨台老爷子吹胡子瞪眼,这几天靖容安分的呆在后院呢,这个小老子竟然跑来诬蔑靖容。 墨台靖安也怒了,先前看在他是前辈的份上好声好气,现在连靖容也冤枉进去,将靖容说得像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岂能容忍自己守护的妹妹受辱。 “尚书大人,靖容从回府后就病在榻上,心思简单,有个什么想法都会露在脸上,以洛随儿的聪明,应是瞧出个不对劲,为何还会被人算计。既然她喜欢太子妃这个位置,我们又何必勉强在一起,此婚便退了也好!” 身为哥哥,这话说出来,也不知是贬低墨台靖容还是在赞赏洛随儿。 见墨台家态度坚定,洛尚书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自己的女儿出了这种事,现在又受了墨台家的气,冷冷一哼,“以墨台家如今的状况,与我洛家联姻才是最好的办法,现在你们将抓在手中的一把利器丢弃,就不怕这么做带来的后果吗?” 墨台厉脸色勃然大变,胡子一翘,大手一挥,“送客。” 洛尚书脸色阴沉得可怕,恼怒地大袖一甩,不用送他便大步离去。 “无耻!” 墨台厉眼潭暗色汹涌,厚掌拍打着檀木桌。 正堂内一片死寂沉沉,二房与三房都没有说话,这是大房的事,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父亲,此事牵扯到靖容,若被揪查出来,太子那边只怕不好交待。”墨台秋赫想起太子对靖容的厌恶,不由更是担忧。 “爹,放心吧,靖容那边孩儿会紧盯着。”墨台靖安忙道。 墨台厉无奈叹息一声,“靖安,这亲事本就不是你个人意愿,当初也是为了替墨台家寻个帮助,没想到还是发生这种事……” 这亲事是老爷子一手按排的,最后落得这种下场,老爷子心中对墨台靖安也有愧疚。 墨台靖安却无所谓地笑了笑,“爷爷,洛随儿并非是孙儿的良人。” 意思很明显,他完全不在乎。 墨台厉还怕墨台靖安突然喜欢上了那个丫头,毕竟洛随儿身为女子彼为出色。 “万俟王之事,你们也莫插手了,靖容那边你们都给我好好盯紧了,万俟王突然回淮京,只怕又有动荡。”墨台厉也是忧心自己的宝贝孙女不小心冲撞了万俟王,到时候,他便是想从万俟王手中相护,也还是个难题。 “老爷,四小姐出府了。”西府管家进前来报禀。 墨台秋赫一惊,“什么?出府?何时的事?”这丫头准是闷得发慌了,胆子一大,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在淮京里,到处是权贵之家,不小心惹上了他人,皇上可就会拿她生事了。 墨台靖安脸色一沉,冲着正堂的墨台厉道,“爷爷,孙儿这就出去寻靖容。” 墨台厉无力地摆摆手,“快去罢。” 这丫头还真不让人省心。 若墨台靖容知道自己出个府都让家人紧绷慌张,也不知是个什么情景。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仁和堂的药材是淮京药铺里最齐全之一了。”春崃抹着香汗,将清丽秀美的小脸露出。 墨台靖容顺着春崃所看方向瞧去,又听得春崃话中玄外之音,疑惑道:“之一?这么说来,仁和堂的药材不算得什么了。” 春崃一愣,随后惊觉自己的误言,“小姐,没有之一,您听错了……” 看着春崃打哈哈,墨台靖容也明白她的忧虑,本来跟着自己出来,在有前科的前题下,春崃已经冒着很大的险了。 再看看春崃一副左右顾看,防备着,身子从出府到现在都是紧绷着。 瞧着她的紧张样,墨台靖容微微而笑。 被墨台靖容这么一笑,春崃没来由的浑身发毛,忙道:“小姐,您不是要买药材吗?我们赶紧过去吧!” 自从小姐受伤后,不光是记忆减退了,就是连性子也让人琢磨不透了,就拿这一次来说,好端端的为何要买什么药材。 起初春崃只当墨台靖容一时无聊,没想到她却是认真的。 墨台靖容无奈地摇头,“走吧,瞧你的紧张样,小姐我可吃不了你。” 春崃一阵苦闷。 “墨台四!?” 一声不惊不诧的清脆女声从后侧方传来,墨台靖容下意识的顺着声音回头。 春崃在一旁,闻声变色。 010. 污辱 墨台四? 墨台靖容很不喜欢这种称号。 而能这样叫自己的,身份地位必定不会低。 回头便见软轿边有女被簇拥而来,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果真绝色! 春崃脸色刷白地福身,“见过静毓公主!公主万福!” 记忆起的第一幕便是眼前的绝色女子,高贵而艳丽! 静毓公主抬着高傲的头颅,踏着优雅的步伐来到墨台靖容面前,冷视着。 方才见墨台靖容时,她还以为错认,不想当真是她。 只是这一年里的变化当真是大,越长越标致,连脸上的厚粉也袪掉了,不光是性格让人讨厌,就连这张脸也极是让静毓十分的厌恶。 墨台靖容眼神闪了闪,正待也要行礼,对方就冷讥出言,“一年前让你逃了,墨台四,今日也想逃避吗?当真以为你的爷爷,好哥哥能护得了你一世。像你这般女子,也配当得墨台家的大小姐,迟早,墨台家因你而亡。” 若是以往,公主说这些话,墨台靖容会立马暴发。 什么人可以说,但唯独疼她爱她的家人不能说。 就在大伙儿等着墨台靖容暴发时,却意外的见她嘴角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 “我墨台靖容绝无逃避之心,只是……公主殿下,我们墨台家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既然对方无礼,她也便不用行什么虚礼了。 反正她墨台靖容在外人的眼里就是这么嚣张的人。 静毓公主虽有意外她的回驳,却仍是改变不了墨台四草包大小姐的名声。 “你到是自信,殊不知,因为那个人,墨台家便算是玩完了,而接下来,本公主处理的就该是你墨台靖容了!”后边的那一句,静毓公主特意靠近她的耳际,勾唇冷讥而出。 墨台靖容挑挑眉,微眯着危险的眼看着静毓公主染满笑意的嘴脸。 “公主殿下说的是什么,靖容不懂。”墨台靖容淡淡地扫了眼过去。 静毓不由诧异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墨台靖容,眼前这个少女当真有些不一样了,之前有人来报,她还未信,如今亲自出宫前来探试,沉静了许多。 静毓公主本想着借着言语攻击墨台靖容反抗,就像上次一般,误伤自己。没有让墨台家受半点创伤,还真是遗憾。 如今不同了,墨台家再硬,也硬不过万俟王,与那个人对抗,完全没有半点好处可捞。(.) “不需要你去懂,因为在此之前,你没有任何机会懂了。”静毓公主挑着单凤眼,眼神冰冷狠毒。 墨台靖容猛然收缩瞳孔,她是想激怒自己。 就快要出嫁他国的公主,竟还会对墨台家处处耍赖心机,之前的墨台靖容不懂,不代表现在的墨台靖容不懂。 一年前也是这个女人拿话刺激了墨台靖容,令其失理智误伤了她堂堂公主,皇上故而念及了丞相大人面子,未将其斩杀。 为何要处处针对墨台家? 现在的墨台靖容完全没有有关于朝廷的任何有利记忆,恼得自己也在暗骂前主人草包。 前几日自己回府后,墨台家的人就忙得不见人影,此间必是出了什么问题。 “公主殿下将这些话说与我知晓,就不怕……” 下一秒,墨台靖容的下巴突然被她飞快的捏扣在手心,速度太快,快得墨台靖容来不及反应,颔边嫩玉般的肌肤被她尖利的指甲轻轻的一划,细微的刺痛隐隐从她的手中传来。 墨台靖容双拳捏了又捏,眼神阴冷地眯起盯着近在眼前的五官。 静毓公主从鼻息里冷冷一哼,“本公主准允你反抗!”这是在诱惑墨台靖容出手,好成全她今日的目的。 静毓在试图污辱她,如此明显的目的,她墨台靖容当真出手了,只要静毓一叫开来,被轿子挡开的人群就会直接指向墨台靖容。 原因无他,眼前静毓公主前往他国和亲,为民消战。平常时静毓也是待人处事很温和,和骨子里的那种毒辣完全沾不着边。 而墨台靖容不同,她是一个被人宠坏的孩子,恶名昭彰的存在。 如今看来,当真是墨台靖容连累了墨台家。 在背后,有人操控着。 要将墨台世家连根拔起吗? 艳丽的玫红从她的指甲缝边溢出,滴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 春崃被几个宫女紧盯着不能动弹,两人之间的对峙,明显是静毓占了上风。 春崃担心自家小姐再一次“魔化”,居时就一发不可收实了,静毓公主明显是有备而来,在边角处停了马车,软轿挡去人来人往的人群,而她们之后是一处小巷尾。 “您是金贵的公主殿下,而我,不过是区区臣女,岂敢冒犯公主。”忍着一腔之怒,墨台靖容不喜欢在没有摸清楚情况之前动手,静毓公主明着是要她还手,好将此事闹大,在添把油加把醋,就足以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了。 至于静毓公主身后的人是谁,只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刚刚静毓公主一出手,墨台靖容很确定的,她果是有着非同一般的身手。 静毓公主听了此言,没有任何的高兴,眼目反而变得格外狰狞。 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再过不久就要离开淮定国,此事若不成,便给后边的事留了绊子。 可她当着墨台靖容的面如此污辱,如此强行,却得不到想到的效果。 不该是这样的,墨台靖容不该如此的冷静,如此的能忍。 捏着墨台靖容下巴的手颤了颤,恼怒的她猛地撤开手。 墨台靖容冷然而立,突见其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飞快的拔鞘,往自己的身上捅了下去。 墨台靖容眼眸冷冷一眯,心头一惊,暗道一声不好。 静毓公主勾着粉唇,眼底划过一抹阴毒。 “哧~” 肉被划开的声音传来,静毓公主在刀子狠捅向自己的同时便想着要往后方叫喊。 “救……” 命字未出,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传来,马车剧烈的摇晃了几下。 静毓瞪圆了双目……不可致信地看着墨台靖容深不见底的眼眸。 011. 圣旨 这一声响,彻底的吸引了众人的围观。 墨台靖容勾唇冷冷一笑,突地带着静毓公主往外一拖。 静毓公主望着眼前的一幕,张着嘴巴频频退后,望着手中滴血的匕首,再听到平民的议论声,她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接着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墨台靖容捂着伤口,整个人倒在靠在马缘边,有些悲痛地望着静毓公主,“公主殿下,当年是靖容一时误伤了您,可是靖容也万般请罪了。如今公主殿下要杀了靖容,不必公主亲自动手,只须公主的一句话,靖容万死不辞,何必脏了公主的双手!” 墨台靖容眼中甚是沉痛,说出来的话却愣是让民众误会了去。 静毓公主心中气怒之极,众人对她堂堂公主的指指点点差点没让她发狂,捏着淌血的匕首死死地瞪着墨台靖容。 明明一身狼狈模样,可是就是这般模样,让众人对她这个公主指责更是明显。 当众杀人,只能表明这个公主目无王法,残忍嗜杀。平常时看着温良贤淑的公主,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墨台靖容是该教训,可也不能将其杀了。 看着墨台靖容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众人突然间同情起了墨台靖容。 想起一年前的误伤公主一事,众人也有所质疑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墨台靖容你陷害本公主,是你……”静毓公主慌了,自己在众人的形象就这么破裂了,她怎么甘心。 再过几天,别国迎婚使者就到来了,若是因为此事而让对方换了别的公主,自己怎么对得起母后,怎么对得起太子哥哥,不行,绝对不能让墨台靖容得程。 “小姐!”春崃瞪大眼,泣着冲上去扶住墨台靖容倒下来的身子,着急地叫喊着。 现在的静毓公主恨不得再拿刀子补上一刀,可是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得扳回自己的形象。 当下,静毓公主大声冲着呆愣宫女喝道:“还不快将靖容扶上马车,赶紧找最好的大夫前来。” 众人这才七手八脚地将帮着将“晕死”过去的墨台靖容扶上了马车,在众人议论声下,马夫驾车远去。 静毓公主当街行凶一事,很快传得满城风雨。 “呵!”对面茶馆上,一扇窗门被轻轻掩了回去,狐狸眼眯了眯。 “公子,这墨台四对自己当真狠得下心。”竟反手过来伤己,如此狠心的女子,最好还是不要惹的为好。自己是不是该劝劝公子远离墨台四?因为做为属下的,他很担忧,沈世家与墨台家相来两对盘,若是公子对那墨台四越来越感趣了,如何收实? “越来越有趣了!”沈狐完全不理会自家属下的担忧,眯着狐狸眼端起玉杯抿尽一口。 玄鱼暗暗抹了把冷汗,公子,难道您还不明白吗?您的视线这几日一直在跟着人家墨台四,这可是最可怕的信号啊。(.) 原以为这墨台四只是草包小姐,没想到,这心思却让人不得不寒了一把。 这数年来难道当真在隐藏? 沈狐想起两年前那女子满脸艳妆,跑到自己的房间去勾引自己,随后又天天跟着他后头跑了数日。 之后的视线又回到了太子身上去了,如此周旋于众人之中,难道是墨台家有意安排?还是墨台靖容本身就有着更深一层的想法? “公子,如今万俟王对墨台家打压得厉害,您还是少管此为好,此时过于关注墨台家,成王那边我们不好交待,必竟墨台家一直保持着中立,迟早会被灭掉,而现在,万俟王一旦出手,墨台家便无翻身的机会。”玄鱼借了个说法劝说自家公子莫将视线紧盯着墨台四,因为他发现公子看墨台四的眼神越来越不妙了。 沈狐却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万俟王数日抱伤不出门,将矛头指向墨台家,手中又有足够的证据,这也是墨台家自己拿剑捅了自己一刀,墨台家,走到尽头了……” “就算万俟王不出手,此时也该是几大世家逼压了,墨台家想自持中立,图平静,却不想,先开刀的却是他墨台家。”玄鱼淡淡地道来。 沈狐修长的指节扣住白玉杯,缓缓地摇动着怀中酒,“皇上要的,就是我们下边斗得欢,他坐着龙椅才越安稳。几大世家太过安分,单凭等着万俟王出手,只怕皇上会疑,着手下去,将本公子的意思传达下去,至于如何做来,几大世家自是会看得清楚。” 玄鱼望着那狐狸般的冷笑,狠狠打了一个颤,墨台家这一次当真是要玩完了。 “是,属下定会办妥。” 在马车行驶出了无人静道后,墨台靖容就直接坐了起来,吓得春崃一跳。 春崃惊呼,“小姐!” 墨台靖容却是忍着疼痛和满腔的怒涛拉起春崃的手便掀开了帘子,“停车。” 马夫一惊,急勒住马。 墨台靖容捂住伤品拉着春崃跳下马车,一溜烟的跑进了小巷,远去。 马夫愣愣地看着后头跟上来的软轿,对上静毓公主愤恨的双目,有些颤抖道:“公主殿下,这……” “墨台四,本公主不会让你好过的,以前不会,如今,本公主要加陪拿回来你今日对本公主所做的。”静毓咬牙恨恨地冲着远去的身影喃喃而语。 静毓公主将帘子往下狠狠的一放,“回宫,先找到太子哥哥。”此事有变,只怕有麻烦。 现在,她只希望万俟王快些将墨台家毁了,他们才能安心。 “小姐,小姐,你的伤还在流血……”春崃急着哭了鼻子,眼眶红通通的,那声音都哽得不成样子了。 墨台靖容却是死抿着唇,苍白着脸色,什么话也不想说。 直奔自家的后门,不顾下人的惊骇的眼神直奔回院子,取用纱布,拿出早就有准备的药茉配置止血。 她在反手握刀时,用了些巧力,自是不会伤自己太深。 但是这件事,她怎么也不甘心。 今天,她心头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一场暴风雨好似酝酿了很久,就等着它的暴发。 自己受伤事,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不想家人担忧。 但这事,他们必是听到了风声。 公主当街行凶一事,可不是什么小事。 想到静毓公主那不可致信,愤怒的眼神,墨台靖容边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令哭得唏哩哗啦的春崃将血衣取去烧毁,寻了件新衣穿回。 抚着脸颊上的指甲痕,墨台靖容冷眯起了眼,用了些膏药轻轻涂抹了一番,见面色好了些后才往外走,这个时候想必娘亲也听到了风声赶过来了。 春崃看着自空小姐强撑着,狠抹眼泪的同时,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而此刻的墨台家,愁云惨雾一片,对于墨台靖容外边的事,他们已经无力去管束,就是半路出去寻人的墨台靖安也被叫了回来。 一道圣旨,让墨台家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困境,万俟王一旦出手,果真没有一个存活的机率…… 012. 罢免 墨台靖容很意外的看到全府的人全聚在中府正堂,叔婶堂哥姐妹全都聚齐了。 只是,气氛的凝结压抑,没有人会认为他们这是欢乐聚。 而是有大事发生了! 墨台靖容的身影刚跨入,有些堂哥姐妹就忍不住要开口或上前一步,被自个的爹妈实实的拉住了。 如此,气氛更是压抑得令人窒息,而几个长辈脸色阴郁得可怕。 墨台靖容淡淡一扫,便看到众家人眼中不一的表情。 扬氏见女儿脸色有些微苍白,眼中闪过担忧,忙招呼她过去坐。 待她顶着家人愤愤的眼神下坐定,一眼望去,这才惊觉今日的爷爷似乎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对自己也无力欢喜,只是满脸慈爱地望着自己不语。 墨台靖容眉毛挑了挑,将后背轻轻靠在要椅后,以挡住自己的适感。 “爷爷,家里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以至于她被公主当街“杀害”的事都没有传至他们的耳边。 “哼。” 墨台靖容的话方落,沉闷的空气里传来愤然的轻哼声,也不知是谁发出的。 “靖容,别添乱。”扬氏忙伸手覆上了墨台靖容的手背。 家人看自己的眼神很不对劲,可见此事与自己有关。 “娘亲,靖容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我瞧着你们个个愁眉不展的,定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而偏偏自己的脑子里除了一年的记忆,什么也没有。 “靖容妹妹,听大娘的,别添乱了……”墨台靖媱不冷不热地突然出声。 许氏又横了她一眼,墨台靖媱咬了咬唇,垂首。 墨台靖容没心思去注意她眼皮底下的神色,转目望着墨台厉。 墨台厉无气力地冲管家摆了摆手,示意他明言。 大管家见此,恭谨地将手中的圣旨递交到墨台靖容的手中。 墨台靖容展开一瞧,脸色一沉。 合上圣旨,抬眸,挑眉:“官职罢免?墨台家被人弹劾了?还有,这万俟王受伤怎会与我墨台家有关?墨台家可是被冤了?”而看你们一个个的表情,看着事情与她有关,实则并无关系,可为何还要摆出一副全是你的错的模样? 墨台厉严厉有些微哑的声音传来,“此事与靖容无关,是我们自己做错了。” 保持中立,最终得来的结果却是墨台家的没落。 一个万俟王便能使得他们无力从心,若是几大世家联合起来,墨台家只怕不只是暂罢官职的后果了。 墨台靖容想起静毓公主对自己说的话,狠狠地蹙眉。 听着静毓的口气,似乎那个叫做万俟王的男人很有手段,不管是权力还是势力不是一个区区墨台家能比拟的。(.) 问题是,这个万俟王又是何人? 该死的记忆竟没有任何有关于这个人的,就好像那个人是凭家冒出来般。 “爷爷,我想知道为什么?”墨台家这么大的一个家族,竟是一夕之间就陷入如此困境,让她如何安心。 墨台厉本着不想让孙女知晓这事,主要原因是因为,她根本不需要知道,只需要被他们好好保护着就是。 但此刻望着墨台靖容坚定认真的眼神,墨台厉还是愣住了。 何时,自己的宝贝嫡孙女也会有如此眼神了?难道去一趁山,一年之后就能将一个纨绔大小姐改变了? 墨台厉再一次沉默,眼神瞟向了墨台靖安。 墨台靖安授意,将事情简单化的诉说了一遍,但绝大部分是隐瞒的。 墨台靖容前后连接上来,却是弄懂了其中的隐意。 而他们的敷衍了事也没想过墨台靖容会去在意这件事,只是怕她想多,以为他们忽略了她。 “父亲,我们墨台家的人频频前去万俟府,却次次被轰出门,万俟王当真是要毁了墨台家。如今只怕几大世家已经有所动,若我们墨台家再如此,怕是万劫不覆。”三叔墨台秋霖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来。 墨台靖容却狠狠地挑着眉,可见这个万俟王当真是要置墨台家于死地。 看着自家人忧心重重,而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虽然此事看着与自己无关,实则这背后却又多数与自己挂勾,他们只是不希望自己参和进去。 但简单一想,自己顶着一个草包大小姐名头,能帮得什么?就算说了,他们会信自己?会将一些重要事情交到自己手上? “不管是成王也好,太子党也好,我们墨台家保持中立如此之久,别人自是看不得墨台家相安无事。为何我们墨台家就不能站在最有利的一方,就算到了最后,也不会殃及池鱼的一方。”墨台靖容突然慢悠悠地谈吞。 正待商议的众人听到这话不由一愣,本来这种事是不能让妇人知晓,今日事态过大,便先让家中大小做得准备。 因为接下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老底一旦被翻出来,轻者满门发配,严重者只怕会是血洗满门。 难得听到孙女说出句“人话”,墨台厉沉吟了半响。 以往他的想法是祸不及墨台家,没想到自己的保持中立,会招惹这么大的麻烦。 墨台家现在无人幸免,不论是大小官都被罢免了,只是一个万俟王而已,只须要一句话,一个错处就能令墨台家陷入困境。 万俟王,就是皇上也不敢动则三分。 现在想来,能够中立而不屑站队的,也唯有万俟王。 他们墨台家想学着万俟王的脚步走,却是万万不可的。 万俟王是皇上的弟弟,而他们墨台算什么? 如今被孙女一点而醒,是他墨台厉想得太过天真了,以为万俟王能做到的,他们墨台家定然也能做到。 墨台厉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详端着回到府中未认真再瞧清孙女。 墨台靖容对上墨台厉详端的眼神,眼中闪着坚信,令得墨台厉愣在当场。 “靖容且说说看,如今的之情形,墨台家该如何决绝?” 墨台厉全身心一松,有些倜傥地问来,像只是随意的一问。 但墨台靖容却知道,这是老爷子一句试探自己深浅的话。 墨台靖容缓缓地勾唇,在众目愣然之下,吐出一句,“墨台家只忠于皇上,一切以皇上马首是瞻,墨台家所做的只为皇上考虑周全……”此话一出,想必以他们的聪明不会不知道如何做来。 至于那个什么万俟王,且就让她去会会,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只是抓住了墨台家一个错处,就令其陷入如此困境。 墨台厉等几辈似被什么击了一下,猛地抬头望进墨台靖容那深不可测的黑幽里。 013. 成王 对墨台靖容的话,老爷子没有说是同意还是反对,只是散了一众女眷,独留几个能在这个家里说上话的男人们。 而很不巧的,成王竟这时悄然入了墨台家,踏进了家门才有人禀报。 这节骨眼上,成王突然驾临墨台家所谓何事,他们心里都有数。 “听说成王殿下俊美如仙,淮京女子梦中郎君,也不知是否当真如传言那般。”一众小辈们慢悠悠地走出中府,谈论着这突然驾临的成王殿下。 墨台靖容走在后方,侧耳聆听,边思索。 成王? 脑中无印象。 墨台靖容不得不为自己唉叹了一把,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成王殿下,请!” 仆人的声音从廊道的另一头传来,虽不大声,却让这一众女子都顿住了脚步,望着长廊方向。 隔着一坛坛的花圃,望着横跨池水的廊道,隐隐可见一抹个黛蓝身影挺拔而行。 待看清了那黛蓝绵衣人,众女里不由暴发出一阵阵的抽冷气声。 墨冠墨发,黛蓝锦衣行走间被风撩起,勾勒出修长的腿,临风若归。 美奂绝伦的男子步伐娴雅,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章显了对方皇家的高贵,无处不吸引着女子们的眼线。 皇家基因向来良好,也不怪这个古时男女都长得如此之美貎招人。 墨台靖容摇头叹息间,转身便离去。 众人不禁大为诧异,成王殿下可是难得出现,如此美男子不输于太子殿下,以往的墨台四见了美男就像吃了药般到处发情。 怎么如今这性情却是淡漠得让人琢磨不透了?莫不是她这是在玩欲擒故纵?但也不对,也得成王殿下瞧得见她才是。 难道墨台四中了太子殿的情毒太深,拔除不掉,对别的美男不感兴趣了? 万俟昼成闻声抬首望去,墨玉般的眼瞳闪烁着光芒,顿步,望着林道上背对自己而去的倩影,淡雅出声,“那便是人人喊打的墨台四。” “啊?”领路人一愣,跟着成王的眼目望去,只瞥见一抹余影,但还是能辩得出那是四小姐的身影。 “一年前,闻墨台四与墨台家三小姐为争太子而闹过一阵子,接着就误伤静毓公主……”声音低缓,平淡不奇的一句话,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身侧的小管家冷汗涔涔。 万俟昼成收回神色,继而又道来:“本殿下在此之前,还道墨台家看好的是太子……毕竟墨台家不闻不问,仿似顺理成章的想要将其中一女嫁入太子府。[.超多好看小说]” 小管家冷汗大冒,成王这是在记仇啊。 “成王殿下,时辰不早了,老爷他们必是迎出了门,请随小的前来!”小管家恭谨有加,小心翼翼地请着。 万俟昼成淡淡地瞥了眼过来,在管家承受不住压力之后才轻轻“嗯”了下。 目不斜视地走过小花廊,直向中府走入。 至于那边的众女,万俟昼成完全没放在眼里。 “小姐,那个就是成王殿下啊,以前老远的见过,如今近了些瞧,果然如外界传闻那般似个仙人。”春崃忙发挥着花痴的精神,津津道来。 墨台靖容却淡淡接口:“大哥也不比他差哪儿去,怎么,小妮子是打算移情别恋了。”打着趣儿笑侧过眸光。 春崃俏脸一红,垂首,“小姐,您,您说什么呢,什么移情别恋,奴婢并没有……” “不管是成王也好万俟王也好,墨台家不能有事。”虽然来到这里不过几日的时间,可是,家人对她的疼爱,她是个人,感觉还存在。 这么爱护自己的家人,在陷入危机之时,自己怎么能冷眼旁观。 “小姐……”春崃纳纳地望着自家小姐的侧脸,有些出神。 “替我准备一套夜行衣,今夜本小姐要夜探万俟府,瞧着他到底是真受伤了还是假受伤。现在我出府一趟,你留在府中。”墨台靖容捂了捂伤在腰侧的伤,皱眉时已经大步流星走向马房方向。 “小,小姐……”春崃蓦地瞪大了眼,想着要追上去。 “好好替我掩护着,别让娘亲她知道我出府。”墨台靖容清冷的声音夹着一股淡淡的隐忍飘来。 春崃望着小姐的身影,咬了咬牙,转身向院子走进去。 尚书府。 洛随儿醒来后就不吃不喝,嘴里直嚷着不要退婚之类的字眼,整个人有些痴痴疯疯的模样。 琴玉被行了家法,被打得个半死,如今不在身侧伺候着。 “女儿,现在墨台家已经走到尽头了,如今是他们墨台家的子孙配不上我们洛家。你是洛家的嫡女,要个什么不好,却为何非得是墨台家不可。”洛尚书看着爱女如此,早已心力交瘁,却奈何爱女死活只嫁墨台家大公子。 “爹,女儿不要退亲,求求您,再去替女儿求求情好不好?爹,女儿知道您最疼女儿了,一定会替女儿索回来的,对不对……爹,求您了……女儿求您了。”洛随儿伤心欲绝,心神恍惚间只知道想奋力索回这桩婚事。 这全怪墨台靖容,她不会原谅墨台靖容的,绝对不会…… 就差那一点她就可以是名正言顺的墨台家儿媳了,可就是因为那个墨台四,将她的姻缘彻底的破坏了。 “爹已经尽力了,太子那边不松口再加上墨台家坚持,这桩婚事只怕圆不回来了……随儿,听爹的,大世家不仅有墨台家……沈家那位也与你相配……”洛尚书之前属意于沈家的那位公子,可是,洛随儿却偏偏看中了墨台家那位。 如今又发生了这种事,早已无力乏天。 “爹,不会的,不会的,这是赐婚,怎么能说退就退呢……对,不能退,皇上没同意,墨台家怎敢退婚……”说着说着,洛随儿自顾自笑了起来,似花开。 洛尚书愣了又愣,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因为对方是太子,便以为太子有能耐说服皇上将婚给退好给洛家一个难堪,而实则,在这件事上,皇上始终只是睁一眼闭只眼,也没有说要取消此次的联姻,完全是在看戏。 洛尚书叹息了一声,吩咐下人伺候好,转身出府了。 洛随儿却早已欢喜得下了榻,又吩咐着丫鬟们给自己打热汤泡澡,前后精心打扮一下,欢喜地带着两个丫鬟便出门了。 014. 容妃 芙蓉殿是所有人的禁地,即便是皇后也有所阻,即便是后宫宠妃,芙蓉殿却是一个不轻易踏足之地。 这是后宫之中所有人都透彻的事,却也是嫉妒又不屑。 花家,尽出美人。 七年前,十三岁的花芙未长开,却已是轰动淮京的第一美人。 年仅刚28岁的皇帝却已是迫不及待的将其迎入宫,封其为容妃,地位仅次于德妃与皇后之间。 百般恩宠。 七年了,那个小少女如今却是越长越美,如今只有用宫墙困住,才能不被他人窥视。 万俟聿望着眼前倾国倾城女子,就是连沏茶的动作,都深深吸引着他。 只简单的一件淡黄色绸衫,墨发垂散在圆滑肩头,一双偿尽沧桑的眼如黑宝石雕刻而成,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支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在阳光下莹然生光。 配着那如雪肌肤,有种尽在仙台近观仙子的感觉。 这便是第一美人,花芙。 花芙毕恭毕敬地将香茶端放在玉石桌前,眼前这个酷似那个人的男人,是她的夫,是皇帝。 将茶水递送到他面前,花芙漠然地退后,垂首,不与其对坐。 万俟聿温暖如春的眼神徒然收缩,冷芒乍现,手背一横,将那热气腾腾的茶水往地上一扫。[.超多好看小说] “呯!” “噗通!” 容妃跪地,将头颅伏在地板上,身子瑟瑟发抖,表示她的害怕。 望着一声不吭的容妃,万俟聿双拳紧捏,俊美的脸庞一片死气。 “七年了,花芙,七年了,你却还对朕如是冷漠,若是他,你是不是就会是另一番对待了?你对他百般好,他哪点比得朕好?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花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距离上一次花芙的笑容是什么时候了,少女的笑容已经淡淡的远去,太遥远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她笑时的样子了。 “皇上恕罪,臣妾不知如何触怒了您,请皇上告知,臣妾尽心改进。”花芙声音柔美,却是不卑不亢地道来。 万俟聿却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他回来了……” 果然,伏在地板上的女子身子颤得厉害。 万俟聿心口怒火上烧,却咬着牙忍住要发泄的怒火,人就是这般奇怪,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直往不前,越是不尽手段。 而眼前的女子却是他永远也不得到的,“怎么,容妃不想见见他吗?” 花芙身子摇晃了一下,隔了半响,女子低柔的声音传来,“他是臣妾的小叔,臣妾却为何要特意的去见自己的小叔。[]” “哼,是吗?只是小叔吗?”万俟聿冷冷盯着容妃的头顶。 “是。”花芙颤颤地闭上双目,咬着粉唇,低应。 “他年纪也大了,该是时候结门亲事了,朕许意墨台家的四小姐,容妃你看,如何……”万俟聿盯着花芙,不冷不淡地道来。 花芙伏在地上的玉手颤得厉害,声音哑得有些抖动,“可,可墨台家四小姐无才无德,行事野蛮,无大家之闺秀所据,与堂堂万俟王无法相配……还请皇上再另选……”越是说到最后,容妃的声音渐强硬起来。 “墨台家三小姐呢,容妃可满意。墨台靖媱贤淑,配他堂堂万俟王应不差才是……”衣衫一拂,万俟聿幽深的眼眸一低,修长的指节狠狠地将花芙精美的下巴抬起。 不期而然的便瞧见女子眼底的痛楚,那是他看了数年的痛。 万俟聿心房狠狠的被撞击了一下,有时候,他真希望自己是万俟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抬改为捏,眼神一暗,“他为你守了数年,怎么,现在容妃你也醋了,知道替他挡下所有的婚事了。墨台四名声不好,他万俟王的名声便好了?花芙,你越是为他而想,朕偏是不让他如意。” 花芙闻言,缓缓地闭上眼,有晶莹液体滑落,万俟聿心房再一次狠狠被撞击了一下,捏着她下巴的力更紧了。 “皇上,你夺了他所有还不够吗?如今却连他的自由也要剥夺吗?花芙从未想过要替他挡下什么婚事,只是希望皇上你能给他点自由,不要将他不想要的东西强行给他。臣妾已经是你的人了,是你的妃了,皇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什么非要将他逼上绝境,你们是亲兄弟……” “够了,朕不想听到这些,做好你的容妃,其他事,你休想替他做……”万俟聿猛地起身,冷盯着两眼婆娑的倾城女子,“昼顷就暂且不必回芙容宫了。”说着,大步离去,带着一股狠决。 花芙一听,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恭送皇上!” 万俟昼顷是她与万俟聿的儿子,万俟聿使了些手段,特意先前让他们母子感情深化,现在只要花芙给他摆冷脸,他便利用儿子来激容妃。 花芙抹掉眼泪,眼神渐冷,站在凌波亭中望着芙容宫宫门,“絮语。” 一道丽影无声无息地从身后走出,恭谨垂首:“娘娘!” “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皇上,墨台四那样的女子只会给兮徒曾麻烦,皇上既然有了想法,必然会实行,本宫不能让一个墨台靖容坏了他万俟王的前途。”花芙缓缓闭上眼,粉唇轻启,“若有必要时,取其性命。” 絮语一愣,又是无声无息的退下去。 骑在马背上的墨台靖容狠狠打了几个寒颤,俊马飞奔在小林山间,凭着记忆,墨台靖容往几日前自己所看到的那些尽碎尸体地点去。 恶臭薰天,肉泥与白骨生出的臭虫正在蠕动着,苍蝇满天飞。 墨台靖容大皱眉头,若当时自己细查一番,或许还得出些线索来。 既然万俟王能从这些尸体上搜出有关于墨台家的东西,如此说来,这些人当真是从墨台家中派出来的? 但她来时,貌似就是正被这群黑衣杀手赶尽杀绝。 墨台靖容脑中线光一闪,徒然眯起了眼,转身翻身上马,勒住马绳,猛地回头扫视着小林道周遭。 “沙沙……” 风吹草动,静得令人发毛。 墨台靖容粉唇一勾,打马而去。 待马蹄声远去,一道蓝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刚刚她所站之地。 狐狸眼一抬,饶有兴味地缓缓启唇:“越来越有趣了!” 015. 昼顷 檀香袅袅,青天白日,屋中却幽暗不明,除了一道门,四处密不透风。 死气沉沉的一片,一抹暗影静立案前,拿着一封书信久久不动,隐隐可见的,上头有属于女子的清秀有力的落款。 在暗影的身后正站着另一个人,“王爷,容妃将九皇子送往万俟府。” “皇兄这般技量不过是一种吃醋的小手段,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失智,皇兄,果然是老化了。”阴冷的声音如幽灵般从黑幽的角落里传出来。 “王爷您是说,这信是皇上拟出,又故意将九皇子送到万俟府,此后便借着容妃的手铲除万俟府。”属下猛然惊醒。 万俟兮冷眯起眼,手中书信一捏,功力一催,化作片片纸屑。 “皇兄想捏死本王,为的不过是得到一个女人心。如此幼稚之举,不想却是堂堂皇帝做出,丢尽了万俟家的脸面。”所以说,女人当真是一件麻烦的东西。 属下暗抹冷汗,干巴巴地接着道:“可,可王爷您那时不是也是极其喜爱容妃娘娘吗?还与皇上争得你死我活,却为何……” 万俟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天生冷情,对男女之事一向不屑,“花芙确是称得上第一美人,才情也不俗,但一个女人,本王要来何用?本王待她如妹,已是最大宽度。” 属下冷汗大冒。 王爷,感情您以前全是耍着皇上玩呢。 属下古怪地偷看了一眼幽暗下的身影,吞吞吐吐地道:“王爷,难道您有……” 万俟兮缓缓地转身,“有什么。” 属下吓得差点尿裤子,吞了口沫,保持镇定,“王爷,属下是说,若有一日您有心怡之人。”呃,且不论是男是女,“您会不会……”也这样冷冰冰的将人吓跑了? “怎么,你想做媒公。”万俟兮冷声道。 属下哭笑不得,忙摇头。 其实他们跟随万俟兮的都替他着急,这样冷情的男人,真想看看他为了一个人情陷是何模样。 而他们也一直在幻想着,在这个世上,会有谁驾驭得了王爷这样的。 “将九皇子送回皇宫,自己的儿子别到处甩。”他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拧了那小子的脖子,小孩子和女人一样,麻烦。 “是!”那名属下忙脱离虎口,待出了屋,一身虚汗。 墨台靖容确信了这几日一直有人盯着自己一举一动,那种感觉虽然很让她不舒服,但该死的她不能堂堂正正的跳出去揪出背后的那个人。 捂住刀伤处,墨台靖容望着太阳慢慢西落,拐了道。 突然,前面小巷猛地窜出一个小人影。 “吁~” 墨台靖容猛地勒住了马,前踱高抬,差点没将前前窜出来挡着道的人给踢飞出去。[.超多好看小说] 马蹄方落,墨台靖容往前一望,正要骂人,突然就这么闭上了嘴。 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锦衣小少年猛地瞧。 真是个漂亮的死小孩! 小少年墨玉大眼一转,突然跑到墨台靖容的马匹下,猛地踏上她的后背坐隐,半环过墨台靖容的柳腰,二话不手,将温润的双手覆上墨台靖容的手背,猛地打马冲了出去。 “喂喂喂,死小孩,你这是劫马又劫色啊……”墨台靖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冲出了老远。 “闭嘴……”死小孩冷冷地从她背后喝了句。 呦,死小孩的脾气比她还暴。 因为小个子,力气肯定是不如墨台靖容。 “小子,坐好了。”墨台靖容突然后手一把将身后的少年往前面一提,气得小少年满脸通红。 “抱稳了!”墨台靖容伤口触到了,疼得厉害,懒得理会这小家伙是从哪里窜出来的。看这衣着,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万俟昼顷咬着粉唇,认命地从前面环住了墨台靖容的腰身,吸着墨台靖容的体香,不知怎么的,小屁孩哗啦啦地落了泪。 墨台靖容直接从后巷奔回墨台家的后门,俏俏将马绑回原位,这才有时间看着自己胸前温润的一大片,脸一黑。 万俟昼顷有些不好意思地瞥过眼去,漂亮如洋娃娃的脸通红。 墨台靖容眉毛抖了抖,“小屁孩,逃家了?” 看在你漂亮的份上,就饶过你。 “我没有逃家,是他们要抓我……他们要杀我……还有,我是大人了,不是小屁孩……”嚅嚅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用那可怜兮兮的乌眼直直地瞅着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嘴角抽了抽,这小屁孩。 “那么,这位小大人,你家住在哪?你又是什么人?为何对姐姐我劫马劫色?”这小不点看着小不溜掉的,说话咋就跟个小大人似的,一点也不可爱。 万俟昼顷娃娃脸又闹了个大红,“哼,我没有,宫里的姐姐比你身材好多了,本殿……我才瞧不上你这干扁豆……”呃,宫里的那些姐姐是这么说的,至于干扁豆是什么,他不太清楚,只知道是用来形容女人的…… 卧槽! 现在的小屁孩都这么早熟的么?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的,又气人! 这是谁家的小孩,不好好教,这思想咋就这么先进,几岁的小孩就懂得这些了,长大了还得了。 不过…… “你刚刚说什么?你是从宫里跑出来的?”看他的衣着,定是个小皇子。将皇子拐回家,这可是件大事啊。 没想到小屁孩立马惊慌了起来,“我不要回宫,我不要回去,他们要杀了我,姐姐……你一定不会让他们带我回去杀了我的,对不对,姐姐……” 墨台靖容见不得这小屁孩可怜兮兮的模样,无奈的只能偷偷的将他藏在自己的院子,明天再将他送回宫。 “小姐?你,你拐卖小孩?”春崃左右等来等去,却见自家小姐从外边带了个漂亮小孩回来,立马惊得跳了起来。 墨台靖容白了她一眼,将手中的小屁孩交到她的手中,“看好他,我先换个药。”伤口被撕开了,若不处理会影响今夜的行动。 万俟昼顷似乎也早就瞧见了墨台靖容腰间那一抹红,竟也乖乖地呆着,乌黑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墨台靖容的背影。 春崃看着这一大一小,哭笑不得。 而此时,皇宫,乱作一团。 “好个墨台家,与本王连番作对。”听到属下回报,万俟兮眼中一沉。 “王爷,九皇子进了墨台家,是否要带人进去搜?”属下寻问。 万俟兮勾唇,“既然墨台家如此爱管闲事,便禀明了皇上,说墨台家掳掠皇子,企图威胁。” 属下愣了半响,“是!” 墨台家最近因为他“受伤”一事而全族被罢免官职,如今只需要要将此事扩大,扬言墨台家想利用九皇子来威胁皇帝恢复墨台家的官职,以皇帝的性子,势必会雷霆震怒。 016. 夜探 静毓公主当街杀人,被禁于室,皇上未来得及怒,便闻万俟府将九皇子送出中途被墨台家所截,雷霆震怒。[.超多好看小说] 想到今日老丞相话语中的意思,只忠于他这个皇帝,此间,他已有松口之意,只是因为中间横插着一个万俟兮。 万俟兮握有墨台家的罪证,做为皇帝的他不能不给墨台家一些颜色,以慰“重伤”的万俟王。 以墨台家意图行刺万俟王,就是一个死罪,却是拖着到现在不处理,皇帝也不敢逼得太急,以免墨台家狗急跳墙。 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被光明正大的截入墨台府,此如做法,难道不是在威胁他是什么,皇帝生性多疑,对于墨台家此举,猜了又猜,怒了又怒。 成王府。 湖岸观台,两条修长身影背侧而对。 “九弟入了墨台家,机会难得,如此一箭双雕的机会,本殿下岂可放过。沈狐,你该知如何做来。” 湖光反照下,狐狸眼细细地眯着,“成王殿下果然绝情无义,连自己的弟弟也不放过,啧啧啧~,不过,殿下这法子却是最好的利用,花家那边护着九皇子,只怕不好动手,更别说嫁祸给太子府了,将九皇子的尸体悄无声息的运入太子府本公子到是做得滴水不漏,不过……” 万俟昼成侧脸转过来,俊美无伦的脸上溢着丝丝残忍的笑,“不过什么。在淮京里,没有狐狸公子办不到的事,沈家派你来协助本殿下,可别说小小的任务完成不了。” 狐狸眼挑了挑,“成王殿下,您似乎忘了,送出九皇子的人是你的好皇叔,那个人你确定我们能应付得来?虽然此事看似与万俟府无关,若是他暗中派人监视墨台家,我们的一举一动完全落入了万俟府的眼线中。万俟王的手段你我都清楚,那可是六亲不认的主,就算到时候你是他的侄儿,照旧将你咔嚓掉……”语气轻松,狐狸眼眯着笑意,那模样看得成王恨不得挖除他的双目。 万俟昼成面色变了变,那位深不可测的皇叔,确实是个难应付的角色,但,如此良好的机会岂能放过…… “你尽管去做,想必他也不会多此一举救了九弟才是。”对于那位嗜杀成性的冷情皇叔,他十分了解,他们的出现,他必然不会过于在意,因为他不屑。 “啧啧啧~墨台家还真是倒霉,不归顺便罢,还惹着了我们的成王殿下,这会倒大霉啰~”沈狐大摇其头,很是宛惜,眼中却盛满了兴味的笑意。 “那老狐狸太过狡猾,竟拿着父皇来做靠山。九弟的出现,却是给了本殿下的一个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沈狐笑道,“沈狐尽其所能,还劳烦成王殿下今夜拖住万俟王,本公子好下手。” 花家,他还不放在眼里。 万俟昼成地望着平静的湖水。沈狐笑笑,掠过宽广的湖面,直奔入夜色。 万俟府,不必去探听,淮京顶顶有名的万俟府,谁人不知。 纤影猫着身子躲在对面树杆上,盯着比皇宫还要森严的万俟府,墨台靖容盯得两眼发酸,暗骂了句万俟王无耻,连点缝隙也不留给她。 “成王殿下!” 墨台靖容捏死了一只蚊子,从树枝上探视出去,黛蓝衣包裹着男子修长的身形,俊美绝伦的容貌很容易认出了那是自己在中府见过的成王。 墨台靖容挑了挑眉,这成王什么时候与万俟搅上了?不是说万俟王不喜欢结群结派,更不喜欢与皇帝的那些儿女打交道。 “前去与皇叔禀明一声,侄儿前来探病,侄儿还带了些良药过府,皇叔指不得还用得上。”开门出来的是万俟府的大管家,见了成王,也是毕恭毕敬的,却是不让人进府。 “成王稍等片刻,待老奴去禀明王爷。” 万俟昼成含笑静等,堂堂一个成王竟然也会有低声下气的时候。 墨台靖容不禁好奇那万俟王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一句话将墨台家弄出如此困境,从那一刻起,万俟王在墨台靖容的心中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不出片刻,大管家又开了门出来,“王爷已歇下了,成王殿下还是请回吧。” 万俟昼成也不觉意外,现在万俟王闭门不出,谁也不知他是伤了还是完好,因为谁也没有那个胆子去探试他半分。 成王笑了笑,“如此便麻烦管家将此良药送到皇叔手上!”说着将手中的药交到了大管家手中,待大管家点头称是后方转身要离去。 刚走到台阶,万俟昼成蓦地抬头,直盯着树梢。 墨台靖容猛地打了一个激凌,不会吧,这都能看到? “成王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大管家正要合门,又探头出来问了句。 万俟昼成雅笑,摇摇头,“无不妥。”言罢,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没入黑暗。 就是这个时候,墨台靖容借着夜色无声无息地从树梢上翻身而去。 “沙沙……” 夜风吹袭,墨台靖容却冒着冷汗,一步步的探入王府,错综复杂的廊道,花园,地形古古怪怪,完全不像正常的府邸。 墨台靖容越是往里走,越是皱眉头。 万俟府看起来极是诡异,感觉浑身不对劲。 墨台靖容踏着柔软的草皮,脚尖如羽毛般轻轻移动着,不发出丁点声响。 试探性的慢慢往前移去,脚尖刚伸出去,墨台靖容像是被电触了一下,猛地缩了回来,但已来不及了。 “铃铃铃~” 沉寂的夜里,暴发出一阵阵的铃当声。 “该死……” 竟然是五行阵,而自己刚刚的步伐已经触动了用肉眼看不到的丝线,连着暗处的铃铛。 墨台靖容想也没想,拔腿就跑。 身后一股冷寒快速的袭击而来,墨台靖容翻踏在廊柱上,翻身向后,那飞疾而来的寒剑就这么直接将那廊柱给刺穿了。 好厉害的内功! 墨台靖容不敢有半点的逗留,往墙头方向跑去。 “砰!” “噗!” 墨台靖容被人横空打了一掌,头上黑巾被人从后捞扯下来。 墨发飞扬,散着股淡淡清香。 墨台靖容抬腿翻身远去,头也未敢回。 “王爷……” 万俟兮站在黑暗下,手捏着被扯下来的头巾,危险地眯起了眼。 身后众人猛然大跪,“请王爷恕罪。” “万俟府何时连个女人也能无声无息摸到廷院来了,本王养你们这群废物何用。”万俟兮墨眸一扫,转身大步离去。 “给本王去查。” 声音远远的传回来,领头人忙应是,领着人追了出去。 017. 伤重 墨台靖容觉得自己今夜作为行动夜是个错误,刚翻出墙外,没跑多远,又被人拦截住。 万俟昼成未曾离去,而是的等在后方路口处,刚巧逮着了这个从万俟府内奔出来的黑衣女子。 淡雅一笑,“万俟府竟出了女飞贼,当真令本殿下意外!”而且还给跑了出来,实在是有趣,真想看看皇叔那铁青的嘴脸,只想想便有了快感。 墨台靖容忍住一口腥甜,耳朵一动,后头追兵已来。 墨台靖容侧身便跑,黛蓝衣袖却意外的横在自己面前,速度之快,让她来不及反应,他的手已经来到了自己仅有的面巾上。 “本殿下到是要瞧瞧,是何人如此能耐能进得这万俟府……”就是他自己,也未必进得了,而这女人却惊动万俟兮,这说明了什么,面前的这个女人不简单。 触碰上滑如玉的肌肤,女子鼻息喷在他手心上,有些痒意。 墨台靖容瞳孔一缩,抬首就撒了一把粉。 万俟昼成惊得大退,辣椒粉呛得他口鼻难受,待粉袪,面前早已人去夜空。 万俟昼成挑挑眉,在原地消失之际,后边的大批人马就急追上来。 回到墨台家,墨台靖容脸色惨白。 “小姐?你,你受伤了……”今天刚刚中了一刀,现在样子惨白得有些可怕。 春崃红了眼眶扶墨台靖容进入内室,闻着一股血腥味,就知道伤口又裂开了。 墨台靖容了无气力地挨在榻边,“给我去取些伤药来……”伸手吃力地解着衣裳,却猛然发现了屋中少了一人,“那小孩子呢。” 春崃抹着泪抽咽道:“万俟府派人前来接回去了,就在小姐您出门的片刻就来了。原来那是走失的九皇子,小姐,您的伤……” 说到万俟府,墨台靖容一股怒气上腾,气血一冲,直接又吐了一口血。 “小姐!”春崃惊呼。 “爹娘可有发现些什么?”自己今日被静毓公主刺了一刀子,消息必然是传到了,若自己不在府中,必然会忧心。 “家中全忙着如何应急,未曾注意到,静毓公主让太子殿下压下了流言……”春崃如是说来。 墨台靖容便安了心,小心处理了伤口,对万俟府来接走九皇子的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她并不知,万俟兮此举,却是救了一次他们墨台家。 “哗啦!”茶具全数倒在地上,尽碎,茶水洒了一地。 “万俟王这是个什么意思?成王殿下,您不是说万俟王绝不会插手此事?若我们去早一步,只怕被发现了,到时候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了。”在明面上对上万俟王,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万俟昼成捏着拳头,眉紧锁,“我这个皇叔向来令人难测。”他若知道万俟兮这是个什么意思,如今他也不会头疼了。(.好看的小说) 好好的机会,就这么被万俟兮给破坏掉了。 “成王殿下,万俟王留在淮京,只会处处左右我们的步伐,干脆让他远离淮京,回他该呆的地方。”沈狐狐狸直直地望着漆黑的夜,缓缓地启唇。 如空灵而来的话语,激得成王一愣。 “此事怕是不妥,而依皇叔以前的行事作风,他绝是不会插手本殿下与太子之间的争斗。”与万俟王对着干,可不是件好事。 狐狸眼漾着狡诈的笑,“成王殿下莫是忘了还有一个九皇子在,那可是容妃的亲生儿子,而容妃与万俟王之间的千丝万缕,你我都清楚不过,成王殿下以为他这一次回淮京为的是什么?” 成王狠狠地皱眉,“为九弟而来?”可这说不通,以皇叔那种性子,当真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忧思? “又有谁知道九皇子是皇上的骨血还是万俟王的?”沈狐眯着笑,歪头。 万俟昼成愣了愣,望着沈狐高深漠测地笑了起来,“果然是狐狸公子,这种事也只有你敢想。” 狐狸眼一眨,“怎么,成王殿下就从来没有想过吗?既然前方有人阻我们道路,成王殿下何必仁。”若想坐上帝位,心该是够狠。 给皇帝戴绿帽子,也只有他想得出。 墨台靖容第二天醒来时,床边却已聚了数道人影。 “靖容,感觉怎么样?都怪娘没有注意到外头的消息,春崃这丫头也不知回头禀明,瞧瞧你的脸色都惨白得吓人,娘亲的宝贝女儿,可受苦了……她就算是个公主,可也不能当街将娘的女儿给捅了……”扬氏抽抽泣泣地在一边叨唠着。 墨台靖容睁开眼,见家人望向自己眼神全是担忧,无声而笑,“娘亲,女儿没事,只是些小伤罢了,养养就好了。” 没想这话刚落,扬氏眼泪掉得更厉害,“你这孩子,未回府就遇了山贼,伤势未养好,怎么就……” “娘,让靖容好好休息吧。”墨台靖安及时打断了扬氏。 墨台秋赫则是看着女儿直皱眉,“靖容,别慌,爹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你爷爷已经进宫面圣了,此事定不能这么算了,墨台家的嫡孙岂可随意杀的,就算是公主也不成。” 墨台靖容立即黑了脸,她让静毓公主捅这么一刀子,就是希望息事宁人,现在的墨台家被那万俟王迫害,绝不能再因了她的事而祸及了墨台家。 这几日看着家里人忙时忙出的,就是身为主母的扬氏也是不得安宁。 “爹,娘,女儿没事。你们不必为此事大动干戈,静毓公主捅我一刀是应该的。”墨台靖容现在希望他们能明白,自己已经改头换面了。至于静毓公主,用自己的一刀子让她名声慢慢变臭,划得来,不过,这一刀子的仇,她怎么也得寻个机会补回来。 只是她怎么没想到,这一刻还想着改头换面,下一刻她就迫不及待的要变回那个令人厌恶的墨台四。 闻言,他们便是一愣。 扬氏则是惊得用手背覆上了墨台靖容的额头,“靖容,你,你没事吧?是不是烧着脑子了?让娘瞧瞧,不,再去将大夫请过来……” “答答……” 西府的管家匆匆进来,神色有些古怪的慌张。 墨台秋赫挑眉,沉声问,“何事这般慌张。” “老爷,不好了,是圣旨到了,让四小姐到中府去接旨。” “让靖容去接旨?”墨台靖安愣了半响,转目过来看着墨台靖容,蹙眉,难道是静毓公主的事? “还有,大老爷从宫中回府后,就,就晕倒在榻上……” “什么?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倒了,不成,雪儿,我们先过去瞧瞧。”墨台秋赫忙拉起扬氏的手。 墨台靖容也被惊得从榻上翻身起来,“爹,娘,女儿也去瞧瞧。”平常时这个爷爷最是疼爱自己了,如今他晕倒了,自己怎能不去看看。 “老爷,夫人,大老爷已经醒来了,正在中府等着你们过去呢……”管家忙抹汗。 这么一说,几人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匆匆忙忙的往中府前去。 墨台靖安二话不说,直接将墨台靖容横抱而起,往中府去。 018. 赐婚 公公宣完旨意,拿着赏银匆匆离去了。 这一家子的眼神够冷的,他怕自己多呆了会招祸。 “爹,靖容怎可嫁予那个人,皇上这分明是在耍弄我墨台家。”墨台靖安看着捏着圣旨的墨台秋赫,满脸冷峻,甚至是对皇上的赐婚咬牙切齿。 “靖安,这是赐婚。你与洛家的婚约解除不了,靖容与万俟王更是不能。”墨台秋赫脸色黑沉一片。 万俟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自是清楚不过了。刚给他们墨台家使绊子,皇上就赐婚两家,无疑就是甩了墨台家一巴掌。 嗜杀成性,六亲不认。 皇上能坐稳帝位,当初还是靠着他的手段相助,杀自己的血亲,眼都不眨一下,当时他们都亲眼在金殿上目睹。 小小年纪,就那般狠辣。 已经过了数年了,只怕是有增无减,靖容嫁入万俟府,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最动气的莫过于老爷子,在他的心中早已经定了人选,没想到,皇上一道圣旨下来,就将他的宝贝孙女送进了虎口。 万俟王那样的人,自个的孙女只怕还没有等到及笄,就横尸遍野了。 万俟王最不喜欢他人左右,现在皇上横插一脚,只要万俟王一刀子抹了靖容的脖子,这婚约就算了了。 而以万俟王的性子,这种可能是最大机率。 万俟王生凭最厌恶无能之人,墨台靖容在他的眼里,什么也不是。 墨台靖容眯着眼直直盯着那黄金圣旨,冷冷地勾唇。 万俟王吗? 让她嫁给一个仇人,那还真是不可能,在他如此对待她的家人后,她还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道赐婚吗? “爷爷,爹,娘,大哥,不是还有一年吗?这一年足够改变很多事了。”墨台靖容缓声说道,一脸的淡定从容。 墨台靖安却是心头一突,满脸担忧,“靖容,你可是瞧上了那人的美色……” “啊?” 幸好墨台靖容没有喝茶,否则得喷水不可。 扬氏瞪了儿子一眼,“你胡说什么呢,靖容可还是个女孩子呢,你这个做大哥的就不能说些好的。” 见墨台靖容面有笑容,墨台靖安更是不安了,“万俟王,比第一美人更胜,但心肠却比毒蛇还毒。靖容,你若当真喜欢美男,沈家,花家几大世家都不缺,你不必……” 万俟王太危险了,靖容绝不能接触。 墨台靖容嘴角抖了几抖,“大哥,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了?”这位大哥看着俊美无双,怎么说起话来,就这么的…… 墨台厉却是摆了摆手,“靖容还受着伤,先让她回屋休养。木已成舟,此事不必再议,对万俟王更是不得轻举妄动,以后靖容出入都要有人跟随,靖安,在这一年内,你妹妹的安全由你来负责。” 对墨台厉如临大敌般,家人没觉得有任何的夸张,就算老爷子不说,他们也会暗中派人保护着墨台靖容。 “是。爷爷,您的病……”最后老爷子的身体大不如前了,特别是从万俟王回京后,老爷子的身子就更加恶化了。 “爷爷,您怎么样。”墨台靖容忙起身,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搭脉。 墨台厉却是勉强一笑,以为墨台靖容来握他的手,便反手慈爱地握住了靖容的手,“爷爷的宝贝孙女过一年便长大成人了,唉,只是爷爷无用,没能给你寻个好人家,万俟王并非你的良缘。” “爷爷,还有一年呢。现在孙女不过是万俟王的未婚人罢了,不必为孙女忧心,好好养病!孙女还需要爷爷给护航呢!”墨台靖容在心底低叹,只能改日再寻个机会给他瞧瞧了。 墨台厉笑意更浓,“爷爷的好孙女!” 万俟府。 “王,王爷……” “墨台靖容?皇兄果然给本王配了个绝顶女人。”节骨分明的指弯起,轻轻地扣着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直吊得下边的人心慌慌。 真怕王爷一个恼怒,直接将他们分尸泄恨。 “看来本王对墨台家太好了,以至于将一个废物丢给本王做消遣。”万俟兮不冷不淡的声音令得屋中空气下阵到冰点。 “王,王爷,是否要将未来王妃先迎进门……”供您消遣消遣。 万俟兮慢慢抬头,看着那名属下冷汗涔涔。 “本王何时说过她是王妃了……”他要的女人,何时需要别人强塞给他了。 “可这是赐婚,要退只有将对方杀死,此婚便成不了……”以往不都是这样子吗?皇上打了哪家姑娘的主意,主子就随意将人家女儿弄疯,弄死…… “先给墨台家吊个一年半载。”此事不必操之过急,这场赐婚,他还未放在眼里。 属下们汗颜。 “哈哈哈……”沈狐有些夸张的笑声从成王府中传出来。 万俟昼成勾着唇,嘴边优雅的漾着笑意。 “绝配啊,真真是绝配啊,亏得皇上想得出这种折磨人的法子,治得好。这回,万俟王的脸色可精彩了。”沈狐边笑边道。 成王道:“正好,我们再给添上一把火,皇叔也好,墨台家也好,都会受波及,现在墨台家与万俟府算是绑在一起了,只要一方出事,必祸及另一家。” 沈狐的狐狸眼暗芒一闪,坐起了身,“容妃那边的资料准备得差不多齐全了,只待时机一到,我们便能令花家,墨台家,万俟府翻不得身。” 成王勾唇冷冷一笑,点头。 皇上赐婚万俟王与墨台四,此事像一枚炸弹般炸得淮京动荡不已。 而被赐婚的两人却淡定自若的在自家里呆着,至于外边的流言传成什么样,两人完全不当一回事。 当然,这其中议论最多的还是墨台四。 以万俟王的权势,谁敢拿他开论。 “容妹妹,真是恭喜啊!皇上赐婚可是一件大喜事,姐姐先行送了礼道声贺!”墨台靖媱带着礼往西府这边送来,声音里有着幸灾乐祸,又似大松了一口气。 墨台靖容静静地望着墨台靖媱,“如此,就谢过三姐姐了,春崃,将礼收下。”有礼收,她自是不客气的。 墨台靖媱眼中冷光一闪,满是讥讽,脸上却堆着温和的笑容,“不知容妹妹可曾听说过一事。” 墨台靖容抬头,“哦?何事?姐姐有话直说无妨。” “四年前,皇上赐了万俟王十个美人,你可知道万俟王如何处理了?”墨台靖媱笑得越发的浓,一字一顿地道:“当场在金殿上斩杀,手段之残忍,竟是不留全尸。最后,皇上还给万俟王许配了几门官家小姐,不想,圣旨未下,那些女子便死的死,疯的疯……” 见墨台靖容脸色微变,墨台靖媱脸上的笑容更是得意了些,“不过妹妹不必怕,想必以墨台家的后台,万俟王自是不会对妹妹做些什么,不是还有一年的时日吗?妹妹尽可安心!”说完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去。 墨台靖容漠然望着墨台靖媱的背影,心思飞转。 春崃之前不太相信,现在经由三小姐口中说出,不由狠打了几个冷颤。 “小姐,怎么办,要是……小姐,您不要嫁给什么万俟王做王妃了,我们还是逃吧……” 墨台靖容刮了春崃一眼,“她说着吓唬人的,你也信了?” 春崃猛地点头,那不是她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外边都是这么偷偷传出来的,今天她就特意到外边打听过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墨台靖容却狠狠蹙了眉,那个万俟王自己虽然没有认真的看过,但是手段,的确是残忍…… 019. 古怪 墨台四与万俟王之间的婚事像一个炸弹扔进了一面平静的湖,天下哗然。(.) 然而,不出半天时刻,又夹着一股风猛烈的吹过来。 淮京第一美人容妃当年怀上的人龙子竟是万俟兮的骨血,纵然只是种种的测隐的说话,但这话,也彻底的激怒了万俟聿。 墨台靖容从春崃的口中听说了此事,不知为何,想起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九皇子,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小姐,这万俟王与容妃牵扯不清,如今又传出九皇子是他的骨血,这一次只怕墨台家又因他被牵扯进不该有的事中去了,小姐,我们是不是该做些准备?”春崃灵眸闪闪,头头道来。 “准备?”墨台靖容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草药,抬眸,微微眨闪间,起了身,“先与我过去见过哥哥。”想必现在他们的事也谈妥了,洛随儿的事,她是该好好与哥哥说说了。 “啊?为何找大少爷?”春崃正在担忧着,然,墨台靖容却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不禁有些责怪地瞅了自家小姐一眼。 墨台靖容懒得理她,转身便出了院子,以前,墨台靖容就不喜欢贴身伺候的人过多,所以一直以来只有春崃一人跟进跟出,这到也方便了现在的她。 “此事先不容声张,盯紧那边,绝不能有任何的差错……”属于墨台厉严肃的声音从房屋里传出来,里屋里的情形可见得多么的紧张压抑。 墨台靖容半跨在台阶上的步伐一顿,而就是这么一停,里边的人似乎也马上听到了,墨台家几个当家作主的男人武功都很不错。 可以说,别人很难探到他们的底细。 就在墨台靖容疑惑间,一条修长的身影跨门而出,俊美不凡,不正是自家的好哥哥么。 墨台靖容随即展开了笑容,上前,“哥。” 墨台靖安那瞬间,眼中的冰寒化作宠溺,“万俟王那事,哥哥会替你解决的,靖容莫怕。”那温醇的桑音很有安慰人的作用。 望着哥哥无尽的宠溺,墨台靖容微微一愣,随即像是很正常般笑开了,“嗯,爹娘,大哥在,靖容什么也不会怕。” 看着他们脸色越发的憔悴下去,墨台靖容觉得自己该去做些什么。 墨台靖安眯着笑,轻抚着她的发丝,吸着妹妹身上淡淡的清远香味,望着女子的笑容,有一瞬间的恍惚。 “大哥,洛小姐的那事……”墨台靖容正想着如何向自己的哥哥开口,湖心廊外,盈盈走来一名青衫少女。 秀美娴雅,一举一动极有路妖娆之感。 墨台靖容望着来人,下意识的眯了眯眼。 “洛小姐?”墨台靖容皱眉。 春崃下意识的挡在墨台靖容的身侧,用明显的防备表情望着洛随儿。 洛随儿笑意盈盈地来到墨台靖容面前,“靖容,身子可是好些了?瞧你,刚回府不过几日,事儿一件跟着一件来,着实让你大哥替你操碎了心。” 洛随儿整个人表现得像是之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就好像是忘记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了。 墨台靖容偷偷回眸望见墨台靖安脸上温雅无不适的淡淡笑容,也愣了愣,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些怪异,但一时间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一瞬间,墨台靖容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但她没有问究到底,而是冲洛随儿笑得特别的温和,“谢洛小姐关心,洛小姐真真是担忧着大哥呢!果然是靖容的好嫂子!” 对于墨台靖容的皮笑肉不笑,洛随儿竟是选择了完全没有瞧见,而是将目光移向一边的墨台靖安,对上男子的笑容,洛随儿目光含羞地低下,脸颊有些微红。 “靖容,随儿皮儿薄,不可胡言。”墨台靖安带着几丝宠溺地瞪了墨台靖容一眼。 此举惹得墨台靖容微微蹙眉,哥哥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明眼看着洛随儿不适于他,却为何突然之间改变了态度? 觉得怪异,但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知道啦,我的好哥哥,嫂子这还没嫁进门呢,就护上啦!” 墨台靖容这话也是在试探着墨台靖安,从这前后的变化中,太让她觉得蹊跷。 墨台靖安眼中一片清澈,仿佛未曾将她的话放在第二层意思去理解,勾唇笑道:“靖容可是吃大嫂的醋了?” 那调笑的味道让墨台靖容一阵的不舒服,不知为何,总觉得古怪。 春崃咬唇,在洛随儿与墨台靖安之间来回,眼中闪过不知名的恼恨…… “大哥,你说什么呢,那可是大嫂。”墨台靖容再如何不明,也不能当场给洛随儿脸色看。 这事透着古怪,她就越发的想要知道这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门口,望着墨台靖安优雅淡笑地领着洛随儿出门,两人的亲密的模样,当真像是早已坠入爱河的一对恋人! 墨台靖容越瞧着越是皱眉,甚至隐隐间还有一股的不安。 “小姐,我们回去吧,您也瞧见了,大少爷压根儿没空与你谈事。”春崃同样皱着眉睫,冷冷地看着那辆马上远去,眼底一片阴寒一闪而逝。 “春崃,我不放心。”墨台靖容站在门口,越来越觉得不安。 “小姐,你不是又想……”春崃一脸的不赞成,皱紧了漂亮的小脸。 墨台靖容可以不管别人的闲事,但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爱,他们背后藏有事不想让她知道,明着是想保护她,可就是如此,更让她觉得愧疚。 虽然知道之前的事情不是她闯出来的,面对爱护自己的家人,她总会有一股淡淡的愧疚感。 春崃却是有些急了,万一小姐出一趟门又遇上个什么事,叫她如何活? “小姐,我们还是去问问夫人和老爷吧,他们许是会晓得是怎么回事,不然,让奴婢再去偷偷打听一番,回头再告知小姐!”如此才是最安全的。 墨台靖容却是听也没听,直接抬腿就出府。 “哎呀,小姐,您等等奴婢!”春崃急急忙忙的跟上。 “轻装短杖出河间,踏遍春云万叠山。寄语尘寰人几辈,放开利锁与名关。” 登雀,顾名思义的登上顶峰,雀,可比作愿。 一层登雀楼,人满为患。 月牙衣明晃晃,围作大圆,无人敢近尺。 男子,墨发,月牙衣每片都干净得寻不着一粒尘,俊美不似凡,修长的身影无形的透着一股出尘的仙气! 桑音似幽谷传来,沁人心脾的好听又显遥远。 “阁下,似传闻已死去的最年轻的神算子,玄机公子……不知阁下与玄机公子是何关系?来登雀楼有何求?”一众士人中,扶手楼道上幽幽走下一名十六七的粉红衣少女,蒙着面纱,瞧不见她的真容。 但看她的装扮,并不是登雀楼的主人。 男子微昂起头颅,淡淡一笑,那瞬,少女愣怔在楼道口边,竟忘记了前进。 “在下与玄机公子毫无关系。” “那阁下来登雀楼却是为何?”一层,不过是文人雅士所在之处,能进得登雀楼一层的都是由门卫经过一番查勘才给予入门。 男子黑色琉璃眼淡淡地一扫,凉薄的唇微微漾着淡淡笑意,“寻人,寻一个很重要的人。”那声音轻缓,遥远。 进入登雀楼寻人? 这还是头次听见这样的话,因为每个人走入登雀楼的人无不是为了登上更高层,得偿所愿。 粉红衣少女也未曾想过会听到这样意外的答案,当场愣怔。 如此绝色男子,无论是横看竖看都不像是来砸场子的,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仙气儿,让人看着很是舒服,竟让人产生了一种想要膜拜的感觉…… “公子是想在登雀楼内寻何人?”突然,沉寂的空气里传来一道忧美的温柔语声。 话落,便见一道蓝影从二层楼道口缓步走下,下首顿时暴发出一阵阵的议论与兴奋,场面因一人的出现而炸开了锅。 020. 试眉 墨台靖容跟在墨台靖安身后,看着他们两人挟手走入了登雀楼,暗暗皱眉。[.超多好看小说] 墨台靖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是清楚不过,登雀楼这样的地方,并不是她想进就进的地方。 七层登雀楼,宏观高大,森严壁垒,可有拟比皇宫的守卫,若不是通过正门进入者,想要偷潜,压根是不可能的事。 墨台靖容静站在登雀楼外,人群里她的身影异显得平凡,因清洗了那红妆艳抹,许多人都不曾一眼识出她的身份。 每日来登雀楼的人士数不胜数,但能进入登雀楼的,却是少之又少,所以,他们只能在外围频频观望,流连不肯去。 淮定国登雀楼,是各国人士向往的之一。 墨台靖容听了周遭的议论声,片刻的深吟后,令春崃紧盯着外边,她自己则悄悄潜入后方。 春崃一个转身想要跟上,利眸刚一扫却已不见了自家小姐的身影,春崃精美的小脸染上了浓浓的担忧。 女子身于人群前,白纱半掩面,一袭明黄淡雅罗裙,墨发侧披如瀑,单凤眼扬着淡淡的笑意。 那身姿,动作,无一不表现出女子通身的妖娆,单是一眼便令人移不开眼。 两个绝世男女对视,无波无澜,却让周遭的人感受到一股寒意。 轻拂月牙袍,男子温淡的一笑,“登雀楼有在下索取的东西,能与淮定试眉姑娘见面,是在下之荣幸,不过……” 那黄衫蒙面女子不是何人,正是闻名天下的施试眉,登雀楼的主人! 施试眉凤眼微眯,笑意甚浓,“哦?登雀楼有公子想要的东西?这件东西与公子来寻人可是有什么密切的连系?” 玉手轻轻放在扶手之上,连说连缓步而下,那动作,妖娆而不失娴雅。 那嫡仙男子也不否认,直接温和点头,那双眼带着沧桑感注视着施试眉。 施试眉被他的这种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总觉得眼前的人十分的熟悉,似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 “既是如此,这就要看看公子能否有那个资本索取了。”旋试眉看出对方势必得手的信心,知道今日若不将对方击退,来日必有麻烦。 这是嫡仙男子给她的强烈感觉,那双眼,仿佛可以透过她的灵魂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令她吃惊。 除了那个人,她从来就没有再遇到像他那样的人了,今日却…… 嫡仙男子温雅地点点头,那似未曾感受到周遭投来炽灼的压抑目光,缓步走向施试眉。 如此简单的举止,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他的身上散发,那种不锋利,也不是戾气,更不是杀气的压抑让施试眉周边的姑娘们下意识的做出了一个护卫的姿势。 施试眉抬首,笑着隔开众女的护卫,迎上嫡仙男子的目光,“公子,请吧。” 施试眉这是要单独会请他了,这种待遇,在淮定国内,只怕就是太子殿下也未必受得到这种礼遇,可是这个嫡仙般的男子,来历不明,在淮定国未曾出现过的人却得了试眉姑娘的另请相待。 让在场的诸众多少有些不满,好不容易见了试眉姑娘一面,岂可因了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揽了去。 虽然在场的每位都不及他的半分的俊容,只怕就算是第一美人容妃站在他的面前,也没法拟比。 这样的俊美得过分的男子,已经无形间成了众士人的“情敌!” 而对方,似未曾察觉到这种待遇给予的危险,依旧缓步娴雅地走向另一道通入门。(.好看的小说) “莫不是试眉姑娘瞧着对方似传闻中的神算子玄机公子而对此人有所寻私之意,又或者,瞧着对方貌如天下第一美而心有所动才会引其到后坊一聚?今时今日,本公子才瞧清了试眉姑娘的真实想法啊,想来是本公子不够貌美,吸引不得试眉姑娘,怪不得试眉姑娘几番没有好脸色!”一道倜傥男音自人群中传来,戏谑之意很是明显。 墨台靖安站在人群中,一眼便望见了那似狐狸般的男子,宝蓝色的锦衣,摇摇晃晃的很是扎眼。 旁边的洛随儿有些怯生地紧靠着墨台靖安,那刻意的举动,墨台靖安并未阻止,无视她的举动,蹙眉望着台阶上的嫡仙男子,隐有些不安。 施试眉闻得熟悉的男音,回眸间便瞧见一宝蓝锦衣男子缓缓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是永远冷冰冰的玄鱼。 被覆之国,西沧国,曾有一神算子,被世人称,比女人还要美的第一美人!却是无人知他姓名,年纪,样貌,住处…… 只知,世人皆称他为玄机公子…… 那是西沧国最神秘的存在,可是,就在十几年前,西沧国被亡国,玄机公子不知所踪。 听闻,西沧国的皇帝对玄机公子抱了另类的想法,又对他猜忌颇多,在最后的关头,玄机公子并未出手救西沧国,而是在覆灭之前给过西沧国建议,最后在皇帝追杀下稍无声息的离开了西沧国。 最后的消息,是玄机公子死于一处桃花崖。 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却在第一时间夺人呼吸,若是眼力过人者,自会发现在这种惊人美之下他给自己动过了手脚。 易容! 所以,有人才会盯着他的脸直瞧,不懂的人就会被他的容貌所惊。 “试眉岂敢给狐狸公子不好脸色看,只是这位公子说登雀楼有他想要的东西,而此事与他所寻的重要人有关,如此至关重要的事物,试眉岂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摆明,怕是给这位公子遭了什么祸事,才请人随后堂叙说。不想,令沈公子误会了去。”施试眉抿唇微笑,隔着面纱,依旧能感受她自然的笑意。 瞬间,所有人都将目光从那嫡仙男子身上移开,直盯着试眉姑娘。 男子再美,也不能让人误会了自己有那啥。 沈狐那双狐狸眼微微一眯,不深不浅地盯着静若处子的嫡仙男子,眼神微微闪了闪,勾唇微笑,“阁下可是哪里人,瞧着不像是淮定人氏。言谈举止,更不似平民之户……” 此话一出,便会有人怀疑了他是别人奸细的意向。 现在他们淮定国刚刚缓了战事,若是敌国探子,只怕是专门潜入淮定国制乱的,所以,狐狸公子此话一出,投向嫡仙男子的目光都带了防备。 嫡仙男子抬目,那似圣洁不染一尘的目光轻轻落在沈狐身上。 不知为何,那轻如鸿毛的目光,令得沈狐有所不适从,总觉得这近乎温柔又圣洁的目光可以穿透他的灵魂深处,可是瞧见他心底的想法…… “此间而来,确是为寻人而来。登雀楼拿他人之物,自是要归还,在下并无其他之意。”平静,没有笑意的绝世容颜,散着淡淡的圣光。 而他的话,温淡,令人听在心里,坚信他的话是真,这样无下意识的相信,让狐狸公子狠狠地皱眉。 墨台靖容以高超的翻墙技术,躲闪技术,偷偷的攀进登雀楼墙内,顺着大门走去,进了第一道门,后边自是无人敢拦她入登雀楼一层。 而对于墨台靖容的道来,更是无人去注意。 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被那嫡仙男所占去了。 墨台靖容进来便见了有些僵峙的情景,她亦没有多想,便寻着墨台靖安他们的身影过去,悄然的躲在他们的身后观察几番。 寻着了墨台靖安与洛随儿的身影,墨台靖容皱眉站在他们的身后,冷眼看着他们两人亲密无间的靠近。 “哦?向来只有他人窥视登雀楼,本公子到是头一回听闻登雀楼拿了别人之物。”忍住那种被人直透的目光,沈狐有些勉强的笑意,勾唇道来。 嫡仙男子慢吞吞地望进他的眼底,令得他微微一颤,那举止,那从容的娴雅,总能让人有一种无形的不安。 “万物皆有灵性,在下能寻到此处,必是有理。即便是件死物,主人丢失,也会感应而来。这位公子如此言来,怕是未曾了解过登雀楼的存在,它,因何而存在,又是何人所造……”温慢的浅声,却生生震得沈狐身子僵硬。 这么些来,人人都要查探着登雀楼背后的主人,可是却一无所获,这登雀楼当真如表面那般,只是属于一个女子所有物。 如今被他点出,又听他的语气,似乎知晓这背后主人,能不让一向自信的沈狐震撼吗? 此人,到底是谁? 墨台靖容闻声抬首,望着那台阶上的月牙袍,愣怔得微微张了张嘴。 ------题外话------ 非常感谢亲们砸上来的花钻~! 【酥su酥】1钻。【asd569874】10花。【农家妞妞ly】4花。【蝶恋蕊】6花。【楼观台514】7花。 【某岚】8花。 021. 梵音 “你到底是何人?”沈狐从来没有遇过像他这般神秘莫测的男人,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很震撼却又出奇的平淡,很奇怪的矛盾。[] 嫡仙男子淡淡地扫视了他一眼,遂又转身望向施试眉。 “在试眉姑娘改变想法,愿归还之时,在下再来另取。” 温柔的语声,月牙袍轻轻流转,优雅且圣洁,所过之处,无人不避让。 今日此人的出现,给登雀楼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而这个人的出现,令淮定国,甚至是墨台家再一次陷入了前所未有危机中…… 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来自何方。 施试眉凤眼轻眯,静静望着月牙袍男子缓缓远去,心底里的不安越发的浓重。 墨台靖安按住了洛随儿的手,左右观之,令得墨台靖容猛地往后方缩去。 墨台靖容再探出头时,就只看到墨台靖安与洛随儿远去的背影。 墨台靖容回头扫了眼那狐狸男子一眼,挑挑眉,闹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哥哥很在意那个美得惊人的男人。 墨台靖安到了楼门,就令人将洛随儿先行送回府,那急切的模样,更是让墨台靖狐疑不已。 “小姐。” 正待紧跟上墨台靖安的背后,人群里便听到春崃的一声叫唤。 墨台靖容回头与春崃不安的双目对上,微微眯起了眼,还能瞧见她额上细密的香汗,气息不喘。 望着春崃好半响,墨台靖容的眉蹙得紧紧的,像是在春崃的身上寻找着些什么。 对于墨台靖容徒然犀利的目光,春崃抹了把汗,“小姐,您怎么了?” 墨台靖容为自己的神经兮兮暗嘲了一番,摇头,“没什么,你先回府,我还有些事要办。” 春崃忙是跟上她转身的步伐,“小姐,您身边不能没有人,万一又出了事,奴婢没法向大少爷交待。”最近大少爷问小姐的事问得特别勤快。 墨台靖容望了她半响,脸上摆出不悦神态,“让你回府便回府,不必跟着。”有一个人跟在身边,让她很不方便。 春崃被墨台靖容的恶狠狠给唬得一愣,咬唇,停顿在原地,有些可怜兮兮地搅着手指,低下的眼帘,却是清明冷静的,看不出方才的着急。 墨台靖安也不隐藏自己,直接追击那嫡仙男子而去,在一处人烟稀少之处挡住了他的去路。 嫡仙男子轻柔的目光一抬,便对上墨台靖安那深不见底的黑宝石。 墨台靖安俊美不凡的脸出现了点点的扭曲,眼神却坚定地放在月牙袍男子那张脸上,出口的桑音沙哑得厉害,“你还活着……” 嫡仙男子温雅而笑,“在下不明阁下的话是何意……” 墨台靖安闭了闭眼,望着嫡仙男子那从容不迫的笑容,声音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 嫡仙男子白皙无睱的指节轻轻曲起,站在柳树下,微风轻轻吹拂他每片干净的衣,如仙归去。 墨台靖安愣了愣,蓦然伸出手,临近嫡仙男子的脸颊时彻底的僵住了。 “纵然易了容,你还是骗不了我。”他的声音暗哑得只余自己能听闻。 但对面的男子却笑得干净,仿佛未曾看到他的无礼之举。 嫡仙男子轻轻抬首,指节一弹,墨台靖安受了痛,手颤了颤,收回。 “阁下的无礼,在下便不允以追究。”说完,嫡仙男子冲其淡笑,袍衣掠过他的身侧,缓缓背对远去。 墨台靖安狠狠地捏紧了双拳,脸上出现了少许的狰狞,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眼,“梵音。” 可是,那人却连微微的迟缓也不曾出现过。 墨台靖安冷声又道:“不管你为了什么而来,但她,你永远不能带走,永远……”声音里夹着无尽的颤抖,久久不能消散,连心底一并在那道身影远去时,颤得厉害。 墨台靖容站在自家哥哥的身后,望着哥哥近乎无助的颤抖,墨台靖容很是心疼。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那个意气风发的哥哥害怕时的模样,一种发自内心无助的害怕。 就是墨台家遇上困境,也未曾在哥哥的脸上看到一丝害怕与无措。 抬目再望过去时,那道月牙影已经不见。 那个人到底是何人,瞧着哥哥的害怕与痛苦,墨台靖容竟有种异样感侵袭着全身,总感觉不好的事即将来临。 墨台靖容悄悄离去,嘴里轻轻念着那两个字。 “梵音,梵音……” 是什么意思? 那个人的名字吗? 待是夜深人静之时,墨台靖容用药将贴身丫鬟春崃迷晕,再将院子里的人统统放倒,一袭夜行衣,偷偷潜向了登雀楼。 直觉告诉她,在登雀楼内有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管是哥哥的痛苦也好,还是那个美得惊人的男人也好,这些都与登雀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她未曾出了墨台家,就已是无去路,廊道上,自家哥哥的身影正走来。 墨台靖容只得无奈的返回院子,拿出药来又弄醒了院落里的人,忽忽忙忙的将衣行衣脱了塞进了被褥里。 墨台靖安门也未敲,直径而入,便见墨台靖容静坐在桌边捧着一本医书看,屋中并无他人服侍。 墨台靖容笑着抬起头,仿佛意外墨台靖安的到来,“哥哥!” 墨台靖安有些疲惫的俊容扬起勉强的笑意,连眼底都失了光彩,却强迫自己对着她挤出来笑脸。 仅是这一点,墨台靖容就从未怀疑过墨台靖安的疼宠。 墨台靖安眼神复杂地走到墨台靖容的侧后,伸出温厚的大手轻抚着墨台靖容的发,“靖容何时这般用功了?这些日子可是闷坏了?” 对于墨台靖容的装模作样,墨台靖安只是无奈一笑,就当墨台靖容是拿着书来忽悠自己的,未曾将她对医书的事过多关注。 墨台靖容摇摇头,虽然这个时代跟现代生活有所不同,但自己还是喜欢安静,不被人打扰。 “靖容对与万俟王之间的婚事,如何看。”墨台靖安似不经意的一问。 还没来得及回答前面的问话,又被墨台靖安用此事堵了堵,墨台靖容皱眉想了想,“哥哥不希望我嫁给万俟王?”这是肯定句。 墨台靖安的动作顿了顿,笑道:“那个人不能与其他人相比,哥哥自是不放心将靖容交到他的手上。” 墨台靖容道:“看来,哥哥早已有了人选了?” 本来只是小开一个玩笑,没想到墨台靖安却回应了此话的真实性。 “哥哥确是早有人选,哥哥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得一世平凡,将来做一个平凡人家,而不是在你争我夺的世家,皇家……”最后一个皇家,说得极是沉重。 墨台靖容身为一个出色的医者,察言观色是她的重项之活,自是听出了墨台靖安语中意思。 可就是这样的敏感发现,让墨台靖容总觉得自己身处一个迷雾中。 “可是,若牺牲我一人,能保得墨台家一世安稳,岂不是最为划算?相信以万俟王的势力,保住小小的墨台家绰绰有余。” 墨台靖容不假思索地道来,而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墨台靖安眯起了他危险的黑宝石,清冷地注视着自家的妹妹。 墨台靖容被他的冰冷骇到了,就在她不安时,墨台靖安不冷不淡地说了句话,转身便离去。 “一年时日,到底是让你改变了,当初真不该将你送走。” 墨台靖容眉蹙得更深,望着墨台靖安离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奇妙,还有不安…… 这话总觉得另有歧意。 022. 邀见 墨台靖容终究没有再去登雀楼,而是坐幽暗的屋子里,思索着自己自来到这个世界的种种。 仿佛从她掉下去的那一刻起,已经有什么东西在发生着番天覆地的改变。 特别是那个嫡仙男子出现后,哥哥的态度发生了很明显的改变,那种冰冷的眼神并不是平时溺爱自己的哥哥。 虽然他极力的掩饰,她却清楚的看到哥哥眼中浓浓的哀伤与悲痛。 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 西府一处院落,僻静无人气。 一道修长的蓝色影子背对屋后,立于窗前,屋中未点灯火。 月色下,男子的整个轮廓如雕绘而成,冷俊的气息随着柔和的月色隐隐散发。 一名黑衣蒙面人从后门闪身而现,直跪在他的身后,“公子,我们的人有去无回,将人跟丢了,请公子责罚。” 墨台靖安眯着眼,两手曲起在后,听到这样的结果,握了握,才松下。 那个人就如神明一般的存在,他们有去无回完全没有任何的意外。 不管那个人承不承认,他也要追查到底。 当他在登雀楼一眼望见那一抹月牙袍时,他心头不知是何滋味。 身后人久久听不到他的回应,将头颅更低下。 “登雀楼有他想要的东西,不能让他拿到……”墨台靖安闭了闭目,再睁开时,一片凄然,“算了,世上没有他取不到的东西,除非……” “盯紧四小姐,一旦有任何人靠近她,特别是那个人,我不想自己的妹妹一夕之间凭空消失。[]”这种事,他最是擅长,不得不防。 “是。” 墨台靖安大步离去,夜深人静时,他却坐着马车稍然离开。 墨台靖容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狠狠地蹙眉,最终没有跟上去,从黑暗里退了回去。 万俟府。 “王爷,墨台大公子求见。”管家躬身冲着紧门的房门道了句。 “墨台靖安?”里头幽幽响起一道沉重的桑音。 “是,他还让老奴给王爷报了两字。”管家如实回了墨台靖安的话。 里边的人静默了半响,冷沉的字眼传出:“两字?” “梵音!” 此二字方落,里头又是半响的沉寂,接着便是令人寒毛直竖的冷笑,“让他进来。” 管家愣住了,王爷这段日子“抱伤”在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是避免一些麻烦事,可是这墨台家大公子不是寻常人,这若是见了,会不会生什么事端? 虽是这般想来,管家还是无声退下。 墨台靖安见到万俟王时,是在万俟府最前的偏厅,偌大的厅堂里,只有他们两人。 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天怒人怨的俊颜,就像那个人…… 万俟兮冰冷如剑的眼神不紧不慢地望着站立在门槛间的墨台靖安,似想起了什么,忽地勾起一抹寒笑。 墨台靖安被他那股无形的压力震得回神,也不客气地大步走进,直接坐在他的下首,礼也不行了。 开门见山地道:“退了靖容的婚约。” 万俟兮饶有兴味地望着他,“哦?墨台公子不是前来与本王谈那个叫做梵音的男人吗?” 果然不期然的,万俟兮小小的恶趣味得到了回应,墨台靖安脸色蓦地铁青,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万俟兮,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墨台靖安蓦然瞪向嘴含冷笑的男人。 万俟兮对于他的无礼没有半点的反应,若是其他人在自己的面前放肆,只怕万俟兮早就一把拧断了对方的脖子。 “不,是你们三个人之间的事。只是,若是你的好妹妹知道了自己的好哥哥真面目后,不知会是如何的反应?”不紧不慢的声音刚吐出,下边的墨台靖安已经站起了身,黑宝石散着冷戾的光芒。 “万俟兮,你在威胁我。”墨台靖安强忍住心底的怒,冷冷地注视着一派悠然的男人。 “对你,还不需要威胁。”万俟兮阴暗的墨瞳闪过冷芒,“记住,你若再像当年那样防碍了本王,相信本王定能让墨台永无翻身之日。不管是梵音也好,天阙王朝那位也好,都不能阻止本王。” 墨台靖安紧咬牙关,双拳捏得青筋冒起。 但对于万俟王的话,他无可奈何,没有万俟王做不到的,而现在,他却妄图利用万俟王找到那个人,或者说,牵制那个人。 可是万俟兮一眼便瞧出了他的想法,单凭这一点,他就不能与天阙王朝那位相比…… 最后,墨台靖安什么也没有得到答案,就被送出了万俟府。 第二天圣旨就抵达了墨台家,全员复职。 对于墨台家来说,确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墨台靖容却不曾见自家哥哥脸上有半点喜乐,反而更是忧心重重。 全家人正高兴之余,万俟府的人就来了。 家人又因了这突然而来的马车忧虑,万俟王要接墨台靖容去万俟府培养感情? 这话怎么也不像是从万俟王口中说出来的,万俟王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墨台靖容并没有如家人那般忧虑自己的处境,对于她来说,万俟王就是她的“仇人”,仇人见面只不过是方便她“复仇”罢了。 她只是意外,拿捏不准这个万俟王的意思。 墨台靖安脸色铁青,冷视着停在府门外的马车,对自己昨夜的鲁莽而懊恼着。 “万俟王对容妹妹就是不一样,只是,最近万俟王与皇宫的那位有些牵扯不清,妹妹可得当心啊,万一让外人给算计了,可又别害了我们墨台家陷入两难之境。”墨台靖媱阴阳怪气地靠近墨台靖容,压低了声说了这番话。 墨台靖容眼也没抬一下,当她不存在。 对墨台靖容的忽视,墨台靖媱只在心中冷哼,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过份了。 “哥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墨台靖容转身过去,笑着安慰正皱眉的墨台靖安。 听到妹妹的话,墨台靖安象征性地点点头,仿佛他从未担忧过。 墨台靖容却因他有些冷淡的态度愣了半响,却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马车。 一进马车,墨台靖容开始了胡思乱想,哥哥的态度让她两日来心神不宁。 “小姐,有奴婢在,不会让您有事的。”春崃见她一脸的忧愁,春崃便忙安慰。 墨台靖容却是苦笑了一下,“春崃,你跟我身边最长久,想必很多事都看得比任何人透彻,哥哥他,似乎是在厌恶我的存在……”可能,那只是她错觉。 春崃被她的想法惊了一下,“小姐,您说什么呢,大少爷最疼小姐了,平常时都怕小姐你碰着磕着,怎么会讨厌您呢,小姐,你这几日心神不宁的,是不是伤势又复发了?” 墨台靖容却苦笑地摇摇头,闭目靠在马车上,闭唇不言。 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感觉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轨道…… 023. 怒火 “吁!” 马车突然停下,驾车之人急急刹住了车,显然是被人强行拦截下来。(.好看的小说) 墨台靖容讶了半响,正奇怪着是何人如此大胆敢拦万俟王的车驾,却听得外头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容妃娘娘有请,望墨台小姐改道。”这不是请人,而有强行之意。 墨台靖容转身看向春崃,这容妃又是何人? “属下代王爷给容妃娘娘陪个不是,今日的墨台小姐是王爷府上之客。”赶车之人显然是万俟王身边的人,对什么容妃之类的人完全不服从,那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酷,都有着万俟府的冷傲。 那拦车的少女却也是不简单的,听着那语气起浮,显然是个有身手的。 “容妃自是晓得今日墨台小姐是王府客,但今日容妃却是非要见墨台小姐一面。”站在马车前的宫装女子冷冷淡淡地道,语气很是强硬,势有对方不放人就会强抢的架势。 墨台靖容抚额苦笑,终于是想起这个容妃是何人了。 就是那日传出与万俟王有染的女人,想来是没有被皇帝禁足,身边还有这样的人物存在,这个容妃显然也不是一个善茬。 背后有花世家掩护,皇帝对其又爱又恨,或许对帝王来说,那样的女人,越是得不到,越是感兴趣。 想起她与万俟王之间的传闻,墨台靖容勾勾唇,突然掀帘。 今日,她忽然不想去见什么万俟王了。 “入宫。” 两个字简单又明了,不容人拒绝的语气让那名驾车的属下愣了愣。 待回神时,对面的絮语已经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爷令属下要将墨台小姐安全送到王府,容妃娘娘若想见墨台小姐,还请到万俟府请人。等王爷同意了,便可入宫见娘娘。”驾车之人,显然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对万俟王的命令更是不容半点的反抗与差错。 墨台靖容想到万俟王对墨台家所做的,言语突地厉了起来,“他凭何给我做任何决定?是我决意入宫,如若你觉得违背了万俟王的意思,本小姐也就不必勉强了。春崃,我们下车。”墨台靖容脾气一来,冷哼一声,拉上春崃就要下车。 那名属下黑了脸,心道墨台靖容不知好歹,这若是让王爷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捏断了她的脖子。 属下伸手拦人,墨台靖容一手拍开了他。 “告诉万俟兮,有些事,不要做得太过分,否则有一天,我墨台靖容不会放过他。”这已经是威胁了。 刚刚这名属下的话,让墨台靖容很恼火,什么时候她墨台靖容的事也轮到他万俟兮来指手划脚了? 墨台靖容随着那名叫做絮语的宫女进了宫,将万俟府派来接她的人抛之脑后。 墨台靖容见到花芙时,是在芙蓉宫,那一个寂寞如冷宫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冷得令人发寒。 绝色的容颜上染着浓重的憔悴,墨台靖容眼尖的便看到那皓腕之上有着可疑的瘀痕,有着力道的捏道,显然是被某人大力捏制而成。 在整个皇宫里头,哪个男人敢如此对待容妃? 除了一个人。 看来,花芙与万俟王那些传言还是让堂堂皇帝失控了,而眼前这个叫做容妃的女子,有一定的影响力。 不管是在花家还是宫廷之内,而很有可能的,皇帝的任何一个想法,也会由此女子而改变着决定着。 花芙从容地坐凌波亭内,请墨台靖容入座。 对于她的打量,花芙一点也不介意,反而大大方方地让她看。 墨台靖容缓缓作辑,“墨台靖容见过容妃娘娘!” 不卑不亢的行礼,让容妃不由多瞧了她几眼。 “无须多礼,坐吧。”花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没脾气的宫妃,语声缓和,如一般大家闺秀细声细语,未曾感觉到半点威胁,加之她容貌过人,很容易博得他人的好感。 “不知容妃娘娘将靖容召来,所谓何事。”墨台靖容从容不迫地坐在她的对面,看着自己的“情敌”悠悠道来。 花芙有些讶异于墨台靖容的淡定从容,不似传闻那般泼蛮无礼,更不似那般的没脑子。 但到底是花芙,脸上未曾表现出来。 “本宫见到的墨台四与传闻中果然是不一样,既是如此,本宫便开门见山的道明。”容妃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 墨台靖容第一眼开始,就觉得自己非常的不喜欢这个女人,不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情敌”,而是一种感觉。 “容妃娘娘请讲,若是靖容能做得到的,定然会尽量做来。”墨台靖容也不傻,今日这个女人突然冒着险来找自己,必是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起码对于她墨台靖容来说,是过分的。 “你们之间不能见面,更不能接触,在此之前,本宫会想尽法子解除你们之间的婚事。此后,若是做得到,你墨台家便可安然无恙。”容妃慢慢说来。 墨台靖容听到此处,眯起眯。 “容妃娘娘,您这是在威胁我吗?” 容妃只扫了她一眼,对于她的冷眼完全无视,对于容妃来说,墨台四不过是一个草包无能,只会闯祸的女人罢了。 “这是本宫给你们墨台家机会,你墨台四再无脑子,应当知晓,万俟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像他那样的人,怎可允许有你这样的王妃,你墨台四还配不得他万俟王。”容妃不冷不热的态度,又一度拿墨台家来威胁墨台靖容,顿时令她恼火。 墨台靖容冷下了脸,墨瞳静静地注视着容妃,是什么,能让这个女人理所当然的替万俟王说出这样的话? 自信吗?来自万俟王对她的旧爱?还是放不下手? 对于万俟王与花芙之间的故事,墨台靖容不清楚,单从眼前的这个女人眼里,语气里感受得到,他们之间是多么的相爱。 若不是皇帝横插一脚,只怕现在的花芙已是万俟王妃了。 “若我不旧着做呢?容妃就要将墨台家掀翻吗?”墨台靖容第一次被人赤裸裸的威胁,拿她这一世重视的家威胁。 这种事,怎可允许。 容妃的凤眼同是危险地眯了起来,“相信本宫,可以让你墨台家永远翻身之日。”如果你墨台靖容不照着做,她花芙不惜一切也要毁掉墨台家。 墨台靖容突然冷笑了一声,满腔怒火,“容妃娘娘是否太过于自大了,墨台世家是百年大家,岂会因你一个女人而覆。容妃娘娘如此自信,是否也觉得那个叫做万俟王的男人对你还是爱?万俟王冷酷无情出了名,你入宫多年,可曾见过他来瞧过容妃娘娘,关心过娘娘?娘娘,莫忘了,现在,我墨台靖容才是准万俟王妃,一个不容改变的事实。” 说完,墨台靖容拂袖而去,留下一脸死灰的容妃。 024. 见面 墨台靖容望着高大雄伟的万俟府,再看着周遭森严守卫,想到第一次潜入万俟府被人重伤一事,心头不免有些不快。[.超多好看小说] 领前的黑衣劲装侍卫对墨台靖容接下来将接受王爷怒火一事,完全在心中暗嘲。 因为墨台靖容对王爷命令的无视,又说出那样的话,此刻王爷很恼火。 “小姐,这万俟府阴森森的,跟个鬼屋似的。”春崃紧靠着墨台靖容,左右观看,瑟缩。 明明人多如蚁,却仍是挡不住冰冷无人息的阴暗。 那些人跟幽魂一样,脸上冷冰冰的,没有笑,没有表情,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的确像个鬼屋,对此,墨台靖容只能抖抖嘴角,自然跟着领前的侍卫走。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里边机关重重,那夜她可是见识过了。 “小姐,以后您要是嫁进来,岂不是跟着遭罪?”春崃还是觉得小姐不要嫁给什么万俟王了,虽然万俟有权有势,现在光是看这府邸这般,以后跟着小姐过来,这份罪谁受得了?比芙蓉宫还要阴森寒冷。 带着墨台靖容来到一处僻静的书房外,侍卫便停下不进门,在外守,只让墨台靖容一人进入。 春崃听闻过万俟王嗜杀成性的名号,紧抓着墨台靖容不肯让她一人进门,墨台靖容好生安慰了几番才松手。[] 墨台靖容触着冰冷的门,轻轻推开。 外边的人没有报禀,想必那人在里边也久等了。 一股寒气从幽暗的屋散来,墨台靖容站在门槛边狠狠打了一个颤。 搞什么? 大白天的,有必要搞得这么鬼里鬼气的。 “咳。” 墨台靖容一时瞧不见里边的人,轻咳了下。 “关门。” 突然旁边传来如幽灵般的低沉桑音,墨台靖容被唬得一跳。 墨台靖容边拍着胸脯边依言将门关上,眼前一片幽暗,就在她的前面,静静坐着一个人。 四面不透气,空气一时之间冷凝。 墨台靖容嘴角抖了抖,抚了抚额,“我说,你这是……” “过来。”男人命令式的冷情让墨台靖容更为无语,这人浑身上下都散着一股幽灵的阴暗,难怪没有人敢近他身。 只是墨台靖容是何人?会被他这么点神神秘秘唬住。 今天她答应过来,就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好话可以说,更不会觉得他们今天的见面会有好结果。 能把墨台家弄成那样,墨台靖容对这个男人完全无好感,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他的气势。 “这就是你说的培养感情?”冷冰冰的命令式,怎么培养感情? 对方黑眸一眯,冷气外放,“本王何时说与你培养感情?在本王面前,何曾有敢不从。”那种来自地狱式的冷酷,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话真假度。 墨台靖容很想笑,但在这种阴森森的屋子里,她却是半点也笑不出声来。 “我们这是赐婚,怎么,你万俟王可是要抗旨?” “愚蠢的女人,激将法对本王无用。”男人一听便知她的意图,而对此,万俟兮也再次细量着对方。 墨台靖容笑了笑,跟着慢步走向幽暗的那个人。 “啧啧啧,不愧是与本小姐齐名的万俟王!”此话有些戏谑意味。 万俟兮蓦地眯起眼,“齐名?女人,不知死字何写。” 墨台靖容又是一声笑,“原来传说中的万俟王不过如此,被我这个草包小姐轻轻一激便怒了,也不知那战场上那些将士是如何活到现今的。” 幽暗中的黑影蓦地站起了身,一股寒冰扑面而来,手在下一瞬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扣住,寒冰气息从头顶传来。 “女人,激怒本王的人可没有全尸可收,若不想成为血水,嘴上嘴巴。”万俟兮对此女有一定的怀疑,这当真是被调查过的墨台四? 墨台靖容却知道自己若是在万俟兮面前服了软,以后,只怕像他这样的男人会永远压制着她,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被压制着。 特别是与万俟王有关的,墨台家这一次的事很让她很恼火。 幽暗里,腹下寒芒一闪,有什么冰冷的东西顶住了他的腹部,“王爷,你不知道,有些人是要防着的吗?若是王爷觉得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尽可再进一步试试看,刀剑无眼,王爷比我更清楚。”墨台靖容眼目一寒,“脱衣服。”刀口往前送了一截。 万俟兮是真的被愣住了,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被一个弱女子威胁了?这该怒还是该笑? “哦?脱衣服?你确定?”万俟兮突然来了兴趣,逗逗这个傻女人。 “确定,说我墨台家的人伤了你万俟王,如今我墨台靖容就当场验伤,不要耍花样,我的手段不比你差到哪里去。”墨台靖容突然将嘴巴贴到了男人的耳际旁,吐气如兰,夹着一股隐藏的寒流。 万俟兮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可以值得一玩的女人,反过来威胁他万俟王?这个女人不是傻了,就是当真有那本事。 在这个世上,还真没有人敢拿着刀指着他的腹部威胁的。 而传闻中的草包墨台四,却是唯一的一个,怎么能不让他来兴趣。 “敢拿刀子指着本王的,你墨台四却是第一人,你说,本王该是如何惩罚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声音不含半点情感,连吐出来的气息都不是热的,低唇在她耳边,掠过阵阵寒流,引得她生生颤了一下。 “别动,脱不脱。”墨台靖容察觉到他的意图,冷喝了一声。 “砰!” 墨台靖容只觉得自己的虎口被生生捏碎了,身体被迫反旋过来压在坚硬的木桌上。 好快的动作! “本王没有耐心陪你玩,若非碍着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你说本王该如何分尸你……” 墨台靖容听到这里,却是笑开了,“王爷如此亲近于我,可是对本小姐心动了?”因为两人无意间的贴近,气息彼此吹拂。 万俟兮捏着她手腕的力度紧了些,“别试图挑拨本王,你受不起。”说着,便将人甩了出去,墨台靖容一个重心甩出,却能稳稳的站回地上,手中的匕首也被她迅速收回。 万俟兮微眯着眼缝,将她前前后后的动作都看在眼里,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有趣了! 025. 约会 墨台靖容觉得接近万俟兮无不为一件好事,既然是敌人,不能对他一无所知。有种老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对于万俟府的诡异,就是常年守在府中的侍卫都察觉得出来,从昨夜开始,王爷就处于一种忍耐中。 “约会?” 男人冷情无味的桑音藏着一股隐约的危险,但对面胆大包天的女子竟一无所察地微笑点头。 “你不是说了让我和你培养感情?我可是尊照你的意思来做的,情人之间就该从约会开始,怎么,君子一言,现在想懒账?”墨台靖容不知死活地大大方方坐在男人的对面,依旧是幽暗不明的黑屋子。 其实从昨天到现在,墨台靖容都未曾真正的见过男人的面目,仿佛这个人从一出生就未走出这间幽暗的屋子,再次走进这屋子,还是有令她浑身发毛的寒。 万俟兮觉得对面的女人很麻烦,两番对峙,让他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一般人敢这么轻轻松松的站在他的面前说大话?一般人敢拿刀子顶着他?一般人敢神情自若的坐在他对面与他“谈情说爱?” 墨台靖容当真是草包的墨台四吗? 这一系列的举止,就真的是因为她太过神经大条,草包得不知天高地厚? 不管传闻中的墨台四是如何,但此时此刻,墨台四在万俟兮眼里,很值得去试探。(.无弹窗广告) 按理说,这样的女人,他都懒得瞧上一眼,甚至是可以在皇帝赐婚之时当即了结了她。 “你所谓的约会……” 对于她所说的“约会”二字,他彼为感兴趣。 墨台靖容邪恶勾唇,想着草包大小姐的形象,蓦地一下跳到男人的面前,用花痴般的眼神瞅着他。 很意外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在桌边,一双可以冰冻三尺的眼目正冷冷地盯着她,对她的举动无动于衷。 墨台靖容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将柔软的身子贴近他,一股若有若无的暗香袭来,扰得某人心头一痒,紧接着眉毛有细微的上挑。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了,走吧!择日不如撞日。”墨台靖容压住心底细微的紧张感,僵笑着脸孔。 不时的在心头暗苦,做一个蛮横无理,放荡不羁的草包大小姐也不容易啊! 这还是墨台靖容因为某件事,而去接近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堂堂万俟王! 万俟兮不动,直盯得墨台靖容后背发凉才讪讪地松开,冲其做了一个狗腿的姿势,“王爷先请。” 万俟兮幽深的黑眸过了半响才慢慢的收回,缓步跨出了房门。 当外边的众侍卫看到自家王爷时,人人脸色剧变,哗啦的一声,全跪拜在地上,“王爷。” 墨台靖容好奇地侧过头,从白天的光线下打量着男人的脸。 “真是你?” 墨台靖容被眼前这张漂亮的男人脸给弄得浑身一僵,若是她没有记错,自己来的第一天,就得罪了他。 想到自己曾经骑过他的头,脖子缩了缩,对方再美也不敢多看一眼了。 之前只是猜测,现在证实了,墨台靖容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针对墨台家了。原来,这一切全是因为自己骑了他的头。 万俟兮压根不知道身边女人的心思,大手微扬,“备马。” 管家上前,左右相看,看王爷这意思是要带着墨台小姐出门了? 然后下一刻,所有侍卫惊骇地微张着嘴巴,一副不可致信地看着他们的王爷。 仿佛比看到淮定国毁灭还要震惊的事,王爷要带着传闻中的草包小姐出门?这天是要下红雨了吗? “王,王爷……”管家战战兢兢地抖着唇,半天说不完一句话。 万俟兮俊美的脸一侧,眼神幽幽地扫在管家身上。 管家冷汗涔涔地马上改口,不时的在心中诽谤,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能因为王爷带女人出门而受到过度的惊吓,“是,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登雀楼,诗会。 墨台靖媱紧张地握住三房所出的嫡女墨台靖沁的手,贝齿轻咬粉唇。 墨台靖沁俏丽清灵,望着三姐紧张的神情,微微一笑,似有安抚之功效,令墨台靖媱并无先前那般紧张了。 “靖沁,太子殿下他会不会像上次那般不曾注意我?”听说今天登雀楼的诗会太子殿下会去,她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出门的,后来又拉着这个一向亲近的妹妹来作陪,现在到了登雀楼紧张得而不敢进门,两人坐在马车上有好半会了。 墨台靖沁微笑着摇头,“今日的三姐姐很是美丽诱人,那日太子殿下不过是因为四姐姐的原因,今日没有四姐姐来扰乱,太子殿下先看到的,必定会是三姐姐你!” 望着对面漂亮的女子,墨台靖沁眼中没有任何的嫉妒和羡慕,有的,只是安抚人心的淡雅微笑,小小年纪,沉稳得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 墨台靖媱听了,两手左右抚了抚发丝,检查一番后见未有乱,暗送了口气。 “靖沁,你说的话,必无假!”墨台靖媱扬开了笑容,按住心跳,与墨台靖沁一块儿下了马车。 墨台家既为世家,基因优良,所出的必是美女。 所以,墨台家的两个嫡女出现,引起了进出的风流人士不禁多加顾望。 而对于昨夜墨台靖容的夜不归宿,墨台家的人都替那草包羞,只是两人有了婚约,又是万俟王请去,自是无人敢说什么。 墨台家有些人便猜测着,墨台靖容去了一夜未归,是否被万俟府抛尸荒野了? 但很奇怪的是,大房那边竟无一人操心此事,甚是怪异。 所以,当见到墨台靖容从一辆黑色华丽的马车下来时,墨台靖媱脸色突变,很是难看。 登雀楼周边来来往往的人甚密,每天如此,所以,对于华丽马车,或者是贵门权臣之类的人只是多瞧了几眼,并未觉得奇怪。 至于墨台靖容去的浓妆,又打扮得清丽,只见女子婷婷玉立,长得甚是美,多回头看了几眼便艰难地移目。 墨台靖容先是看到了墨台靖媱,眯着笑眼,见对方想忽视自己走入登雀楼,缓缓出声,“三姐姐,这般巧啊!” 墨台靖容这一声不大不小,但周边的人却是好奇地回头望来,上下打量着两方。 墨台靖媱身子一僵,脸色有些铁青,在外边,沾上墨台靖容的准是没有好事发生,她可没有忘记那些年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026. 皇叔 “容妹妹,听闻你一宿未归,姐姐正着急着准备去寻人呢。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就不知道自己事,再怎么着,也不能在外头过夜。”墨台靖媱顿步,扬起责备的一抹笑,特意扬高了声音,生怕身边的人听不到她说的话。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无缘无故在外边过夜,可是会遭人闲话的。 而墨台靖媱的举动也莫过于陷墨台靖容不耻,让大家瞧瞧,听听,闻名淮定的墨台四到底是有多么的放荡。 可是,面前这个人当真是那个恶贯满盈的墨台四? 原来,墨台四脱去了浓妆竟是这般的美人,可是再如何美也改变不了她先前在众人心中烙下的恶习。 面对众人投来鄙夷不耻的目光,墨台靖容稳如泰山,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 “我确是在外头过了一宿,劳三姐姐关心了!”墨台靖容眼底一寒,不冷不淡地冲着她说。 此话方落,周遭的议论声更烈。 墨台靖容始终含笑,不曾理会。 自己又未做过任何事,嘴长他人身上,她能堵得住谁的。 对于墨台靖容自个承认,墨台靖媱到是有些意外,她竟是太过草包,傻掉了。还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闺名?墨台靖媱蹙起了眉。 “容妹妹,你岂可如此不知爱惜自己。”墨台靖媱很是“痛心”地道。 墨台靖容听了这话,有些想发笑。 对于自己遇刺一事,她早就怀疑过二房那边,因为那个叫做太子的男人,眼前的墨台靖媱从自己回到墨台家开始,就好像是在隐忍着些什么。 虽然对方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墨台靖容所察觉。 对于自己的刺杀她始终一字不的提,不过是不想爹娘担心,她曾就在暗中观察过二房那边的动静。 也许是因为发生了万俟王打击墨台家一事后,二房那边前段时日行事特别的小心翼翼。 墨台靖媱被墨台靖容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侧了侧头,有些不自然地挽住墨台靖沁的手,勉强一笑,“容妹妹可是要进登雀楼,便不要站在此处,挡了人,且随我们一起进去吧。” 墨台靖媱看起来像是在邀姐妹同行,而知道墨台靖容品性的人都知道,草包大小姐墨台四压根本什么都不会。 登雀楼是个什么地方? 那可是风流人士常驻之所,进进出出都是十分的严。 尽管你后台再如何硬,没有点墨水,连第一道门也进不得。 以前的墨台靖容最是恨登雀楼,前两三年追太子追得勤快,常常在登雀楼周边闹事,弄得登雀楼的试眉姑娘两番出言警告,但对方似乎没有自觉,最后还当众想伤了堂堂公主。 此后便被送往深山去静修,一去便是一年。 这一次回来,也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人。 围观的众人早就脸色大变,分散出去,但忍不住好奇,又停在几丈开外。 墨台靖媱在心里头冷冷一哼,这一回,看你如何踏进登雀楼。 现在的墨台靖容早就被试眉姑娘视为禁忌之人,不得踏入登雀楼半步。 这一次,墨台靖媱就是想看着她如何出丑的。 两辆马车同时停在登雀楼旁,梨花木制的马车异显得高贵大方,而上头的标示却令人一见便识得马车的主人。 正是这时,众人抬头望来。 但见一只真丝四爪龙靴踏到地表,顿时引得众人议论声一停,纷纷向来人行礼。 对方长手微扬,冷俊无双的脸庞扬着淡淡的亲和笑容,“不必,登雀楼处,雅士者便是人人平等,何须大礼相见。” 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贵气儒雅,眉宇间却始终带着寒意,但那一分笑,却令人有种想亲近的冲动。 这就是生性好玩的太子殿下? 墨台靖容漠然注视着他,从他下马车开始,旁边也不知多少少女冲着他眼冒桃心了。 特别是她对面的那位,激动得脸色都羞红了,却死命的搅着绢儿不敢亲近。 墨台靖媱的反应被墨台靖容看在眼里,想起自己从回到墨台家开始的出言讥讽,再联想自己以前的传言,不用别人多说,墨台靖容已然猜测到了些什么。 “小姐。”春崃见了太子,忙拉住墨台靖容的胳膊,生怕墨台靖容一个冲动,又做出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来。 “没事。”墨台靖容反手安抚了她,微笑摇头。 春崃还是放心不下,虽然这一次回来后小姐变化彼大,但那爱好美男子的脾气仍是没有改,这不,万俟王就是一个典范。而万俟王当真是那一种令人望而不能回神的美男子,只是,那份美就如致命的毒药。 墨台靖媱缓缓到前来,福身,“见过太子殿下!” 万俟昼檠笑眼微眯,便伸手扶起她,“墨台三小姐不必多礼,方才本太子言明,登雀楼之内便是人人平等,无高低之分。不能因了本太子的到来而让你等有所拘束,墨台三小姐,请吧。” 面对万俟昼檠的亲近,墨台靖媱小脸蓦然羞红,心跳声也蓦然跟着加快,声音低娇,“是,尊殿下之意。” 随后便想起了什么,脸上扬溢着激动又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转过身去看着墨台靖容,“容妹妹许久未见着太子殿下了吧。” 这话一落,万俟昼檠脸色微微一变,跟着墨台靖媱的视线望去,见着少女轻盈盈的笑脸,愣住了。 墨台靖容似早就看出了墨台靖媱的心思,暗自摇头。 万俟昼檠确实是难得的美男子,但对比马车内的那位却是逊色了不少。至于地位嘛,就没有什么可以比性了,两个都是皇亲,虽然太子是储君,但未坐上帝位之前,谁也没有敢将话说死了。 所以,无论如何比法,一个太子始终比不得一个倾权的万俟王。 “是呢,真是许久不见了呢。”然后笑眯眯地走前两步,在万俟昼檠面前安安分分地行了一礼,“靖容在此见过太子殿下。” 万俟昼檠猛然惊醒,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突然生生刹住,蓦地往停靠在旁边的黑幽马车望去,眼神紧缩。 然后在众人疑惑之下掠过墨台靖容往马车那边躬身,恭恭敬敬地道了句,“皇叔!” 一句皇叔,四周如被寒冰速冻,整个街道为之一静,甚是诡异无比。 能让太子殿下如此恭敬叫一声皇叔的,还能有谁? 淮定国上下,除了一个王爷,还会有谁? 万俟王! 墨台靖媱当场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险些没昏死过去。 027. 戏弄 墨台靖容很清楚的看到众人第一反应过来后,转身就跑,有多远就跑多远。 看着刚刚还人满为患的登雀楼前门,如今一散而空。 嘴角抖了抖,万俟王的威名果然比洪水猛兽还要刹人,闻风丧胆不过如此啊。 “本王不知,太子竟还有如此仁心。” 人未见,来自地狱式的幽声从黑色马车内传出来,令得万俟昼檠身躯一抖。 “父皇常教导我们仁心爱民,让皇叔见笑了。”万俟昼檠不卑不亢地笑道。 马车内静了静,没接太子的话。 万俟昼檠纵是百个不愿与自己的皇叔交峙,但眼下,他也只能顶着一股压力上前几步,笑道:“皇叔可是前来参与诗会?” 对于万俟兮的出现,万俟昼檠很是意外,而墨台靖容在此处,更是令人震惊。 前两日赐婚的圣旨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而今,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人却同时出现在登雀楼。 以万俟兮那种冷血无情的性子,怎么会允许墨台四这样的女人存在? 本来朝中上下都等着看出好戏,不想,万俟兮的举动却大大出乎人的意料之外,未曾反对此次的赐婚,似乎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 万俟昼檠猜测着从来不喜欢女色的皇叔,为何与墨台四出现在此处。 “怎么,本王来不得?”静寂中,万俟王幽灵般低沉的声音淡淡传来。 万俟昼檠心头一跳,忙是道:“自然不是,只是听闻皇叔身上有伤,侄儿几番想去万俟府看望,每每被挡。如今皇叔出现在此处,令侄儿意外!” 空气又是一阵的死气。 墨台靖容暗暗打量着不卑不亢的太子殿下,眼神也慢慢的暗淡下去。 洛随儿为何还会能大摇大摆的走在墨台家,此事只怕与万俟昼檠脱不了干系,可是,他又为何放过了洛随儿? “太子这是在置疑本王。”话落,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挑起了黑色帘布,露出了万俟王的面目。 第一眼,众人跟着倒吸凉气。 第二眼,自是无人敢再瞧。 墨台靖容有些无奈地抚抚额,觉得将万俟王叫出来是个错误。 若不是想起那一日那个人,她绝对不会想到利用万俟王走进登雀楼。 既然哥哥如此在乎那个人的出现,她必须在那个人找到之前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东西,而这件东西却在登雀楼中。 而能让她大摇大摆走进登雀楼的,唯有眼前的这个权势涛天的万俟王。 “侄儿不敢。”万俟昼檠低下的眼眸暗了暗,声音依旧是那种傲然。 说来,万俟兮不过是大了万俟昼檠两岁,偏偏却得叫他一声皇叔。为此,不管是太子也好,还是成王也好,都不喜欢眼前这个杀人如麻的皇叔。 万俟兮冰冷的眼幽幽地注视着太子,不咸不淡的吐字,“当真不敢吗?”不等太子反应这几个字的意思,就听万俟兮又道:“走吧。” 墨台靖容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跟自己说话,在心中汗颜不已,早就该走了。 “嗯。”墨台靖容站在这群人里,觉得累,说话累,看人也累。 对于墨台靖容转身便就走的动作,万俟兮好看的眉峰微微上扬,并没有任何的反对,却是与墨台靖容并肩走进登雀楼。 这可就雷到人了。 万俟昼檠则是眼神闪烁,站在墨台靖容身后沉吟了半响,也不知心底里想的是什么。 而墨台靖媱则是大抹着虚汗,连路都走不稳了,若不是墨台靖沁实扶着,她早就软倒在地上了。 她刚刚可是当着万俟王的面,说了那等大不敬的话,真怕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万俟王将自己的脖子拧断。 万俟王到来,登雀楼的主人施试眉忙是迎出门来,众女参拜,身后一众士人更是战战兢兢地跪拜。 万俟兮淡淡摆手,“起了。” 众人谢过后,万俟兮大步迈进一层登雀楼。 对于墨台靖容的跟随,无人敢说个不字。 人人都知道,墨台四如今是准万俟王妃了。 万俟王突然将其带出门来,又是这样的地方,也不知让多少人惊骇到了。 而这个惊骇生生让他们将堂堂太子殿下忽视了,万俟王一入门便直上了登雀楼,除了太子殿下与墨台靖容外,无人敢跟随上楼。 墨台靖媱看着太子的背影,暗暗咬着牙。 “三姐姐,莫慌。”墨台靖沁悄悄安抚着,眼神与刚刚的不同,此刻里边泛着一种不知名的暗芒。 墨台靖媱反握住她的手,“靖沁,她如今越发的得意了,我可如何是好。”现在墨台靖容是准万俟王妃了,架子要比她大得多,想想以后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若是墨台靖容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止她与太子殿下的相见,她就是再如何,也不能与太子殿下有任何的机会了。 一想到太子妃的位置就要在眼前消失了,眼中闪过一抹毒辣的暗芒。 “不管如何,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墨台靖沁眼神闪了闪,微笑道:“三姐姐想是如何?” 墨台靖媱忙抓紧了她的手,“好妹妹,帮帮姐姐。” 墨台靖沁含笑着点头,看着她点头,墨台靖媱突然间坚定了心中所想。 由施试眉领路直上了三楼,但到了三楼门边,施试眉却突然冲着一个粉衣女子摆手,那女子掠过墨台靖容来到春崃的面前,阻止了她的前进。 墨台靖容脸色有些不好看,太子与万俟王身边都有一个贴身侍卫跟随,却偏偏只拦了她的人,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总觉得施试眉是故意为难的自己,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着嫉恨,不管是出自哪里,只知登雀楼的主人很讨厌自己。 “试眉姑娘,这是何意?”墨台靖容其实是一个很护短的人,春崃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算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而且看得出来,这个丫头一向对自己忠心,没有半点二心,或许心里有些什么隐藏着,但她却是自己的贴心人。 施试眉含笑温声道:“本以墨台四小姐的性情,入不得登雀楼大门。皇上赐婚于万俟王,墨台四小姐便是未来的万俟王妃,但她却是个随仆,能入得三楼却已经是格外开了例,还请墨台四小姐别让登雀楼难做。” 她这是在讥讽她墨台靖容是靠着万俟王妃的名头才得进门吗?她不知道登雀楼是个什么地方,但是,如此赤祼祼的挑衅很让墨台靖容恼怒。 就在施试眉以为墨台靖容会像前几次那般胡闹,等着她出丑,让万俟王厌恶。让万俟王厌恶的人,可是没有好下场的,纵然是他的准王妃。 墨台靖容恼极而笑,“登雀楼不过如。”说完这句话,突然笑看向冷漠无表情的万俟兮,“王爷,看来,我们的约会就到此为止了!真是遗憾呢!春崃,我们走吧。”说完,转身下楼。 春崃愣愣地点头,冲着几人匆匆行了礼转身也跟着下楼。 万俟兮看着少女的动作,冷眯起了眼。 “你在戏弄本王。” 一句话,吓得几人都噤若寒蝉。 028. 皇婶 “岂敢,你是万俟王,谁敢戏弄。”话虽是如此,但万俟兮分明看到墨台靖容眼中的冷意。 不知为何,万俟兮觉得传闻中的墨台四很值得研究。 就冲着她这一句话来看,对方就没有一点与草包沾上边的。 万俟昼檠笑着看她,浅色的眼眸里有什么一闪而逝。 “本王何时准许你离开了。”万俟兮低首望下,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是危险的气息。 墨台靖容笑着转身看向蒙着面纱的施试眉,“可在试眉姑娘的眼里,我墨台靖容却是不配踏进这座登雀楼。” 万俟兮眉峰一挑,旁边的施试眉被他的这个细微的动作弄得心脏一停,蓦地下跪,“王爷恕罪,试眉绝无轻视墨台四小姐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万俟兮淡问。 施试眉立马噤声,半响才咬着唇低声道:“试眉在此与墨台四小姐陪个不是,方才是试眉鲁莽了。” 墨台靖容眯着眼笑了笑,又跨步走上来,“试眉姑娘严重了,是我太小家气,让试眉姑娘为难了!” 施试眉咬牙,在万俟兮的默许下重新起身,“墨台四小姐,请!” 登雀楼共计七层,墨台靖容并没有要求去一层层的查看,只是记着每一层的格局,锐利的眼神飞快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将布局图记在脑海中。 墨台靖容表现得兴致缺缺的打着哈欠,默默地陪在万俟兮的身边。 几人心思各异的上上下下的走着,中间,他们三人还时不时的说几句话,墨台靖容专心记着布局。 因为万俟兮的到来,所谓的诗会就此压后。 想着他万俟兮的名头,也不知吓跑了多少名流人士了,还举行个什么诗会。 诗会会在酉时(注一)举行,而那个时候,他们只怕也是逛累了。 为何非要举行这一期的诗会,墨台靖容就不得而知了。 “以往听闻墨台四小姐对太子殿下用情至深,如今看来,显然是有人误传。”正踏出门的施试眉突然冒出这么句话。 万俟兮黑幽的眼神完全没有一丝波动,似乎对这句话半点也不在意。 墨台靖容愣了下。 也不知因这句话想起了什么,万俟昼檠脸色一黑。 墨台靖容笑了笑,“试眉姑娘似乎对我很有意见,从进门到现在未曾停止过对我的言语攻击,我与试眉姑娘应当是没有什么仇才是。” 施试眉面色蓦然惨白,身形微微一晃,被旁边的少女不着痕迹的扶住。 哪有像她这般说话的,就像是看出来了,也不能明着指出来。 这个墨台靖容当真是草包,连这种话也当着面说,施试眉错估了她的智商,原以为她会在万俟兮的面前忍气吞声。 万俟兮的眼眸淡淡瞥了过来,施试眉勉强的笑了笑,“墨台四小姐误会了,试眉从未为难过四小姐,更未曾有过仇怨,只是有些不明,好奇之下才脱而问,若是唐突了,还请四小姐原谅一二!”低柔的语气,若是其他人早就不忍再攻击了。 但墨台靖容不是其他人,听了她的话后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我现在是未来的万俟王妃,同样是太子殿下未来的皇婶,试眉姑娘这些话若是让其他人听了去,你这是置万俟王于何地?侄子勾引婶子的事传了出去,坏了王爷的名声,只怕斩了试眉姑娘十次都不能挽回。” 万俟昼檠听到“勾引”二字,踉跄得差点没摔上一跤。 施试眉脸色铁青,接收到万俟兮没有感情的眼神,忽白忽红的,身形摇摇晃晃的大跪而下,“王,王爷,试眉绝无此意,是墨台四小姐曲解了试眉的意思,望王爷明鉴……” 声音都抖动得厉害,伏在地上的头颅紧贴着地板。 万俟兮难得蹙眉地抬头看着特嚣张的墨台靖容,幽深暗了暗,似有些不耐地摆摆手,“闹够了就回府。” 墨台靖容蹩蹩嘴,人家欺负了她,难道她还客客气气的?还是忍气吞声?这貌似不是她该有的脾气,原本,墨台靖容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又何必顾忌将自己憋坏了。 直到送走了两尊大佛,施试眉一屁股倒坐在椅上,冷视着墨台靖容远去的轿子。 “姑娘,这墨台四当真是放肆,竟在您的面前拿乔,让王爷对你缕次气恼。”粉衣少女愤愤地站在三楼处,瞪视着墨台靖容与万俟兮分头远去的轿子马车。 施试眉挑了挑眉,“这些话以后莫再说,她是未来的万俟王妃,不管别人接不接受,圣旨已下,不容改变。” 粉衣少女不乐意了,气恼地回头,“姑娘,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们的面前嚣张吗?万一有一日王爷他……” “好了,墨台四嚣张跋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王爷不会容许这样的女人走进万俟府的,我们只须要忍一忍便过去了。至于圣旨,只怕还需要费些时日。”施试眉阻止了她的接话,揉了揉额角,道:“下去准备酉时的诗会,忽必要办得成功。” 粉衣少女还想说些什么,听到这里,马上行了一礼匆匆下楼。 施试眉缓步走到窗前,从上望下,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通明。然,最为热闹的还是登雀楼。 “墨台靖容,不管因为什么,你永远都没有资格站在那个人身边。”只有她,只有她有那个资格。 墨台靖容一上轿子,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 万俟兮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否则以传闻中的他,压根就不会安安分分的陪着自己这个“草包”大小姐。 想到被他盯上,墨台靖容脑门隐隐跳动。 “小姐,你可真是吓死奴婢了,以后万不可如此,奴婢不过是一个下人,您不能因为奴婢去得罪那些人。”春崃心有余悸出声。 墨台靖容扯着嘴笑了下,倏地收笑,手一扬将车帘掀开一角,往热闹的街市里左右扫去。 春崃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小姐?怎么了?” 墨台靖容放下帘子,摇摇头,“没什么。” 墨台靖容回到墨台家就被墨台靖安铁着脸色拦截了下来,冷冷地挥退了春崃与周边的侍从。 墨台靖容看着他的表情,担忧不已,看着众人离开后,才问,“哥哥,出什么事了?” ------题外话------ 注一:【酉时】日入,又名日落、日沉、傍晚:意为太阳落山的时候。(北京时间17是至19时)。 029. 地道 墨台靖安淡淡地瞟了一眼过不,转身就走,“你跟我来。[]” 墨台靖容蹙眉跟紧在后。 墨台靖安的步伐走得飞快,若不是墨台靖容有些身手,只怕是跟不上他的速度,看着哥哥火燎火急的模样,墨台靖容染上了一丝不安。 “哥,这里是?” 墨台靖容站在荒废掉的老院子,愣住了。没想到墨台家这样的大世家会有这种阴森荒凉之地,而且看着陈旧腐烂模样,显然是被荒了二十多年上下。 墨台靖安眉宇松放,漾开淡淡的笑容,“靖容,莫怕,来。” 墨台靖容站在几步之远,看着墨台靖安僵住了脚步,她的直觉向来精准,心里头有一个声音拼命的喝止她踏前。 “哥哥,你要说什么话何必来这种地方?”墨台靖容并不是怕黑,而是觉得事有蹊跷。 墨台靖安见她怯步不前,眉目一挤,转身回来。 “靖容,哥是想给你看些东西,走吧,有哥哥在,不必害怕。” 被墨台靖安拉过手往前带,墨台靖容想要看清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东西时他已经大步的将自己拽着往前。 使出的力道让墨台靖容微微蹙眉,大哥定是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墨台靖安熟门熟路地打开一道破烂斜歪的门,拉着墨台靖容走下去。 走下去? 墨台靖容左右观看,漆黑的脚底阴凉湿润。 是一个地下通道! 墨台靖容听着他们的声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甬道回响着,只觉浑身寒毛倒竖。 “哥哥,我们这是要往哪去?” 墨台靖容静定的声音从甬道里回传过来,墨台靖安抿着唇不语,拉着她的手越发紧了,脚步也加快,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墨台靖容一脸的不解,闻着空气的沉闷,墨台靖容也没有再问,但她的一颗心下意识的在黑暗里提高了警觉。 “什么声音?” 墨台靖容耳廓一动,忙拉住墨台靖安停下,侧耳回身倾听。 在黑暗里看不到墨台靖安的表情,但可以从他握住自己手心里感受到他的微微颤抖和紧张。 为什么? 墨台靖容在心里问了句,可是墨台靖安不会回答她。 “好像是有人跟下来了,哥哥,会不会是府里的人跟了过来?”墨台靖容唯有这种怀疑了,不然还会有谁大摇大摆的走在他们的身后? “走。”墨台靖安咬牙沉声道,拉着墨台靖容飞奔了下去。 “哥哥?”墨台靖容想说回头查探,但墨台靖容根本就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墨台靖安神秘兮兮的将自己带下来是为了什么,但她知道,若是背后那个人是敌人,那么他们两人都有可能有危险,若想不要危险靠近,唯有先将任何危机解决。 “咦?真是有人跟进来了,有火光!来得很快!”墨台靖容边跟着跑边回头。 “别出声。”墨台靖安压低声音在她的耳边说。 墨台靖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出声,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试试哥哥。 “噫呀!”墨台靖安摸到黑暗处一道铁门,将墨台靖容一把拉了进去,然后松手,动作快得让墨台靖容反应慢了一拍。 墨台靖容感觉脚下中空,心头一跳,两手下意识的在壁石边趴去,重力一压,她手中的凸出的大石因年头太久无法承受她的重量猛地断裂。 墨台靖容面色一变,一脚踏在掉落时的大石块,凭着适应的黑暗中勉强感受到身后另一块小小的凸出点,勾住。 整个身体挂在上头,摇摇晃晃的总算是稳住了。 可是下一秒,石头落下发出的声音传上来,令墨台靖容的身子微微震了震。 “万俟王夜半闯我墨台家地道,是何意?”属于墨台靖安清浅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墨台靖容身子再度微微的一晃,她不知道哥哥为何将自己甩进来,可是,她下意识的没有出声,荡在半空中侧耳听着上头的对话。 万俟王? 墨台靖容听到墨台靖安的称呼为之一愣,万俟王不是与自己分散了各回各家了?却原来是突然转身过来跟踪自己进墨台家了。 好你个万俟兮。 可是万俟兮下一句话,让墨台靖容险些没有一头栽下去。 030. 怀疑 “你将她杀了?”男子温润如玉的声调轻轻的在甬道里响彻,探不出对方半点的情绪波动。 墨台靖容被对方的声音生生震住了。 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她很清晰的记得。 “梵音……”墨台靖安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到。 “让她上来吧。”梵音魔魅的声音清浅的传过来,却又淡得几乎不似他的声音。 墨台靖安却轻轻发出笑声,听在墨台靖容的耳里,有种悲鸣的感觉,“梵音,若不是万俟王要娶她,你是不是就永远的‘死’去?” “万俟王娶她,对她有帮助,只有万俟王才能助她……”声音越发的远去。 “你心里,到底……” “墨台靖安,那是过去的事。你该清楚,我们之间只有敌对……”梵音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曲起,一颗石子带着暗劲如影飞疾。 墨台靖安面色一觉,脚下如踏波奔走,躲闪间已然逼上了梵音。 墨台靖容听着上边的打斗声,来不及去分析两人的对话有什么不妥,只知道她不能让大哥有事。 对于自家大哥将自己甩进来的事,墨台靖容更没有空去想,而她更没有往那一层方向去想。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瞬间的忽略,让她失去了知道真相的时机。 若是这一刻知道该知道的,或许,事情就不会往坏的方向发展。 墨台靖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提气靠着感觉慢慢的攀爬而上,手指抠进难闻的石壁缝隙间,一步步的往上。 闻到铁门的味道时,上边的打斗声已经频频远去。 墨台靖容好不容易回到地面,周围却无一丝响动,那两人显然已经出了地道。 墨台靖容担忧大哥的安危,那个叫做梵音的男人似乎不是什么善类,纵然大哥武功再好,也不由一阵子的紧张。 这就是有了牵挂后的心境,在那个世界里,她可以按着自己的一切喜好行事,可是,在这里不能。 墨台家,她必须要好好的保护。 墨台靖容快步奔跑出去,月光倾本而下,她闻到一股黑夜的清风味道。 一股阴冷的劲风从她的耳际边掠过,来不及多想,墨台靖容手指一曲,抬首要扣住那个的手。 “嘶~” 是她的手指滑过对方袖衣的声音。 好滑的夜行衣! 墨台靖容几步开来,与对方面对面。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墨台靖容会反手相扣,一时之间,那漆黑的眼底里闪过一道惊诧。 墨台靖容眉稍微挑,下意识的想到。[] 熟人? 可是就在那名黑衣女子闪神之时,只见黑台靖容的身体霎时间好似豹一般,猛的横空窜了过来,原地移位,即便是与她面对面相对,黑衣女子也能感觉到那一股无形的气压频频侵袭而来。 然后,只见她胳膊一挥,右腿旋风般猛踢而上! 黑衣女子大惊,前面迎手,脚下迎腿,竟有些微微的慌乱。 “砰!” 黑衣女子在惊慌之间,被墨台靖容一脚正下腹,整个人瞬时间侧飞而去,紧随其后,是一串串暴力的拳头砸来。 对方是谁,墨台靖容已然了解于胸,下手的劲道更狠了。 这可是她自个送上门来的。 黑衣女子完全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与墨台靖容打个平手,可是,对方显然对近身搏击很有一套,不,是很熟练。 无论是出拳还是飞腿,完全让人想不到下一刻会遭遇她如何的狠命攻击。 最重要的是,墨台靖容似乎每一次专门狠揍她的脸,几次头冒金星,险些没被墨台靖容狠戾的拳头砸晕过去。 打不过,好难道就不能跑吗? 黑衣女子频频倒退而去,染血的眸子阴沉沉地瞪视了墨台靖容一眼,狼狈而逃。 墨台靖容勾起嘴角,冷冷地冲着漆黑的夜空扯起一抹冷酷的笑容。 总算是发泄了出去! 墨台靖容站了半响,猛地回神过来。 糟了,忘了大哥! 墨台靖容望着静逸的夜空,当下唯有前去找老爹了。 墨台靖容奔行在曲折的廊道,拱桥,廊门,一路急促。 猛地,廊门边跳出一道纤影,墨台靖容本能的出手。 “小姐,是奴婢!” “春崃?”墨台靖容眉稍一挑,收起动作,声音半冷。 “小姐,您没事吧?可是出了什么事?”春崃往后一瞧,见是空空如也,不由提了下心,“小姐,大少爷他……” “大哥被人追了出来,你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墨台靖容蹙眉急问。 春崃猛地摇头,“小姐,大少爷他不会有事吧?” “等我去寻了爹才知道。”说着,墨台靖容没有多余的时间,掠过春崃就要走。 “小姐。”春崃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微昂着头颅,漂亮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有股淡淡的寒冻,“老爷随着夫人回亲家去了,如今不在府中,大老爷也随着一道去了,您现在过去,怕是见不着的。” 墨台靖容听了,疑惑了。 “都去了?为何我不知晓此事?”墨台靖容未曾听说过自己的爹娘要回外公家去的,所以,盯向春崃的眼神更是暗了暗。 春崃被墨台靖容的眼神盯得有些无措,“小姐,奴婢没有骗您,是真的……呀!” 伴随着春崃的惨叫声,墨台靖容已是毫不容情的将她整个小身板往廊门的墙面狠狠摁贴了过去,声音沉冷。 “说,是谁派你来的,这番欺我,有何目的……” 春崃猛地摇头,眼角泛着泪花,带着哭调,“小姐……奴婢没有……小姐奴婢不是谁派来的,小姐,奴婢是春崃啊……” 墨台靖容的手劲更狠重了,“还想抵赖,你的眼睛分明在告诉我,你不是普通人,怎么,还想从我手里逃脱?” 春崃又是猛的一通摇头,忍受着痛苦,“小姐,奴婢当真没有,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呜呜呜……小姐,小姐奴婢是春崃啊……” 墨台靖容见她死活不认,狠狠的挑着眉。 难道是自己疑神疑鬼,看到别人眼里有点什么,就往坏方面误会? 可是,直觉上告诉她,刚刚春崃眼中一闪而逝的冰寒,不是自己的幻觉。 031. 查探 “靖容,你在做什么。” 墨台靖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墨台靖容松开春崃,回身便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拱月门前。 黑暗里,墨台靖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戾气,压得空气的气温瞬息间低压。 “哥哥,你有没有怎么样?”墨台靖容皱眉上前要检查一番。 墨台靖安却在她触手而及瞬间转身就离开,“早些回去休息吧。”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冰寒,不带半丝的感情。 墨台靖容望着自己落空的手,稍然眯起了眼缝。 回过神来的春崃轻轻的试探叫道:“小,小姐……” 墨台靖容回身,淡淡地走过她的身侧,“回吧。” 春崃挺直的站在墨台靖容的背后,抿着唇,眼神深深地看着墨台靖容,“小姐,奴婢会永远守在您身边的……” 那来自黑暗的誓言,仿佛喃喃而语,而它却像一道咒符般,深印于心。 自那一天地道过后,墨台靖容几番想要找墨台靖安确认一下,却每每被拒于门外,或者干脆说出门办公去了。 这种明显的躲避怎么能让墨台靖容不心疑,一家子突然将她隔除在外,让她很不适。 原来,她已经缺爱到这种程度了吗? 墨台靖容单手负手,站在花树下自我嘲笑了一番。 春崃自那一夜后,对她也是极为小心翼翼的怕触及到她的禁忌。 墨台靖容摇头无奈的一笑,自己重生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她有些迷茫了,这是她多日以来,不,是两世加起来第一次的迷茫了。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春崃已经站在她身后很久了,看着她一会儿苦笑,一会儿自嘲……表情变幻飞快,让春崃很担忧,却又不能直接问,生怕那一天晚上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春崃已经再也经不起自家小姐的怀疑了,现在小姐身边危机重重,却不自知。她若是再离开了小姐身边,又有谁来保护小姐的安危? “春崃,墨台家是否在操纵着地下暗事。”久久不语的墨台靖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春崃微愣,随即又点点头,“虽然奴婢不太清楚,但每个大世家的背后必定会培养一些黑暗势力,这种事,在各大家族里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墨台靖容死死地盯着春崃,直到春崃觉得自己快被她看出洞来寒毛倒竖,她才慢悠悠地道:“我与万俟王之间的亲事,已经引蛇出洞了。” 春崃一惊,愕然抬首望着墨台靖容精美的侧脸。 “如此看来,我还得好好利用这一次的赐婚,不管背后是什么,春崃,若是让我知道有些人隐瞒了我什么,后果会很严重的。”轻缓不寒的语句以平常时态吐出,听在春崃的耳朵里,却猛打了一个寒战,心竟有些虚了。(.无弹窗广告) 与万俟王刚赐婚,事情就接二连三的出来了。 最为明显的是家人的态度,总觉得他们在背后策划着什么。家人的辟及,哥哥的冷淡,都很让她怀疑。 还有那个叫做梵音的男人,每一次只要有那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总能让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而万俟王,那个永远不被人看透的男人,到底对自己存了什么心思? “陪我去一个地方。”墨台靖容不容春崃驳话,转身走出院门。 既然已经起疑了,就有必要查下去。 洛随儿早已站在墨台家的门外等候,见了墨台靖容出门,笑脸迎上。 “靖容!” 墨台靖容望着少女美丽完美的笑容,站定了脚步,立在台阶前扫量着洛随儿欢庆的一身,那件事后反而没有打击到她,却是得到了她越发兴盛的现象。 自己越是不愿意的事情,越是发生了。 想起万俟昼檠,墨台靖容微微蹙了眉。 在皇上打击洛随儿的人是他,那么,如今现象,是否也是他掐准了她的穴位将洛随儿重新推进了墨台家? 万俟昼檠吗? 她,记下了。 “洛小姐!”因为墨台靖安的关系,墨台靖容只能勉强先装着热络,今天一见洛随儿,才想起自己忘记问大哥这事了。 对于墨台靖容的冷淡,洛随儿直接忽略,热切地揽过她的胳膊,“靖容,那一次是我的不对,今次,我特邀请你,算是向你陪罪可好!” 墨台靖容不着痕迹地笑了下,“好啊,我最是喜欢游船了!” 洛随儿有瞬间愣怔,以为今次前来,会被墨台靖容一番痛骂,外加一系列的不雅的对待,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可是现在…… “太好了!”洛随儿眼睛闪亮,招呼着早已准备好的马车往前。 春崃扫了眼洛随儿,皱皱眉头。 墨台靖容与洛随儿同上了一辆马车,一路无话。 古人最喜好游船玩水,行别是士人一类的人,总以为能在那些华丽的游船上得到某家千金大小姐的青睐,穷书生可以攀着岳父家飞黄腾达! 而美丽的姑娘们则是希望能在这里边挑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若是偶尔碰上一些贵门公子,更是欢喜不已。 淮定国皇都之下,贵门公子,皇亲国戚满地是。 就像现在,他们就碰上了一个…… “成王殿下……”洛随儿被自己画舫上的人给吓得脸色惨白,声音有些哆嗦,显然是对此人的出来很是意外。 墨台靖容刚上船看到成王时,还以为是洛随儿特意安排的,或者洛随儿根本就是成王那一派系的,如今见了洛随儿的反应,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的到来绝对是个意外。 万俟昼成冲二女温柔一笑,“太子皇兄被事绊住了,做为皇弟的,定是要替他前来会见美人,道个不是了!” 语气轻松,像是做了一件不过正常不过的事。 可这话听到了洛随儿的耳朵里,瞪着眼珠子回过头来看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眉梢一挑,看来,洛随儿却是太子殿下的人。 自己的猜测没错,大哥与洛随儿之间的必是万俟昼檠从中作了鬼。 但眼前这位成王殿下…… 墨台靖容微笑走下船舱,“靖容见过成王殿下!”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礼。 成王勾着温润的唇角笑了笑,视线却转向了洛随儿,“洛小姐,不会是不欢迎本殿下吧!” 洛随儿险些没一头扑倒在地,勉强扯着嘴角,“不敢!”在丫鬟的搀扶下向万俟昼成施了一礼。 成王请二人就坐,洛随儿战战兢兢的坐在侧旁,墨台靖容大大方方的坐在成王的对面,望着早已经替二人准备好的酒水,不动。 洛随儿因紧张而颤举着酒水轻抿了一口,润喉。 “小姐!”贴身丫鬟琴玉看着洛随儿缓缓趴倒在桌上的头颅,惊叫了一声。 墨台靖容不动如山的坐着,仿佛一切不关己事。 032. 毒酒 成王手势微摆,花船两边走出两名侍卫,将慌叫的琴玉直接拖了下去。[.超多好看小说] 春崃面带紧张的瞅着成王,谨慎的左右察看。 “四小姐不必慌,本殿下只是扫了些会打忧我们彼此雅兴的人,想必四小姐也不想与洛小姐坐。”成王温润俊雅的脸微扬着丝笑容,轻声道。 墨台靖容慢条斯理的将面前的酒怀举起,春崃咬唇,慌叫了句,“小姐……” 墨台靖容头也没抬地将一怀酒水一饮而尽,杯中有没有毒,她最是清楚。 春崃一瞬不瞬地瞪着眼珠子,一身紧绷着。 成王眼眸微眯,嘴角上扬,“四小姐就不怕本殿下在酒中下毒?” 墨台靖容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若地为自己再斟上一杯,举此温雅,神色自若。 成王娴雅而笑,突然站起身,“皇叔貌赛第一美人,但性子狠辣,他能让你活得过几日?四小姐想想自己的脑袋还能保得住几时,当然,这得要看看四小姐选择什么样的路。” 墨台靖容突然微微一笑,“成王大费周章的将我‘请’过来,为的什么何不直说,拐弯抹角的话我可听不懂。” “自回淮京后,四小姐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清朗的声音从般后传来,接着便是一身宝蓝锦衣从帘幕后走出。[] 标准的狐狸眼,那种让人防不胜防的眼神总能捕捉一些令人猜不透的东西。 比如现在,墨台靖容透过他的狐狸眼,仿佛看到了另外的一个自己,一个早就隐藏起来的另一个。 春崃蓦地站在墨台靖容的面前,像母鸡护着小鸡般防备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狐狸公子。 “啧啧啧,你这小丫鬟真是没礼貌,瞧你要将我吃了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丫头瞧上本公子了。”调戏的语气使得春崃身子更绷得紧。 “春崃,退下。”墨台靖容脸上无笑,淡淡地吩咐了句。 春崃左右瞧了眼船中的人,对方明显的强势,而她们完全是两个无用的女流之辈,这些人若是想对她们做些什么,轻而易举之事。 确认后,春崃这才慢慢的退下。 “狐狸公子藏身船后许久,想必也渴了,靖容敬沈公子一杯!”墨台靖容拿了只空杯,斟满轻轻推至一旁,拿起自己的酒水冲他抬了抬。 沈狐愣了愣,突是勾唇的一笑,缓步走上来。 “墨台四小姐真真不一样了,若不是人未曾变过,本公子倒是怀疑了。”轻轻推敲的一句话,不咸不淡,却已向墨台靖容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不,是已经怀疑她不是墨台靖容本人了。 听了他的话后,墨台靖容淡定自若。 就算他们再如何查,也查不到任何东西,借尸还魂这种事情说出来只怕无人相信。而且自己的改变,他们怀疑也毫无根据。 “苦修一年,自是不一样了,靖容再无变化,只怕家人忧心了。”墨台靖容微眯着笑眼,冲他举着杯,一饮而尽。 沈狐眯着笑眼看着她将一杯水酒一饮而尽后,这才放心的将手中的酒水饮入腹。 但下一刻,沈狐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僵化了。 墨台靖容笑容迷人,放下空杯,看着沈狐的慢慢僵化的表情,问,“沈公子怎么了?” 033. 杀意 成王挑着眉梢,转身沈狐,“四小姐在本殿下的面前耍小段,就不怕逃不出这画舫?”话虽是平淡无波,心却已经捣着惊涛骇浪了。 像沈狐这样如狐狸般的存存竟然也会着了道,当着面。 “成王殿下,这酒水我也饮了,可是您提拱的,就算有个什么,也得是成王殿下你来负责吧,对吧,沈公子。”墨台靖容对沈狐摇晃的身子挑眉一笑,镇定自若地坐回椅上。 “公子。”玄鱼冷视了眼墨台靖容,快一步的将沈狐扶住放置在椅子上。 沈狐此刻又恼又想笑,他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中的是什么毒,但是他敢确定自己绝对不会死。 墨台靖容再大胆也不可能当着成王殿下的面前杀人,而且他沈家与墨台家同居首前的大世家,若是要对付起来,只会两败俱伤。 而好巧不巧的,在暗查当中,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铮!”玄鱼将腰间的佩剑拔出,冷冷地指向了墨台靖容的额头前。 春崃伸手猛地握住了剑尖,立马见了血,血水滴在了墨台靖容淡素的青衣裙上染开一朵朵的红梅。 墨台靖容握杯的手紧了紧,眼一眯。 玄鱼被春崃大胆的举动给唬得一愣,对方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却死死地握住了他的剑势,眉也不皱一下。 “将解药拿来。”冷目注视着墨台靖容。 “叮!” “噗咚!” 剑断,石子镶入船身直穿而过。 帘幕一撩,一条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的站在众人的身后,在他的身侧边数名黑衣侍卫紧随。 墨台靖容愣了愣,唇抿了抿,最后还是起身,“万俟王。” 万俟昼成见了此人稍微有些愣,忙是起身来到他的跟前,行礼:“皇叔。” 万俟兮黑玉般的眼眸淡淡地扫了眼过来,直径掠过他的身侧,走向了墨台靖容,神情阴寒。(.) 墨台靖容静静站在他的面前,抿着唇不语。 “你胆子倒是大,连沈家公子也敢拿来戏耍。”这话说得冷酷,却有一种戏谑的意味,像是看了一出好戏发出的声音。 墨台靖容斜了他一眼,转身执过春崃受伤的手。 万俟兮眯着眸子看着她的动作,舫内顿时静得出奇,就是那个叫做玄鱼的侍卫也是大气不敢出。 “万俟王是来看戏的,还是来监视我,亦或是来保护我?若是后者,我很感激万俟王,若是前面边两者,万俟王大可不必费此周章。”对于万俟王的突然出现,墨台靖容心中猜测不断。 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再加上成王故意将自己引在此处,欲意何为?还未等她问出来,这个人就无声无息的出现了。 就是连沈狐与万俟昼成都未曾发现他的到来,自己竟然毫无意识,万俟兮绝对是一个危险份子。 春崃缩了缩手,小心翼翼地道:“小姐,奴婢不碍事。” 墨台靖容淡淡地瞪了一眼上来,春崃就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墨台靖容的态度让万俟兮的眉皱了又松,松了又皱。 墨台靖容知道这个时候与万俟兮为敌不好,可是,两人的相遇本身就是一种敌对。只要她一天是墨台家的四小姐,就会一直与他为敌。 这个敌人是可怕的,但她也不畏。 “嘶!” 墨台靖容动作娴熟地替春崃包扎好伤口,这才转身看他,眼底里的神情却让万俟兮为之一愣。 “万俟王,若您实在是不喜欢这个赐婚,可以不必顾忌我是墨台家的人。该断的还是断了吧,这般牵扯着也不是办法。”最主要的是,她不想与他纠缠在一起,这个男人太深沉了,与他打交道很累人。 最近家人反常的举动已经让她有些无力了,再加上随时随地的防着周边的人,让她更是疲惫,有好些天没能好好的睡个觉了。 下颌蓦然被男人狠狠的扣住,扳着她的小脸,让她的眼与他的对视。 “怎么,本王这张脸还迷不着你墨台四?”清冷寒冰的话拂入她的耳朵,引得她细微的颤动,“皇兄赐婚你我,还委屈了你墨台四不成?” 墨台靖容马上慌恐地垂眸,“靖容不敢,将靖容这样无脑子的女子配给万俟王是委屈了万俟子。” 面对着男人的莫名奇妙的怒,墨台靖容觉得自己还是乖乖的低声下气为上,别惹了这尊煞神。 万俟兮鹰隼般的黑眸盯了她良久,才狠狠地甩开,墨台靖容下人踉跄站稳了,春崃忙是扶过。 万俟兮没有再去看墨台靖容,而是转向了万俟昼成。 成王微微低首,“不知皇叔前来,是侄儿失礼了。” 万俟兮寒冰的声音传来,“你确实是失礼了,本王的人,何时连你们做侄子的也敢随意乱动了?” 闻言,成王身躯一僵,忙道:“皇叔误会了,因为太子皇兄的原因,将洛小姐推回到墨台大公子身边,这让四小姐很不满,昼成这也是替着四小姐暂时除去碍眼的人而已。” “是吗,最好是本王的误会。昼成,有些事情单凭你与沈家那些势力还是远远不够撼动的,记住,不要在本王的眼皮底下耍把戏。”冰寒如刀刺入肤的声音轻轻的震着他的耳膜,万俟昼成低了低首。 “侄儿自是不敢。”不卑不亢的回答。 万俟兮淡淡地侧过眼来,轻轻地一挥手,“将墨台四小姐送回府。”说完他的人也消失在众人的面前,留下来的只有两名黑衣侍卫,那是常年跟万俟兮身边横走沙场地将士。 闻着他们身上那种铁血铮铮的血气,墨台靖容只是挑了挑眉,从腰带间取下一粒药丸向玄鱼抛去。 “沈狐,不管你想利用我干什么,停止你的追查。”别以为他跟在自己的这段日子里没有被发觉,她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今天本来可以做些什么,却因为万俟兮的出现打乱了。 万俟兮。 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碰巧? 狐狸眼恍惚地一瞟,看着墨台靖容漆黑的眼瞳,勾唇笑了笑。 墨台靖容挑了挑眉,转身随着万俟兮的人走出了花舫。 “成王殿下,看来你的皇叔还是彼看重墨台四小姐,我的计划只怕还能行得通,特别是看了今日这一出后,本公子就更加坚定了一点……只有墨台靖容可以靠近万俟王……”最是借手杀人的时机。 成王坐在椅上,修长有力的手来回轻点着,突然抬首,“你确定没有看错,听错?” 吃了解药后的狐狸公子慵懒地靠坐在椅上,哪里还有刚刚中毒时的狼狈模样,“本公子的能力,成王殿下还不相信吗?想要拔除墨台家,还得从这个墨台四下手。墨台三小姐对太子情有独钟,只要运作一番,还怕墨台家不翻了?” 成王眯了眯眼,道:“就依了你的意思去做,皇叔是一个谨慎的人,别折了进去怨本殿下没有提醒你。” 想要对付万俟王,就得拿着全族的性命来作赌,外加他这个皇侄一派。 若是败了,就是生灵涂炭。 “有成王殿下这句话,本公子便可安心实施了。”沈狐的狐狸眼笑眯眯的,像随时随地算计着他人。 成王却是很不给面子地冷笑一声,“也不知是谁方才被一个草名女人算计得站不稳脚,这种事情,本殿下不希望再有发生。” 沈狐眼睛徒地一眯,脸也不红。 墨台靖容被安全送回了府,对于万俟兮今“救”了自己的举动完全处于不解状况。 “哥哥还未回府?” 墨台靖容站在墨台靖安的院子里蹙眉,刚刚她前去找了爷爷,爹和娘都是一样的结果。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厮忙是点头,“四小姐,大少爷交待了,若是您问起,便让你安心的住在府中等他们回府,哪儿也不去,外头危险怕您有个什么不测。” 小厮的话再度让墨台靖容狠蹙起了眉,爷爷年纪也不小的,怎么会出府? 整个墨台家的男人只有三叔在家,如今他又在朝中未回府,她又往哪里问? “行了,你下去吧。”墨台靖容有些不耐地挥挥手,出了院子。 “容妹妹,怎么了?看你心神不宁的模样,可是又在外头闯了什么事儿么?”刚出院子就碰上了墨台靖媱一行人走在林荫小道上乘凉,见了墨台靖容一脸愁容,出言讽刺一番。 墨台靖容挑着眉,扬着笑,“并不是闯了祸事,只是忧心。” 墨台靖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何时他们的草名大小姐也会忧心了? 墨台靖媱抿着小嘴儿偷偷笑了笑,抬起媚眼,扑闪了下,“容妹妹有什么忧心事,说来听听,指不定三姐姐还能给你解解忧呢。” 对于似笑非笑的取笑,引发了周遭一阵阵的低笑。 墨台靖容却是瞧了她半响,认真地问,“三姐姐可知最近府中出了什么大事吗?为何爷爷他们几日不在府中却无人晓得去处?” 墨台靖媱等人听了就是一愣,然后又是一阵的笑声暴发出来。 墨台靖容看了她们良久等不到一个答案,转身就要走。 “容妹妹什么时候失了宠了?爷爷将这种大事也将你剃除在外了?”墨台靖媱的话一出,墨台靖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停止,脑中似乎闪过了些什么,却捕捉不到。 而听着她的意思,全家人都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这些会为何会不在府中,唯有她不知…… 这种如同遭受雷击的话,生生让墨台靖容面色惨白…… 034. 夜访 纵然墨台靖容面上装作无事人般,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后,左右想想越来越不对劲。 “小姐,您别听他们胡言乱语,大少爷他们只是不想你担忧才会有所隐瞒。”春崃小心观察着墨台靖容的表情变化,安慰着。 “是吗?春崃,你觉得这一切当真只是为了我好吗?他们做得如此的明显,可见得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知道的。”不,应该是不想让墨台靖容知道他们在背后偷偷做了什么。 对于墨台靖媱的讥讽,墨台靖容并不是没有半点的感觉。 想起今日万俟兮的举动,在淮京内,还有什么值得万俟兮去在意的?他为什么会亲自出现在那画舫中? 春崃欲言又止,“小姐,您别多想,自您回府后就事情不断,只怕您的身子吃不消。(.)听大少爷的,呆在府中等着他们回府,这一切就有得解释了。” 墨台靖容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认真说道:“春崃,你呆在我身边最久,可曾见过有这般现像出现过?” 明明回府前,爹妈疼爱,爷爷宠溺,哥哥爱护。 转瞬间,好似所有的东西跟着这道赐婚变了味。 “我得去一趟万俟府,也许只有他最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墨台靖容望着蔚蓝的天容,喃喃而语。 春崃听到了,又是担忧又是赞成。 毕竟万俟王在淮定国是首屈一指的人物,若是与他打好关系,指不定能帮得上小姐的忙,只是此人心狠手辣,难免不让人提防着。 夜色刚降临,万俟府仍是一层不变的阴冷罩袭,戒备森严。 彼此,一辆简单的马车幽幽从西侧门路口缓缓驶着。 直到了西侧门,就见一名宫女从里边跃出,撩开车帘子,低唤了句:“娘娘,万俟府到了。” 此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芙蓉宫的絮语,容妃的贴身宫女。 坚守着侧门的黑衣侍卫持剑走上来,面无表情地冲着撩开一角车帘的女人双手一抱施了一礼,“容妃娘娘,请回吧,王爷谁也不见。” 絮语见他身后也同时走出数人,不由冷了脸,斥道:“怎么,你们这是在挡娘娘的道?知不知道马车内的人是何人?若是万俟王晓得你们如此无礼的对待娘娘,可是有好果子吃。”万俟王对自家娘娘的情义是打小就存在的,至此都不曾变过。 所以,絮语说话的语气彼为冷硬。 黑衣侍卫同样冷视着絮语,一眼一板的道:“这是王爷吩咐下来的,谁也不见。” “你是什么东西,敢在娘娘的面前放肆。”絮语眯着小眼扬手就要掴下去。 “絮语,不得无礼,他们也是奉命办事。”花芙轻柔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去告诉王爷,明着说便可。” 花芙今夜冒着危险出宫,为的,就是要见上万俟兮一面。 若是不能见,她这个险就是白冒了。 侍卫犹豫了半响,最后淡淡地点了下头,左右扫视一眼,便退入西侧门。 “娘娘……”对于容妃这种自降身份的做法,絮语有些不赞同。 毕竟在任何人的眼里,万俟王对容妃是绝对的真爱,以前不都是“百依百顺”吗?现在娘娘亲自来了,这狗奴才竟然敢挡了娘娘的道,这一点彼是让絮语很恼火。 墨台靖容从后方慢慢的探出半截身,深深地看了眼夜空下的马车,扭头向着万俟府正门走去。 035. 无情 墨台靖容站在正门的对面,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头来回走动着,似乎在犹豫着些什么。(.好看的小说) 而这时,西侧门重新被人打开,刚才那个黑衣侍卫冷着脸走出来,重重地挥手示意守门的人让开。 在花芙与絮语看来,这一切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万俟王必定会见她。 “容妃娘娘请!”黑衣侍卫对于王爷的召见很不理解,眼前这个女人毕竟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若是王爷再冒险去沾染,总觉得很不妥。 花芙在絮语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掠过黑衣侍卫时絮语冷冷扫了他一眼,黑衣侍卫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就是墨台四小姐前来,也未曾这般对侍他,而这个小小宫女竟然如此待人,就让黑衣侍卫对容妃厌恶了几分。 “娘娘请随小的前来。”他是万俟兮贴身侍卫之一,对于万俟兮的命令是绝对服从的。 所以,在万俟王说见容妃时,他内心的厌恶藏深,面上却是无半丝的表情。 领着花芙往曲折的花园,廊道走,若是没有侍卫带路,只怕她们走不进这座万俟府。 在一处小庭院下,黑衣侍卫制止了絮语的前进,让容妃自己走过去。 隔着不远,便看到万俟兮侧背对着他们坐在香花树下斟着酒,花芙望着男子的背影,心口狠狠的被撞击了下。 多少年了,她离这个人越来越远了。 没有任何理解她在深宫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带着再次见到他的希望,她苦苦的支撑了下来。 如今他们之间相见,却是这番情景。 以前的那些快乐,只怕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之间隔着一道墙,他是小叔子,她是他的皇嫂。 “容妃娘娘,王爷正等着呢。”黑衣侍卫见她不动,冷声提醒。 花芙抬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他,没有见到以前她有很多的话要与他诉说,可现在站在他的面前了,她只想好好的看着他,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兮……” 万俟兮听到女子沙哑的轻唤,勾着凉薄的唇,眯着眼侧看过来,“容妃娘娘突然驾临万俟府,就不怕被皇兄拿来作诱,引你我上勾,此后便是一网打尽?” 话里虽是这么说,可他却无半点的紧张,反而是满满的戏谑。 花芙望着男子完美的笑脸,愣怔住,眼波里晶莹跳动,暗暗咬着唇。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念,人就在眼前了,仿如在做梦般。 “兮,你瘦了。”花芙的声音颤抖着,想要伸手触摸近在眼前的脸。 “容妃娘娘,别做些让人误会的动作。”万俟兮冷寒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她,声音如他的眼睛那般冷寒。 花芙被他的称呼震得身子一僵,脸色刷白。 是啊,现在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了,他是高高在上的万俟王,而她不过是一个被皇帝囚禁于冷宫的妃子罢了。 花芙惨然一笑,也不知费了多大的气力才将心底的酸痛忍住。 “万俟王依旧如此,本宫可以与王爷对坐饮上一杯吗?”轻松的语气,却掩饰不住她的颤抖。 万俟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冷情地道:“容妃娘娘已经见了本王,有什么话便直说,此次之后,所属本王的地方,容妃娘娘就不必出现了。” 花芙的身子僵化在原地,笑容也被冰化。 眼泪哗啦啦的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低泣着说,“王爷是在怪我吗?怪我当初没有反抗,嫁给了他,可是,你明知道他拿整个花家来威胁我,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有任何力量与他对抗,王爷,当初的我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娃。” 看着花芙悲伤的流泪可怜楚楚模样,万俟兮面上无变化,依旧的冷情,甚至是还有嫌恶。 “兮……你当真是在怪我吗?如此说来,在你的心里是否也藏我,兮,我们可以逃的,以你现在的能力,大可远远的逃离淮定国,去过我们想要的日子……” “容妃娘娘,本王不记得何时准许你这般直称本王名讳。”低气温的语气轻轻的响来,冷情绝义的黑眸淡淡地放在花芙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上。 若是其他男人,只怕是经不过她一个眼神,更何况是悲伤无助的楚楚模样,只怕是要了他的命都毫不犹豫的付出。 只可惜,她面对的,永远是深不可测,绝情绝义的男人。 从来,她就没有真正了解过万俟兮。 这个神一般存在的男人在别人的眼里多么的无情无义,冷情绝爱,但她一直是认为,他对自己是完全不同的。 他只是爱着自己不想娶了她以后的女子才会将这些传散出去,让所有人都畏惧他,远离他,只有她才可以靠近他。 花芙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现在的万俟兮却让她有种不可靠近的感觉。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得如此陌生了? 不,这不是真的,兮一定是在保护她,所以才让她这般觉得。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王爷,我……”花芙看着男子月影下的侧脸,有些急了,无措的小模样很是让人心生怜爱。 可我们的万俟王当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冷情的眼甚至是没有再放在她的身上。 对于哭哭啼啼的女人,万俟兮向来厌烦得很,若不是对方身份是皇嫂,又是那个人死命珍藏的宝贝,他早就一掌拍死了。 “王爷……”正是这时,另一个贴身侍卫走近了万俟兮,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句。 万俟兮将眉皱了皱,神色也有了些变化。 对于此,花芙心中有好奇的同时,安安静静地抹着眼泪,睁着看向万俟兮,似乎在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看着他的模样,似乎有什么麻烦人物要来了。 是皇帝吗? 如果是,兮会如何做?会为了她与皇帝对抗吗? 因为一个表情,花芙在心有中万个想法闪动。 “王爷?”侍卫在等万俟兮的话。 万俟兮重新坐回石玉桌上,慢不经心地替自己斟了杯水酒,扣着白玉杯,随后才沉声道:“让她进来。” 侍卫听了愣了愣,然后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一边的花芙,在万俟兮轻摆手的动作下抱拳离去,“是。” 对此,花芙愣了愣。 “王爷可是有什么贵客来,我若在此不便,还请王爷让人先将领于别处……”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此处多一会,再多看他几眼。 女人家也不好过多插手前事,所以,容妃才有了这么一说。 不想万俟兮却是冷冷地开口:“容妃娘娘现在就将话说完了,往后想见本王一面可就难了。” 花芙僵住了身子,嘴角僵硬地扯了扯,“王,王爷,你说什么?” “本王对你们这种女人无半点兴趣,皇兄既然百般护你,何必自寻没趣的跑来我万俟府受死?”冷酷无情的一句话,将花芙打入了地狱。 过了良久,她才彻底的懂得他话语中的意思,泪水涔涔而下,模样更为可怜。 墨台靖容走进庭院,看到的就是美人楚楚可怜落泪的美画,可观那个坐在玉石桌上的男人,面无表情,还隐隐有着戾气,显然是极力的忍着不要将面前的弱女子一掌拍死。 花芙抹眼泪的动作在瞥见一抹丽影顿住,猛地抬首,看着站在廊道边的女子僵硬了身子,面色刷地惨白,身子晃了几下。 036. 杀令 “墨台靖容?”容妃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万俟府里看到墨台家的四小姐。[]震惊之下猛地转向万俟兮,“王,王爷……这是怎么回事?”灵眸晶莹泛起,楚楚可怜地望着万俟王,似在控诉他的不忠,又似在等着他给一个满意答复。 墨台靖容对容妃的表现狠狠地皱起了眉,看着她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在这里逼问堂堂的万俟王,这个女人是疯了吧? 果然。 下一秒某人已经周身气息徒变,冷漠地开口:“本王做任何事,见任何人需要向容妃你报禀吗?” 冰冷无情的眼神,不含半点情绪的言语,激得容妃连连大退,稳站不能。之后便瞪着眸子,流着眼泪,万分不解地看着万俟王。 怎么会这样,她千方百计的从皇宫里偷偷摸摸的跑出来,为的就是要见上他一面。 她以为他们还是可以像从前那样的,可为何眼前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如此的陌生?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一定是。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 “将容妃送回皇宫,皇兄想必是找得急了。”万俟王冷冷地挥手,让人将她送走。如今他瞧着这女人就烦,以前纯是好玩,他的玩性早去,又何必理会这种只会哭哭啼啼的深宫女人。 再者,方才容妃的质问,将他所有的耐心打碎。 墨台靖容无奈地摇摇头,对于万俟王的冷情,半点没有意外。 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容妃是被皇帝困于宫中的,如今为了这个男人偷偷跑出宫来,跟找死没有什么两样。 然,她的深情得到的却是他冷情的回答。 如此男儿,若是墨台靖容有多远便离多远。 “王爷?”容妃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珠子,流着泪水摇头,被打击得不敢相信眼前对她冷情绝爱的男人是她心中人。 万俟兮余光瞥见墨台靖容那种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眉梢一挑,冷声道:“带出去。”说罢,转身看了墨台靖容,走过她的身边。 墨台靖容冲容妃无奈地摇摇头后,快步的跟上他的步伐。 容妃眼睁睁地看着那两道身影背对她离开,受不住的想要追上去,絮语快一步拉住了容妃,“娘娘,来日方长。” 容妃愣愣地回首,两眼泪汪汪地瞅着絮语,突然冷静了下来。 昂着头,闭了闭眼,颤着步伐,在絮语的搀扶下慢慢的走出万俟府。 坐在马车里,容妃突然收了懦弱,冷冷地道:“絮语,本宫不能就这么算了,自那个墨台四回来后,兮他就变得古怪了。这一切,全都出在墨台四身上,能影响得到他的人,本宫不想留,尽早扫除吧。” 絮语听了愣了下,尔后重重地点头,“谨尊娘娘命。” 而跟在万俟兮身后走进内堂的墨台靖容压根不知,宫中的那位已对她下了杀令。 万俟兮坐在椅上,冷冷地看着站在门口边的女子,漠然开口,“说吧。” 墨台靖容将视线放在他的脸上,盯了半响,才幽幽地开口:“想必墨台家的事逃不过你万俟王的眼,我来此为的什么,万俟王比任何人都清楚才是。” 墨台靖容的话方才,对面的男子就蹙起了眉。 037. 强留 “该是知道的自会知道,墨台靖容你当万俟府是什么地方?岂是你随意前来。(.)”万俟兮深黑色眼眸静静注视着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默然望着冷情的男子,无声苦笑。 “万俟王迟迟不肯退婚,不反抗,又不杀我,在万俟王的眼里,我墨台靖容只怕不过是供你万俟兮玩耍之物吧。” 听得墨台靖容那冷淡的语气,万俟兮眉梢微扬,似有些意外地瞅了她一眼。 “你这是想要选择死法?”冰冷的字眼,没有杀意,但墨台靖容坚信,只要她一点头,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会毫不犹豫的捏死自己。 墨台靖容道:“万俟王会让我选择死法吗?” 万俟兮鹰隼般黑眸望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告诉我,万俟王想让我墨台靖容如何做才肯放过我的家人?”墨台靖容说这番话时,眼神慢慢地染上了冰霜。 万俟兮冷声道:“墨台靖容,记住你的身份,女子不参政。这是规矩,也是你们墨台家该应得的。” 墨台靖容被他的话说得一愣,既然他如此说来,看来哥哥他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他国。 “你什么意思?” 万俟兮却是不再给她任何寻问下去的机会,修长的手轻轻一摆,马上有两名黑衣侍卫走上来,冷冷地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墨台靖容抿了抿唇,最后也放弃了问下去的心思。 以他的性子,必然不会为她解惑。 从一开始起,她与万俟兮就处于敌对,他没有将自己杀掉已经算是宽容了。 墨台靖容没有纠缠万俟兮,直径出万俟府。 在回头的路上,却被容妃的贴身侍女请了去。 墨台靖容站在幽暗里,看着停在路边的马车挑挑眉,絮语的举动很强硬,眼神分外的阴冷。 “墨台小姐,别让奴婢难做,请吧。”絮语见墨台靖容站在幽暗下没有动,絮语的声音加重。 墨台靖容淡淡地瞥过眼来,冷冷瞅着絮语。 絮语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今夜的墨台靖容分外的古怪,与上一次的她仿若换了一个人似的。 “什么时候,连主子身边的狗也能吠得这般大声了。告诉你家娘娘,本小姐没空理会她的醋酸。想要说什么去找万俟兮,恕我不奉陪。”墨台靖容本身就忧心着墨台家,如今这容妃不分场合的想要拦下她,将那一股愤怒发泄在她的身上,当她墨台靖容是什么。 见墨台靖容甩了脸子转身就走,絮语常年跟在花芙的身边,享受着所有人的敬待,何时受了这等气了? 当下,絮语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反了娘娘的意思就该罚。 “墨台小姐,还没有人敢反了娘娘的意,你区区墨台家小姐也敢。”说着,絮语如鬼般的爪子已经伸了出去,一手压在墨台靖容的肩头。 来了一个强行留人的动作。 墨台靖容面色一沉,一股邪火噌噌地冒上来。 “看来容妃娘娘是想强绑了本小姐了,既然如此,那么本小姐也不客气了。”在万俟兮那边碰了壁,墨台靖容早就失去了耐心。 这会儿,絮语的强行留人,触怒了她。 038. 警言 手腕一抬一抖,絮语只觉眼前有淡淡的香味飘过,不过半刻,她再屏息已来不及,眼前忽明忽暗,晃晃悠悠间,指着墨台靖容。(.) “你竟敢……使毒……”絮语未说完,身子就“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花芙已神情淡然地立在墨台靖容触目可及之地,那高傲的姿态怎么也让墨台靖容喜欢不起来。 花芙漠然行至絮语倒地之前,看也没看絮语一眼,染着冰霜的黑眸直直地注视着墨台靖容,“你墨台靖容也不过这等本事,你始终是配不上他。今日饶你不死,不代表着你就能安生的活过明日。墨台四终有一日还是要死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那人定会亲手了结你的性命。” 听着花芙自信满满又极是冷酷的话,拧着眉心,抬眸,“娘娘这是在警告靖容吗?还是在告诉我,就算万俟王不处决我,你容妃也会代劳?容妃娘娘且容我问一句,你,以什么立场代万俟王说这样的话?” 花芙面色惨白,身子一抖。 紧咬薄唇,花芙本身就嬴弱,人美如娇花,只肖她露出半点的可怜,就会轻易的搏得任何人的怜悯心。 “本宫与兮之间,你们怎么会懂……怎么会懂……”花芙牵强地笑了笑,腿下微退半步,有些凄凄然道。 墨台靖容冷笑,“我是不懂,所以,我很好奇这是不是容妃你一厢的情愿,那个男人无情绝爱,又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一个女人?而如今,你还是皇帝的女人,这一点不容改变。容妃娘娘若是还有点自知,往后,不要因这种事烦扰到我,否则,我墨台靖容也不会客气分毫。” 听着墨台靖容冷峻的威胁,容妃眯起了危险的眼眸,盯着墨台靖容,怀疑地瞅着她,半响,徒地无声失笑,“本宫到是长了见识,四小姐莫不是以为有了万俟王妃这个虚名头,就想着借势涨势,随意说些不经大脑的话,别因你的愚蠢而害了整个墨台家又害了万俟王府。墨台四,这也是本宫予你的警言。” 墨台靖容却拿着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扫视着容妃,这种女人,她也懒得去理会,“传闻中的花家第一美人,也不过如此。”言罢,负手迈步离去。 容妃绝美的笑容刹那龟裂,捏着双拳,立在原地冷冷地盯着墨台靖容的后背。 墨台靖容是直径从外回府,守门的侍卫见她如此深夜一个人回府,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事已隔了一年之久,仍是改变不了墨台靖容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 对此,墨台靖容半点也不解释,而他们这样的反应正是她想要的,到时候她若做一些“怪异”的举动,也不会有人大惊小怪的将她当成疯子。 墨台靖容今日穿的是一身与夜相近的素衣,彼时大家都入睡了,走在弯弯曲曲的廊院,也没见半个人影。 小桥过去便是一处小小的水流,哗哗的甚是好听沁心,平常时墨台靖容半点也不会在意这些,可是今夜不知道怎么的,她下意识的往桥的那一边走了过去,那个方向是与自己的院子方向相反。 脚步轻盈,静立于小拱桥之上。 树影那边,有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站立。 只着隐隐约约的轻轻说话声,墨台靖容身子有那么瞬间僵了僵,眼底的颜色慢慢加深…… 039. 奢望 “小,小姐?”春崃回头突见墨台靖容站在那处,心头一跳,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超多好看小说] 墨台靖容面色淡淡,夜色下瞧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春崃可以感受得到墨台靖容周身的冷锐,只肖再近几步就会被刺伤。 站在她面前月白衣男子轻轻抬起他白皙的手,春崃抿着唇后退了数步,眼神恭敬,动作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拘谨。 两人一前一后的动作,令得墨台靖容眸色慢慢暗淡下来。 “你是谁?”墨台靖容冷冷地盯着白衣男子走向自己,这个人,长得比天边的仙子还要美,可是这份美,又像是一种剧毒,不能触碰。 梵音站定在她的面前,淡声道:“梵音。” “梵音?”墨台靖容皱眉,她自是知道他叫梵音。 “我来是……” “梵音。”清远低哑的声音急促地传来,自那一夜后,墨台靖容还是第一次再见到自己的哥哥,墨台靖安。 墨台靖安冷着张脸,如风而至,伸出手就急扣住了梵音的手腕,“梵音,我不会让你得程的,别逼我。” 墨台靖安的声音冰冷又痛切,深深地望着梵音不为所动的淡漠。 梵音轻轻一笑,如沐春风,温雅道:“靖安,你太执着了,该是放手了。” 墨台靖安却死死地瞪着他,似有万般的不甘与不愿,还有那深入骨髓的痛。 墨台靖容看着对峙的两人,有种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墨台靖安突然惨笑一声,松开了梵音,凄然地问他。 梵音笑了笑,似云飘浮,柔柔软软,“我只想带她离开。”节骨分明的手,指向了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被他此举弄得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转头望向墨台靖安,“哥,这是怎么回事?” 可是墨台靖安却只是惨然而笑,死死地盯着自己,里边甚至还带着压抑的厌恶,墨台靖容被他眼底的可怕唬得僵住身子,扯着惨淡的笑,转身梵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带我走?凭什么带我走?” 其实,她心里最不解的还是墨台靖安眼中那些厌恶。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虽然这个家没有呆多久,没有过多的感情,可是,家人的那种温暖却是墨台靖容一直奢望的东西。 现在这种温度,似乎已经在慢慢的远离了她。 “就凭着我与你是……” “梵音,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得程的。”墨台靖安突然发起了狠,手成爪形,仆向了梵音。 梵音温眸一眯,轻轻抬首挡开了他的攻击。 两人来回间,又动起了手。 墨台靖容死死地皱着眉。 “小姐,奴婢……”春崃咬着唇偷偷看着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只给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对那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置之不理。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还是不属于这里…… 她不是真正的墨台靖容,这种感觉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管如何,她终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春崃愣愣地追了上去,“小姐,请您听奴婢说,奴婢并无背叛您之意,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 040. 兴趣 墨台靖容轻轻抬首将春崃挡在院外,站在台阶前背对着她。(.好看的小说)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且退下罢。” 春崃踌躇前踏两步,似又在努力克制着什么,最终抿唇默然点头,“是,若是小姐有什么事便唤奴婢一声!” 墨台靖容抬步迈进内室,将门掩上,陷入一室的黑暗。 “狐狸公子果真无处不在,盯了这么久,该是露出真面目了。”墨台靖容走到桌边,背对着室内面对紧闭的门。 “本公子已经开始怀疑你是否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墨台四了,心思敏锐不说,竟能在没有任何内力武功之下识得我的藏身。”一道宝蓝锦衣慢慢的走出,在黑暗里倾身到她面前,两人几乎是要贴近一起。 墨台靖容素手微扬,一只白玉凉壶递至他的眼前,凉意贴面,令得他面上的笑容更尤为展扩。 沈狐顺手接过她手中的玉壶,放回桌上,顺势就坐她的对面,“自静修一年之后,墨台四小姐似变了一个人般,四小姐不打算与本公子道一道那一年的‘修行’?” 闻言,墨台靖容薄唇轻抿,冷声一笑,“沈公子夜半潜进本小姐的闺阁,只须我一喊,只怕沈公子的名声可就得与本小姐齐名了。[.超多好看小说]” 听着她的倜傥,沈狐轻轻呵笑,“那么本公子只好委屈自己将四小姐娶回府了!想必以你墨台家配我沈家也不吃亏。” “娶?”墨台靖容突然笑得妖治,轻歪过脑袋,“沈公子已经做好了强抢万俟王妃的准备了?还是你沈家已经有那个能耐对抗堂堂万俟王了?” 一句话堵得沈狐又笑又无奈,果然,传闻真是害死人。 谁说墨台四是草包来着?谁说她有胸无脑? 她才是一只真正的老狐狸,连他的尾巴都紧抓着不松。 沈家的确是忌惮着万俟王,而只要沈家站在成王那边一天,与万俟王之间的对立就会持续下去,万俟王对太子与成王两人的暗争完全不感兴趣,但不代表他不会在暗中压制着两方的势力。 所以,不管是成王也好,太子也好,都将万俟王当成随意要除掉的敌方。 只是这个敌方势力强大,自几前收了墨台家的兵权后,就已经一人独拦大权。 要说在早之前,墨台家也算是将门世家,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有一身好本事,只是到了后一辈后,越发的没落了,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将才,却不知因何,西沧国覆灭,墨台家也跟着沉陷。 那个惊才艳艳的男子就此郁郁不争,回到淮京后就一直被万俟王死死压制着,两方看似无争,实则暗中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血腥暗战。 而这些,是他沈狐好不容易知晓的皮毛。 “嘴巴不肯饶人,到是你的新风格!”沈狐勾起唇,扯开了笑。 墨台靖容垂首,眼帘下的神色一暗,“沈公子若是无正事,还是请回吧。”今夜,她得再好好的想想。 “四小姐既然不是草包,应是猜得到本公子夜潜之意。”沈狐换了一个就坐的姿势,拿余光从黑暗里斜视着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皱眉,“沈公子想借我手做什么?” 话落,沈狐笑意更浓了,狐狸眼在黑暗里闪闪发光,像是在算计着什么,“只需四小姐应允本公子站于成王身边,以四小姐如今的身份,进出万俟府定是不难。而四小姐也莫忘了万俟王对你墨台家如何做的,这个仇四小姐是报还是不报,全在四小姐一念之间。而这一次圣上赐婚,万俟王心中定是不满,四小姐的命万俟王迟早是要夺取的。若不想被杀,唯有先将对方控制在手。” 黑暗里,墨台靖容失声笑了,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哀乐,“沈公子太看得起我墨台靖容了,我又有什么本事能控制得了堂堂万俟王?” 沈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向墨台靖容的眼神里多了些什么,“就凭着万俟王对你的特别。” 墨台靖容听完这话,想笑却又笑不出。 万俟兮对她的特别? “呵……沈公子,说人话是要考究事实的。” 沈狐却是站起身,眼神往下看了她一眼,“万俟王没有将你弄死就是一种特别,难道墨台小姐不觉得万俟王似乎对你彼为感兴趣吗?就像本公子对你的秘密感兴趣是一样的!因此,四小姐在本公子的心中也是特别着呢!” 墨台靖容嘴角抖了抖,你所谓的“特别”就是想着怎么好好利用。 抬眸,挑眉看着他。 沈狐却退开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能让万俟王感兴趣的人,可不多啊。而他感兴趣的女人,似乎也只有你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肖眯了眼,抿着唇,淡淡地望着他。心里头,却开始斟酌着他话中意思。 如此而来,盯着她的人,可不止沈狐一人,在自己回府时,万俟王就直接盯上了自己,或许不单是这两人盯着自己,还有更多的人…… 就是身边的人,也是不可信…… 想到春崃,想到墨台靖安还有家人的态度,墨台靖容闭了闭眼,似累了般挨在椅背上。 沈狐立在她的几步这遥,透过窗外洒进的光华,详端着女子闭眼皱眉的模样,沈狐放在两侧边的手抬了抬,最终还是放回未曾去触摸那蹙起的眉。 沈狐被自己突然而来的情绪惊了一下,怜悯?他竟对墨台四起了怜悯之心? 这可要不得啊。 “四小姐若是想通了,便拿此令到成王府上坐客!”道完,但见他从腰间取下一枚黄色令牌放置桌上。 见墨台靖容不为所动,沈狐自嘲一笑,转身隐入了黑暗。 而正是这时,墨台靖安大力的推开了墨台靖容的房门,月华从门直洒而进,照得椅上女子干净纯白,那闭着的双目在他的大动作之下,缓缓睁开。 墨台靖安身上有些狼狈,墨台靖容慢慢的一扫,根据着他的动作判断出他身上的伤势。 “大少爷……”春崃直接在前,冷眼直盯着墨台靖安的人。 墨台靖容挤出一抹笑容,抬抬手,“下去吧,想必哥哥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春崃犹豫了半响,还是没有退下,仍是咬牙站在墨台靖安的身后,冷眼紧随着他的一举一动。 041. 心凉 对春崃此举,墨台靖安紧皱了眉,“看来他将你调教得极好,不愧是出自他手下的死士。[]” 最后两个字迸出,春崃眼神蓦地尖利了起来,冷冷地盯着墨台靖安。 墨台靖容无声而笑,似有些无力地挥挥手,“哥,我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春崃,你且退下。” 突然的,墨台靖容觉得自己有些事情不必去较真,或许这份亲情以及家的温暖本就不该是属于她的。 也好,她孤意惯了,做回邱桑容也无所谓。 看着墨台靖容脸上苍白的笑,墨台靖安挑了挑眉,开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冷淡地转身,“也好,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才是阻止他的最好方法。(.无弹窗广告)” 站在门前,望着墨台靖安拉长的身影,墨台靖容无声地笑了笑。 “小姐!奴婢可以解释。”春崃抿着唇极快地说。 墨台靖容摆摆手,“不必了,该我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大哥不是不希望我知道吗?那我墨台靖容就当着什么也不知道就好了。”说罢,墨台靖容将门掩上,将春崃的话堵在一道门外。 第二日,墨台靖容依旧如往日那般采购药材,记录孤本,那些事,像是突然的从她脑子里袪除。 春崃拿捏不准她的心思,整个人都僵持着站立在她的身后,无法做到像墨台靖容这般从容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小姐,小姐,老爷与夫人回府了!正招着您过去呢!”一个丫鬟匆匆的提裙跑了进来。 春崃一见,面色一沉,喝道:“好没规矩,莽莽撞撞的成何体统。” 丫鬟被春崃一喝,立马低下了头颅,僵住步伐。 墨台靖容抬眸淡淡扫了眼春崃,春崃蓦然一惊,竟有些莫名的慌意,“小姐,奴婢只是……” 墨台靖容笑着抬首,“爹和娘可有说其他吗?”一般都是他们过府来看她,并没有他们召自己过去的事发生。 多日不见的爹娘突然又冒出来了,这点让墨台靖容有些怪异。 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了昨夜前往万俟府时万俟兮说的话。 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经了自己一提,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就会做些不符合他风格的事。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爷爷可是一道回来了?”墨台靖容放下手中的抄写的笔和书卷,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袖,问。 丫鬟忙道:“小姐,回了,老太爷是一起回的。”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为何出府如此这久,但听闻府中众人全都回来了,经不住的欢喜起来。 墨台靖容神色有些凝重,春崃看着也心事重重,偷偷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但自墨台靖容“休养”一年回府后,这人就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令人看不透。 “小姐,您没事吧?”见墨台靖容站在花树下停顿思虑,不由急问。 墨台靖容冲春崃慢慢笑了笑,“无事,只是觉得有些怪罢了,走吧。” 春崃愣了愣,对墨台靖容的改观,竟十分的不适。 明明知道了这么多,却偏偏第二天就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慢慢的,春崃心里边竟有了些不安。 墨台靖容含着笑意的眼神在转头的瞬间冷却了下来,漠然扫视着万俟府上下,心竟也渐渐有了凉意。 042. 安排 也许是因有了墨台靖安的冷寒,在看到扬氏亲呢待自己时,墨台靖容竟是觉得有些虚假得过头了。 不,他们是太过于爱护墨台靖容了,过于宠溺,反而让人有种特意惯坏的感觉。 “瞧瞧为娘的宝贝女儿有没有瘦着了?”扬氏见了墨台靖容便展颜将人拉着就坐,屋中叔婶姐妹鼻观鼻,眼观眼,懂得是如何回事的,都漠视。 不懂得其中厉害的,就眼红于墨台靖容被一家子溺爱。 “大伯母,您出了府,容妹妹可是找得紧呢,靖媱未道出真实情况,容妹妹可是差点将靖媱给吃了!”墨台靖媱笑眯眯地打着腔儿,忌妒的味道浓重不已。(.好看的小说) 扬氏一听,看向墨台靖容,“怎可没大没小的,靖媱是你的三姐姐,有些事不想你晓得就是保护你,以后可不许如此胡闹了!”说罢,点了下墨台靖容白净的鼻子。 墨台靖容只是眯着笑眼乖巧地点头,对于这家子,她什么话也没得说。 “靖容啊,你已经是准万俟王妃了,可别再像以前一样胡闹了!”二婶忙打着叉,语气带着得意。 墨台靖容听此便暗暗扫了堂内众人的面色,老爷子以及父辈们一听,脸色尤变得十分可怕。 对于他们的反应,引得墨台靖容狠狠蹙眉。 纵然想着不要知道,可心底里还是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子老脸一冷,刮了一眼二婶。 二房不知说错了什么,在老爷子瞪视之下不由瑟缩了起来。 老爷子起身,拿眼睛看了墨台靖容半响,沉声道:“靖容,你随我来。”说罢,转身离开内堂。 墨台靖容愣了愣,也跟着起身快步随着伸手扶住他。 爷孙俩一走,没有老爷子的命令,谁也不敢跟下去。 对于老爷子将自己特意叫出来,墨台靖容心底有些没谱,“爷爷,您可是有什么话要单独与孙女说?”做为礼貌,墨台靖容先出声。 墨台厉瞅了墨台靖容一眼,似斟酌了半会,边走在小石路上边道:“听说你最近这几天与万俟王走得彼为近,可有此事。” 墨台靖容闻言,心空一跳,老老实实地交待了,“是。” 墨台厉突然沉了面色,轻哼了一声,墨台靖容忙是垂首。 “万俟王是何人,我们墨台家高攀不起,靖容,你哥哥早已给你选了好人家,万俟王妃那个位置我们墨台家要不起,这一点你必须要清楚。那个人,你靠近不得。”墨台厉严厉的声音徒然响起。 墨台靖容被他严厉的语气讶到,但仍是分析道:“爷爷,可这婚约是皇上赐下,岂能说退就退?万俟王只怕要借此机会打击墨台家,孙女接近他也是有其原因。” 墨台厉突然顿步,看向她的目光徒地冷冽了起来,“尽量离他远些,此次婚约,墨台家自有法子让万俟王退了,这个你不必担忧。你也不用担心被退了婚后有人对你指指点点,你哥哥已替你按排好了一切。” 墨台靖容身子僵了僵,勉强扯开了一抹淡淡的笑,“是,全凭爷爷做主。” 按排好一切吗? 是让她不必参与任何事情的意思,还是有意隔离她? 这个家,到底置墨台靖容于何种位置? 043. 靖安 “爹,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墨台秋赫几人坐在客房里,对于墨台靖容的反应,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以前的墨台靖容要是被瞒了些什么,定人大吵大闹,而今,却非旦不闹,反而镇静得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自静休回府后,墨台靖容突然变得沉默,让墨台家上下都很不安。 墨台厉想起今天对墨台靖容说的那番话的反应,同是挑了挑眉,“此事就该如此解决,万俟王想必也不会想娶靖容。只要我们墨台家坚持,以万俟王那种心性必然会大怒,到时候靖容与他的婚事自会解除。” “爹,儿子是担心此事会闹大。”墨台秋霖马上皱眉插言。 “三弟,若靖容嫁入万俟府,只怕后果更不堪设想,你们且想想如今的万俟王权势可堪称只手遮天,再想想当年我们所做,还有,三弟莫忘了,当年万俟王是如何做的,要是靖容知晓了他所做,必然会顺着杆子爬,到时候覆灭的只会是我们墨台家。”墨台秋赫挑眉分析了起来。 墨台秋霖闭了言,知道大哥说得没错。 “我看靖容最近的反应有些反常,听下人来报,她已经怀疑了什么,我看这事得速战速决。”扬氏想起墨台靖容过于沉静的表现,不由心头一紧。 “怪只怪当初我们没有做绝了。”墨台秋烆冷不零仃地说了句,话中带着股杀气,令得屋中气氛一凝。 所有人都沉默了,是啊,当初若是做绝了,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般,他们墨台家也不必如此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了。(.好看的小说) 现在好了,他们做事也束手束脚的。 “最近靖安怎么回事,态度一个跟着一个转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如此强硬,也难怪靖容会生疑。”三叔墨台秋霖冷声道了句。 接着,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放到安安静静的墨台靖安身上。 墨台靖安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冷漠地站起身,“当初是我执意要留下,不管靖容记不记得,事情总是要有个解决的,放心吧,就算是我墨台靖安死了,也不会让墨台家陷入覆灭的危机。” 墨台秋赫与扬氏听了他的话,同时一喝,“靖安!” “靖安,你最近怎么了?”扬氏关切地望着儿子,这段日子总觉得这孩子阴郁得沉重,她真怕他又出现当年那样的情况。 什么话也不说,甚至是有死去的念头,无论他们怎么问,怎么做,也无法得知他为何如此。 墨台靖安听了,眼神暗了暗,冷声道:“娘,儿子没事,只是有些心烦事。” “靖安,老实说,当年你带兵入关,却为何与万俟王打了起来?”墨台厉眼神冷厉地盯在墨台靖安的身上。 墨台靖安身子猛地一僵,眼神一片幽暗,眼睫颤了颤,唇抿得死死的。 声音哑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爷爷,此事,我不想再提……” 墨台厉狠狠地皱起了眉,当年之事,就是万俟王也不肯透露半句,只是自那以后,墨台靖安算是彻底的废了,心废了。 “靖安,这么多年了,我们都依了你意思,留下了她,却是为何仍是不肯透露半句?你到底有没有将我们当成家人?”扬氏看到儿子这样,心里也痛。 墨台靖安露出一抹惨白的笑,“娘,别逼儿子,求您了。爷爷,我累了……”不想再争下去了。 墨台厉死死地皱眉,感觉到墨台靖安在逃避着什么。 “不管你想逃避什么,总有一天还是会被拽破,居时,你该如何收场?”不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墨台厉始终不想这个出色的孙子有任何闪失。 而这事,与墨台靖容有着莫大的关系。 墨台靖安走前的步伐顿了顿,背对着家人闭了闭眼,面色痛楚,“爷爷,如果可以,我想回到当年未出征前,也许……”那样子,他就不会碰上那个人,就不会经历这些。 这回,不单是墨台厉皱眉,整个屋子的人都沉了脸色。 墨台靖容淡淡一笑,退了下去。 站在屋外,看着墨台靖安面色惨淡的迎面而来,墨台靖容百味参杂,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刚刚听到的。 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哥哥这么痛苦,她只知道自从那个叫做梵音的男人出现后,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 不,或许是从她与万俟王的婚约开始,墨台家就变得怪异了。 “哥……”墨台靖容想上前去搀扶住墨台靖安的踉跄,但在她出声那一刻,却清楚的看到墨台靖安身子狠狠的颤抖了下。 抬起冷漠无情的双目直直盯在墨台靖容的身上,那里边,有恨,有妒,还有一些墨台靖容读不懂的东西。 墨台靖容突然淡淡一笑,“哥!你知道吗?那一天,我知道我的哥哥如此紧张我,我的家人如此爱护我时,我是怎样的一个心境吗?那时我就想,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你们操心,不能让你们被万俟王欺压,不能被任何人欺负……” 墨台靖安静静地站在她的对面,看着少女仰头望着漆黑天际的表情……墨台靖安抿着的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我在努力学习,努力的跟上你们的步伐,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你们不需要我,你们——”墨台靖容黑如墨的眸子直直望进墨台靖安的眼,以一种凄冷绝义的声音道:“在排斥我。甚至我就在想,那一次的刺客,是不是你们故意如此做,以墨台家的实力,不会不知道我在回府的路上遇上那样的事。” 墨台靖安的身子再度颤了颤,终是拿着正眼望着墨台靖容,凝重。 半响,墨台靖安才哑着声道:“靖容,你想多了,我们若是晓得,必然不会让人伤害你!靖容,你累了,好好回去休息,莫多想。” 墨台靖容却是摇头笑了笑,“听说哥哥早之前就为了我物色好夫婿人选,若是有机会,哥哥便介绍给靖容认识认识吧,我很想知道能让哥哥瞧上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还有,方才的话是拿来吓吓哥哥的,谁叫你这几日老是绷着张脸,看着就让人害怕!”墨台靖容调皮地冲着墨台靖安一笑,转身离开。 墨台靖安凝重地看着墨台靖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他的心口。 “小姐。”春崃一直站在后头,武功不弱的她自是听得到墨台靖容与墨台靖安之间的对话。 “回去收实东西吧,想必接下来,是你最期待的。”墨台靖容掠过她,淡淡地吩咐。 春崃愣了半响,久久才低首,“是。” 墨台靖容突然消失在墨台家,令得墨台家突然陷入一阵慌乱当中。 墨台靖容毫无征兆的留书连夜悄悄搬进了万俟府,是的,她在应允墨台厉不靠近万俟王之后做了此举。 墨台厉是震怒的,但也无奈的。 墨台家越是极力反对的东西,墨台靖容觉得自己就该去试一试,她墨台靖容从来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 你们如此待她,她又有何不敢去触碰他们的逆鳞。 “搬进万俟府?”万俟兮在收到这样的信息时,墨台靖容已经携着她的贴身丫鬟站了万俟府门外! 044. 入住 “小姐,我们就这么跑到了万俟府来,会不会不合礼数,再说,您与万俟王未成亲,这么巴巴的跑过来住,会给人嚼舌根的。”春崃拿着包袱,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斜了春崃一眼,“嚼舌根?你且说说,你家小姐的名声在外头如何?不合礼数?我墨台靖容什么时候做过合理数的事情了?” 春崃猛地摇摇头,的确是如此。 墨台靖容在外边的名声压根是不用听,至于做事风格,完全是不按着常理来做。 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准万俟王妃,谁敢说个“不”字? 墨台靖容那些日子的阴郁,在想到自己那段日子的隐忍时,不妨也忍不住骂自己蠢,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给你狂,给你使,何必浪费呢。 你万俟王死活不肯退婚,墨台家死活不肯说明原因,她便将这淮京搅上一搅,有些事情,乱了才好办。 至于二房,三房那边,墨台靖容更不想理会,和那些女人斗,坏她形象。 其实春崃在心里嘀咕着,以万俟王的性子,必然不会让一个女人住进他的府邸,在以前,万俟王就是女色都不曾近,当然,除了那个叫做花芙的女人。 以前人人都道万俟王专情,为了容妃可以守身一辈子。 可现在,春崃不这么认为了。 万俟王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可以六亲不认,杀人如麻。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小姐未来夫婿的人选。 而且,那个男人还是…… “噫呀!” 黑衣侍卫沉着张脸走出来,冲墨台靖容拱了拱手,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四小姐,请吧!” 墨台靖容勾唇一笑,他总算是没有让自己失望。 能胆大到跑他家来住的女人,只怕唯有她墨台靖容吧。他那般性子,更容易上勾。 春崃愣了。 墨台靖容跟着黑衣侍卫第一次真正的走入万俟王府最中央,那是一处林荫道,晚上的时候若是没有掌烦,那边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墨台靖容四周打量着,发现,这座万俟府当真是“铜墙铁壁”,外边的人进来难,出去更难。 想起那一天晚上自己闯入还能安然跑出去,如今想起,也不禁为自己抹了一把虚汗。 暗处,分明都藏着利器,通常这些东西都会涂上一些毒液。再加上四周戒备森严,貌似那一次之后,万俟王府的守卫就更加严密了,那些盯着人的侍卫也像是要吃人一般。 “呀!”侍卫推开一排房子的其中一间,道:“四小姐,王爷准许您住进来,便定了规矩,除了方才属下带着您走过的通道,还有这一排房子随意四小姐使用外,其余的地方皆不能随意走动!若是有什么需要,可直接找属下!属下必然会给四小姐办得妥贴!”侍卫冷漠的言语如同机械般发出。(.无弹窗广告) 墨台靖容看着这一排房间,挑了挑眉,摆手,“我一个人住不了这么多房间,一间就够用了。呃,至于空着的房子,正好我有用,明日一早你就让人搬些空架进来,将房里边的东西全搬空了,留下两间就成。”墨台靖容随意的吩咐着,完全是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黑衣侍卫嘴角僵了僵,想起万俟兮的话,僵硬地点点头,就要退下。 “哦,对了,令人将热汤准备一下,我这会儿全身不舒服,正好洗个澡,袪袪这一身臭!”墨台靖容一脚踏进屋,一边吩咐着。 春崃先一步推门进屋点了油灯,回头听到墨台靖容这般说来,不由脸上不自然。 那有一个姑娘家要洗浴这般说来的,这不是叫人听着不自在么。 黑衣侍卫直接黑了脸,僵硬地点头,“是!” 春崃将包袱里的衣物解出,出门的时候,他们只带了一些换洗的衣物,还有几本墨台靖容记过的草药书和一些被她翻出来的古医书。 墨台靖容睡到自然醒,也不管外头发生了什么大事,只管大睡特睡,在古代就是这般好!想怎么休息都没有人管着你。 春崃早就在外边看着一众黑衣侍卫前前后后将这一排上十几间的房屋全部搬空,就余两间房出来。 墨台靖容听着砰砰的声音睁开眼,阳光此时已从窗缝边钻了进来。 眨了眨泛酸的眼,果然许久未曾合眼,倒头一睡就到了中午了。 墨台靖容打着哈欠,拢着衣物斜靠在门边,看着黑衣侍卫低着头埋头苦干的样子,无语地摇摇头。 这些人压根就没有灵魂,天天拿着张臭脸做事,搞得这万俟王府一派阴森寒碜。 春崃回头一见墨台靖容只穿着里衣,满头乱糟糟的懒懒斜靠在门槛边,不由惊呼一声,“小姐,您怎么起身了!”说着,忙是跑过去将人拉了进去,还一边训着,“小姐,你怎么能就这么走出门了,这般样子要是让人瞧了去,会招来是非的。” 墨台靖容懒洋洋洋打着哈欠,摆了摆手,边走边将挂在旁边的衣物穿上,春崃在后头替她将散下的墨发扎起。 精神良好地走出门,看着众侍卫将各个屋子搬空,满意地点点头。 春崃对于墨台靖容在万俟府胡来的事,为其捏了一把汗。 也没想万俟王竟然同意了小姐的胡来,这叫春崃猜不准万俟兮心中怎么想了。 “等等,你家王爷如今在府中吧。”墨台靖容叫住昨夜领他们进来的黑衣侍卫,跨步走近。 黑衣侍卫顿了顿步,僵硬地点头。 “你叫什么。”墨台靖容挑眉问。 黑衣侍卫僵直地看着她,冷声道:“归允!” “不错的名字,但你这颈椎病得治!”墨台靖容大叹摇头。 归允莫名奇妙地看着她。 “我观你不管是动作还是说话,都硬得跟个僵尸般。”墨台靖容没希望他能明白自己说的话,而是直接再问,“你家王爷是人吧。” 归允挑眉,点头。 废话,王爷当然是活生生的人了。 “既然是人,就该会进食,你家王爷通常在哪用膳?我饿了,带我过去磳个饱饭!”墨台靖容摆手间,人已经跨步过去了。 归允额头跳了跳,觉得墨台四小姐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伺候,标准的胡闹性子,外边的传言果然不假。 “王爷不喜欢与人一道用膳……” 但前面的人压根没听见似的,脚下生了风,直接横走…… 归允黑脸,不得不走在后头为她引路,既然她自寻死路,就别怨了他没有提醒。 044. 温暖 看着面前的胆大包天的女子,万俟兮挑眉挥退众侍卫。(.) 墨台靖容大大方方地坐在他的对面,看着美男入食,心情极是好! 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 万俟兮面无表情坐在对面,看着某女一扫而光的粗俗动作,用膳的样子还真有些夸张 但纵然对面的女再如何表现得难看,万俟兮那没有表情的脸依旧没有半丝的波动。 墨台靖容为此而有些微微失望,她已经尽量表现得不讨喜的样子了,为毛对面那个冷面人依旧是无动于衷。 “万俟兮。”她直呼他的名。 万俟兮淡淡地斜视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吞完最后一口饭。 墨台靖容放下筷,将后背陷入椅靠后,看着他,“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换个表情?你的万俟府阴气太重,全府上下就只有几个丫鬟,身边全是一些铁血铮铮的男儿,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有些那个吗?”挑着柳眉,挤了一下眼眸。 万俟兮抿唇看她,似乎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似乎又在想她话中的意思,左右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墨台靖容翻了一个白眼,送给他一个你真蠢的眼神,“就是你们所谓的断袖之癖!而你不近女色,很有这方面的倾向!” 万俟兮听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终于抖了几抖。[.超多好看小说] “女人,麻烦。”万俟兮冷冷地吐出一句。 墨台靖容面色一黑,“男人更麻烦,想想,女人要为你们男人生孩子,还要服侍你们的吃住行,女人要为你们男人学很多东西,女人要为你们男人拉扯大孩子,要是生得多了,这可是要拖垮一辈子。得了,人老株黄了,你们男人就再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将正妻摆在‘冷宫’里受欺压,女人,要为了你们男人斗来斗去,甚至是为了你们男人,女人要承受极大的心里压力,面上还要讨好你们男人……” 万俟兮听了连连皱眉,赶紧摆手示意她停止。 “所以,女人很麻烦。”眼前这个就是十分的麻烦,他不擅长应付女人,常年在外头撕杀,早已经习惯了冷酷待人,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他或许已经不期待了。 这,就是看透生死的人的想法。 领兵打仗的,不希望自己所爱的女人受到那种随时要失去爱人的煎熬。 墨台靖容直勾勾地看着万俟兮,慢慢地用干净的布拭去嘴角边的油渍,侧身看着门外边的阴沉,天渐近冬,万俟府内更尤显得阴森恐怖。(.无弹窗广告) “万俟兮,你不敢爱!你不是无情,而是有情。走在生死边缘的人,都不敢爱。因为失去所爱,这个人就失了心。一个失了心的人,又怎么能再活下去。”墨台靖容眼神渐渐空洞,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活在那样的家族里,为了活得下去,唯有拿捏住对方的喉咙,你才能好好的活着。 不管何时何地,你都要防备着有人偷袭你,杀死你,那是一个残忍的家。 “万俟兮,如果我们不是敌对。如果你能给我所要,我想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嫁给你,可惜……”墨台靖容摇头苦笑,转过头来看着他,“万俟兮,我只求你一件事,不管到最后如何,放过墨台家一命,你只需要动动手指的就能令墨台万劫不覆,放过他们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万俟兮漠然看着她,“你这是在求本王。” 墨台靖容惨然一笑,“是啊,没想到我也会有求人的时候。万俟兮,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看着少女惨然的笑容,万俟兮有阵子的失神,然后下意识的接口,“什么?”此话一出,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墨台靖容却站了起来,走向门口,突然则过身来冲万俟兮勾唇一笑,少女虽不是那种倾国倾城之美,却在少女回眸一笑时,万俟兮身子却是微微僵住了。 “温暖!有一天,我真希望将它握在手心里,感受它……”可惜,她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的直觉一向精准,从走出墨台家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再也寻找不到那种可贵的东西了。 万俟兮坐在桌前,看着少女挺直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姐,您刚刚……”春崃对于墨台靖容刚刚所对万俟兮说的话很不赞成,在万俟王面前露得太多,只会越危险。 墨台靖容苍然一笑,“春崃,你说我还有什么可值得保留的?在万俟王面前,你认为该需要多少的虚伪才能瞒得过他的眼,真真实实,他才会信你。那个人,没有教过你这些东西吗?”听着墨台靖容后边的声音徒然一冷,春崃惊得垂首。 “小姐,您可是还在怪奴婢瞒着您?但奴婢可以以性命担保,不论何时何地,奴婢绝不会背叛您!”春崃发誓。 墨台靖容淡漠地瞅着她半响,冷声道:“春崃,誓言说多了,与假一般无异。” 春崃默然不语,不管小姐如何误会,她都要坚守在小姐的身边,保护小姐。 午时,有了些太阳光照回,墨台靖容从亭子放下书,抬头看着飘过的乌云,一会太阳出一会隐的现象令她频频皱眉。 “归允!”墨台靖容最后叹息一声,冲亭外唤了一声。 归允无声无息而至,对于万俟兮待墨台靖容的态度全府上下都频频猜测着,让她住进万俟府也罢了,王爷竟然还能与其同桌用膳,甚至是还满足了她所有的要求,似乎有种承认她是万俟府女主人般。若是其他有才貌的女人,或许他们会十分的高兴,可是,眼前这位,空有貌无才,实实在在的配不上他们王爷。 其意令全府上下都拿捏不准,搞得他们这会儿不知该对墨台靖容是敬还是恶。 “四小姐有何事吩咐!” “你且去替我打套银针来!”墨台靖容觉得在这里唯有针灸医学才是有大用,没有现代科学用具,只能拿古方了。 归允愣了愣,然后了解地应下退下。 一个劲装侍卫与归允擦身而过,来到墨台靖容面前,道:“四小姐,墨台大公子正在府外求见,可否要见!” 万俟府的人说话都是一眼一板的,没个变通。 墨台靖容也习惯了他们冷冰冰的嘴脸,此时听到他说来,愣了下,斟酌道:“你家王爷的意思呢!” “王爷让属下来通报四小姐!” 意思是让她自己决定见与不见了。 墨台靖容从墨台家“出走”,想必是急坏了众人,那些想寻她麻烦的人更是恨得牙痒痒,这人进了万俟府,怎么报复,怎么寻麻烦。 045. 碰巧 “让大哥回去吧,就说我这段日子想一个人静一静,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墨台靖容抬了抬手,让此人如是回报。 她今日一言,想必以大哥的聪明应该知晓如何做来。 要么摊牌,要么他们就如此强撑着。 事情突然发展到这种地步,有些东西已经没必要再隐瞒了,墨台靖容只想听到墨台家的人亲口与她说出真相。 “小姐,您这是何必呢,您若是想知晓,大可前去寻……”春崃看到墨台靖容的坚持,心疼地说。 墨台靖容抬手制止了她后边的话,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春崃,“我想要的,你们永远不会明白。” 春崃愣了愣,想起之前墨台靖容在万俟兮面前说的话,不禁五味参杂。 夜里,风凉。 墨台靖容拢了拢衣裳走在万俟府长廊之上,并没有让春崃跟在身侧。 一个黑影冷不零仃地出现在前方尽头,墨台靖容单手负后站定步伐。 那抹修长的身影像是感受到她的存在,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却是没有看过来。 墨台靖容笑了笑,侧背与他同望一个方向,一片漆黑天空。 今夜,没有星星。 “万俟兮,你喜欢狩猎吗?”墨台靖容微笑着冲空气说了句话。 两人虽离得远,但万俟兮武功高强,耳朵灵敏自是听得一清二楚。 万俟兮的身形偏了偏,却只字不语。 “明日陪我上山吧,你看,你整天窝在家里头,也快发霉了!反正也是闲着,不如陪我到外边走走!”墨台靖容默了半响,道:“我最近在研究一些医学上的东西,想着你对深山野林比较了解,能带着我去采些珍贵的药材也不一定!我也算是你的准王妃了,以后你要是行军打仗,我跟在后头也好有一技之长发挥!呃,这算不算是夫妻同心!你打仗,我行医!” 其实,她就是想借着一个由头麻烦这个冷面男,令其生厌。外边不都传言,他冷血无情吗?自己这么胡闹,这么要求,以他的各种传言,必然不会允了自己。 就在墨台靖容等着这位爷大以雷霆之时,便听到对方传来一句冰冷的话,“明日辰时出发。” 言罢,万俟兮转身便离开廊道,独留傻愣愣的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嘴巴张成“o”字形,传言果然害死人!这男人压根就是令人琢磨不透,明着是按着他不喜欢的道路走,可为何她总有种偏离轨道的感觉? 让自己入住就是一个意外,让她胡作非为的将所有东西都搬空更是一个意外,现在突然应了她的要求,就完全透着一股诡异! 第二天辰时,当墨台靖容看到他帅得迷晕人的整装,风中凌乱了! 万俟兮只带了四名贴身侍卫,而墨台靖容身边只有一个春崃,万俟府因婢女稀少,照顾人的事只能交由春崃打理了。 墨台靖容坐在马背上,看着万俟兮冷硬俊美的脸,有些无言地抬眸冲着温淡的阳光看去。 当天,众侍卫听到万俟兮的吩咐,差点没有掉了下巴。 王爷竟然要带着四小姐去“散心?”这天是要下红雨了?还是原本王爷对墨台四小姐就有好感? 可是看着不像啊?之前还想着如何捏死墨台四呢。 “驾!” 他们一众人刚从万俟王府静道直入小林,未曾出城,就迎来了一众皇家骑兵。 墨台靖容挑眉,因为,她看到了几张熟脸。 到了哪都遇得上这些人啊,明明她身边已经有一个万俟王挡着了,没想,这群人还是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来。 “皇叔!” 这一声叫来,万俟兮连眉毛都不动一下,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对方。 成王与太子先是策马上前,两人均是笑眯眯地冲万俟兮打招呼,像是碰巧遇上般。 “皇叔!真是巧呢,你们也要去狩猎!”成王似笑非笑地斜视了一眼背着一个竹篓的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当是没有看到,将目光放在他们后头。 “靖容!”墨台靖安绷着张脸打马靠的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淡淡地冲他笑来,“大哥!” “明日便搬回府住吧,你不在,家人怪念着的!”墨台靖安扯着一抹笑,关切地说了句。 墨台靖容却是笑着摇头,她觉得住在万俟府没有什么不自在的,相反的,万俟府的安静让她喜欢!“替我向爹娘,爷爷问声好,等过几日,靖容玩够了就会回家了!大哥,你也莫担心靖容在王府住得不好!你看,王爷对靖容可好了!”说罢,侧过头来冲面色冷硬的万俟兮眨巴黑眸! 万俟兮很不给力地仍是一副僵尸脸,连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墨台靖容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拿着疯子般的眼神瞅墨台靖容。 万俟王对她好?这话似乎说得十分牵强!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只怕是万俟王另有打算吧! 而且,墨台靖容入住万俟王府的事,人人都猜测着是不是万俟王强行令她如此做来,然后在万俟府慢慢的折磨她至死。 之前万俟王因赐婚一事默默然,现在终于是要动手了! 接收到众人或同情或悲悯或兴灾乐祸等眼神,墨台靖容觉得有些莫名奇妙,没有深究! 许是因万俟王在身侧,所有人都显得十分的拘谨。 就是墨台靖安在说话之前看了万俟兮一眼,才道,“如此,靖容就麻烦王爷照顾一二了!” 墨台靖容笑了下,策着马道:“万俟兮,走吧。他们来狩猎,我们可不是!”说罢,牵起一抹明媚的笑容,打着马鞭扬长出城。 万俟兮没有表情地奔腾越过她,遥遥领在前。墨台靖容眯了笑眼,然后奋力拍马屁股,有种要向万俟王挑战的意味! 万俟兮扬了扬马绳,意有接受挑衅。 后头的人全愣住了,怎么看,这两人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是错觉吧!一定是! 而有某些人,却是没有忽略了墨台靖容直接称呼万俟王的名讳,而惊骇的是,万俟王竟然半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 这两人之间…… 众人拿着古怪的眼神对视,匆匆打着马鞭急追在后! 046.救她 万俟兮黑色锦影挺立土丘之前,面对着万丈崖底,背对着她。 察着男人气息稳定,对于刚刚那随兴而起的“赛马”完全就像是他平常时策马那般轻松自如。 墨台靖容背着背蒌下马,将马匹靠着他的千里马绑在相近。 “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似来地狱修罗,幽灵般的飘进墨台靖容的耳膜。声音很笃定,墨台靖容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她却知道,男人的眼神此刻有多么的深邃如死潭。 墨台靖容勾了勾唇,苦涩以戏笑道,“万俟王这是问的谁?莫不是方才一段路过来,将王爷你给跑傻了?” 万俟兮转身,黑夜般深邃的眸,孤冷地锁住了她。 他气质冷到极致,气场也是十分的孤傲冷寂,看人的眼神总是冷飕飕的,令人无所适从。 墨台靖容有种被赤祼看光的感觉,脸上的笑意慢慢化作尴尬。 漆黑的眸子定在她身上半丝不移,男人的不出声,更让墨台靖容有种想要逃离现场的冲动。 “咳,万俟兮,别忘了你应允我的事!”再看下去,估计她就真的要转身跑了。 在墨台靖容以为他还会问些其他莫名的话时,男人却是转身走向了林口的方向,后头马蹄声阵阵飞来。 墨台靖容本是借着这个机会出来散散心,随带着了解自己的“敌人”,没想半路却杀出一群程咬金来。 最为让她难做的是墨台靖安的出现,墨台家的人现在她有些不想去面对,背面那些弯弯道道压得她有些不愿承受。 他们是不是故意的她不想知道,急忙跟着男人的步伐跨入了森林。 墨台靖容抬了抬后背的小蒌,“万俟兮,给我说说你呗!反正这一段路也有些无聊,你不说话,会让我觉得很无趣的。”也不管他们的侍卫侍女能不能跟上,两人就率先入了林。 男人突然停步,墨台靖容差点刹不住撞上他的精实的后背。 “怎么了?” “采药,话多。”他黑眸定在她身上。 墨台靖容看他一副就等你采完药滚蛋的模样,无语地扯了扯嘴皮子。 为了避免后头的人跟上,墨台靖容特地往陡峭之地走,古代这种没有受到空气污染的森山野林,最多的是奇花异草,特别是在那种险峻之处容易发现异草药。 万俟兮像尊煞神般跟在后侧,偶尔还落在墨台靖容之后不见踪影,偶尔的还似发现了什么般出现在她的前方处。 总之,墨台靖容一会儿见他人,一会瞧不见他的影子。 墨台靖容这般下来到是习惯了似的,只顾着自己就成,就算现在他将自己突然丢在森山野林里她也是没有任何的意见。[.超多好看小说] 七色花! 墨台靖容眼前一亮,赶紧从背蒌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索,将自己的腰身绑住,找了颗最近的小树枝系上,顺着陡峻的崖壁攀下去,下边是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深渊。 若是其他人必定会惊得颤腿,但墨台靖容反而往下边快速的移下去,上头绑定的树枝似乎正不受她的承受能力摇坠着,似有种被生生扯断的感觉,若是此时有人在上头看到此景,必然会吓得心脏停止。 “你干什么。” 突兀响起的声音惊得下首边攀岩的墨台靖容脚底一滑,借着某个角度往上望,对方黑漆漆的眸子隐隐有丝的不快。 但这一眼足以让墨台靖容脚下“失神”,一个不甚,上头的绳索也从小松树上滑解,直往下掉。 墨台靖容心一惊,刚好拿七色花的手就一顿。 万俟兮面色一沉,直往崖边跃下,没有丝毫的犹豫,一手抓绳,一手攀壁。 墨台靖容手中捏着七色花,身体落下时突然停顿,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来得及! 否则这么深的地方,掉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摔得血肉模糊。 “谢了!”墨台靖容吊在半空,抬头冲某个黑脸男人一笑。 万俟兮眸深邃如渊,幽暗不明的闪烁章显着他此刻的心境,他可以松手,但不知为何,刚刚那么一瞬的下意识反应让万俟兮蹙了眉。 这个女人自寻死路,自己向来只杀人,如今竟救了一个名声狼藉的女人,这不符合他以往的性子。 见女子被吊在半空还能与自己轻松微笑道谢,心里竟有股无名火冒起,这个女人知不知道若他一松手,她便会没命。 万俟兮攀岩的手一松,往壁上一打,脚下空踏而起,竟生生将墨台靖容凌空提了上来。 墨台靖容被反射条件的提上来,人直往他身上扑来。 万俟兮被狠狠的砸了一下。 “砰!” 双双滚落向后,墨台靖容背蒌被抛出去,手中还拿着七色花,一个下意识的翻身滚动,两人身形顿停在小树边。 两人面对面贴近,呃,准确的来说,是墨台靖容整个人压在了人家王爷身上,两人的唇在撞击下轻轻擦碰而过,带起一股麻酥酥的电流。 墨台靖容愣住了,下边被压住的这位也愣了。 “靖容!” 墨台靖安黑着张脸站在两人身后,阴沉沉地开口叫住了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愣了愣,忙是从万俟兮的身上爬起身来,方才那一幕似不曾发生过般,两人皆是淡定从容。 但是后头跟上来的人不淡定了,特别是万俟兮身边的侍卫们。 这么压着王爷还能活生生站着的还真是令人惊骇,隐约的,他们彼此之间默契地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两个字“有戏!” 回头对上众人的目光,墨台靖容半点脸红迹象也没有,也不知其脸皮厚还是因为做惯了这种事。 对上大哥似要吃了自己的可怕眼神,墨台靖容淡定从容,“哥!你怎么也上来了!”打猎打到高山来了,这里除了可以采集草药外,墨台靖容看不出四周有什么可狩猎的动物。 “若是知晓皇叔与皇婶在此处恩爱,我等便不会冒然上来了!”成王似笑非笑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着,心中的盘算更深了。 想起沈狐那夜对自己说的话,墨台靖容目光淡淡扫在万俟昼成身上。 哪知,成王话方落,就迎来了万俟兮冷厉的目光。 他黑夜般的眸底冰冷无情,整个人一站起来便像是黑夜里走出的罗刹,冷残。 意想看好戏的诸位忽然僵住脸上的笑意,特别是成王,笑容是瞬间冰僵的。 那一瞬间,整片森林寂灭得压抑,那是一种要死了的感觉,浑身冰冷,心跳呼吸都窒息。 而万俟兮却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眼。 那一眼,让所有人瞬息间忘了呼吸。 047. 偿你 “皇兄太过娇纵你们,在本王面前亦敢如此放肆,已是无法无天了,此次狩猎过后,你等回府面壁一月。”万俟兮冰刺般的眼神扫在众位皇子的面上,深黑的眼眸似与黑暗融为一体,孤冷的气息,如同行走在暗夜的王者。 纵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成王殿下,在万俟兮的面前,他们似渺小得看不见。 而这话,若是他人必然不敢不能说,可到了万俟兮的面前,这个只比他们大不上两三岁的男人,严厉的训斥,他们得接受,纵然心里不甘。 墨台靖容站在万俟兮的身侧,忍住一腔的笑,眯着眸子看着成王与太子,两人面上隐隐有暴跳的迹象,却不能发。 “是。”咬牙切齿的应和声。 万俟兮也不管他们会不会实行,但他们若是不傻,就该明白怎么做。 接下来的一个月内,他们绝对不能让万俟兮看到他们跨出府门半步。 万俟兮漆黑的眸子转过来,死死地定在墨台靖容身上,将她眼底的笑意看在眼里,眸色眯了眯。 墨台靖容一愣,冲着他耸耸肩,拾起滚落地面的背蒌,“别拿那套来对付我,我不是皇帝的儿子们,更不是你的属下。方才若不是你突然出声,我会掉下去?”话中意思完全是在怪万俟兮,没有半点认错的心理。 万俟兮难得的蹙眉,她竟然懂得他眼中的意思? “你还想死。(.)”看到墨台靖容又往崖边走去,万俟兮冷漠出声。 墨台靖容挑眉,“此处人多,难道你喜欢屁股后边跟着一条大尾巴?” “靖容。”墨台靖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万俟兮对墨台靖容的态度很让他担忧,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损着万俟王过后还能活生生站着的,而墨台靖容却办到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万俟王待一个人如此的好,是的,在他们的眼里看来,万俟王对墨台靖容实是好过头了。 压在他身上,没有生气发怒;反驳他的话,完全无动于衷;更别提墨台靖容对他的态度了,就是皇帝也不敢如此的放肆。 “跟我来,大哥有话与你说。”墨台靖安不顾场合的黑着脸上前拉过墨台靖容的手腕,就势要将人拉离。 墨台靖容却苍白一笑推开了墨台靖安的手,“大哥,你们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墨台家的事,我墨台靖容没有资格知道,那么,我的事,你们就不能别再多操心?就让我一个人好好的呆在万俟俯,万俟兮对我很好,你当真不必担忧。”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令听者心头跳了那么一下,苍然的声调配上她凄然的面色,令其显得苍凉纠心。 墨台靖安眸色暗了暗,将目光放在万俟兮身上,在听到墨台靖容说到那句“万俟兮对我很好”时,众人的面色就变得古怪了起来。[] “墨台将军,他来了……希望在他与本王没有碰面之前,你能将其解决了,否则到了本王的手里,可不好说了。”万俟兮黑如夜的眸光冷冷地放在墨台靖安身上。 墨台靖安身子狠狠地一颤,向后踉跄数步,神色徒然间的痛楚。 墨台靖容苦笑一声,“大哥,你回去吧,这里――危险。”说完,提了提后背的药蒌,看了万俟兮一眼,往深处走去。 万俟兮也不做停留,与墨台靖容一道进入深山里。 后边的人自是不敢再跟上来,只有四名侍卫与一婢随两人身后。 “砰!” 墨台靖容手腕被人狠狠的扼住,整个人徒然被男人大力的往树干上压去,男人的气息如排山倒海而来。 墨台靖容先是一惊,男人完全不知怜香惜玉的将她死死的顶在扎人的树干后,力气很是大。 “小姐!”春崃一惊,一步跨上去就被四名侍卫拦住。 “怎么,万俟王这是恼羞成怒要在这里办了我吗?”墨台靖容冷冷地勾了勾唇,墨台靖安的反应,让她心头似压着一块石头,如今这男人突然袭击自己,拿冷冰冰的眼神瞅着自己,心口一冷,一股邪火也跟着一道噌噌冒出来。 忍了这么久的脾气,一旦暴发就很可怕。 墨台靖容在尽量容忍自己的坏脾气,若不是因为墨台家,她也不必处处受制,怕连累到墨台家。 可是墨台家最近的反应让她渐渐凉了心,心头烦躁之时,性情也跟着突变。 “在本王的面前敢如此放肆的人,你是第一人。你说,本王该拿如何办?”万俟兮眯起深黑的眼眸,声音擦过她的耳际流转入耳膜。 热流引得墨台靖容身子不适而轻轻颤了下,抬眸瞪着他,“那么,你想如何?” 万俟兮再往前压近了些,眸色黑得看不见底,一片黑色突然笼罩下来,在墨台靖容瞪大眼之下,男人已经完全低下俊脸。 “偿你!”两个暗哑的字眼轻轻贴过她的耳际,未等她反应过来其意思时,唇瓣已经被他狠狠的啃住。 像是一种惩罚性的,狂野的,狠戾的……男人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在借着这一个狠吻发泄出来。 墨台靖容不能呼吸了,措手不及的吻让她瞪大眼眸,忘记了去反抗。 四侍卫似被雷狠击了下,完全动弹不得。 春崃捂住嘴,瞪大眼珠,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任务是要保护小姐,而不是让一个男人任意的“欺负”她。 “呼呼……” 万俟兮退离,眼中眸色比之方才更深,深邃漆黑的眸凝望着她,声音沉哑:“看来,今日不能继续上山了。” 言罢,一手扶住从树干滑落下来的墨台靖容。 因此没有防备,男人将她所有的氧气全吸干了,此刻她两腿有些发软,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墨台靖容对感情这种事都是懵懵懂懂,从未实践过。 今天被这个男人“欺负”了,她所有的邪火噌地暴发。 “万俟兮,本小姐什么时候允许你……”后边的话还没有出口,墨台靖容自己就已经涨红了脸。 万俟兮拿黑眸看了她一眼,大手一捞,将她整个人揽腰携在身侧,脚尖一抬,踏在草树之上,掠夺而下。 四侍卫与春崃直到两人的身影远离视线才猛然震了一下,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对视一眼,急急施展轻功极力的追在后头。 墨台靖容邪火一上来,整个人突然间就变得不可理喻起来。 “万俟兮,你给老娘滚开……” “不想死,就别动。”他冰冷刺耳的字眼传来,两人飞在半空中,这般一挣扎,就会双双掉落下去。 墨台靖容低咒了一声:“该死!”说罢,嘴巴一张,直接往万俟兮的脖子上咬去。 “唔!”万俟兮吃痛,眉轻蹙,却破天荒的没有动。 对于刚刚自己的行为,就是万俟兮自己本身也被惊骇住了。 048. 见娘 “砰!” 芙蓉殿。(.) 絮语看着一地的碎裂,垂了垂眸,半声不吱的沉默。 容妃花芙满心悲凉,眼神阴森,“他怎以可以这样对待我,絮语,你说,他已经为了我守了数年,却为何独独对一个墨台靖容如此的特别,我该如何做来。” 见容妃一脸悲切伤绝,絮语咬了咬牙。 容妃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却还执着于万俟兮,这对于容妃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自那一夜后,絮语真真正正的明白,并不是万俟王对容妃死心,而是他原本就是一个无情无爱之人。 那样的人,容妃却是自小放在心尘最前的位置。 但凡是他的事,她都会方寸大乱。 以絮语的认知,她并不希望容妃还如此执着下去,只会害了她自己和整个芙蓉殿。 “娘娘,请容奴婢罪言一句。”衡量了一番,絮语觉得自己该是冒死说出一个事实来打配容妃娘娘的一厢情愿。 容妃愣了下,眯着眼,漠然道:“你说。” “娘娘,在万俟王的心中,只有他自己。”絮语淡淡地道。 花芙闻了不禁一愣,此话之意她岂会听不出来,可是就算是在那一夜看出了半点的苗头,在容妃的心里还是不肯承认万俟王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无爱的。 不,这样的事情让她如何接受。 一直以来,容妃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首先确认的就是他的一切。 可是如今他这般反应态度让花芙心慌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被她忽略过去了的。 花芙捏了捏拳,“此话如何说来。” “娘娘,那一夜您应当是看得清楚了,万俟王并非是在做给皇上看的,而是,他原是就对娘娘无情无爱,只是娘娘一直来不肯承认罢了。奴婢跟在娘娘身边已有数年,事情也看得透切了,在万俟王出征的那些年虽然在淮京里传开是因避及心伤,但实际如何,娘娘心里最是清楚。那样的人,出征数年,却只字不回,甚至是对娘娘不闻不问,更没有派人潜伏暗中相护,试问,世上有哪个男人如此爱人的?以王爷的身份来言,岂会轻易的被皇上制住……”絮语直接说白了。 花芙死死地闭上了双目,哑着声道:“絮语,你说得对,他确是有权――那个人,从小就如此冷情无受……”可是那又如何呢?她就是爱了啊,一旦爱上,就无法再迂回从前。 “娘娘――” “她墨台四何德何能,她凭何得了他的特殊对侍,絮语,本宫的心里淌着血,万分的不甘,本宫自小爱着兮,可他呢,却无视我的一颗真心,转身对那个无能草包女人好,本宫怎么会甘心。[]” 花芙悲痛指着自己的心腔,眼眶有泪花盈盈溢出,眼底是狠绝。 絮语又有一种不详的感觉,看着她的动作颤了颤,“娘娘,您又想做什么?” 花芙冷笑一声,满心的绝望,“替本宫将墨台大夫人寻来,有些东西是该要通过墨台家自己的手做来。连着将墨台靖沁也一并带了来,她那点小心思,本宫看着不舒心,给墨台四添添堵。” 絮语一愣,然后有些犹豫,“娘娘,那墨台靖沁不足您挂怀,危害不到您,以王爷那样眼高于顶的眼更是瞧也不瞧她一眼,何须如此让您费神。” 墨台家所有人都避及着万俟王这个人,可唯有墨台靖沁这个小少女对万俟王的心思别样,早在之前,花芙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本宫此番做来,自是有理,你且去办妥了。”墨台靖容搬入万俟府住的事情就已经让她不能容忍,现在又传出他与墨台四之间有暧昧,她岂会甘心。 自己在以往里与他相处,也不过是站在对面望着他,彼此有意的接近一番,回顾往前,她竟是从那回忆里看到万俟王眼底的冰冷。 他的眼在笑,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这样的回忆令容妃狠狠打着颤,原来,当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爱上的人早已迷失了本性,她年幼之时又何曾看得出他眼底的冷寒,可是,为什么他要接近自己,取悦于自己,疼宠自己…… 这些,难道真真只是一个表面而已吗? 墨台靖容正分着从山上采集回来的药材,那天,确实是吓到了墨台靖容,但后来那个男人将她扔回府后就冷冰冰地吩咐了下来去山里替她采集药材。 墨台靖容那时心情有那么一点点的复杂,似乎感觉到他是为了不让自己冒险而让他人替她冒险。 墨台靖容无奈地摇摇头,将那一天的事抛之脑后,专心摆弄手上的药材。 但事实证明,她的脑子还是混乱的。 混蛋! 墨台靖容一把将手中的药材往地上狠狠地一掷,似有一种要发泄的迹象。 春崃刚走进屋,就见莫名奇妙的发怒,不由顿住。 “小姐?” 那混蛋看着正经巴拉的,怎么会突然袭击自己,事后又将自己一丢就不见踪影,他这是什么意思? “何事?”墨台靖容冷声问,因没了心情,索性的将手中的活放下,站起身。 春崃吱唔了下,道:“小姐,夫人已在王府门外……”说罢,小心翼翼地看着墨台靖容的表情变化。 闻言,墨台靖容蹙了蹙眉。 对于家人,才是她在这里最为矛盾的存在。 她越是渴望的东西,越是带着一种期待。或许,这些全是在骗自己,但事实上如何她心里也没底,不,是不敢去探知。 “闲来也无事,归允,你去给你家王爷说说。”说罢,墨台靖容边走出边冲着站在门外的归允道。 归允冷硬地回话,“四小姐,王爷今日并不在府中,王爷吩咐过,四小姐要去哪都由属下随行!” 自那天后,四大侍卫对她的态度突然发生了一个大转变,墨台靖容当然是感觉得到。但是,万俟兮竟然没在王府? 想了想,墨台靖容还是随意的问了句,“你家王爷可有说去了哪?”本来,这种事,她不该问,但总觉得掌握他的行踪还是有必要的,以备不及之需。 归允愣了愣,王爷并没有让他保密他的去向,照理说做为属下的他却也应当明白这种事不该让外人知晓。 可经过万俟兮那天的举动后,他便犹豫了,这还是从未有过的事。 “王爷已被皇上传唤入宫……” 最后归允衡量了一番后说道。 墨台靖容踏步的动作一顿,听到这句话,脸上有些怪异。 049. 心变 “靖容!”扬氏见人出来,急急拉住她的手,满眼责怪地瞅了她几眼,“听你哥哥说你还在气头上不肯见家人,你这孩子是要为娘的担忧惧怕吗?” 墨台靖容微笑着听,跟着轻扫过那辆宽大的黑色马车,眉眼微沉,因为,正是这时,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已然挑开了帘子,露出墨台靖沁的笑脸。 这个墨台靖沁她并没有接触过,却在每回见面时,都能看到她的身影,给墨台家人的感觉便是乖巧懂事。 而其向来不喜欢与她打交道,甚至是少言,如今怎会与娘亲一道而来? “容姐姐!”视线碰上,墨台靖沁笑得微甜与她打了个招呼! 墨台靖容心头微微一动,含笑颔首。 两人一番动作看在扬氏的眼里,似有什么在眸底一闪而过,“靖容,随为娘一道回家罢,你在万俟府,为娘不放心。” 望见扬氏蹙眉模样,墨台靖容佯装会心一笑,“娘,他对我极好,你无须忧心我。”面对墨台家的人,墨台靖容有意无意的放缓声线,笑容笑得恰到好处。 然,正是此般,扬氏忽在瞧着她,眼眸微动。 “万俟府是何等地方,岂是你随意撒泼的地儿,靖容,且听为娘的,快快去收实,一道回了。”言罢,冲一边的春崃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回头收实行囊打道回府。 春崃一动不动站定,目不斜视地看着墨台靖容,似未曾注意到扬氏使过来的眼色。 春崃无视的反应令扬氏眉心一拧,若是在常时,这丫头便不敢多如此,按着她的意思办事,如今却拿着丫鬟的身份抵制主子,是谁都有几分怒。 旁侧的归允适时前走一步,将他冰冷漠然的身影示于扬氏的眼侧。 扬氏瞟见他的身影,嘴角动了动,最终挑眉闭言。 这里是万俟府,墨台靖容身侧又有万俟王的贴身侍卫随从,话语间不可过于强硬,传至万俟王的耳旁,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扬氏自是不敢在万俟王府造次。 对方虽是自己的女儿,但赐了婚,就是万俟王的女人了,往后自家人见了她是要行礼的。 扬氏好不容易压住心头情绪,佯是无奈地摇头叹息,眼里尽是忧色,“靖容,并不是家中欺瞒你,而是在护你安全,你也莫闹着小孩子脾气,让我们担忧。” 两人边说边走向马车,墨台靖容眼睫微垂,耳边细听着扬氏的话语,心中唯有无奈的苦涩。 如此明显之举,他们还真当墨台靖容是个草包,或许前面的墨台靖容不会有半点的怀疑,但如今灵魂被换,她岂是愚笨之人。 “娘亲,女儿知道!我并非怨你们欺瞒,而是心中近日来烦闷,我只怨自己往前只顾着蛮横,帮不得墨台家半点。唯有到了这里,我才能安心些,如此,女儿的麻烦便由着别人来担了,也不必再连累墨台家。”墨台靖容轻言间伸出手,将扬氏扶上马车,话落,她人也跟着钻进了马车,侧眸对着归允微微点头。 扬氏前前后后被墨台靖容惊得话不出口,面前懂事乖巧的少女当真是以往的靖容? 莫不是…… 她想起了什么? 扬氏坐在马车内,心思沉甸,眼神定在墨台靖容身上,神色闪烁。 归允按着万俟王的指示,随行于墨台靖容身则,半步不离。 在马车一路向宫道行驶时,归允便拦截了下来,冷声质问他们要将四小姐带去何处。 宫门之地,岂是儿戏。 墨台靖容却完全没有半丝意外的摆摆手,归允当下才罢就。 扬氏对于归允这一路来的防备,心中甚是不满。 自己与女儿入宫,又与万俟王府何干。 “沁妹妹袖中藏的是什么。”在马车驶入宫门之时,墨台靖容笑眯眯地瞅着墨台靖沁绣着兰花绵袖,定在那一处微鼓处。 墨台靖沁闻言,心头一跳。处变不惊地笑着抬了抬自己的袖口,袖子宽广,微微一拢就将那处鼓起拂平,并无可疑之处。 见她动作,墨台靖容眼眸一缩,眸光有笑。 “容姐姐说什么呢,靖沁袖中并无他物,姐姐可是瞧错了眼。”墨台靖沁完全没有表露半点慌意。 扬氏在两人对话间,眼目也随着看向墨台靖沁的长袖,一言不发。 气氛有些诡异。 墨台靖容含笑,“许是我瞧错了!沁妹妹别放在心上。” 墨台靖沁闻言,眸色暗了暗,眼影微垂。 马车无声进入芙蓉殿。 昨夜得了皇上的同意,又有容妃特许的令牌,他们的马车在芙蓉殿外围行驶无阻。 墨台靖容顿觉得有些好笑,这容妃在自己逆她那一夜后,就寻思着如何报复自己了,再加之自己堂而皇之的搬入万俟府住。 以她对万俟王的痴情,更是不会轻易的放过自己。 有了万俟王这个后盾,墨台靖容有种雷雨不变色的心境。 容妃因你万俟王乱生横醋,波及自己,她还跟万俟兮客气个什么。 墨台靖沁侧头瞥见她嘴角边泛起的笑意,咬了咬唇,暗暗地紧握着右手边的袖口。 芙蓉殿一如既往的冷清寒碜,但殿中却无人敢鄙视位处于冷宫容妃。 后宫中,德妃与皇后所用,都与她一般。 如此待遇,怎会是一个冷宫妃子! 以至于,处于芙蓉殿的太监嬷嬷与宫女,无人敢造次对她不敬,相反,对容妃他们都要打起十分精神,小心伺候着。 容妃命人在亭院里摆了茶具,茶点,旁侧只有絮语这么个婢女。 但今日,芙蓉殿中竟有了静毓公主的身影。 墨台靖容慢慢勾起了唇角,含笑望着容妃与静毓公主。 几人从殿门走入,走出错落的廊道,跨过静悄悄的小石路,从花圃另一头步出。 他们才出现,容妃与静毓公主同时住了声,两人均是绝色女子,眼眸却是相当锋利。 特别是静毓公主,看着她的眼神似如刀子般割了过来。 墨台靖容只冲其笑笑,像是忘记了之前两人的对峙,如旧友遥遥打着招呼。 静毓公主冷哼一声,高人一等的拿眼看着她。 墨台靖容似未看到,随着扬氏二人向两人福身行了礼。 照理来说,静毓公主见了墨台靖容应是起身相迎,行礼之人也是她来做,如今墨台靖容却主动放下身段给她行礼。 对于墨台靖容自降身份的做法,没有人会觉得她做得不对。 因为在任何人的眼里,墨台靖容就已如同一个“死人”。 试问,在这个世间,还有谁能入了得万俟王的法眼?之前那些不是疯掉了就是死掉了,她墨台四还能逃得过么? 纵然现在传出万俟王对她并无折磨之行,但也过不了多久,等万俟王烦了,就是她分尸之时。 “墨台大夫人请就坐!”容妃视线没有停在墨台靖容的身上,反而是看向了扬氏。 扬氏大大方方的落坐,完全无一丝的拘谨。 墨台靖沁却是靠着容妃就坐,那模样同是大方得体,完全看不出半丝的拘谨。 墨台靖容只能坐于容妃的对面,无声笑了笑。 “娘亲早点儿明言是来见容妃娘娘,女儿何须两手空空而来,再怎么说,我也是准万俟王妃,礼品之类的东西还是要送上一送的,你说是不是,容妃娘娘!”墨台靖容方坐定,就含笑道来。 花芙眉心拧了拧,眼目注视着墨台靖容每一个表情。 墨台靖容算是看出来了,今日是来者不善。 想着自己的娘亲也这么不顾自己,还纯有利用之意,心中不由凉意顿生。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容妃与万俟王的过往,墨台家的人又岂是不知? 然,扬氏却将她带入宫,走进这座芙蓉殿。 是个什么意思,墨台靖容再不懂,就真的可以去撞墙了。 所以,墨台靖容一落座,就拿万俟兮的名号来镇压一下这几人的气焰,在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之前都要想一想她背后撑腰的那个人。 但显然的,没有一个人会认为万俟兮会为了她出头,怕是巴不得她就此死于“意外”,也省得麻烦了他动手。 而就是这种想法,让某些人错事越做越多。 扬氏侧身,嗔怪地看她,“靖容,不得无礼!” 墨台靖容冲扬氏苍然一笑,眼中失望尽在,看得扬氏心头一突。 墨台靖沁含笑给墨台靖容斟了杯茶水,推至她面前,出声有意讨好的说:“容姐姐!” 墨台靖容歪着头颅,笑眯眯的眼神看得墨台靖沁手指微微抖了下,脸上笑容也慢慢淡化僵硬。 在座在几人均是看着她们姐妹二人不说话,容妃做为主人,半点没有怪墨台靖沁逾越之举。 随后,偏头一扫,但见不知何时她们每个人面前都摆有一怀香茶与点心,唯有她身前空无一物,似有一种事先并不知她到来,没有准备的作势。 墨台靖容心思飞动,伸手轻执茶杯,“沁妹妹对我还真是好呢!容妃娘娘没有的待遇,我却是有了!” 闻言,墨台靖沁面色微僵,使劲的挤着笑。 太假了! “靖容,不得放肆!”见墨台靖容语气轻佻,扬氏又瞪了一眼过来。 墨台靖容无声一笑,“是,娘亲!容妃娘娘不会怪靖容无礼吧!”手指轻轻弹敲着玉杯,台眸含笑看着容妃。 容妃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淡地摇头,“怎会,四小姐真性情,直爽,本宫可早已见识过,何时四小姐也这般小心翼翼了,可不像四小姐啊!” “墨台四,你何时如此罗嗦了,这茶水是墨台靖沁亲手给你沏的,为何不饮?”旁边的静毓公主冷声道来,那种下意识的出口,让亭中几人同时面色僵白。 墨台靖容想噗哧笑出,却忍着歪过头来,“静毓为什么这么急着让我喝这口茶?我可不记得我有非喝不可的理由。”又不是御赐,她喝不喝在于她自己。 而静毓公主这般冲动的脱口而来,却像是清楚的告知着墨台靖容什么…… 静毓公主面色同时惨白,僵着张脸,半句话也吐不出。 看着容妃与墨台靖沁的反应,她就知自己说错了话。 龙潭宫。 黑子一落。 “皇弟,你又赢了!”虽说万俟聿输了,声调与表情却不像是那么回事。 自古帝王最怕输,而下臣纵然有高明的智慧,在帝王面前,也不敢实意发挥,更别说是打败皇帝了。 但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却是与众不同,除了皇位,不论是什么都杀得皇帝措手不及,面上仍是一派的冰冷无情。 “皇兄退步了。”修长指尖轻轻弹开手中的黑子,万俟兮拂了拂衣摆,调了个姿势正坐。 万俟聿轻轻一笑,此刻,全无帝王威严,在万俟王面前,似乎,他只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兄长! 他心中如何想,却无从得知。 “我是退步了,而你却一直在前进。皇弟你已经远远的赶超在皇兄的面前了,皇兄已经把控不住你的人了。” 听着万俟聿淡然却又犀利的言语,万俟兮面上无半丝变化,甚至对于他弯弯绕绕的心思完全不理会。 “皇兄没有理由阻止我前进的脚步,我说过,皇位想要,你便拿了去。至于我的自由,皇兄曾言不会干涉半毫,为此,我可替淮定国镇守江山,为你护航。”万俟兮抬起冷冰冰的黑眸,直视帝王双眼。 万俟聿神色暗了暗,嘴角微勾,“这些,皇弟确实全做到了。可你却不知,你的所做所为,令得我十分头疼,朝中不少大臣已经是有苦难言,纷纷暗中施了些压力上来,让我难决择。” 万俟兮冷冷一笑,“皇兄,江山在你手,如何说来是你的事,何须看他人眼色。” 万俟聿眸色闪了闪,哈哈一笑,“若为君者人人与你这般,这天下便无安定之日了。” 万俟聿要的,便是万俟兮的残忍与蛮不讲理。 这种人,最不适合做君王,只适于战场生存。为此,万俟聿很满意自己这个弟弟的所做所为。 不想,他一句话堵得万俟聿哑口无言。 “皇兄这般仁君仁爱,天下,也不见得安定平和。” 听着万俟兮的冷讽,万俟聿面上笑容渐敛,万俟王就是有本事将人气得半死,却又不能发怒。 憋在心口,痛苦万分。 两人之间沉默良久,万俟聿好不容易压制怒意,笑开了几下,略过之前的话,倜傥道:“听闻墨台四小姐搬入你的王府就住,你二人十分恩爱!” 万俟兮听到这种话,眼都没有动一下,面上仍是一派冷沉。 “这不是皇兄想要看到的结果?” 一句话,又堵了万俟聿后边的戏谑。 “我可记得,你不喜近女色,以往皇兄还担忧着你有不良嗜好,如今看着你与墨台四小姐这般恩爱,为兄的便可放心了。总算的,为兄这一举,并没有出错!令得你二人满意!”话虽柔,却暗藏着锋芒。 因为万俟兮没有牵挂,便没有弱点,一直以来,不知多少人等着寻他的弱处攻击。容妃有皇帝相护,自是无人敢动,而自花芙入了皇宫后,万俟兮仿佛不再认识这个人般,远离淮京,独自一人主持着边疆战事,一去便是数年。 万俟兮眉目一垂,刀削的俊脸隐上一层阴影。 万俟聿似没有看到他的反应,接着道:“因当年之事,皇弟似乎并没有从恶梦中走出,我们已经替母妃报了仇,稳坐了江山,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折磨自己。” 当年那场宫闱血斗,是万俟兮冷酷无情的见证。 那时他才多大?十三岁吧―― 万俟聿透过万俟兮挺直的身影,仿佛又看到那个六情不认的无情少年。 良久,万俟兮才冷沉笑了声,“皇兄,你当真以为我如此不堪一击?” 从骨子散发出来的冷寒,让万俟聿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皇弟,太过于强势了,若不是他对皇位不感兴趣,两人相斗,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皇兄只希望你能走出来,毕竟那些事已经过去多年了。母妃受虐了半辈子,为了我们兄弟已经忍受得太多了,她的死,也是一种解脱。”万俟聿不带任何感情地淡淡说道,手中一边将棋盘上的白子黑子分类。 万俟兮抿着唇,漠然看着他的动作,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再下一盘吧!皇兄没从你手中赢上一局,心里还是有些落差的!”万俟聿慢悠悠地笑来,重新下了一子。 万俟兮黑眸一抬,“皇兄在提醒本王什么?” 万俟聿动作微停,道:“昨夜容妃派人前来求朕,派墨台大夫人过府请你的准王妃进宫小叙,容妃似乎对皇弟的准王妃很感兴趣!” 万俟兮闻言微愣,接着面色就是一沉。 自己自那一天莫名动了那种心思后,他的心就已经有些乱了,多年不曾跳动的心似乎已经在那冲动一吻后,有活过来的迹象。 对此,万俟兮心中迷茫。 那个女人一无是处,名声狼藉,按理说,这样的女人,他必是瞧也不瞧一眼就捏死。 但墨台靖容―― 见万俟兮有瞬间的愣愕,万俟聿面上笑意深了深,似找到了些什么。 “看来,墨台四小姐在皇弟的心中占了极为重要的位置!”对面,传来帝王戏谑的声响。 万俟兮当下一愣,因为,他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起了身,大有转身就走的意思。 接着,万俟兮也被自己此举骇住了。 听到容妃请人入宫,他心底莫名的担忧了起来。 容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墨台靖容那点脑子哪里是花芙的对手。 所以,他因此而担忧吗? 050. 毒害 “靖容,休得无理。”扬氏斜视了她一眼,转而笑迎容妃与静毓公主,“靖容不懂事理,还望容妃娘娘与静毓公主见谅!大人不记小人过!”扬氏扬着笑起身忙陪个不是。 墨台靖容漠然扣住玉杯,心早已凉。 静毓公主横扫了眼过来,“今日是墨台大夫人求了情,且就先放过你。”这位被皇后宠得无法无天的静毓,不管是任何场合,都拿她的高人一等视人,但很奇怪的是,这只单针对墨台靖容而言。 在平日里,这位公主心机可没有少使。 皇后向来与后宫嫔妃不合,今日的静毓公主破天荒的坐在芙蓉殿里,怎么不令人惊奇。 墨台靖容安静出奇地详端着手中茶水,侧首看着自己的娘亲,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扬氏内心里渗得慌。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被墨台靖容看穿看透的感觉。 “皇上驾到!万俟王到!” 一声尖锐唱喝声远远的从层层宫门传进来,座上几人同是一愣,接着惊疑不定地起身,正待相迎,就见一黄一黑的身影踏进了芙蓉殿的后园。 墨台靖容在她们抬眸望去的瞬息间,手腕一伸,然后轻轻的一抖。 玉桌上看似没有半点的变化,而实际上,有些东西已经在改变了。 迎上万俟兮冰冷坚硬的眼神,墨台靖容抬了抬首,却是没有动作,静观着他。 传闻他与皇上为了一个容妃在背后闹不和,如今看着这两人同进芙蓉殿的作势就知那些传闻都是有误的。亦或者是,这只是他们表面的好。 “参见皇上(父皇)!见过万俟王(皇叔)!” 几人起身作揖,并未离开亭中。 万俟聿的鹰隼般的眼神放在容妃绝色的脸上,停了停,又看向垂首一旁的墨台靖容,见其安静挺站,不由凝了下。 “朕昨夜听容妃请墨台大夫人入宫,今日巧合的皇弟也入宫与朕淡淡心下下棋,便一道前来,朕可有扰了你们的小聚!”万俟聿慈目言笑,完全无半丝皇帝的架子。 但若是你只看这表面认为他这个人好说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墨台靖容暗暗扫量着这位所谓的“仁君”,默然垂首并不直视。 “皇上来了,便是给臣妾等绵上添花,活络一番,岂会扰到!”容妃皮笑肉不笑地低垂,小碎步地来到皇帝的跟前,但低下的眼眸却是盯着万俟兮那双站稳的腿。 墨台靖容收回视线,偷偷在几人间来回暗暗打量着。 这三人儿时就常在一起玩耍,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又闹出那样的三角传闻,墨台靖容还是想着他们如何做来。 “那朕便是没有来错了!”万俟聿看向容妃的眼神深了深。 “听闻王爷前段时间被刺客刺得伤重,如此瞧来,显然是好痊了!”容妃竟是不顾皇帝在场,眉眼含笑地直直望着万俟兮刀削的俊脸,眼底里满满是痴迷。 旁边的万俟聿隐隐有怒火腾升的迹象,但某个隐入迷情的女人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般! 万俟兮雷打不动的冷冷看了容妃一眼,就将视线放在默然不语的墨台靖容身上。 被生生忽视,容妃刹那面色发白,皇帝蹙眉。[] 后园的小亭一时气氛压抑。 “谢容妃的关心,这几日来相必皇兄夜不能寐日不能安食,容妃有空,还是想着如何关心关心皇兄吧。”冰冷钻心的字眼生生撞击着容妃的温热的心房。 容妃勉强站稳脚跟,换上一张紧张的面色看向万俟聿,蓦地低垂眸色,生怕他再看到她眼底的其他东西,“皇上,是臣妾疏忽了!回头臣妾亲自为皇上调理一番身子,莫为了国事而坏了龙体,皇上可要保重才是!” 此番话语轻柔怀有满满的关切之意,可是就是这种故作的柔才让皇帝更为恼火,若不是场合不对,皇帝早就大发神威了。 墨台靖容牵唇一笑,上前一步,笑冲万俟聿道:“皇上,容妃方才给我等沏了一壶好茶人,还未来得及品尝,您就闻香赶来了,您当真是神人了!”一番马屁拍完,墨台靖容安静垂首于他们身后。 墨台靖容这番话一落,亭中众人同时刷地看向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墨台靖容般。 而墨台靖容似是没有感受到他们的视线,面上仍含淡淡笑意。 万俟兮深幽的黑眸看着她,冷酷的脸上瞧不出半点变化,但他心中却已是跟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在悄悄变化着。 她墨台靖容,绝不是什么草包大小姐,相反―― 看来,他的担忧是多余的,万俟兮黑眸眯了眯。 “哦?容妃亲手调制的香茶,朕可是要偿上一偿了,来!都别拘谨,随朕坐下一道品铭这香茶!”皇帝像是十分的高兴,忙是招呼着众人围坐回玉桌上。 众人依次落座,气氛比之刚才又要沉重了许多。 一个皇帝,一个重量级别的冰山。 也难怪气氛松放不开,墨台靖容到是无所畏惧,浑身自然地坐在万俟兮的身侧。 扬氏偷偷打量着万俟兮的表情变化,只可惜,这个男人面上是万年不变的僵尸脸。 墨台靖沁将绢子搅在手中,垂首咬唇,死命的搅着手中绢,心跳怦然加速。 静毓公主在自己的父皇面前向来乖巧懂事,自是不敢公然再给墨台靖容使什么暗绊子,加之,自己的皇叔像座千年大寒山的坐在对面,岂敢有半分的造次,她,不过是一个受宠的公主罢了。 容妃对墨台靖容的这种行为动作蹙眉,但也只有硬着头皮回座。 “这是臣妾精心学来的煮茶之道,正想等着几位偿试过后,若是能入口,臣妾才放心给皇上喝,不想,皇上却是按奈不住了!”听着像是在倜傥皇帝,对于容妃与皇帝的相处,墨台靖容到是有些好奇。 自己并不喜欢这皇宫牢笼里的女人,却对皇宫生存之道有些有兴趣,现在场免费观摩一番也是不错的,只不过,这要看看容妃份量够不够大了。 “皇弟,这是你皇嫂亲手所沏,且偿偿!”皇帝执起一杯,再看刚替万俟兮斟上的一杯,抬眸笑道。 可万俟兮却是很不给面子地冷冷地瞟了一眼,很是嫌弃地道:“本王不爱饮,沙场上的男儿无福消受这等闲雅之物。” 说话毫不客气,这个男人每句话都是直来直往的,特别是在皇帝的面前,他就越发的直白了。 墨台靖容有些惊奇地暗看他,没想这个万俟兮还真能装,也只有他这样,才能在掌握大权之下还能让皇帝喜乐融融的,这也是跟他的所做所为有关。 帝王怕的就是你有谋有勇,而万俟兮这么个“直性子”,说出来的话十有八九都“透着”他的心思,不必让人猜来猜去,防来防去的。 是他装得太像了,还是皇帝根本就没有将他堂堂万俟王放在心上?墨台靖容绝对不相信宫墙之内还有真情存在。 “哈哈哈……皇弟,这你可就不懂了,你这小子常年在外行军打仗都将这些雅事给抛之脑后了!”皇帝小板着脸,看似不满,实则心里不知乐到哪里去了。 墨台靖容在心底唉叹了一声,生于帝王家真是可怜,兄弟姐妹之间说话也是处处危机四伏,防不胜防。 一个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几个互对了一眼,视线落在两兄弟身上,悄然执怀轻轻抿了口。 墨台靖容淡淡一笑,眸底一片静,勾唇小抿了一口。 “啪嗒”一声,身边的墨台靖沁身子突然抽搐,应声倒向后,跟着面色铁青,再是口吐白沫。 事发突然,惊到了在座的几人。 侍卫第一反应就是拔剑相向,将皇帝死护在身后,如临大敌。 墨台靖容似是也被惊了一下,呀的叫了一声,跳开,“沁妹妹!你怎么了?沁妹妹――” 皇帝面色徒然大变,蓦地看向容妃。 容妃见此,面色跟着刷白。 “快,快传太医――”容妃在墨台靖沁倒下的那刻,就知道坏事了。 “砰!” 静毓公主执杯的手僵了又狠狠地一颤,正要对上嘴的茶水就这么洒了下来,幸而她并没有饮下。 墨台靖容“担忧”妹妹的突发状况,“急”得热锅上的蚂蚁。 扬氏更是吓得面色惨然,赶紧扶起了墨台靖沁,拿出帕子使劲替她擦拭吐出来的白沫,这是三房的嫡女,这次突然出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而且,这种事还是在她默许之下做的,她能不慌吗? 太医匆匆赶到现场,将墨台靖沁弄进殿内,火燎火急地替她把脉,掐穴等等,忙活了一天。 墨台靖容在旁冷冷地看着忙上忙下的太医,再看看皇帝沉得跟黑锅一样的脸,垂首扯唇。 徒然,手腕被人死死扣在手心,迫使她抬头。 “随我回府。”万俟兮冰冷无情的眼神直直望进她的眼,让她有种逃无可逃的错觉。 “可是――”墨台靖容正想着要不要佯装“好姐姐关心好妹妹”的戏码,却被万俟兮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眼神唬得吞了回去。 在他的面前,她别想欺瞒他。 只可惜,这一次,没能将皇帝毒到,否则,容妃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 墨台靖容在摇头叹惜皇帝为何那么多话说,当时若是一饮而下,这事就真闹大了,让花芙一通好受。 皇帝正在怒火燃烧之中,对于万俟兮不告而去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理会。 这回,也有得墨台家忙了。 对于扬氏的默认,将墨台靖容的心寒了后,她就没有考虑得太多了,这事,也算是给扬氏制造了点麻烦,三房那边定是不会罢休的。 墨台靖容垂头跟在万俟兮身后入府,无声笑了笑。 “干得不错!”男人淡淡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 “哈?” 墨台靖容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愕地抬眸,一瞬不瞬地瞅着男人的脸。 “只可惜了另一杯――”没有进皇帝的肚子。 “咦?” 这回墨台靖容彻底的无语了,总觉得这个男人在唯恐天下不乱。 墨台靖容嘴角僵抖了几下,满头黑线。 她怎么忘了,他万俟王是什么人,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六亲不认已经快成了他的座右铭了。 “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心爱的女人?亦或是,你的皇兄?”墨台靖容对上他冷沉无情的神色,淡淡道。 手腕被他再度扣住,微微一用力,将她拉近他身怀之前,眯着眼低视着她,“以往是本王看走了眼,不想这淮京之中,竟还有你这等人存在。” 墨台靖容勾唇笑笑,迎上他的目光,“王爷,莫忘了,我这等人可还是你的准王妃呢。怎么,王爷这是嫌弃我歹毒吗?还是嫌我坏事?” 万俟兮眸子眯起,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更拉近他,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在一起,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两人是在进行一些暧昧的事。 而事实上,两人眼中均是火花迸裂,对峙了起来。 “王爷,若我没有记错,那个叫容妃的女人可是你的心上人。”而原本皇帝执上的茶水是原本墨台靖容换给容妃的另一种毒,不想阴差阳错让皇帝拿了去,更没想,墨台靖沁如此坚持不得,只需要半刻时间,皇帝就要中招了。 万俟兮黑色的眼一缩,扣住她的力度更大了,“哦,你这是在吃醋吗。”冰冷的字眼,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夫妻之间的对话。 墨台靖容冷冷地回视他,“王爷莫自做多情了,在我墨台靖容的内心里,只怕不会出现这个字。王爷自我态度过于良好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言罢,拍开他的钳制,转身向着自己院子走去。 手腕被他狠狠地一扯,接着整个人天旋地转,男人已经将她抬上了肩头,大步流星的向着他所在的院落走去。 所有人侍卫都瞪掉了眼珠,这,这,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小姐!”春崃第一反应就是掠身出去拦住万俟兮的步伐,阴沉着面色,“放开我家小姐,王爷,你应当清楚我家小姐的身份,若是不想有个不测,还是度量而为。” 万俟兮黑眸迸发出寒碜,手势一打,身后数名黑衣侍卫已经飞快的围上,二话不说就出手伤人。 春崃被人拉离,打斗,即刻而起。 墨台靖容弯在万俟兮身上却是不挣扎了,眯着眼眸看着春崃狠辣的武功招式,再远远的抬高眸光。 圆滚之下,有白衣人似从寒宫降来,立于屋顶之上,衣衫猎猎,将其衬得如仙如幻。 墨台靖容眉睫一动,最后收回视线,再次无声笑笑。 “砰!” 万俟兮将人甩进榻上,而后便冷漠转身离开。 “没本王允许,不准她踏出半步。” “是!” 沉声吩咐一声后,男子的腿步就远去,接着就是一声房门的关闭声。 墨台靖容噗哧的一声笑了,在黑暗里格外的清晰。 就这道门,也想着要困住她墨台靖容,万俟兮是不是有些天真了。 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那抹白,脸上的笑意慢慢敛了去,无声地闭上眼,索性的倒回榻上。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做,就让他们自个去折腾去吧。 “四小姐,热汤已经准备好了,王爷吩咐,让您沐浴过后便自行用膳,不必等着他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婢女跟侍卫打了声招呼后进门在墨台靖容的榻前说道。 墨台靖容愣了半响,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婢女,再度一愣。 这婢女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缩了缩身子,“四小姐?” “哦!你是新来的?”之前墨台靖容进府时可没有看到有这么年轻的婢女,都是一些三四十岁左右的大妈。 青衣婢女点头,“是!奴婢是王爷特意安排过来伺候四小姐的!” 墨台靖容蹙眉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青衣婢女似被惊了一下,忙是道:“在淮京里四小姐去的地儿多,想必是在什么地方撞见过奴婢,热汤要凉了,还请四小姐赶快沐浴!” 墨台靖容再度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青衣婢女,点点头,随着她屏风后走去。 一黑一白,长街头,空无一人。 “万俟王爷,别来无恙。”男子空幽清绝的声音不缓不急地从前方传来,加之他绝世容颜之上带着淡淡的笑,更突显得男子似仙。 万俟兮冰寒的脸面无表情地站在白衣男子面前,与黑夜相融的黑眸无半丝光亮,死气沉沉的与对面那个面含微笑的嫡仙男子形成了反比。 “梵音。” 他笑了笑,说:“我来,带她走――” “哦?你不是来送死?亦或是送她进来刺杀本王。” “万俟王爷,你们的恩怨另了,你,便放过了她罢,她,什么也不知。”梵音的声音幽幽远远的传过来。 万俟兮颀长的身影侧了侧,看着他。 “本王以为,你会永远的‘死’下去。你们二人此次,是要卷土重来吗。”阴森诡异逼近他。 梵音身子微微颤抖了下,面色竟是有片刻的惨白,好不容易稳往身形,面上的笑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声音都暗哑了,“万俟王爷且放心,不会有这一天的,做为条件,还请你将她交还于我,在下保你淮定永世平安。” 万俟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声道:“若本王不交人呢?” 梵音面有痛色地闭上双目,“在下晓得,你淮定国有万俟王在的一天,便不会被覆灭……但是……万俟兮,在下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再睁眼时,嫡仙男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面带寒,眼如冰地看着他。 万俟兮反而敛去自身如鬼的气息,平淡得出奇,似对他的话语完全不屑。 两人的磁场顿时发生了翻天惊变。 051. 绑架 “墨台靖安将她收藏得十分完好,调教出来的结果,甚令本王意外。[]堂堂神算子,被那样两个人纠缠上,也不知她若晓得所有真相后,你该是如何交待。”万俟兮目光定在他身上,吐出的话字字冰冷。 梵音默了默,“如何交待与你万俟王无关。” “你利用她来刺杀本王,不想,你神算子也这般无情,不比本王差到哪里去。” 梵音死死地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眼底一派平静无波,其实内心却已因他的话有了些慌意。 “万俟兮,你总有本事激怒于人。”干净出尘的男子轻轻呵笑了起来,那笑藏有寒意。 “哦,本王将你激怒了?”万俟兮眉眼一低,拿冰刀子般的眼神偷斜视着他。 梵音手一扬,那边万俟兮已经动了。 交手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凌空对峙,一黑一白如光影般前后推挡。 梵音的手如白云般看似轻柔的绞过万俟兮的手臂,企图截他的手中之势。 万俟兮游刃有余的错开他的势,脚下一横,梵音两脚大开大合,躲过他的踢势,反脚飞踢而去。 两手两脚并用,拳脚相向,在静逸的空气里只听得见两人交手的声响。 “铮!” 一把寒玄剑横在两人之间,势头一偏,直横向万俟兮。 万俟兮不得不松退掠疾出去,手背一挡,将对方扫来剑背一打,借着力道分开两势。 万俟兮一手负后,抬头看着夜色下的两人,无声地勾了下唇,冷嗜而无情。 “墨台将军。” “万俟王爷。”墨台靖安拿剑空指向他,身形微侧,抿着唇看着他,却始终不敢回身看侧旁的梵音。 一只干净的手突然压在他手中的剑背上,墨台靖安身形微微一僵,声音微哑,“梵音,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带她走。” 梵音温润地笑了笑,摇头,放下手,“这是我与万俟王的恩怨,也是西沧国与你淮定国的恩怨,你阻不了我,也阻不了她。” 墨台靖安拿在手中的剑狠狠的抖了抖,不敢去看梵音的眼,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你若卷土重来,本王奉陪到底,既然她已在本王手中,你们谁也别想将她夺回,现在,她是我们游戏的筹码。”万俟兮冷酷地道。 两人猛地抬眸看着他,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想做什么。”墨台靖安抬起剑,向他指了指。 “万俟王,在下说过,定将她夺回,你的人头,在下亦取。”梵音平静无波看着他,平静无波地道出这么句话。 万俟兮却冷淡地扫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去。 “梵音,本王要你死,你便活不过一刻。如今不杀你,不过是本王手中的诱饵,想必,那人,很快就会来了……本王很期待我们的再次交峰。” 梵音身体踉跄后退了一步,面色有隐忍的惨白,若不是极力控制,只听要跌坐在地。 墨台靖安死死地瞪着万俟兮的后背,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如此的狂妄自大,更令人恼恨。 “梵音?” 感觉身后的人有些失控,猛地转身。 “墨台将军,你我是仇敌,还请你看清现实,到了战场上,不管是她还是在下,与你都是死乱,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希望你看清现实,就算你将她藏起来,也不会改变现实……”梵音无声地笑了笑,惨然之色尽显。 墨台靖安死死的抿着唇,眼神直直的定在他的脸上。 梵音哑然笑了笑,转身拖着似疲倦不堪的身体离开。 感觉黑暗里站着个人,墨台靖容睁开了眼,从榻上坐起了身。 “万俟兮?你回来了。”墨台靖容打了一个哈欠,看清眼前人后,又直接倒回去,“我现在困着呢,你要是有什么要紧事,明日再说,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激,明日我给你透个信儿……”后边的话,就变成了喃喃自语。 万俟兮蹙眉走近,漆黑的眼眸低下,看着榻上的熟睡过去的少女,眯起了眼。 良久,万俟兮抬手。 大开的门外跨进两人,一人一边的将门掩上,然后安安静静的退下。 屋中只有两人的气息在起浮,万俟兮坐在案几上静静地坐着,眼神偶尔飘忽到榻上,少女很不老实的一个翻身,睡相十分难看,但不难看出,她这样的姿势睡起来,很舒服。 鬼使神差的,万俟兮从案桌起身,走向床榻,做了一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伸手将少女的睡姿搬正,再给她盖上一层不厚不薄的被褥,现在近冬了,天气早已转凉,她这么踢着被睡,明日起身怕是会伤了风寒。(.无弹窗广告) 万俟兮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站在榻边愣是没有回过神来。 他在做什么? 万俟兮难得的苦涩一笑,黑暗里,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眼眸却是十分的深邃幽冷。 在万俟兮转身回案桌的那刻,原本躺在榻上的人儿慢慢的睁开眼,侧首看着他黑暗里幽幽身影。 看着男人又继续坐回案几上,沉默的坐着。 在他眼神扫过来时,墨台靖容又快速地闭了眼,调整自己熟睡时的呼吸,用感觉去感受他的存在。 他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什么也不做,也不睡觉,好似只有躲进黑暗里,他才能安全。 墨台靖容有那么一瞬间被惊到了,万俟兮难道从来没有睡过觉? 可以感觉得到他的呼吸,还有异常清醒的气息,墨台靖容躺在榻上,亦是睡不着,也许是习惯,也许是因为他就在离开自己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 万俟兮像是与黑暗相融成一体,仿佛便是黑暗的掌控者。 想着他刚刚温和的替自己拉被,墨台靖容的心中突然有什么东西滑过,百般不是滋味。 不知什么时候,墨台靖容就这么睡了过去。 天微亮,墨台靖容就睁开了眼,下意识的往案几那边望去,却是空无一人。 想到万俟兮静坐在黑暗里不眠不休,微微蹙着眉。 “小姐,您可醒了,吓坏奴婢了!”春崃进了屋就急切着出声。 墨台靖容掀被下床,心思仍在万俟兮没入睡的事上。 “小姐?” 墨台靖容边穿衣边回头看她一眼,只见春崃面上尤显疲惫,可见得昨夜那群人没有手下情。 对此,墨台靖容完全不关心。 “万俟兮呢?” “王爷早早就走了。”也没有出府,也不知是去了哪,春崃可没有那个能耐探着万俟王的路走。 墨台靖容点点头,没再问,而是皱着眉摆手,“你下去吧,我这里不用你来伺候,昨夜他们也折腾你许久了,没伤着吧。” 春崃伸手替她系带子的动作顿住,闻言,摇头。 “无碍。只是,小姐,我们何时离开万俟府?”春崃对于墨台靖容呆在万俟府的事十分介意,毕竟这里对她来说,很是不安全。 墨台靖容偏头看了她一眼,系上腰带。 “你若不喜万俟府,我不会拦着你。”她觉得现在很好,清静。 春崃忙着摇头,“小姐在哪,奴婢就在哪。” 墨台靖容看也没看她一眼,抬头瞟见昨夜那名青衣婢女端着盆子走来,冲春崃挥手,“下去吧,万俟兮已经替我寻了个手巧的丫鬟,你就不必操心这些了,你身上虽没大伤,一些小伤还是要养好,后边我还指望着你来伺候着呢。” 听着墨台靖容平平淡淡的言语,春崃没敢再坚持站在这里,作个了揖,“是!”回身,扫量着那名青衣婢女,眼神锋利,似要在青衣婢女身上看出个洞来。 青衣婢女抬眸与之相视一笑,端着脸盆走进来。 春崃咬牙离开。 “四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青衣婢女低声唤了声,一转身,才发现墨台靖容一直从后背盯着自己,青衣婢女一惊,忙低下头。 “嗯。”墨台靖容挥退她,示意她自己来。 青衣婢女退至一旁。 墨台靖容伸手捧了捧清水,想了想,最后还是将水拂上自己的脸蛋。 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墨台靖容勾唇一笑,接着两眼一闭,慢慢的倒了下来,后头的青衣婢女一把接过她,利落的将其移开了外边守卫的视线。 墨台靖容死死地闭着眼,感知却是异常的清晰,青衣婢女在书架边摸索了半会,只听有重物挪开的闷响。 墨台靖容脑中一闪。 秘道! 没想这屋子竟还有这等秘道,不知这女子是何人?竟敢跑到万俟府来截人,又如此的熟悉地形,甚至是万俟府的每个角落都摸得清清楚楚。 万俟兮会这么放心的让人知道这种隐蔽的秘道?若是如此,此女是万俟兮的什么人? 昨夜,她就看这婢女身上有问题,今天果然就动手了。 谁会想到,大白天的,墨台靖容会从万俟府里消失? 是以,墨台靖容就将计就计,掀出身后的人。 容妃那边是不可能,现在墨台靖沁的事惹得皇帝震怒,虽是疼爱,但在芙蓉殿差点出了人命,而且还差点毒害了他自己,皇帝能不怒吗。 虽然只是一时的阴差阳错,但太医验过了,皇帝执起的那杯里,沾有毒素。单凭这一点,就够花芙受了。 朝廷上下无不参本,令皇帝将容妃赐死。 谋害帝王,那可是诛连九族的死罪啊。 墨台家的人,更不用说。 沈狐还是成王?亦或是太子殿下?可这两人如此在家中“面壁思过”,不可能傻到跑到万俟府做这种事,此二人被墨台靖容排除。 墨台靖容这般细想来,才惊觉自己惹的全是一些不简单的人物,甚是无奈之极。 至于洛家那位,她不作想。 难不是那个胆大包天的静毓公主,但这有可能吗? 在墨台靖容胡思乱想之际,她已被带进了秘道,青衣女子带着飞快的走出。 “咔嚓!” 没过多久,又是一番石门打开的声响,眼皮前光亮射来。 墨台靖容没机会睁眼,因为刚出门,就已经有人迎接上来,将墨台靖容快速的甩进马车里,基中一人也跟着钻了进来。 一人驾车快速的驶离此地,做事甚是利落,竟有种万俟府的风格。 墨台靖容被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弄得一愣。 是万俟兮? 不可能,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可这婢女确实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不是他又有谁有这个能耐做到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万俟府? 一股无名火腾升而起。 马车驶出不多远就停了下来,在墨台靖容疑惑间,有人又将她带起,将她快速转移阵地。 后边,还听到了热闹吵杂声。 墨台靖容愣了愣,这人也过于大胆了吧?不,万俟府做事向来大胆。 墨台靖容在心里冷笑,自己并没有被带出多远,还在闹市一带,显然离万俟府也没有多远的地方。 算算路程,此处应当是―― 登雀楼! “砰!” 她的人被狠狠的甩到了长椅上,然后有人拿着绳索之类的东西紧紧她绑住,再点上迷香,令她全身无力,这是要搞上双重保险啊。 墨台靖容暗闭着鼻息,幸而在这之前吃一颗百毒丹作防,这种药物虽然厉害,但只需要闭上鼻息半响,再吸收也无碍。 哒哒哒! 有人上楼来,迎着一股粉香袭来。 “将她弄醒了!”女子的声音甚是耳熟,这不用问,就知道是登雀楼的主人,施试眉。 052. 火烧 一把冷水直泼下来,冷意袭来,墨台靖容都想咒娘了。[.超多好看小说] 睁开眼,就对上施试眉放冷的眼神。 “墨台四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施试眉微笑坐在墨台靖容的对面,原先温静的眼神不知何时已染上了妒色。 墨台靖容疑惑不解,自己又是哪里惹到了这个女人。 “试眉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墨台靖容竟是没想到,对方竟是施试眉,这个原本就没放在心上的女人。 施试眉勾唇冷讥一笑,“四小姐,你就别再装傻了。原本试眉以为你真真只是一个无用草包,没想,你竟是色胆包天,连万俟府的门也敢进了。” 墨台靖容愣了愣,接着顿悟。 原来又是那冷桃花惹出来的祸端,自己接连遭受这样的待遇,全是那面瘫的错。 一股愠怒袭击心腔,道:“试眉姑娘,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你真正的情敌是容妃而不是我。” 施试眉面色微微一变,她自是知道容妃才是最大的情敌。 可是最近,她听到却是那样的传闻,岂会原谅墨台靖容的所做所为。 “你企图勾引王爷,贪图王爷的美色,你竟是泼皮无赖的搬进万俟府,事后,又处处纠缠于王爷……” 墨台靖容满头黑线,她说的,当真是一个男人? “试眉姑娘。”墨台靖容沉声打断她话,“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莫忘了,全淮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墨台靖容是准万俟王妃,光明正大的入万俟府,碍了谁的眼?而你施试眉又是万俟兮的什么人,敢如此质问于我,管到了这份上。” 听着墨台靖容冰冷的质问,施试眉咬唇半句话也吐不出。 “我不喜欢一大早就被人绑来泼上一盆冷水,试眉姑娘,作为回报,你说我该如何做呢。”现在有人敢惹她,她就蛮横给他看看。 既然以往她入不得这登雀楼,那今日她就让它彻底的消失。(.) “将她看好,这段时间就委屈四小姐居住于此了。”施试眉不与她口舌,直接吩咐下边的人看管,转身离开。 墨台靖容看着她的背影阴阴的勾了勾唇。 施试眉能熟知万俟府的地形,看来,这登雀楼八九不离十的是万俟兮的,既然是他惹的祸,她也不必跟他客气。 他们二人本就有仇,现在他的人惹到了她,不报报私仇怎么对得起自己。 午时。 登雀楼浓烟滚滚,一片混乱。 登雀楼的主人施试眉面色大变,急跑回楼,来到关压墨台靖容的密室。 里边早已浓烟滚滚,烟雾十分呛鼻。 看着倒在地上的守卫,施试眉差点没气得吐血。 “醒醒!人呢。”边捂住鼻息,拿过一盆水直扑向昏迷在地的守卫。 “姑娘?”被打晕的人醒来,弄不清楚状况。 见此,施试眉气得生烟,一把丢开脸盆,转身去吩咐搜寻墨台靖容的身影,墨台靖容的脾气她十分清楚。 她这一次将他掳来,若此事传到万俟兮的耳朵里,她怕是有十条命也不够。 看着登雀楼多处被火势吞噬,心头更为大急。 墨台靖容趁着混乱,提着水跟着救火的人溜出登雀楼。 回头看着浓烟滚滚的登雀楼,墨台靖容很满意地点点头。 “砰!” “小姐!” 墨台靖容正要道歉,抬头见撞中之人时,面上渐沉。 “你怎么……”丫鬟琴玉狠话还没放完,就急急刹住了。 “靖,靖容!”洛随儿张了张嘴,惊讶道。 “容妹妹?” 墨台靖容顺着目光看过去,墨台靖媱彼是意外地瞪了瞪眼。 “洛小姐!三姐姐!” “靖容,你怎么在此?”洛随儿小心翼翼地问,因那一次的事,洛随儿一直不敢再见墨台靖容。(.无弹窗广告) “容妹妹,你怎地一人?莫不是又偷偷溜出王府闯祸来吧?”墨台靖媱一脸“责怪”地微瞪着她。 墨台靖容噗哧一声笑,“哎呀,三姐,这回,你可说对了,我就是出来闯祸的!” 墨台靖媱面色一整,责怪地轻喝道:“容妹妹,你又是闯了什么祸事,莫要将墨台家拉进火坑里,累了墨台家。” 墨台靖容扬着笑容盯着她,“三姐,靖容闯祸又不是第一回了,你担心什么?墨台世家,岂会因我而倒。” 墨台靖媱面色突变,听着她这话的意思,当真是去闯了大祸。墨台靖媱第一个想到的是会连累自己,要知道,昨天刚传出容妃的事,今日花家那里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靖沁到如今还没有醒过来呢。 想到花家,墨台靖媱就忍不住抖动了几下。 “这种话岂可胡说,容妹妹,往后做事莫要冲动,你自己受了累不要紧切莫将墨台家也拉在一起。” 墨台靖容看了她一眼,突然冷笑一声。 “三姐姐这是和洛小姐去哪呢?沁妹妹现在正需要人陪着的时候,三姐姐跑出来,怕是不合适吧。”墨台靖容上上下下打量着两人。 洛随儿面有绷紧之色,墨台靖媱同是闪过紧张。 顺着她们赶路的方向,连想起些什么,会意地笑了笑。 两人被她笑得浑身发毛,口沫直吞,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被她看得太多。 “沁妹妹那边有三婶照顾着,我与洛小姐出来不过是……”说到这里,墨台靖媱突然住了口,暗骂自己为何要给她解释去处。 墨台靖容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三姐,靖容也劝劝你,莫做出累及墨台家的事,否则,可就不好看了!” 墨台靖媱因她的突然逼近狠狠的颤了颤,“三姐可不是容妹妹你,知道分寸。” 墨台靖容笑笑,“希望三姐别为了私人感情,而拖累整个家族。”言罢,转身离开。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她们二人前去的方向,正是太子府。 墨台靖容不知,现在万俟府已是阴沉一片。 她突然凭空失踪,说明了有人无声无息的潜入万俟府,将她带走。 万俟兮怀疑的是梵音设了什么圈套,让他万俟府的人中了计,接着便将墨台靖容带离。他却是半点也不会怀疑墨台家有这个本事,算来,墨台家的人,只怕是希望墨台靖容就此结束在他的手上吧。 墨台家,算不算是养虎为患? 墨台靖容顺着路回到万俟府,明显的感觉到气压非常之底。 守卫见了她,吃惊之余赶紧跑进去禀报万俟王。 墨台靖容在众目之下走进万俟兮的书房,依旧的幽暗低沉。 看着背对自己的万俟兮,墨台靖容无奈地叹息,这个男人看着冷酷无情,但桃花开得却是满地都是。 在墨台靖容以叹之际,万俟兮徒然回头,墨色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她。 墨台靖容只觉后背发凉,“做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失踪,你有必要这般紧张吗?可不像你的性格。”照理说,自己失踪,万俟兮应该会不为所动才对。 “走的是秘道。”万俟兮冷声开口。 墨台靖容点点头,然后随意地坐在椅上,有些发懒地看着他,“我说万俟兮,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万俟兮拧眉,不语。 “切!”墨台靖容切了一声,然后翻了他一眼,“别拿那种眼神看我,万俟兮,若不是你的桃花惹事,我会莫名从这里失踪吗?平常时看着你老正经的,没想到……” 万俟兮眉目一紧。 “别说我没告诉你,将你的属下管好些,别没事乱吃飞醋。顺带说一句,要是你不承认我是你的王妃,就且清楚的跟他们说说,别有事没事在背后捅我刀子,每天这样防备着,是要累死我啊。”墨台靖容很没形象地大开来倒在椅上,微睁着眼。 “想本王退婚?”最后只得来万俟兮淡淡一句问。 墨台靖容被说中心思,轻咳了一声。 “大伙都知道我墨台靖容配不上你万俟王,所以,我就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我墨台靖容吧!”她做这些,不过是想着让万俟兮厌恶自己,顺便找准时机对他进行些报复,他之前找了墨台家这么多麻烦,怎么的,都得要拿些利息回来。 墨台靖容的身体突然被他狠狠的扯上来,纤腰蓦地被扣住,两人气息蓦然贴近。 墨台靖容先是一惊,然后扬笑。 “怎么,万俟王当真是喜欢上我了?” 万俟兮眉毛上挑,“墨台靖容,本王且先在此处办了你,再将你弃之受万人所指,你说,如此惩罚,可好。” 墨台靖容笑容微微一僵,见其神色言语极是认真,心中不由有些慌了,“你,你是说笑吧……” 万俟兮眯了眯眼,“说笑?本王从不喜欢开玩笑。”一只手已经伸手她腰间的玉带,停在系结上。 “那个,王爷,我这身材不太好,你看,你地位崇高,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前凸后翘的这才合你的胃口,我呢,还是算了吧。” 万俟兮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墨台靖容被他看得碜慌。 而且这时,万俟兮的贴身侍卫之一匆匆而来,见屋中暧昧,蓦然低下头。 “何事。”万俟兮松开了墨台靖容回头。 墨台靖容松了口气,这要是来硬的,她还真没有把握打赢万俟兮,赢了万俟兮还得考虑着如何斗得过这成百的侍卫。 侍卫附耳小声在万俟兮耳边说了会,万俟兮听完,面色不变,只是点点头,“不过区区小事,还须要本王亲自着手。” 侍卫被他的语调惊了一下,忙道:“属下定将此事平息。” 万俟兮摆了摆手,侍卫转身匆匆离去,屋中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053. 草包 “不与本王解释解释此事原由。(.)”万俟兮回头,目光淡淡地放在她身上。 墨台靖容心口微凸,理了理身上的衣物,迎着他的目光走上来,“解释什么?王爷莫又想要发疯了。我没心情陪你玩猜字游戏,还有很多事要忙着呢。” 墨台靖容侧手就要越过他,一只手却挡了过来。 “你还欠本王一个解释。”他冷声重复。 墨台靖容皱了皱眉,突又想起昨夜自己对他说过的话,愣怔片刻,伸手反过来拉住他的手臂。 万俟兮稍微挑了挑眉,随着她的动作坐在她的对面。 “成王与太子,不管你怎么看待,但为了报答你没有在皇帝面前揭穿我,给你透个可靠的消息。”墨台靖容边说边替自己倒杯茶水,润了润喉。 万俟兮眼中无半点波动,等着她往下说,似乎她要说出来的消息与他无利,态度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激动。” 墨台靖容瞟了他一眼,继续道:“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个人想借我之手取你性命。” 听到这种话,万俟兮仍是无半点波澜,似于他无关。 墨台靖容愣了半响,无语地皱眉。 这都什么事啊,自己给他透了这么大个消息,竟然得不到他半丝半毫的反应,说实在的,墨台靖容还是挺郁闷的。 “喂,难道你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小命会被我‘咔嚓’掉?”墨台靖容怀疑他有没有听清自己说的话,不然为何会如此无动于衷。 然,万俟兮拿着看白痴的眼神瞟过来,墨台靖容就知道自己又多想了,自己想做好人,可对方明明早就知道了此事,却仍将她这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可谓是嚣张之极。 墨台靖容嘴角抽了抽,放下手中的茶水,起身,“是我多想了,你万俟王根本就不惧任何人,我一个小小弱女子岂会威胁得到你的性命。” 万俟兮挑了挑眉,“想要取本王性命的人数不胜数,何以多你一人。本王要你解释的是今日登雀楼之事,而不是这些……”他若是连这种事都把握不到,这条命也不知丢了几次了。 墨台靖容蹙眉,侧目瞪着他,“管好你的烂桃花,别没事让这群女人净寻我麻烦。若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王爷何不亲自去问你的好试眉姑娘。”说罢,拂袖而去。 万俟兮紧紧地拧着眉,也不知是因为墨台靖容的不敬还是因为施试眉的自作主张。 此后,万俟兮并没有多呆,起身前去将施试眉召来。 不知为何,他心中十分的在意这一次的事情,墨台靖容突然从王府消失,他心头有阵子的慌乱,这个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小姐,你终是回来了。”春崃挣开侍卫们的钳制,迎上墨台靖容。 墨台靖容淡淡地瞟了春崃一眼,走进门,拿过医书倒在美人榻上,温慢地看了起来,对春崃的着争置之不理。 春崃有些急了,对于墨台靖容越来越多变,越来越深沉的心思,内心里,总有股惧意横生。 墨台靖容“啪嗒”一声将手中的书卷狠狠的放下,蓦然从榻上坐起身,眼神有那么瞬间闪过一丝决然的狠。 万俟兮,原来你全都知道,却将她当成是傻瓜来耍。 墨台靖容倒床就睡了一天,黄昏时也出奇的闹了大脾气,不肯出门见人,更不肯吃饭,将贴身丫头春崃赶出老远,又吩咐了侍卫,若是万俟兮来,坚决不见。 万俟兮令人将施试眉带下去后,问起她,听闻这事,只是面无表情地回了他的书房,继续寻他的黑夜作伴。 成王府。 一名身形纤细的黑影慢幽幽地从黑暗里缓步而来,此人着黑衣兜帽外衣,将她整个人都隐藏在帽衣之中,在黑夜里如鬼魅飘行。 成王府的门卫见了来人,立即做出反应,防备地拔出半剑,冷寒的光对着来人。[.超多好看小说] 来人将帽头放下来,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墨……墨台四小姐?”其中一人瞪着眼,结结巴巴地道出对方的名号。 “我要见你们殿下。”墨台靖容直言。 侍卫对视一眼,进去通报。 墨台靖容被人引进了成王府,与万俟府不同,这里每一处都极是雅致,造得如山水人家,小桥边都能听到流水声,甚是沁人! 墨台靖容被下人引到一处湖心的曲直白桥,从廊门延伸出去,直至湖心才被截断,上对夜空,下对着碧绿湖水。 这个成王到是会享受,将自己的窝造得不错。 但是…… 看到湖心中摆放的小桌,酒香枭枭,有两道修长的身影同时站了起来,迎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 墨台靖容狠狠地蹙眉,在廊尽之处顿步,那领她进门的人默然退了下去。 “四小姐来了!”狐狸眼细眯着,眼底全是笑意。 墨台靖容看着这两人,无声地苦笑了声,这两人算准了她会来,这点颇为让她有些心惊。 但墨台靖容想错了,他们二人却是从不认为墨台靖容进了万俟王府后还能无声无息,后不带尾的来到成王府。 此二人很成功的压制心底的惊讶,没让墨台靖容看出分毫。 而能从万俟府走出来的,可见得这墨台靖容当真不似以往所看到的那般无用草包,起码她能从万俟府内走出来。 墨台靖容也不跟他们废话,直走到两人面前,大大方方的坐下,拿起一块糕点细嚼了起来。 “二位真是闲情雅致,我可记得成王殿下还在面壁之中,若是让王爷知晓你在家中闲乐,想必他很乐意过来观摩你的生活!”墨台靖容慢条斯理地眯着笑,戏谑地看着二人。 沈狐与万俟昼成对视一眼,不禁摇头失笑。 现在他们总算是见识到,墨台靖容并不是真的草包。 沈狐掀袍就坐下来,笑看她,“既然四小姐赴了约,如此,想必是想开了!” 成王斟着酒,慢饮一杯,闻得沈狐的话,同是侧目看着她,两人似是等着她嘴中确切的答案。 墨台靖容不缓不急地嚼着糕点,在二人急等之下,只是笑眯眯地吃着,却不肯言半句。 两人同时蹙眉。 “这糕点不错!”墨台靖容似是没有听懂沈狐的话,更没有看懂他们的眼神,有模有样地点头赞叹。 成王温雅一笑,将面前的另一小盆糕点推至她面前,“四小姐若是爱吃,府上便每日送往万俟府。” 墨台靖容摆摆手,“殿下,你这是纯心要害我呢。” 成王似被讶了一下,“四小姐,这话从何说起?” 墨台靖容吃完一块,便没有再拿第二块,“好东西呢,偿小点就是人间美味,多了,就腻味了。” 成王与沈狐双目闪了闪,似听出了玄外之音。 墨台靖容眯着笑看他二人的表情,“哦,对了,沈公子,今天我嘴巴也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一个不小心将你我的谈话透露给万俟兮知晓了!你说,这会不会对你们照成影响?” “什么!” 二人同时拍桌而起,面上阴沉。 墨台靖容无辜地看着他们,“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了?” 成王的优雅不见了,沈狐那奸诈的笑早已僵硬。 果然是个草包。 这是二人心中同时响起的心声。 原以为墨台靖容经过他们的观察并不是那种愚蠢的女人,现在看来,是他们害了自己,将这个女人看高了。 似是看出了二人的怒涛,墨台靖容嘴角边的笑眯更浓烈。 “四小姐,是我们高估了你的智商。”沈狐有些咬牙切齿地眯着眼注视着她,那面色阴沉得似就要吃了她一般。 墨台靖容无奈地笑了笑,耸耸肩,“我的智商如何,全淮京的人都晓得,怎么,沈公了和殿下不知吗?” 成王额头隐隐突跳,若不是还有理智,他现在就想捏死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将这种事透露给万俟王知晓,这跟将他们击杀有何不同? 万俟王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心思,还会让他们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吗? 成王与沈狐不会傻到以为万俟会因为成王是他的侄儿就会手下留情,他当初,连自己的兄弟姐妹都敢当场血杀,区区一个成王又怎么会放过,更何况,他们还在密谋着如何借刀杀他。 这种事,以万俟王的性子,必然不会让它有出现的可能。 “墨台靖容当真蠢笨如猎,来人啊。”成王轻声喝来。 声音方落,但见四面八方涌出数名黑衣侍卫,等侯成王的吩咐。 墨台靖容面上笑容淡淡,“怎么,成王这是恼羞成怒,要杀了我吗?面对我一个弱女子,我想成王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就可,何必劳动侍卫大哥他们呢。” 成王已经没有心思再听墨台靖容的倜傥语声,沉着张脸,大手一挥,“将她带下去,好好看管。” 话落,侍卫们都动起来了。 “噗!” 侍卫的手刚伸出,就听见血喷的声音。 成王等人蓦地回首,但见水榭之上,立有一名白衣男子,干净出尘,天颜不似凡间所属,似从天而降来。 几人同时寒了一下。 这人是从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这成王府虽比不上万俟府,但绝对是戒备森严的。 墨台靖容看着月白衣男子,微微讶了下,转而无声失笑,众目之下悠然站起身,向那人的方向走去…… 054. 真相 “跟我走。” 梵音低幽清浅的声音回响在她的耳边,向她伸出的手白皙得月华都比及不上,一个男子的手,长成这般,也不是福是祸。 墨台靖容不是命师,但还是曾听有言,男子的容颜和手相赛过女子,此人桃花命很是特别。 似想起了什么,墨台靖容失笑,是豁然开朗,是苦涩…… 哥哥为什么会在面对他时有那样的神情,此刻,不用再解释,墨台靖容终是了解到一二。 她是学医者,自是知道,在世上,有一种令人忘却记忆的药。 而他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再加上春崃,她只要稍稍打探过去,就会将真相掀起。 可是―― 有种感觉告知她,背后的那个真相并不是她想的。 “为什么?”墨台靖容立在湖边,微笑着昂头看他,平淡的言语,似乎对他的到来无半点的波动。 梵音细细瞧着她,似乎也在纳闷着些什么。 墨台靖容的变化,但凡是在背后潜伏的,无不怀疑。可是,这种怀疑却毫无根据,谁也不会想到,人是真,灵魂却换了。 墨台靖容见他不语,轻轻摇头笑了笑,“我只想保持现状,你们所谓的争斗与我墨台靖容无关。若是可以,我希望以后不要再看到你,因你的出现,我的生活已经被彻底的打乱了。” 现在她在万俟府里,很好,她不想再参与他们撕杀中去。 这对她,无半好处。 梵音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的话,沉吟了。 墨台靖容却回过头看着正在皱着眉头的两人,唇轻扯,涩笑道:“你们想要抓我,看来得将他制住才成。” 沈狐狐狸眼上挑,越过墨台靖容的身影看着那立在水柱上的浅蓝衣男子,干净出尘,如仙般的存在。 有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容颜,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动。 梵音与万俟兮的美不同,两者完全是相反。 成王对于梵音的身份有了强烈的怀疑,想起当初施试眉之言,眉便紧蹙了起来,“你是何人?” 梵音淡淡笑看他,“你虽为成王,却成不了自己的王。手定乾坤的,是万俟王……而不是你们的皇帝。” 他的话透着一股强大的天机,那神情恬静无波,他的话,他的笑,都令他心头狠狠一跳。 墨台靖容对于他有意透露出来的信息,只给予一笑。 “啪!”沈狐的打下手中骨扇,缓步走向梵音,狐狸眼扫量着梵音的脸。 “莫不是试眉姑娘当真是说对了,你是西沧国的神算子!听闻,西沧国神算子貌美如天仙,纵然你用易容术将自己的面貌稍作改动,仍是掩不住阁下的天生丽质!”沈狐步伐跨出,边说。 墨台靖容眉心动了动,这词怎么听起来都像是在说梵音是个女人? 梵音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连一眼都没给沈狐。 “随我走吧,你不属于这里。”他坚持着道。 墨台靖容抬首望了望漆黑的天空,“我确实是不属于这里,你是神算子,应该是看出我身上某些东西已经发生了改变,或是看出我命数奇特……” 因为他是神算子。 不想,梵音却是浅笑摇头,“不,你我命系一道,我便是算尽天下,却掌握不住自己的命格运势。” 墨台靖容哑然失笑,“是啊,你非万能的人。” 成王与沈狐对视一眼,暗暗点头。 梵音一眼在注视着他们二人,自是将他们的暗示看在眼里,手一动,人已掠向了墨台靖容。 同时,沈狐的铁骨扇已经拍击向墨台靖容,成王移身来至梵音的身后,两人是看出了梵音对墨台靖容那种似有似无的隐护,所以才会借机出手,这个男子能无声无息的潜进来,必然是有过人之处,所以两人不敢大意。 墨台靖容站着不动,有种听天由命的意思。 腰间一紧,月白色晃过眼前,墨台靖容就被生生移出了许丈之远。 梵音如影闪移,将二人夹击险险躲过,向后横掠出去,贴着湖面,沈狐的铁骨扇紧紧冲势至他的腰部。 梵音带着墨台靖容面对着沈狐的苦苦相逼,加之腿下掠着湖面,此次,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成王跃身大步踏着波疾风追来,两人武功都不弱,梵音带着个人竟是有些难以招架。 墨台靖容冷眼看着他们相互缠斗,只要不伤着自己,似乎这一切当真与她无关。 脚踏岸头,梵音想也没想,直接将她的人抛出了墙头。 墨台靖容被他这一举弄得一愣,不想刚越过墙头,凌空间就被人一扣住安稳落地。看清对方面貌时,墨台靖容真想大笑出声。 墨台靖安快速将她放下,想也没想直接跃过墙头,前去助梵音。 对于墨台靖安的冷漠,墨台靖容如今很是理解。不管自己的身份是什么,她已经不在意了。 听着里头激烈的打斗声,墨台靖容无声摇头苦笑。 浅蓝与玄青一道疾出,后头,并没有追兵追击上来。 梵音落地直接将墨台靖容揽住,带着她疾掠在黑夜里。 墨台靖安一手按在梵音的肩头,制住他的前进。 “将她交给我。”低沉的声音里隐有慌乱。 梵音松开墨台靖容,回首浅笑看他,“在下没有理由将她交给墨台将军。” 墨台靖安眉心一拧,“梵音,将她交还我……别忘了,她是我的妹妹。” 梵音却笑了,侧首看了墨台靖容一眼,“不,她不是。” 墨台靖容闻言,心头微微一震,虽然已经猜测到了点什么,可是,从他人的口中印证,她的心口还是停掉了半拍。 墨台靖安蓦然看着他,眼底有隐忍的酸痛,“你非要与我为敌吗?梵音,到底,我墨台靖安哪里不如他了。” 梵音眉一紧,抿唇不语。 两人对视沉默许久,梵音才开口,“墨台将军,是你逼在下这么做的,她是西沧仅存有的一点血脉,你却将其藏匿数年,毁掉她的记忆,用你们的溺爱杀害她……” 墨台靖安踉跄后退一步,满脸苦涩。 “梵音,我以为,那个人才是你心目中最重要,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得离谱,她才是你最在意的,早知如此……”墨台靖安凄厉地看向面无波动的墨台靖容。 这两人从头未曾注意到墨台靖容的反常,对于这个真相,她似无任何的意外。 梵音道:“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伤害到她。” 墨台靖安眼神一厉,决绝。 “若我一定要她的命呢?” 梵音自信笑道:“你要不了她的命,万俟兮会护她左右。除非……墨台将军不顾墨台家上上下下,执意如此做。” 墨台靖安面色铁灰,死死地捏着拳头,眼睛瞬间通红。 “梵音,你明知他是……” “虽然我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请你们在讨论我之时,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当事人的感受?”墨台靖容突然出声打断他们二人的针锋相对。 墨台靖容的出声成功的引起了两人的视线。 “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大哥,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我非墨台家一份子。如此狗血的事件都能发生在我身上,我真不是该如何感慨我的运气差了。”墨台靖容面上无半点绝望,甚至是细丝的波动全无,言语举动似无所谓的平淡。 “呃,这么理解来,我极有可能是西沧国皇室子弟,而西沧国被淮定国等几国覆灭催毁,而后霸占。根据种种推断,我是被消了记忆,而后在墨台家隐瞒之下将我收留,又予我万般宠爱,为的,就是让堂堂西沧皇室活得像个白痴,不谙世事。因为,墨台家与西沧国有天仇,在不杀我灭口的情况下,只能让我自‘废’了。” “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我回府之前,你们已经生了要将我杀死的心思,所以才会纵容二房派出暗杀。本来,这些事,我并不想说出口,只想着埋藏在心底里,就当这事自己永远不知道。可是,你们的表现极让我失望。” “你们人人当我墨台靖容是白痴,却不知,你们不过是跳梁小丑,在我面前玩游戏,当真有这么好玩吗?嗯。” 墨台靖容展开一个无声大笑,眼底一片清明,像是完全没有看这两个听者神色凝重的模样。 “当时我就想啊,如同,能一直不知道真相,能一直有这么温暖的家该是多好。如今看来,是我奢望了,不属于我的东西就不会是我的。我很喜欢唤你大哥,很喜欢现在的墨台家……明日,我会回墨台家的,如果这是你们希望的。回了墨台家,我希望能听到你们口中真正的真相。有些事,再拖下去,只会累已累人,不如一次说清了,大家都轻松。梵音,不管你是谁,若是想接我走,明日到墨台家吧,你们也不必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走走,静一静……”对梵音是她的谁,现在她无半丝心情想听。 说罢,墨台靖容转身离开,身形挺直。 看着黑夜里慢行的纤影,梵音微微一动,想上前被身后的墨台靖安按住动作,听他哑声道:“梵音,让她去吧。” 梵音捏了捏拳,终是没有跟上去。 055. 消失 回到万俟府时,已是深夜。(.无弹窗广告) 回到自己所属的院子,院中,有酒香飘散来,墨台靖容顿步走向院中早已摆好的小酒小菜,站在男人身后的,便是他的贴身四护卫。 “王爷三更半夜不眠,坐在我院子里喝闷酒,可是有什么烦忧心事?”墨台靖容笑着倜傥间,已经就坐在他的对面,手很自然地拿过一只白玉杯替自己斟满。 万俟兮锐利的黑眸淡淡扫着她,仰头喝上一口,视线仍是不离她身。 墨台靖容微笑摇头,“王爷这般闷骚,我可猜不出你眼中的意思。” 万俟兮端杯的动作顿时僵硬,嘴角隐隐有抽动。 “为什么没跟他走。”万俟兮冷声道。 墨台靖容讶然笑了笑,“王爷希望我跟他走?王爷明知我处于那种危险之境,却是不曾出手相救,看来,王爷从不曾将我墨台靖容当成是万俟王妃看待。哦,忘了,王爷你无心无肺,又怎么会将一个外人放在心上呢。” 万俟兮蹙眉,不知为什么,他非常不喜欢她笑着说出这番话。 “因你,今日本王很忙。” 墨台靖容愣怔一下,随后想起了什么,笑笑,“到是忘了,闻名天下的试眉姑娘是王爷的死士。火烧登雀楼也怪不得我,这要怪王爷的女人手脚不干净,惹着我本小姐。没烧毁已经算是万幸的了,这算是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若是今夜王爷是来兴师问罪,靖容这里就随了王爷的兴处置。” 闻言,万俟兮再度蹙眉。 “本王何时说过要处置你?小小的登雀楼,本王还未曾放在眼里。被人带走,回府后为何不说?” 墨台靖容愣住了,“王爷这是打算要给我做主吗?” “为何不说。”万俟兮冷然望着她,似有种非要得到答案才肯罢休的意思。 墨台靖容失笑,眼里的苦涩看在万俟兮的眼里,心房竟是狠狠的被撞了一下。 “王爷你这不是矛盾吗?今夜明知我有危险不曾理会,现在却让我解释为何不说被你女人绑架的事。王爷你不是希望我墨台靖容死吗?既然如此,王爷又何必如此?” 所有人都想让她墨台靖容死,但她墨台靖容却偏偏活得好好的,让人嫉妒眼红。 “今夜之事,本王未曾得知。”万俟兮黑色的眼眸很用力地望进她的眼里。 墨台靖容又是一愣。 不知道? 似看出墨台靖容心中疑问,道:“你身上带着几人的味道,其中一道,便有那个人的。”他冰冷解释着原因。 墨台靖容完全愣住了,这意思是说,不管她跟谁接触,以后只要用他的“狗鼻子”一闻就清楚了一切。 这样说来,她就是完全没有秘密可言了。 其实,这完全是万俟兮说出来骗她的,只不过是他从种种的猜测中猜出来的,这般说,不过是想引出她下边的话。 墨台靖容道:“王爷就为了这个跑到我院子里等了大半夜?还是说,王爷在等着给我收尸?” 万俟兮拿眼睛紧紧地看着她,直到看得她浑身有些不适了,才道:“这是本王的府邸。” 墨台靖容放下杯,站起身,斜目望下来。 “这些日子叨唠了王爷,想必你也烦了,我与哥哥说好了,明日便回府住。” 说完这句,墨台靖容就离开,独留万俟兮在原地蹙眉沉吟。 “小姐?” 守在门外的春崃见墨台靖容从外边回来不由惊得跳了起来,匆匆迎上了她。 墨台靖容不等她大惊小怪的发问,越过她推门而入,春崃垂首跟进,见墨台靖容面色淡漠,也不敢发话。 墨台靖容从药材堆里像是随意的点了一截香料,放进小鼎里燃。 春崃没有往这方面注意,忙问,“小姐,您……” “不过是和王爷在外边饮了两杯水酒,你不必担心,我乏了。”说罢,转身走向榻。 春崃闭嘴不言,走到榻边替她收实好。 刚抖动被褥,眼前就有些摇晃,甩了甩脑袋。 “砰!” 春崃的身体重重在砸在床边的地板上,一只脚刚好站在她的身边。 墨台靖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晕倒过去的身子,走到桌边倒了怀水,看着闭着的门,烛火慢慢熄灭,她则静静坐在黑暗里。 天刚微亮,墨台靖容推门而出。 花簇中,有墨衣男子侧身背对自己,数名黑衣侍卫分散成形守在他的四面,派头很是强大。 “你……” 墨台靖容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无语地抚额,满头黑线。 她怎么感觉万俟兮越来越怪了,照理说,像她这样的女子,他应该嫌恶的避开,甚至是一刀了结。 可是,自她来到万俟府后,就没有看到外边所谓传闻的一面。 万俟转过身来,道:“走吧。” 墨台靖容嘴角抖了抖,只能硬着头皮将房门合上,小步跟在他的身后。 察觉到墨台靖容身边少了些什么,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两下她的身后。 墨台靖容马上解释道:“那个小丫头事儿多,扰得我心烦,我让她在这里多住几日,王爷应该不会介意吧。” 万俟兮收回神色,无言。 墨台靖容无奈地扯了扯唇,跟着他上了马车。 让堂堂万俟王送自己回府,若是之前,她定然是不会受到这种待遇,但现在,她总觉得他对自己…… 墨台靖容靠坐在马车一角,心中暗暗叹息,眼睛直盯着这个俊美不凡的男人。 心中有几种味道参杂不清,对万俟兮,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去对待。 说他对自己坏,不尽然,但也不能说他对自己不好。 就拿昨夜来说,他是瞧出自己心情不好,摆着酒水就等着说几句安慰话给自己听,只不过是,他这个人向来冷情,对讨人欢心这种事完全不在行。 像他这般地位,平常时也只有别人巴结奉承他。 因为不想就这么嫁给一个自己并没有爱上的男人,墨台靖容几般的粗鲁表现,他也未曾冲她发怒。 想起这段日子在万俟府的日子,她也算是过得十分的富足,起码,她想要的,万俟兮都会满足于她,也未曾见他让自己委屈过。 这样的男人,一旦爱上了,定会不顾一切。 墨台靖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这个福气,更不需要这种福份。 昨夜冲他们说出了那番话后,她就已经决定了一件事。 墨台家。 中府内堂。 众人匆匆向万俟兮行礼,老爷子让出首座后,众人方才在古古怪怪的气氛里坐定。 别无他,只因,在右则首,身着月白衣男子的到来。 或许少部分人不识得此人,但墨台家有人还是多多少少听到有人描述说来,无不心惊。再看墨台靖安对他的态度,一切尽在诡异之中。 “实不相瞒,此次在下前来,是要将我西沧的公主接走。还望墨台老爷子能成全,对于墨台家这段时间照顾公主,在下不胜感激,若是有什么能为墨台家效劳的,在下定当尽心做来。”率先起身说话的是梵音。 他话语方落,墨台家几房无人讶异,能在这堂内呆着的,无不是了解当年事件的人。可是,他们竟能在这么多年来做到毫无破绽,可谓是不简单。 对于墨台家众人的沉闷,反观当事人墨台靖容像只是站在一旁听别人说故事般悠然自得。 墨台厉大皱眉头,沉声道:“阁下是何人?靖容是我墨台家的嫡亲,何时成了你们西沧国公主了。” 梵音清浅一笑,冲他做了一个揖,“墨台老爷子何必执着隐瞒真相,在此之前,她已晓得事情经过。” 墨台厉面色一变,徒然转向墨台靖容。 感受堂中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自己身上,墨台靖容抬首冲他们微微一笑,“我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今,我坐在这里,听的就是你们口中的真相。” 当场,墨台家无人面上不变色。 梵音微微蹙眉,明着昨夜她将过程说了一通,今日却来一句不知道,岂不是在说,他在说谎? “靖容,你……”扬氏想要说些什么,被她淡淡的一笑堵住了后话。 墨台家众人惊疑之间,详端着墨台靖容前前后后,惊心的发现,如今的墨台靖容竟是变了个人般,早已没有以前那种浮夸,浑身散着一股清浅的沉稳。 在得知这种真相后,面上也无半点波澜,遇上这种事,就是他们也无法做出她这般镇定自若,面上清风。 她平淡的表现,不知觉的让他们寒发直竖。 “西沧国已灭,梵音,我已不再是什么公主……”墨台靖容淡淡地笑道。 此话方落,墨台靖容,万俟兮,梵音等面上皆是变色。 墨台靖容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道:“我一介女流,复国这种使命,请恕我无法背负。梵音千里寻来,想必为的便是这个。”这种狗血剧情,也愧得会出现在她的身上。“事情一次说清,我便不再是墨台家的人,此后,我会彻底的脱离墨台家,如此一来,万俟王……”转身看向万俟兮。 万俟兮面色一沉,看着她。 “既然我不是墨台家一份子,我与你之间的婚事也能作数了。皇上赐婚的是墨台四小姐,而墨台家,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叫做墨台靖容人。”从这一刻起,她只是邱桑容。 万俟兮眯起了眼,对她的话很是不满。 邱桑容也不管他反应如何,今日来,她不过是好好的跟他们说清楚。她既不是墨台靖容,那么,就彻底的撇清关系,说开了,她就再也无法接受墨台家。 原以为,自己可以找到一个温暖的家,可谁知到头来,却只是一场欺骗。 与她有婚约的是大仇敌,表面疼爱她有加的家人,处处防着她变强大,甚至是生了杀她的心,周围处处是危机四伏。 而这些,全与真正的她无半点关系,她不过是半路被拉下水的祸源。 “靖容,你想要做什么?”墨台秋赫沉下脸,微喝了一句。 邱桑容温淡一笑,“墨台大人,从此刻起,我便不再是墨台靖容。” 不等人回话,又转目看向梵音,“听说,你是西沧国的国师,地位仅在皇上之下,我一个小小的公主,不值得你大费周章。而你带上我这个草包公主复国,实在是不切实际。梵音,且不说能不能复国,我只想知道西沧复国后,要将我摆在何种地位?是女皇?还是公主?” 梵音蓦地看着她,久久不能语。 “在你们这里,没有女皇一说。我不过是一件复仇的工具罢了,梵音,没有我,你们依然能做你们所想做。你们,就将我这个人不曾存在过罢。”邱桑容从容一笑,转身向墨台家众人作揖。 “我很感激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但现在,我已经承受不住你们的‘爱’了。”她的微笑,她的话语,都碜入人心,生生叫他们打了个寒颤。 “想必,现在王爷要是真想杀我,当真是轻而易举的事。”邱桑容看向他,一步步的走上主座。 万俟兮眉心紧拧,“本王说过,未曾想要你的命。” 邱桑容站在他面前,认认真真地冲他作揖,“如此,便谢过了王爷!我不胜感激!” 万俟兮眉皱得更紧,怎么这句听来如此的古怪。 “靖容……”墨台靖安挑眉大步上前,一手刚伸出,就被旁边的梵音扣住。 邱桑容回眸冲他一笑,“事情说开了,我们之间已无半毫瓜葛了,王爷若是允许,就暂且收留一下我这个可怜人吧!” 万俟兮听了,大手一挥,“将她送回府。” 对于万俟兮想都没想的反应,邱桑容自然接受。 有万俟兮在,墨台家再想做什么,说什么,也不敢吐出来。 因为邱桑容确实不是他们墨台家的人,而且,人家的国师也在此。 万俟兮将她送出去,不过就是想着将梵音等漏网之鱼收网罢了。 经过邱桑容一言,梵音竟也没有再出阻止她的离去,因为她说得没错,他来找她,根本就是纯了利用之心。 邱桑容刚上马车,就听一人快马加鞭的赶到墨台家。 “王爷!边境告急!辽魏大军直驻压来!” “啪!” 万俟兮勾唇冷笑坐起身,徒然看向梵音。 果然,梵音正死死地闭上双目,指尖都在颤颤发抖。墨台靖安咬着口牙,死死地看着梵音。 “来得甚好!” 梵音全身麻痹,头脑有些浑浊。 没有再管梵音,万俟兮大步离去,原本的计划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事件给搅乱了。 成王府。 “殿下,辽魏果然出兵了,如此一来,你的皇叔就没有时间再计较我们所做所为了,在此之前,我们可就有大把的时间置他于死地。而此次,同时也切除了静毓公主与辽魏的和亲事宜,简直是一举两得。”沈狐拍下骨扇,唇缘一牵,如狐笑来。 成王笑着点头,“墨台靖容不能留,这个女人看着成事,却也极是败事。” 沈狐道:“殿下放心,本公子定叫她活不过明日,万俟王一走,没人护她,要捏死她轻而易举。” 但是,他们却不知,此时的万俟府陷入一片诡异的冰寒中。 “什么?不见了?”万俟兮正吩咐整装出兵时,突闻归允来报,墨台靖容突然在回府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种出征在即的节骨眼上,也不可能再分心去搜寻她的踪影。 而她邱桑容想离开,就是万俟兮拦也拦不住,叫谁也寻不到。 墨台家收到墨台靖容离开的消息,面色各异。 梵音早已在墨台家无准备之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让他们连个尾巴影也抓不着。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了,叫人有些措手不及。 梵音站在山头,迎着风听着春崃的报告,狠狠地蹙着眉,“她离开了?去哪了?” “属下不知,属下醒来之时,已经被人抛出了万俟府。”对于万俟兮没有杀她的事,颇为意外。 梵音抿着唇,摆了摆手,“派人下去搜寻,一定要找到公主。” “是!”春崃重重点头,转眼消失在原地。 虽然她说得对,但她毕竟是西沧国仅存的一点血脉,算是他再替皇上做最后一件事吧,保存他在这个世上的血脉。 迎着阴凉风,梵音轻轻闭上了眼,哑着声冲空气说:“你,要来了吗……我们,仍是逃脱不掉要敌对的命数。” 当天,万俟兮沉着脸出发,却吩咐归允带着数人极力搜寻墨台靖容的去处,找到她,护她安全。 现在只怕连墨台家的人都想取她性命,更别说潜在暗处的敌人了,至于梵音那里,他不认为那个人会在意一个公主的安危。 而他自己,却是为什么这么在意,无从想来…… 或许…… “从万俟府消失了?呵,有趣!沈狐,看来这种事得你亲自出马了,这个墨台靖容似对皇叔真的有那么一点重要。”成王弹掉一片树叶,从树下转身过来,笑道。 沈狐“啪”的一声打开铁骨扇,摇了两摇,“殿下,如今的墨台靖容已不是墨台家的人,此次消失,就是连您的皇叔也彼为棘手,正差人极力搜寻着她呢。” “哦?如此,事情就更是有趣了。之前,本殿下一直就在怀疑墨台靖容的身份,结果不出所料。那个叫梵音的男人,你派人紧盯着,这个人的出现,必与墨台靖容有着莫大的关系。” 沈狐笑着点头,不用吩咐,他也会追查下去。 在几方出手搜寻邱桑容的去处时,花家那边也悄然出动了批量的暗士,命令是截杀墨台靖容。 然,无论他们如何探查,搜寻,始终是没有再见过墨台靖容的身影,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是有人怀疑她被万俟王杀害了,却装出一副要搜寻她的假象。 一年之后…… 056. 神医 一年之后。 辽魏与淮定争战多年,一年前突然暴发出惊人的讨伐,似有什么牵引将这根导火线给点燃了,暴发后一发不可收实,闹得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有灾难之地,自也有安乐之所! 离两道交界过处,出奇的没有受到干扰,可能这一带偏向于海,对于行军打仗不太适合,不到万不得已,两国的战火绝对不会引到峡湾城一带。 明是近着战火地区,却能安然无恙,这一点不由叫人称奇。 峡湾城虽不受战事干忧,但逃难者也越积越多,用医自是渐多了起来。 峡湾城。 在淮定大军在对抗外侵者,抛头撕杀时,这片安乐土却是载歌载舞,官员腐败。 而这里,最是盛行娼妓这行当。 娼妓这一行原本是下九流里最下贱的行当,对于这种行当,有人愤恼,有人淫侵此中乐此不疲。 可一行存在了就有一行存在的道理,一处出名也有一处出得了名的由头。皮肉行当源在人性根里,高贵下贱脱光了滚在床上都是一般。只要是人,脱不了七情六欲。只要时运到了,一步火海,一步登天。 俗话说得好:才子爱佳人,英雄难过美人关。 花楼酒地,自古就是名门望族文人骚客的聚居地。 对比淮京,处于淮定地界的峡湾城绝不输分毫。 万花楼,烟花之地,却浸淫了锦绣风雅,香消了六朝金粉,出了无数绝代芳华,半世烟尘风与骨,出入的都是文人名士,结交的都是豪门贵胄,鳞次栉比、画舫凌波,引多少英雄才子折腰唏嘘。 每当青衫少女出入这种鼎盛浮华之所,豪门贵胄,文人名士,盖世英雄也罢,忘下怀中美人,紧随纤影移走,不肯错过半毫。 若外来人只稍一句问来,“此女是何人?为何能轻易出入万花楼?” 有识得者便频赏他白眼,“邱神医的名号你未曾听闻过?” 轻柔挨在榻边,嫣红的脸庞,双眼朦胧,青丝散落在榻上,唇色略有苍白,喘息重出少进,呼吸很是困难。 青衫少女并未受到任何的阻碍,直径敲门进入轻柔姑娘的房门。 丫头语儿面有慌色地将青衫少女领进阁内,“邱大夫,你给姑娘瞧瞧,这几日也不知吃错了何物,竟突然浑身虚力,吃喝不进。” 邱桑容微笑抬了抬着,示意她住了嘴,现在病人处于昏昏沉沉,却不肯睡去状态,只稍有半点吵闹声就会震荡她脑部,使其脑门隐隐突跳疼痛。 邱桑容落坐于轻柔的榻前,细观着对方的面色,请了脉,神色平静,似完全没有看出任何的异样。 “没有什么大碍,大抵是轻柔姑娘不小心误食了哪位贵客随身带来的东西,这才引起了此症。待我给她施上两针,再按着我给的药方煮上一两副便可安然无恙。”邱桑容话中隐有另一层意思。 正昏昏沉沉听着的轻柔闻言睁开了眼,“邱大夫,你是说……” 轻柔貌似美年轻,才情尤胜于万花楼各阁的姑娘,是今年的头牌姑娘,再有一个月,花魁大赛就要开始了,不论是在什么地方,明争暗斗都常在。烟花之地,争斗更是激烈,能够在这种地方占据一席之地的女人,都不简单。 是以,轻柔听着邱桑容此话,联想马上多了起来。 邱桑容只是笑了笑,“在下什么也没说。”有些事,不是她一个大夫能参与的,她自会撇清避及。 一年前,她无声无息的离开淮京,来到此处繁华之城。 彼时,一年已过,她邱桑容也快活的活着。 不管他们想杀自己也好,想寻自己也好,她都不允许他们探到她半片衣角。[]事过一年,想必那些人也是放弃了,毕竟于他们来说,曾经的墨台靖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忆起往昔那小段日子的经历,邱桑容无奈笑了笑,替轻柔施了针,再开了几副药,取了银钱便离开。 她也需要养活自己,并不会因为烟花之地女子靠着卖身的行当而得了她半丝同情,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有义务去同情另外一个陌生人。 自来这里后,她神医的名头便渐渐打响了,出入这种烟花之地给姑娘们看病,只是一个偶然而已。 “桑容!”轻柔唤了她的名。 邱桑容单手负后,转身,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她不倾城亦不倾国,却有股奇特的吸引力,加之容貌出色,最是容易引人注目的女子。 就是轻柔这种常驻娼门的人,看着面前仿似带着股淡淡圣洁的少女也不禁被其吸了灵魂。 明明年纪比她小上一岁,却种有偿尽沧桑的感觉,待人温和,却分明隔着一道冰封的厚墙,谁也不能触及到她的领域。 像邱桑容这般游走于全城,出门行医的绝色女子,甚是少见。 外面这般混乱,也不担心会被歹人掳了去,对于邱桑容能平安无事的满城跑的本事,轻柔不知有多么羡慕。 “轻柔姑娘可还有什么事?城西还有一堆难民等着在下呢。” 见轻柔看着自己出神,邱桑容淡笑说道。 轻柔似苦涩一笑,掀开被角,虚弱地坐靠在边上,眼神紧紧地瞅着她,“轻柔一直很羡慕邱大夫。” 邱桑容静静站立,等她说完,面上仍是无变化的温笑。 “邱大夫是个好姑娘,请容轻柔说一句,邱大夫如此花样年纪,跑在这种地方行医,怕是不妥,若是有家人,邱大夫便是回家的好!”轻柔说这些话,完全是看到邱桑容这样,再想起她们这些巷柳女子,不禁担忧又是羡慕。 邱桑容笑了笑,转身离开。 轻柔愣愣然地看着她一言不发的离开,最终化作一抹苦涩的自嘲。 踏着这紫金迷醉的楼阁,看着这环肥燕瘦荟萃而起的鼎盛浮华,往日的才子名士,进入这种烟花之所,也大失雅士形像,化身为狼。 邱桑容一身简单衣饰,嘴角勾着淡笑,一身芳华引得贵客频频望来,一如进来之时就要瞪凸了眼。 起始时,她方踏入这烟花所,被不少酒色之鬼缠身,但她只稍抬抬首,满身藏毒粉的身体却令人碰不得分毫。 这也是为何,别人只看着流口水,却无人敢对她轻举妄动。 再者,她是这峡湾城的神医,得罪了一个神医,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生老病死是常情,更何况人体之躯岂会有不病之时? 直径出了万花楼,不管身后有多少眼追随上来,邱桑容无不当他们是透明的存在。 邱桑容的住处就在附近的小村落里,叫峡道村。 峡道村与繁华的峡湾城不过是一线之隔,她进出城门也十分的方便,守卫的士兵对她向来宽容。 “邱姐姐,邱姐姐……”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等她刚从城门口出来,就直奔上来,面有急色。 邱桑容温柔一笑,伸手挡住了他的撞势,“又出什么事了?” “邱姐姐,你赶快回去看看吧,河边拾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等着你救命呢。”说罢,小男孩反手拉住她的手就跑。 邱桑容无奈,只能跟着他的步伐小跑。 城门出来不过几十丈远,就是峡道村了。 因为此道直通后腰的海口,是一条宽松的通道,便以道为村名。 这里的住户稀少,却因这一年来战事吃紧,不少人搬到峡湾城落居,便更热闹了起来。随之而来的,灾民也渐多了起来人,死人更是常有。 所以,当邱桑容听到他的慌张,便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任何着急之意,到是将小男孩给急了。 跟着小男孩越走越远,约半个时辰的时间,邱桑容与他避过了耳目悄然来到了海口附近,对男孩的小心翼翼,邱桑容很是纳闷,正要发出疑问,男孩就指着小草屋道:“邱姐姐,就在前面!” 邱桑容蹙眉,“怎么回事?怎么会在海口发现有尸体?”这不该啊。 辽魏那边没有通过峡湾险峻,就算是要占领,也得是从前方而来,海上风浪极大,海域极广,不可能从那方绕着半个球圆过来,但是,这海上又怎么会有尸体从海飘来。 在邱桑容狠狠蹙眉时,小草屋里就钻出了几个男女小孩,见了邱桑容,都是眼前一亮。 “邱姐姐,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们发现那个人时,还有呼吸。而且他看上去,也……” “邱姐姐,你终于来了,那个人不行了……”六七岁的小丫跳出来忙拉住邱桑容的衣角,邱桑容展颜笑来,安抚着小孩子们慌乱的心。 在这里,死人已是常事,这些孩子们早已是见惯不怪了。 邱桑容也没让他们避让,直接走进了茅草屋。 低头看着躺在枯草堆上的银盔甲男人,邱桑容更是皱眉。 果然是从战场上撕杀时不小心掉入海的人,细观着这满身狼狈,又是满身伤的高大男人,看他这一身,再看他身上的布料均为上等,不难看出他是领军大将。 伸手白皙的纤指轻轻拔开了散披在他面上的黑发,看清他的真面目时,邱桑容的动作一僵…… 057. 做媒 药堂。 “邱大夫,这是前几天的药钱!”一个妇人打扮的女人将手中的碎钱交到邱桑容手上,一双笑眼直往堂内帘子望去。 邱桑容拿过碎银,顺着她的眼神往后瞟了瞟,“七婶,你的腰痛还需要多注意,这段时间尽量不要提重物,更别有激烈的动作,否则这腰要是再扭到了,可不是用药就能好了。” 七婶笑着连连点头,“唉!我全记下了!” 七婶有些神秘兮兮地靠近柜台,道:“邱大夫啊,头次听到你将男人往你药堂内放,那是你的什么人?” 也不怪这位七婶八卦,自邱桑容在这片地落脚后,名声在这片地上,也是没有不认识的。可是,就算是再病重的人,她也有专门的医所收放,可是这药堂是邱桑容的住所,更不见她让人住进去过。 就在两天前,有人见她将一个受伤的大男人往药堂里收留,实在是让周遭的人好奇不已。而且,邱桑容人长得漂亮,心地又善良,不知多少贵门公子上门求娶她只是笑笑回绝,附近的媒婆几乎是天天盯着她,就想给她一个好亲事。 而这七婶也是其中之一,可是,邱桑容却一度微笑回拒。 他们都猜测着邱桑容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或是已嫁作人妇,只是家道中落才会流落于此,可是任凭这里的人如何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邱桑容闻言,笑着摇头,“七婶,赶紧拿了药回家煎上一副。” 见邱桑容闭口不言,七婶就更加的好奇了。 “邱大夫,你今年也有十六了吧。”七婶仍不肯走,紧追打听。 邱桑容索性放下手中包药的活儿,笑道:“七婶,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弯弯道道的说话不适合你。” 七婶得了她这句话,面上笑容更盛,凑近她,“邱大夫,你看城东的郑公子,怎么样!”说完,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邱桑容的反应。[.超多好看小说] “七婶,你这话已经问了我十遍有余了,如今再问,可有什么意思?”邱桑容失笑,继续包药。 “别的我就不说了,这郑公子可是城主的儿子,样样出色,今年刚二十有一,配着你最是适合不过了。邱大夫,郑公子对你可是痴情一片,家室又好,邱大夫,你就别再拒绝七婶了,就试着跟郑公子相处相处。郑公子说了,他不着急,就等着你点头同意!”七婶涛涛道来。 说白了,她这一年来,专门为城主的儿子郑公子做媒。 闹得全峡湾城的人都知道郑公子心怡城西的邱大夫,是以,她才会安然无恙的在这个峡湾城里落脚,没受到阻制。 邱桑容摇头,道:“七婶,与郑公子做个朋友已经是我的极限,这种事,我没有想过。” 七婶急了,一把将手中的药放回几上,皱眉问,“邱大夫,郑公子对你这么好,你可是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回头,我跟郑公子说,让他改改!自从一年前郑公子对邱大夫一见钟情后,就将通房丫头全给解散了,甚至是应了你一生只有一个正妻,这样的亲事是多少姑娘都羡慕不来的。” 这一年来,那位郑公子一有空就会准时坐在她的药堂里,跟在她的身后进出各地场所,没少眼红城里的贵门公子们。 前两天邱桑容收留一个病人在药堂里,老早传了出去,城门的守卫早早报禀给城主公子了。 只是有些事被耽误了两天,今天就要回城了。 邱桑容无奈地叹息,“七婶,不是他对我好不好的问题。” 七婶追问,“那是个什么问题?邱大夫嫁过人?没关系,郑公子不介意这些。” 邱桑容道:“七婶,我年纪还小,这种事,还是再等等吧。” 七婶不乐意了,每一次说都是拿这种理塘塞她,“邱大夫,我们城西的秋娘年纪和你一般,可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这怎么能说还小,郑公子今天就回城了,这事儿,赶紧的定下来才好。”峡湾城的公子们都盯着呢,要是不成,可就要给别人占去了。 所以,七婶才会借着拿药这事再说上一次。 “七婶。”邱桑容失笑,“我的标准是二十五岁成亲,离你说的还早着呢。”在那个世界,她这种年纪还是个未成年呢。 “二十五!”七婶被吓得瞪眼,接着面色就是一变,“不成,这都成老姑娘了。” “嗯,这是我的标准,要是郑公子能等,你就让再等等吧。”古代的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能等上十年之久? 这些三姑六婆,邱桑容只当是她们无聊,找她“聊天”来了。 七婶听到这个数,早已经皱眉展不开了。 这事,她得赶紧给郑公子说说。 “这怎么行,邱大夫,虽然现在你貌美,有大把的人可以选,可到了二十五的老姑娘,谁还看你……” 邱桑容将包好的药挂上,闻言,失笑道:“七婶,我这也是在考验郑公子!你就这么跟他说,要是他能洁身自好等上个十年,我还能考虑考虑嫁他。” 七婶为难了,这样的条件,又有哪个男人办得到? 就拿她家的那个来说,压根儿是不可能的,男人三妻四妾是个正常事,别说是有钱人家的公子了,就是平民百姓,养得活的,都有一两妾窒。 “邱大夫,你这不是有意为难郑公子吗?”七婶纠结了,郑公子非邱桑容不娶,看来要促成这亲事,难了。 “七婶,不为难,怎么考验?”邱桑容拿着平称分药材,低头间,说道。 七婶哑口无言了,面色发苦。 “邱大夫,我这也是为你好,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听七婶的。像郑公子这样的好男人,你就赶紧给抓住了,他应了你不娶妾室,定不会娶。郑公子的为人,七婶可是一直看在眼里,不会错的!回头,你跟郑公子好好相处!七婶这嘴皮磨碎了,你就应了吧。”七婶话到最后,已经有些无奈了。 邱桑容点头,“我这不是正和郑公子做朋友吗?” 七婶差点没给哭了,“这事啊,七婶也就不再强求了,要是邱大夫有看上的,给七婶我说说,定给你说好了!” 邱桑容敷衍地点点头。 七婶摇头提药包离开,出了门,还一个劲的叹气。 邱桑容笑看她走远,无奈地苦笑。 只要邱桑容一天没嫁人,城西的药堂就会被媒婆天天踏门槛,邱桑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而她也不能一杆子就将人打走,这些人全是为了着想。 她有时就在想,自己是否真的如了她们的愿,找一个平凡人给嫁了,过一辈子的安稳日子? 她一生的奢望,就是能得一个疼爱自己的人,只可惜。身于古代这种三妻四妾的年代里,真的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我这是在想什么呢。”惊觉自己失神,邱桑容自嘲一笑,回头就撞上一双深黑幽寒的双目。 邱桑容望着掀帘而出的男子,愣了下,笑道:“你醒了。”说着,转身出了柜台。 “是你救了我。”男人漆黑的寒眸带着防备冷冷地盯着她。 男人的单凤眼一眯,一道锐利刺人的目光直扫邱桑容。 “本……我见过你。”男人低沉如玄的声音轻轻响起。 邱桑容步伐微滞,勾唇笑了笑,“我也有这种感觉,也许我们在很久以前见过面,只是彼此不记得而已。” 邱桑容没看他,越身走到小厨房后边,将药汁倒进碗里,端出药堂。 男人鹰隼般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一举一动,俊美不凡的脸虽苍白,但那份上位者的威严依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男人,只肖一眼,便令人难忘。 只站在那里,周身的王者霸气显露无遗。 “你身上重伤过多,内脏出血,显然是被高手内劲所震,你能在两天内清醒过来,说明你的体质良好。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将这药给喝了。”邱桑容回身冲他温温一笑。 男人眉宇轻动了下,却是没有动作。 似是看出他的担忧,笑道:“我是这里的大夫,你放心吧,我不会害了我的伤者。” 男人冰冷尖锐地眼神放在黑乎乎的药汁上,“这里是什么地方。” “峡湾城,淮定海峡地界,是孩子们从海口发现了你。”邱桑容回答。 “峡湾城。”男人狠狠地蹙起了眉,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眼神由冷锐渐渐转为苦涩痛楚。 虽然只是一瞬而过,邱桑容还是捕捉到了异样。 “桑容,桑容!” 一道急促的声音从药堂外远远的传来,夹着混乱的脚步而来。 男人幽黑的眼眸一眯,杀气迸出。 邱桑容一惊,一把挡住他的动作,“是找我,放心,你在这里,很安全。” 男人这才回视,冷冷盯着邱桑容,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堂内,显然不想有别的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邱桑容没有多想,抚额走到药堂的门口。 果然,只见,几个锦衣打扮的年轻公子们簇拥着一个二十左右的高大男子匆匆走来。 郑轻弘下了马,面色沉沉地走来,见了邱桑容站在门口,马上收起他阴沉的面色,微笑的迎上来。 058. 寒王 “桑容!”郑轻弘大步至邱桑容面前,俊容扬笑,眼神却往药堂里边瞟去,似在压着一股冲动劲。(.无弹窗广告) “郑公子。”邱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形挡在堂门,让他一时进不得。 郑轻弘脸一摆,有不悦,“桑容,说多少次了,叫我轻弘!” 邱桑容温笑着点头,“你快马回城,不回城里给你父亲报平安,跑来我的药堂做什么。” 郑轻弘被她笑得面上有不好意思,脸颊边有晕红,“咳,桑容,听说你救了一个男人往红堂里放,我是担心是敌军,怕他对你不利。所以,我特地过来确认一下那个人是否对你的安全有没有造成生命威胁……” 邱桑容笑着让开身,无奈道:“进来坐坐吧,你劳碌未解就急着来确认,好歹的我也得让你们进门喝口茶水。”言罢,转身走到茶几上给几位公子倒了茶水一一送上。 几个跟在郑轻弘一道进门,落坐。 郑轻弘却是喝不下了,满脑子想着怎么才能看到那个传闻中的男人。 “桑容,那名伤患可醒了?”茶没喝,忍耐不住地问。 郑轻弘话一落,同坐的几人都将视线放在邱桑容身上。 邱桑容点头,“方才刚醒,见你等冒然前来,想来他是一个极易害羞的男人,不愿见其他生人!你们想见,就等他伤势好痊了再瞧。你们的关心,桑容在这里便谢过了!” 里边的那位,黑着脸听到她的话,面上有些扭曲。 极易害羞? 说的是他? 郑轻弘闻言蓦地站起身,“那怎么成,桑容,还是让我们确认一下,最近两军战事紧张,难不保有潜入淮定边境的敌军,要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担心的。” 邱桑容笑道:“他是伤者,还不至于伤得了我。(.无弹窗广告)桑容午时还要到药馆看病人,你们都回去吧,城主他正忧心你的安危,别让他等急了。”说罢,转身拿了药箱就要出门。 “等等!桑容,我与你一道过去。”虽然医馆离药堂不远,但郑轻弘还是担忧,现在时局这么混乱,怎么能让她一个姑娘家独行。 邱桑容也没有拒绝,多次的拒绝告诉她,这个人跟牛皮糖有得一拼,跟他争,还不如费些神,好好去看病人。 郑轻弘手一扬,后边的侍从马上点头替邱桑容关上药堂的门,然后留下两人把守。 对郑轻弘此举,邱桑容视而不见。 医馆是邱桑容专门开来为留患者的,是以,医馆占地面积要比她的药堂宽敞得多,当然,这也是得了城主的同意才建下的。 有了城主的相护,但凡是在峡湾城落脚的人,不会轻易的去触怒邱桑容。 加上人家郑公子天天像条尾巴一样粘在后边,要动邱桑容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但凡事都是有一个例外,驻军在会在两日后进峡湾城,这则消息也是郑轻弘等人带来的,也是他们急急赶回来的原因。 原本,他们这群年轻有志男儿,想着前往战事之地做幕后寮师,不想中途却得了有一批大军往峡湾城奔来的消息,他们一众人便策马回头赶回。 前两天他们出城,邱桑容本就没有指望他们能进入淮定大军军营里,她见识过那个人的士兵。 但听到有一支大军涌进峡湾城,心还是微紧了下。 看了一轮病患,由郑轻弘从自己家中找来数名丫鬟打理,邱桑容自己也算是清闲,提早回药堂。 好不容易将郑轻弘撵走,邱桑容这才掀帘进入自己的后院,推开房门。 男人早就安静地坐在几边,似等着她的回家。 邱桑容点开油灯,对上他幽深的黑色眼眸,放下药箱,无视他的冷眼,笑道:“饿了吧!我去弄些吃的过来,你且等等!” 也没理他古怪的眼神,邱桑容到厨房动起了手来。 待将两道菜摆放在小桌上,乘好饭,两人对坐在油灯下。 “你是伤者,饮食方面还是清淡些好。”见他不动筷,邱桑容笑着解释。 男人眼神动了动,片刻才慢慢拿起碗筷。 “你是谁。”等两人都放了筷,对面的男人问。 只稍轻轻坐在那里,周散着危险的气息,那眼神如毒蛇盯在青蛙上。 邱桑容慢条斯理地收实碗筷,对于他吞人入腹的眼神视而不见,对面的男人挑了眉,很不悦。 若是别人,叫已被他身上的气息吓得半死了,哪里还会这般淡定从容的做别的事情?男人更为怀疑了。 将小桌收实干净,坐下,看着他笑道:“你今天不是已经看看到了吗?我只是峡湾城里的一名医师。若你是问我的名字,那可不必,你今天想必已经打听清楚了,你现在问我这些,多此一举。” 男人蹙起了眉,盯着邱桑容。 “现在我回答完了,那么,现在轮到我了。”邱桑容嘴角溢着抹浅淡的笑,完全无脾气般的老好人,确实,在整个峡湾城里的人都认为她邱桑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好人了。 男人更是皱眉。 “你为何会出现在峡道海口?”邱桑容并没有问他是谁,因为她知道,就算是自己问了眼前这个男人也不会回答自己。 男人有些怪异地看着她,“为何不问我是何人?却问我因何出现在峡道海口。”至于怎么出现在那里的,他不会与一个陌生女人说,那是他的痛…… 捕捉到男人一闪而逝的痛楚,邱桑容笑容深了深。 “因为你不会说。看你先前的盔甲,也只有辽魏大军主帅有资格穿。而辽魏大军主帅只有一个,你的身份不用问,也是猜测得到。” 对方眯着眼睛,盯在邱桑容身上。 “别这么看着我,若是我想置你死地,你早已被分尸了,也不会好端端的坐在我这里。”邱桑容失笑道。 男人并无其他的表情,淡声道:“峡湾城还真是卧虎藏龙。” “那么,你便是承认了。”邱桑容得逞地一笑。 男人身子一僵,蓦地眯眼冷冷地看着她,“你在耍我。” 邱桑容微笑摇头,“不,我确实是猜测,至于你是不是,得你亲口承认。”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盔甲将等级分得这么清。 “本王与你定然是见过。”寒王也不再隐瞒,冷声道出他的疑惑。 邱桑容淡笑,“辽魏寒王出现在峡湾城,淮定大军再有一日就会抵达峡湾城,峡湾城地势险峻,出口只有一处,后城西却是一片宽广的海域,海浪拍泊,普通的船只实在难行,大船早已被淮定大军拖走,就是为防你们辽魏军偷袭。如今,你却是进退两难。” 听着邱桑容傥傥道来,寒王面上冷嗜一闪而现。 “寒王也不必将主意打在峡湾城的百姓身上,我可不允因你一人而破坏了这么块温馨的世外桃源。”这可是她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处落脚地,怎么可能因为他而被破坏掉。 “你在本王身上动了手脚。”话虽是这般说,但他也十分的淡定自若,完全不担心邱桑容会要了他的命。 邱桑容摇头,道:“不需要。” 寒王眉宇一挑,“那么,你是打算将本王交到淮定大军手上,以本王性命要挟辽魏。”他平静地说。 邱桑容再摇头,“我不会参与到这场战争中。”所以,她什么也不会做,袖手旁观。 寒王更是皱眉,沉默。 大军不出两日便缓缓进了城,未入城门,一批黑压压的大军就已经如临大敌的镇守在城门口,城主领着一批地方官员前去迎接大军的主帅。 邱桑容正在医馆里给病人开药,听到了大军进城的消息。 她只是一个地方小神医,不同那些官员,自是不必前去迎接对方。而且,她现在病人越来越多,不受是染病的还是行军打仗受重伤逃过来的,全在她的医馆里。 专门在这里伺候病人的一个侍从,端着药黑漆漆的药汁进来放在桌边,邱桑容端起试了试温度,示意一边守着的侍女喂病人喝药。 “邱大夫,随军进城的还有好些伤者,军营那边也不知道听到了些什么,将那些伤者正往这边送来呢,这会儿,又要增加你的负担了。”侍从担忧地看着邱桑容。 邱桑容拭手的动作一滞,“送过来?为何城主未曾派人过来知会一声?” “这个,对方官大,压了城主不知几筹,哪里敢抗拒。”侍从解释说。 邱桑容皱眉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让下边的人准备准备,将好痊的伤者扶出去,腾个空地给他们,我先回药堂一趟。” 听着邱桑容的吩咐,侍从马上行动了起来。 邱桑容则是快步往药堂走回,眉一直蹙着不松。 刚进了药堂门,寒王反应极快地跟着掀帘而出,对上邱桑容松下的面色。 “怎么。” “跟我进来。”邱桑容闭上门,越过他道。 寒王挑眉跟在她后头。 邱桑容顾不得这么多,将他拉坐在椅上。寒王要起身,邱桑容淡淡瞪了他一眼,“不想被发现就给我老实些,大军已经进城了,你的容貌太突出,容易识别。”说罢,便动起了手。 寒王算是明白了过来,她这是要给他“改头换面。” 而此时,一名身着将军盔甲的男人领着一队躺在单架上的伤者向医馆而去…… 059. 哥哥 淮定大军一到峡湾城,就直奔城西的峡湾道,海口被他们一寸不放过的搜索,看着他们出动大军如此大动干戈的做为,大伙儿都在猜测着他们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桑容。” 邱桑容刚与寒王走出,迎面而进的是郑轻弘与一小批军士,人人面色寒气铮铮,看人的眼神不带半点情感。 邱桑容眉目微蹙,眼中含笑。 “郑公子,这是?”邱桑容扫了眼将她药堂团团围住的士兵,寻问。 郑轻弘面色有些难看,但耐何对方的身份非同寻常,他只能看着他们将心怡女子的药堂团团围实。 “桑容,你这是?”关轻弘狐疑地看着挡在她面上的面纱。 邱桑容道:“许是这些天忙,一时没注意,染了些疹子。” 一听她生病了,郑轻弘面色都变了,“什么,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让我瞧瞧……”言罢就要上前掀下邱桑容的面纱。 邱桑容轻咳了一声,躲闪他的动作,“郑公子,那位将军似乎有什么要紧事找我。可是有什么难症让我诊治?” 郑轻弘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怕这群粗俗的兵官们对她动粗,关切之下才提议要亲自将这位胡将军带过来。 姓胡的将军冷峻地上前将郑轻弘推至一侧,冷声冷气地道:“几日前,你是不是在海口救了一人。” 邱桑容闻言,淡淡一笑。 身侧的人却异常安静地站在她的身侧,高大的身形早已引起了胡卫的注意,那份气质难掩,就算那张脸再如何平凡,还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虽然对方收敛得很好,但胡卫还是怀疑了。 “将军,在海口救上来的确实是有一个,便是我身侧这位。不知将军找我哥哥何事?可是他犯了什么大错?”邱桑容言语轻缓,半点僵硬也无。 “哥哥?”郑轻弘愣愣地重复她的话,为什么他没有听说桑容有一个哥哥?但邱桑容这么做也是有她的道理,郑轻弘自是不会点破。 胡卫上上下下打量着寒王,似乎在要他身上看出几个窟窿才罢休。 “你是峡湾城的神医。”胡卫收回神色,冷视线盯在邱桑容身上。 邱桑容微笑道:“神医就不敢当,医术方面倒是略懂一二,能勉强给人治治伤袪袪寒……” “带上。”胡卫不等她说完,直接挥手,让人将他们带走。 “等等。”男女声同时响起。 郑轻弘收声等邱桑容先说。 胡卫跨前一步的动作收住,挑眉道:“怎么。” “将军,若是您让我前去看病症,还请容许我带上我随身的东西,要是您这是要将我们囚禁,两手空去最好不过。”邱桑容从头到尾极为冷静,无半点慌意。 胡卫手一扬,示意两边的士兵撤后。 胡卫的举动已经告诉了邱桑容,他不会拿他们如何。 寒王面无表情地替邱桑容背着药箱,向着他们大军驻扎大营去。 看着他们对寒王放松了,甚至是连问也没有再问邱桑容,反而让人怀疑。 是以,寒王更是要谨言慎行。 “胡将军,这是怎么回事。”一小队铁骑兵经过,归允眼神扫视一眼,喝住了他们的步伐。 胡卫道:“这是峡湾城最好的神医,一路上来,我看王爷似乎不敢就医,便在城里寻了个女大夫过来且试试。” 归允一听,眼神蓦地扫向邱桑容。 “你就是那个女神医。” 邱桑容缓声笑道:“神医不敢当,我不过只是普通的女郎中罢了。” “将他带下去。”归允看着她身侧的寒王,漠声吩咐。 铁骑兵马上将寒王两人围了上来,寒王暗扣住药箱,黑幽的眼眸冷冷一扫,正要动作,邱桑容已是笑着按住他的手。 “大人,我哥哥可是犯了什么大错?无缘无故拿人,就不怕寒了我们老百姓的心吗?”邱桑容见寒王松下了紧绷而起来的身体,这才松开手,迎上归允冰冷的眼神。 “我们正搜捕敌军主帅,若能拿下此人,两国之间就不必再交战,这关呼于国之大事,寒心一说,在我们看来,不过是是个笑话。将这一男一女通通给我带下去,宁错杀,也不放过。” 归允大手一挥,令人将他们二人带下去看管。 胡卫半点意议也没有,万俟王身边的人办事向来如此冷血,他早已见怪不怪。 寒王刚动又被邱桑容暗暗按住,冲他摇头。 邱桑容提高声音道:“哥哥,既然这位大人怀疑我们,也不要反抗了,民与官斗,那是斗不赢的。” “大人,大人,误会,全是误会,桑容是在下的未婚妻,你们不能随便将人带走了。我可以向你们担保,这位当真是桑容的哥哥!”郑轻弘从后头挤上前来,拦住了士兵的动作,忙解释。 邱桑容眉心一拧,这郑轻弘平常时她可以让他放肆,但这事怎么可以拿了来随意的开玩笑? “郑公子,我可不记得我是你的什么未婚妻,还请郑公子自重,莫毁了桑容的清白。”这个时候不说清楚,最后,可就说不清了。 邱桑容并不喜欢有人拿这种事随意的套牢了她的自由,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如果之后因他的这句话而纠缠不清,她宁愿得罪了城主也不愿背上一副枷锁。 郑轻弘面色一僵,表情很不好看。 “桑容,我对你一片痴心,已按着你的意思将家中的通房全给遣散了,你,可是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你说,我马上改就是。”郑轻弘着急地补上。 邱桑容眼眸含笑,温声道:“谢郑公子的抬爱,只是郑公子这份爱,请恕桑容受不起。”若是做朋友,她完全不在意,但若是让她与他做夫妻,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桑容……”郑轻弘满脸的痛苦。 “郑公子,我说过,我的底线,只能是朋友。”邱桑容说完,转峰看向正蹙眉的归允,“大人,还麻烦您将这位郑公子拉开。” 归允闻言,一挥手,马上有人强行将郑轻弘拉了出去。 “桑容,桑容,我郑轻弘此生非你不娶,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是一片真心的……”郑轻弘提高声音冲着邱桑容的背影大喊。 在邱桑容担忧会不会与那个人碰面时,归允却令人将他们两人绑了扔进了一个空帐营里,外边只让重兵把守,之后就没有再有人出现。 “看来,你很喜欢乱认亲。”寒王一边解着绳索一边沉声道了句。 邱桑容走到榻前,被绑起的手也不解了,直接倒到了矮榻上,闭目,笑道:“怎么,我邱桑容还不配做你寒王的妹妹啊,哦,到是忘了,你寒王是皇亲国戚,我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确实是不配。” 寒王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邱桑容扯了扯唇,沉默不语。 “你这是打算要离开吗?”良久,邱桑容出声。 寒王修长的身影站在帘幕边,步伐一顿,深幽的黑眸微微一闪,回身过来将邱桑容扶起,替她将后边的绳索解了。 “既然你认了本王为兄,那自此之后,你便是我的皇妹,随我离开。”后面一句,到像是命令人。 邱桑容轻笑出声。 寒王蹙眉,“笑什么。” “你就不能对你的妹妹温柔一些?你这语气,到是将我当成了你的手下。我在想,我这么和你绑在一起,是不是吃大亏了?”邱桑容揉搓着手腕,歪过头来看他。 寒王眼眸一冷,“吃亏?” “别对我动杀念,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邱桑容从榻上起身。 身子被狠狠的一扯,邱桑容一阵天旋地转,后背狠狠地砸在榻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邱桑容浑身被震得要散了骨,“你当真要杀我……” 寒王居高临下看着她,眯起危险的眼眸,“本王想要你的命,不过是弹指之间。” “呵……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无论是眼神,还是态度,一如那个人般冷情。 刚刚,这个叫做寒王的男人对她动了杀念。 她知道得太多了,他必需灭口。 像他这样的人,不喜欢有人捏着他的把柄到处跑不受他控制。 是以,邱桑容才会一念之间认了他这个“哥哥”。不想被他瞧出了异样,要杀了她。 “谢王爷的警言,不过,我还是奉劝王爷一句,你要是在这里杀了我,只会更加的麻烦。”邱桑容笑得极为从容,无半丝慌意。 寒王黑眸眯起,“你想威胁本王。” 邱桑容摇头,“桑容不敢,你们相斗,与我无关,我只想请王爷你好心饶了我一条小命,我很怕死的。”说着,冲他一笑。 寒王沉冷的眼神慢慢地移开,“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本王向来不喜欢聪明的女人……” 邱桑容淡笑道:“王爷放心吧,我邱桑容一点也不聪明。在您的面前,我不过是您愚笨的妹妹罢了。”此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寒王回头扫了她一眼,又收回眼神,启唇道:“有人过来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仍是很嚣张地站在帐帘前,等着对方掀帘进来。 060. 断袖 归允掀了帐帘而进,正面对上寒王如冰的黑眸,面色无半点表情,似乎也不意外寒王能解开绳索。 “我们王爷受了重伤,你,随我过来。”说着,指向邱桑容。 邱桑容不着痕迹地蹙着眉。 王爷? 淮定国内,只有一个人敢称王爷的。 事隔一年,他们这就要碰上了吗? “是。”邱桑容低首应下,正要提起药箱却被寒王先夺了去,“哥,陪你一起去。”他冷硬地开口,显然很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邱桑容低首笑了笑,“嗯。” 归允也没拦两人一道同前,转身走在前头。 连万俟兮亲自过来,可见得,敌军的主帅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只要抓住了寒王,对淮定国来说,算得上是一件大幸事。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邱桑容竟然救了他,如今还成了她的干哥。 归允掀帘进了主帐,示意邱桑容上前。 邱桑容慢慢地抬头环视着这偌大的主帐,一派低沉威严的风格,阴气沉沉是他的代表风格。 从她离开万俟府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再想过自己还会再见到万俟兮。 静倒在美人榻上的男人眯起他狭长的凤眸,周身气息比一年前更阴森沉冷。 邱桑容从进帐起,并没有看男人的面容与眼神,直接低首在他的前方作揖,“民女见过王爷。”恭敬有礼,声音平稳。 万俟兮如鬼般的眼神淡漠地从邱桑容身上扫过,最后定在一声不吭的寒王身上。这个人身上散着一股与他相近的气息,那是一种游走生死的王者。 这两人斗了数年,却两败惧伤。 他物尽其用,留着梵音,总算是对他有用。 不过,最后还是叫他们二人给脱离了掌控,这一点他最是痛恨,但不得不佩服寒王与梵音。 那两人若不是仇敌,只怕他万俟王也没法抵抗,搞不好还会被他们二人给吞并了。[] “寒王别来无恙。”万俟兮幽灵般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很笃定的语气。 邱桑容与寒王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在寒王走进他的视线开始,他们就没有想过会逃得过万俟兮的眼目。 寒王冷漠直视,“万俟王费了这么大的劲,就为了迎接本王,甚是荣幸。” 两人相见并不想仇敌那般对视撕杀,反而平静得像老朋友,虽然对话里仍是撕杀的针锋相对。 但对于能将万俟兮的视线转移,邱桑容到是有些感谢寒王的暴露。 万俟兮从美人榻上慢慢起身,两道颀长的身形相对而站,邱桑容很识相地低首慢退至旁侧。 心中思量着,要是等一下这两人打起来,自己趁乱逃掉更好。 但万俟兮下一句话让邱桑容的心脏微停了一下。 “寒王猎了新艳,便忘了旧情。”冰冷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向低首的邱桑容,那意思尤是明显。 寒王气息一转,周身嗜冷。 “你将梵音如何了,万俟兮,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叫你碎石万断。”那种涛天的气愤,邱桑容感觉得到,寒王是用生命说出了这样威胁的话,而叫人不敢怀疑他真有能力做到。 “你此刻在本王的帐营。”在他进帐的那一刻,淮定的大军已经团团围住了,密实得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飞不进。 邱桑容头疼了,这样的情形,她想安全脱身,那肯定是想也别想了。 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参与到这种事。若是可以,她这次一旦离开营地,她马上得转移阵地,这个峡湾城是不能再呆了。 “既然我敢进,自有出去的办法。”拖邱桑容的福,寒王原本身上极重的伤势,在经过几天调理后,飞快的愈合了,这对于寒王来说已经占了极大的优势。 反观万俟兮,从一年前开始,就不喜欢接受治疗,甚至是连药也不喝了,才会导致他落了疾。 原本好好的一个人,现在已经瘦了许多。 邱桑容趁着两人说话之际,暗暗抬头观察,看到万俟兮面上明显的憔悴,愣住了,心头突然有细微的闷痛。 邱桑容鬼使神差的前一步,站在两个针锋相对的男人面前,“王爷,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还是请您让我瞧瞧你身上的伤势吧。” 此话一出,邱桑容就后悔了,若是允许,她真想当场抽自己一嘴巴。 “谁跟他吵架了。”两道冰冷的声音同时冲她而来。 邱桑容无奈地摇摇头,“哥哥,你还是退到一边吧,我们可是来看病人的,不是来吵架。”尽管看起来不像吵架,她还是认为这两人真的只是在吵架。 万俟兮蹙起了眉,这才注意到邱桑容的存在。 寒王同样蹙眉,这个女人越发的放肆了。 但两人战场上的死敌仍是乖乖地住了嘴,面上表情虽然极臭,但总算是没有再针锋相对,出奇的“和睦!” 分散站立的四大护卫面面相视,对此诡异一景很是惊奇,同时也为邱桑容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这女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邱桑容在自己脱口而出时,就没有打算再逃避,既然自己早晚都被发现,又何必再东躲西藏的,她不是犯人,更不是他的谁,凭何的就怕他了。 “哥哥,麻烦你将药箱递给我。”邱桑容吩咐。 寒王眉宇一拧,这是要他为万俟兮服务了? 寒王像块木头一般杵着不动,冷眼看着万俟兮的得意。 这回轮到邱桑容拧眉,“哥,你的腿没断。” 寒王眉皱得更深,“女……” “这位王爷,麻烦你躺好。”在万俟兮好奇又有些得意看着寒王时,邱桑容劈头就恶狠狠地命令他坐下。 这全得怪他,将她好好的平静生活给打破了,一股气涌上来,看着这男人嘴角上扬,就知道这家伙看寒王不顺眼,现在看到对方为他做事,心里爽了。 但,邱桑容心里特别不爽。 “你敢……”后边的话还没说完。 邱桑容就一把夺过了寒王手中的药箱,“砰”的一声往万俟兮面前的茶几狠狠的地一放,发出的声响极大。 气氛顿时凝结。 “两位王爷要是什么私仇恩怨,请在我施针救人之后再做了结,麻烦都给我闭嘴,在我施针时,要是王爷不怕我手一抖扎到不刻扎的地方,就尽管开口说话,我胆儿小,容易被惊吓到。”邱桑容在说话间,纤手已经飞快的行动了起,一枚银针进扎入了万俟兮的脑部。 “王爷!”四护卫大惊,正要拔剑,邱桑容一眼扫过来,“我说了,我胆小,容易被惊吓到。” “退下。”万俟兮突然有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反应过来时,已经挥退了自己的护卫,若是别人敢这样对他,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而这个女人竟然可以一针下来,竟叫他反应不过来,而她竟是半点也不惧怕他,方才她叫寒王为哥哥,这有意思! “脱衣服。”邱桑容一边番开药箱一边淡声命令。 “?” 帐内再一次出现短暂的凝结,寒王已经不知道多少皱眉了,这个女人是愚蠢还是真看不出这里是什么地方?敢这样恶言恶行的对待万俟王,他虽然没见过有谁敢大明在万俟兮的面前放肆,但邱桑容绝对是第一个。 “你说什么。”万俟兮青筋暴起,面色黑沉,似有暴走的状况。 邱桑容仍是镇定自若地看着他,那眼神平淡,正经,还有不满,“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知道你身上到底伤在哪里?我没有透视眼,能隔着一层衣服看光你的身体。”邱桑容毫不客气地一通说,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语气。 万俟兮直接黑了脸,然后面色微有涨红,“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本王……” “你堂堂万俟王还怕我非礼?” “噗哧!” 不知道是谁,很不要命地噗笑出声。 万俟兮厉眼一扫,帐内几人大气都不敢出。 到是旁则的寒王在心里啧啧称奇,这女人如此对待他万俟兮,他竟然没有动手拧断她的脖子,难得。 “你万俟兮也有今日……” “闭嘴。” 两道异口同声的男女声同时喝向他,寒王眉毛抖了抖,寒目扫着两人。 “既然王爷不脱,那请恕民女不能诊治,如此,民女便告退了。”说罢,邱桑容有些气恼地收实东西,起身间一手拔回她的银针,跨上药箱就入帐外走。 四护卫手一伸,将她拦下。 邱桑容闭了闭眼,她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 万俟兮已经慵懒地躺好,冷视着她的背影,“本王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你是谁。” 邱桑容赶紧扬笑回首,恭敬地道:“王爷拦下民女,可是愿意就治了。” “你方才叫寒王为兄,可见,你二人关系非同寻常。听说,是你救了寒王。”万俟兮慢悠悠地盯着她说道。 邱桑容心口微微一突,看向寒王。 寒王一脸漠然。 邱桑容在心底低叹了一声,已压下了心头恼怒,温声道:“王爷,您的伤势看着极为严重,身为一名医者,我有义务将每个病人医治。还请王爷不要拒医,请王爷解衣吧。” 温浅的声音轻轻道出,气氛回暖,竟让有人愣怔了半响。 这邱桑容前后差别也太多了些吧? 万俟兮挑眉,冷目扫向寒王,“此人有断袖之癖,你叫本王在此宽衣解带?” “噗!”邱桑容很不给面子地噗笑出声。 寒王眉毛抖得更厉害了,眉间寒霜更胜。 061. 赌命 “莫非王爷怕寒王非礼你,才会拒医。(.好看的小说)”说罢,回身将身上医药箱搁下。 这回,两人同时嫌恶抽嘴角。 下一刻,万俟王眉目一寒,冷声道:“将寒王请下去。” “呼啦”的一声,帘子同时被掀开,数名黑衣卫团团将寒王围困在里边。 邱桑容这才想起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万俟王,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的。苦笑一下,慢慢拿过药箱无声息地退后。 而邱桑容所有的举动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他们这一次主要是将寒王抓住。 而邱桑容却在救与不救之间挣扎,再怎么说,自己也认了这个男人为哥哥,邱桑容无奈地叹息。 寒王冷笑一声,“万俟兮,些次本王栽在你手中,实在是失策。”若不是因梵音之事,他也不会大意被他击伤。 万俟兮眼目微抬,两人再一次对峙上,“楚寒,我和你相斗数年,今次,也该是分出个胜负了。” 寒王道:“你用梵音来制我,我无话可说。” 为了梵音而死,他甘愿。 万俟兮幽黑的眸子直直盯在楚寒的身上,眼中全是冷冽。 “还真是痴情种子,既然如此,本王便成全了你,就地格杀。”言落,退后数步,黑衣卫已经漠然逼近。 寒王目露狠嗜,显然是想着就此一拼,冲出一条血路来。 他的人还没收到消息,不能在短时间内赶来救急,他武功再好,也是受过伤的躯体,这样车轮战下来,只怕不到半刻就吃不消,万俟兮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自若。 缠斗不过瞬间已经如火如茶,寒王游走于黑衣卫,却不能看出,他已经是被死死的制住,不能进退,只能靠着撕杀保全他的命。 邱桑容被两名黑衣卫守在旁侧不允动弹,捏紧了药箱布条,侧首看万俟兮,再皱眉看着被死死压制的寒王,皱眉。(.) 几次想做些什么,最后还是死死的压制了自己的冲动。 每看寒王被伤一次,万俟兮嘴边的笑愈深。 看着寒王被四大护卫围杀,邱桑容最后无奈,在众人将目光放在楚寒身上时,她手中的银针已经对准了万俟兮的喉咙动脉处。 万俟兮黑眸一眯。 邱桑容一手抓住他的肩头,无奈道:“王爷,让他们住手吧。” 不用他来喊,他们已经收住了动作,惊愣地看着邱桑容,气氛压抑得诡异。 “别这么看我,你不是我哥哥吗?我有义务救你。”这样,她算是救了他两条命,邱桑容为自己忍不住暗骂了几句。 楚寒收起意外深邃的目光,慢慢走至邱桑容的身边,冷漠地看着场中退怯不敢靠近的黑衣卫,冷冷地牵起了嘴角。 “干得不错!我的好妹妹!”这是赞扬邱桑容此举。 邱桑容却是苦笑一声,“你以为万俟王这么容易被制服,怪只怪他方才没有防备我的触碰。”她身上带着防身的毒,她刚刚有意让万俟兮中毒,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万俟兮蹙眉,他竟然着了她的道。 楚寒听了,很不给面子地笑了,“不愧是本王的好妹妹!” 万俟兮等人直接黑了脸,千防万防,就是没有想到裁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女子手上。 “能拿捏得住本王性命的,女人,你还算有些本事。若此刻放了本王,饶你不死。若执意……” 万俟兮话落,徒然整个人都动了起来。 反手去捏邱桑容的手腕,邱桑容没想到他会连命也不要也不肯被人捏制,这个男人太过高傲,怎么会让她轻意的制服。 一瞬间闪过这些,邱桑容手中的动作就慢了,下一刻已经被万俟兮死死地拿住了死穴,从后反手将她手上的银针抵放在她的喉头上。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他慢慢加快的心跳。 他这一动,已经动了气,毒素已经开始加快侵蚀。 邱桑容身子被他死死的勒住,动弹不得。 楚寒眉目一寒,手中已不知何时拿了剑指放在万俟兮的脑门间,“放开她。” 万俟兮冷酷道:“看是本王的手快还是你寒王的手快。” “你拿一个女人来威胁我,万俟兮,你脑子是否进水了。本王与这个女人素不相识,不过是一个无脑的大夫,你认为我会舍弃杀你的机会?既然逃不出,本王也要拉着你万俟王一道上路。”寒王同样冷酷的字眼轻轻响起。 邱桑容被勒得快岔了气,呼吸都困难。 “既然你寒王不惜,如此看来,本王无须留这女人。”万俟兮手狠狠的扣在邱桑容的头颅上,手上已经使了拧力,正要将邱桑容的脑袋瓜子拧断。 那力道之重,邱桑容都可以听到了自己脖子被拧到了。 若她不反抗,只有等着被他将脑袋拧下来了,生命被威胁到了,邱桑容岂有不动之理。 “嗖嗖!” 邱桑容素手一翻,两针直扎入万俟兮的肩头,猛地借着这一秒间的松懈,一把挣开了万俟兮的手,接着便反手狠扭着万俟兮的手。 万俟兮眉一挑,推掌击出。 不想邱桑容错手挡来,与他面对面的交手。 此女武功招式极为古怪,顿时让万俟兮蹙眉。 似乎在哪里交过手。 “砰!” 邱桑容扬手一拍,一掌打在后柱上,断裂。 可见邱桑容也是用了极大的力道,一个女人的手竟然不比男子的差,此女子藏身之深,在座的竟无人看得出,这是哪派的武功,如此之古怪高深。 “嘶啦!” 邱桑容将万俟兮一片衣裳撕扯下来,两人击掌落退,帐中又是一静,愣愣然地看着邱桑容。 蒙着面纱,竟无人看得清她面上的表情,但从她冷漠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她很生气! 是的,邱桑容当真是气到了。 万俟兮差点要了她的命,若她无一身武艺,只怕早已头断人亡了。 扭了扭被带动的脖子,“嘶!” 还真有些痛! 楚寒也被她这一手给惊了一下,看不出,眼前这个弱女子当真是深藏不露,即使是面对传闻中修罗万俟王也镇定自若,甚至是从万俟兮的手中轻而易举的伤了对方。 此女,到底是何人? 同样的,帐中众人也发出这般疑惑。 “你是何人。”万俟兮有些咬牙切齿地问。 邱桑容拿眼冷瞟了一眼,“万俟兮,放我们走。” 万俟兮却淡漠地低首弹了弹自己身上的碎布,幽深的眼探进她的目光,“你是何人。” 能让他万俟兮吃亏的女人,她是第一个。 不……或许她是第二个…… 今天这一出,看来她是别想再呆在峡湾城了,如今,她已经和楚寒绑在了一起,其中一人死,两人都得死。 看着万俟兮憔悴的面色,因毒气攻心,而慢慢染上了不寻常的铁青。 邱桑容深吸了一口气,从腰间取下一颗药丸,“放我们走,解药就归你。” 万俟兮不为所动,冷漠地看着她一动不动,好似那个中毒的人不是他。 看着他面色越来越差,这样僵持着,两边都不讨好。 “王爷……” 四护卫忍不住出声,本来王爷就带着重伤,现在加上中毒,再强的身体也吃不消。 “你是何人。”万俟兮近乎执着地盯着邱桑容,只要她不开口,他就不松。 邱桑容恼恨,这男人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邱桑容。”邱桑容淡淡地道。 万俟兮显然是不信,眉宇微挑。 邱桑容耐心用尽,“你若是不信,大可派个人在城上走上一遭,问个遍,确认我是不是说了谎,但是这过程中,也得你撑得下来。” 万俟兮眼神瞟向归允,这两人是归允带过来的,他自是要问归允。 归允冲自家王爷重重地点头,生怕王爷瞧不见他的动作。 “邱桑容。”万俟兮冷沉地重复她的话,“看来寒王又搭了宝,只可惜……”万俟兮冷酷一笑,大手一挥,“杀。” “杀”字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杀了她,解药自然能拿到手。动手。”万俟兮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他现在是以武强行夺取。 不管是寒王的命,还是邱桑容的命,他都要了。 邱桑容心中恼怒,但若是换作是她自己,也会下这种命令,毕竟他们高手如云,而他们只有两个人。 “你们想让他死吗?告诉你们,我身上只有一颗解药,若要根除他体内的毒素,得重新配药,我手上这个只能暂时压制……”邱桑容咬牙道。 众黑衣卫面面相视,在危害到王爷生命面前,他们绝对不敢动弹分毫。 万俟兮微眯着眼,手仍是一摆,“本王只要尸体。” “你……” 他竟然不信,万俟兮比皇帝还要多疑,对于她话,半点也不信。 四护卫先领前,其中两人率先去制住邱桑容,毕竟刚才他们可以看清楚了邱桑容真正的实力,谁也不敢大意。 而且,她身上还藏有大量的毒。 “万俟兮,你不要命了,我所言是真。”邱桑容静站,见他们动手,面上无表情地看着万俟兮,言语平淡,除述着一个事实,“你要当真杀了我,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帐营,万俟兮,别跟我赌命,你输不起。” 062. 王妃 受到赤裸裸的威胁,万俟兮眼神逐渐冷峻,嘴唇微勾,突然两眼一闭,直接倒了下去。 “王爷!”黑衣卫大惊失色。 但是有一人更快的扶过了万俟兮的人,满面忧色。 楚寒要刺出的剑就这么被生生反弹了回来,他没想到邱桑容会直接推开他的剑,小臂上已经染上了血色。 楚寒回首看着邱桑容的面色,蹙起了眉。 邱桑容没理会他们的惊讶,将手中的药丸送入他的口中。 下一刻,邱桑容面色一寒,蓦然弹跳离开。 “嘶啦!” 面纱脱落,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四护卫动作直接滞住了,万俟兮一手揭面纱,另一手却是慢了一拍,没能扣住她的动作。 万俟兮面色冰寒地看着邱桑容,眼神愈发的幽深。 眯起黑眸,声调难得的嘶哑,“靖容。” 邱桑容目光平静地抬起头,直视着他。 “万俟王爷。”微微作揖,表情温淡地道:“您已经服了解药,可以放我们走了。” 万俟兮眼眸眯得更细,眼神更冷,“走?怎么,本王的王妃何时成了辽魏寒王的妹妹了,靖容,你觉得本王还会让你跑第二次?” 邱桑容眉心一拧,“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万俟兮一步步逼近她,一手扣住她的下巴,极是用力,邱桑容冷淡地迎着他的视线,“你是万俟王妃,却跟着别的男人在一起……” 邱桑容突然扬起一抹浅淡的笑,“万俟兮,我是邱桑容,不是你口中的靖容,请松手,我不想毒你第二次。” 万俟兮瞳孔一缩,“你明明是担心,靖容,你舍不得……” 邱桑容苦涩一笑,看着自信满满的男人,冷下声,“万俟兮,你自我感觉是不是太过良好了,我邱桑容不会被任何人左右。” 邱桑容指腹间的银针一滑,在指尖悄然翻飞,抵放在万俟兮脖间动脉,“万俟王若当真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在我手中夺针,大可试试,这一次,我绝不留情。” 万俟兮一瞬不瞬地拿黑眸看她,“你想走……” “对。”邱桑容毫不犹豫地应下。 万俟兮深看了她一眼,“让他们走。” “王爷!”众人再次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放行。”万俟兮从牙缝里挤出,侧过身去,深黑的眼眸里染上了丝丝的血红。 黑衣卫们默然撤退,但眼神仍然停放在楚寒身上,仿佛只要王爷一个手势,他们就会不要命的冲上去。 当听到万俟兮的话,邱桑容心里还是震惊的,有些不相信万俟兮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他们。 楚寒满心的疑惑,但让万俟兮松开狮子口,那是比登天还难,而今,却让他看到了万俟兮万分痛苦的一面。 他这个干妹妹,看来身份不简单。 两人各带着沉重的心思,离开了大营,向东城快速转移。 “寒王,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邱桑容将他送到了城东旁门,看着城外的把守,道。 楚寒眸色一紧,冷声问:“你到底是何人?” 邱桑容失色一笑,“怎么,寒王现在才想起来怀疑我的身份,是不是有些迟了。好了,赶快离开吧,谁也不知道万俟兮会不会在前边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你,你赶紧离开此地,多一份保险。”说着,将楚寒推出去。 “你不走。”楚寒笃定地说。 邱桑容摇头笑笑,“怎么,哥哥要带着小妹我远走高飞吗?” 楚寒盯着她调笑的小脸,眼神里明显多了一层阴沉:“你是墨台家的人。”在说到这句话时,楚寒眼中杀机毕现。 邱桑容愣了愣,想起他们曾经提到墨台家是将门出身,而早年前,墨台靖安与辽魏国对战过。 而墨台靖安似乎对梵音有着别样的情绪,再连接上万俟兮的话中意思,可见这位辽魏领帅,万俟王的死敌与梵音也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感纠缠。 想起当初墨台靖安对自己的态度,邱桑容只能苦笑。 “我不是。”邱桑容诚实道来。 但很明显的,眼前这个男人不信。 有些时候,就得说假话。 楚寒临走时深深看了她一眼,刚刚生起的杀机已经有隐退之意,但不排除他会在背后再做其他的按排。 邱桑容也不惧他,含笑送他离去。 但不出数十步,楚寒突然又回身过来,将一块黑色令牌放入她的手中,这才彻底的消失在她的视野。 邱桑容不知道自己不走是对是错,但总觉得,自己不该离开。 那个人刚刚动了真气,想必现在已是毒气攻心,她若不救,只怕会有性命威胁。 随手翻看了手中微凉的令牌,通黑色上只隐隐可见“寒”字。 这是楚寒的随身令牌,自己也说不准对楚寒的感觉,这个人和万俟兮不一样,却有着相同的性质。 冷酷,绝情,无义…… 而寒王对梵音的爱,似乎已深入骨髓,能用性命保全对方的男人,想必是爱到了极致。 一路慢行往城里走,直往了万俟兮的帐营进。 归允正领着人匆匆出军营,迎面看到邱桑容静逸站在对面,愣了愣。 这一次再见到邱桑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而今的邱桑容有一身绝世武艺,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身上却永远散着一股轻淡的宁静的气息。 “让我进去看看吧,若是信得过我。”邱桑容在他们挣扎着要不要将她抓起来之际,浅笑开口。 归允抿了抿唇,重重地点头,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四小姐,请。” 邱桑容温雅一笑,“归允大人叫我桑容就成,我已不是什么墨台家的四小姐,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介草民。” 归允默然不出声。 邱桑容说话间已经抬步进帐,看着躺在美人榻上,面色铁青的俊美男子。 “桑容小姐,王爷的毒……”归允担忧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视着,越发觉得邱桑容沉稳得过分,看着温温静静的,骨子里却散着一股淡淡的威仪,让人无所适从。 一个人怎么能变化得如此之大,还是说,原本的邱桑容,就该是如此。 放下药箱,邱桑容吩咐道:“归允大人留下,其余人就暂且先出去静守。” 观察着榻上男子的面色,邱桑容从容地从身上拿出针包,那些致命的银针此刻明着摆了出来。 所有人都没动,面面相视,在邱桑容对王爷行了那种事后,他们还能再相信她吗?他们是看到了邱桑容的能耐,怎敢轻易松懈。 归允沉着脸冲他们点点头,半响,他们才陆续走出营帐。 对于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邱桑容似半点也没察觉到,伸手去解万俟兮的外袍。 “下去。”万俟兮在邱桑容进帐时已经隐隐有了些清醒,就算是中再强的毒,他都能忍过来,这一点,虽然重了,但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归允扫了眼动作仍不停的邱桑容,点头,退下。 帐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里边,只有两人彼此的呼吸气息。 万俟兮忽地一把抓住了邱桑容解衣的臂腕,幽深的眼眸试图要探进她眼底,“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声音有些暗哑。 邱桑容盯着他已经半解开来的外袍,沉默不语。 “为什么要离开。” “?”邱桑容拧眉,疑惑地看他。 “你是本王的王妃,为什么要离开。”对于邱桑容之前的逃跑,万俟兮满心的愤怒,但再看到这张脸时,他竟有些怀念了起来。 也唯有这个女人胆大包天的对自己呼来喝去,完全不将他的身份放在眼里。而最奇怪的是他自己,竟也允了她的胡闹。 在她没有离开之前,他只是一度以为是自己的有意忽视那份蛮横,现在才知道,或许是从小到大没有这么一个女人敢在他面前放肆,终于有一天,这么一个女子生生闯了进来,才知,原来,他要找的人,一直是她…… 邱桑容的消失,让他心口闷痛,这一年来,没有再得到她的消息,他的脾气越发的暴嗜。 “王爷,您弄错了,我是邱桑容,不是您的什么王妃。”邱桑容伸手另一只手,探向他的衣带。 万俟兮眼盯着她,手却像是长了眼,握住了她另一只空闲的手,男人猛地一翻身,将她压在榻下,气息有些喘。 “本王没下休书之前,你便是。一年之期已到,择日,我们便完婚。”男人强硬霸道地道。 邱桑容眉心紧拧,瞪着不可理喻的男人,“王爷,您不是一向讨厌我吗?为何不杀我,反过来要娶我?您确定知道您现在说的是什么?” “本王很确定,不管你是墨台靖容也好邱桑容也罢,没本王的命令,你从此刻起,不得离开本王半步。”万俟兮眯着眼拿着命令式的语气说。 邱桑容冷笑,“王爷,我不是你的士兵。这一套,别用在我身上。” 说着,就挣扎要起身。 万俟兮黑眸一眯,大手穿插过她后脑的黑发,捧起她的头颅,狠狠地吻了下去。 “唔?”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且先行了房,再拜堂……” “万俟兮,你无耻……唔……” 064. 随军 看着昏过去的万俟兮,邱桑容觉得自己跑回来就是一个错误。 低声叹息间,已伸手将他外袍解下…… 半个时辰后。 邱桑容拿着药箱走出,归允等蓦地回身。 “若是信不过,可将我的人绑起来,待他醒了再将我就地正法。”邱桑容眼神淡淡地扫了一圈。 归允等黑衣卫垂首,似在想着她的话。 “四……桑容小姐,我等信得过您。”归允加重了语气道。 邱桑容点点头,“我医馆还有很多病人要照顾,你们王爷若是醒来有什么别症状,可到我的医馆,再次复诊。” 邱桑容这话一说,就已经表明了,她是不会离开峡湾城。 今天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邱桑容正仔细的给药馆的病人配药。 七婶还没进门,远远的就见邱桑容低首在药堂里忙活,急冲冲的走去,“邱大夫,邱大夫……” “七婶?”邱桑容抬首微笑。 “邱大夫,城主让我来请你进堡。”七婶忙道。 邱桑容愣了下,“进堡?可是城主得了什么急症?”看七婶这般急冲冲,可见事情怕是有些严重了。 七婶忙摆手,“不是什么急症,是郑公子他……” “郑公子?”邱桑容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动作。 “哎呀,邱大夫,就是昨天你去军营给看病的那个什么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进堡里了……”全天下的人都听说过万俟兮的凶名,但这里的人还是第一次接触,早已人心惶惶。 昨日邱桑容被带走,郑轻弘硬要去抢人回来,结果那个魔鬼王爷醒来了,就直接霸了城堡,将郑轻弘提了上来。 邱桑容最终低低叹息,“七婶,你先回去吧。”说着从柜台里走出。 七婶见她动作,担忧道:“邱大夫,你小心些。” “嗯。”摆了摆手,关上药堂的门,向城堡走去。 万俟兮微眯着眼缝,冷冷地看着被迫跪下的郑轻弘,还有一边猛在诉说清楚的城主。(.) “王爷,小儿不懂事,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儿!老夫愿代为受罚。”城主惶恐地看着一言不发的万俟兮。 万俟王的威名早就盛传在大江南北,他身为峡湾城的城主,岂会不知道万俟兮的狠决。 儿子的大胆,早已将他的胆儿吓破了。 眼前这位可不是寻常人,手指动上一动,也不知何时会要了他们的小命。 万俟兮抿着唇线,幽潭般的黑眸,放在不肯低头的郑轻弘身上。 这小子刚刚说什么? 他竟敢说邱桑容是他的未婚妻? 他万俟王的女人何时成了他郑轻弘的未婚人了?笑话。 “你说什么。”声音低沉冷峻。 郑轻弘倔强地抬首,一身骨气,与堂堂万俟王对峙,在场的无不为他捏着冷汗。 “我说,桑容是我郑轻弘的未婚人妻!我很快就会娶她过门!” 听着郑轻弘宣誓般的言语,万俟兮凤眸眯成一线。 “啪!” “逆子!” 城主发了狠,猛甩了儿子响亮亮的一巴掌。 郑轻弘一边脸被打得通红,几乎见了红,也不吭一声,眼神仍然直视着万俟兮。 “还不快向王爷解释清楚。”城主颤抖着声间,一手压在郑轻弘的后背,迫使他道歉解释。 这可是他第一次打儿子,说不心痛是假的。 可比上一条命,这点都不算什么,城主这也是为了保全郑轻弘的命。 可今日的郑轻弘也不知怎么了,骨头硬得很,死活也不肯低头。还与堂堂的万俟王对峙了起来,为了一个女人。 这是城主未想过的,邱桑容对儿子的影响是如此之大,若是在万俟兮没有来之前,在没有知道邱桑容身份之前,他是很乐意邱桑容做他的儿媳妇。(.) 但她偏偏是万俟王妃,他们小小的峡湾城,哪敢一怒为红颜与万俟王对抗? “爹,你不是很喜欢桑容吗?为什么不准许儿子娶她了。”郑轻弘咬牙道。 万俟兮寒眸一睁,手轻轻一摆。 侍卫上前,大手一挥,“杀。” “杀”字一落,城主两腿直接软掉了,大脑一片空白。 郑轻弘愤怒瞪着一言不发的万俟兮,“暴君!我郑轻弘又犯了何错?不过是要娶我心爱的女子罢了,你凭何生生拆散我们,如今,却又要不顾王法无缘无故取我性命,你可还有人性,你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王,王爷,请饶了犬子一命,老夫愿为代劳……”城主心头一堵,几乎是出不了气,颤抖着声音求饶。 “爹,你不必求这个……” “闭嘴。”城主凶喝一声,郑轻弘死死地咬住牙,闭了言。 “本王的王妃,也是你区区的小民窥视得了。威胁到本王的东西,最好的解决法子,唯有彻底的掐灭。”万俟兮眉一低,冷酷地说出这番话,轻轻一摆手,马上有数名黑衣卫上前一把按住不敢服软的郑轻弘。 “你们放开我,我要与这个魔鬼公平竞争……” “王爷,小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救您大发慈悲,饶过他,小臣定会让他开口……轻弘,你别倔了,那是万俟王妃,不是你昔日所认识的邱大夫了……还不快向王爷认错陪罪……”城主瞪红了眼,语气又急又颤。 郑轻弘死命地咬牙,凭着黑衣卫将他压着。 邱桑容从后门拐进来,看到廊台那边此般情况,蹙了蹙眉。 邱桑容缓步走上前,在万俟兮眯眼,众人安静之下施礼,“民女见过王爷!” 万俟兮眉宇一挑,不满邱桑容的出现。 她的出现,更证明了她对郑轻弘的在乎,这一点,恰恰是万俟兮受不住的。 “邱大夫……不,王妃,您快救救我儿,他只是一时任性,救王妃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小儿……”城主见邱桑容一出现,便急切地想要抓住处她。 邱桑容温笑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惊慌,一切有她。 回首浅笑对上万俟兮阴霾的面色,“王爷,郑公子可是犯了何等大错,非要取他性命。” 万俟兮抿唇,冷漠地看着邱桑容。 邱桑容不恼,笑意愈加深,“请王爷道出个罪名。” 万俟兮颀长的身形一曲起,倾身于前,接近邱桑容。 郑轻弘大急,“你想对桑容做什么,离她远些。” 万俟兮伸手抬起邱桑容的下巴,气息贴近,“窥视本王的王妃,企图染指,如此大罪,足够诛他九族。” “哧!”邱桑容很不给面子地笑了,下巴一偏,甩开了他的手腹。 万俟兮眉一拧,坐正,眼不离她身。 “什么时候,万俟兮也会在乎区区一个小女子了?我认识的万俟兮可是无情无爱,嗜杀无义的铮铮男子。如今,为了小女子而失分寸,你当真是万俟兮本人。”邱桑容淡淡地笑道。 万俟兮蓦地起身,长手一捞,将她整个提了起来,扣住她的腰身,迫使她贴向自己胸膛。 邱桑容两手抵放在他的胸膛上,气息微微一乱。 “别挑战本王的耐性。” 近距离对视,让邱桑容有些不适。 “万俟兮,松手吧。”邱桑容所有的恼都化作轻轻的一叹。 万俟兮皱眉,感觉到怀中人的哀叹,手臂揽得更紧了些。 “放我走吧,我与你之间,本就不该……” “这是本王的意愿。”万俟兮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邱桑容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却温淡得令万俟兮大皱眉头。 “所以,我邱桑容就该按着王爷的意愿,像个木偶般行事吗?” 万俟兮冷声道:“本王没要求你做木偶。” “那么,对于王爷而言,我邱桑容又算什么?”她承认,这个男人很出色,是多少男儿都比之不上的。 可是,这样久居高位的男人,当真可以为了她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而不可否认的,她心理上,或多或少都会被万俟兮的一举一动牵动着。 她救了他的死对头,他却若无其事,她甚至是未曾从他的面上看到半点的不悦。 而现在,他却为了一个郑轻弘大怒。 邱桑容不知该是笑还是哭。 “万俟王妃,这是本王给予你的。”万俟兮强硬地强调着她的身份,与他紧紧绑在一起的关系。 邱桑容浅笑看着他,“万俟兮,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万俟兮挑眉,“你说想要温暖,我打仗,你行医,我们联手创造一片新天地……” 邱桑容面色一沉,后边的话,她不过是一个玩笑话,不想被他拿出来扭曲…… “不管是靖容也好桑容也罢,今日你若不跟着本王离城。”万俟兮眸色一暗,“屠城。” 邱桑容蓦然抬头。 “万俟兮,你不能这么做。”峡湾城里有数万人口,也亏得他说得出这样的话,他这是要顶着招民愤的恶名威胁他。 “那么就跟我走。”万俟兮眸中坚定。 邱桑容心头猛然一跳,她知道,自己若真的狠下心来,万俟兮必定不会在意的将整个峡湾城给屠了。 邱桑容大可不顾峡湾城全城人的性命,转身一走了之,再去寻一方安静的天地就居,但如此这般,这个男人…… 邱桑容苦涩一笑,“万俟兮,你赢了。” 万俟兮面上紧绷的线条终于柔和了下来,嘴角微微扯起一抹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离开城堡。 “整合大军,出发。” 身后众人精神一震,“是!” 065. 家人 大军沉重的气氛并没有因为邱桑容的加入而有所缓和,相反,每个护行的士兵都可以清晰感受到万俟王身上越发浓重的戾气。 少女一身劲身黛色简单衣饰,一头墨发只有一条同色绸缎绑成,邱桑容一身,全向着男子装扮趋行,穿越在黑压压一片的大军中,颇为扎眼。 邱桑容并没有应了万俟兮的要求坐上行速缓慢的马车,而是随着大军进程而发。 能和邱桑容并肩而骑,原本是一件快意的事。 怪只怪,拖后尾的又跟了上来,若不是看在邱桑容的面上了,只怕此刻的万俟兮早就毫不犹豫地将对方拍死。 郑轻弘出奇的倔,毫无畏惧的随军出发,与他一道的,还有一众欲成就军师的公子们。这些人,平常时饱读诗书,为的就是有遭一日能够一展鸿图。 虽然万俟王的名声凶恶,但在很多男人的眼里,唯有万俟兮这样的人,才值得他们跟随。 大军全速前进,专属万俟兮亲信黑铁骑就共有十万人。 当然,万俟兮无论出现在哪里,这支铁骑都会随他到哪。 大军进程如何追赶,邱桑容每一步都紧跟,完全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有所拖慢,相反,她步步行在前头,马匹上的少女清丽而不失豪爽,在恶劣的环境下,面上仍噙着淡淡笑意,如春风拂面而来。 相比之前墨台靖容,眼前的这个邱桑容,更为令人猜不透。 对着你时,她总是淡淡笑语,不论是生气还是高兴,你都瞧不出个所以然。 尽管地热温暖,但时节却临近隆冬,太阳落山比以往要快,黑夜,就要来临。男子黑袍闪动,身姿挺拔立在高崖口,居高临下俯视着夜色下的大地。 月光皎洁,穿过空气,倾洒大地,照得一片白昼清幽。 洒下的月华,静静停留在他颀长的黑影,如长生于石上的苍松。 背后,簇火噼啪作响,越发显得一切都安然静谧。 黛色的身影静立于他身后不远火光苗之前,火焰烧起,扭曲了她纤细娇小的身形。 眼仿若能透过颀长的黑影,看到大地的一片疮痍。 眼前短暂的宁静,是前言战士用血肉和白骨堆建而来。 冷风之中,年轻的万俟兮抬起头来,眉间满是冰寒之色, 见他望回过来,邱桑容只轻轻地瞄了眼,错过他的身形,落在他刚刚定点的天际,眼神冷寂。 万俟兮满身冷冽地立在高石上,借着月色,仔细地详端着少女清丽绝色的面容,纵不是倾国倾城,却是绝色。 一年之夕,将一人彻头彻尾的改变,万俟兮看过多少红颜女子,唯有眼前少女独让他难以猜透分毫。 她说她想要温暖,他可以给…… 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得有多么的喜欢她,可再次遇上她,他就没有放手的打手。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放手,错过了这一次,他会追悔一生。 强留她,是对是错。 细细想来,自己给她的,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东西。 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不懂女人心,特别是眼前这个小女子的心,他是半点儿也不懂。 “王爷,该换药了。”直至良久,少女才道出自己上来的目的。 万俟兮望着邱桑容,默然点点头。 然,却仍没有要移步的意思,慢慢侧过身来,正面对着她,一身黑色长袍,月华偏向,衬得发色愈加黑亮,眼眸如海,渐渐的失去了温度,向邱桑容后背遥遥望去。 “现在,还有回头路。” 邱桑容望着他,静静不语。 万俟兮紧盯着她不松,似非要一个答案。 邱桑容淡声笑道,“王爷,还是回营里换药吧。”说着,侧首看向另一方,那边乌云密布,阴沉沉。“我已闻着了硝烟味,再回头,也受波及。王爷也不必再测探我,去留不都是全凭着王爷做主吗?” 万俟兮听到这句话,眼神愈发的深邃了起来。 邱桑容注意到,越发靠近战场,万俟兮的气息已靠近了死。只肖一眼,就被他看得沉重抬不起头。 这个人,她半点看不懂。 万俟兮微眯了眯眼,眸底中却含着淡淡的血腥之气,冷冷地越过她,抛下一句:“墨台家是本王此次的左右手。” 邱桑容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 他是在告诉她,将在明日,她会看到自己当初所谓的“家人。” 不管来的是谁,于她而言,那个家,若是恨起来,她该是想尽法子除掉。 可她本就不是墨台靖容,更不是什么西沧公主。 她只是一个独立体,异世而来的邱桑容。 经过昨夜,今日的气氛更为低沉,没有谁敢吭半句。就是郑轻弘等人也敏感的察觉到气氛下的古怪。 邱桑容策马奔前,往前硝烟味之地冲疾而去。 马上少女英气朝发,清爽豪情。 策马奔腾,已经成为邱桑容这几日来最为喜欢的项目。 相隔一年,再次见到自己的“家人,”邱桑容仍旧以淡笑以对,完全没有因为对方身份而愤怒,邱桑容站在万俟兮的身后,温淡地看着墨台家的人出身相迎。 辽魏元帅失踪,战事虽有所缓和,但仍是随处可见的伤者,血腥,战况仍是相当的惨烈。 “恭迎王爷。” 众将出营相迎,一眼扫过去,部分都是墨台家的人。 万俟兮手一抬,令人将郑轻弘等人按排一处营帐,自己便顺着众将军入了军机营帐。 邱桑容缓步站定,对于万俟兮没有的吩咐,她自是守在帐外等候,这是规矩。 看着墨台家带着满脸的凝重入帐,邱桑容扯唇微微一笑。 正值入夜,又赶了一天的路程,邱桑容这副身子虽然调理得不错,站在风向口久了,阴风侵袭,还是时不时的发出丝微的颤动。 在邱桑容低低叹息自己这一年来不好好锻炼身体时,身后营帐被掀开,数十人将领步出,最后的视线定在慢慢搓着小手的少女身上。 当初墨台靖容的大名在外,就算是失踪一年之后再见着,出落得更绝色,但一眼看来,还是认得当初那个刁蛮草包墨台四。 女子感觉到身后的视线,放下手,回身,眼眸清澈如水,唇勾如柳弯,“王爷,到时辰换药了。” 几乎每一天,他都能听到这句话从她的嘴里吐出。 万俟兮看着她单薄的装束,蹙了蹙眉,突然跨步迎上浅笑的她,解下自己的黑披风,轻放在她的肩头,近距离看着她的脸蛋,眼底的寒冰慢慢的被化掉。 “回帐吧。” 邱桑容伸手拢过他的披风,侧身,淡笑冲着身后早已停滞的众将施了一礼,转身离开。 坐在主帅营帐中,邱桑容替他系上腰带,然后静静处理着手头的血布。 因为急赶火来,万俟兮多处的伤裂经不住裂开了口子,血染白纱布。 看着触目惊心的血布,邱桑容漠然拾起,端出了帐营。 整个军营里,谁都惊奇王爷竟带着女人进来! 是以,待邱桑容出帐,就受到了不少观摩的视线。 对此,邱桑容只含笑点头,让直视她的人脸红不好意思。 待他们回头时,赫然发现万俟王正立在帐营外,眼神不离少女慢去的背影,将士们差点没被吓破了胆。 万俟兮慢步随在邱桑容的后头,直到看她将手中的布料倒进火堆里烧毁才停住脚步。 邱桑容转身,便看到站定她身后的万俟兮和正慢步往这边而来的墨家父子。 拂了拂衣上的折皱,昂着小脸,溢着浅笑。 “王爷,可还有什么事吩咐吗?” 万俟兮眯了眼,“你打算一直避着本王。” 邱桑容摇头笑了下,“王爷,民女并没有避你,只是你我身份悬殊,我又为女儿家,进了你的军营已经是犯了大忌。王爷身为主将,不该犯这等错处。” 她这是在告诉他,以身做则。 万俟兮沉静看她,又复伸出手轻轻一招,邱桑容微笑上前,万俟兮正要握住她的柔荑,却见她巧妙地侧退一步,冲着身后两人施礼。 万俟兮眉峰一蹙,不满意邱桑容此举。 墨台靖安面上比之前更为憔悴了许多,一眼看过去,竟有万分的狼狈。 墨台靖安的变化,看在邱桑容的眼里,讶在心中,面上仍是温浅笑来,清目转向墨台秋赫。 墨台秋赫看着少女盈盈体态,愣住了神,仿佛一瞬间不认识了她。 “靖……”墨台秋赫要出口的话生生哑住,墨台家对邱桑容如何,他心知肚明,现在邱桑容见了他们能含笑对待已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原以为早已死去的人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而且还是以这般方式,墨台家的人百味参杂,竟有一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邱桑容。 邱桑容似没有看到他眼中闪过的难堪,含笑微点头。 邱桑容的身份是西沧公主,军中只有少数人知晓,虽然有人有心怨,却不敢吱声。 这人是万俟王带进来的,谁也动不得。 邱桑容回首笑道:“王爷,我今日的任务已完成,请容许民女退下。” 万俟兮眉狠蹙,“你是本王的妃,要退到何处去?” 邱桑容摇头失笑,眼中藏有浓深的笑意,“王爷,我只是个大夫。” 万俟兮额头隐隐有暴跳之象,在他忍得住之时,突然拂袖大步离去,“本王不会动你,留在主帐。” 邱桑容盯着他大步而去的身影,面上的笑容慢慢的敛去,无奈地转身去他的主帐。 越过墨台靖安之时,手腕被他实实的扣住不能动弹,邱桑容错着他的后背,慢慢地扩散笑容。 066. 别死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墨台靖安哑声问,再次面对邱桑容,竟觉得十分的吃力。 因为她的离开,导致了多方人马的混乱,有人想杀她,有人想要护她,有人想要寻到她利用。 可是,一年来,竟无人寻得她半点的足迹。 现在却是在这里重新看到她,在墨台靖安的认知里,是万俟兮将她藏了起来。 是以,才会压制自己的怒火,质问她。 听着他质问的语气,邱桑容温笑回侧过身来,“这句话,墨台将军何不去问万俟王爷?” 墨台靖安眸色一暗。 果然是万俟兮将她藏了起来吗? 不,不对。 若是他藏了起来,为何还会暗中加急派人追查她的下落? “回答我。”墨台靖安青筋暴起,怒气已上。 因她的消失,将他原本的计划都搅坏了,他怎么能不怒。 邱桑容慢慢地挣开他的手,墨台靖安却是下了狠,死扣住不松。 “还请墨台将军松手。”邱桑容也便没有再挣扎,浅笑望着他。 墨台靖安愣怔了下,似乎没有想到会在邱桑容面上看到温浅的笑意。眼前的这个女子,完全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他所熟悉的墨台靖容。 “你……” “墨台大将军,您不管管你的儿子吗?”邱桑容转笑看向墨台秋赫。 墨台秋赫皱了皱眉,沉着脸看向儿子,“靖安。” 墨台靖安拧眉甩开了邱桑容的手,冷声道:“不管是谁将你藏了起来,别做出让我们为难的事,否则,不管是你现在是什么身份,都不能姑息。” 听着墨台靖安那种哥哥教训犯错妹妹的口气,邱桑容笑容慢慢深了些,看着墨台靖安不语。 “靖安。”墨台秋赫对于墨台靖安的突然发怒很不满,自从一年前后,墨台靖安的脾气好越发的易暴了。 对于这一点,墨台秋赫彼为头疼,却也是没有办法,唯有常跟在他的身边好提醒他犯错事。 在战场上与万俟王对着干,已经让众将有不满,墨台靖安再做出什么来,只怕没法立足于军营中了。 “墨台将军,还请记住,我邱桑容不是你昔日所认识的墨台靖容。希望下一次再见面时,墨台将军能不要这么的粗鲁。”邱桑容在其转身要离开时,突然出声。 墨台靖安狠狠一挑眉,回身,只见得少女进营帐的背影。 邱桑容并不嗜睡,是以,天蒙蒙亮,就起身了。 场上,士兵已经在操练。 寒王的失踪,可让两边的战事暂停,却不敢有半点怠慢,生怕会被对方打得个措手不及。 邱桑容起早在营中大伸懒腰,走出营帐招呼了一个待守的士兵。 “你们的伤者在何处?且带我过去。”来时邱桑容带了足够的药,是以,就想着闲着也是闲着,就免费给万俟兮的人看伤患。 士兵犹豫地看着她。 邱桑容似看出了他的为难,笑道:“我是一名医者,虽然比不上你们营中军医,想必还是能派得上一些用场。” 邱桑容的身份,想必早已经在军营中传开了。 “王妃随小的来!”士兵点头领先。 邱桑容摇头笑道:“我并不是你们的王妃,往后若是不嫌弃就叫我邱大夫。”在峡湾城里,人人都是这么称呼着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士兵道:“这是王爷吩咐下来的事,小的不敢不从。” 邱桑容扯了扯嘴皮子,无奈。 “哒哒……” 沉重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邱桑容闻声回身,隔着数道营帐,看着身着黑铁甲的男子冲面而来。 若不是有帐营挡开视线,只怕那人早已见着她的身影。 邱桑容往他身后一瞧,心思微动,往边上移了些,将自己的身形彻底的挡开,从后看着他们一众人下了马背,往军机营大步去。[.超多好看小说] 淮定大军受伤并不严重,反观辽魏却是受到了极大的重创,如今寒王生死未卜,给辽魏军造成了严重的恐慌。 但很奇怪,万俟兮竟然也没有趁机得便宜,在寒王失踪之时主动出击,淮定大军不是更有胜算吗? 难道说,万俟兮迟迟的不出兵,与梵音有关? 邱桑容甩了甩头,细心替着伤兵包扎,换药。 出了伤兵营,迎面而来的是归允,远远的一眼望见邱桑容,面上大松,上前,“王妃,王爷正找着您呢!” 邱桑容擦拭着血手,看了归允一眼,淡淡地点头。 主营帐。 万俟兮身边站着数名副将,见了邱桑容随着归允而来,不由转移了视线,猛往她的身上扫视。 因为昨夜邱桑容晚间才来,其间有数名将领出任务并没有回营,是以,没有得见,却也听说万俟王将王妃带进了营,一天正大奇着。 如今一见,众人皆是震惊。 邱桑容来到万俟兮的面前,施礼。 万俟兮面色一沉,看着她赶过来的方向,更是皱了眉。 邱桑容似没有看到众人惊讶的表情,浅笑对上万俟兮的怨气,“王爷,请移步,让民女瞧瞧您的伤势。” 万俟兮体壮,武功高深,与一般人不同,伤势好得飞快,这让邱桑容非常的满意。 “谁让你离帐的。”万俟兮质问。 邱桑容愣了下,侧首看了众将的表情,回首浅笑,“王爷未下不准离帐的命令。现在王爷这是下死令要囚禁民女吗?”直起了腰身,盈盈目光望进他的寒潭。 万俟兮抿着唇,死死地盯着她。 “皇婶,一年已去,别来无恙啊!”成王突然笑着从身后步出,眼神在邱桑容的身上暗暗扫视着。 邱桑容淡笑看他,“成王殿下!” “皇婶这一走,可急坏了皇叔。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也算是给了皇叔一个惊喜!听说皇叔前往峡湾城时,遇着了皇婶,想来皇叔是得了上天的眷顾!”万俟昼成似笑非笑道。 邱桑容微微垂首,“成王殿下误会了,民女非万俟王爷的王妃,更不是成王殿下的皇婶。诸位还是请唤民女一声邱大夫,亦或是桑容。” 众人一愣。 万俟兮伸手将她拉住,往主帐去。 邱桑容皱眉,“王爷,民女会走。” 万俟兮一声不吭地将她拉进帐,狠狠地甩到榻上,下一瞬,整个人将她压在下边。 “以后不许乱跑,呆在我身边。”他命令道。 邱桑容笑道:“这是王爷给我下了命令?” 万俟兮瞳孔一缩,“若是命令,你就会乖乖的呆在我身侧?” 邱桑容点头。 “那这就是给你的命令。”万俟兮冷声道了句,坐起身,自行将寒甲衣给解了。 邱桑容对阴晴不定的万俟兮很无奈,却也没法子,他是王,她只是一个小女子。 待他脱去了上衣,露出里边精壮的上身,邱桑容将布拆开。 看着愈合得极好的伤疤,道:“王爷的伤势已经好痊了,这纱布也不必绑了。”说着将手中的布条丢在盆子里。 万俟兮手一伸,将她拉坐在他的腿部上,实揽住她。 对上万俟兮微眯的凤眸,邱桑容抓着未放完的纱布,愣了愣。 “你的好哥哥回城了,你高兴吗。” 邱桑容再度愣住。 楚寒? “本王可以杀掉他,甚至是可以折了梵音的翅膀,让他飞不起。可本王最后都给放了,你可知是为何?”万俟兮的声音很轻却也冷。 邱桑容失笑,“王爷这是要我承你的人情吗?” 万俟兮不语。 “寒王与我不过是一面之缘结下的,至于你口中的梵音,又与我邱桑容何关?万俟兮,你的情,全都不是给我的,而我,也没有要求你给。”邱桑容迎视着他,笑道。 “郑轻弘呢。” 邱桑容笑意微滞,转而笑来,“王爷,邱桑容是一个独立体,没有半点牵挂,威胁于我而言,完全不管用的。王爷有什么话大可直说,何必绕着这么弯子,这点,不像你。” 被她揭穿,万俟兮面上无半点尴尬。 “本王要你。” “……” “本王要你。”万俟兮重复,眸色染上暗沉,手臂收紧。 “王爷还是想着如何赢了这一仗吧。”邱桑容似听不懂他的话。 万俟兮有些固执地道:“若我受伤或者死,你,会为本王伤心难过吗。” 邱桑容死抿着唇,不语。 万俟兮等了很久,很久…… 放下邱桑容,万俟兮大步离开了帐营,外边立即响起一阵整军待发的声音。 寒王回城,这种消息刚传出,已经令他们隐入了一片沉重。 因为,同一时,在西边境传来梵音出没的消息。 西沧虽灭了国,但梵音的影响力度显然不是一般的大,加之,他本人在暗中操纵的一切,确实是令人害怕。 也唯有万俟兮这个人对梵音半点不在意,他的死敌是楚寒,而非梵音。 不管是几年前,还是现在,他的敌人只有楚寒。 两个王者站在巅峰之上对决,那将是你死我亡。 邱桑容一脸沉寂地站在营帐之外,看着男子坚硬的背影越走越远,心境混乱。 万俟兮。 你已经准备赴死了吗? 梵音与楚寒联手,让你没信心了。 邱桑容慢慢地闭了目,再睁开时,嘴角轻轻扯了一个浅笑。 “在一次相遇,你就给了我这么大的难题。万俟兮,别死……我想,我是不希望你死的……” 只可惜,这样的话,离去的万俟兮却是再也听不到。 067. 计划 护城池之上,烽火逼近。(.) “啪!” 营帐外,一把铁骨扇划开。 邱桑容回头望进一双狐狸眼,挑眉,没想到沈家的人也在其中,可见得这一次的战事当真棘手。 邱桑容浅笑施礼,“沈公子。” 沈狐上下扫量着邱桑容,那眼神瞅得人难以适从。但邱桑容面上仍是一派温浅,眼中更是瞧不出半点儿的情绪,这让沈狐更为狐疑了起来。 “一年之后,没想四小姐变化如此之大,生生叫人吃惊!”狐狸眼微眯,勾唇笑语。 邱桑容清浅一笑,“沈公子,请唤我邱桑容,亦或是邱大夫。” 沈狐眼中笑意更浓,“哗”的一声收扇,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护城池,望着天际上飘浮的硝烟。 “邱姑娘担心万俟王。”沈狐很笃定地道。 邱桑容眉眼微垂,笑道:“沈公子寻了在下多年,今日不去随军,却留守于营中,可是得了成王的什么命令。” 沈狐更是皱眉看着少女温浅的笑意,面上仍是一派平静无波,邱桑容侧首过去,看着从城池那个方向匆匆抬过来的伤患,嘴角紧抿。 眉一蹙,想起昨天万俟王的话,心口竟有些闷堵。 “今次辽魏有神算子相助,可见得淮定压力倍增。万俟王心中想必也是没有十足的信心抵挡得住他们二人联手,前一刻还是敌人的二人,后一瞬却联合在了一起,真是料想不到。” 谁也没有料到梵音会同意做后盾,明明同时失踪的两人,却同时出现在世人的眼前,来了一个惊天动地的联手逼敌。 梵音与楚寒是死敌,更是…… 想至于此,沈狐玩味地看着邱桑容的侧脸。 “只要邱姑娘不想万俟王死,唯有一个法子。” 邱桑容抬首看着他,狠狠蹙眉。 “沈公子莫要忘了,你也是淮定的一份子。” 沈狐苦涩一笑,“看来邱姑娘一直当沈家是无敌了,区区沈狐又岂敢与万俟王等大将相提并论。到了战场,全是沈某不懂之事,对于常年争战的他们而言,沈某不过是一介‘书生’罢了。” 听得他的语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这些邱桑容并没有好奇心去追问。 现在她满心里都被万俟王那句话给占据了,那里还有心思再探听别的东西,特别是在过去,这个人还想利用自己杀害万俟兮。 “沈某在这军营中,算是后备的军师,是以,本公子才会留守于营中,为的,就是以防万一。”沈狐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又涛涛而道。 邱桑容道:“这是沈公子自己的事,更是军机大事,不必与我一个小女子明说。” 沈狐抿唇不言,眼神却静静停在了她的身上。 他并不知邱桑容有绝好的身手,只是惊讶于一别不过一年之久,她竟有一手了不起的医术,这一点,对于现下时势彼为有大用。 境过一年,沈狐觉得眼前的少女更为迷惑自己了。 一年前,她成功的将他的视线带进,如今,他的视线仍旧离不开她的身上,仿佛被她下了盅。 沈狐眯着狐狸眼,笑不达眼底。 “你是万俟王承认的王妃,又被破例带入军营,可见得,在万俟王的心中,邱姑娘当真是特别的。当然,除去邱姑娘,有些人是乐见其成的,但就怪邱姑娘身世特别。有些人已经心存大不满,却碍于万俟王的威名不敢吭半声。”沈狐突然踏前一步,侧首过来,狐狸眼溢着笑。 邱桑容再一次蹙眉,总觉得今天的沈狐来找自己说这么多废话,这后边定是有什么事,果然,他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西沧的前朝公主,而梵音则是西沧的国师,曾经灭西沧国的辽魏与淮定却相撞在一起,更料想不到的是身为国师的梵音竟然敢相助于敌国辽魏。 而她这个前朝公主却落坐于淮定国的营帐中,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 “沈公子想要我去做些什么,尽管明言,不必拿着一堆废话来试探于我。”邱桑容含笑温声道。 沈狐完全转身,笑盈盈地道:“邱姑娘性子还是这般的急,这点到是没有变。” 邱桑容不语静等。 “本公子有了一个计划,但这个计划有了邱姑娘的相助才可生效,唯有邱姑娘本身自己前去,这种事才能成功。”沈狐往回走来,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 邱桑容道:“沈公子又想着借我之手除掉梵音?” 沈狐并不知道邱桑容与楚寒那一段故事,若是知晓二人有这么一出,只怕沈狐的计划更为大胆。 “这只是其一。”沈狐既然说了计划,自然不会瞒着邱桑容,“我们将邱姑娘送到西境,破坏梵音与寒王之间的协议,他们二人联手之前必然立了什么协议,这一点本公子敢确实。其二,若是准许,沈某希望借邱姑娘之手将梵音逼死,之后,便是你邱桑容立地为王停下此战。” 当然,沈狐并没有说,梵音一死。 寒王也就是一个死人了,这是一箭双雕的法子。 只可惜,沈狐的发意算盘是要摔碎了。 邱桑容大慨听了一些他的计划,不禁失笑。 沈狐难得的蹙眉收笑,他身为淮定的军师之一,不可能袖手旁观,这事是他与成王商量过数次才决定来找邱桑容的。 邱桑容在没有出现之前,他们的计划并不是这般。 现在邱桑容出现了,事情似乎都向着顺利发展,连老天都在帮着他们。 万俟王舍不得她,他们可不一样。 成王有言,若是邱桑容不想做,便只能来逼迫了。 “邱姑娘不愿意为了万俟王这么做?”这几天观察来看,邱桑容对万俟王的事也不是那么的无动于衷,是以,他才会实施这一次计划。 “不愿意。”邱桑容干脆利落的回答让沈狐为之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似乎料想不到,邱桑容宁愿看着万俟王死,看着淮定被两军相逼也不愿伸出手相助,他的算计什么时候也会出差错了。 一个女人一旦爱上了,为了自己所爱都会不要命的疯狂吗? 为何独独眼前的这个女子如此的冷静冷情的拒绝。 “什么?”沈狐讶然脱口。 看着沈狐讶异的模样,邱桑容笑容愈加的深。 “沈公子,我邱桑容不喜欢被人掌控,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邱桑容不理会沈狐有没有理解她话中的意思,转身离开。 待邱桑容的身影钻进了伤营处,身后一道修长的身影慢慢走出,站在沈狐的身后。 “看来,我们的计划有变。” 沈狐“啪”的一声打开骨扇,笑语道:“成王殿下,看来,我们小看了她。这女人,越来越有趣了!” 成王听到这话,蹙眉,抬眸冷冷地看着进出的伤营的大夫。 “本殿下亦想不到。”想不到她会变化如此之大,想不到她会一口拒绝。 任谁都看得出来,邱桑容对万俟兮并不是那么的不在乎。 若是真的不在乎,在万俟兮在营的这段时间里,天天都看得见她站在他的身边。那眼神,那动作,不似伪装。 明明已经在他们的算计之内了,谁知结局却是有所偏离。 “殿下,此计,只怕要作废了。”沈狐失声笑来。 成王眯起了眼眸,冷声道:“也不尽然。” “哦?”沈狐好奇歪过脑袋。 “没听出她话中意思吗?她不喜欢他人左右的她的一切决定,可见得,这个计划并不是没有打动她。”成王道来。 沈狐双眼微亮,嘴唇染笑。 “果然不愧是成王,这思维转得到是比本公子更快!”说罢,沈狐摇着铁骨扇直往伤营而去。 五天。 邱桑容整整在这里等了五天,仍是没有大军传回来的消息。 万俟兮等人带着一支大军出城相迎而去,至今已经数天了,仍是没有一点回音报来。似乎那些人,全都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了。 邱桑容的心绪有些乱了,坐不住的直上了城墙观望了数里,那里瞧得见人烟。 只看得见遥远之外袅袅升起的硝烟,其他的都看不见。 连土地都是红黑色的,城下的士兵还在搬着伤患回城。 邱桑容一言不发地抿着唇挺直站在城池之上,心绪混乱。 成王与沈狐则站城下,昂头望着少女挺立的纤影,似乎在等待她能撑得多久。 第六天。 邱桑容看完伤者,转身出了营帐,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挑眉,转身大步走向马棚处。 “她想干什么?”沈狐摇头扇子,挑眉问。 成王不语,抿着唇看着邱桑容拿上药箱,利落的跨上了一匹黑马,策马奔腾出城。 沈狐讶,“她,这就是走了?” 成王瞟了他一眼,点头,“我前去,你留下守城。” “什么?”沈狐没想到成王会追随在后去,有些不可致信地看着他。 成王没回他话,同样也跨上一匹黑马,在后头追去。 沈狐讶然失笑,扇头打向自己的头,“这都是疯子,唉~本来这差事是本公子的,成王殿下,你这是以官压人啊!” 邱桑容迎着浓烟的方向直奔而去,因情绪的影响,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来。 068. 高手 邱桑容抛下马,直随着暂时驻扎的军营奔去,周遭却只余寥寥数人守护伤者。[.超多好看小说] “王妃!” 归允一身染血盔甲从营帐中掀出,迎面就对上女子扫视的眼神,不由惊讶。 邱桑容见归允在此,不知怎么的就松了一口气。但凡是有四护卫在的地方,想必万俟兮会在此。 “你们王爷呢,我见他。”邱桑容将马拴好,回头大步走向归允。 归允面色沉了下来,说出了邱桑容不愿意想听到的结果,“王爷他们带着人往西而去,如今已经有五天了,墨台靖将军也在三天前随其后前往探寻,我们派出去的哨兵也未见回头禀报,今日已经派了第五人前去了,仍是没有消息。” “哪个墨台将军?”邱桑容听到这里,心头一紧。 “墨台小将军。”归允挑眉道。 邱桑容一愣,跟着面色大变,“你为何在此,怎么没守在万俟兮的身边?” 归允咬牙道:“这是王爷的命令,让属下在这里等您。” 邱桑容眉心一拧,“等我?” “王爷说,他虽不确定您会不会来,便让属下留下来试试运气。王妃果真是来了!若您再不来,属下可能就忍不住要亲自前探了。” 邱桑容转身又将拴住的马儿解开,面色愈发的沉了,“万俟兮有麻烦了。” 楚寒只怕是料到了万俟兮会先战上梵音,只怕现在那两人已经联合在一块儿,就等着万俟兮落网了。 墨台秋赫领兵迎寒王,身边自是带了数名副将,以万俟兮的性子,只怕身边没有带几名副将,可见得其凶险之大。 而刚刚听到墨台靖安追随在他的身后两天之久,更是让她心头大震。 墨台靖安不会允许万俟兮伤害到梵音,是以,就算是违背了国家,为了梵音,他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在邱桑容问到墨台靖安时,归允自己也发觉到事情坏了。 难怪这三天来,无半点消息传回来,派出去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返回,可见得这些人已经凶多吉少。 回想起数年前墨台靖安的所做所为,归允不由恼怒自己当时为何没有阻止墨台靖安前往支援,如今想来,这个墨台靖安是别有动机。 邱桑容松开马绳,往兵器营帐走去。 再次出来时,邱桑容已将马尾绑成男子头饰,在她两边的小腿部上早已经绑上了数把短匕,后背已背上了弓箭,一把寒铁剑则绑在马背上,怀中早已不知带上多少的毒药和良药,最后是将药箱挂在马背上,虽然将这东西带去也许会遗失,但她怀中已经放有足够的量。 “王妃?” 归允看着邱桑容上上下下的利落将一切东西都带上,看着一身干净,但归允敢保证,邱桑容身上有数百种可以致人性命利器。 意识到这一层时,归允连忙招整顿着留下来十七人的黑铁骑,这一支队伍是万俟兮特地留下来等候邱桑容的。 正如万俟兮所言,他自己也猜不准邱桑容会不会尾随而来。 邱桑容也没有理会归允如何整顿跟随,她现在只想确认万俟兮是否安全。 若只是一个梵音,邱桑容完全是没有必要担忧,但现在,同时四面夹击,不得不让她忧心。 墨台靖安在后拦截通报消息的哨兵,前有梵音这个神算子,旁有寒王夹击算计,虽然她不确定楚寒是如她所想的那般当真跟着梵音联合起来,来一个迷惑人之计,先将万俟兮除掉,回头,他们两人再战得个你死我活。 邱桑容跨上马,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似乎是知道了身后一直有一条尾巴跟随。 “驾!” 邱桑容策马疾奔向西,那里,是前西沧所在之地,如今却是属于了辽魏土地。 西部。 原本是一块密林的山水天下,如今却因这硝烟的侵袭浓烟滚滚,大火烧了数十天仍无停歇之势。 邱桑容一行十几疾奔在血黑的温热地表上,踏着无数将士的尸体而过。 天气幸而也转了冷,如不是,这一路上来,他们都得闻着尸体腐烂气味过来。 “吁。” 接近一片焦林,邱桑容猛勒住了缰绳,跃下马。 身后数十人也跟着停下,虽然很是细微的,但还是让邱桑容察觉前方的不对劲,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向身后的人抬了一个手势,压低声音,“牵马过,放低声音。” 骑兵不敢有议,邱桑容的身手他们非常的清楚,是以,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邱桑容轻轻踏在烧焦的树林,十几人的腿步声已经压到了最低。 刚跨进平林半步,邱桑容突然将马弃在原地,给他们做了一个暂停前进的手势,自己则突然飞快地掠过了黑漆一片的焦林。 穿过这平林,他们本就可以直行而去。 但似乎有人就是看中了这片平林,以它作为障碍,阻了他人前进的步伐。 “哧哧哧!” 血飞溅抛洒,紧接着,借着焦色用黑衣隐藏自己的三名黑衣人应声而倒,死得震惊,圆瞪着大眼,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楚就已经命丧黄泉。 身后的铁骑兵们看着立在焦黑之中的少女,缓不过神来。 刚刚他们压根就没有看清邱桑容是怎么拔剑的,更别说是看清她的动作。 原本以为他们之前在峡湾城看到的邱桑容就是真正的自己,没想到,她的武功如此之高强,令人无法想像的地步。 “噗噗噗。” 邱桑容眼芒微闪,人已经借着树杆直冲而上,鞘中剑一出,三道寒芒如光挥洒而过。 “砰砰砰!” 隐在树上的三个黑衣人如数掉落,他们连挥剑的时间都没有。 邱桑容抿唇一侧,随着便横掠出去,更进了一步焦林。 “嗖嗖嗖……” 剑挥发的声音如斩风而去,快且狠。 “哧啦。” 未被烧断的树干随着一具具尸体的应声倒随着断裂,邱桑容却周身从容地立在中间,就是黑灰扑上来也未曾眨上一次眼,平静冷淡得让人觉得可怕。 “墨台家暗影。” 待一切平静时,邱桑容从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 归允等人看着不过片刻时间就通通倒在焦林中数十道尸体,看向邱桑容的目光已经大变。 这个女子强悍至斯,当真是当年那个传闻中的草包大小姐? 他们除了惊骇还是惊骇。 归允看着少女的侧身影,如今想来,他们一年前秘密派出去这么多人都没有寻迹到她半片衣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妃?” 见邱桑容站在那里不动,归允下马快步上前。 在以为邱桑容受伤不能动时,她便转过了身来,眼底一派平静无波,似乎刚刚那个动手杀人的人不是她。 归允当下愣住。 邱桑容垂下眼线,手中的剑一伸,将其中一个死人黑面巾挑开,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再往他手臂上一挑。 一个图腾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手臂上,邱桑容当下眯起了眼。 虽然用药袪过印记,但还是逃不过她的眼。 身为医者的她,又怎么会看不出。 “王妃?可是有什么不妥?”归允也细细看去,却只是见臂上有一块模糊的印记,已经看不出是属于什么。 但归允可以肯定的是,邱桑容定然是见过这种印记,而且还认得。 在来到这个世上那一天,很不巧的,邱桑容就见过那些尸体的手臂上有这样类似相近的图腾。 现在想来,可不是同一批人吗。 邱桑容唇紧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染上一层淡淡的冷霜。 “他们能在这里埋伏,可见得,那个设套的人就在前边不远,让他们警惕些,别到时怎么死也不知道。”邱桑容并没有要求他们跟过来,似乎他们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累赘。 意识到这一点,归允等人都打起了最好的精神,警惕前行。 十几人出了平林,又是一片荒芜之地,眼看不到边际。 看着这一片无人烟的地,邱桑容皱起了眉。 在他们离开不过半会,身后又有一支数十人的淮定军入了平林。 为首的,正是跟行在后的万俟昼成。 看着地上新死去的尸体,成王挑眉下马,伸手去翻看了尸体的伤势。 震惊的发现,所有人都是一剑致命,剑法之快,让这些人连挥剑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剑剑到致命位置,看着这些伤势,成王狠狠地皱了眉。 再观周边的新马蹄印记,眉心一拧。 “殿下,是个高手所为,武功修为恐怕是在殿下之上!”其中一人不由惊呼脱口而出,这话刚出,就惊觉自己说错了话,稍有惊慌地看着成王。 “一剑两死,可见得皇叔的黑铁骑里边有一个高手相助。”不可能是归允,成王清楚归允的斤量,如此狠决的剑法可不是他使得出来的。 而这个绝顶高手,已经引起了他探知的欲望。 “殿下,您说,会不会是王爷……”有人猜测道。 万俟昼成摇头,“皇叔的剑我见过,虽然同是狠厉令人害怕,但是这种伤,绝不是皇叔所造成。再者说,恐怕他如今已经分身不瑕了,那里还有闲功夫返回迎接他们。” 万俟昼成的眼神往平林西方向看去,眼神一闪,“追上去。”说罢,已经是迫不及待地跨上马,飞疾追上去。 069. 强势 疾行了两天两夜,第三天午时,终于是看见了淮定的一支大军。[] 邱桑容看着他们驻扎之地,不由大皱眉头。 “是墨台将军的那支军队,王妃,我们可否要继续前行?”归允策马靠近邱桑容,开口问道。 邱桑容素手轻摆,道:“绕道而行。” 归允等人皆愣。 邱桑容眸色暗了暗,音调提高,“绕道。” 说罢,缰绳一扯,将马头调转,从边岭悄然而去。 墨台靖安既然能够在这里驻扎,便没有其他的猜测了。人是他拦截下来,墨台靖安这是想要反了,还是想做什么? 邱桑容且不去理会他现今的想法,因为在这种节骨眼里,邱桑容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与墨台靖安纠缠了。 再者,她的直觉告诉她,后头还有一支小队正紧跟着他们,她何不让他们两对撞上,自己出来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确认万俟兮的安全是否。 他们从旁侧的山岰疾骑而过,烟味虽然没有前边那般浓重,但仍是能闻得到一股焦味。 “沙沙……” 似风的声刮过枯树,从前后传来。 马匹被惊,邱桑容紧勒住黑马,蓦然抬首,沉声道:“有敌袭,杀!”最后一字出,已经在告诉归允等人,不论对方是不是自己人,但凡是在暗处袭击他们的,都该死,不能留后患。 十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意。 他们这一次完全听从邱桑容的指挥,不论她下的是什么命令,他们都尊从不误。 邱桑容坐在马上,紧抿着唇,等着对方的出现。 “沙沙!” “嗖嗖嗖!”的几声,邱桑容人在对方从两边山岰直扑下来时,手中染血玄铁剑已经用母指轻轻抬起一点,露出里边血色的剑光。(.) “哧啦!” 不知是谁先领的头开杀,数名铁甲军装的敌人应声而落。 他们穿的是属于万俟王的黑色铁骑卫的盔甲,对方若无心杀他们,只怕早已经远远的就辩认出他们的身份了,何必盯着他们入山岰再动手。 既然对方想至他们于死地,他们又何必留情。 邱桑容静坐在马背上,侧首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飞掠而来,邱桑容要拔剑的手也为之一松,拿淡淡的眼神看着对方。 “原来是铁骑卫!”墨台靖安的出现,令得两边的人松开推挡出去,一分为二的站定。 都是淮定国大军,如今却因某个人的私人恩怨而引起了不必要的“暗杀!” 邱桑容看着马背上越发死气沉沉的墨台靖安,眉一蹙。 “墨台将军!”归允冷声问道。 墨台靖安的视线却是落在马上背上安静不言的邱桑容,淡声道:“怎么回事,王爷不是吩咐过你们,要留守阵营,怎么会出现在此。” 听着墨台靖安的话,归允面色一紧。 “我等担忧王爷的安慰,这才自作主张追来。墨台将军,敢问,你又为何会在此处,你不是去支援王爷了吗?”归允的声音冷了几许。 墨台靖安闻言,面色顿寒,蓦地抬头扫视着众铁骑卫,见人人拿眼盯着自己,不由大皱眉头。 “这是王爷的命令,至于是什么,这也是本将军与王爷之间的商议,还论不到你们来管辖。” 归允脸色发黑,看着墨台靖安这太态,只怕王爷是凶多吉少。 当场,归允等人不受控制的抽剑齐刷刷地对准了墨台靖安,同一时,墨台靖安身后的士兵也同时拔剑,双方顿时对峙而上。 邱桑容打马上前一步,“墨台将军,我们想知道万俟王的具体位置。” 墨台靖安在这里截路,不过就是不让任何作战消息来回传递,不管是万俟兮派回来的哨兵,还是他们派出来的哨兵,都被墨台靖安横插一手,让他们全做了盲人。 墨台靖安迎着邱桑容的目光,挑挑眉,抿唇不语,并不打算回答邱桑容的话。 邱桑容凝眉,收回视线,目光投放在山岰之前,似乎要用眼神望穿,探得万俟兮的身影。 这种不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了,邱桑容听着山间静得无半点声响,心一堵。 在沉默间,邱桑容毫无征兆的挥剑,寒芒直扫墨台靖安。 “嘶!” 血肉被划过的轻微声响,一片血线凌空飞溅。 “一个不留。”邱桑容双目平静地下令,声音淡如水,却叫人为之一颤。 归允见邱桑容动手的片刻,已经会意了。 “是!” 众人齐声喊出声,剑起剑落,全是尽了全力击杀这些所谓的淮定军。 对方大惊,没想到他们会连自己人也敢杀,甚至是连墨台将军也一并算入其中,最为令人惊讶的是,邱桑容竟然一剑斩伤了墨台靖安。 墨台靖安压根就没有想过邱桑容会想杀了自己,甚至是马上付出绝对的行动,重伤了他,不过是一剑,就已经让他心头大颤。 一条血痕从肩头到肚子之下,正刺痛着,涌着血。 墨台靖安霎时面色惨白,还没有来得及细观伤口的深浅,就见邱桑容手中的剑已经再度快速袭来。 “嘶啦!” 墨台靖安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竟又连中了第二剑,在手臂之侧,火辣辣的痛。 邱桑容抿着嘴,眼底是一片无情的淡漠,叫人看了心惊。 墨台靖安徒然瞪大双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邱桑容何时有如此高强的武功了,若是平常的弱女子,就算是在他没有防备之下也不可能伤他,可是邱桑容却连伤他两次,不虚挥剑。 像是第一次认识邱桑容般,心头一窒,竟忘记了反抗。 万俟兮调教出来的黑骑兵,岂是区区墨台家影卫能比拟的。 是以,不过片刻之间,所有随着墨台靖安探过来的士兵命绝当场。 墨台靖安正被邱桑容拿剑指在脖间,冰凉滴着血珠的剑尖贴在他滚动的喉头,只稍她将剑往前一些,便可令他命丧当场。 看着墨台靖安面色越发惨白,邱桑容面无表情地道:“不管你想做什么,万俟兮若是有个什么不测,墨台家承担不起。你不惜自己的命,难道你想拉下整个家族陪葬不成。如若是如此,那我便无话可说。” 见墨台靖安拿眼神死死地盯着她,道:“墨台靖安,别拿你哥哥的姿态对着我,这一刻,我可让你毙命,也能让你生不如死。万俟兮若因你而死,梵音也罢,楚寒也罢,谁也不能逃得过,相信我,墨台靖安,我有这个能耐让你们痛不欲生。” 听着邱桑容温逸清雅的声音,莫名的,众人跟着生生打了个颤。 “你爱上他了。”墨台靖安突然问。 邱桑容唇角微抿,良久才道:“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她不能说爱,或许只是一种喜欢,特别的喜欢。 不论男人的传闻如何,自她走入万俟府的那刻起,他从来就没有对自己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情,甚至是用他的身份来护她安全。 邱桑容就是这么一个人,你对她百般好,她会很容接纳你的存在,甚至是将你当成是自己的亲人。 但若有人敢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对她欺压,欺负……她绝对不会手软。 正如此刻这般,她对墨台靖安完全没有任何的念旧情,动手前她更没有半点的迟疑。 墨台靖安扯唇惨然笑了下,道:“没想到,是我们看走了眼。” 眼前这个女子,哪里还是当年的那个墨台靖容,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多年的精心就这么化为乌有,更令他气愤的是,竟不知她的身手如此之好。多来年,他努力宠溺她,让她做个无能的大小姐,让她翻不了身,看着她慢慢的陷入绝境,而她的作用,不过就是他手中想要控制梵音的棋子罢了。可如今,这个少女,如此的令人感觉心惊胆寒。 邱桑容面色不变,漠然看着他。 墨台靖安轻轻闷咳了起来,嘴角的笑容愈加的深,眼中闪过凄楚。 “为什么不杀了我。” “没必要。”邱桑容淡扫了眼他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将剑收回鞘。转身利落的跨上马,拉马缰就要离开。 墨台靖安有些愣怔地看着马背上的少女侧影,竟有种不知滋味的感觉。 “你……” 墨台靖安开口,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替我挡着成王,他可不好对付,若是不留着你,只怕我们的尾巴就没法甩掉。”邱桑容淡声说了句,策马离去,也没有想过会在墨台靖安的嘴巴里得到万俟兮的位置和情况,唯有他们自己探寻答案。 “王妃,我们为何要放了他?这种反咬自己人的人,何必再留。”归允愤然道。 邱桑容抿着唇不说话,只策马疾飞掠。 归允一说完,才想起邱桑容以前与墨台家的关系,不由懊恼闭嘴。 “我留他自有我的理。”前面的邱桑容突然暴出一句话。 西部边陲。 两军交战,第三方突然挟击而来。 淮定大军再如何强悍,也不能抵挡两边变幻莫测的攻势。 淮定军越战越勇,数量却也在飞快的减少,形成了一方弱示,这现像像是在预视着淮定国覆灭的征兆。 070. 战前 “王爷,我们派回去的人怕是凶多吉少。”一名副将掀帐进来,冲正在包扎伤口的万俟兮道,面色黑沉,冰冷的盔甲上沾染着血色。 万俟兮听到这话,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抬眸扫了副将一眼,平淡地道:“不必等了,今夜必须突破。” 他们在这里被围困,大军折损得厉害,但万俟兮从未有夹着尾巴要逃走的念头,墨台靖安的心思,他完全明白。 “王爷,我们不能这么死拼下去,迟早会……” 万俟兮慢吞吞地抬首横了副将一眼,副将面色一变,在他的眼神下,闭了嘴。 “本王何时说过要死拼了?”他这不是死拼,而是在对抗,他不能退,不论对方是谁,他万俟兮都要坚守此地。 “王爷,我们的人分明就是被人拦截了,数年前,他也是这么做,您为何不将他杀了一了百了。”这名副将跟在万俟兮身边多年,向来看到的都是万俟兮的果断和冷酷,可是这一次,他竟不顾不理,让墨台家这么搅和下去。 在这之前,万俟兮的意思完全是要将墨台靖安设害,让他回不了淮京。 可自从邱桑容出现后,他们都感觉得到,万俟兮开始像个人了。 没有了残忍,没有了果决。 他犹豫了。 他们都明白一切都是为了邱桑容,因为她的出现,让他犹豫不决。特么是在下了杀心后,却又死死的将自己的计划压制。 “王爷,您不能再任墨台家逍遥了,墨台靖安这是要置您于死地,不给您留活路。”身为他的副将,不希望看到他尸首横躺的画面。 纵然万俟兮再如何厉害,他们每一时每一刻都会感到心慌,特别是这一次的出战。 不论是副将,还是军师,还是他身边的侍卫都极力的反对他今夜的出战。 那两个人已经联手了,万俟兮这么出战,就是白白去送死。 而他们怎么会让他去送死,在这之前,必须劝下万俟兮。 万俟兮闻言,道:“这条活路,还轮不到他墨台靖安给。”他还不够格。 现在他真正的敌人是梵音和楚寒,不论如何,他都不允许输掉。 就算是死,也要将他们二人拉上。 看出了万俟兮的绝决,众人已经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他们是怎么也不会劝得动他。 黄昏下,阳光并没有出现金黄,而是一种死寂的沉黑,大地,也瞬间为之一暗。 “王爷,您在看什么。”侍卫将佩剑送到他的手中,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道。 万俟兮慢慢地收回眼神,抿唇不语,将佩剑轻轻拉出少许,看着里边的银光。 他在等,等一个机会…… 不,是在等一个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这么在乎那个人了。这一次她的出现,尤为明显。有种强烈的感觉,万俟兮觉得那个人会追上来。 他心里既期待又不安,想再见她一面,却又不想她涉险。 他矛盾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邱桑容真的来了。 万俟兮知道墨台靖安在后头拦着他的人,想置他于死。 为了顾忌邱桑容,墨台靖安才得以活到至今,不然以万俟兮的残忍,早就将他捏死在手心,而不是留到后边祸害于他。 万俟兮不会留威胁在身后,可是,邱桑容的出现让他犹豫了。他害怕她的想法,再怎么说,墨台靖安做过她数年的哥哥。 在数年前,他杀了她的亲人,现在,他不能再杀了她的“哥哥。” 可是他却是不知道,邱桑容压根就没有将墨台靖安当成是哥哥。 看着漆黑的夜色,万俟兮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想看到的人。 而这一战,让他没有了回路。 万俟兮冰冷的眼一眯,转身大步跨上马匹,马缰一勒,冲着后头早已经准备好的将士们喝声道:“出发。” 黑压压的一片,无声,唯有沉重的马蹄踏在地上的哒哒声。 帐营内只余留一些伤患和军医,没有了任何的保护,若万俟兮失手,他们唯有死路一条。 万俟兮死,他们也跟着亡。 他们都是跟在万俟兮多年的将士,都非常的明白他们的命运是如何个走向,更清楚,他们处于怎样的一个境地。 面对死亡,他们每个人都十分的淡定沉稳。 邱桑容疾飞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头,看着焦气越来越浓的大地,心情愈发的沉重。 特别是今夜,看着天空只有星星几点,心为之一闷。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夜会出什么事。 不管是什么,她都得先找到万俟兮。 “王妃,王爷定然会安然无恙的。”归允坐在马背上安慰着邱桑容,这话,也同时在安慰着自己。 王爷这么强悍,不会有事的。 多少战事下来,都没有事,这一次也一定会平安无事,大胜归来。 可是纵然如此,他们的心仍是十分的不安,总有一种感觉,王爷会凶多吉少。 邱桑容抿唇望着前方一座高山,咬牙道:“走。” 马匹已经不能再跑了,他们只能弃马奔行了。 十几人跃下马背,弃了马跟着邱桑容所指的方向奔跑,施展轻功,纵然这样很费去他们的力量。 楚寒立于千军万马之前,则首深深望着一言不发的嫡仙男子。有愉悦,有苦涩。 明明两人已经相近不过数步,彼此的距离却是这般的遥远。 “梵音……” 楚寒哑声叫了声。 万籁俱寂的夜色下,楚寒的呼唤声很清唽传入梵音的耳膜,令他心头一震,在上却仍是一派的温淡清雅。 男人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楚寒直勾勾地望着他,又道:“如果今夜能让他死,你会不会……” “不会。”梵音不等他将下边的话说完,就一口拒绝了。 楚寒扯开一个苦笑,梵音啊梵音,明知道你这般是折磨我,可我就是如此的不受控制。 纵然将命交到你的手中,不论你提什么要求都应了你。 有时候楚寒在想,如果没有当年的残杀,如果西沧还好好的存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已经有所改善了? 可是,永远不会有如果。 万俟兮一死,他的命就得交待下去。 这是他与梵音联手的条件,梵音想要淮定国灭,他助,梵音想要辽魏国灭,他直接将所有军权交到梵音手中,甚至是连自己的命也一并交了出去。 “如果你是个女子,是否,就会接受我。”楚寒突然想起多年前,他回拒自己的言词,又问。 梵音指节捏了捏,深深吸气,温雅道:“不会。” “因为,我们是仇敌?”楚寒追问。 梵音凉凉地转过身来,淡声道:“楚寒,别忘了今夜的任务。” 楚寒抿了唇,看着他。 两者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因为彼此是男子,所以,他永远不会接受对方,纵然也有爱。 楚寒淡淡地收回神色,冷然地冲后边的将士挥了一个手势。 大军随着他的步伐分散出去,寻找他们的埋伏点,只要万俟兮敢进,他们便将万俟兮一网打尽,让他无翻身之地。 梵音看着男子挺直的背影,闭上了双目。 楚寒领着一支军队迎上万俟兮的大军,之后用计将他们引进包围圈,接下来,就是万俟兮的死期。 想到可以将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踏在脚下,楚寒面上闪上浓重的嗜血。 可是,就是这样,他仍是无半点开心与兴奋。 梵音…… 对着漆黑的天空,楚寒回头冲身后的方向轻轻的在心里唤了一句。 “主子。”一条纤细的黑影从身后站出来,低首在梵音的身后。 梵音未语,等着她后边的话。 “仍是没有公主的消息。”因为要两军交战,他们不能渗入淮定探查消息。 也不知为何,公主消失了一年之久,多方人寻查,竟无一人收获消息。 有一种感觉,他们的公主早就在一年前被万俟兮给杀死了。 梵音微微蹙了下眉,声音突然的冰冷,“杀了万俟兮,便是给你们的公主报仇血恨。” 春崃一愣,猛地抬首,“主子,公主她不会死的,属下继续极力寻找。” 梵音这么说,就是认定了万俟兮将公主在一年前秘密杀害了。 梵音听了,轻轻摆了摆手,“不必,将人撤回来,今夜之战尤为重要。” 春崃重重地点头,“是!属下马上去按排。” 看着春崃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梵音眯了眯眼,最后的线视放在楚寒消失的方向。 梵音的眼神复杂万分,却也极为痛苦,他在挣扎。 “你我为男子,你却要逆天而行,楚寒……你让我如何是好。”西沧国已灭,再也无力回天。 当年也是国主不听劝说,才会造就今日结果,也怨不得谁。 他无意复国,只因为,唯有这样,他才能助他,才能看到他的身影,才能与他接触…… 可是,愈是这样,他的心就越难舍难分,甚至是产生了一种不该有想法。 可他是男子…… 他们这样,是天理不容的。 梵音无声苦涩笑了,心的痛意无人能懂。 “这样看着你就好……这样护着你就好……”到最后,梵音的声音却是哑了,望着天空有种想要落泪。 过了今夜,他就要离开他身边了…… 071. 戏剧 “王妃,看!” 归允大喜指着有火光处,众人大舒了口气,虽然没有确定那是敌军的驻扎营还是淮定大军,但有火光之地,可见,他们已经追击上来了。 邱桑容的心脏微微停顿了下,接着就是血液慢慢的激荡了起来。 若不是因为意外的来到军营,意外的跟在他的身侧,或许,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对万俟兮这个人已经慢慢的在意了起来,甚至是莫名的担忧他的安危,不管如何,她这一次都不能让他一个人走在前面,找到他,随从其身。 不管因为什么,梵音和楚寒都是因为她的缘故,之前她以为自己心如铁石,但现在看来,却不是这般。 “走,一定在他没离开之前找到他。”邱桑容先行奔出,后头归允等人皆飞速施展轻功。 “什么人!”十几人脚步刚接近,守在营帐给伤者把守的士兵第一个反应过来,常年跟在万俟兮的身边,也练就了他们人冷声冷的习惯。 听到这一声冷喝,归允当先领挡在邱桑容的面前,沉声道:“是我们!” 那名士兵见是归允,愣在当场,然后激动地道:“归允大人!您终于是来了!”视线同时也落在被归允侧挡在后的邱桑容身上。 邱桑容快速的环视四周,见兵稀几乎不可见一个健全。当下踏出一步,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没有听到附近来打斗声,甚至是战鼓声也没有听到,周边死寂得让她心头不安。 那名士兵再次愣了下,情绪跟着激烈了起来,两眼通红,就差点没落泪了,“王爷他领着大军杀进了白云关,军师和将军们劝阻没成功,归允大人,还请去救救王爷吧。” 邱桑容闻言,面色大变。就是归允等人也面色铁青,接着惨白。 邱桑容愤愤咬牙,还是来晚了一步,好不容易一路追击到这里,没想到这人又给跑了。这是天意还是有意的捉弄,邱桑容愤怒间,低骂了几句那个冲动的男人。 平常时看着他聪明一世,怎么这阵仗就鲁莽了,当然,这也是邱桑容听到士兵的片面之词加之自己的愤怒,得出来的结论。 “该死的,赶紧追上他。”邱桑容愤然道之时已经走向了暂时拴马的马棚,好马是没有了,但只能勉强作为代步,相信大军还能撑得住他们到来。 归允等人马不停蹄地跟着邱桑容的后头奔腾,这几夜几日来他们连马带跑,已经累得不行,但想到王爷的安危,他们不能不死撑着。 也幸得以往他们跟在万俟兮身侧,行军打仗习惯了,就算是再苦再累他们也受得住,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竟比他们的体力还要好,带着他们直勇向前不停。 是以,他们对这位王妃更为佩服了几分,以前是他们看走眼了。 又有谁想到,一个什么不会的草包大小姐,会变成这般厉害的巾帼女子,半点也不比他们这些日夜操练的军人差半点,甚至可以感觉到,她比他们想像中,看到的还要强大。 也唯有这样的一个女子才能配得上他们的王爷,十几人的灼灼目光追随着少女逆风奔行的娇弱背影。 一个时辰后。 伴随着马蹄声,邱桑容等人已经听到战鼓声和撕杀声,浓浓的血腥味跟着风向飘来,沙场上每一道惨烈的叫声都清晰入耳。 邱桑容的心脏微微紧,勒住马缰,因为过度的用力,指关节也泛白。 “王妃!” 邱桑容点点头,示意她也听到了,侧道看了左侧边的山丘,策马过去。 十几人跟着她的步伐过去,十几匹马直直立在高高的山丘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前边大挥撕杀的场面。 白云关,是前朝西沧国的境土,也是国师常驻之地。 当年西沧皇帝有意将自己的爱女沧莲——邱桑容。嫁给他,便将这白云关送给他做一方净土,却不知道,有朝一日,这里却是三方撕杀的战场。 看着黑压压一片的撕杀血腥场面,邱桑容紧紧抿着唇。 万俟兮! 这个男人就算是在千军万马中,她仍是一眼看到了他的背影,那样的高大,那样的冷酷,就是残忍的战场也不能掩盖他冷冽的戾气。 白云关城墙外,辽魏大军身后,是一身银身盔甲的男子。 两方对峙,这白云关原就是他们两国的交界处,楚寒因为失踪的那段时间又被万俟兮拿回了侵地,他们现在所站的地方,曾经是辽魏国抢夺过去的土地,一场激战,万俟兮用了计夺回宽阔的土地。 可现在,辽魏誓要将他夺回去的土地占领回来。 邱桑容看着两人血腥的对峙,同时看到两人对着抛头丧死的场景无动于衷,仿佛彼此之间只有对方的仇视。 这两人数年前就已经在战场上硬碰硬,不过十几岁的男孩,在别人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时,这两人已经带领着大军杀伐天下了。 邱桑容眼神复杂地看着万俟兮黑色盔甲,在大军中只看得他的残影,背对着她。 邱桑容往白云关两侧看了看,狠狠地挑眉。 没有梵音的身影,再看看楚寒这个架势,邱桑容仍是满心的不安,总觉得他们在背后一定是在策划着什么计谋,一个可以致万俟兮于死地的计谋。 邱桑容想也没想,跃下了马匹。 “王妃?”归允等人一愣,不明所以地跟着下马,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加入战局中助王爷一臂之力吗?可看王妃这行径,到像是…… “找到梵音,击杀!” 最后两字,邱桑容说得平静却也血腥。 归允等人又是一愣,他们都知道邱桑容的身份是前西沧国的公主沧莲。而梵音则是西沧国的国师,这两者之间都是连系密切的,现在她却下了这样的命令,难怪会让他们感到惊讶。 但也同时明白了她的意思,楚寒在意梵音,只要梵音一死,楚寒就没有了活意,自然是自败溃军,到时候就是一个完美收场。 “是!” 十几人同时明白了邱桑容的话,分组分散了出去,邱桑容身边只有一人跟随,趟着敌军不备,闯入后城,找到梵音,将其击杀。 邱桑容猫着身形,借着月色的沉重,隐于黑暗之后,靠近了撕杀。 邱桑容一番示意,跟在她身边的人从死人堆里扒出两个辽魏兵,将其衣服飞快的脱下,再无声无息的奔入黑夜里,将其中一件交到邱桑容的手中。 邱桑容也没有女儿家的扭捏,直接将染血的战衣穿上,因为她身形纤细,穿着一身衣服再套盔甲,完全不受阻。 两人换好辽魏的盔甲,对视一眼,在邱桑容的示意下,不得动手,慢慢的从死人堆里爬进战乱里,再借着“死”一点点的往城门移过去。 而在这同时,他们要冒着被自己人杀死的准备,这纯属是在冒险。 邱桑容滚进了撕杀中,将自己淹没在惨叫与呼喝声中,还有清晰的抹肉声,血液喷洒在脸上,却在别人的视线投来时不能动弹,甚至是有人踏过她的“尸体”也只能使个劲力将对方抬过去。 面对敌军,他们要忍得住不出手。 唯有这样,他们才能省些气力靠近城墙,他们是选了一处比较薄弱的方向滚进,离万俟兮与楚寒相差甚远,就是拿眼睛看也找不到他们两人的身影。 忍受着撕杀的嗡嗡作响,还有烫热血液的喷洒,邱桑容一步步的险进过去。 在大军撕杀中,想必也不会有谁去注意到两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士兵了,更何况他们是“顺着”杂乱的脚踢打而“不小心”滚了出去。 费了好大的劲,邱桑容终于是可以软倒在墙边缘的人堆里了,眼睛所及之处,便是另一边的侧门。 这里的战力比较薄弱,只是需要她动脑筋,想想如何瞒得住辽魏军穿越过去,又注意不被自己的人杀掉。 邱桑容突然拿过边上的剑,跳起来跟着辽魏军边杀边退。 “杀呀!” 邱桑容很无语地喊出一个口号,佯装被一个淮定军打了一拳,急急后退出去。 “啊!” 邱桑容大退之时还跟着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却是没有预料中的砰然落地,反而被一个孔武有力的辽魏将军给一手拎住了后脖,然后虎目一瞪,将她往地上重重一放。 邱桑容被他一放,跌得屁股有些生疼,溅起的血水将她染得看不清面目,在一路滚过来就已经满身染血了。 刚才那个将军也是看到她身上的“战绩”才出手救下这么一个小兵,然后虎声虎气道:“滚进城,找到国师,让他可以行动了。” 不等邱桑容反应过来,虎将军又一把将她扲起往后狠狠的甩出去,然后邱桑容很戏剧性的靠近了城门,连忙拾起地上虎将军的腰牌,连滚带爬的往城门扑去,在辽魏军看来,她是个通哨兵。 她腰牌一示,用绳从城上掉下来兵马上将手中的绳索递交到她手中,示意上边的人拉上,而他自己则在下边替她扫除障碍,上头早已经准备好了弓箭手,护她上城。 072. 沧莲 对于这种戏剧性的发生事件,邱桑容乐得享其成,能轻易的潜入白云关中,多少都让人如同做梦一般。[.超多好看小说] 不管他们在计划着什么,邱桑容都会尽自己的全力阻止着他们。 奔行在白云关内,邱桑容觉得自己很迷茫。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这么对万俟兮的生死这么在乎。是受了他离开前那一眼的影响吗?还是自己根本就是…… 邱桑容用力甩了甩头,一定是自己太累了才会突然胡思乱想了。 邱桑容的行动没有任何的助力,跟在她身侧的人不知是生是死,而她从头至尾也没有奢求有人能够助她。 “什么人!” 一声大喝将邱桑容奔行的步伐喝住,满身血污的她,已经完全看不清真面目,是以,才叫人喝住。 白云关内寂静如入无人之境,被对方这大声一喝,邱桑容还是被唬得一跳,蓦然转身看向声源地。 一批黑压压的大军正无声无息的伏身在黑暗里,若不是有人低喝,只怕邱桑容也察觉不到那边平地上站着数万员士兵。 看着黑压压的铁骑兵,邱桑容竟也觉得嘴巴有些发干,慢慢的伸出粉舌舔了下滴落下来的血水,很咸很臭。 被血水模糊的视线,看着前头一身月白衣的天颜男子,依旧如一年前所见的那般。 难怪了! 墨台靖安也好,楚寒也罢,竟同时爱上了身为男子的他。 拿墨台靖安的疯狂来说,不惜叛国,也要与万俟兮对着干,只为了给他拖出一条活路来,这样的爱,让人觉得可怜。 墨台靖安早已经爱他爱到失了理智,从他将自己这个身体的主人囚禁在身侧的行为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当年那个誓要将自己带走的国师大人,如今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与自己“敌对!”这就像是一场天大的笑话,让邱桑容忍不住眯起了眼。 梵音挑眉看着一眼不发的士兵,显然是被他们给吓住了。 好看的眉一挑,温声道:“可是传令兵。” 邱桑容立马回神,点头,“是,将军令小的前来传令。”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不想对方一听,竟是蹙了眉,疑惑地看着她,“不是寒王令?” 邱桑容愣了下,然后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那名虎将军的领牌,递上。 梵音身边的将士上前接过,转交到梵音的手中。 邱桑容因为一路奔行,又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站姿有些摇晃,想着如何混如梵音的铁骑兵中,以改变他们的策略。 但是…… 梵音必须死。 邱桑容目光锁住梵音白净的咽喉,只需要再靠近一些,眼神再定格在他旁边将士佩剑上,想着能不能一举将其击杀成功。 就算杀得了他,自己当真能在这千万军士里逃出生天? 邱桑容有些头疼了,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跑了数天的路,平安进得了这白云关已经算是万幸了。 “是威武将军的令牌,说说,你是第几师第几队。”多疑的梵音淡声再次发问。 邱桑容嘴角抽了抽,这个梵音竟如此的小心,她哪里知道对方的分排方式,是以,邱桑容有些为难地看着梵音。 吞了吞口沫,邱桑容无奈之下,只能随便胡掐了,道:“小的并不属于任何师排,没有队列,小的只是王爷身边的小护卫,因被驻散而遇上了威武将军,情急之下才令我回城传话。” 梵音温淡的眼神直直地望着邱桑容,久久不语。 邱桑容暗暗将手肘抵放在腰间,那里有一把轻短刀,心想着如何在他们连番射杀时滚在地逃出生天。与此同时,邱桑容在心里暗暗咒骂着梵音。 她明明是穿着辽魏盔甲,却仍是一副很怀疑她身份的表情看着她。 “是吗?”梵音的声音仍旧是没有任何的浮动。 但这两字一出,邱桑容心头一突,暗骂了一声糟。 “将他拿下……” 对方的声音还没有落,邱桑容已经如豹子般跃了出去,强忍着身体的疲惫,紧绷着自己的肌肉,全力奔出。 “噗噗噗……” 密实的箭雨急急从邱桑容的身后射出,紧接着,一道月白衣如鬼般飘置她的面前,箭雨停止,但紧随着就是强烈的攻势。 邱桑容又暗骂梵音无耻,竟然让他的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将她围实了起来,而他自己以全力来击拿自己。 邱桑容眼中寒芒一闪,“铮!” 腰间软剑随着声挥出,如毒蛇般缠上他的手臂。 但他却是不慌不忙地反手缠着回来,修长的指尖轻轻的一弹。 “叮!” 邱桑容的软剑受力,被迫弹出数步。 “万俟兮就派你这等能耐的人前来刺杀于我,愚蠢!”梵音的声调如同琴弦上发出来的声音般动听,但这句话听在邱桑容的耳朵里,却感觉到他浓浓的杀机。 因为他已经知道万俟兮一定会派人潜入关内,然企图用他来威胁寒王。 邱桑容蓦地眯起了眼,突然用匕首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痛感让她精神一抖。 梵音一愣。 邱桑容抿着唇吐出一口血水,然后摘掉自己的头盔,露出她头部上的真容。 一头马尾正静静的掉落在她的后腰间,眼神平静有种暴发的生机在里边,只肖他微微触动,就会从她的身上暴发出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力量。 是个女子! 对方的性别让梵音更是愣住了,没有喉节的脖子告诉了所有人邱桑容的性别,娇小的脸蛋上早已经染满了血迹斑斑,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但她的双目很黑,很亮,面对千万军士时,那种平静让人生寒。 何时,万俟兮的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女子了?为何他们从来都不知道? “你是何人。”梵音的声音有些低沉。 邱桑容抿着唇,淡淡地看着他,不言。 梵音似也没有想过她会回答自己,微笑道:“你认为你能逃得出白云关?万俟兮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会怜香惜玉,战场这种地方,还是第一次看到淮定大军中出现女人。” 对于他的话,邱桑容回应的还是防守的沉默。 现在不是与他废话的时候,而是想着怎么杀掉他,或是拿他的性命来做威胁…… “不过,能从楚寒眼皮底下溜进城,你算是第一人。”最重要的是,她还是个女性,这一点特别容易激发男人们的血液沸腾,是以,他便想着是不是万俟兮利用了这一点,激发了自己将士的战斗力。 不过…… 眼前的少女,如何看都觉得有一股分外的熟悉感,似在哪里见过。 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邱桑容微眯着眼眸,四下扫视着,观察着这里边的地形,以方便她后路逃亡。 然,梵音似看穿了她的心中想法,淡声道:“你莫不是以为在杀掉我之后,能成功逃出?” 邱桑容慢慢拉回视线,看着逼近围绕自己的黑压压将士,突然无声扯了扯唇角,声音清冷,“要杀便杀,何时,西沧国师也这般啰嗦了。” 梵音眸光一暗,死死地看着邱桑容。 “沧莲公主?” 是不肯定的发问。 回应他的,还是邱桑容的沉默。 不再等梵音的动作,邱桑容已经动了。 梵音眼眸一沉,不得不接下邱桑容的招。 “怎么,竟然连西沧国的国师也要叛国助敌了!”邱桑容的倜傥声清清凉凉的传来,梵音吃惊的肯定了自己的疑惑。 对方当真是失踪一年之久的沧莲公主,而且,这身手…… “国师,千万别轻敌!” “嘶!” 月白衣上滴滴嗒嗒的落下梅红的血腥,染艳了他一片衣角,看着极为触目惊心。 将士们一愣。 还是第一次看到国师这般人物在他们面前受伤,而且还是出自于一个女子之手,而从刚刚国师的口中得知,眼前的这位正是失踪已久的沧莲公主,竟是一时不知道该帮着谁好。 他们同时吃惊地看向了邱桑容,依他们的记忆所知,沧莲公主并没有这般厉害的武功。 邱桑容站定,冷眼看着梵音的伤势,对方侧是对自己的伤一副莫不关心的样子。 “公主此番回来,是为了谁。”梵音冷静地问,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震惊。 邱桑容抿了抿唇,往后看了一眼,道:“你又是为了谁这么做?” 对于邱桑容的反问,梵音竟是沉默了良久,再度看向邱桑容时,眼底已然多了种决绝,“他……” 邱桑容道:“谁对我好,对我坏,我心里都有数。梵音,你被感情所困,与墨台靖安无异,你们都是自私的人。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能为自己自私一回?” 梵音愣怔地看着眼前平静讲出一番话的少女,似乎在寻找着数年前,那个站在血泊里拼命挣扎的小女孩。 那时的他无力回天,因为国主的一己之私,于西沧国不顾,最后将西沧送上灭顶。 本来这一切责任都不该由他这个国师承担,但是,现在他才恍然明白,终究是自己自私了。 邱桑容说得对,他所做所为,全都是为了他自己,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好好的替西沧国打算过,因为他的目光早已经追随着那个人的背影…… 073. 还恩 “公主这一年来都为万俟兮所困?”梵音浅淡地开口。 邱桑容道:“不是。他不是你们。” 听到邱桑容这样深定的话,梵音还是愣了下,接着笑语道:“你对他很不一样,而他……” “我今天是来取命,并不是来听国师讲这些话。”邱桑容淡淡地打断他的话,接着道:“我知道今夜定逃不出这白云关。” 梵音眼睛微沉,“哦,那公主为何还要以身涉险。” 邱桑容听到这话,无声地扯开了一个笑,看着这笑,梵音心底竟犯悚。 “我并不是太理智的人,在感情面前,有些事情冲动做来了,就没有反悔一说。国师,我说得对吗?” 梵音蓦然眯眼,抿着唇,紧紧盯在邱桑容的身上。 “公主当真变了,你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只知哭喊的无用公主,只怕有朝一日让公主统领大军杀回,西沧许能再盛起。”他淡声赞来。 邱桑容冷笑一声,“我可没有那个能耐和你们一拼天下。” “哧!” 剑一横,早已滴干血的剑斜对着他的心脏处。 梵音不动,众将亦不动。 “一拼天下吗?”梵音喃喃地重复她的话,眼中迷茫。 邱桑容面色一寒,手腕一抖,直刺梵音要害。 “叮叮!” 两声在空中化开,一道银色身影如风而至,将邱桑容的剑挑开,两人凌空再相挡一剑,火星暴出。 梵音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退开去,周围将士急退,腾出空位。 待看清眼前人,梵音面色蓦地惨白,强作镇定。 “梵音,你骗我。”对方痛心地冷声道。 梵音步伐一稳,道,“寒王何出此言,此刻的寒王不该是在攻杀淮定大军,为何会出现在城中。” “我前去对付万俟兮,之后,你好逃之夭夭吗?梵音,你是要离我而去……”等归胜回来时,他便失了他。[] 赢得天下,却输了他。 这种结果,并不是楚寒愿意看到的,在天下与梵音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梵音,可是梵音却以男子身份为由,要远远离他而去,这,怎么可以,而他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楚寒爱上了,即便是男子,他亦要逆天而行。 所以,他不允许梵音逃走,让他再也抓不着,握不住。 “寒王,在下是西沧国师,你此话便不妥了。”声音有压制的颤抖。 楚寒面上布满寒霜,死死地盯着梵音。 “梵音,你这是要逼我。”楚寒死死地闭上了双目,尔后又徒然睁开,里边已寒冰一片,带着深深的痛楚。 邱桑容终于是知道为何当初自己从楚寒的眼中看到那般痛苦之色,原来因果在此,也难怪,两个人明明是男子,又是仇敌,却相爱了。 带着无尽的痛苦相爱,结局如何,只怕不太乐观。 邱桑容无奈一笑,自己何时如此多愁善感了?如今还关心起别人的事来了,自己的事还没解决呢。 梵音接受不了两方都是男子的事实,楚寒打破一切,誓他不要。 这两人里,还在苦苦挣扎的不过是梵音自己罢了。 对于这种旁人苦恼的情感,邱桑容无从理会,上前一步,很不道德地打断两人的深情传目,“寒王。” 楚寒被这一声唤,冷冷地侧首,冷冷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邱桑容,冷声道:“是你。” “是我。难得寒王还记得在下,当日救命之恩,也不知寒王还可记得否。”邱桑容浅笑道来。 楚寒眯起眼,看着她。 “你想要什么。” 听到他这么问,看来楚寒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邱桑容面上笑意深了深,慢声道来:“停战,退兵。” “不可能。”楚寒冷声拒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邱桑容也并没有意外,若对方一口应下,那才是真的怪异。 邱桑容的视线转向一边的梵音,以同样的口气道:“像寒王这般痴情种子,在这个世界上很是难得见了,国师却还在苦苦挣扎,何不放下屠刀携手天涯,抛去彼此的身份,性别,好好的爱一场,又有何不可呢。” 梵音蓦地看着她,似乎惊诧她说的话,又似乎还在挣扎着。 邱桑容都觉得自己像个多管闲事的小老太婆了,可是,若是能说服得动这两人,免去一场血战,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万俟兮那边,只怕还得费些力气了。 想到这个,邱桑容在心头深深一叹。 楚寒转过头来,深看着梵音的反应,这算是第一个正常接受他们两个男人相爱的人了。 对于邱桑容的开朗,楚寒没有心思去惊讶,将注意力投放在梵音的身上。 梵音微微苦笑,“公主是要做红娘吗。” 公主二字震得楚寒一愣,徒然转过身,死瞅着邱桑容,然后想起了什么,凤眼眯成一线。 “这与国师无关,我现在只需要你们一个答复,若是国师,寒王不容我的存在,尽可一剑杀了我。”邱桑容面对着这两个威胁到她性命的男人仍是含笑轻谈。 邱桑容此般便给人一种,我不怕死的感觉。 “国师,难道你天天想着你喜爱的男人面对生命威胁?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有一日他死,你便悔不当初。当然,或许你还可以痛心疾首的跟着一直去。如此一来,你们二人便就此错过了相爱的好机会,别相信地下相会的说法,那是不存在的东西。”邱桑容一步一言,走在两人的面前停顿。 梵音蹙眉,似乎觉得邱桑容的话很滑稽又幼稚。 “公主是来说教的。”不为所动。 邱桑容深深地看着他,她知道,梵音已经动容了。 这些,并不是他不懂,而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破,就是楚寒自己本身也是有所保留,不想逼他过甚。 因为数年前的事情,让梵音假死,害他差点失去他。 到了现在,楚寒知道若是再不做些什么,梵音真的有可能会像数年前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国师,寒王,我不求什么,只求你等能够放过万俟兮。如若不然……”邱桑容笑意淡浅,声音轻缓,完全没有起浮。 但这一笑,令得寒王面色如黑炭。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在前段时间峡湾城内,她便是用了手段逼迫万俟兮的。 “如何。”寒王声音含有杀机。 “寒王也莫忘了你可是桑容的哥哥!”一句话说得清甜无害,却莫名的让寒王心头一紧,蓦地伸手扣住梵音的手腕,急道:“梵音,你,你如何……” 梵音身体一颤,挑眉,不明所以。 看到楚寒眼底的害怕,梵音心口猛然跳动,总有什么东西要脱体而出,却生生被他压制。 “怎么……” 寒王不管是真是假,徒地转身过来,阴森着张脸,伸手,“解药。” 邱桑容看着他惊魂不定的失措,轻轻颤笑了几下。 “寒王当真爱极了国师,很好!” “很好”两字一落,邱桑容面上收笑。 梵音蹙眉,第一次才发觉眼前少女的可怕,明明生得一副懦弱表皮,却能让人有种触及生寒的感觉,是有什么东西被他遗漏掉了? “寒王也不必紧张,只要按着我的去做,你我之间算是扯平了!哥哥可别让桑容失望啊!”后边一句话音一转,清甜浅唤。 楚寒额上青筋隐隐暴跳,此刻他心里恨不得食她肉,饮她血。 可是梵音的命…… “如你所愿,你便给解药。”这是置疑。 邱桑容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丢,抬首道:“虽然我不是什么男子汉,但说过的话从来不会骗人,更不会轻易反悔。当然,要是哥哥信不过妹妹,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妹妹这条命也只好交到哥哥的手中了。” 看着邱桑容笑里藏刀的笑容,楚寒眯着眼缝,毫不犹豫地道:“好,便如你所愿。” 邱桑容笑容一展,露出真心的笑容来。 梵音蹙眉不语。 显然这一次的对决,是他们输了,而他不知什么时候起,中了邱桑容的毒计。 对邱桑容的神不知鬼不觉,梵音半句不多言,心头却盘算了起来。 白云关外。 “王爷!” 归允被逼退回来,找到了万俟兮。 万俟兮一身黑色寒冰盔甲,坐于马背上,听见熟悉的声音,蓦地回首。 见到归允时,心口狠狠的一跳。 她来了? 这种期待让他心跳跟着加速,甚至是紧张。 可顺着归允的背后直望,却仍是没有看到他想看的身影,透过层层血雾,他的视线有些晃动。 “王爷,王妃她……” 万俟兮心口“咯噔”一声响,“怎么回事。”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归允,怎么会穿越层层血泊奔于他面前? 莫不是她…… “王爷,王妃她一人进城刺杀梵音。”归允浑身血泊,喘着息急道。 万俟兮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气息徒然森冷可怕,怒喝,“为什么不阻止她,废物。” 说罢,策急冲向白云关城门。 “王爷!” “快拉住王爷!” “保护王爷!” “……” 万俟兮的失控,跟着身后的将士们齐齐变脸,英涌齐上。 耳边传着血杀声,眼线直透过将士的躯体……万俟兮双目赤红,死盯着那越发靠近的城门,心口像堵着一块石头。 074. 和平 辽魏大军急退,传寒王令,递和平书一份。(.好看的小说) 霎时,惊掉两方将士。 万俟兮入白云关不成,反到是中途得了这么一个消息,令其大蹙眉头,想不通其中原因,满心挂怀的,竟是那道纤影。 两国战事平息,百姓安乐! 自此,西沧梵音彻底消失,寒王回归辽魏国,不知以什么条件说服了辽魏国主,同一时间,便彻离辽魏,再无寒王此人。 疆土按原分割,自此互不相扰,和平共处。 按着万俟兮的性子,这种突如其来的转换,他是不可能接受。但那道身影,总能影响着他,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她不希望的事情,已经慢慢的影响着他的行为。 对此,万俟王身边的精英铁骑兵彼为纳闷,寒王与他相争多年,却落得如此收场,怎么都像是一场梦境,很不真实,但王爷决定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阻拦,唯有尊从。 那天,万俟兮并没有再看到邱桑容的身影,寒王只道自己命人护送皇妹离城,至于去向,他并没有让手下人过问。 梵音与楚寒的结局,谁也不清楚。 只知,他们同时消失在世人的眼里,再无任何消息。 “王爷,需要派人前去找王妃的下落与否?”归允看着行在大军之前的万俟兮,带着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万俟兮沉着脸,眼神有些迷茫地望着天边吹刮的无形风。 “不必。”等了良久,万俟兮只清冷地吐出这么一句话,然后策马奔腾在前,留下一条残影。 归允无奈地叹息,想不通王妃为何又无声无息的消失,难道王爷对她的用情,就看不出来吗? 难得看到自家王爷为情所困,几名贴身侍卫无言地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又担扰的神色。 辽魏与淮定边陲分界处。 大军重新整合,救治伤患,等待回城之日。 在万俟兮的手中,有辽魏国主亲自签署的和平书,他只要承到万俟聿面前签下,即刻生效。 当然,万俟兮对此也不敢有半点的松懈,令边彊将士更加勤操练,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他从来没有相信过楚寒这个人,所以,在没有见到邱桑容之前,他绝不相信她还平平安安的活着。 “皇叔!”成王在万俟兮刚抵回边城,还没等万俟兮深思完,人就直接掀帘而进。 万俟兮挑眉抬头,“何事。” 万俟昼成上前几步,表情有些古怪地道:“皇叔可知道墨台小将军重创之事?” 万俟兮蹙眉,战争时代,受伤在所难免,万俟昼成这是没事找事。 瞥见万俟兮眼中的不悦,万俟昼成忙接着道:“墨台靖安受伤并不是什么奇事,奇就奇在他身上的剑伤。” “剑伤。”万俟兮更加皱眉。 受到剑伤更是正常事,这万俟昼成想要说什么。 “皇叔,您何不问问你身边的护卫归允?在他们前往救援之时,曾有一个高人出手伤了墨台靖安,如今这人只怕……” 对方话还没有说完,还没有坐热椅子的万俟兮急忙掀帘而去。 万俟昼成愣了愣,尔后眼神闪了闪,慢步跟在后头。 邱桑容并没有离开,而是回到了边城。 此刻正替一名哇哇大叫的伤者包扎,动作虽轻,但不难看出,她绝对有故意弄疼对方的动作。 “桑容,轻点儿!疼着呢!”郑轻弘自来了这军营后,就被分配到别的地方,数日不能与邱桑容相见,现在可好了,因祸得福。 邱桑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郑公子还是回峡湾城吧,城主要是知道你在这里受苦受累,只怕会心疼你。” 郑轻弘一把抓住了她要缩回去的手腕,表情期盼地瞅着邱桑容,有些可怜地道:“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心疼我才会劝我回去?” 邱桑容温和一笑,轻轻推掉他的钳制。[] “郑公子,桑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何必再执着。我知道你人好,但是,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感觉,你这般执着只会害了你自己错过对的人。”邱桑容笑着站起身,将摆在桌几上的药分了几副包起。 郑轻弘眼神一闪,“你就是我对的人!桑容,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万俟王?”这句话,他已经想问了很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那个人确实是厉害,他自知不如人。 可是,他并不想向那个人低头认输,他只想要邱桑容。 邱桑容分药的动作愣了下,尔后又恢复常态,低首分药。 “桑容……” “郑公子,这些良药必要每天服上两次,以增加药效力。你受伤极重,若不好好养,日后必生下毛病,让你疼痛难受。”邱桑容将包好的药推放在桌几的一边,吩咐着。 郑轻弘无奈地轻叹,抬眼看着帐顶,“我现在就十分的疼痛……” 邱桑容笑着摇头,拿起药箱再往其他帐营。 “啊!对不起,对不起……” 邱桑容刚出帐营,迎面就被一个士兵直撞上来,显然是赶得急了。 邱桑容大度,温笑拂了拂身上的衣,“无妨。看你这般急色匆匆,可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那士兵知道这位邱大夫是位美人,自己方才撞上来,被她这么一问,当场脸色通红。 邱桑容并不追问,只是言了一句下次小心便往那边走去。 “邱大夫,谢谢你啊!”一名带队的队长笑着道谢。 邱桑容同样给他开了药方,吩咐细节,听到他这句道谢,便笑道:“不必,这是身为大夫该做的。” 见邱桑容拿起药箱就要走,这名队长吱唔地叫住了她。 邱桑容疑惑地回头。 队长彼有些不好意思地清咳了声,“邱大夫,王爷他回来了,您可知道?” 大伙儿都知道这位邱大夫是万俟王妃,若不是因为她坚决要求叫她邱大夫,只怕这偌大的军营里早就将王妃喊了一通。 邱桑容笑容逝了一下,“刚回?” 队长见她回应,连忙点头。 但同时他也十分好奇为何王爷没有问起?当然,人人都以为他们的王爷神通广大,知道邱大夫一直在自己的军营里。 “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说罢走出。 邱桑容站在帐外,发了会呆。 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离开,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要回到这里。 当真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也许,有别的什么…… 邱桑容摇头苦笑,大步离开。 可是她却不知道,两次的帐营离去,都与我们的万俟王错身而过。 “王爷,属下已唤了大夫过来,您身上的伤还是清理一下。”那夜因为邱桑容而失控冲进城,万俟兮还是被伤及多处。 接着收到了和平书,就马不停蹄的赶回边城。 万俟兮原本对着这些小伤不屑一顾,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顿步,随意掀帘走进了一顶空帐里。 侍卫见此大松了一口气,当声忙转身挥手示意,一人匆匆离开。 邱桑容刚将走到集中营,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急跑过来的士兵一见是邱桑容,双眼一亮,“邱大夫!” 邱桑容要掀帘的动作一顿,回头对上士兵的急促。 “唤住我可有什么事?是哪位大人,将军病情恶化了?” 士兵猛地摇摇头,“不是,邱大夫,麻烦请您随小的走一趟,王爷受了伤,需要……” “伤得可重?”邱桑容蓦地打断他的话,不用士兵请人,她的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跨了出去。 士兵愣在身后,尔后大步跟上。 “瞧着并不严重。”士兵察觉到邱桑容的紧张,忙安抚性的道。 瞧着并不严重? 哪一次万俟兮的伤不都是瞧着并不严重,可等她检查起来时,才发现多处的重伤,甚至有些伤口随着时间的拖延也慢慢的生炎,而我们的万俟王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身体当成是一回事,以为是铁打的。 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邱桑容竟是生起了气来。 自己好不容易将他的伤养得好一些,这一场战事下来,又给满身添伤回来了。 如此不爱惜自己,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万俟兮这一次很自觉的,在军医没有来之前,自己先解下了厚重的盔甲,手下已经打好了几盆清水,将纱布摆放在几上以供方便。 “王爷!”归允掀帘走进。 万俟兮将盔甲挂到架上,回头看着他,眼眸幽深。 归允被他的目光扫得一哆嗦,有些战战兢兢地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属下?” 万俟兮唇刚要开启,只听见一个声音从外传进。 “王爷,大夫来了!” 话还没有落,见一道身影腾地出现在他眼前。 万俟兮与归允惊愣,万万是没想到会突然在这里看到邱桑容。 她,不是离开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邱桑容没有看到两人的惊讶,蹙着眉走到万俟兮的面前,将手中的药箱重重的茶几上一放,发出一阵闷响。 “受伤了就该有受伤的样子,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邱桑容一边打药箱,一边淡漠说道。 邱桑容抬头,见两人还在愣愣然看着自己,狠狠地挑眉。 然后,气不过的,放下手中的纱布,有些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语气恶劣,“怎么,你还怕归允有断袖之癖,不敢解衣?”说罢,手已经伸出去,报复性的一把扯开他的腰带。 075. 皇后 万俟兮巧劲地抓住了邱桑容的手腕,力道极重,眼神灼灼地盯在她白皙的面孔上。 “你……” “你什么你,放手,让我看看你的伤势。”邱桑容挣脱他的手,伸手按在他的肩头上,让他坐落在榻上。 归允等人见状,都很识像地悄然退出。 万俟兮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神深深迎视着她低垂的面孔,好似怎么看也不够。 邱桑容自动忽略了他灼灼的目光,稳住手替他解衣,疗伤。 等一切做完,邱桑容冷不防又对上他深幽的眼瞳里,给他合衣的动作顿了顿。 “为什么不告诉我。”翻手紧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逼灼。 邱桑容愣愣然,不明他话中意思。 “告诉你什么?” “为什么。”万俟兮死死地盯着她,平常时冷寒的双眼里满是疑惑不解。 邱桑容似乎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笑着摇头,“没有什么为什么,这是我想做的。” 万俟兮眉宇一蹙,捏紧她。 “随我回淮京。”千言万语说不出,唯有这么一句代替。 邱桑容又是一愣,笑语道:“自然是要回淮京。” 万俟兮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慢慢松开她的手,似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出去罢。” 邱桑容点头,向后退出。 邱桑容一如来时一般,骑在马背上。身着淡蓝劲装,行在回京大军中很是扎眼。 万俟兮走在大军中间,看着前方的少女,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骇人。 傍晚,大军扎营休息。 邱桑容一路上照顾着一众伤患,成了名副其实的军医。 “邱大夫,我这伤可以自己来,不必麻烦您了!”某士兵脸色涨红地忙扯过邱桑容要解开的衣带,惊恐地向后退。 邱桑容一愣,平常他们可不是这般避自己如洪水猛兽。 无奈地在心底叹息一声,背后便落下一件黑色披风。 邱桑容回头对上万俟兮漆黑的眼眸,但他的视线却没有放在她的身上,而是淡淡地扫过一纵伤患。 众士兵面色立马灰败如土,不敢直视某人。 “夜里凉。”他冷声道了句,又转身坐回到簇火边。 邱桑容抓着黑色披风,看着男人颀长的身影被火光映得扭曲,抬步走到他的身边,簇火边坐着的士兵立马识像地挪得远远的。 邱桑容挨着万俟兮的身侧坐下,眼神盯着噼啪作响的火堆。 “王爷……” “以后那些事就不要做了,你不是军医。”他漠然打断她的话。 邱桑容愣了愣,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两人再度沉默下来,气氛有些怪异。 “王爷。”邱桑容沉思了半响,再度开口,“如果可以,还麻烦王爷能将郑公子送回峡湾城。” 万俟兮却没有回应,黑眸抬首望着一片漆黑无星的夜空,冷风吹刮着他的衣袍和缕缕墨发,刀削的侧脸正映着火光,尤为俊逸,邱桑容看得为之一呆。 “会有人将他速送回城的。” 仰头的姿势没有变,淡淡地说道。 邱桑容猛地回神,垂首,轻轻从鼻息里发出“嗯”的一声。 万俟兮眸光微低,放在应声的少女身上,神色闪烁,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晨时,郑轻弘和那几个活下来的公子哥一道被逼送回峡湾城,郑轻弘连见邱桑容一面也错失。 而接下来,邱桑容果真的没有再照顾伤患。 对于这点,将士们统统暗送了一口气。 每天被王爷站在背后瞅着,再好的良药都没用,反而恶化了他们的伤势不说,还浪费了药材。 邱桑容一路上清闲下来了,有时候坐在草坡上,看着趁休息时间较量起来的士兵们。 天下和平,他们心情也随之高涨,斗起来也彼是血热沸腾。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这些军人就是不能闲,一闲下来,浑身就痒。 “再来,再来!” 那边聚成一群的将士,吆喝了一句,嗓子尤亮。 邱桑容伸手扯着枯草,一边看,一边编着不知名的草编。 “王爷!” 有人见万俟兮走过来,匆匆回身停下相搏的动作。 万俟兮抬起目光,看着坐在坡上不远的小小身影,“继续。” 将士紧绷的身体为之一松,按着他的话,继续刚刚的搏击。 万俟兮坐在属下搬过来的椅子上,眼神淡淡地看着圈中以身肉搏的将士们。也许是因为邱桑容这个女子在场,不敢除衫搏斗。 所以,穿着厚重的衣服搏斗,很是碍事。 中间搏斗的两名将士见王爷亲自观临,血液更是沸腾而起,欲有在王爷面前表现的意思。 邱桑容无趣地打了一个哈欠,将手中编织一半的草编扔掉,身子往草坡后一倒,直接陷入了草丛里,不见她身影。 万俟兮挑了挑眉,看不到她,漠然收回眼神,看着场中搏击的两名将士,一门心思却仍在那个小身影上。 邱桑容刚闭上眼,白光被人遮盖。 睁开眼,看到站在她侧边的人,慢慢地坐起了身,然后站起。 “墨台将军!” 墨台秋赫此刻正满脸复杂地看着邱桑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邱桑容淡笑,“墨台将军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 墨台秋赫看着少女浅淡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心中竟有些突突。以往那个唤自己爹爹的少女,如今却拿这种眼神,这种语气叫他墨台将军。 墨台秋赫心中不免五味参杂,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说下边的话了。 “靖容……” “墨台将军,现在我叫邱桑容,不是什么靖容。”邱桑容仍是一副温浅的笑容,声音没有起浮,就像是一个晚辈和长辈的对话。 但这些听在墨台秋赫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听说你医术超群,靖安的伤势十分严峻,还请你前去看看……如若他再倒下,我这个做爹的心里更难受,看在他当年爱护你的份上,你就救救他吧。”仿佛间,墨台秋赫老了数岁,一副全是关心儿子的父亲模样。 外人看了,不禁为之动容。 邱桑容面上仍是淡笑,“墨台将军,你找错人了,我不是你们的军医,没有义务看伤患。再者说,我的医术只是虚传,只会治些小病小痛,墨台小将军的伤势如此严重,只怕不是我这种小医生能治得了的。墨台将军还是赶紧将人送回淮京,请求皇上加派御医救治,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靖……邱大夫,老夫求你了!救救靖安吧。”有谁不知道邱桑容的医术高超,有数名伤者差点去见了阎王都被她生生拉了回来,其中有人手筋断裂,她都能以高超的医术治好,重新再握剑上阵。 可是现在邱桑容却说出这样的话,在墨台秋赫认为,邱桑容是愤恨墨台家的所做所为,更恨当年墨台靖安将她记忆洗去,将她调教成那般无用的草包小姐。 邱桑容摇头,笑道:“墨台将军,请恕我无能为力。墨台小将军为国受伤,我看着也十分痛心,可是,墨台小将军的伤势实在不是我能治的。” “你就如此无情?他曾经也是疼爱过的你的哥哥,邱大夫,你想要什么,老夫都会尽量满足于你。只要你能救回靖安,就是让老夫死,也愿了。”墨台秋赫咬牙沉声说道,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 邱桑容突然静静地看着他,不动。 “墨台将军还是请回吧。”说罢,邱桑容转身离开草坡,往临时搭建起来的帐营走去。 墨台靖安被她挑断了手筋,如今算来,他已是一个废物。 两手再也拿不起剑,甚至是动作都十分的艰难,身上多处受到了重创,再加上他的情绪低落,整个人都缩在黑暗世界里,情况严重的恶化。 所以,墨台秋赫这才想到要请邱桑容出手相救,虽然邱桑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可结果,还是让他心口闷堵。 邱桑容捧着水轻轻拍打在脸上,冰冷刺骨的水将她整个人弄得异常清醒。 两手攀着盆架,看着滴落的水滴,眯了眯眼,蓦然回首,对上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眸。 “皇婶!” 万俟昼成含笑打着招呼,然后不请自入。 邱桑容慢条斯理地拿起一边的干毛巾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对于他的不请自入,很不悦,但面上仍是无半点的表现。 “成王殿下叫我邱姑娘吧,我与万俟兮之间,早已是过去。”邱桑容摆放好毛巾,将水盆捧起,往帐外一泼,返身回来。 万俟昼成看着她的动作,露出淡雅的笑容。 邱桑容皱眉放下水盆,挑眉看着他无害的笑容,平静地问:“成王殿下进我帐篷,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我说?” 万俟昼成笑意愈深,似乎在说,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邱姑娘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本殿下不请自来的原因。” 邱桑容蹙了蹙眉,以平淡的口吻说道:“成王殿下要做什么,都与我邱桑容无关,成王殿下是找错人了,而且,你不认为你在这里说这些话,不会被第三人知道?” 万俟昼成蓦地起身,倾身逼近,气息喷在她的面孔上,声线压低,笑着说:“不知邱姑娘对未来皇后的位置感不感兴趣!” 邱桑容徒然眯眼,猛地抬头,两人近距离的逼近,邱桑容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紧绷着身子,冷声说:“你什么意思。” 076. 归胜 万俟昼成凤眼微眯,别有深意的笑着靠近邱桑容,温热的气息轻轻吹拂在她的脸颊边际上,只肖他现靠上前一步,就要与邱桑容娇小的身子贴上了。 邱桑容看着他没有动,似在等着他将下边的话说完。 见此,万俟昼成眼中的笑意更深,俊雅的脸一侧,将唇抵放在邱桑容的耳朵上,热气吹进了她的耳朵,纵是这样,邱桑容的表现让万俟昼成有些意外。 邱桑容却没有因他的动作面上有无措,反到是沉静得让人瞧不出她半点心思,紧接着她就微微偏了偏头,扬笑,“成王殿下,民女没有耳聋,殿下站得远些说话,还是能听得到的!”然后她不着痕迹地退开,举此得体,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当之处。 万俟昼成笑意更深! 这个小女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越是往下探,他的视线就会忍不住随着她的一举一动飘动着。 还真不是一个好现像啊。 “邱姑娘还是认真的考虑考虑吧,将本殿下赔进去,你也不算吃亏!”万俟昼成也没有再重复解释之前的话中意思,如此明显的语句,邱桑容若还是以前的草包小姐他还真的得费一番劲解释,但眼前的这位就不同了! 邱桑容则是温温笑着,轻轻地拔弄着几上摆开的药片,拈上一片,浅声道:“成王殿下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这种地方说出来这些话来,就不怕有心人窃听了去?亦或是,不怕我将你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到万俟王的耳朵里?” 对于万俟昼成的自信,邱桑容心中万个念头在闪烁。 “邱姑娘。”万俟昼成说道:“你不会这么做!” 万俟昼成笃定的话语让邱桑容失声笑了下,侧首看着他,“殿下到是很相信我!” “难道邱姑娘不值得本殿下相信?” 邱桑容勾勾唇,摇头,“成王殿下的提议,就当桑容从来没有听过,殿下也没有踏进我的帐篷。若殿下没有其他事,桑容便要休息了。” 万俟昼成两耳一动,在邱桑容侧身瞬间,蓦地伸手揽住她的腰身。 邱桑容大惊,整个身体正要暴发时,一个低沉冰冷骇人的声音响来,“你们在干什么。” “哗啦!” 几上的药片如数被撞倒在地,两人维持着暧昧的姿势,没有任何征兆的迎来万俟王的冰冷骇的人怒涛。 邱桑容在听到声音的那刻,面色僵白,怒瞪着还在笑得无害的万俟昼成。 万俟昼成笑着将邱桑容环捞正身体,便揽过她纤腰的手越发的紧了,使出来的力道竟让邱桑容有些难以挣开。 万俟兮将冰冷的视线放在万俟昼成揽在邱桑容腰身上的手,危险地眯起了凤眸。 “本王记得这是王妃的帐营。” 听着万俟兮杂陈着数道寒冰的声音,万俟昼成竟然还能保持着他的风度,还真是让人意外。 在邱桑容的记忆里,成王也好,太子也罢都极惧万俟兮,可是现在看来,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想到刚刚万俟昼成的话,邱桑容狠皱了眉头。 见邱桑容还在发呆发愣,万俟兮眼底扑进暗礁,“你们还想抱到何时。” 万俟昼成佯装愣了下,笑着冲万俟兮道:“皇叔,邱姑娘不小心滑了下,昼成只是无意的将她移住!” 邱姑娘? 万俟兮眉宇一拧,视线放在邱桑容身上。 邱桑容回了神过来,退开就听到万俟昼成这话,不禁满头黑线。 不小心滑倒? 这小子说谎也不打个草稿,这么干橾的地能滑得她? 心中鄙夷万俟昼成的心机的同时,邱桑容就若无其事地笑着冲万俟兮道:“王爷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万俟兮寒着一张脸扫了下呆在原地不动的万俟昼成,让人滚蛋的意思尤为明显,万俟昼成佯装苦笑地冲邱桑容道:“邱姑娘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协议!” 说罢,也不理会两人同时黑脸,笑得无害的离开帐营。[] “协议?”万俟兮周身散着森冷,慢慢地吐出两字,眼神冷冰冰地盯在邱桑容的扭曲的面容上。 邱桑容对于万俟昼成的做为很愤怒,刚刚若不是自己一时大意,更没有想到万俟昼成存了那样的心思,她也不会着了道。 万俟兮慢慢走过来,大手已经扣住了她的下颔,逼迫她迎视自己,“你与他达了什么见不得人协议?” 邱桑容一怒,漠然地拍他钳制自己的手,转身端下拾起掉地的片片药材。 万俟兮站在她的身后,眼神一瞬间的有些复杂,想要狠狠将她扯起来,劈头问清楚些什么东西,手伸出了一半,又生生的刹住,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两人之间沉默。 等邱桑容将地上的药片拾得差不多了,万俟兮眉一蹙,转身就大步离开了帐篷。 听到远去的沉重脚步声,邱桑容动作也随之顿住,愣愣地看着帐帘发呆。 他们这样,又算什么? 对万俟兮,她说不明那种感情。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回到了淮京,她就是一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是西沧国的公主,虽然国已灭,却仍旧是改变不了她血液流淌的事实,以万俟兮的身份,她是远远高攀不起。 她所站立的地方不是自己的那个年代,而是封建的古代。 回到了皇城,一切将会发生变化,他不可能只娶她,而娶她,想必也不会简单。古代男人对一个妻子又能维持得了多久? 并不是她不相信万俟兮,而是,他从来没有做出那样的承诺。或许有一天,他倦了自己,自然就会厌自己的专霸。 邱桑容苦笑地摇头,她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五天后。 全城乃至天下都自发着一股欢庆! 大军在皇城外军机营驻扎,进城的也就那么几百人。 邱桑容自是也在其中,只是她现今的打扮,到是让城中的人认不出她来了,只觉得此人眼熟似在哪里见过,但这些都被欢庆给掩盖了过去。 和平共处,是百姓所望! 现在他们的万俟王给他们带回来了这样的归胜,淮定臣民都是打从心里感激万俟王。 邱桑容看着马背上刀削的身影,无声跟进在后头。 至于墨台一家,早已经另寻他路急回了家中,墨台靖安需要救治。 皇帝携着一众大臣早早就等在宫城门下了,对于万俟兮的归胜,万俟聿完全没有半点意外,好似任何困难重重的事交到了万俟兮的手中,就会马到功成,不出半点错。 行军打仗更是不用说,他坚信万俟兮能架得住。 在万俟兮进宫门时,邱桑容却悄然将马交到侍卫的手中,然后无声的离开。 皇宫那种地方,她还是少去为妙。 想到自己的无处可去,邱桑容无声惨笑了一下。 起初因为一时的冲动,应下了他要来淮京,现在人站在这里了,她便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还是峡湾城来得舒适啊!”邱桑容自嘲地喃喃。 淮京仍是一派的热闹景像,可是自己却已经由满城的草包大小姐变成一个无处可去的可怜人了。 邱桑容站在街坊道上,沉思,自己是不是也在要这里开个药堂? 想到淮京之地的污浊,邱桑容马上又否决了这个决定。因为她不喜欢医一些她讨厌的人,呃,是不是该立个响当当的牌子? 古时不都有那些飘忽不定,神秘莫测的神医,纵然不出门,纵然不出现在人前,别人都会以重金求医。 想到这里,邱桑容不由在心里yy着如何坑人了,当然,她是好人,不会乱坑好人,至于那些有钱有势的就不一样了。 想着想着,邱桑容便慢慢的扬起了笑,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站在她的背后已经良久,甚至是将她的沉思看在眼里。 “邱姑娘可是无处可去,本殿下的成王府宽敞,若是不嫌弃,本殿下到是很欢迎邱姑娘驾临!” 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冷不防的在她身后传来,邱桑容皱眉回头,便撞进万俟昼成笑盈盈的双目。 竟然有人跟上来都不知,若是对方想要她命的人,她早已横死街头了。 邱桑容想到这里,脸色一黑。 “多谢成王殿下的好意,区区民女岂敢居于成王府!”说着,邱桑容转身就大步离开,边想着得找一处隐蔽地做自己的栖息地。 万俟昼成摇头笑着跟上,冲背后的人打了一个手势,就与邱桑容并肩而行。 “邱姑娘不必担忧损坏自己的名声,本殿下允诺过的,定会给你!如此好处的事情,邱姑娘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对于邱桑容的执着,就是万俟昼成自己也惊了下。 自己有非到邱桑容不娶了吗?明知道这是在与皇叔作对,但他就是忍不住…… 邱桑容皱眉顿步,猛地侧身,淡声道:“成王殿下,我要的你给不起。”说罢,邱桑容有些嫌弃地上下扫量着万俟昼成。 万俟昼成被她露骨的嫌弃弄得大愣。 “成王殿下,你这型,实在不是我邱桑容喜欢的。你还是不要劳心劳力了,你之前说过的话,我可是半点也不记得!还请殿下不要在我面前提醒!”邱桑容清声说完,不理会万俟昼成愣愣然,大步离开。 077. 求救 最后,邱桑容并没有如了自己的愿,能够隐于市做自己的世外高人。(.无弹窗广告) 邱桑容坐在万俟府院后里低头埋首写着药书,不管如何,在这种无聊又无趣的古代里,她总得找些什么东西让自己忙活起来,填补自己的空虚无奈。 回到淮京后,万俟兮显得十分的忙碌,现在整个淮京最有闲情的就是自己了。 “唉~” 邱桑容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唉叹了,心头总埋着一股气出不来。 而此时,墨台家上下愁云惨雾,不知道的还以为死了人呢。 洛随儿这几日一直守在墨台靖安的身边,不管如何,她喜欢的还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份。 对于这一点洛尚书很不满意,有意劝说女儿改投别门。 可这两人已经订了亲,又是皇帝亲赐,洛随儿拿这话堵自己爹的嘴,洛尚书也无话可说。 墨台靖安这几日醒了又晕,晕了又醒,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完全没有清醒的一刻,有时候还胡言乱语,无意说出来的话让墨台家的人无不变色。 “梵音,梵音……” “靖安,靖安,是我,你醒醒……” 守在他床头的洛随儿猛然被他的梦呓惊醒,哑着声急叫着。 “梵音,别走,梵音……”从墨台靖安的嘴里吐出来的,唯有这两个字最多,无意识的重复,看着他难过的脸。 洛随儿心头一紧,咬了咬唇,虽然她不知道这个叫做“梵音”的人是谁,可是她却强烈的感觉到墨台靖安对这个“梵音”很重视,其至是爱入骨髓。 “梵音是谁?为什么你心心念念的总是这个人,靖安,我原以为你心里藏着的是墨台靖容,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洛随儿看着墨台靖安冷汗大冒的额头,还有痛苦的表情,无声地苦笑着。 洛随儿期盼着他的回来,皇上应允他们归胜而回时就是他们大婚之时,只是没想到,竟是这般的结果,让她如何接受得来? 自己一直深深喜爱的男人,心里却一直藏着另外一个人,一瞬间推翻了她之前所想。 墨台靖安启着发白的唇,梦中,很不安,痛苦…… 扬氏推门进来,将御医一个又一个的请出,早已经身心疲惫。 “将洛姑娘送回府吧。”见洛随儿呆在此处无用,扬氏无力地摆了摆手,令人送出。洛随儿的哭哭啼啼委实令人更为烦躁。 “大夫人……”洛随儿想出言留下陪同照顾墨台靖安,扬氏皱着眉摆手。 洛随儿咬牙,携着婢女退出。 墨台家为了墨台靖安劳心劳神,现在府中上下都压着股闷气。 墨台厉已经拿着关系到处寻医,但墨台靖安这种断筋骨的伤,神仙也难救啊。此后,他只能做一个普通人,双手甚至是不能拿物。 现在这人又是浑浑噩噩不愿醒来,似被什么东西困厄在里边。 墨台秋赫没有办法,只能广派人手前去寻找梵音的下落,从人间蒸发的人,只怕很难是找得到。再说,梵音国师那样的人,就算是找到了,怕是没有人能请得动,更何况他也是知道墨台靖安对他抱了别的想法,甚至曾经他们是死敌。 最后的大夫已经请了个遍,可是,别说是他的筋骨了,就是要让他清醒也做不到。 他不愿意醒来,再高的医术也是毫无用武之地。 看着儿子这般,扬氏已经是操碎了心。自见到墨台靖安这一身伤后,他们就没有睡得着,甚至是不敢离开他房间半步。 墨台靖安发高烧几次,每一次都险险要了他的命。 所以,扬氏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随时看护着,后院的医师更是住得满满的,就等着随时医治墨台靖安。[] 墨台家上下对大房这边,在这种节骨眼里,没有一个是敢惹的。 洛随儿垂首拿帕子抹眼泪,由琴玉扶着出了墨台靖安的院子,站在斜对面,远远地望着以往墨台靖容所居之地,现如今,那个院子仍然空留着无人入住。 墨台家对墨台靖容的事是怎么样的态度她不知道,她只听闻,这个人又回到了淮京,就在万俟府居下。 想起墨台靖容以往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洛随儿面色沉了沉,双眼通红地咬着牙关。 她已经不是墨台家的小姐了,还敢如此的嚣张走进万俟府,难道皇上就允许一个覆国公主嫁入皇家吗? 更何况是万俟王那样的权贵,岂是她高攀的。 想到墨台靖容所得到的好待遇,洛随儿满心的不甘,这次回去后,她定要父亲好好连同众臣参上一本,让你墨台靖容不好过。 “小姐。”琴玉担忧地看了眼自家小姐。 “走吧。”洛随儿哑着声道,提着裙随着婢女一道出了府门。 刚出门,便撞上回府的墨台靖沁。 墨台靖沁见了洛随儿,盈盈笑着点头,“洛小姐又来照顾靖安哥哥了!” 洛随儿回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要钻进轿子。 “洛小姐,且等等!” 洛随儿一愣,回首。 记忆中,这个墨台靖沁心思沉细,不喜说话,更不爱亲近人。简单的来说,这个三房嫡女小小年纪很是深沉难测,是以,她突然出声唤住自己,让洛随儿有些意外。 “可是有什么事?” 墨台靖沁浅浅笑了下,上前来,“洛小姐平常时要是有空,不妨到靖沁的院子坐坐!有些事情靖沁想向洛小姐打听打听!” 洛随儿愣了下,有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墨台靖沁突然笑着压低了声线,“洛小姐想必很想知道那个叫邱桑容的女人吧,她可曾是我的四姐,若论了解,靖沁要比洛小姐更甚,若我们连手,有些事情不是更加的顺手?洛小姐,你说是不是?” 洛随儿身子震了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墨台靖沁,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一般。 这种阴气沉沉的话语突然从她的口中吐出来,还真的一点也不像是她认识的墨台靖沁,总觉得怪异得很。 墨台靖沁没有去看她惊讶的眼神,再度得礼地笑了笑,以以往那般的神态慢慢退开几步,“洛小姐为了靖安哥哥,可要小心保重着身体,等靖安哥哥一醒来,便是你们完婚之期!” 洛随儿面色刷地一白,身子微微一晃。 “小姐!”琴玉一惊,伸手扶住。 墨台靖沁温和一笑,转身与婢女进了府。 “墨台靖沁……”洛随儿身形摇晃得厉害,脚底下突然窜上了一股凉意。 这个小小年纪的嫡女,隐藏得如此之好,墨台家的儿女果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回去。”洛随儿两番受击,早已行走不定了,只能将身体的力量倒向琴玉,让她扶着自己进轿。 “归允,你不必盯着了,既然我进了府门,就不会有不辞而别的想法。”邱桑容将药材往架上一放,回头低叹了一声,冲着一直站在后头的归允说道。 归允却坚决地摇头,表示他只听从王爷的吩咐,有了一次,两次,还会有第三次。若是归胜回京的那天王爷若不是派了他们在身后跟随,只怕邱桑容又要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以她的身手定能叫他们再也寻不着。 邱桑容无奈,又是一声低叹。 “邱姑娘的身手我等见识过,不敢大意。” 邱桑容:“……” 邱桑容无力,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药渣子,转身离开小庭远。 归允面色一整,急急跟上。 邱桑容满头黑线,然后淡淡地回头,“怎么,你这是要跟着我一块儿去泡澡吗?” 归允脸皮一红,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自去了峡湾城后,邱桑容有晒药过后洗澡的习惯,但这个归允并不知道,是以,听到邱桑容这么说,只道她是为了阻止自己跟进前的借口。 服侍邱桑容的婢女早已经被她赶得一干二净,她的生活已经够无趣的了,现在就是吃饭洗澡的事都让人帮忙了,自己就跟个废人没区别了。 这话听在万俟兮的耳朵里,立马撤了婢女与婆子,整个院子只有邱桑容一个女子。 墨台秋赫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墨台家,站在墨台靖安的院子前,听着扬氏痛苦的自语声,心底更是难受。 “老爷?你,你回来了,如何?可寻得良医了?”扬氏抹着泪花走出门,就见墨台秋赫立在门前,忙奔上前,抓住他两臂急问。 墨台秋赫摇头,“就算求得良医,也未必能将他从心魔拉回来,他不愿醒,无能为力。” 听墨台秋赫所言,似是要放弃了般,扬氏面色刷白,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儿子真的再也醒不来,叫她如何活下去? “老爷,你一定有办法的,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不能不救啊!”扬氏有些撕心裂肺地低泣着。 看到自己的妻子这般,墨台秋赫心中也堵得慌,可是,儿子伤势严重,筋骨一断,就是回天乏术啊。 若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如此消沉等待着死亡,他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也许,有一个人可以救靖安。”墨台秋赫闭了闭眼,沙哑地道了句。 扬氏一喜,忙抓住了墨台秋赫的袖子,“是何人?快将他请来!” 078. 哀求 冷风吹刮着树枝,已进入冬吹来的冷风格外的刺骨。 寒冷的夜覆盖了这座繁华的帝都,巡逻的侍卫来回走动在沉寂的万俟府内。 扬氏从马车踏出,将风帽揭下,微微仰头看着“万俟府”三个烫金大字,表情十分的复杂。冬天的夜总是黑得如此快,刚过黄昏,不过片刻就已经是整片的黑暗了。 “夫人。”侍女手拿着大裘站在扬氏的身边,随着她的目光看上去,表情上是满满的担忧,夫人为了大少爷的事情,已经有许多日没好好休息了,现在整个人仿似老上了许多数,保养得好好的人也开始飞快的老化了。 侍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扬氏身子颤了颤,想起墨台秋赫的话,心头更是复杂。可是现在她已经不管这么多了,儿子才是重要,不管对方要什么,她都会应允,只要儿子能好过来。 “夫人?”侍女见扬氏站在冷风中发愣,再度提醒。 扬氏在心底里深吸了一口气,当年之事她也知晓,要怪就怪她好了,就是不要牵及到靖安,只要儿子能好好的,让她做什么都不会犹豫。 邱桑容正缩在屋里,点着灯看医书。 “叩叩!” “进。”邱桑容想也知道,府中除了两个人,是没有谁会来敲自己的门。 果然,归允笔直的走了进来,禀明来意:“邱姑娘,是墨台大夫人要见您,是见还是不见。” 邱桑容看书的动作一顿,顺着抬头看向打开的门,冷风吹刮进来,吹散了她还没有扎起的暴发,乱散在肩头上,面前…… 听到墨台家的人来,邱桑容毫无半点反应。 归允慢慢地退了出去,知道了邱桑容的意思。 当归允正前去禀报王爷时,邱桑容突然推开了房门跟着他身后走了出来,归允愣了一下,“邱姑娘?” “请墨台大夫人进来吧,天气这么冷,让一个长辈站在外头吹风不好。”邱桑容幽幽地说道,面上仍是清清淡淡,看不出半点表情变化。 归允应下离开。 扬氏见到邱桑容的时候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面前的少女看起来与一年前有着极大的转变,光是看那份气质,就让忍不住感慨时间的神奇。 只是现在的扬氏完全没有心情再去细看邱桑容的变化,心头正堵着一块大石,不上不下的,甚是难受。 “墨台大夫人!”邱桑容见对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面色憔悴,显然面对自己不知如何开口。 也是,当初她这么对自己,现在却为了儿子的事前来求助自己,心情定是复杂。 听到邱桑容唤出的这一声“墨台大夫人”时,扬氏身子微微的一颤,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带着痛道:“邱大夫……” 这一声出来,扬氏才知道自己竟然十分的不适。 曾经爱护的女儿,如今却成了一个陌生外人,甚至是以这种方式再见面。虽然前面那些全都是装出来的,可是,日子久了,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若不是因为出了那等事,或许他们墨台家会一直将当成是墨台家的一份子,只可惜,一切的错都过了,已经的挽回不及了。 邱桑容就像是万俟府的女主人般,让下人替她斟了怀热茶,用手势请她就坐。那清浅温笑的模样,十分的让人觉得亲切,扬氏看到这里,不知怎么的,眼眶竟是一热,差点没掉下泪来。 他们都知道,这孩子其实吃了不少苦,但是,在黑暗的大家族里,是没有怜悯之心的,就算是扬氏,心里只是闪现而过后,已经放下了以前的过往,不管自己对面坐着的人是谁,今日她都是来求人的。 “大夫人有什么话直说吧,在我这里不必行那些弯弯绕绕,我是江湖人,行事做风随意惯了,若是有什么话或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还请大夫人见谅。”邱桑容的声音很悦耳,甚至是说得上是轻柔,若不是说话的内容是那些,在外人听来,邱桑容还是将扬氏当成是自己的母亲来看待。 邱桑容笑着呷了一口热茶,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扬氏。 扬氏紧紧地盯着邱桑容前前后后的表情变化,发现她从自己进门的那一刻起,嘴角边的浅笑也未变过。 对此,扬氏心头不禁突了一下。 这样的邱桑容反而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越发觉得眼前少女深不可测。一年之际,可以让一个人变成这般? “邱大夫性子直爽,是件好事!”扬氏到了这里,竟是词穷了。 “墨台大夫人还是说明来意吧,天色也黑了,又吹着风。等夫人说完了,好及时回去,听说墨台小将军受了重伤,怕此刻也是需要人照顾吧!”邱桑容单手扶放在冰凉的檀木桌面上,笑眯眯地看着扬氏说出这番话。 扬氏面色刷地惨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让她身子微微轻抖着,邱桑容当是什么也没有看到,而是含笑看向扬氏身后大开的门,一阵阵的冷风吹进来,邱桑容拢了拢衣服。 “邱大夫!” 扬氏突然面色惨然地大跪在邱桑容的面前,到了这里,也不管自己的身份如何了。 邱桑容一愣,身后的侍女一惊。 “夫人这是作甚?”邱桑容忙起身,迎上几步,愣愣地问。 扬氏向邱桑容大磕了一个头,面带凄色道:“邱大夫,求求你救救靖安吧,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邱大夫,只要你能救了靖安,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只求你救救我儿子!” 邱桑容面上一急,伸手就要去扶扬氏,“哎呀,大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别跪在地上,凉着呢!再说,您是长辈,跪我一个晚辈,这不是折煞我吗?” 扬氏不起,死死地伏在地上,泪珠已挂了满面。 早年时扬氏也是个美人,若不是因为墨台靖安的事,也不会将自己弄得如此的狼狈,此刻一哭起来,甚是楚楚可人! 扬氏哪里听得进邱桑容的话,一股劲的救着邱桑容,就是她的贴身侍女见此,也不禁无声大哭了起来,一手扶拉着她。 见她不起,邱桑容深深叹息了一口气,“大夫人,我并不是神仙,你们请了这么多医术高明的人入府,都没有让墨台小将军清醒过来,我一个中途学医的人,哪里有那个本事,您高看我了。大夫人,还是另请高明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听到邱桑容的话,扬氏愣了愣,而后又紧紧抓住了邱桑容的衣袖,“靖容,不,邱大夫,看在以前他疼爱你的份上,救救他吧。” 墨台秋赫不会胡言,说邱桑容有救治筋骨的能耐,自家老爷的话一定不会错,所以,扬氏听到邱桑容这么说,知道她还怀恨着当初他们对她所做。 “邱大夫,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做娘的错,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不会吭半声,只求你救救靖安。”每日看到墨台靖安那个样子,叫她这个做娘的于心何忍啊? 就连老太爷出手也无力挽回墨台靖安,现在除了将希望寄托在邱桑容的身上外,他们别无他法了。 邱桑容又是一声低叹,生生将扬氏扶了起来,“墨台大夫人,并不是晚辈见死不救,而是无法。若是能救,早就在军营时墨台将军救我时便救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大夫人还是回去吧,莫要将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了。”说着,松开她,又叹息一声。 “邱大夫,我知道你恨我们墨台家的人,可是,那些错全是我们这些做长辈默允的,所有的过错都是我们做长辈的错,你别把火气撒在靖安的身上,有什么恨,什么怒,便冲着我来吧,我只求你救活靖安,别的什么也不求了。”扬氏带着哭调哀求着邱桑容。 邱桑容面色淡淡地摇头,“大夫人,你这样在逼我啊,我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大夫,墨台小将军的伤势,请恕晚辈无能,大夫人,晚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回吧!归允!替我送送墨台大夫人!” 邱桑容没再给扬氏机会,摆了摆手,冲门外喊了一句。 归允闻声而进,强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墨台大夫人,请吧!” “不,靖容,你听我说,这一切全是我们做长辈的做,错不在靖安。娘还是认你这个女儿的,娘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你……靖容,看在他曾经是你哥哥的份上,就救救他吧,靖容……”扬氏失了控般要上前。 归允手臂一横,强行将人请出去。 邱桑容微微一笑,“墨台大夫人,还请记住,我叫做邱桑容,不是什么靖容。墨台大夫人,请吧。” “靖容……”扬氏急了。 邱桑容转身往厅后门走去,不去理会扬氏后嘶心的叫唤。 墨台靖安身上的伤是她所为,筋脉并未全断,她下手知分寸。但若是其他人没有高超的医术,根本就无法替他复原。 而且,自知梵音随着楚寒一起离开后,他的心已经死了。心死,人便也死了。 邱桑容站在回廊前端,顿住了步伐。 黑暗里,有一道颀长的影子拿着大裘站立着,见她停下步伐,沉声开口,“过来。” 079. 送饭 邱桑容站着没动,似在犹豫。 可对方似乎等不下去,上前一把将她拉到怀侧边,将厚重的大裘披在她的肩头,然后拢住她娇小的身体,一股暖流袭来,隔着厚厚的衣裳都能感应到男人有力的心跳,邱桑容左边耳不禁染上了红,脸颊也有些灼热,不安分地在他怀侧动了动。 “天凉了。”他拥着她不放,更不给她挣开的机会,“我也冷。” 邱桑容身子一僵,接着后背颤颤抖动。 男人黑脸,冷声冷气道:“不准笑。” 邱桑容抖了抖嘴角,勾唇笑道:“你堂堂万俟王无赖成这样,你的忠实属下知道吗?” “这与他们何关?”他想不明白。 邱桑容面对正经八百的万俟王唯有默然闭言,一点也不懂得何为幽默,这个死气沉沉的男人真是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邱桑容不说话,万俟兮表情有些松动,动了动手臂,“怎么不说话了?” 邱桑容抬眸,奇怪地白了他一眼,“说什么?” 万俟兮为难地皱眉。 邱桑容无奈地在他的禁锢里叹息了声,“这些天看你忙进忙出的,是不是皇上拿我身份的事为难你了?” 万俟兮眉毛上挑,没有说话。 见他默认,邱桑容无奈地笑了笑。 她就知道,纵然他让府中的人将嘴巴闭得严严的,可就算他们不说,她还是猜测得出来,皇上与群臣是反对他的。 沧莲的身份是西沧公主,常年来与淮定为死敌。 现在淮定将西沧瓜分了,他们怕邱桑容用什么媚术将不近女色的男人给迷得团团转,然后实行她的报复计划。 她的身份是不可更改的,除非她再死一次,重新附身另外一个人身上。 可是,没有这种可能。 邱桑容不会让自己无缘故的死去,所以,她在等万俟兮陷入为难后,自己可以远走。 她和他终究是不可能,她一直知道,她不想为难他。 他是淮定国的王爷,是皇帝的兄弟。 “其实你不必为难,大可将我交出去,我跟着回淮京,就没有抱任何好结局而来。”她随时准备着要离开,她是一个没有国,没有家的人,去哪都是一个样。 男人周身气息一变,冷冷地钳制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冰冷,“你说什么?你这是在告诉我,你要离开吗?” 邱桑容笑着退开,说道:“我不会走。”她等着他知难而退。 可是邱桑容却是没有想到万俟兮是知难而进,一无反顾的。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男人恶狠狠地下令。 邱桑容微微一笑,“是,王爷!” 男人的眼神一暗,灼灼地盯着邱桑容含笑的眼。 “记住我的话,不管如何,都不可以离开,听到了吗?”男人再次冷声道。 邱桑容仍是一脸的微笑点头,万俟兮眼神却越发的冷了下来,总觉得眼前的少女给他的感觉很不真实,好似就要离他而去。 “我不会离开。”邱桑容自动拢了拢他披上来的大裘。 “桑容,究竟让我如何,你才肯留下。”男人的大手轻轻抚上她黑色的秀发,声音低柔而沉重。 他不会甜言蜜语,他不知道邱桑容是不是和别的女子一样喜欢听那些虚无的东西。他更不会哄女人,总觉得有些话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很是别扭。 如此别扭的话,想必他的桑容也不想听。 邱桑容奇怪地看着他,“我现在不就在这里?” 万俟兮拿着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风吹得更大了,万俟兮才替她整了整大裘,道:“回去吧。” 邱桑容低低应了声,慢慢地退出了廊道。 万俟兮单手负手,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直到晨时临近,男人才带着一身寒霜离开,前头已经有数名侍卫陪同着一齐反身走在他的身后。 “邱姑娘,厨房的事,就交给我们就行了!您要做什么直接吩咐我们即可!”管厨房的管家婆子忙将走进厨房的邱桑容推了出去。 邱桑容却笑着摆摆手,“李妈妈,我要做的这东西,不是你们这里的厨子能做得出来的!” 李妈妈奇道:“邱姑娘是要做什么?竟连我们万俟府的大厨子也做不出来?” 邱桑容这话若是别人来说,只怕会惹怒了万俟府的厨子们。 可这话是从邱桑容的嘴里说出来的,可就不一样了,站在厨房内的大厨连忙竖起了耳朵。 “李妈妈,也没有什么,就是一些药膳,昨夜我见你们王爷面色有些憔悴,想着今天给他弄些药膳补补!”邱桑容如是说来。 李妈妈等人一听,忙合不拢嘴地暧昧笑了起来,一副恍惚大悟的样子。 “是该补补了!你们都出去吧,今天府中所有人都先断粮,邱姑娘给王爷做补膳……”李妈妈笑着忙进屋里招呼了起来,“哎呀,都别忙了,还忙个什么劲,都出去,出去……” 邱桑容有些头疼地抚额,自己不过是本着房租不用交,白吃白喝也不好,所以就想着给万俟兮做些吃的,算是给他交房费,呃,以及白吃白喝的费用。 只是这些人显然是有了什么误会,只能无语地看着他们一个个笑得暧昧的离开却不想解释。 李妈妈笑眯眯地道:“邱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去做!” 看着李妈妈扭着屁股离开,邱桑容只能对着冷风抽嘴角。 “以前看着这王府死气沉沉的,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些下人会这么的……”邱桑容摇头叹息一下,将准备好的药材放在桌台上。 她做的饭菜虽然不如那些经常做饭的大厨,可她炒出来的家常菜,在这里还真的没法比。 邱桑容菜色上加了药外,味道做出来有所不同外,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出落。 在峡湾城的时候,邱桑容也是用惯了古代的炒菜工具,现在用起来也没有生手,做出来的菜色还算不错! 而正在皇宫里与群臣皇帝对桎的万俟兮完全没有想过,邱桑容会给他亲自做饭,这种事,无论是哪个男人都不敢想。自己喜欢的女人给自己做饭的事,只有在平常人家才会出现,在他们这些皇亲国戚,贵门里,让千金大小姐做饭吃,比要了她的命还要为难。 这一次归胜回来,意外的没有一个人给万俟兮面子,人人参奏一本,莫非就是拿邱桑容来说事,有些人早已经看万俟兮不顺眼了,之前一直知道他没有任何弱点,现在好不容易将他的弱点抓住,几大世家的人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吗? 是以,我们的万俟王每天上朝下朝,没有一次是有好脸色的,阴沉得吓人。 参奏的大臣见了他就躲,就是散朝了也要走在万俟兮的前面,以免被他拦截下来杀人灭口。 万俟兮对此嗤之以鼻,对付他们,还用不到他亲自拦路。 所以,纵然每天都听到大臣们的参奏,万俟兮只管沉着张脸站在前面,皇帝问话答非所问,以眼神威胁臣子,一时间搅得人人自危。 万俟聿对此,也很无奈。 做为皇帝,又做为皇兄,他对这个皇弟又无奈又可气,几次留下训话,最后,两兄弟就起了争执,谁也不相让。 皇帝最后索性天天陪着他黑脸,满朝文武百官都感受到他们头顶上正天雷滚滚,一触就会被电得内里嫩外里焦。 邱桑容将做好的饭菜往饭厅里摆,坐在桌边等着某人回府吃午饭。 “邱姑娘!”归允走进来,道:“王爷在议事处,只怕今日不回府用午膳了!”说完,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邱桑容的面色,观察着她面上的变化。 邱桑容听到这话,轻轻嗯了一声后就没有说什么,慢慢地动起手来将桌上的饭菜收实起来。 归允面色微微一变,“邱姑娘,要不,属下前去通知一声王爷……” 王爷要是知道邱姑娘给他亲手做了饭菜,一定会高兴得飞奔回府。 邱桑容淡淡地摆手,“不用了,让他忙着吧。”呃,只怕这个时候还在皇宫里被训着吧。邱桑容在心里暗忖着。 “这……”可您也不能将这饭菜给拿去倒了啊!归允看着极是可惜。 “我将饭菜打包好,你让人带过去!”邱桑容一边收实,一边说着转身找早已经放好饭盒。 “打包?”归允惊讶出声。 邱桑空装饭盒的动作一滞,抬头,疑惑,“你家王爷不吃打包的饭菜?呃,我到是忘了这点。”人家是堂堂王爷,说不定还瞧不上她的手艺,想到这里,邱桑容无言地苦笑一声。 归允惊得回神,抹着汗急道:“不,不,不,王爷爱吃!王爷最爱吃您装的饭盒了!”您就算是装一盆屎,估计王爷也会眉也不皱一下就给吞完了。 邱桑容没有表情地嗯了一声,继续装进去。 归允大抹了冷汗,还好邱姑娘没有别的误会,不然,他可就坏了王爷的大事了! 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王爷在“追”邱姑娘,哪个敢让邱姑娘对王爷有误会,除非不想活了。 邱桑容淡定地装好饭菜交到归允的手上,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期待。 归允带着愉悦的心情,快马加鞭的将饭菜送往议事处,一路上想着王爷接过午膳的表情,心情也跟着飞了起来。 080. 杀机 归允将饭盒送进议事台时,正巧万俟兮散了议事会。 “王爷,这是您的午膳!”归允一本正经地呈上去,将还有余热的饭食摆出,因为冬日,归允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就是为了不让饭菜凉掉。 万俟兮正批改奏章的动作没有停,头也没抬地淡声道:“拿下去。”现在他完全没有心情吃什么午膳,他那个皇兄为了折磨他,将大量的重活压在他身上,短时间内是脱不了身了。 归允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旧将饭菜布好,闻着股淡淡的药材味,归允算是体会到了邱桑容的用心良苦。 “王爷,您的身子要紧,别为了这些锁事操劳顾不得安时用膳……” 万俟兮挑眉抬头,觉得今日的归允特别是的惹人厌烦。 “出去。”万俟兮冷声道,看来平常时是他太过好说话了,连自己的贴身侍卫敢忤逆自己,使不动了。 归允忙垂首,说:“王爷,这是邱姑娘亲自给您做的午膳,见您今日未回府,邱姑娘特地吩咐属下送来!” 万俟兮动作一滞,讶然开口:“桑容亲自下厨?”他竟是不知她还有这等手艺,此刻的万俟兮竟然些不知所措的愉悦! “王爷,这饭菜还要拿出去吗?”归允忍住肚中的笑意,问。 万俟兮目光一横,快速搁下手中笔,大步走向桌子,立即就坐拿起筷。 归允见此,心中好笑,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万俟兮吃下一道,以往冰冷的眼神竟有了些温度,不知不觉的连嘴角也不禁慢慢的牵了起来,平常时进食不多的他,竟也一扫而光,意犹未尽! 想到这些饭菜是出自邱桑容之手,万俟兮忍不住的想像着少女下厨的模样,接下来,万俟兮连奏本也不看了,原封不动的送回皇宫,自个大袖一挥,什么也不理了。 “墨台大夫人还在外边守着,邱姑娘,是否要将此人撵走?”侍卫长通报邱桑容。 邱桑容将竹篓背在肩上,摇头回道:“墨台家的人,我不想见,你们也不要理会,随他们去。” “是!”侍卫长见她走向后门,忙叫住她,“邱姑娘,您这是要去采药?让属下陪您一道前去,山里蛇虫多,您一个姑娘家,只怕不安全。”虽然知道邱桑容武功不低,可是对方始终是一名女子,更何况是王爷瞧上的女子,岂敢让她一人进出。 现在整个淮京城的人都知道邱桑容的身份,只要她踏出了万俟府,就会被有心人来个背地里暗算,邱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王爷那边不好交待。 邱桑容微笑着摆手,“我只是到附近的山区采些小药,不会走远,躲在府里也闷了好些天了,该是出去走走!” “这……”侍卫长犹豫着。 “怎么,还怕我自己保护不了自己啊!”邱桑容倜傥了句,也没给侍卫长机会,转身飞跨出后门的墙头,这下好了,连门都省下了。 侍卫长为难地站在原地,想想还是禀报一下王爷才行,邱姑娘这么出去,只怕凶多吉少。 邱桑容一路沿着后山走,真如她所言,没有走得太远,就在附近的山脚下寻些常出现的药草。 邱桑容拢了拢被吹散的衣角,抬手挡开冷风,坐在枯草坪上。 “跟了这么久了,不出来一起坐坐吗?”邱桑容突然冲空气说了句话,温浅的声线让背后之人为之一颤。 一片青衣角露出来,女子戴着斗笠,山间的冷风吹刮着她的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一露无遗。 邱桑容见了她,微微愣了下,“原来静毓公主还在淮京内啊!” 静毓一听,怒从心中来,一把将斗笠揭下,露出她憔悴的真容。(.) “墨台靖容,你回来干什么。你这个亡国公主,墨台家的冒牌货……” 邱桑容迎着风,笑盈盈地看着失控的静毓公主,“公主,在下已不是什么墨台靖容,如今,还请公主唤在下一声邱桑容!” 静毓见她笑容清浅,眼神温静,心头的怒火更胜。 不知为何,每一次面对这个邱桑容,她都会像对着一坐座火山,一撞就起火。 “现在满朝文武百官逼着皇叔交出你,现今你还敢跑出来受死,不管你是邱桑容也好,墨台靖容也好,就算是有了皇叔的庇护,你也别想再逃离。”一年前让她给逃了,搅得有些人鸡犬不宁,如今又突然出现,更是将这淮京城弄得惶惶不安。 因为万俟兮对她的在乎已经超呼了所有人的认知,第一次看到皇叔为了一个女人如此顶撞父皇,甚至是忤逆所有人的意思,我行我素,不顾国家利益,非要护着邱桑容。 “公主和亲不成,如今又跑来责怪我吗?至于我能不能逃离,就不劳公主费心了,公主还是想想怎么将自己嫁出去吧!”邱桑容笑容不变,说话的口气却冷了一分。 静毓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辽魏突然反目,将她弃之,举兵大侵,已经是让她公主的面子大失。在古代里,她算得上是一个被“退婚”的女子。 就算她身份再如何高贵,辽魏国弃下的公主,名声已经坏掉了,只怕没有哪个贵公子敢娶这样的公主。虽然现在辽魏与淮定签下了和书,可不代表着辽魏还会将公主娶过去。 “你……”静毓怒指向她,一言不过,脚下踢出干躁的泥土。 邱桑容眸色微眯,手中的竹篓一挡,净她踢过来的泥沙如数挡开,然后灵活的矮身横出,躲过她飞疾而来的一腿。 “公主,你要想好,与我动手可讨不着好处!”邱桑容一收手,退出数步,淡淡地说道。 静毓见她如此狂妄自大,不禁更是怒。 “不讨好?邱桑容,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你的斤量。”那一次被伤,全都是自己的一时失误,这一次,她不会轻易的放过邱桑容,这几天来,她一直远远的盯在万俟府外,好不容易盯着她一人出府,岂会轻易错过这个杀死她的机会。 邱桑空皱眉,不明白,自己哪一点得罪了静毓,为何这女人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公主。”邱桑容眼眸一眯,冷冷地道:“没想到你来了还带着一长窜的尾巴,不会是公主亲手准备的后备吧。” “什么?”静毓一惊,往后一看。 正是这突然的回首,让邱桑容轻易的制住了静毓的命脉! 后背噌噌杀气窜动,邱桑容身形一转,将静毓往后一甩去,对方竟然连看也没看,直刺静毓的心脏! 静毓大惊,面色惨白。 邱桑容这一试便知道不是静毓的人,连堂堂公主都不放过的,可见得,对方已经对静毓下了杀心。 如此想着,心头一震。 静毓往后一扯,将她甩了出去,没有任何征兆的,一个黑影直驱而入,显然是他们之中的领头。 “墨台家。”邱桑容眯起眼缝,嘴角边冷冷地迸出几个字。 对方闻言就是一愣,就是这么的一愣,邱桑容就已经下了杀手。 “嗖嗖!” 冷风,冷剑,夹击而来。 静毓公主只能咬牙,与邱桑容连手先将这群黑衣人杀掉。 “你真是麻烦,这么多人想要你的命,如今连本公主的命也差点一块儿搭了进去,墨台靖容,这笔帐本公主记在心里了!”静毓冷声冷气道。 邱桑容唇一挑,没有理会静毓公主的忙中偷闲。 “公主还是想着如何活着逃出这里吧。”邱桑容完全不担心自己会死在这里,因为对方没想要自己的命,而是伤了自己,将自己带走。 邱桑容几秒之间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意图,自己不应允墨台家的请求,现在他们这是想要来硬的。 别以为蒙着面就以为她认不出来了,一年前,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杀自己的黑衣人就是这样人。 但接下来,邱桑容瞳孔一缩。 山头的另一边,两批黑衣人同时飞奔加入。 三方人马没想到暗处还有另两批人等着杀邱桑容,但这愕然只在一瞬之间。 他们的目的也许不一样,但目标却都是邱桑容,没有什么不同,是以,三方人马集齐而上,只为了一个邱桑容。 静毓见黑衣人越来越多,脸色勃然大怒!脸色惨白。 “邱桑容,本公主今日就不该来堵你。”静毓肠子都悔青了,可是已经被算在死亡之中,她无论如何都要杀出一条血路,然后一跑了之,让邱桑容自己一个人去拼命去吧。 邱桑容喘息一声,在心底里咒骂了数声。 一方人想要她的命,一方想要她的人,而另一方,却是不知是什么态度,要杀不杀,要护不护的。 邱桑容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出门,就遭遇上这种事。 “该死。” 邱桑容被逼向湖口,冰冷刺骨的寒风从侧面吹拂而来,邱桑容身子一颤,险些栽进了寒湖里。 万俟兮飞跃过山头,在湖对面看到的就是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心脏那一刻,蓦地停止了跳动。 接着周身戾气暴涨,面色徒然阴冷,眼中黑得不见底,迎着冷风疾掠在湖心中。 081. 上门 没等邱桑容反身,一股温热的气息蓦地拂在她脖间,刚想反手给对方一个回击,后去的动作一顿,但见她要动作之时,男人修长的手如同魔鬼伸出去的手,一把扼住了其中一个冲上来的黑衣杀手,稍微一扭。 “咔嚓!” 头断无血。 男子轻轻一弹指间,暗劲顺着慢慢落下的雪花飞弹出去,形成一股强风直击向黑衣人的心口,震得他往后飞疾出去,撞在他人之上,连带着一块儿震倒。 邱桑容一愣间,人已经回到了安全地面,但男子放在她腰间的手仍是没有松开半分。 三方人马见到万俟兮的身影,很整齐的大退了出去,没有任何的逗留,有种火遇水的大退之势。 霎时间,刚刚还在杀得热火朝天的山脚坡,如今只余满山的腥气,还有死寂的静逸。 “不是让别轻易出府门?为何不让他们随行?”万俟兮带着喘息硬生生地质问,一边的手紧紧地的揽着她的腰身,似怕她会随意远离自己而去。 邱桑容被勒得岔了气,但听到他急促跳动的心跳声,要挣扎的动作随之停顿了下来,咬了咬唇,淡声道:“我只是寻些草药而已。” 她万万没想到会有人一直盯着她不放,甚至是派出杀手围绞。 “寻些草药?”万俟兮眼神慢慢移开,在染血的地上来回扫视了一圈,然后又定在邱桑容的身上,冰冷的气息侵蚀而来,让邱桑容不由心头一紧。 “皇,皇叔……”旁边传来静毓公主喘息得厉害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痛苦之色,显然是伤得不轻。 万俟兮冷冷扫了跌坐在地上,死捂着自己伤势的静毓,面无表情地道:“堂堂公主,什么时候也有跟上山头的习惯了。” 静毓惊得缩住自己的身体,猛地摇头,看到万俟兮拿这种眼神看自己,差点没尿出来,“皇,皇叔,不关我的事,真的……您看,为了救她,还伤得极重。我之所以一路跟随,是因为发现了不对劲,才上山提醒,没想到……” 后边的声音越说越弱,万俟兮那冰冷无情的眼神在告诉她,他根本就不相信她现在说的话,这种认知让静毓全身僵硬。 万俟兮没再看她一眼,挟着邱桑容下了山,静毓脸色发黑的看着万俟兮丢下她不理,周遭都是森森的阴冷,加上天下飘落下来的雪花刮在她身上,全是刺骨的痛,静毓当真后悔跟了上山来。 王爷和邱姑娘平安归来,让府中上下暗送了一口气。 最近不太平,这种暗藏的杀机,要比在战场上来得真刀暗枪要难应付得多,稍有不慎,就算武功再高强的人,也会有无缘丧命的一天。 邱桑容直径往自己的屋中走去,似乎对这一次的大规模刺杀完全不放在心上。 万俟兮站在门边,看着她进门,弹了弹衣间水气,低沉的声音缓缓道:“今日的午膳很不错!” 邱桑容放下竹篓,侧首看了眼没进门的万俟兮,听到他的话,只轻轻“嗯”了一声便没了表示。 万俟兮有些拿捏不定的沉默了半响,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桑容,你……”万俟兮停住,蹙眉,困扰地抿着唇。 邱桑容瞥了他一眼,不言不语的将竹篓中的药材精细分开。 万俟兮等了良久不见有人回话,转身过来,却见邱桑容正在细心分药,不禁有些恼怒。三步作两步的上前,一把夺过她的药材。 “你做什么?”邱桑容挑眉。 “刚从山中回来,气凉,去洗个热汤。”万俟兮冷硬地吩咐。 邱桑容横了他一眼,夺过他手中药材,不理会他的冷硬煞气。 万俟兮狠狠地皱眉,能如此恶劣的对待万俟王的,也只有邱桑容了吧,万俟兮气恼之时,又甚为无奈。 几曾何时,堂堂万俟王也会像普通男子那般为情而困,为情而无措,甚至是为了这份不明不白的情份低声下气,这哪有点像以往的万俟王? “王爷。” 贴身护卫之一的莫拏匆匆走进来,在万俟兮耳边低语了几句。 万俟兮淡淡地点了下头,回头看了邱桑容一眼,与莫拏一块离开了院子。 待脚步声远去,邱桑容这才顿住手中的动作,抿着唇,看着万俟兮离开的方向,“傻子。”邱桑容冲空气启唇道出两次,然后回内室换了件深色的衣裙,披上黑色的大衣,跟着身后出了府。 正当邱桑容悄然从后门离开,东正门迎来了一名贵客,当然,邱桑容出后门并非真的走后门,而是无声无息的翻墙离开。 万俟兮一身冷寒出门相迎,冲着从普通马车下来的人微微作礼。 “不知皇兄来访,可是淮定出了什么批漏,还是他国举兵前侵?”万俟兮的声音清淡且沉。 万俟聿听了这话,皱眉,“说什么胡话,身为皇兄前来探试皇弟,有什么不对吗?”说罢,越过万俟兮,直径入了万俟府。 万俟兮从身后冷冷扫了一眼,随其入门。 “皇弟将这府邸修整得更让人难以前行,朕也不知有多少年未曾踏足了!若不是有专人领路,只怕朕的性命也该是要交待在这里了。”皇帝慢幽幽的一句话,说者似开着一句玩笑,可听者却浑身发颤。 谁敢要皇上的命? 万俟府中的侍卫无不为万俟王担扰,皇帝突然造访,怕是不简单。 万俟兮像是没听见这些话,冷声道:“皇兄,皇弟若想杀,数年前就该杀了,何必等到今时今日。” 嘶! 跟在后头的人无不为万俟兮倒吸了一口冷气,战战兢兢地暗中观察着万俟聿的面色。 不想万俟聿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搅得众人纳闷。 平常时下人也从未见识过两位主子的相处,是以,听到这两人惊心动魂的谈话,无不捏着一把冷汗。 “朕就喜欢你这性子!”万俟聿语出惊人。 喜欢万俟王的性子?皇上,您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 一个所可以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生杀予夺,翻云覆雨的人。当真是皇上最看重的性子?皇上,您是不是有些重口味了? 当然,这些话谁也不敢吐半字。 “皇兄何不直言入府之意。”万俟兮没有时间跟他瞎耗。 今日在皇宫中,这两兄弟刚进行了一翻僵直的对桎,现在又如好兄弟般笑在一起,实在是令人觉得诡异。 万俟聿也不打算拐着弯,直言道:“朕与你三番两次为一人翻脸,朕便想看看,那个西沧前朝公主倒底是何其人物,竟绑住了皇弟的心!”看得出,皇兄因为这件事,心情极好! 万俟兮淡淡地看着他,缓缓道:“皇兄何时也这般无聊了?”意思很明显,谁了不让见。 万俟聿挑眉,他虽然看到万俟兮护那背后的女子,但是真正如何,他根本就不得而知。 因为容妃的事,万俟聿忍不住要亲自探究的冲动,等回神时,人已经来到了万俟府,一个帝王,为情所困,终究是不妥,但容妃的事,总能让他心头不安。 曾经他以为自己的皇弟是爱着花芙,没想到,他会突然看重曾经的草包大小姐,为了她,不惜违抗圣旨,甚至是与他这个皇帝反目。 万俟聿在高兴的同时,也在担忧。 高兴万俟兮的心里没有花芙,担忧的是邱桑容使了什么妖术,控惑了万俟兮,利用万俟王的势力,试图催毁淮定。 “怎么,皇兄还见不得她了?”万俟聿面上极为不悦。 万俟兮冷笑一声,“皇兄跑到万俟府,就为了见她一面?” 面对万俟兮冷漠的反问,万俟聿也不气,只是淡淡扫过万俟府周遭的景致,“你要是清楚她的危害,便交了出来,皇兄又何须亲自前来。” “那还真是感激皇兄的看重,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还请皇兄莫要插足。若皇弟踏进芙蓉殿,要皇兄交出容妃娘娘,皇兄会如何作想?”万俟兮直接往伤口上洒了一把盐。 万俟聿面色一黑,冷声迸出,“放肆!” 众人大跪,众呼着“皇上息怒!” 万俟兮站在他面前,漠然与之对视,完全不受帝王的威压。 “一个亡国公主岂能与堂堂容妃相提并论,万俟兮,看来是朕太过纵容你了,如今让你在朕的面前也敢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提到容妃,万俟聿就像是一个毛头小子,经不得一点刺激,一激就会暴跳,失去理智。 万俟兮看着他冷笑,对他的暴跳如雷半点反应也没有。 “皇兄还是养好了自己的情绪后再来吧,我不想皇兄因一时之气伤着了她。”万俟兮直接下了逐客令,纵然对方是帝王,他也没放在眼里。 万俟聿死死地盯着万俟兮,两兄弟再一次对峙上,火山暴发只在一瞬之间。 邱桑容站在墨台家大门前,顺着冷风吹刮的方向仰起了头,眼神温浅,眼底却盛有一层寒冰。 想起山间的黑衣人,邱桑容勾了勾唇,直径走上台阶。 两名侍卫将她拦下,“哪来的,墨台家岂可胡来。” 刚才守门的远远的就见她站在门前徘徊不去,本就狐疑,所以拦人时,语气十分的恶劣。 邱桑容微微一笑,“我是大夫,你们家小将军可是正受了重伤,在寻医……”邱桑容温浅的举止,完全符合一个医者的行为,不急不躁,身上还带着一个药包,隐约可闻到药包中散出来的药香。 两人对视了一眼,似在判断着她的真假。 “两位大哥若是有疑虑,便前去禀明你们家主即可,就言邱桑容求见!”邱桑容浅笑着报上自己的名号,那模样又生得好看,可这身子骨看着纤弱,当真是大夫? 事关小将军的事情,侍卫不敢怠慢,“你且在此等候,容我去通报一声。” 不过多会,大门再度开启,迎面而来的却是当家家主墨台厉。 看着墨台厉老上许多数的容颜,邱桑容已经找不到半点温和慈详之感了,之前的自己是被温情充晕了头才会有那种慈爱的感觉,眼前的老人,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爷爷的样子,一副如看仇敌的冰冷眼神,凌厉得让人容易蒙生退怯。 但他面对的是油盐不进的邱桑容,他的凌厉对她完全不起作用。 面对老人,邱桑容便是礼貌性的一作礼,“小女子见过墨台家主!”声音不温不淡,恰到好处的礼貌让对面的老人微微挑起了眉。 一眼便看出,一年之间已将一个不懂事世的女子养成如今这般深不可测,真是他们墨台家看走了眼。 想他墨台厉历经多少事,又为墨台家培养了多少的杰出人才,可是偏偏出了一个墨台靖容。听墨台几位参战的人说起邱桑容,不禁眯眼打量着迎见而立的纤纤少女,一副就要被冷风吹刮离去的弱小,当真是他们口中的邱桑容? 因见识过邱桑容武功的人,唯有墨台靖安一人,其余人只知邱桑容有一手号称圣手的医术,可有“起死回生”之技。 “老夫可记得,数日来,你坚决拒绝了墨台家,如今亲自上门,又是何意。”老人的声音沉沉的传来,眼芒直刺在邱桑容的身上,不松懈半点,似乎想要在她的身上确认些什么东西。 邱桑容见此,摇头笑了笑,“墨台家主,在下前来,并未明说是医人。” 墨台厉盯着少女不动如山的浅笑,眯了眯眼,连他这把老骨头看到这样的笑,都觉得碜人,这个女娃,这一年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是谁都不会想像得到,一年之中可以将一个人改变成这样,又是什么东西迫使她改变,墨台家吗?这不可能的事。 “你什么意思。”墨台厉看不明女娃眼中的意思,里边平静得让人察觉不到半点异动。 墨台厉开始怀疑她身后是否还跟着个万俟兮,以至于她如此无法无天的地步,甚至是敢挑衅堂堂墨台家家主。 邱桑容拢了拢大衣,吸了吸鼻子,暗忖着这老头子真硬朗,站在风口中竟然没有半点的异样。 对于墨台家,邱桑容从今天这场刺杀中彻底的毁去了她在心中的半点犹豫。想着墨台家曾给对自己爱护,虽然那种只是为了让她更无能为力复国,但是怎么说也是让墨台靖容活了数年,这点上,她还是有些犹豫的。 可是现在,她对墨台家唯有的只有冷漠。 如此想要她性命的存在,她又何必顾忌。 见墨台厉眼神往她身后瞟去,似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墨台家主不必看了,万俟兮并没有跟随而来,我一人悄悄出的门。” 墨台厉冷冷地看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告诉老夫这些,你就不怕墨台家将你藏了起来。” 墨台厉的话引得邱桑容微微失笑,抬眸对着他,“墨台家主会这么傻吗?” 虽然现在万俟兮被群臣“攻击”,但是不代表着随便一个墨台家就可以冒险与万俟府作对。 墨台厉总算是领会到这个女娃的厉害了,与以往无能小女娃不同,眼前这个人,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让人心惊的同时也奈何不得她,因为她的后台太硬,谁也不敢轻易动她。 在墨台家的地盘上动邱桑容,那简直就是愚蠢。 “说吧,你来墨台家的目的。”一人前行,只怕是她的谎话,谁会相信护她如此的万俟王会放她一个人走出万俟府。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多虑。 邱桑容淡淡地一笑,“墨台家主不请在下进屋坐坐?” 墨台厉挑眉,低首看了她一眼。 “墨台家并不欢迎敌国公主的到访。”这是拒绝了邱桑容。 邱桑容闻言,也不生气,反而笑眯眯地坐药包里拿出一瓶药粉,递于墨台厉的面前,“这是治愈外伤的药粉,若是墨台家主信得过我,便给墨台小将军敷上。治不好筋骨,这外伤还是要治的,您说是不是。” 看着女娃的笑容,墨台厉冷着老脸没有接。 邱桑容也不勉强,耸肩收回,“我已经上门了,药也给了,是你们墨台家不要,此后,还麻烦你们墨台家的人不要再跑万俟府了,这天天哭求着,实在是不好看。” 墨台厉脸色一黑,死死地盯着邱桑容温笑的脸,心头有股无名火上冲,多少年了,没有人再惹怒于他。 可是这个十几岁的女娃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将他给惹恼了,多么的不可思议。 “本来我便想着看在以往他对我的爱护有加的份上,便揭过不究,治疗一事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现在看来,墨台家似乎不太欢迎我这个小大夫。”说着,邱桑容慢慢退出了台阶,盈盈冲着墨台厉笑开。 看着这刺眼的笑容,墨台厉身形有些不稳。 这女娃当真是当年的墨台靖容吗? “桑容就此告辞。”说罢,便慢慢的退了出去。 不想,这时墨台厉周身杀气迸发,厉声道:“小女娃,你当以为墨台家想来便来,想去便去的地方?” 上门辱人后,还能平安走出,还没有人能在他墨台家做到,就算是万俟王,也不能。 082. 相拥 见他起了杀心,邱桑容面上的笑容更深,退出去的动作也为之一顿,昂着头,迎视他要吃人入腹的目光。(.无弹窗广告) “墨台家主这话的意思是要将在下杀了,还是要将我抓了。” 墨台厉足足看了她一刻钟,瞳孔一缩,似乎察觉到了邱桑容的目的,神色一变。 “小女娃,将老夫激怒,与你何利?” 邱桑容微笑不语,又复将手中的药递于墨台厉面前。 墨台厉冷然一甩袖,竟也不顾孙子的伤势,转身入府,令人将她赶离。 邱桑容站在断断续续的雪花下,负后的手正捏着药瓶,站在远远的看着墨台家的大门,直到一辆马车停在墨台家门前,看着墨台靖媱被堂堂太子爷送下马车,画面唯美。 邱桑容没有多余的停留,转身离开。 老家伙不上当,自己这一招是没法了,既然你墨台家不仁,也就别怪她邱桑容不义了。至于那两个人,邱桑容心头邪火一上,将她心底里的黑暗揪了出来。 她不动,这些人还当她邱桑容好捏了。 邱桑容在万俟府众人的眼皮下消失,却没有任何人发觉,这简直就是一件常事。 当万俟聿得知邱桑容不在府中,找不到人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总觉有些东西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个邱桑容能得到万俟兮的青睐,可见得,她有特别之处,在他们的眼中,邱桑容只是一个无用的草包大小姐,什么用处也没有,他们也怀疑过,这个叫做邱桑容的女子并非他们认为的那个墨台靖容。 邱桑容回府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偷偷模模的回,而是走正门。 守门的侍卫到是一点也不意外看到邱桑容只有回没有出,将人放回府,在心底又忍不住的低叹,这回王爷又该发怒了。 但很意外的,万俟兮并没有将她出门的事情放在心上,如以往那样,坐在自己幽暗的书房里也不知在干什么。 邱桑容站在他的书房门前半响,最后还是伸手敲响。 “进。” 里边传来低沉有力的声响,让邱桑容步伐微顿,歪了歪头,无奈一笑走进。 屋中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般幽暗无光,檀木桌上,点烧了一小盏油灯,门一开,灯芯受风所吹几乎要熄灭。 邱桑容快且轻地合上房门,回头见他皱眉埋头看着奏折。 看着油灯下认真看奏章的男子,邱桑容上前伸手尾指,用指甲轻轻挑了一下灯芯,屋中顿时又明亮了几分。 奏章已堆积如山,但每一本这个男人都有认真瞧过一遍,认真得让邱桑容不禁蹙眉,“这些都是你平常时所看的份量?”她可记得,一年前自己住进万俟府的时候,他可是悠闲得无所事事。 万俟兮头也不抬,缓缓说道:“情势逼人。战事刚熄,各地饥荒拔调粮款之事都要经于我手,否则无法放粮救济。”所以,这几日来,他一直未能好好入睡,比皇帝还要忙,所以,今天皇帝前来,他一句话便打发了。 现在这个时期也是需要到他,皇帝将事情交到别的大臣手上,也是不放心,唯有他这个皇弟才能让他放一百二十个心。 邱桑容听了,更是皱眉。 总觉得这个皇帝是故意压炸万俟兮,替皇帝出征回来,还要替他忙活这些锁事,这不是想要累死堂堂万俟王吗? 但这些万俟兮却甘愿去做,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原故,不然以万俟兮的脾气,只肖一句话就将皇帝给打发了,哪会像现在这样沉沉闷闷的替皇帝做事。 邱桑容从身上香囊中翻出一只极小的瓷瓶,倒出几滴甘露在指尖,轻轻涂在万俟兮的太阳穴处揉开。[.超多好看小说] 万俟兮看奏章的动作一滞,顺着她的动作往上看,定在她低垂的精致面容上,幽幽的灯火映在她面上,添上一层淡淡的蒙胧神秘。 “你几日未入睡,脑中事情频想,必然会头疼得厉害,现在觉得可好一点了?” “嗯……你的药好像有点用处……”万俟兮索性放下奏章,往椅后一靠,闭目养神,享受着她指尖的轻柔按摩,好半天才又问了一句,“是什么?” “莲花甘露,有凝神醒脑、舒缓镇痛的功效。明日我再给你配个养神药香,对熬夜的人有好处!” 微凉的手指移开他的太阳穴,蓦地覆手去抓住她的手腕。 邱桑容微愣,不解地看他。 等了半响,他低着声说:“还有些疼,继续。” 邱桑容放下瓶子,依了他的意思,继续揉。 万俟兮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知道自己嘴巴笨,不了解女人心,而且站在他身后的这位,与别的任何一个女子不同,他不知道该如何出口。 他习惯了冷漠,习惯了冷情,更习惯了一个人,身边无女人,身居高位,他甚至是不像别的贵门子弟那般出去寻欢作乐,在他的生命里,接触最多的不过是战场上的血腥,还有皇宫的阴暗血腥。 面对女人,他无法柔情似水,不懂得说甜言密语。只知道用命令来禁锢他想要留下的人,原以为,这样她就是属于自己,可是,他还是不懂。 万俟兮闭了闭目,然后睁开眼,继续看奏折。 两人在沉寂中各自动作着,仿佛谁也碍着谁,但两人的注意力全部投放在对方的身上。 直到邱桑容揉得累了,万俟兮让躺在书房的备榻上,屋中又死寂般静,屋中暖炉生起。夜半时分,万俟兮才揉着有些发疼的双眼,坐在邱桑容身边,盯着她不放。 他不习惯夜里入睡,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不喜欢在黑暗里闭上眼睛。 他的皇兄很清楚他的隐疾,是以,但凡是白天的宴事,一般不会勉强他参与,晚间才是他活动的时辰。 “万俟兮。” 万俟兮伸出去抚她额发的手微顿了下,尔后才改放在侧面轻抚着她滑润的肌肤。 “嗯。”他冷淡地应了下。 邱桑容从榻上坐起了身,万俟兮蹙眉,将她的动作按住,“夜里凉,别动。” 邱桑容没听他的,直坐在他的面前,盯着他的黑暗中发亮的双目,鬼使神差的拉过他的手。 万俟兮呆了。 “一起睡。”这话不经大脑的吐出,邱桑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什么叫做一起睡,这不是叫他误会吗? 邱桑容心头微微一慌,轻咳着解释,“你别误会,只是单纯的睡觉。”他睡不着,她一直看在眼里,也研究过医书,但万俟兮这种强悍的人告诉她,这完全是因为他的心理在作怪,也许是因为小时候习惯了黑暗里不睡觉,或者是受了黑暗的影响,让他习惯了不晚间不睡觉。 万俟兮勾唇笑来,手改放在她的腰上,语气暧昧,“那便一起睡!”说完,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拥过她,直接和衣而倒。 被褥一盖,将两人的身形掩在下被下。 邱桑容被迫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脸颊似火烧过,自己的心跳也跟着不规律地加速了起来。 两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相贴在一起,紧紧的,因为榻小,邱桑容整个人几乎是直接趴在男人的身上,将全身的重量都负在他的身上。 但出奇的,这两人却是睡得特别的香,甚至是从来不夜间入眠的万俟兮也闭了眼,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享受着夜梦的侵蚀。 被梦魇惊醒时,万俟兮下意识的想要甩开负加在身上的重量,却在下一瞬顿住,才猛然想起自己不是在那个深宫牢笼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压抑着自己粗重的气息,万俟兮拥紧了怀中人,慢慢地闭上了双目。 …… “邱姑娘,您醒了!”负责等候在书房外边的李妈妈早已经替邱桑容准备好了早膳,见她伸着赖腰推门出来,马上含笑迎上去,笑得跟菊花似的。 邱桑容眉微微一挑,“李妈妈?” “是老奴!”李妈妈渡前一步,“邱姑娘,王爷出门前吩咐老奴,要好好的伺候着。” 邱桑容愣了愣,问道:“他可有说去了哪?”今日归允没跟在自己的身边,还真是奇了怪,所以,邱桑容才会有此一问。 “王爷去了顺洲,许会过几日才能回府。”李妈妈按着万俟兮的吩咐如实说来。 “顺洲?” “那边百姓躁动得厉害,王爷带着太子前往,这也是皇上的意思。”李妈妈道。 顺洲离以前的战区不远,当真可以几日来回? 邱桑容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想起万俟兮的身体,不由蹙眉,“除了太子外,成王等大臣可有跟随?” 皇帝既然下令让万俟兮带上太子,那么必然不会让成王一个人留在淮京,这个时候可不是只有顺洲有灾民。 “这个老奴便不知了,姑娘若是想知道,可去问问侍卫长,有些事情,他比我们这些下人清楚。”若不是今早王爷吩咐这般回答,她这个管厨房的老妈子,哪里晓得这里边的事情啊。 邱桑容点点头,摆手,“这里不用你来伺候,李妈妈回厨房忙着吧。” 李妈妈也是知道邱桑容不习惯别人伺候,便依了她的意思退了下去。 邱桑容站在原地发愣,接着苦笑仰望天空,“万俟兮,你还真让我为难了。” 083. 又访 人工雕砌而成的一方静池,花芙站在那池沿上,看着慢慢腾升上冷气的池水,单手负后,拖长的宫装由小台阶上铺上。(.) “娘娘……”一个清亮而略显聒噪的女音打扰了这片禁地的清静。 花芙受了扰乱,思绪拉回。 身着鹅黄衣裳的絮语正缓急地走上来,同样来到池沿边,将手中捧著的檀木盒子呈上,“娘娘,花家派人送来的。另,还有一封密函。” 掀开盒子,里边静静躺着一只冰白色的长颈玉瓶。 花芙只瞧了眼,转目投放在密封的密函上,信上只廖廖数字,她看完,却用了好些时间。 “娘娘?”絮语打断她的沉思。 “花家欲让万俟王回不了淮京。”一句话,道尽了信中内容。 絮语面上一惊,“娘娘?那您……”该如何做? “只是暂且的事,等本宫用此药将他府中那个女人毒死,万俟王便可回城。”花芙慢慢地淡吞出花家的目的。 “为何是花家动的手?”絮语甚为不解。 花芙道:“墨台家是不能动手的,沈家绑在成王身上,事关皇家,必然不会动手,至于其他世家,只怕没有这个能耐,如今唯有花家最适合做这事。” 絮语了然,“可为何皇上他不亲自动手?却偏偏劳烦到了花家,而花家人却反过来让娘娘去动手,这……”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以本宫如今的地位,只需要下个口喻,那个人才能受命前来。不过,如此一来,就暴露了本宫。”花芙皱眉。 絮语脸色沉了沉,道:“娘娘,想要那个女人的性命只需皇上一句话的事,却为何闹得如此复杂。” 花芙眼中痛了下,深吸了一口气,微哑着声,“因为她是万俟兮看上的女人。” “娘娘。”絮语担忧地看向花芙,想要出声安慰,却又觉得不对。 “这件事,花家那边,也是为难了本宫。”因为他们办不到的事情,只能交到她的手上来办。 不,不是办不到,而是家族那边不想得罪了万俟王,他们一致的认为万俟王对容妃还是有情在。 因为在他的生命里,花芙就是唯一的一个女子。 或许他手下边有很多女属下,可是,最为特别的一个,只怕唯有花芙。所以,他们认为就算花芙将邱桑容杀死了,也不会遭到万俟王的报复。 可是他们错了,她花芙从头到尾都没有入了万俟王的眼。 他心中所爱,是邱桑容。 花芙自从知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后,她就在想着一个问题,万俟王爱上一个人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形。 现在,终于让她看到了,可是这个人,却是曾经的草包大小姐,如今墨台将军口中的女神医。 就在前几日,墨台秋赫请求过皇上下圣旨,让邱桑容前往墨台靖府救治墨台靖安,此事,早已经传遍了整个淮京城。 谁都知道邱桑容有一手高超的医术,更是从将士们口中证实了此话不假,一时间在外边掀起了一波大浪,只是这些日子邱桑容一直将自己封闭在万俟府中,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以,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传得神呼其呼了。 花芙想不明,一个人竟能在一年之间变化得如此大?短短的一年内就拥有一手绝世的医术,这是何等的惊人。 就是皇上听了这些话和传言,都忍不住踏入万俟府的府门亲自确认。 可是没想到,邱桑容竟是闭门不见,如此无礼,叫人心生怀疑。 “娘娘,那叫邱桑容的与您本就是敌对,若出了事情,只怕万俟王会怀疑到您的头上,居时,只怕花家会不好看。(.好看的小说)”絮语忧心地道。 花芙点点头,“这个本宫自然清楚,皇上为了保他的亲兄弟,做出这样的决断意料之中的事。”对于皇上要邱桑容死,花芙一点也不意外。 “可是……” 絮语一愣,看着花芙捏着的密信更紧了几分。 “娘娘,信中可是还有说些什么。” “如今竟然还有两方人马致她于死地,可见,还有人在背后暗中动了手。其中一个只怕还有恼羞成怒的墨台家,而另一人,花家无法推测。”是以,这也是花家和她的苦恼。 若是背后有人搞鬼,将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只怕皇上不好向万俟王交待。 “那主家的意思是。”絮语道。 “花家那边是想将这背后人揪出来,拿到证据,若是能加以利用的,便是更好,怕的就是对方是皇室子弟动的手,那时,就会扯上了昼顷,但凡是牵联到了皇家争斗的,这件事只怕不好收实。而花家也不想有人拿昼顷做当箭牌。”毕竟万俟昼顷是皇子,而容妃是皇帝最爱的妃子,若是皇子出现在争斗,只怕先拿来开刀会是九皇子。 然,九皇子是花家的支柱,若是真的没了,对花家半点好处也没有。 絮语顿悟,“主家那边的意思是便是先捉到两方人马刺杀邱桑容的证据,到时候若是花家出了任何的差错,便可拿其去做个替死鬼。” 花芙点点头,接着眉头又是一皱,“但是,这其中若是太子或者是成王,这件事只怕不成立。墨台家那边,到是有些可能。”可是,以墨台家出过这么多名将的大世家里,当真是他们花家可以轻易利用的对像? 而这个也是花芙最为烦恼的,主家那边将这么大的一个问题丢过来,让她接得有些措手不及。 她是爱惨了万俟兮,可是,邱桑容这个女人一旦动了,就会牵扯到很多人。若万俟兮不在乎,整件事都不见得是事,要邱桑容死,不过是顷刻之间,那里用得着如此顾忌,将事情搅得复杂多变。 万俟兮,你当真非护了那个女人不可吗? 难道你忘了,你灭了那个女人的国家,杀了她的所有至亲,使得她无家可归,无国可回。她必然是不甘心的,她只是在利用你,万俟兮,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如此容易轻信他人了。 说来说去,她还是妒极了那个叫做邱桑容的女人。 明明什么也没有做,明明相处不过多久,却能让万俟兮倾尽心思去对待她,这里边到底哪里出了错。 “娘娘,我们可利用墨台靖安亦或者墨台家那几位小姐……”絮语献计。 花芙眼神微微一闪,“墨台家如今为了墨台靖安的事焦虑,拿捏住这一点,到是行得通,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今日本宫再走一趟万俟府,本宫到是想瞧瞧,那女人到底变成了什么样,让他如此的死死相护。” 絮语领命离开。 邱桑容靠在美人榻上,静静地翻阅着书卷,看着淮定国的史册,另一手轻轻粘着糕点品偿,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姑娘,登雀楼的试眉姑娘送来了一份礼!”侍卫长拐过长廊,走进邱桑容大开的门,再将手中的檀木盒奉上前。 邱桑容吞下了糕点,放下书册,听到试眉姑娘这几个字眼,不由眯起了笑眼,“哦?这么久了,若不是她出面,我到还真的忘了她这号人了。送的是什么礼,打开来看看。” 侍卫长依言将檀盒打开,是一双晶莹透明如水的玉镯,玲珑剔透,刹是好看。一看这东西,定是花了大价钱打造出来的东西。 只是透明如水的玉镯,还是第一瞧见,邱桑容不由好奇拿起细细观赏,邱桑容最后笑了笑只将其丢回盒子里,淡淡地摆手,道:“无功不受禄,将此物送回。” 侍卫长一愣,然后依言将东西返还回去。 施试眉接回玉镯,心情有些复杂,抿唇看着冷冰冰的侍卫长,问道:“邱姑娘她可愿见我一面?” 侍卫长冷冷地扫了眼眼前名满天下的试眉姑娘,淡淡地回道:“姑娘并未说要见。” 施试眉面色一僵,没想到她也会有被人拒见的时候,特别是她以往可以进出的万俟府,如今的她只能算是个外人,连万俟府的下人都已经不算是了。 自那一次后,万俟王没有让她死,已经算是最大的庆幸了。 “可否麻烦……”施试眉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见那个叫做邱桑容的女子,只是想再确认那名为邱桑容的女子是不是以往的墨台靖容,若是,她又该如何?若不是,她又该如何? 一车马车驶停在万俟府门前,从车内被扶走下一名宫装绝世女子。 施试眉见了此人,不由一愣,然后急急上前行礼,“民女拜见容妃娘娘!” 容妃眼神一转,在施试眉的身上停留了半刻,淡淡地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谢娘娘!”施试眉身为登雀楼的主人,自然是知道眼前这位淮京第一美人。 花芙没有理会闭杂人,直径走上台阶,道明来意,“本宫要见一见邱桑容。”声音已带着命令式。 侍卫长挑了挑眉,花芙突访让人生了疑,但对方是皇帝宠爱的妃子,他们做属下的,也不好太过于强硬,只是淡淡地道:“还请娘娘稍等片刻,小的前去请示姑娘。” 被这般对待,花芙面色再一次黑了下来,想要发怒,却被旁侧的絮语暗睇了一个眼神,压住心头气,脸色难看地点头。 084. 试炼 “噫呀!” 意外的,邱桑容竟只身走出。 花芙的眼神闪了闪,站在台阶前不动,似乎要将邱桑容看得个透彻,又仿佛从她的身上看出些什么。 一年不见,面前的女子出落得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 邱桑容微微一笑,行至花芙的面前,“民女见过容妃娘娘!” 花芙看着少女浅淡的笑容,愣怔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来,或者正确的来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邱桑容。 邱桑容目光落在身后的施试眉身上,只含笑点头示意,闹得施试眉心里有些不习惯。 “下雪了,容妃娘娘请进!试眉姑娘若是不嫌弃,也随着一道进府吧!”邱桑容的声音低缓轻淡,那总带着微笑的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让人心口微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施试眉愣了下,前头拒绝了自己,现在又让自己进府,她唱的又是哪一出? 邱桑容也没理会施试眉的心里如何想来,现在,有什么恩怨,就一次了清了,这些女人应付起来,也怪麻烦的。 花芙目光定在邱桑容背影半响,轻吐了一口息,才跟在后头走入。 有了邱桑容的同意,花芙和施试眉完全不受阻。 邱桑容直接将人引进自己的住处,而这两人都知道万俟府危险重重,若是没有专人带领,只怕会无缘无故死在王府里。 “也没有什么好茶招待的,还请容妃娘娘见谅。”说罢,从药草里捡出些菊花放进煮开了的水里泡,很简单的做法,不似那些文人雅士步骤繁琐。 花芙淡淡地看着邱桑容的动作,良久才收回视线,发现一年之后的邱桑容更是没有半点的特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只有平淡无奇。 “无妨!”说万俟府没有好茶招待,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当然,这些话花芙是不能说出口。 邱桑容转身斟了怀茶水,笑眯眯地冲施试眉道:“到是忘了登雀楼无所不有,只怕喝的茶比黄金要贵,到是委屈了试眉姑娘!” 施试眉心头一跳,蓦然看向容妃,正巧容妃这时也回头看着她。 施试眉忙低首,“邱姑娘言重了,哪像你说的那般严重,平日里饮的也是普通百姓能饮用的茶叶!到是叫邱姑娘见笑了。” 连容妃都不介意喝她自晒的菊花茶,身为一价民女,施试眉又怎敢喝金贵的。 邱桑容收回视线,将前面的茶盏 闻言,邱桑容只是笑了下,陪着两人坐下饮茶。 “不知容妃娘娘亲自到访所谓何事?”邱桑容直接打破了三人间的僵局,笑眯眯的视线正好落在掩广袖抿茶的施试眉身上,眼眸里的笑更深了些。 花芙见她注意力全放在施试眉身上,不禁愣了下,尔后道:“想做万俟王妃,想必邱姑娘知晓些宫里的规矩。” 意思很明显,是宫里的那位想要给她做些考核,而这个考核人正是容妃,只是不知道这考核的内容是些什么,突然的,邱桑容竟有些感兴趣了,不过…… “哦,考核?容妃娘娘,在下可记得我与万俟兮之间是皇上赐的婚吧。想必这考核是不成立的,莫不是,金口一开还有收回去的道理?”邱桑容笑眯眯地看着花芙,见她面色微变,眼眸垂了垂。 花芙脸色染寒霜,“邱姑娘这话是何意?” 邱桑容见她有生怒的意思,摇头笑了笑,“娘娘莫气,只是桑容心急口快,难免直接了些。” 容妃淡声道:“赐婚之时,你是墨台家大小姐。如今的你是邱桑容,是亡国公主,单是你这身份,已经让皇室为难,现在皇上有意试炼你,便是给你与万俟王在一起的机会,当然,这也得看邱姑娘如何把握了。” 听着花芙清冷的声音,邱桑容抿着唇笑得深。 花芙眉头皱得也甚是深,邱桑容的笑容让她觉得极其的不舒服。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能够有这般干净浅淡的笑容,明明知道自己威胁她,却还能摆出一副事关己的模样,很是让花芙恼火。 似乎没有什么惊天的事让邱桑容慌了脚步,就算是不允许她与万俟王在一起,她也没有表现出半丝的落寞,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在乎能否成为万俟王妃,又能否与万俟兮在一起。 “试炼?”邱桑容抓住了重词,觉得好笑,“皇上这是在训练一名出色的死士,还是暗卫?” 花芙挑了挑眉,对邱桑容这种不认真的态度,很恼。 “邱桑容,这是皇命,难道你想违命。”邱桑容淡定自若的态度让花芙冷了脸,声音微微提高。 邱桑容没有将她的怒当成是一回事,而是端起茶壶替她再斟上一杯热茶,袅袅升腾的茶香令人闻着极是舒服。 “容妃娘娘莫急,在下并没有说要违命的话。只是有些好奇,才会有此一问,不想让娘娘恼了。”邱桑容的话很温和清淡,却偏偏这份的淡定从容,让坐在她对面的两人不禁心惊肉跳。 从一个草包大小姐演变成这般,说好听点的就是温静娴雅,若不是,就是心机深沉。 邱桑容见两人同时抬头观察自己,淡淡地抬手,“娘娘,试眉姑娘,这菊花茶有养神功效,多喝对身体好!” 花芙却是这时重重地将手中的怀子往桌上一放,发出一声轻响,表示出她现在恶劣的心情。 “邱姑娘……”花芙突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邱桑容,后者一愣,随即又是笑来。 “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吗?还是喝不惯这平民百姓茶水?” “邱桑容,别与本宫打什么马虎眼,本宫能亲自前来,已经是给了万俟王足够的面子,既然万俟王如今不在府上,也不便再久呆,免得万俟王回府又道本宫欺负了你邱桑容,居时就不美了。”花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番话。 邱桑容站起身,恭敬地躬身,“恭送娘娘!” “你……”花芙眯眼。 “娘娘,时辰不早了,该是回宫了。”絮语见此,忙站出来替花芙挡怒。 花芙忍了又忍,脸色难看地转身离去。 邱桑容再一次恭送,令得容妃脚步更是加快,显然这廖廖几句话已经让她气得不轻。 邱桑容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沉思,不管花芙来这里什么也没做是个什么意思,但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容妃与那婢女的一举一动,见两人全完是一副只是来看看的表情,也就没有再深究。 邱桑容侧目看向同她一齐行礼的施试眉,笑着摆手,“试眉姑娘,请坐!此次前来,也不知试眉姑娘有何指教?” 施试眉一愣,到是没想邱桑容又是如此直白的问来。 “也没什么,就想着我与邱姑娘是旧识,邱姑娘身亡国公主,想必身边的亲人早去,来到淮京,只怕是孤单一人,便想着前来与邱姑娘谈谈心,以除心头寂寥。只是不知邱姑娘是否介意,毕竟曾经……” 邱桑容慢条斯理地将方才容妃用过的茶具清理,动作极为缓慢从容。 “怎会,试眉姑娘名满天下,能与试眉姑娘谈心,是桑容的荣幸!到是前些日子想去一趟登雀楼,瞧瞧是否恢复了过来,怎么说,当初也是试眉姑娘将我请过去时所造成的损失,如今想来,心存愧疚啊!”邱桑容似无意地说起了一年前的“绑架。” 施试眉扣杯的手抖了抖,嘴角僵硬,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邱桑容似没有看到施试眉的僵硬,慢慢地仰头看着门外轻轻飘下的小雪花,不禁想到了远在顺洲的万俟兮。 也不知道,他一路上是否安全。 并不是邱桑容担心,而是现在,若是有心人,必然会借着这个机会挡住万俟兮的步伐,然后对自己下死手,毕竟她是敌国的公主。 “邱姑娘可是担忧万俟王。”施度眉观其色,道出她心中所想。 邱桑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被她看透也不惊讶,而是淡淡一笑,“是啊,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好好穿衣,有没有好好的照顾自己。”那个人连受伤都不爱理,只怕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上心了。 施试眉的面色僵白,喝进口的茶连味道都探不出了。 邱桑容站了起身,笑着道,“试眉姑娘,既然要与我谈心,看着这天气也有些暗了,不如试眉姑娘这几日就留住在府中吧!” “哎?”施试眉被她这话弄得一愣。 邱桑容眼中暗然,“哦,试眉姑娘是不愿的,是在下自多情了。” 施试眉被眼前少女转变的速度弄得再是一愣,接着回神,忙道:“并不是这个意思,邱姑娘能将我留下,是我的荣幸!只是……” 邱桑容轻舒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松放了,让人看到了,还真的以为她对施试眉能留下的事很开心。 “既然这样,我便让人去安排客房,试眉姑娘务必要住得愉快!” 面对邱桑容的突然热情,是施试眉意想不到的。 再说主仆出了万俟府,容妃便沉着脸低问,“如何,可成功了。” 絮语一脸愧疚,咬唇,“邱桑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娘娘与属下,没机会下手。” 花芙面色又是一沉,心中更恼。 “明日将她弄进宫,再寻个机会。”咬牙恨道。 絮语重重地点头,“是,明日属下定不会再给她机会。” 085. 囚禁 第二日。 侍卫长在邱桑容刚起身后,便已来报,“邱姑娘,属下已经按着您的意思将她囚禁于暗室。” 邱桑容听到这话,轻轻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侍卫长退出了房,不多会,邱桑容开门而出,淡声冲侍卫长道:“走吧。” 侍卫长将邱桑容带到一间专门关禁犯了过错的人的暗室,虽然不知道邱桑容为什么会对施试眉下手,但这些都被侍卫长看作是女人之间的吃醋。 在侍卫长乱想之际,邱桑容已经推开了暗室的门,天气冷,下着雪,走入暗室,全是刺骨的寒冷。 施试眉再度醒来时,自己就已经身处于暗室里了,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施试眉是万俟府的人,更是万俟王的人,一直在替他探着淮京各种消息,有什么比登雀楼更适合收集情报? 对于这一点,邱桑容也看得明白,她知道施试眉为万俟兮做了很多,可是,不代表她施试眉可以欺到了她邱桑容的头上。 “是你。”邱桑容一出现,施试眉愣了下,接着就是怒目而视,想要冲上去,两手却被铁链绑住。 邱桑容冲她微微一笑,“是我。你不该意外。” 施试眉失笑,“你凭什么囚禁我,邱桑容,若不想惹怒王爷,你最好不要这般对待我。” 邱桑容抿了抿唇,“惹怒王爷?试眉姑娘,你现在惹怒的是我。”说着,她便扬着微笑,那清浅的表情让人不禁浑身一抖。 “惹怒你?邱姑娘,我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惹着了你。”施试眉看着邱桑容的脸,冷声道。 邱桑容没理会她面上的愤怒,而是幽幽地道:“试眉姑娘,你不该心生妒忌,更不该随意出手。”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施试眉咬牙偏开脸。 邱桑容伸手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转了过来,“试眉姑娘,你很聪明,知道狐狸公子与我之间的恩怨,更将成王的动机探得一清二楚,但你别忘了,这里是淮京,你的所做所为,若不是因为万俟兮,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得这般逍遥自在?” 施试眉一愣,接着就是羞恼。[] “邱桑容,你想诬赖我。”施试眉恼羞成怒。 邱桑容失声一笑,“诬赖?试眉姑娘,说你聪明,你怎么又蠢了。你没做过,为什么要自己承认?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诬赖试眉姑娘了?试眉姑娘,这可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施试眉面色徒然惨白无色,死咬着唇瞪着邱桑容。 “什么鬼,邱桑容你少拿这些东西吓唬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施试眉有些急色地喝道,身子因为四周的冰寒而在颤抖着。 邱桑容松放指尖,发出冷笑,“试眉姑娘,我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猜不着?” “邱桑容,我是王爷得力的下属,你敢对我如此,就不怕王爷他……” 后边的话被邱桑容重新捏上来的动作制止,对上邱桑容骇人的冰冷,施试眉身子僵了下,双眼也被抬起与邱桑容的对视。 “是吗?”邱桑容近距离的笑了起来,“那还真是你的荣幸,万俟王的得力手下!我到是头一次听到。” 施试眉咬牙,听得出,邱桑容这是在讥讽她的天真。 不甘。 她很不甘,不管是现在,还是一年前,她都很不甘。 一年前,身为墨台靖容的她草包配不上堂堂王爷,她妒忌的同时,想要这个草包大小姐远离万俟王。 可一年后,这个人化身为邱桑容,摇身一变成为医圣,整个淮京人都在谣传着她的事迹,施试眉更妒,恨不得占据着万俟王的女人扫除。 “我是登雀楼的主人,你不能这么对我。邱桑容,你就不怕遭到登雀楼的报复吗?”从邱桑容的眼中看到了狠辣,施试眉有些惊慌。 邱桑容看着施试眉的表情,勾唇微笑,“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会对名满天下的试眉姑娘怎么样,王爷这么器重于你,我一介平民,岂敢做出伤害试眉姑娘的事,不过……” 不过? 施试眉心跳一提,睁着眼看着邱桑容无害的微笑,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女魔头该有笑容,施试眉狠狠的打了一个颤,绝对是自己的幻觉。 “想必试眉姑娘也知道,我最近研究了一种药物,很适合试眉姑娘用。”邱桑容嘴唇贴近施试眉的耳朵,用带笑的声音说道。 施试眉狠狠地一颤,蓦地抬头,“你想干什么,邱桑容,你别乱来。” 邱桑容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带动着铁链哗哗作响,双眼愤怒地瞪着邱桑容。 邱桑容不为所动,从腰带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白玉瓶,取开盖子,几粒如小米般大小的黄色药丸静静地躺在邱桑容的手心上。 “知道这是什么吗?”邱桑容往前一递,笑问。 施试眉咬唇,死瞪着她。 能给她吃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入口清凉,是种良药,试眉姑娘最近彼为上火,这是特地给试眉研制的,这可是难得荣幸啊,连王爷那里我都没有服务周到,试眉姑娘是不是很惊喜!”说话间,邱桑容突然一手掰开施试眉的嘴巴,将几粒药丸逼了进去。 “咳咳……” 药丸入口即化,施试眉想要咳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呕……” 确实是凉意袭喉,可是施试眉知道邱桑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自己,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良药。 “你……呕……” 邱桑容慢条斯理地将玉瓶收好,笑着看施试眉一身狼狈地呕吐。 “试眉姑娘,如此难得的良药,怎么吐了,多浪费。” “邱桑容,给我解药……否则……”别让她逃出去,一定不会对她邱桑容手下留情。 “否则如何?还要继续杀了我吗?用万俟府的暗卫来刺杀我,试眉姑娘,你还真是万俟兮的好属下啊!”邱桑容一言道破。 “什么?”一直在身后观看的侍卫长震惊地瞪着施试眉,这不是普通的吃醋囚禁事件吗?怎么又成了刺杀事件了? “你。”施试眉瞪大灵眸,震惊地看着她。 邱桑容温和一笑,“怎么,试眉是不是很意外?” 施试眉听到这些话,早已经忘记了要呕出毒药,惊道:“你,你怎么会……”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邱桑容是白痴还是当年的草包大小姐?”邱桑容侧首,回眸看着她。 “你。”施试眉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脸色铁青。 “试眉姑娘就好好的在这里享受我给你专门研制的药吧,想必你会喜欢上也不一定。”说罢,冷冷睇了一眼过去,跨门离开。 侍卫长赶紧跟在身后,回头暗暗看了一眼,不禁心惊。 原来安安静静的邱姑娘,这脾气一旦暴发,这堪称是女魔头啊,他发誓,邱桑容给施试眉吃的绝对不是什么良药。 邱桑容是万俟兮最重要的女人,用万俟府暗卫刺杀一事非同小可,侍卫长正暗想着要如何给王爷通报这件事,一边试探地开口,“邱姑娘,这个施试眉,接下来该如何处决?”以施试眉犯下来的罪,死不足惜。 “念在她这数年来给万俟兮买命的份上,便饶了她的性命,我的药只会折磨她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后,我不想在淮京里看到这个女人,更不想看到她还有余力还手。”邱桑容冷声道来,同时也在决定了施试眉接下来的结局。 侍卫长一愣,接着点头。 邱桑容让人去废了施试眉的武功,更让她永远远离自己的视线,说来,她还是狠不下心,至于这件事报禀到万俟兮的耳边,他会如何处决自己的属下,那就是他的事了。 “容妃的人已经到了。”邱桑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身边的侍卫长。 侍卫长一愣,接着点头,“容妃那边邱姑娘可以回绝,这是王爷吩咐下来的。” 邱桑容只管拒绝,后果如何都由万俟兮来担着。 邱桑容没有点头,沉吟了半响,道:“该要来的总会来,我不想逃避了,那便进宫吧。”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宫了。 对于花芙,邱桑容也是清楚,对方是万俟兮曾经的青梅竹马,心头有股什么东西堵住了。 像施试眉这样的人,她本是可以置之不理,更不必出手。可是她出手了,而且还替万俟兮做出裁决,那是他的属下,本不该干涉。 这些事,她没有资格替万俟兮做,现在她在想,当时自己这么愤怒,是不是因为对方的出色,让自己生出来妒意,亦或是吃醋? 吃醋? 邱桑容步伐一滞,表情僵硬。 “邱姑娘,怎么了?”正替她掀开车帘的侍卫长回头见邱桑容表情不对劲,忧心地问。 邱桑容回神,苦涩一笑,“没什么。” 上了马车,邱桑容闭上双目,无力地靠在马车上。 “万俟兮,怎么办,我好像跟着你一起陷了进去,现在想要抽身,比我自己想像中要难得多。” 她不是一个好女人,更不是那种善解人意的女子。 这样的自己,他真的能爱护一世一生? 这一刻,邱桑容的心,乱了! 086. 下毒 邱桑容被宫人领进的不是皇宫,而是皇帝以礼相送给容妃的庆园,邱桑容心头虽略有些疑惑,面上却无半点波痕。[.超多好看小说] 容妃将自己接到此处,必然有什么,是以,邱桑容同时在暗中戒备了起来。 刚进庆园,邱桑容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嘻笑声传来,邱桑容步伐微滞,却也只有一瞬之间的停顿。 宫娥将她领进了一处回廊前避静的中庭院里,即使偶有风雪吹拂,这群女人仍然冷中作乐,也不知是给谁看。 邱桑容走近之时,所有的声音都为之一滞,跟着坐在正对廊道的花芙的视线走,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了邱桑容的身上,人人表情各异。 邱桑容扬着淡淡的微笑向中间的容妃行礼,花芙神色微微一闪,却是没有叫她平身。 一瞬间气氛又为之一僵,所有人都看着邱桑容如何化解这僵局,等着看她的笑话,邱桑容似乎看穿了这群女人的心思,在容妃未有半丝动作的时,邱桑容也没管她容妃是否令她平身,便直起了身子,直迎上花芙微眯的目光。 所有人跟着邱桑容的动作都刷地看向了容妃的方向,一时间在两人来回游动。 这邱桑容也太大胆了,这种做法,简直就是没将容妃娘娘放在眼里。 花芙面色微沉,嘴角却扯着笑意,令宫女给后来的邱桑容加把椅子。 这前后,容妃完全是想让邱桑容难堪。 邱桑容并没有介意这些,只是淡笑间已然从容落座。 邱桑容的视线一扫,并不意外的年到墨台家两位嫡女,还有众位官员嫡系千金,自然有洛随儿的到场。 今日容妃这一举,也不是所谓因何。 但邱桑容完全不介意地坐在容妃的正对面,围桌很大,但彼此之间几乎是坐到碰肩头。 “想必邱姑娘是第一次进这庆园吧!”容妃漫不经心地说。 邱桑容会着不动,只点头。 容妃示意旁侧的宫女给邱桑容倒上温热的香酒,“这是御赐的果酿,邱姑娘且偿偿味道如何!”容妃一句“御赐果酿”使得邱桑容不喝也得喝。 邱桑容执起杯,抬眸与容妃对视。 轻轻摇了摇,低下的眼睫挡住了她的神色,无人看见她在轻轻摇晃着果酿时眼中闪过的一道暗芒。 在众目之下,邱桑容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容妃娘娘,在下实在是不喜欢这果酿!” 容妃面色一白一青,捏着拳,狠盯着邱桑容。 霎时间,所有人都盯着邱桑容不敢出言,这邱桑容刚进来,就两番如此博了容妃娘娘的面子,若是他人,早已被拖下去一通伺候了。 “邱桑容……”容妃心中盛怒。 “容妃娘娘。”邱桑容慢慢地勾起笑容,“有些东西明目张胆的做来,可不是人人都能受用的。” “什么?”容妃被她这话弄得一愣,然后面色更是铁青难看。 邱桑容蓦地收了笑,冷冷地看着容妃。 “你是娘娘,是皇上的宠妃,我动不得你,但不代表,你就可以明目张胆的给我下绊子。”邱桑容尔后慢慢地站起了身,道:“容妃娘娘,你想要邱桑容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呢。” 容妃跌坐在椅子上,木然地看着邱桑容。 她怎么忘了,邱桑容是大伙盛传的医圣,就算是无色的毒药,也瞒不过她的双眼。 容妃轻声呵笑了起来,众人疑惑地看着容妃。 “邱桑容,你这是在本宫面前得意吗?”若是这件事让万俟兮知晓了,定然会大发雷霆,到时候,就不可收实了。而那时,万俟兮会如何看待她。想到这里,花芙竟是心慌了起来发。(.好看的小说) 邱桑容笑道:“容妃娘娘今天约我前来,就是为了这个?”如若是这般,她邱桑容还真是高估了容妃的智商。 容妃咬牙,怒瞪邱桑容。 又是这个无害的笑容,容妃知道只要万俟兮护着她一天,这往后,就不能动她半分。 “邱姑娘,看来是有所误会。” “哦?误会?还真是对不起容妃娘娘了。”邱桑容淡淡地道。 花芙脸色难看,这话讥讽着她,却也得受了。 勉强笑了一下,花芙招呼了一声,“给邱姑娘换个杯子。” 这声一出,有些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现在终于是了然了。原来,邱桑容所用的杯子是涂了毒,难怪容妃刚令她们坐下,只余了那个位置出来,原来是专门等着邱桑容。 思及这里,众女暗抹冷汗。 邱桑容笑眯眯地接过宫女另取来的杯子,照常饮用。 容妃被破了下毒之计,只能将邱桑容晾在一边,与众女嘻笑谈及了家常,若不是有邱桑容从坐在其中,这副画还真算得上是齐乐融融。 看着众女陪着容妃强颜欢笑,邱桑容无奈地摇头,做古代的女人,还真是辛苦。 …… 邱桑容打着哈欠走出庆园,马车早早就等在外面,侍卫长见了邱桑容立即迎了上去,然后在邱桑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邱桑容一愣,然后沉着地点头,就要上马车,后头突然传来一声急急的叫唤。 “邱姑娘,且等等……” 邱桑容回头就见洛随儿满脸焦虑地奔上来,眉间微挑,“洛小姐!” “邱姑娘!”洛随儿喘着息,勉强挤着笑容,“邱姑娘,听说你去过墨台府。” 邱桑容微笑点头,“是去过,怎么?” “那你为何不救靖安?他是你哥哥,你为何不救他?”洛随儿急抓到了邱桑容衣袖,质问着,眼底难掩焦急之色。 邱桑容脱开她的动作,淡漠地道:“洛小姐求错人了,洛小姐的记忆似乎也不太好,我姓邱,他姓墨台。我两本是毫无关系的人,怎么会是在下的哥哥,不瞒洛小姐,辽魏国的寒王才是在下的哥哥!” 邱桑容不介意拿大名鼎鼎的寒王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让淮定国的皇帝知道,自己并非无靠山,在某些方面,做什么之前得想想这后果。 而楚寒在离去之前,也与辽魏国的皇帝明言收了她这个妹妹的事,是以,邱桑容还有另一层身份,辽魏国的长公主,同时也是辽魏国皇帝的妹妹,寒王的妹妹就是皇帝的妹妹,这一声长公主也不为过。 “什么?” 早就在洛随儿追上来时,跟着走出来的众女也顿步观看,突然听到邱桑容的这话,不禁吓得一愣。 辽魏曾经也灭过西沧,寒王要是个有脑子的人,应该不会任由余党残留于世,让她祸及国家。 可是,没想到,邱桑容竟然是辽魏国的长公主。 虽然是认的,但这关系,也足够重了。 邱桑容冲洛随儿笑了一下,转身上了马车。 “邱桑容,你怎么能如此无情,他是你哥哥……邱桑容……”洛随儿反应过来时,邱桑容的马车已经走远了。 “小姐,她已经不是了,您再求她也无用。”琴玉赶紧扶住踉跄出去的洛随儿,满是心疼地道。 “不,她是……”只有她是了,才会去救墨台靖安,而是不是像现在这般冷情绝义。 “小姐,我们回府吧!”这里毕竟是容妃的地盘,在这里哭喊也是坏事。 洛随儿失魂落魄的被扶上马车,双眼湿红。 邱桑容的马车并没有直接回了万俟府,而是驶到了万俟府的别馆,邱桑容心中虽有疑惑刚刚侍卫长的话,当她看到坐在属于万俟府别馆的男人时,还是愣住了。 万俟兮回首冲她勾唇一笑,那一笑,让邱桑容全身僵硬,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是隔了两天时日,自己对这个人却已经…… 邱桑容心头有些发哽,久久后才挤出一抹淡笑,“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回府?怎么……” 万俟兮没等她话完,手已经伸出,将她整个人往怀里摁,紧紧地拥着,“担心你,便回了。” 邱桑容心跳一滞,浑身一僵。 “你就这么放下顺洲的灾事回来,不会被皇上……” “我要回府,谁敢吱声。”就是皇帝也不能。 听着万俟兮霸道的话,邱桑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他这是前后来回的时间啊,想必是一到了那里,又转身跑回来了,哪有这样的主灾官员的。 “施试眉的事,做得很好!”男人再次冷漠地出声。 邱桑容又是一愣,“你都知道?” 万俟兮点头,眼中闪过杀机,“容妃那里,委屈你了。”他不能杀容妃,正如皇帝不能杀他的桑容是一个样,所以,容妃不能死。 容妃一死,他就是在与皇帝为敌,两兄弟就会视彼此为仇。 邱桑容也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对容妃有那样的容忍,若是他人这般明目张胆的给她下毒,只怕她会不顾他人将其杀了。 但邱桑容知道万俟兮的为难,只有隐忍。只是她希望这一次后,容妃会有所收敛。 “我知道你的为难,容妃这里,不算什么。”邱桑容含笑退出他的怀,与他幽深的黑眸对视。 万俟兮一手揽着她的腰身,深深地看着她,道:“将你放在淮京着实过于危险,便随我一道去了顺洲。” “啊?”邱桑容一愣,还没回神,就被他整个一提,直接将人打包带走。 087. 灭门 顺洲。 万俟兮并没有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一路上如玩水般慢悠悠的来到了顺洲。 邱桑容与万俟兮两两走入顺洲地带,一路上,邱桑容所看到的,多数都是一些灾民,是那场战争遗留下来的祸根。邱桑容虽然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但是本质上还是存在了怜悯之心,看到这些人,也不禁为之动容,一路上还不停的替他们免费出诊。 万俟兮则站在她的身边一路替她做跑腿“小弟”,将那些能为她做的事已经做足了,就是身后跟着的一众属下也被晾在了一旁,完全插不上手。 邱桑容一旦给病人看病,就已忘却了周遭的一切,全身心的投入。 万俟兮身为高高在上的万俟王,却甘愿为她做这些,邱桑容一路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仍是将万俟兮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这个男人如此的高傲,如此的绝情绝义,但是却在她的面前表现出另一番场景,说是不动容,那是假的。 “什么?离开了淮京?”万俟聿收到这样的消息,心头盛怒之下拍案而起。 “是,皇上,是王爷亲自将邱姑娘接走,王爷还令他的侍卫留书给皇上!”说着,黑衣侍卫将手中的书信呈了上去,旁则的公公走下将信拿起,呈到皇帝的面前。 万俟聿眉头紧皱,面对的是皇弟,他不得不暂时压下自己的怒火,将信接过拆开览下去。 “摆驾芙蓉殿。”万俟聿冷声喝了句,匆匆离开。 花芙看着万俟聿匆匆而来的身影,不由一怔,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上前拜跪了下来,“臣妾……” 万俟聿却伸手打断她的跪拜,直接将她扶起,拉着她走在长廊上,看着外头静静飘着的雪花,声音不似以往的温和,带着帝王应有的威压。 “朕交到花家的事,你身为朕的妃子,却暗中接手这样的事,还明目张胆的毒害邱桑容,如今便让皇弟握了朕的把柄,爱妃,你让朕如何裁决?”万俟聿的声音冰冷轻缓,不重,却令得花芙浑身一震。 眼前的这个帝王绝非是平日里对她百般疼宠的男人,他是以一个无情帝王来质问自己,不,或者正确的来说,他是来给她定罪。 万俟聿盯着花芙的反应,一手环着她的纤腰,另一手握着她的柔荑。 花芙微微仰头,就对上帝王那深如渊的黑瞳,不由脸色铁青,立即低回了下来,“皇上,妾臣只是想替您分忧,不想,却坏了事,还请皇上责罚。” 万俟聿看着花芙半响,幽幽地道:“爱妃,朕什么可以容忍,但兮的事,却是不容许有任何的差错。” 花芙心中一惊,身体直接僵硬了下来。皇上这是在提醒着她,别再想着万俟兮了,更不要因为她的过错,而让万俟兮抓住了不该抓的。 比如这一次,因为她的大胆,已经坏了事,让万俟兮拿那些旧事来提醒着他这个做皇帝的。 这一次,花芙明显的感觉到万俟聿已经不会再纵容她的胡闹了,花芙不禁在心里苦笑,这就是他的爱。帝王之爱,果然都是假的。 若不是看在那些年的份上,只怕现在的花芙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花芙当场面色发白,如雨的泪水直落,挣开万俟聿,一头就跪倒在他的面前,“皇上,这一切全是臣妾的错,与花家无关,求您放过花家。” 万俟聿冷淡地看着泪流如雨的花芙,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情,“爱妃,现在要花家满门的不是朕,而是万俟王,可明白了?” “不!皇上,求您了。花家之所以刺杀失败,那完全是因为万俟王。”若不是他的出现,花家早就得手了。 万俟聿摇头看着花芙,冷酷的言语冲面而来,“花芙,你还不明白吗?他坚持的,就是朕也拦不住,朕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 花芙使命的摇头,她不相信万俟兮会对她这么绝情,为了一个刺杀不成功的小事而要灭花家满门。 花芙紧紧抓住了万俟聿的黄袍,泣声厉道:“皇上,臣妾知错了,只求您放过花家,就算是要臣妾的命,臣妾也认了。皇上……” 万俟聿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到头来,却为了这样的理由,灭她花家满门,何其的无情绝义。 万俟聿蹲下身,伸手抬起花芙楚楚可怜的小脸,眯着黑眸看进她的眼底,冷声说:“爱妃,朕必须给皇弟一个交待。” “不,皇上,您不能这么做。万俟王不能娶了那个女人,她是西沧的公主,是要来害淮定国的。您不能为了一个亡国公主而要了花家几百人口的命,皇上……”花芙已经是泣不成声,求着无动于衷的万俟聿。 万俟聿看着地下的女子,摇头叹息,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怜爱,一个帝王怎么会有真正的爱,就算有,那也不是长久的,万俟聿能给花芙这么长的时日的宠,却得不到她的回应,这样的妃子,他就算再爱,心也会凉。 “他们是朕赐的婚,岂会为了这点理由而拆散了他们,兮他也不小了,以往他看不上任何女子,现在好不容易瞧上了一个,朕岂会不顾兄弟之情,而拆散他们,爱妃,接下来,也唯有委屈你了。”万俟聿突然很温柔地捧起了花芙的脸颊,轻轻地抚着,表情温和。 但花芙知道,这个帝王是如此的无情,她就算是以命相挟也是没有任何用处了,如今她才真正的明白,在他们兄弟之间,她就是一个供他们玩弄的玩具。 “哈哈哈……” 花芙在万俟聿的手中轻声笑了起来,那样的凄凉,那样的悲哀。 到头来,还是要牺牲他们花家,牺牲她花芙,她当初就不该为了这个情做到这份上,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方才明白,她只是他们兄弟的玩具。 多么讥讽的结局,多么可笑…… 万俟聿放开她的人,站起身,大手一挥,“来人啊,将容妃送入静璃宫。” 静璃宫,是专门关压后宫犯错的妃子,简单的来说,就是冷宫。 “哈哈哈……”花芙失声笑开。 “母妃,母妃……”万俟昼顷躲在墙后看着这一幕,见自己的生母就要被人拖走,从墙后奔跑出来,大声叫唤着。 万俟聿眼神一厉,“将九皇子拉开。” “不,不,父皇,求求您,不要关母妃。”九皇子跟着跪下,扯着万俟聿的衣角。 而这时,万俟聿却是笑着蹲下了身。 看到这个笑容,万俟昼顷竟是一时忘记了哭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皇。 万俟聿抚着九皇子的头,柔声道:“顷儿,记住,你母妃落得如此下场,都是那个叫万俟王赐予的,在没有强大之前,什么也不要做。因为现在的你太过弱小了,就是父皇也奈何不得他,你若想报仇,就赶紧强大起来,超越父皇……” 万俟尽顷愣愣地抹去泪水,咬唇,眼中迸出恨意,重重地冲万俟聿点头,“嗯,终有一天,我会打败父皇的,终有一日。”说完,转身看向愣愕住的花芙,“母妃,皇儿会接你出来的,你等着皇儿。”话落,万俟昼顷又转向万俟聿,以坚定的语气道:“父皇,儿臣要跟着皇叔。” 万俟聿一愣,“哦?为什么?从今天起,他可是你的仇人了。” 万俟昼顷眼瞳迸出浓烈的恨意,“父皇,有句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看着万俟昼顷认真的小脸,万俟聿终于是放声大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头,“好好好!”他连道了三声好,招来侍卫。 “等你皇叔回京后,你就直接住到万俟府。”万俟聿对九皇子的表现很满意。 万俟昼顷眼神暗芒一闪,恭敬地下跪,“是,皇儿一定不会辜负父皇。” “将九皇子带下去。”万俟聿大袖一挥,令人将他带了下去。 这时的花芙才回过神来,“不,不,顷儿,不是你那样的,不是……” 纵然是恨那个人,她仍然是舍不得他死,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要计谋杀他,她更不能让儿子这么铸。 可是万俟昼顷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直接离开了芙蓉殿。 “皇上,您不能这么做,为什么,为什么。”花芙嘶心冲着万俟聿吼来。 万俟聿却笑道:“爱妃,这就是皇室的游戏。你不觉得我们的儿子更有发挥皇室子弟的潜质?爱妃,朕这是在给顷儿机会,你应该感谢朕对他的疼爱。” 花芙使劲地摇头,“不,皇上,您不能这么做,顷儿还这么小。您不能将他推出去,求您收回成命……” 将万俟昼顷推出去争夺皇位,他的结局只会是尸骨无存。 “爱妃,朕喜欢顷儿,是件好事,来,别哭了!好好的呆在静璃宫休养,这场游戏你若是不想看,朕便让你图得清静,不会让你听到任何有关于他们之间的事。”万俟聿温柔地拉起了花芙,温柔地替她抚去眼角边的泪水,声音温柔得令她浑身打颤。 “为什么?你嘴上说欠着万俟兮,却在背后做出这样的事,为什么……”花芙高声质问。 “爱妃,欠他的和这个游戏不会形成冲突,一个帝王,若是没有血的堆积,若是没有凭着手段站在最顶端,最重要的是,若是连万俟兮也压不住,他就不配坐这个位置,朕这是在有意培养顷儿!”万俟聿将花芙推开,给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将恍惚的花芙带了下去。 088. 不负 万俟兮合上淮京传来的消息奏章,抿着的唇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的一个态度就让满门遭灭,而这个人的脸上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现。 如此的万俟王,不禁令人心惊,不必他动手,一句话就有人替他动了手。这样的人,可见得有多么的可怕。 “嗖!” 夜幕下,一道黑影稳稳地立在他的身后,冷声报来,“王爷,这个世上再无施试眉。” 万俟兮听了来人禀报,点头,黑色衣袖轻轻的一摆,身后的黑衣人立即在原地消失,好似从未出现过。 隔了良久,邱桑容慢慢地从身后走了出来,静静地站在万俟兮的身后,也不知她有没有将方才的一切看在眼里,而万俟兮似乎也不在乎她是否看到了,听到了。 “夜里凉,回屋去吧。”万俟兮转身过来,轻轻拥住她的肩头,声音从冰冷到温和。 邱桑容在幽暗下细细看着他半响,点头,没有追问刚才自己所听到的,看到的。两人很默契地选择了沉默,有些东西,他们都不想让对方看到。 万俟兮将手头上的事情全交到了太子的手中,自己则陪着邱桑容游走于民间,替那些贫苦农民看病治伤,一路上默默的跟在她的身侧。 邱桑容对他的做法也渐渐的习惯了,自跟他走入顺洲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清楚了自己的选择。 不管如何,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松手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唯有顺其自然。 “顺洲那边我已交到太子手中,皇子之间的争夺,便不参与进去了。”万俟兮将邱桑容带进马车,往返而回。 “哎?”邱桑容听了一愣。 万俟兮继续说道:“这是皇兄的计量罢了,什么灾区,不过是让太子与昼成出去磨练,以及挫挫他们的锐气。或许,这些全是皇兄自行准备好的,他已经开始行动了,至于谁才最适合作皇帝,都由他来说了算。” 邱桑容挑了挑眉,“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桑容,我已经如此明显的表示,你还想让我如何?”万俟兮眼神灼灼地盯着她,声音有些微的沙哑。 邱桑容面色微沉,同样抬头看着万俟兮,幽幽地说道:“你返回淮京,就不怕你的皇兄拿你……” “桑容,此次进了淮京后,你便不要再离开了。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只要你说不,我便在此放你走,从此以后,我便当没有邱桑容这个人存在。”万俟兮声音低沉缓缓地道。 邱桑容听到这话,不禁一愣。 他的意思便是让她在这一刻里做出选择?是永远伴在他的左右,还是永远的消失在他面前,他已经忍耐不住了,逼她做出最后的选择。 但凡邱桑容犹豫了,不想回到淮京那样充满阴谋的地方,他都会放了她自由。若是她愿意跟随,伴他永远,万俟兮自然是高兴。 看着万俟兮暗沉的双眼,邱桑容咬着牙,将视线放在被掀起的马车外景,有些出神。 万俟兮等了半响,不见她有回答,伸出手,将她的下颔扭过来,与他的幽深对视上,迫她做出选择。 他已经忍耐得够久了,这些天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救治百姓,看着她的背影……忍耐着将她掳回淮京的冲动,直到今日,他才忍不住要从她的口中得到真正的答案,一个可以让他安心的答案。 虽然这个人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却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想,或许她对自己就是特别的。 邱桑容迎上他的目光,勾唇微笑,却是不语。 万俟兮盯着她清澈的眼眸,哑声道:“当初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 邱桑容饶是兴味地反问,“我说了我想要什么了吗?” 见邱桑容装傻,万俟兮惩罚性的低下唇,咬在她的嘴角上。 邱桑容吃痛推开,抬头瞪着他。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我的许诺!”万俟兮看着她的目光很认真,说出这句话时,眼神是满满的坚定。 邱桑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笑道:“不悔?” 万俟兮沉声道:“不悔。” “你就不怕我是一个坏女人?有我跟在身边,我会将你管得实实的,你受得住?”邱桑容笑问。 万俟兮幽深的黑眸盯着她的笑眼,“受得住。” “除了我之外,不能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嗯。” “去哪里去要报告到我这里,我要全程掌握你的动向。” “嗯。” “不能……” “不管是什么,我便应了你。如此,可满意了?”万俟兮打断她的涛涛不绝。 邱桑容笑看着他,无奈地摇头。 万俟兮蹙眉,这摇头又是个什么意思?不自觉的,万俟兮刚刚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上去,邱桑容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刚刚看着顺从,只怕这后边会…… 想到这里,万俟兮不自觉的将邱桑容整个人抱了起来,往自己的怀里一带,紧紧地将她绑在自己身怀,在没有得到真正的答案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放手了。 邱桑容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后笑了笑,索性往他怀里一靠,直接两眼一闭,睡觉。 今天邱桑容心情特别好! 但可苦了万俟兮,等了几刻钟仍是没有听到答案,皱眉低头一看。 竟然睡着了? 万俟兮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自己正和她讨厌着严肃的问题,她竟然给他睡了过去? 万俟兮眯了眯眼,伸手轻抚上她光洁的脸颊上,喃喃地道,“你此般,便是默许了?” “嗯。” 还未睡过去的邱桑容轻轻呢喃应了下。 万俟兮一愣,接着就是双眼一亮,脸上露出喜色,心跳不由加了快。 “如此说来,你是应了要做万俟王妃了!”他有些不确定地再问。 邱桑容在他的怀中重重地点头,不语。 万俟兮一直盯着她的举动,此时见她点头,脸上慢慢地扩展了笑容,说不出的妖孽好看。 不等万俟兮再做什么动作,邱桑容突然抬起头来,幽幽地问,“你急着赶回淮京,是不是京中有变化?” 万俟兮将她腰身扣住,往里拉了点,更贴近他的身,闻着她身上的药草味,甚是舒心! “嗯。”万俟兮顿了一下,见邱桑容拿黑眸紧盯着自己,才缓缓道来:“花家满门遭灭,墨台家家主已被摘去官帽……另,九皇子从此归万俟府负责……” 邱桑容听着他简单的述说,不禁心中大惊。 花家惨灭满门? 可是容妃呢? 容妃是万俟聿的宠妃,花家怎么说灭就灭? 似看出了邱桑容的疑惑,万俟兮抱紧着她,将头颅放在她的肩上,慢慢说来,“刺杀万俟王妃,罪可灭族。至于容妃,那是皇兄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你也别太过于忧心,不会累及于我们。” 怎么会不连累?想必现在皇帝对万俟兮已经是有了另一番作想,不想也不会将万俟昼顷送进了万俟府。 万俟昼顷到了这个年轻,已经可以将事情牢记于脑中。 花家灭门一事,与万俟兮有着莫大的关系,万俟昼顷只怕会仇恨万俟兮,待他日他强大了,反过来就会对万俟兮不利。 万俟兮冷冷一笑,按住她的头,“桑容便可放心,昼顷自己会看清谁才是对他不利,谁才是他的靠山。到了这个年纪,他自己也该是能看得清楚事实,用不着皇兄去教。那孩子自打小就不太喜欢皇兄的靠近,如此的冷淡父子关系,难道就是因为皇兄的冷淡所致吗?” 万俟兮的话令得邱桑容一愣,“难道是容妃!” 万俟兮点头,“她当年是被皇兄强行纳入后宫,有段时间,花芙是恨不得食了皇兄的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皇兄永远也不会明白,花芙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件未得手的玩具罢了,因为我的不明意思,让他有所误会。” 邱桑容沉沉地点头,想起那些传言。 “那你对容妃……”她是有些吃味了,因为他与花芙是青梅竹马是不争的事实,而自己当初来到这里时,不过是人人口中的草包大小姐,与花芙那样的美人相比,简直就相差得十万八千里。 现在从万俟兮的口中听到他提及花芙的事,不禁觉得有些不是兹味。 似察觉到邱桑容的不适,万俟兮将其拥得更紧,声音放低了下来,“我与她不过是玩笑,不必将那些传言放在心上,我对她如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邱桑容不禁自嘲一笑,是啊,当初万俟兮对容妃可没有半点好声好气,更不喜欢她的亲近。 这一切,不过是他们自己的错觉罢了,自己还有什么不可放心的,这个男人已经在自己的面前许下了那样的诺言,还有什么可怀疑,吃味的? “嗯。我知道。”邱桑容顺着他的方向靠了过去,道:“皇上并不爱容妃。” 万俟兮点头,“这一些,都与我们无关!你只要清楚,这一生,我万俟兮都不会负你!” 邱桑容听了,便是一笑。 “皇兄此次,想见见你!”万俟兮的声音突然又从头顶传来,他的大手随之便覆上她的头颅,慢慢地轻抚了起来。 邱桑容听了,便是一愣,接着点点头,皇帝,她迟早是要见的。 089. 仇人 邱桑容首次面见了万俟聿,对于古代的皇帝,邱桑容就一直好奇着是不是像现代那种电视演绎的那般刻板国字脸。 当见到万俟聿时,邱桑容便是愣住了。 此人并不是什么国字脸,面貌上和万俟兮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棱角却是没有万俟兮的那种分明,竟是有些亲和,让人一看就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但是邱桑容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另一种冰寒,自然是知道,万俟聿能坐上皇帝的位置,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再加上知道他如何对待自己口口声声说爱的容妃,就更是确定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何披着一张羊皮,藏着狼心的。 “参见皇上!”邱桑容只是愣怔了一刻,便有礼地行了大礼。 万俟聿眯着眼,看着眼前沉静如画的少女,再观察着万俟兮的表情,幽潭的眼神闪了闪,笑眯眯地摆手,“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拘礼。” 邱桑容淡淡地笑了下,点头。 但这一笑,便又引来了万俟聿的眼眯得更细。 万俟兮挑眉看着自己的皇兄,突然冷声开口,“既然皇兄已经见过了弟媳,便告退了。” 万俟兮很清楚,万俟聿的眼光向来与自己相近,若是让他看上了桑容,只怕又是一通麻烦,万俟兮很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一剑将自己的皇兄眼珠子挖了出来。 万俟聿笑着扫向万俟兮,突然笑言道,“怎么,难得让皇兄见了弟媳,这就赶着走,是不是怕皇兄占了你们二人独处的时间?” 看着万俟兮的反应,万俟聿到是很兴味。 万俟兮抿唇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不需要言语,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万俟聿今天就是专门看不懂他眼中的意思,与他作对。 “桑容啊。”万俟聿自来熟地亲密称呼了起来。 万俟兮蹙眉,对于皇兄的这种称呼很介意。 邱桑容愣了愣,笑着应下,“是。” “以前我这个皇弟就是不让省心的,心性又冷,不喜欢接近女色,早些年我还道他是有什么断袖分桃之癖,没想到,他竟是瞧上了你。以后算是有个人管管他那个臭脾气了,有了你,做皇兄的也就放宽心了。” 邱桑容又是一通愣怔,在万俟兮的脸上扫了一下,便了然了。 万俟聿这是借着这势,来逗着万俟兮玩呢。 但是,万俟聿看在她身上的视线,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仍是笑了笑,道:“谨尊皇上意旨!” 万俟兮的脸色一黑,却是冰寒着张脸,没有说话,似在隐忍着。 “听说桑容医术高明,被世人称为医圣!”万俟聿突然语调一转,便将话题带到了医术上。 邱桑容点头,不卑不亢地道:“不过是别人给的虚名罢了,让皇上见笑了!” “没有真材实料,这传言又怎么会传得开,桑容也不必过于谦虚!”万俟聿的视线直直地定在邱桑容的身上,慢幽幽地说道。 邱桑容挑了下眉,不知道这万俟聿为何突然说出这些话,但面对一代帝王,邱桑容自是留了几分神,以免说错进了他的圈套。 “若这称号是皇上给,便是不必我谦虚,也便是了。只是这真材实料如何,也唯有我自己知晓!”邱桑容直接点明了,不管皇帝如何将自己夸大了,她手上的那些真材实料也只有这么多,到了用人之时,给什么名号都不管用。 万俟聿的眼神闪了闪,便笑了开来,“既是如此,朕便给你这个医圣名号!择日召告天下!” 邱桑容听到这样的话,连连皱眉。 “还请皇上莫拿桑容开玩笑!” “你医术如此,朕不过是让天下人知晓,朕的皇弟媳是个了不起的医者。”万俟聿却摆了摆手,如是说道。 “皇兄,这些不过是虚名,她不喜爱这些,你便是给了,就是强人所难,还是收回罢。”万俟兮不客气地冷声的直白拒绝他的好意。 万俟聿英眉一挑,却是看着万俟兮没有发怒。 邱桑容看着这两兄弟相处,不禁暗暗发笑。 万俟聿面色微变,却笑着转身问邱桑容,“当真是朕强人所难了?” 邱桑容一愣,然后淡笑点头,“皇上的大肆宣扬,给我们带来的只会是不安宁,不管我的医术是好是坏,我不医,便是求到死也不会点头。” 万俟聿脸色有些不好看,他之所以会提及医术,不过是因为墨台家的那个。万俟聿虽然已经罢了墨台厉的官,但是其余人还是在为他效力,甚至是直接受他的命令办事。 对于墨台靖安的伤势,墨台厉已经多次在他的面前提及了邱桑容,是以,他才会有此一举,只要将邱桑容封成了太医院的最高医师,就会直受帝王的命令行事。 邱桑容这些天在百姓的口中已经被传了下去,因为她的免费救治和医术高明,被传和神呼奇呼。 而这件事,皇帝也是看在眼里的。 邱桑容现在极受淮定国的百姓爱戴,这点彼让他伤脑筋,而他之所会灭花家满门,其一是为了给万俟兮一个交待,其二就是看中了邱桑容的医术,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从那些被她救治过的士兵口中得知她的医术高明。 所以,他才会生了这样的心思。 可是,如今邱桑容的一句话,将他的想法给生生掐断了,因为他看得出,如今的邱桑容已经不是那个墨台靖容了,邱桑容和万俟王那样,不受控制。 万俟聿眼神闪了闪,哈哈笑了起来,“如此,是朕想得不周到,没想着弟媳不爱虚名不大肆喧扬,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引得旁边的两人频频皱眉。 总觉得这事,已经得罪了万俟聿。 “多谢皇上谅解!”邱桑容不动声色地道了谢,抬头起来,突然撞进了万俟聿的眼中,那里边的很深。 邱桑容更是皱眉,她总觉得万俟聿看她的眼神有些什么其他歧义,这些,最好是自己多想了。 “鉴于你身份的特别,与兮成亲之事,还得往后拖上一拖。”万俟聿突然又开口。 邱桑容勾了勾唇,温笑道:“一切全凭皇上做主。”当然,这只是客套话,至于他们背后如何做,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成不成亲,不过是一个形式,万俟兮想要娶她,谁人敢说个不字。 万俟聿似乎看穿了万俟兮的想法,当场脸色很是难看。 从万俟兮不冷不淡的态度来看,八成是这么想来的。 “皇弟,既然回京了,也一道将顷儿带回万俟府吧。”前两天,万俟聿又将万俟昼顷接回了宫,在背后与这孩子又说很多。 听到万俟聿的话,万俟兮眯了眯眼,然后沉沉地点头。 万俟聿笑着拍了拍手,自有宫娥从后方带出了九皇子万俟昼顷。 万俟昼顷见了万俟兮便飞快地跑了上来,一把抓住了万俟兮的衣角,乖巧地叫道:“皇叔!” 万俟兮漠然地点点头,眼神一闪,万俟昼顷便很识像地缩回了手,似乎真的很惧万俟兮。 邱桑容见着这孩子,突然想万俟昼顷夺马一事,不由笑着冲他招手,“九皇子!” 万俟昼顷仰着头颅仔细地看着邱桑容,突然眼前一亮,也是认出了邱桑容来了,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同样很是乖巧地叫道:“皇婶。” 这一声很是不情愿,但也没有叫错。 邱桑容愣了一下,笑了下,伸手与他的手握住,万俟昼顷也是乐意与邱桑容手牵着手。 万俟聿见万俟昼顷此举,便是愣了下,尔后便笑着说,“看来顷儿彼是喜欢弟媳,如此,朕就更是放心了!往后里,弟媳便常带着顷儿进宫坐坐!” 邱桑容笑着点头,带着万俟昼顷离开了皇宫。 万俟昼顷一出宫门,很识像地松开了邱桑容的手,皇叔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个不慎就会被射成洞。 三人进了马车,邱桑容看了下万俟昼顷,然后伸手在他的手腕上把了一会脉,眼神闪了闪,才收回来。 万俟兮见她收回了手,便将人往怀里带,冷冷地看着万俟昼顷,“说说,你的父皇和你说了什么。” 万俟昼顷愣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万俟兮的脸色,吞了吞口沫,老实说道:“老家伙让侄儿当皇叔是大仇人。” 邱桑容一愕,转身过来看着万俟兮的脸色,见其没有半点的变化,不由一奇。 万俟兮似乎没有半点意外地点头,“那你的想法呢。” 万俟昼顷一愣,然后就是一喜,靠前一点,道:“皇叔,你会教侄儿的,对不对。” 万俟兮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当本王是你的仇人?” 万俟昼顷不好意思地道:“侄儿怎么敢将皇叔当成是仇人。” “记住,花家满门,是你父皇的意思,你母妃所受的苦,全是他遭成。”万俟兮冷声说。 万俟昼顷小脸沉了下来,上边还有丝丝的痛楚,邱桑容看着万俟昼顷,愣了好久。 “侄儿知道,皇叔不必提醒侄儿去分辩,侄儿知道怎么做。” 邱桑容从一个了几岁的孩子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不禁愣怔了,这还是一个孩子吗?这分明是成年人该有的思想。 都是深宫祸害了。 090. 婚事 万俟聿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这一举,会在几年后,将自己送上了那样的结局,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此刻的万俟昼顷很满意自己身处于万俟府的生活,不管如何,这里有自己喜欢看到的人,纵然皇叔每天的表情很黑,很难看,似乎只须要一眼就能将他吞入腹,但是他敢肯定,等自己强大起来了,他就谁也不用害怕了。 “九皇子,在想什么呢?”邱桑容一小巴掌就拍在万俟昼顷的脑门上,将他飘走的魂给叫了回来。 万俟兮回到府中,依旧有很多锁事要忙,也许是因为万俟聿看不过眼,又派给他的新任务。 “皇婶,不能打头,会变笨的。”万俟昼顷嘟着小嘴,一本正经地抗议。 邱桑容噗哧一声笑,“你还知道这个啊!我看你不是学医术的料,以后,跟着你皇叔去学权势阴谋为好。”邱桑容收起了医术,这小子前几天说要让自己教他医术,结果,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现在,还给她发起了呆。 “为什么?我很喜欢医术!”万俟昼顷又是一通抗议。 邱桑容将自己这边的整理好,将手中医书分类排好,拍了拍手,回身说道:“你连普通的用药也记不住,就是药草也记不住一个,以你的聪明脑袋,就算是年纪再小,也是记住一些,可是你的心不在这里。”在万俟昼顷的眼里,医术确实是帮不了他,他无法想像成自己变成太医院那些的死板老头那模样。 若不是因为对方是邱桑容,只怕万俟昼顷早就跑了,还会给她呆在这里发呆发愣。 万俟昼顷被说破想法,也不尴尬,只是笑了笑,说道:“皇婶,我要是跟着皇叔,那你岂不是很无聊?我这是为了你,才留下来陪着你的。” 看着万俟昼顷一本正经的说着话,邱桑容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不适合留在我的身侧,你是皇子,又有那样的使命,你忘了你父皇和你说了什么了吗?”邱桑容缓缓地说道。(.无弹窗广告) 万俟昼顷一听,小脸一拉。 “好了,看你这几天都闷在王府里不出门,也难为你了。”邱桑容看着小孩子精致的小脸,下手扯了一下。 “哎呀!皇婶,你干嘛掐我!”万俟昼顷不满地瞪眼。 这边话刚落,万俟昼顷又觉得自己的后脖子被人拎起,然后直接放到另一边,“皇叔!皇叔……” 万俟兮冷冷地将人放下,摆了摆手,“回去读书。” “我……”不想读书几个字被堵在口里。 “过几天,你还是回到上书房里,对于你,那里更适合你。”万俟兮冷声定了下来,不容万俟昼顷反抗半点。 万俟兮的话刚落,邱桑容也是赞成地点点头。 “上书房就是学习的地方,昼顷是该去那里!”上书房有大学士教学,又有众多的皇子,公主,这样更有利于万俟昼顷的学习。 有些时候,权谋这些东西,是靠着自己去摸索,回到了王府,以万俟兮的提点与暗中培训,想必不出几年,以万俟昼顷的资质,定然会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皇位! “是!”万俟昼顷知道万俟兮是为了自己好,并没有半点的反驳,乖乖地应下。 看着万俟昼顷跟着下人离开的方向,邱桑容慢慢地皱起了眉头。 “容儿。怎么了……” 万俟兮轻声唤了声。 邱桑容听到这称呼,有些黑脸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之前他嫌弃喊“桑容”不够显示他们彼此的身份,非要唤这么亲密的。 不过,这一声“容儿”喊出来,让邱桑容觉得很是怪异,但他坚持,也唯有随了他,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 “我们这么对待一个孩子,会不会造成反面影响?”邱桑容担心他们给他太多的压力,会造成了反面的作用,要是将来,万俟昼顷变成那样的人,就会是他们的错。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他成为那样的人。”万俟兮低声安慰着。 邱桑容靠在他的怀里,眼神微微一闪。 “容儿,登雀楼……” “我并没有想让试眉姑娘死,她为了你做了这么多,我饶她一命也是应该的。我也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邱桑容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在他未出口之前,将他的话给截下了。 施试眉刺杀自己的事,她确实是很愤怒,但是在愤怒的同时,也想过,这个名满天下的女子替万俟兮付出了很多,而她只是一个意外。 有时候她就在想,若不是有自己的出现,也许万俟兮会选择施试眉也不一定,万俟兮能将这么大的登雀楼交到施试眉手中,证明了她前头在万俟兮的心中也是有一定的位置的。 当然,她也在意过,但是不会因为过去,而斤斤计较。 但是这个时候,万俟兮突然提起,还是让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放心吧,这个人不会再出现了。”万俟兮的眼神中闪过冷色,随即低下头看着她。 邱桑容愕然地看着他,呐呐地道:“你将她杀了?” 万俟兮没有表情地点点头,“没有人能在刺杀你之后,还能好好的活着。” “所以,你连花家也不放过?”花家替皇帝筹谋着将她杀了这件事邱桑容并不知道,但不代表万俟兮不知道。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干净利落,将花家连根一并斩了。 虽然还留下了一个容妃和皇子,但这些,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而墨台家,这还得看邱桑容如何解决,毕竟墨台家和他的容儿还有着莫大的渊源。 “你……”万俟兮的冷血,她一直是知道的,可是,这个男人为了自己能够安全,竟然做得这么绝。 邱桑容的心中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事。 花家的灭门算来也是因她而起,施试眉的死也是因她,也不知道还有谁因她而死……或许还有很多,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这些事传了出去,只怕全天下的人都道她邱桑容是红颜祸水吧。 万俟兮却是没有想那么多,但凡是威胁到他们的,一个不留,不管对方是谁。 “万俟兮,你让我如何是好?”最后,邱桑容化作一声的叹息,伏在他的怀侧里,闭了闭眼。 万俟兮轻拥着她,看着外边飘洒的雪花,沉声说道:“做万俟王妃!” “嗯?”邱桑容被这话震得一惊。接着就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沉思着。 没听到答复,万俟兮便又道,“这些天,我已经准备了一切,就等着你点头。” 邱桑容又被惊了一下,“你,你这几天都在忙着筹备婚礼?然后,事了了,才过来告诉我?” 万俟兮扶住她的手腕,看着她,认真地点头。 邱桑容当真是哭笑不得,这叫什么,先斩后奏啊。 “怎么,你不愿意做我的王妃?”万俟兮皱眉。 “不是,只是,这样,会不会有些快了?”邱桑容很无奈,“况且,皇上那里,我们不需要交待吗?” 皇帝之前说的意思已经够明显了,在皇帝没有出声之前,他们的婚事就得拖着。 万俟兮冷哼一声,“这种事何须皇兄来操心,别多想,将一切都交给我!” “这样会不会惹怒了你的皇兄?”邱桑容实在是担心着这两个人一言不和就会打起来,和皇帝对着干,只怕是没有好处可捞啊。 万俟兮冷下脸来,“难道皇兄一辈子不点头,我们就得拖一辈子?” “其实,婚礼办得简单一些就好,不必搞得那么大的动作。”邱桑容对于古代的婚礼有些惧怕,不是因为嫁人的原因,而是有些礼节实在是繁琐得让人头疼。 之前在峡湾城那里,邱桑容就已经见识过了,那只是平民百姓的成亲,现在若是换成是王府来做这种事,只怕会办得更加的隆重。 所以,邱桑容才觉得简单了事才是最合她的心意。 万俟兮握住她的柔荑,声音充满了柔情,“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看着他,邱桑容有些怔忡,记得自己刚开始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面对自己是完全没有半丝感情的,甚至是想杀了自己。 可是谁会想到,一年之间,已经让很多事情改变了。 “你不喜欢?”万俟兮挑眉,女子不是一向喜欢男人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的吗?怎么到了邱桑容的面前,一切都变得怪异了? 哎,他怎么又忘了,眼前的女子不是一般的女人,和别人的想法有着很大的落差。 万俟兮在心里不禁苦笑,他不知道如何讨好女人,唯有这些上边多点付出。 可是,他的容儿似乎很不喜欢。 邱桑容微笑着摇头,“没有,很喜欢!只要是你给的,我想,我都会喜欢!” 万俟兮这才松了口气,侧身将她拥在怀里,“容儿,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这一生,都对你好。” 邱桑容听着他誓言式的表白,笑着在他胸膛里点头。 万俟兮似乎是察觉到邱桑容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地住了嘴,等了半响,又突然说道:“墨台靖安醒过来了,他想见容儿一面。” 邱桑容听到这话,就是一愣。 091. 寻娘 墨台家已经退居身后,在淮京中的地位是一落千丈。(.无弹窗广告) 邱桑容现在对墨台家是半点情感也没有,但对于墨台靖安,她总觉得自己该是去见一面,为了梵音,他做出有违淮定的事情。 算来,他也是为爱而疯狂。 邱桑容进墨台家时,接收的,都是怨念的眼神。 墨台靖沁站在跨廊边,见了邱桑容被人领进墨台家,眼神飞烁。容妃的那件事,已经给了她们警醒,以邱桑容的心机只怕已然猜着她的心事,所以,在还没有生出事之前,墨台家这边已经很严厉的警告着她,要离邱桑容越远越好,甚至是已经将她嫁出远门,因为万俟王的一句话,她死不足惜。 邱桑容对墨台家的这些小姐的想法,没有半点的兴趣。 进了门,入眼的是墨台靖安不复往日威武的单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窗前,吹着冷风,眼睛一直直视着前方的白雪。 邱桑容看不到他的眼神,只瞧见他憔悴的侧面,染着无尽的沧桑。 邱桑容入了门,屋里的人便慢慢退了出去,守在门外,扬氏与墨台秋赫眼神复杂地看了邱桑容一眼,便给他们相处的空间,退了出去。 邱桑容走至墨台靖安的身后,落在他看着的雪景上,两人之间一时的沉静。 “邱姑娘。”直到很久后,墨台靖安才沙哑地生硬的叫她。 邱桑容温笑道:“你刚醒过来,还是别吹冷风了。就算你再怎么不爱惜自己,也要替你的家人想想。” 墨台靖安又陷入了一片沉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能告诉我,他去哪了吗?”墨台靖安哑声开口,现在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再见他一面,如此,他就是死了也不足惜了。 邱桑容摇头,“不能。” 墨台靖安突然转过身来,邱桑容这才更清楚的看到他的面容,比侧面时所看到的更要憔悴沧桑,两眼无神。 邱桑容微微一愣,从腰间拿出一瓶药丸放到他的手上,入手微凉,墨台靖安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般,手往后缩了缩。 “接着吧,你想死我管不着,但是身为医者,算是给自己积点医德吧。”邱桑容勾唇笑了笑。 “你……”墨台靖安愣愣地看着她,似乎在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死。 邱桑容笑道:“不管以往如何,墨台靖安,现在你已经见了我,你们墨台家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而我,不是你墨台家的人,不会管你的死活。” 墨台靖安苍白的笑了下,“他能让花家灭门,墨台家这点也不算什么了。至于沈家那边的情况也跟着差不多了,这样的一个无情男人,真的会对你好。” 邱桑容却是勾唇一笑,“不管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对我而言,他是最好的。” “现在他们是被压着,可若有一天,他们在这份压制下暴发了,你以为他一个万俟王能压制得住?” “我会与他同进退,既然我随了他,便不会让他人有机会反将。不知道墨台将军知不知道容妃膝下有一子,皇帝的第九子。” 墨台靖安苍白的脸色一僵,瞪着眼不可致信地看着她,“你们……” “正如墨台将军所想。”邱桑容突然高深漠测地说了句。 “万俟王是想扶他为帝。”墨台靖安恢复了冷静,突然说道,接着便是苍然一笑,“九皇子,确实是一个适合的人选,他对万俟王自小就亲近,若不是万俟王从未碰过女人,只怕有人怀疑了九皇子是不是他亲生的。” 邱桑容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脸上并没有半点的变化。 不管别人怎么说,万俟兮在她的心中便是那样,纵然所有人都怀疑那个孩子是他的,但邱桑容并不喜欢旁听他人流言而置疑她所相信的。 见邱桑容面上淡淡,墨台靖安苦笑一声,“祝你们白头携老!”说罢,转身过去,又静静地看着外边的雪景,似乎从未转身过来与邱桑容说过一言半句。 邱桑容见此,又将另外一瓶药丸放置在桌上,“此药日服一颗,共一百零七颗,服完,你的伤就会康复,你又是那个可以武刀弄枪的墨台将军了。” 墨台靖安慢慢地转回身来,目光所及的是邱桑容离去的侧影,愣愣地看着放在桌上的药瓶,伸手拿过,捏紧在手中。 墨台靖安在邱桑容离开后,他也便离开了墨台家,从此消失在世人的眼底下,至此之后,墨台家便落到了底。 至于沈家,有万俟王在背后来了一手,可有得他们忙的。 邱桑容对万俟兮的动机完全不干涉,他所做出来的狠,她都忽略。 沈狐并没有再回到淮京,与成王被留在了外边,至于太子,回了淮京,有一个万俟昼顷在与他相抗,往后的日子也是不好过。 墨台家一落,墨台靖媱与太子之间的婚事就算是吹了,再也无力回天了。而为此,墨台靖媱哭伤了心,却也无用。 墨台靖安离去后,洛随儿便被指了人家,再怎么挣扎,有些事情已经成了事实。 有人说墨台靖安一个人离开,便死了。也有人说,在遥远之外无意见过他一面,他还活得好好的,完好无损。 对于这些人,流言不一。 邱桑容与万俟兮的成婚礼,并没有闹得多大,对于万俟兮来说,这个成婚礼实在是太过简单,但邱桑容坚持,他唯有尊从王妃的意思。 淮京哪个人都道万俟王妃受尽了万俟王所有的宠爱,而至此,登雀楼重新开启,没有了名满天下的施试眉,却多了一个济世女神医,却神秘得令天下人求而不得,若不是有缘者,便是不医,至于什么是有缘,那便是女神医看得顺眼。 登雀楼,再一次名震天下! 就是他国人,也闻名而来,比试眉姑娘名头更大,更有吸引力。 一个可以治百病的女神医,比那些弄诗舞墨来得强多,有吸引力多了。而且,前来登雀楼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的,更甚者,有他国的皇室贵族前来求医。 女神医没有名,没有谁知道她是谁,更没有人见过她。 黄土飞沙。 两匹黑驹飞疾其中,少女墨发飞舞,少年灼热的眼神追随着她的背影,疾奔在黄沙中。 “皇婶,皇叔又该生气了,你将凛儿交到皇叔手上照看,自个跑出来疯。”少年说着是担忧,但脸上的笑却毫不掩饰。 万俟凛,是万俟兮与邱桑容的儿子,刚一岁。 邱桑容听了,眯着眼,避着黄沙,“昼顷,你马术进步了不少。” “皇婶,是什么药,非得要跑到这种地方来找?都要进沙漠了。”万俟昼顷吐了一口黄沙,几乎是睁不开了眼。 邱桑容勾唇一笑,“来寻药不过是一个由头,昼顷,训练你才是正事。你皇叔脱手,这半个月里,由我负责来训练你。” “啊?皇婶,我跟着皇叔好好的,你,你行不行啊。”也不怪万俟昼顷怀疑,他每天看到邱桑容所做的,不是弄药材就是写药册。 “行不行,等后边你就知道了。”邱桑容突然勒住飞疾的马匹,回头冲万俟昼顷邪气一笑。 万俟昼顷被她这么一笑,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万俟王府。 “王爷,小王爷才一岁,您,您就带着他出去日晒风打,会不会不太好?”归允等四护卫惊恐地看着万俟兮抱着一个噫噫呀呀的小孩,利落地跨上马匹,无不冷汗涔涔,这要是让王妃知道了,该又挨睡院子了。 “什么不太好,本王的儿子,就该从小抓起,若是将来再训,就晚了。”万俟兮冷哼一声。 众人汗颜。 王爷啊,小王爷才一岁啊,你要培养继承人,也该有个度啊,别拿小孩子的性命开玩笑!要是让王妃见了,万俟府上下又该不好过了。 “王爷,您是不是太着急了……小王爷才一岁。”归允大胆进言。 “本王带着儿子一块出去寻娘,何时说要训练了。”万俟兮想起邱桑容,脸上一黑,立即改口。 “是是是!”众侍卫忙点头,大抹冷汗。 “凛儿,我们去找你娘亲!”万俟兮在马背上低头,对着正嘻嘻笑的小孩说了句,然后又便听到小孩噫呀了一句,然后笑了起来。 万俟兮赞赏地点头,“不愧是本王的儿子!” “驾!” “王爷!” 众人大惊! “快快快,跟上,跟上!” “不对,小王爷路上还要吃奶呢,把奶娘带上。” “快将小王爷的衣物一并带齐了!” “……” 顿时,整个万俟王府又乱成了一团。 我们的小王爷正在万俟王的怀里噫呀的叫着,脸上堆着可爱的笑容,似乎很喜欢这样威风凛凛的马上奔驰。 我们的万俟王看着直点头,单手环着儿子,一手抓着马缰,肆意地奔驰着。 而此刻的邱桑容与万俟昼顷已经踏进了沙漠的地界,却是不知,身后的万俟王很大胆的将一岁的万俟凛带了出来。若是知晓,邱桑容只怕要抓狂了。 一启寻娘事件就这么发生! 092. 景沅 “皇婶,你看,有人!”万俟昼顷突然伸手指着前方,大声说了句。[.超多好看小说] 因为黄沙时不时的吹打,两人均用纱布将面给遮住,只露出两只眼睛,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 邱桑容听到万俟昼顷的叫唤声,便抬头跟着他的视线走。 果然,就看到了一行人正向他们这个方向而来,风沙吹起,看不清楚对方的真面目和人数。 “皇婶,我们要上去吗?”在这片沙漠里突然冒出一行人,不得不让人怀疑了起来。 邱桑容眯着,原地想了想,“过去看看。” 两人打着马走了过去,沙漠步步难行,邱桑容将万俟昼顷带到沙漠里来,就是要让他体会一下恶劣的环境,当然,她也一道过来寻些沙地药材,极为鲜少。 两人渐渐靠近了,对方显然也是看到了他们。 在队伍中,邱桑容第一眼便看到了受伤的人,被放在马背上一步步的艰难移步,但邱桑容感觉到他们身上散着股戾气。 在靠近上前,相矩两米之远处,邱桑容突然停下了脚上,冷冷地眯起了双眼,对方全部蒙着面,完全看不出任何特征,连分辨是哪里的人都做不到。 “昼顷,离开。”邱桑容突然感觉到不对劲,直接掉头就要离开。 “皇婶?”万俟昼顷一愣,按着邱桑容的话,掉头就离开。 对方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反应,显然是被点破了,当下,也不再隐藏己身,徒然周身的杀气暴露了出来。 黄沙下,银光闪闪,一行人已经化作冷血杀手,飞扑向他们二人。 邱桑容眼眸一利,回身喝了句,“快走,等我解决了他们再回头找你。记住,有多远跑多远。” “皇婶,这怎么行,要是皇叔知道我将你一个人丢下,会杀了我不可。”万俟昼顷喊了一声,愣是不肯走。 邱桑容挑眉,“让你离开就离开,哪来这么多废话,快走。” 万俟昼顷咬了咬牙,便打着马快速离开。 万俟昼顷刚跑出不远,就见前面飞沙狂扫,一道纤影在他们之间游走如鱼,完全不受半点的阻碍。 这还是万俟昼顷第一次看到邱桑容彪悍的一面,不由心惊了一下。 难怪皇叔被皇婶管得死死的,皇婶这是深藏不露啊。 虽然是这样,但万俟昼顷还是没敢走远,只是站得远远的看着,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邱桑容没想到这些人这么有耐心,竟然一路盯着他们出门,追击到了黄沙当中来。他们身上带着股森林味道,显然并不是常时间行走在沙漠之中,可见得他们一直在盯着自己,甚至是有一个幕后人。 “说,谁派你们来的。”邱桑容一把制住了一人,冷声问。 但她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因为那人已经咬开了舌头里的毒药,自尽了。 邱桑容低咒了一句,将人甩了出去,回后再试捉了两人,同样的结果,被邱桑容制住的,都不会多说半个字,直接服毒自杀。 邱桑容暗骂了几句,没有再逼问他们,直接杀了了事。 “皇婶,快走,快走……是龙卷风!”万俟昼顷突然指着她的后边,一边奔跑回来。 邱桑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满天黄沙袭卷而来,势头之大,竟然不过是瞬间的就至面前。 邱桑容连忙放开那名杀手,想也没想直接奔向了万俟昼顷,一把将他推出去数米,万俟昼顷跌飞出去,想要扭身奔回时,已经晚了一步,龙卷风已经将他和邱桑容分隔开了。 一切归为平静时,黄金沙漠如一片平湖般静静地躺着。 突然,一个身子从黄金沙下冒了出来。 万俟昼顷拍了拍身上的沙粒,站起身,四下找着邱桑容的身影,大声叫喊着,“皇婶,皇婶,你在哪?快出来,皇婶……” 一个人走在沙漠里,万俟昼顷觉得自己浑身发软,在邱桑容消失的地方寻找着,最后连他自己也跟着脱水倒在沙漠中。 “王爷,就是这条路……”一行人悠然地走在沙漠的路口,前方有大批的人在开路,一路上,男人只顾着怀中的小孩。 “嗯。”万俟兮皱眉,怎么也没想到邱桑容会跑到这种恶劣的环境里找药材,真怀疑,这个寸草不生的沙漠里会长出什么药材来。 “尽快找到王妃,在这种地方一定不好受。”万俟兮边说着,将万俟凛往怀里按紧了些,以免风沙吹进他的眼睛。 “是!” 一众人先行在前方,不出多久,就将晕迷过去的万俟昼顷抬了回来,又听属下说有死人冒了出来,看着那伤,一定是经过了一场打斗,死的人是专门培养出来的死士。 看到万俟昼顷一个人时,万俟兮墨黑的眼眸已经细细地眯了起来。 万俟兮望着无尽的沙漠,哑着声音说,“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到王妃。”竟敢有人暗杀他的王妃,看来这群人还是那么的不安分。 “是!”跟过来的那批人,立即分散了出去,留了数十名下来保护万俟兮的安全。 “王爷,依属下看,王妃一定是被一路跟踪进了沙漠。”归允突然在旁侧提醒着。 万俟兮点点头,慢幽幽地说,“能逼得他们出手的人,只怕是没有几个了。让人在淮京盯紧了太子的一举一动,至于昼成那边,让下边的人直接潜入搜查,若是被发现,便说是本王的命令。” “是!”归允转身从马背的暗袋里取一只飞鸽,写上万俟兮的命令,放飞出去。 回身又问,“王爷,那我们是否还要继续进沙漠?” 邱桑容消失在沙漠里,可能只要深入一些,就会追上那些人。 万俟兮蹙着眉站在原地,看着茫茫的黄金沙,沉吟片刻,“等。” 以他对邱桑容的了解,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落网,必然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 归允与另一名护卫看了一眼,便默然的站在风沙里守着。 一只鸽子飞落在归允的肩头上,归允一喜,立即散下信件,飞快阅读。 眼睛一闪,走到万俟兮的面前,“王爷,王妃有消失了,在景沅城。” 景沅城? 万俟兮眼眸眯起,深邃幽深的眼眸里闪过了道暗芒。 “立即启程去景沅城。”万俟兮打马调头。 景沅城。 人祸可躲,天灾却躲不过。 邱桑容从景沅城幽幽转醒,迟疑一秒的看着苍白的帐底,邱桑容突地想起了什么,立即从床上弹跳了起来,一只手从旁将她的动作按了下去。 “别动,好好躺着吧。”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冷。 邱桑容一惊,顺着手看上去。 眸子一眯,“是你!” 对方笑了笑,“是我。皇婶别来无恙啊!” 此人不是谁,正是远在外边的两年之久不能回淮京的万俟昼成。 邱桑容看到此人,眼皮一直跳,防备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些是你的人?”她的语气十分笃定。 万俟昼成笑了笑,“皇婶,不用这么防着我,若我想要你的命,何必救你?” 邱桑容看着万俟昼成的笑容,反而更是提起了一百二十个心,他这么救自己,只怕背后会再搞鬼。 “那些人又怎么解释?”邱桑容看他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你不要告诉我,那些人是专门跑过去游沙漠,这种鬼话骗别人可以,但我,你最好是说实话。” 万俟昼成看着邱桑容半响,突地失声笑了下,“皇婶果然变了许多,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不过,你这脾气倒是有几分和皇叔想像。” 邱桑容挑了挑眉,抿着唇没有接他的话。 “那些人是我派过去的,但我并没有下令要你的命,皇婶,你应知我不会对你下手才是……”说罢,慢慢的倾身下来,几乎是要贴向了邱桑容。 邱桑容挑眉偏开一处,声音温淡,“你不想要我的命,却想要了顷儿的命,是吗?”最后,是带着冷淡的质问。 “对!”万俟昼成大方承认,眼神直视着邱桑容,“皇婶,两年不见了,你仍是那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女子!”今年的邱桑容才十七岁,生过一个孩子后,更有一种迷人的韵味,让人移不开眼。 邱桑容听了这话直皱眉,甚至是听出了这其中的轻浮,“你想要利用我威胁万俟兮还是皇帝?” 万俟昼成直直地盯着她,“皇婶,你说该拿你怎么办?” “这是你的事。”邱桑容慢慢地坐起了身子,感受着身体的力量,并没有被下什么有害的药物。 万俟昼成深深看了眼邱桑容,转身出了屋子。 邱桑容看着他的身影,沉了沉脸,不多会,走出这间简陋的屋子,面临着碧波湖,四周幽静,邱桑容往身后瞧了眼,竟发现这间屋子四面环水,唯有一座弯曲的木桥通往前方。 万俟昼成背对着她,两手负后,声音幽幽地从前面传来,“只要能回淮京,我就会不择手段,好不容易盯到你带着昼顷从淮京中独自出来,你认为我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我这么做,也是万不得已。皇室子弟,你不争,就是死路一条,这便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哀,如今你也是皇家的一份子了,就应该更加的明白其中的残酷。” 邱桑容站在他的身侧,同他看一片天空,“你这是在说服我吗?” “你若是这么想,那便是吧。”万俟昼成顿了顿,“如果当初那个人是我,是不是如今的你就会站在我的身边?” “?”邱桑容一愣,一瞬间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如果那个娶你的人,是我,你会站在我身边吗?”万俟昼成再度重复刚刚的话。 邱桑容脸一沉,“不会有这样的如果。” “是吗?皇婶连个假设也不肯,可见得你爱皇叔有多么的深。”万俟昼成转过身来,微笑看着她。 邱桑容心头一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只想皇婶助我一臂之力,这个对皇婶来说,轻而易举。”万俟昼成一步步的往回走,离邱桑容三步之远停下,“皇婶难道连这样的一个机会也不肯给我吗?” 邱桑容后退了两步,抬眸看他,“你们在外边也够久了,不用过多久,你们的父皇自会将你们如数招回皇宫。” 邱桑容知道他不信,皇帝想耍什么把戏,她早已看得明白了。 这两年万俟昼顷就算没有成长多少,也足够应付了,让这个孩子“空闲”了两年,万俟聿怎么都得将另外两个儿子召回来,没有竞争,就没有真正的强大。 在万俟聿自己还能动弹的情况下,在儿子的身上找点乐子,也算是他最后想做的事情了。对于万俟聿这种无聊又残忍的玩法,邱桑容不敢荀同,身为他的儿子,当真是一件极为不幸的事情。 看着邱桑容那淡漠的神色,万俟昼成愣了愣,尔后便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这便是父皇的乐趣所在,却也是我们的不幸!” 邱桑容突然很同情这几个皇子,不争就得被人踏着走向高位,皇帝让他们争,他们就得争。 一道身影掠过平静的湖面,瞬息间便来到两人的面前,铁骨扇子“啪”的一声打开,轻轻的扇了起来。 在看到邱桑容时,狐狸眼不禁微微眯了起来,“万俟王妃!” 邱桑容稍微挑眉,“沈公子倒是活得自由自在,这淮京不回也罢,在此安家乐业甚好!”说罢,眼神环视着四周。 沈狐幽幽一笑,踱步上前,骨扇轻轻摇晃着,“若万俟王妃留下来作陪,在下很是乐意!” 邱桑容的眼神淡淡地扫过二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突然失踪,只怕那人要追上来了。 邱桑容想到万俟兮的样子,在心底里深深叹息了下。 “景沅城!”似看出了邱桑容心底的不安,沈狐笑道:“放心吧,万俟王已经带着小王爷正朝着这个方向来了!”消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他们也来得极快。 邱桑容闻了,眉头频频皱起,“看来你们果真是故意如此做来。” “万俟王妃也是饿了吧,在酒家那里,在下已经准备好膳食,还请王妃移步!”沈狐侧乎,眯着狐狸眼。 邱桑容也不客气,跟着他的步伐离开。 出了湖心,邱桑容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正是景沅城一处大酒家的后院,那间屋子也是万俟昼成他们后来才建起的,方便“待客。” 对此,邱桑容不可置否,也不管万俟昼成倒底什么时候来到这景沅城,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酒楼处于热街的中心,一上楼,就听到了吵杂的热闹声。 邱桑容看着这酒家的小二,和跑堂的,不禁挑了挑眉,底盘稳重,不像是普通人,到像是常年的练家子。 看来,这是万俟昼成新的据点,这家酒楼是他名下。 皇帝将他们放出皇宫,却更有利于他们在背后做后手,比如暗中扩渐自己的势力,渐渐的招拢各地人马,江湖人,更利于万俟昼成。 如此一来,皇帝也是有另一番想法。 也不是将他们赶出了皇宫,就是束缚了他们,反是让他们大显手脚,看看太子与成王是如何利用这些江湖利器,助己成帝! 邱桑容和万俟兮早早就表明了,替皇帝带着万俟昼顷可以,但若让他们参与其中,那便是不可能的事。 邱桑容想了想,不如就借着这一次出门的机会,好好的在外边躲个四五年,等他们斗完了,再返回淮京,不失为一计。 邱桑容上楼到坐下这段路,已经想过了很多种可能与想法。 万俟兮的势力如今还在淮京里驻扎着,想离开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想到这里,邱桑容又无奈地在心底里叹息。 与此同时,两批人马正赶往着景沅城而来,来势极快。批人在暗处而来,一批人则是大摇大摆的疾入景沅城城门。 093. 低声 有皇室子弟在的地方,便有血腥权斗,这一点也说得没错,更何况这个景沅城一下子来了三个皇子。[] 一场皇室争夺赛便是从这个景沅城开启,谁也逃不过被利用设计的下场。 邱桑容用过膳后,就被安排到的临水的客房休息,万俟昼成人虽在外边,但却从不亏待自己,给自己制造了良好的环境,更是方便拉拢着地方官员,再加上他和沈狐四下结交的江湖群友,很多东西都可以任之利用,若说,这三兄弟相比起来,邱桑容认为万俟昼成的胜算会比较大。 当然,这其中不缺乏沈狐的相扶跟随,有了这个狐狸公子在旁相助,很多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 知道万俟兮会寻过来,邱桑容到是不急着离开了,先前万俟昼成说那句话,就是为了将她留下,只要万俟兮一过来,她就没必要离开了,不想,这个万俟昼成竟然有这样的心机,也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心防着。 邱桑容不怕和他们斗,就怕着脱不了身,越陷越深,再加上万俟兮本身就是倾权的亲王,若是她动,必然会牵动着万俟兮。 “叩叩!” 邱桑容拉开门闩,迎面是沈狐的狐狸笑眼。 挑了下眉,“有事?”并未让他进门。 “在下只是前来问问王妃可有不方便之处,在下在外头买了两个随身伺候的丫头,想着王妃自己一人在外头,怕是不习惯,便自作主张了,还望王妃不要怪罪!”沈狐一边笑着说,一边向身后轻轻的一招手。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廊边上站着两个青涩的小姑娘,一看就是不常伺候人的。 邱桑容狐疑地看了沈狐半响,再看了几眼那两个小姑娘。 “她们的身世可是很可怜的,王妃以往可是大夫,应该有个怜悯之心才对!”沈狐似乎看出了邱桑容想拒绝的神色,立即开口。 邱桑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必了,沈公子还是留给自己用吧,纵然成了皇亲国戚,我仍是不喜欢有人近身照顾,沈公子的好意,我就心领了。若没有什么事,沈公子还是请离开吧。” 沈狐愣了一下,站在廊道上的两个小姑娘听到她的话,无不抬头看着她,眼神可怜巴巴的。 邱桑容可以有同情心,但是,她不会接受沈狐找过来的人,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就更不能,纵然对方看起来很可怜,不难保,这两名少女不是他们专门培训出来的死士之类的人。 “王妃难道还怕在下做什么手脚不成?”沈狐幽幽地盯着她。 邱桑容看了他半响,“确实是。” 沈狐一副你伤透了我心的模样,好生可怜。 “王妃,难道在下就如此的不可信?”沈狐幽幽地盯着邱桑容不放。 “你身上有哪一点是值得我去相信了?”邱桑容毫不客气地看着他,声音冷淡。 沈狐语塞。 “沈公子要是没有其他事,还请离开。”若是在再拿这些事来烦她,邱桑容就要考虑一下要不要离开这家酒楼另寻他处居住了。 沈狐深深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坚决,便也不勉强,将身后的两人挥退。 “那在下便不打扰王妃休息了。”沈狐带着这两名小姑娘过来,却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邱桑容站在门边,看着他消失,这才重新掩了门。 不过半会,屋顶上便多了一个夜行人,跟着沈狐的方向奔去,速度飞快,身形纤细灵活。 邱桑容还是觉得不放心,刚刚沈狐过来,就说明了一个问题,从黑暗中,她甚至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监视着她。 轻巧的躲过监视,飞跃在月夜下。 看着沈狐在下边领着看似是一群的江湖进了一间大宅子,邱桑容眼眸一眯,盯着那一处主屋。 瞧着这架势,定是有什么大行动。 邱桑容摸着黑,向着主屋的方向潜过去。 “成王殿下!” 近了主屋,邱桑容可以听到每个进屋的人都纷纷叫着里边的人,含着恭敬。 一些江湖人,有很多人都想着攀上皇亲贵族,有着一身武艺却无处可施展,正巧万俟昼成给了他们这样的一个好机会。 只要万俟昼成来日做了皇帝,他们就跟着享富贵,做大官。 邱桑容慢慢的趴在瓦片上,揭开一小片,侧着脸,只用一只眼往下望。 但见万俟昼成坐在主座上,下边不下百来人的江湖人士,看着这些人走路与说话的气势,都是佼佼者中的翘楚,也不知万俟昼成从哪弄来的一批人,到令她开了眼界。 “今日让诸位前来,确实是有任务执行,大家都知道,如今太子也同在下这般受制于外,父皇的意思是让我们兄弟争,谁赢了,便是江山的王。”万俟昼成这样的话也和他们说过,此刻再说一遍,便就是给他们一颗定心丸,自己有一半的机会做王,只要他们出了力,到时候就是功臣。 邱桑容皱眉瞅着这一幕,看着万俟昼成这个架势,不是要对付太子就是要杀了九皇子,邱桑容担心万俟兮会因为九皇子的事情,卷入过多。 当初他们应下带着九皇子,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就只看万俟兮会不会对九皇子心狠了。 邱桑容纵然和九皇子相处得不算错,但总是小心翼翼的不要介入他们皇子的斗争中,现在,邱桑容也不希望万俟兮参与其中。 “只要大家能助本殿下一臂之力,将来就是功臣,当然,这功臣也是要分个高低的。”万俟昼成在提醒着他们,若是只出小力,就想夺首功臣,那便是不可能的,谁给他最有利的,谁就是大功臣,其余都可算作是小功臣。 下首的人听了,脸色各异,都明白万俟昼成的话中意。 邱桑容听着他的话,频频皱眉。 “成王殿下,太子的消息我们已经掌握得一清二楚,只要您一声令下,刺杀一个太子,也不在话下!”一名中年人站起了身,想做个出头鸟。 邱桑容对此人只能摇头,枪打出头鸟,难道他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可是…… 太子果然来了景沅城,难怪万俟昼成急着动手,弄死了一个太子,剩下来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说来说去,万俟昼成从头到尾都没有将万俟昼顷放在眼里,他最大的眼中钉是太子,只要太子还顶着这个头衔,他一天都不能放心。 “哦?话可不能说得太满了,要是做不到,到时候可是要出丑了。”万俟昼成看向那名中年男人,幽幽地说道:“太子皇兄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他既然敢来景沅城,说明他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对敌人,可不要大意了,想必在座的都知道轻敌的下场是什么。” 说到后边,万俟昼成的声音一冷,黑色的眼眸慢慢地扫过下边的众人。 经他一句话,众人纵然是有再多的豪气之言,也得憋着了。 而且,成王说得没错,他们不可轻敌了。 “本殿下也不是不相信诸位的能力,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做大事,要狠,更要小心。”万俟昼成顿了顿,从主座上站起了身,踱步走到中间,负手道,“不管你们是如何看待本殿下,但既然是随了本殿下,就不允许有两头忙活的现像出现,希望诸位能明白。” 在他们加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万俟昼成既然能将他们拉拢进来,就有本事将他们一个个的弄死,只要他们敢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万俟昼成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善类。 邱桑容看着频频皱眉。 “成王殿下,请您想信我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现。”听到万俟昼成这句话,立即有人高声道来。 万俟昼成满意地笑了笑,“那么,今夜之行,就靠各位了!” 万俟昼成利用这些江湖人,去刺杀堂堂太子,到了后边,若是追究起来,他更好脱身,好个万俟昼成。 对于万俟昼成的这种心理拉拢,邱桑容在心底里提了一个防,万俟昼成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若不是因为九皇子的插足,在他和太子之间,只怕这皇位非他莫属。 “我等愿为成王殿下效犬马之劳!”众人齐身而起,异口同声。 万俟昼成看着众人,不禁喜上眉梢。 可就在下一秒,他蓦然扫过旁侧的一只茶杯,手指一弹,直接飞疾向瓦顶。 邱桑容在他动作的那一刻,就已经掠身闪开了。 “砰!” 瓦飞,人也跟着一齐动了起来,所有人面色发黑。 他们在下边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竟然没有发现屋顶上有人,可见来人是名高手中的高手。 邱桑容却是没有来得及走,就已经被万俟昼成看去了真面目。 “皇婶,何必跑到屋顶去听,您不辛苦吗?”下首响起万俟昼成戏谑的声音,生生截住了邱桑容的步伐。 邱桑容顶着众冷锐利的目光,站立在墙头之上。 “没想到,王妃的身手竟是如此的好,令人意外啊!”旁侧的沈狐慢慢的打开骨扇,轻轻的摇晃着,一脸的狐狸微笑。 邱桑容看着他们二人,轻轻挑了下眉,也不想隐瞒自己的身手。她并没有真正在二人的面前展示过自己的身手,纵然是猜测到了,也没有真正的了解过。 是以,沈狐才会吃惊于邱桑容的武艺高超,竟连他们这么多人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半点的异样,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啊。 所以,万俟昼成等人看向邱桑容的眼神里多了些什么。 邱桑容直接从墙头上直跃了下去,看着那毫无章法的跳活,到是唬得沈狐和万俟昼成一惊。 看到邱桑容轻巧的落地,这才稍松了一口气。 “啪!” 沈狐回神过来,踱步上前,笑道:“看来王妃已经将整个过程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如此一来,只怕我们得强留王妃在此处了!” 邱桑容却无半点的慌意,风轻云淡地看着沈狐,再扫向紧绷着身体的众江湖人,迈步前一步,“软禁我,还是杀了我?” “皇婶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万俟昼成却在这时突然转移了话题,到令周边的人一愣。 邱桑容眼眸暗了下,上下暗看了眼,“没什么重要的事,若是不杀我,也不软禁我,那我便回了。”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 突然有人高声喝了句。 邱桑容慢悠悠地回身,看向那个出声的中年江湖人士,看起来不过四十岁,但地盘稳扎,功底不浅,冲着他刚刚的那一声吼,更是探出了他的实力。 医者,讲究的是观察。 邱桑容从这个人站出来,说话的那一刻就将对方的底摸得差不多了。 不过,这个人在万俟昼成面前喝住自己,到是令人意外!再看他紧绷着脸,微露怒色,邱桑容就知晓他下一句要说的是什么话。 那人冲着万俟昼成拱手而去,“殿下,此人不能留。” 一句话,成功的提起了气氛的冷点,引得众人蓦地向着邱桑容望去,眼神中透着的,全都是杀气。 邱桑容在那人话落的当下,愣怔了下。 接着同样看向了万俟昼成,到要看看他的意思。 自己被当场捉到,到是没什么,可这人却说要了自己的命,可就有些兴味了。邱桑容看着脸色难看的万俟昼成,一副我就等着你决裁的模样。 万俟昼成直挑着眉,暗道此人不懂察言观色,自己默然的让邱桑容离去已经说明了一切,却在这档口出声,不是叫他为难吗? “噗哧!”沈狐忍不住哧笑出声,“李大侠,你可知道此人是谁?敢这样直接了当的叫人死,李大侠的胆子也彼大!晚生佩服!” 那位叫做李大侠的青年人,老脸微青,在江湖上,他的地位也不低,现在看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娃识了他们的计划,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一个区区女子不成。 是以,他对万俟昼成很失望,竟连个女人也制不住,谈什么大事业,刚刚在主屋里可是说得彩,到了自己头上,却婆婆妈妈的,叫人心生不服。 “不过是一个女娃娃,成王殿下,她知晓了我们的计划,此女若留了,只怕是个祸害。方才成王殿下不是也说了,成大事者,要狠。”另一人也是直性子,直接指着邱桑容便道。 邱桑容微微侧首,用余光打量着对方。 万俟昼成听到这里,眉头紧皱,暗道这些江湖人当真不懂事,竟连这点小事也要婆婆妈妈的纠住说个没完,若他担心何必将邱桑容放走。 以他对邱桑容的那些了解,必然不会去宣传自己今夜之事,对她没有好处,她不想沾染进来,他知道。 “诸位请放宽心,她是本殿下的皇婶,不会害我,是不是,皇婶。”说着,笑看向邱桑容。 邱桑容不可置否地耸耸肩,默然不语,她的不给面子,到叫万俟昼成有些尴尬。 “行了,我看诸位大侠也别太过纠结于此事,要紧事还等着诸位去做呢!”沈狐适时的打断了那人的后话。 众人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接着便看向邱桑容不动。 他们不知道邱桑容的身份,自然是不敢冒然的说信就信,要是有个万一,他们岂不是白白去送命吗?所以,他们都迟疑了。 万俟昼成见此,眉心紧拧,暗骂着这群怕死的江湖侠客。 “看来成王殿下招来的这群侠客,只是一群怕死的胆小鬼,到是令我失望了。”邱桑容索性也不走了,反而踱步走了回来,眸色淡淡地扫着他们,声音没有起浮的浅淡。 万俟昼成和沈狐同时挑眉,见她靠近,不知怎么的,竟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防备地看着邱桑容。 邱桑容看到二人的防备,便微微扯着嘴角,笑了下,“成王殿下说得对,我是他的皇婶,自然是不会害他的,诸位就请放心吧!” 万俟昼成暗松了口气,只要邱桑容不是回来捣乱就是好事。 “不过……” 一个不过,又将万俟昼成和沈狐的心提了上来。 “刚刚既然有人要留下我的命,那我不留点什么东西下来,也实在是太对不起那位大侠了。”邱桑容冲着他们微笑着。 万俟昼成和沈狐脸上同时一寒,立即齐口同声地道:“你想做什么?” “不用紧张,只是留点东西罢了。”邱桑容慢慢退开,像是什么也没有做过般,冲着万俟昼成笑了过去,“看来今夜你的计划得取消了,别紧张,我不会随便揭人秘密的,特别是你们这几个之间的秘密!” 说罢,邱桑容徒然一个快步退开。 “啊!” 有人啊了一声,然后直接跪倒了下来,全身柔软无力,喘息声也渐弱,但神经很是敏感。 一人如此,接着所有人都齐齐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人人睁着眼睛,想要从地上挣扎着起身,但却总使不上力道。 万俟昼成和沈狐这一回当真是变了脸,冷冷地回头瞪着邱桑容。 今夜不动,只怕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不能因为邱桑容的举动而坏了事。 “解药!”万俟昼成咬牙,向邱桑容伸手。 邱桑容耸耸肩,“成王殿下也莫急,今夜有的是时间,刺杀,不是应该要等到子夜之时才好下手吗?”邱桑容抬头看着漆黑的天色,喃喃道:“怎么这么久,不应该啊。” 万俟兮一定是被什么给绊住了脚,不然以他的情报,不会不知道自己就在这宅子里。 万俟昼成眉心直跳,“皇婶,你明知这件事我不能拖,解药。” “我若不给,你便要将我杀了吗?”邱桑容平静地与他的怒目而视,声音清浅。 万俟昼成捏了捏拳头,转身蹲下身去查看着众人的毒性,却发现,竟无法查知药性,眉头皱得更紧。 “如何?”沈狐也难得的紧张了起来。 万俟昼成沉着脸摇头,“不是我们熟悉的毒性,看来,这是皇婶新研制的性药。”说罢,抬头紧紧盯着邱桑容。 “皇婶,还是将解药交出来吧,就算要惩罚,也等这一次行动过后,再出手也不迟,也不急于这一时,他们也没有对皇婶您不利不是!算是做侄儿的求您了!”也很难得的,堂堂成王竟然会对着一名女子低声下气,完全没有之前的那些冷寒与严肃。 邱桑容勾唇笑了笑,“看在你叫我一声皇婶的份上,便给了你!” 万俟昼成黑着脸接过邱桑容抛过来的药,他也不愿意这般叫她皇婶,如可以,他到是想着像以前那样叫她一声姑娘! 094. 来意 解药飞速吸收,刚刚还软倒一片的众人,此刻脸色复杂又难看地站在邱桑容的面前,看向她的眼神也为之一变。(.) 邱桑容淡扫了他们一眼,转身冷声与万俟昼成道:“成王殿下,毒是解了,但我这里有一个条件。” 万俟昼成听了,不禁一愣,紧接着便是提着颗心。 似看出了万俟昼成的担忧,便笑道:“放心吧,不会是让你为难的事。你可以和太子斗,但在这之前,别伤害了九皇子!” 万俟昼成愣了下,笑道:“看来九皇弟很得皇婶的喜爱!” 邱桑容略挑眉梢,“我不会偏向谁,我只是想在见到万俟兮之前,不要随意的靠近。”她的儿子还在其中,万一因为太过血腥,对小孩子影响很不好。 万俟昼成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就算她不说,他也不会傻到去触碰万俟王的逆鳞,他还不想死。 “可以。”万俟昼成转身看向旁侧的一名属下,“我让人将皇婶送回住处。” “不必了,我自己来便会自己走回去。”邱桑容立即拒绝了他的好意。 “皇婶还是这般的避着我呢,是不是今天的话,让你为难了?”万俟昼成微眯着眼,温雅地问。 邱桑容脸色微沉,“以后那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若是你不想要命,尽可在你皇叔的面前说个够,我到是不介意。”说完,便转身离去。 万俟昼成望着邱桑容的背影,嘴角抽了抽。 沈狐的铁扇轻轻摇了摇,稍微挡住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狐狸眼便慢慢跟着邱桑容的背影走。 “成王殿下,那位是……” 有人听她提起了万俟兮,不由惊疑地问。 不光是因为万俟兮的原因,而是刚刚那不知不觉的一手,让他们感到心骇,这女子竟然可以当着他们的面,生生将数百名江湖高手毒倒,这对方若是真的想要取他们的性命,那简单是伸伸手指的事情。 此女,当真是可怕! 而万俟兮,他们都知道,杀伐果决,无情无义的冷血王爷!江湖上没少传播他的事迹,那可是他们害怕的人之一,岂会不知。 万俟昼成苦笑一声,“本殿下如此明显的叫她一声皇婶,你们的脑袋就不会转一下吗?”说到最后,万俟昼成的声音里出现了怒意,若不是这群人愚蠢,也不会中了邱桑容的招,更不会惹着了邱桑容的怒,耽误了这小段时辰。 “难道……” 众人瞪大着眼,惊恐地看着万俟昼成。 万俟昼成冷哼一声,“正如你们所想,她便是万俟王妃!你们口中想要留下命的女人!” “嘶!” 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知道些隐密的人都知道邱桑容王妃背后的身份,那就是令人寻而不得,求而不能的女神医。 “难道她就是江湖近年来传来风风雨雨的女神医?难怪了!”难怪他们会瞬间惨遭于她手,如此一来,他们到是十分服了,不会有半点的平衡。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传闻中的女子竟是如此的年轻。 有些人不知晓其中隐密的立即瞪大了双目,“什么?她便是那女神医?这,这怎么可能?” 万俟昼成冷声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以后你们只要记住,她不能碰就行,记住这一次教训,不要轻易的惹怒她。” 众人冷汗涔涔,沉默着。 “殿下!”沈狐铁骨扇一收,从背后叫了一声。 万俟昼成回身,周身气息一变,“今夜不能大意,诸位,都准备好了吗?” 邱桑容并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往城门的方向潜过去,既然万俟兮进了城,却不来见自己,必然是有什么事绊住了,既然如此,她便过去看看。 街道上,死寂无人烟。 邱桑容慢步走着,周遭安静得让她频频蹙眉。 “嗖!” 一道道黑影从瓦顶掠过,邱桑容立即往幽暗死角躲了进去,再仰头时,只看得到一群黑衣人的一点背影。 再站出来,便挑了眉。 看着那些人的身手与身影,竟觉得有些熟悉。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邱桑容喃喃之间,人已经不由自主的跟在后头而去,那是万俟兮身边的人,而首前的那位,正是归允。 她眼神不差,一眼便认了出来。 邱桑容带着满心的担忧跟在后头,不急不缓的落了他们数百步之远。 而此时。 几个头带黑色兜帽的黑影,匆匆敲响了一间大宅子的门。 守在里头的人立即警戒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开了门,皱眉看着对方的打扮。 对方将黑风帽取下来,露出了真面目。 “太子殿下?”对方挑着眉,微讶道。 能这么露出这样表情的侍卫,可不多。 “本太子听说皇叔来了景沅城,这才不千里过来瞧瞧皇叔是否安好!”太子微微一笑。 侍卫皱眉道:“还请太子殿下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王爷!”说罢,又“砰”的一声合上了门。 太子被如此无礼的对待,却没有半点不悦,面上无表情地站在门外等着,而这时,远远的就有一名黑衣人飞快的轻身掠上来。 太子立即问道:“如何。找到了皇婶了吗?”在来之前,他已经派人查清楚了,知道邱桑容落入了他人之手,并未与万俟兮在一块,所以他才会心生了先找到邱桑容的念头,所以,此人一来,忙问。 在黑衣人的摇头下,太子脸上凸显了失望。 “殿下,我们的人扑了个空。王妃似乎早一步被别人给接走了。” “接走?”在这里除了他就是万俟昼成了,难道还有别人不成?而皇叔刚到,他也没有收到皇叔将邱桑容接过来的消息,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是皇叔将皇婶给接过来了?” 黑衣人摇头,“殿下,王爷的人刚从宅子里秘密离开,依属下看,不可能是王爷接的人。” 太子愣了下,紧接着便是狠狠的挑眉,不是皇叔亦不是成王,那会是谁。太子徒然眯起了眼,“难道是父皇?”听淮京来消息,父皇对邱桑容似乎好过头了,甚至是有人怀疑他们的父皇会重导覆辙,就像当年抢夺皇叔的女人那般,虽然容妃名义上不算是被皇叔所爱着,但当年皇叔和容妃在外人看来,确实是那种情人般的存在。 而现在的邱桑容丝毫不差于容妃,反而更为吸引人,难不保父皇不会生了这样的心,借着这样的机会,偷偷的将人带回淮京,让皇叔再也寻不着皇婶。 如果自己是父皇,还真的会这般想来。 似乎在印证着太子的话,此时此刻,大批人马正稍然入了景沅城,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景沅城,怕是不得安宁了。 “太子殿下,王爷有请!”侍卫将门打开时,那名黑衣人便适时的消失在原地,像是没来过此处一般。 太子微微一笑,随着便跟进了屋。 不论是到哪里,这位皇叔身边总是守卫森严,走近了都会令人窒息。 在看到万俟兮时,太子还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愣愕。 万俟兮正抱着一个小娃娃在厅中来回转悠着,脸上扬溢着些许微笑,那模样,当真是慈夫之像。 太子顿时觉得自己眼花了,当场揉搓着双眼,但眼前的一幕还是无法抹去,当场被雷得外里焦内里嫩的。 冷情的皇叔竟然会笑,竟然会逗小孩玩乐?竟然露出那种…… 万俟兮徒然冷冷地侧首,冰冷的眸光依旧不减凌厉,“有什么话,便一次说完。” 太子立刻回了神,忙从门口走进去。 侍从给他沏了杯茶,他连忙饮上了几杯这才真正的缓过神来。 “皇叔近来可好?”说罢偷偷瞟了一眼过去,“这便是凛儿?” “嗯。”万俟兮将孩子交到奶娘手中,挥退了下人,冷漠地坐在他的侧首,“说说,大老远的赶过来,你应该只是为了来瞧瞧本王过得好不好这么简单。” 太子忙陪着笑,“皇叔,侄儿当真是来瞧您的!绝对假意。” “行了,这些恭维的话,本王不想听。”万俟兮冷冷地摆手,“你们就应该多学学你们的皇婶,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婆婆妈妈,比女人还令人生厌。” 太子汗颜,他哪里敢跟邱桑容比啊。 “是是是!侄儿记下了!”太子无奈地叹息,这都是邱桑容害的啊。 在万俟兮的冷眼下,太子不得不抹着冷汗道:“皇叔,是这样的,我也是听闻皇婶和九皇弟被人陷害,这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没想到,皇叔到是比我们快了一步,真是……” “本王说了,不想听你的废话。”万俟兮冷声打断他的话。 太子挑了挑眉,道:“皇叔,我当真是担心皇婶与九皇弟才赶过来的。” “难道你不知道,昼成就在景沅城?”万俟兮森冷的扫了一眼过来。 听到这句话,太子便立即全身僵硬。 果然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万俟兮,自己果然还不是皇叔的对手啊。 太子也收回了自己罗嗦,直接点明来意会比较靠谱一些,免得又被皇叔挖,白绕这一圈脑子了。 太子坐正了身体,正了正脸色。 095. 帝王 “正如皇叔所想的那样,我想要皇叔助我一臂之力,对皇叔而言,这简直就是弹弹指的事情。(.)”万俟昼檠看着万俟兮的脸色,认真是说着。 他这一次过来,是冒着必死的心情而来。以往也不管自己有多么的不喜欢这个皇叔,但此时此刻,他很需要万俟兮的帮助,所以,他就算是为了自己,也要低声下气的求得万俟兮的相助,否则,这一场,他无法和万俟昼成的平行而就。 万俟昼成有沈狐的相助,而他的身边,却无这样的助力,若是他的身边有万俟王相助,这件事情就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 但当万俟昼檠对着万俟兮开了这个口后,就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万俟兮的脸色。 “皇叔若是担心九皇弟,我可以在这里发誓,将来若是成功了,定会好生待九皇弟,定不会让他吃了亏。”见万俟兮面色沉沉,万俟昼檠立刻补充了这一点,就是为了让万俟兮放心。 “发誓?”万俟兮慢慢地转身过去,冷冷地盯着他,“你认为皇室子弟的发誓有用?还是说,你的人品在我们的印象当中很好?”万俟兮毫不客气地冷言驳了句。 万俟昼檠脸色铁青,难道他以往做了什么失信于人的事情吗?而万俟兮的这句话让万俟昼檠不禁提起了心。 “到不是。”万俟昼檠认命地承认。 “既然是这样,这种话还是不要随便开口,免得让人笑话。”万俟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万俟昼檠脸色铁青,堂堂太子被训,真是丢尽了脸,但是现在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皇叔,我只想知道答案,父皇当真令你将九皇弟培养成下一代帝王?” 这句话若是放在皇帝的面前说,只怕是五马分尸了,但在万俟兮的面前,万俟昼檠觉得自己必要的将话说白了,在万俟兮的面前,他可以惧怕,但话不能做为保留,这也是他们这些皇子公主对万俟兮的了解。 他不会去猜测你的想法,一旦查出点什么,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既然这么认为,为什么还要过来找本王,在本王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好看的小说)”万俟兮淡淡地说,从头到尾都没有顾虑到万俟昼檠的感受。 万俟昼檠被这句话打入了地狱,面如菜色。 “皇叔的意思是。”他不明白,皇叔为什么独独培训着九皇弟,难道真的是因为容妃的原因?但,这可能吗? “本王不会偏帮于谁,你们都是皇兄的儿子,而本王对所谓的功臣并不感兴趣。”万俟兮说到了这里,神色微沉,“容儿也不会允许我介入你们之间的斗争,明白了吗?” 万俟昼檠愣了又愣,“可皇叔你却明着培训九皇弟,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皇叔敢明着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威胁到了九皇弟的生命安全,皇叔你不会插手?” 万俟兮慢悠悠的转过身来,盯着万俟昼檠。 “本王需要向你保证这种事?”万俟兮冷声一哼,“现在本王没空理会你们这些破事,你皇婶还没找到,本王正担忧着。你们的事,最好不要牵扯到她身上,否则,本王可以让你们生不如死,相信本王,可以做得到。” 万俟昼檠听了这些话,脸色更加的惨白。 他当然相信万俟兮能够做到,可是,这样一样,自己岂不是白跑了这一趟?万俟昼檠在心里多少都不能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难道他要和万俟兮对抗下去吗?现在他可是分身乏术,万俟昼成的那边正等着他过去解决。 “今夜本王就当你没有来过,离开吧。”万俟兮看了他半响,说出令他放心的话,“这件事你的父皇不会知道,你的兄弟更不会知道。” 万俟昼檠又是一愣,不得不起身告退。 站在宅门前,万俟昼檠仰头看着夜空,在他的身后站着数名黑衣人,静静等候着,“走吧,去会会本殿下的皇弟!” “是!”随着这一声,从人便慢慢的隐退了下去,空气里再也无人息。 邱桑容跟在身后而去,还没有靠近归允等人,就有人突然横空而出将她拦了下来。 一个死士,很适时的邱桑容的人拦了下来。 邱桑容看到了此人,蓦地一愣。 “皇上请王妃过去一趟!”来人冷冷地说。 邱桑容眉一挑。 见到万俟聿时是在一艘很奢华的花舫上,四周没有什么守卫,但邱桑容知道,在暗处里,有着无数的死士正守护着万俟聿的安全。 邱桑容只是好奇,万俟聿是什么时候到的景沅城,做到如此无声无息的来,还真的得有点本事才行。 当然,他是皇帝,这个本事自是有的,只不过,能瞒得过万俟兮的眼线,这个皇帝不能小看了。 只不过,他这个时候将自己请过来,又是个什么意思?请她看他儿子们的大戏吗?邱桑容在心底里冷笑,对于他样的帝王,邱桑容完全起不了半点的好感。 “王妃,皇上已经等候许久了,请!”一名前美貌女子盈盈从花舫里掀帘走出,将她请了进去。 邱桑容淡淡扫了她一眼,便自行掀帘而进。 女子也跟着她的身后入了花舫,当看到里边还有另一名随身伺候的艳丽女子时,邱桑容还是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万俟聿坐在酒桌上,轻轻的抬起,冲着邱桑容碰了下,“坐下吧,来陪朕喝一杯!”很自然的招呼着邱桑容过去。 邱桑容同是很自然的坐在他的对面,旁侧的女子咬着唇替她斟满一杯水酒,那名艳丽女子很安分地站在万俟聿的身边,两名女子都是难得的美貌。 这个万俟聿到是会享受,来了客观遥远的地方,竟然还能带上两个美人,不过,这两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熟悉,邱桑容侧眼扫了两女一眼,左右想想也不知道是像谁,便放下了。 “皇上真真是享着美人恩,赏着这美好的月!真是令人羡刹!”邱桑容看着万俟聿,幽幽说着。 万俟聿看着她,淡淡说道:“弟妹也可以令人羡刹!” 邱桑容道:“这一次皇上千里迢迢的来景沅城,又是为了那般,淮京没有皇上坐阵,当真可以放心下?” 本来这些事,并不是她可以问的,可是,她想知道他来到景沅城会不会在背后再搞些什么,像九皇子的事情,就让万俟兮和她为难。 并不是她多无情,而是,万俟昼顷是他的儿子,他们就这么夹在中间,会带来很多的麻烦。 “弟妹,似乎不太喜欢和朕一道饮酒赏月!”万俟聿微眯着眼,凝视着邱桑容。 邱桑容眉心一挑,“皇上是九五至尊,又有谁敢与您同桌对饮?就算是皇后,也不能这般松放自己吧!” 听着邱桑容淡淡的话语,万俟聿笑了笑,“知道朕为什么喜欢你吗?” “喜欢我?”邱桑容眉皱得更紧,她可不敢想让他喜欢,而且,她也不需要他的喜欢,所以,邱桑容听到这样的话很不高兴。 “就是你这种敢说敢做的性子,很得朕的心意!在朕身边的人,都披着一层伪装,连说个话都造假,他们从来不说真话!唯有你,是什么便是什么。”万俟聿看向邱桑容的眼神更加的深邃了。 邱桑容听了,频频皱眉。 “皇上,您的酒喝了不少啊。”邱桑容微眯着眼,幽幽地说。 万俟聿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勾唇笑了笑,“朕可是千杯不醉!来!陪朕出去赏赏月!”说罢,万俟聿便端着酒水走向船头,两名少女立即端起了酒壶跟了出去,在船头,早已有人摆好了一张小桌。 “瞧瞧,今夜的月色甚美!”万俟聿回头看着邱桑容,俊逸的侧脸仍然有年轻时的帅气,甚至是和万俟兮还有几分想像。 邱桑容微微侧过头去,和他同看一片天空,但心境却不是美的,而是沉重的。 “美吗?”邱桑容收回神色,声音有了几分的冷,“血腥之夜,又能有多美?” 万俟聿愣了下,放下酒杯,一身威严的站在她面前,“他们三人,若让你来选,会是谁?” 邱桑容讥冷一笑,“皇上,这个很重要?” 万俟聿深深地看着她,深邃里透着股令人看不透的的东西,“很重要,对他们来说。会决定了他们的命运,你说,这重不重要?” 邱桑容挑眉,仰头饮尽了杯中酒,“他们的命运并不撑握在我手中,而是您,皇上。” “不,只要你想,他们的命随时由你来操控。”万俟聿仍然看着她不动。 “皇上,你果然是喝醉了。”邱桑容是医者,自然是从他的眼神里瞧出了不对劲,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没有多少的掩饰,邱桑容更是容易分辨出来。 万俟聿抬了下手,那名艳丽的女子立即给他重新端上一杯,很有分寸的退至一旁。 邱桑容冷眼扫着船上的两名女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蓦地眯起了眼。 万俟聿含笑看着她的反应。 “听说你将顷儿带出来历练,朕还以为你最为看好的是顷儿,不想,桑容的心,竟是这般的令人意外!” “皇上想说我冷情吗?”邱桑容迈着步走上前,与他并肩站在船的最前头,后方已经有人划起了船,往湖心而去,“对比皇上,我的不过算是小意思罢了。” “哈哈哈……”万俟聿爽朗的一笑,令船上的三女同时皱眉,邱桑容则是不喜,而两女则是将眼神投向了邱桑容,她们二人来了这么久,却未逗得皇上开心,这女人,说话如此的直接大胆,皇上不斩了她,反而如此的高兴,能不恨吗? “皇上笑什么?”邱桑容实在是不喜欢古代的这些帝王,无情!对自己的兄弟也好,儿女也罢,都显示出了帝王的无情。 “桑容在怪朕吗?”万俟聿侧眸相问。 邱桑容冷冷一笑,“不敢。” 嘴上虽说不敢,但脸上却一副讥讽的模样,还是让万俟聿看得目不转睛。 邱桑容很不喜欢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当下,偏过了脸去。 “嘴上如此说,但朕知道,你心里其实是在骂朕!也对,你身为医者,必是仁爱,不喜欢朕的做法也是应该!”万俟聿眯了眯眼,望着无尽的江头,幽幽出声,“若朕当年遇的是你,或许,就没今日的朕了。” 邱桑容听出了这句话的玄外之音,紧皱着眉。 “知道为什么吗?”万俟聿转身过来,凝视着她,眼里的黑,让邱桑容很不喜欢。 “为什么?”邱桑容再饮尽一杯,伸手给自己再倒上一杯。 万俟聿看着她良久,这才转回身去,声音悠远的传来,“身为帝王,很多东西,并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么简单。” 096. 女相 邱桑容眉梢微挑,跟着说,“我知道。[]”但是她不能理解,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帝王不一定要残忍行事,可以是仁爱仁义,当然,也可以两者并存,如此,才能做得到一个真正令人找不出半点错处的帝王。 而万俟聿的做法,邱桑容无法苟同,做得太过于明目张胆了,不留半丝情义在,将自己推向了一个残忍的角色里,他这也是在逼迫自己。 邱桑容突然伸手与他的杯轻轻对碰了一下,对面的万俟聿一愣,接着便深深地看着不动声色一饮而尽的邱桑容。 半响,他才慢慢饮尽自己手中的这一杯,微眯着眼,轻轻道:“现在他们应该是碰了面了。两年的时间,也足够他们成长了。” 邱桑容眉头又是一皱,觉得和他说话,自己便来气,这个人无情无义到这种地步,若非他是帝王,自己恐怕早早就离他远远的,如今的她,身为万俟王妃,万俟聿又是万俟兮的皇兄,她不得不试着去接触万俟兮以往所生活过的地方,甚至是人。 而邱桑容之所以会站在这儿与他饮酒,完全是试探着自己和这个男人呆在一块,能维持多久。 也幸得,他除了眼神令她很不舒服以外,其他的,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在皇上的心里,到底属意向谁?”邱桑容望着漆黑的天际,仿佛从那个方向可以看到黑暗中正在进行的血腥撕杀,这是两个亲兄弟之前发仇人般致对方于死地,而他们的父亲,却站在这里,左右揽着美人,观赏着他们这一场杀戮。 邱桑容不知道万俟聿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甚至是躲在暗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相互残杀。 帝王之争,果真残忍之极。 万俟聿儿子不多,但是,能够相争的,也唯有这二子,至于九皇子,只怕也是被最后来人收实。 而其他的儿子,他们早就在撕杀之前,将那些能有威胁他们的皇子给制住了,只要他们一声令下,就能取对方性命。 “怎么,桑容想要替谁求情吗?顷儿?还是成儿?”皇帝的眼神静静地盯着邱桑容,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邱桑容额头一跳,“皇上多虑了,不过是长夜漫漫,想拿点东西出来消遣而已。” “哦?与朕在一块,很令桑容困扰?”万俟聿眯了眯眼,“如不是为了兮,想必你也不会与朕有和声和气的时候!” 邱桑容懒得再理会他,现在她算是明白了,他是专门请她过来等待着一个结果。如此折腾之间,还真是令人难安。 邱桑容在心里苦苦一笑,伸手又倒了一杯满,饮尽,眼神由浅淡到暗。 “是人都会困扰,不,是害怕……”邱桑容顿了顿,“皇上精心安排了这出戏,被请过来观赏的人,能不担扰自己的性命会在这一场游戏结束后,也跟着一起结束了?” “呵!”万俟聿轻轻呵笑了,表情从未有过的愉悦,“如若是他人,也许会,但是桑容你,朕岂敢杀之?” 邱桑容淡淡地回头看着他,他就算是想杀自己,她也要在他动手之前,先将他弄得生不如死,正是因为看得出来他对万俟兮还有着一定的忌惮,或者说,是一份愧疚,所以才会对万俟兮的很多事情容忍,就如,一见面就将他激怒却不能发火,当然,发了火也不能杀了万俟兮。 邱桑容不明白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或者,万俟兮握有万俟聿的什么把柄。 “哼,那还真是令我开了眼界,还有皇上说不敢的时候。”邱桑容冷讥,“不过,若是我,只怕会更偏向于九皇子。” 万俟聿一愣,彼是意外地看着她半响,“原来桑容还是属意顷儿,既是这样,在朕的心底里便有了个数。” 旁侧的两女一听,脸色忽青忽白的,这万俟王妃一句话便让皇上下了此般决定,可见皇上是对这位万俟王妃存了别样的心思。 两女不禁暗暗交汇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皇帝曾经就抢过一次万俟王的女人,这一次,只怕…… 邱桑容听了,脸色一黑,“皇上,您这是在扭曲我的话。” “这话如何说?”万俟聿抬眸,感兴趣地问。 “以我之见,九皇子虽年幼,但是这心智却比常人很不一般,心思敏捷不说,这心机却是令人不敢探究。”邱桑容慢悠悠地替他分析着,“想必皇上也是看准了这一点,假以时日,他必是下一个万俟聿。” 邱桑容突然回眸,冷冷地盯着万俟聿,直呼他的名讳。 旁听的两女又是一番愣,不敢相信地看着邱桑容,这万俟王妃也太过于大胆了吧,竟然如此直批皇帝,她不要命了。 万俟聿皆是一愣。 “皇上,在下此刻不是什么万俟王妃,而是邱桑容。”邱桑容冷淡地提醒着他,如今她是以神医的身份和他对话。 万俟聿失笑,“朕到是忘了桑容还有另一层身份!” “皇上现在记起也不迟。”所以,别妄想在她身上做点什么,刚刚的酒水里就下了某种药物,只是她近来都吃着解药,所以这药性对自己无用,而万俟聿在她来之前,也是服过了解药。 “可你一开始不点破,却一直从容的与朕对饮!”万俟聿眯着深邃的笑眼。 邱桑容轻轻的一扫,将视线定在那艳丽女子身上,声音随即冷了下来,“皇上,此女的毒术还不到位。不过,这五官到是有些与我想像,皇上,这要是让兮瞧见了,只怕不太好。” 那名艳丽女立即脸色突变,瞪大着灵眸,不可致信地看着邱桑容,同时也明白了邱桑容刚刚与皇帝之间的对话是围绕着谁而来。 艳丽女子惊得颤跪了下来,声音抖动着,“皇上,奴婢……” 万俟聿淡淡地摆了摆手,“被识破也没有什么可大惊的,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圣手女神医!” “什么?”两女失态叫出声。 万俟聿悠然地看着邱桑容,“瞧瞧,你保密的功夫还是做得十分到位,连朕找来的人,也不知堂堂万俟王妃就是圣手神医,也难怪她们会吃亏于你手中。” “她们是皇上的人,我自是不会对她们下手。”邱桑容淡淡地说。 刚刚那两女早已脸色煞白的跪在船头两边,战战兢兢的不敢吭声。 万俟聿也没有叫她们起身,而是与邱桑容慢慢聊着,仿若跪在两边的女子未曾存在。 “皇上是从何处寻来了两女,竟与在下的容貌有几分近似。”邱桑容微眯着眼,话题又转回这两女身上。 听到邱桑容的话,两女身子抖得更厉害。 “怎么,桑容不喜欢?”万俟聿勾唇道。 “不,相反的,我很喜欢!”邱桑容没有什么表情地说。 “哦?”万俟聿有些意外,“既然桑容喜欢,朕便将此二女送给你,如何?” “那到不必,我还怕着她们影响了兮,若是她们哪天爬上了他的床,我怕我自己会控制不住。”邱桑容声音一转。 “看来桑容对皇弟很是霸道,听说,只要万俟王妃说东,万俟王便不敢往西。万俟府上下全听万俟王妃调遣,在府中口号便只尊王妃令!” 邱桑容翻了一眼,“皇上哪里来的道听途说?” “这难道不是事实?”万俟聿别有意味地看着邱桑容,“朕还是第一次听说,女子掌权的。” 邱桑容淡淡一哼,“皇上没有听说的事可就多了,在皇上不知道的国度里,有一个国家便频有女皇出现,女子又如何,难道皇上就如此轻视于女子?” 邱桑容不等他消化这些话,又道:“女子哪点不如男?你们这些人就是纯粹的歧视女性,视女性为玩具。” 两女再次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哈哈哈……朕今夜收益彼大啊,没想到,桑容竟是这般胆大的想法!”万俟聿没有生气,很是令人意外,“桑容当着朕说这些话,难道就不怕朕斩你的头?” 邱桑容翻了他一眼,“皇上不是喜欢听我说真话,不藏真心吗?我现在将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难道皇上是要出尔反尔,以这个来治我的罪?” 万俟聿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桑容确实是比任何一男子强,朕若许你女相之职,你可接受?” 一语惊天炸开来,那两女瞪大着眼,不可致信地看着这一幕。 邱桑容挑了挑眉,嫌弃道:“我要这等空衔做什么?” 万俟聿一愣,又是一番哈哈大笑,“原来桑容想要的是实权!” “一朝之相,却无权,这叫他如何立足于百官之首?”邱桑容冷哼一声。 万俟聿点点头,“确是如此!那依桑容之见呢?” “皇上,女子不可论朝堂事,我的脑袋还想多用几十年。”邱桑容没兴趣和他讨论这些。 但万俟聿却是认真地看着她,神色间也彼为严肃,叫邱桑容一愣,“如果朕所言是真心实意,桑容难道也要拒绝?朕可以给你实权!只要你想要。” 邱桑容脸色一黑,这话要是在百官面前说,自己非得担一个红颜祸水不可,这女官第一人,她要不想做,她嫌麻烦。 更何况,万俟聿给的还是有实权的女相,这不是要她命吗? “皇上就别说笑了,这种事情可以在背后说着玩闹,但可千万别带到朝堂上说,免得给你引祸上身,当然,如果皇上想借他人之手杀害我,就另当别论了。”邱桑容用这番话拒绝了万俟聿的“好意!” 万俟聿脸色沉了沉,这还是邱桑容和他对话以来,最为严肃的表情,当下,两女不敢看他的神色,低垂着头。 邱桑容到是无所谓,自己得不得罪他,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在她成为万俟王妃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过,自己不会好过。 等了很久,万俟聿才开口幽幽地转移了话题,“知道朕为什么如此轻易的对你下承诺吗?” 邱桑容眉一挑,摇头。 侧了侧目光,邱桑容竟是难得的看到万俟聿脸上那种沧桑苦涩的表情,愕然。 万俟聿的声音有些沙哑,“朕亏欠兮太多了,太多了!” 邱桑容直觉的想要逃开,虽然她很想知道他们的过往,可是,却又害怕知道得太多。 “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还要和他抢女人?”邱桑容脱口面出。 万俟聿一愣,失笑,“你当真是这么认为?” 邱桑容点头,“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了!” 万俟聿半点生气的迹象也没有,表情反而更加的苦涩,邱桑容困惑,不懂,更不明白帝王心思。 097. 过往 “容妃是真心喜欢着兮,但是……”突然谈起这些事,万俟聿的眼神里,竟有些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闪烁着。(.好看的小说) 难得听到万俟聿以这般语气说着过往,邱桑容伸手拿过酒壶替他满上一杯,两人站在船头,默默地对饮着,原来这两人不该是站在一起的,今夜破天荒的出现这一幕。 邱桑容微扬着眼眸,看着天际边的星星。 “但无人知晓,在这之前,花芙是否真的如他人所看到的那般爱着兮。”万俟聿说到这里,仰头饮尽一杯,“朕将她夺过来,强硬的纳入后宫,可兮他却无半点反应,如此,他们二人便不是真心相爱了。” 邱桑容一愣,蓦地转头过来,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般上下打量着。 这个男人会这么好心替万俟兮试探女方的真心实意?甚至是如此的在乎万俟兮?这一点,她邱桑容还是第一次发现,不由得惊诧。 “桑容,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无情无义的,身为帝王者,有些东西注定是要失去,比常人失去得多。”不能表迹自己的真心实意,不能有真正的感情。而他,就用了很大的努力才将容妃彻底的厌在心里。 所以,人心这种东西,身为帝王的他,岂敢拥有。 一旦被人心受控,帝王之位就坐不稳了。 “皇上原来也是关心着万俟王的,可是,这方法,实在是特别!”邱桑容慢悠悠地说道。 万俟聿偏过身来,看着邱桑容半响,“若当年那人是你,或许,朕不会放手。” 邱桑容眉一挑,瞪了他一眼。 “只是或许而已,世间女子对于皇上来说,都是如一件新鲜的衣服,穿过了,可以随意丢弃。”邱桑容反身过来,坐在船头临水边的小椅上,对着静逸的江水,“而如皇上所言这般,若当年我的形像不是墨台靖容那般草包,是否,皇上也要替万俟王试个真假?”邱桑容抬头盯着万俟聿。[] 这是警告他,不要随意打她的主意。 “兮是真心待你,朕看得出。”万俟聿眯着眼,说道:“朕不会动你,在朕的眼里,桑容是这般的特别。” 邱桑容柳眉一扬,没有接话。 “既是兮真心相待之人,朕又怎么会轻易的下手,朕说过,朕亏欠他太多了。”万俟聿跟着也坐在邱桑容的身边,开始关诉说着过往,“我与兮,虽同一母所生,却不同于一个父亲。” 邱桑容愣愣地回头,还有这样的事? “那是父皇的一个亲兄弟。” 亲兄弟?那也就是说,万俟兮虽不是前皇帝的儿子,却是亲王的儿子,同样流着皇族的血脉。 难怪这两人长得有些地方相似,但性子却是天差地别。 “幼时,因我不懂得掩藏自己的锋芒,被太子等皇子所窥,日夜对着我变着招数整治,后宫之地,若无人能护得了,身为能有机会夺得皇位的皇子,必是他们拔除的眼中钉。” 这一次,他用的是“我”而非“朕。” 邱桑容到是没有想到,万俟聿的身份在儿时时竟是如此的低下。 “就那一次,我不过是被父皇小夸了一句,后宫嫔妃无不对我心生杀机,就是皇后也默许了他们的虐待,毁我骨络,令我无法修习武功,就是傍身的东西也不曾给予我半点,生生将我打入那样的肮脏之地,与那些疯人为伍。那时的我,不过十三岁。” 而这个十三岁,他是靠着怎样的艰难活到了。 “我的母妃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宫女,自有了我后,这才被破格升为一个小小的才人,一个如此低微的宫女,又怎么能护得了我?” “母妃为了我,可以用她的美貌来勾引一些侍卫大哥,只为了让我可以过得好一些……”万俟聿说出这些话时,是那样的平静。 “当我渐长,能够很好的掩饰自己了,才能从那座疯人殿里走出来,现在,那里已经被我封平了,当年的那些欺辱我的人,便就是被碾成肉酱埋在底下……” 邱桑容听到这里,眉头紧皱,有股冷风吹过。 “可是,当我走出那座疯殿时,却突然间多了一个弟弟。知道当时我是什么感觉吗?”万俟聿笑问。 邱桑容摇头。 “那时的我,便想,我终于有人相伴了,再也不会孤军奋斗了。可是,弟弟才几岁啊,如此小的弟弟,我真能将他保护好?”万俟聿说到这里,自发自嘲的一笑,“可我没想到,到头来,这个几岁的孩子却已经在外边替我吃尽了苦头,被他的父王偷偷训练成一名冷血的人,他从来不会和我亲近。” “我当时很愤怒,愤怒他的不喜欢,愤怒他的冷傲,不,或许是愤怒他的强大,明明我们之间的年纪相差如此之大,可是,如此的我,竟是不如一个小孩子。” “所以,你就利用了万俟兮?”邱桑容皱眉插了一句。 “不,后来,我用我自己的命救了他。差一点,我就以为我要死去了。” 出乎意料的,邱桑容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答案。 “父皇发现了母妃用计勾引那位亲王,所以,他以兄弟之名将那位亲王毒下,令人当场击杀。亲王武功比父皇更胜一筹,以亲王的武功若是想轻易的拿下,就必须得使些手段。那天,父皇原本是令人将兮处死,可当有人举剑刺向他时,我竟是冲了过去挡在了他的身前,那时的我,并没有多想。” 邱桑容惊凝地看着万俟聿。 “所以,兮他永远不会背叛我,也不会杀死我。”一次相救,他也不获得不少。 “你们的父皇没有将兮处死?”邱桑容很意外。 万俟聿冷笑一声,“帝王有些时候,谁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邱桑容看着他,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吧。 而显然的,万俟聿是忘了自己如今就是那个令人摸不透的帝王。 “也许他想看看我们能不能活得下,或许,他只是想看看那位亲王的儿子是如何和自己的儿子相比的,他令人极力救治我。让我和兮两人活在最为肮脏的后宫中,而母妃,若不是因为她过人的美貌,或许,她终是不能陪伴在我们身边。”万俟聿冷声一笑,“人心一旦扭曲了,有些东西很难令人预料。就像我们永远也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不杀了母妃,反而让她带着痛苦死去。或许,他要的结果就是这样……” “因我无法保护兮,在我们苟活在后宫的那段时间,都是他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我,将我推上皇座。我永远无法忘记,兮十三岁那年,是怎么将父皇的首级放在众臣的面前,是如何将所有的后宫嫔妃皇子公主剑剑削成碎泥的。”万俟聿说到了这里,头微微仰了仰,“母妃死的那一年,是兮最难熬的一次,母妃的死,让他落下了不能黑夜入睡的隐疾,这件事,谁也不会知道,只有我……如今又多了一个你。” “如果不是母妃,我们也许永远无法走出那个地方,是她用她的死,换取了我们的生存……”说着时,万俟聿竟是落了泪,声音突然间没了。 邱桑容愕然地看着他。 邱桑容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从万俟聿的口中得知的只是一些小部分,还有更多血腥的东西,他没有说出来。 邱桑容却能从这些话中可以感受得到,当年的两兄弟活是如此的坚难,而他们的母妃是如此的伟大。 而邱桑容记得,在每年他们母妃的忌日里,整片皇宫,乃至整个淮京城都会陷入一片沉白当中。 他们母妃就落葬在皇陵的正前,而这两兄弟则是将他们父皇的骨灰放在他们母妃的墓前一个小缸里,每年都会拿水浇在缸里头,永不能下葬。 当时的邱桑容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只是她在烧冥纸时,将头前倾时闻到了一股灰骨的味道,之后小心翼翼的从万俟兮的口中探得知,那是先皇的骨灰,当时她还是被震惊到了。 “黎明了,这场比赛,也该结束了。” “什么?” 正在发愣当中的邱桑容突然听到这么一句,猛地抬头,刚刚还在伤感落泪的男人此时正负手站在船头,望着湖的那一边,神情冷厉,仿佛刚刚那个尽显脆弱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邱桑容视线跟着他的方向走,突然冷笑,“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还让你的儿子用如此残酷的方法一决胜负,你就不能干脆一些,将人给定了。”明明定了一个太子,却给下边的儿子一个明示,太子是太子,却不能做为他的接位人。 如此明显的举动,下边的人还会将太子当成是太子吗? 万俟聿回头勾唇一笑,“如此,才更有趣,不是吗?” 邱桑容只冷笑,不言不语。 万俟聿没有再看她,而是突然转身冲着船后点了点头。 “啊啊!” 两声尖锐的惨叫突然传来,邱桑容马上戒备地绷着身体转过身去,看到地面上躺着刚刚那两名女子,愣了愣。 “故事结尾了,她们也是该有一个结局,你说,是吗?”万俟聿笑着看她。 邱桑容脸色一沉,更是戒备地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万俟聿这是在杀人灭口,而她刚刚一直在听着他讲故事,这么说来,自己也会在下一秒成为死人。 098. 残忍 看着邱桑容对自己戒备的样子,万俟聿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些,“怎么,现今知道怕朕了?方才的勇气去哪了?” 邱桑容慢慢地环视着周围,警惕性仍然没有减轻,反而慢慢地退开了一步,她虽然不怕,但不代表她就是个万能的人,可以从数百名暗卫下逃出生还。[.超多好看小说] “皇上要我的命,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邱桑容冷声说道。 邱桑容的话引得对面的万俟聿笑更愉快,“哦?难道堂堂的圣手神医,要朕的命不过也是弹指之间的事情吗?既然如此,你因何而怕?” 邱桑容冷声道,“自然是怕跑不出去。” 万俟聿笑了笑,“朕不会杀你。” “既然如此,还请准允桑容离开。”邱桑容面上无情地说。 万俟聿慢慢地颔首,冲着黑暗处轻轻一摆手,便有人将花航往岸上快速靠过去。 邱桑容到是有些意外地看着万俟聿,想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邱桑容上了岸便快速的离开,向着万俟昼成他们的酒楼直奔。 一道黑道从万俟聿的身后悄然出现,两手拱起,“圣上,是否要跟上去灭口?” 万俟聿抬了抬手,“她方才没有让你们死,现在想追上她,更是不可能的事,朕说过,不会要她命便不会要,退下吧。” “是!” 万俟聿站在船头,伸手执过邱桑容用过的杯子,轻轻的放在手掌心里把玩着,黑眸深邃如渊,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邱桑容闻着血腥过来,黎明前的天色永远是最黑暗的,邱桑容站在安静大开的酒楼门前,借着前头那猛烈的火光,看到了酒楼里横躺着血尸,邱桑容步伐放缓了下来,一步步的踏过尸体往里走。 邱桑容站在早已经被破坏得不堪的院道后方,看着偌大的中庭上举着火把的众人,火光下,邱桑容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艳红色,是那么的刺目。 而最令她意想不到的,那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正拿着剑指着堂堂的成王,不可一世的狐狸公子如今正静静的躺在血泊里,从他微微起浮的胸膛上看来,并没有死,只是某些原因而晕死了过去。 枯树边,太子被两名黑衣女子架住了脖子,穴位被点,不能动弹。 邱桑容站定在另一颗枯树下,迎着血腥的风,漠然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周身是血迹的少年回头,愣愣地看着她,声音有些微的抖动,“皇婶……” 邱桑容伸手弹了弹飘到自己身上的叶片,迈步上前,“干得不错。” “皇婶!”万俟昼顷被她这一句说得瞪大了眼,不可致信地看着她。 “我果然没有看错。”邱桑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她的喜怒,她的样子反倒是让万俟昼顷不安了起来,“帝王家,就该是这般残忍无情,可是,你似乎你还是手下留情了,为什么没有一剑杀了他们?” “啊?”万俟昼顷又是一愣,不解地看着邱桑容。 “我说,为什么没有一剑将他们杀了,反而给他们留有机会反抗?”邱桑容上前一步,突然伸手覆在他染血的手上,眼神淡淡地盯着他。 万俟昼顷小小的身体慢慢退了步,不知所措地看着邱桑容,“皇婶?” “万俟昼顷,你的胆子很大,小小年纪心机又如此的深沉,就是我这个做皇婶的都被你们算计在其中,还真是好样的。”邱桑容慢慢地松开他的手,冷冷地开口,“从今之后,九皇子就不必再呆在万俟府寻救庇佑了。” “皇婶?你,你讨厌我……”万俟昼顷微颤着声问。 邱桑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转首看向万俟昼成和太子,“我想你们到了现在,也不必纠结于此了,眼前的状况就十分明显了,你们再如何与他斗,也是斗不过。”因为万俟昼顷的靠山是皇帝。 这一场戏,全是万俟聿为万俟昼顷策划的,万俟聿想让谁赢便是谁赢。 成王和太子同时看着邱桑容,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明白了她的话中意思。 两人相斗,根本就没有将这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放在眼里,没想到,最后得渔滃之利的竟是万俟昼顷,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而现在邱桑容突然出现在这里,说出了这么古怪的话来,可见得,万俟昼顷的背后有一个人在助着。 这人是谁? 万俟王吗? 两人咬牙,却不得不承认,是他们输了,输得彻底。 “皇婶,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万俟昼顷有些急了,忙解释着。 邱桑容勾唇一笑,“确实是逼不得已,我从来不指望你会与其他的皇室子弟的不同,若是你甘愿平凡,皇婶自然有办法让你一世无忧,可是,你不甘心,这份苦,如此小小年纪就背负,会比你自己想像中的要痛苦,而这个,也是你自己的选择。皇婶不会参与到你们兄弟的竞争之中,希望你自己保重。” 邱桑容第一次对万俟昼顷冷尽了心,她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他,让他过着不用斗争的日子,可是她错了,万俟昼顷不甘心。 小小年纪就如此的狠辣,这份东西只怕万俟兮更甚,她不知道,当他站在那个高位时,会不会变得不可理喻,而那个,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也许万俟昼顷在她的身边生活了两年之久,若说没有半点的感情,那是假的,她的心还是偏向了万俟昼顷,但她却不会出手助他,因为她做不到那样握着染血的剑。 “皇婶?”万俟昼顷看到邱桑容毫不犹豫的离开,不禁瞪大了眼,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要拉住她,可是手伸到了一半,便僵住了,他的手上全是艳丽的红,是那样的狰狞可怕。 邱桑容似乎看出他的害怕,道:“纵然是这样,我还是你的皇婶!” “皇婶!” 邱桑容没有再看他,转身直接走掉。 不管他们兄弟之间怎么做了结,都与她无关。 邱桑容站在台阶前,看着迎着黑暗站立的颀长身影,定住了身形。 万俟兮深邃幽黑的眼眸直直盯着邱桑容,然后慢慢地走她,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肩头上,温声道:“累了吧。” 邱桑容点头。 厚实的大手将她揽在怀里,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们回家吧!” “嗯。”邱桑容顺着他挨了过去,寻求着安慰。 “你怎么来了。”走进万俟兮刚置下来的宅院,邱桑容便问道。 “担心你!”万俟兮牵着她的手走入门,挥退了伺候的人,走到熟睡的万俟凛床前。 邱桑容反手拉着他坐下,皱眉道:“你怎么将凛儿带出来了?他才一岁,怎么受得住这风波折腾?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来,可怎么是好。” “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事的。”万俟兮半拥着她,“到是你,尽让我忧心,听到你失踪的消息时,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害怕吗?” 邱桑容在他的身上寻求一个舒服的地方,带着歉意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平安就好!”万俟兮叹息着,舍不得骂她,只能好好的守在她身边了,“以后,不许再离我如此的远,顷儿的事,你也不必担忧,那是皇兄的意思,我们再如何从旁做些什么也是无济于事。” “兮,皇上和我说了很多很多关于你的过往……”邱桑容心疼地用手环住,用自己的温度先温暖了他。 万俟兮的身体一僵,哑着声,手轻抚着她的发,“说了些什么?” “说你如何护他,他又如何愧欠于你……兮,我从来不知道,你竟是受了如此之苦,听得我很心疼!”邱桑容紧紧地抱住他,“以后,你有我在,我永远不会让你感到孤单了!相信我!” “我信你!桑容,你是我的全部,假若有一天你真离我而去,我想,也许我会发疯的。”邱桑容的话让万俟兮忍不住动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邱桑容笑了笑,“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我知道!”万俟兮深情地望着她,“皇兄那边,若是有什么为难了你,桑容也不必忧虑于我,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不会让任何伤害到你!” “兮。”邱桑容所有的感动都化作紧紧的拥抱。 “皇兄来了景沅城,我竟是不知,让你受惊了。”万俟兮怪自己大意,当收到消息时,他的人已经找不到邱桑容的人了,他实在是不放心,这才亲自出去找人,没想到她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听到这里,邱桑容想起万俟聿对自己所做的种种,一定要瞒着,若是让万俟兮知道了,指不定又要闹出些什么来。 “我的身手,你还信不过?他们就算是想动我,也要问问我肯不肯!”邱桑容勾唇笑道。 万俟兮自然是知道她的身手,可是,爱极时,就算她的身手再怎么好,也会忍不住在心里焦急担心。 “皇兄身边的人不简单,我也是担心你,桑容,以后还是不要离我身边太远了。”万俟兮不会束缚邱桑容的自由,但是安危上,万俟兮还是是希望邱桑容能够呆在自己的身边。 邱桑容知道他担心自己,便笑着点头,“嗯。” 万俟兮脸上这才稍松了起来,接着便将她抱起往里屋走去,邱桑容也顺着倒靠在他怀里。 099. 中毒 邱桑容并没有去了解事情的后续,对于他们兄弟之间的残斗,邱桑容觉得自己不该横插一脚,他们现在能置身在外,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皇帝自然是不会和他们走一道,他的到来就是一个秘密,当然,除了他们这几人知晓外,其余人都不知道当今圣上已经离京 至于万俟昼顷如何处理他两位皇兄的事,邱桑容不关心,既然万俟聿已经替他安排好了一切,就不是她能操心的了,是以,万俟昼顷这一回,是彻底的被邱桑容冷落了。 回到淮京,邱桑容依旧出入于万俟府与登雀楼,若是遇上有缘之人,她也可顺道替治病看伤。 万俟昼顷被送回了皇宫,太子与成王已经无回路可言,邱桑容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也从不去关心这些。 到是万俟昼顷回京后,三天两头到万俟府转悠,邱桑容有过吩咐,自然是不能放着他进门,万俟兮对此,也是置之不理,爱妻不喜欢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喜欢。 万俟兮正带着儿子坐在登雀楼之上,而下层,此刻的邱桑容正替病患把脉医治。 万俟王正逗弄着一岁的儿子,突听到塔下有些沉重的声音传来,万俟王怕吵到儿子,便令人将登雀楼给隔离了,只让那名被邱桑容挑中的病人进门,其他闲杂人等暂不能进入登雀楼。 此时突然有人进来,来人必然是了不得的人物。 所以,这才引起了万俟兮的注意。 而这时,贴身侍卫已经从楼下上来,附耳到万俟兮的耳侧。 “王爷,是皇宫来人了。” 万俟兮眉头一皱,皇宫来人?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名侍卫犹豫了一下,眼神微闪,说道:“王爷,是来找王妃的。” “找王妃?”万俟兮的眉皱得更深,“是皇上身边的人?” 侍卫抹了抹冷汗,“正是皇上身边的人亲自出宫,看着他们的架势,似乎事情不太好。” “去查查,看看是不是皇兄那里出了什么事。”万俟兮本来可以不管这件事,但是现在皇帝来请的人是邱桑容,这件事可就值得重视了。 “是!”侍卫转身离开。 万俟兮左右想了一下,将万俟凛交到了奶娘的手里,亲自下了楼。 邱桑容给人疹治时都会戴着面纱,所以,每一个看病的人,都不能见到她的真容,就只是知道,女神医在两年前无意间栖身此处,取代了闻名天下的试眉姑娘,做了这登雀楼的主人。 不过,自从女神医来后,他国的人都喜欢跑到淮定,只为求见女神医一面,但女神医却是不轻易见人,有人也试过用手段潜入登雀楼,可是却无果。 所以,大家都传言,登雀楼内有厉害的五行阵,但凡是人走了进去,都会无法脱离。 他们从来不知道女神医的大名,只知道她很神秘,不会轻易的给人治病,性子古怪。 邱桑容正巧让人将病患带下去暂且在登雀楼内休息,就迎来了一个太监公公。 因为登雀楼的人全都是一些女子,上一批伺候过试眉姑娘的女子统统被打发走了,万俟兮给邱桑容又寻了一批身手不错的女子过来,是以,这里边的人都是一陌生脸面,但她们很识趣,懂事,更知进退。 邱桑容对此很满意,此时见到领事的姑娘将一个公公引上楼,未通报她,便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怎么回事?” 察觉到邱桑容的悦,那领事姑娘垂首道:“公公持有皇上领牌,奴婢这才斗胆将公公引进楼。” 邱桑容淡淡地点头,将她摆退一旁,“李公公?” “皇上出事了,还请神医随老奴速速进宫一趟。”李公公脸色很不好看地低声说道。 邱桑容一愣,“出事?怎么回事?” 李公公左右看了眼,“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神医随老奴一道走,老奴一路与神医解释个清楚。” 李公公也是知道邱桑容的规矩,但事关皇上,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邱桑容慢慢地回身将药包拿上,李公公眼色一使,一名小太监就要上前替她拿过药包,“这是贵重东西,我向来不喜欢别人碰。” 淡淡的一句话,吓退了那名小太监。 李公公向他使了个眼色,带着邱桑容离开。 万俟兮站在楼道口,看着他们离去,不多时,那名去查探的侍卫又回到了登雀楼,低声在万俟兮的耳朵内悄悄说了几句。 万俟兮脸色愈发的难看,“看来,本王的收势,已经让他们嚣张至此,去准备,让我们会会这些人。” “是!”侍卫在原地消失。 “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邱桑容坐在马车上,掀开一角帘子,问道。 “皇上遇刺了,原本只是划破了些皮,但是,对方的剑上涂有毒。”李公公沉着脸简单说明。 邱桑容又是一愣,“刺杀?” “是!”李公公脸色更加不好了。 邱桑容看着李公公的脸色,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伤万俟聿的人定然是个女人,否则,以皇宫的森严,不可能会有人潜得进去刺杀他。 “宫中太医呢?”邱桑容这回淡定了。 “毒素太过古怪,太医们束手无策。”李公公话里带了极度的沉重,可见得万俟聿中的毒很深,已经到了极限的地步。 “我虽被人称为神医,但不一定有办法事事化解,公公可别抱太大的希望。”邱桑容皱了皱眉,如是的说来,“我可不想背上一个死罪。” 在古代里,医生不能挽留生命,常被迁怒而被杀的,大有在。 李公公明白邱桑容的意思,“神医放心,这一次,老奴只是悄悄将您送进宫。” “悄悄送进去?”邱桑容眉头再度挑得老高。 李公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邱桑容的话,“老奴怀疑这个凶手有可能就是后宫中人,而且……” “而且势力不简单?”邱桑容淡淡地接过他的话,“这是皇上吩咐的?” 李公公重重地点头,“皇上昏死前,这么吩咐过老奴!” 邱桑容脸色有些沉,又似乎猜测到了什么,“我知道了,你直接将我送进皇上寝宫即可。” “是!”李公公稍作松心。 邱桑容并未大摇大摆的进宫,而是扮成太监混在太监群里,有李公公护航,邱桑容到是一点也不担心。 邱桑容很容易就送了进殿,李公公令人将殿门紧闭,让人死守着,若是有人前来,立即挡下来,不论是谁来都不能让进。 邱桑容先是到龙床边查看身体冰凉的万俟聿,想起那一夜这个男人还在自己的面前傥傥而言,没想到今日就变成这般。 这也是怪他自己,玩女人也该是有个度,更该警惕着周边的人。 这就是做帝王的倒霉,血腥过重,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想到这里,邱桑容就担心起万俟兮来了,那人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双手都染满了血,得罪了多少人都记不清楚了。 “神医,怎么样?皇上的毒。”李公公见邱桑容没有动静,不由急着问。 邱桑容松开手,伸手翻了翻万俟聿的眼皮,然后退出龙床的部分,从药包里取出细长的银针,表情严肃。 “他中毒太深,这毒性也实在是霸道,你且好好守着门,别让人来打扰到我。”邱桑容冷声吩咐着。 李公公看邱桑容这个表情,心都跟着紧了起来,“神医,皇上他不会是……” “守着门。”邱桑容打断他的话,点燃了红烛,银针在火焰上轻轻过了几下,“若想让你们皇上的命,就给我好好守着,什么也不要做。” 李公公见此,惊得频频点头,严肃的吩咐了下去。 李公公再回到内殿时,邱桑容已经动手除去了万俟聿的上衣,露出了结实有力的上身,李公公一惊,想要说些什么时,却生生吞了回去。 现在救人要紧,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了,他们就靠着邱桑容了。 邱桑容神色严肃,认真地拿捏着他的每个穴位,一手定住他的后背,毒液流得太快,不得不让邱桑容的加快了动作。 她来不及查明此毒的来历,只有以毒攻毒,试试能不能将毒先逼出来,现解她的毒。 手指轻快地在他的后背跳动,捏着穴位一掌拍了下去,转身飞快地从药瓶里倒出一颗药丸,迟疑了半刻,邱桑容毫不犹地送进了他的嘴巴。 李公公不懂医术,自然不懂邱桑容这些扎针的手法,见邱桑容突然喂了一颗药丸给圣上,不由心头一紧。 邱桑容以内力输进他的身体,飞快混合着两种毒素。 两种霸道的毒素在万俟聿的体内来回翻滚着,似乎谁也不让着谁。 邱桑容眼神一厉,狠狠的一掌打了下去。 “噗!” 万俟聿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皇上!”李公公惊呼。 “有人过来了!”邱桑容的耳朵一动,大老远的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这边而来,抿着唇,转过身来看着李公公。 李公公一惊,还没等他转身出去查看,就听到一声厉喝声传进来。 “好大的胆子,敢拦本宫的驾,皇上正在中毒没有清除毒素,你们这群狗奴才竟然将太医赶离,你们这是何居心!你们是想害死皇上吗?皇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灭了你们九诛都不足惜……”尖锐的指责声从外边厉传而进。 100. 试药 “哗啦”的一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地伏跪在地。[.超多好看小说] 看着虽然大跪在地,却仍然挡着她的众侍卫,皇后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怎么,你们这是要本宫斩了你们的头。” 在皇后的身后,是一群太医院的医师们,他们被赶出大殿后就直接找到了皇后,没想着,这些人竟然胆大到连皇后也敢拦在殿外,可见殿中发生的事已然在某个人的撑控中,至于是何人,可就难说了。 他们眼看着一场急促的宫变即将发生,只能先请来皇后娘娘来做主持。 李公公沉着脸走出来,一见对方是皇后,脸色虽然和悦了不少,但是,这会儿他们却吵着了邱桑容给皇上逼毒,脸色也没有好看多少。 皇后见李公公从里边走出来,瞳仁一缩,厉声道:“李公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何人进了皇上的寝殿!皇上遇刺中毒,却是为何将太医们赶了出来?你们要是耽误了救治,有几颗脑袋可砍……” 听着皇后的质问,李公公脸色就冷了下来,“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屏弃闲杂人等。” “什么?”皇后一愣,“李公公,听太医们说皇上如今已经不醒人世,何时说的这番话?你分明是包藏祸心。来人啊,将李公公拖下去,斩了。” 皇后发号施令,跟随在皇后身边的侍卫立即上前,将李公公生生架住,而守殿门的侍卫一时间不知该听谁的,愣在李公公的身后不知如何是好。 李公公面上大急,呼喝着,“这确实是皇上的意思,你们还不快放开,皇上若是因你们出了什么事,唯你们是问。” 经李公公一喝,那架住他的侍卫又是一愣,不动了。 李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太监红人,什么事都必然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他的话也是有几分的威慑。 “你们――”皇后见他们不动,脸色有些扭曲的难看,“你们这是在逆本宫的命吗,皇上分明是被这狗东西下毒害了,这背后定是有什么人在给他撑着,给本宫冲进去,将皇上救出来。” 皇后声音越来越急切,若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如何关心皇帝的死活呢。 “母后,母后。” 静毓公主听闻此事后,便匆匆从宫外回来,没想就见到皇后在此处大发怒火。 “静毓,你父皇他……”皇后说到这里,眼神一暗,眼看着就落下脆弱的眼泪来。 “母后,父皇如今危急,最是需要太医的及时医治,先将这狗东西拖下去喂狗,连父皇的命也敢陷害,胆子上天了。”静毓一来,便大发公主的神威。 李公公此时紧皱眉头,也不知道王妃里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邱桑容轻轻扶过万俟聿,见他吐了黑血,立即给他服了药,“你中毒过深,先别动,还没有清除。” 见万俟聿睁眼想要说话,邱桑容及时阻止了他。 万俟聿服下她喂过来的药丸,虽然被剥光了上衣,但仍是不失他帝王之威,感受着女子柔荑扶在他的身上,万俟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若是不知情,朕还道是被美人给强行了。” 听着万俟聿的倜傥,邱桑容的脸色微沉,“别说话,否则毒气回升,我可就无力回天了,当然,你想翘辩子,我现在可以再喂你一颗毒药,包你无痛而去。” 万俟聿闭嘴。 邱桑容闭了闭气,将他扶正,运功再强行他最后的余毒逼出来。 两人屏弃外边的吵杂声,专心的逼毒。 “皇后娘娘闹的又是哪一出?”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幽幽地从身后传来,解救了李公公,愁到了皇后。 皇后等人一惊,回首就见万俟兮慢步向这里走来。 “万俟王,此人寻人刺杀皇上,如今又就着势得小人利益……”皇后脸色沉着,声音冷淡。 万俟兮淡淡地扫了眼过来,冷哼了一声,“皇后娘娘,这是本王的意思,有谁敢违抗,本王不介意看到有人敢违背。” 万俟兮一句不冷不淡的话传来,整个场面为之一静,紧接着,就见黑衣卫团团的将他们里三围,外三围的严密围了起来。 皇后脸色突然变,那些官员脸色更是难看。 “万俟王,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想造反吗?”皇后沉着声喝问了句。 所有人“刷”地看向万俟兮,眼下当真是有这个可能。 万俟兮看着那些官员变幻的脸色,勾了勾唇,“如果本王说是呢?皇后是要在此处就地处决本王吗?” 众人有色脖然大变。 皇后身体一颤,被静毓扶住,“你当真是想要造反,你就不怕被万人所唾弃吗?万俟兮,你……” “皇后娘娘,本王做事,不需要旁人指点。”万俟兮走近一步,逼视着她,“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你。” 皇后被万俟兮盯得浑身发颤,瞪着眼指着他,“还不快给本宫拿下这个叛臣贼子,愣着干什么。”最后一句,是厉喝着。 侍卫们一动,万俟兮冷不零丁的一句话传过来,“谁敢动?” 场面再一次被僵化,很明显的,如今万俟兮已经控制了外边的人,他们这边动作这么大,却是没有引起更多的侍卫过来,可见得,万俟兮已经是全算好了。 皇后脸色顿时煞白,身形摇晃。 “母后?” 静毓不敢看万俟兮的眼睛,因为,此时的万俟兮相当的可怕。 万俟兮看着一众不敢动弹的官员,最后将视线落在李公公的身上,“皇兄的伤势如何了?” 李公公愣愣地回神,听到万俟兮担忧的问出这句话,又是一愣,但想想里边的那个人是邱桑容,却也明白,万俟王是不会背叛皇上的,只是为了压制这混乱的场面他才出此下策。 “回王爷,神医已经在极力的救治。”李公公如是回答。 万俟兮眉头微皱,点头,“守着外边,本王进去瞧瞧。” 李公公一愣,接着就将手一横。 万俟兮眉头皱眉得更深,冷冷地盯向了李公公。 李公公脖子一缩,声音明显的弱了下来,“这是神医的意思。” 万俟兮脸色一黑,他就是担心邱桑容都会急急的赶来,现在却被挡在外边,心中虽然着急,但是万俟兮也唯有退开一步,同一众人守在外头。 李公公松了一口气,邱桑容并没有这么吩咐过,将万俟王给拦了。但他知道,若是让万俟王看到王妃那样对待皇上,一定会气得一剑杀了皇上不可,到时候就无法阻止了。 众人听到“神医”二字时,皆是一愣。 皇后的脸色更加的难看,如今已经是站立不稳了,更是在万俟兮冰冷的眼神下,瑟瑟发抖着。 静毓见此,担心不已,却不能在万俟王的面前说那些安慰的话,只能抿着唇站在皇后的身边,默然陪着。 一时间,殿外如无人之境。 里边,邱桑容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万俟聿的后背,那力道将万俟聿麻痹得差点要了命,眼前一片眩晕,“咳咳。” “你吞了我的毒药。”邱桑容这么说时,万俟聿徒然瞪了眼。 “放心,不会毒死你的,我之前用我的毒催化你体内的毒素。”邱桑容边说边从腰带里取出一颗药丸送到了万俟聿的嘴边,“我有备解药。” 万俟聿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药丸,“这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 看到他将解药吞了进去,邱桑容也就下了床,一边弹着自己的一身衣物,“你这么说也是对的,其实我最主要的原因是想看看,对方的毒厉害还是我的毒厉害罢了,如此这效果出来,十分的明显。” “咳咳……” 万俟聿被她的话气得个半死,拿着眼瞪她,脸色非常的难看,“你的意思是说,除了这个法子,其实你是可以直接给我解药催化体内的毒?” “没错!”邱桑容大方地承认。 万俟聿嘴角直抽,他这是该高兴还是该哭,亦或是该发怒将此女拖下去斩了? “能用朕的身体试药的人,也唯有你邱桑容一人了。”最后,万俟聿化为无奈,动了动身体,觉得好些了,这才满意地点头。 桑容的医术果然了得,这短短的功夫之内就替他解了体内的毒,比那些庸医要强数倍。不过,如果她没有拿自己来试药,就更加的完美了。 “既然皇上的毒已经解了,我想我也该走了。”邱桑容抬头看了看殿外,伸手将面纱给戴上,正要离去,后头,有人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离去。 邱桑容一愣,回头,皱眉看着光着上身拉住自己的男人。 “皇上还有什么事?” 看着邱桑容很不情愿的样子,万俟聿脸上更愉悦地笑了起来,戏谑道:“方才桑容除尽朕的衣物时,朕还在想着,是不是……” 邱桑容脸色一黑,赶忙阻止他说下去,“皇上,我看你还是回到你的美人堆里吧,下一次中毒,可别再来找我了,请恕我不奉陪了。” 邱桑容手一挣开他的手,转身快步离开。 万俟聿看着邱桑容匆匆而去的身影,别有意味地笑了笑。 101. 结局 等到邱桑容走出来,所有人都为之一震,看着眼前蒙面女子,众人不禁倒抽了一口气。这就是那所谓的圣手女神医? 邱桑容淡淡地往殿门前一扫,见众人眼神里全不可致信,微微冲他们点了点头,“皇上的毒素已经清除,诸位暂且先不要去打扰皇上的休息。”说罢,最后的视线定在满脸铁青的皇后脸上,不冷不淡地道:“皇后娘娘可以不必听进在下的话,必竟您的身份非同一般。” 万俟兮冷冷地一摆手,正要下令将皇后压下时,殿门再被打开,万俟聿走了出来,冰潭般的视线放在皇后的身上。 皇后被这几人的视线看得周身一慌,两腿发软,差点没自个大跪了下来。 “皇上!您,您可还好?” 万俟聿眸色一暗,冷声道:“皇后还想朕如何?嗯?” 皇后脸色更是一变,不敢直视万俟聿的眼睛。 “臣妾当然是希望皇上能龙体安康!”皇后脸上有着勉强的笑容,转身过来冲着邱桑容容微笑道:“本宫在此替皇上多谢了女神医,来人啊,给女神医拿赏银……” 皇后这话一出,皇帝和万俟王脸色同时一沉,接着两人的视线直接放在邱桑容的身上。 邱桑容勾唇一笑,“皇后娘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知多少人等着排队等在下治病,若是我不愿,就算今天皇上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出现。我来,并不是看重那些真金白银。” “你……” 皇后脸色一变,“大胆,你竟敢如此……” “皇后。”万俟聿淡淡地横了一眼过来。 皇后一愣,脸色一沉。 “将神医送下去。”万俟聿淡淡地摆手,然后转身万俟兮的身后,不冷不热地说,“万俟王也下去吧,朕的女人自会管理,外边的人也毋须插手。” 万俟兮眼神漠然地在皇帝与皇后的身上扫了一眼,手轻轻一扬,刚刚围实在殿前的所有黑衣卫立即快速退离。 邱桑容还未出得宫门,身后万俟兮就追了上来。 “下次不可轻易进宫了,可明白了。”万俟兮带着几分霸道地执过她的柔荑,沉声说。 邱桑容一愣,笑眼一眯,“不会了,下一次,定携你一道!可好!” 万俟兮这才满意地将她揽在怀侧里,“宫里头的事,我们尽可避免。” 主要是万俟兮是看出了万俟聿对邱桑容的那种特殊,这种怪异的特殊让万俟兮不得不防着点,前有容妃之事,这一次,他已然是认真,不能再让人将他的桑容抢走。 万俟聿后边如何处理皇后一事,就不是他们所能管的了,暗中培养着女死士,只为了替她的儿子,也就是太子报这个恨,她想助太子登位,却反遭其害。 如今,不光是太子回来,就是她皇后的位置也是保不住了。 皇后被打入冷宫,其娘家满门被抄斩,其实,万俟聿早就想如此做来了,皇后之所以能做皇后,年轻时全凭着娘家的势立才能稳坐后位。 如今皇后给了万俟聿这么好的借口,他不做点什么还真是对不起自己了。 所以,皇后的举动更是让万俟聿高兴,虽然为此差点赔上了他一条命。 将证据搜查而出,当然,这件事皇帝却是让给了九皇子来做,竟是如此的老道。 邱桑容从中了解到这些时,脸上并无表情。 整个棋局都掌控在万俟聿的手中,他们只是旁观者,只要不累及他们,就永远做一个老实本分的旁观者。 万俟兮正逗着儿子,侧首,就见邱桑容拿着医书发呆发愣。 抬手让人将万俟凛抱走,走过案前,将她抱在怀里,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亲,“怎么了?是不是顷儿的事让你不高兴了?” 邱桑容摇头,苦涩一笑,“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感慨皇家儿女的痛苦。不管是成王也好还是太子,他们被自己的父皇摆了一道,如此一来,就显得他们之前的所付出的努力是何其的可笑。” 万俟兮愣了愣,将她紧紧揽在怀里,“这是皇兄自己的棋盘,棋走何方,都是由他说了算。” 邱桑容勾唇笑了笑,“那么,我们也是算是他棋盘里的其中一颗棋子?” 万俟兮脸色板正,“桑容,他们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现在不能,将来也不能。”顿了下,又道:“为了凛儿着想,我想我们应该提前给他准备了。” “准备什么?”这回换邱桑容一愣。 “自然是给他准备好最好,最安全的退路了!”万俟兮深眯着眼,“如此的万俟昼顷比皇兄更具备着帝王之才,更重要的是,他够狠。” 邱桑容听到了这里,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了将来凛儿不被万俟昼顷压制,他们唯有将最好的交给他。 不管如何,生在皇室里,这种准备是该提前做,虽然在她的心里觉得有几分悲凉,但事关自己的儿子,她必然是要尽早做打算。 “你说得没错,凛儿不能任人欺负。”邱桑容靠在他的怀里,“我可以给凛儿制造一套绝妙的药学济,让所有人都碰不得他。” “呃,我这个做父王的也不能小气了,便给他训出一支忠心的死士。”万俟兮眼眸一眯,声音里带着血气。 “兮,凛儿小,不如我们便收养一些孤儿,也好陪伴在他身侧。”邱桑容提醒着他不要找一些上了年纪的,等凛儿长大了,他们只怕是不中用了。 万俟兮很听取意见地点头,“好!” “给我找两个孤儿过来,还是我来亲自调教吧。你的那份就不用算进我这里来了,算是做娘的给儿子寻个放心吧。”邱桑容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亲自来训导两个忠心的护卫给儿子,做娘的才能真正的放心。 万俟兮抚着她额前的发,点头,“好!就听你的!不过,切记不可太过劳累了。” “嗯。”邱桑容整个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漫不经心地点头。 万俟兮见此,脸色有些发黑。 “桑容。” “嗯?”邱桑容从他身上坐起身,“怎么了?”见他脸色有些不好看,便忧心一问。 万俟兮脸色仍然没有好多少,突然倾身过来,准确无误地叼住了邱桑容的粉唇。 “唔?” “桑容,给我生个女儿!”万俟兮松嘴,用脸贴到了邱桑容的脸颊上,轻轻地磨擦着。 邱桑容脸上有些热,有些吱唔地道:“可是,你前几天才应允我,让我离开淮京,前往峡湾城走一趟的。那里也算是我的娘家,挺念着那里的人的!” 在那里,她可以感受到真正的温暖,正是那样的温暖,才让邱桑容第一刻便选择在那里落脚停留了一年之久。 邱桑容的话刚落,万俟兮脸色沉了沉,想起那个城主公子,万俟兮脸色更加的不好看,虽然事隔两年之久,但是,他并不容允有任何人窥视他的妻子! “怎么?难道堂堂万俟王想要反悔吗?” 邱桑容瞅着他,好笑地说。 万俟兮背靠入椅,伸手将她重新揽在怀里,紧紧的,不松半分。 邱桑容好笑地看着万俟兮,“怎么了,不高兴?” “桑容,怎么办,你如此的美好,让为夫的,怎么舍得放你出去走?”万俟兮轻柔地伸手扶着她秀发,说着温柔的话语。 纵然知道邱桑容有一身医术,要救死扶伤,而她更想行走在自由之间,可是他的身份,却把她硬生生的拉进了皇家这种残忍之地。 所以,他事事迁就于她,想尽量的补偿着她。 可是,纵然是这样,他仍然是贪心的不想让她出去见任何一个男人,除了他以外,别的男人,他都不想让他们活着。 “你也可和我一道去!带着儿子!”邱桑容勾唇笑了笑,主动伸手揽着他的脖子,“为了你,纵然是斗,我也要留在你的身侧。在这个世上,除了你和凛儿,我就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万俟兮心中一疼,将她抱紧,哑着声道:“容儿,给我再生个女儿吧!好吗?” 看着万俟兮如黑夜的瞳眸,邱桑容面带着些涩红地点头。 万俟兮眸光一深,修长的指节勾住了她精致的下巴,作势要吻下去。 “王爷,王妃!小王爷哭闹得厉害!”一个丫环匆匆忙忙的抱着小王爷跑进来,见到厅中的两人暧昧拥抱,不禁脸一红,马上知晓自己犯了错。 万俟兮脸色黑得厉害,那边万俟凛则是呀呀的兴奋叫着,就要脱离小丫头的怀抱。 邱桑容在万俟兮的脸上扫了一眼,对着那个战战兢兢抱着万俟凛的丫环道,“将小王爷交给我吧,夜了,下去准备着吧。” 小丫头如蒙大赦般撒腿就跑,邱桑容看着只觉得好笑! “容儿!”万俟王怨气冲天的盯着往邱桑容怀里钻的小家伙。 “好了,不急一时,这么大个人了,也别跟小孩子计较。来来!看看,儿子正冲你笑呢!快过来逗逗他!” 在妻子的声音下,万俟兮面无表情地逗着他的小儿子。 屋外。 “皇上,还需要通报吗?”李公公站在万俟聿的身后,轻声的寻问。 万俟聿摆了下手,转身离去,“别打扰了他们一家三口!” “是!” 李公公赶紧的快步跟上。 等人走远,正在屋中逗着儿子的万俟兮用眼角冷冷地斜视着窗口一眼,收回时,看着儿子与妻儿笑逐颜开的模样,他便是知足了! 这一生一世里,他都只对邱桑容一个人好!只疼她一个人! 夫妻携手,共创未来! 一家三口的影子,正温馨的映在窗台前! 永远也无法消淡这层浓浓的爱意与温馨!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