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不欢愉》 001 她嫁给一个闷骚男人 清晨,刺目的阳光洒落窗前,一天才刚刚开始,已经有些闷热,三伏天,惫懒得让人连动也不想动。 卢谨欢躺在大红喜被里眠床半晌,终于舍得睁开美丽的双眸。一眼望不尽的红让她的脑子还有些懵,她结婚了???她结婚了!!! 这个想法如响雷一样迅速在她脑海里炸开,她弹跳起来,随即“嗷呜”一声又跌进大红喜被里,腰酸背疼,她想蹦跶也没那份力气。 昨夜种种如潮水般袭来,卢谨欢脸红心跳,唯一记得的,就是她的新婚老公精力好得吓人,差点没把她的腰给弄断。 念及此,她低头看去,白皙的胸口与腰腹之间布满青紫的草莓印,更是让她无脸见人。(.无弹窗广告)都说慕岩性子木讷古板,可照昨晚的情形看来,他哪是古板,分明是闷骚! 正当卢谨欢哀怨连连时,屋里响起敲门声。她一惊,火速滚进被窝里遮住赤裸胴体,声线不稳地问:“谁?” “大少夫人,已经辰时一刻了,夫人还等着您请安。”柳妈在门外毕恭毕敬的说。 辰时一刻?请安?都什么东东啊。 看着古色古香的卧室,卢谨欢简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我知道了。”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她认命地翻身起床去洗澡。 水声哗哗从头顶冲下来,卢谨欢用力抹了抹脸上的水,提醒自己清醒一点。她在慕家的地位,就仅仅是一个用钱买来的女人,在这里,没有她可以嚣张任性的理由。 想到这里,卢谨欢眼底顿时失了几分光彩。她的那些关于人生的规划,从此以后,都将埋葬在这场利益婚姻里,真是可悲可叹啊。 洗完澡,她去更衣室里拿了一条水红色的及膝洋装穿上。水红颜色衬得她肌肤白里透红,像花一般娇艳,倒不枉她新妇的身份。 卢谨欢对着镜子里的娇俏女子做了个鬼脸,眼神又黯淡了几分。拿了一对红玛瑙耳环戴上,她转身出门。穿过长长的走廊,阳光逶迤了一地。 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抬手阻挡。不经意间,眼角余光瞄到隔壁房间里,一男一女正扭抱在一起,疯狂地吻着彼此。 卢谨欢一时移不开脚步,倒不是因为吓着了,而是好奇,他们怎么有办法把姿势摆得这样淫而不荡的? 她看得入神,全然没有发现长廊尽头,有一双冷骛的鹰眸,正深沉地打量着她。 “大嫂,你看够了吧。”慕楚从女人白皙的胸脯上抬起头来,目光邪肆地落在她身上,就像她没有穿衣服一般。 卢谨欢一惊回过神来,尴尬得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她匆匆丢下一句“打扰了”,便急急转身。刚迈开步子,便看到她的新婚老公正闲适地倚在墙壁上。他背光而站,整个人隐在暗处,脸上的神情看不太分明。 偷看别人偷情被抓,卢谨欢心里有说不出的尴尬,她对慕岩讪笑了一下,指了指身后的房间,没头没脑的冒了一句,“那啥,你弟弟的身材还不错。” 此话一出,走廊里的气温顿时下降了好几度,慕岩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002 你见过多少男人 这世上,女人最讨厌的便是男人当着自己的面称赞另一个女人漂亮。男人也不例外,当慕岩听到卢谨欢说慕楚身材不错时,心里隐隐掠过一丝不悦,也仅仅是不悦而已。 在这之前,他与卢谨欢只见过三次面,第一次相亲,第二次婚礼,第三次上床。要说到对她有感情,那便是无稽之谈。唯一令他满意的是,在床上,无论他怎么折腾她,她都只是小声哼哼,不会鬼嚎鬼叫影响他的食欲。 拥有一个好床伴不容易,基于这一点,他想他有必要提醒她,在慕家,该看的看,不该看的,就一定要绕行。 卢谨欢正懊恼自己怎么会不经大脑说出这番话,冷不防见慕岩欺身过来,她吓得连忙向后退去,直到背抵上冰冷的壁砖,她退无可退。咬了咬唇,她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慕岩,“慕…慕岩,我…我对天发誓,你的身材比你弟弟好。” 卢谨欢被自己恶心到了。 可是她真的觉得慕岩有介意她刚才那句话,虽然他们是利益婚姻,但是侍候好这个主,卢家今后也不用再卖另一个女儿,来换得别人的支援。 所以即使恶心,她还得硬着头皮拍马屁,“真的,你是我见过身材最棒的,体力最好的,那啥最持久的……” 慕岩冷眼瞅着被困在双臂间的娇小女子,听她连珠炮似的乱轰,一张俊脸难得的又黑了几分。他连忙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怒斥道:“你见过多少男人,又上过多少男人的床?见识这么广?” 慕岩一句话噎得卢谨欢气都喘不过来,她只顾着拍马屁,没想到这马屁拍在马腿上了。生怕得罪了金主,她噎了半晌,决定实话实说:“至少比a\v里的男主角厉害。” 拿他跟a\v里的男主角比,慕岩承认,自己凌乱了。本来好意想提醒这个女人几句,这会儿他恨不得她立即被阮菁上纲上线。 慕岩抽回手,冷淡地退开,“卢谨欢,我不管你有脑子还是没脑子,在慕家,你给我安份些,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警报解除,卢谨欢已经被慕岩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眼见他长腿一迈打算走人,她连忙追过去表忠心,“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慕岩瞥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卢谨欢膈应了一下,不再表现得殷勤。凡事有个度,太过就显得虚假了。她默不做声地跟在慕岩身后,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 不得不说,慕家的人很会享受生活,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还能规划出这么一大片的假山与绿化带,可见其很注重有氧生活。 卢谨欢一边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一边跟在慕岩身后往前走。心思飘得远了,所以她没有注意到慕岩已经停下来,直到俏鼻撞上铁背,她才吃痛的回过神来。 正想抱怨慕岩两句,却见慕岩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她一边揉着撞痛的鼻子,一边看过去,眼前顿时一亮。啊,有好戏看了! 003 说她小 五十米开外,一位美女俏生生地立在那里,白裙飘飘,柔若无骨。让人一眼望去,竟心生怜惜,忍不得将其护在怀中。 即使身为女人的卢谨欢都有这样的感觉,更逞论是慕岩。从白柔伊出现的那刻起,慕岩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卢谨欢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无端让她嗅出几分奸情的味道来。 “柔伊……”慕岩唤了一声,欲言又止。卢谨欢从侧面望去,能够看到他眼底隐忍的情意。她忍不住唏嘘,硬件软件齐备的男主,怎能没有一个完美的初恋情人来锦上添花呢? 白柔伊绝美的脸上噙着淡淡的微笑,高贵优雅,让人忍不住自惭形秽。(.)卢谨欢这才想起眼前的美女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岩,这是你的新婚妻子吗?你好,我是白柔伊。”白柔伊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伸手与卢谨欢问好。卢谨欢受宠若惊,连忙伸手回握,连她亲热的唤着她老公的名也忘了去计较,笑吟吟道:“你好,我是卢谨欢。” 美人身高一米七左右,又穿着一双高得吓死人的高跟鞋,卢谨欢站在她面前,就像个还未出校的学生,生生将卢谨欢的衬得矮了几分。(.) 谨欢不以为意,细细打量起眼前的美人来。 蛾眉淡扫,肤白胜雪,纤腰不盈一握,堪堪一个古典美人。卢谨欢一下子想起眼前的美人是谁了,她就是近来热播电视剧《金宫》里的女主角昭贵妃的扮演者,果真美艳不可方物。 “我想起来了,白小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无憾了。”卢谨欢承认自己很怂,平生没追过星,第一次追星,追得还有可能是自己老公的初恋情人,她心里却没有任何不舒服。 别人不知道她跟慕岩的婚姻是什么情况,她可清楚得后,反正与爱情无关,也犯不着吃醋。 慕岩已经从刚才的失态中清醒过来,他淡漠地看着白柔伊与卢谨欢拉家常,深邃的鹰眸波澜不兴。白柔伊被卢谨欢夸张的反应逗笑了,盈盈水眸望向慕岩,像是盛了几亿吨厚重的感情,对慕岩说:“慕岩,你老婆真好玩。” 白柔伊一笑,倾国倾城,卢谨欢瞬间被秒杀了。 慕岩自然地将卢谨欢拥入怀里,淡淡地看着白柔伊,“欢欢还小,让你笑话了。母亲还等着她去奉媳妇茶,我们先失陪了。” 此言一出,白柔伊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眼神也黯淡下来。慕岩却没有再看她一眼,拥着卢谨欢往主屋走去。远远的,她还能听见卢谨欢不满地嘟嚷:“喂,我哪里小了,我今年22了。” 慕岩死死扣住卢谨欢的腰,不让她蹦跶,眸光却在她胸口徘徊,意有所指的道:“我没说你年纪。” “没说我年纪你说我什么小?”卢谨欢仰起头质问,却见他的目光徘徊在她的胸前,她立即反应过来他在说她哪里小了,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她反射性地捂住胸口,大叫:“色狼。” 004 在他身边放棋子 卢谨欢掩面而逃,一不留神撞到从客厅里出来的阮菁,她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好看的小说)” 阮菁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看着冒冒失失地跑进来的卢谨欢,她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怒斥道:“卢老就是这样教育你的?一点规矩也不懂。” 卢谨欢敛了神色,端端正正地立在一旁,“对不起,妈妈,我不是有意的,下次我会注意。” 对阮菁,卢谨欢心里是存着三分畏惧。这个商场上的女强人,对待亲人就像对待下属一般严苛。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拿着藤条抽打犯错的慕岩,一下下毫不留情,打得慕岩白嫩的双手皮开肉绽。而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当时阮菁的神情,那不是母亲对孩子的恨铁不成钢,而是明明白白的憎恶。 也许是当时阮菁留给她的记忆太深刻了,所以即使现在她长大了,她依然害怕跟阮菁相处。 阮菁斜了卢谨欢一眼,轻哼一声,“知道注意就好。” 若是在自己家里,卢谨欢被人这样训斥,铁定已经翻了个大白眼给她了。可是这是在慕家,由不得她放肆。因此她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尽量不惹阮菁反感。 “是,妈妈。”她毕恭毕敬道。 阮菁目光掠过卢谨欢的头顶,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厌恶之色。她转身往客厅走去,边走边说:“如今你也是我们慕家的人了,不能再像以前在家里那样随性。对了,我听说你在h大读书?” 卢谨欢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老老实实的回答,“是,妈妈。” 听她口口声声叫自己“妈妈”,阮菁的柳叶眉不自觉地蹙紧,实在很厌恶听到她这样叫自己,于是语气又冷了几分,“h大是所好学校,慕岩跟楚儿都是从这所大学里走出来的,你今年该毕业了吧?” “明年毕业。” “嗯,那暑假你有什么安排?若是没有,就去公司里帮帮慕岩,一来熟悉一下公司的业务,二来也跟慕岩培养培养感情。”阮菁虽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实则已经替她做了主。 卢谨欢不敢有异意,点头应是。比起待在这座快要让她窒息的大宅子里,她宁愿出去工作,至少身心能得到短暂的自由。 慕岩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阮菁说的话,心里不由得冷笑,说是让他们培养感情,不过是行监视之名。当初阮菁帮卢家度过金融危机,条件便是要卢谨欢嫁进慕家。而他为了完成父亲遗嘱里的条件,只能跟卢谨欢结婚。 如今,该是阮菁放手大权的时候,她又岂会甘心从高位上退下来? 慕岩自然地搂着卢谨欢坐下,对阮菁道:“妈,我正要跟你提这事,欢欢学的是工商管理,去公司帮忙,当是学以致用,对她明年写毕业论文很有用。” 阮菁不动声色地看了慕岩一眼,目光交会之处,暗潮汹涌,脸上却带着优雅的笑意,“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你不反对,那就让她跟在你身边好好学习。” 005 将计就计 “好,一切听从妈的安排。(.)”慕岩顺水推舟,阮菁想安插眼线在自己身边,他便将计就计。他倒要看看,是枕边风厉害还是阮菁的离间计厉害。 卢谨欢低垂着头,努力想避开慕岩搁在她腰上的狼爪,自然不知道慕岩与阮菁已经过了一招。 吃早饭的时候,慕楚姗姗来迟。与他手挽手一同走进来的是白柔伊,两人身高差不多,倒是郎才女貌。看到他们如此亲密,卢谨欢敏锐地感觉到搂在她腰间的手一僵,慕岩周身的气场都冷了下来。(.) 原来美人已经心有所属,慕岩完全是自作多情了。这样想着,卢谨欢倒有几分同情慕岩来。其实从长相上来看,女人一般心仪的都是慕楚那类型的,整个一多情妖孽型。第一眼看到他,便有一种让人惊艳的震惊。栗色的碎发,俊美到妖娆的一张脸,与一双带笑的多情桃花眼,让人忍不住就想亲近他。 反观慕岩,长是长得极好,就是气场太冷,让人一接近就会被冻僵。现在的女人,都是身娇体贵的公主,谁没事愿意抱着个冰柜过日子? 所以说,白柔伊选择慕楚,那是有一定依据的。慕岩再这样装酷下去,那就得饮恨终身了。此时的卢谨欢,可一点也没有身为慕岩妻子的自觉,本就是利益婚姻,人前装装恩爱就算了,她可不会真的傻的去动心。 慕楚一进来,就感觉到一双视线在自己身上徘徊。他抬头望去,就见到卢谨欢眼底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心里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兴味。他自然知道慕岩对白柔伊的那点小心思,只不过白柔伊看上的是自己,这让他的自信心有些小小的膨胀。 不过身为慕岩的妻子,她看穿了这一点,不是该觉得难受么,怎么会幸灾乐祸呢? 卢谨欢被慕楚盯得不自在了,又想起先前撞见的那尴尬的一幕,忍不住恶狠狠地瞪过去,仿佛在警告他,小样,再盯着姐看,惹毛了姐,姐就把刚才看见的告诉你身边的白富美。 嗬,慕楚没想到卢谨欢居然敢瞪自己,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就是有一种痒意慢慢从心底的某个角落滋生出来。他从小被女人众星捧月般长大,女人见了他,谁不是费心讨好?她竟然敢瞪自己,倒是史上第一人。 这边厢,慕楚被卢谨欢瞪得兴味盎然,那边厢,慕岩面无表情地看了白柔伊一眼,不再理会两人,继续跟阮菁说着公司里的事。 阮菁轻飘飘地看了白柔伊一眼,看不出喜恶。倒是目光在慕楚身上打了一圈后,眉头深深的蹙起。慕楚最擅长左右逢源,立即松开白柔伊,走到阮菁面前,与她来了个贴面礼后,说起甜言蜜语来。 “妈,您今天这身打扮,我都不敢认了,这要是走出去,别人指不定以为我们是姐弟呢。” 不得不说,女人都喜欢恭维,不管是老的少的美的丑的,只要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就准没错。阮菁终日板着的一张脸终于笑开了花,她轻斥一句:“就你嘴贫。” 006 不许跟着我 慕楚亲热地搂着她,又赞美了她几句,油腔滑调的,听得卢谨欢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偏偏阮菁很受用。卢谨欢向来不喜欢这种耍花腔的男人,两相对比之下,还是觉得沉稳的慕岩比较实在。 待慕楚与白柔伊与他们相对坐下后,阮菁便让佣人上菜,众人安静地用早餐,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遵训食不言寝不语的美德。 卢谨欢默默吃饭,目光时不时在餐桌上的众人身上徘徊。这一看,又让她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按理说,慕岩是慕家长子,是阮菁所生的第一个孩子,多少该让阮菁很重视。 可是自从坐下吃饭后,阮菁就一直给慕楚布菜,却没见她给慕岩夹菜。[]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慕岩并不为阮菁所喜。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 豪门总是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这让卢谨欢多了些恶趣味的猜测,莫非这慕岩不是阮菁所生? 这样想着,她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探究,眼神来来回回地在阮菁、慕岩与慕楚三人身上徘徊。其实阮菁长得很美,虽然年华老去,但风姿依旧,尤其那双桃花眼依然勾人。 而慕楚的容貌大多是遗传了阮菁的优点,反观慕岩,刚毅的下巴,紧抿的薄唇泛着冷意和威严,鼻翼高挺而笔直,然后是一双鹰隼般幽沉冷酷的凤眸,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 怎么看,他跟阮菁都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正当她神游天外时,慕岩搁了筷子,一副准备下桌的样子。卢谨欢回过神来,也跟着放下筷子,向阮菁礼貌地颔首,“妈妈,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阮菁抬头瞥了她一眼,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眼见慕岩站起来要走,她也急忙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走出客厅,她长长的吁了口气,要是每天都这样吃饭,她铁定会消化不良的。 慕岩是见不得那一家子其乐融融,此时出来,见卢谨欢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眉眼里似挟了霜,他斥道:“不许跟着我。” 卢谨欢哪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她跟出来倒不是真的想跟着他,只不过恰巧同路罢了。此时被他吼得有些傻眼,一时也怔住了。 眼见着慕岩走远了,她扁了扁嘴,学着他的样子重复了一句,“不许跟着我。”如此,似乎解了气,她大摇大摆地回自己所住的楼里去了。 慕楚跟着出来,冷不防听到卢谨欢那声低斥,倒生生被她吓住了,见她大摇大摆的走了,想想就忍不住发笑,眼底也多了一抹浓彩。白柔伊来到他身边,见他看着卢谨欢的背影乐不可吱,心底有些不爽,脸上却不露声色,“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好笑?” 慕楚回身搂着她,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想着家里添了一个活宝,觉得有趣罢了。” 白柔伊柔柔地依在他怀里,看着远远离去的卢谨欢,眼底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007 将她压在书桌上 慕家建在依山傍水的南鹂湾,占地两千坪米,修建了五栋复式小楼,阮菁所居的主楼叫静安雅筑,环境清幽,格调高雅,倒是担得起这个名字。(.好看的小说) 慕岩所居的副楼离主楼还有一段距离,走路需十几分钟才能到主楼,叫南园。三层高的红砖房,颇有些复古的味道。而慕楚所居的副楼离主楼倒是极近,叫梅苑,很现代主义的别墅风格。 只不过他不太爱住在梅苑,偏喜欢到南园来住,一来这里与人调情无人扰,二来这里确实适合偷情。(.无弹窗广告) 卢谨欢回了南园,走到卧室外,想起昨夜慕岩含讽带刺的占有,不由得觉得有些屈辱。她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女人,更何况为了挽救父亲的事业,她是心甘情愿卖进慕家,就算慕岩再怎么恶劣地对她,她也没有怨恨的资格。 停在卧室前的脚步一拐,她转身去了书房。她喜欢看书,尤其喜欢看一些关于设计的书。而慕岩书房里是应有尽有,她拿了一本关于设计的原文书,渐渐看得痴迷起来,浑然忘记了天色。 屋里的光线渐渐黯淡下来,当她从一本原文书里抬起头来,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了一整天的书。(.)她拿了书签压在刚看的那一页,将书合起来,然后放回书架上。 她其实是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人,做好这些,她一边做伸展运动,一边往门边走去,刚拉开门,就见慕岩满眼赤红地走进来。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慕岩已经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手腕,一个巧劲,她已经跌进他怀里。 他的呼吸里尽是烈酒的芬芳,卢谨欢知道他喝了酒,虽然举止如常,但那双赤红的鹰眸却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一如昨夜那般让她心生颤栗与不安。 卢谨欢全身僵硬,努力挤出一句话来,“慕…慕岩,你要干什么?” 慕岩狭长的鹰眸半眯着,里面蕴满了狂风暴雨,他一把将她推搡到书桌前,声音微沉漠冷,“你莫非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气息灼热烫人,卢谨欢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知道她是以什么身份嫁来慕家的,可是孩子不是只要不停的做就有的,更何况昨夜他粗鲁的占有,致使她身体到现在都还酸痛无力。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慕岩不是因为急于得到一个孩子才这般对她,而是他无法选择地娶了她,却将自己的挚爱亲手送进别人怀里。他恨她,所以他要竭尽所能的羞辱她。 卢谨欢攥紧了双手,半扬起脸,眼眸低垂,不敢看他眼里咄咄逼人的光芒,她的声音低软颤抖:“慕岩,我半秒钟也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可是……” 慕岩根本不听她说完,就直接将她压在书桌上,让她再也无法回避他的眼睛。他的眸极是动人,眼珠极黑,眼瞳也很亮,此刻里面却暗藏着风暴,卢谨欢不敢直视,刚偏了头,就听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008 折磨她 一如昨晚那般,她的衣服再好脱,他也偏要撕碎,仿佛借着这样的举动来说明她低贱的身份。是了,她名义上是他的妻,实则也不过是他手中的玩物,生孩子的工具,他要如何玩弄,全凭他的心意。 裂帛之声像鞭子一样抽在她的心上,她整个人都僵硬起来。下一秒,他已经直接挺身而入,突然其来的动作令她痛得全身痉挛。她皱紧了眉,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痛吟出声,十指紧紧扣住书桌边沿,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一点痛楚。 她对自己说,如果这些疼痛能换来一个孩子,也就值得了。所以无论他怎么作践自己,她都不能拒绝,唯有忍,忍到孩子呱呱落地,她就自由了。[] 夕阳的余晖洒落窗前,她紧紧的咬着唇,竭力逼迫自己不要留下泪来。此时他亲吻过来,那不像是亲吻,倒像是野兽在啃咬撕扯掌下的猎物,他蛮横地撬开她的嘴,吮得她舌根发疼。他就用这种粗鲁的方式折磨着她,直到他彻底满足为止。 卢谨欢不知道这样的折磨持续了多久,等她再回过神来时,书房里只剩她一个人。满地都是衣物的碎片,仿佛在嘲笑她。 她咬牙强忍着身体火烧火燎的疼痛,弯腰去捡,可这些碎片根本就挡不住她的春光。她蜷缩在地上,双手环住自己的膝盖,仿佛还在母亲的肚子里,这让她感觉到温暖。 她告诉自己,再忍忍,忍到有了孩子,这一切都会过去。 卢谨欢在书房里一直待到夜深人静,等到大家都睡下了,她才站起来准备回房。走了两步,全身像是被火车碾过一般痛得钻心,她嘶嘶抽着凉气,心里直恨不得将慕岩挫骨扬灰。 此时她围着半块窗帘,蹲在地上将碎布收拾干净裹在手里,这才往门外走。 原本以为这个点大家都睡下了,可是她一出去,就碰上了不该碰上的人。 书房在长廊的尽头,而卧室在长廊的另一端尽头。卢谨欢要回到卧室去,就必须经过楼梯口。虽然夜已深浓,她还是不敢在外逗留,更何况她身上仅围了半块窗帘。 这要让人瞧见了,她根本就没脸见人了。 她走得匆忙,一不留神撞到从楼下上来的慕楚,震得她整个人往后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不过手里的衣服碎片却落了一地。看着那堆碎布里尤以内衣裤的碎片最突出,卢谨欢的脸都绿了。 慕楚没想到这么晚了会撞见卢谨欢,看了看地上的碎布,他有些呆,抬头看着羞愤欲死的卢谨欢,见她身上穿着的布料有些眼熟,不由得打趣,“大嫂,你这身衣服挺别致的。” 卢谨欢这人丢得大了,也顾不上去捡落了一地的碎布,匆匆绕过他往卧室跑去,边跑边咬牙切齿的低语,“你才别致,你们全家都别致。” 闻言,慕楚做了他生平最呆最萌的动作,就是挠头,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009 踹他下床 卢谨欢冲回房里,羞愧得恨不得一头碰死,心乱跳得没边没际,想到今后还要时时见到慕楚,她就觉得还不如死了干净。 她撞了一会儿墙,知道此事已经再无回还的余地。慕楚若要想她是个不知羞耻的人,她也不能拉着他解释,说是慕岩逼她的。 谁都知道慕岩性子木讷古板,怎会在书房对她做那种事? 事情到这份上,卢谨欢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背上轻浮勾引的名声。可是想到今后众人看她怪异的眼神,她就恨不得将银牙咬碎。 平生她循规蹈矩,轻易不会犯错。而嫁给慕岩之后,她将她的脸面丢了不知几多,如今还要背上荡妇的罪名,生是让她在油锅里煎熬。 她尤记得临出嫁之前,父亲将她的手揣在怀里,慎重地交待她,在慕家要谨言慎行,莫让慕家的人觉得他们是小门小户的人,就上不得台面。 她哭着答应了,说绝不给卢家丢脸。可她这才嫁来慕家一天,她就把卢家的脸面丢了个干净,这让她今后有何颜面再回去见父亲。 卢谨欢晕了好一阵,才总算有点晕过神来。再看自己这身不伦不类的装束,她连忙去附属的更衣室拿衣服。经过大床时,她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床上没人,她悄悄的吁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泡在浴缸里,她全身的疼痛才得已缓解。水波荡漾,卢谨欢舒服得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睡得并不安稳,时而轻皱眉头,时而挣扎,时而嘴里小声嚷着什么。 突然,她大叫一声,整个人沉进了浴缸里。咕噜噜,咕噜噜,她狠狠呛了几口洗澡水,吓得双手乱舞,才总算抓住了浴缸边缘爬了起来。 她趴在浴缸边缘咳得昏天暗地,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想起梦里的场景,她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再也不敢贪恋舒服,从浴缸里跳了出来。 穿好衣服,她往外走去,泡了澡之后,她身上的疼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尖锐了。走出浴室,昏黄的灯光下,一切如梦似幻。 卧室中央安放着一张大床,此时床的一侧微微隆起,床上之人呼吸平稳,似是早已经睡着。 卢谨欢脚步一顿,刚才还轻松的心情瞬间又揪紧。这个男人肆无忌惮地伤害了自己之后,竟然还能安睡?简直是不可饶恕!难道他就不怕自己恨极拿刀将他砍了? 卢谨欢在原地站了足足十分钟,终于有了动作。她走到床边,轻手轻脚地爬上床,然后一点一点靠近慕岩。不要误会,她绝对没有要亲近他的意思。 她的脚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找了个最佳位置,然后一脚踹向慕岩的屁股,只听“砰”“咚”一声重物落地声,伴着“咝”的呻吟声响起,卢谨欢捂住即将脱口而出的笑声,连忙滚到床边睡好,装作睡眼惺忪地样子爬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惊讶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慕岩,“刚才是什么声音,你怎么了?” 010 毁了他的幸福 谨欢虽然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可是微扬的唇角还是泄露了她的心声。 慕岩从地上爬起来,屁股火烧火辣的疼,头也昏沉沉地,他看着卢谨欢,昏黄的灯光里,她眼里虽带着刚醒的迷离,可是眉梢眼角尽是笑意,似乎在嘲笑他。 他确实喝了许多酒,可是并没有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他本来想宿在书房,可是却在书房里意外地见到了卢谨欢。看见她悠然自得地站在他的书房,那样强势的介入令他万分恼火,仗着酒意,他再一次强占了她。 他的确是想羞辱她,这个阮菁拿钱买来的女人,她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无弹窗广告) 可是看到她闭着眼睛默默承受的样子,他又开始憎恨自己。他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可是就是无法释怀,更加无法看到她在慕家悠闲自在地生活。 她毁了他的一切,她就该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他一直以为,卢谨欢是那种规行矩步的大家闺秀,懂得隐忍懂得退让。可是就在刚才,她那一脚,让他对她有了新的认识。 她或许并不如他们所看到的那般稳重自持,她只是将她的幼稚与天真都藏了起来。(.无弹窗广告) 昏黄的灯光里,慕岩的双瞳格外炯亮,看得卢谨欢胆战心惊。就在她以为他已经看出是她故意将他踹下床时,他却不声不响地爬到床上躺好,一分钟没到又睡着了。 卢谨欢被晾在那里,完全傻眼了,他他他就这么睡了? 事实证明,他确实就这么睡着了,不一会儿,安静的卧室里就响起他均匀的呼吸声,仿佛刚才他掉下床去只是她的幻想。 卢谨欢一拳打在棉花上,别提有多郁闷了。她倒在床上,郁闷得睡不着,想再踢他一脚,又怕他把自己扔出去,到时候丢人的还是她自己。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虽是这样,还是远离慕岩,绝对不去触碰禁区。她滚了一会儿,眼皮开始沉重起来,到底还是年少没有警觉心,她渐渐沉睡过去。 她的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的那一刻,原本躺在她旁边睡着的慕岩,此时睁开了眼睛,他偏头看着躺在床沿边上沉睡的卢谨欢,眸光深沉而复杂。 卢谨欢再一次睡到让人来叫起床,不过这次来的不是柳妈,而是慕岩。只见他穿戴整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卢谨欢吓了一大跳,连忙滚了两圈,离慕岩远远的,并且顺手抄起枕头挡在胸前,一脸防备地瞪着他,“你干嘛?” 慕岩直起身,双手环胸,睥睨着她,言简意赅的道:“起床。”说完再也不看她,转身扬长而去。 卢谨欢呆了半晌,瞥眼看到床头闹钟上时间刚过七点,她气得直捶床,这是哪家的破规矩,非得早上七点全家一起吃早饭?明明大家面和心不和,坐在一起吃早饭,也不怕膈应得难受! 怨念归怨念,她不得不起床,梳洗完毕,她去更衣室换衣服。看着一柜子的雪纺淑女裙,她想起昨天被慕岩撕烂的那条裙子,决定还是穿裤子保险一点。 011 慕家的规矩 谨欢翻遍了衣柜的每个角落,愣是没找到半条裤子。[.超多好看小说]她记得当时父亲给她置办嫁妆时,特别叮咛说,慕家是名门,穿得不能随便,必须有品位。 所以给她买了很多名牌裙子跟高跟鞋,将她以往所穿的球鞋、t恤跟牛仔裤全都扔了,力求能配得上慕家。 当时她想自己相当于是慕家买回去的媳妇,所以不想落人口实,从里到外都得端着。可是经过昨晚,她觉得若长此以往下去,她肯定端不住,至少她不想再穿裙子,让慕岩随时随地都能羞辱她。 她选了一条看起来很结实的裙子换上,画了个淡妆,这才出门往主楼走去。 卢谨欢昨晚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走起路来像是踩在棉花上。她强打起精神出门,南园外有一座假山喷泉,规模极大,很是壮观。喷泉的水引自南园一侧的溪流,水质清澈刺骨。 她走过去,掬起一捧水泼在脸上,顿时清醒了不少。一回头,就见慕楚正从楼上下来,他伸了个懒腰,又捂着嘴打呵欠,怎么看都是个懒散的公子哥。 卢谨欢一看见他,立即就想起昨晚的尴尬,急急转身就要往外走,结果慕楚已经看到她了,笑嘻嘻地喊她,“大嫂,早啊。” 卢谨欢在心里将慕楚骂了千万遍,回过头去,皮笑肉不笑地说:“早。” 慕楚像是没有看见她的不自在,径直走过来,热情的说:“你要去静安雅筑吧,正好同路,我们一起吧。” 卢谨欢心里犯嘀咕,谁爱跟你同路?可是好面子的她,生怕他以为自己因为昨晚的事怕了他,只好跟他一起往静安雅筑走去。途中她故意走得很快,想将他抛下,可是每每拉出一段距离后,他三两步就将距离缩减成零,气得卢谨欢咬牙切齿。 事实证明,穿着高跟鞋跟男人比脚力,是相当愚蠢的行为。 慕楚悠闲自在地跟在她后面,还是翩翩佳公子,卢谨欢却狼狈至极,脚后跟磨起了水泡,每走一步都痛得钻心。可是凭着那股不认输的劲儿,她硬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走起路来的姿势有些怪异。 慕楚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不服输的女人,她走路都一瘸一拐了,仍旧不肯放慢速度,真是倔强得可以。他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调侃道:“我们又不去赶考,不用走这么急。” 卢谨欢反射性地甩开他的手,脚后跟很痛,又加上她满心羞恼,不由得语气也添了几分怒气,“是啊,不用赶考,我们是去赶饭,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破规矩,非得八点前吃早饭,不吃这一顿两顿的,会死呀。” 都说豪门破规矩多,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慕楚没有生气,他笑得无奈,“是啊,不吃这一顿两顿的,不会死。可是这是慕家的家规,从我生下来的那一天,就有了。” 不知怎么的,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却让卢谨欢听出几分苍桑的味道。她的神情缓了缓,速度也放慢下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有抗议过?” “没有,因为只有吃饭的时候,全家人才会聚在一起,以前觉得大家一起吃早饭很幸福,后来……”慕楚的桃花眼黯淡了一下,侧头望着她,笑吟吟的说:“现在也幸福,以后也会幸福。” 卢谨欢突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小时候,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可是随着人渐渐长大,就不会再那样单纯,一旦他们开始计较得失,心里就会失衡。 因此很多人都怀念童年的美好时光,因为那时候,我们是最单纯的。 012 不需要同情 两人来到静安雅筑的餐厅时,其他人都已到齐,见到他们时,各人表情不一。[]卢谨欢没有细究,向阮菁问了早安后,然后安静地坐在慕岩身边的位置。 她刚坐下,就感觉到对面有两道不太友好的视线射过来,她抬头望去,一眼撞进了白柔伊来不及掩饰憎恨的眸光里,她愣了一下。若她记得没错,自己好像不曾招惹过她,难道是因为她跟慕楚一起走进来? 白柔伊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下一秒已经恢复如常,笑着对她点了点头,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卢谨欢惊讶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果真是巨星啊,演技非同一般。 阮菁坐在主位,她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真丝大摆裙子,将她衬得肌肤胜雪,泡泡袖的设计,更是让她年轻了十岁。她没有理会白柔伊与卢谨欢,将目光放在慕楚身上,“楚儿,慕岩已经结婚了,你再住在南园就不合适了,还是搬回梅苑住,不要扰了你大哥大嫂。” 慕楚瞥了一眼慕岩,见对方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他说:“我不喜欢梅苑,我就喜欢住在大哥的南园,妈,您日理万机,这些小事就别放在心上了,等了我娶了媳妇,我自然会搬回梅苑。” 说到娶媳妇,阮菁睨了白柔伊一眼,眼中已经有了几分不悦之色。不过她到底是出生名门,没有当众给白柔伊难堪,“你才多大,就想着娶媳妇,也不害臊。” 慕楚讨好的凑过去,“我也不小了呀,翻了年就28了,您再不给我娶媳妇,我老了没人要,您可要养我一辈子的。” 阮菁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作势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笑骂道:“贫嘴,快坐好吃早饭了。”慕楚乖乖坐好,见卢谨欢正望着他出神,他冲她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将卢谨欢惊回神来。 卢谨欢是被阮菁与慕楚之间自然流露的母子情深所吸引了,所以不知不觉就看得出了神。 慕楚笑吟吟地盯着她,她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目光不经意地触到坐在她旁边的慕岩,只见他神情冷漠,浑身僵硬,似乎正在隐忍什么。那一刻,她突然想起慕楚先前说的话,再看慕岩的神情,她叹了一声。 她之前明明很怕他,此刻却好像一点也不怕了,因为在她眼中,他只是一个得不到母爱的可怜孩子。她伸手覆在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感觉到他的手在她手掌中颤了一下,随即被他冷冷抽开。 卢谨欢的手尴尬地垂在半空,她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她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自己怎么会一时心软去同情这个恶魔呢,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吃完饭,卢谨欢准备回房,然而慕岩却不动如山的坐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不走,她自然也不能走,只好陪着他干坐着,哪怕她心里已经呕得半死,据说,这也是慕家该死的破规矩之一。 夫未动,妻不能先行。 013 很傻很天真 卢谨欢不能走,干坐着又觉得很傻,只好找点事来做。不能拿手机出来玩游戏,也不能刷微博,她索性欣赏美女吃饭。 白柔伊吃饭的姿势真是仪态万千,优雅矜贵,让人觉得摆在她眼前的不是五谷杂粮,而是一件上好的艺术品。她不是在吃,是在欣赏。 卢谨欢就想不明白了,吃饭吃饭,就是把东西吃进肚子里,搞那么多花把式不累么?她想得出神,一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白柔伊,那小眼神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白柔伊被她盯着,渐渐的装不下去了,在夹了第五次花生米失败后,她恼怒地放下筷子,恶狠狠地瞪回去。她本是美人胚子,又兼眼尾上挑,即使是瞪人,也是风情万种。 突然被白柔伊瞪着,卢谨欢尴尬的回过神来,她冲白柔伊假笑了一下,垂下头去,心里将自己骂得半死。以前在学校,她总是盯着美女失神,后来有谣传说她是白合,害得那些追她的男生看到她就退避三舍,好像看到了毒蛇猛兽。 当时她听好友绘声绘色的描述了八卦的内容后,羞愤得差点去跳黄河了。不过她呕归呕,美女还是照看的,只是在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开始冒绿光时,及时打住。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为什么男人看美女看到眼冒绿光就没事,她看了就是有白合倾向?可见现在这社会,还是男女不平等啊。 白柔伊狠狠地瞪着卢谨欢,见她羞愧地垂下头去,她再接再厉乘胜追击,本以为卢谨欢会以眼神反击,结果发现敌方竟然又走神了,她顿时一口气呛在喉管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两眼泪光闪烁…… 白柔伊闹出的动静不小,慕楚见状,一手替她拍背,一手端起一旁的玻璃杯递过去,温柔的说:“怎么呛着了,来,喝口温牛奶。” 白柔伊感激地看了慕楚一眼,目光幽幽地落在慕岩身上,见他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心底竟有些难过。曾几何时,他对她已经这样漠不关心了? 卢谨欢见美女连呛着都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心里彻底不平衡了,各种羡慕嫉妒恨呀。 吃过饭后,大家移到客厅,佣人依次给大家上了茶。慕岩端起茶杯,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杯盖在茶面拨了拨,然后凑到鼻间闻了闻,细细品味茶香。 卢谨欢被他的动作给秒杀了。 晶莹亮透的骨瓷衬得慕岩的颜容似玉,狭长的鹰眸半眯着,有一种沉静之美。在这种沉静之中,同时又散发出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 卢谨欢不得不承认,如果慕岩没有撕衣服的变态嗜好,他其实是相当完美的。 心神正恍惚间,只听慕岩说:“妈,昨晚欢欢跟我说,天气热,她懒怠不想去度蜜月,公司又忙,我想提前销假回公司上班,您看?” 阮菁原是想趁着慕岩结婚的空档,将慕岩手上的权力分散出来,然后提拔一些心腹在重要岗位上,以此来巩固自己的权力。如今看来,慕岩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节骨眼上,他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014 挑拨离间 卢谨欢躺着也中弹,她无辜地看着慕岩,每次听到他亲睨的叫她“欢欢”时,就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就好比现在是炎热的夏天,突然将你扔到南极的冰天雪地里,那反差,可不是一般般的难受。 阮菁的桃花眼向上一挑,斜睨了卢谨欢一眼,眼底波澜不兴,“哦?也好,本是想让你借着蜜月假期好好放松放松,既然如此,你就回来上班吧。” “好。”慕岩回道,又与阮菁闲聊了几句,这才起身。卢谨欢连忙站起来,刚要跟上慕岩的脚步,阮菁唤住她,“欢欢,来书房一趟,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卢谨欢看了一眼慕岩,慕岩没有任何表示,她只好耷拉着脑袋跟在阮菁身后往书房走去。(.好看的小说)卢谨欢并不笨,她几乎可以料到阮菁要跟她说的话,让她在两大政权中选择一方。她是哪一方都不想得罪,采取中庸之道,所以她一直表现得很呆,就是希望慕岩跟阮菁谁也指望不上她。 他们要为慕氏的最高权力斗得你死我活,她可不想成为他们斗争下的牺牲品。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她逃避就能躲过去。慕岩没有跟她说一声,就将她推出来当借口,可见他已经决定正式向阮菁开战,她只不过是炮灰罢了。(.好看的小说) 卢谨欢跟着阮菁进了书房,她们谁也没有发现,正往外走的慕岩脚步顿了一下,嘴角翘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阮菁,无论你如何垂死挣扎,你所夺走的一切,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进了书房,阮菁招呼卢谨欢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她自己转身去了隔间。 卢谨欢忐忑的坐在沙发里,清亮的眼珠在书房里不安地乱转着,借以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长时间,反正对她来说,每一秒都是煎熬。 假如阮菁开门见山的让她表明立场,她有信心能够应付过去。可是现在她将自己撂在一旁,就不管不问了,反倒让她心里没底。阮菁在商场上打拼了这么多年,岂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就在卢谨欢越来越焦虑时,阮菁出来了,她手里多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她对卢谨欢歉意一笑,“欢欢,让你久等了,不无聊吧?” 卢谨欢哪敢说无聊,连忙摇头说:“不会。” 阮菁在她身边坐下,将那个精致的盒子放到她手里,一脸期待的说:“快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 卢谨欢受宠若惊,推拒着不敢要,阮菁按着她的手腕,脸上尽是真诚的笑意,“收下吧,这是慕岩他爸送给我的订情信物,我保存了这么多年,就是想留给我的儿媳妇,几十年过去了,款式有些旧,你不要嫌弃,权当是我送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阮菁的话都说到这份上,卢谨欢不好再推辞,便当着阮菁的面打开红色绒面的盒子,里面放着一对翠绿通透的龙凤镯,做工考究,价值不菲。 卢谨欢愣了,这对龙凤镯她曾在杂志上见过,据说是明景帝送给汪皇后的订情信物,玉镯是罕见的老坑玻璃种,玉是好玉,只是喻意不祥。 015 从未在意她 明景帝就位三年后,废除了汪皇后,汪皇后郁结而死。 阮菁送玉,表面是祝贺她与慕岩新婚之喜,暗地里,不过是警告她,她是用钱买来的女人,慕岩因情势所逼不得不娶她为妻。今后一旦慕岩得势,她就会像汪皇后一样,被慕岩抛弃。 卢谨欢抬起头来,脸上尽是惊喜之色,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她说:“谢谢妈妈,我很喜欢。只是这是你与爸爸的订情信物,送给我实在不妥,我……” 阮菁一直注意卢谨欢的表情变化,看她的表情从呆愣到惊喜,再变成惶恐,半点没体会到她送这对玉镯给她的用意,她气闷不已。她原是打算借送玉之机,让她看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结果却是这样,白白折了她一对古玉。“戴上吧,这是我的心意,不要推辞了。”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她今后还有很多地方用得上她,更何况,这对龙凤镯也足够让慕岩心生猜疑。卢谨欢不能为她所用,也绝不能为慕岩所用。 卢谨欢当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对阮菁又是一番感谢之后,她欢天喜地的戴在腕上,然后伸出双腕问阮菁好不好看,阮菁的脸当下就黑了几分。 卢谨欢从书房里出来后,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得一干二净,有时候,身在这种豪门贵族里,其实也是一种悲哀。 慕岩并没有急着离开,他站在院子里的秋千架旁,伸手悠然地荡起了秋千。他身材高大,穿着严谨的西装,此时荡着空空的秋千,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可他的神情很专注,仿佛面对的是几十亿的项目,以至于连身后何时站着一个人也没有发觉。 白柔伊站在他身后,瞧他冷然地放开绳子,又眷恋地握紧。她想,若是他对她有这样的眷恋,她一定会冲破所有的障碍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没有,当阮菁将那份遗嘱放在他面前时,他毅然选择了迎娶卢谨欢,即使那个女人又蠢又呆。白柔伊很不甘心,她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唯独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从未在意过她。 敛了敛心神,她脸上漾起天真的笑靥,她款步走过去,伸手扶住秋千,自然地坐下,然后仰头看着慕岩,柔柔的说:“慕岩,我好久没有坐秋千了,你帮我推一下,谢谢。” 她的笑依然清新似白合,慕岩愣了愣神,许久都没有动,就在白柔伊的笑容快要僵掉时,他抬起手扶住秋千两旁的绳子,大力地推起来。 秋千向前高高地荡起来了,风用力拂过白柔伊的脸颊,带着她的白裙迎风翩飞如一只巨大的蝴蝶。她咯咯的娇笑起来,娇声说:“慕岩,再推高一点,慕岩,再推高一点。” 也许是白柔伊的笑感染了慕岩,他的千年冰山脸终于不再冰冷,露出一抹微笑来。慕岩本来生得极好,只是常年绷着脸,让人不敢亲近。此刻笑出来,那就是极其炫目耀眼。 016 你不吃醋? 此时秋千疾速向后荡去,飞快地经过慕岩时,她看到了他脸上那如昙花一现的笑容,心底震动不已。她一时陷在他的笑容里无法自拔,手上一松,她一个不稳从秋千上直坠而下,她吓得大叫一声,害怕得双目紧闭。 她本以为自己会跌得很难看,可落地时却不痛,只觉得额上一片灼热,却是慕岩的呼吸,淡淡的拂着,像这个季节炙热的风。静静无声,彼此的心跳似乎都交织在一起。白柔伊偷偷睁眼,迎面却见到一双乌黑的瞳仁,温润如墨玉,含着轻轻浅浅的笑。 白柔伊也被秒杀了。 她没有转开头,因为在那一瞬,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这是她第一次在慕岩眼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么清晰,那么动人。让她本已经对他死寂的心,又开始狂热起来。 他心里,一定是有自己的。 白柔伊如是肯定着,她没有动,因为不忍破坏这难得的亲近。四目交接,彼此眼中都含着情意,就在白柔伊以为慕岩会吻自己时,他却轻轻地松开她,温柔的问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白柔伊一下子回过神来,他没有吻自己,她有些失望。(.好看的小说)眸光流转时,她才发觉他们身在何处,顿时又为他没有吻自己找到了理由。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我是不是很重?” 目光触到她娇羞的模样,慕岩微微一笑,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不重,刚刚好。” 卢谨欢从楼上下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和谐的画面。白柔伊穿着的白裙在地上散开,像盛开极艳的白合花。慕岩面容柔和,眼底再无森冷之色,却是优雅而惬意的柔光,他的唇角微微牵起,那浅淡的笑容便将他的五官柔化得更加美好,以至于身体的流线,都宛如上天的得意杰作。 秋千背后,栽种着各色紫薇花,此时微风拂过,花瓣絮絮扬扬地飘落下来。花雨中,这两人实在是般配,这风景实在是华丽,华丽到让她不由自主地生出羡慕。 羡慕!卢谨欢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忙慌慌地喝斥自己,不要心生臆想。她嫁来慕家,是为了给慕家生个孩子,等孩子一降世,她就得离去。更何况她心里还有一个他,即使从此以后,他们是云泥之别,她再也高攀不得。 她对自己耳提面命了一番,可她还是移不开眼睛。因为他又笑了,此时他的笑容是饱含温情而宠溺的。她不知,原来他也是会笑的。 慕楚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见她痴痴地看着他们,他微微一笑,“他们很般配吧?” “是啊,很般配。”卢谨欢近乎呢喃的说,说完又觉得不对劲,猛得偏头望去,看到慕楚站在自己旁边,她懊恼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可是白柔伊的正牌男朋友,她当着人家正牌男朋友说白柔伊跟另一个男人般配,真是要疯了。 “你不吃醋?”她弱弱地问他。 017 莫名的怒气 一般男人哪受得了自己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的。[.超多好看小说]不过慕楚不是一般的男人,他可是流连花丛的高手,“吃醋又能改变什么?” 卢谨欢涩涩一笑,是啊,吃醋又能改变什么?说不定他们才是一对的,只是被她横插一脚,硬是棒打了鸳鸯。难怪慕岩对她那么狠,他心里对她有多恨,他就会有多狠。 “你呢,你吃醋吗?” 卢谨欢经他一问,有心捉弄他,便拿手扇着鼻子,夸张的说:“嗯,你没闻到吗,我闻到好大一股酸味。” 慕楚被她逗笑了,顺势将手中的药膏放进她手里,淡笑道:“你的脚磨伤了,擦点药吧,别虐待自己。” 卢谨欢一怔,这是她嫁来慕家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而这份温暖却来自一个她讨厌的人。她一时慌张无措,手心死死的捏着药膏,半天才挤出一句“谢谢”来。 慕楚笑得顽皮,“怎么说你的伤有大半来自于我,我该负起责任。” 卢谨欢笑了,这个男人,不着痕迹的将她的尴尬化作无形,她再一次真心的说了声谢谢。话音刚落,他们身后传来一声轻咳。卢谨欢后背一僵,还不待她回头,她的肩已经被一只大掌扣住。 慕岩上前一步,大手顺着她的左肩绕到她的右肩,松松地揽着她,“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语气中难掩讥讽,这个女人每次见到自己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可一转眼对着别人时,她整个人都笑开了花,真真是刺眼。 卢谨欢脸色抽搐了一下,拼命忍住想将他的爪子挥开的冲动。“没什么,白小姐没伤着吧?”她借着去拂头发的举动,想退出他的怀抱。 慕岩没有回答她,见她想避开自己的怀抱,他没有让她得逞。可是目光触到她腕上翠绿的镯子时,微微一凝,手顺势滑下离开了她,眉宇间布满阴霾,他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他真没想到,阮菁为了拉拢卢谨欢,连这对龙凤玉镯都舍得拿出来送人了,真是小瞧了她。 卢谨欢举起手来时,慕楚与白柔伊都看到了她腕间的镯子,慕楚是一脸诧异,而白柔伊却是一脸嫉妒。她记得阮菁说过,等她跟慕楚结婚时,她就把这对镯子送给他们当贺礼,可转眼,她就送给了别人,这叫她如何甘心? 就像刚才一样,慕岩生怕她摔着,以自己的身体接住了她,她以为他心里是有她的,可他转眼就将他的新婚妻子搂在怀里,置她的颜面于不顾。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为什么卢谨欢一来,所有人都变了? 卢谨欢怔怔地站着,她哪里知道众人的心思都围绕着她手腕上的玉镯。慕岩突然离去,看他绷紧的背影似乎夹杂着怒气,她有些无奈。她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好像只要她出现在他面前,就会惹得他不痛快一样。 “慕楚,谢谢你的药,我先走了。”卢谨欢对慕楚点了点头,又对白柔伊友好地笑了笑,这才施施然离去。 018 藏得最深的人 卢谨欢那一笑,落在白柔伊眼里,似乎是在挑衅她一般。她的脸僵了又僵,恨得双手紧握成拳,连指甲陷进肉里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痛意。 她讨厌卢谨欢,讨厌她嫁给慕岩,讨厌她勾引慕楚,讨厌她得到阮菁的喜欢。 慕楚目送卢谨欢离去,回过头来时,意外地看到白柔伊眼里来不及掩饰的恨意。他想起刚才那一幕,有些心酸,她即使放弃了大哥跟他在一起,她的心也不在他身上。 如今大哥娶了卢谨欢,两人看似相敬如宾,可今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 “柔伊,走吧,我送你回去。(.)”自从白柔伊答应跟他在一起后,她每天早上都会过来跟他们一起吃早饭,幸好她就住在南鹂湾,要不然天天这样跑,也挺折腾人的。 白柔伊猛然清醒过来,她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的恨意,再抬起头来,她眼中的恨意尽敛。她朝他笑了笑,柔柔道:“好。” 卢谨欢走出静安雅筑,想起刚才白柔伊的眼神,她摇头失笑,既然在乎,当初何必放手?如今见慕岩并不是没有她就活不下去,就又来纠缠,实在让人心生厌恶。 大抵人都是这样,得到的时候不懂珍惜,失去的时候才来后悔。 卢谨欢顺着绿化带向南园走去,刚走到梅苑外面,就看见一辆迈巴赫迎面疾驶过来,速度之快,似乎要将她撞死才罢休。她吓得腿软,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看着迈巴赫以不要命的速度冲向自己,她吓得尖叫一声,紧紧闭上双眼。 耳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卢谨欢能感觉到车速带起的疾风扫面而过,她的脸颊一阵阵刺痛,心恐慌到极点。她以为自己下一秒会被车撞死,可她等了足足一分钟,都没有感觉到身体被抛向空中的钝痛。 她怯怯地睁开眼睛,慕岩正在看她,四目交接,他眼中的寒意让她整个人都开始后怕起来,只差一点点,幸好,幸好! 当她庆幸完,一股怒气从心底油然而生,她狠狠吸了口气,像头被激怒地小兽,磨着牙冲向驾驶室,耐着性子敲了敲玻璃窗,慕岩降下车窗,淡漠地看着她,“什么事?” 卢谨欢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差点将她撞死,现在却云淡风轻问她什么事?卢谨欢被他彻底激怒了,她顾不上隐忍,怒吼道:“你差点撞死我,你问我什么事?慕家教育出来的人,修养果真特别得让人惊叹。” “不是没有撞死你么?”慕岩的神情依旧淡淡的,垂眼看见她腕上的龙凤玉镯,很刺眼,真想给她拨下来砸个稀巴烂。 卢谨欢拼命吸气再吸气,她真的要被慕岩气死了,“什么叫没有撞死,人命在你眼里算什么?对,我是你们慕家用钱买来的女人,你怎么轻贱我都没关系,可是你若想要我的命,也要看我答不答应。” 她眉目间被怒火染红,双眸异常耀亮,整个人艳夺非常,慕岩瞧着瞧着,竟是怔在那里。初见,她端庄秀丽,再见,她乖巧听话,三见,她隐忍克制。即使他故意羞辱她,她也不曾反抗过。 而现在,她像一只被人踩住尾巴的小野猫,张牙舞爪的,哪里还有半点的隐忍?而正是如此,那些她刻意藏起来的性情才显露无疑,慕岩怔怔地想:原来她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人。 019 将她拉到假山后 卢谨欢怒火冲天,恨不得一巴掌抽过去,她拼命压抑,才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即使他再混蛋,她也不能动手打他。否则一旦她被慕家退回去,爸爸的事业就危在旦夕,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功亏于溃。 卢谨欢说服自己后,脸上的怒火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个隐忍克制的自己,她拂了拂额发,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以教导小朋友的语气道:“慕岩,你考驾照时,一定有学过,遇到行人要避让。若是撞到了人,警察叔叔会抓你去蹲监狱的,知不知道?” 慕岩的脸呈一种扭曲的状态看着卢谨欢,半晌不语,似乎还没有适应她的转变。卢谨欢把他的沉默当成默认,微微一笑,“孺子可教也,开车注意安全,拜拜。” 看着后视镜里潇洒离去的身影,慕岩彻底傻眼,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前一秒还怒火高涨,但是下一秒就完全像个没事人一样,慕岩自认自己都没有这么好的自我调节能力。 她刚才说什么?孺子?掀桌!他比她大八岁,他哪里是孺子了? 慕岩怒气盈于胸口,看着卢谨欢扬长而去的背影,他恨得磨牙。他就是见不得她这副舒适惬意的样子,凭什么她将他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她还能事不关己地过日子? 慕岩推开车门,大力地甩上,拔腿追了过去。 卢谨欢虽然已经平息了怒火,心里还是忍不住暗骂,没礼貌的臭小孩,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真是欠教训。她还没骂完,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回过头去,慕岩已经欺近,大力地扯着她的手向一旁的花园拽去。 花园里西侧有一座假山,背靠溪流,前面栽了各色杜鹃,此时杜鹃花齐放,层层叠叠,相映成趣。 “你干嘛?”卢谨欢见慕岩眉宇间夹杂的怒气,心慌意乱地叫道。她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的手如铁箍勒住她,让她挣脱不得。 慕岩一声不吭地拉着她过了竹桥,进了假山后面,没想到假山后别有洞天,那里栽种着垂丝海棠,此时花已凋谢,枝头上挂满了青色的果子。地上铺着一层碧绿的草,像一层厚厚的地毯。 慕岩拖着她绕过去,将她一把推搡在墙上,危险地欺近,暧昧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他咬上她的耳垂,说:“你说什么,孺子?” 卢谨欢的背抵在墙上,粗砺的石子刮得她后背隐隐作痛,可她此时顾不上痛,慕岩的气息给了她一种强烈的预感,而这种预感让她的脑子轰轰作响,她的脸都吓白了,哆嗦着唇道:“没有,你听错了,我只说了让你注意安全。” 她承认自己很怂,可是对上他异常艳丽的眸光时,一股寒气从她脚底攀爬上来,一阵阵透心的凉。他两手放在她身侧,将她困于两臂间,他恶劣地挺了挺身子,邪佞道:“你说我是小孩子,我就想知道,小孩子能不能对你做这种事。” 卢谨欢感觉到他两腿间的灼热,吓得整个人都乱抖起来。现在是大白天,又是在外面,他真的疯了,若是让人知道了,别人不会说他,反而会说她伤风败俗,更会说卢家教养出来的女儿不知廉耻。她突然挣扎起来,力道之大,差点将慕岩掀翻在地。 慕岩愣了一下,没料到她的力气竟然这般大。 020 我要你是你的荣幸 若说刚才慕岩只是想逗逗她,那么此刻她胡乱挣扎,大腿刮到他的敏感,让他整个人都火热起来。[.超多好看小说]再加上这个幽僻的地方,很容易就令他兴奋起来,他眼眸幽暗,双臂猛然拽着她,顺势倒在地上。 “这是你自己招的,怨不得我。”他嗓音暗哑的说。 一阵天眩地转,卢谨欢吓得低呼一声,后背硌到突起的小石子,一阵钻心似的痛。她此时什么也顾不上,只想求饶,“慕岩,不要,不要在这里。” 慕岩哪里会听她的,此时他腥红着眼睛看着身下的女子,她原本绾好的发已经松散开来铺在身下,脸色苍白,眼角挂着晶亮的泪珠,偏又带着隐忍的求饶,柔弱得让人想狠狠折腾她一回。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整个沉重的身子压了下来,卢谨欢狠狠地闭上双眼,她咬紧牙关,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撞击。纷繁的花海掩住了他们的身体,假山上栽种的杜鹃花悠然地飘落下来,扑洒在他们身上发上,交织出一副旖旎美丽的图画。 卢谨欢不敢挣扎,那只会让他更残忍。她告诉自己,忍过这一下就好。以后,她再也不会去招惹他,只要他在的地方,她一定避得远远的。哪怕…哪怕没有孩子,哪怕她要在慕家困一辈子,哪怕她再也见不到他…… 一切平息后,他慢慢撑起身,这次他连衣服也没有脱。(.)他看着她偏头看着前方,浓黑的眼眸看不到一点点光,却涩涩的没有一滴眼泪。嘴唇红得惊人,与她雪白肌肤上的吻痕相映出迷人的风景,让人直想再折腾她一次。 可触到她眼底染着的淡淡忧伤,他餍足之后的好心情,因为她的沉默而瞬间消失。她沉默的抵抗着命运,沉默地抵抗着他。他腾一声站起来,见她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碰了她,就这样让她不能忍受?他骤然在她身边蹲下,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目光。 “卢谨欢,你不要不识好歹,我肯要你,是你天大的荣幸。” 卢谨欢轻扯了下嘴角,晒然一笑,“是,我感激涕零。” 慕岩猛得眯起双眸,漠冷地盯着她,心里有股怒气在翻江倒海。该死的她,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说话,女人对他向来都是百般讨好,他肯多看她们一眼,她们都要偷乐许久,偏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好像还巴不得他赶紧从她眼前消失。 慕岩长这么大,就没被女人嫌弃过。 他冷冷地看了她许久,突然一撤手,看也不看她一眼,站起来拂袖而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卢谨欢将自己紧紧地蜷缩起来,她心里说不出的屈辱。诚如慕岩所说,他肯要她,是她天大的荣幸。至少不用她绞尽脑汁去想怎么将他拐上床,至少她还能期盼自己能怀上孩子,然后离开慕家。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难过,很难过。她知道她是慕家用钱买来的女人,所以得不到他的尊重,她认了。可是当他真的将她当成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能与他欢好的下贱女人时,她还是忍不住伤心。 021 不会为任何人心软 慕岩愤然离去,一整天都黑沉着俊脸,吓得前来报告工作进度的主管们个个面如菜色。(.好看的小说)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时间,结果某人又发神经,让秘书将主管召集到会议室开会。 主管们敢怒不敢言,垂头丧气地进了会议室,被慕岩狠狠地炮轰了一顿。等会议结束,已经十点钟了。慕岩看着空落落地会议室,一时觉得整颗心都寂寞起来。 银色的打火机一甩一收,幽蓝色的火焰亮起来,他将烟凑近,狠狠吸了一口,烟雾顿时呛进五脏六腑,他难受得咳起来。 有多久没有抽烟了? 自从父亲得肺癌死去后,他就告诫自己,不能再吸烟了。哪怕当时戒烟那么痛苦,他也毫不犹豫的戒了。可是今天,他烦躁易怒,只能借吸烟来发泄心中的郁结。 他不想承认,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一想起卢谨欢,他刚压下的怒气又翻腾起来,他告诉自己,她只是他用钱买来的女人,只是他要得到那份股权书的工具。她,还没有资格左右他的情绪。 慕岩慢慢冷静下来,他看了一眼手指间燃烧的香烟,然后毫不犹豫的掐灭。看着那腥红的火焰慢慢化成一缕轻烟,他心里为卢谨欢掀动的那点情绪也消失无踪。[] 他是慕岩,是冷心绝情的慕岩,是连最爱的女人都能拱手让人的慕岩,他不会让自己为了任何人而心软。 回到慕家,整座大宅死气沉沉,这里没有人会为他等门,没有人会关心他是否回家了。他早已经习惯,可是当他回到南园,看到静静伫立在夜色下的小楼时,他的心还是难受起来。 良久,他讽笑一声,抬步走了进去。 这样也好,至少等他夺得那份股权书时,他对她没有任何的负疚感。 一室黑暗中,他伸手“啪”一声按开开关,卧室里灯光大作,刺得他微微眯起眼来。他下意识看向房中的大床,大床上空无一人,他皱了皱眉,抬腕看表,都11点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他想起昨晚他在书房里强要她后,她一直待到12点后才回房,莫非……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转身往门外走去。来到花园里,他看着那座假山,迟迟没有往前迈一步。他在胆怯,并不是怕在那里找到她,而是在这里,曾经发生过让他一生都难忘的梦魇。 终于,他还是向竹桥走去,来到假山后,清幽的月光下,这里并没有卢谨欢的身影。可是他有种感觉,她并没有离开。 “卢谨欢?卢谨欢?” 从某种程度上讲,卢谨欢跟慕岩是一种人,她克制隐忍,她好面子,否则昨晚她不会等到12点之后才回房。慕岩认定了这一点,所以他敢肯定,卢谨欢一定是藏起来了。她的裙子已经被他撕得不成样了,她怕撞见人,叫人看轻了她,所以她一定还在这里。 “你再不吱一声,我可走了?”慕岩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应,只好语出威胁。 “吱……” 022 委屈得直哭 慕岩哭笑不得,他循着声音望去,靠近溪流一侧,满壁的爬山虎虚掩着一个洞,若不是卢谨欢发出声音,他根本不会发现那里有个洞穴。 慕岩立在原处,并没有走过去,他淡淡道:“出来吧。” 洞穴里传来一阵窸窣声,慕岩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卢谨欢出来。他有些愠怒,这个地方,尤其是深夜,令他焦虑不安。他眼前似乎又浮现出那双似要摧毁一切的手,与充满怨毒的眼神。 “你再不出来,我真的走了。”慕岩转身,他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似乎再多待一秒,他就会被冰冷的溪水灭顶。(.好看的小说) “你…你别走,我…我卡住了。”卢谨欢快要哭了,今天真是她的灾难日。慕岩走后,她本来打算在这里待到中午,等佣人们都午休了,她再回去。 没想到半上午时,有两个佣人来这里偷情。她那副样子,若让人撞见了,丢脸的还是她。她什么也顾不上,更顾不上周身的疼痛,挣扎着连滚带爬的往后面爬去。 她刚躲起来,那对情侣已经闯进来,两人迫不及待的激吻起来,失控中,竟已经接近她藏身的地方。她一惊,又往洞的深处藏去,结果腰卡在两块凸起的石块里动弹不得。 慕岩错愕地回转身,扶着石沿往前走,他扒开郁郁葱葱地爬山虎,洞里黑漆漆的,根本就瞧不见人,他拿出打火机,打燃后探进去,就见卢谨欢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慕岩的心一抖,他来不及分清那一刻心里冒出的复杂情愫是什么,他向她伸出手,柔声道:“你撑着我的手,试着爬出来。” “我动不了。”卢谨欢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她的衣服被慕岩撕得残破不堪,又因为往洞里蹭,身上已经没有几块布。现在身上又裹了土,披头散发,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她半扬起脸,默默的流眼泪的模样,让人怜惜,慕岩怔了一下。这几次无论他怎么对她,她都不肯流一滴泪,一味的承受他的粗暴,他甚至以为,她根本就没有脾气。可是此刻,她哭得梨花带雨,竟让他的心莫名的烦躁起来。 慕岩记清她的位置,将打火机扔在一旁,弯腰探进去,手指触到她的腰身时,他才发现她在抖,他心下一软,安抚道:“没事了,我来救你出去。” 他双手扶住她的腰,慢慢往外移,粗砺的石块将他的手背磨出两条细长的血痕,他也不在乎。过了许久,他终于将她从假山的缝隙里挪了出来。 谨欢在里面待得太久,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此时被慕岩救了出来,她绷紧的神经一松,整个人都往地上倒去。幸好慕岩眼疾手快,迅速扶住她。 卢谨欢此时方觉得后怕,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若是一直没人发现她不见了,她又是个好面子的,自己衣不避体,她是断断不会求救的。他若不来,指不定几天后,自己就被困死在这里。 卢谨欢越想越害怕,越害怕抖得越厉害,最后她环抱双膝,缩在角落里伤伤心心的哭了起来。 023 不知道节制 慕岩在卢谨欢身边蹲下,静静地看着她,此时的她没有平日里的半点端庄,破碎的裙子险险地挂在她身上,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里含着两泡泪,将落未落,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看着这样的她,慕岩差点又忍不住了,他十分诧异,自己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了。 慕岩忍不住伸手向她,她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来,顿时像受惊的兔子一蹦三丈远,浑身都在哆嗦,她低低的哀求道:“慕岩,求求你放过我,回去…回去你怎么折腾我都没关系,求你现在放过我。” 她说着,瞳眸里含着的泪水在眼睫上一颤,沿着乍白乍红的脸颊悠悠滑落。(.无弹窗广告)慕岩的手僵在半空,只停顿了一下,便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 卢谨欢抖得更厉害,她知道他向来随心所欲,不会顾及她的感受,可她拒绝不了。她只能拼命忍受,忍到有了孩子,她就能可以解脱了。 慕岩看她闭上眼睛,睫毛颤得厉害,两道隐忍的清泪默默掉进土中,他轻嘲一笑,语气恶劣道:“没想到你如此迫不及待。”他的话虽不中听,动作却不粗鲁。他将她半拖半拉站起来,然后脱下自己的西服罩在她赤裸的肩头,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她浑身僵了一下,却没有挣扎,只是将自己整个埋在他的胸口。他身上的气味舒淡好闻,让她渐渐的平静下来。这一天过得真是惊心动魄,不过她实在没想到,他会来寻她。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她紧紧挨着他的胸口,因此,她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因为气氛太过安静,似乎有一股暧昧在空气中流淌,卢谨欢不安的动了动。 慕岩眉头轻皱,低声斥道:“老实点,你若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卢谨欢吓得不敢动了,她趴在他胸口,又觉得这样的姿势实在太过亲密,她脸红了红,眼珠四处乱转,就是不敢看他。“你怎么知道我还在那里?” 慕岩怔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卧室里没有她的身影时,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假山后面。他与她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可是他却比他想象中的还了解她。 他解释不了,只能恶声恶气的说:“在书房里要了你之后,你都能挨到12点才回房,更何况是在外面。” 听他如此直白,她的脸不争气的又红了,她小声嘀咕,“都知道是在外面,怎么不知道节制?” 慕岩没听清,微微倾下身,靠近她的唇边,扬声问她,“你说什么?” 他突然欺近,她根本没有防备,男性气息扑鼻而来,她的心漏跳了半拍,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连连摆手说:“没说什么,没说什么。”说完,她的心又快速跳动起来,此时依在他怀里,她如坐针毡,“那个,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慕岩没吭声,也没放她下去,沉默地抱她回了南园。 024 摸都摸了 回到南园,慕岩将卢谨欢往床上一扔,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身出了卧室。(.好看的小说) 卢谨欢狼狈地爬起来,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人,就不知道温柔一点么?扭动时,她的腰火辣辣的痛,她痛得直吸气,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现在衣不避体。 她顾不上痛,一翻身滚下床,跌跌撞撞跑进更衣室。更衣室里有面大镜子,平常是用来整理仪容的,这会儿卢谨欢站在大镜子前面,看着里面披头散发、眼睛红肿、衣服破碎、浑身青紫的自己时,吓得倒抽一口气,自己这个模样,活像是刚被人强.暴了一样。(.好看的小说) 她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点端庄,难怪刚才慕岩看她的眼神那么怪异,自己在他面前,真是丑态毕现,半点形象也没有了。 想起害她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她又气又怒又恨,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与他的婚姻,从一开始她就陷入了被动,他没有打她骂她,没有尖酸刻薄的嘲笑她,没有恨她入骨不愿意碰她,她已经感激不尽了。在房事上,她又哪敢要求他怜惜她? 卢谨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顾哀怜了一番,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来。(.)卢谨欢,加油!没什么能难倒你。 做好心理建设,她不再自怨自艾,拿了衣服准备去浴室,刚从更衣室出来,就看到慕岩倚着墙壁静静地望着她,卢谨欢吓得差点尖叫,她下意识拿起手上的衣服挡在胸前,结结巴巴的问:“你…你……” 此刻的慕岩,像是蛰伏的野兽,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看见卢谨欢的动作,嘴角撇了撇,打断她的话,说:“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有什么好遮挡的?” 卢谨欢面上一窘,讪讪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阅人无数,早就不在乎在别人面前赤.身裸.体了?”说完她看见慕岩眉宇一紧,眼中神色一厉,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生怕又惹得他狂性大发,她连忙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便落荒而逃。 逃进浴室,直到落了锁,卢谨欢才长长的吁了口气。她怎么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呢,难道今天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惨重么? 她摇摇头,拧开热水开关,然后开始脱裙子。她想着裙子已经撕得破碎不堪,肯定是穿不了了,便沿着腰侧碎开的口子用力一扯,顿时痛得闷哼一声。她低头看去,原来先前腰被石块卡住,她挣扎的时候已经磨破了皮,此时皮与衣服粘在一起,她一扯,皮与肉分离,血珠顿时迸了出来。 她咬着牙拼命吸气,好不容易忍过这阵疼,整张脸已经痛得煞白。可这还不算完,她头发里裹了土跟枯叶,身上又是汗又是泥土,不洗澡根本就没法睡觉。于是她咬紧牙关,忍着钻心的疼痛勉强冲了澡。 出去的时候,她两腿都在打颤,可是看到靠坐在床上看书的慕岩时,她立即抬头挺胸,不肯向他示弱半分。 025 至少今晚放过我 慕岩合上书,淡淡地瞟向她,见她抬头挺胸地立在原地,眼神一暗,她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挑衅男人是最不理智的? 他拍了拍床沿,“过来。” 卢谨欢目光一凛,在他的注视下,顿觉腰侧痛得更厉害了。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力持镇定的小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她惊恐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慕岩受不了她这副防狼式的模样,也不跟她废话,将书搁在床头柜上,大步向她走来。灯光下,慕岩俊美如斯,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无弹窗广告) 卢谨欢吓得连连后退,仿佛已经预见待会儿他会怎么折磨自己,她一手遮住眼睛,一手挡住他,哀求道:“慕岩,我知道错了,你喜欢温顺的小绵羊,我保证我以后会比小绵羊更乖,你想撞死我,我就站在原地让你撞,求你放过我,至少今晚放过我。” 慕岩好看的眉毛纠在一起,劈手攥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床边拽去。卢谨欢缩着身子不肯配合,拉扯间,她感觉腰上的伤痕又绽开了,温热的液体缓缓从身体里流了出来,疼得她直吸气。 她想骂人,可是对上慕岩冷酷的神色,她到口的脏话全都咽了回去。她不能得罪他,哪怕他要她的命,她也不能挣扎。从她选择嫁给他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他手上掌握着卢家的前途,只有卢家辉煌了,妈妈在那个家才能好过一点。 她逼退涌至眼眶的泪水,用力甩开慕岩的手。慕岩错愕的看着她,却见她抬手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缓缓露出如凝脂般的肌肤。 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缓缓下移,滑过她身体,落在她纤细的腰上,他的瞳孔微缩,他刚才就察觉到她的腰伤了,只是没想到会伤得这么严重。 那里一大片被粗砺的石子磨掉了皮,血丝渗了出来,有点惨不忍睹。直到此刻,他才有点后悔在假山后面强要了她。当时他只是想折了她的傲气,并没料到这女人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卢谨欢浑身都在抖,她闭紧双眼,仍能感觉到有两道灼热的视线在她身上徘徊。她用尽一切力量,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你要上就上,上完就……就让我休息。”她本来想说上完就滚的,但是还是没胆子敢惹他,惹怒了他,自食恶果的还是她自己。 慕岩冷笑一声,“没想到夫人这么急色,不过就算你想要,我现在也没心情。” 卢谨欢的脸刷一下白了,她倏然睁开双眸对上他的鹰眸,眼底的光芒既难堪又屈辱。她气得嘴唇直哆嗦,“你……” 慕岩转身就往门边走去,走了一半,他的脚步顿了顿,低低说:“桌子上有医药箱,伤口处理一下,我看着倒胃口。”明明是句关心的话,偏让他说得如此别扭。他话音一落,没再停留一步,昂首走了出去。 直到门被甩上的声音传来,卢谨欢才松了口气,支撑她的力道顿时消失,她瘫坐在床上,久久没有动一下。 026 给她擦洗身体 卢谨欢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困意袭来,她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好看的小说)后半夜时,她发起了高烧,脸蛋烧得红彤彤的,浑身滚烫。她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梦呓,断断续续的,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快天亮的时候,慕岩从一桌资料里抬起头来,看着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他将桌上的资料收拾妥当,这才起身回房。他有晨起运动的习惯,除了刮风下雨,从不例外。 推开房门,他隐约听到卢谨欢在说话,眉心蹙紧,等他走近了,他才发现她在说胡话。床头的壁灯散发出晕黄的光,灯光下,她的脸浮现出病态的晕红。 慕岩一手撑在床上,一手探向她的额头。嗬!真烫。他缩回手,眉心蹙得更紧,他拿出手机拔通一个电话,让他尽快来一趟。 挂了电话,他就听她在说:“水…水……” 慕岩连忙去倒了杯水过来,将她扶起来时他才发现她衣服全都被汗水打湿了,他皱了皱眉,小心喂她喝完水,他把她放回床上,起身去浴室接了热水过来。 喝了水之后,她又觉得冷,缩在床上打摆子。慕岩将铜盆放在凳子上,然后侧身坐到床上,将她搂抱进怀里,没有半点忸怩地将她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他的目光放肆地从她雪白的胴.体上滑过,及至腰侧已凝结的伤口,他的瞳孔微缩,这个蠢女人,伤得那么重,竟然连伤口都没有仔细处理就睡,难怪会发烧。 慕岩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很少会为什么事动怒,可自从娶了卢谨欢之后,他生气的次数连创新高。他真怀疑,她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怎么活到22岁的? 他拧了热毛巾给她擦身子,从颈侧,一直擦拭到大腿,然后小腿,他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刻意移开目光。这是他的女人,他吻过咬过摸过,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再装不好意思就显得矫情了。 所以他看得理所当然,连她臀部上方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都看得清清楚楚。若此时卢谨欢醒着,铁定会羞愧死的。 给她擦完汗,他又给她的伤口抹药,高热昏迷中的她,仍被药水刺激得痛吟起来。她没有上药,就是忍受不了药水与皮肉接触时的那股强烈的刺痛。慕岩的动作不知不觉温柔下来,她会受这样的罪,追究起来,始作俑者还是他。 刚给她处理好伤口,他就听到敲门声。他没有给她穿衣服,直接把她抱进被窝里,然后拉过一旁的凉被给她盖上,这才起身去开门。 屋外天色已经大亮,卧室门口站着一个与慕岩年龄不相上下的男子。他容颜秀美,气质出众,手上拎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见到慕岩,他很不客气地将医药箱塞进他怀里,“我说兄弟,我是脑科的权威主刀医生,不是你的私人医生好不好,小毛小病的,你就不能找你家的家庭医生?” 慕岩也不跟他废话,一手拧着医药箱,一手将他拽进去,“她烧得很厉害,别人我不放心。” 027 遇见初恋 卫珏哼哧一笑,跟在他后面打趣他,“哟哟哟,你什么时候对女人这么上心了,该不是爱上她了吧?” 慕岩脚步一顿,卫珏差点撞上他的背,还好闪得快,他摸着险些被撞歪的鼻子指控他,“喂,你真的很不对劲啊,以前白柔伊生病,你都直接将她扔进医院,对一个陌生女人,你这么上心还真不像你的风格。” “你的话太多了。”慕岩将医药箱扔回去,径直走到床边坐下。他倾身摸了摸卢谨欢的额头,依然很烫手,他瞥眼看见卫珏还呆立在原地,他眉头一蹙,“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卫珏回过神来,他没有错过慕岩抬手去摸卢谨欢额头那一瞬间的温柔。(.无弹窗广告)与慕岩相识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慕岩对异性的温柔,让他不由得好奇那个能得他温柔相待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他一步步走近,当他看到床上躺着的女人时,心底陡然一震,是她!怎么会是她?! 他震惊极了,手上的医药箱“哐啷”一声砸在地上,药箱里的瓶瓶罐罐滚了出来,他也没发觉,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在轰轰作响,慕岩娶的女人竟是她。 慕岩吓了一跳,回首就见卫珏一脸见鬼地盯着床上的卢谨欢,他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悦,下意识往前挪了挪,挡住卫珏的目光,“卫珏,我叫你来不是看你发呆的,要么看病,要么收拾好你的东西走人。” 卫珏感觉到慕岩的不悦,他敛了敛心神,蹲下去将药瓶收捡好,然后走过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她脸上病态的红晕,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他清了清嗓子,说:“她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 印象中,她的身体很结实,一年到头感冒都不会得一次,更别提是发烧这么严重。 慕岩察觉到卫珏对卢谨欢不同寻常的关心,心底的不悦又加重了几分,语气也不耐烦起来,“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 卫珏没有理会他,倾身去掀被子,他本来打算给卢谨欢把脉的,可是他刚握住被角,慕岩已迅速握住他的手,神色俱厉的问:“你要干什么?” “把脉啊,要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卫珏郁闷了,让他来看病的是他,不让他碰病人的也是他。 慕岩神色一松,这才发现自己紧张过了头。只是被子下卢谨欢未着寸缕,实在是他的疏忽。他侧身挡住卫珏的目光,将她的手从被子下拿出来,然后静静地坐在旁边。 卫珏看见卢谨欢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藕臂,终于明白慕岩为什么这么紧张了,他的心泛起了苦涩。当他功成名就时,她却已经嫁作他人妇,原来当年的错过,却是错过一辈子,再也追悔莫及。 卫珏把完脉,将卢谨欢的手放回被窝,只是这次他没有像刚才那样鲁莽,“她是受凉所引起的风寒,烧若能退下来,就没事了,烧若退不下来,我建议你把她送去医院。” 028 果真有私情 慕岩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办,你给她开点退烧药……顺便再开点擦伤药。” “擦伤?”卫珏古怪的望着慕岩。 慕岩面色不改,似乎在斟酌用词,就在卫珏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时,却听他说:“你知道,新婚夫妻难免激烈一点……” 卫珏的脸刷一下全白了,他握着药瓶的手一紧,半晌又缓缓松开,他的小丫头已经幸福了,他没资格再遗憾。开好了药,卫珏交代了些注意事项,便起身要走。 走了两步,他还是忍不住停下,缓缓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床上安睡的卢谨欢。那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最后却只能归于沉静。 看着卫珏昂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慕岩偏头看着床上的卢谨欢,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喃喃唤着“卫珏哥……不要走……”他的脸一下子黑如锅底,他们果真有私情。 卢谨欢一直睡到下午才转醒,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屋子,有片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她动了动身子,全身像被大卡车碾过,又酸又痛。 她撑着不适坐了起来,凉被滑落,她身上一凉,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好看的小说)她连忙拉起凉被遮住自己,心里暗恨,慕岩你个种马,老娘都病成这样了,你还不忘折腾我。 慕岩坐在飘窗边的贵妃榻上看文件,听到房里传来窸窣声,他偏头望去,就见卢谨欢撑身坐起,凉被从胸口缓缓滑落,露出那极致的风景。他微微眯上眼,感觉小腹处窜起一股热气,略有些诧异,没想到仅仅只是看着,他对她就产生了欲.望。 再看她磨牙的动作,他竟觉得她率真的可爱,真是要疯了。 不让这种怪异的感觉一直缠绕自己,慕岩故意大力合上文件,发出的声响成功地引起了卢谨欢的注意。 卢谨欢意识到这屋里还有别人,惊恐地抬头望向发声处,见慕岩一腿伸直,一腿曲起坐在贵妃榻上,正静静地望着她,那样子似乎已经看了许久了。她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她咬牙,慕岩果真是个大变态。 卢谨欢控诉的目光像小刀子一样嗖嗖射向慕岩,慕岩不以为意,从容起身走向她。他在她身边坐下,抬手覆上她的额头,触手温热,烧已经退下来了,他颇感欣慰,说:“夫妻亲热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用刻意避人,瞧,受这么大的罪,多让人心疼。” 卢谨欢彻底傻眼了,他这是安慰自己还是调.戏自己? 慕岩见她傻愣愣的,温柔的笑了笑,“你睡了一天一夜,饿了吧,我让柳妈熬了肉粥,你先吃一点,垫垫胃,明天回门,你这模样让家人瞧见了,该多心酸呀。” 好好的一个女孩家,嫁进慕家不过三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卢家的人岂有不心疼的道理。 他说话的同时,抬手将她额上的碎发掠到耳后,指间的温度从额前一直延伸到耳后,卢谨欢怔了怔,他却突然开始啃她的颈子,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脑子也浆糊了,“慕…慕岩,我还在发烧……” 029 非份之想 谨欢以为他又要胡来,却听他低低的笑,“我知道你在发烧,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就算要对你怎么样,也会等你病好了再说。” 他说完,倾身拿起一个白色的保暖桶,倒了大半碗粥在白瓷碗里,然后拿了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唇边。“喝喝看,看看合不合味口。” 卢谨欢被他的态度搞懵了,她能感觉到慕岩对她的厌恶,所以他总是想尽办法羞辱她。可是她这一病,他似乎有所收敛了,难道是怕把她折腾死了,就没有玩物可供他消遣了? 卢谨欢这样一想,深以为然,也为慕岩的反常找到了理由。见慕岩真的打算喂她喝粥,她哪敢让他侍候她,抬手要去拿勺子,慕岩的手轻轻一让,“我喂你喝。” 勺子又递到她唇边,卢谨欢看着慕岩的样子,知道他是铁了心要献殷勤了,也不再抢,诚惶诚恐地就着勺子喝粥。 只是天下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慕岩喂了小半碗粥,突然问道:“你跟卫珏是什么关系?” “噗”卢谨欢哪曾想他会这样问,那个藏在她心里那样深的名字,被他突然问出来,她慌乱无措,一口粥尽数喷到慕岩脸上。 慕岩恼怒地瞪着她,听到卫珏的名字,她至于这么激动么?他抹了一把脸,放下狠话,“卢谨欢,我不管你跟卫珏是什么关系,如今你已经嫁进慕家,就不要存着非份之想,老老实实的当好你的大少夫人。(.无弹窗广告)” 卢谨欢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只是她没想到慕岩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含情脉脉,下一刻就冷若冰霜,她冷冷一笑,“你放心,我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不用你来提醒。” “知道就最好。”慕岩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他将碗摔在床头柜上,怒气冲冲地离去。 卢谨欢瞪着被甩上的门扉,撇了撇嘴,哼了一声“不可理喻”,便不再理会。她看了一眼保温桶里还剩大半的肉粥,喜滋滋的拿起来,就着桶口喝了起来。 她饿了两天一夜,又大病一场,实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没心力装高傲,填饱肚子才是当务之急。 卢谨欢喝完了粥,这才有力气穿衣服,穿好衣服她躺在床上,头还一阵发晕,忽然想起卫珏,她一阵感伤。卫珏离开中国时,她16岁,那时的她满心少女情怀,只想与心上人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可是没想到相守的时间那么短暂,她还来不及告白,他已经离去,从此她对他的记忆,只剩下一个身着蓝色格子t恤与牛仔短裤的背影。 然而那样隐秘的情事,慕岩怎么会知道? 卢谨欢想起刚才梦中的香草味道,忍不住颦了颦眉,她有很久没有梦到卫珏了,可是刚才,她又梦到了他。他就站在她面前,对她温柔的笑,揉着她的发,说:“小丫头,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孤单。” 念及此,她心口砰砰乱跳起来,仿佛连空气里都是满满的香草味道,仿佛他真的来过。卢谨欢再也躺不住了,假如他真的来过,看到自己这副鬼样子,他该多么失望?她要振作起来,哪怕过得再狼狈,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快乐无忧的卢谨欢。 030 蜜月宝宝 谨欢强撑着酸软的身体坐了起来,克制住一波波晕眩,去浴室梳洗换衣服。(.好看的小说)镜子里倒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她抿了抿唇,真不适应这样虚弱的自己,她用力挤出一丝微笑。卢谨欢,如果生活是强.奸,你不能反抗,就从容的接受吧。 她边系腰带边走出浴室,侧着头的她露出优美白皙的脖子,引人遐想。卢谨欢不是那种让人一眼看过去会感到惊.艳的类型,但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舒服。 她此时穿着一件粉色蛋糕裙,腰侧系着一个蝴蝶结,脚上踩着一双三寸高的白色坡跟凉鞋,越发显得身姿高挑,娇俏可人。她走到化妆镜前,扑了点粉,又上了点唇彩,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憔悴。收拾妥当,她拧着手包起身往室外走去。 慕岩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也没在意,边往楼下走边拿出电话拔了一个号,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亲爱的,新婚愉快。” 卢谨欢勉强笑了笑,若是秦知礼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就不会说新婚愉快了。“知礼,出来陪我逛街吧。” “啊,你在国内?你不是去度蜜月了?”秦知礼大声道,她接到卢谨欢的电话就觉得很意外,知道她在国内就更意外。 卢谨欢顿了顿,“这事啊,说来话长,见面再说。”她匆匆挂了电话,怕秦知礼会继续追问自己,她向来就招架不住秦知礼的逼问。 下了楼,卢谨欢看见院子里停了两辆车,一辆是慕岩的迈巴赫,还有一辆红色的小跑是配给她的,她犹豫了一下,笔直走向红色的小跑。 拉开车门,她从容坐进去系上安全带,看着那辆碍眼的迈巴赫,她深吸一口气,发动油门,然后迅速倒车,突然一声巨响,她的车身颠了颠,她连忙转头望去,看到被撞凹进去的黑色轿车,她心虚的四下张望了一眼,见没有人看见,她急忙猛打方向盘,一踩油门迅速逃离犯罪现场。 卢谨欢到咖啡厅时,秦知礼已经翘首以盼了,看到她推门而入,她站起来向她挥手,“欢欢,这里。” 卢谨欢展颜一笑,快步走过去,刚坐下,侍应生就端了两杯蓝山咖啡过来,秦知礼笑道:“老规矩,不加糖不加奶。” “谢谢。”卢谨欢端起一杯蓝山咖啡喝了一口,以前爱极了的苦涩味道,此刻却有些受不住。她皱了皱眉头,“好苦。” 秦知礼见状,跟着喝了一口,“不苦呀,看来是你的口味变了。”她又喝了一口,然后调侃她,“也是,你现在啊蜜里调油,甜蜜着呢,该给你点一杯卡布其诺才是。” 卢谨欢闻言,作势要打她,她连忙举起双手讨饶,这才注意到好友的脸色很憔悴,“你这是怎么了,蜜月不去,整个人还瘦了一圈……”她凑近了一些,悄声说:“慕岩该不是一夜七次郎,通宵达旦的耕耘,想让你怀上蜜月宝宝吧?” 卢谨欢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又羞又窘的她作势要撕秦知礼的嘴,“秦知礼,你知不知羞啊?” 031 保守中的性.感 秦知礼见自己将她惹毛了,咯咯笑着躲开。她深知好友性格保守,自己再说下去,她只怕是要羞愤死,“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 “好朋友果然是拿来损的。”卢谨欢嘀咕着坐了回去,刚才一番动作,衣料磨在腰侧的伤口上,她疼得倒抽了口气。这模样落在秦知礼眼里,她自然又想偏了,暧昧地向卢谨欢眨了眨眼睛。 卢谨欢无语,也不想解释,因为追根朔源,还是因为慕岩在假山后强要了她才会令她受伤。喝完咖啡,两人上楼去血拼。秦知礼亲热地挽着她的手,一脸艳羡,“嫁进豪门真爽啊,有穿不完的华服,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还可以数钱数到手抽筋。” “你个吃货。”卢谨欢翻了翻白眼,其实她很羡慕秦知礼,不管怎么吃,都不会胖,还是保持着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稳居系里性感女神的宝座。 到了女装专卖店,卢谨欢舍弃了一堆漂亮的裙子,只管看衬衣与裤子。秦知礼拿着两条抹胸式裙子凑过来,见她在一排裤装前流连,“欢欢,试一下这两条裙子,保证你回去把你家慕岩迷得七晕八素。” 卢谨欢看了一眼,裙子不仅是抹胸式的,还是深v褛空款式,自己若是穿这衣服回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连忙摇头,“我想买几条裤子。” “为什么?裙子多方便。”秦知礼比划着手里的裙子,意味深长的道。 卢谨欢白了她一眼,暗自嘀咕:“就是因为太方便,所以……” 最后卢谨欢选了好些衬衣与裤子,其中有一套搭配起来很有女人味,白色的荷叶边衬衣,卡其色复古七分裤,腰上三颗金色纽扣,真丝的面料,将臀部包裹得极好,看起来很保守,实际上却是保守中的性.感,让人忍不住想扒掉裤子一探深浅…… 卢谨欢很快明白,只要慕岩想要,哪怕她身上穿的是铁衣铁裤,也逃不掉。 卢谨欢跟秦知礼吃过晚饭后,一直挨到宵禁才回去,上楼的时候,她的脚步放得很轻,穿过走廊,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她轻轻合上门,生怕吵醒慕岩,结果一转身,她吓得差点尖叫。 原来慕岩不声不响地倚在墙壁上,眸光深沉地盯着她。她吓得心脏砰砰乱跳,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他,先发制人道:“你是鬼么,都没声音的。” 慕岩双臂环胸,慢悠悠地将她从头看到脚,见她穿着裤装,手里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他眼底滑过一抹笑意,单纯的女人!“你高烧刚退,瞎跑什么?” 卢谨欢斥过之后,才想起自己出门前干的好事,她以为慕岩等她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的,正想着如何辩解,却听他疑似关心的话,顿时愣了,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想着明天要回家,所…所以去买了些礼物。” 其实她压根就忘记了明天要回门这回事,此时只是找个借口,以防慕岩追问。 032 哪里疼 “哦?”慕岩说话的尾音拉得长长的,在杏黄的灯光下,显得暧昧又慵懒,他直起身走向卢谨欢,卢谨欢吓得连连往后退,直到背脊抵上冰冷的墙壁,冷得她一哆嗦,手里的购物袋散了一地,衬衣裤子从购物袋里散落出来,轻易的拆穿了她的谎言。 慕岩两手撑着墙壁,将卢谨欢困在双臂之间,他呼吸轻浅,带着龙舌兰酒香喷吐在卢谨欢颈侧,见她又是一抖,他眼底溢出笑意,垂眸间,看到购物袋里的衣服,嘴角上扬,“这就是你买的礼物?” 卢谨欢的脸红了,仍旧睁眼说瞎话,“是啊是啊,我妈妈最喜欢这家的衣服,我买来送她,不行么?” “行,怎么不行?”慕岩从善如流,不去拆穿她的谎言,他的手不老实地捏着她的耳垂,感觉她抖得更厉害,他笑问:“腰上的伤还疼吗?” 卢谨欢听他这么问,就知道他想干嘛了,整个人顿时僵硬起来,连忙说:“疼,还疼……” 昨天的事她还记忆犹新,他不管不顾的进入,那种尖锐的痛楚令她想想就头皮发麻。(.)到底谁说这种事会让人欲仙欲死,依她看,该是生不如死。 慕岩见她的脸都吓白了,恶作剧之心一起,便再也止不住想逗逗她,他骨节分明的食指从她的肩头滑到腰侧,点了点,然后又滑到她的大腿处,说:“是这里疼还是这里疼?” 卢谨欢的脸都快着火了,没见过这么不动声色挑逗人的,她连忙道:“是腰疼,腰疼。” 传言太坑爹了,谁说慕岩在男女情事上古板,谁说慕岩在男女情事上迂腐,依她看,他是高手中的高高手,飞机中的战斗机。 慕岩恶作剧得逞,笑曰:“既然娘子腰疼,就让为夫代劳,给娘子洗澡吧。” 卢谨欢差点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为夫?娘子?他能不能不要这么酸?她来不及说什么,只觉身子一轻,被慕岩拦腰抱起来,她低呼一声,双手连忙揽住他的脖子,“慕岩,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洗。” 开玩笑,让他给她洗澡,他还不把她生吞活剥了才怪。 可慕岩哪容她拒绝,直接抱她进浴室,将她放在洗手台上,亲手给她脱衣服。卢谨欢坐在洗手台上,一颗心似有百只蚂蚁在钻,满脸都是恐惧之色。 慕岩已经褪下她的衣服扔在一边,她难堪地抬手环在胸前,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求饶。慕岩欺身过来,呼出的热气喷在她颈窝,让她立即麻痒起来,心顿时凉了半截。就算她重病在床,他也是不肯放过她的。 所以他从不肯跟她在床上做这种事,她低贱的身份也只配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抬眸时,她瞥见他眼底的寒光,身子抖得更厉害。 他似乎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直接将她从洗手台上拉下来,让她趴在洗手台上,大手一挥,新买的七分裤被他撕成碎片。裂帛声中,她只觉身下一痛,他已经闯了进来。她来不及痛呼,他的大手已扳过她的头,狠狠地封住她的唇。 033 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 高难度的姿势,让痛觉更加敏感。(.无弹窗广告)她的手,死死扣着洗手台,若是她留了指甲,此刻只怕已经尽数折断了。身后的动作并没有停,每一下都让她痛得快要窒息,一会儿功夫,她身上已经泛起密密麻麻的冷汗。可慕岩,却没有停下的打算。 卢谨欢不知道他折腾了多久,她只觉得那一下下,都痛得撕心裂肺,最后她有些意识不清了,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过去了。 意识消散时,她才明白,无论她穿什么,逃不过的始终逃不过。 那晚卢谨欢做了一个梦,梦里慕岩将她带到一个无人的森林里折腾她,正是激烈之时,卫珏却出现在他们面前,他面带鄙夷,失望地看着她,骂她“下贱”。 她急了,要掀开慕岩,慕岩却死死扣着她的腰,动作越发激烈。卫珏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慕岩这才放开她,她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跌跌撞撞地去追卫珏。 结果一脚踏空,她顿时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卢谨欢一下子从恐惧的深渊里惊醒过来,她猛得睁开眼睛,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她浑身都痛,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嫁来慕家,她就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待遇,她从未害怕过。可是慕岩的报复,比她想象中的更让人难以承受。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拼命的想,他是会笑的,拼命的想,若是有个孩子就好了。念及此,她的手不知不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孩子,她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 窗外天已经大亮,慕岩早已经不知去向,她掀开凉被,这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白皙的肌肤上遍布青紫吻痕。她蹙了蹙眉,拿起一旁的睡衣穿上,然后去浴室里洗澡,将身上的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 洗完澡,她去更衣室换衣服,意外的发现自己昨天买的衣服都挂进了衣橱里。她有些诧异慕岩竟然会把她的衣服挂起来,她还以为他就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她的手从一排衣架上滑过,挑选今天该穿的衣服。 今天是她去公司报道的第一天,穿着不能太张扬,也不能失了格调。于是她选了一件白色竖纹衬衣,下面搭配一条浅蓝色七分裤与一双浅色水晶坡跟凉鞋,看起来职业又清爽。 穿好衣服,她坐在梳妆台前画妆,瞥眼看到桌上放着一盒药膏,她顺手拿起来,只见上面写着:昨晚是对你说谎的惩罚,这盒药膏,算是福利。 卢谨欢嗤笑一声,翻面看用法,她的脸一下子红透了。该死的慕岩,连送盒药都不忘调.戏她。 她将药膏扔得远远的,拍了拍滚烫的脸,然后开始画妆。她画了一个明丽淡雅的妆容,又将一头青丝扎成马尾,看起来既活泼又不失端庄。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确定没有不妥的地方,这才起身出去。 她拉开门的同时,慕岩刚从浴室出来,他浑身湿嗒嗒的,头发还滴着水,水珠落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缓缓向下滚落,最终滑进了腰间的浴巾里,让人浮想联翩。 034 你的品味差劲透了 卢谨欢艰难地移开眼,撇开慕岩那些怪癖不说,其实他长得非常俊美,笑起来时尤其好看。只是他从不对她笑,即使笑也是皮笑肉不笑,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 慕岩看到她,似乎怔了一下,“你在啊。” 卢谨欢点点头,看到慕岩眼里跳跃的火花,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绕过他往外走。下一秒,她的手被他拽住,“你先别急着走,我有事让你做。” 卢谨欢心一紧,不敢反抗,提心吊胆地跟他进了更衣室。慕岩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毫不客气地指使她,“拿吹风过来给我吹头发。” 见他没有别的动作,卢谨欢悄悄的松了口气,赶紧拿起吹风机过去给他吹头发。卢谨欢心里害怕,动作十分僵硬,吹出的风总是将慕岩的头皮烫得直跳,一次又一次,他却耐心十足,并没有指责她半句。 好不容易把头发吹干,卢谨欢已经满头大汗,慕岩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难免会出差错,顺手了就好。” 还顺手?卢谨欢快要哭了,他是打算今后每天早上都折磨自己一次?“我知道了。”她低眉顺眼的说,心里却在腹诽,慕岩一定是怪胎,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么折磨她。 “去给我搭配今天要穿的衣服吧。”慕岩叹了口气,见她转身去衣橱前选衣服,他看着桌上未动的药盒,扬声问:“撕裂的伤口不疼了么,怎么不擦药,还是等着我帮你擦?” 卢谨欢站在衣橱前,意识到他话里的调.戏,她脸红得快要溢出血来,心里将慕岩诅咒了几万遍,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说:“怎敢劳你大驾,况且我皮糙肉厚,没那么金贵。”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了慕岩,他呵呵笑了,只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便被唇边的寒意冻住。他两指夹着药盒一扔,药盒呈抛物线准确地投入卢谨欢面前的垃圾桶里,看来他的怜悯未免太过多余。 卢谨欢拿衣架的手顿了顿,她还是不小心触怒了他。她叹了一声,举起手里的衣物,问:“这套行么?” 慕岩看着她,不置可否。卢谨欢认命地将衣服挂回衣架,又选了一套,慕岩同样没说话。她只好再选一套,慕岩才勉强点了点头,让她把衣服拿过来,半是讥讽半是嘲弄道:“你的品味差劲透了。” 卢谨欢神情一僵,没有争辩,虚心受教。她领教过几次争辩的下场,再也不做无用之功,他不满意,她就做到他满意为止,将衣服放到他面前,她正打算出去,却听他说:“我让你走了么?” 卢谨欢僵住,缓缓回过头去,见他眉峰一挑,斜斜睨了一眼衣服,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眸,他是要她侍候他穿衣?卢谨欢无数次在心里鄙视他,刚才她还想着他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没想到转眼他就颠覆自己的想法。 035 不要忘了晚上的约会 卢谨欢很想大声拒绝,可最终在他目光的逼视下,很没骨气地走过去,拿起衣服准备侍候他穿衣,却见他猛得抽掉腰间的浴巾,她一惊,下意识撇开头,眼角余光还是瞄到他结实的身体。(.好看的小说) 毫无疑问的,慕岩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臀,壁垒分明,毫无赘肉的身躯呈现流线型,完美得让人嫉妒。只是惊鸿一瞥,卢谨欢已经羞得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她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身体,不过那都是静态的,像这种真实的伸手就能触摸到的,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她有些局促,死死垂着眼睛,生怕看到不该看的长针眼。 她低眉顺眼的将衬衣递过去,半晌没见动静,抬眸时,惊见他正鼓着腮帮子似要啐她一脸口水。她心尖颤抖,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他大爷不爽快了,莫不是自己还得说:“大少爷,请穿衣?” 卢谨欢觉得自己真是要疯了,她嫁来慕家已经低进尘埃,百般讨好百般隐忍,他仍旧不领情,可心的折腾她,让她贱得不能再贱。如今还要她变作奴隶,她也认了,他凭什么还不满意? 正思虑时,手上一紧,她抬头望去,慕岩已经变了脸色,眼底似萃了寒冰,他不耐地下逐客令,“出去。(.)” 卢谨欢如蒙大赦,急忙转身冲出更衣室,跑出很远了,她才靠着墙重重的吁了口气。要她说,最变态的莫过于慕岩,最瞬息万变的,也莫过于慕岩。这才相处三天,她都要疯了,若是三个月,三年……,卢谨欢想想,就觉得这日子太难挨了。 慕岩终究没有穿她选的那套衣服,当她第二天去更衣室拿衣服时,才发现那套衣服孤伶伶地躺在了垃圾桶里。那一刻她分不清心底急速涌上来的是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既然如此不愿让她碰属于他的东西,又刻意刁难她做什么? 话说吃过早饭后,阮菁便让卢谨欢跟慕岩一起去公司报道。阮菁事先跟人事部打过招呼,并没有言明空降的她是慕岩的新婚妻子,于是报道的第一天,她就受到众人的排挤。 正是上班高峰期,卢谨欢从慕岩的专属宾利车里钻出来时,都市精英们齐齐停住匆匆的脚步望了过来,卢谨欢立时成了众人的焦点,她手足无措,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个低级错误。 自己这样高调出场,不正好给了别人针对她的理由? 只是此时,她悔之晚矣,只好腼腆地冲众人笑了笑,希望自己的善意能够弥补思虑不周所犯下的错误。只是她到底年轻,轻视了职场中潜规则的威力。 慕岩似乎还嫌不够,在她走进大厅时追了进来,言笑晏晏,“欢欢,不要忘了晚上的约会。” 暧而不昧的话让卢谨欢浑身一僵,她立即感觉到四周射来的目光像刀子一般剜在她身上。她勉强笑着点了点头,知道慕岩在落井下石,看着他转身恣意走进专属电梯,她脸上强撑的笑意慢慢敛去。 036 贴身秘书 人事部李部长是个四十好几的中年女人,她精明干练,接到上级通知时,已经对潜规则进来的卢谨欢多了几分不豫。(.)又加之在大厅里见到她跟慕岩眉来眼去,更是没了好感。 可她终究是阮总裁亲自打过招呼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不能让她太难看。于是卢谨欢去人事部报道的时候,她正忙得鸡飞狗跳。卢谨欢站得脚都麻了,才瞅准一个空档,连忙说:“李部长,你好,我是卢谨欢,我……” 她话未说完,就被李部长打断,“卢小姐是吧,阮总裁跟我说过了,我现在忙,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就给你办入职手续,你看行么?” 还不等卢谨欢说行,她拿起文件走出了办公室。[]卢谨欢这一等,等到中午吃午饭时,李部长都没有回来。她郁闷得敲着酸麻的双腿,知道李部长这是代表公司全体女同胞给她碰钉子,她无奈极了,总算明白什么叫你的存在就是别人讨厌你的最好理由。 玻璃窗外的格子间里,职员们忙碌之余,纷纷打量着她,她能感觉到那些不善的目光,可是她能怪谁?怪慕岩给她使绊子,还是怪阮菁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其实最该怪的,还是她自己,职场对经过潜规则进入公司的空降部队的态度近乎残酷,是她自己给了别人讨厌她的理由。(.好看的小说) 她叹了一声,刚想走到一旁的待客室坐会儿,就听到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接着是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卢谨欢?你怎么还在这里?” 听到慕岩的声音,卢谨欢头皮一麻,缓缓转过身去,戒备地盯着他。心里暗暗想,她还在这里,还不是拜他所赐,他现在来想看她的笑话么? “有劳总经理费心了,李部长还没忙完,等她忙完给我办了入职手续,我自会去37楼报道。”谦恭而漠冷的语气,她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打小报告的意思。 慕岩掀了掀眉,“没有人跟你说过总经理贴身秘书是直接找总经理报道么?” 他故意咬重“贴身”二字的音阶,卢谨欢闻言,脸色青灰交加,他是故意让她来碰壁的。看着慕岩冷漠的神情,她恨得牙根直痒。如果她能不顾后果率性而为,她真想脱鞋子拍在他脸上。 可是她只能忍,忍无可忍,也必须从头再忍。轻轻吁了口气,她将满心翻腾的怒意强压下去,冷笑道:“连枕边人都靠不住,我还能指望谁跟我说?” 卢谨欢决定,她要在心底恨慕岩万年万万年!! 慕岩瞧她原本因怒气而生动的小脸,转瞬间又变得死气沉沉,眸光稍霁。他不明白那一瞬间涌起的怒气所为何来,兴许是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这么像自己的人,她藏得那么深,连真实的性情都一并藏了起来。假如,假如有一天,连她自己都找不回真实的自己,又该如何? 037 不如我们做点什么 慕岩带卢谨欢去了37楼,就再也没有搭理过她。(.好看的小说)卢谨欢随遇而安,她以为自己会见到环肥燕瘦各种风姿的女人,结果令她很失望,环肥燕瘦的女人没见到,魁梧彪悍的男人倒是不少。 对于她的到来,这些男秘书们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瞄她一下,让她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无聊的转着笔,很显然,慕岩对她的戒心并不比她对他的少,他根本就没打算让她接触他的事业。 正当她无聊的开始打瞌睡时,一个男秘书走到她面前,“嗨,我叫詹思杨,英文名字joy,你呢?” “卢谨欢,幸会。(.无弹窗广告)”慕氏是跨国企业,能够成为慕岩的秘书,肯定是过五关斩六将,因此她一点也不敢轻忽眼前这个有点阴柔的男人。 joy伸手与她虚握了一下,笑眯眯道:“小鹿,你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去楼下买杯咖啡上来?” 卢谨欢扫了一眼埋首在电脑前工作的男秘们,认命的点点头,找点事打发时间也是好的。不过她还是纠正道:“我的卢是卢山的卢,不是梅花鹿的鹿。” joy冲她眨眨眼,俏皮的说:“我喜欢叫你小鹿,这名字多可爱啊,快去快去。”一捶定音,从此在卢谨欢总经理夫人的头衔没有宣布之前,小鹿这个绰号就一直跟着她了。 下班后,卢谨欢一直磨蹭到大家都走光了才拿起包往楼下去,她前脚刚走进电梯,慕岩后脚就踏了进来。那一刻,她很想退出去,可又想想自己为什么要怕他?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按了负一层数字,电梯门合上那一刹那,她恨不得自己变身蚊子,从缝里飞出去。 电梯缓缓往下沉,卢谨欢下意识缩在角落里,离这个危险人物远一点。慕岩笔直地站着,透过金属壁看见她龟速往后移动,唇边若有似无的掠过一抹笑意。 瞧她神情戒备地提防自己,他唇边的笑纹更深。既然她如此害怕,他若不做点什么,好像有点对不起她。于是他大步一迈,就将卢谨欢好不容易挪移出来的安全距离给缩减成零。 突然而至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令她浑身一僵,她仓皇抬起头来,慕岩已经欺近,一手撑在她头顶上的金属壁上,一手环住她的腰。他低下头,贴着她的耳垂,呼出的气息却是冷的,而他的声音更是清冷的让她直哆嗦,“电梯里这么安静,不如我们做点什么,嗯?” 慵懒上扬的尾音扣人心弦,而此时的卢谨欢只觉得他是恶魔,整个人乱抖不休。她的双手推拒在他的胸膛上,灼热的温度烫得她险些缩回手,真是奇怪,他给人的感觉就像千年冰山一样寒冷,可是他的身体却是炽热的。 “慕…慕岩,这…这是在电梯里。” “在电梯里才更有意思,不是吗?”慕岩开始不管不顾地啃她的脖子。 卢谨欢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曲起来,这个种马男人,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要荒.淫无.道,也不必将她拉下水吧。她太紧张,因此没有发现他声音里其实裹了笑意。 “可是这是……”卢谨欢话没说完,“叮”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露出几个女职员的脑袋,卢谨欢想死的心都有了,忍不住狠狠跺了慕岩一脚,快速闪至一旁,脸已经红透了。 038 幼稚的威胁 卢谨欢那一脚踩得不轻,慕岩疼得一脑门子冷汗,仍故作轻松,淡淡睨向那三个呆愣的女职员,“你们不进来吗?” 兴许是她们根本没想到慕岩会乘员工电梯,更没想到他会在电梯里跟新来的秘书调.情,一时有些呆滞,三人同时摇头,又同时点头,然后同手同脚地走进电梯,步伐整齐划一。 慕岩俊脸微红,自然不是因为尴尬,而是痛的。他从小就有这个毛病,身体哪里痛,脸就会红。再看卢谨欢,她已经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去,那三人的目光虽然没有瞟她一眼,但是她还是感觉到她们在打量她,那种无孔不入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一楼,三个女职员又同手同脚走出去了,或许是脱离了慕岩制造的低气压,她们开始聒噪起来,自以为小声的讨论着。 “刚才你看到了吗?那个女的太不要脸了,竟然在电梯里勾.引总经理。” “就是就是,我吓了一跳,我天神一般的总经理啊,就被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给勾去了,太伤心了,太伤心了……” “哎哟,总经理还害羞了,看来传言不假,我们总经理多清纯啊……” 这些话还是不小心飘到了卢谨欢耳朵里,卢谨欢悲催了,她可以预见明天公司里将会流传出她多么下贱,而慕岩又是多么无辜的流言蜚语,而这一切,都是拜身边这个种马男人所赐。[.超多好看小说] 他果然无时无刻都没停止过折磨她。 电梯门合上那一刹那,慕岩再也绷不住抱着脚跳起来,嘴里咝咝抽着冷气,表情因疼痛而变得狰狞。 卢谨欢缩在角落里,看着他幼稚地抱着脚又是蹦又是跳,一时怔忡。此时的他完全颠覆了之前存在她脑海里的印象,那是一个冷酷淡漠的男人,永远冷静淡定,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稚气的一面。 他满面狰狞,却不会让她感到害怕,这是这三天来,她唯一一次不怕他。 电梯很快到了负一层,慕岩疼过最难忍受的那一阵,慢慢直起腰来,抬眸瞥见卢谨欢唇边噙着的笑意,眉头一拧,他警告她:“下次再敢踩我的脚,我就要你好看。” 也许是瞧见了他不为人知可爱的一面,卢谨欢竟然不怕他,还想若真有下次,他要怎么让她好看,整容么? 回到卢家,卢文彦与卫希兰已经等在门口迎接他们,卢谨欢有些激动,可当她看见车窗外没有她想见到的人时,她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的落寞下来。 原来无论她多么风光,她的母亲始终是见不得光的。 慕岩下车时敏锐的感觉到她的不同,两人一路虽未交谈过,但是从她眉梢眼角挂着的笑就可以看出她是开心的。可是现在,她脸上的笑意很勉强。 下了车,司机已经将备好的礼物拎进了卢家,卢文彦迎上来,有些拘谨地看着慕岩,客套道:“来了就来了,怎么还带礼物?” 慕岩礼数周全,“初次来岳丈大人家,空手而来,我怕下次岳母不让我进门。” 039 欢欢的身世 卫希兰抿嘴笑了,走过来挽着卢谨欢的手,说:“瞧瞧咱们女婿多会说话,我还怕请都请不来,怎敢不让你进门呢,走吧,我们进去说话。(.好看的小说)” 卢谨欢附和的笑了笑,被卫希兰挽着的那只手臂已经僵麻,她很不习惯卫希兰放下身段来跟她亲近,她宁愿她还是之前那个尖酸刻薄的卢夫人。 慕岩进退有宜,并没有因身后的权势倨傲无礼。卢文彦老丈人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当晚家宴上就多喝了两杯。一时感慨:“慕岩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欢欢,她性格倔强,又死要面子,你可一定要多担待。(.)” “爸爸。”卢谨欢红着脸跺脚,她是怎么嫁进慕家的,卢文彦忘了,她没忘。慕岩没事事刻意为难她,她已经感恩戴德了,怎敢妄想他还会对她好? 卢谨欢难得露出女儿娇态,慕岩握紧她的手,微笑地看着她,真诚的说:“爸,你放心,我既然娶了欢欢,就一定会善待她。” 卢文彦放心了,卢谨欢迷惑了,他的神情真挚无比,就好像他们是一对因相爱而结合的夫妻。而他此番话,是为了安一个父亲的心。(.无弹窗广告) 卢谨欢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就再也坐不住。趁着卢文彦与卫希兰把注意力都放在慕岩身上,她悄悄起身,出了客厅,往后院走去。 这条路她走了22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急切。穿过一片栀子花园,一栋两层高的小楼出现在眼前,楼上亮着灯,一如从前。 卢谨欢热泪盈眶,她明明才离开三天,可是已经那么迫切的思念着妈妈。她狂奔过去,蹬蹬蹬冲进小楼,穿过客厅,来到沈洁的卧室外。 她突然就裹足不前了,心里无端升起一股近乡情怯的情怀。空气中飘荡着栀子花的花香,那么熟悉那么温暖,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心里默默的,默默的喊了千万遍妈妈……妈妈…… 可是她不敢进去,她怕妈妈会看穿她的不幸福,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埋在她怀里哭泣,宣泄委屈。 “欢儿,是你吗?”沈洁温柔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她早已经听到她的脚步声,可她迟迟没有敲门。她的傻欢儿,只有受了委屈才怕见她。 卢谨欢伪装的坚强在这一刻崩溃了,她推开门向沈洁扑去,沈洁已然张开双手接住她,她埋在她的怀里,哽咽道:“妈妈,我想你,欢儿想你。” 沈洁抱紧怀中的女子,像抱住了世界最宝贵的东西,她眼中亦是泪光闪闪,却舍不得女儿看见难受,硬是忍着不掉泪。这个当年y市的第一美人,如今已是残花凋零。当年她为了爱,毅然抛弃了道德,放弃了尊严,成了卢文彦的情人,被他金屋藏娇,连累她的女儿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 为了让女儿光明正大的进入卢家,她跟卢文彦闹了许多次,终于在她出车祸断了半条腿之后,卢文彦点头答应了。为此,卢文彦答应了卫希兰一个条件,让她们回卢家可以,但是从此后,在人前,卢谨欢得叫她妈妈。 040 善意的谎言 这无疑是狠狠扇了沈洁一个耳光,你能生女儿又怎么样,你能进卢家又怎么样,你永远都见不得光,你的女儿永远都要在人前叫我妈妈。(.) 沈洁用自己的半条腿换回了卢谨欢的一个光明正大,可是她也用她的半条腿葬送了她的爱情。自此后,卢文彦只会在每个月给她家用时才出现一次。 可她,并没有什么遗憾,人在得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必然要失去更珍贵的东西。 “欢儿,妈妈也想你。”沈洁是个固执的人,这样的人其实不好,她认定了一条路,就会一条道走到黑。这些年来,为了卢谨欢有一个风光的前程,她从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叫她妈妈。 卢谨欢往她怀里更深处钻去,热热的泪烫了她的脸也烫了沈洁的心,她不满地咕哝,“你想我,为什么不肯接我的电话?” 这几天,她每到固定的时间都会给沈洁打电话,可是不管她拨多少遍,她都没有接过。她心里忍不住生怨,语气也不甚好。 沈洁笑而不语,她不接电话,是怕自己会抵不住思念。 卢谨欢窝在母亲怀里,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母女同心,她又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怅然叹了一声,瞥眼看到床上放着的相册,她刚止住的泪又流了出来。 那是记录她从小到大的成长日记,每一张照片旁边,沈洁都精心配了文字,很多边角都被磨白了,可见她平日里翻得有多勤。 “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沈洁温柔的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她的欢儿一直都很坚强,甚少在她面前哭泣。每每受了委屈,都是躲在角落里独自舔伤口。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很自责,她不能让女儿骄傲,反而带给她无尽的嘲讽与羞辱。 卢谨欢抹了抹泪,黑白分明的大眼被泪水洗涤之后越发的明亮干净,她说:“妈妈,再等我一年,一年后,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沈洁哽咽住,伸手抚着她柔软的发,摇了摇头,“欢儿,不要为了妈妈去麻烦慕岩,豪门有豪门的规矩,不要惹人说三道四。妈妈的心是自由的,住哪里都没差。” 卢谨欢知她是为了她着想,可是她与慕岩的婚姻并不像她跟她说的那般,两人是因为相爱,才要赶在毕业前结婚。若妈妈得知真相,她又会多么难过? “妈妈,慕岩很爱我,他答应我一年后就搬出去,然后接你过去一起住,你放心将养身子,到时候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卢谨欢笑得天真,她给沈洁编了一个童话,也给自己编了一个童话。 沈洁笑得勉强,将她重新搂进怀里,不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泪光,轻轻问她,“慕岩对你好吗?” “嗯,他对我很好,呵护备至,不让我受一点委屈。妈妈,他是个好人,等你跟他相处过,你就会知道,他很好很好。”卢谨欢渐渐说不下去了,原来说谎也是有技术含量的。 “好,只要他对你好,妈妈就放心了,什么时候有机会让我见见他,我想感谢他对我女儿的呵护,也想请他一定要善待我的女儿。”沈洁温柔又腼腆的道,卢谨欢结婚时,她没有机会到场,只迎亲那天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小伙子出类拔萃,是个人物。 “嗯。”卢谨欢用力点头,心里却难受起来。在外人眼中,只知道卢家有个卫希兰,没人知道卢家有个沈洁,慕岩也不例外。她要怎么跟他提,让他来看看他名副其实的丈母娘? 还是不看吧,一年之后,她生下孩子,他们就毫无瓜葛了。 从小楼里出来,夜色渐浓,黑幕似的天空坠满繁星点点,一轮皎月挂在半空中,院子里栀子花的香味更浓了。 041 抱着她睡觉 (200收加更) 卢谨欢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看仍旧亮着灯的房间,转身离去。可没走几步,她就定在原地,看着远处梧桐树下倚着的修长身影,从未有过的慌乱袭上心头。 他,知道了么? 卢谨欢在沈洁面前如何的装无所谓,其实心里到底还是介意自己是小三的女儿。这样卑微的身份,她是死也不想让慕岩知道,让他多了可以折辱自己的理由。 她挺直脊背走过去,尽量掩饰自己心里的慌乱,淡定从容的迎视他的目光,“你怎么在这里?你听到了什么?”即使她拼命掩饰,声音里还是难掩尖锐。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急于隐藏自己的秘密,却突然被人看穿的小刺猬,那种狼狈与恐慌让她习惯性的竖起浑身尖利的刺。 慕岩摊摊手,斜眼看她,“我若说我什么都听到了呢?” 卢谨欢恶狠狠地瞪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慕岩以为她会冲过来咬断他的脖子。半晌,她却一声不吭地向主宅走去,慕岩跟在她身后,怅然叹了一声,“人最不能选择的是出生,与其耿耿于怀,不如坦然接受。” 好一句与其耿耿于怀,不如坦然接受,他知道什么?他什么也不知道,凭什么对她说教!她咬牙切齿的说:“慕岩,你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少抱着你那点怜悯之心来可怜我,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慕岩看着她倨傲倔强的背影,苦笑了一下,说:“你今晚不用跟我一起回去,留下吧,明天我让司机来这里接你去上班。” 卢谨欢错愕地转过身来,月影之下,他的神情冷漠如斯,可他的话却是温暖的。他让她留下来,暂时逃离那座令人窒息的囚笼。 可是这有什么用,她今天可以不回去,到了明天一样要回去,多留一天,只会让她生出不该有的念想,“不必了,我跟你回去。” 卢谨欢没有再回头去看一眼,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留下来,她在心里默默道:妈妈,等我,一年后,我一定会将你接出这个家,让你再也不必仰人鼻息。 回到慕家,卢谨欢没有理会慕岩,她径直拿了睡衣去洗澡。昨天逛街的时候,她顺便买了几套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两截式睡衣。她知道这根本就防不了种马似的慕岩,只要能让他费些功夫,总算还有一点用处。 洗了澡出来,房里并没有慕岩的身影。她轻轻的吁了口气,放松神经躺在床上,想起妈妈单薄的身影,眼里渐渐蒙上一层雾气。慕岩说得对,人不能选择出生。所以她在最初的怨恨之后,反而心疼起她来。 她常常会想,到底是多么浓烈的爱情,才能让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失去了尊严,失去了自我。到底又是多么浓烈的恨,才能让她折了骄傲心甘情愿被人金屋藏娇。 想得入神,所以她没有发现慕岩已经推门而入,直到腰间的沉重感惊醒了她,她全身立即僵硬起来。 042 你的手能不能拿开 卢谨欢的所有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腰间那只火烫的大掌上,静了半晌,也没见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却紧张得快要晕过去了。[]“慕岩,你的手能不能拿开……” 慕岩眼睛都没睁开,慵懒的说:“你能不能安静睡觉?” 她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的爪子放在我腰上,我怎么可能安静的睡觉,这样亲密又暧昧的姿势,那该属于相爱的情侣的,于他们实在不适合。她默了一会儿,又期期艾艾说:“可是你的手……” 这一下把慕岩也惹恼了,他腾一声翻身压在她身上,两手撑在她肩侧,凶狠道:“睡不着么,那我们做点事。(.好看的小说)” 他的身躯火热滚烫,竟是只穿了一条平角裤,隔着薄薄一层衣料,热得让人惊心。而她被抵着的腰间,明显感觉到他滚烫的温度,她窘得脸都红透了。 偏偏那人视而不见,抬起手在她背上游走,她全身都颤抖起来,浑身僵绷得更加厉害。她不想,至少今晚不想。她按住慕岩的手,剪水瞳眸第一次直视慕岩的眼睛。 他浑身烫得惊人,可他眼底却没有一丝情.欲,清清亮亮的,漂亮的瞳仁倒映着她的脸。这是第一次,卢谨欢在一个异性眼中看见自己,那么清晰,那么动人心魄。 她一时愣住,这几天,她一直不敢细看他的眼睛,怕在他眼里瞧见鄙夷与轻视。可现在透过窗外明净的月光,她才发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尾上挑,说不出的慵懒风情,幽潭一般,直引人深陷。 她不敢多看,刹那便移开了眸光,低低道:“不要,我想睡觉。” 这也是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拒绝,她以为他根本不会听她的,孰料他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翻身从她身上下来,默默躺在她身侧,一双铁臂仍旧环在她腰上。 卢谨欢惊愕极了,他竟会听她的?可慕岩再也没有动作,拿行动说明一切。可这样的亲密让她很难受,半晌,终是忍不住动了动,他语出警告,“再乱动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一下子吓得不敢再乱动,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不仅是因为腰间横着的这只手,还因为妈妈形单影只的身影。那样孤单到绝望的身影,让她怎么能放心? 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均匀而绵长,卢谨欢知道他睡着了。良久,在夜色的遮掩下,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身边躺着一个那样亲密又陌生的男人,她终究还是没忍住低泣起来。 她默默的,压抑的哭泣,黑暗中,慕岩睁开了眼睛,淡淡承诺,“一年,就一年……” 时光如梭,转眼卢谨欢嫁来慕家已经大半个月了,自那晚回去之后,慕岩对她的态度就有些奇怪了,虽然他一样是不顾地方场所想要就要,可就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卢谨欢没有去深究其中原因,仍旧没心没肺的期盼着能够怀上孩子,能够早日离开慕家。 043 我来大姨妈了 然而当每月必到的亲戚拜访时,卢谨欢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失落有,然而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好看的小说)也许在她如此强烈的想怀上孩子时,她到底没有做好当一个母亲的心理准备,更没有做好将孩子生下来就抛弃的心理准备。 大姨妈来的时候,刚好下班。因为日子又提前了,所以她没有准备卫生巾,看到裤子上的那抹血色,她脸都绿了。37楼青一色男性同胞,她就是想借也没得地方借。只好磨蹭到所有人都走了,她才拿着包挡着屁.股冲进电梯。 自从第一天来上班她吃了闷亏后,就再也不肯跟慕岩坐同一辆车来公司。她直接乘电梯到了负一层,中途有职员进电梯,她都紧紧靠着金属壁,不让人瞧出端倪来。 好不容易熬到负一层,她已经一头冷汗,匆匆坐进车里,她腹痛如绞,抬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再看后视镜中的自己脸色惨白,难怪刚才那几个职员看到她跟见鬼了似的。 稳了稳心神,她这才开车离开。回到南园,她连车门都顾不上锁,星急火燎的往楼上冲去。在楼道里,又碰到了正要外出的慕楚,她下意识拿包挡着屁.股,冲他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飞速向楼上跑去。 慕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往楼下走去。 当天晚上,卢谨欢肚子疼得连饭都没去静安雅筑吃,躺在床上疼得直冒冷汗。每当这个时候,她就觉得做个女人太不容易了,每月一次大出血,倒霉的,还要痛得死去活来。 可是今天痛归痛,她却无比庆幸,至少这样,她就不用再承受他的粗暴。如是想着,她的心情竟也大好,连带的觉得肚子也不那么痛了。 慕岩吃饭的时候听柳妈说卢谨欢病了,也不甚在意。吃过饭回到房里,卢谨欢正躺在床上看杂志,脸色有些青白,精神倒是很好,“我听说你病了,哪里不舒服?” 卢谨欢抬眸冲着他笑,他一时怔忡,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冲他真心的微笑,她嘴角一咧,带着些自豪道:“我来大姨妈了。” 她的潜在意思是,我来大姨妈了,所以这两天就要委屈你老人家不要再折腾我了。 “哦。”慕岩应了一声,就去浴室洗澡去了,水声哗哗,他想起卢谨欢刚才那几乎雀跃的神情,唇边不自觉绽开一抹笑意,真是个天真的丫头。 慕岩从浴室出来,卢谨欢已经歪在靠枕上睡着了,手里翻看着的杂志要掉不掉的。慕岩哭笑不得,边擦头发边走过去,他俯下身去,贴得近了,连她纤细浓长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见过的女人中,她长得不算美,可是看着却让人觉得很舒服,皮肤白皙干净,毛孔细腻,很天然的美人。跟他相处时总是死气沉沉,只有在他身下被他占有时,才能勉强有点表情。 他弯腰从她手里小心翼翼的抽出杂志,瞥眼看见她停在的那一页,瞳仁猛得缩紧。他抬眸看她,正好瞧见她眼角滑过一颗晶莹的泪珠。 心,刹那烦躁起来。 044 对婚姻忠诚 “啪”一声,慕岩将杂志合起来扔进垃圾桶。早在阮菁要他娶卢谨欢时,他便派人将卢谨欢的底翻了个底朝天,那样一个明媚干净的女孩子,实在不该嫁来泥沼一般的慕家,实在不该被污染。 照片里的她,笑得那么灿烂,仿佛万千阳光都集于一身,明亮耀眼。他从那一刻开始讨厌她,因为他讨厌一切耀眼的东西。他预备毁了她眼中的明亮,可当他见到她时,她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的。让他忍不住怀疑,照片上的人跟眼前这个女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原来,她的笑容是给了另一个男人。 慕岩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曾经在父亲灵前发誓,无论他娶了什么样的女子,无论他爱不爱她,他会对婚姻忠诚。同样的,他不要求她爱他,但她必须对婚姻忠诚。 将她抱躺在床上,只听她轻声呓语:“卫钰,卫钰,我都打算背弃一切了,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慕岩的脸瞬时乌云密布。 翌日,卢谨欢醒来,床头搁了一碗红糖煮鸡蛋,她有些诧异,却不敢自做多情的以为是慕岩煮的。正巧此时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也顾不得是谁煮的,端起来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好看的小说) 慕岩做完晨间运动回来,推开门就见到如斯光景。床上女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正埋头猛吃,脸颊上沾了点蛋黄,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他干咳了两声,卢谨欢缓缓抬起头来,受惊之下,嘴里的蛋黄竟然就滑到喉咙处,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她将碗搁在床头柜上,痛苦地呜咽起来。 她噎得面色发青,慕岩连忙走过去给她倒了杯温水,折腾了好半天,她总算咽了下去,差不多去了半条命。慕岩瞧着她劫后余生的样子,讥笑道:“好心给你煮碗鸡蛋吃,你也能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真是人才!” 卢谨欢惊悚了,瞪着眼睛看着他,像见了鬼似的。 慕岩瞅见她的神情,不由觉得好笑,他给她煮鸡蛋,有这么值得惊讶么?“别瞪了,眼睛本来就比别人大,再瞪眼珠就从眼眶里滚出来了。” 卢谨欢窘得面红耳赤,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呐呐道:“我没想到你还会这些。”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会给她煮红糖鸡蛋。 慕岩笑了笑,说:“趁热吃吧,别浪费了。”说完他径直往更衣室走去。拉开门时,他听到背后声若蚊鸣的道谢声,脸上的笑意加深。 卢谨欢梳洗之后,出来看见慕岩正在收拾行李,心里有些雀跃,他若要出差,那么她就能过几天舒心自在的日子了。她扶着更衣室的门框,犹豫了一瞬,还是问道:“你要出差吗?” 卢谨欢这大半个月都做着跑腿的伙计,影印文件,下楼买买咖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自然不清楚慕岩今天要出差的事。所以此时见他收拾行李,难免会有此一问。 “嗯,a市有一个项目需要我亲自去谈。”他言简意赅,并不愿多谈。 045 教她系领带 卢谨欢知道他对自己心存芥蒂,也没有多问,正打算去更衣室换外出服,慕岩却叫住她。她回过头去,就见他扬了扬手上的领带,说:“会打领结吧?” 她皱了皱眉,还记得第一次给他选的衣服被他扔进垃圾桶的情形,她脸色发僵,极不情愿地说:“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 左右是不让她自在了,卢谨欢认命地走过去,拿起领带准备给他系上,他却按住她的手,引导她的手跟着领带走。他眸华深深地看着她,“领带的打法有许多种,选择哪种打法,要看着装,你看好了,这种叫双交叉结,最简单也最实用,出席正式场合也多选择这种。(.)” 他按着她的手打了两个圈,然后宽边从第一圈与第二圈之间穿出,完成集结充实饱满。 慕岩在说什么,其实卢谨欢并没有听进太多,她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慕岩握住的手上,他手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的,总让她心里升起几分不自在。 再加上他越发诡异的态度,更是让她的心晃荡不安。 系好领带,慕岩松开她的手,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眉宇间似蓄了风暴,他打量了一下领结,挑剔着:“差强人意,今后我的领带就由你来系,直到你会为止。(.无弹窗广告)” 卢谨欢满脸黑线,却也不敢拒绝。直到将他送出门,她才全身虚脱一般坐在床前的地毯上,怔怔发神。 慕岩一去半个月,杳无音信。 其实也不算音信全无,他每天都会通过视频与手下的人开视讯会议。只是对丝毫不关心他行程的卢谨欢来说,他就像从她的世界中腾空消失了。 她不打电话过去,他也不打电话回来报平安,所以两个同床共枕的人,实际上比陌生人的距离还要遥远。 卢谨欢没有像别的妻子一样,时刻关心着丈夫的行程,慕岩不回来,她反倒觉得轻松。 那天吃过早饭,卢谨欢刚要走,阮菁叫住她。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阮菁招呼她坐下,扫了一眼她的手腕,微笑道:“怎么没见你戴我上次送你的玉镯?” 卢谨欢不安地握了握手,“那对玉镯太贵重了,做事很不方便,我怕磕坏了,浪费了妈妈的一片心意。” “你这孩子。”阮菁嗔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慕岩对你好吗?” “嗯,他对我很好。”卢谨欢有问必答,却不愿意多说一个字。阮菁这样的人物,又岂会不清楚慕岩对她到底好不好? 阮菁见她答得滴水不漏,也不恼,她叹了一声,眼底似有追忆,“慕岩小时候与我最亲,后来有了慕楚,楚儿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我给他的关爱多了些,难免疏忽了慕岩。他心中存怨,再不肯亲近我。” 阮菁说着,眼中泪光闪烁,她坐到卢谨欢身边,拉着她的手说:“本来这些话我不该说与你听的,娶你之前,慕岩是喜欢柔伊的,但是柔伊这孩子与楚儿情投意合,你知道我这做母亲的,心里是怎生的为难?” 046 让他爱上她 卢谨欢没吭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阮菁没有好感,也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就是不喜欢她。(.好看的小说)更何况她此时在她面前说慕岩喜欢白柔伊,她不喜欢慕岩倒也罢,若她喜欢慕岩,只怕正中她的下怀,好挑拨离间。 阮菁也许意识到自己这一步棋走差了,连忙回还,“欢欢,你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心吗?” “妈妈,慕岩不会怪你的。”卢谨欢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却想:说来说去,慕楚横刀夺爱,阮菁便随便挑了个女人塞给慕岩,令他再不能跟慕楚争。她做得如此偏心,还要人体谅,真是没天理。 阮菁颇感欣慰,“还是欢欢明白事理,妈妈亏欠了慕岩,不敢要求他体谅,只能尽一切可能弥补他。(.好看的小说)欢欢,尽你最大的努力让他爱上你吧。” 闻言,卢谨欢诧异地看着阮菁,这才是她今天找她谈话的重点,让慕岩爱上她,亏她能想得出来。 从书房里出来,卢谨欢看着院子里花架下的秋千,忆起那天慕岩以身接住白柔伊避免她受伤的情形,原来他不是不懂温柔,而是他的温柔给了别的女人。 这样的男人,她拿什么去让他爱上她? 爱上了,然后呢?她拿什么去回报这份爱? 卢谨欢是聪明人,聪明人自然不会干蠢事,于是阮菁那天早上的敲打,没两天她就抛到脑后,慕岩要爱谁,管她什么事,她只把她份内之事做好,这些浑水,还是不趟为妙。 她每天依旧上班下班,回家吃完饭就听碟看片,日子过得好不逍遥自在,这时候她忍不住想,慕岩永远都不要回来了才好。 只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七月底,慕岩带着签订的合约凯旋而归,慕氏成功打入a市,扩大了规模。公司上下一片欢欣鼓舞,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37楼秘书部依旧如往日般忙碌,不过今天的忙碌有些不同寻常。卢谨欢消息闭塞,并不知道慕岩签好了合约,已经在回程的路上。 她一边影印文件,一边暗想,今天秘书部的同事们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慕岩不在,不知道他们做此状是给谁看。可不管他们要做给谁看,反正不是做给她看的。 想着想着,她就想起昨晚下的那部电影,今晚回去时一定要买包爆米花边吃边看。 下午五点十分,卢谨欢开始在座位上发呆等下班。其实不是她不上进,而是这些人防她跟防贼似的,机密文件绝对不假她之手。她要显得太过殷勤,反倒引人怀疑。 再说,她也不想惹火烧身。 百无聊赖时,她点出qq斗地主打发时间,激战正酣时,格子间上方冷不防悬着一颗脑袋,冷冷地盯着她,“你倒是挺会过日子的。” 漠冷微沉的声音令她一惊,她反射性的抬起头来,一眼撞进他挟了霜的眼,心砰砰乱跳起来。“你…你回来了。” 慕岩眼底满是冷鹜,冷哼一声,算是回答了她。他不言语的样子极是迫人,卢谨欢心虚,更不敢直视,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哀叹,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047 我不可怕你躲什么 慕岩在她面前停得久了,四周便有好奇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前几天才停下的风言风语,卢谨欢怕又刮了起来,只在心里拼命催促慕岩快走。 慕岩扫了四周一眼,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刚走了两步,他略提了声音,说:“卢谨欢,你进来一下。” 卢谨欢以为警报解除刚要松口气,慕岩的话让她的心又揪紧,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被斗得惨兮兮的地主,耷拉着脑袋跟在慕岩身后进去了。 慕岩端坐在办公桌之后,一边归整文件,见她进来,眉眼不抬的说:“看你日子过得这般惬意,我回不回来对你似乎都没差。” “我没这么想。”卢谨欢争辩,虽然她确实这么想过,可要当着慕岩说实话,她就死定了。 慕岩也不同她争,将文件扔在一旁,突然向她招手,“过来。” 卢谨欢僵了一下,但还是乖乖走过去,他一拉她的手,她站立不稳一下跌坐在他怀里。她吓了一跳,本能的就想挣扎站起来,他却一把箍住她的腰,垂眸看她,“在我面前,你就这么不自在,嗯?” “没有。”卢谨欢声如蚊鸣,脑中那种不祥的预感已经越来越深。 “没有?”慕岩轻嗤,他的手探向她的胸口,隔着衣服重重一捏,说:“嘴上说没有,心里巴不得离我远远的,我就这么可怕?” 卢谨欢倒抽一口凉气,那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她心里怕极,瞳孔微缩,却不敢对上他的眸。胸前一凉,他的手已经顺势滑进她衣服里,衬衣钮扣落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声音,那种声音在她耳里无限放大,直至轰轰作响。 “你不可怕……”她咬着唇,才能说出这么违心的话。 他的掌紧握她的丰润,将那粉色一点揉成滴血一般的鲜红,“我不可怕你躲什么,还是你觉得,离我远远的就能怀上孩子?” 卢谨欢的脸红得似要滴血,她知道自己的使命,亦知道只有孩子能还她自由。可是要让她为了孩子死命去勾.引他,她又做不到,她再贱,到底还是有自尊的。 更何况他的粗暴,让她想想都胆寒,她宁愿不要孩子,宁愿不要自由。 慕岩看着怀里痛不欲生的她,恨得牙根都要咬断。男女情事就让她这样难以接受,还是她独独抗拒他的碰触,还是她希望这样爱她的人是卫钰? 他越想越怒,手下的动作更是粗暴。他让她坐在他身上,将她双腿打开。这个姿势让她屈辱不已,她紧咬着唇默不作声。 他压下来,让她的背抵着桌沿,卢谨欢双手无处可放,唯有垂在两边紧紧攥成拳。他俯下身吻上她的唇,同时强行侵了进来。 他进一寸,她痛一寸,寸寸撩起灼痛,卢谨欢喉咙里的痛呼再也掩藏不住,太痛了,他每撞一下,她就觉得无数疼痛翻涌而至,让她再也忍不得痛吟出声。 在这事上,她从来不肯发出半点声音,一味的哑忍。可这次,她不是不能忍,而是那声音已经无法被她控制。此时声音一经泄出口,她眼中的泪一下子迷了双眼,好痛,这种痛似乎要深入骨髓,让她永生永世都不敢遗忘。 048 小别胜新婚 慕岩看着身下无声落泪的她,一肚子邪火越蹿越高,他要让她记住这痛,他要让她记住让她痛的他。他一下捞住她的后背,把她往怀里压。她立即觉得身体被侵得更深更痛了,全身都止不住轻颤起来。她痛得受不住,眼泪落得更急,双手忍不住去推他的肩,却又因后背没有着力点,反倒紧紧地揪着他名贵的西装。 她的动作让他的身体微微一僵,再是忍不住在她体内大动起来。 卢谨欢抓握不住,全身都要散架了,她只能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用以支撑自己的身体,然而被他抵着的那一处火辣辣的痛着,他每动一下,她就痛得瑟缩一下…… 等一切结束后,她几乎已经痛昏过去。[] 昏昏沉沉时,卢谨欢感觉到有双手在她大腿处游走,顿时一惊,她仓皇睁开眼睛,就撞进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那双眸波光潋滟,光彩夺目,看见她正惊恐的望着自己,他眼底滑岀一抹笑,“醒了?” 卢谨欢腾一声坐起来,全身像被火车辗过,激得她脑仁绷跳着疼,她几乎求饶的看着他,“慕岩,求你别再来了。” 如果他的目的是要让她怕他,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她怕死他了。从现在起,她会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绝不招惹他! 慕岩眼底的笑有些僵,他晃了晃手上的药膏丢给她,冷哼道:“自己上药。(.)”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走了一半,他又回过身去看着她,“我差点忘了,明天开始你正式跟在我身边实习。” 慕岩走了许久,卢谨欢都没反应过来,她刚生了逃离之心,他就阻断了她的退路,连暂时逃离他都成了妄想。 她欲哭无泪,早知道,早知道 早知道又有什么用呢?他就是杀人恶魔,她也别无选择。 经过一夜休整,卢谨欢的精神状态好了些,只是走路的姿势难免怪异,为此阮菁数落了慕岩一顿。 大意是你们小别胜新婚,激烈点无妨,可也要注意欢欢的身体。 阮菁说完,餐桌上的气氛就变得格外诡异。 卢谨欢窘得连头都不敢抬,她能感觉到正前方那两道又嫉又恨的目光,她无奈极了,她这算不算无端被白柔伊恨上了? 慕岩拿餐巾拭了拭嘴角,见卢谨欢捧着碗不动声色的远离他,他手臂一伸就将她拉开的距离重新拉近,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柔声说:“慢点吃,我等你。” 卢谨欢一粒米呛进喉管里,顿时泪眼凝噎。 不用看,对面的白柔伊已经恨得牙根都要咬断了。 阮菁将他们的神态尽收眼底,心下不由得冷笑,慕岩啊慕岩,纵使你冷傲无双,又如何逃得了温柔乡,只要你动情,便是我最好的机会。 吃完饭,卢谨欢跟在慕岩后面走出静安雅筑,她心里有事,所以慕岩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她都不知道,直到撞进一副刚硬的后背,她才回过神来。 而慕岩没有看她,他背影僵直,他的目光笔直落在前方。 049 她是我的人 卢谨欢揉了揉被撞痛的鼻子,看着前方树荫下站着的白柔伊,自觉的往另一条路走去。没走两步,她的手腕就被人拽住,随即手心被硬物硌痛,“你去车上等我。” 她低头一看,手心里静静躺着车钥匙。她抬起头来,见慕岩正向白柔伊走去,她没有多看,转身往停在院子里的布加迪走去。 白柔伊一直到看不见卢谨欢才收回视线,她看着站在面前的慕岩,问他:“慕岩,我听说你让她当你的贴身秘书了?你知不知道她是……” “柔伊。”慕岩打断她的话,神色淡淡,“这些不该是你关心的事,你现在该关心的是慕楚。” “你还在怪我是吗?”白柔伊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随即痛心道:“你明知道我跟他在一起是为了谁,你还说这话来想要膈应谁?” 慕岩错开目光,不去看她泫然若泣的样子,“不管当初是为了什么,如今事已成定局,我们就该各自坚守自己的原则。昨日之事不可留,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 “是为了她么?”白柔伊质问道,之前他们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就在那天,在秋千架旁,她明明看到他眼中流露出对她的情意,为什么短短时间又改变了? 慕岩没说话,白柔伊见他没有辩解,心都凉透了,她退了两步,低吼道:“慕岩,你疯了,她是阿姨的人,你会万劫不复的。[]” “她是我的人。”慕岩斩钉截铁的道,说完他再也没有看白柔伊一眼。从她选择到慕楚身边去,他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虽然他恨阮菁,恨慕楚,但是他不会让慕家闹出兄弟抢女人的丑闻。 “那我呢?”白柔伊追了两步,他说卢谨欢是他的女人,那么她想问一问,她呢,她算什么? 慕岩前行的脚步顿了顿,半晌,残忍的扔下一句,“如果你愿意,你还能成为我的弟妹。” 白柔伊全身的力气都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慕岩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泪迷糊了双眼。她知道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他,可是她不甘心,他明明还爱着她的,为什么就能如此干净利落的放手? 白柔伊狠狠抹了一把泪,她不能就这么放手,等她帮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后,他一定会回到她身边的。她站起来,刚才的软弱已经消失无踪,她会用事实证明,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白柔伊的身影渐行渐远,刚才她站立的地方那棵树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看着她的背影,轻蔑一笑,转身离去。 慕岩回到车里,看见卢谨欢正靠着椅背假寐,他伸出食指戳了戳她脑袋,冷言冷语道:“你昨晚去偷牛了么,没精打彩的难看死了。” 卢谨欢被他戳得有点痛,敢怒不敢言的瞪了他一眼,心说你自己昨天干了什么事不知道呀,还嫌我难看,你才难看,你全家都难看。 050 你一句对不起又想对得起谁 卢谨欢到底没那个胆子敢抱怨,慕岩收拾人的手段她已经见识了,能不招惹他,她就尽量不招惹他。大不了回头扎个小人诅咒他一万遍。 她的眼睛水灵灵的,这一瞪,瞪得慕岩心痒难耐,又想折腾她了。他愣愣的看着她,突然见她莫名其妙笑了,他这才发现,她笑起来颊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很漂亮,像盛了两汪酒,引人深陷其中。 慕岩欺近她,捧着她的脑袋淡淡低语,“不许你随便瞪别人。”说完吻上她的脸,撷取那一汪美酒。 他一靠近,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两股之间还痛得难受,想起他的怪癖,她浑身都僵硬起来,被迫仰着头承受他的亲吻。 慕岩半眯着眼睛看着她,每次见她这种生不如死的表情,他就想折腾得她更加生不如死。慕岩越想越生气,本来只想亲亲她,这会儿都恨不得掐死她了。 他松开她,冷着脸撂下一句话,“你来开车。”说完开门下车,动作一气呵成。 卢谨欢从那种晕头转向的亲热中回过神来,就被慕岩冷着脸扯着膀子拽下车,一时更加晕头转向了。她乖乖坐进驾驶室,调座位系安全带,然后一踩油门,布加迪疾射了出去。(.) 半秒钟之后,一声巨响划破了清晨的宁静,慕岩被挤在升起的安全气囊里暴跳如雷。 当他们好不容易赶到公司时,千年工作狂慕岩的人生记录里首次多了迟到的坏记录,他的脸黑得吓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卢谨欢战战兢兢的向他报告行程,从今天开始,她升任成他的贴身秘书,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这样的殊荣对别的女人来说是盼都盼不来的,可是对她来说却是生不如死的煎熬。 慕岩对待工作的态度几乎是虔诚的,不容有半点马虎。卢谨欢因为早上的车祸还心有余悸,面对慕岩时总是结结巴巴的,结果把与华美集团总裁的会面记成与成美集团总裁的会面。 当他们赶到成美集团时,秘书小姐告诉他们没有预约,慕岩的脸当场就黑了大半,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卢谨欢满脸冷汗的向秘书小姐道歉,然后追着慕岩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面对别人时她总是镇定从容,泰山崩于前还能面不改色。可是一对上慕岩,她就慌了,整个人傻了一半。 傻了一半的卢谨欢追上慕岩,他正在打电话,不知道与对方说什么,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卢谨欢小心翼翼走过去,看他脸色臭臭的,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对不起。 结果不说还好,一说慕岩就更生气了,他拧着眉瞪着她,那架势好像要将她撕成碎片,声音含怒道:“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你这句对不起要赔上多大的损失?” 他一扬手中的企划案砸到她怀里,“因为你的粗心大意,企划部将近两个月的心血都成了一张废纸,你一句对不起又想对得起谁?” 051 他是魔鬼么 卢谨欢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严厉的慕岩,他或刁钻或冷漠,可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此刻,他眉眼凌厉,眼里关不住的怒火似乎就要喷涌而出,令她不敢逼视。 她进公司的时候,就知道企划部的员工为了赶出与华美集团合作的企划案,已经整整两个月加班加点,为的就是今日的成败。可现在因为她的失误,让他们的成果连摆上台面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此刻,卢谨欢除了说对不起,却是再也找不到理由为自己开脱。华美集团的老总是个法国人,非常注重守时,他们错过了会面的时间,就等于失去了合作机会,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慕岩看着她受气的小媳妇样儿,恨不得一巴掌招呼过去,为免自己失控掐死她,他扭头就走,“你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要说就去向企划部的同事说。” 与华美集团的合作是慕氏打入法国市场的关键,他苦心周旋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机会,结果就这样付诸东流,他怎么会不气,不气炸了才怪。 卢谨欢拿着文件欲哭无泪,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学校里,老师就常夸她,说她沉稳内敛,是做大事的人。可是她一面对慕岩,就止不住心慌,总是犯些低级错误。 慕岩曾经问过她,他有那么可怕吗?是的,对她来说,他很可怕。纵使他俊美无畴,纵使他才华无双,她仍旧觉得他可怕。那种怕与容貌无关,与才华无关。 急急追上慕岩,她脑子已经乱成一团乱麻,她抓住他的手,说:“慕岩,请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让卡米尔总裁回心转意的。” “你拿什么让他回心转意?拿你的迷糊劲?”慕岩盯着她抓住他的手冷笑,卡米尔是出了名的难缠,给过机会不珍惜就绝不会再给机会,尤其讨厌不守时的人。 刚才那通电话他就是打给卡米尔的,结果对方还没等他解释,只说了一句话,不珍惜时间的人,不配与他合作。 其实他要打入法国市场,不一定非要与华美集团合作,只是错失良机,他要走许多弯路而已。真正让他生气的是卢谨欢的态度,他是魔鬼么,她一见他就紧张无措方寸大乱。 卢谨欢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让卡米尔回心转意,但是三天时间,她一定能够找到解决办法的。“你相信我,如果三天之内我没办法让卡米尔总裁回心转意,我就…我就离开公司。” 卢谨欢知道慕岩一直不喜欢她在公司里晃荡,那大半个月的冷落就是对她最好的警告。她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他改变主意让她跟在他身边,但想来也许是他要将她放在身边就近监视,然后找个由头将她赶出去。 结果他还没有动作,她自己先把把柄送上去了。要离开公司,她没有一点舍不得,反而还有了种将要解脱的感觉。如果可以,她真希望签约失败,慕岩就能借着这事将她赶出公司。但是她的良心不允许,企划部没日没夜的加班设计出来的心血,不该让她来糟蹋。 052 闯了祸就想走人 (300收加更) 慕岩听她说要离开公司,心里不知怎么的就开始烦躁,他的眉眼更冷,“卢老教导你的,就是闯了祸拍拍屁股走人么?” “不是,我……”卢谨欢根本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按理说她要离开公司,他该高兴才是,可看他的样子,似乎更想掐死她了,让她是进退不得。(.无弹窗广告) 慕岩一见她这万分纠结的样子就来气,他背过身去,冷哼道:“这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好好待在你贴身秘书的位置上,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让你离开,包括你自己。” 卢谨欢愕然的看着慕岩秀颀的背影,他为什么要留下她,难道他不怕她出卖他? 慕岩走了两步,见她没跟上来,他停下侧身望去,瞧她傻愣愣站在原地,皱眉道:“还傻站着干嘛?” “哦。”卢谨欢追上去,心里很感激他,虽然刚才他凶巴巴的,但是他也没因此将她赶出公司。可是她犯了错,如果不得到惩罚,他难以服众,于是她说:“慕岩,我刚才说的话还是算数的,如果三天后我没能让卡米尔总裁给慕氏一个机会,我就离开公司。” 嗬!她还跟他拧上了。(.好看的小说)慕岩瞪着眼,那种想把她掐死的感觉更强烈了。 “我说了不用,你听不懂么?” 卢谨欢吓得不敢再坚持,默默跟在他身后往停车场走去。 回到公司,慕岩去开会了,卢谨欢上网查华美集团的资料,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收集了许多资料,可千头万绪,根本就找不到突破口。 她移动鼠标,无聊的看着华美集团公司内部的员工照片,突然一张照片闯入她的视线中,她连忙停下,看了又看,一下子高兴的跳了起来。 哈哈哈!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找到解决办法了。 照片上的人是卢谨欢在h大的师兄,叫楚服。长得那是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很斯文。 他在华美集团当主管,年纪轻轻,也算小有成就。接到卢谨欢的电话,他着实诧异了一下,要说他对卢谨欢的印象,仅止于某次论文答辩会上,她言之凿凿的抢辩。 也许是记忆深刻,当她自报家门时,他立马就想起这个漂亮的小师妹来,当即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 卢谨欢放下电话,同时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楚服肯见她,她就相当于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只要说服他让她去见卡米尔总裁一面,她就有把握让卡米尔总裁给慕氏一个机会。 下午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五点半都没有结束,卢谨欢与楚服约定见面的时间是七点半,她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慕岩没出来,她也不敢走,一直到七点,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她站在会议室外面,眼见着职员从里面鱼贯涌出,每个人看到她,脸上都是一副莫高深测的神情,更有甚者,那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053 我不准你去 卢谨欢垂着头,不敢迎视那些或谴责或鄙夷的目光,直到人都走了,她才抬着千斤重的双腿走进会议室。慕岩倚窗而站,背影疲惫又萧索,听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他并没有回过头来。 卢谨欢手足无措地站在离慕岩三步之遥的地方,从成美集团回来,他就召开紧急会议。看他这样子,想必企划部的同事们情绪很糟糕。卢谨欢很内疚,若不是她粗心大意,他也不必替她善后。 “慕总,对不起。”她诚心道歉,好像除了说对不起,她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其实慕岩对待工作很热忱,他不会像那些富二代富三代只知道啃老,他如今的地位,都是他从基层一步一步打拼争取来的,他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的失误,因为只有他强大起来,董事会的人才会放权给他。(.无弹窗广告) 而这次打入法国市场的计划失败,董事们对他必定会有意见,阮菁也会蠢蠢欲动,他将会陷入空前的危机中。其实只要他将卢谨欢推出去,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可是他不想这样做。 他转过身去,目光凌厉的落在卢谨欢身上,“不要让我再听到这三个毫无意义的字。” “我……”卢谨欢欲言又止,纠结了一下,继续道:“那我可以下班了吗?” 慕岩本来还等着她说点有意义的话,没料到她干脆利落的掩面而逃,他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冷着脸恶狠狠的瞪着她,“我都没下班,你这个贴身秘书下什么班?” 卢谨欢苦着脸,总觉得他说贴身秘书这四个字时音咬得特别重,好像别有深意似的,“我…我约了人,能不能早点下班?” 慕岩听她说约了人,气得眼睛瞪得溜圆,他在这里拼命替她善后,她却要去跟别人约会?不管对方是男是女,他都觉得刚才自己极力维护她的行为很愚蠢,他身上的寒意更重,不知怎么,就脱口问道:“你约了谁?” 娶卢谨欢之前,他就调查过她,她性子冷淡,身边没什么朋友,唯一知心的朋友便是城北秦家的千金秦知礼,他下意识想到的人也是秦知礼。[.超多好看小说] 可卢谨欢却咬唇不语,为难的看着他,她还不知道楚服会不会同意帮她游说卡米尔先生,所以不想提前说出来让他空欢喜一场。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知道她要通过这么迂回的方式去挽回,依他高傲的性子,必定不会容许她低声下气的去求人。 所以还是不说吧,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她都不想让他知道她所做的努力。 看她不说话,慕岩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她不肯说,那么她要见的人必定是不想让他知道的,莫非是……,想到这种可能,他的神情更冷,“不管你约了谁,我不准你去。” “慕岩。”卢谨欢哪里料到他会反对,语气急切道:“我去见一个朋友,最多一个小时就回,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今天的事情我都做完了,你没有理由不让我去见朋友。” 054 我最恨的是欺骗 她话说得急,那急急争取的样子让慕岩的眉头蹙得更紧,他心中更加肯定她要去见卫钰,否则平日刻意隐忍不招惹他的她,怎么会一反常态的与他对峙? 其实卢谨欢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看着慕岩阴晴不定的眸,她有些后怕。(.好看的小说)可是她与楚服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她若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对于有求于别人的她来说,迟到会很失礼。 “你要去见谁,你说了我就让你走。”慕岩阴恻恻的盯着她,那种目光活像她没有穿衣服一般,能够将她洞悉得一清二楚。 卢谨欢挣扎着,如果说对方是楚服,那么慕岩很快就会知道她为什么去见他,她的游说计划很快就会胎死腹中,慌乱中,她想到一个人,便说:“秦知礼,我跟她约好去逛街的。[]” 她的挣扎落在他眼里,他自然知道她在说谎,心里顿时浮躁起来,一想到她要去见的人是卫钰,还为两人的见面对他说谎,他心里就像吃了秤砣一般沉甸甸的难受。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卢谨欢腿软得快扛不住时,他才收回目光,轻点了点头。卢谨欢如释重负,转身喜滋滋的往门外走。 慕岩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双手紧攥成拳,他叫住她,见她偏头狐疑地看着他,他说:“欢欢,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欺骗。” 卢谨欢浑身激颤不已,他又叫她欢欢了,每次他这样叫她的时候,她都感觉自己要大难临头了。可仔细瞧着他的表情,他好像没有特别的意思,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稳稳落回胸腔,她“哦”了一声,就转身出了会议室。 她身后,慕岩冷骛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会议室门口。 紧赶慢赶,卢谨欢赶到西餐厅时还是迟到了,由着侍应生带路来到一侧幽静靠窗的位置旁,楚服已经静候良久。看到她匆匆赶来,他欠身起来,温和的问:“谨欢师妹?” 楚服看见眼前静如处子的卢谨欢,心神激荡不已。三年前,他在h大攻读博士学位,因此有幸参加了那一届新生的论文答辩会,他到现在还记得当时卢谨欢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清新似白合,更让他记忆深刻的是她抢辩时字字夺人,逼得对手弃甲而逃。 当时他还跟另一个同届同学开玩笑,说卢谨欢美则美矣,就是语锋太厉,不好调教,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如今再见,他却惊艳不已。 楚服没想到,三年后再见,她会有如此大的转变,一时心中躁动不已,一双桃花眼放肆的打量着她。她化了淡妆,皮肤白里透红,黑眸清澈明净,那娇艳的唇瓣儿,看似嫩得要滴水般,泛着诱人的光泽。 因涂着淡淡的唇彩,让人想用舌尖替它抹去,还原本色。 卢谨欢穿着一件淡蓝色雪纺荷叶边衬衣,衬衣有些紧,将她傲人的事业线裹得紧紧的,令人心痒难耐。她下身一条白色紧身九分铅笔裤,脚踩一双水晶高跟凉鞋,明明如此平凡的穿着,因她眉眼间的媚色,偏又性/感的令人血脉贲张。 055 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楚服看着她,有几分痴醉,这几年他交往过的女人不少,可仅仅这样看着就令他心痒难耐的女人倒是一个也没有。(.无弹窗广告)她很美,美得清新自然,美得高贵出尘,再配上那曼妙的身段,简直让他越看越着迷,越看越心痒难耐。 卢谨欢来得晚了,心里满是惭愧,所以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楚服看着她的眸光带着侵略性,她微微一笑,礼貌的伸出手去,“对不起,楚师兄,我来晚了。” 楚服回过神来,伸手与她交握,她的手柔若无骨,轻轻交握的一瞬间,像一根羽毛拂在他掌心,令他全身都酥软起来。不过他仅是一怔,便礼貌的抽回手,“没事,我也才刚到而已,请坐吧。” 事实上他提前了半小时到,他在与女性约会的事情上,从来都是绅士的,宁愿自己等别人,也不愿意让美女等自己。 可是因为卢谨欢迟到了半小时,他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他坐在这里像个傻子一样,本来已经很不耐烦想走人了,结果还是耐着性子又等了等。 也幸好他没有走人,否则他就要错过这么美好的女人。光是这样看着,就令他热血沸腾的女人,真不知道压在身下是何等滋味? 楚服一边不动声色的臆想着,一边请卢谨欢坐下,见她又冲他笑,他全身都燥热起来,他暗暗想: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坐下后,楚服拿菜单给卢谨欢点菜,卢谨欢也没推辞,点了一份套餐。楚服见状,也要了一份同样的套餐。等餐的过程中,楚服背靠沙发,随意的样子更添了几分魅力。 “接到你的电话,我真的很诧异,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师兄。” 卢谨欢脸上挂着一抹腼腆的笑,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若没闯下大祸,只怕这辈子她跟楚服都不会有交集,“师兄何以这样说,您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我哪能不记得?” 她的话俏皮中带着狡黠,竟让楚服心里痒痒的,他倾身支着肘凝视她,“真的吗?是因为我是学校风云人物你才记得,还是因为我是我,所以你记得?” 他的凝视让她很不自在,他的话更让她不自在,这两者相差不多,但是意义就相差太多了,因为他是学校风云人物,那种记得只是对一个公众人物的记得,而因为他是他,便是真的记在心里了,意义就大大的不同。 卢谨欢微微一笑,偏头俏皮的问,“这两者有差吗?” 事实上,卢谨欢入校的时候,楚服的历史已经翻了篇章,偶尔会有人提及,但言说的都不多。她对他的记忆只有入校后的论文答辩会,那时秦知礼拉着她聒噪的讲着他的传奇,她远远的瞟了一眼,只觉得他带着金丝边眼镜的样子很斯文,便没什么印象了。 楚服微微一怔,随即笑开,“没差没差。” 说话间,侍应生推着餐车来上菜,菜上齐后,卢谨欢拿着叉子看着盘子里的牛排一时不知道从何下手。其实她不喜欢吃西餐,更不喜欢吃牛排,原因在于她某次吃牛排时闹了笑话。 056 爬上他的床 卢谨欢是一个极好面子的人,丢了人之后就再也不会做同一件事。(.无弹窗广告)可这家西餐厅只有牛排,她有求于楚服,点杯饮料太不像话,只好点了一份牛排。 楚服看她一脸不知从何下手的模样,以为她是没吃过牛排,他快速的切好餐盘里的牛排,然后将餐盘推到卢谨欢面前,将她面前那份换了过来,“吃吧,这家的牛排味道不错。” “哦。”卢谨欢应了一声,却不怎么吃,她拿着叉子戳着盘子里已经切好的牛排,看楚服手法娴熟的切着牛排,她状似无意的说:“我听说你在华美集团上班,那是法资企业,待遇很好吧。(.无弹窗广告)” 楚服切牛排的手一顿,他说卢谨欢怎么会找上他,原来是这样。他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她的紧张落在他眼里,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嗯,待遇不错,只要有能力,升职也很快。” 卢谨欢放下刀叉,有些为难的说:“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个忙。”她咬了咬唇,第一次见面就麻烦他,让她实在难以启齿。 嗬,楚服心里冷笑了一下,她果然是因为毕业实习的事来找他的,这些年有不少人打着同校的幌子想挤进华美集团,没想到她也是其中之一,倒让他看走眼了。(.好看的小说) 楚服对卢谨欢的印象大打折扣,心里想着她既然想从他身上讨便宜,那他就不必客气了。他淡笑着说:“什么忙?只要我能帮上忙,我一定不会推迟。” “这个……”卢谨欢扭捏了一下,索性眼一闭,心一横,说:“我想请你帮我引荐一下卡米尔总裁。” 也许是没料到卢谨欢的野心这么大,楚服震惊得手里的刀叉都掉在了桌上,她要他帮她引荐卡米尔先生,难道她也跟那些拜金女人一样,想要当卡米尔的情人? 如是想着,他眼里露出一抹鄙夷的光芒,枉他还以为她清纯高贵,实则跟那些贱女人一个样,真是倒尽了他的胃口。他语气生硬的拒绝,“对不起,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上。” 其实无怪乎他会这么想,他交往了三年的初恋女友就是借着他爬上了卡米尔的床,所以后来他对女人的态度才会抱着玩弄的心态。 卢谨欢也没料到楚服会想都没想就拒绝他,她愣了一下,连忙道:“楚师兄,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但是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见卡米尔总裁,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楚服鄙夷的看着她,语气嘲讽道:“你能有什么重要事?无非就是爬上他的床!” 卢谨欢愕然,她知道楚服误会了她,连忙站起来想解释,可楚服却只是冷冷的瞧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卢谨欢已经豁出面子来求人了,哪里能让他轻易离开,她连忙追上去,也顾不上失礼,一把拽住楚服的手腕,“楚师兄,你误会了,我不是……” “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女人,拿开你的脏手。”楚服格外激动,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像她这种外表清纯,内里肮脏的拜金女人。 057 意外撞见 卢谨欢急得冷汗都出来了,她死活不愿意放手,“楚师兄,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 楚服却不听她解释,扬手一甩,卢谨欢穿着高跟鞋,本来拉扯间就站立不稳,此时楚服一甩,本来想甩开她,结果她身子向前倾斜,他就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 “啪”一声,四周静得连根针掉落在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卢谨欢愣了,楚服也愣了。 像是电影放到慢动作时,卢谨欢慢慢抬起手抚上自己火灼火辣的脸颊,难以置信的看着楚服,而楚服则是惊愕的看着自己的手,他打她?他居然敢打她!! 卢谨欢没有矫情的说“你打我?”,也没有哭,更没有还击,她还想着找楚服帮忙引荐卡米尔,“楚师兄,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真的不是那种女人。” 卢谨欢说完,抬头挺胸往门外走去,也许这条路行不通,她还有别的办法。可她刚抬起脚步,一下又停滞在原地,她愣愣地看着被几人簇拥着走进来的英俊男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我完了! 慕岩的话还言犹在耳,他说他生平最恨的是欺骗。可她却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能瞒过他,哪里知道谎言还没有到两个小时就被他当面拆穿了。 她浑身僵硬,连忙侧身背对着他,希望他没有看到她,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她紧张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头也埋得更低了。 三步、两步、一步……,慕岩在她面前停下脚步,卢谨欢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高级的西餐厅,如果只是普通西餐厅,她一定不会被慕岩撞见。 慕岩只短促的停了一下,短得让人以为自己眼花,跟在他身后的是联众公司的几个高层,他们都有幸参加慕岩的婚礼,自然也见过卢谨欢。 只是婚礼那天卢谨欢浓妆艳抹的,跟此刻的样子是天壤之别,所以他们并没有认出她来。等一众人离开,卢谨欢紧绷的心才缓缓放松下来。她想,慕岩肯定没有认出她。 她不敢久留,提着包匆匆跑出西餐厅,今天她丢人丢大了,以后她再也不会来这家西餐厅了。楚服既然这样误会她,她也没必要向他解释什么,清者自清。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她不是那种女人。 她的身影刚消失,慕岩踏进包间的脚步一顿,微微侧过身来,看着西餐厅大门,他唇边滑出一抹冷笑。联众公司的一个高管见状,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这才看到站着发愣的楚服,他“咦”了一声。 “怎么,袁经理认识他?”刚才远远的,慕岩看到卢谨欢与一个男人在西餐厅里拉拉扯扯,当时一股怒气就在他胸口炸开,她说她去跟秦知礼逛街,结果却跑到这里来跟男人幽会,还被他撞到,真的当他是傻子不成? 那位姓袁的经理连忙八卦兮兮道:“嗯,他是华美集团企划部的部长楚服,人到是有些真本事,就是太花心了,被他玩弄过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慕岩眉头扬了扬,华美集团?看来那个蠢女人根本没将他的话听进耳里,看来他有必要让她知道,质疑他的话的后果。 058 撞破基情 (400收加更) 卢谨欢乘计程车回到慕宅,她给了钱在门口下车,按了门铃,不一会儿便有人来开门。来开门的人是花匠陈叔,他看到卢谨欢时吓了一跳,还是将她让了进去。 卢谨欢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想,便往南园走去。一路上遇到好几个佣人,大家看她的目光都跟陈叔一样怪异,卢谨欢心头疑虑更深,直到她回到房里,去浴室洗澡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怪异的看着她。 因为她已经疼得麻木了,所以她没有发现自己半边脸都高高肿起来,难怪她总觉得右眼看东西时像被什么挡住了似的。 她洗完澡,对着镜子左瞧右瞧,镜子里的自己肿得像猪头,若是今晚不消肿,明天早上餐桌上肯定少不了一顿解释,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楼下冰箱里拿些冰块消肿。(.) 来到楼下,她听到了沙发背后传来激烈的低喘与娇吟声,当她意识到为什么会传来这种声音时,她已经按开了灯。一时间客厅里亮如白昼,所以隐在黑暗中的事物都无所遁形。 “啊”“哎呀”两声尖叫声同时响起,卢谨欢受惊过度,急忙背过身去。 阿弥陀佛,我怎么又撞到这一幕了,卢谨欢当时窘得恨不能挖个地洞钻下去,她一边说着“对不起,你们继续”,一边一溜烟的往楼上冲。[] 其实她并没有看清楚沙发背后的状况,只是开灯那一刹那,一堆白花花的肉就撞进她的眼睑。不过这也足以让她受到惊吓了,虽然她曾在杂志上看过男人半裸的照片,可那是静态这是动态,怎么能相提并论? 慕楚从女人白皙的胸口上抬起头来,看到卢谨欢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蹦就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激.情高涨的身心一下子冷却下来,他从女人身上翻下来,懊恼的耙了耙头发,他怎么就忘了这栋小洋楼里还有别的女人。 正基情四射时,突然有人闯了来撞破,那女人也受了些惊吓,慕楚刚从她身上翻下来,她连忙拾起一地的衣服哆哆嗦嗦往身上穿。 卢谨欢冲回房间,一把甩上门,这才发现自己两腿都在打颤,这一次撞见的场景可比上次刺激多了,可一想到那堆白花花的肉,她就觉得自己明天肯定要长针眼。 这下她也不敢下楼去拿冰块了,怕撞到慕楚尴尬,只好去拿毛巾浸了水冷敷。折腾了大半天,脸上的红肿消退了不少,她也累得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慕岩应酬完回来,已是半夜12点,他一边扯领带一边推门走进来,今晚他一不留神就多喝了两杯,此时脑袋晕乎乎的。他解开领带扔在沙发上,跌跌撞撞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他已经清醒了许多,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向大床。卢谨欢平躺在床上,呼吸平稳,似已睡熟。慕岩站在床边,瞪了许久,将毛巾扔在一旁,爬上床去。 卢谨欢是被撕裂般的痛楚惊醒的,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男人在她身上胡作非为,她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啊,你在干什么?” 059 没看见我在爱你么 慕岩见她醒来,他恶意的动了动,满意的听到她倒抽一口凉气,许是喝了酒,他显得不那么冷漠,竟还嘻嘻笑着,“蠢女人,没看见我在爱你么?” 慕岩的技巧并不高超,他每动一下,卢谨欢就痛一下,只觉得两人结合的部位,都要被他硬生生的撕裂。她想问,这是爱么,既然是爱,为什么这么痛,这么难熬? 她咬紧牙关拼命的忍,她早知道自己对他来说只是生育的工具,可是当他真的泄欲般的对待她时,她心里还是痛,浑身都僵硬起来。 她越是僵硬,慕岩额上的冷汗就越多,其实痛的又何尝是她?被她包裹住的那一处,每动一下就是抽筋剥皮般的痛,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痛苦的事,慕楚还能乐此不疲? 若不是为了遗嘱上的条件,他根本就不想碰她。[.超多好看小说]可今晚,却又有所不同了,在那种让人难忍的痛苦之后,他身体里竟蹿起一阵阵陌生的酥麻…… 那种感觉是他不曾体会过的,一会儿轻飘飘的像飘浮在天上,一会儿空落落的似坠进无底深渊,一会儿像被放在火上烤,一会儿像被浸在冰水中,那种忽上忽下忽起忽落欲生欲死的滋味让他又是煎熬又是享受。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那股酥麻从下腹的那个点一下子漫延到四肢百骸,令他强健的身躯激颤起来。他两手撑在卢谨欢身侧,看着她闭紧双眼死死的咬着唇瓣,他眸光变得深邃,也没经大脑,俯身便封住她的唇,将那可怜的唇瓣从她的齿下解救出来。 慕岩不知道自己在她身体里冲杀了多久,直到浑身颤栗,他才将自己释放在她身体深处,带着倦意满足沉沉睡去。 这是第一次,他在男女情爱之事上,得到了快乐与满足。 卢谨欢僵绷着身子,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她才慢慢放松下来,火烧火辣的痛着,令她动一下都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会这么痛,而为什么痛的又只是女人?她想起刚才在楼下,她分明听到那女人的娇吟里透着快乐与愉悦,难道女人都是受虐狂? 其实这也不能怪卢谨欢,她22岁的人生,活着的目标就是要做到最好,要让妈妈在卢家抬头挺胸扬眉吐气。她拼命的学习,所有的闲暇时间都拿来看书练题。 唯一干过出格的事,就是被秦知礼逼着看杂志上半裸的男模,当时她还出了个大糗,闹了个大红脸。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接触过这类的知识,其实现在的网络这么先进,只要她想,她可以搜出几千几万条科普知识来恶补一下。可一来,她性子中的古板不允许她干这么出格的事,二来,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种事还能得到快乐。 她以为,全天下的男女在做这种事时,女人都是这样的痛苦。而慕岩在给她的痛苦之上,还带着羞辱。 她缓了好久,才缓过那股疼痛的劲来,她动了动,想去浴室清洗一下黏腻的身体,这才发现慕岩的手正搂在她腰上。 许是她动那一下惊扰到正熟睡的慕岩,他的头在她肩膀处蹭了蹭,钢铁般的手臂更紧的搂住她,没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060 抱着她入睡 卢谨欢却被他的动作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不敢再乱动,怕惊醒了慕岩,又招来一顿凌虐。(.好看的小说)她僵硬的躺着,身体的不适与备感屈辱的心情,令她难以入睡。 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强烈渴望自己怀上孩子,只要她怀上了他的孩子,她就不用再受这种折磨。可是老天似乎成心不让她如愿,他们没有做任何措施,可肚子还是静悄悄的,一点音讯也没有。 事实上,她跟慕岩才结婚一个多月,哪能那么快怀孕?只是因为这种疼痛让她格外难熬,所以她才觉得这一个多月仿佛已经过了一世纪那么久。 卢谨欢胡思乱想着,竟渐渐迷糊起来,她今天受的刺激也大,又被慕岩狠命的折腾了一番,不一会儿就抵不住周公的召唤,沉沉睡去。 卢谨欢全身僵绷的厉害,即使是睡着了,她都不敢乱动。这样的姿势令她难受极了,天没亮,她就在这种折磨下醒了过来。 慕岩横在她腰间的手并没有拿开,她试着动了一下,结果刚刚稍离他温暖的胸膛,他的手下意识就箍紧她的腰,害得她又跌进他怀里,她一下子吓得不敢再乱动了。 这会儿正是一天最安静的时候,黑暗中,他的呼吸均匀悠长,紧密的拥抱透着一丝丝暧昧,空气里也飘荡着醉人的芬香。卢谨欢有些迷惑,他们不是相爱的情侣,这样亲密的相拥真的可以吗? 天渐渐大亮,当清晨第一束阳光自云层中照射进来,卢谨欢仰头望着紧拥自己的慕岩,他睡着时,脸部线条格外柔和,卸下了刚毅与冷酷,显得很孩子气。卢谨欢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他,这会儿趁他睡着,她才敢肆无忌惮的打量。 他眉峰很厉,所以只要他板着脸不苟言笑,就会产生一种威严的气势,鼻梁很高,因此刻全身心放松下来,他紧抿的薄唇竟有些嘟嘟的,粉红的色泽像极了草莓布丁,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察觉到自己的思绪,卢谨欢脸一红,手忙脚乱的爬坐起来,整颗心慌乱的都要跳出来。她怎么会想到,要咬一口呢? 拍了拍绯红的脸颊,她想好在慕岩还在睡,否则让他发现她刚才的想法,她会羞得无地自容的。她明明那么害怕他的碰触,怎么就想到他的唇像草莓布丁想咬一口呢? 卢谨欢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她拍了拍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爬下床去浴室里梳洗去了。她刚一起身,慕岩就醒了,看着她的背影,他眼里慢慢凝聚起风暴。 昨晚他喝了酒,看到她睡得正熟,灯光下,她的肌肤绯红绯红的像婴儿一般,水水嫩嫩的,红唇微张,似在邀请他去品尝,那一刻突来的欲望战胜了一切,所以他并没有来得及跟她清算她对他撒的谎。 后来他又打算在床上折磨她,结果他没有抵挡得住身体深处那一波又一波的颤栗,彻底沦陷在她甜蜜的包裹中。 他坐起来,喝了酒又运动了一晚,他头疼欲裂,他脸色不豫的按着太阳穴,试图减轻疼痛。卢谨欢梳洗完出来,拿着浸了冷水的毛巾捂住半边脸,正想用化妆品把脸上的五指印遮住,一抬头就发现慕岩醒了。 061 当他眼瞎么 卢谨欢愣愣的看着,一时惊得忘记了移开视线,因此慕岩裸着的上身便撞进她眼睑。即使他们已经有了那么多次的亲密,可她从来不敢看他,都是紧闭着眼睛默默承受。此刻猛然看见,她惊呼了一声,便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也是这声惊呼,让慕岩发现她已经从浴室里出来,瞧她别扭的站在原地,他向她招了招手,嗓音暗哑的道:“过来。” 卢谨欢哪里敢过去,她本来想趁慕岩没醒,先画个浓妆把手指印遮住,结果还没等她做好措施,他就醒了。她这一过去,脸上的伤势必被他发现,到时她根本就有嘴说不清,更何况她也不知道昨晚他到底看见她了没有。(.无弹窗广告)再撒一次谎,是不是错上加错? “我…我要化妆了。”她说完转身就逃,无论如何,脸上的伤不能让他发现。 她走路的姿势一扭一拐的,很别扭,慕岩看见,眼中一刺。他自然知道,他们每次在一起她都很痛苦,他想让她舒服,可是他一挨上她,便是不能控制自己,哪怕之前的欢爱,他们都是在互相折磨。 看见她打算逃跑,他倏的从床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在更衣室前拽住了她,他气喘吁吁,骂道:“你跑什么啊?” 她每次看见自己都跟老鼠见了猫,他真的有那么恐怖么? 他孰不知自己在她心里的印象与恶魔等同,卢谨欢瑟缩了一下,刚才他情急之下抓住的是她拿毛巾捂住脸的右手,她一时未料他会追过来,惊慌之下,毛巾从掌心滑落下去,她的脸再没有遮掩的暴露在空气中。 她怕慕岩看出端倪,死死偏着头,低语道:“我没跑,我说了我要化妆了。” 早知道刚才就不偷看他了,她早点下床去梳洗,说不定现在她已经化好妆,端端正正的坐着等他了,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害怕他发现她脸上的伤。 其实卢谨欢的皮肤白皙细腻,又是典型的瓜子脸,不化妆也天然美。可是在职场,化妆是基本礼仪,即使她很不喜欢化妆品扑在脸上的黏绸感,她还是必须要化妆。 慕岩岂会这么容易被她敷衍了?因昨晚最后令人身心愉悦的快/感,他心情本来挺好的,让卢谨欢这样一闹,原本温柔的脸,一下变了三季,由春变成冬,他冷哼一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逃避他的目光,“我说我……” 他的话一下子顿住,因为他看见了她脸上的五指印,他握着她的脸,目光都凝结在那一处,他脸口的怒气一下子炸开来,怒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昨晚他只看到卢谨欢与楚服拉拉扯扯的,并没有看见楚服动手打人,是以,现在他才有此一问。 卢谨欢吱吱唔唔,从他的问话与神情中,她知道他没有发现昨天在西餐厅的人是她,她的心定了定,说:“哦,就是不小心……不小心撞的……” “撞的?”慕岩狐疑,那么清晰的五根手指印,她说是撞的,当他眼瞎么? 062 他的女人也敢动 “嗯,撞的。”卢谨欢坚定的回道,怕他不相信,她还用力点头来加强说服力。 慕岩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危险起来,看来她不仅当他眼瞎,还当他愚蠢好糊弄。他唇边噙着一抹冷笑,“我倒想知道你在哪里撞的能撞成这个样子?” 卢谨欢一时语塞,她就知道慕岩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被慕岩森冷的目光盯着,她想镇定一点都不行,她目光躲闪,结结巴巴道:“那个,我……我真的是撞的。” 见她死鸭子嘴硬,慕岩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他想起昨晚在西餐厅见到的情形,莫非她脸上的伤是楚服打的?慕岩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浑身上下的气息不知不觉变得更加森冷,同时还有一股暴戾的气息在涌动,该死的楚服,他的女人也敢动! 卢谨欢被他迫人的目光盯着,又加上他一言不发,她吓得一颗心疯狂的跳动起来,她偷偷瞄了他一眼,被他凶狠的眸光吓得又垂下眼眸,她忐忑不安的想,要不要,老实向他招了? 犹豫间,慕岩已经甩开她的脸,转身就走。卢谨欢有些懵了,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却见他又止了步,沉声说:“先不要化妆,等我回来。” 看着慕岩消失在房门口,卢谨欢呆呆的摸着自己的脸,轻轻一触,还是感觉很痛,她咝咝抽着凉气,转身往更衣室走去。不化妆,她总要先把衣服换了吧。 慕岩去楼下拿了些冰块,转身上楼时,他想起卢谨欢脸上触目惊心的五指印,他浑身都被一股寒气笼罩着,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陈秘书,调查一个人,对,叫楚服,在华美集团上班。” 挂断电话,他脸上闪过一抹噬血的笑容,无论是谁,动他的人就是自寻死路。 上楼回到房里,屋里哪里还有卢谨欢的身影,他以为她不听话去化妆了,一股怒气在心口炸开,他三两步来到更衣室外,劈手推开门,本欲斥责她,却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 卢谨欢本来打算趁慕岩不在,赶紧换好衣服,哪里知道慕岩会那么快回来。慕岩推开门时,她刚穿上小裤裤,正在穿胸衣。她弯着腰呈九十度,左手从右边腋下穿过,将后背的脂肪全部收纳到罩杯里,然后右手重复这样的动作。 卢谨欢其实不太懂这些,但是跟热情大胆的秦知礼认识后,她学会了许多东西,包括现在这种脂肪收纳法。原来女人的傲人双峰,不全然是天生的,还要靠后天的收纳与保养。 她当时背对着门,慕岩推开门,入目的就是她仅着胸衣的诱人后背,他顿时觉得一股热气从小腹炸开,浑身都灼热起来,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妻子有一副让他着迷让他疯狂的身子。此刻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她,肌肤上泛着一层朦胧的光晕,更是让人心痒难耐。 卢谨欢正在努力将后背的脂肪赶到胸部上来,冷不防觉得后背一阵颤栗,她回过头去,就见慕岩站在门口,双眸闪烁着奇异的亮光。她来不及深究,吓得差点尖叫,她手忙脚乱的扯过一旁的裙子挡住胸前的风光,娇声斥道:“出去,出去,你这个偷窥狂,出去。” 063 快被她刺激死了 也许是受惊过度,她拼命装出来的柔顺消失无踪,黑眸因激动、愤怒与羞涩异常明亮,脸颊绯红,整个五官都明艳动人。她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自己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只想将慕岩赶出去。 她知道她很矫情,毕竟她跟慕岩已经有过几次亲密接触,可那都是被逼的,跟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我…我……”慕岩第一次面对她时失了强势,他慌慌张张的背过身去,耳根都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偷看而羞愧,还是因为怕她看见自己的身体反应,好像经过昨晚的满足,他对她的感觉就越来越奇怪了。(.) 可他仅慌乱了一瞬,便恢复如常,他恶声恶气的道:“谁是偷窥狂,我看我老婆,光明正大!” 卢谨欢:“……” 此话一出,连慕岩都愣住了,他这番话是情急所说,可若是他心里没有真正的拿她当妻子看待,又怎会说出这两个字来? 卢谨欢也愣了,慕岩的语气恶劣,还带着无赖的痞气,与他冷酷威严的形象相差甚远,她呆呆的望着他,一时忘记了要将他赶出去。 经过这一闹,慕岩当真不往外走了,是啊,他看自己的老婆,本来就光明正大! 他转过身去,步履从容的向卢谨欢走去,卢谨欢吓得揪紧胸前的衣服,眼眸慌乱的到处瞅,这才发现自己挡住了胸前的风光,双条光溜溜的大腿却毫无遮掩的剥露在空气中。 她“啊”的尖叫一声,拿衣服去挡,结果挡住了大腿挡不住胸部,情急之下,她一下子蹲在了地上,闭着眼睛吼叫,“你…你别过来……” 卢谨欢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自从嫁给了慕岩,她把她这一生丢人的事都做了个全,她觉得她在慕岩面前已经没有尊严可言,此时更是羞愤欲死。 慕岩目光一滞,好一会儿才让自己从刚才看到的旖旎风景中回过神来,他没有理会她,迈步绕到她身后,从衣架上取了一套衣服丢给她,板着脸说:“起来把衣服穿上,看过了也摸过了,还有什么好遮挡的?” 他的话说得那么轻佻,落在卢谨欢耳里充满讥讽,是的,她身体哪一处他没看过没摸过,现在才来遮遮挡挡不嫌太晚?可是青天白日下,教她这样站在他面前,她除了羞愤,更加觉得屈辱。 她蹲在地上没有动,紧绷的身子弯弓着,露出美好的流线型,肌肤因羞愤而染上一层红晕,她自己不知道这姿势有多迷人,可站在她身后的慕岩却知道,他觉得他快被她刺激死了,他恨不得将她推在梳妆台上,狠狠的占有。 可念及昨夜的疯狂,他忍住了身体里的冲动,背过身去,催促她,“给你一分钟,你再不把衣服穿上,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嗓音暗哑,裹着浓浓的欲/望,卢谨欢战栗了一下,脸色由白转红,她偏头偷偷瞄了慕岩一眼,见他背对自己,她连忙站起来拿起衣服往身上套,因为心急及慌乱,她穿衣服的动作反而没有平日的流畅。 064 我不会背叛你 (100推荐票加更) 裤子穿了一半,又急着去套衬衣,结果两头都没顾上,慌乱中,一脚踩到裤子,整个人往前倾斜,她惊慌失措的尖叫了一声,眼看就要重重摔倒在地,慕岩及时转过身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她才幸免于难。 心在胸腔里急速跳动着,她来不及庆幸自己没有在他面前跌倒,因为她与他的身体密切的贴合着,没有一丝缝隙。他火热的身躯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令她心身皆战栗不已,他……要干什么? 慕岩哀嚎一声,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占有她。他发现卢谨欢就是他的克星,只要他一沾上她,他就变得猴急变得毫无自制力。 而此刻,虽然他很想将她推倒,但是他还是拼命克制住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将体内翻腾的渴望强压下去,他斥了一声“笨女人”,然后将手中裹了冰块的毛巾放在梳妆台上,将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向自己。(.好看的小说) 卢谨欢还想抗拒,却抵不过他的强硬,她猛得闭上眼睛,虽然身体还火烧火辣的痛着,可若他要强行索要,她也拒绝不了。索性不挣不扎,由着他去了,至少不会让自己更难堪。 慕岩看着她这副不言不语默默承受的样子,心里火光四起,刚才他才觉得她有点可爱了,不会死气沉沉的惹人厌,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又故态复萌,变成这副死气沉沉的死样子。 他愤怒地扣着她的双肩,真想将撕裂,可目光触到她脸上的伤,他又缓缓放松手劲,抬手将她穿上来不及扣的衬衣给她扣上。 他的手刚才握了冰块,此刻冰凉冰凉的,手指顺着衣扣往下触到她的肌肤,冰凉的触感引起她一阵颤栗,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他又要来了吗?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又要开始了吗? 慕岩看着掌下哆哆嗦嗦的她,鹰眸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他一直都知道她很抗拒他的触碰,却不知道她会这么恐惧,她死死的咬着牙,都没能将那种恐惧掩饰住,牙齿打颤的声音反而将她出卖。 他没吭声,可心里并不好受,她这么怕他,让他骄傲的自尊大受打击。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还是噬血如命的禽兽?她至于这么害怕他吗? 他一声不吭的帮她将裤子提上来,拉上拉链扣上纽扣,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侍候一个女人,也是第一次感觉到深深的无奈。经过昨晚,他体会到了两性的美妙,可她还是那么抗拒与害怕,他该怎样让她也体会到这其中的美好? 卢谨欢闭眼等待着,等待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的到来,她垂握在身侧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直到她感觉到慕岩在给她提裤子,她猛然睁开眼睛,垂眸惊讶的看着他。 她不知道那一刻是怎样的悸动,只见慕岩单膝蹲跪在她面前,正细心的给她拉拉链扣纽扣。她的脸一下子红得快要溢血,全身轻颤着。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年幼的她,不仅要将自己打理得妥妥当当,还要去照顾断了腿的母亲。那时的母亲终日沉浸在自怨自艾中,根本来不及关心她,更别说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可是此刻,慕岩却像照顾小宝宝一样给她穿衣穿裤子,让她在羞赧中,心底却涌起一股暖流。也许是出于感动,她将积压在心里的话,也不管合不合场合,一古脑儿的说了出来。 “慕岩,你放心,我不会背叛你。” 065 我要的不仅是嘴上的忠心 卢谨欢冲动之下表的忠心,连她自己都愣了。她并不是一个擅长言辞的人,所以即使这番话出自她的真心,她的语气也格外生硬。 慕岩的手指僵了一下,他知道她在表忠心,可此时此刻,他却不需要她的忠心,他站起来,一言不发的拿起桌上裹了冰块的毛巾递给卢谨欢,他微蹙着眉,说:“你的话太没有说服力,我要的不仅仅是嘴上的忠心,还有实际行动。” 卢谨欢愣愣的接过他递来的毛巾,触手冰冷,她知道里面裹了冰,她感激的冲他笑了笑,“谢谢,我会拿实际行动来证明我的话,你放心,我一直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慕岩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心中微滞,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出更衣室,他的手推开门那一刹那,他的脚步顿了顿,轻声说:“你这两天暂且不用到公司了,等脸上的伤好了再去,还有主宅那边也暂时不用去。” 他没有再追究她脸上的伤因何而来,却体贴的不让她到公司去惹人指点,卢谨欢脸上再度扬起笑容来,真诚的向他道谢。慕岩没再理会她,大步走出更衣室。 经过冷敷,卢谨欢的脸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红肿了,她从更衣室里出来,慕岩已经不在房里。她紧绷的心情放松下来,慕岩给她放了两天假,她正好趁此机会去华美集团蹲点,没了楚服的搭桥牵线,她也只能去碰碰运气。 念及此,她拿起手提包下楼,刚坐上她的红色小跑,远远的就听到慕楚在叫她。她想起昨晚撞到的尴尬事,心里有些不自在,刚发动车子,慕楚已经疾步走了过来。 “大嫂。”慕楚伸手拦在红色小跑前,一脸的玩世不恭,眼睛炯炯的盯着卢谨欢,玩味道:“大嫂这是要去哪里?” 刚才听慕岩说卢谨欢病了,所以不能过来一起用早餐。他便想起昨晚那道慌乱的倩影,她哪是病了,分明是怕看到他尴尬。从他15岁初尝云雨滋味开始,他对男女情事就无所顾忌,所以昨晚才会在楼下客厅里同倩倩猴急的交欢。 当时他根本就忘记这栋房子里还有别的女人,所以卢谨欢闯下来时,他才会那么懊恼。 一听卢谨欢避着他连早饭都不敢来吃了,他就再也坐不住了,喝了几口粥,就推说自己吃饱了,连白柔伊都来不及送,赶来向她道歉。 卢谨欢不敢看他,一看见他,她眼前就自动浮现一堆白花花的肉,脸不自觉就红了,“我…我出去一趟。” “我听大哥说你病了,怎不好好躺在床上休息?”慕楚看她的脸色红白交错,以为她是真生病了,见她还要往外跑,就忍不住斥责她。 “哦,我去拿点药。”卢谨欢微愣了一下,立即就顺着慕岩的谎话往下编,据说慕家的家规中有一条,早餐不得无故缺席。想来慕岩是怕解释起来麻烦,便直接推说她病了。 慕楚目光直视她,审视了一会儿,便走过去拉开门,让她下车,“大嫂,你坐副驾驶座,我开车送你去医院。”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大哥不亲自送她去医院,因为他知道,大哥心不甘情不愿的娶了她,又怎么会事事为她考虑? 卢谨欢推脱了几句,最后还是拗不过慕楚的坚持,被他拉下驾驶座,强行塞进了副驾驶座里。 066 慕楚心动了 车驶出南鹂湾向市中心驶去,卢谨欢拘谨的坐在副驾驶座,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心里想着一会儿怎么摆脱慕楚,冷不防听到慕楚说“对不起”,她惊诧的望着他,一时没有回过味儿来。 慕楚看着她一副迷茫的样子,咬了咬牙,主动提及,“昨晚吓到大嫂了,对不起。” 卢谨欢恍然大悟,忆及昨晚见到的情形,脸不由得又红了,她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白小姐,你们既然在交往,你这样做,就是对她不忠。” 在卢谨欢的思想里,既然两人在交往,那么就要忠于现在这段感情,除非两人已经分手,否则慕楚这么做,就是对不起白柔伊。(.无弹窗广告)可她没资格也没立场去指责他,只能劝说。 再说白柔伊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他能够得到她的青睐,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他却不好好珍惜,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闻言,慕楚眼中一抹戾色闪过,他对她不忠?只怕她的心里早已经越轨!“大嫂,这是我跟柔伊之间的事,我知道怎么做。”言下之意就是,你一个外人管得未免太宽了? 卢谨欢脸色青白交加,她没再吱声,毕竟刚才那番劝解是她越了矩。她咬了咬唇,转头看向窗外。 慕楚见她不说话,知道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他又连忙打圆场,说:“大嫂,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把女人带回南苑了。” 卢谨欢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车厢里一阵沉默,她两手交叠在膝上,一直默默的看着窗外,倒不觉得这样的沉默有多么令人难受。 她发现,只要身边坐着的不是慕岩,她都不会感觉到压抑与局促。慕楚偶尔看她一眼,见她沉静的坐在那里,姣好的面容带着几丝温婉,与这喧嚣的尘世格格不入,他心口莫名一烫,极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慕楚巧舌如簧,可面对卢谨欢时,他竟有种黄鼠狼咬乌龟,无从下手的无力感。他清了清嗓子,打算从生活起居入手,“大嫂,嫁来慕家还习惯吧?” “嗯。” “你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跟我…我大哥说,他那人外表看起来虽然冷淡,其实心肠很软的,属于外冷心热的那种人。” “好。” 慕楚连着说了许多话,卢谨欢不是嗯就是好,搞得他沮丧极了,最后忍不住抱怨,“大嫂,你除了说嗯跟好,还会说什么?” 慕楚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搞的女人,他拼命在找话题想活络一下气氛,她就拼命给他泼冷水。卢谨欢愣了愣,然后冲他菀尔一笑,“谢谢。” 有句成语叫一笑倾城,慕楚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这种笑,可是刚才卢谨欢那一笑,却让他倾了心。他呆呆的看着她,她没有白柔伊美,甚至都算不上美人,可是她那一笑,没有刻意没有假装没有迎合,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笑容,却让他的心悸动不已。 067 是大哥打的吗 慕楚的示好,卢谨欢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天生就是嘴拙的人,除了跟最亲近的朋友话多一点外,跟别的不熟的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沟通。 好在慕楚的话很多,胡乱侃天侃地,这一路倒是不太沉闷。车驶进市区,卢谨欢将早已经想好的理由说出来,“慕楚,谢谢你送我过来,我还有点事……” “什么事比身体还重要?先去看了病再说。”慕楚一口回绝,见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心里隐隐冒起火气来。 他强硬的口气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说话间,车已经拐进市中心医院,她有些着急,“慕楚,你听我说,我没有生病,我…我…我只是不想去静安雅筑吃饭,所以才说我病了。(.好看的小说)” “为什么?”慕楚很惊讶,这时,他才看清她右脸上脂粉遮不住的五指印,声音陡然上扬,“你的脸是谁打的?我大哥么?” 难怪大哥说她病了不去吃饭,原来是怕他们知道他打了她。念及此,他心里又气又怒又心疼,气的是当初娶她的怎么不是自己,怒的是大哥暴戾的行为,心疼的是她竟然对此默默忍受,还不得不帮大哥圆谎。 他将车停在停车场,倾身要去捧她的脸。卢谨欢一惊,连忙向后靠去躲开他的手,“不是慕岩打的。” “那是谁?除了他,谁还敢打你?”慕楚着急,大哥虽然冷冰冰的,但是他对女人很有绅士风度,从来不会动手打女人,没想到他却打了她,可见他对这桩婚事的厌恶程度有多深。 “这……,反正不是慕岩打的,慕楚你别瞎猜。”卢谨欢不想扯出楚服,以免横生枝节。慕楚也是人精似的,见卢谨欢不想多说,心里已经认定是她在替慕岩遮掩,也没有再追问,只叮嘱她在车里等他,他去去就回。 卢谨欢正愁甩不掉他,见他主动离开,她心花怒放,连连点头,结果慕楚的身影刚一消失,她立即就换到驾驶座上,驾着车跑了。 来到华美集团楼下,她将车停靠在路边,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华美大楼,她心中惴惴,她找了许多资料,可有关卡米尔总裁的资料却极少,连照片都没有一张,整个人都充满神秘感。 这样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想要接近他的机率几乎为零,更何况她只有两天的时间。她想了又想,还是尝试着跟楚服联系。她拿起手机正准备给楚服打电话,却不料楚服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卢谨欢仅愣了一秒,便满脸欣喜的接起来,“楚师兄?” “谨欢师妹,对不起,昨晚是师兄太激动,对不起。”楚服站在20楼的办公室,透过落地窗俯瞰着城市的街景,他自然看不到卢谨欢就在楼下的马路边上。 他昨晚回去,与一个老同学无意聊到了卢谨欢,那个老同学说曾经在学校外面看到卢谨欢偷偷摸摸坐进一辆布加迪,似乎是被人包养的情妇。他回去越想越想不通,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拜金女人。 看到卢谨欢,他想起了交往三年的初恋女友,心里忿恨交加。想了一晚,他决定报复,他要让卢谨欢知道借着别人往上爬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068 喜欢上了她 楚服的诚心道歉并没有引起卢谨欢的怀疑,她笑着原谅了他,并且约好中午一起吃饭。[]有些事电话里说不太清楚,还是要当面解释才好。 等到中午时,卢谨欢早一步到了餐厅,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楚服的到来,这时秦知礼打电话来,两人聊了一会儿,秦知礼问她在慕氏实习的怎么样,她忍不住将自己摆的大乌龙说出来。 秦知礼在电话那头笑骂道:“你真笨,我看慕岩就是冷酷,哪里就那么吓人了?至于把你吓得连公司的名称都记错么?” “哎哎哎,我说你这人,我现在都焦头烂额了,你还奚落我,没良心!”卢谨欢嘟着嘴,不满的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良心,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慕岩是什么态度,不会趁此机会将你赶出公司吧?”秦知礼知道一点慕家的内战,欢欢是阮菁看中的儿媳妇,肯定不得慕岩的心,他不借着这个机会将欢欢赶出去才怪。 “他让我别插手,这事由他出面去摆平。” “啊!”秦知礼很惊讶,慕岩的决定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将一颗定时炸弹留在身边,难道就不怕随时会爆炸,还是……,“欢欢,你说,慕岩会不会喜欢上你了?” 这回换卢谨欢惊讶了,她想起他早上诡异的态度,心中一时彷徨不定,又想起他昨晚的粗鲁,她连忙摇头,斩钉截铁的说:“不会!” 慕岩不会喜欢她的,他只是将她当成生育工具,只是将她当成闲暇时逗弄的对象,他怎么会喜欢上她?更何况她是阮菁挑给他的,她毁了他的幸福,他恨她都来不及。 “不会什么?”楚服玩笑的声音冷不防在耳畔响起,卢谨欢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他站在她座位旁边,她一边站起来,一边抬手示意他入座,一边跟秦知礼说:“知礼,我晚上再给你打电话,拜拜。” 秦知礼还想说什么,可卢谨欢已经挂了她的电话,她只能看着手机干瞪眼,她没有错过刚才那端传来的清越男声,她以为那是慕岩,她咬了咬牙,死欢欢,重色轻友! “楚师兄,请坐。”再次面对楚服,卢谨欢有些不自在,若不是为了那单案子,她根本就不想再见楚服。 楚服坐下后,便有侍应生过来问什么时候上菜,卢谨欢示意可以上菜了,侍应生离去后,卢谨欢冲楚服腼腆一笑,“楚师兄,其实我……” 楚服定定地瞧着她,看见她右边脸颊上浮现的五指印,神情立即变得惭愧,他也不等卢谨欢把话说完,倾身伸手横过桌面,落在她的右边脸颊处,一副痛心的样子,“对不起,还疼吗?” 他没有为他昨晚的行为解释,只关切的凝视着她。 卢谨欢一下子僵住了,她微微偏头躲开他的手,可他的手却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轻轻抚了一下她的面颊,她连忙躲开,只觉得心里臊得慌,“我没事了,你不用自责。” 069 让她得到教训 她的不自在,他感觉到了,讪讪的缩回手,楚服重新落座。[]正巧此时侍应生来上菜,反倒化解了两人的尴尬。待侍应生一走,卢谨欢便招呼楚服吃饭。 今天的她浓妆艳抹,少了昨日的清丽脱俗,显得有几分俗气。楚服心中已认定她是拜金女人,虽极力压制心中的厌恶,但面上还是显露了几分,他动了几下筷子便搁下了。 卢谨欢以为是这家的菜不合他胃口,有些赧然,“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过我觉得这家的拔丝香芋还不错,所以……,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再请你?” 楚服靠着椅背,伸手抬了抬眼镜,淡淡微笑,“我倒是知道一家私房菜馆不错,有机会我们再去。” “哦。”卢谨欢应了一声,她心里有事,眼前的山珍海味吃起来如同嚼蜡,她犹豫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楚服,“楚师兄,你真的误会我了,我想见卡米尔总裁是因为……” 卢谨欢将自己在慕氏企业当秘书以及自己闯祸的经过向楚服说了一遍,楚服先是震惊,再是错愕,最后又是怀疑。卢谨欢的能力他在论文答辩会上已经见识到了,可慕氏是y市数一数二的企业,她还没毕业,就能进慕氏当总经理的秘书,这让他不敢相信。 更多的是他心里已经认定了卢谨欢是那种女人,她的话不过是想说服自己帮她,一定是这样的,因为昨天他的态度恶劣,一眼就看出她的目的,所以今天她才会编这么一个荒唐的谎话来诓他。 对,她在说谎。楚服在心里坚定的对自己说,她不仅是个拜金女人,还是一个谎话连篇的拜金女人。于是他看她的眼神更是带了轻视,只不过被厚厚的镜片一挡,不容易看出来罢了。 “既然你们总经理都说他会处理了,你何不顺他的意思,继续安心的上班?”楚服一语就戳中她的死穴,他心里想,我看你怎么编,我看你怎么编? 卢谨欢面含愧疚的说:“我自己闯的祸,理应我自己去解决,楚师兄,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如果说服不了卡米尔总裁,我甘愿放弃。” 楚服这时心中已经鄙夷她到极点,说什么自己闯的祸自己去解决,还不是因为慕氏待不住了,想另攀高枝。他这时才想起来,慕岩的车好像就是布加迪。可他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端倪,满嘴答应尽量帮卢谨欢这个忙。 卢谨欢这才重重的松了口气,紧绷的心情一放松,她顿时又有了食欲,拿起筷子欢快的吃了起来。 楚服定定的瞧着她,越发肯定她就是那种出卖身体出卖灵魂的无耻女人,心里盘算着怎样让她得到教训。 慕氏大厦,慕岩开完会出来,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他回到办公室,他的助理陈善峰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走了进来,“总经理,这是你要的资料。” “放在桌上吧。”慕岩边吩咐边往小套房走去,开了将近四个小时的会议,他很累,于是进卫生间里洗把脸清醒清醒。从小套房里出来,陈善峰已经不在办公室里了,他走到桌边,拿起牛皮纸袋取出资料。 070 慕岩吃醋了 (500收加更) 随着资料飘出一张照片,颤悠悠落在他脚边,慕岩俯身去捡,可看到照片里的情景时,他全身顿时僵住。 慕岩瞳孔微缩,五指僵硬,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那一刻,他竟然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他弯腰拾起照片,目光冷冽如冰,他用力捏着照片,手背上泛起几条可怖的青筋。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将心底翻腾的怒气给压制住,好,很好,非常好。他在公司努力帮她解决她闯下的祸,她倒好,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却跑出来招蜂引蝶! 他看着照片上楚服一脸柔情的抚摸她的脸,而她羞涩的垂下头,酸的牙齿都要掉光了。曾几何时,他的触碰只会让她惊惧不已,活似他要强/奸她似的, 慕岩越想越气,若是此刻卢谨欢在他面前,他一定将她撕成碎片。可她不在,他只能拿手里的照片泄气,心里暗恼她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直到将照片撕成渣渣,慕岩还不解气,孩子气的狠狠跺了几脚才甘心。他拿起资料看起来,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连他的女人都敢动。 这一看下来,他气得不轻,原来楚服的母校就是h大,两人在校就认识,难怪举止那么亲昵,难怪她抗拒他的触碰,原来不是为了卫钰,而是为了这个叫楚服的男人! 慕岩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一时又酸又涩又难堪,一时又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任她玩弄于鼓掌间。(.好看的小说)他怎么会以为她偶尔流露出来的脆弱让人心疼呢,像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心疼。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慕岩像一阵风似的刮出慕氏大厦,惊得秘书室众人面面相觑。自慕岩就任总经理一职以来,他从来没有准时下班过,有时候甚至通宵都在公司处理文件。 卢谨欢与楚服分开之后就去了卢宅,她有好些天没看到沈洁了,她很想她,所以打算趁着有空过来看看。车驶进卢宅,卫希兰不在家,佣人说她带卢谨纯去法国参加钢琴演奏会了。 卢谨纯从小就有音乐天赋,14岁就过了钢琴八级,更有着东方“李斯特”之称。再加上卫希兰苦心栽培,她在y市也小有名气。 与卢谨纯相比,卢谨欢这一生过得规规矩矩,爸爸喜欢经商,她就学工商管理,卫希兰喜欢插花,于是她去学插花,只为了讨好他们,让母亲沈洁在卢家能够因她而骄傲。 一直以来,她都是为了别人的喜好而活着,渐渐的,她忘记了她喜欢什么。 偶尔看到卢谨纯坐在白色钢琴前,手指优雅的在键盘上舞动着,她会心生艳羡,会憧憬自己坐在钢琴前演奏音乐,拿音乐去打动别人。 可这一切,都只是梦。 从妈妈为了能让她认祖归宗而断掉一条腿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可以任性的资本。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她连怨恨都不能,只能拼命充实自己,拼命不让妈妈担心。 071 他的惩罚 卢谨欢从小就知道,自己在卢家的身份很尴尬,所以她从来不跟卢谨纯争,跟卢谨纯比。即使她受了委屈,也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流泪,久而久之,就养成了她这种凡事都闷在心里的性格。 穿过后花园,她来到独立的小洋楼前,沈洁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坐在轮椅上的她膝盖上搭着一张绒毯,形影孑然萧索。卢谨欢每次看到这种情形,都忍不住心酸,若非为了她,若非为了她…… “妈妈。”卢谨欢动情的呼喊了一声,然后飞快地奔了过去,她在沈洁面前蹲下来,然后将头埋在她的膝盖上,眼中已经氤氲起雾气来。 “欢欢,你怎么回来了?”沈洁满脸惊讶,又似不敢相信,瞪着大眼瞅着卢谨欢,生怕这只是她的梦,碰一下就会碎。 卢谨欢伸手环抱住她的腰,深深的吸了口气,她仰起头,双眸亮晶晶的,“妈妈,我想你了。” 沈洁这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儿,顿时潸然泪下,搂着她哽咽出声。慕岩选妻,卫希兰将卢谨欢送过去,其目的就是要断她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来,她什么都不要,唯独这个女儿她舍不得。 为了她,即使让她去死,她也心甘情愿。 只是她不知道,没有女儿的这些日子,她是那么的难熬,思念噬她的骨,回忆剜她的心,她日日沉浸在那些美好的过往里,人也迅速消瘦。都说忧郁成疾,如今她真的已经病得不轻了。 卢谨欢吃过饭后才回慕宅,沈洁依依不舍的将她送到大门口,叮咛她好好照顾自己。卢谨欢看着头发已经泛白的沈洁,泪,悄悄流进心里。 妈妈,等我一年,等我…… 回到慕宅已经九点多了,四周静悄悄的,她开车直接回到南苑,南苑内黑灯瞎火的,说明慕岩还没下班回来,她轻轻的呼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往楼上走。 刚穿过客厅,她的手猛的被人拽住,吓得她差点尖叫,连忙转过身来,眼前一道黑影黑压压的压下来,她惊得往后退了两步,确定对方是人不是鬼,她才勉强镇定下来,问:“慕岩?” 慕岩没同她废话,带着狂怒吻上她的唇,暴戾的蹂躏起来。卢谨欢从他接近的气息已经猜出他是慕岩,他狂暴粗鲁的动作,咬得她的唇阵阵作痛,她推着他的胸膛,“慕岩,你放开我。” 慕岩两手死死的箍着她的腰,不让她退离半分,他边吻边说:“我为什么要放开你,你是我慕岩的妻子,我想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 卢谨欢拼命躲闪,可腰被他箍着,她根本就躲不开。刚去看了妈妈,她的心情很乱,若是放在平时,她咬牙忍忍就过去了。可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慕岩,改天吧,我今天没心情。”她的话里几乎带着乞求,可她学不会说软话,所以语气很生硬。 慕岩当下就炸了,下午那张照片上的情景又浮现在他眼前。在他面前,她从来学不会柔顺,可在那个叫楚服的男人面前,她却小女儿娇态毕现。如此落差,令他高傲的自尊根本就接受不了。 他将她掀倒在沙发上,纵身压在她身上,捏着她下巴的手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怒道:“怎么,刚被男人滋润过,所以不需要?” 072 求你,今晚不要 慕岩又妒又恨,说出的话酸气冲天,真恨不得将身下的女人撕成碎片。他话一说完,再不想看她的脸,俯下身去封住她的唇,肆意蹂躏。他的冷静他的理智都让下午那张照片震飞了,此刻只想让她臣服,无论是心还是身。 卢谨欢长得不算漂亮,可是她的唇又柔又软,还带着淡淡的馨香,让他吻了一次又想吻第二次。她的身体也不算特别丰满,可胸前的丰盈却是他一手掌握不住的。在他撞击她时,那对丰盈就像跳脱的小兔子,在他眼前划出旖旎的风光,令他着迷,令他沉醉。 人们常说,女人因爱而性,男人因性而爱,他或许是爱上她了吧,所以在她面前才会像个20岁的愣头青小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要她。 爱?慕岩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呆住,他爱上了她?怎么可能!可他看到那张照片时的心痛与愤怒又是怎么回事?不,他没有爱上她,他会生气会妒恨,完全是因为她是他妻子,即使他不爱她,她也不能给他戴绿帽子。 对,一定是这样的。 慕岩残忍的话令卢谨欢全身都僵住,面对赤裸裸的羞辱,卢谨欢就是泥做的也有几分土性儿,是可忍孰不可忍?她猝不及防的将慕岩从她身上掀落在地,瞪着错愕的他,怒道:“对,慕岩,我是你们慕家用钱买来的女人,可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羞辱我,你这不仅是诬蔑我的人格,更是对你自己的一种羞辱。” 或许是她一直的隐忍与乖巧,让他忘了眼前的女人也是有爪子的,那日她敢将他的宝贝爱车撞了个窟窿,就说明她不是善茬。他跌坐在地,很是狼狈,他没有急着爬起来,因为那会削弱他的气势,他双手环胸,挑眉瞪回去,讥笑道:“人格?卢谨欢,你还有什么人格可言。” 卢谨欢呼吸一滞,眼底渐渐泛起泪光。是的,从她答应为了钱嫁进慕家的那天开始,她就已经卑微进尘埃里,慕岩怎么对她,她都没有反抗的余地。可是为什么她这么不甘心,不甘心成为他的人肉禁脔,不甘心放弃自己的梦想,不甘心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终老。 长久的压抑让她的神经已经绷到极致,这一刻,因慕岩残忍的话语,她彻底崩溃。眼泪成串的落了下来,她恨天恨地,却恨不了自己的出生。假如她生在普通家庭,她现在会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不会过早嫁人,更不会过早的去考虑生孩子的事。 她装得再老成,也不过是个22岁的女孩子。对人生对未来,总会产生恐惧。 慕岩看着她的泪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在他面前,一直很坚强,坚强得让他几乎忘记了,她还是一个需要让人呵护的小女孩。他撑身站起来,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安慰。 可他的欺近,却让卢谨欢以为他还要再羞辱她,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膝,哽咽道:“慕岩,我再怎么下贱,我到底还是一个人,到底还有自尊,求你,今晚不要。” 073 他的心悸动了 慕岩伸向她的手霎时僵在半空,他的心越来越冷,他慢慢攥紧拳,脸上动情的神色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缩回手紧靠在身侧,定定的看了她良久,然后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客厅内的低气压随着慕岩的离去而消失,卢谨欢抱膝坐在沙发上,觉得心肝都颤得发疼。若是慕岩当真要硬来,她根本就拒绝不了,所以她只能示弱,她知道眼泪对一个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强。 好在这一把,她赌赢了。 她缓缓拭去眼角的泪,黑曜石般的双眸熠熠生辉,哪还有刚才半点软弱,她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往楼上走去。 那一夜,慕岩并没有回来,卢谨欢没在意,她巴不得他永远不回来,最好在外面找个情人,然后一年后抱个孩子回来,那么她就能全身而退了。 因为慕岩准许了她这两天在家休养,所以当华美集团的秘书打电话给她时,她还在床上做梦,神智有些恍惚。待对方第三次表明自己的身份时,她终于反应过来,蹭的从床上坐起,“你说你是华美集团的刘秘书?” “对,卢秘书,是这样的,我们总裁今天早上的行程都搁置下来,等待慕氏总经理大驾光临。”刘秘书谦和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格外的亲切,卢谨欢差点就欢呼了,她拼命压抑心中的狂喜,向刘秘书道了谢,然后快速冲进浴室洗漱。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她找楚服还真找对了,看来楚服在华美集团的职位不低,否则怎能摆平非常看重时间观念的卡米尔,而且专程为了等他们,还空出一早上的时间。 人逢喜事精神爽,卢谨欢萎靡了两天,一大早接到这个消息,她顿时振奋起来。因为心情好,她换衣服时还哼着一首欢快的乡间小曲。 慕岩在办公室伏案工作了一晚,他本来想打电话让卢谨欢送套换洗的衣服过来,又想起她昨晚流泪时楚楚可怜的模样,于是自己开车回来。他刚一踏进卧室,就听到更衣室传来欢快的歌声,他顿时愣住。 与卢谨欢相处快两个月了,他从来没听到她唱歌,她的嗓音像江南的吴哝软调,细致婉约,又如高山流水,音色淙淙,扣人心弦。 慕岩忍不住慢慢靠近更衣室,更衣室的门没有关严,他透过那条缝像个偷窥狂似的往里瞟,看见她正冲镜子里的自己俏皮的比了个剪刀手,他的心,猛然悸动起来。 仔细想起来,她对他似乎从未笑过,每每见到他都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原来,在他面前的她,从来就不是真实的她。 他不想破坏她的好心情,没有去打扰她,而是直接去了浴室,打算将一身的疲惫都冲洗得一干二净,然后再找她好好谈谈。 卢谨欢打点好自己,从更衣室出来,看到手机时,她想,还是打个电话谢谢楚服,毕竟他帮了她大忙。心随想动,她拨通了楚服的电话,电话接通,她笑着说:“楚师兄,谢谢你肯帮我,改天我请你吃饭。” 074 不肯依赖他 电话彼端的楚服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客气,你是我的师妹嘛,我不帮你帮谁呀,你说是不是?” 卢谨欢与他客套了几句,微笑着挂了电话,她转身去拿包,眼角余光一下子瞄到了倚在浴室门口的慕岩,他的神情阴恻恻的,定定的瞧着她。 卢谨欢心虚的握紧手机,他已经站直身子向她走来,随意问道:“在跟谁通电话那么亲密?” “我……”卢谨欢后退了一步,她不确定那晚在西餐厅里慕岩是否看见了她,可通过他这两天阴阳怪气的表现,她总觉得他一定知情,她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超多好看小说] 慕岩看她为难的样子,恨不得一巴掌拍她脸上,他刚才听得清清楚楚,她亲热的喊那个叫楚服的男人楚师兄,他不动声色的睨着她,说:“又是秦知礼?” “呃,哦。”卢谨欢在自己脑子还没转过来时,嘴里已经应下来,可当她看到慕岩的俊脸立即乌云密布,瞬间就明白他是故意试探她的,其实他早已经听见她与楚服的对话了。 她赶紧补救,“慕岩,其实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师兄在华美集团上班,我拜托他在卡米尔总裁面前帮慕氏美言几句,刚才卡米尔的秘书小刘打来电话,让我们今天早上带上企划案去华美集团洽谈。[]” 慕岩的脸又黑了几分,他沉着脸说:“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这件事我会看着办,你插什么手?” “我…我也说过,这是因为我粗心大意闯下的祸,理应我自己去补救,慕岩,今天刚好是第三天,我不用兑现承诺离开公司了。”卢谨欢没有理会慕岩的质问,她不习惯依赖别人,什么事情都习惯自己去解决,哪怕撞得头破血流,至少她的心是安稳的。 解决了这件棘手的事情,她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轻松,连带语气里都透着一股俏皮的味道。 看着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慕岩恨得牙痒痒,手指戳着她的心口,咬牙切齿道:“我有说过要让你离开公司么?卢谨欢,你到底把我的话听到哪里去了?有没有放在你心上?” 她不肯依赖他,他感觉到了,为此,她宁愿去求楚服,也不肯交给他去处理。那么在她心里,他算什么?慕岩不想去琢磨,因为只要细细琢磨下来,气得胃疼的人就是他。 卢谨欢语塞,她以为他会高兴的,结果看他样子,似乎快要气炸了。她想不通,当时骂她的人是他,她解决了问题,现在怪她的也是他。 “我放在心上了啊,所以我才那么努力的去找解决办法,我知道你这两天因为我在公司的处境很艰难,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怎么能让你替我背黑锅?”闯了祸的那天下午,卢谨欢在茶水间里,听到秘书说慕岩将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根本没供出她来。 原来当时他说他来解决,就是他帮她背黑锅。她不想欠他的人情,更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事儿精,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求卡米尔总裁再给慕氏一个机会。 075 有种方式叫温存 慕岩保护她的行为被她当面揭穿,一时觉得难堪极了,遂嗤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会帮你背黑锅?这个案子我大张旗鼓的进行了两个月,如果最后因为你的失误而不能签约,说出去我的脸往哪里搁?我不是帮你背黑锅,而是我不允许自己成为任何人的笑柄。” 卢谨欢呆呆的看着他,她与他相处了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这么长一段话,而且他急于辩解的样子,她竟然会觉得很可爱,真是疯了! 她的眼睛明亮干净,唇边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慕岩被她盯着,心里发虚,他的眸光四处乱瞟,耳根渐渐的红了,他恼羞成怒的伸手盖在她眼睛上,说:“既然要去华美集团,你还不去准备?” “哦。”卢谨欢拿开他的手,冲他菀尔一笑,真诚道:“慕岩,谢谢你。” 慕岩一怔,有句话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抵说的就是她现在这样,见她转身,他行动快于大脑,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怀里,在她惊愕的双眸中,强势霸道的吻上她的唇。 卢谨欢蓦然瞪大双眸,看着他欺近的俊脸,心怦怦乱跳起来,这个吻强势霸道,却不同于以往只带欲望的侵占,唇与唇的贴近,像羽毛一样刷在唇上,让她痒进了骨子里。(.) 轻吮了一下,他浑身似有一股电流窜过,酥酥麻麻的,他怕自己要得更多,立即放开她,见她愣愣的抚着唇,他有些别扭,不自在的将两手插进裤包里,摆了个酷酷的pose,痞痞的说:“既然要谢,怎么一点诚意也没有?” 卢谨欢的脸红得快要滴血,这个登徒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横了他一眼,娇嗔道:“讨厌。”说完之后,她与慕岩俱都愣住,她尴尬的垂下头,连忙说:“我去给詹秘书打个电话,让他带上企划案到华美集团大厦下会和。” 他点点头,看她转身去打电话了,这才抚上自己的唇,眉眼之间挂上一抹笑意。 两人收拾好,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往华美集团,卢谨欢开车,慕岩坐在后座在ipad上处理紧急文件,卢谨欢边开车,时不时透过后视镜偷瞄他一眼。 其实撇开那档子事不说,慕岩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男人,无论轻重缓急,他从来不将文件压到第二天处理。他如此兢兢业业,不过是想让慕氏更上一层楼。认真工作的男人总是会散发出一种魅力,让人忍不住倾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那一吻,卢谨欢每偷瞄他一次,心就跟小鹿似的乱撞。慕岩并不像他表面那样在专心的处理文件,如果细看,会发现他停在那页已经很久了。 似有若无的目光扰得他根本就没法专心工作,早上那一吻虽短暂,却让他回味不已。他慢慢摸索出来,原来对女人不是只有强取豪夺,还有一种方式叫温存。 他抬起头,挑眉看向后视镜,在镜中与卢谨欢的四目相接,一时间两人心中俱是一震,片刻后又都慌乱的移开目光,慕岩清咳一声掩饰尴尬,而卢谨欢,则是差点将车子开上人行道。 076 我迟早死在你手里 (200推荐票加更) 当他们惊险万分的赶到华美集团已是9点50分,离约定的时间还剩10分钟。[]慕岩步下车,对跟上来的卢谨欢说:“以后不准你再开车了,你这样开法,我迟早得死在你手里。” 卢谨欢满头冷汗,心想若不是你突然抬起头来,我至于心慌意乱打错方向盘?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当着阎罗王似的慕岩说,她不是找死么? “哦,那我不开车谁开车?”卢谨欢不耻下问。 慕岩前行的脚步一顿,拿文件敲了敲她的头,说:“放心,不会让你走路去公司。” 卢谨欢呆了呆,满脸通红的追上去,她感觉他们之间的相处似乎变得融洽了。(.无弹窗广告)慕岩的改变,让她对他的惧怕没有那么深了。她想,再这么发展下去,她似乎可以跟他商量一下,他们同房的事,能不能只在她排卵期时做? 其实关于排卵期容易受孕的事,她还是在公司里的女厕所里偷听来的。之前慕岩冷落了她大半个月,她不是给那些男秘们影印文件,就是帮他们跑腿买咖啡买午餐。 后来实在打发不了时间,她就拼命喝水,喝完了就拼命跑厕所。38楼有专用的厕所,可她嫌太近,就走楼梯去楼下的厕所。厕所向来是八卦流传的地方,因为她经常光顾,所以听到的八卦总比别人多。 那天两个女员工在厕所里逗留,估计也是像她这种插科打诨的职员,她们聊得很有劲,都是张三李四的八卦,若是从一开始,她就走出去,也许不会那么尴尬。可在听了这么多八卦之后,她不敢出去了,只得坐在马桶上,耐着性子等她们离开。 然后就听到a职员抱怨说自己月经迟了一周了,怕怀孕。b职员就说,你担心什么,没那么容易中招的。a职员苦哈哈的附在b职员耳边,以自以为小声的声音说,我排卵期那天喝醉了,我家那个急色鬼将我吃得连渣都不剩,连措施都没做,我要是怀上了,估计就得奉子成亲了。 本来听到这种私房八卦,卢谨欢羞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可后来听到a职员说排卵期,她留了心,当下脱了身回去查了查电脑,原来排卵期同房,受孕率真的很高。 她想起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只想快快怀上孩子解脱。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停车场,这时一道人影从圆柱后闪身出来,他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镜片下的眼睛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卢谨欢,你居然是慕岩的情妇。 慕岩与卡米尔总裁的面谈很顺利,他带来的企划案更是让卡米尔总裁赞不绝口,当下拍板签约事项。对于慕岩所提出的条件,竟是一点意见也没有,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卢谨欢没参与过企划案的进度,只能坐在一旁听慕岩与卡米尔总裁用法语交流。她一直以为身为跨国公司的中国执行总裁的卡米尔,一定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见了面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他是混血儿,蓝眼睛黑头发黄皮肤,跟所有混血儿一样,漂亮得不像话。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实在不妥,可卢谨欢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唯有这个词最适合。 他的年龄看起来与慕岩差不多,甚至更成熟一点,一双凤眼总是散发着睿智的光芒。难怪当时她拜托楚服牵线搭桥时,楚服会说她想爬上卡米尔的床。 不错,这样出色的男人,再加上他的身份,足以令所有女人趋之若鹜。可她心中只有卫钰一人,任何男色在她面前,也不过是一件艺术品,欣赏完了,却引不起她丝毫想要珍藏的兴趣。 077 谁更紧张谁 慕岩一边跟卡米尔交谈,一边留意卢谨欢的神情,见她从惊艳到赞赏再到平静,他的心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难以安定。 卡米尔的迷人之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那双总是散发着成熟睿智光芒的凤眸。这让向来对自己外表很自信的慕岩都感到莫大的压力,更何况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卢谨欢,那一刻,他竟然害怕她会被他吸引。 卡米尔一脸兴味的看着两人,若他没猜错,这两人一定不是单纯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瞧卢秘书多看他两眼,慕岩就紧张得半死的样子,他敢肯定,他们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 不过到底是谁更紧张谁,就说不一定了。 谈完之后,已差不多午餐时间,慕岩本欲邀卡米尔一起共进午餐,卡米尔却推辞了,说自己有一个重要的约会不能推迟,慕岩只得作罢。 卡米尔将他们送到门口,再三握手道别之后,请刘秘书送他们离开。 刘秘书带着他们乘电梯下一楼,他们刚走出电梯,就与外出用餐回来的楚服碰了个正着。楚服远远的向卢谨欢招手示意,害得卢谨欢想假装没看见都不行。 那晚在餐厅,她背过身去,慕岩没有看见她,可楚服却是面对他的,若让慕岩认出来,她会被他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好看的小说)她还记得,那天她要出门时,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而卢谨欢的心虚在慕岩与楚服看来,却有了不同的含义,一个认定她与楚服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一个则认定她是心虚,怕他看出她是慕岩的情妇。 卢谨欢见避无可避,只得讪笑着等楚服走近,然后向他介绍身边的慕岩,“楚师兄,这是我老板慕氏企业的总经理慕岩,总经理,这是我同校师兄,楚服。” 她这番介绍,让慕岩的俊脸瞬间变了颜色,死死的瞪着她。 楚服微笑着向慕岩伸出手,既不虚意奉承,也不刻意巴结,“您好,慕总,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慕岩睇了他一眼,心里将卢谨欢的撇清关系恨得牙痒痒。其实他们的婚讯并没有大肆宣扬,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们是夫妻,他向媒体与八卦杂志都打过招呼,只可曝出他的婚讯,不可曝光新娘的身份。所以面对外人时,卢谨欢一般都随着大家叫他慕总。 可明明如此很平常的一句话,落在他耳里就是一根刺,觉得她在楚服面前故意疏远他们的身份,她要如此,他偏不如她的意。 于是慕岩像根本没有看见楚服伸出手,微转眸光,看到卢谨欢的嘴角不知怎么沾了点墨水,他无视眼前脸上笑意快僵掉的楚服,伸手去帮她揩掉,姿势亲昵而暧昧,他轻斥道:“瞧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般顽皮,写字也能将墨水写脸上去。” 语气分明挟了怒,声音却轻,动作更是柔情似水。 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可在卢谨欢眼里,却觉得他此刻的举动真是诡异。 078 这是爱情吗 卢谨欢窘得直往后缩,慕岩眼疾手快,一手扣住她肩膀,一手已经在她唇角摩挲起来,看似在帮她拭掉墨水,实则却是在揉弄她的唇。 唇上一阵麻电窜过,卢谨欢呆呆的看着他,他神情专注,动作轻柔,炯亮的眸里尽是她的身影,显得那么的楚楚动人。卢谨欢渐渐看痴了,只觉得那双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忘了天忘了地,忘了此刻还在华美集团,忘了楚服就在眼前,她只想靠近那双眸里的自己。 慕岩本来是想借此惩罚她,同时也警告楚服,卢谨欢是他的女人,他枉想打她的主意。可一挨上她娇嫩的唇,他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起来。(.好看的小说)他又想起那晚梦一般不真实的激情,不知不觉开始回味她唇上的芬芳。 看着两人在眼前上演亲热的一幕,楚服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心里难堪极了,慕岩的傲慢与无视伤到了他的自尊。他从小家境就不好,父亲早死,母亲靠着捡破烂儿将他跟妹妹拉拔长大。上大学之后,他看着穿着光鲜亮丽的同学,心里自卑,同时对天发誓,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他好不容易爬到了华美集团企划部部长的位置,以为从此别人对他就会另眼相待,结果慕岩赤果果的无视,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自信心摧毁殆尽,原来无论他多么努力,这世上总有人是他无法超越的,比如卡米尔,比如慕岩。 看见两人几乎快要吻上对方了,楚服以拳抵唇,轻咳了两声。 卢谨欢如梦初醒,才发现自己离慕岩的唇只有一寸远,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她吓得连忙推开他,连着向后退了好几步,才抚着心口重重的喘息。 慕岩自小就是个情感内敛的人,几乎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他被卢谨欢一掀,一时不防没站稳,也跟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为自己的失控,他有些懊恼,睥睨了楚服一眼,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卢谨欢严重缺氧,只觉得耳中轰鸣,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重复闪现:我在干嘛,我刚才竟然差点想亲他?我疯了吧。 而慕岩的背影依然潇洒如前,可怎么也掩饰不住那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是的,落荒而逃。 他从小在军事基地长大,军人的严律与血性,他有。可要说到谈情说爱,他不是高手,不会说甜言蜜语,不会哄女人开心。只因他的长相与闪亮的身份,自然有不少女人争先恐后的来讨好他。 他一直认为,女人,若是自己想要,就不折手段的抢来。可他错失了一次机会,那个女人,他爱逾生命,却不得不放手让她离开。 他与阮菁的战争,即使是儿女私情,也无法阻扰。可他坚定冰封的心,为什么在刚才,他听到了一丝裂缝声,那里清清楚楚,在为了一个叫卢谨欢的女人跳动。 这样的感觉来得太快太突然,令他手足无措,他除了当逃兵,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第一次,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然后满满的是卢谨欢的身影,她初夜痛苦流下的泪,在他身下拼命隐忍的样子,还有她偶尔俏皮的笑,与明媚的忧伤。 原来不知不觉,他竟已经记得那么深,记得那么牢。 可这是爱情么? 079 承受他的粗暴与怒气 楚服收敛起心里的愤怒与忿恨,他双手插在裤包里,故作潇洒的走过去,满眼艳羡的说:“这就是你们总经理,年轻帅气多金,他对你似乎很好。” 卢谨欢满脸尴尬,忆起刚才慕岩给他的难堪,呐呐道:“楚师兄,对不起,刚才慕总……。” “没事的,你不用替他道歉,他们自然看不上咱们这样的打工仔。”楚服连忙截了她的话头,阻止她让他更难堪。 “其实他人挺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针对你,你不要生气,也许是他没留意。”卢谨欢不想旁人误解慕岩,急忙解释。虽然这番话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只要能让楚服心里好过点,相不相信都不重要了。 楚服镜片下的眼睛闪过一抹唾弃的光芒,刚才慕岩离去前那一瞥,分明暗藏警告。再加上刚才他的行为,他除非是白痴,否则怎么会信她的话? 楚服眼中精光闪烁,慕岩对他的敌意很明显,可见他对卢谨欢的在乎程度有多深。若他善于利用这一点,虽然伤不了他什么,能让他添堵,也将刚才他给他的难堪之仇报了。 “谨欢师妹,你现在是飞黄腾达了,以后万不可忘记师兄我哦。”楚服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 “楚师兄,你说笑了,我……”卢谨欢正想谦虚几句,手机铃声响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连忙对楚服说:“楚师兄,抱歉,我接个电话。(.好看的小说)” 楚服摆了请她随意的动作,慢慢打量起她来。要说卢谨欢的长相,与那些千娇百媚的女明星相比,是差得远了,可她的身段丰满妖娆,确实很性感,难怪慕岩那么上心。 电话是慕岩打来的,带着火气吼她,“卢谨欢,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下来。” 慕岩又气又恨,好端端的,她就是有本事气得他一肚子邪火无处可撒,最后只能兜头兜脑的撒到她身上,楚服是吧,这个男人,他必不会轻易放过。 卢谨欢被他吼得莫名其妙,将手机拿离耳边,快速的说了句“我马上下来”。就挂了电话。 慕岩在彼端,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气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该死的她居然敢挂他的电话,活得不耐烦了么? 卢谨欢挂了电话,走到楚服面前,颇不好意思的说:“楚师兄,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忙,我改天请你吃饭吧。” 楚服的神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随即恢复如常,他淡淡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们慕总催你了吧,快去吧。” “嗯,楚师兄,那改日再聚。”卢谨欢说完匆匆走了。 楚服抚着下巴目送她离开,心里已经开始在算计下一次见面的事。 卢谨欢匆匆赶到楼下,四处张望都没有看到慕岩的身影,她正想打电话问他在哪里,眼前一团黑影掠过,然后她被人死死顶在了墙上。她吓得心都差点蹦出来,刚要疾呼,唇已经被人牢牢侵占。 熟悉的味道从交缠的唇舌普度过来,狂肆又凶狠,带着强势与霸道,好像要将她给吃进肚子里。卢谨欢的挣扎在那一刻全部静止,默默的承受他的粗暴与怒气。 这是在外面,她抗拒或是挣扎,最后难堪的一定是她。倒不如等他发泄够了,他自然就会放开她。 080 你的身心只能是我的 慕岩狂猛的吻了许久,暴虐的吻咬着她的唇,只想激起她的反应,可她即使痛得发颤,也没有哼一声。这越发挑起他的征服欲,他发了狠去挑/逗她,他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从她的衬衣里钻进去,滑过她平坦的小腹,袭上她的胸。 卢谨欢全身一震,他的手似乎带着十万伏特的电流,隔着薄薄的胸衣传来,令她全身发麻、发颤。她连忙抓握住他的手,阻止他进一步探索,“慕……慕岩,这是外面。” 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的。 她以为他最多也就是咬咬她的唇,哪里知道他会要得更多。(.)这里是华美集团的地下停车场,虽然在电梯的暗角里,可随时有人走过,如果她跟慕岩在这里那啥的事被人撞见了,她根本就没法做人了。 慕岩气喘吁吁,一是被气的,还有就是堵气要激起她的反应,他憋着一口气肆意蹂躏她的唇。他稍稍离开她的唇,凶狠的瞪着她,邪狂霸道的宣誓:“卢谨欢,我不管你之前有多少破烂事儿,嫁给了我,你这辈子,你的身与心,都只能是我慕岩的。” 狂傲的慕岩,就连宣示自己的所有权都这样霸道。他渐渐从刚才的妒意中清醒过来,是的,不管她多么喜欢楚服,她已经是他的老婆,他就不信,同床共枕与朝夕相处,还不能令她臣服。 此刻的慕岩,征服她的心理已经掩盖了一切,所以他忽视了心底涩涩的滋味,豪情万千的对自己宣誓,他一定会征服她,他要让她柔柔顺顺的躺在他身下,开开心心的接受他给予的一切。 他的话霸道狂傲,令卢谨欢心肝都开始颤起来,她想起了那个交易,着急了,也顾不得嘴唇痛,急切道:“慕岩,你答应过我,只要我给你生了孩子,一年后,你答应放我自由,你不能言而无信。” “放你自由让你跟他在一起?”慕岩凶狠的瞪着她,胸膛剧烈起伏,看似被她气得不轻。 卢谨欢错开眼,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即使她是自由身了,她也没办法跟心里的那个‘他’在一起,因为她已经没有资格,可至少她还能保留着那颗爱‘他’的心不被任何杂质污染。 见她沉默,慕岩心里又气又恨又怒又酸,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显得他的俊脸格外的狰狞,他捏着她的胳膊,怒道:“说话啊,你是不是想跟他在一起?” 卢谨欢吃痛,眼中泪光闪烁。跟慕岩在一起这么久,都是他欺负她,她一再隐忍退让,只是不想激怒他,自己没好果子吃。但若他横竖都要挑刺儿,她也不会逆来顺受,由着他将她的尊严一点一点碾在脚下。 “是,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又如何,我们只是契约婚姻,心不受约束,你没权力管我。”他一样也有想守护的人,凭什么她就不能? 一直以来她都很温顺,从来不顶撞他,即使他不顾地点的强要,她都没有抗拒过。可现在,她为了楚服,竟跟他呛声,慕岩愣了一下,随即阴沉着脸,咬牙切齿的说:“心不受约束是吗?我没权力管你是吗?好,很好,非常好。” 说罢,他猛得甩开她的手,大步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081 你还知道回来 卢谨欢的手臂撞在了墙上,痛得她眼泪都冒出来了,她“咝咝”倒抽着凉气,抚着撞痛的地方,忍不住落下泪来。(.无弹窗广告)她靠着墙滑坐下去,身心皆疲惫。 嫁来慕家,为了应付喜怒无常变化多端的慕岩,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刚才慕岩的话,更是让她心惊胆颤,若他果真要毁掉契约强留她,她又该怎么办? 无助、心酸、恐惧、担忧齐齐涌上心头,之前她还有盼头,盼着契约期满离开慕家,然后安安静静等待卫钰回来,在他身边默默的守护他,默默祝福他。 可现在的自己,她觉得很脏,即使这样默默的爱着他,她也觉得自己亵渎了他。 她绝望极了,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到了死亡,可她死了,妈妈怎么办?她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若还要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她于心何忍? 此刻,她除了用软弱的眼泪来发泄自己的悲伤,竟什么也不能做,是她高估了慕岩的善良,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慕岩开着车,从卢谨欢面前呼啸而过,他看见她将头埋在双膝之间,肩膀一耸一耸的,本想停下车带她一起离开,可想到她刚才那番话,他气恨难消。竟丝毫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大油门,轰隆隆离去。 回到公司,他迟迟不见她回来,一腔怒恨又化作无数担忧,令他坐立难安。刚才离开的时候,她好像在哭,他那番话会不会说得太重,她要想不开怎么办?可他也没说什么啊,是她惹怒他在先。 他拿着手机把玩着,一下一下敲在桌面,发出咚咚之声,他更加烦躁,索性将手机扔在了桌上。他想打电话给她,问她在哪里,又觉得拉不下脸,狠狠瞪了无辜的手机几眼,然后推得老远。 他拿起紧急文件批阅起来,没看多久,心思飘了,眼睛也从文件上移到手机上,几经犹豫,他终于重新拿起手机,打算拨那个已经渐渐熟悉起来的号码。 结果电话还没拨出去,办公室里已经响起了敲门声,他将手机放回桌面,冷淡的说:“进来。” 白柔伊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跑来慕氏找他?可从门扉里传出来的冷淡声音,把她一腔热情全给浇灭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等脸上挂上醉人的笑意,她才推门而入。 慕岩以为是卢谨欢回来了,所以神色从刚才的焦急变成了冷漠,头也没抬的说:“你还知道回来?” 白柔伊前行的脚步一顿,连脸上的笑都有些僵掉,“慕岩,是我。” 慕岩听到声音不对,连忙抬起头来,看见白柔伊楚楚可怜的站在门边,他脸上的神情迅速一换,微笑着站起来迎向她,“你怎么来了?” 刚才的冷遇,因为他此时的主动靠近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脸上挂着甜笑,将早已想好的借口说出来:“我路过平江路时,看到有你最爱吃的水晶虾饺,本来想打电话给你,又怕你忙没空过去,所以就给你打包了一份,还是热的,快尝尝吧。” 白柔伊走到茶几旁,将精致的包装搁在茶几上,然后蹲下来打开包装。她穿的是超短裙,这一蹲,雪白的大腿就露了出来,隐约还能看见黑色的蕾丝小内,再加上她穿的低胸小背心,慕岩居高临下的看过去,那两团丰盈就在眼前抖动跳跃,要有多勾人就有多勾人。 082 不顾一切的要她 慕岩似乎根本就没看见眼前的旖旎风光,他绕过茶几在沙发上坐下,睇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已经两点半了,刚才他只顾着急担心卢谨欢,连午饭都没吃,此刻他确实饿了,闻到水晶虾饺的香味,方才觉得胃都饿得痛了。[.超多好看小说] 白柔伊拿叉子叉了一只水晶虾饺,含笑倾身递过去,低胸小背心薄薄的布料包裹不住胸前的浑圆,似乎随时都要呼之欲出。 她挑逗的意味如此明显,慕岩还是无动于衷,接过她手里的虾饺,也没急着往嘴里送,看她两肘撑在茶几上,将那对丰硕挤得更加诱人,他笑着说:“柔伊,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白柔伊一手撑着脸,一手横在胸前,柔情四溢的望着他,媚眼如丝的问:“什么?” “自尊自爱,在演艺圈那种大染缸里,还能保留你高雅的本性,不要随意轻贱自己。” 白柔伊如遭雷击,俏脸当即变了颜色,青白交加。她确实有意想勾引慕岩,刚才那些举动,她在家演练了很多遍,才能达到毫无痕迹的境界,可是她失败了。 慕岩只在最开始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她不信他是真的柳下惠,反正今天她是豁出去了,高傲啊自尊啊,都没有抓住眼前这个男人重要。 她勉强笑了一下,撑着桌子想要站起来,结果不知道是因为蹲久了脚麻,还是故意而为之,她踉跄了一下,就跌进了慕岩的怀里,她的胸紧贴慕岩结实的腹肌。慌乱中,短裙已经爬到了她腰上,只露出黑色蕾丝小内,姿势性感而撩人。 慕岩结结实实将她抱了个满怀,情急之下,他一手按在她的胸部上,一手搭在她毫无赘肉的大腿上。软玉温香在怀,说他不心动,那是骗人的,可他是军人出身,即使身体骚动不已,也能够控制自己不冲动,除非他想。所以他的手连忙搭在了她肩上,准备推开她。 白柔伊以为慕岩对她的挑逗一点反应都没有,可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清楚的感觉到他西装裤下已经产生了反应,他不是没有感觉,而是在拼命压抑。 得知这些,她很想笑,坏家伙,压抑得这么辛苦,为什么不肯要她,难道是因为她现在是他弟弟名义上的女朋友?不,她不会让这道坎挡住他们的结合,他明明也想要她的,不是吗? 有谁知道,她每夜想他想得发疯,想他狠狠的要她,只有这样,她的心才是圆满的。多少次她想打电话叫他去她家,可她都忍了,怕他认为她是个轻浮的女人。 可此刻,他明明有感觉的,这越发鼓励了她,她大着胆子放任小手在他肩上胸口处点火,柳腰款摆,磨蹭他的身体,就是想刺激他不顾一切的要了她。 但她的手几乎在她移动的一瞬间,就被慕岩的大掌牢牢抓住,他皱眉盯着她,斥道:“柔伊,请自重。” 白柔伊的手一下子僵住,脸也由红转白,她看着淡漠的他,突然就生起气来,指责他:“慕岩,你明明有感觉的,为什么一而再的拒绝我,我心甘情愿的,你为什么不能要我?” “柔伊,我说过我不会碰你,不要让自己变得更难堪。”慕岩淡淡的说。 白柔伊又气又难堪,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她继续勾引,就真是自找难堪了。可要她就这样空手而回,又着实不甘心,于是趁慕岩不注意,她猛得吻上他的唇,狠狠的咬了一口,直到嘴里尽是血腥味,她才嬉笑着从他腿上爬下来,俏皮道:“我都抛下自尊来勾引你了,你怎么也不能让我血本无归吧,现在扯平了。” 慕岩抚着痛得麻木的嘴唇,有些无奈,对待白柔伊,他没办法像对别的女人那样毫不留情,因为那些最艰难的日子,是她陪他一起走过。可白柔伊一让开,他就看到了呆站在门口的卢谨欢,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083 打扰了,你们继续 卢谨欢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刚才她走过来,本打算敲门,但是她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就直接推门进来了,没想到会看见白柔伊从慕岩身上下来,两人的样子,似乎是刚结束一场激情运动,不知怎么的,她的心口就像坠了千斤铁石,不痛,却闷闷沉沉的。 慕岩很快就恢复过来,靠在沙发背上,双手环胸,也不解释,定定的看着她。她眼圈红红的,眼神很茫然,似在看他,又似根本没看见他。他的心没来由的一蛰,沉声道:“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进来?” 卢谨欢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慕岩,又看向正在整理衣服的白柔伊,她的脸红霞满飞,本来是十足的美人,此时又多了几分水嫩嫩的嫣红,看起来更是撩人心魄。 她尴尬的半垂下眼眸,急急道:“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说罢,转身就走。 慕岩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是他老婆,看见他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她竟然不冲过来质问,反而让他们继续,真是大度的可以,让人恨不得撕碎她!他腾一声站起来,大喝一声:“回来,谁让你走了?” 白柔伊站在旁边,听到卢谨欢的声音,她一下子慌了,她不知道她几时来的,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她心里羞愤交加,脸也涨得通红。 她刚想解释,蓦地听到慕岩的大喝声,她吓了一跳,转头去看,慕岩疾言厉色,狠狠的瞪着门边那团身影,那样子凶狠的似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白柔伊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慕岩,他对她向来很温柔,从来舍不得对她发火。她以为这是对她的特别,可现在她才知道,慕岩在卢谨欢面前才是真正的自己,没有丝毫掩饰。 她是演戏的,接触过许多种性格的人,慕岩这种外冷内热闷骚型的人,一旦狂肆的爱上一个人,就会倾尽生命。她一直以为,姐姐离开后,他的心里就会有她的位置,原来没有。 他对她只比对陌生人好些,远远还谈不上爱。她发现他对她有冲动的那点沾沾自喜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兜头兜脑的都是寒意。不行,他不能爱上卢谨欢,不可以抛下她。 卢谨欢僵了一下,还是坚定的往外走。这里是他们的世界,没有她可以插足的地方。 慕岩气得快要发疯了,她竟然敢无视他的话无视他的存在,他一脚踹翻了茶几,发出好大的声响,茶几上的玻璃茶盅摔了一地,有的还滚啊滚,往门边滚去。 白柔伊看着眼前陌生的慕岩,吓得心肝乱颤,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无所顾忌的发脾气,整张俊脸都被怒火烧红,不再冷冰冰的,大有一怒冲冠为红颜的气势,令人心折不已。 可他这一怒,却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那个叫卢谨欢的女孩。白柔伊感觉自己快要嫉妒死了,她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做到的事,卢谨欢跟在他身边不过短短两个月,她怎么做到的? 耳边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东西碎裂的声音,卢谨欢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扇虚掩着的门。她与慕岩相处,总不能随心而为,不管她怎么委曲求全,隐忍退让,他都能鸡蛋里挑骨头,挑她的错处。 之前她委曲求全,是不想招惹慕岩,到时她才能从容脱身。而现在,他的狠话已经撂下了,无论她怎么隐忍退让,他都不会放她离开,那么她就不需要再忍耐。 如此一想,她昂首大步离开,既然他批准了她两天假,她要不合理利用,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刚走进电梯,她就看到发了狂的慕岩追出来,她吓得猛按关门键,在慕岩快要奔到电梯口那一刹那,电梯门终于合上了,她吓得全身虚软的靠在金属壁上,长长的呼了口气。 慕岩踹翻茶几就追了出去,在秘书室没有看到她,他又追到电梯间,看她刚走进电梯,他连忙追过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他气得狠狠一脚踹在了金属门上。 卢谨欢落荒而逃,不久手机就响起来,她一看是慕岩打来的,想也没想就按了拒听。慕岩没想到她敢挂他的电话,这下气得在电梯门口暴走。他再打,她再拒接,他就再打,似乎跟她卯上了。 卢谨欢到底还是有些惧怕慕岩的,在他打第十个电话时,终于接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就传来慕岩暴怒的咆哮声,“该死的你去哪里?” “你管得着么,我在休假,休假懂不懂?”卢谨欢还想着好好说话,结果他态度那么恶劣,当下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掐断了电话,如此还觉得不解恨,她把电池都抠了出来,省得他骚扰。 “卢谨欢……”慕岩气得血管都要爆了,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掐断。他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当下立即拨过去,却提示对方已关机,他气得将手机狠狠砸在了墙上。 好啊,卢谨欢,你翅膀长硬了,敢挂我的电话,你最好不要让我逮着你,否则…否则我让你好看! 白柔依整理好衣服跟着追出来,一眼就看见慕岩气得将手机砸了,她心惊胆颤的看着,同时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慕岩对卢谨欢的在乎,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多,若他真的爱上了卢谨欢,她…该怎么办? 卢谨欢逃出慕氏大厦,压抑在心头的郁闷顿时消失无踪,她跑到公共电话亭,投了一个硬币,然后拨通秦知礼的电话。“知礼,有空吗,出来逛街。” 彼端的秦知礼不知道在做什么,剧烈的喘息着,半晌才断断续续的说:“欢…欢欢,在…在新世界百货等我。” 卢谨欢听她的声音不对劲,连忙问:“你怎么了?在运动吗?” 秦知礼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看了看在她身上不停动作的男人,这可不是在运动么?“呃,就这样,一个小时后我去找你。” 刚挂了电话,男人剧烈低喘了几声,加快动作,她再也压抑不住,大声尖叫起来。忽然,他浑身抖动起来,喘息声越来越大,他死死抵着她,释放…… 当一切静止下来,秦知礼翻身跃起,也不顾男人放肆打量的目光,弯腰去拾内衣裤,打算去浴室将身上的气味冲去。 可她的动作无疑是在挑战男人承受的极限,男人的瞳孔猛得收缩起来,体内热血沸腾。他翻身下床,将秦知礼堵在浴室门口,“我们一起洗?” 秦知礼见他眼里闪烁着熟悉的光芒,知道他想做什么,她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经终止,希望你信守承诺。” “为了她,你竟然还愿意爬上我的床,秦知礼,随便一个人在你心里都比我重要,那我们这三年算什么?”男人恼怒的捏着她的下巴,这几年,无论他如何呵护她爱护她,她始终不为所动,将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让他爱不得恨不得打不得骂不得。 如今为了卢谨欢,她居然愿意陪他睡。他的心被嫉妒疯狂的噬咬着,动作更加粗鲁,将她往墙上一顶。 秦知礼皱眉,推着他的肩膀要让他出去,“hill,不要,你出去。” 叫hill的男人根本不听,蛮横的入侵得更深。秦知礼背抵着墙,狂乱的承受他的粗暴,心却越来越空。 他说这三年算什么?她也想问问他,她在他心里算什么?只是个泄欲的工具?他自认对她好,可那些好,他有没有考虑过她想不想要? 他的专制,他的霸道,他的强势与他的无情,令她根本不敢靠近他,他们每次在一起都在做,从来没有沟通过,他说爱她,爱的也不过是她的身体,她不要这样肤浅的爱。 秦知礼被他差点昏死过去,他看她娇懒的倚在他怀里,心里充满了爱怜。 她清醒的时候浑身一刺,只有被他疼爱过之后,才会如此自在的任他搂抱。他附在她耳边,本想说几句好听的情话,出口的却是,“知礼,不要试图逃离我,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秦知礼的心顿时凉透,她睁开眼睛,强撑着酸软的双腿从浴缸里爬起来,看也没看他一眼,拿了浴巾裹住自己出去了。 等hill出来时,她已经穿好衣服,当着他的面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事后药,然后喝水吞药。hill想阻止,没来得及,黑沉着脸瞪她。 秦知礼无所谓的笑了笑,“多坨东西在肚子里多麻烦,更何况我不是言情女主,不想过个三五年后再回来拿孩子绑住你。” 说完也不管他的脸色如何,拧起包潇洒的走了。 卢谨欢在新世界百货一楼的甜品店叫了一杯珍珠奶茶,无聊的等着秦知礼出现,手机没开,她怕她找不到她,只好开机。 本以为会接到短信轰炸,结果手机冷冷清清的,一条未接电话都没有。没来由的,她的心有些空茫。是了,他会追她,不过是因为她忤逆了他。更何况软玉温香在怀,他又怎么会想得起她? 卢谨欢心里酸溜溜的想,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在吃醋,她差点让奶茶里的珍珠噎着,吃醋?笑话!她怎么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吃醋,她心里只有卫钰,对,只有卫钰。 卢谨欢再三对自己强调,这才安了心。她拿纸巾擦了擦嘴,电话铃声响起来,她拿起一看,是秦知礼打来的电话,问她在哪儿?她说在一楼的爱尚甜妞甜品店,她交代她等她,就挂了电话。 秦知礼做事一向风风火火,卢谨欢笑骂一句,收起电话,抬起头来,眼前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卫钰?她站起来,连忙追过去,好不容易追到那人,她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卫钰。” 那人回过头来,却不是她日夜思念的卫钰。她失望的同时放开了他的手,羞赧的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的背影跟我朋友好像。” 那人摇头表示没事,转身走了。卢谨欢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心空得发疼。她对自己说不要想他了,因为自己已经没资格了,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控制不住要想他,想他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她改不了。 沮丧的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告诉自己,一定是她太想他,所以眼花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刚要转身,肩膀被人猛的一拍,接着手臂被人挽住,“算你有良心,还知道出来接我。” 卢谨欢刚绝望的心瞬间又燃起希望,以为是卫钰,可接着传来的声音令她更加失望,她有气无力的瞅了秦知礼一眼,说:“你搞什么,说一小时后,我等了你两小时。” 秦知礼连忙赔不是,“还怪我,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羊入虎口?” “什么为了我?”卢谨欢听得一头雾水。 “呃。”秦知礼面上一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索性摆摆手,豪情壮志的道:“走啦,逛街去,我们今天不把百货公司搬回家,就誓不罢休。” 姐妹俩有说有笑的走进新世界,她们身后,一个俊雅男人默默静立良久,然后怅然离去。 当天下午,卢谨欢与秦知礼逛得很开心,晚上又去吃了火锅。两人心中有事,叫了半打啤酒,菜没吃完,酒倒是喝了不少。等两人从火锅店里出来,已是月上柳梢头了。 秦知礼酒量不错,倒是卢谨欢开始摇摇晃晃了,还一个劲的让秦知礼别在她眼前乱晃,晃得她头晕。秦知礼满脸黑线加无奈,早知道她酒品这么差,就不该灌她酒。 她搀着她去路边打车,喝成这样,车是不能开了。可等了很久,也没有计程车来,卢谨欢鬼吼鬼叫的唱起了国歌,跑调的“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直可媲美魔音贯脑。 看来人这性子是不能长久压抑的,瞧我们端庄娴熟的卢谨欢被酒精一麻痹,也会做出平常根本就做不出来的事。 路上的行人很少,偶尔路过一两个,听到这声音,捂着耳朵赶紧逃了。秦知礼费力撑着她,还要去捂她的嘴,一时忙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招到车,将她塞进车里,她已累得筋疲力尽,只剩出气的份儿。 卢谨欢醉得不轻,她不敢将她一个人放在出租车里,只好让师傅先开去南鹂湾,等将卢谨欢送回家,她再回去。 卢谨欢结婚时,她当的伴娘,所以跟着来过慕宅一次,此时天黑,她却不记得路了,问卢谨欢呢,她只知道傻笑,要不就嚎国歌。 秦知礼怕她荼毒自己,只好自己翻她的包,将手机翻出来,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慕岩的电话。不得已,她只好问卢谨欢,卢谨欢用力想了半天,然后嘻嘻笑着:“你说面瘫啊,喏,这个就是。” 秦知礼一看,手机上存的名字还真是面瘫,她满脸黑线,见她又要开始嚎国歌了,连忙将她按回座椅里。拨通慕岩的电话,彼端语气不善,“该死的你在哪里?” 慕岩一直耐着性子不给她打电话,拼命拿工作转移注意力,此刻刚回到家,看到一室黑暗,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好啊,她真是反了,这么晚还在外面鬼混。 所以当秦知礼打电话过去时,他才会火冒三丈。 秦知礼将手机拿离耳畔,皱了皱秀气的眉,“你好,我是欢欢的朋友秦知礼,她喝醉了,请问你家怎么走?” 听说她喝醉了,慕岩脸色更是阴沉,却没有当着秦知礼的面发作,她是卢谨欢的朋友,就算是给卢谨欢留几分面子,他也不能发脾气。他说了他家方向怎么走,就起身去大门口等。 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出现在他视野里,不过须臾,就停在他跟前,秦知礼率先出来,向慕岩打了招呼,然后指了指车里呼呼大睡的卢谨欢,“她睡着了,你抱她回去吧。” 慕岩一声不吭的将她抱出来,对秦知礼说:“谢谢你送她回来。” “没事,夜凉了,你快抱她回去,别着凉了。”秦知礼一边坐进出租车,一边交代道。 慕岩目送她离去后,才转身往回走。看着怀里微微打着鼾的卢谨欢,他真想将她摔在地上,可几次都舍不得下手,最后,他叹息一声,卢谨欢,遇上你真是我的劫数。 既然在劫难逃,我索性不逃。 084 身为妻子的义务 慕岩将她抱回南园,在楼下遇上了刚回来的慕楚,慕楚瞅了一眼他怀里的卢谨欢,问:“大嫂怎么了?” “跟朋友喝了点酒。”慕岩说完,头也不回的上楼了,慕楚错愕的看着他的背影,慕岩很少搭理他,有时他跟他说话,他多半是爱搭不理的,这还是第一次,他有问必答,实在叫他受宠若惊。 回到房里,慕岩将她往床上一扔,床颠得太厉害,她睡得很不舒服,慢慢醒了过来。酒未醒的她,又开始嚎起国歌来。突如其来的变调声音,把慕岩吓了一跳,待一细听,才听清她在唱什么。 他本来又气又怒,听她来回唱着“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怒气竟然奇异般消失了,他好笑的看着她,看来她平时将自己绷得太紧了,所以醉酒后,才会出现不同于平时的行为。 她的肤色偏白,喝了酒,脸上挂着醉人的酡红,慕岩看着,又爱又怜,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动作那么轻柔,饱含爱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脸柔情似水,他的眸含情脉脉,他的指温柔缱绻。 也许是慕岩的动作触动了卢谨欢心里压抑的感情,她停下了嚎叫,伸手握住慕岩的大手,泪,疯狂的涌了出来,她期期艾艾的问:“卫钰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怕自己撑不下去。” 听到这三个字,慕岩的俊脸愀然变色,他似被马蜂蛰了,倏的缩回了手。他目光冰冷的看着卢谨欢,原来她喝酒,是因为别的男人,连醉酒喊的,都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慕岩顿觉自己一腔柔情错付,在屋里暴走了几圈,仍难消心头之气,他冲到床边,单手将她拎起来,凶狠道:“卢谨欢,你看着我,看着我,我不准你想别的男人,我不准!” 慕岩遇上卢谨欢后,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了,每日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情绪的波动,比他这半辈子都还要强烈。 上一刻,还处在喜悦中,下一刻,就能让他勃然大怒。 卢谨欢的神智被慕岩粗鲁的举动吓得醒了大半,意识虽然清醒了,可舌头还在打结,“你…你凭什么管我,你…你心里还不是有别人。” 她的食指点着他的胸口,那一瞬间,他觉得心脏的位置开始变热,他斜睨着她,语气放柔下来,“你在吃醋?” “谁吃醋啦,谁谁谁,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不好?”喝了酒,她说话都变得娇憨起来,胆子也肥了。 之前的卢谨欢,在他面前,一直都小心谨慎,从不会像现在这样说话,语气娇娇软软的,像四月的春风,让人心情都变得舒畅起来,慕岩有意逗她,“不就是一个叫卢谨欢的女人?” “哼,我才不会为你吃醋呢,我心里只有卫钰。” 好吧,四月的春风,变成了寒冬腊月冰冷的寒风,将慕岩的心一下子冻成了冰渣渣。 慕岩猛得松开了她,俊脸阴沉得吓人。若说之前都只是猜测,那么此刻她的一席话,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他像被人揍了一拳,胸口闷闷的痛。 他还没痛过,却传来卢谨欢的痛呼声。 原来刚才她没有跪稳,摇摇晃晃时,慕岩猛得松开她,她没有着力点,直接仰面朝天摔了下去,屁股顿时摔开了花,她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眼前直冒金星。 慕岩松开她之后转身就走,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他回过头去,就见她可笑的仰躺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弹。他吓得急忙冲过去,单膝跪在她身边焦急的喊:“欢欢,欢欢,你怎么样了?” 卢谨欢这一摔摔得不清,睁着眼睛,觉得天花板都在旋转。转着转着,她又觉得身体摇晃得厉害,她再也忍不住恶心,“哇”一声吐了出来。 慕岩闪避不及,被她吐了一身,一股火锅跟啤酒混合后产生的化学气味直往鼻间蹿,他恶心得快要吐了,脸色铁青,恨不得立即将她丢出去。 他掩着鼻子皱眉瞪着她,可吐得昏天黑暗的卢谨欢哪里管得了这些,她不常喝酒,酒量却极好,喝上三五瓶啤酒都是小意思。可今天她心事重重,没喝两杯就醉了,当真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此刻吐完,她心里的郁结也消了一半,就势趴在地上睡过去,丢下慕岩对着一屋子的酸气冲天干瞪眼。 慕岩低头看着白色的衬衣上尽是花花绿绿的东西,厌恶的皱眉,却不得不去浴室清理自己。将衣服脱下来扔进垃圾桶里,他清洗干净后,回到卧室,屋里恶心的味道依旧让人难以忍受,他看了躺在地上的卢谨欢一眼,转身出了卧室。 翌日,卢谨欢头疼欲裂醒来,窗外刺目的阳光令她睁不开眼,她眨巴了好几下,才渐渐适应过来。她浑身痛得快要散架,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她爬坐起来,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这里是南园,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南园的。 她揉了揉太阳穴,待疼痛没那么明显了才松开手,撑着地爬起来。在地上睡了一晚上,硌得她的骨头都要断掉了,此刻更觉得自己像被人打断了四肢筋脉,手脚皆无力。 以后,她再也不喝酒了。 也不知道她喝醉了,有没有干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她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熏人的味道令她难过的别开脸,拿了衣服去浴室里冲洗。她边洗边想,还好昨天慕岩没有回来过夜,否则…… 想起慕岩,她又想起昨天下午在办公室看到的那一幕,忍不住嗤笑,他哪还顾得上回来过夜,指不定跟白柔伊怎么风/流快活呢。 她冲了澡,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她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去。慕岩要如何,她管不着,更不想管,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给他生个孩子,然后尽早离开这里。 穿好衣服,她边擦头发边从浴室里走出来,而就在同一时间,慕岩从外面推门而入。 彼此都是一愣,然后齐齐错开眼,卢谨欢别扭的放下擦头发的手,眼角余光扫到慕岩脚步一顿,就往她这方走来。她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起来,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瞧他的穿着,昨晚应该是回来过夜的,那么她醉酒的事,他肯定也知道。 倏忽间,她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她喝醉了,似乎把他认成卫钰了,而且还说自己心里只有卫钰。她突然慌乱起来,眼瞅着慕岩慢慢走近,她本就是嘴拙的人,此时一着急,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心跳如雷,慕岩慢慢靠近,就在她打算开口说点什么时,他却看也没看她一眼,与她擦身而过,直接进了浴室。卢谨欢呆愣当场,她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冷漠,比他们结婚时更甚。 她呆呆的站着,半天回不过神来。 慕岩见她还杵在浴室门口,终于忍不住出声,只不过语气堪比北极的寒冰,“还不走,是想看我洗澡?” 他的奚落令她面上一窘,连忙逃也似的离开浴室,她刚离开,身后就传来“砰”一声关门声,她顿住脚步,回头看去,耳边是水流的哗哗声,男人的身影在半毛玻璃门后若隐若现,他又哪根筋搭错了? 卢谨欢没有纠结多久,慕岩阴阳怪气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她只当他是因为她昨晚酒醉晚归,丝毫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再说经过昨天下午撞见的那一幕,她更不会自恋的以为他在吃醋。 就这样,一个人心里堵得半死,一个人心里却无所谓的过了好些天。卢谨欢在工作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差错,慕岩这些天心里呕得厉害,偏偏当事人一点自觉没有,两人几乎闹到了分床睡的地步。 说是两人在闹,实则也只有慕岩一个人在生闷气,从那晚他去书房睡之后,就拉不下脸回卧室睡,然后就一直睡书房。 常常是卢谨欢睡下了,慕岩才回来,卢谨欢醒来后,慕岩已经不在。就连慕家家规,慕岩都推说工作忙,不去主宅用早饭。 白天在公司里,他也大多在忙,就是身为他贴身秘书的卢谨欢,见他的时间都少之又少。 暑假最后的时光,就在慕岩的闹别扭之下过去了,那天是卢谨欢在慕氏上班的最后一天,一大早,秦知礼就打来电话,约她晚上去庆祝。 卢谨欢当时正在描眉,于是放下眉笔,她说:“这不好吧,上次晚归被妈妈知道了,还挨了好一顿说。” “怕什么,你放心,宵禁之前,我一定让你回去。”秦知礼爱玩爱闹,就想着开学之前再疯玩一晚。更何况今晚还有一个神秘嘉宾莅临,到时一定会让欢欢大吃一惊。 卢谨欢说不过秦知礼,只好答应了。她刚挂了电话,就见慕岩推门进来,她看了他一眼。这些天,他们除了公事以外,基本没说过话,她犹豫了一下,吱吱唔唔道:“那个,慕岩,下午我想请假早点走……” “请假干什么?你不知道今晚有宴会你得出席?”慕岩的声音依旧清清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瞬间令卢谨欢郁闷不已。 “可是我……” 慕岩眼也不带斜她的,打断她的争辩,“这不仅是你的工作,更是你身为我妻子的义务。” 一句话将她所有的抗议都堵了回去,她心不在焉的拿起眉笔继续画,她就知道慕岩不会答应的。没关系,大不了到时落跑,反正今天是她在公司的最后一天。 打定主意,她顿时眉开眼笑,带着那么一丝狡黠,让远处不经意回头的慕岩看见,顿时心如明镜,他勾了勾唇,弯出一道老奸巨滑的弧度。 这一天,卢谨欢除了上厕所,没有一分钟离开过慕岩的视线。 也不知道慕岩抽什么疯,突然让人抱了厚厚一沓卷宗到总经理办公室,这些都是过往十几年慕氏的财务报表。慕岩以让她熟悉慕氏的金融状况为由,让她将这些财务报表重新整理。 卢谨欢看着那一人高的卷宗,差点没气得直抽抽。 他根本是故意的,她是贴身秘书,不是财务总监,这些东西怎么也轮不到她来看。可慕岩一句话就将她压得死死的,他说,她是慕氏未来继承人的妻子,理应协助他掌握公司的资金流动去向。 卢谨欢有心想反抗,又怕真触怒了他。倒不是怕他,而是怕自己的反抗引起他的警觉,到时她要想偷跑,就完全不可能了。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的小会客厅里看那些卷宗,从十年前的往前看。她发现每年都有一笔不小的资金转出,却不知去向。她细心的将这笔资金记了下来,没想到十年加起来,足有十几个亿。 而这笔资金的转出,却在三年前嘎然而止。她有些疑惑,三年前慕氏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笔资金突然不再转出? 财务报表上记载,每个月七号都会固定的转出资金,三年前九月七号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资金转出,那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没有资金转出?而转出的那些资金,又去了哪里? 卢谨欢越想越觉得这里面定有玄机,她告诉自己,若想命活得长一点,最好不要去窥视这些豪门之中的秘密。可这个发现让她实在好奇,谁转出了这笔资金,十几个亿,对于任何一家企业来说,都不是小数,更何况还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步。 是阮菁么?还是慕岩,更或者是慕岩的父亲慕长昕? 慕岩处理文件时,见卢谨欢已经盯着报表看了许久,似乎都要看出一朵花来了。他放下文件,起身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双手撑在沙发背上,弯腰贴近她耳边,轻声说:“你在看什么?” 卢谨欢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跳离慕岩气息笼罩的范围。她在跳离慕岩的同时,将刚才记下数字的那张纸急忙揣进裤包里,结巴道:“没…没看什么。” 不经意一瞥,慕岩看见那张纸上记着一堆数字,心中顿生疑惑,他不动声色的拿开手,然后就势一跃,从沙发后背跃进沙发里,坐在刚才卢谨欢从的位置,“有什么发现?” 卢谨欢将那张纸攥得更紧了,一脸心虚的别开眼,不敢与他对视,“没…没有发现。” 那笔账做得很隐密,若不是她来回对比,也不可能发现其中的蹊跷。她不知道那笔钱是谁转出去的,又用来干什么了,但这笔资金若曝光,慕氏就存在违法行为,到时候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 慕岩静静的凝视她,那目光似乎要将她看穿,卢谨欢死死攥着纸条,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慕岩看了她许久,忽而轻笑了一声,迅捷起身,在卢谨欢反应之前,捉住她的手,将她猛得一扯,两人齐齐跌进沙发里。 “啊”,卢谨欢惊呼了一声,双手连忙撑住慕岩结实的胸膛,顿时面红耳赤,心跳也加速起来。 这些天,她跟他连话都没说上几句,更别提这么亲密的靠近,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贴得那么近,她撑在他胸膛的手感觉到他震动的心跳,一声声撞得她手心发麻、心脏发颤。 她羞赧的别过头去,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他却紧紧的攥着她的双臂,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对流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暧昧而炽热。 这些天,慕岩克制着不让自己去接近她,甚至晚上都睡在书房里。那晚她说她心里只有卫钰,着实伤了他的自尊心。他以为冷淡她几天,她会感到失落,然而他没有等来她的失落,自己却在失落中夜夜独眠。 他很不想承认,可是他喜欢上她了,那个倔强隐忍的小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走进他心间。~妙-笔-阁~[miao][bi][ge] 犹记得初见,她端庄娴熟,年轻的脸庞透着一股不属于她年纪的世故与圆滑,瞬间击中他的心。她与他何其相像,他用冷漠的外表将一颗火热的心紧紧包裹,她却是用成熟与世故将自己年轻的心紧紧束缚,不肯行差踏错。 他们像的何止是性格,连身世都那么像。 于是,他对她从最初的漠然,知道她身世的心疼,到如今无法克制的心动,都变得那么的自然,连抗拒都不能。他很想知道,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一次次为她乱了心? 卢谨欢挣扎不开,不得不回头瞪他,“慕岩,放开我。” “不放。”难得的,他耍起了无赖,拉着她的手就是不放。卢谨欢急了,坐在他身上,他身体的变化她岂能感觉不到,这里是办公室,随时会有员工进来,万一他到时又发起情来怎么办? 更关键的是,这个姿势让她想起了那天撞见的那一幕,心里不知怎么就起了抵触,“你放手啦,待会儿有人进来,看见我们这样子像什么话。” 慕岩坏心的笑,他就是喜欢将她逼得丢盔弃甲,逼得她手足无措,逼得她逃无可逃。只有那个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确确实实能够对她造成影响。 085 痛你就说出来 “没关系,反正咱们是夫妻。”慕岩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眼底火光跳跃,一丝邪念蹿上心头,他的手不规矩的移向她的后背,沿着她的脊椎往上游走。 卢谨欢浑身直哆嗦,触到他异常耀眼的眸光时,心底顿时生出一抹不好的预感。她挣扎得更厉害了,连声音都在抖,“慕…慕岩,别……” 她可以义正词严的拒绝,可她实在怕他,她的抗拒哪次不是以更残暴的折磨结束的?久而久之,她学会了拔掉自己的刺去顺从他,但是他一次比一次过分,如今还要在办公室里。 只要想起那日他跟白柔伊在这里的纠缠,她就觉得他现在的行为对她来说是羞辱。她拥有正室的名,却比一个小三还不如。 可白柔伊哪里是小三啊,她是慕岩的心头肉,是他怎么也割舍不下的挚爱,而她才是那个破坏了他们的小三。 心底因他轻浮的举动隐隐作痛,眼里闪烁着难堪的泪光,她索性僵住不再动,只希望这一切快快结束。 慕岩却似成心要激起她的反应,大掌从她后背绕到胸前,密密实实的握住那对丰盈,隔着胸衣揉捏起来。他并不沉溺美色,曾有嫩模慕名而来,在他面前衣衫尽褪,大跳艳舞勾引他。他身体起了反应,心却不渴望。 就连白柔伊的勾引,他都能够做到全身而退。然而面对卢谨欢时,他却像个对情事懵懂的毛头小子,总是显得急切,总是不顾地方不顾场合拥抱她。 美妙的滋味从手掌传到他心里,他舒服的想呻吟,可看见她隐忍难堪的样子,他又来了气,大掌不客气的用力揉捏起来,咬牙道:“这个时候,我不准你想别人。” 卢谨欢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她撑在他胸膛的手改握住他的双臂,她想求他轻些,可话在舌尖绕了几绕,她都说不出口,唯有默默隐忍。一面痛得浑身直哆嗦,一面心惊胆颤的担心会有人闯进来。 看到她的眼泪,慕岩心里恨得要死,每次她都是这副生不如死的样子,让他原本想温柔待她,最后都变了质。“痛吗?痛你就说出来,忍着是什么意思?” “痛。”挣扎良久,她声若蚊呐的说。 “哪里痛?” “这里。” “这里是哪里?” 卢谨欢咬唇不吭声了,她哪里好意思说是胸部痛,慕岩根本就是明知故问,他下那么狠的手,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痛。 慕岩见她不说话,两手将她的胸挤得快要变形,厉声一喝,“说呀,哪里痛?” 慕岩发现她的性子就是要逼她才会就范,以前他没掌握住她的性子,常把自己气得半死,今后不会了。他会一点一点的,将她的本性激发出来。 卢谨欢倒抽了口冷气,再也受不住这种折磨,狂乱的摇头,连声说:“胸部痛,胸部痛……” 她的声音因为着急提高了八个分贝,整个办公室都回响着“胸部痛”这三个字,她窘得要死,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慕岩手一僵,明显是被她的直白给吓住了,半晌“扑哧”一声,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怎么不知道他娶了一个活宝? 卢谨欢又羞又恼,手撑在他胸膛上,手臂都被他的笑声震得麻木了,她气恼的直捶他的胸,想去捂他的嘴,“不准笑,不准笑。” 慕岩眼疾手快,迅疾的握住她的手,卢谨欢的身体失去了支撑,直直跌进他怀里,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鼻而来,她看着眼下仅离一寸的俊脸,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她自己的心跳慢慢乱了。 她低垂了眼,根本就不敢直视他带有十万伏特电流的鹰眸,怕自己会溺毙在那双深幽的眸中。她挣扎着要起来,慕岩两手牢牢箍住她的腰,不让她动,朗笑道:“欢欢,我是你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任何伪装。” 刚才她气恼撒娇的样子着实可爱,让他爱怜不已,于是这番话未经大脑便脱口而出。 卢谨欢愣了,这句话似曾相识,那年她十五岁,第一次遇见温文尔雅的卫钰,他对她说,“欢欢,把我当成你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任何伪装。”那一刻,她年轻的心为了这句话而欣喜莫名。 七年后,当另一个男人同样霸道而强势的向她宣称时,她的心只有慌乱与想逃。是的,慕岩太危险了,比卫钰危险千万倍,这样的男人注定让女人伤心,她招惹不起。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他的手,从他身上滚了下来。她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此刻的样子丢不丢人,只想离他远远的,即使连滚带爬也在所不惜。 慕岩坐起来时,卢谨欢已经跑到办公室门口,他静静的看着,并没有去将她逮回来。他清楚了自己的心,下一步就是怎样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自己怀里,所以他一点也不着急,欢欢,不要挣扎,因为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 卢谨欢连滚带爬的逃出办公室,她心乱如麻,不敢回秘书室让那群眼毒的男秘调侃,只好躲进了洗手间。她将马桶盖放下来,一屁股坐上去,这才发现双腿直抖。 她一巴掌拍上去,心里暗骂,卢谨欢,你就这点出息。想当年她被h大校草狂追的时候都能淡定自如的应付,为什么慕岩几句话就能将她吓得弃甲而逃? 她忍不住猜测,慕岩为什么会那么说?难道他知道阮菁要她让他爱上她的事,所以打算先攻心为上,然后让她彻彻底底的臣服? 对,一定是这样的,否则他不会一改先前的厌恶,转而向她示好,她不能中了他的诱敌之计。 想通了这些,卢谨欢的心豁然开朗,她不能爱上他,绝对不能,否则阮菁倒台那一日,就是她跌进地狱的那一日。 慕岩让人将近十年的财务报表送去总经理办公室的消息很快传出去,慕氏董事长办公室里,阮菁听到消息,握着钢笔的手用力过猛,将纸背划破,“这个消息可准确?” “是的,刚才已经有职员将卷宗抱上去,阮董,您看是不是慕总发现了什么?”男人背光而站,看不清长相,只是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阴寒的气息,并非善类。 阮菁凤眸流转,冷笑一声,“慕岩向来不会做无用之功,既然他大费周章将财务报表拿去核查,就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你盯牢一点,他发现了什么立即向我汇报。” “是。”西装男人领命而去。 阮菁从皮椅里站起来,慢慢踱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繁华街道,她眼底掠过一抹狠戾的光芒。她好不容易爬到现在的地位,她绝不轻易让出这个位置。 言若,你们母子夺走的一切,我会一件不落的夺回来。 慕岩等了许久,卢谨欢都没有回来,眼看晚会要开始了,他打电话过去,语音提示已关机,他气得半死,怎么就让她钻了空子跑了? 他走回到沙发旁,报表还翻在刚才她看的页面,他想起刚才的情形,拿起报表翻了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他将报表合起来,让秘书还回档案室,起身离开。 卢谨欢落跑后,怕慕岩会找她,索性关机,然后直奔秦知礼家。 秦知礼家住城北,秦家是城内数一数二的百年家族,与叶家、韩家齐名。秦家原是靠织纺起家的,后来科技发达,秦家掌门人眼光独到,改行投资生产电子产品,没想到一飞冲天。 只是常言道,富不过三代,到秦知礼这一辈时,纨绔子弟多,秦家被他们败得只剩一个空壳子。 秦知礼早已经为卢谨欢准备好了小礼服,淡蓝色的抹胸齐膝短裙,将她傲人的胸,细长的腿修饰得更完美。当她从试衣间里别别扭扭的走出来时,连身为女人的秦知礼都忍不住惊叹,“哇,太美了,我要是男人,我立即把你扑倒。” 卢谨欢一会儿扯胸口的衣服,一会儿又扯裙摆,别扭道:“知礼,还有没有其他的衣服,我不想穿这件,太露了。” “露什么露?”秦知礼斜了她一眼,“别人想露还没资本呢,就这件就这件。” 秦知礼一边说,一边已经在期待今晚的宴会了,到时候不知道多少男人要拜倒在欢欢的石榴裙下,尤其是某个人。想着她就开始偷笑,别以为他封锁消息她就不知道他回国了,今晚就让他瞧瞧,他曾经尽心呵护的那朵小花骨朵,已经盛开成一朵娇艳欲滴的小百合。 给她化好妆,镜子里的卢谨欢足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尤其是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似乎含着一汪春水,让人身心荡漾。 卢谨欢还是觉得不妥,胸太低,裙子太短,她想换,秦知礼却不容分说将她扯着下楼,然后塞进车里,往凯泰酒店驶去。 凯泰酒店三楼牡丹宴会厅。 宴会是由军政世家卫家为小公子卫钰归来而举办的,邀请的宾客都是有身份有地位。卫钰穿着一件英伦风的格子衬衣,搭配一条修身的卡其色长裤,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牛皮软底皮鞋,看起来很休闲,与宴会厅里正装出席的宾客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自成一道风景线。 反倒衬得那些正装出席的宾客过于累赘。 他眉目如画,心不在焉的睨着宴会厅入口,等待那道倩影闯进视线中。 那天在医院里,他偶遇秦知礼,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他只得迎向她。秦知礼与他寒暄了一会儿,说自己还有事要先走了,她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看了他许久,突然莞尔一笑,说:“小哥,既然心里还念着人家,就大大方方的追求,鬼鬼祟祟可不是卫家人的风格。” 卫钰一愣,听她又说,“那天在新世界百货外面,我看见你了,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你回国了。” 卫钰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他怅然的叹了一声,“我念着她有什么用,她已经结婚了,而且慕岩很紧张她。” 秦知礼嗤笑一声,欢欢的不快乐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只有这傻子看不出来,“慕岩确实很紧张她,不过是紧张她的肚子,他们之间有一个一年契约,一年之内欢欢给慕家生个孩子,她就可以离开。” “什么?”卫钰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知礼拂了拂额发,露出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小哥,我告诉你这些,确实有怂恿你去追回欢欢的意思,你可千万别中计哦。” 说完,她风姿翩然的离去,却不知道自己的话像块巨石投进卫钰心里,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六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到她身边去,将他的小丫头拥进怀里尽情呵护。可他答应过父亲,没有取得成就之前,不能跟她联系,这是她进卫家门的唯一要求。 他拼命克制思念,沉浸在学业中,然而午夜梦回,他的思念泛滥成灾,他会担心她年轻的心会因时间空间的距离而改变,他会害怕自己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渐渐模糊。 于是他加倍努力,用四年的时间完成学业,再用两年的时间成为美国脑科权威专家,他带着一身荣耀回到故里,却不知罗敷已有夫,他的小丫头已经奔进了别人的怀里。 伤心、痛苦、悔恨齐齐涌上心头,是他错过了时间,他怨不了任何人。 可秦知礼的一番话却又让他心里的死灰复燃,他不可以连争取都没有就放弃,这不是卫家人做事的风格,因此他邀请了秦知礼,并让秦知礼带她来。 倘若她来,他就绝不再放弃,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会翻跃过去走到她身边,从此再也不离开她。 宴会已经开始半场了,可佳人迟迟未到,卫钰的心越来越荒凉,她不会来了吧,当年他离开时,她还是一个对爱情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如今,她也许根本就不记得他是谁。 心空得发疼,他拿起酒杯一杯一杯的喝。红酒的烈与涩在舌尖徘徊,灼痛在心头萦绕,看着始终不曾被人推开的宴会厅大门,他失望的转身,他还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可上天已经不再给他机会了。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的大门被人推开,秦知礼牵着卢谨欢的手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还好赶上了。 刚才还热闹的宴会被突如其来的两人打断了,众人齐齐看向她俩,一时间宴会厅静得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卢谨欢见状,扯了扯秦知礼的手,悄声说:“知礼,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秦知礼在人群里搜索了一圈,终于找到她想找的人,她笑着摇头,“没有,我确定是这里。”然后她扯开嗓子一喊,“小哥,我把你要的人带到了。” 小哥?卫钰?卢谨欢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卫钰本来已经绝望了,他心灰意冷的想回休息室。可冷不防听到秦知礼那一声“小哥”,他欣喜若狂,骤然转过身去,站在秦知礼旁边的那个女孩可不就是他心心念念,念了两千多天的小丫头。 绝望与狂喜两种极端的心情让他一时跌进谷底一时升上天堂,他害怕这一切是幻影,他要证实,证实她确确实实已经来到他身边。 他踉跄了一步,然后快步奔向她们,将尚在怔愣中的卢谨欢拥进怀里。 卢谨欢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卫钰,怔愣中,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进一副温暖的怀里。 秦知礼识趣的退后一步,将地盘让给这对相拥的有情人。看见他们重逢,看见他们相拥,她感动不已,六年的相思,终于换回了深情相拥,她真的为他们感到高兴。 最初卢谨欢的手是放在身侧的,后来仿佛自有意识般,慢慢环上他的腰。即使时光让他变得成熟,可他仍然是她记忆中的卫钰,温柔、霸道,强势的闯进她的心扉。 重逢的这一刻,她不知道在梦里演练了多少回,可没有一回像现在这般惊心动魄,她的心紧紧的揪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卫钰紧紧的抱着她,心情激荡,“小丫头,我很想你!” 卢谨欢的脸红扑扑的,她的眸闪烁不定,心亦慌乱不已,乱瞅间,她瞧见了人群里那张熟悉的冷冽的俊脸。她一惊,再定睛看去,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她一定是眼花了…… 087 只在排卵期做 卫钰等不及宴会结束,将整个场子交给了秦知礼,就带着卢谨欢落跑了。低调大气的迈巴赫行驶在三江桥头,卢谨欢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夜景,十根手指习惯性的扭在一起。 卫钰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蹙,随即伸出大掌,不动声色的握住她的手,轻松调笑,“小丫头,见到我似乎不怎么开心啊?” 卢谨欢慌忙抬头,瞅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去,“我没有。” “没有怎么不见你多看我一眼,这么英俊的一个帅哥坐在你身旁就被你这样无视掉,我会很伤心的。”卫钰促狭道,以往他最喜欢逗她,她经不起逗,每次都闹个大红脸,甚至连脖子都泛起了粉红色,粉粉嫩嫩的,可爱又可口。 “我…我真的没有,我…我是怕这一切都在做梦。”她思念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出现在她眼前,她又是开心又是彷徨。如今的她不能接受他的心意,甚至都不敢告诉他,她已经嫁人了。 卫钰叹了一声,将车停在路边,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卢谨欢挣扎了一下,他并未放开她,而是将她拥得更紧,那力道似乎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欢欢,感觉到了吗,我在你身边,真真实实在你身边,你不是在做梦。” 卢谨欢安安静静的倚在卫钰怀里,午夜梦回,她曾多少次梦见过这种情形,那时她的心总是带着期盼与羞涩。而如今,美梦已成真,为何她却开始不安起来?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时而狷狂,时而霸道,时而冷冽的俊脸,她知道她的不安来自哪里,他若知道这一切,又会使什么手段对付自己? 她的柔顺助长了他的渴望,他低头去吻她,却猛得被卢谨欢推开,他错愕的看着她,眼底滑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卢谨欢不敢看他,垂了头,低低道:“卫钰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卫钰目光轻闪,与卢谨欢相处的那几年,他又何尝不知道她的性格,她若没有处理好跟慕岩之间的事,是绝对不会来招惹自己的。他不用想,也明白她下一句要说什么。 这一刻,他突然害怕她即将出口的话,他有些狼狈的道:“小丫头,你知道吗,这些年在国外,我不敢回来,我怕一回来,我就再也不愿意离开你,所以我拼命的学习,拿学业来麻痹自己。两年前,我终于学成,可我怕,怕你还太年轻,怕我太心急,怕我不能够保护你。所以我必须变得强大,如今,我已不惧任何人,欢欢,等着我,终有一天,我会将你接到我身边,细心呵护,再也不让你吃一点苦。” 他知道他抢在她的话说出口前说这些很卑劣,可他不能等,他的对手太强大,他害怕她会被吸引。 卢谨欢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揪扯在一起,绝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扑进他怀里,哽咽道:“卫钰哥,我想你,很想很想你。”可是,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啊。 卢谨欢回到慕家,已是深夜十二点,她没有急着上楼,反而在楼下客厅沙发里坐下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旋转,卫钰的出现真的震撼了她,到现在,她的脑袋都是一片空白。 她知道她已经结婚,无论这段婚姻是否是一场交易,她都该在婚姻结束前忠于慕岩。她知道她更不该隐瞒卫钰,她现在不能回应他,更不能给他任何承诺。就算今后她跟慕岩离婚,她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她已经不是当初约好的模样,已然不配站在他身侧。 今天与卫钰重遇,她的心情从最开始的惊喜、激动慢慢平复下来,空白的脑袋也开始运转,那些之前被她忽略的东西狂轰猛炸向她袭来。大厅当众拥抱,就算慕岩不知道,她心里也充满深深的罪恶感。 她捂着脸,心里懊丧不已。此刻的她,又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慕岩? 慕岩坐在书房的皮椅里,白皙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冷冽如霜。宴会厅那一幕在眼前不停回放,他已记不清当时的感受,愤怒、失望、难堪、痛心纷纷涌上心头,他被那一幕打败了。 高傲如慕岩,是绝不会强求任何女人留在他身边。 可只要想到要放她离开,他的心就开始烦躁起来,细想起来,卢谨欢有什么好呢?刻板,不懂情趣,也不会讨好他,就连在床上都像条死鱼一般不懂回应。 她那么糟糕,他却舍不下她。她就像他身上被上帝抽走的那根肋骨,即使他气得咬牙,她也是最契合他的那个人。 慕岩恨自己的不争气,他告诉自己,一个用钱买来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他费心的,更何况,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今日,倘若她心里有他一点位置,她都不会跟卫钰当众拥抱,那无疑是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如果让业内人士知道,他慕岩还如何在y市立足? 他想得太入神,神情时而落寞时而狠戾,直到指间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才惊回神来。原来两指间的烟已经烧到头将他的手指烫了,他连忙弹开烟蒂,伸脚摁灭。 脚下的星火明明灭灭,然后蹿起了一股浓烟,倏忽一下熄灭。“腾”一下,慕岩站起身来,大步走出书房向卧室走去。 卢谨欢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她一动不动,几乎成了一座雕像。她不敢上去,第一次怕他,不是怕他会责难她,而是心里的愧疚让她不敢面对他。 她不是一个轻浮孟浪之人,如今却做出轻浮孟浪之事,就算慕岩不怪她,她自己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又坐了许久,她才起身往楼上走。 走到卧室外,她无法像以往那样抬头挺胸的走进去,徘徊了许久,她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室内光线很暗,只有床头的壁灯亮着,散发出晕黄色光线。 房中大床上隆起一个弧度,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卢谨欢远远的停下脚步,没敢靠近,半晌,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转身去了隔壁客房。 今晚的她,实在不适合躺在他身边。无论他们结婚的原因是什么,他们一日是夫妻,她的行为就是对这段婚姻的亵渎。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慕岩紧闭的鹰眸慢慢睁开,眸中一片清明,毫无睡意。她那句“对不起”他听见了,于是,他的嘴角微微一勾,还知道对不起他,应该还有救…… 那一晚,卢谨欢躺在床上碾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卫钰归来对她的冲击很大,她到现在还觉得如梦似幻,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回来了,带着对她的一往深情,然而她已不是曾经约好的模样。 理智告诉她,她要快刀斩乱麻,否则拖得越久,对彼此的伤害就越大。时光已然在他们之间隔了一道天堑,即使他们插上翅膀,也难以飞越。 然而情感却让她割舍不下。 十五岁那年,她犯了很大的错误,把卫希兰最钟爱的波丝猫扔进人工湖里淹死了,只因那只猫最喜欢半夜去后院叫,而母亲最害怕半夜的猫叫。那是卫希兰第一次当着卢文彦的面对她疾言厉色。她本来是想借着这次事件,让卢文彦看清楚卫希兰的真面目,她不过是个满嘴仁义的卑劣之徒。 可是卢文彦并没有袒护她,反而指责她凶残,将她交给卫希兰管教,任由母亲苦苦哀求都无济于事。 卫希兰终于等来了这次光明正大的报复机会,她岂会放过?她不敢打她,就让她跪在冰天雪地里,一跪就是半天,从早晨跪到下午。那时候她性子倔,不肯服软,挺着脊梁硬是没吭一声。 可渐渐的,她感觉到力不从心,寒意从双膝漫延开来,她冷得咬紧牙关咯咯作响,嘴唇不停的哆嗦。冷,很冷,无论是身还是心,她从未觉得温暖过。 渐渐的,她撑不住了,眼前一阵天眩地转,就在她快要跌进雪地里时,一双温暖的大手将她扶住,一道关切的声音像天籁般闯进她心扉,“你还好吗?这么冷,谁让你跪在外面的?” 她没有说话,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此刻给她温暖的人是谁,那时候太阳刚下山,满天的红霞将大地照得金灿灿的,他一身白色运动服,像踏着金光而来的王子,拯救了陷入困境的公主,令她怦然心动。 从那之后,她与卫钰的关系就不再是点头之交,他有空就会来帮她照顾母亲,带着她与母亲去郊外散心。她的生命是黑暗的、不光彩的,可是他给她的生命带来了阳光。 那段时光是她人生中最快乐也最无忧的时光,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他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可最后,他还是走了,带走了她的阳光,让她陷入更深的黑暗中。 一个人习惯了光明,再度坠入黑暗中,会比之前更痛苦。于是她学会了收敛,学会了隐忍,只有收起浑身的逆骨,她才能够少受折磨。 后来,她明白了,卫钰就是神话故事里的天神,而她不过是个见不得光,永远长在阴暗处的凤尾蕨,他们之间,何谈天远之隔? 学会了认命,她果然比之前过得要好。如今,她要再一次学会认命,放了卫钰,也是放了她自己。 天快亮时,卢谨欢才昏昏沉沉的睡着,她刚入睡没多久,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慕岩站在门口,眸华深深的看着房中大床上那道倩影,屋里冷气很强,他皱了皱眉,放轻脚步走了进来。 将冷气关掉,然后推开玻璃窗,让新鲜空气涌了进来。 他站在床前,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卢谨欢,心口一阵窒闷。他发现她很喜欢这个姿势,睡在他身边一晚上,可以一动不动。心理学上解释这是因为人在感觉不到安全感时,常会做出还在母亲体内的姿势来保护自己。 以前,他也喜欢用这个姿势睡觉,到后来,他看到这个解释,觉得软弱,总是要直挺挺的躺着才能入睡。 她与他,有很多相像的地方,让他忍不住心怜、心动。他喜欢她,似乎是顺理成章毫无悬念的事,快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她就像另一个自己,他无法对另一个自己置之不理,也许这是他喜欢上她的最大因素。 他就那么站着,目光灼灼的看了她许久,他的不甘与愤怒,在这样平静的注视下,渐渐远去。 好吧,他妥协了,也不想再挣扎了,爱上就爱上吧,只是这一次,无论前方有多少波折,他不会轻易放手。 卢谨欢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棂洒了一地,天气晴好,她的心情也不错。伸了伸懒腰,她掀开被子下床,一眼就看到床头柜上搁着的一杯牛奶与两个鸡蛋。 她一怔,慕家有去主宅吃早餐的规矩,柳妈是不会那么好心的送早餐过来,那么还有谁会给她做早餐?她下意识就想到慕岩,随即猛摇头,不不不,慕岩讨厌她还来不及,怎么会给她做早餐? 可不管是谁做的,她此刻饿极了,也顾不上多想,捧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这才发现刚才杯子挡住了一张便签,便签上字迹刚劲洒脱,力透纸背,开学愉快! 没有称谓,没有署名,可她知道这张便签是谁留下的,一如他的人,强势、霸道。一时间,她心里五味杂陈,昨夜她晚归,又没回卧室睡,他没有质问她,反而给她准备好早餐,又给她留便签,让她心里的罪恶感更重。 她宁愿他像以往一样折磨她,或是冷落她,也好过如今这样的郑重以待。 手中端着牛奶杯,她突然觉得有千斤重,整颗心都沉甸甸的,她眼底干涩,慕岩,不要对我好,我这样的女人,不配你对我好。 吃完早餐,她回卧室去梳洗,换了一身学生气味浓的格子衬衣与牛仔裤,将头发高高扎成马尾,看起来清新又自然。 收拾好一切,她拿着背包下楼,打算去小区外面坐公交车,刚下楼,她就看到慕岩倚在一辆黑色电动车旁,身穿黑色运动服,高大帅气,迎着阳光向她走来。 卢谨欢有些呆,怔怔地看着他走过来,风从耳边刮过,呼呼呼,他身后的景物都成了背景,她的眼里心里,却只看得到一个他。 慕岩缓缓走过来,嘴角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他伸手揽住呆住的她,笑道:“傻愣着做什么,再不走迟到了可不能怪我。” 卢谨欢一下子回过神来,他离得近,身上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她的脸微红,下意识要拉开彼此的距离,慕岩却容她逃离,大掌牢牢的控住她。 “我…我们走吧。”她挣扎不开,结结巴巴的道。 “好。”慕岩拥着她走到电动车旁,自己抬腿跨过去,两脚撑在地上,下巴一抬示意她坐上来,“上来吧,我送你去。” 卢谨欢傻眼了,看了看旁边贵气十足的布加迪,再看了看黑色电动车,他…他不会打算骑电动车送她去学校吧。 见她迟迟不肯坐上车,慕岩咧嘴一笑,颇诚恳的说:“你放心,不会摔着你的。” 慕岩越是笑得真诚,卢谨欢就越是害怕。她倒不是惊讶他骑电动车送她,而是怀疑他会不会骑。可他一脸特别认真特别期待的样子,让她想好的拒绝措辞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闭了闭眼,视死如归的抬腿跨上去,好吧,就算摔了,她也自认倒霉。她刚坐稳,电动车已经滑出去,经过最初的摇晃慢慢的平稳下来,卢谨欢紧握在膝盖上的手慢慢张开,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 电动车驶出慕宅大门,向山下驶去。 速度越来越快,卢谨欢的长发向后飘在晨风里,阳光碎在黑发间,速度与风让她前所未有的放松与惬意,像要飞起来一样。 慕岩从后视镜里偷看她,见她放松下来,嘴角掠过一抹狡猾的笑意,手腕微抖,车就歪歪扭扭起来。她一惊,来不及多想,双手连忙环上他的腰。 他就回头冲她笑,从卢谨欢的角度,只看得到他如刀刻的半张脸与勾起的唇角,勾得人心痒痒的。她怔怔的看着他的后脑勺,整个人都混乱了,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他对她明明很厌恶,可他如今的行为,却远远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她迷惑了,他到底想怎样? 其实慕岩的想法绝对纯粹单一,就是要让她心甘情愿在他身边沉沦、绽放。男人的感情通常很纯粹直接,叫他们谈爱情,不如直接上床,他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他有多么爱你。 慕岩骑着电动车载着卢谨欢刚出了慕宅,就有一辆黑色大众驶进去,那是阮菁的助理陆一枭的配车,他看见慕岩骑着电动车,还以为自己眼花,确定真是他后,他眼睛都差点掉出来。 那是高高在上的慕岩么? 阮菁在阳台上,看着渐渐消失在山道上的黑色电动车,嘴角挂上一抹阴毒的笑意。她没想到慕岩这么快就丢盔弃甲,被卢谨欢征服了。 不过也是,她为他选的妻子,自然不会是普通女人,那是一味毒药,他一旦爱上了,就是蚀魂夺命。 088 肆意的惩罚 卢谨欢说这番话是想向秦知礼证明,也是要坚定自己的决心,她没有移情别恋。虽然她跟卫钰已经不可能,但是她心里的那个人永远都是他。 她正想向秦知礼求支持,结果看见秦知礼一脸见鬼的样子,抱着书本逃了,她还不知死活的嚷嚷道:“喂,秦知礼,你不会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吧?” 慕岩气得牙齿咬得咯吱响,恨不得将眼前的小女人生吞活剥。五天没见到她,他想念得紧,正好下午要到h大办事,他就顺道来接她回家。问了许多人,才知道她在图书馆,他刻不容缓的赶过来想给她一个惊喜,她倒实实在在的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的目光阴森骇人,森冷的话语从齿缝里迸出,“我倒是对你很有信心。” 要不是这么多人看着,他真想掐死她。 冰冷森寒的话语从后颈处传来,卢谨欢一惊,缓缓回过头去,身后站着的可不是扰了她好几天的慕岩,她吓得一屁股跌坐回椅子里,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随之而来的是慕岩滚烫的呼吸,他两手撑在椅子两侧的扶手上,将卢谨欢牢牢禁锢在两臂间,危险的逼近她,充满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她一下子慌了,“慕…慕岩,你…你要干什么?” 他的眼神实在太危险,让她情不自禁的开始害怕,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珠四处乱转,这才发现刚才还济济一堂的同学们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忆及他的变态嗜好,她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 “你说呢?”慕岩给了她一个很邪恶的笑容,看来刚才他捐的那栋教学楼没有白捐,教务处的人很会看形势,这么快就将图书馆清理一空。 正好,也方便他修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人。 卢谨欢真的害怕了,这里是学校,若他真的做出什么来,她就没脸见人了。她浑身抖颤得厉害,连话都说不利索,“慕…岩…这里是…学校,你…不要…乱来……” 伴随着卢谨欢的惊声哀求,慕岩已经重重的吮吻上了她的嘴,将她的话全部封在了嘴里。霸道而激烈的热吻,他强硬地撬开她的牙关,灵活的舌头舔舐着她的口腔内部,并逼她回应。 也许是呼吸被掠夺的关系,大脑缺氧,让她觉得意识空空的。等她意识到这里是学校图书馆时,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她一侧的柔软肆意揉捏,她惊声尖叫,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不…不要,这里是学校!这里是图书馆! 她双手推着他炽热的胸膛,想将他推离自己,可无论她使多大的劲,他还是纹丝不动。昨晚卫钰说想去卢家看望她妈妈,所以她穿了一条粉色薄纱及膝短裙。孰料她精心的打扮,不过是让慕岩更方便的羞辱她。 她被困在椅子里动弹不得,双手被他单手束缚着动不了,感觉到他的手从裙摆游走进她的大腿内侧,她惊恐万状,激烈的扭动起来。 慕岩的大手,从卢谨欢光滑细嫩的大腿一路攀爬而上,嫉妒啃噬着他的心,让他想毁灭身下这个女人。刚才他还没发现她穿着裙子,此刻发现了,更是怨恨不止。自从那次在假山后强要了她,她在他面前就再也没穿过裙子。 可她一到学校,就穿得跟花蝴蝶似的,教他如何不气不怒不怨? 他的力道不轻不重,速度不急不缓。卢谨欢努力想避开他的魔手,随着她身体的扭动跟挣扎,他给予她的,却是入侵得更深,大掌停了停,他语含讥讽道:“若是卫钰知道你此刻在我身下的样子,你说,他还会不会爱你?” 卢谨欢浑身一僵,整个人都停止了挣扎,她看着他,眼神中有着难以置信。他这样的恶魔,她是疯了才会以为自己爱上了他。她又气又急又恨,根本就口不择言了,“会会会,无论我是什么样子,他都不会不爱我……啊……” 卢谨欢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僵硬,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一动也不敢动。 因为,慕岩已经强行闯了进来。 卢谨欢惊恐的瞪大双眼,大张着嘴巴,似乎那个“啊”字的余音还在嘴里回荡,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她僵绷着身体,竭尽全力、声嘶力竭的吼道:“慕岩,你无耻。” 这里是学校,神圣的殿堂,他怎么敢,怎么敢!! “还有更无耻的,你要不要领会一下?”慕岩被她激得失去了理智,不顾一切要证明,她是他的,没人能抢得走。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体与他最契合,常常让他失去自制力不顾场合的要她。刚才,他只想吓一吓她,可最终,还是被她激怒了,他要让她知道,忤逆他激怒他的下场。 卢谨欢全身抖颤起来,她知道慕岩说得出做得到,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苦苦哀求,“慕岩,求求你……别这样对我……别这样……” 她不敢跟他硬扛下去,无论怎样,吃亏的永远是她。如果服软就能让他放过她,她不介意放低姿态去求他。 慕岩停下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的眼泪让他心中发涩发痛,忍不住低头去吻她的眼睛,然后凑上她的耳朵,嘶哑着声音说:“欢欢,你记住,这辈子,你的身与心,只能是我的。” “我记住了,我记住了。”卢谨欢拼命点头,眼泪滚滚而落,是她太傻太天真,还做着春秋大梦。从她嫁给慕岩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去爱另一个人。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的羞辱,她怎么还学不会妥协? 慕岩最后还是放了她,他蹲在她面前,心里懊丧不已。他知道,经过刚才,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回归原点,可他并不后悔,只要能够彻彻底底的断了她对卫钰的念想,即使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他伸手替她拭泪,她条件反射般的毖瑟了一下,让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他顿了顿,五指慢慢并拢紧握成拳,他站起来,背过身去,声音遥远而萧瑟,“回宿舍收拾东西,我们回家。” 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卢谨欢起先是小声哭泣,慢慢的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死慕岩,臭慕岩,混蛋慕岩,卑鄙、无耻、下流,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知不知道,我…我…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 慕岩站在图书馆门口,背倚着墙,听着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他心里也不好受。他明明想对她好,可她总能将他逼至崩溃,让他傲人的自制力都成了摆设。 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话,伤敌一千,自伤八百,那是怎样的心境! 卢谨欢哭了许久,直到将心里的委屈与不甘全都发泄出来,她才渐渐止住,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她发誓,从此后再也不为慕岩掉一滴眼泪了。 门内的抽泣声渐次低下去,慕岩长长的吐了口气,胸口仍旧憋闷得难受。他掏出烟,甩了甩打火机,一股幽蓝的火焰燃烧起来,他将烟靠近打火机,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呛进肺部,他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卢谨欢出来时,就见到他弯弓着腰不停咳嗽,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坚硬的心稍稍有点软化。可只要一想到他刚才恶劣的行径,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再不愿意靠近他分毫。 默默的从他身边走过,她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径直往宿舍走去。 可怜慕岩一米八的个子,撑着墙咳得险些岔了气,卢谨欢愣是没有回头来看一眼。 这倒是印证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收拾好行李,卢谨欢磨蹭了半晌,才提着东西下楼。慕岩等在宿舍门口,昂藏的身躯,英俊的外表,招来许多女生倾慕的眼神,他自巍然不动,安安静静的等着。 有大胆的女生想前去搭讪,最后都被他冰冷凛冽的气势给逼了回去,芳心碎了一地。 慕岩岂会感觉不到那些小女生的春心荡漾,他没兴趣陪她们玩爱情游戏,只好做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希望能够吓退她们。好不容易等到卢谨欢下楼,他匆匆走过去,伸手要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却被她躲了开去。 尴尬! 慕岩憋着心里那股火气,再度伸手过去,这次他比她的动作更快,一手抢过她手上的行李箱,另一手已经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卢谨欢试图甩开他的手,可甩了几次,都没能甩开。她索性不再挣扎,免得最后遭殃的还是她自己。 慕岩与她十指紧扣,两人怎么看怎么像一对正闹别扭的小情侣。于是刚才那些疯狂爱慕的眼神,此刻已经化成嫉妒的厉剑,齐齐的戳向卢谨欢。若是眼神能够杀死人,只怕欢欢已经魂飞魄散了。 她不愿意离他太近,即使手被他握住,身体也离得远远的,心更是远在天涯海角。 慕岩知道她还在生气,也不强迫她靠近。反正手被他牵着,她离得再远,也不过一臂的距离。只要他有心,稍微使力,她就会来到他怀里。 主控权一直在他手里,所以他可以容忍她偶尔的小脾气。 两人别别扭扭的来到校门口,还是那辆黑色电动车,唯一不同的是,慕岩此时西装笔挺,与这电动车实在不搭啊不搭。 其实慕岩准备了衣服,打算谈妥捐赠教学楼的具体事项后换一身轻便的衣服,然后骑电动车接她回家。自从那天骑电动车送她来学校后,他就喜欢上了那种温馨的感觉。 两人一起穿过喧嚣的城市,身体紧密挨着,他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声,她将自己放心的交给他,让他带着她奔向时光的尽头。 这种感觉是开着豪华大奔所没有的,他觉得新奇,更加渴望,为了她,他愿意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可到了学校,他就强烈渴望想见她,于是借着参观学校的机会,随意提了一句,“听说你们学校的优等生卢谨欢是个才女,百闻不如一见,我倒是想见上一见。” 他随便一句话,教务处的工作人员便奉为圣旨,叫人去打听卢谨欢在哪里,得到消息,他们就直奔图书馆。 没想到会听见她那番斩钉截铁的话,当时他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从即将见到她的兴奋,一下子跌进了冰冷的深渊。当时他的想法真的很纯粹,就是将她压在身下,狠狠的要她爱她,让她知道,到底谁才是她男人。 卢谨欢始终没有给慕岩好脸色,看到电动车时,她的神情柔了一下,接着更冷淡。他连基本的尊重都不会,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慕岩放好行李,抬腿坐上去,两腿撑着地,扭头看她,“上来吧。” “慕岩,你烦不烦?”她没有坐上去,冷冷的看着他,她讨厌他,她讨厌坐电动车! 慕岩一愣,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扯着她的手强迫她坐上去,然后准备发动车子,轰隆隆声中,卢谨欢听到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因为是你,所以不烦。” 她听得不真切,因为有另一道声音同时传来,“欢欢?慕岩?” 慕岩正准备将车开出去,听到那道熟悉的男声,身躯猛得一僵,转头看去,就见卫钰迎着下午的阳光而站,五点钟的阳光温柔热烈,洒落了他一身。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向阳,一个背光,一个白衣,一个黑衣,一个阳光,一个阴沉。卢谨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愣在当场。 她知道卫钰会来,因为他们已经约好,要一起回卢家看看妈妈。可面对这种情况,她脑海里诡异的浮现出“新欢旧爱”四个字,可谁是新欢,谁是旧爱? 慕岩见她看着卫钰失神,心里有一把名为嫉妒的怒火在熊熊燃烧,若他不来,她今晚是不是就跟卫钰你侬我侬的去约会了?他咬牙切齿的握紧她的手,皮笑肉不笑对卫钰道:“真是巧了,原来你认识欢欢,卫钰,你真不够朋友,那天怎么没跟我说。” 卢谨欢惊愕的看着慕岩,他们俩认识,而且卫钰已经见过她了?慕岩看着她震惊的表情,非常惊讶的说:“怎么,卫钰没跟你说过?就是你被困在假山后的第二天早上,他还来替你检查过。” 他满意的看到她的俏脸血色尽失,心中大快,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边的钝痛,他伤了她,又何尝不是在伤他自己。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伤与不伤她,他都左右为难,备受煎熬。 卢谨欢的手骨都要被慕岩捏断了,可她感觉不到疼,她难以置信的望着卫钰,她还记得那晚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说刚回来没几天,可他明明早就回来了,为什么还要说谎骗她? 卫钰一下子慌了,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回来的具体时间,是不想让她伤心。可此时却教慕岩当面揭穿,他脸上的淡定再也维持不下去,他急道:“欢欢,我……” 他急着想解释,可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着他无言的样子,卢谨欢心痛得无以复加,抖颤着声音问:“卫钰哥,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知道现在来追究这些根本没有意义,可是她想知道,他们的错过是人为,还是天意? 卫钰知道自己不能再撒谎,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底已经是一片痛楚,他暗哑着嗓音说:“你跟慕岩结婚当天我就回来了。” 卢谨欢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即使干涩得疼,她也没有眨一下。她清楚的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原来他们的错过早已经注定,是她还执着的不肯放手。新婚不欢愉:ge “你回来,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为什么?”她知道她质问的没有道理,因为就算他来,她也不会跟他走。然而此时此刻,她已经不能理智的去分析,她除了心痛,唯有心痛。 她控诉的神情让他的心一阵揪痛,他动了动唇,欲言又止。事到如今,他什么也不能解释,只有沉默以对。 “对不起!”卫钰闭上眼睛,如果他知道那天她要嫁给慕岩,他拼死也会出现在她面前带她走。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伤悲。 六年前,他离开是因为她,六年后,他回来也是因为她,只是一切都已经变了。 也许那天,他根本就不该让秦知礼带她去参加宴会,明知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他还去扰乱她平静的心湖,是他太自私。 可是爱了这么多年,在得知她嫁给慕岩另有苦衷时,他又如何甘心放弃? 卢谨欢心碎了一地,她猛得回过头去,闭上眼睛时,眼泪流出来了,她想起了慕岩说的那句“你一句对不起又想对得起谁?”,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头抵在慕岩的背上,她声音低低的带着哭腔道:“我们走吧。” 089 让你一次玩弄够 慕岩的心像被百只猫爪抓揉着,他心里并没有预期的快意,反而更加窒闷起来。他们是真爱过对方,所以连一句伤害的话都舍不得说。 在这样的爱情下,他输得一败涂地。 他向卫钰点头致意后,骑着电动车向南鹂湾驶去。开了一半,他身上的衬衣已经被她的眼泪打湿,他心里一阵发苦发涩,他无奈轻叹了一声,将电动车停在路边。 他打了一通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一辆迈巴赫停在他们后面,司机匆匆下来将车上的行李箱提走,又将车开走了。 卢谨欢对这些毫无知觉,因为她整个心思都还沉浸在得知卫钰回国是在她跟慕岩结婚的当天的震撼中,她想不通卫钰不来找她的原因,卢家嫁女儿,虽然嫁得不光彩,可卫家与卢家是姻亲关系,卫家到底是知情的,卫钰没理由不知道她那天嫁人。 唯一的原因就是,卫老爷子封锁消息。 也是,卫老爷子一向视她跟妈妈为下等贱民,怎么会让卫钰再跟她有所纠缠。当年若非卫老爷子从中作梗,卫钰不会舍弃远大的志向,转而出国留学。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他的志向是成为一个人民好公仆,为何最后会选择学医,这与他的志向南辕北辙。她苦涩的抿紧唇,她又何曾真的明白过他,他回国有好几个月了,却是最近才来找她,在他心里,她早已经是可有可无。 也许他所说的,他不会等她,他要找一个好女人好好的去爱,不是骗她,也不是为了让她心里好受,而是他发自内心的想法。 六年,六年能改变多少事?她从一个冲动叛逆的孩子变成如今事事隐忍的女人,爱情对于她,早就是茶余饭后的风花雪月,她不该有所期待,更不能有所期待。 电动车驶向了最近的风景区牛头山,爬坡的时候没多少电了,显得很吃力。好不容易熬到山顶,它总算寿终正寝,慕岩满脸黑线的踢了它两脚,刚买的电动车很有性格的直接躺下,似乎在说,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不服咬我呀。 看来浪漫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边慕岩对着直接躺下的电动车干瞪眼,那边卢谨欢已经走到一块石头旁坐下,呆呆的看着天边那轮火红的落日。红霞满天,云海浩瀚,缓缓西坠的太阳像一个巨大的火球,将半边天都映红了。 在这样壮丽的景色下,她感觉自己很渺小,所有的悲欢似乎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可今天的一切都让她难以承受,卫钰归来的具体时间与慕岩的羞辱,这些都让她承受不住。 也许早在卫钰音信全无时,她就料到会有如今的结果,她却不死心,非得撞一回南墙才甘心。如今撞得头破血流,可她仍然不甘心,为什么命运要如此作弄自己? 在卫钰的冲击下,她又想到今天在图书馆里,慕岩对她的羞辱,那似乎是她今天濒临崩溃的最大原因。她受不了了,她为免自己行差踏错,一直都小心谨慎,尽量远离他,可还是避免不了遭到他的羞辱。 在书房,在假山后,甚至在电梯暗角里,她都可以忍受。但是他越来越过分,现在竟然在学校也……,她的尊严被他践踏得丝毫不剩,在他眼里,她已然是最贱的女人。 她心灰意冷,今天的事让她大伤自尊,若是传了出去,她就是学校里最贱的一个,到时里子面子全没了,她还有什么脸面在学校待下去?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她伸手捂着眼睛,想要阻止眼泪涌出,只一刹那,满手都是泪,她无助的啜泣起来,为什么眼泪也跟她作对? 慕岩站在她身后,看她无助的耸着肩,眼里尽是复杂难解的伤痛。她在为另一个男人哭泣,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不能发怒,不能生气,甚至不能安慰她。 从他知道母亲死因的那天起,他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情,可在她面前,他总是不自觉的流露出自己的真性情,他一方面抗拒自己被她吸引,一方面又沉溺其中。 因此当他在图书馆听到她那番斩钉截铁的话,才会突然发了疯发了狂,事后,他懊恼不已,却不曾后悔。她是他的妻子,他不许她心里有别人。 说他霸道也好,说他蛮横也罢,他慕岩爱上的女人,绝不再拱手相让。 慢慢走到她身边,他伸手搭上她的肩,感觉她浑身都紧绷起来,他抿了抿唇,苦涩的说:“别哭了。” 暗哑的声音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情愫,卢谨欢浑身僵硬,心却更加疼痛,既然他下得了狠手,此刻又来安慰她做什么,是觉得她还不够狼狈、还不够贱是么? 她突然很生气很生气,给人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又有什么意思? 他要轻贱她是吗,好,她就让他轻贱到底。 这里的位置很荒僻,鲜少有游人过来。又被一块大石头挡住,成了一块天然的屏障。卢谨欢甩开他的手,站起来,目光咄咄逼向他,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决,道:“慕岩,对你来说,我就是一个你买来随意玩弄的女人是么,好,我让你一次玩弄够。” 说完,她猛得拉开裙子左侧的隐形拉链,缓缓褪下裙子…… 天边似被泼染了颜料,漫天云彩透着惊心的瑰丽。她粉色裙裾上似乎也染上了动人的鲜红,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滑落至脚踝,缓缓露出白皙的颈,傲人的丰盈,笔直修长的双腿。 慕岩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目光紧迫的盯着她绝决的神情。心底觉得好笑,这样的情形在他眼前又何止上演过一次,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惊心动魄,也没有一次,他的身体会如此清晰如此狂烈的叫嚣着扑倒她,更没有一次,他的心会这样愤怒这样疼痛。 在她眼里,他到底成什么了? 夏末秋初的傍晚,晚风带着寒意袭向她的裸背,她双手笔直的垂在身侧,冷得发颤,可她没有抬起手来环抱自己,给自己一点温暖。她倨傲的盯着慕岩,他眼底的欲望那么浓烈,可他没有动,冷冷的注视着她。 卢谨欢咬了咬牙,抬手去解鹅黄色胸罩的暗扣,手刚触及暗扣,耳边就炸开一道厉喝声,“够了。”转眼间,离她尚有几步远的慕岩已经欺近她,大掌狠狠揉捏着她泛着水蜜桃色泽的丰盈,贴在她耳边邪魅道:“没想到我的小妻子口味这么重,是为夫没有满足你么?” 卢谨欢本已经血色全无的脸蛋,此时更是苍白,她惊愕的瞪着眼前残酷的男人,屈辱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怎么会那么天真?以为他还有基本的人性,以为自己这么豁出去,就能赢得他今后对她多一点点尊重。 她错了,他根本就没有人性,她输得一败涂地,连最后的尊严都输得一干二净! 夕阳余晖将大地染红,相比之下,她的脸苍白得吓人,慕岩满心的愤怒在触到她苍白的脸时,竟又慢慢化作了无数的心疼。他不想伤她,可他怕她再作践自己,他必须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他的手重重一捏,听见她吃疼的抽气声,他闭了闭眼,才狠下心继续道:“男人对送上门来的女人通常不会拒绝,以后不要再犯傻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次低下来,竟裹着怜惜之意。他弯下腰,将裙子拾起来,重新给她穿上。看她一直哆嗦不止,他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 卢谨欢没有挣扎,此时她需要一个怀抱,给她迷惘冰冷的心一点温暖,哪怕眼前的人是她最害怕最憎恨的人。眼泪还是流了下来,过了许久,她低低的哽咽道:“慕岩,从今往后,我会乖乖的听话,你不要那么对我,我害怕。” 慕岩浑身一震,似乎有些明白她话中所指,他叹了一声,将她拥得更紧,他承诺道:“好。” 天边波诡云谲,变幻莫测,倏忽间,又恢复了宁静。两人相拥的身影密不可分,似乎就要这样相拥到地老天荒。 卫钰目送他们离开,心里一片荒芜。六年的努力,顷刻间就化为灰烬,命运对他何其残忍? 他回到车里,怔怔的看着前方许久,天大地大,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这些年,他在国外,努力克制自己对她的思念,只要一想她,他就拼命沉浸在研究中。 那时候,他还有一个念想,想着回国就能跟她在一起了。而现在,他明明离她那么近,他却连说爱她都不能。 难道他这么多年的爱恋,最后真的只能变成一场空?他不甘心,他不想认命。秦知礼说过的话回荡在他脑海里,他连忙拿起手机拨通了秦知礼的电话,他要问清楚欢欢跟慕岩之间的协议。 哪里知道秦知礼的电话根本打不通,他连拨了好几次,都提示对方手机无法接通,他握紧手机,气得都想砸个稀巴烂。 但是他慢慢冷静下来,欢欢结婚的事卢家最清楚,也许他该去趟卢家,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才能从容做出应对之策。 他去买了些礼品,车开进卢家大宅时,管家告诉他,卢文彦与卫希兰出去了。 他下了车,将手里的东西交给管家,然后径直向后院的小楼走去。 卫钰来到后院,往日生机勃勃的后花园,如今却是满目疮痍。他心酸的看着远远那栋小楼,他还记得沈洁第一次发病,那时欢欢跟着学校去夏令营,临走时不放心让他来卫家帮她照顾一下母亲。 他来时,就看见沈洁摔在地板上,脸色苍白。他急忙叫了救护车,跟着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脑癌初期,当时他感觉天都塌了,脑癌啊,若是欢欢知道沈洁得了绝症,她会多么绝望。 然而清醒过来的沈洁却求他保密,她说她活不了多久了,她想看着她的女儿开开心心的,不想她为了她的病情而忧愁。 他抵不过一个母亲的苦苦哀求,最终被她说服了。他劝她,趁着癌细胞没有扩散接受治疗,一定能够治好。她却摇头,她说:“我不能接受治疗,我不敢把我的命交给冰冷的手术台,我要看着欢欢成长。我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希望我能给她一份完整的母爱。” 他被说服了,他说:“沈姨,你撑着,我去学医,我给你做手术。” 因为这个承诺,他离开卢谨欢的这六年,全心全意的学医,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实现自己的承诺。 ……………… 沈洁病得已经不轻了,她躺在床上,远远的看见院子里似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她用力睁着眼睛想看清楚,可眼前还是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是谁?” 卫钰快步走过去,此时的沈洁与卢谨欢上次回来看见的沈洁几乎不是同一个人了,她脸色蜡黄,目光浑浊,已是病入膏肓之相。 卫钰心里难受,握住沈洁的手,“沈姨,是我,卫钰,我回来了。” 沈洁似乎一时没有想起他,缓了一会儿,才说:“哦,卫钰啊,你怎么回来了?”沈洁一直都知道卢谨欢的婚姻是利益婚姻,只是她装作不知道,不想让欢欢更担心。 卫钰看她闪烁的眸光,已经知道了她心里所想,他苦笑了一下,说:“沈姨,我已经见过欢欢了。” 沈洁叹了一声,离得近,她才看见眼前英伟不凡的男人早已经褪去了青涩的外表,长成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卫钰,欢欢已经嫁人了,你也找个好姑娘吧,有时候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当年若她信命,带着欢欢远离卢家,或许她们会是这世上最快乐的母女。她一念之差,虽然让欢欢认祖归宗,可也让欢欢一辈子都不快乐。 细数得失间,她才知道,自己当年错得离谱。 卫钰没有再向沈洁打听什么,他看着床上已经枯瘦如材的沈洁,轻声道:“沈姨,住进医院吧,我现在已经是具有权威的脑科医生,有我在,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沈洁摇摇头,“我已经多活了这么些年了,够了,我这辈子已经很苦了,不想再去受那份罪,我想开开心心的过完最后这段时日。” “欢…欢欢知道么?”六年前她病发,时至今日,不可能瞒过欢欢。 “她还不知道,大家都瞒着她。” “这对她不公平。”卫钰忍不住道。 “沈姨,接受治疗吧,欢欢若是知道,她会伤心的。”卫钰苦劝。 沈洁却淡淡的笑了一下,“她不会知道的,永远都不会知道。” 卫钰心知自己劝不了她,只长长叹了一声,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远远听见卢谨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卫钰站起来,对沈洁道:“沈姨,过两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给你开些药,虽然不能有效的控制病情,但是可以减轻发病时的痛苦。我希望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现在的医学那么发达,一定能够治好你的。” 沈洁含笑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 卫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沈洁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从屋里的暗影缓缓走到阳光下,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迎着阳光走进她生命的男人。 她怅然叹气,纠缠了这么多年,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 慕岩将卢谨欢送回慕宅,就匆匆离去,刚才秘书打电话来,似乎是与华美集团的合作项目出了点问题,要他去一趟。 慕岩一走,卢谨欢的神经就彻底放松下来,她瘫坐在沙发里,半天都没有动,她的脑子纷纷杂杂的,想了很多,似乎又什么都没想,最后脑海里浮现的,竟是在漫天霞光中,慕岩拥抱她的那一幕,她真是疯了! 渐渐的,她眼皮越来越沉重,不一会儿,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半夜,慕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头一阵阵作痛。慕氏与华美集团合作的项目被人泄露出去,另一个集团捷足先登,这一次,慕氏跟华美集团不仅损失惨重,还被人指责抄袭,舆论压力不小。 他周旋了一晚,才将此事压下来,不过董事会那边却不好交代,明天他还要好好去做董事会的工作。 一想到这些,他就头大如斗。 回到房里,他的目光下意识扫向房中大床,床上没人,他心一紧,连忙按开大灯。一眼就看见卢谨欢窝在沙发里,心里顿时蹿起一股火气。 慕岩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刚要摇晃,结果看到她睡着时甜美的样子,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他很气恼,不仅气恼她宁愿窝在沙发里不舒服,也不愿意去床上睡,还气恼自己的不忍心。 将她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她嘤咛一声,背过身去又睡着了。 可她那一声,却让慕岩小腹猛得一紧。灯光下,她侧卧在床上,背部优美的曲线显露无余,屁股高高的翘起,像是在发出无声邀请。 090 温馨的吻 慕岩已经有许久没有碰她了,此时身体热得厉害,让他极度渴望拥抱她。(.无弹窗广告)此刻他忍不住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销魂滋味,越想身体越难受。 他忍不住向她伸出魔爪,大掌从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一直向上爬,他想起下午在牛头山时的画面,那样极致的美丽让他震撼极了。 若非知道当时她是意气用事,他肯定已经将她扑倒,好好爱她一场。 他越想身体的渴望就越强烈,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这么猴急。他的大掌已经绕过她的手臂袭上她的胸。 当他握住她时,忍不住“噢”了一声,快感冲向了四肢百骸,令他全身都轻颤起来。他活了三十年,没有一个女人让他仅仅是看着就充满了欲望,包括“她”。 可卢谨欢就是有这种魅力,让他变成毛头小子,只顾身体的欢愉,连她的感受都顾及不上。 睡梦中的卢谨欢,感觉自己的胸部被一股热力包围,很不舒服,她动了动,哼哼了两声。慕岩一惊,倏得缩回手去,俊脸已经红了大半。 他在干什么?他的行为怎么像一个猥琐的怪叔叔,去侵犯睡熟的她? 他受不了这样自己,匆匆站起来,低头看着身下,俊脸微红的向浴室冲去。他冲了一个凉水澡,好不容易浇熄了身体里奔腾的欲火,结果他刚走出浴室,看到床上那一幕又险些喷鼻血。 原来卢谨欢睡得很不安稳,她又没换睡衣,翻动间,裙子已经裹在了腰上。她穿着浅粉蕾丝边小内,两条白嫩修长的腿随意搁在铁灰色的床单上,衬得越发撩人。 慕岩呼吸倏地重了,眼睛里似裹了火般盯着她白嫩的双腿,他的呼吸更加局促。他觉得他必须再回去冲一下冷水澡,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理智如是提醒着他,他的眼睛却粘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他慢慢走过去,然后跪坐在床上,缓缓俯下身去…… 然后扯过一旁的凉被盖在她身上,将她遮得密密实实。他差点为他没有趁人之危的绅士风度而鼓掌了,可看着身下快撑爆浴巾的反应,他苦笑一声,只好回浴室拼命冲冷水澡。 最后,他很悲剧的感冒了。 翌日,卢谨欢神清气爽的醒来,经过一夜休整,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没有昨天那么低迷了。她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慕岩一夜未归。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也不愿意多想,翻身坐了起来,继续伸了个懒腰。 坐起来视野就开阔多了,她一下子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慕岩,她一怔,心里竟然多了一丝雀跃。他一米八几的个子躺在沙发上,显得沙发十分拥挤。她很诧异,明明有床,他为什么不睡? 也不想想自己昨晚怎么折腾人家的,慕岩第二次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结果一出来,就看见某人一条腿搭在被子上面,半趴睡在床上,这次连胸部都能看得见了。 某人当下又炸了,冲过去用被子狠狠的捂住她,并且威胁道:“你再敢踢被子,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没想到睡着的卢谨欢也是识时务的,再也没有踢被子。慕岩一方面希望她踢被子,好名正言顺的欺负她,一方面又不希望她踢被子,他不想当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就这么纠结了半天,墙上挂着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三点了。他怕半夜自己会控制不住碰她,只好憋屈的去睡沙发,哪里知道他冲了一晚的冷水澡,又对着空调的出风口吹了一晚,铁一般的身体终于垮了。 卢谨欢看着他,剑眉鹰眸,翘鼻薄唇,完美的五官像是被人独具匝心雕刻出来的。此时眉头轻锁,薄唇干涸,仔细倾听,像是在低低呻吟。 卢谨欢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俊脸通红,似乎是生病了。她一惊,顾不得穿上鞋,跳下床就向他跑去。她着急的将手覆上他额头,滚烫的温度令她的手一缩,真的发烧了。 她连忙关了空调,又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涌了进来。然后她又跑向浴室,拿了毛巾接了盆冷水端出来,她拧了一把湿毛巾覆在他额头上,打算先进行物理降温。 慕岩这病来势汹汹,物理降温根本没有效果。她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他的烧没有降下来,反而更烫了。她只好下楼去找药,还好上次她感冒发烧后,家里就备上了感冒药与退烧药。她没费什么劲就找到退烧药,倒了一杯开水,又匆匆上楼去了。 喂慕岩吃下退烧药,高烧让他浑身都汗湿透了,她想了想,还是去浴室打了一盆温水过来,替他擦拭身子。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虽然她跟慕岩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是每次都是被他强逼的,她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所以这时候要脱他的衣服,她显得很慌乱,眼睛东瞅西瞅,就是不敢看他。 她抖着手去解他的衣扣,因为紧张,半天都没有解开一颗,自己还闹了满头的汗。最后她实在受不了,确定慕岩已经睡着了,不会知道她在做什么,她才大着胆子解他的衣扣。 好不容易将他的上身擦完,她的俏脸已经红得像熟透了的西红柿。她看着他被汗湿了的睡裤,开始为难起来,到底要不要帮他擦下半身呢? 犹豫半晌,她还是决定放弃,帮他将汗湿的睡裤脱下,然后匆匆拿了凉被给他盖上,然后端着水盆逃之夭夭。 慕岩再醒来已是下午,他觉得浑身像被大卡车碾过一般,又酸又痛。他撑着额头坐起来,看着身下的沙发,他发誓,以后再也不睡这破玩艺了。 身上的凉被滑下去,一丝凉意爬上肌肤,他这才发现凉被下的自己什么也没穿。他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春梦,难道…… 他饶有兴味的扫了一圈屋子,结果没有发现卢谨欢的身影,莫非是害羞了? 他站起来,突然觉得天眩地转,他撑着沉重的脑袋重新坐下来,一眼就瞄到沙发一旁的矮凳上搁着退烧药。原来他发烧了,他还以为…… 慕岩苦笑了一声,自己有多久没有生过病了?想起睡梦中,那双温柔抚慰的小手,他心里又甜蜜起来,看来她对他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攻下她的心,只是迟早的事。 他的心思没有过多的停留在儿女私情上,昨晚的事情他必须想一个合理的解释,给董事会一个交代。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单纯,那个将项目方案泄露出去的内贼,他迟早要揪出来。 他拿了一套衣服去浴室,他没有时间多做休息,洗澡的时候,都在想该怎么给董事会一个交代。从浴室里出来时,卢谨欢刚好从外面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粥与一碟小菜,米粥还冒着腾腾热气。 卢谨欢见他一身外出服,忘记了先前的尴尬的,惊诧的问道:“你要出去?” 慕岩也没想到她会去给他熬粥,满心的感动,连带神色都放柔了,“嗯,公司出了点事,我要去公司一趟。” 被他炽热的目光盯着,她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心怦怦跳得厉害,呼吸也跟着不顺畅起来,连目光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垂眸间,她看到手里端的粥,终于找到了话题,“哦,我熬了粥,你喝一碗再走吧。” 她俏脸绯红,羞涩垂眸时,睫毛悠悠轻颤,红唇轻掀,勾得他心痒难耐。他走过去,邪笑道:“比起粥,我更想吃你。” 说完,他捏着她的下巴,深深的吻上她,浅吮了一下,又放开了她。两人嘴唇贴合,此时一松开,便有暧昧的银丝丝丝缠绕,煞是迷人。 卢谨欢的心跳乱了节拍,仿佛有种窒息的感觉,她目光迷离的盯着他,红唇微张,心思百转千回,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将托盘向前伸了一下,“你还喝粥吗?” 慕岩闷笑了一声,她的攻击力实在太薄弱,让他想狠狠的将她欺负到底。这种感觉是新奇的,想到她被他吻后可爱的反应,他就止不住更想吻她。 不过他肚子是真的饿了,昨天陪她去牛头山喝了一晚上的冷风,东西都顾不上吃,又去解决方案外泄的事。再加上大病了一场,他确实需要吃点东西去打下午那场硬仗。 他伸手接过碗,一口气喝完了粥。抬眸时,看见她一脸期待的样子,他微微一笑,舔了舔唇,说:“味道很好。” 卢谨欢见他盯着自己的唇,也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指什么,俏脸更加红了,她不敢留下来了,抢回了碗,说:“那我再去给你盛一碗。” 慕岩急忙拽住她的手腕,“不用了,去帮我挑套正式点的西装,我急着出门。” “哦。”卢谨欢将托盘放在入门的矮柜上,转身去了更衣室。走了一半,想起上次给他选衣服的事,她又站着不愿意动了。 慕岩正擦着头发,见她站着不动,挑了挑眉,问她:“怎么了?” 或许是今天他给她不一样的感觉,又或许是刚才那一吻让她还在恍惚中,她撇了撇嘴,“我不要给你挑衣服,反正挑出来了你也要扔垃圾桶。” 经她这一说,慕岩想起了之前让她挑衣服的事情,那天她心不甘情不愿的,选了衣服就扔在那里,他一时气愤才将衣服扔进了垃圾桶,没想到这丫头记仇记到现在。 他是一个勇于承认错误的男人,当下就向卢谨欢郑郑重重的鞠了一个躬,搞得她方寸大乱,只听他认真的说:“对不起,欢欢,以后我再也不糟蹋你的心意了。” 他的郑重相待让她一颗芳心乱得彻底,肯认错的男人是相当有魅力的,这样郑郑重重的道歉的男人更是魅力四射,卢谨欢发现,自己之前对他所有的怨与怕,都在他的歉声中消失了,余下的满是不知所措。 卢谨欢给他挑了一套铁灰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与一条斜纹领带,侍候他穿上后,整个人就多了份成熟与稳重。慕岩相当满意,虽然她打领结的手法还是很生疏,但是可以看出她不曾帮别的男人打过领结。 这让他一颗心骄傲到极点。 他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极是臭美,眉眼都裹了笑意,他一点也不吝啬赞美,“嗯,有进步,再接再厉啊。” 他脸上的笑也感染了她,她微微一笑,跟着臭美道:“当然,我可是最聪明的学生。” 慕岩看着此刻的她,她微微挑高了眉,眼睛弯成了月牙形,神情有些俏皮有些自恋,令他失了神。他伸出手捧着她的脸颊,近乎呓语道:“欢欢,在我身边,就这样笑,很美。” 卢谨欢一下子愣住,随即一双温软的唇印了过来。起初只是唇与唇之间的厮磨,渐渐的,他不再满足这样的触碰,强硬的撬开她的牙关,灵活的舌溜进她嘴里,与之共舞。 她被动的承受他的吻,感觉那股热力似乎要将自己融化,整颗心都在发疼发紧,呼吸被夺,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四片唇厮磨间引起的战栗袭向全身。 她的软化他感觉到了,他很想将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可他必须走了。再不去公司,董事们会气得抓狂。他有些遗憾,可又想到他们来日方长,便松开了她。 她的眸水灵灵的,此时透着迷离的光,俏脸绯红,柔嫩的红唇像熟透的水蜜桃,似乎一掐都能掐出水来。那种被疼爱出来的魅色让他小腹一紧,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沙哑道:“真不想放开你啊。” 卢谨欢心慌慌的,垂眸时,看到他西裤下撑起的小帐篷,她想起下午时将它握在手心里的感觉,脸腾一下子烧红了,她急急忙忙推开他,结结巴巴道:“那个…你快走吧,要不一会儿迟了,该…该让他们久等了。” 慕岩觉得可惜,但是他真的要走了,可他实在舍不得他害羞的小妻子,便说:“欢欢,等我回来,我一定要将你压在床上疼爱三天三夜。” “噗”卢谨欢的脸彻底燃烧了,整张脸火烧火燎的,她捂住脸,直到再也看不见慕岩的身影,她才跌坐在地上。她隐隐感觉到,她跟慕岩之间有些东西开始微妙起来。 慕岩赶到公司,董事们立即向他发难,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好不容易将董事们说服,愿意给他时间处理。董事们离去后,偌大的会议室就只留下慕岩与阮菁二人。 阮菁坐在高位上,把玩着手里的笔,笑道:“慕岩,你若需要支援,随时跟我说一声,我一定会帮你的,人力物力财力,只要你说,再难我都会帮你办到。” 慕岩居高临下的瞅了她一眼,这件事他还不敢肯定与阮菁有关,他皮笑肉不笑道:“谢谢您的好意,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不会跟您客气。” “好。”阮菁妩媚的撩了撩一头栗色的卷发,一时风情万种。她站起来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又回过头来,道:“对了,慕岩,给你提个醒,留意枕边人,最后别被枕边人卖了还给她数钱。” 慕岩回到办公室,气得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助理陈善峰跟进来,就看见他这副暴戾的模样,心底不禁产生了惧意。 “总经理,这是您让我调查的合作方案经过的人手,他们最近的经济状况我都调查过,除了joy,其他人的财政状况都很正常。” 慕岩接过来,认真的翻阅起来,詹思杨的财政状况果然有异常。他前段时间被银行催着还信用卡债,每个月都只能还出最低限额,可最近账上突然多出30万,不仅还了卡债,还买了辆车,难怪他最近春风得意。 慕岩最容不下身边有叛徒,他一把将资料摔在桌上,气得直喘粗气。 陈善峰见状,便问:“总经理,你打算怎么做?” “先不要打草惊蛇,就凭joy一个人,他还没那么大胆子,除非他身后还有利害的角色撑腰。”慕岩冷静下来,他早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不会只出一时的气,还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是。” “对了,阿峰,你派几个人24小时监视joy,看他跟哪些人接触过,我就不信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慕岩一脸狠戾,对待叛徒,他从来不会心生怜悯,若joy真的是内应,他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知道了,总经理,我先出去做事了。” 慕岩点点头,陈善峰这才往外走去。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慕岩一个人,他心烦意乱的瞄了一眼名单,然后翻开又仔细看了一遍。 名单最后一页是卢谨欢的资料,他一时怔忪,想起她曾被阮菁叫去谈话,还有刚才阮菁的那番话,明明是意有所指,难道…… 不会的,她一定不会这样做,他不能怀疑她。 他虽然这样提醒自己,可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开始茁壮发芽。他虽然努力掐灭那种苗头,但是当他回到家,看见卢谨欢与阮菁有说有笑的从静安雅筑的书房里走出来,那颗种子便在心里开始疯长。 阮菁似乎才发现慕岩的存在,她笑着推搡着卢谨欢往他那方走,慈爱的道:“快去吧,别让慕岩久等。” 卢谨欢忆及下午的吻,看见慕岩就觉得很别扭,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可她的羞怯落在慕岩的眼里却是心虚,他难掩心里的失望,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臂就往南苑走去。 091 为她设下的局 慕岩的力道很大,卢谨欢被他弄痛了,她想挣扎,他却握得更紧,“慕岩,你弄痛我了。” 下午都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变得这么阴晴不定了,难道真如阮菁所说,他最近的压力大? 慕岩看着她无辜的样子,心定了定,沉声道:“你跟她聊什么这么开心?” “哦,妈妈说你最近压力大,让我好好关心你,怎么了?”他紧绷的声音让她嗅出不平常的味道,她感觉他刚才发怒,是因为她跟阮菁太亲近,为什么? 慕岩放开她,暴躁的揉了揉太阳穴,他不能乱猜疑,不能中了阮菁的计。他再三提醒自己,心情慢慢沉淀下来,见她还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冲她笑了笑,展臂揽住她的肩,“没什么,走,我们回家。” 回到南苑,卢谨欢开始紧张起来,想起他下午走之前说的话,整颗心都开始怦怦乱跳。与他独处一室,更让她心慌意乱,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她挣开慕岩的手,慌乱道:“我去洗澡。” 拿了衣服匆匆跑进浴室,她靠着门板冷静下来,又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一时粉面含羞,都恨不得一头撞死了。 她磨磨蹭蹭,洗了一个多小时才出去。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还是感到紧张和害怕,那种被撕裂的感觉,让她想一想都痛得直哆嗦。 明明那么痛苦的事,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沉迷此道? 可当她走到床边,看见床上躺着的男人时,紧绷的神经顿时一松。原来慕岩已经睡着了,她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总之能逃过一劫,她还是很开心的。 她将凉被扯过来替他盖上,然后关了大灯,趴在床上仔细打量他。他睡着的时候,眉毛舒展着,嘴唇嘟嘟的像个孩子,惹人怜爱。 看着看着,她就想伸手去描画他的五官,手伸出去时,她才醒过神来,连忙翻过身去,不敢再看。她怕她再看下去,又会做出什么让她接受不了的事。 仔细想想,慕岩除了那变态的嗜好,其实对她还不错,如果他不要那样……嗯,不分场合的强要她,她觉得他人还不坏。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开始沉重起来,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睡梦中,她感觉自己被拉入一副温暖的怀里,随即一只铁臂横过她的腰,然后乱动起来…… 她半梦半醒,感觉一股麻电袭向全身,她呻吟了一声。结果这一声将意识还迷迷糊糊的慕岩彻底叫醒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月亮已经西斜,大概凌晨四五点的样子,他一觉竟然睡到现在。 刚才等她的时候,他觉得困乏,想着寐一会子,等她从浴室里出来,结果没想到他竟睡着了。 此时怀里的人儿香软诱人,他哪里还把持得住。 睡梦中的卢谨欢,被他这一刺激,下意识蜷紧了脚趾,断断续续的呻吟从微张的红唇流泄而出,这更加助长了慕岩的欲望。(.无弹窗广告) 他眼里的欲望炽热得似乎能将她熔化,看着她绯红的脸,他再也忍不住,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呃”,卢谨欢闷哼了一声,悠悠醒转。她看见埋在她胸前的脑袋时,吓得瞌睡虫全跑光光,“慕岩,不要。” 慕岩哪里肯放开她,她推搡的力道对他来说根本起不了作用,他半撑起身子,邪魅的看着身下死死咬着唇,不肯出声的她。 “宝贝儿,不要克制自己,我喜欢听你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在床榻上说话,不再是森冷的一举挺入,给了她缓冲的时间,同时也让那种麻痒的感觉加剧起来,她浑身抖颤不止。 疼痛她可以忍,可这种感觉她忍不了,就好像有根羽毛轻轻的拂过,明明很痒,可她挠不到,就更加痒起来。 他似乎很有耐性,慢慢让她适应自己。 谨欢昏昏沉沉的,那种特别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微微开始抽搐,疼痛开始加剧,小腹闷沉沉的,似乎是…… 她突然明白了那是什么,等她阻止时,慕岩的大掌已经探下去,触手滑腻,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怪怪的,他拿出手,看着手指上鲜艳的色泽,俊脸一阵抽搐。 卢谨欢一头碰死的心都有了,她的脸埋在枕头里,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丢死人了! 慕岩的俊脸上五颜六色都有,他欲求不满,火气不是一般的旺盛,“腾”一声跳下床,连鞋也没穿,蹬蹬冲进浴室,片刻后又接了盆热水出来。 他拧了一把热毛巾,跪坐在床侧,抬手就去扒她的裤子,一边还火气很旺的道:“你这都是什么日子,没一个月是准的。” 他还记得上次她一脸雀跃的跟他说来大姨妈时是23号,今天才9号,提前这么多天,实在让他恼火。当然,他恼火的原因是被挑起的欲望没法释放。 “改天去医院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好好爱惜。” 卢谨欢躲不开,又怕把血滚得满床都是,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他扒得光溜溜的。他炽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她那里,她羞得都快冒烟了,连忙去抢毛巾,“慕…慕岩,我自己来。” 慕岩手一让,反手拍在她手背,恼火道:“闭嘴。” 他火气太大,她不敢再惹他,只好僵着身子让他帮她清理。其实她也不想的,可这也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的。看他一脸酱紫,她心里也觉得很委屈。 慕岩帮她清理干净,又去给她找了换洗的裤子与卫生棉,然后打横抱起她走进浴室,将她放在马桶盖上,他一脸别扭的说:“剩下的你自己弄。” 卢谨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暖暖的,轻声道:“慕岩,谢谢你。” 慕岩的背影僵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大步走出去。 卢谨欢清理好自己,回到卧室里,慕岩已经背对着她躺下了。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她似乎被他嫌弃了。 其实也正常,谁兴致正高昂的时候,被这事败了兴会开心啊。 她默默的,很委屈的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小腹闷痛加剧,她痛得缩成一团。每次来大姨妈都跟死了一回一样,做女人实在太难了。 慕岩没有睡着,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这是一天最黑暗的时候,介于黑夜与黎明之间。他感觉到身后的翻动,心里低咒了一声,她就不能老实点么? 他气恼的翻过身来,结果就看到她蜷缩成一团。他目光微微一凝,都说女人来那事的时候,跟挨刀子剜似的,他伸手搭在她肩上,感觉到她瑟缩了一下,他贴过去,将她拥进怀里。 “很疼么?” 卢谨欢眼前一热,他到底还是关心她的,她以为做不了那事,她对他就没有用处了,“嗯。” 委委屈屈的一声“嗯”,让慕岩的心彻底软了,他爬起来,“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来,喝点热水会好一点。”说着他就要下床。 卢谨欢赶紧抓住他的手,猛得摇头,“不用了,折腾了大半宿,你也累了,睡吧,我躺躺就好。” 慕岩瞪了她一眼,将她的手塞回被窝,起身去把空调关了,“你躺着,我马上回来。” 结果慕岩这一去,许久都没有回来,卢谨欢痛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去。慕岩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刚熬的红糖姜汤,他刚才特别去网上搜索了一下,听说这样可以提热,减轻疼痛。 他将碗放在床头柜上,轻轻推她,“欢欢,醒醒,先把红糖水喝了再睡。” 他叫了好一会儿才将她叫醒,她迷迷糊糊的喝完姜汤,倒下又睡了。慕岩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仍蹙着眉头的她,恨不得替她受了这苦。 痛经不是小事,再加上她这不准时的毛病,怎么也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屋子里很安静,他想事情想得入神,所以手机铃声响起来时格外惊心,慕岩起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床上睡得不太安稳的卢谨欢一眼,转身出了卧室。 他倚在墙壁上,接起电话,“喂?” “总经理,大事不好了,joy畏罪自杀,被我们的人发现,现在正送往医院。” “什么?”慕岩声调都扬高了半拍,“你们现在在哪里?” “正去中心医院,joy好像有话要跟您说,总经理,无论如何,您来一趟吧。”陈善峰的声音很焦急,慕岩没有犹豫,连忙应了下来。 他回房拿了衣服,连鞋也没换就匆匆出门了。赶到医院时,天刚蒙蒙亮。卫钰从手术室里出来,他摘了口罩,看着迎上来的慕岩摇了摇头,“病人从楼上摔下来,颅骨断裂,颅内大出血,救不了了,你有什么话要问,请尽快,迟了只怕……” 他没有说完,可慕岩知道,joy已经救不回来了,他拍了拍卫钰的肩,匆匆走进手术室。 joy躺在手术台上,脸色紫胀,嘴唇发白,已然是一副濒临死亡之象。他用力睁着浑浊的眼睛,似乎还在留恋这个世界。 听到脚步声,他轻轻转动眼珠看过来,见到慕岩时,情绪激动起来,他大张着嘴,急着想说什么,可最后却流下一串串悔恨的泪水来。 他悔啊,不该踏错那一步,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恨啊,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悔过,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揭穿那些人的阴谋。 慕岩见他流泪,冷硬的心蓦得软了,他握住他满是血污的手,急道:“告诉我,是谁对你下的毒手,是谁?” joy闭了闭眼睛,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他感觉他的生命慢慢流失。他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他对他有知遇之恩,可他却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临到要死的时候,他也没有怪他一句,还在问他是谁害了他。 他心里悔恨,可是已经太迟了。突然,他睁大眼睛,全身剧烈抽搐起来,喘息也开始加剧。慕岩见状,想要去叫医生,可joy却死死的拽住他的手,他一边喘息一边说:“小…小心…胡…胡……” 后面的声音微弱下来,慕岩没有听清,就在他凝神细听时,joy却停止了抽搐,手从他掌心滑落。慕岩怔怔的看着自己掌心的那片灰色衣角,半天回不过神来。 直到陈善峰跟着几个人闯了进来,他才不动声色的将那片衣角放进西装口袋里。他看着joy大睁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他抬起手,沉重的搁在他的眼睑处,心里暗暗发誓,思杨,你安心的去吧,你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 当天,詹思杨的死便在业界内传开,媒体纷纷报道了此事,只不过畏罪自杀变成顶不住工作压力自杀,慕氏逼死员工的舆论一石惊起千层浪,慕岩应付媒体忙得焦头烂额。还有许多与慕氏有合作项目的公司,宁愿毁弃合约,赔偿违约金,也不愿意跟慕氏合作下去。 慕氏一时陷入空前的危机中。 慕氏抄袭与逼死员工的丑闻接连披露出来,传得街头巷尾皆知。卢谨欢是从电视上得知消息的,想起那个初次见面就俏皮的叫她“小鹿子”的大男孩,他竟然就这样死了,她心里难过极了。 更让她心疼的是慕岩最近承受的压力,她是他最亲近的人,他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却不肯告诉她,是她还不够格替他分担么? 看着他早出晚归,她又心疼又难过。可她不敢表露出来,他已经够烦了,她不能让他更烦,她只能默默的关心他。 早上,在他还没有醒的时候,将他要穿的衣服挑出来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晚上,他回来连卧室都不回就直接进了书房,她也不缠着他,给他煮了宵夜,默默送进书房,然后出来。 她用她的方式给他关怀,让他知道,即使全世界都背弃了他,她还在他身边。 终于在第五天晚上,他在她放下宵夜时,拽紧了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他的头埋在她的心口上,听着她突然加剧的心跳,良久,才嘶哑道:“欢欢,我很累。” 卢谨欢以为是她坐在他膝盖上,让他感觉到累了,慌忙要起来,他却牢牢禁锢着她的腰,仰着头,目光炯炯的盯着她,“宝贝儿,吻我。” 他仰着头,眼底一片鸦青,他将他的脆弱明明白白的展露在她眼前,卢谨欢呼吸一窒,像是受到盅惑般,缓缓低头吻上他的唇,四片唇瓣刚贴上,他便迫不及待的掠夺起来。 他的唇密密实实的印过来,温热柔软,柔情得让她不可思议。她瞪着美丽的大眼睛,漆黑的眼珠儿像受惊的小鹿一般四处乱瞅,可最终还是定在了他的脸上。 他忘情的吻着她,见她的心思明显不在接吻上,大掌拍了拍她的臀,要她专心点。卢谨欢羞得俏脸都要冒火了,这男人…… 湿润的舌头伸进来,在她嘴里肆意翻搅、吮吻,搅着她的舌,带着清新气息的深吻占据了她的呼吸,迫使她不得不与他舌吻缠绵。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大脑一片空白,像有无数礼花在脑海深处绽放,那样热烈奔放,那样勾魂摄魄,渐渐的,她呼吸困难,半张着嘴儿,却让他吻得更深。 在她快要因为不能呼吸而昏死过去时,慕岩气喘吁吁的放开她,眸里已经染了炽热的情欲。看见她满脸绯红,眼睛水蒙蒙的,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她丰润红肿的唇,温情的将她抱在怀里,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问:“喜欢我吻你吗?” 他的手在她腰臀处揉捏,那样肆无忌惮,她慌乱的点头又摇头。慕岩见状,笑着问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我……”她“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一个所以然来,慕岩正要再逗她,手机却不识时务的响起来。卢谨欢一下子惊醒过来,连忙跳下他的膝盖逃出了满是暧昧气息的书房。 慕岩也没追她,满心愉悦的拿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他的俊脸褪了柔情,满眼皆是噬血的光芒,“景少,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电波彼端传来笃定的声音,“岩,事情已经准备妥当,你明天准备验收成果吧。” “好,谢谢你,景少。”慕岩收了线,五天来的舆论压力是他做出来的假象,是要放松敌人的警惕之心。joy的死是他故意透露给媒体,目的就是引出幕后黑手,然后等敌人松懈时,来个一网打尽。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忍不住了,想要将他从总经理的位置上掀下来,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个能耐,他慕岩岂是吃素的? 他站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臂,等过了明天,他就可以轻轻松松吃肉了。 092 煞费苦心取悦她 当晚,警方捣破了一桩聚众吸毒案,被抓的人里赫然就有慕氏企业的董事任重,任重是阮菁的幕僚之一,她的左膀右臂,这次一出事,就相当于卸了她一只臂膀。[.超多好看小说] 而任重在惊惶中供出,是他将慕氏与华美集团的合作方案卖出去的,同时还供出他嫁祸给joy,令joy失足掉下楼的经过。 原来joy户头上那30万是任重在事发后存进去,joy从头至尾都成了别人的替死鬼。事情一经曝光,媒体再度蜂涌而至。 翌日,慕岩与阮菁先后到公司,记者们一哄而上,争先恐后的围了上来,阮菁脸上的挫败与憔悴显而易见,相比之下,慕岩满脸的神清气爽实在刺眼。 镁光灯闪烁不止,阮菁被镁光灯逼得睁不开眼来,她后退了几步,随即被冲过来的保安护在中间,记者一个接一个问题凶猛砸来。 “阮董,请问您对任董事出卖公司机密文件怎么看,您要走法律途径制裁他吗?” “阮董,听说任董事是您一手提拔起来的,您被他出卖,心情如何?” “……” 阮菁被逼得忍无可忍,她愤怒的咆哮,“够了。”慕岩在她身后,也被记者追问,见阮菁突然发飙,他向一旁的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立即带着阮菁突出重围。 慕岩见记者还要追,抬手示意了一下,现场安静下来,他掷地有声道:“大家请稍安勿躁,慕氏对叛徒绝不会心慈手软,任董事会去他该去的地方,为死去的人赎罪。” 说完,他潇洒的扬长而去,有记者捕捉到他那一刹那的神情,唇角竟带着如春风般的笑意。这一仗,他打得干净利落,赢得潇洒漂亮。 电梯里,阮菁僵直着背,慕岩站在她身后,离她一步之远。一夜之间,她憔悴了许多。她一直都知道任重在吸毒,只是没想到他毒瘾那么大,最后竟将她也卖了。 “您没事吧?” 阮菁脸上皆是气恼,她转身恶狠狠瞪着慕岩,怒道:“慕岩,你少在我面前假腥腥的,这件事你策划了多久?你以为断了我的左膀右臂,就能夺走慕氏的经营权,我告诉你,不可能。” 慕岩心平气和的看着她,“我从来没想过夺走慕氏的经营权。”他看见阮菁的神色一松,接着冷酷道:“因为慕氏的经营权本来就是我的,您迟早也要物归原主。” “你……”阮菁气得脸色都变了,半晌,她呵呵笑道:“慕岩,你不要忘记遗嘱上的条件,你要慕氏的经营权,可以,把孩子生出来再说。” “当然,你放心,在不久的将来,我要你亲手将慕氏的经营权归还。”慕岩脸上滑过一抹狠戾之色。 阮菁只是冷冷的笑着,慕岩,你想生出孩子?你做梦去吧。 慕岩回到办公室,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接通,对面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岩,楚服逃脱了,我们没能抓住他。” “什么?” “你放心,我们会尽快逮捕他归案。” 挂了电话,慕岩拿起烟点燃,却只是看着烟飘飘渺渺飘在空中。任重虽是慕氏董事会成员,可这次合作方案的细节他并不知情,经过调查,他发现他最近与华美集团的楚服来往甚密。 楚服是这次合作方案的负责人,他若想将方案细节告诉任重,是非常容易的,再加上他也是瘾君子,吸毒消耗的资金巨大,他的收入根本就不能够支撑。 于是他将目标锁定在楚服身上,跟卡米尔总裁联手演了一场戏,就是要楚服自动暴露出来。没想到任重一出事,楚服就消失了。如此看来,楚服跟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 没能抓住楚服,他很遗憾,不过能斩了阮菁的臂膀,他心中大快,于是,他决定今晚吃肉以示庆贺。 慕岩想到那晚被迫中断的好事,心头就一阵奇痒。今晚,他想给她一个最美好的记忆,让她爱上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可他本来就缺少浪漫细胞,上次骑电动车还是从网上搜来的招数。 结果他喝了一晚上冷风,还被卢谨欢气得半死,这回,他怎么也不愿意再去网上找了。 到底怎么营造一个好气氛呢?香熏,鲜花还是烛光晚餐?他叹气,就是当年跟方渝也没有让他这样煞费苦心,可是因为那个人是她,他觉得煞费苦心也是值得的。 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一个好主意,只好暂时转移主意力。他看了一会儿文件,结果眼前的文字都变成她躺在他身下的妩媚模样,他耙了耙头发,真是要疯了。 ……………… 卢谨欢这几天都没有去学校,慕氏出了逼死员工的报道后,慕岩一直很消沉。她怎么也放心不下,索性请了一周假在家里陪他。 今天她看到报道,说慕氏危机解除,原来joy的死是他杀。她一边为joy感到难过,一边又为慕岩撑过这次危机而感到高兴。 电视里,慕岩抬手那一刹那,王者气势尽显。卢谨欢近乎痴迷的看着他的动作,他真的很帅,举手投足间,霸气十足。她突然庆幸自己是嫁给这样英伟不凡的男人,而不是一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 正当她庆幸时,她手机传来一则短信,短信是卫钰发来,短短几个字,顿时让她陷入迷茫中,“欢欢,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说,卫钰。”后面是一排地址。 卢谨欢拿着手机怔忪许久,自打她知道卫钰是在她婚礼当天回来的,她就下意识拒绝去深想,他回来为什么从来没有试图联系过她,她怕答案对她来说会很残酷。现在他主动联系她,她知道她再也不能继续逃避下去。 关于卫钰,关于这七年的爱恋,她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还有慕岩,如果她真的喜欢上了他,那么她心里还藏着卫钰,就对他不公平。 所以,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见他。有些话,她必须当面跟他说清楚。 她换了外出服,拿起手提包往外走,坐进车里时,她才想起忘了拿手机。她想反正一会儿就回来,就没有上楼去拿。 她开车找到卫钰短信里留的地址,顺着小路走进来。这里人烟稀少,四周一片荒芜,此时正值黄昏,落日最后一丝余光也消失在地平线上,整个大地都暗沉下来。 卢谨欢站在小路中央,周围阴风阵阵,耳畔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她心里一阵发憷,猛得回过身去,却什么也没有。她自己吓了自己一大跳,也不敢再待下去,边掏车钥匙边往小路外面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重,她跑得越来越快。突然,她听见身后有人在喊她,她回头去看,脚却崴了一下,她跌坐在地,手里的车钥匙滚进一旁的草丛里。 她顾不上捡,抬头看去,那人已经欺近,她吓得撑着地面直往后蹭。那人背光而站,她看不清他的模样,只隐隐约约看了个轮廓,“卫钰哥?” 她用力睁大眼睛想再看清楚一点,然而后脑勺猛得一阵剧痛,她眼冒金星昏死过去。 慕岩坐专用电梯下楼,电梯直到负一层。他开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向南鹂湾驶去。车开到半路,他看见了一家花店,心想营造一点浪漫气氛效果估计会更好,于是停下车进花店买了一束火红的玫瑰。 他付了钱走出来,看见一辆眼熟的红色小跑从眼前疾驰而过。他没有多想,捧着花坐进车里,满心都是对今晚的期待。 回到慕宅,他将花藏在身后,这是他第一次亲自买花送给女人,心里既腼腆又有些小羞涩。他知道她怕他撑不住,特地请了一星期的假在家里陪他,这几天,他感觉到她对他的关心与爱意,他知道他的小妻子已经渐渐喜欢上他了。 所以他愿意为了她改变自己,愿意给她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他站在卧室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拿起花挡住脸,才缓缓推开门,“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伴着愉悦,他以为会等来她的惊喜拥抱,可他等了半晌都没有等来她的回应。他满目诧异的放下花束,将卧室扫视了一圈,室内没人,她去哪里了? 他将花束搁在入门处的矮柜上,转身去书房找人,可书房里也空空如也。这个时间点,她不会去主宅吃晚饭了吧,这样想着,他转身下楼向静安雅筑走去。 他已经正式向阮菁宣战,现在也用不着维持表面的和平。所以若非必要,他根本不想去静安雅筑,但是卢谨欢在那里,他就一定要去。 路上,他遇上了门房保安换班,他揪住一人问道:“有没有看见卢谨欢?” “大少爷,大少奶奶半个小时前匆匆忙忙开车出去了。”保安回道。 慕岩皱紧眉头,“她有没有说去哪里?” “我没问。”保安老老实实的回答,气得慕岩想揍人,“你没问,家里人出行你不问,你的职责是干什么的?” 保安无辜被炮轰,吱吱唔唔答不出话来。慕岩推开他,心里全是火气。 欲求不满的男人伤不起啊! 回到卧室,他烦躁的踱来踱去,拿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手机通了,耳畔传来“你现在哪里,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念你身旁空气,想念你坏坏眼睛”的铃声,他越听越不对劲,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她的手机搁在飘窗边的榻榻米上,下面还压着一本原文书籍。 他不由得疑惑,她去哪里了?走得那么急,连手机都没有拿,是不是遇上什么急事了? 慕岩慢慢踱过去,弯腰拿起手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滑开键盘锁,查看她的通话记录。最近的通话记录基本都是打给沈洁的,还有一通是打给秦知礼的。 难道是小姐妹逛街去了? 拿着她的手机,他心里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明知道自己不该窥探她的隐私,他还是将手指滑向短信箱,点开短信,第一条就是卫钰发来的。 他瞳孔紧缩,心口像被人揍了一拳,闷得发疼。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去看短信的内容,原来她急匆匆的是赶去跟卫钰约会,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下午的行为像一个白痴。 他在苦心纠结该怎么给她一个难忘终生的夜晚,她却已经在他心上狠狠的挥了一鞭子。 他颓然坐下来,手指紧得发白,他气他怒,更多的却是落寞。他们之间到底有多深的感情,即使他那样挑拨离间也拆散不了?他心里充满了嫉妒,嫉妒卫钰能够得到她的爱。 最后,他还是点开短信,了了几个字,她却如获至宝匆忙赶去,只要想到她像一只翩然的蝶儿飞进卫钰怀里,他就嫉妒得发狂。不,她是他的,既然她招惹了他,他就不准她始乱终弃。 他拿起她的手机,拨通卫钰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对方接起来,卫钰充满惊喜的声音在彼端响起,“欢欢,是你吗?” 卫钰相当意外卢谨欢会主动给他打电话,那天她伤心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以她的性格,他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理他了。 慕岩听到他的问话,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挂了电话,既然卫钰约她出去,为何刚才他的声音还会那么惊喜,此刻他们应该在一起了才对? 他现在也顾不得用卢谨欢的手机给卫钰打电话有什么不对,他再次拨过去,电话通了,他劈头盖脑问道:“卢谨欢不在你身边么?” 卫钰显然也因为慕岩的声音而怔住了,他将手机拿离耳畔,看了看,确定是卢谨欢的手机,他才道:“欢欢不是该在你家么,怎么会在我身边?” “你下午有没有给她发短信约她见面?”慕岩似乎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如果卫钰没有约卢谨欢,那么又是谁约她出去了? “没有啊,我下午在做手术,手机放在办公室里,怎么了?”卫钰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他下午送走了沈洁,就匆匆进了手术室,刚才才做完手术,哪里有时间给欢欢发短信。 慕岩终于知道哪里出问题了,他匆匆挂了电话,拿起手机就向外奔去。 他边往楼下跑边拨通景辰熙的电话,“辰熙,麻烦你迅速到围田村来一趟,我怀疑欢欢被人绑架了。” 景辰熙正跟妻子梁念初在厨房里做晚餐,手机响起时,他满脸不情愿,被梁念初推了好几次,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她,跑去客厅接电话。 听到慕岩焦急的声音,他神情一肃,安抚道:“岩,你别着急,我马上赶过去。” 梁念初从厨房探出头来,见景辰熙一脸凝重,她连忙问:“辰熙,出什么事了?” “噢,没事,我出去一趟,晚上别等我吃饭了。”说完他走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走去。 慕岩赶到围田村,天已经擦黑,他看到卢谨欢的红色小跑停在路边,他走过去往里看,车里没人。他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晚风徐徐,足有一人高的稻草随风摇曳,阴森可怖,这里早已经废弃,鲜少有人会到这里来,这更加证实了他心里的猜测。 景辰熙在五分钟后赶来,他迎着慕岩走过来,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卢谨欢怎么会被人掳走?” 慕岩看了他一眼,心里已经乱成一团,他极力压抑着没表现出来。“我只是初步推测,下午卫钰给欢欢发了短信,约她来这个地方见面。我给卫钰打过电话,他说他没有发过短信,我怀疑是有人拿了他的手机将欢欢引到这里来。” “你们的关系不是没有公开么,谁会对她不利?”景辰熙隐隐觉得事态严重了,如果卢谨欢真的是被人掳走的,那么谁会掳走她,又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慕岩此时已经六神无主了,自他感觉到卢谨欢有可能遭遇不测后,他一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他现在只想杀人。 景辰熙见状,明白他是关心则乱,拍了拍他的肩,道:“岩,你先别着急,我们去前面看看,说不定她只是来这里走走,我们先去找找看。” 景辰熙知道他这番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安慰得了慕岩?谁没事会来这么荒僻的地方走走?可他不能再吓他了,他那样子就好像卢谨欢已经凶多吉少了。 他拿着手电筒率先顺着小路往里面走去,一路走来,杂草丛生,将小路掩了大半,这里确实是作案的最佳地点。那人很聪明,懂得利用卢谨欢熟悉的人下手,照这么推测下去,那人一定认识卢谨欢,并且清楚她的一切。 景辰熙想到的,慕岩同样也想到了,这个人刁钻得很,懂得利用他、卫钰与欢欢之间的关系,那么他一定是熟识欢欢的人,可这个人会是谁,莫非是阮菁? 他随即摇头,不到最后一刻,阮菁不会做出鱼死网破之举。更何况他跟卢谨欢之间还没有发展到非彼此莫属,阮菁不会轻易冒险的。 那么还有谁,这一切是巧合,还是针对他而来? 慕岩心神不宁的跟在景辰熙身后,冷不防踩到路中央一块突起石块,他差点滑倒。等他稳住身体时,他发现草丛里有金属折射出来的光芒,他弯腰蹲下去,扒开草丛,赫然发现那里躺着一串钥匙,他连忙拾起来。 “辰熙,有发现。” 景辰熙连忙走回去,慕岩晃了晃手中的钥匙,笃定道:“这是欢欢的车钥匙,她来过这里。” 景辰熙接过钥匙,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车在外面,车钥匙掉在这里,她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他的神情颇为凝重,“岩,我们再仔细找找,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慕岩这下更是大意不得,他拿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将附近仔仔细细的又搜了一遍,可这次什么收获也没有。他的心一直往下沉,他根本就不敢想卢谨欢会发生什么不测。 当年他决定要对付阮菁时,他把他的挚爱拱手推到别的男人怀里。因为那时他羽翼未丰,自保尚且不足,根本就没有能力护她平安。 而如今,他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这个之前他用尽心力漠视无视的女人,现在已然是他的心头肉,若她出了什么事,他根本就无法原谅自己。 景辰熙也蹲下来仔细的找,这里太黑,手电筒的光线照射范围有线,根本什么也找不到,他挫败的捶向地面。这时,他看到了一条长长的滑痕,那明显是跌坐在地,因为害怕往后蹭磨出来的。而在滑痕的尽头,就是刚才差点让慕岩滑倒的石块,石块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离石块不远的地方,还有一瘫凝固的血迹。 他愀然变色,此时慕岩也看到了石块,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抖着手要去捡石块,他的心已经沉进谷底。 093 失而复得的狂喜 “岩,不要碰,万一歹人在石块上留下了指纹,你会毁灭证据的。”景辰熙一边阻止他,一边给沈清绾打电话,“清绾,你马上带几个人过来围田村收集证据,这里有人被劫持了。” 沈清绾带着人很快就到了,聪慧的她还带了一条警犬来。四年后的沈清绾,比起当年更加精明干练,她向景辰熙点头致意后,就立即让人着手收集证据。 她查看现场,了解情况后,道:“辰熙,我们初步怀疑这是一起绑架案,慕先生,请你保持手机24小时畅通,绑匪会打电话来找你索要赎金。” 慕岩点点头,“沈小姐,你若需要什么资料,我全力配合。” 沈清绾沉吟了一下,“我想知道卢小姐的交友情况,她最近有没有树敌,或者你生意上有没有树敌,让她遭了无妄之灾?” 慕岩将自己知道的事无巨细都告诉了沈清绾,包括刚才与景辰熙讨论的,都跟她说了一遍,“沈小姐,麻烦你尽快寻回欢欢,她…她对我很重要。” “慕先生请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慕岩心下略安,他想着刚才沈清绾刚才的话,树敌?会绑走欢欢,又知道她跟卫珏的关系的,还跟他有仇的,那个会是谁? “楚服?”景辰熙与慕岩异口同声道。两人一拍即合,慕岩道:“对,楚服,是他!” 沈清绾皱眉,“楚服?” “嗯,慕氏与华美集团的合作方案外泄,任重被捕后供出了将合作方案细节卖给他的人是楚服,楚服闻风逃脱了,警方下午时已经正式立案,并且冻结了他的账户。他若想跑路,肯定需要钱。”景辰熙非常清楚这件案子,因为昨晚聚众吸毒案是他一手策划的。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楚服怎么拿到卫钰的手机给欢欢发短信,将她引到这里来?”慕岩提出疑问,如果这人是楚服,他不可能突然之间知道那么多事,莫非这件事背后还有人主使? “他跟卢谨欢一个学校,也许或多或少知道一点。清绾,将目标锁定在楚服身上,尽全力查找,务必将卢谨欢毫发无伤的带回来。”景辰熙严肃道,他现在只希望楚服是求财,不是求气。 “是。”沈清绾应了一声,这时她带来的警犬在那瘫血迹前嗅了许久,然后拖着警员四处乱转,也不知道嗅到了什么,突然拼命往前奔去,拉住它的警员连忙跟上去,“沈队,有发现。” 沈清绾连忙招呼众人跟过去,景辰熙与慕岩见状,也急忙追上去。警犬拼命往前跑,警员拉都拉不住,只好跟着跑。他们跟着警犬翻过一座小山坡,又经过一条河,来到一片树林外,警犬低着头在地面嗅着,不再往前跑了。 景辰熙拿手电筒一照,才发现那里有一堆染了血的面巾纸,难道警犬是闻着血腥味追过来的? 众人看见那瘫血迹,面色凝重起来。慕岩的神情几乎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她不会已经遇害了吧。不可以,他才刚刚看清自己的心,她怎么忍心离他而去? 这时警犬又有了动作,它哈着气往树林深处奔去。沈清绾与景辰熙相视一眼,这里地处偏僻,鲜有人烟。但是树林深处,却隐约传来一束光线,沈清绾冲手下点点头,手按着佩枪向林中走去。 走了一段路,前方的情况已经尽收眼底,那是一栋荒弃许久的村屋,此时有灯光从里面传出来,楚服与两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正坐在外间斗地主。 “楚哥,你说带兄弟们发财,就是去绑个女人回来啊,我看这女人挺水灵的,不如我们兄弟轮番将她……”说话的叫黄山,自打他大学毕业后,就无所事事,跟着一帮子小混混欺行霸市,调戏良家妇女。 “你想死就去动,她可是慕岩的女人,我还等着用她来弄一大笔钱,等有了这笔钱,今后我们哥们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女人没有?”楚服带着金丝边眼镜很是斯文,可眼里藏着的阴狠光芒却不怎么斯文。 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出此下策。慕岩在y市的势力不可小觑,单他5日之内就能扭转乾坤,将所有不利因素全转嫁给别人,就知道他不是泛泛之辈。 这次的事,若不是他事先听到风声,现在只怕已经蹲进拘留所了。 之前任重威逼他出卖慕氏与华美集团的时候,他就暗恨在心,收卖了他身边一个小喽罗。聚众吸毒东窗事发时,他立即就收到消息。他知道任重迟早会供出他,于是他准备跑路。 到了楼下时,他才知道有人跟踪他,他打晕了其中一个,却被另一个打伤了。他没有去小医院,一来不信任小医院的医疗水平,二来越是安全的地方就越危险。 所以他反其道而行,就近去了市中心医院,没想到竟碰到卢谨欢的爸爸,3年前,他跟秦知礼还在交往时,曾见过卢谨欢的爸爸,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他来。他正跟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医生说什么,走近了,他才听见他们的对话,原来卢谨欢是慕岩新娶的妻子,并且与那个叫卫钰的年轻医生曾交往过。 当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成形,他若是绑架了卢谨欢,说不定可以赚一笔赎金,到时他要跑路,或是吸毒都不会缺钱花。 所以他偷偷跟着卫钰来到他办公室外,见他匆匆拿了东西,连门都没有关严就走了。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悄悄潜进去,本来想用他的办公室电话给卢谨欢打电话约她出来。 结果看见他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他连忙给卢谨欢发了个短信,发送完毕又把短信删掉,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他离开医院,就着手准备绑架的事,他叫上了黄山跟瘸坤两个小混混,到时候他去拿钱,让他俩去交换人质,等拿到钱他就跑路,让他俩做替死鬼。 ……………… 即使是黄山这种小混混,也知道慕岩招惹不得,一听卢谨欢是慕岩的女人,他不敢再打她的主意了,“我操,你怎么不早说,兄弟,你是故意想玩死我吧。” 楚服阴沉的睨了他一眼,黄山有些害怕,在学校里,他谁都敢揍,就是不敢揍楚服,这小子身上那股阴沉之气太重,无形中就让人害怕。 他蹲在角落,骂骂咧咧的,瘸坤生得一副贼眉鼠眼的,他比较精明,凑到楚服面前,讨好道:“楚哥,你说我们这一票能捞到多少?” 楚服悠悠然竖起一根食指,瘸坤一脸惊喜的道:“十万?”他跟着黄山出来混,最多也就抢几千块花花,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不由得心花怒放。 楚服摇了摇手指,他又猜,“一百万?” 楚服收回手,淡定道:“一千万。” 瘸坤惊得差点蹦起来,“一千万,一个女人值一千万,山哥山哥,我们发了。” “瞧你那小样,这女人一亿都值。”楚服淡淡睨向躺在草丛里的卢谨欢,他对她多少有点愧疚。可一想到自己现在成了过街老鼠都是被慕岩害的,他又忿恨难平。若不是慕岩摆了他一道,他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哈哈哈,一亿,一亿啊,我这辈子连一万都没有见过,现在竟然有一亿摆在我面前。”瘸坤高兴得都差没去膜拜了,一个女人值一亿,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慕家真有钱啊。 黄山见不得他糗样,狠狠一脚踹过去,“给我小声点,被人发现了,我们还要不要活?” 楚服只是淡定的笑,此时卢谨欢悠悠醒转,她感觉后脑勺一阵钻心的疼,忍不住咝咝抽着凉气。她睁开眼睛,突来的灯光让她难以适应,她眨了好几下才慢慢适应下来。 楚服发现她醒了,放下牌,起身走到里屋,蹲在她面前,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卢谨欢捂着后脑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这里荒凉的环境,哑声问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围田村后面的一个小村庄,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就离开。”楚服不愿意多说,面对这个曾经崇拜过自己的女孩,他不想让她知道,其实她已经被他绑架了。 卢谨欢挣扎着坐起来,她看到外面坐着两个陌生的男人,他们黄头发戴耳钉,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相信楚服会这样做,“卫钰哥呢,他不是约我见面吗,怎么不见他?” 楚服眉头微皱,一脸不耐,他丢了一个冷馒头在她怀里,“先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就能见到你的心上人了。” “楚师兄。”见他转身要走,她连忙喊住他,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有一句话,我想说给你听,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楚服很不耐烦的走了,卢谨欢看着怀里的冷馒头,心一点一点凉了,她隐约猜到那条短信不是卫钰发的。只是没想到楚服会绑架自己,他不是有很好的前途么,为什么会走向这条犯罪的道路? 还有她失踪了,慕岩知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她? 或则他看见了那条短信,以为她是去跟卫钰幽会去了,所以大发雷霆不理她?楚服会怎么对她,绑架勒索,然后撕票? 卢谨欢越想越心惊,她再也坐不住,目光在屋里寻找能防身的木棍之类的东西,可她什么也没找到。 楚服走出去后,无意间扫了一眼树林,似乎看见树林里人影憧憧。他留心细看了一下,确实看见有几个人正躲躲藏藏往这边走。他心知情况有变,强自镇定的推了推眼镜,对那两兄弟道:“她要上厕所,我带她去,你们在这里守着。” 黄山啐了一口,“女人就是麻烦。” 楚服转身进去了,虽然他脸上的神情丝毫未露,但是心底已经开始感到紧张和害怕。他本来想等明天天亮了再打电话勒索赎金,只是他没想到,慕岩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并且带人来围堵他们。 他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只想敲一笔钱跑路,难道老天真的要将他赶尽杀绝? 他不甘心,他一定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来的。 卢谨欢见他去而复返,双手连忙背在身后,紧张的看着他,“楚…楚师兄……” 楚服没有看出她的异样,此时他已经像穷途末路的人,满是慌张与无措,他冲过来,抓住卢谨欢的手就往后门拖,“谨欢师妹,我们快走。” 卢谨欢被迫跟在他身后,两人出了后门,就听到前面传来伴随着枪声响起的纷杂声音,卢谨欢一惊,想要往回跑,楚服却死死拽住她的手,“快走。” “楚师兄,你回头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卢谨欢隐约听到慕岩的声音,知道慕岩带人来找她了,她心里非常激动,他没有生她的气,他来救她来了。 楚服没有松手,拖着她一个劲往前跑。卢谨欢后脑勺受到重击,之前已经流了很多血,楚服只简单的给她止了血,此时一挣扎,后脑勺的伤口又裂开了,卢谨欢能感觉到温热的血从血管里汹涌流出,她脑袋一阵晕眩,渐渐的跟不上他的步伐。 她没有放弃说服他,“楚师兄,不要一错再错,你学识渊博,才华横溢,一定会有大作为的,你这样会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闭嘴。”楚服满脸狰狞,“我也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可他们不给我机会了,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亡命天涯,你以为我愿意葬送我的前程?” 卢谨欢体力渐渐不支,这时前面出现一个小坑,楚服跨过去了,她却摔倒在地,她被摔得眼前直冒金星。她努力睁大眼睛,努力表现出真挚,“楚师兄,既然你不愿意,就没有人能逼得了你,你回头吧,我会跟慕岩求情,求他放过你。” 他是h大的神话,他有锦绣前程,他的人生之路充满了辉煌,他是h大许多学子崇拜的偶像,更是她一直渴望赶上的目标,他不可以走上犯罪的道路,他更不可以堕落。 楚服去抱她,要拖着她走,卢谨欢见他执迷不悟,终于忍不住伤心的哭起来,她声嘶力竭的吼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对得起知礼的牺牲,她…她为了你,为了成就你的事业,她听她爸的话,委身给了你的上司。” 那天去百货公司逛完后,她俩心情不好,吃饭的时候喝了很多酒,她醉得有些迷糊。或许是因为她神智不清,不会听见她说什么,秦知礼满脸落寞的对她说起她一直苦苦隐藏的心事。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秦知礼与楚服分手,是因为华美集团的执行ceo卡米尔总裁。而慕氏能够与华美集团重新合作,不是楚服的功劳,而是她的好友卖身求来的。 楚服呆住了,随即想到秦知礼说的那些绝决的话,她说她受够了他那没出息的样,她说她爱上卡米尔了,她说她就是爱钱,所以要他别挡她的路,他嘶吼道:“不,你撒谎,她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婊子,只要给钱,谁的床都能上。” 卢谨欢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生气过,她抬手就想扇他一耳光,可半路却被他截住了,她很痛心,为秦知礼感到不值,“知礼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你都知道什么,知礼她是城北秦家的掌上明珠,要钱,她家有的是。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就只看得到你受到的伤害,你有没有看到她的无奈?” 楚服跌坐在地,卢谨欢的话在他脑海不停回放,这对他的冲击实在不小,他恨了她那么多年,原来从头到尾,他都恨错了人,不,他不相信,她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卢谨欢在撒谎,她在撒谎! 此时慕岩等人已经将两个小混混制服,两个小混混显然被刚才那真枪实弹的一发给吓傻了,连挣扎都没有,就举手投降了,然后还供出楚服带了个女人去后面上厕所了,慕岩知道楚服肯定已经知道他们追来,所以挟持了卢谨欢逃跑。 “追。”沈清绾留下两个人看守犯人,带着其他人追过去。慕岩放心不下,连忙跟上去。警犬闻着血腥味带着众人一路追踪而至,卢谨欢正伤心,听见狗叫,她抬起头,就看见慕岩站在几个警察中间,她的泪瞬间就疯涌而出,哽咽道:“慕岩……” 楚服如梦初醒,此时跑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一脸狂喜的卢谨欢,一把将她拖进怀里,拿出用来防身的匕首抵在她颈动脉处,厉喝道:“不要过来,否则我跟她同归于尽。” 慕岩看见卢谨欢没事,心稍稍定了,不过转眼间,她又被楚服挟持,他大惊失色,向前走了一步,试图安抚楚服,“好,我们不过去,你不要伤害她。” 慕岩紧紧盯着他手里的匕首,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的他浑身颤抖,生怕楚服一激动错伤了她。 楚服看见慕岩慌乱的样子,知道自己拿捏到了他的七寸,他凶狠道:“让他们把枪放下,退到十米外,否则我就杀了她。” 此时卢谨欢已然感觉不到害怕,当她看到慕岩出现那一刹那,她的眼中就只有他。他来了,真的来救他了,像一个踏光而来的天将,披荆斩棘来到她身边。她感动了,也心动了,这样的男人,她根本就抗拒不了,所以在这样的危险的情形下,她沉沦了。 哪怕今后他们不能够在一起,这一刻,她弃械投降,无法自拔的爱上他了。 慕岩心都在颤,他举起手做出一个安抚的动作,“好,我让他们退后,退后。” 警员没有动,个个都看向沈清绾,沈清绾瞥了一眼景辰熙,见他对自己点头,她举起手,示意众人放下枪退后。 慕岩缓缓向前走,“你放开她,我当你的人质,我保证你可以安全离开。” “不要,慕岩,不要。”卢谨欢的眼泪又留下来了,他这人太骄傲,不肯轻易向人妥协,可为了她,他竟然愿意向楚服低头。不,她不要他为了她折了骄傲,伤了尊严。 “乖,别哭,我会救你出去,别哭。”慕岩心疼极了,若他早一点发现,若他再多给她一点信任,她就不会受这样的苦。 “呜呜呜。” “你不要过来。”楚服知道慕岩是特种兵出身,若将人质换成是他,他就是死路一条。他一边拖着卢谨欢往后退,一边道:“慕岩,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我查过你的资料,知道你的身手,退后,否则我就划花她的脸。” 楚服将锋利的刀尖对上卢谨欢的右脸,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慕岩吓得僵住了,不敢再往前走,“好,我不往前走,你不要乱来!” 景辰熙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慕岩的心明显已经大乱了,这样谈判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向沈清绾使了一个眼色,状似聊天实则分散楚服的注意力,方便沈清绾靠近人质,他轻松的说:“楚服,我记得你的双亲还健在。慕岩这个人,我最了解,他的性子就是眦睚必报,现在你伤了他的女人不要紧,回头都报应在你父母身上,可别怨我没提醒你。”分手妻约 楚服一听景辰熙提起他的双亲,他顿时方寸大乱,“他…他敢……” “敢不敢,要试一下才知道,不信你现在就捅她几刀,看看你父母身上会不会多更多的血窟窿。没关系的,你看她哪里不顺眼就捅哪里,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脸划花了整容就是,身上多几个血窟窿,只要有钱,一样堵得住。不过你得想一想,你父母身上的血窟窿有没有钱去堵?” 楚服知道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时骇得浑身都在颤抖,景辰熙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拔枪的同时,大喝一声“救人”,与沈清绾的行动配合得天衣无缝。 枪声响起时,卢谨欢大叫一声“不要”,被突然扑上来的沈清绾推倒在一边。楚服手臂中枪,手里的匕首落地,他踉跄几步往后倒去。原来距这里几步远的地方是一处悬崖,卢谨欢伸手去抓他,却什么也没抓到,眼睁睁看着他失足掉下悬崖,她厉声大喊,“楚师兄。” 慕岩疾步冲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刚才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呼吸都快要停止。再看她已被沈清绾安然无恙的救回来,他心里只剩下失而复得的狂喜,谢天谢地,他的宝贝儿没事。 他铁一般的臂膀死死的搂着她,卢谨欢勒得快透不过气来,但是她心里既幸福又哀伤,她为楚服感到悲哀,他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最后却是这样凄凉的结局。 那么她呢,在俗世中,又会怎么浮浮沉沉? 094 情敌与爱人共处一室 “岩,不要碰,万一歹人在石块上留下了指纹,你会毁灭证据的。”景辰熙一边阻止他,一边给沈清绾打电话,“清绾,你马上带几个人过来围田村收集证据,这里有人被劫持了。” 沈清绾带着人很快就到了,聪慧的她还带了一条警犬来。四年后的沈清绾,比起当年更加精明干练,她向景辰熙点头致意后,就立即让人着手收集证据。 她查看现场,了解情况后,道:“辰熙,我们初步怀疑这是一起绑架案,慕先生,请你保持手机24小时畅通,绑匪会打电话来找你索要赎金。” 慕岩点点头,“沈小姐,你若需要什么资料,我全力配合。” 沈清绾沉吟了一下,“我想知道卢小姐的交友情况,她最近有没有树敌,或者你生意上有没有树敌,让她遭了无妄之灾?” 慕岩将自己知道的事无巨细都告诉了沈清绾,包括刚才与景辰熙讨论的,都跟她说了一遍,“沈小姐,麻烦你尽快寻回欢欢,她…她对我很重要。” “慕先生请放心,我会全力以赴的。” 慕岩心下略安,他想着刚才沈清绾刚才的话,树敌?会绑走欢欢,又知道她跟卫珏的关系的,还跟他有仇的,那个会是谁? “楚服?”景辰熙与慕岩异口同声道。两人一拍即合,慕岩道:“对,楚服,是他!” 沈清绾皱眉,“楚服?” “嗯,慕氏与华美集团的合作方案外泄,任重被捕后供出了将合作方案细节卖给他的人是楚服,楚服闻风逃脱了,警方下午时已经正式立案,并且冻结了他的账户。他若想跑路,肯定需要钱。”景辰熙非常清楚这件案子,因为昨晚聚众吸毒案是他一手策划的。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楚服怎么拿到卫钰的手机给欢欢发短信,将她引到这里来?”慕岩提出疑问,如果这人是楚服,他不可能突然之间知道那么多事,莫非这件事背后还有人主使? “他跟卢谨欢一个学校,也许或多或少知道一点。清绾,将目标锁定在楚服身上,尽全力查找,务必将卢谨欢毫发无伤的带回来。”景辰熙严肃道,他现在只希望楚服是求财,不是求气。 “是。”沈清绾应了一声,这时她带来的警犬在那瘫血迹前嗅了许久,然后拖着警员四处乱转,也不知道嗅到了什么,突然拼命往前奔去,拉住它的警员连忙跟上去,“沈队,有发现。” 沈清绾连忙招呼众人跟过去,景辰熙与慕岩见状,也急忙追上去。警犬拼命往前跑,警员拉都拉不住,只好跟着跑。他们跟着警犬翻过一座小山坡,又经过一条河,来到一片树林外,警犬低着头在地面嗅着,不再往前跑了。 景辰熙拿手电筒一照,才发现那里有一堆染了血的面巾纸,难道警犬是闻着血腥味追过来的? 众人看见那瘫血迹,面色凝重起来。慕岩的神情几乎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她不会已经遇害了吧。不可以,他才刚刚看清自己的心,她怎么忍心离他而去? 这时警犬又有了动作,它哈着气往树林深处奔去。沈清绾与景辰熙相视一眼,这里地处偏僻,鲜有人烟。但是树林深处,却隐约传来一束光线,沈清绾冲手下点点头,手按着佩枪向林中走去。 走了一段路,前方的情况已经尽收眼底,那是一栋荒弃许久的村屋,此时有灯光从里面传出来,楚服与两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正坐在外间斗地主。 “楚哥,你说带兄弟们发财,就是去绑个女人回来啊,我看这女人挺水灵的,不如我们兄弟轮番将她……”说话的叫黄山,自打他大学毕业后,就无所事事,跟着一帮子小混混欺行霸市,调戏良家妇女。(.无弹窗广告) “你想死就去动,她可是慕岩的女人,我还等着用她来弄一大笔钱,等有了这笔钱,今后我们哥们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女人没有?”楚服带着金丝边眼镜很是斯文,可眼里藏着的阴狠光芒却不怎么斯文。 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出此下策。慕岩在y市的势力不可小觑,单他5日之内就能扭转乾坤,将所有不利因素全转嫁给别人,就知道他不是泛泛之辈。 这次的事,若不是他事先听到风声,现在只怕已经蹲进拘留所了。 之前任重威逼他出卖慕氏与华美集团的时候,他就暗恨在心,收卖了他身边一个小喽罗。聚众吸毒东窗事发时,他立即就收到消息。他知道任重迟早会供出他,于是他准备跑路。 到了楼下时,他才知道有人跟踪他,他打晕了其中一个,却被另一个打伤了。他没有去小医院,一来不信任小医院的医疗水平,二来越是安全的地方就越危险。 所以他反其道而行,就近去了市中心医院,没想到竟碰到卢谨欢的爸爸,3年前,他跟秦知礼还在交往时,曾见过卢谨欢的爸爸,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他来。他正跟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医生说什么,走近了,他才听见他们的对话,原来卢谨欢是慕岩新娶的妻子,并且与那个叫卫钰的年轻医生曾交往过。 当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成形,他若是绑架了卢谨欢,说不定可以赚一笔赎金,到时他要跑路,或是吸毒都不会缺钱花。 所以他偷偷跟着卫钰来到他办公室外,见他匆匆拿了东西,连门都没有关严就走了。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悄悄潜进去,本来想用他的办公室电话给卢谨欢打电话约她出来。 结果看见他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他连忙给卢谨欢发了个短信,发送完毕又把短信删掉,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他离开医院,就着手准备绑架的事,他叫上了黄山跟瘸坤两个小混混,到时候他去拿钱,让他俩去交换人质,等拿到钱他就跑路,让他俩做替死鬼。 ……………… 即使是黄山这种小混混,也知道慕岩招惹不得,一听卢谨欢是慕岩的女人,他不敢再打她的主意了,“我操,你怎么不早说,兄弟,你是故意想玩死我吧。” 楚服阴沉的睨了他一眼,黄山有些害怕,在学校里,他谁都敢揍,就是不敢揍楚服,这小子身上那股阴沉之气太重,无形中就让人害怕。 他蹲在角落,骂骂咧咧的,瘸坤生得一副贼眉鼠眼的,他比较精明,凑到楚服面前,讨好道:“楚哥,你说我们这一票能捞到多少?” 楚服悠悠然竖起一根食指,瘸坤一脸惊喜的道:“十万?”他跟着黄山出来混,最多也就抢几千块花花,还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不由得心花怒放。 楚服摇了摇手指,他又猜,“一百万?” 楚服收回手,淡定道:“一千万。” 瘸坤惊得差点蹦起来,“一千万,一个女人值一千万,山哥山哥,我们发了。” “瞧你那小样,这女人一亿都值。”楚服淡淡睨向躺在草丛里的卢谨欢,他对她多少有点愧疚。可一想到自己现在成了过街老鼠都是被慕岩害的,他又忿恨难平。若不是慕岩摆了他一道,他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 “哈哈哈,一亿,一亿啊,我这辈子连一万都没有见过,现在竟然有一亿摆在我面前。(.好看的小说)”瘸坤高兴得都差没去膜拜了,一个女人值一亿,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慕家真有钱啊。 黄山见不得他糗样,狠狠一脚踹过去,“给我小声点,被人发现了,我们还要不要活?” 楚服只是淡定的笑,此时卢谨欢悠悠醒转,她感觉后脑勺一阵钻心的疼,忍不住咝咝抽着凉气。她睁开眼睛,突来的灯光让她难以适应,她眨了好几下才慢慢适应下来。 楚服发现她醒了,放下牌,起身走到里屋,蹲在她面前,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卢谨欢捂着后脑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这里荒凉的环境,哑声问道:“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围田村后面的一个小村庄,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就离开。”楚服不愿意多说,面对这个曾经崇拜过自己的女孩,他不想让她知道,其实她已经被他绑架了。 卢谨欢挣扎着坐起来,她看到外面坐着两个陌生的男人,他们黄头发戴耳钉,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她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敢相信楚服会这样做,“卫钰哥呢,他不是约我见面吗,怎么不见他?” 楚服眉头微皱,一脸不耐,他丢了一个冷馒头在她怀里,“先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就能见到你的心上人了。” “楚师兄。”见他转身要走,她连忙喊住他,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有一句话,我想说给你听,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踏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楚服很不耐烦的走了,卢谨欢看着怀里的冷馒头,心一点一点凉了,她隐约猜到那条短信不是卫钰发的。只是没想到楚服会绑架自己,他不是有很好的前途么,为什么会走向这条犯罪的道路? 还有她失踪了,慕岩知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找她? 或则他看见了那条短信,以为她是去跟卫钰幽会去了,所以大发雷霆不理她?楚服会怎么对她,绑架勒索,然后撕票? 卢谨欢越想越心惊,她再也坐不住,目光在屋里寻找能防身的木棍之类的东西,可她什么也没找到。 楚服走出去后,无意间扫了一眼树林,似乎看见树林里人影憧憧。他留心细看了一下,确实看见有几个人正躲躲藏藏往这边走。他心知情况有变,强自镇定的推了推眼镜,对那两兄弟道:“她要上厕所,我带她去,你们在这里守着。” 黄山啐了一口,“女人就是麻烦。” 楚服转身进去了,虽然他脸上的神情丝毫未露,但是心底已经开始感到紧张和害怕。他本来想等明天天亮了再打电话勒索赎金,只是他没想到,慕岩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并且带人来围堵他们。 他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只想敲一笔钱跑路,难道老天真的要将他赶尽杀绝? 他不甘心,他一定可以杀出一条血路来的。 卢谨欢见他去而复返,双手连忙背在身后,紧张的看着他,“楚…楚师兄……” 楚服没有看出她的异样,此时他已经像穷途末路的人,满是慌张与无措,他冲过来,抓住卢谨欢的手就往后门拖,“谨欢师妹,我们快走。” 卢谨欢被迫跟在他身后,两人出了后门,就听到前面传来伴随着枪声响起的纷杂声音,卢谨欢一惊,想要往回跑,楚服却死死拽住她的手,“快走。” “楚师兄,你回头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卢谨欢隐约听到慕岩的声音,知道慕岩带人来找她了,她心里非常激动,他没有生她的气,他来救她来了。 楚服没有松手,拖着她一个劲往前跑。卢谨欢后脑勺受到重击,之前已经流了很多血,楚服只简单的给她止了血,此时一挣扎,后脑勺的伤口又裂开了,卢谨欢能感觉到温热的血从血管里汹涌流出,她脑袋一阵晕眩,渐渐的跟不上他的步伐。 她没有放弃说服他,“楚师兄,不要一错再错,你学识渊博,才华横溢,一定会有大作为的,你这样会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闭嘴。”楚服满脸狰狞,“我也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可他们不给我机会了,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亡命天涯,你以为我愿意葬送我的前程?” 卢谨欢体力渐渐不支,这时前面出现一个小坑,楚服跨过去了,她却摔倒在地,她被摔得眼前直冒金星。她努力睁大眼睛,努力表现出真挚,“楚师兄,既然你不愿意,就没有人能逼得了你,你回头吧,我会跟慕岩求情,求他放过你。” 他是h大的神话,他有锦绣前程,他的人生之路充满了辉煌,他是h大许多学子崇拜的偶像,更是她一直渴望赶上的目标,他不可以走上犯罪的道路,他更不可以堕落。 楚服去抱她,要拖着她走,卢谨欢见他执迷不悟,终于忍不住伤心的哭起来,她声嘶力竭的吼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对得起知礼的牺牲,她…她为了你,为了成就你的事业,她听她爸的话,委身给了你的上司。” 那天去百货公司逛完后,她俩心情不好,吃饭的时候喝了很多酒,她醉得有些迷糊。或许是因为她神智不清,不会听见她说什么,秦知礼满脸落寞的对她说起她一直苦苦隐藏的心事。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秦知礼与楚服分手,是因为华美集团的执行ceo卡米尔总裁。而慕氏能够与华美集团重新合作,不是楚服的功劳,而是她的好友卖身求来的。 楚服呆住了,随即想到秦知礼说的那些绝决的话,她说她受够了他那没出息的样,她说她爱上卡米尔了,她说她就是爱钱,所以要他别挡她的路,他嘶吼道:“不,你撒谎,她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婊子,只要给钱,谁的床都能上。” 卢谨欢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生气过,她抬手就想扇他一耳光,可半路却被他截住了,她很痛心,为秦知礼感到不值,“知礼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你都知道什么,知礼她是城北秦家的掌上明珠,要钱,她家有的是。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就只看得到你受到的伤害,你有没有看到她的无奈?” 楚服跌坐在地,卢谨欢的话在他脑海不停回放,这对他的冲击实在不小,他恨了她那么多年,原来从头到尾,他都恨错了人,不,他不相信,她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卢谨欢在撒谎,她在撒谎! 此时慕岩等人已经将两个小混混制服,两个小混混显然被刚才那真枪实弹的一发给吓傻了,连挣扎都没有,就举手投降了,然后还供出楚服带了个女人去后面上厕所了,慕岩知道楚服肯定已经知道他们追来,所以挟持了卢谨欢逃跑。 “追。”沈清绾留下两个人看守犯人,带着其他人追过去。慕岩放心不下,连忙跟上去。警犬闻着血腥味带着众人一路追踪而至,卢谨欢正伤心,听见狗叫,她抬起头,就看见慕岩站在几个警察中间,她的泪瞬间就疯涌而出,哽咽道:“慕岩……” 楚服如梦初醒,此时跑已经来不及了,他看着一脸狂喜的卢谨欢,一把将她拖进怀里,拿出用来防身的匕首抵在她颈动脉处,厉喝道:“不要过来,否则我跟她同归于尽。” 慕岩看见卢谨欢没事,心稍稍定了,不过转眼间,她又被楚服挟持,他大惊失色,向前走了一步,试图安抚楚服,“好,我们不过去,你不要伤害她。” 慕岩紧紧盯着他手里的匕首,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的他浑身颤抖,生怕楚服一激动错伤了她。 楚服看见慕岩慌乱的样子,知道自己拿捏到了他的七寸,他凶狠道:“让他们把枪放下,退到十米外,否则我就杀了她。” 此时卢谨欢已然感觉不到害怕,当她看到慕岩出现那一刹那,她的眼中就只有他。他来了,真的来救他了,像一个踏光而来的天将,披荆斩棘来到她身边。她感动了,也心动了,这样的男人,她根本就抗拒不了,所以在这样的危险的情形下,她沉沦了。 哪怕今后他们不能够在一起,这一刻,她弃械投降,无法自拔的爱上他了。 慕岩心都在颤,他举起手做出一个安抚的动作,“好,我让他们退后,退后。” 警员没有动,个个都看向沈清绾,沈清绾瞥了一眼景辰熙,见他对自己点头,她举起手,示意众人放下枪退后。 慕岩缓缓向前走,“你放开她,我当你的人质,我保证你可以安全离开。” “不要,慕岩,不要。”卢谨欢的眼泪又留下来了,他这人太骄傲,不肯轻易向人妥协,可为了她,他竟然愿意向楚服低头。不,她不要他为了她折了骄傲,伤了尊严。 “乖,别哭,我会救你出去,别哭。”慕岩心疼极了,若他早一点发现,若他再多给她一点信任,她就不会受这样的苦。 “呜呜呜。” “你不要过来。”楚服知道慕岩是特种兵出身,若将人质换成是他,他就是死路一条。他一边拖着卢谨欢往后退,一边道:“慕岩,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我查过你的资料,知道你的身手,退后,否则我就划花她的脸。” 楚服将锋利的刀尖对上卢谨欢的右脸,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慕岩吓得僵住了,不敢再往前走,“好,我不往前走,你不要乱来!” 景辰熙见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慕岩的心明显已经大乱了,这样谈判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他向沈清绾使了一个眼色,状似聊天实则分散楚服的注意力,方便沈清绾靠近人质,他轻松的说:“楚服,我记得你的双亲还健在。慕岩这个人,我最了解,他的性子就是眦睚必报,现在你伤了他的女人不要紧,回头都报应在你父母身上,可别怨我没提醒你。” 楚服一听景辰熙提起他的双亲,他顿时方寸大乱,“他…他敢……” “敢不敢,要试一下才知道,不信你现在就捅她几刀,看看你父母身上会不会多更多的血窟窿。没关系的,你看她哪里不顺眼就捅哪里,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脸划花了整容就是,身上多几个血窟窿,只要有钱,一样堵得住。不过你得想一想,你父母身上的血窟窿有没有钱去堵?” 楚服知道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一时骇得浑身都在颤抖,景辰熙等的就是这一刻,他拔枪的同时,大喝一声“救人”,与沈清绾的行动配合得天衣无缝。 枪声响起时,卢谨欢大叫一声“不要”,被突然扑上来的沈清绾推倒在一边。楚服手臂中枪,手里的匕首落地,他踉跄几步往后倒去。原来距这里几步远的地方是一处悬崖,卢谨欢伸手去抓他,却什么也没抓到,眼睁睁看着他失足掉下悬崖,她厉声大喊,“楚师兄。” 慕岩疾步冲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刚才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呼吸都快要停止。再看她已被沈清绾安然无恙的救回来,他心里只剩下失而复得的狂喜,谢天谢地,他的宝贝儿没事。 他铁一般的臂膀死死的搂着她,卢谨欢勒得快透不过气来,但是她心里既幸福又哀伤,她为楚服感到悲哀,他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最后却是这样凄凉的结局。 那么她呢,在俗世中,又会怎么浮浮沉沉? 095 我喜欢 “欢欢,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你幸福。[]如今在你的幸福里,我迟到了,所以我理应接受惩罚。今后没有我陪伴的日子,你不要哭泣,痛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慕岩他…很好,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你要珍惜。”卫钰强忍心痛说出这番话,即使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愿意让她纠结难过。 她22岁之前的日子过得太痛苦,他希望她22岁后的人生,能够开开心心的过。 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卢谨欢连忙拿手背去擦眼泪,可是越擦越多,她眼前渐渐模糊了,哽咽道:“卫钰哥……” 他的体贴,他的善良,让她感动极了,即使是做一个了结,他也不想让她难过。 “傻瓜,不要哭,来,给卫钰哥笑一个,给我最后一个拥抱,让我们告别那段青涩的初恋。”卫钰忍住心酸张开双臂,卢谨欢流着泪笑了,扑进了他怀里。 他是她的天神,守护她疼爱她,让她在过去的六年里,即使撑得再辛苦,想着他也是甜的。他们之间的爱情,不是他来得太迟,而是她走得太早,如果她再等一等,也许他们就能圆满了。 可人生没有如果,迟到一秒,早走一步,就是两种人生。 卫钰紧紧的搂着她,想将她印入骨血,他会记住这一刻的温暖,即使以后她不在身边,他也不会感到孤单,因为他心里对她的爱,永远都不会离去。 “卫钰哥,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温暖,谢谢你的放手成全,谢谢你爱过我,谢谢! 卫钰险些就落泪了,他眨了眨眼睛,松开了她。他怕自己再多拥一秒钟,就会舍不得放手。他的小丫头呵,总是那么可爱,那么善解人意。 “傻瓜,我是你哥哥,就算你嫁给慕岩,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别哭了,又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以后想我了,你就大大方方来见我,知道吗?”卫钰一边拿指腹给她擦眼泪,一边道。 “嗯。”卢谨欢大大的点头,结果拉扯到伤口,她疼得“咝咝”直吸冷气,见卫钰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真是个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也不怕人笑话。”卫钰疼爱的揉了揉她的发,其实这种感觉也不错,至少他还能以另一种方式陪在她身边。 两人心里的芥蒂全消,说笑了一会儿,卫钰起身告辞,卢谨欢有些舍不得,卫钰说:“我还要查房,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你流了那么多血,多休息休息,哪里不适就叫护士来找我,知道吗?” “嗯。”卢谨欢点头,卫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向自己曾经爱过的她告别,然后转身离去。 卫钰带上门,赫然发现慕岩倚在墙壁上,那模样似乎已经等很久了。见到他出来,他站直了身子,眸色深深的看着他,“卫钰,谢谢你肯放她自由。” 两个男人不分伯仲,卫钰脸上少了温润,满是犀利的直视慕岩的眼睛。慕岩没有闪躲,郑重回视。卫钰看了他一会儿,才郑重道:“将她交给你,我放心了。” 慕岩听了这话,心定了三分,他知道,若卫钰卯起劲跟他争,他未必是对手。“你放心,我不会辜负她。” 卫钰叹了一声,握起拳头砸在他左肩上,“连一句承诺都说得那骄傲,我甘拜下风。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害她哭泣,我还是会把她抢回来的。” 慕岩知道,他是真的放手了,对于这样一个对手,他肃然起敬。 卫钰走了很远,他才推门进去,手里的粥应该已经凉了,可是他的心却是滚烫的。进去时,他看见她眼眶红红的,知道她刚才哭过,他装作没有看见,絮絮叨叨说:“医院里的粥太难喝了,我开车去了陈记粥铺,结果这会儿是吃饭的高峰期,愣是排了许久的队,你喝喝看凉了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拿碗出来盛,卢谨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心里着慌,十根手指就扭在了一起。慕岩其实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跟十多岁的愣头青小子一样,对着心爱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好了粥,他递过去,卢谨欢伸手去接,碰到他的手指,两人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得又松开,结果谁也没有端到碗,碗就滚到地上去了,粥洒了一床都是。 慕岩连忙拿纸巾去擦,卢谨欢也跟着拿纸巾擦,两人的手再度碰到一块儿,这次谁也没有先挪开手,而是抬起头看着对方。两人眼中流淌着的情意怎么也掩藏不住,也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反正两人的头慢慢靠拢,眼看四片唇瓣就要贴在一起了,结果外面传来敲门声。 “5号房,准备打破伤风针了。” 两人被这一吓,又连忙分开,慕岩尴尬的咳了两声,而卢谨欢则是望天望地,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护士进来,看见她脸红得不正常,伸手覆在她额头上,奇怪的嘀咕,“没发烧呀,怎么脸这么红?”卢谨欢心里尴尬得要命,真想将这个多嘴的护士撵出去。 好在护士也只是随口一说,打完破伤风针,又问了些头昏不昏的问题,然后看了一眼满是粥的被单,丢下一句“我马上让人来换”就推着车走了。 屋里又只剩下两人了,空气里暧昧的因子四处流窜。卢谨欢紧张的扭着手指,眼睛定在一处,就是不敢看他。慕岩见她那么虐待自己的手,连忙伸手分开她的手,改而握在自己手心里。 “不要虐待自己的手。”慕岩柔声道,两人十指相扣,似乎能感觉到彼此脉搏的跳动,一股电流流遍全身。他浑身轻颤了一下,好想吻她。 那晚她坐在他腿上吻他的美好滋味还在脑海里回荡,他很想回味一下。于是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炽热,卢谨欢神色慌乱的闪躲,看着他越贴越近的脸,她的脸烧得都能煮熟鸡蛋了。 慕岩看着她鲜艳欲滴的红唇,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吻她吻她,可他舍不得这种欲吻不吻的感觉,看她眼神慌乱的闪烁着,看她羞涩的神情,他觉得这种猫戏弄老鼠的滋味真是太太太爽了。 他终于吻上了她的唇,舒爽的滋味流蹿到身体的每个细胞,他动情的“噢”了一声,正想加深这个吻,忽听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打扰一下,我换下床单。” 慕岩挫败的低咒一声,却只能放开她,卢谨欢已经羞得浑身都要冒火了,她连看都不敢看慕岩,从床上跳下来,佯装看窗外的风景。 换床单的大婶是个50岁的中年妇女,对打扰了两个年轻人的好事,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她一边换床单一边嘀咕,“年轻人啊,不要冲动,要把红本子拿在手里才妥当。” 慕岩脸色本来就很难看了,接二连三的被打扰了好事,他没有当场发作,算脾气好的了。这会儿听了大婶的话,他忍不住回嘴:“我们拿了红本子了。” 大婶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见卢谨欢没说话,她道:“我说姑娘啊,别信男人的花言巧语,他要将你哄上床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等玩够了,一脚踹了你,到时你哭都没地方哭。” 卢谨欢见慕岩脸色铁青,心里直乐,他也有被人怀疑人格的一天,她含笑道:“大婶,我们真的是夫妻,谢谢您的好意。” 见卢谨欢不像在说笑,大婶这才放了心,三两下换了床单就出去了。慕岩刚被质疑了,自尊很受伤,他起身走到窗边,将卢谨欢拥进怀里,他不满的嘀咕,“为什么我说的话她不信,你说的话她一下子就信了?” “大概是你长得像坏人吧。”卢谨欢窝在他怀里,笑得花枝招展的。 “你的意思是我坏了?”慕岩板着脸,随即又冲她眨了眨眼睛,“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我就坏给你看。”说着偏头封住她的唇,辗转吸吮起来,他发誓,现在就是天崩地裂,他也不放开她了。 结果刚吻上,不识时务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卢谨欢一惊,连忙推他,他不放,她再推,最后把他惹火了,他稍稍离开她的唇,对着门边吼道:“你们有完没完?” 景辰熙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嬉嬉笑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看到景辰熙,慕岩眸光闪烁了一下,他放开卢谨欢,扶她躺到床上,然后转身出去了。病房外,景辰熙斜靠在墙壁上,见慕岩开门出来,他戏谑道:“没打扰你们吧?” 慕岩捶了他一拳,“打都打扰了,还说这个。你找我什么事?” “警方没有找到楚服的尸体。”景辰熙脸色有些凝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明显是逃走了。 慕岩扬了扬眉,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半残,“不用管他了,警方还搜查到什么?” “暂时没什么进展。” “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查过楚服的资料,他是三年前跟女友分手后突然开始吸毒的,最开始只是吸食市面上质量很差的k粉,后来渐渐改为注射纯度高达80%的海洛因。依他在华美集团的薪水,根本就难以为继。可这三年,他不仅买了一套一环内的房子,还买了一辆跑车。我觉得他并不简单。”景辰熙跟梁念初结婚后,为了能够长留在妻子身边,他申请调回y市供职,现在是沈清绾的上司。 “任重那边怎么说?” “他除了交代这次出卖合作方案给了楚服一百万以外,什么也不肯再说了。我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那片灰色衣角,还有詹思杨临死前说让你小心胡什么,我觉得不是指楚服,一定另有其人。”景辰熙的嗅觉十分灵敏,只是这次,他始终觉得眼前有层纱遮挡着,让他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你是说阮菁?”慕岩摇了摇头,“她不会的,至少目前还不会。” “不是她还会是谁,谁跟你还有那么大的仇恨?” “我不知道,前两年我在商场上手腕铁血,得罪了不少人,可有能耐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还没有几个。”能够同时控制任重跟楚服,这个人的能耐非同小可。 那两年,他收购的都是些小企业,若他们有这样的能耐,也不会落到被他收购的下场。 “我会继续跟踪这件案子的,对了,嫂子怎么样?没事吧?”景辰熙话锋一转,关心起卢谨欢来。 “没什么事,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你跟嫂子亲亲我我了。”景辰熙说完冲他邪笑了一声,施施然离开了。 慕岩没好气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这才转身往病房里走去。病房里,卢谨欢侧卧在床上,呼吸清浅,似乎已经睡着了,他走过去,见她后背全露在外面,倾身去帮她掖被子。 她像受到惊吓一般,突然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黑影,她似乎又回到当时被人掳走时的情景,她看也没看清楚,一拳狠揍过去。 她的拳头闪电般而至,慕岩到底是特种兵出身,险险避过她的拳风。岂料他太过得意,脚下一滑,往后仰去。 卢谨欢在她拳头挥出去时,已然看见慕岩那张放大的俊脸,她想收回已经晚了。还好慕岩身手好,避了过去。但是她还来不及庆幸,慕岩就向后仰倒,她大吃一惊,连忙伸手去拉他。 慕岩往后仰倒,下意识就想抓住点什么来稳住自己的身子,卢谨欢伸出去的手恰好被他抓住,这下冲力太大,她根本抓不住,直接被慕岩拖下了床。 “砰”“碰”两声,伴着两人的闷哼声,他俩狠狠的砸在地上,好在慕岩及时将卢谨欢护在怀里,她才没有被摔伤,不过他自己就没那么幸运了。 卢谨欢听见他的闷哼声,双手连忙撑在地上想站起来,他却牢牢扣住她的腰不让动。她脸一红,嗔道:“你先让我起来,我这样压着你……” “我喜欢被你压。”慕岩缓过最疼的那股劲,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反倒觉得她压在自己身上很舒服。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知怎么就想起昨天看的那部片子里,那个女人就是这样压在男人身上。 他的小腹瞬间就蹿起一股热气,眼神也变得格外炽热起来。 卢谨欢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握紧粉拳在他胸口轻捶了几下,“讨厌。” 她不撒娇还好,一撒娇慕岩就忍不住了,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扯着她的双臂,让她重新跌在他怀里,然后急切的吻上她的唇,唇刚贴上,他狡猾的舌头就顺势溜了进来,一番强攻猛占,步步进逼。 卢谨欢与他比,根本就不是对手,除了节节败退,没有第二种结果。她气喘吁吁的抵在他的胸膛上,双手被他如雷的心跳震得发疼发麻,唇也被他吮吸得发疼发麻。 但是她还保持着清醒,知道他们在医院,随时都有人闯进来,一眼就能看见他们在地上干什么。她推了推他,所音模糊的拒绝道:“慕岩,唔,你…你放开我,有人…会进来……” 慕岩此时尝到了甜头,哪会那么容易放开她?他按着她乱动的颈,激狂的吻着,他边吻边模糊的回她,“你放心,我刚才进来时反锁了门,谁也打扰不到我们。” 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像只偷了腥的猫,卢谨欢不再抗拒,自从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后,她对两人亲热就没那么抵触了,有时候他靠得近了,她就会渴望他吻她。 想想自己真是疯了,即使之前她那么喜欢卫钰哥,也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可是现在遇上不顾世俗眼光的慕岩,她就老往不良的方面想,难道…是她变坏了? 卢谨欢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整个人都僵在慕岩身上。慕岩见她心思跑远,恨恨的咬了她一口,呼吸粗重的咆哮,“专心点。” 她唇上一痛,连忙往后缩,慕岩此时也不再追了,他困难的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结果看到她的红唇像花朵般娇艳欲滴,张着小嘴吸气的模样让他一口气岔在喉咙处,一阵猛咳起来,一边咳还一边想,要不就势将她要了? 可看了看这里的环境,他又不想让他们心意相通后的第一次,就这么草率的在医院里进行。他一边自作孽,还一边享受着这样的滋味。 卢谨欢就坐在他身上,他身体的变化立即变得明显。她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后,脸瞬时红透了。她不安的动了一下,慕岩“噢”的闷哼了一声,大掌迅疾的扣住她的臀,危险道:“别动,再动就别怪我当场要了你。” 卢谨欢的脸红得都要溢血了,她僵住身子不敢再乱动,灵动的双眸对上慕岩满含威胁的鹰眸,期期艾艾道:“慕…慕岩,你…你可不可以让我先下来?” “不可以。”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然后还邪恶的往上挺了挺,他一边自虐得半死,一边又觉得快慰的不行。他“咝咝”吸着冷气,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舒服。~妙-笔-阁~.[miao][bi][ge] 卢谨欢感觉到他的变化,她的脸已经快烧起来,这个邪恶的家伙,自己不好受,也不让她好受。她被他折磨得浑身乱抖不休,知道他一旦在这种怪异的地方就特别兴奋,她不敢招惹他,怕他真的身体力行,到时候丢人的还是她。 “慕岩,我们…我们回去再……再做好不好?”卢谨欢断断续续的,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慕岩眼前一亮,他就是要逼她亲口说出来,他猛得一扯她撑在他胸膛上的双手,她离他一下子跌下来,他稍微抬起头就吻上了她的唇,亲了几下,他喘着粗气道:“好,回去你要好好补偿我。” 卢谨欢在他火热的目光,娇羞的点头,她怕她再不应,他就用老手段了。 慕岩心满意足的放开她,卢谨欢心慌意乱的逃开,起来的时候太匆忙,膝盖一不小心刮到他,慕岩“噢”一声,疼得冷汗都流出来。 真真应证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卢谨欢哪还敢去关心他,一脸事不关己的缩回到床上,然后很鸵鸟的拉着被子将整张小脸都缩在被子里,留慕岩一人在地上打滚。 096 喜欢欺负你 “欢欢,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你幸福。(.无弹窗广告)如今在你的幸福里,我迟到了,所以我理应接受惩罚。今后没有我陪伴的日子,你不要哭泣,痛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慕岩他…很好,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你要珍惜。”卫钰强忍心痛说出这番话,即使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愿意让她纠结难过。 她22岁之前的日子过得太痛苦,他希望她22岁后的人生,能够开开心心的过。 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卢谨欢连忙拿手背去擦眼泪,可是越擦越多,她眼前渐渐模糊了,哽咽道:“卫钰哥……” 他的体贴,他的善良,让她感动极了,即使是做一个了结,他也不想让她难过。 “傻瓜,不要哭,来,给卫钰哥笑一个,给我最后一个拥抱,让我们告别那段青涩的初恋。”卫钰忍住心酸张开双臂,卢谨欢流着泪笑了,扑进了他怀里。 他是她的天神,守护她疼爱她,让她在过去的六年里,即使撑得再辛苦,想着他也是甜的。他们之间的爱情,不是他来得太迟,而是她走得太早,如果她再等一等,也许他们就能圆满了。 可人生没有如果,迟到一秒,早走一步,就是两种人生。 卫钰紧紧的搂着她,想将她印入骨血,他会记住这一刻的温暖,即使以后她不在身边,他也不会感到孤单,因为他心里对她的爱,永远都不会离去。 “卫钰哥,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温暖,谢谢你的放手成全,谢谢你爱过我,谢谢! 卫钰险些就落泪了,他眨了眨眼睛,松开了她。他怕自己再多拥一秒钟,就会舍不得放手。他的小丫头呵,总是那么可爱,那么善解人意。 “傻瓜,我是你哥哥,就算你嫁给慕岩,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别哭了,又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以后想我了,你就大大方方来见我,知道吗?”卫钰一边拿指腹给她擦眼泪,一边道。 “嗯。”卢谨欢大大的点头,结果拉扯到伤口,她疼得“咝咝”直吸冷气,见卫钰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 “真是个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也不怕人笑话。”卫钰疼爱的揉了揉她的发,其实这种感觉也不错,至少他还能以另一种方式陪在她身边。 两人心里的芥蒂全消,说笑了一会儿,卫钰起身告辞,卢谨欢有些舍不得,卫钰说:“我还要查房,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你流了那么多血,多休息休息,哪里不适就叫护士来找我,知道吗?” “嗯。”卢谨欢点头,卫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向自己曾经爱过的她告别,然后转身离去。 卫钰带上门,赫然发现慕岩倚在墙壁上,那模样似乎已经等很久了。见到他出来,他站直了身子,眸色深深的看着他,“卫钰,谢谢你肯放她自由。” 两个男人不分伯仲,卫钰脸上少了温润,满是犀利的直视慕岩的眼睛。慕岩没有闪躲,郑重回视。卫钰看了他一会儿,才郑重道:“将她交给你,我放心了。” 慕岩听了这话,心定了三分,他知道,若卫钰卯起劲跟他争,他未必是对手。“你放心,我不会辜负她。” 卫钰叹了一声,握起拳头砸在他左肩上,“连一句承诺都说得那骄傲,我甘拜下风。不过我警告你,你要是害她哭泣,我还是会把她抢回来的。” 慕岩知道,他是真的放手了,对于这样一个对手,他肃然起敬。 卫钰走了很远,他才推门进去,手里的粥应该已经凉了,可是他的心却是滚烫的。进去时,他看见她眼眶红红的,知道她刚才哭过,他装作没有看见,絮絮叨叨说:“医院里的粥太难喝了,我开车去了陈记粥铺,结果这会儿是吃饭的高峰期,愣是排了许久的队,你喝喝看凉了没有。” 他一边说,一边拿碗出来盛,卢谨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心里着慌,十根手指就扭在了一起。慕岩其实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跟十多岁的愣头青小子一样,对着心爱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好了粥,他递过去,卢谨欢伸手去接,碰到他的手指,两人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得又松开,结果谁也没有端到碗,碗就滚到地上去了,粥洒了一床都是。 慕岩连忙拿纸巾去擦,卢谨欢也跟着拿纸巾擦,两人的手再度碰到一块儿,这次谁也没有先挪开手,而是抬起头看着对方。两人眼中流淌着的情意怎么也掩藏不住,也不知道是谁先靠近的,反正两人的头慢慢靠拢,眼看四片唇瓣就要贴在一起了,结果外面传来敲门声。 “5号房,准备打破伤风针了。” 两人被这一吓,又连忙分开,慕岩尴尬的咳了两声,而卢谨欢则是望天望地,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护士进来,看见她脸红得不正常,伸手覆在她额头上,奇怪的嘀咕,“没发烧呀,怎么脸这么红?”卢谨欢心里尴尬得要命,真想将这个多嘴的护士撵出去。 好在护士也只是随口一说,打完破伤风针,又问了些头昏不昏的问题,然后看了一眼满是粥的被单,丢下一句“我马上让人来换”就推着车走了。 屋里又只剩下两人了,空气里暧昧的因子四处流窜。卢谨欢紧张的扭着手指,眼睛定在一处,就是不敢看他。慕岩见她那么虐待自己的手,连忙伸手分开她的手,改而握在自己手心里。 “不要虐待自己的手。”慕岩柔声道,两人十指相扣,似乎能感觉到彼此脉搏的跳动,一股电流流遍全身。他浑身轻颤了一下,好想吻她。 那晚她坐在他腿上吻他的美好滋味还在脑海里回荡,他很想回味一下。于是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炽热,卢谨欢神色慌乱的闪躲,看着他越贴越近的脸,她的脸烧得都能煮熟鸡蛋了。 慕岩看着她鲜艳欲滴的红唇,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吻她吻她,可他舍不得这种欲吻不吻的感觉,看她眼神慌乱的闪烁着,看她羞涩的神情,他觉得这种猫戏弄老鼠的滋味真是太太太爽了。 他终于吻上了她的唇,舒爽的滋味流蹿到身体的每个细胞,他动情的“噢”了一声,正想加深这个吻,忽听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打扰一下,我换下床单。” 慕岩挫败的低咒一声,却只能放开她,卢谨欢已经羞得浑身都要冒火了,她连看都不敢看慕岩,从床上跳下来,佯装看窗外的风景。 换床单的大婶是个50岁的中年妇女,对打扰了两个年轻人的好事,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无弹窗广告)她一边换床单一边嘀咕,“年轻人啊,不要冲动,要把红本子拿在手里才妥当。” 慕岩脸色本来就很难看了,接二连三的被打扰了好事,他没有当场发作,算脾气好的了。这会儿听了大婶的话,他忍不住回嘴:“我们拿了红本子了。” 大婶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见卢谨欢没说话,她道:“我说姑娘啊,别信男人的花言巧语,他要将你哄上床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等玩够了,一脚踹了你,到时你哭都没地方哭。” 卢谨欢见慕岩脸色铁青,心里直乐,他也有被人怀疑人格的一天,她含笑道:“大婶,我们真的是夫妻,谢谢您的好意。” 见卢谨欢不像在说笑,大婶这才放了心,三两下换了床单就出去了。慕岩刚被质疑了,自尊很受伤,他起身走到窗边,将卢谨欢拥进怀里,他不满的嘀咕,“为什么我说的话她不信,你说的话她一下子就信了?” “大概是你长得像坏人吧。”卢谨欢窝在他怀里,笑得花枝招展的。 “你的意思是我坏了?”慕岩板着脸,随即又冲她眨了眨眼睛,“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我就坏给你看。”说着偏头封住她的唇,辗转吸吮起来,他发誓,现在就是天崩地裂,他也不放开她了。 结果刚吻上,不识时务的敲门声又响起来了,卢谨欢一惊,连忙推他,他不放,她再推,最后把他惹火了,他稍稍离开她的唇,对着门边吼道:“你们有完没完?” 景辰熙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来,嬉嬉笑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看到景辰熙,慕岩眸光闪烁了一下,他放开卢谨欢,扶她躺到床上,然后转身出去了。病房外,景辰熙斜靠在墙壁上,见慕岩开门出来,他戏谑道:“没打扰你们吧?” 慕岩捶了他一拳,“打都打扰了,还说这个。你找我什么事?” “警方没有找到楚服的尸体。”景辰熙脸色有些凝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明显是逃走了。 慕岩扬了扬眉,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不死也半残,“不用管他了,警方还搜查到什么?” “暂时没什么进展。” “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查过楚服的资料,他是三年前跟女友分手后突然开始吸毒的,最开始只是吸食市面上质量很差的k粉,后来渐渐改为注射纯度高达80%的海洛因。依他在华美集团的薪水,根本就难以为继。可这三年,他不仅买了一套一环内的房子,还买了一辆跑车。我觉得他并不简单。”景辰熙跟梁念初结婚后,为了能够长留在妻子身边,他申请调回y市供职,现在是沈清绾的上司。 “任重那边怎么说?” “他除了交代这次出卖合作方案给了楚服一百万以外,什么也不肯再说了。我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那片灰色衣角,还有詹思杨临死前说让你小心胡什么,我觉得不是指楚服,一定另有其人。”景辰熙的嗅觉十分灵敏,只是这次,他始终觉得眼前有层纱遮挡着,让他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你是说阮菁?”慕岩摇了摇头,“她不会的,至少目前还不会。” “不是她还会是谁,谁跟你还有那么大的仇恨?” “我不知道,前两年我在商场上手腕铁血,得罪了不少人,可有能耐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还没有几个。”能够同时控制任重跟楚服,这个人的能耐非同小可。 那两年,他收购的都是些小企业,若他们有这样的能耐,也不会落到被他收购的下场。 “我会继续跟踪这件案子的,对了,嫂子怎么样?没事吧?”景辰熙话锋一转,关心起卢谨欢来。 “没什么事,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你跟嫂子亲亲我我了。”景辰熙说完冲他邪笑了一声,施施然离开了。 慕岩没好气的瞪了他的背影一眼,这才转身往病房里走去。病房里,卢谨欢侧卧在床上,呼吸清浅,似乎已经睡着了,他走过去,见她后背全露在外面,倾身去帮她掖被子。 她像受到惊吓一般,突然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黑影,她似乎又回到当时被人掳走时的情景,她看也没看清楚,一拳狠揍过去。 她的拳头闪电般而至,慕岩到底是特种兵出身,险险避过她的拳风。岂料他太过得意,脚下一滑,往后仰去。 卢谨欢在她拳头挥出去时,已然看见慕岩那张放大的俊脸,她想收回已经晚了。还好慕岩身手好,避了过去。但是她还来不及庆幸,慕岩就向后仰倒,她大吃一惊,连忙伸手去拉他。 慕岩往后仰倒,下意识就想抓住点什么来稳住自己的身子,卢谨欢伸出去的手恰好被他抓住,这下冲力太大,她根本抓不住,直接被慕岩拖下了床。 “砰”“碰”两声,伴着两人的闷哼声,他俩狠狠的砸在地上,好在慕岩及时将卢谨欢护在怀里,她才没有被摔伤,不过他自己就没那么幸运了。 卢谨欢听见他的闷哼声,双手连忙撑在地上想站起来,他却牢牢扣住她的腰不让动。她脸一红,嗔道:“你先让我起来,我这样压着你……” “我喜欢被你压。”慕岩缓过最疼的那股劲,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反倒觉得她压在自己身上很舒服。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知怎么就想起昨天看的那部片子里,那个女人就是这样压在男人身上。 他的小腹瞬间就蹿起一股热气,眼神也变得格外炽热起来。 卢谨欢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握紧粉拳在他胸口轻捶了几下,“讨厌。” 她不撒娇还好,一撒娇慕岩就忍不住了,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扯着她的双臂,让她重新跌在他怀里,然后急切的吻上她的唇,唇刚贴上,他狡猾的舌头就顺势溜了进来,一番强攻猛占,步步进逼。 卢谨欢与他比,根本就不是对手,除了节节败退,没有第二种结果。她气喘吁吁的抵在他的胸膛上,双手被他如雷的心跳震得发疼发麻,唇也被他吮吸得发疼发麻。 但是她还保持着清醒,知道他们在医院,随时都有人闯进来,一眼就能看见他们在地上干什么。她推了推他,所音模糊的拒绝道:“慕岩,唔,你…你放开我,有人…会进来……” 慕岩此时尝到了甜头,哪会那么容易放开她?他按着她乱动的颈,激狂的吻着,他边吻边模糊的回她,“你放心,我刚才进来时反锁了门,谁也打扰不到我们。” 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像只偷了腥的猫,卢谨欢不再抗拒,自从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他后,她对两人亲热就没那么抵触了,有时候他靠得近了,她就会渴望他吻她。 想想自己真是疯了,即使之前她那么喜欢卫钰哥,也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可是现在遇上不顾世俗眼光的慕岩,她就老往不良的方面想,难道…是她变坏了? 卢谨欢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整个人都僵在慕岩身上。慕岩见她心思跑远,恨恨的咬了她一口,呼吸粗重的咆哮,“专心点。” 她唇上一痛,连忙往后缩,慕岩此时也不再追了,他困难的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结果看到她的红唇像花朵般娇艳欲滴,张着小嘴吸气的模样让他一口气岔在喉咙处,一阵猛咳起来,一边咳还一边想,要不就势将她要了? 可看了看这里的环境,他又不想让他们心意相通后的第一次,就这么草率的在医院里进行。他一边自作孽,还一边享受着这样的滋味。 卢谨欢就坐在他身上,他身体的变化立即变得明显。她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后,脸瞬时红透了。她不安的动了一下,慕岩“噢”的闷哼了一声,大掌迅疾的扣住她的臀,危险道:“别动,再动就别怪我当场要了你。” 卢谨欢的脸红得都要溢血了,她僵住身子不敢再乱动,灵动的双眸对上慕岩满含威胁的鹰眸,期期艾艾道:“慕…慕岩,你…你可不可以让我先下来?” “不可以。”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然后还邪恶的往上挺了挺,他一边自虐得半死,一边又觉得快慰的不行。他“咝咝”吸着冷气,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舒服。 卢谨欢感觉到他的变化,她的脸已经快烧起来,这个邪恶的家伙,自己不好受,也不让她好受。她被他折磨得浑身乱抖不休,知道他一旦在这种怪异的地方就特别兴奋,她不敢招惹他,怕他真的身体力行,到时候丢人的还是她。 “慕岩,我们…我们回去再……再做好不好?”卢谨欢断断续续的,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慕岩眼前一亮,他就是要逼她亲口说出来,他猛得一扯她撑在他胸膛上的双手,她离他一下子跌下来,他稍微抬起头就吻上了她的唇,亲了几下,他喘着粗气道:“好,回去你要好好补偿我。” 卢谨欢在他火热的目光,娇羞的点头,她怕她再不应,他就用老手段了。 慕岩心满意足的放开她,卢谨欢心慌意乱的逃开,起来的时候太匆忙,膝盖一不小心刮到他,慕岩“噢”一声,疼得冷汗都流出来。 真真应证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卢谨欢哪还敢去关心他,一脸事不关己的缩回到床上,然后很鸵鸟的拉着被子将整张小脸都缩在被子里,留慕岩一人在地上打滚。 097 两情相悦的温存 “不要不要。”卢谨欢边说边捂住耳朵往南苑跑去,慕岩连忙拔腿追过去,终于在南苑楼下追到她,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进怀里,卢谨欢惊呼一声,双手稳稳的揽住他的脖子,心里隐隐知道要发生什么,她垂下眼睫,慌乱的不敢看他,心中隐约有些期待。 慕岩看着怀里突然害羞沉默的小女人,心里满满溢着爱意,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笑道:“老婆,我们回家了。” 声音一落,楼外灯光大作,小楼外各色霓虹灯交错出一个心字,卢谨欢眼前乍然一亮,这是…这是……,她看了看唇边噙着温润笑意的慕岩,又看了看那些变化的心字,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难怪刚才他的脸色那么难看,莫非他早就准备好了要给她一个惊喜? 慕岩见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十分有成就感,虽然觉得用这方式来感动她有些烂俗,不过烂俗出了他想要的结果,就已经有价值了。“欢欢,你是不是该跟你老公我说点什么?” 卢谨欢突然就落下泪来,刚才她还觉得他是个无理取闹的人,这会儿就不觉得了,她感动得不得了,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有一句话能够表达她现在激动欢喜的心情,唯有交给最原始的本能。 她在慕岩的诧异中,仰头吻上了他的唇,是的,唯有如此,才能够表达出她满心的感动与满心的感谢。他让她觉得她不再是孤伶伶一个人,他让她感觉到了被爱的滋味,在这个世上,她终于迎来了一份属于她的幸福。 她不再是旁观者,也不再是陌路人,她置身其中,幸福得不得了。 可心里,为何却开始感到不安,开始患得患失了。他爱她吗,真的爱她吗?而是只是把她当成感情空虚的寄托,等他的那个她回来,他是否就不再需要她了? 她想问,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只好将自己的感情与担忧全部寄托在这一吻里,希望他能感受到。 她的热情让他受宠若惊,被动的承受她的吻。她的技巧十分青涩,牙齿好几次咬到他的唇,可他没有要帮她的意思,他喜欢她吻他,青涩的纯真的吻,却能够将他体内的情欲全都勾挑出来,令他心尖都在颤抖。 她用力回忆他是怎么吻自己的,然后学着他的方式去吻他,舌尖在他唇上舔来舔去,无端的就让慕岩想起小狗舔食的乖巧模样,他喉咙处滚过一声闷笑。 卢谨欢以为他是在笑她,羞得将头埋在他胸口,“讨厌,就知道笑我。” 慕岩再也止不住大笑起来,这个可爱的小女人啊,叫他怎么不心动?叫他怎么不爱上她? 他抱着她大步迈进去,卢谨欢以为他会将她直接抱上楼,可他却把她放在了楼下客厅的沙发里,神秘兮兮的对她说:“宝贝儿,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出来。” 他转身去了厨房,卢谨欢看着他昂藏的背影,捧着脸吃吃的笑了。 ……………… 十五分钟后,屋里的灯突然灭了,一室黑暗中,厨房的门缓缓打开,慕岩围着围裙推着一个点了蜡烛的餐车缓缓走了出来。 卢谨欢又惊又喜,忍不住站了起来,遥遥看着那个俊美男人走过来,走进她的生命里。她实在无法想象,他为了她愿意洗手做羹汤。 她曾经梦想过这一幕,可自从嫁给了慕岩,她就再也没有做这样不切实际的梦。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待在满是油腻的厨房里? 可这一幕在眼前真真实实的上演了,她觉得呼吸困难,继刚才屋外浪漫的霓虹灯,卢谨欢激动的情绪已经到达顶点,她觉得她快要幸福死了。 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卢谨欢捂着嘴看着渐渐走近的俊美男人,心口剧烈的跳着,震得她浑身都开始痛了。这一刻,她眼中只有他,这样的男人,叫她怎么不心动,叫她怎么不爱上他? 慕岩微笑着望着她,看见她落泪,他的心也揪在了一起,可却依然微笑着,他的女人,值得他用最好的自己来对待。 餐车缓缓来到卢谨欢面前,慕岩拉来两张椅子,将卢谨欢牵引到一张椅子前,轻轻按着她坐下,凑在她耳边说:“别急着感动,我可是要求回报的。” 卢谨欢抹了抹眼角的泪,她笑望着慕岩,这一刻,她忘却了羞涩忘却了尴尬,大胆的看着他,“慕岩,谢谢你。” 慕岩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坐到她对面,拿起刀叉将牛排切成适合入口的大小,然后与她面前那盘对调,他邪笑了一下,“快吃吧,吃饱了才有精力应付我。” 卢谨欢耳根都红透了,嗔瞪了他一眼,她才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牛排放进嘴里,轻轻嚼了嚼,牛肉嫩滑的滋味在舌尖漫开,嘴里满满都是肉香。她看见慕岩一脸期待的看着她,一点也不吝啬她的赞美,“好吃。” 慕岩咧嘴一笑,脸上明显带着骄傲,他拿起高脚杯向她示意,卢谨欢不急不徐的放下叉子,拿起高脚杯与他碰了一下,“cheers!” “cheers!”慕岩回敬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抬眸看着卢谨欢脸上醉人的笑意,他的心仿佛也醉了。 吃完了晚餐,慕岩牵着她上楼,她每走一步,心就激颤一下,这种暧昧得令人心疼的气氛教她骨头都酥软了。刚上了楼,他就迫不及待的吻上她的唇,从走廊一直吻到卧室里,连鞋都没有脱,门一关上,他就将她压在门后,强硬火热的胸膛就压了过去。 他的吻炽热撩人,带着红酒的芬芳侵了过来,让她的身子刹那便软了。她伸手揽住他的颈,防止自己腿软往下滑,唇边是他喷过来的火烫气息,将她全身的血液都烧得沸腾起来。 他的手也没闲着,从她衣摆下面探进去,在她腰间游走了几下,便向她的后背绕去,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解开了她鹅黄色胸衣的暗扣。 她惊呼了一声,接着他的舌头滑了进来,他慢慢耐下性子,用心取悦她。不可否认的,只要慕岩有心,他可以让卢谨欢感到快乐。 “嗯……”她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轻吟声,她吓了一跳,脸更加红了,下意识咬紧唇,不让自己再低吟出声。那种灼痛她还能够忍,可这种袭遍全身的麻痒,她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 听见她美妙的声音,慕岩高大的身躯猛得一颤。那种欢愉的难以自控的叫声让他很有成就感,他喜欢听她的声音,他激动不已,打横抱起她,走进内室…… 终于停了下来时,卢谨欢已经累得趴在床上,也不管自己此刻的样子会多么羞人,因为她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份儿了。 慕岩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彼此,爬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亲,心里十分满足。卢谨欢懒懒的趴在他怀里,娇憨的抱怨,“好累!” 慕岩低低的笑开来,爱怜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可以把这当成是对我的赞美么?” 她连白眼的动作都懒怠做,趴在床上装死。慕岩将她搂过来,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紧得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速度,这样的温存让两人都同时喟叹了一声。 慕岩搂着她,大掌摩挲着她圆润的肩头,此时明明累极,可他的谈兴却正浓,或许是两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心意相通的欢爱,他的声音里裹着欢喜,“欢欢,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嗯?”卢谨欢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慕岩的眼神渐渐凄迷起来,从他被慕长昕领回慕家以后,他就失去了做一个普通孩童的资格,十岁那年,他被阮菁亲手推进了冰冷的湖水里。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的存在会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他凡事都尽量小心谨慎。 十五岁那年,他去了部队,在部队里历练自己,让自己变强。 25岁,他从部队里退伍出来,那年,他母亲出车祸死亡,他整整有两年的时间都沉浸在悲痛中难以自拔。27岁,父亲得肺癌去死,他从悲痛中醒过来,意外得知父母亲的死亡有许多疑点,却始终没有证据指证是阮菁干的。 于是,为了给父母报仇,他一直严于律己,从不肯行差踏错一步。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对手有多么强大,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临死时会有那样一个遗嘱,难道是想阻止他夺回慕氏的经营权? 慕岩一时心思百转千回,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低头看见卢谨欢困倦的小脸,他轻笑了一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也罢,那些经历已成过往,又何必说来让她烦恼。 “睡吧,我只愿你在我身边快快乐乐的,那些烦恼的事都让我来处理吧。”他将她拥得紧了些,抱着她甜蜜的入睡。 卢谨欢拿鼻子蹭了蹭他的颈窝,无形之中似乎在安慰他,他的心更加柔软,轻轻叹了一声,闭眼睡觉。 ……………… 南苑亮起霓虹灯时,即使远在几百米外的静安雅筑,也是将这方看得清清楚楚。阮菁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那别出心裁的一幕,唇边滑过一抹冷笑。 柳妈站在她身后,淡淡道:“小姐,你猜得没错,那个野种对卢谨欢产生了感情,这下有好戏看了。” “当然,我挑选的人自然不会太差,你给我盯牢一点,适时制造点误会给他们,别让他们的感情之路太顺遂,我要看着他们陷入爱情的漩涡里无法自拔,然后再一脚将他们踢进地狱。”阮菁一脸阴狠的道。 柳妈看见她漂亮的脸蛋上尽是狰狞,心里有些害怕,“小姐,这样对卢谨欢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残忍?你别忘了,她妈也是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对于一个第三者的女儿,我们不用心存怜悯。”阮菁淡漠的道。“怪只怪她爹,将她亲手送进了慕家。” 柳妈不再说话,当年她跟着阮菁陪嫁到慕家,一时风头无两,可转眼间,阮菁从新妇变成了弃妇,她的性子就变得阴沉不定。起初她以为阮菁是因为跟初恋情人分开,被迫嫁给慕长昕,因而拒绝接受慕长昕。 后来她才知道,阮菁对慕长昕一见钟情。可这段婚姻本来就是利益婚姻,慕长昕在外面有一个长达几年的情人,因为慕家不同意戏子进门,才逼不得已养在外面。 慕长昕娶阮菁的条件是,结婚后一年,阮菁若没有怀上孩子,他就要将那俩母子一起接回来。怀孩子这事,若没有男人相助,又怎么怀得上? 除了新婚那一晚,慕长昕留在了新房里,之后就对阮菁不闻不问。阮菁因爱生恨,个性越来越扭曲。这些年,她看着她默默隐忍,她以为她会一直忍下去,直到那个女人跟慕长昕相继去世,她才知道真相。 爱情,果真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毒药,它可以让人变痴变傻,更可以让人变疯狂。 阮菁看着那些霓虹,似乎又回到那年,慕长昕一身西装将她迎娶入门,那晚的霓虹也是这么美,让她沉醉其中。可仅仅一晚,就将她打落进十八层地狱,再也翻不了身。 她恨啊,恨命运的捉弄,恨他的无情。可无论她怎么恨,她都改变不了她的命运,于是她耗尽了所有的骄傲,将这段含血屈辱忍进肚子里,终于有一天,她翻身了。 她设计言若偷人,慕长昕对她恶之,反过头来沉醉在她怀抱里。也是那时,她有了慕楚,怀着慕楚时,慕长昕对她百般爱怜,让她幸福得都要飘起来。 可是好景不长,言若与慕长昕把话说开了,他俩又开始如胶似漆。她忿恨难消,气得回了老家c市,从而导致早产。生慕楚时,慕长昕带着言若母子去国外旅游,根本不过问他们母子的安危,慕楚生下来因缺氧死了,她悲痛欲绝,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布暑一切。 正好她隔壁床一个年轻女子生了一对龙凤胎,她让柳妈出面去跟那个女人交涉,让她把男孩交给她养。 女人最初不同意的,后来经不起柳妈的威逼利诱,又因她是未婚生子,终于还是将男孩送给了她,她当时怕女人反悔,就连夜带着孩子回到了慕家。 “走吧,我们该去看看‘她’了,也该向‘她’报报喜,让‘她’也跟着高兴高兴。”阮菁拉回游走得太远的神智,恶毒的说完,阴沉的迈步向书房走去。 098 给不了她承诺 翌日,天刚刚亮,卢谨欢就被身上那只胡乱游走的大手给扰醒了,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咕哝一声,背过身去继续睡。(.好看的小说) 慕岩很郁闷,他倾过身去,看她兀自睡得香甜,脑海里灵光一闪,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卢谨欢呼吸困难,微张着小嘴吸气,下一秒,她的嘴也被堵住了。 “呃……”她被迫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她吓得往后退了一下,后脑勺上立即多了一只大掌,唇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两人在床上眠了一会儿,他们谁也没有说话,都不想破坏这样静静相拥的感觉。直到太阳晒进屋里,慕岩才放开她,说:“我去放水洗澡,你先躺会儿。” 说完,他起身向浴室走去。卢谨欢趴在床上,侧头看着他的背影,完美的流线型,肌肉匀称,像是最完美的艺术品,她的眸光近乎痴迷,这样的男人,竟然真的会成为自己的。 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以为他们之间只有一年契约,她给他生孩子,他帮卢氏重整旗鼓,然后他们互不相欠、分道扬镳。 可是现在情况慢慢的变了,她喜欢上了他,他…他好像也是喜欢自己的,那么他们之间的契约怎么办? 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哗哗声,慕岩简单的冲洗了一下自己,给她放好洗澡水,围着浴巾出来抱她,见她睁着迷茫的大眼看着自己,他心口一窒,快步走过来,大掌轻轻落在她的眼睑上,“欢欢,什么也不要想,顺其自然。” 他多么了解她,他们都是一路人,都有一颗孤独而敏感的心,都渴求现世的安稳。她的担心他何尝不知,只是如今的他还无法给她一个承诺。 他背负了太多的悲伤,如今他只想抓住生命里那一点点的阳光,所以他拒绝去想未来,他想,他的未来一定会有她,这就足矣。 卢谨欢没有说话,将自己埋进枕头里,他看穿了她的不安,却吝啬的连一个承诺也不肯给,是她得寸进尺要求得太多么?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过,她想他说几句好听的,不一定要承诺,只要能够让她心安,就足够了。 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承诺更让她心安? “我去洗澡。”她爬起来,扯了床单裹住自己,从慕岩身边经过时,手腕被他拽住。 慕岩无奈的看着她,淡淡道:“欢欢,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乖,听话,别多想。”他能够做到的承诺就这么多,她是他的妻子,这是多么美好又幸福的事。 卢谨欢的心倏得加速跳动起来,她看着他坚毅的眉眼,薄削的嘴唇,心中一阵感动,她回身撞进他怀里,委委屈屈道:“慕岩,我是不是很坏,我是不是要求得很多?” 慕岩揉着她的发,他叹了一声,“欢欢,我们太像了,以后有什么心事不要藏着,跟我说,知道吗?” “嗯。(.无弹窗广告)”卢谨欢用力点头,欢喜的埋在他怀里。是的,他们太像了,无论是性格还是遭遇,都那么像。因为彼此太像,所以他了解她的担忧,因为彼此太像,所以有许多事不用说出口,对方已经心领神会。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谢上天,感谢它让她遇上了他,感谢它让他们能够成为夫妻。 慕岩搂了搂她,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看到她右脸上那块已经淡化了痕迹的伤口,他轻轻摩挲了一下,温柔道:“去洗澡吧,一会儿水凉了。” “好。”卢谨欢笑着转身,走了两步,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快步奔回来,踮起脚尖去吻慕岩,结果她用力过猛,两人嘴唇撞到了一起,两人齐齐痛呼一声,她满脸羞窘得逃进了浴室。 慕岩捂着唇,无奈的摇了摇头。 ……………… 合作方案外泄事件之后,慕岩在公司比之前更受敬重。好些董事开始支持他,说慕氏有这么年轻又沉稳的掌舵人,他们可以放心养老了。 慕岩胜而不骄,行事依旧内敛,让人抓不到一丁点错处。阮菁眼看自己的人脉都跑到慕岩手下去,心中暗急,在办公室里大骂那些老东西。 陆一枭借着送文件的契机混了进来,看见阮菁心烦的抽着女烟,他反身将办公室反锁上,然后走过去抽走她手里的烟,“小菁,少抽点烟,难道你忘记了那老头是怎么死的?” 阮菁站起来倾身去夺,陆一枭一让,她扑了个空,神色更是狠戾迫人,“什么时候我抽烟也要让你管了,还我。” “我知道你心烦,可是烟还是少抽点。”陆一枭一把将她抱住,“慕长昕当年抽烟会越抽越凶,也是我们将烟里放了些大麻,他的身体才会每况愈下,小菁,别拿那猴子的气来伤你自己,就算慕氏被他夺了去,我们不是还留有后招么?” 阮菁难看的脸色慢慢平静下来,她推开陆一枭,皱眉道:“我不是交代过你,在公司少跟我碰面吗?你别忘了,慕岩时刻都盯着我们,若是让他起疑了,小心我们吃不完兜着走。” “他哪有那么厉害?”陆一枭又粘了上去,她已经有一个月没去他那里了,他十分想她。他也背着她去找过别的女人,可没有女人能像她一般给他快乐。 “他不厉害?那五天就翻盘还损了我左膀右臂的人是谁?一枭,他已经不是豢养在笼子里的病猫,他是一头凶猛的老虎,我们若是轻敌,迟早会被他撕成碎片。”通过合作方案外泄事件后,阮菁才真正看清慕岩的实力,这几年,他藏得太好,对她的决定几乎惟命是从,让她忽略了他还是一头猛兽。 陆一枭是那种粗狂的汉子,他的心思没有阮菁细腻,更何况他们已经有几十亿的外财,就算没了慕氏,他们也不会一无所有。[] 他现在一心想的,就是要阮菁从慕氏退下来,然后跟他去过那种神仙般的日子。“小菁,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不肯将慕氏交给慕岩?” “你要我把原本属于我儿子的东西交给那个野种?我办不到。”阮菁恨声道,就算慕氏只剩一个空壳子了,也还是慕楚的,他慕岩妄想分一杯羹,没门! “慕楚对经商没有兴趣,你又何必强人所难?”陆一枭试图劝说她,他没有阮菁那么贪心。以前他只想借慕氏搞点外财,一亿两亿就行了,现在他们有几十亿,为什么还要成天在这里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阮菁一掌拍开了他的手,瞪着他厉声道:“就算他没兴趣,慕氏也是他的,他才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 陆一枭怎么说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阮菁,他丢下老大的位置不坐,跑来这里给她当端茶送水送文件的佣人,结果还要挨她的白眼,他心里实在觉得憋屈。 想掉头就走,又知道阮菁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若他一走,至少有十个八个人扑上来顶他的位置。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这股窝囊气咽了下去,他重新抱着她,轻言细语的哄,“好好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慕氏是慕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将它夺走。” 阮菁的脸色这才稍霁,陆一枭一边观察她的表情,一边用大手试探性的滑进她的衣摆,掐着她的柳腰。见她没有排斥,他更是得寸进尺起来。 阮菁仰起头,呻吟了一声,保养得宜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粉红的媚色,她抓住他的手臂,身体空虚得不得了,她催促道:“一枭,你快点,别让人发现了。” 陆一枭也知道这是公司,不敢恋战,刚要动作,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两人都浑身一震,惊慌失措的看向办公室门。 敲门声还在持续,不疾不徐的节奏,显示门外的人十分有耐性。 陆一枭示意阮菁开口打发外面的人走,阮菁轻了轻嗓子,扬声问:“是谁?” “阮董,是我,慕岩。”慕岩清俊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阮菁跟陆一枭吓得差点没栽倒。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你…你有什么事?”阮菁力持镇定,心里想着该怎么把慕岩打发走。 “有一份文件需要跟您商量一下。” “哦,我现在有点不舒服,我等会儿去你的办公室找你。”阮菁肯定不能开门,别说自己现在脸红气喘的样子不能让他看到,就是陆一枭在这里,而办公室的门是反锁着的,也足以让他生疑。 “好。”慕岩没有进逼,他拿着文件转身走了,走了一半,又觉得阮菁的声音十分不对劲,他走到秘书室,问道:“刚才谁进去了?” 秘书小姐第一次与慕岩这么接近,一时脸红心跳,手足无措起来,“慕…慕总好。” “我问你刚才有没有人进去?”慕岩拧了眉头,看着秘书小姐像个花痴一样看着自己就心烦。他之所以全都用男秘,不是因为他有那方面的嗜好,而是讨厌这些女人一看到他就春水泛滥的样子。 秘书小姐无故被他嫌弃了,芳心破碎,期期艾艾道:“回慕总,是保安部的部长陆部长。” “陆一枭?”慕岩对那个粗狂的汉子还是有些印象的,上次他跟阮菁一起被记者围堵,他好像是第一个冲出来保护阮菁的,那紧张的态度,绝对不是一个员工对上司该有的态度。 他再一思及刚才阮菁沙哑的声音,他轻扯了一下唇角,冷血的笑了。 慕岩回到办公室,等了半个小时阮菁才过来。他没有站起来迎她,而是指了指对面的皮椅说:“阮董,坐。” 或许是刚才被他撞到了好事,阮菁脸上有一抹难堪,她也没计较慕岩恶劣的态度,端端坐好,问他,“你刚才说有份文件要跟我商量,是什么文件?” 慕岩仔细打量她,她的脸似罩了一层粉红,眼波生媚,红唇微肿,连骨子里都飘荡出一股子媚色。看来他的猜测没错,阮菁跟陆一枭确实有一腿,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他声色不露的将刚才那份文件递过去,阮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打开一看,顿时花容失色。那是集成集团的收购合同,前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抄袭案,跳出来指责慕氏抄袭的就是集成集团。没想到慕岩这么快就将集成集团收购了。 “这……”阮菁是董事长,对慕氏的每个案子都有决定权。可收购集成集团的事,她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这完全是慕岩自作主张。她心里积怒,神色更是不好看,“慕岩,我知道你很有能力,可是你要收购集成集团,为什么不来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 “您那么忙,我哪里敢拿这些琐碎的事来烦您?”慕岩阴阳怪气道。其实想想也对,就凭阮菁一介妇孺,若没有帮凶,怎么将父亲抽的烟换成了掺了大麻的烟。 阮菁想起刚才的事,一阵心虚,再看向慕岩的目光就变得躲躲闪闪了,“不管我忙不忙,这样大的收购案都理应让我知情,你这样是先斩后奏,不遵守公司的制度。”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况董事会一半的董事都签了字了。”慕岩满不在乎的道,集成集团敢跳出来管闲事,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 阮菁气得半死,脸一阵青一阵白,她“啪”一声用力合上文件,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慕岩,你做得这么绝,就不怕报应么?” 慕岩看着她似笑非笑,“这句话我应该还给您,难道您不怕报应么?” 阮菁在他炯炯的目光逼视下,心虚的撇开眼。她一直都看不懂慕岩,不管他是温顺的还是凶狠的,她都从来没有看懂过。因为看不懂他,所以她惧怕他,从心里惧怕他。 从上次的方案外泄到现在,不过才十天,他就能将在y市数一数二的集成集团弄到破产,他根本就不是人。阮菁突然发现,自己有这么强大的对手,到时候到底是谁输谁赢?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您懂的,对了,这份文件我只是让您看一下,您签不签字盖不盖章对我都没差,慢走,不送了。”慕岩收回文件,再也不看僵在原地的阮菁一眼,是,他就是拿这份文件给她一个下马威,她若是再在他背后使绊子,她的下场绝对不会比集成集团的主事好多少。 阮菁气得脸都青了,她灰头土脸的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都快要抓狂了,恰巧这时一个男人匆匆从她身边走过,去给慕岩送文件,一不小心撞到了她。 阮菁被撞得踉跄了几步,那人一惊,连忙扶住她。阮菁气得脸都绿了,现在连个秘书也敢冲撞她了是不是?她抬起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陈善峰第一次挨女人的巴掌,一时间被打得愣了,耳边听到阮菁的咆哮声,“你没长眼睛是不是?没看见我在这里,连我也敢撞,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陈善峰捂着脸,心里且惊且怒,可对方是阮菁,他只好忍下心里的气,低声道歉,“对不起,阮董,是我冲撞了您,您没事吧?” 阮菁一看冲撞了自己的男人是慕岩的助理,更是不依不饶,在慕岩那里吃了鳖,她没办法还回去,可是陈善峰就不一样,他不过是个打工的,她撒撒气就撒撒气,“你还敢说没事,我们慕氏养不起你这种笨手笨脚的员工,去人事部领工资,你被解雇了。” 走廊上吵吵嚷嚷的,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秘书室里的几个男秘十分同情的看着陈善峰,遇上这样不可理喻的女人,也算他倒霉。 “谁要解雇我的人?”慕岩听到外面的吵嚷,来到办公室门口,一边说话一边睨向趴在门边往外看的男秘们,众人接收到他冷冰冰的目光,一时作鸟兽散。 阮菁见慕岩出来,一副盛气凌人的道:“他冲撞了我,就该解雇,这样不长眼睛笨手笨脚的员工,付他薪资是是浪费。” 慕岩睨了一眼陈善峰,后者立即装出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样子,雷得他外焦里嫩的,他板了板脸,“陈助理,撞了人就该说对不起,这么大的人了,不会连这个也要让我教吧?” “我说了。” “既然如此,阮董您大人有大量,陈助理不是有意撞您,若是他知道您在,怕是宁愿绕道走了。”慕岩一脸严肃道。 “你……”阮菁这顿火无处可发泄,讲理又讲不过,气得一甩袖子走了。心里却想,慕岩,你给我等着,今天的事我不会就这么善了。 等阮菁走远了,慕岩才收回视线,看着一旁的陈善峰,阮菁这一巴掌十分刁钻,指甲在他脸上刮过,他脸上已然多出了五根指甲印。慕岩见他还是一副小媳妇般的委屈模样,抬脚就踹。 这下陈善峰反应得快,跳起来躲开了他这玩命的一踢,“唉,我刚挨了一巴掌,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 099 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哦,你确定你这一巴掌不是故意挨的?”慕岩抬脚再踹,他再次灵巧的躲开去,陈善峰是他在部队的下属,他退伍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他狡猾得跟狐狸似的,身手又好,怎么可能躲不开阮菁的攻击。 唯一的原因,他就是想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 “唉,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你别再踹了,再踹我就不客气了。”陈善峰退让了几步,见慕岩还在进逼,他也就不客气了,丢开手里的文件,与慕岩痛痛快快的大干了一场。 外面激战正酣,可没人敢伸脑袋去看,一个个心痒难耐,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悄悄趴在门边偷看,结果陈善峰一个回旋踢,慕岩弯腰躲开,他的鞋子飞了出去,正中偷看的那个秘书。 只听“嗷呜”一声,那个男秘书应声倒地,脸上一个大大的鞋印,半天没回过神来。秘书室里的男人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慕岩打了这一架,出了一身的汗,心情也舒爽了不少,他看着光着一只脚的陈善峰,他累得双手撑着膝盖直喘气。慕岩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要多运动啊,别一天只顾着纸醉金迷。” 陈善峰被他用力一拍,最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坐在地上直喘粗气。在基地里,他一直就不是慕岩的对手,今天能扛过他十招,已经不错了。 慕岩摇摇头,径直去办公室清洗了,等他出来时,陈善峰呼吸均匀的坐在沙发上等他,见他出来,他立即站起来迎上去,“慕总,这是我这几天调查出来的资料,原来楚服曾跟嫂子的好友秦知礼有过一段,后来因为秦商那个奸商要笼络华美集团,亲手拆散了这对鸳鸯。” “嗯,也就是说楚服知道欢欢跟卫钰的关系,从而利用这个契机引她出去?”慕岩翻着手上的资料,上面将楚服的生辰八字,年少时经历过什么事都一一罗列出来,原来他的童年过得并不好。 父亲重病在床,母亲又患了侏儒症,身高一米都没有。三年前,他父亲曾喝农药自杀过一次,被他母亲及时发现,送去医院洗胃,活是活下来了,只是再没有活动能力。 他每月的开支都入不敷出,父亲自杀没死成,反而加重病情,每日的开支巨大,他渐渐力不从心,从而走上了犯罪道路。 慕岩将资料放下,重重的叹了口气,陈善峰见状,便道:“其实楚服也算是人才,曾是风靡h大的才子,只可惜下场这么凄凉,真是天妒英才啊。” 慕岩瞧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陈善峰是个见缝插针的,他很狗腿的跑到慕岩跟前,讨好道:“慕少啊,我去医院看过楚服的父亲,那两老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死了,若是知道,恐怕也……,我是想,您这么有钱,不如帮他们一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楚服已经死了,您就当做做好事?” 慕岩冷着脸,“我脑子没坏吧,他要抓我的女人勒索我,回头我还照顾他爹妈?” 陈善峰这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善良。他蹲在地上,嘻嘻笑着,脸上刚起的五条红痕可笑的扭曲着,他还不自知,兀自道:“不是没勒索成么,再说嫂子现在也没事,你就帮帮他们,我看他父亲也活不长了,花不了多少钱的。” 慕岩被他的话给气笑了,他捶了他一拳,不甘心道:“真拿你没办法,希望你好心有好报。快去收拾一下你的脸,看着怪让人碜心的。” 后来,慕岩才知道,他当时脑抽的善举,确实好心有好报。 ……………… 早上慕岩离开后,卢谨欢无所事事,想到慕岩,她满心甜蜜,若是没有经过这件事,他们之间也不会突飞猛进。可一想起楚服的结局,她唏嘘不已。楚服死了,也不知道他的父母会如何悲痛欲绝。卢谨欢只要想到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就十分难过。 她想去看看他们,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求一个心安。 卢谨欢立即行动,她收拾了一下,拿起包出门了。她边下楼边给学校教务处打电话,虽然楚服已经毕业好几年了,可是他的资料存了档,只要在电脑里搜索一下,就能找到他的住处。 拿着教务处给她的地址,她开车去了城西郊外一个村庄。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她,很少到村里去。她的车开到落衣沟外,就再也开不进去了。 她只好弃车走路,边走边问附近的村民,村民都十分纯朴热情,一听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要找的是楚驼子家,他们一阵惋惜,一个老伯指着那条青石小路道:“姑娘,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岔路口往左转,然后再向前走五百米,房子最烂那家就是楚服的家。” “谢谢。”卢谨欢向老伯道谢,然后顺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终于走到老伯所说的房子最烂的那户人家前,她看着那栋房子,一阵心酸。 她站了许久,等心潮平复下来,她才上前一步举手敲门。结果门还没有碰到,就有人把门从内打开。卢谨欢看着走出来的男人,一时愣在当场。 慕岩没想到卢谨欢会来,他看她还傻乎乎的举着手做敲门的动作,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楚妈妈从旁边看过来,对卢谨欢友好的笑了笑,用闽南话问慕岩,“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她是我妻子。”慕岩也同样用闽南话回她,末了还幽默的加了一句,“大概以为我是出来找女人,不放心。” 一句话逗得楚妈妈开怀大笑,卢谨欢还在震惊中,看着眼前不足一米的中年妇女,她有些反应不过来,慕岩又跟楚妈妈说了些话,大致就是让楚爸好好休养,钱财方面不用担心之类的。 卢谨欢听不懂闽南话,一头雾水的看着两人。 从楚家出来,卢谨欢还处在刚才看到他从楚家出来的震惊中,慕岩走在前面,看她越落越后,忍不住停下脚步等她走过来。 她龟爬似的速度让他耐心全无,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推在墙壁上,整个强壮的身子压了过去,危险的凑到她面前,“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卢谨欢后背一痛,立即就回过神来,见他靠得那么近,灼热的呼吸喷得满脸都是,远处还有纯朴的村民好奇的看着他们,她脸一红,推了推他,“慕岩,你别靠这么近。” 慕岩偏不听她的,靠得更近了,两人现在纯粹是大眼瞪小眼。卢谨欢吓了一跳,连忙将脸偏到一边,急忙问:“你…你怎么会来楚师兄家?” 慕岩心知她羞怯的性子,叹了一声放开她,然后牵着她的小手慢慢往巷子外走去,“我就猜到你会内疚,欢欢,楚服是咎由自取,不值得你内疚。” 陈善峰了解他,知道他为了卢谨欢势必会走这一趟,便自个儿主张提出来,让他有个台阶下。他的性子是嫉恶如仇,对那些对不起他的人绝不心慈手软,可他舍不得她难过,所以他来了。 卢谨欢一惊,忆及那些关于他铁血的报道,心里凉幽幽的,她疾走几步绕到他前面去,抖着声音问:“你…你跟他们说什么了?他们的儿子死了,已经那么凄惨了,你为什么不能为他们想一想?” 慕岩的脸马上拉了下来,阴沉的瞪着她,“卢谨欢,在你眼里,我到底成什么人了?” 卢谨欢从来没见他这样,即使那些冷嘲热讽的日子,他也不过是冷着脸不搭理她,可这会儿,她明显感觉到他阴沉的神情里夹杂着一抹受伤,她的心一下子慌了,吱吱唔唔道:“我…我……” 慕岩甩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他怕她会内疚,他搁下手头的事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到这里,结果只换来她的不信任,他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卢谨欢看着他冷冷的背影,连忙追上去,绕到他前面,伸手拦住他,“慕岩,对…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可是……”是她错了,他若是来打击两位老人的,楚妈妈不会一脸笑容的送他出来,是她错怪了他。 慕岩神情依旧冷冷的,定定的看着她。若是夫妻间连最起码的信任也没有,那他们还做夫妻干什么?连陈善峰都知道他的心思,她为什么就不明白? 她羞愧的低下头,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岩见状,再度拔开她的手往前走去,卢谨欢急忙追过去,用力抱住他的劲腰,就是不让他走。“放手,既然你跟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放手。” 他冷漠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委屈的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的抱着他,“我不放不放,你这人怎么这样,话都没听完就走。” 他叹了一声,他对她总是无法做到心狠,“那你想说什么,我洗耳恭听。” 卢谨欢被他半含讽刺的话噎得半天都喘不过气来,“我…,对不起,慕岩,我只是听到你说楚服咎由自取,我以为你……,对不起,楚师兄是咎由自取,可是他的父母没有错,他们家已经够惨了,现在楚师兄死了,他们的期盼也没有了,我们……” “我知道,楚服的死你多少会内疚,可那不是你的错,欢欢,别为了别人犯的错为难自己。我也没有来打击报复,人死恩怨了,我只是想为那对老人做一点事。” “谢谢你,谢谢你,慕岩。”他那么高傲的人,在她错怪他的时候,他竟然愿意向她解释,她感动得直落泪。 慕岩转过身来,双手按着她瘦削的肩头,他弯了腰,与她平视,真诚的说:“欢欢,你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卢谨欢摇头,她虽然世故老成,可是对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却是陌生的。 “坦诚、信任,今天你误会了我,我可以掉头就走,但是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坐视我们之间的关系恶化。我生气,不是因为你误会我,而是因为你不信任我。若我真的想打击报复,只需要我一句话,他们就会从这世上消失。因为你,我才来了这里。”慕岩说完就松开了她,“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先回去了。”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青石路上,卢谨欢垮下了肩,他的话像是有回音一般在她耳畔回响着,他说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是坦诚与信任,他说他生气,是因为她不信任他。 她到底都在干什么,他们之间明明就进了一步,如今却因为她的不信任,又回到了原点。他生气,真的生气了。 慕岩直到走出了小巷子,才狠狠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刚才若不是他极力控制,就会再度伤了她,可该死的她,真的让他太生气了。 即使阮菁有意挑拨,他都坚定不移的相信她,为什么他一句话,她就能毫无理由的怀疑他,难道他在她心里,就那么不堪吗? 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也没见她追出来,这下真的是气死了,他咆哮一声,一脚踹向一旁的石磨,结果他现在穿的不是部队里的硬头马靴,而是软羊皮皮鞋,这一脚踢得又狠又猛,痛得他抱着脚直打转。 悲催的慕岩,自从遇上了卢谨欢,就没有停止悲催过。 ……………… 卢谨欢在原地站了许久,她知道她是一个矫情又难搞的女人,慕岩对她已经有太多的纵容,才会让她无所顾忌的去伤害他。他说得对,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坦城与信任,而她今天踩中的第一个地雷便是信任。 她愁眉苦脸,怎么办? 她纠结了许久,都没有纠结出个所以然来。再看小巷尽头楚服的家,她想了想,既然自己都到这里来了,干脆过去看看,看他们有没有需要的东西,下回她再过来时,也好给他们带来。 她不是信男善女,可是楚服因她而死,她若不能为楚家做点什么,她良心也会不安的。 这样想着,她折返回去,抬手敲了敲门,许久后,楚妈妈才来开门,看到卢谨欢时,她愣了一下,再看她后面,已经没有刚才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她用闽南话说:“慕先生落下什么了吗?” 卢谨欢听不懂,疑惑的看着她,楚妈妈这才用蹩脚的普通话道:“慕先生落下了什么吗?” 她费了些劲才听懂,连忙摇头,解释道:“我丈夫先回去了,我想来看看你们,我跟楚师兄就读同一所大学,他出差了,让我来看看你们。” “哦,我刚才也听慕先生说了,说他去加拿大分公司实习去了,走得匆忙,所以没有来得及回来一趟。”楚妈妈正说着,屋里传来楚爸的剧烈咳嗽声,她回头去看了一眼,然后招呼卢谨欢进去。 楚家的外观还不算太烂,可走进屋里,就有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房梁已经腐朽了,房顶的瓦更是稀疏,若是下起暴雨来,根本就遮不了雨。 看着这么破烂的屋子,卢谨欢眼前一阵氤氲,楚妈妈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道:“前些年我老伴的身体不行了,家里就没人会修缮,我让服儿给修一下,他说城里买了房子,让我们去城里住,可他爹哪里住得惯城里,住了两三天就嚷嚷着要回来。” 卢谨欢眼里裹了泪,“楚妈妈,楚师兄就是在这里长大的吗?” “嗯,服儿有孝心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看我们,他爹几年前一时想不开,喝了农药自杀,死了也就罢了,偏偏老天不收他命,将家里拖成现在这个样子,服儿为了给他爹治病,省吃俭用,唉,可那么大一笔医药费,哪里够用啊。”楚妈妈见对方是女人,便诉起苦水来。 “楚妈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楚师兄很有才干,他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您别为钱财操心。”卢谨欢说到这里,连忙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来,递到楚妈妈手里,“楚妈妈,这是楚师兄托我转交给您的,您收下吧。” “不不不,刚才你先生拿了一张20万的支票给我,也说是服儿托他送来的,服儿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你们赚钱也不容易,拿回去吧,拿回去吧。” 卢谨欢听她说慕岩是来送钱的,心里更是将自己恨得半死,她刚才怎么就没有管住自己的嘴胡说八道呢?她将钱放进楚妈妈怀里,郑重道:“我与楚师兄同校这么久,他现在被派出国公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您先拿着,回头我就找楚师兄还我,好不好?” 楚妈妈最后还是被她说服了,她叹了一声,“服儿有你们这样的朋友上司,也算是他今生的福份。” 卢谨欢没有多留,从楚家出来,她心里沉甸甸的,一时想到楚服的死,心里满是凄凉。若是他不走错那一步,是否这两位老人就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人这一生,真的一步都不能走错,一步错,步步错。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秋风乍起,树上的落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好一派凄凉的光景。 100 不懂怜香惜玉 卢谨欢回到y市已经天黑,她选的那条路刚好要经过卢家,她想起自己有好久没有回去看妈妈了,一时想到站在夕阳下的楚妈妈,她心中愧疚,将车拐进了家门口。(.) 门房的保卫看见她回来,连忙通知卢文彦。她一下车,就见到卢文彦迎了出来,“欢欢,你怎么回来了?事前也不打个电话回来,我也好叫厨房加菜。” 卢谨欢跟她老爹关系不太亲近,以往是能避不见面就避不见面。上次跟慕岩一起回来,为免两父女之间闹得太难看,她才勉强压住性子给他好脸色。 这会儿她冷着脸,说:“不用了,我去看看妈妈就走。” 卢文彦被她当面甩了一个冷脸子,心里十分不悦,喝住她,“欢欢,怎么说我也是你爸爸,难道我们父女之间每次见面都一定要这样剑拔弩张么?” 卢谨欢停了停脚步,“爸爸?你也知道你是我爸爸,可这些年,你管过我没有,你的眼里就只有卫希兰母女,我不过是你一夜风流的产物。” “啪”卢文彦扬手给了她一巴掌,一时将卢谨欢打懵了。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她,她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咬着牙忍住不掉泪,“恼羞成怒了?我说错了吗?若不是因为你,妈妈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 她吼完,沿着小桥往后院奔去。若不是因为他,妈妈的青春年华不会在轮椅上度过,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下抬不起头来。 是的,她成熟她世故她老成,可是到底是什么将她逼成现在这副模样,是他的不负责任,让小小年纪的她为了学会自保,不得不将自己变成这副模样。 她的那些小女儿情态,早就在那年的冰天雪地里死去,是他,是他亲手毁了她的幼稚毁了她的纯真。 卢文彦看着自己的手懊丧不已,他本来是想跟她亲近亲近,可是却教自己一手毁了。卫希兰闻声从里面走出来,看见他一脸沮丧的样子,“怎么了?她不答应?” “不是,我失控打了她。”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欢欢吃软不吃硬,你耐着性子跟她说,没准能弄个一两千万来。”卢文彦根本不是经商的料,这些年若不是有卫家给撑着,他早就破产了。 前段时间卢谨欢出嫁,慕家送来聘礼一千万,没几个月也让他填了黑洞,卫希兰恨铁不成钢。可她就嫁了这么个男人,除了想办法弄钱来帮他,别无办法。 “我…我……”卢文彦懊恼的说不出话来。 “我当初让你把纯纯嫁进慕家,你不听,现在好了,要点钱还要看那丫头脸色。算了算了,我去说。”卫希兰心烦的挥了挥手,“也不知道你留着这对母女有什么用,沈洁除了用钱,还能干什么?就连卢谨欢现在也吃里扒外,还是咱们纯纯孝顺,不让我们操心。” 卢文彦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有说。他不是没想过把纯纯嫁进慕家,可那里是吃人的地狱,他怕纯纯有进无回。 卫希兰唠叨着向后院走去。 卢谨欢挨了那一巴掌,心里又急又怒,可她不能一巴掌甩回她老子脸上,只能忍下怨气向后院跑去。来到那棵梧桐树下,她看到小楼里亮起了灯,她不想让沈洁看到担心,抹了抹泪,深吸了好几口气,等平息了心里的愤怒与怨恨,这才带着笑往楼里走去。 远远的,她就听到沈洁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那一声声摧人心肝,她心疼的快步奔进去,一眼就看到俯在床边咳得险些背过气去的沈洁。 沈洁咳着,感觉喉咙上一阵腥甜,再看手中的纸巾,上面一团血色,她的脸更加苍白了。距上次卫钰来看望她,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那天卢文彦难得有空,带她去中心医院检查了,卫钰开的那些特效药,是有效的控制了她的头痛跟眼花,只是这两天一直咳血,她不敢去烦卢文彦,自己又走不出这里,只好硬扛着。 此时她听到脚步声,连忙将手里的纸巾藏起来,抬头望去,就见她的女儿俏生生的站在门边,她惊喜交加,连忙向她招手,“欢欢,快过来。” 卢谨欢快步奔过去,扑进她怀里,“妈妈,我好想你。” “乖女儿,妈妈也想你。”这些天,她们虽然一直通电话,但是见不到她,她心里还是很想她。“快让妈妈看看,你变漂亮了没有?” 卢谨欢怕她会看出自己脸上的五指印,不敢抬头,反而窝在她怀里,撒娇道:“不要不要,我就想赖在您怀里,您过得好吗?” “嗯,电话里不是说过吗,每天都有按时出去晒太阳,活动。你怎么样?肚子有消息了没有?” 一转眼,她嫁去慕家也有半年了,听说慕岩十分想要个孩子,可她迟迟没有报喜讯来,让她很担忧。卢谨欢几乎都忘记了这件事,听她提起,她一脸娇羞,“妈妈,我还是学生,怎么能怀孩子呢?” “对对对,妈妈糊涂了,没孩子也好,先玩两年,在妈妈眼里,你还是小孩子呢,转眼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不久的将来,也会变成妈妈……”沈洁说着,眼前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活到见到小外孙。 卢谨欢呼吸一窒,她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遗憾,她抬起头,迎着灯光打量起她来,她的头发稀疏了不少,额上皱纹也多了许多,脸色苍白,神情憔悴,那样子让人十分担忧。 “妈妈,你身体不好么?我刚才一路走进来都听到你的咳嗽,感冒了吗?”她担心的问道。 此时她正面看着她,若是以往,沈洁一定会看到她脸上的五指印,可现在,她的视线模糊了,连卢谨欢的脸都看不太清楚,她伸手想去摸摸她的脸,结果摸索了半天,都没摸到。(.) 卢谨欢的疑惑更重了,她伸手捧着她的手,然后靠在自己的脸颊上,“妈妈,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上次见你时,你还那么精神,现在怎么就这么憔悴了?” 沈洁一听她要带她去医院,吓得连忙摆手道:“不,不用了,就是普通感冒,前几天你爸还带我去医院里做了全身检查,不碍事的,你知道我这样常年累月的躺在床上,身体的抵抗力本来就差,过两天就会好的。” 卢谨欢渐渐放下心来,跟沈洁聊了一会儿,沈洁渐渐困乏了,却还是强打起精神陪她说话。卢谨欢见状,没有再说话,而是将她扶着躺了下来,沈洁一下惊醒了,忙说:“我不困,你说,我听着呢。” “妈妈,睡吧,我在这里等你睡着了再走。”卢谨欢坚持让她躺着,没过一会儿,她就睡着了。卢谨欢起身去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结果发现她手心里攥着纸巾。 她费了些劲才扯了出来,一看到上面的血迹,她就懵了,震惊的看着睡着的沈洁,妈妈为什么会咳血?她隐隐感觉到她的病不是普通感冒那么简单。 心里一旦有怀疑,便会留意她吃的药,卢谨欢看到梳妆台上放着几盒药,都是些进口的药,药瓶上全是原文,她看不太懂,拿了个空药瓶,打算去医院问问卫钰,这药是治什么的。 她走之前,将保温杯里装满热水放在她床头,她有半夜起来喝水的习惯,还将她换洗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里,等着第二天家里的佣人过来晾,做好这些,她不舍的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去。 ……………… 走出小楼,她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小楼静静的伫立在夜色里,显得那么凄清。她鼻子微酸,最近她沉浸在爱情里,竟然疏忽了妈妈,她真是该死,以后她一定要常回来看看她。 转身走出后院,卫希兰见她出来了,连忙迎上去,赔笑道:“欢欢,你别生你爸的气,你也知道他这个人个性冲动,我代他向你赔罪。” “我哪当得起您来赔罪呀,我是他生的,他打了就打了,就是弄死我,我也不敢有二话呀。”卢谨欢阴阳怪气道。 卫希兰被她抢白得脸一阵青一阵红,真恨不得也给她一巴掌,可为了钱,她忍了,“欢欢,你怎么能这么说,就算是长辈,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唉,我们不说这个了,慕岩对你好吗?” “拿钱买的女人,能不好么?” 卫希兰从来没受过这种气,她差点就当场发作,可想到她现在是大爷,于是不跟她计较,“这话可说得不好听了,你现在是慕家的大少夫人,谁敢说你半句不是啊。” 卢谨欢冷哼了一声,转身要走,卫希兰连忙追上去,这死丫头,拽什么拽?要不是当初卢文彦执意要让她嫁进慕家,她哪有今天?“欢欢,我…我跟你商量个事。” 卢谨欢停下脚步,她就知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商量什么事?” “那个……”卫希兰一副为难的样子,她还真没向小辈的伸手要过钱,一时觉得窘迫难安,卢谨欢见她吱吱唔唔不说,又要走,她连忙道:“你父亲的生意最近又亏了一大笔,他急需资金来周转,你可不可以跟慕岩说说,我们就借几个月,等周转过来,就立即还他。” 说是周转,还不是白拿。卢谨欢紧皱眉头,她跟慕岩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了一下,这时候她提钱,会不会……,卫希兰见她没有一口拒绝,连忙道:“我知道这事让你很为难,不过就说一说,他若不借,我们就再想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卫希兰拿捏住她的七寸,知道她为了她母亲,什么事都肯做。卢谨欢没有犹豫太久,点头答应下来,卫希兰满嘴感谢,卢谨欢不爱听这个,便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卫希兰没料到她还会跟她谈条件,一时心里暗恨,死丫头,学精了。 “你多派两个佣人去照顾我妈妈,她腿脚不好使,晚上起夜总需要人照应。”她知道前两年沈洁的肾功能开始倒退了,每晚要起来两三次。以前她在家,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可现在她嫁去慕家,佣人不想理她,所以一到晚上就插上导尿管。导尿管用多了毕竟不好,所以她才会这样要求。 “好,我明天就去请两个特护回来照看她。”卫希兰满口答应,她没想到沈洁那样的女人还会有这样孝顺的女儿。 卢谨欢点点头,上车开车走人。 ……………… 回到慕家,已经快十点了,她晚上没有吃东西,此时肚子饿得不行。进了客厅,她没有先上楼,而是去厨房里弄晚饭吃。这时候太晚了,厨房里什么也没有,好在她刚才在外面买了泡椒方便面回来。 现在只需将水烧开,然后泡上就可以吃了。 为了吃得更营养一些,她煎了一个鸡蛋,又放了一片乳酪在上面,方便面加上煎蛋跟乳酪的香味,顿时让人直咽口水。 卢谨欢端起大碗来到客厅,她把电视打开,边看电视边吃方便面,享受得很。 慕岩从楼上下来倒水,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吃泡面的她,看她津津有味的吃着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还有为下午的事生气,看她没心没肺的吃得香就来气,故意放重脚步声从楼上下来。 结果某人愣是装没听见,一边“呼呼”吃着泡面,一边专注的看着电视,电视里花花绿绿的光线映在她脸上,在这静谧的夜晚,倒是有几分可怖的味道。 慕岩被她直接无视,心里更郁闷了,将杯子往琉理台上一扔,大步走过来,将她手里的碗抢了过去,“你吃什么这么香,正好我也饿了。” 卢谨欢诧异的看着横空出现的慕岩,一根方便面卡在喉管上,顿时咳得翻天覆地。 某人报复之后,心情十分爽,也不管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夹面送进嘴里,嗯,真是香啊。以前他在部队里,跟着部队里的军人五天五夜越野行走训练时,饿了,他们只能喝冷水啃冷馒头或是干方便面。 卢谨欢这一碗泡面又将他带回了那段艰苦的岁月,虽然累,但是那是他心里是满足的。而现在,他生活在浮华世界里,一切都是闪亮的,可他的心却是空着的,灵魂飘飘荡荡,似乎总找不到寄托。 如今好了,有她在浮世中陪他一起沉沦,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他也能够找到方向前进。 只不过想起她下午误会他,还有她没有追出来道歉,他心里就恨得咬牙切齿。又夹了一筷子面往嘴里塞,愤愤的嚼着,就好像在嚼她的肉一般。 他的眼睛都像冒着绿幽幽的光,卢谨欢心有余悸,害怕的往后缩。可肚子还饿着,看到他吸溜得那么有劲,她困难的咽了咽口水,“那个,能不能给我留口汤?” “知错不改的人没汤喝!”慕岩斜了她一眼,然后捧着大碗将汤渣都喝得干干净净。 卢谨欢揉着饿瘪的肚子,心里满是委屈。他怎么就不懂得怜香惜玉一点呢? 慕岩将碗放在茶几上,心满意足的揉了揉鼓鼓的肚子,仰靠在沙发上,他全身放松下来,将沙发占了大半,他偏头看了一眼卢谨欢满是委屈的俏脸,皱眉说道:“小气的女人,不就吃了你一碗方便面,我昨天还亲手下厨给你做牛排了,快去给我倒杯水。” 说话的功夫,他感觉自己的嘴巴似乎都能喷出火来,好辣啊,吃面还不觉得,那汤的味道才是最劲爆的,他感觉整个肠胃都开始灼痛起来。 难怪她身体不太好,吃这些垃圾食品,能好么? 卢谨欢气得半死,都恨不得踹他两脚,可一想到他收拾人的手段,又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给他倒水,顺便还将茶几上的大碗收走。 她倒了水出来,半蹲在他面前,将水杯递给他,他接过仰头一口喝完,又将水杯递回给她。见她起身要走,他猛得扯住她的手腕,手臂微一使力,她就向后栽过来。 “啊!”卢谨欢吓了一跳,身体失重往下栽去,她以为她会摔得很难看,连忙闭紧双眼。她不知道自己摔在什么上面了,只听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她连忙睁开眼睛。 卢谨欢双臂撑在他胸口上,一只手里还拿着骨瓷水杯,想来刚才砸疼了他的就是水杯。身下是一具男性阳刚的身躯,散发着可以熔化一切的热量。她心慌意乱起来,想起昨晚自己就是在这具身体下浅唱吟哦的,顿时羞得红了脸。 她不敢看他,羞怯的移开眸光。他的手却捧着她的屁股让她坐上去一点,而这个姿势瞬间就暧昧得让人心颤。“慕…慕岩,我…我很重,我先下去了。” 101 被他扛上了肩 慕岩牢牢的扣着她的腰,不让她躲开,“都那么多次了,还害羞?” 她的脸顿时就热气沸腾起来,这人…这人……,他平常明明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面对她时,就变得那么不正经了?难道是因为她是拿钱买来的女人,所以他对她就不尊重,想怎么调戏就怎么调戏? 她扭动了一下,挣扎着想要下来,“慕岩,你放开我,我还没吃晚饭,我很饿。” “那我喂饱你。”某个明显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此刻满脑子都是很黄很暴力的念头。昨晚经历了那么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他已然爱上了那种滋味,只要她在眼前,他时刻都想着怎么再完完整整吃她一次。 卢谨欢瞧着他含着情欲的炙烫目光,心里慢慢凉了。是的,她在他面前就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他花了一千万买回了她,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她无从拒绝。 她以为他们之间已经不一样了,可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在他眼里,她还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卫希兰还让她回来跟他谈钱,不是更让他瞧不起她?以前她可以不管他怎么看她,可现在她已经喜欢上了他,他的看法对她就非常重要。 慕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手从她的衬衣下摆滑了进去。已是初秋,他的手指沁凉,一接触到她的肌肤,她就冷得一哆嗦,神智立即清醒过来。 “不要。”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她不能让他再看轻了她。 她挣扎得很厉害,慕岩一时不察,被她溜了。他喘着粗气坐起来,见她一脸戒备的躲得很远,他不满的拧紧眉,向她伸手,“过来。” 卢谨欢双手交叉护在胸口,往后退了一步,“不要!” “我说过来。”慕岩脸色一派阴鹜,小样的,下午的仇他还没报回来呢,这会儿倒先给他使小性子了。 “不要!”她大义凛然的拒绝。 “别让我说第三次!” 卢谨欢在他鹰眸的迫视下,心脏开始颤抖。可是她不要变成一个下贱的女人,如果她不爱他,她可以忍受他对她的羞辱。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她爱上了他,她不要让自己在他面前更不堪。 “不要不要!”她捂着耳朵说完,见慕岩的脸色变得铁青,她就知道情况不妙了,什么也没想,拔腿往外跑去。 慕岩一边跳起来,一边吼道:“你还敢给我跑,你别让我抓住你,抓住了有你好看的。” 卢谨欢用尽全力往前跑,就是在学校参加百米冲刺时,都没有这会儿跑得快。风声在耳边呼呼刮过,她的长发飘荡在风里,像林间的精灵一般轻盈。 慕岩长腿长脚,又是部队里出来的,很快就追上了她。可看到这一幕,他就被迷住了。她是他的精灵,从第一眼在照片上看到她,她眼里带着阳光般灿烂的微笑,那么耀眼,仿佛一道阳光照射进他阴暗许久的心灵。 可是见到她时,她却如一潭死水般沉静,眸里没有一丝光亮。[]那时候,他没有太多的感觉,而现在,他觉得遗憾。 他们俩的相遇,都不是在彼此最美好的年华,若他早遇到她,若她早遇到他,这一切,是否会不一样? 跑了快两百米,慕岩追上了她,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拉进怀里,两人气喘如牛,他一边抱着她,一边断断续续道:“你到底在跑什么?” 卢谨欢是真的跑不动了,她瘫在他怀里,他稳稳的托住她,让她感觉到安全。经过这一跑,她心里的郁结轻了不少。她知道她不该要求太多,他们之间的相遇本来就不美好,她怎么能要求一段美好的爱情。 从现在开始,她会努力争取她的爱情,若到最后,她争取不到,她会离开。 “不跑了,跑不动了。”卢谨欢喉咙里干得快要冒烟了,俯在他肩头拼命喘气。是的,无论她怎么跑,也跑不过宿命的安排,既然如此,她甘心沉沦。 两人都剧烈喘息,慕岩恨她恨得不行,下午不来追他,这会儿还敢跑。不就吃她一碗方便面,至于么? 他越想越气,猛得蹲下身子,将她扛在肩头,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下次还敢不敢跑了?不治治你,越发没有规矩了。” 卢谨欢窘得满脸通红,她拼命挣扎,悬空的感觉让她十分害怕,又被他扛在肩头,别说有多狼狈。“哎呀呀,你怎么这样,你放我下来,让人看见,好丢脸啊。” “知道丢脸还敢跑?说,还跑不跑了?”慕岩说话的同时,又一巴掌拍到她屁股上。 他的力道不重,可他的行为让她十分难堪,她挣脱不了,心里又气又急又羞,“我不跑了,我不跑了,求求你了,放我下来吧。” 慕岩哪里会放她下来,她很轻,扛在肩头比扛袋装了河沙的麻袋还要轻,他掂了掂,又拿手去摸了摸她的细腰,“以后不准再吃垃圾食品,瞧你身上也没长几量肉,再把这几量肉折腾没了,抱着也硌骨头。” 卢谨欢满头黑线,他要再这么颠下去,她就要吐了。“慕岩,别,我求求你,放我下来。” “说不放就不放,你给我老实点,再挣扎,我直接把你扔湖里去。”过了假山,就有一处人工湖,此时人工湖边都开了镭射灯,将这一处照得如白昼一般亮堂。 卢谨欢吓得噤了声,被他这样扛在肩头,她五脏六腑都快揉一处了,心里一阵作呕,可她死死的咬紧牙关,不肯吭一声。 远处,白柔伊一脸苍白的看着他们打情骂俏。她从来没有见过慕岩的这一面,他在她面前,总是很冷漠,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情,也不过是透过她的脸思念另外一个女人。 可是如今,他对卢谨欢的宠爱多过于冷漠,她心里一阵发酸发涩,他爱上她了吗?不,她不允许,她守护了他那么多年,甚至愿意为了他去接近风流成性的慕楚,她不甘心就这样将他让给别的女人。 若是方渝姐,她认了,可是凭什么是卢谨欢? 慕岩扛着她上楼,一脚踢开了卧室的木门,然后大步走进去,来到床边,他将她一扔,扔进了柔软的床铺里。[] 卢谨欢头晕目眩,被扔在了床上半天没回过劲来。慕岩没发现她的不对劲,大手探过去将她翻过来,然后欺压上去。 他这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他连忙从她身上翻下来,倾身过去拍她的脸,“欢欢,你怎么了?” 卢谨欢胃里一阵翻绞,她突然推开他,捂着嘴向卫生间跑去。她趴在马桶边干呕了半天,呕得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也没有吐出什么来。 慕岩一脸担忧的跟过来,又是递纸巾又是递水,“怎么搞得,好端端的怎么吐了?” 卢谨欢连白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她刚才跑得那么快,回头又让他扛在肩上颠簸,没把心肺都吐出来已经不错了。她坐在地板上,虚弱的直喘气。 慕岩眼神一变,连忙去抱她,“地板又脏又凉,怎么能坐?现在不想吐了吧,要不要我叫医生来看看?” 卢谨欢窝在他怀里,惫懒得连动都不想动。慕岩见她不回答,他又问了一遍,她才说:“我饿了,你能不能去给我熬点粥上来?” 慕岩哭笑不得,将她扔在床上,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笑骂:“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说虽是这样说,可他将她安置好,就转身下楼去熬粥了。卢谨欢在楼上等啊等啊,等得脑袋像鸡琢米一样一点一点的,还是没见他上来。 她终于撑不住,靠在枕头上睡着了。 慕岩这辈子就没有这么悲惨过,经过刚才那一运动,吃下去的方便面立即起了化学反应,他跑了一晚的厕所,蹲得腿软,拉得脸青面黑。 等他好不容易熬好了粥端上去,某人已经窝在被窝里睡得十分香甜,他当下差点没气炸。 都怪那碗该死的方便面。 ……………… 第二天,卢谨欢很早就醒了,今天是周一,她该回学校了。之前她请了一周假在家里陪慕岩,后来又被绑架,又耽误了一周。 大四的课程说紧不紧,但是十分重要,关系到他们是否能够顺利毕业。她想,还是回学校去,然后冷静的想一想她跟慕岩的将来。 起床的时候,慕岩还在睡,她没有吵醒他,轻手轻脚的下床。窗外阳光十分明媚,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她舒展了一下腰,然后穿了衣服去楼下做早餐。 她感觉得到慕岩跟阮菁之间紧绷的气氛,所以现在去静安雅筑吃饭的规矩已经虚同摆设。她是他的妻子,在别的方面,她帮不了他,唯一能帮到他的,就是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她做好了饭,上楼去叫他,发现他不在床上,而浴室传来哗哗水声。她走过去,敲了敲门,柔声道:“慕岩,我煮了些粥,一会儿你洗完澡就下来吃饭。” 慕岩似乎咕哝了一句什么,她没有听清楚,就问他,“你在说什么?” “我忘记拿短裤了,你给我递进来。”慕岩扬高了声音,如果卢谨欢仔细倾听,就会发现他声音里裹了戏弄之意。 卢谨欢的脸红了红,跑去更衣室专门放内裤的抽屉里随手抓了一条就走。跑回浴室时,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了,透过玻璃传来的模糊光影,他似乎在擦身上的水。 不知怎么的,她脑海里就浮现出这样一幕,晶莹的水珠从他完美的下巴滑下来,滑过他的喉结,滑过他结实的胸肌、腹肌,然后隐没在浴巾边缘…… 啊!她倏然瞪大双眸,被吓得回了神,她捂着烧红的脸,暗骂自己:卢谨欢,你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啊,越来越不正经了。 她猛得拍打自己的脸,骚得满脸发热发烫,她敲了敲门,声音暗哑道:“慕岩,裤子我给你拿来了。” 慕岩冷不防的推开玻璃门,探出一颗剪着平头的漆黑脑袋来,一看卢谨欢手里的黑色子弹内裤,他咧开嘴角憨憨一笑,但是接下来的话可就不能用憨憨两个字形容了,“咦,真没想到你这么重口味。” “哎呀,你讨厌。”卢谨欢羞得将手指上挂着的黑色子弹短裤直接扔他脑门上,捂着脸跑了。 慕岩气恼的把短裤从头上扯下来,愤怒的咆哮:“卢谨欢,你想死啊是不是?” 卢谨欢跑到门边,还不忘回头冲他吐了吐舌头,气得慕岩直接将手里的短裤当暗器给她扔过去,她连忙合上门逃之夭夭,留慕岩对紧闭的门扉干瞪眼。 等那一阵愤怒过去之后,他再回想她刚才调皮的模样,眼底又裹了笑意。自从她被楚服绑架被救回来后,她在他面前就很少掩饰自己的真性情,她才22岁,老气横秋的样子真的不适合她。 卢谨欢跑下楼,正好撞上从外面进来的慕楚,她思及刚才被慕岩恶整的话,心中有些尴尬。慕楚只觉得她脸红红的像红苹果,很可爱。 这个女人初嫁进慕家的时候,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可现在,眸含春水,脸带妩媚,水嫩的样子哪还有当时的一半青涩,她现在完全就是已经熟透了的水蜜桃,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妩媚的味道,让人挪不开眼睛。 “大嫂,早。”慕楚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 卢谨欢跟慕楚同龄,可因为两人初次见面就是在那么尴尬的情况下,她一直跟他没什么话好说,最多也就是点头之交。这会儿面对面撞上了,她躲不开,便笑道:“早啊,你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 慕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初次见面,他对她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他努力回忆自己是否见过她,答案都是否定的。他不知道这种熟悉感来自哪里,可他见到她时,就是觉得亲切,他以为这是男女之间的吸引,“嗯,去跑了步,你煮什么了,这么香?” 卢谨欢也学他的样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是皮蛋瘦肉粥,你要吃吗?” “可以吗?”慕楚一脸雀跃。 卢谨欢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她点点头,像交代小朋友似的,“你去洗手,我给你盛粥。” “好。”慕楚转身去了一楼的洗手间,等他出来时,卢谨欢已经盛了两碗粥出来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弄了一碟油酥花生米跟一碟泡菜。 慕楚坐在椅子里,闻着皮蛋瘦肉粥浓郁的香味,顿时食指大动,他拿起筷子,有些局促道:“那我吃了?” “嗯,吃吧。”卢谨欢觉得他腼腆的样子十分可爱,他身上虽然有着富贵人家公子哥的浮绔气息,却是一个不挑嘴的好孩子,他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热粥,烫得直咧嘴,“好吃,真好吃,比柳妈的手艺还要赞。” 卢谨欢笑盈盈的看着他,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她感觉他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好吃就多吃点,吃完了,我再去给你盛。” 卢谨欢从小照顾沈洁,一手厨艺十分了得。有一段时间,沈洁患了忧郁症,她个头小小的,就知道自己做饭,那时候为了让母亲多吃一点,她去请教家里的佣人,佣人不肯教她,她就自己摸索。 那段日子十分艰辛,可她跟母亲都熬过来了。 “大嫂,你也吃。”慕楚夹了泡菜放进嘴里,泡菜是刚腌好的,还有一股生水味道,可他却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早餐了。 卢谨欢捧起碗喝了一口,心里烧乎乎的,刚要说话,就听见楼道上传来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就见到慕岩提着公文包走下来,她连忙放下碗站起来,“慕岩,吃了饭再走。” 慕岩瞟了一眼餐桌上吃得津津有味的慕楚,脸色顿时黑沉下来,“你不去静安雅筑吃饭,跑这里来干什么?” 慕楚很委屈,其实他一直都很惧怕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大哥。小的时候,他连慕长昕都不怕,就怕大哥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他,“我尝尝大嫂的手艺,大哥,真的很好喝,你要不要喝一点?” 慕岩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想起昨晚那碗方便面,神色变得有些古怪,“那你多喝点,不过小心一会儿跑厕所。” 卢谨欢一脸菜色,这什么人啊这是,自己闹别扭不吃,也不能说她的粥有问题呀,“慕楚,他不吃算了,我们吃,馋死他。” 说完她僵着脸坐下来,赌气似的捧着碗喝起粥来。慕岩见她不留他,一颗心跟被猫抓了似的,可此时又拉不下脸来过去吃饭,只好冷哼一声走了。 直到外面传来汽车开动的声音,卢谨欢才放下手里的碗,转头透过落地窗玻璃恨恨的瞪着他,心想,哼,下次我再给你做早饭,我就不姓卢! 慕楚见她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样子,帮她出气道:“大哥不吃算了,我吃。”说完他端着碗蹬蹬跑到厨房里,将剩下的粥全部倒在碗里,心满意足的喝起来。 102 心里酸得直冒泡 卢谨欢收拾好碗筷就上楼去收拾行李,她把这五天要穿的衣服都装进行李箱里,又换上格子衬衣、牛仔裤、帆布鞋,将头发扎了个马尾,整个人显得十分清纯。(.好看的小说) 她提着行李下楼,打算去南鹂湾外面的坐公交车。现在过去还能赶上十点的课程,她出了南苑,然后顺着鹅卵石路往外面走去,出了慕宅,走300米的样子,就有一个公交站,1路车直达学校门口。 走到人工湖边上,她想起昨晚的事来,心里又涩又甜。她真的看不透慕岩,说他不喜欢她呢,他又十分关心她,说他喜欢她呢,他的态度又那么的捉摸不定,让她感觉眼前似被一团迷蒙遮挡住,怎么也看不清。 唉,她幽幽的叹了一声,若她没有喜欢他该多好呀,她也不用这样费尽心思去猜,她也还可以做她自己。 “叭叭叭”,身后传来刺耳的鸣笛声,卢谨欢吓了一跳,提着行李箱往路边一跳,回过头看去,就看到一辆骚包的黄色超跑驶过来,她眯眼一看,驾驶座上坐的可不是早上才吃了白食的慕楚。 慕楚向她招手,“大嫂,上来,我送你去学校。” 卢谨欢看着他后面驶来的1路公交车,连忙摇头,“不了,我自己坐公交车过去。”他开的是兰博基尼啊,让他送去学校,她会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大嫂,你不用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上来吧,我开车很稳的。” 卢谨欢还是摇头,然后拉着行李箱飞快向公交站跑去,结果公交车看站台没人,停也没停,直接开走了,“喂,等等我啊。” 她跑得气喘吁吁,却只能看着公交车在眼前消失。她气得直跺脚。 慕楚将车开过来,他熄了火,一个潇洒的蹦跳,从车里跳出来,然后走到卢谨欢面前,将她的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又拉开车门,“大嫂,上车吧,上天注定要我送你去。” 卢谨欢十分恼火,可看了看时间,下一班车至少半小时后,等她赶到学校,就直接等吃午饭了。她无奈的上车,末了,还道:“就送到学校前的那条巷子里,我不想让同学们指点。” “好。” 初秋的风刮在脸上凉幽幽的,慕楚怕把她吹感冒了,按了一个键,车顶缓缓升起来,最终将秋风挡在了外面。他看了一眼卢谨欢,笑盈盈道:“大嫂,我大哥对你好吗?” 卢谨欢点点头,慕岩对她真的很不错,她来大姨妈,他会半夜去给她熬红糖姜汤,她被楚服绑架了,他会连夜赶去救她,她误会他了,他都舍不得吼她,他会告诉她,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城与信任。 看吧,他已经对她那么好了,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不满足呢? “大哥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他内心其实很苦的。他15岁时就被我爸送去部队,在部队磨练了十年,如果不是言…不是我爸叫他回来,他现在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领袖人物。后来我爸得癌症死了,公司里的董事们趁机欺负我们,大哥才接下了这个重担,他从小得到的关爱就极少,大嫂,你一定要对大哥很好很好。(.好看的小说)”慕楚很少跟外人讲这么感性的话,也许是卢谨欢早上那碗皮蛋瘦肉粥收卖了他,也许是他觉得她很亲切,让他想说一点什么。 卢谨欢没想到慕岩的童年跟她那么相似,她心底震撼了。原来他冷漠的性子不是天生的,而是像她一样,被后天的环境逼得不得冷漠,不得不武装起自己。 “嗯,他是我丈夫,我一定会对他好。” 慕楚皱了皱剑眉,“大嫂,我…我说的不是的这种,我想说……”他努力在脑海里搜索合适的词汇,“我想说的是男女那种好,唉,就是爱情,我大哥真的是个绝世好男人,你要是不爱他,真的是你的损失。” 卢谨欢失笑,没想到他推销自己的大哥也这么骄傲。看来慕楚是真心为慕岩好,只是……她真的能爱他吗? “好,是我的损失。” 慕楚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发什么神经,竟然会跟她说心里话。 卢谨欢在快要到学校前的巷子里下了车,慕楚见她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心里去,还在耍小孩子脾气,连再见也没说,一踩油门呼啸而去,喷了卢谨欢满脸的尾气,她气恼的瞪着他消失的方向,暗骂,没礼貌的臭小孩。 回到学校,卢谨欢刚好来得及赶上那堂课,只是心思全都不在课堂上,咬着笔头发呆。秦知礼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趁教授转过头去在黑板上写字时,偷偷跟她咬耳朵,“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会是舍不得你家老公吧?” 卢谨欢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推了推秦知礼,低嚷道:“哎呀,你坏死了。” 秦知礼被她逗乐了,定定的看着她,一本正经道:“欢欢,我发现你变了。” “去,才两周不见,我能变哪里去?”卢谨欢一边做笔记,一边回道。 “不信你可以照照镜子,整一个春心荡漾的娇俏小媳妇。”秦知礼笑望着她,她最近真的变了很多,皮肤白嫩散发出一种健康的光泽。粉面桃腮,一双标准的杏眼,总是有一种淡淡的迷朦,仿佛弯着一汪秋水。淡淡的秀眉,小巧的红唇总是似笑非笑的抿着,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新婚少妇的成熟韵味,就这么坐着,都让身为女人的她看直了眼,更别提她刚才扭动着腰肢跑过来时,散发出那股让人心慌的诱惑力,差点没让男同学们掉了眼球。 慕岩怎么舍得放她出来祸害这些纯情少男们? “秦知礼。”卢谨欢恼羞成怒,一时忘记了自己还在上课,她声音一出,教室里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俩身上,她的脸立即涨红了。 教授恼怒的瞪着她,她心虚的站起来,“教授,对不起,您继续。” “卢谨欢,秦知礼,我看你们是觉得在我手里学不了什么了,我也不强人所难,都给我出去外面站着。”老教授喝斥道。 卢谨欢不敢再辩,只好抱起书本跟秦知礼去教室外罚站。来往的大学生经过她们时,都会抿嘴偷偷的乐,卢谨欢骚得不行,拿书遮住脸,感觉丢死人了。 自从嫁给慕岩后,她丢脸的次数就成倍增加,把她这一生的脸都丢干丢净了。她一直严于律己,不肯行差踏错,可这段时间,把她的人生信念颠覆了个彻底。从上幼儿园起,她就是班里最乖的宝宝,从来没有被老师罚站过。 现在都读到大四了,竟然被罚来站墙角,都是秦知礼害的。 秦知礼见她拿书遮着脸,笑她,“别遮了,你这张脸艳冠群芳,遮起来多可惜啊。” 卢谨欢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你还说,都怪你,哎呀,丢死人了。” “有什么可丢人的,欢欢,我还从来没有被罚站过,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秦知礼见有些男生经过时对她们指指点,她不以为意,笑着向他们招招手,害得那群春心萌动的男生们羞涩的别过脸去。 也对,现在蹲墙角的一个是校花一个是系花,哪能不引起学子们的关注。 “我对你无语了。”卢谨欢翻翻白眼,知道跟她说不通,索性不理她了。 秦知礼见状,又去闹她,两人动静大了,教室里都听到她们的笑闹声,教授气得使出必杀技,一声狮吼,粉笔笔直砸中了卢谨欢的脑门,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秦知礼不敢再闹,规规矩矩的站军姿,可眼睛却没闲着,滴溜溜四处乱转。突然她目光一凝,扯了扯卢谨欢的衣袖,叫道:“欢欢,欢欢,快看,你家慕岩。” 卢谨欢以为她还在闹她,扯回袖子不理她,明明两个人犯错,为什么就她一个人挨打呀。 “我跟你说真的,真是你家慕岩呢,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靠,那腰那臀那胸部,真是天生的尤物啊。”秦知礼夸张的道。 卢谨欢听见她的惊叹声,一时忍不住抬起头望去,远处向她们走来的大队人马里,慕岩与一个美得像林间精灵的女子并肩走在前面,他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侧耳专注的倾听那女孩讲话,脸上的柔情浓得化不开。 她心口猛得一窒,那女孩是谁? 卢谨欢呆呆的看着他们,一时之间都忘记了反应,他们之间那么美好,美好的像一幅画。慕岩从来没有这样认真专注的倾听她说话,他们之间的相处,总是隔着千山万水。 可是他却那么认真的听着那个女孩说话,不知道女孩说了什么,他弯着唇角笑了,那笑就像大地回暖,春花齐开,炫目得近乎刺眼。 秦知礼戳了戳她的手臂,小声道:“欢欢,我怎么瞧着他俩好像有奸情似的,你看慕岩笑得脸上都要开花了,我可从来没看见他笑过。” 卢谨欢心里更是酸溜溜的,“别说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 “啊,我知道了,情敌,欢欢,她是你情敌。”秦知礼惊喜的大叫,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卢谨欢满头黑线,耳边似乎又听到了老教授的咆哮声,“卢谨欢,秦知礼,你们不用来上我的课了。” 眼看慕岩他们快走近了,卢谨欢拿书挡住自己的脸,心里直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让他跟他老情人看见自己这么丢人现眼的一幕,还不如让她去死。 “知礼,走啦,别看了。”卢谨欢拖着秦知礼的手就要走,此时慕岩他们已经走近,学校教务处的李老师眼尖的看见她俩,大声道:“秦知礼,卢谨欢。” 卢谨欢脊背一僵,知道跑不掉,她挺直背,转过身去看着他们,讪讪道:“李老师,您好。”她根本就不敢看慕岩,上课被罚站,他知道了心里还不笑死她。 慕岩知道她今天回学校,想过一会儿去找她,没想到她自己倒送上门来了。也许是因为心情好,他似笑非笑看着她。 李老师看着她俩手上抱的课本,知道她们正在上张教授的课,这会儿课还没完,她们就在外面站着,不用说,也是被张教授给赶了出来。为了在慕岩面前显示他的威慑力,他说:“现在不是正在上课么,你们犯了什么错被张教授赶了出来,打瞌睡还是闲嗑牙?” 慕岩见他如此说,剑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卢谨欢窘得半死,都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下去,“我…我们……” “我们没干什么。”秦知礼柳眉一横,她就见不得李老师这副狗仗人势的样子,挑衅的瞪着他。 李老师知道秦知礼是城北秦商的女儿,对她要逢迎巴结一点,可此刻在大财主面前,他不能掉了范儿,于是厉喝道:“没干什么就被赶出来?你别拿话诓我,去,围着操场跑20圈,然后写份检讨交给我。” 白方渝见情况僵持住了,她浅笑盈盈道:“李老师,我看眼前这两位都是娇滴滴的美人儿,罚跑20圈是不是太残酷了一点?慕岩,你帮她们说说话呀。” 白方渝的声音宛如黄鹂出谷,甜美清脆,又加上那风情万种的一笑,简直让人错不开眼。李老师买美人的账,冲着她笑了笑,回头对着卢谨欢两人又板着脸孔道:“既然白小姐为你们说情,那就十圈,快去跑。” 慕岩一直没有说话,他定定的看着卢谨欢,他没想到平日里谨慎老成的她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倒是让他想起自己年少冲动的时候。 那时候在部队里,食堂里的饭菜难以下咽,景辰熙狡猾,提议去打野鸡来烤着吃,他们都很心动。便分工合作,景辰熙踩点,他打野鸡,剩下偷调料跟偷柴禾的工作分给了其他几个人。 那时候他不知道他打的野鸡,实际上是景辰熙事先去农家里捉来的土鸡。那天他打了三只,一只烤一只包了荷叶做叫化鸡,还有一只饨成鸡汤。 等他们吃得满嘴油滋滋的,队长接到农家的告状找了来,当场将他们抓个现行。结果景辰熙远远看见风声不对,也不提醒他们,自己溜了。 后来他们被罚跑操场50圈,俯卧撑100,蛙跳10圈,一个个累得跟狗似的。 回想往事,他感觉那段青葱岁月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女人的天生直觉告诉卢谨欢,眼前这个姓白的女孩跟慕岩的关系十分亲密。她看向慕岩,见他似笑非笑,似乎极赞成姓白的说的话。她心里酸得直冒泡。 她不想承她的情,于是一气之下,脑子短路,说:“20圈就20圈,我才不是养在深闺里娇滴滴的大小姐。” 秦知礼听到跑10圈,脸已经绿了,现在卢谨欢还固执得要跑20圈,她险些没惊呼出声,欢欢什么时候这么意气用事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卢谨欢就拖着她的手往操场跑去。 白方渝轻轻的笑了,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流光,她拉了拉慕岩,微笑道:“我们继续吧。” 慕岩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围着操场跑步的卢谨欢,冲白方渝笑了笑,然后继续往前走去。李老师在旁边介绍h大的建校史,慕岩却明显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白方渝见他时不时看一眼操场上跑步的两人,垂在身侧的手渐渐僵冷了。是她回来得太晚了么?他心里似乎已经住进了另一个女人。 以前只要她在他身边,他的眼中就只有她。可今天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作为合作公司的代表跟他见面,他又惊又喜,却再也没有以往的热情,这让她十分受伤。妹妹告诉她,慕岩似乎爱上了他的小妻子,她还不以为然。但是经过刚才与卢谨欢的短暂碰面,她知道,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岌岌可危。 卢谨欢一边跑步一边分神去看他们,看他们挨得那么近,她眼里都快喷火了,心更是像在油锅里煎熬着。 秦知礼与她并肩向前跑,跑完一圈,已经气喘如牛,手软脚软。她一边跑一边观察卢谨欢,这孩子情绪鲜少外露,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可这会儿,那双美目都要喷火了,死死粘在林荫道上快要贴在一起的男女。 “欢欢,别瞪了,你怎么瞪,他们也不会让你瞪出两个洞来。”秦知礼觉得她的样子十分有趣,忍不住打趣她。 卢谨欢也不想瞪,可是无论她是面对他们还是背对他们,她都要看见他们她才安心。仿佛她一不看到他们,他们就会在她眼前消失。 那个女孩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之前都没有见过? “知礼,你见的人多,知道那个女的是谁吗?” 秦知礼慢慢停下来,她实在跑不动了,体罚神马的,最讨厌了。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剧烈喘气,“我…我想想。”刚才他们走近了,她倒是仔细的看了看那个女人,总觉得她像一个人,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像谁。 “我看着她挺眼熟的,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秦知礼苦恼的挠了挠头,此时有三三两两大一新生从身边走过,一个女的手里捧了一本杂志,封面是《金宫》的宣传照,白柔伊化着精致的妆容,被一群年轻貌美的妃嫔簇拥在前面。 秦知礼拍了拍脑袋,立即想起来了,“我知道了,是白柔伊的双胞胎姐姐白方渝,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 103 我是你的合法丈夫 “白方渝?”卢谨欢诧异道。[.超多好看小说] 她一直以为慕岩爱的那个人是白柔伊,可瞧刚才他们那么亲密的样子,难道她猜错了,其实慕岩真正爱的人是白方渝? 也对,白方渝跟白柔伊比起来更美更清纯更靓丽,若说白柔伊是芙蓉,那么白方渝就是牡丹,百花之王。 “对,是白方渝,刚才李老师也叫她白小姐。三年前,她是影视新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退下影坛销声匿迹了。有传言说她跟着一个富豪去国外定居了,也有传言说被富二代看上了,养在深闺中。这个富二代,莫非就是慕岩?”秦知礼生活在上流社会,就算不仔细打听,这些流言蜚语也会传到耳里。 “对了,我还听我哥说过,慕岩5年前退伍是因为迷上了一个小影星,看来这个小影星就是白方渝。我还想起一件事,慕岩的后妈跟白家是远房表亲,白方渝姐妹还是她的侄女呢。”秦知礼道。 卢谨欢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还这样错综复杂,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家家道中落后,白方渝的父母欠债累累,被逼得走投无路,双双吞枪自尽。阮菁怜她们姐妹孤苦无依,带她们回了慕家。算起来,慕岩跟这对姐妹花还是青梅竹马。”秦知礼越说越兴奋,完全忽略了卢谨欢僵住的脸。 原来他们那么早就认识了,难怪白柔伊每天早上会去慕宅陪阮菁吃饭,她以为白柔伊是凭跟慕楚之间的关系才会这样。 “我还记得白方渝出道时才16岁,演的首部电影是大导演徐枫执导的贺岁片《三朵金花》里的一朵金花,当时她娇娇怯怯的一眼,就勾走了无数少男少女的心。那时候的白方渝比现在的白柔伊还要红。不过真是可惜了,三年前突然宣布退出影坛。白柔伊就凭借一张跟姐姐长得神似的脸,才被炒作得这么红的。” 秦知礼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那段传奇,卢谨欢却想着,如果慕岩当初真的很爱白方渝,最后为什么会放手?秦知礼见她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欢欢,你也别多想,那段往事已经过去了,我看得出慕岩现在很在乎你。” 卢谨欢回过神来,冲她笑了笑,然后又开始跑起来,为什么听到他跟白方渝那样一段往事时,她心里会酸得冒泡,她不能这样,无论慕岩跟白方渝之间是什么关系,现在她是他妻子,不是吗? 秦知礼见她拼命往前跑,她跺了跺脚,追上去。看来欢欢陷得很深了,怎么办?当年卫钰离开,她伤了很长时间,每天都恍恍惚惚的,后来还是因为她母亲才坚强的撑了下来。 如今她对慕岩的爱更热烈,若是慕岩还爱着白方渝,她该怎么办? 卢谨欢这样的女孩子,不爱则罢,一爱就会飞蛾扑火。她用了整整7年时间忘记了一段爱情,如果慕岩不爱她,她又会用多少个7年再去遗忘这段爱情? 秦知礼看着她拼命往前跑,似乎要甩掉什么一般,担忧不已。 卢谨欢一口气跑了五圈,脸上全是汗,喉咙干得快要冒火了,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有千斤重,每抬一次腿就无力一次。渐渐的,她感到力不从心,再也挪不动了。突然她腿一软,栽倒在地。 “欢欢。”秦知礼见她倒下,连忙跑过来蹲在她身边要扶她,她却推开她的手,仰面倒在了跑道上。 初秋的阳光不太热烈,却刺眼得很。她喘着气,伸手挡在了眼睛上。她不适合光明,她就是生长在阴暗处的凤尾蕨,阳光离她永远是那么的远。 曾经,卫钰给她阴暗的生命带来了一线光明,她拼命要抓住它,可最终,她还是被抛弃了。现在,她明明感觉幸福离她那么近,可为什么最后它也变成了炫丽多彩的肥皂泡,明明触手可及,可只要她一伸手,还没有触碰到就已经破灭了。 她突然感觉老天让她降临人世,就是要玩她的,玩不死她它就不甘心。 “欢欢,你没事吧?”秦知礼焦急的声音离得那么近,卢谨欢本来不想说的话,又怕她担心,她摇了摇头,轻声说:“我跑不动了。” “叫你逞强。”秦知礼听见她说话,一颗心才落回去。她刚想教训她两句,结果眼前笼罩上一团黑影,她抬起头去,看到慕岩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她看了看躺在地上装死的卢谨欢,冲慕岩比了比手势,然后又用嘴型说了一句什么,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慕岩刚才远远的看着她发了疯似的狂奔,知道长跑最忌讳这样没头没脑的乱冲。一时担心的停下脚步,旁边的人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都没有再说话。 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她,他看不到旁边白方渝隐含担心的神情,看不到李老师费心思量着什么,更看不到身后那些怪异的眼神,他只看得到她。 看她突然栽倒在地,他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腿飞奔向她,刚下了台阶,他看到她翻过身来,似乎是没事。他的心定了定,随即又愤怒起来,地上那么凉,是能躺的吗?自个儿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难怪要痛经,下次痛死她得了。 他不慌不忙走过去,秦知礼看见了他,用口型对他说了句什么,他也没看明白。等她走远了,他才蹲下来,寒声问:“躺在地上舒服吗?” 卢谨欢浑身一震,倏然睁开双眸,看见他铁青着脸蹲在她面前,她以为是产生幻觉了,她揉了揉眼睛再看,真的是他!她惊得差点蹦起来,可浑身一软,再度摔在地上,她痛得闷哼了一声。 慕岩听她痛得闷哼,又气又怒又心疼,伸出食指使劲戳她的脑门,恨声道:“痛死你得了,就没见你消停过。” “咝”,卢谨欢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她瞪着慕岩,慕岩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她突然就觉得委屈了。他刚才对白方渝可是极尽温柔,转过头来面对她时,就把她当女金刚了。 “你轻点儿,好疼。” “你还知道痛,看痛不死你。”慕岩气得下狠手的戳,卢谨欢连忙翻身躲,“哎呀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呀,都说痛了。” 见她满地乱滚,他都替她感到丢人,当下手一抄,将她打横抱起来,斥道:“以后不准再躺在地上了,你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怎么指望别人心疼?” 卢谨欢被他抱在怀里,心里甜丝丝的,目光触到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白方渝时,她顿时清醒过来,“慕岩,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慕岩收紧手臂,怒斥道:“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再闹我就直接把你摔下去。”他说完作势要扔她,吓得她连忙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两人离得近了,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卢谨欢不自在的看向别处,结果又看到了白方渝。她的神情一片凄哀,似乎难以相信自己看见的。 卢谨欢的女人第六感告诉她,白方渝以后一定会成为她跟慕岩在一起的障碍。 慕岩抱着卢谨欢迎向白方渝,他的神情光明磊落,没有一点遮掩。慕岩就是这样的男人,做什么都觉得理所当然、无愧于心。 白方渝的心一直沉一直沉,沉进了深渊。但凡他现在有一点在乎她,他都不会当着她的面跟卢谨欢亲亲我我。刚才卢谨欢跌倒那一刹那,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失控与焦急,他甚至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方渝,我送欢欢回宿舍,关于学校大楼修建的图纸,我们回公司再谈。”慕岩说完,也没有细看白方渝难看的脸色,径直抱着卢谨欢向宿舍楼走去。 秋风中,白方渝形单影只的站着,脸色比身上的白裙还白,她看着慕岩抱着另一个女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眼中委屈的泪水直打转。 慕岩,你就一定要利用另一个女人来羞辱我吗? 卢谨欢看着秋风中静立的白方渝,心里莫名觉得难受起来。她还爱着慕岩吧,要不然她不会一脸的受伤。可是慕岩呢,他还爱她吗? 她一直试图看懂他,可是她看不懂他。如果把男人比作是一本书,那么慕岩就是最深奥的原文书籍。触手摸得到,可却读不懂,每每想读懂一点,就会大伤脑筋。 ……………… 慕岩把卢谨欢送回宿舍,宿舍里其他的同学还没有回来,他抱她进去后,径直来到靠窗的一张床边将她放下。卢谨欢诧异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这张床?” 慕岩指了指她全是米老鼠的床单说:“每个女人心里都住着一只小怪兽,你心里住着的小怪兽就是它。”将自己伪装成很大的样子,实际比任何人都胆怯、害怕改变。 “你的意思是我像老鼠?”卢谨欢怒了。 慕岩摊摊手,“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突然他又邪笑了起来,说:“你还记不记得你嫁给我的那天晚上,你的内衣内裤上面都是印着它们。” “慕岩。”卢谨欢羞得都快冒烟了,她将脑袋埋在两腿间当鸵鸟,这人坏死了。 慕岩心情大好,拉开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看她将脑袋埋起来,忍不住逗她,“欢欢,要不我们趁现在没人,重演一下那晚的情形?” “你!”卢谨欢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立即埋下头去,“你快走啦,让同学看见,我不好解释。” “要怎么解释,我是你合法的丈夫。”慕岩挑了挑眉,他知道她心里一直排斥已婚的事实,可这不是她排斥就能改变的。 “我知道,但是……”卢谨欢不想跟他扯,“你快走啦,你的青梅竹马不是在楼下等你么,别让人家久等了。” 卢谨欢一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慕岩的脸色顿时变得黑沉,他瞪着她,冷声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将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我……”卢谨欢咬唇,她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可是这会儿她却说不出辩解的话来。白方渝的出现确实乱了她的心,她那么高贵,那么耀眼,根本就不是她这种低进尘埃的杂草可以比得了的。 她一直觉得人活着不是为了攀比,可自从她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慕岩,心里潜藏的那些自卑都一古脑儿的涌了上来。她昨天还跟自己说,要努力争取自己的爱情,可今天看到白方渝,她就全然失去了自信。 若是像白方渝那样成熟魅力的女人慕岩都不喜欢,她拿什么去让他喜欢呢? 慕岩见她半天都没有我出个名堂来,气得一踢椅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走到门边,他回过头来,恶狠狠的瞪着她,“卢谨欢,我告诉你,你别想让我放开你,然后让你回到卫钰身边。这辈子,我跟你耗定了。” 如果女人有处女情结,那么男人也会有处男情结。慕岩将他珍藏了30年的第一次交给了卢谨欢,那么这辈子,他就注定只有卢谨欢一个女人。 这些年,他不乱搞男女关系,不仅是因为他身体里流着军人严苛的血液,还有他身体上有洁癖。他的身体,他只会交给自己的妻子。 所以当年他那么喜欢白方渝,甚至爱逾生命,他都没有跟她突破最后那层防线。少了一张纸,是对她的不负责任,更是对他自己的不负责任。 慕岩扭头就走,卢谨欢震惊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他说他这辈子跟她耗定了,可他知不知道,若是他们之间没有爱情,迟早都会分开的。 ……………… 时光如梭,转眼到了星期五。对秦知礼来说,这五天过得非常快,可对卢谨欢来说,这五天度日如年呐!好不容易挨到下午,她接到卫希兰的电话。 卢谨欢成年之后,除了当着别人的面会叫卫希兰一声妈,其他时候都是用您字代替的,卫希兰打来电话只为一件事,就是问她跟慕岩提钱的事了没有,慕岩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钱? 卢谨欢这才记起来,她吱吱唔唔的道:“我…我没找到机会跟他说,这样吧,我晚上回去就说,明天我给您打电话。” 卫希兰应了一声,“欢欢,我们家现在就全指望你了,你走的第二天,我就请了人照顾妹妹,你可一定要让慕岩同意给钱啊。” 卫希兰的意思是她已经做到了她说的条件,她就一定要办成这件事。 卢谨欢答应下来,挂了电话,她烦得想撞墙。她跟慕岩结婚就是因为钱,如今还要她跟他开口。她还有基本的廉耻心,怎么能一而再的狮子大开口。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买个处女也花不了那么多钱,他凭什么给她那么大一笔钱? 秦知礼从厕所里出来,见卢谨欢坐在床边上,十根手指已经扭得发白了。她只要一焦虑就会这样疯狂的虐待自己的手指,她刚才在厕所里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卫希兰又找她要钱来了。 “你怎么了?不是说放学后去医院吗?” “没事。”卢谨欢舒展了一下眉头,这事无论怎么也躲不掉,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卢家破产。现在她赚不到钱,还是慕家的傀儡儿媳妇,就算她要将母亲接出来,现在她也无能为力。 要不心一横,跟慕岩提了,他不同意再想办法? 可若她不在乎他怎么想她,她可以心一横的狮子大开口,可现在她……。人的心真的不能有顾忌,因为一旦有了顾忌,就会畏缩不前。 卢谨欢收拾了东西,把那个药瓶放进背包里,然后对秦知礼道:“知礼,我先走了,后天见。” 秦知礼向她挥了挥手,看着她走出宿舍,她紧紧的攥着手心里的银行卡,攥得满手心都是汗。欢欢,对不起,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跟慕岩的关系,总要在试探中前进一步。 卢谨欢走出宿舍,双肩就垮了下来,若是不能找慕岩要钱,她还能找谁? 她出了校门,坐公交车转车去了市中心医院,直奔卫钰的科室。结果扑了一个空,卫钰正在做手术。她就在走廊外的椅子上等啊等,等得都打瞌睡了,还不见卫钰出来。 她站起来伸伸懒腰,动了动僵硬的腿,这才看见卫钰出现在长廊尽头。她一脸惊喜的迎过去,“卫钰哥,我等你好久了。” “欢欢?”卫钰很惊讶她会来找他,连忙将她请进了医生办公室。两人寒暄了几句,卢谨欢从背包里拿出那个药瓶递给卫钰,“卫钰哥,我在电脑上查过,没有查到这种药的资料,你帮我看看这是治什么的?” 卫钰看到她手里的药瓶时,眸光就闪了闪,他拿过去,假意看了看,试探的问道:“你从哪里找来的?” “哦,我上周回去看妈妈,看见她正在吃这种药,当时她睡了,我没有问她。我想你是医生,一定知道这个是治什么的。” “这就是新的感冒特效药,不会伤肠胃的,上次姨父带沈姨来医院检查了,她有点小感冒,不碍事的。”卫钰轻吁了口气,还好这是美国新研发出来的,网上还没有任何资料,否则就瞒不住她了。 104 两个小冤家 “真的吗?”卢谨欢总觉得他的脸色很怪,可又不知道到底哪里怪。 “嗯。”卫钰用力点点头,“什么时候,你连我的话也不相信了?”卫钰心里有些苦涩,若是让她知道他骗了她,她一定会恨他一辈子吧。 “我没有。”卢谨欢急急辩解,随即又担忧的道:“可是我那晚看见妈妈咳血了,若只是一般感冒,应该不会咳血吧。” 卫钰知道她心思细腻,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哦,她感冒发炎,扁桃体都肿了,咳血是正常的,我给她开了消炎的药,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卢谨欢将信将疑,总觉得卫钰似乎要让她相信她妈真的只是普通感冒。可要是普通感冒,他怎么会这么紧张呢,好像生怕她会发现什么似的。 她没有再追问,因为她了解卫钰,如果他打从一开始想隐瞒她什么,就算她口水问干了,他也不会说的。就像当初他突然改而学医一样,他明明适合走政途,可他却穿上了这一身白袍,人的际遇,怎能不让人唏嘘不已? 一时间,两人都安静下来,卫钰仔细打量她,她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与幼稚,如今变成一个成熟有韵味的小女人。他遗憾,没有在她最美好的年华陪伴在她身边。 卢谨欢纠结完这事,又想起提钱的事,忍不住叹了一声。卫钰眉峰动了动,“你怎么啦,看你脸都快皱成小老太婆了,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卢谨欢抬头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将即将到嘴的话咽回肚子里。她站起来,道:“卫钰哥,我要回去了,我改天再来找你。” 卫钰舍不得她走,想留,又找不到理由。最后只能点点头,“好吧,那我送你。”说着他就去脱他身上的医袍。 卢谨欢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听说你刚做完手术,你休息一会儿,我自己走就行。”说完她朝他挥挥手,一溜烟跑了。 卫钰无奈的笑了笑,她还是当初那个独立自强的女孩子,即使肩头上的担子让她很累,她也不曾依赖过别人。所以那年他才能放心离开,他以为只要自己耐心的等她长大,她总会成为自己的。 是他太自信了,所以忽略了尘世的错过。 想起刚才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卫钰拿出手机给秦知礼打了个电话,“知礼,欢欢最近是不是遇到了烦心事?” 秦知礼怔了一下,“你指的是?” “刚才她从我这里离开,我看她好像不太开心,怎么回事?是慕岩对她不好么?” “小哥,我该佩服你的痴情还是该骂你傻啊,你亲手把欢欢送进慕岩怀抱,难道你就不会觉得不甘心么,你这些年在国外受的罪,你……” “知礼,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不肯说,那我挂电话了。”卫钰截断她的话,知礼说得没错,他是傻,可她早已经烫印进他的灵魂,丢开她,就是丢了他的命。 就算如今他必须以这样的方式存在她生命里,他都知足了,至少他想看到她时,还能看到,再不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等等。”秦知礼在那边急道,“唉,我败给你了,估计是你小姨让她找慕岩要钱的事,你知道她性子有多倔的,未必肯问慕岩要钱。” 卫钰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 卢谨欢垂头丧气的回到慕家,她该怎么向慕岩开这个口呀,要不先做一桌丰盛的晚餐贿赂他,还是将自己洗白白送到他面前? 不不不,她使劲摇头,那自己不等于变成出卖自己的身体了么,她不能把自己变得那么可悲。 还有什么办法呢? 她走进一楼,一眼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慕楚,她眼前一亮,蹬蹬跑过去蹲在他面前,“慕楚啊,大嫂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行?” 慕楚只觉得一团白色的东西滚了过来,再定睛一看,原来是卢谨欢,她蹲在他面前,眼睛弯成了一弯新月,笑得十分甜,可眼里的阴谋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你想商量什么事,只要不是把我卖了,什么都成?” “我……”卢谨欢索性心一横,“我想找你借钱。” “借钱,大哥没给你钱花吗?”慕楚诧异的问道,大哥没那么抠门吧。 卢谨欢满头黑线,“不是,慕岩有给我钱,可是…可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是因为娘家的事来问他借钱的,她不想让他看低了她们一家人。 慕楚见她为难,知道她不想说原因,他大气的拍了拍她的肩,“成,你说要借多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给你找来。” 卢谨欢竖起食指,慕楚说:“一百万,好,我给你,正好前几天妈妈给我拿了零花钱。” 她摇了摇头,“不是一百万,是一千万。” “啊。”慕楚吓得差点没有从沙发上掉下去,“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有急用,你有没有一千万,我可以跟你打借条,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卢谨欢以为他不肯借,连忙道。 慕楚俊脸上浮现一抹为难,“不是我不借,是我没有啊,大嫂,要不你跟大哥提一下,他钱比较多。” 卢谨欢一脸菜色,她要是能去跟慕岩提,她就用不着绕这么多弯子了。“你没有就算了,我再想办法,对了,你那一百万先借给我了。” 慕楚不忍见她失望,豪气万千道:“行,你给我时间,我明天就给你把一千万凑齐。”慕楚是个讲义气的好孩子,卢谨欢对他有“一饭之恩”,他不能眼睁睁的看她坐困愁城,当下力拍胸脯保证,明天就把钱凑齐给她。 若卢谨欢知道慕楚的想办法,就是去问阮菁要,最后被慕岩知道了,将她压在床上用各种姿势狠狠的罚,她打死也不敢跟他提钱。 得到慕楚的保证,卢谨欢头上的乌云立即闪开了,她笑盈盈道:“慕楚,谢谢你,我今晚给你做红烧肉答谢你。” 卢谨欢上楼换了衣服,就进厨房捣鼓上了。南苑里的厨房用具一应尽有,每天都会更换冰箱里的肉跟蔬菜。卢谨欢蒸好饭,就从冰箱里拿肉出来在微波炉里解冻,然后放在开水里煮了几分钟捞起来。 然后切成两指宽条状形的,她又洗了两个土豆切块,把调料备齐了,就准备开火炒菜。 隐隐约约,她似乎听到慕楚喊了一声大哥,可再仔细倾听,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她又去冰箱里拿了小白菜洗净,准备炒一个素菜。 将锅烧腊了,她放油,等油开始冒青烟,她就放姜蒜等调料,爆香之后,放五花肉进去,然后翻炒,焖了十分钟,才放土豆。 她将锅盖盖上,冷不防听到耳边有人说话,“看着有模有样的,不知道能不能吃?” 她吓得差点把锅铲给敲他头上,回头看是慕岩,她捂着心口心有余悸道:“哎,我说你走路就不能发出点声音,吓死人了。” 慕岩不以为意,一脚将厨房的门踢上,挡住慕楚在外面偷瞄的目光,然后弯腰将她搂进怀里,唇贴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他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后以及颈子上,差点就腿软得站不住,她心慌意乱的到处乱瞅,“没…想……” “到底是没,还是想?”他的手已经不规矩的在她胸口上乱摸,卢谨欢吓得差点岔了气,定了定神,道:“没想。” “小骗子,真的不想?”这几天,她没有主动给他打一通电话,他也刻意的不去想她的电话,可只要手机铃声响起,他就会下意识的以为是她。这个狠心的小家伙,那天把他气得半死,连打通电话安抚一下都没有,实在让他恨得咬牙。 卢谨欢红着脸推他,“别闹了,让慕楚看见像什么话?” “别顾左右而言他啊。”慕岩大手用力捏了她一把,听到她疼得直抽气,他才恶狠狠的道:“小心我收拾你。” 卢谨欢气得恨不得咬他一口,这男人怎么那么霸道啊,动不动就对她家暴,而且…而且还是以那么羞人的方式。她知道激怒他会有什么下场,连忙道:“你这人怎么那么坏啊,就知道欺负我?怎么也没见你欺负……” 察觉到自己差点说溜了嘴,她咬了咬唇,将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心里觉得很委屈。她怎么能跟他的青梅竹马相提并论? 她的声音渐次低了下去,最后一句甚至都只是在嘴里咕哝了一圈,慕岩将她搂在怀里,只听到她说欺负什么的,他脸上挂了一抹笑,恶声恶气道:“我就欺负你,怎么着?” “你……”卢谨欢敢怒不敢言,忽然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她皱了皱鼻子,嗅了嗅,厨房里好像有一股焦味,哪里来的?她看着正冒青烟的炒锅,惊呼一声,“啊,我的菜。” 她连忙关火,揭开锅盖,一股焦味扑鼻而来,而锅里的红烧肉全都变得焦黑焦黑的,她的脸立即就垮了下来。慕岩还在一旁兴灾乐祸,“你这都什么厨艺啊,啧啧,这锅里一坨一坨都是什么?” 卢谨欢满头黑线,她怎么没有发现慕岩其实很毒舌的。 “你放心,不是烧给你吃的。”卢谨欢见红烧肉已经焦得下不了嘴了,只好心痛得倒进垃圾桶。现在再来炒菜又太晚了,于是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准备炒蛋炒饭。 她利落的将蛋打到碗里,然后加盐搅匀。开火放油,等油烧滚了,就放蛋液…… 慕岩在旁边看着她麻利的做着这一切,心头乍起一抹温柔,也不计较刚才她的出言不驯。这么多年,其实他没有多大的野心,他除了报仇,就是找个女人,能在他下班回到家时,给他送一杯热茶,让他吃上一口热饭。 人这一生的际遇真的很神奇,自己爱逾生命的那个女人未必会成为自己的妻子,而自己娶的妻子也未必爱逾生命。可两个互不喜欢的人遇到一起,却能够产生比爱情更温暖的亲情。 从他决定娶卢谨欢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放开她,她是他的妻子,将来会是他孩子的母亲。他娶她,没有后悔过,他也不准她后悔。 正在他神游天外之际,卢谨欢已经将蛋炒饭炒好,金黄色的米粒儿透着诱人的香味,令人十指大动。他这才发现自己饿了,饥肠辘辘的他伸手就端了一盘装好的蛋炒饭,拿了勺子就往外走。 “喂,那是我的。”卢谨欢叫嚷了一句,见他停也没停就往外走,她满头黑线,这人怎么跟强盗似的? 她本来就没有计划慕岩的饭,这下慕岩把大份的占了,只剩下半盘子,慕楚闻到饭香,探了头进来,问:“大嫂,我的呢?” 她只好把那半盘子蛋炒饭递给他,“来,慕楚,你先吃,不够我煮肉圆子面,很快的。” 慕楚看见盘子里金黄色的米粒儿,馋得直咽口水,他欢喜的叫了一声,然后跑进来接过蛋炒饭,拿了勺子喜滋滋出去了。 卢谨欢忙和了一晚上,连口饭都没尝到,只好把锅洗了,重新烧水煮面。边烧水的时候边剁肉圆子,她手脚麻利,等水烧开了,已经把肉圆子搅拌好,拿了小勺子一个一个往下挖,一会儿屋里就满是肉香了。肉圆子煮得差不多,她就下面条,等着面条一根根吸了水饱满起来,她又把洗好的小青菜放进去,翻滚了几下就关火。 一锅面色泽鲜艳,看起来就美味可口。卢谨欢把调料放好,拿筷子夹面,分别装了两个碗,慕楚吃完蛋炒饭,又进来端了一碗面出去,看见碗里的肉圆子,眼前直冒心心。 卢谨欢忙和了一晚上,终于能够吃上一碗热面了,热气氤氲,她感动得两眼雾蒙蒙的,吃了一口,心里也暖融融的。 慕岩吃了一大盘蛋炒饭,已经撑得肚皮滚圆滚圆的,见慕楚端了圆子面出来,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心里暗骂卢谨欢拿一碗蛋炒饭填饱他,自己却有肉吃。 囧,慕爷,刚才是谁迫不及待的抢了个大碗让人家没饭吃的? 卢谨欢端着碗走出来,看见慕岩坐在餐桌左边椅子里,她连忙走到右边坐下去,好像生怕他又来跟她抢面吃似的。慕岩那脸的颜色就相当好看了,他腾一声站起来,绕到卢谨欢面前,他说:“我尝尝你的面好不好吃?” 说完他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抢了她的筷子,夹了一个肉圆子放进嘴里,嗯,好香,好嫩,好滑,好吃!对于男人来说,都是生猛的食肉动物,卢谨欢眼见自己碗里的圆子一个个少去,惊得直嚷嚷,“喂,慕岩,你给我留一个呀。” 慕岩太坏了,夹着最后一个挑眉问她,“真想吃,以后不吃独食了?” 卢谨欢点头如捣蒜,“我哪有吃独食,是你自己说吃了我煮的东西拉肚子……” 这个小女人还记仇呢!慕岩在她眼巴巴的目光下,将肉圆子放到嘴边,然后趁她不注意时,咬了一半,又将剩下的一半给她吐回碗里,卢谨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五颜六色,“慕岩!” 气死她了,他怎么能这样,怎么可以?太坏了,太坏了。 慕岩回她一个你能拿我怎么样的眼神,将筷子塞回卢谨欢手里,然后心满意足的上楼去了。卢谨欢气得直咬牙,她的肉圆子!她的面!! 慕楚在一旁坐着,看见两人如此有趣的场景,低头闷笑着。 ……………… 卢谨欢收拾好碗筷回到楼上,已经九点半了。这几天她睡得不是很好,此刻吃完饭,睡意正朦胧。她捂着嘴直打哈欠,走路都像在飘。 回到卧室里,慕岩不在,她拿了睡衣去浴室里洗了个澡,出来时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她擦了擦头发,也不管干了没干,趴在床上睡着了。 慕岩从书房回到卧室,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光景。她一头发湿辘辘的披在脑后,脚丫子露在被子外面,脸枕在手背上,因为睡得熟,脸红彤彤的,像熟透了的水蜜桃。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无奈的拿起一旁散落在地的干毛巾给她擦头发,这么不注意爱惜自己的身体,老了头痛了怎么办? 他坐在床边,给她擦干了头发,手指在她柔软的发丝里穿梭。暧昧的夜色里,他对着思念投降。那天在宿舍里被她气走,他心里很不爽,天天等着她打电话来道歉。 其实他也不需要她道歉,只要跟他说说话,他心里的气就消了。可他左等右等,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就是不肯打电话来,不仅如此,连只字片语都不肯发给他。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挫败过,以前,他什么事都能够掌控在手里,心念亦不为所动。可自从娶了她,他就慢慢变得不像自己。他不再是冷漠的,不再是高傲的,因为她,他变成了一个俗人,也想她关心他,也想她哄他。 他揉了揉她粉红的耳朵,叹了一声,欢欢,我该拿你怎么办? 睡到半夜时,卢谨欢让胸口蹿起的麻软惊醒了,她咕哝一声,翻过身又睡。可那双扰她睡眠的大手却不肯放过她,乘胜追击。 106 撕毁契约书 卢谨欢激灵灵醒过来,感觉到他的手搁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耳边响起他略带叹息的声音:“宝贝儿,你这里什么时候才能有我的孩子?” 卢谨欢从情欲的漩涡中清醒过来,她该死的怎么就忘记了自己嫁给他的条件,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让她怀上他的孩子,以前是强行欢爱,他怕她抵触,现在改变方法,进行曲线造人。(.)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多了一点耐心,是因为他也有一点喜欢她,现在她才发现,自己才是彻头彻尾的大笨蛋。他都是为了孩子,才肯对她温柔。 心刹那就冷了下来,她拼命要躲闪他的爱抚,可无论她怎么躲闪,他的手都如影随形,让她的抗拒,显得那么无力。 慕岩刚才明明感觉到她动情了,可转眼间,她的身体就僵崩起来,他眉心一蹙,却没有多去想她为什么会如此。男人在床上,从来都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一切结束时,卢谨欢浑身痉挛,似乎死过去一回,躺在床上半张着嘴猛喘气。慕岩舍不得下来,他趴在她身上,两个人头挨着头,像一对交颈的鸳鸯。 卢谨欢心里荒凉一片,她受不了此刻两人亲密的姿势,推了推他沉重的身子,低声道:“你快起来,我要去卫生间。” 慕岩不肯,死死抱着她,“不要,听说这样容易怀上孩子。”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卢谨欢气得都想骂人了,可转念一想,自己嫁来慕家,不就是一个生产工具。是她自己心境变了,又何必去怪他? 越是这样想,她就越觉得自己很悲哀,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心爱上他了? 她受不了这样多愁善感的自己,她猛得用力,竟然真的将他掀下来,在他的错愕中,她一寸寸退离他的身体,心也一寸寸变凉。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矫情,他娶她回来本来就是为了生孩子的,她又怎么能希冀他对自己是不同的,更何况他的初恋情人回来了,他哪里还有空理会她? 她弯腰从地上捡起裤子穿上,落寞的走进浴室。 慕岩侧卧在床上,还在震惊她刚才激烈的反应,上一次,他们明明那么快乐,为什么这一次,他却感觉不到她的快乐,难道她心里还在想着卫钰? 卢谨欢失魂落魄的走进浴室,门刚一合上,眼泪就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她坐在马桶上,心疼得发紧。刚才,情到浓处时,他没有吻她,是因为初恋回来了,所以开始觉得她肮脏了么? 她实在庆幸没有当着他的面提钱的事,否则还不知道他会怎么看低她。 卢谨欢不知道自己在马桶上坐了多久,等她整理好心情出去时,慕岩已经睡着了。她走到床边,看着熟睡的他,心里的难过与绝望再也掩藏不住。 他要了她就睡,根本就不顾忌她的感受,对他来说,她就像一个抽水马桶一样,用完连水都不用冲,丝毫不费心思。她甚至都想去睡沙发了,她怕躺在他身边的自己会更加可悲。 而她也真的去睡沙发了,躺在沙发上,她只觉得冷,翻来覆去睡不着。越冷她越缩成一团,想温暖自己,可是无论她怎么温暖自己,心还是冷的。 折腾了大半宿,快天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睡去。她刚睡着没多久,慕岩就醒了,他本来想等她出来的,可是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欢爱,他身心都很疲惫。 他想他就寐一会子,结果这一会子就是大半夜,他半梦半醒时,伸臂一探,触手微凉。他一下子惊醒过来,看了看身边,床上根本没人。 他惊得坐起来,在屋里扫视了一圈,这才发现窝在沙发里的她。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是气是怒,她现在竟然嫌弃他到连跟他同床共枕都不愿意了么? 他很生气,连呼吸里都夹杂着怒意。他跳下床,连鞋也没穿就走过去,他气得想掐死她。昨晚他就觉得她的反应不对劲,没想到她还真的跟他杠上了,连床也不肯睡了? 他走到她面前,弯腰靠近她,伸出双手想将她摇醒。可手刚贴上她,就发现她皱着眉头,眼角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抽了一鞭,疼痛、愤怒、酸涩,各种复杂的情绪齐齐涌上来。 他握紧了拳,怒气冲冲的瞪着她,被他碰,她就那么难过?还是她想着嫁给了他,给他生了孩子,她就可以全身而退,跟卫钰双宿双飞? 她别做梦了,从她嫁给他的那天起,他就没打算让她全身而退。 “你给我起来。”慕岩又惊又怒,他对她还不够好吗?为了她,他连自己最不耻的岛国两人片都看了,她怎么能这样糟贱他的心? 他的大掌用力掐着她的双肩,发狠的摇晃,“起来,不准睡,起来。” 昨晚他还柔情蜜意,只想给她快乐。现在他就恨不得撕裂她,看看她的心是不是肉长的? 卢谨欢刚睡着,就被痛醒了,她迷迷糊糊看着慕岩染上了怒火的双眼,心里一惊,瞌睡虫全都吓跑了。她坐起来,低嚷道:“慕岩,你弄痛我了。” “为什么不肯睡床,该死的,为什么要跑到沙发上睡,嫌我脏是不是?”慕岩愤怒的咆哮,只要一想到她这样都是为了卫钰,他就嫉妒得发狂。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卢谨欢一头雾水,不是他嫌弃她脏么,怎么他反倒指责起她来。 “听不懂?好,我让你懂。”慕岩是真的被她的行为伤到了,他站起来,半搂半抱将她往浴室拖去。卢谨欢惊骇的看着盛怒的他,心里隐隐感觉到危险,她死活不愿意跟他去。 她扭动着,“慕岩,你放开我,有什么话好好说。” 慕岩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跟她好好说,再加上被她的行为一刺激,此时已然是一头狂狮,谁也阻止不了他。他伤心,愤怒,却找不到发泄口,都是怀里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已经放低了姿态,百般包容她呵护她,她的心是铁石做的么,怎么就暖不化她? 他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逃,他要让她亲眼看看,看看自己是怎么在他身下是什么样子! “不要。(.无弹窗广告)”他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危险讯号太强烈,她挣扎得更厉害了,手腕似乎都要被他扯断了,可是她不在乎。她害怕,打从心底里升起的恐惧让她开始颤抖。 “由不得你不要。”慕岩将她拖到浴室门口,她眼疾手快的抓住门框,慕岩一个大力的拖抱,她的指甲都被这股冲力齐齐折断,痛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真的害怕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盛怒的慕岩。他邪魅,他轻佻,他将她推倒在假山后,强压上她,都没有此刻这般让她心悸。他的眼睛已经被愤怒染红,隐隐之中,似乎还带着忧伤。 不,她看错了,他怎么会带着忧伤呢,昨晚她在为他心痛的时候,他在呼呼大睡,他压根儿就没理会过她的心情。 “慕岩,你放开我。”想起昨晚,她又开始伤心起来,她知道她不该期盼他们之间会有爱情,可是人的心是贪婪的,拥有了一样,就会心厚的想拥有更多。 她会这样难过,是因为她已经开始变得不知足了。 慕岩将她抓倒在洗手台边,那里有一面很大的镜子,可以将两人的身影容下。浴室的地很滑,她被他强行拽进来,连鞋也没穿,这时一个踉跄,她连忙抓住洗手台边缘,手指痛得她浑身直哆嗦。 他高兴了,乐意逗逗她,就百般纵容她,他不高兴了,就狠狠的罚她,让她的心肝肠寸断。她不要让自己变得那么不堪,更不要让他轻瞧了她。 慕岩也是一个绝对固执的人,见卢谨欢不认输,他发狠的折腾她,凶猛的进出她。 他贴在她耳边,是一个温存的姿势,吐出来的话却生生将她的心割开一个口子,“你给我看清楚,我是怎么爱你的,给我牢牢的记在你心底,这世上,只有我可以这样对你。” 泪汹涌而出,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好痛好痛,为什么他不干脆杀了她,他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她…她爱上他了呀! 慕岩看着她隐忍泪水的倔强模样,心渐渐软了,他停止不动了,手将她的脸扳过来,深深的吻上她的唇,冰冷的唇,火烫的呼吸,他与她交颈相缠,唇齿相依。 他那么虐着她,却又这样温存的吻她,她的泪再也止不住疯狂涌了出来,两人贴合的唇上尽是咸咸的泪水,慕岩僵了一下,更深的吮吻起来。 过了好久,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她,他哑着声音道:“欢欢,就这样留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要想,好不好?” 他霸道的声音隐隐含着一丝乞求,她可以不爱他,但是不要离开他,就这么待着,直到…直到…… 他看着她的眼睛,也不让她闪躲,“欢欢,看清楚,看清楚爱你的人是谁?” 卢谨欢心伤成了碎片,她没有躲,她看着他的眼里映上了她的脸,妩媚又动人,那是被娇宠出来的媚色。无论她怎么抗拒,她的脸已经出卖了她,她看着他眼中的自己沉沦、深陷,无力自拔…… 结束后,慕岩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水已经放好了。他一回头,就见她缩在洗手台上怔怔发呆,他的心猛得一窒,大步走了回来,打横将她抱起来,“先清洗一下自己,我去外面等你,我们好好谈谈。” 卢谨欢害怕他抱她,想下地去自己走,他一下子生气了,厉喝道:“你就非得这么倔么?我好好跟你说话,你不惹我你就不痛快是不是?” “我…我只想自己走。”卢谨欢被他吼得怯懦的缩了缩脖子,似乎怕他会发狠的揍她。 慕岩看着她这怂样,气得笑了,“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是魔鬼还是强盗?你跟任何人在一起都能轻松处之,跟我为什么不能?” 卢谨欢不敢回话,他在她眼里比魔鬼更可怕。他喜怒无常,高兴时,她怎么惹他都行,不高兴时,可以整治得她有欲哭无泪。 她真的怕了。 慕岩见她又是一副受气小媳妇样,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将她放在浴缸里,他直起腰,强势道:“你清洗一下自己,不要太久,我就在门口等着。” 也许他们是时候该好好谈谈了,关于他们的未来关于他们今后的相处。他不是一个逃避问题的人,上周她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短短一个礼拜就开始反复,就一定存在问题。 他是大男人主义,可却不是独裁专制的男人,他不会让一些愚蠢的问题盘桓在他们中间。 慕岩出去了,浴室里一下子冷清下来,卢谨欢顺势滑进浴缸里,将自己泡在温暖的热水里。酸软的身体放松下来,她不停往下滑,直到水将她的头淹没。 明明刚刚经历了一场极致的欢爱,可她的心空得找不到依托。以前,她以为她够喜欢卫钰,可是时间让她的情变淡,她以为她不会再像喜欢卫钰那样去喜欢一个男人,但是她错了,她遇上了慕岩。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他,仿佛是突然被牵引了一般,他对她不坏,在她生病的时候会照顾她,在她落难的时候来救她。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把感恩当成爱情,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对他的喜欢,无关感恩。 她真是无可救药了,即使在他重伤自己后,她还在想着心里的那点情爱。她恨自己的不争气,要是她够狠心够有魄力,刚才就该直接赏他两嘴巴子。 可是她只能想一想,她要真赏他一巴掌,估计她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呼吸渐渐困难起来,她真想就这样淹死自己。可最终她还是爬了起来,她狼狈的呛口洗澡水,咳得翻天覆地。脸上分不清的是水还是泪。 慕岩走出去后,他穿上衣服,去楼下热了一杯温牛奶上来。见她还没出来,他走过去敲了敲玻璃门,“欢欢,好了吗?” 卢谨欢还在拼命洗他留下的吻痕,可不管她怎么擦,那痕迹就像印在她身上了一般,怎么也擦不掉。冷不防听到他说话,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将自己缩到水面下去,“我…我还在洗……” “别泡太久了,容易气虚。”慕岩柔声叮嘱,然后转身去将窗帘拉开,让阳光洒进来。他整个人都徜徉在阳光里,秋天的阳光少了蒸人的炙热,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到那张碍眼的沙发,他走到座机旁,拔通内线,“你叫两个人上来,把卧室的沙发抬走。” 我让你睡沙发,我让你睡沙发,以后再闹别扭,你就直接睡地上。 等卢谨欢出来,总觉得卧室里怪怪的,她没多想,看着坐在落地窗前晒太阳的慕岩,她赤着脚踩在白色羊毛地毯上,显得很局促。 慕岩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去,见她怯懦的站在浴室门口,他向她招招手,“过来。”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走过去,他端起园艺桌上装了牛奶的杯子递给她,“先喝点牛奶,我们再谈。” 卢谨欢接过去,小口小口的喝下去。她知道他如此慎重,一定是有话要跟她说,她很想逃跑,可两腿像在地上生了根,她移不开脚步。 他想跟她说什么?是说他的挚爱回来了,所以她没有用处了,可以回去了? 她这样想着,一口牛奶呛进了鼻腔里,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她捂着嘴,咳得满脸通红。在他面前,她似乎总是很狼狈,将自己最不堪的一面都展现在他眼前,让她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这样的弱势让她根本就直不起腰。 慕岩站起来,拿纸巾给她擦嘴,她偏头躲开。他神色一凛,伸手牢牢的捏着她的下巴,迫她回过头来。他很生气,为什么他每次想温柔待她时,她都能让他气得抓狂? 卢谨欢触到他眼底燃烧的怒火,呼吸停顿,慌乱的垂下眼睑。她好像总能轻易惹他生气,似乎她的存在就能够激怒他。 他倾身过来,仔细的将她脸上喷的牛奶擦干净,有纸屑掉落下来,他伸手给她揩掉,修长温润的手指拂在她脸上,她心里莫名一烫,眼睫轻颤起来。 她的睫毛像两把长长的扇子,他呼吸一窒,手放开了她。他怕自己在谈话前,再次将她压倒。他取走了她手里的骨瓷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吧。” 卢谨欢规规矩矩的坐着,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就像调皮的时候被老师叫去教育。经过他刚才的惩罚,他现在在她心里的形象,比老师还可怕。 慕岩也没管她,他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挑眉睨着她,“欢欢,昨晚为什么要睡沙发?” 他介意的始终是这件事,她不愿意亲近他,所以周一到周五都躲到学校去,回来后,也不愿意跟他同床共枕。 107 教她夫妻相处之道 卫希兰很守信用,给沈洁请了两个看护,此时一人正轻柔的拍着她的背,细声道:“沈姨,您还是去医院接受治疗吧,这病越到后面越痛苦,早点得到有效的控制,您也少受些罪呀。” 沈洁咳得气都喘不过来,两颊浮现诡异的红晕,她摆了摆手,“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了,躺在床上多活了这么些年,就是舍不得我女儿,想看到她结婚生子,如今心愿未了,我死不了。” “可您的身体已经……” “我知道我的身体,不碍事的,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活着看到我女儿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外孙。”沈洁笑着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这个叫小雨的姑娘心地很善良,不像其他人一样很势利。 这几天有她的照顾,她感觉身体好了很多。 “唉,您真是固执,看来只能让您女儿来劝您了。”小雨拿她没办法,忍不住嗔了一句,这几天她费尽唇舌都没有说动她,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卫医生交代。 沈洁闻言,立即慌了,她拽住小雨的手,拽得她生疼生疼的,“小雨,你答应我,千万别告诉我女儿,我不想让她担心。” 小雨正要说话,卢谨欢已经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她只听到最后两句,“妈妈,您…您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欢欢,你怎么回来了?”沈洁又惊又喜,连忙伸手过去,卢谨欢已经冲进她怀里。窝在母亲怀里,总是让她觉得很温暖。以前她在外面就是受再多的委屈,只要赖在母亲怀里,听她轻轻哼唱着一些古老的歌曲,她就不难过了。 这么多年,她的习惯都没有改变过。 “我想您了,您刚才说什么不想让我担心呀?” “哦,没什么,我正跟小雨说笑呢,我说我想回c市去住几天,又怕你担心,就不想告诉你。没想到让你听到了,看来以后我不能背着你搞小动作了。”沈洁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向小雨递了个眼神。 “对对对,沈姨刚才还跟我说c市的风景秀丽,很想去住几天呢。”小雨看着这母女俩的相处,心里微酸,若是卢小姐知道她妈妈的病,不知道会不会承受不住,唉! “妈妈,那您等等,等明年春暖花开,我就陪您回c市,到时候您想住多久都行。”c市是沈洁的老家,自从她出了车祸之后,这些年从来没有回去过,她思乡心切,也是正常的。 沈洁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是说一说,你又要忙毕业论文还要给慕岩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哪能被我耽误了?” 卢谨欢羞得垂下头去,她不依道:“妈妈,连您也打趣我。” 逗得沈洁跟小雨都笑了,沈洁轻叹了一声,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不想让她女儿见到她最狼狈的样子。她怕她会撑不住,怕她会难过。 这些年来,她自以为让她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可她明白,这样不健全的家庭在她心里始终是一根刺。虽然她从来没怪过她,可是每当她看见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还要对她强颜欢笑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做错了。 那时候,她但凡为孩子考虑过半分,也不会这样做。 她从来没有后悔爱上一个有妇之夫,可她后悔的是,明明缘分已尽,她还强求着。 也许是人之将死,这些日子她回忆往事时,再不能像当初那样理直气壮。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当初太任性。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沈洁有些困了,卢谨欢见状,将床摇下去。沈洁握住她的手,柔声说:“欢欢,还记得我以前教你的虫儿飞吗?给妈妈唱一段。” “好。”卢谨欢帮她把被子掖好,轻轻唱起来,“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她的声音柔美低缓,沈洁渐渐睡去。卢谨欢唱完之后,不知怎么眼里就裹了泪。她总觉得母亲有什么事瞒着她,可无论她怎么问,她就是不肯说,让她很不安。 慕楚跟在卢谨欢身后来到后院,见她激动的扑进一个半老的女人怀里,他慢慢走过去。他不是有意想要窥探她的隐私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走到这里来。 他听见卢谨欢跟那个女人撒娇,听她娇娇软软的说话,听她低唱着那首古老的摇篮曲,他的心没来由得觉得亲切。他没有见过她的这一面,原来她并不是一个古板的女孩,只是还没人挖掘出她娇憨的一面。 卢谨欢又坐了一会儿,眼见天色不早了,她站起来,对小雨道:“我妈妈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你立即给我打电话。”说完话,她又想起什么来,从包里拿出五千的现金来交到小雨手里,小雨吓得连忙推辞,“卢小姐,卢夫人已经给了我工资了,我不能再收你的钱。” “小雨,我不在我妈妈身边,一切都要靠你,她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你都带她去,如果钱不够,回头我再给你送来,请你务必要将她照顾好。”刚才她跑过来,远远的从窗户上看到小雨耐心的照顾妈妈,她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她可以信任的。 小雨没有再推辞,她收下钱,对卢谨欢道:“卢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沈姨的心情郁结难抒,你要多关心她。我们做看护的,只能照顾病人的身体,心还是需要家人的关怀与呵护。”小雨不敢说得太多,她只是想让卢谨欢好好关心关心她母亲,以免今后沈洁走了她自责。 “好,谢谢你,我会注意的。”卢谨欢点头答应下来,又交代了一些琐事,她这才起身往外走。 慕楚此时已经回到前院去了,她刚走到前后院相接的林荫路上,就看见卢谨纯倚在二楼的窗子边一脸憎恶的看着她,讥诮道:“卢谨欢,你真可怜!” 卢谨欢皱了皱眉头,她知道卢谨纯一直看她不顺眼,她也没有搭理她,谁知道她又讥笑道:“卢谨欢,你是全天下最可怜的可怜虫,你以为他们都是真心对待你么,呵呵,真可笑,你母亲,我爸我妈,就连卫钰哥对你也不是真心的,他们都瞒着你,哈哈哈,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抛弃了你。” 卢谨欢忍无可忍,她抬头瞪着卢谨纯,“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你自己慢慢体会吧,不过你那么笨,也许根本就体会不到,没关系,时间会给你最好的答案。”卢谨纯说完,哐啷一声将玻璃窗关上,独留一头雾水的卢谨欢干瞪眼。 她回到客厅,慕楚正临窗站着,看见她过来,他咧嘴一笑,“大嫂,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卢谨欢留恋的看了后院一眼,然后跟着慕楚出了客厅,两人坐上车,也没见卫希兰出来送行。慕楚发动车子,慢慢驶出卢宅。 一路上,卢谨欢格外的安静,她在想卢谨纯那番话,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的,难道他们真的有事瞒着她?会是什么事? 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有什么事值得他们一起欺骗她,她索性不想了。也许卢谨纯只是因为挨了那一巴掌,心生怨恨,所以才说那番莫名其妙的话。 若是卢文彦跟卫希兰联手瞒着她什么她相信,若要是妈妈跟卫钰,她不相信。他们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谁欺骗她,他们也不会的。 慕楚没有说话,他还沉浸在刚才见到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的震撼中,他明明没有见过她,可却觉得十分亲切,那是他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过的事。 就像对卢谨欢一样,他以为她对他是男女之间的吸引,后来他渐渐发现,那种吸引与爱情无关。那是一种比爱情更复杂的东西,可他不知道它叫什么,只是觉得很亲切,很想靠近她。 回到慕家,已经快5点了。 慕楚将她放下车,说了一句不回来吃晚饭了,开着车跑了。卢谨欢本来还想做顿好吃的感谢他,见状也只好无奈的摇头。 她回卧室换了居家衣服,看时间还早,她就去慕岩的书房,打算拿本原文书籍出来看。慕岩书房很大,放着五个书架,都是直接顶到天花板上,上面整齐排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有原文书籍,也有管理书籍,还有一些野史,可谓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卢谨欢记得上次看了一本关于建筑设计的书,她虽然专修的是工商管理,可她更喜欢建筑设计学。只不过当初为了讨好卢文彦,她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那本书。心里觉得十分遗憾,可看时间不早了,慕岩快回来了,她没有继续找,而是准备下楼去做晚饭。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掏手机,手臂碰到了书架,一本书掉了下来。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蹲下身去捡,她的手刚碰到书页,整个人都僵住了。 “欢欢,晚上我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先吃,别等我。”慕岩一边签文件一边道。他不是一个擅长甜言蜜语的男人,能做到向她报告行程,已经很不容易了。 “哦。”卢谨欢捡起那张飘落到她脚边的已经发黄的照片,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慕岩听出她的心不在焉,问她,“你在做什么?” “哦,在你书房里,我上次看了一本关于建筑设计的书,想再看看,结果怎么也找不到。”卢谨欢很佩服自己还能这么有条理的跟他说话,照片上的慕岩很年轻,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眉眼间张扬着青春时期该有的狂傲,而他怀里拥着女孩眉目温柔,满含爱意。 这个摄影师很出色,将两人眉宇间浓烈的爱意都捕捉到,把这一幕定格成永远。 卢谨欢知道自己不该介意他的过去,可心里还是会难受,照片的边缘被磨得发白,可见他时常拿出来看。到底该有多珍视一个人,才会将照片保存得这么,到底该有多深的爱意,才会把照片的边缘都磨得发白了? “哦,那本书慕楚拿去看了,回头你问问他放在什么地方,让他拿给你。”慕岩淡淡道。 “好。”卢谨欢将照片重新放回那本书里夹好,她不该介意的,这毕竟已经是他的过去,没有人可以把过去保留成一片空白,只为等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的到来。 “那…我挂了?”慕岩在彼端问道。 “好。” 慕岩的满腔柔情,都在她冷冷淡淡的一个“好”字中消失,他瞪着手机,就像正瞪着卢谨欢一样,这个不解风情的臭家伙,枉他还主动给她打电话,多说一个字会死呀? 耳边传来手机挂断的嘟嘟声,慕岩差点没气死。看来他们还应该再深谈一次,让她明白什么才是夫妻相处之道。 5点半,慕岩将文件整理好,让陈善峰拿下去分送到各个部门,自己则准备赶往晚上的应酬。对方是一家建筑设计公司,主要是洽谈h大新建教学大楼事项。 当然,今晚的应酬少不了白方渝这个建筑设计师新秀,她是教学大楼设计的主设计师之一。 慕岩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那天见到合作公司派来洽谈的人是她时,他着实吃了一惊。她以前是影星,没想到三年不见,竟然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建筑设计师。 那天他的目光都移不开,不仅是因为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妩媚气息,更是因为她身上带着的那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 男人对美丽女人天生就没有抵抗力,更何况这个美丽女人还是他的初恋情人。但是他震撼归震撼,吃惊归吃惊,心里却没有别的想法。 他走出办公室,走到电梯旁,伸手按了下行键。没多久,电梯就滑了下来,叮一声在他面前打开。他一眼就看到阮菁与陆一枭一前一后站在里面,他冷笑一声,走了进去。 陆一枭很恭敬的向他问了声好,他没有理会。陆一枭整张脸都紫涨起来,阮菁见状,心里十分不舒服。谁都知道陆一枭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保安部部长,他不给他面子,就是打她的脸。 “慕岩,下班了?” 慕岩没有理会她,气得阮菁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冷笑一声,讥讽道:“慕岩,我看你平常也不是一个抠门的人,怎么对欢欢就那么小气?” 听她提到卢谨欢,他眉目动了动,冷声道:“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对欢欢好一点,别让自己的老婆缺钱连自己老公都不敢说,支着小叔子跑我这里来要钱。”阮菁本来是想忍一忍,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来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可刚才他恶劣的态度激怒了她,反正这只是小菜一碟,后面还有的是大餐等着他。 “欢欢让慕楚问你要钱?什么时候的事?”慕岩肺都快气炸了,今天早上他们才沟通了一次,他以为他们已经达成共识了,难道这么快她就把他的话丢到脑后去了? 阮菁瞧他一气得脸都绿了,还不忘火上浇油,“你真的不知道呀?今天早上楚儿才从我这里拿了一千万,说是大嫂借的。” 下午三点时,银行打来电话,说有人来兑换那张支票,那人竟然是卢文彦。她知道卢文彦经营不善,只是没想到上次那一千万这么快就散尽了。这次,他没脸再来管她要钱,就支着自己的女儿来要,可这一千万,她可不会白白送给他,总要他付出点代价的。 慕岩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垂握在身侧的手捏得咯咯作响,这个臭东西,真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早上他跟她沟通的时候,他以为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结果仅仅几个小时时间,她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来他得给她一点教训,让她好好记住他说的话。 电梯到了负一层,慕岩大步迈出去,阮菁看着他昂藏的背影止不住的冷笑。看来他对卢谨欢还不是普通的喜欢,爱吧,尽情的爱吧,你们现在越爱对方,到时候就伤得越重。 慕岩坐上车,本来想直接杀回去的,可想着晚上的应酬十分重要,他只好开车去了会所。刚停下车,就听到有人敲玻璃窗,他摇下车窗看去,白方渝就站在车旁,她脸上带着笑,弯腰俯视他。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风衣,里面是一条黑色低胸真丝裙子,将她的胸型包裹得十分紧,她这样弯着腰,那对白皙饱满的丰盈似乎要呼之欲出,黑白的视觉效果差点让慕岩瞪直了眼。 白方渝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视觉效果,刚才那个动作,是她在家里演练了千百次的,才能做到自然的勾引。见慕岩只顾盯着她的胸脯瞧,她妩媚的一笑,稍微靠近了他一点,吐气如兰道:“慕岩,我们进去吧。” 慕岩急忙回过神来,尴尬得才都不敢看她了。其实刚才他看到白方渝的动作时,并没有联想得太多,只是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卢谨欢做这动作的模样,不由得热血沸腾。百度嫂索|-妙|笔|阁―新婚不欢愉 “方渝,你这裙子在哪里买的?很漂亮。”慕岩心里想着,改明儿他去给卢谨欢买一条,让她穿上,然后再给她撕个稀巴烂。 其实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撕衣服的变态,听着衣服被扯烂的声音,就会格外的兴奋。 白方渝心花怒放,她跟慕岩从小一起长大,慕岩的个性她最清楚,他若已经结婚,他就会对自己的伴侣忠诚,就好比牧羊犬一样,认定了那个人是自己的主人,就会一辈子只忠诚于他。 她遗憾自己最终没能坚持到成为他的妻子。 对于这样的男人,她若要成功勾引他,就必须有耐心,不能引起他的警惕心,否则他会毫不犹豫的推开她,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他。 这样的男人,若是成为自己的丈夫,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因为你不必担心他会出轨,更不必担心他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给迷了眼。 只是当年,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又怎么会甘心离开? 108 小骗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卫希兰很守信用,给沈洁请了两个看护,此时一人正轻柔的拍着她的背,细声道:“沈姨,您还是去医院接受治疗吧,这病越到后面越痛苦,早点得到有效的控制,您也少受些罪呀。” 沈洁咳得气都喘不过来,两颊浮现诡异的红晕,她摆了摆手,“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了,躺在床上多活了这么些年,就是舍不得我女儿,想看到她结婚生子,如今心愿未了,我死不了。” “可您的身体已经……” “我知道我的身体,不碍事的,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活着看到我女儿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外孙。”沈洁笑着摇头,示意她别再说下去。这个叫小雨的姑娘心地很善良,不像其他人一样很势利。 这几天有她的照顾,她感觉身体好了很多。 “唉,您真是固执,看来只能让您女儿来劝您了。”小雨拿她没办法,忍不住嗔了一句,这几天她费尽唇舌都没有说动她,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卫医生交代。 沈洁闻言,立即慌了,她拽住小雨的手,拽得她生疼生疼的,“小雨,你答应我,千万别告诉我女儿,我不想让她担心。” 小雨正要说话,卢谨欢已经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她只听到最后两句,“妈妈,您…您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欢欢,你怎么回来了?”沈洁又惊又喜,连忙伸手过去,卢谨欢已经冲进她怀里。窝在母亲怀里,总是让她觉得很温暖。以前她在外面就是受再多的委屈,只要赖在母亲怀里,听她轻轻哼唱着一些古老的歌曲,她就不难过了。 这么多年,她的习惯都没有改变过。 “我想您了,您刚才说什么不想让我担心呀?” “哦,没什么,我正跟小雨说笑呢,我说我想回c市去住几天,又怕你担心,就不想告诉你。没想到让你听到了,看来以后我不能背着你搞小动作了。”沈洁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向小雨递了个眼神。 “对对对,沈姨刚才还跟我说c市的风景秀丽,很想去住几天呢。”小雨看着这母女俩的相处,心里微酸,若是卢小姐知道她妈妈的病,不知道会不会承受不住,唉! “妈妈,那您等等,等明年春暖花开,我就陪您回c市,到时候您想住多久都行。”c市是沈洁的老家,自从她出了车祸之后,这些年从来没有回去过,她思乡心切,也是正常的。 沈洁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是说一说,你又要忙毕业论文还要给慕岩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哪能被我耽误了?” 卢谨欢羞得垂下头去,她不依道:“妈妈,连您也打趣我。” 逗得沈洁跟小雨都笑了,沈洁轻叹了一声,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不想让她女儿见到她最狼狈的样子。她怕她会撑不住,怕她会难过。 这些年来,她自以为让她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可她明白,这样不健全的家庭在她心里始终是一根刺。虽然她从来没怪过她,可是每当她看见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还要对她强颜欢笑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做错了。 那时候,她但凡为孩子考虑过半分,也不会这样做。 她从来没有后悔爱上一个有妇之夫,可她后悔的是,明明缘分已尽,她还强求着。 也许是人之将死,这些日子她回忆往事时,再不能像当初那样理直气壮。她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当初太任性。 母女俩说了会儿话,沈洁有些困了,卢谨欢见状,将床摇下去。沈洁握住她的手,柔声说:“欢欢,还记得我以前教你的虫儿飞吗?给妈妈唱一段。” “好。”卢谨欢帮她把被子掖好,轻轻唱起来,“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她的声音柔美低缓,沈洁渐渐睡去。卢谨欢唱完之后,不知怎么眼里就裹了泪。她总觉得母亲有什么事瞒着她,可无论她怎么问,她就是不肯说,让她很不安。 慕楚跟在卢谨欢身后来到后院,见她激动的扑进一个半老的女人怀里,他慢慢走过去。他不是有意想要窥探她的隐私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走到这里来。 他听见卢谨欢跟那个女人撒娇,听她娇娇软软的说话,听她低唱着那首古老的摇篮曲,他的心没来由得觉得亲切。他没有见过她的这一面,原来她并不是一个古板的女孩,只是还没人挖掘出她娇憨的一面。 卢谨欢又坐了一会儿,眼见天色不早了,她站起来,对小雨道:“我妈妈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你立即给我打电话。”说完话,她又想起什么来,从包里拿出五千的现金来交到小雨手里,小雨吓得连忙推辞,“卢小姐,卢夫人已经给了我工资了,我不能再收你的钱。” “小雨,我不在我妈妈身边,一切都要靠你,她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你都带她去,如果钱不够,回头我再给你送来,请你务必要将她照顾好。”刚才她跑过来,远远的从窗户上看到小雨耐心的照顾妈妈,她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她可以信任的。 小雨没有再推辞,她收下钱,对卢谨欢道:“卢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 “沈姨的心情郁结难抒,你要多关心她。我们做看护的,只能照顾病人的身体,心还是需要家人的关怀与呵护。”小雨不敢说得太多,她只是想让卢谨欢好好关心关心她母亲,以免今后沈洁走了她自责。 “好,谢谢你,我会注意的。”卢谨欢点头答应下来,又交代了一些琐事,她这才起身往外走。 慕楚此时已经回到前院去了,她刚走到前后院相接的林荫路上,就看见卢谨纯倚在二楼的窗子边一脸憎恶的看着她,讥诮道:“卢谨欢,你真可怜!” 卢谨欢皱了皱眉头,她知道卢谨纯一直看她不顺眼,她也没有搭理她,谁知道她又讥笑道:“卢谨欢,你是全天下最可怜的可怜虫,你以为他们都是真心对待你么,呵呵,真可笑,你母亲,我爸我妈,就连卫钰哥对你也不是真心的,他们都瞒着你,哈哈哈,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抛弃了你。” 卢谨欢忍无可忍,她抬头瞪着卢谨纯,“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你自己慢慢体会吧,不过你那么笨,也许根本就体会不到,没关系,时间会给你最好的答案。”卢谨纯说完,哐啷一声将玻璃窗关上,独留一头雾水的卢谨欢干瞪眼。 她回到客厅,慕楚正临窗站着,看见她过来,他咧嘴一笑,“大嫂,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卢谨欢留恋的看了后院一眼,然后跟着慕楚出了客厅,两人坐上车,也没见卫希兰出来送行。慕楚发动车子,慢慢驶出卢宅。 一路上,卢谨欢格外的安静,她在想卢谨纯那番话,她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的,难道他们真的有事瞒着她?会是什么事? 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有什么事值得他们一起欺骗她,她索性不想了。也许卢谨纯只是因为挨了那一巴掌,心生怨恨,所以才说那番莫名其妙的话。 若是卢文彦跟卫希兰联手瞒着她什么她相信,若要是妈妈跟卫钰,她不相信。他们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谁欺骗她,他们也不会的。 慕楚没有说话,他还沉浸在刚才见到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的震撼中,他明明没有见过她,可却觉得十分亲切,那是他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过的事。 就像对卢谨欢一样,他以为她对他是男女之间的吸引,后来他渐渐发现,那种吸引与爱情无关。那是一种比爱情更复杂的东西,可他不知道它叫什么,只是觉得很亲切,很想靠近她。 回到慕家,已经快5点了。 慕楚将她放下车,说了一句不回来吃晚饭了,开着车跑了。卢谨欢本来还想做顿好吃的感谢他,见状也只好无奈的摇头。 她回卧室换了居家衣服,看时间还早,她就去慕岩的书房,打算拿本原文书籍出来看。慕岩书房很大,放着五个书架,都是直接顶到天花板上,上面整齐排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有原文书籍,也有管理书籍,还有一些野史,可谓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卢谨欢记得上次看了一本关于建筑设计的书,她虽然专修的是工商管理,可她更喜欢建筑设计学。只不过当初为了讨好卢文彦,她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那本书。心里觉得十分遗憾,可看时间不早了,慕岩快回来了,她没有继续找,而是准备下楼去做晚饭。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掏手机,手臂碰到了书架,一本书掉了下来。她一边接电话一边蹲下身去捡,她的手刚碰到书页,整个人都僵住了。 “欢欢,晚上我有应酬,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先吃,别等我。”慕岩一边签文件一边道。他不是一个擅长甜言蜜语的男人,能做到向她报告行程,已经很不容易了。 “哦。”卢谨欢捡起那张飘落到她脚边的已经发黄的照片,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慕岩听出她的心不在焉,问她,“你在做什么?” “哦,在你书房里,我上次看了一本关于建筑设计的书,想再看看,结果怎么也找不到。”卢谨欢很佩服自己还能这么有条理的跟他说话,照片上的慕岩很年轻,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眉眼间张扬着青春时期该有的狂傲,而他怀里拥着女孩眉目温柔,满含爱意。 这个摄影师很出色,将两人眉宇间浓烈的爱意都捕捉到,把这一幕定格成永远。 卢谨欢知道自己不该介意他的过去,可心里还是会难受,照片的边缘被磨得发白,可见他时常拿出来看。到底该有多珍视一个人,才会将照片保存得这么,到底该有多深的爱意,才会把照片的边缘都磨得发白了? “哦,那本书慕楚拿去看了,回头你问问他放在什么地方,让他拿给你。”慕岩淡淡道。 “好。”卢谨欢将照片重新放回那本书里夹好,她不该介意的,这毕竟已经是他的过去,没有人可以把过去保留成一片空白,只为等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的到来。 “那…我挂了?”慕岩在彼端问道。 “好。” 慕岩的满腔柔情,都在她冷冷淡淡的一个“好”字中消失,他瞪着手机,就像正瞪着卢谨欢一样,这个不解风情的臭家伙,枉他还主动给她打电话,多说一个字会死呀? 耳边传来手机挂断的嘟嘟声,慕岩差点没气死。看来他们还应该再深谈一次,让她明白什么才是夫妻相处之道。 5点半,慕岩将文件整理好,让陈善峰拿下去分送到各个部门,自己则准备赶往晚上的应酬。对方是一家建筑设计公司,主要是洽谈h大新建教学大楼事项。 当然,今晚的应酬少不了白方渝这个建筑设计师新秀,她是教学大楼设计的主设计师之一。 慕岩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那天见到合作公司派来洽谈的人是她时,他着实吃了一惊。她以前是影星,没想到三年不见,竟然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建筑设计师。 那天他的目光都移不开,不仅是因为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妩媚气息,更是因为她身上带着的那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 男人对美丽女人天生就没有抵抗力,更何况这个美丽女人还是他的初恋情人。但是他震撼归震撼,吃惊归吃惊,心里却没有别的想法。 他走出办公室,走到电梯旁,伸手按了下行键。没多久,电梯就滑了下来,叮一声在他面前打开。他一眼就看到阮菁与陆一枭一前一后站在里面,他冷笑一声,走了进去。 陆一枭很恭敬的向他问了声好,他没有理会。陆一枭整张脸都紫涨起来,阮菁见状,心里十分不舒服。谁都知道陆一枭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保安部部长,他不给他面子,就是打她的脸。 “慕岩,下班了?” 慕岩没有理会她,气得阮菁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冷笑一声,讥讽道:“慕岩,我看你平常也不是一个抠门的人,怎么对欢欢就那么小气?” 听她提到卢谨欢,他眉目动了动,冷声道:“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对欢欢好一点,别让自己的老婆缺钱连自己老公都不敢说,支着小叔子跑我这里来要钱。”阮菁本来是想忍一忍,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来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的,可刚才他恶劣的态度激怒了她,反正这只是小菜一碟,后面还有的是大餐等着他。 “欢欢让慕楚问你要钱?什么时候的事?”慕岩肺都快气炸了,今天早上他们才沟通了一次,他以为他们已经达成共识了,难道这么快她就把他的话丢到脑后去了? 阮菁瞧他一气得脸都绿了,还不忘火上浇油,“你真的不知道呀?今天早上楚儿才从我这里拿了一千万,说是大嫂借的。” 下午三点时,银行打来电话,说有人来兑换那张支票,那人竟然是卢文彦。她知道卢文彦经营不善,只是没想到上次那一千万这么快就散尽了。这次,他没脸再来管她要钱,就支着自己的女儿来要,可这一千万,她可不会白白送给他,总要他付出点代价的。 慕岩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苍蝇,垂握在身侧的手捏得咯咯作响,这个臭东西,真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早上他跟她沟通的时候,他以为她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结果仅仅几个小时时间,她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看来他得给她一点教训,让她好好记住他说的话。 电梯到了负一层,慕岩大步迈出去,阮菁看着他昂藏的背影止不住的冷笑。看来他对卢谨欢还不是普通的喜欢,爱吧,尽情的爱吧,你们现在越爱对方,到时候就伤得越重。 慕岩坐上车,本来想直接杀回去的,可想着晚上的应酬十分重要,他只好开车去了会所。刚停下车,就听到有人敲玻璃窗,他摇下车窗看去,白方渝就站在车旁,她脸上带着笑,弯腰俯视他。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风衣,里面是一条黑色低胸真丝裙子,将她的胸型包裹得十分紧,她这样弯着腰,那对白皙饱满的丰盈似乎要呼之欲出,黑白的视觉效果差点让慕岩瞪直了眼。 白方渝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视觉效果,刚才那个动作,是她在家里演练了千百次的,才能做到自然的勾引。见慕岩只顾盯着她的胸脯瞧,她妩媚的一笑,稍微靠近了他一点,吐气如兰道:“慕岩,我们进去吧。” 慕岩急忙回过神来,尴尬得才都不敢看她了。其实刚才他看到白方渝的动作时,并没有联想得太多,只是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出卢谨欢做这动作的模样,不由得热血沸腾。 “方渝,你这裙子在哪里买的?很漂亮。”慕岩心里想着,改明儿他去给卢谨欢买一条,让她穿上,然后再给她撕个稀巴烂。 其实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撕衣服的变态,听着衣服被扯烂的声音,就会格外的兴奋。 白方渝心花怒放,她跟慕岩从小一起长大,慕岩的个性她最清楚,他若已经结婚,他就会对自己的伴侣忠诚,就好比牧羊犬一样,认定了那个人是自己的主人,就会一辈子只忠诚于他。 她遗憾自己最终没能坚持到成为他的妻子。 对于这样的男人,她若要成功勾引他,就必须有耐心,不能引起他的警惕心,否则他会毫不犹豫的推开她,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他。 这样的男人,若是成为自己的丈夫,便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因为你不必担心他会出轨,更不必担心他会被外面的花花世界给迷了眼。 只是当年,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又怎么会甘心离开? 109 我想,你就得要 卢谨欢浑身激颤了一下,慕岩一手扳过她的脸,用力吻了下去。他的舌带着一股蛮劲,没有往日的温存,长驱直入的侵进了她的嘴里,然后用力吸吮她的舌,直到她的舌头发麻发烫。 这个吻明显带着惩罚的意味,卢谨欢感觉出来了,胸口被他捏得发痛,她“咝咝”抽着冷气,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 “你…你别这样。”她躲开了他充满掠夺与惩罚的吻,气喘吁吁的推着他结实的胸膛。 “怎样?这样?”慕岩的俊脸上染满了怒火与欲火,他好声好气的她听不进去,非得罚她一顿,她才听得懂他的话。 “咝”,她疼得直吸气,这人怎么反复无常了呢,早上她才觉得他好了一点,晚上又变回原样了。 慕岩心里也气,他们早上明明都说开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城与信任,她现在还瞒着他,当真是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为了让她感到幸福,他已经尽力在改变自己。可是她总能让他的改变都变成徒劳,她觉得他反复,他还觉得她阳奉阴违呢。 “慕岩,你……”卢谨欢涨红了脸,昨天跟今早的放纵,她身体到现在还酸软无力,他晚上竟然还这样。“我不想,你放开我。” “你是我老婆,我想,你就得要。”慕岩说着,蛮横的撕碎他的衣服。 卢谨欢拼死反抗,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他镇压了。一个小时后,房里的喘息声才渐渐平静下来,慕岩贴着她的耳朵说了句什么。 “羞死人了。”卢谨欢捂着快要冒火的俏脸,她发现慕岩现在很喜欢说些奇怪的话,听着虽然羞人,却让她觉得十分快乐。 慕岩将她拥在怀里,轻声道:“夫妻之间做这事光明正大,有什么好羞人的。”说到这里,他又记起刚才忘记说的事来,他将她稍稍推离,认真的看着她,见她目光在闪躲,他将她的脸固定住,问她:“欢欢,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是夫妻?” 卢谨欢虽然坐在慕岩身上,可她的气场没他强,总是矮他一等似的,她咬着唇不说话,思考着该怎么回答他。 慕岩现在不想跟她打擦边球,他直指问题的核心,“你觉得我们这样很羞人是吗?” “不是,我就是…就是害羞。”卢谨欢被他逼得逃无可逃,这样的姿势,哪里有谈话的气氛。 “好,你害羞,那我们就多做几次,直到你不害羞为止。”慕岩邪肆的道,见她吓得脸色都变了,他坏心的抬了抬臀,她连忙道:“我不害羞,我不害羞了。” “那以后不准再闭着眼睛了,我要你看着我,看着我是怎么爱你的。”慕岩霸道的道。 卢谨欢:“……” 解决了影响夫妻和谐的最大问题,慕岩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欢欢,我再重申一遍,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你都可以来跟我说,如果夫妻之间都不能坦城相待,又如何能做长久的夫妻?” “我……”卢谨欢迷茫的看着他,他这番话早上已经说过一次了,可是她不懂他到底是在指什么。 慕岩觉得卢谨欢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可是到了他面前,就开始变笨了。他跟她讲了那么多,纯粹是鸡同鸭讲,她一句没听懂。他也不跟她绕弯子了,估计让她自己领会过来时,他已经被气死了。 “早上你找慕楚借钱了?你需要钱,为什么不跟我说,是我薄待了你吗?” 原来他今晚的反常是因为他知道了她跟慕楚要钱的事,她连忙道:“不是这样的,我…我……” “你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慕岩厉声一斥,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总是试着给她找台阶下,可每次,她都要搞得他没台阶下,最后他面子里子什么都没保住。 “我嫁给你,就是因为钱,我怕我再跟你提钱的事,你…你会看轻我。”卢谨欢若是知道她之后会那么喜欢他,她一定不会选择他们之间有一个那样不堪的开始。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钱,她又怎么会嫁给他? 慕岩心中的大石落了一半,他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小傻子,我什么时候看轻你了?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以后需要钱,你就跟我说,别再让我听到你去别人手里借钱。” “可是……”卢谨欢迟疑的看着他,他真的不介意吗? “欢欢,我娶了你,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你记住,夫妻同体,知道吗?”慕岩没有问她把钱用到哪里去了,用脚指头想一想,就知道那笔钱的去向。 只是卢氏企业就是一个无底黑洞,一千万挥霍不了几个月,他不可能一直给他们填黑洞。也许该想想办法,让他们断了找卢谨欢要钱的心思。 卢谨欢感动极了,她扑进慕岩怀里,“慕岩,我很感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一动,让他在她体内沉睡的欲望渐渐苏醒,卢谨欢倏然瞪大双眸,想要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慕岩握住她的腰,邪笑道:“那就拿出实际行动来说明你的感动吧。” 那晚慕岩将她折腾到天快亮了才放过她,她在低泣中睡去。慕岩精神极好,看着倦极睡去的女孩,他将她拥进了怀里,两人肌肤相贴,有一种说不出来温馨感觉。 ……………… 第一次放任自己休息,慕岩一直睡到早上十点才醒过来,他往旁边一探,抓了个空。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卢谨欢早已经不在身边。他懵懂的坐起来,看着外面的天气,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出去郊游。慕岩给陈善峰打了个电话,交待他他今天休息一天,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打电话来吵他。 陈善峰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以前他要做什么事,可从来不会预告行程的,每次都搞得他手忙脚乱,他对着电话打趣道:“怎么,纵欲过度起不了床了?” “你去死。”慕岩说完就挂了电话,他伸了伸懒腰,起身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卢谨欢也没有回来,他换了衣服下楼,就看到她正在厨房里忙碌。 他慢慢走过去,看着她忙碌的身影,这种感觉非常好。他轻手轻脚的靠近她,从身后抱住她的腰,“早上吃什么?” “都睡到中午啦,大懒猪。”卢谨欢娇嗔道,刚才她着实被他吓了一跳,不过一闻到他身上的水果味道,她就知道是他。 “还不是因为你,家有美妻,从此君王不早朝了,昨晚……有没有不舒服?”慕岩贴在她耳边问,呼吸之间喷吐的热气让她后颈痒痒的。 她俏脸微红,偏头躲开他的唇,嗔道:“别闹了,我在做饭,你出去等,我马上就好了。” “我问你有没有不舒服?你说那么多做什么?”慕岩不满的掐了掐她的腰,她的腰太细了,该补一补了,每次要她的时候,他都生怕把她的腰折断了。 “你这人……”卢谨欢脸红心跳,知道再说下去,他会说更多让她害羞的话,她连忙道:“没有不舒服,好啦,你出去吧,你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了。” “没有不舒服就好,那我们今晚继续。”慕岩一句话,差点让卢谨欢吐血,还继续,她都快死了好不好? “你快出去,我炒一个菜,就可以吃饭了。”卢谨欢赶他,慕岩没有多纠缠,转身出去了。 没多大一会儿,卢谨欢就将菜炒好了,她将炒好的菜摆上桌,两荤一素一汤,看起来十分可口。她又进去盛了饭出来,慕岩笑眯眯的望着她,“没想到我娶了这么个贤惠的好媳妇。” 卢谨欢满头黑线,她真心不习惯慕岩现在这个样子,太不像他了。“快吃饭吧。” 慕岩往她碗里夹了一片肉,“你多吃点,你这么瘦,我看风都能将你吹走。”卢谨欢无语,她活了22年了,怎么就没让风吹走? 她其实不太喜欢吃肉,她喜欢吃蔬菜。不是因为时下年轻小姑娘提倡的减肥,而是习惯了。以前跟妈妈住一起时,妈妈长期卧床,若是吃太多油腻的东西,就容易造成便秘,所以后来为了调节妈妈的饮食,她做的菜里总是蔬菜比较多,肉比较少。 慕岩一边往她碗里夹菜,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卢谨欢第一次这样跟他两个人一起吃饭,心里有些局促,她没话找话道:“慕岩,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嗯,我今天陪你。”算起来,他还从来没有空下一天的时间来陪她。就算哪里也不去,就两人静静的待着也好。 卢谨欢“哦”了一声,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突然她灵光一现,记起了之前在公司里看的财务报表里出现的问题,她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话匣子,“对了,我上次看的那些财务报表,你有没有再找人仔细看看?” 慕岩停下用餐的动作,事实上,慕家餐桌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他也一直没有在用餐时说话的习惯,可听卢谨欢提起,他挑眉看着她,“怎么了?” 卢谨欢想了想,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也许是我太多疑了,上次你让我看,我发现账本里有一笔不明的流动资金,他们记账的手法很特别,不仔细去核对,根本就看不出来。” 慕岩记得上次他让人抱账本给她看,他的目的就是拖住她的时间,后来让她给跑了。那天他好像问过她有没有发现什么,她还骗他说什么也没发现,“你确定有这样一笔流动资金?” “嗯,我大约记了一下,那几年就有十几个亿的资金流出,可在三年前就突然终止。我觉得这笔资金的来源跟去向都有问题。”卢谨欢知道有些大公司洗黑钱的黑幕,就怕慕氏会成为其中之一。 “三年前?”慕岩皱了皱眉,三年前他父亲得癌症死去,那年他正式入主公司。有不明资金流动是在三年前,只能说明有人利用公司在洗黑钱。慕岩是特种兵退伍下来的,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他同意卢谨欢的话,那些账册里一定存在证据。 “嗯,那天时间有限,我只大约翻了一下,没有仔细核对,慕岩,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账本到底有没有问题,还需要你找人或者亲自看看。”卢谨欢诚恳的建议道,毕竟她不是攻读财会专业的,她不想到最后闹了一个大乌龙。 以前,她不敢说,一来是因为她觉得此事与己无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来是因为慕岩跟阮菁还维持着表面和谐,她不想让慕岩以为她在挑拨离间。 那时她只想左右逢源,夹缝求生。只要她平安度过这一年,顺利生下孩子,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嗯,我会再调查的。既然你早就知道账册有问题,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慕岩一下子想起这个问题来,她看财务报表的事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她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他,她却一直等到现在才说。 “我……”卢谨欢满头冷汗,她就知道他会追究这个问题,她转动眼珠,迅速想该怎么回答他才不会让他生气。就在这时,她看见他碗里的饭已经吃完,她连忙站起来,说:“我去给你盛饭。” 说完,也不管慕岩有没有反应过来,拿起他的碗就往厨房里走去,慕岩看着她的背影直瞪眼。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狡猾了。 卢谨欢边盛饭边迅速转动脑筋,等想到一个完美的解释了,她才走出去,道:“那时候你很讨厌我,我说了你只会以为我在挑拨你跟妈妈的关系。” 呵,慕岩心里笑了一声,这个臭东西,下次就不能给她时间准备,这下把错误全推他身上了,自己倒显得很无辜。“以后你不用有这样的顾虑,我跟她的关系,本来就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哦。”卢谨欢低头吃饭,他不说,她也看出来了。好像是合作方案外泄之后,他跟阮菁就变得水火不容了。当时她还想着维护他们的关系,是她太笨了。 慕岩跟阮菁,就像她跟卫希兰一样,就算维持了表面和谐,内里肯定也是各自憎恨,是她没看清楚形势,还剃头担子一头热,实在太没眼力价了。 慕岩没有深究,她今天肯跟他说这么多,已经开始进步了。他只能鼓励她的行为,不能让她产生那种坦白后会挨骂的心理,否则到时候他就更别想从她嘴里听到真话了。 “欢欢,你这样做是对的,对后心里有什么话,不要藏在心里,我是你老公,你可以放心的信任我,知道吗?”他感觉得到她在为他一点一点的改变,虽然速度极慢,但是他已经知足了。 他们俩的童年都十分不幸,造成了他们长大后对周围的人没有多大的安全感。他一直在部队里接受最正规的训练,也有幸结识了景辰熙等人,又加上他是男人,他知道怎么给予自己安全感。 而卢谨欢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吃的苦受的罪比他多很多,因为她母亲,她挣脱不了那个牢笼,只能将自己困死在里面。 所以他要给她最多的包容与更多的耐性,让她慢慢信任他,从而给她幸福。 或许他娶她时,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她幸福。但是人的心境会随着相处慢慢变化,只要他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他愿意给她宠爱,愿意给她幸福。 “嗯。”卢谨欢羞赧的笑了笑,她刚才还后悔自己乱说话,这会儿得到他的鼓励,她觉得自己豁出去的行为是值得的。 她知道,他们正在一步一步向对方靠近,而慕岩适时的鼓励,让她有勇气坚定的向他迈出第一步。 趁卢谨欢洗碗的功夫,慕岩回到楼上,他给陈善峰打电话,让他把近十年的财务报表送到他的办公室,不准任何人触碰。 陈善峰有心想打趣他几句,听到他慎重交待,知道这里面肯定另有玄机,挂了电话就连忙去财务部拿报表。结果他到财务部时,财务部长休年假没有回来,档案室的钥匙在他身上,没人能进得了档案室。 他只好空手而回,回总经理办公室的途中,他给慕岩打了一个电话,“慕总,财务部长沈部长休年假没有回来,没有钥匙,拿不到财务报表。” “那就等他回来再说了,这件事你切莫对任何人提起,就这样,挂了。” 陈善峰挂了电话,转身往电梯间走去,而在他身后,就是保安部部长的办公室,此时门稍微透出一条缝隙,有个人影静静伫立在门后,将陈善峰说的话全部听在耳里。 慕岩换了一身休闲装下楼来,卢谨欢已经将厨房收拾好,她看他一副要外出的样子,讶异道:“你不是说今天休假么?” “嗯,是休假,你快去楼上换衣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慕岩走过去,双手落在她两肩上,将她往楼上推。 卢谨欢笑着回头看他,“到底要去哪里,好像很神秘的样子。” “别问,提前知道了就没有惊喜了,尽量穿得轻便一点,不要化妆,快点下来。”慕岩催促道。 卢谨欢没办法,只好转身上楼,她穿了一条亚麻色布袋裤,跟一件雪纺衬衣,外面穿了一个格子马甲,脚下是一双裸色短靴,既时尚又休闲。 她将头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因为没有化妆,整个人显得很清爽。她从楼上走下来时,慕岩正坐在沙发背上玩手机,看见她从楼上俏生生走下来,一时迷得眼睛都移不开。 110 带她出游 卢谨欢不是那种很抢眼的美人,她的美来自她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闲静与恬淡。(.无弹窗广告)她很会穿衣服,不用低胸也不用露大腿,但是却给人一种十分性感的错觉。 就像她上次穿的一件紧身的雪纺短袖衬衣与一条卡其色七分裤,那是许多上班族的打扮,可穿在她身上,就是让人产生一种想要把那身衣服撕成碎片的冲动。 有人天生就是性感尤物,有人靠后天的穿衣打扮来弥补。卢谨欢属于前者,白方渝属于后者。 卢谨欢款款走下楼来,施施然走到慕岩身边,他迷恋的眼神已经是最好的赞赏了,她羞涩的垂下头去,真真应证了那句,恰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慕岩痴迷的看着她,见她走近了,他站起来,伸手将她拥在怀里,低头狂野的吻上她的唇。缠绵绯恻,激情澎湃,他吮着她柔嫩的唇瓣,像是要将她吸进自己的肚子里一般。 卢谨欢胆战心惊的被他吻着,生怕一不留神让他给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他不满她的分神,轻轻咬了一口她红艳的唇,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然后再度深吻她。 唇与唇相贴着,舌与舌交缠着,狂热的吻,铺天盖天,密集如绵绵小雨。霸道的,强势的,却又不失温柔的,卢谨欢渐渐迷失了自己。 氧气殆尽,迫使两人的唇微微分开,牵出一条银丝,暧昧的令人心醉,喘息未歇,他已经重新覆上她的唇。直到卢谨欢两腿无力支持住自己身体的重量,软倒在他怀里,他才肯让她顺畅的呼吸。 她的小嘴半张着,脸上泛着一层醉人的粉红,红唇更是绝艳。这让他十分有成就感,因为只有他能够让她露出最美的模样。 他半拥着她,待两人的呼吸渐渐平顺下来,他才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将她塞进了高大的路虎越野车里,他绕到驾驶座,开车出了慕家。 卢谨欢还没有从刚才那一吻中回过神来,眼神还泛着迷离的光芒,红唇微张着,那模样让人想狠狠的折腾一回。慕岩察觉到自己的思绪飘远了,连忙拉回来,伸手盖在她眼睛上,柔声道:“你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她摇了摇头,声音都有些暗哑,“我不想睡,我陪你说说话吧。” “嗯,也好。”慕岩点头,让她睡是怕她累,既然她有兴致陪他说话,总好过自己一个人枯躁的开车。 卢谨欢偏头想了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由得懊恼自己没有一点聊天的天分,他跟她在一起,一定会觉得很闷吧。她越是想找话说,越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得脸都红了。 慕岩见状,轻轻叹了一声,他为了解她的围,明知故问道:“你在卢家排行老几?” “老大。”卢谨欢有问必答。 “难怪你会做饭,以后你要经常下厨,不过如果觉得累,就别勉强。”慕岩轻轻道。 卢谨欢被他夸奖得有些害羞,她说:“其实我会做饭,不是因为我在家里是老大,卢家虽然不富裕,但是也不穷,家里有佣人。[]不过我不是不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身世,她总觉得难以启齿,第三者的女儿,对外人来说就是一个不耻的代名词,她犹豫了一下,仍坚定的道:“如果放在古代,我就是庶女。” 庶女,不是原配所生,而是小妾所生的女儿。 她一直为自己有这样尴尬的身份而自卑着,第一次当着别人说出自己的身世,她却不觉得紧张,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因此而看不起她。 “庶女,很新鲜的说话,那这么说,我就是庶子了?”慕岩打趣道,也变相的告诉了卢谨欢,其实他的身世与她一样,都是第三者所生。 卢谨欢脸红了红,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长期静卧在床,大妈那时候很恨我们,爸爸虽然将我们接了回去,也从来不管我们,让我们在后院自生自灭。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患上了严重的忧郁症,她不肯吃饭,于是我只好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只要她比上一顿多吃一口,我都会欣慰好久。” 回忆起那段心酸的日子,卢谨欢眼里闪烁着泪光,虽然已经过去了,可她每次想起那段艰苦的岁月,都会觉得特别难过。 一个男人的爱情,怎么会变得那么快? 卢文彦明知道大妈克扣她们的吃穿用度,却不闻不问,让她们受尽大妈的欺辱。 慕岩听着她说起往事,心里一疼,伸手握住她的手,他虽与她的身世相同,可他受到的待遇却比她好太多。或许是因为他是慕长昕的长子,而慕长昕是真的喜欢他妈妈言若,所以他基本没有吃苦,除了十岁那年,被阮菁亲手推进冰冷的湖水。 卢谨欢眨了眨眼睛,将眼底的潮湿逼了回去。她自豪的道:“我会做一手好菜,也是自学成才哦,最开始,我连盐要放多少都不知道。还有一次,我把饭煮焦了,我去扑火的时候,把手烫伤了,那次我蹲在厨房里哭了好久,不过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两个人的饭该放多少水才不会焦。” 慕岩轻笑了一声,心里却疼得发涩,她小小年纪到底受了多少苦。女孩毕竟不如男孩子,她从小受了那么多苦,难怪她的性格会那么内敛。 他不想让她的情绪沉浸在这种负面情绪中太久,便逗她,“你失败了多少次才自学成才的?还好我那时候没有认识你,否则胃都会被你搞坏。” 若是那时候他认识了她,他一定会护她不受伤害。 “哼,我就知道你不信任我,昨天早上我做的粥,你也不愿意吃,肯定是怕吃坏肚子。”她撅着嘴,不满的道。 慕岩看了她一眼,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不记得你前晚煮的怪味方便面了?某些人倒是睡得跟猪一样,我跑了一晚的厕所,跑得两腿抽筋,结果第二天起来,又看见你跟慕楚……” “你拉肚子了?”卢谨欢很诧异的看着他,她真的不知道。 慕岩没有回答她,他专注于路面的情况,不过他尴尬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事实的真相,卢谨欢呵呵傻笑起来,笑骂道:“活该,让你抢我的面吃,我吃了都没事。(.)” 慕岩那晚是气不过,就是不想让她好过,结果最后害了自己。 “谁让你惹我生气也不打电话来哄?” 卢谨欢迷糊了,她有惹他生气吗?好像惹她生气的人是他吧,那几天她也一直等他打电话说几句软话呢。“不是该我生气么?” “你生什么气?” “就是……就是你跟白方渝,你们亲亲我我的,一点也不顾及我的存在。”卢谨欢说完,又怕他嫌自己小心眼,紧张的咬着下唇,白方渝是他心里不可触碰的存在,她就这样说了出来,他肯定要不高兴了。 慕岩愣了一下,那天他看到白方渝出现在他面前,他确实比较惊讶,当时也许真的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因为那时,他的心也是乱的。“欢欢,我说过,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信任,更何况我跟方渝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有你,就已经足够了。” 她没有安全感,他不介意自己将话说得更直白一点。 “我知道,可是你们在我眼前那样,我心里还是…还是有点不舒服。”卢谨欢羞赧的道。如果放在以前,她不会告诉他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经过昨天跟今天的沟通,她学会了沟通。 他们是夫妻,虽说夫妻同体,但是他们毕竟是两个个体,只能求同存异,慢慢沟通慢慢进步。 慕岩闻言,微微笑道:“我很高兴。”她的坦诚以待让他十分高兴,至少说明,他这两天一直想要让她明白的东西,她已经明白了。 她肯毫无顾忌的告诉他,她介意他跟白方渝亲近,就说明她心里已经开始在乎他。 “你不生气?”卢谨欢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以为他会大发雷霆,不是有很多男人都不喜欢现任提前任么,他怎么反倒很开心的样子。 “不生气,你肯诚实告诉我你介意,是一种进步,我鼓励你还来不及,我怎么舍得生气?”慕岩这人不擅长说情话,可要说起情话来,绝对可以让你肉麻至死。 卢谨欢很感动,她一直不敢将心里的感受说出来,就是怕他会觉得她小题大做、无理取闹。没想到说出口她才发现,他的反应跟她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反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慕岩,谢谢你。”谢谢他肯耐心的听她说,谢谢他肯理解她。 说话间,越野车已经驶出了市区,向郊区驶去。 大约两个小时后,他们到了一个小村,这里山清水秀,民风纯朴。慕岩在村口处停下车,因为里面的路都是泥路,越野车开不进去,他们只好弃车前行。 卢谨欢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她穿得轻便一点了,这里刚下了雨,雨后路面湿滑,根本不适合高跟鞋走路。卢谨欢看着尽是稀泥的小路,根本无从下脚。 她站在原地,咬着唇烦恼的看着慕岩留下的脚印,心想:算了,就当是陪他疯一次,大不了报废一双鞋。 其实她倒不是心疼脚上的鞋,而是从来没走过这样的泥泞小路,她心里总是有几分抵触,迟迟不肯往前走。慕岩走了几步,回头见她还站在原地,蹙着眉头瞪着地面,就好像瞪着仇人一样。 他失笑的看着她,站在离她一步的距离向她伸手,“来,我牵着你,不会摔倒的。”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你什么也不说,他也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卢谨欢抬头看着他,触到他眼底的笑意,她身心皆颤,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她爱上他,基本上是没有悬念的事。 她将手递给他,放在他掌心,郑重的表情似乎是将自己的幸福交到了他的手上。慕岩牵着她,每走一步都停下来等等她,短短一段路,两人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走到头。 他没有背她,是想让她知道,无论前面的路有多么凶险,他都会坚定不移的牵着她的手,共同面对。 他们来到村子里最靠湾里面的一户人家前,慕岩停住了脚步。卢谨欢不知道他为什么开那么远的车带她来这个地方,但只要是他想去的地方,她都愿意相随。 眼前的农家所居住的房子还是土彻成的,四周的人都盖起了楼房,独它一家,显得十分寒酸。房梁上的瓦有些都已经掉落,连雨都遮不住。 卢谨欢看着慕岩,他脸上有种在慕宅看不到的踏实与满足。她想,这个地方对他的意义一定相当的重要。于是,她看着那一堆破墙烂瓦,心里不再觉得寒酸。 慕岩将卢谨欢领到房檐下站着,让她等一等,他去了灶房。远远的,卢谨欢似乎听到老人激动的声音,她更加好奇了慕岩跟他们的关系。 没过多久,慕岩扶着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走了出来,老人走路已经开始蹒跚了,精神却十分好。卢谨欢打量的时候,慕岩已经扶着她走到她面前,“阿嬷,这就是我老婆,你叫她欢欢就行了,欢欢,叫阿嬷。” “阿嬷。”卢谨欢甜甜叫了一声,阿嬷耳有些背,大声问她,“姑娘,你跟我说什么?我听不见。” 卢谨欢凑过来,在她耳边提高声音欢快道:“阿嬷,您好,初次见面,我是慕岩的妻子。” 阿嬷这回听清楚了,她高兴得直拍手,大声道:“我一直催着岩儿早点结婚,他总算结婚了,若儿在天之灵,该安息了。” 原来阿嬷是言若的母亲,她老伴死得早,与言若相依为命。言若20岁时,跟村里其他的小伙子去了市里打工,结果没过多久,就挺着大肚子回来。 那个年代未婚生子要承受多少流言蜚语,阿嬷起初不同意言若生下孩子,言若苦苦哀求,说孩子的爸爸会来接他们的,她一定要生下孩子。 阿嬷怕逼死了自己的独生女,只得含泪同意她生下孩子。只是村里的人时常戳着她们的脊梁骨骂,骂她女儿不知羞耻,被人搞大肚子回来。 她们也曾想过搬家,可是她们经济不宽裕,能搬到哪里去。更何况言若未婚生子的事总是不光彩的,去哪里都会受别人的指点。 言若最终生下孩子,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婴。可她的情人始终没有来接他们母子,言若渐渐绝望了,一直等着他来找她,一年又一年,直到慕岩快五岁时,她趁着一次进城的机会向人打听,才知道慕长昕前不久才娶了老婆。 言若伤心欲绝,回来大病了一场,好起来后就绝口不提那个负心汉。她发誓要将孩子养大成人,培养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那年慕岩生了一场大病,病势汹汹,村里的镇上的医院都治不了,就连县医院也束手无策,她只好背上全部家当,带着孩子去了y市。 y市最好的医院是市中心医院,那时候一天的医药费都要两三百,住院费更是昂贵。言若看着被病痛折磨得整整消瘦一圈的儿子,最后痛定思痛,决定去找慕长昕。 她费了很多功夫才接近慕长昕,向他说明了情况,慕长昕立即要求见儿子,言若不肯。后来慕长昕威逼利诱,总算让言若点头,看到儿子时,他激动得差点掉泪了。 他是他的孩子,眉眼长得跟他十分像,他没有怀疑,当下让医生给他最好的治疗。慕岩很快就康复了,慕长昕提出要将孩子带回慕家,言若不肯。声称孩子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她会将他养大。 后来慕长昕一再去找言若,言若对他又余情未了,没过多久,两人住在了一块。阿嬷当时知道女儿又跟那个害她的男人在一起了,生气之下,说如果她不跟慕长昕断了,她就不再是她的女儿。 言若当时被爱情冲昏了头,最后连相依为命的母亲也不要了,义无反顾的跟着慕长昕。后来她终于如愿以偿的进了慕家,成为慕长昕的二房姨太太。 长房夫人阮菁心高气傲,那时候犯了许多错,言若只需要在慕长昕面前摆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慕长昕什么都听她的,对阮菁更是厌恶。 二女争夫,从来都不论对错,只论输赢。言若赢了大半辈子,却在最后输给了命运的安排,那年的车祸,言若丧生在车轮子之下。 阿嬷只要想起往事,就唏嘘不已,握着人家姑娘的手,对慕岩叮嘱道:“岩儿,别像你爸爸三心二意,好好对待人家姑娘。” 慕岩看了卢谨欢一眼,见她害羞的垂下头,他道:“阿嬷,我是您孙子,您还信不过?” 阿嬷被他逗笑了,拉着卢谨欢的手往堂屋走去。慕岩看着雨水都快漏到屋里去了,卷起衣服袖子,跑到后面去搬梯子跟一些瓦过来,打算修缮一下。 卢谨欢在堂屋里陪阿嬷说话,见他搬了梯子过来,拿了两块瓦就往屋檐上爬,她吓得站起来,阿嬷见状,笑眯眯的将她扯着坐回去,“岩儿经常做这些,你不用担心。” 可话是这样说,卢谨欢还是担心,看着他十分惊险的往上爬,她对阿嬷投了抱歉的一笑,“阿嬷,我去给他递瓦。” 阿嬷见状,笑得合不拢嘴。摆摆手道:“去吧去吧,我去做晚饭,省得碍你们年轻人的眼。” 阿嬷蹒跚着走去灶房,卢谨欢跑到屋檐下面,扶着梯子一边,仰头看着慕岩,细声叮咛道:“慕岩,你小心一点,别摔下来了。” 111 你再这么乱动,聋子都听到了 慕岩低头看她,抿唇一笑,“你别担心,我没事的,你进去陪陪阿嬷说话吧,她一个人住在这里,也很寂寞的。” 卢谨欢不肯,她要看着他安全她才肯放心,“我们先把这里的活干完了,再一起去陪阿嬷说话吧,我给你递瓦。”卢谨欢弯下腰去,见瓦上面长满了青苔,一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她咬了咬牙,眼一闭,拿起一块瓦伸长手递给他。 慕岩就是怕她会嫌脏,才不想让她来帮忙,结果看她有点勉强的样子,他无奈的轻笑一声,开始补漏雨的地方。 好不容易补好屋檐,天已经快黑了,卢谨欢去灶房里打了点水过来,侍候慕岩将手清洗干净,自己也顺便洗了手,阿嬷就叫他们吃饭。 饭后,阿嬷将碗送到灶房,卢谨欢争着帮忙洗,阿嬷说什么也不肯,最后让慕岩将她带到堂屋玩。堂屋里摆放着一台液晶电视,上面蒙了许多灰尘,看得出很少有人看。 卢谨欢无所事事,打开电视消遣,此时外面天已经大黑,乡下独有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她觉得有些冷,双手抱着肩膀。 慕岩坐在条凳上,见她发冷,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乡下的天气要冷一点,要不你先去躺着,我跟阿嬷说会儿话,一会儿就进去陪你。” 说实话,卢谨欢很不习惯这里,没有浴室没有马桶,还有秋蚊子时常叮人,天一黑下来,四周都很黑,走出去伸手都不见五指,让她有些害怕。可为了慕岩,她都忍耐下来了。阿嬷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了,他这么远带她来,就是想让阿嬷看看他的媳妇长什么样。 她强打起精神,结果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我不困,我也想陪你们。” 慕岩拿她没办法,她已经困得直揉眼睛,偏偏还不肯去睡觉。“去睡吧,我一会儿就来。” “哦。”卢谨欢也确实撑不住了,昨天晚上让他折腾了一晚,今天早上还被他“严刑逼供”,她实在撑不下去了,于是去洗了脸洗了脚,就去客房里睡觉去了。 她是第一次住乡下,很多地方不习惯,最近一直下雨,土房子里潮湿得很,连带被襦都有一股霉气。她躺在床上,打量着四周,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听着外间慕岩提高声音跟阿嬷说话,渐渐的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她静静的听着,没过多久,眼皮就开始沉重起来,她渐渐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竹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随即被拥进了一副温暖的怀抱里,她在他心口蹭了蹭,然后睡去。慕岩拥着她,看着自己小时候的房间,心里一片安宁。 妈妈,您看见了吗?我找到了我的幸福。 他们睡的床还是最古老的竹床,不仅一动就会发出嘎吱的声音,还是只有一米五宽。两人睡惯了大床,睡这个床就显得有些拥挤。慕岩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屋里一整晚都在嘎吱的响,卢谨欢本来睡得挺沉的,最后也被吵醒了。 她半睁着双眼,看着灯光下,脸部线条格外柔和的慕岩,柔声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慕岩将她抱得离自己近了些,揉了揉她的肩,“嗯,我想到了我妈妈,如果当年她不那么执着,也许现在我们的命运就全然不一样了。(.)” 他很少追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他十分怀念小时候的生活。卢谨欢半梦半醒,道:“慕岩,人生没有如果,每个人都要为了自己的选择而付出应有的代价,如果每个人都不执着,这人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 “欢欢,你说得对,如果每个人都不执着,这人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悲情故事,我妈妈很痴情,只是她做了别人婚姻的第三者,所以她很不幸。刚到慕家时,我好几次看见她关在卧室里流泪。欢欢,我不会让这种事在我们之间发生的。” “慕岩,我们不会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生活下去。”卢谨欢经过这一闹,瞌睡虫都跑光了,她半撑起身子认真的看着他,“慕岩,阿嬷很可爱,为什么你不将她接到身边去就近照顾?” “我想过,可是阿嬷说落叶归根,她在这里住了一辈子,舍不得离开了。我也不想强迫她老人家,只要她过得开心,比什么都好。” “可是她不会孤独吗?” “有阿公和妈妈陪着她,她不会孤单的。”慕岩淡淡道,他不想让自己沉浸在这样消极的状态太久,他道:“你放心,阿嬷很厉害的,她自己会照顾自己。” 卢谨欢没有再说什么,枕在他怀里昏昏欲睡。也许是现在的这样的环境,让某人那种越是古怪的地方越兴奋的嗜好苏醒过来,也许是他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他需要做另一件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哑声道:“既然你醒了,不如我们……” 剩下的几个字他凑到她耳边说的,卢谨欢的耳朵一下子发红发烫,她惊得差点掉下床,还好慕岩眼疾手快,一把箍住了她的腰,将她捞回怀里。 卢谨欢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差点就摔成四脚朝天了。”这种竹床的床柱有些高,地面又是那种黄土地,摔下去肯定很惨的。 “你至于这么激动么?还是迫不及待了?”慕岩邪恶的伸手却摸她的胸,吓得她连忙伸出双臂挡在胸前,“不要,我很累,我想睡觉。” “你睡你的,我玩我的。”慕岩脸不红气不喘的道,在她面前,他的脸皮已经练成了金刚罩,以前还会红红脸,现在完全就一副痞子模样了。 卢谨欢满头黑线,什么叫你睡你的,我玩我的,他的手在她胸口乱动,她能睡得着才怪。“不行,我真的很困,你饶了我吧。” 慕岩其实已经打算放过她了,不过就是想逗逗她,卢谨欢惊喘了一声,浑身的血液都冲向头顶,她喃声道:“不要,慕岩,阿嬷会听到的。” 阿嬷的房间就在他们隔壁,竹床一动,就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她肯定知道他们在这边做什么好事。她不想让阿嬷觉得她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再说初次到这里来,虽然这是慕岩小时候成长的地方,但在这里做那种事,她心里还是接受不了。 “不会的,阿嬷睡沉了,雷都打不醒,再说她耳朵不利索了,不会听见的。”慕岩一边说一边抚摸她,软化她的意志。他说完就俯过去封住她喋不休的唇,卢谨欢挣扎,一时竹床响得更欢了。 慕岩见她动得厉害,自己身体迅速起了反应,道:“你再这么乱动下去,就是聋子也听到声响了。” 卢谨欢吓得不敢乱动了,慕岩心里闷笑一声,大腿压过去缠着她的腿,脚趾头在她脚心画圈圈。卢谨欢全身都绷紧了,根本就不敢有点反应,怕他会更加发狂。 慕岩心里正得意唬住了她,结果房里就响起了刺耳的铃声,吓得两人激灵灵抖了一下,慕岩眼里的情欲顿时消失。他伸手拿过手机,瞄了一眼来电显示,他没有迟疑,接了起来,“又怎么了?” 通常没事的话,陈善峰不会这么晚打电话来打扰他,经过前几次的午夜来电,他知道这次也准没好事。 “慕总,公司起火了,财务部的线路出现问题,将档案室烧成了灰烬,还好发现得早,否则整座慕氏大楼在一夜间都会被烧没。” 慕岩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卢谨欢就在他怀里,差点被他掀下床去。她稳住身子坐起来,就见他蹙着剑眉,俊脸上满是阴骛,“怎么回事?” “全靠景少的那套自动报警法,大火刚烧起来,消防支队就收到警示,立即派了分队的人前来灭火,火势才得以控制。我从被窝里被挖起来,还在公司里接受调查,慕总,你要不要亲自过来一趟,我总觉得这场火来得十分蹊跷。” “好,我马上赶回来。”慕岩挂了电话就起身穿衣服,卢谨欢见状,也跟着跳下床,“慕岩,发生什么事了?” “公司里出了点状况,我要赶回去处理。”慕岩见她也开始穿衣服,绕过去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你睡会儿吧,我一个人回去。” “不要,你连夜赶回去,一定遇上了很棘手的事,我一个人怎么能安心入睡。与其在这里提心吊胆的等,不如跟你回去一起面对。”卢谨欢很固执,她就只脱了裤子跟马甲,说话的功夫已经把衣服穿戴整齐了。 慕岩拿她没办法,只好道:“那你在楼下等我,不要上去了。” “好。”卢谨欢点头答应。 慕岩出去接了盆冷水洗了把脸,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他敲了敲阿嬷的房间,没有人应他,他推门进去,站在床边看着竹床上那小小的一团,心里多少有些惆怅。 他每年来这里的次数不多,每次来,阿嬷都比上一次看到的老。他知道,阿嬷身边没有一个知冷热的人,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曾经想着给她找个知心一点的佣人来照顾她,她也不肯,说自己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 要是让她成天闲着等人侍候,她会死得更快。 他没办法,只好抽空前来看她,希望能给她带来一些安慰。只是每次都那么匆忙,不能停下来好好陪陪她。他走过去,帮她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出去。 他将门合上,床上躺着的老人睁开了眼睛,怔怔的盯着床顶发神。 卢谨欢见他走出来,看他一脸的落寞,柔声道:“慕岩,别难过,我们有时间就回来看看阿嬷。” 慕岩抚了抚她的头发,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木门,转身往外走去。乡下的夜晚很宁静也很黑,他们打着手电筒,仍看不太清楚前面的路。 卢谨欢穿着坡跟鞋子,好几次险些滑倒。慕岩索性蹲下身,让她爬上他背,卢谨欢说什么也不肯,“慕岩,我很重,再说你背着我走路会很难走的,这路这么烂。” “我背你走得快一些,别啰嗦了,快上来吧。”慕岩坚持,卢谨欢没办法,只好拿着手电筒趴在他背上,他稳稳的将她背起来,大步往前面走去。 夜风清凉,卢谨欢穿得少,此时觉得有些冷,但是心里却暖融融的。她趴在慕岩肩头上,感觉两人心跳的速度都是一致的。 每个少女都怀春,她也不例外。她想象过自己未来的伴侣,她想若她不能嫁给卫钰,以后跟丈夫肯定也是相敬如宾。可嫁给慕岩她才知道,原来婚姻还可以是这样。 他激发了她对婚姻的勇气,让她知道原来夫妻的相处还能这么让人舒心。 慕岩比她大8岁,在各方面的处事能力都比她要成熟稳重,她在他面前,总感觉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被他宠着溺着。以前她不懂他的用心良苦,经过绑架事件后,她才知道,原来他也在努力想给她一个幸福的家。 慕岩背着她轻松自如的往前走,他没有在意脚下的稀泥会将鞋子弄脏,他掂了掂手上的重量,说:“你要多吃点,这么瘦,风都能吹走。” 卢谨欢甜蜜的枕在他肩膀上,说:“瘦一点不好么,人家瘦才漂亮呢。” “瘦得跟竹竿一样,抱起来还硌骨头呢,要多长点肉,圆圆润润的多漂亮。”男人与女人的审美观永远都不一样,男人觉得丰满型的女人最美,女人觉得越瘦才越美。 就像男人看女人的侧重点永远在床上,女人看男人的侧重点永远在脸上。卢谨欢捶了他一下,轻斥道:“不正经。” “跟我老婆讲什么正经,我真跟你讲正经了,就该你哭了。”慕岩轻笑道,他很喜欢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很温馨很舒心。 不谈情爱,可他说的每句话,她都懂,她在担心什么,他也明白。 夫妻之间,从最浓烈的爱情慢慢变成亲情,那是最悲哀的,他们是从亲情中慢慢发展出爱情,他不说爱她,她也不说喜欢他,但是彼此心意相通,所有的话都尽在不言中,这样的感觉是美好的。 卢谨欢知道他话里意有所指,羞得满脸通红,她捶他的肩,嚷道:“讨厌,越来越不正经了。” 慕岩朗声大笑,笑声随着夜风飘荡在黑暗里,让这样看到不光的黑夜也多了一些温柔,卢谨欢心里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才知道他无形中又将她的注意力引到了别处去,淡化了她心里对黑暗的恐惧。 出去的路比来时走得快,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停车的地方,慕岩拉开车门,将卢谨欢放进去,自己绕到驾驶座上坐好,将车驶了出去。 车开出去许久,慕岩都没有听到卢谨欢说话,偏头看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睡着了。他将车停在路边,拿了后面的绒毯给她盖上,才继续向市区驶去。 夜晚的路车少行人少,慕岩开得很快,一个半小时就飙回了市区,开到慕氏大厦下面,还有许多消防队员进进出出。慕岩将车停在路边,见卢谨欢没有醒,他把车锁上,转身进了慕氏大厦。 陈善峰打着呵欠,听消防队队长讲火灾的事发原因,“这么说是线路短路造成的,没有人为因素?” 得到这样的理由,陈善峰很不甘心,白天慕岩才让他去拿近十年的财务报表,晚上就发生火灾,这时间点实在太巧合了。可如果是人为纵火,为什么检查不出原因呢? “对,线路接触点短路,造成失火,没有人为原因。” 陈善峰正想说什么,眼尖的看到慕岩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走进来,他对消防队队长道:“我们慕总来了,请你跟我过来一下。” 两人迎上慕岩,陈善峰将刚才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跟慕岩说了,慕岩蹙紧眉头,知道消防队也调查不出别的原因,他只好让陈善峰将他们送走。 他连夜赶回来,就是怕第一现场被人破坏,再也找不到证据证明这场火是人为的。他不相信什么线路短路导致发生火灾,而且偏偏什么地方不烧,烧了财务室。 这巧合得实在太令人生疑了。 陈善峰送走了消防队的人,回头迎向慕岩,慕岩什么也没说,乘电梯到了财务室所在的楼层,整层楼烧得满目苍夷,幸好发现得及时,所以没有将火势扩大。 四周一片焦黑,浓烈的焦味扑鼻而来,陈善峰手里提着一个手电筒,明亮的光线将前面的事物照射得清清楚楚,慕岩避开地上横着的杂物,往财务室走去,财务室是烧毁最严重的地方,几乎没有完物。 慕岩站在财务室外面,沉声问道:“我让你来财务室拿报表的事,还有谁知道?” 他根本不信这是意外,意外就能将他下一步要做的事算准了,就是天要跟他作对,他根本就不信! 陈善峰认真回想了一下,“除了会计小陈,没人知道我来过财务室。” “去查一下,今晚当值的保安的名单,还有下班后还进出大厦的人员名单,再把监控录像调出来,我就不信抓不住这个纵火犯。”慕岩从心里排除了这是一出意外,财务室的电线线路是他找景辰熙弄的,他信得过他。 “是。”陈善峰低声应道。 112 别走,陪我 (30颗钻加更,求钻石啦!!) 慕岩站在财务室外面,沉声问道:“我让你来财务室拿报表的事,还有谁知道?” 他根本不信这是意外,意外就能将他下一步要做的事算准了,就是天要跟他作对,他根本就不信! 陈善峰认真回想了一下,“除了会计小陈,没人知道我来过财务室。[.超多好看小说]” “去查一下,今晚当值的保安的名单,还有下班后还进出大厦的人员名单,再把监控录像调出来,我就不信抓不住这个纵火犯。”慕岩从心里排除了这是一出意外,财务室的电线线路是他找景辰熙弄的,他信得过他。 “是。”陈善峰低声应道。 “这事你别大张旗鼓的谈,明天我会对外宣称,这是一出意外,让敌人放松警惕。我差不多已经猜到这出火灾是谁一手导演的,只不过没有证据。我刚发现财务报表有问题,他们就马上放火烧了财务室,可见是做贼心虚。”慕岩脸色并不好看,他们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要毁灭证物,可见财务报表真的问题。 “你是说那些报表有问题?”陈善峰知道慕岩不会无缘无故要看财务报表,如此看来,那些报表真的有问题。可是现在烧毁了,该怎么办? “嗯,你记得上次我让你抱了那些财务报表到我办公室的事没有,欢欢发现报表有问题,我想再核查一下,没想到他们的手脚会这么快,让人监视小陈,看他有没有嫌疑。”慕岩道。 “嗯,我知道。”陈善峰说着,突然想起来前段时间财务部的人来跟他说,报表放在卷宗室里潮湿发霉了,有些字迹看不清楚,当时他让人把报表输进了电脑,方便永久保存。想起这事,他眼前一亮,“对了,前段时间台风来袭,小陈来跟我说有些年代久远的财务报表受了潮,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我让他存了电子档案,若是报表有问题,我们可以拿备份出来看。” 慕岩心头一喜,马上道:“你马上给小陈打个电话,让他来公司一趟。” 陈善峰连忙给小陈打了个电话,小陈听说总经理找他,吓得连忙爬起来,他老婆见他半夜要出去,迷迷糊糊坐起来,问他,“你要去哪里?” “哦,总经理突然让我去一趟,听陈助理的语气,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快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那你路上小心。” 小陈穿好衣服,骑着电动车往公司赶去,夜风凛冽的砸在他脸上,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看着秋夜里萧瑟荒凉的街景,他想他什么时候才能飞黄腾达,什么时候才能不用半夜一个电话就急急的赶去公司。 40分钟后,小陈到了慕氏大厦下面,将电动车停在了路边,然后走进大厦,前台值班的保安跟他关系还行,他走过去,问道:“陈助理说总经理在公司,你知道他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吗?” 保安刚经历了一场火灾,眼中还有些惊惶,他沉重的拍了拍小陈的肩膀,道:“你小子今天好运没有加班,要是像前几天那样加班到半夜,估计你就没命出来了。” 前些天沈部长没休年假时,让他去档案室里整理卷宗,他发现了有些报表的字迹已经看不清了,就跟沈部长提了,沈部长去请示了陈助理,结果陈助理一句存进电脑里,就让他每天都加班到半夜,还没有加班工资。 前两天他才将资料完全输进电脑里,今天难得下了早班,半夜还被召回公司,他心里有气,听到保安这样说,他也有些吃惊,“怎么回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财务室突然燃起了大火,我们当时都昏昏欲睡了,被警铃惊醒了,冲到财务室外面,都被那场大火吓得退了出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小子要走鸿运了。” 小陈一听,吓得瞌睡全醒了,“怎么会失火了?” “听说是线路短路造成的,谁知道啊。你快上去吧,总经理好像去了财务室。” 小陈不敢再耽误,匆匆坐电梯上了楼,到了财务室外面,里面一片漆黑,还有一股浓烈的烧焦味,他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里面听见声响,就有一束光射了过来,“是谁?” “是我,总经理。”小陈连忙答道, 陈善峰看见小陈,招手让他过去,小陈踩着地上一片狼籍走到慕岩面前,慕岩道:“这么晚把你叫来,扰了你休息,回头我会让人事部给你加薪水。” 小陈本来胆战心惊,怕慕岩将失火的原因怪到他头上,这下听到他的话,又惊又喜,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总经理,我……” “听说你前段时间为了录财务报表每天加班加点,像你这样的好员工需要好好栽培,你好好努力,慕氏不会亏了你的。”慕岩十分擅长收卖人心,这一点从他将卢谨欢收拾得服服帖帖就能看出来。 小陈对慕岩的崇拜之情立即就像黄河之水涛涛不绝了,他惊喜交加,差点就要去握慕岩的手了,他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总经理,谢谢总经理,那都是我们做员工的本份。” 他刚才心里对慕岩还是又怨又恨的,这会儿简直把他当神一样了。 慕岩拍了拍他的肩,“对了,你当时录的资料有没有拷贝下来?我刚才跟陈助理将财务室的所有电脑都翻出来看了一下,基本都被烧毁了。” 小陈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总经理,我当时存进了电脑里,忘了拷贝,不过保安部陆部长今天下午来找我拷贝了一份过去,您若需要,可以找陆部长要。” 慕岩眉头蹙得更紧,陆一枭?这事果真跟那对狗男女脱不了干系。 “不用了,我就是问一问你,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那你先回去吧。”慕岩十分冷静,没有让小陈觉察出什么来。小陈喜滋滋的道:“那总经理,我先回去了。” “嗯,你记住,今晚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回去吧。(.好看的小说)” 小陈走后,陈善峰皱紧眉头,对慕岩道:“慕总,看来真跟你猜想得差不多,陆一枭果然老奸巨滑,事先将财务报表拷贝好,然后放火烧了财务室,让我们找不到半点证据,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去把主机里的记忆芯片取出来,我拿回总部去还原,能还原多少是多少,我们现在总不能去找陆一枭打草惊蛇吧,只要知道他们急于烧毁财务室就是为了掩盖罪证,还怕搜集不到他们的罪证么?”慕岩并不着急,从他十岁那年,他就知道凡事必须忍耐,他忍了二十年,再忍忍无妨。 他就不信,陆一枭跟阮菁会一直幸运下去。 同一时间,阮菁也知道慕氏失火的消息,她刚要赶去公司,看火势怎么样了,就接到陆一枭的电话,说马上要见她。 阮菁一心挂着公司,虽然现在形势逆转到慕岩身上去了,但是公司里主事的到底还是她。她接到公司失火的消息不马上赶过去,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 可是陆一枭说有重要的事要跟她说,她只好先去了陆一枭的住处。陆一枭开门将她迎进去,他的脸色十分灰败,手臂还被严重烫伤,阮菁见状,立即就惊呼出声,“你的手怎么弄成这样了?” 陆一枭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沉默的看着阮菁,阮菁让他看得心慌意乱,道:“你快起来,我送你去公司包扎,你这样怎么能行?” 陆一枭没动,见阮菁走近了,他扯着她的手腕让她在他身边坐下,阮菁又着急又心疼,“你到底怎么了,去哪里把自己伤成这样?” “小菁,公司里着火了。”陆一枭定定看了她许久,说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所以我刚才正要赶过去。”阮菁说完,就看到陆一枭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她呆住了,良久才道:“你不要告诉我这火是你放的?” 陆一枭困难的点点头,他当江湖大哥时,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没干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他都从来没有害怕过,可是今天,他制造失火的意外时,心里却有些害怕。 他为了阮菁,将自己全搭进去了,这样的付出,到底值不值得? “你疯了!”阮菁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瞪着陆一枭,“你知不知道财务室那边掌握的信息是公司的生命,你将财务室烧了,那些账册怎么办?” “就是因为不能留着账册了。”陆一枭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跟阮菁重新在一起后,他几乎就没有直起腰过。阮菁在他面前大多是颐指气使的。 他曾经也试过去找别的女人,在别的女人身上发泄自己的欲望,可是没有一个女人,能够让他仅仅是看着,就觉得热血沸腾,就觉得满足。 他知道他栽了,他爱她,爱了那么多年,即使她嫁为人妇,即使自己要永远当见不得光的那个,他都无力自拔。 “为什么?” “慕岩已经发现账册有问题了,下午我听见陈善峰给他打电话,说什么沈部长不在,拿不到财务报表,我就知道出事了。你还记得上次他也让人将账册抱到总经理办公室,我想他们肯定是发现了,要认真彻查了。”陆一枭有些后怕,他决定今晚放火,事先根本没有同阮菁商量。 他怕阮菁会不同意,所以先斩后奏。事情决定得太匆忙,他只是将所有能够发现是他纵火的痕迹都抹了去,细节问题,多少还是没有注意到。 他希望的是后来消防队去灭火的时候,能够将证据全部毁坏,所以他事先买通了消防队队长,让他将现场的不利证据全都抹掉。 阮菁震惊得踉跄了两步,跌坐在沙发上。她早该知道纸包不住火,以慕岩的聪明,迟早会发现账册有问题。她脑子乱轰轰的,根本就没办法冷静下来想想下一步怎么走。 陆一枭道:“小菁,慕岩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东窗事发是迟早的事。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祸水东引。” “祸水东引?怎么引?”阮菁似乎已经看见了冰冷手铐铐在自己双手腕上的情形,不,她不能输,她不能坐牢。 “我下午去找小陈拷了这些年的财务报表,我们可以做一笔假账,把这笔账算在慕岩头上,然后你辞去ceo的职位,将大权还给慕岩。”陆一枭如是建议道。 “我疯了?我做那么多,就是为了要夺取公司。” “现在情况已经这样了,我们不得不给自己留条退路。等慕岩正式接手公司,我会找一个需要洗黑钱的兄弟去跟他谈一笔生意,将这笔钱从黑变白,到时候再举报他,他坐了牢,公司没有主事的人,到时候你再回去接手,我们就永除后患了。”陆一枭今天下午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所以他才敢贸然放火。 “慕岩那么狡猾,我们能算计得过他么?” “你放心,若是以前的慕岩,我们未必是他的对手,可是现在,他有弱点,我们只要抓住他的弱点,就不怕他不乖乖进我们的圈套。” “可是公司里刚失了火,我就离职,会不会更惹人怀疑?”阮菁还是很担心,她跟慕岩还没有到真正撕破脸的时候,所以她还想留点余地。只要他不咄咄逼人,她不想闹得鱼死网破。 “你就以此为理由退下来,没有人会怀疑的,你放心,后续的事我们好好处理,不会让他们查到我们身上来。”陆一枭道,账册已经烧毁了,就连电脑也烧了,慕岩再神通广大,也不会找到他们的罪证。 阮菁的态度渐渐软化下来,她见陆一枭的手臂上还在绽着血水,十分不忍心,连忙去拿了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以免感染发炎。 卢谨欢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南苑的床上,她看了看身边没人,翻身坐起,拿衣服披在身上,她走出卧室,来到书房。 书房里烟雾缭绕,她呛得咳了好几声,发现慕岩从在皮椅里,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燃了一半,青烟袅袅,他的脸部轮廓在烟雾中就是显得有些模糊。 听到她的咳嗽声,他抬起头来,看到卢谨欢时,他将烟在水晶烟灰缸里摁灭,转身去推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 卢谨欢走过去,见他脸上不太好,下巴青青的胡茬长了出来,眼睛里裹了血丝,她很心疼,问他,“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慕岩握住她的手,将她扯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别走,陪我一会儿。” 卢谨欢的脑袋枕在他肩上,感觉到他消沉的情绪,没有乱动,她说:“火势很严重么,有没有人受伤?” “没有,算他们还有点人性,挑了没人在的时候放火。”慕岩声音里都似裹了恨意,让卢谨欢听得格外心惊。都怪她,要不是她多嘴,慕氏也不会发生火灾。 “我不该多嘴的,慕岩,都是我多嘴才让他们变得丧心病狂。为了破坏证据,竟然纵火烧了财务室。”卢谨欢想起来就觉得心惊肉跳,若真如她的猜测一般,这火是阮菁为了湮灭证据找人做的,那她就实在太恐怖了。 慕岩揉了揉她的发,柔声道:“这事跟你没关系,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放心,我们总能抓住他们的把柄的。” “嗯。”卢谨欢静静的窝在他怀里,“我下去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什么也不想吃,我想静一静。”慕岩需要思考,阮菁他们已经开始戒备,而且将他的每一步动作都掌握了,他现在完全是被她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慕岩会心烦气躁她十分理解,也没有缠着他,将空间留给他,转身出去了。 慕岩知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召开记者会,说明火灾发生的原因,降低阮菁的疑心,从而引蛇出洞。而且在他的管理下,出了这么大的火灾事故,他也需要给董事会一个交代。 他心烦的一整晚没睡,近来公司事件频发,从合作方案外泄到公司失火,比他这三年面临的问题都还要严峻。现在是董事会考核他是否能胜任董事长的考核期,这些事情都会影响董事会成员对他的信任。 这三年来,他兢兢业业,当天的文件哪怕再晚,也会认真批阅完了才休息。他总是想,付出就会有回报。可是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让他心焦。 卢谨欢去倒了一杯温牛奶上来,就看见慕岩烦躁的揉着太阳穴。她走过去将玻璃杯放在他面前,伸手代替了他的手指,轻轻的按压他的太阳穴。 她是学过按摩的,沈洁出了车祸后就只能卧床,多半不怎么动,关节不活动,总是容易僵硬,于是她就去学了按摩,每天放学回来,都帮她按摩。 长久的按摩下来,已经练就了她的好指法。 慕岩舒服得想叹息,他暂时放下烦恼,闭着眼睛将头枕在她胸口,全身都放松下来,他低声问:“你这按摩又是怎么学会的?” 113 我才是他的最爱 卢谨欢微微一笑,“因为我妈妈啊,她长年累月的躺在床上,缺少活动,医生说关节会坏死,所以我去学了按摩,每天帮她按半小时,效果十会显著。” 她的神情十分自豪,慕岩却在心里叹了一声,她会煮饭是因为她妈妈,她会按摩还是因为她妈妈,她有什么事是为了她自己而做的? “你从来没怨过他们吗?” “怨过,可是能有什么办法,怨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不能,所以我只能选择接受。”卢谨欢顿了顿,“虽然我并不赞同妈妈拿命去换我回卢家,但是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不能糟蹋她的心意。慕岩,你有过这样的感受吗?即使觉得自己的身份很可耻,可是因为有那样一个妈妈,还是会觉得骄傲。” 慕岩点点头,他怎么会不懂?只是他妈妈比卢谨欢的妈妈要幸运一点,遇上了他痴情的爸爸,所以即使后面她死了,也是含笑九泉。 母亲给了他们生命就是伟大。 “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想去学工商管理?你这样的气质,我觉得你更应该去读中文系。”慕岩尽量不让自己沉浸在那一堆烦人的公事中,他想了解她更多一点。 “因为我爸爸,我们家看起来比别人富裕,但实际上已经负债累累了,我想攻读mba,就是为了回来接手公司,帮助爸爸重振家声。”卢谨欢当初虽然十分抵触卢文彦,可若是卢家倒了,她跟妈妈就会流落街头。 她不怕吃苦,怕的是妈妈跟着她一起吃苦。她过惯了安稳的日子,让她跟着她颠沛流离,身体迟早也会垮。所以她不愿意让妈妈跟着她吃苦,她想等自己羽翼丰满了,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时,再将妈妈接出去。 然后相依为命,等着卫钰回来。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被迫嫁给了慕岩,成为他生孩子的工具。她以为幸福会离她越来越远了,但是没想到幸福还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好吧,慕岩承认他真的败给她了,她做什么事都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讨好别人,这样的人生,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他心疼了,反身搂住她,“欢欢,以后在我面前就做你自己,你高兴做什么就做,不高兴就不做,不要勉强自己,也不要刻意来讨好我,我不是你的天神,我是你的丈夫,知道吗?” 卢谨欢点了点头,这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并不觉得自己委屈,但是他的娇宠让她觉得很幸福,她笑得眯起眼睛,不知怎么的,就想亲亲他。 大脑传递出这个信息,她还来得及阻止,行动已经快过理智,她低头吻了吻他的唇,一触就立即逃开,就像受到惊吓一般,她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慕岩一愣,随即笑开,他的小妻子越来越有趣了。 两人在书房里腻歪了一会儿,陈善峰打来电话,说记者发布会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他可以过去了。慕岩放开她,准备出门去公司。 卢谨欢想去,可是又觉得自己去了也帮不上他的忙,只好先回学校去了。 秦知礼的消息十分灵通,见她还来学校上课,她十分惊讶,“欢欢,你怎么还有时间来学校呀?现在慕岩该是忙得焦头烂额了,你应该在他身边陪着他才对。” “他很强大,根本不需要我陪。”卢谨欢有些挫败,慕岩太强势了,让她成了一个摆设。 “再强大的人在这个时候也需要有人陪在身边,欢欢,你都在想什么啊,如果换了是我,我死也要粘在他身边。”秦知礼恨铁不成钢,她知道卢谨欢爱上慕岩后,她就再也不在她面前提卫钰了。可是看她对什么都不争的样子,她又替她着急。 现在白方渝回来了,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呢,只要有机会,她绝对不会错过。 “我要是像你就好了。”卢谨欢有自己的个性,她天生就不是一个粘人的主,你要她这会儿去粘着慕岩,她肯定做不出来。 秦知礼叹了一声,她跟卢谨欢相处这么多年,她是什么性子她岂会不知道,她外表看起来独立自信,其实心底却藏着一个自卑懦弱的小人儿,与其说她不想去粘着慕岩,不如说她是怕她粘得太紧惹他讨厌。 情侣之间在适当的时候保持一点距离感是必须的,可是在对方遇到困难时,就一定不能再有距离感,这个时候就需要他们携手共同面对,给他关怀给他温暖。 情侣尚且都需要这样,更何况他们还是夫妻? “欢欢,勇敢一点,既然爱,请深爱,哪怕最后伤得遍体鳞伤,总算爱过一场。” 爱情从来不需要瞻前顾后,只需要勇往直前。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受了伤,总好过什么也没争取就擦肩而过的好。 当年卫钰跟欢欢就是这样错过的,她不想看到欢欢再次跟幸福擦肩而过。 卢谨欢被秦知礼说得激动不已,她确实顾虑的太多,怕自己会不够好,怕自己会惹他讨厌。其实这都是她不自信的表现,越跟慕岩相处,她就越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那么优秀,那么完美,对她也是真的好。可这种感觉她总觉得不真实,就好像踩在了云彩上,随时都会掉下去一样。所以她就像一只窝牛,他碰一碰她的壳,她就伸头出来看看,一发现不对劲,或是让她感到不安,她就缩到了壳里去,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保护自己,突然让她把坚硬的壳丢掉,也是不可能的事。短短时间要让她脱胎换骨,根本就不可能。 “知礼,我不是你,我永远也做不到不顾一切。”她伤心过一次,就会胆怯,会害怕再度受到伤害。她一直以为慕岩跟她是同一种人,后来她才发现她错了。 他跟卫钰一样,都太耀眼,不是她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能够触碰的。[.超多好看小说]这几天,她虽然感动,虽然幸福,但是她的心还是不安的飘荡在空中。 就像久渴的人突然看见了绿洲,会害怕那是海市蜃楼;就像贫穷了一辈子的人,突然中了头等彩,会害怕那只是自己的一场黄粱美梦,那种惊喜与惶恐,会让他们感到不安与害怕。 “傻瓜。”秦知礼揉了揉她的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局外人,不能够明白局中人的心思,所以只能点到为止,她帮不了她,除非她自己能够克服。 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在成长中养成的,她的性子已经根深蒂固了,一时间让她改过来,只怕也会是一种剥皮换骨的痛。算了,凡事还是随缘,缘分在,怎么折腾也跑不了。 下午放学后,卢谨欢跟秦知礼往校门走去,远远的看见许多人围在校门口,她们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快步走过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从人群缝隙里挤进去,卢谨欢一眼就看到站在居中的一个高挑美人。她怔了一下,正打算拖着秦知礼的手悄悄离见,却见美人笑盈盈向她走来,“卢小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卢谨欢身上,她顿时成了众人注目的集点。卢谨欢停下所有动作,抬头疑惑望向白方渝。白方渝跟白柔伊虽然是双胞胎姐妹,但是长得不是特别像,所以她第一次看见她时,会觉得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白方渝会来找她,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跟慕岩的关系并未公开,就凭那天慕岩抱她回宿舍,她就来找她,这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白方渝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风韵与一个成功人士的知性美,这样的气质根本不是卢谨欢这种在校学生可媲美的。白方渝踩着碎步走过来,她穿着高跟鞋,将整个身形拉得笔挺修长,自信优雅。 卢谨欢看着她向自己走过来,她的气场很强大,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走路,都像在走戛纳电影节的红地毯,气质高雅雍容。卢谨欢没有被她的气场给震慑住,她走近了,她才轻声问:“我认识你吗?” 是的,她不认识她,即使她曾经有可能是慕岩心中的挚爱,也跟她没关系。 白方渝脸上噙着的温柔笑意有那么一刹那僵住了,随即又绽放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微笑,“对,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 她丝毫不介意卢谨欢言语间的轻慢,她退出荧屏好几年了,她不认识她很正常。而今天她找她,不是为了来怄气的,她没必要介意。 卢谨欢挑眉看着她,静等她的下文,白方渝抚了抚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妩媚的看着她,“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方便吗?” 秦知礼不喜欢白方渝,不仅是因为她唐突的行为,还有她此时故意搔首弄姿的样子,堪堪一个狐狸精的表率。那天她可看得分明,白方渝总是有意无意去勾引慕岩,现在慕岩勾引不上了,她就打算从卢谨欢这里下手,走迂回路线? 没门!有她秦知礼在,她不会让她得逞的。 “不方便,她还要赶回去给慕岩做饭,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秦知礼语气很冲,还明显带着炫耀。卢谨欢拉了拉她的手,她没理,仍旧挑衅的看着白方渝。 别想拿你跟慕岩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来说事,谁没有青梅竹马?现在是谁手里拿着红本本谁嚣张的日子,欢欢不带受她这窝囊气。 白方渝脸上还挂着笑意,眼神却冷了下来,“秦小姐,久闻大名,果真与传言中一般脾气火爆,我见识了。” “很荣幸能让你长长见识,欢欢,我们走。”秦知礼知道卢谨欢现在心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底气,再听白方渝说点什么,估计她更会动摇。 白方渝有备而来,岂会让卢谨欢就这样走掉,她连追了几步,压低声音道:“卢小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关于慕岩的过去么?那些他不肯告诉你的过去?” 卢谨欢倏然停住脚步,秦知礼没料到她会这样,一下子冲出去了,等她刹住脚步时,却听卢谨欢认真的说:“白小姐,慕岩不肯告诉我的过去,肯定有他不想说的理由,每个人都有隐私,我不想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隐私,这是对他的尊重,亦是对这段婚姻的尊重。” 秦知礼差点拍手叫好了,看到白方渝乍红乍白的脸,她道:“欢欢,你太给力了。” 白方渝气得浑身发抖,她看着卢谨欢,第一次正视这个对手。她听柔伊说过,卢谨欢跟慕岩的婚姻是建立在利益上面的,慕岩对她没有多少感情,她不知道她的底气来自哪里,她恼羞成怒道:“卢小姐,你跟慕岩的婚姻是怎么回事,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掂量清楚,不要到时候落个自做多情,别怪我没提醒你。” 卢谨欢挑眉看着她,她这么沉不住气,凭什么来找她谈判呢?秦知礼已经全被白方渝的话给气死了,她刚要说话,就见卢谨欢冲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将满腔的怒意都压回心里,“白小姐,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掂量得很清楚,我就怕你自己没掂量清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很有自知之明。” 白方渝哪曾想卢谨欢的嘴上功夫这么厉害,她灰头土脸的看着四周对她指指点点的大学生,感觉无地自容,她想弃战,又觉得很不甘心,于是冷着脸道:“你不过是慕岩用一千万买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才是他的最爱。” “既然白小姐你这么有信心,又何必来找我?不要让自己更掉价,失陪。”卢谨欢冷声说完,拖着还想赏白方渝几句的秦知礼向学校外走去。 白方渝气得半死,她本来就不该来找卢谨欢的,只是那天慕岩挺生气的,她就想着从卢谨欢这边下手。都怪她冲动的性子,她该好好跟她说的,看来现在她只能借助姨妈的力量,常在慕宅出入,寻找机会了。 秦知礼被卢谨欢一口气拖了老远,直到到了公交车站,她们才停下来,秦知礼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她,“哇噻,欢欢,你好有魄力啊,我还怕你被白方渝欺负呢,原来你已经这么强悍了。” 卢谨欢满头黑线,这也值得夸奖么?“其实我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可就是见不惯她那嚣张的嘴脸。什么人啊这是?自己当年放弃的,现在又回来跟我抢,还说得好像我不知廉耻似的,现在是谁不知廉耻了?不管我跟慕岩是因何种原因结婚的,现在红本子上盖了钢印的人是我,我为什么要受她挤兑?” “对,就是这个理儿。咱们理直气壮,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小三,任她蹬鼻子上脸。不过欢欢,你也不是一点底气也没有。”秦知礼认真分析道,“有句古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她肯定是在慕岩那里碰了软钉子,所以不得不来接近你搞迂回战术。我看慕岩是真的在乎你,你别去管她说的什么过去不过去的,过去的始终已经过去了,你介不介意它都存在着。” 卢谨欢点点头,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白方渝看来是势在必得。这世上同样有句话叫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秦知礼见她刚才一直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她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想太多。” 此时1路车恰好来了,卢谨欢向秦知礼挥手告别,然后跳上公交车。送走了卢谨欢,秦知礼垮下了双肩,她能够劝欢欢,却劝不了自己。 回到慕宅,卢谨欢在南苑楼下遇到慕楚,他今天没有出门,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卢谨欢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慕楚跟她年纪相仿,刚毅的脸上还带着对世事的懵懂。他跟慕岩真是一点也不像,慕岩兢兢业业,不肯浪费半点时光在这无聊的消遣上,但是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贵公子的颓废气息。 这样的男人其实也挺招人爱的,现在学校里十分流行忧郁男,很多情窦初开的少女就喜欢那股忧郁范儿,觉得自己就是拯救他们灵魂的精灵。 卢谨欢从借钱事件后,自觉跟慕楚分享了一些小秘密,对他也格外亲切起来,“慕楚,你今天不用去学校?” “不去,烦死了,天天都唠叨什么经济学、管理学,头都大了。”慕楚挥了挥手,就像在挥赶苍蝇一样。卢谨欢恰恰是学这方面的,就说:“很有意思啊,怎么会头大呢?” 慕楚一下子坐直身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大嫂,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女人对那东西都是敬而远之的,你感兴趣?” 卢谨欢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她对管理学有兴趣是犯了滔天大罪一样,她呐呐道:“我…我……” “大嫂,女人不能太强,你就该像柔伊那样,凭着一张脸,摆摆pose就能赚钱,再说你有大哥,大哥赚的钱够你花三辈子也花不完,别折腾那东西,伤神。” 114 你老我年轻好不好 卢谨欢满头冷汗,她总算明白了,慕楚是压根看不上女人学管理,“女人要自强,谁说就该靠男人,我要凭自己的实力赚钱,我花我自己赚的钱我心里踏实。” 慕楚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似乎流露出一抹哀伤,“像我妈妈那样的女强人?为了能在事业上做出成绩,连家人也忽略了?” “……”卢谨欢不知道该说什么,人这一辈子,总是在计较自己失去的东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得到了什么,因此,不管他们得到了多少,他们总是不快乐。 “每个人对自强的定义都不一样,慕楚,这世上有几个人又能像你妈妈一样做出那么大的成就?” 慕楚什么也没说,卢谨欢看了看他,站起来道:“我去做饭,晚上想吃什么?” “我一会儿要出去,不用做我的饭。”慕楚抬了抬眼睑,他心里其实很羡慕大哥,能够娶到大嫂这样的好女人。 “哦。”卢谨欢拿起自己的东西上楼,走到楼梯间时,她想起了那本关于建筑设计的原文书,她顿住脚步,转身看向慕楚,“对了,慕楚,你大哥说你借了他一本关于建筑设计方面的原文书,你还看吗?我想拿来看看。” 慕楚皱眉想了想,“你说的是那本绿书壳的原文书?” 卢谨欢点点头,他又道:“我想起来了,上次我拿到静安雅筑去了,应该是放在了我妈的书房里,你自己去拿吧。” 卢谨欢想起慕岩跟阮菁之间紧绷的关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你去帮我拿回来吧,我正好趁这两天在家看一看,周一就给你。” “可是我没时间。”慕楚摊了摊手,十分无辜的道。 卢谨欢没办法,见此时天色还早,估摸着阮菁跟慕岩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应该不会撞上她去静安雅筑,她将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自己往外走去。慕楚看着她走出客厅,他又窝回了沙发里,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人总是不能存有侥幸心理,因为往往出事就是有着这样的侥幸心理。 卢谨欢沿着人工湖往静安雅筑走去,她走得很快,想着去拿一本书,很快就出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她跑到静安雅筑外面时,已经气喘吁吁了。她看着这栋三层楼高的欧式别墅,心里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就在这时,柳妈从里面出来,卢谨欢连忙直起腰。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柳妈时,心里总会觉得恐慌。她那双带着阴郁的眼神扫在身上,总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柳妈。”卢谨欢将腰板挺得直直的,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柳妈看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一点情绪,轻轻应了一声,又往外走去。卢谨欢见她往外走,连忙问道:“柳妈,妈妈在不在?慕楚有本书落在她书房了,让我去帮他拿回去。” “夫人不在,你直接进去,书房没有上锁。[]”柳妈说完,径直走了。 卢谨欢深吸了口气,这才转身往里面走去。书房就在一楼,她从客厅穿过去,就到了书房外面。果真如柳妈所说,书房没有上锁。一般家里有重要的文件,书房是会上锁的。 以前在卢家的时候,她爸就将书房锁得严严实实的,不准任何人进去。 卢谨欢推门走进去,这不是她第一次来阮菁的书房,上次她送她龙凤玉镯时,她来过,那时候她一心就只想着怎么左右逢源,安稳度过在慕家的一年时间,所以她没有细细打量。 今天她依然没有仔细打量,只是觉得这书房阴气挺重的。明明窗明几净,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是来自哪里。她没有多想,急忙走进去到书架那边找原文书。 阮菁收集的书也很多,不过都是野史之类的,听说以前慕长昕是个爱书之人,想来这些书是他还在世时收集的。她走到书架旁,仔细找起来。书太多,并不像她想象中那么容易找。 她一层一层挨着找,找了好几个书架,也没有找到。她正想放弃,就看到最后一排书架上放着那本书,她高兴得不得了,连忙跑过去抽出来,翻了翻,正是她看的那本原文书。 可算找到了,她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转身往外走去,就在她抬步往外走的时候,她听到细微的嘶嘶声,她顿住脚步再听,却什么也没有。 她以为是她多疑,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次声音更明显了,那声音说不清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像在隔壁,又想在地底下,顿时让她毛骨悚然。这会儿天色暗下来,书房里本来就有一股阴森之气,再加上这声音,更是加深了那种阴森可怖的气氛。 她吓得差点没跳起来往外跑,虽然她平常少年老成,可是对这世上某些光怪陆离的事还是心生恐惧。她匆匆跑出去时,与阮菁迎面撞了一个趔趄,两人同时“啊”了一声,双双撞倒在地上。 阮菁铁青着脸,“跑什么?见鬼了?” “对不起,妈妈,我…我……”卢谨欢边道歉,边去捡书,都怪她大惊小怪的,也许那是老鼠的声音,她怎么就往鬼怪上联想了。 阮菁撑着门框站起来,见卢谨欢手里抱着一本书,她挥了挥手,道:“没事,快起来吧,我听柳妈说你来书房找书,找到了么?” “嗯,前段时间我在研究建筑设计,刚好想起来,慕楚说搁在您书房里了,让我自己来拿,对不起,妈妈,我不该没有经过您同意就擅自来书房拿书。”卢谨欢诚恳的道歉。 她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也正好把自己来这里的理由说明白,她不是来窥探她的什么秘密的,而是真的来拿书的。 阮菁眸光闪了闪,“书拿到了吗?是不是你要的那本?” “嗯,找到了,那,那我就回去了。”卢谨欢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刚走了两步,又被阮菁叫住,“欢欢,你进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卢谨欢只好又走了回去,阮菁把书房的门合上,对她道:“最近在公事上,我跟慕岩闹得有些不愉快,你帮我劝劝他,多担待一点。” 卢谨欢直点头,虽然她不清楚阮菁跟慕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从慕岩对她越来越冷的态度上,肯定是她做了让他不可饶恕的事。 豪门恩怨,本来就是难解的谜题,卢谨欢也不会自大的觉得自己可以左右慕岩的决定。 阮菁又说了些话,这才放卢谨欢回去。阮菁站在客厅中央,目送卢谨欢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前面的青石板路上,她脸上恬淡的笑意一敛,将柳妈招了来,也不问青红皂白,一耳光扇在她脸上,“你是怎么做事的,你明知道……,你竟然还大意的放她进去?” 柳妈的嘴角立即冒出血丝来,她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夫人,她是二少支过来的,如果我拦下她,二少肯定会起疑。” “他一天吃喝玩乐嫖赌,起什么疑?”阮菁愤怒道。 “夫人,我一直不敢跟您说,之前二少去您书房里看书,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来问过我,我什么也没说,但是从他的神情看来,他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柳妈继续道。 阮菁皱起眉头,“你不要自己吓自己,慕楚性格大大咧咧的,心思也没有放在正事上,他肯定是随口问问,这样吧,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就把书房锁上。” “是,我知道了。”柳妈捂着脸道,然后又想起刚才卢谨欢惊慌失措的样子,她道:“夫人,您看大少奶奶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我刚才特意叫她进去坐了一会儿,就是想试探她知道什么,看样子是什么也没发现,不过还是谨慎点好,万一这事让慕岩知道,后果就不堪设想。”阮菁实在头疼,若说慕楚知道什么,也该是他自己过来,怎么会支卢谨欢过来? “是,夫人,那我下去准备饭菜了。” “去吧。”阮菁挥挥手,将自己抛进了皮椅里。今天在公司,慕岩步步进逼,让她实在狼狈,董事会上,大家就失火一事声讨保安部,大家一力主张要撤了陆一枭保安部长的职位。 她力保,慕岩却不动声色的掌控全局,在她快要顶不住压力时,竟然掉头帮她,说:“失火之事确实该找人来负责任,可是陆部长昨天跟阮董都去了隔壁市视察工作,并不在市内,如此把意外算在陆部长头上,似乎不公平。” 慕岩发了话,大家打压阮菁的气势立即一变,开始为阮菁说起好话来。慕岩要让她看到的是,现在董事会的人以他马首是瞻,他睁眼说瞎话,他们也会一致赞同。 她很不甘心,她辛苦了那么多年,终于能够入主慕氏,成为最高执行总裁。她已经过惯了这种生活,若让她退下来,那根本是要她的命。 可是慕岩养精蓄锐了三年,根本不是她能够抗衡的,她该听陆一枭的话退下来了。只是她不甘心啊,老公成了别人的,现在连她唯一能够得以寄托的事业,也将要成为仇人儿子的,她怎么能甘心? 她走到保险箱旁边,迅速输入一串密码,打开后,里面又是一个小型的保险箱,再输入一串密码,她才将那份文件拿出来。 文件上面写着斗大两个字,这是慕长昕临终前立的遗嘱,在她手里这份是附件,而原件在他的律师手里。她一直想不通慕长昕为什么要把遗嘱的内容透露给她,就像她想不通慕长昕为什么要慕岩生下孩子才能将最后25%的股份给他,让他成为慕氏最大的股份拥有者。 她苦涩的笑了一声,她又怎么能想通他的决定呢?她跟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在她面前一直像蒙了一层纱,她看不懂更猜不懂。 她伸出手指摩挲着文件袋上面写的遗嘱两个字,那是他的字迹,他留给她的东西就这么一份遗嘱,让她睹物思人,心里却更加怨恨。 他把他的爱全给了言若,而她只能得到这么两个字,却是生离死别。 她恨她不甘心,所以她连他的骨灰都扔进了大海里,让他无根无依,让他的灵魂备受煎熬。 “哈哈哈,哈哈哈。”阮菁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狠绝的事,疯狂的笑起来,那笑声尖利的让人心生恐惧。 ……………… 慕岩回到南苑,他看到卢谨欢的背包扔在沙发上,心里十分欢喜,连走路都像带着风似的。他一个旋风似的刮到楼上,走到卧室外,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不像30岁的成熟男人,便深深吸了口气,等将满心的激动都沉进心底,他才淡定的走进去。 结果他扑了一个空,卧室里没人,他又去了书房,书房里也没人。他边拿手机拨她的电话边往楼下走,手机很快通了,他已经到了楼下,耳边是熟悉的音乐弦律,“你现在在哪里,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念你身旁空气,想念你坏坏眼睛……” 手机铃声是从书包里传出来的,慕岩皱了皱眉,她回来了,手机没带,人也没见着,到底去哪里了? 正要出去找找,就见她抱着书走进来,他连忙迎上去,劈头盖脸吼道:“你去哪里了,手机也不带,人也找不到,以后手机不准离你身。” 都不知道她用手机是来干嘛的,打十次有九次不接。刚才那样的情形,又让他想起了上次她被绑架的事情来,心里一阵阵后怕。 卢谨欢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刚刚在阮菁书房里又受了惊吓,心里特别委屈,她瘪瘪嘴,道:“我…我就是去静安雅筑拿本书,你至于这么凶巴巴的么?” 他对她温柔了,再被他吼,她心里的落差就特别大,也特别受不住委屈。她心里对自己说,完了,卢谨欢,你也变得矫情了。 慕岩有些后悔,可是他一个大老爷们道歉的话,会感觉婆婆妈妈的,最后他愣是没有道歉。他颐指气使的道:“我饿了,你快去做饭。” “哦。”卢谨欢应了一声,连忙放下书去厨房。 自从他们自开炉灶后,冰箱里的菜应有尽有,而且每天都换新鲜的。卢谨欢拿了青椒,把青椒切成丝,打算做青椒肉丝,还有京酱肉丝跟午餐肉茄子煲。 她利落的洗菜切菜,没一会儿功夫,四菜一汤就端上了桌。慕岩正在看财经新闻,看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觉得十分满足。 他有时候甚至想让她休学回家,每天等他回家,在他回到家时给他递鞋挂衣服。可是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自私,卢谨欢不是寻常的居家小女人,若他把她禁锢在家里,她不会快乐。 所以即使他心里明明很想她眼中只看得到他一个人,他也不愿意折了她翅膀,让她失去自由。 卢谨欢盛饭出来时,抬头正打算叫他,见他正看着自己发呆,她的心立即就飞速跳起来,双颊也染上了一抹红晕,“慕岩,吃饭了。” 慕岩从迷思中清醒过来,他“哎”的应了一声,站起来去洗手间洗了手,再出来时她已经端端坐在餐桌旁,正笑盈盈的等着他,他忽然怦然心动起来,走到她身边,弯腰很自然的在她唇上偷了香,然后很正经的坐回椅子里。 卢谨欢的脸更红了,她拿起筷子,羞怯的都不敢看他了。 见她不好意思,慕岩反而好意思了,他舔了舔嘴唇,说:“你刚才在厨房里偷嘴了,我尝到咸味了。” 卢谨欢窘得都想找个地缝钻下去,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快吃吧。”她夹了一筷子茄子塞他嘴里,结果茄子刚从灶上端下来,烫得不行,慕岩烫得舌头都撸直了,在嘴里左右滚了两圈,就咽进了肚子里。 结果从喉咙一直烫进了心里,卢谨欢见把他烫到了,连忙问他,“很烫吗?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都是你,让你笑人家。” 慕岩喝了两口温开水,觉得舌头都烫麻木了,“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不适应?” 卢谨欢脸红心跳,娇嗔道:“谁跟你是老夫老妻,你老我年轻好不好?” 她现在在他面前说话,总是娇嗲嗲的,又拖着长长的尾音,越发娇嗲得让人心头发痒。见她嫌他老,他眉头皱起来,“我哪里老了,我身强力壮的,说我哪里老了?” 看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天生对年龄就敏感。 卢谨欢涨红着脸不说话,他却不依不饶,非要她说到底哪里老了。卢谨欢窘得不行,他这人也太执着了,她被他磨得受不住了,丢了一句“你哪里都老”,慕岩的脸色当下就沉了。 他不缠她了,她立即觉得轻松起来,丝毫没发现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袭来,吃完饭,她去收拾碗筷,慕岩没有像往常那样等她把碗收拾好一起回房。 115 小别胜新婚 卢谨欢觉得他怪怪的,但是想想他不可能因为她说他老就生气,就没有在意,洗完碗,她这才拿起书包跟那本原文书籍上楼去了。 她推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慕岩躺在大床上,她将门反锁上,然后走过去,几天没见他,她其实很想他,想他的温柔呵护,还想他的亲吻,更想…… 呃,察觉到自己的思绪飘到少儿不宜的画面上,她连忙拉回思绪。这下看慕岩的目光也不像刚才那么坦然无畏了,她半垂了目光,心慌慌的道:“我去洗澡。” 她…她这话怎么有点迫不及待啊,真是要疯了。她不敢看慕岩的脸,转身往浴室走去。走得急,拖鞋挂到地毯,差点栽倒,还好她稳住了身子,才没有丢人现眼。 慕岩一直目送她进了浴室,才收回火辣的目光,臭东西,敢嫌他老,他一会儿就要让她知道,他一点也不老,他还生龙活虎的,至少能保证她下半生的性福。 卢谨欢脸红耳赤的冲进浴室里,感觉身后有一道火辣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被浴室的门给阻挡开。她发现她学坏了,以前她从来不会想入非非,可是今晚她好几次走神,想的都是那晚在乡下的竹床上,他挑逗她的情形。 这几天在学校,每到夜深人静时,她就睡不着,格外的想念他结实的怀抱跟沉稳的心跳。有句古话叫小别胜新婚,莫非真是如此? 她坐在浴缸旁边,看着水哗哗的流进浴缸里,脑海里却是那天他在浴室里强要她的情形,那天的他很生猛,他逼她正视她在他身下享受的欢愉。 镜子里的她脸色绯红,像罩了一层薄霞,张小娴有句至理名言,打开女人的身体就能进入她的心。 之前,她跟慕岩的交集多半是做那事儿,那时她十分抵触。如今心境变了,她却开始期待,期待他抱她,爱抚她,给她快乐。 她还记得在医院的病房里,他说他把他的第一次给了她。她一点也不怀疑,之前,她觉得像他那种情场老手,调情手段肯定是一流的,除非他是想羞辱她,所以总是横冲直撞。 后来想一想,他是第一次啊,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去取悦一个女人。在学校的时候,秦知礼那个色女跟她说过,如果女人没反应,其实男人也很痛苦的,她就想,那时候他强占她,他一定也很痛苦吧。 呃,卢谨欢及时打住自己的回忆,她不能想不能想,要命了,她怎么能像个色女一样一再去想这件事。嗯,她要想点别的,想什么好呢,啊,她想起来了,在阮菁书房里,对,在阮菁书房里,那诡异的嘶嘶声到底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那是什么声音? 刚才她真的被吓到了,所以没有仔细观察阮菁的神色,现在想起来,她似乎也很紧张,好像怕她发现什么似的? 可是若是书房里真的有古怪,她怎么会那么大意的不锁书房呢?看来她还要找时间去看看,证实一下心中的猜测。 她想得入神,所以慕岩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不知道,直到那双手放在她肩上,她又在想那么诡异的事情,这下被吓得不轻,一蹦三尺高,“啊!!!” 慕岩被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看她脸色发白,惊恐的瞪着他,身体还在隐秘的发抖,他皱了皱眉,“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听到慕岩的声音,卢谨欢才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吓死我了,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看她真是吓着了,慕岩走过去将她搂进怀里,问她,“在想什么那么入神,连我进来了也不知道?” 卢谨欢想了想,没有告诉他在阮菁书房里发生的事,她摇了摇头,“没,没什么,你还没洗澡吗?那我先出去,等你洗完了我再进来。” 她说话的同时,已经往门外走去。只要他在她身边,她整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了,他的碰触似带着十万伏特的电流,要将她肌肤都烫得融化了。 这种感觉让她十分不安,她只能惶恐的逃开。 可慕岩不让她逃,扣着她的手腕微一使力,她又跌进他怀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邪笑道:“你不是也没洗,我们一起洗吧。” “轰”卢谨欢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脑门,在她脑海里炸开来,她的脸瞬间红得都要滴血了。她不敢看他,眼神慌乱的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对上他邪肆的脸。“不,不用了,我,我一会儿洗。” 她结结巴巴的,实在怕死了他。 传言说慕岩性子古板木讷不解风情,可自从她嫁给他,她就丝毫没看出他哪里古板了,哪里木讽了,哪里不解风情了? 若要说他不解风情,这世上就没有解风情的男人了。 她跟他相处,她总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床上床下,都注定了她这辈子要被他欺压到底。 她心跳如雷,连呼吸都停顿住了,慕岩却像是觉得逗她很好玩似的,将她抱坐到浴缸边缘,手指沿着她的脊椎滑动。 这个时候,她的感觉特别灵敏,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在他手指经过的地方,她的脸开始发热发烫,整个人都像着火了一般。 “我帮你洗,宝贝儿。”他在她耳边蛊惑她,喷出来的热气快要将她融化。他感觉她浑身开始轻颤起来,轻笑了一声,邪恶道:“宝贝儿,你越来越敏感了。” 卢谨欢又羞又窘,他现在也越来越邪恶了,不仅要做,还要说,每每说的话都让她羞得无地自容。 卢谨欢两腿都在发抖,她腿心一软,跌坐到浴缸边沿,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无弹窗广告)慕岩蹲在她面前,因为她突然后坐,他吃了一惊,抬起头时急忙伸手去揽,膝盖重重跪在地上,他疼得皱了皱眉。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他却跪了她。他根本来不及在乎这些,因为豆大的泪珠砸在他脸上,他一下子愣了,抬头呆呆的看着她,甚至都忘记了问她为什么哭。 卢谨欢抽泣着扑进他怀里,骂道:“傻瓜,不值得,我不值得……” 她扑得用力,他的身体向后折去,还好他曾是部队出来的,腰椎韧性极好,堪堪承受住这种冲力,他将她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这才明白她为什么哭。 他心里一震,将她拥得更紧,“宝贝儿,你值得,你值得我用最珍贵的东西来对待。”他仰头亲吻她的唇,吮干她的眼泪。事实上,刚才他是带着惩罚性质的,他知道,她的性格保守,肯定接受不了这样的亲密,他是故意要看她难耐又窘迫的样子。 可是她的感动与眼泪让他心疼,他真的很坏,明知道她就是一只缩头小乌龟,支一下动一下,他偏偏还要跟她较真。现在,他们之间的相处虽然比之前要和谐,但是他知道,她始终没有向他完全敞开心扉,她心里还有顾忌。 他努力想让她感觉到他对这段婚姻的真诚,而她却努力的往龟壳里缩。有时候,他也会累,也会力不从心,他怕自己真的累了,两人就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今晚,他有些急躁,因为她说他老。他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差了8岁,他从来没觉得年龄会是一种差距,可那一刻,他却感到害怕,害怕年龄会是他们之间难以逾越的天堑。 她正是花骨朵的年纪,他怕他的宠爱不够,她会抵抗不住外面的诱惑,会怪他禁锢了她的自由。 原来他也是会怕的啊,他也会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担忧全部封缄在这一吻中,她的眼泪越流越汹涌,她学着他吻她的方式,生涩的回应他的吻。 只听他喉咙里低吼了一声,手臂将她揉得更紧,似乎要揉进他的骨血里。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女人,见到她第一眼时,你不会感觉到怦然心动,第二眼时,也仅仅是觉得顺眼,第三眼时,才蓦然发现,原来她就是上帝抽走的那根肋骨。 慕岩曾经以为,他眼中的爱情,是第一眼相见时怦然心动的脉搏,是不曾相见似曾相识的前世今生,是灯火阑珊处的蓦然回首,是胜却人间无数的金风玉露的相逢,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千千心结。 可自从认识了卢谨欢,他才知道,原来第一眼的爱情不是爱情,那一刻疯狂的迷恋之后,化作的却是红尘中一生的寂寥。而他对卢谨欢却是那种持久弥新的爱恋,他们之间,吸引彼此的不是爱情,却在相互吸引中有了爱情,所以他们会比一般恋人更懂彼此的需要。 正是因为这种了解,所以她的不安与彷徨,他都了然于心。 他们疯狂的吻着彼此,在彼此的体温中找寻慰藉,卢谨欢放软自己的身体,容纳他的进入,她压抑的低吟着,这一刻,她抛弃了矜持,放下了自尊,完完全全的沉沦在他制造的情欲漩涡,配合他的每一次撞击,将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他。 这是第一次,她无所顾忌,只想让他也感觉到快乐。 浴室里,响起她的娇吟跟他的粗喘,每一次分开,是为了迎接更亲密的相拥,慕岩看着怀里软成一摊水的她,亲吻着她汗湿的额头,他从来不沉沦在两性中。无论何时,他都是克制的严谨的,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跟着那些弟兄们出去乱混。 景辰熙偶尔会笑话他,说他是不是那方面不行,他也不搭理。他行不行他自己很清楚,不用为了证明自己行,就出去随便找个女人。 曾经,他以为他保留着自己的第一次是为了等待白方渝,后来娶了卢谨欢,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冥冥之中,是在等待这样一个女子走进他的生命,然后用最好的自己珍惜她。 那晚,他们从浴室,转战到卧室,甚至在地毯上都留下了欢爱的痕迹,他们的身体交缠着对方,不肯离开一寸,每一次到达天堂之后,又坠进了缤纷的情欲之中,直到天长地久…… 天亮时,慕岩终于放开了她,她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身体得到了极致的宽慰,心灵亦是满足的。她侧卧着,像是还在母亲的子宫里,慕岩从后面抱住她,她以为他还要再来,吓得睁大了眼睛,求饶道:“慕岩,不要了,我腰都快断了。” 她的话取悦了他,他抱着她,两人肌肤相贴,他的手在她腰上掐了掐,纳闷道:“你一天吃那么多饭,肉都长哪里去了?” 卢谨欢昏昏沉沉的想,他这是嫌她吃得多,还是嫌她瘦了呀?她咕哝了一句,慕岩没有听清楚,将耳朵凑了过去,只听她说:“长你身上去了。” 他闷笑出声,忍不住揉了揉她红润的脸颊,抱着她满足的睡了。 翌日,秋高气爽,卢谨欢一直睡到下午两点才醒过来,同样是被饿醒的,她眼睛拉开一条缝,眼珠儿东转西转,就是舍不得睁开眼睛。 她在被窝里蠕动了一下,全身酸软得让她一动就感觉像有一百根针在身上扎,她哀嚎一声,纵欲果真是伤身的。想起昨晚的疯狂,她的脸又开始发热发烫,偏头看向旁边,慕岩还在睡。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落在地上,金光闪闪。卢谨欢看着他沉睡的俊脸,忍不住傻笑起来。他们俩都属于闷骚型的人,外冷内热,很多时候,言语在他们之间十分贫乏,根本就表达不出他们的所思所想。 昨晚她努力配合他的撞击,热情的回应他。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的身体竟然可以那么柔软。 想到昨晚的疯狂,她就脸红心跳,甚至不敢看他。她在被窝里动了动,还是忍不住撑起身子去看他。他五官刚毅,每一根线条都像是经过精心的雕刻,即使睡着了,眉宇间的锋芒也掩盖不住。他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男人,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在为人处事上,他都没有富二代的骄奢。 上天真的对她很好,让她在那样不堪的情形下,还遇上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可是因为他优秀,她心里总是会产生一种自卑,自己真的能配上他么? 卢谨欢明亮的双眸染上了一抹忧虑,她无声叹气,撑身坐起来。丝被滑了下去,一时春光乍泄,她低下头去,看见胸口上的吻痕,她的脸刷一下红透了,连忙去揪扯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结果她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她把铺盖一卷,慕岩浑身露在了外面,室内温度不高,他没穿衣服,从热乎乎的被窝里裸呈到冰冷的空气中,他身上明显泛起了鸡皮疙瘩。 他动了动,慢慢睁开清亮的眼睛,看见卢谨欢,他冲她温柔一笑,“老婆,早。” 卢谨欢眼前睡着一个裸男,视觉的震撼可想而知,她不敢看他,垂着眼睑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一点都不早了。” 午后的太阳确实已经晒进了屋里,还晒到了慕岩的屁股上。慕岩脸上的笑意一僵,端端坐起来,“你裹着被子干嘛,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遮什么遮?” 卢谨欢面上一窘,这人怎么说话的?她裹着被子往地上跳,“我…我去洗澡。” 慕岩看着她逃之夭夭的背影,眼睛危险的眯起。他以为经过昨晚的水乳交融,他们之间肯定会更近一步,结果天一亮,她的理智又回来了,再次把自己缩在龟壳里,看来他还逼得不够彻底。 卢谨欢从浴室里出来,慕岩已经不在卧室里了,她收拾好自己,下楼去做饭。这个时间点,吃午饭太晚,吃晚饭还太早,她就煮了速冻水饺,把佐料放好,她就上楼去叫慕岩。 慕岩正在书房里处理公事,这段日子,他为了多陪陪卢谨欢,他每到周末都会固定休息两天。小事全让陈善峰拿主意,大事才自己决定。 经过上次财务室失火事件后,阮菁明显有放权的意思。他并没有乘胜追击,他进入公司三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阮菁能够以一介妇人坐到董事长的位置,可见其手段与人脉都非同一般,他不能轻敌。 财务室失火事件后,董事会的成员们分化成两股势力,一个是保皇党,一个是太后党。这两股势力明争暗斗,他隔山观虎斗,并没有参与其中的意思。 董事会的成员倚老卖老,总想从他手里夺得好处,他不笨,适当给他们一点好处,话也说得似是而非,让他们自个儿去琢磨。 失火之后,他把在财务室找到的记忆盘拿去部队恢复,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送来,可见要想恢复,难度会很高。他总觉得此事不会就此罢休,他们一定会有后招等着他。 116 他的幸福只有我能给 卢谨欢上来叫慕岩吃饭时,他正在跟景辰熙打电话,景辰熙如今是艾瑞克集团的总裁,亦是沈清绾的上司。只不过他的身份被艾瑞克集团的总裁遮掩,更加能很好的做事。 “你让我跟踪调查阮菁跟陆一枭,我发现他们的关系确实不浅。慕氏着火那晚,我的人看见阮菁半夜匆匆赶到陆一枭的别墅,然后半个小时后,两人开车去了临市的医院。”景辰熙道。 “所以你怀疑那晚慕氏着火,是人为的,而且还是陆一枭所为?” “不,我派去监视的人回来跟我说,着火前陆一枭没有离开过别墅,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陆一枭所为。不过我去临市的医院调查过,他手臂的伤属于重度烧伤。” “他一整晚都没离开过别墅,他手上的伤又从哪里来?我觉得此事处处透着蹊跷,辰熙,你好好查一下,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欢欢说她发现有十几亿的不明流动资金,我怀疑他们是利用公司非法洗黑钱。”慕岩蹙眉道,他以为阮菁的野心仅仅是想夺取慕氏,没想到她十年前就开始筹划一切了。 “嗯,慕岩,如果慕氏确实有嫌疑洗黑钱,到时候负责人一定会被拘捕,我建议你不要急着打击报复阮菁,否则到时会遭受无妄之灾。”景辰熙提醒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谢谢你。” “去你的,我们是朋友,你这话太见外了,就这样,有最新情况,我会再打电话通知你。”景辰熙说完收了线,慕岩将手机放回桌面上,听到敲门声,他抬头看着木门,沉声道:“进来。” 卢谨欢将门推开一条缝,露出一颗黑黑的脑袋,她笑道:“忙完了吗,我做了饺子,先吃一点裹腹,晚上我再做好吃的。” 慕岩刚才还阴郁的心情,看到她脸上明媚的笑意,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站起来走过去,牵着她的手往楼下走,问她,“明天想去哪里玩?” 卢谨欢想回去看看沈洁,对着慕岩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老是往娘家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委屈,她不知道慕岩会不会介意。 慕岩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温和笑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吞吞吐吐的。” “我…我想回去看望妈妈。”她说完,又怕他多想,连忙道:“我上周回去的时候,她还病着,我不放心,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我可以不回去。” 慕岩止住脚步,站在她对面,正色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方便?” 卢谨欢咬了咬唇,直视他的眼睛,道:“我听说豪门媳妇规矩多,这也不许,那也不让,我就怕,你…你会觉得我总往娘家跑,影响不好。” 慕岩菀尔一笑,她肯坦诚她心中所想,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进步,“你要孝顺我的岳母大人,我有什么理由不准?我年少时就去了部队,很少跟父母相聚在一起,直到他们相继离世,我才知道我错过了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欢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样的痛我不会让你去尝。” 子欲养而亲不在,他是经过了多少痛苦的沉淀,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卢谨欢眼眶一热,她上前一步,抱住他的劲腰,将头埋在他怀里,“慕岩,谢谢你。”因为他,她感觉到很幸福,他让她无所顾忌的去做她想做的事,在最大限度上对她宽容,这样的宠爱,绝世无双。 慕岩揉了揉她的头发,静静的拥抱她,直到鼻子里蹿来一股烧焦味,他皱了皱眉头,道:“好怪的味道,是不是什么又烧焦了?” “啊,我的饺子。”卢谨欢惊呼一声,急忙推开他往楼下跑去,慕岩看着她的背影,唇边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欢欢,你不用感谢我,反而该我感谢老天,是它将你送来了我身边,让我可以弥补我未能做到的憾事。 卢谨欢冲到厨房里,屋里根本没有焦味,她这才反应过来慕岩在逗她,她跺了跺脚,她怎么总被他耍得团团转呢。 吃完饭,慕岩坐在沙发上晒太阳,卢谨欢去厨房洗碗,洗完碗出来,他冲她招招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来。 落地窗玻璃外面,有一棵年岁很长的梧桐树,此时树叶微黄,有的随着秋风拂过,在空中打着旋儿的落了下来。明明这样忧伤的场景,此刻对他们来说,却是最美好的景色。 卢谨欢有感而发,“秋风带走落叶,不是风的追求,而是树不挽留。” 慕岩挑了挑眉,“我是风,卫钰是树?” 卢谨欢对他能够迅速联想到他们三个之间的关系上,而感到无语,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提起了卫钰。她心底有些慌乱,无论她现在对卫钰是什么样的感情,曾经,她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他。 “你是山,我是树。”卢谨欢轻轻道,他怎么会是无所追寻的风呢,他明明就是一座山,让她感觉沉稳踏实。她是养在温室里的树,她的天地只有温室那么大,是他将她移出了温室,让她接触到更广阔的世界,让她更沉稳的成长。 她的回答让他眼底蕴上了一抹笑意,这个小狐狸,现在越来越精明了。明明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却能够让他甜进心里。 他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唇,两人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看风景,感觉时间从指缝里流走,理直气壮的浪费光荫。 慕岩没有再问,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他的好奇,只会揭开她心里的伤疤。他不愿意看到她难过,只好忍住不问。 “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相拥许久,他突然道。 “去哪里?”卢谨欢偏头看他,“去乡下看阿嬷?” “不是,这次你记得要穿漂亮一点。”慕岩卖着关子,其实想一想,他们还没有真正的去约过会,择期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白方渝来慕宅拜访阮菁时,刚过午时,阮菁今天没有应酬休息在家,见到她时,她又惊又喜,快步迎上她,“方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方渝将手里的礼物交给了一旁的柳妈,热情的抱着阮菁,在她两颊上印了一个贴面吻,“回来有段时间了,一直在忙工作,所以没有来打扰姨妈。三年不见,姨妈你越来越漂亮了。” “贫嘴,就知道哄姨妈开心,姨妈老了,还是你们年轻好,看着就像一朵花似的,快进来坐。”阮菁一边领她进来,一边道。 白方渝又说了些恭维的话,将阮菁哄得心花怒放,她是演员,自然知道各种不同的人喜欢听什么话,阮菁被她逗得直乐,道:“我记得你离开时是去美国念建筑的,怎么回来嘴巴倒是越来越伶俐乖巧了?” “姨妈,我就当你这是在表扬我。”白方渝笑盈盈道。 阮菁看着她有些惆怅,三年前若非慕长昕突然过世,她跟慕岩会是很好的一对,只可惜往事不可追啊。“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回来就不走了,在美国这些年,我一直想回到故乡来,这里是我生长的地方,我不想离开了。”白方渝淡淡道,她不走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慕岩。 最近网络上流行了一句话,没有拆不散的家庭,只有不努力的小三。她跟慕岩本来就是一对,再加上慕岩跟卢谨欢是利益婚姻,迟早都要散的,只要她等到那时,何愁不能再回到慕岩身边。 “为了慕岩?”阮菁明知故问道。 其实白方渝离开美国那天,她就接到电话,她一直没有去找她,就是因为她知道,她迟早会来找她的。 白方渝俏脸微红,她抬睫看了阮菁一眼,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她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是忐忑不安,“姨妈,我回来确实是为了慕岩,那么多年的感情,我不甘心。这几年,我在美国也交往了几个男朋友,可是每一个都或多或少跟慕岩有些像,我知道我再逃避不下去了,所以我回来了。” “可是慕岩心里有你吗?”当年白方渝离开,也是迫不得已,她在拍一部电视剧时,被那位名导给强奸了。她是高傲的,身子不再清白,她觉得对不起慕岩,于是她背着这样沉重的思想包袱,最终逃离了。 白方渝眼神一黯,这几次的相处,慕岩对她都是客气有加,她知道慕岩就是这样冷情的性子,也没有在意,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受伤的。 那晚他严厉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让她鼓不起勇气去找他,怕被他冷淡的态度给冻僵。 “傻孩子啊。”阮菁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忍不住叹气,“慕岩已经结婚了,而且他对卢谨欢非常好,甚至超过了当年跟你恋爱时的情形,这样,你还要一头栽进去吗?” 她到底是她侄女,她不想她最后落得伤心而归。这世上,最难求的就是爱情啊。 白方渝犹豫了一瞬,然后认真的点点头,“姨妈,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放不下他,哪怕明知道前方是条死路,我也想闯一闯。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至少我不会后悔,自己曾经没有努力就放手。” 阮菁知道,白方渝的性格是外柔内刚,她一旦下定了决心,就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她不再劝她,“那你有什么需要姨妈帮忙的,姨妈一定帮你。” 白方渝要的就是这一句话,“我想住到慕宅来,不知道姨妈方不方便?” 阮菁皱了皱眉头,她要住到慕宅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不方便,只是若要住在静安雅筑,那就麻烦了。“姨妈,你答应我嘛,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阮菁最后还是被她软磨硬泡的给说服了,她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还是住到慕楚的梅园去,我习惯了一个人住,怕吵。” 白方渝迟疑了一下,虽说她跟慕楚是表亲的关系,但是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总是不妥的。这要让慕岩知道了,还不知道他怎么想,“姨妈,我……” “你放心,慕楚现在住在南苑,梅园里就你一人,不用担心。” “哦,谢谢姨妈,我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今天就住进去了。”其实以前她跟柔伊就是住在梅园,梅园那边二楼的阳台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南苑的情形,到时候她还可以去买一个望远镜,随时掌握南苑的情况。 阮菁摇了摇头,年少轻狂时,许多人都会冲动的做一些理智所不能阻止的事。她明明可以阻止白方渝的,却看着她一头栽进了无底深渊。 白方渝来时,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求得阮菁同意,让她住进慕宅。所以她连行李都打包好了,此时得到阮菁的同意,她直接将大众最新款的跑车开进了梅园,然后挑了一间视野最好,最能观察到南苑又不让人察觉的房间。 如阮菁所说,梅园没人居住,不过有佣人每天打扫,显得十分干净,她上了二楼,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来到阳台,对着南苑方向远眺。 这里离南苑还有一些距离,根本就看不太清楚,可是她眼前仿佛已经看到了慕岩那张英俊冷酷的脸,一时热血沸腾。 她按捺不住激动,转身下楼去了。他们现在已经离得这么近,她再也不用拿着一张照片睹物思人了。她穿着高跟鞋,走得极快,青石地将她的脚心都震得发麻,她也不在乎,只想尽快看到他,哪怕只是远远的瞄一眼也行。 来到南苑,她推开铁门走了进去,外面的一景一物都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唯一变了的是,这个地方已然有了女主人。 她停了一下,一眼就看到落地玻璃窗里面那对相拥的人影,她满头的热血像是被一盆冰水狠狠浇下,一阵透心的凉。他们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他凑在她耳边不知道悄悄在说什么,她羞涩的飞了他一眼,然后埋进了他怀里,逗得他哈哈哈笑起来。 她从来没见过慕岩这样毫无顾忌的笑,爽朗的笑声似乎穿透了她的耳膜,她脑袋里轰轰作响,这还是她认识的慕岩吗?为什么她感觉那么陌生?除了那张脸,为什么所有的都已经颠覆了? 白方渝呆若木鸡,她根本就无法接受眼前所见到的。他肆无忌惮的抱着她,丝毫不在意他们恩爱的模样被旁人看到。她还记得当年她怎么赖他,他都不肯拥抱她,最多的时候,就只是亲吻她的额头。 她以为他是把她当宝贝一样珍惜,现在看来,那时候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否则为什么不愿意碰她? 她心里又嫉又恨,卢谨欢凭什么得到他的另眼相待?她长得没她漂亮,外交能力也不好,他为什么喜欢她,却不喜欢她? 她不甘心,眼里熊熊燃烧着嫉火,她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的,就算她得不到,她也要毁了他们的幸福。白方渝此时已经完全偏激了,她的思维都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她慢慢往南苑里走去,她要去问问慕岩,为什么舍她而娶卢谨欢?她走了几步,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拽住,她愤怒的回过头去,就看到慕楚冷峻的面容。 “方渝姐,你要做什么?”慕楚刚一回来,就看见白方渝往南苑走去,他悄然跟上她,想看看她想做什么。他自然也看到了屋子里那对夫妻间的浓情蜜意,也许就是因为如此,白方渝才突然失了控。 白方渝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的大掌牢牢的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外拖去,她失控的咆哮,“慕楚,你放开我!” 她走那年,慕楚才19岁,3年不见,他已经长成一个结实强壮的大小伙子,她的力量与他相比,根本就无法抗衡。她被迫跟在他身后走出南苑,直到回到梅园,他才松开她的手,冷眼看着她,“方渝姐,我大哥现在很幸福,如果你是真的爱他,就该笑着祝福他。” “我为什么要笑着祝福他,他的幸福只有我能给,只有我能给,你懂不懂?”白方渝失控的咆哮,自从她被那名导演糟蹋后,她的精神就有些反常。 在慕岩面前,她还能努力克制,在其他人面前,她难免就暴露出性格中的凶残性。 慕楚皱眉看着她,白方渝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美丽大方,可现在她失控的咆哮,眉宇间的嫉恨让人心悸,他道:“我不懂,三年前,你在大哥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你自己亲手将幸福推开,三年后,你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回来说大哥的幸福只有你能给?” “你懂什么?你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你从小有姨妈照顾你,你什么也不缺,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这种寄人篱下的人的心酸,是慕岩,慕岩让我明白,我不是孤单一个人,我知道他心里有我,他现在跟那个女人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过是做给我看的,我不会当真,我不会当真。”白方渝声嘶力竭的吼道,此时的她哪里还有半点气质? 她的脸被恨意给扭曲了,眼里尽是自欺欺人。 117 最深情的吻 (100颗钻加更,继续求钻啦~~) 慕楚眉头皱得更紧,他说:“是,我什么也不懂,但是我看得出大哥有了大嫂后,比以前快乐很多。(.无弹窗广告)方渝姐,爱一个人不是占有,而成全。” 白方渝哪里会听他的,她现在的心态有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味道,她狰狞的瞪着他,说:“我知道你被姓卢的贱女人给收卖了,我知道你不会帮我,没关系,我自己会帮我自己的,我会向你证明,慕岩心里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人。” 慕楚跟白方渝说不通,知道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丢下一句“事实只有一个,我大哥现在过得很快乐。”,然后掉头去了静安雅筑。 慕楚冲进静安雅筑时,阮菁刚好回到书房,她听到书房门被人一脚踢开的声音,吓得站了起来,看到慕楚怒气冲冲的冲进来,她厉声斥道:“慕楚,你现在越发没有规矩了?” 他冲进去,站在阮菁面前,不知何时,曾经还只有她膝盖高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站在她面前时,她还需要仰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 “妈妈,为什么让方渝姐住进慕家?你明知道她心存不良,你还存心把她弄进来,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着大哥开开心心的生活?”慕楚气得脸都红了,他们跟大哥之间的恩怨本来就化不开了,为什么她还不肯收手? 这些年来,他死活要赖在南苑住,不管大哥的对他怎样冷言冷语,他都不以为意。因为他知道,在大哥心里,始终是亲人重要。 他紧紧的黏着他,是因为他从来狠不下心来赶他出去。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阮菁不敢对上慕楚燃烧着怒火的眼睛,她让阮菁住进慕宅,确实是不想让慕岩过得太顺心。只要他过得不顺心,他就腾不出手来对付她。 他以为她近来放权是认输了?不,她阮菁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输两个字。就像当年言若带着慕岩来到慕家,把属于她的东西都一一抢走,她都不曾认输过。 慕楚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想让方渝姐去破坏大哥跟大嫂的感情,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为什么妈妈就是不懂,一家人以和为贵。她已经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为什么不肯收手? 慕楚很生气,从小他看着爸爸、言姨跟大哥像一家人一样亲密,爸爸常常亲热的叫大哥“儿子”,他很羡慕,扒在南苑外面眼红得掉泪。 后来大哥看到了他,第一次亲切的叫他弟弟,他陪他玩,带他去河里捉鱼,带他去捣鸟窝,带他去偷农家人的玉米。 后来被爸爸知道了,他一个人扛下所有惩罚,他担心得直哭,大哥安慰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但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哥对他越来越冷淡,甚至从来不让他接近他。 再后来,大哥去了部队,一年都难得见上几面,每次大哥回来,他一定第一个去大门口等,等到他回来,他又远远的躲开,因为他知道,大哥看见他会不高兴。 终于有一天,他偷听了妈妈跟柳妈的对话,知道大哥为什么渐渐疏远了他。他不知道妈妈该有多狠的心,才会对一个十岁的孩子下那样的毒手,难道她就不怕报应在他身上么? 慕楚说完转身气哼哼的走了,阮菁看着他的背影,颓然跌坐在皮椅里,眼里尽是灰败。 柳妈走进来,看见自家小姐颓丧的样子,她道:“夫人,二少年纪还小,你别跟他较真。” “柳妈,我是不是真的很狠?我明知道方渝有人格分裂症,我还同意让她住进慕家,让她去破坏慕岩跟卢谨欢的感情。”阮菁自己都不相信,她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 柳妈的眸光轻闪了闪,她更狠毒的事情都做了,这样区区一件小事,她会觉得狠么?“夫人,有些人的感情是需要来自外界的阻力来历练的,你不过是想试试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情比金坚,这是表小姐自己选的路,无论结果如何,都怨不了任何人。” 阮菁负疚的心似乎因为这句话而豁然开朗起来,“对,我只是给了方渝一个机会,如果他们真的经受不住考验,也是他们对彼此的感情不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而方渝,若是她努力了,就能得到她想要的,那是最好。若是她努力了,还是得不到,那她也能够死心了。” ……………… 慕岩与卢谨欢幸福相拥,还没有发现危险的气息已经渐渐的笼罩在他们头上。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卢谨欢赖在他怀里还舍不得起来,他作势要扒她的衣服,她才吓得跳了起来,捂着衣领咯咯笑着往楼上跑去。 慕岩看着她的背影,唇边挽起一抹温暖的笑意,经过今天的相处,他们之间的了解更深入了一点,形势渐好呀。 卢谨欢回到卧室里,想起他之前让她穿漂亮一点,她在衣柜里翻了又翻,就是没有找到漂亮一点的衣服。有句话说得好,女人的衣柜里总是少了一件衣服,她现在有这种感觉。 衣服到穿时方恨少啊。 最后她还是穿的上次去乡下的那套衣服,不过这次后面搭了一条驼色的披肩,又把头发用水晶发夹高高绾起,整个人就多了一种成熟优雅的气质。 她走下楼时,慕岩抚着下巴,打量了她许久,玩笑道:“你这轻便点跟漂亮点的定义根本相差不大。” 卢谨欢微笑,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走吧,我们去约会。” 慕岩喜欢她说约会时的样子,眼睛弯弯的弯成了新月形,眼角弧度深深,笑意浅浅,十分动人。他绅士的挽着她向大门外走去,然后坐上了黑色路虎。 开车驶出慕宅,大约40分钟后,他们到了市区内有名的西餐厅,这里是高级消费场所,一年365天全都是提前预订,每天只接待少许的顾客,但是每座都叫价到五十万人民币。 这些前来吃西餐的人,吃的根本就不是西餐,而是人民币。他们通常不为吃而吃,而是来显示自己特殊的身份与地位。 卢谨欢见他带她来的地方是这里,顿时有了心痛的感觉,她拖了拖他的手,“慕岩,我们……” 慕岩仿佛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遂笑着打趣:“现在后悔了没有穿一身漂亮的衣服来了?我可是提醒你了,要穿漂亮一点的。” 卢谨欢没心情跟他说笑,她不喜欢他们第一次约会是在这样的地方,“慕岩,我不想吃西餐,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好不好?” 也许在他的想法中,带她来这种人人都向往的地方吃一顿饭,就是最好的约会。可对她来说不是,她要的约会不用砸很多的毛大爷,在家里简简单单吃顿饭,或是去公园里手牵手散散步,再或者像下午一样聊聊天,做些平凡而大众的事。 因为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他的陪伴更让她心动。 慕岩挑眉诧异的看着她,此时他们正站在西餐厅前的大理石地板上,经理已经迎了出来。可因为卢谨欢的迟疑,他停下步伐,“那你想吃什么?” “呃。”她犹豫了一下,其实她并没有想好要吃什么,只是直觉不喜欢这种砸钱的感觉。四周投来异样的目光,她挺直脊背站得笔直,他已经够纵容她了,如果他们今天站在这里却最终没有进去的事情传出去,一定会招惹许多闲言碎语。 卢谨欢一直都知道任性要有一个度,她不能仗着他的宠溺让他做丢脸的事。最终她妥协了,挽着他的手臂向餐厅里走去。 她知道,若是她转身走,他必定会跟随,可是他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他的个人,还有慕氏,所以她不可以让他丢脸。 慕岩微笑看着她,其实心里已经捏着一把汗,她若真走了,他今晚为她准备的一切都会变成泡影。而他做这些事的机会并不多,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西餐厅内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卢谨欢挽着慕岩的手骄傲的走进去,她的骄傲绝不是来自自身的,而是来自身旁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 经理引着两人来到一侧幽静的座位旁,这里地处虽然僻静,却能将餐厅里的全貌尽收眼底。所有的西餐厅都有钢琴演奏,今天邀请的是刚在林肯中心大舞台上演奏归来的钢琴新秀卢谨纯。 按理说来餐厅演奏是对她的一种侮辱,但是邀请她来的人一掷千金,用一千万买她今晚两个小时时间。更何况这里是上流社会的销金窟,能够来这里演奏,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卢谨纯虽然在林肯中心大舞台上演奏过,但是她并没有被经纪公司看中,她年少气盛,根本不想接下这次演奏的机会,但是她妈妈卫希兰一直在她耳边念叨,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两个小时就能换来一千万,而且说不定就能认识上流社会的人,将她包装一下,就一步登天。 她受不住这种诱惑,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此时卢谨欢看到卢谨纯在西餐厅里弹琴,她心里的讶异可想而知。无论这家西餐厅有多么高级,始终不是高雅的大舞台,她怎么会来这里弹琴? 难道父亲已经落魄到需要让她来这里赚钱了? 卢谨欢又惊又疑,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慕岩,慕岩报以稍安勿躁的一笑,让经理上菜。 菜上来了,慕岩帮她将牛排切好,然后换了她面前那盘,看着她吃一口看一眼钢琴后的卢谨纯,他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钢琴优美的旋律在西餐厅里的每个角落里回响,卢谨欢心不在焉的吃着牛排,她并不觉得这里的牛排比其他西餐厅里好吃多少。因为在她心里,所有的西餐都一个味道,没有什么区别,要论美食,她还是喜欢吃自己国家的东西。 今天让她魂不守舍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卢谨纯出现在这里。卢谨纯在她面前一直高人一等,今天她是卖艺的,她是消费观看的,若让她知道,以她心高气傲的性子,只怕会怄一辈子。 她如是想着,就觉得如坐针毡,更是食不下咽。 她抬起头,见慕岩正优雅的吃东西,盘桓在她心头的距离感又浮了上来,她从来都没有办法像他那么有优越感,即使他们的身世那么相近。而慕岩就是天生的王者,他所到之处,都是臣服。 “慕岩,我……”她想走,这个地方不属于她,坐在这里,她总觉得不真实。 慕岩打断她的话,温柔的对她笑,“我失陪一下。”说完在她惊愕的目光下起身走人,卢谨欢垮下双肩,把刀叉轻轻放在餐盘上,再也没有胃口吃东西。 这时餐厅里的音乐嘎然而止,音响里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love/to/be/loved/by/you,以此献给我的妻子。”卢谨欢听到这道声音,下意识看向前方的表演台,此时灯光渐渐黯淡下来,众人都停下用餐的动作,看着灯束中那个如玉男人。 另一束灯光同时聚焦在卢谨欢身上,卢谨欢震惊的站起来,音乐的旋律响起来,伴随着他低沉沙哑的歌声,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表演台中央,那个手指如精灵一般在黑白琴键上欢快跳跃的男人,她愣了。 慕岩总是能够给她惊喜,在她以为自己很了解他时,他又会以另一面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总是处在震惊中。他的歌声很好听,让人如痴如醉。 餐厅里大部分人都醉了,卢谨欢也醉在了他低沉的歌声里,醉在了他深情凝视的眸光里。她忘记了所有,甚至忘记了卢谨纯气得发绿的脸。 她的眼中只有他,一如那时她被楚服绑架时,他来救她。那么多人,她的目光里只有他。 不知道何时,他的歌声停了,音乐也停了,餐厅里响起如雷的掌声。记者从外面涌了进来,镁光灯记录下这一刻。但那晚,没有一家报社敢报道这件事,唯有一家不怕死的小杂志,刊登了一张角度不甚清晰的照片,两束灯光圈着的两人遥遥深情凝望,时间空间与距离都化成了虚无。 慕岩缓缓走到卢谨欢面前,捧着她泪湿的脸,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头,宠溺道:“爱哭鬼。” 她又哭又笑的扑进他怀里,曾经她以为爱情离她很远,老天却让她认识了卫钰。曾经她以为幸福离她很远,老天又让她嫁给了慕岩。原来她的人生从来就没有遗憾,因为老天在让她吃了很多苦以后,一定会加倍的补偿她。 她眼泪纷纷落下,泪湿了他的衬衣。原来他带她来这里,是要向世人昭告他们的身份,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妻子。 “慕岩,谢谢你,谢谢你。”她哽咽道,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慕岩有些失望,他说:“比起谢谢,我更想听到那三个字。” 他所说的那三个字她又何尝不知道,可是此时此刻,那么多人看着,她说不出口,看着他失望的眼睛,她什么也来不及想,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世间最动人的情话也就那三个字,而最能宣示那三个字的就只有深情的吻。卢谨欢将她满心的甜言蜜语都化成了这一吻哺渡进他心里。 慕岩,我爱你! 慕岩又惊又喜,他搂着她的腰,深情的回吻她,两人忘我的吻着彼此,仿佛要在这一吻中地老天荒。 卢谨纯站在人群外面,看着镁光灯聚焦的中央,她心里又嫉又妒,倘若当时是她嫁进慕家,如今被慕岩这样对待的人是她。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卢谨欢,她有什么好? 她不过是小三生的野种,为什么卫钰哥跟慕岩都会喜欢她? 她越是想不通,心里就越恨。从小她就知道,这个大她两岁的姐姐是害她妈妈不高兴的罪魁祸首,所以她极尽所能的讽刺她挖苦她,更颐指气使的把她当丫环使。 她觉得卢谨欢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可是卫钰哥却把她当成宝一样。为此,她加倍的找她麻烦,就是要证明她是低贱的。 可是今天这样的情形,根本就像是在她脸上迎面狠抽了一个耳光。她知道卢谨欢喜欢钢琴,那年团年夜,春节晚会上有一段钢琴演奏的节目,卢谨欢痴迷的观看,几乎到了忘我的境界。 她从小就喜欢抢她的东西,所以当下就求着妈妈给她买钢琴,她要学弹钢琴,成为卢谨欢崇拜的对象,将她的自尊狠狠的踩进泥里。 她成功了,妈妈买回钢琴那天,卢谨欢兴高采烈的跑来前院,以为那台钢琴是给她买的,她当时的神情她到现在还记得,然后她高傲的看着她,说:“想学钢琴,呵呵,像你这种羞耻的出身,怎么配弹钢琴,别把玷污了艺术。” 当时卢谨欢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她性子倔强,之后就算再喜欢钢琴,也从不碰触。她抢了她喜欢的东西后,没过多久,卫钰出现了,那年她13岁,卢谨欢15岁。她见不惯卫钰对卢谨欢好,拼命讥讽她,可是却得来卫钰的厌恶。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挫败,她不能像抢钢琴一样抢走卫钰,反而让他们走得更近。 后来她实在容忍不下,跑到卫家去告状。卫老爷子对败坏门风的事向来深恶痛绝,他听说卫钰跟卢谨欢走得很近,当下就使出雷霆手段,逼令卫钰出国。 没有卫钰的卢谨欢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每每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感觉特别痛快。 可是现在,她辛苦抢来的一切,都在弹指间毁了。卫钰没有喜欢她,她抢来的钢琴,如今却成了讥讽她的笑料。她在这里演奏,而她却像高高在上的贵夫人一般,看着她出卖技艺。 这世上,最狠最绝的回击也不过是这种无声的讽刺。卢谨纯气得快要疯了,她想砸东西,想冲过去将那对相拥亲吻的男女分开,然后狠狠掴卢谨欢一巴掌。 可是最后她都忍下来了,今天的这一切,她总会加倍奉还给她。 118 不尊重你就是不尊重我 从西餐厅出来,慕岩开着路虎向牛头山方向驶去,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无弹窗广告)刚才哭过,她的嗓子哑哑的,看着他不是往慕宅方向开,诧异的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他卖着关子,看着她红通通的鼻子,他又十分心疼,“以后别再哭了,我都担心你生下的孩子会跟你一样爱哭。” “还说我。”卢谨欢横了他一眼,娇嗔道:“都是让你给招的,好端端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唱歌那么好听?”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慕岩自豪加臭屁道,“不过别心急,我会慢慢让你发现我身上的亮点。” “……”卢谨欢很无语,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她想起刚才无意间憋到卢谨纯铁青的脸色,好奇道:“卢谨纯怎么会在西餐厅里演奏?她性子高傲,他们怎么请动她的?” 慕岩笑看了她一眼,那一笑狡猾得像只老狐狸,他不说话,卢谨欢就更急了,隐隐之中,她感觉到今晚的安排肯定是他用心所为,那么很有可能是他请卢谨纯来的。 但是他怎么请动她的?听说她去了林肯中心大舞台演奏了,也算是一颗小有名气的新星,她怎么可能会甘心来这样的场合弹奏钢琴? “到底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对不对?告诉我嘛告诉我嘛。”他越是不说她就越好奇。 慕岩得意的看着她,说:“叫声老公来听听,我就告诉你。” “老公。”她甜甜的叫着,她是迫切想知道原因。 “嗯,再亲一口。”他边开车边将脸凑过去,卢谨欢气得磨牙,她挥着小拳头,说:“信不信我揍你?” “没关系,你不亲我就不说。”慕岩将脸收了回去,一副很神气的样子,卢谨欢只好妥协,趁着红灯停时,倾身过去亲他的脸颊,结果他老奸巨滑,微一偏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她急欲缩回去,他就扣住她的腰,将她固定住,加深了这个吻,两人浓烈的气息交缠在一起,火辣的吻着对方,直到后面传来喇叭声,他才放开她,将车重新驶上路。 亲也亲了,叫也叫了,卢谨欢等脸不那么红了,再度追问,这次慕岩没有再吊她胃口,道:“卢谨纯性子孤傲,她从林肯中心大舞台回来后,有几家不错的经纪公司想签她,她嫌薪酬低,不肯签约,所以迟迟未能有更好的发展,这次我出了一千万让她来西餐厅演奏,经过之前的打击,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卢谨欢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强大啊,连人心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而且她敢肯定,卢谨纯不能签约,与他有着脱不了的干系。 “就算她肯放弃这个机会,卫希兰也未必肯。”慕岩又补了一句,他知道卢氏企业的经营状况不好,上次欢欢背着他拿回去的那一千万根本就抵不了多大的事,这次这一千万,就当是把他们这些年对欢欢的羞辱一并奉还。 “果真如此,两个小时换一千万,没有人会错过的。欢欢,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妻子,不尊重你就是不尊重我。”慕岩淡淡道。 卢谨欢感动得差点流泪了,这个男人呵,他的宠爱总是来得那么强烈霸道,她怎么能不爱他呢?这样的男人,若是她错过了,将会是她今生最大的遗憾。 “慕岩,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我不值得。”他所做的每件事,都是在为她着想,如果曾经她还会因为要嫁给他而委屈,那么现在不会了,因为她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 慕岩握紧了她的手,“欢欢,你值得,不要妄自菲薄。” 卢谨欢动情的凝望着他,她前世到底修了多少福份才能够遇到他?他对她的疼她的宠已经超出了她能够负荷的范围,她怕她不够好,会辜负了他的一片深情。 “慕岩。” 慕岩笑瞅着她,摊了摊手,“怎么办,你现在已经嫁给我了,就算再感动,也不能再以身相许一次了。” 卢谨欢被他逗笑了,“慕岩,我以后一定会加倍对你好,一定不会辜负你。” 慕岩蹙了蹙眉头,她这话他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就好像她是男人,他是求承诺的小媳妇。“你不能把我的台词抢了吧,我更想听到的是你发自内心的声音。” 发自内心的声音?卢谨欢脸一下子红了,她吱吱唔唔的说不出口。她就算很喜欢很爱,也没办法像韩剧里那些女主一样将爱挂在嘴边。 慕岩没有强逼她,专心开车,今晚的一切够她消化很久,他相信总有一天,她能够毫无顾忌的大声跟他说爱。 车从景区门口一直开上去,路灯在他们身后宛延成一片灯海,车一直开到山顶上,慕岩下车,绕到副驾驶座边拉开车门,“下来吧,我们去前面坐坐。” 上一次来牛头山,是他在学校里听到她说她喜欢的人是卫钰,他一时控制不住嫉妒,差点在图书馆里强要了她。本来带她来牛头山是想散散心,各自都冷静一下,结果她却当着他的面脱了衣服。 他当时又气又怒,要不是她眼里的灰败浇熄了他的怒火,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想起这事,他觉得他有必要郑重提醒她,“欢欢,以后再莫要在男人面前脱了衣服挑衅他,因为后果会很严重。” 没有男人能受得了女人在自己面前宽衣解带,更何况是在那么刺激的环境下,他当时没有像虎狼一样扑上去将她撕成碎片,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了。 卢谨欢也想起了上次的情形,俏脸涨得通红,“你还说,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在学校那样,我哪里会失去理智……” 现在想起他的手指刺进她身体里的情形,她都羞得无地自容。怎么会有人说他个性古板保守,能在学校里对她做出那样的事的男人,说他古板保守,实在对不起这四个字。 慕岩想起那时格外刺激的情形,脸上带上了痞痞的笑意,他凑到她耳边,说:“现在景区已经封了,只有我们两人,不如我们将那天没进行的事再进行一遍?” 卢谨欢脸红心跳,她跳离了他,啐道:“下流。” 慕岩跑去追她,两人的欢笑声被夜风送得很远。慕岩故意放任她,每当要抓到她时,他就会放开她,让她再跑,他再追,玩着欲擒故纵的游戏。 慕岩在一块大石头前抓到了她,揽腰将她抱进怀里,她气喘吁吁的贴在他胸前,腿软得跑不动了。这里地处僻静,赫然是上次她脱衣服的那块石头背后,慕岩靠坐在石头上,炽热的大掌慢慢不规矩起来。 卢谨欢惊觉他的动作,吓得心跳都差点停止了,她知道他有那种越是怪异的环境越兴奋的怪癖,生怕他真的孟浪到在野外跟她欢好。她两手同时捉住他乱摸的手腕,“慕岩,不要,会被人看见的。” 慕岩哪里肯,他只要想到那天衣服滑下她身体的场景,他就再也按捺不住兴奋起来。男人天生对这种刺激性越强的地方越感到兴奋,他也不例外。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肉体激烈的碰撞声,以及女子哭着哀求声与男人的低吼声。慕岩一惊,没想到还有人跟他一样在这里…… 他连忙将卢谨欢整理好,卢谨欢也被那乍起的声音给惊得回了神,见自己的裤子不知何时被慕岩扒了,她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拍开他的手,自己滚一边去整理了。 等他们整理好自己,就有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从暗处奔了出来,她衣衫凌乱,再加上刚才那些暧昧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石头背后做什么好事。 只是让卢谨欢吃惊的是,那个女子的脸,竟然…竟然是秦知礼。四目交接,卢谨欢与秦知礼同时尴尬的撇开头,都在为刚才所发生的事感到窘迫。 “知礼” “欢欢” 这世界真是小的可怜,秦知礼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跟卡米尔的在野外幽会会让她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撞见,那一刻她有种羞愤欲死的冲动。 卢谨欢也从来没想过她跟慕岩的约会会被秦知礼撞见,那一刻,她恨不得一头碰死。 可事实上,两人都没有动,只是震惊的看着对方。卡米尔从石头被后追出来,他勉强穿好裤子,手上还拿着一套黑色的胸罩跟蕾丝小内裤。当然,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 他看到石头后面三人齐齐将目光射向他,他一呆,根本就忘记了自己手上的内衣裤。这一刻,秦知礼大脑轰轰,脸越来越红,她没法见人了。 “啊。”她尖叫一声,匆匆往山下跑去。 卡米尔连忙去追,路过慕岩时,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匆匆追过去。卢谨欢跟慕岩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大笑起来。 笑声中,他们似乎都忘记了刚才的尴尬,抱着笑成一团。 经过这一惊一吓的,慕岩再也不敢要她了,怕等会儿再杀出一对程咬金出来坏他好事,再这样多搞几次,他迟早会被吓得阳萎的。 “饿了没有?”慕岩拥着她,将她往停车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她晚上吃得不多,中午又仅仅是吃了一点水饺裹腹,所以早有准备。 卢谨欢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了,她点点头,说:“好想吃泡面啊,如果现在有一碗热乎乎的泡面放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感动死的。” “这么容易满足?”慕岩笑看着她,他喜欢看她笑眯眯的样子,那会让他感觉到她在他身边是快乐的。 “嗯,刚才我都只顾去听你唱歌了,哪里还有食欲吃东西。而且先前又跑了那么长一段路,现在我是又累又饿,要是有一碗香喷喷的泡面在眼前,那是何等幸福的事。”她半眯着眼睛,似乎已经闻到泡面的香味,一脸馋样。 慕岩揉了揉她的发,带她到了车旁,然后让她等着。 卢谨欢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安安静静的等着他,直到夜风送来了泡面的香味,她高兴得差点蹦起来,“是泡面,这里怎么会有泡面?” 慕岩但笑不语,像一个神秘的魔术师,他本来是想等把她吃掉后,再奖励她一碗泡面的,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 所以他无比悲催的情况下,泡面还是要赏给她吃的。 “刚放的鲜开水,泡一会儿再吃。”他出生优越,却因为进入部队,所以吃了许多常人不曾吃过的苦。那时候极限行走时,他们身上扛着50公斤的沙袋翻山越岭,饿的时候吃冷馒头啃干方便面充饥,渴的时候喝冷水解渴。因此他比更多的人懂得生活。 卢谨欢崇拜的看着他,今晚的慕岩一会儿给她的感觉远在天边,一会儿给她的感觉又近在咫尺,他变化多端,可无论他怎么变,始终是那个让她感动的慕岩。 等待泡面的时间里,卢谨欢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她偏头望着慕岩,问他:“慕岩,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嗯?”慕岩不懂她的意思,挑眉看着她。 “你会弹钢琴,会动听的歌,会管理下属,会算计人心,你会那么多,到底还有什么不是不会的?” 慕岩听她夸他,心里挺高兴的,后来听到她说会算计人心,他又憋闷起来,“若说我会算计人心,我怎么就算计不到你的心呢?” 卢谨欢脸微红,她指的是他能够知道卫希兰跟卢谨纯想要的是什么,然后对症下药,并没有贬损他的意思,可他这番问话,又教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半晌才吱唔道:“我…我的心本来就在你那里,哪里还需要你算计?” 慕岩闻言乐不可吱,他说:“你说的是真的吗,没有骗我?” 他认认真真的问她,眼神充满了期待,令她不忍心让他失望,她点了点头,“慕岩,你不要对我太好,我怕……”我怕我怎么努力都及不上你对我的万分之一好。 “不要怕,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想对你好,欢欢,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回报,不要有负担,也不要时刻想着回报我,如果不是你真心所想的,我宁愿不要。”慕岩很真诚的说。 卢谨欢感动得一塌糊涂,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遇到这样的男人,他像太阳一般,让她感觉到温暖,他强势一样的存在,又让她离不开他。 怎么办,她越来越爱他了,爱到只要一想到不能爱他就会心痛。 慕岩将她搂进怀里,他想要的不过是她这样安安静静的待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这就足矣。只是人生变化多端,他们真的能够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吗? 那晚的方便面,卢谨欢吃出另一种味道来,那种味道叫幸福。 回到慕宅,时间已经很晚了,今晚慕岩没有缠着她,两人静静相拥,感受那脉脉温情在他们之间涌动。那一觉,两人都睡得很满足很踏实。 ……………… 卢谨欢回了娘家一趟,母亲的气色比上一周看到时红润了许多,她渐渐放下心。本来慕岩要陪她来的,临出门时,被一通电话催去了公司。 他十分歉意,她心里虽然失望,但是脸上却没有流露出来。他要去看她妈妈有的是时间,也不用急于这一时。 沈洁见她三天两头往娘家跑,不悦的斥她,“欢欢,你现在是慕岩的妻子,万事都要以他为先。你周一到周五都在学校里,难得周末在家,就要好好陪陪他,好好侍候婆婆,不要经常回娘家,人家心里会不舒坦的。” 卢谨欢赖在她怀里,撒着娇道:“妈妈,我问过慕岩了,他说不介意我经常回娘家,还说子欲养而亲不在,让我要好好孝顺您呢。” 沈洁听她在她面前毫不掩饰的夸奖慕岩,知道她的心思全在慕岩身上,她叹了一声,“欢欢,慕岩对你好吗?你幸福吗?” 如果沈洁这番话是在三个月前问她,她回答起来或许还很心虚,可是此刻,她理直气壮,“妈妈,我很幸福,您放心,我会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沈洁的眼里泛着明媚的忧伤,她抚了抚女儿俏丽的脸颊。这些年她要照顾她,还要学习,总是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她的脸色总是苍白居多,可是这几次她回来看她,她的脸颊变得红润了,连双眸都变得灵动起来,那是恋爱中的小女人才会有神色。 慕岩真的对她那么好吗?为什么她从来没有领他来见她呢? 她真的很想见见那个给她女儿幸福的男子,当面感谢他,谢谢他给了她女儿幸福。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妈妈相信你,你一定会幸福,也一定要幸福。”沈洁心中对她一直存着内疚,当年她自私的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没想到最后却伤害了她,这些年,她看着她受委屈,她很恨自己。 当年她但凡为她想了一点,也不会带她走进卢家。可如今悔恨已经太迟了,她只希望这个世上会有一个人,像她爱她一样爱她疼她宠她。 卢谨欢从后院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她车头上的卢谨纯。她脸色十分难看,似乎还在为昨晚的事而耿耿于怀。慕岩收拾了她一顿,她并没有特别开心。 她跟卢谨纯生活了20年,几乎是看着她长大,她的性情怎么样她一清二楚,昨晚她在她跟前丢了那么大的脸,她岂会善罢甘休? 因此她看到她坐在她的车头上,只是眉心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刚一走近,就听到卢谨纯讽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哟,我们的大少奶奶现在越来越威风了,值得慕大少为了你一掷千金,你多洋气呀。” 卢谨欢装没听见,按开电子锁,将钥匙插进锁孔里。 卢谨纯见她不理她,话也说得越发难听了,“也是,凭你这张脸蛋,怎么可能取悦尝遍人间绝色的慕大少,肯定是你床上功夫了得,就像当初跟卫钰哥一样,我怎么忘记了,你还有一双专勾人的狐狸眼呢。” 卢谨欢蹙了蹙眉头,本来她还想忍一忍风平浪静的,但是她越说越过分,她忍不住斥道:“卢谨纯,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你自己无能,就别怪别人羞辱你。” “你是承认了,昨晚的事是你故意给我难堪?好啊,卢谨欢,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歹毒,我…我要你的命。”卢谨纯激动的从车头上跳下来冲过去,作势去掐卢谨欢的脖子,卢谨欢反应极快,身形一闪让了开去。 卢谨纯哪里受得住这个,见扑了空,她反手一巴掌就向卢谨欢招呼而去,卢谨欢反应得快,一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用力往后一推,卢谨纯穿着高跟鞋,这下往后踉跄了几步,栽倒在地。 她充满恨意的瞪着卢谨欢,“卢谨欢,你别太嚣张了,你以为慕岩是真的爱你?等他厌倦了你,他迟早都会抛弃你的,到时候我看你去哪里哭。” 卢谨欢没有跟她浪费唇舌,她拉开车门坐进去,想了想,探出脑袋来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卢谨纯,道:“我奉劝你一句,不要老是像苍蝇一样盯着我,自己该走什么路就去走什么路,否则没有人会对你的不幸负责。” 卢谨欢开车走了,卢谨纯呆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卢谨欢回到慕家,她看了看时间,才四点多,慕岩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回来,她想回房间去看看书,然后再下来准备晚饭。 她走上楼,像往常一样推开门,突然听到一句“慕岩,要我,狠狠的要我”的娇媚女声从卧室里传出来,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定在卧室门前不动了。 119 精心导演的大戏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娇吟声,卢谨欢整个人都仿佛置身在冰窖里,冷得发抖。(.好看的小说)她认出了那道声音,是白方渝,她在她跟慕岩的卧室里,甚至在他们的床上,甚至在睡她的男人…… 心尖倏然传来的剧痛让她痛得弯下了腰,眼眶热得发疼,她的眼圈慢慢红了。她很想哭,最后还是忍住了。在最初的震惊跟惊慌失措后,她想起了慕岩对她说的话,夫妻之间要信任,她要相信他。 也许他也不想的,也许是白方渝给他下药了,也许是白方渝以死相迫,他不得已而为之……,一瞬间,她给他想了许多种理由为他开脱,可无论哪种理由,她都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这样荒唐的事,她发现她还没办法大度到跟别的女人共享一个丈夫。 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想到妈妈跟卫希兰这些年相互折磨的痛苦,她不想成为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如果慕岩真的还放不下白方渝,那么她成全他们。 她的爱是骄傲的,她不能让自己低进尘埃,更不想让自己在爱情里受尽折磨。她的手握上了门把,今天无论慕岩是自愿还是被迫,她都要亲眼看见,亲眼让自己死心。 她鼓起勇气慢慢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门口散乱的红色高跟鞋以及鹅黄色的西装外套,再远一点,是条黑色真丝短裙与黑色丝袜。 那一刻,她几乎想夺门而逃。她怕,怕见到令她心碎的一幕。她浑身哆嗦不止,耳边响起白方渝的淫声浪语,她根本没勇气去看床上。 她缓缓背过身去,她到底还是胆怯了,这段时间慕岩对她好,好到让她心生不安。她是自私的,明明知道他对她的好是爱她,她仍然不肯敞开心扉去爱他。她害怕,害怕自己为了爱他而失去自我,害怕自己会失去做人的原则。 可是现在,她没有勇气站到他们面前,去接受这么残忍的一幕。虽然她努力克制自己,可是她还是失去了原则。她爱惨了他,甚至不愿意去接受他睡了别的女人的事实。 最终,她还是走出了卧室。她像一个失了魂魄的布娃娃,浑浑噩噩的飘荡在走廊里,心已经痛得麻木,眼睛干涩的发胀,她却流不下泪来。 慕岩,你让我信任你,可你的所作所为,你让我如何信你?就算你放不下白方渝,就算你们要在一起,能否请你尊重一下我,至少…至少别弄脏了我们的床。 你看,爱情才是真正的毒药,会让人失了本性失了原则,甘心沉沦。 她以为她会很好的守住自己的心,偶尔小心翼翼的去爱他一下,可是爱情哪里有理智可言,从他像天神一般降临在她面前救了她之后,再到他对她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与坦城,她就无法控制的深陷在他制造的爱情漩涡里。 她喜欢他温柔缠绵的吻她,她喜欢他一本正经严肃的跟她说教,她喜欢他在动情的时候在她耳说着下流的情话,她喜欢他在她身上驰骋时快乐的低吼……,看吧,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喜欢得那么深,她还想再自欺欺人的说,她不爱,就要放手成全? 突然,她定住身形,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对慕岩算不上了解,但是慕岩是军人,他有着军人最正直的作风,就算他要跟白方渝发生什么,也绝不会在他们的卧室里。更何况,他喜欢叫床,每次都叫得比她大声,让她脸红心跳。 还有刚才丢了一地的衣服,仔细想来,好像就只有白方渝的衣服。不对,如果他们真的猴急到连另外找个地方的时间都没有,那么为什么地上只有白方渝的衣服? 她的心狂跳起来,隐隐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一个让她自动放弃的阴谋。她拔腿往回狂奔,她要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跑到卧室门口,激动的大力推开门,发出一声哐啷巨响。她站在门口中央,看见白方渝身上只穿着红色蕾丝胸罩跟t字小内裤,正蹲在地上捡衣服。红艳的色泽衬着白皙的肌肤,性感诱人。 可卢谨欢哪里还有心情欣赏,她又不是男人,她像旋风一样卷进去,在白方渝错愕的目光下,将浴室、更衣室和衣柜都挨着搜了一遍。 屋里没有慕岩的身影,她又跑到床边去把被子掀下床,仔细查看床上是否有欢爱的痕迹,没有,什么也没有。空气里没有欢爱过后的暧昧气息,床上没有欢爱过后的痕迹,屋里没有慕岩的身影,那么这一切,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这是白方渝一手导演的一场戏! 她差点就被骗了!! 白方渝脸色青白交加,勾人的凤眸里尽是错愕与慌乱。她意识到自己在卢谨欢眼前还是半裸着,她心里难堪极了,连忙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她怎么也没想到卢谨欢的内心会那么强大,如果换做是她,慕岩跟最爱的前女友在卧室里激情缠绵,她一定会受不了这个打击夺门而逃。 可她明明已经走了,最后竟然还倒了回来,让她精心导演的一场大戏功亏于溃。 卢谨欢抱臂站在卧室中央,冷冷的看着白方渝,白方渝在最初的慌乱与难堪之后,迅速的恢复了高傲的本性。即使她做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最后还是能够理直气壮的回视卢谨欢。 她慢条斯理的穿衣服,完全无视卢谨欢的存在。就算此刻她很丢人,她也不愿意在她面前失了气场。 卢谨欢气得浑身发抖,她到底要多么厚颜无耻,才能够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来?而且看看她的表情,一点羞耻心也没有,做人做到这份儿上,简直无药可救! “白小姐,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你不觉得你很无耻么?”她忍无可忍,刚才她差一点就相信了慕岩真跟她上床了。此时知道是虚惊一场,她心里冷怒交加,连手心都在发颤。 太无耻了,她太无耻了!! 白方渝已经穿好衣服,她站起来,轻蔑的看着她,傲慢道:“要论无耻,谁也没有你无耻吧。(.好看的小说)你不过就是慕岩花一千万买回来的暖床工作与生孩子的工具,你以为慕岩会爱上你么?” 她的话一下子触到她的痛处,卢谨欢脸色发白,连嘴唇都在颤抖。是的,她一直不敢敞开心扉去爱慕岩,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介意自己与慕岩的婚姻是建立在交易上的。 即使他撕毁了那份契约,可这个疙瘩始终存在她心头,让她裹足不前。 “如果慕岩没有爱上我,那么也不用白小姐费尽心机的导演出这场戏了。我知道白小姐曾经是演戏的,你的表演天赋也确实让我惊叹。不过戏子就是戏子,你的身份比我也高尚不了多少,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卢谨欢冷冷道。 要论伶牙俐齿,她也不输给谁。白方渝想要在她这里讨嘴上便宜,根本就是自不量力。 白方渝气得红毛绿眼的,都恨不得将卢谨欢撕成碎片,“卢谨欢,不信咱们走着瞧,看在慕岩心里,是你重要还是我重要。” 白方渝说完,踩着高跟鞋走了,直到房门被大力甩上,卢谨欢全身都像失了力气一般滑坐在地上。空气里还残留着白方渝身上的香水味,她一时觉得恶心,疯狂的干呕起来,呕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她也没有停下来。 脏,真脏! 她觉得屋里每样被她碰过的东西都像带着病毒一般,脏得不得了。她站起来冲到床边,将床上的被子全都扔到地上,连床单跟床垫都不放过,她边扯边流泪,她只不过想得到简简单单的幸福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 将床垫掀到地上,她看着一室狼藉,跪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落在木地板上,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不是白方渝自己先疯,就是把她逼疯。 慕岩开完紧急会议出来,正打算给卢谨欢打个电话,就见陈善峰脸色古怪的走过来,他挑眉看着他,静等他走近。 “总经理,大明星找呀。”陈善峰跟慕岩在部队上就认识,也知道他这三年跟白柔伊暧昧不清的关系。自从慕岩结婚以后,白柔伊就再也没有来过慕氏。所以今天他看见她来,以为他们旧情复燃了,所以他笑得格外的猥琐兼下流。 慕岩不用想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他踢了他一脚,他已经机警的闪开。他没有乘胜追击,转身向办公室走去。白柔伊坐在沙发上正翻阅杂志,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来,对着来人风情万种的一笑。 倘若是一般的男人,见到一个大美人对自己如此妩媚的一笑,只怕身心都酥软了。不过慕岩不是一般的男人,他仅仅是礼貌的对她颔首,“你怎么过来了?” 白柔伊脸上的笑容僵窒了一下,随即又荡开一个很忧郁的微笑。她来这里只是为了拖住他,好让姐姐能够顺利做事。于是她说:“我路过这里,就想上来看看你,没有别的意思,你不用急着赶我走。” 自从上次在这里勾引他失败,白柔伊自尊伤了许久,都不敢再来找他。所以这次,她先把话说在前头,免得被他的冷漠给冻伤。 慕岩淡笑了一下,说:“我听说你刚接拍了一部电影,马上要去横店拍摄,恭喜你。” 比起白方渝,白柔伊更适合演艺圈,因为她清楚自己的所长,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去赢机会。换言之,她比白方渝世故,比白方渝有心计,更比白方渝聪明。 白柔伊心里一喜,“岩,你还关心我的对吗?” 慕岩脸上噙着客气疏远的笑意,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柔伊,不要在我身上花心思,也不要对我有所期待,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白柔伊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他真残忍,总是在给了她希望时,又狠绝的让她陷入绝望中。她怎么会爱上这样冷酷的男人?可即便是痛苦,她还是深陷其中。 她勉强笑了一下,幽幽叹息道:“抛开这一切不谈,我们也还是朋友,不是吗?朋友之间的问候,你就非得要将界限划得这么清么?” 慕岩动了动唇,他始终无法对她太狠,当年若不是她,他早就淹死在冰冷的湖水里。“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好。” 她展颜一笑,只要他没有将最后的狠话说出来,她就还有机会,“岩,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慕岩没再说话,沉默在两人间蔓延,白柔伊也不介意,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就是静静的看着他,她也觉得很满足。时间就在指缝间慢慢溜走,直到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才打破了这种沉默。 白柔伊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站起来对慕岩道:“岩,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好,我让陈善峰送你回去。”慕岩站起来准备送她出去,白柔伊抬了抬手制止他的动作,“不用了,我自己出去,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慕岩没有坚持,目送她离去后,他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今天他本来想跟卢谨欢一起去卢家的,结果接到陈善峰的电话,只好回公司加班。 原来是新加坡子公司出了点问题,他打算等明天卢谨欢去学校后,就去新加坡一趟。收拾好东西,他快步走出去,到了助理室时,他敲了敲陈善峰的桌子,说:“今晚就是天塌下来,你也给我顶着,不许打扰我。” 陈善峰嬉皮笑脸的看着他,“我要是顶不住呢?” “那你就等着发配非洲。”慕岩撂下狠话,无视陈善峰抽动的俊脸,转身向电梯方向走去。 白柔伊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立即接通电话,“姐,成功了吗?” 电话那端的白方渝有气无力,直接下命令道:“你马上回来,你回来再说。” 听着她毫无喜悦的声音,白柔伊的心沉进了谷底。她没有耽误时间,急急忙忙开车回去了。 回到别墅,她连车钥匙都来不及取,匆匆忙忙跑进去,就看到白方渝一脸铁青的坐在沙发上,而客厅里那些水晶摆饰被她摔了一地,白柔伊小心避过地上的碎玻璃渣,来到她身边,急声问道:“姐,怎么样了?” 其实看到白方渝发脾气,她就知道肯定是失败了,不过还是假意问了一下。 “贱人,竟然敢骂我是戏子,她以为她好得到哪里去。”白方渝气得都要抓狂了,回来后,她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还不解气,又将她的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骂了一遍。可胸臆间的怒气却怎么也平息不了,她快要气死了。 白柔伊坐在沙发一侧,静静的看着她姐姐发脾气,此刻的她脸上哪里还有半点柔美的样子,比起三年前,她现在脾气冲动易怒,动辄就是摔东西骂人,毫无素质可言。 这样的她,又拿什么去赢回慕岩的心? 白柔伊正是因为知道她的脾气,才使劲撺掇她。卢谨欢不是善茬,她能够让慕岩对她死心踏地,连白方渝都不是对手了,由此可见她的手段有多厉害。 “唉。”白柔伊假意叹了一声,“我当时就说过这个办法行不通,你偏不听,这会凑上去让人羞辱了,要是让慕岩知道了,你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听她提到慕岩,白方渝的脾气立即收敛了许多,她担心的看着白柔伊,说:“你就知道放马后炮,我们商量时你不是也说这个方法可行么?” “是啊,我哪里知道卢谨欢不是一般的女人。是不是你表演得不逼真,让她起疑了,否则怎么会让她拆穿?”白柔伊想不通,以她对卢谨欢的观察,她在慕岩面前是一个很不自信的女人,若是她听到慕岩跟白方渝在他们的卧室里做爱,她没理由会闯进去。 如果她聪明,她更加不会闯进去,因为撞破了白方渝跟慕岩的情事,她就很难再留在慕岩身边。 所以她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说明她的反常。 “我哪里知道,本来她推开门,后来走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跑了回来,当场撞破我的计谋,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尴尬。”白方渝想起当时的情形,就有些无地自容。 白柔伊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形,她想笑,最后还是将笑意无声咽下。她把她叫回来,自然还有更大的用处,如果现在因为这件小事跟她闹翻,就实在太不值得了。 “姐,没关系的,失败乃成功之母,我们记着这次的教训,下次一定会成功的。”白柔伊鼓励她,她可不想让她这么早就灰心丧志。 “还下次?”白方渝横眉瞪着她,“还不嫌丢人现眼?” 120 你很想要孩子吗 白柔伊摸了摸鼻子想,反正是你丢人,又不是我丢人。(.无弹窗广告)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她安抚道:“我说的下次不是指重复用这招,既然卢谨欢都拆穿过一次了,再用这招除了自取其辱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姐,我是说对慕岩真的下药,你们真正发生关系,若是幸运,你怀上了慕岩的孩子,到时就可以凭借孩子逼他离婚娶你。” 白方渝被她说得心动不已,但是心里又有另一层担忧,“可是今天我被卢谨欢拆穿了,假如她对慕岩说了,我还有机会接近他吗?他之前对我的态度就很冷,我甚至都怀疑他还是不是我曾经认识的那个慕岩了。” “你放心,我敢保证卢谨欢不会说的。以她的性格,她不会告诉慕岩,因为你是慕岩曾经深爱的人,她如果说了,又没有证据,慕岩只会觉得她无事生非。”白柔伊当时就是料到这一点,才敢让白方渝去的。 这颗棋子,她不会那么快就弃掉。 白方渝稍稍放了心,随即想到一个问题,“你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柔伊,我怎么发现你好像是故意让我这样做的?” 白柔伊的心咯噔一跳,难道是她表现得太明显了?她连忙正色看着她,做出一副比窦娥还冤的样子,“姐,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你却这样子怀疑我,你太伤我心了。既然这样,以后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也别来让我给你出主意,省得你疑东疑西的。” 她说完作势要走,白方渝见惹恼了她,连忙追上她拽住她的手,好妹妹长好妹妹短的哄,终于将她哄得眉开眼笑。白柔伊语重心长道:“姐,你最近暂时不要再有什么行动,免得让慕岩生疑。他现在是完全着了那女人设的迷障了,你等他们之间的热乎劲过了,再寻找机会。” 白方渝今天受了卢谨欢的羞辱,哪里肯等。更何况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慕岩的性子,他若真是爱上一个人,那股热乎劲就很难过的。她越等最后只能等来沉埃落定,所以她不能等。 白柔伊见她迟疑的模样,她郑重道:“姐,千万不要太激进,如果你让慕岩现在就对你设防,那么你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 白方渝没说话了,柔伊说得对,慕岩那样的人,如果他爱你,他就会将你宠上天,如果他恨你,他就会让你生不如死。她在他爱她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如今追悔莫及。 如果当年她肯听他的,早点从演艺圈中退出来,也许她现在会成为他的妻子,被他宠着爱着。 白柔伊点到即止,没有再多加劝说,转身上楼去了,独留白方渝在回忆里黯然神伤。 ……………… 卢谨欢大哭了一场,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她狠狠的抹了抹眼泪,看着一室狼籍,她打电话叫佣人上来,把卧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搬出去扔了。 凡是被白方渝碰过的东西,她都觉得很肮脏。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毫无理智可言,可是只要她想到白方渝躺在这张床上,曾幻想过慕岩要她的情形,她就觉得恶心。 佣人上来听说她要把卧室里的东西都扔了,脸色变了变,迟疑道:“大少夫人,这…还是等大少爷回来再扔吧,这些东西都是当年方渝小姐挑选的,我怕大少爷他……” “我说扔了你听不懂吗?大少爷怪罪下来,我顶着就是。”卢谨欢一听她住了快半年的卧室里的东西,都是白方渝亲自买的,当下心里膈应得更难受,非得全扔掉不可。 佣人噤了声,可都站着没有动,卢谨欢见使不动他们,差点又气哭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白方渝的行为就是要给她添堵,她只要不理就好了。 可是她却在乎的要命,仿佛今天白方渝睡的真的是慕岩,而不是她的幻想。 “还不快搬,是要我亲自动手么?”卢谨欢冷声斥道,她鲜少这么计较过。今天的事让她想想就觉得荒唐,白方渝到底有多么不自爱,才会跑到他们床上来自导自演这场戏? 慕岩回到房间,就听到卢谨欢的话,他看到房中大床上的东西全都到地上去了,他皱了皱眉头,缓缓走过去,说:“有没有人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少爷。”刚才回话的那个女佣说,“大少夫人要把这屋里所有的家具都扔了,我跟大少夫人说这些家具是方渝小姐帮大少爷选的,大少爷喜欢得很,我怕扔了大少爷会不高兴。” 卢谨欢看到慕岩回来,刚才回荡在胸口的委屈更加明显了,她心酸的险些落下泪来,酸溜溜道:“既然你喜欢,那我去客房睡,客房的东西总不是她挑的吧。” 慕岩看见她眼眶红肿,料想她一定已经哭过一场。在他印象中,她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更不是一个恃宠而娇的人,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委屈成这样,非得拆了这屋里的东西不可,难道跟方渝有关? 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她挣了挣,没挣开,眼圈已经泛红了,她愤怒道:“既然你那么舍不得她买的东西,那你抱她去,不要抱我。” 慕岩见她当真发脾气了,挑眉瞪着杵着不动的佣人们,怒道:“还杵着干嘛,既然大少夫人不喜欢,就都拖出去扔了,别碍着大少夫人的眼了。” “可是大少爷……” “还可是什么,再不行动,就给我卷铺盖滚蛋。”慕岩凶神恶煞的道,他的宝贝他疼还来不及,谁敢给她添堵,谁就是跟他过不去。 众人不敢再迟疑,收拾的收拾,抬床的抬床。慕岩拥着卢谨欢往外走,轻言细语的哄,“宝贝儿,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要拿这些死物撒气,告诉老公,老公去揍他一顿,帮你出出气。” 卢谨欢还在生气,看慕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她阴阳怪气道:“就怕你知道了那人是谁,舍不得揍她了。” 慕岩一听她这话,心里顿时有了眉目,“说吧,到底是谁?” “是你,你揍吧,我看着呢。”卢谨欢恨声道,都是他惹的烂桃花,现在还不依不饶的跑他们卧室里来闹了,也不嫌难看。 “不会吧,我今天可没有碰你。(.)”忽然他似乎回过味来,凑到她耳边说:“你不会是欲求不满,所以火气特别大,要不老公这就勉为其难的帮你降降火?” 卢谨欢的脸立即就红透了,她踢了他一脚,捂着热气腾腾的脸,骂道:“你去死啦,成天就知道想那事儿。” 慕岩乐得哈哈大笑,偶尔他愿意娇宠她,看她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他就特别满足。夫妻间就是这样,偶尔他哄哄她,偶尔她哄哄他,这样日子才会过得长。 那天晚上两人宿在客房里,慕岩打着帮她降火的旗号,将她从里到外啃了一遍,将她的身体折成了各种姿势,狠狠怜爱了她一夜,直到天明时,他方才放过她。 卢谨欢始终没有告诉他,她为什么大发脾气要扔了卧室的东西,慕岩也没有再问。那晚她的身体得到了极致的满足,可她的心是空的,她隐隐之中感觉到,白方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她不知道,当下一场风暴来临时,她能不能扛住。 黑暗中,慕岩看着她清亮的眸子,将她抱紧了些,“怎么了?睡不着?” 往日她若被他折腾了一夜,早就沉沉睡去,但是今晚的她很反常,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总觉得她的反常跟下午的乱发脾气有关。 她的性子偏冷静型的,鲜少有事会让她脾气变得暴躁,难道是……,慕岩想到这个可能,欢喜的压到她身上去,笑得十分古怪,“你这两天脾气暴躁,易怒易感动,难道是有了?” “有你个头呀。”卢谨欢心浮气躁,“上周去学校就来过了,就算这两天中的,反应也不会这么快。” “哦。”慕岩有些失望,他已经三十岁了,不管是为了达到遗嘱上的条件,还是为了他们的家庭,他都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有了孩子,他们才是真正的幸福美满的家庭。 慕岩失望的反应像根针似的扎在了卢谨欢心头,下午白方渝讽刺她的话又在耳边回荡,她的心渐渐凉了,难道他对她这么好,就是想让她心情愉悦的怀上孩子,心情愉悦的生下孩子,然后再一脚踢了她? 不,不是这样的。她能感觉到他对她极尽用心的呵护与疼爱,如果这都不是真的,她真的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慕岩,你很想要孩子吗?” “当然了,有一个孩子,我们这个家才真正的圆满了,难道你不喜欢孩子吗?”他从小是在父母的交爱下长大,直到后来他差点淹死在溪水里,他才封了心冷了情。 后来他去了部队,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更少了,随着在部队上的历练,他渐渐成长,明白了人世间有许多的无可奈何,他想要尽孝想要承欢膝下的时候,才发现为时已晚。 所以他想要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给他一份完整的父爱。当他在人生路上感到迷茫时,他可以为他指引方向,当他在感情路上遇到挫折时,他可以陪他一起痛一起哭,然后鼓励他变得更坚强。 他想当这样一个好父亲,想将自己这一生最遗憾的东西全都给他。 卢谨欢背过身去,带着鼻音道:“我喜欢。”她闭上眼睛,眼泪滑了下来。她能为他做的事很少很少,似乎只有这一件事是她力所能及的。 “欢欢,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你生的孩子。”慕岩过了许久才郑重道,奈何她已经昏昏沉沉睡去,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 翌日,慕岩亲自送卢谨欢去学校,他没有应她的请求,直接将车停在学校大门口。卢谨欢气得红了脸,上次他当着同学的面抱她回了宿舍,在学校已经引起了很多闲言碎语,现在他还这样做,根本是想让她被唾沫星子淹死。 她气哼哼的推开车门,想要下车时,他去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回自己怀里,寻到她的唇,急切的吮了起来,直到将她的唇吮成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他才不舍的放开她,将下午去挑选的一颗钻戒戴到她左手无名指上。 指上一凉,卢谨欢下意识低头望去,钻石璀璨的光芒险些耀花她的眼,她感动的看着他,哽咽道:“这个……” 他们结婚时,只举行了简单的仪式,连宴客都没有,婚戒这一程序更是直接省了。后来他们两情相悦,她偶尔想起这事,只觉得遗憾,却不敢要求得太多,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里。 她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他一直试图努力消除她心里的芥蒂,那晚他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她是他妻子,今天又补婚戒给她,他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都为她做了,如果她再犹豫不前,再怀疑他的用心,就太不知好歹了。 她扑进他怀里,撞得他胸口生疼生疼的,可他心里却是满足的,他揉着她黑亮的发,柔声道:“欢欢,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让你幸福而已。” “慕岩,谢谢你,谢谢你。”她激动得一迭声道。 慕岩有些失望,他以为他能够换来她一句言爱,没想到仍然是这样客气而生疏的三个字,他叹了一声,正想再吻吻她,她却抬起头,清亮的眸子含着眼泪,她吻上他的唇,贴在他唇边说:“慕岩,我爱你,很爱很爱……” 慕岩当即石化,幸福来得那么突然,他的心被狂喜占满。他刚要拥住她,她却已经迅速退离,像精灵一般跳下车,对他挥手道:“慕岩,周五见。” 看着她转身狂奔,差点撞到同学,然后又回过头来冲他傻笑了一下,他的心都揪紧了。让她说出那三个字,真是太不容易了,如果可以,他真想将她抓回家,好好的疼爱一番。 可是现在,他的心疼得发紧,胀得发紧,却只能看着她像精灵一样飞离他的视线。周五,该死的周五,为什么他一想到还有五天才能看见她,就觉得这日子该死的漫长了? 卢谨欢回到宿舍,刚将东西放好,就见到秦知礼走了进来。忆及前晚的事,两人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秦知礼放得开,对她道:“欢欢,前晚的事……” “我什么也没看见。”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不想被别人知道的小秘密,秦知礼也不例外。她三年前就跟卡米尔在一起了,她瞒了她这么多年,肯定也是不想她知道。 秦知礼垮下肩,一副快要哭的样子,“欢欢,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我拒绝了那么多优秀的男孩子,却心甘情愿的做了卡米尔的情人。” “那么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她俩的情况半斤八两,她唯一比她多的,不过就是有一个九块钱就能办到的红本本。 秦知礼摇了摇头,卢谨欢欣慰道:“将心比心,我又为什么会看不起你?” 秦知礼这才真正的释怀了,“欢欢,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卢谨欢亦笑道:“这话该是我对你说,上次我闯了那么大的祸,要不是你帮我,我…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没有怪我多管闲事就好。”秦知礼淡淡道。这三年,她跟卡米尔上床的次数还少么,多一次少一次,真的无妨,只要能够帮到她,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在他眼里已经十足的下贱了,她根本就不在乎更下贱一点,只要能够让他早日腻了她,放她一条生路,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怎么会?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卢谨欢连忙道,她突然想起楚服,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却听到秦知礼的惊呼声,“好漂亮的钻戒啊。” 卢谨欢的心思被这一岔,岔到了爪哇国去了。她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心里十分满足,“嗯,我也觉得很漂亮。” 秦知礼艳羡的看着她,“欢欢,你终于找到你的幸福了,恭喜你。” 卢谨欢看着她欲言又止,她现在是越幸福越不安,总觉得老天不会轻易让她得到幸福,秦知礼见状,坐到她身边去握住她的手,关切的问道:“欢欢,你有心事?方便跟我说说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昨天下午在卧室里发生的事跟秦知礼说了一遍,秦知礼听完,不可思议的惊呼,“天哪,她也不嫌难看?” “我当时以为慕岩真的跟她……,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都沉进了深渊里,如果…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 “欢欢,你爱上慕岩了,我就知道,像慕岩那样极品的好男人,这个世界几乎已经濒临绝种了,你爱上他是迟早的事。”秦知礼一脸了然,“我看得出,他也很爱你,相信我,他不会让你难过的。” 她是她最忠实的朋友,当初她以为卫钰能给她幸福,她毫不犹豫的支持卫钰。后来她发现慕岩才是真正能给她幸福的人,她又毫不犹豫的支持慕岩。也许别人会说她立场不坚定,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之所以这样,无非就是希望她能幸福。 人生能遇上几个慕岩,她希望她的好友能够好好珍惜。 只是世事变化无常,每当她觉得她离幸福更近一步时,老天又会残忍的给她出一个难题,让她在追寻幸福的路上不断打怪升级。 当他们终于如愿以偿时,却早已不是当初约好的模样。 121 老公,我想你 慕岩到了新加坡子公司,立即开始整顿。子公司的总经理是阮菁娘家哥哥阮青天,名字是个极好的名字,可是无论从外貌还是品德上,都糟蹋了这个名字。 这些年他经营子公司,吃了不少油水,以至于是一个油头满面又肥肠大耳的中年男人。此次偷税漏税案一经核查,他就该扭送回国,坐上十年二十年的监狱,等他再出来时,一切都尘埃落定。 慕岩去新加坡时,阮菁天已经被扣押起来,没有了光鲜亮丽的装饰,他仿佛瞬间老去。出事前,他曾给阮菁打了电话,他这个妹子有时候绝情起来,根本就不管任何人的死活。 他为她效尽犬马之劳,不求能跟她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至少在他落魄如今日这般光景,她可以伸手拉他一把。可是她只派人来给他传了个口信,若想嫂子跟他的宝贝儿子后半辈子平安富足的过日子,就不要抖出她。 那一刻他真的绝望了,很早以前,阮菁就提醒过他,让他小心做事,不要让慕岩抓住了把柄。他嫌慕岩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总公司里大半元老都是阮菁提上来的,怎么查也查不到他头上来。 可是夜路走多了,终究遇上了鬼。 偷税漏税一经举报,新加坡警方立即逮捕了他,将他扣押在警局。他打通了许多关系才能送出一个口信,结果只换来阮菁的狠决。 他不甘心就此坐牢,阮菁对他不仁,就别怪他对她不义。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慕岩答应不追究他,他就倒戈相向,怒指阮菁这些年通过他做的那些勾当。 慕岩见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半百老人,因为被扣押在警局,这些日子忧思过度,一头油光水滑的黑发一夜之间白了许多。 他在问询室等着警察将他押过来,神情冷漠的示意他坐下,阮青天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拘谨的坐在木质椅子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面对眼前这个尊贵如天神一般的男人,他才知道自己终是轻了敌。 慕岩淡淡睨着他,没有率先开口。可即使是那么淡然的目光,对此刻心中惴惴的阮青天来说,也是充满压迫感的。他局促起来,这几年他在新加坡,一年只回去参加一次年会,很少有机会见到慕岩。 在他印象中,一直觉得慕岩还是十几岁毛还没长全的毛头小子。可时光荏苒,岁月已经将他沉淀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精明男人。这一刻他面对他,再没有当初的傲气。 “慕…慕总。” 慕岩淡淡颔首,双手交叠在膝盖上,掀了掀薄唇,道:“子公司这边一直由舅舅您在打理,我很放心,本来还打算年后将子公司的经营权全部移交给您,没想到您……,您怎么就这么糊涂?偷税漏税这种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可是真要关了进去,没有十年八年,也出不来的。更何况数额庞大,怕是要在里面待一辈子了。” 他痛心的说完,又轻描淡写道:“不过舅舅您放心,这事我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您减刑。” 阮青天过了好些天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慕岩这番话说进他心坎里,他浑身剧烈的颤抖,倏然起身越过桌面抓住慕岩的手,急切道:“慕岩,舅舅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你一定要救救我。” 慕岩忍住心底涌起的厌恶之情没有甩开他的手,他说:“嗯,您放心,我怎么也不会看着您去坐牢的,不过警方讲究的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您得老实交代您这些年偷税漏税的金额,还有有没有人在背后指使,是否能够减刑,最大限度上来讲,还是需要您的配合呀。” 不得不说慕岩的攻防战打得十分漂亮,几句话就让阮青天心里翻天覆地,他心里还残存着阮菁最终会舍不下血脉亲情来帮他,所以他没有立即答应慕岩。 慕岩自然看出了他的迟疑,也没有强迫他。他人都来了新加坡,阮菁那边他派了人严密监视。又透过景辰熙特殊的身份跟新加坡这边的警方打了招呼,没有他的准许,阮青天想要得到阮菁送来的消息,简直是做梦。 从警局出来,分局的局长亲自将他送上了车,慕岩趁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将一个信封塞进了局长的手里,那里面有一张一百万的金卡。慕岩知道,要想彻底隔离阮青天,眼前这个分局的一把手是关键人物。要想他不在后面搞小动作,只有拿钱稳住他。 早在卢谨欢告诉他这些年账务报表有问题时,他就开始策划。阮菁那笔钱来无影去无踪,肯定是经过信得过的人的手,否则不可能做到一点痕迹也没有。 他就想,对阮菁来说最信得过的无非就是娘家人,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一早就将目标锁定阮青天,只要阮青天出事,阮菁必定慌乱,到时候是保是弃,情况都对他十分有利。 阮青天一定知道许多内幕,包括洗黑钱的运作模式。有了他在手,他要扳倒阮菁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局长的脸立即笑得比七月的阳光还要灿烂,送走了这樽财神爷,他亲自去跟下属打了招呼,说这件跨国偷税漏税案上头十分重视,要完全隔离嫌疑人,不许任何人探视。 可怜的阮青天还不知道他完全已经在慕岩所布划的局里,还天真的希望等来阮菁的口信。孰不知就连之前他接到的口信,都是慕岩刻意让人为他安排的。 阮菁自从知道亲哥哥阮青天因偷税漏税被关押起来,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花钱打通各种关系,希望能将阮青天弄回国内来审判。可是平日跟她极要好的政府官员,这次却袖手旁观,表示无能为力。 她知道他们一定是在搪塞自己,可是却没有办法。阮青天知道她太多的秘密,若是此次被逮捕,她怕他会扛不住将她出卖了。 陆一枭听说阮青天出了事,也急着去疏通关系,能不能帮上阮青天在其次,至少能让阮菁见她哥哥一面。人在落难的时候格外脆弱,这个时候最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 慕岩借着新加坡分公司出事的契机,已经提前去了新加坡。他们完全被蒙在鼓里,要不是他当时留心在阮青天身边安插了眼线,只怕他们被阮青天卖了,还不知道他已经出事了。 阮菁急得火烧眉毛,老父亲知道阮青天出了事,已经气得病倒在床,兄嫂天天来她面前哭诉,让她烦不胜烦。只是如今这情形,她更不能乱,所以安抚了兄嫂,就立即订了机票要去新加坡。 结果哪里知道她的出国签证过了期,这一耽误又是两天的功夫。对于她在牢外面的人来说,这两天都十分难熬,更别提在牢里面的阮青天。迟迟没有得到阮菁送来的消息,他渐渐开始心灰意冷,莫非妹妹真的打算在此时弃他于不顾? 阮青天心里那个煎熬啊,短短两天的功夫,人整整瘦了一圈。当慕岩再来看他时,他已经快要扛不住了。慕岩仍旧是不急不躁的态度,只跟他说些外面的情况,还说阮父病倒在床的消息,就是不主动提起他的救命稻草阮菁。 阮青天已经被心里的焦虑折磨得不成人形了,他老眼昏浊,一脸祈盼的看着慕岩,“慕岩,你妈妈呢,她怎么没来?” 慕岩看了他一眼,沉重的叹息一声,却不再说话。阮青天见他这副神情,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急切道:“到底怎么了,你别吞吞吐吐的,你舅舅我扛得住。” “她让我告诉你,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不要一味的依赖她。”慕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不忍心的告诉他。经过这两天冷落,他相信阮青天已经到了极限,只要他知道他要等的那个人永远不会来救他,他就会彻底死心。 供出阮菁是迟早的事。 “舅舅,我有心想帮您,您若是不配合,将功抵过,我也没办法,您好好想一想吧,您最信赖的人早已经背弃了您,您还一直维护她,值不值得您心中一定比我有数。”慕岩在部队里学过心理学,知道怎么利用人性的弱点。他看着阮青天挣扎的表神,如死灰般的眼神,心里难免有些触动。 他把部队教给他的知识用来对付无辜的人,实在不算光明磊落。但他深知,与阮菁的这场仗越早结束,对公司越有利。 因此他将心底还残存的那点良知彻底封印住,对待他们,他无需仁慈。 阮青天最后还是没有供出什么来,他痛苦的抱着头,让慕岩再给他一点时间。人到了这种境地往往是最脆弱的,他需要时间考虑,慕岩也没有再逼。 因为他知道,阮青天已然开始动摇,也许再过一天,或者是一小时,他就会招了。因此他让人妥善照顾他,回去静等他的好消息。 这一场心理战术仗打得他十分疲累,回去的时候,他接到卢谨欢发来的短信,淡淡一句“老公,我想你”,让他欣喜若狂。 这是她第一次给他发短信,他看到手机屏幕上那五个字,竟然就那样傻笑出声。陈善峰透过后视镜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他怎么看慕岩都像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 慕岩不知道这短短几个字,卢谨欢竟然躺在床上打了一个小时,她最初写了很多,问他吃饭了吗?忙吗?她会不会打扰到他呀,可每次要发出去了,她又关了。 她犹豫了许久,最后才发出这样一条简短却又最能代表她此时心境的短信,等按了发送键,她又后悔了,连忙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她的心疯狂的跳动起来,脸也不自觉的红了,她想慕岩看到这条短信会不会笑话她,会不会觉得她很烦人。她各种担心后,听到手机叮一声响,她连忙拿起来,想要点开,却又担心短信的内容,她心在剧烈的跳,撞得她心口都生疼生疼的。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视死如归的点开,三星手机宽大的屏幕上,几个大字仿佛会烫伤她的眼睛,她心里一阵滚烫,只不过是一句“我也想你了”,却让她翻来覆去的看,忍不住吃吃傻笑起来。 午后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她笑得像花痴一样,脸蛋娇艳如花。 秦知礼翻了个身,就看到她脸红红的盯着手机看,她一枕头扔过去,不满的嘀咕,“花痴。” 卢谨欢一点也不在意,她抱着枕头给慕岩发短信,从昨天的天气聊到中午食堂难吃的饭菜,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也会有这么多话。 手指快乐的在键盘上跳舞,她脸上始终挂着甜笑,明明他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可是她就是觉得像吃了蜂蜜一样,一直甜进了心里。 “慕岩,明天就是周五了,我等你哦。”分离的时光总是特别的漫长,卢谨欢一想到还有20几个小时才能够见到他,就觉得特别难熬。她简直恨不得将时钟拨一圈,让它停在周五下午五点。 慕岩回了一个“好”字,将手机揣回包里。他的计划就是五天将阮青天拿下,今天阮青天已经有所松动,估计这两天就会把阮菁供出来。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天夜里,慕岩接到新加坡警局打来的电话,说阮青天在监狱里上吊自杀了。当时慕岩吓得瞌睡虫全都跑光了,下午他见阮青天时,他虽然绝望,但也不至于会走上自杀这条道路。 更何况他一直告诉他,只要他供出他知道的内幕,他会保他没事。莫非阮青天宁愿自杀,也不愿意供出阮菁来? 慕岩匆匆赶去警局,陈善峰陪着他,见他脸色黑沉得吓人,他连安慰的话都不敢说。直到到了警局的殓尸房,看到阮青天死不瞑目的眼睛,慕岩仍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陈善峰立即搀扶着他,“慕总,请节哀。”慕岩甩开他的手,他走到阮青天的尸体旁,扣住他冰冷的双肩,用力摇晃他,厉声吼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宁肯舍弃性命去维护一个人,阮菁那么坏,她害死了他妈妈,害死了他爸爸,差点杀了他,阮青天为什么宁愿死也要维护她? 阮青天瞪着一双毫无光亮的眼睛,似乎在控诉他逼死了他。慕岩从来没想过要逼死他,他只想他供出阮菁,只想让阮菁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现在,他确确实实把他逼死了,还死不瞑目。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阮青天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样子常常浮现在他脑海里,让他的良心受到谴责。 从殓尸房里出来,慕岩仿佛一夜之间苍桑了许多,他身上再没有那种挥斥方遒的意气风华,他的步伐都显得十分虚浮。陈善峰担忧的跟在他身后,他跟随慕岩很多年了,他了解慕岩。他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上次楚服绑架卢谨欢,最后失足掉下悬崖,他自责了许久。 这次阮青天因他而死,他受到的打击很大,只怕一时半会儿都恢复不过来。阮青天虽然偷税漏税,到底没有做过十恶不赦的事,就这么被逼死了,他心里的自责可想而知。 陈善峰想宽慰他几句,可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有时候他觉得慕岩已经强大到无须别人的安慰,有时候他又觉得他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所有的冷硬与狠辣,都是他用来掩饰脆弱的自己的一种方式。 走出警局,慕岩让他先回去,他放心不下想跟着他,却被他拒绝了。 也许此刻没人能够懂得他心里的感受,他想静一静,想去吹吹风清醒一下,再好好想想下一步他该怎么做,才不会牵连无辜的人。 他去了酒吧,喝了许多酒,白兰地,鸡尾酒,xo……,他喝得醉醺醺的,根本是想将自己醉死。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挫败过,今天下午他还自信满满的以为明天就能让阮青天供出阮菁来。 到时这场打了3年的持久战终于能够结束,他终于可以给父母一个交代了。可是阮青天死了,他为什么会死了?他为什么就没有发现,他今天下午的情绪很反常,为什么没有让人多留意他的行动,为什么这么轻率? 他明明已经胸有成竹,最后却功亏于溃。只要想起阮青天死不瞑目的样子,他就自责愧疚。 他喝了许多酒,走出酒吧时已经吐得昏天暗地,他扒在墙角处,差点将胆汁都呕了出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他一直以为他能够将算计人心,到头来独独漏算了那份血脉亲情。 到底是多么重情的人,才会愿意牺牲自己也不愿意让亲人出事?他从一开始就看错了阮青天,他自以为是抓住了阮菁的软肋,用阮青天来胁迫她,可是…… 他坐在墙角处,呕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阮菁那么坏,尚且还有人为了她不惜生命,而他呢,他有什么?从头到尾,他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在孤军奋战。 122 情不自禁 (200颗钻加更,求钻啦~~) 陈善峰一直尾随他,在异国他乡,他这样消沉的情绪很容易出事。可他只敢远远的看着,不敢过去。谁能够了解他心中难以言说的异样情愫,那个骄傲的男人,从来不肯为任何事而折腰,此刻却坐在墙角无声落泪。 他心里难受得无以复加,可是却连拥抱都不能,因为他需要的,从来就不是他的拥抱。这个时候,他想只要有一个怀抱可以暂时温暖他,无论是谁,他都愿意让她去陪着他。 他就那么静静的守护他,看着他重新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向酒店方向走去。他一路默默的跟随他,直到看见他安然无恙的走进酒店大厅,他才放下心来。 因为他知道,经过这一夜的颓废,他会站起来,会比之前更强大。 慕岩跌跌撞撞回到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外面,他醉得看什么都是朦胧不清的,所以他并没有看清楚前面俏生生的站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一件粉色大衣,腰上系了一个蝴蝶结,风姿楚楚,纤腰不盈一握,赫然是白方渝。 当她知道叔叔出了事,慕岩在新加坡,她就立即飞过来了。她打听了好几天,都没有打听到慕岩住的地方,异国他乡,总是特别容易勾起昔日情怀,更何况这里她与慕岩曾经来旅游过一次。 她想趁此机会跟慕岩亲近一下,可是新加坡子公司的人根本就不买她的账,以为她是别有心机的女人,根本不告诉她慕岩的住处。她只好心灰意冷的离去,哪里知道碰巧遇到去公司的陈善峰。 她认识陈善峰,慕岩曾经回家过年时带过这个俊逸风趣的大男孩回来。陈善峰自然也记得她,向她点头致意后,只说慕总不会来公司,就要离开。 白方渝连忙跟在他后面套近乎,陈善峰一直跟在慕岩身边,自然也是慕岩极信任的人,她清楚他在慕岩心中的份量,于是缠着他留下电话号码。虽然一时没有用处,后面总是会有用处的。 哪里知道他会那么快打电话联系她,他的声音很消沉,让她直接去了酒店。她欣喜若狂,赶到酒店时,慕岩刚回来,他浑身冲天的酒气,让她忍不住颦起了眉头,看着他连房卡都拿不稳,喂了好久也没喂进卡孔里,她叹了一声,走过去拿过房卡开门。 将强壮的他扶进浴室里,她累得快瘫了,慕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直接趴在马桶上睡着了。她一边揉自己酸疼的胳膊,一边踢掉高跟鞋,转身去把房门关上。 回来时见慕岩趴在马桶上睡着了,她简直哭笑不得。想给他清洗一下,他也不让。她哄了又哄,他才让她给他脱衣服。 这些年在国外,白方渝没少出去鬼混过。从她被那名导演强奸后,还被他拍下短片威胁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自暴自弃,甚至去夜店里跟那些男人鬼混。 所以男人的身体她并不陌生,她将慕岩扒得只剩一条短裤,他的身体像上帝最完美的艺术品,古铜色肌肤更是让她差点流口水。 她玩过许多男人,或许该说许多男人玩过她,可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的身体让她仅仅是看着就血脉贲胀,可慕岩的身体却让她只是看着就浑身发热发软。[.超多好看小说] 她想象自己被他压在身下爱抚占有的情景,竟然就有了可耻的反应。再看慕岩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她又觉得羞耻,连忙拍了拍火辣的脸颊,拿洒水头给他清洗起来。 将他清理干净,她又吃力的撑着他回到房中的大床上。她想起那天在他跟卢谨欢的卧室里,她幻想他要她的情形,整个人都热得快要爆掉。她颤着手想去挑逗他,可是手还没碰到他的身体,她又胆怯了。 慕岩的个性她非常清楚,别看他平时温和,真犯到他手上的敌人,他会往死里整。如果她趁着他迷迷糊糊时,把他给吃了,后果绝对是她承受不起的惨烈。 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不是她害怕,她只是不想这么快就被他讨厌。就像柔伊说的,不可以让慕岩对她起疑,从而引起他的戒备,到时候她要再接近他,就难上加难。 她很不甘心,明明他已经躺在了她身旁,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她突然想起了卢谨欢那天嚣张的态度,她诡异一笑,坐起来将上半身的衣服脱了,然后躺在慕岩身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部上,做出正在爱抚的动作,然后她闭着眼睛吻上他的唇。 咔嚓几声,她连拍好几张照片,然后又换了一个姿势,是她跪坐在他身上,摆出一副正在激烈碰撞的样子,然后再拍了几张,她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慕岩。她穿好衣服,看着手机里那些似乎真的在发生的照片,差点欲火焚身而死。 可她真的不敢动慕岩,至少现在她不敢动他。 陈善峰若是知道自己一时的善意,会让慕岩跟卢谨欢长久的冷战,或许他会后悔死的。但是那晚他也不好受,他去夜店里找了个女人,想试着跟她上床,最开始他还很坚挺,可是看着那对豪乳,他冲到厕所里吐得稀里哗啦,也算是报应啊报应。 白方渝很想将照片发给卢谨欢,想了想又没有,她才做过狼来了的事,现在发给她,只会被她讥笑以为她是用ps忽悠她。这么给力的证据,怎么也要留到最关键时再用,让它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她做好这一切,又将屋里自己来过的痕迹全部抹去,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临走时,她又极其不舍的在慕岩脖子上种了几颗草莓,这才款摆柳腰走了。 阮青天在监狱里自杀的消息当晚就传回了y市,慕岩在被白方渝算计的时候,阮菁得知哥哥在狱中自杀,当时就伤心得昏了过去,陆一枭当时陪在她身边,好不容易将她弄醒过来,她倒在他怀里伤心欲绝的痛哭起来。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哥哥他……”阮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这些年变了许多,从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满手沾满血腥的狠毒女人,可是对家人,她始终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阮青天出事,她费了许多周折,以前看她面子的人,现在都躲了起来,那些政府官员根本连见她都不见,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再有钱,也没有有权势厉害。 她疏通不了关系,就连去新加坡见哥哥一面都成难事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她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哥哥能挺到她去新加坡。 这几天她总是碰壁,隐隐感觉到慕岩在阻止她去新加坡,他的用意很简单,人在越脆弱的时候,意志力越薄弱,经不起对方的再三逼问。哥哥久久等不到她,又被关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心里肯定特别难熬。 只要她出现,哥哥心里就会有一道曙光,再难,他也会咬牙坚持下去。她甚至想,就算哥哥最后挺不住了供出了她,她也不会怪他。如果她站在他的立场上,或许一天都挺不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结果是这样?哥哥宁愿死也要保住她。她哭得声嘶力竭,用力捶着自己的胸口,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让她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哥哥,我欠你的,我这一世都还不清了。 陆一枭拥着她,虎目深处闪过一抹狠绝。他一直都知道,做大事者,不可心慈手软。像阮菁,像慕岩,他们往往失败就是失败在太仁慈。 ……………… 翌日,慕岩在昏昏沉沉中醒来,刺目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射了进来,他揉了揉胀痛的眼睛,脑中有片刻是空白的。慢慢的,昨天发生的事浮现在脑海里,他蹙紧眉头,慢慢坐起来。 丝被从胸口滑了下去,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穿衣服,他撑了撑额头,绞尽脑汁的想昨晚是谁送他回来的,可是不管他怎么想,那段记忆都是空白的。 他怕自己酒醉后做下荒唐事,连忙扯开被子,看见下身的内裤还在,他稍稍松了口气。起身去浴室冲洗,他浑浑噩噩的,险些被拖鞋绊倒。 他走到浴室里,洗了澡后,他看着镜子里朦胧的自己,眼神黯然,神情憔悴,下巴上长出青青的胡茬,不修边幅的样子十分邋遢。他是慕岩,谁也无法打倒的慕岩。 曾经在七天七夜的徒步行走中不曾折过腰的慕岩,这点打击根本就无法让他跌倒。对,他不能对阮家的人心存仁慈,阮青天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他咎由自取。 慕岩不断对自己催眠,直到心里好受了,他才动手打理自己。无论他多么颓唐之后,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慕岩,永远应该是强大又骄傲的。 他拿起酒店备好的刮胡液抹在下巴上,然后拿起刮胡刀慢慢的刮起胡子来,等他刮完胡子,才发现脖子上有几枚暧昧的吻痕,他顿时如遭雷击。 昨晚他虽昏昏沉沉,可是还是感觉到有女人扶他进了房间,然后帮他清洗一身的狼籍,后来扶他躺回床上,似乎亲吻了他,似乎还骑在了他身上。 当时他醉得一塌糊涂,想将女人掀下去,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也没有。他没有太费劲,因为他知道,喝醉的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危险性。 可是这个女人是谁?没有他的准许,根本就不会有女人敢上顶层。而且还敢在他脖子上种下这样暧昧的痕迹,他回去怎么向卢谨欢解释?她又怎么可能信他? 他向她保证过,他们的婚姻不会有第三者存在,他不会出轨,可是这话才说了多久,他就在异国他乡跟别的女人做出对不起她的事,他又让她怎么相信他? 更荒唐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换言之,他慕岩差点被人强上了,可他连那个女人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奇耻大辱,他如何向欢欢启齿? 别说她不会相信他,就是他自己也不相信。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镜子上面,镜子应声而碎,他的手背顿时被锋利的碎片划伤,鲜血流了出来,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的心脏都变得麻木,他又怎么会感觉得到痛? 陈善峰买了早点上来,他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闯进去,万一慕岩正跟白方渝缠绵呢,到时候岂不是很尴尬。但是他上楼上,大堂经理告诉他,天刚亮的时候,那位小姐就离开了。 他有些惊诧,白方渝对慕岩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她从y市追到新加坡,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跟慕岩诉情衷,她竟然不要,实在让他觉得很意外。 但是他没有想太多,只让大堂经理将此事压下,不要让慕岩知道就行。 他刚用备用的房卡开了门,就听见浴室里传来碎裂声,他将早点搁在茶几上,快步冲过去,推开浴室门,就看到慕岩像撒旦一般,阴戾的瞪着前方,而他的手背上的鲜血正汩汩冒出来。 他冲了进去,握住他的手担心道:“总经理,你的手……” 慕岩浑不在意,他收回自己的手,冷鹜的看着陈善峰,问:“你知道昨晚谁来过我房间?” 陈善峰见他不善的眼神,根本不敢供出是他叫白方渝来的,看他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只要他说出真相,估计会死得很惨。他一时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吱吱唔唔道:“我…我不知道,要…要不我去问问大堂经理。” 慕岩没有错过他心虚的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到底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陈善峰被逼急了,只要耍起无赖来,“我昨晚回到酒店,见你许久没有回来,就开车出去找了,找到半夜,大堂经理告诉我,你已经回来了,你要怀疑有人来过,可以调出录相来看。” 陈善峰知道,为了确保客人的隐私,像这种知名酒店的总统套房外面是不会安装摄像头的,慕岩要查,根本无从查起。 于是他铤而走险,故意激他。 慕岩定定的瞧了他许久,果真没有再追究。反正他跟那女人什么也不会发生,就当这是一个小意外。他转身往外走去,边走边道:“在新加坡发生的事,回去不准对任何人说,如果传到欢欢耳朵里,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陈善峰松了口气,真怕他会去详查。看来今后他不能再自作聪明了,昨晚他也是冲动行事,叫白方渝来了之后,他又开始后悔。他就怕第二天慕岩醒来会生气,他现在跟卢谨欢如胶似漆的,这会儿要是横生枝节,估计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他知道慕岩是个很长情的男人,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像他这么干净的男人已经不多了。而他昨晚的行为,无疑是在他的干净上横添一笔污渍,幸好,幸好他不知道始作俑者是他。 现在他只祈祷,祈祷白方渝会聪明一点,不要把他卖了。 在陈善峰心里,以为慕岩昨晚肯定跟白方渝翻云覆雨了,因为看他脖子上种的草莓就知道。只有慕岩自己知道,酒醉的他,根本什么事也做不了。 不过陈善峰心里的想法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也包括卢谨欢。 阮青天的死,阮菁没敢告诉阮父跟嫂子,她带着陆一枭悄悄的乘早班飞机到了新加坡,到新加坡分局时,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新加坡的天气格外明媚,晴空万里,一碧如洗。 白炽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昨晚一晚没睡,这样的强光下,她险些晕倒。陆一枭及时扶了她一把,她稳住身子后,对他感激一笑,然后匆匆走进警局。 分局局长有事外出,只派了一个小警员将他们带到停尸房认尸。阮菁看着蒙着白布静静躺在那里不动的男人时,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她凄厉的喊了一声“哥哥”,就扑倒在了阮青天的尸体上。 白布掀开,阮青天死不瞑目的样子分外可怖,陆一枭看见了,心底直发怵,仿佛他在控诉他。他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阮菁哭得死去活来,“都是我害了你啊,都是我害了你啊。哥哥,我来迟了,对不起,我来迟了。” 她哭得凄凉,又加上这个地方阴森恐怖,陆一枭害怕了,他去搀扶起她,安慰道:“小菁,别哭了,啊,哥哥知道你来了,他也就安息了,我们现在要振作,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 阮菁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看着哥哥死不瞑目的眼睛,伸手去帮他合上,说来也奇怪,她连抚了三次,他都还是睁着眼睛的,她哭着说:“哥,我知道你死不瞑目,你放心,我不会让害死你的真凶逍遥法外的,你安息吧。” 阮青天这才合上了眼睛,阮菁又哭了一会儿,才让陆一枭扶着她走出停尸房,签了火葬同意书。她不敢将此事告诉阮父跟嫂子,她怕他们得知噩耗会撑不住。 陆一枭看着工作人员将尸体抬上车,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来。 将阮青天的后事办了,阮菁不敢将骨灰带回国,只好将他寄放在新加坡的墓园里,她承诺,一旦手刃仇人,她就立即接他回家。 慕岩当天下午就回国了,他刻意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将脖子上的吻痕盖住。一下飞机,就急忙赶去学校,他刚经历了一场变故,此刻迫切想见到他的小娇妻,然后将她搂在怀里,好好亲吻,诉说离别情衷。 123 脖子上的吻痕 慕岩到学校的时候,刚好是放学时间,莘莘学子从校门口涌出来,然后各自散去。慕岩坐在黑色路虎里,静静的看着学校大门口,盼着那道朝思暮想的倩影闯进眼睑。 此刻他有一种望穿秋水的焦躁感,看着大学门前的学子渐渐稀少,他渐渐沉不住气了。正打算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就看到她跟秦知礼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两人亲热的手挽着手,那股热乎劲儿看得他直扎眼。他推开车门走下来,一身黑色羊绒长大衣,将他显得更加丰神俊朗,身姿挺拔。他大步走向那个始终没有看见他的人儿,隐隐带着怒气。 她跟秦知礼说什么呢,这么专心,连他都走到跟前了,她也没有发现。 其实也不能怪卢谨欢,就连秦知礼看见他都愣住了。印象中,慕岩总是身着一身正式的西装,显得刻板又老气横秋的。可是今天,他里面是一款时新的灰色羊绒毛衣,外面一件黑色大衣,配着一条黑色休闲裤跟镗亮的军靴,简直像是服装周刊走下来的男模。 她戳了戳一旁说得兴奋的卢谨欢,示意她看过去。卢谨欢说得正高兴,被她一打断,心里有些不高兴,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心想,不就是一个帅哥么,知礼什么时候这么花痴了? 她转回头去还想继续刚才的讨论,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个帅哥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又转头去看,这一看,不得了了,呀,可不是这些天扰得她睡不安宁的罪魁祸首么? 她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的男人不是她的幻觉,她轻呼一声,丢下秦知礼跑了过去。慕岩都张开手臂准备迎接她了,她倒好,跑了一半,又一古脑儿跑回去,问秦知礼,“知礼,你看到那里站着的人是慕岩了吗?不是幻觉吗?” 秦知礼回答她的方式很直接,伸手直接在她手背上拧了一把,卢谨欢疼得直抽气,低头一看,手背都红了,耳边却听她淡定的道:“你现在再看过去,看还是不是幻觉?” 卢谨欢顾不上手上的疼,当真转头去看,只见慕岩仍旧站在原地,只是脸上的笑意有些僵。她终于相信眼前这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是她朝思暮想的爱人了,她欢快的跑过去,这一次没有任何迟疑的投进了他的怀里。 秦知礼看着远处相拥的那一对人儿,忧心的想:欢欢,你现在这么不淡定,可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呀。她遥遥对她喊道:“欢欢,我先走了,你们慢慢互诉情衷吧。” 卢谨欢脸一下子红了,从慕岩怀里抬起头看着那道瘦削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潇洒的离去。慕岩将她的脸扳回来,然后握住她刚刚被秦知礼拧红的手,看见她手背上红了一大片,他心底恨极了,忍不住恨恨的瞪着秦知礼的背影,打女人不是绅士的风范,卡米尔,你完蛋了。 慕岩没有急着走,反而牵着她往人烟稀少的学校里走去。卢谨欢还是不习惯两人之间的亲密,又因为好几天没见,心里羞涩,粉颈低垂,脸似染了霞光,十分动人。 慕岩看着这样可口的她,小腹一紧,脚下步伐走得更快了。等卢谨欢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她带到她的宿舍外面。她惊讶的看着他,他却哑声命令道:“开门。” 卢谨欢傻傻的开了门,还没反应是怎么回事,他就一把将她推了进去,然后在她没反应过来,一脚踹上门,将她按在门上,狠狠的吻了下来。 两人的呼吸火辣交缠,他的舌急切的探了进来,与她的舌头共舞。卢谨欢昏沉沉的,还记得这里是学校的宿舍,双手使劲推他,他却不动如山,将她密密实实的压在身下,疯狂的吮吻。 “慕…慕岩,你…你听我说……”这里是在学校里,她现在虽然被他训练得开放了一点,但是在学校的宿舍里,她还是有点接受无能。 “不听。”慕岩霸道的一吻封缄,他已经饥渴了五天了,说什么也不停下来。他的大掌揉着她的小身子,感觉到她胸前的丰盈似乎又饱满了些,他的喉结迅速滑动了一下,整个身躯热得快要爆了。 他磨蹭着她,凑到她耳边可怜兮兮的说:“宝贝儿,我难受,你就从了我吧。” 卢谨欢被他狠狠一撩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坚持了,她说:“可是…可是我们在学校,不如我们回家,回家我任你摆布。” 说完,她又觉得这番话太露骨了,羞得满脸通红。慕岩喉咙里滚过一声闷笑,他亲着她的脖子,调侃道:“看来你比我还迫不及待。” 卢谨欢羞愤欲死,她握紧粉拳捶他的肩,“就知道笑话我,我…我不让你亲了。” 说完她像鱼一样溜出他怀里,见他作势来抓,她吓得往前跑去,一时宿舍里充满银铃般的笑声。她围着桌子跑,慕岩就在后面追,两个童心未泯的人,似乎都忘记了你跑我追的初衷,玩得不亦乐乎。 卢谨欢最后还是被他抓住了,他像个凶狠的土匪头子一样将她扛在肩上,大掌轻轻拍向她的屁股,道:“敢跑,我让你跑,爷今天要将你就地正法。” 被他扛在肩头不是第一次了,被他打屁股也不是第一次了。除了第一次她感觉到屈辱,这一次,她竟然没觉得他在羞辱她,反而觉得他是在宠她。 心态的改变,真是太可怕了。 可是此刻对于陷入爱河的她来说,根本意识不到这种可怕性。她被他扔到单人床上,她就势向里面一滚,结果没能逃开,被他的大手揪住双脚扯了回来。 “啊。”她看见他脱掉她的鞋子,整个人压了上来,吓得尖叫,尖叫声还没有发出来,她就意识到这里是学校,说不定隔壁还有留宿学校的同学,她连忙捂住嘴,睁大眼睛看见头顶上方悬着的脑袋。 他仿佛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弱点,得意的冲她一笑,然后将她的毛衣推高,俯下身去,他咬得有些重,她差点又要叫出声来,只得死死的捂着嘴。 她越是压抑自己,感官越是强烈,慕岩没费多少功夫,她已经在他身下瘫成了一汪水。慕岩气喘如牛,整个人热得快爆炸,他顺势脱了她的衣服跟裤子,把她扒得精光。 此刻她没力气跑了,更没力气矜持了。整个儿在他身下抖,不知道是被刺激的还是被冷的。慕岩幽黑的双眸已经充血了,他恨不得立即解腰带狂猛的占有她。 可明明全身已经绷到紧致了,他还是自虐的想苦中作乐逗她一下,他不动了,要她给他脱衣服。卢谨欢死活不肯,他就捏着她的丰盈一阵乱揉,揉得她气喘吁吁,不得不举手投降。 她脸红得快要滴血了,根本就不敢睁开眼睛去看他。她撑起上半身,两手摸索着握住毛衣边沿往上扯。 慕岩就是想恶整她,最近她虽然配合了一点,再不像以往一样像条死鱼一样默默忍受,但是却总是闭着眼睛,他偶尔会想,夫妻之间做这事就这么见不得人,于是心里超级不平衡。 今天他就是要让她睁开眼睛,看看他是怎么爱她的。 他十分不配合的操着手,任她使出吃奶的劲都脱不掉衣服,她累得直喘气,又因为上半身是悬空的,她很快就累得倒回到床铺里,偏头不敢看他,说:“你自己脱,我不会脱。” “不会就学,来,我教你。”慕岩将她扶起来,双手引导她握住毛衣边沿,“睁开眼睛,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 卢谨欢哪里是觉得他可怕,就是感觉很害羞,不敢看他。想起上次她帮他净身时看到的东西,她心口怦怦乱跳起来,脸更是火烧火辣的,更加不敢看他了。 慕岩亲了亲她的嘴,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宝贝儿,睁开眼睛,你的眼睛很漂亮,不要总想着让它在黑暗里,乖,睁开看看我。” 她像是被蛊惑了,慢慢睁开眼睛,一下子映入他深黑的鹰眸里,那里火光四溢,流光溢彩,可是在他黑眸的中心,却只有她的倒影,那么清晰,那么动人。 她慢慢的不再觉得羞涩,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爱人,他们之间已经那么亲密了,可她却未能大胆的真正看清他。他在她心里总是一个朦胧的影子,每每想起来,都画不清轮廓。 还有大半的时候,她想起他的样子都是他闭眼沉睡的模样,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孩子,充满稚气与纯真。这是第一次,她这么近距离看他,他五官深邃,剑眉星目,宛如最杰出的工匝打造出来的艺术品,完美无暇。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梦,梦里的男人总会是最完美的,可是他不是她的梦,却成为了她的梦中人。她抬起手动情的抚着他的脸颊,意识迷离时,她吻上他火热的唇。 慕岩低吼了一声,她的眼神太勾人了,他不想再折磨自己了,他要她,现在就要。 他狠狠的狂吮了她一番,把她的红唇吮得都快要滴血了,才放开,然后急切的脱毛衣、裤子、袜子……,卢谨欢不敢去看他古铜色的胸膛,就只敢盯着他脖子上面看,突然,她的目光凝在了他脖子上那一块小小的吻痕上。 她全身燃烧着的欲火渐渐熄灭,慢慢的,她觉得冷,像是那年跪在雪地里一样,冷得发抖。她记得很清楚,刚才她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那么这枚吻痕是从哪里来的? 慕岩已经将自己扒得精光,正准备重新覆在她身上,狠狠的占有她时,却不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神经,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然后他被她华丽丽的踢下单人床,华丽丽的摔了个狗吃屎…… 卢谨欢迅速扯过一旁的棉被裹住了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是被子太凉还是她心凉,她不停的抖着。或许她对自己很不自信,或许她心里还住着一个自卑的自己,但是她绝不容许婚姻里有半点背叛。 她什么原则都可以不遵守,都可以为了他而改变,可是出轨不行,她容不下。 慕岩一身兽血冲动,让她一脚踢得影都没了,他从地上爬起来,恼火的冲她吼:“该死的,你发什么神经?”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将他命根子都踢断的。 卢谨欢缩在角落里,浑身抖得厉害,她看着他怒目相向,心里觉得特别委屈。难怪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上床,他是想毁灭证据,抱着侥幸心理过关。事后就算她发现了,他也会说是她留下的。 好一个慕岩,就会欺负她单蠢。还跟她说什么夫妻之间要坦城,要相互信任。他完全就是忽悠她。 她越想越气,眼圈不争气的红了,她瞪着慕岩,都恨不得将他吃了。她就是一个十足的大笨蛋,才会让他耍着团团转。她越气就越胡思乱想,有的没的,捕风捉影的全都一古脑儿涌上心头。 她只觉得心口都气痛了,眼见慕岩爬上了床,她尖叫着阻止,“不要过来,下去。” 慕岩这才发现她不对劲,以前她也有过抗拒,可哪次不是让他哄得服服帖帖的,但是这么激烈的反应还是第一次。他耐下性子哄她,“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卢谨欢只要一想到他这些天跟别的女人鬼混,她就痛得撕心裂肺。她以为他是特别的,可没想到,他跟这个世界上的每个男人都一样,嘴里说着忠诚,回头就跟别的女人搅和在一起。 “出去,出去。”眼见他爬上了床,卢谨欢揪着枕头就砸了过去。 慕岩这两天心情不好,今天急着从新加坡赶回来就是想让她陪陪他,结果她还跟他使性子,他的耐心也耗到了极点,他拽着枕头丢下床,愤怒的瞪着她,“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有话不能好好说,像个泼妇似的。” 说实话,他没见过她这么泼。她一直懂得隐忍,就算他在假山后面强要她,她也可以一声不吭的任他索要。但是现在,她竟然也学那些个粗俗女人一样扔东西砸人。 卢谨欢心痛得要命,她全身都在哆嗦,听到慕岩的话,她突然不抖了,她静静的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她一字一句道:“对,我就是泼妇,你现在才发现也不晚,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办证。” 老人常说,两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不要轻易将离婚挂在嘴上。卢谨欢是气得心里发苦,连大脑都不会思考了,才会冲动的说出这番话,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可是慕岩没容她后悔,他狠狠的瞪着她,似乎还没有找到她突然发疯的原因,他也伤心他也失落啊。明明胜利在望,阮青天却突然自杀,让他心里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他就想着回来,回到挚爱的女人身边,不求她理解他包容他开导他,就陪陪他就好,让他放纵一下。 可是她却发了疯似的跟他说离婚,他热血澎湃的心瞬时拔凉拔凉的,他也像不认识她一样,盯着她看了许久,才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你知道你该死的在说什么么?” 他还是该在新加坡烂醉如泥,也好过回来就跟她争吵。他是那么渴望回到她身边,他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能不懂他,她会懂。 上次楚服的死,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他以为她懂,可原来是他自视甚高了,他伤心,失望,难过,压根儿将脖子上的吻痕忘得一干二净,他弯腰捡起衣服,一件件套在身上。 卢谨欢性子十分倔强,她虽然已经后悔了,但是见慕岩一点低头的意思都没有,回还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的流泪。 他跟别的女人鬼混了,还留下痕迹回来跟她耀武扬武,他不思己过,反而来怪她,还有没有天理了。他们之前就说好的,婚姻里不能出现第三者,如果他不喜欢她了,大可以放手让她离开,这世上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不只她一个。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你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她心里即委屈又伤心,他连向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还一味的质问她。 慕岩已经穿好了衣服,看她缩在被子里打摆子,俏脸被泪水打湿。他心口一阵阵痛,可是今天,他不想跟她吵,他怕他在盛怒中说出不中听的话,会把彼此好不容易拉近的关系又推得老远。 他冷声道:“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收拾一下,跟我回家。” 他不肯直面问题的态度深深的刺伤了她,她知道男人或多或少都会在外面乱来,更何况像他这种多金又帅气的男人。他都不用特意去找,招招手就有无数的女人前赴后继。可是他连敷衍她一句都不肯,她很失望,眼泪像雨点一般落了下来。 “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想看到你,你走,你走。”她很激动,话音一落,就呜呜咽咽的哭起来了。骗子,大骗子,做不到就别来忽悠她呀,他知不知道,她很容易就当真了。 124 不要碰我 慕岩也被她惹毛了,弯腰将地上的衣服裤子捡起来丢在床上,然后弯腰去将她拖出被子,怒声道:“是你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自己选。” 他大可以转身就走的,可是她的眼泪让他根本就移不开脚步。她在他面前哭过很多次,有隐忍的落泪,有感动的落泪,像现在这样伤心欲绝的哭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心里也被触动了,弯腰伸手想替她抹眼泪,她偏头躲开,也不看他僵在半空中的手,哽咽道:“别拿碰了别的女人的手来碰我,脏!” 慕岩本来气得都想给她两巴掌了,听到她的话,他定住不动了。原来她闹了半天,是因为他脖子上的吻痕。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瞒她,他不让陈善峰乱说,是不想她透过第三者知道这事,会更加不信任他。 他刚才只是想先跟她温存温存了,然后等她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了再招。他知道昨晚的事就算不是他主动去招惹的,可他烂醉如泥,让人钻了空子,也是他的错。 她会这么介意这么伤心,只能说明她在乎他。他呆愣过后,心里一阵狂喜,忆及那天他送她来学校后,她在他唇边说的话,他激动的扑上去,将赤裸的她揪进怀里,她一愣后,剧烈的挣扎起来。 “不要碰我,走开走开。”她像在驱赶苍蝇似的挥手,此刻在她心里,慕岩比苍蝇还不如。 慕岩也不恼,将她紧紧的压在身下,也不管她愿不愿意,捧着她的脸啃了起来。这个臭东西,刚才还让他伤心的半死。如果他没有耐着性子来哄她,说不定他们两人的误会会越来越大。 其实他也挺恨她这种闷骚的性子的,有什么直接讲出来,非要闹得大家都难看了,她才来说。她知不知道,刚才她说去民政局把证办了时,他都恨不得咬死她。 他扑过去,也当真是咬,咬得她唇破血绽,两人满嘴都是血腥味儿了,他才气哼哼的放开她。他嘴唇上染着那么血色,艳得妖娆,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骂道:“死家伙,你知不知道我刚才都要伤心死了,你吃醋就明说。” 卢谨欢痛得掀一掀嘴角就浑身打颤,这个死男人,自己做错了事还敢这样对她,她不会原谅他的。她嘴硬道:“谁吃醋,谁吃醋了,你就是种满身的草莓回来,我也二话不说。” “那刚才气得直哭的小猪是谁呀?”他心情好了,就忍不住想逗她,看她死鸭子嘴硬到什么时候。 她瞪着眼睛,死也不承认自己刚才气哭了是因为他,她睁眼说瞎话,“谁哭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 慕岩很老实的说:“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看现在某人还像得了红眼病似的,别瞪我,再瞪我,我就把你吃掉。” 卢谨欢气得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你才得红眼病,你全家都得红眼病。” 慕岩的目光慢慢变得危险了,他半眯着双眸,说:“来,再说一次。” 就算是此刻气得失去理智的卢谨欢也知道危险了,她咬着唇不说了,用力想将他掀开,“你让开,我要穿衣服。(.好看的小说)”被他这一闹,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但是想要她原谅他,没门! “穿什么呀,等会儿还是要脱的。”慕岩邪恶的道,看着她在他身下扭动着,刚才被浇熄的欲火迅速蹿了上来。他哑着声音道:“别动,再动我可不客气了。” 卢谨欢哪里肯听他的,她不动才怪,于是她拼命往外爬,就算现在赤身裸体,会被他看光光,她也顾不上了,因为她感觉到了危险,除了逃离,她没有别的办法。 可就是这样的情景,将慕岩身体内的兽性全都激发了出来,又加上他这五天来蓄积的欲望,这一刻爆发起来就异常凶猛。 只见他迅速脱了自己的裤子,连衣服都没有脱,一手拽住她的脚踝,用力往自己身边一扯,然后迅速压上去,卢谨欢吓得尖叫连连,还没等她再挣扎,他已经从她身后侵了进去。 她静止不动了,倏然又剧烈挣扎起来。慕岩两手牢牢握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然后横冲直撞进来,卢谨欢气极,哭骂道:“慕岩,你混蛋。”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怎么可以?呜呜呜,她恨死他了,恨死他了。 慕岩此时的理智全让欲望主宰,他没有过多的去安抚她,直到将她狠狠的占有了一遍,才心满意足的将她压倒在身下。 卢谨欢浑身绵软无力,她趴在床上,一生的泪都要流干了,他一结束,她转过头来,对着他的手腕就狠狠咬了一口。她咬得两腮都酸了,力道之狠,慕岩的手腕直接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流了出来,她嘴里一阵腥甜,见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她连忙松开他。 看他手腕处鲜血淋淋,她心里立即就涌上了愧疚,她伸手想要碰他,快要碰到他时,她又缩回手去,振振有词道:“活该,痛死你得了。” 慕岩趴在她身上,狠狠的往下压了一下,她立即没有进气只有出气的份,“小没良心的,我这不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没有别的女人么?” 他要真在外面风流快活,能这么容易就s了? “你有没有女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喘不过气来了,你快下去呀。”她脸胀得通红,都快被他给压死了。“你……想谋杀我呀……” “我还真想把你掐死了。”慕岩像一只餍足的猫,他眯了眯眼睛,十足的慵懒,他拍了拍她冰凉的屁股,说:“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进猪耳朵里了?我说夫妻之间要信任,要坦诚,你什么也不问就定了我的罪,是不是该罚?” 不信任他的小东西,刚才真不该那么快饶了她。 她被他死死的压着,根本就动弹不得。又被他打屁股,她差点没气死,她扭了扭,没挣开,眼前已经一阵冒金星了,她断断续续道:“…你干脆…杀了我……吧……” 慕岩听到她有气无力的说话,吓得连忙翻下来,见她脸已经憋得通红了,他将她搂进怀里,一阵的乱揉,“喘不过气来怎么不早说,瞧这脸都憋得跟猴子屁股一样了。” 卢谨欢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想,你才猴子屁股,你全家都猴子屁股。可她到底不敢造次,现在强也强了,闹也闹了,她二话不说,先把衣服穿上。没穿衣服,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穿好衣服,她跳下床,去桌子上面拿了一个镜子丢给他,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笑道:“你自己照照,偷腥也记得把嘴抹干净。” 她是个很认真的姑娘,若是他们仅仅是契约关系,她不会管他跟谁上床了。是他自己说,他们是夫妻,夫妻要相互信任相互坦诚。她信任他,可是他又是怎么来回报她这份信任的。 她自认她不是一个大度的好姑娘,无法像妈妈,像卫希兰、像阮菁、甚至像他妈妈一样,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要的爱情要的婚姻很纯粹也很干净,如果他给不了她,她可以给他生下孩子,然后离开。 但是请他别再义正辞严的跟她说这番话。 慕岩没有照镜子,他将镜子放在一边,很认真的仰视她。慕岩这一生,没有仰视过什么人,卢谨欢是他唯一仰视的女人。“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这吻痕是怎么来的,你会相信我吗?” 卢谨欢回他一个你骗鬼去吧的眼神,冷笑着不说话。 慕岩挫败的摊摊手,“事实确实是这样,我这次去新加坡,就是得知财务报表上记载的那笔巨款,是通过新加坡子公司流出去的,而新加坡子公司的负责人是阮菁的亲哥哥阮青天。阮青天这些年没少干偷税漏税的勾当,于是我布下了局,让阮青天入狱,逼他供出阮菁洗黑钱的黑幕。” 卢谨欢已经震惊了,这是商业机密,他为了向她解释,竟然连这都愿意跟她说。 “我知道阮菁一定会去见他,这样我的计划就失败了,所以我让辰熙帮我在这边拦住她,只要阮青天一直没有看见阮菁去,他迟早都会招的,但是……”他的心一阵刺痛,想起老人到死都不瞑目的眼睛,他眼神一片灰暗。 卢谨欢见状,差不多已经猜到了些,她也顾不上跟他闹脾气了,冲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急声问道:“但是怎么了?” “阮青天在牢里自杀了。”他沉痛的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很自责也很难过。昨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最后怎么回到酒店的都不知道,我醉成一摊烂泥,所以有人趁机进了我的房间。” “是谁?”卢谨欢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还没有从刚才那样的沉痛中回过神来,以为慕岩说有人要去杀他或是其他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谁,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就发现我躺在床上,当时我以为是陈善峰将我送回去的,直到我看到脖子上的这枚吻痕。”慕岩脸色很不好,若是让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他铁定不会轻饶。 “你的意思就是你跟人滚了一晚的床单,你不知道那人是谁?”卢谨欢怒了,她只听说过女人酒醉容易出事,没听说过男人酒醉了还被人给强奸了的。 慕岩面红耳赤,在她面前,他第一次这么狼狈,他怕她胡思乱想,连忙解释:“不准你胡说,我都醉糊涂了,就是一个天仙在我面前,我也硬不起来。” 听他这么直接粗鲁,卢谨欢羞得满脸通红,她期期艾艾道:“可是…可是电视上跟小说里都这么演……” “你也知道那是电视跟小说,你不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么?那种情况有两种,一种就是借酒装疯,你别瞪我,我不会借酒装疯,还有一种就是女人喝醉了容易被男人强上。男人烂醉了被女人强上的,我还听都没听说过。”慕岩现在脸不红气不喘了,说起话来腰板也直了。 卢谨欢嗤的冷笑了一声,指了指他脖子下面的草莓印,说:“是,那你这里的草莓印是被谁种上的?” 慕岩立即装失忆,“不是你刚才弄的吗?”他绝对不会承认这个草莓印是他烂醉如泥时被人强种上去的,他又不想被她踢下床去。 “去死啦。”卢谨欢已经信了他的话,慕岩这人的自制力强大得吓人,若他不借酒装疯,没人能够把他怎么样的,不过她还是有点好奇,“男人喝醉了,真的……真的……那啥不起来?” 慕岩冲她一脸邪气的笑,“要不试试?” “算了,算了。”卢谨欢脸红心跳的移开视线,见他还坐在她的单人床上,便道:“慕岩,你下次出去不要再喝酒了,要喝酒也要叫上我,别再让歹人有了可趁之机,你这次是遇上了采花大盗,下次若是遇上敌人怎么办?” 虽然最后没有采成,但是也种了好多草莓印来破坏他们的感情,婚姻经不起几次狼来了的摧残。她只要想到刚才那种痛不欲生的心痛感受,她就难过。 慕岩经过此事也长了教训,昨天要不是心情太糟糕,他不会去酒吧喝酒,如果阮菁当时派人暗杀他,估计他根本就没命回来。想想后果,他就一阵后怕。 “嗯,我知道。”两人再一次化解了误会,慕岩起身穿裤子,卢谨欢见床单上一片狼籍,只好拆下来带回去洗,否则下周一来,她都不用见人了。 她边拆床单边想,昨晚进慕岩房间的人到底是谁,一般的知名酒店的保安措施都做得非常好,不可能会有人浑水摸鱼跑到总统套房里去,更不可能有女人会大胆到去强上男人,这强上不成,还反过来种几个草莓印的,就真是变态到无可救药了。 “你钱财之类的东西有没有丢失?”卢谨欢越想越不对,就随口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丢,除了脖子上多了这些草莓印。”慕岩想想都觉得很丢人,他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让人摆布了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他根本就不敢告诉卢谨欢,他感觉到有个女人骑在他身上。告诉她,她还不得炸锅了。 卢谨欢瞪了他一眼,“你还敢说。”她回头继续拆床单,那人单单是为人而去,又不为财,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少见。难道是爱慕慕岩的女人?一直追到新加坡去,只为跟他共度一夜良宵? 她摇了摇头,将这种荒谬的想法甩掉,只是心底已经种下疑虑,她此时没有再深想,却已经在他们之间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时间一到,定然将他们炸得魂飞魄散。 收拾好东西,慕岩揽着她下楼,卢谨欢怕被同学撞见惹来闲言碎语,出了宿舍就不肯跟他搂搂抱抱了。慕岩同样固执,就非得宣示自己的所有权,揽在她腰上的手怎么也不松开。 卢谨欢挣不过他,只得被他强行带出学校,一路上她都恨不得将脸给遮上。她可以猜到下周她来学校时,会有多少风言风语。 算了,遇上这样一个不顾世俗眼光的男人,她认命了。 卢谨欢不知道回到慕家还有一个惊喜在等着她,她像往常一样将书包扔到客厅的沙发里,然后去厨房里做饭,吃完饭收拾好,已经九点多了。 她下午被慕岩折腾了一次,这几天又没睡好,此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拿起书包往楼上走,慕岩跟在后面,看她边走边打瞌睡,无奈的将她打横抱起。 她惊呼了一声,随即搂住他的脖子,慕岩对她笑了一下,然后稳稳抱着她往楼上走去。 回到卧室门外,卢谨欢才想起上周在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事,她的瞌睡虫一下子跑光了,死活也不愿意进卧室里去,闹着要去睡客房。 慕岩皱紧了眉头,上周她发脾气扔掉了卧室里所有的家具,现在又对主卧这么敏感,他直觉在这里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到底怎么了?你从上周一直反常到现在,这里面有怪物么,让你这么害怕?” 卢谨欢哪里肯告诉他真正的原因,她死死扒着门框,就是不愿意进去,瞎掰道:“我不想睡这个卧室,这个卧室光线太亮,我喜欢暗一点的房间,才睡得好。” “胡说,南苑修建的时候,专门取南北通透的风水宝地,主卧室的方位无论从风水到光照,都是最佳的。光线太亮,晚上睡觉都拉上窗帘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卢谨欢说不出话来,她知道慕岩不好忽悠,可是她又不想告诉他白方渝在这卧室里做下的龌龊事,在他心里,白方渝这三个字肯定神圣不可侵犯的,她脑子秀逗了,才会在他面前诋毁白方渝。 白方渝当时或许也是料到了她不会说,才敢来这里赌一把,赌赢了,她伤心退出,万一赌输了,也料准了她会守口如瓶。反正只要不是慕岩撞上这一幕,到最后她都是大赢家。 她犹豫的时候,慕岩已经将她抱进去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眼前的景物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125 会不会怀不上孩子 卧室里的风格走的是欧美华丽的明亮风,奢华的水晶吊灯,经典的树藤墙纸,还有欧式大床,床头上摆放着几个木偶小娃娃,不再是之前铁与灰的冷酷风格,反而多了些家的温馨。 卢谨欢惊喜连连,从慕岩身上跳下去,跑到卧室中央,转着圈的看着焕然一新的卧室,她曾经幻想过自己的家会是什么样子,可无论怎么幻想,她脑海里都只有一个模糊的影。 今天,慕岩实现了她对一个家的渴望,将那个模糊的影子变成了现实。她想:她上辈子得修了多少善缘,这辈子才会遇上他。 慕岩淡淡笑望着她,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一个惊喜,他让装修公司来装修的时候,只说要像一个家。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重新装修的卧室。看着她高兴得红了眼眶,他就知道他押对宝了。 卢谨欢从小就没有感受到一个家的温暖,她总是独立的去处理自己的事。不是她够坚强,而是生活让她不能软弱。这些年,她想找个人为她挡风遮雨,找个人在她累了倦了的时候,能够安心窝在他怀里,不去过问外界的一切俗事。 她在红尘中兜兜转转,寻寻觅觅,终于还是找到了那个可以安放她的心的人。 这一刻,她感动极了,那些曾在这屋子里发生的不愉快都慢慢淡去,她心里只余无限的感动与爱怜。她跑过去,投入他已经张开的怀抱。 第一次她觉得幸福离她那么近,近到触手可及。 慕岩将她抱起来,在屋子里转着圈,她感觉自己快乐的都飞上天了,她搂着他的脖子,银铃般的笑出了声,“慕岩,谢谢你。” 那晚卢谨欢睡得格外香甜,连嘴角都带着笑意。慕岩撑起身子看着她,伸出修长的手指爱怜的划着她的轮廓。他一直以为他的幸福只有白方渝能给,可是她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他抗拒过,挣扎过,最后不得不沉沦。 也许是年龄大了,他没有年轻时候的热血冲动,也许是岁月的沉淀,让他变成了一个稳重的男人。他做不来小男孩那种矫情的举动,也学不来搞浪漫。所以他总是会担心,担心她对自己只是一时的迷恋,等这种迷恋一过,她就会发现,他不是她爱的那一类型,然后远离他。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但是他们之间相差8岁,年龄的天堑是他们永远无法逾越的。所以他尽量做到最好,尽量让她离不开他。 夜已深了,他却睡不着觉。看了她许久,他在她唇上亲了亲,起身下床。已是冬至,下了床,就有一股冷意袭来。他哆嗦了一下,拿起睡衣穿上,然后转身去书房。 去新加坡这几天,公司的事情他都及时处理了。他会烦得睡不着觉,是因为阮青天的死。他去新加坡,已经有十足的把握阮青天会倒戈,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打一场大仗的准备。 可如今阮青天一死,他什么证据也没拿到,阮菁必定会心生警惕。如今他已经打草惊蛇,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只希望部队那边能传来好消息。[] 明天,阮菁大概就会回国,到时他们必定是仇人见面分外脸红。如今,他不用担心公司里的局势,阮菁在公司里除了几个元老还支持她,基本全站在他这边了,假以时日,他必定能够让她退休。 只是他心中的恨意,不是让她逍遥法外,而是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为死去的父母报仇。 他从书架里拿出一本书,然后翻出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里男人笑得格外温柔,女人窝在他怀里,也是一脸的幸福笑意,女人怀里有一个襁褓,襁褓里是一个如玉一般的小婴儿,此时正冲着镜头笑。 这一家人是那么的开心,可是最后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若不是景辰熙发现父亲的死很蹊跷,他不会知道父亲的死另有隐情,追查下来,竟然连母亲的死也是人为原因。 他这才知道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是阮菁,旧怨添新仇,为了报仇,他甚至同意她提出的所有条件,包括娶卢家女儿。 可是大半年过去了,他一点眉目也没有,好不容易发现财务报表有问题,又让人先下手为强。这一次,阮青天宁愿死也要帮她,让他恨得咬牙,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总会有办法让阮菁得到应有的惩罚。 不知不觉,他在书房里坐到天亮,他将照片合起来放回原处,然后起身离开书房,长长的走廊里静悄悄的,他走到楼梯口,突然觉得渴了,脚一拐,下楼去倒水。 楼下佣人正在打扫客厅,吸尘器发出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样寂静的早晨还中嗡嗡作响。慕岩没有打扰她们,径直往厨房走去。倒了开水出来,他听到其中一名佣人对另一人说:“你知道上周大少夫人为什么发脾气么?” “不知道,小芳,主人家的事你还是少打听为妙。” “我知道。”小芳喜滋滋的道,她悄悄凑到年纪较长的那个妇人面前,用她自以为小声的声音道:“那天我看见白小姐进去卧室去了,本来我想偷偷去看看白小姐跑大少爷卧室去干什么,结果大少夫人就回来了,我只好溜进了客房里。我当时又紧张又好奇,就偷偷拉开一条缝。” 这时候正是一天最宁静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还在安眠,所以那个妇人也没有刚才那样谨慎了,她被小芳勾起了好奇心,便着急的催促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刚才不是让我少打听么,你现在在急个啥?”小芳淘气的道,这事她搁在心里好些天了,憋得实在难受,又不敢跟别人乱嚼舌根,她觉得自己再不找人倾诉一下,估计会憋死。 妇人瞪了她一眼,骂道:“小蹄子,连我也敢戏耍,快点说快点说。” 人最是经不起好奇,小芳也没有再逗她,顺势道:“我从门缝里听到白小姐在浪叫,好像叫着‘慕岩,要我,狠狠地要我’‘好舒服,我好喜欢’,哎呀,羞死个人了。(.)” 小芳捂着红红的脸,她年纪小,因为出身贫穷,十六岁就出来打工了,她运气也是十足的好,一眼就被柳妈挑中送来了南苑打扫清洁。不过这孩子很淘气,竟把当时白方渝叫的声音学了个十成十。 妇人打了个激灵,倏然瞪大双眼,惊讶道:“你…你是说白小姐跟大少爷在床上……” “我当时也惊呆了,我也以为是这样,大少夫人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她转身跑了,我正准备溜出来,结果就看到她又跑回来了,哈哈哈,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小芳只要想起那天的乌龙事,就快要笑破肚皮了。 “什么好戏,当真是大少爷跟白小姐在嘿咻?”妇人此时已经震惊得忘记了注意声音。 远处正在喝水的慕岩差点没一口水喷出来,也在这两个人说得正入神,所以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小芳接着说:“你猜猜怎么着,大少夫人很英勇的推开门闯进去,我以为马上就会从八点档狗血言情剧升级为家庭伦理剧的时候,或者是大少爷威武的吼一声:‘给我滚出去’,结果,我从敞开的门缝里看见白小姐仅着火红内衣裤在捡地上的衣服。” “啊,捉奸在床?”妇人惊呼道。她知道豪门龌龊事多,但是她一直觉得大少爷是一个很正派的人,他从来不搞绯闻,也不带女人回家,没想到结婚了还马前失蹄。 “哈,比捉奸在床还精彩啊,里面静默了很久,我就听到大少夫人说话了,原来那就是白小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小芳说完,突然发现有一个黑影笼罩在头顶,她吓得抬起头来,就见到慕岩那张满是阴霾的脸,她立即吓得结巴起来,“大…大少爷……” 妇人也发现了慕岩,吓得直哆嗦,“大少爷……” 慕岩皱着眉头,盯着小芳的目光都差喷出火来,“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大…大少爷……,我…我发誓……,若…若有半句虚言,我…我不得好死。”小芳一直觉得慕岩俊美则矣,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所以对他一直心存敬畏,此时更是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白小姐,白柔伊?”慕岩再问,难怪欢欢那天发那么大的脾气,果真事出有因。 “方渝小姐。”小芳说完,被他瞪得后背泛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她早该听刘姐的话不胡说,这下子说不定要被大少爷给解雇了。丢了这份美差,她上哪里去找薪水这么高,上班只上两个小时的美差啊。 慕岩眉头蹙得更紧,白方渝?怎么可能?自从她回国之后,都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她还喜欢他的意思,无缘无故的怎么会跑他们卧室里演这一出戏?“你没有看错人,确实是方渝?” “大少爷,不信你可以去问大少夫人,大少夫人当时就在场,她比我看得更清楚。”小芳也是个牙尖嘴利的,她虽然喜欢八卦,可是却从不胡说八道,更何况这是丢饭碗的事,她能瞎说么? 慕岩一窒,那天下午她发那么大的脾气,都始终没有告诉他为什么,想必现在也不会告诉他。小傻子,她一定是怕她说出来后,他会觉得她无事生非,所以宁愿埋藏在心里,就像今天她发现他脖子上的吻痕时,乱发脾气一通,若是当时他掉头就走了,指不定还不知道她为何事发脾气。 “这件事不许再乱传,我要是再听到有人说起,就别怪我让你们卷铺盖走人。”慕岩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小芳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子里回响的都是,我完了,我完了,我肯定要被解雇了。刘姐一脸同情的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肩道:“小芳,你还年轻,以后要记得,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说,在这样的大户人家做事,就一定要闭紧你的眼睛、耳朵、嘴巴。” 小芳点头如捣蒜,深以为然。 慕岩回到卧室,天边已然大亮,清晨第一束光照射进屋里,他看到床头上坐着的小女人,心下微动,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不睡觉,坐着干什么?” 卢谨欢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去,半晌听她闷闷的道:“我…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痛。”这次提前得太多了,刚好十天就又来了,隐隐中,她感觉不对劲。 她从来大姨妈那天起,时间就极不规律,最开始是半年一次,后来三个月一次,再后来一个月,偶尔半个月也是有的,可是这次缩短到十天,还从来没有过。 慕岩蹙紧眉头,“你上周不是说才来过么,怎么这么快又来?” “我不知道,估计是最近压力太大。”她胡乱找着借口,她本来不想跟他说的,打算等大姨妈完事了,就偷偷去医院检查一下。她这毛病可大可小,他又那么想要孩子,万一…… 她打住不敢往下想,不告诉他吧,如果他又想跟她那啥,到时候也瞒不住,于是她索性说了。 慕岩走到床边,看见她痛得嘴唇都青了,一阵心痛,“去换衣服,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算,算了吧,我,还是等我完了,我自己去。”她迟疑着,她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强壮,那次跪在雪地里之后,连着生了三天的病,病好了之后,月事就再也没有正常过。 当时她觉得是小事,又加上妈妈卧病在床,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所以她没有给她添乱,就这么一晃,六七年就过去了。 “你是要自己换,还是要我帮你换?”慕岩给她两个选择。 卢谨欢恨得咬牙,有时候她爱死了他的霸道,有时候又恨死了他的霸道。不过最终,她还是屈服了,慢吞吞的去更衣室里换了衣服,出来时慕岩也一身整齐了。 此时太阳出来了,卧室里像镀了一层金光,卢谨欢的脸色有些青灰,慕岩迎上去,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卧室外走去。 下了楼,他热了一杯温牛奶给她,盯着她喝下了,这才带她去医院。 权威的妇科医生周六周日都不值班,慕岩一个电话,将人请了来。卢谨欢直接享受了vip病人的待遇,让妇科医生给她看病。把脉问诊,李医生将症状记录在案,完事了,就问她,“你们房事是不是很频繁?” 卢谨欢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慕岩,脸刷的红了,吱唔半天也没敢回答,慕岩嗡声嗡气道:“每周一两次,频繁么?”话里明显带着怨气呢。 李医生推推眼镜,笑得像樽弥勒佛,“我先开两副调理的中药,吃完了等月经干净了再来检查一次,现在也看不出什么来。” “这就完了?”慕岩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似乎在怀疑她的专业程度。 李医生仍旧和蔼可亲,“年轻人,月经不正常有许多种情况,比如刚接触男女性事,比如压力过大,再比如心情大起大落,忽悲忽喜,这些都有可能会影响,不要想得太严重,别把你老婆吓着了。” 卢谨欢被她说得脸都红透了,扯了扯慕岩,才止住慕岩的发问,“谢谢医生,你开药吧。” 她安慰自己,也许真的是她想多了,情况没有那么严重的。可是想到这几个月来,他们上床从来没有做措施,事后她也从来没有吃避孕药,安全期危险期都做过,愣是没有怀上孩子,会不会是真有问题? 李医生看出她的忧虑,笑盈盈的开导她,“傻姑娘,没有那么严重,现在的科学很发达,要怀孩子还不容易,安心回去喝药,把身体调理好了,再想别的。” “李医生说得对,你别多想。”慕岩拍拍她的肩,拿起药方子去抓药去了。 慕岩一走,卢谨欢就将她的顾忌说了出来,“李医生,我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会不会怀不上孩子?” “姑娘,我还是那句老话,安心调理身子才能备孕,什么也不要想,多吃多睡,你看你这么瘦,怀上孩子你也经受不住那种折腾呀。”李医生没有多说什么,这让卢谨欢安心了不少。 从妇科出来,卢谨欢碰上了正做完手术出来的卫钰,卫钰老远就看到了她,正惊喜交加,见她从妇科出来,眼神倏地一黯,“欢欢。” 卢谨欢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人叫她,她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穿着白色医袍的卫钰,她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笑着迎上去,“卫钰哥,你今天还在上班?” “嗯,一个病人做手术,从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早上,哎,累死了。”卫钰揉了揉肩膀,很自然的向她撒娇。 126 吃药期间不可同房 卢谨欢下意识就要伸手去帮他揉揉,却教他躲开了,“别,让慕岩那小子看见了,醋桶都要打翻的。”他虽说笑着,心里却十分苦涩,他哪里是怕慕岩打翻醋桶,而是怕自己会贪恋她的温柔。 他已经那么辛苦的克制自己的感情了,再也经不起任何一点撩拔。 卢谨欢讪讪的缩回手,就那么拘谨的站着,“卫钰哥,你过得好吗?” 卫钰两手操在医袍的口袋里,笑盈盈的看着她,“你放心,在国外是怎么过的,现在就是怎么过的。”只是在那种放眼望去满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的地方,他就是想找一个像她的背影来聊以慰藉都不行,现在,他可以跟她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跟她看太阳朝升日落,跟她一起感受晴天雨天,他就心满意足了。 她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也许是听出了,只是不愿深想。 两人一时无言,卫钰又看了一眼妇科的标志,涩涩的说:“欢欢,恭喜你啊,有了跟慕岩的小baby。” 卢谨欢脸一红,知道他误会了,刚要开口解释,慕岩已经拿了药回来了,他拥着她,回卫钰一笑,“谢谢,到时候欢欢生了,你一定要当孩子的干爹啊。” 无形中给情敌一个重创,慕岩笑得春风得意。他一直都知道卫钰对欢欢还虎视眈眈的,他一日不结婚,一日还是他的威胁,所以他不介意给他一个致命的重创,希望他早日彻底断了对欢欢的念想。 卢谨欢脸红了又白,她瞪了慕岩一眼,事实根本不是像他说的这样,他怎么能胡说八道呢,她再次准备解释,慕岩已经抢在她前面道:“亲爱的,我们该回去了,医生让你好好吃药。” 她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对卫钰腼腆一笑,道:“卫钰哥,再见。” 两人刚走了几步,李医生收拾好了东西走出来,看见小俩口了,她关心的道:“小姑娘,良药苦口,好好吃药,孩子迟早会怀上的,别担心,还有记住,吃药期间不可同房啊。” 她的嗓门有些大,这话卫钰听得清清楚楚,慕岩后背一僵,根本就不敢去看卫钰的神情,卢谨欢直接想扒个地缝钻下去,刚才她没有跟卫钰哥解释,卫钰哥会怎么想她啊? 卫钰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慕岩这小子,看来是真的十分在乎欢欢,连这么卑劣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慕岩心里的小人儿哭得稀哩哗啦的,叫你得瑟叫你得瑟,现世报了不是? 将卢谨欢送回慕家,慕岩被公司里一个紧急电话召去了公司。卢谨欢让佣人熬了粥,她坐在沙发里看财经新闻,在电视里赫然看到了慕岩,他被保安护着走进了公司大楼,原来是阮菁联合几个大股东召开股东大会,要罢免慕岩的职位。 她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了,昨天慕岩告诉她阮青天死了,她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阮菁的手段这么厉害。她忧心忡忡的看着记者说慕氏的上市股份开始动荡,心想慕岩此刻该是多么受煎熬。 事实上,慕岩已经料到了阮菁会如此,他早就预留了一手,三年前,他进入公司开始,就在不动声色的吸收散股,这些年流出市面的散股占了百分之十,他手里本来就有百分之十的股份,除去阮菁,他已然是慕氏的最大股东。 而阮菁手里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只要欢欢生下孩子,就会是他的。阮菁得到的也不过是些不动产,例如南鹂湾的慕宅。 股东大会上,阮菁只是代职董事长,虽然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也没有发言权,慕岩以绝对的优势,成为新任董事长。 阮菁没想到他竟然是最大股东,当时已经难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股东大会之后,阮菁从董事长之位退了下来,却依然是股东之一,仍然在公司与慕岩共事。 等股东们陆陆续续离开,慕岩居高临下的看着阮菁,每一次的交锋,阮菁都落败,她念及自己枉死的兄长,恨得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拆他的骨。 她踩着高跟鞋冲过去,扬手就要掴向他的脸。慕岩见她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已然料到她会这样,一手捏住她的腕骨,冷冷一挥,她就跌坐在地,万分狼狈。 “你这个野种,我真是养虎为患,20年前,我就不该心软。”她恨得眼睛里都充血了,这世上,她从来没有这样恨一个人,恨得想要将他撕成碎片。 慕岩拍了拍手,冷酷的看着她,“你会心软,你会心软就不会策划那起车祸,你会心软就不会在我父亲的烟里加大麻,让他吸食过度而死。” 他早就在等这一天,等着将她狠狠的踩在脚底,她怎么会这么狠毒,稚子何辜,她要如此心狠手辣的对他,他母亲何辜,她要取了她性命? 阮菁震惊的看着他,唇瓣都在抖,“你……你怎么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阮菁,你有今天,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这还只是一个开始。阮青天他死有余辜,如果你不想你爸爸知道被气死,我劝你不要在背后玩花样。”他一直都懂得如何利用一个人的弱点,阮菁的弱点就是她的娘家人。 “你!”阮菁气得从地上爬起来,又是一巴掌挥过去,被慕岩躲了开去,他甚至都不想碰到她,他阴森森的盯着她,道:“当年,你是如何让我家破人亡的,如今,我会一一还给你。” 说完,他转身昂首离去。 阮菁看着他嚣张的背影,气得浑身直哆嗦。他已然长成了一头凶猛的野兽,是她太轻敌。不过慕岩,你知不知道,你手上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把柄抓在我手上,你确定是谁先搞得谁家破人亡么? 慕岩离开会议室回到办公室,他将疲惫的身躯扔进了皮椅里,恨一个人真累。这三年,他用尽了力气去恨她,如今,他终于看到她从云端跌进泥泞里,为什么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快意,他只有疲惫,很疲惫。 就像前晚,他知道阮青天在监狱里自杀一样,他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很悲哀。有些人,想要活在这世上,偏偏有人不让他们活,有些人,明明可以活得很好,却宁愿选择一条不归路。 他从来就不希望自己的手心里染满鲜血,可是从楚服到阮青天,一个一个都是因他而死。不经意间,他身上已经背上了两条人命。 这样的沉重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在他报仇的这条路上,到底还有多少人的命会丧在他手上?突然他开始动摇了,泉下有知的父母,会不会希望他为了替他们报仇,让他双手染满鲜血? 不,无论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他一定要亲手将阮菁送进牢房监狱。 慕岩睁开眼睛,眼底染上一片熊熊的斗志,他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们都是咎由自取,与他无关。 卢谨欢在电视上看到慕岩后,就再也坐不住了,佣人熬好了粥,她喝了两口,就心事重重的放下,然后回房去拿了包跟车钥匙,就准备往公司去。 出客厅时,与匆匆回来的慕楚迎面撞上,慕楚见她行色匆匆,问道:“大嫂,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公司一趟,刚才佣人熬了粥在锅里,你自己吃点。”卢谨欢头也没回,小跑着冲到自己的跑车旁,慕楚见她脸色十分不好,怕她开车出事,又急忙折返回去,从她手里抢过车钥匙,说:“我送你去。” 卢谨欢想说不用了,想想自己现在肚子疼得小腿直抽筋,额上也冒着冷汗,开车也确实不稳当,就没有推辞,自己坐进了副驾驶座。 车驶出慕宅,卢谨欢看着往后急速退去的街景,看了看旁边的慕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阮青天一死,阮菁跟慕岩肯定已经翻脸了,慕楚是阮菁的儿子,他又会怎么想? 慕楚从后视镜中看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叹了一声,“大嫂,无论我妈跟大哥闹成什么样,他们永远都是我最亲的亲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可是……”卢谨欢迟疑了一下,“慕楚,如果你最挚爱的两个亲人成了仇人,你还是会坚定这个想法吗?”卢谨欢当时问这个问题时,并没有想到,不久的将来,她同样遇上了,情况比慕楚难选的多。 慕楚犹豫了一下,将车停在路边,认真的看着她,说:“大嫂,我分得清是非,他们的关系比仇人好不了多少,这个我一直都清楚,所以无论结果是什么样的,都改变不了我的看法。” 这一刻,卢谨欢深深的觉得,慕楚是最看得开的人,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她身上,她会崩溃。 说话间,慕楚已经再度将车驶上路,一直将卢谨欢送到慕氏大厦下面,他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卢谨欢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慕氏大厦,这样金碧辉煌的地方,为什么暗地里总是藏着数不尽的肮脏? 她看了一会儿,慕楚也没有催她,他同样想着这个问题,所以他从来没想到要去跟大哥争。不是他没能力,是怕自己会在权力的角逐中失去自我。 人这一生,最重要的不是名利,而是快乐。 他看着妈妈在追逐名利中变成一个贪婪的人,所以他一直提配自己,不能步上妈妈的后尘。因此他宁愿玩跑车玩女人,他也不愿意跟人玩心计。 卢谨欢开门下车,弯腰对慕楚说:“慕楚,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还有,谢谢你送我过来。” “上去吧,我看你进去了再走。”慕楚分不清他对眼前这个女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说爱慕呢,又好像不是,就是觉得很亲切,那种亲切来源于一种血缘的吸引。 他觉得十分神奇,那种相知相依的吸引,无关爱情。所以他总会不自觉的接近她,她一个面部表情,他就立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对于一个女人,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所以在他没有弄清楚自己对她到底存着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时,他会远远的看着她。 卢谨欢向他挥了挥手,转身往大厦里面走去。走了一半,她又转过头去,远远的对慕楚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继续往里走。 慕楚真心的笑了,他什么也没说,她却已经懂了他心里想说的话,是的,加油,无论那一天在何时到来,他加油,扛过这段黑暗的日子。 妈妈跟大哥,他们最终会以自己的方式结束这段恩怨纠葛。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不知道谁对谁错,也许错的,仅仅是命运。 公司里的气氛十分紧张,卢谨欢从走进去那一刹那就感觉出来了。她会迫不及待的赶来公司,只是不想让此时的慕岩赶到孤单。 他是一个很强大的男人,能够自己化解压力,然后回到家,面对她时,又是那个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慕岩。阮青天自杀那天,她没能够陪在他身边,她觉得很遗憾。 在他难过到借酒浇愁的地步,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今天,她想陪在他身边,哪怕两人只是静静的拥抱,也好过让他一个人在孤单里沉沦。她走得很急,生怕晚一步就会错过了最佳时机。 当她心口急跳着站在电梯前,电梯叮一声开启,阮菁从里面昂首挺胸的走了出来。看到她时,她眸光闪了闪,随即又视若无睹的与她擦肩而过。 卢谨欢那句“您好”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她侧身看着阮菁傲然的背影,心口忽然一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疼她,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她想起了妈妈。 她们都是可怜的女人,被男人愚弄了的女人。 卢谨欢转身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那一刹那,阮菁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对着合上的金属门冷笑,那一笑像毒蛇吐信时,让人心生恐惧。 慕岩,我等着,等着你从最高处跌进深渊的那一刻,你总有一天会发现,你一心呵护疼爱的女人,会将你推进如何的深渊中。 卢谨欢乘电梯上了楼,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总经理办公室外面,看见工人们正将总经理的牌子摘了下来,她心一紧,连忙推门进去。 办公桌后面,慕岩仰靠在皮椅上,满脸的疲惫怎么也掩饰不住。她十分心疼,快步奔过去,将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慕岩,我来了,你不是一个人。” 慕岩听到她的声音,蓦然睁开双眸望着她,似乎还不相信一般,眨了眨眼睛才问:“欢欢?” “是我,是我,我来了。”她将下巴搁在他头顶,激动的道,她庆幸她来了,他此时迷茫的眼神让她心疼极了,慕岩,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地老天荒…… 慕岩抱紧她,将头埋在她的怀里,深深的呼吸着她身上沐浴乳淡淡的香味。他们明明用同一款的沐浴乳,可是她身上的味道就是比他身上的香。 “欢欢,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这一刻,他卸下所有心防,脆弱的像一个孩子。五年前,妈妈去死,他在部队里进行封闭式训练,等他得到消息时,连夜赶回y市,却连她的遗体都没来得及看到。只看到凋谢了的白菊中央那一帧黑白照片。 当时他跟父亲大吵了一架,母亲七七刚满,他绝决的离开y市,回到了部队继续训练。 从那以后,两年之内,他一次都没回去过,等他再接到消息时,父亲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撑着最后一口气要见他。当时军用直升机直接将他送回y市,他还是没能看到他最后一面。 他痛苦、悔恨,回忆年幼时,父亲将他放在肩上,让他看到成人们看到世界,那一刻,他看到了一种安全感。可是10岁后,他再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父亲的疼爱,因为他的疼爱,是建立在对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孩子的伤害上。 他从来都不敢看慕楚那双纯净的眸子,因为看一次,他就会觉得自己脏一次,心里对父母的恨就多一点。 可他无力改变这一切,他只好逃避,在他逃避的这些年里,父母渐渐老去,每见一次,就少了一次。他自责的同时,更加严于律己。 直到父母双双离世,他才幡然醒悟,只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他在怨恨中越走越远,远到再也回不到原点。 127 迟早肉偿 (300颗钻加更,继续求钻~~) 慕岩脸上没有打了胜仗的喜悦,反而十分消沉。从十岁那年,他就知道要想保护好自己,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如今他已经十分强大了,可是他却在懊悔。 懊悔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家,让阮菁有了可趁之机,懊悔当初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强大去保护家人。现在他在乎的人都离他而去了,他才来后悔,根本就于事无补。 他抱着她,心情很灰暗,他抬起头看着她,鹰眸里的光芒很复杂,他低哑的问她,“欢欢,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看他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对着他猛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流了出来,她说:“不会,就是全世界的人都离开你了,我也不会,慕岩,我爱你,我爱你。” 她是一个不擅长言语的人,更是一个羞于表达自己的人,可是这一刻,她说出这三个字来,仿佛如释重负,又仿佛心情更加沉重了。她爱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他出现在她身边时,她会脸红会心跳,眼珠儿会忍不住随他转。他靠近一点,她会慌乱,他离开她的视线,她又会惊慌的找寻。 她的心沉沦得那么快,快得让她措手不及,快得那么理所当然。是的,她爱他,很爱很爱,比当初爱卫钰还爱。所以他们会好好的,会永远幸福下去。 慕岩惊喜交加,抬头看着她,深邃的鹰眸里有火焰在跳跃,那种致命的炙热,似乎会将她熔化。“欢欢,再说一遍,我喜欢听。” 卢谨欢被他看着,心里有些羞涩,一颗心跳得如擂在鼓,有那么一刻,她不敢看他眼睛,但是仅一秒的慌乱之后,她勇敢的迎上他的目光,“慕岩,你知道吗?我很爱很爱你,爱得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我抗拒过,我迟疑过,可是无论我怎么挣扎,你仿佛就是我的宿命,是我的轮回,命中注定,我要爱上你。” 她的话是那么的动人,她粉红色的唇开开合合,一字一句妙语如珠,他震撼了,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他们是一类人,所以他知道让她说出这番话有多么艰难,可是为了他,她仍然就爱说出了口。 这一次,比上一次她贴在他唇边说的那句‘我爱你’更让他感动,“欢欢,我爱你,我爱你。” 他没说也爱她,那不是为了回应她的爱,而是他原原本本已经爱上她。她鼓起勇气,更或许还带着对未来的惶惑与不安,她对他言爱,他不想敷衍她,更不想让她觉得他的回应很勉强。 他热切的吻上她的唇,霸道,热情,奔放,仿佛要将自己一生的热情都倾注在这一吻里。卢谨欢嘤咛一声,瘫软在他怀里,仍他予取予求。 直到她的红唇都被他蹂躏得红肿起来,两人呼吸困难,大脑缺氧,他才松开她,偏偏还不舍得的舔了舔她的唇,两人的唇瓣分开时,有几根暧昧的银丝在嘴角拉开,撩得人心痒难耐。 他狠狠将她揉进怀里,在她耳边呼着热乎乎的气,哑声道:“真恨不得将你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她满脸通红,推了推他,他却将她搂得更紧。[]此时此刻,他即使再想,也要考虑她的身体,他捏了两把,又极不甘心的道:“好好把身体养好,今天你欠下的债,我迟早让你肉偿。” 他给自己画了一个大圆饼,似乎甘心了许多,将她稍稍推离了一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将她抱着放在地上,拿起车钥匙,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卢谨欢被他牵着往门外走去,她很好奇他会带她去哪里。两人坐电梯直达负一层,坐上他的黑色路虎时,她忍不住问他,“慕岩,你要带我去哪里?吃饭么?” 这个时间点离吃饭的时间还尚早,可是除了吃饭,她想不到别的地方,难道是带她回乡下去看阿嬷? 慕岩回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发动车子离开地下停车场,车子没有向郊区驶去,离开慕氏大厦后,只开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一个新建的楼盘,楼盘已经峻工,上面标示着尾盘疯狂抢售。 卢谨欢狐疑的看着慕岩将车驶进地下停车场,问他:“我们是来看房子的?” 慕岩还是没有回答她,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去拉开车门,将她抱下了车。她惊呼一声,事实上还是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下跟他亲密,“我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走吧,上去了就知道了。”慕岩牵着她的手往电梯方向走去,进了电梯,他按了22楼层,然后静静的等着电梯将他们送到目的地。 卢谨欢没有再问,有他在身边,要去哪里去干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卖了她的。 电梯叮一声到达目的地,慕岩牵着她的手走出去,走到一户防盗门前,他拿出钥匙开门,牵着她走了进去。卢谨欢跟在他身后,新装修好的屋子里还有很重的油膝味道,她跟着他走进去,突然就被屋里的装修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这是跃层式的户型,它的装修得竟然跟她在卢家时一模一样,她感动得无以复加,缩小版的家被他放大成n倍,就连卧室里的摆设都是一模一样的,她每个屋子都看了一遍,眼泪就飙了出来。 “慕岩。”她转身跳进他怀里,声音都哽咽了。他为了她做得太多了,多到她难以负荷的地步,这样的男人,叫她如何不爱? 慕岩搂着她,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等公司的事情一了,我们就从慕宅里搬出来,然后把妈妈接过来,我们一起住。” 他还记得三日回门那天,她对沈洁的承诺,他想,若要她真正的开心,只有实现她的愿望。 卢谨欢怎么能不感动得潸然泪下?她猛点头,“嗯,谢谢你,慕岩,谢谢你。” 她给妈妈许下承诺时,从来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实现。慕岩的体贴与谅解,让她十分感动。她很庆幸,在茫茫人海里,遇上的人是他,让她的心不再漂泊。 “小傻瓜,我是你老公,讨老婆开心,是我应该做的,别哭了,这里刚装修好,不宜久待,我们先回去,再等三四个月就可以入住了,到时候就把妈妈接过来,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慕岩温柔道。 “好。”卢谨欢抹了抹脸上的泪,冲他笑了笑,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哭又笑,俏脸一下子羞红了。 慕岩没有打趣她,搂着她走出公寓,他们去吃了饭,回到慕宅时,天刚擦黑。慕岩将车停在院子里,刚下车,就看到人工喷泉前的花坛边上坐着一个人,慕岩瞥了一眼,脚步没有停顿,去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将卢谨欢抱了下去。 卢谨欢也看到了那道黑影,因为此时他已经站起来了,并且迎面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大哥,我想跟你谈谈。” 慕岩冷淡的看着他,当年只及他小腹的孩子如今已经长得跟他一样高大,他该欣慰的,他有那样一个恶毒的妈,他却还保持着人性的真善美。 “慕楚,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他们两兄弟的相处一直不冷不热,但是多半时候,都是慕岩刻意拉开的距离。 “大哥,到此为止,好吗?”慕楚是下午送卢谨欢去公司后才知道舅舅去世的消息,当时他正准备开车走,就见到母亲跟陆一枭从里面走出来,他们没有注意车里的他,一直压低声音在交谈,他这才知道事情越来越脱离原本的轨道了。 他回来后,左思右想,觉得他不能再放任事情继续恶劣发展下去,于是他想找大哥谈一谈,希望能将大哥的思想工作做通。 慕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理会他的请求,牵着卢谨欢往屋里走去。卢谨欢被迫跟在慕岩身后,她看着夜色下慕楚脸上掩藏不住的凄迷之色,心微微一疼,她拖住慕岩的手,低声道:“慕岩,跟慕楚好好谈谈吧。” 慕岩瞥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屈服在她充满哀求的眼眸里,他松开她的手,柔声叮咛道:“回去把药喝了再上楼。” “好。” 卢谨欢看了慕楚一眼,迅速往屋里走去。慕楚继续道:“大哥,无论你有多少恨,现在已经扯平了,舅舅他…他死了,妈妈也退下了董事长的位置,她已经不欠你什么了,到此为止,行吗?” 慕岩双手抱胸,冷冷的看着他,“慕楚,你已经成年,你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的,你没有跟你妈一样同流合污,我感到很欣慰。但是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不是我不愿意放手,是她不愿意。” 今天下午阮菁那番话说明了她不会放弃,这场仗,他们必定会拼个你死我活。 “大哥,只要你愿意放手,我会劝说妈妈离开中国,到时候我们再也不回到这个地方。”慕楚乞求道,他不想看到他最爱的两个亲人互相厮杀,他一直以为他可以改变的,可是随着事情发展得越来越严重,他才发现,他在里面从来没有起到过任何作用。 慕岩沉默了,他知道阮菁不会放手,就算她想放手,她身边的人也绝不会让她放手的。可是此刻慕楚的哀求让他隐隐动了恻隐之心,他想起下午时的消沉,想起了卢谨欢,“好,只要她离开中国,从此再也不踏足中国半步,我不会再追究。” 也许父亲也想看到他这样,这一切,说到底是命运弄人,阮菁没错,爸爸没错,妈妈也没错,错的是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 “谢谢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妈妈离开的。”慕楚如释重负,他一改刚才的沉重,笑得像三月最灿烂的阳光。 那束阳光照射进慕岩阴沉了许久的心里,他第一次对慕楚笑了,慕楚激动的冲过来抱了抱他,然后快乐的往静安雅筑跑去。 只要大哥愿意放手,他就有信心说服妈妈离开中国。只是他不知道,迎接他的将会是多么残酷的事实。 慕楚兴冲冲的跑到静安雅筑,刚好看到他母亲被人从车里扶出来,那个男人他见过,是公司里的保安部部长陆一枭,他跟妈妈一直比较亲近。 他没有多想,刚要走过去,就见到妈妈跟那个男人当众拥吻起来,吻得那么激烈,那么远,他都能听到他们唇舌交缠发出来的淫乱声音。 他脑子一激灵,脑海里一片空白,他什么也来不及想,气势汹汹的冲过去,一把揪住那男人的头发,在他惊愕中,一拳头狠狠的砸下去,陆一枭顿时被他揍得一个趄趔坐在地上。 慕楚似乎还不解气,冲过去骑在他身上,拳头如雨点般砸下,神情狰狞极了,“你他妈的,敢动我妈,我让你动我妈,我弄死你。” 慕楚是个血性男儿,他偶尔桀骜不驯,偶尔乖巧懂事,偶尔也叛逆嚣张。他看见陆一枭跟妈妈当众热情拥吻,而且还是在慕家,当着一众下人的面,根本不知道避忌,他就忍受不了。 以前,他也见过他跟妈妈眉来眼去,他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他却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虽然爸爸已经去世三年了,虽然爸爸对妈妈一直都不好,甚至根本就没有跟她同房,可是在他心里,妈妈还是只能属于爸爸。 阮菁见两个男人缠打在一起,酒吓醒了大半,她扑过去,要将慕楚拉开,被慕楚狠狠甩到一边。就这空档,陆一枭瞅准了机会反击,一拳头砸在了慕楚的鼻梁上,他的鼻子顿时血流如注。 慕楚疼得呲牙咧嘴的,却不肯服输,抱着陆一枭扭打在一起,一个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一个曾是混黑社会的,谁也讨不了便宜,阮菁爬起来,只见眼前拳影如飞,她吓得去拉他们,却根本插不上手。 慕楚脸上很快挂了彩,可是他不认输,玩命似的揍陆一枭,陆一枭喝了酒,渐渐的不是他的对手,阮菁让闻讯赶来的保安将两人拉开,等好不容易将他们拉开后,两人已经都成了猪头。 慕楚不甘心,还要伸脚去踢,阮菁捂着摔疼胳膊,厉声喝止:“都给我住手,谁再打给我试试看。” 陆一枭本来是喝了酒,黑黑的突然蹿出来一个人,不分清红皂白就是一顿拳头招呼他,他下意识就想反击。这会儿看到气得红毛绿眼的慕楚,他骇得酒也醒了大半。 “阮…阮总,我…我……”因为还有外人在,陆一枭没有直接叫阮菁的小名,他看着被自己揍得像猪头似的慕楚,心里竟然带着几分欣赏。从来没有人挨得过他五拳头,刚才缠斗中,他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只想将骑在自己身上的人给撕成碎片,拳头的力道有多凶狠,他很清楚。 可是这小子愣是没有嚎一声,是个人才。 阮菁过去将慕楚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见他嘴角有血,她伸手去给他揩,慕楚却将头偏在一边,吐了一口血沫子,冷声道:“别碰我,脏。” 阮菁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表情五颜六色的,她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疼得他哇哇大叫,“你轻点行不行,痛死了。” “你还知道痛,都给我去书房。”阮菁喝斥了一声,将保安挥退,然后率先往书房走去。慕楚瞪了陆一枭一眼,跟在母亲身后进去了,陆一枭揉了揉差点骨折的胳膊,也跟在后面去了书房。 柳妈是阮菁最信得过的人,当年抱养慕楚时,柳妈就陪在她身边,22年过去了,这个秘密一直烂在她肚子里。所以今晚,柳妈也在场,她拿了医药箱去给慕楚处理伤口。 阮菁进去后,就坐在书桌后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看了看陆一枭,又看了看慕楚,再看了看柳妈,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成形。 她知道一个男人誓死效忠自己,必须要有一个让他效忠的理由。她现在还没办法完全相信陆一枭,陆一枭对她也不是绝对的忠贞不二。 她现在一心一意要对付慕岩,就必须让陆一枭对她死心踏地。 柳妈拿起棉签给慕楚清理伤口,刚才还硬挺的汉子,这会儿被碰一下就胡乱嚎叫,“柳妈,你轻点,轻一点啊。” 柳妈索性使劲戳他的腮帮子,“知道痛,刚才的英勇哪里去了?继续打啊,最好把这张脸给打报废了。” “嘿嘿。”慕楚其实并不怕阮菁,反倒怕柳妈。小时候他是柳妈一手带大,柳妈对他的严厉,让他根深蒂固,即使长大了,他对她依然存在着恐惧心理。 柳妈被他这一笑,笑得心都软了,身上长年带着的阴沉之气也消散了不少。她没生过孩子,把一辈子的时间都给了阮菁,从她抱着慕楚的第一天起,她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 对他,她多了一份属于母亲对自己孩子的爱,所以此刻看到他被打成了猪头,她心里多少还是心疼的。 陆一枭还是站着的,他摸了摸嘴角的血迹,有些尴尬,他一大把年纪的人,还跟一个小孩子打架斗气,传出去,他非得被他那群兄弟笑死。 柳妈帮慕楚清理好了,又去帮陆一枭清理,慕楚直嚷嚷:“柳妈,你管他死活,让保安来将他撵出去,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他这种身份的人能进来的吗?” 128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慕楚,不许胡闹。”阮菁喝斥一声,柳眉倒竖起来,陆一枭连忙打圆场,“阮总,小孩子不懂事,不要怪他。” “谁是小孩子了,爷今年22岁了,你怎么说话的,我跟我妈说话,你插什么嘴?”慕楚红眉绿眼的瞪着陆一枭,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阮菁皱眉,“慕楚,不许你跟你陆叔叔这么说话,没大没小的。” “妈,你怎么能跟这种人混在一起,明天赶紧把他辞了,我看他就没安什么好心。”慕楚不知道阮菁跟陆一枭早就在一起了,要是知道的话,肯定都能气死。 阮菁看了陆一枭一眼,如今他们孤儿寡母,慕岩的气势又那么盛,如果没有陆一枭的帮忙,他们迟早会被赶出慕家。 “慕楚,我不准你这么说他,他…他是你亲生父亲。”阮菁说得很奈,仿佛是被逼无奈才说出来的,她的话一下子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柳妈皱着眉头望着她,十分不赞同她的做法。慕楚明明就不是陆一枭的孩子,她怎么能瞎说呢? 陆一枭先是懵了,再是惊,最后才是喜。他一直都怀疑慕楚会不会是他的孩子,因为他跟阮菁很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可是他不敢问,怕问了,阮菁的回答会让他希望落空。 他之前娶了一个老婆,老婆得癌症死了,一女半子都没给他留下。他又是在道上混的,就怕哪天自己失了势,连累妻儿。因此,他没有再婚,后来遇到了阮菁,他深陷其中,没几次,两人就上了床。 然后没过多久,阮菁就说她怀孕了,要跟他断了这种关系,当时他就问过,孩子是不是他的。阮菁斩钉截铁的说不是,他就再也没有问过。 20几年过去了,没想到慕楚会是他的孩子,他激动得老泪纵横,眼泪打在嘴角破皮的地方,疼得他直咧嘴,但是他还是笑着的,看着阮菁的眼睛问道:“小菁,这是真的吗,你说他是我儿子,这是真的吗?” 阮菁看着呆若木鸡的慕楚,沉重的点了点头,这事对慕楚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对陆一枭来说,却是意外的惊喜。 “儿子,你是我儿子,哈哈哈,我陆一枭有儿子了。”陆一枭冲过去,想将慕楚抱进怀里,慕楚呆愣着反应不过来,耳边轰轰响着的都是阮菁那句话,他的世界颠覆了。就连陆一枭将他抱在怀里,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儿子,他不是爸爸的儿子,他不是慕岩的弟弟。他是一个与慕家毫不相干的外人?不,不是这样的,“你撒谎,你撒谎,不是,不是这样的。” 阮菁看见他这副惶恐害怕的样子,仿佛有人抽走了他的灵魂一般,她低垂了眸,将愧疚掩藏在心底,再抬起眸时,她眼中一片坚定,她站起来,一字一字的,坚定的告诉他,“是的,你是他的孩子。” 慕楚崩溃了,他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他狂乱的捂着脸,身上是彻骨的痛,可是再痛,也没有他心上痛。 “慕楚,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是他的儿子,不信我们可以去验dna。”阮菁豁出去了,她没有直面陆一枭,而是将这个问题丢给慕楚,因为只有这样,才更有说服力,才更容易让陆一枭相信,慕楚是他的孩子,他不会去验dna来证实。 “不,我不是,我不是。”慕楚彻底崩溃了,他抱着头冲出了书房。阮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下来,心里对慕楚确实存着愧疚的。 可在陆一枭眼里,这又产生了另一种效果。阮菁背着对慕楚的愧疚,也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她对他的这份情意,让他感动极了。 他一直以为,在阮菁心里,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如果不是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早就一脚踢开了他。可是没想到她爱他爱得那么深,给他生下孩子,还瞒着不告诉他。 他顾不得书房里还有另一个人在,他冲过去,忘记自己身上的伤,将阮菁抱在怀里,吮吻她脸上的泪水,“宝贝,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生下慕楚这样优秀的孩子,谢谢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呀?” 阮菁想推开他,最后却软倒在他怀里,她泣不成声,一边对柳妈使眼色,一边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这性子,若是知道慕楚是你的儿子,你肯定会冲动的跑来慕家闹,那时候的你,哪里能跟慕长昕抗衡?” 陆一枭想想也是,慕长昕有钱有势,就算当时对阮菁不上心,可到底是他老婆,闹出这样的丑闻,估计会杀了他泄愤的。“宝贝,这些年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对不起。” 柳妈不再看屋子里这对恶心的男女互诉情衷,她将门拉上,眼底蓄满了担忧。以她对慕楚的了解,他此刻只怕都想一头碰死了。她跑出去,问了佣人看到二少没有,佣人说往假山后去了,她连忙追过去。 远远的似乎听到他压抑的哭声,她心一疼,慢慢走过去,然后在他身边坐下。她什么也没说,像他小时候每次难过的时候一样,沉默的陪着他。 慕楚感觉到有人来,他抹了抹眼泪,没有再哭。他定定的看着前方,今晚的一切对他的冲击力太大了,他承受不住,“柳妈,我妈妈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是她跟那个男人的孩子?” 柳妈看着他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的脸,犹豫了一下,道:“你不是老爷的孩子。”她不知道阮菁有什么部署,她不想破坏她的计划,又不想对慕楚说谎,于是只能这样说。 慕楚自动将她这番话解释为他是陆一枭的孩子,他没有再说话,牙关咬得紧紧的,仿佛怕自己松一下,就会冲回去杀了那个男人。 他是陆一枭的孩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那晚柳妈一直陪慕楚坐到天亮,他们没有再交谈过,她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事实,天阳升起来了,她才觉得坐了一晚,身体都冻僵了,她看着木愣的看着天空的慕楚说:“孩子,无论你是谁的孩子,你都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你的思想你的信仰你的人生,不会因为你是谁的孩子而改变,如果你接受不了,就忘记吧。[]” 接受不了,就忘记?可是那句话已经将他的人生硬生生劈开了一个口子,他活了22年,一直以是慕长昕的儿子,慕岩的弟弟而自豪,可是现在,却突然有人告诉他,他跟他们没关系,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他将头埋在了膝盖上,身体痛苦的颤抖着,“为什么你们大人的肮脏,要让我们下一辈的人来承受?” 柳妈被他问得无言以对,是啊,为什么大人们的肮脏,要让下一辈的人来背负? ……………… 卢谨欢在晨光中醒来,看着身边躺着的男人,她脸上挂上了暖暖的笑意。这样的日子真好啊,每天醒来,都能看到他在身边,这种日子真是太美妙了。 她撑起身子时,才发现腰上搁了一只铁臂,她轻轻拿开它,然后轻手轻脚的下床,刚挪到床沿边,她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又跌进了慕岩怀里。 她慌忙对上他的眼睛,他眼神清明,哪里有半点睡意。可见他刚才已经将她的举动全看在眼里了,她轻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娇嗔道:“你坏,明明醒了干嘛还装睡?” 慕岩将她的压下来,热情的吻上她的唇,卢谨欢的呼吸一瞬间就被他掠夺了去,她一边推他,一边道:“喂,没刷牙,脏呀。” 他的舌头却顺势溜了进来,在她唇舌间嬉戏,她的脸迅速发热发烫,这个霸道的男人,她心里甜蜜蜜的。 人在清晨时意志力最薄弱,某种欲望最经不起撩拔,某人偏偏要苦中作乐,身子已经绷得发胀了,但是只能逗逗她,不能要她,他真心恨死了。 他不能要她,也不能让她好过,狠狠的揉着她的小身子,直到她在他怀里瘫成一汪水,他才放开她,拼命的吸气呼气。 卢谨欢看他自讨苦吃,笑得在床上打滚,慕岩瞪了她一眼,怒道:“赶紧调养好你的身子,回头我要你还债的。” “哈哈哈。”奇怪的是,她竟然不害羞了,边笑边捶床,幼稚得可笑。 慕岩心情也没有刚才那么郁闷了,他将她拖进怀里,大手按在她肚子上,问她:“肚子还疼么?” 她脸一红,“不疼了,一般只痛一天,第一天痛过了,第二天就好受多了。”怕他担心,她多说了几句。 “嗯,那就好。”慕岩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问她:“今天想去哪里玩?” “我…我还是想回去看看我妈妈。”离得这么近,她不回去看看实在不放心。可是她周周都闹着回家,又怕慕岩会不高兴,所以说得极小心翼翼。 “好,我陪你去。”慕岩点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种子欲孝而亲不待的遗憾,所以他不反对她回去看她妈妈,并且还支持她的决定。 卢谨欢开心的都要欢呼了,记得她回门的时候,就跟妈妈说过,会将他带回去给妈妈看看,上次本来都要出门了,结果最后他被紧急叫去了公司,这次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吧。 “耶,妈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她的眼睛都带着笑的,让他看了怜爱不已。 “去洗澡换衣服吧,吃了早饭再去百货公司买些礼品,初次见妈妈,不能空手去。”慕岩将她推坐起来,一本正经的道。 他的脸绷得紧紧的,全然没有刚才的轻松惬意。卢谨欢没有看出来,听话的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她去更衣室,看见慕岩站在衣柜旁挑选衣服,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他要去面见国家主席。卢谨欢这才回过味儿来,他这是在紧张呀。 哈哈哈,没想到泰山崩于面前都面不改色的慕岩会紧张,卢谨欢心里乐开了花,明知故问道:“慕岩,该你去洗了。” 慕岩一手环胸,一手抚着下巴,见到她出来,他将她扯过去,指着衣柜里的衣服,说:“快帮我看看我穿什么,这套太正式了,这套太刻板了,这套颜色又老气,这套颜色又太嫩了……” 更衣室里那么多套衣服,都被他找了各种理由pase掉,卢谨欢憋笑憋得差点内伤。他也有紧张的时候啊,她调侃他:“人家不都说丑媳妇怕见公婆,你这女婿怎么怕见丈母娘呀?” 慕岩哪有心情理她的调侃,因为在乎她,所以同样在乎给丈母娘留下的第一面印象。好像卫钰跟她家常走动,她妈应该也认识卫钰,他这第一面,怎么也要在她心里留下深刻印象,绝对不能输给了卫钰。 “你别笑,快帮我看看。” 卢谨欢看他严肃的样子又想笑了,她走过去,挑了一套休闲风的西装,又给他搭配了衬衣与针织衫,整个人显得正式却不古板,又挑了一根斜纹领带,柔化了第一感觉,让人觉得他很亲切。 慕岩看着她手上搭配好的衣服,眼前一亮,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说:“爱死你了。”然后去浴室洗澡。 卢谨欢脸红的看着他昂藏的背影,唇边泛起了幸福的笑意。慕岩洗完澡出来,又让卢谨欢侍候他穿衣服,穿好后,照了好几次镜子,照完了就问她,“发型会不会很丑?” 卢谨欢看了看他,说:“不会呀,很帅。” 他心满意足的又去照镜子,左照右照,将身上的每个细节都看了一遍,他从来没有这么仔细过,只因想给丈母娘留下一个完美的印象。 临出门了,他看着一堆鞋子发愁了,又把已经走出门的卢谨欢揪回来,让她给挑选一双鞋子,卢谨欢看着一鞋柜的鞋子,给他挑了一双意大利手工羊皮皮鞋,一边蹲下侍候他穿上,一边说:“慕岩,其实你不用紧张的,只要是我认定的人,我妈妈都会接受。” 慕岩俊脸红了一下,结结巴巴道:“谁…谁紧张了,我哪里紧张了?” 卢谨欢睨了他一眼,说:“你不紧张,你干嘛一直拽衣角呀?” 慕岩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西装一角果真让他揪得发皱了,他连忙松开,装成无事人一样,“我哪有,是那里有东西裹在里面,我捋平而已。” 卢谨欢一副“你就装吧”的样子,没有多说什么,两人下了楼吃完早饭,就去百货公司买礼物。卢谨欢的意思是不用买,家里什么也不缺,可慕岩觉得自己空手上门很失礼,坚持一定要买。 结果两人到了百货公司,他看什么都觉得沈洁用得上,什么都想买。卢谨欢发现,他这是标准的见丈母娘前的焦虑症。不过她很能理解,因为他在乎她,所以他才会这么紧张。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才发现他手心全汗湿了。她握住他的手,心里的甜蜜像夏日黄昏的虫子,飞得满天都是,管都管不住。 最后他们只买了一床羊绒被,一床电热毯,还有一个按摩器,将东西搬上车,他们就往卢家驶去。 快到卢家时,一辆救护车从他们车旁呼啸而过,那种声音十分惊心。卢谨欢小的时候,曾经听过这种声音,那是她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就随着那辆救护车而去,连何时到了卢家门前,她都不知道。 车子直接驶进去,刚才聚在一起的佣人还没有离去,卢谨欢恍恍惚惚的跳下车,看见他们都站在院子里,心一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急切的抓住一个佣人的手,急声问道:“我妈呢?我妈呢?” 那人被她抓疼了,疼得直吸气,“大…大小姐,沈姨娘刚被送去医院了。” 轰一声,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炸开,她什么也听不见了,脑子轰轰作响,“是哪家医院,我问你是哪家医院?” “中心医院。”佣人被她的样子骇住了,连忙道。卢谨欢松开他的手,转身就跑,可身后有人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大声说:“欢欢,冷静一点,我们马上去医院,你冷静一点。” 慕岩看见她的神情一瞬间破碎得像个布娃娃,心里像有无数的针绵延的扎着,很疼很疼。他明白她此时的感受,那比天塌地陷还让她恐慌。 他将她送上车,拍了拍她的脸,说:“你镇静点,妈妈没事,不要自己吓自己。”说完,他看到她茫然的眼珠子慢慢转动了一下,然后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 “嗯,她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不许她有事。” 129 为什么连你也骗我 卢谨欢是扑进医院的,急救室外面,手术灯正亮着,显示着里面的人正在抢救。卢谨欢跌跌撞撞冲到急救室外面,心已经凄惶到极点,她眼泪大滴大滴的砸落下来,仿佛一瞬间丢失了灵魂。 “妈妈,妈妈……” 慕岩追在她后面,看她扒在急救室门边,凄凄惨惨的呢喃着。那一刻,就算他是铁石心肠,也被催得眼眶热了起来。他走过去,将滑坐在地的她搂了起来,掀了掀嘴唇,却终觉得言语在生死面前是如此的苍白乏力。 她窝在他怀里,仍泪水在脸上纵横。“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对不对?” 她捂着脸,从手指斑驳而出的泪水说明她此刻有多么彷徨与绝望,慕岩心疼的搂进她,对她重重点头,“不会,一定不会的。” 卢文彦恰好在家,得知沈洁昏迷,他就随救护车过来了,此时站在急救室外面的他看起来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对急救室里的那个女人,他不知道自己是爱是恨,也许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经超出爱恨,沉淀成那种让他们无可奈何的妥协。 卢谨欢哭得声嘶力竭,他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说:“欢欢,你妈妈不会有事的,放心。” 她哭声一窒,仿佛才发现他的存在,惊愕的目光像是见到鬼了一般。随即那些关在心底的怨恨都在那一刹那,被人用手轻轻一拔,倾闸而出。她几乎想都没想,一巴掌甩上了他的脸,指着医院大门的方向,啐道:“滚,你给我滚出去,你不要在这里,我妈就是运气背到极点,才会爱上你这个恶魔。” 她永远忘不了妈妈出车祸,被迫截肢躺在医院里时,眼里那种灰败的绝望。她永远忘不了,妈妈一次又一次的看着前后院相接的那棵梧桐树,她在等着她的爱人,可是她一次也没有等到他,她眼中的光一次又一次亮了又熄灭。她永远也忘不了,夜深人静时,她躺在被子里泪湿了枕巾,第二天还要笑着目送她去上学。 一次次的煎熬,她为了她熬了过来,她曾经觉得,这是一个沉重的包袱,让她不得不逃离那个囚住她的地方。她想去往远方,可是一次又一次,都在黄昏的时候回到家,认命的伪装起自己,认命的装成最幸福的孩子,在她面前天真的笑,故作不谙世事的样子。 是他,都是眼前这个始乱终弃的男人,他让她的童年背负了不应该有的痛苦,让她永远活在了自卑的阴影中。他有什么资格来安慰她,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就他没有资格。 “欢欢。”慕岩将太过激动的她搂进怀里,看她哭成了泪人儿,看她眼底熊熊燃烧的仇恨,他第一次感觉到心惊。她是那么懂得隐忍的人,可是此刻,她眼底的恨意让人触目心惊,仿佛成了一个复仇的使者。 卢文彦也震惊了,他愕然的看着她,似乎根本没料到她会动手。可她已经不看他了,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自己的眼睛,她又在默默的流泪,那模样竟然令他想起了初见沈洁的时候。 眼中的暴戾慢慢隐去,他颓然的垂下肩,对她妥协,“好,我走,你不要哭。” 看着他微佝着的背影,她压抑的呜呜哭起来,慕岩搂着她,没有再说话。也许此刻,他还沉浸在她刚才打的那一巴掌的神情里,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如若有一天,她这样仇恨着他,他又该是怎样的心境? 慢慢的,她没有再哭,却仍是不言不语,她坐在那里,身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她是那么让人心疼的姑娘啊,为什么老天就不能让她少一点波折呢? 一向信自己不信天的慕岩,也开始走文艺腔的惆怅起来。 她坐得笔直,红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急救室的方向,仿佛生怕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刻。慕岩想将她搂进怀里,她仍僵硬的坐着,那一刻,他感觉到他被她排斥在心门之外,那让他感到无力与忧伤。原来无论他怎么努力,她始终没能在最需要软弱的时候学会依赖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上面的红灯终于熄灭,她眼睛跳了跳,疾步冲过去,手术室门打开了,卫钰一身白色医袍,仿佛是天使,从里面走了出来。 可是此刻,她竟然望而却步,因为她怕,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是令她绝望的消息。那一刻,她退缩了,心在怦怦乱跳着,是一曲名叫绝望的节奏。 卫钰看着她,眼底有着难以言说的忧心。早在上次沈姨来医院时,她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开的那些特效药,根本就不能阻止癌细胞的扩散。她会昏倒,在他预料之中,只是来得竟是这样快。 卢谨欢又如何看不懂他目光里复杂的光芒,那一刻,她竟然不再退缩了,她勇敢的迎上他的目光,嘴唇都被她咬出了深深的牙印,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问他,“她还好吗?” 其实她早该觉察出她身体的异样的,这几次她回去,她都在生病,有一次甚至还咳了血。可是她沉浸在爱情中,竟然该死的忘记了警觉。上次回去,她几乎走近了,她才看清楚是她,那时候,她就该带她来医院。 是她的疏忽大意直接导致了这种结果,如果她不离开卢家,如果她依然守候在她身边,她是否就不会出事? 卫钰两手放在包里,似乎在纠结在怎么婉转的告诉她这个不幸的结果,想了想,他还是直言不讳道:“她还活着,但是,癌细胞扩散得太快,不久就会……” 他的话残忍的在她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卢谨欢往后踉跄了一步,全身虚软险些栽倒在地,一条粗壮的臂膀及时伸过去揽住了她的腰,她的神情已经支离破碎。 慕岩抬头狠狠的剜向卫钰,“你他妈的说话不能委婉一点么?” 他第一次爆粗口,竟是帅得掉渣。卢谨欢心里已经天翻地覆,卫钰是了解她的,她宁愿听他说出残忍的真相,也不愿意他敷衍她。可是这是多么残忍的真相,她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承受。 上周她还笑着跟她说,等她毕业了,就带她去周游世界,把她没去过的地方都走一遍。可是现实告诉她,没时间了,地府里她的那盏灯已经快油尽灯枯,她等不到她带她去周游世界。 “欢欢,还有什么没有帮她完成的心愿,尽快帮她完成吧,否则……”卫钰沉痛的道,他在手术台上,面临过许多的死亡,可没有一次像此刻一般,让他难受到快要窒息。 他终究是无能救她,当年他雄心勃勃许下的愿望,竟是再没有机会实现。 说话间,护士已经将沈洁推出来,她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连眉毛都透着灰白。她的嘴唇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卢谨欢跟着车追上去,握住她冰冷的手指,哭道:“妈妈,妈妈,我是欢欢,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呀,呜呜呜,你看看我呀。” 护士见她哭得凄厉,好心提醒道:“病人打过麻醉,药效要24小时才能消失,我们现在要将她送进重症监护室观察,您现在叫她,她也听不见的。” 卢谨欢压根儿没有听到她的话,她一颗心都遗落在沈洁身上了,她握住她冰凉的手,哽咽道:“妈妈,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我温暖你好不好,你要醒来,一定要醒来,好不好?” 她像一个脆弱的孩子,一遍一遍的问着躺在病床的沈洁,可是她连睫毛都没有动一下,直到护士将她推进重症监护室,厚厚的门板将她们隔离,仿佛是生与死的天堑。 她最终还是脆弱得呜咽着蹲下去,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来,沈洁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在她每一次坚持不下去时,只要想到她,她就又充满了前行的勇气。就连跟慕岩签下卖身契约时,她都没有一点犹豫,因为她知道,这一年过去后,她失去一个孩子,却能够换来跟妈妈永久的相依相偎。 她甚至从来没想过死亡会将她们分离,她以为只要她努力,她就会在原地等着她去实现那些美好的愿望。原来不是,原来这世上还有让人无法抗拒的距离,会将她们永远隔绝。 慕岩走到她身边,弯腰将她抱起来,此刻的她脆弱得像一个孩子,那么让人心疼。“别哭,妈妈听见了,她会不安心的。” 他面对过死亡,母亲的死令他措手不及,当他知道时,那种强烈的打击差点将他击倒。尔后又是父亲的死,同样令他措手不及,手足无措。 他知道那种疼痛,所以此刻能够体会到她心里的绝望与痛苦。 “我早该发现的,为什么我在这件事上粗心大意了?呜呜呜,是我的粗心大意害了她,是我是我都是我。”她痛得撕心裂肺,双手猛捶自己的胸口。 慕岩心疼,伸手却拉开她的手,将她稳稳抱进怀里,“不是,欢欢,你已经尽了你最大的努力,如果真的无法强求,就让她在最后的时光安心的度过,安心的离开,不要自责了,好吗?” 他的话仿佛带着一股魔力,将她心口划开的那一个大口子慢慢愈合,她窝在他怀里,渐渐的不再流泪,她回想起之前发现妈妈咳血时,她曾经来找个卫钰,那时候卫钰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隐瞒她? 她想起这回事,心咚咚的跳着,她一把推开慕岩,转身往他办公室跑去。他一定早就知道了,可是他却一直瞒着她,她以为这世上,谁都会欺骗她,独他不会,原来她错了。 她跑到办公室,卫钰正在看病例,听到门被推撞在墙上发出的哐啷声,他下意识抬起头来,一眼看到站在门边气喘如牛的她。他知道她迟早会想起他曾欺骗过她的事,所以他在静静的等。 从他看到被送来医院急救的人是沈洁时,他就无法再自欺欺人,他们之间真正绝决的时候到了。他很想这一天再来晚一点,再晚一点,让他能够再多看她一眼。可是上帝睡着了,没有听到他的哀求。 如果要用对一个人的怨恨,才能让她不再自责,那么他愿意承受她所有的怨恨。卫钰如是想着,已然站起来,他的身姿如芝兰玉树,依然挺拔。他看着她的目光没有闪烁,坚定的迎视着她饱含质问与谴责的目光。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骗我?”她气还没喘匀,问出这句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她讨厌欺骗,讨厌一切自以为是的隐瞒。如果她早知道妈妈的病情,她或许依然会伤心,但是她会抓住一切能够跟她在一起的时光。即使有一天,她无可避免的离开她,她会抱着回忆含笑送她走。 可是现在,她没有机会了,妈妈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也许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她所有的愿望都化成了灰,让她再也追悔莫及。 卫钰站着一动不动,沉痛的阖上眼眸,再睁开时,眸里一片清亮,“欢欢,对不起,我只是想你快乐。” 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单纯的想她快乐。所以得知沈洁的病情时,他义无反顾的去国外念医校,所以得知慕岩会像他爱她一样爱她,他情愿放手。 卢谨欢冷笑,她是被心里的绝望逼得快要疯了,她走过去,目光泠泠的看着他,咬牙一字一字道:“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以为是,将让我永远活在遗憾中?这么多年,我以为最懂我的人是你,原来是我自以为是了,卫钰,谢谢你,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说完她转身就走,那一刻,她的眼泪决堤,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可是她现在太痛苦太绝望了,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就要离她而去,从此这个尘世中,再也没有让她能够毫无顾忌去依赖去撒娇的人了,她连她自己的伤心都管不住,她又怎么管得住别人的伤心? 卫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颓然坐下,双手插进浓密的头发里,脸上的痛苦与脆弱再也无法掩饰。 沈洁在第二天下午的黄昏时醒来的,她精神很好,一点也没有刚刚昏迷后的虚弱症状。卢谨欢在医院不吃不喝不睡的守了一天一夜,慕岩实在看不过眼了,才将她强行带回家哄她休息。 她刚睡下十分钟,医院就打来电话说沈洁醒了,她当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疾步冲出卧室。慕岩只好跟在她身后,驱车来到医院,沈洁正让护士帮她将床摇高一点,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 卢谨欢跑进去扑在她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她差一点就失去她了。沈洁抚着她的头发,柔声安慰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了哭,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她,“妈妈,您坏,生病了都不告诉我。” 沈洁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英俊男人,虚弱的笑了笑,转移她的注意力,说:“你不给妈妈介绍一下这位先生是谁么?” 卢谨欢仿佛这才想起慕岩的存在一般,她局促的擦了擦眼泪,然后站起来,看着慕岩时有些脸红,“妈妈,他就是慕岩,您的女婿。” 她怎么也没想到,丈母娘与女婿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想起昨天慕岩紧张的准备了一早上,结果却以这样狼狈的姿态跟妈妈见面,这让她特别感伤。 慕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些年来,他面对了多少大场面,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紧张。他紧握的手心都泛起了汗,“妈妈,我是您的女婿,对不起,娶了欢欢这么久,才第一次真正站在你面前,叫您一声妈妈。” 沈洁如怎么会不知道欢欢嫁给慕岩的内幕,现在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看向欢欢时,眼中有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怜,她知道,他一定深爱着她的女儿。 听欢欢说了那么多次,今天看见,她总算可以放下心,总算可以死而无撼了。“慕岩,谢谢你肯爱护我的宝贝,我就将她交给你了。” 她的话严肃得好像是临终托付,惹得卢谨欢又掉下泪来,慕岩郑重点头,答应下来,“妈妈,您放心,我会把她当成我自己一样爱护,甚至比爱自己更爱她。” 他的承诺十分动人,沈洁真的放下心了,她偏头看着泪如雨下的宝贝女儿,心里一阵惆怅。她多希望她的日子还能再长一点,能陪伴她久一点。 从她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到现在,她一直撑着活到了现在,7年,她都不记得这些年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癌细胞扩散时,她犹如被十万只虫子在啃咬。她每每想要放弃,可是只要想到欢欢的脸,她就放心不下。 她还没有等到她幸福,她怎么能离她而去? 卢谨欢哭得呼吸都困难起来,心口一阵揪扯着疼,她埋在她怀里,不依道:“妈妈,您不要想着把我交出去就清闲了,我会一直缠着您,等以后有了孩子,我还要让孩子缠着您。” “你…你有了?”沈洁听她这么说,下意识问道。倘若她真的有孩子了,那她更是走得毫无牵挂了。 卢谨欢脸一红,见慕岩也看着她,她急急忙忙低下头去,“我…我哪有啊,我是说以后,我还是学生啦。”她害羞得将自己的小脑袋藏起来,沈洁跟慕岩相视一笑,病房里的气氛没有刚才那么凝重了。 卢谨欢陪她说了会儿话,沈洁就困得坐不住了,头一点一点的,卢谨欢知道她现在最需要休息,没有再打扰,将病床给她摇平,然后帮她掖了掖被子,跟着慕岩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 此时夜已经漆黑,霓虹的光芒从外面射进来,外面的世界还是那么喧嚣,她的心却分外宁静。她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下,对慕岩说:“慕岩,你回去吧,你明天还要上班,我在这里守着妈妈。” 她的心还是不安定,虽然她已经醒来,但是她怕她睡着了后,就永远不会醒了。慕岩在她身边坐下,她的眼睛已经凹陷下去,整张小脸憔悴了许多,他捧着她的脸,道:“老婆,回家睡觉吧,妈妈这里,我请了专人看护,你要养精蓄锐,才能更好的照顾她。” 他很心疼,他费尽心机想把她身上的肉养起来,结果短短一天,原本红润的小脸上迅速消瘦得能看到高高的颧骨。她若再这么撑下去,迟早会把自己累倒。 “可是我想陪着她,我怕……”谁也无法知道她内心的恐惧,她甚至都不敢闭上双眼,怕一闭上双眼,她就再也看不到她。 “欢欢。”慕岩叹息一声,“妈妈看到你这样,会比死还难受,听话,我们回家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我送你过来。” 卢谨欢看着病房门,良久之后,她轻轻点点头,是的,她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才有力气来照顾妈妈,她要振作,不能让妈妈感觉到她的恐惧,她要让她最后的日子快快乐乐的过完。 慕岩抱起她往外走去,这两天,他担心她,几乎也没合过眼。他很累,累的不是身,而是心。他昨天背着欢欢去问过卫钰,沈洁的情况很不乐观,是脑癌晚期,癌细胞扩散到整个脑部组织,连动手术的机会都没有。 他第一次觉得这么颓然无助,原来金钱并非万万不能。 130 最后的时光 卢谨欢回去睡了一觉,迷迷糊糊时,感觉有人在叫她,然后她被人扶了起来,苦涩的药进入味蕾时,她有一瞬间的清醒,看着那道凌厉的双眸里始终含着一抹担心,她喃喃道:“不要担心,我睡一觉就好。” 她真的需要睡一觉,需要补充一点能量,然后才能有力气去走接下来的路。命运中的生死离别,比她想象中来得早,她曾经还幻想过,自己60岁的时候推着白发苍苍的妈妈去周游世界,让世界的每个角落都留下她们的脚印。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梦想虽美,却已经永不可能实现了。 喝完药睡下去时,她不可避免的还是流泪了。从知道妈妈是脑癌晚期时,她每每想起,都会无助的哭泣,仿佛除了哭,她什么也不会了。 她发誓,她真的不想哭,可是身体里仿佛有源源不断的泪水,要借着这一次流尽。慕岩将药碗放在旁边,看她眼角不断涌出的眼泪,心痛的伸手去擦,他的手指是凉的,她的眼泪是热,那一瞬间,似乎烫到了他的心。 他瑟缩了一下,第一次不敢去触碰她的泪。他弯腰给她掖好被子,转身出去了。 卢谨欢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当她醒来,天色已近黄昏。初冬的落日别有一番风味,风景尚好,只是近黄昏。她看着看着,眼泪再次涌了上来。 她眨了眨眼睛,迅速起床,收拾好自己,她给秦知礼打了电话,简短的说了沈洁的情况,并且让她帮她请一个月的假。秦知礼十分忧心,她说:“欢欢,我马上去医院陪你。” 好朋友之间,有时候心有灵犀的连多余的话都不用说,就会明白对方的心情。卢谨欢对着电话笑了笑,“知礼,不用了,她精神不太好,我想抓紧最后的时机陪她。” 秦知礼最后叹了一声,说:“那好吧,如果你需要我,随时打电话来,我一定马上赶到。” 卢谨欢挂了电话,在原地怔忡的站了一会儿,才往楼下走去。客厅里没有慕岩的身影,厨房里似乎饨着什么,飘出一股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她走过去,就见到有人蹲在垃圾桶旁边剥蒜。 如此温馨的一幕,让她差点又要流下泪来。剥蒜的男人似乎察觉到眼前的黑影,他抬起头来,看到卢谨欢时怔了怔,随即微笑,“睡得好吗?” 她冲过去,也不顾他满手的蒜味,扑进他怀里,她何德何能,让他对她情深至此? 慕岩有一秒的恍然与手足无措,随后微笑接受她难得的投怀送抱,“慕岩,谢谢你。” “好端端的,又说这么生疏的话,其实我最想听到的,永远只有那三个字。不如今后你被我感动了,你就用那三个字来代替?”他痞痞的笑,想活络一下气氛。 她羞涩的缩在他怀里当鸵鸟,她何尝不知道他喜欢听哪三个字,只是好话不言多。她推开他,说:“我饿了,我想吃饭。” “一会儿就好。” 吃完饭,慕岩有事需要去公司,把卢谨欢送到医院外面,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我忙完了就过来接你。” 她点点头,目送他离开。转身进医院时,她看到了一楼大厅静静站立的卫钰。她的脚步僵了一下,像没看到他一般迅速往里面走,与他擦肩而过时,他抓住了她的手腕。 “欢欢,我们谈谈。”卫钰几乎是哀求的姿态。 卢谨欢甩开他的手,冷冷的看着他,“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说完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她不是不心痛的,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告诉她,让她变成了一个傻瓜,任命运摆布。 卫钰没有再追,她冷漠的样子刺疼了他的心,他害怕会听到她绝决的话。他看着她走近电梯,连看都不曾再看他一眼,他仿若被世界遗弃了一般,身影单薄。 卢谨欢去了病房,沈洁刚醒,精神很好,她乖乖的吃下小雨给她喂下的药,一点抗拒都没有。刚咽下药,她就看到推门而入的卢谨欢,她笑着招手让她过去。 看见她明显憔悴了,她很心疼。“宝宝,到妈妈这里来。” 有多久,她没有再这样亲昵的喊她宝宝,那一刻,她眼眶又湿润了。她是个十分坚强的人,即使痛也不会吭一声,可是近来,她总也控制不住软弱。 “妈妈,慕岩给您饨了些鸡汤,您喝一点吧。”她淡定的走过去,将鸡汤倒在准备好的骨瓷碗里,晶莹的鸡汤,飘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沈洁吃了许多,她的脸被空调的热气吹得红扑扑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心满意足的安然。 小雨去洗碗筷去了,卢谨欢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拉着她的手,轻轻道:“妈妈,您一定要好起来,我们还有许多地方没去,还有许多愿望没有实现,您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她将她的担忧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害怕独自一个人,害怕独自去面对那些没有她的未来。她会像一朵无根的蒲公英,再也找不到安定。 沈洁抚着她的脸,她的承诺苍白无力,可依然道:“傻宝宝,妈妈不会离开你,即使妈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也会看着你,不要难过,好吗?” 她的眼泪就大滴大滴的砸落下来,滴落在沈洁的手背上,她觉得那眼泪很烫很烫,仿佛要将她的手融化了一般。“妈妈,求求你,不要这样,我们做手术,他们会救活你的。你不要放弃。” “宝宝,妈妈累了。”沈洁闭上眼睛,眼泪流淌了一脸,她也没有擦,她继续说:“妈妈累了很久很久了,早就想休息了,这么多年,若不是放心不下你,我早就死在了那场车祸里。宝宝,你忍心让妈妈再累下去么?” “呜呜呜。”她埋在她的手掌心上,放肆的哭出声来。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助过,她留不住她,看着她的生命在渐渐消失,她却无力阻止。 沈洁同样痛心,她最怕的就是女儿的哭声,这么多年来,她宁愿躲在墙角哭,也不愿意当着她的面宣泄她的悲伤。她是那么内敛又敏感的孩子,她以为她的爱能够抚平她内心的创伤,可是她发现,她活着一日就会成为她的拖累。 七年前,她完全有希望治愈自己的病,可是她任性的选择隐瞒所有人。她累了,真的累了,这个世界,让她再多活一秒都会觉得难以呼吸。 可是她仍扛过了七个年头,两千多个日夜,疼痛如蚁在食,她让自己记住这痛,记住,下辈子再也不要这样痛。 “宝宝,你理解妈妈吗?你的人生需要你自己去走,妈妈不能够陪你一辈子,妈妈老了,走不动了,你就成全我一次,好吗?” 她最爱的人,请她放她去死。那种痛无法用语言形容,她除了哭还是哭,没有别的办法,连哀求都不能。因为她已经是那么的累了,那么的痛苦了,她忍心自私的让她继续痛下去吗? 她哭得声嘶力竭,最后丢开她的手跑了出去,她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天台上,呼吸紧得让她快要窒息。她趴在栏杆上,放声大哭起来。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刚刚才得到一点幸福,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继续幸福下去?如果这是你对我幸福的惩罚,那么请你收回去,我不要了,我只要妈妈,我只要妈妈。 卫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哀恸的痛哭失声,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绝望,那种绝望深入到他的骨髓里,让他无能为力。 他慢慢走过去,将蹲在墙角的她拉起来拥进怀里,学着沈洁的称呼,说:“宝宝,不哭,就算失去全世界,你也还有我在身边。”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骗子。”她疯狂捶打着他的胸,说什么就算失去全世界,他也在她身边。在她无助的那些日夜,在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那些日子,他在哪里?他不在不在。 卫钰心口一阵疼痛,不是因为她的捶打,而是那种让他无所适从的愧疚。他们都自以为是的瞒着她,以为这样她就可以让她少痛苦一点,他错了,沈洁也错了。 无论这件事来得多迟,她注定会痛苦。而如果再早一点,或许结果不会是这样惨烈。 “对不起,对不起。”他死死的搂着她,不让她挣脱。也许只有这一刻,他才可以放下一切来拥抱她。他知道自己的怀抱再也温暖不了她,可是他需要她的怀抱来温暖。 “对不起有用吗?你走,你走啊,我不想看见你。”那年他悄无声息的离开,她从秦知礼嘴里知道他所谓的不得已的苦衷。她在痛苦中小心翼翼的守候他们的回忆,她以为她能等到他回来,可是等来的却是一场又一场他自以为是的欺骗。 “你为什么不干脆死在国外,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她对他不是没有怨恨的,可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恨。她宁愿这个消息是别的医生告诉她,也不愿意他亲口扼杀了她的全部希望。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道,此时此刻,他除了这三个字,竟再也没有别的言语可说。他想告诉她,他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她,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两个相拥的人,各自沉浸在各自的痛苦中,所以谁也没有发现,远处的镁光灯不停闪烁后,最后归于平静。 她终于哭累了,两只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她坐在地上,任冷风吹去她过激的情绪。她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上,大眼茫然的看着远方。 卫钰丝毫不介意地面会将他白色的医袍弄脏,挨在她身边坐下。 这是回国后,他们第二次这么挨近彼此,可他们身上的温度谁也不能温暖了谁。许久之后,卢谨欢整理好自己纷乱的脑子,渐渐理出一个头绪出来。 她想起那些止痛针扎进沈洁肉里时,她下意识的浑身痉挛。还有她去化疗出来后,那种几乎快要死去的苍白面容。她知道她屈服了,她不忍她痛苦。即使很难,她也会放手让她去死。 “我……咳咳咳……”她清了清涩哑的嗓子,看着苍茫的夜空,说:“她还剩下多少时间?” 卫钰讶异她的平静,看着她时,她也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他,“我要听实话,不要再瞒我了。” “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卫钰艰难的道,看着她漆黑的瞳仁里光亮一点一点消失,他想抓,却什么也抓不住。他听见他残酷的声音,“现在化疗对她已经没有用,只会增加她的痛苦,我希望…希望……” 事实上,沈洁求过他,让他来说服她让她出院,只是此刻,他才觉得这个任务十分艰难。比当年他做出出国的决定还要难上千万倍。 因为那一次的离开,还会有重逢的一天。而这一次的离开,却是永别。 卢谨欢站起来,什么也没说往楼下走去,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也许这个决定对于她来说会非常痛苦,可是只要能让她少些痛苦,她的痛就再也算不了什么了。 卢谨欢让小雨教她怎么打针,她把自己两手的血管都扎得一片青紫,终于学会了怎么让病人不痛苦的扎针。然后她去给沈洁办理了出院手续,做这一切时,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那个给她生命的男人。 第二天下午,她跟小雨推着沈洁踏上了去c市的火车。之所以坐火车,是因为沈洁说她想再走走当年来y市的路,让一切都回到起点。 奇怪的是,这一天一夜,慕岩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说会来接她,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她没有想那么多,上了火车,她给慕岩发了一个短信,编辑了许多许多的话,最后却只留下一句,我安好,你勿念。 她知道他会懂,懂她不想陪在母亲最后这段时间被任何人打扰的心情,所以她连手机都关了。火车轰鸣着,“呜”一声,仿佛顺着时间的磨盘,缓缓倒回了20年前。 沈洁出院后,昏睡的时间多了,偶尔清醒的时候,也是茫然的看着远方,卢谨欢这才发现,她的视线早已经模糊了。她为什么没有早觉察不对劲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光努力想要聚焦在她脸上,却已经力不从心了。 沈洁大多时候都沉浸在回忆里,当年那个农村女孩第一眼看到卢文彦时,她惊为天人。后来很顺理成章的陷入了爱河中,新婚夜,屋里喜庆的摆设映红了她的脸,她面前的少年还十分腼腆,却坚定的让她成为了他的女人。 那种痛是一种蜕变,人生仅有一次的疼痛,让她记住了他一生,记住了他给她的这种痛。 可是最终,他负了她。当年她凭着心里的倔强,以死要挟,让他接她们母女回家。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真是傻啊,如果她不那么天真,是否就会少一些痛苦? 窗外的景物拼命的向前奔去,仿佛时光倒流,日夜交替,渐渐回到了起点。 到达c市时,正是午后,迎接她们的是c市的第一场雪。沈洁的眼里终于有了点光亮,她伸手去握住一片雪花,雪花触手即化,仿佛那再也握不住的青春,再也握不住的初恋。 不知怎么的,她就惆怅起来。卢谨欢沉默的给她披上羊毛围巾,随行的小雨提着她们的行李,东西不多,都是给沈洁准备的。 “欢欢,去里南弄117号吧,我想在那里住几天。”沈洁收回视线,那个地方将她的青春耗尽,她却依然舍不得。 “好。”卢谨欢招了一辆出租车,她与小雨合力将她送上车,然后又把行李扔进了后备箱。上了车,司机问她们去哪里,卢谨欢报了地址,司机讶异的看着她们,“你们不知道么,里南弄早已经拆了,那里现在成了经济开发区,全是高楼大厦。” 卢谨欢感觉到母亲的手在她手心毖缩了一下,她母亲说:“那你将我们载过去吧,那里怎么变,总归是那片土地。” 车子驶上路,c市是一个很慵懒的城市,人们走起路来都带着懒散,不似y市那样急促。卢谨欢对这个地方有着难以言喻的亲切感,虽然她仅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两年。 车子前行着,她给妈妈讲述眼前的街景,而在沈洁脑海里的,还是20年前的平房与瓦房,怎么也无法把现在这个发达的城市与过去的联想在一起。 到了目的地,她们费了些周折,才打听到里南弄117号,那里改成了一环路,原本的117号从古老的民房,修改成了一个50层的地标性建筑,一座恢宏的酒店。 卢谨欢见母亲的目光痴迷的盯着眼前那栋平地而起的建筑,示意小雨去里面登记了,然后推着母亲上楼。20层的套房,一切设施齐备,拉开窗帘,窗外可见一片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妈妈,雪很大呢。”卢谨欢蹲在她面前,从坐上火车那一刹那,沈洁就比之前更为沉默了。她隐约看见她看着出站口时,眼睛里裹满了泪花。 131 郎心似铁 也许她还在期盼那个没有陪她走过人生每个坎的男人,再陪她走完人生最后一段,去追寻他们之间早已经逝去的爱情。 卢谨欢装作没有看见,其实心脏已经痛得麻痹。这趟人生最后之旅,那个人注定要缺席。 “嗯,下雪好啊,我跟你爸……跟他也是在冬天的第一场雪时认识的,那天的雪真大啊,我进了些货,准备再卖一会儿就回去,可是我遇上了强盗,他们抢了我的货,还抢了我的钱包。”沈洁脸上带着追忆,那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记忆,如今生命将尽,她再也不想压抑。 卢谨欢扯了一块沙发垫子坐在她脚边,静静的听她诉说那一段青涩的爱情。王子与灰姑娘,英雄救美,十分老套的故事情节,可是她却深深的坠入其中。 他们认识不到一个月,就举行了婚礼,当时街头巷尾,无人不羡,都说沈家招了一个乘龙快婿。可是新婚一个月后,卢文彦走了,再也没传来任何消息,可沈洁的肚子大了。 于是一个悲剧又一个悲剧连环而至,当她终于打听到他在y市时,卢谨欢已经两岁了。她不顾老母苦苦哀求,毅然带着她去了y市。 这是一条不归路,她去了就再也没能回来,那个她以为爱入骨髓的男人,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最后,她失去了一双腿,换来了进入卢家的条件。 不得不说,男人狠起心来,是一场再可怕不过的灾难。 这么多年,卢谨欢从来没见过卢文彦走进后院,他连提起她都是皱着眉头的。也许不爱了,就会是这样,郎心似铁。 卢谨欢趴在她膝盖上,母亲的眼泪成串的落下,她恍若未觉,始终都只是静静的听着。这段感情,她无力置喙,也无话可说。 人世间,会有许许多多的错过,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果再纠缠,就只会是一场悲剧。 所以当年,她即使再痛,也告诉自己,卫钰真的已经离开她了,即使她要死要活,他再也不回来,即使他回来了,也再不是她当初爱上的那个人。 母亲何时睡着的,她不知道,抬起头来时,她已经疲惫的睡去。她吃力的将她抱到了床上,她很轻,手几乎可以触到她的骨骼。 将她放在床上,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时间分秒流逝,死亡的气息始终笼罩在她们身边,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要一想到她睡着了,随时都有可能不会再醒来,她就悲伤得无以复加。 她看到她脸上纵横的泪痕,起身去浴室打算打盆水给她洗洗脸。可是浴室的门是关着的,她听到小雨躲在里面打电话,透过门板模糊传来,“嗯,还是哭……,是,昏睡的时间比之前要多……,嗯,我会注意的……,你放心……,既然你跟了来,为什么不上来看看……,也许……,好,我知道了……” 卢谨欢转身离开,她不知道小雨在跟谁打电话,卢文彦还是卫钰,她没想过那人会是慕岩,因为若是慕岩,他会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眼前,不会这样偷偷摸摸的。[.超多好看小说] 他一直都是那么强势而霸道的男人,强势的闯入她的心扉,霸道的宣布他的所有权。想起他,她微微笑了一下,看着手边关闭的手机,她想打开,给他打个电话,或是报声平安。 可想了又想,她还是将手机放回了茶几上。慕岩,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陪妈妈走过生命最后一段。 ……………… 第二天,卢谨欢推着沈洁打算去趟老家,到楼下大厅时,才发现卡座里坐着一个很面熟的男人,她仔细瞧了瞧,那人戴着鸭舌帽,帽沿压得低低的,可依然能看到那种妖孽至极的脸。 慕楚,他怎么会在这里? 正当卢谨欢心中产生疑问时,那个男人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然后怔住。卢谨欢礼貌的向他颔了颔首,正准备离去,慕楚已经站起来朝她走来。 “大嫂,你怎么会在这里?”慕楚很惊讶,再看她推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妇人,立即猜到了她的身份,那天他隔得远,没有看清楚。此时离得近了,他如见了鬼一般撑大双眸。 他谁也没有说过,这些年他总是在做一个梦,梦里模糊的女人面孔,每次他想看得清楚一点,那张脸就会沙化消失。他第一眼见到卢谨欢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他血脉沸腾。 他一直以为那是爱情,后来才发现,那是种比爱情更复杂的感情。 直到这一刻,他看着这张梦里一直模糊的脸,他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那种梦成真的惊悚感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只是一味的盯着沈洁看。 “我带我妈妈回来一趟,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几乎是在卢谨欢问话的下一秒就恢复如常,他说不清心里这种感觉,那种仿佛漂泊了半辈子的灵魂终于找到归依的感觉,他说不清道不明更是理不出来。 “哦,随便走走。”那晚阮菁说的话对他的打击十分大,他崩溃之下,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随着人流到了火车站,他看到c市是最近的一列火车,所以他鬼使神差的买了这趟车的票。 当时他并不知道,原来命运之神在牵引着他,来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最后一程。 卢谨欢笑得很勉强,指了指外面已经在等候的车子,说:“你还会在这里住几天吧,我们回来再聊,时间要晚了,我们要赶到县城去。” 慕楚点了点头,看到她推着那个女人往大门口走去,他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跟上去,远远的,他听到那个女人沙哑的问她,“他是谁?” “慕岩的弟弟,妈妈,你冷不冷,我给你把围巾围上。”卢谨欢低头去给她整理围巾的动作那么温柔,然后看到那个女人也同样抬手去帮她理了理围巾。 那一幕很温馨,他差一点就感动得掉泪了。他看到卢谨欢跟随行的一个女孩吃力的抬起那个女人,这才发现她的双腿裤管是空的,他心一抖,大步走过去伸手接过那个女人,将她稳稳的送进车里去。 “大嫂,我反正是玩,不如我陪你们一起去,有个男人也方便些。”慕楚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他若是看见这一幕,肯定绕道走,现在竟然还贴上去。 隐隐之中,他总觉得有什么在推着他靠近她们,仿佛再不靠近她们一切都迟了。 卢谨欢想了想,最后点头让慕楚跟上,一来她觉得雇的司机不可靠,二来如他所说,有个男人,力气活都能交给他,即使他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贵公子。但是男人的力气,与生俱来就比女人大。 慕楚坐上车,转头看了一眼沈洁,然后开车出发。小雨是个活泼的女孩子,她很快就跟慕楚混熟了,两人欢声笑语,将车里那种压抑的气氛赶走了不少。 沈洁一直没有睡,刚才那个温暖结实男性的怀抱让她如触电一般,让她沉睡的记忆渐渐苏醒。她出车祸之后,似乎忘记了许多事,其中还有一件让她去y市最重要的原因。 可现在,她什么都记起来了,她当时生的是一对龙凤胎,儿子被一个阔太太要走了,那个阔太太似乎来自y市,具体是什么情况,对方不肯多透露。 她带着卢谨欢去y市,就是打算去找儿子的,这事她谁也没说过。后来见到卢文彦,她还来不及说儿子的下落,已经出了车祸。 “宝宝,宝宝。”沈洁突然呼吸急促起来,她眼前只看得到白茫茫的光,光芒中,是那个佣人抱走孩子时的背影,她拼命要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看到她们坐着汽车离去。 “妈妈,妈妈。”卢谨欢吓了一跳,小雨抖着手去拿药,“卢小姐,快给沈姨吃药,快点。” 卢谨欢把药喂进妈妈嘴里,看着她渐渐平复下来,她已经吓得一头冷汗了。再看慕楚,他脸色同样没有好看到哪里去,他说:“阿姨病成这样,怎么不送去医院,还到处乱跑?” 卢谨欢的眼泪一瞬间就流了一下来,她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也没解释,默默的抱着妈妈,独自垂泪。小雨扯了扯慕楚的手,然后示意他开车。 车内的气氛又再度恢复到刚才的凝重,高速路上,景物向后倒退,沈洁缓过气来,抓住卢谨欢的手,道:“欢欢,我记起来了,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你要找到他,你一定要找到他。” 她说得语无伦次,把卢谨欢吓了一跳,她从来没听谁提起过她还有一个弟弟的事,“妈妈,你别激动,你慢慢说。” “他…他后腰上跟你一样,有一个月牙形的暗红胎记,他刚出生就被一个阔太太抱走了,你要帮妈妈把他找回来。”沈洁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仿佛握住最后一根稻草。 卢谨欢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有了反应,“妈妈,你说我还有一个弟弟,真的吗?真的吗?” “嗯,你们相差10分钟,我竟然忘了这么多年。当年我带你去y市,本来是去找你弟弟的,却遇上你爸爸,我当时想等进了卢家,才暗中去找,城里的阔太太也不多,我还记得那人的长相。可是我出了车祸,我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我只记得跟你爸爸相爱的事,只记得生了你,我竟然忘了他那么多年。”她痛苦的低哑声充斥在整个车厢里,慕楚的表情晦暗难辨。 谁也没有把这故事中遗失的孩子跟他联系上,包括他自己。 “阿姨,您冷静一点,您记不记得那个阔太太叫什么名字,有没有什么特征让你印象深刻?”慕楚问道。 沈洁摇头,“没有,当时出面来要孩子的是个保姆,她自称姓柳,那个阔太太是我追出去时看到的,可是离得太远,我什么也没看清楚。”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已经喘不过气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卢谨欢抱着她,急道:“妈妈,您别说了,别说了,我会找到弟弟的,无论再难,我一定会找到他,您别激动。” 她情绪越激动,只会越加速她的死亡。 沈洁想再说什么,可是她已经没力气了,紧紧攥着卢谨欢的手,似乎是要她保证,一定要将她的孩子找回来。 小雨惊诧不已,呆愣的看着前方,还不知道怎么消化这个消息。沈姨快死之前才记起自己还有一个孩子,这事太他妈戏剧了。 连小雨这样一个外人都消化不了这个惊天大消息,更何况是卢谨欢,她有个弟弟,有个血脉相连的弟弟。这让她又惊又疑又喜,她没有孤单一个人,这个世上,她还有一个弟弟。 慕楚心思复杂,他宁愿自己是她们口中的那个孩子,也不愿意自己是阮菁跟陆一枭所生的野种。 到县城时,县城上空阴雨绵绵,他们一直没有发现后面有两辆车一前一后的跟着他们。他们住了一个小旅馆,打算明天再去沈家沟。 沈洁的心思卢谨欢懂,落叶归根,她撑着越来越虚弱的身子,就是想死在家乡。而眼看着家乡就要到了,她却望而却步起来。她想如果她们晚一点到达,也许沈洁就会晚一点死。 所以她任性的住在县城,不想再继续赶路。沈洁一直在昏睡,偶尔不清不楚的呓语,也是叮嘱卢谨欢一定要找到弟弟。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卢谨欢放任悲伤淹没自己。 她甚至后悔带她回到c市,若不是这一路旅途颠簸,或许她还能多活几日,她还能多陪她几日。 那晚,沈洁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流食全都吐了出来,卢谨欢一边收拾一边哭,慕楚站在旁边,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看着一直很坚强的卢谨欢哭成了泪人儿,再看床上昏睡的沈洁,心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与疼痛。 原来这世上,死亡是最让人无能为力的。 小雨见过了太多的生死,这一刻也跟着落泪了,如果她猜得没错,沈洁的日子已经到尽头了,就这一两天,就会离开。 那晚,卢谨欢守在床前,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后半夜时,沈洁醒了,她精神出奇的好,竟然能将卢谨欢看得清清楚楚。她让她扶她坐起来,靠在床头,慈祥的看着她。 不过短短几天,她的下巴已经瘦成尖尖的,眼窝也深陷进去,她心疼的抚着她的脸,说:“欢欢,帮妈妈把箱子最底层的那件衣服找出来,我想洗个澡。”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卢谨欢又哭了,她耍着脾气说:“半夜三更的,穿什么穿,明天再穿。” 沈洁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看了许久,卢谨欢终于屈服了,她流着泪去将箱子摔在地上,那件衣服是她悄悄回卢家取的,她知道,妈妈这一趟路的终点就在沈家沟了,可是此刻她让她找出来,无疑让她精神崩溃。 箱子摔在地上,明明发出了很小的声音,在她耳里,却像是惊天炸雷,她哭得更厉害,一边哭一边将衣服扔出来,终于翻到那件老式的红色嫁衣,她已经泣不成声。 几乎是恶劣的扔到沈洁身上,她边哭边吼道:“你穿你穿,呜呜呜。” 她的声音吵醒了隔壁的慕楚跟小雨,两人赶过来,就见卢谨欢泪如雨下,而沈洁的精神却出奇的好,这在医学上解释为回光返照。 小雨一下子绷不住,期期艾艾的哭起来,说:“我去放水。” 折腾了许久,终于将沈洁洗好。卢谨欢仔细的帮她穿上衣服,红色的旗袍将她的脸衬得更加苍白,那是一种极致的妖娆。卢谨欢似乎看到22年前的她,漂亮,婉约,高贵。 窗外天已经大亮,慕楚将沈洁抱到床上去,沈洁这才第一眼看清眼前这个眉目妖娆的男孩。其实谁也没发现,沈洁也有一双漂亮勾人的凤眸。 一生油尽灯枯时,她还能再穿上这件旗袍,沈洁已经很满足了。她对这个世界唯一的遗憾就是,她还没有找回她遗失的孩子。 她对卢谨欢已经没有什么好交待的了,她相信,她难过之后就会好好振作,跟每一次跌倒了都会坚强的爬起来一样。她相信,她会找到她丢了的那个孩子,她更加相信,她的儿子会原谅她当年抛弃他的苦衷。 她的目光透过卢谨欢泪痕交错的脸,看着窗外的灰蒙蒙的天空,外面似乎又开始下雪了,她似乎听到风声中有人在唱,“小新娘,莫害骚,娶过门,郎在笑……” 她眼中的光亮慢慢熄灭,就在这时,房门被人大力踢开,一个男人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房门前,沈洁笑中落下泪来,伸手向他,“阿郎,我终于等到你了……” 132 当年我离开,是因为我被强暴了 卢谨欢走的那天下午,慕岩才从警局里出来,他出了警局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机给卢谨欢打电话。(.)手机开机那一刹那,未接电话的提示音不断,足了一百多通电话。 可是这一百多通电话里,没有一通是来自他期盼的那个人,他隐隐之中感觉不对劲,这时一条短信提示音响起,他点开一看,这条短信只有六个字。 我安好,你勿念。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时涌上心头,他连忙拔她的电话号码,对方传来一道冰冷的女声。关机?这个时候她关机做什么?难道是没电了? 带着种种疑惑,他坐上了车,陈善峰开车。他被警察疲劳轰炸了一晚上,此时累得想睡觉。可是心里的焦虑却让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他再次拨打她的电话,仍旧是开机。 陈善峰透过后视镜看见他狂躁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问:“慕董,现在是送您回公司还是回慕宅?” “去医院吧。”慕岩揉了揉疼得钻心的太阳穴,也许是手机没电了,也许是她不想吵到妈妈休息关机了。无论是哪个原因,他都无法责备她。 毕竟现在是她最亲的人在生死边缘徘徊,她关心不到他身上来也是无可厚非。他闭上眼睛,闭眼的那一刹那,似乎看到了什么,他连忙睁开眼睛,目光落到后座上摊开的报纸,报纸上一张照片吸引了他的目光。 陈善峰已经将车驶上路,慕岩拿起报纸凑近一看,他终于相信不是自己眼花。那是在天台上,卢谨欢一身白衣似雪,她身边的卫钰亦是一身雪白医袍,那样的白,似乎要将漆黑的夜空点亮。 他们相拥着,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两人似乎在接吻,而卢谨欢脸上似痛苦似微笑的表情彻底击中了慕岩的心。几乎是一刹那,他想要撕毁报纸,可是他僵着没有动。 他知道这篇报道并非单纯的报道,说不定是有心人想挑拨离间,所以他不能中了敌人的离间计。他要相信她,一定要相信她。可是为什么他说起来那么容易,真正看到这幕时,心还是苦得发涩。 他捧在手心里去呵护的女孩,在他正在接受各种精神轰炸时,她却倚在别的男人怀里哭泣。他忍不住会想,他们说了什么,他们做了什么? 慕岩发现自己再也不是那个遇事冷静的慕岩了,这一刻他几乎要崩溃了。捏着报纸的手指已经因为用力泛了白,他猛得闭上眼睛,不,他相信她! 将报纸扔在角落,他没有再看一眼。陈善峰担忧的声音传来,“慕总,我建议你还是回家休息一下,你的脸色十分不好。” 慕岩摆了摆手,坚持道:“去医院。” 这个时候,她一定在医院。 陈善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良久,他听到慕岩说:“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将这家报社毁了。”报纸上醒目的卫家小公子让他觉得刺眼,他鲜少以势压人,只是若他不做出点什么,这些人还真以为他是软柿子,任他们搓圆揉扁。(.) “是。”陈善峰低眉顺眼,报纸上的内容他早已经看过,虽说娱乐杂志喜欢捕风捉影,可是照片上的人确实是卢谨欢跟卫钰。看到这张照片,他对卢谨欢怎么也喜欢不上来,所以他没有将报纸拿开,反而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故意让慕岩看见。 “这次这件事警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善峰,无论用什么办法封锁舆论,我要看看是谁在我背后放冷箭。”昨晚他到了公司,就有四名警察等在那里,说怀疑公司洗黑钱,并且证据确凿,让他走一趟。 他配合警方的调查,并且说明财务报表早在一个月前的失火案里尽数烧毁。但是警方却指出他们有证据在手,盘问了一晚上,两相僵持不下,还是景辰熙作保,将他保了出来。 记得景辰熙对他说过,这一切都是冲着他而来,一步一步将他诱进去,然后才曝出洗黑钱的内幕,就是要定他的罪。 他不用猜也知道想置他于死地的人是谁,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只要部队那边将记忆芯片重组了,那时候罪证确凿,阮菁就别想再抵赖。 “是。”陈善峰一直都知道慕岩十分聪明,迄今为止,他还没有见过在慕岩手里耍小聪明能瞒过他的。想起这个,陈善峰就想起了上次在新加坡的事,脑门上不由得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若是他知道,会不会…… “善峰,我还不想死!”陈善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发现自己把车开得歪歪扭扭。慕岩的提醒让他回过神来,他看见前面车头差点就撞到一旁的出租车,他连忙一拐方向盘,有惊无险的擦过去,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慕岩神色不变,就连刚才的坐姿都没有动一下,可见十分信任他的开车技术。陈善峰心有余悸,看着后座纹丝不动的男人,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不安道:“慕总,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 慕岩什么也没说,偏头看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什么。陈善峰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专心开车。 车子驶进医院停车场,慕岩下车往里走,陈善峰站在车旁,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乘电梯上了楼,到达vip病房前,慕岩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很精神。他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他惊了一下,推门进去,绕过外面的会客室,他看到里面病床上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请问住在之前住在这里的病人去哪里了?”慕岩向来波澜不惊的俊脸上出现了裂缝,沈洁的病很严重,她不住在医院里,难道已经…… 难怪欢欢不开机,难怪她仅发了一条短信过来,莫非真出了大事? 一瞬间,慕岩脑海里闪过许多种想法,每一种都让他惊慌失措。静静等候那个陌生男人回答的几秒钟里,他仿佛觉得有一世纪那么长。 “听说出院了。”陌生男人说。 慕岩顿时松了口气,出院了,还好是出院了。他谢过那个男人,转身往病房外走去,刚走到外面,迎面碰上匆匆而至的卢文彦,他站定脚步,眼前这个男人在名义上来说,是他的岳父。 卢文彦看到慕岩在病房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慕岩,你怎么在这里?” “丈母娘生病了,我来看看也是应该的,您急匆匆的是从哪里来?”慕岩淡笑着问。 卢文彦在那一刹那,竟然不敢直视他淡漠的双眼,他看向病房里,干笑道:“刚从公司过来,小洁她怎么样了?我天天来看,欢欢都不准我进去。” 这20年来,他又何尝不是活在了愧疚中,因为愧疚,他根本就不敢去后院看她,怕看一眼他就会窒息。那个跳起舞来如翩翩蝴蝶的美丽女孩,她有着一双漂亮的双腿,却在他的逼迫下,后半辈子都靠轮椅度过。 在慕岩的印象中,第一次见到卢文彦时,就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男人,他做生意,十有八九是赔。若不是卫家一直伸援手救助,只怕早就破产。 这样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托付一生,沈洁当年是瞎了眼,才会害得自己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慕岩看着他,眉目间染上了少有的凌厉。 “妈妈出院了,您不知道吗?” 卢文彦脸一下子僵白,他刚才撒谎了,他在家里跟卫希兰吵了一架,然后就直接来了医院,根本没有看到沈洁回去。再说她病得那么重,怎么可能出院? “不可能,她们没回家,慕岩,你是不是也跟欢欢一样,不让我进去?”卢文彦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这个,自从知道沈洁得了脑癌晚期,他整个人就崩溃了,天天都在责怪自己当年的狠心抛弃。 可是他再自责,都于事无补,所以今天他跟卫希兰大吵了一架,他要来陪伴沈洁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慕岩皱了皱眉头,在他眼里,卢文彦就是窝囊废,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儿,让欢欢跟沈洁都吃尽了苦头。若不是有这样一个始乱终弃的父亲,欢欢怎么会变成一个对人处处怀着戒备的小刺猬。 “如果您不相信,您可以进去看看,我还有事,先走了。”慕岩对他颔了颔首,转身离去。他吩咐陈善峰去楼下查一下,看看沈洁是不是出院了,自己则往卫钰办公室走去。 关于昨晚的事,他是在意的,卫钰身为他的朋友,无论他有什么理由,他都不该再去扰乱欢欢的心。他不忍心责怪她,就只能去责怪卫钰。 卫钰的办公室是紧锁着的,里面根本没人。慕岩去隔壁医生办公室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卫钰休了半个月的年休假,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皱了皱眉头,难道卫钰知道自己惹出了大事,所以躲着他?算他还识相,知道害怕。 慕岩从卫钰办公室出来,就看到卢文彦气急败坏的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看到他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你把她藏哪里去了,你还给我。” 慕岩挑眉,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卢文彦,眉毛中间皱出一个深深的川字,眉眼凌厉,那种充满萧杀与狠戾的光芒不该是出现在这样一个懦弱的男人脸上的。 “我也正在找她们。”慕岩这才知道事情隐隐不对劲,他想起卢谨欢那条短信,难道说欢欢带着她母亲走了?慕岩越想越有这种可能,立即掏出手机打她的电话,电话一直处于关机中。 “手机不通,我回慕宅看看。”慕岩这才知道事情好像脱离了他的掌控,他边往楼下去边打卫钰的手机,同样关机。难道他们一起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他拔腿跑到电梯前,按电梯的手指都在发抖,终于等来电梯,他又给陈善峰打了电话,问他:“妈妈什么时候出院的?” “今天一早就出院了。” 慕岩脑海里轰轰作响,她发给他的短信的时间是下午,沈洁上午出院,她连商量都没有跟他商量。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被她排除在心门之外,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觉得很疲惫。 他一直努力想要给她幸福,一直努力想要她将他当成支柱。可是遇到事情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在她心目中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昨晚她倚在卫钰怀里,是因为卫钰触中了她心灵最脆弱的地方?还是他们终于和好如初,所以决定携手带着沈洁逃走?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她那条短信是诀别的意思,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站不住脚。自从沈洁进了医院,他为了照顾她不眠不休,好不容易哄她睡着了,他又有各种让人头疼的事情要处理。 又加上昨晚的疲劳轰炸,他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致,此时竟觉得眼前一片模糊,他似乎看到无数种嘲笑他的面孔,看吧,这就是你爱的女人,这就是你全心全意对待的女人,多可笑,她心里从来没有你。 你被关在警局里盘问的时候,她在筹划着跟情郎私奔,慕岩,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你不想重走你父母的路,可是她不领你的情,你看吧,你都戴上了天底下最绿的绿帽子了。 慕岩耳中一阵轰鸣,他捂住耳朵不要听,可那些声音仿佛无孔不入,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渐渐的,他无力支撑,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 慕岩再次醒来,已经深夜,他躺在白花花的病房里,手背上扎着针。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到似乎能听到液体涌进血管的声音,那么冰冷。 他动了动,才发现另一只手臂十分沉重,他顺着手臂望过去,看到一颗烫着波浪大卷发的脑袋,心里刚涌起的希望立即变成了绝望,他冷冷的收回手,沉睡的人已经惊醒。 “慕岩,慕岩,你不要走,不要走。”白方渝吓得睁开眼睛,狂乱的道。结果看到慕岩冷静自持的面容时,她差点就被冻僵了,浑身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在后怕。 慕岩没有看她,起身将针头拨掉,白方渝见状,连忙站起来,急声问道:“慕岩,你要干什么?医生说你疲劳过度,需要休息。” “我不需要。”慕岩穿上衣服,疲劳过度?曾经他背着一百多斤的装备徒步行走,都没能疲劳过度,现在他竟然会疲劳过度昏倒,纸醉金迷的生活过得久了,他竟也变得这么柔弱了? 白方渝很少见过慕岩如此不容易亲近的时候,以前他对谁都冷冰冰的,可唯独对她和颜悦色。她很受伤,泫然欲泣道:“慕岩,你不要这样,有什么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 慕岩心烦意乱,看到白方渝落泪,他想起那个不告而别的女人,心情更是烦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对她吼道:“你他妈的听不懂吗,我说我不需要。” 白方渝被他彻底吓得呆住了,眼泪颤巍巍落下,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慕岩想揍人,他总是拿白方渝的眼泪没有办法。 以前白方渝两姐妹总爱找各种理由来接近他,白方渝总能轻易得逞,因为她长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这双眼睛含着眼泪看着你时,你会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可是现在他没有心情安慰她,因为他自己都快要在崩溃边缘,他穿好鞋子,大步往病房门口走去。 白方渝一惊,急忙向他跑去,在病房门口终于拦住了他,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她的眼泪落了下来,“慕岩,我看到报纸了,就这样吧,让他们在一起,你还有我,你还有我。” 白方渝是从陈善峰嘴里知道他昏倒的事,她大抵能猜到他昏倒的真相,现在说出了口,他猛地轻颤的身躯证实了她的猜测,她不管不顾的说:“我们本来就错了,我该属于你,她该属于卫钰。”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中了他心里的暴戾因子,他一把甩开了白方渝,见她跌坐在地上,他眸光轻闪了闪,却没有伸手去拉她,他说:“你的意思是该拨乱反正?” “我……”白方渝没想过他会是这种反应,一时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慕岩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方渝,没有所谓的拨乱反正,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用那种云淡风轻的口吻对我说,我还有你,我不需要。如今能站在我身边的人,只有卢谨欢。” 说完他转身就走,白方渝心口剧疼,她知道若是今天让他走出自己的视线,那么他们就真的再也没有可能了。绝望促使她站起来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电梯口,她终于追上了他。 她死死抱着他的腰,怎么也不肯放手,“慕岩,你听我解释,当年我不是有意要离开你,我…我是被那个畜生强奸了。”她一说完,就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133 我只有你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医院里很安静,电梯前就他们两个人,所以白方渝的话十分清楚的传进他耳朵里,他浑身一震,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耳边轰轰作响。 他的脚步再也移不开,他僵站在原地,耳边传来白方渝的痛哭声,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如果是三年前,他一定会亲手去将那个畜生宰了。现在呢?他怜悯她同情她,却再也没有当初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 “当年,我知道你的抱负与理想,我不敢告诉你,我怕毁了你的前途。我只能离开你,慕岩,那段时间我很痛苦,我甚至想到了自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离开,哪怕当时再痛苦,我也不该离开。”她语无伦次的道,她真的很心痛,如果当时她不顾一切留下,她不会失去他。 此刻她流泪,是因为惋惜,是想让他心疼,也是想挽回他。她不再是初入影视圈的纯情少女,现在的她心计满腹,为了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早已经没有了善良。 慕岩闭了闭眼睛,用了很大的力气去消化这个消息,过了许久,她的哭声慢慢低下去,变成低低的抽泣声,他缓慢却坚定地拉开她抱着他腰的手,近乎冷酷道:“方渝,那一切都过去了,人要学会向前看。” 白方渝呆呆的看着他,甚至忘记了要落泪。她挖开自己的伤口来挽留他,得到的回答竟是人要学会向前看么?慕岩,你对我太残忍了。 “对不起,我的心里只有她。”慕岩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白方渝的心沉入深渊,她不甘心,慕岩怎么能对她这么绝情。她越想越恨,咬牙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即使她背叛了你,你也能够容忍她吗?” 慕岩没有回答她,电梯门合上那一刹那,她冲过去,却未能阻止,她看着电梯往下滑行,她恨得一脚踹在了金属门上,气得抓狂。 白方渝那句话清晰的落在慕岩的耳里心里,他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她的声音就像魔音一样在耳边回旋。他第一次做不到那么绝决,他能够容忍吗? ……………… 风从门口灌了进来,冷得让人直打寒颤。卢谨欢看着从天而降的男人,眼里已经没有恨意了,对这个男人,她没有任何感情了,无论是爱还是恨。她回头再看母亲,她的眼睛已经合上,嘴角却还带着笑,那么安详那么恬静。 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她的眼泪决堤而出,却不再感到伤心。或许她早就想这样了,只是为了她一再的强撑。 卢文彦冲了进来,扑倒在床头,握住她伸出的手,哽咽道:“对不起,小洁,对不起,我来晚了。”她眼中的光芒渐渐痪散,最后轻轻的合上了,手在他手心失了力道垂了下去。 卢文彦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她悲呼起来,卢谨欢别过脸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可就在这时,她看到了随卢文彦而至的卫钰,她的目光僵了一下,硬生生的别开了头。卫钰走过去静静地看着她,她的坚强出乎他的意料。 那晚在医院的天台上,她走了之后,他在天台上坐了许久,他问自己,她已经得到了幸福,他是否还要再纠缠下去? 他没有得到答案,也许无论她怎么幸福,他都舍不得离开。 第二天,他就听同事说她帮沈姨办了出院手续,沈姨的日子已然不多,待在医院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他想,她一定是要带上她去度过最后的人生。 于是他也休了年假,尾随她们到了c市。他一直不肯露面,只想静静的看着她,她脸上强撑的坚强刺痛了他的眼睛。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令人心疼的女孩子,假装坚强,却会在没人的时候泣不成声。 他一直默默的跟着她们,从来不曾露面。今晚,他就住在隔壁,听到她大发脾气,知道沈姨的归期不远了,他再也坐不住,跑了过来。 跑到门外时,他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他轻轻走过去,将她拥入怀里,轻轻的说:“欢欢,你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卢谨欢推开了他,也许这个时候她确实需要一个怀抱,但是她不需要他的。“我不哭,我要笑着送她离开,她已经很苦很苦了,我不想让她在哭声中离开。” 说完,她伸手擦了擦怎么止也止不住的泪水,露出一抹悲伤的笑意来。 沈洁的葬礼很简单,下葬前,卢谨欢想要打电话给慕岩,电话开开合合了许久,她终是没有开机拨出去。直到葬礼结束,她看着墓碑上那张笑得恬静的脸,淡淡的笑了。 “妈妈,你在另一个世界要好好保重,不要担心我,我会找到弟弟,我跟弟弟都会幸福。” 从墓园出来,卢文彦等在外面。从沈洁死到安葬,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卢谨欢也把他当隐形人,说实话,她心里不是不恨他的,所以根本没知会他一声,就办了出院手续。 她慢慢走下去,正打算坐车走,卢文彦却叫住了她,她等着他走近,他肯定是会责备她的,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他扬起手甩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十分用力,她尝到了嘴里腥甜的滋味。 耳中轰鸣一阵,她被人一左一右的搀扶住,慕楚瞪着卢文彦,怒道:“你干嘛打她?” 卢文彦没说话,他瞪着她,眼底充满恨意。卢谨欢偏头看着他,苦笑起来,“你打我有什么用呢?她住在后院20年,你都没有舍得去看她一次,你让她前半辈子生活在了痛苦里,我就要让你后半辈子生活在遗憾里。” “你!”卢文彦举起手来又想甩她一巴掌,被卫钰拦住,“姨父,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 卢文彦想了想,最后收回手,哼了一声转身坐上车,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呼啸着离去。卢谨欢揩了揩嘴角的血迹,满不在乎的上车。 小雨急着帮她处理伤口,她却一点也不在乎,沉默的靠在椅背上。她是真的累了,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她除了弟弟,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小雨看着她,她半边脸都肿了起来,靠在座垫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眼泪差点又流了下来,“欢欢姐……” 慕楚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让她安静一会儿。她最亲的人走了,一定很难过。就连他这个旁观者,都难过的喘不过气来,何况是她? 小雨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卫钰没有跟上来,他能迅速知道卢谨欢的去向,小雨功不可没。可是现在,他再跟着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想,他是时候该回美国深造去了。 ……………… 他们是坐当天下午的飞机回y市的,到了y市,夜幕已经降临。卢谨欢带着大大的墨镜,把半边脸都遮住了,走在熟悉的街头,她眼眶一热,又想哭了。 慕岩,我回来了。 告别小雨跟卫钰,慕楚送她回慕宅。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卢谨欢下飞机就把手机打开了,未接电话的提示音接踵而至,几乎全来自一个人。 她的心一瞬间揪紧,她失踪了这么多天,他会不会着急找她,会不会骂她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她想到这些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做错了。 可是当时,她真的只想跟妈妈安安静静的度过她人生最后一段路程,她没有将他排除在心门之外的意思。她拿着手机,怔了半晌,慕楚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柔声道:“大嫂,给大哥回个电话吧,你失踪了这么多天,他估计都要疯了。” 慕楚经过这趟出走,整个人似乎变了不少,他身上再也没有之前的纨绔之气,变得成熟稳重了。 卢谨欢的手指在键盘上划动,可仍旧下不了决心,慕楚见状,伸手捞过她的手机,在她阻止声中,拨了出去。“该死的,你到底去了哪里?” 电话通了,慕岩冷怒的声音传彼端传来,慕楚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递给卢谨欢,用嘴型说了一句,“大哥很生气。” 卢谨欢没办法,只好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彼端没了声音,只有粗重的呼吸声传来。她忽然就觉得安心,张了张嘴,说:“妈妈走了,慕岩,我只剩下你了。” 期期艾艾的声音从电波中传了过来,慕岩满腔的怒气都消失于无形。他生病的第二天,他就派人去查她的行踪,他查到了,可是他却出不了y市。 洗黑钱的事一日不了,他一日就不能离开y市,当时他差点就要诅咒了。他去找景辰熙,就连景辰熙都没有办法。他只好等,拼命打她的电话也打不通,他急得要杀人了。 从最初看到报纸上的照片到现在,他的气已经消了。他清楚她的性格,她不会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来。气消了,又是满腹的焦急,这几天,他度日如年,夜夜梦到她坐在冷冷清清的墓园里哭。每次醒来,他都是满头满身的大汗。 今天早上,他又被吓醒了,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他是那么想立即飞到c市去,可是最后还是不得不回来。他终于明白了阮菁当时求助无门的绝望,他害怕他们那晚的最后一次见面就是永别。 害怕她再也不会归来,可是无论他怎么抓狂,他都不能离开。 这会儿听到她的声音,他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眼眶热热的,喉咙一阵发紧,半晌才说:“欢欢,回来吧,我永远在这里。” 原来所有的猜疑与愤怒,都抵不过她一句“我只剩下你了”,慕岩彻底的举手投降了,他不介意她的离弃,不介意她的防备,不介意她的坚强。 卢谨欢落下泪来,这一刻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喜悦的泪水。她怎么忘记了,在这世上,她还有一个爱人。此时此刻,她归心似箭,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恨不得自己有孙悟空的法力,倏忽间就出现在他面前。 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她坐在后座上,看着霓虹灯迅速倒退,她的心是介乎在悲伤与喜悦之中的,妈妈,你看见了吗,我会幸福,一定会幸福的。 好不容易到了慕宅,她看到大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影,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车子离他越来越近,他的轮廓在她眼里越来越清晰,她甚至等不到车子停稳,就激动的推开车门跳下去。 那一幕惊险得让慕岩的心都差点蹦出来,他走下台阶,刚要怒斥她,她已经跑到他面前扑进他怀里,“慕岩,我想你,我想你。” 这个狠心的家伙,一声不吭的离开,回来却拼命说她想他,让他气不起来,恨也恨不起来。 他紧紧的拥着她,搂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想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这几天找你找得都快要发狂了,你忍心……” 他的话还没说话,就消失在她贴过来的嘴唇边上,他倏然撑大双眸,似乎难以置信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的主动,他甚至都忘记了去回应。 她的吻很生涩,舌头在他唇上舔着,就像小猫舔着他的掌心,柔柔的软软的,一瞬间,却让他身体发胀发疼。他一手将她抱了起来,也不顾还有慕楚在,边吻着她边向南苑走去。 他从来没觉得这段路会这么漫长,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终于走到了南苑,他甚至来不及上楼,哐啷一声将门合上,他将她抛进沙发里,随之压了上去。 她像一条湿滑的鱼,主动伸出双腿勾缠他。慕岩心跳得快要疯狂,亲吻着她的唇,她的下巴,她的脖子。她毫不吝啬的呻吟着,充满渴望的呻吟声让他呼吸都发紧。 他褪下她的大衣,双手隔着毛衣罩上了她胸前的绵软,她身子一紧,随之呻吟得更剧烈。 她的手急不可耐的去解他的衬衣扣子,手指似乎都在轻颤着,她解了许久,都没能顺利的解开一颗,她急了,干脆学着他的样子扯住衣襟向两边撕。 可是她的力气哪有他那般大,手都扯痛了,衬衣还纹丝不动的穿在他身上,她很沮丧,正打算老老实实走正常途径时,他从她的胸口抬起头来,冲她炫然一笑,抬手用力一扯,衬衣“嘶”一声被扯落,露出他精壮的上身。 那一刻,她似乎着魔了一般,翻身跃起,将他压在身下,她说:“我要在上面。”她想取悦他,让他担心了这么久,她想补偿他。 慕岩淡笑不语,他向来喜欢掌控全局,可是此刻,他躺在她身下,将主动权交给她,她挑逗的手法还十分生疏,却拼命表现得很娴熟。 他笑望着她,手枕在脑后,也不帮她,看她急得满脸通红,满头是汗,他只是笑着。卢谨欢坐在他身上才知道,这种事其实很高难度,看着他像待宰的羔羊一动不动的躺在她身下,任她予取予求,她就止不住的心慌。 分别了快十天,她真的很想他,她学着他之前吻她的样子去吻他的唇,他的脸,他的下巴,然后顺着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喉结。 他终于不像刚才那么淡定了,他的喉结迅速上下吞咽了一下,身体也轻颤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好学生,学得十分的快。 她感觉到他身子轻颤着,喉结也在迅速上下滑动,她终于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他是有反应的,她吻上他的结实的肌肉,在上面留下一串又一串湿漉漉的吻痕,她听到他粗而急的喘息声,她轻笑起来,心里十分骄傲与自豪。 她脸红心跳,却仍然没有退缩,她要取悦他。她大着胆子吻他,他呼吸一下子急喘起来。 慕岩全身不停的轻颤,这个小妖精,简直快要了他的命。他的手再也不能闲适的枕在脑后,他想握住一点什么,来压抑心底的难耐。他急不可耐的扯掉她的毛衣,眼前的美景瞬间迷了他的眼。 他伸手握住,感觉到她的身体激烈的颤抖,他抿唇一笑,重新吻住她的唇。 一股电流从被他握住的地方袭向全身,她颤得险些坐不住,脸红得快要滴血了,一声轻吟逸出了口,她后背泛起了细小的疙瘩,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激情而起的。 她不敢再看他充满情欲的眼睛,低头正打算继续刚才未完的动作,他却将她猛得一掀,翻身骑在了她身上,他冲她邪笑了一声,说:“我还是习惯掌控全局。” 134 狠狠惩罚她 突如其来的侵入,她还未准备充分,她似猫儿般轻哼了一声,慕岩却是长长的闷哼了一声,他狠狠的动了几下,低头伏在她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裸露的肩头,她又痛又麻。 他很重,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肺里的新鲜空气越来越少,她却舍不得推开他,伸手紧紧的抱住他。在这个世上,她只剩下他了,只有他才能离她这么近这么近。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好神奇,两个不同的个体,可以用这种最亲密的方式在一起,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彼此痴缠。 她的脸涨得通红,呼吸都困难了,可是她仍旧舍不得推开他,舍不得这种不留缝隙的亲密。慕岩是故意惩罚她的,缠着她,却又不给她。 双重折磨下,她急了,涨红着脸哀求,“慕…慕岩……”她感觉得到他渴望着她,也感觉得到他是想罚她,可是她受不住这样的麻痒,她情愿他狠狠的惩罚她。 “欢欢,以后不准悄无声息的离开,不准不开机,不准丢下我。”他嘶哑的在她耳边说,他虽然努力在给她安全感,可是他自己本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他从小就独立好强,自从落水事件后,他就拒绝所有人靠近,唯一允许的一个人,却在三年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 “否则我会恨死你,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他说着,再度重重的落下,难得脆弱的他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不安全部表现出来。 她一愣之后,却是重重的闷哼,快感来得那么快,她还来不及喘一口气,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是极致灿烂的烟花,她身体一阵紧绷后,彻底软了下来。 他们许久都没有动,呼吸从刚才的剧喘到现在慢慢平复下来,她反抱着他,哪怕手臂酸疼了,她还是没有放手。无论前路是多么坎坷,她都不会放开他。 她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一般,紧紧的攀着那块能够救自己的浮木,死不松手。过了一会儿,慕岩从她身上翻了下来,灯光下,她白皙的肌肤上透着粉红色的诱人光泽,她眼神迷茫,似乎还含着一抹情欲之色。 他倾身吻了吻她湿漉漉的眼睛,然后起身去拿纸巾。他离去后,冷空气瞬间袭来,将她还沸腾着的身体吹得凉幽幽的,她无端打了个激灵,想要拉回他,他却已经走远。 她没敢看他的壮硕的身体,目光躲躲闪闪的回到一片狼籍的沙发上,看了一眼,又不敢再看。 她撑起身体,拾起地上的大衣将自己裹住。就在她准备起身时,慕岩已经折返回来,看见她坐起来,他示意她别动。 他走到她身边,开始清理刚才留下的痕迹,她的脸在他细致的动作下渐渐发烫。这男人有时候的体贴动作好得让她窝心,她脸红的看着他,第一次没有回避他温柔的目光。 “这几天我是不是让你担心了?”她声音哑哑的,似乎还残留着情欲未褪的气息,像一根羽毛,轻轻刷在他心上。他发现自己冷硬的心肠,在面对她时,完全无用武之地。 他瞅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重了,屈指重重弹了她一下,仰头瞪她,“你还知道我会担心?什么话也不说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算了,你回来就好。” 连责备都舍不得,他真是中了魔了。 卢谨欢羞得恨不得钻沙发底下去,那里又疼又麻,可他的话却叫她的心疼痛起来,她扑过去抱住他,“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只是当时,我真的很想陪妈妈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我不敢给你打电话,我怕你会反对,更怕舍不得走。” 他叹了一声,“傻丫头,我怎么会反对呢?妈妈…她葬在哪里,有时间我陪你回去扫墓。” “回老家安葬的,她一直希望能回到家乡去,我不忍拂了她最后的心愿。她走的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我以为这个世界都会被雪淹没。她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也没有不甘。”她絮絮叨叨的说着,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打湿了他的胸口。 他耳边还回响着她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她说她只剩下他了。他心疼的搂紧她,抱她上楼,“老婆,你赶紧调理好身体,我们生个孩子吧。” 生个孩子,不为传宗接代,不为遗嘱,只想让她知道,在这世上,还有一个与他们血脉相连的人,将他们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她浑身一震,抬着看着他,眼泪迷蒙时,她看到他线条柔和的脸,用力点了点头。 回到卧室,他去浴室放水,清理了一下自己,回头来抱她,将她放进浴缸里,他说:“你先清洗一下,我让阿姨煮了饭,等你洗好了,我们一起下去吃。” 几天的功夫,她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了,后背连骨头都摸得到。他很心疼,这几天,她是在怎样的绝望下撑过来的?他不忍心责怪她,在她这么悲伤的时候。 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渐渐合上的浴室门后,她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最近她似乎总是多愁善感,眼泪比她这22年都还流得多。 她躺在浴缸里,温暖的水包容着她,她想起卢文彦凄绝的目光,她再一次感到心痛。他是爱妈妈的,可是是什么让他的爱裹足不前?如果早一点发现妈妈的病情,她是否就不会死? 她想起妈妈临终前告诉她,她还有一个弟弟,后腰上有一个月芽儿的胎记,人海茫茫,她该如何才能找到他? ……………… 洗完澡下楼,佣人已经将饭菜摆上了桌,冬日里饭菜上冒着蒸蒸热气,慕岩坐在朦胧光线里向她招了招手,“欢欢,过来。” 她走过去,视线不可避免的瞥了一眼客厅里的沙发,脸渐渐红了。她低头迅速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他盛了汤端给她,“喝吧,白果饨鸡,营养又滋补。” 她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滚烫的汤汁从喉咙处滑到胃里,她仿佛活过来一般,笑眯眯的看着他,满足道:“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快吃吧,这些天流落在外,一定没有好好吃饭。”他拂了拂她的长发,给她布菜。菜都是些清淡的家常菜,他给她夹什么,她就老老实实的吃什么。 一顿饭吃下来,她不觉得冷了,浑身暖洋洋的。吃完饭上楼,慕岩想陪陪她,奈何公事还没处理完,只好揪了她去书房。 不知道是不是晚饭吃多了一点,她坐不住,在他书桌前走来走去,一会儿摸摸摆设的装饰品,一会儿翻翻他肘下压着的文件。 慕岩被她吵得静不下心来,拍了拍身边的皮椅,示意她坐过去。她欢喜的跑过去,坐在他身边,犹豫了一下,才将晚上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慕岩,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儿?”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能力,想要找出弟弟还很难,慕岩以前是特种部队的,他的那些战友个个都厉害,肯定能够帮她找到弟弟的。 慕岩捏了捏她的肚子,言简意赅的说:“说。” “我……”她想一想,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可是她就剩下他可以依赖了,索性一古脑儿的说道:“妈妈临终前,告诉我,在这世上,我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弟弟,仅比我晚10分钟出生,我想请你帮找一找。听说当年被一个阔太太带来了y市,妈妈当年就是为了来找回弟弟的,结果遇上车祸,她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其中就有关于弟弟的记忆。” 慕岩十分震惊,“你是说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是啊,我当时也觉得很吃惊,妈妈说弟弟后腰上有一块跟我一模一样的月牙形胎记,对了,我后腰上真的有胎记吗,我都不知道呢。” 慕岩尴尬的笑了笑,她后腰上哪里有胎记,胎记是在股沟里,寻常人哪里瞧得见?“确实是有的。” “在哪个地方,这里还是这里?”卢谨欢觉得十分神奇,她将衣服撩了起来,指着后腰的地方。慕岩难得的闹了大红脸,她在身边蹭着动着,让他身体又开始发热了,他斥道:“老实坐着别动。” 她没有听出来他的意思,仍旧指着后腰的地方,说:“到底是哪里呀,我在镜子里肯定都看不见,不如你帮我照张照片,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一个胎记。” 慕岩的脸更红了,那个地方怎么照呀,这丫头现在是越来越奔放了。他怕了她,手伸进她的睡裤里,听到她哎呀的叫唤,他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说:“胎记在这里,我早就看见了,你这胎记也长得刁钻,当年若是把你弄丢了,看谁能找回你。” 卢谨欢本来以为他又想干坏事了,结果听他一说,她的脸反而更红了,她捂着热气腾腾的脸,“哎呀,你坏死了,说就说,干嘛动手动脚的。” “现在还想不想我给你拍照留念一下?”慕岩调笑道。 卢谨欢羞得都快冒烟了,她捂着脸,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要了,不要了。”突然她又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都快哭了,说“妈妈当时说弟弟身上的胎记跟我一样在后腰,可是我不在后腰,要是弟弟的也在那个地方,谁能看得见呀?” 慕岩差点笑出了声,要她弟弟的胎记真长在那里,恐怕也跟有跟他睡过,并且是大胆的女人才看得见。若是遇到卢谨欢这样害羞的小丫头,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发现。 慕岩想起这事,就有意想逗逗她,说:“我在部队里受过伤,大腿内侧留了一个疤痕,你看见了没有?” 卢谨欢哪里敢看啊,随口应付道:“嗯,看见了。”此时她一心想着弟弟的胎记到底是长在哪里,根本无心理会他的问题。 也不知道是她的心不在焉刺激到了他,还是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慕岩脸色沉了下来,又问:“是在左腿还是右腿?” 卢谨欢从来没敢看他的裸体,哪里知道是左腿还是右腿,她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看着慕岩的眸子里似乎都要喷出火来,她结结巴巴道:“好…好像是左腿。” 结果慕岩眉毛一蹙,她又立即见风使舵,“嗯,不对不对,是右腿,是右腿。” 慕岩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他将她推站起来,让她看着他,“到底是左腿还是右腿?” 卢谨欢虽然是站着的,可是她的气场没有慕岩强,被他这么一盯着,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用力的猜啊猜,半晌才视死如归的说:“是右腿。” 慕岩这下真生气了,他爱的女人连他身上的胎记在哪里都不知道。他承认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可是心里真的十分难受。他们在一起有大半年了,每次做爱时,她要么就死死的闭上眼睛,要么就看着天花板发呆,就跟他身上长了个毒瘤一般让她难受。 他推开她,再也无心办公,转身就往外走去。 卢谨欢也不知道他发的是哪门子脾气,眼看他都要走出书房了,她拔腿就追。结果因为跑得太急,她又穿着拖鞋,一个不稳,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鼻子都磕出血来。 慕岩听到身后发出的闷响声,回过头来就见到她撑在地上,鼻血如柱的往外喷。他吓得连忙跑回去蹲在她面前将她扶了起来,“你跑什么呀?快把头仰起。” 他把她扶着坐在沙发上,然后拿纸巾给她擦鼻血,卢谨欢睁着一双小鹿般纯情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说:“你要走了,我不跑,我怎么追得上你呀。” 慕岩拿她没办法,手重重的触在她的鼻子下端,她痛得呲牙裂嘴的。对于现代人开放的观念,鲜少有像她这样羞涩保守的,所以慕岩十分不理解她的心态。 之前哼都不肯哼一声,现在被他调教得至少会哼哼了,可是这远远还不够,他要的是两人完全的亲密无间。 他沉默不说话,她能够猜到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她看着他,脸莫名又红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是不敢看。” 在卢谨欢的观念里,还是很保守的,她一直不敢看慕岩的身体,不是害怕,而是羞涩。 “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是吃人的猛兽。”慕岩冷哼,虽然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心里还是很介意,就跟他的身体长得多丑陋似的。 她咬着唇不说话了,这个时候她宁愿装傻。慕岩却不放过她,给她处理好鼻子上的伤,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她吓得目瞪口呆,问他:“你要干什么。” “脱衣服让你看清楚我身上有些什么痕迹,你给我看清楚,待会儿我要考你的,说错了我弄死你。”他很少这么凶狠的说话,带着蛮横与暴戾,仿佛她答不上来,真的会弄死她。 眼看他把衣服都脱光了,她吓得捂住眼睛,又忍不住透过指缝去看。她现在的感觉就像第一次看鬼片,明明紧张又害怕,她仍是觉得好奇,想要透过指缝去看,自欺欺人的对自己说,不害怕不害怕。 慕岩看她那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走到她身边,一把拉下她的手,切齿道:“快看,一会儿答不上来,小心我揍你。” 她避无可避,脸颊微微发烫,她盯着他的胸膛,壁垒分明的结实,不像杂志上的肌肉男,让人觉得恐怖。在她眼里反而很美,像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 可随着她的目光慢慢往下,他小腹处出现了一条狰狞的疤痕,他的肌肤是古铜色的,可那条丑陋的疤痕却泛着白,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刚才是故意诈她的,他大腿上哪里有疤痕,疤痕是在小腹上。而且看得出来这条疤痕时间已经很久了,她伸出手要去碰,他却毖缩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手落了空,她却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半起身将手贴上他的小腹,他颤抖了一下,想要拿开她的手,“很丑,别碰。” 他心里会介意,委实也是因为小腹上这条纵横的疤痕。这条疤时时刻刻提醒着他,那些难忘了记忆。 她的手挣开了他的,坚定的附上了那条疤,她心疼的看着,眼里似乎闪烁着泪光,“它是怎么来的?” 135 地下室藏人 慕岩沉痛的闭上眼睛,回忆又跌进了十岁那年不见月光的夜晚,那晚他最喜欢的的牧羊犬不见了,他一路寻找,走到假山外面那条路,他碰到迎面而来的阮菁,他知道阮菁一直不喜欢他,所以不敢询问她。 就在他要走开时,他听到阮菁说:“你在找你的狗吧,我看到它往假山后去了,你去那里找找它吧。” 他信以为真,真的往假山后走去,所以他没有看到身后那道恶毒的眼神。他走到假山后,下面溪水流动,背后阴风阵阵,他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那晚特别黑,他吓得转身想离开,身后却伸来一双手,用力将他推进溪水里。落水的一刹那,他看到那双满是仇恨的眼睛,他惊得忘了呼救,小腹处被坚硬的石块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疼痛淹没了他的意识。 他顿时人事不知,昏了过去。 卢谨欢听他说起那段往事,心里又惊又怒,连手心都开始颤抖起来,阮菁怎么这么狠心,竟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你…你后来是怎么得救的?” 她可以想象他当时艰险的处境,夜黑风高,没有人会去假山,更不会有人知道假山后面发生的一切,他被淹没在溪水里人事不知,多么危险! “是柔伊救了我,后来我才知道,当时她躲在假山后面,目睹了这一切。”慕岩坐在她身边,将她的手按在那道伤疤上,“豪门里什么样丑陋的事情都有,是不是吓着你了?” 卢谨欢点点头,阮菁太狠毒了,一个十岁的孩子,她怎么下得了手? 还好卫希兰没有这么狠毒,否则她跟妈妈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慕岩,我们搬出慕宅吧,你现在跟她势如水火,我怕她会对你不利。”她一直都知道慕岩跟阮菁之间不对劲,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幕,如今慕岩夺了经营权,她肯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她想想就觉得害怕。 这个世上,除了没找到的弟弟,她仅剩下的亲人就只有他了,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她真怕自己会扛不下去。 “我们现在住在慕宅是最安全的,因为在这里出了任何事,我们都有理由怀疑到她头上。你放心,阮菁很聪明,她不会让我在这座宅子里出事的。”慕岩没想到让她看一下身上的伤疤,就会引来她的不安。 “可是……我还是怕,她什么都没有了,我怕她会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到时候……”她抱着他,此时心思根本就不在他赤裸的身躯上,刚经历过生死的她,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生离死别。 “好,等新房子那边敞一段时间,我们就搬过去。欢欢,相信我,我不会丢下你。”慕岩拍了拍她的背,要她放松下来。 她什么也没说,赖在他怀里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他没有穿衣服,她脸一红,尴尬道:“还要不要继续往下看?” “要,当然要。”慕岩大大方方的松开她,让她继续看,他身上其实有很多伤疤,特别是背上跟小腿上,那些都是他训练的时候受的伤,有的伤疤已经没有痕迹了,卢谨欢每看到一个伤疤,就问他一次。 最后在他后腰上看到一个深深的刀疤,那个伤疤比他小腹上的那个伤疤还要恐怖吓人,她抚着伤疤问他,“这里是怎么来的?” “是为了一个人。”慕岩淡淡道,20岁的时候,他年轻气盛,远远没有现在的淡定沉稳,成天只知道逞凶斗狠。这条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他显然不愿意多谈,卢谨欢觉得自己要聪明的话,就不要问,可是她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为谁?” 慕岩皱了皱眉,起身去拾起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没有谁。”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他说出来只会增加她的困扰,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 他突然离去,她的怀抱一空,心里也隐隐作痛起来,那是他不愿意提起的人,会是谁? 慕岩自如的穿上衣服,看见她落寞的神情,顿觉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他走过去弯腰将她抱起,贴在她耳边说:“老公累了,走吧,我们回房睡觉。” 她的身体悬空,吓得她连忙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她没有多问,可是心里却留下一个疑团,那条伤疤估计再过来一寸,就能要了他的命,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拼尽性命? 白柔伊么,他欠她一条命,所以要用性命去还,还是白方渝?她无法避免的胡思乱想起来。看他一副这个话题终止于此的样子,她怎么也问不出口。 回到卧室里,他搂着她沉沉睡去,她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翻身,又怕吵到了他,只要硬撑着。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她不该庸人自扰的,谁没有一段难忘的过去。 她跟卫钰的过去,他不是也容忍了么? 可是她仍旧睡不着,脑袋很沉很痛,她依然固执的睁着大眼睛,仿佛这样就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还是困顿的睡着了。算了吧,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现在,他在她身边,这就足矣。 ……………… 翌日醒来,冬日的阳光洒落了一地,她翻身想再睡一会儿,手臂却触到了冰冷的枕头,她激灵灵醒了过来,撑起上半身一看,枕边已经没了慕岩的身影。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怔怔的看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梳洗换衣服。 慕岩这段时间很忙,警局的人三天两头请他去喝茶,不知是哪家报社得到风声,说慕氏有可能洗黑钱,大肆报道了一番,股价掉了好几个百分点,就连与慕氏合作的公司都开始准备撤资。 他忙得焦头烂额,这也是他始终没有去找卢谨欢的原因之一。慕氏是父亲一生的心血,他不能让它毁在自己手里。他起来时,卢谨欢正睡得香甜,他没有叫醒她,独自去浴室冲洗了一下,然后换上衣服下楼。 临走前,他留了一张纸条贴在更衣室的梳妆镜上。 卢谨欢从浴室出来直接进了更衣室,换好衣服她才看到梳妆镜上的纸条,“宝贝儿,我上班了,吻你。”她心里甜蜜蜜的,慕岩苍劲的笔迹力透字背,她甜进了心里。 将纸条当宝贝一样收进梳妆台里的一个铁盒子里,她擦了擦脸,今天正好是周一,她想去学校。还有几周就要交毕业论文了,她要抓紧时间复习,争取取得优异的成绩。(.) 她给慕岩打电话,那边始终未能接通,她没有再打,拿起书名下楼。重新装修过的卧室,连门也换了,再不是之前那种上锁的门,现在这个门需要核对指纹才能开启。 她锁好门,转身下楼。 佣人请她吃早饭,她没什么胃口,喝了一杯牛奶,吃了两片面包,就再也吃不下了。她起身要走,佣人见状,连忙叫她:“大少夫人,大少爷走前让我提醒你喝药,我已经热好了,你是要带走还是要现在喝?” 卢谨欢想起慕岩昨晚跟她说的,让她调理好自己的身体,要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她脸红了红,说:“我现在喝吧。” 中药很苦,她忍着那股臭味喝了下去,整个胃都在翻天覆地,她捂着嘴,就见佣人拿了一小碟蜜饯过来,她拿起来往嘴里送了一颗,谢过佣人,就往门外走去。 她刚坐上公交车,就听到慕岩打电话过来,那边很安静,她这边很吵,公车上几个大妈在高声的交谈着什么,她要努力才能听到他在说什么,“对,我去学校了……嗯,喝了……晚上回来?好……” 她挂了电话,看那几个大妈还在说,原来是在研究股票,说这支票跌了,那支票涨了。突然,一支耳熟的股票蹿进她耳里,她倾耳细听。 “唉,你别说这支股票,我当初看好它,就是因为它是本土的,知根知底,结果一下子给我套住了。” “我也买了不少,也套得厉害,我家老头子天天骂我。” “听说前两天还曝出这个公司洗黑钱,我看我们还是赶紧割肉吧,再拖下去,指不定本都捞不回来。” “……” “……” 卢谨欢耳中轰隆隆作响,她从来不知道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慕氏洗黑钱,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没有多想,立即蹲到几个大妈前去套消息。 “阿姨,我也买了这支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也好做好割肉的准备。” 大妈看见她长得讨喜,几人七嘴八舌的八卦起来,“就是前几天有财经报道,说慕氏洗黑钱,面临歇业,还有一个什么高官帮忙,也要被双轨了。” “我说姑娘你买了多少呀,赶紧割肉,否则本都捞不回来,已经连续一周跌停了。” 卢谨欢谢过大妈们的好意相劝,难怪昨晚他眉宇间难掩的疲惫,原来慕氏面临着这样大的危机。她突然不想去学校了,现在能不能毕业对她没有那么重要,最重要的是她要陪着慕岩度过眼下的难关。 ……………… 情况比卢谨欢想象的要严重的得多,她去公司时,警察正好带慕岩去问话,她站在公司门口,看他跟在两个警察身后,仍是那副倨傲的模样,可是眉宇间还是透露出几分狼狈。 他曾是从部队中走出来的,现在三番五次被请去警局喝茶,他们若是有真凭实据,他甘愿伏法。可他们什么证据也没有,偏偏就要把他扣留在警局。 他知道这是阮菁使出的卑劣计策,就是想让董事会的人清楚他的能耐,从而重新挑选经营者。他不知道那笔黑钱是从哪里来,不过他总会追查到,现在暂且让她得瑟,轻敌者,最易露出马脚来。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卢谨欢会来,他最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卢谨欢呆呆的站在公司门口,她以为传闻只是空穴来风,亲眼目睹慕岩被警察带走,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疾步走过去,可是他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她,低头坐进警车里。 她小跑起来,渐渐的狂奔起来,可是警车拉响警报缓缓驶离她的视线,她追到马路上,看着警车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不,她不能哭,她要坚强。慕岩不肯告诉她,就是怕她担心。他已经焦头烂额了,她不能给他添乱。 她慢慢往回走,这里有个人会将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的。她走进公司,刚好遇到陈善峰下楼来,她连忙跑过去叫住他,“陈助理。” 她在公司待了两个月,慕岩最信任的人就是陈善峰。他知道她一切想知道的东西。陈善峰讶异的转过身来,看到卢谨欢,他脸上挂着的客气笑意僵了一下,眼里多了一抹道不明的情绪。 “卢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 卢谨欢皱了皱眉头,总觉得他这样称呼自己有点不对劲,可一时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她笑望着他,说:“陈助理,你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聊聊。 “我很忙。“陈善峰淡漠道。 卢谨欢愣了一下,随即道:“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敌意来自哪里,但是我扪心自问,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若是忙,那我就长话短说,报纸上报道的都是真的吗?慕氏旗下的股票连续跌停也是真的吗?” 她是真的言简意赅,可是每个问题都是他不能回答的,他双臂环抱在胸前,睥睨着她,“既然卢小姐这么想知道,不妨去问慕总,他没跟你说的事,我同样不能对你说。” 不知道为什么,卢谨欢有一种错觉,陈善峰说这话时,有着一种与亲密之人分享秘密的兴奋。她皱了皱眉头,“陈助理,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来刺探情报的,我只是想知道情况,我想帮他。” 陈善峰软硬不吃,他依然是那句话,让卢谨欢恨得半死。她知道她这么冲动的来找陈善峰,会引起他的反感。她只是想了解事情到底糟糕成什么样子了,不过看他这样,她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索性不再自取其辱。 “算了,你不想说我不强迫你。”卢谨欢转身就走,求人还不如求己,这是她小时候就总结出来的教训,怎么现在就忘了呢。 陈善峰没料到她这么干脆利落,他以为她会死缠烂打呢。目送她的身影离开,他摇了摇头,转身往电梯方向走去。 卢谨欢准备回家上网搜索一下,虽然网上的东西大多捕风捉影,但是空穴不来风,人家也不敢乱写。她走出公司大楼,正准备招出租车,一辆沃尔沃停在了她跟前,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脸。 “卢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白方渝的脸出现在车摇下的车窗空格里,卢谨欢跟她没有什么话说,却依然保持着做人的基本礼貌。 她总共见了白方渝四面,第一面,她跟慕岩出现在学校,第二面,她去学校找她,第三面,她躺在她跟慕岩的床上自导自演了一场大戏,第四面就是现在。 她每一次出现都让她讨厌,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白小姐,别来无恙。” “听说卢小姐的母亲过世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遗憾,请卢小姐节哀。”白方渝微笑道,那样子不像是要她节哀,更像是幸灾乐祸。 卢谨欢眯起眼睛,脸色已经十分不悦了,“多谢白小姐的关心,你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她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转身就走。 “卢小姐难道不好奇我跟慕岩之间过去发生了什么吗?”见她要走,白方渝连忙道。 卢谨欢顿住脚步,转身,微笑,“你也知道那是过去发生的,对现在对将来都没有任何意义。白小姐,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了,自重的人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跟白小姐单独对话,再见。” 卢谨欢不理会她铁青的脸色,转身就走,白方渝气得直喘粗气,她不明白自己在她面前为什么总是那么狼狈,她在她身后叫嚣道:“卢谨欢,你到底凭什么?” 卢谨欢停了停,没有再看她,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凭什么,也许是凭慕岩对她的心意,她就可以打败全世界觊觎着他的女人,“凭慕岩对我的爱,那是你永远都不能再拥有的。” 是的,慕岩曾经喜欢过她,或许还深爱着她,可是现在,他爱的人是她,所以她有绝对的自信面对白方渝的挑衅。 她没有再跟她废话,再度迈开了步伐,招了一辆出租车潇洒离去。 白方渝气得半死,她的手重重的砸在方向盘上,卢谨欢,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知道,你所凭借的爱是多么虚无的东西。 ……………… 卢谨欢回到慕宅,阮菁先她一步到家,她看着她的车从大门口驶进去,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打算等她进了静安雅筑,她再进去,避免尴尬。 阮菁下了车,后面跟着一人,远远看去,好像是保安部部长陆一枭,他手里拿了一个足以装下一个人的大箱子,她皱了皱眉,想要看清楚,结果却看到他在向这边张望,她下意识躲到了围墙后面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觉得安全了,才走出来。走到静安雅筑前,她想起刚才陆一枭鬼鬼祟祟的样子,还有那个大箱子,她心里好奇,不知不觉就靠近了静安雅筑的花园。 静安雅筑里很安静,下人们好像都被特意打发出去了,她进去时一个人都没有看见。她在门口张望了一下,客厅没有人,估计去了书房,她想起之前那道不同寻常的声音,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能装人的箱子,诡异的声音,还有阮菁紧张的神情,难道是传说中的地下室藏人? 136 欢欢受惊吓病倒 卢谨欢蹲在地上,从墙角往书房那边蹭,她紧张得都连呼吸里都透着一种紧绷感。以前看电视看到这种情节,她都没觉得得有多紧张,可是现在,她心跳如雷,感觉心脏都要跳出喉咙口了。 她一步一步靠近,然后微微探出脑袋向书房里张望,窗边厚重的帘子拉了上来,根本看不到里面在干什么。她很失望,好奇心折磨着她,令她不甘放弃。 她微微站起来,沿着窗边找了又找,终于找到了一条缝隙。也许是他们情急之下,根本就没来得及仔细检查窗帘是否拉紧了。透过那条缝隙,她没办法将书房里所有的摆设尽收眼底,并且视线前面被一排书架挡着。 她记得阮菁书房里的窗户前根本就没有一排书架,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改变了摆设位置?她一边纳闷一边将耳朵凑上去,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她听了好一会儿,以为阮菁他们不在书房,她都准备放弃离开了,这时,她听到一阵奇异的像石磨在转动的声音。她连忙又向那条缝隙凑去,这一看不得了,她惊得目瞪口呆。 挡在眼前的一排书架竟然像古时候那种暗藏玄机的书架一样,缓缓的靠向一边,她的视线顿时豁然开阔起来。她一边惊骇,一边又兴奋的想,这个书房竟然会有机关,莫非之前那些诡异的声音就是从地下室发出来的? 此刻,她竟然一点也不害怕,拼命睁大眼睛,想要把里面发生的一切看清楚。书架归位后,她看到有一个宽阔的背影,那人穿着深蓝色西装,正是陆一枭,他站在那里,将她的视线完全挡住。 她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暗自着急,耳边却能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还是那道诡谲的呻吟声,即使是青天白日,也让人毛骨悚然。 卢谨欢感觉自己的毛孔都在舒张,周围阴风阵阵,下午的阳光竟然照射不到这个旮旯角落里,她冷汗都流了下来,这真的比看鬼片还让人感觉到恐怖。 “小菁,你真的打算把‘她’送走?我还是觉得在这里是最安全的。”正在卢谨欢害怕得小腿肚都将要抽筋的时候,她听到里面传来陆一枭刻意压低的声音,他的声音很不自然,仿佛还带着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害怕。 “慕楚上次教唆卢谨欢来这里,我感觉他知道了什么,‘她’不能留在这里,否则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我们必须趁慕岩还没发现时,将‘她’送到一个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阮菁冷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语气中还带着刻骨的恨意。 卢谨欢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更为疑惑,她?他?还是它?他们在地下室里藏着什么,听这恐怖的叫唤声,像是一个女人,阮菁藏了一个女人在书房的密室,又怕慕岩发现,难道是? 不不不,慕岩说过,他母亲5年前已经死了,她早已经化成了灰烬,那阮菁藏着的人是谁? 心中的好奇战胜了恐惧,她又凑过去看,这时陆一枭已经离开窗前,她看到了阮菁将那个足以装下一个人的大箱子打开,然后又看见陆一枭抱着一个头发长到坠在地上的人。大冷的天,那个人竟然连衣服也没穿,露出青白色的肌肤。[.超多好看小说] 而肌肤上全是纵横交错的伤痕,旧的新的,让人触目惊心。卢谨欢正想瞧那人是男是女,就见那颗脑袋转过来看着自己。 啊! 怦! 卢谨欢惊呼一声,头碰到了窗户,她感觉到有两道目光激射过来,她吓得连忙蹲在地上,死死的捂住嘴。 那是一张多么惨不忍睹的脸,卢谨欢发誓,就是偶尔忍不住看了恐怖片,也没有那张脸吓人。常年不见光照的脸颊连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那张脸似乎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脸上从左额到右下巴划了长长一道疤痕,鲜血早已经凝固了。 这一瞬间,她竟然没有担心自己被陆一枭和阮菁发现了会怎么样,她脑海里只剩下那张骇人的脸。这个人的惨状跟历史上吕太后残害戚姬成为人彘的惨状不相上下,她很难相信,在现在这个文明国度,竟然还会有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存在。 她后知后觉的开始感到害怕,若是她被阮菁发现了,慕岩又不在,她会不会被阮菁抓住弄成这样,再也见不到他了?这么一想,她后背泛起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一瞬间,整个人都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 她屏住呼吸,感觉到有脚步声渐渐走近,她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可是双腿软得根本就挪不动。她感觉到有人“刷”的一声拉开了窗帘,听到头顶的窗户被推开的嘎吱声,那一刻,她仿佛感觉到死神的手正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鸟从敞开的窗户飞了进去,她听到陆一枭在挥手,然后咒骂道:“哪里来的小畜生。” 然后她就看到那只鸟在眼前直直坠下,扑棱了一下翅膀,当场死亡。 这样血腥又恐怖的一幕,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音,她听到陆一枭边关窗户边压低声音道:“是一只瞎了眼的鸟乱飞乱撞,我们快点将‘她’弄走,省得多生事端。” 卢谨欢没敢再去看,她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一样张着嘴,她听到屋里传来那人呜咽的求助声,她知道,除了那人,没有人发现她就在窗外,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箱子拉上的声音,书房门开合的声音,还有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知道,她安全了。她不敢再多停留,对倒在血泊里的小鸟双手合什的作了个揖,慌不迭的夺路而逃。 她出来的时候,阮菁的车已经开走,她没敢再张望,匆匆回到南苑,她将门锁死了,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所见的那一幕的恐惧中。 那个人那张脸在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她后背直发冷,总觉得这屋子里到处都是那双眼睛。她躲到床上去,将被子盖在裹在身上,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这样就不会害怕了。 她终于想起该给慕岩打个电话时,已经是一小时后了,她哆哆嗦嗦的去摸手机,这才发现手机不在她身上。她用力回想,手机落在了哪里,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顾不上去找手机,拿座机给慕岩打电话,电话拨通了,响了许久都没人接电话。(.无弹窗广告)卢谨欢心里拼命催促,慕岩,你接电话啊,慕岩,你快接电话。 她拨了一通又一通,慕岩始终没有接电话,她缩在被子里浑身都在抖。她甚至不敢出去,怕一出去就让阮菁给抓走,她害怕,害怕会成为刚才那个口不能语、行动不能自如的人彘。 她无助极了,脑海里闪过许多张面孔,可是没有一个她敢打电话去求助。别说她说出去不会有人相信,就是有人相信了,万一阮菁为了灭口,杀了她怎么办? 这一刻,卢谨欢心里将阮菁无限放大,仿佛她是一个无所不能恶魔,她斗不过她的。她躲在被子里,几乎已经神经质了,就是风吹动窗帘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的声音,都会让她哆嗦不止。 慕岩,你快回来呀,我害怕,你快回来。 ……………… 慕岩被审问了将近三个小时,话题还是停留在原地,若不是他修养极好,也耐着性子陪他们耗,否则早就揍人了。无论他们怎么问,他就是三缄其口,最后,他似乎觉得玩腻了,道:“你们若是有证据,大可以抓了我关起来,三番四次这么折腾,你们不累,我都替你们喊累。” 他没有叫律师来处理这件事,就是想制造舆论风波。慕氏在阮菁手里太久,树倒猢狲散,那些依附她而存在的人岂能甘心。他处在被动挨打的地方,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一个局,等这次的事情一了,慕氏真的需要重新洗牌了。 警察拿他没办法,不过是陪他虚耗时间。上头交代了,每天请他来喝半天咖啡,只要他什么事都做不了就行。慕岩从警局里出来,景辰熙等在外面,见他出来时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他说:“看你这副餍足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刚从花街柳巷出来。” 慕岩握拳在他肩上重重的捶了一记,笑骂道:“胡说八道,你家梁念初没能满足你?让你成天惦着花街柳巷?” “去。”景辰熙调侃不成反被调侃,他也不恼,脸上还带着奇异的笑容,怎么看怎么都一副春心荡漾的小模样。慕岩这一拳揍过去就带着一点怨气了,两人闹了一阵,坐上车,景辰熙说:“有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好消息是部队那边传来消息,记忆芯片已经复原了。” “嗯。”慕岩眼中光芒波澜不兴,仿佛早预料到这种结果,“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里面什么也没有。”这个结果让他大失所望,他知道时,就在想慕岩等了这么久,等来这种结果会是什么样子,结果他更失望了。 因为慕岩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早已经预料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不出我所料,他们既然敢放火烧财务室,肯定不会那么蠢让我们拿到真正的记忆芯片,我发现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有趣?”景辰熙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这次这笔黑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么?他们自以为能够套我的话,不幸的是,反被我套出话来。这笔黑钱是通过一个叫‘宏’的帮派里一个身份十分隐秘的成员转到慕氏来的,据说这是最近新崛起的黑帮势力,贩毒,洗黑钱,干尽了下作勾当。警方苦无证据,只好拿我开涮。我倒没料到,阮菁竟会那么有能耐,黑白两道都吃香。”慕岩的手指敲着掌心,认真思忖着。 景辰熙惊愕的看着他,大叹:“你不去当警察真是可惜了。我刚刚收到的消息,你竟然就知情了。看来以后你要是贼,我还未必能将抓到你。” 慕岩虚心接受,说:“阮青天的死查得怎么样了?” “是他杀,找到了凶手时,已经死了,这条线索又断了。”景辰熙一想起处处让敌人占得先机,就恨得咬牙切齿。 慕岩还是没有感到意外,“他们一步步谋划好了的,我们能洞察出其中的蹊跷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几件事连在一起,你有什么看法?” “我们很被动。”直到现在,他们都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他实在很好奇,阮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的手段怎么会如此狠辣,如果阮青天是她派人去干掉的,她还真不是普通的丧尽天良。 慕岩踹了他一脚,“说正经的。” “凭我的直觉,这几件事不是同一个人干的,只是时机刚好撞在一起。说到这里,慕岩,我倒是想知道,你到底结下了多少仇敌?”说不上三句,景辰熙又开始吊儿郎当了。 “我也很想知道,我什么时候黑白两道都得罪了。阮青天的死成为压倒阮菁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件事无论是谁做的,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我有一种感觉,我真正的敌人远还没有出现。”慕岩担忧的看着远方暮霭沉沉的天空,他现在接触到事情仿佛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精彩大戏还在后面。 “那个人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你放心。” 慕岩点点头,随即想起了卢谨欢之前拜托他的事,他对景辰熙说:“你帮我找个人。” “谁?” “欢欢的挛生弟弟,倨说生下来就被一个阔太太抱走了,还抱来了y市,二十二年前,y市的阔太太并不多,而且那个孩子后腰上有一块月牙形胎记。” “月牙形胎记?在这个地方?”景辰熙一边说一边指着后腰与臀部相接的地方,见慕岩点头,他说:“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你放心,我会帮你追查的。” ……………… 慕岩从景辰熙车上下来,拿出手机时,才发现有三十几通未接电话,他翻了翻,看到有几通是用家里卧室的座机打过来的,他连忙回拨了一个电话。 对面迟迟未接,他再打过去,还是没人接。他蹙了蹙眉头,坐上黑色路虎,开车往家里方里驶去。慕岩回到卧室,发现卧室是从里面反锁了的,就连电子密码锁都没有用。 他眉头皱得更紧,怎么回事?他敲了敲门,喊道:“欢欢,你在里面吗?怎么把门反锁上了?” 卢谨欢浑浑噩噩的,隐约听到敲门声,只是把自己往被子里藏得更深了些。连日来的疲惫与内心的煎熬,她的身体状况本来已经不太好了,下午又受了惊吓,更是病来如山倒。 她感觉自己一会在油锅里煎,一会浸泡在冰水里,冷热交加,她已经分不清身上流了多少汗。后来她听到慕岩的声音,仿佛久渴之人忽逢甘林,她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全身虚软无力,她又狠狠跌在了床上。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喉咙处有如烈火在焚烧,干得要命,她头昏眼花,俯在床上再也动弹不得。 慕岩拍门的声音急了,像是鼓声一样传进她耳膜,她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昏死过去。 慕岩等了许久都不见卢谨欢来开门,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他拿出手机拨打她的手机,一遍一遍的,都没人接,最后索性关机了。他再也不能等,从隔壁房间爬阳台过去。 来到卧室,他看见她险险的挂在床边上,心里一松。她竟然睡得这么沉,连他拍了那么久的门都没有听见。他放轻脚步走过去,打算将她放到枕头上去,一触到她的身体,他的心又开始发紧。 她浑身都是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好烫!昨天她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发起高烧来,他不敢再耽误,去接了热水出来,将她身上汗湿的衣服脱下,又用温水给她擦身子进行物理降温。 折腾了大半宿,她的高烧也没有退下去,拿电子温度计拷了她的温度,都41度了。他知道应该立即将她送去医院,边打110边去找衣服给她穿上。 医院里,她的高烧已经退下去了一些,慕岩坐在椅子里,看着她一张脸被烧得通红,一阵心疼。她下午给他打电话是因为她生病了吗?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竟然连电话都没能接,当时她是什么感受? 会怨恨他么? 他告诉自己,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送到她面前,可是却连她生病都不能及时照顾他,他这算哪门子的老公?他握着她的手自责不已。 事实上,现在昏昏沉沉的卢谨欢哪里会想到怨恨他的事上来,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下午的情形,甚至梦见了那么凄厉的眼睛,还梦见了她伸出手来要抓她,说既然我活在地狱,我也要所有人都跌进地狱。她摇着头往后退,不,不,她没有害她,她找谁报仇,也轮不上她呀。 可是后面竟然是悬崖,她一脚踏空,看到慕岩站在那个人彘身后,冲她讥讽的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她大叫一声,吓得坐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凉涔涔的,又被冷汗打湿了。 137 我得不到幸福,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慕岩靠坐在床头,累了一晚上,他再也撑不住沉沉睡去。[]他刚睡着,耳边就传来卢谨欢凄厉的大叫,他猛地惊醒过来,心脏还在怦怦直跳,他倾身过去,看见她满头大汗的坐在床上,眼神惊惧的瞪着前方,犹如见了鬼一般。 他心里一惊,连忙将她拥进怀里,“欢欢,不怕,不怕,我在这里。” 卢谨欢呆愣了半晌,才渐渐清醒过来,身后男性的身躯牢牢贴在她后背上,她仿佛抓到一根稻草,转过头去看着慕岩,“慕岩,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梦见……,不,那不是梦,是真的,我在阮菁书房里看到一个人彘,真的人彘,她的脸好恐怖,她在向我求救,我不知道阮菁把她带去哪里了,好恐怖,好恐怖,我害怕,我知道阮菁的秘密了,她会不会杀人灭口,慕岩,你救救我。”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可见下午那一幕真的把她吓坏了,她的脸也从刚才病态的红变成现在病态的白。 慕岩以为她说的是做了噩梦,他将她搂进怀里,说:“乖,那是梦,是梦,不要自己吓自己,这是法制社会,哪里会有人彘这样可怕的东西存在,是梦呵,你做了个噩梦。”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她真的在向我求救,她脸上有一条很长的疤,瘦得皮包骨头了,连青色的血管都可以看见,慕岩,阮菁拿了个大箱子,跟陆一枭一起,不知道把她藏哪里去了,但是我肯定,这真的不是梦,是我下午亲眼所见的。”只要一想起那双眼睛,她就会害怕。 慕岩完全当她发高烧在说胡话,阮菁的书房他小时候经常进去,那时候还是爸爸的书房,要藏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好,我相信你,你还在发烧,躺下再睡一会儿。” 听着他完全敷衍的语气,卢谨欢一下子急了,“你不信我是不是?我说的是真的,她的头发很长,一直垂到了地上,这么冷的天,连衣服都没有穿,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阮菁太恐怖了,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怎么下得了手。” 卢谨欢下午吓到后,一直没有落泪,这会儿越说越后怕,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她说的是真的,他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慕岩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将她搂在怀里,“我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这件事我会去查的,你不要想那么多,安心养病。” 得到他的保证,卢谨欢才微微松了口气,她还发着高烧,身体很不好,心里一松,她再度沉沉睡去。慕岩凝视着她的睡颜,还在思忖她刚才那番话里真实性。 阮菁在书房里藏人,并且还藏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要藏她?并且听欢欢的意思,她还时常虐待她。对一个女人恨之入骨到这种地步,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听到有佣人在讨论说静安雅筑一到晚上就会有凄厉的叫声传出来,说得绘声绘色,当时他只当她们胡扯,难道真的藏着人? 慕岩看着卢谨欢还残留着泪痕的脸,轻轻替她拭了拭,看来他需要潜入阮菁书房去看个究竟。[] 第二天早上,卢谨欢的烧就完全退了,她一觉醒来,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一回一样,她全身酸软无力,感觉自己半边身子都被压麻了,她睁开眼睛看去,就看到近在咫尺一张放大的俊脸,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慌忙移开双眸。 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她才发现这里是医院。她跟慕岩挤在一张小小的病床上,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他另一条手臂环在她腰上,一条腿压在她膝盖处,另一条腿死死抵着她的腿。 两人睡在这张狭窄的病床上,竟然还留下了一点空隙。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目光不知不觉又回到他的脸上,睡着的他褪下严峻的神情,像一个纯真的孩子,紧抿的薄唇松开来,整个面部都柔和了不少。 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可是慕岩,你会是一个薄情的男人吗? 就在她思忖间,慕岩的睫毛动了动,卢谨欢吓得慌忙闭上眼睛,生怕他发现自己偷看他。慕岩其实很早就醒来了,他的睡眠一向不多,又加上心里藏着事,他更是睡不着了。 昨晚她的烧退了,他就上床抱着她陪她睡,这段时间她不在他身边,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她回到他身边了,他才能睡上一会儿。 最近一波接一波的事情,让他的神经每日都紧绷到极点,可是他却睡不着,这一个又一个局每每让他觉得就要拔开云雾见月明时,又会出现局中局。 他感觉那人只想搞垮慕氏,并非像阮菁一样,想夺得慕氏的经营权,那人的野心更大。 他实在想不出慕氏跟那人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需要他费尽周折来对付慕氏。但是他始终相信,邪不胜正,无论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都不会让他得逞。 此时见卢谨欢睫毛微颤,呼吸也有些凌乱,他忍不住想笑,他们已经那么亲密了,并且他还霸道的让她把他全身都看光光,她怎么还这么害羞呢? 他看着她掩耳盗铃,就想逗逗她,欺身过去,故意在她唇边吹热气。她的脸越来越红,最后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再也绷不住,眼睑掀开,就看到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她惊呼一声往后仰去。 她忘记了这是医院的小病床,不是家里那张能睡上四五个人的大床,这一仰,身体就悬了空,她叫了一声,慕岩眼疾手快,将她揽了回来。 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后怕的拍着胸脯,“还好没掉下去,要不得摔个五体投体。” 慕岩抱着她悠然的笑,她到底是个脸皮薄的,又在医院里,连忙去推他,想要坐起来。慕岩哪里容她挣扎,将她牢牢的固定在怀里,说:“我喜欢我们这么贴近,一丝缝隙也没有。” 卢谨欢贴得近了,他身上的热度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她浑身也热了起来,她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睛,总觉得自己会被吸进去一般,她说:“要不我们回去把家里的床也换成这个?” “好主意。”慕岩笑了,仿佛真的认同她。 卢谨欢只是找不到话胡乱一说,没想到他真的同意了,一时间有些傻了眼,“你来真的?”贴得近是近了点,可是这连身都不能翻,这样睡下去,估计她会得关节炎。 “你说呢?”慕岩将橄榄枝又抛回去,就是不正面回答她。 “不要了吧。” “为什么不要,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呀。”他一脸纯真无邪,样子十分无辜。 “我怕以后每天醒来,不是你在床下,就是我在床下。”卢谨欢十分认真,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十分大,别看这么睡着两人挨得很紧,连他脉搏跳动的频率都能清楚感受到,可是这样睡着真累啊。 “哈哈哈。”慕岩被她取悦了,他笑着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然后扶她起来,“你的烧退了,换衣服吧,我们出院,一会儿吃了饭,我送你回家。” 听到家字,卢谨欢一下子想起了昨天下午的所见所闻,她脸色惨白,“不要,我不想回去。” 她并不能确定昨天阮菁他们发现她没有,她见过那个人彘的惨状,对那个地方有着阴影,如果她还住在里面,估计每天都会在焦躁不安中度过。其实她不是怕死,就怕生不如死。 慕岩偏头看她,“你说的话,我会慎重去调查,你不要害怕,我会让景辰熙调个女保镖来保证你的安全。你之前就很坚强,我相信你会克服的。” 坚强跟勇敢是两码事好不好?卢谨欢有些无语,“嗯,但是我周一到周五,还是住在学校,好不好?” 他有时候忙,不能早点回家,她一个人待在空落落的房子里,总会觉得害怕。还不如住在学校,感觉上安全许多。她再怎么独立坚强,也不过是个22岁的女孩子,远还没有坚强到能面对所有突发事故的地步。 慕岩想了想,点了点头。看她是真的害怕慕宅,他不再怀疑她说的话。两人梳洗后,办了出院手续,就去最近的陈记粥铺吃早餐。 卢谨欢的脸色依然不怎么好,她心里搁着事,喝了几口粥,就吃不下了,她搁了筷子,看了看四周,他们选了一个幽静的地方,几乎没人能够听到他们说话,她皱了皱眉头,说:“慕岩,我总觉得那个女人应该跟你有关,我听阮菁跟陆一枭的对话,说慕楚似乎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让我去她书房拿书,然后还说怕你知道,你在这世上,还有别的亲人吗?” 慕岩摇摇头,“他们死后,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阿嬷。” “既然是这样,她藏个女人为什么害怕让你知道?我觉得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你一定要去查查。对了,我手机掉了,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说不定掉在书房后面了,反正我是不敢去找回来了。”卢谨欢想起这事,连忙说了,怕自己转头就忘记了。 “嗯,那我给你买部新的。” 两人吃完饭,慕岩送她回慕宅拿了书包,然后又开车送她去学校,看着她进了学校大门,他才安心回去了。近来股价下跌,他为了安抚董事会的成员,费尽了口舌,阮菁依然不动声色。 仿佛阮青天一死,已经将她所有的精力都耗尽了。 慕岩无心理会她,他知道,阮菁在积攒着势力,待到时机成熟,一举将他赶下董事长的位置。那天下午,新加坡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掌握了阮菁的洗黑钱的犯罪证据,他当时就长长的呼了口气。 长达三年跟阮菁的较量,今朝终于得以胜利。阮菁,你将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证据到手,景辰熙立即让沈清绾带了一小组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慕氏。当时慕氏大厦下聚集了许多记者,阮菁被拷上手铐带上警车的落魄照片第二天就登了所以财经报纸杂志的头条。 阮菁被带走时,她脸上没有一点心灰意冷,反而还散发出奇异的诡光。慕岩站在楼道里,亲眼目睹这个害死他父母的女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阮菁缓缓走近他,唇边依然是倨傲的冷笑,她停在他面前,说:“你以为你赢了吗?慕岩,你才是输得最彻底的那个人。” 慕岩双手抱胸,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输与赢对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亲手将你送进监狱。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明白。” “对,我做了些什么,我确实明白。你以为卢谨欢会那么容易刚好跑到书房后面看到那一幕?慕岩,你很快就会来求我的。”阮菁的眼底似乎萃了毒,像毒蛇吐着信,要将人生生吞噬。 慕岩后背一个激灵,她什么都知道?那么欢欢不是刚好撞见了那一幕,而是她有意安排的?她关押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你很快就会明白,慕岩,我这辈子得不到的幸福,你们谁也别想得到。”阮菁说完,竟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似的撇开了头,被警察带走了。 慕岩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恍惚觉得,这件事远还没有结束。 慕氏前任董事长阮菁没有逃跑,坐等警察逮捕归案的消息不胫而走。这是本市今年末的重磅新闻,慕氏是本市企业,近来慕氏一再曝出丑闻,股价下跌,很多企业连带受创。 阮菁洗黑钱的内幕一经报道,众人议论纷纷,就连学校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卢谨欢是从秦知礼嘴里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时她十分震惊。那天她从慕氏离开,本来打算回家去网上查查,事情恶劣到什么程度了,结果就撞见了令她崩溃的一幕。 这两天她忙着调适心情,再也没有心力去管公司的事。或许慕岩不告诉她就是怕她自寻烦恼,她也乐得当鸵鸟躲在他的羽翼下。 阮菁这么快下马是她始料未及的,她从同学那里借来昨天的报纸,报纸上阮菁正好弯腰被带上警车,可她的嘴角却含着一抹奇怪的笑意。那不该是失败者该有的笑意,可是她却出现在了阮菁的脸上。 豪门争斗,总是两败俱伤。 她突然想起了慕楚,他才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备受煎熬的人。她想起这个在她最需要关心的给予她帮助的大男孩,急忙借了秦知礼的电话给他打过去。 那边很安静,卢谨欢在他那声“喂”了之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缓缓垂下手,将手机拿离耳边时,她听到他在彼端喊,“大嫂?” “你怎么知道是我?”卢谨欢觉得奇怪,她手机丢了,用的是秦知礼的电话,又没有出声,他怎么猜到的。 那端似乎轻笑了一下,然后传来苦涩的声音,“这个时候,人人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恐怕只有你才会想到关心我。” “你也看到报道了?”卢谨欢问了一句废话。 彼端沉默了,卢谨欢一时也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其实他是个可怜的人,失去了最亲的人,现在却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自己的亲大哥亲手送进监狱,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吧。 “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大哥是个固执的人,他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半途而废。只是我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慕楚,你别难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如果她真的做错了事,理应接受法律的制裁。”卢谨欢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的在说些什么,也许她根本就不该打这个电话,因为他们的立场本来就不一样。 结果让她大吃一惊的是,慕楚竟然同意她的说法,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下去,言不由衷的说了几句安慰话,就挂断了。 ……………… 阮菁入狱的第三天,慕岩已经将公司重新整顿了一番,凡是以前跟阮菁关系亲密者,都以各种理由外派,还有当时保持中立的,他也找了理由让其退休。 他并不想痛打落水狗,但是一个企业要成熟且稳定的发展,就必须砍断那些多余的枝桠。 他开完会出来,陈善峰告诉他有快递公司送了一份快递过来,一定要他亲自签收。慕岩皱了皱眉,让他把送快递的人带上来,签收了那份快递。 回到办公室,他本欲将快递扔在一旁,可是掂了掂,里面好像放着一部手机。没来由的,他想起了卢谨欢遗失的那部手机,他连忙拆开一看,可不就是被她弄丢的那部手机。 手机是开着机的,他按了一下,手机屏幕上顿时出现一张照片,他看着那张照片,如遭雷击。 138 要他身败名裂 慕岩全身都在颤抖,盯着手机屏幕,瞳孔猛得收缩,照片上的人,他根本想都不敢想这辈子还能见到她。(.无弹窗广告)虽然她脸上有条很长的疤,可是那张脸,他都死都不会忘记。 他张了张嘴,喉咙处干涩得发紧,呜咽声从喉咙里滚了出来,怎么也组不成一句话。慕岩从记事开始,就不曾流过眼泪,可看到这张照片,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让他眼泪滚滚而落。 妈妈,她还活着,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他震惊,狂喜之后,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从卢谨欢嘴里得知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时,他从未将那个女人与妈妈联系在一块,原来她没有死,她被阮菁囚禁起来了,她就在他身边,可他去静安雅筑吃过那么多次早餐,都没有发现。 他忍不住责怪自己,五年来的暗无天日,她的脸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眼中根本就没有光彩。阮菁怎么会这么恶毒,竟想出这种丧尽天良的办法折磨她。可是妈妈还活着,那么五年前出车祸死了的那个女人又是谁? 慕岩发现乱了,这一切全都乱了。 他的手指哆哆嗦嗦的往下滑,照片最后,是一条编辑完整的短信,不要报警,否则我杀了她。他看完照片,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脑袋,一副快发狂的样子。 难怪欢欢能亲眼看到,阮菁藏了她五年,都没让任何人看出端倪,偏偏这个时候被欢欢看见了,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慕岩还以为抓到了阮菁的把柄,就能够将她绳之于法,可她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留把柄给他?他甚至以为阮青天的死,也是她一手安排的。 她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岂有这么容易的事? 慕岩看着那张照片,心潮澎湃,妈妈,您再等等岩儿,岩儿一定将您救出来。他眼里迸发出熊熊的斗志,阮菁,我要跟你斗到底。 慕岩去了一趟拘留所,等待阮菁被警察带出来那段时间,他双手交握在膝盖上,看似很镇定,实则一双手的手背上青筋都快冒了出来。他心潮翻涌,一股怒气盈然于胸,若不是拼命克制,他只怕都想杀人了。 阮菁被警察从另一端带出来,她看到慕岩的样子,唇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她在他面前端端坐下,一点都没有身为犯罪嫌疑人的狼狈与憔悴。等警察离开后,她笑道:“怎么?对你看到的东西还满意吧。” 那一秒,阮菁以为慕岩会扑上来掐住她的脖子,可他仅仅是看了她一眼,晒笑道:“你们的ps技术也太拙劣了,任谁都看得出那些照片是假的。” 阮菁冷笑,“如果你真的认为是假的,你不会出现在这里。卢谨欢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吧。”她突然欺近他,阴森道:“我们要不要打个赌,看是你输得起,还是我输得起?” 慕岩的瞳孔猛得紧缩,他盯着阮菁,切齿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咦,相信了?”阮菁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她拍了拍手,背靠在椅背上,虽然是拘留所最简易的椅子,可她仿佛是坐在最高级的皮椅上,模样闲适享受。 慕岩都恨不得杀了她,“你就不怕我为难慕楚?” “你尽量为难,我没关系的。”阮菁不痛不痒,反正也不是她生的。她在这个世上,就只剩下自己,她没有输不起的东西。 “你!”慕岩恨得咬牙,“阮菁,你比我想象中更冷酷,阮青天是你派人杀的吧,为的就是保住你的宝座,你太狠了,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怎么下得了手?” “住嘴!”阮菁终于有了一点表情,她愤怒的瞪着慕岩,眸底有两团火在烧,放在桌上的手都在轻颤着,“你还有脸提我哥哥,要不是你,他根本就不会死,我说过,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要你给他陪葬。” 她毫不掩饰她脸上的恨意,这种神情不是装出来的。慕岩微微发愣,莫非阮青天的死真是自杀? 他很快清醒过来,无论阮青天的死是自杀还是他杀,都跟他没有关系,“我没有杀他,如果是我干的,我不会送他进了监狱才杀他。” 阮菁根本就不相信,她笑了,那笑声像夜枭一样,尖利刺耳,令人打从心底升起一股寒意。慕岩静静的看着她,她信与不信,他都不会多加解释,他来找她,不是来跟她争执的,他来,无非就是想知道妈妈现在在何处。 “慕岩,你以为我会相信你?25年前,我就学会了只相信自己。” “我妈妈在哪里?” “终于舍得承认了?她命真是大,那场车祸有三人死亡,只有她是轻伤。不过如果她知道她落在我手上会生不如死,恐怕宁愿当时就死了。”阮菁根本就是豁出去了,她知道,慕岩为了救出他妈妈,根本不敢轻举妄动,这就是她有恃无恐的原因。 “你!”慕岩愤恨的瞪着她,看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暗自心惊。她什么也不在乎了,只想看见他痛苦,对于这样的敌人,他无论是威胁还是恐吓都没有用,“你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才肯放了她?” “呵呵,我就喜欢这么爽快的人,慕岩,我要的是你身败名裂。” “什么意思?”慕岩挑眉看着她,无论她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只要能救出妈妈,他什么都不在乎。 “你手里的证据,足够让我把牢底坐穿,我也知道,如果我让你毁灭证据,那是不可能的事,我也不要证据,我只想要你进来陪我,咱们娘俩一起把牢底坐穿。”阮菁呵呵笑着,语气亲切,仿佛他们真是一对母子。 慕岩眉头皱紧,他猜不透阮菁要干什么,没有人愿意坐牢,可她好像欣然接受。他越来越看不透她了,“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干什么?” “你想知道?”阮菁看着他,笑得十分猖狂,“你越想知道我就越不告诉你,你回去等着吧,有人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慕岩看了她许久,然后站起来转身就走,走到铁门边,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来,转身睥睨着她,“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还有帮凶,阮菁,或许你已经置生死度外,置名利度外,可他未必。” 阮菁镇定的面容突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眯着眼睛说:“他对我死心塌地,我有什么好怕的?” “但愿。”慕岩说完,转身就走。只要是个人,他就有弱点可寻。或许阮菁已经心灰意冷,只想整得他身败名裂,可是别人不会。 他走出警局,仰头望天,今天没有太阳,天灰蒙蒙的,寒风吹过来,冻得鼻梁骨都生疼生疼的。他给景辰熙打了个电话,邀他见一面。 景辰熙让他直接去半山别墅谈,他有事走不开。 慕岩开车过去,半个小时后,已经到了半山别墅。他按了门铃,就有佣人前来开门,他颔了颔首,跟在佣人身后进去了。 别墅里,景辰熙的姐姐叶初夏跟他姐夫容君烈都在,这两人前几年闹得轰轰烈烈,他早有耳闻。跟景辰熙认识多年,他这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两人。 他跟两人打了招呼,就随景辰熙上楼去了,书房里,景辰熙请他入座,说:“我以为解决了阮菁,你会让我清闲一阵,还有什么事?” 慕岩默默的将卢谨欢的手机拿出来,然后翻到照片递给他。景辰熙仅看了一眼,吓得头皮发麻,抱怨道:“你大老远跑过来,就是想来整我么?这种照片在网上多着呢。” 慕岩见他毫不掩饰的惊惧,他眼神一黯,若此人不是他的至亲,或许他也会感到害怕,“她是我妈妈。” “什么?”这下换景辰熙震惊了。 “前些天,欢欢在静安雅筑的书房看见她被阮菁跟陆一枭带走,当时吓得大病了一场。我以为这个人跟我没有关系,但是阮菁入狱了,有人拿欢欢的手机拍下了这组照片,她是我妈妈,我第一眼看见就可以确定。” “她五年前不是出车祸死了么?怎么会还活着?”景辰熙揉揉发痛的太阳穴,这得有多恨,才会把情敌折磨成这样子,狠毒的女人真是可怕啊。 “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我今天去找阮菁,她承认了,我妈还活着的机率是百分百,我必须救她。”慕岩的神情十分淡漠,可是细看,还是能看出他眼底暗藏的愤怒与焦急。 景辰熙已经恢复镇定,“慕岩,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慕岩点点头,然后将他所知道的情况跟景辰熙说了一下,景辰熙沉吟着,“看来现在唯一知道伯母去向的就只有陆一枭,我会派人24小时跟踪他,希望能及时掌握到伯母的行踪。” “嗯,辰熙,谢谢你。”这事慕岩连陈善峰都没有说,就是怕知道的人越多,母亲的处境就会越危险,自己的顾虑也会越多。 从半山别墅回到慕宅,慕岩直接闯进了静安雅筑,自从阮菁被捕入狱,静安雅筑就空置到现在,他进去的时候,柳妈正在擦拭桌子上的灰尘。 他直接往书房走去,柳妈见状,连忙去拦,“大少爷,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慕岩挑眉看着她,从他被父亲接进慕家,这个女人就一直在阮菁身边,阮菁做下的那些恶事,想必她也参与了。想不到他们慕家养出来的女人都是蛇蝎心肠,他越想越怒,在阮菁那里没能撒气,这会儿也不管不顾,一脚踹开她,看见她跌坐在地上,他居高临下的瞪着她,“怎么?还想帮着她隐瞒什么?” 柳妈这才知道慕岩什么都知道了,她根本不知道言若是什么时候被阮菁弄走的,阮菁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她去给她送饭,就发现她不在了,她跑去质问阮菁,阮菁却说这事跟她无关,让她不要再插手了。 她知道一旦是阮菁决定了的事,就没人能够改变。她再问下去,只会惹恼她,所以她没有再问,心里一直为言若担心。 她的命是阮菁救的,当年她心灰意冷,曾几次自杀,都是阮菁救了她,她不能忘恩负义。她虽然不赞同她的做法,却从来没想过要告发她。 对,她是帮凶,她也深恨第三者。因此,她默许了阮菁的作为,连劝都没有劝一句。 只是她万万没料到,她们瞒得那么好,最后慕岩还是知道了,“大少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你的主人已经全都招了,说,你们把她弄哪里去了?”慕岩一脚踩在她胸口,逼问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柳妈只觉得胸口痛得要死,她冷汗都流了下来,无论慕岩怎么逼问,她都矢口否认。 慕岩见确实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一脚猛得踹向她腹部,大步向书房走去。因此,他没有发现窗外有一双眼睛,将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慕岩走进书房,到处翻找机关,也许他可以从关押母亲的地方找出一点线索。他找了许久,终于在一排书架下方找到了机关所在,他按了按,窗户那边的书架开始移动,然后地下的一块石板慢慢向后退去,出现了一个地下室。 他拿了一个手电筒,急忙往下走去,地下室大概有20几个平方,里面有一张床,还有各种刑具,地上有些干涸的斑驳血迹,看起来触目心惊,地下室里有种腐烂的臭味,令人作呕。 他却只觉得心痛,他的妈妈在这里一关就是五年,她怎么支撑下去的?阮菁太可恨了,如果她不死,根本就难消他心头之恨。 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痛快,反而这样日日折磨着她? 慕岩曾经看过一本书,一个人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出一个月就会疯掉,妈妈当时是什么样的感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突然发现,让阮菁把牢底坐穿根本就是便宜了她,他应该也让她生不如死。 他在地下室里站了一会儿,直到情绪稍微平静了,他才慢慢打量起这个地方,这才发现墙上全是一些手指抠出来的血痕,那些痕迹组成了一些字,却是长昕最爱言若。 慕岩一下子飙出泪来,原来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是这个意志,她知不知道,爸爸三年前已经死了?他想依阮菁那样疯狂的心志,爸爸死了的消息不可能不告诉她,那她又是怎么支撑下去的? 他不知道,突然不忍心再看下去,因为他每看到一种刑具,就想将阮菁抽筋剥皮。他撇开视线,这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他吓了一跳,连忙拿手电筒去照,这才发现站在身后的是不知何时出现的白柔伊。 他稳了稳心神,斥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出声?吓我一跳。” 白柔伊看着地下室的摆设,整个人明显在发抖,连牙齿都咬得咯咯响,她断断续续说:“这…这里怎么这么恐怖,言…言姨真的在这里住过吗?” 慕岩没说话,见她脸色惨白,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他走过去扯住她冰冷的手往上面走去。回到书房,白柔伊全身都还在抖,她弯腰蹲在地上,感觉胃里翻天覆地,几次干呕,只吐出一些酸水来,“怎么会这样?姨妈怎么会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 她的眼泪流了出来,蹲在地上不停的发抖,她仰起头望着慕岩,“慕岩,我刚才听到你跟柳妈的对话,这都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慕岩痛苦的闭上眼睛,然后点了点头。他情愿母亲在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也不愿意她在阮菁手里受了那么多折磨,他也想问,怎么会这样? 白柔伊扑过去抱住他,“慕岩,这不是真的,姨妈不会这么坏,她不会的。我不相信,当年我亲眼看见言姨下葬,连姨父都承认那是言姨,呜呜呜……” 慕岩想起墙上那些斑驳的血痕,眼泪落了下来,他愤怒,他狂躁,他心痛,妈妈怎么撑下来的?他该早一点掌握阮菁的罪证,早一点让她入狱,或许妈妈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可是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行动?他离她那么近,近到只有一墙之隔,他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她在地下室受着非人的折磨? 白柔伊紧紧的抱住他,眼泪打湿了他的西装,那些眼泪掺杂了害怕、恐惧、难过、心痛,她虽然还没有见过言若本人,可是她能够想象到言若的惨状。 因为她也曾在心里幻想过,要将卢谨欢千刀万剐。可是现在不用剐了,她等的时机已经到了,如果她能够帮慕岩救回言姨,他一定会接纳她。 “柔伊,别哭了,你答应我,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慕岩替她擦了擦眼泪,他真的没想到白柔伊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不是在横店拍电影么? 白柔伊吸了吸鼻子,保证道:“嗯,我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慕岩,姨妈太坏了,她现在这样也是罪有应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言姨救出来,她吃了那么多苦,不能再让她继续受折磨了。” “这件事你不要操心了,你不是在横店吗,怎么会跑回来了?” 白柔伊不安的垂下眸,良久,她才吱吱唔唔道:“我看到报纸了,姨妈入狱,我想回来看看,结果……。” 慕岩揉了揉她的发,说:“还好你还有一片赤诚之心,没有被她教坏,回去吧,不要插手这件事,我自己会去救我妈妈。” “可是……”她想了想,最后什么也没有说,慕岩一旦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让他更改。“好,我会回横店去的,不过我回去之前,你得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言姨怎么会死而复生的?” 慕岩将机关按了回去,然后扶着她往静安雅筑外走去,他不想待在这里,再多待一秒他都会窒息。走出静安雅筑,他的呼吸才通畅了一点,他将自己知道的都跟白柔伊说了。 “你是说陆一枭是帮凶?”白柔伊简直都要崩溃了,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怎么她离开一个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令她接受不了的事。 “嗯,欢欢看到他们把妈妈带走。陆一枭曾是混帮派的,心狠手辣比之阮菁有过之无不及,所以现在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好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也别想太多,回去捂着被子睡一觉,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慕岩没有多谈这个话题。 白柔伊也没有再追问,她看着慕岩如鸦羽一般的眼窝,很是心疼,那一刻她竟然不管不顾,踮起脚尖在他俊脸上印下一吻,柔声道:“慕岩,吉人自有天相,既然五年前那场车祸没有夺走言姨的命,这五年的折磨也没有夺走言姨的命,我相信言姨会好好的,我们一定会救出她来的。” 慕岩一时避之不及,让她吻了一下,她飞快的说完话,然后转身离去。慕岩看着她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他的视线看得再远一些,果然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娇小的人影,那一刻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做任何解释。 139 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 白柔伊脚步顿了一下,便迎着卢谨欢走去。她在她三步之遥站住,然后柔声解释,“卢小姐,刚才那一吻只是朋友之间的贴面吻,你不要多心。” 贴面吻?卢谨欢简直想笑,怎么这白家一对姐妹花这么不省心,还都看上同一个男人,眼光品位真是一致!可人家都解释是贴面吻了,她若还不依不饶的,岂不是显得自己小气? “我没有多心,白小姐也不要多心,再见。”卢谨欢绝对信任慕岩,如果他真的想跟白家这对姐妹花发展出什么来,他不会等到娶了自己后再来发展。 而且他的目光坦荡荡的,教她想怀疑他都不行。只是他越是这样,越叫她恨得牙痒。他招蜂引蝶,最后还做出一副不关我的事的模样,实在可恨。 白柔伊看着她与自己擦肩而过,她心里冷冷一笑,刚才她站在慕岩的右手边,眼角余光已然瞄到她伫立在路灯下,所以才有那一吻,她是想试探卢谨欢跟慕岩的信任度有多深。 姐姐上次在卢谨欢这里吃了败仗,她就知道卢谨欢要么是不在乎慕岩,要么就是太相信慕岩,所以一般的雕虫小技根本就没办法击溃她,若要真正的胜利,她必须从别的地方下手。 如今,该轮到姐姐表演了。 卢谨欢与白柔伊擦肩而过,款款来到慕岩身边。要说她心里不在意,那是骗人的。再看到慕岩脸上那个淡淡的口红印,她心里膈应得难受。 她从包里拿出湿巾,轻轻帮他将脸上的口红印擦掉,嫌弃道:“你跑哪里去了,脸上怎么到处都是脏东西,我给你擦擦。” 闻言,远处白柔伊的背影倏的一僵,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慕岩以为她真沉得住气,此时见她幼稚的拿湿巾使劲的擦,还暗指白柔伊留下的那个口红印是脏东西,他心里就发笑,这小醋坛子,实在太可爱了。 他拥着她,说:“今天怎么回来了?” 卢谨欢白了他一眼,“喔,软玉温香在怀,连今天是星期五都忘记了?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回学校算了。” 她说着这话真的要走,慕岩哪容她走呀,一双铁臂将她搂得死死的,“小醋坛子,走,我们回家。” 卢谨欢没有再挣扎,跟着他往南苑走去,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其实两人心里都藏着心事。卢谨欢想问问他阮菁的事,又不知道从何开口,而慕岩则想着现在该怎么从陆一枭那里查到母亲的下落。 两人都心不在焉的吃完饭,慕岩回了书房处理公事,卢谨欢在卧室里查资料写论文,她手边放着一张进修申请表,她看了又看,拿起又放下,始终做不了决定。她扭头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她感觉到慕岩有心事,虽然他一直装作没有事的模样。她放下咬了一晚上的笔头,决定去书房里找他,哪怕只是黏在他身边,什么也不说。 她来到书房,书房的门没有关紧,她透过敞开的那条缝看见他坐在电脑后面发呆,她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去,连走到他跟前了,他都没有发现。 于是她绕到他后面,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突如其来的动作把他吓了一跳,他有些恼怒,猛得挥开了卢谨欢的手,斥道:“干什么?” 卢谨欢委屈的看着很快红起来的手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慕岩转过头去,见是她,一下子慌了,拉着她红红的手背,急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 她老实点头,他眼里的愧疚更深。卢谨欢看着他的眼睛,说:“慕岩,你有心事?” “没有啊。”慕岩移开视线,不敢跟她对视。 “是刚才白柔伊那一吻?”她故意用着很委屈的语气道。 “胡说。”慕岩瞪了她一眼,看见她泫然欲泣的脸,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他脑子都还乱的理不清,更何况那天她看到妈妈,还受到惊吓大病了一场,如果他告诉她那是他妈妈,她会怎么想? 慕岩突然害怕起来,如果她露出鄙夷或是恐惧的目光,他会不会介意?算了,还是不说了吧,等把妈妈救出来了再说。 “我是太累了,欢欢,人怎么能活得这么累?”慕岩将她抱在怀里,近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实在让他焦头烂额,身累心更累。 卢谨欢一听,连忙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然后主动给他按摩,“慕岩,我知道你最近很累,阮菁入狱,你一方面要辟谣,一方面还要处理公司的事,你不要太拼了,事情做不完,就留着明天再做,就五天没看到你,你整整瘦了一圈,我心疼呀。” 慕岩靠在她柔软的胸前,她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沐浴露味道,让他十分安心。她应该是他的福星吧,若是那天他深思一下,也许现在已经将妈妈救出来了。 “傻瓜,你快毕业了,毕了业打算去哪里工作?要不来慕氏帮我,我们夫唱妇随?” “不要,我要凭我自己的能力找工作。对了,慕岩,你说我是继续进修呢还是出来找工作,我们系里有两个公派名额,是去英国进修。” “你回家让我养好了。”慕岩在很大程度是有着大男人主义,不希望自己的另一伴出去抛头露面。 卢谨欢稍微捏重了一点,状似警告,“不要,我要靠我自己,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跟你一样有所作为。”卢谨欢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她不可能同意慕岩的看法。 慕岩想了想,偏头问她,“我是你老公,我的就是你的,你不需要那么累。” 卢谨欢还是摇头,她说:“我不能做一个寄生虫,我学了那么多知识,不能让它烂在我肚子里。而且我想要有一个需要自己的事业,虽然不可能像你一样赚很多钱,至少那是我劳动所得。” “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回来相夫教子,侍候婆婆呢?” “婆婆?你妈妈不是已经死了么?”卢谨欢惊讶的道。 慕岩动了动唇,最后却说:“我这只是假设性问题,你不用回答。算了,你想上班,就只能来慕氏帮我,慕氏在y市也是数一数二的企业,不会亏屈了你。” “可是……” “没有可是,再可是你就直接回家来养好身体,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慕岩第一次这么强硬道。 卢谨欢没有再说话,其实她想说的是,她想去英国进修。她深知现在名牌大学的学生出来找工作很难找到一个满意的,她的成绩虽然优异,但是毕竟是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新人,许多企业未必会重用新人。 她想去进修,可是面对慕岩,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让他等自己三年么?他未必会肯。 叹了一声,她将未说出口的话咽进了肚子里。俗话说,有得必有失,她还舍不得慕岩,怎么也无法狠心离开他。 那晚慕岩十分热情,也不知道是五天没见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卢谨欢默默承受着他的疯狂,直到天明他才放开她,沉沉睡去。 卢谨欢却睡不着了,她看着黯淡的光线下,连睡着都蹙着眉头的慕岩,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其实她在路灯下站了很久,看着他跟白柔伊聊天,他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夹杂着痛苦、悲伤和愤怒,以致于她不敢往前走一步。 他们在说什么她完全听不见,可是从两人的神情上来看,必定在说一件大事。她想,他们之间有什么大事可聊的呢? 可是任她想破脑袋,她也想不通。 此刻看着他紧蹙的眉头连睡着了都没有舒展开来,她更加确定他有心事,可是他却瞒着她。他有什么心事,是非得瞒着她呢?是跟白方渝有关么? 白柔伊那一吻,她说是贴面吻,可是他们俩的神情明明那么悲凄,那明明是一个安慰他的亲吻。 卢谨欢阻止自己继续往不堪的地方想,可是却怎么也管不住乱飞的思绪。她甚至想,如果自己没有回来,慕岩会不会拉回她,毕竟她初嫁到慕宅时,曾经见过他们那么亲密,仅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她背过身去,这一次,慕岩没有贴上来拥着她,她的心有些凉。她告诫自己,他睡着了,睡着了怎么会知道她翻身了。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的他嘴里断断续续喊着:“妈妈……妈妈……,我…我会救你,你…你等我……” 卢谨欢又翻过身去,他在做噩梦?卢谨欢嫁给慕岩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听见他梦呓,她看着他不安的摇头,额头上冷汗颗颗冒了出来,她连忙坐起来叫他,“慕岩,慕岩,你醒醒,你在做噩梦,你醒醒。” 慕岩没有醒,他还在摇头,卢谨欢伸手去摇他,忽然,他大叫一声“不要”,然后从梦里惊醒过来。卢谨欢连忙凑过去,问他:“慕岩,你做噩梦了。” 她拿着纸巾给他擦额头上的冷汗,见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里一片担忧。慕岩坐了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展臂将她拥进怀里,他紧紧的拥抱着她,说:“欢欢,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这话,但是每次都教她动容。高傲如慕岩,从他嘴里说出这番话,该有多难? 卢谨欢知道他被梦里的情景吓着了,连忙拍了拍他的背,“慕岩,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过了好一会儿,慕岩的情绪才从梦境里恢复过来,他稍稍推开卢谨欢,说:“刚才吓着你了吧。” 卢谨欢摇了摇头,问他:“你做了什么梦,我听见你一直叫妈妈,慕岩,你很不对劲,我总感觉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如果是之前,他也许早就觉察出今晚她也有心事,可是他不仅没有觉察出她那一番试探的话,甚至自己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慕岩勉强笑了一下,“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别瞎想,我去浴室里洗澡。” 卢谨欢见他起身要走,终于还是决定不瞒着他,“慕岩,我…我们系里有两个公派名额,其中一个是我,我想去英国进修。” 慕岩的脚步一下子定在原地,过了许久,仿佛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他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她,“欢欢,你昨晚最终想跟我说的是这个,是不是?” 卢谨欢很艰难的点了点头,“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慕岩,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事实上,她一直缺乏安全感,但是她克制得很好。她想,只要慕岩爱她,她就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可是她怕,怕自己不够好,怕人们的喜新厌旧,怕到时她的世界只有他,她会失去自我。 也许如他所说,女人就是该在家里相夫教子,侍候公婆。可她不是,她从小就独立要强,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她的理科根本不好,可是当她决定要念工商管理时,她就把心思都放在了理科上,她跟自己说,不做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她不是一个可以在家相夫教子的女人,让她待在豪门大院里,每天清晨送丈夫出门,晚上等丈夫回家,她做不到。她怕自己会在封闭的世界里,会越来越依赖他。怕他终有一日会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就是一个可怜的寄生虫。” 所以她想要丰满自己的羽翼,想要展翅飞翔。 “那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我?” “我……” “你想都别想,我不管这个机会有多么难得,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一步。我说过,你毕业后,要么来公司帮我,要么就在家里相夫教子。”慕岩斩钉截铁的说完,摔门而去。 卢谨欢跌坐在床上,久久都回不过神来。也许她早就料到他会反对,但是仍旧将心里想法说了出来。有时候她都鄙夷自己的做法,她要的也许就是他这样的激烈反对,才能让她安安心心留下来。她收拾好自己下楼,慕岩已经去公司了。 她苦笑了一声,自己这算不算自作自受?还是她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其实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在乎他? 其实她不知道,她现在想离开他困难重重,今后她想回到他身边,却隔着千山万水。 卢谨欢吃完早餐,佣人对她说:“大少夫人,大少爷走之前交代了,让你自己去医院复查,他没时间陪你。” “哦。”卢谨欢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她吃了一周的药,每天三次药,都有佣人送到学校去,送到她手里才离开,秦知礼为此还笑话过她,说她现在就是豪门少奶奶了,连吃药都有人侍候着。 这药本来早该喝完的,因为妈妈去世,耽误了好多天,现在接连吃下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虚弱了。 她收拾好,自己开车去医院。刚进医院,就看到小雨泪眼婆娑的从医院里跑出来,险些撞到她,她扶住她,很是惊讶,在她的印象里,小雨是个很活泼开朗的女孩子,除了妈妈去世那天,她流过泪,平常脸上都挂着炫目的笑容。 “欢欢姐。”小雨也很惊讶,没想到会在这么狼狈的情形下遇见她,她抹了抹眼泪,说:“欢欢姐,你怎么会来医院,来看卫医生的么?” 卢谨欢摇了摇头,“我来检查身体,你怎么了?怎么哭着跑出来了?” 听她说不是来看卫钰的,小雨脸上的神情像失望又像落寞,她咬了咬唇,“欢欢姐,我喜欢卫医生。”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卢谨欢愣了一下,小雨比她年轻,她的性格天真又活泼,看得出来是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她坦然无畏的说她喜欢卫钰,那神情没有忸怩,坦荡荡的,倒把卢谨欢弄得不好意思了。 “嗯,你喜欢他,你该跟他说呀。” “我说了。”小雨瘪了瘪嘴,眼泪似乎又要落下来,“可是他不喜欢我,卫医生说,他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欢欢姐,卫医生他说他只喜欢你,他不会接受任何女人。” 卢谨欢没料到卫钰会跟小雨直言无讳,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小女孩,结果她反倒来安慰她了,“欢欢姐,我知道你已经嫁人了,不可能跟卫医生有结果,但是卫医生这样执着下去,我很心疼他。” 小雨是经过卫钰的安排进入卢家照顾沈洁的,所以她很清楚卢谨欢在他心里的位置,她只是想待在他身边,想代替一个不能爱他的人爱他,可是他连这样的机会都不肯给。 想起他说的那句,“我在爱她的途中把她弄丢了,所以我要惩罚自己,我要一直等她回来。” 他那么傻,可是她喜欢他的不就是他的执着么? “小雨,我跟卫钰哥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喜欢他,就努力追求他,他会被你的诚意感动的。”卢谨欢为卫钰感到开心,同时心里也有些苦涩,他们之间的结果早已经注定,又何必执着在永不可能回报的感情上? 小雨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突然意识到她们已经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她将她拉到医院后面的花园里,神秘兮兮的对她说:“欢欢姐,我答应过伯母,也答应过卫医生,绝不把这件事告诉你,可是我觉得你应该有知情权,虽然我很想追到卫医生这样的好男人,但是他心里只有你。” 小雨说话的速度十分快,仿佛害怕说慢了,就会后悔似的。 卢谨欢被她的样子惹得也跟着紧张起来,“什么事?” “伯母跟我说,卫医生当年会放弃从政改学医,完全是为了你。” 140 小心你父亲 (400颗钻加更,继续求钻~~) 闻言,卢谨欢呆若木鸡,她曾经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明白卫钰突然弃政从医是为了什么,她甚至也想过是因为自己。[] 可是如果他是因为自己要跟卫氏家族反抗,他不会放弃从政,只有走到最高处,才没人能干预得了他的决定,原来真的是因为她。 只是她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为什么?”她喃喃道,七年前他就知道妈妈的病,可他却不告诉她,为什么?如果七年前她就知道,哪怕是让她去卖身,她也会赚钱救妈妈的。 小雨不知道卢谨欢跟卫钰的过往,但是她了解沈洁的性格,否则也不会苦劝了将近两个月无果。“欢欢姐,这事你不能怪卫医生,沈姨的性子很倔,就是两个月前,我威胁她,说她不去医院治病,我就把她的病情告诉你。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吗?” 卢谨欢木讷的摇头,她能够想象得到母亲做了什么。这些年,她看着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愧疚与哀伤,有一次,她甚至自杀,想求一个解脱。如果不是她发现得及时,拼命哀求她,也许她早就失去她了。 “她说,如果我说了,不过是加速她的死亡。欢欢姐,当年卫医生不敢告诉你,沈姨肯定也胁迫了他。他弃政从医是在七年前,七年前你刚刚初中毕业,试想那个时候如果你知道沈姨的病情,依你的倔性子,你会怎么做?” 如果当年她知道了,她肯定不会去求卢文彦,肯定会自己把一切都扛下来,她会耽误学业,有可能去打小工,去当啤酒妹,每天忙忙碌碌的赚钱。她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 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也甘之如饴,她是她妈妈,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欢欢姐,不要怪卫医生,他在国外也吃尽了苦头,为了早日能回国给沈姨治病,他没日没夜的做研究,可是他回来了,沈姨却不愿意接受治疗。病人不愿意接受治疗,医生的医术再高明,也无济于事。”小雨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她本来向沈姨保证过,绝不告诉她。可是今天她心里太难受了,卫医生明知道那个人永远也不可能回应他的感情,他依然死守心底那份感情,她不想看到他那样,他的痴心,至少应该得到一点回应。 卢谨欢还没有不知好歹到这种地步,她的心一团乱麻,小雨还说了些什么,她完全听不见了。曾经一度以为他弃政从医,只是因为他找到了他的理想,可原来这一切还是为了她。 他到底有多爱她,才会连从小到大的梦想都放弃了,她永远都记得,15岁那年,他对她说,他要成为世界上最出色的政治家。可转眼间,他就放弃了他的梦想,就像放弃她一般,绝决洒脱。 卢谨欢坐在花园的木椅上,怔怔的看着前方,消化这个对她来说十分震撼的消息,连身边何时有人来了也不知道。 卫钰在办公室里无意间看到她呆呆地坐在楼下花园的椅子上,她坐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他以为沈姨死了,她再也不会来这家医院,可没想到还能再看到她。 他站得腿都发麻了,也没见她离开。(.好看的小说)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匆匆下楼。他跑得很快,生怕转眼间她就消失了。 来到花园入口,他看到她还坐在椅子上,他轻轻的吁了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直到看起来很自然了,他才慢悠悠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她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他坐在她身边,她亦没有察觉。他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柔声问道:“欢欢,你在想什么?” 卢谨欢被惊回神来,转头看见他依旧温润如玉的面孔,她突然就觉得心慌意乱,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还记得那天在天台上她责怪他的情形,她有什么资格说那些狠话? 他们之间,是她负了他。 她的神情十分不自在,抬头望着天上厚重的云彩,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过了许久,她才轻声问:“卫钰哥,你跟我说说你在美国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好吗?” 卫钰一震,仔细审视她的神情,发现她除了有些走神外,并没有试探的意思。他敛了敛心神,开始说起自己在美国那段难熬的岁月,“刚到美国,我在国内引以为傲的英语,到那里才发现不过尔尔,导师讲的那些专业术语,我有大半都听不懂,那段日子,我感觉挫败极了。” “我们班有一个日本人,个子矮矮的,却总是用着倨傲的口吻骂我是东亚病夫。我气不过,跟他打了一架,把他打得三天都下不了床,为此,我差点被学校开除。” “我以为最难熬的是那些专业术语,与那些我从未接触过的病理知识,最后才发现,真正难熬的,是这里。”他比着心脏的位置,语气突然低沉下来,含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悲伤,“专业术语不会,多查些资料就能克服,病理知识记不住,我可以花多一点时间去背去记,可是这里住着的那个人,只要夜深人静,总是会闯进我的梦里来,让我疼得摸不着触不到,那段时间我很绝望,甚至自暴自弃过。” 犹记那段荒唐的日子,他此时都忍不住脸红,往往身体得到满足时,心却越来越空。但是他连回来的勇气都没有,他怕看到她,他就再也不能狠下心走了。 “对不起,卫钰哥,我不知道你过得这么辛苦。”她又何尝好受过,当年他一句他要去美国了,甚至连面都不肯见,她伤过痛过也绝望过,最后还是活了下来。 那时候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了的。 卫钰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可是快要碰到她的手时,他仿佛被蜜蜂蛰了一下,又急忙缩回手去,他淡淡道:“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呢,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他们无话不谈,却始终避开当年为何离开的心结。卢谨欢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因为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卫钰哥,找个好女孩吧,我希望你会幸福。” 谈话到最后,卢谨欢这样说着,她不忍看到他孤单,那会让她心存愧疚。 卫钰一怔,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们真的回到了从前。可是她的一句话,就让他犹如被冰水泼了满头满脸,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良久,才苦涩道:“好。” 卢谨欢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泪来,闭了闭眼,将眼底涌上的那股湿润逼了回去。她知道,卫钰只要答应了她,再难他都一定会做到。 “卫钰哥,你一定要幸福。” ……………… 从医院出来,她才想起自己忘记了来医院的初衷,她又往医院走,到了妇科,发现门扉紧闭着,她敲了敲门也没有人来应,还是路过的小护士告诉她,李医生今天休假,让她星期一再来。 她没办法,只好回去了。 开车到市场时,她想起早上慕岩摔门而去的难看脸色,她把车停在路边,准备做顿好吃的来讨好他。今早是她不知分寸,经过她跟卫钰哥这件事,她知道时间是爱情的天敌,她无法想象三年后她回来会是什么样? 更何况现在还有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他们之间要是出现什么问题,白家一对姐妹花,谁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无论她心里有多少不确定,她都要留在他身边。 那些问题,不是她逃避就能够解决的。 她去市场里买了很多菜,都是一些慕岩喜欢吃的,把菜拎回到车边塞进后座,她开车往家里驶去。到慕宅外面,电动铁门缓缓开启,她看到有一个女人提着行李箱吃力的走出来。 那个女人头上裹着毛巾,只露出一双惊惶的眼睛,她左手十分怪异的垂在胸前,右手拖着那个大大的箱子,吃力的往外走。卢谨欢开车经过她时,才终于看清她是谁。 “柳妈。”卢谨欢在她身边停下车,惊讶的唤了一声。柳妈朝她看过来,眼神闪躲,拖着行李箱飞快的往外跑。 若是搁在平常,卢谨欢肯定不会追上去,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让她很吃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连忙推开车门追过去,“柳妈,你跑什么?” 柳妈跑得很快,卢谨欢穿着高跟鞋,追了一段路才追上她。事实上是柳妈拖的箱子突然崩裂开来,她的衣服洒了一地,她回身来慌忙捡衣服,她才追到她。 她叉着腰直喘气,喉咙处干得仿佛要裂开一般,她走近她,蹲下帮她捡东西。在卢谨欢印象里,这个佣人话很少,为人也很冷漠,她总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让人十分难以亲近。 “柳妈,你这是要上哪里去?” 柳妈只是急着捡自己的衣服,着急中,一个相册从衣服里掉了出来,摊开在马路上。卢谨欢去帮她捡,却在看到那张照片时,手抖了一下,迟迟没能捡起来。 那是柳妈年轻的时候拍的照片,她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婴,小男婴脸红红的,正对着镜头笑。卢谨欢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刹那揪紧,那个小男婴十分眼熟,她仿佛在哪里见过。 柳妈见状,一个箭步射过去,抢过相册塞进行李箱里。卢谨欢被她激烈的动作给撞到了地上,她的手掌也蹭破了皮,她不觉得疼,她呆呆的看着柳妈像护命根子一护住的相册,抖着声音问:“柳妈,这个小男婴是慕楚吗?” “不是。”柳妈立即否认,她将行李箱盖好,转身招了辆出租车,将行李箱塞进后座,扬长而去。 卢谨欢追了两步,眼看着出租车呼啸着离去,她垂下了肩,匆匆跑回慕宅,将车掉了一个头,然后开出慕宅,直奔卢家。 她记得十分清楚,自己100天时,妈妈给她照了照片,刚才那个小男婴,跟照片上的自己那么像,她要去确认一下。 她的车速飙得十分快,平时要40分钟的路程,她开了20分钟就到了。车驶进卢宅,她的心还在激烈的跳动着,那种将要找到亲人的感觉让她腿心都在发抖。 停好了车,她飞快奔到后院。那栋小洋楼静静的伫立在那里,仿佛还是她未出嫁时的样子。自从妈妈死后,她没有再回来过,怕自己会触景伤情。 此刻看着仿佛遗世独立的小洋楼,她的眼泪经不住在眼眶里直打转。这世上,让人感到最无奈的词莫过于物是人非。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才举步向小洋楼里走去,掏出一直放在身上的钥匙,她打开大门。屋里凌乱的似乎还停留在妈妈住院前的样子,这里还有残留着妈妈身上的气息。 卢谨欢站在客厅里,眼眶一热,眼泪就落了下来。她看着这里的一景一物,悲怆极了。她走到卧室,卧室里还是原来的模样,就连床头的水杯,她仿佛看到还在冒着腾腾热气。 她走过去,伸手捧起水杯,可是触手冰冷,水杯里的水早已经冷却,她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等到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铁盒,铁盒里装着一些对妈妈来说最宝贵的东西,她打开一看,最上面放着一封信,她急忙拆开来看。 看到那熟悉且娟秀的字迹,她差点又落泪了。 欢欢: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妈妈已经离开人世了,不要怪妈妈狠心丢下你,我已经多活了太多年了,这样的结局对我来说才是最好的,你不要难过,要勇敢面对离别。 妈妈有千言万语想要交代你,可……,我儿从小太过要强,夫妻相处时,该示弱还是要示弱,只有柔弱的女人才会惹人怜爱。还有一件事,我瞒了你很久很久,卫钰是因为妈妈才去美国学医的,我一直想撑到你们有个好结果,可惜到最后,谁也没办法改变命运。卫钰这孩子很好,只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你说慕岩对你很好,我虽然没有见过这孩子,不过我相信我女儿的眼光,他一定是顶好顶好的一个人,我谢谢他,在我离开后,能够帮我照顾你。 最后,妈妈要提醒你一件事,小心你父亲,切记切记。 母绝笔 卢谨欢看完这封信,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原来妈妈早已经预感到自己会死,而提前留下了遗书。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她能够从容面对死亡? 还有最后那句话,小心你父亲,那是什么意思?她百思不得其解,卢文彦性子软弱,看起来没有一点威胁力,妈妈为什么要那么说? 她想不通,最后索性不再纠结。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将信折好放进铁盒里。她翻了翻,翻到压在铁盒最下面的一张发黄的照片,边角因为长时间的磨挲,边缘已经被磨损了。 照片里,妈妈抱着她对着镜头笑,她看着她怀里那个刚满一百天的自己,脑中轰然作响。一模一样,刚才那张照片上的小男婴跟这张照片里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 她倏然撑大双眸,难道当年的阔太太就是阮菁,而母亲说的那个佣人姓柳,真的是柳妈?她几乎是抱起铁盒立即往门外冲去,原来她要找寻的弟弟,一直就在她身边。 她冲出后院,跑到前院时,看到卢谨纯坐在她车里,她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一手拉开车门,冷着脸说:“下来。” “我偏不。”卢谨纯盯着她,轻蔑道:“我还以为那个贱女人死了,你永远都不会回这里了,卢谨欢,她死有余辜。” “你。”卢谨欢气得要命,看到她一脸挑衅的样子,她强逼自己冷静下来,“下来。” 有些人,连对她生气都是浪费精力。卢谨纯的家教向来不好,她更恶毒的言词她都见识过,何必跟她一般计较。 “对了,我听说你现在跟慕岩感情很好,也对,找到好姘头了,是该得瑟得瑟了。不过我可警告你,别得瑟过头了,以为他会是你的依靠,到头来别跟着一起发配边疆。”卢谨纯看着她的神情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你到底想说什么?”卢谨欢耐性耗尽,实在不想跟她再斗嘴下去。 “我只是想提醒你,慕岩跟阮菁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而你是阮菁给他挑选的妻子,现在阮菁入狱了,你觉得慕岩会怎么对你?姐,你还是好好想想你将来的处境吧。”卢谨纯满意的看到卢谨欢惨白的脸色,推门下车。 经过卢谨欢身边时,她故意撞了她一下,然后得意的回房去了。 卢谨欢呆呆的站在原地,卢谨纯说的话正是她心里担忧的,所以她才会考虑去英国进修的事。因为她开始害怕,害怕他们之间的爱情会抵不过这个阴霾,再加上慕岩昨晚跟白柔伊的亲密,让她更加不确定起来。 她承认,那时候她想过逃离。 这时候,卢谨纯打开窗户,对着卢谨欢恶毒的笑,她说:“卢谨欢,我等着看你怎么从天堂掉进地狱,哈哈哈。” 141 有种别睡他身边 卢谨欢没有理会卢谨纯的话,她不能让卢谨纯挑拨成功,她更不能知难而退。[.超多好看小说]如今慕岩已经四面楚歌,她不能在此时离开他。 她开车回慕宅,此时天已经擦黑,身后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像一条时光长河,永远没有尽头。 她将车停在南苑,意外的看到慕岩的车已经停在院子里了。她看了看手中的铁盒,开门下车。她左手抱着铁盒,右手提着下午买的菜,有些吃力的往屋里走。 推开客厅的门,她走了进去,发现慕岩正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她将铁盒放在一旁的鞋柜上,她边换拖鞋边问,“慕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岩似乎没有回答她,连回头来看她一眼都没有。卢谨欢觉得奇怪,以为他还在生气她早上说要去英国进修的事,她把菜提到厨房里放好,然后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到慕岩身边,看见他正对着一撂照片出神。她低头去看照片,那是她下午在医院里跟卫钰说话的照片。她脑子里仿佛被什么炸开,一片空白,“你…你派人跟踪我?” 她很受伤,抢过他手里的照片,一张一张往下翻,翻到最后,还有几张是她在天台上跟卫钰争执,然后被卫钰拥入怀里的照片。她浑身不停的哆嗦着,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他对她的不信任。 在楚服老家外的那条巷子里,他跟她说什么了?夫妻之间要互相信任、坦诚,原来这就是他所谓的信任、坦诚。 慕岩缓缓抬起眼睫,眼中似乎带着讥讽,他仿佛没听到她的质问,“我下午遇到卫钰了,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他要回英国继续深造,你们是不是已经约好了要去英国?” 卢谨欢张了张嘴,她并没有跟卫钰提起她要去英国进修的事,他不可能知道,他跟慕岩说他要回英国深造,也许纯粹是一个巧合。可是看见慕岩已经认定了的神色,她却怎么也没办法将解释的话说出口,她将那一撂照片扔在他坐的沙发一侧,冷声道:“你是信我还是信这些照片?” 此时她的心被一股寒意笼罩,她根本就不想解释,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慕岩腾一声站起来,他瞪着她,怒声道:“你拿什么来让我相信?你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搞得人尽皆知,你说,我要怎么相信你?”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被关了几乎一天一夜放出来时,等待他的是那张相拥而吻的照片,还有她的离开。他不说,他选择相信她,可心里并不是不介意的。 试问那个正常男人能够忍受得了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亲热? “什么人尽皆知?”卢谨欢有些茫然。 慕岩突然欺身过来,就在卢谨欢以为他会打她时,他起在她面前蹲下,从茶几下面抽出一张报纸甩在她身上,“你自己看看。” 卢谨欢弯腰捡起报纸,报纸的头版赫然是刚才她看见的那张照片,她惊讶的合不拢嘴,慕岩以为她心虚了,冷笑道:“我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卢谨欢,我给你尊重与信任,不是让你来糟蹋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卢谨欢终于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语无伦次的解释起来,“慕岩,你听我说,那晚妈妈求我让她出院,我很难过,我就跑到天台上去哭,后来卫钰哥也上来了,我当时很难受,就骂了他,然后就……,我发誓,我们根本不像报纸上说的那样,我们没有接吻,他们捕风捉影……。” 慕岩双手环胸,是一个明显的防备姿势,卢谨欢知道,他不信任她。她突然觉得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声带里,再也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来。 “卢谨欢,我不是傻瓜。”慕岩冷冷的说完,转身上楼。 卢谨欢看着他的背影,突如其来的慌乱让她口不择言,“好,你不相信我,我无话可说,那么你呢,你就没有跟白柔伊亲亲我我,你别忘了,她是你弟弟的女朋友。” 慕岩背影一僵,他缓缓回过头来,卢谨欢形容不出他当时的神情,只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这不是在解释,她是在欲盖弥彰。 “卢谨欢,我看错了你。”他说完,转身上楼去了。 卢谨欢颓然跌坐在地上,看着手边那些照片,她像发了疯似的,抓起来就撕。刚冲洗出来照片边缘很是锋利,将她的手划开一条条细小的伤痕,一时间血肉模糊。 那天晚上,卢谨欢一直在楼上坐到午夜12点,如果换做是从前,慕岩肯定会下楼来找她。可是今夜,他一直都不曾下来找过她。午夜的钟声在寂静的客厅响起,她渐渐感到害怕,看了看落地窗外摇曳的树影,那些影子像摇摇晃晃的,像极了鬼魅在向她招手。 她坐不下去了,起身拿起铁盒回房。 卧室里留着一盏小夜灯,晕黄的光线让她心里一暖,她看到房中大床上隆起的身影,心里微微一松。她去浴室里梳洗了一下,换了睡衣躺回床上。 也许是心里还在生气,她还跟他较着劲儿,她靠在床边躺下,使性子不肯贴着他。 慕岩并没有睡着,11点他回到卧室,看见床上空空的,他心里跟猫抓似的。今天早上,他确实十分生气,他对她不好吗?为什么她还想去英国进修?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因为撂了狠话,不肯服软。后来想起她要去医院检查,她没有手机,他就给佣人打电话,说她出门了好一阵了。他放下手上的事,赶去医院接她,结果只碰到卫钰。 他们聊了几句,卫钰告诉他,他决定回英国继续深造了。当时他听到英国两个字,就像一道炸雷在他脑海里劈响,他几乎是立即就想到她早上跟他说去英国的神情。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小丑,一心一意的付出,却让她如此践踏。回到公司,他又看到那些照片,理智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几乎是立即驱车回家,想要质问她。 他在客厅里等了她两个小时,才等到她迟迟归来,看见她拎着菜进了厨房,他有片刻的不确定。他想要把那些照片收起来,也许这都是误会,他不能怀疑她。 可是他的手却没有动,直到她看到那些照片,然后质问他,他心里最后那点不确定都变成了确定。他没有他表面看起来那么自信,他怕他不够好,无法跟他们的七年相抗衡,所以他尽量迁就她宠她。 即使她妈妈去世那么大的事,她让卫钰陪着她,也不愿意让他陪着她,他都可以忍耐。可是现在,她却要跟卫钰一起去英国。 是他太纵容她了吗?所以她才会越来越不知道分寸?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成眠。心里脑里想的全都是那个恼人的小东西,他刚才一直注意楼下的动静,没有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他想她一定还在客厅。 直到卧室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他悬在半空的心才稳稳落回胸腔。他听到她开门进来,听到她去浴室梳洗,听到她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床边。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偷听狂,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然后他感觉到床垫陷了下去,她躺在床上不动了。 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她身上的温度传来,他再也等不下去,翻身一看,她贴靠在床沿边上睡着。那一刻,他险些气得半死。也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新婚时,她把他踹到床下去的情景。 他恨得咬牙,委实不客气的对着她屁股一脚踢过去,只听“咚”一声闷响,她真的被他踢到床下去了,他连忙转过身去,装作睡着的样子。 好在地上铺了一层绒绒的羊毛地垫,她摔得不疼。她爬起来,恨恨的瞪着背对着他的身影,心里暗骂,幼稚。 她重新躺回床上,还是像刚才那样贴靠在床沿上,一寸也不肯多挪。 不过片刻功夫,她感觉到慕岩翻身了,她以为他踢一脚就算了,结果他竟然还敢踢。第二次掉到地上,她又惊又怒,跳起来瞪着他,怒道:“慕岩,你有完没完?” 慕岩眼睛拉开一条缝,别看他平常一副冷静精明样,这个时候可半点也没有,他像个耍赖的孩子,说:“我没完了,怎么样?咬我啊。” 他就见不得她把他当瘟疫的样子,有种就别睡在他身边,这样算什么事? 明明是她惹了他,她不来哄他,还做出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简直让他恨得半死。 卢谨欢瞪了他好一会儿,心想他今晚是要找碴找到底了,她不理他,重新躺下。只不过这次未免他把她踢下床,她稍微往里面躺了一点,裹着被子就要睡觉。 结果慕岩偏偏不放过她,竟然跟她抢起被子来。这下她是真的恼了,死死拽着被子不肯放。可她的力气哪里是慕岩的对手,没一会儿,她身上的被子就被慕岩全卷走了,她气不过,就去拽被子。 其实她完全可以丢下他去隔壁客房睡,可是她心里咽不下那口气去,这床也有她的一半,凭什么要她落荒而逃?她撑起身子扑过去,拽住一片被角拼命的往自己这边拖。 两人都一声不吭,只拿被子出气,慕岩的手劲大,几下就把失守的城池给扳了回来。卢谨欢已经累得大汗淋漓,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她实在气不过,见他已经靠在床沿了,她二话不说,抬脚就往他的命根子踹去。 慕岩见她来真的,吓得一脑门冷汗,连忙往后一让,结果他连人带被滚到了地上去,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卢谨欢心情终于大好,她趴在床边上,看着摔得四脚朝天的慕岩,得意的说:“小样,跟我斗。” 慕岩很少看到她这副模样,微微撑起上半身,展臂将她一扯,她被他从床上扯了下来,跌进了他怀里,也不知道是谁闷哼了一声,慕岩捧着她的脸吻了起来。 情况渐渐有些失控,室内的气温渐渐攀升,两人唇舌间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水渍声,卢谨欢想躲,他的唇却如影随形,她呼吸渐渐困难,她在他怀里艰难抗拒,“慕岩,不要这样。” 他们明明还在吵架,她接受不了这样亲密的情事。 卢谨欢潜伏在身体的情欲渐渐被他挑了起来,隐隐之中,她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如果这次吵架,让他在性事上求和了,那么下次下下次,他永远都会觉得吵了架,在床上就可以和解。 就像教育小孩子一样,如果你妥协一次,他就会抓住这个弱点,次次都要你妥协。她不希望他们之间,变成这样的恶性循环。 她力持清醒,用力推着他的肩膀,说:“慕岩,你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谈谈。” “做完再谈。”他全身都已经沸腾了,现在哪里肯停下来…… 快感将至,她泪如雨下,两人明明离得这么近,近到彼此身体里都有对方,可是心却那么的凉。她第一次发现,慕岩狠起来是这么的让她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被他要了多久,她的身体已经软成了一瘫水,被他狠狠的要着,占着,在她身体里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迹,让她永世难以磨灭。 慕岩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疯狂的要她,他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他越是想抓住她,她就离他越远。那种感觉不仅仅是因为卫钰,还有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还有阮菁说的那番话,都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他终于放开她时,她已经累得昏昏欲睡,感觉他离开了,然后又过来,有温热的湿湿的东西在擦拭她的身体,她没有动,身体久久恢复不了元气。 等他将她重新抱上床,她神智有短暂的清醒来,她抓紧这点时间,拖着他的手,急切道:“慕岩,无论你相不相信,我跟卫钰哥已经结束了,我根本不知道他也要去英国。” 慕岩身体僵了僵,倾身将她拥进怀里,柔声说:“睡吧,我们明天再谈。” 142 热恋中的情侣 第二天醒来,慕岩已经不在床上了,卢谨欢翻了一下身,手臂触到冰冷的枕头,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看着身畔空无一人的床榻,心忽然变得凉悠悠的。(.) 昨晚他凶狠的样子还历历在目,那一刻,她的感觉十分糟糕,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供发泄欲望的充气娃娃,他想把她摆弄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那种荒诞的感觉让她心里并不好受,她必须跟他谈一下。至少,下次尊重她一下。 她起来梳洗好,到楼下时,意外发现他今天没有一早去公司。最近他很忙,跟她通电话的时间并不多,总是急急挂了电话,好似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电话似的。 她心里难免有些遗憾,他们在一起已经半年了,彼此心意相通也有两个月,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像学校里那一对对热恋中的男女一样,煲电话粥煲到半夜还热乎着。 阮菁被捕入狱那天,她打了许久的电话,他都没有接。她其实就想关心他一下,她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他终于斗倒了多年的敌人,心里一定会怅然若失,她想陪着他,甚至连假都请好了。 她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回电话,他却只是冷冷淡淡的说他很忙,然后挂了电话。她当时一颗热乎乎的心就像突然被浸进了冰水里,冷得刺骨。 秦知礼见她焉焉的回去,还调侃她,“不是说要回去陪老公么,怎么一副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跑回来了?” 她将自己投进被窝里,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秦知礼坐到她身边,推了推她,说:“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慕岩跟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了?” 她不过是逗她,她出去最多也就半个小时,这里到慕氏,开车来去都要一小时,她这么快就回来了,估计连校门都没有出。 除非慕岩真的大胆到像上次一样,把女人带来学校了。 卢谨欢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嗡声嗡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别烦我。” 她的心很乱,她一直都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以前没意识到自己喜欢慕岩,她还不在意他的冷淡与疏远。现在心境变了,她才发现自己受不了他像对待陌生人一样的客气疏离。 她真的想不顾一切去找他,又怕像秦知礼所说的一样,看见他跟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她没有忘记白方渝对他的势在必得,更没有忘记上次他去新加坡回来时,脖子上的那一枚吻痕。 她甚至很鸵鸟的想,只要她没看到没听到,那些事就没有发生。 可是昨晚,她亲眼看见白柔伊亲他。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要介意,不就是一个朋友之间的贴面吻吗?可是还是会忍不住的想,白柔伊吻他的时候,他可以躲开,为什么不躲开呢,还是他很享受别的女人投怀送抱? 她承认她的想法很无理取闹,但是只要一想到他昨夜的凶狠她就不能平静下来。所以看到他在家里,她有些愕然,“你没去公司吗?” 他在看报纸,可是明显的心不存焉,因为她发现报纸是倒着的。他的目光更像是定在一个虚无的点上。卢谨欢问了一句,他连头也没抬,她等了一下,他也没有回话。 她觉得不对劲,轻手轻脚走过去,在他脚边坐下,将头搁在他的膝盖上,一个很温情很亲密的姿势,“慕岩,你有心事吗?能不能跟我说说?” 慕岩惊醒过来,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将报纸叠好放在沙发一侧,将她从地上拖起来搂在怀里,摸了摸她的肚子,“饿了吧,我们吃饭吧。” 这时已经下午两点了,他一直没有吃饭是在等她么?卢谨欢心里有点小幸福,嗔道:“你怎么不先吃?饿着怎么办?” “我没胃口。”慕岩拉着她去了餐厅,盛了一碗鸡汤给她,说:“喝喝看,我饨了四个多小时了,应该很好喝。” 平平常常一句话,却让卢谨欢感动得无以复加。她手里捧着盛着鸡汤的碗,鸡汤热气腾腾的,她眼底一片氤氲。早上心里那点冰冷因他贴心的举动渐渐回暖,她不该瞎疑心的。 她将碗捧到嘴唇边,轻轻喝了一口,刚从锅里盛出来的汤,烫得不得了,她舌头都烫麻了。可她舍不得吐,舌头在嘴里乱卷了一下,就吞了下去。烧乎乎的鸡汤从喉咙处流了下去,仿佛让她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她偏头看着一脸期待的慕岩,吐了吐舌头,说:“好喝。” 他的心意比鸡汤更让她心暖,她低头吹了吹,又喝了一口,略显苍白的脸慢慢有了颜色。慕岩拿起筷子给她夹菜,都是昨晚她买回来的,两人昨晚怄气,谁也没吃饭,她又被他折腾了一晚,睡到现在才醒。 一碗鸡汤下肚,她方觉得真的饿了,肚子发出咕咕的如雷般的响声。她一直都有这种习惯,饿到极致时,喝了汤水之类,就会发出让人尴尬的咕咕声。 “什么声音?”慕岩纳闷的望着她,见她一脸尴尬的捂着肚子,他立即反应过来,闷笑了一声,就听她恼羞成怒的吼:“不准笑,还不是因为你,人家连着三顿都没吃饭了,又…又被你折腾了一夜,没饿得休克过去就算不错了。” 慕岩摸了摸鼻子,自知罪大恶极,他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道:“好,老婆大人,快点吃吧,把肚子填得饱饱的,下午我们出去玩。” 卢谨欢是真的饿了,她接连吃了两碗饭,终于把肚子填饱了,这才有精神问慕岩,“去哪?” “秘密,上去换一身轻便的衣服……”他沉吟了一下,想起她衣柜里的只有淑女装,再要不然就是牛仔裤,他摇了摇头,“算了,我们先去一趟商场。” 卢谨欢欢欢喜喜跟慕岩出门了,走到路上,她才想起一事,随口问道:“慕岩,你知道慕楚是什么时候生的吗?” “他每年腊月初一过生日,应该是腊月初一生的,你怎么突然想起要问这事?”慕岩一边开车,一边问她。 卢谨欢皱了皱眉,腊月初一?可是她是冬月十五的,他们出生日期对不上,难道她猜错了?可是这世上,哪有两个毫无干系的小孩长那么像的? 慕岩见她不说话,也没有多问,车很快到了商场,他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牵着她的手往楼上去。到了男女精品服饰楼层,卢谨欢见他只管将她往运动装店走,她几乎已经猜到了他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两人走了好几家店,都没有挑选到合适的。慕岩相当有耐性,不挑到一件适合她的衣服就绝不罢休。卢谨欢看着他执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说:“慕岩,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执着的一个人,刚才那件衣服就很好呀。” “不好。”慕岩闷闷的说,她穿在身上确实漂亮,但是明明是运动款的,为什么会那么紧呢,走动的时候,都能看到两团绵软在衣服里跳跃,那待会儿运动起来,岂不…… “哪里不好了,我觉得都还不错。要实在买不到合适的,我们就去拿那一件吧,你看这会儿都四点了,还不知道你等下要去哪里,再在商场里耽误时间,我们哪里都不要想去了。” 慕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两人牵着手往前走,就像热恋中的情侣一样,卢谨欢突然不着急了,只要跟他在一起,哪里都没有差别。 两人又走了两家店,看到一家卖卫衣的专卖店,衣服上印了夸张的大嘴猴,非常可爱。卢谨欢拖着慕岩的手凑过去,她很少穿卫衣,觉得那是小孩子穿的衣服,她少年老成,觉得一切幼稚的东西都不该在她身上。可是此刻,她却很想买一套。 慕岩见她眼睛都快粘到橱窗上了,牵着她的手就往里面走。卢谨欢被他拖着走进去,店员一看两个气质不凡,再加上两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只能在杂志上看到的国际名牌,眼睛立即绿光,抓紧推销。 卢谨欢一排排看过去,最终拿起一套红色的衣服,大嘴猴做了一个“耶”的动作,头上有两个字母m?l,她笑着说:“这套好看吗?” 慕岩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显然也看到了那两个字母,微微一笑,说:“给我们拿两套。” 直到坐上车,卢谨欢都还没有回过神来,有人愿意脱下昂贵的手工西装,穿这么幼稚的东西。她忍不住看了又看,慕岩坦然接受她审视的目光,“怎么了,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卢谨欢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他就是一个衣架子,这身俗不可耐的大红色卫衣,穿在他身上竟然有别样的味道,他不去做模特就太可惜了,“慕岩,以后你要是失业了,可以去当模特赚钱养活我。” 慕岩闻言一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就算失业了,凭我的能力,也不用出去抛头露面赚钱养家,大不了我再回部队去操练那群小兔崽子。” “对对对,我说错了,那你在家里相妻教子,我出去赚钱养活你?”卢谨欢失笑道。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体育馆,到了网球馆,才发现那里有两对已经酣战起来。她远远看去,似乎看到了秦知礼,她以为自己眼花,结果秦知礼朝她挥手,她这才确定自己是真的看到了她。更让她惊诧的是秦知礼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卡米尔。 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慕岩。慕岩大方地牵起她的手走进去,观看他们对打。 卢谨欢不认识另一对,那一对显然配合得天衣无缝,很快将卡米尔这一队打得落花流水,秦知礼累得都差没有趴在地上伸出舌头直喘气了。 卡米尔心疼她,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跑过去蹲在秦知礼面前,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秦知礼恨恨得推开他,然后面红耳赤的向卢谨欢走来。 卢谨欢向她招手,等她走近了,才递了面巾纸给她,“很累吧,瞧你热得满头大汗。” 秦知礼接过来擦了擦,然后拿起矿泉水瓶就要喝,卡米尔一手抢了过去,把另一杯热饮递到她手边,说:“刚出了满身的汗,喝冷水对身体不好,喝热的。” “你有完没完啊?”秦知礼一点也不领情,也不管在场有没有外人,凶巴巴的吼了一句。 就在卢谨欢以为卡米尔要翻脸时,结果人家涎着脸,说:“没完了,没完了,喝热的对身体好,喝一口吧。”简直让卢谨欢大开眼界,谁能告诉她,这是她认识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卡米尔总裁么? 秦知礼本来在恼刚才他不跟她配合,被景辰熙夫妇打了一个落花流水,这会儿见他不恼自己,还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心也软了。可是当着大家的面,她又拉不下脸来,抢过杯子猛灌了一口。 卡米尔想要提醒她已经来不及,她喝了一口,就被烫得哇一下全吞了出来,要不是慕岩眼疾手快将卢谨欢一捞,就波及到卢谨欢身上去了。“有没有烫到?” 慕岩连忙检查了一下她身上,她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水都没有,他这才放心,投给卡米尔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者十分无辜,只顾关心他的女人去了。 卡米尔连抽了几张纸给她擦嘴,急道:“有没有烫到哪里?都怪我,忘了提醒你,水是开水……” “你成心的是不是?”秦知礼欲哭无泪,这个男人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有钱一点,他到底哪里好了? “我绝对不是成心的,没有烫到吧,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 秦知礼都恨不得踢他两脚了,看好友还在一旁,忍了下来,不过脸色还是相当臭。她渴得要命,这会儿又惹了一肚子闷气,她拿起矿泉水拧开盖子就往嘴里灌。卡米尔又想夺,不过在她警告的眼神下,还是讪讪的缩回了手,坐在一旁不说话了。 卢谨欢一直都知道秦知礼的脾气并不温顺,当年跟楚服谈恋爱时,两人几乎是三天一大架两天一小架,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问她:“你们这样不累吗?” 楚服因自身的家庭因素,内心十分自卑,秦知礼大小姐脾气一上来,就非得拧到底,两人吵架是常事,可偏偏秦知礼乐在其中,还说了一句酸得掉牙的话,“打是情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惹得一宿舍里的人无人不吐糟。 只是她没想到卡米尔能受得了她这样子,不过她是标准的在外是淑女,对最亲密的人态度就极恶劣,所以不知道卡米尔是忧还是该喜。 景辰熙拥着老婆走了过来,看见慕岩那一身喜庆的颜色,当下毫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他老婆梁念初是个很有礼貌的姑娘,见自家老公这样,扯了扯他的衣服,示意他别太过分。 “慕岩,这新年还没到呢,你就来拜年,我可没有准备红包给你。”景辰熙从来没有看见慕岩穿这么俗艳的衣服,不管老婆大人的提醒,哈哈笑道。 卢谨欢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慕岩,脸刷的就红了。当时她只觉得这身好看,也没有多想,这会儿经景辰熙一提醒,难怪他们走出商场时,路过的行人那么怪异的看着他们。 慕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我不介意你将整个艾瑞克集团送给我。” 景辰熙一下子笑不出来了,他讪讪道:“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我说你这人从来不迟到的,这球都要打完了,你才来,原来是为这事,理解理解,老婆,我们回去也买一身,跟我们家的小土豆穿亲子装。” 梁念初十分厚道,见丈夫还在奚落,她一边冲卢谨欢好不意思的甜笑,一边暗下狠手拧着他腰上的肉,低声道:“别说了,你没看慕岩脸已经黑得跟锅底似的。” 景辰熙吃疼的直抽气,心里很委屈,在她肩窝处蹭了蹭,“老婆,拧痛了,揉揉。” 好吧,在场的都是妻管严俱乐部的成员。 卢谨欢啼笑皆非,这三对中,还是她跟慕岩正常一点,其他两人已经完全不正常了。 他们去得晚,球自然是打不成了,几人相约去“左岸”喝一杯。“左岸”是y市有名的一家餐厅,专做粤菜,这里比起那家西餐厅的名气有过之无不及,就看门前停着的清一色的高级轿车就能猜到。 据说临市的人开几个小时的车,专门赶到这里来吃晚饭。有名气当头,就算这里的菜不好吃,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左岸”的装修十分豪华,整个大厅金碧辉煌的。景辰熙提前订了雅间,他们被侍应生引着进了雅间。一路上,慕岩跟卢谨欢身上喜庆的衣服引来了不少眼光,包括侍应生轻蔑的目光。 也对,他们身上这套衣服总价也没有超过两百块,在这里身上穿着动辄就是上万的名牌服饰,他们的确会受到特别的关注。 143 你能不能离白家姐妹远一点 卢谨欢有些局促,她其实无所谓的,就是怕别人连带的看轻了慕岩。(.无弹窗广告)可她扭头去看慕岩,他一点也不在意侍应生的目光,在众人的目光下安然徐行,那样的光华气度,一时竟让她闪了神。 她渐渐释怀,也不再感到拘谨。 进了雅间,秦知礼脱下外套,侍应生殷勤的接过去挂在衣架上,梁念初不习惯这样的排场,轻轻说了声谢谢,自己去把衣服挂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在意过任何人的目光。 卢谨欢很羡慕她,一个人可以做到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实在很难。 菜上了桌,各自照顾自己身边的宝贝,卡米尔跟慕岩说起许多商场上的事,卢谨欢静静听着,帮他剥了虾放进他盘子里,一抬头,就见秦知礼正盯着她笑,她突然就不好意思起来。 再看旁边,景辰熙吃基围虾时沾的酱料沾在唇边上了,梁念初指了指自己的唇,他没有反应过来,她拿起纸巾微微欠身给他擦干净,动作一气呵成。 卢谨欢突然很羡慕他们之间旁若无人的亲密,这才是真正的正室风范吧。 慕岩见她一双眼睛都落在了景辰熙夫妇身上,心里有些吃味,他也故意把酱料弄到嘴边,然后偏头示意她,结果某人不知道是心不在焉,还是根本没有看到他唇边上的酱料,任他挤眉弄眼险些抽筋了,都没理会他。 秦知礼在一旁看着,十分不给面子的捂嘴笑起来,卡米尔一直关注着她,见她突然笑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慕岩那副悲催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卢谨欢这才后知后觉,转过头去看他,他却已经拿了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一声不吭的吃饭,搞得她莫名其妙的。 吃完饭,秦知礼提议去唱歌,景辰熙第一个举手反对,说:“我们要回去了,我老婆明天要去上班,今晚要早点睡。”景辰熙自己的作息时间乱七八糟,却将梁念初的作息时间安排得很好,绝不让她熬夜,打乱身体秩序。 秦知礼已经跟景辰熙混熟了,觉得他很扫兴,“嗤”了一声,说:“就你扫兴。” 卡米尔也不想去,瞥眼看向慕岩,等着他反对。慕岩还在郁闷,偏还不让他们如意了,说:“去,谁不去的,下次就别想叫我出来。” 景辰熙愁眉苦脸,其实他最近在跟梁念初研究造人计划,所以要她养好身体,绝不对熬夜,他希望这个宝宝是在健康的环境下成长的。可看慕岩一副谁不去就跟谁绝交的熊样,他左右为难啊。 梁念初不想因为她扫了大家的兴,推了推景辰熙说:“去吧,我不碍事的,明天可以晚到一会儿。” 于是,大队人马不得不转战到离这里最近的名典ktv,点了歌后,就秦知礼一个人在唱,卢谨欢被她拉去硬合唱了一首《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唱到最后,秦知礼竟然流泪了,于是现场的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秦知礼将麦克风塞给卢谨欢,掩着脸跑出了包房,卢谨欢刚要去追,就被卡米尔止住了,他自己追了出去,独留众人面面相觑。 景辰熙去点了几首情意绵绵的歌,让梁念初陪他唱,两人你来我往,默契十足。对望时,眼里的情意关都关不住。卢谨欢心生羡慕,偏着头看着他们。梁念初的嗓音属于小清新那种,听着就像一股清泉流淌在心间,而景辰熙的声音像高山流水,两人配合的十分好,竟比演唱会那些男女对唱更有感觉。 慕岩冷眼看着她一副陶醉的样子,见她眼睛盯着景辰熙看得失神,他心里就烦躁。大手一揽,将她揽进怀里,不让她去看别的男人。 卢谨欢脸一红,挣了挣,没挣开,就由着他去了。 过了好一阵子,秦知礼他们都没有回来,眼见快到12点了,梁念初坐在景辰熙旁边都在打瞌睡了,慕岩打电话给卡米尔,过了许久,他才接电话,说了句什么,慕岩低咒一声,把电话挂了,对景辰熙说:“我们散了。” 出去时,慕岩让卢谨欢跟梁念初在大门口等,他跟景辰熙去停车场拿车。此时夜深人静,寒风凛冽。两人刚从空调房里出来,一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风吹在脸上,感觉像刀子在剜,割开了一道道看不见的细小伤痕。 卢谨欢站在门口,她跟梁念初是初次见面,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道:“梁小姐,你的声音很好听。” 梁念初羞涩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她说:“你叫我念初吧,其实我跟辰熙是契约婚姻,他娶我,只是因为我的名字。我们曾经说好一年为限,最后我们相爱了,我听说过你跟慕岩的事,谨欢,我可以叫你谨欢吗?” “嗯。”卢谨欢呆呆的道,她跟梁念初是初次见面,她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我看得出来慕岩很喜欢你,幸福是需要自己争取的,勇敢一点,你也会收获幸福。”梁念初笑得很真诚,她看得出来,卢谨欢还在踌躇不前,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不过她希望她幸福。 卢谨欢看着她,今晚她已经很多次羡慕她了,这一刻,她依然羡慕她,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难怪景辰熙会爱上她,若她是个男人,想必她也会爱上她的。 “念初,谢谢你。”卢谨欢真心实意的道谢,她长这么大,包括最要好的朋友,都没有告诉她,她前方的路该怎么走,而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却指出她的迷惑,给她指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梁念初依然是羞怯的笑着,此时两人初识的尴尬,就像认识已久的老朋友。谈话间,卢谨欢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脚步声,她侧身看去,见到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 那男人半张脸都隐在了银色面具下,似曾相识。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手下,甚是威风凛凛。他从她身边走过,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与恨意。 她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沉思间,男人已经渐行渐远,卢谨欢抬头看着他的背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否曾见过他。就在这时,那人转过身来,朝她所站的地方看了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其中就有浓烈的恨意。 “谨欢?谨欢?车到了。”梁念初见她盯着那队人马消失的地方发呆,连忙叫她。 卢谨欢回过神来,看向远处坐在车上的慕岩,将心头莫名的熟悉感压下来,跟梁念初告了别,她坐在车上,还在想刚才那人回头不经意的一瞥。 那人看起来明显就是混帮派的,她没有惹到什么帮派人物呀,可那人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想把她碎尸万段。 他到底是谁? “在想什么?”车子驶上路,慕岩见她还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刚才吃饭开始,她就走神,一直到现在,还在走神。 他丢下堆积如山的工作,陪她出来玩,就是想让她散散心的,这下好了,心真的散到找不回来了。一想到她落在景辰熙身上的眼神,他就恨不得将景辰熙抓来揍一顿。 “啊?”卢谨欢回过神来,隐约听到他在问自己的话,她偏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慕岩气得一脚油门轰下去,车身似乎都要飞起来了。偏偏某人迟钝得没有发现,慕岩郁闷了,他猛踩刹车,将车停靠在一边,将往前俯冲了一下,又跌靠回去的卢谨欢掐进怀里,唇便落了下来。 卢谨欢吓得魂飞魄散,刚要骂他,结果他的唇就封住了她的唇,一阵肆虐后,她呼吸都快停止了,气得狠狠的捶他的胸,“放开我,慕岩,你疯了。” “是,我疯了,我快要被你逼疯了。”慕岩一边吻她,一边吼道。下午出门时还高高兴兴的,结果她见到景辰熙后就开始走神,让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其实他知道卢谨欢不可能会喜欢上景辰熙,可他就是容忍不了她的目光停留在别的男人身上。 卢谨欢推着他的脸,怒道:“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慕岩一时哑口无言,正因为她没有明确的惹到他,他这番惩罚简直是出师无名。他挫败的放开她,懊恼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他哑声说:“欢欢,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与其说卢谨欢没有安全感,慕岩也没有安全感。他们两人太像了,他能够照顾到她的心理感受,是因为他比她大8岁。而卢谨欢不行,她还小,她想不到他也会没有安全感,更不会在言行举止上考虑他的感受。 就比方今天,他穿上这身并不适合他的衣服,即使面对景辰熙与卡米尔取笑的目光,他也能面不改色。他就是希望能够跟她更接近一点,努力去淡化年龄在他们之间的差距。他努力迁就她疼她,到头来,却搞得自己患得患失。 再加上母亲的事,他始终都没有跟她说明实情。他知道瞒着她是不对的,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卢谨欢被他抱得太紧了,她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这一刻,从来没有的悲怆袭卷了她,她知道慕岩从来没有信任过她,如果他相信她,他不会一再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保证。 可是他明明是那么自信的一个人,甚至很多时候,都是他在照顾她。她回拥着他,说:“慕岩,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他们之间爱得越深,问题相对的也越来越多。难道他已经忘记了他们当时说过的话,夫妻要坦诚要相互信任了?还是他们之间的爱,已经让这个信念不再存在? 她心里对他存着猜疑,他对她也存着猜疑,她知道,他们真的该好好谈谈了,剖开一切,真正的谈谈。 “慕岩,你还记得牛头山么,我们现在去牛头山吧。”那里相当于是他们订情之地,在那里发生了令人不堪回首的事,也发生了让她觉得快乐的事,她觉得,他们去那里谈谈,也许能够敞开心扉,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 慕岩抱着她,好像并不想换地方。可卢谨欢十分坚持,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好开车去了牛头山。 此时夜深人静,来这个地方实在不是好的选择。冬季的夜格外的冷,似乎已经开始刮着雪风了,卢谨欢穿的不多,下了车就不停的打着喷嚏,慕岩只好回车上去拿了一条绒毯下来。 两人坐的地方,是选在第一次争吵的大石头后面,大石头将寒风挡住了一些,才没有那么冷。坐下后,卢谨欢将头靠在了他肩膀上,然后把冰冷的手放进他手心,说:“慕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 慕岩摇了摇头,卢谨欢看着子夜天上闪烁的寒星,她说:“你之前真的很不尊重我,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你想,就一定要,那天在学校里,你…你也那么过分。其实我那天是赌气来着,我抱着所剩无几的自尊,在你面前宽衣解带,我想,如果你那时候真的要了我,那么从此以后,我在你身边就只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向前,我绝不往后退。” 淡淡的话,落在慕岩耳里却格外惊心,他隐约还记得她洁白无暇的身子在眼前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他很想不顾一切的要了她,可是在看到她无神的眼睛与那滴猝不及防落下的泪水时,他止住了所有想要兽行的冲动。 “那天,你第一次给了我尊重,我的心开始慢慢动摇,也是在那天,我重新审视你这个人,审视我们之间的契约关系。”卢谨欢继续说。 慕岩心头大震,涌起一阵狂喜,他一直以为她对他的改变是在她被楚服绑走后,他去救了她,原来比他想象中更早,为什么他没有发现? “慕岩,你知道你给我的第二个震撼是什么吗?”她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慕岩依然摇头,他此时才发现,他们虽然亲密如一体,可是他不了解她心里在想什么,连她什么时候为他动心的都不知道。 “在楚服家外的小巷子里,我骂你,你跟我说,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与坦诚。我当时很震惊,原来你已经想得那么远了,可是我却还没准备好,准备好当你的妻子。”卢谨欢清脆的声音在夜风中回响,她没有管眼前的男人心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她只想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她怕她再不说,他们会渐行渐远。 诚如他所说,夫妻之间的相处,最重要的是信任与坦诚,只有坦言告诉对方自己心里的感受,他就知道他怎么做才不会伤了对方的心。 “后来我努力克服,我试着去了解你这个人,通过那些提到你的只字片语的杂志,还有你的习惯与书房的摆设,只要是关于你的,哪怕是很细微的东西,我都想知道。”卢谨欢移开了视线,再度看向远方,“我那么迫切的想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知道我太急躁,总会适得其反。所以我不得不承认,我们之间真的已经出现了问题。” “你想知道,你可以来问我。”慕岩的声音因激动有些沙哑,他看着她,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他竟然不知道,她在他背后做了那么多事。 卢谨欢脸微微的红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你把有限的时间花在了……花在了床上,我就只顾着跟你甜蜜了,哪能想到那些啊。” 慕岩认真回想了一想,好像真如她所说,他们的时间在一起多半都在滚床单,他将她抱进怀里,耳鬓厮磨,“欢欢,你爱我吗?” 她说了许多次爱他,他依然不确定,因为之前他那么恶劣的对待她,他心里没有底。 “爱。”卢谨欢斩钉截铁的说,“慕岩,我爱你,所以你不快乐,我也不会快乐。我跟卫钰哥真的已经是过去式了,他是我回忆的一部分,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但是你才是我今后的重心,慕岩,不要再心存芥蒂了好不好?” 慕岩叹了一声,她那么敏感,又岂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担心些什么,他搂了搂她,说:“好。” 卢谨欢眨眨眼睛,这算不算今晚的谈话有了突破性进展?她犹豫了一下,打算再得寸进尺一点,“还有一件事……” 见她吞吞吐吐一副忸怩的样子,慕岩问:“什么?” “你能不能离白家姐妹远一点,我…我也会吃醋的。”卢谨欢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学鸵鸟一样将脑袋埋在了他怀里。 慕岩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出声,他的笑声回荡在清冷的夜空里,他心满意足的搂着他的小妻子,郑重道:“好。” 卢谨欢窝在他怀里,唇边绽开了一抹幸福的笑意。 此刻,谁也不知道,幸福来得这么快,不幸,也猝不及防的降临。 144 求你放过她 那一晚,慕岩错过了跟卢谨欢坦白的最佳时机,关于他母亲还活着的消息,她到底还是从别人嘴里得知。[.超多好看小说]那一刻信念坍塌,所有过往都像是在讥笑她的不自量力,原来这个世上,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够得到幸福。 他们从山上回去后,卢谨欢感觉自己都快要冻僵了,一向自诩好身体的她,不停打着喷嚏。见慕岩一边开车,一边看向自己,她苦中作乐,嬉笑道:“我这算不算自讨苦吃,明明可以回去躺在温暖的床上跟你谈天说心事,非得跑这里来受罪。” 慕岩的回应是拍了拍她额头,然后开车到一家24小时药店前,给她买了些感冒药,喂她吃下,才继续往家里开。 她的脸红彤彤的,不知道是在车里闷的,还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吃了药,她没一会儿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慕岩开车回家,到南苑时,看到慕楚正从里面走出来。 自从阮菁入狱后,慕岩这是第一次看见他。他对他并没有恨意,但是一想到他妈做出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他对他就喜欢不起来。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座边将卢谨欢抱出来,然后大步往别墅里走去。慕楚在看到他时,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慕岩与他快要擦肩而过,他才反应过来,面对慕岩的背影喊道:“大哥,我能不能跟你谈谈。” 慕岩震臂弹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别墅里面走去,慕楚在后面追了两步,带着乞求道:“大哥,你放过我妈吧,只要你放过她,我…我可以带她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慕岩走了几步,本不欲跟他多说,最后还是定住脚步,转过身来迎视他的目光,“慕楚,从一开始你就搞错了,不是我不肯放过她,是她不肯放过我们,你一定不知道你妈做了多少下作的龌龊事,我肯放过她,老天都不肯。” 慕楚眼里有着难以诉说的悲伤,他说:“她再坏,也是我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坐牢,大哥,看在我从来不跟你争不跟你抢的份上,放过她,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现在不是我不肯放过她,是法律饶恕不了她,关于她犯法的证据,我已经交给了警方,她有罪没罪,要看法官怎么判。你实在要求,也求错了地方。”慕岩说完,不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大哥,如果我…我让妈妈把言姨交出来,你可不可以放了她?”事实上慕楚这两天都在纠结这件事,那天他在静安雅筑外面,把大哥跟柳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后来他看到白柔伊冲了进去,他就躲起来了。 到那时,他才知道妈妈藏在地下室的女人是言姨。他震惊又错愕,这两天一直试图去警局见妈妈,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不见。 妈妈有意避开他,他知道。他也从柳妈那里入手过,如果找回了言姨,也许大哥可以放妈妈一马。可是柳妈告诉他,她不知道。妈妈转移言姨那天,她被妈妈支走了,所以连她也不知道妈妈把言姨送到哪里去了。 他甚至试图想过去找陆一枭,可是到了陆一枭的别墅外面,他犹豫了。那个粗鄙的男人是他父亲,这个事实他接受不了。 只要想到自己是母亲跟别人生下的野种,他就觉得恶心。这次他离家出走,妈妈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那个男人打了不少电话,他接了一通是他打来的,就再也没有接过。 他听说他出生在c市,于是回到c市去看看,在那里,他碰到了卢谨欢,碰到了她妈妈。那一刻,他很羡慕她们母女之间的亲密,那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 他从小就没有得到母爱,多半时间都是他缠着她。后来她的重心全都放在了公司,他很少看见她,除了早餐时,能够见一见,她一直都是一副不太关心他的样子。 他想,她不亲近他,他就去亲近她,努力将他们的关系拉近,总有一天,她会记得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一个儿子。可是她出事了,他想去看她,她一句冷淡的不见,让他十分痛苦。 可是他无法扔下她不管,即使他心里是那么的怨恨她,他也想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慕岩迅速转身,鹰眸里激射出一道冷光,他死死的抿着唇,才能控制住浑身的轻颤,“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的话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假如他早就知道,他一定会杀了他。他一直以为,阮菁坏,但是慕楚的心是善良的,所以他从来没有迁怒过他。如果他真的早就知道他妈干下的缺德事,他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昨天晚上,柔伊进去后,我听见你们的对话,大哥,我求求你,如果我救出言姨,你能不能放过我妈?”慕楚哀求道。 “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阮菁把我妈害成那样,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弥补她的过错。慕楚,如果你助纣为虐,我必不会放过你。”慕岩想起那些照片,想起妈妈身上那些伤痕。一个女人赤果果被关押在地下室五年,她的尊严谁来捍卫? 他不会放过阮菁的,绝不! 慕楚知道再继续谈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大哥说得对,妈妈所犯下的错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可是她是他妈妈,他无法袖手旁观,看她坐牢。 “也许我不该替她求情,她那么坏,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但是大哥,我会把言姨救出来,这是妈妈犯下的错,我来替她偿还。”慕楚说完,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他转身坐上了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迅速消失在慕岩眼前。 慕岩皱了皱眉头,抱着卢谨欢上楼去了。 回到卧室,慕岩把她放到被窝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他稍微放心了。他坐在床边,看着她发呆。此时明明很累很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堆的事,像一团乱麻似的,他越是着急解,就越解不开。 晚上他跟景辰熙去拿车,景辰熙见他一脸郁郁,宽慰他说:“我已经在监视陆一枭了,你不要心急,我相信,在我们严密的监视下,他一定会露出马脚来。” “我等不及了,如果我早知道妈妈没死,我不会让她受这五年的苦。”慕岩痛苦的捶着脑袋,他以为出来玩,放松一下,就能够理好思路,结果只是越来越烦,又加上刚才欢欢的心不在焉,他心里更加恼火。 景辰熙担忧的看着他,任谁遇上这事不会崩溃?“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不怪你,慕岩,我相信陆一枭很快就会有动作,只要他有动作,我们不难救出伯母。” 景辰熙十分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可是急不是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不打草惊蛇。 慕岩捂着脸,长长的吸了口气。他怎么可能不急,母亲一日在他们手里,一日就要受尽折磨。他还记得照片上她身上新添的鞭痕,只要一想到她这五年来都是这样度过的,他就痛得揪心。 妈妈,您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把您救出来。 ……………… 翌日,卢谨欢醒来时,慕岩已经不在身边,她鼻子很浊,出气都不顺畅了。她去梳洗换衣服,心里却不像起床时那样难受。 她知道他很忙,不可能天天陪着她一起起床。她只要想到昨天晚上的谈话,心里就十分甜蜜。以前她喜欢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在慕岩的引导下,她渐渐能够敞开心扉,对他诉说她的不安与在意。 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可是她的心情好极了。她把书籍整理好,无意翻到那种进修申请表,她看了又看,虽然觉得这种机会很可惜,但是她想留在慕岩身边。 她把书包整理好,然后下楼。慕岩的车不在,很显然已经上班去了,佣人得了他的吩咐,给她煮了饭,见她下来,连忙将饭菜摆上桌。 卢谨欢胃口很好,喝了一碗粥,还吃了一个鸡蛋。吃完饭,她正准备走,佣人提醒她,“大少夫人,大少爷让我提醒您,记得去医院复查。” 卢谨欢脸一红,前天他就让她去复查,结果遇上李医生休假。今天她要回学校了,这份申请表她要及时送还给系主任,以便他们及时送选候补名单。 “哦,我知道了。”卢谨欢拿起书包往外走,等公车的时候,她看到慕楚那辆拉风的跑车从眼前呼啸而过。她想起一件事来,急忙追上去,边跑边叫:“慕楚,哎,慕楚,停车。” 她追得有些狼狈,她本来就有些感冒,一跑起来鼻子更是不通畅。她跑了一段路,眼看跑车越驶越远,她挫败的停了下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大腿直喘气。 唉,两腿难敌四轮子,她现在都恨不得自己脚下生出两只风火轮。 她喘了一会儿,终于喘过气来,打算往回走去赶公交车,结果就看到1路公交车从眼前优哉悠哉的驶离,她猛的挥手,然而公交车并没有停,固执的离去。 卢谨欢气得都想骂脏话了,忍了忍,她才将到嘴的脏话咽回肚子里。一连串的破事儿让她一大早的好心情烟消云散,她慢腾腾的挪回公交站去,认命的等下一班车。 就在这时,她耳边响起跑车特有的嚣张噪音,她心里一喜,抬头看去,果然见慕楚那辆骚包的兰博基尼又驶了回来,她高兴得差点没蹦起来,还没等他开过来,就跑到路边去招手。 估计一旁等公交车的上班族脸上全是鄙夷之色了,卢谨欢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等慕楚将车停在她面前,她连忙拉开车门坐进去。 “慕楚,我刚才追了你那么远,你没看见么?”卢谨欢一坐进去就声讨他,从c市回来,她对他就有一股难以言说的亲切之情,那种感觉很微妙,反正不关风花雪月。 “我没看见。”慕楚诚实的说,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卢谨欢才想起他最近一定是为他妈妈的事在奔波,她眼神一黯,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住了,卢谨欢不安的动了动,最后想起了在柳妈那里看的照片。 “慕楚,我问你一件事啊。”卢谨欢犹豫了一下,也不管他同不同意,一古脑儿的道:“你后腰上有没有一块月牙形的胎记?” 她昨天问过慕岩,慕楚不是冬月十五的生日,他是腊月初一。但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希望,她总觉得,这世上连树叶都未必有两片相同的,可是他们小时候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如果没有血缘关系,她实在很难解释这是为什么。 慕楚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应该没有,我没听人提起过。” 生日不一样,连胎记都没有,卢谨欢垮下了肩,难道是她猜错了,慕楚真的不是她弟弟?可是为什么她的直觉告诉她,慕楚极有可能会是她弟弟呢? 她不死心,喃声说:“会不会是妈妈记错了?” 慕楚听到她的嘀咕,想起在c市时,她妈妈在车上说的那番话,他勉强笑了一下,说:“大嫂,你不会以为我是你弟弟吧?不过我身上真的没有胎记,我倒希望我是你弟弟呢。” 如果他真的是她的弟弟,那么现在的他就不会那么痛苦。 “真的没有吗?我可不可以看一下?”卢谨欢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他们毕竟是叔嫂的关系,在车里这样,实在是会让人想入非非。 慕楚一愣,最后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他把车停在路边,然后背对着卢谨欢,将衣服卷到了腰腹上面去。 卢谨欢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此时还是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他的后腰上肌肤光滑,根本就没有胎记。她的心慢慢往下沉,难道柳妈相册上的那张照片不是慕楚? 卢谨欢很不甘心,她沮丧的伸出手,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她的手已经握住了慕楚休闲裤的边缘,想将他的裤子往下拉一点,也许是妈妈记错了,也许是裤子把胎记遮住了。她的直觉告诉她,慕楚真的有可能是她弟弟。 慕楚吓了一大跳,连忙放下衣服,把裤子拉住,斥道:“大嫂,你在做什么?” 卢谨欢惊醒过来,看见他拔开她的手,她的脸立即涨得通红。她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啊,慕楚,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我…我就想看看有没有胎记。”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认为我就是你弟弟?我不是,我…我甚至都不是慕家人。”慕楚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谁也没说,这会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卢谨欢说起,也许是她对亲情的执着感动了他。 “啊?”卢谨欢惊呆了,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惊讶得都忘记了合上。 慕楚收回视线,看着前方,沉重的心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一吐为快,“在c市遇到你那天,其实我刚到c市,我是离家出走的,因为我知道了我的身世。” “我妈告诉我,我是她跟陆一枭生的野种,我不姓慕,我姓陆。” “陆一枭,保安部部长?怎么会?”卢谨欢迅速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人,她实在没想到,慕楚会是陆一枭的儿子。 慕楚痛苦的点点头,他看着卢谨欢,问:“大嫂,你会看不起我吧,原来我是我妈跟别的男人偷情生的野种,难怪大哥那么讨厌我,就连我自己也讨厌我自己。” 卢谨欢是真的震撼了,她看着慕楚,久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过了许久,她才找回了说话的本能,“慕楚,谁告诉你的,这个消息可靠吗?” “我妈亲口告诉我的,不会有错的。” “不是吧?”卢谨欢发现这个世界都乱套了,她活了22年,妈妈突然说她还有一个弟弟,慕楚活了22年,他妈妈突然告诉他,他是陆一枭的儿子,这个世界都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充满戏剧性? “我也希望不是,可是它是事实,容不得我不承认。” “那你有没有去做dna鉴定,万一是你妈说谎呢,慕楚,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在柳妈那里看到一张照片,跟我小时候的一模一样,你等一下,我给你找找。”卢谨欢说着,拉开书包,在一本书里翻出那张百天照,递给了慕楚。“你看看,你对你小时候的照片有没有影响,我觉得我们小时候长得真的很像,慕楚,不如我们去做个dna鉴定,也许我们真的是姐弟。” 卢谨欢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她想找到弟弟,想给母亲一个交代。 慕楚看着手里的照片,心里已是惊涛骇浪。他小时候的照片不多,仅有的几张照片,跟这照黑白照上粉雕玉琢的小女婴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个巧合实在太让人震惊了,他看了看卢谨欢,又看了看那张照片,“这?” 145 重新赢回他的心 (480颗钻加更,继续求钻哦~~) “我没有骗你,妈妈临终前告诉我,你是被一个姓柳的佣人带走的,她根本没看到你妈,而你妈身边的佣人也姓柳,你是在c市出生的吧,那就更没有错了,我现在已经百分之百可以肯定,你就是我弟弟。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去做dna鉴定的。”卢谨欢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越说越觉得像。 这会儿看着慕楚,更觉得他跟妈妈有几分神似。 慕楚摇头,再摇头,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亲耳听到妈妈对陆一枭说,他是他的孩子,可是卢谨欢却说,他是她弟弟,不,这不是真的。 他的世界颠覆了,他几乎是将照片塞进她怀里的,仿佛再看一眼,他们的猜测就会成真,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身世,他更他有了希望之后,现实会残酷的摧毁。 “慕楚,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一周后,我们就能知道我们是不是姐弟,我们一母同胞,dna能鉴定出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卢谨欢以为他摇头是怕鉴定不出来,连忙道。 “不,我不去。”慕楚坚决的道,他之前想什么来着?他说他宁愿是卢谨欢的弟弟,也不要是那个见不得光的野种。可是现在愿望就要成真,他却开始退缩起来了。 慕楚这22年活得顺风顺水,除了有点爹不疼娘不爱,基本他想要什么,都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可是现在,他的世界在他眼前坍塌,他不是他,有人说他是陆一枭的儿子,有人说他是卢谨欢的弟弟,他到底是谁? “慕楚……” “我身上没有你说的那个胎记,小孩子大多都会挂像,这不足为奇,我不是你弟弟,你下车。”慕楚厉色道。 “可是……” 慕楚不再听她说话,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然后将她拽下了车,“怦”一声甩上车门,他又坐回驾驶座,卢谨欢急得敲车窗,“慕楚,你听我说,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我弟弟,我保证鉴定之后,你是与不是,我都不会把你的身世拿出去乱说的……” 慕楚没有听她把话说完,一脚踩向油门,性能极佳的兰博基尼像箭一样激射出去,喷了卢谨欢一脸的尾气。“喂,慕楚……” 眼见跑车迅速消失在远处的弯道上,卢谨欢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焉嗒嗒的。她想不通慕楚的反应怎么会突然这么激烈,她以为他会高兴的。 她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感冒越来越厉害了,她竟然觉得头昏眼花。她看了看附近,这里没有公交站,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会有,她撑着昏沉沉的脑袋,有气无力的往公交站走去。 回到学校,她没有赶上早上那堂课,还好点名的时候,秦知礼帮她做了弊,瞒过了教授。她直接去了系主任的办公室,将那份申请表交还给了他,系主任十分惋惜,说:“卢同学,这个机会很难得,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你的成绩在学校是拔尖的,完全可以公派留学。” 卢谨欢强撑着沉重的脑袋,摇头道:“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但是我觉得我在国内发展也不会比去国外深造差,还是把这个机会留给需要的同学。” 系主任叹了一声,没有再劝,卢谨欢感谢了他的栽培,然后转身往外走去。结果她不小心踩在门坎上,一滑,整个人摔了出去。 她摔了一个五体投地,昏倒前,她想,她这次丢脸丢大了。 ……………… 白柔伊知道言若还活着的事,并没有告诉白方渝,她默默的筹划着,看看怎么利用这个契机,重新赢回慕岩的目光。 白柔伊比白方渝的心机深很多,她将白方渝叫回来,不过是要把她当耙子使。许多她不能做的事,都需要借白方渝的手。 比方说那天她怂恿她去南苑,如果她成功了,慕岩跟卢谨欢肯定要闹别扭,就算最后她失败了,让慕岩知道了,到时慕岩讨厌的,也只有白方渝,不会是她。 她想经过白方渝的手去拆散慕岩跟卢谨欢,所以她接拍了一部戏,去了横店,就是想让姐姐去大闹他们一场,不过可惜,她一直没有得到姐姐传来的消息,似乎慕岩已经铁了心了。 她这才感觉到危机感,那天晚上她仅比慕岩晚一分钟到慕宅,所以她把慕岩跟柳妈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当时她心里迅速一计较,就有了一个良计在心头。 男人在最脆弱的时候,会很容易轻信身边的人。所以她轻而易举的走进了慕岩的心,他肯对她敞开心扉,那就是一种成功。 她知道,现在言若在陆一枭手里,只有不惜一切代价救出言若,慕岩才会重新看待她。 她想起之前与陆一枭的几次短暂碰面,陆一枭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粘在她身上,似乎恨不得用眼神扒光她的衣服。白柔伊不是处女,她没有处女情结。曾经,她为了在演艺事业上登峰造极,甚至去陪睡过丑陋的导演。 她一直都知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来换。 所以这一次,她已经打算牺牲自己的色相,务必套出他将言若藏匿的地方,及早救出言若。她想到就马上行动,她找人将陆一枭会去的地方提前打听好,然后准备去跟他来个不期而遇。 其实她早就知道陆一枭跟阮菁有一腿,大概是十年前一个深夜,姨父跟言姨去马尔代夫了,姨妈醉醺醺的被陆一枭送回来,两人就在客厅的沙发里开始纠缠,她下楼倒水,刚好在楼梯间撞到那一幕,当时她吓得捧着水杯跑回了楼上。 后来只要姨父跟言姨出去旅行了,他们就会在家里偷情,似乎一点也不顾及姨夫的存在。 白柔伊里面穿的是一件镂空的皮裙,深v的领口有半捧雪白都露了出来,外面穿了一件白色貂毛小披肩,性感之余又风情万种。(.好看的小说) 她戴了一个大大的墨镜,化了一个烟熏妆,烈焰红唇,实在撩拔人心。她在镜子里将自己从头到尾审视了一下,然后直奔“七度”酒吧。 夜色早已经降临,城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白柔伊走进酒吧,凭着傲人的身材与非凡的气质,很快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她其实不想太招惹别人的眼球,她现在是当红的影星,被人看出来了,她就麻烦了。她直奔陆一枭常用的包房,敲了敲门,她就推门进去。 陆一枭已经喝得红眉绿眼了,他身边陪着两个小姐,三个衣衫凌乱,显然不是在干什么好事。白柔伊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与酒味,差点想掉头就走,但是想到今后能够跟慕岩过完那漫长的岁月,她就强忍了下来。 她没有摘下墨镜,冷冷的说:“哟,我还没到,陆大哥你就玩起来了,那我还是不打扰您的兴致了。” 陆一枭听着她脆生生的声音,眼前只有她两条白生生的小腿。这么冷的天,她竟然连丝袜都没有穿一双,他从那双白生生的小腿一直往上往,到大腿处时,被一条火红的皮裙挡住了视线,他的眼睛一下子充起了血。 尤物啊,真他妈的天生的尤物。陆一枭此刻全身的血液都兴奋的冲向头顶,见她要走,连忙将身边两个俗不可耐的女人赶走,然后扑上去,“美人儿,别走啊,来,哥哥疼你。” 陆一枭说着就将酒气冲天的嘴凑上去,白柔伊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得逞了,她轻灵的闪了一下身,将门合上,说:“好哥哥,这会儿可别,叫人看见了笑话死。” 陆一枭被她那一声“好哥哥”叫得酥进了骨子里,又把嘴凑过去,白柔伊依然没让他得逞,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把墨镜摘了下来。 陆一枭只知道眼前这个美人儿是个尤物,就连她摘了眼镜,他一时半会儿也没认出她来,只管朝着她坐的地方扑去。白柔伊轻轻一挪,他又扑了个空,几次三番,陆一枭急红了眼,还非得把她压在身下。 白柔伊见状,知道不能再招惹他,就说:“陆叔叔,你还记得我姨妈吗?” 白柔伊实在看不上这个男人,之前对姨妈好像死心塌地,现在姨妈出事了,他不去想法子救姨妈,反而成天花天酒地,这男人的心啊,真的比钢铁还硬。 陆一枭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酒也醒了大半,他看见眼前这个画着烟熏妆的女人,不正是他一度肖想过的白柔伊么,他为自己糗态尽失而感到懊恼。 说实话,他对阮菁并非死心塌地,他们认识时,只因阮菁内心空虚,让他趁虚而入了。后来他喜欢上那种偷情的刺激感觉,再后来,他是想利用阮菁给自己洗黑钱。 他对阮菁很好,一直伏低做小,无论她多么无理取闹,甚至是践踏他的尊严,他都能忍受。因为他弄来的那些黑钱,必须经过她的手变白。 阮菁入狱,是他把证据给了新加坡那边的警方的,他要独吞那几十亿美元。 这时他看见白柔伊,吓得酒醒了大半。阮菁还没伏法,他不能得意忘形,所以他尽量克制自己的醉态,笑吟吟的问:“柔伊啊,你怎么会来这种乌七糟八的地方,走,我们去别的地方聊。” 白柔伊坐着不动了,她贴过去,身上浓郁的香味就窜进了他鼻翼里,她吐气如兰,说:“陆叔叔,我姨妈还关在牢房里,你就在这里风流快活,似乎很对不起她呀?” 陆一枭脸色一白,离她远了一点,干笑道:“我这是在借酒浇愁啊,唉,你姨妈这事可难办了,我走了很多关系,连见上一面都难,柔伊啊,这可怎么办呀。” 白柔伊冷冷的笑,陆一枭现在根本就有恃无恐,阮菁把言若交给他,他有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筹码,根本不怕慕岩拿他开刀。他现在怕的只是阮菁会临时反口,所以他要装出一副情圣的样子。 不过她来,不是为了给姨妈抱不平的,她是来救言若的。“我也走了许多途径,都说没办法了,唉,姨妈怎么会这么傻,洗黑钱这罪可大了。” 陆一枭陪笑着,两人都说些言不由衷的话,说着说着,白柔伊就哭了,这一下把陆一枭吓了一跳,下意识坐近一点,安慰道:“柔伊,你也别着急,我会想办法把她救出来的。” “我怎么会不着急呢,我父母早亡,是姨妈把我们两姐妹拉扯大的,她在我心中早已经等同于母亲了,她现在这样,我…我难过啊,呜呜呜。”白柔伊说完低声抽泣起来。 陆一枭拍拍她的肩,这一刻心里也有些难受,怎么说他跟阮菁一日夫妻百日恩,现在她为了他落得如此下场,他也于心不忍,垂头丧气的安慰她,“别难过了,小菁知道你这么担心她,她会不安的,乖,来,擦擦眼泪。” 白柔伊的哭声里有八分假两分真,她是演戏的,哪里会不清楚怎样的哭最勾人心。她顺势倚在他怀里,软玉温香在怀,陆一枭大脑一下子空白一片,他语无伦次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本能,吻上她的眼睛,将她脸上的泪水全都吮干。白柔伊强忍着恶心没有推开他,可是在他的嘴快要落到她唇上时,她还是忍不住推开了他。 他眼底尽是情欲,被白柔伊一推,眼底的情欲渐渐散去,白柔伊见状,心想不好,可能会坏事,立即又回还。她伸手在他胸前摸了一把,娇嗔道:“陆叔叔,你这样让我姨妈知道了,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陆一枭心都要醉了,双手握住她的手,情意款款的道:“柔伊,我不怕,芙蓉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白柔伊抽回手,捂着嘴吃吃的笑,然后飞了一个媚眼给他,说:“陆叔叔,那你等我电话。”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包施施然离去,留给陆一枭一个婀娜的背影。 她深知,男人对越是吃不到的东西越有一种执着,她撩拔了他就走,他才会惦记着。 之后的几次幽会几乎是顺理成章的,白柔伊很聪明,她完全没有提及言若的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却已经开始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看他的通信记录。 陆一枭对她很放心,坦然无畏的样子,让她总有一种错觉,他根本就不知道言若在哪里。只是每当她提出想去他家看看,他都一副不肯的样子。 几次试探下来,白柔伊知道,言若肯定被他藏在他家里。但是她有一个疑问,假如言若真的被他藏在家里,慕岩应该早就派人查出来了,不会等到现在,难道是怕打草惊蛇? ……………… 与此同时,景辰熙的人也在日夜监视陆一枭,每过去一天,慕岩的情绪就暴躁一天。他根本没办法专心办公,他脑子里完全都是母亲的身影。 他调查过陆一枭,他有几栋别墅,狡兔三窟,大概说的就是他。这三栋别墅分别在三个不同的地方,他可以肯定,其中一栋里就藏着他母亲。但是他投鼠忌器,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怕惊动了陆一枭,他就会杀人灭口。陆一枭是混过黑帮的,他想要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世界上,有一千种办法,他不敢冒险。 景辰熙跟他的想法一致,他们必须确保言若的安危,所以要等,等着陆一枭露出狐狸尾巴来。 就在这时,阮菁要求见慕岩一面,慕岩现在都恨不得杀了阮菁,在警局里,他见到阮菁,几乎立即失了控,他冲过去揪住她的衣领,厉喝道:“告诉我她在哪里?否则我杀了你。” 守候在一旁的警察见状,连忙跑过来要拉开他,却被他一掌甩在地上。 阮菁看着他发狂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感,她根本不惧怕慕岩,她说:“想让我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得照我说的做。” “我不会听你摆布的。”慕岩丢开她,转身要走。 “那你就等着让那个贱人在这世上彻底消失吧。”阮菁一句话,就止了他所有的动作。慕岩的俊脸已经被恨意扭曲了,他真的很想揍她一顿,可是想到母亲,他还是乖乖的走了回去,在她对面坐下。 “说吧,想要我做什么?”慕岩冷冷的说。 “你出去后,拨打这个电话,他会指示你怎么做。只要你完成他给你的任务,我就会告诉你,你母亲在哪里。”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别无选择。”阮菁得意的看着他,她为了布这个局,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慕岩,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很快,很快你就会来监狱里陪我了。 慕岩确实别无选择,只要能救出母亲,就是让他死,他也不会犹豫。他接过那个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是以,他没有看见阮菁眼里那恶毒的光芒。 146 她不是我要的 慕岩从警局出来,刚回到车上,就看见搁在一旁的手机发出哧哧的震动声响,他拿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接起来,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道嚣张的女声,“慕岩,你搞什么,现在才接电话,要出人命了。” 慕岩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知道这个嚣张的女声来自谁,有时候他都头痛,明明顶着一张娇媚的脸,怎么就有这么大的爆发能量,“秦大小姐,请问你有何贵干?” “你问我有何贵干,欢欢,他问我有何贵干,你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我打了半天的电话也不接,他居然问我有何贵干!”秦知礼快要抓狂了。 慕岩毫不怀疑秦知礼此刻肯定已经跳起来了,卡米尔能将一个女人宠成现在这副模样,他实在佩服。不过他的侧重点不是在秦知礼陡然拔高的分贝上,而是她所说的话,“你说什么,欢欢昏倒了?” “是,昏倒了,你想来看她么,我是不会告诉她在中心医院,也不会告诉你卫钰哥在这里照顾她。”秦知礼说完立即挂了电话,回头看见卫钰正扶着卢谨欢坐起来,她说:“你家慕岩最近到底在忙什么,昨晚你回去还好好的,怎么就感冒成这样了?” 卢谨欢根本不敢告诉她,他们后来去牛头山浪漫去了。她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卫钰,卫钰唇边噙着温润的笑意,说:“你别看我,我也很好奇。” 卢谨欢满头冷汗,心虚的看了秦知礼一眼,吱吱唔唔道:“昨天衣服穿少了,本来就受了凉,然后…然后去了牛头山……” 提起这个地方,秦知礼的表情瞬间呆滞了,她怎么可能忘记某夜她跟卡米尔在牛头山幽会时,正好碰上来此幽会的卢谨欢,她的脸一下子红得发烫。 卢谨欢就知道说到牛头山,秦知礼就会自动闭嘴。她一边为逃过此劫而庆幸,一边又觉得揭了她的短而感到不安。她充满愧疚的瞄了秦知礼一眼,然后不说话了。 卫钰显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不过听说她受了凉还去牛头山,便皱了皱眉,说;“自个儿的身体还是要自个儿爱惜,难道慕岩不知道你感冒了?” “是我自己没注意,跟他没关系。”卢谨欢立即辩解道。 卫钰一愣,看她急急为慕岩辩解的小女儿娇态,他眼里滑过一丝落寞。明知她现在过得很幸福,他还在期盼什么呢? 气氛有些凝窒,卫钰假装转身去给她倒水,卢谨欢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难过。虽然他们已经说开了,但是她每说一句话,都怕他会难过,久而久之,她反倒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不会让他那颗还未放下的心受伤。 卫钰把水杯递给她,然后道:“欢欢,你没什么大碍了,我还有些事要忙,就不陪你了。” “好。”卢谨欢连忙说, 结果她急切的样子,又让卫钰受了伤,他叹了一声,终究还是默默离去。现在在他眼前的女子,眼里心里早已经没有他。她现在为了等另一个男人来,巴不得他赶紧走。 其实卢谨欢没有这样想,她只是觉得现在这个阶段,无论她说什么,都会不经意的伤害他。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见。 她终于明白了,两个曾经相爱过的男女,真的无法做朋友。就算有一方释怀了,另一方也未必一样会释怀。 看着卫钰落寞离去的背影,她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她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那种无话不谈的时光了。秦知礼给卢谨欢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跟着卫钰出去了。 两人在走廊里默默往前走,秦知礼偏头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小哥,欢欢已经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你什么时候也敞开心扉接纳别的女孩?” “怎么,你想给我介绍女朋友?”卫钰好笑的瞥了她一眼。 秦知礼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我才不想让我的姐妹被你残害呢,我只是想说,你找个能过日子的,能够给你暖被窝的,也许你很快就能忘记欢欢。” 卫钰唇边的笑意渐渐隐去,他站在两座医院大楼相连的过道上,看着下面的花园,轻轻说:“我曾经用了七年来遗忘一段感情,我以为我能够忘记,可是还是失败了。我越是想忘记她,她就越是深入我的骨髓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苦笑道:“如果想要忘记她,大概真的把这里面的某个东西切除,也许她就不会再存在我的脑海里了。” “你不要说得那么血腥好不好?忘记一个人有什么能呢?只要你习惯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迟早都会忘记的。”秦知礼劝道。 “那么你能忘记那个曾经让你哭的男孩子吗?”卫钰转头看她,认真的问道。 秦知礼一时无言以对,“忘不了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因为他,这辈子都孤独终老。小哥,阿姨给你挑的那个女孩我见过,是个好女孩,你试着接受,试着谈一场恋爱,如果真的不行,也算是给阿姨一个交代了。” “我妈让你来当说客的?” “不是,我只是想你幸福,欢欢也想要你幸福。”秦知礼真诚的道,小哥这样好的男人,如果孤独终老真的太可惜了。 卫钰想起妈妈给他介绍的那个女孩,讶然失笑,说:“她不是我要的,我也未必是她要的。” 秦知礼没有再劝,世上最不能勉强的就是爱情。与其牵出一对怨偶来,还不如让他孤独终老。 卢谨欢喝了水,昏昏沉沉又想睡觉,就在她快要入睡时,她听到有人大力的推开门,她一下子惊醒过来,瞪着眼睛看向门边,一见是慕岩,她惊喜交加,“你…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慕岩的衣服有些凌乱,他神情惊慌,见她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大步走进去,他问:“怎么会突然昏倒了?” “呃,好像是感冒了。”卢谨欢坐了起来,看见他还是一脸担忧,她笑着挠挠头,“好像认识你之后,我跟医院就结下了不解之缘,三天两头就来医院一趟。”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灾星了?”慕岩眼一瞪,有些不满她的说法。 卢谨欢捂着嘴轻笑,“我可没这么说,不过就算是灾星,也是我的灾星。” 慕岩宠溺的拧了拧她的鼻子,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今天早上我出门前你都好好的,感冒的症状也没那么严重了,医生怎么说的?” 卢谨欢脸微微红了,其实她真的不想把事情闹这么大,可是摔倒时,好多同学都看着。她实在没脸站起来,索性装昏倒。哪里知道系主任会那么紧张,一边让同学扶起她,一边打110,她没办法,只好一直装晕到医院。 还好医生检查了,只说她是血糖低,才没有闹出更大的笑话,那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慕岩见她低头不说话,脸一阵阵泛红,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凑过去,又惊又喜的问:“难道是有了?” “有你个头啊。”卢谨欢怕他会想得更远,忍不住道:“我把进修申请表交回给系主任后,出来时不小心被门坎绊了一跤,我不好意思起来,所以就……” 慕岩听完,心里有点失望,不过想到她当时的糗样,忍不住笑起来。她那么好面子,当着众人摔了一跤,确实不好意思爬起来。 “哈哈哈。” 卢谨欢被他笑得脸更红了,她连秦知礼都不敢说,就是怕她会笑话自己。结果慕岩比谁都笑得大声,她不依了,爬起来要去捂他的嘴,“不准笑,不准笑。” 她还在输液,慕岩怕她乱动会伤了自己,一边收住声音,一边道:“好,不笑,不笑,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有,就是当时觉得很丢人,早知道这样,我就该爬起来走了,也省得更丢人。”卢谨欢捂着烧乎乎的脸,自从跟慕岩认识,她做过的丢脸事,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 慕岩想想又想笑了,不过还是保持着绅士风度没有再笑。他坐在病床边,将她搂进怀里,轻声说:“你吓坏我了,接到秦知礼的电话,我以为你出了多大的事,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还好是有惊无险。” 卢谨欢这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小题大做了,就算丢人,过几天人家也就忘记了这事。但是闹到医院来,她才知道他会担心,“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慕岩的电话接连打了过来。卢谨欢见状,知道他很忙,就催促他接电话。慕岩没办法,只好拿出手机接通,“辰熙,有消息了吗?” “有,慕岩,你有空的话最好过来一趟。”景辰熙声音里含着一抹凝重,他手里拿着一堆照片,照片里是陆一枭跟目前当红的影星白柔伊的亲密照,他记得,白柔伊是慕岩的青梅竹马,他想不通她突然接近陆一枭的原因。 慕岩蹙了蹙眉头,他松开卢谨欢,走出病房,他靠在墙壁上,心情十分紧张的问:“找到她了吗?” 他声音里难掩激动,如果景辰熙找到了母亲,他就不用再受制于阮菁。 “没有,有新发现,你来一趟吧,电话里说不清楚。”景辰熙挂了电话,看着手中的照片,他曾经接触过许多大案子,这是第一桩让他感觉毫无头绪。 慕岩将手机放回裤袋里,他整理了一下表情,重新走回病房。卢谨欢抬头望着他,慕岩很少会避开她接电话,她猜测着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他为什么要避开她?“谁打来的?” “哦,一个朋友,欢欢,你输完液就回学校吧,我还有事要处理,不能等到送你回学校去了。”慕岩走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淡淡道。 “哦。”卢谨欢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最后还是展开笑脸,说:“你去吧,秦知礼会陪我回学校去的。” “好,周五我来接你。”慕岩又俯下头去,在她唇上吻了吻,这才起身往病房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被卢谨欢叫住,他转身疑惑的望着她。 卢谨欢咬了咬唇,最后道:“其实没什么事,就是想让你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你也是。”慕岩微微一笑,转身离去。病房的门渐渐合上,卢谨欢也渐渐听不到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垮下双肩,她可以确定,慕岩真的有事瞒着她,可是会是什么事呢? ……………… 慕岩开车去了艾瑞克集团,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总裁办公室,景辰熙正在等他,见他来了,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从抽屉取出那一沓照片。 等秘书将咖啡送上来,把门合上后,景辰熙才将那一沓照片递给他,说:“你看看吧。” 照片上几乎只有两个男女,一个是陆一枭,一个是白柔伊。慕岩越看脸色越铁青,最后那一张是陆一枭抱着白柔伊,正在吃白柔伊的豆腐,可她显然没有要推开他的意思。 景辰熙看到他的脸色,淡淡道:“其实我不该把这照片给你看的,但是她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记得是三年前吧,你们还有过一些暧昧,影响到你跟卢谨欢的感情就不太好了。” 慕岩一口气将照片看完,听景辰熙这么说,他不恼反笑道:“你说什么呢,我只把她当妹妹。” “那就好。”景辰熙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昨晚回去后,梁念初还说卢谨欢跟慕岩两人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两人心思又重,注定要在情路上跌一跤,让他好好劝劝慕岩。 其实他不喜欢插手别人的感情生活,但是慕岩是他的兄弟,他不想看见他走上他姐夫的老路。 也许是他生活在幸福中,所以想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幸福,他就难得的鸡婆一次。再加上陆一枭是找回言若的最关键人物,白柔伊突然接近他,他不难猜出是为了什么。 “慕岩,陆一枭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道份子,不管白柔伊接近他是为了什么,我都不赞成她去冒险。”景辰熙接着道。 慕岩看到照片时,心里已经产生了惊涛骇浪,景辰熙说得没错,白柔伊接近陆一枭,她的目的就是要帮他找到妈妈的下落。他真的不希望如此,不管白柔伊最后有没有救出妈妈,他都欠了她一份无法偿还的情。 “我会让她放弃的,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发现?”慕岩揉了揉太阳穴,这一切都让他疲于应付,他想起阮菁要他做的事,更是头痛。 “没有,陆一枭很狡猾,他每天回的别墅都不一样,很难看出他将言姨藏在哪里。这些天,他也没去别的地方,所以我敢肯定,他一定把言姨藏在他的某栋别墅里。”通过近十天的观察,景辰熙得出这个结论。 “不如这样,我们派三队人马同时去搜查,陆一枭只是保安部部长,他名下有三栋别墅,本就让人怀疑。”慕岩急道,已经两周了,妈妈落在他们手里已经两周了,不知道这两周她会受到什么折磨,慕岩想一想就不能冷静下来。 “这个方法行不通。”景辰熙沉吟道,“我查过他买别墅的资金来源,都是合法资金,上面不会下搜查令。再说,如果我们能顺利救出言姨,那是最好不过,假如他闻风将言姨……,我们输不起。现在我们需要一个万全的法子,不能冒一点险。” 慕岩也知道这个法子行不通,可是他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了。他前几晚去过陆一枭的别墅,却是一无所获。 “慕岩,我们再想想办法,现在最关键的是,你要阻止白柔伊这种等同于自杀的行为,如果她再落入陆一枭的手里,会更麻烦。” “我知道。”慕岩从艾瑞克集团下来,他抬头望天,阳光洒落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时间一点一点从他指缝里流逝,他该怎么做,才能救出母亲? 坐上车后,他从包里摸出阮菁给他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下,他拨通电话,对面传来一个仿佛是变了声的男音,“慕总,我早就在恭候您的电话了,您比我想象中还要着急。” “你是什么人?” “一个与阮菁有着相同目的人,我长话短说,三天之后,有一批可卡因会到y市,价值五千万。我要你拿五千万去跟那边接头,然后再听我指示。” 可卡因?慕岩眉头一蹙,原来阮菁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是受过部队的正规训练,亦是特种兵出身,知法犯法,会比一般人处罚得更重。 “我凭什么照你说的做?” “凭你母亲在我们手里,慕总,想要救你母亲,你别无选择。哈哈哈……”电话彼端传来嚣张的笑声。 “我凭什么相信你?” “如果你怀疑,我可以快递一根你母亲的手指给你,你拿去做dna鉴定,就会知道我说的话不假。” “好,我听你的,你不要动我母亲,否则,天涯海角,我必定找出你,将你碎尸万段。”慕岩满脸皆是戾气,等他救出母亲,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哎呀,我好怕呀,哈哈哈,三天后,等我电话。”对方传来盲音,慕岩恨不得将手机砸了,最后却只是狠狠的握紧拳。他发誓,仅这一次受制于人。 慕岩冷静了一会儿,翻出白柔伊的电话号码,给她打了过去,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他再打,还是没人接。最后他索性开车去了白柔伊的别墅。 来开门的是白家的佣人,看见他时,佣人满面春风,“慕大少,快请进,大小姐在家呢。” 慕岩皱了皱眉头,“柔伊不在么?” “二小姐很早就出去了,只有大小姐在家。慕大少,您进来坐吧。”这个佣人很早就在白家做事了,自从白方渝自己赚钱买了这套别墅后,就从慕宅搬出来,这些年慕岩偶尔也会来白家走动,所以她才会认识他。 慕岩没说什么,抬步往客厅走去。这里的一花一木都还是三年前的样子,自从他跟白方渝分手后,几乎没有再踏入这里。有时候他送白柔伊回来,也不肯进来坐一坐。 如今再度踏足这里,他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怅然若失,也许是他现在的心,已经被卢谨欢填得满满的,再也没有空隙来伤感。 147 用身体记住一个人 白方渝刚洗完澡出来,就听到佣人说慕大少来访,她本来想去换一身衣服,后来想了想,却没有。[.超多好看小说]她只穿着一件睡袍,内里真空的,她想再搏一搏。 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是柳下惠,除非那方面有问题,更何况是她这样一个性感尤物。 她只要放下面子好好勾引他,他一定会被她吸引,到时候只要把他跟她滚床单的证据发给卢谨欢,他们肯定玩完。只要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就不怕慕岩回头会不认账。 说起来,白方渝真的没有白柔伊聪明。 她回房去喷了些能够勾起男人情欲的香水,然后又从抽屉里取了一粒迷幻药,打算投在水里。这次她铁了心,一定要将慕岩拿下。 等她走出来时,佣人已经引着慕岩进了客厅,她故意从浴室里走出来,边走边擦湿漉漉的头发。这一幕是她精心设计的,但凡是男人,看到她刚出浴的样子,都不能抵抗。 “咦,慕岩,你怎么来了?”她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边擦头发边往他这边走。 “我来找柔伊有点事,你能联系到她吗?我打她的电话打不通。”慕岩坐在沙发上,非礼勿视。 白方渝丝毫没觉得受到了打击,她把毛巾放在一边,款款走了过来,对着慕岩弯下腰,拿起座机快速拨白柔伊的电话。 别看她这个动作,她一弯腰,本来就是绑带的浴袍一下子开了一个很大的口,一对丰盈若隐若现,下面隐约可见两条白皙细滑的大腿,撩拔之意十分明显。 慕岩冷不防看见眼前的春色,他神色尴尬,迅速移开视线。在那些跟白方渝谈情说爱的日子,他不是没想过爱抚她的身子,他们有时候会擦枪走火。可是每当想起他们还没有结婚,他想把彼此的第一次保留在新婚之夜,他就强压下冲动。 虽然最后都是自己冲冷水澡,但他从来不觉得辛苦。 那时候白方渝见他忍的那么辛苦,曾要他要了她,他都不肯突破最后的防线。这会儿瞧见她这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性感,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白方渝只好将电话放回去,似乎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她俏脸一红,将衣领拉了拉,解释道:“我…我刚洗完澡出来。” “方渝,你知道她最近都在忙什么吗?”慕岩不想让彼此再尴尬下去,遂转移话题。 “不知道,好像是谈恋爱了吧,每天都玩得很玩才回来,慕岩,喝水。”水壶里的水她早已经加入了迷幻药,只要慕岩喝下去,再配上她的香水,他根本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白方渝仅是想了想,身体就开始热了。 慕岩见她坐得极近,想起了之前在南苑时听到佣人们谈论她的事,他不着痕迹的远离她,轻咳一声道:“我现在不渴,既然她不在,那我就先走了,回头她回来,你就说我找过她。” 慕岩将水杯放回茶几上,站起来就要走。白方渝一下子慌了,她站起来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娇声道:“慕岩,你别走。” 慕岩浑身一震,下意识就要推开她,她却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他斥道:“方渝,请自重。” 他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否则也不会守身如玉到跟卢谨欢结婚。白方渝或许很性感,却不能让他产生情欲。是以,这会儿她一对丰硕的大白鸽紧贴在他后背,他也没有半点冲动的感觉。 “慕岩,为什么你对我这么狠心?我回来了,难道你不高兴吗?”白方渝难过的控诉道,她一直没有想通,如果慕岩真的像三年前那么爱她,她回来了,他应该很高兴,会动摇。但是他仍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她在他身上没有看到半点激动的影子。 除了那天工作接洽时,他看到她有短暂的失神,后来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这让她很不甘心,她甚至怀疑,她三年前的离去,根本就没有在他心上留下任何波澜。 “我高兴,如果你再早一点回来,我甚至会……,可是我们错过了,方渝,我不问你三年前离开的原因,也不问你三年后回来的原因,只是我们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慕岩淡淡道。大手落在她环在他腰上的手,用力去掰。 白方渝死活不愿意放手,“不,没有错过,我还是那么爱你呀,我甚至愿意成为你的,慕岩,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绝情,我爱你,哪怕没有名分,我也愿意待在你身边,只盼你想起我的那一天,能够来看看我。” “方渝,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我已经不爱你了,不爱就是不爱。放手吧,不要让自己变得更可怜。” “我就是要变得可怜,你就可怜可怜我,好吗?就当是成全我,要我一次,好不好?”白方渝从来没有这样毫无尊严的去祈求过别人,她知道,今天若是让慕岩从这里走了,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她绕到他前面去,踮起脚不顾一切的吻上他的唇,疯狂的纠缠着,慕岩没有回应她的吻。白方渝放弃自尊放弃骄傲,就是想激起他的反应。 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并非冷情冷性的人,以往他们在一起,除了亲吻,也探索过彼此的身体,只是从未踏出最后一步,但是在她心里,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他教会了她情欲的滋味。 “方渝,放手吧,我不爱你,就算要了你,也不会再爱你了。”慕岩轻轻推开她,残忍的道。 白方渝已经疯了,她手放在浴袍的带子上一扯,然后缓缓褪下浴袍,出现在慕岩眼前的是一副白玉无暇的胴体。他静静的看着,没有任何欲念,就连身体都没有半点反应。 白方渝流下一连串的泪水,她说:“慕岩,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说完她再度扑上去。 慕岩这次没有推开她,若要让她死心,只有一个办法,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男性象征上,那里绵软无力,他对她,连欲望都没有。 白方渝的脸迅速一白,她似乎不敢相信,连连后退,捂着脑袋厉声吼道:“不,我不相信。” “方渝,你是个好女孩,不要再执着下去,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吧。”慕岩说完,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门边,就看到白柔伊,他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去。 白方渝彻底崩溃了,她跪坐在地上,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她捧着脸呜呜大哭起来。她最爱的男人,在她的挑逗下,对一点欲望也没有,这种打击,比他说不爱她还大。 一个男人,或许不爱一个女人,但是在她的挑逗下,他的身体还是会有反应,这就说明,她对他至少还有一点性吸引力。可是慕岩用身体反应告诉她,他对她连反应都没有。 她是真的死心了,就算她费尽心机、用尽手段得到他,她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具无欲无求的躯体,再不是当年彼此相爱的、为了尊重她拼命忍住欲望的那个男人。 ……………… 白柔伊亲眼看到这一幕,她都不知道该有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震惊。姐姐曼妙的胴体,即使是身为女人的她都暗暗欣羡,可是慕岩却对她没有感觉。 这个事实不仅打击到了白方渝,也打击到了白柔伊。 难道慕岩天生不举?白柔伊开始怀疑,为了一个天生不举的男人,她该不该继续冒险下去?可是她亲眼见过慕岩跟卢谨欢擦枪走火的一幕,卢谨欢享受的表情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如果慕岩不举,她怎么会那么爽? 原谅她这么粗鄙,因为她实在太震惊了。她见到慕岩绕过白方渝向她走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发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什么话也没说,与她擦肩而过。 她这才清醒过来,看了跌坐在地上的白方渝一眼,匆匆追了出去,“慕岩,等等我。” 一直追到外面,她才追到,慕岩已经坐上了车,她见他要走,她连忙拉开副驾驶座坐了上去,“慕岩,你对姐姐太残忍了。” 慕岩抿嘴不说话,是的,对一个女人来说,她挑逗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反应,这种打击简直生不如死。但是他确实没有反应,白方渝亲吻他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卢谨欢,白方渝爱抚他的时候,他脑子里还是卢谨欢。只要想到那个别扭的小女人,他就无法给她任何反应。 他不是柳下惠,却也不是一个重性欲的男人,白方渝想要勾引他,就该想到这个结果。 “柔伊,你永远不会懂,当身体只记住了一个人的气息,对另一个人就不会再有反应。”良久,慕岩说了这么一句,那时候的白柔伊根本就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她以为慕岩只是对白方渝没有性趣,也许她可以。 白柔伊呆愣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一刻,她是真心为姐姐抱不平,“姐姐她很爱你,你这样太伤她的心了。” “难道只有我抱了她,跟她上床,她才不会伤心?”慕岩看着她,十分不解的问,“女人要的,就只是这一时的欢愉么?” 白柔伊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垂了眸,目光落在慕岩的裤裆处,没有反应,真的没有反应,她怔怔的道:“如果女人连这一时的欢愉也求不到,她还能求什么?无性比无爱更可怕。” “这就是你的结论,这就是你自甘堕落的原因?”慕岩突然发起火来,他一直把白柔伊当成妹妹一样看待,曾经他曾想过要妥协,如果白方渝不再回来,他就娶她。只是后来发生的一连串事,让他改了初衷。 他想起在景辰熙那里看到的照片,他以为她去接近陆一枭,是因为那晚她说的话,结果她却只是想求一时的欢愉。 “什么啊?” “你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去找个糟老头,还是你姨妈的野情人,你不嫌恶心,我都嫌恶心。”慕岩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话说得相当难听。 白柔伊这才听出一点端倪来,看见慕岩气得口不择言,她竟然不觉得生气,他这么紧张她,她可不可以认为,他在乎她?如果刚才换她做那一切,他是不是就会有反应? “慕岩,你误会我了,我没有。”白柔伊生怕他会就此将她身上贴一个“下贱女人”的标签,连忙解释道。 慕岩冷笑一声,他将从景辰熙那里拿来的照片“啪”一声扔在她身上,“你自己看看,还是你在娱乐圈那个大染缸里待久了,也开始变得放纵了?” 白柔伊拿起那些照片一看,脸色顿时青白交加,她惊愕的看着慕岩,“这些照片是谁拍的?”她只顾着勾引陆一枭了,竟然连被人跟踪拍照了都不知道,要是这些照片发出去,她根本就不用在演艺圈里混了,她这才觉得后怕。 慕岩看见她脸都吓白了,不忍再吓她,冷声说:“是我派出去监视陆一枭的人拍的,不会散播出去,柔伊,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知道啊。”白柔伊放了心,答得也理所当然起来。经过刚才他紧张她的事,她更加有动力了,她不会落得跟姐姐一样凄惨的。如果她救出了言姨,再使点手段让慕岩跟卢谨欢分手,她一定可以得到他的。 白柔伊现在是信心百倍,压根忘记了白方渝的教训。 她说完,见慕岩要恼,她连忙说:“你不是说陆一枭是最有可能将言姨藏起来的人么,我这几天都跟他在一起,我很快就能打听到言姨的下落。” 慕岩瞧她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你马上放弃所有的行动,陆一枭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到时候你被他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我看你去哪里哭。” “慕岩,有你这么担心我,我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白柔伊压根不把他的怒气当回事,“你放心,我也不是吃素的呀,我会好好保护我自己的。” “我让你停止接近他,你懂不懂?救妈妈的事,我自有主张,我不需要你插手。”慕岩不想欠她人情,无论她最后有事没事,他都永远欠了她。这种人情,他欠不起,更还不起。 白柔伊吃了称砣铁了心,“不,慕岩,我不想功亏于溃,陆一枭现在很相信我,他还说要带我去他的别墅,我知道分寸的,不会让他得逞。你多想想言姨,她在他手里一天,就多受一天折磨,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救出她的。” “柔伊,为什么你就听不懂,陆一枭很危险,阮菁都被他整进了监狱,他要对付你,简直绰绰有余。” “我不怕,真的,为了你,为了救出言姨,我什么都肯付出。慕岩,如果你真的担心我,你就让你的朋友帮助我,一旦我查到了言姨的位置,你们里应外合。或是我有危险,他们可以立即来救我。”白柔伊认真的道,“慕岩,我知道,他们监视了那么久,都不能确定言姨被藏在什么地方,那么就让我去,我现在是唯一一个接近陆一枭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他信任的人,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慕岩承认,他被白柔伊说服了。景辰熙现在派的人,只能在外围监视,进不了别墅里面,那么监视一个月一年,都不会有进展。如果让白柔伊进入敌人内部,也许能够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白柔伊见慕岩的神色软了下来,她继续游说:“我已经跟陆一枭去了他另外两栋别墅,我用迷药将他放倒后,里里外外都打探过了,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跟他约好了,三天后去他最后那一栋别墅参观,如果我没猜错,言姨极有可能被他藏在那里。” 148 他是真心爱过你的 在那一刻,慕岩真的开始动摇了,只要能让妈妈少受一天折磨,让他做什么都可以。然而当他看着白柔伊的眼睛时,那份动摇慢慢坚定下来。 不可以,他不能再承她的情了。 “柔伊,我不可以那么自私,明知道那里危险重重,我还放任你去,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我自己。”慕岩揉着疼痛的太阳穴,他怎么会不明白她对他的感情,她甘愿拿自己的名节去救他母亲,她对他的爱有多沉重,到时候他就要背负起多沉重的包袱。 白柔伊听他再三拒绝她,差不多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她很生气,也很伤心。他为了不承她的情,连母亲都不去救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果断狠决的慕岩么? 可是她不能生气,不能发脾气,因为她知道,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她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很温柔,她说:“慕岩,你不要把这件事想象得很严重,我刚才也说了,只要我们里应外合,一发现言姨,我立即联系你们,那么短的时间里,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会自保,我不会让陆一枭得逞。” 慕岩仍旧坚决反对,他不能存侥幸心理。陆一枭是什么人?阮菁跟了他也有20年,她入了狱,他连去监狱看一眼都没有,这样的男人最是心狠手辣,他不能冒险。 “柔伊,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不行,我承担不起你出事的责任。”说他懦弱也好,自私也罢,他可以想别的办法救母亲,哪怕是自己声败名裂。但是他不能接受一个女人为他牺牲,他跟欢欢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他输不起。 慕岩的态度已经很坚决了,白柔伊知道,再谈下去也不能改变他的意思。不过她不会轻易放弃的,慕岩现在这样说,是事情还没有发生,假如她救出了言姨,并且也受到了伤害,慕岩不会抛下她不管的。 兴许是笃定了他的态度,白柔伊也不是很伤心。如果能得到他的同意,那么到时出了事,他一定会先自责,然后任她予取予求。现在不能得到他的同意,她所做的一切就是强加给他的。但是她真的出了事,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他同不同意,意义都不大,反正改变不了她深入虎穴的决心。 “柔伊,你答应我,绝不擅自行动。”慕岩见她不说话,怕她还没有放弃,慎重道。 白柔伊瞅了他一眼,笑骂道:“好啦好啦,我服了你了,没见过你这么婆婆妈妈的样子。就这样,我回去了,我姐那边肯定伤心欲绝了,谁要爱上你啊,准没好果子吃。” 她轻松调笑的样子,驱散了车内凝重的气氛,她推开车门跳下车,朝慕岩挥了挥手,身姿优雅的走进别墅。慕岩看着她轻快的背影,心重重落回原地。 其实白柔伊的提议无疑是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案,既保证了母亲的安危,他又可以不以身涉险。但是他不可以这么卑劣,白柔伊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她没有义务为了救他母亲而去犯险。 慕岩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就立即驱车去了景辰熙的住处。景辰熙现在是艾瑞克集团的总裁,他的另一重身份是个秘密,鲜少有人知道,关于接洽可卡因这事,他必须让景辰熙知情,这是他留的后招。 那晚慕岩跟景辰熙在书房里聊到深夜,只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是第二天,慕岩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样焦躁,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不少。这样的改变,仿佛成竹在胸。只是他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仍旧改变了他的既定命运。 他愤怒过,怨恨过,挣扎过,心痛过,终究还是要扛起责任。 卢谨欢输完液,在秦知礼的陪同下出了院。秦知礼问她:“慕岩最近在忙什么?我听hill说他最近很少在公司,公司的事几乎都交给那个助理陈善峰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卢谨欢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好像真的挺忙的,阮…阮姨被捕入狱,公司里肯定有很多事需要善后,他忙也是正常的。” “可是我感觉他不是这方面的忙,星期天那天,我仔细观察过他,发现他虽然很专注的在听我们说话,但是我感觉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听我们说话上,而且你发现没有,他好像有心事。按理说,他终于打败了他的敌人,此刻应该十分高兴,他的反应太不寻常了。” “是吗,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卢谨欢认真想了想,她的注意力只放在了慕岩跟白柔伊这件事上,好像真的忽略了他。经秦知礼一提醒,她又觉得他好像真的藏着心事。 “欢欢,你多注意一下,慕岩现在就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得到他。之前我看白方渝那样子,就是势在必得。再加上他现在无后顾之忧,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到时候有你受的。”秦知礼本来只想点到即止,欢欢是聪明人,不用她多说。可是她看见她一副懵懂的样子,就忍不住多说几句。 卢谨欢觉得有些好笑,她说:“天要下雨,娘要改嫁,这是我注意就能拦得住的事么?再说我相信慕岩,他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来。” 秦知礼见她这副模样,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笑着摇了摇头,“你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真是女大不中留。” “去,这话应该是我妈来说吧。” “你要把我当成你妈妈,我也勉为其难的当一回吧,乖女,快叫妈妈。”秦知礼心知她真的没往心里去,就松了口气。爱情这种事,向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好啊,你占我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卢谨欢说着就追了上去,秦知礼哪会乖乖的等着讨打,连忙向前奔去。跑得太急促,她一不留神撞到一个人身上,被震得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喂,你眼睛长来干嘛的,怎么走路不看路。”秦知礼自己撞了人,却先声夺人的喝斥道。 卢谨欢跟在后面,看到跟秦知礼撞着的那个男人时,突然不吱声了,她连忙走过去,替秦知礼道歉,“这位先生对不起,我朋友是无心的。” 被撞的那个男人就是她在ktv外面看见的那个戴银色面具的男人,卢谨欢不会忘记那张面具跟那双含着恨意的眼睛。此刻男人的神色似乎收敛了许多,至少她看不出他眼底有着恨意。 男人身量修长,漠然的看着他们,他身后跟着他的手下见状,嚣张的道:“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嘛,撞了我们老大,不下跪磕头就想走,没门!” 秦知礼生下来就没有受过这种侮辱,她虽然有点害怕那个阴恻恻的面具男人,但是也容不得别人这样在她跟前叫嚣,她轻蔑的看着面具男人,说:“他把我撞痛了,还要我下跪磕头,还有没有天理了?应该是他给我磕头吧。” 四周一片抽气声,刚才说话那个男的也是个狠角色,一听秦知礼这样无礼,也不等他的老大吩咐,直接冲过来,扬手要掌掴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然后他举起的手还没落下,就被面具男人冷声喝退了,“虎子,我平日里是这么教你对待女人的么?” 叫虎子的凶狠男人自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警告,只得讪讪的收回手,退到面具男人身后去,面具男人声音温文尔雅,可声线中总带着一抹故意克制的低沉。他望向秦知礼,说:“这位小姐,我手下冲撞了你,我替他赔不是了。” “老大。”虎子心有不甘的叫道,老大从来不对女人低头,今儿这是怎么了? 面具男人斜了他一眼,虎子只好不甘心的闭上了嘴,他继续道:“刚才有没有撞到哪里,现在在医院,不如我陪你过去检查一下。” 面对面具男人的礼貌,秦知礼再咄咄逼人就显得无理取闹了,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感,可是对方眼里却是绝对的漠然,她摇了摇头,疑心自己看错了,她说:“我没有什么大碍,刚才也是我无礼在先,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没关系,我身体强壮,还受得住那点冲力,如果你没事,那就告辞。”面具男人说完,没有停留一下,向电梯方向走去。路过卢谨欢时,卢谨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感觉到他停顿了一下,复又迈步向前走去。 卢谨欢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上心头。秦知礼见她痴痴的看着面具男人的背影,打趣道:“欢欢,别看了,人都走远了,让你家慕岩知道你盯着一个陌生男人看,又该吃醋了。” 卢谨欢不理会她的挤兑,喃喃道:“知礼,你有没有觉得他十分眼熟?” “眼熟?”秦知礼想起刚才看见他眼睛时的感觉,笑盈盈说:“我看见帅哥都觉得眼熟。” “去你的。”卢谨欢笑骂,“真该让你家卡米尔管管你了,哪天让帅哥拐跑了,他就该哭死了。” “哼,他管不着我。”秦知礼一脸臭屁样,卢谨欢无奈摇头,两人往医院大门走去。此时谁也没发现,站在电梯前的男子微微侧过身,听到她们远远传来的说话声,眼里的恨意越加浓烈。 ……………… 白柔伊回到别墅,白方渝还僵坐在地上,要不是屋里有空调,她只怕早就冻死了。白柔伊看着她那副曼妙的胴体,心有凄凄。从小到大,白方渝样样都比她好,长得漂亮,嘴又甜,十分讨人喜欢。 她活泼可爱,连姨妈都多怜她几分。相反她跟她虽是同胞姐妹,却长得不如她好看,嘴也笨,性子更是木讷,又加上寄人篱下,让她年幼的心过早的成熟起来。 她向来懂得怎么利用自身的优势与时机去创造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连当年救慕岩,也是她提前知道了阮菁的动机,才会刚好救了他。 这些年来,她也一直没提救命之恩。包括她对慕岩爱而不得的时候,她很清楚,恩情是不能让她得到爱情的,她要慕岩爱上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救他的这份恩情。 她以为姐姐走了之后,慕岩的目光终究会落在她身上。可是无论她怎么刺激他,连她说跟慕楚在一起了,他也未曾流露出半点不悦来。那时候她终于明白,如果她再不争取,慕岩永远也不可能爱上她。 就在她打算跟慕岩告白的那个晚上,她偷听到阮菁跟慕岩的谈话。原来他要得到姨父留下的股份,就必须娶阮菁指定的女人,让其生下孩子,方能有继承权。 当时她找过慕岩,慕岩是怎么说的?“柔伊,我的命早已经不是我的了,她让我娶谁,我都不会拒绝。” “那么我呢?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你了,你娶了别人,那我怎么办?”她当时伤心欲绝,她苦苦守候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入主慕家当少奶奶了,她怎能甘心在此功亏于溃。 “柔伊,这个人不是她,更不会是你,无爱的婚姻,你不会幸福的。” “我不要听这些,你娶了我,你就一定会爱我的,就算不爱,有我对你的爱,我就能够很好的过下去,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难道这样的心愿你都不能成全吗?” “柔伊,对不起。”慕岩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很清楚再谈下去将意味着什么,于是她再度忍气吞声。她想,只要慕岩娶的不是白方渝,那么她就还有机会。 可是后来,她在南苑看到了那一幕,她的希望全都破灭了。慕岩口口声声说不会再受上别人,可是他却爱上了他的小妻子,时间短得令人匪夷所思。 原来男人说不爱,不是真的不会再爱,只是没找到那个合适的女人。 她恨她怨,所以她把白方渝叫回来搅局,搅得越难收拾越好,到时候慕岩恨死了白方渝,卢谨欢又不可能再接受他,她就能得渔翁之利。 可是没想到慕岩对卢谨欢的感情会那么深,深到白方渝都在他面前宽衣解带了,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可正因为如此,她更加想得到他,这样坐怀不乱的男人,这世上已经不多见了,她一定要将他据为己有。 白柔伊走进去,拾起地上的睡袍披在她肩上,从后面轻轻抱住她,“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叫你回来的。”她并非真心悔过,白方渝没搅乱一池春水,这才是她难过的真正原因。 白方渝在地上已经跪麻木了,慕岩曾经是她最心爱的男人。当年她无法放下那个芥蒂去嫁给他,选择离开时,她就已经错过了他。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当年那个只要粘在她身上,体温就会迅速攀升的男人,如今对她的挑逗竟然半点反应也没有。 “我…我是不是很没用?”她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身上甚至还擦了挑起情欲的香水,最后他仍对她没反应。 白柔伊看见她这样,心口微微的泛疼,“不,只是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姐姐,是我们把感情想得太忠贞了。” 白方渝茫然的看着前方,脸上有种近似疯狂的绝决,她突然就大笑起来,那笑声尖厉刺耳,“是我蠢,是我要去相信男人的感情,慕岩今天如此羞辱我,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她想,反正她也得不到他了,不如送他一份大礼。他恨她也好,怨她也罢,至少他会永远记住她,记住她给的这一刀。 “姐姐,你想做什么?”白柔伊心惊肉跳,她早就知道白方渝在美国得了人格分裂症,怕她会对慕岩不利。 白方渝披着睡袍站起来,阴恻恻的笑道:“不干什么,就是想送他一份大礼。” “姐,你别乱来,杀人是犯法的。”白柔伊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白方渝突然冲她妩媚一笑,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在她面前裸露着,她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将她看得毛骨悚然,她才说:“柔伊,听姐的话,对慕岩断了心思,否则你会比我还要伤得重。” “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柔伊心虚的垂下眸,装傻。 白方渝什么也没说,转身上楼去了,白柔伊不放心的追上去,急声问道:“姐,你真的不要乱来,就算他现在不爱你,但是之前你们在一起时,他是真心爱过你的。” “柔伊,你告诉姐姐,你真的爱他吗?”白方渝突然定住脚步,转身过来认真的看着她,她一点也不怀疑柔伊对慕岩的感情,之前她跟慕岩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次她在妹妹眼里看到了嫉妒与羡慕。 “姐,你不要瞎说。”白柔伊仍旧不肯承认。 “不管是不是我瞎说,柔伊,我跟慕岩已经不可能了,你也看见了,我不仅得不到他的心,更得不到他的人。但是我会帮你,我得不到他,我希望你能够得到他。”白方渝说完,再度抬步往楼上走去。 白柔伊怔在原地,她从来没想过姐姐会对她说这番话,一时间,她心里五味杂陈,后悔有之,难过有之,感激有之。 149 疼就叫出来 慕岩再度接到那个诡异的电话时,这次他提前录了音,对方把时间又改在了周六,慕岩当时就想骂人。可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现在是周二,改到周六的话,母亲就还要再受四天罪,他等不及了。 景辰熙那边还是毫无进展,他甚至让沈清绾去当卧底,都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慕岩在这样焦躁的等待下,都恨不得冲去将陆一枭抓起来打一顿。 可是他不能,为了母亲的安危,他不敢轻举妄动。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窝囊过,被人耍得团团转,却又无技可施。他顶着这么大的压力,竟然连个可以诉说的对象都没有。 陈善峰现在已经是副总了,他深得慕岩的信任,许多事都是他全权拿主意。不过他当得起慕岩的信任,或许他对卢谨欢有成见,但是他对慕岩绝对是忠心无二。 慕岩没有告诉他他遇到的困难,他自然也不多问。只是看着他日益焦躁,他就越发担心了。慕岩烦躁不安时,找不到发泄口,就拿一堆下属开刀,把进去汇报工作的下属骂得狗血淋头。 陈善峰就是个笑面虎,平常感觉不到危险,所以那些被骂的下属,常有去他那里倒苦水的,都被他安抚下去。他拿起一份文件,亲自上去找慕岩。 慕岩刚挂了那边的电话,脸色十分难看。陈善峰敲门时,他正烦透了,冷声道:“没事就别来烦我。” 陈善峰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一眼看到办公桌后的慕岩,他皱了皱眉头,“慕总,您遇到什么事了吗?跟夫人吵架了?” 慕岩抬头见是他,神色缓和了一下,他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将头靠在椅背上,疲倦道:“跟她没关系,善峰,工作适应得还顺利吧?” 这些天他忙着部署救母亲的事,都忘记了问问他工作上手了没有。 陈善峰笑了一下,将文件递到他面前,然后自动自发的坐下,说:“我跟着你打拼了这么多年,多少还是学到些东西。倒是你,好不容易夺回了慕氏,我怎么感觉不到你开心?” 陈善峰现在对他越发尊重了,也许是想借此来淡了自己的心思。 慕岩一筹莫展,听他继续道:“公司也步上了正轨,我实在想不出您这么不开心的原因,还以为问题出在夫人身上。慕总,我们撇开上司跟下属的关系,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战友,你若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向我倒苦水,我不会笑话你的。” “善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慕岩翻了一下文件签了,然后递回给陈善峰。他们之前确实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可是现在事关母亲安危,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所以他不能冒险。 陈善峰看着他欲言又止,他知道慕岩的性子,如果他打定了主意不说,无论他怎么旁敲侧击,都问不出来什么,倒不如不做令他讨厌的事。 “慕岩,如果你有心事,我愿意成为你的忠实听众。”陈善峰拉开门时,回头真诚的对他说,然后转身出去了。 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慕岩将头埋在了臂弯里,神情近乎崩溃。 ……………… 卢谨欢回到学校后,左想右想,还是给慕岩打了个电话。连秦知礼都看出了他有心事,她这个做人家老婆的却什么也没发觉,是不是太失败了?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方才接起,卢谨欢一时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她只是凭着冲动打的这通电话,“欢欢?” “慕岩,你最近工作很累吗?”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从他的事业开始问起,有了切入点,接下来的谈话就顺畅了许多。 “不累,怎么会这么问?” “嗯。”她斟酌着该怎么说才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我感觉你总是心事重重的,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解决的麻烦,跟我说说吧,也许我能给你出个好主意。” “我没事,你别多想,安心念书。”慕岩不想让她跟着他一起急,这些事他自己扛住就行了。 卢谨欢闻言,又不好再锲而不舍的问下去,跟他聊了几句,最后只能挂了电话。她坐在床边想,总觉得慕岩的声音怪怪的,好像刚哭过似的。 “喂,在想什么?”秦知礼突然蹦了出来,把她吓了一大跳,她回头见是她,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拍着胸口道:“知礼,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我看你又发呆了,在想你家慕岩?”秦知礼坐到她对面去,百无聊赖的翻起了她的课本。 卢谨欢脸微微红了,“我刚才给他打电话了,我感觉他的声音怪怪的,像是在哭。” “哭?你别逗了,慕岩那样冷情的人会哭?”秦知礼以为她在说笑呢。 “我是说真的,真的像是在哭。你说他心事重重的,我现在也感觉他真的有事瞒着我。知礼,你说我要不要请假回去陪他几天,他最近好像真的很不对劲。”卢谨欢其实并没有怎么注意慕岩的情绪,就如秦知礼所说,他是个冷情冷性的人,很少有事情能够影响他的情绪,可是他居然像是在哭。 这让她十分不安起来,她想回去看看,如果他没事,她就立即回来;如果他有事,她就守着他陪着他,至少在他最孤单难过的时候,她还在他身边。 秦知礼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跟你说的时候,你不以为然,你回去看看吧,反正这么近,明天早上回来都还来得及。” 得到秦知礼的赞同,卢谨欢立即合上书,把桌上的东西全推给了秦知礼,欢快道:“知礼,你帮我拿回宿舍,谢谢,明天见。” 秦知礼看着她的背影,唇边逸出一抹笑意。真好啊,就连感情内敛的欢欢都勇于追求爱情了,再想想自己的鸵鸟心态,她忍不住叹了一声。 卢谨欢拿到出门条,她走出校门,看了看手表,才四点半,慕岩应该还没有下班。她打个车过去,还能赶在他下班前见到他。 想到此,她跑到路边等出租车。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到下课时间,这个时间段竟然没有出租车经过,她等了十几分钟,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渐渐焦躁起来。 就在这时,她终于看到一辆出租车经过,她招了招手,出租车在眼前停了下来,她正打算上车,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她回过头去,看到了白方渝俏生生的站在一连白色奥迪前。 “白小姐有事吗?”卢谨欢赶时间,半分钟都不想浪费在她身上。 “我是来辞行的。”白方渝自然也感觉到卢谨欢并不想浪费时间在她身上,所以她言简意赅的道。 卢谨欢有些愕然,她以为白方渝又会来使什么下作的手段。她犹豫时,出租车司机已经不耐烦的催促了。她抬头看着白方渝,说:“你找错人了吧,我跟你不熟。” “你赶时间么,我可以送你过去。卢小姐,毕竟我们爱过同一个人,抽出一点时间来听我这个失败者说几句话,难道很难么?”白方渝的神情有些忧伤,卢谨欢觉得自己要是拒绝了她,就会天打雷劈。可若她不拒绝她,她自己也许就会天打雷劈了。 她犹豫的时候,出租车司机谩骂了一句,然后开着车呼啸而去。好吧,她现在不听她废话都不行了。 “对不起,我赶时间,你可以边送我去慕氏边说总结么?”如果卢谨欢知道自己会再一次被她恶心,她打死都不会上她的车的。 白方渝请她上车,车开出去一段路了,白方渝才开始说,“我跟慕岩认识很多年了,他是个好男人,我很后悔当初为了所谓的事业错过了他。” 卢谨欢静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也许白方渝只是想找个倾听者,她丝毫不介意卢谨欢的沉默。她从跟慕岩的认识,讲到了结束,期间没有断过一下。 卢谨欢只当自己听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与她无关。 “这些事情闷在我心里许多年了,没想到我最后诉说的人会是我的情敌。”白方渝看了卢谨欢一眼,她说:“慕岩爱上了你,我一点都不意外,你跟他真的很像。” “像?”卢谨欢从来没听别人说过,她跟慕岩相像。 “是的,无论是身世还是为人处事,你们都太像了。卢小姐,跟另一半太像不是一件好事,有些东西,如果你们情愿烂在肚子里,也不跟对方说的话,最后的结果只会两败俱伤。”白方渝看着她,笑了笑说。 从一个情敌嘴里听到这种类似忠告的话,卢谨欢十分意外,她以为白方渝会恨不得她跟慕岩分手才好,难道她误会她的来意了? “卢小姐,我为之前做过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向你道歉,我明天就离开y市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临走前,我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白方渝从车旁边的储物柜里取出一个羊皮纸袋递给她,“请你一定要收下。” 卢谨欢一看这东西就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摇头拒绝,“我跟你算不上朋友,没必要这么客气。” “不客气,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收下吧。”白方渝塞到她怀里,然后继续开车。卢谨欢低头看着静静躺在她怀里的羊皮纸袋,心想:白方渝已经放弃了,她总不能放弃后还觉得不甘心,非得要恶心她一下吧。 最后她还是没有拒绝,白方渝将她送到慕氏楼下,见她下车后,她对她微微一笑,“卢小姐,那么后会有期。” 看着白色奥迪呼啸离去,卢谨欢拿着手里的羊皮纸袋,路过垃圾筒时,她顺手将羊皮纸袋撕成几半扔了进去。情敌送的东西,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还是不看为妙,省得糟心。 白方渝若是知道自己精心设计的局没能请君入瓮,肯定气得半死。不过卢谨欢没有管那么多,她进了公司,直接坐专属电梯到了总裁办公室。 快要到下班时间了,办公室外面的助理室跟秘书室依然很忙,她看着他们连走路都带着风,不由得笑了。有些认识她的人,都过来跟她打招呼。 卢谨欢跟他们随便说了几句,就问慕岩在不在办公室,众人立即流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神情。其实之前卢谨欢在这里实习时,他们已经发现她跟慕岩有暧昧,这会儿指了指里面,做出一个怕怕的动作,“老总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炸药,今天一天已经炮轰了好些人了,你进去安抚安抚,别让我们遭受池鱼之殃啊。” 卢谨欢微笑着向他们摆了摆手,然后往总裁办公室走去。在门外时,她认真的敲了三下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是重物砸在门上,又摔碎在地上的声音,她惊了一跳。 她又敲了三下,这次里面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滚,不要来烦我。” 这声音确确实实是慕岩的声音,卢谨欢皱眉,她从来没见过慕岩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她担忧之下,连忙拉开门。 “我叫你滚,你听不懂吗?”慕岩随手拿起一个东西就扔了过去,卢谨欢闪避不及,被砸了个正着,额头一阵刺痛,连脑袋都木木的,砸到她的凶器落在地上,顿时碎裂开来,卢谨欢这才发现,他扔来的是一个咖啡杯。 “慕岩。”卢谨欢感觉整个人都开始飘忽起来,她捂着额头,呆呆的看着慕岩,越发担心他了。 慕岩将咖啡杯扔出去时,才看到卢谨欢站在门口,他心脏都要吓停了,眼见咖啡杯砸在她没有防备的额头上,他快速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拿开她的手,看见她额头都砸青了,自责道:“你怎么不出声呀,痛不痛?我让人拿药酒来。” 他一边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沙发上,一边去拔分机号,吩咐秘书拿药酒后,他又连忙奔回到卢谨欢身边。她额头迅速红肿起来,那一块都充了血丝。 卢谨欢见他着急自责的样子,不忍让他担心,咬着牙道:“不痛,你别担心。” “都痛得浑身发抖了,还说不痛。你不是在学校么,怎么会来公司?”慕岩方寸大乱,如果他知道自己会伤了她,一定不会允许自己胡乱发脾气的。 “我…我听你声音怪怪的,所以想来看看你。”卢谨欢心虚的看着他,见他似乎一夜之间变得沧桑的俊脸,她心疼的抚上他的脸,“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我看你憔悴了许多。” 慕岩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笑骂道:“你都自顾不暇了,还有闲心担心我,痛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我哪有那么娇贵呀,别担心我,一会儿上点药酒应该就没事了。”卢谨欢强颜欢笑道,咖啡杯从那么远的距离扔过来,直直砸在她额头上,不痛才怪,她都要痛昏过去了。可是为了不让慕岩担心,她还必须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慕岩狐疑的看了她一会儿,见她真的没有碍,这才放心。这时秘书拿来了药酒,放下后转身离去,顺手还帮他们把门带上了。 慕岩打开药酒,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头,说:“这种药酒的刺激性很大,你忍一忍,一会儿就好。” 卢谨欢点点头,结果当慕岩拿着沾了药酒的棉签擦在她额头上时,她才知道那种尖锐的疼痛真的很难忍。最开始是一阵冰冷,随后就是被火烧的灼烫,最后又痛又痒。她已经尽量咬紧牙关,不肯出声,可是还是不住的吸冷气,俏脸绷得紧紧的。 如果不是怕慕岩内疚,她早就痛得跳起来了。 慕岩见她隐忍着一声不吭,也知道她有多疼,他给她擦药酒的手都在颤抖,“很疼吗?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不…不疼。”卢谨欢双手紧握成拳,手心已经泛起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告诉自己,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不要加重他的负疚感。 慕岩知道她的忍耐力有多强,只好迅速给她处理伤处,减轻她的疼痛感。终于给她处理好伤口,他将棉签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将她泛着汗的小身子揉进了怀里,内疚道:“对不起,欢欢,我不该乱扔东西的,我以为是他们又来烦我。” 卢谨欢勉强笑了一下,直到忍过最难熬的那股疼痛,她才吸着气说:“慕岩,你有心事是不是?你以前不会这样乱发脾气的。是工作上的事?还是…还是你有外遇了?” 能让慕岩烦得大发脾气,一定是出了很严重的事,而且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她问出口后,才发现自己很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如果他说他外遇了,她又该如何反应? 151 偿还不清的人情 慕岩闻言,又好笑又好气,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疼得她哇哇大叫,“哎哟,痛死了,你谋杀我呀。” 慕岩将她抱得死死的,故意板着脸,说:“疼死你算了,谁让你怀疑我的人格了。” 话虽是这么说,他声音里却带着笑,明显的口不对心,见她真的疼得咝咝的抽着冷气,他将嘴凑过去,轻轻给她吹气,“很痛吗?我下手已经很轻了。” 卢谨欢眼泪都疼出来了,闻言顿时怒了,她从他怀里挣扎着爬起来,然后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摇晃,她抓狂道:“痛啊痛死了,我不管,你赔我赔我。” 她的力道不大,根本就伤不了他。慕岩却十分配合她,吐着舌头,说:“啊,我死了。”然后把下巴搁在她的胸脯上,大吃豆腐。 等卢谨欢反应过来时,她身上的羽绒服已经被他扒下来了,毛衣也被推到了腰间。办公室里虽然开着暖气,但是肌肤突然接触到冷空气,她还是止不住哆嗦了一下,裸露在外的肌肤都泛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感觉到他灵活的舌头在她脖子上游走,她“啊”的轻呼了一声,整个人都软了,掐着他脖子的手改而推在他的双肩上,气喘吁吁说:“慕岩,不要,这里是办公室。” 她来不是想让他欺负的,更何况他还没有说他怎么了,情况不能失控,她急着将即将逝去的理智抓回来,但是慕岩根本不让她如愿。 他的攻势又急又猛,她浑身像过电一般,死过去又活过来,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慕岩,不…要……” 慕岩焦躁了好几天的心,此刻因为她在身边而稍微有了喘气的机会,他只想将自己埋在她的温暖里,用她的温暖包裹自己。那样他会更有力量去面对接下来的变故,他将她搂抱起来,将她的腿夹在自己腰间,他疯狂的亲吻她的身体,衣服一件件被他急切的扯下,从沙发处一直婉延到里面小休息室。 两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进了小休息室,卢谨欢还想拒绝,可这时才发现两人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了,再拒绝就实在太矫情了。她虽然也想他,可是她不想他们的见面除了做这事,就无事可做。 “慕岩,你放开我啦。”这时,她被慕岩抵在了墙壁上,冰冷的墙面与她火热的身体形成强烈的对比,她止不住哆嗦了一下,向他的身体偎了过去,整个的言不由衷。 慕岩从喉咙里滚出一抹笑来,他抬头看她,眼睛因为情欲而变得幽黑深邃,像一个黑色的漩涡,一不留神就会溺在里面,他说:“让我放开你,怎么还贴这么近,欢欢,想要我吗?” “坏人,你明知道我来不是为这个?”卢谨欢羞得满脸通红,她是不想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结果被他以为她是舍不得他,让她连解释起来都觉得虚伪。 “那是为哪般,为这个,还是这个?”他的手指在她三点处点过,她浑身抽搐了一下,感觉身体涌进一阵暖流,她咬着唇将呻吟声咽了回去,不想让他得逞。(.无弹窗广告) “慕岩,你有心事,你不要试图用这些事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卢谨欢思绪混乱,突然抓住了之前的话题。话一说出口,她终于明白慕岩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把她往床上带,他就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一会儿把她累倒了,他就不用再费心思应付她。 慕岩浑身一震,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他抬起头看着她,眼里藏着如火的情欲以及垂死挣扎,“欢欢,做完再说。”话落,他狠狠的贯穿了她。 慕岩在床上一直很体贴她,即使是在生气的时候,也会控制力道,不伤到她。可今天他的动作又凶又狠,每一次进入,力道都又狠又重,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摧毁。 卢谨欢能感觉到他的绝望,声音抖颤得再也连不上,她紧紧的拥抱着他,心疼的吻上他的唇。休息室里响起暧昧的声响,他们剧烈的喘息着,谁也不肯放开彼此。 慕岩挥汗如雨,卢谨欢不知道后来他们是怎么滚到床上去的,直到一切都静止下来,她如他所愿的昏昏欲睡。她的感冒本来就还没好透彻,刚才又被他按在墙壁上强要,这会儿连呼吸都不通畅起来。 她浑身都酸软无力,累得连眼皮都撑不开。她闭上眼睛前,还提醒自己,不要睡,至少要得到他的答案了才可以睡。可她真的太累了,她又对自己说,那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起来问他。 结果她这一觉睡了许久,她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了她跟慕岩在一个荒岛上,前面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后面是一群追赶他们的恶狼。他们不停的往前跑,她跌倒了,慕岩却没有来扶她,等她撑起身子来看的时候,慕岩却坐在一艘游艇上,拥着白方渝向她挥手。 她绝望的流下泪来,回头再看,那群恶狼已经扑过来,将她撕成碎片,“不要,慕岩,救我!” 卢谨欢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脸上也全是泪。她茫然的看了看屋里的环境,半天才想起这里是慕岩办公室旁边的休息室。她看着一旁叠得整齐的衣服,刚伸手去拿,休息室的门已经被来人推开。 慕岩脸上带着些许惊慌,看见她好好的坐在床上,心才定了定,他大步走近来,看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将她搂时怀里,柔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卢谨欢瞧他衣冠楚楚,反观自己一丝不挂的样子,她有些别扭,想要缩回被窝里,他却不让,拿过她的胸罩帮她穿上,卢谨欢犟不过他,只好随他去了,“做了个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 闻言,慕岩笑了笑,“该是我怕你不要我了才对。” 卢谨欢还记得梦里的绝望,她面向慕岩,认真的看着他,“慕岩,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梦仿佛预示着什么,让她的心不安极了。 慕岩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不要想那么多,那只是梦。” 卢谨欢心定了定,是啊,那只是梦。她展颜一笑,又记起先前的事,“慕岩,你有心事对吗?我感觉你不快乐。” 慕岩知道不能再隐瞒下去,他给她穿好衣服,然后将她拥进怀里,轻轻道:“欢欢,这件事对你来说也许会匪夷所思,但是它确实存在。你还记你在静安雅筑里见到的那个…嗯,可怕的女人吗?”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也许用哪个形容词形容自己的母亲都不合适。 卢谨欢点点头,“嗯,记得,怎么了?” “她是……”慕岩刚要说话,包里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卢谨欢,突然就想逃避了。刚才她睡着前,都还在喃声问他为什么不快乐,他本来已经想好了要告诉她,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母亲”两个字。 就让他再逃避一下,接完了电话就一定告诉她。 手机一直在响,慕岩没有接电话也没有再说话,卢谨欢突然觉得那通电话很吵很吵,她说:“慕岩,你接电话吧,也许对方有急事。” “抱歉。”慕岩说完,掏出手机,一看是景辰熙打来的电话,他眉头皱了一下,接了起来,“喂,辰熙。” “慕岩,言姨被关在陆一枭在江南御景的别墅里,你马上赶过来。”电话里,景辰熙的声音从未有过这么严峻。慕岩脸色大变,他倏地站起身来,拉开门快步奔了出去。 “慕岩。”卢谨欢大叫了一声,连忙拔腿追了上去,等她追到电梯前,电梯已经合上往下行去。卢谨欢没办法,只好去另一台电梯等。慕岩的神情是她从未看过的惊惶失措,她不知道景辰熙那通电话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他如此失控,连跟她交代一句的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等来电梯,她走进去,焦急的按着负一层的数字,后来想了想,又按了一层。等她到了一楼冲出去时,只看见慕岩的黑色路虎在地面摩擦出剧烈的声响,然后消失在拐角处。 卢谨欢急忙追出去,好在这时已经错过了下班高峰期,她冲出去时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在下客,她急忙钻进副驾驶座,让师傅追上前面那辆黑色路虎。 司机看她一脸惊惧的样子,打趣道:“小姑娘,你是要去捉奸啊?” 卢谨欢此刻方觉得喉咙干得快要裂开了,她点了点头,说:“嗯,师傅,麻烦你开快点。” 一般的出租车哪里能跟越野车的速度相比?眼看着黑色路虎消失在眼前,卢谨欢急得不得了。出租车师傅见她都快要急哭了,说了一句:“好勒,你坐稳了。”一下子提起速来。 出租车师傅开车的技术不赖,在平稳的大路上,几乎飙到了180码,整个车身都似要飞起来了。卢谨欢很害怕,可她更关心的是慕岩如此失控是为什么,她紧紧的拉着扶手,竟然也镇定自若。 出租车在路上穿梭着,上演了一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卢谨欢就是再淡定,也被吓得后背惊起了一层冷汗。前面路虎已经遥遥在望,追了30分钟,终于看到前面路虎车速度降了下来。 出租车师傅见状,也跟着把车速降下来,缓缓跟在路虎车后面,他洋洋自得的道:“小姑娘,我的技术好吧。” 卢谨欢哪有心情跟他说笑,胡乱应付了几句,就见慕岩的车停在了一栋别墅外面,然后她看到了景辰熙。她连忙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停下,那出租车司机看着前方那两个俊美男人正交头接耳,想起卢谨欢刚才说的捉奸,他挠挠头,说:“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奔放了,捉奸都捉男小三了。” 卢谨欢哭笑不得,付了两倍的车资,让他先走了。她没有想过要避开慕岩他们,偷偷的看他们在搞什么鬼。她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就听到背对着她的慕岩在大声咆哮,“我不是警告过她,让她放弃么,她怎么还趟进这浑水里来?” 景辰熙安慰道:“如果没有她深入虎穴,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言姨被关在这里,慕岩,现在责怪她没有用,只能静等她的消息,然后我们一举冲进去。” “已经确定了我妈就是被他关在这里?”慕岩烦躁的挠了挠头,白柔伊是铁了心要让他欠下她这个人情,他躲都躲不掉。现在他只能祈祷上天,白柔伊千万不能有事。 “嗯,只剩下这栋别墅了,如果他没有将言姨藏在这里,估计……”景辰熙没有继续说下去,近半个月来,他们严密监视陆一枭,包括监听他的电话,都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他想,陆一枭一点没有让别人来经手言姨的事,否则不可能一点马脚都不露。 假如他们在这里仍找不到言姨,也许言姨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慕岩懂景辰熙的意思,他的神情都要崩溃了,谁也不知道他这半个月来是怎么过的,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与得而复失的仓皇,让他每夜都在噩梦中惊醒。他发过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妈妈救出来。 “慕岩,打起精神来,言姨一定会没事的。”景辰熙说完,就看到从远处走来的卢谨欢,他愣了一下,示意慕岩看过去。 慕岩转身看去,见到卢谨欢时,他浑身一震,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卢谨欢渐渐走近了,勉强笑道:“我见你匆忙离开,怕你有事,所以……,你没事就好,那我回学校去了。” 她在离他一米处停下,说完这话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她被扯进一副温暖的怀里,他搂得很紧,她都快要窒息了。 “别走。”慕岩的嘴唇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卢谨欢浑身一颤,然后开始哆嗦起来,仿佛刚才坐在飞车上的恐惧在这一刹那全部涌了上来,她咬着牙不停的抖,声音都抖得不成调,她说:“慕…岩…,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不被你需要的…,可是今天,我…承认了…,你…只需要…一个在床上配合你…的人,你…遇到了什么…,从来不会先想到跟我说。” 她说到后面,声音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只是泪涌了出来。“在这件事上,或许我帮不了你什么,至少我能够陪在你身边,安慰你守护你,可是……” 她刚才什么都听见了,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他排除在心门之外的。原来有些东西,无论他们如何去改变,都是改变不了的。 景辰熙口中的言姨,她大概能猜到应该是慕岩的母亲,至于她为什么死而复生,为什么会被人关起来,她不得而知。她只是觉得心酸,他们已经是那么亲密的人,他妈妈还活着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从来没想过要跟她说。 慕岩浑身一震,此刻他心乱如麻,听到她抨击自己的言论,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反击她,于是他在自己还没想好的情况下,推开她,漠声道:“难道我又被你需要了,你带你妈回c市,你通知过我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所以你这是在报复我,是不是?”他们话赶话,一言不和,竟将对方都逼进了绝境。 景辰熙听他们越吵越厉害,知道再吵下去情况会更不妙,连忙当起了和事佬,“慕岩,谨欢,你们一人少说一句,都在气头上,谁说的话都带着气。” “闭嘴” “闭嘴” 两人异口同声道,景辰熙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打算远离战火。慕岩恼火的瞪着卢谨欢,“我就是在报复你,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不被需要的滋味。” “慕岩!”卢谨欢明知道他现在说的都是气话,心里还是会忍不住难过,她追过来不是想跟他吵的,她只是想在他身边,就算天塌地陷,只要在他身边,她就觉得踏实了。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我想你现在应该还很忙,我先走了。”卢谨欢别过头去,她不想跟他吵架,尤其是现在他们都心烦意乱的时候,说出来的话绝对会将彼此都刺伤。 慕岩没有留她,也没有说要送她,他现在需要做的事,就是守候在这里,等时机一到,就立即冲进去救出母亲。 卢谨欢走了几步,没有听到慕岩挽留的声音,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跟他斗气,要站在他身边。可是他一点台阶也不给她,她根本就拉不下脸留下来。 景辰熙见两人闹成这样,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就说:“谨欢,这里是高级别墅区,很少有计程车到这里,你这走出去也没公交车了,慕岩,要不你送她回去?出了什么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景辰熙这是在给两人台阶下,他们俩的脾气都太倔了,谁也不肯先低头,真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152 不该丢下你 卢谨欢怔怔的看着黑色路虎绝尘而去,感觉像是被遗弃了般。他说过,他不会抛下她不管,可是现在,他却能够狠心地对她视而不见,将他遗弃在这个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地方。 慕岩,你是个骗子,你在担心我会不会离开你的时候,你已经先放开了我的手。 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咬着下唇,硬是不让它掉落下来。 景辰熙看着小两口的矛盾升级,无奈的摇头。眼见卢谨欢像一座雕像一样立在夜风中,他踱过去,轻声说:“白柔伊被陆一枭强暴了,慕岩很自责,又加上救出言姨,心情一定很复杂。这个时候顾及不上你,你别生他的气。” 卢谨欢摇了摇头,她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很乱,但是这不是他丢下她的理由。原来夫妻之间的相处,不仅要相互信任、坦城,还有共同面对。 景辰熙见她不说话,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看她几乎要毁容的脸,说:“走吧,我送你去医院处理一下脸上的伤,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若是留下疤痕了,就不好看了。” 卢谨欢勉强笑了笑,扯着脸上的伤痕,顿时呲牙裂嘴起来。 景辰熙极有绅士风度的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请她坐进去,然后快速绕回到驾驶座上坐下,将车缓缓驶离,景辰熙偏头问她:“去最近的医院好吗?” “好。”卢谨欢微笑道,“麻烦你了。” 事实上,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却仿佛已经是老朋友一般。景辰熙的不多问不多劝,让她感觉很轻松。 车开出去老远,两人都没有发现,一辆黑色路虎又折返回来了,与他们的车擦身而过。 景辰熙陪她去医院处理了伤口,又将她送回了慕宅。卢谨欢本来想回学校去的,可是想到他们现在这种情况,她直觉还是回慕宅比较好。 也许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在乎慕岩,所以言若回家的第一天,她无论如何也该在家里,虽然她现在并不喜欢言若。卢谨欢说不清楚自己对言若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她怕她,这是毫无疑问的。然而更多的,是言若眼底的仇恨,让她望而却步。 站在慕宅外面,她从未有过这么忐忑。风一阵阵吹过来,她觉得冷,双臂紧紧环住自己。刚刚她还信心百倍,这会儿怎么就犹豫不决了呢? 她没有犹豫太久,因为羽绒脸服包里的手机响起来,依然是那首《客官不可以》,其实她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秦知礼要把慕岩的来电铃声设成这首歌。不管她换了几个手机,她都执着的给她改成这个。 不过此时响起来,她却备感轻松,唇边不自觉的逸出一抹笑来,“喂?” “该死的,你去了哪里?”慕岩愤怒的咆哮声从电波彼端传来,卢谨欢却不以他的恶劣态度为意,唇边的笑意越扩越大,她却故意抽泣着,委屈道:“你不要我了,我能去哪里啊?” 慕岩听到她的抽泣声,心都要碎了,脸上的焦急之色越来越明显,“你到底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 丢下她,他立即就后悔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开车回去接她,可是当他回去时,她已经不在原地了。他很生气,没有给她打电话。 回到家,见她不在家,他打电话叫来家庭医生,将母亲跟白柔伊安顿好,才有时间给她打电话。一听到她委屈的声音,他就想捶自己两拳,做什么跟她斗气呢,她小他也跟着失去理智了? 卢谨欢都快要笑出声了,他声音里裹着浓浓的紧张,让她十分受用,看来他还知道紧张她去哪里了。她忍住不笑,继续可怜兮兮的说:“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越走越偏,我找不到路了。” “你在原地站着别动,我马上去找你。”慕岩说完,也顾不得跟母亲交代一下,快步奔出了南苑,坐上车发动引擎,黑色路虎咆哮着冲出去。 电话一直没挂,卢谨欢在那边听见他打火的声音,心知玩笑开大了,她急道:“我…我好像认得路了,前面就是慕宅……” 她的话音陡然一顿,因为她已经看到他开着高大的越野车冲了出来。眼泪几乎在那一刹那涌了出来,晚上所受的委屈在他如此紧张的态度下,似乎已经不值得一提。 她将手机拿离耳畔,怔怔的看着从越野车上下来的男人。慕岩手里还拿着手机,他大声说:“臭家伙,还不快过来。” 她飞奔过去,冲进他已然张开的怀抱里,啜泣不止。慕岩很是心疼,她是个坚强到让人心疼的女孩子,嫁给她后,他却总是让她流泪,他亲吻着她脸上咸湿的泪水,动情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 刚才的心凉,此时因为在他火热的怀抱里全都烟消云散,原来恋人之间,吵了架无须多言,只要有一个温暖的拥抱,就能让彼此都释怀。 慕岩的吻突然僵住了,路灯下,他看到她脸上的伤痕,瞳孔倏然紧缩,连声音都发着颤,“这是怎么回事?谁弄的?” 卢谨欢嗫嚅着,目光闪烁,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心虚道:“没…没事,已经上了药了。” “是妈妈对不对?她打了你?”慕岩心痛的低吼道,妈妈被关了五年,情绪失控是可以理解的,可为什么她伤害的,偏偏是他最爱的女人? 卢谨欢目光游移着,吱吱唔唔不肯说话,她不想当一个挑拨离间的儿媳妇,更不想让慕岩为难。见她不吭声,慕岩知道自己猜中了,他重新将她拥进怀里,痛心道:“欢欢,对不起,我代妈妈向你道歉,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人,也许是五年的幽禁生活,让她变得凶残,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慕岩,这些我都明白,你不用担心的,我可以理解妈妈的行为,任谁被关了五年,都会性格大变,你放心,我可以应付。”卢谨欢懂事的向他保证,当初嫁给慕岩时,她没有担心过婆媳问题。(.好看的小说)现在,她与言若第一次见面,她就给了她这么大一个见面礼,她实在担心,言若会成为他们之间的矛盾。 她心里担心,却还要去安抚慕岩,让他不要担心,自己可以应付的。天知道,她一点信心也没有。 妈妈曾教过她,不要把任何人都想得那么坏,因为有了这种坏印象,就很难相处好。所以现在她需要尽量的去想言若的好,就算她最后不能讨好婆婆,至少也要赢得丈夫的心,让他看到自己的努力。 卢谨欢如是想着,心里微微释怀,就算为了慕岩,她也要跟言若和平相处。 “欢欢,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份。”慕岩重新将她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两人相拥了一会儿,慕岩不放心妈妈,牵着她的手坐上车,回到南菀。 医生给言若打了镇定剂,言若已经睡着了。屋里的光线十分暗,因为言若长期被关在地下室跟不透光的密室里,她不能接触太强烈的光线。 家庭医生刘医生收拾好医药用具,看见慕岩跟卢谨欢携手从外面走进来,他说:“大少,夫人已经睡了,我给她检查过身体,除了一些皮外伤,受创最重的就是两只脚踝,当年出车祸的时候没有及时医治,已经留下后患,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慕岩皱着眉头,刚才冲进去时,他就感觉到母亲的腿脚不灵便,心里已经了然。可这会儿听到刘医生确诊,他心里还是十分难过。 他还记得母亲最喜欢跳舞,那时候他常常能看到她跟爸爸一起翩然起舞,她像一只百灵鸟,轻盈、快乐。可现在,她却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嗯,我知道了,还有别的没有?” “夫人精神受创严重,人格有些失常,我的建议是将她送进疗养院,由专业的医生帮助她恢复,减少伤害。”刘医生如是建议道。 “不行,我刚把她从地狱里救出来,我不能再将她送走,医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慕岩并不赞成这个提议,他好不容易救出了母亲,不可能再把她送进那种地方。 刘医生咬了咬牙,有些为难的看向卢谨欢。卢谨欢柔声道:“刘医生,还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我跟慕岩都不是讳疾忌医的人。” “如果要将夫人留在宅子里,我建议家里危险的东西都要远离她,还有最好是最亲的人照顾她,用爱去暖化她偏激的心灵,让她慢慢恢复自信,学着跟家人相处。” 卢谨欢看了慕岩一眼,自告奋勇道:“我是她的儿媳妇,大家又同是女人,我来照顾她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欢欢,你马上要毕业了,你哪里忙得过来?”慕岩并不赞成,卢谨欢脸上那五条触目惊心的血痕还在,他不敢冒险,万一妈妈再伤害她,他处在中间也不好做。 卢谨欢拍了拍慕岩的手,说:“学校那边可以不用去了,现在主要是写毕业论文,我在家里查资料也一样的。你刚接手公司,一定有很多事要忙,我是你妻子,是妈妈的儿媳妇,我会照顾好她的。” “可是……”慕岩还在犹豫。 “别可是了,我一定可以兼顾的,要是到时候真的不能兼顾,我会跟你说的。”卢谨欢信心百倍的对他说。 慕岩看着她,许久才点了点头,“嗯,好吧,但是如果你太累,就不要硬撑,知道吗?” “好。”卢谨欢终究还是太天真了,她以为自己能用爱感化言若,可她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努力就能改变的。 白柔伊在楼上客房,清楚的听到楼下的交谈。她眼中掠过一抹恶毒的光芒,心里迅速产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慕岩这边无法下手,那么她只能从言若那里下手,让卢谨欢知难而退。 ……………… 翌日,卢谨欢是在楼下的嚎叫声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睛,慕岩已经不在身边。她坐起来,凝神细听,隐约听到一个女人粗哑的声音,她一下子想起了昨晚的事,连忙披上睡袍往楼下跑去。 她昨晚还跟慕岩保证自己会好好照顾妈妈的,怎么一觉睡过头了。她冲下楼时,言若的尖叫声更为响亮,她看到慕岩坐在床边,一直试图安抚她。 经过一晚,言若说话不再那么生涩,吐的词基本都能听懂了,慕岩好言好语的安抚她,让她喝杯牛奶,言若却将牛奶杯挥了出去,尖叫道:“你又端些什么来折磨我,我不会喝的,我死也不会喝的。” 慕岩皱了皱眉头,让佣人进去打扫,结果言若看见佣人,吓得又开始尖叫起来,“阮菁,我乖乖的,我求求你,不要让她们靠近我。” 卢谨欢见状,连忙让佣人下去了,她热了一杯牛奶重新端到慕岩手里,微笑着看向言若,说:“妈妈,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慕岩的妻子,您的儿媳妇,以后就由我来照顾您,好吗?” 言若看见她,突然大叫起来,“鬼啊,岩儿,救妈妈,救妈妈。” 卢谨欢脸上的笑垮了下来,看来言若一时半会儿根本接受不了她跟慕岩,她跟慕岩对视了一眼,仿佛在问他,“怎么办?” 慕岩也摇了摇头,此时白柔伊穿戴整齐走下来,她听到尖叫声,慢慢走过去,从慕岩手里接过牛奶,说:“慕岩,让我试试吧。” 慕岩没办法,只好让开,他说:“你小心一点,妈妈有可能会失控伤到你。” “放心,言姨不会伤害我的。”白柔伊坐在床边,轻轻去扯被子,温柔道:“言姨,您别害怕,有我在这里,妖魔鬼怪都不敢来,来,起来,我们把牛奶喝了好不好?这可是我在王母娘娘那里偷来的琼浆玉露,喝了可以长命百岁哦。” 说也奇怪,听到白柔伊的声音,言若就安静下来,她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盯着白柔伊手里的牛奶,问:“你没骗我,这真的是王母娘娘喝的琼浆玉露?” “当然,我怎么可能骗您呢,不信您喝一口。”白柔伊将玻璃杯递过去一点,言若真的拿起杯子喝了起来,仿佛怕人跟她抢似的,咕噜咕噜几口就灌了下去。 白柔伊见她嘴角逸出了一些牛奶,拿纸巾给她擦,她不反抗也不攻击人,乖乖的让白柔伊擦了。 卢谨欢与慕岩面面相觑,十分不理解为什么白柔伊就能让言若卸下心防。 其实这十分能理解,就像刚孵出来的小鸡,见到的第一个活物,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那是它的亲人。而言若被关了那么久,白柔伊去救她的时候,是唯一一个面露善意的人,所以她很容易就相信白柔伊了。 只是此刻卢谨欢他们没有想通,以为是自己的方式方法不对。 白柔伊哄着老人喝了牛奶,又吃了一碗白粥。言若似乎也闹腾得累了,再度睡去。慕岩三人退出卧室,这是出事后,三人第一次这样面对面。 卢谨欢觉得有些尴尬,连忙道:“慕岩,你跟白小姐谈谈吧,我去楼上换身衣服,待会儿去学校把东西都搬回来。” “嗯。”慕岩昨晚没有去惊扰白柔伊,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个人情债他已经欠下,甩也甩不掉。见卢谨欢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慕岩说:“坐吧,柔伊。” 白柔伊知道慕岩肯定会跟她谈那件事,她已经都想好了,决定曲线救国。白柔伊坐下,勉强笑了笑,“慕岩,你想跟我说什么?” 慕岩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凝重,“我昨晚听到你哭了。” 白柔伊一怔,是的,她昨天哭了,不过是故意要哭得让慕岩听见,她越悲痛,他才会越内疚。她的哭声里当然也夹杂着真正的伤心,陆一枭侵进她身体里时,那种感觉肮脏的让她想作呕,可是她忍了。她早就打算让这件事成真,所以在陆一枭的迷幻药里的剂量下得很轻,她去楼上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言若的下落,她知道他肯定藏得很严密,否则早就让慕岩他们发现了。 她再度下楼来时,陆一枭有几分清醒,看见她从楼上下来,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接近他的目的,当时他就愤怒了。那一刻,看着陆一枭血红的眼睛,她几乎就想逃跑,最后还是选择激怒了他。 没想到陆一枭这个男人那么下践,竟然会把她带到密室里,在言若面前强暴她。若非他这么无耻,也许她根本就找不到言若。 于是她拼命呼救,言若根本就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昏过去了。陆一枭直接侵入她的身体,那种痛让她永生难忘,后来在纠缠中,他的手枪掉了出来。她看到言若醒了,拼命向她呼救,让她救救她,并且说自己是为救她而来。 然后言若拾起枪,杀了陆一枭。 153 让老公抱抱 “慕岩,谁遇上这事会不痛苦呢?”白柔伊会哭,还有一个原因是,昨晚慕岩接回他的小妻子后,连去看她一眼都不曾。她好歹用自己的清白去救了言若,他至少也该守在她身边,陪她度过眼下的难关。可是即使是这样,他眼里心里也依然只有他的小妻子。 慕岩越是对她绝情,她就越要纠缠他,让他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她。 慕岩坐过去一点,握着她的说,放柔声意道:“柔伊,你不该不听我的话,我说过,我的母亲我自会去救,不该让你牺牲这么大,对于这种结果,我除了表示遗憾,还有就是,以后只要你需要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 “只是帮助我么?慕岩,我这样做,不是想要让你帮助的,你知道我的心意。”白柔伊情绪有些失控。 “对不起。”慕岩直视她,没有回避她控诉的目光,“我懂你的心意,但是我心里只住得下一个人,我不能像我父亲那样,最后造成这样的人伦悲剧。” “慕岩,我要求不多,你知道的,我一直要求不多,只要在我想见到你的时候,你陪在我身边就可以了,我不会影响你跟卢谨欢的感情,我也不会要求有名份,我只想就这样守在你身边,难道这样也不可以吗?”她做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要想的不过就是一个委曲求全,可是他连这个也不能给她吗? “不,你那么好,不该将青春浪费在一个已经有老婆的男人身上,柔伊,我希望你明白,这世上会有你的no.1,你不该如此糟践自己。”白柔伊已经坦言了她的想法,慕岩拒绝得很彻底,他可以尽一切方式弥补她,除了她所要求的。 谈判渐渐继续不下去,白柔伊伤心的哭泣起来,她没人想到慕岩会这么狠心,她以为他心里至少还有他一点位置,可是他却这么狠心的拒绝了她,让她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不会再有了,慕岩,你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爱上你了,后为你跟姐姐相爱了,我默默的退出,我想,只要你幸福了,我也幸福了。后来姐姐走了,我想我的机会终于来了,我默默的陪在你身边,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注意到身后的我,可是我盼来了你要娶别的女人的消息,你知道我听到那个消息时,是怎样的肝肠寸断?”白柔伊泪眼婆娑,即使是哭,也哭得很美。 “后来我知道你跟卢谨欢的婚姻只是一个契约,我想,等一年后,卢谨欢为你生下孩子,你们之间的契约就会终止,只要等到那个时候,我会是你的好妻子,是孩子的好妈妈。可是我等来了什么,我等来了你告诉我你爱上她?难道你从来就没有看见过在你背后默默爱着你的我吗?” 慕岩在她指控的目光下微微垂下了头,曾经有很多次,他告诉自己,既然娶不到最爱的那个女人,那就随便找一个将就吧。他甚至想过要娶白柔伊的,可是每当他告诉自己要妥协的时候,他都坚持下去了。 他想,也许明天方渝就回来了,于是这样明日复明日,一千个明日过去了,白方渝依然没有回来。 阮菁让他娶卢谨欢时,他看到照片那一刹那,那个女孩子笑得天真明媚,嘴角的却弯起一抹倔强的弧度,他竟然奇迹般的觉得,也许将就一下也不错。 后来他才知道,他对白柔伊的感情只是兄妹之间的情谊,所以他才会在千百次对自己说要就将的时候,他无法下定决心去娶她。 “柔伊,你真傻。”慕岩心疼的道,伸手拭去了她的泪水,他说:“我曾经也对自己说过,娶了你,你会是一个最好的老婆,可是最后都放弃了。柔伊,也许你会觉得我说这番话很残酷,但是我对你确实只有兄妹之情,你为我为我母亲做的事,我永远感激你,但是你要的东西,我真的没办法给你,对不起。” 白柔伊彻底崩溃,她以为自己可以拼来一个机会,可是最后,她得到的也不过是“对不起”三个字。她无法再面对他,仓皇起身哭着跑开了。 慕岩想追,最后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他看着白柔伊跌跌撞撞的奔出南苑,心像是要裂开一般的疼。对不起,柔伊,不要怪我绝情,我是为了你好。 卢谨欢站在楼梯口,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她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听到他们还没谈完,本来想折返到楼上去等,鬼使神差般的,她却定住不动了,平生第一次做了偷听墙角的卑劣小人。 慕岩的话让她感动,他在这种情形下,仍旧能够理智的做出决定,快狠准的作风让她绝倒。同时她十分庆幸,自己是他爱上的人,否则角色对换一下,或许她也会伤心欲绝。 她站了一会儿,等慕岩的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她才慢慢走下去。装出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惊讶的问道:“白小姐走了么?” “嗯,老婆,过来让老公抱抱。”慕岩做事的一贯作风是不拖泥带水,虽然理智的处理了这件事,但是在情感上,他依然不好受。亏欠白柔伊的情,他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卢谨欢冲进他怀里,死死的搂着他,昨晚她怎么会跟他置气呢?怎么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呢?如果他不爱自己,他不会这么绝情的对待白柔伊,如果他不爱自己,不会苦苦相瞒,为的也是怕她跟着担心。她怎么能那么误解他呢? “对不起,老公,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卢谨欢埋在他胸前,嗡声嗡气道。 慕岩紧紧的拥抱着她,“傻瓜,打是情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我做得不对,你可以跟我发发脾气,我是你老公,我比你大,应该包容你的坏脾气。” 卢谨欢闻言,又破啼为笑,她上辈子到底是修了多少福气,这辈子才会遇上了他? “不过以后不能说那么重的话了,我要是不需要你,我会离不开你么?”慕岩想想她昨晚说的狠话,就恨得咬牙。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多么爱她,她竟然还怀疑他。 其实对男人来说,他们的爱情就是用身体语言来表达,而对女人来说,她们的爱情是用嘴来表达,所以他俩的价值观会不一样,会为此争吵,也是情有可愿的。 “嗯,我再也不说重话了。”卢谨欢喜极而泣,这个世界有许多的诱惑,金钱、美色,慕岩皆不为所动,她想,也许是爱到极致,才能够心如止水吧。 她真的很感动,在豪门长大的孩子,多少会有些纨绔气息,像慕岩这样洁身自好,不乱搞男女关系的男人真的少之又少,比国宝都还要稀有。 她很庆幸,自己爱上的是这样一个男人。所以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在等着她,只要有他的爱,她就能够勇敢面对。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慕岩稍稍推开她,低头仔细看她的脸。今天已经没有昨晚那么肿了,但是指甲留下的血痕看起来还是很恐怖,他很心疼,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打趣她说:“这边再给你弄几根胡子,你都成小花猫了。” “啊,你笑话我。”卢谨欢追着要去打他,慕岩侧身一让,她扑了一个空,然后再追,两人在客厅里你追我逐,笑闹成一团,刚才沉重的气氛一下子一扫而空。 ……………… 慕岩救出了母亲,接下来就是帮助警方破获那宗跨国毒品交易案。他很忙,几乎是早出晚归,所以照顾言若的责任,基本上都落在了卢谨欢身上。 卢谨欢去学校拿东西的时候,正好撞上回宿舍的秦知礼。她对着慕岩时虽然信心满满,可是在好友面前,她没有多加隐瞒。 秦知礼一听,神情十分惊悚,说:“你说上次吓得你连续几天晚上做噩梦的那个女人是你婆婆?omg,我没听错吧,这事怎么这么悬呢?” “真的,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其实也没有我说的那么恐怖啦,上次估计是因为我特别紧张,所以将恐惧无限扩大。这次见到她,除了她脸上那道疤看起来让人怪碜心的,其他都还好啦。”卢谨欢焉焉的说,她虽然对慕岩保证过,但是让她去面对言若时,她还是需要勇气。 因为当时看到的那一幕,实在是让她心里的阴影太深刻了。 “那这么说这一切都是真的了?靠,阮菁那个黑心肠的女人也太狠了,把情敌关在地下室五年,我的妈呀,听着就让人害怕。”秦知礼连连冒脏话,主要还是这个消息太惊人了。 “嗯,我婆婆现在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长期被囚禁,被虐待,心里已经严重扭曲,你看我脸上这一巴掌,就是她给我的见面礼。所以我现在一看到她,心里就先打哆嗦。”卢谨欢无奈道,唉,原来童话里的幸福故事里忽略了现实,王子和公主终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但是没想到王子还有一个像巫婆一样的妈妈。 秦知礼一早就看到她脸上的伤痕了,这会儿经她一提醒,她凑过去仔细瞧了瞧,说道:“应该把这边脸也弄五根,这样看着才对称,像只小花猫。” “秦知礼!”卢谨欢怒了。 秦知礼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得得得,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见卢谨欢又垂头丧气地趴回桌子上,她担忧道:“人家婆婆见儿媳妇都是金啊玉啊的送,你这婆婆倒别致,直接送你一巴掌。欢欢,你明知道自己害怕,怎么还硬着头皮往前冲啊,你也不怕这张小脸给毁了?” 卢谨欢无精打采的瞅了她一眼,“我有什么办法,慕岩不在家,她又抗拒佣人接近她,不是我去谁去啊,再说慕岩对我那么好,我能坐视不理么?” “可也没必要巴巴的凑上去啊,这种被幽闭过后的老人,肯定特别难处,敏感又偏激,一点小事都能把天闹塌下来,我觉得吧,你最好别接手这破事儿,省得弄巧成拙,反而搅得你跟慕岩鸡犬不宁。”秦知礼没经历过这事,不过看得多了,说起来头头是道的。 “我也想啊,可是现在话已经说出口了,能收得回来么?大不了硬着头皮撑几天,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就跟慕岩说。”卢谨欢唉声叹气的,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在地狱里的生活了。 秦知礼拍了拍她的脑袋,“唉,你也别把她想得那么恐怖,是人都有恻隐之心,只要你拿真心对待她,她总会被你感动的。欢欢,你要撑不下去,想倒苦水,尽管给我打电话,我当你的垃圾桶。” “谢谢你啊,知礼,你太够意气了。”卢谨欢欢喜的将她抱住。 “我俩谁跟谁呀。” 从学校回去后,远远的卢谨欢就听到言若在屋里叫,她为了赶时间,直接开车过去的。将车停下,她连东西都来不及搬,飞快跑进客厅。 只见言若住的卧室里一地狼籍,几个佣人远远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她看到言若正要挣扎着下床,吓得心脏都要停止了,想也没想就冲进去,“妈妈,小心!危险!!” 她冲过去时,言若已经滑下床,床下全是碗摔碎后的碎瓷片,她顾不上这些,扑过去垫在了言若身下,自己的手掌却被碎瓷片扎了进去,一股尖锐的刺痛,疼得她整个手臂都麻了,只有手掌心那里的刺痛在漫延。 佣人见状,连忙冲过去,七手八脚的将言若扶回床上躺着,卢谨欢从地上爬起来,膝盖也被碎瓷片扎了,打底裤割开了一条口子,有鲜血汩汩冒出。 “啊,血,血,血。”言若又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乱抓,佣人见势不妙,都齐齐后退,生怕遭受了无妄之灾。卢谨欢没有防备,被言若一把揪住了头发,死死的往后拖去。 “啊。”卢谨欢痛得轻呼出声,转眼就被言若骑在身下,一阵乱揪乱打起来。 好在昨晚慕岩趁着言若睡着时,细心帮她把指甲修剪了,卢谨欢只觉得头脸闷闷的痛,被人卡住脖子呼吸困难以外,脸上倒没有皮肤被抓破的刺痛,“刘姐,小芳,快…拉开她。” 众人早被这一幕吓呆了,听到卢谨欢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几人连忙扑上去,一人抓一只手,将言若从卢谨欢身上扯下去,卢谨欢脸上已经挂了彩,青一块紫一块的。 她一逃离言若的毒手,立即离床远远的。卢谨欢活这么大,虽然在卢家过得十分不好,但也身娇体贵的,哪里挨过这样的毒打。 她知道言若的性格扭曲了,可是从心里上还是不能接受她的暴行。她咬着唇,眼里隐忍着泪花,见言若张牙舞爪的朝她挥着拳头,她下意识离得远了一点。 “哈哈哈,狐狸精,我打死你,贱人,我让你勾引我的长昕,我打死你,哈哈哈。” 言若疯狂的叫嚣着,她想挣开佣人的钳制,奈何她力气抵不过她们,只能拼命的怒骂卢谨欢。 卢谨欢在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她只是受刺激了,她不是有意争对她,她不能跟她计较,大不了下次靠近她时,自己小心一点。 其实以言若现在的力气,根本就不可能将卢谨欢打一顿,但是当时她没有防备,言若骑在她身上的速度太快,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才会中了她的招。 如果她小心一点,这些事情是可以避免的。卢谨欢吃了这个闷亏,知道下次该怎么应对言若了。见言若还在怒骂她,她无奈道:“妈妈,我是您的儿媳妇,不是阮菁。” 卢谨欢全身都痛,这时也不想再听言若吵,让人把地下收拾了,她自己出去打电话叫刘医生过来。 刘医生见她这一脸一身的伤,十分担心,仍旧建议她让慕岩考虑将言若送去疗养院。卢谨欢勉强笑道:“对于慕岩来说,这份亲情是他失而复得的,会比任何人都珍惜,他不会把妈妈送去疗养院的,我也不打算劝他,奉养老人本来就是做媳妇的责任,我会用爱去感化她的。” “可是你这一身的伤……”刘医生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到卢谨欢脸上倔强的笑意,他什么也没说,帮她处理好伤口,末了,他说:“对于这种精神病人,其实他们通常有两个人格,一个是善良的,一个暴力的,你好好利用自己这一身的伤,说不定能够勾起她的善良。” “谢谢你,刘医生。” 刘医生笑了笑,说:“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但是有勇无谋也是行不通的。我给你取碎瓷片,可能有点痛,你忍一忍。” 钳子夹在碎瓷片上时,卢谨欢已经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了,十指连心,她伤在手心处,哪里才一点点痛,等刘医生把伤口处理好时,她已经痛得冒了一身的汗,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 靠,何止是有点痛,简直要痛死人了。 送走刘医生,卢谨欢看着闹腾了一下午的言若已经安静睡去,她没有进去打扰她,而是上楼去了,看着镜子里自己青紫的脸,她犯起愁来。 慕岩回来要是看见她的脸,她该怎么说才好呀? 154 我就是无理取闹,你满意了? 慕岩到了公司,处理完积压在案的文件,已是下午。(.)他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这会儿才感觉到饿。他按下内线,让秘书叫外卖上来,想了想,他又说不用了。 言若被他救出来的事,外界还不知道,陆一枭一死,阮菁再也没有盼头。想到今后阮菁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他就觉得大快人心。但转念想到妈妈被她折磨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又恨得咬牙切齿。 他站在落地窗玻璃旁,看着外面林立的商夏,转身走出办公室,他边走边给陈善峰打电话,“善峰,今晚跟方大集团的应酬你代我去吧。” “慕总,这个宴会很重要,你……” “我相信你,就这样,挂了。”慕岩收了线,已经来到电梯旁。他自然不会那么幼稚的去找阮菁,从现在开始,阮菁连当他的敌人都不配。 电梯直达负一层,他径直来到自己的座驾旁,车开出去拐了一个弯,往慕宅驶去。 卢谨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苦中作乐的想,她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猪头呀?她真的没想到言若的爆发力那么强,当时没有觉得有多害怕,现在想一想,她才真的感到害怕。 人们都说婆媳问题是千古难解的问题,正常一点的婆婆都会刻意刁难儿媳妇,更何况她现在这位婆婆精神上还有些问题。想想未来的日子,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言若现在这个样子,慕岩是绝对不会把她送进疗养院的。留在慕家,她如果不跟她打好关系,慕岩就会很难做。可是现在她光是想想要去侍候她,就开始发憷。 唉,怎么办呀?她面对外人时,可以装出一副信心百倍的样子,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根本一点底也没有。 “卢谨欢,加油,加油!没有什么能打败你。”卢谨欢握拳对镜子里的自己鼓励,她不能输给言若,绝对不能。就算为了慕岩,她也要坚持到底。 卢谨欢鼓励自己后,感觉全身都充满了正能量。她走出浴室,拿出手提电脑开始查资料,看看该怎么照顾精神病人。 她刚翻了几篇,就听到楼下穿来引擎声,她皱了皱眉,将手提电脑放在一边,跑到飘窗旁往楼下一看。这一看不得了了,慕岩回来了。她想起自己脸上的伤,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她本来还想着慕岩肯定会晚点回来,到时候她已经上床了,躲在被子里,也许能瞒过一天,等明天晚上脸上的红肿都消得差不多了,他也好接受一点。 可谁曾想他这么早就回来了,现在五点还没到,就算是冬天,天也不会黑那么早,他一进门,准会看见自己脸上的伤,怎么办?怎么办? 他若是看见了,肯定会又心疼又自责。[.超多好看小说]她绝对不能让他看见。 可是她要怎么才能遮住脸上的伤呢?戴面具?不,这不是欲盖弥障么。那画个浓妆,可是在家里,画浓妆挺怪异的。那怎么办怎么办? 卢谨欢急得不得了,一时间什么办法都想到了,可什么办法都行不通。只要慕岩一起疑,自己准得漏馅。世上就没有比她更悲催的人了,挨了打,还怕人家知道。 慕岩回到家,在楼下没有看到卢谨欢的身影,佣人看到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直觉肯定发生了不好的事,连忙往楼下卧室冲去。卧室里,言若睡得正香,慕岩看见她,提起的心又稳稳落回原地。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看见她侧卧着,正想给她把被子拉上去一点,哪知道言若突然睁开眼睛,尖叫起来,“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乖乖听话,你不要打我……” 慕岩吓了一跳,见她缩在被子里不停发抖,他试着安抚她,“妈妈,我是岩儿,不是坏人,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言若又是尖叫又是哭泣,听到慕岩的声音,她从被子里露出一双充满防备的眼睛,见慕岩正对她友好的笑,她渐渐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儿子。 “岩儿,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他们欺负我,他们鞭打我,还…还找人强暴我……呜呜呜……”言若泣不成声,她所受的那些折磨,只要她一想起来,就会害怕得全身发抖。 慕岩心疼的搂着自己的母亲,她身上的那些伤痕,他早已经在照片上看到了。同是女人,阮菁怎么下得了手?他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哄着:“乖,不哭了,现在有我保护你,没人敢伤害你的,不哭了,不哭了。” 言若哭累了,反而又睡了过去。医生解释过她这种嗜睡的原因,因为她被幽禁的这段时间,她精神高度集中,有个风吹草动,必定会惊醒。所以现在离开了那种地方,她反而开始昏睡。 慕岩将她重新放回床上,在床边坐着看了她一会儿。言若来自江南水乡,一个很美的女人,婉约、高贵、优雅。她的性子更是温婉,平日里教育慕岩时,连声音都不曾大一点。 可是因为五年的幽禁,她现在不仅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更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妇人。如果爸爸不活着,看见她被逼成这样,该会多么痛心? 慕岩握着她的手,她原本细致白净的手现在却只剩皮包骨头了,手背上一条又一条纠结在一起的伤痕,可见她这五年过得有多么生不如死。 心,真的好痛,也好恨。 阮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竟然能痛下这种狠手。但凡她还有一点良知,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眼泪不知不觉的流出来了,他虽然已经报了仇,将阮菁关在那个同样暗无天日的地方,但是他心里的恨意却没有减低半分,他还是恨她。 从言若的卧室出来,慕岩让下人好好照顾她,这才想起要问卢谨欢在哪里。小芳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她说:“大少爷,您快上去看看吧,少夫人她被…被……” “小芳,你还不去干活。”刘姐及时止住她将要说的话,对慕岩笑了笑,道:“大少爷,少夫人在楼上呢,您上去看她吧。” 慕岩直觉一定出了事,他没有多逼问佣人,转身急匆匆的上楼去了。 卢谨欢在房里急得团团转,连学印第安人一样戴头纱的法子都想出来了。可当她听到沉稳的脚步渐趋渐近,她一惊,什么也顾不得想,将电脑踢到床尾,然后滚上床,用被子将自己死死裹住,连脑袋都埋在了被子里。 结果因为太着急,碰到了手上的伤口,她疼得直抽搐。 慕岩推开门,屋里没有声音,他皱了皱眉头,大步走进来。来到卧室中央,他看到大床上被裹成麻花卷的卢谨欢,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慢慢踱了过去,坐在床边拍了拍她,“欢欢,这会儿还睡?当心晚上睡不着。” 卢谨欢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僵在床上动也不敢动,生怕他发现其实她没有睡着。 慕岩等了一下,没等到她的声音。他见她把头全捂进被子里,他笑着伸手去拉,“我怎么没发现你这睡癖呢,不要把头捂在被子里,会缺氧的。” 卢谨欢死死拽住被子,就怕他当真掀开来。到时看到她脸上的伤,估计就不会这么和颜悦色了。 慕岩拉了一下拉不动,皱着眉疑惑道:“你没有睡着,对不对?快把被子弄开,没有睡着干嘛躲在被子里不出声?” 卢谨欢心都开始颤抖了,她知道她再不说话,他肯定会直接掀开被子,到时候大家脸上都难看,索性道:“人家都快要睡着了,你别闹啊,我困死了,我想睡觉。” 慕岩越发觉得奇怪了,直觉她是不想让他看见什么,“睡觉也不用把脸全遮住,捂在被子里呼吸不畅,快点把被子松开,一天没看到你,也让我看看你的脸。” “都老夫老妻了,没什么好看的。慕岩,你下去陪陪妈妈吧,她刚回到家里,肯定有许多东西都不适应,你陪着她,她会觉得有安全感的。”卢谨欢见他还在拽被子,连忙用缓兵计,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慕岩越发觉得她反常了,也不跟她废话,直接动手扯被子。卢谨欢的手被碎瓷片割伤,这时紧紧拽着被子,手都痛得麻木了,她额上冒起了汗珠,也不知道是痛的还是热的。 她知道她肯定不是慕岩的对手,索性也不再去夺被子,在被子被慕岩掀开时,她连忙趴在床上,将脸藏在双臂之间,生气的说:“我真的想睡觉,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呢?” 慕岩更加觉得不对劲,她平常哪里会嫌他烦。他把被子扔在一边,看到她手上缠着绑带,绑带上面已经浸出了血珠,他的瞳孔倏然紧缩,一把抓起她的手,惊声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哪里伤到的?” 卢谨欢没想到要瞒他,只是想把时间往后拖一点,这会儿见实在瞒不下去了,她索性坐起来,端着一张五彩缤纷的脸端端看着慕岩。 比起她手上的伤,她脸上的伤更让他吃惊,他急忙坐在她身边,伸出的手指都在颤抖,他颤着声音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卢谨欢眼里蓄着泪,可怜兮兮的把他望着,就是不肯说话。 “是妈妈伤了你,对不对?该死的,我不是让你小心一点了吗?她现在对你很排斥,你能不接近她就不要接近。”慕岩急得口不择言了。 卢谨欢其实没想过他安慰自己,可是现在他这话不仅没有安慰她,反而嫌她不小心。她心里委屈得不行,就是刚才被言若压在身下打,她也没有这么寒心过。 “是,是我不小心,我从学校回来,一进屋就看到满地狼籍,佣人吓得躲得远远的,不敢接近她。她从床上掉下来,床下全是碎瓷片,我不该去救她,我该让她掉在那些碎瓷片上。是我自做多情,这样说你心里好受些了么?”卢谨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不想跟他吵,尤其是对待他母亲的事情上。 可是他那句话就是让她很难过,她想要的不过是一副温暖的怀抱,想要的是他的鼓励,而不是指责。 看着她不停落泪,慕岩心脏一阵紧缩,他闭了闭眼,说:“对不起,欢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是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在耳里就是这种意思,慕岩,她是你妈妈,请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我能丢下她不管么?如果今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掉在那一地的碎瓷片上,回来你一样会怪我。”卢谨欢痛心的说。 “欢欢,你能不能心平气和的听我说,我刚才的话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心疼你,以后妈妈的事,我会找专业护理医生,你不要再插手了。”慕岩也想心平气和的说话,可是现在,似乎怎么说怎么错。 卢谨欢一听,眼泪都不掉了,她睁大双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嫌我给你惹麻烦了?” 都说吵架没好话,越是气头上越会将对方话里的意思往坏处想。卢谨欢觉得很委屈,她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可是现在她只需要一个拥抱,只需要他对她说,“老婆,没关系,我们慢慢来,没事的,妈妈会接受你的”。 可是他要不是指责她,就是让她别再接近言若。卢谨欢再一次感觉到自己不被需要的滋味,她是那么努力的想让言若接受她,哪怕是被她打了,她也不想让慕岩知道,可是他呢? 他除了指责跟否定她的努力,他做了什么? “欢欢,你不要无理取闹。”慕岩沉下脸来,的确,他在看到她脸上跟手上的伤,一下子就慌了,可是他没想过要跟她吵架。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能理解成另外一个意思,这样咄咄逼人的她,让他难以应付。 卢谨欢一听这话,就又炸了,她刚才气得忘记掉的眼泪,这下更是成串的往下掉,她从床上跳下地,哽咽道:“对,我就是无理取闹,你满意了?” 慕岩也生气了,他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他们现在都在气头上,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如果再这样吵下去,指不定还会说出多少伤害彼此的话,他走到门边,脚步顿了顿,“我们都冷静一下。” 说完走出卧室,重重的甩上了门。 卧室里,卢谨欢看着被甩上的木门,眼泪疯狂滑落下来。她跌坐在地上,手心疼,心更疼。慕岩,你这个混蛋,让你说句好听的,就那么难吗? 慕岩也被她气着了,这是两人第一次翻天覆地的吵架,话赶话,谁也没说一句好听的。他只要想到她脸上青紫红肿的伤痕,他就心疼。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他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却被妈妈打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他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假如妈妈是正常人,她要是动了欢欢一根手指头,他都可以为她出头。可是妈妈不是正常的,她打了欢欢,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能怪谁? 他除了让欢欢离她远点,还能怎么办? 他坐在书房的椅子里,痛苦的抱着头。他该怎么做,才能够避免这些伤害? 卢谨欢哭得快昏死过去,眼泪沾在那些伤痕上,整张脸都痛得麻木了。从昨晚到今天,自从救回了言若,她跟慕岩就一直在吵架。 秦知礼说,自古婆媳就是难解的问题,此话真的一点都不假。再这样下去,她跟慕岩就是有再浓的感情,最终也会消磨掉。 怎么办?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155 老婆,老公知道错了 白柔伊伤心的离开了慕宅,她不甘心,她付出了那么多,最后得来的依然是慕岩的拒绝。她真的要得不多,她只想留在他身边,他可以继续跟卢谨欢恩恩爱爱,偶尔去她身边陪陪她就行了。 她已经放下自尊,那么卑微的乞求他,可是他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她。她恨,恨他的绝情,恨他的无动于衷。她救了他,救了他妈妈,他却对她那么狠。 她以为只要救出了言若,她就有机会能够陪在他身边,她太天真了,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她要让他付出代价的。 她坐在车里,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眼底冒出一股惊心的绝决。慕岩,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一定会让你娶我的,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要让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这是你负我的代价。 她知道,慕岩那里已经表过态了,如果她跟他硬碰硬,最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她必须从别处入手,她不会像姐姐一样傻,从卢谨欢身上下手,卢谨欢太聪明,她不会轻易上当。 那么现在只有言若,言若疯疯颠颠的,却十分信任她。她连慕岩都不让靠近,却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她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白柔伊想到今后的好戏,唇边掠过一抹自得的笑容。卢谨欢,我会让你知难而退,只有你主动离开慕岩,慕岩才有可能再回到我身边。 白柔伊把车停在路边,没一会儿就看到慕岩的车驶离慕宅。她等了等,又看到卢谨欢开车出了慕宅。她心中暗喜,慕岩跟卢谨欢都不在,她此时折返回去教唆言若,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把车开了回去,佣人看见她,似乎有些讶异,她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其实她根本不喜欢言若,因为她看到了她被陆一枭强奸的全过程。她只要看到她,就会想起那全无尊严的一幕。但是她需要利用她,只能勉强压下心里的恶心。 “言姨。”白柔伊走进房间,言若看到她,反应并不大,自顾自的玩着手里的玩偶。只要她没有过激的反应,白柔伊就有把握将她变成自己的工具。 于是她陪言若玩,言若精神上有问题,对她倒是没有防备,又因为她会陪她玩玩偶,对她更是信任,白柔伊见状,就把白雪公主的故事变了种方式说给言若听,然后还说昨晚她打了一巴掌的那个女人就是白雪公主恶毒的后妈变的,会虐待她,打她不给她饭吃。 还教她,不要让卢谨欢接近她,不要接受她的示好,不要吃她给的所有东西,因为会毒死她。 她再三暗示了言若后,眼见时间不早了,害怕跟慕岩撞上,她又交代了言若一遍,这才起身离开。 言若现在精神有问题,白柔伊一走,所有接近她的人她都当成了要害她的人。于是佣人们端进去的食物都审美观点她抢过去狠狠砸了,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卢谨欢回来了,所以就发生了那一幕。 白柔伊做完这些,重金收卖了一个佣人,让她时时汇报慕宅的情况,方便她及时做出应对。 听到那人向她报告说卢谨欢被言若打得鼻青脸肿,她在卧室里笑得直打滚。她相信,再过不久,慕岩跟卢谨欢一定会为此事吵起来,等卢谨欢不堪重负时,她一定会离开慕岩。 这世上,没有什么爱情可以支撑不停的伤害。只是她没料到,慕岩跟卢谨欢当晚就吵了架。 ……………… 卢谨欢趴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可她一直等的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回来过。她在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她怕她再待下去会窒息。 她拿了车钥匙,穿上大衣,开门出去了。 门一开,她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慕岩,慕岩的眼睛同样红红的,似乎刚才也哭过。她没有说话,打算绕过他,快要擦肩而过时,他猛得伸手搂住她,哑声道:“对不起,欢欢,我不该说那些重话。” 夫妻之间吵架,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认错。慕岩发现,在他们为数不多的吵架中,他总是最先低头那一个,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 卢谨欢浑身一颤,态度没有立即软化,她说:“慕岩,我们都冷静一下。以前,是我们两个人过日子,现在,有了妈妈,我们都好好想一想,要怎样过下去。” 慕岩抱着她不放手,“我已经想好了,妈妈的事你别再管了,我会把她交给专业医生照顾,她再也伤害不到你了。” 卢谨欢刚刚才有点回暖的心渐渐凉了,她不在乎被言若打,因为那是她不小心,打一次长一次教训,她是病人,她不会跟她计较。等她的身体渐渐好了,能够感觉到四周的人都是善良的,她就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处处防备人。 可是慕岩想了这么久,依然没有想通她在乎的是什么,他害怕的是言若伤害她,并且不信任她会自保。“慕岩,是你害怕她伤害我,还是我害怕?” “这有区别么?她把你打成这样,难道你就不害怕么?”慕岩皱了皱眉头,他都让她别管了,她还跟他拧巴个什么劲? 卢谨欢气极反笑,她抬头看着他,倔强道:“是,我承认当时被她压在身下打的时候我害怕过,但是现在我不害怕了,她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一个女人。我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蠢到让她有第二次下手的机会。可是慕岩,我告诉你,被她打了之后,我还在担心自己脸上的伤会让你自责,我怕你内疚,怕你会不信任我,所以我不敢让你看到我脸上的伤。而你呢?你除了让我退缩,除了不信任我,你还会什么?” 慕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良久才找到声音,说:“欢欢,昨晚她已经打过你了,今天你又被她打。你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好不好?你们两个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谁伤了谁,我都不会好过。如果能够和平相处,为什么不隔离开来?” “是啊,谁不想远离危险?慕岩,你想过没有,我们是夫妻,我们要生活一辈子,她是你母亲,会跟我们生活一辈子,你能隔离一时,能够隔离一世么?假如你妈妈康复了,她会怎么想我这个儿媳妇?假如我对你妈妈不闻不问,你会怎么想我这个妻子?”卢谨欢看着他,她何尝不想他们只有彼此,但是事情已经出来了,她不能逃避。 慕岩这下真的没有话可说了,假如欢欢视妈妈为洪水猛兽,他难够像以前那么爱她么?慕岩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答案。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卢谨欢从他怀里挣出来,抬步往楼下走去。来到一楼,路过言若的卧室时,她的脚步顿了一下,接着往外走。 她坐上车,迅速驶离慕宅。她的心很乱,她将敞篷打开,冷风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她冷得连骨头都在打颤,可是她没有关上。她需要冷静,好好冷静一下。 她漫无目的往前开,霓虹灯迅速从头顶一闪而过,卢谨欢开了许久,等车停下时,她才发现自己来到了牛头山。这个地方对她的意义真的很大,在这里,她第一次感受到慕岩的尊重,她第一次跟慕岩敞开心扉的交谈,她第一次心动。 她走到那块大石头边上,看着下面万家灯火,却不知道哪一盏灯是为自己而留。 她坐在石头边,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为什么每当她要触碰到幸福时,就会狠狠的摔一跌,等她再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幸福还在远方招手,让她疲于追逐。 15岁那年,她情窦初开,以为幸福就在眼前,她只需要轻轻上前一步,就会幸福。可转瞬间,爱人离去,留给她无止境的等待。22岁,她嫁给了慕岩,原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工具,生完孩子就能带妈妈离开。但是他却教会了她重新爱上一个人。她以为幸福触手可及,妈妈却永远的离开了她。 如今,她好不容易学会了怎么去爱一个人时,却又发现,原来无论她怎么努力,幸福总离她一步之遥,看得见,却永远都触摸不到。 她就像一个长途跋涉之人,翻过一座山,还有更高的山在等着她,等她终于精疲力竭时,前面却是一马平川。她以为终于到达了终点,没想到前面又出现一座山。 她永远都在翻山,翻完一座又一座,最后才发现,她永远都翻不完。 慕楚站在远处,听着耳边嘤嘤的哭泣声,心一阵阵疼。刚才他回到慕宅时,看到她开车出来,两车擦身而过时,他才发现她脸上触目惊心的伤,他想也没想,立即追了出来。 他跟在她后面,看她漫无目的往前开,一阵心浮气躁。她怎么了?脸上的伤是哪里来的,大哥打她了吗? 他一直跟着她来到牛头山,这是y市有名的风景区,名字虽然不太好听,但是却能将y市的全景都尽收眼底。上了山,他看见她下了车,缓缓往悬崖边走去,他吓得心都要停止了。 刚想追过去,就见到她停了下来,他抚着怦怦直跳的心,差点就被她给吓死了。直到她坐下哭泣,他再也忍不住下车,将外套脱了下来,缓缓走近她。 将外套披在她身上,她显然受到惊吓,立即扭过头来防备的瞪着他,一见是他,她又放松下来,扭回头去继续哭。 慕楚挠了挠头,在她身边坐下,静静的陪着她。卢谨欢哭了一会儿,见慕楚一点安慰她的意思都没有,她不由得来了气,抹了抹眼泪,扭头瞪他,“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怎么了?”慕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看见我哭好歹也安慰两句吧。” “哦,你别哭了,哭死了我大哥正好重新找一个。”慕楚从善如流。 卢谨欢扑哧一声笑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哭又笑,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她咕哝道:“没见过你这么安慰人的。” 慕楚偏头看着她,她脸上纵横着泪痕,跟个小花猫似的,他抿嘴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一条手绢递给她,说:“把脸擦擦吧,谁惹你不开心了?” 卢谨欢接过手绢,轻轻擦着脸上的泪痕,她没有说话,慕楚指了指她脸上的伤,说:“我大哥打的么?我不记得我大哥有暴力倾向呀。” “不是。”慕楚有好些天没回家了,自然不知道言若没死的消息。卢谨欢想了想,既然是一家人,就没有什么好瞒的,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 慕楚震惊得合不拢嘴,困难的问她,“你是说言姨没死,被我妈关起来了?” “是啊,谁也想不到她就被你妈关在静安雅筑的地下室里,一关就是五年。”卢谨欢想不通什么样的恨会让人发狂到这种地步。 “难怪……”慕楚说着,又突然住了口。 “难怪什么?” “没什么。”慕楚想了想,又道:“你知道上次我让你去我妈的书房拿书的事么,其实我早就觉得有蹊跷,我也进去找过,但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所以我让你去。后来没听你说有什么发现,我以为是我多疑,真没想到我妈会把言姨关在地下室里,当年言姨出车祸,我跟爸赶到时,我妈已经把言姨送进了火葬场,说不让我爸看到言姨最后一面。为此,我爸气得一病不起,然后两年后也跟着言姨去了。” 这是卢谨欢第一次听慕楚提起那段往事,不由得唏嘘不已。不得不说阮菁已经爱到变态的地步,能够这么残害情敌的,估计世上少之又少。 “大嫂,你说你脸上的伤是言姨打的?在我印象中,她是一个连蚂蚁都不忍踩死的女人,唉,真是世事无常啊。”慕楚长叹一声。 “其实我也没想到她会出手,估计是我的某个动作激怒了她,慕楚,我生气不是因为她打了我,而是因为你大哥的态度。”卢谨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慕楚说这些,也许是她打从心底认为慕楚是她的弟弟,是她的亲人,所以她才会信任他。 “大嫂,我觉得大哥说得对,言姨现在分辩不出好人还是坏人,你又被她打成这样,大哥心疼你,自然不想让你再去接近危险。这次是有佣人救了你,万一下次谁也不在你身边,那种后果难以想象。” “连你也不信任我,对吗?”卢谨欢恼怒的看着他。 “这无关信任。如果你不是大哥深爱的女人,哪怕你被言姨揍得半死,他也不会有半点心疼。正因为大哥爱你,所以他才会在你被言姨伤害后那么着急生气。他不是气你,他是气他自己。”慕楚分析道。“其实你的想法也没错啊,你想帮大哥排忧解难,想照顾好言姨,所以你才会觉得大哥不理解你,你们的出发点都是为对方好,却又独独忽略了对方的感受。”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卢谨欢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再细想一下,好像他说得也很有道理。 “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我看得出你们是相爱的,不要为了这些琐事影响彼此的感情。”慕楚总结发言。 卢谨欢被慕楚点通了,她兴奋的抱住慕楚,说:“慕楚,谢谢你,你真是我的福星。”她说完,也不管慕楚的反应,站起来往停车的地方跑去,她要回去告诉慕岩自己的想法,也会认真的倾听他的看法。 慕楚愣了一下,看着她奔跑的背影,唇边微微笑开,真是一个聪明的好女孩。 ……………… 卢谨欢走后,慕岩懊恼的回到卧室,他看到床上还开着的电脑,弯腰将电脑拿起来,点了点,黑暗的屏幕亮起来,上面显示的页面全是关于如何照顾精神病人的帖子,旁边还建了一个计划表,将要点全都记了下来。 慕岩看着这些字,他仿佛看见了卢谨欢一边因为疼痛而皱眉一边打下这些字,心像被人凿开了一个口子,疼得撕心裂肺。 他似乎能够理解她为什么那么生气了,她被妈妈打了后,还在努力的做功课,想要给妈妈一个完善的照顾。而他因为看到她被妈妈伤害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想到的就是让她们分开。 他的想法固然很好,却像她所说的一样,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假如妈妈有一天康复了,她会怎么看待在她患病期间对她不闻不问的儿媳妇?也许到时候矛盾会越来越大,终将再难修复。 那么那个时候,他跟欢欢的感情又以何为生? 原来在面对这些事情上,欢欢远比他更理智更积极。慕岩觉得很羞愧,他常常跟欢欢说,夫妻相处要相互坦诚,相互信任,他说得头头是道。但是一遇到事情,他就开始逃避,甚至不愿意相信她会想办法解决。 他真的小看了他的小妻子,她勇敢积极睿智有远见,他不该拖她的后退。他也明白了她为什么会伤心,因为她要的不是一个处处保护她的老公,而是一个毫无理由支持她的老公。 慕岩拿起手机,迅速输入了几个字,然后点发送。 “老婆,老公知道错了,回来吧,老公跟你一起努力。” 短信发送成功后,他点开网页,将重点复制下来,把她未完成的那份计划表完成,用实际行动支持她。 156 准备受孕 卢谨欢开车回家的途中,接到了慕岩的短信,短短十几个字,她却颇受感动。他们之间的感情得来不易,所幸他们懂得沟通,懂得去体谅对方,因此吵完架后,感情反而会更好。 她心里早已经没有先前的愤怒,反而觉得很心疼。他夹在母亲与老婆之间,比她更难做,发生这样的事,他比她更痛苦。因此,他宁愿让她远离危险,也不愿意每日提心吊胆,想着每天回来后,会见到怎样惨不忍睹的自己。 她很快回到慕宅,车开进南苑时,她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客厅,推开车门下车。 刚走进客厅,她就看见慕岩匆匆从楼下跑下来。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刚才她乱发一通脾气,此刻仍觉得赧然。然后慕岩却没有理会她的迟疑,快步跑过来将她搂进怀里。 “对不起,欢欢。”他搂着她,将脸颊贴在她冰凉的脸颊上,心中盈满愧疚。 卢谨欢微微笑开,用力回拥他,急切道:“慕岩,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乱发脾气,我应该心平气和的跟你沟通。” “不,是我,我语气不该那么重,我不该不相信你的能力,对不起。”慕岩哑声道,看到她满脸的伤,他甚至不敢想象她衣服下面是否更凄惨,他说过,他一定会给她幸福,而现在,母亲伤害了她,他连为她出头都不能,他怎么会不伤心愧疚? “是我,我太不成熟了。”冷静下来,两人都开始找自身的原因。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全都不见了,他们互看对方一眼,忽然就笑了,也真的都释怀了。 回到卧室,慕岩拿了些冰块给她冷敷,冻得她小脸通红,缩在被子里直哆嗦,苦哈哈的看着慕岩,哀求道:“慕岩,我能不能不敷这玩艺儿?好冷啊。” “不行,敷一下明天才能消肿。”慕岩坚决反对,卢谨欢没办法,只好要求他把暖气开到最强。 慕岩细心的帮她冷敷后,又拿了药膏给她擦了,这才拥着她躺在床上。把她拥在怀里,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定,他想起她刚才跑出去的行为,不由得恼恨,死死的抱着她,仿佛要把她生生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喂,我快出不了气了。”卢谨欢快要昏昏欲睡,猛然被他抱得紧紧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脸也憋得通红。 慕岩稍微放松了一点,说:“老婆,下次吵架你打我骂我都行,别再跑出去了,行吗?” “你那么结实,我哪里打得过你?”她觉得好笑,就想顶嘴。 “我不会还手的,打女人的男人最孬种。”慕岩鄙夷的说道,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会做那么没风度的事。“你放心打,反正我结实,你也打不痛,只要能让你消气,怎么样都值得。” 卢谨欢感动极了,她轻轻回抱着他,“以后我再也不跟你吵架了,吵架太累了。” 慕岩觉得好笑,刮了刮她红通通的鼻子,说:“既然累还卯起劲跟我吵?我说一句你都能掰出三句理来。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看见你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唉,我怎么就没发现,其实我娶了一个小母老虎呢?” 闻言,卢谨欢怒了,她挣开他,翻身骑在他身上,两手去掐他脖子,“谁说我是母老虎了?就算是,也是最可爱的母老虎。” “看,你自己不也承认了,母老虎,母老虎。”慕岩也不怕她,伸手去挠她的痒,她不甘处于下风,也跟着伸手去挠他的痒,被子被两人踢到了床下,两人笑闹成一团。 渐渐的,两人的呼吸重了,卢谨欢还保持着骑在慕岩身上的姿势,感觉到他的变化,她心口陡然一震,都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神四处飘忽着。 慕岩躺在她身下,双手枕在脑后,定定的看着她,直到看得她脸颊发烧,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卢谨欢讪讪的要从他身上爬下来,他却迅速伸手定住她的腰身,不让她再动了。 “慕…慕岩,我…我要睡觉了。”卢谨欢看见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幽深,心脏像失了速一般,剧烈的跳动起来。她的脸越来越烫,保持着要下不下的动作。 慕岩拉着她撑在他胸膛上的手,一个用力,她就趴下来,他顺势吻住她的唇,辗转深入。卢谨欢心跳得越来越快,虽然他们已经有过很多次的亲密接触,可是吵架后的亲密接触仍旧让她感觉心颤,那种麻痒感让她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慕岩吻了她许久,唇舌交缠,让他想狠狠占有她。但是最后,他将她压在自己如雷的心脏上方,哑声说:“睡吧,我抱着你。” 这种姿势…… 卢谨欢觉得难为情,秘密处被他的坚硬抵着,虽然隔着睡裤没能侵进来,但是依然让她觉得羞赧,就这样睡,会不会太高难度了。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感觉他的心跳跟自己一样失了速,她轻轻闭上眼睛,说:“慕岩,你放我下来吧,这样我睡不着。” 慕岩没有放她下来,而是将她搂得更紧,他说:“要睡不着,那我们就做点睡得着的事?” “呃。”她不说话了,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这两天她精神高度集中,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其实她早已经疲累不堪。她以为她趴在他身上,被他的某样东西嚣张的抵着,她肯定会睡不着。 但是事实不然,她很快就进入梦乡,竟是一夜无梦。 慕岩抱着她,虽然身体的每个心胞都在叫嚣着占有她,但是思及她今天受的委屈,他就怎么也下不去手。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直到她的呼吸均匀绵长的传来,他轻轻将她放回枕头上,然后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被子,拥着她入睡。 卢谨欢醒来时,慕岩还在她身边睡着,她撑着脑袋看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偷看他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次都让她觉得十分心动,仿佛每看一次,他在她心中就多了一个模样。 他棱角分明的脸,因为睡着后显得格外的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窝下面折射出两把小扇子,十分动人。近来因为操心,他眼窝青青的,眼睛睁开时,她能看到他瞳孔上夹杂着血丝。 近来他一定承受了许多的不安与恐惧吧,她是他最亲近的人,竟然都没有发现他有重重的心事。卢谨欢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最后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亲。 她坐起身来,换好衣服下楼,为他准备早餐。她下楼时,经过言若的房间,她想了想,没有走过去。去厨房时,她看见刘姐已经在准备早餐了,看到她,她似乎愣了一下。 昨晚慕岩跟卢谨欢吵架的声音很大,楼下的佣人都听见了。她以为少夫人这会儿肯定还在置气,没想到她会这么早起来,“大少夫人,你要用早餐吗?请等一下,马上就好。” 卢谨欢看了看她准备的早餐,笑盈盈的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出去,她问:“刘姐,你什么时候来慕家做事的?” 刘姐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眼中露出一抹防备之色,“大少夫人,20年前我就在慕家了,一做就是20年,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很快。那你一直在南苑照顾妈妈跟慕岩了?” “对,大少爷相当于是我看着长大的,大少夫人问这些做什么?”刘姐狐疑的看着卢谨欢,在她影响中,卢谨欢一直把自己当成是慕家的过客,从来没有想过要融入到这个家庭里来。 卢谨欢笑了笑,说:“刘姐,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知道妈妈现在这个病很刺手,昨天那种情况兴许还会发生。我就是想问一下,妈妈之前有没有拍照片,或是录下什么录影带,我想找出来给她放一放,让她认识到她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也许她就不会那么排斥。” 刘姐似乎松了口气,“以前有很多,老爷带着二夫人去了很多地方旅游,每次回来都拍了很多漂亮的照片,只是……” “只是什么?” “二夫人去死后,老爷每每睹物思人,后来大夫人看见老爷宁愿对着一照片,也不愿意关心她,所以把照片都烧了。不过我倒是记得他们每次都有录影,至于录影带放在哪里,这就需要你去问大少爷了。”刘姐尽职的说道。 卢谨欢点了点头,拿起一块土司咬起来,她又问了一些关于言若的事,这才转身离去。 卢谨欢不笨,她昨天吃了亏,就不会让自己再度陷入那种被动挨打的地步。她昨天仔细想过了,精神病人分许多种,言若这是因为长期幽禁,所以对周围的人都存在着一种防备的姿态。 她以为所有接近她的人都要害她,因此行为语言都很过激。她刚被救出来,又住在这个她曾经熟悉的地方,只要让她觉得这里没有危险,她的臆症就很容易控制住。 现在最关键的是让她从那段被幽禁的恐惧中走出来,对周围的人重新存在信任。 她吃完了东西,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她端了一杯牛奶去言若的卧室,言若已经醒来,嘴里在唱着些不知名的音乐。其实她大多数时候是安静的,只要不面对黑暗,她的行为都十分正常。 当然,也包括不见到她。 卢谨欢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为什么言若独独对她的排斥反应那么大?那天在书房里,她应该没有看到自己吧,如果因为看到一只眼睛,从而就在心里对她产生一种仇恨心理,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她敲了敲门,微笑道:“妈妈,您醒了,今天睡得好吗?” 言若正在唱歌,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她又变得歇斯底里了,捂着耳朵不停的尖叫,还让她滚出去。卢谨欢试着往前走一步,她却抱起了枕头拼命挥着。 她怕她会伤到自己,不得不从卧室里退了出来。刚走出来,她就看到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的慕岩,她冲他苦笑一声。 慕岩在睡梦中突然听到言若的尖叫与谩骂,他吓得浑身一激灵,连鞋都顾不上穿,就赤脚跑下来。见到卢谨欢安然无恙,他的心才稳稳落回原地。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不要着急,她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卢谨欢点点头,将牛奶交到他手里,说:“慕岩,你端进去给妈妈喝吧,出来我有事要问你。” 慕岩接过牛奶,偏头在她唇上啄了啄,大步向卧室走去。言若见慕岩走进去,她的反应不大,甚至还冲慕岩微笑了一下,慕岩将牛奶杯交给她,她也很乖的喝完了。 这一刻的言若似乎是正常的,她甚至还跟慕岩说起了往事,那些一直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卢谨欢蹲在一旁听墙角,更加觉得言若的病有治愈的希望。 慕岩走出来时,言若已经睡着了。慕岩打算等可卡因案件了了,再带她去医院做一下全身检查。 “妈妈睡着了?”卢谨欢小声问道。 “嗯。已经睡下了,走,我们去吃早饭。”慕岩牵着她的手往餐厅方向走去,“你刚才跟我说有事要问我,什么事?” “哦,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用以前妈妈跟爸录的影来勾起她的回忆,她只要不时常沉浸在被幽禁的惶恐中,应该会更容易康复。”卢谨欢一边给他倒了一杯牛奶,一边说。 慕岩捧着牛奶喝了一口,“这个想法确实可行,但是爸爸跟妈妈以前的录影带都锁在保险箱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密码。” 卢谨欢垮下肩来,“那怎么办?” “我那里还有一些旧照片,你看能不能用得上,我一会儿去拿给你。”慕岩揉了揉她的脸,说:“不要垂头丧气的,这事不能急,我们要慢慢来。” “嗯,我知道。”卢谨欢点点头。 慕岩将玻璃杯放下,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欢欢,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不如我们快点带孩子,妈妈最喜欢孩子的,有个孩子分散她的注意力,也许会比这些都有用。” 卢谨欢横了他一眼,说:“孩子也不是想生就能生下来的,再说妈妈这病拖不得,越拖越严重。” 慕岩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继续说:“这些我都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回来住了,不如去捡些中药回来,好好调理一下身子,随时准备受孕。” 卢谨欢心里其实有点不高兴的,毕竟她嫁给慕岩就是为了给他生孩子,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她心里总有一种自己最终还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但是经过昨晚,她没有将这份不悦表现出来,她说:“我会去医院让李医生再看看的,慕岩,我希望你不要给我压力,我们一直没有做避孕措施,什么时候怀上,都是老天决定的。” 慕岩微微一笑,又揉了揉她的脸,“嗯,我明白。” ……………… 慕岩去公司了,卢谨欢回到卧室,怔怔的盯着床单发呆。她嫁给慕岩半年多了,这半年多以来,他们从来没有做避孕措施,要怀上的话,应该早就怀上了。 她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那天李医生说的话还在耳畔回荡,她忍不住想,假如她生不了孩子,慕岩还要她吗?随即她又猛得摇头,不会的,她身体那么健康,连感冒都很少得,她不会怀不上孩子。 可她越是想就越是坐不住,匆匆去更衣室拿了衣服换上,当她坐在化妆镜前,看着脸上还未消散的伤痕,她又泄了气。 自己这满脸的伤痕,若是在医院里碰上卫钰哥,该如何解释? 想了想,她又把衣服脱下来挂上。算了,还是等过完年再去检查,就算有什么坏消息,也等她过个安心年再说。 卢谨欢把衣服挂回原处,从卧室里出来,她拿起笔记本,打算将昨晚没做完的计划表做完,开了机,她就看到电脑屏幕上闪烁着几个大字,老婆,辛苦了! 感动刹那盈满心房,她一直都知道慕岩对她好,所以她为了他甘愿放弃一切自我。生孩子就生孩子吧,虽然她并没有做好当一个妈妈的准备,但是一想到这个孩子是他们的爱情结晶,她又觉得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了。 她点开文档,发现那么计划表已经完成了,她全部通看了一遍,发现慕岩比她聪明,要点面面俱到,不像她摘抄的那么杂乱。 她一直担心他昨晚就是说说,没想到他真的拿行动来证明。 卢谨欢再一次觉得,能够嫁给慕岩这样的好男人,是她这一生的福份。 然而接下来的一天,她却深深体会到,一个正常人面对一个精神病人所受的折磨有多恐怖。尽管她拿了旧照片去想要激起言若的反应,但是言若根本不给她机会,一看到她就又骂又扔东西。 最后她实在没办法,只好从卧室里退了出来,拿着那些已经发黄的照片直叹气。看来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言若连她这个人都不能接受,怎么去接受她想要强加给她的那些东西? 后来她从刘姐口中得知,言若常常哼唱的那道歌谣其实就是张学友的《情书》,她喜欢这首歌是有原因的,年轻时候的慕长昕,就是以这首红遍大街小巷的情歌打动了言若,继而两人发展出了情愫。 157 火辣辣的吻 卢谨欢灵机一动,忙跑回卧室里搜出这首歌,学了一下午,终于学会了。其实她没有音乐细胞,除了唱国歌不跑调以外,唱什么都跑到珠穆朗玛峰去了。让她学会这首情歌,差点没要了她的小命。 不过还好,笨鸟先飞,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把这首情歌背得滚瓜烂熟。她跑下楼,蹲在言若卧室外,只要听到她在哼唱这首歌,她就跟着一起唱。 她的用意是胡搅蛮缠,用声音打入敌人内部,让敌人习惯听到她的声音,继而习惯见到她。 不得不说,卢谨欢的方法起到了作用。最开始的时候,言若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情绪过激的谩骂,或是扔枕头砸门。后来她再哼唱的时候,听到卢谨欢的声音就会闭嘴不唱。 卢谨欢也不理她,径直唱下去。她的声音很美,每每唱到动情处,一想到慕长昕跟言若这对情侣最后竟阴阳相隔,自己先忍不住掉泪。 兴许是被她的声音打动了,言若渐渐不再抵触她,偶尔也跟着她一起唱,偶尔会停下来,静静的听她唱。卢谨欢也学会了,言若唱到高潮处,她就会停下来,静静的聆听。 那时候,她竟然听到她声音掩盖不住的悲凄。她忽然能够理解她了,挚爱的情人死去,她却还活着受折磨,生不如死,她该有多绝望啊。 也许是因为心里存着对她的理解,卢谨欢竟然不再畏惧她。她偶尔会来个突袭,跑到言若面前去撒娇,等言若反应过来咒骂她时,她又跑开。如是几次,卢谨欢反倒觉得自己才像个精神病人。 她从来没有用心去讨好一个人到这种地步,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反而乐在其中。 如此几天后,言若对她的抗拒竟慢慢的减退了,似乎不再把她当妖怪看。卢谨欢晚上跟慕岩说起的时候,慕岩明显很吃味,最后将她狠狠的压榨了一番才罢休。 而这几天发生了一件大事,是卢谨欢不知道的。 慕岩救出母亲后,思及自己那晚的态度过激,他打电话给景辰熙道歉,景辰熙什么也没说,只让他小心避开监视,去他约定的地点谈。 原来除了慕宅里面的情况,慕岩在外面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了,包括电话也被监听了。好在景辰熙很早之前就在慕氏大楼里设置了反监听的仪器,只要慕岩去了公司,就没人能知道他的行动。 为此,景辰熙怀疑监听慕岩的人,一定是跟慕岩有仇的人。 他们以为逮捕了阮菁,除掉了陆一枭,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没想到拔开重重迷雾,依然没有看到月明。慕岩将车扔在了华美集团下面,由卡米尔开车将他带出华美集团,然后又坐地铁,转了两趟公交车,才终于到了景辰熙指定的地方,一个偏僻又荒芜的地方。 景辰熙坐在河边,头上戴着一个棒球帽,穿着也十分平凡。慕岩将手机放在离他们五百米处,在景辰熙身边坐下。(.好看的小说)见他这么慎重,他意识到情况很严峻。 “辰熙,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身份败露了,那伙人知道我们以你为饵,取消了这次偷运计划。”景辰熙直视前方,他行事一向谨慎,不知道为什么关键时刻会败露了。 “到底怎么回事?” “在陆一枭别墅外,不仅有我们的人在监视,还有毒贩的人。救出言姨后,我们的行动就败露了,所以他们将时间改了。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天,他们没有再联系过你。”景辰熙说。 “对,我打电话过去,那边一直提示关机,那现在怎么办?” “暂时先按兵不动,我们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这次的对手应该没有阮菁那么好对付,慕岩,你万事小心。”景辰熙自是不担心好友的身手,只是怕对方玩阴的。 慕岩皱了皱眉头,那人是阮菁介绍来的,应该跟阮菁脱不了干系。他本来想一网打尽,现在对方临阵退缩了,他却无法心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又会突然袭击。 景辰熙看了看好友,犹豫了一下,道:“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阮菁的罪证不足,她把所有的罪都推在了陆一枭身上,大概这几天就会被释放。” “什么?”慕岩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他好不容易将阮菁送进了牢房,竟然不能定她罪,叫他如何甘心? “这是上头决定的,洗黑钱的所有手续,都是陆一枭亲手操作的,跟阮菁无关,所以你做好心里准备。还有,你说毒品交易那件事,上头认为阮菁是接洽人,所以将她放出来引蛇出洞。”景辰熙对于这种结果很无奈,他亲眼看到言姨被阮菁折磨成那样,心知慕岩对阮菁的恨意有多深,但是现在却无法将她定罪,慕岩会有多愤怒可想而知。 慕岩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冷声道:“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想立功,故意给阮菁开脱是吗?” “慕岩,你我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何必说得那么直白,阮菁还有利用价值,他们不会就这样定了她的罪。再加上现在根本就没有她犯罪的证据,就算法官想定她的罪,也无从下手。”景辰熙直视他,有些话不能明说,他是知晓的。 慕岩当年不愿意走政途,大半是因为心灰意冷。如今他好不容易送进监狱的罪犯,最后却说没法定她的罪。他恨声道:“那要怎样才能定她的罪,她无故幽禁他人人身自由,并且伤害当事人,这算不算罪?” “严格说起来,陆一枭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言姨精神失常,法官更不会相信她的话,慕岩,这口气我们只能咽下,等待时机,再将她送进监狱。”景辰熙早想过这个方法,但是不行,人是从陆一枭的别墅里救出来的,跟阮菁没有直接的联系,人证疯疯颠颠的,说的话不足为信,那么他们就拿阮菁一点办法也没有。 慕岩挫败的咆哮一声,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他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伤害了他母亲的仇人逍遥法外,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还需要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 假如妈妈看到她,又会如何的失控? 景辰熙拍了拍他的肩,“慕岩,你别着急,我们会有办法惩治她的。” 慕岩甩开他的手,陡然站起来,他说:“既然法律惩治不了她,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惩治她。” “慕岩,你别乱来。”景辰熙站起来追上去,失去冷静的慕岩看起来很疯狂,他怕他会做出后悔终生的事来,“你不要忘记了,你还有母亲跟老婆,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慕岩一下子崩溃了,他发了狂似的往前跑,边跑边悲嚎,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为什么作恶的人受不到惩罚?为什么善良的人却要一辈子生活在痛苦里? ……………… 这几日,卢谨欢为了照顾言若,想尽办法去讨好她,因此,她没有发现慕岩的变化。慕岩本来就是一个情绪不外露的人,每次进屋前,他都会先深呼吸几口,将心底的阴郁压下去,等他走进温暖的客厅里,脸上已经挂满了笑意。 卢谨欢帮刘姐张罗着晚餐,看见他回来了,笑眯眯的跑过去接过他的公文包。慕岩看见她,突然觉得心酸,勾过她的脖子,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吻。 有下人在,卢谨欢臊得满脸通红,一吻毕,她捶了他一拳,羞涩的跑开。 慕岩换了鞋子走进客厅,意外的看见言若竟然肯走出她的卧室了。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慕岩看了看屏幕,却是少儿频道,他顿时啼笑皆非。 等卢谨欢放了公文包下楼来,他朝她竖起了大拇指。这几天唯一令他欣慰的是,言若没有再伤害卢谨欢。或许该说,他没有在卢谨欢身上发现任何新添的伤痕。 他听她说,她用一首情歌征服了妈妈,他就感觉十分欣慰。他爱上的女子,肯定会是一个聪明的人,因此他相信她,她迟早能讨得妈妈的欢心。 短短几天,言若的转变十分大,一直苍白无血色的脸,因为卢谨欢精心调配的膳食而有了起色,长了些肉,看起来比刚被救回来时好许多。 渐渐的,她也不会再独自待在卧室里,偶尔会让佣人推她出去晒晒太阳。她不发病的时候,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温柔婉约的她。 慕岩很感动,还好当初没有反对欢欢的决定。 吃过晚饭后,慕岩陪着言若说了会儿话,她本就是一个善良的人,即使被幽禁了五年,某些性格仍旧没有改变。因为卢谨欢的努力,她现在对人的戒备也没有之前那么明显。 慕岩欣喜她的改变,可想起阮菁,他的心又一阵阵的凉了下来。就这两天,阮菁就会被放出来。他怕她来刺激母亲,从而加重母亲的病情。 卢谨欢经过上次的事,她十分敏感,看见慕岩看到言若是那藏都藏不住的担忧眼神,她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晚上回房后,他们经历了一番云雨之后,她枕在他手臂处,柔声问道:“慕岩,公司里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怎么会这么问?” “我看你不开心,慕岩,你答应过我的,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不能瞒我。”卢谨欢的手指不规矩的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画着圈圈,比起初经人事时,她现在要大胆许多。 慕岩激喘了一声,握住她捣乱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上,他看着天花板,说:“欢欢,阮菁要放出来了。” “什么?”卢谨欢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连丝被滑落下去都未察觉,“怎么会这样?” “警方说证据不足,不能定她的罪,已经确定明天就会放出来。”慕岩这几天忙着去打通关系,可是因为上头已经发话了,没人理会他,坚持要把阮菁放出来。 他知道,为了抓到跨国毒贩,他们势必会有此作为,可他仍然觉得寒心。要抓毒贩,可以有千万种方法,他们却选了最让他气愤的一种。他甚至都愿意以自己为饵去抓毒犯,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 卢谨欢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她放出来了,妈妈怎么办?同在一个屋檐下,万一妈妈看见她又发病怎么办?” 言若才刚刚有了起色,这时候她不能受任何刺激,否则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一时间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仿佛都能预见那一幕的到来。 慕岩担心的也是这件事,“欢欢,我想过搬出去,但是你也看见了,妈妈只能待在这个地方,才能迅速好起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阮菁接近这里,明天我会请几个保全人员,禁止阮菁踏进这里一步。” “可是……”卢谨欢犹豫了一下,“这也不是办法,妈妈现在对任何形式的幽禁都抵触,她说要出去转转,就一定要让下人带她出去转转,倘若遇上了阮菁,可怎么办是好?” 慕岩垂了眸,将她拉回怀里,说:“你也别着急,我会想办法的。” 只要阮菁一天是自由的,他们就防不胜防。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让阮菁回慕宅。 卢谨欢岂会不着急呢,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血白费,假如言若被刺激得再度发疯,会比之前还棘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翌日,阮菁出狱。从拘留所出来,她站在那一片空地上,抬头望着天,阳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抬手遮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里落了下来。在监狱里,她已经知道陆一枭的死讯,当下就决定招供。 当初她进了监狱,一直挺着陆一枭来救她。这些年来,她早已经把陆一枭当成了自己的老公,她入狱之后,他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可是却在四处打点着救她。 她知道她没有看错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他没有爱情,也有难以割舍的亲情。她没想到,他最后会以自己的性命来救她。 她永远都记得,事发前一夜,他抱着她,说假如他们中有一个人入狱,都要咬牙坚持,不能招供,等待另一个人的救援。她一直都照着他所说的话去做了,可是为什么最后她被放出来了,他们却已经阴阳相隔? 一枭,一枭,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我会替你报仇的。 阮菁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赫然听到由远而近的轰隆隆声响,她站住不动了,等待那辆拉风的跑车靠近。慕楚也是刚知道母亲将被放出来的消息,他立即抛下所有事情赶来接她。 远远的,他就看到母亲形单影只的身影,心中悲怆,差点就落下泪来。他吸了吸鼻子,他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在那座高墙外看到母亲了。 停下车,他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潇洒的翻身下车,绕到马路边上,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欢迎你回家。” 阮菁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成熟的大男孩,心里五味杂陈。被关押的这些天,他不只一次想见她,最后她都拒之不见。因为她怕自己面对他眼里浓烈的亲情,那会让她自惭形秽。 她不是他的亲生母亲,甚至是从他亲生母亲手里威逼而来的,可是在她落难归来时,却只有他来接她,阮菁眼里渐渐盈满了泪水,哽咽道:“好孩子,妈妈跟你回家,妈妈跟你回家。” 慕楚没有带阮菁回慕宅,而是去了他刚买好的房子。房子在市中心,复式结构,楼上楼下,三室两厅,楼下是客厅,楼上是两间卧室跟一个书房,布局十分温馨。 阮菁见他没有接她回慕宅,就已经猜到了其中因由,她不动声色,等慕楚拿柚子叶给她扫了身上的霉气,还端来猪脚面线后,她才说:“你大哥不让我回去,对不对?” “妈妈,跟我住在这里不好吗?你累了大半辈子,该是享福的时候了。”慕楚不接她的话,径直道。 “幸福?”阮菁脸上的神情有些狰狞,她说:“我还能幸福么?在那个贱人抢了你父亲之后,在你大哥杀了你爸爸之后,我还能幸福?!” 慕楚叹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她,“妈,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弃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你要让我们的子子孙孙都接着斗下去?” 得知言若还活着,慕楚曾偷偷去看过,他不敢现身,怕内疚会淹没自己。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女人,如今变得像刺猬一样,他的母亲要负全责,所以他连进去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158 抱她回房 慕楚好说歹说,阮菁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执意要找慕岩报仇。慕楚无奈的看着她,将猪脚面线向她推近了一点,说:“妈妈,您先吃点东西,回头洗个澡,晚上我们出去吃好的。” 阮菁见他不再旧话重提,心里的气渐渐消了。自从被关进去后,她整日吃不好睡不着,原本白皙红润的圆脸,此刻已是皮包骨头,脸上一点颜色也没有。 她决定吃完饭后,就去最常去的spa美容中心护理一下。如今她要重整士气,才好跟慕岩斗下去。她端起猪脚面线,夹了一口送进嘴里,觉得很好吃。 以前她整天吃鱼翅鲍鱼,都没觉得比这碗猪脚面线更有味道。她看着慕楚,眼底含着感动的泪花。不枉她疼惜了他这么多年,关键时候还是自己的孩子靠得住。 慕楚见状,以为是面不好吃,连忙道:“妈妈,怎么了,不好吃吗?” “没…没有,很好吃。”阮菁垂下头,又送了一夹面进嘴里,她想起了自己那个早夭的孩子,如果他还活着,是否会像慕楚这样贴心? 阮菁在感动中吃完面,她将碗放下,慕楚站起来坐在她身边,将她拥进怀里,卖着关子说:“妈妈,明天我带您去一个地方,绝对让你料想不到的地方。” “什么地方?”阮菁好奇的问道。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现在先容许我给您留个悬念。”慕楚冲她调皮的眨眨眼睛,然后站起来,顺势把阮菁也拉了起来,将她往浴室推,“好啦,您先洗个澡,睡一觉,好好休息,晚上我来接您。” “你要出去?”阮菁讶异的看着他。 “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慕楚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说:“妈妈,这是我的银行卡,里面的钱都是我自己赚的,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先走了。” 慕楚说完,倾身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然后潇洒的对她挥了挥手,向门口走去。 阮菁怔怔的看着手里的银行卡,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她紧紧握着那张银行卡,就像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回房去洗了澡,包着浴巾走出来,拉开衣柜,里面全是她常穿的品牌服饰,高贵典雅。 她拿出一件紫色皮裙穿上,外面搭了一件白色貂毛大衣,下面是一双高筒的靴子。一个时尚有气质的贵妇人形象就出现在镜子前,阮菁拿出化妆包,没想到慕楚细心得连她平常用的奢侈化妆品都买齐了,粉底、腮红、眉彩、眼影、眼线、睫毛膏、唇彩、口红……,应有尽有。 阮菁给自己化了一个时尚又高贵的妆容,对着镜子里嫣然一笑,这才拿起手包出门了。她打车去了往日常去的美容中心,刚推开门,就碰上以前的死对头郑眉。 她与郑眉是大学同学,以前在学校里,她们同喜欢上一个男同学,就是陆一枭。偏偏陆一枭只喜欢阮菁,对郑眉不假辞色,因此郑眉视阮菁为眼中钉。 以前的大学同学会上,两人就有意无意的比,郑眉眉心有一颗妖娆的痣,她命中犯桃花,却又因命太硬克夫。她的第一任丈夫是个建筑工人,去工地时,不幸发生了事故,当场死亡。 她去找包工头不依不饶的闹,最后竟也闹到了包工头床上去了,因此她过了好几年舒心的日子。没想到不久后,包工头出车祸死了,她去法院求赔偿,认识了现任丈夫林检察官,总算过上了官太太的生活。 两人在美容中心的门外碰上,郑眉坐着私家车,由司机送过来,而阮菁却是打车过来的,郑眉忍不住拿此事奚落她,啧啧有声道:“哟,我说这是谁呀,不就是我们阮董么,怎么,你家的劳斯莱斯呢,没空送您呀?” 阮菁遇上她,就知道准不会有好听的话,索性不搭腔,结果郑眉是个不依不饶的主,她追上来,继续说:“唉,我怎么忘记了,你刚从牢里放出来,你家的产业已经被你情敌的儿子抢去了,现在只怕连打车的钱都很拮据吧,你要是有困难,跟老同学我开声口,打车的钱我还是能借给你的。” 阮菁恨得咬牙,双手紧握成拳,恨不得撕烂她的嘴。她深呼吸了几口,就当自己是被疯狗吠了几声,面无表情的往里面走去。 郑眉自讨了个没趣,又不想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前她在阮菁面前总是低她一等,如今好不容易占了上风,岂会这么便宜的放过她。 “哎哟,你身上这件衣服是不是地摊上买的呀,阮董啊,没钱也不用装派头嘛,我们能理解你的,这里是上等人消费的地方,你要消费的地方在对面。”郑眉说着,指了指对面一个很平常的洗面的美容店。 阮菁一直忍着,不想给她一般见识,没想到郑眉如此不识眼色,她转过身去,微笑道:“你说得对,像这种上等人消费的地方,还真不适合没品没素质的疯狗在这里乱吠。” 郑眉脸一下子难看起来,怒瞪着她,说:“你骂谁是疯狗呢?” “谁接茬自然就是谁了。”阮菁说着,对前台看笑话的小姐说,“老规矩,差什么都刷这张卡。” 前台小姐看见两人吵架,自是躲得远远的不敢来劝,她谁也得罪不起。这会儿见阮菁笑得十分亲切,她忍不住想,到底是大家出身的女人,比那种小家小户,一脸暴发户嘴脸的郑眉有素质多了。 “你……”郑眉快要气晕过去,又不想对号入座,只能忍着这口气。不过接下来还是不停的找阮菁麻烦,说得话越来越难听,最后连“给人当情妇,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话都说出来了。 阮菁强忍住怒意,只当她是一只疯狗。做完美容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在前台结账的时候,慕楚正好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她报了地址后,慕楚说他在附近,五分钟就能到,让她等一等。 结完账,阮菁推门走出去,站在路边等车。没想到又遇到了郑眉,她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径直看着路口。郑眉自讨了没趣,这会儿也不愿意搭理她,两人默默等着各自的车来接。 五分钟后,慕楚开车过来停在两人眼前,超拉风的兰博基尼引来许多人艳羡的目光。郑眉的脸一下子就绿了,她家的车已经有两年没有换了,还是最最平庸的沃尔沃,她现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的乞求,她家司机不要来,不要来。 结果天不遂人愿,就在她祈祷时,她家司机已经将车停在了兰博基尼后面。阮菁回头看她,说:“扫把星,那就再见了。” 说完她施施然的坐上跑车,郑眉的脸顿时五颜六色,她捏着拳头,冲着坐在跑车里的阮菁大声骂道:“真是老不要脸,老成这个样子了,还包养小白脸……” 兰博基尼已经驶出去了,听到她这话,又生生的停下来,慕楚推开车门,大步走向郑眉,怒声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有种你给我再说一句。” 他的气势很吓人,郑眉吓得牙齿都在打颤,她不甘示弱的瞪着慕楚,说:“我说得有错么,我还知道,她在外面跟许多男人有一腿……” “啪”,慕楚没听她说完,扬手给了她一巴掌,郑眉被打得偏了头,一时都忘记了反应,慕楚寒声道:“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侮辱我母亲,再有下次,当心我会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慕楚说完,不再同她一般见识,转身走了,直到兰博基尼驶离,郑眉都不敢吭一声,刚才那一眼,慕楚眼里闪烁的噬血光芒让她心悸,这会儿见他们走了,她低咒一声,弯腰坐进车里。 阮菁坐在车里,看着霓虹快速向后退去,她紧握的拳头并没有松开。她永远不会忘记今天的羞辱,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人看她的复杂目光,永远不会忘记在监狱里受的那些罪,更不会忘记将这些加诸在她身上的人。 慕岩,今生今世,我与你不共戴天。 ……………… “哐啷”一声接一声响起,屋里能摔的东西都被白柔伊摔碎了,她坐在床上气得直喘粗气。这几日她都没有去慕宅,一来是不想让慕岩起疑,二来是想让言若好好折磨折磨卢谨欢。 没想到事情并未照她所想的发展,言若不但没有继续折磨卢谨欢,反而有被她收服的趋势。她知道卢谨欢的手段不少,毕竟像慕岩那样冷情的一个男人,因为她都变得热情起来,她还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她急得在卧室里团团转,如果言若不仇视卢谨欢,那么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让言若继续仇视卢谨欢。 白柔伊双眼迸发出仇恨的光芒,她很快就想了一个妙招,并且立即打电话给被她收卖了的佣人,交代她依言行事。 那晚,夜深人静时,当大家都沉睡过去,一道人影悄悄潜进言若的房间,言若十分警醒,在那人推门走进卧室时,就醒了过来。 她撑起身子看向来人,窗外月光如水,言若看见了一个戴着獠牙面具的人走了进来,她吓得直往后蹬去,颤着声音道:“你是谁?” “我是谁?哈哈哈,言若,看来你过了几天舒心日子,连我是谁都忘记了。”那人狞笑了几声,然后拿起鞭子作势往言若身上抽去。 她挥着鞭子,却没有抽在言若身上,然而她的举动,却勾起了言若心里那段记忆,她捧着头尖叫起来,一时间泪流满面,“不要打我,阮菁,我求求你,不要打我。” “贱人,我让你勾引长昕,我让你得意,我要让你生不如死。”那人狠狠的抽着鞭子,凌厉的鞭子落在言若周围,言若一个劲的躲,又哭又叫。 她的叫声太尖锐,在午夜显得特别凄厉。卢谨欢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言若哭喊的声音,她迷迷糊糊的推了推慕岩,慕岩将她抱在怀里,哑声问:“怎么了?” “慕岩,我好像听到妈妈在哭,你要不要下去看看?”卢谨欢担忧的说。 慕岩皱了皱眉头,咕哝道:“睡吧,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兴许是你在做梦。” 卢谨欢“哦”了一声,又睡了过去,没过一会儿,她又听到那尖锐的哭叫声,她一下子坐了起来,凝神细听。这才发现不是自己在做梦,言若真的在哭叫。 她猛得推了推慕岩,说:“慕岩,妈妈真的在哭,我们快下去看看。”言若才回到慕家那几天晚上,天天晚上都会哭闹,可经过她的努力,这几天晚上已经没有再听到言若的哭声了,这会儿听见,她只觉得格外惊心。 她也不管慕岩,连忙披了睡袍,穿起拖鞋就往下卧室外跑去。慕岩见状,也听到夜风送来的声音,他跟着跑下去。 两人的脚步声从楼梯口纷至沓来,正在鞭打的面具人吓了一跳,再看言若已经疯了,她连忙跑到窗户前,将窗户打开跳了下去,落地时,她身上掉下一个东西来,她也没注意,趁着夜色急急忙忙逃了。 慕岩跟卢谨欢冲到楼下,看见言若的房门正开着,言若凄厉的叫声从门里传来,他俩心一惊,快速跑进去。按开灯,卧室里顿时亮如白昼。 他们一眼就看见缩在床头瑟瑟发抖的言若,卢谨欢跑过去,拥着言若,急道:“妈妈,您别怕,没事的,我们都在这里,没人能够你伤害你的。” 言若此时再度陷入不安与恐惧中,对任何接近自己的生物,都充满了莫名的抵抗,她用力挣扎,哭喊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阮菁,你别再打我了,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卢谨欢一时不察,被她甩了开去,慕岩吓得心都快要蹦出来了,他急忙伸手将她捞进怀里,这才避免了她撞在墙上的危险。 慕岩见言若似乎又回到最开始那种不信任人的时候,向卢谨欢示意,自己则走过去,柔声安抚:“妈妈,没事,您只是做噩梦了,没事的,我们都在这里陪着您,乖,不哭了,不哭了。” 言若的情绪一直没能稳定下来,慕岩陪了她一晚,直到天明她才睡着。卢谨欢守在他们身边,有时候困得打起了瞌睡,慕岩让她上楼去,她也不愿意,看着言若的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好不容易陪着言若睡着了,慕岩帮她掖了掖被子,站起来走到卢谨欢身边,她竟然就这样靠在墙上就睡了,可见真的是累坏了她。 慕岩弯腰打横将她抱起,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大叫一声“妈……”音还没完全发出来,她就被慕岩吻住了,她倏然睁大双眸,定定的看着在眼前放大的俊脸。反应过来时,她的脸已经烧红了。 她“唔”了好几声,慕岩才放开她,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抱她往外走,卢谨欢偏头看向床上已经睡着的言若,小声问他:“妈妈睡着了?” “嗯,睡着了。”说话间,慕岩已经将她抱出卧室,她抬眼一看,看到晨风正从敞开的窗户灌了进来,她连忙道:“等一等,慕岩,窗户没关上。” 慕岩转过身去,看到窗户果然没有关严实,他皱了皱眉头,说:“昨晚没关窗户么?” “我记得有关呀,上楼前,我还让你检查了一遍。”卢谨欢诧异道,言若的身体很虚弱,现在又是冬天,每晚睡觉前,她都会让慕岩记得来给她把窗户关严,现在怎么会大敞开的? “我检查了,都关好的,之前我以为是你打开的。” “我没有。”卢谨欢斩钉截铁的道,说完又觉得不对劲,妈妈最近明显好很多了,虽然大多时候仍然戒备着她,但是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明显对她充满敌意。 刚才她以为她是做了噩梦,可看这情形,情况似乎不像他们想的那样,难道是有人故意来刺激言若?然后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就逃了? 卢谨欢如是想着,抬头望向慕岩。很显然,慕岩也猜到了,他连忙放下她,转身走进卧室,打开窗户,将外面细细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卢谨欢走过去,也没有任何发现,她皱了皱眉头,说:“难道是我们多疑了?” “欢欢,这些天你在家里多留意一下,我从来不相信巧合的东西。”正如上次卢谨欢发脾气,这次母亲情绪突然失控,他相信绝非偶然。 让他抓出是谁在背后使坏,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嗯。”卢谨欢凝重的点了点头,经此一事,看来他们身边的人都不足为信。 160 情敌见面 言若的病情又回到刚把她从密室里救出来时,甚至更重。只要有人接近她,她就会立即抓狂。卢谨欢不可避免的被她抓出了好几条血印子,还好都在胳膊上,只要她放下衣服,就不会被慕岩发现。 为此,卢谨欢感到十分忧心。她想故伎重施,奈何言若根本不理会她,连歌也不唱了,完全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接受任何人的关心。 她又重新修改了计划表,甚至利用时间去医院学习怎么照顾精神病人。只是将言若留在慕宅,她多少还是不放心,一学习完,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这天出现了一个意外,她刚从精神科方面的权威医生的办公室出来,迎面就遇上刚做完手术的卫钰。这一个多月以来,这是卢谨欢第一次见到卫钰,她不由得有些惶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卫钰的俊脸上仍旧带着一抹温润的笑意,他走近了,见她还在发呆,不由得伸手想揉揉她的头。卢谨欢一下子惊醒过来,慌忙避开,干笑道:“卫钰哥,好久不见。” 卫钰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他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脸上的笑意却有些发僵,“是啊,好久不见。你瘦了很多。” “啊,真的吗?”卢谨欢笑得有些不自然,“我最近在减肥来着,瘦才好,不瘦我都白锻炼了。” 卫钰看着她,有片刻的心酸,原来无论如何努力,他们都回不到从前那种无话不谈的时光。可是他还贪恋着她的笑容,所以当他知道她常常来医院找精神科的刘主任时,他将出国计划一推再推,只为远远看她一眼,他就心满意足。 这些天,他看着她来去匆匆,他听说慕岩母亲没死的消息,知道她如此匆忙是为了谁,心里更加心疼她。她生着一张瓜子脸,这些天瘦下来,下巴尖尖的,似乎都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她的眼窝一片鸦青,可见她睡得并不踏实,她如此劳累,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想着,心里不免泛酸。 “好好的减什么肥,你够瘦了,再瘦下去风都能吹走了。” “风吹走了才好呢,我可以省了机票钱,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多好呀。”卢谨欢冲他吐了吐舌头,调皮的道。 卫钰还是没忍住,再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次她没有躲,只听卫钰半真半假的说:“你想去哪里,差机票钱就跟我说,我带你一起去环游世界。” 卢谨欢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她抬腕看了一下表,说:“卫钰哥,我要回去了,妈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欢欢,陪我吃顿饭吧,再过不久,我就要去英国了,今生今世,恐怕都难再见面了。”卫钰突然叫住她,淡淡道。 卢谨欢心口一疼,她怔怔的看着卫钰,虽然早就知道他要回英国去进修,但是当他亲口说出来,她还是觉得惆怅,她放在大衣里的手紧紧的捏成拳,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道:“好。” 这顿饭不是只有卫钰跟卢谨欢,还有姗姗来迟的沈清绾。原来沈家跟卫家是世交,卫钰在卫母的软磨硬泡之下,不得不答应去相亲,对方就是沈从文之女沈清绾,跟揖毒女英雄初次见面的情形十分之震撼,她刚出了任务,才想起被自己晾在咖啡厅里的相亲对象,于是风风火火赶来。 结果刚到咖啡厅,刚巧碰上一个小偷在作案,看到她一身警服的出现在咖啡厅,顿时慌了,于是一场兵贼之战不可避免的拉开了序幕。卫钰亲眼见识到这个有可能成为自己未婚妻的女子彪悍的一面,不由得心有戚戚。 他想,若是她一脚踩在自己的脊梁骨上,会是种什么样的场面。 他虽然钦佩这个像穆桂英的女人,但是对她却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很巧的是,沈清绾对他文质彬彬的样子也极不感冒,于是这场两看两相厌的相亲会,因两人达成共识,从男女朋友升华到合作伙伴。 也就是说,当卫钰要应付自家老娘的时候,就把沈清绾叫来,当沈清绾想应付自家爹妈时,卫钰就充当道具,免得两方家长催起来,扰了他们耳根清净。 卫钰并不想让顿离别饭吃得大家心里都尴尬,于是临出发前,给沈清绾发了一个短信,“紧急情况,申请救援。” 沈清绾以为是他父母搞突袭,只好丢下手头正调查的一件大案,急匆匆赶来。结果刚推开一家中餐馆的门时,她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玻璃窗边的卫钰,他对面坐着一个背影有些熟悉的女子,她皱了皱眉,这就是他所说的紧急情况? 当然,沈清绾也是一个人精似的姑娘,看见卫钰扬起的唇角自始至终都没有落下去,她就知道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女子是他生命中难以度过的情劫。 她脚步仅是顿了一下,连忙走过去,卫钰看到她,招手向她打招呼。 卢谨欢正跟卫钰聊着以前的一些往事,冷不防见他向她背后招手,她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那个身着警服的女子,蓦的一怔。 沈清绾笑盈盈的走过去,坐下前向卢谨欢伸出手去,“卢小姐,好久不见。” 沈清绾的记忆力惊人,即使那晚光线不是很明亮,她仍然记得她。原来她就是让卫钰念念不忘的命中人,她想起卫钰每次提起她时忧伤的表情,心里就会升起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她跟卫钰多么相似,用一生的精力去爱过的人,最后却不能成为自己的伴侣,那种心伤,是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的。 卢谨欢微微欠身,伸手与沈清绾握了一下,她自然也记得这个出手快狠准的女子,当时楚服就是被她一脚踹下了悬崖。“沈队长,别来无恙。” 卫钰错愕,看了看卢谨欢,又看了看沈清绾,“你们俩认识?” 沈清绾菀尔一笑,“算是不打不相识吧。”然后沈清绾将她们如何认识的事说给卫钰一听,卫钰听完,大呼缘份真奇妙。 吃饭的时候,卫钰很照顾沈清绾,他一直都是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他夹了一块鱼,然后细心的剔了鱼刺,夹进了沈清绾的碗里。 沈清绾抬头冲他温柔一笑,然后招呼愣住的卢谨欢吃菜,焉然是女主人的风范。 卢谨欢低头吃东西,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亲眼看见卫钰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人,她终于可以放心了,可是为什么在放心的同时,她心里却有着淡淡的失落? 她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吃完了饭,沈清绾急着回警局,卫钰笑着让她先走。沈清绾向卢谨欢道了再见,起身往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促狭的看着卫钰,她想也没想,大步走回去,偏头在卫钰脸上吻了一下,悄声说:“做戏做全套。” 卫钰按在她肩膀上的手,本是要推开她,听到她的话,眼神一黯,垂下了手去。沈清绾向两人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卢谨欢是真的震惊了,没想到沈清绾的作风真的这么彪悍,再看卫钰似乎还在回味的样子,她垂了垂眸,说:“卫钰哥,我也该回去了。” “好,我送你去拿车。”卫钰起身拿起外套穿上,然后又走到卢谨欢身边,将她的大衣抖了几下,帮她穿好。刚才来餐厅时,卫钰说想跟她说说话,所以只开了一辆车过来。 现在卫钰要把她送回医院,途中,卫钰见她默不做声,问她:“清绾怎么样?” “嗯,很好的一个女孩子,跟你很般配。”卢谨欢抬眼看他,真诚的道。 卫钰笑了一下,专注的看着前方,所以卢谨欢没有看见他的双眸被落寞填满,“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他还能奢求什么呢,她现在跟慕岩那么幸福,他不该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就这样吧,卫钰对自己说,不要留恋了,找一个合适的人,试着过下去,至少不要让她再担心。 ……………… 卢谨欢回到慕家,言若已经睡着了,她去她房里看了一下,然后转身上楼。这几天言若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时而疯狂时而乖巧。白天,她睡觉,晚上,她吵闹。 她跟刘主任讨论过,刘主任说她这种是幽闭症,白天不发作,一到晚上,就开始发作了。只有让她克服黑暗,她的病情才会稳定下来。 这几天晚上,她跟慕岩轮流照顾她,但是一到晚上,除了慕岩,言若不让任何人靠近。于是,慕岩只能短暂的休息一下。 因此,卢谨欢陪着他熬夜,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短短几天,瘦了一大截。 后来慕岩强制她回房休息,她才没有再在下面陪他。这几天,因为慕岩的陪伴,言若晚上也能睡一段时间了。只是慕岩不能走,一走,她就会继续闹。 为此,慕岩只好在言若房里搭了一张小床,以供临时休息。久而久之,慕岩都养成习惯,回到家回卧室洗个澡,直接在楼下卧室睡觉。 卢谨欢想要陪他,他又不许,她只好回楼上去。只是她已经习惯每天晚上他抱着她睡觉,这下子没了这个习惯,她十分不习惯,每晚折腾到十二点,却怎么也睡不着。 有时候,她会偷偷跑到楼梯口,去听慕岩跟言若在说什么。可当她站在那里时,又觉得自己真的疯了。言若病情反复,慕岩照顾她是应该的,她不能这么不甘寂寞,非得让慕岩陪着她睡觉。 这段时间,慕岩也很忙,忙着找能够定阮菁的罪证,忙着让事业蒸蒸日上,忙着照顾自己的母亲。他那么忙,独独冷落了自己的小妻子。 有一天晚上,卢谨欢感冒了,嗓子很不舒服。若这事搁在平常,她不会这么娇气,可那么也不知道怎么了,她故意在慕岩面前使劲咳嗽,好像在说,来关心我吧,来关心我吧。 然而慕岩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那一刻,她的心似乎被丢在了冰天雪地里,冷得发颤。那晚她气得饭都吃不下了,将碗一推,说自己吃饱了,就上楼去了。 她以为慕岩会上来关心她一下,结果等到12点,她都没有等到慕岩上来。她实在气不过,趁着去楼下倒水之际,在言若的卧室外徘徊。 卧室里没有声音,卢谨欢悄悄的走过去,将耳朵贴在卧室门上,只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她恨得咬牙,一转身上楼去了。 躺在被窝里,她怎么也睡不着。自从言若病情复发之后,她跟慕岩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少,甚至于连说话的时间都少了。起初她是不介意的,毕竟言若是慕岩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生病了,他理所应当的该照顾她。 后来慕岩说不回房睡,要在楼下陪着言若时,她也没有生气,她想,他们来日方长,不需要在这种关键时刻腻歪。但是后来,她渐渐感觉到事情大条了,如果言若一辈子都恐惧黑夜,那是不是慕岩就得一辈子陪在母亲身边? 卢谨欢要说不在意是假的,这事要搁在谁身上会不介意? 她试着想跟慕岩沟通,可是慕岩要不是陪言若,就是拿着ipad回来加班,再要不然有空就补眠,让她想找他谈谈的时间都没有。 久而久之,她心里就有了怨气,偏偏这种怨气还不能发泄,要命得很。她突然想起卫希兰跟卢文彦吵架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买回来的一件花瓶,你偶尔还瞄上一眼,而我呢,我连一件花瓶都比不上。” 卢谨欢觉得这句话太有道理了,跟他手里的ipad相比,她得到他关注的时间简直少之又少。 那晚,卢谨欢重感冒,她头晕晕的,吃了感冒药睡了一觉。结果后半夜被渴醒,她昏昏沉沉间,不停嚷着渴。她浑身虚软得不想动,下意识伸手去推躺在旁边的慕岩,结果一手落了空,她被那股冰冷彻底冷醒了。 睁开眼睛,她才发现枕边空无一人,她的心顿时凉幽幽的。她挣扎着坐起来,怔怔的看着双人枕头的另一侧,他睡过的痕迹早已经变得平整了,可见他有多久没有回房睡了。 再过几天就过年了,言若被救回来也有一个多月了,自从她的病情复发后,慕岩就再也没有回房陪过她。也许是感冒,也许是将近年关,卢谨欢的心十分脆弱,不知不觉,眼泪就涌了上来。 她坐在床上,任孤独将她包围,她狠狠哭了一场,直到鼻子堵得出不了气,她才渐渐止了哭泣。哭过之后,她更加觉得口渴,只好认命的翻身下床,自己去楼下倒水。 她到楼下的时候,看见言若卧室的门没有关上,慕岩正拿着ipad处理公事。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忽然来气了,去接水的时候,故意将水杯摔在地上,水杯摔得四分五裂,她站在饮水机旁发呆。 慕岩听到声音,立即从卧室里跑出来,看见她站在饮水机旁一动不动,脚边是摔碎了的水杯,他的心险些蹦了出来,他大步走过去,将她抱出来,焦急道:“有没有烫到哪里?” 卢谨欢低垂着头不说话。 见她不说话,慕岩更加着急了,拉过她的手查看,然后又蹲下去,将她的裤脚捞了上来,见没有划伤,他才松了口气,“怎么那么不小心?下次小心一点,万一烫伤了怎么办?” 卢谨欢咬着唇仍旧不说话。 慕岩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他伸出手,强硬的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满脸的泪水,他惊了一跳,顿时慌了,“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我又没骂你,只是让你小心一点,烫伤了也是你自己受罪。” 卢谨欢偏过头去,不看他的脸,却轻轻的啜泣起来。她知道她很不懂事,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他的母亲他的工作争宠。可是她生病了,他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她怎么可能不委屈。 “是是是,我自作自受,这总行了吧?”卢谨欢说完,转身往楼上跑去。 慕岩见她使小性子,连忙追上去,在二楼的楼梯口截住了她,将她挣扎的身体抵在了墙上。卢谨欢的心神猛得一荡,心跳加速起来,“你放开我,我不想碍了你的眼。” 慕岩将她牢牢的禁锢在怀里,失笑道:“我什么时候说你碍了我的眼了?我巴不得你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呢。”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想她想得紧,有好几次偷偷的溜回卧室,可她都睡着了。他知道她最近有多辛苦,要忙着照顾他母亲,要忙着去医院学习,还要准备毕业论文。 他每次看到她的黑眼圈,就深深的自责,然后就下不去手折腾她。 这会儿两人的身体贴得那么紧,他感觉到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连身体都在隐秘的颤抖,他的心像被烈火滚过,一阵发烫,他的指揉着她布满红晕的脸,说:“老婆,这些天想死我了。” 近一个月以来,两人虽然天天见面,可这是第一次贴得这么近,两人的身体都不住的发烧发烫,慕岩的眼眸渐渐变得幽深,充满欲望的眼睛像一个巨大的漩涡,似乎要将她吸进去。 她两腿发软,要不是他紧紧的抵着她,她肯定已经丢脸的滑坐到地上去了,她微微闭上眼睛,等着慕岩的唇降落在她唇上。 慕岩暗笑一声,看来她也想他了,他闭上眼睛,缓缓覆上她的唇…… 161 想你想得全身发疼 “我的儿子早在出生时就夭折了,他连看一眼这个世界都没有,在肚子里就已经断了气,言若,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恨不得你死,你为什么不去死?”她很后悔,当初就不该心软,该像满清十大酷刑里的凌迟,每日割她一刀,让她流血而死,这样方能消除她的心头之恨。 言若看着如此疯狂的阮菁,又想起这五年来的每一个夜里,只要她睡不着,她就会跑到地下室去折磨她,她几次都想一头碰死,最后都咬牙坚持下来,她不能死,因为她活着,就是对她最好的折磨。 现在,她要活得更好,“谨欢,我们回去吧。” 阮菁心灵早已经变态了,她不是一个正常人,她不会跟她计较。她庆幸的是,自己现在看见她,也不会再发病了。阮菁,最可怜的是你,你什么也没有了,最后只有这副行尸走肉的肉体跟着你一起发臭,一起腐烂。 20年前,慕长昕出差,她亲眼看见阮菁跟一个男人在静安雅筑里鬼混。她没有告诉慕长昕,对阮菁,她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她是慕长昕名正言顺的妻子,而她,不过是破坏人家婚姻的第三者。 她一边内疚,一边又享受着慕长昕的疼爱。所以当她发现阮菁偷人时,她没有揭穿她。假如当时阮菁不那么抗拒她,也许她会提议让慕长昕多关心阮菁一点。 她想既然她们都爱他,何不效仿娥黄女英,两人共侍一夫。 后来被阮菁关在地下室,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阮菁极端,性格强悍,根本不可能跟她共侍一夫,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天真的幻想。 阮菁没有再追逐,她冲着两人的背影冷冷的笑,说:“言若,卢谨欢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你能心安理得的让她当你的儿媳妇吗?” 言若后背一僵,什么话也没说,任卢谨欢推着她往南苑走去。 卢谨欢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她知道,言若被关了五年,对身边的人存了防备之心,更何况她还是阮菁亲自选给慕岩的妻子,言若对她肯定心存芥蒂。 假如言若说一句,或许她还能辩解一下,怕的就是她现在一句话也不说,她想解释都无从解释起。 是的,她是阮菁亲自挑给慕岩的,可是她并没有帮阮菁做过什么事。她对慕岩一直是忠诚的,可现在让阮菁一挑拨,她才发现,这件事有可能会成为她跟言若之间难解的心结。 送言若回南苑后,言若一句话都没说,卢谨欢看见她这样,急得不行,可是她现在眼巴巴的凑上去解释,又好像是欲盖弥彰。 她从来没觉得像此刻这样左右为难过,她拿不定主意,正在这时,秦知礼打电话过来,抱怨她迟到快两小时了,她喝了几杯咖啡,都快喝得吐了也没见她来。 卢谨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说十五分钟后到,回房拿了包急急忙忙出门了。[.超多好看小说] 她开车刚走,言若就从卧室里出来,看着渐渐消失的红色跑车,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 卢谨欢匆匆赶到新世界百货,秦知礼等得都没有脾气了,本来想埋怨几句,结果看到卢谨欢憔悴的脸颊后,当下将所有的抱怨都吞进了肚子里。 “欢欢,你这怎么回事呀?你不是说慕岩他妈已经好多了么,怎么把你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别提了。”卢谨欢喝了口热可可,将言若最近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到阮菁下午的挑拨,她说:“真要命啊,你说哪个女人能接受情敌给自己儿子挑老婆,妈妈现在好像真的正常了,连下午看到阮菁,病都没有发作。不过我估计,她接下来的矛头肯定要对准我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可怜啊?” 卢谨欢最近几乎被言若折磨得身心俱疲,当初照顾妈妈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累过。那时候,她还有慕岩,想着慕岩,她心里就甜蜜蜜的。 可这一个月以来,她跟慕岩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昨晚抱了一抱。如果接下来言若处处挑刺,她不知道自己还坚不坚持得下去。 她不是个为爱可以委曲求全的女人,正因为这样,当年卫家人集体反对时,卫钰才会落荒而逃。他们都怕,怕彼此最后会因爱成恨。 “你是可怜,我看你这样,我都不想结婚了,唉,之前以为慕岩他妈死了,我还庆幸你不会有婆媳关系,这会儿他妈又活了,你的处境又这么尴尬,欢欢,要不然你们分开住算了。”秦知礼建议道。 “怎么可能呀?慕岩心疼他妈跟什么似的,会同意才有鬼。也许是我们想多了,慕岩不是个没有主见的人,他不会受别人摆布的。”分开住的事,她提都不用提,因为慕岩不会允许。 言若的病刚好,也不适合分开住,她现在只能往好的想。 秦知礼拍了拍她的肩,“欢欢,你别担心,大不了不跟她住一起,新世代女性自当独立自强,我们不是生活在旧社会,咱不受那个鸟气,大不了一脚踹了慕岩,我们欢欢这么漂亮可爱,有的是人追。” “去。”卢谨欢推了她一下,心情也好了些,喝完热饮,两人去楼上买衣服,卢谨欢看见了一件很漂亮的紫貂大衣,想起言若,虽然价格贵得让她咋舌,她还是咬牙买了。 秦知礼见状,摇头叹气。 两人一直逛到六点多,才各自回家。(.)卢谨欢提着大小带子,她只买了一件芥末黄的大衣,其余不是给慕岩买的,就是给言若买的。 她一路开车回去,心里都是暖暖的。可是当她回到家,提着大小带子进屋时,她的心比北极的冰雪还冷。 餐厅里,一派的和乐融融,言若坐在主位,慕岩坐在她左手边,慕岩右手边那个本属于她的座位上,却坐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女人,三人有说有笑的吃着晚餐。 这一刻,卢谨欢竟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多出来的人。她手上的带子落了一地,发出的声响终于惊散了餐厅那边的和乐气氛。 三人齐齐看过来,卢谨欢呆呆的看着他们,她没有错过言若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冷光。果然,她对她还是起了厌恶之心。 慕岩看见她,似乎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过来,大步走过来,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吃饭了吗?” 卢谨欢觉得他的问话很刺耳,他是嫌她回来得太早,破坏了他们之间那股和乐融融的气氛?可是现在不是她发脾气的时候,她嫣然一笑,说:“还没有呢,我还以为能赶上晚饭。” “你不是给刘姐打了电话,说你晚上不回来吃饭了?”慕岩狐疑的看着她,卢谨欢偏头看着刘姐,见刘姐心虚的垂下头去,她知道,这个屋里已经有人开始在排斥她了。 她甚至没有再去看言若,她低垂了头,隐下眼里受伤的神情,低声说:“知礼临时有事回去了,你们吃吧,我上楼去把衣服放着。” 慕岩觉得她声音怪怪的,却没有多问,捡起散落了一地的手袋,说,“我让刘姐拿回房去,妈妈今天精神好多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算起来这还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吃的第一顿饭。” 瞧着慕岩高兴的样子,卢谨欢在心里撇了撇嘴,是啊,一家人,你跟白柔伊才是一家人。 这时候白柔伊似乎才惊醒过来,站起来向卢谨欢问好,然后自动自发的走到言若右手边去坐下。小芳赶紧去拿了一副碗筷出来,慕岩给她布了菜,说:“欢欢,快吃吧,一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言若也笑盈盈的给她夹了一筷子鱼,若有若无的瞟了她一眼,说:“谨欢,吃点鱼,这是柔伊亲手做的,味道很鲜。” 卢谨欢刚还沉浸在她给她夹菜的感动中,冷不防听到她这句话,差点被鱼刺卡住。她咳得满脸通红,又是喝醋,又是吃蔬菜,好不容易将鱼刺咽下去,她再也没有食欲了。 “白小姐,来者是客,还让你下厨,真是不好意思。”卢谨欢几乎已经确定,言若已经开始针对她了,她不动声色的看着白柔伊,果然,白柔伊正挑衅的望着她。 “卢小姐客气了,我跟言姨亲若母女,偶尔来看望看望她,做顿丰富的大餐孝敬她也是应该的。言姨,对不对?”白柔伊转过头去,又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柔伊真乖,以后要常走动走动,陪我说说话。我听说你在演电视,什么时候把你演的电视放给我看看。”言若跟白柔伊一副亲密的样子,压根视卢谨欢于无形。 慕岩见状,连忙道:“妈,柔伊很忙,哪有空陪您?欢欢在家,有她陪着您就好。” 言若没搭话,白柔伊娇嗔道:“岩,瞧你说得,我最近正好在空窗期,可以多陪陪言姨,言姨大病初愈,要多散散心才行。”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我看南苑里有很多房间,柔伊,不如你就住在这里,省得东奔西跑的,女孩子开车,我也不太放心。”言若压根没理会儿慕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热乎道。 卢谨欢知道她是故意的,心里觉得十分不舒服。但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装作没有听见一般。如果言若铁了心要把白柔伊弄进来,她反对也没用。 现在最关键的是慕岩的态度。 “言姨,这样不好吧,我怕打扰到岩跟卢小姐。”她一边亲热的称呼慕岩为岩,一边又疏离的叫卢谨欢卢小姐,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门一关,有什么好打扰的,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就去把行李搬过来。”言若一捶定音。 “妈妈,我觉得不妥,柔伊是公众人物,就这样堂而皇之的住进南苑,传出去对她的前途不好。你若实在喜欢她,改天我送你过去住几天。”慕岩皱眉,言若病情好转,他十分开心,可是刚才一番谈话,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母亲对白柔伊太过热情,热情得不太正常。 白柔伊本来想点头答应的,可听慕岩说话了,她连忙见风使舵,说:“对,言姨,我也觉得不妥,我有空就来看您,我们离得近,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 言若看了慕岩一眼,又看了卢谨欢一眼,气闷道:“这样也好,反正你们都见不得我这糟老婆子,也不用把我送出去了,让我自生自灭好了。长昕啊,你为什么要走得那么早,我活着也没意思了,你来把我接走吧。” 明明好好的,言若说哭就哭,一时弄得大家手足无措。卢谨欢站起来,踢了踢慕岩,慕岩皱了皱眉,可看言若哭得实在凄凉,只好去安抚她。 很快安抚好言若,她坚持不让白柔伊回去,慕岩不好再坚持,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对于母亲,他不想太过残忍,只要不与原则相悖,他可以尽最大程度去满足她。可当他点头答应之后,抬头去看卢谨欢的脸时,她却看也没看他一眼,眼神定在某一个点上,一直没有移开。 卢谨欢承认自己心里十分不舒服,可是她能怎么办?要死要活的不让白柔伊在这里歇一晚?言若已经搬出死去的慕长昕来压慕岩了,她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也活该她作茧自缚,她若不推她出南苑,不遇上阮菁,什么事情都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是她一手造成的,她能怨谁? 怨谁她也不能改变自己是阮菁亲自挑选给慕岩的妻,现在她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去改变言若对她的坏印象。 而白柔伊,显然也不清楚言若为什么突然就站在了她这边。这两个月来,她一直注意着慕宅这边的动静,自那日她安排的人惊吓了言若之后,言若旧病复发,甚至比之前更折腾人。 她听“线人”回报,说言若白天睡觉,晚上折腾慕岩,心里为之心疼。但是后来听说慕岩直接住到了言若的卧室里,她又轻轻的吁了口气,这件事,做出了比她预想更妙的结果。 慕岩跟卢谨欢有一个多月没有住在一起,此时正是感情脆弱之时,只要她有机会去撩拨,他们的感情一定会受到影响。 下午,她突然接到“线人”的电话,说言若已经恢复正常,并且见了阮菁病情都没有复发,她以为自己的计划要胎死腹中了,急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她接到了言若的电话。 原来言若让她晚上来慕宅吃晚饭,当时她十分吃惊,见到言若时,言若笑盈盈的接待了她,虽然精神看起来不太好,但是一切都正常了。 晚上卢谨欢还没回来,言若就让开饭,中间她已经猜到了什么,于是也十分配合言若。 ……………… 晚上言若不让慕岩陪着她了,早早的赶他回房。慕岩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碰卢谨欢,此时心痒难耐。回房的时候,他听到浴室里的水声,猴急的扒了衣裤,然后拉开玻璃门,溜了进去。 卢谨欢正出神的想着问题,冷不防感觉到有人跨进了浴缸,她抬起头,就看到了慕岩什么也没穿的走进来,她羞得惊呼了一声,脸红得能掐出血来。 “出去,出去。”卢谨欢吓得捂住眼睛,拼命要赶他出去,慕岩哪里肯听,径直在她身后坐下,将头靠在她后颈处,说:“老婆,我想你想得全身发疼。” 他呼吸时的热气喷在了她后背上,蹿起一股酥麻,她浑身哆嗦了一下,立即就冒起了许多细小的鸡皮疙瘩。浴室里蒸腾的热气中,她感觉到他的牙齿在她耳垂上细细密密的啃着,痒得脚趾都蜷在了一起。 “老婆,你想不想?”一个月没有碰她,仅仅是挨着她,他全身热得就快爆炸了,真想立即将她压在身下。可又不想草草的吃进嘴里,这么久后的第一次,他要格外珍惜,把握住每一个细节,让她得到满足。 162 击中情敌的软肋 卢谨欢被慕岩从浴室里抱出来时,全身已经软成了一瘫水。[.超多好看小说]她靠在慕岩的臂弯里,被折腾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份。 见慕岩精神抖擞,一副偷吃成功的餍足样,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在他胸口狠狠拧了一把,某人浑身立即一紧,危险的睨着她,说:“你要想明天下不了床,我不介意。” 她又羞又窘,将火辣辣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感受那里沉稳的跳动。她一直想找一副结实的胸膛,可以避风避雨,可以让她依靠。 这段时间,她真的很伤心。慕岩忙着照顾言若,顾不上她,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他抛弃了,那种失落与惶惑折磨得她身心俱疲。 她是真的爱上慕岩了,而且爱得不能自拔。假如有一天,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只是现在想一想,都觉得痛彻心扉。 她一直以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可自从言若‘死而复生’,她才发现,爱情确实是两个人的事,但是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 如今言若因为阮菁的挑拨离间,已经开始排斥她了。她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还有多少折磨在等着她,她更不知道她是否都能应付。 只要想到白柔伊看慕岩时那毫无掩饰的深情目光,她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而现在,白柔伊在慕岩的妥协下,住进了慕宅,她会有多少花招来算计她? 假如误会一重一重的起,她是否能够一如既往的信任慕岩? 此刻,她急需得到慕岩的保证,哪怕只是口头承诺,她也会觉得安心,她抬头看着慕岩,连声问道:“慕岩,你会永远只爱我一个人吗?永远不会离开我,对吗?” 她像每个陷入爱河的女人一样,急着让另一半保证,今生今世绝不负她。可是世事无常,岂是一句承诺就能保证得了的。 慕岩诧异的看着她,他没想到她会向他索取承诺,他以为她会一直淡定下去,不问爱不问承诺。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滚烫的身躯覆在她身上,“你怎么了?以前你都不问这些?” 以前最爱问这些的人是他,他总怕自己不够好,不能够让她幸福,不能够让她忘记卫钰,所以时常患得患失。 “我……”卢谨欢垂下了眸,都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难道因为言若将白柔伊叫到南苑来住,她就要当着慕岩的面诋毁他母亲吗? 如果她真这样说,他一定会很生气吧,会觉得她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妇,或许还会因此两人再度大吵大闹。她知道,对一个孝子来说,是不容许任何女人诋毁他母亲的。 “我就是想问问,你说给我听好吗?” “我用行动告诉你。”慕岩说着,他的头再度埋在她的胸前。卢谨欢激喘一声,抬手去扳他的脑袋。这一个月以来,他们都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说话,她不想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却是不停的做做做。 两人的身体再密不可分,可她的心却是空的。满足过后的空虚,会比之前更加无限的扩大。 “慕岩,不要……”卢谨欢试着躲闪,可无论她怎么躲,都躲不开慕岩如影随形的脑袋,当他吻住她时,她全身激颤了一下,差点叫出声。 “慕岩,你停下,我们说说话,行吗?”她仍旧抗拒着。 “你说,我听着。”他根本就没有沟通的诚意,卢谨欢气闷不已,却又不甘心受他摆布,于是不肯配合他,一场欢爱,累得两人都筋疲力尽,最后,慕岩还是如愿以偿了。 就在这时,卧室里突兀的响起了敲门声。卢谨欢下意识往门边望去,慕岩动作停了一下,声音低哑的问:“谁在外面?”他一边问,还一边坏心的磨着她,让她刚才不肯配合。 卢谨欢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肯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被门外人听见,自己就丢脸了。 过了一会儿,门外才响起白柔伊怯生生的声音,“慕岩,你睡了吗?我…我害怕,你能不能陪陪我?” 娇弱无助的声音伴随着轻泣声在门外响起,十分惹人心怜。卢谨欢闻言,立马瞪着慕岩。她就知道白柔伊不是善茬,肯定会利用一切机会来接近慕岩。 慕岩皱了皱眉头,他之所以拒绝白柔伊拒绝得那么彻底,就是不想她多做纠缠,到时候伤害彼此的友谊。他承认他很自私,也很心狠。但是优柔寡断不是他的作风,与其拖拖拉拉让白柔伊觉得他们之间还有机会,不如快刀斩乱麻,早日让她认清,无论她付出了什么,如她有需要,他可以将命赔给她,但是在情爱上,他什么也不能给。 “我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慕岩说完,感觉腰间一阵刺痛,他低下头去,就见身下的小醋坛子正拧着他腰侧的肌肉。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可是却让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兴奋起来。 他再也等不及,整个身体沉了下去。 “噢!”卢谨欢控制不住低叫了一声,然后又快速的捂住嘴巴,生怕白柔伊听见。 白柔伊不气不馁,声音更加无助,“对不起,我也不想吵你,只是这两个月以来,我没有一天睡好了觉,只要一睡着,我就会想起…想起……,慕岩,你陪我十分钟就好,我不想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面对。” 慕岩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白柔伊今晚不把他叫出去,横竖是不放弃了。连那么不光彩的事都提出来了,好像慕岩不出去,就会天打雷劈似的。 卢谨欢刚才听到慕岩的拒绝,心里暗喜。[.超多好看小说]他对白柔伊的态度一如当初,没有因为她为救言若献身而改变初衷,这让她感觉十分欣慰。 站在她的角度上,她其实很同情白柔伊的,她为了慕岩付出了所有,最后却只落了个伤心而归的下场。但是同情归同情,老公还是不能让的。 见她一而再的扮柔弱装可怜,卢谨欢觉得,她若不拿出点立场来,她还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她想了想,想起之前白方渝恶心人的招术。虽然她同样不耻,但是此刻却是让白柔伊知难而退的最佳方法。 她们姐妹一同惦记着她的老公,今天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不再克制自己,故意大声叫起来。 白柔伊正忐忑不安的等着慕岩出来,但是下一秒卢谨欢的声音,就将她推入了地狱,她双手紧握成拳,心里的不甘与嫉妒快要将她焚烧,伴随着那股得不到的欲望之火,让她在冰与火里徘徊。 卢谨欢,你别太嚣张,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今天的耻辱,我会悉数奉还。 ……………… 卢谨欢没有注意白柔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从欲望的洪流里回过神来时,慕岩竟然趴在她身上睡着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吹拂在她耳畔,顿时让她哭笑不得。 她想推醒他,手挨到他的肩膀,她又放弃了,拉好被子,将两人盖好,看着他,久久不能成眠。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晚慕岩吃饱喝足,早上起来他神清气爽的,连带心情也好了不少。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娇柔女子,他忍不住怜爱的吻了吻她的眉眼唇。 在自己的身体将要再度躁动起来时,他果断的爬起来,穿上卢谨欢曾跟他一起买的大嘴猴卫衣,下楼去跑步去了。 近来他忙着公司跟母亲,晨跑的习惯中断了许久,现下刚跑了两圈半,已经气息不稳了。他放慢速度,尽量不急不躁的往前跑。 没一会儿,他就适应过来,刚想提速,就看到白柔伊朝自己这边跑来。他愣了一下,想起昨晚卢谨欢坏心的媚叫,他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不得不说,欢欢在整治情敌的时候,知道怎么一击击中情敌的软肋。 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跑,等白柔伊靠近了,他礼貌的冲她点了点头,围着院子加快速度跑起来。 白柔伊在楼上看到慕岩在跑步,想也没想就跑下来,加入到晨跑行列中。不过她穿着七寸高跟鞋,稍微跑快一点,脚板就震得疼。可她依然不放弃,坚持跟在慕岩身边,边跑边道:“慕岩,你晨跑的习惯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慕岩不好做得太不近人情,他淡淡应了一声。就这一声,也让白柔伊找到了动力,她说:“慕岩,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去春游的事吗?学校组织去春游……我迷了路……后来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一直……一直等到晚上,你见我没有……回去,你就打电话给班主任……” 慕岩见她气都喘不过来了,还在絮絮叨叨的说话,心里有些不忍,放慢了速度。 “你听说我不见了,发了疯的来找我……那时天黑了……我不敢动,听到你大声叫我……我真的很感动,我一直以为……在你心中最重要的是我姐姐……可是你来找我了……” 慕岩似乎也想起了那段往事,那是他被阮菁推进溪水里的第二年,当他知道白柔伊有可能被困在山里了,也不顾父母的阻拦,坚持去找她,找到她时,她吓得躲在一颗树上,根本不敢下来。 慕岩的心渐渐软了下来,他说:“你别只顾着说话,留神脚下,哪有人穿高跟鞋跑步的?” 慕岩的话音还未落,白柔伊身形不稳已经往前栽去,他眼疾手快,连忙抓住她风衣上的腰带,将她往回扯。白柔伊顺势回到他怀里,两人身高差距不大,慕岩又倾下身的,于是两人的唇撞在了一起。 陌生的温度压在他唇上,慕岩一惊,连忙将白柔伊扶着站好,而就是在这么千钧一发之下不经意的一吻,却让二楼刚拉开窗帘的卢谨欢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知道前因后果,只看到他俩的唇贴在了一起,心口顿时像被棍子重重敲下,闷闷的痛。她根本就不敢想,若是每天早上都来这样意外的一幕让她看见,她能支撑几天? 卢谨欢不觉得自己是个善妒的人,可是哪个女人能忍受,一大早就看见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亲吻?她双手僵硬的垂在身侧,连握成拳的力气都没有。 而就在这时,白柔伊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冲她这方看来,带着挑衅的对她一笑。 卢谨欢一下子将窗帘拉上了,她背靠在落地窗前,心隐约开始疼痛起来。 慕岩放开白柔伊时,拿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唇,就像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白柔伊挑衅完卢谨欢,回头看见他的动作,心渐渐往下沉。刚才那一吻,她是故意的。 慕岩越是避她,她越是要接近他,越是让他不能忽视她的存在。这一吻,只是一个开始。如果她得不到幸福,那么他们又凭什么得到幸福? 可她到底不敢做得太过,不想让慕岩讨厌自己,那样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他。 她突然觉得现在这个游戏很好玩,她已经不在乎输赢了,只要能拆散他们,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到时候,只要她肚子里有慕岩的宝宝,她何愁慕岩不会娶了她? 更何况现在言若似乎站在她这边,只要她在她耳边多吹吹风,难保她不会更厌恶卢谨欢。 她急忙弯下腰,说:“哎哟,我的脚扭到了,好疼啊。” 刚才那意外一吻,慕岩心里多少有些介意的。但是作为男人,他并不吃亏。他下意识抹自己的唇,只是不想让她的口红留在自己唇上,待会儿欢欢看见了,又会不高兴。 可他哪里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卢谨欢该看的没看见,不该看的全看见了。 他听到白柔伊说脚疼,他皱了皱眉,弯下腰去,想帮她检查。白柔伊却不肯,脚直往后缩,“慕岩,别,待会儿卢小姐看见了,会不高兴的。” 慕岩是真担心她会把脚扭了,到时再赖在慕家养伤,欢欢才会更不高兴。于是他带着不容拒绝的声音道:“你别乱动,扭伤了就要好好检查一下,伤到筋骨就不妙了。” 他语气里浓浓的关心,让她心里甜甜的,他是在乎她的,否则她受伤了,他不会这么紧张。 她脚是真的扭到了,刚才她为了将那一幕演得更逼真,所以故意踩在一个石子上。这会儿脚踝传来尖锐的痛楚,碰一下就痛得全身直发颤。 可是能够跟他这么靠近,能够看到他脸上焦急的神色,她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慕岩,你对我太好了,我……”她声音哽咽,如果没有卢谨欢,他是否就能接受她了? 慕岩皱了皱眉头,让她撑着他的肩,他将她的马丁靴脱下来,然后脱了她的袜子,她的脚踝已经红肿起来,他碰了一下,她就“咝”一声直抽气。 见她伤势严重,慕岩不敢再耽搁,站起来问她,“你还能走吗?” 白柔伊哭丧着脸看着自己另一脚上穿着的七寸高跟鞋,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我走不了了,要不你帮我把鞋子脱了,我勉强能走进去。” 这种情况下,慕岩要是真的像她所说的把鞋子给她脱了,他就太不绅士了。他二话不说,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客厅里走去。 白柔伊诡计成功,双手也不肯老实了,悄悄的环着他的脖子,让两人密密实实的贴在一起。 他们刚走进客厅,卢谨欢正好从楼上下来,她看见慕岩一脸着急的抱着满脸甜蜜的白柔伊走进来,心突然像被什么蛰了一般,刺痛刺痛的。 163 没有拆不散的婚姻 卢谨欢没吭声,她继续往下走,走到沙发边,就见到慕岩将白柔伊放下,她皮笑肉不笑的道:“哟,白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的语气里含着讽刺,让人听了直觉得刺耳。慕岩望着她,接收到她眼里的警告,欲言又止。 白柔伊柔弱的抬头看着慕岩,委屈道:“慕岩,好痛。” 慕岩也来不及跟卢谨欢解释,转身去打电话,让刘医生过来一趟。卢谨欢这才看见白柔伊的脚踝肿得吓人,看样子好像不是在演戏。可是一想到刚才她跟慕岩抱作一团亲吻,她心里就烦躁不安,坐在白柔伊面前,伸手用力戳了戳她的痛处,“咦,这是怎么搞的,苦肉计呀?” 白柔伊疼得直吸气,一脸的怨恨,偏又发作不得,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慕岩,泫然欲泣,“卢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犯得着用苦肉计么?” “咦,我说错了,你们两姐妹不是最擅长演戏么?”卢谨欢天真无邪的道,白家两姐妹都是影星,可不就是擅长演戏。 可这话落在白柔伊耳里,她想起之前自己掇撺姐姐自导自演那场春宫大戏,一时脸热了起来,颇觉得狼狈。现在这种情况,卢谨欢是慕岩名正言顺的妻子,而她的地位怎么都尴尬,与其跟她口舌之争,不如想法子怎么让他们决裂。 “哦,原来卢小姐是说这个。说起来,演戏这事,都是后天培养的,我看卢小姐也不赖啊。”白柔伊指的,自然是昨晚卢谨欢故意的叫床声。 卢谨欢可不会以此为耻,她笑盈盈道:“那是自然,演戏嘛,谁不会,就看谁演得更逼真一点。论起来,令姐的演技还真不如你炉火纯青,难怪你可以入围戛纳电影节新人奖。” 白柔伊的脸蛋一阵青一阵白,论口才,她说不过卢谨欢,卢谨欢当初咄咄逼人,把楚服都说得哑口无言,区区白柔伊,哪是她的对手? 两人话里话外,已经刀光剑影砍杀了对方无数刀了,慕岩听在耳里,以为她们就是在探讨演技。他狐疑的看了卢谨欢一眼,她什么时候对演艺圈也这么有研究了? 大概十五分钟后,刘医生赶来,他帮白柔伊看了一下,说:“所幸没有伤到筋骨,只是韧带扭伤了,也需要一些时日复原,这些日子少走动,静等脚伤康复了。” 说话间,言若已经起床了,在刘姐的搀扶下,坐着轮椅出来了,见白柔伊肿得跟红萝卜似的脚踝时,惊声问道:“柔伊,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受伤了?” 白柔伊不好意思的看了她一眼,低垂了眸,“都怪我自己,想要陪慕岩晨跑,言姨,您放心,刘医生说没有大碍的。” “哦,那就好,那就好。”言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她示意刘姐将她推到白柔伊身边,见她小脸苍白(实际上是被卢谨欢一阵抢白给气白的),心疼得很,她拉着她的手,说:“乖孩子,疼就告诉言姨,怎么说你在慕宅受的伤,我看你还是继续在慕宅养伤吧,让言姨尽尽心。(.无弹窗广告)可怜的孩子,自小父母就不在身边,身边也没个知暖热的,你放心,有言姨在,一定将你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言若说这番话时简直理直气壮得欠扁,她都还需要人照顾,现在她却说要去照顾别人,简直欠抽。 卢谨欢暗怒在心里,又因为言若的身份,她不好表现在脸上,只是沉默的坐着。言若挑眉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谨欢,你说呢?” 言若这次学聪明了,不去问慕岩,而是直接将矛头对准卢谨欢,她晾她也没有那个胆子敢拒绝她的提议。 卢谨欢知道言若不喜她,此刻难免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她不说话,抬头看慕岩,向他求救。慕岩连忙想打圆场,谁知道言若突然就发怒了,“怎么?我要留个人你也有意见?向慕岩求救是什么意思,在这个家里,难道我还做不了主?” “妈妈!”慕岩敏锐的感觉到言若对卢谨欢的不喜,从昨晚到今天,母亲似乎一直没有给欢欢好脸色看。他想不出来原因,此时只能不满的提高声音。 卢谨欢个性倔强,她本来就不喜欢白柔伊,又因为刚才她跟慕岩那一吻,她心里更是耿耿于怀,本来就带着怒气的她,哪里肯委曲求全,她说:“妈妈,您要留什么人,您做主就好,但是白小姐是公众人物,常留慕家,恐怕会惹来闲言碎语,她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地位,若是因为绯闻人气大跌,可真是得不偿失哦,白小姐?” 卢谨欢的话里含着浓浓的威胁,白柔伊不是不明白。她今日的地位,是她拼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她已经习惯了头顶上的光环,已经习惯了成为男人们心中的女神。她现在还做不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柔声道:“言姨,你们别为了我争吵,既然卢小姐不喜欢我住在这里,没关系,我回去就是了,改日有空,我会再登门拜访。” 言若似乎是要跟卢谨欢对干到底了,她拉着白柔伊的手,说:“好孩子,既然她不待见咱们,咱们走就是了,省得碍她的眼。” “妈!”慕岩蹙紧眉头,“欢欢没说不待见您,柔伊有自己的家,哪里能住在我们这里,您别闹了好吗?” 言若伤心欲绝的看着慕岩,说:“连你也嫌我无理取闹是不是?五年前,我怎么就没有被车撞死,我苟且偷生是为了谁?既然你这么伤我的心,我不活了!” 言若又哭又闹,情绪渐渐激动起来。 卢谨欢被她逼出了泪,好好一个早晨,就被闹得这么乌烟瘴气。她受不了了,丢下一句,“你们都不用走,我走,我是多余的。”说完她转身跑上楼去。 白柔伊无辜的看着慕岩,心里却觉得十分痛快。卢谨欢,你跟我斗,你还嫩了一点。 慕岩向白柔伊投去警告的一瞥,急忙追上去。言若的眼泪已经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眼见卢谨欢战败而逃,她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刘医生跟刘姐看着这一出闹剧,面面相觑,半晌无言。 卢谨欢跑上楼,眼泪已经落了下来。她不知道短短两天,言若已经恨她到如此地步了。昨晚她还天真的想,只要她坚持不懈,言若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感动的,可现在,她再也不敢口出狂言了。 因为她是阮菁亲手挑的媳妇儿,所以她不喜欢她,连试着了解她的机会都不给,就将她一棒子打死。她能怎么办?她是慕岩的妈妈,她不可能真的让她跟白柔伊走,传出去自己成什么了?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哭泣。学校老师教过她怎么为人处事,却没有教她怎么处理婆媳关系。她无助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开言若的心结。 或许她尴尬的身份,会成为她心中永远的刺。 妈妈,您若还在,您告诉女儿,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抛弃成见接受我? 她将当初嫁来慕家的行李箱拖出来,把衣服从更衣室里抱出来,也不整理,直接扔进行李箱,然后扣上。慕岩追上来,看见她在打包行李,心里又气又怒,吼道:“卢谨欢,你这是在做什么?” 卢谨欢伤心又难过,被慕岩一吼,她动作窒了一下,又麻利的将行李箱提起来,绕过他往门外走去。 慕岩气得额上青筋直冒,他一把攥住她的手,稍稍用了力,怒道:“你要去哪里?” “我给你们腾地方,反正她无时无刻都想着爬上你的床,反正你妈不喜欢我,我知趣,我消失。”卢谨欢现在说的都是气话,她知道自己不该冲慕岩发脾气,但是只要一想到刚才他在楼下跟白柔伊接吻,她就控制不住想发火。 “卢谨欢,你再说一句试试。”慕岩将她扯回来,一手挥开了她手上的行李箱。之前卢谨欢的使小性子,他都能包容,现在她竟然要离家出走。他在她心里就那么不值得信任,连让他处理的时间都不给? 卢谨欢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她回头来瞪着他,说:“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她司马昭之心已经放在脸上了,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以为你立场够坚定,可是刚才你跟她做了什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吻她,也不用在我面前装圣人君子。反正我就是你们家买来的一个工具,我生不了孩子,这个活我干不了,我拱手让贤。” 慕岩气得不轻,他都想掐死这个小女人了,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要冷静,他不能让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他试着跟她讲理,“欢欢,第一,我立场很坚定,我知道我爱的人是你,第二,我没有吻她,是她差点滑倒,我拉她的时候,意外碰到的,第三,你不是我买来的生孩子的工具,我希望你记住,以后再生气,也不要拿这话来刺激我。” 闻言,卢谨欢哭倒在他怀里,“为什么,妈妈为什么不喜欢我?阮菁选我当你的妻子,又不是我的错,她为什么要对此事这么耿耿于怀?” 他们明明可以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为什么她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慕岩挑了挑眉,原来妈妈对欢欢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是因为这个,他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问她:“妈妈怎么会知道?” 于是卢谨欢哭着将昨天下午撞见阮菁的事情跟慕岩说了一遍,慕岩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戳了戳她的脑门,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不是再三交代过,让你别带妈妈出南苑,现在作茧自缚了吧?” “你还说风凉话。”卢谨欢啜泣道,“我哪里知道那么凑巧就遇到了她?” “这事还真不好办了,我说妈妈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她现在对你有意见,这事交给我,最近你忍忍你的脾气,再怎么说,妈妈是长辈,你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让她没面子。”慕岩将她搂进怀里,刚才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他都插不上话,卢谨欢就翻脸了。 卢谨欢还是觉得委屈,“她也不给我面子呀,她哪是询问我意见,分明就是绕过你,逼迫我答应让白柔伊留下来。白柔伊分明对你不安好心,我能让她留在慕家吗?” “是,是,是,你说的都有理,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就算她留下,又能影响到我们什么?”慕岩对自己有信心,他跟白柔伊相处了这么多年,白柔伊也曾色诱过他,他都能坐怀不乱,没道理现在有了深爱的女人,再去跟白柔伊纠缠不清,他不是那种人。 卢谨欢一时无言,如果说到信任,她确实相信慕岩。可是难保白柔伊不会使什么卑劣的手段,像电视里演的那些,下药啊,色诱啊,一次两次,慕岩有可能忍住,三次四次呢? 再说信任这东西太薄弱了,如果她一次两次看见慕岩跟白柔伊举止亲腻,那么三次四次呢,她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又如何去相信慕岩? “慕岩,面对美女的诱惑,你真的能做到坐怀不乱?” “这是怀疑我怎么的?你放心,我就爱你这副小身子,别人的都吸引不了我。以后别再拿这事来吵架了,我很受伤。”慕岩当真做出一副十分受伤的表情。 卢谨欢拿肘子撞了他一下,想起刚刚放下的豪言,她又苦着脸,看着慕岩,说:“老公,怎么办啊?我刚刚说我走,那我现在是不是要走一下,你再去追回我?” “你敢走,我把你腿打断。”慕岩威胁她,转言又笑盈盈的凑到她耳边,不怀好意道:“不,我就把你绑在床上,做到你手脚发软,连爬下床的力气都没有,看你还敢不敢跑?” “讨厌。”卢谨欢矫情的捶了他一记,心里却甜蜜蜜的。只要慕岩的立场够坚定,她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横竖见招拆招,她就不信,白柔伊能无耻的爬到他们床上来。 就算她想,她也不给她机会。 卢谨欢打定了主意,心里就好受了许多,闹完之后,又觉得脸上挂不住,就是不肯下楼去了。 慕岩哄了又哄,见她坐着不动,只好自己去楼下,他想,他该跟妈妈谈一谈了。 楼下白柔伊正等着卢谨欢提着行李怒气冲冲的冲下来,结果等了许久,只等到慕岩一个人下来。看见慕岩成竹在胸的样子,她知道,卢谨欢一定是让慕岩劝服了。 她眼中滑过一抹冷笑,看来她也只是个会虚张声势的女人,枉她还那么期待。 慕岩走到白柔伊对面坐下,没有忽略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冷笑。他抬头静静的看着白柔伊,看得白柔伊心里直发憷,险些坐不住了。“慕岩,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慕岩看了她许久,最后却只是一笑置之,转身去了言若的卧室。白柔伊看着他的背影,实在弄不懂他那一笑是什么意思,轻蔑?讥讽?不屑? 此时无声胜有声,比他拿言语斥责她还更让她难受。她差点就忍不住站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咆哮,慕岩,卢谨欢她有什么好,脾气坏,性格倔强,凭什么就独独得到他的青睐? 可是她不能,她要忍住,她要慢慢的折磨他们。都说世上没有拆不散的婚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她一定会得偿所愿,一定会的。 慕岩走进言若的卧室,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言若的回答,他不请自入,径直走了进去。 言若正背对着门轻泣,慕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踱过去,拉了张椅子,在言若对面坐下来,他认真的看着言若,说:“妈妈,您跟欢欢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两个女人,你们谁伤害了谁,我都不会好过。”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是来替她说话的么?你知不知道,她是阮菁放在你身边的眼线,她会毁了你的。”言若厉瞪着他,那眼神就好像慕岩已经疯了。 “她不是,您跟她相处时间短,你不了解她的为人,她不会做出有损我半点的事来,这个我绝对可以肯定。”慕岩坚定的道。 言若是油盐不进,她可以镇定自如的面对阮菁,却不能面对阮菁给慕岩挑选的妻子。她可以劝说阮菁放下仇恨,自己却做不到坦然。她认定了卢谨欢的罪,就不会轻易被慕岩说服。 “慕岩,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妈妈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慕岩说了许多,也把自己的态度明确表达出来,可是言若仍固执的坚持己见。慕岩知道,他跟母亲的沟通失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不动摇,然后尽快让欢欢怀上他的孩子。只要有了孩子,妈妈的注意力就会落在孩子身上,再也没有功夫来阻碍他们。 164 反虐婆婆 同在一个屋檐下,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言若跟白柔伊是处心积虑要破坏慕岩跟卢谨欢的感情,卢谨欢待在这种大环境下,唯一能够凭借的,就是慕岩对她的爱。 偶尔她会害怕,假如有一天,慕岩不再爱她,她在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 她不敢想,爱情让她变得软弱,让她失去了自我。于是,她自甘堕落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只为努力爱他。可是为什么这么小小的心愿,老天都不肯成全? 慕岩走后,卢谨欢茫然的坐在床上,拿着专业书,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她索性换衣服出门,现在言若不喜欢她,家里还有一个讨人厌的白柔伊,她再待在家里,会窒息的。 她收拾得漂漂亮亮的,画了一个淡妆,遮住眼底的憔悴。下楼时,言若跟白柔伊正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电视里播放的是白柔伊演的《金宫》,昭贵妃出宫后生了一个儿子,被皇帝接回宫中,然后有心人制造谣言,说皇子不是皇帝的,于是上演了一场滴血认亲的戏码。 镜头里的昭贵妃高贵优雅,一点也不惧滴血认亲。可是眉眼里却裹着强烈的痛心与失望,将当时那种无奈表达的淋漓尽致。 不得不承认,白柔伊的演技确实出彩,因为言若已经被感动得唏哩哗啦,昭贵妃凄绝的对皇帝说:“皇上,今日您做了滴血认亲,这个污点将永远刻在五皇子的身上,就算您今后再宠爱他,他也会被人瞧不起,您忍心吗?” 卢谨欢的心思不在电视上,而在滴血认亲上面。她脑海里刹那闪过一个想法,快得让她抓不住。滴血认亲,滴血认亲…… 她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肯定,肯定慕楚是她弟弟,只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据说姐弟间也可以检测dna来判定血缘关系,如果她找慕楚要头发做dna,也许能够知道答案。 卢谨欢这样想着,竟然看得入神了。 白柔伊注意到她的神情,眼底划过一抹得意的笑容。她对着她笑盈盈道:“卢小姐,好看吗?” 卢谨欢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对言若道:“妈妈,我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言若目光直直落在电视上,压根儿当她是空气,卢谨欢等了等,见她没说话,就当她是默认了。她拿着包向玄关走去,刚走了几步,就听言若冷哼,“我说过让你去了吗?” 卢谨欢定住脚步,转身看向言若。言若却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她说:“你现在是我们慕家的儿媳妇,心就要放在家事上,成天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卢谨欢忍了忍,没有发作,“是,妈妈,我知道了,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知道了还不去厨房做饭,想饿死我们?”言若厉声道。 卢谨欢会做饭,却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再说,让她做饭侍候白柔伊,她死也不肯。于是站在原地没动,言若见状,顿时发火了,回头瞪着她,说:“怎么?要我打电话给慕岩才能请得动你?” 卢谨欢想起慕岩早上说的话,让她忍耐一下。她知道,如果她让言若继续讨厌下去,那么她们之间的心结永远都不能解开。 她看见白柔伊正冲她得意的笑,她只能将所有委屈与不甘压回心底。不,她不能让白柔伊得逞,就算不为自己,为了让慕岩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也不能再甩手走人。 “是,我马上就去。”卢谨欢权衡了一下利弊,立即做乖巧状。她想古人司马迁,受尽了屈辱,最后才完成《史记》这样的著作,她不过是委屈一下自己,也许就能改变言若对她的成见,她又何必火上烧油,让言若更讨厌她。 她将包放在玄关处,然后折返回去进了厨房。刘姐已经把菜洗好切好了,饭也已经蒸进锅里了,只等她炒菜。 她将围裙系上,然后开始炒菜。一会儿功夫,三菜一汤就端上了桌。卢谨欢将饭摆上桌后,然后请言若过去吃饭。言若看电视正看在兴头上,摆手道:“先放着,一会儿吃。” 大冷的天,饭菜一端上桌吹风就冷,卢谨欢眼见一盘盘热气腾腾的饭菜慢慢变冷,她的心也一寸一寸的冷下去了。等那一集电视终于完了,已经是40分钟后。 言若伸了伸懒腰,夸奖道:“真是太精彩了,柔伊,没想到你的演技这么精湛,刚才我差点看哭了。好多年没像个小姑娘似的追星了,回头你给我签个名,我也追星。” “言姨,您讨厌,就知道笑话我。您饿了吗,饭菜都凉了。”白柔伊瞥了一眼站在餐厅里像樽雕像似的卢谨欢,故意道。 “没事,冷了再热,她又不是傻子,这点常识总不会还要我教吧。”言若话中带刺道。 卢谨欢心里一阵阵难受,都恨不得将盘子扣白柔伊脸上。她知道言若是横了心要折磨加羞辱她,她越装作不在意,她就越没有成就感,兴许久了,就会觉得无聊而放弃了。 她默默将菜端回厨房,正打算用微波炉再热一下,就听到言若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我不吃微波炉热的东西。” 卢谨欢咬牙,只好将一盘盘菜倒回锅里热,结果等她将菜热好了,言若跟白柔伊又看起了电视。这也就算了,两人面前放了一堆的零食,边吃边看,压根没有想过来吃饭的意思。 她忍着气,再次去叫言若吃饭,言若横了她一眼,说:“你眼睛长着干什么的,没看见我正看得起劲么,放着,放着。” 如是三番不动声色的折腾了卢谨欢一番,言若似乎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关掉电视,让白柔伊推着她去餐厅吃饭。菜热了好几次,颜色已经不能看了,言若看了一眼,拧眉瞪着卢谨欢,说:“果真是小家小户出来的,这是给人吃的吗?我不吃了,刘姐,叫外卖,外卖都比你这给猪吃的强。” 说完她摔了筷子,又让白柔伊推她回客厅。 白柔伊奚落的看了卢谨欢一眼,似乎在无声的讥讽她。她一边推言若一边讨好道:“言姨,不如我去给你做几道菜,保管好吃。” “还是柔伊贴心啊,你自小娇生惯养的,哪能让你下厨?还是叫外卖吧,再折腾下去,就该吃晚饭了。”言若拍了拍她的手,极心疼她的样子。 “不会不会,很快的,半小时就能好,叫外卖也差不多这个时间,言姨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炒菜。”白柔伊极力想求表现,她看得出言若是真的厌恶卢谨欢。虽然她不清楚原因,但是有她相助,两人一唱一和的,迟早能将卢谨欢赶出慕宅。 “那好吧,别累着自己了。”言若关心的道,与对待卢谨欢时的样子,简直天差地别。 卢谨欢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眼见都三点了,自己今天还滴水未进。她饿得眼前发黑,她看着那一盘盘自己精心炒出来的菜,有种心意被人贱踏的愤怒。 她心想,不吃算了,我自己吃。 于是她将三碗饭倒回了锅里,再将那三盘菜也倒进锅里,然后弄了些泡菜跟香辣酱在里面,做成了韩国拌饭,色香味俱全。 她用汤盆盛了了饭,然后拿了根大勺子,端出来吃。本来她打算就在餐厅里吃,但是想了想,她还是端到客厅里,坐在离言若不远的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言若早上气得没吃饭,刚才又故意折磨卢谨欢,吃的零食根本就填不饱肚子。卢谨欢一凑近,她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伴随着香辣酱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卢谨欢故意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故意没看到言若落在电视上的眼睛,一会儿就落回了她盆里,故意没看到言若咽口水的样子,她边吃还边说:“嗯,又香又辣,好吃,够味。” 言若馋得流口水,却又不肯表现出来,还故意鄙夷道:“跟猪食一样,有什么好吃的。” 卢谨欢埋头猛吃,她要真跟言若计较就输了。她边吃边注意言若的表情,见她一会儿望过来,一会儿又咽口水,她逮着她再度望过来时,将碗往她面前一递,说:“妈妈,您要不要吃一点,太好吃了,吃一口吧。” 言若差点就忍不住了,可是想想自己要让卢谨欢知难而退,铁了心扭过头去,再也不理卢谨欢。卢谨欢见状,也不继续讨好她,不吃就算了,饿的反正也不是我。 卢谨欢吃完饭,已经是20分钟了,她一粒米也没剩下,端着盆子伸了个懒腰,呼道:“啊,好饱啊,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言若恨得半死,却还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就这么吃下去,肥死了,看慕岩还要不要你?” “谢谢妈妈关心,慕岩就是喜欢我多长点肉。”卢谨欢嬉皮笑脸的道,一点也不生气。 言若见她连好话损话都听不出来,也不想自找气受,恰好这时白柔伊将饭菜摆上来,请言若过去吃饭。卢谨欢把碗放回了洗碗槽里,笑着说:“妈妈,你们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言若这会儿也不想理她,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等卢谨欢一走,她就迫不及待的叫来刘姐,让刘姐照刚才卢谨欢弄的那样弄了一份韩国拌饭,她拿勺子舀了一大勺送进嘴里,嚼了一下,脸色立即变得古怪,再嚼了一下,她已经不顾形象的吐了出来。 “这什么味道,真难吃。”明明这么难吃的东西,可她刚才看卢谨欢就吃得很香的样子,难道是刘姐少放了什么? ……………… 卢谨欢走出屋子,想了想,回头冲着餐厅的方向做了个大鬼脸。然后坐上车,开车出门了。其实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年关将至,大街上购买年货的年轻男女亲昵的依偎在一起,即使是这样的寒冬腊月,他们也不觉得寒冷。 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最后竟然停在了慕氏大厦楼下。她仰望着高耸入云的高楼,就像仰望着那个伟岸的男人。 她在车里坐了许久,最后终于还是没忍住,推开车门向公司里走去。她想见他,迫切的想让他给自己力量。也许现在她能够苦中作乐,可如果言若一直这样下去,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坚持。 她乘坐专用电梯直达慕岩的办公楼层,电梯门一开,她心急如焚的走了出去,却与迎面而来的陈善峰撞了个满怀。陈善峰手里的资料尽数掉落在地上,她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弯腰去捡。 陈善峰眉头微皱,刚想训斥,看见是卢谨欢,他生生将到嘴的怒斥声咽了回去,“卢小姐,还是让我来吧。” 文件全都散落出来,卢谨欢一张张的捡,捡到最后,她无意中看了一眼文件,文件里是一份协议,甲方是慕岩,已方却是卢文彦。她还想再看具体的内容,陈善峰已经连将她手里的文件抽了过去,“谢谢卢小姐。” “不客气。”卢谨欢眼睁睁看着陈善峰将文件拿走,她急忙道:“那个,陈副总,刚才那份文件能否让我看一下?” “这是机密文件,慕总吩咐了,不许给任何人看。卢小姐你若想看,最好还是去问问慕总,我做不了主。”陈善峰有礼而疏离的道。 卢谨欢瞪着他,她知道陈善峰一直不喜欢她,但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去他讨厌她的原因,她应该没有得罪过他吧? 陈善峰没有再理会她,转身乘电梯下楼去了。卢谨欢讨了个没趣,只好往董事长办公室走去。她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然后里面传来沉稳的男声。 听见“请进”两个字,她的心剧烈跳动起来。明明才几个小时没见,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慢慢推开门,笑盈盈的走进去,俏皮道:“我没打扰到你工作吧?” 听到熟悉的女声,他抬起头来,看见她俏生生的站在办公室中央,他欣喜若狂,连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你怎么来了?” “在家里无聊,想来陪陪你。”自从言若生病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在外面见过。慕岩牵着她的手,她的手指微凉,他认真的凝视她,半晌才道:“我妈为难你了?” “没有。”卢谨欢回答得极快,快得让人起疑,她仿佛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快,又连忙道:“真的没有……”她在看到慕岩怀疑的目光时,叹了一声,“唉,算是吧,不过你相信我,我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不会受委屈的。” “欢欢,对不起,我想给你最好的生活,偏偏现在……,妈妈那边,我会想办法,如果你受了委屈,一定要跟老公说,知道吗?”慕岩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柔声道。 卢谨欢摇了摇头,“慕岩,你知道吗,我很庆幸自己遇到的人是你,我以为我会那样就此孤老,可是我遇到了你,是你让我知道爱人与被爱。我愿意为了你去努力,哪怕最后妈妈仍旧不能接受我,至少我无愧于心。” 慕岩将她抱得更紧了,她的话让他感动,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谢谢你,欢欢,谢谢你。”慕岩夹在中间也挺难受的,妈妈根本不听他说,他如何努力,没有欢欢的配合,都无济于事,幸好,幸好! 卢谨欢依在他怀里笑了,两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卢谨欢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份文件,她从慕岩怀里抬起头来,问道:“慕岩,刚才我看陈副总拿了份文件,甲方是你,乙方是我爸爸,那是什么文件呀?” 慕岩嘴角的笑意渐渐隐了下去,他不着痕迹的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不让她看到自己此刻充满冷漠的神情,淡淡道:“没什么。” 卢谨欢没有错过他嘴角渐渐僵住的笑意,心里狐疑,想抬头去看他,却让他抱得紧紧的,她说:“到底是什么文件嘛,我想看看,陈副总说得好像挺机密的,事关你跟我爸,对我来说应该不算机密吧?” “就是普通的文件,岳父要开发一块地,那块地在我名下,我把那块地让给他。估计善峰以为你不知情,所以才不想告诉你增添你的烦恼。” “哦,这样呀。”卢谨欢暗怪自己多心,她笑了笑,推了推他,说:“你去处理公事吧,我在这里等你,晚上我想去看电影,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慕岩勾起一抹笑,亲了亲她的唇,然后转身去处理公事去了。 卢谨欢坐在沙发里,拿着杂志心不在焉的翻阅着,她想起之前排托慕岩帮她找弟弟的事,便道:“慕岩,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景辰熙有回复了么?” “什么事?”慕岩最近忙得晕头转向,阮菁又回了公司继续捣乱,他哪有心力去记些无关紧要的事? “就是帮我找弟弟的事呀,你该不会忘记了吧?”卢谨欢不满道,她还傻傻的等他回复呢,结果他居然给忘记了。 慕岩停下笔,懊恼道:“最近太忙,我是真的忘记了,你别生气,我马上打电话问问他。” 165 他的爱至死不渝 卢谨欢知道他最近忙,没有真的怪他。她见慕岩拨通了电话,连忙走过去靠在他肩膀上,偷听他跟景辰熙的谈话。电话很快接通,景辰熙说:“慕岩?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刚才正打算给你打电话,上次阮菁让你联系的那个人,我有眉目了。” “真的?”慕岩一脸惊喜,虽然后来那个人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并且也取消了那批可卡因的交易,但是他总觉得这事没完,便让景辰熙留心一下。 “嗯,对方是一个新兴起的帮派,帮派大哥是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名字叫毒药。据说从创帮派到现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却已经是y市最大的帮派,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就连他的来历都成谜。”景辰熙说。 “这么说,我们还是毫无进展?”慕岩有些失望,他以为凭景辰熙的能耐,至少能将那人的底揭个底朝天。看来那个面具男人的身世被人严封了,所以才会怎么查也查不到。 “能够打听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的手下个个守口如瓶,你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不能再使用私刑严刑逼供,再说现在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不能打草惊蛇。”景辰熙也很无奈,谁让他现在顶着这样的身份,反而束手束脚的。 “谢谢你,辰熙。”慕岩淡淡道。 “去,我们谁跟谁,用得着这么客气。还有一件事,上次你拜托我帮你找的小舅子,我已经找到了。”景辰熙再度放了一颗炸弹。 “真的吗?太好了。”慕岩满脸惊喜的看着卢谨欢,他的电话声音不大,即使卢谨欢贴在他耳边上,也未必能听到对方在说什么。刚才慕岩说真的时候,她以为景辰熙已经找到了她弟弟,结果听来听去,好像不是。 正当她失望的时候,慕岩再度惊喜唤道,而且还激动的看着她,她的心再度狂跳起来,她用口语问他,“是不是找到我弟弟了?” 慕岩连忙点头,他将手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把扩音开启,“上次听你说他后腰上有块月牙形胎记,我当时就觉得在哪里见过那样的胎记,回去后,我努力的想啊想,估计时间太久了,怎么也想不起来,然后前几天我带我老婆去泡温泉,在温泉里遇到一个人,无意间看到他身上的月牙形胎记,不过不是长在后腰,是长在屁股上。” 卢谨欢激动得眼眶都红了,她忍不住道:“辰熙,他是谁?我弟弟是谁?” “谨欢,原来你也在啊,正好,省得慕岩回头再告诉你。”景辰熙略有些诧异,然后坏心的卖起关子来,“其实那个人就在你们身边,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 “慕楚,是慕楚,对吗?”卢谨欢激动道,声音已经抖颤起来。 “你知道?看来你早已经发现了,对,是慕楚。(.)我派人去c市调查过,当年抱走你弟弟的人,登记的名字是柳如兰,我找到了当年给柳如兰接生的医生,她的印象极深刻,因为柳如兰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我拿了阮菁的照片去,她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人就是当年化名柳如兰的女人。”景辰熙也跟着乱激动了一把,就像当初他跟叶初夏相认时,失散多年的姐弟相认,这种场面真的很激动人心。 “辰熙,谢谢你,谢谢你。”卢谨欢哽咽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她弟弟一直都在她身边。 “不客气,慕岩,好好安慰你老婆,我挂了。”景辰熙说完就挂了电话,办公室里响起一阵盲音。 说实话,慕岩很震惊,他从来没想过,卢谨欢要找的弟弟,会是慕楚。此刻听到景辰熙的证实,他仿若还在做梦,卢谨欢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虽然她早就知道慕楚有可能是她弟弟,但是一日没有得到证实,她的心一日就悬在半空中。这会儿因为景辰熙的调查,她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她看着慕岩,又哭又笑,好不激动,“是他,真的是他,我弟弟真的是他,呜呜呜,我就说我没猜错,真的是他,太好了,太好了。” 慕岩看她又哭又笑的样子,伸手去拉她入怀,“又哭又笑,也不嫌害臊,慕楚是你弟弟,你就这么高兴?” 卢谨欢倚在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真好,慕楚是她弟弟,所以妈妈临死的时候,有弟弟陪着,她入土为安时,还有弟弟给她送终,妈妈在天之灵,若是知道这些,她就没有遗憾了。 慕岩拍着她的背,原来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慕楚是欢欢的弟弟,幸好是她的弟弟。 “慕岩,我太感动了,我太高兴了,我孤单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难怪我第一眼看到他,我觉得很亲切。呜呜呜。”卢谨欢哭得喘不过气来。 “别哭了,瞧妆都哭花了,整一个小花猫,乖,不哭了,不哭了。”慕岩拿纸巾给她拭泪,与亲人相认的感觉,他懂,因为不久前,他才跟妈妈重逢。 卢谨欢哭了好久,才慢慢平息下来,因为太激动,她一直不停的抽泣。慕岩陪着她,等她慢慢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慕岩,你说慕楚会不会不接受我,其实我早就怀疑他就是我弟弟。柳妈走的时候,我看到她箱子里有一张慕楚的照片,那张照片跟我满一百天时一模一样。我去问过慕楚,慕楚不肯承认。其实我今天还打算找他,然后偷他的头发去做dna检测。没想到景辰熙已经送来了好消息,太好了,现在妈妈可以安息了。” 慕岩静静的听她说,时而拍拍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太过激动。 卢谨欢终于冷静下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慕楚这个好消息,最后被慕岩拦住了。“欢欢,暂时不要告诉慕楚,我怕他无法接受。” “为什么?”他是她弟弟,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他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 “你知道慕楚为什么突然去c市散心么?”慕岩想了想,打算从这里入手。 卢谨欢摇头,当时她问过他,他只说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算他半个故乡,他想去看看。当时她着急母亲的病情,没有问太多,此刻想起来,真的是天意弄人。 妈妈快要死的时候见到慕楚,想起了她本来去y市是要找回儿子的,结果因为出了车祸,只记得自己生了个女儿,把儿子忘了个精光。见到慕楚时,她突然想起来,如此阴差阳错,真叫人无可奈何。 “当时阮菁骗他,说他是她跟陆一枭的孩子,他受了打击,才会去c市散心,没想到后来遇到了你们。”慕岩淡淡道,“慕楚很爱阮菁,如果现在让他知道阮菁不是他妈妈,连陆一枭都不是他爸爸,他会受多大的打击?” “不会的,那样他才会高兴,至少…至少他不是……”卢谨欢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直觉不想用那两个能刺伤人心的字眼去形容慕楚。 “这有差吗?”慕岩反问,说来说去,谁都不是光明正大的,而显然,慕楚更容易接受他已经接受的事实。 卢谨欢脸色一僵,没有再说下去,是的,她怎么会忘记自己的母亲也是一个不光彩的二奶身份?但是听到慕岩这么明晃晃的指出来,她仍觉得难堪。 出身,谁也改变不了,除了接受,他们能怎么办呢? 慕岩似乎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刺伤了卢谨欢,他急忙解释道:“欢欢,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这件事延到年后再说,好吗?至少让他过一个快乐的新年。” “我没有怪你,你说的是事实,哪种身份都未必比现在这种身份光彩,也许这就是慕楚不想接受他是我弟弟的事实,没关系。”卢谨欢淡淡道。 慕岩张口还欲解释,最后却什么也没说。欢欢冰雪聪明,一定能够领会他的意思,他多说多错,不如不说。看了看堆积在案上的文件,他吁了口气,道:“要过年了,我还从来没去采买年货,走,我带你去逛逛。” 卢谨欢心不在焉,她满脑子都想着该怎么告诉慕楚这件事,他是她弟弟,她怎么能看着他流落在外?一直被慕岩送上车,她都还是一副不在状态内的样子。 慕岩见状,心知这件事不解决,她会一直这样下去,他无奈的叹了一声,“欢欢,再忍耐几天,只要几天就好,嗯?” “慕岩,我是他的同胞姐姐,他就算抗拒,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想告诉他,我想马上告诉他。”卢谨欢仍然坚持,慕楚对她一直很友善,她不想听他叫她大嫂,她是他的姐姐呀。 慕岩将车停在路边,认真的看着她,说:“你已经跟他沟通过了,对吗?慕楚的能耐远比我们想的要强大,他有了怀疑,你以为他不会去调查?说不定在你告诉他,他是你弟弟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去c市是真的为了散心吗?他没有趁机去了解自己的身份?我可是知道,陆一枭的葬礼,他连席都没有出。假如他真的认同陆一枭是他父亲,即便他再恨再不情愿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也会去送他一程。可是他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他不跟你相认,一定有他的用意,你何苦要逼他面对呢?” 卢谨欢激动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假如他知道我是他姐姐,他没道理不跟我相认。” “欢欢,我只是想告诉你,慕楚有慕楚要考虑的事情,你不是他,你永远不知道你强加给他的,他会不会接受?也许他有一天想通了,他会跟你相认。在此之前,你不要去打扰他。”慕岩说完,将车重新驶上路。 卢谨欢怔怔的看着窗外一掠而过的霓虹灯,只觉得一颗心比窗外的寒风还冷,怎么会这样子呢,慕楚怎么会不愿意跟她相认呢? 慕岩开车到了百货公司,一楼上超市,二楼以上,全是精品服饰。说是采买年货,自然是买零嘴儿。慕岩发现卢谨欢不怎么吃零食,他见过卡米尔紧张秦知礼时,死活不让她碰零食。他想表现一下,还没处表现。 他带她去了一楼,推了购物车,把还在神游的她拦腰抱起,然后放进购物车里,也不管超市里人来人往,大家都用诧异又艳羡的目光看着他们,他推着她往前奔去。 所到之处,他提前会说:“请让一让”,然后人满为患的超市,真的有人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看着他们俊男靓女,实在羡慕不已,心里直感叹:年轻真好啊! 风从耳旁刮过,卢谨欢渐渐从神游中清醒过来,见自己坐在购物车上,被慕岩推着往前跑,随处可见的大人小人,无不充满艳羡,她觉得十分丢脸,挣扎着想出购物车里下来,慕岩却不让,直说:“坐好,坐好,看见什么喜欢吃的就拿,老公今天给你买。” 卢谨欢尴尬得想当鸵鸟,大家都看着呢。不过她的注意力一转移,就没有刚才那么哀凄了。她渐渐的也有了购物热情,看见啥都往里面扔。 后来走到一个买情侣帽的地方,慕岩非得把一顶很俗气的红色帽子往她头上戴,戴上后,他哈哈大笑,一点也不顾忌她的面子。卢谨欢气不过,拿了另一顶帽子硬扣在慕岩头上,扣上去后,才发现那顶帽子是绿色的。 这下换她笑得喘不过气来,指了指镜子,让慕岩自己看,慕岩一看她给自己戴‘绿帽’,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怪异,见她乐不可支的笑倒在购物车里,他将帽子摘下来,然后去挠她的痒,“好啊,我让你给我戴绿帽,我让你给我戴绿帽。” “我哪有啊,哈哈哈,我分明给你戴的是蓝帽子,我色盲,你不知道么,哈哈哈,哎哟,好痒哦,哎哟,饶了我吧,老公,哈哈哈……”卢谨欢被他挠得一个劲的笑,笑得肚子都抽筋了,只好求饶。 慕岩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过她,她在他怀里拼命的扭动,让他身心都骚动起来,他也顾不上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超市,将她从购物车上提起来,偏头封住她的唇。 唇上被两片温热湿润的唇瓣含住,卢谨欢心里一惊,连忙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放大的俊脸,他也正看着她。眼里流淌着关不住的情意,他辗转深吻,舌尖在她唇上轻轻刷了刷,像根羽毛一般,让她的心一阵发痒,更是颤动不已。 她想抗拒,可此时,却莫名的不想抗拒,她嘤咛一声,软在了他怀里。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这是第一次当众拥吻,引来无数年轻男女的嫉妒目光。有的女孩甚至向身边的男孩投去期待的目光,而木讷的男孩挠了挠头,没敢付诸行动。 这些,卢谨欢自然是看不见的,她一心沉醉在慕岩高超的舌吻住,只觉得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被他吸光,她浑身轻颤着,紧紧的攀着他,仿佛他就是她的救生浮木,只要有他在,她的世界就是圆满的。 一吻毕,卢谨欢已经脸红耳热,埋在慕岩心口不敢看大家复杂的眼神。慕岩像王者一般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大声道:“我请大家作证,她卢谨欢,将是我慕岩今生唯一的妻子,我会像爱自己一样爱她。” 四周响起如雷的掌声,卢谨欢心口一阵颤动,她看着慕岩,有震惊,有狂喜,还有感动。他向世人承诺,将永远爱她,永远不负她。 原来,他一直知道她的顾忌,他比她自己更懂她。 她之所以那么急切的想跟慕楚相认,不过是想在爱情上加个亲情的保障,让她那颗无安全感的心能找到寄托。假如有一天,她跟慕岩不能善终,至少…至少还有血缘至亲可以陪着她。 她承认她一直在给自己找退路,自从言若的态度急转后,她心里那种不安全感就越来越强烈,她害怕,自己终究不能跟慕岩白头到老。 可是他却用行动证明,他的爱至死不渝! 166 陪她挑选内衣 买完年货,慕岩让司机先把东西放上车送回去,他则带着卢谨欢往楼上走去。乘电梯上楼时,卢谨欢问他,“去楼上干嘛?” “不是想看电影么?看完电影,再下楼逛逛,然后我们去吃饭。”慕岩拥着她,在她耳边悄声说,“不如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在附近的酒店订个总统套房,反正是约会,不如约会得彻底一点?” 他的声音里裹着一抹沙哑,卢谨欢岂会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俏脸羞得通红。她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见没有人留意他们,她才放了心,娇嗔:“讨厌。” “就这么说定了?”慕岩眼里带着笑,挑眉看她,就等着她首肯。 卢谨欢哪会如他的意,她担忧道:“慕岩,早上我才跟妈妈闹得不愉快,晚上若是拐着你不让你回家,她肯定更不待见我,在她没接纳我之前,我们还是别太明目张胆了。” 慕岩嘴角一勾,他低声道:“我们现在算不算是罗密欧与茱丽叶,要不要转为地下情?” “别闹了,大家都看着呢。”卢谨欢害臊的推了推他,就怕他说起风就是雨。好在慕岩也只是逗她开心,没有真的想不回家,否则明天回去,估计妈妈那脸色可以媲美巫婆了。她可不想再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她讨厌,到时候她的日子会更难过的。 慕岩知道她脸皮薄,刚才在超市里当众亲吻,她没有推开他,真是万幸。于是这会儿自觉的收敛了,牵着她的手往楼上去。 电影院设在八楼,这里鲜少有人知道。他们只给上流社会的达官贵人开放,慕岩在来之前,就已经订了票,是刚出来的3d泰坦尼克号,凄美的爱情故事,伴随着主题曲《我心永恒》拉开帷幕。 卢谨欢看得津津有味,她之前陪秦知礼来看过,秦知礼是个感性的女孩子,她看到一半已经哭湿了一盒纸巾,这事让卢谨欢笑话了许久。 现在慕岩陪着她一起来看,她的感觉自然不一样,忍不住就潸然泪下。慕岩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欣赏影片上,而是放在前面几排那一对对相拥相吻的情侣上。 他看了一眼身旁毫不识情知趣的小女人,心里跟猫抓似的,他换了一只手拿着爆米花,另一只手慢慢揽住了她,然后悄悄凑过去,刚要吻上她的唇时,哪知她以为他在安慰他,靠在他肩上,眼泪成串的滚了下来。 真的好可怜,一对恋人在面对生死离别时的感人场面,真的让她好感动。 为什么活着的人,总会不珍惜身边已经拥有的东西呢?他们知不知道,有一天,他们想爱的时候,却已然不能再爱。 她的眼泪落在慕岩手背上,烫得惊人。他手背上的筋跳了跳,心中渐渐泛起痛意。他偏头看她,见她正在伤心的哭泣,想也没想,低头就吻上她的唇。 “乖,别哭,那只是电影,别难过。”他一边吻她,一边安慰她。舌尖尝到她咸咸的眼泪,他的心揪痛起来。他对她的眼泪总是无法招架,那是让他疼痛的根源。 “呜呜呜,他们好可怜,为什么只能活一个呢?为什么不能一起活着?”此时影片已经快要接近尾声,她泪眼迷蒙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无助的问道。 慕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许只有悲剧,才能长久的留存在人们心中。”他说完,再度吻上她的唇,轻舔挑弄,心思压根就不在电影情节上。 卢谨欢心里一阵悲伤,之前她来看的时候,也没有哭成这样。可是这次,她看着这部电影,心里有感而发,想到她跟慕岩的处境,到时候会不会像他们一样? 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理智一些,诚如慕岩所说,这只是一部电影而已,没必要较真,他们也不会面临这种两难的抉择。 看完电影,从楼上下来,卢谨欢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慕岩看着她落寞的神情,心里十分难受,早知道她会这么难过,他真不该带她来看这部电影。 “走,我陪你去逛街。”男人,尤其是像慕岩这种成功的男人,他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上。可是为了讨卢谨欢开心,他连这么无聊的事情也愿意陪她做。 他只想让他们的爱情更平凡一些。 从八楼下来,七楼是高端品牌服饰。卢谨欢心不在焉,想起前两天才买了衣服,便道:“慕岩,我不想逛,我刚买了衣服,我想回家。” 慕岩哪能让她带着沮丧的心情回家,据说女人最喜欢购物,疯狂购物后,那种消极的情绪就会自动治愈。可她现在连购物都没激情,可见情况有多严重。 他勾着她的肩膀,笑盈盈道:“不是说女人的衣橱里永远少一件衣服么?今天老公亲自陪你买,一定给你做最好的参考。” 卢谨欢哭笑不得,看他这么热心,她不好扫他的兴,勉强笑了一下,然后跟着他一起往名品店走去。逛了好几家,卢谨欢都没有看到合适的,慕岩见她心思根本没放在购物上,一时很郁闷。后来走到了内衣店,他见她依然在神游,于是扯着她就往里面走。 售货员立即双眼放光,趋上来接待他们,为他们介绍几款新上市的内衣。慕岩扫了一眼,黑色蕾丝胸衣,丁字蕾丝小内裤。他几乎就看到了卢谨欢穿着这身衣服俏生生站在他眼前的模样,差点没飙鼻血。 他选了几套,一并交给售货员,说了尺码,让她去拿新的。 售货员拿了新的内衣出来,让卢谨欢跟着她去试衣间,试试穿戴效果。[]卢谨欢这才发现他们走进了内衣店,再看售货员手里拿着的内衣性感奔放,脸一下子发热起来。 “慕岩,我……”她不习惯当着他买这些东西,总觉得不好意思似的,慕岩哪里听她的,推着她往试衣间走去,见她执意不肯进去,他连哄带逼道:“那你选,是让我给你穿,还是让她给你穿?” 售货员在一旁窃笑不止,这对情侣真有意思。 卢谨欢看了看售货员,选了后者。她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裸露自己的身体,一进试衣间,她就小声对售货员说:“亲,麻烦你,等会儿出去就说这些不合适,我不想试。” 售货员见两人的穿着,再看慕岩手腕上带的那块卡地亚名表,知道两人非富即贵,哪肯放过这个狠宰的机会?她说:“亲,您的身材很棒,怎么会不适合呢,您老公很有眼光哦,这几套都是我们店里走得最好的款,保守中的性感,肯定适合亲的,再说这面料都是上等面料,像肌肤一样柔软,不信您穿上试一试,若是不满意,您不买就是,我绝不强求。” 卢谨欢急得面红耳赤,“哎呀,我就是不想试,拜托你了。” 售货员见她不肯配合,心有不甘的走出去,刚推开门,就见到等在门外的慕岩,她低声说:“先生,您老婆不肯试呀,我们这几款都是销量很好的,很多人买了还回头来订制,真的很不错的。” 慕岩不是喜欢那几款内衣,而是喜欢那几款内衣穿在卢谨欢身上的感觉。她的内衣都过于保守,很多时候他伸手摸进去,都摸得一手的海绵,那种感觉实在很糟糕。 他刚才挑选的那几件,都是半杯式的,穿上后,肯定十分有手感。其实卢谨欢的身材真的很棒,只是她性格保守,不肯在衣服上下大功夫。 其实他乐见她这样随性,但是想到某些是他的福利,他就不想纵容她随性了。 她不会挑选内衣,那就让他代劳。保管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但是这种漂亮,又只有他能看到摸到吃到,想想,他就心满意足。 他接过内衣,丢下一句“我来”,径直进了试衣间。 试衣间里,卢谨欢满脸羞红的坐在椅子里,听见有人开门,她以为是不死心的售货员,急忙表明立场,“小姐,我真的不想试,你就饶了我吧。” 可是身后半天没有声音,等她回过头去看时,只见慕岩立在门口,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慌乱道:“你怎么进来了?” “既然你不愿意她帮你试,那我来吧。”慕岩说完,一脸淡定的将内衣一件件挂在了门上,然后走过来动手给她脱衣服。 “呀,慕岩,别这样,人家看见了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老婆,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乖乖配合哦,别逼我用强。”慕岩说完,已经将她的羽绒服扯了下来,卢谨欢伸手去挡,可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上身就被他扒得精光,露出两只跳跃的水蜜桃。 灯光下,上面似乎闪着珠光,吸引着他的视线。卢谨欢连忙伸手去挡,羞愤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慕岩伸手拿开她的手,眼睛里闪烁着想要吞噬她的凶光。若不是知道这在试衣间,他肯定已经将她推倒。他深吸了几口气,平息了下腹的骚动,他才平静的去拿了最开始看的那件黑色蕾丝胸衣过来,让她背对着他,然后手法生涩的给她穿起胸罩来。 慕岩只学过解学过扯,这还是第一次给她穿,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胸衣给她穿上。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额上汗涔涔的,脸颊绯红,就跟干了坏事似的。 好不容易给她穿好,却因穿的方式不对,罩杯都没有填满。卢谨欢知道躲也没用了,索性豁出去了,伸手从后背把多余的脂肪往罩杯里收。收了两三下,胸前的风景一下子迷人起来。 慕岩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动作,她的手从后背一直绕到前面,抚摸过胸上那团柔软。他好不容易按捺住的情欲便疯狂飙涨起来,让他控制不住。 他眼底一片幽深,像两个幽黑的漩涡,直要将人吸纳进去。 他一手搭在她的胸罩肩带上,一手撑在她身后的门板上,气息粗重的看着她,嗓音低哑道:“欢欢,你真美。” 卢谨欢羞涩的伸手挡在胸前,孰不知自己这样更是引人犯罪。 慕岩经受不起这样的刺激,也不管这里是外面,将她拉进怀里…… 半晌,慕岩放开她,气喘吁吁的贴在她颈侧,抱怨道:“真是要被你折磨死了,回家我一定不放过你。” 画饼充饥后,慕岩待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也不敢再待在这热火朝天的狭小空间,说:“剩下的你自己试,再不肯试,小心我收拾你。” 威胁完毕,他将帘子扯过来,遮住她娇媚的春光,然后打开门出去了。眼见慕岩走出去,卢谨欢不争气的两腿一软,跌坐在铺了地毯的地上,捧着脸羞得快要死过去了。 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看着镜子里红晕未褪的自己,她搓了搓脸,却没想到越搓脸越红。她索性扶着墙站起来,再看镜子里的自己,内衣上一片湿漉漉的,这个慕岩!待会儿她怎么把这胸衣交给售货员? 她看了看门上挂着的几款内衣,没有再试,将毛衣套上,穿上羽绒脸,她拿起那几款内衣走出去。 ……………… 慕岩走出来后,脸上是一副猫儿偷腥得逞的满足笑意,他抄着手在店里乱转。这家店里的睡衣都是情趣式的,售货员察言观色,自然知道他们在试衣间里做了什么事。 他们这里是高级内衣店,她接待过许多类似他们这样的情侣,所以并不以为奇。她见慕岩在店里乱转,又看他手上戴着的那款限量版婚戒,脸上堆满了笑,说:“先生,给你妻子选一款睡衣吧,我们今天满3万元,可以送一套糖果情趣内衣哦。” 糖果情趣内衣?慕岩心里一激动,脸上神色还是淡淡的。“哦,把这个、这个、这个,全都包起来。” 售货员差点没笑得脸上开花,这几套睡衣加刚才那几套内衣算下来,5万都不止。耶,她今天遇到财神了! 等卢谨欢走出来,售货员已经把睡衣包装好了,笑眯眯的看着她,问道:“亲,觉得这几套内衣怎么样?效果很不错吧?” 因为刚才的突发情况,卢谨欢神色有些不自然,她轻轻应了一声,“哦,你给包起来吧。”她怕她说不满意,这个坏人会再挑几套让她去试。 售货员脸上的笑纹加深,她连忙道:“好的。”她点了点,见少了一套,抬头看卢谨欢,说:“那款黑色蕾丝的您不喜欢吗?” 卢谨欢脸上一窘,下意识看向站在一旁的慕岩,只见他脸上带着贼笑,她有些结巴道:“喜…喜欢,已经穿在身上了。” 售货员十分精明,知道她肯定觉得难堪,没有再问,怕将财神得罪了,连忙算价打包,“先生,58899元,您是付现还是刷卡?” “5万多?慕岩,你还买了什么?”卢谨欢惊疑的看着他,这家伙不知道背着她又偷偷的买了什么? 慕岩在售货员开口之前抢先答道:“没什么,给你选了几件睡衣,家里的睡衣该扔了。” 卢谨欢无语,5万多只买这些东西,她觉得很肉疼。但是又怕扫了他的面子,只好忍着没说话,等出了内衣店,她忍不住抱怨,“买那么多做啥呀,家里我刚买了。” “我喜欢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慕岩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将她揽进怀里。听他这么说,卢谨欢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叹了一声,闭上了嘴。 167 浓情蜜意 回到家时,已经快11点了。 车子停在南苑院子里,慕岩将袋子一一拿下来,迫不及待想回去尝尝糖果内衣的味道。卢谨欢不知道他在急什么,吃饭的时候,就一直问她吃饱了没有。 再看他拖着她的手,猴急的往别墅里走去,她脑门上一阵黑线。客厅里只留着两盏小壁灯,他们在玄关处换了鞋子,然后轻手轻脚的往楼上走去。 这会儿言若应该已经睡了,他们回来得晚,不敢惊扰她。 两人刚刚走到一楼楼梯口,身后就传来幽幽的女声,“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夜深人静时,冷不防听到这满含幽怨的声音,卢谨欢吓得汗毛倒竖,反射性的回头看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上恍如鬼魅的言若,她吓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慕岩也被吓了一跳,他转过身来,抬手将客厅的灯按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三人都不适的眨了眨眼睛,待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慕岩笑盈盈的看着言若,说:“妈妈,我不是让您别等我们了吗?我们会很晚回来。” “儿子夜不归宿,我这个做妈的能睡得着吗?”言若怨声载道,凌厉的目光射向卢谨欢,好像是她抢去了慕岩的注意力。 慕岩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好笑,卢谨欢乖乖的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就不说话了。此刻言若心里有气,她多说多错,索性不说,她总不能挑她的错处吧。 言若十分生气,她越是不想慕岩跟卢谨欢腻在一起,他们越是腻得更紧。慕岩晚上为了陪着她,竟然都不回来陪她吃饭了。 卢谨欢的心计这么深,把岩儿迷得团团转,连亲妈都不管了。长此以往下去,岩儿越陷越深,到时候等卢谨欢想要什么,岩儿都会满足她,她绝不能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谨欢,你是名门闺秀,自是一个懂理知事的,怎么现在也这么糊涂了?岩儿白天就很忙,晚上你还让他带着你东奔西跑,身为他的妻子,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心疼他?”言若无端发难,令两人都是一怔。 慕岩刚想解释,卢谨欢连忙拦住他,冲他摇了摇头,然后乖巧道:“是,妈妈,下次我会注意的。” 她越是乖巧,言若就越是生气。她说:“下次下次,我看你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岩儿工作赚钱那么累,没看你怎么变着法子的给他补身体,尽想着用狐媚手段去压榨他的精力,你知不知羞耻?” 卢谨欢茫然的看着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慕岩皱紧眉头,沉声道:“妈妈,您管得太多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岂会不清楚,什么叫狐媚手段,您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欢欢是我老婆,是您的儿媳妇。” 言若见他护着卢谨欢,心里更是恨铁不成钢,这世上的好女人多的是,他为什么就非要卢谨欢不可?“岩儿,你现在是嫌我这个当妈的多事了是么?好,我马上收拾东西,我也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慕岩头疼的看着她,说:“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您一定要这么胡搅蛮缠么?从小到大,您跟爸何时左右过我的决定,除非欢欢不爱我,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否则我不会放弃她,您若一直找她麻烦,也是在找我麻烦。[.超多好看小说]您说我工作累,如果您心疼我,就不要一直这样挑欢欢的刺,让我头疼。我希望您能够真心接纳她,就像您爱我一样爱她,行吗?” “除非我死。”言若撂下这句狠话,摇着轮椅回卧室里去了。 卢谨欢看见她朝她瞥来的那抹充满恨意的目光,惶惑的向后退了两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妈妈之前明明接纳了她,难道就因为阮菁的一句挑拨离间,她对她就有这样大的恨意? 慕岩无奈的看着言若的背影,他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对欢欢有这样深的厌恶,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 ……………… 白柔伊并没有睡着,她在楼上听到车开进来的声音,连忙跑到窗边,拉开一小侧的窗帘,然后看到慕岩跟卢谨欢两人欢欢喜喜的从车上下来,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了。 今天晚上,她做好了一桌子的佳肴等着他回来,结果他却打电话来告诉言若,要跟卢谨欢去约会。她的心被嫉妒疯狂的啃咬着,为什么她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却怎么也得不到。 而卢谨欢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久久没有听到走廊里传来两人的脚步声,她光着脚轻手轻脚的走到楼梯间,听到慕岩跟言若又争执起来了。她心口更加闷痛起来,她知道慕岩有多爱他的母亲,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 可如今为了卢谨欢,一再的顶撞言若,他说只有卢谨欢放弃,他才会放手。 好,她一定会制造一个让卢谨欢放弃的理由。 察觉到他们在往楼上走,她迅速往自己的房间跑去,跑得太快,她受伤的脚又葳了一下,她也顾不上疼,狼狈的冲进客房,直到将门关上,她才放下心来。 她贴着门,静静的聆听外面的脚步声,脚步声渐渐近了,然后又渐渐远去,她坐在门后,美丽的脸蛋扭曲狰狞。 慕岩牵着卢谨欢的手回房,将门关上后,他把购物袋扔在一旁,将她抵在门上,弯腰与她平视,见她眼中尽是落寞,他笑了笑,说:“怎么,还在担心妈妈不接受你?” 卢谨欢愁眉不展的看着他,“我真蠢,要是那天没有推妈妈出去,就不会遇到阮菁,就不会让阮菁有了挑拨离间的机会,妈妈就不会这么恨我,你也不用这样左右为难。” “那么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慕岩静静的看着她,“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欢欢,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们就该往前看,尽量去克服。妈妈一天不接受你,我们就奋斗十天,十天不接受你,我们就奋斗一个月,我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想通。” “慕岩,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有信心呢?”卢谨欢抬头看着他,假如他有一点动摇,她都不能坚持下去。如今,他的爱是她的动力。 “因为我身边有你呀。”慕岩理所当然的回道,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宝贝儿,有老公在,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你要相信老公,相信你自己,知道吗?” 卢谨欢偎进他怀里,脸上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嗯,我会努力坚持下去,直到妈妈接受我那天为止。” “这才是我的好老婆,乖。”慕岩说完,亲了亲她的脸颊。 “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妈妈喜欢我呢?”她仍旧愁眉苦脸的,有信心是一回事,但要改变言若似乎也不容易,她都把除非她死的狠话都放出来了,心里肯定恨死她了。 唉,婆媳问题真的是从未被破解过的千古疑难问题。 慕岩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贴在她耳边说:“你现在要保持身心愉快,尽快怀上我的孩子,等孩子呱呱落地时,妈妈肯定不会再为难你了。” 卢谨欢的脸羞得通红,“孩子也不是我想怀就能怀得上的。” “不是还有老公我帮你么?你最近的经期似乎稳定了许多,过完年,我陪你去医院再看看,好好调理一下身子。我们都还年轻,你也别心急,知道吗?” 卢谨欢心想,到底是谁在心急呀?三番两次提孩子的人可是他。 当晚,两人为了怀上孩子,自然又是一番浓情蜜意。 第二天,慕岩依然去上班,公司已经宣布了年假的时间,从二十九那天开始放假,一直放到初九回来上班。放假之前,公司会举办一场抽奖晚会。 慕岩决定在那天,将卢谨欢介绍给大家,让所有人都知道,卢谨欢是他的妻子。 言若对卢谨欢是各种愤恨,折磨起她来简直毫不留情。卢谨欢默默的忍了,她知道,慕岩比她更艰难。只要想到他,她就觉得十分有动力。 卢谨欢很少做家务,言若为了折磨她,连家务都让她做。卢谨欢有心想反抗,想了想,还是拿起拖把开始拖起来。言若不满,非得让她拿毛巾趴在地上用手擦。 她一样照单全收,只是看着自己刚擦干净的地面,被言若跟白柔伊吐了一地的瓜子壳,她就忍不住生气。言若要折磨她,她可以照单全收,但是白柔伊算哪根葱? 她只是慕宅的一个客人,她凭什么指挥她折磨她? 在第n次清扫了瓜子壳后,卢谨欢终于忍无可忍,挑眉瞪着白柔伊,说:“白小姐,你的脚伤应该痊愈了吧,我看是时候该回你自己的家了吧,否则我怕你在慕宅待久了,会不认识回家的路。” 白柔伊脸上清一阵白一阵,卢谨欢的姿态放得再卑微,她的名衔上好歹挂着慕大少夫人。她要赶她走,名正言顺。 可就是因为卢谨欢这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她才会更恨,她泫然若泣,拉着言若的手,说:“言姨,您看呀,卢小姐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这样小家子气,哪里出得了厅堂?” 言若忍了一天的邪火正没处发呢,闻言狠瞪着卢谨欢,说:“道歉。” 卢谨欢不卑不亢的站着,目光磊落的直视言若,说:“我没说错,我道什么歉?更何况,她正觊觎我老公,我能宽容大度的容她这么久,已经很难能可贵了,白小姐,你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还很会赚钱,外面有多少男人巴望着娶你,你何必要吊死在慕岩身上?” 白柔伊脸色十分难看,既然卢谨欢已经跟她撕破脸了,她也没必要再在她面前装好人,她站起来,冷笑道:“卢小姐,你这番话说得很对,你不也有一个爱了七八年的老情人么,他为了等你,至今未娶,你又何必硬要赖在慕岩身边?” 言若诧异的看着白柔伊,仿佛第一次听说这事,惊声问:“柔伊,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前段时间报纸上还报道了的,言姨,这个人你或许认识,就是城北卫家的小公子卫钰,两人在天台上拥吻,可真是情意绵绵。”白柔伊毫不放过这个机会,只要让言若知道卢谨欢在外面还有一个情郎,她会更讨厌她。 卢谨欢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不是吓白的,而是气白的,“白柔伊,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是胡说八道么?报纸上写得清清楚楚,我能睁眼说瞎话?卢谨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柔伊欣赏着她阴晴不定的脸色,心里只觉得痛快。 对,她要的就是这样,她在慕岩身下有多开心,她就要她在言若面前多痛苦。 这是她欠她的! “这句话该我对你说才是,你做过什么,也不要以为大家都是睁眼瞎,难怪慕岩不爱你,像你这种恶毒的女人,他永远都不会爱你。”卢谨欢恨恨的瞪着她。 白柔伊在她厉声斥责下,慢慢开始心慌起来,她已经知道她指使人去刺激言若了么?不,不可能,她一定是瞎说的,这事她做得那么隐秘,她不可能知道的。 卢谨欢确实不知道白柔伊指使人刺激言若的事,此时只是她一时气极说的话,结果白柔伊心里有鬼,以为自己被她识穿了,吓得脸都白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白柔伊不肯承认,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只要她抵死不承认,她也不能硬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言若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耳边嗡嗡嗡的,她抬手愤怒的吼道:“你们都不准说了,卢谨欢,再怎么说来者是客,你这是对待客人的态度么?柔伊是我让留下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 卢谨欢咬着唇,眼睛里已经闪烁着泪花。言若要折磨她羞辱她,她都不在意,唯独是她这种不把她当家人的心态,真的让她受不了。 人家说,家人小打小闹没什么,但是有外敌侵犯时,枪口就一直对外,这才是家人。可在言若心里,她还比不上白柔伊半根指头。 说她不沮丧是假的,今天她擦了一天的地,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哪怕能在言若眼里看到一丝不忍,她都觉得欣慰。可是她除了拼命找她的茬,就是拼命维护白柔伊。 她真的受不了了,她怕自己再待在这里会窒息,转身就往门外跑去。以前她陪妈妈看韩剧的时候,对韩剧里的媳妇任劳任怨的受婆婆欺负很是鄙夷。 想着她怎么不知道反抗呢?为什么要接受婆婆的欺负?现在她才知道,有那么多的事情是身不由己,因为爱上一个人,想跟他相守在一起,不想让他夹在母亲跟妻子中间左右为难,所以注定要妥协。 但是现在她发现,对言若妥协,只会让她变本加厉,她存的心就是拆散她跟慕岩,无论她多么卑微,这个观念她始终不会改变。 她要一直这样妥协下去么?为了让言若接纳她,她要失去自我么? 如果没了自我,慕岩还能爱她吗?如果有一天,她熬成了黄脸婆,是否依然是慕岩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她不知道答案,但是她知道,她做不来韩国媳妇的委曲求全,也做不来她们的低眉顺眼。所以她必须强大起来,强大到不用慕岩的保护,强大到任何人都伤害不了她。 卢谨欢跑到外面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没有开车出去,而是顺着一旁的花坛,一直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蹲在地上无助的哭了起来。 以前,她最鄙视眼泪,现在的自己却把流泪当成稀松平常的事。她深刻的体会到爱情让她软弱了,为了慕岩,她已经渐渐失去了自我。 她感到恐慌,感到无措,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一旦放任自己成为一个家庭主妇,她的梦想就会彻底离她而去。所以她要振作起来,既然不能改变,那就试着接受,试着不再针锋相对。 她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站起来时,天色已经晚了,外面灯光已经亮了起来。她看了看四周,这才发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言若房间外面。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步往别墅前门走去,走到言若的窗户外,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发出的光耀花了她的眼。她在杂草丛中翻了许久,终于翻出了一条金链子。 这条金链子十分眼熟,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可这会儿认真回想,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言若受惊吓病发的第二天早上,她跑到这后面来看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这里位置偏僻,很少有人到这里来。 这条金链子上面沾了许多尘土,想必掉在这里很久了,会不会是那晚惊吓言若的人留下的? 她把金链子收在包里,大步往外走去。而在她身后不远处,却站着一个人,她看到了卢谨欢捡到了那条链子,心里十分着急。她找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现在被卢谨欢捡走了,这下该怎么办? 169 美狐狸来疼爱你 卢谨欢刚走出来,就看见慕岩的车子驶了进来。[.超多好看小说]她连忙走过去,慕岩正好从车上下来,看见她从后院出来,挑了挑眉,说:“你怎么跑后面去了?” 她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受了委屈。慕岩神色瞬间黯然了几分,他想护她不受伤害,却每每在她受到伤害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卢谨欢挠了挠头,说:“刚才随便走了走,不知怎么的,就走到后面去了。你今天下班很早呀,我可还没做晚饭哦。” “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做。对了,公司明晚举行年终颁奖典礼,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慕岩将她弄乱了的头发理顺,顺势将她拥进怀里,大步往客厅里走去。 卢谨欢偏头看他,“为什么?” “你是慕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你出度颁奖晚会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么?”慕岩诧异的看着她,“难道说你不想我把你的身份公诸于众?” 她低了低头,掩饰眼中的笑意,抬起头来时,脸上是一本正经的神情,“不要,我还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认识高富帅,然后一脚踢了你。” “好啊,看来是我还没有将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老公都有了,还在想着外面的高富帅。”慕岩作势去挠她的痒,她尖叫着往前跑,留下一连串银耳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跟慕岩在一起,她总是能够轻易的忘记烦恼。 “我看你往哪里跑,别让我逮着了,逮着我狠狠收拾你。” “不要啊,不要啊,我好怕啊。”卢谨欢一边回头冲他做了一个鬼脸,一边往客厅里跑。两人你跑我追,好不欢快。 卢谨欢跑进客厅,言若刚巧从卧室里出来,她看着他们皱了皱眉,说:“跑什么呢?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疯疯颠颠,像什么话?” 卢谨欢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她低眉顺眼的应道:“是,妈妈,我会注意的。”回头去接过慕岩手上的公文包,乖巧道:“老公,把外套脱了,我给你拿楼上去挂着。” 慕岩瞧她一边说一边还冲他挤眉弄眼的,可爱得让他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低声斥道:“调皮。”但还是依言脱了外套递给她。 卢谨欢接过他的外套,快速往楼上走去,把战场交给了慕岩,让他去清扫。 慕岩扯了扯领带,走过去,从白柔伊手里接过轮椅扶手,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白柔伊一眼。所以他并没有发现,白柔伊脸上带着的期待笑意,瞬时变得狰狞。 慕岩不是傻子,他知道白柔伊的目的,只是他已经有了欢欢,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所以他打算冷漠对待她,让她能够及早认清现实。 他不赶她走,是因为他心里对她还存着感恩。她救过他的命,连妈妈都是她拼了名誉救回来的,他无法做到狠决。 将言若推到客厅,扶着她坐在沙发上,慕岩也跟着坐下,偏头看着母亲,酝酿了一下,说:“妈妈,欢欢现在还小,她有什么不懂的,您好好说,她会听的。(.好看的小说)” “你现在是嫌我欺负你媳妇了?”言若挑眉看人,眼中的凌厉跟慕岩如出一辙。 “不,在我看来,妈妈您是在调教她,您帮我调教媳妇,我感激不尽。但是我喜欢的就是她身上的那股活泼劲,您不知道,我刚娶她的时候,她老气横秋的跟个老太婆似的,搞得我也像个老太爷,别提多郁闷。”慕岩虽然当着母亲跟白柔伊数落卢谨欢,可他语气里藏不住的宠溺,却是谁都能听出来的。 言若看他那副憋屈的样子,扯着唇笑了一下,说:“既然郁闷,那就换个大方得体的,何必委屈自己?” “妈妈,您当这是换衣服呀?去商场里挑一件,不合适就换?”慕岩瞪直了眼睛,“我还记得以前我问过爸爸,我问他,他到底喜欢您什么?您猜爸爸是怎么回答的?” 言若很少听慕岩提起慕长昕,他太过成熟稳重,许多事都不让他们插手,连当年报读军校,都是自己做的决定。跟他们的关系也不亲密,每年有几天假回来,也多半跟朋友聚在一起。 算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娘俩坐在一起推心置腹,提起那早已经离去,却深埋在彼此心间的亲人,“他…怎么说?” “爸爸说您别扭又小气,可他就爱您这样,他说他花尽一生的力气,就是要把您宠成这样的小女人,到时候谁也不敢接近您,他才可以不用担心有人会觊觎您的美好。”慕岩顿了顿,继续说:“我的回答也是这样,我花尽所有力气,就是要把欢欢宠成这样,我爱她,不是只爱她的表象,我爱她的所有。” 慕岩这番话,有一半是说给言若听,还有一半是说给白柔伊听。他希望她能明白他的用意,希望她能够及时放弃,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力气。 绕来绕去,他还是在为卢谨欢说话,可这次,言若却似乎没有反对,她叹了一声,拍了拍慕岩的手,说:“妈妈大概能听明白你的意思了,岩儿,你已经长大了,我干涉不了你的决定。我会试着去接受她,希望她真如你说的那般好。” 言若松了口,慕岩大喜过望,忍不住抱了抱自己的母亲,激动道:“妈妈,谢谢您。” 言若拍了拍他的肩,为了儿子这声谢,为了儿子的幸福,也许她真的该放下了。即使她是卢文彦的女儿,即使慕家与卢家,曾有那么深的仇怨,她相信,这个女孩子是真的爱她的儿子。 白柔伊站在一旁,默默听着慕岩说的话,他每说一句,都像在她心上扎刀子。她知道他是故意不避开她,当着她的面说这番话。 那一字一句,让她心如刀割。 他是这个世上最残忍的男人,他明知道她对他的情意,他却这样对她。他知不知道,她的心会有多痛?眼泪滚落下来,客厅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她快要窒息了。 她不敢再待下去,抹着泪跑了出去。慕岩看着她的背影,心底并不好受。他一直把她当妹妹,他对她的感情只有感恩,他分得很清楚。 言若也看到了,她叹了一声,说:“你去劝劝她吧,我看得出,她是真心爱你。” 慕岩想了想,最终还是起身走了出去。白柔伊跑到院子里的花坛边,终于泣不成声,她掩面哭泣,她不甘心啊。她比卢谨欢早认识他,她默默守护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最后她比不过一个平凡的卢谨欢? 呜呜呜,老天,你对我太残忍了,我恨,我不甘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要这样对我? 慕岩走出大门,看到白柔伊坐在花坛边掩面而哭,他心里十分难受,慢慢踱过去。他在她身边坐下,递了一张纸巾给她,“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白柔伊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她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说:“慕岩,为什么不可以爱我?” 慕岩看着她,没有躲开她充满怨恨的眼睛,说:“我也想问自己,方渝离开的那三年,我想过无数次娶你,最后每当我要妥协的时候,我就对自己说,爱情不可以将就。对,我确实可以娶你,但是你是想要一个婚姻,还是想要一个爱你的老公?” 白柔伊低下头,喃声道:“不可以两者都要么?” “柔伊,你对我有恩,我也确实想过报恩,但是我们都不可以将就。如果不爱你却娶了你,那不是报恩,那是让你跌进一个痛苦的深渊,十年二十年,当你的爱变成了恨,我负担不起。你是个好女孩,如果我让你在无爱的婚姻里熬成黄脸婆,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那为什么她就可以,你也不是爱上她才娶她的。” “是,我承认一开始我并不爱她,几次短暂的接触下来,我却慢慢被她吸引。她跟我实在太像了,无论是身世还是性格。看到她,我就像看到了我自己。所以我放不下她,很奇怪,这种感觉最后变成了爱情。”慕岩脸上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可正是这种光彩,深深的刺痛了白柔伊的眼睛。 “我跟你也像呀,我自小寄人篱下,我没比你的身世好到哪里去啊,为什么不可以爱我呢?”白柔伊泣不成声。 “柔伊,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他会是你的唯一。”慕岩拍了拍她的肩,他知道他再说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如果她想不通,他说再多也是浪费唇舌,他只希望她能够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去认识别的男人。 见他要走,白柔伊慌不迭的站起来拽住他的手,她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说:“慕岩,能不能给我一个goodbyekiss?” 说完她的红唇就凑了上去,在将要贴近慕岩的唇时,慕岩后退了一步,静静的看着她,说:“对不起。” 慕岩转身走了,白柔伊僵站在原地,眼泪狂飙了出来。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看着他一步一步决绝的走出她的视线,她恨得咬牙切齿。慕岩,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 慕岩走回客厅,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在客厅里搜巡了一圈,没有看到卢谨欢,他走进餐厅,在厨房里看到那个忙碌的娇小身影。他心里一阵满足,曾经有多少次,他问过自己他爱她什么,最后他都没有想出答案。 爱一个人,爱到完全不需要理由,他想他是真的被蛊惑了。但是他心里又无比庆幸,幸好是她,只是她。 他大步走进去,从背后搂住她。卢谨欢僵了一下,随即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她浑身软了下来。她将头靠在他怀里,感动道:“慕岩,你真的好厉害啊,刚才妈妈对我笑了哦。” 一个笑就能让她感动成这样,要是她知道妈妈已经开始试着接纳她了,不知道她会高兴成什么样。慕岩将头埋在她馥郁的脖子深处,深深的吸了口气,问:“你用什么沐浴露,怎么这么香?” 他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子处,十分痒,她缩了缩脖子,笑盈盈道:“你跟我用的不是同一个牌子么?” “可为什么你这么香?”慕岩皱着眉头问道,家里的沐浴露都是同一个牌子的,可是她用了之后,他就觉得格外的香。 卢谨欢眼睛四处乱转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个理由,她笑呵呵道:“大抵是人家说的臭男人臭男人,所以你们用什么都香不起来,哎哟,你的手别乱掐我呀?” 她格格笑着,眉眼明丽,让人爱怜不已。慕岩扳过她的头,在她唇上重重的吮吻了一下,板着脸说:“敢骂我臭,说我哪里臭了?” “呵呵,是你自己说的呀,要不然我怎么那么香,你不香呢?”卢谨欢被他锁在怀里动弹不得,他的手在她身上乱摸着,一会儿就点起火来。 “那我就把身上的味道全弄你身上去,臭死你,臭死你。”没想到慕岩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两人在厨房里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言若的干咳声。 卢谨欢呼吸一窒,小声道:“你快出去啦,一会儿妈妈又该讨厌我了。” “不会的,小东西,我现在帮你摘菜,一会儿回房可得好好回报我。”慕岩说着就挽起袖子帮她洗菜。 “不要啦,你快出去,你累了一天了,快去坐着休息。”卢谨欢生怕言若的态度又变了,所以连忙要赶他。结果某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她使出吃奶的劲,都没能撼动他,反而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 “老婆,快点炒菜吧,老公快饿死了。”慕岩催促,卢谨欢推不动他,只好放弃,开始炒菜。她做了四菜一汤,慕岩帮着打下手,两人很快就把饭菜盛到桌上。 慕岩请言若过来吃饭的时候,言若看了看桌上的饭菜,说:“我还以为做满汉全席呢,就这几个菜也要人侍候着。”言若这话没有针对卢谨欢,她是在心疼自己的儿子。 卢谨欢剜了慕岩一眼,好像在说:瞧,都是你坏事了吧。慕岩十分无辜,夹了一块咕咾肉放进言若碗里,说:“皇太后,儿子跟儿媳一起侍候您,您看您多伟大,不是?” “去,就知道贫嘴。”言若话是这么说,脸上却挂上了笑意,拿起筷子将肉送进嘴里。卢谨欢担心的看着她,这是言若第一次吃她炒的菜,她十分紧张,生怕她会说不好吃。 言若嚼了嚼,直到咽下了,她才说:“嗯,肉嫩而不腻,好吃。” 卢谨欢这才松了口气,笑盈盈道:“妈妈,好吃您就多吃点。” 新年前夕,他们一家人,终于吃上了和和美美一顿团圆饭。 白柔伊离开慕宅后,她心里十分难受,又不想回家。这段时间她赖在慕宅的事让白方渝知道了,白方渝什么也没说,只说让她好自为之。 她现在灰溜溜的从慕宅出去,回到家里,准会被姐姐奚落一顿。她以为她比姐姐聪明漂亮,肯定能赢得慕岩的心。就算使用卑劣手段,也可以让慕岩跟卢谨欢离婚。 可是刚才慕岩跟她摊牌了,她知道她就算留在慕宅,也不会有多大的意思。而且现在,她不想得到慕岩了,她想毁了他。既然她得不到,她就不会让任何人得到。 她要让卢谨欢尝尝失去最爱的痛苦。 她来到‘左岸’,这里是y市出了名的娱乐场所,也是上流社会的人消费的地方,随处可见某某高官啊,某财团的小开呀,或是演员艺人,在这里都是稀松平常的。 她进去后,并没有惹来多大的注意力。她找了个靠角落的隐蔽位置,让侍者送来了一瓶烈性白兰地,就开始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 当艺人,没有谁不会喝酒,为了拉到赞助,为了得到导演的认可,她们其实下贱的比陪酒女还不如。这几年,她有慕氏在后面罩着,所以才能一路顺风顺水,没有受到过太多刁难。 她天姿聪明,又勤奋好学,更重要的是会见风使舵。也有导演占她嘴上便宜,她听之任之,只要不动手动脚,她一般都能够容忍。所以为了拉到著名导演,会喝酒是少不了的。 她记得有一次,她为了锻炼自己的酒量,喝下整整两杯高浓度的白兰地,差点没醉死过去。后来是慕岩来带回了她,她趁着酒劲,对他哭诉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可是第二天,他依然只当她是朋友。 没劲,没劲透了。白柔伊想起过往的自己,真心的觉得没劲,为了个男人,她自甘堕落到去陪陆一枭那个恶心的老男人睡觉。 是的,她跟陆一枭不只那晚睡过,勾搭上陆一枭的第二天晚上,他就性急的约她去了他其中一套别墅。原来他早有预谋,在给她的酒里下了迷幻药,等她醒来时,她已经被他绑在了床上,而她的嘴里,正被他的臭玩艺儿堵着。 当时她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却为了不坏事,而默默忍受,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男人将他肮脏的东西放进她身体里的恶心感觉。 想着这些不堪的往事,白柔伊又灌了一杯酒下肚,才勉强压下那种恶心感。她什么都没有了,为了慕岩,她输了自尊,输了名誉,身体也变得肮脏,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一杯一杯的往胃里灌,空空的胃火烧火辣的痛。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她无声的哭着,眼泪很快将脸上精心花过的妆糊花了,慕岩,慕岩,为什么不爱我? 170 全心全意信任他 翌日,某人神清气爽,某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焉焉的躺在被窝里,还说不欺负她,结果欺负起来不是人。(.好看的小说)可即使是腰酸背疼,她也是要爬起来下去准备早饭。 虽然早饭由刘姐负责,但是卢谨欢还是想去求一下表现,言若好不容易接受了她,她若立即松懈下来,就显得十分没诚意。 卢谨欢扶着腰坐起来,她恨不得一脚将某人踹下床去。她刚坐好,又被慕岩从后一扯,重新躺回了床上。她顿时怒了,“慕岩,你别闹了,快起来洗洗上班去。” “今天不上班呀,我昨晚不是告诉你了,今晚上举行了颁奖晚会,就开始正式放假了。”慕岩懒洋洋的说,末了伸出长手长脚,像八爪章鱼一样将卢谨欢缠住,就是不让她动。 卢谨欢十分恼火,眼见他不放手还缠得更紧了,她恼了,说:“你放开我呀,就算你不上班,妈妈还要吃饭呢。” 慕岩本来是逗逗她,可看她着急的样子,就吃醋了,说:“妈妈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妈妈重要呀,没她哪来的你?”卢谨欢理所当然的回道,对他的小心眼不以为意,就跟他问的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 慕岩耍赖,“不行不行,我是你老公,我才是最重要的。” 卢谨欢满头黑线,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笑道:“你才三岁嘛,这么幼稚,快点起来啦。你不是有晨跑的习惯么,现在白柔伊走了,你连晨跑也没劲了?” 她故意膈应他的,哪知他笑得跟狐狸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她,瞅得她心里直发毛。她发誓,她真的只是说说看,真心没有别的意思。 可让他这样盯着,就好像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她心中惴惴,推了推他脑袋,说:“干嘛这样看着我呀,跟要吃人似的。” 慕岩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见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僵,他说:“欢欢,你跟卫钰的事我有没有拿出来挤兑过你?” “好好的提他做什么。”卢谨欢瞪着眼睛,有点觉得他在无理取闹了。她就随口一说,他至于这么严肃么? “我是想跟你说的是,谁没有一点过去?我跟柔伊清清白白,你随便一句话,就是在怀疑我的人格,知道吗?” “我哪有怀疑你的人格,我就随口一说,你搞得这么严重,我还以为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慕岩,我知道你跟她没什么,哎呀,算了算了,再纠结下去,又得吵起来了。”卢谨欢理智的叫停,大不了以后不拿白柔伊说事了。她也真是脑抽,好好的提白柔伊做什么,结果搞得两人心里都不舒服。 “我没跟你吵,我在跟你讲理。这话对你来说,是随口说说,对我来说,就是你不信任我。”慕岩也是个认死理的,他觉得欢欢刚才那话,就是不尊重他。 “我都说了不说了,那你想怎样,我收回这话行不行?”卢谨欢这下是真的恼了,她已经承认自己说错话了,他为什么就是要揪着不放呢。 慕岩严肃的看了她许久,然后一言不发的放开她。卢谨欢一怔,见他迅速背过身去,她心里空落落的,悔得肠子都青了,自己干嘛要多嘴呀。 其实她也不知道慕岩这么经不起玩笑,她也不是有意拿白柔伊说事,就是刚才情急之下,才说错了话,他至于给她甩冷脸子吗? 她心里也委屈,就更不想哄他了。拿起衣服穿上,然后开门出去了。 听见开门关门声,慕岩迅速坐起来,瞪着门扉半晌,似乎都还不相信她居然就这么走了。他气得不轻,直接拎起她的枕头幼稚的冲房门砸去。 卢谨欢准备好早饭,去敲了敲言若的房门,轻声说:“妈妈,早饭准备好了,您起床出来吃吧。” 言若在里面应了一声,卢谨欢转身往餐厅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扭头看着楼梯口,她叹了一声,认命的向楼上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她一脚踩到枕头上,险些被绊倒。她低头一看,就看到那是她的枕头,再看躺在床上装睡的某人,她无语的望了望天,慢慢走过去,将枕头放在床头,她柔声道:“慕岩,起来吃早饭了。” 慕岩没动,似乎睡着了。卢谨欢绕到他那边去,蹲在床前,看见他闭着的眼睛睫毛在轻颤,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她伸手去撑他的眼皮,说:“都30岁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闹脾气,这太不像你了。” 慕岩恼怒的挥开她的手,翻过身去不理她。卢谨欢也不恼,经过刚才冷静的思考,她觉得自己那话确实太随便了,任谁听了心里都有疙瘩,她跪在床上,双手放在他身上摇晃起来,“老公,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说这样的混账话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吧。” 她话都说这份儿上了,慕岩就着台阶一下,坐起来,捏了捏她的脸,“知道错了就好,走,下去吃饭。” 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卢谨欢无奈的摇头,之前她怎么不知道他是这么情绪化的一个人呢?不过还好,他在商场上还是一个冷酷严苛的人。 其实每个人在最爱的人身边都是一个孩子,他们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围绕着心爱的那个人在转,一旦心爱的人误解了自己,就理智不下去,甚至会变得孩子气。 有的人能控制,所以爱情就能够长久,有的人不能控制,就会出现家暴之类的。慕岩虽然是个精明的商人,在情感上,一直受比付出多,如今真心的爱上一个人,自然希望对方也是一心一意爱他,连一点误会都接受不了。 因为他是那么信任她,所以理所当然希望她也是全心全意信任他的。 卢谨欢默默跟在他身后,她情感神经虽然纤细,一时间也无法想通这个道理,所以她才会觉得慕岩很孩子气。所幸两人都是成年人,不会再幼稚到为了一点小事就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否则他们刚把外部敌人赶走,内乱就开始了,那日子过得就太辛苦了。 吃完饭,言若听说慕岩今天不上班,她提议说想要出去逛逛街,卢谨欢举双手赞成,慕岩却不怎么情愿。卢谨欢一边拿脚踢他,一边说:“慕岩,难得你放假了,咱们陪妈妈出去逛逛吧。” 比起逛街,慕岩肯定更喜欢在家里抱老婆。但是在卢谨欢的威逼之下,他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这是言若被救出来之后,第一次要求去逛街。言若容貌被毁,一条狰狞的疤痕从左额横过右脸直到下巴,让人望而生畏。在慕宅,小芳第一次见到言若时,就被吓得摔碎了好几个盘子。 慕岩之所以不同意她的提议,就是怕外面的人不善意或是恐惧的目光,会让言若心里产生负担。欢欢现在一味的讨好母亲,所以不曾考虑到这一点,他却不能不帮她考虑。 回房换衣服的时候,慕岩将她拖上去,把自己的担忧与顾虑说给她听,卢谨欢惊得瞪大眼睛,直呼自己刚才没考虑到这一层。 说实话,言若刚被救出来那几天,她见着心里都瘆得慌。后来渐渐习惯了,才不再觉得害怕。言若的情绪刚稳定了没多久,她真怕她受刺激,回头病情又恶化了。 她急得团团转,刚才慕岩拼命给她使眼色,她看不懂,这会儿问题出来了,她嚷嚷道:“完了完了,刚才我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哎呀,你说我怎么总是做些不经大脑的事?” 慕岩见她烦恼的拧起了眉,不忍心见她着急,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说:“欢欢,以后别再为了讨好妈妈而冲动行事。我知道妈妈的病情已经好转,但是她年轻的时候十分爱美,脸上长了一个斑点,都会为此懊恼许久。若是她察觉到周围的人对她的歧视跟恶意,我真怕她会承受不住,再次病发。” “都怪我一时脑热,那我们现在下去跟妈妈说我们不去了。” 慕岩急忙拉住她,“你现在下去说,妈妈会以为是我们介意她脸上的伤疤,到时候妈妈对你更有成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我怎么办嘛?”卢谨欢急得眼眶都红了,她刻意想讨好言若,所以她说想去逛街的时候,她立即就答应了,根本没想过问题会这么严重。 就像上次言若说想出南苑走走,结果遇上了阮菁,然后她就吃了这么多天的闷亏。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她怎么就没学一次乖呢? “欢欢,你不用刻意讨好妈妈,我不想你为了我变得这么卑微,你还做你自己,好吗?”慕岩其实最想说的话是这句,这几个月来,他感动她为了赢得母亲的好感而做的那些努力,但是他不要她失去自我。 “慕岩。”卢谨欢哽咽的投进他怀里,“因为那个人是你妈妈,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慕岩感动的拥着她,他懂她的意思,因此更加感激她,只因那个人是他妈妈,所以为了不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她宁愿选择卑微。 下楼的时候,言若已经换好衣服,正是上次卢谨欢给她买的那件紫色貂毛大衣,言若对衣服的搭配十分有讲究,一身搭配下来,看起来贵气逼人。于是自然而然,将别人的注意力都引到她的穿着上,一时间竟让人觉得她高贵雍容,很少会注意到她脸上的疤。 卢谨欢一阵惊艳,欢喜的跑过去,赞道:“妈妈,您好漂亮。” 言若瞪了她一眼,斥道:“都人老珠黄了,还怎么漂亮?” “那就是高贵优雅大方美丽。”卢谨欢一口气将自己想得到的形容词全都说出来,逗得言若直抿嘴笑,慕岩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就你贫嘴,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夸奖我。” 卢谨欢见他话语里又开始冒醋酸味了,她立即见风使舵,说:“嗯,你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瞧瞧她这张嘴,谁说笨来着,我看最是伶牙俐齿不过了。”言若笑着打趣,一家人鲜少有这样其乐融融的样子,卢谨欢简直觉得幸福死了。她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真的太好了。 171 昏迷前一直念着你 三人出发去商场,因为已近年关,商场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超多好看小说]卢谨欢明显比平常更兴奋,慕岩推着轮椅,卢谨欢小鸟依人的偎在慕岩身边,伸手挽着他的手腕。 两人一个英俊帅气,一个娇俏可人,成为一道迷人的风景线。然而当人们的目光垂落在轮椅上的女人身上时,个个脸色都大变,有害怕的,有恐惧的,还有指指点点的。 卢谨欢刚要说什么,慕岩却已经抓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然后找了一个话题,跟言若聊起来,“妈妈,这里一点变化也没有吧,我记得你最喜欢跟爸爸来这里逛。” 言若其实挺介意这些目光的,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特别吓人,心里一阵黯然。但只要想起最在乎自己的那个人已经长埋地下了,她又释然了。她的美只想给那个人看,这个世上没有了他,她是美是丑都已经不重要了。 “嗯,是没什么变化,不过价钱贵了不止一两倍啊。”言若轻松道。“记得十年前,你爸给我买的一件貂毛大衣,两千多,我都觉得贵得咂舌,你看刚才欢欢拿的那件,三万多,太贵了。” “当年物价低,如今物价飞涨呢,就是三万多的衣服,也没有妈妈您以前穿的精致。”卢谨欢连忙接话。 “是啊,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衣服,我感觉自己跟社会已经脱节了。”言若感慨道。 “妈妈,您要跟社会脱节了,很多人都要羞愧得哭了。” 言若再次被她逗笑了,她们从三楼逛到七楼,把名品店都逛了个遍。婆媳两人就像顽童似的,总拿楼上的价跟楼下的比,玩得不亦乐乎。而慕岩跟在她们身边,看着妈妈坦然的模样,他的担忧太过了,妈妈根本就没有为脸上的疤痕而烦恼。 逛完七楼,慕岩手上已经提了好多战利品,换卢谨欢推轮椅。他们从香奈尔专柜出来时,正好碰上一对手挽手的情侣走进来。因为女人的穿着有些特别,卢谨欢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就是这两眼,让她呆愣住。 白柔伊看到他们时,下意识浑身一紧,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她搭在面具男人手腕上的手立即就想缩回去,但是面具男人没有给她机会,手臂一紧,就夹住了她欲抽出的手。 慕岩也看到了她,似乎愕然了一下,随即恢复淡漠的神色,说:“柔伊,好巧,来逛街呀。” 言若抬起头看着她,她才是真正的吓了一跳,昨天白柔伊还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怎么今天就挽上别的男人的手?这变得未免也太快了。 卢谨欢没有震惊多久,她的目光移到白柔伊挽着的那个男人身上,她目光一窒,那个在‘左岸’与医院里出现过的面具男人,他怎么会跟白柔伊在一起? 面具男人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冲她颔了颔首,然后微笑地望着慕岩,说:“这位想必就是慕氏集团的慕董,初次见面,幸会幸会。(.无弹窗广告)” 慕岩双手提着袋子,并没有伸手去回握,他定定地看着对面同样出类拔萃的面具男人。他直觉眼前这个面具男人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恨意,他皮笑肉不笑道:“阁下连真面目都不敢拿出来示人,又何以是见面?” 面具男人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中,半晌他自然的收回去,说:“我脸上受过伤,怕摘了面具会吓着各位,既然慕董瞧不起我这样没身份没地位的人,那么我也不强求,再见。” 说完他就要往里面走,刚抬步又停了下来,因为白柔伊没有动。他回过头去,就看到白柔伊目光哀伤的看着慕岩,他心里冷笑,真是个蠢女人!但凡慕岩心里有她一分一毫,也不会这么绝情的对她。 他神情温文尔雅,就连声音都带着轻风般的和煦。 “柔伊,我们进去吧?”似征询的问话声,给了她绝对的尊重与专一。 白柔伊回头去看他,在他眼神的鼓励下,对言若颔了颔首,说:“言姨,失陪了。” 两人相携着往专柜里走去,面具男人与慕岩擦肩而过时,脚步顿了顿,复又迈开来。卢谨欢转头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自己曾在哪里见过他? “慕岩,他……”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见他正偏头望着她,她笑了笑,说:“没什么,走吧,我们回家。” 回到家已经下午一点了,刘姐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们,吃完饭,慕岩说公司还有事要提前去公司,让她四点去美容院做头发,七点他去接她。 卢谨欢没说什么,但是她心里总觉得不安,这个神秘的面具男人一而再的出现在她周围,总让她觉得特别不安。是她想多了吗? 她正出神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卢谨欢一看,是一通陌生的来电。她皱了皱眉,没有接听,但是手机一直响,似乎她不接就不罢休。 卢谨欢无奈,只好按下接听键,“喂?” “是卢小姐吗?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打扰你,但是卫钰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急救室。他昏迷前一直念着你,医生说他的情况危急,所以我……”对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卢谨欢听出是沈清绾的声音。 卢谨欢耳边轰轰直响,卫钰出了车祸,情况危急。她什么也没来得及想,拿起手包冲下楼。楼下言若去睡午觉了,只有刘姐跟小芳在打扫屋子,她停了一下,对刘姐说:“刘姐,要是夫人问起我,你就说我出去了。” “知道了,大少夫人。”刘姐目送卢谨欢的背影离去,眼底闪过一抹喜悦,她把楼下的事情交给小芳,自己则上楼去了。 早上她已经借机上楼来了一趟,但是她没能进得了主卧室。所以她想试试,有没有别的办法,结果她上楼就看见主卧室的门露了一条缝,显然是卢谨欢走得匆忙,没有关严。 她又惊又喜,左右看看,见走廊上没人,她镊手镊脚的走进去,刚想将门轻轻掩上,结果外面风一吹,就直接合上了。她吓了一跳,可也顾不得,急忙去翻箱捣柜,要将那条丢失的金手链找回来。 结果她把主卧室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她沮丧得很,这条金手链对她十分重要,那晚她吓了言若之后,回到屋里,她一时没察觉,等她发现自己的手链不见了,已经是第三天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掉的,所以把去过的地方都找过了,就是没有找到。 她也不敢声张,连后院都去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后来她左想右想,觉得自己最有可能就是掉在言若卧室的窗户下面,她也去找过,只差没将那一块翻个底朝天,可依然没有找到。 后来她想,是不是做家务时去丢垃圾扔掉了,所以才放弃了寻找。哪知那天她无意间看到卢谨欢跑进了后院,她跟着去看看有没有出什么事,结果就让她看到了她捡到金链子的情形。 她害怕卢谨欢从那条金链子怀疑到那晚惊吓言若的人就是自己,到时候失去这份工作,她家就彻底垮了。这会儿她连床底都找过了,依然没有找到。 她越找越心急,卢谨欢会把一条金链子藏哪里去呢?莫非已经交给慕岩了,那条金链子是她40岁生日时,言若送给她的,她一直像宝贝一样戴着。 如果不是需要钱,她根本不会成为白柔伊的眼线。如果慕岩看到那条链子,他一定会想到是自己,到时候她百口莫辩。 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刘姐静下心来又仔细找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她不知道的是,卢谨欢捡到那条金链子时,顺手放在了围腰的口袋里,根本没有拿回房。 又因为昨天发生了太多事,她一时就忘记了那条金链子的存在。刘姐做贼心虚跑来主卧室找,已经大错特错了。刘姐找不到金链子,就这么离开又觉得很不甘心,但是时间越来越晚,如果她再不下去,恐怕连小芳都要起疑了。 她只好不甘的往外走,她开门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保安系统,她的头像立即被录了进去。她根本不知道,拉开门就出去了。 这个保安系统是慕岩后来听说白方渝来卧室里胡闹后加上去的,连卢谨欢都不知道。一旦有异常,照片立即就传到了电脑上存档。 卢谨欢匆匆赶到医院,沈清绾跟卫家人都等在急救室外面。卫家人看到她时,神色复杂,只有卫钰的母亲向她点了点头,说了句“你来了”,就再也没说话。 卢谨欢觉得自己这样匆匆赶来很傻,但是来都已经来了,她没道理就这么离开,至少要确定卫钰平安无事了,她才能走。 沈清绾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坐下,感激道:“谨欢,谢谢你肯来,他正在做手术。” 卢谨欢只是担忧的看着急救室外面的红灯,她问道:“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 “我送他去机场,下了车后,有一个小女孩站在马路中央,迎面飞驰而来一辆出租车。卫钰二话不说,扑了过去,小女孩救了下来,他却被出租车撞飞出去,昏迷前,他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我想这个时候,他最想见到的人是你。”沈清绾眼眶都红了,如果当时她反应快一点,以她的身手,绝对能平安救下小女孩。 卢谨欢没有说话,她看着紧闭的手术室,良久才道:“那个小女孩呢?” “小女孩的手臂擦伤了,正在外科包扎,喏,就是她。”卢谨欢顺着沈清绾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她看到了那个安静的小女孩,眼前一阵氤氲。小女孩跟在母亲身后,十分安静,安静得让人几乎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卢谨欢知道卫钰为什么不顾自己的性命都要去救这个小女孩,因为她跟小时候的自己太像了,不光侧脸像,还有脸上那种让人心疼的安静也像。 卫钰哥,你怎么这么傻呢? 小女孩的名字叫韩雨晴,十七八岁的模样,一直都很安静,甚至带着一丝让人绝望的冷漠。她的母亲很苍桑,对女儿又打又拧又骂的,小女孩根本没有太多的反应,似乎对人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感到绝望。 “你这个死丫头,真想气死我是不是,你才多大,就给我学那些人早恋,早恋就算了,让人搞大肚子,我还盼着你给我长长出息,现在被校方开除,你让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她的母亲狠狠的拧着她的耳朵,拧得都发红了,也没见她吭一声。 卢谨欢闻言,才注意到女孩子的腹部高高隆起,即使是厚实的羽绒服也遮挡不住,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她站起来,冲那个一直在骂骂咧咧的女人道:“阿姨,您别再骂她了,她还是个孩子。” 女人看见卢谨欢的穿着,就知道她非富即贵,再说刚才她已经听说救她女儿的男人,是一个高官的小儿子。心里一阵后怕,生怕他们生气怪她们,那么他们一根手指头就能压死她们。“哎哟,姑娘,侬行行好,我们娘俩相依为命,眼看着要把她供出来了,结果竟出了这事,医生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打不得,回乡的时候,她就想去自杀。你说那么危险的情况,为什么这孩子就是不落出来,哎哟喂,老天是想我们死啊。” 人的这一生,有许多人日日期盼着孩子的降临,最后却不能如愿,有的人想打掉孩子,却想尽办法也弄不掉。真不知道这是缘还是劫。 韩雨晴一直没动,任她母亲将她扯来扯去,她眼底一片木然。卢谨欢看了十分不忍心,她将小女孩从女人手里解救下来,说:“阿姨,事情已经发生了,您怨天怨地都没有用,现在还是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怎么解决问题?” “怎么解决问题啊?她连搞大她肚子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呜呜呜,老天爷,你收了我吧,我也不想在这世上活着受罪了?”女人哭天抢地,她好好护着的独苗子,从小舍不得她吃一点苦,如今却变成这样,让她怎么接受得了。她更担心的是,如果里面躺着的那个人有个万一,卫家人不会放过她们。 所以她先让自己变得可怜一些,想勾起他们的恻隐之心,再说眼前这个姑娘看起来就善良,兴许还能帮她说说话。 卢谨欢叹了一声,那厢卫钰的父亲已经不耐烦了,竖起眉毛,怒道:“我儿子还没死,你就在这里哭哭啼啼,是成心想咒他死是不是?” 女人一下子不吱声了,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戳了戳韩雨晴的脑门,骂道:“我让你犯贱,我让你犯贱。” 韩雨晴脸上始终没有表情,哀莫大于心死,大抵就是她这样子。卢谨欢心疼,却也知道自己的立场,说什么都没有用。 现在是性开放的时代,多少无知少女为尝禁果而未婚先孕,最后寒心的却是含辛茹苦的将她们养大的父母。她拉着韩雨晴的手,感觉她的手指一点温度也没有,她双手紧紧的握住她,似乎这样,就能给她力量。 卢谨欢不知道,正是因为她这充满理解与包容的温暖,支撑着韩雨晴走过了她漫漫艰辛的一段人生。 172 是她让我的生命圆满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当手术室的灯熄灭时,所有人都齐刷刷站起来,主治医生走出来,他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他迎向卫震东,说:“病人的手术很成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待会儿先转到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如果没有并发症,就可以送进普通病房了。(.无弹窗广告)”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卫震东激动的道。卫钰是他的希望,虽然他固执得弃政从医,但是在他心里,他最疼爱的还是小儿子。 “首长太客气了,您去看看他吧。”主刀医生说完,转身走了。卫钰随之被护士推了出来,卫震东老泪纵横,大步走过去,骂道:“你这个臭小子,学人雷锋也要量力而行,现在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吧。” 卫夫人已经在拭泪了,她泣不成声,说:“老卫,你就少说几句风凉话,儿子,妈妈来看你了,你要好起来啊,只要你好起来,你要学医还是出国深造,妈妈都不拦你了。” 卢谨欢站在人墙外,看着被层层人群包围的病床,她没有走进去。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资格再去接近他,他对她的情意太沉重,让她接近一次,都觉得心伤一次。 这世上,她最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卫钰。 眼看着众人簇拥着病床走远,卢谨欢重新坐回椅子里,身旁那个女人正在谢天谢地,感谢菩萨保佑卫钰没生命危险。她那么虔诚的感激,让卢谨欢一阵感动。 她看着韩雨晴依然面无表情的坐着,仿佛对外界已经没有任何感知,她一阵心怜,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簿,想了想,写了五万,递给韩雨晴,她说:“你把这钱收下吧,莫再做傻事了,父母就算千错万错,孩子是无辜的,他能来到你肚子里,也是一种缘分。” 韩雨晴没动,她怎么会忘记那个暗夜的纠缠,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是她无知,才会让那人的种子在自己肚子里生根发芽。那一夜,他取走的不止是她的清白,也取走了她的天真与未来。 女人急忙抢过支票,一数后面四个零,她眼睛差点没有掉出来,她是个无知的妇人,却也知道这样的钱拿不得,她强忍着心疼,将支票递还给卢谨欢,她说:“姑娘,我们非亲非故,还害得那个卫先生躺在病床上,这钱我们实在不能收。” “收下吧,就当是我送给孩子的见面礼。阿姨,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会有福报的。”卢谨欢说完,又将支票送还到女人怀里。 女人十分感激她,差点给她跪下了,卢谨欢想了想,又将自己的电话号码抄了一个给韩雨晴,她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假如你遇到了困难,可以来找我。” 韩雨晴在得知自己怀孕后,这是第一个人善意的对待她,第一次触动了她的心灵,她眼泪滚了下来,趴在卢谨欢肩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压抑了这么久的悲伤,第一次得到宣泄,她泣不成声,卢谨欢拍了拍她的肩,说:“人生除死无大事,你已经是快要当妈妈的人了,你要坚强,要为孩子撑起一片天,知道吗?” 韩雨晴哀恸的点头,这一幕,长久的搁在她心头,让她每当面临困境时,都会倍觉温暖。 ……………… 卢谨欢最终还是没有去看望卫钰,送韩雨晴她们离开后,她开车去了美容院,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在服务员的服侍下换了一袭火红色的长裙,整个人明艳动人。化妆师给她画了一个浓丽的妆,快速的给她盘好了头发。 慕岩来接她时,她还在盘头发。(.无弹窗广告)她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了笑,他很绅士的去一旁等待,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她。 抹胸的长裙,将她白皙的肩膀与优雅的颈露了出来,像一只白天鹅。她的妆容很明艳,却不俗,反而有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惊艳。 她的头发盘了上去,露出纤细白皙的脖子,显得更加高贵优雅。没有任何的装饰品,她已然艳冠群芳。 等化妆师给她画好了妆,她站起来时,慕岩顿时眼前一亮,她像一朵怒放的火红玫瑰,浑身都带着诱惑力。当初第一眼看见这件礼服时,他就知道很适合她。可真正穿在了她身上,他仍然觉得震憾,她像一朵娇艳的花朵,上面含着露珠儿,让人想摘下来占为己有。他甚至想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让她的美好只能属于他。 可他又迫不及待的想向世人宣告,她是他的人,谁也不能觊觎。 如此矛盾又如此忐忑的心情,慕岩还是第一次尝试。 卢谨欢被他这样盯着,踩着七寸高跟鞋的她差点就被裙摆绊倒,她有些不自信,伸手别扭的提了提胸前的布料。这两片薄薄的布料,让她感觉快要掉下去了一般。 化妆师拿来一件白色貂毛披风,给她穿上,白与红的鲜明对比,更是让她整个人都显得高贵与典雅。慕岩笑着走过去,偏头在她脸上亲了亲,赞美:“宝贝儿,你今天真漂亮。” 卢谨欢害羞的垂下头,她看着眼前一身深蓝色西装的慕岩,高大英俊,她凑在他耳边,用着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说:“老公,你也好帅。” 她吐气如兰,又贴得这么近,慕岩直接搂过她,凑过去狠狠蹂躏她的唇,深深的吮了许久,他才松开她,看着她红唇娇艳欲滴,他声音沙哑说:“真不想去晚会了,咱们直接回家吧。” 卢谨欢捶了捶他的肩,娇嗔道:“讨厌,你把人家的妆都给弄花了,走吧,再不走就迟到了。” “遵命,夫人。”慕岩绅士的向她伸出手,卢谨欢吓了一跳,随后咯咯笑着将手搭在他递来的双手上,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被慕岩牵引着走出美容院,坐进已经等在那里的白色劳斯莱斯里。 坐进车里后,司机立即开车,慕岩拿过静静躺在一旁的一个蓝色丝绒的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套钻石首饰,光彩夺目。 慕岩取过项链给她戴上,又帮她戴好耳环,看着她光彩夺目的小模样,又忍不住俯身亲了亲她红艳艳的唇,说:“宝贝儿,今晚你是主角。” 车开进凯悦酒店,立即就有侍者迎上来拉开车门,慕岩率先下车,他绕到另一边,伸手牵出了卢谨欢。两人并肩而站时,有大批的记者蜂拥而至,镁光灯此起彼伏,就像千百支礼花在头上齐齐绽放。 卢谨欢心里一惊,偏头望着慕岩,只见他看着她,含笑而立。她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要将她公布于众呢。她领会到,然后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最自信优雅的微笑,然后一直微笑着面对闪光灯。 有记者提问,慕岩都耐心的给予答复,比平常难搞又从不回应记者的慕氏董事长比起来,今晚的他格外亲切迷人。有大胆的记者甚至问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打算生几个? 慕岩与卢谨欢相视一笑,然后他很幽默的说:“如果我老婆想生,最好生一个足球队,呵呵。” 卢谨欢害羞的瞪了他一眼,有眼明手快的记者立即抢拍了下来,第二天报纸头条刊登了这张照片,卢谨欢眉眼浓丽,嘴角噙着一抹羞涩的笑意,含情脉脉的望着她身侧的俊逸男子。 这张照片甚至被世界一知名杂志选中想要做封面,最后被慕岩高价收回,婉拒了对方。 等记者拍得差不多了,慕岩拥着卢谨欢走进凯悦酒店,凯悦酒店大厅金碧辉煌,气势恢宏。慕岩为了今晚,大手笔的将整个凯悦酒店包了下来。此时他们被记者们一路簇拥着走进去,大厅里的人齐刷刷看过来,无不羡慕被慕岩揽着的卢谨欢。 有几个曾经跟卢谨欢共过事的慕氏企业员工立即眼尖的认出了她,知道她就是慕岩半年前娶的妻子,慕氏的少夫人,眼睛差点瞪凸出来。 晕,以前他们竟然使唤董事长夫人去给他们买下午茶,真是要命了。 大厅里被装饰一番,很有新年的气息,慕岩揽着卢谨欢进去后,晚会就正式开始了。司仪在台上讲话,感谢慕董引领大家更上一个台阶之类的,然后接下来是慕董讲话。 慕岩上台,沉着冷静的看着大家,并没有立即讲话。现场渐渐安静下来,静得仿佛连针掉落地面的声音都能听见。大家紧张的看着他,似乎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还不开始讲话。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时,慕岩开始讲话了,他说:“今年对我来说,是一个圆满的结束,慕氏在大家的努力之下,有了新的改革,我希望明年大家要更加努力,让慕氏更好……” 卢谨欢站在数百人中,看着镁光灯中心的那个俊雅男子,心中注满了爱慕。她知道,这个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而他的目光,却穿过重重人群,径直落在她身上,将她灰暗的生命点亮。 “在此,我想感谢一个人,因为有她陪伴,才使我的生命得以圆满,现在有请我的妻子卢谨欢上台。”此时大厅里瞬时陷入黑暗,在众人震惊的呼声中,两束强光分别打在了台上的慕岩与台下的卢谨欢身上。 173 人生得意需谨欢 两人之间,突然出现一条星光大道,所有在星光大道上的人立即闪到旁边。[.超多好看小说]卢谨欢捂着嘴,她实在太过惊讶,以至于浑身都在激动的轻颤着。 她望着台上的那个男人,他正深情的凝视着她,他的眼中只有她。卢谨欢的心狂跳着,静静的凝视着他,过了许久,她慢慢放下手,抬起脚款款向他走去。 慕岩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俊脸上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刹那让卢谨欢泪湿了眼眶。 结婚那天,在卢宅,她也这样一个人一步一步走向他,虽然当时很艰难,虽然她无数次想过逃跑,但是最后她依然走到了他的身边。 而今天,她没有想过逃跑,她甚至很迫切的想走到他身边,因此她的步伐一步比一步急。站在尽头的那个男人,她从来没想过会爱上,但是最后却爱上了,还爱得无力自拔。她知道,这大半年来,她从不曾后悔过。 她应该感谢命运,感谢它将他送到她身边,感谢有他爱着她,感谢他让她这么幸福与安定。 短短几秒钟,卢谨欢已经走到台阶下面,慕岩急走几步,牵着她的手将她引到台上。黑暗中,只有他们被一个“心”形光圈包围着。 慕岩看着她,声音有些压抑,他对着话筒然道:“半年前的婚礼太仓促,我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如今,虽然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我依然要问一句,欢欢,你愿意嫁给我吗?陪我共老?” 卢谨欢眼中泪光闪烁,她哪里会不愿意呢?她拼命点头,眼泪从睫毛上猝然落下,那是喜悦的泪水。当初他们的婚礼很简单,甚至算不上是婚礼,这是她心中的遗憾,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想到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她除了拼命点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感动与爱意。 在一首深情的音乐声中,卢谨欢扑过去急切的吻住他的唇,轻声喃道:“慕岩,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愿意。” 慕岩抱住她,激狂的吮吻她唇,下面响起如雷的掌声。两人的心跳交织在一起,奏成一首华丽的恋歌。 白方渝在人墙外,她知道今天是慕氏的年终晚会,她想见见慕岩。却在下车时,看到了镁光灯里恩爱甜蜜的他们。不可否认,那一刻,她心里涌起了疯狂的嫉妒,她甚至想,如果站在慕岩身边的人是她该多好。 她心里有一个疯狂的念头骤然冒出来,她想破坏他们,至少不能让他们如此趁心如意。可是此刻看着光束中的两人,她败给了他们。他们对彼此的感情再也容不下第三者,就算她真的让他们离婚了,慕岩也不会再爱上她。 她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 她在中国蹉跎了这么多时光,是时候该回美国去了。她看着激情拥吻的两人,默默祝福道:慕岩,祝你幸福,再见,再也不见。 那晚慕岩跟卢谨欢并没有回别墅去,而直接去了酒店的总统套房。 慕岩早有预谋,所以套房里的摆设跟新婚似的,大床上铺的是大红喜被,床中央用99朵百合摆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形。卧室里洒落了一地的香水玫瑰花瓣。 玫瑰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两人拥吻着来到大床边,慕岩将她一推,她惊呼了一声,直接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她吓了一跳,然后感觉身上一沉,她睁开眼睛,就看到慕岩压在了她身上。 她的脑袋有片刻的清醒,“慕岩,我们不回家吗?” 慕岩一边去扯她的礼服,一边摇头,说:“不回,今年的最后一天,我想跟你过二人世界。” “可是妈妈一个人在家……”卢谨欢话还没说完,慕岩就封住了她的唇,一边吻她甜美的唇,一边咕哝道:“出门的时候,我已经跟妈妈请好了假了,放心吧,她不会怪你的。” 慕岩猴急的吻着她的脖子,刚才在美容院时,他就想要她了,一直忍到晚会过半,这会儿是再也忍不得了。 他很想很想她,这段时间,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为他付出的一切,他想要弥补她,想要给她最美好的一切。 他急切的蹬了皮鞋,然后顺便踢掉她的高跟鞋,两人就势一滚,滚到了大床中央。卢谨欢被他吻得直笑,“哎呀,慕岩,我身上全是脂粉,我去洗个澡好不好?” 慕岩不肯,压着她在她肩头脖子上一阵猛啃。卢谨欢的呼吸很快就乱了,她气喘吁吁的推他,“老公,不要了,头发上上了很多发胶,再这样滚一晚上,明天肯定更难洗,先放我去洗澡好不好?” 慕岩将她往枕头上压,大手触到了枕头下的一个盒子,他顺手拉了出来,一看那盒子,他顿时诡异的笑了。他撑起上身,笑得像狐狸似的,“洗完澡任我摆布?” 卢谨欢在他灼热的目光下羞红了脸,她垂着粉颈,点了点头。 他的手指慢慢划过她的胸线,说:“欢欢,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嗯?”卢谨欢轻喘的抬起羞涩的眼,是什么? 慕岩嘴角一勾,慢慢入开她,然后伸手把盒子打开,手一伸,从里面拿出一套粉色的内衣来,哗啦啦…哗啦啦… 卢谨欢能听到自己全身血液在狂奔,头已经在冒烟了,那…那就是所谓的糖果内衣,秦知礼以前跟她科普过。那粉红的内衣像比基尼,可独特的是它上面是一颗一颗糖片串连而成,形成一个可爱又性感的内衣。 “你怎么会有这个?”卢谨欢胀红脸,羞涩地问他。 “上次你买内衣的时候送的,我一直想送给你。”慕岩勾着那件可爱的糖果内衣在她眼前直晃悠。 卢谨欢脸红耳赤地狂摇头,科普是科普,亲眼看见跟真的穿上,又是另一回事。慕岩不会真的打算让她穿这个,要是弄一床都是,明天服务员来整理,肯定丢死人的。 慕岩贴在她胸前,嘴角轻笑,“可我很喜欢,我想看你穿上它。” 卢谨欢的头摇得更猛了,不可以,天啊,光想着穿上这衣服,心里就颤抖,再想到他要吃,天啊,让她一头碰死吧。 慕岩扶住她的头,“欢欢,我要看。”他的目光笃定而深远,虽然带着笑却透出一股霸气。 卢谨欢脸红地结巴,“它……一穿就化。”到时那不是什么都没有了,那她……还不如脱光了算了! “不会,我看了使用说明。”慕岩眼睛一眨,仍旧笑。慕岩越说脸越近,气息已经贴在她耳边,吹得她浑身发热,双腿发软。 “呃……它……”卢谨欢还想找藉口。 “你穿上它一定很可爱,我想看。”慕岩坚持。 卢谨欢咯噔再咯噔,心理防线一点点被他渴望的目光给攻陷。他们之前欢爱的尺度再大,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卢谨欢看着那挂在他手指中央的那两件小可爱,脸红到快爆炸。 她想起刚才在楼下,慕岩当着公司里所有员工向她示爱的深情,她开始犹豫了。传闻中的慕岩冷情冷性,更别说大庭广众下说爱。可为了她,他付出了那么多,她这时候要拒绝他的要求,似乎显得很过分。 “真的只是……看看?” 嗯,慕岩用力地点点头,眼神无比诚恳。 卢谨欢瞪着那衣服,迟疑了半天,最后颤微微地接过了小可爱,往浴室走去。慕岩将盒子里的小内裤也挑起递给她,“还有这个。” 卢谨欢满脸通红地接过,走进浴室。浴室门一关,慕岩就激动地一下滚上了床,太棒了,他只要一想到她性感可爱的模样,就浑身战栗,喔,他快要疯掉了。 慕岩坐在床边等待卢谨欢更衣出来,可是等了半天,她还没出来。他的心不免开始有些着急,生怕她反悔不穿了。其实卢谨欢正在跟一头的发胶做战斗,平常她不爱用发胶,头发也是直接拉直。今天为了参加晚会,发型师为了快速给她定型,用了很多发胶。 她洗头都用了半个小时,还别说脸上那浓丽的妆容。洗了几盆水才洗干净,洗完头跟脸,她累得差点虚脱。歇息的功夫,慕岩已经跑来敲门了,“欢欢,你弄了一个小时了……” 他的声音里含着几丝幽怨,卢谨欢闷笑一声,说:“快了,你再等等。”她看了看挂在门后的糖果内衣,脸又红了,这内衣全是用糖果连起来的,穿上根本就什么也遮挡不住,当真是欲掩还露。 慕岩靠在门边上,忍不住抱怨,“你搞什么那么久,要不我进来帮你。” “不要,不要。”慕岩的服务她消受不起,哪次不是将她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与其现在就开始被他欺负,还不如回到床上去, 在慕岩的催促声中,卢谨欢草草冲了澡,拿浴巾将自己包裹住,然后走到镜子前,拿起润肤露擦了起来。既然已经豁出去了,那么就要给他最美好的一次。就算是当作新婚夜的第一次,彼此心意相通的第一次,穿糖果内衣的第一次。 慕岩在外面急得挠头抓耳的,正在着急,浴室门轻轻拉开了。慕岩转过脸去,摒住呼吸,目光直直盯着浴室门口。一看到卢谨欢,慕岩觉得浑身一紧,血液完全倒流,直冲脑门。 天啊,真是太太美了! 那套可爱的糖果内衣包裹着卢谨欢姣好的身材,一切都是那么甜美而性感,一下就夺去了他的呼吸,他怔住了! 卢谨欢顺手关上浴室的灯,屋内顿时暗了许多。慕岩强按住心里的狂喜,镇定自若地微笑,走过去牵着她的手,将她往床边带。他甚至不感用力呼吸,怕声音太响,会惊醒这个美梦。 慕岩是个闷骚的男人,虽然他十分想看卢谨欢穿上这件糖果睡衣,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于是一耽误就是几天。每每看见那盒子,他就下定决心,明晚,明晚一定让她穿上。 还好他没有等几个明晚,否则他会被自己想象中那一幕给刺激得鼻血长淌。但是无论他怎么想象,真正看见她穿上,那种震撼还是不足以用语言来形容的。 美,太美了! 慕岩嘴角一勾,轻扯下她的手,慢慢抬起眼,“欢欢,你真的美极了。”卢谨欢脸红地轻颤,他……已经看过了,她是不是可以换下来了。慕岩的目光慢慢向下移,停在她的腰腹,她尴尬地身一侧,想偏开他的注视。 “你看……过了,我……去换下来。”卢谨欢转身就想逃向浴室。刚才她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想要大胆的表现一次,可是对上他充满侵略性的目光,她不由自主的就想逃。 卢谨欢被他手一带,整个人滚落到床上。他身一翻,俯在她身上。 “慕岩。”卢谨欢轻轻推着他,整个人已经开始发热发烫,明显的欲拒还迎。 他一边亲吻一边脱掉身上的浴袍,刚才他趁她去洗澡的时候,已经去外间的淋浴间冲洗了身子,只等着开动今晚的大餐。 卢谨欢无法思考,无法分辩,所有的清醒只有一个,慕岩就是她的全部! 当一切都平息下来时,床上已经不能睡了,慕岩抱着卢谨欢去浴室,帮她洗了个澡,自己草草冲洗了一下,就出去让服务员来收拾屋子。 卢谨欢泡在浴缸里,她的脸滚烫滚烫的,浑身软得直不起腰来。 在大厅里,慕岩坚定而执着的眸光让她心颤,刚才他拥有她时,那种爱到疯狂的眼神也让她心颤。她不敢想,假如她一直没爱上他,假如她爱上了他,他却没有爱上她,会是什么后果? 想想心中就窒闷得难受,也许从老天将她推向他身边那一刻,已经注定了他们的相爱,还好,他们相爱了。 她躺在浴缸里,温暖的水包裹着她,令她酸软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她舒服得想睡觉,于是眼睛也慢慢闭起来。但下一秒,她就被人腾空抱起,失重那一刹那,她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睁眼看见是他,她又急又羞,“慕岩,我要穿衣服。” “没事,我不会再欺负你了。”慕岩亲了亲她红肿的唇,这段时间,他要她的次数过于频繁。不过这都是为了弥补那一个多月不能抱她在怀里的缺撼,谁让她那么诱人,让他一抱着她就不想放手了。 卢谨欢脸红红的,最后还是放柔了身体,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将耳朵贴在他胸膛上,“老公,我今天真的很幸福。” “只有今天幸福吗?”慕岩挑了挑眉,有些不满的问。 卢谨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道:“不是,一直都很幸福,只是今天特别幸福。”她笑眯眯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幸福笑意。 “嗯,为什么?”慕岩明知故问。 卢谨欢想了想,说:“因为你的爱,让我感觉到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老公,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她的情话只想说给他一个人听。 很多人都觉得“我爱你”三个字很假,因为回头,说不定又会对别的人说这三个字,但是对慕岩跟卢谨欢来说,这三个字就是一种承诺,一生不变的承诺。 慕岩将她放在已经换过床单的大床上,然后脱了睡袍躺在她身边,两人肌肤相贴,彼此的温度透过对方的肌肤传过去,那是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欢欢,我也爱你。”他说着,低头在她红唇上亲了亲,然后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也很幸福,因为拥有了她,他就拥了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 “今年我实现了很多的愿望,我终于夺回了慕氏的经营权,我救回了我妈妈。而最让我开心的是,我找到一个我爱的又爱我的老婆。欢欢,人生得意需尽欢,而我是人生得意需‘谨欢’。再多的得意,没有你跟我一起分享,也是惘然。” 卢谨欢感动得热泪盈眶,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这样的解释,让慕岩说出口,似乎就成了最动人的情话。 她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感谢他对她的爱。良宵苦短,他们的情正浓。 174 不要假装疏远 大年三十,卢谨欢起了个早,她收拾妥当后,趴在床上叫慕岩起床。(.无弹窗广告)公司年休已经开始了,这段时间慕岩无事可做,松懈下来,就想睡懒觉。 卢谨欢不让,一直吵他。慕岩咕哝着翻个身又睡,那股赖皮劲儿惹得她直发笑。她说:“好吧,我就让你再睡十分钟,一定只能睡十分钟。” 她去书房里打开电脑,登上qq,秦知礼的头像一直在扑闪扑闪的,她连忙点开,“欢欢,我看到慕岩向你求婚了,好浪漫,没能见证好友的幸福,我太遗憾了。” 当初出嫁,她连伴娘都没找,而慕岩那边,也没有找伴郎。谁都看得出来,两人对这段婚姻的漫不经心。只是经过几个月的摩擦,他们之间竟然摩擦出了爱的火花,实在是奇迹。 “欢欢,我这算不算婚前恐惧症,我不想结婚了。” “欢欢,我想逃婚,你给我一点勇气吧!” “欢欢,卡米尔那个混蛋,他竟然有老婆,还有一个儿子!!!” “欢欢,我不结婚了,我逃回来了!” 一连串的消息,看看时间,除了第一条是昨天晚上的,其他的都是前天之前的,卢谨欢实在太震撼了,她连忙掏出手机来,这才发现手机关机了,她刚打开,手机就响了起来,一连几十通都是慕岩打来的。 她甜蜜的看了眼卧室的方向,然后拨通秦知礼的电话。 那端还懒懒的,似乎正在睡觉,卢谨欢惊声问:“知礼,你真的逃婚回来了?” “喔,喂,你这几天怎么都不理我呀?”秦知礼刚才还处在半梦半醒中,刚反应过来,就劈头盖脸一顿质问。 “……”卢谨欢一时无语,她最近忙得脚不沾地,电脑都极少用,哪里看得到她的留言。“我说手机这么方便,你做什么要在网上留言呀?” 秦知礼一时理屈,半晌说不出话来,“算了算了,我去美国后,手机停机了,我老爸狠心死了,就想我嫁给卡米尔,连话费也不给我冲。” 卢谨欢满头黑线,这也能当成理由。“那你真的逃婚了么?” “嗯,逃了,还好逃得快,那个死外国佬,竟然老婆孩子都有了,娶我去当二房,真不要脸。”秦知礼愤怒的道,只差没诅咒他祖宗十八代。 “你是不是误会他了?我看卡米尔不像是那种人呀。”卢谨欢没想到这事是真的,难道外国人现在流行娶二房了?她记得h大的一个外国教授,就有四房妻子,美国一个,埃及一个,越南一个,中国一个,四人凑在一起都能打一桌麻将了。(.无弹窗广告) “一看他就是个水性杨花的男人,我亲眼看见的,怎么会是误会他。靠,我爸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是个有钱人就把我往人家床上送,我发现我就不是他女儿,是他揽财的工具。”秦知礼气愤道。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知礼,没关系,咱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让他滚。”卢谨欢同仇敌恺的道。 秦知礼跟着骂了几句,气也消了。她不知道自己对卡米尔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她可以肯定,她不爱他。否则当时知道他有妻儿时,她不会只是生气而不是痛心。 “对了,我听说小哥出国前为救一个小女孩出车祸了,我还没来得及去看他,他怎么样了?” 卢谨欢怔了一下,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拔弄键盘,说:“脱离危险期了,听说胸前的肋骨断了三根,手臂骨折,以后恐怕不能再拿手术刀了。” “天哪,这么严重,对于医生来说,手就是他的生命呀。小哥太可怜了,爱人没了,现在连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能做了。”秦知礼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卢谨欢垂了垂眸,掩住眼里的忧伤,“知礼,我觉得很对不起他,我连去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救的那个小女孩太像我了,我几乎能猜到他为什么要不顾一切的去救她。他的情意太厚重,重到我无力喘息。” “欢欢,你别这样想,小哥去救那个像你的女孩子时,肯定没有想到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负担。说不定换作像别人,他也会去救。”秦知礼开解她。这世上有几种爱情,一种是狂风暴雨的,一种是润物细无声的。卫钰的爱是润物细无声的爱,可是却比不得慕岩的狂风暴雨。 他会失败,是因为他太会为别人考虑,从而忽略了自己。如果他再积极主动一点,或许结果会不一样。 卢谨欢没再吭声,昨晚她刻意压下的愧疚,因为面对好友而再次决堤,她被心里的内疚生生劈成两半。秦知礼也不知道说什么,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欢欢现在这么幸福,她说这些,不是存心给她添堵么?初恋难忘,欢欢对小哥长达七年的相思,不可能一下子就忘得干干净净。 “欢,就这样,挂了哈。”秦知礼说完,果断的挂了电话。 卢谨欢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怔怔的放了下来。她看着手机上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一次又一次想要拨出去,最后还是忍住没有拨。她现在以什么立场去问呢,若现在她还拿朋友来自欺欺人,就太不厚道了。 她将手机放回羽绒服袋子里,微一抬头,就看到倚在书房门口的慕岩。他似乎在那里站了许久,神色隐在暗处,她看不太分明。她强挤出一抹笑来,说:“你什么时候醒的?” 其实她一离开,他就醒了。没有她在身边,他睡着了都不踏实。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依恋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说出去,只怕朋友们都会笑他。 他躺在床上,意识想睡,耳朵却竖了起来,听她的脚步声,听她的动静,直到卧室里恢复安静。他心慌的睡不着,爬起来抓了抓头发,然后穿上睡袍下床,一路找了出来。 刚出来,他就听到她说对不起他那句话。难怪昨天下午他打不通电话,打去美容院又说她还没到,然后他急忙又打回家,小芳接的电话,说她一早就走了。他拿着手机不停的打,最后还是关机。 当时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她知道他今晚要做什么,所以逃跑了?可是没道理呀,他又想,她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被人绑架了? 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各种会出现的情况,然后他接到美容院打来的电话,说她已经到了,他才松了口气。 原来她失踪的那段时间,一直在医院。慕岩不得不承认,他心里挺在意的。他一直觉得卫钰威胁不到他,可是刚才听她的话,还有她忧伤的眼神,他知道,她从来没有忘记卫钰,只是将他藏在了心底的某个不被人触碰的角落。 见她扬起笑来,他笑盈盈的走过去,弯腰在她额上亲了一下,然后道:“刚醒来,找不到你,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 “秦知礼,她说她逃婚回来了,她在我眼里,一直是个很勇敢的女孩。上高中时,她为了追楚服师兄,什么示爱的手段都用过,最后把楚服师兄追到了手。只是天意弄人,最后她不得不迫于父亲的哀求,成了卡米尔的情人。”卢谨欢说这段话没有丝毫别的意思。 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慕岩眉目间的笑慢慢淡了下来,她这是在感慨秦知礼,还是感慨她自己?“哦,她为什么逃婚?” “她说卡米尔已经有妻儿了,所以逃了回来。”卢谨欢想想就觉得十分戏剧性,婚礼上,秦知礼正准备嫁给卡米尔,然后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妇领着一个混血儿出现,那将是一场怎样的混乱场面。 慕岩许久都没有说话,他弯腰与她平视,过了许久,他一本正经道:“欢欢,我只有你,没了你,我什么也没有了。” 卢谨欢一怔,随即埋进他怀里,她哽咽道:“慕岩,我也只有你。”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在这世上就是孤伶伶一个人了。 慕岩揽住她的肩,努力将心底的不安压回去,也许是他想多了。在这样幸福的时刻,他总觉得不真实,所以才会患得患失。 他苦笑一声,稍稍推开她,然后低头温柔的看着她,说:“欢欢,我去换衣服,下楼吃完饭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要去哪里?”卢谨欢诧异的看着他。 慕岩莫测高深的冲她笑了一下,神秘道:“秘密。” 慕岩换了衣服后,直接带她去楼下的餐厅用餐,吃过早饭后,慕岩带她上了他的黑色路虎。车子驶出停车场后,卢谨欢偏头看着慕岩,总感觉他今天怪怪的。 他见她这样看着他,转头冲她笑了一下,然后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嘴角,问她:“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你拿纸巾帮我擦擦。” 卢谨欢摇头,但笑不语。慕岩觉得奇怪了,他说:“怎么这样看着我?怪怪的。” “慕岩,你在吃醋。”卢谨欢鉴定完毕,得出结论。心情一瞬间大好,难怪先前他会突然说那句话,肯定是听到她之前跟秦知礼打电话了。 卢谨欢的话音一落,车身很不淡定的飘了一下,慕岩英俊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他力持镇定,道:“我…我哪有吃醋?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吃醋?” “你别不承认了,你看看你脸上刻着四个大字,我在吃醋!”卢谨欢笑呵呵的盯着他看,吃醋的男人真可爱,为她吃醋的男人更可爱。 “……”慕岩无语,默了半晌,他说:“谁让我老婆是万人迷,天天让我泡在醋桶里。以后我要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出来,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觊觎你了。” “哼。”卢谨欢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心里却甜蜜蜜的。没有哪个女人在听到自己最爱的男人夸奖自己时,而不感觉骄傲的,她也不例外。 说话间,慕岩已经将车开出老远,路过一家花店时,慕岩把车停在路边,交代卢谨欢不要动,自己则下车进了花店。没过多久,就见他提了一篮花出来放到后座。 卢谨欢惊讶的看着他,说:“你买花给我?可为什么是黄色玫瑰呢?莫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慕岩曾经卢谨欢买过花,那次他本来想跟她有一次最美好的欢爱的。结果他拿着一束火红玫瑰回家,迎接他的是满室冷清,最后他才知道她被绑架了。 从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买过花。总觉得男人经常做这事就不man了,所以要偶尔做一次,让她感动就好。 听她这样问,他又好气又好笑,屈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只听她哎哟叫了一声,反射性抬手捂住额头。慕岩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忽略她泪光盈盈的双眸,说:“你不去写小说就太可惜了你的想象力,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可是你买的是黄玫瑰呢,黄玫瑰的花语不就是歉意么?”卢谨欢捂着额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像只小鹿斑比。 慕岩伸手揉了揉她的额头,说:“你对玫瑰的花语倒是清楚的很,那你猜猜这篮花我要送给谁?” 卢谨欢皱着眉头,试探着问:“白柔伊?”慕岩屈起手指又想弹她额头,她连忙往后退,结果脑袋撞在了玻璃上,疼得她眼泪直淌,撒娇道:“我不猜我不猜,猜中了又没奖,猜错了还受罚。” 瞧她那股赖皮劲儿,慕岩眼底逸出了笑意。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她老成、淡漠、甚至脸上的笑都是客气而疏离的。 当时让他的心房狠狠一颤,他原以为自己会见到一个像照片上那样有活力有朝气的女孩,可是眼前这个女孩,除了那张脸,哪里有半点像照片里的女孩? 他本来是想毁了她眼底的光彩的,最后却因为见到她,让他的心狠狠一抽。她眼底的光亮哪里去了?那样朝气蓬勃的一张脸,那样青春洋溢的一张脸,为何最后会变得如此死气沉沉? 如果他没有见过照片上的她,或许他不会对她产生好奇。在那些虐她伤她的日子,他不过是想激起她的反抗,想她眼里燃起光亮,即使是恨意的火花,他也在所不惜。 如今,他用尽心思去娇宠她,终于在她脸上看到了令他心颤的神采飞扬。 “你再猜猜,再猜不到,我可就要罚你了。”慕岩诱哄她。 卢谨欢偏头时,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立着的那栋建筑,她心思一转,想起早上跟秦知礼说的话。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慕岩,又惊又喜,连声音都在发颤,“慕岩,该不是……” 慕岩知道她已经猜中了,眼底溢出一抹宠溺的笑意。他一甩方向盘,将车驶进了中心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后,他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欢欢,做不成情人还是朋友。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卫钰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我敬重他,也感激他,感激他曾在你最危难的时候,给过你关怀,给过你爱。我不会因此而阻止你们见面,如果你心存愧疚,那么就尽量弥补,不要假装疏远,知道吗?” 卢谨欢眼泪落了下来,她哽咽着扑进了慕岩怀里,“慕岩,谢谢你,谢谢你。” 慕岩拍了拍她的肩,又亲了亲她的耳朵,温声道:“快去吧,他在等你。出来时,给我打个电话,我来接你。” 卢谨欢连忙点头,她转身要下车,想了想,又转过身来亲了亲慕岩的唇,这才急急忙忙下车,提了花篮向电梯跑去。 慕岩看着她消失在电梯金属门后,他苦笑一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道:“慕岩,你这傻瓜,明明心里在意的要命,偏偏还放她去跟情敌见面。” 175 我们会努力造人的 卢谨欢来到重症监护室外,她凑到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往里面看,这一看她吓了一大跳,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了。重症监护室里没有人,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卫钰哥……” 她几乎是冲到护士站去的,拉住一个护士的衣服,急声问道:“请问一下,重症监护室里的卫钰是不是已经…已经……” 昨天她明明听到医生说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两天,这才一天就不见了,难道是……?想到这里,她还没有等护士说话,眼泪已经滚落下来,不会的,他怎么会死呢? 护士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泣不成声,她连忙道:“你说卫医生吧,他早上已经清醒过来,主治医生说他已经没有大碍了,所以送去楼上的vip病房了。” 卢谨欢眼睫上挂着泪珠将落未落,她瞪大双眼,嘴也张得圆圆的,显得十分滑稽,“啊?” 闹了笑话的卢谨欢急忙遁去,跑进电梯里时,她拍了拍额头,觉得自己特别二。电梯很快到了,她走出去时,迎面看见卫夫人,她想躲避,却已然来不及,只好僵站在原地等她走过来。 卫夫人年过半百,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保养极好的脸上连一丝皱纹都看不见,与卢谨欢面对面站着,不知道的人,以为她是卢谨欢的姐姐。 卫夫人看见了她,先是一怔,随后冲她温和一笑。这是自从卢谨欢跟卫钰的地下情被大人们知道后,卫夫人第一次冲她露出这么和蔼的笑意。 她始终还记得,当年卫夫人得知他们的恋情后,将她叫出去,怎么指着她的鼻子羞辱她。事过境迁,她现在也不记仇了,只是觉得诧异,卫夫人会和颜悦色的冲她笑。 就是昨天,她看见她的眼光都活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卢谨欢礼尚往来,扯了扯嘴角,冲卫夫人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卫夫人已经走近了,她站在卢谨欢面前,个子稍微矮一点的她,如今也得仰视她。 她始终还记得七年前,当她知道卫钰跟卢谨欢的感情时,她立即采取了措施,要将这段尚在萌芽的爱情掐死。她约见了卢谨欢,当时的她甚至比她还高一点,她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眼神带着鄙夷与轻视。 她什么也没说,递了一张支票给她,想让她知难而退。 当时女孩的脸立即变得惨白,看着那张支票,她什么也没说,站起来走了。卫夫人一直以为自己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到现在她才知道,她输得彻底。 不是输给了她,而是输给了痴情的儿子。 如果当时她预料到今日儿子会这么痛苦,那么她一定不会这样做。她宁愿他们是因为彼此性格不合,感情变质了,导致分手。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与自责。 “卫阿姨,您好。”卢谨欢冲她颔了颔首,然后侧身要绕过她,卫夫人却在这时叫住了她。 “欢欢,你心里还在怪阿姨吗?” 卢谨欢站定,偏头看着她,诧异的问道:“阿姨,您……” “我真是越老越糊涂了,瞧我说什么糊话呢,你去吧,卫钰刚刚醒来,他不能再拿手术刀,情绪十分暴躁,你去看看他,陪他说说话,也许他心情会好一点。(.好看的小说)”卫夫人说完,转身身姿婀娜的走了。 卢谨欢怔怔的站在原地,卫夫人的背影透着一抹落寞与萧瑟,看来卫钰的情况不容乐观。她没有多想,转身往病房里走去。 走到病房外,她看着手里提着的黄玫瑰,深吸了口气,这才轻轻敲响了门。敲门声刚响起,里面就传来卫钰虚弱的咆哮声,“滚,都给我滚,我谁也不见。” 卢谨欢一愣,平时温文尔雅的卫钰竟然也会有这样暴躁的一面,她推开门,笑盈盈道:“都成病猫了,还不忘逞强,卫钰哥,你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 卫钰还闭着眼睛生闷气,听到卢谨欢的声音,他以为他在做梦,猛得撑开眼睑,瞪大眼睛盯着她,“欢欢,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说话间,他已经大力的揉了揉眼睛,结果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处,顿时痛得他呲牙裂嘴的。他再度看向她,她还俏生生的站在原地没有消失,会痛,不是做梦。他见她走近了,才想起身上的报纸,慌忙往身下塞,动作幅度太大,再一次扯到伤口,痛得他直吸气。 卢谨欢微笑,没有在意他在藏什么,她说:“难不成是我在做梦?” 两人都笑了,卫钰痴痴的看着她,目光里的爱意再也掩藏不住。他怎么说服自己放弃,到最后都放不下。这一生,他大概要抱着他们的回忆孤独终老了。 卢谨欢走过去,将花篮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说:“卫钰哥,你觉得怎么样?” “很痛。”他老老实实的说。 “谁让你当英雄?这下知道难受了吧。”卢谨欢嗔怪道,说着话,她的神情黯然下来,“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如果你有什么事,你让你爸妈他们怎么办?” 卫钰眼神一黯,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一动,全身就开始剧痛起来。卢谨欢连忙按住他,惊声问道:“你想干什么呀,吩咐一声,我来做吧。” “我口渴,想喝水。”卫钰发了一早上的脾气,别人靠近,他都赶跑了,这会儿才觉得口渴。 卢谨欢连忙去把病床摇起来,姿势熟练的扶着他坐好,问道:“医生说你可以喝水了吗?” “我自己就是医生,倒杯水给我吧。”他的嗓音有些干涩,看来真的是渴了。卢谨欢连忙去倒了杯水,端到唇边试了试温度,很烫,她吐了吐舌头,说:“先放一下吧,有点烫。” 卫钰笑了笑,有些不自在的移开眼睛。卢谨欢捧着水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卫钰先找到话题,他说:“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不在家陪慕岩,怎么跑医院来了?” “来看看你呀,你伤得这么重,我不来看看,我放心不下。”卢谨欢笑着说。 “慕岩不介意?” “他送我来的,就在楼下等我。”卢谨欢说这话时,脸上甜蜜蜜的,像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卫钰想起报纸上那张放大的照片,心里一阵苦涩。他知道他该祝福她的,可是真正看见她幸福了,他还是会觉得心酸,还是会觉得遗憾,为什么她的幸福不是他给的? “哦,那我没事了,你回去吧。”卫钰轻声说道。 卢谨欢感觉得到卫钰的落寞,她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曾经是真的深爱过,所以看到他这样,她仍然会感觉到伤心。 “我陪陪你,卫钰哥,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形吗?大雪里,我冻得快要昏倒了,是你救了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的笑容,那样令人舒心。”卢谨欢微笑道,“你是一个能带给别人正能量的人,也是一个可以治愈别人的人,我希望你的正能量会一直跟随着你,然后打败所有的挫折,变得强大起来。” 卫钰怔忪,他看着眼前这个自信美丽的女孩,她真的已经不一样了。她眉宇间的阴霾彻底消失,变得明丽起来。曾经,即使他那么努力给她爱,都没能驱散她眉宇间的阴霾,慕岩是怎么做到的? 他现在渐渐明白,为什么慕岩可以,他不可以了。幽幽叹了一声,卫钰说:“欢欢,在你眼里,我不是人,是神了。但其实我也是个人,我也会伤心难过,我也会慌张无措,我……我再也不能拿手术刀了。”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不能拿手术刀,那么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卢谨欢倾身握住他的手,因为他的手只有一点擦伤,真正严重的是肌肉组织的损伤,直接影响到他的手部灵活,他就算努力做复健,也未必能达到受伤前的灵活度。 他不能当医生,那他还能做什么呢? “卫钰哥,没关系的,你会慢慢好起来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这个时候,语言是苍白的,她只能鼓励他。 卢谨欢并不了解卫钰的心思,他学医是为了卢谨欢,现在老天让他不能拿手术刀,是让他放下欢欢,重新走回自己的路吗? 相顾无言时,卢谨欢想起了搁在一旁的水杯,她连忙端起来递给他,说:“卫钰哥,喝点水吧。” 卫钰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喝起来,就像在喝琼浆玉露一般。卢谨欢看着他,心里很难过,她曾说过,卫钰哥很适合白色的医袍,可现在,他连医生都当不了了,他该怎么办? ……………… 从医院里出来,卢谨欢心里闷得难受。她长长吁了口气,心里仍旧郁结难抒。就在这时,她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一眼,连忙接起来,“慕岩?” “出来了吗?”慕岩充满磁性的声音从那端传过来,令人格外安心。 “嗯,你来接我吧。”卢谨欢强挤出一丝笑意,似乎怕电话那端的他看见,会担心。 “好,你在大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到。”慕岩挂了电话,开车出了停车场,然后向大门处开去。远远的,他就看到卢谨欢等在那里,他踩了一脚油门,性能极佳的黑色路虎就冲到她面前,他踩了刹车停下,向她招手。 卢谨欢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愣愣的看了他几秒钟,才拉开车门钻上车,“你怎么会这么快?” 慕岩指了指刚才停车的地方,说:“我就停在那里的,卫钰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乐观,医生说他的手不能再握手术刀了。”卢谨欢闷闷的道,“他的情绪不太好,很消沉。唉,他很喜欢这个职业,如果今后再也不能做医生,他该如何是好呢?” 慕岩握住她的手,宽慰她道:“欢欢,大难必有后福,他会没事的,别担心。” “嗯。”卢谨欢点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们现在回家吗?” “不,再带你去一个地方。”慕岩神秘兮兮道,然后将车驶出了城区,半个小时后,他们已经到了郊外,前面停着两辆车,慕岩停在第一辆奔驰旁边,按下车窗,卢谨欢一眼就看到了言若,她又惊又喜,“妈妈,您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言若虽然已经接受了卢谨欢,但依然没什么好脸色。卢谨欢已经习惯了,也不以为意,她连忙开门要下车,慕岩却拽住了她的手腕,斥道:“老老实实坐好。” “喔。”卢谨欢应了一声,又看着言若,说:“妈妈,你坐到我们车上来,路上我们说说话。” “不用,我想安静一下。”言若毫不客气的嫌弃她,卢谨欢瞬时觉得委屈,慕岩对言若说:“妈妈,那你们跟在我们后面,我们这就出发吧,耽误这么久,不知道两点能不能到?” “慕董,路上不堵车,应该能到。”开奔驰车的司机说道。 结果刚上高速公路,前面出了两起重大的车祸,一堵就堵了好几个小时。对于讲求效率的慕岩来说,被堵在这里几个小时动弹不得,实在是件抓狂的事。 乌鸦嘴的司机一直惴惴不安的看着慕岩,生怕他会解雇自己。 交通好不容易恢复后,已经下午四点了,还好他们带有零食,每个人都吃了一点先裹腹,再次起步后,卢谨欢看着有些熟悉的路线,惊讶道:“慕岩,我们是去阿嬷家么?太好了,我喜欢阿嬷做的竹筒饭。” 慕岩揉了揉她的脑袋,她这次躲闪的速度很快,她不满的瞪着他,说:“慕岩,你能不能不要揉我的头?” “为什么?”慕岩诧异的看着她。 “你那样子就像在揉一只宠物狗。”卢谨欢撅着嘴道,之前她也一直躲,从来没有一次躲闪成功的。 慕岩呵呵笑开了,他趁着前面的没车,一手将她搂过来,重重的吮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松开她,手重新握住方向盘,他说:“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没有一句好的,你怎么不说那是我爱你的一种方式呢?” 卢谨欢摆出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算了,在我看来,你就是在揉宠物狗。” 慕岩忍不住爆笑出声,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他们终于到了乡下,他们依然是在村口就把车停在了相熟的人家的院子里。 言若在这里长大,看着一点没变的老家,她顿时热泪盈眶。停车那家人,看见她时,远远的指指点点,都不敢前来相认。 任谁也想不到,五年前已经死了的人,如今却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这对他们来说,太过灵异了。言若叫了那家主人的名字,他们才敢靠近。 仔细辨认后,确定眼前的富贵女人确实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言若,冲过来又是哭又是笑的。言若的情绪也有些亢奋,她跟他们聊了一会儿,又把慕岩跟卢谨欢叫过去,介绍了,然后才往村里走去。 “唉,好些年没有回来了,三婶娘老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言若感慨道。“慕岩,这次回来,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我喜欢这里,我想陪着你阿嬷,她年岁大了,时日也不多了。” “嗯,您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只不过不许太操劳了。”慕岩知道她的心思,住在慕宅里,她日日面对那栋宅子,难免睹物思人,不如回到这里来,安安静静的过段日子。 卢谨欢没有表示反对,只说:“妈妈,让刘姐跟小芳留下来照顾你们,等您想回来了,我们立即开车来接您。” “看吧,她就巴不得我不回去了,免得妨碍你们亲亲我我,我这个老婆子很知趣。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妨碍你们也可以,但是你们明年必须得给我生个小孙子出来,否则我跟你们没完。”言若故意板着脸道。 “妈妈!”卢谨欢跺跺脚,害羞的躲到了慕岩身后去了。 慕岩笑眯眯的道:“妈妈,您放心,我会努力造人的。” “慕岩!”卢谨欢羞得满脸通红,这么多人听着呢,他也好意思说出口。慕岩将她揽进怀里,说:“都是老夫老妻的了,还害羞呀。” “谁跟你老夫老妻了。”卢谨欢挣脱慕岩的手,跑去从小芳手里接过轮椅,慢慢往前推。慕岩见状立即粘上去,说:“可不就是你么?” 卢谨欢心里甜蜜,脸上愣是没露出半分声色来,她边走边跟言若说话,一行人不知不觉就到了阿嬷的土房子外。言若得救后,慕岩一直想带言若回老家来,又怕刺激到老人家,现在母亲已经好转,所以才带母亲回来过年。 老人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能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所以今年想带着家人回来陪她过一个圆满的大年。 176 罚你一个月不许碰我 阿嬷正在厨房里忙,慕岩让人把言若推进堂屋里,他先去厨房找阿嬷。老人家耳背,慕岩都走她跟前了,她才知道,还给吓了一跳。 卢谨欢藏在慕岩身后,听到阿嬷的惊呼,她咯咯笑着跳出来,说:“阿嬷,我们回来看你了。” 阿嬷揉了又揉眼睛,才终于肯相信眼前这两个孩子是真的,她拉着他们的手,激动道:“哎呀,要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看阿嬷什么也没准备呢?” 卢谨欢凑到老人耳边大声道:“阿嬷就是烧白开水给我们喝,我们喝着也是甜的。” “小丫头,越来越会哄人了。”阿嬷作势拍了她一下,卢谨欢哇哇叫着躲开。慕岩拥着阿嬷,说:“阿嬷,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你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哟,不要吓一跳。” “见谁?” “去了就知道了。”慕岩凑在她耳边大声道,阿嬷现在越来越听不清别人说话了,他们要跟她沟通,就跟在吵架一样,一个湾的人都能听见。 阿嬷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却还是跟着他往外走。 言若知道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很离奇,生怕吓着了母亲。她内心十分激动,片刻都等不得,刚让小芳推着她往外走,就见到慕岩拥着阿嬷走进来。 她一时愣住了,怔怔的看着她母亲花白的头发,眼泪落了下来,她伸出手,嘶声叫道:“妈妈。” 阿嬷走到堂屋前,她没有听到言若的喊她,却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她看过去,全身顿时一僵,半天都不没有反应,言若其实也没怎么变,就是脸上那条疤痕有些狰狞。 阿嬷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睛,拉了拉慕岩的手,说:“岩儿,我看到你妈妈了,她是不是来接我去天堂了?” 慕岩顿时哭笑不得,他大声说:“阿嬷,妈妈没死,她还活着,她活着回来看您来了。” “这是真的吗?”阿嬷将信将疑,这时言若已经哭出声来,五年多没见,妈妈头发白了,脸上皱纹深了。都是她不孝,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如今她活着回来了,就再也不肯离开她半步了。 “妈妈,我是若儿啊,我是您的若儿啊,您不认识我了吗?”言若大哭起来,她摇着轮椅冲过来,在老人身前堪堪停了下来,她抱住她的双腿,泣不成声。 卢谨欢、小芳跟刘姐都感动得直落泪,慕岩也很感动,阿嬷还处在怔愣中。不过她没有像慕岩想的那样会害怕,已经是一个好的结果了。 阿嬷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紧紧抱着她双腿的女人,真的是她的女儿言若,她低头看着她,哑声问道:“若儿,你真是我的若儿?” “妈妈,我是,我是,呜呜呜。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您,是女儿不孝,让您承受了太多痛苦,女儿回来了,再也不离开您了,对不起,妈妈,对不起。”言若泪流满面,不停的道歉。 卢谨欢看着这感人的场面,一时也哽咽道:“阿嬷,她真的是妈妈,是您的女儿,您快认她吧。[]” 阿嬷这才从不可置信中清醒过来,两母女抱头痛哭起来,卢谨欢哭倒在慕岩怀里,太感人了,时隔五年,让这原本阴阳相隔的母女再度重逢,这是多么感人的场面呀。 那晚一大家子人都处在感动中,小芳跟刘姐去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一大家子人吃了一顿和和美美的团圆饭。 吃完饭,阿嬷将言若带回了房间,卢谨欢想追过去,却被慕岩拉住,他说:“让她们待着吧,她们有五年没见了,肯定有特别多的贴心话要讲,你在那里待着,反而让她们觉得不自在。” 卢谨欢想了想,慕岩说得也对,她在确实不太方便。于是抱着慕岩的手臂说,“慕岩,如果爸爸知道她们团圆了,在天上也会欣慰的笑吧。” “嗯,会的。”慕岩拥着她走到院子里,乡里的冬夜特别的冷,他将她包在了大衣里,夜色下,两人亲密相拥,心是暖的,竟也不觉得冷。 刚刚看了一出温情戏码,卢谨欢想起自己已经病逝的母亲,心里难免会觉得难过。这是第一个没有母亲的大年夜,天空黑沉沉的,连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妈妈,您在天上看着我吗?您知不知道,我想您。 慕岩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似的,他说:“欢欢,等后天我们回y市后,我们回c市去看看妈妈,好吗?” “真的?”卢谨欢有时候觉得慕岩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什么他都知道。今天的行程应该很赶吧,他却因为她对卫钰的负疚感,而纵容她去医院里看卫钰。 现在,她明明什么也没说,他却猜到了她想起了妈妈。 “嗯,说起来,妈妈去世了这么久,我还没能去她的坟上上柱香,是我这个做女婿的失误。”慕岩愧疚道,当初他想要去c市陪着她,却被洗黑钱的事缠住了脱不开身。 “妈妈能明白的,她很圆满的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程,慕岩,她去的时候很开心,她一直想找的孩子也陪在她身边,送了她最后一程,她没有遗憾了。”卢谨欢双手缠在他腰上,轻声道。 慕岩没有再说什么,就在这时,寂静的夜忽然响起了爆竹的声音,对面湾里有回来过年的孩子们开始放爆竹,绚丽的烟花砰一声在天空炸开,十分壮观。 卢谨欢松开慕岩,指着对面的烟花,说:“慕岩,好漂亮的烟花呀。” 慕岩将她重新拉回怀里,对小芳使了个眼色,小芳立即拿打火机把早已经摆放在暗处的烟火点燃,一发发引信飞向天空,在爆炸声中绽放,经过精心定制的烟花,立即将对面天空的烟花的风头压了下去。 只见暗黑的天空绽放出一朵朵漂亮的玫瑰花,还有心形,美得让人惊叹。卢谨欢高兴得都要蹦起来了,她搂住慕岩的脖子,快乐的大声叫着:“老公,我爱死你了,我爱死你了。” 她的声音似乎带着回音,在慕岩耳边不停回响。他觉得他所有精心的布置都值得了,他的大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对上他。 “欢欢……”他呢喃一声,在满天璀璨的烟火见证下,吻上她的唇,这个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带着激狂,带着心颤,还带着满满的情意,将她的心填得满满的,再也找不到空隙。 ……………… 大年初二,慕岩带着卢谨欢告别了阿嬷跟言若,两人踏上了去c市的飞机。飞机上,卢谨欢昏昏欲睡,慕岩知道,这两晚她睡得很不安稳。竹床一动就嘎吱嘎吱的响,她生怕吵到了他,一晚上僵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 他让空姐拿来一床薄绒毯轻轻盖在她身上,这两天,她实在累坏了。 两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慕岩也趁机补了眠。到达c市时,已是下午三点。c市一连下了几天雪,今天才放晴,整个c市都是一片银雪世界。 来时慕岩已经看了天气预报,带足了御寒的衣服,卢谨欢依然冷得直哆嗦。 “好冷啊,我有好些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了。”卢谨欢一边搓着手一边说,“妈妈去世的那天早上,窗外也飘了雪,那是去年的第一场雪。” y市在南方,几乎没有下过雪,慕岩是第一次到这么冷的地方来,虽然准备功夫够充分,也难免被冷空气刺激得直打喷嚏。 卢谨欢看着他连连打喷嚏的样子,抿着嘴直笑。她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博取下来围在他脖子上,见他要取,她瞪着眼睛道:“不许取啊,我穿的是羽绒服,可以把衣领收起来的,这样就不冷了。” 她说着就把拉链拉上来,然后把暗扣扣上,衣领就变成一个花苞的形状,既保暖,又时尚。慕岩掐了掐她红通通的脸,没有再坚持。 他们坐上车,直接往县城而去。到达卢谨欢的家乡时,天已经擦黑。卢谨欢想去扫墓,也只能等明天再去。 那晚在酒店里,她睡得不太踏实,时梦时醒,等醒来时,已经惊得出了一身大汗,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她爬了起来。 已经离妈妈这么近了,她想早点去看她。梳洗完毕,天已经大亮,慕岩也收拾妥当,看她眼睑处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阵心疼。 走出酒店,酒店专车已经等着了,卢谨欢直接报了地址,中途去买了鲜花与水果,直奔墓地。城里热热闹闹,这里却冷冷清清,卢谨欢很是心酸。 她带着慕岩左拐右拐,快要到达沈洁的墓地时,她看到一个身影颀长的男子伫立在墓碑前,她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他……怎么会来? 在卢谨欢的诧异声中,慕楚回过头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慕岩身上。 “大哥,我想跟你谈谈。” 慕岩眯了眯双眼,回头看着卢谨欢,柔声道:“欢欢,你先陪妈妈说会儿话,我跟慕楚说几句话就过来。” 说罢,他率先往另一边台阶走去。 “哎!”卢谨欢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心里隐约不安起来,她直觉他们要说的事跟她有关。 两兄弟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站在一起,也是第一次这样剑拔弩张。慕楚一改身上的痞气,严肃的看着慕岩,说:“大哥,你对欢欢的感情是真的吗?” 慕岩冷冷的看着他,说:“你追到c市来,就是为了问我这句话?” “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欢欢幸福,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那么我会带走她。”慕楚从小时候起,就十分崇拜慕岩,跟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却是头一遭。 慕岩挑眉,嘴角一勾,“你觉得你能带走她么?” “如果你欺骗了她的感情,她会跟我离开。”慕楚笃定道。 慕岩轻蔑的摇头,“不,她不会的。慕楚,你挡不了我复仇的,你看见过我妈妈的脸吗?你试想一下,假如你的母亲被仇人关押在地下室不见天日五年,你会怎么做?” “你一定要复仇吗?即使你复仇会搭上你的幸福,你也在所不惜?”慕楚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卢文彦会是五年前那场车祸的肇事者,并且与阮菁合谋偷天换日,把言若换了。 慕岩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是的,搭上我的幸福也在所不惜。”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大哥,我希望你不会后悔。”慕楚说完,转身扬长而去。 卢谨欢一直在观察这边的情形,见两人似乎争执起来,慕岩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慕楚似乎十分气愤的离开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好奇死了。她都恨不得自己变作一只蚊子,飞到他们身边去偷听。 等慕岩回到车里时,她迫不及待的问他:“慕岩,慕楚跟你说什么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吵架了吗?” 她一连几个问题,慕岩苦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好奇宝宝,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问题?走啦,去乡下看看。” 卢谨欢噘着嘴,不满的嚷嚷:“不许顾左右而言他,快回答我的问题。” “没什么,他就让我好好疼你,小小年纪,现在也会替别人操心了,是真的长大了。”慕岩若有所思的道。短短几个月,慕楚的变化确实大得惊人。从一个只会花钱只会玩跑车只会儿玩女人的纨绔子弟,变成一个成熟稳重,会为他人考虑的大男人,他十分欣慰。 闻言,卢谨欢脸上挂上了笑意,算他识相,还知道操心一下她的事。如今她是真的一点遗憾也没有了,慕楚肯认她这个姐姐了,言若那边也接受她了,这个新年,她真的已经圆满了。 “这家伙!还不肯认我呢,要不是今天遇上了,我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就瞒着我,坏死了。”她话虽是这样说的,但是脸上却挂着幸福的笑意。 慕岩看了看她,伸手盖住她的脸,说:“欢欢,别笑得那么……”最后几个字,他的音量小到只有卢谨欢一个人听得见。 卢谨欢脸一红,拍开他的手,说:“慕岩,你坏死了,我不理你了。”说完她扭头偏向一边,真的不看慕岩了。 慕岩笑得那个春心荡漾,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去扯她的袖子,“怎么了,真的生气了?” “哼。”卢谨欢收回手,侧坐着背对着他,一副真不理他的样子。慕岩见状,知她是真的生气了,他又扯了扯她的袖子说,“老婆大人,我错了行不行?” “不行。” “那你要让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慕岩可怜兮兮的问她。 卢谨欢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她说:“那就罚你一个月不许碰我。”这对平常人来说,或许没什么,可对慕岩这种“食肉”动物来说,简直要他的命。 “不是吧,要不要这么残忍?” “不同意?那我就不原谅你哦。”卢谨欢语气里满满的笑意,她就知道使出这个杀手锏,慕岩一定会害怕,果真如些! “我不碰你,你怎么怀孕生孩子?你别忘记了,妈妈可是让你早点给她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孙子。”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慕岩自然知道怎么整治她。 卢谨欢刚才得瑟的神情立即焉了,她说:“那一个月一次,就危险期一次。” 见她还惦记着安全期危险期,慕岩无语极了,两人都没有察觉到他们讨论的话题实在很少儿不宜,他说:“危险期有一个礼拜,你是想那个礼拜天天做呢,还是平均每两天一次?” “啊?慕岩,你太狡猾了,你要不做生意人,绝对是个大损失。”他这也太会讲条件了,把一个月一次,变成平均两天一次,奸商,绝对的奸商! “那就这么说定了,昨晚我没要你,今晚你要洗白白躺床上,让我好好爱你。”两人在车辆飞驰的高速路上,说着带颜色的情话,竟也有种别样的浪漫情怀。 卢谨欢彻底的羞红了脸,嗔道:“讨厌啊你。” 慕岩爽朗的笑起来,他最喜欢看到她害羞的样子,脸蛋红彤彤的,似乎染上了一层朝霞,特别动人,让人想咬一口,看看会不会像苹果一样甜。 两个小时后,两人到了乡下,那是一个山清水秀,民风纯朴的地方。小镇上的人特别好客,见两人俊男美女,衣着不凡,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围成一堆,对着两人小声议论起来。 卢谨欢觉得他们就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被众人围观着,她生怕慕岩会觉得厌烦,偏头看他,却见他还对着那些冲他指指点点的人微笑,她心里顿时一暖。 这里是她的第二个故乡,虽然她并没有住多久,但是对这里还是有种难言的亲切,她希望慕岩会爱屋及乌。而慕岩的表现,真的没有让她失望。 只是她却不知道,两人的命运在短暂的交会后,像两个圆圈一般,又会开始自己的轨迹,直到再度相遇,却已物是人非。 177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 卢谨欢对家乡没有多少印象,一路寻问下,才找到了当时的旧居。长年无人居住的瓦房破烂不堪,她站在门前,心里十分难受。 在这种民风并不开放的地方,母亲当年领着她,挨了许多的白眼,想要撑到她心爱的男人回来接她。可是她没有等到他,于是自己找上了门。 卢谨欢有时候会想,母亲与其屈辱的活在卢家的大宅深院里,倒不如就在这座小镇上安安静静的过下去,说不定她会幸福很多。 慕岩见她忧思重重,轻轻揽住她的肩,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晚上他们借宿在一家与言家有些交情的农家里,乡下人纯朴热情,看见是城里来的贵人,又是老相识的女儿跟女婿,把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招待客人。 说是最好的东西,也不过是他们腌制的腊肉,盐排骨跟香肠。这些平常他们都舍不得吃的食物,却拿来招待不曾见过面的客人,可见他们对这远方来的客人有多重视。 饭桌上笑语晏晏,这家人年末刚添了一个孙子,大家喜欢得不得了,捧在掌心里疼着。刚满月的孩子十分贪睡,卢谨欢有幸只看到了一次他睁开眼睛的模样,清澈明净的双眸映着她的倒影,她开心极了,忍不住想抱抱他。 慕岩见她跃跃欲试的样子,偏头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臊得满脸通红,推了他一把,啐了一声。那家媳妇是个很开朗的女人,她将孩子递给卢谨欢,教她怎么抱孩子。 孩子刚放到她手里,孩子就咯咯笑起来了,孩子妈妈又惊又喜,她看着卢谨欢说:“妹子,虎儿很喜欢你呢,我还从来没见过他笑得这么开心。我们家乡有个说法,说初生的孩子看到谁笑,就表示那个人会有福报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卢谨欢愣愣的看着怀里的孩子,那种婴儿肉肉的软软的身躯躺在自己怀里,十分新奇,又十分感动。 “慕岩,你看他好可爱哟。”卢谨欢献宝似的捧到慕岩面前,她的姿势还不熟练,孩子不知道是怕生,还是因为被抱得不舒服,看到慕岩就哇哇大哭起来。 乐得卢谨欢差点拍手叫好了,她咯咯的笑起来,“呵呵,慕岩,肯定是你长得凶神恶煞的,把宝宝吓哭了,宝宝乖,不哭哦,不哭哦,阿姨保护你。” 一家人都逗得乐起来了,女人身体里的母性是天生的,这一刻卢谨欢忙着去哄被吓哭的宝宝,她没发现自己身上散发出一股特有的母性光辉,让慕岩深深着迷。 他想,若是躺在她怀里的,是他们俩人的爱情结晶,那么此时此刻,自己心里该是多么激动与欢喜? 他决定了,回y市后,就要积极开始造人计划,再不能耽误了。 一顿饭有两个外人在场,倒也吃得其乐融融。饭后,依照乡里的规矩,夫妻在别人家做客,是不可以同宿一屋的。卢谨欢跟孩子妈妈睡一屋,慕岩跟孩子爸爸睡一屋,两老人很早就去睡了,独留年轻人坐在堂屋烤火看电视。 慕岩对此安排颇有微词,可也不想拂了老人们的规矩,只好眼巴巴的瞅着卢谨欢,就好像她要抛弃了他似的。趁着那对年轻父母去给孩子换尿布的功夫,慕岩将卢谨欢搂在怀里,说:“早知道今天下午就该回市里去,现在老婆抱不成了,让我抱男人。” 卢谨欢捂着嘴偷偷的笑,又怕惹毛了他,他不管不顾,就是要跟她睡一起,到时闹笑话的就该是她了,便安抚道:“好啦,将就一晚吧,你之前在部队里训练时,不也跟男人同睡过一床,没事的,眼一闭一睁,就天亮了。” 见她不痛不痒的,慕岩恨得牙根痒痒,看了一眼两位老人已经熄了灯的房间,又看了一眼年轻夫妇亮着灯的新房,估计他们一时不会出来,他头一偏,重重的咬上她的唇瓣。 “唔。”卢谨欢一声痛呼,又怕叫大声了,会被他们听见,只好忍着。结果某人越发放肆激狂起来,一边咬吻她的唇,大手一边从羽绒服的下摆探了进去,在她腰间又捏又揉的,她很快就气喘吁吁,忘乎所以了。 慕岩喷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他贴在她耳旁,哑声道:“我们回房去吧,好不好?” 一语惊醒梦中人,卢谨欢本还迷离的神智被他一惊,彻底的从情欲的漩涡中清醒过来,她猛得摇头,“不要!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不可坏了规矩。” 慕岩将她按在自己怀里,挺了挺下身,卢谨欢的屁股就被一根硬硬的热热的东西抵住。(.无弹窗广告)她岂会不知道那是什么,脸羞得通红,似乎都能掐出血来,她慌忙要移开,他的大掌却牢牢的扣住她的腰,“宝贝儿,今晚跟我睡吧,好不好?” 卢谨欢更不敢跟他睡了,这在别人家里,她怎么好意思? “不好,慕岩,别这样,等回去我好好补偿你,好不好?”卢谨欢尽量放低姿态,她知道慕岩的欲望有多强烈,自从他们心意相通后,只要两人睡在一起,他没有一晚不折腾得她哭着求着放过她,他才放手的。 这几天过年,外出不方便,他有那心思,都被她拒绝了。她实在是怕了他折腾起她的那股凶狠劲,怕第二天会爬不起床来。 可他今晚却异常反常,就是不肯放了她。他们还在堂屋里,主人随时会出来,到时候撞见了,该多尴尬啊。 慕岩扭动了一下臀部,涎着脸的求她,“我难受,我都憋了好几天了,你就成全我吧。要不然我们开车出去,走远一点,完事了我们再回来,行不行?” 卢谨欢见他大胆的连这提议都出来了,浑身都跟着火了一般,烫得惊人。慕岩的手往上,顺势握住那一对丰盈。卢谨欢差点倒抽一口气,她拼命忍住,低斥道:“慕岩,你快放手,他们出来了看到很丢人呀。” 这个臭家伙,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她怎么就忘记他的怪癖了,越是在危险刺激的地方,他就越兴奋。她不敢扭动了,怕招得他狼性大发。但是就这样妥协了,也不是她的风格。 就在这时,孩子爸爸从卧室里出来,脚步声越来越近,卢谨欢动作奇快的将慕岩的手从她衣服里拉出来,怕他缠着她,她屁股使劲在他的火热上蹭了一下,慕岩浑身像过电一般痉挛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卢谨欢已经红着脸跳开去。 与孩子爸爸错身而过时,她低垂着头,说:“宝宝醒着的吗,我去看看宝宝。” 孩子爸爸没注意到她的窘态,笑呵呵说正在喝奶。卢谨欢以为是冲的奶粉,冲进去时,看到孩子妈妈正在撩衣服,准备给孩子喂奶,她一下子懵了,僵站在房门口,进退不得。 慕岩被她蹭的那一下,差点泄了,还好他穿的是大衣,孩子爸爸出来的时候,没能看到他的窘态,他恨恨的瞪着那道逃之夭夭的娇小身影,在心里发誓,等回到y市,他要折腾得她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卢谨欢进退维谷,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孩子妈妈招了招手,让她进去。卢谨欢不好意思的坐在床边,根本不敢去看,只觉得眼前这样的景象,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在宿舍里,大家偶尔也会说起给孩子喂奶的话题,好几个同学说坚决不给孩子喂奶,说胸部会下垂啊外扩啊,到时一点都不好看。 她当时只是静静的聆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言论。此刻看着孩子妈妈给宝宝喂奶的温柔神情,她只觉得那是这世上最美的一副画。 一个孩子在自己肚子里成长,然后自己哺育他,那种感觉想起来就觉得甜蜜与温暖。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母亲能狠心到不给自己的孩子喂母乳呢? 她从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现在的坦然视之,心里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在这世上,每个母亲都是伟大的。她,也会做一个好母亲吧。 看着孩子的小嘴不停的吸吮母亲丰沛的乳汁,他的小脸上带着满足,她就心生向往,也许给慕岩生一个孩子,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她心里的那些彷徨与不安,此刻因为年轻母亲怀里的孩子而变得微不足道了。也许每个母亲在怀孩子之前,都会有她这样复杂的心理,不过现在,她无所畏惧。 当晚,卢谨欢没有睡着,只要想到她肚子里会怀着一个她跟慕岩的孩子,她就兴奋得睡不着觉。翌日,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慕岩看见她时心里就在偷着乐,脸上却不露声色。 让你昨晚上不肯跟我睡,结果自己又睡不着,顶着两个熊猫眼,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哦。 慕岩这边心里偷着乐,却连正眼也不曾瞄一眼卢谨欢,明显还在生昨晚的气。卢谨欢想了一晚上关于孩子的事,简直热血沸腾了,看到慕岩时,就像看到了新大陆,眼睛里精光闪闪。 不过,慕岩却没看她,她感觉自己一腔热血瞬时被凝固了,知道他还在生她的气,她默默走到他身边。慕岩心里喜得不得了,却还是拿乔不理她。 昨晚害他生平第一次抱男人睡觉,他要这么快就被她小小的示好给打动了,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他得意的走开,根本就没有理会她。 卢谨欢一愣,看着他向外走去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委屈。他不会因为昨晚她拒绝他的事,就这样甩冷脸给她吧?可是昨晚那种情况下,她要真跟他睡一起,肯定会出大事的。 她想,她还是去好好哄哄他算了,毕竟他是个男人,男人跟男人睡觉,是个男人都会抵触的。这样想着,她就追了过去。 慕岩有晨跑的习惯,没去公司,他一般穿着比较休闲。这次是回中部,这边冷,故而穿得比较保暖,上身穿了一件灰色针织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羽绒服,下身穿着一条时兴的牛仔裤与一双休闲羊皮靴子。低调的时尚体现在他身上,那么恰当。 他正在做热身运动,卢谨欢瞅了瞅四周,见没有人,她心里一阵窃喜。连忙迈开脚步移过去,结果她还没靠近,慕岩就开始起跑了。 “喂!”卢谨欢追过去时,他已经跑远了,她气不过的冲着空气挥了一拳。小家子气的慕岩,你给我等着,回头我还理你,我就不姓卢。 卢谨欢气鼓鼓的回到堂屋里去了,主人家起得早,已经把早饭都备好了,老人家见她走回来,好奇的看了看她身后,问道:“小姑娘,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慕兄弟呢?” “城里空气质量不好,他去呼吸新鲜空气去了。”说这话时,她几乎咬牙切齿了。 老人家瞧她面色不善,以为小两口吵架了,就笑着当合事佬,“小姑娘,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跟你婆婆吵了一辈子,现在不也一样在一起么?夫妻啊,再怎么生气,也别说刺伤对方自尊心的话,那是要不得的。” 卢谨欢想说自己没跟慕岩吵,想了想,还是虚心受教。老人家见她态度极好,就开始传授她夫妻的相处之道。卢谨欢焉焉的听着,倒也受益良多。 冬天的饭一上桌就冷掉了,等慕岩回来,老人家又张罗着去热了饭菜,吃完饭,慕岩跟卢谨欢向这家人告别,踏上了回y市的归程。 179 不要离开我 回程途中,慕岩一直绷着脸不理她,卢谨欢时而瞅他一眼,见他专注的观察路面情况,偶尔目光扫过来,她欣喜的迎上去,却见他根本没有看她。 她心里着实郁闷,过了许久,她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嘀咕:“小气鬼,小气鬼。” 慕岩听她嘴里念念有词,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她,“昨晚没睡好么?黑眼圈这么重?” 闻言,卢谨欢又惊又喜,半带幽怨的说:“你终于肯理我了?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跟我赌气下去呢。”想到早上他冷淡的态度,她就难受。原来爱过之后,真的再也受不了他的漠视。 “我怎么舍得呢?我可没某些人那么心狠。”他意有所指的道。 卢谨欢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翻翻白眼,说:“我们住在别人家里,入乡随俗,理应尊重人家的习俗,我哪能由着你的性子乱来?”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乱来?”慕岩挑眉看着她,一副你想多了吧的样子,拒不承认自己真的想乱来。 “你你你……”卢谨欢气得直哆嗦,他分明就已经……,可这会儿叫她说出来,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慕岩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意,明显在说是你自己想多了,我可什么也没做。卢谨欢气得直咬牙,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伶牙俐齿遇上慕岩,每每都只有吃鳖的份儿。 “我…我不理你了。”她气呼呼的转头看着窗外,不理他了。 慕岩只是想逗逗她,见她真的生气了,伸手拉了拉她的手指,说:“真生气了?” “真生气了!”卢谨欢斩钉截铁的说。 慕岩摸了摸鼻子,十分无辜的样子,说:“瞧你黑眼圈那么重,是不是昨晚后悔没跟我睡,你也睡不着?” “慕岩!”卢谨欢羞愤的扭过头来瞪他,再这么放任他胡言乱语下去,还不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可看慕岩一脸的无辜,她又计较不下去了,叹了一声,她说:“慕岩,你现在是不是一看见我,就想把我往床上带呀?” 慕岩挑了挑眉,“此话怎解?” “我们在一起难道就不能做别的事了吗?我觉得你这样,十分不尊重我,就……就像昨晚一样。” “我什么时候不尊重你了?”慕岩觉得自己十分冤枉,他若跟她在一起还能坐怀不乱,他就不是男人! “你……”卢谨欢吱吱唔唔,再看他一脸毫无所觉的样子,她横了心,说:“我刚嫁给你那会儿,你总是…总是在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对我……,现在你又故态复萌,昨晚那种情况下,你…你也想……,你分明就是不尊重我。” “冤枉啊。”慕岩直呼冤枉,“我那不是疼你么?难道你想让我看到你连一点性趣都没有?” 卢谨欢想了想,好像又是这样,但是……“我们可以在床上,除了床上,其他地方都是不正经的女人才会允许的,你要尊重我,就不会在别的地方对我那样。[]” 慕岩没想到她一直记到现在,他头疼得皱了皱眉头,昨晚他没吃成她,今天反而被批斗。莫不是她也欲求不满?慕岩看了看四周,果断的将方向盘一拐,驶进一条小路。 卢谨欢见他突然拐进了一条小路,瞪大眼睛看着他,说:“慕岩,你想干嘛啊,这条路不是回城的路。” 慕岩不说话,见离大路很远了,他才停下来,熄了火后,他侧身认真的看着她,说:“傻瓜,我爱你才会这样,你可曾看见我对别的女人这样过?” 卢谨欢听懂了他的话,心里一阵羞涩,“可是我还是觉得……” 见她喋喋不休,慕岩果断的封住她的唇,将副驾驶的座位放了下去,自己横过去压在她身上。卢谨欢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惊呼道:“慕岩,你要干什么呀?快放开我。” 这家伙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她刚声讨了他,至少也要管些时间,结果…… 慕岩硬硬的抵着她,邪笑道:“你昨晚说的要任凭我处置的,还敢故意蹭我,我差点欲火焚身而死,偏偏还要跟男人睡,你说你是不是坏死了。” 他的唇在她脸蛋、脖子、锁骨上肆虐着,卢谨欢被他压得肺里的空气尽失,她挣扎着推他,可他像一座大山似的压在自己身上,怎么也推不动,她着急了,吼道:“慕岩你这个坏蛋,快点放开我。” 她越是挣扎他就越兴奋,手到之处,她的城池尽失,全身皆颤栗不已。慕岩来势汹汹,攻城掠池,没一会儿,就将她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卢谨欢的抗拒声变成了哀哀的求饶声,最后变成急促的呻吟声,事后卢谨欢气得不行,一口咬在他的肩胛骨上。慕岩闷哼一声,兴致再度被提了起来…… 卢谨欢的大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慕岩冲她温柔一笑,已经不管不顾的冲撞起来。 一直到回到y市,卢谨欢都焉焉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反观慕岩,他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卢谨欢一看见他就来气,除了那事,他什么都听她的。可一旦涉及到那事,他就身体力行,让她苦不堪言。 那天折腾到最后,把她的大姨妈给折腾到提前报到。虽然她肚子疼得半死,但是她心里十分高兴,终于不用被他折腾了。 回到y市时,天已擦黑,一盏盏路灯亮了起来,美得如诗如画。 司机早已经等在外面,见到他们从机场里出来,连忙跑过来帮着提行李。卢谨欢冲他颔首笑了笑,然后坐进车里。慕岩刚准备坐进车里,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目光一凝,再看了一眼卢谨欢,他走开去接电话了。 “慕岩,你回y市了吗?”手机里传来景辰熙的声音。(.无弹窗广告) “嗯,刚到。” “你有时间就来我家一趟吧,我有些东西要给你。”景辰熙的声音十分凝重。 “行,我一会儿就过去。”慕岩收了线,回到车里,卢谨欢奇怪的看着他,他接电话从来不避忌她,可今天他却避开她,她心里隐隐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她。 卢谨欢偏头望着他,几次欲言又止。慕岩见状,笑着揽她入怀,“怎么了?” “谁的电话?” “辰熙的,问我回来了没有。”慕岩并不瞒她,他会在最大限度上对她诚实。 “哦,我看你紧张的样子,以为是哪朵野花野草给你打来的。”卢谨欢撇了撇嘴说。 “哪朵野花野草也没你这朵家花香呀,辰熙让我去一趟,可能会谈很晚,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慕岩揉了揉她的脑袋。 卢谨欢心里甜蜜,这句虽不是情话,却比情话更动听。她倚在他怀里,本想跟着他去看看梁念初,可她肚子还疼着,实在不想动,就点头应了。 慕岩送她回慕宅,本来想送她回南苑了再走,她笑着拒绝,说:“都到家门口了,你快去吧,谈完了就早点回来。” 慕岩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坐进车里。卢谨欢一直目送车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转身往南苑走去。刚走到静安雅筑外面,就见到阮菁嘴里含着一根女烟,讥嘲的看着她,说:“好一幕深情的画面。” 卢谨欢定住脚步,装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笑道:“阮姨,您在呀,新年好。” “倒是个会见风使舵的女人,看来我选你真没选错。欢欢,好好珍惜你现在的甜蜜幸福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阮菁说完,转身向静安雅筑走去。 卢谨欢听得一头雾水,向前追了几步,说:“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菁不理会她,径直向屋里走去。卢谨欢又追了几步,再次大声问道:“您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迟了就来不及了?”隐隐之中,她感觉阮菁一定知道些什么事。 阮菁停下脚步,睥睨着她,说:“你知道慕岩为什么会娶你么?” 卢谨欢一愣,点点头又摇摇头,最近她太幸福了,幸福到忘记了当初两人结合的初衷。就算他们现在相爱了,也不能改变他们结合在一起的目的。 “我看你不知道,当初我看中的人是卢谨纯,你爸爸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嫁人,你知道为什么吗?你又知道慕岩答应娶你是为什么吗?你什么也不知道,以为已经得到了幸福,你可知道,你的幸福就像那罂粟花,看似美丽,却藏着巨毒。”阮菁看着她,眼里裹着狠毒。 “我听不懂你在什么?”卢谨欢被震得连连后退,她曾经想过这些问题,可都下意识不敢深想。她怕想得太多,眼前的幸福就会幻灭。可阮菁的话,却让她再次陷入那种怪圈,让她不得不深思。 “你很快就会懂的。”阮菁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客厅。 卢谨欢没有再跟上去,对她来说,刚才听到的那些话无疑于滚滚天雷,震得她整个心神开始彷徨起来。跟慕岩在一起这么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岂会不清楚。 他并没有靠遗嘱里的股份就取得了慕氏的经营权,可见他娶她的目的,不是为了她生下孩子,然后夺得遗嘱里的股份,那么他又为什么愿意受制于阮菁,而娶了她呢? 他明明已经有十成的把握,能够将阮菁拉下马来,莫非他娶她,只是为了让阮菁降低戒心?不,他不会这样做,除非另有所图。 可是她娶他,能图什么呢? 卢谨欢想不通,她猛得摇头,她不能多想,不能中了阮菁的计。卢家跟慕家八杆子打不着,如果不是父亲经营不善,需要那一千万救公司,她不会嫁给慕岩。 卢谨欢再三说服自己,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她要相信慕岩。他说过,夫妻要相互信任,不能因为外人挑拨一两句,就心生怀疑。 她看了一眼灯火辉煌的客厅,转身向南苑走去。她走得很快,仿佛身后有猛兽在追逐,直到将静安雅筑甩在身后老远,她才放慢脚步,此时后背,已然一身冷汗。 ……………… 慕岩到了景辰熙的别墅,梁念初不在家,景辰熙迎他进去。边走边道:“慕岩,有些事我希望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慕岩皱了皱眉头,“辰熙,你应该知道我的个性,调查结果是什么?” 景辰熙叹了一声,他看得出来慕岩跟卢谨欢是真心相爱,假如因为上辈人的事,让这对爱侣劳燕分飞,就太不值得了。可是慕岩的性子他十分了解,就算他不告诉他,他也会通过别的渠道知道这件事,到时候只怕还是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 “无论如何,谨欢是无辜的,你要怎么做,都不要牵连到她。” “敢情你也跟慕楚一样不相信我?”慕岩被气得笑了,欢欢倒是好魅力,让这么多人为她说情。 景辰熙何其精明,一下子就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他笑着释怀了,一拳捶在他肩上,说:“你这小子,我只是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书房,景辰熙将调查资料递到他手上,见他一页一页的往后翻,越到后面脸色越沉,最后拍案而起,怒道:“这只老狐狸,原来所有的事真的是他所为,连阮菁都被他蒙了。” 他的脸色十分阴沉,他会怀疑到胆小怕事的卢文彦身上,是因为有一天他在外面应酬,他喝了些酒,去包房外面透透气,就看到阮菁跟一个有些眼熟的中年男人进了一个包房。他知道阮菁出狱后,就一直在想着怎么将他从董事长的位子上拉下来,甚至将他一脚踹出慕氏。 父亲遗嘱里的股份,因为卢谨欢始终没有怀孕,所以到不了他手里,假如欢欢在一年之内不能怀上孩子,那些股份将成为阮菁的。 他并不惧阮菁得到那些股份,她出来后,又积极活动,已经拉到一些股东的支持,若加上遗嘱里的股份,到时候想要拉他下马,简直轻而易举。 他心下一动,就去前台问了一下,原来跟阮菁在一起的那个中年男人是卢文彦。他想不通两人有什么来往,就让景辰熙查了一下,看到这满满几页调查的结果,他的心都凉了半截。 难怪慕楚追到c市来质问他,原来所有的事,都是卢文彦在慕后操作。 景辰熙看到他阴晴不定的神色,面露担忧。有些事情,若是一直都不知道真相,会幸福的多。可现在,他知道了真相,就意味着他跟卢谨欢再也不能像之前那么快乐。 他怎么也想不到,卢文彦才是害死慕长昕的凶手,甚至言若这五年的幽禁生活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曾见过卢文彦一面,那样一个胆小懦弱的男人,怎么会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他实在太会装了。 “慕岩,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慕岩冷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谨欢呢?”景辰熙担忧的看着他,生怕他会毫无理智的将卢谨欢也拉下水。 “她身上流着那人的脓血,你说呢?”慕岩咬牙切齿的道,冰冷的语气让人连骨子里都透着寒意。“杀父关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岂会便宜了他们?” “慕岩,罚不责众。既然事情是卢文彦做的,就让他来承受所有恶果,为什么要连累别人呢?”景辰熙十分不赞同他的做法,他拿到调查结果时,就猜到慕岩的反应。所以刚才他才会一再确认他的态度,没想到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她是他的女儿,父债子还这个道理她未必不懂。”慕岩神色阴沉,一颗心仿佛要被生生劈开成两半。为什么,为什么他最爱的女人是他仇人的女儿? “慕岩,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不要伤害你爱的人,否则你会发现,伤害她的同时,你自己会伤得更重。”景辰熙是幸福的,他没有亲身体会过这些仇恨,但是之前叶初夏跟容君烈之间的爱恨,却让他深有体会。 慕岩心情烦乱,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看到这些资料时,还是忍不住会发狂,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难怪上次阮菁被捕前,会说那番话,原来她早已经安排好了他的命运,他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不该对仇人的女儿动心。 “辰熙,我先走一步,有什么新发现给我打电话。”慕岩不想在好友面前失态,说完转身就走。景辰熙见状,连忙追上去,一直送他到门外。 “慕岩,你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千万不要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来。”景辰熙话音刚落,慕岩已经一踩油门急驰而去。 梁念初骑着小电动车回来,差点跟慕岩高大威猛的黑色路虎撞个正着,景辰熙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止,急忙奔了过去。梁念初也吓得半死,她惊魂未定,拍了拍胸口,说:“慕岩怎么了?吓死我了。” 景辰熙紧张的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再看黑色路虎歪歪扭扭的驶离,他叹了一声,将梁念初抱紧,感叹道:“小念,还好我们没有世仇。” 180 错就错在你姓卢 卢谨欢叫嚷着醒了过来,看见慕岩坐在沙发上,她激动的扑进他怀里,将他的劲腰抱得死死的,“慕岩,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呜呜呜。[.超多好看小说]” 慕岩想推开她,但是听到她在哭,他的心又软了,他叹了一声,说:“好好的怎么又哭了?” “你吓坏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卢谨欢倒在他怀里,泣不成声的控诉,“你不知道昨晚我有多担心,我打你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慕岩,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你以前从来不这样的。” 慕岩拍着她的背,“没什么事,就是心烦去喝了两杯,别哭了,我头疼,很吵。” 卢谨欢吓得一下子就不哭了,习惯了他的宠溺,她变得懦弱起来,遇到事情总是会忍不住想哭。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你饿了吧,我熬了粥,我给你盛一碗过来。” 看着她欢喜雀跃的背影,慕岩努力说服自己,她是她,卢文彦是卢文彦,她是无辜的。慕岩再三提醒自己后,慢慢冷静下来。他不能牵连到她,她是无辜的。 没一会儿,卢谨欢就把粥端了出来,笑盈盈的看着他,说:“你是要在客厅里吃还是来餐厅吃?” “放那里吧,我过去。”慕岩站起来,慢慢踱了过去,在餐椅上坐下,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卢谨欢在他旁边坐下,一脸期待的问他,“好喝吗?” 两人从结婚到现在,从来没有单独过二人世界。言若把刘姐跟小芳带走了,家里就只有他俩。这种凡事亲力亲为的感觉,她觉得很美好。看到他吃她做的饭,她心里就觉得高兴。 “嗯。”慕岩点了点头。 卢谨欢得到他一点的认同,都开心得不得了。也许是真的被他刚才的恶劣态度给吓坏了,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你真的没事吗?” 慕岩眉头一拧,正准备说什么,她连忙道:“你吃饭,我不吵你了。” 直到他吃完饭,她都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慕岩放下碗,向她招了招手,她不明所以,站起来走向他,他拽着她坐进他怀里,他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说:“欢欢,我最近的情绪有可能不太稳定,我发脾气的时候,你别来招我,我怕伤了你。” “为什么情绪不稳定?”卢谨欢疑惑的问他,“是不是阮菁的事让你心烦了?” “算是吧,你答应我,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知道吗?” “哦。”卢谨欢似懂非懂,但也感觉得出来,慕岩说这番话是真心的。 可接下来的几天相处,他们之间不复之前那么亲密,后来她经期刚过,他在夜里就化身为狼,折腾她的劲头越来越凶猛,每次都要到天亮,他才肯放过她。 卢谨欢上午基本拿来补眠了,有好几次,慕岩都弄伤了她,他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狠狠的撞击着她,她哪里还能感受到丝毫快乐,总是疼得快要死去。 她求他轻点,他嘴上答应着,力道却一点也没有减轻。他爱着她也虐着她,她终于知道,他们之间出了裂缝,可她不知道这道裂缝在哪里,连想修补,都无从做起。 这几晚,他没有一次是释放在她体内的。她还记得,他之前说想要她给他生个孩子,可现在,他不肯在她体内释放。 再一次结束后,慕岩没有丝毫的留恋。卢谨欢心里一疼,她撑起身体,她看着他。壁灯下,他的目光被情欲染得起了一层雾,她看不懂他。此刻,他们明明离得这么近,近到她伸手便可触摸到,但是她却失去了的伸手的勇气。她低下头,喃喃问道:“慕岩,你为什么这样?” “怎样?”慕岩明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却故意装作不知道,还一边抽出纸巾帮她清理。 卢谨欢挥开他的手,今晚的他格外的急切,没等她准备好,他就挺了进去,痛得她浑身直打颤。她现在又开始害怕他碰她了,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他撕裂。 “你不对劲,你有事瞒着我。”卢谨欢大声吼道,他这样算什么?他说过夫妻要彼此坦诚,可是每次遇到事情,他都先缩回壳里去,不让她触碰他的内心。他只会说教,自己却没有一次做到过。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你别想多了?”慕岩脸色僵硬,却仍然耐着性子哄她。是的,他还没有准备好,让自己的孩子身上流着杀父仇人的血液。所以他狠狠的要她,却不想释放在她体内。 卢谨欢扯了纸巾,快速的将身上擦干净,然后套上睡衣,坐直身体看着他,“是我想多了吗?自从那天你醉酒回来,你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你说让我别往心里去,我就想你肯定是压力大,不想让我担心,我理解你。可是你一次比一次过分,你竟然…竟然……” 她说不出那两个字,眼圈已经红了,她伤心又委屈,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慕岩完全不耐烦了,她以为他就好受么?枕边人是仇人的女儿,他因为爱她,硬生生的压下恨意,还要强颜欢笑,怕她会难过,她以为他当真就是圣人?能够冷静的处理这种事情? 不,她把他想得太伟大了,她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理智。“我怎样?你不是很喜欢吗?刚才叫得那么大声,你不是很爽吗?” “慕岩!”卢谨欢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他从来没有这样羞辱过她,“你为什么要这样?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没错,错就错在你姓卢。”慕岩说完翻身起来,拿着睡衣穿上,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卢谨欢一愕,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见他要走,她急了,从床上跳下来追上去,“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她错就错在她姓卢,她姓卢跟他这样恶劣的对待她有什么关系? 慕岩被她拦了下来,他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再说话。卢谨欢一时着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慕岩,你变了,你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慕岩了。” “对,我变了,如果你受不了,门就在那里,你随时可以离开。”慕岩说完,将她挥至一边,大步离去。 卢谨欢错愕的看着他的背影,双腿打着颤跌坐在地,他说她随时可以离开,他厌烦她了,甚至连假装温柔都不肯了。这几天他这么反常的折腾她,原来是想逼她离开。 她眼眶发涩,鼻子一酸,眼泪涌了上来,她怎么能够相信,他真的变了,变得残酷变得无情。他为什么会变呢?他们明明那么相爱的,他怎么会变? 她怔怔的坐在地上,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滑落下来。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她根本就没有心里准备。即使那天他好好的跟她沟通,她也觉得他不会伤害她。 可是现在,他是真的在伤害她,没有醉酒的说辞,没有压力太大的说辞,他是故意的,故意要让她难堪,故意要让她难过。但是为什么? 他说她错在姓卢,什么时候她的姓也错了?还是他不爱她了,所以她身上全是让他看不顺眼的缺点了?爱与不爱的界限,难道就这么短暂? 慕岩心烦气躁的离开卧室,他去了书房,将门重重的甩上,走到书桌后,跌坐在皮椅里。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每次伤了她,他心里就不好过。可是每次碰他,他就会想起父亲的惨死,想起妈妈这五年来的幽禁生活,他的心在痛苦与恨意中挣扎。 他该狠狠的虐她,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可是看到她痛苦的表情,他又会责怪自己,她是无辜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父亲做下的那些恶事,他不能这么对待她。 他的心被撕扯成碎片,他甚至不敢跟她多待一秒,怕他会忍不住伤害她。可是他还是伤害她了,他明明知道她的身体被他撕裂了,他还一次又一次的强要她。 事后他无数次憎恨自己,告诫自己,要对她好一点。可是下一次,他还是会因为心里的恨再度故态复萌。也许只有迫使她离开,他才不会再伤了她。 卢谨欢在地上坐了许久,冷得浑身直打颤。她不能这么放弃,哪怕毫无尊严可言,她至少要知道他这样对她的原因。她拿了件大衣披在身上,转身出去了。 她没有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那么慕岩一定还在别墅里,她出门后,一间一间的找,客房里的灯都是关着的,说明他不在客房里,她一直往前走,最后找到了书房。 书房里亮着灯,她眼前一亮,大步走了过去。站在门外,她举手准备敲门,可想到刚才他恶劣的态度,她犹豫起来。她知道他没有诚心想跟她沟通。否则这几天他们日日待在一起,他有很多机会可以说清楚,他却选择什么也不说。 想了想,她还是敲响了门,敲了三声,里面没有传来慕岩的声音,她有些失望,靠在门上,说:“慕岩,你有心事对不对?我是你最亲密的人,你为什么不肯跟我说呢?” “你知道吗,我很害怕,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感觉到你离我越来越远,远到我再也触碰不到。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如果你说不爱,我可以立即离开,如果你还爱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卢谨欢已经低声下气了,这段感情来得如此不容易,她想珍惜,也希望他能够珍惜。 慕岩早已经走到门后面,听着她低声下气的哀求声,他心如刀割。他甚至问自己,报仇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失去眼前的幸福? 卢谨欢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她心越来越冷,慕岩是真的已经开始厌烦她了,是她不识趣,“慕岩,我只要你一句话,如果你不爱我,我会离开,不会再惹你心烦。我数三声,如果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我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她不是个喜欢死缠烂打的人,如果他不爱她了,她缠着他,只会让自己更没有自尊,她等了一下,还是没有等来他的回答,她开始数,“一、二、三。” 每数一个数字,她都会停一下,充满希望的等着他说他爱她,可每次都等来失望。当三字说出口,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心疼得像要被人撕裂开来,他不爱她了,真的不爱她了。 她张了张嘴,哽咽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离开,不会再碍你的眼,这段时间,谢谢你给我幸福。”卢谨欢说完,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她掩着脸向卧室奔去。 慕岩听到她的哭声,心一下子像被几十双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连呼吸都在痛。她说她要离开,他却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轻松,心一下子就空了,不,他不要她走。 他骤然拉开门追了出去,在卧室的门口追到了她,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欢欢,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不准你离开我。” 卢谨欢已经绝望了,她以为他真的不要她了,伤心得半死,没想到他追了出来,她拼命捶着他的胸口,哭道:“你讨厌,讨厌,就知道欺负我,呜呜呜。” 慕岩将她搂在怀里,脸上尽是痛楚,他放不开她,即使知道她是仇人的女儿,他也放不开手。即使之后他们会彼此折磨,他也不想放手。 他什么也没说,偏头吻上她的唇,他的吻像暴风骤雨般袭卷而来,卢谨欢仰着头被迫承受他的激狂。她真的很没用,只要他一吻她,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忘记去追究刚才他恶劣的态度,忘记去追究他说她错在姓卢。 他已经吃定她了,所以伤害了她,用一个吻一个拥抱,就能换来她无条件的原谅。她甚至在心底都开始鄙视自己,但是只要他没说不爱她,她就无法放手离开。 那晚激吻到最后,他并没有将她带上床,他气喘吁吁的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气息喷了她一脸,他看着她,带着狠决的戾气,说:“欢欢,我给了你机会离开,你不走,今后,就算我们彼此折磨,我也不会再放开你。” 那晚的事,到第二天,两人都自动自发的选择遗忘。他们甚至不会去触碰那个话题,他们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段已经有了裂痕的爱情,却不知道,厄运早已经笼罩在他们身上,即使他们如何挣扎,也逃不开命运的摆布。 慕岩的假期很快就到了,他去上班,卢谨欢就无所事事。以前她可以去学校,一周即使漫长,在等待的日子里也会很快过去。 后来搬回来住,她忙着照顾言若,帮她恢复病情,她忙得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现在忽然闲下来了,她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慕岩的态度时冷时热,让她总是不安,只是他不曾再伤害过她。偶尔他碰她,都带着虔诚,但是他即使情动,也不肯释放在她体内。 她明白,他们真的回不到从前了。 送慕岩上班后,她无事可做,想着自己的毕业论文已经写完,她准备送到学校去。换了衣服下楼,她给秦知礼打了电话,约好一起去学校。大四的下半学期,所有人都开始找工作实习,学校里清静了许多。 卢谨欢将毕业论文交给导师,导师还在念她,说:“卢谨欢同学,去英国留学的机会那么难得,你怎么就放弃了?” 卢谨欢笑了笑,说:“我的心在这里,去哪里都是行尸走肉。” 导师似懂非懂,只是觉得可惜。告别导师出来,她一个人走在安静的林荫道上,想想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觉得十分有哲理,忍不住就笑了。 秦知礼大老远的看到她一个人在傻笑,迎上去取笑她,“什么事这么高兴,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卢谨欢看见是她,敛了敛脸上的笑意,把刚才跟导师的对话说给她听,秦知礼忍不住笑了,戳了戳她的脑门,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文艺了?肉麻死了。” “肉麻吗?我不觉得。”卢谨欢挽着她的手腕,问她:“你跟卡米尔的事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我爹差点将我捆了送给他。你说金钱的魅力就这么大,让我爹变得六亲不认了。”秦知礼撇撇嘴,以她的性子,知道卡米尔脚踩两条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你呢,你跟他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她实在想不到卡米尔会是这样的人。 秦知礼点点头,嚷嚷着,“好啦好啦,别尽说我,说说你吧,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的脸色不太好呀,按理说慕岩放假在家陪你,你的气色该很好的,怎么反而还一副憔悴的样子?” 卢谨欢看着她欲言又止,秦知礼见状,被她勾起了好奇心,拉着她直问:“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慕岩太厉害了,天天折腾得你下不了床呀?” “去你的,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卢谨欢假意捶了一下她,两人找了一条长椅坐下来,卢谨欢将最近发生的事说给她听,秦知礼听完,蹙着眉头说:“我看慕岩倒不见得是不爱你,我觉得他应该是太爱你了,你说他说你错就错在你姓卢,他是不是跟你们卢家有仇呀?” “怎么会呀,我嫁给他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关于他家跟我家的过节,就算有仇,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发现呀。”卢谨欢连忙摇头。 “我觉得慕岩的反常肯定是有原因的,欢欢,你别傻乎乎的,多长一个心眼。如果没有仇,慕岩那么对你就纯属变态,不要也罢。” 卢谨欢被她说得心里七上八下的,难道慕家跟卢家真的有仇? 跟秦知礼告别之后,她去了趟医院。年前她就想调理好自己的身子,好尽早怀孕。现在她跟慕岩闹成这样,其实并不适合怀孕。但是她想,如果有个孩子在,就算他们两家有仇,慕岩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原谅。 此刻,她还天真的想,慕岩会为了孩子而既往不咎,她没有想到的是,慕岩已经开始着手对付卢文彦了。 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妇科的李医生刚好在,她把挂号单递给李医生,有些腼腆的道:“李医生,我准备怀孕了,来检查一下身体。” 李医生问了她一些常规问题,然后让她躺在病床上,给她检查身体,一边检查一边问她:“你刚才说你们同房时并没有采取措施,是吗?” “嗯。”卢谨欢躺在病床上,双腿微张着,她觉得这个姿势有些难堪。所幸这几天慕岩没有再发狠的折腾她,她还不算丢人。 “按理说,这种情况会怀孕的,你的宫颈没有问题,可能还要打b超,看看子宫方面,才能定结论。你也别着急,我看你才22岁,这么年轻,不怕怀不上孩子。”李医生检查完了,坐回到办公桌后面,开始给她开去打b超的单子。 卢谨欢心里忐忑不安,她拿好单子,又问她:“李医生,我上次也来你这里调理过身子,我的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卢小姐,你别担心,现在科学这么发达,哪有怀不上孩子的,你安心去做检查吧,一会儿把单子拿回来给我,我们再谈。”李医生笑眯眯的看着她,让她安心不少。 卢谨欢说了句谢谢,然后去b超室,她躺在床上,女医生拿着仪器在她小腹上滑来滑去,她从来没做过这方面的检查,心里十分尴尬,等检查完,女医生让她起来时,她已经闹了个大红脸。 女医生在打印出来的单子上签了字,然后递给她,她连忙接过去,逃也似的离开了b超室。回到李医生的办公室,她把单子递给她,李医生迅速的看了看,脸上的笑意渐渐有些僵。 卢谨欢一直在观察的她的脸色,见状,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看见李医生的嘴张张合合,却再也听不到声音,她脑海里轰隆隆响着的只有那十几个字。 子宫受寒,输卵管窄小,她不易受孕…… 181 正式对决 卢谨欢哆嗦着双手从妇科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她手上还拿着那张检查单子,刚走到椅子旁,双腿就再也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跌坐在椅子里。(.) 她颤抖着拿起那张薄薄的纸,此时对她来说,却有万斤之重。她举了好久,才举到眼前。医生的话再度在脑海里回旋,“你小时受了寒症,导致子宫发育不良,输卵管天生窄小,痛经之类的症状都是因此而产生的。你怀孕的机率只有10%,微乎其微。” 她怔怔的看着,眼睛慢慢湿润起来,老天,你对我的惩罚还没结束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她垂下头,捂住泪眼婆娑的双眼,滚烫的泪水从她指间不断涌出,肆意流成河。 她万念俱灰,她已经感觉到慕岩的心在动摇,她迫切需要一个孩子来坚固这座城堡。可是现在,城堡的一角从她这里开始慢慢坍塌。她生不了孩子,对慕岩对言若,她都无法交待。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哭得太专心,并没有发现一辆轮椅慢慢靠近。卫钰远远的看见她,只是觉得这女人的身影很熟悉,于是多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她拿手背抹泪,他的心一颤,当即让护士退下了,自己慢慢将轮椅滑过来。 她压抑哭泣的声音像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心脏,钝钝的疼。他慌乱无措的看着她,半天才想起自己该先拿纸巾给她,可摸遍了全身,却只摸到一根手帕,他递了过去,“欢欢,擦擦眼泪吧。” 他看到她浑身颤了一下,正欲说什么,她却蓦地站起来,转身就走。卫钰的心一时大疼,他看着她的背影,悲伤的说:“做不了恋人,连朋友也不是了么?卢谨欢,你就狠心绝情到这种地步?” 她前行的脚步一下僵住,她不想伤害他,可自己现在这模样,实在不适合被他看见。无论多么伤心,她都习惯了一个人去背负,可他的话却让她迈不开脚步离开。 “为什么还要理我?卫钰哥,你就当我是路人甲,忘记我不好吗?”他们之间那段铭心刻骨的爱情,她已然忘记,为什么他还陷在回忆里不肯离开? “你可以忘记我,但我不能忘记你。”他苦笑一声,说:“想要把你当成路人甲实在太难了,欢欢,你早已经住进了我心里,赶不走,挥不去。” 卢谨欢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拼命忍着,双肩亦抖动不止。她始终没有回过头去,卫钰滑着轮椅靠近她,颤抖着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柔声问道:“你为什么哭?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两人已然引起了大家的侧目。卢谨欢抽出了手,“卫钰哥,对不起,我先走了。”说完她快步离去。 卫钰看见她飞快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失落。他看了看妇科医生办公室,滑着轮椅回去了。 卢谨欢跑到地下停车场,直到坐进车里,才放任自己声嘶力竭的痛哭起来,她忘不了言若嘱咐她时的神情,忘不了慕岩对她说我们要个孩子吧的期待神情,可是现在,她的身体却不易受孕。 她根本就不敢想慕岩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近日来,他的情绪反复无常,比她刚嫁给他的时候更加让人害怕。那时候,她心里没有爱。她有筹码可以让他伤不到她,而现在,她什么筹码也没有了。 她丢了情,陷了心,日夜沉沦在他给她的疼爱与呵护中。如今,她生不了孩子,对他,她是否就再没有用处?此时她万念俱灰,所思所想全是消极的一面。 哭过之后,她心情舒畅了许多,将检查单子小心收好,这才开车回去。无论如何,她会好好调理身体,医生不是说还有10%的机会么,那她就拼那10%跟慕岩在一起的机会,如果最终她也不能受孕,那么到时她会主动离去。 她开车离去后,转角处出现一双深咖色皮鞋,那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他掂了掂手里的相机,满脸阴沉的转身向医院大楼走去。 ……………… 一品香酒楼包厢里,阮菁坐在上首,笑盈盈的款待着一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脸上有几分局促,再一细看,却是卢文彦。 卢文彦面对阮菁的热情难以招架,在她的劝酒下,连喝了好几杯,此时老脸都红透了。阮菁说:“老卢啊,当初我果真没有看走眼,你才是最有能力的人。” “阮总,您过奖了,我哪里有什么能力,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了,为了保住家业,最后还沦落到卖女求荣的地步。说到能力,无人可及您阮总啊。”卢文彦不是傻子,阮菁出狱后,频频约他出来,已然让慕岩心生警惕了。他要再跟她走近一点,只怕慕岩的枪口下一个要对准的就是他了。 阮菁自然知道他的顾虑,她笑着起身,走到卢文彦身边,妩媚道:“老卢,你在怕什么呢?当年你将我压在身下时,可是勇猛果敢得很呀,如今怎么就一副吓破胆子的样子了?” 阮菁轻佻的说着,手指在他衣领边缘游走,时不时触碰一下他的颈动脉。阮菁虽然已过四十,但保养极佳,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风韵正好的年华。她若有似无的勾引,竟让卢文彦身体里沉睡的欲望渐渐苏醒。他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滑动,结结巴巴的道:“阮总,那…那是意外。” “呵呵,那现在呢?”阮菁顺势坐在他怀里,磨蹭着他,她媚眼如丝的斜睨着他,“老卢,你的身体可不骗人,是不是很想要我?” 卢文彦的脸涨成了紫肝色,他喉咙干涩,想喝口水缓解一下喉咙处冒起来的火气,手伸出手,刚端到杯子,他浑身猛得一颤,失手将杯子打翻,杯里的水全洒在了阮菁的身上。 原来他刚才会失控发颤,是阮菁握住了他胯下的灼铁,水泼了阮菁跟他一身,他连忙拿过餐巾帮她擦,“对不起,对不起,阮总,我帮你擦。” 阮菁拔开他的手,脸上尽是笑意,卢文彦,你这只老狐狸,你再给我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不用擦,我脱下就行了。” 于是在卢文彦瞪大的双眼下,阮菁从容不迫的开始脱衣服,她的动作十分优雅勾人。卢文彦大张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白狐披肩,水红裙子,胸罩、丝袜、内裤,一件一件脱了下去,最后只有一副光洁如玉的身体。 阮菁平日里注重保养,又因未曾养过孩子,她胸前十分丰硕,并没有这个年纪的女人那种下垂与松弛。她扭着腰走过来,那对丰满就在他眼前上下晃动,身上那股成熟的韵味,是多少女人模仿不来的。(.无弹窗广告) 卢文彦得承认,就这副骚身子,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住,难怪男人们都心甘情愿为她卖命。可他是谁,他是卢文彦,十年二十年的卧薪尝胆都忍过来了,会忍不了这点欲望? 她要什么,他非常清楚,无非是想借他之手,去谋夺慕氏的经营权。那本是他的囊中物,要不是误算了慕岩的能耐,现在早已经是他卢文彦的产业。 阮菁重新坐在他身上,伸出手指在他脸侧与脖子处游走,看见他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她偏头含住了他的喉结,开始舔弄起来,“文彦,人家想要。” 几个男人受得了她的挑逗?白送上门来的美味,岂有男人会拒绝?卢文彦老奸巨滑,他将阮菁掀在地上,阮菁愣了一下,刚要发飙,他却已经扑了下来。 她被他压在身下,急喘着说:“我就爱死了你这骚身子,我这就来满足你。” 一时间,包房里响起两人的呻吟与急喘声,一番翻云覆雨,卢文彦在她的夹弄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第一次跟阮菁有这种关系是在20年前,那时阮菁不讨慕长昕喜欢,他借着酒会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慕长昕带着妻妾来参加宴会,举止间,与小妾言若十分亲密,反而将名媒正娶的妻子抛在一边。阮菁当时喝醉了酒,在洗手间里,误将他当成了她的初恋情人,与他有过一次亲密关系。 那次的销魂感受让他至今仍不能忘怀,如今再次将她压在身下,他再也无所顾忌,畅快淋漓的占有了她。 完事后,阮菁看着抽身而去的男人,眼里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她清理好自己,穿上了衣服,重新坐在他旁边,说:“文彦,你越来越勇猛了,我还以为你大不如从前了。” 此时在卢文彦面前,她完全没有面对外人时的高贵与优雅,卢文彦也不想再在她面前装,他装了20几年,早已经装够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慕氏的经营权。”阮菁欣赏他的直接,她肯放下身段去讨好他,无非就是为了慕氏的经营权。只要能将慕岩拉下马,她什么都愿意做。 卢文彦端起一旁的红酒,轻轻抿了一口,睥睨着她,讥诮道:“我卧薪尝胆20年,为的就是慕氏的经营权,你以为就凭你献身就能让我拱手让贤?” 阮菁也不生气,她悠然的跷起腿,点了一只女烟,她吸了一口,把烟圈吐到卢文彦脸上。卢文彦皱了皱眉头,她却视若未睹,“我自然知道你的狼子野心,22年前,慕长昕垄断y市的经济,逼死了你年迈的父亲。你为了复仇,娶了卫家的远房小姐,抛弃了新婚燕尔的妻子。能如此狠心之人,必定不会是个唯唯喏喏的应声虫。你对慕氏一直虎视眈眈,我也一直在旁帮助你。” “我用来控制慕长昕的香烟,不就是你亲手为陆一枭准备的么?要不是我遇到了陆一枭的原配妻子佟妮,我也不知道陆一枭就是你的亲弟弟,卢一鸣。”阮菁觉得讽刺极了,她一直以为她将陆一枭玩弄于股掌之间,没想到到头来,她在他们的算计之中。 卢文彦挑了挑眉,“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对,20年前,我跟你在卫生间的那一次,让我知道你就是一鸣的初恋。然后我安排一鸣去接近你,他不负我所望,跟你越来越亲密。后来更在他的诱哄下,你对慕长昕痛下杀手。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心狠的女人,几次暗杀慕长昕不成,你就打算从言若身上下手。我如你所愿,帮你除去你的眼中钉肉中刺。” “可没想到言若福大命大,那场毁灭性的车祸,她也仅仅是轻伤。也幸好是在深夜,我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走。慕长昕痛失挚爱,每日抽烟喝酒麻痹自己,我教一鸣劝你在香烟里做手脚,你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同意了他的做法。这才让我有机会,在他的香烟里放入大麻。阮菁,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狠,不过我喜欢狠心的女人。”卢文彦脸上没有怯懦与胆小怕事,此刻的他,像极了来自地狱的撒旦,仇恨使人蒙蔽了双眼。 他为了复仇,舍弃了太多东西,可20年过去了,仇人虽已死,然慕氏却一日比一日好,一日不能搞垮慕氏,他一日就无法给死去的父亲一个交代。所以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慕氏必须垮。 阮菁讥笑的看着他,“难道你不狠么?你抛妻弃子就算了,还派人去撞死沈洁,就是怕她碍着你的路。你说要为父报仇,其实你只是忌恨慕长昕比你强。你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长昕比你聪明,你嫉妒他,所以起了斗志。说到底,你跟你父亲一个样,都是输不起。” “你胡说!”卢文彦“腾”一声站起来,声色俱厉的瞪着她。 “我在胡说吗?你连你女儿都利用,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不过我就欣赏你这种不折手段的个性,为了达成目的,可以不惜一切。如今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将慕岩拉下马来。”阮菁并没有被他吓倒,卢文彦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十分清楚,只要她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会对她怎么样。 “不,我的目标跟你不一样,阮菁,我们不是同路人。”卢文彦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站起来拿了外套就走。阮菁站在原地没动,“我们的目标一不一样,要到后面才知道,对了,你女儿应该还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吧,要不要让她知道你这个父亲,都为她做了什么?” “你胡说什么?”卢文彦骤然转身瞪着她,额上一青筋都冒了出来。 阮菁掐灭了烟,她抱着肩悠然的欣赏着卢文彦快要暴跳如雷的神情,“你还记得楚服这个人吧,你暗中让人把华美集团跟慕氏的合作方案传出去,又嫁祸给楚服,令他走投无路。然后适时在旁告诉他,卢谨欢是你的女儿,是慕岩的妻子,让他心生歹意,以此来逼出慕岩的真心。” “慕岩真是个傻瓜,我以为我帮他挑的妻子,他就会深恶痛绝,没想到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假如他知道你就是他的仇人,他该有多痛苦?”阮菁笑盈盈的问道,“不过你不会管他有多痛苦,只要他一有松懈,你就有机会扳倒慕氏,只是你做了这么多事,难道就从来没想过卢谨欢的感受?” “怪就怪她姓卢。”卢文彦冷硬的道,他看着阮菁,讥讽道:“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多事,那些事我做得很谨慎,你怎么会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阮菁,你知道这么多,难道就不怕我杀人灭口么?”卢文彦冷冷的看着她,眼里已经浮现一抹杀意。 “我怕什么呢?在这世上,我无依无靠,死了兴许也就一了百了。不过呢,我既然敢来招惹你,肯定就准备好了万全之策。我死不要紧,把你拖下地狱,可就罪过了。”阮菁仍旧不怕他,诚如她所说的,她孤身一人,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卢文彦听得出来她在威胁他,他不傻,阮菁敢来跟他说她知道的一切,必然已经想好了退路,他笑了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他说:“今日的事,我就当是做了一场梦,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倾力为你办到,但是慕氏,我誓在必得。” ……………… 新年之后,公司里异常忙碌,慕岩打算去英国开分公司,正与英国那边交涉。陈善峰拿着一个牛皮纸袋匆匆敲响了办公室的玻璃门,慕岩向他招了招手,继续用英语跟对方交谈。 陈善峰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他挂了电话,他将牛皮纸袋放在他面前,说:“这是征信社那边刚送来的调查结果,你看一下吧。” 慕岩没有让他回避,直接拿出里面的厚厚一沓照片,照片里全是阮菁跟卢文彦幽会时的情景,更有大胆露骨的照片,实在不堪入目。 “看来她跟老狐狸已经连成一线了,我与卢文彦见过几次面,只觉得他是个胆小懦弱的男人,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现在想来,还真是我看走眼了。”慕岩将照片递给陈善峰,讥诮道。 随着真相被挖出来,每一件事都叫他震惊。原来卢文彦才是那个扮猪吃老虎的人,他看着软弱好欺,实则阴狠毒辣。连他跟卢谨欢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叫他怎么不震惊? 陈善峰连连翻了好几张,他蹙着眉头,问:“慕总,你打算怎么处理?” “挑几张‘好看’的送去报社,既然他要装,那就让他装个彻底。”他所谓的好看的,自然就是那些大胆露骨的照片,陈善峰领会到他的意思,他迟疑了一下,说:“慕岩,如此会不会让卢小姐脸上不好看?” 慕岩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想起卢谨欢,他又开始头痛。老狐狸安排的那些无非就是让他爱上卢谨欢,然后就算他知道了他做的那些肮脏事,也会念及欢欢而手下留情,他偏偏就不如他的意。 “不用顾及她,她也是时候该知道她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慕岩说完,再度埋首在文件里。 陈善峰看着他专注的看着文件,眼睛定在那一处久久没有移开,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看,他叹了一声,收好照片出去了。 等陈善峰一走,慕财立即推开文件,他仰靠在皮椅上,目光落在天花板的某处,脑海里浮现她泫然若泣的模样,她若是知道她父亲是这样的人,她会难过吗? 那晚慕岩一直忙到很晚都没有回家,卢谨欢知道自己不易受孕后,心情一度很低落。老天为什么对她如此不公平,对她如此残忍? 她一直在想,她该怎么告诉慕岩这件事,可是想破了脑袋,她都没有想出好的说辞。 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如今对她来说,却是那么的困难。她该怎么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她又怎么说服慕岩去接受? 等她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时,已经快凌晨了。她这才想起慕岩没有回来,更没有给她打电话。她连忙跑去拿了手机,给慕岩打电话。 182 逼他现身 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人接,最近她给他打电话总是这样,等到她快要没耐性的时候,他才接电话。可今晚,当她拨出第三遍时,电话被人接起,她刚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对方却传来一道柔媚的女声,“达令,你的电话,要接吗?” “别管它,挂了过来陪我。”电话里清清楚楚传来慕岩略带情欲的沙哑嗓音,卢谨欢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慕岩在外面找女人?他这么晚不回来的原因,是在外面找女人么?他怎么可以这样? “喂,请让……”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女人咯咯的笑,说:“瞧你猴急的,我马上就来。”然后电话被人挂断,卢谨欢愣愣的听着电话里的盲音,感觉自己的心跟着那一声迅捷盲音开始下沉下沉。 她瞪着电话,难以置信的摇头,她不相信慕岩会这么对她,他们明明还好好的,他怎么会这么残忍的对待她?她重新把电话拔过去,电话响了几声,就被对方不耐烦的挂断了,她再打过去,对方提示关机。 那一刻,她几乎要崩溃了,怎么会这样?慕岩从来不这样对她的,他怎么会这样? 她一遍一遍的拨着那个不可能会接通的电话号码,一次又一次的听着电话里那道冰冷而客气的女声,说着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心冷得再也没有温度。 那一夜,她抱着电话重复的拨着慕岩的号码,她如此无助,他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狂欢,他怎么能这样对她?他们说好的,夫妻之间要相互信任、坦诚,就算他不爱她了,只要他告诉她,她不会死缠烂打,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那一夜,她的眼泪干了又湿,如此重复着,直到外面的天色大亮,她流了一整晚的泪,带着泪痕沉沉睡去。 自那晚之后,卢谨欢有三天没有见到慕岩,她去公司找他,他避而不见。她不是一个甘于等待的女人,他不见,她就想着法子让他见。 她到公司时,像以往一样直接向专属电梯那边走去,前台小姐看见她,立即前来相拦,“卢小姐,慕总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他。” 卢谨欢抱臂睨着她,说:“谁说我是来找慕岩的,我找你们副总,他在吧?” 前台小姐一愣,她已经做好她大吵大闹非要闹上总裁办公室的准备,可让她这么一说,她措手不及,愣愣点头,“对,陈副总在。” “我就找他。”卢谨欢说完,已经走到专属电梯前,前台小姐生怕她使诈,说:“卢小姐,这样吧,我陪你上去。” 卢谨欢连碰了几次壁,这位前台小姐看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颁奖晚会那天,慕岩已经当众宣布了她的身份,前台小姐不是叫她慕太太,而是叫她卢小姐,可见她压根儿就不把她当慕太太。 她在心里苦笑,也对,慕岩现在左拥右抱,都不拿她当慕太太看了,这些职员又怎么会尊重她?明的不露声色,暗地里也少不了嘲笑她吧。 “那就麻烦你了。[.超多好看小说]”她今天的目标确实是陈善峰,慕岩有意避开她,就算她闹到总裁办公室外面,他一样有法子不见她。好吧,他最信赖的人是陈善峰吧,她有信心逼得他让慕岩现身。 前台小姐见她不像前两天被轰走时那样阴沉着脸,反而还带着笑,心里一时觉得惶恐。可是她也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慕总放了话出来,不让她去总裁办公室,她也只能照办。 “不客气。”电梯很快到了陈善峰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卢谨欢见前台小姐一脸尴尬的跟在她身后,她笑道:“我还是第一次来找陈副总,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里,你帮我引路吧。” 前台小姐的心思被她看穿,脸上的神色更加尴尬,她笑了笑,在前面给她带路。卢谨欢今天是豁出去了一定要见到慕岩,人一旦什么顾虑都没有了,做起事来就特别疯狂。 前台小姐若是知道她此刻心里打的主意,肯定不敢擅自将她带到陈善峰的办公室。 很快到了副总办公室,卢谨欢顺利的站在了陈善峰面前。陈善峰看见她时,心中十分惊讶。刚才他已经通过监控看到她在楼下,这三天,她天天来,天天被慕岩拒之门外,两人似乎已经闹到快绝裂的地步。 他以为今天卢谨欢说什么也要见到慕岩,没想到她却来到他的办公室。前台小姐把人带到,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卢谨欢谢了她,让她出去的时候带上门。 “陈副总,你知道慕岩为什么不肯见我么?”这三天,卢谨欢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之前他们都还好好的,为什么慕岩的态度突然180度大转变,这实在太不像他了。 陈善峰冷淡的瞅着她,说:“慕太太,这话你该去问慕总,而不是问我。” 卢谨欢笑了一下,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慕太太,真是难得!”她的手撑在办公桌上,眯着眼睛打量起他的办公室来。 副总办公室没有想象中的奢华,墙上安装了一个旋转摄像头,可以将办公室里的每个角落都监控到。她记得慕岩的办公室里就没有摄像头,只有外面有几个,360度全方位的监控去他办公室的来客。 陈善峰扯了扯唇,心想:你很快就不是。依慕岩对卢家的恨意,与现在他对卢谨欢的疏远,他必定会痛定思痛,放她离去。“你本来就是慕太太,这是无庸置疑的。” “呵呵。”卢谨欢又瞄了一眼摄像头,说:“你让我去问慕岩,我连他的人都见不到,怎么能问到他呢?你跟他最亲近,你一定知道他最近怎么了?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我也能理解,我只想见他一面,把话说清楚。” “慕总不想见你。”那天卢文彦与阮菁亲密的照片一经披露,舆论四起,卢文彦后宅起火,最近忙着安抚家里那头母老虎,根本无暇顾及公司。 慕岩雷厉风行,出手又快又狠,卢氏倒闭已经迫在眉睫。这几天,慕岩故意避开卢谨欢,就是不想看到她,怕自己会心软。 “我知道呀,所以我不是来找你了么?我想你一定有办法让我见到他的,对不对?”卢谨欢笑着道,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急切。 陈善峰抱臂冷漠的看着她,“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就凭这个。”卢谨欢眼见摄像头扫到了别处,她站到陈善峰跟前,将自己的丝袜扯了几个大洞,露出光滑的大腿,然后将外套脱掉,毛衣裹在了腰间,露出白皙的小蛮腰,她快速将头发揉乱,她撑在桌沿,拉着陈善峰的手袭向自己的胸部,大叫:“非礼啊,陈副总非礼我,救命啊。” 此时摄像头刚好转回到两人身上,陈善峰的手根本就没有触碰到她,可被她这么栽赃陷害,他顿时就慌了,俊脸涨得通红。他实在没料到卢谨欢会兵行险招,用这种法子来逼慕岩现身。 他知道,慕岩虽然避不见她,可是只要她出现在慕氏,他就会去监控室看她。如今她来这一手,根本就是陷他于不义。他甚至感觉到那双凌厉的眼睛正通过摄像头瞪着他,他头皮发麻,一时慌了,说:“我的姑奶奶,你快别叫了,我根本就没有非礼你,明明是你自己……” 卢谨欢不理他,扯着嗓子继续叫,在摄像头移开时,她更大胆的脱了毛衣,露出里面的衬衣,陈善峰慌忙拾起她的毛衣,想要给她套上,摄像头移回来时,就出现这样一幕。 卢谨欢拼命扯着毛衣不让他脱,他猴急得要脱她的衣服。慕岩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幕,肺都差点气炸。陈善峰是什么样的人,他岂会不了解,可此时妒火一起,他哪里还有理智去细想。 “立即关掉陈副总办公室里的监控,还有把刚才的录相删了,要是让别人看见,小心你的饭碗。”慕岩说完,大步往外走去,吓得工作人员立即关监控与删录相。 一分钟后,慕岩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陈善峰的办公室,外面有人听到里面闹出的动静,已经在围观了。慕岩气得血管都差点爆炸,他一直以为卢谨欢是那种乖顺的女孩,他不见她,她就会回去乖乖的等他。 没想到她为了见他,会如此不折手段。她身体里到底还是流着卢文彦的血液,连行事作风都如出一辄。 他一脚踹开门,看着她还在尖叫着非礼啊,快来人啊,他冷声道:“你闹够了没有?” 卢谨欢浑身一震,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她慢慢转过身去看着他,此时竟然还有心情说笑,“你终于肯见我了?我还以为你要等到我脱完衣服才会来呢?” 卢谨欢是抱着豁出去的心态来见他,如果他不出现,她真的会脱光自己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慕岩见她的衬衣被她扯得斜挂在身上,眉目间尽是一片赤红的怒火。 陈善峰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他一直觉得卢谨欢是个温顺的女子,不会做出出格的事,可今天她却……,实在让他刮目相看。 “慕总,不关我的事。”他连忙澄清自己,就怕慕岩会将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哎哟,陈副总,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刚才明明还说很喜欢我,要不是有慕岩,你肯定会追我的?”卢谨欢还嫌火势不够旺,继续浇油添柴。 这几天他让她有多不好受,她就要让他有多不好受。 “慕太太,你别胡说,我什么也没说过。”陈善峰急得涨红了脸,这女人难道就看不出来慕岩已经在火头上了,还敢把他拉下水。 “咦,一分钟前说的话,你都能不做数,男人的话真是信不得,想要把人骗上床时,就甜言蜜语的说好话,想一脚蹬开了,连个说法也没有,真是薄情呵!”卢谨欢明着说给陈善峰听,暗地里却是说给慕岩听的。 慕岩瞪着她,目光狠得就像要吃了她。陈善峰不停抹着额上的冷汗,他可一根汗毛都没有动她,就这么让慕岩误会了,他可冤死了。 现在他唯一可做的,就是走为上策,把战场留给这对冤家。 “慕总,你们好好谈,我先走一步了。”陈善峰说完,逃也似的跑了。 卢谨欢挑了挑眉,她早就想收拾陈善峰了,之前他对她一直存着敌意,她百思不得其解。这几天,他又帮着慕岩躲她,她再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当真以为她好欺负。 陈善峰一走,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一下子凝结了。卢谨欢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她浑身都紧绷起来,她弯腰将衣服一件一件的拾起来,重新一件一件的穿上。 “怎么?这两天美人在怀,已经忘记了家里还有一个糟糠妻了,是吗?”慕岩的绯闻满天飞,她已经成了全城人的笑话,昨天秦知礼还打电话来问她怎么回事? 她要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会这么被动了? 慕岩此时已经渐渐冷静下来,他冷冷道:“你放心,我跟她们都是逢场作戏,没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 “呵呵。”卢谨欢笑了一下,脸却僵僵的,挤不出一个完整的笑意,“你觉得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然变得这么生疏了,这三天的日子,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过的。 “那你想要什么?卢谨欢,人不可以贪得无厌,我能给你妻子的名份,已经是你莫大的殊荣,你还想要什么?”慕岩讥诮道,他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他根本就做不到一边复仇一边去爱她。 “慕岩!”卢谨欢愤怒的看着他,“你难道就不该给我一个说法么?为什么要这样?我哪里做错了,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告诉我,就算你要我死,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如此莫名其妙,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么?” “我过分还是你们卢家人过分?”慕岩冷若冰霜的看着她,他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让她很害怕。她从不曾见过他这样子,哪怕是在新婚之初,他也不曾用这样厌恶的神情看过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第二次,他第二次用着厌恶的神情说她是卢家人,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她姓卢怎么了? 慕岩看着血色从她脸上一点一点的褪去,心里并没有报复后的快感。此刻他多么想将她拥进怀里,告诉她,他只是做了一个醒不来的噩梦而已,梦醒了,他还是她的慕岩。 可是他不能,看见她,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去伤害她,他们之间,怎么就走到这种地步了? “回去问问你父亲,问他都做了什么好事吧。”慕岩说完,转身就走。 卢谨欢脑海里轰隆隆直响,她爸爸会做什么事?前两天,她看见了八卦杂志上卢文彦劈腿的事,那些照片不堪入目,她心中还涌起一阵快意。 卫希兰那么宝贝的男人,没有了她妈妈,不也还有别的女人缠上来。可当她看见那个女人是阮菁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爸爸跟阮菁怎么会认识,而且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一般? 她当时正因慕岩带着嫩模参加舞会而难过,并没有深思,现在见慕岩一脸嫌恶的提到她父亲,那个差点被她遗忘的人出现在她脑海里。 眼见慕岩已经快要走出办公室,她也顾不得其他,快步跑过去从后面抱住他,“慕岩,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说过,夫妻之间要相互信任相互坦诚,我一直等着你回来告诉我原因,可你一直不来。你知道我看到八卦周刊时,心里有多痛吗?为什么要这样子?” 慕岩没说话,他的手放在她缠在他腰上的手背上,试图拉开她,却听她说:“我很难过,我一直坚信你是在逢场作戏,哪怕我亲眼看到你跟一个女人从酒店里出来,我依然相信你。慕岩,你知道吗?我已经不能……” “那些都是真的。”慕岩没有听她说下去,他怕自己会心软,他用力拉开她的手,转身看着她。他的目光很冷,像染了冰霜萃了剧毒,“我厌倦了对你一个人忠诚,你知不知道你多没劲?在床上跟条死鱼似的,一点都不能满足我,只有她们才能满足我。我厌烦了,别问我为什么,男人本来就是这样。” 卢谨欢脸色苍白,她连连后退,已经被他伤人的话逼出了泪,“不,你撒谎,慕岩,你到底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得了绝症,所以想要逼我离开,还是…还是你已经知道我……,所以嫌弃我不能给你……”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放心,我的身体很健康,没有所谓的绝症,我就是厌倦了跟你玩爱情游戏。你走吧,如果你安安份份的待在慕宅,我还能给你一个名份,如果你再像今天这样胡闹,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慕岩狠心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走。 卢谨欢看着他绝决的背影,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为什么一夕间爱恨颠覆?他说她错在姓卢,说让她回去问她父亲做了什么好事? 难道父亲真的做了什么事触怒了他,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她?她要去卢家问清楚,她要知道他突然转变的原因。 184 断绝父女情义 (1060颗钻加更,抢红包啦~~) 开车回卢家的途中,卢谨欢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她其实不该追根究底的。(.无弹窗广告)如今她的身体不易受孕,以后能不能怀上孩子还是未知数。慕家这样大的家业,不可能不需要继承人。 她怀不上孩子,到最后,慕岩也会因此而放弃她。如果现在,她快刀斩乱麻,慧剑断情丝,也许对彼此是最好的结果。可为什么,她不愿意放手呢? 她这一生,命运太过多舛。嫁给慕岩最初的那段时间,她不爱他,他亦虐待羞辱她,她除了认命,别无他法;后来两人感情升温,他的宠爱让她忘乎所以,以为就此会幸福下去,却又突然冒出个婆婆来。 她为了更靠近他一点,不停的打怪升级,哄婆婆斗情敌。她变成一个女战士,用自己的尊严来捍卫着他们之间的爱情。 然而这样的苦难何时是一个头呢?她要把自己变成雅典娜,成为女战神,才能够幸福吗? 她摇头,眼泪飞了出来,这样的幸福,不是她要的。她要的幸福只需要平平凡凡,两人一起为他们的小家奋斗,添置上一切温馨的装饰,这样的要求也过分了吗? 思绪飞转时,她已经到了卢家。自从上次她回来拿妈妈的遗物,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如今车开进卢家大门,一路所见,焕然一新。 她蹙了蹙眉头,想起前段时间卫希兰还向她开口,要在慕岩那里借钱。公司应该很紧张才对,怎么会有闲钱来给家里添置东西? 她没有多想,停好车往客厅走去。自从卢谨纯在西餐厅里闹过笑话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此时正跷着脚磕着瓜子看娱乐节目,看到卢谨欢,她立即扯开嗓子叫道:“哟、哟、哟,我们家的少奶奶舍得回来了,被人撵回来的吧,说来也真够丢人的,前些天还你侬我侬,没过两天,就成了弃妇,成了全城人的笑话,喂,卢谨欢,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呀?” 卢谨欢不理会她,她们姐妹从小到大就没有和睦相处过,加上上次西餐厅一事后,卢谨纯对她更是深恶痛绝。她也没有心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她转身往楼上去,卢谨纯见她不理她,她神情尽是阴戾,她拿起果盘向卢谨欢的后背砸去。卢谨欢没有防备,被果盘砸了个正着,瓜子落了一身一地,她恼怒的瞪着她,说:“卢谨纯,我看在你年少不知事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计较,你不要把我的大度当作好欺。” 她忍够了,从她住进卢家那天起,她就在忍受他们强加在她身上的羞辱。为了让母亲在卢家好过,她拼命忍耐,母亲还是逃不了香消玉殒的结果。更何况,现在她的忍耐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卢谨纯挽着袖子走过来,说:“怎么,想跟我打架?好啊,我今天就奉陪。”卢谨纯的话音刚落,抬手就抓住卢谨欢的马尾,用力一扯,卢谨欢吃痛,脑袋偏了过去,卢谨纯另一手抬起来,一巴掌就招呼过去。 别看卢谨纯人小娇气,动起粗来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卢谨欢眼见那一巴掌就要招呼到自己的脸上,她忍着头皮的剧痛,一手掐住卢谨纯的虎口,另一手挡住她攻向她脸的手。 头发从她手里解救出来,卢谨欢反手一巴掌招呼到她脸上。卢谨纯早在脑海里想了千万遍的攻击姿势,这么快就被她破解,她怔在当场,那一巴掌就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她脸上。 “啪”一声,客厅里安静极了,只听到电视里娱乐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卢谨纯彻底怒了,她也不管招式了,跟卢谨欢扭打在一起。 卫希兰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在客厅里扭打成一团的姐妹俩,她急忙跑过来,喝道:“怎么回事?你们给我分开!” 卢谨纯泼辣极了,她哪里肯放手,尖尖的指甲都陷进了卢谨欢手臂的肉里,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卢谨欢也气急了,扯着卢谨纯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地上撞,两人之间脸上那狠戾之色,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样子实在惊心动魄。 卫希兰劝也不是,拉更近不了身,急得不得了,大声叫着:“来人,来人,把大小姐二小姐给我拉开。” 好不容易将缠斗的两人拉开,已经是十分钟后了。卢谨欢脸上无可避免的挂了彩,脖子上也被卢谨纯挠花了,一阵阵刺痛。 再看卢谨纯,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头发凌乱,额上挂了几个青包,虽没有卢谨欢惨,也没好多少。佣人保安全都在客厅里围观,这一架他们盼了多少年啊。 从夫人姨娘,一直盼到大小姐二小姐身上,可算没教他们失望,终于还是打起来了。 大家虽然都在看笑话,却只敢闷在心里偷笑,个个低眉顺眼,等着卫希兰训话。卫希兰气得差点晕过去,她指着各坐在沙发一头的两人,怒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打就打了,我后悔没把她打死。”卢谨纯牙尖嘴利,凶狠的瞪着卢谨欢,似乎要将她撕成碎片。 卢谨欢拍了拍手站起来,淡定道:“她欠揍。” 卢谨纯一听,差点又要扑向她,被卫希兰喝止住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纯纯,有你这么跟姐姐说话的,快跟她道歉。” “凭什么?她先动的手,妈,你看看我脸上这巴掌印,我明天还见不见人了,要道歉,也是她跟我道歉。”卢谨纯一脸的理所当然,压根没有觉悟,是她先去招惹卢谨欢的。 卢谨欢冷笑道:“不用道歉了,她的道歉我消受不起,卫姨,我爸呢,我有事要找他。” 卫希兰不怕沈洁,却十分怕卢谨欢,怕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十分肮脏。“你爸在公司,要不我打电话让他回来?” “不用了,既然他不在家,那我先走了。”卢谨欢从容不迫的往玄关处走去,刚拉开门,她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卢谨纯,说:“我原以为经过西餐厅一事之后,你会收敛自己的脾气,好好为未来策划一番,看来我错看你了,你还是一个只能含着奶任人摆布的奶娃娃。” 卢谨纯当下就气炸了,“该死的贱女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要不是你,我会受到那样的羞辱?”卢谨纯说话间要冲过去,再跟她打一架,结果被卫希兰拽住。 卫希兰冷冷看着卢谨欢,说:“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想要干什么,但是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管教,用不着你多嘴。” “当然。”卢谨欢轻蔑的看了卢谨纯一眼,转身走了。直到院子里传来跑车离开的声音,卫希兰才松开了卢谨纯的手,说:“没事你去招惹她做什么,我告诉过你,凡事都需要忍耐,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忍耐忍耐,你要我忍耐到什么时候?妈,那个贱女人会越来越嚣张,也是因为你的忍耐,我们为什么要忍耐?”卢谨纯气得快要抓狂了,自从在西餐厅里受辱之后,她就想着怎么报复卢谨欢。她多次想要行动,都被妈妈阻止了。现在她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了? 看着她受辱,她还要对仇人卑躬屈膝,实在让她不甘心。 “你等着瞧吧,很快就要有好戏上演了,纯纯,她给你的屈辱,我会十倍讨回来。”卫希兰眼里掠过一抹阴狠的光芒,沈洁,卢谨欢,卢文彦,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全部讨回来的。 卢谨欢将车开出卢宅,在一段车少人少的地段停下车,她扳过后视镜查看自己脸上的伤,唇角被卢谨纯抓破,绽出血迹来,下巴也多了几条伤痕,脖子上的伤更不能看。 该死的卢谨纯,手下一点也不留情。早知道刚才她就不该心慈手软,她一边触碰伤处,一边咝咝抽着冷气。这个样子,她是没脸再去卢文彦的公司,只好找了个安静雅致的茶楼,打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母亲死后,她连叫他一声爸爸都不肯了。她无法对这个薄情的男人产生一点敬仰之情,即使他是她的父亲。 约好了在茶楼里见,没过多久,卢文彦就到了。他依然风霜满面,依然是那个妻女受到欺负时,懦弱的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 卢谨欢见他来了,开门见山道:“慕家跟卢家到底有什么仇恨,我嫁给慕岩,是不是您早就谋算好了的?” 卢谨欢这辈子最恨的就眼前这个懦弱的男人!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妈妈被爱冲昏了头,嫁给卢文彦这种男人,是她这一生做的最坏的决定。为此,她赔上自己的青春,赔上了双腿,赔上了一双儿女的幸福。 而这个男人,在她死后,依然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那日在酒店,他的沉痛与悲伤仿佛是一场戏,风过无痕。 卢文彦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有些发怔,他看着卢谨欢,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她小小的身子挡在母亲前面,迎上那辆横冲过来的汽车。 他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能够不顾一切的站在沈洁前面。他本可以拥有她最童真的笑靥,最后却在他的疏忽与刻意冷落下,她越藏越深。 沈洁死的时候,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那个他亏欠了一辈子的女人,他利用过她、伤害过她、背弃过她、却也是最爱她。可是与心中的仇恨比起来,这爱太单薄,不足以支持他的意志。 “看来慕岩已经对你出手了。”卢文彦很淡定的道,并没有丝毫觉得愧对她的地方,“你应该知道你的这段婚姻,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欢欢,你不该动心,他不是你能爱的男人。” 卢谨欢双眸危险的眯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22年前,我娶你母亲之后,欢欢喜喜的回到家中,要向父母禀明娶你母亲的决心,结果父亲已死,留下苟延残喘的母亲,她告诉我,父亲是被逼死的,被慕岩的父亲慕长昕亲手逼死的。枉我跟慕长昕还是好兄弟,他不念旧情,强行垄断y市的房产事业,逼死你爷爷。” 卢谨欢其实没想过卢文彦会告诉她实情,此时听他一一道来,心里一阵惊心动魄。原来慕卢两家是世仇,难怪他要她代替卢谨纯嫁进卢家,难怪卫希兰有这样一门好亲事却不攀? 他们是早就料到了她的下场,所以一边心安理得的将她嫁进慕家,一边从她这里得到慕岩的资助。 “我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了卫家远房亲戚的女儿卫希兰,得到了卫家人的支持,才能重整家业。然而我在生意上一窍不通,最开始的几年,都一直是赤家亏损,卫家人渐渐对我失去了信心,最后索性不再管我,要不是希兰对我不离不弃,我们早已经流落街头,成为y市人们眼中的笑话。”卢文彦娓娓道来,并无隐瞒。 “家仇当先,我岂能顾及儿女私情,希兰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爱她,却感激她。你母亲带着你找上门来时,希兰为此大受刺激,失控下,竟然…竟然派人去撞死你们。你母亲趁机要挟,让我把你带回卢家,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否则她就揭发希兰买凶杀人的事。”卢文彦痛苦的闭上眼睛,半晌之后,神色稍微平静了,他又继续说下去。 “若不是慕长昕狼子野心,我的家怎么会四分五裂,我发誓,这辈子倾其所有,也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苍天有眼,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在慕长昕举行的宴会上,我遇到了阮菁,她把我当成了你小叔叔,跟我发生了关系,我将计就计,让你小叔叔匿名接近她。” 卢谨欢难以置信的盯着他,脑袋轰然作响,小叔叔? 卢文彦看出她的疑惑,说:“对,陆一枭就是你的小叔叔卢一鸣。为了复仇,他一直潜伏在阮菁身边,为其办事,阮菁对他十分信赖,我们利用这一点,让她把你小叔叔弄来的黑钱变白,然后投入到卢氏企业,勉强支撑度日。奈何我根本没有经商的头脑,一鸣弄来多少钱,我亏损多少钱,最后我们只得铤而走险,去缅甸种罂粟。这笔收入确实可观,缅甸那边的毒品基地成熟后,卢氏企业也只是一个掩护,慕长昕渐渐也把我当成朋友了。” “我们从阮菁身上得知,他最爱的人是言若,策划了五年时间,才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制造一场车祸,将言若囚禁起来……” “不要说了。”卢谨欢眼里全是泪,原来慕卢两家有着这样的深仇大恨,难怪慕岩突然之间会那么对她,这么残酷的真相,连她都接受不了,更逞论是受害者的他,“不要再说了。” 卢文彦脸上有着报复之后的快感,他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几乎将卢谨欢焚灭,“我们押对了宝,言若一死,慕长昕也垮了,他每日抽烟酗酒,把慕氏交给阮菁打理。后来,我将掺有毒品的特制香烟给了你小叔叔,让他拿给阮菁交给慕长昕,他吸食了香烟,毒瘾越来越大。为了不让他起疑,我们买通了医生,告诉他,他得了肝癌。也许是心如死灰,他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心只想随言若而去。3年前,他终于奄奄一息。临死前,却突然要改遗嘱。” “你知道吗,他的遗嘱里所有的财产都是留给慕岩的,慕楚一分都没有,我怎么会甘心。我的儿子在他身边侍奉了他22年,叫了他22年的爸爸,最后分文未得,我岂能甘心?” 卢谨欢陡然站了起来,满脸震惊的瞪着他,“你…你早就知道慕楚是我弟弟了?” “对。阮菁那胎与你母亲那胎时间十分接近,预产期都在那几天。当时我买通了服侍阮菁的佣人柳妈,恰好打听到慕长昕在她预产期那几天要跟言若去度蜜月,于是让柳妈怂恿她去c市。也许是老天都在帮我,阮菁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我的儿子成了慕长昕的儿子。只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慕长昕对阮菁及孩子的态度那么冷淡。慕楚才是名正言顺的慕家人,财产本该由他来继承,慕长昕却把大部分财产留给了慕岩。我策划了20几年的计划,最后面临功亏于溃,于是我让一鸣授意,让阮菁在遗嘱上加一个条款。” 卢谨欢知道了这么多的真相,一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原来她的父亲的懦弱与无能只是装出来的,阴险自私才是他的真面目。 说得好听是为了复仇,说得不好听,他就是要找个理由光明正大的谋夺慕家的财产。难怪阮菁会那么说她,难怪慕岩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转变。就算是身为他女儿的她,知道了这些事,都忍不住恨起他来。 那个条款,他不用说,她也知道,那才是她嫁进慕家的真实目的。原来从头到尾,她都被卢文彦利用着。 “最开始,我是打算让纯纯嫁过去的,可她任性冲动,根本就不可能讨得了慕岩喜欢,我让你嫁过去,完全是因为一张体检报告。”卢文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打算再隐瞒,他已经暴露了,慕岩是不会放过他的。 “什么体检报告?”卢谨欢嘴唇哆嗦着,声不成调。她已经听了那么多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可是对卢文彦接下来的话,她还是心生恐惧。 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了复仇,他无所不用其极,爱人、兄弟、儿女都能成为他的棋子,母亲若还活着,她知道她爱上的是这样一个男人,她会多么伤心? 忽然她想起上次看到母亲写的那封遗书,原来母亲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让她小心他。千算万算,都不及他的算盘精,他们根本就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你们学校曾组织你们集体去体检,体检报告直接寄回家里被我看到,你先天不足,又因那年被罚跪在雪地里,而伤及子宫,你这辈子想要怀孕,难上加难。”卢文彦残忍的道出这句话,卢谨欢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她双腿一软,跌跪在地上,眼泪潸然落下。 就连她不孕之事,也成了他利用的筹码,卢谨欢对他已经绝望。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15岁前,父亲对她疼爱有加,一夕之间,又变得绝情残酷。原来对于他来说,她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慕长昕的遗嘱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慕岩想要拿得那25%的股份,就需要娶阮菁指定的女人,并且在一年之内生下孩子。我最初打算让纯纯嫁过去,就算慕岩拿到那25%的股份,也有纯纯的一半,将来更是她的孩子继承,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后来看到体检报告,我才决定让你嫁过去。只要你不能怀上慕岩的孩子,那么那些股份就会是慕楚的,到最后,慕氏也会成为慕楚的。”卢文彦狠绝的说完,并没有看她。 此时跌坐在地上的卢谨欢已经无泪可流,同是女儿,为什么卢谨纯就要得到他所有的关爱,而自己,却成了他手里的工具,成了他谋夺别人财产的棋子? “你不是爱我妈妈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爱?她竟然还能问出口来,对卢文彦来说,只有能帮他的人,他才会爱吧。 “爱?从慕长昕逼死你爷爷,逼得你奶奶殉情自杀,我心里就没有那么浅薄的东西了。我确实爱过你妈妈,但那是前一辈子的事了,这辈子,我的心里只有恨,为了报仇,我可以不折手段。” 卢谨欢摇头,再摇头,她看着他脸上的疯狂,她哭喊道:“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报仇就那么重要吗?赔上身边最亲的人的幸福,值得吗?” “幸福是什么?你不会懂!你以为慕岩是真心爱你么?他若真心爱你,就不会变得这么快。欢欢,你别傻了。你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你凭什么让他爱你?”卢文彦残忍的道,在她的伤口上一遍又一遍的撒着盐。 卢谨欢痛哭失声,这就是她自幼崇拜的父亲,她想他不能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至少在15岁前将她捧在了手心里疼。可是原来他的疼爱都是假的,他为了利用她,把她的痛处当成最佳的筹码。 有这样的父亲,她感到悲哀。 “你还是人吗?我没有你这种父亲,我没有。” “你承不承认,你身体里都流着我卢文彦的血。欢欢,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希望你站准地方。慕岩左拥右抱,明显对你已经没有感情,如今你跟我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除了帮我夺得慕氏的财产,你别无选择。”这才是他今天跟她说这么的目的。 186 不会再错过她 开车回卢家的途中,卢谨欢的心情一直很低落,她其实不该追根究底的。如今她的身体不易受孕,以后能不能怀上孩子还是未知数。慕家这样大的家业,不可能不需要继承人。 她怀不上孩子,到最后,慕岩也会因此而放弃她。如果现在,她快刀斩乱麻,慧剑断情丝,也许对彼此是最好的结果。可为什么,她不愿意放手呢? 她这一生,命运太过多舛。嫁给慕岩最初的那段时间,她不爱他,他亦虐待羞辱她,她除了认命,别无他法;后来两人感情升温,他的宠爱让她忘乎所以,以为就此会幸福下去,却又突然冒出个婆婆来。 她为了更靠近他一点,不停的打怪升级,哄婆婆斗情敌。她变成一个女战士,用自己的尊严来捍卫着他们之间的爱情。 然而这样的苦难何时是一个头呢?她要把自己变成雅典娜,成为女战神,才能够幸福吗? 她摇头,眼泪飞了出来,这样的幸福,不是她要的。她要的幸福只需要平平凡凡,两人一起为他们的小家奋斗,添置上一切温馨的装饰,这样的要求也过分了吗? 思绪飞转时,她已经到了卢家。自从上次她回来拿妈妈的遗物,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如今车开进卢家大门,一路所见,焕然一新。 她蹙了蹙眉头,想起前段时间卫希兰还向她开口,要在慕岩那里借钱。公司应该很紧张才对,怎么会有闲钱来给家里添置东西? 她没有多想,停好车往客厅走去。自从卢谨纯在西餐厅里闹过笑话之后,就一直待在家里。此时正跷着脚磕着瓜子看娱乐节目,看到卢谨欢,她立即扯开嗓子叫道:“哟、哟、哟,我们家的少奶奶舍得回来了,被人撵回来的吧,说来也真够丢人的,前些天还你侬我侬,没过两天,就成了弃妇,成了全城人的笑话,喂,卢谨欢,你怎么还有脸回来呀?” 卢谨欢不理会她,她们姐妹从小到大就没有和睦相处过,加上上次西餐厅一事后,卢谨纯对她更是深恶痛绝。她也没有心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她转身往楼上去,卢谨纯见她不理她,她神情尽是阴戾,她拿起果盘向卢谨欢的后背砸去。卢谨欢没有防备,被果盘砸了个正着,瓜子落了一身一地,她恼怒的瞪着她,说:“卢谨纯,我看在你年少不知事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计较,你不要把我的大度当作好欺。” 她忍够了,从她住进卢家那天起,她就在忍受他们强加在她身上的羞辱。为了让母亲在卢家好过,她拼命忍耐,母亲还是逃不了香消玉殒的结果。更何况,现在她的忍耐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卢谨纯挽着袖子走过来,说:“怎么,想跟我打架?好啊,我今天就奉陪。”卢谨纯的话音刚落,抬手就抓住卢谨欢的马尾,用力一扯,卢谨欢吃痛,脑袋偏了过去,卢谨纯另一手抬起来,一巴掌就招呼过去。 别看卢谨纯人小娇气,动起粗来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卢谨欢眼见那一巴掌就要招呼到自己的脸上,她忍着头皮的剧痛,一手掐住卢谨纯的虎口,另一手挡住她攻向她脸的手。 头发从她手里解救出来,卢谨欢反手一巴掌招呼到她脸上。卢谨纯早在脑海里想了千万遍的攻击姿势,这么快就被她破解,她怔在当场,那一巴掌就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她脸上。 “啪”一声,客厅里安静极了,只听到电视里娱乐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卢谨纯彻底怒了,她也不管招式了,跟卢谨欢扭打在一起。 卫希兰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在客厅里扭打成一团的姐妹俩,她急忙跑过来,喝道:“怎么回事?你们给我分开!” 卢谨纯泼辣极了,她哪里肯放手,尖尖的指甲都陷进了卢谨欢手臂的肉里,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卢谨欢也气急了,扯着卢谨纯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地上撞,两人之间脸上那狠戾之色,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样子实在惊心动魄。 卫希兰劝也不是,拉更近不了身,急得不得了,大声叫着:“来人,来人,把大小姐二小姐给我拉开。” 好不容易将缠斗的两人拉开,已经是十分钟后了。卢谨欢脸上无可避免的挂了彩,脖子上也被卢谨纯挠花了,一阵阵刺痛。 再看卢谨纯,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头发凌乱,额上挂了几个青包,虽没有卢谨欢惨,也没好多少。佣人保安全都在客厅里围观,这一架他们盼了多少年啊。 从夫人姨娘,一直盼到大小姐二小姐身上,可算没教他们失望,终于还是打起来了。 大家虽然都在看笑话,却只敢闷在心里偷笑,个个低眉顺眼,等着卫希兰训话。卫希兰气得差点晕过去,她指着各坐在沙发一头的两人,怒道:“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打就打了,我后悔没把她打死。”卢谨纯牙尖嘴利,凶狠的瞪着卢谨欢,似乎要将她撕成碎片。 卢谨欢拍了拍手站起来,淡定道:“她欠揍。” 卢谨纯一听,差点又要扑向她,被卫希兰喝止住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纯纯,有你这么跟姐姐说话的,快跟她道歉。” “凭什么?她先动的手,妈,你看看我脸上这巴掌印,我明天还见不见人了,要道歉,也是她跟我道歉。”卢谨纯一脸的理所当然,压根没有觉悟,是她先去招惹卢谨欢的。 卢谨欢冷笑道:“不用道歉了,她的道歉我消受不起,卫姨,我爸呢,我有事要找他。” 卫希兰不怕沈洁,却十分怕卢谨欢,怕她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她,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十分肮脏。“你爸在公司,要不我打电话让他回来?” “不用了,既然他不在家,那我先走了。”卢谨欢从容不迫的往玄关处走去,刚拉开门,她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卢谨纯,说:“我原以为经过西餐厅一事之后,你会收敛自己的脾气,好好为未来策划一番,看来我错看你了,你还是一个只能含着奶任人摆布的奶娃娃。” 卢谨纯当下就气炸了,“该死的贱女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要不是你,我会受到那样的羞辱?”卢谨纯说话间要冲过去,再跟她打一架,结果被卫希兰拽住。 卫希兰冷冷看着卢谨欢,说:“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想要干什么,但是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管教,用不着你多嘴。” “当然。”卢谨欢轻蔑的看了卢谨纯一眼,转身走了。直到院子里传来跑车离开的声音,卫希兰才松开了卢谨纯的手,说:“没事你去招惹她做什么,我告诉过你,凡事都需要忍耐,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忍耐忍耐,你要我忍耐到什么时候?妈,那个贱女人会越来越嚣张,也是因为你的忍耐,我们为什么要忍耐?”卢谨纯气得快要抓狂了,自从在西餐厅里受辱之后,她就想着怎么报复卢谨欢。她多次想要行动,都被妈妈阻止了。现在她都要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了? 看着她受辱,她还要对仇人卑躬屈膝,实在让她不甘心。 “你等着瞧吧,很快就要有好戏上演了,纯纯,她给你的屈辱,我会十倍讨回来。(.好看的小说)”卫希兰眼里掠过一抹阴狠的光芒,沈洁,卢谨欢,卢文彦,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全部讨回来的。 卢谨欢将车开出卢宅,在一段车少人少的地段停下车,她扳过后视镜查看自己脸上的伤,唇角被卢谨纯抓破,绽出血迹来,下巴也多了几条伤痕,脖子上的伤更不能看。 该死的卢谨纯,手下一点也不留情。早知道刚才她就不该心慈手软,她一边触碰伤处,一边咝咝抽着冷气。这个样子,她是没脸再去卢文彦的公司,只好找了个安静雅致的茶楼,打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母亲死后,她连叫他一声爸爸都不肯了。她无法对这个薄情的男人产生一点敬仰之情,即使他是她的父亲。 约好了在茶楼里见,没过多久,卢文彦就到了。他依然风霜满面,依然是那个妻女受到欺负时,懦弱的躲在女人身后的男人。 卢谨欢见他来了,开门见山道:“慕家跟卢家到底有什么仇恨,我嫁给慕岩,是不是您早就谋算好了的?” 卢谨欢这辈子最恨的就眼前这个懦弱的男人!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妈妈被爱冲昏了头,嫁给卢文彦这种男人,是她这一生做的最坏的决定。为此,她赔上自己的青春,赔上了双腿,赔上了一双儿女的幸福。 而这个男人,在她死后,依然能心安理得的活着,实在让人刮目相看。 那日在酒店,他的沉痛与悲伤仿佛是一场戏,风过无痕。 卢文彦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有些发怔,他看着卢谨欢,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她小小的身子挡在母亲前面,迎上那辆横冲过来的汽车。 他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能够不顾一切的站在沈洁前面。他本可以拥有她最童真的笑靥,最后却在他的疏忽与刻意冷落下,她越藏越深。 沈洁死的时候,他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那个他亏欠了一辈子的女人,他利用过她、伤害过她、背弃过她、却也是最爱她。可是与心中的仇恨比起来,这爱太单薄,不足以支持他的意志。 “看来慕岩已经对你出手了。”卢文彦很淡定的道,并没有丝毫觉得愧对她的地方,“你应该知道你的这段婚姻,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欢欢,你不该动心,他不是你能爱的男人。” 卢谨欢双眸危险的眯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22年前,我娶你母亲之后,欢欢喜喜的回到家中,要向父母禀明娶你母亲的决心,结果父亲已死,留下苟延残喘的母亲,她告诉我,父亲是被逼死的,被慕岩的父亲慕长昕亲手逼死的。枉我跟慕长昕还是好兄弟,他不念旧情,强行垄断y市的房产事业,逼死你爷爷。” 卢谨欢其实没想过卢文彦会告诉她实情,此时听他一一道来,心里一阵惊心动魄。原来慕卢两家是世仇,难怪他要她代替卢谨纯嫁进卢家,难怪卫希兰有这样一门好亲事却不攀? 他们是早就料到了她的下场,所以一边心安理得的将她嫁进慕家,一边从她这里得到慕岩的资助。 “我在母亲的安排下,娶了卫家远房亲戚的女儿卫希兰,得到了卫家人的支持,才能重整家业。然而我在生意上一窍不通,最开始的几年,都一直是赤家亏损,卫家人渐渐对我失去了信心,最后索性不再管我,要不是希兰对我不离不弃,我们早已经流落街头,成为y市人们眼中的笑话。”卢文彦娓娓道来,并无隐瞒。 “家仇当先,我岂能顾及儿女私情,希兰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爱她,却感激她。你母亲带着你找上门来时,希兰为此大受刺激,失控下,竟然…竟然派人去撞死你们。你母亲趁机要挟,让我把你带回卢家,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否则她就揭发希兰买凶杀人的事。”卢文彦痛苦的闭上眼睛,半晌之后,神色稍微平静了,他又继续说下去。 “若不是慕长昕狼子野心,我的家怎么会四分五裂,我发誓,这辈子倾其所有,也要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苍天有眼,终于让我等到了机会。在慕长昕举行的宴会上,我遇到了阮菁,她把我当成了你小叔叔,跟我发生了关系,我将计就计,让你小叔叔匿名接近她。” 卢谨欢难以置信的盯着他,脑袋轰然作响,小叔叔? 卢文彦看出她的疑惑,说:“对,陆一枭就是你的小叔叔卢一鸣。为了复仇,他一直潜伏在阮菁身边,为其办事,阮菁对他十分信赖,我们利用这一点,让她把你小叔叔弄来的黑钱变白,然后投入到卢氏企业,勉强支撑度日。奈何我根本没有经商的头脑,一鸣弄来多少钱,我亏损多少钱,最后我们只得铤而走险,去缅甸种罂粟。这笔收入确实可观,缅甸那边的毒品基地成熟后,卢氏企业也只是一个掩护,慕长昕渐渐也把我当成朋友了。” “我们从阮菁身上得知,他最爱的人是言若,策划了五年时间,才找到了合适的时机,制造一场车祸,将言若囚禁起来……” “不要说了。”卢谨欢眼里全是泪,原来慕卢两家有着这样的深仇大恨,难怪慕岩突然之间会那么对她,这么残酷的真相,连她都接受不了,更逞论是受害者的他,“不要再说了。” 卢文彦脸上有着报复之后的快感,他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几乎将卢谨欢焚灭,“我们押对了宝,言若一死,慕长昕也垮了,他每日抽烟酗酒,把慕氏交给阮菁打理。后来,我将掺有毒品的特制香烟给了你小叔叔,让他拿给阮菁交给慕长昕,他吸食了香烟,毒瘾越来越大。为了不让他起疑,我们买通了医生,告诉他,他得了肝癌。也许是心如死灰,他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心只想随言若而去。3年前,他终于奄奄一息。临死前,却突然要改遗嘱。” “你知道吗,他的遗嘱里所有的财产都是留给慕岩的,慕楚一分都没有,我怎么会甘心。我的儿子在他身边侍奉了他22年,叫了他22年的爸爸,最后分文未得,我岂能甘心?” 卢谨欢陡然站了起来,满脸震惊的瞪着他,“你…你早就知道慕楚是我弟弟了?” “对。阮菁那胎与你母亲那胎时间十分接近,预产期都在那几天。当时我买通了服侍阮菁的佣人柳妈,恰好打听到慕长昕在她预产期那几天要跟言若去度蜜月,于是让柳妈怂恿她去c市。也许是老天都在帮我,阮菁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我的儿子成了慕长昕的儿子。只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慕长昕对阮菁及孩子的态度那么冷淡。慕楚才是名正言顺的慕家人,财产本该由他来继承,慕长昕却把大部分财产留给了慕岩。我策划了20几年的计划,最后面临功亏于溃,于是我让一鸣授意,让阮菁在遗嘱上加一个条款。” 卢谨欢知道了这么多的真相,一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原来她的父亲的懦弱与无能只是装出来的,阴险自私才是他的真面目。 说得好听是为了复仇,说得不好听,他就是要找个理由光明正大的谋夺慕家的财产。难怪阮菁会那么说她,难怪慕岩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转变。就算是身为他女儿的她,知道了这些事,都忍不住恨起他来。 那个条款,他不用说,她也知道,那才是她嫁进慕家的真实目的。原来从头到尾,她都被卢文彦利用着。 “最开始,我是打算让纯纯嫁过去的,可她任性冲动,根本就不可能讨得了慕岩喜欢,我让你嫁过去,完全是因为一张体检报告。”卢文彦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打算再隐瞒,他已经暴露了,慕岩是不会放过他的。 “什么体检报告?”卢谨欢嘴唇哆嗦着,声不成调。她已经听了那么多让她无法接受的事情,可是对卢文彦接下来的话,她还是心生恐惧。 这个男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了复仇,他无所不用其极,爱人、兄弟、儿女都能成为他的棋子,母亲若还活着,她知道她爱上的是这样一个男人,她会多么伤心? 忽然她想起上次看到母亲写的那封遗书,原来母亲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让她小心他。千算万算,都不及他的算盘精,他们根本就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你们学校曾组织你们集体去体检,体检报告直接寄回家里被我看到,你先天不足,又因那年被罚跪在雪地里,而伤及子宫,你这辈子想要怀孕,难上加难。”卢文彦残忍的道出这句话,卢谨欢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她双腿一软,跌跪在地上,眼泪潸然落下。 就连她不孕之事,也成了他利用的筹码,卢谨欢对他已经绝望。 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15岁前,父亲对她疼爱有加,一夕之间,又变得绝情残酷。原来对于他来说,她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慕长昕的遗嘱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慕岩想要拿得那25%的股份,就需要娶阮菁指定的女人,并且在一年之内生下孩子。我最初打算让纯纯嫁过去,就算慕岩拿到那25%的股份,也有纯纯的一半,将来更是她的孩子继承,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后来看到体检报告,我才决定让你嫁过去。只要你不能怀上慕岩的孩子,那么那些股份就会是慕楚的,到最后,慕氏也会成为慕楚的。”卢文彦狠绝的说完,并没有看她。 此时跌坐在地上的卢谨欢已经无泪可流,同是女儿,为什么卢谨纯就要得到他所有的关爱,而自己,却成了他手里的工具,成了他谋夺别人财产的棋子? “你不是爱我妈妈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爱?她竟然还能问出口来,对卢文彦来说,只有能帮他的人,他才会爱吧。 “爱?从慕长昕逼死你爷爷,逼得你奶奶殉情自杀,我心里就没有那么浅薄的东西了。我确实爱过你妈妈,但那是前一辈子的事了,这辈子,我的心里只有恨,为了报仇,我可以不折手段。” 卢谨欢摇头,再摇头,她看着他脸上的疯狂,她哭喊道:“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报仇就那么重要吗?赔上身边最亲的人的幸福,值得吗?” “幸福是什么?你不会懂!你以为慕岩是真心爱你么?他若真心爱你,就不会变得这么快。欢欢,你别傻了。你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你凭什么让他爱你?”卢文彦残忍的道,在她的伤口上一遍又一遍的撒着盐。 卢谨欢痛哭失声,这就是她自幼崇拜的父亲,她想他不能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至少在15岁前将她捧在了手心里疼。可是原来他的疼爱都是假的,他为了利用她,把她的痛处当成最佳的筹码。 有这样的父亲,她感到悲哀。 “你还是人吗?我没有你这种父亲,我没有。” “你承不承认,你身体里都流着我卢文彦的血。欢欢,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希望你站准地方。慕岩左拥右抱,明显对你已经没有感情,如今你跟我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除了帮我夺得慕氏的财产,你别无选择。”这才是他今天跟她说这么的目的。 187 让我来爱你 卢谨欢住了三天院,气色渐渐好了,这三天,她过得并不清静。慕楚天天来医院守着她,像块牛皮糖似的,赶都赶不走。这就算了,卫钰也跟来凑热闹。 偏偏两人似乎不对盘,碰在一起就火花四溅,除了第一天卫钰忍让了他之外,第二天就恢复如常,对慕楚的挑衅一律无视。哪知道慕楚偏偏不放过他,处处戳他脊梁骨,搞得卫钰火大不已。 卢谨欢被他们吵得头疼,索性两人一起撵出去,自己落得清静。两人在一起,就像小孩子一样,别看卫钰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最后被慕楚逼得骂脏话了。 卢谨欢想起卫钰说那句“放屁”,就止不住的笑,她怎么没发现,卫钰哥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白天他们俩在耳边吵吵闹闹,她也不觉得时间特别难熬。 可每当到了晚上,周围安静下来,她一个人缩在小小的铁床上,就会想起那个藏在心尖的人,只要念念他的名字,她的心就痛得直抽。原来,要忘记,是那么的难。 她已经好些天没有回慕宅了,他知道吗?还是依然在花丛中流连忘返,连她没有回家的事都不知道? 昨天,卫钰走后,慕楚问她打算怎么办?她说她还没想好。 这事闹到现在,她跟慕岩是走不下去了。光是想想父亲做的那些事,她就没脸再面对他,可是要说服自己放手,似乎更加困难。 她住院之后,手机就不见了,慕楚给她买了一个新手机,号码也是全新的。她曾多次在夜深人静时,拨通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可都在响了一声之后挂断了。 她想他,想得心都痛了,可是她没有勇气去靠近他,哪怕是在电话里听一下他的呼吸声。她想代卢文彦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却又无从说起。 一句对不起,能让慕长昕活过来吗?一句对不起,能让言若忘记被囚禁五年的痛苦吗?不,这句对不起重于泰山,她说不出口,更不敢希冀他原谅。 还有她怀不了孩子,那么慕长昕留下的那些股份,最终会成为阮菁的,她帮不到他,更不想拖他的后腿。那就放手吧,放手成全他,也成全自己。 她告诉自己别哭,却夜夜泪湿枕头,该有多么艰难,她才可以对自己说放弃,放弃一个这么深爱的人。 秦知礼听说她住院了,星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看着病歪歪的她,气得都发笑了,“哟,几日不见,你出息了,学起林妹妹来了?喝不得酒还拼命喝,喝不死你呀?” 秦知礼是心疼她的,这个瘦小的身子,到底要承受多少伤害才算完?看到慕岩闹出绯闻时,她以为他们夫妻小打小闹,过两天就好了,可没想到事态这么严重。 卢谨欢苦笑,“我哪是林妹妹呀,我分明就是茱丽叶。”茱丽叶与罗密欧,因为世仇,一对情侣以死来成全自己的爱情。 可她不想死,即使心痛得快要死去,她也想活着,活着看到他幸福。 “得,还有心情打趣自己,我看你也死不了。”秦知礼在生气,她住院三天,今天才跟她联系上,这几天差点把她急疯了,她去找慕岩,慕岩避而不见,好不容易拦住了他,他冷言冷语的,更让她无名火起。 卢谨欢知道她真生气了,她的朋友不多,唯有秦知礼最知心。两人在学校时,好的差点穿起了连裆裤。曾有人打趣她们,有卢谨欢的地方,一米之内,必定能看到秦知礼。 所以她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可见她心里有多急多气。“知礼,我错了,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不让你担心了。” 秦知礼嘴上说得狠,心早已经软了,她戳了戳她的额头,说:“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她永远都记得,七年前卫钰离开的那几天,她整个人伤心得都快要死去。那时候她一个人静静的蜷缩在角落里,呆呆的看着前方,一点生气也没有。 她走过去抱住她,她跟她说了一句她永生难忘的话,“知礼,我活不下去了,可是我没有勇气死,我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欢欢的感情很偏执,一旦爱了,就会拿生命去爱。所以在卫钰离开的这七年里,她行尸走肉的活着,直到遇见了慕岩。 她以为慕岩会是她的春天,原来慕岩才是她的地狱,真正的地狱。 或许对别人来说,失恋只是一件云淡风轻的事,哭一哭消沉几天,就会慢慢好起来。但是对欢欢来说,那就是要她的命。秦知礼不知道,在这几天里,她几次生几次死,才会让她脸上绽放出这么平静的笑靥。 “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了,陪着我就好。”卢谨欢讨好似的笑着,那样云淡风轻的笑,藏了多少苦涩与心酸,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跟慕岩不是好好的么,怎么突然闹成这样了?”秦知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见她眼神一黯,她又想抽自己一嘴巴了,丫得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欠抽。 卢谨欢沉默了一下,没有隐瞒,将她知道的事全告诉了秦知礼,秦知礼听完后,一时之间也不太能接受,半天她才说:“你们还真是罗密欧与茱丽叶,这么难得的仇怨也让你们遇上了,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我跟慕岩已经不可能了,除去了这段恩怨,我……”她咬了咬唇,说:“我怀不了孩子了,7年前,卫希兰罚我跪在雪地上,伤了子宫,导致子宫发育不良,输卵管受创,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当妈妈了。” “什么?”秦知礼猛然站起来,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卢谨欢,对于女人来说,不能生孩子,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欢欢亲情缘薄,比常人更盼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宝宝,她不能生孩子,对她来说才是致命的打击。 经过几天的整理,卢谨欢的情绪倒是稳定了许多,她拉着秦知礼的手,一派轻松道:“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多少丁克族啊,生不了孩子也不是多大的事。” “欢欢,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秦知礼将她拥进怀里,眼泪打湿了眼眶,她拼命忍着,不想招得她更难受。前段时间,她还幸福得像朵花儿一样,这才短短几天呀,“慕岩他知不知道?” “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都想好了,出了院就回慕宅收拾我的东西,男人没有了,日子还是要过的,对不对?” 她越是轻松,秦知礼就越心疼。她已经不是15岁那个不懂掩藏伤悲的女孩子了,她把一切伤痛都深埋在心底,任其发酵腐烂,这才是最要命的。 “对,不就是一个男人么,谁离了谁还活不下去啊?”秦知礼强忍住心酸的道,“那你回慕宅时,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应付的。” ……………… 秦知礼从病房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卫钰。他像石化了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她走出来也没有察觉到。 秦知礼将门轻轻合上,弯腰在卫钰面前蹲下,低声道:“你都听见了,是吗?” 卫钰眼里的伤痛像是要倾泄而出,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欢欢跟慕岩会闹成这样子,现在一切都有了答案。慕岩为了复仇放弃了欢欢,欢欢因为愧疚而放弃了慕岩。 他们再也不可能了,可是为什么,他心里没有一点高兴呢?他们不能在一起,就意味着他还有机会,把失去的一切找回来。 但是他心里没有快意,只有心痛。 “我都听见了。”卫钰声音暗哑,空空洞洞的,没有一点情绪。 “那么你现在满意了吗?”秦知礼声音有些尖刻,是的,她在责怪他,若他不那么懦弱,也许欢欢不用受这么多罪。7年前,若是他不顾一切的带她走,或许她根本就不会遇上慕岩,根本就不会这么痛苦。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欢欢现在的痛苦,都是他的懦弱造成的。 卫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试图让自己乱轰轰的脑子冷静下来,他看着情绪激动的秦知礼,道:“知礼,我要娶她,我要给她幸福。” “她的幸福,你们谁也给不起,小哥,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手吧,别再纠缠了。”秦知礼说完,无力的走了,卫钰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悲怆,为欢欢,亦为他自己! 卢谨欢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卫钰依然天天来报道,只是话越来越少,偶尔她的眼神移过去,就见他看着她在发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卫钰摇了摇头,“没有,你很漂亮。” 卢谨欢的脸红了红,“卫钰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花言巧语了?” 卫钰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的容貌刻在心坎上。卢谨欢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去,她渐渐习惯了卫钰的陪伴,两人的话都不多,大多时候各自做各自的事,各自发各自的呆,却很融洽。 卫钰身上有种温和的气质,润物细无声的,让她心情十分安宁。那天跟秦知礼一番畅所欲言后,她的心情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也许是心里做了决定,她反而比前几天要开朗许多。 七天,她失踪了整整七天,如果慕岩还在乎她的话,他会发了疯似的找她。可是他没有,他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偶尔午夜梦回,她会梦见一双充满痛苦与爱怜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她,可等她大梦初醒,病房里却只余一室寂寥。那时候,她胃上方那个地方仿佛凿开了一个缺口,满是疼痛。 “跟你在一起,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那这么说,是我的错了?”她促狭的眨了眨眼睛,眼里溢满了笑意。 卫钰痴痴的看着她,有什么东西急于涌出心口,他还没认真想清楚,已经脱口而出:“欢欢,七年前,我顾虑太多,没能跟你说这句话,现在,跟我去英国吧,让我来爱你。” 188 从没想过放弃她 卢谨欢一怔,愣愣地看着卫钰,他还在急切的表达着什么,可她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如果是七年前,她会毫不犹豫的投入他怀里,可是现在…… 她早已经不是七年前那个一心恋着他的卢谨欢了,现在,她的心给了另一个男人,虽然他同样将她伤得遍体鳞伤,但是她放不下他。 “我在英国有一套小公寓,环境优美,很适合居住,我……”卫钰兴致勃勃的说着那里的情况,猛然一回头,却发现卢谨欢正在出神,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那一刻,他有些无力的停了下来,伸手覆上她的手。她想抽离,他却比她更快一步,坚定的握住她的手,温柔的看着她,“我不会打扰你,如果你连我也不想见,我如你所愿。” 卢谨欢抽不开自己的手,一时心乱如麻。她还记得前两个月她打算去英国深造,当时慕岩急得跟她红了脸,她还暗自甜蜜,觉得他在乎她。短短几个月时间,去英国的事旧事重提,可那个人,他还会跟她急,拦着不让她去吗? 只怕巴不得吧。 她心里苦涩,低垂着头,看着卫钰白皙修长的大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她将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抽出来,却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卫钰哥,我的心很乱,你给我时间,我要好好想一想。” 卫钰眼前一亮,只要她愿意考虑,就说明自己不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他欣喜若狂,再度握紧她的手,微笑道:“好,我给你时间,只要你想去,什么时候都行。” 卢谨欢苦笑了一声,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卫钰,说:“卫钰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沈小姐人很好,你们很般配,不要错过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孩子。” 卫钰闻言,错愕的看着她,他以为她愿意考虑去英国的事,就是愿意考虑接受他。却没想到,她的计划里已经没有他了,“欢欢,我……” “卫钰哥。”她轻声打断他,“你的心意我懂,你为我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与精力,我无力回报,我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 “我的幸福就是你呀。”卫钰急红了脸,他也不管会不会刺激到她,他撑身坐在病床上,将她拉进怀里,按住她的肩不让她动,“欢欢,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如果你现在不爱我,我可以等,如果你一辈子都不会爱我,我也可以接受,我只想陪在你身边,让你开心让你幸福。” 卢谨欢说自己不感动是假的,她没有再挣扎,轻轻倚在他怀里。他的心跳因刚才的激动微微失了速,却令她格外安心。她知道自己不该贪念他的温柔,不该再造成他的错觉。 但是此刻,她想被人抱一抱,只要抱一抱,就能抚平她内心的创伤,她就有勇气面对接下来要走的路。 然而好像老天故意要捉弄她似的,就在她准备推开卫钰时,病房门口响起三声有力的巴掌声。卢谨欢反射性的抬头看去,见到病房前站着的那个男人时,她浑身一震,眼里掠过一抹慌乱,她下意识推开卫钰,坐直了身体。 他斜倚在门边,悠闲的样子似乎在门口看了许久了,只是那双黑眸,却冷若冰霜,“好一幕郎情妾意的画面,我不会打扰到两位了吧。” 卢谨欢备觉受辱,她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没想到他还是来了。但是却不是来看她的,而是来讽刺她的。她的心口似裂开了一般的疼,她微微垂下了眸,在卫钰开口前,她说:“你确实打扰到我们了。” 她不是弱者,在面对伤害时,会本能的竖起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若慕岩觉得她会逆来顺受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父亲做下的事,她愧对他,但是这不是她纵容他伤害她的理由。 慕岩盯着她的目光一厉,讥讽道:“我打扰到你们什么了?卢谨欢,你顶着慕太太的身份,想跟谁私奔啊?我告诉你,我慕岩再不济,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你想跟他走,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慕岩!”卫钰看不下去了,他盯着慕岩,气愤道:“你别太嚣张了,你在外面左拥右抱,你凭什么管欢欢去哪里?” 慕岩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卫钰,我当你是朋友,所以对你再三容忍,可你要是敢觊觎我妻子,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你还当她是你妻子?你在外面招蜂引蝶的时候,你想过她是你的妻子没有,你夜不归宿的时候,你想过她是你的妻子没有?她生病住院,你不闻不问,你又想过她是你的妻子没有?慕岩,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懦弱的小人,我看不起你。”卫钰愤慨的斥道,俊脸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 卢谨欢看着两人吵起来,她头疼得要命。慕岩那句‘我妻子’,让她心里五味杂陈。他总是有本事,一句话就能让她心里的希望死灰复燃。可是这一次,她知道,就算他勉强战胜了仇恨,他们也再回不到当初心无芥蒂的时候了。 “懦弱的小人?这句话应该是我送给你的吧,七年前,若不是你没有能力反抗你的家族,她会成为我的女人?七年后,你没有勇气来追回她,眼睁睁看着她变成我的女人,你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才是货真价实的懦弱小人,窝囊废!”慕岩毫不客气的回敬他,看他的目光充满不屑。 卫钰气红了脸,他腾一声站起来,也不顾自己身上有伤,一拳头挥了过去。在慕岩面前,卫钰就像是文弱书生,他那一拳头根本就没挨到慕岩的衣服,他更加生气了,另一拳头又招呼过去,“我不准你侮辱我。” 慕岩避让了一拳,见他第二拳又递到眼前,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幅刺眼的画面,也没有再避让,反手握住他的拳头,轻松一扭,卫钰的手“咔”一声脱臼了。 疼痛从手腕处漫延上来,卫钰痛得脸色发青,额上全是冷汗,他捂着受伤的手一阵闷哼。 卢谨欢见状,惊慌失措的扑过去,扶着卫钰摇晃的身体。他出了车祸之后,身体正在复原中,哪里是慕岩的对手?她慌乱的捧着他受伤的手,急道:“卫钰哥,你怎么样了?” 卫钰额上冷汗涔涔,他见她着急,硬生生压下疼痛,冲她勉强一笑,说:“我没事,别担心,大不了就是废了这只手臂。但是我不会让欺负了你的人,还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在这里。” 卫钰最后那句话是说给慕岩听的,慕岩嘴角轻轻勾起,冷笑道:“就凭你这副病殃殃的样子,卫钰,我劝你还是回病房里躺着去。” 说完,他已经快步走过去,将卢谨欢从他身边扯开。看见他们粘得那么紧,他觉得实在碍眼。卢谨欢见卫钰跌坐在地上,她愤怒的瞪着慕岩,怒道:“慕岩,他是你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朋友妻不可欺,他要是真当我是朋友,他就不会怂恿你离开我。”慕岩抓狂道,像这般趁虚而入的朋友,他不要也罢。 卢谨欢也火了,他就只知道把过错推卸给别人,他自己做的什么事他自己不知道么?“他没有怂恿我,是我要离开你。慕岩,我们离婚吧。” 她话音一落,病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慕岩僵滞住,他冷冷的盯着她,似乎难以相信她会轻易说出这句话。这些天,他并不好受,内心的挣扎折磨得他几度将要崩溃,但是他从没想过要放弃她。 可她呢?她却该死的想着如何逃离他,却想着跟老情人远走高飞。 卢谨欢在他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这句话一说出口,她浑身紧绷的弦就松了,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你让我去问我爸爸,他都做了些什么,我问了,他如实告诉了我。慕岩,我不知道我父亲会那么狠,我们卢家对不起你,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谅他,也不敢奢求你还像从前那样爱我,所以,我们离婚吧。” 慕岩快气死了,这就是她这些天得到的结论?他怒极反笑,说:“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卢谨欢,你太天真了,父债子偿,他造下的孽,我要你来还。” 卢谨欢蓦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眼里尽是狠绝。这样的他,是她所不熟悉的。若说刚才,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希望,那么现在,她心里是满满的绝望。 “慕岩,此事跟欢欢无关,你凭什么把账都算在她头上?”卫钰也急了,慕岩不是一个善恶不分的人,难道仇恨真的这么可怕,可怕到可以让一个人心性变得如此狠毒? 慕岩睥睨了他一眼,慢慢踱到卢谨欢面前,冷笑道:“就凭她身上流着卢文彦肮脏的血液,她就该替父还债。” 卢谨欢愣愣的看着他,眼前的慕岩已经不是她所熟识的他了,虽然他冷淡的时候让人无法亲近,可他的目光只要是落在她身上,就是温柔的。但是现在,他眉眼间掩藏不住的厌恶与凌厉,那说明,她在他心目中,真的一点位置也没有了。 卢谨欢很想说,她跟卢文彦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了,可是面对他,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除非她身体里的血全部流净,否则她就改变不了她是卢文彦女儿的事实。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她不是卢文彦的女儿,她没有这样心狠手辣的父亲。但是不管她如何希望,她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慕岩,是卢家对不起你,你要复仇,我无法阻挡,你想做什么,冲我来吧。”说出这句话,她的心已经死了,从今往后,慕岩对她就只有仇恨。 慕岩眉头微皱了一下,他低垂了眸,掩住眸里的光华,“好,这可是你说的,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收拾东西,跟我回去。” “欢欢。”卫钰极不赞同的劝她,“不要跟他走,他不会放过你的。” 卢谨欢站起来,默默的收拾东西,对卫钰的话充耳不闻。她已经做好被慕岩折磨的心里准备,如果折磨她就能让他痛快点,那她跟他回去。 慕岩觉得他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吵得他头疼。他不客气的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扔出了病房。卫钰恨自己如此没用,他用力拍着门板,试图跟门里那个倔强的人儿讲道理,“欢欢,你别去,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慕岩了,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会伤害你的。” 卢谨欢的东西本就不多,她拿着衣服去浴室换洗,刚要将门摔上,慕岩已经跟过来了。他一手挡住门板,眸华深深的看着她,卢谨欢皱起了眉头,“我换衣服,你要干什么?” “我要看着你换,万一你从这里逃出去,我找谁报仇去。”慕岩双臂环胸,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仿佛她真的会如他所说,从这里翻出去逃走。 卢谨欢难得挤出一个笑容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言而无信的人?”看他一怔,她接着晒然道:“你爱看就看,也不是没有被你看过。” 心如死灰,也无力在乎自己此时在他眼里会有多么随便,她将病服一件一件褪去,露出瘦得没几两肉的身体。这几天,她身心受折磨,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以前光滑的背,现在连骨头都看得见。 慕岩目光一闪,眼里流露出心疼之色。卢谨欢穿上内衣,感觉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很不争气的颤抖起来。她不知道,她那像受惊的小白兔的样子,落在慕岩眼里,有多惹人怜惜。 他顾不得他们此时尚在医院的卫生间里,他大步一迈,就将两人的距离缩减为零。两人贴得很近,她光滑的肌肤接触到他衣服上的冷气,不停哆嗦起来。 她双手横在胸前,挡住胸前的风景,厉瞪着他,“你出去!” 慕岩觉得好笑,手指轻佻的在她肩带上游走,然后轻轻一勾,拉了起来,讥讽道:“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嗯?现在才来害羞,不嫌太晚?” 话音一落,肩带弹了回去,重重的打在她的肩膀上,窜起一股尖锐的疼痛。她皱了皱眉,没有忍住痛呼出口,眼泪盈满眼眶,却让她倔强的憋住,不肯落下来。“慕岩,羞辱我就这么让你开心么?” 两人之间一丝缝隙都没有,离得这么近,她却觉得他好遥远。他不是那个一心一意对待她的慕岩了,他的心已经被仇恨给扭曲。 慕岩眼神复杂难辩,他看着她肩带附近的肌肤都被弹红了,邪笑着俯下身去,吻住那一侧的肌肤,含糊不清道:“是,羞辱你就是让我很开心,怎么?你不是说我要报仇,都冲你来,这还只是开始,莫非你就受不住了?” 他的牙齿啃咬着她,她很想镇定一点,可是颤抖的身体还是泄露了她的所思所想。在他面前,她根本就一个透明人,他知道怎样挑起她的情欲,知道怎么让她的理智溃不成军。 “不…不要,你走开。”卢谨欢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在墙上,再无路可退。慕岩上前一步,将她牢牢的禁锢在他的双臂与墙壁之间,他邪恶道:“我还记得,你是怎么在我身上得到快乐的,怎么?短短几天,就不记得了?看来我要让你记起来才是。” 他每说一句羞辱她的话,他心里就难过一分。纠结了这么久,他终于鼓起勇气站在她面前,他想告诉她,只要她不插手他跟卢文彦的事,他会像以前一样爱她。 他那么艰难的做下决定来到医院,却看到她倚在别的男人怀里,说着要一起双宿双飞的话。那一刻,愤怒凌驾于理智之上,她怎么伤他,他就想怎么回敬给她。出事之后,她没有试着来求他原谅,反而想着怎么逃离他身边。 若他不给她一点教训,她以为那张薄薄的纸,真的没有任何法律约束。 卢谨欢浑身哆嗦得更加厉害,她难堪极了,“慕岩,伤害了我,你就那么开心么?” “对,看你落泪,看你难过,我才痛快,欢欢,你不是说你最爱我吗?为什么知道事情真相之后,你的爱就变了,你要跟卫钰去英国,呵,你还真是死性不改,看我怎么惩罚你。”慕岩说完,偏头去吻她。 卢谨欢将头扭向一边,不肯让他亲。此时他的所有举动,都不是出自爱,而是出自恨。既然恨,就别做那些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她不想。 慕岩见她抗拒自己的触碰,理智全失,他眼里翻腾着狂风暴雨,大手牢牢的掐着她的下巴,不顾一切的重重吻上去。 189 别想逃离我 慕岩的吻里尽是惩罚与报复,没有一点怜爱,卢谨欢的心越来越冷。[.超多好看小说]她拼命咬住牙齿,不肯让他的舌溜进她的嘴里,与她交缠。 慕岩急了,她的抗拒此时落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为门外不停拍打着门的卫钰守节。可她这算哪门子的守节,他才是她的老公。这样一想,他怒气冲天。也不管刚才还想好好吻吻她的心,疯狂的肆虐起她的唇来。 直到两人唇舌间传来血腥味,她的齿关才终于打开,他的舌头滑溜进去,卷着她的舌头一阵狂吮。卢谨欢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她腿根发软,渐渐的站不住了,头晕沉沉的,只觉得被他吮着的地方又酸又麻。 她推着他,眼泪一颗一颗落了下来,原来爱过之后,要恨他是那么的难。她知道自己抗拒不了他,身体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她还爱着他,哪怕他心里只有恨,她依然爱他。 慕岩尝到了眼泪的咸湿,他体内奔腾的欲火慢慢平息,过了许久,他慢慢松开她,两人胶着的唇瓣拉出一根根暧昧的银丝,慕岩莫测高深的看着她,哑声道:“为什么哭?这么讨厌我碰你?” 想到她讨厌他的碰触,他的心就一阵阵狂躁。他眼里心里,记着的都是刚才她安然的倚在卫钰怀里的情形,他甚至想,她根本就没爱过他吧,只是被他霸道的占着,她才不得不爱他。 如今,她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完了,就立即改投卫钰的怀抱。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真是让他恨得牙痒痒。 卢谨欢强忍着泪,不想在他面前哭。眼泪在心疼她的人面前是武器,但是他已经不再心疼她了。那么在他面前流泪,也只不过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可笑罢了。 她抬手拭掉猝不及防落下的泪珠,不敢去看他的脸,怕看到他眼里莫名炙热的恨意。可就是因为她不敢,她才错过了慕岩眼里的心疼与悲伤,“是,我讨厌你碰我。” 明明已经不爱了,明明已经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了,为什么还要来碰她? 慕岩眼里的那些柔情,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愤怒的将她抵在墙上,在她错愕的目光下,双手用力扯下她的裤子。 “呃。”火辣辣的疼痛翻天覆地的袭卷而来,她痛得弯下腰,可身上压着的那具结实的胸膛,却让她动弹不得。好痛好痛,像是第一次被人撕裂时的痛。 慕岩狠狠的动了几下,愤怒的质问:“讨厌我碰你是不是?我就要让你记住我给你烙下的烙印,让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卢谨欢痛得都快要死过去了,浑身都冒着冷汗,她听着他愤恨的言辞,心里千般怒万般恨,就是不想让他如意。她咬牙拼命忍住那一声声将要泄出口的痛呼,讥讽道:“慕岩,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就会用强么?我鄙视你!” 他们刚结婚那会儿,他就喜欢用强,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他兴致一起,不管她接不接受,都会将她压倒。现在旧事重演,她也不再是当初哑忍的卢谨欢,她鄙视他。 慕岩听出她语气里的轻蔑,差点气疯了。卫生间外还在不断响起敲门声,慕岩眸光一转,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玩笑道:“我知道你喜欢卫钰,我也不在乎有个人观战,我倒是想看看,他看见你在我身上被我这么爱着疼着,他还要不要你?” “你无耻!”卢谨欢瞪大双眸,眼里的愤怒像一把火,要将他焚烧殆尽。 慕岩悠闲自在的看着她,他挑眉道:“我无耻么?我看你十分享受啊,这种情况下都还能有反应。” 卢谨欢真想一头碰死,她挥开他的手,知道自己越愤怒他就越开心,她不敢再激怒他,也怕他会真的打开门,让卫钰进来。 她泪水涟涟,充满雾气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张像恶魔般的脸,咬着唇哀求道:“慕岩,别这样对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害怕。” 这是两人再见后,她第一次这么可怜兮兮的哀求他,慕岩心一软。身下这个女人,他到底还是放不下她的。否则听到她要跟卫钰去英国,他的心不会那么痛。他抱住她,轻轻的吻向她的额头,低哑道:“早这么示弱不就好了么?” 卢谨欢满脸嫣红,气喘吁吁的看着他的动作,心一点一点冷下去了。 他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即使他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很难受孕了。 他的举动再一次伤到了她,她顾不得两腿酸软,哆嗦着脱了裤子,放开冷水开始清理自己。冷水刺骨,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浇着水一次又一次的清洗自己,仿佛要将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全都抹掉。 慕岩抽出纸巾,整理好自己后,再看她一声不吭的死命擦洗着双腿,皮肤不知道是被她粗鲁的动作给弄红的,还是被冷水冻红的。他伸了伸手,想将她扳过来,最后还是放弃了。 “给你五分钟时间整理好自己,我很忙,没空陪你浪费时间。”他冷着脸说完,转身出去了。 卢谨欢跌坐在马桶盖上,她双腿屈了起来,两手紧紧的抱住自己,无声的哭了起来。 卫钰拍不开门,打电话叫来保安,保安撞开门时,慕岩刚从卫生间出去,他下意识将门掩紧,不让里面的春光外泄,他瞪着这群不速之客,“都给我滚出去。” “慕岩,该滚的人是你,欢欢呢,你对她做了什么?”卫钰的目光在病房里搜索,没有看到卢谨欢的身影,他连忙将轮椅滑向卫生间的方向,慕岩眼疾手快,大步移过去,挡住他的去路。 “她是我老婆,我跟她在一起还能怎么样?卫钰,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不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吧?”慕岩冷冷的看着他,意有所指的道。 卫钰的身形忽的一僵,他怎会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再看他衣衫凌乱,西装下摆有着明显的暧昧痕迹,他的心沉了下去,“你无耻!” “跟自己的老婆做什么不无耻呢?总好过你勾引有夫之妇吧。(.)卫钰,你七年前放开她的手,那么今时今刻,她的事就容不得你再插手。我劝你还是把心思多放在自己身上,别想着盯着别人碗里的东西。”慕岩冷漠的看着他,看在他是他朋友的份上,他一再忍耐,也相信卢谨欢知道分寸,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可是现在,他想他要不把话挑明,他就当他真的愿意戴那顶绿帽子。 “你!”卫钰气得想杀人了,他恨死自己这副病殃殃的身体,想要保护欢欢都不能。他抢不过慕岩,于是使用哀兵政策,“慕岩,如果你心里还有一点爱她,就放了她,你与卢家有仇,她留在你身边不会快乐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快乐,刚才她在我身下就很快乐。”慕岩无耻的道,他俯下身去,与卫钰的脸只有一寸距离,他说:“这是卢家欠我的,在我没玩腻之前,我不会放过她。对了,你要想捡我的破鞋穿,也等我玩腻了再说。” 言语能伤人到什么地步,卢谨欢算是见识到了。外面慕岩与卫钰的对话一句不落的传进她耳里,她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他变了,真的变了。 “卫钰哥,不想让我变得更可悲,你走吧,别管我了。”卢谨欢穿好衣服走出去,近乎哀求的看着卫钰。她做错了什么,最爱的男人把她当仇人看待,他知不知道,她也是无辜的? 卫钰怔愣的看着她,她脸上的凄绝让他心痛,她眼里的坚持让他颓然,“欢欢,我怎么能不管你?不要跟他走,他会伤害你的。” 卢谨欢闭了闭眼睛,心里空得发疼,她残忍道:“卫钰哥,别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就算他伤害我,我也心甘情愿。” 说完,她没有再看卫钰,也不忍再看,转身往病房外走去。慕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再看卫钰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他冷笑一声,大步追上去。 来到停车场,慕岩拽住她的手腕,冷声宣告,“卢谨欢,我给过你离开我的机会,但是你不肯走,那么这辈子,就算我们互相折磨,你都别想逃离我。” 卢谨欢心里很难受,她不再试图跟他犟,她有气无力道:“我从来没想过逃离你身边,慕岩,就算我要走,也是被你逼走的。” “逼?欢欢,到底是谁逼谁了?”慕岩双手插在裤兜里,一派轻松的看着她。然而他紧绷的下颔,锐利的目光,都透露出他的不悦。 卢谨欢低垂着头,不肯看他,“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受到伤害了,我没有么?对,他是我爸爸,我这条命是他给的,我被他利用被他伤害,是我活该。但是我不欠你什么,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她说这话时,已经抬起头来盯着他,她也想讨一个公道,可她能去哪里讨公道? “就凭你是他的女儿,这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慕岩冷冷的道,他知道自己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可是他除了用这样的烂借口,他根本留不住她。当他知道他们两家的血海深仇时,他就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了。 是他固执的不肯放手,非要让她陪着他在仇恨里沉沦。 卢谨欢晒然一笑,那么睿智冷静的一个男人,面对仇恨也失去了以往的心性,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好,算我倒霉,你想怎么对付我,尽管放马过来,玩够了,就请放了我。” 她说完,坐进了副驾驶座。慕岩双手紧握成拳,神色阴沉得吓人,耳边还回荡着她满不在乎的话语。为什么,他心里一点也不痛快? 僵持半晌,慕岩也坐进车里,发动车子驶离。 卢谨欢跟慕岩刚走没一会儿,慕楚的车就到了,他提着午饭来的。这几天,他忙得焦头烂额,除了应付公司的事,还有就是卢谨欢的事,他已经好久没有睡好觉了。 乘电梯上楼,他来到病房外,看见护士正在整理床铺,他皱了皱眉头,问道:“这个房间的病人呢?” “出院了。” “出院?什么时候?”慕楚震惊的看着她们。 “就在刚才,一个很英俊的男人来接她出院的,你不认识吗?对了,最近的杂志上都有他的绯闻,真人比照片帅多了。”护士花痴的道,虽然那个男人满脸阴戾,但是能近距离看到这么帅的男人,就算被冻僵了,也是值得的。 慕楚一下子联想到那人是谁,急忙丢下保温桶,转身往外跑去。在走廊里,他遇到了卫钰。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揪住他的衣领,问道:“欢欢呢?是不是被慕岩带走了?” 他早就知道慕岩不会轻易放过欢欢,前些天他去跟慕岩谈过,让他跟欢欢离婚,他二话不说将他轰出了慕氏。他还记得他当时说的狠话,“既然卢文彦让我们一家人都活在地狱里,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大哥的转变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若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他理解他。可是他要伤害的人,是他珍若至宝的亲人,他无法理解他。 “慕楚,我跟慕岩认识了很多年了,他想做的事,没有人能拦得住。”卫钰道。 慕楚又岂会不知道大哥的个性,6年前,言姨出了车祸,大哥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从部队退役下来。他对经商一窍不通,却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将公司里的事尽数掌握在手中,那时候他就知道,只要是大哥想做的事,哪怕前方困难重重,他也一定能够做到。 可是现在,他要做的事是报仇,欢欢是无辜的,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关怀,凭什么还要承受卢文彦种下的恶果? “我不管拦不拦得住,我不准他伤害欢欢,否则我跟他没完。”慕楚说完,丢下卫钰大步离开。 ……………… 幽暗的室内,一场两人运动刚歇。 白柔伊翻身坐起,拿出一只女烟点燃,她吸了一口,对着虚空吐着烟圈,身后的男人又缠了上来,道:“你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那是当然,毒药,你的计策太高明了,这样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我真没看错你。”白柔伊侧过头去娇笑道,她没想到她真的押对宝了,这个男人虽然神秘也可怕,但是只要能帮她,她不介意将灵魂交给魔鬼。 面具男人唇边挽起一抹得意的笑,他伸手把她手里的烟摁灭,“那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白柔伊斜睨了他一眼,倾身吻上去,“这样的感谢够了吗?”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面具男人低喘了一声,抬头看着她,白柔伊面颊绯红,媚眼如丝的看着身上的男人,她就知道她没有看错人,这个男人,可以帮她将他们都摧毁。 慕岩,卢谨欢,这还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我要让你们活在地狱里。 “不专心了哦?”面具男人俯下身去,封住她的唇,肆意挑起她的欲望。白柔伊眨了眨眼睛,敛去眼底的恶毒,积极回应面具男人的热情。 “哪里敢不专心啊,我还从来没遇到过像你战斗力这么强的男人。”男人就爱女人夸,尤其是在床上,面具男人也不例外,他偏头咬着她的耳垂,眼里的光芒却闪烁不停。 白柔伊,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想要利用我去对付慕岩,省省吧。 两只狐狸彼此交缠着,心里却在各自算计着对方,谁也没有得到谁的真心。 ……………… 卢谨欢坐在副驾驶座上,偏头看着窗外。慕岩时而会转头瞥她一眼,看到她一声不吭的坐着,也不像以前那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心里很不舒坦。 别后这么久,她没有话想跟他说吗?他闹了那么多的绯闻,也激不起她一点在乎吗?为什么她可以做到不闻不问,是真的对他死了心了? 趁着红灯时,他倾身将她的头强行扭了过来,冷冷的看着她,“怎么,现在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卢谨欢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说:“我困了,到了叫我。”她在消极的抵抗他,他很清楚,可是看着她这样,他又觉得很无力。 他凑在她耳边,森冷的道:“欢欢,不要激怒我,激怒我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卢谨欢没吭声,连呼吸都变得均匀了,好像真的沉睡过去。慕岩咬了咬牙,还想再语出威胁,身后却传来疯狂的鸣笛声,他抬眸一瞅,红灯转绿,他只得忿忿的放开她。 车子再度平稳的驶上路,卢谨欢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却也能感觉到身边他投注在她身上暴躁的眼神,她心里苦涩一笑,什么时候,他们竟也发展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了? 190 回不去了吗? (1260颗钻加更,抢红包喽~~ 车子并没有驶向回慕宅的路,而是驶向市区,眼前的路有几分熟悉,她以为他要带她去吃饭,声音沉沉道:“我没有什么胃口,直接回慕宅吧。” 慕岩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似讥似讽,却并没有搭她的话,径直往前开。车停在了一家超市前,仔细一看超市的名字,她觉得十分熟悉,那不就是过年前,他带她来购年货的地方吗? 她警惕的看着他,他又想干什么?在这里羞辱她么? 慕岩停好车,见她一脸防备的盯着自己,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却并未多加解释。他径直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旁,淡淡的睨着她,也未催促她下车。 可就是那样淡定的眼神让她坐不住了,她皱着眉头,说:“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进去了不就知道了?”慕岩摊了摊手,示意她下车。卢谨欢认真的看着他,不是她要把他想得那么坏,而是鉴于他先前做的事,她实在心有戚戚,害怕他会让她更难堪。 可是被他这样看着,她想退缩都不行。她意气用事的狠狠推开门,慕岩还好闪得快,要不就会被车门砸扁鼻子。她跳下车,自我安慰道:“这里人来人往,我还怕了你不成。” 可她到底忘记了,像慕岩这种不顾世俗眼光的男人,若真想对她怎么样,就算人来人往,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超市,慕岩推了一个购物车跟在她后面。 年前他们曾甜甜蜜蜜的来逛过超市,那时两人浓情蜜意,有情饮水饱。而现在,超市里置物架上的东西一成不变,可他们的心境却变了,真是物是人非,让人心里无端生出几许伤感来。 卢谨欢想不通慕岩带她来这里干什么,他不是要报复她么,不是要极尽所能的羞辱她么,为什么不动手了?慕岩跟在她后面,见她随意乱逛着,揪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身边来,“我想吃汤圆,你给我做吧。” 过完年回来,他们就开始闹矛盾,不知不觉,已经是元宵节了。卢谨欢听到他说想吃汤圆,才恍然顿悟,今天就是元宵节,难怪超市也在搞促销。 只是这样的节日,他为什么还愿意跟她一起过呢?她看不透他,也许她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你想吃汤圆,有一大堆的女人等着给你做,何苦为难我?” 慕岩蹙紧眉头,冷冷的盯着她,卢谨欢眸光四处游移,就是不想看他。慕岩看着她这样,一时也拿她没办法。他又不是禽兽,不会因为她的挑衅,就当众扑倒她羞辱她。 某人好像忘记了,刚才在病房卫生间里,就当了一次禽兽。 “我想吃你给我做的。[.超多好看小说]”他软了声调,听起来有点可怜的味道。卢谨欢冷硬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了,他若是用命令的语气,或许她可以冷下心肠不理他,可是他用这种带着乞求的语气,却叫她拒绝不了他。 元宵节要吃汤圆,卢谨欢记得慕岩不喜欢吃甜食,她想了想,去架子上拿了一袋饺子粉,又去生鲜区买了鲜肉跟萝卜,买好这些,又去买了调味品。她做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始终很淡漠。 可跟在她身后的慕岩,却感觉十分开心。这是这半个月以来,他最放松的一晚,没有仇恨,没有猜疑,他只想跟她好好度过这一晚。 经过蔬果区时,卢谨欢看见皇帝柑,突然想吃,也不管慕岩是不是跟在后面,拿了袋子就开始捡。慕岩知道她身体不太好,前些天才喝酒喝得胃穿孔,抬手去挡,“你胃不好,不要吃冷的东西,再说这种水果火重,要吃就吃苹果或是梨子。” 卢谨欢不说话,手臂一让,就避开了他的手。慕岩眉头皱起来,正打算抢了袋子扔出去,旁边正在挑水果的一个中年妇女看不过去了,说:“年轻人,这种皇帝柑是最新产品,口味清脆多汁,不上火的,小姑娘喜欢吃,你就让她买,买了那么东西,也不差这几个水果钱。” 中年妇女这番话说得隐讳,换了别人,恐怕直接说他小气吝啬了。 慕岩满头黑线,卢谨欢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她悠然自得的挑着水果,压根不理会慕岩。不过她也买了几个青蛇,那种贵得吓死人的水果,却不怎么好吃。 慕岩没再跟她争,两人从见面后,气氛就一直不怎么活络,这会儿跟她硬碰硬,只怕今晚这节也过不下去了。付钱的时候,他让卢谨欢去外面等,自己顺手把她挑的皇帝柑扔了出去。 哪里知道他今天运气太背,排在他后面付款的正是刚才那个中年妇女,她见慕岩把小姑娘爱吃的皇帝柑扔了出来,斜吊着眼睛瞅着他,自以为压低声音的跟旁边一个大妈说:“我刚才说的可不就是这个人,看他穿着也是蛮有钱的,结果小气得要命,那一袋皇帝柑能有几个钱,都不让买。以后你家闺女挑老公,可别挑这样的。” “这世道啊,都只会顾着自己了,你看他手里提的那袋青蛇,几个都要上百,他都舍得买,真是没看出来。”两人鄙夷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进慕岩耳里,他俊脸微红,尴尬得要命。 他想说卢谨欢的胃不好,吃不得凉的又上火的水果,可想想又觉得跟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没必要解释。再看那袋可怜兮兮躺在购物车里的皇帝柑,想起卢谨欢挑选水果时的样子,他不自觉又拿了回来。 当是买她一个高兴吧。 出了超市,慕岩一眼就看到卢谨欢站在玻璃门前,她低着头,双脚在地上无意识的跺着,却显得极有耐心。(.无弹窗广告)外面天寒地冻,霓虹灯光五光十色映衬在她脸上,她的神情有些迷离。 慕岩在原地顿了顿,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她一直没有抬头来张望。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上次来逛超市的情形,那时候人多,他也是让她先去外面等。排得队伍长,等他结了账出来,已经半个小时后,她望眼欲穿,看到他时,飞快的跑过来挽住他的手臂,向他撒娇说:“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要我,偷偷溜了呢。” 他骂她傻,说不会不要她。可现在,他却丢开了她的手。他心里莫名一窒,大步走过去,将两大袋物品放在一只手上提着,另一只手牵起了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卢谨欢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他却已经偏过头去,大步往外走去。少了空调的温度,外面冷得刺骨。霜风扑面而来,割得她的脸一阵阵的疼,她没有察觉,心思一直放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她搞不懂慕岩想做什么?先前在医院里,他跟卫钰说的那番话还言犹在耳,可他现在的态度,却又不像是要报复她。难道他觉得那样子不好玩了?想要换种方式玩? 回到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慕岩沉默的将车驶上路,不过五分钟,就驶进了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卢谨欢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四周,觉得这里有些眼熟,又不记得这里是哪里。 她见慕岩下车,也没有多问,也跟着下车。慕岩提了购物袋走在前面,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直到他停下来,她撞到了他后背上,慕岩无奈的回头,说:“这么大的人了,走路怎么不看路呀?” 卢谨欢的鼻子碰在他结实的背上,有些痛,更多的是酸涩。她后退两步,低垂着头依然不说话,像是在无声抗议。慕岩瞪着她黑乎乎的头顶,一阵火大。 可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这种状况,又觉得十分无力。 电梯很快下来了,在他们面前“叮”一声开启,慕岩走了进去,卢谨欢也跟了进去。她看见慕岩按了个楼层数字,恍然记起来这里是哪里? 新家?他带她来新家做什么? 她还在震惊中,电梯已经平稳的向上升去,卢谨欢呆呆的看着电子屏上的数字往上跳,终于到了他们想去的楼层。她却缩在电梯里裹足不前了,慕岩率先走出去,久久等不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过头去,就见她呆呆的站在电梯里。 “还愣着干嘛?快出来呀。” 卢谨欢还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情形,那时她还准备跟慕岩搬出来,然后把妈妈接过来一起住。如今物是人非,她再来到这里的心境,竟是这般。 电梯门缓缓合上了,慕岩以为她要逃跑,连手里的购物袋都顾不上,直接扔在地上,大步追过去。“卢谨欢,你敢给我跑试试看。” 卢谨欢没跑,她只是愣住了,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缠绕着她,她理不清,所以茫然了。在电梯门快要合上时,她下意识按了开启键,门刚一开,她就被慕岩用力扯了出去,死死的按在墙上,惩罚似的吻就疯狂的袭来。 她的背抵在冷硬的墙上,身前是一副火热的胸膛,她挣扎了一下,却换来他更重的惩罚。等一吻结束,她的唇已经被他咬肿了。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喷吐在她脸上的气息火热,他哑声道:“你想去哪里?” “……”她依然不说话,用沉默来回应他的质问。慕岩看见她这样,一时感到挫败不已。他一拳重重的挥过去,在她惊恐的目光下,拳风擦过她的脸颊,重重的落在她耳畔的墙壁上,他无力喘息,心瞬间空了。 回不去了吗?无论他怎么表现,他们之间都回不去了吗? “进去吧。”既然拿她无可奈何,就别为难自己。慕岩放开她,走回丢在地上的购物袋旁,将东西一件一件的捡进去。卢谨欢一直默默的看着,直到他捡完了东西,打开了门,她才慢慢跟进去。 玄关处,放着两双拖鞋,一双深蓝色,一双粉红色上面印着一朵花,两双鞋挨得很近,给人一种亲密无间的错觉。慕岩将购物袋搁在柜子上,脱了鞋子换上拖鞋,然后径直走进去。 卢谨欢愣愣的看着那双拖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敢妄想自己还是这套房子的女主人,所以连穿鞋这种小事,都觉得很为难。 慕岩从厨房里出来,看她还站在玄关处发呆,没有换鞋也没有挪动一步,他一边解领带一边走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卢谨欢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去找,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拖鞋,慕岩见状,一把将她扯了起来,冷声道:“我的耐性不好,你别处处招我,否则受罪的是你自己。” “你又想强暴我吗?”卢谨欢想起下午时在医院里被他强迫的燕好,问出口时,又觉得深深后悔,她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你!”慕岩扬起了手,看见她瑟缩着缩在一处,他又怒火滔天的收回了手,他将那双摆得整整齐齐的拖鞋一脚踹在她面前,说:“一双鞋子而已,你不穿就光着脚吧。” 说完他甩手走了。 卢谨欢咬了咬唇,跟慕岩相处的这短短几个小时,他的情绪变化多端,让她疲于应付。他果真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慕岩了,现在的他,心里已经被仇恨扭曲。 她不担心他接下来要怎么报复她,却担心他会在复仇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怅然一叹,她兀自苦笑,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力气去管他呢?她脱了鞋子,当真倔强得不肯穿那双预示着女主人的拖鞋。不是她犟,而是她觉得她总是会走的,没必要弄脏一双鞋。 她记得他说要吃汤圆,她拿了材料去厨房,开始忙碌起来。剁馅,和面粉,她忙得脚不沾地。她越是忙,就越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不用费心思去猜测慕岩的心思。 慕岩在书房里处理文件,这里离厨房极远,根本就听不到那边的动静。可他就是知道,她现在一定在厨房里忙碌着。他们仅有的那段两人世界的时间,她什么事都亲手做。 他已经从慕宅搬出来好几天了,这几天他极少回来,这里是他跟她的爱巢,没有她在,即使这里比慕宅小上许多,依然让他觉得十分空荡。 他会知道卢谨欢住院了,是从秦知礼嘴里得知的。他刚好来医院探望一个特殊的人,刚走进医院,就碰到了秦知礼。 秦知礼是卢谨欢的死党,两人只差没有穿同一条裤子了。她看到慕岩时,当然十分生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慕岩臭骂了一顿。言语间,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卢谨欢生病住院的事。 他这才知道她身体不好,看望了那个人后,他顺道过去看看她。本来是想看一眼,如果她没有什么大碍他就走,结果走到门口,他就听到卫钰让她跟他去英国的事,他当下就改变了主意。 他点燃了一只烟,书房里雾气缭绕,他心里越加烦躁不安,将文件向前一推,站起来摁灭了烟,然后向客厅这边走来。快接近客厅时,他听到厨房里传来剁肉的声音,他烦躁的心,突然就安宁了。 他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随意选了一个节目,百无聊赖的看了起来。他的心思并未放在电视上,而是放在了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上。 他曾经梦想的婚姻生活与二人世界不就是这样吗?他回到家,心爱的女人接过他的公文包与大衣,在他脸上亲一亲,然后告诉他,去洗洗手,准备开饭了。 现实与梦想重叠,他心里十分满足,如果一直这样到地老天荒,那该有多好?为什么他们之间要盘桓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呢? 慕岩这几日不只一次问过自己一个问题,在仇恨与她之间,他到底该如何取舍?他不知道答案,直到今天,他亲耳听到她打算认真考虑跟卫钰去英国的提议时,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放不下她,所以哪怕用强迫的手段,他也不会让她离开他。 192 赶回来陪她吃饭 (1460颗钻加更~~) 车子并没有驶向回慕宅的路,而是驶向市区,眼前的路有几分熟悉,她以为他要带她去吃饭,声音沉沉道:“我没有什么胃口,直接回慕宅吧。” 慕岩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似讥似讽,却并没有搭她的话,径直往前开。车停在了一家超市前,仔细一看超市的名字,她觉得十分熟悉,那不就是过年前,他带她来购年货的地方吗? 她警惕的看着他,他又想干什么?在这里羞辱她么? 慕岩停好车,见她一脸防备的盯着自己,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却并未多加解释。他径直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座旁,淡淡的睨着她,也未催促她下车。 可就是那样淡定的眼神让她坐不住了,她皱着眉头,说:“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进去了不就知道了?”慕岩摊了摊手,示意她下车。卢谨欢认真的看着他,不是她要把他想得那么坏,而是鉴于他先前做的事,她实在心有戚戚,害怕他会让她更难堪。 可是被他这样看着,她想退缩都不行。她意气用事的狠狠推开门,慕岩还好闪得快,要不就会被车门砸扁鼻子。她跳下车,自我安慰道:“这里人来人往,我还怕了你不成。” 可她到底忘记了,像慕岩这种不顾世俗眼光的男人,若真想对她怎么样,就算人来人往,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超市,慕岩推了一个购物车跟在她后面。 年前他们曾甜甜蜜蜜的来逛过超市,那时两人浓情蜜意,有情饮水饱。而现在,超市里置物架上的东西一成不变,可他们的心境却变了,真是物是人非,让人心里无端生出几许伤感来。 卢谨欢想不通慕岩带她来这里干什么,他不是要报复她么,不是要极尽所能的羞辱她么,为什么不动手了?慕岩跟在她后面,见她随意乱逛着,揪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身边来,“我想吃汤圆,你给我做吧。” 过完年回来,他们就开始闹矛盾,不知不觉,已经是元宵节了。卢谨欢听到他说想吃汤圆,才恍然顿悟,今天就是元宵节,难怪超市也在搞促销。 只是这样的节日,他为什么还愿意跟她一起过呢?她看不透他,也许她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他。“你想吃汤圆,有一大堆的女人等着给你做,何苦为难我?” 慕岩蹙紧眉头,冷冷的盯着她,卢谨欢眸光四处游移,就是不想看他。慕岩看着她这样,一时也拿她没办法。他又不是禽兽,不会因为她的挑衅,就当众扑倒她羞辱她。 某人好像忘记了,刚才在病房卫生间里,就当了一次禽兽。 “我想吃你给我做的。(.)”他软了声调,听起来有点可怜的味道。卢谨欢冷硬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了,他若是用命令的语气,或许她可以冷下心肠不理他,可是他用这种带着乞求的语气,却叫她拒绝不了他。 元宵节要吃汤圆,卢谨欢记得慕岩不喜欢吃甜食,她想了想,去架子上拿了一袋饺子粉,又去生鲜区买了鲜肉跟萝卜,买好这些,又去买了调味品。她做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始终很淡漠。 可跟在她身后的慕岩,却感觉十分开心。这是这半个月以来,他最放松的一晚,没有仇恨,没有猜疑,他只想跟她好好度过这一晚。 经过蔬果区时,卢谨欢看见皇帝柑,突然想吃,也不管慕岩是不是跟在后面,拿了袋子就开始捡。慕岩知道她身体不太好,前些天才喝酒喝得胃穿孔,抬手去挡,“你胃不好,不要吃冷的东西,再说这种水果火重,要吃就吃苹果或是梨子。” 卢谨欢不说话,手臂一让,就避开了他的手。慕岩眉头皱起来,正打算抢了袋子扔出去,旁边正在挑水果的一个中年妇女看不过去了,说:“年轻人,这种皇帝柑是最新产品,口味清脆多汁,不上火的,小姑娘喜欢吃,你就让她买,买了那么东西,也不差这几个水果钱。” 中年妇女这番话说得隐讳,换了别人,恐怕直接说他小气吝啬了。 慕岩满头黑线,卢谨欢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她悠然自得的挑着水果,压根不理会慕岩。不过她也买了几个青蛇,那种贵得吓死人的水果,却不怎么好吃。 慕岩没再跟她争,两人从见面后,气氛就一直不怎么活络,这会儿跟她硬碰硬,只怕今晚这节也过不下去了。付钱的时候,他让卢谨欢去外面等,自己顺手把她挑的皇帝柑扔了出去。 哪里知道他今天运气太背,排在他后面付款的正是刚才那个中年妇女,她见慕岩把小姑娘爱吃的皇帝柑扔了出来,斜吊着眼睛瞅着他,自以为压低声音的跟旁边一个大妈说:“我刚才说的可不就是这个人,看他穿着也是蛮有钱的,结果小气得要命,那一袋皇帝柑能有几个钱,都不让买。以后你家闺女挑老公,可别挑这样的。” “这世道啊,都只会顾着自己了,你看他手里提的那袋青蛇,几个都要上百,他都舍得买,真是没看出来。”两人鄙夷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进慕岩耳里,他俊脸微红,尴尬得要命。 他想说卢谨欢的胃不好,吃不得凉的又上火的水果,可想想又觉得跟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没必要解释。再看那袋可怜兮兮躺在购物车里的皇帝柑,想起卢谨欢挑选水果时的样子,他不自觉又拿了回来。 当是买她一个高兴吧。 出了超市,慕岩一眼就看到卢谨欢站在玻璃门前,她低着头,双脚在地上无意识的跺着,却显得极有耐心。外面天寒地冻,霓虹灯光五光十色映衬在她脸上,她的神情有些迷离。 慕岩在原地顿了顿,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她一直没有抬头来张望。不知怎么的,他就想起上次来逛超市的情形,那时候人多,他也是让她先去外面等。排得队伍长,等他结了账出来,已经半个小时后,她望眼欲穿,看到他时,飞快的跑过来挽住他的手臂,向他撒娇说:“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要我,偷偷溜了呢。” 他骂她傻,说不会不要她。可现在,他却丢开了她的手。他心里莫名一窒,大步走过去,将两大袋物品放在一只手上提着,另一只手牵起了她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卢谨欢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他却已经偏过头去,大步往外走去。少了空调的温度,外面冷得刺骨。霜风扑面而来,割得她的脸一阵阵的疼,她没有察觉,心思一直放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她搞不懂慕岩想做什么?先前在医院里,他跟卫钰说的那番话还言犹在耳,可他现在的态度,却又不像是要报复她。难道他觉得那样子不好玩了?想要换种方式玩? 回到车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慕岩沉默的将车驶上路,不过五分钟,就驶进了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卢谨欢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四周,觉得这里有些眼熟,又不记得这里是哪里。 她见慕岩下车,也没有多问,也跟着下车。慕岩提了购物袋走在前面,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直到他停下来,她撞到了他后背上,慕岩无奈的回头,说:“这么大的人了,走路怎么不看路呀?” 卢谨欢的鼻子碰在他结实的背上,有些痛,更多的是酸涩。她后退两步,低垂着头依然不说话,像是在无声抗议。慕岩瞪着她黑乎乎的头顶,一阵火大。 可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改变这种状况,又觉得十分无力。 电梯很快下来了,在他们面前“叮”一声开启,慕岩走了进去,卢谨欢也跟了进去。她看见慕岩按了个楼层数字,恍然记起来这里是哪里? 新家?他带她来新家做什么? 她还在震惊中,电梯已经平稳的向上升去,卢谨欢呆呆的看着电子屏上的数字往上跳,终于到了他们想去的楼层。她却缩在电梯里裹足不前了,慕岩率先走出去,久久等不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过头去,就见她呆呆的站在电梯里。 “还愣着干嘛?快出来呀。” 卢谨欢还记得上次来这里的情形,那时她还准备跟慕岩搬出来,然后把妈妈接过来一起住。如今物是人非,她再来到这里的心境,竟是这般。 电梯门缓缓合上了,慕岩以为她要逃跑,连手里的购物袋都顾不上,直接扔在地上,大步追过去。“卢谨欢,你敢给我跑试试看。” 卢谨欢没跑,她只是愣住了,心里有太多的疑问缠绕着她,她理不清,所以茫然了。在电梯门快要合上时,她下意识按了开启键,门刚一开,她就被慕岩用力扯了出去,死死的按在墙上,惩罚似的吻就疯狂的袭来。 她的背抵在冷硬的墙上,身前是一副火热的胸膛,她挣扎了一下,却换来他更重的惩罚。等一吻结束,她的唇已经被他咬肿了。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喷吐在她脸上的气息火热,他哑声道:“你想去哪里?” “……”她依然不说话,用沉默来回应他的质问。慕岩看见她这样,一时感到挫败不已。他一拳重重的挥过去,在她惊恐的目光下,拳风擦过她的脸颊,重重的落在她耳畔的墙壁上,他无力喘息,心瞬间空了。 回不去了吗?无论他怎么表现,他们之间都回不去了吗? “进去吧。”既然拿她无可奈何,就别为难自己。慕岩放开她,走回丢在地上的购物袋旁,将东西一件一件的捡进去。卢谨欢一直默默的看着,直到他捡完了东西,打开了门,她才慢慢跟进去。 玄关处,放着两双拖鞋,一双深蓝色,一双粉红色上面印着一朵花,两双鞋挨得很近,给人一种亲密无间的错觉。慕岩将购物袋搁在柜子上,脱了鞋子换上拖鞋,然后径直走进去。 卢谨欢愣愣的看着那双拖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敢妄想自己还是这套房子的女主人,所以连穿鞋这种小事,都觉得很为难。 慕岩从厨房里出来,看她还站在玄关处发呆,没有换鞋也没有挪动一步,他一边解领带一边走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卢谨欢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去找,看看有没有备用的拖鞋,慕岩见状,一把将她扯了起来,冷声道:“我的耐性不好,你别处处招我,否则受罪的是你自己。” “你又想强暴我吗?”卢谨欢想起下午时在医院里被他强迫的燕好,问出口时,又觉得深深后悔,她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你!”慕岩扬起了手,看见她瑟缩着缩在一处,他又怒火滔天的收回了手,他将那双摆得整整齐齐的拖鞋一脚踹在她面前,说:“一双鞋子而已,你不穿就光着脚吧。” 说完他甩手走了。 卢谨欢咬了咬唇,跟慕岩相处的这短短几个小时,他的情绪变化多端,让她疲于应付。他果真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慕岩了,现在的他,心里已经被仇恨扭曲。 她不担心他接下来要怎么报复她,却担心他会在复仇中,渐渐迷失了自己。 怅然一叹,她兀自苦笑,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力气去管他呢?她脱了鞋子,当真倔强得不肯穿那双预示着女主人的拖鞋。不是她犟,而是她觉得她总是会走的,没必要弄脏一双鞋。 她记得他说要吃汤圆,她拿了材料去厨房,开始忙碌起来。剁馅,和面粉,她忙得脚不沾地。她越是忙,就越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不用费心思去猜测慕岩的心思。 慕岩在书房里处理文件,这里离厨房极远,根本就听不到那边的动静。可他就是知道,她现在一定在厨房里忙碌着。他们仅有的那段两人世界的时间,她什么事都亲手做。 他已经从慕宅搬出来好几天了,这几天他极少回来,这里是他跟她的爱巢,没有她在,即使这里比慕宅小上许多,依然让他觉得十分空荡。 他会知道卢谨欢住院了,是从秦知礼嘴里得知的。他刚好来医院探望一个特殊的人,刚走进医院,就碰到了秦知礼。 秦知礼是卢谨欢的死党,两人只差没有穿同一条裤子了。她看到慕岩时,当然十分生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慕岩臭骂了一顿。言语间,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卢谨欢生病住院的事。 他这才知道她身体不好,看望了那个人后,他顺道过去看看她。本来是想看一眼,如果她没有什么大碍他就走,结果走到门口,他就听到卫钰让她跟他去英国的事,他当下就改变了主意。 他点燃了一只烟,书房里雾气缭绕,他心里越加烦躁不安,将文件向前一推,站起来摁灭了烟,然后向客厅这边走来。快接近客厅时,他听到厨房里传来剁肉的声音,他烦躁的心,突然就安宁了。 他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随意选了一个节目,百无聊赖的看了起来。他的心思并未放在电视上,而是放在了厨房里那道忙碌的身影上。 他曾经梦想的婚姻生活与二人世界不就是这样吗?他回到家,心爱的女人接过他的公文包与大衣,在他脸上亲一亲,然后告诉他,去洗洗手,准备开饭了。 现实与梦想重叠,他心里十分满足,如果一直这样到地老天荒,那该有多好?为什么他们之间要盘桓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呢? 慕岩这几日不只一次问过自己一个问题,在仇恨与她之间,他到底该如何取舍?他不知道答案,直到今天,他亲耳听到她打算认真考虑跟卫钰去英国的提议时,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他放不下她,所以哪怕用强迫的手段,他也不会让她离开他。 193 他跟白柔伊在一起了 收拾好碗筷,卢谨欢无事可做,又去把自己的衣服洗好,拿烘衣机烘干。没有接触过阳光的衣服,穿在身上总是湿漉漉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试着去开电子门,这才发现是密码锁加指纹的,她输了两次密码都不对,最后她输自己的生日,这下密码对了。可是指纹却对不上,她依然出不去。 她想出去,并不是想逃离慕岩,因为她知道,慕岩既然会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那就说明他不怕她逃。她只是想去楼下买包卫生巾,过两天是她的信期,她要准备一下,否则到时弄在身上,她连内裤都没得穿。 开不了锁,她很无奈。看来慕岩还是防着她会逃离的,她回到客厅,看见座机时,她想她该给慕楚打个电话,免得他担心。 拿起听筒,她拔了一组号码,几声之后,电话被对方接起来,慕楚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卢谨欢感觉恍如隔世,“欢欢,慕岩把你带去哪里了,你告诉我,我来接你。” 卢谨欢知道这栋大厦的名字,但此时此刻,她却不想走。“慕楚,你不要管我了,我想留在这里,留在他身边。” “欢欢,你说什么胡话呢,慕岩现在满腔仇恨,他会伤害你的。”慕楚愤怒的咆哮,慕岩疯了,她也疯了不成。慕岩已经不是以前事事以她为重的慕岩了,她难道还看不清么? 卢谨欢想起了昨晚,想起了慕岩重重咬吻她时的痛苦与无奈,也许是他们把他想得太坏了,他如果真的想要伤害她,他有千万种方式折磨她,像阮菁囚禁言若那样,将她囚禁起来虐待,但是他没有。 “他不会的,慕楚,我想赌一把,赌在他心目中,是我重要还是仇恨重要。” 慕楚都快急疯了,他冷笑道:“你想过没有,如果对他来说,仇恨最重要呢?这几天他的绯闻不断,你知不知道,他跟白柔伊在一起了?他要是还有一点在乎你,他就会知道,白柔伊对你来说是你心头的一根刺,他是要你如梗在喉,你这个傻瓜。” 慕楚要不是急疯了,他不会告诉她。这些天,他把慕岩的消息全都压下,不准任何人在她耳边嚼舌根,怕的就是她伤心。现在,他只求她能速速清醒,离开那个伪君子,不要再让自己受到伤害了。 “你说什么?”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么?只要你打开电视看看,你就会知道,他们两人已经公然在一起了,甚至…甚至还有人拍到他们近来出入酒店的照片。欢欢,你别傻了,他已经变了,不再是你我心目中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为了复仇,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慕楚痛心的道。 卢谨欢满目都是泪,她摇头说:“不,不可能的,他不会这么对我,他绝对不会这么对我。” “欢欢,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接你走,就算是豁出性命,我也不会让他糟蹋你。”以前,慕楚最崇拜的就是大哥慕岩,后来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甚至庆幸欢欢能被这样一个男人爱着。 可自从他知道慕卢两家的恩怨后,他就在为卢谨欢担心,甚至不敢与她相认。可是他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慕岩从他的身世追查到了慕卢两家的恩怨,性情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现在的他,让他陌生到不敢认。 卢谨欢整个人呆若木鸡,脑海里一直回荡的就是那句话,慕岩跟白柔伊在一起了,他们还出入酒店。白柔伊对他的心思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为什么还要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为什么她还会心痛。慕岩报复她羞辱她,她都可以咬牙忍受,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子伤害她? “欢欢,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告诉我地址……”慕楚还在说什么,卢谨欢已经听不见了,听筒从她手掌间滑落下去,她整个人已经是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只有源源不绝的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 慕岩,你当真这么狠心的对我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对我好,又为什么怕我饿着怕我伤了胃? 慕楚喂了半天,那端都没有人回答,他急得挂了电话,又回拔过去。那边却一直占线,他气极,提起手机就往墙上砸去,手机应声而碎,他气得直喘粗气。 阮菁进来时,看到他正在发脾气,她蹲下去拾起地上的碎片,说:“什么事发这么大的火?” “我不要你管,你出去!”慕楚现在看见阮菁也是一肚子气,若不是他们当年那个所谓的天衣无缝的计划,欢欢怎么会进退维谷?如今欢欢的不幸,都是他们造成的。 为什么始作俑者还能轻松过日子,而无辜的人却要为他们还债? 阮菁微微一笑,当年她怎么就没看出来慕楚有这样的本事,他除了会玩跑车玩女人,没想到还会玩股票。他现在旗下的产业,基本都是他在股市里捞的资金创建的,他名下的资产,只略逊慕氏。 她把手机装好,试着开机,却开不了,她将手机放回办公桌上,笑着说:“楚儿,别这么大的火气,我是你妈呀,你曾经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慕楚烦躁极了,阮菁养育他20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一想到她那么狠毒,他就格外心凉。一想到卢谨欢气息奄奄的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他就无法不怪她,“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报仇就那么重要?这个男人不爱你,你可以不爱他,可以找个爱你的人,为什么要那么狠?” 阮菁目光微微一凝,脸上的笑意僵住,她冷冷的看着慕楚,说:“你这是在怪我了?” “是,我怪你,我甚至恨你。我跟欢欢的命运,因为你们而玩弄于股掌之间,我恨你们,给了我们生命,却从不曾善待过我们。”若是以往,慕楚必定不会跟阮菁说这番话,可是他一想起那通怎么也拨不通的电话,他就心焦,更加口不折言。 “谁又善待过我?我出生时母亲被我克死了,我爸爸认为我是个不祥之人,冷落我苛待我,这些我都忍了。他最后为了家族利益,将我嫁给了慕长昕。你知道慕长昕有多狠么?那一年里,他对我言听计从,我们甚至成了最恩爱的夫妻,可是一年后,他接回了言若母子,将我打进了地狱,我恨,我恨这些男人玩弄我,我发过誓,要他不得好死。我只不过想要幸福,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抛弃我厌恶我?现在连你也这样了吗?”阮菁脸上被疯狂的仇恨布满,她没有做错,她什么也没做错,错的不是她,是命运将她变成这样心狠手辣。 慕楚看着那张被恨意扭曲的雍容的脸,他震慑得说不出话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恨,每个人都被心里的恨推着走向极端。可他们想没想过,人生这辈子,不是只有恨。换一个角度想,他们会幸福很多。 “所以我跟欢欢就该尝你们仇恨的恶果么?妈,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什么几经苍桑,你仍旧想不透?” 阮菁横眉瞪着他,“你小叔是被言若亲手杀死的,自小你爸跟你小叔情谊深厚,你小叔为了你爸,抛妻弃家,不惜成为我身边的一条狗,他被言若杀死了,你爸会善罢甘休么?不是我想不透,是你爸从没想透过。” “报仇报仇,对你们来说,除了报仇,就无事可做了么?”慕楚愤怒的瞪着她,痛心的问道。为了报仇,到底还要埋葬多少人的幸福? “你觉得慕岩会善罢甘休么?他爸死在卢文彦手里,他妈现在也成了个废人,他会放弃报仇么?只有你跟卢谨欢才会那么傻,以为可以平息仇恨。我告诉你,这件事,除非他俩中死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平息。”阮菁把话说绝了,慕楚颓然倒在椅子里。 他知道阮菁分析得对,他一直以为是阮菁跟慕岩之间的仇恨,现在才知道,是慕卢两家的仇恨。当初他想尽办法要把此事隐匿下来,最后还是被慕岩知道了。 除非有人死,否则没有人能解开这个死结,包括卢谨欢。 “那欢欢怎么办?她怎么办?”那个令人心疼的女孩子,从他知道她的成长故事之后,他就格外心疼她。两人一母同胞,可是他却比她幸福多了。至少在他得知自己的身世前,他是被阮菁呵护着长大的。 而她呢,她饱尝人情冷暖,小小的身子承受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为什么老天就是不肯放过她? “怪就怪她没有当好一颗棋子,对局中人动了心。”阮菁轻轻一叹,卢谨欢的际遇到底比她要幸运得多,她是一颗棋子,如果她守护好自己的心,她就不会陷在局里无力自拔。 慕楚痛苦的闭上眼睛,是他知道得太晚,若再早一点,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他也会带她离开。可是现在,难道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尽爱情的折磨,而束手无策么? 阮菁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脸上凄绝的神情已经不复再见,她得意的向电梯间走去。她一手将慕楚养大,自然了解他的性格,他怎么怀疑,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去。 她出狱之后,从慕楚给她的那张金卡跟那套豪宅中,知道慕楚的能力。之前他为了给卢谨欢借一千万,都要向她开口,原来都是障眼法,他的资产早已经过百亿了。 她便找人去查,发现他的那些钱,全是从股市中赚来的,她查过他的交易记录,那一笔一笔大单,其来处都跟卢文彦有关。原来他赚来的那些钱,全是陆一枭透过一些人的手送到他手里的。 她辛苦洗的那些黑钱,全都成了慕楚的。她辛苦一场,全给人做了嫁衣裳。 后来她得知,陆一枭就是卢文彦的亲弟弟卢一鸣。通过这些线索,她查到了哥哥阮青天在新加坡自杀的事,全是陆一枭找人做的,那根本不是自杀,是谋杀。 她在监狱里辗转反侧,错信枕边人的痛苦无人能知。就像当年,她全心全意爱着慕长昕时,他却以她不能怀孕之由,接回言若母子,公然一夫二妻制,置她的尊严与感受于不顾。 她当时就告诉自己,只要她能出狱,她必定将这些痛苦加倍奉还。 好在她有一个好侄女,为她做了不少事。白柔伊勾引陆一枭之事,是她主使的。陆一枭惨死在言若的枪口下,说到底,也是他咎由自取,玩刺激玩疯了。 这件事,白柔伊做出了最好的效果。陆一枭一死,卢文彦必定不会坐壁上观,那只老狐狸一动手,慕岩跟卢谨欢的缘分就到头了。 事情发展的每一步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慕岩会查到慕卢两家的恩怨,还是她动的手段。 那日白柔伊被慕岩赶出了慕宅,遇上了面具男人,那个叫毒药的黑老大。那人是她的盟友,慕岩是两人的共同敌人,所以她一早就跟他策划好了这场戏,要引白柔伊上钩。 白柔伊看着聪明,实则也被情爱蒙蔽了双眼。她自以为利用了毒药来对付慕岩,俗不知这一切全是她的安排。然后在某一天夜里,她跟毒药演了一场戏,让白柔伊知道慕长昕是被卢文彦害死的。 以白柔伊对慕岩的恨,她岂会错失良机,当下就借了陈善峰的手,让景辰熙查到了蛛丝蚂迹。这些事都是真的,自然经得起求证。只是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不过是让慕岩更加相信。 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接下来的事也会在她掌控下一步一步发展下去。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她的复仇大计,绝不! 站在电梯里,阮菁看着金属壁上自己渐渐老去的容颜,心里也在唏嘘。卢谨欢的命运与她多么相似,可她又比她幸运,至少她爱上的那个男人也曾真心的爱过她,而她……,从来都是被人利用的。 194 是在折磨她还是折磨自己 美国,茶室里,白柔伊静坐于垫子上,看着茶室外的水池里升起枭枭烟雾,她眼前一阵恍惚。白方渝姗姗来迟,她推门进来,在白柔伊对面坐下,笑问:“你什么时候到美国的,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白柔伊听到声响,已经回过头来,看到她展颜一笑,“姐,你最近好吗?年前我就想来看你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时间。” “你忙就别东奔西跑的,有时间就好好休息一下,我看你最近憔悴了许多,是不是工作太累啊?演戏这事都是吃青春饭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改行?”白方渝回了美国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没有在国内时那股戾气,反而更加漂亮了。 白柔伊捧着茶杯抿了一口,她低垂了眸,说:“我还没有想过,我现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等过一两年再考虑。姐,你的气色好了许多,我真替你开心。” “是啊,以前我一直以为放下很难,回了美国后,我才知道,原来放下是件很轻松的事。对了,慕岩还好吗?”白方渝现在提起慕岩,已经是一脸平静了。 “嗯,还好。”白柔伊言简意赅道。 “那就好。”白方渝点了点头,再看向妹妹的时候,眼里露出一抹担忧,她说:“柔伊,你自小心思就重,我知道你喜欢慕岩,他现在已经结婚了,也过得很幸福,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人生了,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姐姐以前太过执着,吃了不少苦,现在也想通了,人这一辈子,最勉强不得的就是爱情。” “姐。”白柔伊撒娇的嚷道:“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别为我操心了。你也想想自己的事,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过吧。” 白方渝羞涩的垂下头去,她回国内走一遭,带着伤心回来,没想到以前住在她家隔壁的那个男人向她表白了,她当时心灰意冷,不愿意接受他。他也不死缠烂打,说给她时间考虑。 就在昨天,她接受了他的心意,他当时就决定带她回家,并且还告诉她,他的身世,原来他是某个小国家的王储。她这因祸得福,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白柔伊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有戏,连忙凑到她身边去,求道:“好姐姐,是不是有这么个人了?你跟我说说,他为人怎么样?想娶我姐姐,可一定要过我这关。” 白方渝轻轻捶了她一下,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别瞎说。不过他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温柔绅士,对我也特别好。” “比慕岩还好吗?”白柔伊无意识的问了一句,其实她跟白方渝虽然是同胞姐妹,她却时刻跟姐姐比,白方渝跟慕岩交往的时候,她就在想,自己哪里不如白方渝,为什么她没有她那么受欢迎。 后来白方渝成了明星,她也走上了这条路,并且发誓要比姐姐更红,她做到了。现在,慕岩抛弃了姐姐,她就想,她一定要得到慕岩的心,胜过姐姐。(.无弹窗广告) 可是在她一直把姐姐当成超越的对象时,姐姐却放弃了慕岩,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见她提起那个男人时甜蜜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如果同时遇见了她跟姐姐,他爱的会是谁? 白方渝一怔,忽尔笑道:“对我来说,他们两个不是同一个类型的,无法比较。” “你跟他有没有拍照,我看看。”白柔伊说完,拿起她搁在茶几上的手机,翻到相册点了进去。白方渝哪料到她会这样,她本来还含笑着去抢,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她脸色大变,慌忙去抢。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白柔伊已经翻到了那几张照片。她回到美国之后,本来想删掉的,后来却因为各种事情而忘记了。她看到白柔伊脸色大变,慌忙夺过手机,将手机塞回自己的包里,斥道:“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 “姐,刚才那照片……”白柔伊喉咙里像梗着什么东西似的,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白方渝,她跟慕岩做了?怎么可能?白方渝不在的那些年里,她曾经试图勾引过他,可最后他都无动于衷,他们怎么可能? 白方渝脸上浮现一抹难堪的红晕,即使是亲如姐妹,她也不会如实相告,她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就见白柔伊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她摇着头,说:“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碰你?” “在新加坡那晚,他喝醉了,所以……,柔伊,这件事只有我跟他知道,就算是我跟他最美好的回忆,你回去之后,千万别乱说话,知道吗?”白方渝心想,这几张照片留不得了,当时她虽然已经放弃慕岩了,却还是把这几张照片洗了出来送给卢谨欢。 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让她拱手让给卢谨欢,她心里到底还是不甘心的。此时她叮嘱白柔伊,也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自尊。她总不能告诉他,那晚她根本不敢动他,只敢拍些暧昧的照片吧。 她丢不起这个人。 白柔伊听在耳里,又是另一番想法,她看着白方渝,心里又妒又恨。她到底还是输给了她,从小,阮菁对她的疼爱就比她多,连慕岩慕楚都喜欢围着她转。 她以为她终究能胜过她,可没想到她跟慕岩已经有了肌肤之实。 她还记得在慕岩跟卢谨欢结婚之后,她去他的办公室勾引过他,当时就被他推开了,还让她自重。白方渝回来的时候,慕岩跟卢谨欢的感情已经很好了,他怎么可能会跟她上床? 而且那日在白家别墅里,白方渝勾引慕岩,却被慕岩狠狠的推开,他是不会跟她发生关系的。 她想不通,可是照片上的情形,分明就是两人在一起。(.好看的小说)她胡乱的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把照片拿到手。她跟白方渝的脸部轮廓很相似,只要拿到照片,她一定会有用处的。 “姐,你真傻,慕岩肯跟你发生关系,他心里一定有你,你怎么就这么放弃了,白白便宜了卢谨欢。”白柔伊一边盘算着怎么拿到照片,一边假意替她打抱不平。 白方渝咬唇不说话,有时候说多错多,更何况现在她有大卫的疼爱,已经没什么好争的了。“柔伊,爱情不能勉强,勉强得来,只会落得跟小姨一个下场。” 当天晚上,两姐妹住在一起说悄悄话,白柔伊缠着她说了很多关于那个王储的事,直到快要天亮,白方渝沉沉睡去。而就在这时,原本也睡熟了的白柔伊睁开眼睛来,她试着唤了几声,见白方渝真的睡沉了,她连忙拿起她的手机,翻到相册,把那几张照片转发到自己的信箱里。 然后又轻手轻脚的放了回去,做好这一切,她心口怦怦乱跳,过了好久,才平息下来。因为倒时差,她也跟着睡过去了。 ……………… 卢谨欢在沙发里呆坐了一下午,直到客厅里的钟敲响了五声,她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了。慕岩五点半就下班了,从慕氏到这里,只有五分钟的车程,她想起他中午走时说的话,起身去做晚饭。 舀米,洗米,蒸饭,摘菜,洗菜,她的动作十分麻利,切肉的时候,她一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鲜血顺着指根淌了下来,她怔怔的看着满眼的红,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这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慕岩走了进来,他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她。心里一下子慌了,以为她逃跑了。他暴喝了一声“卢谨欢”,返身往门外走去。 就在这时,他听到厨房里传来“哐啷”一声,他又急忙冲到厨房里,一掌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她背对着他,因为门板拍在墙上,发出的巨响而惊了一下,她身体还在瑟缩着。 他也顾不上其他,冲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她,亲吻着她的头发,说:“谢天谢地,你还在,该死的,你怎么不出声?” 他想起刚才那一瞬间的绝望,将她抱得更紧。可她一直都没有吭一声,像木偶娃娃一样,他觉得不对劲,松开她绕到她面前,正想斥责她几句,就看到她手指上汩汩冒出的鲜血,而地上,已经流了一小滩血,她都没有采取止血措施,一时整个身躯都绷紧了。 “你怎么搞的,流这么多血,不痛吗?”他捏住她的手指,对着水龙头冲了一下,鲜红的血液不停的往外冒,把水都染红了。 慕岩见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心里又急又气又心疼。让她给他做顿饭而已,她就想把自己身上的肉都切下来给他当晚餐么?把她手上的污渍冲掉,他也顾不得脏,直接把她还在淌血的手指放进嘴里。 他的舌头温软,唇腔温热,含着她的手指轻轻吮吸,那种亲密的姿态让她的心一窒,她像被烫了一般,急着要缩回手,“别这样,脏!” 慕岩固定住她的手,不让她缩回去,他用力吮了一下,就听她吃疼的抽气了一声,他凶狠的瞪着她,说:“有什么脏的,难道看你流血而死么?” 他的紧张他的在乎让她心里莫名一热,鼻子微微发酸,可一想起慕楚说的话,她心里又疼得厉害,她赌气道:“我死了你不就如愿了么?” 她边说边要把手抽回来,他却死死捏住不松手,他横了她一眼,凶巴巴道:“你还起劲了是不是?就让你做顿饭,你就委屈成这样?” 他以为她把手伤了是因为这个?她微微苦笑,原来他连自己在乎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她没有解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他都做不到坦诚了。就像他在外面百花齐放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她会难过。 如果他不报仇,也许现在他根本不会看她一眼。她永远都记得,在楚服老家外面的青石路上,他告诉她,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与坦诚。 如今他把这句话彻底颠覆了,她心里却还在乞求着,他能够对她解释一两句。他要报仇,她不会拦着,可为什么,他的仇恨却是冲着她而来? 曾经那么深爱的男人,说翻脸就翻脸,说无情就无情。原来这世上,变得最快的,是人心。 慕岩把她的手指在嘴里含了一会儿,直到没有再流血,他才松开她的手,看着那条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他粗声粗气道:“真是使唤不得你了,跟我出去,把伤口包一包,这两天都别沾水,别感染了。” 他因为生气,扯她的力道略显粗鲁,她狼狈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她眼底雾蒙蒙的,几乎看不清他的背影了。 她想收回自己的手,想大声的骂他,想告诉他,不爱她,就别再做出一副关心她的样子来。可最后,她还是安静的被他扯出厨房,按坐在沙发上。 她看着他蹲在电视柜旁翻箱倒柜,动作那么慌乱、急切,她的眼泪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她连忙抬起头,将涌出来的眼泪逼了回去。 这里是新家,慕岩搬过来也没几天,对家里的用品放在什么地方也不太清楚,他在电视柜下翻了许久,才翻出药品来。他拿出绑迪给她贴上,抬起头,就见她隐忍着泪水的样子,以为她是疼的,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斥道:“现在知道疼,刚才拿刀往上切的时候干嘛去了?” 她不说话,他无奈的轻叹一声,把她的手指送到唇边,轻轻的吹,像哄小孩子一样,道:“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 她眼里刚被逼回去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吸了吸鼻子,强行忍住落泪的冲动,眼前热得发胀,鼻子更酸了。慕岩半仰着头,见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皱着眉道:“真的很疼吗?是不是伤到骨头了,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拉着她就要站起来,她却抽回了手,语带哽咽的道:“不用了,我没事。” “真没事?”慕岩不相信的瞅着她,没事还哭成这样,当他是傻子吗? 她眼圈一红,再也忍不住吼道:“我没事,没事,你要我说多少遍,我没事。” 真正有事的是她的心,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就是华佗再世,也医治不好她。 她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经这一吼,心情舒畅了许多,可接下来的,又是永无止境的悲哀。他们之间,除了冷战,难道就只剩下争吵了吗? 慕岩一愣,没想到她会冲他发脾气,从昨天把她强行带回来后,她就一直沉默反抗着,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昨晚在床上时的混账话。他以为他们之间会这样一直不冷不热的相处下去,没想到她还会冲他发脾气。 他像个受虐狂一般眉开眼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就没事,瞎发脾气干嘛,你坐着看电视,我去做饭。” 这是两天以来,她第一次看见他这样笑。在这之前,他的笑不是夹杂着讽刺,就是冷笑。而现在这样发自肺腑开心的笑意,却是第一次。 她实在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难道她受伤就这么值得他开心么? 她没有打开电视,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客厅里,耳边响起刀起刀落切在菜板上的声音。这种声音对她来说,曾经是最幸福的声音,现在却成了她痛苦的来源。 他到底想干什么? 慕岩切着菜,手里的刀欢快的切在菜板上,土豆被他切成均匀的丝状,他滤过水,放进油锅里翻炒。没一会儿,就炒出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土豆丝。 他把肉腌好,炒了一个红椒炒肉丝,还煮了一锅圆子汤。半个小时后,慕大厨把饭菜端上了桌,走到客厅准备去叫卢谨欢吃饭时,才发现她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眼睫上挂着一颗泪珠,晃悠悠,晃悠悠的落了下来。慕岩蹲在她身边,看着那颗泪沿着她的脸颊滑落下去,他心中大疼。 他到底是在折磨她,还是在折磨他自己? 195 他不想要孩子 慕岩靠坐在沙发旁的地垫上,安静的看着已然沉睡的卢谨欢,她的眼窝深陷,眼底一片鸦青。(.好看的小说)一张俏脸瘦得连他半个手掌大都没有了,他伸出食指,疼惜的去触碰她的脸,刚碰触到她的肌肤,她的眼睫颤了颤,他连忙缩回手。 卢谨欢睡得并不沉,几乎是他的手指一碰到她的脸,她就惊醒了。她偏头一看,不知何时,他已经坐在自己身旁,她连忙坐直身体。也许是刚醒,她脸上没有来得及伪装出冷淡之色,语气很温柔,还带着刚睡醒的低哑,“饭做好了吗?” 慕岩回头望了餐厅一眼,做好的饭菜大概已经凉了吧。“嗯,吃饭吧。” 有些佳肴,错过了品尝的时间,就没有之前的味道了,爱情也一样。 慕岩牵着她的手进了餐厅,拿筷子夹了菜尝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说:“已经冷了,我去热,你先等一下。”他端起来要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他顿住脚步,说:“几分钟就好,再困也吃完了去睡。” 卢谨欢一怔,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心酸。 慕岩很快就热好饭菜端了回来,土豆丝热过之后,已经不似先前的清脆,黏糊糊的,一点卖相也没有,红椒焉焉的躺在盘子里,也没有刚才的色泽。 慕岩夹了一筷子肉丝放进她碗里,说:“将就着吃点吧。”说完他自己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卢谨欢埋头吃饭,她中午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才觉得饿了,她看了慕岩一眼,安静吃饭。饭桌上,从来没有过这么安静的气氛,甚至连筷子碰到盘子的声音都听得见。 两人谁也没说话,直到吃完饭,卢谨欢收拾碗筷,慕岩抢了过去,说:“去客厅里坐着,手受了伤,别沾水,感染了就麻烦了。” 卢谨欢僵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将碗重叠在一起,然后端着进了厨房,眼里冒起一阵雾气。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说明他还在乎她,可为什么他做出来的事,却让她那么心寒呢? 她想问他,他是不是跟白柔伊在一起了,可话在舌头上滚了好多回,最后都被她咽了回去。如果他回答是呢?如果他说,他要效仿他父亲跟她父亲一样,公然一夫二妻制呢?她能如何? 倒不如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愚昧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她回到客厅里,她不想再安静了,越是安静她越会胡思乱想,她怕自己会被自己给逼疯了。于是打开电视,随意的调台,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放着正火热的《夫妻那些事》,她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正放到林君年纪大了,怀不上孩子,去医院各种折腾。 她突然就想起自己,想起那天医生告诉她,她怀孕的几率微乎其微,几乎已经不可能了。她理解林君的痛,因为她也正痛着。 眼泪不知不觉就盈上眼眶,她难过极了。林君是幸运的,即使她不能怀上孩子,可她还有唐鹏飞爱着。她呢?她什么也没有了,没有父母的疼爱,没有丈夫的怜惜,她是真正最孤独的人。 她这么痛苦,却连一个可以倾述的人都没有。 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双手环抱膝盖,将自己缩成在母亲子宫里的样子,那是最安全最保护自己的姿势。她抬手去擦眼泪,泪水却越涌越多,最终肆意成河。 慕岩洗碗出来,扯了纸巾擦手,边擦手边走过来,就看见她这副样子。他心尖猛然一阵钝痛,他急步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见她眼也不眨的看着电视,他看了一眼电视,回头看她,“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演的什么让你感动成这样?” 卢谨欢连呼吸都在痛,她茫然的看了慕岩一眼,指着电视里伤痛欲绝的林君,涩声道:“她好不容易做试管婴儿怀上了孩子,可一个月不到,孩子还是没了。” “那是电视,专骗你这种纯情的小女孩的,我瞧你哭得那么凄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慕岩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将她揽过来抱在怀里。 卢谨欢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的食指正在拭她眼角的泪水,神情那么专注,仿佛她还是他最爱的女人。可他们之间,明明已经有了裂缝了,他怎么还能装出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艺术来源于生活,这世上怀不上孩子的何止千千万万,你看现在的电视里好多广告,都是说医治不孕不育的。”卢谨欢涩涩道,昨日在医院,他的行径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想她怀上他的孩子。可她还是想试探他的态度,她想知道,他是否像以前一样,依然希望她给他生孩子。 慕岩皱了皱眉头,顺手拿起遥控板换台,他说:“没事别看这些肥皂剧,有害身心健康。”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她眼神一黯,说:“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也怀不上孩子呢?你会不会……”她心里一痛,问不下去了,直接起身,说:“我困了,我去洗澡睡觉。(.好看的小说)” 慕岩将她扯回来,她猝不及防跌坐回他怀里,他挑起她的下巴,浓眉挑得老高,认真的瞅着她,说:“为什么这么问?” 她心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强忍着心里的疼痛,勉强笑道:“我就是看了电视有感而发,你不想回答就算了,我真的困了。” 她起身又要走,慕岩强硬的将她扯回来,见她背对着他,他将她的身体扳过来,目光犀利的看着她。她一直没有抬起眼睑看他,却能感觉到他紧迫盯人的目光。慕岩看了她一会儿,随意说:“做丁克族也不错,谁也破坏不了我们的二人世界。” 卢谨欢愕然地看着他,心不停的往下沉,直至坠入无底深渊。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她勉强扯出一抹笑,说:“是啊,做丁克族也很好。” 说完,她扯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睡觉了。” 慕岩看着她的背影,直觉她有事瞒着他,他看了看电视,又看了看快消失在眼前的娇小身影。她是真的有感而发,还是在试探他? 他关了电视,跟了过去。 卢谨欢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洗完出来,就看见慕岩靠在床头,手里拿着杂志正在翻阅。她没有衣服可换,身上穿的还是他的衬衣。他仿佛十分喜欢看她穿他的衣服,也不提给她拿换洗的衣服,她也犟着性子不肯求他。 她穿着他的衬衣,他的裤子她根本就穿不上,细白的双腿晃得人眼前直花。她没想到慕岩也跟着进来了,下意识将衬衣往下拉了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举步往床边走去。 慕岩手里拿着汽车杂志,心思却不在上面。卢谨欢从浴室里走出来时,他的目光就若有若无的在她身上打转。他将她的别扭与不安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 她洗了澡,走过来时一阵香风扑鼻而来,她身上又是穿着他的衬衣,他的情欲轻而易举的被她挑了起来,她刚坐在床上,他就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将她压在身上。 卢谨欢浑身一紧,推着他沉重的身躯,“慕岩,你要干什么?” “夫妻在一起,你说还能干什么?”他压着她,灼热的呼吸喷吐在她脸上。卢谨欢的脸一下子红了,她别扭的偏过头去。想起他跟那些不明不白的女人出入酒店,想起慕楚说他跟白柔伊在一起了,她心里就难受,她挣扎着,说:“我很困,我不想。” “但是我想。”慕岩不理会她的抗拒,偏头含住她的耳垂舔弄起来。 她知道她躲不过,索性也不再挣扎了,像死鱼一般躺在床上,任他作为。情到浓处时,她的眼泪滑了下来,即使两人贴得这么紧,身体与身体契合在一起,可她却再也感觉不到他的爱。 他狂吼着,依然在高潮来临时,将自己释放在她体外,她悲恸得已经哭不出来了。她想大声告诉他,不用这么防着我,我怀不了孩子,就算你想让你的孩子流着卢家肮脏的血液,你都没有机会了。 慕岩释放自己后,重重的压在她身上。她越来越消瘦了,抱着她都能摸到她身上的骨头,瘦得令他心惊。他压根没意识到他防贼似的举措已经伤害了她,他抱着她,邪邪笑道:“看来你又要去洗一回澡了,我抱你去吧。” 卢谨欢身心俱疲,她恢复了一点力气后,用力掀开了他,仓皇跳下床,快速逃进了浴室。 浴室的门合上那一刹那,她紧握的拳头抵住了唇,阻止自己痛哭出声。慕岩,你到底还要怎么伤我才甘心? 慕岩仰躺在床上,他撑起身体愕然的瞪着紧闭的门扉,再看自己一身狼籍,他起身拿了纸巾擦拭自己。他知道她在无声反抗什么,可她越是不出声,他就越想狠狠的折磨她。 她跟卫钰藕断丝连,从来就没有理清过,这回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只怕她已经跟卫钰去英国了。他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在他还没想好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时,他不允许任何人带走她。 他去客房的浴室冲了澡,回来时浴室的门还关着,他脸色一沉,走过去敲了敲门,沉声道:“欢欢,你洗什么这么久?” 卢谨欢放着水,水声沙沙的,她却坐在马桶盖上发呆,双眼茫然的看着前方,眼泪像自来水一样,从眼眶里不停涌了下来,心到绝望时,她连哭泣都没有声音了。 慕岩的声音惊醒了她,她像僵尸一般机械的转头看着门,仿佛能看见站在门外的慕岩,她没有说话,慕岩拍门板的声音越来越响,“该死的,你到底在做什么?” 她一直不说话,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已经砰砰敲起了浴室门。卢谨欢站在水龙头下,仍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她觉得自己很脏,可她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水从头顶哗哗冲了下来,她分不清自己脸上是水还是泪。她睁着空洞的大眼睛,一遍一遍的搓着自己的身体。曾经,对她来说最快乐的肌肤之亲,现在对她来说,却成了最致命的噩梦。 他一边肆意侵占她的身体,一边又嫌弃她的肮脏,既然这么委屈,又何不放了她,大家都落得清清净净? “欢欢,你开门啊,再不开门,我就撞门了。”慕岩心里彻底慌了,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可能会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深深的刺伤了她。 假如他知道她不能怀孕了,他不会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可是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固执的用自己的方式去维系这段感情,在他还在迷失时,他依然想抓紧她的手。 就在慕岩蓄势准备一脚踹开浴室门时,浴室的门已经被卢谨欢从里面拉开。她顶着一头湿漉漉掉水的头发,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慕岩一下子想起她的手不能碰水,低头看去,她手上的绑迪已经不见了,被切了的那根手指的伤口处已经被水泡得发白,他心上尖锐的一痛,一把将赤裸的她揪扯过来,愤怒道:“该死的你,不是交代过你手不能碰水么,你听不懂是吗?” 她的额头撞在了他的肩膀上,她头晕脑胀的,他的声音很远,又似乎很近。她没有理会他,轻轻抽回自己的手,缓缓向床边走去。 慕岩的愤怒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心里空得难受。她到底想怎么样?他已经尽量告诉自己,他的仇恨与她无关,她是无辜的,他已经尽量让心里的爱去战胜仇恨,为什么她还是这么不开心? 大仇当前,是个人都会挣扎,她父亲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难道还不许他纠结一下么? 他也来了气,这两天他受够了她的委曲求全,也受够了她的冷漠无视。他大步迈过去,一把将她扳过来,大手狠狠的掐着她的双肩,他愤怒道:“跟我在一起就这么让你委屈是吗?我的碰触就这么让你难受是吗?回答我,你回答我!” 他恶狠狠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她抬起空洞的眼睛望着他,她想挤出一丝笑,扯了扯唇,却比哭还难看,她一字一顿,轻轻的道:“我该谢谢你的垂怜才是。” 一句话堵得慕岩心口像裂开了一般的疼,他瞅着她,满眼都是燃烧的狂怒,“谢?你该死的跟我说谢?卢谨欢,你好样的。” 196 慕岩落泪了 慕岩说完一甩手,卢谨欢就被他甩开,她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她空洞的笑着,“不说谢要说什么呢?慕岩,我们之间不是只剩下这些客套了么?” “你!”慕岩真想将她丢上床,再狠狠的惩罚她,让她那张嘴再也吐不出气死人的话。他气得额上青筋直冒,他几步冲过去,蹲在她面前,掐着她下巴迫她迎视他的目光,愤怒道:“你到底想要我怎样,你说?你该死的到底想要我怎样?我已经尽量不去想是你爸爸害死我爸爸,是你爸爸使计囚禁了我妈妈,为什么还要逼我?” 他知道这件事后,哪一天心里是好过的,面对仇人,面对挚爱,他如何选择都是错?为什么她不能站在他的立场上去为他想一想?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她说着这番话时,眼里一点情绪也没有,空洞得骇人。 慕岩败给了她,他眼里尽是悲恸与无奈,他往后一坐,坐在了地上,眼里涌起了泪花,他说:“我想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让自己放手,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可是在第一万次时,我告诉我自己,不能放手,你是我的命,放了你就等于放弃了我自己。你以为我看见你这样好受么?不,我不好受,我甚至厌恶伤害了你的我。” “可是我能怎么办?冤有头债有主,谁都会说,可是谁又能真正的理智做到?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凡人。每当我靠近你一点,心里就有一个声音提醒我,说,你是我仇人的女儿,我不能爱你。我也痛苦过我也挣扎过,可即使那么痛苦,我也从没有想过放开你的手,为什么你就能那么轻易的放弃我?”慕岩哭得像一个孩子一样伤心,他恨上天这样捉弄他,若是他没有爱上她,是不是一切都将会不一样? 卢谨欢也哭了,这是自仇恨事件之后,他第一次跟她说心里话,他的痛苦她怎么会不明白,所以她连乞求都不敢。不敢求他原谅,不敢求他宽恕。 她默默的承受着他的报复,默默的承受着他给她的痛苦。她甚至不敢叫疼,他们早已经融为一体,她有多疼他就有多疼。 “你要跟卫钰去英国,你想过我没有?我一直在等你回来,我甚至告诉我自己,只要你回来乞求我饶恕他,我会饶恕他的,可是我等来的是你的背弃,欢欢,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他抹掉脸上的泪,绝然的站了起来。 卢谨欢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她错了,原来他介意的,从来就不是她的身份。她急忙站起来,想要解释,却因为纷乱的思绪,张着嘴而吐不出一句话来。 慕岩看着她,神情已经恢复先前的冷酷,他没有看她,所以他不知道她在焦急的想要解释,他说:“既然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我就没理由放你走。那日,我说过,从今往后,即使是相互折磨,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他说完拉开门离去,独留卢谨欢一人呆呆立在卧室中央。不知道哪里吹来的风,她身上未着一物,冷得直哆嗦。她蹲了下去,抱着自己再度大哭起来。 ……………… 卢氏总裁办公室,卢文彦拿着文件批阅着,门外响起敲门声,他虎目一凝,沉声道:“进来。” 阮菁风姿卓绝的走进来,自从她跟卢文彦偷情的事情曝光后,她倒是安之若素,来卢氏的次数更加频繁了,一点也不畏惧人言。 阮菁虽年过半百,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比之那些小姑娘,更懂风情。卢文彦一生经历的女人不少,在阮菁身上,他常常可以看到年轻时的自己,生龙活虎,老当益壮。 他看到阮菁屁股一扭一扭走进来,笑着招手让她过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阮菁媚眼斜飞,娇嗔一句“讨厌”,然后坐在他大腿上,把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办公桌上,双手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文彦,你好几天不来我那里了,我想你了。” 卢文彦搂着她,叹了一声,说:“还不是家里那只母老虎闹得厉害,你放心,等夺得了慕氏,我就休了她,风风光光迎你入门,到时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阮菁只是利用他,心里哪真想过要嫁给卢文彦,她巧笑一声,说:“你就不怕卫家人不同意?断了你的财路?” “到时我坐拥几十亿的资产,还怕区区卫家?卫家到现在,已经不足为惧了。”卢文彦不屑道,当年若不是娶卫希兰可以得到卫家人的支持,他也不会娶她。 说到底,卢文彦是个自私的男人,与其说他是为了报仇,还不如说他是想得到众人的认可。他处心积虑了这么些年,眼看慕氏就快成为自己的了,最后又被慕岩夺了回去,他岂能甘心? 阮菁故作忧伤道:“可是她是与你同甘共苦的女人,你真的狠得下心休了她吗?” “我有小心肝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卢文彦捏着她的下巴,凑过去亲了一口,阮菁顺势偎进他怀里,给他灌迷汤。两人狼狈为奸,在办公室里就迫不及待的干起苟且之事来。 完事之后,卢文彦的身体一阵发虚,他抱起阮菁,进了办公室里的小套房,从一个密码箱里拿出一个铁盒子。那个铁盒子里赫然放着一管针筒与一包药粉,阮菁看着那个铁盒子,头皮一阵发麻。 她早有耳闻卢文彦在吸毒,亲眼看见又是另一回事。她直觉不该留在这里,穿上衣服要走,卢文彦却拦住了她,邪恶的唤道:“宝贝儿,这可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东西,跟我一起分享分享吧。” “不!”阮菁惊恐的看着他拿着针筒凑近自己,这一刻,她终于觉得害怕了。她想过利用他,等夺得慕氏后,就一脚将他踢开,她没想跟他一起死。 “怎么这么害怕,这是好东西,就连我家那婆娘,我也不舍得给她用。”卢文彦渐渐逼近她,他的神情带着几分疯狂,他想知道两人吸了毒后,做那事是什么感觉,他一定更加威猛吧。 阮菁穿着套装,下面是一条包臀的裙子,裙子太窄,她又慌乱极了,所以一时被窄裙绊倒在地。她逃不掉,吓得直往后缩,脚蹬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水。 卢文彦已经疯了,这些年来,他诸事不顺,后来沾上毒瘾,就再也戒不掉了。卢氏之所以一直没有起色,大部份原因是他把钱拿去买药了。 他不敢让卫希兰知道他吸毒,所以他只在公司里吸,这间小套房,除了他谁也不能进。他吸食之后,就会在这屋子里躺上一会儿,等幻觉散去,他才精神抖擞的出去。 几个小时后,阮菁渐渐清醒过来,看着身边睡死的男人,她恨不得杀了他。她想利用他,没想到最后是与虎谋皮,自己却被他算计了。 她知道这玩艺儿有多可怕,慕长昕沾染上这东西最后那年,已经变得毫无人性了。她甚至不敢接近他,只要他狂性大发,她就给他抽烟,透过烟进入他的五脏六腑,他最终没能熬过去,死了。 她还记得他死的时候怒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如今,她也被毒品操控了。看着自己满身的吻痕,她欲哭无泪。一脚狠命的踹在卢文彦的腰腹上,他只闷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着了。 阮菁瞪着他,像瞪着仇人一样,又怕他醒了会再给她注射,慌不迭的起身穿衣服。她手抖的不像话,当年亲手在言若脸上划了一条疤,看着鲜血模糊了她的脸,她都没有害怕过,可现在,她是真的感觉到害怕了。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毒辣,她不该招惹他的,如今已是悔之晚矣。 她记得以前听说吸毒的人,吸食的量小,只要能挨过最初的痛苦,就不会有事。她要回去,要忍住那种锥心的痛苦,她不能受这东西摆布,绝对不能。 她抖着手穿好衣服,下床穿鞋子的时候,两腿像筛糠一样不停的抖着,她穿了几次,才把鞋子穿上,哆嗦着拉开小套房的门,逃也似的跑了。 而小套房里,躺在床上的卢文彦梦呓着:“小洁……小洁……” ……………… 自那日慕岩摔门而去之后,卢谨欢已经有三天没有看到他了。好在他走前买了很多菜放在冰箱里,否则她会被饿死。这三天她每天都会做好午饭、晚饭,可是那个说一日三餐要在家里吃饭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知道他的电话,却从来没有给他打过。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立场去打这通电话,更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站在什么位置上。 那天他说的话让她心惊,她误会了他,他也误会了她。可她再没力气去解释,他也没有给她机会解释,这算是冷战吗? 卢谨欢看着桌上从热气腾腾变得冰冷的饭菜,无声的苦笑。他说,就算是相互折磨,也不会放开她的手。到底要多难,他才放不开她? 就像她一样,她对自己说过那么多次放手,却依然放不下,依然深爱着他。 她拿起筷子慢慢吃起来,饭菜都冷了,早已经没有刚出锅时的可口。她吃了两筷子,就难受得吃不下去了。她起身准备去拿保鲜膜,慕岩没回来,他买回来的菜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要十天半个月不回来,她就连泡菜也没得吃了。 这几天慕楚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里,她没有说,只让他别担心,说自己会照顾好自己。慕楚骂她傻,最后气得再也没有打过电话来。 卢谨欢偶尔也问自己,她真的傻吗? 不,她不傻,因为他们之间还爱着彼此,所以她无法一走了之。她会安静的等他回来,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她去厨房里拿了保鲜膜,刚出来就听到咔嗒一声,电子门被人从外推开,消失三天不见的慕岩出现在门口。她正要欢喜雀跃,却见他身后跟着白柔伊,整个身形都僵住了。 她大脑轰轰直响,耳边响起那日慕楚说的话,慕岩跟白柔伊从酒店里出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她愣愣的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来,整个人从头冷到了脚。 白柔伊看见她在,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她微笑着向她颔首:“卢小姐,好久不见了。慕岩,我把东西拎进厨房了。”她说话的口吻,像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慕岩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了卢谨欢身上,眸光复杂难辩,似乎在她脸上寻找着什么,最后却只能失望而归。卢谨欢见白柔伊向自己走来,她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去接,说:“白小姐来者是客,怎好劳您大驾,交给我吧。” 即使她跟慕岩在冷战,也不想让白柔伊有了可趁之机。她一日还顶着慕太太的身份,一日就得维护自己的尊严。 白柔伊手臂一让,她的手就扑了空,她为难的看着她,说:“慕岩想吃我亲手做的清蒸鲈鱼,还是我来吧。” 卢谨欢身体忽冷忽热,她看着慕岩,三日不见,他一回来就是要送她这样的见面礼么?她没有再自做多情,缓缓走回餐桌旁,拿起一旁的垃圾桶,将盘子里的菜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 白柔伊像女主人一样开始动起了厨房里的东西,卢谨欢在一旁洗碗,看着她快乐的忙活起来,她冷声道:“白小姐,你跟你姐一样,怎么都喜欢垂涎有妇之夫呢?” 白柔伊仿佛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轻蔑之意,她笑说:“征服了有妇之夫,才足以证明我们的魅力不是吗?” 卢谨欢没想到她这么恬不知耻,她一边洗碗一边说:“第三者都像你这么理直气壮么?白小姐脸皮厚得真让我刮目相看。” “卢小姐。”白柔伊放下正在清理的鲈鱼,正色看着她,“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除非你让我无机可趁。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如何指责我,而是关心关心你的男人,为什么会要我?别到时候成了下堂弃妇,别怪我没提醒你。” “你!”卢谨欢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说得有道理,白柔伊敢站在她面前跟她叫板,说到底还是慕岩纵容出来的。她将碗丢进洗水槽里,清了清手上的污渍,转身出去了。 她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慕岩换了家居服出来,她脚步顿了一下,与他擦肩而过。慕岩也没拿正眼看她,径直去了厨房。 卢谨欢走到卧室门前,回头看去,慕岩已经走进厨房了,两人在厨房里有说有笑,亲密无间。她眼前一刺,没有进卧室去。 她还是慕岩名正言顺的妻子,就绝不容自己成为失败者。她深吸了口气,转身跟着走到厨房门边,笑盈盈与他们拉家常,道:“白小姐你难得来一次,还让你下厨,真是不好意思,我被慕岩娇惯了,做的菜还没他好吃,这下我们都有口福了。” 一句话四两拔千斤,既把自己尴尬的处境给抹掉了,又显示出慕岩在乎她的程度,可从来舍不得让她十指沾上阳春水。 白柔伊脸色不太好看,她知道慕岩跟卢谨欢闹得极不愉快,否则这几日慕岩不会歇在公司里不回家。她今天去找他时,故意提说要去他的新家看看。她以为慕岩不会同意的,没想到他却答应了。 下了班还带她去超市里买菜,在公寓里见到卢谨欢,她终于明白慕岩为什么会答应了。这会儿被卢谨欢冷嘲热讽,她心里十分不舒服,却仍旧笑盈盈道:“也难怪慕岩要去外面觅野食了,原来家里有位不擅厨艺的老婆。” 白柔伊话里的意思她岂会听不懂,她俏脸一白,心口顿时像被针扎似的,她的目光掠了一眼慕岩。如果换作以前的心性,她肯定摔门走人。可是现在,她的脚步却定住不动,她说:“野食再美味,总归没有家里的东西干净,不是吗?” 论口舌之争,白柔伊比不过卢谨欢,她曾经在辩论会上,滔滔不绝的击败了才子楚服,那时她不过是大一新生,现在她更是将此技修炼得炉火纯青了。 白柔伊气得当下就想赏她一巴掌,可慕岩在这里,她什么也不能做,她只好装可怜,抬头楚楚可怜的瞅着慕岩,说:“慕岩,我做的东西不干净么?那我回去算了。” 慕岩心里十分舒畅,脸上却不动声色,他顺手握住她的手腕,瞥了卢谨欢一眼,柔声道:“欢欢口齿伶俐,你别多心。” 有了慕岩保驾护航,白柔伊得意的瞅了卢谨欢一眼,欢喜的又重新忙活起来。 卢谨欢冷冷一笑,慕岩如此处心积虑的要给她难堪,她倒是不能如他意了。她笑道:“还是老公最懂我,我快人快语,白小姐千万别往心里去呀。” 她故意把“千万”二字咬得重重的,见白柔伊后背一僵,她才转身去客厅看电视。如果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乎她了,她就算为他披起战袍,他也会嫌她不温柔。最强神眼http://.db365/book/2380.html 她最近看《夫妻那些事》看上瘾了,看到林君跟唐鹏飞为了不能生育而闹离婚,她的心都揪在一处疼,今晚大结局,她真心希望会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现实中,美满的结局太少,她希望能在电视剧里获得圆满,然后坚强的走下去。 她看得很专心,故意将厨房里的声音杜绝在心门之外,她恶狠狠的想着,慕岩,你够狠,你除了跟女人纠缠不清,就没有别的法子来刺激我了吗? 199 她,我势在必得! 卢谨欢安静的坐在客厅里,她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很大,把厨房里所有的声音都掩盖住。电视剧已经将近结尾,林君跟唐鹏飞苦尽甘来。看着相拥的两人,她喜极而泣。 圆满了,终于圆满了,可她的圆满呢? 她的目光无奈的投向厨房,却看到慕岩站在厨房与餐厅相接之处,静静的看着她。她心里一惊,连忙移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看电视。 电视一集一集的追的时候,心里很焦躁,恨不得马上就看到大结局。可是当真正结局来临时,心里又空落落的。卢谨欢绝对不承认,她心里的空落其实是来自那个旁观她喜悲的男人。 她起身关了电视,白柔伊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她没有回房间去,而是直接坐上了女主人的位置,等着他们入座。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端端坐在位置上,等着开饭。 白柔伊将最后一道汤端上来时,看见卢谨欢已经坐好了,她恨得牙根直痒。她来公寓,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现在下马威没有下到,反倒一举一动都被卢谨欢羞辱。 餐桌是四人座的,不像在静安雅筑里那么气派,却十分温馨。慕岩已经在位置上坐好了,就坐在卢谨欢旁边,白柔伊见他们两人挨得近,恨不得冲过去将卢谨欢掀开。 她真把她当老妈子了? 卢谨欢把她掷飞刀似的眼刀子视若无睹,拿碗给慕岩盛汤。慕岩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却十分开心,她到底还是在乎他的。 卢谨欢盛好了汤,递给慕岩时,一不小心,一整碗汤都泼在了他的手背上。汤刚出锅,烫得不得了,慕岩的手背立即就烫红了一大片。她急得连忙站起来,拿纸巾给他擦手,连声赔不是,“哎哟,我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烫到哪里?” 慕岩避之不及,刚才那碗汤不仅泼了他一手,还泼了他一身,裤裆全湿了,让人想入非非。也幸好是冬天,甩甩手手上的汤汁就冷掉了,只余手背火烧火燎的痛。 白柔伊绝对想不到卢谨欢会狠心的泼慕岩一身的热汤,急得冲过来,小手在他身上乱摸着,急得红了脸,冲卢谨欢吼:“你搞什么呀,笨手笨脚的,连汤都不会盛么?” 卢谨欢本来是故意的,让他得瑟,看两女为他争风吃醋,他心里乐呵吧。可是真的泼在他身上,她又后悔了,刚出锅的汤,得多烫啊,她就这么泼在了他身上,看着他红通通的手背,她就心疼。 可是再看白柔伊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身上乱摸着,也不顾及她在场,就摸到了他的两腿间,她实在忍无可忍,倾身过去将她一掀,说:“白小姐,你似乎紧张过头了,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男人,我这个当人家老婆都还没紧张呢,你瞎紧张什么?” “你!”白柔伊被她的话激得面红耳赤,在这个家里,她确实没有立场,可是她就是见不得她得意。她也不跟她争,可怜兮兮的瞅着慕岩,说:“慕岩,你怎么样了,疼不疼啊?” 慕岩抽回手,睇了卢谨欢一眼,说:“我没事,你们都坐着吃饭吧,我去换身衣服。”慕岩说完推开她的手,转身去卧室了。 卢谨欢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了一声,重新坐好。白柔伊坐回位置上,面色狠戾的瞪着她,说:“卢谨欢,你别太得意了,你跟慕岩离婚是迟早的事,总有一天,我会取代你的位置。” “好啊,我就等着这一天。”卢谨欢经这一闹,一点胃口也没有。 白柔伊气得不行,她想起了手机里的照片,她想把照片翻出来给她看,想了想,又忍住了。那些照片必须在最适当的时候拿出来,给她致命一击,“你以为慕岩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么?你错了,你要不要看看,他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 白柔伊站起来,将毛衣往下拉,露出胸前的吻痕来,她得意的看着卢谨欢脸上失了血色,她说:“这三天,他都留在我家过夜,这些吻痕都是他留在我身上的,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说你就像一条死鱼一样,让他一点性趣也没有,只有我才能让他快乐。” “你无耻。”卢谨欢气极,扬手就要甩她一巴掌,理智却制止了她,她神情恢复冷淡,“白柔伊,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喜欢你么?” 白柔伊以为她会被她激得失控,没想到她会及时收回那一巴掌,她目光轻闪,看到慕岩已经向这边走来,她没有说话,卢谨欢已经自顾自道:“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真的恶心死了。” 慕岩换了衣服走出来,就听到卢谨欢这句话,他眉头皱起,只听白柔伊泪水涟涟,声泪俱下的道:“卢小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羞辱我,就算你不让我接近慕岩,也无法断绝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卢谨欢皱了皱眉头,刚要说话,身后传来慕岩冷沉的声音,“道歉,我要你向她道歉。” 卢谨欢回过头去,一眼看到慕岩就站在她身后,她浑身一震,他的目光直迫向她,显然那句话是冲她而来。她冷笑一声,说:“对妄图破坏我家庭的女人,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你把她带回家里来,就应该料到这个结果。” “道歉!”慕岩声音更冷了,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卢谨欢轻蔑一笑,她挑衅的凑近他,说:“要我道歉,就请你让她名正言顺,否则对待小三,我只有这种态度。”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餐厅里响起来,卢谨欢被这一巴掌甩得偏了头,她半天都回不过神来,他打了她,为了白柔伊打了她?她眼里迅速涌起泪水来,他变了,不管她承不承认,他已经不是那个她哭一下,就心疼得半死的慕岩了。 她强忍住眼泪,她不能哭,不能软弱,更不能让白柔伊看她笑话。她死死咬住唇,咬得皮开肉绽,鲜血涌了出来,才能忍住心里的悲怆。 白柔伊流泪的动作一顿,她难以置信的看着慕岩,没想到慕岩会打卢谨欢。虽然这一巴掌打得太好了,但是她还是心有余悸。 就在她错愕时,卢谨欢反手一巴掌掴向慕岩,慕岩没有闪避,脸上结结实实的被她甩了一巴掌。她眼里充满了恨意,那样令人心痛与绝望,她止住哆嗦不止的身体,挑眉看着他,说:“慕岩,从此刻起,我们之间玩完了。” 说完她昂着头,倨傲的一步一步走回卧室。慕岩反应迟钝的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那道渐行渐远的消瘦身体,悔之晚驶往。 白柔伊听见她说的这番话,心头大喜,她凑过去想要安抚慕岩,她审视着他俊脸上冒出的五根手指印,心里咋舌,卢谨欢这一巴掌不遗余力,真是下了狠心了。可面上却还装出一副痛惜的样子,“慕岩,她怎么这样?你痛不痛?” “滚!”慕岩挥开她的手,沉声道。 “慕岩。”白柔伊跺跺脚,娇嚷道。 “我叫你滚,听不见么?”慕岩眸光凶狠的剜向她,白柔伊被吓得倒退了一步,也不敢再待下去,转身跌跌撞撞出了餐厅,去客厅里拿了自己的包,匆匆走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公寓里再度恢复安静,慕岩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里。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他真的打了她。 卧室里,卢谨欢的心已经痛得麻木了,像他之前所说,她想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要放弃他,可在第一万次时,她仍然没办法放弃。但是他那一巴掌,将他们的爱情逼上了那第一万次。 她不能再爱他了,哪怕失去他会痛不欲生,她也要放弃了。 爱情是美好的,是两人心心相印,是幸福的源泉。而现在,痛苦已经多过了快乐,再纠缠下去,也只会使彼此心里的伤更重。 她浑身哆嗦着,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衣服,来时是那一身,走时,她还是这一身。她颤抖着手换下身上的衣服,穿上自己的衣服。她没有再落泪了,仿佛从那一巴掌落在她脸上时,她眼里所有的泪水都凝结了。 换好衣服,她走出卧室。慕岩还坐在餐厅里的椅子上,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走出来。 “你要去哪里?”他涩声问道,眼中目光复杂难辩。 卢谨欢昂着头,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初嫁他时,他眼里眸华如霜,相爱时,他眼里的情意绵绵,到如今的痛苦绝望。他们已然在慢慢走远,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慕岩,再见。”卢谨欢的声音很轻,像是来自外太空一般,可落在慕岩耳里,却激起了一层惊涛骇浪,他陡然站起来迎向她,“你要去哪里?我不准。” “我心意已决,你若不同意,就请留下我的尸体。”她淡淡的看着他,眼里淡得什么也没有。 慕岩一阵心惊肉跳,他双手钳住她的双肩,说:“就算留下的是你的尸体,我也不会放你走。我说过,就算是彼此折磨,我也不会放开你。” “慕岩,不要让我恨你。”她终究还是被他惹得恼了,恨恨的道。 “有恨总比什么也没有的好,你要觉得爱我太累,就恨吧。”慕岩愤慨的道,他不会放了她的,就是死,他也要让她身上背着慕这个姓氏。 “何苦呢?爱你恨你都太痛了,我爱不起也恨不起,放手吧,慕岩,你要报仇,我不拦你,你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我也不拦你,何苦要赔上我?卢文彦做下的那些坏事,我没有义务要替他偿债。”她在家里等了三天,等着他想通回来,跟她好好过日子。 可他呢,他在外面逍遥自在,甚至还把小三带回家。她的心在绝望中还给他机会,只是那一巴掌,将她所有的爱全都打碎了。如果这么痛苦,那她不爱了。 慕岩将她死死的抱在怀里,“不,我不会放你走,你休想走。”他说着,将她打横抱起往房间里走去,他要证明,证明她还爱着他,证明她是他的。 卢谨欢看见他眼里跳跃的火花,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拼命挣扎,“不要,慕岩,你除了在床上制服我以外,你还能做什么?” “是,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放你走。”慕岩已经被心里的绝望逼疯了,他知道他那一巴掌打碎的是什么,他也想过要向她道歉。可是她根本不给他机会了,他除了让她沉沦在他身下,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卢谨欢心里满是惊恐,她以为她的心不会再痛了,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还是会痛。他除了用蛮横的手段留下她,他还能做什么?“慕岩,我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她用力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挣不开他的钳制。慕岩没有听她的,将她抛上了床,她眼前一阵发黑,连滚带爬的要爬下床,却被慕岩扯着脚踝扯了回去,他身体压了下来,眼底有着奇异的光彩,“欢欢,你听话,不要逼我伤了你。” 如果他留不下她,那么孩子呢,孩子能留下她吧。 等他发泄完,卢谨欢几乎是立即推开他,连滚带爬的摔下了床,她心里翻江倒海起来,她胃里一阵发酸,捂着嘴开始呕吐起来。 慕岩撑身坐起来,看见床单上一摊深红色的血迹时,才恍然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他心里一惊,连忙翻身爬起来,跳到地上去,看见卢谨欢捂着嘴拼命干呕,他急得眼睛都红了,“欢欢,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的碰触令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缩着身子往后躲,胃里难受,她干呕不止,一边呕一边道:“别…别碰我……” 他怎么能这么对她,一次两次三次都用强,她对他来说是什么?是一个只供他发泄欲望的充气娃娃吗?她越想就越觉得自己恶心,连往日令她留恋的温暖大掌,都让她恶心透了。 慕岩着急的看着她,她不让他碰,他就当真不敢再碰她,可看她光着身子坐在地上,呕得快要昏过去了,他又心疼得不行,扯了毯子裹在她身上,问道:“很难受吗?我去给你倒杯水。” 卢谨欢看见他就难受,她用力掀开他,“走……我不想看见你……走…走开!” 这世上怎么有这样坏的人,把她伤得遍体鳞伤了,却还能做到若无其事,她恨他,恨死了他。往日那些甜蜜,在他的狠心欺负下,都变成了讽刺,他不爱她,他只爱他自己。 是她以为他偶尔宠一宠她,就是爱她,是她错了。 看见她呕得眼泪都出来了,慕岩又要伸手去扯她,她的反应更激烈了,又吼又叫的,他真的被吓住了,不敢再接近她。卢谨欢呕得苦胆汁都吐出来了,还是没有停止,这下慕岩真的吓坏了,他一边打电话给陈善峰,让他开车在楼下等着,一边拿毯子裹住她,不顾她的反对,将她抱起来往浴室跑去。 他一碰她,她胃就痉挛得难受,小腹更是痛得不行,慕岩开了热水将两人冲洗了,然后拿来衣服给她穿上。自己穿戴整齐后,抱着她往楼下跑去。 他们刚到楼下,陈善峰就开车过来了,看见慕岩抱着不停干呕的卢谨欢,他眼神一黯,连忙拉开车门,让两人坐进去。 “去医院。”慕岩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女人,她的脸苍白无血色,此时仍旧不停的干呕,他伸手想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她却挥开他的手,连滚带爬的缩在了车厢角落里,防备的盯着他。 慕岩心里大痛,她防备的目光像针一般扎在他身上,他难过的看着她,“欢欢,对不起,对不起,别这样看我。”他终于为自己的行为深深的懊悔了,看着眼前这张血色尽失的苍白容颜,如果她能好起来,他愿意放弃报仇。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他的行为成了压倒他们爱情最后的一根稻草。 200 离婚 卢谨欢跑开之后,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借了路人的手机,给慕楚打了电话,慕楚中午给她送饭时,得知她已经出院了,打电话给她,提示手机关机。他急得不得了,以为慕岩出尔反尔,又把卢谨欢掳回去了。 去问了院方,院方说是卢谨欢自己坚持出院的,他没办法,只得去找,开着车在市中心绕了几圈,他都没有找到她,正心焦的要劳动炎沉睿的关系网找人,就接到卢谨欢的电话。 “你一声不响跑哪里去了?要吓死人吗?”慕楚气得也不控制语气了。 “对不起,我在xx路,我很饿,没有钱,连手机也是借别人的,你来接我吧。”卢谨欢可怜兮兮的道,她终于知道没钱没手机的滋味了,她一日滴水未进,刚才路过包子店,馋得直流口水,可摸了摸口袋,里面一分钱也没有,连包子都吃不起。 慕楚被气得直笑了,说:“你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来接你。” 她当真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了,十分钟后,慕楚风尘仆仆的赶来,看见她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根路灯下,眼前一热,满腹冲天的怨气,就那样散开了。他把车停在路边,跳下车去,将她扯进怀里,用力抱紧她,说:“以后别再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会吓死人的。” “不是说双胎胞心有灵犀么,你怎么那么笨,都找不到我。”卢谨欢怨念很重,戳了戳他结实的腹肌。 慕楚啼笑皆非,“再怎么心有灵犀,也不是gps定位系统啊,知道你去哪里了。不是饿了么,怎么还有力气戳人,走吧,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卢谨欢指了指远处那家狗不理包子,皱了皱秀气的鼻子,说:“想吃包子。” “那种路边摊多脏呀,我带你去吃御品小包,包你吃个够。”慕楚皱了皱鼻子,他从小养尊处优,身上也有些许纨绔子弟的浮夸之气,对吃食更是计较。 卢谨欢眼巴巴的瞅着白生生的包子,“可是我就想吃那家的。” 刚才她在包子店前转悠了好几圈,就是没钱买。店主拿异样的眼神看了她许久,后来更是防贼似的盯着她。 慕楚无奈,打开车门,让她坐上去,“我去给你买两个,先垫垫胃,待会儿想吃多少笼,我都不管你。” 慕楚去买了包子回来,坐进驾驶座里,才把包子递给她,她接过去,拿出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咬了一口,滚烫的面皮烫得她直呵气,她满足的咽下去,看着慕楚说:“真的很好吃,你要不要尝一个?” 慕楚敬谢不敏,他发动车子驶上路,两人到底没有去吃御品小包,而是去了福记中餐。慕楚点了她最爱吃的水晶虾饺,还有北京烤鸭,与几道精致的菜。 卢谨欢是真的饿了,水晶虾饺端上桌时,她连忙夹了一只放进碗里,正准备吃的时候,胃里一阵恶心,她连忙捂住嘴冲进了卫生间,吐得翻天覆地。 慕楚连忙跟了进去,一边拍她的背,一边神思莫名的思忖起来,“欢欢,你是不是有了?” “有什么了?”卢谨欢吐得全身虚脱了,她没有反应过来慕楚说的有了是什么意思,她压根儿没往那边想去。 慕楚一拍大腿,脸红道:“就是……就是有孩子了……” “怎么可能?”卢谨欢神情一怔,眼里的痛意关都关不住,“你别瞎说,我昨天才来了那个,怎么会有孩子?” “哦。”慕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听说怀孕的人才会吐得这么厉害,我以为……,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去给你倒杯温开水嗽嗽口。” 慕楚走了,卢谨欢胃里已经好受了许多,她把马桶盖放了下来,怔怔的坐在上面,小手抚着肚子,一脸的落寞与忧伤。要是能怀上孩子该多好,即使他不能陪在她身边,至少还有个孩子可以寄托相思之意。 上天,你对我是不是很残酷? 慕楚很快倒来了开水,看见她坐在马桶盖上发呆,以为她还在为慕岩伤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将水杯递给她,说:“嗽嗽口,出去吃点东西吧。胃不好,还敢一整天都不吃东西,这样下去,伤了身体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卢谨欢感激他的不追根究底,她接过水杯嗽了口,走出去时,已经看不到水晶虾饺了。到后来,卢谨欢才知道,凡是与慕岩在一起吃过的东西,她身体都在抵触。渐渐的,她再也没有吃过那些东西。 吃完饭,慕楚将卢谨欢接回了家,中途还去商场给她买了衣服。她这次相当于净身出户,连手机都没拿。买完了衣服,慕楚又带她去楼下买了部手机,四核新机,功能齐全。 跟慕楚回到公寓,阮菁正在家。这几天阮菁被毒品折腾得一点精神也没有,慕楚打电话回来说他不回家吃饭,她就叫钟点工阿姨下班了,自己萎靡不振的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发呆。 听到门锁被转动的声音,她转过头去,就看到慕楚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很眼熟的女人。光线太暗,她没有看清楚,等她走进来了,她才看清楚那是卢谨欢。当下情绪就失控了,她腾一声站起来,指着卢谨欢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慕楚皱了皱眉,不解母亲的尖锐来自何处,他尽量放柔声音,道:“妈,以后欢欢就跟我们住一起了。” “为什么要跟我们住一起,慕楚,让她滚,我不想看到她。”阮菁就差要跳起来了,她讨厌卢家人,若非慕楚是她一手养大,她肯定也恨他。卢家人把她害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能喜欢起来才怪。 卢谨欢也没想到阮菁会在这里,她自然也不愿意跟阮菁同在一个屋檐下。看到她,她就会想起自己被钦点入慕家的事来,她扯了扯慕楚的手,说:“慕楚,你送我去酒店吧,我不想住在这里。”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的亲人,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不住在这里,要住在哪里?”慕楚柔声道,他回头看着阮菁,正色道:“妈,欢欢是我的同胞姐姐,我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那好,我走。”阮菁二话不说,回房去拿东西。 卢谨欢见状,知道阮菁不是说说玩的,她不懂她为什么那么排斥她。说到底,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被他们当棋子一样摆布,如今委屈的好像成了她似的。 “慕楚,我不想住在这里,我…我没办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也没办法跟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原谅她不是圣人,可以把所有的伤害都一笑置之。 慕楚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坚持,她们俩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视的两个女人,谁走他都难受,“欢欢,你别这样,妈妈只是一时不能接受你的身份,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她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狠毒。” “慕楚,你不会懂的,要不然你把我送去秦知礼家吧,我真的不想看到她。”她如今的命运全是阮菁一手造成的,她如何能心平气和的面对她? 慕楚眼见她坚持,又看到阮菁提着行李箱走出来,他两头为难,“妈,一家人一定要这样吗?” “不是她走,就是我走,你要这个姐姐,就别认我这个妈。”阮菁说着,拖着行李往门边走去。慕楚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让她们不能共存。 “妈,您别这样,欢欢现在无处可去,我不照顾她,谁照顾她?您一向开明,这次为什么要让我这么难做呢?”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也不知道,慕楚,你要坚持己见,我不让你为难,我走。”阮菁说着,拖着行李往外走去。 卢谨欢看着慕楚脸上的痛苦之色,连忙折身挡在了阮菁面前,她定定的看着阮菁,说:“说实话,我也不能跟你同住在一个空间里,那样我会疯了的。阮菁,我没有对不起你,反而是你对不起我。我走,不是怕了你,而是因为慕楚。” 说完,她走到慕楚身边,拉了拉他的手,柔声道:“慕楚,送我走吧。” “不送。”慕楚也在气头上,气哼哼道。 卢谨欢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她握住他的手,说:“不愿意送我,也得给我借点钱吧,我现在身无分文,走出去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只有露宿街头了,你忍心吗?” 慕楚不忍心,所以他只能屈服了。他拧起给她买的衣服,说:“走吧,我送你去酒店。” 两人都没有再看阮菁一眼,径直走了。 慕楚把卢谨欢送到离家最近的酒店,定了一间总统套房,卢谨欢嫌他浪费钱,他却执意如此。送她上楼的时候,他声音涩哑道:“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尽一切办法让你开心快乐,可是现在,我连让你有个家都那么难。” 卢谨欢哭笑不得,“傻瓜,说什么傻话呢?我现在也挺好的呀,处处无家处处家,不是吗?” 慕楚心里更加难过了,他还承诺要照顾她,他真的恨自己的无能,“欢欢,你放心,我会努力说服妈妈的,你等着。” “慕楚,你有这份心就足矣,真的不必了,我不想跟她住在一起,那样我会更难受的。”卢谨欢实话实说,她不想委屈自己跟仇人住在一起。 “欢欢。”慕楚无奈的轻唤,却也不想勉强她,如果她住得不快乐,就算是待在他身边又能怎么样呢? 电梯“叮”一声响了,卢谨欢连忙打断他,说:“到了。” 慕楚把她送到房间里,看了看环境,觉得还不错,不愧是星级酒店,他这才安了心。“欢欢,你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叫你吃早餐。对了,这张卡里有一百万,你先拿着用。” 卢谨欢没有推辞,她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理由推辞。“慕楚,路上小心。” 慕楚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慕楚一走,室内就安静下来,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怔怔的站了许久,这才慢慢踱到窗台前,推开窗户,冷空气扑面而来,她觉得有些冷,双手抱住自己,却没有退回去。 外面城市的霓虹将天空染亮,她看着城市的夜景,没想到这家酒店的位置离慕岩住的那栋摩天大厦很近,她住在顶层,轻易就看到那栋标志性的建筑。 心口漫上一股尖锐的疼痛,她想象着慕岩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起她?想起她时是痛是恨?走到今时这种地步,她谁也怨恨不了,只怨自己的命,没有得到幸福的资格。 从小她就知道,她与幸福差着一大截。 当卢谨纯在父母的疼爱下,像小公主一般幸福的走大时,她背负着照顾母亲的责任,还被同学恶意的嘲弄。她努力向命运抗争,要自己出人头地,突来的婚姻,把她的计划全部打乱。 她在慕家战战兢兢的过着每一天,好不容易得到了慕岩的疼爱,却是一场镜中花水中月,一场空幻想而已。如果曾经不曾幸福过,如今她就不会觉得那么痛苦。 痛也不能说出口的滋味,竟然是那么的让人难受。她知道她还放不下,否则下午也不会走到大厦下面去。或许她真该考虑考虑慕楚的提议,去英国或是法国放松自己的心情。 这晚卢谨欢睡不着,慕岩同样也是分秒未合上眼过。他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床榻间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体的余香,他想起昨晚的事来,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他心里太难受了,难受得连吸一口气都是痛的。 明天之后,他们连最后的联系都没有了,离婚,这两个多次从她嘴里吐出的字眼,如今终于要变成了事实。她是否会高兴他终于放她一马了? 这一夜,在两人的无眠中安静的过去了。翌日一早,卢谨欢打算去办理护照,这才想起自己的所有证件,都在慕宅,她不得不去慕宅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去之前,心里还在忐忑,怕遇上慕岩,结果当她收拾好东西出来,都没有撞上。她坐上等在外面的出租车,离开了慕宅。看着那栋住了大半年的宅子在眼前越来越模糊,终究还是消失在视野里,她眼里泪光闪烁。 永别了! 201 我不允许 去办理护照时,卢谨欢遇上了炎沉睿,他身后跟着几个陌生人。(.好看的小说)炎家的势力正如日中天,慢慢取代了卫家,炎沉睿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炎家的支持是少不了的。 人群中,他脸色冷峻,神情格外的严肃,并不像私底下看起来的那么好相处。卢谨欢正打算悄悄的消失,那一队人忽然在她面前停下,炎沉睿一点也没有避嫌,亲切的喊她:“欢欢,好久不见。” 也不等她回答,他冲身后的一群人说:“我遇到一个老朋友,几位先走吧,就不送了。” “哪里的话,炎局远道而来,该是我们尽地主之谊才是,既然炎局有正事要办,我们就不打扰了,后会有期。”几个人说完,相携着离去。 卢谨欢尴尬的冲他笑了笑,说:“炎局,怎么让我想起明朝东厂的……”她没有说下去,觉得有些突兀,脸涨得更红了。 见过炎沉睿刚才鹤立鸡群的样子,她再说这话,岂会是亵渎他?更何况她跟他也不熟,怎么能随口就开起玩笑了。 炎沉睿倒是不以为意,他看着她手里拿的资料,诧异道:“你在办护照,打算出国了?怎么没听慕楚提起?” “哦,我还没有告诉他。”卢谨欢不擅交际,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直到叫到她的号,她道了声歉才匆匆过去,资料递交上去,她转身,看见炎沉睿正沉静的倚在旁边等着她,她朝他走过去,冲他笑了笑,道:“那天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谢你,相识不如偶遇,我请你吃饭,当是谢礼如何?” “我害得你胃穿孔,慕楚差点撞死我,哪敢让你谢呀,不如我赔罪如何?”炎沉睿一脸怕怕的样子,与他刚才在众人面前的严肃模样天差地别。 卢谨欢笑了笑,说:“我没喝过酒,不过那晚也领略到酒是这个世上最美好又最痛苦的东西,现在我再也不敢喝酒了。” 她吐了吐舌头,粉嫩嫩的舌头跟她的嘴唇一个颜色,炎沉睿眸光深了几许,下意识移开视线,说:“酒是穿肠毒药,还是少喝为妙。走吧,想吃什么?” “我想吃火锅,行吗?” “你胃才刚好,经得起折腾吗?” “嗯,应该能折腾……” 两人有说有笑,相携着渐行渐远。两人最后去吃的是清真寺的铜火锅,辣味不重,却相当的美味。卢谨欢也不拘礼,大快朵颐起来。 炎沉睿到底还年轻,能在外人面前装得老神在在的样子,可在熟人面前,不知觉露出一些孩子气来,他为了跟卢谨欢争最后一块酥牛肉,差点打起架来。 “喂,你是不是男人呀,跟女人抢东西吃,啊,我的牛肉。”卢谨欢很少在陌生男人面前这么放肆,或许是因为他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了。 被人怀疑自己的是不是男人,是个男人都会拿行动说明。炎沉睿不能否认,他第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她时,心里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她眼里的绝望与痛苦,让他想尽一切方式让她开心。 他23年的人生,从来都是规行矩步,可是自从遇见了她,就开始乱了。后来知道她是有夫之妇,他心下晒然,同时释怀。 炎沉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两人抢着牛肉的,最后他却将她压在了身下,胡乱的道:“只剩最后一块,不如我们一起吃?” 说完,他带着牛肉味道与热烫气息的唇就覆上了她的唇,卢谨欢先是一僵,感觉到唇上滚烫的气息,她一惊,连忙推开他,捂着自己的唇跳远了,她连连擦着自己的红唇,怒红了脸,憋了半天,才道:“炎沉睿,你怎么这样啊?” 炎沉睿到底还年轻,他还没学会怎么将情意掩藏在心底。因此此时他眼里的炽热却再也掩盖不住,他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挑衅的看着她,大有一种吻都吻了,你要怎样,大不了让你吻回来,“是你先招我的,谁让你怀疑我不是男人了。” “你!”卢谨欢哪知道他会这么无赖,气得不行,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她冲过去拿起包包就向门边冲去。炎沉睿比她的速度更快,快速的拦在她面前,说:“如果你是气我刚才那一吻,我吻都吻了,道歉也太没诚意。但是把饭吃完,吃完了我送你回去。” “你放手,炎沉睿,我拿你当弟弟看,你却像个登徒子一样轻薄我,我不想跟你吃饭了,放开。”卢谨欢气得红了脸,她哪里知道情况会失控成这样?她跟炎沉睿见了三次面,根本就谈不上谁喜欢谁。 他只是想轻薄她而已。 炎沉睿在某些方面相当的固执,他拦住她,说:“要么我让你吻回去,要么就回去把饭吃完,做事要有始有终,不是吗?” 卢谨欢简直对他无语了,现在这种情况,谁还有心情吃饭呀?刚才被他逗得开怀,她到底还是忘记了,他是一个暗藏危险的男人。 她也不跟他废话,拿起包包砸在他的脸上,趁他愕然吃痛时,快步跑了出去。 炎沉睿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痛过那一阵,拔腿就追上去。他的感情生活十分空白,第一次遇上一个让他感兴趣的女人,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 他在楼下追到了她,扯住她的手腕,也不顾她是不是有夫之妇,大声道:“卢谨欢,我喜欢你,跟我交往好吗?” 炎沉睿与卢谨欢长相出色,气质也不凡,又加上两人在酒店门口拉拉扯扯,很快就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卢谨欢恨不得将手里的提包砸他脸上,她把他当成像慕楚一样的弟弟,他却把她当成那些随便的女人。 她想甩开他的手,奈何他大手如铁一般,她怎么甩都甩不开,她愤怒的瞪着他,说:“炎沉睿,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喜欢?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谈什么喜欢?” 炎沉睿不急不躁,即使被路人指指点点,他也从容不迫,他眼底含着笑,认真说:“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之说,我们已经见第三次面了,别说喜欢,就是谈爱也不足为奇。” 卢谨欢瞪着眼睛,一时哑口无言。 炎沉睿把她的沉默当默认,拉着她的手宣布道:“既然你没有异议,那么从此刻开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卢谨欢恼怒的再次甩开他的手,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了路人指指点点的焦点,气哼哼转身就走。 她刚走了一步,又猛地煞住脚步,人群最前面,一个漂亮的女人挽着一个俊朗的男人站在那里,男人微眯着眼睛,目光正落在她身上。看见他,她胃里又开始一阵翻江倒海,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不慎退进了炎沉睿迎上来的怀抱。 慕岩眼神半眯着,露出一抹令人心惊的危险信息。刚才那一幕深深的刺激了他,他上前一步,睥睨着将要抱成一团的两人,眼底滑过一抹轻蔑的笑意。 她对他的接近恶心,却理所当然的倚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里,卢谨欢,你怎能如斯残忍? 卢谨欢心里惴惴,也不等慕岩说话,退离炎沉睿怀里,转身就走。孰料慕岩这才开了口,“俗话说,离了婚还是朋友,更何况我们还没离婚,你不必像避毒蛇猛兽一般避着我吧。” 卢谨欢背脊一僵,脚步骤然一停,她岂会听不出慕岩语中的威胁?他说没离婚,只要离婚手续一天没到手,她就还是慕太太,她即使走到天涯海角,依然会背着这个身份度日。 她缓缓转过身去,强忍胃里的难受,目光灼灼的迎向他,微笑道:“我哪敢避你如毒蛇猛兽,只不过怕扰了你跟白小三……哦,不,白小姐的雅兴,这就告辞了。”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这么痛不欲生,瞧瞧两人挽得紧密的胳膊,恨不得诏告天下,他们两人情投意合,鹣鲽情深。 卢谨欢的口误,慕岩不是没有听出来,他心里总算回暖了一点,至少她还在乎他身边的女人。他转头看着炎沉睿,客套道:“炎局,相请不如偶遇,我们这么有缘分,希望阁下赏脸一起吃顿饭?” 炎沉睿感觉到身边的小女人的抵触,他回视慕岩。他是他敬仰的大队,可是要论在女人上,他也不得不小心眼。他抓紧了卢谨欢冰冷的小手,说:“如果我说我不肯赏脸呢?” 慕岩神色一厉,刚要说话,就听白柔伊在旁道:“哪里来的无礼小子,慕岩要请你吃顿饭,是给你面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柔伊。”白柔伊刚才听卢谨欢叫她白小三时,心里已经是滔天的怒气了,现在炎沉睿无礼的语话,刚好给了她发作的借口。她自然知道炎家在y市的势力,只装作不知道罢了。 慕岩轻轻一唤,白柔伊只里将冲天的怨气咽回肚子里,她不敢直接对着卢谨欢发火,只能曲线救国。 “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慕岩说完,转身往餐厅里走去。白柔伊落后他一步,他也没有顾及,路过卢谨欢身边时,她脸色已经相当畏惧了,直觉想避开他,他却似心有灵犀一般,往她避过去的地方一让,两人碰在了一起。 “唔。”卢谨欢抗拒他的亲近的意思还是那么明显,她捂住嘴,心里难受得不得了。谁也不知道,她会有多辛苦,她何曾不想靠近他一点点。但是只要他一靠近,她就会想起那晚,想起那晚两人的爱恨纠缠,她的身体已经对那晚自觉形成了抗拒,对这个男人形成了一种畏惧心态。 慕岩的神情顿时全冷了下来,他冷哼了一声,用着仅两人听到的声音,说:“卢谨欢,你别想用这种方式逃离我身边,我不允许!” 卢谨欢脸色一白,她看着他颀长的背影,眼底一阵疼痛。炎沉睿走到她身边,冷不防将自己冰冷的手放在她后颈,卢谨欢被冰得差点跳起来,她缩着肩往前躲,怒道:“哎呀,炎沉睿,你快放开,你的手冷死了。” “我不放,哈哈哈,好暖和啊,我就是不放。”炎沉睿像个大孩子一样恶作剧,追得卢谨欢满街的跑。慕岩刚跨进餐厅的脚一窒,猛得回头望去,就看见两人你追我躲,好不惬意,尤其是卢谨欢脸上刺目的笑容,虽然含着气急败坏,无疑的,是开心的。 他心里难受死了,神情冷冽似冰。为什么你离开了我,还能这么快乐,而我在夜夜的孤独中难以成眠?卢谨欢,我说过,我不会允许你用任何方式逃离我,绝对不允许! 白柔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炎沉睿将大掌放在卢谨欢脸上,她一边笑着躲一边尖叫,那模样是她不曾见过的快乐。她忍不住嫉妒,为什么卢谨欢走到哪里都会有出色的男人出现在她身边,照顾她爱护她? 她酸溜溜道:“慕岩,你看卢小姐多开心呀,我还以为她离开了你,会痛不欲生呢?原来人心也可以变得这么快。” “柔伊,你想跟在我身边,就最好学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突然没了胃口,这顿饭改天再吃吧。”慕岩说完,折返出来,大步向停车场走去。 “慕岩!”白柔伊不满的跺跺脚,她横了一眼已经转瞬消失在街头的两人,恨得差点咬碎银牙。无论她多么努力,慕岩眼中都没有她。不,她不能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她要慕岩离不开她。 两人一路打闹着,竟也将刚才吃饭的不愉快给忘记了。炎沉睿提议送她回去,卢谨欢警惕的看着他,刚才他能借吃饭的机会强吻她,待会儿就有可能借送她回去之机,而不肯离开。 她绝对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她站在十字路口边上,指着前方主干道,说:“炎沉睿,你走的是这条路,而我,走的是这条路。”她又指了指支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是作为朋友,我也高攀不起。” “你这是在拒绝我吗?”炎沉睿不以为意,这世上,向来只有他不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他对卢谨欢算不上是一见钟情,却绝对是三见倾心。她让他心疼,他便不忍她孤单。 卢谨欢认真的看着他,说:“你说的都是诨话,我就没有当真过。不过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难忘的夜晚,走吧,我不会忘记你的。” 炎沉睿有些挫败,他目光炯炯的望着她,手指点在她心口处,嗓音低沉,“你敢说你心里一点也不为我所动么?” 他的霸道,在某些方面,倒是跟慕岩如出一辙。卢谨欢微微一笑,说:“若早一年,或许我不敢说,但是现在,拥有过他之后,世间男子,在我眼里都成了俗物。” 炎沉睿属于越挫越勇性的,他的目光熠熠生辉,仿佛天边那颗最美的寒星,璀璨夺目,他欺近她一步,淡淡的蛊惑道:“我不是一般的男子,我是男人。”说完,在她猝不及防时,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唇,强势入侵。 202 爱你太痛,我只能选择放弃 卢谨欢没料到他会故伎重施,她怔了一下,就开始拼命挣扎,这个浑蛋,枉她还把他当成朋友,他倒是越加轻狂起来。 耳边车水马龙的喧嚣越来越远,恍惚中,她耳边似乎响起一声尖锐的鸣笛声,她想望过去,脑袋却被他严密的控住,而动弹不得。 唇上滚烫蛮横的力度,透着令人心惊的决心,辗转吸吮起来。卢谨欢挣扎不过,张嘴去咬他,那知道他的舌头跟他的人一样狡猾,迅速退去,她咬到自己的唇,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炎沉睿趁此机会,舌尖长驱直入,勾缠着她的舌头嬉戏起来。卢谨欢的唇舌又酸又麻,她双手被制,只余双腿还是自由的,她忍无可忍,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 炎沉睿吃痛,不得不放开她。卢谨欢重获自由之后,连连吐了几口口水,然后伸手狠命地擦着自己的唇,愤怒道:“炎沉睿,你浑蛋。” 气死她了,怎么有人脸皮这么厚? 炎沉睿看见她的动作,真恨不得将她揪过来再狠狠的印上自己的烙印,可他一动,她就像一只兔子一般逃得飞快。他颓然的垮下肩去,还从来没有女人会避他如蛇蝎的。 卢谨欢,你真的挑起了我的兴趣,接下来,你就等着接招吧。 炎沉睿想了想,打了电话给一位朋友,让他关照一个叫卢谨欢的女人。于是第二天,早早出现在机场的卢谨欢,还不知道自己的逃跑已经被人识破,甚至产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慕岩提了车出来,刚转过街角,就看到了路灯下那对拥吻的男女。他一眼就认出了卢谨欢的声音,那一刻,他眼里被恨意充斥成赤红色。她拒绝他的靠近,却在一夜之间,跟别的男人当街拥吻。 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在她住院的那几天?她早已经跟炎沉睿在一起了,所以才会沉默的拒绝他的索欢?然后上演一出压力性胃痉挛,迫他放手? 好计谋!他差点就要为她鼓掌了,他怎么从来没发现,她的心计如此之深? 慕岩被眼前的景象刺激得快要崩溃,他心里所思所想,皆是她的狠她的毒?他恨她,恨她的绝情,恨她的变心,恨她所有的一切,他恨不得摧毁她。 眼见他们缠绵拥吻,他一踩油门,轰隆隆从他们身边驶过,他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们身上,车速飞快,很快就将他们甩在了身后,他看着后视镜里并未分开的两人,眼底的恨意关也关不住。 曾经,他有多爱,如今,他便有多恨。 “善峰,昨天我交代你给卢谨欢的离婚协议书,把它收回来交给我。”慕岩拨通陈善峰的电话,语气森寒道。 陈善峰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慕岩,你不是已经决定要……” “我要亲手交给她,就这样,挂了。”慕岩挂了电话,眸光再度移到后视镜上,却再也看不到那个细小的点。他脑海里闪过他们唇齿相依的样子,气得发狂。 卢谨欢,你有多狠心,我就会有多狠心。你怎么对待我,我就会十倍奉还给你。 此时的卢谨欢,哪里知道自己将要大难临头,她去小超市里买了瓶矿泉水,嗽了几次口,才将炎沉睿留在她唇舌间的味道除去。直觉告诉她,炎沉睿是危险的,可她还是忽略了他的危险。 是觉得自己压根不可能会吸引他吧,所以才会忽略他眼中的危险。如今血淋淋的教训,让她知道,男人,最是不可轻信的动物。 无论他是出自征服还是真心,她都招惹不起这样的男人。她拿出手机,拨通航空公司订票官方电话,订了一张去九寨沟的机票。 她要去散散心,等心里的伤愈合之后,再回来。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疲于应对。她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像今天这样的偶遇还会不停的发生。 她无法亲眼看见他跟别的女人亲密,即使是想想都令她崩溃。逃到别的地方去,也许她才能真正学会放下,学会遗忘。 回到酒店,前台小姐告诉她,慕先生等她很久了,她皱了皱眉,想起今天一天都在外面,也没有给慕楚打电话,昨晚他还说今晚要来陪她吃晚饭,她谢过前台小姐,前往她所说的包房。 卢谨欢推开门,瞥见落地窗前站着一名男子,背影颀长,透着几分熟悉,她含笑走进去,边关门边说:“慕楚,对不起啊,我忘记了晚上要跟你吃饭的约定,你等久了吧,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她走进去了,才发现不对劲,那个背影虽与慕楚相似,却不是慕楚的背影。她的胃立即痉挛起来,那种莫名的熟悉,让她的身体立即就产生了反应,不是慕楚,是慕岩! 她慌不择路,拉开门准备夺门而逃,慕岩却比她更快一步,几步冲过来挡在了她与房门中间,将包房的门重新关上,还落下了锁。 卢谨欢吓得连忙倒退了数步,下意识开始干呕起来。她死死憋着胃里的翻腾,惊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岩看见她这样,胸臆间怒气翻腾,他一步步逼向她,鄙夷道:“怎么?跟别的男人玩得那么开心,跟我在一起就这么令你想吐?欢欢,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诚实了?” 他一步一步进逼,她被逼得一步一步往后退去,她忍着不想吐,憋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强忍着胃里的不适,说:“慕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么?”他的手抚上她红肿的唇,讥讽道:“刚才还恋恋不舍的吻别,怎么转眼就忘记了?你这心还不是普通的花?炎沉睿知道你躺在我身下,是怎么轻唱吟哦的?我想他一定很有兴趣知道吧。” 卢谨欢偏过头去,他的触碰让她胃里更加难受了,之前他跟白柔伊手挽手在一起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她说:“慕岩,你说过放我走,那么我跟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你不是也跟白小姐在一起了么?” 慕岩闻言,气得额上青筋直冒,他欺近她,“别的男人的碰触,就令你这么欢喜?我的碰触,就令你这么难以忍受?你这个荡妇。” 他手一甩,她就被他摔落在一旁的榻榻米上,她一阵头晕眼花,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压在她身上,唇疯狂的落在她的耳后,脖子上。 他重重的咬着,在她脖子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痕迹。卢谨欢慌忙推着他的脑袋,双手却被他高举过头顶,惩罚的吻更凶猛的袭向她的脖子跟锁骨处。“你想要做荡妇,我成全你。好好侍候得我舒服了,我给你的快乐,不会比他给你的差。” 卢谨欢眼眸倏然大睁,他还能怎么羞辱她?她奋起挣开他的手,狠狠一巴掌甩向他,却在半途被他截住,重新压回了头顶,她眼里的泪被逼了出来,“慕岩,你还能怎么羞辱我糟踏我?你的心太狠了,你怎能一而再的强暴我?” 慕岩眼底腥红一片,他看不到她的伤心,看不到她的绝望,他冷蔑道:“强暴?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躺在我身下那么享受,怎么现在有了新欢,就觉得我的碰触难以忍受了?说到心狠,谁又能比得过你?为了让我放手,你连压力性胃痉挛的法子都能想出来,连离婚证都没拿到,你就迫不及待的要跟他双宿双飞了?” “你无耻!”卢谨欢骂完之后,再也忍不住吐了起来。 慕岩却没有放开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越来越冷。她怎么能对他这么残忍,他的碰触就这么令她恶心吗?为什么炎沉睿可以,他不可以? “你吐吧,吐得胃里一丁点东西都不剩,你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心。” 卢谨欢反胃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她心中悲恸,她对他会这么排斥,说到底还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她对他来说,除了上床,似乎就再也没有别的功能。他甚至可以不顾她的感受,不顾她来了月经而强要她。 他怎么还能一副她亏欠他、她对不起他的样子?她狠命的推开他,冲进卫生间,不顾一切的狂吐起来。胃里不停的痉挛,她抱着马桶,把胃里最后一点东西都吐了出来。 慕岩看见她再次狂吐起来,心底一阵阵抽痛,无论她是做假还是用计,她这副模样都让他受不了,他走过去,将她从马桶上揪起来,一把扯落她的外衣,打开热水,将她拥着站在热水下面,等热水冲去了她唇边的污渍,他重重的吮上她的唇。 她要吐也好,洗干净再继续,他不会放开她,绝不! 卢谨欢已经被折腾得去了半条命了,又被慕岩强势的拥在怀里,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眼泪成串的滚了下来。他从来不曾试着了解,为什么他们两人渐行渐远?他只会用强,只会虐待她,除了伤害她,难道他就找不到可以沟通的法子了? 他说过,夫妻要相互坦诚,沟通难道不是增进感情、化解矛盾的桥梁么?为什么他会变得这样狂躁,为什么他再也不顾及她的心情了? 水从上面喷洒下来,将两人淋湿了,她里面只穿了一件浅身的打底衫,此时湿湿的粘在身上,她身体的曲线就纤毫不剩的暴露在他眼前,“慕岩,什么时候,我们之间只剩下这点事了,你说不想放我走,可你从来不曾试着了解,是什么逼走了我?就连我生病,你也只会认为我在做戏,也从来不会检讨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除了这样对我,你还能做什么?” 卢谨欢的控诉彻底的击溃了慕岩的理智,他慕然放开她,瞪着她充满控诉的目光,回想起那夜自己所做的事。是他不顾她的意愿强占了她,她才会就此崩溃,他怎么能把所有的地错,都怪到她身上去。 慕岩一放开她,她就腿软得站不住,跌坐在地上,胃里还在抽搐着,她抬起头,看着怔愣当场的慕岩,苦涩一笑,“我们的爱情,是因你珍惜而生,如今,也是因为你的不珍惜而死。慕岩,你到底要把我的心伤成什么样才甘心放过我?” 她充满怨憎的目光令他浑身一震,他连连后退了几步,踉跄着转身逃开。他不想这样的,他也想好好沟通,告诉她他有多难过,可是每当看到她,他就会被她气得失控,从而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随着甩门声传来,包房里再度恢复安静,卢谨欢坐在热水喷头下,痛不欲生的大哭起来。这几天,她心灰意冷时,甚至想过死,也许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可她还放不下,想着被他疼爱的甜蜜时光,她告诉自己,即使没了他,她还有他们的回忆。 这些回忆,可以伴她度过余生,这样就够了。 可是现在,她的心在疼痛中再度死去,那些甜蜜的回忆都增添了血色,让她连想都不敢想。慕岩,是你亲手杀死了我心里对你的最后一丝留恋,对不起,爱你太痛苦了,我只能选择放弃。 ……………… 翌日,当太阳从天边升起时,卢谨欢戴着墨镜,拖着行李箱从酒店里走出来,酒店有专门接收客人的车,卢谨欢把行李箱递给了侍童,弯腰钻进车里坐好。 车子驶出酒店,向机场方向奔去,途中经过慕氏大厦。慕氏大厦沐浴在阳光下,神圣成不可侵犯。卢谨欢没有偏头去看,也许从她下定决心要放弃的那刻起,她对他就再没有留恋。 到达机场时,飞往九寨沟的航班正在检票,她随身的行李不多,允许带上飞机,她办理了登机手续,进入安检。工作人员照例进行安检,然后放行。 卢谨欢穿上大衣,拿起自己的行李,往登机口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就有一名工作人员迎上来,说:“女士,您是搭乘xx去往九寨沟的航班吧,因为原通道出了点故障,请跟我走应急通道。”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单独一个坐飞机,之前有慕岩跟在身边,凡事有他打理,她根本无需过问,跟着他走就行了。而现在,她没了倚靠,却必须学着自己处理。她懵懵懂懂的,看见也有人跟着那人所说的应急通道走,也就没有怀疑,对那人笑了笑,跟在他身后走了。 那位工作人员十分负责,一直将她送上飞机安顿好,这才走了。卢谨欢坐在位置上,期待着九寨沟的唯美风光。 她到底只有23岁,感情虽已沧桑,但是对外面的世界还是有好奇心的。她摘下墨镜,闭目养神,等着飞机起飞。 昨晚她根本就没有睡着,一夜之间将这半生的事情都想了个遍,心思烦乱,她哪里能睡安稳觉?这会儿闭上眼睛,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对她说借过,她也没让,然后感觉有人坐在自己身边,广播响了起来,“各位先生、女士,到s市的xx航班马上起飞了,请大家关闭一切电子设备,手机,电脑……,谢谢合作。” 204 你永远知道怎么残忍的捅我心窝子 s市?!卢谨欢立即坐直身体,不是四川九寨沟么,怎么会是s市?她惊疑莫名,她明明买的就是去九寨沟的航班,刚才检票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提出质疑,怎么会变成去s市了? 她只听说过坐错车,还没听说过会坐错飞机的。 她站起来,刚要叫人,身边有人一把将她拽着坐了回去。她恼怒非常,转脸望过去,眼前这张桃花般的英俊面容,不是炎沉睿是谁? “欢欢,我们真有缘,又见面了。”炎沉睿冲她眨眨眼睛,语气格外的轻快。 卢谨欢听见飞机起飞的声音,哪里还顾得上跟他叙旧,她再度站起来,刚要喊人,又被炎沉睿扯了回去,“咦,你怎么这么冷淡啊,很伤人心呀。” “你别吵,我坐错飞机了,我要让他们停止起飞。”卢谨欢恨不得手上有两个大狼锤,把他给锤晕了。 “什么?不会吧,你连飞机都能坐错?太厉害了,把机票给我看看。”炎沉睿一脸崇拜,在卢谨欢看不见时,他眼底却滑过一抹狡猾的笑意。 卢谨欢哪能跟他再纠缠呀,一会儿飞机起飞了,她说什么都晚了。“你别捣乱,喂,美女……” 炎沉睿将她再度拽回去坐好,说:“欢欢,你先把机票给我看看,这会儿飞机已经在助跑了,停也停不了了,大不了等到了s市,再转机去你想到的地方。” 卢谨欢感觉机身一阵颠簸,飞机已经在起飞了。她挫败的坐回去,拿出机票递给炎沉睿,抱怨道:“刚才检票的时候,工作人员都没有说进错登机口了,怎么会坐错飞机了呢?” 炎沉睿接过机票,认认真真的看着机票上的航班,他说:“真的耶,你要去九寨沟啊,怎么坐上去s市的飞机了,你也太不谨慎了。” “我哪里知道?刚才进登机口时,有个工作人员领着我走应急通道,我想人家是机场的工作人员,应该不会走错的,也没有太注意,我真该记住那人的工作号牌,回头投诉他。”卢谨欢恨恨道,压根没发现自己坐错飞机就是身旁这个男人一通电话造成的。 “哎呀,人家打工也不容易,你去九寨沟做什么?如果只是去玩,去s市也一样,那里有许多的风景名胜,保你乐不思蜀。”炎沉睿笑着将机票送还给她,心里开始盘算起来,要怎么才能将她留在s市。 卢谨欢皱了皱眉头,“我也不知道我去做什么,就是想离开y市。” 见卢谨欢不知不觉就说了真心话,炎沉睿心里更乐了,加大游说力度:“你不知道,s市有世界第一塔,号称东方明珠呢,站在最高处,你会觉得你把世界都踩在了脚底下,与s市相临的,就是有胜却天堂的苏杭,江南水乡,你也可以去玩玩,反正去哪都是玩,你说是不是?” 卢谨欢听他游说,狐疑地看着他。炎沉睿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差点就要绷不住了,还好她移开了视线,只听她咕哝道:“我们怎么会这么有缘,坐同一架飞机,还坐在一起?该不是你动的手脚吧?” 炎沉睿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他看着她,说:“瞧你真会开玩笑,我一个小小公务员,哪里能指挥得动国航部的人,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 卢谨欢想了想,觉得也是,炎沉睿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把她的行动全算计好,而且还那么凑巧,如果真是他做的,那他也太神通广大了。 “你说得也是。” 炎沉睿见将她成功忽悠过去,眼里尽是自得的笑意。他热情道:“你在s市要是没有熟人,我可以当你的导游,虽然没有真正的导游那么能说会道,至少两人结伴同行,不会那么孤单。” 卢谨欢可没有忘记昨晚的教训,她是打定主意一下飞机就跟炎沉睿说拜拜的。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又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她不敢跟他多待。连忙婉拒道:“你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呢?” 炎沉睿想了想,说:“也对,大概你也不敢让我跟你同行,理解理解。” 他一边说着理解,一边拿看胆小鬼的眼神看着她,让卢谨欢如坐针毡,差点就中了他的激将法,还好她忍住了。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一下飞机就甩开他,也不再说话,闭目养神。 炎沉睿见她不为所动,心里十分着急。假如不能将她留在身边,那么他之前做的那些都白做了。他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留住她。 至少也得让他搞清楚,他是不是非她不可。 飞机在天空中平稳飞行,两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s市机场,炎沉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y市才是他的大本营,而在s市,他真的就是一个小小公务员,想要将她的行动掌控在股掌间,除非他在她身上安装gps定位系统。 下了飞机,炎沉睿再一次忍不住问她,“真的不打算让我当导游?在s市,吃喝玩乐我无所不晓。比一本百科全书还精。” 卢谨欢睨了他一眼,他越是想留住她,她就越觉得他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再加上他在y市的作为,让她根本不敢相信他的人格。 “我就想一个人四处走走,带着一本百科全书太累了。” 炎沉睿无语望天,他要再留她,企图心就显得特别明显了。两人已经出了机场大厅,s市的空气比y市还要冷。卢谨欢将行李放在地上,然后拢了拢衣服,再弯腰去提行李时,行李箱已经不见了。 她心里一惊,低头望去,行李箱真的不见了,她慌张的四处张望,看见一个个子小小的,黑黑的年轻男人提着她的行李跑得飞快,她一下子拔高声音喊道:“抓小偷啊,我的行李箱……” 她边说已经边追了过去,炎沉睿没想到小偷会在光天化日下进行抢劫,连忙将行李箱扔给卢谨欢,说:“你穿高跟鞋别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追回来。” 卢谨欢急得不得了,她的证件全在行李箱里,这要是丢了,得麻烦死。她也顾不得刚才还觉得炎沉睿危险,这会儿百般信任他,急道:“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无弹窗广告)” 炎沉睿拔腿追了过去,追着那个小偷跑了几条街,才终于逮到那个小兔崽子,不过行李箱在磕碰间,里面的衣服已经散落了一地,小偷顾不上回头去捡,一溜烟的跑了。 饶是炎沉睿这种平日里注重锻炼的男人,也跑得气喘吁吁,他见东西还在,就没有再追,等气喘匀了,才蹲下去捡散落了一地的衣服。 外衣,内衣,内裤,他一件一件的收拾着,突然看到地上静静躺着的证件,他的手指像被什么烫了一般缩了回去。他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证件,心里正在天人交战。 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只要他藏了她的证件,她连酒店都不能入住。补办临时证件也需要几天的功夫,几天,足够他确定心里不确定的情愫。 可是如果这样留下她,他会不会显得太卑劣? 炎沉睿的心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他想光明正大,可是她却不给他机会。他向来做事不顾后果,没有犹豫多久,就毅然将证件放进了自己西装口袋里,他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收拾好东西,炎沉睿转身往机场方向走去。卢谨欢看见他提着她的行李回来,一下子安了心,连声对他说:“谢谢,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刚才追逐途中,行李箱被小偷打开了,东西掉了一地,你快检查一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炎沉睿把行李箱递给她,连忙道。 卢谨欢不疑有他,可看了看人来人往的机场门口,自己里面放的都是些贴身的衣物,这样当众打开,实在有些难为情,她说:“也没有值钱的东西,谢谢你了,那我们就此分手吧,再见。” 卢谨欢真的很感激他,却也知道他是个危险的人物,对于危险,她本能的想要避开。所以不再纠缠,当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炎沉睿急得不行,她没有身份证在手里,连酒店都不能入住。他也不管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太突兀,他跟着坐进后座,说:“反正都是去市区,我们一起吧,对了,我的手机没电了,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卢谨欢本来有些恼怒他的粘人,但是想到他帮了她,她软下神色,说:“好吧。” 她其实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的,但是想了想,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他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对她也没什么影响。她把手机递给他,他熟练的按了一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他说:“小郑啊,你不用来机场接我了,我直接回家了,对,好,就这样。” 他的声音里含着威严,与跟她相处时的轻松完全不同。卢谨欢这才真正的认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无论他年纪多么年轻,他已然身居高位了。 炎沉睿挂了电话,笑睨着卢谨欢,说:“我就在前面下车了,后面的路,你就一个人走了,再见。” 原来谈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市区,炎沉睿洒脱的下了车,没有再纠缠,倒让卢谨欢松了口气。而炎沉睿也变相给卢谨欢留了联系方式,让她能够联系上他,他也安心了不少,只需守株待兔即可。 与炎沉睿分开之后,卢谨欢在外滩下了车,付了车费之后,她提着行李转身没入了人潮之中。s市的倒春寒威力不小,她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冷得一阵哆嗦。 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的街头,她心里落寞得发疼。她将衣服拢得紧紧的,看着彼岸绝美的夜景,她早有耳闻,s市外滩的夜景美不胜收,如今真的站在这里,却恍然做了一场梦,那么的不真实。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逃离了y市,本以为会降落在那个充满浪漫充满诗意的城市,却阴差阳错来到这里。她站在江边,夜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的眼眶慢慢湿了,泪水涌了上来,心里有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荒凉。 她低下头去,眼泪猝不及防的滑落下来,她似乎怕惊扰到什么,连忙抬手去试,却越拭越多,手心手背全都湿润起来。 不要哭,欢欢,你是最坚强的孩子,不要哭。 可她却越哭越厉害了,她感觉到人们望过来的诧异目光,已经来不及理会。她的心太疼了,她蹲下去,抱着双臂,哭得声嘶力竭。 终于可以不用怕遇见熟人,终于可以坦荡的正视心里的悲伤。如果有人看见,会知道,那年那月那日那夜,有个小姑娘蹲在黄浦江边上,痛哭着祭奠她已逝去的爱情。 哭过之后,她压抑的心情已经得到了宣泄,她鼻息粗重,显然一副感冒的症状。她吸了吸鼻子,提起行李,打算找个酒店住下,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找到一家酒店,客服人员请她出示身份证,她连忙打开行李箱,结果一阵翻找之后,她的证件全不见了。她心里一惊,想起下午时炎沉睿让她清点行李,莫非是在机场遗失的。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了证件,她住不了酒店,哪里都去不了。现在怎么办?她问客服小姐,没有身份证可不可以入住,客服小姐摇头拒绝。 她去问了好几家酒店,都是没有身份证拒绝入住。她现在该怎么办?在s市,她连朋友都没有,难道就此流落街头了么? 她不会这么惨的。 只要身上有钱,她一定可以找到入住的地方。此时此刻,她压根就没有想起炎沉睿。她去找了家小旅舍,起先也要身份证的,后来她软磨硬泡,老板终于同意让她入住了。 卢谨欢喜不自胜,十分感谢老板的收留。可是当她住进房间里,才发现这里什么也没有,就连屋里都有一股潮湿的霉味。阴沉沉的,让她十分不舒服。 她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到这步田地,心里一阵悲怆。冷风从破烂的窗棂里透了进来,卢谨欢实在难以想象,在这么繁荣的地方,竟然也会有这么破烂的地方。 她冷得裹紧了自己,头昏昏沉沉的,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估计是水土不服,后半夜时,她发起烧来。迷迷糊糊时,她想喝水,伸手摸向旁边,嘴里叫着:“慕岩…,我渴……” 手触过去却一片冰冷,这股冷,一直冷进了她心里,她颤抖了一下醒了过来,怔怔的看着陌生的屋子,又有了种想哭的冲动。 她强忍着眼泪坐起来,披上外衣伸手去拿热水壶,好不容易倒出一杯水来,却是冰冷的。她再也忍不住,对着一杯冰水大哭起来。 23岁的她,毕竟还太年轻,这会儿心里难受,哭得更是悲不可抑,而就在这时,她手机响了起来。她本来不打算理会,可她太需要人安慰了,不管这时是谁打电话来,就算是那些打骚扰电话的,她也想听听对方的声音,证明自己还活着。 她接起来,鼻音很重的“喂”了一声,炎沉睿听到她的声音,心尖都在颤抖。他回去之后,一直心神不定。怀里揣着她的证件,他很不安,怕没了证件的她,会流落街头,会遇上坏人,然后被人欺负。 他脑子里乱轰轰的,为自己一时的自私而烦躁不安。他安慰自己,她那么坚强,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给她留了联系方式,她要真找不到住的地方,会想起他来的。 他一边不安的担心着,一边安静的等着她打电话来求救,甚至把小郑的手机借来等候。只要她一给他打电话,他立马去带她回来。 可是他等到半夜,她都没有打电话来。他等得睡着了,结果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流落街头,被人欺负了,她流着泪对他说,她恨他。 他一下子惊醒了,连忙拿过电话拨通她的电话,她不给他打,那他就给她打吧。只要她没事,他把证件还给她,她是去是留,他再也不强求了。 结果电话一打通,听到她仿佛哭过的声音,他的心直往下沉,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欢欢,你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炎沉睿那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此刻完全忘记了,假如她真的出了什么事,手机哪里还能打得通?他的心已经被那个噩梦笼罩上一抹阴影,所以变得格外的神经质了。 “炎沉睿,我害怕,呜呜呜,我一个人,我害怕。”她害怕一个人,害怕这种孤独无依的感觉,若是她死了,只怕也是孤魂野鬼。她不想孤孤单单一个人,生病的她更加脆弱。此刻她已然忘记她对自己面提面命,炎沉睿是危险的,她不可以接近他。 炎沉睿心里一阵发疼,他说:“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 卢谨欢跟他说了自己住的旅馆与大概的地址,炎沉睿拿了大衣披在身上,连鞋也来不及换,拿起车钥匙走出家门,他没有挂电话,他说:“欢欢,我已经下楼了,你等着我,我马上接你回家。” 去他的试探,去他的不确定,他现在已经十分确定,他放不下她。这个仅见过四次面的女孩,以她倔强的姿态闯进了他的心扉。 他想爱她,想给她幸福。 205 我们还没有离婚 “卢小姐,炎局让我先送你回公寓,你看还有没有需要买的东西,如果没有,我就直接送你回公寓了。”小郑是个20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话不多,人却格外体贴。 卢谨欢没什么东西好买,她很累,想休息,就让小郑直接送她回公寓。想起昨晚炎沉睿说的话,她就啼笑皆非。想让她住进他的公寓就明说,非得绕一大圈,扯东扯西的。 其实有时候炎沉睿在她面前就像个大男孩,任性傲娇,凡事都讲求回报。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她知道该怎么回报他。 她的证件丢了,得尽快补办好,否则她哪里也去不了。她没有跟y市的任何人联系,狠心的置若罔闻。她告诉自己,也许时间长了,她真的能忘记他们,重新开始。 她在炎沉睿这里一住就是半年,期间每到周末,炎沉睿精力特别好的带她四处游玩,短短半年,竟把与s市相临的几个市里的景点都玩了一遍。 炎沉睿是个好导游,他的解说风趣幽默,让人在游玩的同时,也了解了许多的历史知识。卢谨欢跟着他,收获颇丰。 偶尔她会惊叹,炎沉睿年纪轻轻就坐上药监局的一把手,绝对不是凭家族势力。她见过他工作时的样子,严肃冷峻,一丝不苟。与时下很多浮躁的年轻人相比,他绝对是成熟睿智的。 不知不觉,五一小长假就到了。炎沉睿早就跟她商量,五一小长假去泰山祈福。想到要爬山,她就腿软。清明节放假期间,他愣是将她拖着去爬了华山,那陡峭的山峰让她望而生畏,一想起来,她两腿就打颤。 她现在一听到山就想吐了,可是耐不过他的纠缠,最后只能跟着他去泰山。年轻男孩的体力总是格外旺盛,对于他停不下来的性子,卢谨欢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两人虽然住在一起,但是从未越雷池一步。炎沉睿兴致一起的时候,会缠着抱她亲她,都被她狠狠的打击了。然而他老实安分不了多久,就又开始蠢蠢欲动,让她疲于应付。 这段时间,她白天忙着到处玩,晚上忙着应付他,常常累得倒头就睡,甚少忆起y市那些人那些事。甚至连梦里都没有梦见过他们。 她偶尔收发一下邮件,听秦知礼说,卫钰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他经过卫老爷子的安排,进了政府工作。她想过要回她邮件,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她没有特意去关注y市的新闻,完全把自己当鸵鸟一样埋了起来,对外界的一切都不予理会。炎沉睿曾经取笑过她,说她现在就是一只乌龟,缩进壳里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只是笑了笑,充耳不闻。每当这个时候,炎沉睿体内的暴虐因子就格外的旺盛,非得把她从龟壳里逼出来才肯罢休。 随着两人的相处,她日益习惯了炎沉睿的陪伴,连偶尔他的亲睨举止,她都不再抗拒。她想,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炎沉睿就在日益的相伴中,潜移默化的进驻了她的生活。 对于他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她总是不能拒绝他的要求。 就像这次去泰山祈福一样,她知道他为什么精力那么旺盛,休假了也不肯在家安安静静的待两天。可是知道又能如何,她心里从未放下过那人,又如何容另一个人进驻她的心? 两人坐飞机到了济南,在济南租了一辆汽车,然后直接往泰安驶去。济南到泰安只一个小时的车程,炎沉睿事先并没有订房间,到那里才知道,游人太多,大的酒店里早已经爆满。 卢谨欢忍不住埋怨,说:“我就说节假日不出行,你偏不听,看吧,这下要露宿街头了。” 炎沉睿有预谋而为,自然泰然处之,他说:“没有酒店可住,我们就住车里,将就一晚,明天上了山就好了。” 卢谨欢不疑有他,瞥了他一眼,说:“天这么冷,住车里还不得冻死。” “可以开暖气。” “我不想被毒死。” “……” 最后两人找到一家商务酒店,可是只剩一个单间。两人面面相觑,仔细看,就会发现炎沉睿眼中得意的笑意,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卢谨欢拿着单间的钥匙,开始犯起愁来,她说:“你要开车,你去住房间,我下去住车里。” “那怎么行?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睡车里?你去房间睡,我去车里睡。”炎沉睿慷慨道,其实他赌的就是卢谨欢的不忍心。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也算摸透了卢谨欢的性格,她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所以她一定不忍心让他去睡车里。 “不行不行,我去车里睡,你睡房间。”两人为此争得面红耳赤,相争不下。 最后炎沉睿试探着说:“其实……还有一个方法,我们都不用睡车里。” “什么方法?”卢谨欢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我们一起回房间睡呀。”炎沉睿冲她眨了眨眼睛,最近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到卢谨欢的妥协,他不知道她是否爱他,但是肯定有喜欢。他偶尔的小动作,她起初会很生气很排斥,到后来就懒得再说,似乎在妥协。 他承认自己急躁了一点,对她,他无法做到温水煮青蛙,他总想让她彻底变成自己的,然后就不用担心,哪天睁开眼睛,她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 这段时间,他的幸福很不真实,总感觉这段快乐的时光是他偷来的,总有一天,他要物归原主的。但是不行,他已经爱上她了,他不想放她走。 于是这次的泰山之行,其实他已经策划许久。他想在这个充满灵气的地方,许下一生的愿望,跟她彻底融为一体。 卢谨欢浑身一震,她怔怔的看着炎沉睿,他眼里闪动的火花那么明显,她不是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她知道,如果他想得到她,早在她刚搬进他公寓那晚,就可以强行占有她,可是他没有,他尊重她,除了偶尔亲亲她的额头,抱一抱她,就再也没有做出过分之举。 而他此时眼底的欲望太过火热,让她再也忽视不了,如果她同意让他住进小单间里,那么有些东西一定会失控。她仓皇的垂下眼眸,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夜深人静时,她问过自己,她喜欢他吗?答应是勿庸质疑的,她很喜欢他。 不是报恩的喜欢,也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亲人一般的喜欢。她从来都分得清自己的感情,她知道他对她的情意,亦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疼宠,她甚至想过,如果这样一年两年的相处下去,也许她真的能忘记慕岩,从而接纳他。 可是每当她想起那两个深埋在心底的字眼时,心里就会很难过很难过,她还没有放下那段感情,怎么能接受炎沉睿的情意呢? 她把钥匙塞进炎沉睿手里,从他运动上衣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低声说:“我去睡车里,晚安。” 炎沉睿耀亮的双眸顿时一黯,他连忙抓住她的手腕,取过车钥匙,说:“欢欢,我睡车里,你去房间里睡。”就算他打定主意,无论她怎么抗拒,也要让她变成自己的,可看到她不情愿的样子,他还是没办法狠下心去。 也许这就是他跟慕岩最大的区别,慕岩可以肆意伤害她,不顾她的意愿强占她,而他不能。 看着炎沉睿落寞的背影,卢谨欢差点就叫住了他,可想了想,叫住他又有什么用,她难道真的能将自己给他么?这半年来的相处,她十分清楚他的感情,也十分清楚自己的感情。 她不想将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更混乱,也许,泰山之行回去后,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卢谨欢洗漱之后,静静的躺在床上,外面冷风呼呼的吹,据说今晚会降温,也不知道他在车里怎么样了?以前她听说过有人在车里睡着了,开着暖气,后来中毒身亡了。 她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那只是个别案例,炎沉睿福大命大,不会那么倒霉的。可是她越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就越是在胡思乱想。 一会儿想着他口吐白沫的求救,一会儿想着他横死在车里。她越想越躺不住了,刚掀开被子要去叫他上来睡,就听到敲门声,她动作一顿,警惕的问:“是谁?” 炎沉睿靠着门,可怜兮兮的道:“是我,欢欢,你开门,好冷哦,我都快冻僵了。” 卢谨欢又好气又好笑,她跳下床穿上拖鞋,起身去开了门。看见炎沉睿冻得缩成一团,没好气的道:“怎么冷成这样了,不是让有暖气么?” “我怕毒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你了。”炎沉睿冲进去,鞋子一蹬,就跳上床,将还残留着她体香的被子裹在身上,深深的吸了口气,满足道:“真暖和。” 卢谨欢关上门落了锁,屋子里好歹还有暖气,不会觉得冷。她走到床边,拿脚踢了踢他,说:“去把脸脚洗了,邋不邋遢啊你?” 炎沉睿在被子里捂暖了自己,这才跳下床去隔壁的卫生间简单的冲了个澡。等他出来时,卢谨欢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ipad在看书,她抬头瞥了他一眼,看见他就裹着个浴巾就出来了,脸上一红,低下头去,说:“床分你一半,不过不能越界。” “那要不要学梁山伯与祝英台,在中间放碗水?”炎沉睿促狭道,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同意他睡床了,但是他太开心,所以没有发现她眼底的晦涩。 卢谨欢将ipad放在旁边,正色望着他,说:“炎沉睿,我相信你,就算……就算你想,我……我也……”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炎沉睿却听懂了。他眼前一亮,猴急的扑过去,将她压在了身下。 “欢欢,你肯将自己交给我,是吗?”炎沉睿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声音放得很轻柔,生怕一用力,就会把这场梦惊醒。 卢谨欢没有回避他炽热的目光,她认真的看着他,说:“沉睿,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对我的大恩,我无以为报,如果让你一偿夙愿,你就能从此忘记我,我无所谓。但是从泰山下来之后,我们就分开吧。” 炎沉睿滚烫的情怀,被她这一番话浇得透心凉,他放开她,缓缓直起身子,眼神凌厉的瞪着她,“你说什么?” 卢谨欢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拿眼睛定定地瞧着他。 她刚才说什么?一夜露水姻缘之后,她就要离开他?她以为他想得到的,就是她的身体么?他很想重重的压下去,将她撕成碎片,可事实上,他却一动不动,看她颤抖着手解开自己的衣服,他终于忍无可忍,厉喝一声:“够了。” 卢谨欢颤抖了一下,迷茫的看着他,他千辛万苦设计了这么一场泰山之旅,为的不就是这个么? 炎沉睿伸手盖在她的眼睛上,不让她看见自己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他说:“对不起,是我太急躁,欢欢,我们慢慢来,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只要你心里没有忘记他,我都等你。” 他可以强势的占有她,让她的身体烙印下他的痕迹,让她再也忘记不了他。可是不行,许多次,他玩闹一般将她压在身下,置她的挣扎与恐惧于不顾,想要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最后他都放弃了。 不是他不想,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爱的女人,他要她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人,他要她心里只有他。 可这一刻,他害怕了,那些他曾经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要离开他。他可以宠着她,疼着她,但是他无法忍受她离开他。 什么时候,他的爱情也折了骄傲的翅膀,为了留下她,他甚至愿意委曲求全。 卢谨欢从出院住进他家之后,清醒的时候从来都没有再留过眼泪。可此刻,她滚烫的泪水濡湿了他的掌心,他的心脏一阵抽搐。 许多个夜里,他在隔壁听见她梦呓,他放心不下,匆匆拧开她的房间来到她身边,他听到她梦里压抑的哭声,以及泪湿的脸,心痛得直抽。 她怎么能白天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暗夜里却在梦里成殇? 那些寒冷的夜里,他一次又一次的拭干她的眼泪,却从来不敢叫醒她,怕她会在现实里崩溃。她睡着了就哭,醒了就笑,他甚至分不清她对他扬起的笑里裹着多少真心。 “沉睿,对不起。”卢谨欢摇了摇头,眼泪散落了一枕。她不怕身体的纠缠,唯独怕伤了他的心。他是这世上,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可她到底还是伤了他的心。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既然觉得对不起我,就留在我身边,用你的实际行动来赎罪。”炎沉睿从她身上翻下来,躺在她旁边,伸手将她解开的钮扣一颗颗扣上,他最后还是忍无可忍,报复性的在她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这才甘心。 卢谨欢一阵吃痛,刚才伤感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搞,顿时烟消云散,她推了他一把,怒道:“炎沉睿,你属狗的呀。” “咦,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属狗的,汪汪汪,我咬死你。”炎沉睿一边学着狗叫,一边扑过去,在她脖子上又咬了一个印子,卢谨欢手忙脚乱的推他,咯咯笑道:“哎呀,别咬了,好痛啊。”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炎沉睿在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时,果断的放开她,跳下床往卫生间跑去。卢谨欢狐疑的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低喘声从卫生间传来,她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一时臊得满脸通红,捂在被子里,脸直发烫。 她听到他从卫生间里出来,连忙背过身去,装作睡着了。炎沉睿重新躺上床,带着一丝冷气,他贴上她的背,将她拥进怀里,如果从今往后,他只能把今天当作回忆,他会好好记住这一刻。 卢谨欢浑身僵硬的窝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过了许久,直到身后传来他均匀沉稳的呼吸声,她才缓缓的松了口气,慢慢放松身体,很快进入了梦乡。 就在她睡熟之后,本已经睡着的炎沉睿睁开眼睛来,他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与他面对面,呼吸交缠。那些她流泪的夜里,他甚至不敢去看她的脸,怕多看一眼,就会沉沦。 如果他知道分离来得这么快,他一定会不错过每一个能仔细看清她的机会。他的手指从她眉心处一直滑落到挺直的鼻梁上,再落在她的红唇上。 很多时候,他只敢吻她的额头,吻她的脸颊,吻她的发顶,却从来不敢吻她的唇,就好像怕会亵渎她一样。可今夜,他想尝一尝,她的唇,是什么样的滋味,他要记住她唇上的温度。 他的头离她越来越近,近到能够感觉到她灼热的呼吸,可就在他的唇要贴上她的唇时,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仍然不敢,他怕自己会贪恋上她的美好,再也不肯放开她的手。 他与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子抵着鼻子,嘴唇贴着嘴唇,却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欢欢,我会尽一切努力让你留在我身边,可如果我留不住你,这,将会是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翌日,艳阳高照,卢谨欢比炎沉睿醒得早,她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眼前这张放大的俊脸。她基本没机会见到炎沉睿沉睡的脸,在s市,他总是比她先醒,她起床时,牛奶鸡蛋就已经摆放在她床头了。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睡着的脸,他的脸棱角分明,却因为年龄的关系,眼角不那么凌厉,整个人都还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睡着的他,就像一个大孩子一般,充满稚气与无辜。 他身上没有富家子弟的纨绔之气,很多时候,她都能看到他超出年龄的成熟与睿智,假如,假如她没有遇到慕岩,或许她会爱上他。 她慢慢将自己挪出他的怀抱,见他皱了皱眉头,又沉睡过去,她轻手轻脚的下床。昨晚,她有些卑劣了。轻轻叹了一声,她拿起洗漱用品,去卫生间梳洗。 等她换好衣服,炎沉睿已经醒了,他看着收拾好的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像个大男孩一般憨厚,“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我想让你多睡会儿,醒了就赶紧去洗洗吧,要不一会儿早餐都没得吃了。”卢谨欢微笑道。 炎沉睿一跃而起,芨上拖鞋踢踢踏踏向她走去,在她额上印了一吻,然后在她伸手来打时,得意的一溜烟跑进了卫生间。卢谨欢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认命的开始收拾东西。 以前她跟慕岩在一起时,恨不得两人天天穿情侣装,走出去后人家才知道他们是一对的。现在炎沉睿也一样,她的手机,他固执的换了一款跟他一模一样的,遮阳帽,他的是灰色的,她的是同款粉红色的。运动服,他的是天蓝色的,她的也是粉嫩嫩的红,连登山鞋,他都是买的同款情侣鞋,还有背包,袜子。 简直就是个情侣装控! 她看见他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时,气得笑了,取笑他说:“你怎么不连内裤都买情侣装?”他听了这话,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来,转身拿着钱包就往外走,她把他喝了回来,怕他真的去买情侣内裤,就羞死她了。 炎沉睿这样的男人,让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面对她时,他就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可是哪有一个孩子,能将她照顾得那么仔细妥善? 她感激他的不问,他从来不问她跟慕岩之间的事,给了她最大的空间处理她的感情。他偶尔又很强势,强势霸道的闯进她的心,让她被慕岩填得满满的心,不得不让出一个角落来装下他。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不能拒绝他,她还记得卫钰提出让她跟他去英国的事,她都能理智的拒绝,可是碰上炎沉睿,一切都变了。她拒绝不了他的亲近,也拒绝不了他的关怀。 她知道自己很卑劣,自私的享受着他给的温暖,却从不回应他的感情。但是半年,真的太短了,短到她还没能从另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里走出来。 “又发什么呆了?”炎沉睿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就看见她拿着手机在发呆,他碰了碰她的手臂,在最大尺度上,不做出越矩的行为来,虽然他连更越矩的动作都做过了。 “哦,没有。”卢谨欢回过神来,拿起背包背上,说:“走啦,一会儿上山的人肯定很多,你说好好的假期,我干嘛跟你跑这里来受罪呀。” 炎沉睿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说:“我这是带你来领略大自然的神奇,怎么就变成受罪了,山里空气多好呀,下一次我们去四川吧,人间天堂九寨沟,多少人的梦想啊。” “你要去就自己一个人去,可别再拉上我了。”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出了旅馆,随便找了家餐厅,吃了东西,就开始往泰山行去。 从正门上山,两人走得慢,很快就被同行的人甩在了后面。炎沉睿讥笑她,说:“看,就你这体力,得多锻炼锻炼了,要不然怎么跟我走南闯北呢?”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要跟你走南闯北呀,你想得美。”卢谨欢两腿直发软,嘴上却不肯认输。 “就是你呀,等过段时间,我们回y市一趟,把证给办了,你就是我的美娇娘,到时候夫唱妇随,我走哪里,你就去哪里。”他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就好像有一天,他们真的能成为夫妻。 卢谨欢脸色一黯,说不出话来。炎沉睿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踩了地雷,挠了挠头,没再说话。 过了许久许久,就在炎沉睿快要忘记这一茬时,卢谨欢淡淡却无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沉睿,我跟慕岩还没有离婚。” 206 求你放过欢欢 炎沉睿正勾勒着未来的蓝图,听到卢谨欢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得他眼冒金星。这段时间,他与她相处,他从未问过她跟慕岩之间的事,可这会儿,他下意识忽略的事情被她这样艰涩的说出来,他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装聋作哑。 他一步步走回去,在距离她一步之处停下脚,半蹲下来与她平视,尽量装出很轻松的样子,微笑说:“没关系,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卢谨欢说完,见他的笑容僵在了唇边,她心中一涩,半年的相处,她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伤他比伤自己还要令她心疼。 她想起这次旅行的意义,轻轻的吁了口气,说:“走啦走啦,再不走,天黑之前都爬不上山。”就把这次旅行当成最后的告别吧,只要他开心就好。 炎沉睿定定的看着她,过了许久,在她脸上的笑意快要僵住时,他牵起她的手,转身往山上爬去。一路上,两人很少交谈,似乎从她那句她介意之后,他们之间就变得很沉重了。 爬了两个小时,两人连一半的路都没有爬到,卢谨欢已经累得气喘如牛了,相对而言,泰山不那么陡峭,缓坡向上,可是一直这么往上爬,中途累的时候,只站在扶手处靠一靠,又继续往前行。 她头晕眼花,只觉得头上的太阳光明晃晃的,刺得她睁不开眼睛来。她双手撑在双膝上,偏头看着台阶上正等着她的炎沉睿,阳光从他背后穿过来,他背光而站,她看不太分明,半眯着眼睛,嚷道:“我爬不动了,我不想爬了。” 她的背包早已经被他拿过去背在背上,他看着耍赖的她,笑盈盈道:“赖皮,我还背着两个背包,都没喊爬不动。” “你是男人,又是特种兵出身,我能跟你比么?”卢谨欢索性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阶梯上,每次跟他出来玩,都伤筋动骨的,但是每次的收获都很大。 炎沉睿无奈的下了几个台阶,来到她身边,蹲在她面前,说:“爬山这事,跟体力没关系,只要你有衡心爬到顶,你就会赢。欢欢,加油,我们一起爬上顶,然后看人世间最美的风景。” 他的话似乎含着深远的意义,卢谨欢被他鼓动了,喝了口水,又继续往上爬。她看着那层层不断的阶梯,告诉自己,她一定要征服它们。 在这过程中,她多次想过放弃,可这条路是登山路,往回走也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上山也要花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已经看过了沿途的风景,若是再走回头路,就实在可惜了之前的努力。 她咬紧牙关,在炎沉睿鼓励的双眸下,一步一步往前走,他们到了千年迎客松,炎沉睿非得去许愿,她笑他,说:“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幼稚了?” 炎沉睿没理她,很虔诚的对着迎客松郑重的许下一个愿望,然后继续爬山。卢谨欢鲜少见过他那么郑重的样子,一直追着他问到底许了什么愿,他都不肯说。 卢谨欢被这事分了神,一直追着他,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到了南天门,夕阳正缓缓沉进云海,将天边映成一片火的海洋,卢谨欢站在南天门,俯视着下面的山路,这才心惊不已。 炎沉睿拿出相机,给她拍了照纪念。她比出一个“耶”的动作,云海将她眼睛映得格外的耀亮,十分开心的样子。 两人一直登到泰山顶上,在五岳独尊的大石头上,炎沉睿请人帮他们拍了出游以来,第一张合影,也是唯一一张合影。 他站在她身后,轻轻的环住她的腰身,将下巴搁在她头底,笑得惬意而满足。而她被他抱着,十分不习惯两人在外人面前的亲密,偏头去躲时,头微微侧向他,明明是疏离的姿态,却被那个抓拍得极好,反而感觉两人情深意浓。 拍完照留念后,两人入住了一家酒店,那是在山下就订好的,因为房源紧张,只能提供一间。两人再次同宿,这一次,炎沉睿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 也许是累了一天,吃完饭回到房间,炎沉睿简单的清洗了一下自己,然后倒头就睡。卢谨欢看着他沉睡的模样,心里有些泛疼。 她坐在床边,久久无法入睡。 炎沉睿翻了个身,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睁开眼睛,见她还坐在床边上,微微撑起身,伸臂一揽,将她揽进了怀里躺下,说:“爬了一天的山,不累么,快睡吧,我陪着你。” 卢谨欢身体僵硬,想挣出他的怀抱,他却手脚并用,将她禁锢在怀里,大手轻轻的拍起她的背,哼起一首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我温暖的怀抱永远陪着你…… 卢谨欢眼眶一热,她连忙闭上眼睛,将涌上眼睑的热泪逼了回去,如果没有慕岩,她一定会爱上他的。炎沉睿,对不起,我们在错误的时间相遇,所以请原谅我不能爱你。 翌日五点多钟,卢谨欢被炎沉睿叫醒,她困意正浓,模模糊糊听他说什么日出,她困得要死,压根就不想起床。还有全身都酸痛,尤其两条腿,僵硬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然而炎沉睿比她更执着,故意拿冰冷的手伸进她衣服里,冰得她一蹦三丈高,瞌睡也惊醒了大半。 他们收拾出门时,刚好五点半。山顶的温度很低,他拿了厚衣服将她裹上,一接触到冷空气,两人还是打起了喷嚏来,打完了喷嚏,两人相视一笑,来到看日出的观日台。 观日台上已经聚满了人,大多都是年轻的夫妻与情侣,一个个相依相偎,满脸都洋溢着幸福,5点45分,太阳从云海下面满满的挤了出来,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那不停涌动的云层在往四周散开。 起初,太阳只有一小块弧形,慢慢的越来越多,云层被染成了红色,却不同于落日时的颜色,这是大地的第一缕光,带着万物复苏的生气,让人惊叹。 好多人都开始欢呼起来,卢谨欢屏住呼吸看着破云而出的朝阳,心中激情澎湃。她突然明白炎沉睿为什么会固执的要她来泰山,在这样浩瀚的自然景观下,人太渺小了。 她不该浪费时间在感情上,假如她无法挽回过去的错误,至少可以改变将来,逃避一直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看着太阳渐渐升向半空,卢谨欢对炎沉睿坚定的道:“沉睿,我要回y市去。” 炎沉睿神情一黯,“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决定,也知道自己留不住她。跟她在一起的这些时光,他总觉得是偷来的,半年,一百八十多天,已经够了。 卢谨欢看见他这样,心里也十分难过,她说:“对不起,我最终还是要做回那个没用的卢谨欢,我放不下他,我想努力一下,如果最后的结果仍旧是我改变不了的,我认输。” “那么我呢?欢欢,我在你心目中,到底算什么?”炎沉睿沉痛道,虽然知道分别在即,虽然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她说要离开,要回去继续那段感情,他心里仍旧不好受。 他的目光含着几分咄咄逼人,卢谨欢心虚的垂下头去,“我不适合你,沉睿,你知道吗?如果我这辈子注定不能得到子女膝下承欢,那么我只想祸害一个人。” “什么意思?”炎沉睿皱了皱眉头,他以为他是最了解她的,可现在,他发现他一点也不了解她。他一直以为她跟慕岩的感情问题是出在,慕岩出轨,而现在听她这意思,似乎不是。 卢谨欢只跟秦知礼说过自己不能怀孕的事,可是面对炎沉睿,她无须隐瞒,“我永远都当不了妈妈,沉睿,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你先别急,你听我慢慢说,我知道你会说不介意,但是当你看到别人抱着孩子时,你会羡慕,会想着要是你也有孩子该多好,到那时,你就会怨恨我,怨恨我给不了你当父亲的权利。” “你凭什么觉得他会接受?”炎沉睿吃惊之后,又是愤然,既然她觉得他接受不了,那为什么觉得慕岩能接受? “因为卢慕两家的仇恨。”卢谨欢移开视线,看着初升的朝阳,“卢慕两家结下了深仇大恨,即使慕岩能够接受我,也接受不了我们的孩子体内流着卢家的血液,所以我不孕更好,他更不会强求。” “欢欢。”炎沉睿严肃的看着她,“一个男人不想要你怀上他的孩子,你疯了才会回到他身边去?” “是,我疯了,在s市这些日子,我没有一日忘记过他。他早已经深埋在我的血液之中,所以沉睿,我要回去,就算到最后都不能跟他在一起,至少我能够对自己说,我努力了,尽力了。” 炎沉睿发现自己根本就说服不了她,他知道她醒着在笑,可睡着了就哭,她把所有的伤心都放在了梦里,他不忍看她不快乐。“好,你要回y市,我陪你回去。” “不,你已经陪我走了很长一段路了,接下来的路,我想自己一个人走。”卢谨欢理智的拒绝,现在她不能给他希望,将来又给他绝望。这样一个好男人,她不能伤害他。 “欢欢,如果我不能亲眼看见你幸福,我不会放手。”炎沉睿霸道的道,他们“同居”了半年,他不相信她心里没有他的位置,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他,她不会允许他亲近她的。 “沉睿,你别这样,我们好聚好散,难道不好吗?”卢谨欢无奈的看着他,如果他决定要这么做,她根本就拦不住他。 “不好,我们从来就没聚过,哪里来的散?我没有跟你说吧,我休假回去之后,会被借调到y市半年,这半年,足够让我确定,你是否能幸福。”炎沉睿像牛皮糖似的,就是要粘着她不放。 事实上借调是他自己申请的,这次的借调,让他回炎家的势力大本营,这一次的回归,意味着他的高升。他半年前回y市的活动,已经起了决定性作用。 他希望这次回去,是他爱情事业的双丰收。 卢谨欢无奈摇头,“沉睿,你这是何苦呢?” “那么你又是何苦呢,天下之大,好男人更是数不胜数,为什么要独独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树上?”炎沉睿心里恨死了慕岩,对他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卢谨欢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炎沉睿看见她那副模样,气得牙痒痒,却也不好再攻击情敌什么。 当天两人坐缆车下山,回济南的途中,两人也很少交谈。卢谨欢知道,炎沉睿对她很失望,可是她无力改变。此次回去,无论结果是什么样的,她都不后悔。 ……………… 卢谨欢失踪了大半年,y市的三个男人都要急疯了,三个人都以为她去了九寨沟,将搜索重心全都放在那边,压根没想到有人插手将她拐去了s市。 慕楚是在卢谨欢离开的第二天,才知道她失踪的。当时他以为是慕岩又把她关了起来,单枪匹马的冲到慕氏,不顾众人的阻挡,闯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慕岩,你这个卑鄙小人,还我欢欢。”慕楚气势汹汹,眼里裹着浓烈的恨意。他一直很敬重慕岩,就算知道他为了报仇伤害了欢欢,他也没有恨过他。但是现在,他恨不得杀了他。难道欢欢还不够苦,他凭什么将一腔恨意全撒在了她身上? 慕岩正在跟陈善峰商讨,如何进一步打击卢氏跟慕楚的公司,看见慕楚气势汹汹的闯进来,他挥手让陈善峰退下,斜睨着他,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昨晚他从酒店回来,心里又恨又悲怆,他最爱的女人,如今连让他碰触一下都倒胃口,瞧瞧他都干了些什么好事?瞧瞧他都把她逼到什么地步了?可是他依然不甘心,不甘心放弃。 她排斥他,那么他就要她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 慕楚气得暴跳如雷,握紧拳头就冲了过去,怒道:“浑蛋,你要敢囚禁欢欢,我就跟你没完。”慕楚的拳头在逼近慕岩面颊两公分处停了下来,被慕岩轻轻松松的挡了回去。 他四两拔千斤似的一拔,慕楚的拳头就失了方向,砸在了空气里。这种蔑视人的做法,把他气得更厉害,他一拳不行,再来一拳,把拳头舞成了花似的。 慕岩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几招对了下来,慕楚腰腹处挨了五拳,脸上挨了一拳,被慕岩打得跌坐在地。反观慕岩的轻松,慕楚显得十分狼狈。 他坐在地上气喘如牛,那样一个骄傲的男子汉,坐在地上落下泪来,他哽咽道:“大哥,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也玩不过你,你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都冲着卢文彦那头老狐狸去,你把恨撒在我跟欢欢身上算怎么回事?好,就算你要恨,也恨我好了,父债子偿,欢欢是无辜的,求你放过她。” 他无法忍受每次见到她,都是躺在医院奄奄一息的样子。如果慕岩再这样下去,一定会逼死她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慕岩冷冷的转身,理智告诉他,卢谨欢是无辜的。但是情感上,他无法向父母交代。他爱上的女人,是仇人的女儿,让他将来如何去面对九泉下的父亲,如何面对如今只能靠轮椅生活的母亲? “她不见了,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她又会去哪里?” “你说什么?”慕岩骤然转过身去,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声色俱厉的问道。 “她不见了,不见了,酒店人员告诉我,她昨天就退了房,不知去向了。大哥,如果你把她藏起来了,请你把她还给我好不好?你当成垃圾一样糟蹋的人,对我来说,却是这世上的至宝。”慕楚抓住他的手,声音诚挚的恳求道。 慕岩仓皇的后退一步,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我没藏她,她不在我这里。” 慕楚以为他不肯放过她,声泪俱下,道:“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跪过天跪过地,如今我给你跪下,求你放过欢欢,求你!” 207 终究还是找来了 慕楚不卑不亢的跪着,向慕岩鞠了一个躬,他仰起白净的脸,认真的看着慕岩,说:“我知道爸爸死得惨,你要为爸爸报仇,我未曾阻挠你,也做好了一切准备,等你来报复。但是欢欢从小就缺少关爱,若不是为了妈妈,她早就已经死了。如果你真爱她,就请你放了她,行吗?” 慕楚的下跪令慕岩震撼极了,他高大的身子晃了晃,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撑到了桌沿才稳住身子。他往日看不起的弟弟,如今遭逢大变,已然像变了一个人,他长大了,有责任有担当,他该为他欣慰的,为什么心里这么苦涩? 他闭了闭眼睛,将眼里翻涌的情绪全都逼了回去,他背过身去,声音淡淡,却异常坚决,“我没有藏她,真的没有。如果让我找到她,这辈子,我都跟她耗上了。” 慕楚已经放低姿态,使用哀兵政策去求他了,他依然固持己见,他气得额上青筋直跳,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他眼中含恨的盯着他,说:“如果你到死都不肯放过她,我不会坐视不管的,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从今以后,我们再相逢就是敌人。” 慕楚没有再哀求,假如慕岩执意如此,他就是拼尽性命,也会护欢欢一世无忧。 慕楚一走,慕岩连忙拿起分机,刚拨了一个分机号,又猛然搁下去。在卢谨欢的事情上,陈善峰已经不足以信任了,他拿出手机,给景辰熙打了电话,“辰熙,我有件事要麻烦你。” “你这小子,都把我这当成你的情报站了,说吧,什么事?” “帮我查一查卢谨欢的出境记录,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慕岩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得平稳,却还是忍不住起了波动。他从来没想过卢谨欢会走,他以为无论怎样,她会在原地等着他。 慕楚说她不见了,明明昨天才将他气得吐血的人,怎么一夜之间会不见了?他甚至来不及去酒店求证,就给景辰熙打电话。 “你说她走了?”景辰熙一点也不惊讶,他们最近闹成这样子,卢谨欢离开是迟早的事。 “对!”慕岩心里越急,反而越镇定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景辰熙才道:“慕岩,欢欢走了也好,你还放不下仇恨,她不走,你们之间就会相互折磨,放了她,也放了你自己吧。” 慕岩没想到连景辰熙也这么说,他痛苦的阖上眼睑,再睁开时,已是一片绝决,“她是我的命,你见过有人能放弃自己的生命吗?” 饶是情场春风得意的景辰熙,听到这句话都震撼不已。他说:“好,我帮你找。” 挂了电话,慕岩久久都回不过神来,他从未想过将满腔的仇恨报复在欢欢身上,或许他的某些过激行为,真的伤害到了她,但他从未想过放弃她。 惊逢如此大变,饶是他这样冷静自持的人,也是惊痛不已,他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又怎么顾及得上她的情绪?他一直以为,等他整理好了,他们就还能回到过去。 为什么她不肯多等一等他?为什么不能站在他的立场上理解一下他?他很生气,为什么他再痛,也没有放弃过她,而她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自己。(.无弹窗广告)他拿起手机,按下那条短信,是指责她,也是责怪自己。 没过多久,景辰熙的回复就到了,他说:“昨天早上飞往九寨沟的飞机,她确实已经离开y市了。” “谢谢你,辰熙。”慕岩挂了电话,没有追查她具体的落脚位置,她离开一段时间去散散心也好。他可以趁这段时间,解决一切盘桓在他们之间的矛盾。 他打电话给陈善峰,说:“善峰,一切都照我们刚才商讨的计划进行,三天,我要卢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急变来得这么快,卢文彦正在办公,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蜂拥而入,将他压制住,并出动了搜查令,在卢文彦的小套房里搜查到毒品,并以吸毒贩毒的罪名逮捕了他。 这三天,一点征兆也没有,卢文彦垂死挣扎,拒不承认那些毒品是他的,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他被人算计了。昨日他去买毒品,因为他跟阮菁两人要吸食,所以他这次购买的量很大。 毒贩很谨慎,在他交了钱后,让他到一家超市的储物柜里去拿,却是比他购买的量还要大一倍的毒品。当时他并没有生疑,毒品价格之贵让人咋舌,能白捡来一半,他岂会将东西送回去。 他若是知道自己贪这点小利,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死活也不会拿多出来的东西。 被抓进监狱,不管警察怎么盘问,他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说律师没到,他一句话都不会说。卢文彦出事后,卢氏被查封,包括卢宅都被查封了。 卫希兰跟卢谨纯流落街头,后来卫老爷子不忍心,将母女俩接了回去。卢谨纯性情大变,经常出入夜场,后来被人糟蹋,她更加堕落,沦落欢场。曾经矜持高贵的小钢琴家,如今却靠出卖身体而活,一时沦为笑谈,卢家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 慕楚冷眼旁观卢氏的垮台,并没有伸出援手,也许在他心里,他也是怨恨卢文彦逼死了母亲,他有如今的下场,完全是他咎由自取。慕岩的打击,似乎也到此为止,并没有波及到慕楚,y市动荡之后,陷入一片安宁和谐中。 慕岩处理好了卢文彦,立即飞去了四川,结果他并没有如愿见到卢谨欢,他把整个四川都翻了个底朝天,然而他朝思暮想的女人却似人间蒸发了。 景辰熙一再说明,他确实查到了卢谨欢在四川,并没有离开。慕岩失望而归,大仇得报,他却一点也不快乐,他想她,想得发狂。他想马上见到她,告诉她,他们之间的黑暗已经过去了。 可是他却找不到她,她凭空消失了。 慕岩杀回y市,调动人马去找,最后却无功而返。这些日子,他变得十分暴躁,甚至白柔伊来找他,他都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 对于白柔伊,他允许她的亲近,不过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事。而他,要借她的手,去揪出那个幕后黑手。卢文彦虽已经伏法,但是他隐约觉得,最大的敌人还没出来。 半年以后,慕岩参加完一个应酬,他醉得不省人事,被陈善峰送了回去。一路上,只听他喃喃低语:“我已经打算背弃一切,为什么你还不回来?” 陈善峰眸色一痛,他知道自己这样守着他没用,他是正常的男人,就算不爱卢谨欢,也会爱上别的女人。只是他没料到,他会这么长情。 四年前,白方渝离开时,他始终淡漠。他感觉不到他有伤心的痕迹,这一次,卢谨欢离开后,他将卢文彦送进了监狱,却日日买醉,将自己浸泡在酒精里。 很多次,他想用自己的胸膛去温暖他,可是每每这个时候,他就觉得他的行为是在亵渎他的天神,他不敢。 将慕岩送回公寓,他没有多逗留,怕自己一逗留,就会做下令自己悔恨一生的事。慕岩后半夜头痛欲裂的醒来,看见自己身处的位置,他又颓然倒回大床上。 他永远都记得,他跟她在这床上最后一次欢爱,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眼里的惊恐与厌恶。欢欢,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回来吧,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 半夜手机铃声响起时,格外的惊心。慕岩眉心一跳,从床头拿起手机,连拿反了都不知道,他皱着眉头“喂”了一声,那边远远的传来景辰熙的声音,像透过无限虚空,传进了他已经痛涩的心灵,“慕岩,我查到欢欢的去处了。” 慕岩脑子木木的,还没从酒精的麻痹中清醒过来,他将手机拿得离耳朵更近了一点,大声说:“辰熙,你大声点,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景辰熙也是刚得到消息,他正抱着老婆睡觉呢。这会儿他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扬起声音道:“慕岩,这半年,欢欢在s市。” 他的声音还是很遥远,慕岩却听到他说欢欢在s市,他身体像过电一般涌上一股狂喜,他全身轻颤着,哑声道:“你说什么?” “该死的,她在s市。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找不到她人?原来是有人动了手脚,也只有他有能耐动手脚。他把人拐去了s市,难怪我们找不到她。”景辰熙根本没想到会冒出这么一号人物来,他们在四川狂捞了半年,结果人家却把人拐到s市潇洒了半年。 说来也巧,他手下小李昨天结婚了,他批了他的婚假,两口子去济南度蜜月。之前找卢谨欢的事,他全权交给了他,没想到他度蜜月,竟在泰山上碰见了她。 当时卢谨欢正跟炎沉睿在五岳独尊前拍照,他就拿相机拍了一照,泰山上没有网线,他没办法将照片传过来。但是他确定,那人确实是卢谨欢。 后来他让他把相机照片放大,让他拿手机照了一张,发彩信给他,他一确认,那人的确是卢谨欢,她身边那个男人,看着好生面熟,他仔细想了想,原来是他。 真是想不到啊,这小子故布疑阵大半年,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四川,真是好计谋,好手段!难怪他在仕途上能够混得风生水起,连他也自叹弗如。 慕岩听了半天,还是听不太清楚他在说什么,他拿手机查看信号,才发现自己把手机拿反了,他连忙拿正,贴在耳边,声音激扬道:“你说她在哪里?” “在s市,你高兴傻了呀。慕岩,等明天我手下把照片传来,我发给你,我会让人追查她具体的位置。”景辰熙说完,也激动不已。他一直自诩他的情报天下无敌,可是遇到卢谨欢,他才真正受挫,找了大半年,竟连影子都没瞅见。 不过输给炎沉睿,他输得心服口服,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的,能坐上高位,除了身后的家世以外,自身能力也是不容忽视的。 景辰熙一时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后生可畏啊。 慕岩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卢谨欢在s市,该死的,她竟然就在s市,他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她离他这么近。他激动的睡不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却又不知道怎么来宣泄心里的高兴与感动。 他从来没想过失而复得竟是这么兴奋与开心的事,他甚至已经开始期待,当他站在她面前时,她脸上会出现多么精彩纷呈的动人神情? 他高兴坏了,他想着,见到她时,他一定要将她拥进怀里,告诉她,这半年,他有多想她。 那一夜,慕岩头痛欲裂,却无法安然入睡。他一直在等景辰熙的消息,守在电脑前,一遍又一遍的刷新页面,希望那张照片赶紧传过来。 她瘦了吗?还是出落得更加漂亮了?这半年,她有没有疯狂的想念过他?她会不会……怪他或是恨他?慕岩忐忑不安,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有多么混账! 他就这样不安的等着照片,枯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他收到了景辰熙发来的邮件。那一刻,他甚至惶恐得不敢点开,他怕又是一场空欢喜。 这半年来,他确认了许多像她的照片,却没有一张是她。 他握着鼠标的手心已经在发汗,他看着邮件,半天都没有点开。邮件没发来时,他心心念念,发来了,他又不敢点开,那种矛盾的心情折磨得他心力交瘁。 此刻的慕岩,心里在天人交战,一点也不像在商场上挥斥方遒的铁人,他眼里藏不住的情意源源不绝的流出来,他最终还是点开来,液晶屏幕上,出现一张令他日思夜想的俏脸,他定定的看着她,她微笑着,并没有看他,而是偏头看着身后拥着她的男人。 慕岩眼里涌动的情意倏然僵住了,他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大手瞬间紧握成拳,心脏的某处,像被人伸进去狠狠的攥住,一阵阵钝痛传来,他呼吸都紧了。 是她,她安然的倚在那个男人的怀里,头微微侧靠在他肩膀上,男人拥抱着她,笑得如沐春风,眼里尽是满足。他心口大痛,拳头抵在了心脏处,额上青筋直跳。 她怎么能这么狠?在他翻天覆地的找她时,她却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知道他是谁,她离开前,就跟他纠缠不清。原来她去四川是假象,跟炎沉睿去s市双宿双飞才是真的。她真厉害,瞒了他这么久,他还傻傻的念着她等着她。 慕岩心里翻江倒海,在没有见到这张照片时,他想,他找到她,一定会将她拥在怀里,并且发誓,再也不会伤害她。可是见到这张照片,他沸腾的心像是被狠狠泼了一盆冰水,疼得麻木。 这半年,他过得如行尸走肉,把一腔怨念与怒火,全都发泄到卢文彦身上。他提供给警方的证据,足够让卢文彦把牢底坐穿。而法院判决,也确实是无期徒刑。 卢文彦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他的心却很空很空,没有一刻不在后悔自己的行为,如果欢欢肯回来,他愿意拿一切去换,只为拥有她。 他白天上班,晚上就酗酒,只有被酒精麻痹了,他才能够停止对她的思念。他那么想她,想得恨不得死去,又怕真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她。 可是她呢,那个时候,她在别人怀里,安然的享受着那人带给她的甜蜜。他恨她,她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待他? 慕岩满腔的情意,在看到这张照片时,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变成了满腔的恨意。他看着那张照片,咧开嘴冷冷一笑,卢谨欢,今日你让我怎么绝望,他日我就会让你加倍奉还。 卢谨欢回到s市,刚下飞机,s市就飘起了小雨,炎沉睿去拿车,她站在机场外面,看着这场缠绵的小雨,心里涌起了离愁。 她在s市住了大半年,对这里多少产生了感情,就要离开了,她很舍不得。炎沉睿取车回来,按了一下喇叭,示意她上车。她脸上还有来不及掩饰的伤感,他笑了笑,倾身去揉她的脸,说:“又不是马上就要走,怎么反倒伤感起来了?” 卢谨欢笑着躲开他的手,缩进椅背里,说:“我没有伤感,好啦,快开车啦,我又累又困,很想睡觉。” “这就是缺少锻炼,以后天天起来跟我去跑步,我要把你变成女金刚不坏之身,就不会再生病了。”早上起得早,他小心呵护,仍让她受了凉,在飞机上就开始打喷嚏,让他心疼不已。 卢谨欢做出一个女金刚的样子,笑道:“这样子的么?好难看啊。” 炎沉睿也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斥了一声“调皮”,开车上路。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很快就回了公寓楼下。炎沉睿把车停好,也不急着拿背包,看她焉焉的样子,半蹲在他面前,说:“来,我背你上去。” 每次爬了山,她连走路都困难,以前是他强行将她背上楼,现在似乎已经养成习惯了。她一边爬上他的背,一边笑着打趣他,“猪八戒背媳妇。” 炎沉睿笑而不语,她不知道,每次他背她,他心里就格外满足。他笑道:“你有见过我这么英俊的猪八戒么?” “哎呀,不知羞,哪有人夸自己英俊的?”卢谨欢趴在他背上嬉笑道,一扬头,看到远处站在公寓门口的清俊男人,她脸上的笑容一僵,整个人都僵硬了。 炎沉睿感觉到她的变化,正要问她怎么了,一抬头就看到了公寓门口站着的来人,他愣了愣,心开始慌张无措起来。 他,终究还是找来了。 208 她被我惯坏了 (1860颗钻加更,抢红包喽~~) 看到预料之外的人,卢谨欢愣在了当场,她呼吸一紧,大脑里一片空白,怔怔的看着站在几米远风尘仆仆的男人,心像被什么劈开一般,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超多好看小说]她甚至忘记了,她现在还在炎沉睿的背上,两人姿态亲密,任谁看见,都会觉得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炎沉睿眸色一紧,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站在树荫下的高大男人,幸福的魔咒解除得这么快,让他措手不及,他甚至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他的到来。 慕岩看到炎沉睿的车进来,看见他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扶着卢谨欢下车,看见他卑屈了高贵的膝盖,将她背上背。他也听见了卢谨欢打趣他的话,两人声音里都裹着笑,仿佛从山那边传来,不停的回荡在他耳边,显得那么不真实。 即使看到那张照片,他依然在心里存着希望,希望那张照片,只是拍中了一个瞬间,事实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然而当他亲眼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时,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他神情冷淡,将心里翻涌的惊涛骇浪全掩在那张英俊的面容下,他双手抄在裤袋里,缓缓走出树荫,迎向他们。他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滑过,唇边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然后将目光定在了卢谨欢脸上,清冷道:“好久不见,看来没有我的日子,你过得还不错。” 慕岩拿眼尾扫了炎沉睿一眼,看到卢谨欢脸色大变,他心里掠过一抹痛快之意。这女人的心是铁做的,在他为她担忧害怕时,她却躲在这里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但凡她心里还有他一点位置,她都不会这么残忍的对他。 卢谨欢想过他们重逢的这一天,她以为一定是她先去找他,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他满脸讥诮,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她低头一看,见自己还在炎沉睿背上,她手忙脚乱的要下来,“沉睿,你先放我下来。” 她不说话还好,一听她亲密的叫炎沉睿的名字,慕岩的俊脸更黑,身上的气息更冷。 炎沉睿没放,他温柔道:“你刚爬了山,力气还没恢复,我背着就好。队长,别来无恙。”炎沉睿只那一秒钟就恢复了沉着,如果眼前的男人是别人,他或许不会有那种危机感,可他不是,他是慕岩,是让卢谨欢即使睡着了也流泪的男人。 他没有自信可以胜过他。 炎沉睿进部队时,慕岩已经是队长了,他很崇拜他。只是现在,涉及到心爱的女人,就是兄弟,他也绝不拱手相让。 卢谨欢感觉到慕岩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那盯过来的眼神像要在她身上生生挖出两个洞来,让她想无视都无视不了。她还没说话,慕岩已经先说了,“你什么时候娇贵到连走路都要人背了?” 炎沉睿也不等卢谨欢回答,得意洋洋道:“她呀,被我惯坏了,每次爬了山回来,就非得让我背上楼去,队长,你别见怪。” 他压根就不拿慕岩的挑衅当回事,他这么高调的告诉慕岩,卢谨欢的坏习惯都是他惯出来的,就是要让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她。 慕岩的眸色更加深沉,卢谨欢在他的沉默中显得更加不安,她推了推炎沉睿的后背,低声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炎沉睿笑着回头看她,说:“队长也不是外人,他不会嘲笑你的。” 就是因为不是外人,卢谨欢心里才更难受,她挣不开炎沉睿,又不敢看慕岩,此时都恨不得装晕过去。慕岩见他俩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心里一阵阵生疼,他说:“他说得对,我们之间也不是外人,你们住在这里吧,我刚下飞机,很累,能否邀我上楼坐一坐?” 炎沉睿望着他笑了一下,“是我失礼了,队长,请。” 三人先后进了电梯,炎沉睿依然没有放卢谨欢下来,直到到了房门前,他才将她放下来。她本来就腿软,又因见到慕岩,心中一直不安着,炎沉睿放她下来时,一个没注意,她身子往后踉跄着倒去,慕岩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扶着站好,冷蔑道:“果然被惯得娇贵了。” 卢谨欢浑身一震,下意识躲开了他的手,却没有觉得胃里翻绞得难受了。她暗自惊疑,难道她对他排斥的病症已经不药而愈了。她一抬头,就看到炎沉睿僵在半空的手,她看着他,他已经快速缩回了手,掏出钥匙开门。 “队长,请进吧,寒舍简陋,还请不要嫌弃。” 慕岩率先进了屋,三室两厅的房子,布局紧凑,又因为里面住了个女人,而显得格外的温馨。慕岩走进去就后悔了。在客厅的一面墙上,做了照片墙,墙上全是卢谨欢的照片,那些照片上的她活灵活现,有登华山时,站在陡峭的阶梯上,满脸惊惶的她。 有游西湖时,倚在画舫上,笑得一脸恬静的她,有在千岛湖上品茶的她,每一个她,都比跟他在一起时快乐。那种快乐,是对着镜头这边的人的。 他不得不承认,跟炎沉睿在一起的卢谨欢,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娇俏,美丽,活泼,大方,快乐。 可就是因为她快乐,他眼中的恨意才暴增,这大半年来,只要他清醒着,就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他不敢清醒,夜夜都灌醉了自己,他才能勉强睡上一觉。 这么多夜不安寝的日子,她在别人的怀里安然入睡,这让他怎么不恨她? 炎沉睿扶着卢谨欢走进来,见慕岩盯着照片墙,他笑道:“这些都是趁她不注意时拍的,最开始死活不让我挂在墙上,最后都经不住我磨,欢欢很漂亮吧。” 卢谨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岩,她心里的惊涛骇浪还没有平息,她说:“你们坐,我去泡茶。”说完也不等炎沉睿阻止,匆匆进了厨房。 走了几天,家里没有开水,她接了一壶水在炉上烧着,神情却很恍惚。[]大半年了,慕岩从来没有试图来找过她,她以为他们之间真的完了,他却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他时,她心里涌过惊喜,却立即被他眼里的恨意冻结。是的,她是他仇人的女儿,他曾经说过,即使是相互折磨,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她怔怔的站在厨房里,想不明白慕岩又会做什么事,耳边传来他俩的谈笑声,话题始终围绕着她,她更是怔忪。开水很快就烧好了,她拿了绿茶,倒进杯子里,去提开水壶时,因为一直在走神,她的手碰到了水壶上,烫得她“呀”一声缩回了手。 炎沉睿正跟慕岩言不由衷的聊着那些照片,冷不防听到她的痛呼声,他立即站起来走进厨房,就看到她对着烫红的指头直吹气。他急忙站起来走进去,执起她的手,看到那一大片红痕,他柔声斥道:“痛不痛?快冲一下冷水,一会儿起泡了就麻烦了。” 冷水冲在火烧火辣的手背上,缓解了那种尖锐的痛楚,她低声道:“没事,我没那么娇贵,你出去吧,我马上端茶出去。” 炎沉睿怔了怔,见她手上没有起水泡,这才松开她的手,说:“我来吧,你累了就回房去歇着,队长远道而来,晚上怎么也要给他接风洗尘,你若不舒服,就别去了。” 卢谨欢现在倒希望没有这些场面上的事情,在炎沉睿的家里接待慕岩,她怎么都觉得别扭。还有慕岩那无孔不入的目光,让她更加难受。 “喔。”她站在旁边,看炎沉睿把茶冲泡好端了出去,她也僵硬着腿走了出去。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慕岩,只好借口说有点累,就回房去了。 慕岩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她走进卧室,才缓缓收回来,继续跟炎沉睿聊天,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对卢谨欢的事绝口不提,却又在唇枪舌剑里贬损对方。 好在他们没有相处多久,五点多时,炎沉睿说:“队长远道而来,理应我给你接风洗尘,我在碧水源订了位子,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慕岩的眸光淡淡的掠过那扇紧闭的房门,信口胡诌道:“我从美国回来,秘书耳误,以为我来s市,定错了班机,我问了善峰,他说你在这里,所以我来看看你们,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让欢欢做两个菜就好,不用大老远的跑出去吃。” 炎沉睿眉头微皱,他们出行前,把家里的菜都吃完了,慕岩现在说要做菜,他就得去楼下的蔬菜超市买菜,留他俩在家里。他心里是不肯的,可又找不到立场,慕岩跟卢谨欢还是合法夫妻,他就是要求跟卢谨欢同住一屋,他都没有立场反对。 “要不,我下楼去买?”慕岩见炎沉睿皱着眉头没吭声,径直起身向房门处走去。 “队长,来者是客,怎么能让你去,我去吧。”炎沉睿被逼到绝处,只好拿起钱包往外走去。他走到门边,想了想,极不甘心的回头,对慕岩道:“队长,你见过醒着会笑睡着了就流泪的女人么?我见过,很让人心疼。” 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看慕岩,转身走了。 慕岩愣在原地,好半晌,他的脑袋才机械的移到那扇紧闭的房门,他慢慢走过去,在房门前站定。卢谨欢并没有睡,她进了房间以后,就将门反锁着,没有人看见她,她全身开始不停的抖着颤着,她慢慢弯下腰去,将自己抱成一团。 她听到关门声,以为慕岩已经走了,她心里一惊,连忙站起来,豁然将门拉开。慕岩站在房门前,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让她开门,孰料她已经一脸紧张的打开了门,两人四目相接,卢谨欢愣了。 片刻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出去的应该是炎沉睿,那么这所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往后退了一步,连忙甩上门,慕岩却比她更快一步,伸手挡住门,冷声道:“怎么,看见是我很失望,还是你想看见的是你的情人?” “慕岩,你说话放尊重点,我跟沉睿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卢谨欢关不了门,急得脸都红了,又听他侮辱她跟炎沉睿,她连忙解释。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糟,慕岩冷笑连连,“沉睿沉睿,你倒是喊得出口,也不嫌肉麻。” 卢谨欢脸涨得通红,她知道慕岩肯定会误会她跟炎沉睿,慌过之后,她反而镇定下来,也不去关门了,转身往门外走去。现在的慕岩太危险了,她不能跟他待在这里。 慕岩却劈手横在门前,将她挡了回去。她恼怒的瞪着他,说:“慕岩,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岩看着她,继续冷笑,“怎么,现在如愿以偿了,连压力性胃痉挛也不想装了?” 他还记得他的触碰让她反胃的事,现在他们离得这么近,她却没有排斥他,这足以说明,之前她的压力性胃痉挛,完全是逼他放手的计策。 卢谨欢这才惊觉,好像她对他确实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可他的话却让她皱起了秀致的眉峰,“你什么意思?” 慕岩的目光在卧室里扫了一圈,双人床双人枕头,他心里一阵窒闷,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他盯着卢谨欢,因为刚才她使力推门,她的衣服斜在了肩膀上,脖子上的吻痕那么清晰那么刺眼,他心里一阵剧痛,口不择言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对我的碰触就恶心反胃,对着他就可以?” “你!”卢谨欢羞愤的张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瞪着他,见他的视线停留在她颈侧,她连忙将衣服拉好。而她这个举动落在慕岩眼里,却又像是心虚,“慕岩,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权干涉我的私生活。” 卢谨欢本来想好好跟他沟通的,可他的话却教她恼怒不已,他侮辱她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拉炎沉睿下水? “私生活?你那么缺男人么?缺男人我满足你。”慕岩刚才听到炎沉睿那句话,其实心里已经有几分明白,可是他被卢谨欢一刺激,就又发了狂。 试问,有几个正常男人看见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同居不发狂的? 卢谨欢本能的往后退去,在看到慕岩眼里熊熊燃烧的愤怒时,她吓得环住双臂,惊恐的瞪着渐渐逼近的慕岩,“你要干什么?慕岩,你别乱来。” 慕岩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她一步一步的后退,没几步,他就将她逼得跌坐在床沿上,他倾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压低声音,嘲讽道:“我们还没有离婚,你不知道吧,我现在要行驶我做丈夫的权利。” “不!”卢谨欢心神俱震,看见他眼底的恨意疯狂的滋长,她害怕极了,为什么他永远都学不会尊重她?出了什么事,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在床上解决她。“慕岩,别逼我恨你。” “恨?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字?我在四川疯狂找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你知道当我知道你在s市,跟炎沉睿逍遥快活时,我有多恨你?”慕岩逼近她,若非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他只怕已经狂性大发了。 “我没有。”卢谨欢知道他一定是误会她了,可是她真的没有。初到s市那一个月,她生不如死,好几次都性命垂危,是炎沉睿陪她度过的,他指控她逍遥自在,又何曾想过,她的心每日都在受着煎熬。 “慕岩,无论你信与不信,我跟沉睿是清白的,我们没有做出任何越矩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只是不想让情况变得更混乱,更不能让炎沉睿背上这个黑锅。 慕岩抬起手,食指戳在她脖子上的吻痕,因为用力,他手指周围的肌肤已经开始泛红,他冷笑道:“清白的?你当我是傻子,那这些吻痕是从何而来?你别说是你自己咬上去的。” “那是……那是……”卢谨欢说不出话来,这两枚吻痕,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是炎沉睿跟她闹着玩,咬上去的吧,她说出来谁信? “你也无话可说了不是吗?卢谨欢,我很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的手指隔着衣服从她脖子处一路往下,来到她的心脏上方,她穿得单薄,他手指冷凉,那温度就从脖子上方一直凉进了她心里。 她突然奋起反抗,她说:“我也很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不错,这确实是吻痕,我确实跟炎沉睿在一起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在你跟那些女人出入酒店的那些日子,你何曾想过我的感受?你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理由为一个不要我的男人守身如玉。” 卢谨欢知道,她这句话一出,慕岩肯定更加愤怒。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被他激怒,她告诉过自己,要努力争取,可是面对他的不信任,她又心痛不已。 “你!”这下换慕岩被气得暴跳如雷了,他扬起了手,一巴掌向她挥去。 211 为了爱他,我连自己都可以舍弃 看到预料之外的人,卢谨欢愣在了当场,她呼吸一紧,大脑里一片空白,怔怔的看着站在几米远风尘仆仆的男人,心像被什么劈开一般,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甚至忘记了,她现在还在炎沉睿的背上,两人姿态亲密,任谁看见,都会觉得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炎沉睿眸色一紧,目光毫不避讳的盯着站在树荫下的高大男人,幸福的魔咒解除得这么快,让他措手不及,他甚至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他的到来。 慕岩看到炎沉睿的车进来,看见他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扶着卢谨欢下车,看见他卑屈了高贵的膝盖,将她背上背。他也听见了卢谨欢打趣他的话,两人声音里都裹着笑,仿佛从山那边传来,不停的回荡在他耳边,显得那么不真实。 即使看到那张照片,他依然在心里存着希望,希望那张照片,只是拍中了一个瞬间,事实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然而当他亲眼看到他们亲密的样子时,他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他神情冷淡,将心里翻涌的惊涛骇浪全掩在那张英俊的面容下,他双手抄在裤袋里,缓缓走出树荫,迎向他们。他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滑过,唇边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然后将目光定在了卢谨欢脸上,清冷道:“好久不见,看来没有我的日子,你过得还不错。” 慕岩拿眼尾扫了炎沉睿一眼,看到卢谨欢脸色大变,他心里掠过一抹痛快之意。这女人的心是铁做的,在他为她担忧害怕时,她却躲在这里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 但凡她心里还有他一点位置,她都不会这么残忍的对他。 卢谨欢想过他们重逢的这一天,她以为一定是她先去找他,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他满脸讥诮,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她低头一看,见自己还在炎沉睿背上,她手忙脚乱的要下来,“沉睿,你先放我下来。” 她不说话还好,一听她亲密的叫炎沉睿的名字,慕岩的俊脸更黑,身上的气息更冷。 炎沉睿没放,他温柔道:“你刚爬了山,力气还没恢复,我背着就好。队长,别来无恙。”炎沉睿只那一秒钟就恢复了沉着,如果眼前的男人是别人,他或许不会有那种危机感,可他不是,他是慕岩,是让卢谨欢即使睡着了也流泪的男人。 他没有自信可以胜过他。 炎沉睿进部队时,慕岩已经是队长了,他很崇拜他。只是现在,涉及到心爱的女人,就是兄弟,他也绝不拱手相让。 卢谨欢感觉到慕岩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那盯过来的眼神像要在她身上生生挖出两个洞来,让她想无视都无视不了。她还没说话,慕岩已经先说了,“你什么时候娇贵到连走路都要人背了?” 炎沉睿也不等卢谨欢回答,得意洋洋道:“她呀,被我惯坏了,每次爬了山回来,就非得让我背上楼去,队长,你别见怪。” 他压根就不拿慕岩的挑衅当回事,他这么高调的告诉慕岩,卢谨欢的坏习惯都是他惯出来的,就是要让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要珍惜她。 慕岩的眸色更加深沉,卢谨欢在他的沉默中显得更加不安,她推了推炎沉睿的后背,低声道:“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炎沉睿笑着回头看她,说:“队长也不是外人,他不会嘲笑你的。” 就是因为不是外人,卢谨欢心里才更难受,她挣不开炎沉睿,又不敢看慕岩,此时都恨不得装晕过去。慕岩见他俩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心里一阵阵生疼,他说:“他说得对,我们之间也不是外人,你们住在这里吧,我刚下飞机,很累,能否邀我上楼坐一坐?” 炎沉睿望着他笑了一下,“是我失礼了,队长,请。” 三人先后进了电梯,炎沉睿依然没有放卢谨欢下来,直到到了房门前,他才将她放下来。她本来就腿软,又因见到慕岩,心中一直不安着,炎沉睿放她下来时,一个没注意,她身子往后踉跄着倒去,慕岩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扶着站好,冷蔑道:“果然被惯得娇贵了。” 卢谨欢浑身一震,下意识躲开了他的手,却没有觉得胃里翻绞得难受了。她暗自惊疑,难道她对他排斥的病症已经不药而愈了。她一抬头,就看到炎沉睿僵在半空的手,她看着他,他已经快速缩回了手,掏出钥匙开门。 “队长,请进吧,寒舍简陋,还请不要嫌弃。” 慕岩率先进了屋,三室两厅的房子,布局紧凑,又因为里面住了个女人,而显得格外的温馨。慕岩走进去就后悔了。在客厅的一面墙上,做了照片墙,墙上全是卢谨欢的照片,那些照片上的她活灵活现,有登华山时,站在陡峭的阶梯上,满脸惊惶的她。 有游西湖时,倚在画舫上,笑得一脸恬静的她,有在千岛湖上品茶的她,每一个她,都比跟他在一起时快乐。那种快乐,是对着镜头这边的人的。 他不得不承认,跟炎沉睿在一起的卢谨欢,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娇俏,美丽,活泼,大方,快乐。 可就是因为她快乐,他眼中的恨意才暴增,这大半年来,只要他清醒着,就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他不敢清醒,夜夜都灌醉了自己,他才能勉强睡上一觉。 这么多夜不安寝的日子,她在别人的怀里安然入睡,这让他怎么不恨她? 炎沉睿扶着卢谨欢走进来,见慕岩盯着照片墙,他笑道:“这些都是趁她不注意时拍的,最开始死活不让我挂在墙上,最后都经不住我磨,欢欢很漂亮吧。” 卢谨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岩,她心里的惊涛骇浪还没有平息,她说:“你们坐,我去泡茶。”说完也不等炎沉睿阻止,匆匆进了厨房。 走了几天,家里没有开水,她接了一壶水在炉上烧着,神情却很恍惚。大半年了,慕岩从来没有试图来找过她,她以为他们之间真的完了,他却出现在她面前。 看到他时,她心里涌过惊喜,却立即被他眼里的恨意冻结。是的,她是他仇人的女儿,他曾经说过,即使是相互折磨,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她怔怔的站在厨房里,想不明白慕岩又会做什么事,耳边传来他俩的谈笑声,话题始终围绕着她,她更是怔忪。开水很快就烧好了,她拿了绿茶,倒进杯子里,去提开水壶时,因为一直在走神,她的手碰到了水壶上,烫得她“呀”一声缩回了手。 炎沉睿正跟慕岩言不由衷的聊着那些照片,冷不防听到她的痛呼声,他立即站起来走进厨房,就看到她对着烫红的指头直吹气。他急忙站起来走进去,执起她的手,看到那一大片红痕,他柔声斥道:“痛不痛?快冲一下冷水,一会儿起泡了就麻烦了。” 冷水冲在火烧火辣的手背上,缓解了那种尖锐的痛楚,她低声道:“没事,我没那么娇贵,你出去吧,我马上端茶出去。” 炎沉睿怔了怔,见她手上没有起水泡,这才松开她的手,说:“我来吧,你累了就回房去歇着,队长远道而来,晚上怎么也要给他接风洗尘,你若不舒服,就别去了。” 卢谨欢现在倒希望没有这些场面上的事情,在炎沉睿的家里接待慕岩,她怎么都觉得别扭。还有慕岩那无孔不入的目光,让她更加难受。 “喔。”她站在旁边,看炎沉睿把茶冲泡好端了出去,她也僵硬着腿走了出去。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慕岩,只好借口说有点累,就回房去了。 慕岩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她走进卧室,才缓缓收回来,继续跟炎沉睿聊天,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对卢谨欢的事绝口不提,却又在唇枪舌剑里贬损对方。 好在他们没有相处多久,五点多时,炎沉睿说:“队长远道而来,理应我给你接风洗尘,我在碧水源订了位子,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慕岩的眸光淡淡的掠过那扇紧闭的房门,信口胡诌道:“我从美国回来,秘书耳误,以为我来s市,定错了班机,我问了善峰,他说你在这里,所以我来看看你们,都是自家人,不必客套,让欢欢做两个菜就好,不用大老远的跑出去吃。” 炎沉睿眉头微皱,他们出行前,把家里的菜都吃完了,慕岩现在说要做菜,他就得去楼下的蔬菜超市买菜,留他俩在家里。他心里是不肯的,可又找不到立场,慕岩跟卢谨欢还是合法夫妻,他就是要求跟卢谨欢同住一屋,他都没有立场反对。 “要不,我下楼去买?”慕岩见炎沉睿皱着眉头没吭声,径直起身向房门处走去。 “队长,来者是客,怎么能让你去,我去吧。”炎沉睿被逼到绝处,只好拿起钱包往外走去。他走到门边,想了想,极不甘心的回头,对慕岩道:“队长,你见过醒着会笑睡着了就流泪的女人么?我见过,很让人心疼。” 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看慕岩,转身走了。 慕岩愣在原地,好半晌,他的脑袋才机械的移到那扇紧闭的房门,他慢慢走过去,在房门前站定。卢谨欢并没有睡,她进了房间以后,就将门反锁着,没有人看见她,她全身开始不停的抖着颤着,她慢慢弯下腰去,将自己抱成一团。 她听到关门声,以为慕岩已经走了,她心里一惊,连忙站起来,豁然将门拉开。慕岩站在房门前,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让她开门,孰料她已经一脸紧张的打开了门,两人四目相接,卢谨欢愣了。 片刻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出去的应该是炎沉睿,那么这所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她往后退了一步,连忙甩上门,慕岩却比她更快一步,伸手挡住门,冷声道:“怎么,看见是我很失望,还是你想看见的是你的情人?” “慕岩,你说话放尊重点,我跟沉睿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卢谨欢关不了门,急得脸都红了,又听他侮辱她跟炎沉睿,她连忙解释。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更糟,慕岩冷笑连连,“沉睿沉睿,你倒是喊得出口,也不嫌肉麻。” 卢谨欢脸涨得通红,她知道慕岩肯定会误会她跟炎沉睿,慌过之后,她反而镇定下来,也不去关门了,转身往门外走去。现在的慕岩太危险了,她不能跟他待在这里。 慕岩却劈手横在门前,将她挡了回去。她恼怒的瞪着他,说:“慕岩,你到底想怎么样?” 慕岩看着她,继续冷笑,“怎么,现在如愿以偿了,连压力性胃痉挛也不想装了?” 他还记得他的触碰让她反胃的事,现在他们离得这么近,她却没有排斥他,这足以说明,之前她的压力性胃痉挛,完全是逼他放手的计策。 卢谨欢这才惊觉,好像她对他确实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了。可他的话却让她皱起了秀致的眉峰,“你什么意思?” 慕岩的目光在卧室里扫了一圈,双人床双人枕头,他心里一阵窒闷,他们已经住在一起了?他盯着卢谨欢,因为刚才她使力推门,她的衣服斜在了肩膀上,脖子上的吻痕那么清晰那么刺眼,他心里一阵剧痛,口不择言道:“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对我的碰触就恶心反胃,对着他就可以?” “你!”卢谨欢羞愤的张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瞪着他,见他的视线停留在她颈侧,她连忙将衣服拉好。而她这个举动落在慕岩眼里,却又像是心虚,“慕岩,我们已经离婚了,你没权干涉我的私生活。” 卢谨欢本来想好好跟他沟通的,可他的话却教她恼怒不已,他侮辱她就算了,为什么一定要拉炎沉睿下水? “私生活?你那么缺男人么?缺男人我满足你。”慕岩刚才听到炎沉睿那句话,其实心里已经有几分明白,可是他被卢谨欢一刺激,就又发了狂。 试问,有几个正常男人看见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同居不发狂的? 卢谨欢本能的往后退去,在看到慕岩眼里熊熊燃烧的愤怒时,她吓得环住双臂,惊恐的瞪着渐渐逼近的慕岩,“你要干什么?慕岩,你别乱来。” 慕岩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她一步一步的后退,没几步,他就将她逼得跌坐在床沿上,他倾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压低声音,嘲讽道:“我们还没有离婚,你不知道吧,我现在要行驶我做丈夫的权利。” “不!”卢谨欢心神俱震,看见他眼底的恨意疯狂的滋长,她害怕极了,为什么他永远都学不会尊重她?出了什么事,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在床上解决她。“慕岩,别逼我恨你。” “恨?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字?我在四川疯狂找你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你知道当我知道你在s市,跟炎沉睿逍遥快活时,我有多恨你?”慕岩逼近她,若非还残存着一丝理智,他只怕已经狂性大发了。 “我没有。”卢谨欢知道他一定是误会她了,可是她真的没有。初到s市那一个月,她生不如死,好几次都性命垂危,是炎沉睿陪她度过的,他指控她逍遥自在,又何曾想过,她的心每日都在受着煎熬。 “慕岩,无论你信与不信,我跟沉睿是清白的,我们没有做出任何越矩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只是不想让情况变得更混乱,更不能让炎沉睿背上这个黑锅。 慕岩抬起手,食指戳在她脖子上的吻痕,因为用力,他手指周围的肌肤已经开始泛红,他冷笑道:“清白的?你当我是傻子,那这些吻痕是从何而来?你别说是你自己咬上去的。” “那是……那是……”卢谨欢说不出话来,这两枚吻痕,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是炎沉睿跟她闹着玩,咬上去的吧,她说出来谁信? “你也无话可说了不是吗?卢谨欢,我很想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他的手指隔着衣服从她脖子处一路往下,来到她的心脏上方,她穿得单薄,他手指冷凉,那温度就从脖子上方一直凉进了她心里。 她突然奋起反抗,她说:“我也很想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不错,这确实是吻痕,我确实跟炎沉睿在一起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责怪我,在你跟那些女人出入酒店的那些日子,你何曾想过我的感受?你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理由为一个不要我的男人守身如玉。” 卢谨欢知道,她这句话一出,慕岩肯定更加愤怒。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被他激怒,她告诉过自己,要努力争取,可是面对他的不信任,她又心痛不已。 “你!”这下换慕岩被气得暴跳如雷了,他扬起了手,一巴掌向她挥去。 212 欢欢,我想你! 卢谨欢“腾”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简直哭笑不得,“你们的位置在哪里?我马上过来。” 那人报了地址后,说如果她半个小时之内赶不到的话,就要把慕岩扔到大马路上了。她连声保证,一定会及时赶到。挂了电话,她跳下床,拿了件外衣披上,就匆匆的往门外走去。 走到走廊上,她回头看了那间紧闭的房门一眼,心想炎沉睿肯定睡了,她没有过去敲门,告诉他她要出去,她拉开门出去了。 她赶到酒吧时,整个酒吧就只有慕岩一个客人了,他喝得醉醺醺的,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混话。她疾步走过去,付了酒钱,吃力的撑起他,扶着他向酒吧外面走去。 夜凉如水,迎面刮来的冷风缓解了白天的燥热,卢谨欢撑着慕岩走到街上,以慕岩跟炎沉睿之间水火不容的趋势,她是不敢带他回去,只好四处张望了一下,这里是市区,随处都有大酒店。 卢谨欢搀扶着他过了马路,进了一家酒店,拿身份证登记付了房钱,服务员递给她一张房卡,她扶着慕岩往电梯间走去。 好不容易将他弄进房间里,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这一路上,慕岩一直在说胡话,喝多了酒,他大着舌头说话。刚才路上喧闹,她根本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这会儿周围静了下来,她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欢…欢,不要…离开我……不要……”他的神情很憔悴,刚才她去接他时,看到他面前摆着一排的空酒瓶子,她就格外心惊。 此刻见他醉得都迷糊了,嘴里喊着的还是她的名字,她心软了。她怎么会觉得他不爱她呢?他分明就还爱着她。 她把他的双腿放到床上,给他脱掉鞋袜,又去洗手间接了温水给他擦脸。 慕岩感觉到有双手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摸索,记忆中的体香扑鼻而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欢欢,别走!别离开我……嗝……” 卢谨欢怕他乱动,连忙柔声安抚:“好,我不走,我给你擦脸。” 得到她的保证,他安心了许多,半晌又蹙着眉头,双手捧着脑袋,低嚷道:“我难受……头好痛…好痛……” 卢谨欢哭笑不得,想起他去喝霸王酒就觉得好笑,他既然喝得那么醉,怎么就还记得她的电话号码?其实她一点也不好奇他是怎么知道她的电话号码的,他既然能那么准确的找到炎沉睿的公寓,就一定将她在s市的情况调查得清清楚楚的。(.好看的小说) “既然头痛,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卢谨欢嘀咕一声,又蹲下去拧了一把毛巾,将毛巾搁在他额头上,她本就不指望他会回答,却不料他突然抓住她的手搁在心脏上方,说:“头痛……嗝……才能减轻……嗝……这里的痛……” 卢谨欢的掌心正按在他心脏上,他心跳的频率那么强烈而有节奏感,让她有些惶恐,她想要缩回手来,他却拽着不放,那股热力,像要将她融化。 “你不是讨厌见到我吗?我走了,你该最开心才是。”卢谨欢眼底一热,心酸的道,自从慕卢两家的仇恨盘桓在他们中间,他们就再也没有静下心来说过话。 他们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大多时候她都沉默以对。以至于到了后来,他们才会越走越远,远到再也回不去。 卢谨欢盯着他,听酒鬼说话,完全没有逻辑,他将她的手死死的按在心脏上方,脸上浮现一抹令人心碎的忧伤,“我心痛……欢欢……我后悔……后悔……” 他絮絮叨叨的,卢谨欢听不太清楚他都说了些什么,她想抽回手,他却怎么也不肯放。她叹了一声,看着渐渐睡熟的他,这才敢把心里的情意表现出来。 她不再掩饰,放肆的看着他,睡着了的他,没有醒着时凌厉,像一个脆弱的孩子,因为醉酒的缘故,他的脸红通通的,嘴唇因不满而微微嘟起,显得十分可爱。 卢谨欢趴在他身边,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他,却在离他的脸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在虚空里描绘着他的轮廓,像以往每个入睡的晚上,她都会照着脑海里记着的面孔,对着空气一遍又一遍的描绘着他的面容,以此来加深自己的记忆。 如今,他就真真实实的在她面前,她却不敢触上他的肌肤,怕一触碰,自己就会醒来,再也找不到他。 这大半年以来,她一秒都没有忘记过他,她对他的爱已经深入骨髓。她想忘记他,却一遍又一遍的记着他,她忘记了他的坏,只记得他的好。即使明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饮鸩止渴,她还是无法忘记他。 她以为他们再相逢,她对他的排斥依然存在,可是没有,她似乎在这些日夜思念的日子里,将他的坏全都忘记了,所以她不排斥他的靠近,这是否是老天在给他们机会,要让他们重新在一起? 她躺在他身侧,与他面对面,她的手还被他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她的心踏实了。她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沉入梦乡。 天快亮时,慕岩被渴醒,他如往常一般痛吟着醒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这段时间以来,他醒来时常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他眨了眨眼睛,才适应屋子里的黑暗。 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他才惊觉身边躺着一个人,他惊诧的低下头去,紧盯着躺在床上的女人。是的,女人,那娇小的身影与长长的头发,确实是个女人。他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躺在床上,身边还躺着一个女人。 他立即警觉起来,这个女人胆敢睡到他床上来,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勇气。此时他压根就忘记了自己飞到s市来的事,他甚至记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喝醉的。 他被身边躺着个女人的事刺激得大脑清醒了些,他一边转身去按开床头开关,他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女人敢爬上他的床? 他按开床头开关,也没等瞧清眼前的女人长什么模样,一脚将她踹了下床,怒气冲冲的质问:“谁给你的胆子,敢爬上我的床?” 卢谨欢正在做梦,梦里她跟慕岩相见了,慕岩对她说,他很想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要接她回去。她欢天喜地的要跟他走,满脸伤心的炎沉睿出现了,他指控她说:“欢欢,你别跟他走,他不会给你幸福的,你回来,我们去结婚。” 她摇头,坚定的告诉他,她的幸福在慕岩手上,除了他,没人能够给她幸福。 可等她回头,慕岩就跟白柔伊手挽手,姿态亲密的出现了,白柔伊讥笑她,说:“卢谨欢,你别傻了,慕岩一直都爱着我,他从来没爱过你。” 慕岩冷冷的看着她,挽着白柔伊的手越走越远,她伤心欲绝,拔腿就追上去,叫他别丢下她。眼看着她快要追到他了,他却厌恶的道:“恶心的女人,我怎么会爱上你,你别痴心妄想了。” 她顿时愣在原地,还要再追,他却飞起一脚,将她踹飞了出去。痛,好痛,她的心像被人撕裂了一般,身体也痛,她痛得醒了过来,然后对上了一双夹杂着盛怒与错愕的眸子…… 卢谨欢痛呼着睁开眼睛,就对上一双惊怒交加的幽黑双眸,他离她太近,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磅礴怒气,她不自觉的抖了抖。一边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边皱着眉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抱怨道:“你干吗啊?不喜欢我睡你身边,你直说,用得着下这么狠的手么?屁股都摔开花了。” 这一摔,卢谨欢想起了许多往事,她初嫁他时,怨气冲天的她,趁着他睡熟时,一脚将他踹下床去。后来两人情正浓时,闹了别扭,他也踹她下床。往事一幕一幕的浮现在眼前,她竟忘记了恼怒,只觉得这久违的一幕格外的温馨。 慕岩欺近她,本欲给这个胆敢爬上他床的女人一顿教训,却看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他顿时错愕。酒醉后的头痛令他难以忍受,他以为自己是眼花,眨了眨眼睛,眼前那张俏脸依然没有消失。 他本是站着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瞪着她,这会儿已然蹲下,与她四目相接。晕黄缱绻的灯光下,他的神色复杂难辩,隐隐中,有一抹忧伤静静流淌在眉目间。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贴近她脸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欢欢,告诉我,是你吗?你是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了吗?” 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面容,到最后都只能触到冰冷的空气。 卢谨欢看着他眼里的伤痛,一时心痛得窒息,她急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说:“是,是我,我就在你面前,慕岩,我真的在你面前,不是幻觉不是做梦,我是真的。” 她将他的手贴在面颊上,目光楚楚地看着他。她岂会不明白他现在的不真实感?因为她也是在午夜梦回,总是对着虚空用手指画着他的轮廓,那种心空到发疼的感觉,她懂。 只是她一直以为就只有她在痛,原来不是,他跟她一样,也在痛,也在失落。 手心贴合在她的俏脸上,她脸上散发着暖暖的温度,一时将他的手心都暖热了。不再是触手冰凉,她真的已经回到他身边。 他眼里掠过一抹狂喜,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那么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她什么时候会再离开他。 “欢欢,我想你,很想你。”他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唤起了她心底深深的思念。 暗夜里,两个人都是脆弱的,再也不想在彼此之间,带着假装不在乎的面具。卢谨欢用力回抱他,忘记了矜持,忘记了疼痛,只想在这一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以慰籍这半年的思念。 慕岩狠狠的将她往自己的胸口压,她真的在他怀里了,他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浑身热血沸腾,因为失望的次数太多,他很想证明,她是不是真的在他怀里。 他稍稍推开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卢谨欢被他如狼似虎的目光盯得心肝儿一阵乱颤。跟他在一起那么久,她岂会不知道他这样的目光预示着什么? 离开前最后那一场欢爱的记忆,在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他狠戾的眉眼,凶残的力道,毫不怜惜的撞击,清晰得历历在目,她瑟缩了一下,胃里开始不适起来。 “慕…慕岩,地上凉,我们起来吧。”她低垂下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轻轻放开他。或许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回到他身边,可是她依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再跟他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在一起。 她轻轻放开他,正准备退出他的怀里,却被他搂得更紧,他将她贴在自己炙热的胸膛上,头一低,吻上了她的唇。卢谨欢蓦然张大双眼,双手排斥的挡在他胸膛上,胃里的不适越来越强烈。 慕岩没有察觉到她的反应,他想要她,想得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疼。从新婚之初,他对她就再没有抗拒力,那些她认为狂狷、羞辱她的欢爱,事实上是他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总是找尽借口将她推倒,然后把错怪在她身上,说她自己招惹的。 他的嘴急切的吻住她,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强势而霸道,如以往的每一次。卢谨欢身体一颤,嘴里的轻喘已经夺口而出,卢谨欢尴尬地浑身一躁,“慕…慕岩,你……你在干嘛?” 她声音因为害怕而哆嗦起来,胃里一阵阵发紧,她想他,想他抱着她互诉离别后的情衷,而不是现在这样。那会让她觉得,他们之间除了做这事,就再也没有别的方式可以交流和沟通。 慕岩没有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反身一抱,嘴唇急切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 213 相忘于江湖 “对不起……唔……”卢谨欢捂住嘴偏头向一边,恶心的感觉不停翻涌上来,她趁慕岩错愕之时,从床下翻了下来,拿起衣服踉踉跄跄的冲进了卫生间,吐得翻天覆地,热泪滚滚。 慕岩僵在床上,机械的转过头去,看着卫生间的方向。他怎么觉得,今晚的冷气特别的强,让他骨子缝里都凉透了。 她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在排斥他。他亲吻她,拥抱她,抚摸她,她都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可当他想要让两人融为一体,却这么的难。 他知道,他们之间是真真切切的出了问题。他懊恼的耙了耙头发,起身穿好衣服,去倒了一杯温开水,慢慢踱向卫生间。 卢谨欢趴在马桶上,将胃里最后一点东西都吐了出来,她拿纸巾擦了擦嘴,全身瘫软的坐在地上,她怔怔地看前衣的一个点,不由觉得挫败。她该怎么办,他们好像不行。 慕岩端着水杯进来,就看见她坐在地上发呆,他眼里掠过一抹疼痛,是他不好,是他太过急切,没有照顾到她的感受。 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隔着一臂的距离,将水杯递给她,说:“漱漱口吧,心里会舒服些。” 卢谨欢猛然抬起头来,目光楚楚的盯着慕岩,看见他穿着整齐,又意识到自己此刻衣不避体,显得狼狈不堪。她急忙拿起t恤要穿,慕岩按住她的手,忽然又移开了去,他眸色晦暗不明,柔声说:“先漱口吧,我们是夫妻,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卢谨欢还是坚持穿上衣服,然后伸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如是再三,心里也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慕岩一直安静的蹲在原地,见她把杯子里大半杯水都喝了,接过水杯放在盥洗台上,回身蹲在她旁边,伸手搭在她肩上,说:“我这样,你会不会难受?” 卢谨欢摇了摇头,她现在比半年前要好许多,不会一看见他就难受。只要不做那事,她就不会排斥他。“对不起,我不想这样……,我已经尽力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慕岩低低的道,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转身走出卫生间,大步走到床边,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看见床,卢谨欢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她挣扎着下地,说:“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闻言,慕岩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说:“你回哪里去?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卢谨欢张了张嘴,黯然的垂下眸,低低道:“慕岩,我跟你已经不能……,我在这里,你会更难受。” “你以为我娶老婆就是来做这事的?如果是,我有一大堆选择,何必等着你?”慕岩心情烦躁,说话也格外的冲。他看她委屈的垂下头,黑黑的头颅,显得十分委屈。 他心烦气躁,踢了鞋子爬上床,这才想起刚才他踢她下床的那一档子事来,将她拥在怀里,问道:“刚才没摔着哪里吧?” 卢谨欢本来想挣出来的,可是他这么好脾气的温柔问她,她又没舍得。轻轻窝在他怀里,抱怨道:“你还说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那么狠心,屁股都摔开花了,疼死了。” 他不说她还没记起,一说就觉得屁股真的很痛。 “真的?”慕岩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要把她掀起来查看是不是伤得很重。卢谨欢吓了一跳,扭捏着不肯让他看,直呼道:“没事没事,不痛,真的不痛。” 她又是躲闪又是摆手,就害怕他真的把她裤子扒了,来好好看一看。慕岩见她这么乱动都没有事,也就放心了,将她重新搂在怀里,半晌闷闷的问:“我抱着你,你会不会难受?” 卢谨欢一听,心里就难受起来,也许她对那种事的排斥反应已经在他们两人间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她头埋得低低的,说:“不会,不会难受。” 若是以往的慕岩,肯定已经咆哮了,可这时候,他除了无奈就是郁闷。他明白,如果他们想重新开始,今后继续鱼水之欢,他就必须耐下性子来了解她为什么排斥。 “欢欢,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这事开始排斥了?你只是对我才会排斥,还是……”他没有问下去,她跟炎沉睿同居了大半年,他也看到过他们的亲密照片。 卢谨欢闻言,心里有些受伤,从他怀里挣扎着坐起来,说:“慕岩,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气得红了眼,的确,她或许对炎沉睿的碰触与偶尔的拥抱不会排斥,可她压根就不想跟他发生关系。对慕岩,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要想到那次的事,她就难受,继而不能接受他的碰触。 慕岩见她气得眼里泛起了一层雾气,也知道自己问了混账话,以她这么保守的性子,她怎么会在心里还爱着他时,跟另一个男人发生关系? 但是爱?她还爱他吗?他突然就没了自信。 他她抱进怀里,安抚道:“对不起,我不是想怀疑什么,只是一时管不住自己的嘴,你别生气,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卢谨欢很委屈,她挣扎着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说:“我还是回去好了,我们这样子,应该也没办法心平气和的聊天。” “我不准。”慕岩伸手拉住她,轻声哄道:“刚才是我的不是,我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分开了大半年,就不能坐在一起好好的说会儿话吗?” 卢谨欢的心一下子软了,她重新倚在他怀里,接着刚才的问题,说:“就是那次,你带白柔伊回来向我示威,然后不顾我的意愿强占我的那次,慕岩,我们之间再也别用这种暴力解决问题了,好吗?” 慕岩记得那次的事,后来她就得了压力性胃痉挛,只要他靠近她,她就会难受。如此说来,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时候他的心被恐惧与绝望笼罩着,就算察觉到不对了,也不会就此打住。原来是他自己种下的因,所以现在他要来尝恶果。他将头埋在了她的脖子里,借以掩饰自己脸上的愧疚,“对不起,欢欢,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卢谨欢等了大半年,终于等到他为自己的行为向她道歉了。她心里并不开心,反而更加沉重起来,她轻轻环住他的背,说:“那时候我很绝望,我感觉到我们之间正在渐渐走远,我努力想要挽回,却无力挽回。你的粗暴,让我对我们的感情死了心。”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慕岩紧紧的抱着她,说开了,他才觉得自己当时错得离谱,倘若他们能够敞开心怀的深谈一次,也许他们就不会错过这大半年。 卢谨欢感觉到脖子处一片湿润,她眼底也涌起了泪花,她相信他的承诺,只要他话说出了口,再难他也会遵守诺言。 “慕岩,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其实我知道我爸爸做的那些事。那次我去卢氏企业找他,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原来你爸爸是他害死的,还有你妈妈……,对不起,慕岩,对不起。”她声泪俱下,再也不把这事藏在心里。 上一辈人的事,已经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如果她想要跟慕岩在一起,就只有揭开伤疤,让这一段疼痛过去,否则日积月累,总有一天,他们还是会走上原来的路。 慕岩浑身一震,他隐约猜到了她知道了,却不知道那只老狐狸会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他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她泪水涟涟,连鼻尖儿都红通通的,他心里不忍,说:“你不必道歉,这事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仇恨扭曲。”血缘至亲不能忘,无论卢文彦怎么可恨,他到底还是她的父亲。 慕岩盯着她的眸光突然变得有些复杂犀利,卢谨欢没有觉察到,她眼前一片模糊,她说:“我没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他而起,慕岩,他已经得到了惩罚,你放下仇恨,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慕岩脸上有着令人心惊的仇恨,他冷笑道:“放下仇恨,谈何容易?!我父亲的枉死,我母亲被幽禁了五年,现在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拿什么来让我放弃?” 卢谨欢怔怔的盯着他,如果他没有放弃仇恨,他为什么要来找她?可她问不出口,她怕答案会令她心碎,她咬着唇,逼迫自己不要再哭,“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也得到了惩罚,慕岩,我们何必一直活在过去里,自己不好过,也让身边的人不好过?” 慕岩陡然松开了她,背过身去下床,踱到窗前,森冷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如果你是想为他说情,那就到此为止,我不想听。” “我不是想为他说情,他罪有应得,我只是想让你放开仇恨,也许……”卢谨欢试着表明自己的立场,却突然被他打断。 “够了,我说过我不想听。”慕岩转过身来,声色俱厉打断她的话。 卢谨欢苦涩一笑,这件事,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看来在这件事上,他们永远不可能会有相同的观点,她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从床上下来,说:“很抱歉,我让你心里不舒服了,你不喜欢听,以后我不会再说。” 她从床头柜上拿起他的钱包,说:“这是你的钱包,出门在外,还是要小心放好,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将钱包放在被子上面,转身往外走去,是她太天真了,以为自己努力就可以改变所有,却不知道命运早已经在他们之间隔开了一个天堑,即使他们勉强在一起,将来也会面临分离。 慕岩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走出这间屋子,直到房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传来,他才痛苦的抱着头,缓缓蹲了下来。 欢欢,对不起! 卢谨欢离开酒店后,天刚大亮,灰蒙蒙的天边,太阳正缓缓升起,大地从黑暗中挣脱出来,树梢的知了开始卖力的唱起歌来,这时还太早,街上的行人很少。 她去等公交车时,看到饺子馆开了门,她腹中空空的,也不想饿着自己,就进去坐下。 服务员是个伶俐的女孩子,眉眼看起来有些眼熟,卢谨欢一下子想起了在卫钰为救一个女孩子而出了车祸的事来,这个女孩子可不就是那个叫韩雨晴的女孩子吗? 她长长的头发剪短了,看起来干练洒脱,整个人变了不少。很显然,对方也认出了她,惊叫了一声,“谨欢姐,真的是你?” 他乡遇故知,卢谨欢灰暗的心情好了一些,她微笑着看她,她肚子已经平了,应该是已经生了小孩了,“雨晴,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你,你怎么没有继续上学?” “在上学,今天是星期六,我帮妈妈打理一下店,欢欢姐,你想吃什么,我请你。”韩雨晴见到曾经帮助过她的恩人,心情十分好。 见卢谨欢一直瞅着她的肚子看,她说:“孩子已经生了,是个女孩,你要有空,待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去看看她。”随即又想起那些人怪异的目光,她低垂了头,神情有些看不清,说:“还是别看了,我们韩家的女孩子命象都不好。” “胡说,我吃完饭就跟你去看,你们家什么最好吃?”卢谨欢看见她落寞的样子,就格外心疼。 韩雨晴喜笑颜开,扳着手指说:“水晶虾饺,每天卖得最快的就是这个,你要不要尝一尝?” 卢谨欢神情一怔,以前她最爱吃的就是水晶虾饺,后来认识炎沉睿后,他带她去吃过,她吃了一口就胃里难受。如今大半年过去了,她再也没有尝试过。 “那就来一盘吧。” “好,马上就来。”韩雨晴笑着回厨房去,一会儿端了一盘水晶虾饺出来,薄薄的馅皮,晶亮晶亮的,能看见里面虾仁的色泽,卢谨欢看见就有味口。 她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只送进嘴里,咬了一口,却怎么也咽不下去。韩雨晴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见她食不下咽的样子,她焦急道:“不好吃吗?” “不是,是想起了太多事,以前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水晶虾饺,现在吃着怎么也没有以前那种味道了。”卢谨欢放下筷子,淡淡道。 韩雨晴见状,说:“既然如此,那就换别的,也许会更合胃口。” 卢谨欢又是一怔,她看着这盘色泽诱人的水晶虾饺,上面还冒着热气腾腾的蒸汽,她眼前一阵氤氲,她夹起剩下的那半只送进嘴里,快速的嚼了几下咽下去,轻声说:“我已经喜欢上了虾饺的味道,换不了了。” 韩雨晴怔怔的盯着她,眼底不经意的掠过一抹悲伤。多么固执的女孩,明明吃进去会难受,依然坚持往下咽。为什么难受,也不肯换呢? 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原来她不肯换的,不是虾饺,而是人。 卢谨欢跟韩雨晴去了她家,她看到了那个小宝宝,红通通的小脸,浓眉大眼,眼睛清澈明净,像一湾溪水,樱桃一般的小嘴,十分惹人生怜。 卢谨欢拿着手摇铃逗她,“希希,你长得好可爱哦,姨姨抱抱好不好?” 韩雨晴将小家伙抱起来,递给了卢谨欢,软软香香的小身子在怀里,让她笑得合不拢嘴,说:“她长得好漂亮了,以后长大了,一定跟她妈一样,是个大美人。” 韩雨晴被她夸得羞红了脸,卢谨欢逗了一会儿孩子,小家伙很贪睡,就在她怀里睡着了,韩雨晴接过去,将她放进了小床上,挽着卢谨欢的手去了客厅。 卢谨欢打量着这里,一室一厅的居室,因为摆放的东西多,而显得格外拥挤,她叹了一声,说:“我这次来,连见面礼都没有给孩子买,真是失礼。” “谨欢姐,你太客气了,上次你给的钱,我还存着呢,那是最好的见面礼。”韩雨晴连忙道,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的女孩,若不是她,她早就死了。 每当她厌恶着肚子里的孩子时,她一次又一次想起了卢谨欢,想起了她跟她说的那席话,她支撑着自己活下来,哪怕再苦再难,她都咬牙撑了过去。 两人说了会儿话,卢谨欢一时兴起,说:“不如我认希希当干女儿吧,从此以后,她就有两个妈妈疼爱她了。” “那怎么行,我听说没有生孩子的女孩不能当别的孩子的干妈,那会吸走孩子的福分的。” “都瞎说的,再说我……也许永远都做不了母亲。”卢谨欢垂了眸,她本来想跟慕岩坦白这件事,可因为那件事吵起来,她都没来得及说。 “怎么会?”韩雨晴惊疑不定的看着她,卢谨欢刚要说话,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对韩雨晴说了声抱歉,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欢欢,我要饿死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做饭?”炎沉睿埋怨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 卢谨欢顿了顿,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你自己随便弄点东西吃吧。” “你在哪里?”炎沉睿声音里透着一抹探寻。 “一个朋友家里。”卢谨欢如实道。 “你在s市还有朋友,我怎么不知道?”炎沉睿压根不相信,他昨晚听到她出门的声音,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她跟慕岩待了一整晚。她现在还想着骗他,就说明她心里还有他。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好了,我要挂了,你自己去楼下吃吧。”卢谨欢不想多说。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吧。” “不用,就这样,我挂了。”卢谨欢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她回过头去,冲韩雨晴笑了一下,说:“我要走了,当希希干妈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好,我送你。”知道她有事,韩雨晴没有多留,将她送到楼下,看她坐进出租车,她才返身上楼。 卢谨欢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景物,心里难受,这大半年来,她像鸵鸟一样活着,以为自己不去想,就永远不会来,可她终究还是躲不过了。她不能再当爱情逃兵,如果跟慕岩不能在一起,她希望他们能好聚好散。 毕竟曾经那么深爱过,不能相濡以沫,那就相忘于江湖吧。 214 重回Y市 卢谨欢回到公寓,拿钥匙开门,就看到炎沉睿像老僧入定一般坐在沙发上,连她开门的声音都未曾听见。(.)卢谨欢放轻脚步,慢慢走到他身边,他还是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 卢谨欢绕到他面前,定定的看着他,说:“想什么这么入神,连我开门进来都没有听到?” 炎沉睿这才仿佛如梦初醒,他抬起头看着她,眼里的陌生让人无法忽视,卢谨欢心里有些难受,她笑着道:“怎么啦,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炎沉睿静静的看着她,须臾又垂下眸光,敛了敛眼底失望的光芒,说:“吃过早饭没有,我去做。” 他站起身来,就要往厨房走去,卢谨欢连忙拦在他面前,说:“沉睿,我吃过了,你别忙,坐下我们聊聊吧。”对炎沉睿,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无论怎么样,她始终不想让他伤心。 炎沉睿低头看她,她脖子上的痕迹那么清晰,他抖着手抚上她的脖子,眼里的失望再也隐藏不住,像潮水一般汹涌而至。卢谨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却已经揽住了她的腰,他轻轻的摩挲着她脖子上青紫的吻痕,失望道:“欢欢,你忘记了你吃过的苦了?那个男人只要一招手,你就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你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他很失望,他以为自己用心对她好,总能感动她,可是她的心是铁石做的,他暖不热融不化。因此他更加沮丧,平生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却爱得这么艰辛。 他的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仿佛要掐死她一般。卢谨欢的呼吸渐渐困难起来,她没有挣扎,悲伤的看着他,说:“你掐死我吧,我知道自己很犯贱,可是以往的记忆从来没有从我脑海里消失过,他的好他的坏都进入我的骨血,我忘不了,沉睿,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明明心痛,却依然坚持爱下去?如果你有,你会懂我的感受。” 炎沉睿怅然的松开她,他背过身去,身体都在发抖。他怎么会不懂那种感觉,因此他在怪责她时,他自己也在犯贱。昨晚她匆匆离开后,他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她。 时间一分一秒从指缝间滑过,他想她下一秒就会出现在他眼前,对他说:“沉睿,我跟他已经结束了。”可是那只是他的希冀,他没有等到她回来,甚至他在打电话给她时,她都告诉他,她在一个朋友家里。 他不想懂她,可他该死的太懂她了。那些无数个她在梦里流着泪的夜晚,她嘴里低嚷着的,都是慕岩的名字。他不想承认,但是他输得彻底。 “欢欢,你们之间有太多的问题,你执意回到他身边,你会受伤的。”炎沉睿低低道。 卢谨欢心里酸涩,她闭了闭眼睛,将眼里汹涌的无助逼了回去,“我知道,我跟他之间隔着万水千山,不是我想跨越就能跨越得了的。但是沉睿,我之前的话你还没有听懂吗?那个人不是他也不会是你。我们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仅此而已。” 半年,已经够了,这段时间,她很感激他陪在她身边,让她安心的做个鸵鸟,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欢欢,你太残忍了,朋友?你明明知道我要的不仅仅是朋友。”炎沉睿骤然回过身去,她这么直白的拒绝他,并不是第一次,但是同样让他感到慌乱无措。 “除了友情,我什么也不能给你。”卢谨欢避开他逼视的目光,她想回y市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炎沉睿对她的感情渐渐白热化,再也不愿意隐藏。以前他还打着友谊的旗号,而去泰山前夕,他眼里的情意就再也掩藏不住。 她答应跟他去泰山,就是想了他一个心愿,回来后,她就要离开了。只是她没料到,慕岩会先寻了来。 他放不下仇恨,同样也放不下她。许多个不能成眠的夜晚,她告诉自己,她该恨卢文彦,恨他给了她充满痛苦的人生。然而即使她恨,也没办法改变他是她父亲的事实。 她没办法做到绝情绝义。 炎沉睿的心像是被重锤重重一击,又沉又闷,他逼近她,将她禁锢在他双臂与墙壁之间,低下头迫近她,冷鹜道:“友情?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一点喜欢我?” 他讨厌她的口是心非,明明受着他的吸引,却倔强的不肯承认。 “是,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但是喜欢并不是爱,我分得很清楚,沉睿,这世上有很多好女孩等着你去爱,你为什么要把心思花在我身上呢?”卢谨欢认真的看着他,带着恳求的道。 “那么这世上还有很多的好男人,你为什么就执迷不悟呢?” 卢谨欢不习惯这样强势且咄咄逼人的他,她低垂了眸,说:“他不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却是我爱上的最后一个男人。沉睿,我知道你对我很失望,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只要他靠近我,我就方寸大乱,我想不起曾经受过的伤害,只想好好的跟他在一起。” 炎沉睿眸里一片沉痛,他不是输给了慕岩,而是输给了那么爱他的她,他语气里充满了悲伤,说:“欢欢,我不是王子,我不会一直等着我的公主,错过了我,你会很遗憾的。(.好看的小说)” 卢谨欢笑了,她知道他已经决定放弃了,“错过了你,确实会让人遗憾,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我希望我先遇到的人是你。” 炎沉睿无奈轻笑,他说:“何苦留到下辈子,这辈子也还来得及。” 卢谨欢但笑不语,这辈子,她的心完完整整的给了慕岩,已经没有空处再留给别人。 卢谨欢与炎沉睿说清楚后,她就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搬出去。炎沉睿站在门边,看着她收拾行李,他心如刀割,“欢欢,你一定要这样子吗?” 卢谨欢收拾行李的动作一顿,然后又继续收拾起来,“沉睿,谢谢你这大半年来的照顾,我不能再打扰你了。” “是因为他,所以你要跟我避嫌吗?”炎沉睿语气沉沉的问道。 卢谨欢转过身去,目光真诚的望着他,“沉睿,如果你没有表白,我们还能当朋友,但是现在,我明知道你的心意,还继续住在这里,就太过分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避嫌不是吗?” 卢谨欢没再解释,静静地看着他,最后是炎沉睿败下阵来,他抓狂的挠了挠头,每次她这样看着他时,就代表她心意已决,“你想怎样,随便你。” 说完,他摔门而去。 ……………… 卢谨欢搬出炎沉睿家以后,找了一家酒店入住。她在s市待了好几天,慕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再来找她,她心里很失落。 后来有一天不经意的路过……,好吧,是她特意绕到酒店,去前台问了总统套房的客人还在不在,前台小姐起初怎么也不愿意透露客人的行踪,后来经不起她软磨硬泡,才告诉她,客人在第二天就退房离开了。 她说不清心里的感觉,酸酸的疼。他的出现就像一场梦一样,梦醒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他出现过的痕迹。 回y市前,她去了一趟韩雨晴的家,给她留了些钱。韩雨晴说什么也不要,后来抵不过她的坚持,最后只能收下。卢谨欢回y市那天,却意外在飞机上遇到了炎沉睿,他依然坐在她身边的位置,如来时一样,只是他们彼此都没有太多的交流。 显然的,炎沉睿还在生气她执意搬出去的事。 飞机降落在y市机场,机窗外面阴雨蒙蒙,无端的让人伤感起来。飞机停稳后,卢谨欢起身拿起自己的行李,与当时走的时候一样,只有一个小行李箱。炎沉睿的手伸了过来,说:“我来吧。” 炎沉睿什么东西也没拿,有钱人家的少爷,只需要带上钱包,去哪里都跟自己家一样,更何况他的大本营还在y市。卢谨欢没有跟他客气,相处的这大半年来,她已然习惯他凡事抢着做的性子。 习惯?真是要不得的习惯。 下飞机之后,外面还飘着细如牛毛的雨丝,这样缠绵的小雨在y市是不多见的。也不知道炎沉睿从哪变出一把伞,在他们走出机舱那一刹那,撑在了她头顶上。 卢谨欢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行李,她要靠得他非常近,才不会被雨淋到。进了出机口,炎沉睿收了雨伞,卢谨欢这才发现,他半边身体已经被雨淋湿,她拿出纸巾递给他,“擦擦脸上的雨水吧。” 炎沉睿放下行李箱,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然后道:“雨太大了,好久没有淋成落汤鸡了,走吧。” 炎热的y市,并没有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而降温,机场内仍然开着冷气,炎沉睿身上淋了雨,一接触到冷空气,他就猛打起了喷嚏。卢谨欢担忧的望着他,“不碍事吧,一会儿出去后买点感冒药预防一下,别冷感冒了。” 炎沉睿揉了揉鼻子,忙说:“我没事。” 出机口,许多来接机的人簇拥着,卢谨欢拿起墨镜戴上。炎沉睿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出机口外面,有记者簇拥着,见到他们出来,都蜂拥而上,连机场保安人员都挡不住,镁光灯此起彼伏。 卢谨欢看着突发的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炎沉睿目光冷肃,他半扬起下颌盯着那些记者,有记者开始发问了。 “炎少,这就是您传说中的女友吗?” “炎少,据说这位就是您同居了半年的秘密女友,您这次带她回y市,是好事将近了吗?” “炎少,您调职回y市,跟您的神秘女友有关么?据可靠消息,她是刚倒闭的卢氏企业的大小姐,您能说说这段落难千金与名门贵公子的爱情故事吗?” “炎少,您……” “炎少……” “……” 记者的发问接踵而至,卢谨欢被他们逼得连连后退。炎沉睿侧身将她护在怀里,这些记者的出现令他措手不及。他一边护着卢谨欢往机场外走去,一边说:“如果大家想要了解炎某的调职,炎某言无不尽,如果是想了解炎某的私事,请恕炎某无可奉告。” 各大娱乐报纸与杂志的记者,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有人追根究底道:“我听说卢小姐曾嫁过人,您的家族会接受一个身份不清白的女人进门吗?” 炎沉睿一直容忍着他们,直到这个记者发问,他彻底怒了,他将行李箱扔在一旁,几步冲过去揪住那人的脸,凶狠道:“你再给我说一次!” 那人被他狠戾的模样吓得心神俱颤,最近y市流传了一句话,宁惹卫家人,勿惹炎家人。炎家的势力正如日中天,一根小手指就能压死人。可他一向最喜欢挖最具有价值的新闻,于是也不善罢甘休,说:“炎少跟卢小姐同居了大半年,自然比我们更清楚她的身份,您这么爱她,您想过您的家族会承认她吗?” “我的私事轮不到你来管?你们谁敢再拍照,我让他在y市混不下去,滚,都给我滚!”炎沉睿怒气磅礴的道,那些记者已经拍到了最想要拍的照片,自然不想恋战,大家都作鸟兽散。 机场大厅,看热闹的人也散去了,卢谨欢呆站在原地,全身一阵冰冷。她怔怔的看着前方,她一直不曾去打听过y市的情况,那日,她还试图说服慕岩,请他放下仇恨,原来,卢氏已经倒闭了。 所以他才会来s市找她,他明明已经报了仇,为什么还不愿意放下仇恨? 炎沉睿看见她的神情彷徨无依,以为她被刚才那阵仗吓到了,他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说:“怎么了?被吓着了吗?” 卢谨欢回过神来,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炎沉睿,缓缓摇了摇头,“没事,我早已经见惯了这种拜高踩低的戏码,走吧。” 出了机场,令卢谨欢很意外的是,慕岩正等在外面,他靠在路虎车上,手里拿着打火机,一甩一收,幽蓝的火光燃了又灭,灭了又燃,反反复复,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看见他们出来,他目光幽深,淡淡的睨着他们,俊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218 作死的白三 卢谨欢僵在原地,想起他在y市的不告而别,她心里又多了几分苦涩。慕岩看见她时,脸上没什么表情,站直身体迎向她,从炎沉睿手里接过行李箱,沉默的转身扔进后座。 卢谨欢转身看着身体微僵的炎沉睿,她说:“沉睿,我们就此告别,再见。” “欢欢。”炎沉睿慌乱的抓住她的手腕,最后一次问她:“你还有别的选择。” 卢谨欢眼底流转过一抹忧伤,她的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拿开,她说:“对于我来说,我从来都只有一种选择,对不起!” 炎沉睿沉痛的望着她,他偷来的那段时光,是从这座机场开始的,如今也在这座机场结束。为什么他还是那么不甘心呢?既然让他偷得了那么多的时光,为什么没有让他偷了她的心? 卢谨欢绝然的转身,大步走向慕岩的黑色路虎。慕岩扶着她上车,回头目光深沉地瞥了炎沉睿一眼,绕到驾驶座旁开门上车。车开出去了,卢谨欢的目光还是没有忍住,透过后视镜看着渐渐变小的那个点。 他的身姿依然俊挺,此刻却仿佛遗世独立,让人伤感不已。 慕岩从见到他们亲密的走出机场时,心里就隐忍着一股怒气,此时见她依依不舍的看着后视镜,他冷笑一声,“舍不得?” 卢谨欢转头看着他,想起刚才那些记者说的话,她说:“卢氏……是毁在你手上么?” “是。”慕岩没有隐瞒她,“那些资金本来就是洗黑钱得来的,会查封是迟早的事。” “可你让它提前了,不是吗?”卢谨欢感觉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慕岩,当她觉得他是爱她时,他却离她很远很远。可当她觉得他离她很远很远,他又出现在她面前,用那种对她情深义重的目光幽幽的看着她。 可是,她从来没见过比他更残忍的人,他可以爱她,也可以虐她。 “错,不是我让它提前了,而是他露出了马脚。欢欢,我们之间,能不能别谈起他?”慕岩忍不住恼火道,在s市,他就是因为她的请求而恼怒,她明知道这件事是他的心结,她还反复提起。 “抱歉,让你不愉快了。”卢谨欢移开目光,静静地看着前方,柏油马路被雨水浸得更加黑亮。她不想再说话,半晌又觉得很累,她闭上眼睛,耳边传来风声雨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声音,她又睁开眼睛来。 慕岩看了她一眼,心里很不舒服,她跟炎沉睿就能有说有笑,跟他在一起就装死。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才是她的老公,若他不来接机,她是否就要跟炎沉睿去炎家了? 离开大半年,y市的变化很大,许多旧楼都推倒建起了新楼,一派新气象。卢谨欢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高楼大厦,沉默不语。也许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无话不谈的地步了,她心里惆怅不已。 大约四十分钟后,慕岩将车停在了摩天大厦的地下停车场,他打开车门,将她的行李箱拖了下来。卢谨欢依然没有问他,沉默的跟在他身后进了电梯。 一进电梯,慕岩的怒火就再也控制不住,他将行李箱扔在一旁,将她抵在电梯上,怒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啊。” 卢谨欢静静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她看到他怒火狂炽的双眸里自己的倒影,她说:“我很累,你别闹。”她消极的反应,总是能够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 “我闹?还是你在闹?你不声不响的消失大半年,我没有怪你,你反倒先给我使起脸色来了?那么厌恶我?为什么还要回来?你跟炎沉睿在s市双宿双飞好了。”慕岩满肚子酸水,眼前这个女人,总是有能耐让他抓狂。 卢谨欢抬头看着他,冷声道:“慕岩,我爸爸对不起你家,如今,他已经得到了惩罚。你的仇也报了,反之,我从来不欠你什么,我之所这么纵容你伤害我,是因为我爱你,你不要把我对你的爱,一点一点都消磨得一干二净。” 慕岩的气焰,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记得慕楚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你之所以敢这么伤害她,你凭借的不过是她爱你,假如有一天,她不再爱你,慕岩,你什么也没有了。” 就是这句话,让他开始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冷静下来,慢慢放开她,心里有着很深的恐惧,炎沉睿说得对,他没有资格这么对她,卢文彦做的事怎及他父亲的一半? 他低低道:“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菜,我亲自下厨,你不知道吧,你不在的时候,我的厨艺比之前进步了许多,味道直逼大酒店的一级厨师。” 他突然转变话题,倒让卢谨欢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愣愣的盯着他,又是一副他是不是吃错药的样子。[.超多好看小说]慕岩偏头看她,说:“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吗?那你帮我擦掉吧。” 卢谨欢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实在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他现在的心情,比孩子还善变,让她摸不着头脑。她真想伸手试试他额上的温度,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否则他刚才还一副怒气冲天的样子,怎么转眼就变成来讨好她了。 她摇了摇头,说:“没有,你脸上什么也没有。” 电梯很快就到了,电梯门“叮”一声开启,卢谨欢迟迟没有往外走,慕岩走出电梯,没看到她跟上来。他转过身去望着她,说:“怎么了?到家了,你不会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吧?” 卢谨欢其实还有些害怕,这个地方是她跟慕岩决裂的地方,说实话,她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住在这里。慕岩一反刚才尖锐的态度,微笑着走回去,牵着她的手,说:“看来真是迷路了,我牵着你走,走一次,你就记得了。” 他的态度真的太诡异了,卢谨欢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她缩了缩脖子说:“慕岩,你还是恢复正常好了,你这样更让我害怕。” 慕岩一心想要表现得温柔,他还记得她那天晚上跟他说的话,可是被卢谨欢这一说,他气得差点破功。他强忍着咬牙切齿,说:“我不是很正常么?我就怕你久了没回来,找不到路。” 他温柔的声音里含着一抹咬牙切齿的狠劲,卢谨欢的心抖了抖,不敢再说话,怕一会儿又说错什么,惹得他狂性大发。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往前走去,转过一个弯,前面就是大门。 朱红色的电子门,依然如昨,而此时,门前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女子,卢谨欢目光一紧,稍稍使了些力道,将自己的手从慕岩手里挣了出来。 慕岩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女人,他眸光闪了闪,重新握住卢谨欢垂在身侧的手,抬头微笑道:“柔伊,你怎么来了?” 白柔伊依然风姿楚楚,比之大半年前,她更添了一股独特的魅力。卢谨欢想过回来会碰到她,但是没想到刚回来,她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了。她看着她,眼里不由得滑过一抹讥笑。 白家两姐妹都有当小三的姿质,不仅如此,还能做得问心无愧,实在让人不佩服都难。 白柔伊冲着慕岩楚楚一笑,她说:“昨晚我听你打电话,说卢小姐今天回来,就想来看看,卢小姐,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白柔伊绝对是小三中的战斗机,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令人误会的话。确实,昨晚慕岩在凯悦酒店应酬,中途出来接了一个电话。她当时正跟新电影的导演在谈合作事宜,中途受不了那导演一直吃她豆腐,借口上洗手间出来。在走廊里遇到正在打电话的慕岩,她并不知道那个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只知道慕岩当时的神色很不一般。 她悄悄靠近,只听到一句,卢谨欢今天回来。 这段时间,慕岩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的,但是并不排斥她靠近他。她心花怒放,想着这样继续下去,慕岩迟早会接受她的。然而就在她做着这样的梦时,卢谨欢要回来了,望着慕岩晦暗不明的神色,她知道,他从来没有放下过卢谨欢。 她不能让她破坏了她这么久的努力,所以才会等在这里,就是要让卢谨欢误会。 卢谨欢眉眼一挑,说:“让白小姐费心了,一切都还好。” 慕岩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第一次觉得‘劈腿’也是个苦力活。他看了看白柔伊,又看了看卢谨欢,恨不得地遁。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就不能让白柔伊起疑,否则他之前做的努力就白费了。 “欢欢刚下飞机,旅途劳顿,不方便会客,柔伊,你先回去吧。” 白柔伊也不介意,她呵呵笑了两声,自己给自己圆场子,“嗯,我就是想来看看卢小姐,既然见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卢小姐,再会。” 卢谨欢心里十分不喜,却强忍着,顺着慕岩说的话,客套道:“实在抱歉,我很累,你都到了家门口了,也没能请你进去稍坐一会儿,那要不让慕岩送送你?” 她的目光睨向慕岩,慕岩立即道:“柔伊也不是外人,不用这么客气,是吧,柔伊?” 其实慕岩的意思是不送白柔伊,可顺嘴就说了这句话,卢谨欢纵使强忍着,难看的神色再也掩藏不住,她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别处。不是外人,那就是自家人了? 慕岩真是厉害啊,她刚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把小三带到她面前,想让她认可?让他享受左拥右抱?门都没有。 白柔伊因为慕岩在卢谨欢面前的这句话,顿时喜笑颜开。她得意的看着卢谨欢,就好像慕岩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一样,她说:“没关系,都是自家人,何必客套,那么卢小姐,你好好休息,改天再聚。” 白柔伊扭着腰走了,挥一挥衣袖,留下一阵香风,也留下无数矛盾因子,在慕岩与卢谨欢之间狂飙。 白柔伊一走,卢谨欢就再也忍不住,酸溜溜道:“自家人,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自家人了?” 慕岩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解释道:“我就顺嘴说说,没有别的意思,欢欢,你别想太多。” “是我想太多吗?我怎么觉得是你们做得太多。”多到让她不想想多都不行。最后这句话,她当然没有说出口。她选择回来,就知道自己有一场硬仗要打,慕岩跟白柔伊之间一直都不清不白的,如果是朋友关系,白柔伊会巴巴的跑到他家门口来等他们? 她不过就是想来示威罢了,卢谨欢偏不如她的意。 听她阴阳怪气的说话,慕岩就不乐意了,他还亲眼看见她跟炎沉睿暧昧不清,他什么也没说,她为什么就要揪着这事不放手呢?“我跟柔伊真的没什么。” 慕岩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最后索性道:“反正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现在跟你解释还为时太早。” “等她哪天抱着孩子上门了,你再跟我解释,那时候就不晚了。”卢谨欢冷声道。 慕岩揉了揉太阳穴,他们之前会闹得不可开交,也有白柔伊的原因。但是现在真的不是解释的时候,很多事情还在进行当中,他过早的说出来,只怕计划生变。“欢欢,你跟炎沉睿住在一起,我说过什么没有?我说了,我跟柔伊没有任何超出朋友的关系。” 卢谨欢被他的话堵得回不了嘴,心里却十分难受。她清楚,就算慕岩跟白柔伊有过什么,她也没办法追究。她离开这大半年,事实上已经放弃了他。她没有理由让他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还为她守身如玉。 “其实你不用解释,就算你们有什么,也在情理之中。”卢谨欢说完,惊觉自己的语气酸气冲天。 慕岩听她那话,心里又是一阵气,可也知道这话题不宜多聊,再聊下去两人又会争执起来,他开了门,说:“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不嫌累么,进去吧。” 219 置之死地而后生 卢谨欢愣了愣,心想白柔伊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她随即苦笑一声,有慕岩在,她想要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实在太容易了。(.)她当时就要挂电话,白柔伊仿佛知道她会挂电话一样,挑衅道:“怎么,卢小姐现在听到我的声音,都这么害怕了吗?” 她此话一出,就算卢谨欢想要挂电话,她也不能示弱,没得让某些想撬墙角的无耻小人得意。她坐直身体,神情戒备,冷声道:“你这么千辛万苦的拿到我的手机号码,不只是想激怒我这么简单吧?” “卢小姐快人快语,的确,我是在慕岩手机里找到你的电话号码的,不过你也得想想,我们要有多么亲密的关系,我才能碰到他的手机。”白柔伊站在落地窗前,阳光从外面折射进来,她脸上的恶毒神色无处遁形。 卢谨欢神色一紧,手指死死的捏着衣角,生怕自己会气得摔了手机,她冷笑道:“如果你只是为了在我面前显摆你跟他的亲密关系,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这世上或许有很多小三上位的戏码,但是绝对不会发生在你我身上。否则我离开的这大半年,你早就上位了。” 要论恶毒,卢谨欢不会输给任何人。可是心里到底是厌恶的,为了慕岩,她把自己都变成女战士了。走了大白来了小白,真是没完没了了。 慕楚开着车,听她这样说,眉头已经蹙紧,他想象得到打来电话的人是谁,没想到她还真是一刻不得消停。 白柔伊也气得不轻,她早就知道卢谨欢伶牙俐齿,此时被她攻击得有些狼狈,她拂了拂一头大波浪卷发,风情万种的样子,依然掩饰不住脸上的狠戾,“我可从来没想过上位,卢小姐,我只是想见你一面,把他的东西还给你。” “谁的东西你还给谁去,我不是他的老妈子,没功夫理他这些破事。”卢谨欢声音更冷,早上跟慕岩吵那一架,她心情已经十分不爽了,白柔伊还敢往枪口上撞,真是不知好歹。 白柔伊也不气,反笑道:“这样啊,那我就让他来我家取,反正昨晚的性感红纱裙,他还没机会见到,今天穿给他看也一样的,你知道情趣内衣吧,就是那种三点都暴露在外面的,他一定会喜欢……” “你无耻!”卢谨欢气得声音都在发颤了,她显然低估了白柔伊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她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可是她赌不起,若是慕岩真的去了,他们之间会万劫不复,她稍稍平息了一下怒火,说:“你在哪里,我等下去找你。” 白柔伊脸上噙着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她报了地址,娇笑道:“那么卢小姐,我就恭候你的大驾了。” 挂了电话,卢谨欢一阵气闷,慕岩斜睨了她一眼,试探的问:“欢欢,谁打来的电话,白柔伊?” 卢谨欢心烦气躁,她把手机放进包里,皱着眉头说:“慕楚,你跟白柔伊从小一起长大,她到底是怎么生存下来的,脸皮那么厚。当人小三,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慕楚见她脸色不善,嬉笑道:“演艺圈的女人,没有点手腕跟脸皮,怎么活得下去?” “说得也是,确实是个有心计有手腕的女人。”卢谨欢赞同的点点头,可又想到这么个女人跟她是情敌,她就苦不堪言。她瞅着慕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慕楚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警惕的问她,“你有什么话要说?” 卢谨欢状似苦恼的皱了皱鼻子,犹豫道:“慕楚,好像之前你跟白柔伊在交往吧?也没听说你们分手了,她怎么就转投慕岩怀抱了?” “谁跟她交往了?”慕楚连忙撇清关系,“她本来就是我妈的侄女,来慕家吃饭很正常,其实她一直喜欢的是慕岩,你刚嫁过来那会儿,她跟慕岩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就跟我比较亲近,我可从来没跟她交往过,你可别冤枉我。”慕楚一副谁跟白柔伊交往过谁就丢人的样子,彻底把卢谨欢逗乐了。 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她看着慕楚,说:“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一会儿还有事。” “去见白柔伊?欢欢,你去见她做什么,你不在y市这段时间,慕岩跟她走得很近,多次被狗仔队拍到照片。她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何必去让自己添堵?”慕楚不满的道,若说他之前真的有那么点迷恋过白柔伊,那么此刻,他也觉得那时的自己看走了眼。 白柔伊个性好强,凡事不达目的不罢休,能够长留在慕岩身边,她不是没有手段的,慕楚担心卢谨欢去见她会吃亏。 卢谨欢显然比慕楚要乐观许多,她说:“到底谁给谁添堵,还不一定呢?慕楚,我选择回来,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打一场硬仗,所以你不用劝我,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欢欢,何必呢?是男人都不会把自己的女人推出去,慕岩没能耐保护你,这世上能保护你的人多的是,像卫钰,像炎沉睿,哪一个比慕岩差?你为什么就死脑筋,一定要吊死在慕岩身上?”慕楚恨铁不成钢道。 卢谨欢苦笑了一声,慕岩给她的幸福,足以让她坚持。她摇了摇头,“慕楚,你别劝我了,等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会明白,我现在委曲求全是为了什么。” “就算要委曲求全,也要看这个人值不值得?欢欢,你很聪明,为什么遇到慕岩的事情就开始死脑筋转不过来了?”慕楚气愤道,若不是他在开车,他都想狠狠戳她脑门,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他眼里,慕岩没有任何优点值得她这样做。 且不说结婚之初,慕岩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就是后来的相处中,他也从来没有保护过她。直到后来,言若被救了出来,她为了爱照顾疯疯颠颠的言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再到后面,慕卢两家的恩怨大白天下,慕岩没有试着跟她沟通,几次害得她住进医院,这样的男人,她有什么理由还要为了他继续委屈自己? “慕楚!好了,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话题,路是我自己选择的,就是爬我也要爬下去。慕岩值不值得,只有我最清楚。”卢谨欢说完,偏头望向窗外,如果不努力就放弃,她不会原谅自己的懦弱。 慕楚无奈的闭上嘴,她到底明不明白,她这样继续下去只会受伤?慕卢两家的恩怨,她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如果那层窗户纸在她面前捅开,她还接受得了吗? 慕楚甚至犹豫起来,他该不该告诉她事情的真相,还是让她继续糊涂的活着,至少这样,她会是快乐的。 慕楚将车停在了公寓楼下,卢谨欢看了一眼窗外,说:“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欢欢,我想有些事情你该知道了,等你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你再考虑你跟慕岩是否要继续下去。”慕楚决定,如果欢欢执意坚持下去,那么他势必要让她知道所有真相,若她跟慕岩的感情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么只能说明他们缘分已尽,到时候谁也无法强求。 卢谨欢心里一紧,难道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么? 看慕楚一脸凝重,她直觉他所说的那件事,会让她的生活掀起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甚至想逃避,可她性格中的执拗却让她没办法逃避。 卢谨欢推开车门下车,阳光从高楼的缝隙射在她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她跟在慕楚身后,缓缓走进去。电梯很快到了,慕楚边掏钥匙边领着她往公寓前走去。 打开门,他让卢谨欢先进。卢谨欢其实不想看到阮菁的,阮菁做了那么多恶事,最后却让卢家来承担。 进了门,家里并没有阮菁的身影,慕楚去她卧室里找了,也没有找到,他连忙拿出手机拨通阮菁的电话,电话却在客厅里响起,他皱紧眉头,心想阮菁现在会去哪里? 卢谨欢见他一脸焦急的样子,她说:“慕楚,怎么了?” “妈妈不见了,她会去哪里?我交代过她,不要乱跑的,她怎么不听呢?”慕楚急得不得了,阮菁吸毒的剂量越来越大,他知道时已经为时已晚,他曾劝过她,让她去戒毒所。她说她宁愿死,也不去戒毒所。 他不敢强迫她,却见到她的精神日日委靡。他又气又怒,发过一顿脾气,却不能不管她。明知道让她继续吸毒是害她,却只能给她钱。后来,他才知道,她会染上毒瘾,完全是拜卢文彦所赐,他去找卢文彦大吵了一架,没过多久,卢文彦就被逮捕了。 “她那么大个人了,你担心什么?”卢谨欢觉得他的反应太过。 慕楚也没功夫理她,刚要出门去找,就听到书房那边传来阮菁的歌声,慕楚连忙冲过去,推开门,他差点被眼前这幕给吓得心脏破裂。只见阮菁坐在窗台上,半个身子都悬在窗外,双手张开,嘴里叫着:“我要飞了,我要飞了。” 慕楚吓得不得了,他大气都不敢喘,喊道:“妈,你下来,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你先下来。” 阮菁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来,就看到慕楚旁边的卢谨欢,她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厉声道:“你这个狐狸精,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啊,爸爸,狐狸精要来抢走我丈夫了,你快杀了她,杀了她啊。” 卢谨欢看着有点不正常的阮菁,她的声音都跟平常不一样了,带着点白痴的音调。而且身体悬在窗外,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她心一紧,望向慕楚,说:“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慕楚哪里有时间解释,他的心神全都悬在了阮菁身上,他试图靠近她,却被阮菁瞧出了企图,她不准他靠近,尖叫连连,“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要飞,长昕在天上等我呢,呵呵。” 卢谨欢看着阮菁像个精神病人一样胡闹,皱起了眉头。她不在的这大半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为什么阮菁好端端的会变成了神经病? “妈,你快下来,你下来,我带你去看爸爸,好吗?”慕楚双手张开,趁阮菁不注意的当口,向前跨一步,如是再三,他终于靠近她了。而此时阮菁也察觉了他的企图,她身子一斜,整个人都往下滑去。 “啊!”卢谨欢眼见着阮菁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她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心开始狂跳起来。 慕楚一个箭步冲过去,电光火石间,他抓住了阮菁的手,拼命握住,急道:“妈,你抓紧我,不要放手,你抓紧我啊。” 卢谨欢听到声音,连忙睁开眼睛,见慕楚上身全悬在了窗户外面,正吃力的想要将阮菁拉回来,她连忙冲过去,趴在窗前,就看到20几楼高的半空中,阮菁的身体摇摇晃晃,她吓得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也伸出了手,说:“抓住,快抓住我。” 阮菁在身子飘向空中时,神智就清醒过来,她低头看着距离很远的地面,差点吓晕过去。卢谨欢叫她抓住,她吃力的伸手,想要够住卢谨欢的手,却怎么也不能如愿。 慕楚吃力的抓住她,头上已经浸出一头冷汗,他感觉得到阮菁的手在他手心一点一点往下移,他心里一阵绝望,死死的捏住她的手不放。“妈,我会救你上来,我一定会救你上来的。” 卢谨欢趴在窗台上,拼命想要抓住阮菁乱挥的手,可怎么也抓不住,她眼前一热。阮菁对她其实并没有多坏,除了那日在静安雅筑外,她陷害她,她没有再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她之所以这么憎恨她,是因为她把言若害成了那个样子。而现在,在生死面前,爱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活下去。她一手抓住窗台,一手尽量往下探去,好不容易抓到了她的手,她跟慕楚同时使力,将她慢慢的拉了上来。 220 一张照片 当三人都仰躺在书房的木地板上,他们都气喘吁吁,情不自禁的哆嗦起来,刚才那一幕,想想都让他们感到后怕。阮菁眼前一热,眼泪落了下来,真的经历过死亡,才会感觉到害怕。 慕楚本来想要训她几句的,最后看见她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他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想了想,还是不甘心,说:“妈,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去跳楼?你下次要跳,别在我眼前跳,要死也死远点。” 他的话很恶毒,是真的被气得狠了。卢谨欢瞪了他一眼,斥道:“慕楚,你怎么说话的,快去给阮姨倒杯葡萄糖水。” 慕楚终究没有再说些违心的话,他扭头出去倒水了,书房里,只留下卢谨欢跟阮菁两人。如果是以前,卢谨欢肯定不想跟阮菁共处一室,可今天,她并没有丝毫勉强。 眼前这个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女人,她何尝不是无辜的呢?她带着天真烂漫嫁给了慕长昕,原以为她的丈夫能够疼她爱她,与她携手到白头,却在一年之后,被丈夫无情抛弃。 不仅如此,还要面临她丈夫公然带小三回家,与小三共处一室,分享同一个男人。 他残酷的击碎了她的童话,跌进现实中。卢谨欢理解她当时想要捍卫婚姻捍卫尊严的心情,因为现在,她也在做同一件事。 只是她的方法太过极端,不仅害得身边的人不能善终,也害惨了自己。卢谨欢见她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叹了一声,说:“您又是何苦糟蹋自己的生命呢?你自己都不爱自己了,又如何让别人来爱你?” 阮菁的哭声一顿,仿佛没料到卢谨欢会安慰她,她身体也没有刚才颤抖得厉害了,只是说话的声音依然在颤抖,“这辈子,没有人真正爱我。” “那是你从来没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阮姨,就算没有人爱你,你自己也不能不爱自己呀,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自己了,你不是很可怜?”卢谨欢轻叹道,阮菁憔悴了许多,她眼圈深陷,像画了一个烟熏妆,以前白皙的肌肤,现在也变得暗黄,因为刚才的惊吓,脸惨白惨白的,连油亮的头发都失去了光泽。 她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她还记得初次见到阮菁时,她高贵典雅,气质出众,让人望而生畏。如今,怎么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阮菁抹了抹眼泪,心里微酸,她一直以为卢谨欢一定很讨厌她,没想到她会来安慰她。“欢欢,对不起。” 卢谨欢诧异的看着她,“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 “有,太多太多了。”卢谨欢的善意,让她想要对她坦白,“我当初不该选择你趟进这淌浑水里,你原本可以有一段很幸福的婚姻,我却……”她深深的忏悔着,当初她被利益冲昏了头,就想夺得慕氏经营权,让慕岩永远都被她踩在脚下,是她错了,才害得她如今生活得这么痛苦。 算起来,她跟慕楚才是真正的无辜,却因为慕卢两家的恩怨,牵扯至深。 卢谨欢释怀一笑,“能听到您说一句对不起,就算不幸,也值得了。阮姨,我不该怪你,当初你们谁都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选择嫁进慕家,现在的结果,我怪不了任何人。” “难得你这么懂事,之前我还误会你。慕楚说得对,你是个好女孩。欢欢,离开慕岩吧,他不适合你。你们之间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勉强是不会幸福的。”阮菁已经不再抖了,她的神智也清醒了许多,仿佛刚才那个疯颠的女人,只是他们眼花看错了。 卢谨欢回来之后,接连已经几个人让她离开慕岩,她笑了一声,说:“我跟慕岩,是命,从相遇那一天起,就注定一生纠缠。阮姨,为什么你跟慕楚都让我离开他?” 卢谨欢觉得人生真是奇妙,以前她若跟阮菁坐在一起,也是言不由衷,小心翼翼。而现在,却能够像久别的老友一样,坐在这里谈天,实在很奇怪。 她曾经怨恨过她,因为她让她处在不堪的境地,因为她让她嫁给了慕岩。可后来在s市,她跟着炎沉睿一起出游,心情却豁然开朗。人这一生,除了恨,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她把所有的时间都拿来恨了,不仅对不起自己,还浪费了光阴。 慕卢两家会积怨这么深,阮菁会落得如此下场,爸爸会蹲进监狱,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放不下恨,而让自己的人生毁灭了。她不想重蹈覆辙,所以她要好好生活,至少要对得起自己这一生。 阮菁看着她,倒有许多话说不出口了,她幽幽一叹,说:“但愿你能幸福。” 阮菁最终选择了三缄其口,也许刚才那一幕已经让她清醒了,她执迷了大半生,希望现在清醒还来得及。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东西,卢谨欢不知道也好,就让那些成为永久的秘密吧。 可这世上,怎么会有永远的秘密呢? 卢谨欢微微一笑,说:“您也要幸福。” 慕楚进来,就见到这样一幅和谐的画面,他心里的怒气与恐惧,因为短暂的冷静,已经平息下来,他端着葡萄糖温开水走进去,说:“妈妈,您去戒毒所吧,不要再让毒品控制你的思想了。” 卢谨欢张大眼睛看着阮菁,难怪刚才她觉得阮菁不正常,难道是因为她吸毒了?“阮姨,您怎么会吸毒?” “都是……”慕楚气愤的嚷道,却被阮菁打断,“慕楚,我会去戒毒所,即使痛苦,我也会把毒瘾戒掉。” 卢谨欢看看慕楚,看看阮菁,直觉两人有什么事瞒着她。她想追问,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她说:“阮姨,我支持你,把毒瘾戒了,才能更好的生活。” 阮菁喝了几口葡萄糖水,已经镇定了许多,她站起来,卢谨欢也跟着站起来,她说:“慕楚,我想回房休息一下,你陪欢欢聊聊天吧。欢欢,你就留下来吧,这里房间很多。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把怨气撒在你身上。” “不用了,我还有个约会,您好好休息吧。” “好,那我就失陪了,慕楚,扶我回房间吧。”阮菁说完,慕楚就走过去扶她,慕楚把她扶进卧室,卢谨欢并没有跟上来。阮菁压低声音道:“慕楚,别把那些事告诉你姐,她生活的已经很不易了,不能再让她背负仇恨。” “妈,可是慕岩……”慕楚急道。 阮菁轻轻一叹,“傻孩子,她是慕岩的命啊,他怎么可能会告诉她?” “可是…可是…明明是慕家对不起卢家在先,为什么要欢欢在慕岩面前像个罪人一样,他才该替他们慕家赎罪才是。”慕楚恨恨道,当年那场车祸,原来有那么多的隐情,他真想告诉欢欢,让她离开慕岩,慕岩不值得她如此付出。 阮菁似乎也想开了,她遭了这么多的罪,都是因为放不下。可最后,她又得到了什么?那么处心积虑想要夺得慕氏经营权,最后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 “我看得出来,她很爱慕岩,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她肯定接受不了,你舍得让你姐下辈子都在痛苦里度过吗?现在,没有什么事比她幸福更重要,你懂吗?”阮菁疲惫道,她努力了一辈子,都未曾幸福过,她现在想要保护卢谨欢的幸福。 哪怕她的幸福是水中花镜中月,只要有一丝可能,她都会尽力去保护。 慕楚似懂非懂,他扯过空调被,轻轻盖在她腑下,说:“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她的。” 慕楚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直到阮菁睡着了,他才起身出去,关上门时,他听到一声叹息。转身走到客厅,他看见卢谨欢正坐在沙发前,看着墙上挂着的几张照片,那是慕楚小时候的照片,跟阮菁的合影有,却没有跟慕长昕的合影。 她看到慕楚走出来,低声问道:“阮姨睡着了吗?” “嗯,这大半年以来,她被毒瘾折磨得已经不成人形了,好在她总算想通了,要去戒毒所。摆脱了毒品的控制,她才能过回正常人的生活。”慕楚怅然道,这大半年他耗尽了心力,他永远都记得,那天他提前回家,看到妈妈正拿着针筒往血管里注射毒品,他当时震惊得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当他看到她满足的躺在沙发上,一副陶醉的样子,差点疯了。 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沾染上毒品的,可看她纯熟的技巧,跟她手臂上满满的针孔,他知道她吸毒很久了,却一直瞒着他。他早该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却因为要找欢欢而焦头烂额,没怎么关心她。 后来他逼问过她,她才告诉他,她是被卢文彦强行注射了毒品。 妈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一直劝她去戒毒所,她说什么也不去,后来卢文彦因为洗黑钱被抓起来,她的毒品也没人供应了。他狠心不管她,可最后经不住她的乞求,还是去找人弄了些可卡因。 他一边给她买可卡因,一边恨自己,他明明知道,只有强行将她送进戒毒所才是正确的,却还是纵容着她,看着她的毒瘾一天比一天大。直到今天,他看见她坐在窗台外面,他彻底崩溃了。 他本来打算,如果阮菁还是不同意去戒毒所,他就会强行将她送进去。却没料到,她自己想通了。 “她怎么会沾染上毒品?是现在沾染上的,还是很早前就沾染上了?”卢谨欢望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她实在没想到阮菁有一天也会依赖毒品。 慕楚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抬腕看了看表,说:“快中午了,我带你去吃饭,吃完了,你不是要去见白柔伊么,我送你去。” “不拦我了?”卢谨欢打趣道。 “要拦得住才行啊。”慕楚一边起身,一边无奈的道。他可以冷静的处理许多事,可是遇上这两个一老一少的女人,他就没辙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慕楚带她去吃了午饭,然后将她送到与白柔伊约好的地点,他说:“真的不让我陪你?” “然后让她多一个讥笑我的借口?你放心,怎么说,我跟她还没有苦大仇深到这种地步,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卢谨欢摆了摆手,下车关上车门,说:“你赶紧回去陪阮姨吧,既然决定送她去戒毒所,早点打点一下收拾,就送她过去。这事不能拖一天,阮姨就多遭一天罪。” 慕楚想到刚才打包的食物还在车后座上,点了点头,“好,那你自己注意点,疯狂的女人不能用寻常思维应付。” 他语气中的关切让她眼圈一热,她说:“你这是说我呢还是她?” “说你们俩。”慕楚说完,怕挨揍,一脚踩向油门,然后向卢谨欢挥了挥手,融进了车阵中。 卢谨欢在路边站了许久,这才转身往咖啡厅走去。她特意迟了大半个小时,进了咖啡厅,立即有侍者将她引到一个隐避的角落,白柔伊坐在红色的沙发里,脸上戴着墨镜,并没有站起来相迎。 卢谨欢走过去,不等她请她坐,就径直坐下,傲慢道:“白小姐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将我请来,慕岩有什么东西落在你那里了,给我吧。” 她一直都不待见白家姐妹,那种出于女性的直觉,让她知道,她们都不是好相与的人。而事实证明,她们俩的目标都是慕岩,难怪不讨喜。 侍者问卢谨欢要喝什么,卢谨欢什么也没要,等侍者走了,白柔伊才不紧不慢的道:“卢小姐着什么急呢?我们俩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应该有很多的话题可以聊的。” “呵!”卢谨欢冷笑了一声,站起来就走。白柔伊见她往外走去,好整以暇的道:“卢小姐既然已经来了,何不耐下心来,听我说几句话,再走也不迟。” 卢谨欢想了想,又气冲冲的坐回去,她看着白柔伊,讥讽道:“白柔伊,我实在很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做了天理不容的事,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招摇过市,你难道就不会觉得羞愧么?” “羞愧?卢谨欢,慕岩本来就是我的男人,若不是阮菁当初拿股份相逼,他不会娶你的。说到底,你只是他拿来生孩子的工具。可悲的是,他现在连生孩子都不愿意找你。”论起刻薄,白柔伊不比她差。 卢谨欢被气得浑身直颤抖,她知道来找白柔伊,会面临这样的羞辱,最终她还是来了。她尽量克制自己的怒气,冷睨着她,“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奚落我的话,那么恕我不奉陪了,跟你这样的女人作无谓的口舌之争,只会降低我的格调。” 说完,她再度站起来,却听白柔伊说:“怎么?被我戳中痛处了?卢谨欢,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跟慕岩不可能了,只有你还活在梦中。你以为慕岩会欢迎你回来么?不,他恨你们卢家人,只有玩弄你,看着你为他要死要活,他才有报复的快感。” 卢谨欢危险的眯起眼睛,说:“白柔伊,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怜?就算慕岩现在恨我,但之前,他爱我。而你,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爱,可悲的是你,他从来都不愿意碰你。” 白柔伊目光一紧,本欲发作,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一张王牌,她脸上噙着冷冷的笑意,“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碰我?哦,你一定还不知道吧,在新加坡,他可是很急切地撕碎我的衣服,恨不能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卢谨欢眉心一跳,记忆慢慢倒回到许久前的一幕。她还记得慕岩从新加坡回来时,颈上带着的艳丽吻痕,她讥笑道:“真是不知廉耻,你又是在背台词么?” 白柔伊也不生气,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ipad,开机点出一张照片,白柔伊把ipad递到卢谨欢眼前,她说:“在慕岩口口声声说爱你的时候,他跟我在新加坡燕好呢,瞧,他最喜欢我骑在他身上……” 照片的光线有些暗,可依稀能看到慕岩跟白柔伊的脸部轮廓,两人正躺在酒店大床上,慕岩的神情陶醉,而白柔伊正跨骑在他身上…… 221 贱人就是矫情 “住口。”卢谨欢看到那张照片时,脸上强撑的镇定表情在慢慢崩溃,当初她一心爱着他,不愿意怀疑他的话。可没想到,他竟然跟白柔伊在新加坡。她突然想起那段时间,寝室里有个女同学疯狂迷恋白柔伊,她的最新动态她全都知道,那时她分明在横店。她的微博上还有她穿着戏服照的照片,时间与慕岩去新加坡的时间吻合。 “白柔伊,你少拿ps来吓唬我,就算要撒谎,也请把谎话编圆。”卢谨欢十分不屑道,她已经黔驴技穷了,所以连这样阴损的招都想了出来,不愧是白柔伊,脸皮比城墙还厚。 “你觉得我在骗你?”白柔伊也不慌乱,她嘲讽道:“也对,你怎么会愿意相信这张照片呢,也许只有让你亲眼看见慕岩跟我上床,你才会相信,你就是个彻头彻尾被人愚弄的傻瓜。” 卢谨欢站起来,她已经没必要再待下去了,“白柔伊,你听过一句话吗,贱人就是矫情!如果慕岩能跟你上床,他也会跟别的女人上床,这样的男人,我不要也罢!” 白柔伊脸上青白交加,她瞪着卢谨欢仓皇离开的背影,低头看着ipad上的照片,她没指望卢谨欢会在她面前抓狂,就算她相信,她也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不过她急急离开的样子,倒说明这张照片在她心里或多或少的起了作用。 卢谨欢,你等着,接下来,我要让你看见的是,你最难相信的一幕。 卢谨欢匆匆离开后,一时觉得天大地大,自己的悲伤竟无处可躲藏。阳光下,她心里满溢的痛苦,再也遮掩不住。她不该来的,却该死的好奇。 她告诉自己,不能中了白柔伊的离间计,那张照片是ps的。可是照片上那两个吻痕的位置跟慕岩脖子上的吻痕一模一样,她想说服自己都难。 慕岩,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那时候,他们的感情正突飞猛进,慕岩却在新加坡耐不住寂寞,跟白柔伊在一起了。她想想就觉得心疼得难受,慕岩,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甚至怀疑,在她住校的那些天,慕岩都是跟白柔伊一起度过的。[.超多好看小说]她越想越偏激,连那些幸福的过往,她都觉得是假象,是她的幻觉,只有她沉迷其中,而慕岩,从来都是主导一切的人。 她捧着脑袋,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争执,一个说:“不会,他眼里的情意是真的,那是怎么假装,都假装不来的。”另一个说:“他演技高明,骗你这种爱情白痴绰绰有余。” 两个小人争执不休,她头痛欲裂。 信任,到底什么才是信任?还是他打着信任的幌子,行欺骗之实?他每次都跟她说,夫妻之间要相互信任,事实上,每次遇到事情,他都没有告诉她。 言若被陆一枭幽禁,这么大的事,连白柔伊都知道,他却没有告诉她。她爸爸是害死他爸爸的凶手、幽禁他妈妈的主谋,他也不曾告诉她,那么多的事,她都是从别人口里得知,而那个说夫妻之间要相互坦诚的男人,却在遇到这些事情时,首先想到的,不是坦诚,而是隐瞒。 回想过去,卢谨欢才发现,她所谓的幸福,全是谎言堆砌出来的,那么不堪一击。 可笑的是,她竟然还乐在其中,难怪白柔伊要说她蠢,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蠢。爱情,这就是她所谓的爱情,除去甜蜜外衣,内里是已经腐烂,是她还认不清现实。 她悲怆的笑了起来,也许她该庆幸,庆幸他还愿意再隐瞒她,愿意假装很爱她,让她不至于那么可怜。 慕楚劝她放弃时,她想,慕岩给她的幸福,足以让她坚持,可是,如果这些幸福都是假的呢?她还能再坚持下去吗? 卢谨欢很无助,她想过回y市会遇到的困难与阻力,可她却没想到这些困难与阻力不是只要有爱就能解决的。她既难过又迷茫,却找不到人可以倾述,也找不到人可以给她指引方向,让她走出这一团迷雾。 她就像一个迷路的小孩子,在大街上游荡。这一次,她显然没有上次那么不堪一击。她想起刚才白柔伊志得意满的样子,突然就想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到底是什么给了她勇气,做了这么多恬不知耻的事情还能活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想着想着,就大笑了起来。路人皆像怪物一样看着她,她也不在意。全世界她最在意的男人都已经不在意她了,她又何惧世人的目光? “欢欢,你丫的什么时候回来的?”一道熟悉的女声在耳畔响起,卢谨欢冰冷的身体瞬间被人抱在怀里,一股香甜的香水味冲入鼻子,她冰冷的身体也瞬间被暖热了。 她眼前一阵氤氲,视线模糊不清,她看不清眼前出现的那张漂亮脸蛋,模模糊糊出现的那张轮廓,让她心里满满的绝望都快要溢出来了,她哑着声音唤了一声,“知礼……” 她唤了一声就泣不成声,秦知礼将她搂紧,也不在意路人的惊诧的目光,拍着她的背,“傻家伙,出了那么大的事,为什么要躲起来,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到底还把不把我当成你的闺蜜了?” “呜呜呜。”卢谨欢伏在她怀里,哭得越发凄厉。秦知礼哄了她一会儿,她总算渐渐平静下来,接触到四周路过的人们睇来的目光,她尴尬的垂下头,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俩谁跟谁呀,你跟我这么客气,当心我生气啊,走,我们找个地方坐一坐,你好好跟我说说你离开这段时间去了哪里?”秦知礼挽着她往最近的咖啡厅走去。 两人坐在咖啡厅一个安静的角落,秦知礼点了两杯蓝山咖啡,卢谨欢的情绪也好了些。她抿了一口咖啡,神色落寞的看着窗外,心里有千言万语,一时竟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知礼见状,幽幽叹道:“看来你真没把我当朋友,这大半年来,我给你发了许多邮件,你连一封都没回我,真是够绝情的。” “不是。”卢谨欢扭回头来,一时慌了,她说:“我当时心很乱,只想出去走走,散散心,我没有想过隐瞒任何人。” “是,只是不想被任何人找到。”秦知礼不满的接道,她瞪了她一眼,说:“卡米尔有老婆有孩子,还要娶我回去当二奶,出了那么大的事,我都没有躲起来,怎么反倒你躲起来了?” “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卢谨欢幽幽道,她跟秦知礼的情况怎么会一样呢?她爱惨了慕岩,她把自己的心毫无保留的给了他,而现在,她才发现,他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般,把他的心与他的爱也给了她。 “有什么不一样?唉,说到底,我们就是一对难姐难妹,欢欢,不如我们去旅行吧,把这些臭男人抛诸脑后,我们逍遥自在的过日子。”秦知礼突发奇想道,她见不得卢谨欢为慕岩伤心。 她一直都不看好他们的婚姻,但是卢谨欢爱了,她也就没有说什么打击她的话,如今这样的结果,她反而不觉得意外。 卢谨欢摇头笑了笑,说:“我在y市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完,不能再一走了之了。知礼,我现在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该坚持还是该放弃。” “你如果有坚持的理由,就坚持吧,你的性格我清楚,不撞南墙不回头,兴许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如果实在没办法放弃,就努力争取。努力争取了,还是这样的结果,至少你不会遗憾。”秦知礼的思路比她清晰,给了她一个中肯的建议。 卢谨欢想了想,扬唇一笑,“知我者莫若秦知礼也,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知礼。” “靠,我俩是什么关系,你再这么见外,我可就不理你了。对了,小哥最近也在找你,卫家大不如从前了,卫老爷子也没有心力再去管子孙的事,我觉得小哥依然爱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改投他的怀抱?”秦知礼试探的问她。 卢谨欢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一时怔松,她跟卫钰的事,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回忆起来,是那么的遥远,她说:“知礼,你明知道我的身体,我不愿意耽误任何人。” “但你却不觉得耽误了慕岩?欢欢,你这心真的太偏了,小哥不会介意的。”秦知礼一针见血道,她经历了两次感情的失败,已经明白,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 欢欢跟慕岩的感情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她怎么就看不透? 卢谨欢没有再说话,她捧着咖啡杯,良久后,她才问道:“知礼,假如楚服师兄再回来找你,你会接受他吗?” 秦知礼的神情猛得一怔,楚服是她心里永远的痛,而卢谨欢这句话无疑是戳中了她的痛处,她僵硬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就算他回来找我,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 “那么卡米尔呢?” “……”秦知礼竟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卢谨欢看着她,无奈的笑了,她说:“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女人会记住让她痛的男人,你忘不掉卡米尔,怎么会接受楚服师兄,而我忘不掉慕岩,也不可能会接受卫钰哥,就算接受了,也对他们不公平。” “我们的情况怎么一样?小哥爱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而楚服他先背叛我的。”秦知礼很不想说背叛这两个字,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她不承认也改变不了事实。 “事过境迁,也许当年我们还年轻的,以为这就是爱情,其实不然。”卢谨欢放下茶杯,说:“知礼,有件事情我瞒了你很久,是时候该跟你坦白了。” “什么?”秦知礼一头雾水,她的话题转变得太快,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卢谨欢没有回答她,而是站起来,招手让侍者结账,然后带着秦知礼下楼,她趁秦知礼拿车,她去atm机里取了些钱放进包里,等秦知礼取了车出来,她坐进副驾驶座,她开车往城郊开去。 222 将他埋藏在记忆里 两个小时的路程,她们到了楚家所在的乡镇,依然是那条青石子小路。卢谨欢领着秦知礼往巷子深处走去,秦知礼一边跟着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四周,说:“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你有亲戚在这里吗?” 卢谨欢摇头,此时她们已经来到一间看似破旧的房屋前,房檐摇摇欲坠,显得破败不堪,她对秦知礼说:“知礼,这是楚服师兄的家。” “楚服?”秦知礼惊疑不定,她定定的看着眼前这栋破败的屋子,没想到楚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难怪他勤俭节约,难怪他内心自卑。h大的才子,竟然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秦知礼现在根本就没有想起楚服曾经背叛过她的事,她的心蓦然疼痛起来,她一直自诩爱他,却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对,我们进去吧。”卢谨欢敲了敲门,楚妈妈很快就来开门了,将近一年没有见到,她都开认不出卢谨欢了,睁着迷茫的眼睛,问她:“你是谁?” “阿姨,您不记得我了?我是楚服的朋友,他托我来看看你们。”卢谨欢柔声道。 “哦,我认得你了,你是卢小姐,你先生呢,没有跟你一起来?”楚妈妈看了看她身后,没有看到慕岩,于是问道。 卢谨欢神情僵了一瞬,她说:“他最近很忙,托我跟您说,他很想念你们。” 楚妈妈没有看她,所以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她看着卢谨欢身旁的秦知礼,说:“卢小姐,这位是你的朋友吗?好漂亮啊,你好,你也是楚服的同学吗?” 楚妈妈十分纯朴,她伸手想要去握她的手,手一伸出去,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很脏,她尴尬的缩了回去,秦知礼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哽咽道:“阿姨,您好,初次见面,我也没买什么来,真是失礼。” 楚妈妈很矮,她得仰头才看得到秦知礼的脸,她脸一红,想要把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出来,秦知礼却紧紧的握住不松手。楚服,他竟然是从这样的家庭里走出去的,他心里到底藏了多少委屈?她竟然不知道。 “哪里的话,你肯来这个破烂地方看我们,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快进来吧,家里有些乱,你莫嫌弃。”楚妈妈让到一旁,将两人引了进去。楚爸爸还是躺在床上,身体一直没见好转,面部已经枯瘦如柴了,神情也委靡了不少。 秦知礼从走进这个家,就在打量着四周,她仿佛能看见楚服在这个家里走动的身影,她心里又酸又涩。当年她提过好几次要来他家看看,他都不肯,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卢谨欢进房间里看了楚爸爸,屋子里有些暗,一股潮湿与冲鼻的味道扑鼻而来,卢谨欢习惯这种味道,以前沈洁卧病在床,有时候小便失禁,就是这种味道。 楚爸爸见她走进去,神色赧然,连忙让楚妈妈把她带出去,卢谨欢倒是一脸坦然,楚妈妈知道是自家老头子害羞了,嫌屋里的气味怪,所以连忙让她们出来,卢谨欢跟楚爸爸问了好,饶不过楚爸爸一再驱赶,只能去堂屋里坐着。 秦知礼从走进来就一直默默无声,此时跟卢谨欢坐在堂屋里的条凳上,卢谨欢偏头看她,知道她受的打击不小,轻轻一叹,说:“这就是楚师兄的家,我们从不曾了解的另一面。” 楚妈妈去煮了红糖鸡蛋,这在她老家,是招待客人最好的礼物。对她来说,也是招待客人最奢侈的东西。 卢谨欢没有推辞,接过来递给了秦知礼,然后自己拿了碗,拿勺子舀了一个鸡蛋咬了一口,待咽下去了,她转头对楚妈妈说:“好香,比城里的鸡蛋好吃。” 她不喜欢吃鸡蛋,却觉得这碗红糖鸡蛋有妈妈的味道,楚妈妈咧嘴笑开了,她热情道:“好吃就多吃点,我自己养的鸡,全是粮食喂出来的,没有给饲料,你们城里人都说这是绿色鸡蛋。前些天我喂的母鸡下了好多,你们回去时,带些回去。” “阿姨,您真客气,您留着给叔叔补补身体,大半年没见到他老人家,瘦了许多。”卢谨欢往堂屋里看了一眼。 “唉,老头子撑着这口气就是想见楚服一面,卢小姐,你知道楚服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让公司给他告个假,回来看看他爸,他爸快不行了。”楚妈妈叹了一声,眉眼间皆是忧愁与焦虑。 “楚服去哪里了?”秦知礼不明就里,刚才她一直神色恍惚,现在才算把她们的对话听进耳里了。 卢谨欢戳了戳秦知礼的腰,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乱说话。楚服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回来得了?卢谨欢一时为难,不知道该不该欺骗这对善良的老人,“阿姨,回头我就让公司给他批假,让他回来看看。” 楚妈妈一脸欣慰,“那就好,那就好。(.无弹窗广告)唉,老头子的病最近一直反复,他死也不去医院,我又没有楚服的联系方式,他爸只怕不行了。” “阿姨,您别太悲观,要不把叔叔送到市中心医院检查一下,能治咱们早点治,别让叔叔受那么多罪。”楚服因她而死,这对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被瞒在鼓里,卢谨欢心里格外自责,想从别的地方弥补他们。 楚妈妈一个劲的摇头,“唉,医院说已经是癌症末期了,只怕活不久了,送去医院也是浪费钱。为了给他治病,我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这大半年,楚服也音信全无,倒是每个月都有寄钱回来,可他爸说,不要再花在他身上了,花了也是白花。” 楚妈妈一边说,一边心酸的抹眼泪,穷人生病难啊,这手术费住院费,比她一辈子赚的钱都多,老头子这场病,把家里都拖垮了。 卢谨欢连忙拉开包包,从里面拿出整齐几沓钱递到楚妈妈手边,说:“阿姨,这是楚师兄上半年的绩效奖金,他寄到我这里,托我送来给您,您收下吧,给叔叔治病。” 楚妈妈连忙推辞,说:“卢小姐,你别骗我老婆子不知事,楚服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都是你的积蓄吧,我不能收。” “楚师兄是人才,公司里重点培养呢,您就收下吧,否则回头楚师兄要骂我的。”卢谨欢将钱强行塞进她手里,楚妈妈没办法,只好收下了,秦知礼见状,也把自己包里的一万现金拿出来,给楚妈妈。 这回楚妈妈死活不要了,秦知礼说:“阿姨,这是我欠楚服的,本来要还给他,现在还给您也是一样的,您帮他收着。” 楚妈妈知道两个女孩子心善,一边抹眼泪,“你们都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卢谨欢跟秦知礼在楚家逗留到下午五点多,又给楚妈妈楚爸爸拍了短片,说是要放给楚服看,这才起身告辞。楚妈妈捡了些鸡蛋,非要送给她们,卢谨欢推辞不过,又怕伤了老人的心,只好收下了。 走出楚家,秦知礼终于忍不住发问了,她说:“楚服是怎么回事?他爸病成这样,他怎么从来没有回去看过?” 在她印象中,楚服是个孝子,哪怕自己省吃俭用,也不会浪费一分钱在没用的地方。那时候两人在一起,常常吵架的起因,就是她花钱大手大脚,而她嫌弃他小气。 现在才知道,他爸爸久病在床,而他妈妈更是患了天生侏儒症,他那么节约,是想要给爸爸治病。 卢谨欢看了看她,说:“知礼,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秦知礼看着她,见她神色严峻,知道她将要说出口的话,一定会让她很震惊。 卢谨欢脑海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她知道,这件事她不说,就会成为永远的秘密,可她不想瞒她,朋友之间的交往,不也是要相互坦诚的吗?“你还记得去年我被绑架的事吧?” “嗯,我记得。”当时卫钰疯了似的来学校找她,她怎么会忘记? “其实绑架我的主谋是楚师兄。”卢谨欢这句话无疑是一颗炸弹,将秦知礼炸得魂飞魄散,她愣愣的盯着她,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楚服,他有那么好的工作,怎么会去绑架欢欢? “你也不相信是不是?当时我被他拿刀架着走时,我也不相信,可是他确实将我骗去郊外,然后绑架了我。”卢谨欢淡淡道,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要让秦知礼先消化了这个信息。 秦知礼的大脑轰隆隆作响,她怎么也不相信,楚服会去绑架欢欢,可是看欢欢的神色,她没有撒谎。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楚服会绑架欢欢? 她震惊之后,脑子开始运转,她很快就找到了关键点,她急切道:“欢欢,楚服怎么会绑架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说清楚一点。” “这事说来话长,当初慕岩的公司跟华美集团的合作方案外泄,这事是慕氏企业里一个经理跟楚师兄做的,当时那个经理吸毒被抓了,后来供出了主谋,楚师兄闻讯逃跑了,后来他不知道怎么拿到卫钰哥的手机给我发短信,约我去郊外见面,然后绑架了我。” “慕岩派人很快找到了我,楚师兄垂死挣扎,不肯听我的劝,最后与警察冲突时,摔下悬崖,生死不明。” “什么?”秦知礼浑身都哆嗦起来,她难以相信楚服会就这样死了,她抓住卢谨欢的手,厉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那件事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年了,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 卢谨欢低垂下头,她愧疚极了,“对不起,知礼,我怕你失望,更怕你伤心。你拿自己换来他的光明前途,他却不知道珍惜,反而走向歧途,我怕你会感到不值啊。”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楚服那样光明磊落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不相信。”秦知礼狂乱的猛摇头,她不相信楚服会是这种人。 卢谨欢心里也沉甸甸的,她说:“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相信,还有一件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原来当年他会跟那个系花上床,是因为你爸爸为了逼你死心,而刻意安排的。” 秦知礼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她捂着脑袋,事情为什么会是这样,她恨了他四年,到头来,原来都是她对不起他。“知礼,你还好吗?对不起,我不该告诉你的,对不起。” 秦知礼蹲在地上,她将脑袋埋在了双膝之间,悲恸的哭了起来,卢谨欢蹲下去,将她拥进怀里,懊恼道:“对不起,知礼,是我的错,对不起。” 秦知礼埋在她脖子里放声痛哭起来,卢谨欢心里已经愧疚得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抽了什么疯,突然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秦知礼,她尝过被人隐瞒的痛,她宁愿好友痛过哭过,然后真正的放下,将那个叫楚服的男子深深的埋藏在记忆里。 秦知礼哭了许久,到后来,她渐渐的止了哭泣,卢谨欢连忙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她渐渐平静下来,她说:“欢欢,我不怪你,你最终选择告诉我,我很感激你,或许在这之前,我对楚服还有留恋,但是从此刻起,他在我心里真的已经死了。我悲伤我难过,是因为他不知道珍惜我为他争取来的机会。” 卢谨欢诧异地盯着她,“知礼……” “走吧,我想这个地方我不会再来。”秦知礼抹掉脸上的泪痕,大步向停车的方向走去。 卢谨欢提起鸡蛋跟在她后面,摇头叹息了一声,她一直都很欣赏秦知礼,她做事干净利落,从来不拖泥带水。如果她有她一半的魄力,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两人迎着夕阳离开后,在她们刚刚驻足的地方,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男人面对她们离开的方向,他嘴角挑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银色的面具在夕阳下散发着嗜血的光芒。 225 柳暗花明 回到市区,天色渐暗,路灯一盏盏亮起,像一条美丽的银河。(.无弹窗广告)秦知礼把卢谨欢送到摩天大厦下面,卢谨欢看着那栋隐于黑暗中的高楼大厦,心渐渐沉了下去。 秦知礼偏头看她,“你电话都响了n遍了,我看有些人都快要急疯了,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去我家得了,让他急一晚。” 卢谨欢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她没接,手指在手机边缘摩挲着,她抬头看着前方,说:“知礼,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秦知礼叹了一声,知道她说的话不管用,也没有再劝她,她说:“有什么事电话联系,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可以提供一个肩膀给你。” 卢谨欢勉强笑了一下,说:“好。”她推开车门下车,对秦知礼挥了挥手,“你先走吧,我看着你走了再上去。” “嗯,回头见。”秦知礼向她挥了挥手,然后开车离去。卢谨欢在马路边上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往摩天大厦前面的公园走去,她在鱼池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呆呆的看着前方。 她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慕岩,虽然她不相信那张照片是真的,但是白柔伊说的话也字字诛心。她介意的不是那张照片的真假,而是慕岩的隐瞒,还有他对白柔伊的纵容。 假如他不是一直纵容白柔伊,白柔伊怎么会欺负到她头上来?所以从始至终令她失望的,都是慕岩的态度。 曾经有人说过,在一个珍惜你的人面前,你是骄傲的,在一个伤害你的人面前,你是卑微的。她已经卑微进尘埃,为什么还是看不到光明的未来? 夜幕渐渐低垂,直到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卢谨欢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手机一直在震动,最后终于归于平静,再也没有响起来。 卢谨欢睨着手机黑沉的屏幕,微微苦笑,他的坚持,也仅止于此吧。 就在此时,她的手机短促的响了一声,是短信提示音,她点开信箱,是慕岩发来的短信,明显很抓狂的语气,“该死的,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 她没有回复,过了一分钟,慕岩的第二条短信又发了来,他愤怒了,“你抽什么疯,难道我跟你说得还不明白,我跟柔伊没什么,你回来,我解释给你听。” 她依然没有回复,又过了一分钟,慕岩的第三条短信轰炸过来,“你快点回来,欢欢,只要你回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绝不再有隐瞒。” 卢谨欢静静的看着,没有任何动作,又过了一分钟,短信提示音嘀答响起,她点开,“卢谨欢,你到底要怎样,是不是要把我逼死才甘心?我限你半个小时出现在我面前,不出现在我面前,我让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我。” 慕岩这语气,明显带着悲怆与绝望。卢谨欢眼前一热,他若是不爱她,他那么骄傲的人,为了逼她现身,他会以死相挟么?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她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她站起来,伸了伸腰,这才起身往大厦走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慕岩像一阵旋风一样从门里卷出来。看到她时,他明显一怔,脸上着急与担忧的神情还来不及掩去,卢谨欢看着他,扯了扯唇角,说:“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突然迷了路,我走啊走,走了很久,才终于找到回家的路,慕岩,我回来了。” 慕岩什么也来不及说,上前一步将她扯进怀里,疯狂的吻就袭卷下来,他辗转吮吸,力道大得惊人,他的牙齿几次磕在了她的唇上,她的唇被他咬破,她痛得直皱眉,但却痛并快乐着。 慕岩这时哪顾得上温柔,他只想把这个小女人揉进骨血里,让她再也跑不掉。早知道他就该把她关在家里,刚才回家,他看到一室黑暗,心里很不安宁,害怕她又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早上争吵的事还历历在目,如果他让一步,也许两人就不会闹得那么僵。如果他跟她解释清楚,她一定会理解他,但是他偏偏选择了隐瞒。 慕岩再也等不得了,他要让她沉沦,让她深陷,让她无法自拔。他要把她囚在床上,狠狠的罚她,让她再没力气想怎么离开他。 他的手像匹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控制。她惊了一跳,连忙推他,微微挣开了一下,她急道:“慕岩,你别这样,我们还在楼下。” 此时刚过下班高峰期,可也不代表不会有人回来,让人撞见他们这样,她以后就没脸见人了。 慕岩哪里肯松开她,一边揉着她的身体,将她往电梯间带,一边吻向她的脖子,电梯还等在一楼,他将她拉进电梯里,按了楼层数字,然后再度吻了过来,卢谨欢轻喘了一声,推着他黑黑的脑袋,说:“慕岩,你放开我,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她有些受不住他的热情,又不想这么没有尊严的屈服,她还要好好审问他,答案满意了,她才让他碰她。 慕岩哪里甘心,他不肯放手,,说:“我会做得让你没时间生气。” 卢谨欢真怒了,她用尽全力掀开他,皱着眉头道:“慕岩,你现在是不是一看见我,就特想把我往床上弄?除了那点破事儿,我们之间是不是就再也无话可说了?” 她看到他发来的短信,心里还燃起了希望,他肯跟她沟通,那么他们的情况就不算太坏,就算强敌环伺,她也不惧。结果他一见到她,又故态复萌了。 慕岩被她掀得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本来就错愕不已,再听她说这话,他依稀有些耳熟,他皱了皱眉头,说:“我什么时候说我见到你就想把你往床上带?” “难道不是么?那你刚才的行为又是什么?”卢谨欢漂亮的眼睛里燃着一簇簇怒火,十分耀眼。 慕岩刚刚经历了失而复得的狂喜,他能不澎湃能不荡漾?“我那是表达爱的方式,以前你不是也很享受?” “你!”卢谨欢本来就因为激吻而红透了的脸,此时更要滴下血来,她跺了跺脚,说:“你说话不算话,你明明说我回来,你就不再隐瞒我,你又这样,慕岩,你根本没有诚心。” 慕岩看着她爱娇的发着脾气,心里微松,他大步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你让我当了大半年的和尚,总要让我尝尝甜头吧。” 卢谨欢无语望天,她伸手在他腰上重重的拧了一把,忍不住打击他,“你别忘了,我现在对你还有排斥,一会儿撩拔起火来,受罪的可是你自己,不关我的事。” 闻言,慕岩立即垮下脸来,他像小猪一样拱了拱她的肩窝,惹得她笑声连连,仿佛下午的无助与悲伤,都只是她的幻觉。 电梯很快到了他们所在的楼层,他们走出电梯,慕岩将她搂着不松手,开了门进去,就在玄关那里激吻起来,他揉着她的身子,扶着她的头没完没了的吻,仍不肯放开她。 卢谨欢被他这样吻着,一时身体也热起来,但是她心里惦记着事,也不肯专心却回应他,慕岩将她抱坐在鞋柜上,他的手从领口伸进去,卢谨欢皱着眉按住:“慕岩,你住手。” 他不理她,索性一把扯了她的t恤,卢谨欢阻止不了,她自暴自弃的想,不管她怎么不愿意,这具身体总是犯贱的早早屈服了。 慕岩是存了心不想放她,他一边气喘吁吁的咬吻她的脖子,一边说:“我就摸摸,不会真的进去,你就让我解解馋,好不好?” 他仰起头,眼里已经布满了深邃的欲望,他低哑道:“想不想我?” 卢谨欢摇头,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来,她说:“不想!” 慕岩再接再厉,就是要逼到她说想为止,可无论他怎么吻她,亲她,她的回答都是千篇一律的不要。慕岩不敢强迫她,最后精疲力尽,也不敢不顾她的意愿强来,只好匆匆跑去浴室冲冷水澡。 卢谨欢软倒在鞋柜边上,火热的后背抵在鞋柜上的金属扶手,一阵阵发凉,她捧着火热的脸颊,抖着手将衣服穿上。 不一会儿,慕岩从浴室里出来,他衣服都没穿,连在腰上拦根浴巾都没有,大步走过来,卢谨欢坐在地上,一抬头就看见他走出来。 她羞愤欲死,埋下头嚷道:“哎呀,暴露狂,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慕岩不理她,走过来将她抱起来,两人坐在沙发上,他将她身上的衣服全扯了,卢谨欢以为他还要来,求饶道:“慕岩,求你别来了,你折腾得不累么?” 她心里那个坎过不去,就不会允许慕岩碰她,她再怎么犯贱,这点原则还是有的。 慕岩连忙拍开她紧提着裤子的手,一时间,两人袒裎相见,在彼此眼里再没有遮挡。慕岩好意思当个暴露狂,卢谨欢却不好意思,她羞愤交加,一时手忙脚乱,连忙弯腰去捡刚才的衣服。 慕岩比她手长,一把抓起她的衣物,用力一掷,扔得远远的。 她一丝不挂,他看她还好意思再跑不?卢谨欢连忙要去捡,却被他勒着腰,她气愤的大吼:“你脱我衣服干嘛,快还我啦。” 他将她按住,说:“你不是要我们之间再没有‘隐瞒’吗?从现在开始,只要家里只有我们两个,谁也不准再穿衣服。” “你这是什么论调?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卢谨欢怒了,只要一想到那种景象,她头皮就一阵发麻。 慕岩拍了拍她圆润的屁股,说:“我的要求就只有这个,现在给你发问时间,错过了,就别后悔。” 卢谨欢哪里还来得及跟他闹别扭,急道:“好啦,你别催。”她脑子里乱哄哄的,下午理出来的那些头绪,被慕岩刚才一闹,她又得重新理一遍。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白柔伊下午时那张照片是真是假,然后又是慕岩跟白柔伊到底有没有一腿,可这些问题,哪一个不是涉及到信任的?慕岩一句她相不相他,就能给堵回去。 她脑子里纷纷杂杂的,偏偏慕岩的手还不老实,在她身上乱摸,扰乱她的思绪,她抓住他的手,放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就听慕岩闷哼一声,“你属狗的。” 这句话似曾相识,卢谨欢怔了怔,然后道:“慕岩,你跟白柔伊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下换慕岩一怔了,他说过要告诉她事情的经过,那么他就不会再有所隐瞒。“是。” 慕岩陷入回忆中,那是卢谨欢离开后没几天,他喝醉了回慕宅。那段时间他根本不敢回这里来,因为他怕一回到这里,就会想起卢谨欢当时厌恶他的眼神,还有她被他逼成压力性胃痉挛,她一看到他就会想吐的情形。那一切的一切,都刺激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所以他回了慕宅,这里有他们最美好的记忆,只有回到这里,感受着她留在这里的气息,他才能度过让他撕心裂肺的黑夜。那晚他喝醉了,回来时碰到刘妈从楼上鬼鬼崇崇下去,遇到他,她险些吓掉魂。 他回到卧室,发现门是徜开着的,他当时以为卢谨欢回来了,跌跌撞撞进去,可是他没有看到卢谨欢的身影,而是在房中大床上,他看见了白柔伊。 226 意外相遇 自从慕岩跟卢谨欢打开心结之后,两人又恢复到以前的日子,卢谨欢渐渐开朗起来。她每天都跟慕岩一起出门,将他送到慕氏楼下,她就去人才市场转转,想要找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工作。 慕岩曾多次让她去慕氏企业帮忙,她都不肯。慕卢两家纠集了那么多年的恩怨,他们俩能放下仇恨,已经不容易了,她不想去他公司,倘若出了什么事,她还不好担待。 不如自己找工作,赚得多就多花点,赚得少就少花点,至少她还是独立自主的新世纪女性。 慕岩最后被她说服了,也许将她强行带着身边,她反而不快乐。更何况,她远离了他的圈子,他极力想隐藏的那些事情才能更好的保密下去。 那天,卢谨欢正去面试的途中,意外遇到了炎沉睿。炎沉睿有几分憔悴,两人当时正过天桥,她要下,他要上,就这么猝不及防的遇上了,连给她躲避的时间都没有。 她愣愣的看了他几秒钟,才扬起笑来,说:“沉睿,好久不见。” 炎沉睿给她打过电话,她都说不到几句话,就匆匆挂了。他也去摩天大厦楼下堵过人,可每次,他都看到她跟慕岩手挽手幸福的从楼上下来,他躲在车里,不敢去面对她的幸福。 他知道自己的执念已经到头了,因为她已经选择了慕岩,可是仍然放不下。 后来,每天早上去等的人又多了一个,起初他藏在暗处,他没有看出来,后来天天都看到那辆白色的宾利,这才起了疑。有一天,他很早就来了,刚好撞到他打开车门,仰头看着面前这栋高楼大厦,像极了辫子姑娘那则童话里的王子。 他微微苦笑,王子与骑士,最后谁都没有得到公主,公主选择跟撒旦在一起了。 炎沉睿仰头看她,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审视她。她长胖了些,瘦削的脸颊长圆润了,眼睛大大的,像两颗水灵的黑葡萄,他不得不承认,回到慕岩身边的她,比以前快乐。 “好久不见。” 此时正是中午吃饭时间,两人站在天桥上,一上一下,行人极少,炎沉睿看着头顶火辣辣的太阳,提议去吃午饭。卢谨欢犹豫了一下,欣然同意了。 坐在西餐厅里,冷气呼呼的吹,终于不再觉得那么炎热了,卢谨欢拿纸巾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没注意到有一片纸屑残留在脸上。(.好看的小说)炎沉睿注意到了,他半起身,伸手想要帮她拿掉。 卢谨欢反射性的往后仰了仰,警惕道:“沉睿,你……?” 炎沉睿的手僵在空中,他眼里有些脆弱的东西在涌动,他僵了僵,局促道:“你脸上有纸屑,我想帮你拿掉,我没有别的意思。” 卢谨欢尴尬极了,她脸微微一红,刚才那一刹那,她竟然以为炎沉睿是想摸摸她的脸。她低了低头,说:“对不起,沉睿,我自己来吧。” 卢谨欢刚拉开包想拿出化妆镜,炎沉睿已经强势的伸手揩掉她脸上的纸屑,他优雅的重新落座,将那片纸屑紧紧的拽在手心里,苦笑道:“原来人与人的生疏,竟可以这么快,欢欢,是否为了他,你可以抛弃所有?” 卢谨欢知道自己刚才下意识躲闷的动作一定伤害到了他,心里十分难受,她眼底一片黯然,“沉睿,我很感激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伸手拉了我一把,否则现在我已经死了。我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我本来就一无所有,如果失去了他,我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她知道这番话很残忍,但是她必须要断了炎沉睿对她的情意,她不能再耽误他了,他那么好,值得拥有更纯洁更美好的女人,她从始至终都配不上他。 炎沉睿神情僵硬住,他知道他答应她搬出他的家,就已经失去她了,可是他还放不下,那段感情,自始至终,只有他深陷其中。 “欢欢,你真的很残忍,你这么伤我的心,你的良心会好过吗?” 她摇了摇头,抬头看着他,说:“我太自私了,如果我早意识到你对我会有这么深的感情,我就是爬也会爬出你的世界。是我太贪恋你给的温暖,才会给你造成错觉,沉睿,对不起。” 炎沉睿心底疼痛,眼神更加凌厉,他早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仍然为了她甘愿冒被家族驱逐的危险,他不能放弃。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拥有某样东西,他凭什么输给慕岩呢?慕岩能给她的一切,他都能给她。 “欢欢,你既然招惹了我,我就会不允许你半途而废,无论如何,我不会这么快就认输的。”炎沉睿沉沉的说话,就招服务员过来点菜。 卢谨欢想要再说什么,服务员已经走过来,她听着炎沉睿点着那些陌生的菜名,心里只有难受,如果他们都少固执一点,是不是就会幸福很多? 西餐向来是有钱有闲的人吃的奢侈玩艺儿,卢谨欢与炎沉睿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之中两人再没有交谈一句。卢谨欢食不知味,切着牛排时,竟然把牛排切飞了出去,她当时就觉得丢人,脸热得发烫,眼看着牛排飞到了炎沉睿头上,她尴尬的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炎沉睿也愣了,看着头顶摇摇欲坠的牛排,俊脸涨得通红,卢谨欢羞愧的站起来,想要过去帮他拿下来,被他制止了。他头一低,将牛排甩了下来,头发尖上全沾上了蜜汁牛排的酱汁,红红的酱汁看起来像刚染的色,卢谨欢尴尬的说:“对不起啊,沉睿,我不是故意的,我……” 炎沉睿抬手制止了她的道歉,强忍住发笑的冲动,起身去了洗手间。幸好是夏天,炎沉睿问服务员拿来洗发水,就着冷水冲洗了一遍,将头上的酱汁清洗干净,这才神清气爽的走出去。 卢谨欢坐在位置上懊恼不已,她真是丢人,在炎沉睿面前,她似乎就没有不丢人过。炎沉睿重新坐回椅子里,面前的牛排已经冷掉,他想起刚才从他头顶掉下来的牛排,再也没有食欲。他抬头问卢谨欢,“你吃好了吗?” 卢谨欢点点头,她现在是如坐针毡,刚才已经有好几个服务员带着戏谑与取笑的表情从她身边经过,他们一定都在嘲笑她吧,能把牛排切飞到别人脑袋上去,确实需要些技术。 “吃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吗?”她迫不及待的说,根本就不想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她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西餐厅了。好好的中国人,为什么要来吃洋玩艺儿,还要受些洋罪。 经过此事,她再也不考虑出国的事情了,天天吃汉堡包沙拉酱牛排,迟早要疯的。 炎沉睿见她一副想地遁的样子,又想笑了,可仍然绅士的忍住了,他说:“那我们走吧。” 去结了账,卢谨欢逃也似的离开,推开门时,外面一股暑气扑面而来,她也没在意,只想快快离开。 走出老远,直到她再也感觉不到那些服务员嘲弄的目光,她才停下脚步,一回头,才发现炎沉睿并没有跟上来,她站在原地等了等,才看到他姗姗来迟。 “欢欢,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给了钱转头就看不见你了。”炎沉睿的语气有些埋怨。 卢谨欢尴尬的笑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似的,说:“沉睿,我下午还有一场面试,我们就此告别吧。”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像名牌大学出来的学生,想要找个好工作也不那么容易。 前些天她回学校拿毕业证,导师还长叹,说她不该放弃那么好的进修机会,有了留学经历,找工作也好找许多。她没有吭声,她不曾后悔过放弃那么好的机会,只想在国内发展。 后来导师问起她的工作情况,她吱吱唔唔不知道怎么说,导师一看她为难的样子,就知道她没能找到理想的工作,就给她写了一封推荐信,让她去试试。 她没有急着使用推荐信,总想凭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好工作。但是奔波了半个月,连慕岩都看不过去了,不准她再胡乱奔走,让她去慕氏帮他。 她好不容易软磨硬泡,才要来了几天的宽限,这几天要再落实不了工作,她就只能乖乖的去慕氏了。所以她也顾不得面子,把推荐信送到了那家公司,没想到那家公司第二天就电话通知她去面试。 炎沉睿看着头顶热辣的太阳,说:“我送你过去吧,我的车就停在这附近。” “不了,我坐出租车也是一样的。”卢谨欢不想再跟他待在车里那种狭小的空间里,那样她心里会更难受的。 炎沉睿定定的瞧着她,忽然晒然一笑,说:“你现在跟我是越来越生分了,也罢,那我看着你走吧。” 卢谨欢心里闷沉沉的,她站在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时,她冲他挥了挥手,他却已经背过身大步往前走去。她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看着他渐行渐远的魁梧身躯,她知道,他们的友谊已经到此结束了。 到了那家公司,卢谨欢才发现,这个小小的地方竟然也有熟人,梁念初看见她时,激动的冲她挥了挥手,但碍于正在上班,她也没有过来,卢谨欢去面试后,经理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些问题,然后就让人事部的人带她去办理入职手续。 卢谨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录取了,看来这世上真的是少不了关系。之前她去面试,都是要过三关斩五将,最后才能进入面试。而面试时,要求的都不是学历与资历,只要有关系,就顺利晋级,没有关系,那不好意思,请另谋高就。 办理好入职手续,卢谨欢被带到经理办公室旁的助理室,开始熟悉业务,试用期三天,三天后转正,五金一险都会买。虽然薪水并不可观,但是这是自己凭双手赚的钱,她活得也踏实。 她做事很认真,仅一下午时间,就把所有的工作流程都记住了,连经理都夸她学习能力强,让她好好干。被人夸奖,卢谨欢很开心,于是工作起来就更加卖力。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份正正经经的工作,虽然与想象中相差甚远,但是她已经知足了。当天晚上,就有一个专为新入职人员举行的聚会,卢谨欢本不想去的,可是又怕自己不合群,会招来闲言碎语。 她躲进卫生间给慕岩打电话,一连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想要再打过去,电话没电了,她只好作罢。她刚走出卫生间,就听到梁念初低低的声音,像是在安抚谁似的。 梁念初的声音娇娇软软的,又是撒娇又是耍无赖,那头终于同意她晚上可以跟同事去聚会,但是前提条件是,不准喝酒。梁念初高兴的挂了电话,走出来时,碰上正在听墙角的卢谨欢,她尴尬的笑了笑,说:“夫管严,你别介意。” 卢谨欢抿嘴轻笑,她又何尝不是夫管严?两人心有戚戚,又兼之前的友谊,更是惺惺相惜。 晚上去聚会,卢谨欢因为一直没能打通慕岩的电话而坐立不安,同事们都向她敬酒,她推说自己不会喝,却拗不过他们的坚持,只好喝了一口,火辣的液体从喉管一直烧进了胃里,让她十分难受。 她真不会喝酒,记得上次炎沉睿鼓励她借酒浇愁,最后还喝成了胃出血。喝了两三杯酒下去,她就晕晕乎乎找不到北了。屋子里吵哄哄的,又有人在吸烟,满屋子烟雾缭绕,她觉得闷,胃里在翻绞,脸色也有些不正常,梁念初一直是乖乖女的形象,很多人都知道她有一个疼爱老婆的有钱丈夫,都不太敢灌她的酒,此时她是清醒的。 看卢谨欢的脸色不太好,她凑过去,皱着眉头道:“欢欢,你没事吧,要不要出去透透气,你脸色不太好看。” 她们此时已经转战到“左岸”来唱歌了,卢谨欢眼前一阵眼花缭乱,都看不太真切梁念初的面孔,她醉醺醺道:“好啊,出去透气,透气……” 227 缺乏安全感 梁念初摇了摇头,她刚才也帮她说过话,可她知道那群同事的秉性,不灌倒新来的同事是不罢休的。她对经理说了几句话,包厢里人多声杂,她说得很大声,其实经理也喝得二晕二晕的了,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胡乱的点头同意了。 梁念初拿起两人的包,扶着她起身往外走去。耳边少了吵闹声,卢谨欢才感觉自己的头没有那么痛了,梁念初吃力的撑着东倒西歪的她,看她捂着嘴作呕的样子,她急忙道:“欢欢,你别吐,前面就是卫生间,你忍着,千万别吐。” 梁念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还好卢谨欢还有些意识,拼命忍住翻绞的胃,一直到她扶她进了洗手间,她才大吐特吐起来。吐过之后,她简直快要丢了半条命,不过胃里已经没那么难受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她十分狼狈,出来洗手的时候,看见梁念初站在外面,她脚步还虚浮着,苦笑道:“他们都是这样凶猛的么?他们怎么不敢灌你的酒?” 梁念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有一次我喝醉了酒,被一个同事送回家,我喝醉了酒就乱来,把那个同事当成我老公一样调戏,结果被我老公看见了,当时就把那个同事揍了一顿,从此后,再也没人敢灌我酒了。” 卢谨欢听着,十分羡慕她。她见过他们夫妻相处的情形,只要梁念初在哪里,景辰熙的目光就追随到哪里。眼里那种满溢的幸福,怎么也挡不住,让人羡慕不已。 “你老公真好。” “你老公也不错啊,前段时间你失踪了,他急得不得了,欢欢,以后不要再不告而别了,就算有什么事,也要把话说清楚才离开。”梁念初柔声道,一声不吭的离开,对那些在乎她的人,是一种折磨。 卢谨欢拧开水龙头捧起水泼在脸上,冰凉凉的水珠拍在脸上,她顿时清醒了不少,她微微苦笑,道:“是我处理得不成熟,以后不会了。” 反正两人已经逃出来了,就没有再回去遭受摧残。现在大家都喝高了,也不知道谁先溜走了。两人走出“左岸”娱乐城,夜晚的风还带着白天的热气,丝丝扑面而来,一冷一热,让两人都同时打了喷嚏。 两人相视一笑,梁念初打电话给景辰熙,让他来“左岸”接她,卢谨欢向她告别,梁念初说:“欢欢,你喝了那么多酒,也不能开车,你跟我们一起走,待会儿我让辰熙送你回去。(.)” “不了,这里离我家很近,我走着回去就行,顺便散散身上的酒气。”卢谨欢摆了摆手,接过自己的提包,笑着向她挥了挥手。梁念初没办法,只好向她挥手告别。 她一直看着卢谨欢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这才收回视线,轻叹了一声。 卢谨欢提着包,脚步有些虚浮,她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穿着高跟鞋的她,几次险些把脚给扭了,好在她的平衡力不错,总是有惊无险。而她不知道,跟在她后面不远处的那辆白色宾利里的男人,每次看到她差点摔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真恨不得立即下车去将她揪上车。 “左岸”到摩天大厦确实很近,步行20分钟就到了。卢谨欢偏偏倒倒的往前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她跟慕岩已经卸下心防了,她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借酒浇愁的呢? 她抱着头,醉酒后,头疼得厉害。过马路的时候,一不小心险些被一辆摩托车刮倒。 白色宾利里的男人终于坐不住了,他将车开到她前面十几米处,停下车推开车门,绕到路边去等她。卢谨欢根本没有注意到那里有人在等她,她歪歪倒倒的向前走去,几次险些栽在地上。 卫钰眼疾手快,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扶着站好,厉斥道:“欢欢,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卫钰从报纸上知晓她回来了,心就没有一刻安宁过。他答应卫老爷子从政,也听从他的安排进了相关部门。这大半年以来,他升职升得很快,事业算是如日中天。 而他答应卫老爷子从政的条件,就是他不能再过问他的感情。卫家已经呈颓败之势,卫老爷子不能强求,只能同意。而卫钰的能力也让他没有看走眼,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成为政坛的新秀,绝对能扳回卫家在y市的地位。 换作是以前的卫钰,他绝对舍不得冲她发脾气,但是看着卢谨欢糟蹋自己,他心里就疼得厉害。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人值得她这样虐待自己? 卢谨欢半睁开眼睛,眼前的景物晃动,她还是看清了卫钰的脸,她嘻嘻笑着,伸手想要抓住他,可他一直动,她怎么也抓不到,“卫钰哥,你别一直动来动去的,我眼花。” 卫钰俊脸黑沉,他站着根本就没动,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拖上了车。卢谨欢死活不愿意上车,嫌车里闷,卫钰哪里肯听她的,这段时间的磨练,已经将他性格里潜藏的强势与霸道在不经意间显现出来。 上了车,他把门锁一锁,卢谨欢怎么也拉不开,挫败的靠在椅背上喘气,她的神智有些清醒又好像更加迷糊了,她说:“卫钰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家。” “家?欢欢,你为什么难过?为什么要借酒浇愁,难道你忘记你上次喝酒胃出血,还住了院的。”卫钰不喜欢她这么消沉,他认识的卢谨欢,是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她怎么会允许自己这么软弱? “是啊,我为什么难过?为什么要借酒浇愁?”卢谨欢喃喃问着自己,好像又忘记了自己喝酒的原因,她想起今天找到的工作,说:“啊,我记起来了,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我今天找到工作了,我可以赚钱了,可以带妈妈出去住了。” 卫钰一怔,他目光炯炯的盯着她,不知道她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卢谨欢说完,又呜呜哭起来,“可是妈妈呢,妈妈去哪里了,我找不到她了,有人欺负我,她也不会再安慰我了,在这世上,只剩下一个孤伶伶的我了。” 她很伤心,眼泪成串的滚落下来,她把妈妈弄丢了,再也不会回来找她了。 卫钰无奈,本来看她这么不爱惜身体,他很生气,可是现在看她落泪,他心里又不忍,他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她的背,“欢欢乖,你不会一个人,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不哭,不哭。” “我只剩下你了,我只有你了,慕岩。”卢谨欢被酒精麻痹了,她头昏昏沉沉的,又因为在车里这种狭小的空间,心灵脆弱的她,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绳一样,将眼前这具温暖的怀抱抱得很紧,丝毫没察觉到眼前的人,不是她嘴里慕岩,而是卫钰。 卫钰浑身一震,心里发苦,原来她把他错当成了慕岩,她可知道,她的错认会让他的心沉进无底深渊。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卢谨欢还在喃喃的说着什么,最后倚在卫钰怀里沉睡过去。卫钰看着怀里这具温软馨香的身体,看着她即使睡着都犹挂着泪滴的苍白俏脸,他心念一动,缓缓将唇贴上去。 他怎么甘心放弃?八年了,他爱了她八年,为了她,他放弃了自己的人生,为什么最后,他还是输得一蹋糊涂? 他屏住呼吸,她的唇就在眼前,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狂跳起来,直到他的唇快要贴上她苍白的唇瓣时,窗门突然被人敲响,卫钰受惊,反射性的离开那两片他心心念念的红唇,抬头看向副驾那边的玻璃窗,那里站着一个人,此时正半弯着腰,于是他俊秀的脸就映在了玻璃窗外。 卫钰像做错事一般,顿时慌张无措起来,他脸微红,按下解锁键,就见慕岩拉开车窗,说:“我远远的看见你的车停在这里,就过来看看,你小子越来越前卫了,在路边就敢跟女人亲热,也不怕交警来开罚单。” 慕岩话音未落,就看到卫钰怀里的女人穿的衣服,他呼吸一窒,急忙将女人的头扳了过来,是卢谨欢!他神情一紧,目光狠狠的射向卫钰,他低咒一句,“该死!” 然后像母鸡护小鸡一般,将卢谨欢从副驾上拎了出来。她还沉睡着,被人这样一扯一拉的,扰了她的好梦,她皱了皱眉头,犹不知死活的咕哝了一句,“慕岩,难受。” 他将她揽进怀里,就闻到一股冲天的酒气,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下午他去开会了,手机落在了办公室,等他开完会,已经七点了,他看到有未接来电,连忙回拨,结果那边却提示用户已关机。 他又往家里打了通电话,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他心里着急,回到家里,家里黑灯瞎火的,没有卢谨欢的影子,他想她也许已经到了楼下,就下楼来等她。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他就跑到路边等。 他知道她最近在忙着找工作,他让她去他公司上班,她死活不愿意去,他拿她没办法,又不能强迫她。只好纵容着她的性子去了,反正家里也不缺那几个钱,只要她能开心,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圈子,能够快快乐乐的,他也不管她。 可是找工作找到夜不归宿了,这就有点太过了。他又想,也许她是去跟秦知礼见面了,小姐妹那么久没见面,见面聊聊,一时聊得忘了时间也无可厚非。他就在人行道上随意走了走,没走多远,就看到卫钰的车停在路边。 车里依稀坐着个女人,两人头挨得极近,他想去取笑一下卫钰,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就是让他担心了一晚上的女人。 他听她叫着难受,真恨不得将她丢在路边,敢私自去喝酒,还跟旧情人约会,她还敢说难受。他戳了戳她的脑门,也不管她会不会难受,说:“你给我等着,回去我再收拾你。” 此时卫钰已经从车里出来,站在驾驶室那边,看着慕岩,说:“慕岩,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就放过她,不要再折磨她了。” 慕岩心情本来就很差了,他瞪着卫钰,冷笑道:“卫钰,什么叫朋友妻不可欺,这点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卫钰也据理不让,他说:“按理说,欢欢是我的女朋友在先,你强夺她在后,如果要这么论理,你是不是该放手成全我们?” “呵呵!”慕岩冷笑,神色冷冽如冰,“你抛弃她在先,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卫钰,是你自己当初选择了放手,如今就别再拿这话来说事,如今欢欢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该放手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慕岩,且不说先后顺序,就比谁更爱她,你就输一大截。你了解过她吗?你知道她每天在你面前强颜欢笑,心里有多不开心么?你囚得住她的身,你锁得住她的心么?如果她不是那么难过,会去借酒浇愁?如果你真的把她当成你的妻子,你不会对她的事情那么漠不关心。”卫钰神色更冷,两个男人都是旗鼓相当,谁也不肯让步。 慕岩被他戳中痛处,眼里神色更加犀利,“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岩,你真可怜,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你压根就不关心你身边的人,当年的白方渝是这样,如今的欢欢也是这样,你总是把身边爱你的人伤得遍体鳞伤,最后还怪她们不够爱你。她们之所以没有安全感,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给她们安全感。”卫钰这些天只要有时间,就会像个跟踪狂一样跟在卢谨欢身后。 他看着她找工作的艰辛,看着她偶尔的神情恍惚,她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坚强。或许当年他离开后,她也是这么坚强的活着,却活得如行尸走肉。那一刻,卫钰才惊觉,当年的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你住嘴。”慕岩气得浑身颤抖,若不是怀里抱着卢谨欢,他一定冲过去跟卫钰大打一场。卫钰说得对,他没有安全感,所以他可以拿一套理论去要求卢谨欢,自己却做不到。就如卢谨欢所说,他每次遇到大事,都习惯先向她隐瞒,而不是坦白。他把自己伪装得很强大,实际上都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所致。 10岁那年,他被阮菁推入溪水中,从那时候起,他就再也没有安全感了。 228 待在你身边,她只会不幸 卫钰讥嘲的看着他,他一直没有跟慕岩起正面冲突,因为他心里还把慕岩当成他的兄弟哥们。但是现在,为了欢欢的幸福,他不能再忍让,“怎么,被我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如果你没办法给她幸福的话,就请你放了她,想爱她的人,满大街都是,别让她待在你身边越来越不幸。” “你以为单凭你几句话就想让我成全你,你别痴心妄想了,卫钰,我最后一次奉劝你,别再接近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慕岩气哼哼的说完,抱着卢谨欢转身就往摩天大厦的方向走去。 卫钰看着他的背影,终于还是忍无可忍,扬声道:“慕岩,你说你爱她,那么你知不知道,欢欢永远都生不了孩子了?” 卫钰一时气愤,他见不得慕岩那样嚣张的样子,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开口。 欢欢当时因为这件事有多伤心,他不是不知道。可是现在,他亲自将她的伤口在她最在意的男人面前揭开,他怎么能这样做? 慕岩全身一震,他想起了许多的片段,一时脑子里轰然作响,像天塌的声音。他没有再回头去,抱着卢谨欢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卫钰看着他们的身影在夜色里渐渐变成一个小圆点,他恼怒的握紧拳头捶向车顶。可他不是慕岩,他没有经过特训,这一拳又倾尽全力,痛得他抱着拳头直跳脚。 慕岩将卢谨欢抱了回去,她睫毛上还残留着泪珠。卫钰有一句话说对了,他不够关心她,所以连她借酒浇愁是为了什么都不知道。将她放进卧室的大床上,他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缓缓抬起手来,大手微颤着覆上了她小腹,那里平坦柔软,他曾经想过她怀上他孩子的情形,他觉得那一定是这世上最美妙的事。 她的腹中孕育着他们的爱情结晶,想一想就让他快要幸福得晕过去。可后来,直到他知道慕卢两家的恩怨后,他跟她在一起,就在明显的避孕。那时候她眼底藏着的痛苦那么明显,他竟然都没有看出来。 她已经怀不上孩子了,而他的行为无疑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原来她最终会选择离去,不是因为她不爱他,而是他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难怪那晚之后,她再也不肯让他碰她。她回来后的这段时间,他每晚都会吻她碰触她,但是总也不能进行到最后一步,爱抚、亲吻,她都接受,唯独不接受他最后的进入。 他一直找不到症结所在,原来却是因为这个。 慕岩恨不得狠狠掴自己一个耳光,他都做了什么?他自以为是给了她最大的宠爱,对她来说,却是血淋淋的伤害。这具小小的身体,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他自责又难过,心情更是低落,他的手在她小腹上来回的游走着,心里闷沉沉的疼。他怎么原谅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那时,他确实不想让她怀上他的孩子,他不想让他的孩子流着卢文彦肮脏的血液。那时他不想要,如今,他想要也不可能了。 慕岩将头抵在她的小腹上,心里堵得发疼,悲伤且痛苦,倏忽间,一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下来,瞬间湮没在她的衣服里,紧接着一颗又一颗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滑了下来。 欢欢,假如我们真的没有孩子,我会倾尽后半生来爱你,来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对不起,请原谅我的无知,原谅我从来不知你心底这么苦。 那晚,谁也不知道慕岩究竟哭了多久,卢谨欢始终安安静静的睡着,她不知道慕岩的伤心,更不明白他的痛苦,她只知道,胃上方那个角落,始终都在抽痛着。 黎明前的黑暗,总让人有种世界末日般的恐慌,似乎永远都看不到前方的路,而一旦熬过了黑暗,就会迎来光明。 而在这段黑暗中,却有许多龌龊的事情正在发生。白柔伊听从了毒药的建议,拿着事先准备好的股份全权委托书,前去戒毒所见阮菁。阮菁已经被戒毒搞得面色枯槁,神智不清。 甚至看到白柔伊都认不出来了,白柔伊跟着医生进了那间房间,看到阮菁被绑在床上,整个人陷入癫狂之中。她走进去,屋里很大一股味道,她难受的皱了皱眉头。 “姨妈,您怎么这样了?”白柔伊美丽的双眸瞬时涌上了眼泪,她恨恨道:“慕楚真是混蛋,竟然送您来这里吃苦,呜呜呜。” 白柔伊一边咒骂慕楚,一边假意哭泣。她来之前做了功课,知道怎么对付这种受着毒瘾煎熬的人。果然,她的话引起了阮菁的注意,她看着她哀哀的叫着,因为怕她受不了毒瘾的痛苦而咬舌自尽,所以医务人员将她的嘴堵上了。 她的神情很痛苦,她呜呜的叫着,想让白柔伊替她解除束缚。白柔伊哪里敢,假如出了什么事,她根本就负不起责任,她坐在床边,说:“姨妈,您现在的痛苦我能理解,回头我就让慕楚来接您出去,哪怕是要付出一切代价,我也让您这辈子都有毒品可吸。” 白柔伊说着动听的话,阮菁脆弱的神智终于受到了感动,她眼泪滑落下来,她被毒瘾折磨得已经忘记了,当初是她坚决要来戒毒的,亦是她要求,绝不让慕楚来看她,她不想让慕楚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怕他会先放弃,那样她一定会恨他的。 可是白柔伊的话,就像是毒品一样吸引着她,她呜呜叫着,她需要那些东西,只要能缓解身体里被万蚁啃咬的痛苦,要她做什么都行。 白柔伊看她眼里的泪,知道自己的话一定感动了她,她又说了些诸如理解她的痛苦的话,成功的让阮菁信任了她。于是她编了谎话,说:“但是戒毒所的医生说,您要放弃戒毒的话,就要签下这个自愿单,只要您签了,我马上就能让慕楚来接你出去,然后给您无限量的毒品。” 阮菁看着她,耳朵里其实没能听到太多的话,只有那两个字在她耳里越来越清晰,那是她救命的东西,她要吸毒,她不要这么痛苦,她不戒了。她直点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 白柔伊就把手里的股份全权委托书拿到阮菁面前,又拿出笔,指着签字那一栏,对阮菁说:“姨妈,只要您在这里签下字,就可以脱离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了,快签吧,回头我就把东西给您送来。” 白柔伊欺骗着阮菁,却一点也不觉得自责,为了能整垮慕岩,她可以不惜一切。 阮菁手抖得厉害,又被交叉捆绑着,根本就没办法把字签得利索,她把病床摇立起来,才勉强能够写字,可是那字根本就签得不好。白柔伊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体,如果把这字拿给律师,律师一定不会承认这份委托书有效的。 她急得不行,还好来的途中,她多准备了几份,她让阮菁又签了几张,阮菁已经被毒瘾折磨得不成样子了,她烦不胜烦,最后不愿意再签,白柔伊又说了许多好话,才哄得她把她准备的全签完了。 她找了一张字写得最好的,与平时最接近的,这才满意的走了。阮菁眼见她就这样走了,手不停的挥着,想要她回来,但是白柔伊目的已经达到,根本就不曾回头。 白柔伊拿到了股份委托书,刚出了戒毒所,就急忙给毒药打电话,她激动的道:“毒药,我已经拿到了委托书,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但是我不知道遗嘱在哪里,我姨妈已被毒瘾折磨得不成人形,什么都不记得了。” 刚才白柔伊确实问过阮菁关于遗嘱的问题,但是阮菁根本就说不了话,哪可能告诉她,遗嘱放在哪里。毒药见她成功拿到委托书,眼里掠过一抹算计。 他说:“只要拿到委托书就好,遗嘱自然是在律师那里放着,只要有委托书,跟卢谨欢不能生育的证明,慕岩这次想翻身都难。” 他话里的森冷之气透过电波传了过来,白柔伊情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突然感觉自己身在这炎热的七月天,却如站在冰窖中。她说:“你在哪里,我把委托书拿来给你。” “不用了,你先拿回去,晚上我去你家找你。等着我哦。”毒药语气中的暧昧那么明显,白柔伊身上的阴冷立即被吹散,她身体渐渐热了起来,娇嗔了一句,然后说:“那我去市场买些菜,晚上我们庆祝一下。” “好,我现在还有事,晚上见。”毒药对着电话亲了一口,这才挂了电话。 白柔伊喜笑颜开,坐上车,开车往市区行去。而在她的车离开之后,又有另一辆车跟了上去,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发觉自己被跟踪了,还在喜滋滋的想着晚上该穿哪件睡衣,去诱惑毒药。 说实话,除了她没有看到过毒药的真面目,其实毒药是个很好的情人,在床上温柔体贴,强劲有力,是个难得的情人。跟他在一起,她感觉很舒服。所以她才会想要下厨,给他做顿丰盛的晚餐。 白柔伊去了菜市场,买了一条新鲜鲈鱼,然后还买了些菜,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毒药挂了电话,清冷的目光投向窗外,眼底噙着一抹冷笑,很快的,他就能得偿所愿,让慕岩从天堂掉进地狱,他会让他尝尝,那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脸上没有戴面具,额上有一块很狰狞的疤痕,让他整张脸都显得十分可怖。而他,赫然便是掉下悬崖生死未卜的楚服。戴上面具的他邪魅,可摘了面具的他,却只有一股让人心惊的狠戾。 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当时他豁出一切,不成功便成仁,才会将旧的帮会推翻,新建了现在的帮会,人人都以他马首是瞻。他付出了那么多,不过就是想自己化身成厉鬼,前来报仇。 他看着落地窗上,他脸上那块狰狞的疤痕,这是慕岩给他的,他会还给他的。他要看着他家破人亡,永不翻身! 此时,房门被人敲响,楚服很快拿起那张银色面具戴在脸上,进来的是他的手下,恭敬的向他弯了弯腰,说:“老大,我们已经按照您的指示,派人去监视慕岩了,还有您说的将卢谨欢不孕的事告诉了报社,明天肯定会是很热闹的一天。” 楚服脸上噙着优雅迷人的微笑,他说:“做得好,继续监视着,别太靠近他,他是特种兵出身,嗅觉很灵敏的。” “是。”那人说完,并没有立即走,楚服见他杵在原地,挑了挑眉,说:“怎么,还有事吗?”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老大,我们是黑道,犯得着跟慕岩过不去吗?他现在虽然从商了,但是他身边的人都不容小觑,我怕我们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楚服冷笑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兄弟们的意思?” “只是我个人意见。”那人跟着楚服,就是因为楚服胆大,有拼劲,跟着他一定会有前途的。但是如今,他开始担心,怕楚服会给帮会带来灭顶之灾。 “如果是你怕,那我可以给你遣散费,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楚服没有再看他,对于畏首畏尾的人,他一向不喜。 那人尴尬的笑了笑,说:“老大,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您,会被慕岩算计。”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因为就算他算计我,我也是抱着与他同归于尽的心态。最后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他根本不重视这个帮会,会走上黑道,他只是为了报仇。“我有分寸的。” 那人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退下去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楚服一人,他静静的站在窗前,身影僵直,纹丝不动,几乎快变成一樽雕像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的激动,这一天他等得太久了,终于要等来了。 231 争夺经营权 慕岩看着怀里的人儿,一点睡意也没有,他做了那么多,就是想他们会幸福。(.好看的小说)可如今,他们的幸福像走在刀尖上,稍不注意,就会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 他抚着她苍白的脸,心里一阵阵剧痛,到底要怎么努力,他们才能真正的幸福。 慕岩情绪低落,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将卢谨欢放回枕头上,然后拿了手机往外走去,他边走边压低声音道:“辰熙,怎么了?” 景辰熙看了看身边的梁念初,说:“慕岩,谨欢被我老婆公司录取了,她晚上喝了点酒,我老婆不放心,让我打个电话问问,她回家了吗?” “回来了,谢谢你关心。”慕岩看了一眼门内,淡淡道。 “哦,那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大鱼已经在行动了,你万事小心。”景辰熙提醒他。 “嗯,我知道了。”慕岩说完,回到卧室坐在床边,看着睡熟的卢谨欢,他坐了一会儿,在她额上亲了亲,这才起身往书房走去。 白柔伊买了菜回去,快乐的做着晚餐,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此刻的自己像是在等丈夫归家的小妻子,心里满满的幸福与踏实。她哼着最近流行的歌曲,择菜、洗菜、切菜,忙得不亦乐乎。 她想起他们之前的承诺,只要她拿到股份委托书,就可以见到毒药的真面目了。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她心里就兴奋。 白柔伊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新鲜鲈鱼刚刚清蒸出锅,还冒着香气,她抬腕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八,她连忙擦了擦手,去客厅拿起座机,给毒药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毒药的语气十分抱歉,他说:“柔伊,我正在路上,这里出了车祸,塞车塞得厉害,已经很晚了,你不用等我,先吃点东西。” 白柔伊嘴角的弧度上扬,她说:“没关系,我等你。” 毒药感动得不行,连声说他很快就到。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桌上的菜全都凉掉了,白柔伊等得打起了瞌睡。知道毒药正在赶来的路上,她也没有再打电话催,百无聊赖的看起了新闻。 晚上十点,楚服终于赶到了,白柔伊打开门,呵欠连连的看着他,抱怨道:“怎么回事?怎么塞车塞得这么厉害?” 楚服手里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说:“送给你。”然后倾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我也不知道,那段路塞得特别厉害,一个小时就走了一公里路,比走路都慢。” 他拥着她走了屋,顺手踢上门,然后迫不及待的拥吻起来,白柔伊被他的热情取悦了,心里的怨气全都消了,也热情的回应他。 等白柔伊再度清醒时,已经是深夜,楚服在她旁边睡着了,她轻轻撑起身体,看着熟睡的楚服,伸出手指去摩挲他的脸颊,手指触到冰冷的银色面具,她犹豫了一下,轻轻伸手去揭。 她屏住呼吸,想象着面具下的面容会是何等绝代风华,她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揭开他的面具,就在他的肌肤快要接触到冰冷的空气时,白柔伊的皓碗被人迅疾的握住。 “柔伊,怎么不睡?又调皮了?”楚服眼睛都没有睁,淡淡道,白柔伊抽回手,不满的瘪嘴,说:“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把股份委托书拿到手,你就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你说话不算话。” 楚服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让白柔伊看到他的真面目,否则他再也利用不了她,他声音里泄出一丝笑意,说:“你就那么想看到我的真面目吗?有时候人看得太清,也未必是件好事。” “这只是你的托词,我才不听呢,就算你长得奇丑无比,我也要看。”白柔伊固执的伸手,再度想要去摘他的面具。楚服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猛得翻身将她压在身上,气息变粗了,他说:“你睡不着么?那我们做点有意义的事。” 在极致的欲海中,白柔伊终于不记得要摘楚服脸上的面具的事,她累得全身都瘫软了,也再没力气折腾,沉沉睡去。楚服低头看着怀里女人美丽的脸,眼里滑过一抹冷笑。 ……………… 翌日,卢谨欢头痛欲裂的醒来。她捧着头呻吟一声,脑袋像被卡车辗过一般,痛得钻心。她甚至记不起来自己昨天都干了什么,慕岩一直守在她身边,听到她的呻吟声,他立即翻身起来,此时天刚亮,天边灰蒙蒙的,屋里暗得很,他紧张的看着她,急声问道:“欢欢,怎么了?” 卢谨欢头痛难忍,皱着眉头看着身旁的男人,一时有些恍惚,她说:“慕岩,我头痛。” 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慕岩皱眉,一边伸出手指去帮她按揉太阳穴,一边斥道:“谁让你喝那么多酒?什么事让你那么高兴了?” “哦。”卢谨欢闭上眼睛,一边享受他手指带来的舒服感,一边闷闷的应了一声。脑海里回忆着自己为什么喝酒,想了许久,她终于想到了,她已经找到工作了,因为她的同事们很热情,灌了她好几杯白酒,所以她才醉倒了。 “啊,完了完了,要迟到了。”她一边惊慌失措的叫道,一边坐起身来,结果额头撞到了慕岩的下巴,又被他下巴上硬硬的胡茬一扎,她痛叫了一声,反射性的捂住额头,都痛出了眼泪来。 慕岩的下巴被她撞了,也是痛得钻心,他沉了脸,说:“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天才刚亮,你急什么?” 卢谨欢连忙拿手机来看,结果手机关机,她才想起手机没电了。扭头看向窗外,确实像天刚亮的样子,她这才松了口气。她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迟到,给经理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放下心来,这才觉得额上很痛,估计额头都撞青了。她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岩的俊脸更黑了,她连他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看来如果有人把她拉去卖了,她还给人数钱。他皱着眉头说:“以后不准再喝酒了。” “为什么啊?”卢谨欢压根不记得昨晚的事了,一开始同事们灌她酒,她拼命推托,后来几杯酒下肚,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就浮现在脑海里。 她回来了,回到慕岩身边了,但是她始终不敢告诉他,自己无法生育的事。这件事一直沉沉的压在她心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所以后来不用同事们灌,她自己就多喝了两杯。 “不准就是不准,哪里来那么多的为什么?”慕岩霸道道,没有说昨晚的事,他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聪明的转移她的注意力,问她,“为什么喝酒?” 卢谨欢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她看了看慕岩,自豪的说:“慕岩,我找到工作了,在一家公司里当经理助理,工资不高,但是能学到很多东西,今天下午已经办了入职手续,试用三天,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了,我终于不用吃软饭了。” 慕岩看她骄傲的样子,心里直叹,也许让她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是正确的。他倾身过去,抚了抚她柔顺的发,说:“会不会很辛苦?” “不会,那帮同事好热情哦,昨天晚上,就是他们闹着要庆祝,所以一时高兴,喝了两杯。”卢谨欢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自己喝酒的真正原因。现在,她在慕岩面前已经学会了撒谎。 “哦,以后不准再喝酒了,你忘记你有胃病了吗?现在纵容自己的口腹之欲,将来有你受的。”慕岩还是板着脸。 卢谨欢知道他一定不会让步,叹了一声,说:“慕岩,我是大人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别管我好不好?” 慕岩听到这句话,顿时来了气,“什么叫我别管你,我是你老公,你做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我就必须得管。”最近慕岩总是心浮气躁的,卢谨欢有时候话说得重一点,他就不乐意,此时语气更是凶巴巴的,把卢谨欢都给唬住了。 她也意识到自己那句话有点太过,她连忙哄他:“好啦好啦,对不起嘛,你要管我就管吧,不喝酒就不喝酒。” 慕岩这才松了口气,他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说:“欢欢,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她不能生育这件事,他想过直接问她的,但是又怕伤害她。 卢谨欢有些心虚,她瞅了他一眼,结结巴巴道:“我……我有什么事瞒着你?你别胡思乱想。” 慕岩定定的瞧着她,心里一阵伤感,他记得之前她有好几次都欲言又止,那时候她一定是想跟他说她不孕的事,可是当时自己的脾气很坏,总是不等她说完。现在想想,他都后悔。 如今她不敢告诉他,也情有可愿。他没有再追问,卢谨欢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浑身都不自在了,刚想对他说,却听他道:“欢欢,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在你身边,知道吗?” “哦。”卢谨欢又惊又疑,不知道慕岩为什么突然说这些话,眼见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她说:“快要上班了,我去洗澡收拾去了。” 慕岩看着卢谨欢的背影,一丝怅惆悄然爬上心头,他突然叫住她,“欢欢。” “嗯?”卢谨欢前行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他,慕岩想了想,说:“今天下班以后,我们去约会吧,好吗?” 卢谨欢心里就像被人丢了一颗炸弹,顿时炸得魂飞魄散,慕岩要跟她去约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虽然震惊,但还是表现得很镇定,她说:“好啊,我下班给你打电话。” 卢谨欢去洗澡去了,慕岩起身去厨房做早饭。等卢谨欢收拾好一切,出来时,慕岩已经煎了两个荷包蛋,热了一杯温牛奶放在桌上,他说:“你快吃早饭,我去洗澡,待会儿我送你去公司。” “不用了,就隔了几条街,我走过去就行。”卢谨欢不愿意,但也不好拒绝得太明显。她跟慕岩重新在一起后,总是感觉多了些客气,少了些亲昵。她心里难受,只得安慰自己,就算是衣服扯烂了,再缝补起来都会有疤痕,更何况是感情。 她想,只要他们这样发展下去,一定能够回到从前,说不定比从前的感情更好。 慕岩往浴室去的脚步顿了顿,嗡声嗡气道:“那我们就早点下楼,我步行送你去公司,再回公司去。”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能去。”卢谨欢再度坚持,慕岩这次转过身来,霸道的说:“两个选择,要么我开车送你去,要么我走路送你去,你自己选择。” 卢谨欢苦哈哈的看着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进了浴室,嘀咕道:“暴君。” 慕岩到底还是步行送卢谨欢去公司,还要过了斑马线才到她上班的公司,卢谨欢坚持前面的路自己走。慕岩只好站在原地,看着她穿过斑马线,然后步入一栋高楼,他这才转身离开。 慕岩刚走了没几步,手机响起来,他接了起来,说:“善峰,什么事?” “慕董,不好了,报纸上登了卢小姐不孕的消息,各大股东已经聚在一起,要向你讨说法。”陈善峰的语气里从来没有那么不淡定,这次事件太严重了。他很清楚那些股东支持慕岩,就是因为慕岩加上自己手里的股份,已经占公司的一半。 慕长昕遗嘱里的股份迟早都会成为慕岩的,可现在卢谨欢不孕的事一登报,那25%的股份就不可能属于慕岩。他们现在闹的,就是这25%的股份归谁,或许他们能分一杯羹。 能够白捡来的股份,谁会傻得不争取? 慕岩心里一惊,飞快向摩天大厦跑去,路过一家售报点,他买了一份报纸,头版上面赫然就是卢谨欢不孕的消息,然后还搭配了卢谨欢的照片,以及她的身世。 慕岩恨得咬牙切齿,昨晚他才知道欢欢不能生育的事,今天就在报纸上曝了光,到底会是谁做的?难道是卫钰?不,他那么喜欢欢欢,一定不会做伤害欢欢的事。 那么会是谁?炎沉睿么?他因爱生恨,得不到就想将欢欢毁灭?也不可能!慕岩清楚炎沉睿的性子,他是那种光明磊落的男子汉,绝不会使这种卑劣手段。 那么还有谁? 慕岩心惊肉跳,立即打电话公关部的经理,让他尽快平息这件事时,还有立即收购这家报社,他要让它在这个地球上消失。还有立即让报社召回已经送出去的报纸,否则要让负责人把牢底坐穿。末了,他又给景辰熙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调查一下,是谁透出的风声? 慕岩冷静的吩咐完,想起这件事情的风暴中心席卷的是卢谨欢,连忙拿起手机给卢谨欢打电话。 232 爱而不得,会让人变得残忍 另一边,白柔伊看到沈清绾举枪击毙了楚服,她尖叫一声,挣脱警察的钳制冲到楚服身边,她哭着将他抱起来,他头上的血将她鹅黄色的连衣裙染红,她拍着他的脸,哭道:“毒药,你别死,你别死,呜呜呜。” 楚服睁大眼睛,透过面具狰狞的看着天花板,对白柔伊的话充耳不闻。白柔伊与楚服相处了大半年,他的温柔体贴早已经感动了她。她一直不肯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他,是因为她还放不下自己的梦想。 慕岩是她的梦想,她放不下。如果她早一点承认她已经爱上了楚服,是否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毒药,求求你别丢下我,我爱你呀,为了你,我明知道去找姨妈签委托书是犯法的,我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我求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白柔伊悲痛交加,她怪自己的迟钝,为什么要等到他死的这一刻,才发现,其实她早已经爱上了他。 楚服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她,他脸上的血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滴,一滴一滴像是滴落在她心上。白柔伊看着那血,像是在她眼前开了一遍绝美的曼陀罗花,艳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一直哀求他,可他只是大睁着一双如死灰般的眼睛,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毒药,你醒来好不好,我带你回家,然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我们回家。” 白柔伊说着,将他放下来,然后站起来,拉着他的双手,使劲的往外拖去,她嘴里一直念叨着“我们回家,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她的神情已然疯颠了。 慕岩悲痛的大吼过后,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茫然,他身上的枪伤处鲜血疯狂往外涌,沈清绾让人将疑犯押回警局,回头看着已经疯了的白柔伊,她朝下属点了点头,下属立即上去押住白柔伊。 白柔伊还在恸哭,她拼命挣扎,想要扑回去,却被两名警察强行带走了。 救护车来时,慕岩已经昏死过去,沈清绾给景辰熙打电话,告诉他疑犯已经服诛,景辰熙一早上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他正焦头烂额,听到沈清绾说疑犯死了,他眼皮猛得一跳,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沈清绾将现场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说到最后,她有些难以启齿,“慕岩小腹中了一枪昏迷了,正被送往医院,还有……还有现场死了个无辜的人……” “什么?”景辰熙也来不及问其他的情况,只问了慕岩被送往哪家医院,边往外跑边给卢谨欢打电话,连打了好几通,都没有人接。[]后来梁念初给他打电话,说卢谨欢不见了,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又给卢谨欢打电话,却再也打不通。 他气得一拳捶在了方向盘上,连忙开车赶往医院。 此时卢谨欢正在牛头山上,她坐在他们定情的那块大石头后面,今天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整个城市都像被笼罩在一层烟雾中。她感觉自己的人生也被笼罩在这层烟雾中,怎么也看不清前方的路。 她的手机早已经关机,她的世界清静了。她坐在地上,耳边连风声都没有,她将头放在双膝之间,心已经痛得麻木。她一直想告诉慕岩她不孕的事,但是话到嘴边,总觉得难以启齿。 如今她不孕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慕岩会如何看她?她发现她竟然如此懦弱,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在山上坐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她才像下定了决心一样,从地上站起来,双腿已经坐得酸麻。她踢了踢腿,等那股酸麻的劲缓过去了,她才往山下走去。 她站在路边,准备坐车回家,一辆白色宾利悄无声息的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了下来,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卢谨欢看见他,无奈的叹了一声,跟了她这么久,他终于还是现身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卫钰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开去,他一边开一边问道:“欢欢,你想离开这里吗?” 今天早上,他看到报纸时大吃一惊,扔下会议匆匆赶到卢谨欢工作的地方,就看到她像游魂似的从楼里飘了出来。他没有迎上去,此时此刻,她希望在她身边的人,一定不会是他。 他跟在她后面,看她上了一辆出租车,一直跟到牛头山下。他当时以为她想不开,悄然随她上山,看她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坐下,他才轻轻吁了口气。 他们俩,一个在大石头后面坐下,一个在大石头前面坐下,两人间隔着一块石头,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卢谨欢双手紧握,她像是没有听到卫钰的话一般沉默不语。[.超多好看小说]就是卫钰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她说:“我不想离开。” 卫钰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车飘了出去,差点撞上隔壁驶过来的车。他稳了稳心神,同样将车稳住,“欢欢,跟我离开吧,你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让自己更伤心。” 卢谨欢偏头看着他,语气幽幽道:“卫钰哥,如果是八年前,你会不会义无反顾的带我离开?” 卫钰神情一顿,眼里渐渐萧瑟起来,他说:“如果是八年前,我不会离开,我会留下来跟你一起面对,一起翻越刀山火海。” 卢谨欢被他逗笑了,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下,“前面哪里有刀山火海,我们不能在一起,不是因为你的离开,而是因为我的不坚定。现实有太多的突发事件,我们谁也不能预料在人生的转角处会遇到谁?我不想错过他。” “可是……”卫钰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他急急的想要表达些什么,却被卢谨欢抬手打断。 “卫钰哥,你听我说,人生很短暂,没有谁会等谁一辈子。我也不例外,如果慕岩不要我,我会离开,因为我不会等他一辈子。”卢谨欢急切道,“但是,我不会像爱他一样再去爱别人,卫钰哥,我们已经错过了,不要再把精力花在我身上,放下我,好好去爱你值得爱的女人,你会比现在幸福快乐。” “欢欢,为什么我不可以?”卫钰英俊的面容因心痛而变得有些扭曲,为什么他不可以呢,他那么爱她,从来都没有少一分。 卢谨欢闭上眼睛,把他的面容阻隔在心门之外,她轻轻的道:“除了他,谁也不可以。或许我跟他不会白头到老,或许我今后会找到比他更爱我的男人,但是我不会像爱他一样去爱我的丈夫。如果是个陌生人,我可以心安理得,如果是你,我会内疚不安,再也不会快乐,你愿意看到我这样吗?” 卫钰的心像被撕裂一样,他说:“我可以等你,等你完全放下他,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辈子我都愿意等,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执着呢,如果我能自私的接受你,半年前我就不会离开,卫钰哥,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但是我不再爱你,十年二十年,甚至是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再爱你。前面路口放我下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卢谨欢把话说死了,虽然伤人,但是她希望这对卫钰来说,会是当头棒喝,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也许卫钰真的被这一棒敲晕了,他没有停车,而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卢谨欢,他以为在她心里,至少有一点爱他的,原来没有,一点都没有。 卫钰痛彻心扉,此时的他思想是极端的,他痛他也要让她痛,他说:“你那么爱慕岩,那你知不知道,你母亲为什么出车祸,你爸爸为什么会把你们扔在后院里不闻不问?” 卢谨欢愕然,随即僵硬的转头看着卫钰,颤着声音说:“你说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说。”卫钰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卢谨欢回到y市,他日日跟在她身后,她是多么在努力生活他不是没有看见,她有多么痛苦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该死的竟然会赌气把这件事说出来。 这事知道的人极少,阮菁、慕楚、慕岩,而他会知道,也是因为卫希兰。原来慕卢两家的仇恨会升级,并不是单纯因为卢老太爷的死。卢老太爷死后,卢文彦被紧急召回了y市,接手卢氏企业。 那时候卢文彦与慕长昕是好友,就算卢老太爷因为慕家的经济垄断而气得暴毙身亡,也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两人的友谊。卢文彦没有经商头脑,一个月不到,卢氏企业就摇摇欲坠,卢文彦走投无路,只好娶了卫家远房表小姐。 娶妻之前,他走不开,曾让慕长昕帮他去c市找沈洁,并拿了钱让他交给沈洁,请他好好安抚沈洁。等他这边形式稳定了,就立即接她来y市。当时慕长昕去了,回来却绝口不提沈洁的事。直到两年后,沈洁带着卢谨欢出现在y市,找到了卢文彦。 沈洁找到卢文彦,卢文彦十分开心,立即将她迎回了卢家。卫希兰死活不肯,就派人调查去沈洁,这一调查竟然让她调查到一件事,那就是两年前,卢文彦曾让慕长昕去找沈洁,慕长昕喝醉了,误把沈洁当成言若给睡了。 卫希兰查到这件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说给卢文彦听。卢文彦哪里忍得下这口气,新仇加旧恨,卢文彦约见慕长昕,本来想撞死他。 卫希兰怕卢文彦出事,情急之下,只能去求沈洁。沈洁赶去时,刚好看到卢文彦开车撞慕长昕,她飞身扑上去,将慕长昕扑向一边,她自己没有那么幸运,被迎面冲上来的汽车撞断了双腿,也撞得失去了两年记忆。 卢文彦是真心爱沈洁的,但是看到沈洁飞身救慕长昕,他的心都凉了,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傻的傻瓜,被戴了绿帽还为她强出头。说不定当时不是慕长昕强占了沈洁,两人是郎情妾意,心甘情愿好上的。卢文彦将沈洁送去医院,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沈洁出院后,直接被卢文彦打进冷宫。 沈洁失去了那两年的记忆,只记得卢文彦娶她过门的事,所以她一直以为是卢文彦薄情弃义,从此郁郁而终。 慕岩跟慕楚他们苦心想隐瞒卢谨欢的事情真相,也许卢文彦很狠,但是作为一个男人,谁戴了绿帽会甘心?事情的起因,全是因为慕长昕醉酒误睡了沈洁,而沈洁跟卢谨欢这么多年的苦难日子,追根究底,也是因为慕长昕当年管不住自己的下身。 慕岩不敢告诉卢谨欢,怕的就是她不原谅,从而真正的失去她。 面对卢谨欢质问的眼神,卫钰知道这事肯定瞒不住,他暗自懊悔时,又自私的希望能够借这件事让他们分开。只要他们不能在一起,那么他陪在她身边,总能打动她。 “卫钰哥,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卢谨欢回到y市后,明显感觉到慕岩慕楚有事情瞒着她,现在经卫钰这一问,她的心不安起来。 卫钰看着卢谨欢焦躁的目光,心知若是他真的把事情真相告诉了她,他们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他犹豫不决,最终,他还是选择什么也不说,“欢欢,这件事情不该由我来告诉你,你爸爸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去问他吧。” 自从回了y市,卢谨欢从来没有想过去看看卢文彦,他是害得妈妈郁郁而终的罪魁祸首,亦是他让她陷入如此不幸的局面中,她打从心里还没有原谅他。 “卫钰哥,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吧。” “我不能说,欢欢,对不起,我不该多嘴的。”卫钰叹了一声,他说过他不会伤害她,可他都做了什么?爱而不得,难道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得残忍吗? 卫钰越是不肯说,卢谨欢越想知道,她说:“卫钰哥,你送我去监狱吧,我要去见见我爸爸。” “我们先回去吧,今天这么晚了,监狱里不会允许探监的。”卫钰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欢欢已经够痛苦了,现在他竟然又在她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假如她知道一切,她该何去何从? 闹了半天,慕岩才是她该恨的人,她该怎么办? 233 慕岩不行了 卫钰越是不肯让她去,卢谨欢越是不安,她坚持要去监狱。卫钰没办法,只好叫人安排。等他们到了监狱时,卢文彦已经一面玻璃墙等着她。他的样子老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头上满是白头发。 他的眉宇间深深的皱成了一个川字,让人见了心酸。眼前这个颓废的老人,哪里是她所熟悉的人。他脸上,仿佛一夜间染上了风霜,卢谨欢迟疑的走过去坐下,然后拿起电话听筒。 卢文彦对她笑了笑,目光热切的落在她脸上,说:“欢欢,你来了,你瘦了。” 这句话十分亲切,就像一个父亲久盼自己的女儿来看望自己一样,卢谨欢的喉头发痒,眼里一阵干涩。自从母亲去世后,她跟卢文彦的关系就开始恶化。那次在茶楼里,他说的那些残忍的话让她每每想起都心寒。 这就是她的父亲,她敬仰且憎恨的父亲,他让她一生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原谅他,可是此时看到他灰败的脸,消沉的意志,她竟然会心痛。 连卢谨欢自己都觉得诧异,或许这就是血缘亲情,即使憎恨,也无法割舍。 她看着他,淡淡道:“您还好吗?” 卢文彦狼狈的垂下头,掩饰眼底的欣慰,他低低的说:“嗯,这里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缺,挺好,挺好。”有人这么形容监狱里的生活,若是平日里,卢谨欢会觉得好笑,可是现在,她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哦。”卢谨欢应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跟爸爸相处的,她知道她没办法像别人那样在爸爸面前撒娇耍赖。别人的爸爸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地,而她,残酷的生活早就让她懂得如果天真的塌了,顶天的永远只有自己。 卢文彦见她不说话,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很少关心过她,父女两之间的隔阂很深,她能来看他,他就很知足。 听筒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过了许久,卢谨欢才抬起头,看着卢文彦,说:“妈妈当年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请您跟我说实话。” 卢文彦一怔,呆呆的看着卢谨欢,她也正望着他,满眼的探询。大半年前,她蹲在他身边,他残忍的话语还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为了说那些话,他用尽了所有力气,难道他的苦心都白费了? 卢文彦从来没有真的恨过卢谨欢,就是沈洁临终前,她瞒着他,不让他来见她最后一面,他都没有恨过她。那时候说那番话,是因为他知道她爱慕岩。 也许这就是孽缘,当初为了让她能够幸福,他撒了谎,不愿意让她知道更残酷的真相。如今,他什么也没有了,依然想让他的女儿幸福。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件事?”卢文彦没有立即回答她。 “卫钰哥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我了,我不相信,所以我要来找您确认一下,请您告诉我真相,我有权力知道真相。”卢谨欢撒起谎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卢文彦有心瞒她,如果她不诈他,他根本不会说真话。 卢文彦闭上眼睛,那是他人生中最不堪回首的耻辱,他最爱的女人被最好的兄弟给强占了,这种话他如何能说得出口?他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真相,你妈妈为了逼我,让我接你们回家,冲上马路以死相挟,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子的。” “可是我从卫钰哥嘴里知道的真相不是这样,您为什么要瞒我?”卢谨欢听他这样说,心知他还想要瞒她。 “我是当事人,我还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欢欢,那些陈年旧事,你一定要追根究底么?你让你妈妈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卢文彦斥责道,就是不想让她再追问下去。 前半生,为了复仇,他没有做好一个丈夫一个爸爸,后半生,他想要做个好丈夫已经来不及了,现在他只想做个好爸爸,希望他的女儿能够幸福快乐。 也许真的要在失去后才会懂得珍惜,卢文彦从毒品里幡然醒来,才发现自己匆匆忙忙,已经走完了大半人生路程,而他在这段人生路程中,是失败的。 卢谨欢揪住他话里的漏洞,她说:“为什么我追根究底我妈妈在九泉之下不会安心,您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请您告诉我。” 卢文彦瞪了她一眼,心里恨透她的固执。从前,如果她肯像卢谨纯一样撒撒娇,或许他不会那样无视她的存在。可她就是固执,什么苦什么累都咬着牙自己扛,常常让他觉得她们的生命中,有没有他都无所谓。 “欢欢,别再问了,我所说的就是真相,无论你相不相信,回去吧。如果下次你来是为了问这件事,以后我不会再见你。”卢文彦说完挂了电话,他没有再看卢谨欢,起身跟着狱警蹒跚的向外走去。 “爸爸!”卢谨欢叫了一声站起来,可卢文彦却没机会听见了,她看着他满含苍桑的背影,眼里一阵阵发热。仇恨,到底有多重要?爸爸为了报仇,失去了太多的东西,让他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这才是上天对他最残酷的惩罚。 而她知道真相又能改变什么呢?也许会让自己陷入另一轮痛苦的纠结中。 有时候,无知是福,无知才会快乐。 卢谨欢从监狱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城郊很冷清,只有一条孤伶伶的马路躺在一片田野之间,路灯的灯光很微弱,远远的照不亮前方。 卢谨欢身后就是黑洞洞的监狱,她转身看了看,回头向前走去。 卫钰站在车边,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他不知道待会儿卢谨欢走出来会是如何的伤心欲绝。他恨自己,如果她受到伤害,他又如何幸福?他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身边满是烟蒂,在他将一盒烟抽完时,卢谨欢终于出来了。 他连忙扔下烟迎上去,仔细辨别她的脸色,可是除了疲惫,什么也没有。他稍微放了心,“欢欢,姨父怎么说?” 卢谨欢摇摇头,“他跟你一样,什么也不肯说。卫钰哥,送我回去吧。” 那一瞬间,卫钰突然就释怀了,卢文彦背负了一生的耻辱与仇恨,还有痛苦。到最后,为了成全女儿的幸福,都全部放下了。他还爱着她,又有什么放不下? 只要她幸福,她跟谁在一起,都已经不重要了。 “对不起,欢欢,我一直不确定慕岩能不能给你幸福,所以我总也放心不下,甚至想过将你从他手里夺过来,直到刚才,我还想过使用卑劣手段让你们分开,但是现在,我放弃了。我突然明白姨父的良苦用心,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你的幸福更重要。”卫钰真挚的道,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他放她离开,是因为他觉得,还有一个人,只要他存在,就能让她幸福。 卢谨欢看着他,他英俊的脸因为激动而透着红晕,眼底有着一丝不好意思,兴许是为了自己的卑鄙心思,可是他却坦荡无畏的迎视着卢谨欢的目光,是真的释怀了,所以才能如此轻松的面对她,面对她将彻彻底底从自己生命里离开的事实。 卢谨欢满心惆怅,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改变了他,但是她很欣慰,她笑着说:“卫钰哥,你也会幸福的,一定要比我幸福。” 卫钰笑着倾身拥了拥她,他什么也没再说,因为他知道她会明白,这个拥抱很用力,他紧紧的抱了她一下,又生怕自己会贪恋她怀抱的气息,急忙松开,笑望着她,说:“我送你回去吧。” 就在这时,卫钰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又看了看卢谨欢,他接了起来,“嗯,清绾,什么事?” “卫钰,你有没有跟卢小姐在一起?我们找遍了市区,都没有找到她,如果你跟她在一起,你马上带她来中心医院,慕岩快不行了。”对面也不等他说话,像倒豆子似的劈哩叭啦的说了一堆。 卫钰皱紧眉头,看了看卢谨欢,接着问:“什么叫快不行了?他不是好好的吗?” “这事在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她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你赶紧带她过来,晚了也许连慕岩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快点。”沈清绾说完,也不管卢谨欢是不是跟卫钰在一起,就挂了电话。 卫钰听到“最后一面”四个字,脸色立即就变了,他拉着卢谨欢,焦急道:“欢欢,快点跟我来。” 他把卢谨欢拉到副驾驶门边,拉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然后快步绕到驾驶室拉开门坐上去。他发动车子时手都在发抖,几次才将火打燃,然后一脚油门,白色宾利像是离弦的箭一般急射出去。 卢谨欢诧异的望着卫钰,他刚才紧张的样子让她心里突然不安起来,她问他:“卫钰哥,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慌张?” 卫钰边开车边看了她一眼,“欢欢,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知道吗?” 卢谨欢不安的心被卫钰这样一说,更加不安了,她坐直身体,紧张的看着他,说:“卫钰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呀,我被你说得越来越不安了。” 卫钰郑重的看着她,像是下了个很重大的决定,他说:“慕岩在医院里,清绾说他的情况很严重,有可能……有可能再也抢救不过来了。” 卢谨欢脑袋嗡一声炸开了,轰轰作响,她愣愣的看着卫钰,很久才把他的话消化掉,她惊慌的拉着卫钰的衣袖,颤着声音说:“你说什么?慕岩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欢欢,你别着急,或许情况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严重,我现在就送你过去,你别急。”卫钰一边安慰她,一边加大马力往前冲。可是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期,刚进城就开始塞车。 卢谨欢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记得早上慕岩送她去上班,还笑着跟她说晚上去约会。他不会食言的,绝对不会食言的。 她眼眶渐渐热了,她被心里的恐惧折磨得不知道怎么办是好,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流泪了。她连忙抬手擦干眼泪,她不能哭,慕岩一定没事,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卫钰见她落泪,心揪在了一处,车陷在车阵中,几分钟才往前移动几米,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不知道要到何时才能赶到医院。卫钰急得不行,看见旁边道上的电动车呼啸而过,他灵机一动,连忙下车。 他走到副驾驶座旁拉开车门,让卢谨欢跟他下车。然后拦了一辆电动摩托车,给了对方一沓钱,说:“哥们,你的车我买了,这里的钱够你买几辆了。” 那人被卫钰强行拦住,又被他掀下车,本来一肚子的火,看了看手里被他硬塞来的一沓钱,顿时眉开眼笑,“好好好,你拿去吧。耶,我发财了,这里的钱够我买一辆qq开了。” 卫钰跨骑在电动摩托车上,示意卢谨欢上车,卢谨欢此时也顾不上其他,跳上车,卫钰骑着车向中心医院飞奔而去。 卢谨欢坐在卫钰身后,双手搂着他的腰,心里一片惶然。她怎么能相信慕岩就快死了的事实,早上他还跟她闹别扭,说晚上去约会,可是短短一天没见到,他就要死了。 她急得直落泪,滚烫的泪水被夜风一吹,全都冰凉了,她的心也越来越冷。她拿出手机开机,无数个未接来电还有未读短信,其中有慕岩的也有别人的,她连忙回拨了慕岩的电话,那边没人接听。她翻出打得最多的那个电话,这次电话很快接通了,对面传来景辰熙焦急的声音,“谨欢,你在哪里,你怎么现在才开机?” “辰熙?”卢谨欢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会是景辰熙。 “你在哪里,你快点来医院,慕岩的情况很危险。”景辰熙没有跟她废话,他派出去的人差点把y市翻个底朝天,都没有把她翻出来。她音讯全无,他甚至担心她会再度被楚服绑架。这会儿接到她的话,他才松了口气。 “我知道,我正在路上,我马上到。”卢谨欢哽咽道,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问道:“辰熙,慕岩怎么会受伤?” “你还记得上次绑架你的楚服吗?他没有死,他回来找慕岩报仇了。今天你不孕的消息是他向报社报的料,目的就是要让慕岩自乱阵脚,然后趁机夺取慕氏的经营权。还好我们早就察觉到他的行动,一直密切监控他的一举一动,只是为了等他现身,然后将他抓住。清绾抓人的途中,楚服朝慕岩开了两枪,慕岩小腹中了一枪,另一枪陈善峰替他挡住了,楚服跟陈善峰当场死亡,慕岩流血过多,在救护车到达前,他已经昏迷了。医生说,他失血过多,有可能抢救不过来。谨欢,你快点来吧,也许……”景辰熙没有说下去,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卢谨欢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晃晃的,险些从电动车上栽下去。她满脸皆是泪,她捂着嘴无助的哭泣,“我…我马上就到了。” 卢谨欢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不信任他?假如她没有关机,她就不会后知后觉,现在才知道他的情况危急。她讨厌自己遇到事就只会缩起来当乌龟的性格。慕岩,你不能有事,你说过晚上去约会的,你不能食言,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卫钰骑着电动摩托车风驰电掣的赶到中心医院,卢谨欢从车上跳下来,不知道是因为坐车太久,还是因为她害怕,她双腿软得站不住,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卫钰惊呼一声,慌忙奔到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欢欢,有没有摔到哪里?” “我没事,卫钰哥,慕岩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这一刻,看着医院里明亮的大厅,她竟然没有勇气走进去,她怕医生会对她摇头,她怕失去他。 卫钰心疼的伸出手指拭干她脸庞上挂着的泪痕,此刻的她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瓷娃娃,他说:“不会的,慕岩不会舍得丢下你的。” 他扶她站起来,她拼命点头,眼泪又落了下来,卫钰瞧着心里难受,他说:“走,进去吧,别让他等你太久。” 卢谨欢慌忙往急救室跑去,她刚跑到急救室外面,上面的手术红灯就熄灭了。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看到卢谨欢时,怜悯的冲她摇了摇头。那一刹那,卢谨欢的世界天崩地裂,她浑身颤抖,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跌坐在地。 耳边回荡着医生的话:“我们已经尽力,准备后事吧。” 234 我能吃了你? 卢谨欢呆呆地坐在地上,一时觉得天塌地陷,她的眼眶胀痛,眼睛干涩的流不出眼泪,她就维持着那个姿势,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眼前有许多片段飞过,她却什么也抓不住,一颗心绝望得快要窒息。 不,不可能,慕岩怎么会死,他不会死的,他不能死。 她像疯了一样,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急救室,离病床还有一米远时,她看到了那张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蒙了一层白布,她“哇”一声哭起来,“不,慕岩,你不能丢下我,呜呜呜,别丢下我。” 她想起那天他发的短信,说她若是再不接电话,他就让她一辈子都看不到他。 她真的害怕了,哭着扑过去扯床上躺着的人,她撕心裂肺的叫着,眼泪滚滚而落,“慕岩,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再也不跟你吵架,不跟你斗气,我们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慕岩,呜呜呜,求求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她哭得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孩,不停的摇着躺在床上的人,声泪俱下的哀求他,她想他一定是在吓她,等她伤心欲绝时,他就会掀开头上的白布,笑嘻嘻的跟她说,“哈,吓倒了吧,以后敢再不接电话,以后敢再关机,我就吓死你。” 可是她明明已经这么伤心了,为什么他还不起来,她悲恸的大哭不止,抱着床上的人差点哭得昏死过去。 就在这时,有几个神色哀凄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看到卢谨欢抱着病床上的人哭得死去活来,那几人一愣,其中一个女人说:“姑娘,你认识我爸吗?快别伤心了,老人家摔了一跤,脑溢血,送进来不到20分钟就没救了。” 卢谨欢听到声音,回头愣愣的看着那几个中年人,那个女人说的话在她耳朵边回旋了几遍,才传递到她的大脑。她眼里的泪僵了僵,难以置信的看着病床上盖着白布的病人,说:“你爸爸?不是慕岩?” “谁是慕岩,不认识。你不认识我爸吗?那你怎么比我们当儿女的还要哭得凄惨?” 卢谨欢伸手揭开了白布,那鸡皮鹤发,面容苍老,确实是个老头子,她吓得向后跳了一步,心脏砰砰乱跳着,“妈呀,他是谁呀?”她吓得连忙往外跑去,她闹大笑话了。 卢谨欢刚出去,就见到景辰熙跟卫钰站在外面,两人忍俊不禁地看着她,然后视线同时落在一旁躺在病床上的慕岩身上。她跟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只见慕岩脸色煞白,他躺在病床上,正偏头看着她,他唇角噙着笑意。 她刚刚受了惊吓,现在看到慕岩好好的躺在那里,她还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是真的,她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慕岩是真的好好的躺在那里。 “呜呜呜。”卢谨欢扑过去,手肘撞到慕岩的伤口,慕岩痛得脸色更加苍白,他闷哼一声,却也享受着她的热情拥抱。自从两人重逢后,她就没有再这样热情的拥抱过他,这种幸福的感觉真是久违了,痛也是值得的。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死了。”卢谨欢紧紧的抱着他,哭得跟个孩子似的。慕岩身上的麻药刚褪,此时伤口痛得钻心,他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背,安慰安慰她,却吃力的举不起手来。只能任她将眼泪鼻涕全都擦他衣服上,脖子上。 好吧,谁让他掇撺景辰熙吓她,他活该。[] “别哭了,别哭了。”英明神武的慕董,在商场上能够滔滔不绝,安慰起女人来却蹩脚得很。除了一直重复别哭了这三个字,竟手足无措,再也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话语。 卢谨欢真的被吓惨了,所以此刻哭得昏天暗地的,只想图一时痛快。这些天她心情本来很压抑的,又因为受到惊吓,大哭一场,倒是让她的心情顺畅了不少。 慕岩实在没办法,又拿这个自动水龙头没办法,只好痛哼了一声,可怜兮兮道:“哎哟,欢欢,好痛,你压到我的伤口了。” 卢谨欢一听,反射性的松开他,就看到他腰上的伤口沁出了血迹,她一下子慌了,伸手想碰他,又怕弄疼了他,焦急道:“怎么办怎么办,又出血了,我去叫医生。” 慕岩见她要走,连忙拉住她的手,这一扯,又扯到伤口附近的肌肉,痛得他一脑门子冷汗,他抽着冷气,咬紧牙关,说:“别走,跟我回病房去吧,流点血死不了人的。” 卢谨欢看着他腰上的白布很快就被染红了,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她说:“我去叫医生。” 她挣脱慕岩的手,急忙往医生办公室走去。慕岩只能干瞪眼,景辰熙掩着嘴笑,取笑道:“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叫你别吓她,你不听,今后有你的苦头吃。” 慕岩瞪了他一眼,他只让他吓吓她,也没有让他把她吓得半死啊。刚才听她在里面声嘶力竭的大哭,他心都要碎了。早知道他就该让他们进去把她带出来,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卢谨欢叫了医生来,医生给慕岩检查了一下伤口,碍于慕岩的身份,医生没敢抱怨,只说:“慕先生,你的伤伤在小腹处,要格外注意。” 卢谨欢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低着头,应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回到病房,景辰熙跟卫钰都走了,只留下慕岩跟卢谨欢两人。慕岩受的伤并不重,子弹取出来后,再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他看着自从回了病房就在不停转来转去的小女人,无奈的叹了一声,他叫住她,向她招了招手,“欢欢,过来这边坐下。” “慕岩,你饿了没有?我去给你买饭。”卢谨欢一直忙个不停,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慕岩。刚才有景辰熙跟卫钰在,她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只有他们俩人独处了,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有好多疑问想问他,也有好多事情想要跟他说,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了。 慕岩摇头,坚持让她坐到她身边去,卢谨欢走过去一步,又问道:“那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看她又往外走去,慕岩叹了一声,说:“我有这么可怕吗?我能吃了你?” 卢谨欢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逃避下去,索性硬着头皮走过去,她在床边坐下,看着慕岩的脸,想起刚才的撕心裂肺,她的眼圈又红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服真的没死吗?” “嗯,之前是没死,现在是真的死了。”慕岩淡淡道,“其实上次在你离开前,我就发现那个面具男人接近柔伊是别有用心。[]后来我发现他正在收购慕氏的散股,就找辰熙帮我查他的身份,但是无从查起。在这个世界上,但凡存在过,就一定会有痕迹可追查。但是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所以那段时间你看到我跟柔伊在一起,实际上是想通过柔伊追查面具男人的身份。” “你说面具男人就是楚服?你怎么知道的?”卢谨欢难以置信,这听起来真像一个故事,楚服摔下悬崖没死,然后短短时间成为帮会大哥,前来找慕岩寻仇,这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 “是他身边的人出卖了他。他做事很谨慎,从来不会在人前拿下面具。他的手下也有一些不甘臣服于他手下的,我收卖了那人,那人在他的办公室里装了摄像头。楚服没死,我当时也很震惊,当即就明白他的目的,然后铺开了一张大网等他往里面跳。”慕岩道,若不是景辰熙派人密切注意楚服的行踪,他也不会那么快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卢谨欢震惊之余,想起了楚服的爸妈,如今他们是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楚师兄怎么能这么傻?他为什么一定要走上歧途呢?” “每个人心里都有放不下的东西,楚服很聪明,好好工作的话,在华美集团会有出头的一天。但是他太急攻近利了,又因为出生的自卑,从而形成一种极端的性格,欢欢,我已经让辰熙将这事压下来了,楚服的事就到此为止了。”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楚爸爸跟楚妈妈好可怜,楚爸爸快要死了,却连自己的儿子最后一面都再也见不到了。”卢谨欢唏嘘道,她一直钦佩楚服的文采,当年h大的才子,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 “我会让人尽量弥补他们,欢欢,你也别因为此事而难过,性格决定命运,楚服这样是咎由自取。”慕岩淡淡道,他知道卢谨欢善良,怕她会伤心。 卢谨欢想起刚才在电话景辰熙说的话,她看着慕岩,主动握住他略显冰冷的手,双手将他的手包裹在掌心,她说:“慕岩,陈善峰的事你别难过,他是个好人。” 其实卢谨欢也不会安慰人,她看见慕岩垂低了眸,神情黯然。知道陈善峰的事或多或少在他心里都产生了连锁反应,据她所知,慕岩跟陈善峰从进入部队就在一起,然后慕岩退役,陈善峰也跟着退役。 只要有陈善峰的地方,三尺之内,必定能看见慕岩,反之亦然。这两人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据说曾经被某杂志怀疑过两人是同志。这样铁的哥们为慕岩而死,慕岩心里的愧疚可想而知。 她将他的手放在脸边,硬着头皮说:“慕岩,我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你,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便。” 慕岩的脸色更加忧郁了,卢谨欢看着他,觉得自己实在嘴笨,怎么越安慰他反而越消沉了,“那个……你要是真的很难过,你可以在我面前哭,我不会笑话你哭鼻子的。” 慕岩抬眸看了她一眼,陈善峰的死他确实很伤心,当兄弟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为给他挡子弹而死。可是男人的难过都是放在心里的,很少会表露出来,卢谨欢一直絮絮叨叨的说,好像他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都是罪过一样。 卢谨欢以为自己的安慰还不够力度,又继续道:“来,你不好意思哭,那我把肩膀借你,你想靠多久靠多久。” 慕岩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斥道:“真是个傻瓜,欢欢,你今天一天都去哪里了?”他没有再纠结陈善峰的事,他对他的情与义,他会永远记在心里。 卢谨欢一呆,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她羞愧的低下头,说:“我去牛头山了。” 慕岩叹息一声,“欢欢,你每次遇到事情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先想到我?” “我……”她那时候心乱如麻,哪里想得到她?可是听着他无奈的语气,她又觉得委屈,低低的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每次遇到事情时,也不会先想到我,你甚至还把我往外推。” “你!”慕岩心里一梗,又拿她没办法,她说的是事实,他举起双手,无奈道:“我投降,是我不对,以后有事情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再也不瞒你了。” “真的?” “真的!” “保证?” “保证!”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卢谨欢心里一松,她将头埋在了慕岩怀里,声音低落道:“慕岩,我不能生孩子了,你会不会介意?” “那我们就能过永远的二人世界了,多甜蜜啊。”慕岩玩笑道,他知道卢谨欢不能生育时既吃惊又难过,随即想到卢谨欢最近郁郁寡欢,他知道她一定会介意她不能生的事。 卢谨欢见他不正经,伸手拧了一把他手臂上的肉,说:“你正经一点,我跟你说心里话,我想要个孩子,属于我们的孩子,让他延续我们的生命,慕岩,我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一个孩子。可是我当不了妈妈了,我不再是完整的女人了。” “欢欢,你还小,以后自然就会有孩子的,不要给自己增添心里压力,知道吗?”慕岩将她的头抬起来,认真的看着她,“孩子是生命的延续,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有个孩子固然好,但是没有,我们也不强求。” 卢谨欢没想到慕岩看得比她开,她期期艾艾的问他:“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帮你生孩子?是不是还在介意我身体里流着卢家的血液?” 慕岩一愣,随即又笑开了,难怪那天他说迟些要孩子,她会是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原来她以为他不想要孩子,是因为他还在介意她是卢文彦的女儿,他摇了摇头,说:“你的脑子是怎么构造的?我不想要孩子,是觉得你还太小,想再过几年再要孩子,难道你觉得我娶妻,除了上床就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孩子的?” 卢谨欢的脸微微一红,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粗俗呢,“那不然呢?” “欢欢,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成天都吵吵闹闹的,再加一个孩子,不是更让人吃不消?等你学会了相信我,学会了什么事都首先想到我了,我们再要孩子也不迟。”慕岩柔声道,将她的手抓到唇边亲了亲。 卢谨欢觉得手背很痒,想要抽出来,他却不让,她情绪仍旧很低落,“可是我不能生孩子了。” “那就不要,我还巴不得就我们两人一起过一辈子。”慕岩啃着她的手心,说实话,有没有孩子对他来说都不错,没有孩子,他才可以一个人独占她,她的精力才会永远放在他身上,但是有孩子的话,他们的生命会更完整一点,没有也不强求。 慕岩虽然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但是卢谨欢还是觉得遗憾,她想要个孩子,慕岩抬眸见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坏笑道:“医生并没有跟你说你完全没有做母亲的资格吧?” “嗯,说只有10%的机率。” “那就是了,没有说完全不能怀孕,那就是还有机会,等我伤好了,我们一天多做几次,自然就会有孩子了。”慕岩冲她暧昧的眨了眨眼睛。 卢谨欢脸红得像西红柿,她抽出手捂住火热的脸颊,嗔道:“你讨厌,尽拿人家开玩笑,我不跟你说了。”卢谨欢背到一边去,心怦怦直跳,其实慕岩的心思她明白,他不给她压力,能怀上是最好,怀不上就算了。 可是她总觉得对不起他,如果他娶的不是她,他说不定已经是孩子他爹了,可现在……。这段时间,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她心里难过,说:“慕岩,不如我们离婚吧,你去找一个可以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慕岩猛得将身子扳了回去,他目光凌厉的瞪着她,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他厉声道:“欢欢,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离婚这两个字,如果能放开你,我早八百年前就跟你离婚了,还用等到现在。你给我记住了,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慕岩的人生中,只有丧偶,没有离婚!” 卢谨欢被他吓了一跳,他明明躺在病床上,声音里也带着病中的虚弱,可那些话字字如雷贯耳,震慑她心。“慕岩……” 她的话消失在两人贴合的嘴边,慕岩不想再听她说话,怕她会说出气死他的话。他热情的吻着她的唇,伸出舌头舔她柔软的唇瓣,然后探进她唇腔里,邀她的舌头与他一起共舞。 卢谨欢很快就气喘吁吁,软倒在他怀里,他的手在她身上摸索着,上下其手。她喘息不止,身心皆是一阵颤栗。她偏了偏头,他的唇顺着她的脖子往下吻去,她轻喘一声,哑声道:“慕岩,别……,你身上还有伤……” 慕岩哪里肯听她的,将她拉到床边上坐着,热情的吻着她,强而有力的臂膀牢牢的搂着她,不让她逃离。 卢谨欢头皮一阵发麻,全身都软了,她急喘一声,说:“慕岩,你伤在小腹上,医生交代过,不能剧烈运动,否则撑开了伤口,不容易愈合。” 慕岩现在只能过干瘾,将她全身揉得像瘫水,他浑身发紧,却没办法将她吃进嘴里,想想就郁闷。他重重咬了她一口,听到她惊呼,他才松开她,满脸的郁闷。 卢谨欢慌忙逃开,迅速理好身上的衣服,脸红得快要溢血了。她不敢看他,说:“我饿死了,我下楼去买东西吃。” 闻言,慕岩笑得更加邪恶,他吃不成,嘴上还想讨便宜,他说:“等爷身体好了,喂你三天三夜。”卢谨欢捂着脸迅速逃离。 227 暗藏的惊涛骇浪 卢谨欢脸红耳赤的冲出病房,差点与迎面走来的护士撞上,她一边道歉,一边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慕岩那家伙,说话向来荤素不忌。[] 她站在走廊里,等脸上的热潮褪下去,才往楼下走去。刚走到电梯间,电梯缓缓向两边打开,卢谨欢一眼就看见站在电梯里的炎沉睿,彼时炎沉睿也看见了她。 她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卢谨欢刚伸手去按楼层数字,炎沉睿也同时伸出手,两人的手在空气中碰到一起,卢谨欢连忙缩了回去,尴尬道:“一楼,谢谢。” 炎沉睿目光一僵,反倒缩回手去抄在胸前,他靠在电梯壁上,淡淡睨着她,“既然你这么客气,就自己按吧。” “……”卢谨欢是见识过炎沉睿耍小孩子脾气的,她无语极了,只好伸手自己按。 金属门缓缓合上,电梯里寂静无声,卢谨欢僵站在原地,身后的目光让她感到如芒在背,她不用回头,也知道他的目光一定是落在她身上。 电梯里的气氛压抑极了,卢谨欢拼命在脑子里搜索可以打破沉默的话题,“沉睿,你来医院干什么,生病了吗?” 炎沉睿没有收回目光,他灼灼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背盯出一个洞来。听到她的问话,他说:“是啊,生病了。” 卢谨欢急忙转过身去,焦急道:“生什么病了?” “心病,医生说,这个病没得治。” “……”卢谨欢知道自己被调戏了,她气愤地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炎沉睿看着金属壁上她气得红了脸,不知怎么的,就笑了。她还关心他,他说他生病了,她还是会紧张,这足以说明,他在她心里不是一点份量都没有的。 他不是输给了慕岩,只是输给了相遇的时间。 电梯里再度沉默了下来,过了几秒,炎沉睿才叹息道:“欢欢,我看到报纸了,你还好吗?” 卢谨欢本来不想理他的,想了想,他才是被她伤害的人,她又软了心肠,“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欢欢,他连你都保护不了,你确定你的选择是正确的?”炎沉睿不甘的问道。 卢谨欢转身看着他,“沉睿,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但是我知道,在他身边的我,那怕痛苦心也是圆满的。” “欢欢,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炎沉睿的目光里逐渐多了一抹痛色,她宁愿留在慕岩身边痛苦,也不愿意到他身边来幸福,她何其残忍! 卢谨欢垂下眸,轻声道:“沉睿,对不起!” 电梯“叮”一声开启,卢谨欢没作停留,匆匆走出电梯。炎沉睿眸色沉痛的看着她的背影,如果他能将她藏得更久一点,她是否就会爱上他了? ……………… 卢谨欢刚走出电梯,她的手机就响起来,她拿起手机,是阿嬷家的座机,她连忙接起来,那端传来言若的声音,“欢欢,是你吗?” 卢谨欢回来后,就换回了之前的电话号码。她失踪了大半年,一开始慕岩还瞒着她们,说欢欢去英国进修了,让她们别打电话给她影响她学习。 后来言若越想越不对劲,欢欢去英国进修,不可能不给她们打电话。这一次,她根本没给慕岩撒谎的机会,突然回了y市。 慕岩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只好向她和盘托出,当时她又气又急,将他数落了一顿,“岩儿,你怎么这么糊涂!” 慕岩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反驳母亲的话,言若看着他憔悴的俊脸,也不忍心多加苛责,她叹了一声,“岩儿,欢欢是个好孩子,你不该将仇恨转嫁到她身上。” “你还记得吗?有段时间我对欢欢的态度很差劲,就是因为她是卢文彦的女儿。后来看到你为了她那么痛苦,我想通了,上一辈的仇恨,为什么要转嫁到下一辈身上。欢欢已经那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替她父亲犯下的错赎罪?岩儿,你还记得你当时跟我说的话吗?你说她是你的命,让我最终决定放下仇恨。现在,你是否依然觉得她是你的命?” 慕岩痛苦的蹲下身来,他趴在母亲的膝盖上,无助道:“妈,我恨卢文彦,但是我更爱欢欢,我放不下仇恨,也放不下她。” 言若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妈妈知道你内心的挣扎,但是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放下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 言若回来陪了慕岩一个月,直到他重新振作起来,她才回了乡下。 卢谨欢回来后,也给言若和阿嬷打过电话,言若在电话里责备了她几句,却只字未提慕卢两家的恩怨。 卢谨欢知道,言若已经彻底放下了。 此刻接到言若的电话,她连忙道:“妈妈,是我。” “你这孩子,我打了一天电话,你怎么总是关机,急死人了。”言若急道,早上她看到报纸,说卢谨欢不能生育,她给慕岩打电话,慕岩不接,又给欢欢打电话,她也不接。 她担心这对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夫妻,会因为这事又闹离婚,急得不行。偏偏母亲年纪大了,她又不敢告诉她,怕老人家知道心里跟着着急。 现在终于打通电话,她的语气也不是很好,责备之意更是明显。 “妈妈,对不起,我手机坏了,出什么事了?”卢谨欢怕她担心,没敢跟她说慕岩受伤住院的事。 言若打通了电话,就没那么着急上火了,她想起自己打电话来的目的,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才道:“欢欢,报纸上说的事都是真的吗?你…不能生孩子了?” 卢谨欢一愣,随即不安起来,“妈妈……” 她知道豪门向来注重子嗣,她无法生育,就不能给慕家传宗接代,言若的态度,她实在猜不透,一时也不敢说话。 “欢欢,你说话啊。”言若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卢谨欢说话,忍不住催促道。 卢谨欢迟疑道:“妈妈,报纸上说的是真的,我……” “你这孩子命怎么这么苦,你也别太放在心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想要个孩子还不简单,放宽心,好好调养身体,说不定就有了。”言若倒是比卢谨欢乐欢。 卢谨欢再度愣住,她以为言若得知她不能生小孩了,肯定第一反应是劝她跟慕岩离婚,却没料到她会反过来的安慰她。 “妈妈,我……” “欢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妈妈不是老古板,你跟岩儿这一路走得不易,我不想再做棒打鸳鸯的事。如果你能怀上孩子,那是最好,如果怀不上,也没关系,到时候领养一个,只要你们幸福就好。”言若语重心长道,她亲眼见过岩儿失去卢谨欢后的痛苦,慕卢两家的恩怨都不能将他们分开,还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呢? 卢谨欢哽咽住,“妈妈,对不起,我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你是岩儿的命,快别哭了。对了,岩儿是怎么回事?我看电视,说慕氏发生枪战,他有没有受伤?”言若这才想起问慕岩的事。 卢谨欢怕她担心,就捡不要紧的事说了说,言若这才放下心来。挂了电话,卢谨欢抬头望着天,将眼泪逼退回去,言若的话让她感动,她不能再消极下去,等慕岩伤好出院后,她就要积极接受治疗,为了慕岩,为了言若,她也要怀上孩子。 卢谨欢去医院斜对面的粥铺打包了一些清淡的烧骨粥,特意交待服务员不要放香菜,等打包好,她提着粥往朝医院里走去。 回到慕岩所在的楼层,她一眼就看到了倚在门边墙壁上的慕楚,他神情焦虑。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过来,看到她时,他立即冲了过来,然后劈头盖脸的喝道:“欢欢,你一整天跑哪里去了?” 卢谨欢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此时已经是晚上,楼道上很安静,他的声音又响亮,有护士张望过来,不悦的喝斥道:“这里是病房区,请你们安静一点。” 从看到报纸那一刻起,慕楚就拼命给她打电话,结果她手机关机。他去慕氏找慕岩,慕岩又伤重被送来医院。 他急得快疯了,现在看到她,他恨不得将她掐死。他隐忍着心里的怒气,低声咆哮:“欢欢,以后遇到什么事,你再敢给我这么不声不响的躲起来,等我找到你,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气死我了。我们是亲人,你就这么不需要我吗?” 他打不通电话,生怕她会想不开,急得半死,此刻看她优哉悠哉的,他就恨得要命,她到底有没有把他当亲人?每次出了事都不来找他,真的让他感到很挫败。 上次她要离开y市,她可以告诉他,他也能把她藏起来不被慕岩找到,但是她却跟炎沉睿走了。好吧,就算是炎沉睿设计在先,她想出去散散心,也可以叫他陪着她呀。 慕楚越想越气,真恨不得将她揍一顿,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卢谨欢瞧他真的急坏了,突然上前一步抱住他,慕楚浑身一僵,想要挣开她,却听她道:“慕楚,对不起,不是我不需要你,是我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 慕楚心里纵使再气,听到她这么说,他心酸不已,“欢欢,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对不起!” 他知道,以前卢文彦冷落她们,妈妈重病在床,她要学习还要照顾妈妈,心里有事也没人可以分担,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肯依赖别人。 到底受了多少苦,她才会养成像今天这样让人既恼火又心疼的性子?如果时光能倒流,他真希望欢欢才是被抱走的那个人,那样她或许就会有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 卢谨欢摇了摇头,“慕楚,我没事,真的。好啦,你别这样了,一个大男人这样婆婆妈妈的,会让人笑话的。” “我才不管。”慕楚紧紧的抱着她,就是不肯放手,“欢欢,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有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担。” “好。”卢谨欢莞尔,“好了,慕岩受伤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慕楚满脸的不屑,卢谨欢不告而别后,他心里对慕岩最后的一丝儒慕之情也消耗殆尽了。若不是欢欢执意要回到慕岩身边去,他根本就不想再看见她。 此时见卢谨欢手里提着粥,他担心了她一天,此时饿得厉害,肚子咕噜噜直叫唤,他摸了摸肚子,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一手揽着卢谨欢,他说:“走,去看看。” 卢谨欢偏头看着他,他脸上的幸灾乐祸倒是比担心多,她很担心两人走到一起,会不会打起来。 只是她还来不及担心,前面就到了慕岩的病房。 慕岩见卢谨欢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刚要给她打电话,就见她与慕楚勾肩搭背的走了进来,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虽然他知道他们是姐弟,但是也改变不了慕楚是雄性动物的事实,他皱了皱眉头,皮笑肉不笑道:“慕楚,你怎么来了?” 慕楚同样看慕岩不顺眼,他挑起半边眉毛,恶毒道:“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慕楚。”卢谨欢听他说话那么恶毒,忍不住皱眉斥道。 慕楚一脸无辜,“哎呀,我说错了,我是说我来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他抄着手走过去。 慕岩不理他,目光紧紧粘着卢谨欢,抱怨道:“欢欢,你怎么去那么久,我快饿死了,你给我盛粥。” 慕楚听到他理所当然的使唤欢欢就来气,欢欢是他老婆,又不是他老妈子。他气不打一处来,看到他小腹处露出半截纱布,故意装作没站稳,身子一斜倒下去,手掌好死不死刚好撑在他的伤口上。 慕岩痛得闷哼一声,额上冷汗直冒。 慕楚连忙直起身,很没什么诚意的道歉,“不好意思啦,这地太滑了,我一时没站稳,姐夫,你没事吧?” 卢谨欢听到慕岩的痛呼声,她连忙跑过来一看,慕岩小腹上的纱布又绽出血迹来,她急忙按了呼叫铃,请护士过来给慕岩换纱布止血。 宝贝们,月底了,有钻的都砸给筱筱吧,再不砸过期就浪费了哦~~ 228 不知道的,以为今天的新娘子是你 玄关处,一场缠绵激战刚歇,慕岩拾起衣服遮住卢谨欢,将浑身发软的她抱上了楼。卢谨欢软软的靠在他怀里,才发现他们回到慕宅了。 这里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从结婚到相爱,她兴奋的看着他,“慕岩,我们以后回慕宅住吗?” 慕岩低头看着她兴奋得红了脸,他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脸,道:“回慕宅就这么高兴?” “当然,你愿意住在冷冰冰的医院里吗?”卢谨欢反问,这些天两人挤着一张小病床,翻身都怕掉床下面去,她肯定愿意回家来住。 慕岩但笑不语,将她颊边凌乱的头发夹在耳后,打趣道:“你是恋这个家呢,还是恋这个家的人呢?” 卢谨欢看着他那臭美的样子,忍不住好笑道:“某些人尽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家里住着舒服,我自然恋的是这个家。” “不恋我么?” “不恋。” “真的不恋?” “不恋。” “真的真的不恋?” “真的真的不恋!”卢谨欢斩钉截铁的说完,看他一脸郁闷,她在心里偷偷的笑,唇角止不住扬了起来。谁知下一秒就被他抛进了满是花瓣的柔软大床上,他的身躯压下来,将她顺势抱在怀里,手指伸向她身体的敏感处,挠起痒来。 “哈哈哈,慕岩,停下来……哈哈哈,好痒,我受不了了……”她一边笑一边躲闪,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挣扎不开,她笑得前俯后仰。 安静的卧室上空,久久回荡着她的笑声。他不敢太过分,见她求饶,他见好就收,“老婆,恋不恋我?” “恋恋恋!”她一连说了三个恋字,就怕他再挠她的痒。 她的回答取悦了他,他俯下头去含住她的唇。卢谨欢明显感觉到他炙热发烫的身体,她挣扎,“慕岩,刚刚才……” “再来一次,刚才还没开始呢。”他呢喃一声,重重地吮她的唇,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的大掌揉着她纤细的背,空气越来越炽热…… 再度结束时,床上一片狼藉,火红的玫瑰花瓣洒落了一地,慕岩抱着她,手指摩挲着她的肩膀,“老婆,我们要个孩子吧。” 卢谨欢浑身一震,抬头望去,只看到他略带胡茬的下巴,看不清他的神色。她翻了个身趴在他身上,慕岩低头亲了亲她,她问:“慕岩,你说的是真的?” “嗯,要个孩子吧,好吗?”慕岩从来都不相信,孩子是维护婚姻的根本。他的人生信条里,只有他想要的,没有他得不到的。然而遇到卢谨欢,他踢到了铁板。如果只有孩子才能留住她,那么他会努力造人。 “可是我……”卢谨欢迟疑道,她还记得她被李医生判了死刑的事,她这辈子都有可能再也怀不上孩子了。 “我们不避孕,也不强求,有了就生,没有也无妨,你别有太大的压力,顺其自然,好吗?”慕岩打断她的话,医生说有10%的机会,他就拼这10%的机会。 卢谨欢愣愣地看着他,他的态度这么坚定,却隐隐让她又多了些不安,“为什么突然想要孩子了,你之前不是……” “这些天我想了想,假如那天楚服那一枪打在我心脏上,我死了,你这么固执这么容易受伤,留下孤孤单单的你,我放心不下。如果有了孩子,你就会坚强的活下去,以后也不会孤单。所以要个孩子吧,我不在的时候,他可以代替我照顾你。” 卢谨欢感动得一蹋糊涂,她眼泪花花的将头埋在他胸前,“慕岩,你不会死的,不要乱说。” “那我们要个孩子,好吗?” “嗯。”卢谨欢重重的点了点头,为了他,她愿意去搏这10%的机会。 她的脑袋在他胸前乱动,慕岩眸色一深,将她重新推倒在床上,翻身压了上去,“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开始造人工程吧。” 卢谨欢:“……” 两人在床上腻歪了一阵,卢谨欢才起床,浑身湿黏黏的,她拿床单裹住自己,然后去浴室冲洗,偏偏某人还在身后吹口哨,“老婆,我跟你一起洗。” 卢谨欢转身恨恨地瞪着他,简直难以想象,出院前还病殃殃的男人,此刻又生龙活虎了,他的复原能力堪比小强。 “你敢跟进来试试。”她恼怒的挥着小拳头,在他的嘲笑声中,逃也似的躲进浴室里。 浴室里,温水冲刷着他留在她身体上的痕迹,她抹去脸上的水珠,想着他刚才说要个孩子的神情,心神一阵恍惚。她低头摩挲着平坦的小腹,她能怀上孩子吗? 洗完澡出来,慕岩还躺在床上优哉悠哉的晃着双腿,卢谨欢瞥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卧室,再回来,她手上已经端了一个托盘,没好气道:“大少爷,用午饭了。(.)” 慕岩笑眯眯地坐起来,看着她走过来,他理所当然的要求,“喂我。” “你自己没长手?”卢谨欢瞪了他一眼,这个臭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才不会心软呢。 “长了,我全身的力气都拿来喂饱你了,没力气了,所以现在换你喂我了。”慕岩冲她暧昧的眨了眨眼睛,她的脸立即不争气的红了。又觉得自己不能示弱,连忙道:“难道刚才我没喂饱你?” 若搁在平时,她打死也说不出这样下流的话来,都是让他给气的。 慕岩没想到她会接他的话,以前她要么装没听见,要么就干脆给他一个白眼,他觉得有趣,说话就更大胆了,“那谁在上谁在下,在下面的自然是被喂饱的。” “后来我也在上面了……”一不留神,卢谨欢的话就那么脱口而出,她看见慕岩笑得贼贼的,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她的脸红得好像下一秒就能滴出血来。 她恼羞成怒,将托盘放进他手里,转身往外走去。再跟这色胚待下去,她也会被污染的。 ……………… 慕岩在家里休息了三天,也信守了自己的承诺,喂了她三天三夜。周一,他就神清气爽的去上班了。当初带卢谨欢去公寓住,是怕她逃跑,现在他们搬回慕宅住,是想卢谨欢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心情愉悦的开始备孕。 白天慕岩去上班,卢谨欢一个人在家时就无所事事,偶尔去书房看书,一待就是一下午。她跟慕岩提过要去上班的事,慕岩不同意,拒绝的理由是,她要一心一意的备孕。 家里重新请了佣人,一日三餐都盯着她吃,天天炖菜滋补汤锅,吃得她闻到那股当归味儿,就想吐。不仅如此,还搭配上中医开的中药调养身体,让她苦不堪言。但是想着这一切都是为了换来一个孩子,她就觉得值得了。 有时候她耍赖不想喝,慕岩就会监视她喝下去,好说歹说的,最后她还是不喝,他就以武力镇压,强行以唇对唇的哺喂给她。 然后每次的后果就是,她第二天腰酸腿软,爬不起床来。 如此日复一日,时间悄然从指缝间溜走,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卢谨欢再度走出慕宅时,有了一种宅中三日,世上已千年的恍惚感。 今天是卫钰与沈清绾的大喜日子,自慕岩受伤那日后,卢谨欢再也没见过卫钰,偶尔在报纸上看到他,也只有寥寥数语。 慕岩早上出门时,卢谨欢还在床上睡懒觉,她喝的中药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了,但是还是犯困。慕岩坐在床边,伸手拧了拧她脸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亲昵道:“小懒猪,起床了,再睡就睡成猪了。” 卢谨欢起床气有点大,拎起一旁的枕头就给慕岩砸去。慕岩身手敏捷的躲过去,无语的看着床上的小妻子。 她最近嗜睡严重,每次他给她打电话时,她都在睡觉,他回来了,她也提不起精神。有一次他下班回来,看见她在院子里荡秋千,结果走过去,她居然靠在秋千上睡着了,他吓得不轻,第二天就让人把秋千拆了,换上了舒适的秋千椅。 他跪在床上,瞧她发脾气,他伸手坏心的捏住她的鼻子,她不能呼吸,挣扎了一下,躲不开他手,她索性张大嘴巴呼吸,娇憨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 慕岩的喉结迅速上下滑动了一下,他目光幽深,俯下身去吻住她的唇。 卢谨欢终于被他吻醒了,他看着睁着琉璃一般的大眼睛的卢谨欢,闷笑:“终于舍得醒了?” 卢谨欢眼里满是睡意,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坐起来,还是有起床气的,“讨厌死了,人家还想睡。”说着作势又要倒回去继续睡。 慕岩哭笑不得,一把拉住她,“快去梳洗,一会儿赶不上卫钰的婚礼,你可别发脾气。” 卢谨欢呆萌的看着他,半晌他的话才传进她耳里,她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从床上爬起来,火速的冲进浴室里,边挤牙膏边朝卧室里喊:“慕岩,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完了完了,要迟到了,你帮我搭配一下衣服跟首饰啊。” “……”慕岩翻了翻白眼,她要去参加前男友的婚礼,居然让他帮忙搭配衣服,也不怕他吃醋。 等卢谨欢洗漱完出来,慕岩还坐在床边上没动,她的衣服跟首饰也不见踪影,她急得直跺脚,也没空跟他理论,冲进更衣室里去找衣服。 慕岩见她出来,也跟着走进更衣室去。卢谨欢在一排衣架上找着适合出席婚礼的衣服,她挑了一套出来,在身上比划着,问倚在门边的慕岩,“这套怎么样?” “太正式了。” “那这套呢?”卢谨欢又拿了一套出来,天气渐冷了,她拿的都是夏天的礼服,只要再搭配一件披肩,其实也不会太冷。 “要风度没温度。” “……”卢谨欢连拿了几套出来,慕岩都有话说,最后她气得将衣服扔进衣篮里,发起脾气来,“我不去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不穿行不行?” “不行!你不穿的样子只能给我看。”慕岩瞧她使小性子,他起身走过去,随手拿起一套衣服递给她,卢谨欢一看,气不打一处来,“慕岩,你绝逼是故意的,人家是婚礼,你让我穿一身黑去像什么。” “……”慕岩还真没有注意衣服的颜色,他将那套衣服挂回衣柜里,重新拿了一套给她,“这套吧。” 卢谨欢被他气哭了,“我才24岁,你把我打扮得跟个五十岁的老太太,你嫌弃我明说。” “……” 慕岩看到她气得红了眼圈,也不敢再玩,连忙选了一套衣服给她,“好了好了,别哭了,快去换衣服吧,再耽误就迟到了。” 卢谨欢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转移了,她想到快迟到了,也顾不上耍脾气,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结果……她长胖了,以前的衣服都有点套不进去,她郁闷得不行,“呜呜呜,都是你,害我天天睡,衣服都穿不进去了。” “……” 折腾到最后,礼服都穿不了了,现在让人送也来不及了,卢谨欢只能将就着穿了一件风衣,下面是黑色打底裤与平底短靴,倒是有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 卢谨欢虽然不太满意,但是只能将就。她最近气色红润,因为睡眠过多,眼皮有些浮肿,所以她化了个淡妆。 慕岩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看她为了见老情人又是折腾衣服又是化妆的,心里酸得直冒泡,上车时,还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不知道的,以为今天的新娘子是你。” “……” 卢谨欢懒得跟他的小肚鸡肠计较,她坐在副驾驶座上,伸了伸懒腰,“终于见到阳光了。” 慕岩无语的看着她,这段时间她都待在慕宅里,偶尔会陪他参加晚宴,她不出门,他心里就安心了不少。只是他们一直没有找到卫希兰母女,今天卫钰结婚,如果她们出现…… 慕岩俊脸上隐含担忧,两个多月了,欢欢最近这么嗜睡,孩子怀上了吗?如果她没有怀上孩子,他们该如何抵挡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宝贝们,打滚卖萌求砸钻,呜呜呜,月底了哦,再不砸就浪费了 大结局(上) 到达酒店外面,远远的就看到卫钰与沈清绾的婚纱照,两人虽然拥抱在一起,但是彼此神色都十分清冷,却又不会显得违和。(.好看的小说) 慕岩扶着卢谨欢下车,卫家人正在门口相迎,看到卢谨欢时,卫母神色有些不自然,“慕董,谨欢,感谢你们的光临。” 卢谨欢神色坦然,对卫钰的感情她早已经放下,她说了声谢谢,就被慕岩揽着往酒店里走面,刚走到宴客大厅外面,就看到身着白色燕尾服的卫钰从里面走出来。 卫钰看到他们俩走过来,不由得一怔,随即扬起笑脸,迎上前来,目光却一直落在卢谨欢脸上,“欢欢,来了。” “嗯。”卢谨欢望着他,他清瘦了些,眉宇间的锋芒却更加冷厉,明明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明明他带着笑,她就是感觉不到他的幸福,“卫钰哥,恭喜你。” 一抹苦涩在卫钰心里化开,他微笑地望着她,“谢谢,你长胖了,比以前更漂亮了。” 卢谨欢羞涩的红了脸,偏头瞪了慕岩一眼,仿佛在抱怨他把她养胖了,慕岩揽着她的腰,自豪道:“都是我的功劳。” 看着两人眼神交汇时恩爱的模样,卫钰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只要她幸福,他就心满意足了,“进去吧,知礼在等你。” 卢谨欢点了点头,慕岩跟卫钰打了声招呼,揽着她进了宴客大厅。卫钰站在门边,看着他们相携的背影,唇边掠过一抹苦涩的笑意。 欢欢,你一定不会知道,这一生,我如此深爱又如此惋惜错过的人只有你。 宴客大厅里很多人,卫家小公子与沈家联姻,算是近来y市的一件大事,来的不是高官就是军区颇有威望的老前辈。 他们刚走进去,就有人前来引着他们去前面就位,卫钰给他们安排的那一桌,都是老熟人。走到桌子旁,秦知礼就看到了她。 楚服死后,秦知礼消沉了一段时间,又重新站起来。她去慕宅看望过卢谨欢几次,她已经决定等参加完卫钰的婚礼,她就去山区支教。 卢谨欢最近无所事事,也了解过一些关于山区孩子学习的事。有的孩子早上五点就起床,要翻山越岭三个小时,才能赶到镇上的学校上课,一年下来,鞋子都要走破好几双。 如果她没有结婚,她也想跟着秦知礼去山区支教。 秦知礼站起来,看着她珠圆玉润的模样,她惊呼一声,“天哪,欢欢,你又长肉了,慕岩,你给欢欢吃什么了?” 卢谨欢瞧所有人都看着她,她急得伸手狠狠掐了秦知礼一把,“知礼,坐下吧,别人都在看我们。” 秦知礼拉着她坐下,低声道:“嘿嘿,我是太激动了,你再这么吃下去,当心你的小蛮腰变成水桶腰。” “没关系,水桶腰我也爱。”慕岩在卢谨欢回话前,说了一句,而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不远处的炎沉睿身上。只要是女人,哪有不在意自己的身材的,但是慕岩这样说,却让她心里甜蜜蜜的。 三人坐下后,卢谨欢很快就发现同桌的还有炎沉睿。她神情一怔,冲他点了点头,他却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仿佛没看到他们一般。 卢谨欢尴尬的垂下眼睑,手背上覆上一只大掌,她偏头看着慕岩,慕岩含笑望着她,“老婆,困不困?如果累了,就靠在我肩上休息一下。” 卢谨欢看不懂他眼底的神色,坐在她另一边的秦知礼却出声了,“哎呀,你们俩别肉麻了,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慕岩不以为意,继续意味深长道:“让你见笑了,欢欢最近嗜睡,我担心她犯困。” 长胖、嗜睡,好吧,慕岩成功的诱导了某些虽然没看这边,但是注意力一直在这边的某人。炎沉睿低睑了眉,心尖上一阵刺疼。 有人说,想要忘记一个人,就不看不听关于她的消息,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忘记。难道是时间还不够久,所以他心里装着的还满满都是她? 卢谨欢瞪了慕岩一眼,这里的气氛太尴尬,她说了一句去洗手间,就起身离开了。慕岩坐在椅子里,目送卢谨欢的背影离开,转过头来刚想再狠狠打击一下情敌的,却发现情敌已经不在位置上了。 秦知礼在一旁小声道:“慕岩,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慕岩没有否认,只是意味深长的笑。 秦知礼看着他一脸阴险的样子,心有戚戚焉。 ……………… 卢谨欢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到炎沉睿斜倚在墙壁上,似乎专程在这里等她。她有些尴尬,抬步迎向他,他正在抽烟,见到她出来,他不着痕迹的摁灭了烟,将烟蒂扔进垃圾桶里。 “你怎么出来了?” “里面有点闷,出来抽支烟。”炎沉睿看着她,她穿着卡其色的风衣,里面是宫廷复古的衬衣,婷婷玉立的站在那里,明明离得这么近,伸手便能将她拥进怀里。但是他们之间,已然隔着万水千山。 卢谨欢抚了抚脸庞的发丝,尴尬的找不到话题。曾经能够很轻松的面对的人,如今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炎沉睿静静的望着她,她的下巴圆润了许多,眉目间的忧郁已被幸福所取代,他说:“你最近怎么好吗?” “嗯,我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 说完,两人再度无话,卢谨欢指了指宴客大厅,“婚礼快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好,你先进去吧,我再抽支烟。”炎沉睿说着掏出烟盒,从里面抖出一支烟来,卢谨欢看着他打火的动作十分娴熟,也知道他抽烟有一段时间了。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拿走他的烟与打火机,但是现在,她有什么立场去阻止,“你少抽点,吸烟有害身体健康,我先进去了。” 炎沉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捏着烟的手指微僵,心里堵得跟什么似的,最后弹指间,尚未点燃的烟飞进了垃圾桶,他转身跟着进了宴客大厅。 而在他们身后,一个身着清洁工服装的女人抬起头来,她满目狰狞,秀美的容颜被仇恨扭曲。 ……………… 婚礼准时举行。 与所有婚礼不一样的是,沈清绾并没有穿婚纱,也没有穿旗袍,而是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引来一众宾客的喝彩。 两人手挽着手来到舞台中央,在喜庆的气氛映衬下,两人脸上都有了些喜色。 卢谨欢看着台上相貌登对的两人,她的手被慕岩握住,他附耳过来,“欢欢,想要一个盛大的婚礼吗?” 卢谨欢耳朵微痒,她轻笑着躲开,低语道:“不想。” “为什么?”女孩子都对这样梦幻的婚礼充满幻想,她难道就不遗憾他们的婚礼太过简单? “因为我有你了啊。”卢谨欢笑盈盈道,有他就是最大的幸福,所以有没有盛大的婚礼,都已经不重要了。 慕岩闻言,十分受用,回头看去,那边婚礼已接近尾声,新婚夫妇喝了交杯酒后,主持人道:“接下来,新人父母有一段祝福的视频要送给这对新人,请大家看大屏幕。” 众人齐齐看向大屏幕,大屏幕上出现的却并不是新人父母,而是卫钰的小姨卫希兰。慕岩“腾”的一声站起来,他防了这么久,却没料到卫希兰会孤注一掷,在侄儿的婚礼上闹这一出。 他浑身剧烈的颤抖,下意识要带走卢谨欢,卢谨欢却被卫希兰先声夺人那句话给震懵了,“卢谨欢,你知不知道你最该恨的仇人,就是你的枕边人?” 现场乱了,卫钰连忙抢过主持人的话筒,沉声命令道:“立即停止播放,立即停止播放。” 炎沉睿也跟着站起来,他下意识看着对面的卢谨欢,她脸色惨白,整个人抖得如风中落叶。卫希兰还在继续,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恶毒与仇恨,“哈哈哈,老天真是开眼了,卢谨欢,你爸爸之所以将你跟沈洁扔在后院20年不闻不问,是因为慕岩的父亲慕长昕将你妈强暴了。哈哈哈,可笑你还跟仇人的儿子同床共枕,你让你妈在黄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卢谨欢捂住耳朵,她拼命阻止卫希兰疯狂的话语钻进她脑海里,可是那字字句句如针扎一样扎进了她耳里心里。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视频终于被关掉了,现场一片混乱,卫父忙着安抚宾客。 处在风暴中央的卢谨欢此刻完全呆了傻了疯了,慕岩伸手想抱她,却被她挣开,他看着她,眼里渐渐有了绝望,“欢欢……” “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卢谨欢声音很轻很轻,就好像怕声音太大,会惊飞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 慕岩痛苦的闭上眼睛,“对不起,欢欢。” 真相被如此残酷的揭开,虽然他随时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看到她破碎的神情,他依然感到万箭穿心。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 然而此刻,他亦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畅快,长久以来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他不用再提心吊胆,怕她哪天知道真相。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卢谨欢眼里滚落下来,她捂住眼睛,身体摇摇欲坠。 “欢欢。”秦知礼比炎沉睿先一步扶住卢谨欢,她担忧的看着她,生怕她会崩溃。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就连她都消化不了,更何况是当事人卢谨欢。 炎沉睿站在旁边,亲眼目睹她心碎。他想将她揽进怀里,想好好安慰她,却只能站在这里袖手旁观。 卢谨欢想起来了,她从s市回来,慕楚本来有话要跟她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还有那日从牛头山回来,卫钰问她,知不知道妈妈当年为什么会出车祸,爸爸为什么将她们扔在后院不闻不问? 她去监狱问卢文彦,卢文彦为什么会说她执意追问,会让妈妈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她终于明白,慕岩最近的紧迫盯人是为什么。 原来他们都已经知道,只有她这个当事人,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卢谨欢靠在秦知礼怀里,就在众人以为她会彻底崩溃时,她只问了一句,“这么说来,我们是兄妹,是吗?” 慕岩:“……” 秦知礼:“……” 炎沉睿:“……” 一众宾客:“……” 慕岩彻底败倒在卢谨欢的脑回沟里,明明如此悲情如此严肃如此紧张的气氛,却因为她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而有了缓冲的余地,他将她揽回怀里,肯定的告诉她,“不是!” 卢谨欢终于放了心,身体一软,晕倒在慕岩怀里。 “欢欢。”几人同时大喊,慕岩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飞快的往门外跑去。秦知礼拎起卢谨欢的包,追出去前,她拿包狠狠砸了卫钰一下,怒道:“小哥,如果欢欢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卫钰被她砸得胸口闷疼,沈清绾扶着他,担忧的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几人,“卫钰,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根本就没有视频的环节。” 沈清绾没再责怪他,拉着他跟在卫父身后去向来宾致歉。卫钰看着宴客厅大门的方向,他想,从此后卢谨欢一定会恨死他了。 ……………… 卢谨欢再度醒来时,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鼻端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她看着天花板苦笑,她跟医院真是有缘。她刚睁开眼睛,慕岩就发现了,他焦急的看着她,“欢欢,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卢谨欢摇了摇头,起身坐起来。慕岩连忙将枕头垫高,让她舒适的靠在上面,“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再度摇了摇头,“我没胃口。” 慕岩坐在床边,仔细打量她,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他想将她搂进怀里,又怕会刺激到她,“那要不要喝点水?” 卢谨欢抬起头来,看着小心翼翼的他,她想起这段时间以来的幸福,她伸手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离开,“慕岩,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吧,我有权力知道。” 慕岩在床边重新坐下来,大局已定,他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慌张了,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事情是这样子的……” 卢谨欢安静的听着,心里却掀起了一阵阵惊涛骇浪。原来卢文彦会这样对他们,竟是慕长昕种的果。因果循环,真是报应不爽。而她跟慕岩想要幸福,为什么就这么难? “欢欢,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但是我们不是兄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慕岩柔声道。 卢谨欢闭上眼睛,“我想静一静,你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慕岩心疼地看着她,她的反应太平静,平静得有点吓人,他宁愿她大哭大闹发泄一通,也好过现在这样不声不响的默默承受,“欢欢。” 卢谨欢将头偏向另一边,慕岩看了她好一会儿,只能站起身来,“欢欢,我在门外守着你,需要我,你就叫我。” 见她不吭声,慕岩站了一会儿,脚步沉重的走出病房。病房内,卢谨欢睁开眼睛,看着轻轻合上的房门,眼泪滚了下来。 大结局(中) 那晚两人一直坐到十二点,慕岩才送卢谨欢回去,到小区门口,慕岩将她搂在怀里,亲了又亲,就是不肯放她进去,“欢欢,跟我回去,没有你,我睡不着。” 卢谨欢靠在他怀里,心里也有几分不舍,但是想到两人现在的状态是分居加恋爱状态,她又狠下心来,“不要,说好的一周,现在才三天。” “没有我在,你也孤枕难眠,跟我回去,好不好?”慕岩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依依不舍的,就想蹭得她心软了,立即跟他回去。 卢谨欢瞧着他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其实两人把话说开了,她确实没必要再继续住在秦知礼家,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乖啦,回去吧,嗯?” 慕岩趴在她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听到她的痛吟声,他才不甘不愿的松开她,道:“小坏蛋,真狠心,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了我再走。” 卢谨欢揉着肩膀,“我看着你走。” “不行,我看着你进去,这里离秦知礼住的那栋公寓有多远?”慕岩突然问道。 卢谨欢指了指小区最里面那栋公寓,说:“不会太远,从那里都能看到小区门口。” 慕岩目测了一下距离,他伸手揽住她,“走吧,我送你到公寓门口。” 卢谨欢来不及反对,慕岩已经牵着她的手走进小区,深夜的林荫小路上,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卢谨欢觉得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微微发烫,她偏头望着他,身侧男人俊逸非凡,深情霸道。她到底修了几辈子的福缘,才能够遇到他? “这么看着我,是想被我掳回家去?”慕岩戏谑,他倒恨不得自己化身成山大王,将她掳回去当压寨夫人。偏偏答应了她,又不想失信于她。 而且他发现,两人经过短暂的离别后,感情似乎更好了。 卢谨欢轻笑起来,手指调皮的勾了勾他的掌心,感叹道:“我是在想,我的老公怎么能帅成这样呢?” 慕岩俊脸微微的红了,她很少说过他帅啊之类的话,现在算不算是因祸得福?“看我这么帅,要不要跟我回去,我给你暖床?” 听他句句离不了跟他回去的话,卢谨欢心里其实也在动摇了,真是想他啊,就算知道他们两家恩怨是慕长昕挑的头,她也离不开他。 “好啦,我到了,你快回去吧,早点休息。”卢谨欢站在公寓门口,冲他挥了挥手。 慕岩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进去吧,明天我来接你。” “好。”卢谨欢看着他却没动,等他再次出声催促时,她才踮起脚尖急急忙忙在他唇上吻了吻,一触便走,不给自己留恋的时间。 看着卢谨欢匆匆离开的背影,慕岩摸着唇,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他摇了摇头,活到30岁,他第一次有了种谈恋爱的感觉。 门后,卢谨欢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她揉了揉发烫的脸颊,心砰砰乱跳起来。 等她回到公寓里,秦知礼已经睡下了,她悄悄回到卧室,脱了外套躺到床上,秦知礼惊醒了一下,声音里含着浓浓的睡意,“欢欢,你没跟慕岩回去呀。” 卢谨欢拉过被子将两人盖住,“嗯”了一声,靠在她肩上,“睡吧,知礼。” “哦。”秦知礼又睡着了,卢谨欢怔忡的盯着天花板,想着刚才在楼下她亲慕岩的那一幕,心里甜蜜蜜的。 ……………… 翌日。 卢谨欢还在睡,秦知礼已经醒来,她看到床上凭空出现的卢谨欢,吓了一跳,连忙推她,“欢欢,欢欢,你怎么回来了?” 昨晚她明明出去见慕岩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不知道。 卢谨欢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在香软的枕头上蹭了蹭,这几天劳累奔波,再加上心里有事,她睡得很不安稳,昨晚她在床上发呆发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这会儿被秦知礼吵醒,她咕哝了一句,“我说了要在你这里住几天陪陪你的。” 秦知礼瞧她实在很困,也没有吵她,她抓了抓头发,搞不懂这两夫妻。她爬下床,轻手轻脚出了卧室。 她的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只等寄出去。她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想起昨晚欢欢说的话,欢欢说羡慕她的自由自在,她何尝不羡慕她有那么深情的男人爱着她,即使是仇恨都不能将他们分开,这样的情有多深有多重? 门铃响起来,将秦知礼从发呆中拉回现实来,她放下玻璃杯,想起自己昨天叫了快递,她一边往门边走一边喊:“来啦。” 门开了,站在门外的却不是快递小哥,而是…… 秦知礼眼疾手快,迅速的摔上门。然而有一只手比她更快,转瞬间就撑住了门,门板震得他手臂发酸发麻,他急忙道:“知礼,你听我解释。” “我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解释。”秦知礼用力抵着门,大半年了,他早不解释晚不解释,到现在才来解释,不嫌太晚么? 卡米尔见识过秦知礼泼辣的一面,这小东西不开心,她就会挠得你更不开心。 大半年前,她跟他回家去,看到那对母子,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冲他发火,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战火升级到最后,谁也不相信谁,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取消了婚礼。 “知礼,让我进去好好说话行不行?”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秦知礼想起半年前见到的那对母子,就撕心裂肺,卡米尔这个王八蛋,居然敢娶她回去当小妾,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卡米尔眼见门要被关上了,他连忙将脚卡进去,然后痛呼:“啊,我的脚断了,我的脚断了。” 秦知礼一愣,不过一秒钟,卡米尔已经趁着她发愣的功夫推门而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反将她抵在门上,“狠心的小妖精,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是我的谁啊我接你电话,放开我。”秦知礼满脸不屑,连眼尾都没有扫他一眼,气得卡米尔嘴角直抽。 他俯下身去欲亲她的嘴,她却偏头躲开,他气得牙疼,直接咬住她的耳垂,感觉到她浑身轻颤,他心情愉悦起来,“口是心非的家伙,嘴里说不记得我,身体对我却还有感觉。” “那当然,我又不是死人,换了别人,我对他也有感觉。”秦知礼一张嘴,就能说出气死人的话。 “你敢!”卡米尔满脸阴沉,忽然听到卧室里传来声响,他立即放开秦知礼,朝卧室走去,“秦知礼,你当我死了不成,敢在家里养小白脸。” 秦知礼见他往卧室走去,连忙闪身到他前面展开双臂挡住他,“卡米尔,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就算我在家里养小白脸,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离开,别惊扰了我的小情人。” “小情人?”卡米尔冷笑连连,他执意要开门,秦知礼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一推,卡米尔被她推得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体,他怔怔的看着她,心碎了一地。 他好不容易解决了大嫂跟侄子的事情,排除万难回来找她,她却这样对他。他神色阴沉的瞪着她,“秦知礼,我跟他之间,你选谁?” “当然是选他,他侍候得我舒舒服服的,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而你呢,你除了蛮干除了让我痛,你什么也不能给我。”秦知礼下流道。 “你无耻!” “对,我就是这么个无耻女人,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秦知礼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她的心,只允许被人伤一次。她要再凑上去让他伤,那就是她犯贱。 卡米尔恨不得掐死她,就在两人间剑拔弩张,情势将一发不可收拾时,卧室的门前来,露出一张怯生生的小脸,“那个,我可以打断一下吗,我想上厕所。” 卡米尔看到秦知礼嘴里的小情人是个小姑娘,他一愣,随即道:“秦知礼,你这女人太重口了,居然玩女人!” “……” “……” 卢谨欢憋死了,也顾不得这两人正吵得翻天覆地,快速往厕所里跑去。秦知礼见状,提醒她道:“欢欢,试纸放在洗手台上的柜子里,别忘了。” “试纸,你把她肚子搞大了?”卡米尔气糊涂了,才会逻辑混乱。 “……”秦知礼双手抄在胸前,“你想看的都已经看到了,你说得没错,我被你们这些臭男人伤透了,我现在改喜欢女人了,现在你可以死心了吧,死心了就给我滚。” 秦知礼说完,一点也不把卡米尔当回事,转身去餐厅继续吃早餐。 卡米尔大受打击,一脸的无法接受,他看着餐厅里悠然自得的吃着早餐的秦知礼,指控道:“秦知礼,你比我想象中狠心千倍。” ……………… 卢谨欢出来时,卡米尔已经不在客厅里了,她探头探脑的到处看了看,指了指门边,“走了?” “嗯,走了。”秦知礼点了点头,问她:“结果出来没?” 卢谨欢十分淡定的走到她身边,将试纸在她眼前晃了晃,兴奋道:“知礼,我终于可以做妈妈了。” “真的吗?我就说怀上了,让我看看,让我看看。”秦知礼抓住她的手,看到试纸上的两根红杠,她兴奋道:“真的真的,欢欢,我要当干妈了。” 两人激动得又跳又叫的,卢谨欢潸然泪下,她以为她已经被医生判了死刑了,没想到她还能怀孕还能当妈妈。 “知礼,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我要当妈妈了,真好,真好。”卢谨欢热泪滚滚,最近她亦看过一些关于试管婴儿的资料,她想如果她到最后还怀不上,就只能人工受孕。 秦知礼感动得直流泪,她伸手替她拭眼泪,“欢欢,别哭,当心以后生个孩子出来也是爱哭鬼。真好,你终于幸福了,这人生啊,活得也有盼头了。” 卢谨欢噗哧一声笑了,她想起刚才她跟卡米尔的争吵,她说:“知礼,我看卡米尔好像还爱着你,要不你别去山区了,给彼此一个机会。” 提到卡米尔,秦知礼的神情一怔,“欢欢,我跟他不像你想的那样,别说我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慕岩,要不你干脆搬回去吧,别闹了。” 卢谨欢伸手覆在尚还平坦的小腹上,她脸上带着微笑,刚才看到尿液浸过测试区时,她紧张得都不敢呼吸了,出现第一根红杠时,她就期待出现第二根红杠,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她觉得仿佛有一世纪那么漫长。 看到结果时,她高兴得蹦了起来,然后想到自己肚子里有了一个不生命,她又惶惑得不敢蹦了。 这种心情真是复杂,有一颗小豆芽在她肚子里慢慢长大,从此后,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了。 “我们说好了的,他给我一周时间,我不能提前回去。” “你就矫情吧。”秦知礼剜了她一眼,“欢欢,回去吧,你现在是双身子了,你住在我这里,我害怕啊。” “就知道你要赶我走,你要不收留我,我就去慕楚家,要不去酒店。反正不到一周,我不回去。”卢谨欢想,她怀了孩子,秦知礼要去山区了,说不定以后两人再也没有机会同住一起了,所以她想留在这里陪陪她,至少确定她真的没有受卡米尔影响。 秦知礼见她执意不回家去,也不再赶她,两人收拾妥当,秦知礼拉着她去菜市场买乌鸡,打算中午给她炖乌鸡汤补补身子。 ……………… 卡米尔从秦知礼家出来,像只斗败的公鸡,远远的,看到黑色路虎上坐着的男人,他就沮丧。 慕岩瞧他垂头丧气的出来,心里已经有谱了,等他坐上副驾驶座,他发动车子离去,“怎么?吃了闭门羹?” 卡米尔昨晚来的y市,刚回来就四处打听秦知礼的下落。慕岩想到他不肯回家的小妻子,心里忽生一计,支使卡米尔来这里。 卡米尔焉焉的坐在副驾驶座,想到秦知礼的狠,他心里就难受,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有多狠的,别人在她心上砍一刀,她就能在别人心上砍十刀。否则当时如果不是楚服先背叛她,她也不会上他的床。 “别提了,陪我去喝杯酒。”卡米尔不愿意将心事吐露给别人,再说这事也不算多光彩,他深爱的女人爱上女人了,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慕岩看了他一眼,径直开车往酒吧驶去。 酒吧里,按正常作息时间,这个时段酒吧正是打烊时间,但是慕岩一通电话,酒吧自动开业,里面清清静静的。 慕岩坐在高脚椅上,看着卡米尔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他转着酒杯,琥珀色的酒液映衬得他眉目深沉,他滴酒未沾。 俗话说得好,举杯消愁愁更愁,卡米尔跟慕岩是一类人,都属于闷骚型的,他也不爱将自己的隐私曝露在慕岩面前,慕岩也不劝,由着他喝。 一个小时后,卡米尔终于将自己灌趴下了,慕岩看着趴在吧台前呼呼大睡的卡米尔,他招手叫来小弟,对他耳语了几句,然后给了他一个地址,他拍拍屁股走人。 于是,秦知礼与卢谨欢买了菜回家,到公寓门口就看到这样一幕,平时高大上的卡米尔,醉得像死猪一样,被两个男人架住。 “请问你是秦知礼秦小姐吗?” “对,我是。”秦知礼点点头。 “秦小姐,这位先生醉倒前,曾叫我们在他醉后将他送到你家,他说如果你不收留他,让我们将他扔到马路中央,让车辗死好了。”其中一个男人说道。 “……”秦知礼无语极了,他到是习得一身好本事,连威胁人都使上来了,“那你们将他扔到马路中央去吧。” “……” “知礼。”卢谨欢看得出来卡米尔是真心爱秦知礼的,她接过钥匙开了门,吩咐那两人将卡米尔扶进去。 秦知礼拦在门边不让进,卢谨欢拉了拉她,“好啦,毕竟曾经相爱过,让他进去吧,等他醒了,你再赶他走就是了。” 如果卢谨欢不在这里,秦知礼真的做得出来将卡米尔扔在门外不管的事。而慕岩算准的就是卢谨欢比秦知礼心软,只要卡米尔住进去,欢欢跟他回家还会远吗? 两个男人直接将卡米尔扶进了卧室,秦知礼终于明白什么叫鸠占鹊巢了。 秦知礼并没有进卧室去看卡米尔,她提着菜进了厨房,开始做午饭。卢谨欢晃到厨房里,拿走她手里的菜刀,“知礼,去看看他吧,喝醉了很难受的。” “不去,让他进来我就后悔死了,还去看他,我又没病。”秦知礼抢回了菜刀,继续切菜。 卢谨欢看着她专心切菜,她叹了一声,“知礼,其实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跟他好好谈谈吧。” “没什么好谈的,我相信我看见的。” “亲眼所见的也未必是真的,对不对?就算是法官,也给人上诉的机会,如果你因此而错过了一段良缘,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卢谨欢劝道,知礼比她藏得深,但是越是藏得深,爱就越深伤就越重,她希望她也能得到幸福。 “好啦,你什么时候改当红娘了,快出去,别影响我做饭。”秦知礼将卢谨欢推了出去,关上门,她却拿着菜刀站在原地发起呆来,过了许久,她才走到琉璃台前,继续切菜。 卢谨欢站在门前,她无奈的瞪着厨房门,直到听到里面有条不紊的切菜声,她才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 卡米尔住进来了,看来她也得识趣的闪人了。 ……………… 刚吃完午饭,慕岩的电话准时打来,卢谨欢拿起手机的同时,已经走到窗边,按了接听键,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的呼吸声从电波传到彼此耳朵里,慕岩轻笑了一声,“吃午饭了吗?” “嗯,刚吃完。” “那下来吧,我们去约会。”慕岩柔声道。 “好,等我一下下。”卢谨欢挂了电话,回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秦知礼,她捏着手机走过去,“知礼,我晚上不回来陪你了,你跟他好好谈谈。” “好,你也该回去了,否则有些人要急死,记得告诉他你怀上了,让他也开心开心。”秦知礼瞧着她一脸的小女儿娇态,也为好友感到开心。 上天对她到底还是不薄,受了这么多苦难,终于迎来幸福花开。 “嗯。”卢谨欢倾身不舍的抱了抱她,“知礼,等你支教回来,可能我已经生了,好舍不得你哦。” 秦知礼也被她感染了离愁,她推开她,“好啦,又不是生离死别,快走吧,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我一定回来看你。” 卢谨欢抹了抹脸上的泪,大概是怀孕的关系,她最近很容易感伤,又怕招惹得秦知礼哭起来,她拿起包转身跑出公寓,知礼,你一定要幸福哦。 下了楼,慕岩已经在楼下等她了,她几步冲过去,扑进了慕岩早已经张开的怀抱里,她泣不成声。 慕岩紧紧抱住她,他的小妻子在外面转了一圈,终于又回到了他的怀抱里,这一段路,他们走得太艰辛了。 呼吸里有着熟悉的气息,卢谨欢靠在他在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衣,他紧紧的搂着她,“怎么啦?怎么哭成这样了?” 卢谨欢有几分羞赧,她趴在他胸前,不肯抬起头来,“没事,就是瞎感动了一下,我们去哪里约会?” “去了就知道了。”慕岩神秘兮兮的道。 卢谨欢看着他,“到底去哪里呀?” “走吧。”慕岩不肯说,搂着她向小区外面走去。上了车,卢谨欢再度追问,慕岩还是不说,车子驶出城,向郊区驶去。 卢谨欢索性不再追问,她想着她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慕岩她怀孕的事。她想象着慕岩知道她怀孕的事,他的表情会有多精彩,兴奋、开心、激动还是喜极而泣? 只要想到他会有的反应,她心里就乐开了花。她偏头看着慕岩,想到他之前的隐瞒,她坏心的想,她也瞒他两天,让他也急急。 慕岩见卢谨欢不停往他这边看,还笑得贼贼的,他说:“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啊。”卢谨欢窃笑道。 “那你干嘛笑成这样,跟没见过我似的。”慕岩总觉得她怪怪的,刚才从楼上下来还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上了车,就一直看着他傻笑,害他以为自己是不是衣服穿反了。 卢谨欢笑盈盈道:“对呀,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慕岩伸手将她的手握住,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着,“想看就看吧,你高兴就好。” 卢谨欢瞅着他,其实她忍不住想将这件特大喜讯告诉他,又担心他太激动,万一把车开进沟里怎么办,所以还是再等等。 车子很快驶进了一座小镇,青石铺就的道路,古色古香的,卢谨欢立即认出来这里是楚服的老家,她诧异地看着慕岩,慕岩已经停好车,拍了拍她的手说:“下车吧。” 卢谨欢跳下车来,她来到慕岩身边,他已经自然的牵起她的手,“慕岩,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楚服被抓捕前,还朝慕岩开枪,误杀了陈善峰,还将慕岩打伤。她想如果换作是她,就是再有同情心,也不会再来这里看望那对可怜的夫妇。 “故地重游。”这里是他们打开心结的开始,一年多以后来到这里,竟又是另一种心境。 卢谨欢“哦”了一声,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其实楚服死后,慕岩已经派人去安抚了楚家老两口,楚父大受刺激,支撑他活下去的最后信念也坍塌了,他的病情急速恶化,前不久,已经去世。 而楚母已经住进养老院,丧父丧子的沉痛打击下,她也迅速苍老。 这些事,慕岩都不愿意告诉欢欢,担心她会自责会不开心。楚服咎由自取,他死而复生后,若是能够好好改过自新,他的前途还是会一片光明,偏偏他选择了一条最极端的路。 这个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没人能拦住他们改过自新。 慕岩带卢谨欢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来看楚家两老的。楚服家外面的青石路上,两人手牵着手,深秋的阳光暖暖的洒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影子在地上重合,密不可分。 “欢欢,当初我在这里对你说,什么是夫妻,夫妻就是相互坦诚、相互信任。我很惭愧,我并没有做到。” 卢谨欢诧异地看着他,他亦注视着她,“长久以来,我都在要求你向我坦诚,并且信任我。但是当我遇到事情时,我却下意识瞒着你。在这里,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不会了。” 卢谨欢眸里泪光闪闪,她上前一步抱住他,“慕岩,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做得不够好。遇到事,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逃避,想到躲藏,而不是积极去面对。我庆幸我遇到了你,并且爱上了你,也庆幸,你也爱上了我。” 慕岩心口一阵滚烫,他俯下身去吻住她,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他们吻得难舍难分。 许久许久,慕岩才放开她,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他气喘吁吁的望着她,“欢欢,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卢谨欢不再矫情,她想他了,分离的时间里,她每分每秒都在想他。现在她怀了他的孩子,她更是想回到他身边去。待在他身边,她的心就是圆满的。 慕岩终于等到她说好,他兴奋的抱起她,“宝贝,你终于愿意回家了,我太开心了。” 卢谨欢抱着他的脖子,幸福得咯咯直笑,如果他知道,他现在抱着两个人的重量,他是不是会高兴得昏过去? 回城途中,卢谨欢抵不住困意沉沉睡去,慕岩将车里的温度调高了一点,轻轻将她的头拨到自己的肩上,他开得很慢,仿佛怕颠着她。 两个小时的车程,他开了四个小时才到家。车子驶进慕宅,卢谨欢才幽幽转醒,她看着眼前熟悉的景物,睡意朦胧道:“我们到家了吗?” “嗯,睡醒了吗?”慕岩抱着她走进南苑。 “醒了,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卢谨欢挣扎着要下地,慕岩却收紧了双臂,“我抱你进去。” 卢谨欢只好由着他,进了南苑,慕岩的电话响起来,他将卢谨欢放在沙发上,接起电话来。 卢谨欢看着家里的摆饰,明明才离开几天,却好像恍如隔世。慕岩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夕阳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他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般。 卢谨欢悄悄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后背上,他说话时,后背都在震动,她微勾了唇,笑了起来。 慕岩偏头看了她一眼,几句话结束了通话,他转过身来,抱着她靠在落地窗上,微弯了腰吻了吻她,“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这几天卢谨欢不在家,他看见佣人来来去去心里烦,索性放了他们一周假,所以现在南苑里只有他们两人。 卢谨欢红着脸想了想,“我想吃酸辣面。” 卢谨欢也不知道怎么为什么突然变这么重口味了,也许是前段时间的炖菜和中药把她吃伤了,她就想吃点味重的。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酸的吗?”慕岩意味深长的瞅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 卢谨欢从他怀里退出来,生怕他看出什么似的,她说:“口味都是会变的,对了,吃过饭我们去超市吧,我想吃话梅。” “……” 卢谨欢看见他转身进了厨房,她的话都提示到这个份上了,他都还没反应过来,真是有够迟钝的。 ……………… 吃过晚饭后,慕岩带着卢谨欢去附近的超市转了转,她买了很多话梅和水果,只要带酸味的,她都买。 慕岩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小东西想要提示他什么,他心里很清楚。其实早在那天她昏倒住院后,他就已经知道她怀孕了。 所以他才会那么淡定的放她离开,因为他知道,她迟早都会回到他身边。此刻见她拿起一样东西就有意无意提醒他,他就觉得可爱,也不忍错过她这么可爱的一面。 那天她出院时,医生就有给他开叶酸,看来今晚就得开始给她吃了。 买完东西回家,慕岩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揽着她,手指在她腰上有意无意的摩挲,“老婆,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没有。”卢谨欢已经被他的迟钝气得直抽,她才不要告诉他呢。 慕岩闷笑在心里,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他揽着她进了慕宅,又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南苑。卢谨欢走累了,倒在沙发上,就困得想睡觉。 慕岩将东西放进厨房,出来时,就看见她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过去弯腰将她抱起来,转身上楼。 ……………… 翌日清晨。 卢谨欢轻喘了一声,从梦里醒过来,就看到某人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她一惊,瞌睡虫彻底给吓没了。 “慕…慕岩,你…你快出来……”卢谨欢快吓哭了,都说怀孕初期不能做这种事,容易把孩子给做没了。 慕岩已经咬牙忍了许久,他睡得半梦半醒时,感觉到一双腿在他身上乱动,轻易就挑起了他体内的欲火。 他问过医生,医生说三个月前最好不要做,但是也不是能做,只要轻点也无妨。 他在她身上轻摇慢动,这种折磨比他之前蛮横的冲撞更让她难受一百倍,她推着他的胸膛,“慕岩,求求你,快出来,我怀孕了,你不能这样。” 慕岩眼前一亮,他盯着身下娇憨羞赧的她,“欢欢,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怀孕了,昨天早上测的试纸,我……嗯……你出来吧,别伤着孩子了。”卢谨欢很害怕,拼命催促他出去。 慕岩弯腰吻着她的唇,心里一阵激荡,这个小东西,早知道这样逼,就能逼她说出口,昨晚他就不放过她了。 “宝贝,我轻点,不会伤到孩子的。” “……” 最后的最后,慕岩还是将她吃干抹净,刚一结束,卢谨欢就将他掀到一边,她拾起衣服穿上,一脸气闷地瞪着他,“慕岩,你不爱孩子,也不爱我,我都那样求着你了,你还……” 说到后面,她说不下去了,只是看到他一脸满足的模样,就恨不得抓花他的脸。 刚才她那么求他,他都不肯出来,他说会轻点,到最后哪里还有轻点的样,她再也不相信他了。 慕岩贴过去,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在她小腹上亲了亲,闷笑道:“宝贝,刚才爸爸在爱妈妈,以后还会爱很多次哦,别害怕,爸爸会轻点,不会伤到你的。” “……” 现在的情况跟卢谨欢想象的实在差太远,她以为他知道她怀孕了,会高兴得蹦起来,然后狂亲她几口,抱着她转几个大圈圈,结果…… “还想以后,生孩子前,你别想有以后了。”卢谨欢恼怒的挣开他,穿着睡裙去了卫生间。 慕岩坐在床上,看见她气哼哼的走进卫生间,他微勾了唇,笑得像只狐狸一样。 ……………… 卢谨欢从卫生间出来时,就听到慕岩在打电话,“嗯……怀上了,对,您要回来……那我派司机过去接您和阿嬷……好……我会注意的。” 挂了电话,慕岩转身就看到卢谨欢站在他身后,他微笑着走过去,“妈和阿嬷知道你怀孕了,今天就回来,会一直陪着你。” 卢谨欢应了一声,慕岩见她情绪不高的样子,“怎么了,不高兴她们来陪你?” “不是。” “那还在生刚才的气?其实也不能怪我啊,谁让你在梦里挑逗我。” “……”卢谨欢脸红,啐道:“我哪有,明明就是你,反正在生完孩子前,你想都别想了。” 慕岩不以为意,反正只要他想,什么时候都能将她吃干抹净,“好了,别生气了,饿了吧,我去给你做早饭。” 跟生气的女人理论是最不明智的,转移她的注意力,等她气消了,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 说到吃,卢谨欢被他折腾了一早上,是真的饿了,她伸手向他撒娇:“抱。” “好,抱我的大孩子小孩子下楼了。”慕岩弯腰抱起她,大步往起居室外走去。 ……………… 慕岩最近很忙,公司忙着打入欧洲市场,他虽然已经分权下去,但是还是有很多事等着他决策。 言若跟阿嬷已经回y市了,有她们陪着卢谨欢,他才稍稍放了心。卢谨欢孕期反应越来越严重,到后来呕得胃出血,把他心疼得半死。 她吃不下东西,常常吃进去多少就吐出来多少,他看着着急,问她想吃什么,她就想吃酸辣面。 言若跟阿嬷都是过来人,言若心疼媳妇受的罪,后来吃饭前,给她准备一碗酸辣汤,她竟神奇的不吐了。 有一天,言若跟阿嬷闲聊,言若说:“妈妈,您看欢欢这胎是儿是女,都说酸儿辣女,她这又喜酸又喜辣的,我都猜不准了。” 阿嬷老神在在的给未来孙子或是孙女缝布鞋,她将针尖在头皮上荡了荡,然后一针穿过鞋底,说:“兴许是龙凤胎呢?” “妈妈,您这说笑呢吧,欢欢怀孕都难,怎么可能怀的是龙凤胎?” 阿嬷只是笑,卢谨欢第一次来乡下看她,她就知道这孩子福缘不浅。那段时间言若担心她怀不上孩子,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她就想着,这样有福缘的孩子,怎么可能当不了妈妈呢? 看,这不就怀上了。 卢谨欢在二楼楼梯口听到两位老人的聊天,她低头轻抚着还平坦的小腹,她怀孕已经三个月了,这肚子迟迟不显怀,有可能是龙凤胎吗? 大结局(下) 当晚,卢谨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慕岩回来时,她还醒着,听到楼下传来引擎的声音,她披上衣服匆匆下楼,就见慕岩挟着一身寒气走进来,看见站在楼梯口的卢谨欢,他一怔,随即道:“怎么还没睡?” 卢谨欢走过去,接过他的手里的大衣,大衣上有股浓郁的味道,烟味酒味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她抖了抖,挂在架子上。 “心事重,睡不着。” 慕岩一听她说心事重,就连忙走过来揽着她已经渐渐丰腴圆润的腰,“怎么了,是不是妈妈说你什么了?” 言若回来一晃就两个多月了,慕岩一直没听她说什么心事重睡不着的话,今天突然这样,她一直在家也没出门,就以为言若是不是说什么让她不舒服的话了。 “你少懒妈妈了,她对我比对亲闺女还好。”卢谨欢瞪着他,就恨他一有什么事,就往妈妈身上联想,好吧,这事也确实是妈妈跟阿嬷聊天引起的…… “那是什么惹我宝贝不开心了?”慕岩立即见风使舵,忍不住想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她不快的事,都说孕妇敏感,是不是自己忙着公事,忽略了她? 卢谨欢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有点小委屈,“今天我听到妈妈跟阿嬷聊天,说我这胎有可能怀的是龙凤胎,可你看看,都快四个月了,这肚子还是平的,会不会没有怀孕啊?” 慕岩听了,终于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了,别人四个月都能感觉到胎动了,她四个月还没显怀,别说她着急,就连妈妈都私底下来问了他几次,欢欢的肚子怎么还不见动静? 他将她抱在怀里,往楼上走去,“宝宝,上次去产检,医生不是说过你怀孕了吗?你要相信医学。” 卢谨欢靠在他怀里,“那你用医学的角度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别人都挺着大肚子了,我这还是平的?” “……”慕岩在前面转弯,将她抱进卧室。卢谨欢怀孕后,一直孕吐,第二个月去检查时,体重还比没怀孕前轻几斤,急得言若团团转,想尽办法给她补身体。 这个月害喜的症状轻了些,她才长了些肉。他亦打电话咨询过产科医生,产科医生说这都是正常的,等第四个月就会开始好转,只要营养跟上,那个肚子是看着鼓起来的。 慕岩跟她一说,卢谨欢还是担心,“那要是我四个月了,肚子还是不显怎么办?” “那没关系,咱们就当怀了个哪吒,人家三年不一样生出来了。”慕岩的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着,却不知道自己真的一语成谶,后来真把他们折腾得够呛。 “……” 卢谨欢将他越来越危险的手从衣摆下面拉出来,屁股一撅,睡觉了。慕岩贴上去,拿身体蹭她,可怜兮兮道:“欢欢,来一次吧,就一次。” “……” “我不进去,真的不进去,就在门口,好不好?”卢谨欢被他缠得浑身发烫,其实她也想了,就是不好意思说。这会儿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她“唔”了一声,慕岩立即坐起来,秒速脱了自己的衣服,重新压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卧室里传来卢谨欢细声抗议,“慕岩,你又骗我,说好的不进去呢?” “……” 卢谨欢一直担心自己不显怀,慕岩担心她胡思乱想不开心,特意去预约了产检时间,然后放下手边的工作,陪她去产检。 那天一大早,慕岩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他看了一眼怀里睡得正沉的卢谨欢,轻轻将手臂从她颈下抽出来,轻手轻脚下了地。 走出起居室,他才接起电话,对面传来白方渝的声音,“慕岩,我要结婚了。” “恭喜。”慕岩声音很冷淡,白方渝有点受伤,毕竟是曾经爱过的人,听到她要结婚了,连怔愣一下都没有,干净绝情得让人心凉。 “谢谢,对了,我前些天回国去精神病院看过柔伊,慕岩,看在她曾经救过你的份上,放过她吧。”楚服死后,白柔伊受到强烈打击,精神是有些失常,但是还不至于严重到需要送进精神病院的地步。 但是慕岩下了严令,不准白柔伊踏出精神病院一步。那天她回国去看她,柔伊跪下来求她,让她替她向慕岩求情,不要对她那么残忍。 慕岩冷笑连连,“我放过她,哪谁来放过我的妻儿?挂了。” 白方渝还来不及说别的,电话已经挂断,她瞪着黑沉下去的屏幕,格外心惊。 这一切,都是柔伊咎由自取。两个多月前,卢谨欢产检出来,险些被一辆急驶过来的跑车撞到,而驾驶室里的女人,正是失踪许久的白柔伊。 慕岩提起控诉,白柔伊却以精神失常为自己辩护。慕岩没能将她送进监狱,却将她送进了比监狱还恐怖的精神病院,并且让院方严密监控,她今生就是插翅,也别想从精神病院里飞出来。 慕岩挂了电话,回卧室前,眼里的狠戾已经尽敛,他走到床边,看见卢谨欢已经醒来,他捏了捏她红彤彤的脸颊,“吵醒你了?” “嗯,谁的电话?”卢谨欢瞅着他,虽然他一脸柔情,但是她总能感觉到他怪怪的。 “打错了。”慕岩睁眼说瞎话,他起身去更衣室里给她拿了一套孕妇装,出来时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亲自给她换衣服。 穿孕妇文胸时,他没有放过这个吃豆腐的好机会,他状似不经意的捏了捏,然后道:“好像又长大了。” “……”卢谨欢最近被他宠得都快成废人了,只要他休息在家,她吃穿住行,他全都包了,把她当孩子一样对待。 事实上,她觉得他就是想趁给她换衣服时趁机吃豆腐。 给她穿好衣服,他拿起她的粉红色羽绒服,揽着她下楼去。 言若跟阿嬷很早就起来,在楼下说着话,回头看见他们俩一起下来,言若站起来,道:“欢欢,饿坏了吧,吃早饭,吃完早饭让慕岩陪你去产检。” 言若的腿经过复健,已经可以不用再坐轮椅了。她脸上的伤疤,也经过美容修复,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当时她要去整容时,大家都反对,舍不得她去遭这份罪,她说:“长昕走了,我什么样子我都不在乎,但是现在欢欢怀孕了,以后我要吓哭了我的小孙子,那我这心就真遭罪了。” 言若将话说到这份上,慕岩只能同意她去做整容手术。 两人吃过早饭,慕岩开车带她去产检,他们到时,李医生办公室里还有孕妇正在产检,慕岩扶着她在门外的长椅上坐下,他的手机正好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卢谨欢道:“欢欢,你在这里等,我去接下电话。” 卢谨欢点了点头,结果慕岩这通电话,一直接到她从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他都还没有回来。 李医生告诉她,她现在的状态很好,身体很健康,胎儿也长得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卢谨欢想起婆婆说的两胞胎,她问李医生,“李医生,我婆婆说我怀的是双胞胎,现在能看出来了吗?” 李医生看了看她的产检册,“你b超单上的结果是单胚胎。” “哦。”卢谨欢应了一声,李医生看了看她,说:“慕太太,你还年轻,等这个孩子长大了,再要一个也不迟。” 卢谨欢脸一红,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起身下床。 从办公室里出来,卢谨欢没有看到慕岩,她往大厅走去,结果被人撞了一下,她险些摔倒,好在有人及时扶住了她。 但是这一吓,也吓得她背上冷汗直冒。转身正要向那人道谢时,却发现那人是炎沉睿。 她那个谢字就卡在嗓门口,半晌才反应过来,笑道:“沉睿,你怎么在医院?” 炎沉睿静静地打量她,她长胖了,也更漂亮了。最近他时常听到她的消息,但是在她的名字前,都挂着慕岩的老婆。 同事陪妻子去买婴儿车,看到了慕太太也在选婴儿用品,同事陪妻子去产检,看到慕太太刚从产检室里出来。 那么多人都在诉说着她跟慕岩的幸福,而他呢,只能在回忆里黯然神伤。 “我来看望一个朋友。”炎沉睿淡淡道,他对她不是没有怨恨的,怨恨她的执着,怨恨她最终选择了慕岩而放弃了他。 但是现在,看到她眉目间被淡淡的幸福笼罩,他才恍然发现,能够给她幸福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沉睿,好巧。”一只大掌揽住了卢谨欢的腰身,慕岩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对面的情敌,低头看着卢谨欢,柔声道:“医生怎么说,我们的宝宝健康吗?” 卢谨欢斜了他一眼,“嗯,医生说没问题,让我安心养胎。” “那就好,这下不担心了吧?虽然怀的是双胞胎,也要看各人体质,我刚才看了一下那个资料,听说显怀的时间早晚,是跟子宫前后位有关。” 卢谨欢看了站在他身边的炎沉睿一眼,伸手重重拧了一下他的腰,她对炎沉睿道:“沉睿,我们先走了,再见。” 慕岩强忍着腰上的疼痛,伸手拍了拍炎沉睿的肩,“沉睿啊,等欢欢生了孩子,办满月酒时,你可一定要来参加。” 炎沉睿瞧着慕岩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暗恨在心里,脸上却谈笑风生,“好啊,我一定备上大红包。” 卢谨欢冲他尴尬的笑了笑,拽着慕岩的手走出大厅,远离了炎沉睿的视线,卢谨欢就气愤道:“慕岩,我明明怀的是一个,你说什么双胞胎啊,要是到时候只生了一个,你让我怎么做人?” 刚打击了情敌的慕岩心情十分好,他笑着揽着她的腰,“那有什么,到时候就说诊断错误。” “……” 卢谨欢气得直跺脚,真拿这个小气又幼稚的男人没办法。 炎沉睿看着他们逐渐走出自己的视线,他怅然的站了许久,这才转身上楼去。 ……………… 卢谨欢怀孕四个月后,她的肚子开始突飞猛长,到五个月的时候,已经有别人六七个月的肚子那么大。 偶尔言若陪她出去散步,遇到附近的邻居,她会主动介绍说:“这是我儿媳妇。” 然后别人看到卢谨欢的大肚子,就会说:“要生了啊?” 言若笑着回道:“还早呢,这才五个月。” 卢谨欢第一次胎动时,说起来十分尴尬,当时慕岩将她放在上面,他在下面狠狠往上一顶,然后孩子就动了。 那种感觉真的很神奇,就像她第一次听到他的胎心,扑通扑通,那么美的声音,让她感觉到生命的神奇。 卢谨欢怀孕期间,跟慕楚一起去监狱探望卢文彦。卢文彦苍老了许多,鬓边的发全白了,但是精神还好。 隔着玻璃墙,他看到两姐弟坐在外面,他老泪纵横。曾经,他可以拥有一段平凡却美满的婚姻,但是他选择了一条艰辛的复仇路,让他骨肉分离,亦失去了最爱的人。如今他后悔了,却已经晚矣。 逝去的人已经不在,活着的人却永远不会原谅他,他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卢文彦拿起听筒,卢谨欢还是不愿意叫他一声爸爸,“你在里面还好吗?” “嗯,我还好,听说你怀孕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感冒了,生病了也别乱吃药,对孩子不好。”卢文彦开始絮絮叨叨的叮嘱她,卢谨欢安静的听着,不忍打断他。 说到最后,卢文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些医生应该都已经告诉你了,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没有,您说,我听着。” 卢文彦要叮咛的已经叮咛得差不多了,他望着玻璃窗边的慕楚,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卢谨欢还是看懂了他的意思,她将听筒交给了慕楚,慕楚让她去外面等。 玻璃墙内外只剩下他们两人,卢文彦对慕楚道:“慕楚,欢欢还不知道那件事吧?我这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最对不起的就是她跟她妈妈。” 慕楚叹了一声,“她不知道,您别担心。” “代我好好照顾她,她这辈子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还有,别让她来了,这来回颠簸,她挺着大肚子也累。”卢文彦说。 “好,我知道了。” 卢谨欢在外面等,屋子里没有暖气,她冷得直跺脚,窗外雪花飞舞,下雪了啊。她突然就想起妈妈死的那天,也是漫天飞舞着雪花,她眼里忽然就裹了泪。 妈妈到死时,喊的都是情郎的名字,真是造化弄人啊。 慕楚走出来,看见她看着外面的雪花发呆,他上前来揽着她,“欢欢,走吧,我们回家。” 卢谨欢点了点头,慕楚用大衣裹住她,走出监狱,慕家的司机早已经等在外面,看见姐弟俩走出来,他连忙撑了伞过来,“大少奶奶,二少爷,上车吧。” 两人坐上车,司机收了伞也坐上车,车子急驶而去。 ……………… 卢谨欢六个月时去打彩超,那天慕岩刚好有空,下午就陪她去打彩超。听说最近很流行刻录光盘,慕岩问卢谨欢的意思,卢谨欢说:“不要吧,听说很吓人的。” “……”慕岩心心念念的就想早点看到是儿是女,又不想让卢谨欢知道他重男轻女,他想着刻录光盘时,说不定就会不小心将孩子的小弟弟给录进去。于是在挂号时,他挂了要录光盘的价位。 回到卢谨欢身边,他很淡定的将挂号单递给她,卢谨欢看了看,就问他:“你是不是挂错号了,我说不刻光盘的。” 慕岩惊讶的接过去,“啊,我就说怎么让多给了二十块钱,我这就去退。” 让他堂堂慕董为了20块钱去退挂号单,卢谨欢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她拉住他,说:“算了,挂都挂了……” 慕岩心里一喜,想着有戏,结果卢谨欢下句话就泼了他一盆冷水,“大不了不刻,也就浪费20块钱。” “……” 慕董正要去找人走后门,看能不能提前知道孩子的性别,免得自己每天这样猜来猜去的。那边护士就叫到卢谨欢的名字,慕岩扶着大腹便便的小娇妻进了彩超室,然后赖着不出去了。 他想,他睁大眼睛多看看,总能知道孩子带没带把。 彩超医生开始给卢谨欢打彩超,“卢小姐,孩子现在正好在做运动,你要不要录下来。” 睁大眼睛也没能瞧清孩子性别的慕岩,连连点头,“废话,多给了20块钱,不录白不录。” 他这话一出,卢谨欢都觉得丢人。 彩超医生翻了翻白眼,开始录了起来,刚录没多久,她就发现不对劲了,“咦,这不对啊,孩子怎么有三条腿?” “那是儿子?”慕岩曾经听人说过,现在国家规定的严,不能说孩子的性别,但是给点小费,彩超医生还是会说,但是会很含蓄,比方儿子用三条腿啊,或是带把啊,或是茶壶来形容,女儿就用花啊,粉红啊,什么的来形容。所以他下意识就问是不是儿子。 彩超医生无语望天,她指着屏幕上一个点,说:“我说的腿是真的腿,不是你想的那样。” 经过彩超医生一指,慕岩也发现不对劲了,这孩子不仅是三条腿,还有三条手臂,他眼前一点晕,“医生,这是什么情况?” 卢谨欢听着两人的议论,再看慕岩一脸惊疑不定,她差点吓哭了,“慕岩,你说我会不会真怀了个哪吒?” 彩超医生被两人闹得哭笑不得,她手里的仪器在卢谨欢肚子上来回转动,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卢小姐,你怀的是双胞胎,你的产检医生没告诉你吗?” “双胞胎?”卢谨欢与慕岩面面相觑,“可是产检医生那边说是单胚胎。” “这个在怀孕初期检查时,也会有失误,刚才我也吓了一跳,但是确实是双胞胎,孩子四肢健全,发育得也好,但是体重上,你要稍稍控制一下,要不然到时候顺产会有难度。” 从彩超室出来,两人都还在晕,明明说是一个的,现在变成了两个,任谁一时间也很难接受。 卢谨欢手里拿着彩超,彩超单上有好几张图片,都是孩子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两人孩子的五官长得很像,像两个外星小老头。 “怎么会是两个呢,明明是一个的。”她喃喃自语道。 慕岩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紧接着被巨大的惊喜所笼罩,他弯腰将卢谨欢抱起来,兴奋的大笑:“哈哈哈,我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卢谨欢抑郁了。 ……………… 得知卢谨欢怀了双胞胎,逃到山区去的秦知礼致电祝贺,调侃道:“欢欢,我说什么了,以你家慕岩的战斗力,怀孩子这种事简直是小ca色,分分钟就造人成功不说,还一造就是俩,佩服佩服。” 卢谨欢被她打趣的无地自容,恨声威胁道:“知礼,昨天卡米尔还来我家看我来着,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的行踪告诉他。” “算你狠!”秦知礼撂下一句,立即销声匿迹。 卢谨欢低头看着自己越来越大的肚子,深深的忧伤起来,才七个月,肚子就这么大,等生之前,她的肚子会不会被撑破? 卢谨欢怀了双胞胎的事,慕岩逢人便说,恨不得拿个广播天天播放n遍,因此y市人人都知道她怀了双胞胎。当然,有些人不想知道也难。 某天,炎沉睿与卫钰狭路相逢,两人曾经爱上过同一个女人,又都惨败而归,于是相见恨晚,大有英雄惜英雄之意。 炎沉睿:“卫局,听说你跟欢欢青梅竹马,有着如此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你怎么就被人横刀夺爱了?” 卫钰:“炎局,我也听说了,你藏了欢欢大半年,天天同进同出,如此用心良苦,也没能撬了墙角,实在可惜可惜。” “彼此彼此!” 然后有一天,卫钰陪堂姐去逛街,在婴幼店里碰到了大腹便便的卢谨欢,彼时她已经有八个月身孕了,肚子比一般孕妇要大很多,走路的姿势显得有些吃力。 当时她正弯腰想去拿一双粉色的小鞋子,结果弯不下腰去。斜刺里伸来一只手,拿起那双鞋子递给她,她接过去,说了声“谢谢”,一抬头,就看见了卫钰。 卫钰婚礼后,卢谨欢再也没见过他,不期然遇见,她微微一笑,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卫钰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卫钰的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听说你怀孕了,几个月了?” “8个多月了。”卢谨欢笑容恬静。 “恭喜你,欢欢。”卫钰还记得当时李医生判了她死刑,说她只有10%的机率怀上孩子。 当慕卢两家的恩怨曝光后,卫钰深深的担忧过欢欢跟慕岩在一起幸福的机会,只怕连10%都没有。 然而令大家都意外的是,他们不仅幸福了,而且连那10%机率怀孕的机会都变成了100%。 他与炎沉睿,输得心服口服。 卢谨欢轻声说了句谢谢,那边言若在叫她,她对卫钰道:“卫钰哥,我婆婆在叫我,我先走了。” “再见。”卫钰怅然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也许他真的该学会放下了。 卢谨欢走过去,言若晃了晃手里的小裙子,献宝似的道:“欢欢,这条裙子漂亮吗?” 卢谨欢笑着点头,“嗯,漂亮。” “那我买了?”最近言若见她不想动,天天拉着她来逛商场,打着让她多运动为名,其实就是跑来买衣服的,偏偏买的还是小孩子的衣服。 “妈妈,家里已经很多了。” 自从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后,言若就一口咬定,她肚子里怀的一定是龙凤胎,所以她准备衣服时,都是一套男孩一套女孩的。 “哦,说得也是,那我再买最后一件。”说完,言若喜滋滋的去刷卡了。卢谨欢笑着摇头,售货员在旁边说:“慕太太,你好幸福,你婆婆对你真好。” “是啊。”卢谨欢感叹了一句,看着远处欢欢喜喜付钱的言若,她想,她上辈子修了多少善缘,才积来这辈子的福份? ……………… 卢谨欢怀孕九个月时,还有半个月就是预产期,她肚子沉得走几步路都累。慕岩索性将手里的工作交给副总,自己回家陪老婆待产。 每天早上八点半,他准时起来给老婆做早餐,做好早餐,他叫她起床,陪她吃完早饭,然后陪她出去散步。 卢谨欢看见自己肥得像猪一样,再看慕岩还是那副玉树临风的样子,她就恨得牙痒,上天怎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不让男人生孩子? 慕岩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她身子越发沉了,每天晚上都会腿抽筋,怕吵到他休息,她咬着牙忍耐,好几次,他都被她小声痛吟给惊醒了。 那个时候,看到她额上遍布的冷汗,他就格外心疼,并且发誓,等这胎生了,他再也不让她受这罪了。 后来他就很惊醒,感觉到她腿在抽搐,他就起来给她揉小腿,直到她再度安稳睡去,他才将她揽进怀里,一同沉入梦乡。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慕岩就越来越紧张,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卢谨欢身边。结果过了预产期,卢谨欢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他们,一切正常,让他们不要着急。 慕岩想说怎么会不着急,欢欢最近小腹抽筋抽得厉害,早一天生产,她就少受一天折磨。但是这两不破孩,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慕岩着急,又不敢把自己的情绪传染给卢谨欢,他时不时安慰她几句,卢谨欢被他念烦了,索性赶他去上班。 结果准爸爸上班还不安生,一天打无数次电话来问她有反应没,有了就马上打急救电话叫救护车。 卢谨欢发作那天,正好怀孕十个月,她早上起来时,肚子就开始疼,她很淡定,没有吵醒慕岩。她强忍着疼痛,去浴室里洗了个澡,然后换了一身外出服,然后将待产包从更衣室里拎出来,这才去叫慕岩。 “慕岩,你醒醒,送我去医院,我好像要生了。” 慕岩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卢谨欢说要生了,他一下子醒了过来,看见卢谨欢已经换好外出服,他连滚带爬的冲进浴室,眨眼间又从浴室里冲出来,冲进了更衣室。 卢谨欢看着他跌跌撞撞的样子,心里想着,要不还是打急救叫救护车吧,他这么手忙脚乱的,她真担心他会把车开进沟里去。 此时天还没亮,慕岩闹得动静太大,把言若惊醒了,她披上衣服出来,就看见慕岩扶着卢谨欢下楼,卢谨欢的脸因阵痛而惨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慕岩急急道:“妈,欢欢要生了,我送她去医院。” 言若看见儿子扶着媳妇的手都在发抖,她说:“我去叫司机,你别开车。” 慕岩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卢谨欢稍微吸一口冷气,他就跟着疼,“很疼吗?到医院就好了。” 卢谨欢靠在他怀里,肚子虽然很疼,但是她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她一点也不害怕。她的手被慕岩紧紧握住,她抬头冲他微笑,“我没事,真的,别担心!” “傻瓜。”慕岩亲了亲她已经汗湿的额头,心一阵揪疼,这个时候都还不忘记安慰他,她怎么能让他这么心疼?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慕岩的脸也是惨白一片,竟比生孩子的大少奶奶脸还要苍白,他连忙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卢谨欢疼得死去活来,她想弯下腰来抱住自己,但是抱不住,她想叫,又怕吓着孩子。 她记得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孩子在母亲凄厉的叫声中出生,他会害怕,她不想吓着他们。 慕岩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欢欢,痛就叫出来,别忍着,要不然咬我,就是别忍着。” 卢谨欢摇了摇头,她疼得冷汗直冒,身上新换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她咬着牙说:“我不,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不想你看见我狰狞的一面。” “没关系的,欢欢,没关系的,小李,再开快点。”慕岩心疼得吻她的发,吻她的额头,吻她的脸。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着,这会儿时间还早,马路上没什么车,他们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到了医院。 将卢谨欢送进产房,慕岩焦急的在外面走来走去,此时外面天已大亮,产房里传来卢谨欢压抑的痛呼声,那声音简直让他撕心裂肺。 他宁愿她大喊大叫,或者像别的产妇一样,一边叫一边咒骂,或许他心里还舒坦些。但是她受伤的小兽一般,呜呜呜的叫着,让他一直疼到心里去。 卢谨欢久产不下,慕岩急得团团转,随手拉住一个护士,怒声道:“你们医院怎么回事?孩子怎么还没生下来?” 护士并不知道慕岩的身份,她白了他一眼,“这位先生,你也知道是生孩子,母鸡下蛋还要时间呢,更何况是生孩子。” “……” 又过了一个小时,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慕岩已经快急疯了,有护士从里面出来,他拽住人就劈头盖脸道:“这个医生到底行不行,不行给我换医生。” 这护士什么难缠的主没遇见过,这回理都不理他,直接走了。 慕岩急得直揪头发,他暴躁的走来走去,产房里面一时没有声音了,他再也等不下去,推开门就要走进去,却被护士拦了回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里面再度传来卢谨欢的闷哼声,他恨不得自己可以替她生受了。 言若与阿嬷赶来时,看到慕岩正痛苦的用脑袋撞墙,言若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岩儿,别担心,女人生孩子都这样。” “妈妈,我让我最爱的女人在里面受苦,我却不能陪着她,我……我心疼。”慕岩靠在墙壁上,又心疼又自责。 言若轻轻抱住他,安慰他,“岩儿,欢欢很坚强,她一定会挺过去的,你也要坚强。” 慕岩落下泪来,他发誓,今后再也不会让她受这样的苦了。 两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听到产房里传来嘹亮的婴孩啼哭声,然后一声接一声响起,过了十分钟,又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慕岩的心重重落了地,他喜极而泣,抱着言若道:“妈妈,生了生了,欢欢生了。” 产房的门打开,两个护士一人抱了一个孩子出来,“慕先生,恭喜你,你太太生了两个儿子。” “两个都是儿子?”言若惊讶道。 “是啊,老太太,都是儿子。”护士满脸笑意道,将孩子递给她 言若大受打击,一边接过孩子一边嘀咕:“怎么办,我买了那么多公主裙。” “……” 阿嬷满脸喜色,接过其中一个孩子,孩子哭声嘹亮,她高兴道:“我也抱抱我的重孙,长得真像欢欢。” 慕岩没有伸手去抱孩子,他的注意力全在还没有出来的卢谨欢身上,他焦急的问道:“我妻子呢,她怎么样了?” “慕太太生完孩子太累了,医生给她缝针时,她已经睡着了,慕先生稍等一下,缝好针,就送她出来。” 慕岩的心终于稳稳的落了地,等护士将卢谨欢推出来时,她还在睡。慕岩将她脸上汗湿的发抚到耳后,倾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又吻了吻她咬得皮开肉绽的唇,他的心一阵阵抽疼,眼眶微微湿润了,他说:“老婆,你很棒,辛苦你了,我爱你,我爱你……” 卢谨欢的睫毛颤了颤,并未醒过来,慕岩一直将她送回病房,他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他舍不得走开。 刚才产房里没声音那会儿,他脑海里掠过许多画面,都是曾经看过的生孩子出医疗事故的事件。那一刻,他承认他害怕了,他们不生孩子了,他只想让欢欢平平安安的出来。 此刻看她静静的躺在床上,他的心还不安的跳动着,他握住她的手,亲了又亲,就是舍不得走开。 直到言若叫他过去看看孩子,他才不情不愿的放开她的手,起身走到婴儿床边。 小小的婴儿床上,躺着两个皱巴巴的小家伙,言若轻声道:“宝贝,爸爸来看你们了,是爸爸哦,妈妈刚才累着了,等她醒来,就来喂你们。” 两个小家伙刚才哭够了,护士给他们喝了奶粉,这会儿正安静的躺在小床里睡觉,言若跟阿嬷在旁边逗弄孩子,看到慕岩过来,言若让了位置给他,说:“护士说,蓝色抱被这个是哥哥,6斤6两,粉色抱被这个是弟弟,5斤8两。你看,哥哥长得像你,弟弟长得像欢欢。” 阿嬷也在旁边附和,“两个孩子都遗传了你们身上的优点,以后不知道要秒杀多少女孩子的芳心。” 慕岩看着小床里眉目都还没展开,丑得像外星小老头的两个小家伙,他伸出手指碰了碰他们的脸,这才有了初为人父的喜悦。 血脉相传的感觉就是这么神奇,欢欢怀孕时,他没有多大的感觉,她大着肚子受苦时,他只是心疼她受累,并没有觉得自己已经是孩子的父亲了。 但是当他将两个软软的孩子抱在怀里时,他才终于感觉到,他当爸爸了,那种感觉那样自豪且骄傲。 他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俊脸上满是初为人父的喜悦。 言若在卢谨欢的影响下,已经会玩手机照相了,看见慕岩笨手笨脚的抱着两个孩子,如此千年难逢的时刻,她果断的拿着他的手机拍了好些照片。 于是当晚慕岩的微信朋友圈里,上传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慕岩亲吻娇妻的照片,还有一张是慕岩抱着两个儿子脸贴脸卖萌的照片,下面是慕岩矫情又傲娇的说明:早晨10点10分,喜获一双麟儿,母子均安,亲朋勿念。 晚上七点,炎沉睿从机场出来,他手机叮一声响起,他点开微信,看到屏幕上的照片,他怔忪片刻,眼里有什么东西在急速涌动,他喉咙处一阵发堵。 欢欢,祝你幸福! 全文终,宝贝们,请支持筱筱新文《新婚秘爱》,我在那边等你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