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门庶女》 第一章 终于把那个鱼戏莲的荷包绣好后,宛清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便把针线收拾好,又往手里哈几口气,这才十月天,天气就冷的人有些受不了了。 竹云倒了杯热茶递过来:“姑娘冷了吧,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宛清接过轻轻的啜着,发出一声声满足的喟叹,竹云在一旁的小绣墩上坐下,配着宛清刚绣好的荷包,熟练的打起了络子,宛清看着,啧啧赞叹:“好手法!” 竹云抬起头来,脸色有抹羞赧,见宛清赞叹的眼神,赶忙的又低了下去:“姑娘快别取笑奴婢了,奴婢的手法比苏妈妈还差的远呢,梳云那丫头也不知道上哪儿混去了,都去了这么久按说早该回来了。” 外边,梳云端着药碗,打着帘子进屋,听了梳云的便笑道:“可不是就差的远了,姑娘快别夸她了,再夸,她今儿个晚上又该睡不着了,每一回姑娘夸她,不是拿苏妈妈做借口,就是拿奴婢做借口,奴婢可是因着她的念叨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 梳云话一说,竹云的脸就更红了,作势去打她:“叫你胡说,我晚上睡不着,也不知道是哪个晚上打呼噜闹的,我念叨你,不是看你去了半天没回,耽误姑娘吃药吗?” 梳云放下药,赶忙解释道:“不是奴婢耽搁了,今儿个是大姑娘请期的日子,厨房里的人都忙着看热闹去了,把姑娘煎药的事给忘了,还是奴婢守在那儿煎的呢,听说这回定远侯府抬了六十四抬嫁妆来,将大姑娘的院子堆得满满的,大夫人高兴,今儿个会给我们加两个菜呢。” 宛清听着,没多大反应,倒是对着那黑乎乎的药汁,眉头都快挤到一处去了,小嘴憋着:“昨儿不都说了是最后一回了吗,怎么还有?有好好的热闹你不去瞧,回来给我们仔细描述描述让我们跟着见识见识也好啊,非得守在那儿给我煎什么药,我不早好了吗?”天知道她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吃药了,尤其是这种黑乎乎的药,看的人就反胃。 梳云憨憨的笑着:“奴婢是想去瞧瞧来着,可是一想,陈妈妈肯定去了啊,回来定是一通天花乱坠,她说的可比奴婢精彩多了,奴婢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回了。(.无弹窗广告)” 宛清对着四只乞求的眼睛,大眼汪汪的看着她,有些无奈,每到吃药的时候,她们就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好似她不吃就十恶不赦了,宛清免不了又是一番教诲:“是药三分毒,多吃无益啊,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赶明个儿你们俩谁出府,买些红豆回来煮着吃就成了。” 不就有些贫血吗,至于吃这么久的药么,而且还是一般的药,没多少药效,因为这根本就是劳累和营养不良造成的,吃多少药都没用。 竹云梳云同样无奈啊,二十多天前,三姑娘往大夫人那儿送荷包的路上昏倒在地,被抬回来昏睡了整整三天方才醒过来,从那时起,每到她吃药的时候就跟要她的命似的,被她偷偷倒过几回后,两人不敢马虎了,一定要监督她都喝下去才成,“姑娘身子虚,总不见好,快把这最后一回药喝了,还不见好的话,得再找个大夫来瞧瞧,不然三姨娘瞧见了,定会伤心的。” 这借口昨儿已经用过了,连台词都没换一个,宛清白眼一翻:“请大夫不得花银子啊,我们现在可是穷的连一个铜板都没了。”能请来大夫才怪呢,没钱就该知难而退了吧。 竹云赶紧的去梳妆盒底层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倒出五两银子来,见另外两人露出疑惑,忙解释道:“这是姨娘前个儿给的。” 宛清立时坐正:“姨娘的月例统共才十两银子,你拿了五两来,姨娘怎么办,她现在可不比平时,你快给我送回去。”说是十两,谁知道领到手的有多少。 竹云赶紧劝道:“姨娘就是知道姑娘不收才给奴婢的,姨娘说了她现在不少吃的也不少穿的,用不了多少银子,姑娘请大夫治病才是正紧。” 我哪有病啊?!宛清哀嚎,不错,姨娘那儿是不少吃的也不少穿的,她这儿不也一样,结果还不是一样的营养不良了,更何况姨娘现在怀了身子,十两银子平日里就紧巴巴的,又是要打赏下人,又是置买东西,这会子匀出五两给她,这份心意她受了,但这钱,她不能要,她用了她女儿的身子了,本该替她尽孝才是,哪还能给她雪上添霜。 “我的月例平日里是谁去领的?这个月的领了没?”宛清问道,这副身子的原主子迷糊的可以,就知道埋头绣花绣荷包,平日里除了去大夫人那儿问安,基本不怎么出门,这些事更是不曾过问,她虽一并继承了她的记忆,但是这些着实不知道,现在问起来,也没人多疑。 “以前是苏妈妈领的,现在应该是陈妈妈,”提起这个,梳云就来气,“以前苏妈妈在的时候还有二两五钱银子,自从陈妈妈来了之后就变成一两五钱银子了,昨儿是领月例的日子,她到现在都没交上来,不然今个儿,奴婢就可以出府买红豆回来了。” 对于这个陈妈妈,宛清早就想将她赶出去了,半个月前她才从床上下地,她就偷偷将她好了的消息透露给了大夫人,大夫人又差人送了一批布料和灯油来,让她接着绣荷包,还不让别人帮着,说不同人针法不同,反正已经绣了一百九十个了,赶着时间把剩余的十个补齐,说是还有别的活计。 就是这两百个荷包送了宛清的命,一个月的时间,让她绣出两百个荷包出来,是个人都坚持不住,宛清也很给面子,绣就绣呗,两天绣一个,陈妈妈急的不行,每日必来催上个十趟八趟的,她越催,宛清绣的越慢,反正离顾宛芸出嫁还得要些日子,她不急,不绣好不给吃的,有本事饿死她啊。 “哎呀,关顾着说话了,这药都凉了,奴婢拿去热热。”说着,梳云火急火燎的往外走,看的宛清直摇头:“陈妈妈经常找借口去大夫人那儿?” 竹云点点头,不知宛清为何有此一问,倒是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是常去大夫人那儿,不过不是找大夫人,她是去找红绡姐姐,她想将红绡姐姐说给她儿子当媳妇,这事梳云知道的多些,姑娘累了先睡会儿,回头叫她说给你听。” 宛清一觉睡到日落西山方才起来,一入眼便是梳云那张笑脸,眉眼弯弯,宛清感叹,这个才十三岁的女孩还真是活泼爱笑,相比较而言,竹云就要稳静多了,“有什么好事笑成这副模样,捡到银子了?” “这可比捡到银子开心多了,姑娘,你是不知道,陈妈妈挨骂了,”话到这儿就停了,见宛清一副八卦的样子,梳云咧开了嘴,将桌子上的药碗端来,“姑娘喝药,还温着呢。” 一旁的竹云掩嘴直笑,这丫头也学会使计了,少不得配合一番,拿起另一盘子,“这里有些酸豆角,吃了药放嘴里,就不怎么苦了,姑娘可不能辜负梳云的一番苦心了,要再不喝,她就得被自己活活给憋死了。” “嗯嗯,就是就是,这可是奴婢豁出一张小脸软磨硬泡才得来的,”梳云赶紧点头,生怕慢了一步被宛清拒绝,听到竹云后面的话,嘴都鼓起来了,瞪着竹云:“你想听就直说,我才不会被憋死呢。” 宛清又是感动又是无奈,还能怎么着,横竖躲不过去那就喝吧,捏着鼻子,一鼓作气,随后赶紧将豆角塞嘴里,一时没差点把牙给酸没了,眼泪都流出来了,好酸啊。 梳云这才满意的说起陈妈妈挨打的事,当然前因后果都得了解一番喽,半年前,红绡陪着陈妈妈出去买东西,无意间被陈妈妈的儿子看见了,死活闹着要娶她,陈妈妈无奈,她也知道红绡是大夫人身边的人,性子好,模样又出众,可当妈的心里自然认为自个儿的儿子是天底下最好的,娶红绡也不算高攀,便仗着在大夫人面前有几分体面,几次三番的示意红绡,今儿个更是过分,直接就向大夫人求亲,以为她高兴,就允了这事,结果被大夫人一顿骂,几辈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哼,她也就会在我们几个面前摆脸色,也不看看她儿子是个什么惫懒样,连我都看不上,也敢肖想红绡姐姐,得亏大夫人没同意,不然一朵鲜花可就插在牛粪上了,”梳云气呼呼的为红绡抱不平。 这红绡与别的得宠的大丫鬟不一般,她虽然在大夫人跟前得宠,但并不踩高捧低,恃宠而骄,往日里碰到小丫鬟被欺负时,她看着也会帮着劝两句,是个会做人的。 宛清听着笑了笑,正愁没机会,这不来了,忙叫竹云去将陈妈妈请来,也不提月例的事,反而笑着宽慰陈妈妈:“陈妈妈漠要生气了,不过就是个丫鬟罢了,妈妈毕竟服侍夫人几十年了,哪里是一个丫鬟能比的,今个儿夫人正为了大姐的亲事忙碌着,你这时候去求亲也怨不得夫人骂你,过些时日,等夫人闲下来了,你再去说,一准能成功。” 陈妈妈一听,脸色果然好了很多,是啊,定远侯请期多么重要的日子,有那么多的事忙着,女儿出嫁是喜事,但是一想到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半个月后就要嫁人了,心里高兴之余肯定是伤心的,就想着自己若生的是个儿子就好了,偏偏自己这个没眼色的撞上去找骂,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看她脸色好多了,宛清知道她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便将最后一个荷包递给陈妈妈:“妈妈昨儿催了一天,如今总算是绣好了,接下来几天闲的慌,想来陈妈妈好事也快近了,妈妈这一年来照顾我是尽心尽力,我也没什么好送的,不若送幅绣屏给妈妈好了,竹云,待会儿你去库房找李总管要些云缎来。” 陈妈妈听的是眉开眼笑,这云缎可是好东西,刚刚在大姑娘那看着,羡慕得紧,这三姑娘的绣艺那是顶好的,大夫人看这些个庶女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倒是三姑娘的绣活入她的眼,能得她一幅绣屏,摆在家里迎来客往的也有面子,再不济,卖了也值个几十两银子啊! 忙笑着谢过退下去,荷包也放了下来,才挨过骂,她可不敢再去大夫人那儿讨嫌了,见她走远了,梳云嘟着嘴:“姑娘,您怎么给她儿子绣东西,她也配!” 竹云倒是有别的担忧:“姑娘,这云缎珍贵,怕是要不来。” 宛清轻哼一声,要是不珍贵,她还不绣了,凑到竹云耳边嘀咕几句,竹云笑着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一定会说清楚的。” 不多时,还真拿了一块上好云缎回来,陈妈妈看了,更是欢喜,竹云再去寻她拿月例时,倒比平时多了五钱银子,梳云没差点气的跳脚,素来只有主子打赏奴才的,现在倒好,奴才反而打赏主子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章 晚饭还真加了两个菜,一碟子肉丁炒豆丝,一碟子什锦小菜,再加两个小菜一碗汤,除却刚醒来时那几日的粥,半个多月来,宛清总算是见到肉了,头一回吃的欢畅,看的梳云和竹云两个直抹眼泪,整个顾府估计也接三姑娘见到小肉丁会两眼冒光。 宛清用了一半,便把剩余的让她们拿下去分了,要不是顾忌着陈妈妈,她还真想让两人陪着她一块儿吃,看来弄走陈妈妈这个眼线是当下首要之事,不然她要做点什么非得瞻前顾后不可。 晚上吃的有点多,怕积了食,宛清便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回来时,竹云已经将花绷子都准备好了,宛清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开始下针,竹云梳云两个也没闲着,陈妈妈倒是来看过两回,见宛清绣的图案精美,难得夸了两句便下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宛清便拿着昨儿绣好的荷包去了大夫人那儿,大夫人正在吃早饭,一小碗银耳莲子羹,再一蝶水晶虾饺,一碟小花卷,一碟咸菜,很好,清淡却营养丰富,那香味儿老远就飘了出来,宛清咋巴咋巴嘴,强咽了口口水,尽量将目光从那吃食上挪开,和前两次一样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等大夫人用饭。 才看着大夫人用完两个水晶虾饺,外面就传来一阵笑声。 “是宛芸来了么?”大夫人一脸的笑意。 “女儿给娘亲请安。”顾宛玉风一般卷了起来,袅袅亭亭地给大夫人请了个安,就扑进了大夫人的怀里,小嘴翘着:“娘亲就念着着大姐,连我的声音都没听出来。” 后面进来的顾宛芸福了福身子,也上前挽着大夫人的胳膊,一手还去戳着顾宛玉的额头:“你那嗓门,十里八乡的都听见了,娘又怎么会听不见,左右不过是看我就要出嫁了,逗我开心罢了,你呀,就不能让我一两天么?” “你们这两丫头,多大了还撒娇,用过早饭了没?昨儿娘让厨房做的松花糕好吃不?今儿想吃什么?”大夫人慈爱的摸摸顾宛芸的脸,又捏捏顾宛玉的脸,一阵嘘寒问暖。 “还没用呢,就想着过来陪娘用早饭,一路走来都快饿坏了。” 听着顾宛玉的话,大夫人心疼的夹了块饺子给她:“你有这心就成了,要真饿坏了,还不得心疼死娘啊!” 顾宛芸听了便笑道:“娘,你别听她胡说,怎么就饿坏了,来之前不是才在我那儿用过两块栗子糕。” 顾宛玉朝顾宛芸吐了吐舌头,又拽着大夫人的手臂,把头靠在她肩上:“娘,昨儿的松花糕是谁做的,可好吃了,今儿还让她做,栗子糕也成。” “没个正行,也不怕外人看了笑话,”大夫人假意呵斥道,回头却是去吩咐红袖了。 顾宛玉刚想问哪有外人,眼睛四下一转,便看见立在一边的宛清,秀眉一挑,冷哼一声道:“娘,她来做什么了,一副病怏怏要死不活的样子,没得污了您的眼。” 大夫人斜眼看了看宛清,眉毛皱了皱,难得厚道地嗔了顾宛玉一句:“又胡说,宛清是姐姐。” 一旁站了半天,腿都站麻了的宛清终于呼了一口气,难得啊,总算是看见屋里有她这个外人了,她都以为自己快站成木头桩子了,没把她继续当空气就成了,这个姐姐,她可不敢当。 果然,顾宛玉头一昂,嘟了嘴道:“瞧那副呆傻样!她也配做我的姐姐?我唯一的姐姐可就要嫁进定远侯府了,将来是要做侯夫人的!”说着,又嗤了宛清一声,她,还不知道会被打发到那个穷山窝里去,要不,也是个给人做妾的命。 宛清也不气,上前一步,给顾宛芸和顾宛玉都请了安,大御朝嫡庶分明,庶姐要给嫡妹请安,当然,这长幼之别也很严格。 见宛清规规矩矩的请安,顾宛玉瞪大眼睛,一时有点发怔,以为自己的眼睛发了花,平日里她也没少骂这个庶姐,哪次她不是吓得唇角发白,两手发抖的,挨骂了还这么正式的请安,她脑子坏掉了? 倒是顾宛芸先反应过来回了半礼,顾宛玉又瞪大了眼睛,大姐不会也傻了吧,这可是头一回啊! 大夫人看着就有了几分满意,原先还担心女儿嫁进侯府,会失了规矩,这会子一看,倒有了几分侯夫人的气度,再看这小女儿,同样是她教的规矩,怎么就差了这么多,便喝了一声:“宛玉!” 宛玉脸再次一仰,夹起水晶饺便吃起来,全然当刚才那幕根本没发生,她可是嫡出的小姐,就算没回庶出的姐姐回礼,那又怎么样,娘才不会因此惩罚自己呢,大姐也真是的,刚刚那么做也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果然,大夫人没说什么,但到底面子上有些难看,宛清也当没发生,将手里的荷包递上去,这回,大夫人接了,看得也很仔细:“宛清的手法越来越好了。” 顾宛芸接过一看:“确实比病前好多了,这鱼比之前的多了几分灵气,前几日忙都没注意看,娘,这是第二百个了吧。” 大夫人点点头,顾宛玉伸长了脖子:“娘,我也要看看,前几天我在大姐那儿看见满满一箱子的荷包,五颜六色的可漂亮了,娘,我也要一箱子,也让宛清给我绣,每种图案来十个,我也不要多,就两百个好了。” 宛清一听,没差点气得吐血,不要多还要了两百个,那你要多的话,我不就得埋在荷包里了,宛清站着不动,头低低的,怕被人看出她此刻的气愤。 大夫人见宛清垂头恭敬的样儿,满意的点了点头,方才开口:“你出嫁还早着呢亲都还没定,两百个荷包是有的,不急,我看你大姐还差五十方绣帕,先让宛清绣了帕子再给你绣,先前耽搁了时间,得抓紧了。” 顾宛芸听了便道:“图案我早想好了,待会儿就差人送来,每样来两条,这些应该够我用两年的了,用完了,我再跟娘说。” “都出嫁了还想着家里呢,也不怕别人笑话,”大夫人摇头叹道,顾宛芸摇着她的手臂:“我这不是怕人家说我嫁妆准备的不足吗,在侯府里失了身份,宛清今年也十四了,过一两年也要出嫁了,那时候该怎么办?” 宛清见这母女三人旁若无人的算计她,甚是无语,她记得她好像给顾宛芸绣了五十方手帕了了,现在又要她绣,敢情是将她当做了机器呢,现在不算,出了嫁了还要她绣,当她是绣娘呢! 宛清上前一步,有些为难的道:“女儿恐怕绣不了帕子了,大姐出嫁在即,女儿正打算绣一幅双面绣屏风给大姐做添妆,昨儿晚上已经开始了,这是女儿画的图案还有绣框,母亲看看可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说着,宛清从怀里拿出两张图纸来。 大夫人一听,想起来了,是有这事,昨儿李总管向她禀报了,她忙得给忘了,顾宛芸展开画纸一看,立时赞道:“好漂亮啊,娘,你看!” 大夫人一看,又望了望宛清,这绣屏日夜赶工少说也要花个十日,是个有心的,想了想便笑道:“帕子就先搁着,先紧着这绣屏,回头我叫绣坊另绣五十方给你先用着,这框子得用好木料才成,我记得库房里有块紫檀木,大小应该够了,红袖,回头你叫李总管按照图纸做好再给三姑娘送去。” 宛清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挨过了这半个月就好了,到时候等你出了嫁,还想回来剥削我?呵呵,不可能。倒是顾宛玉,有些麻烦,连亲都还没异,就想着备嫁妆了,就算愤嫁也不带这样的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章 出了大夫人的院子,宛清便往三姨娘住的竹苑走去,远远的就看见要去给大夫人请安的顾宛容,宛清忙拉着梳云躲到假山后面去了,这顾宛容仗着二姨娘得宠,平日里没少欺负她,她现在根基不稳,靠山不牢,还是躲着点好。(.) 顾宛容身边的丫鬟碧月眼尖看见了,笑着示意顾宛容看,“三姑娘怎么见着姑娘就躲起来了,不会是干了什么坏事吧?” 顾宛容朝宛清躲起来的地方瞅了一眼,轻蔑的讥笑道,“那呆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见了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能干什么坏事,肯定是在大夫人那儿挨了打,怕被人瞧见才躲起来的,我今儿个忙,懒的搭理她,走吧。” 见她们走远了,宛清这才起身往竹苑走去,三姨娘正在用早饭,见宛清去了,忙站了起来,一旁站着的赵妈妈见三姨娘站起来,赶紧的上前扶着,担忧的道,“姨娘慢点儿,您现在可不比平常,三姑娘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坐着吩咐奴婢就是了。” 姨娘只能算是半个主子,地位也就比奴婢高上那么一点儿,见了宛清是要行礼的,以前怎么样宛清不知道,但是现在宛清可不敢受她的礼,她怕天打雷劈,忙扶着她坐下,屋子里就赵妈妈一人近身服侍,其他人都被遣了出去,梳云是个性子活泼的,宛清也不喜欢束着她,让她找丫鬟聊天去了,反正离得不远,一喊就到。 屋子里都是自己人,说起话来就随意多了,宛清噌怪的看了三姨娘一眼,“姨娘真该多听赵妈妈的话,这些个虚礼又没外人在还守个什么,万一伤了我未出世的弟弟,我可不依。” 姨娘听了眼神暗了暗,立时又笑了,拍了宛清的手道,“走了许远的路,肚子有些饿了吧,陪姨娘用些饭。” 那边赵妈妈就拿了副碗筷来,对宛清道,“姨娘这几日胃口欠佳,姑娘多劝着点儿,她不吃不打紧,饿着肚子里的孩子那可不成。” 宛清看桌子上每个菜都拿炭炉温着有些不解,但也没问,点了点头,每样菜都给她夹了点儿,三姨娘吃的跟大夫人用的简直是天差地别,也就比她的好上那么一点儿。 宛清说说笑笑,倒还真开了三姨娘的胃,比平时多吃了两个小包子和半碗粥,宛清再夹的时候,她就摇头,说没胃口吃不下了,宛清倒也知道些,孕妇的胃口本就奇特,赵妈妈也在一旁劝着,“姨娘再多吃点儿,奴婢看着能不能寻个时间出府一趟,买点酸果来,可奴婢离开了,又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家。” 宛清自然听得出来赵妈妈话里话外的顾忌,三姨娘身边除了赵妈妈能相信外,其他的人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夫人亦或是别的姨娘的人,双身子的人自然比平时顾忌的多,难怪竹云昨儿说姨娘用钱的地方不多了。 宛清想了想,还是将要把五两银子还给姨娘的想法给打消了,一来怕伤了姨娘的心,二来,她可以差梳云出府买些糕点酸果送来,那可比银子好多了,也放心。 用完饭,宛清又陪着三姨娘坐了会儿才走,看着宛清消瘦的背影,三姨娘直抹眼泪,赵妈妈忙给她递上帕子,劝慰道,“姨娘别伤心了,奴婢看三姑娘的病似乎全好了,人比也生病前伶俐的多,将来定是个有福的,三姑娘走前,还要老奴多扶着姨娘在院子里走两圈,说是对身子有利。” 姨娘抚着肚子,眉目间流露出一股慈爱,声音也温和许多,“她倒是个有心的,大姑娘出嫁了,接下来就该给她们三个议亲了,夫人不待见我,连带着她也跟着受罪,我只盼着这一胎能生个男孩,那样我也能帮着她说上些话了……。” “姨娘别听那老和尚胡说,老奴就敢肯定姨娘这一胎一准是男孩,顾府的长孙,老太爷老太太还有老爷都会放在心尖上疼。”赵妈妈肯定的道。 姨娘笑笑,看向远方的目光有些遥远,那老和尚不是别人,是慧海大师。 宛清出了竹苑刚回到屋里,就看见顾宛容坐在那儿,气呼呼的指着这个骂着那个,将陈妈妈骂的是狗血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宛清见她的架势是一头雾水啊,她来这么久,可没招惹过她,就算是见了,也躲的远远的,怎么就把她气成这个模样了。 陈妈妈见着宛清,就像是见着了救世主一样,忙借机告退了,这两天真是倒霉透顶了,昨儿唉了骂,今儿见二姑娘难得来一回,便忙前忙后的献殷勤,结果是做得多错的多,倒是竹云那丫头,倒了杯茶后,挨了句批就躲得远远的,把这么个难缠的主丢给了她,她也想不通,温温顺顺的三姑娘怎么就惹着她了,还把她气得非得追上门来不可。 宛清上前行了礼,顾宛容冷眼哼了一声,眼里蹦出冰刀来,指责道,“我说你怎么见着我就躲,敢情是在背后捅了我一刀!你可真是能耐了啊!” 宛清愕然的看着她,无辜的眨着眼睛,带了丝委屈道,“二姐姐说的哪儿话,我怎么听不懂,我什么时候在二姐姐背后捅刀子了?”你不捅我刀子我就谢天谢地了,哪会自找麻烦去捅你。 顾宛容见宛清一副完全不知的样子,更是来气,“还说没有,你不是要绣屏风给大姐做添妆,你绣就是了,干嘛要拉上我不可,大姐的添妆我早准备好了,用不着多此一举。” 原来顾宛容去给大夫人请安的时候,宛玉还在翻弄着宛清的画纸,顾宛玉和顾宛容两个平日里没少争宠,变着法子的互相打击,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借着用,便说宛清是个有心的,又问顾宛容给顾宛芸送的什么添妆,渐渐的把话题往绣屏上引,最后的结果就是要宛容也绣幅绣屏做添妆。 宛容没法子,只能应了,拿了云缎一路直跳脚,最后将气全撒在了宛清身上,带着丫鬟,拿着云缎,连院子都没回,就直接寻宛清来了,等了好半天不见人,更是火气冲天。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宛容没法子,只能应了,拿了云缎一路直跳脚,最后将气全撒在了宛清身上,带着丫鬟,拿着云缎,连院子都没回,就直接寻宛清来了,等了好半天不见人,更是火气冲天。(.) 宛清叫屈,又不知道她们两个怎么互掐将她给扯上了,少不得解释道,“大姐出嫁,做妹妹的自然要送些添妆,这原就是规矩,可二姐姐也知道,妹妹没什么积蓄,连副像样的镯子都送不起,只能在手艺上下功夫了,就连云缎还是找李总管拿的呢,至于二姐姐送什么,那全凭自愿,怎么就非得送绣屏了?”宛清一副不解的样子。 宛清一番话在情在理,宛容一时间无言以对,只得瞪着宛清,要不是她引起的,这把火也烧不到她身上去,一把拿过碧月手里的云缎,扔到宛清怀里,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这事原就是你引起的,要不是你非得绣什么添妆,我也不用跟着受罪,云缎放在你这儿了,到时候我来拿绣屏。” 话毕,也不等宛清说话,仰着头,瞪了宛清一眼,走了。 宛清放下云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的喝着,完全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反而云淡风轻的问道,“这茶比昨儿的好多了,是这个月的新茶吗?” 竹云从屋外进来,听了便道,“这是陈妈妈沏的,奴婢泡的茶二姑娘才喝了一口就连杯子一起扔了,好好的一套青花瓷杯就这么差了一只。” 宛清这才注意到,桌子上果然只有三只杯子了,不过也无碍,平素也没什么人来,凑合着用也成,倒是梳云拿起那云缎,扭着眉头想了想道,“姑娘,奴婢还是把这云缎给二姑娘送回去吧。” 宛清笑着,给她倒了杯茶,挑了眉头道,“你送回去,二姑娘能收?保不准还要挨顿打回来。你跟我走了许久的路,先喝口茶歇一会儿,待会儿我还有事找你去办,这会子二姨娘应该在大夫人那儿,竹云,你知道怎么办吧?” 竹云点点头,胸有成足的笑道,“奴婢这就给大夫人送去,就说是二姑娘落在这儿的。” 宛清点点头,依着大夫人的头脑,有这句话就够了,梳云满脸疑惑的宛清又看看竹云,直到竹云出了屋子,也没想明白,问宛清,宛清也没说,只说要她自个儿想。 一杯茶饮尽,宛清就放下杯子,起身去了书房,梳云忙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也跟着去了,“姑娘有什么事要奴婢去办?” “先帮我磨墨,”宛清坐下来,拿起为数不多的几张纸铺开,这还是上回从三姨娘那儿要来的,梳云赶紧递过来一只鹅毛笔,宛清唰唰的写着,梳云瞧着眼圈就红了,鼻子泛酸,她家姑娘在府里过的什么日子啊,每晚熬夜绣活,就连只毛笔都没有,吃的就跟她们没差别,哪里像是个正经主子啊。 梳云想着,眼圈就更红了,三姨娘不受宠,三姑娘也不受宠,出门处处受挤兑,还要对大夫人送来的刘妈妈笑颜相对,就算是被欺负了也不敢吭一声,同是庶女,二姑娘因着二姨娘的关系,身份要比三姑娘高不知道多少,至少那些婆子对着她不敢两眼望天,吩咐的动她们。 约莫一刻钟时间,宛清才写好,轻轻的把墨汁吹干后递给梳云,“待会儿你拿着银子出府,把这上面的东西买回来。” 梳云抬头一看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脸就有些红了,也不接也不说话,宛清望着她,有些诧异的问道,“怎么了?”不说话可不像她的性子。 梳云头更低了,半天才憋出来几个字,声音也是小的可怜,“奴婢不识字儿。” 宛清一怔,不由得哑然失笑,她以为竹云识字,梳云肯定也识字的,是她以为错了,看来只能竹云去了,宛清正想开口,就见梳云抬起头,一双眼睛清澈明丽,“姑娘要买什么直接跟奴婢说,奴婢记得,要是姑娘怕奴婢记差了,奴婢可以画下来。” 宛清想了想,这事还真就她能办,性子活乏,人也机灵,竹云绣活要好些,待会儿还能帮她穿个针再绣两针什么的,便抽出两张纸来,指着对梳云道,“这个是药材方子,这个是香木方子,你直接把方子给人家让人家照着抓就可以了,另外买个石药碾和石臼回来,还要些炼蜜和蜂蜡,另外……” 宛清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梳云听着在纸上记记画画,宛清说完她也写完了,看着梳云那张纸,宛清随意指了两样,都没出错,宛清不由的对梳云竖起了大拇指,这图估计也就她自己能看懂,一级解密高手都破译不了啊。 听了宛清的赞叹,梳云都快无地自容了,更是红着脸暗暗发誓,待会儿回来就找竹云识字去。 一整天,宛清都在绣那绣屏,倒也无人来打扰,就连一日少说也要在宛清跟前晃个几十次的陈妈妈都破天荒的没露脸,不过是在珠帘外瞧上几回,只要人没偷懒就成了。 傍晚的时候,梳云才拎着大包小包回来,陈妈妈远远的瞧见了,扯着嗓子就骂道,“小贱蹄子,我说怎么一整天没见着人影呢,原来是出去闲逛了,我倒要看看你买了些什么污秽东西来带坏主子。” 说着,作势就要去抢梳云手里的包袱,梳云因为手里拿着许多东西,躲闪之间不小心被陈妈妈的指甲给刮伤了,有几条长长的红印子,疼的眼睛都红了,但还是紧紧的拽着包袱不松手。 宛清听到声音从屋子里走出来就看到这一幕,打心底冒出一股子气愤,陈妈妈背地里欺负梳云竹云两个,她没有证据又顾着她是大夫人的人便不好帮她们出头,没想到她倒是变本加厉起来了,当她好欺负是吧。 ------题外话------ 求收,求留言――求收,求留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宛清将陈妈妈喝止住,冷哼道,“陈妈妈是府里的老人,说话做事理当知进退懂礼仪,问都没问便妄下定论还动起了手,陈妈妈告诉我这是府里的哪条的规矩,梳云出府给我买药,怎么就成闲逛了,难不成我病了连药都不用吃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陈妈妈负责?” 梳云在一旁站着,原先强忍着的眼泪这会子听了宛清的话实在忍不住掉了下来,心下是满满的感激,陈妈妈是谁的人,代表着谁她知道,她没想过会有人站出来帮她,就连竹云她都没想过,只是没想到一向胆小的三姑娘会帮她,梳云笑着看着宛清,宛清拿出帕子给她擦擦,嗔了她一眼,骂道,“又哭又笑的像什么样子。” 陈妈妈被宛清一番话怔愣在那儿,不明白平时木讷的三姑娘身上怎么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就像是换了个人似地,宛清一个冷眼扫过来,一时间没差点吓软了腿,忙赔笑道,“姑娘的病不是早好了吗,这药材府里就有,哪里需要去府外面买,姑娘平素不出门不知道,就有那些个黑心丫头变着法子讨主子欢心,从外面带些小玩意进府,逗弄主子,坏了主子闺誉,奴婢是为姑娘着想,是一片好心啊。(.无弹窗广告)” 宛清一听,不怒反而笑了,赔罪道,“倒是我错了,多谢陈妈妈提醒,竹云,快帮梳云把东西搬回屋里,请陈妈妈到里面细细检查一番,我平日里不大出门,就短了见识,还不知道府里曾出过这档子事,明儿见了大夫人得好好问问,这败坏主子闺誉的事可是大事儿,要引以为鉴半点儿马虎不得。” 陈妈妈一听宛清那一脸认真八卦刨根究底的神色时,心突地一下跳着,府里的主子不过就那几位,无论哪个她都惹不起,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昨儿大夫人阴沉着的脸色,陈妈妈连忙摇手道,“天色晚了,奴婢眼睛不好使,就不看了,奴婢去厨房看看晚饭可准备好了。” 说着,逃似的就往外走,宛清哪里肯让她走了,“陈妈妈不急,这晚饭少说还要半个时辰呢,我还有事要麻烦陈妈妈走一趟,竹云,去书房把大夫开的药方拿给陈妈妈,让陈妈妈顺带去抓个几副来,索性买的不多,这会子倒把银子省了。” 陈妈妈顿时涨红了脸,没差点咬了舌头,她这是自找麻烦,府里确实有药材,可是没有大夫人的允许,谁也抓不来药,但是话说到这份上,她却是不得不应了,心底有些纳闷,三姑娘今儿是怎么了,好似突然开窍了,一番话更是说得是滴水不漏,还摆出主子的架势出来了。(.) 竹云拿来将药方笑着塞到陈妈妈手里,见她愣住了,提醒道:“陈妈妈早去早回。” 药方是宛清自己开的,虽是一些寻常的药,名贵一点的她现在也买不起,但确是对症下药用来补身子的,梳云走了后,她才想起来自己的身子也需要调理,原想着等下一回再买了,想不到陈妈妈倒给她帮了个忙。 梳云把东西全搬到书房,再一一把东西全摆出来给宛清瞧,宛清看着她手上的伤,心疼的问道:“可还疼,我记得屋里有药,记得擦一点,明儿就好了。” 梳云连连摇摇头,笑的一脸无邪,红了眼圈道,“不疼了,奴婢皮糙肉厚,哪就那么精贵了,不用药明儿也好了。” 宛清看着她的笑脸,心里有些泛酸,她这么大年纪应该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师里读书识字,被父母呵在手心里疼着,却因着家里穷被父母卖与人家做奴为婢,一时又想到自己的处境,想起前世的外公外婆的疼爱,心下更难受了。 梳云见宛清盯着自己的脸一眨不眨,不由的红了脸,小心的伸出手擦擦,再擦擦,竹云在一旁看着掩嘴直笑,梳云见了脸都红的快要滴血了,宛清哪还看的下去,刚冒出来的一点儿伤感也消失了,笑着打趣道:“快别擦了,就是皮糙肉厚也经不起你那样擦的,再不住手,将来可就嫁不出去了。” 竹云在一旁掩嘴笑着,配合着宛清揶揄道,“我去给你拿药来,不当是手上要用,这脸上也得抹上一抹。” 梳云满羞的底下了头,三姑娘以前静静的,坐在那儿一整日不说话绣活都可以,自病了一回后,性子完全就跟变了个人似地,时不时的就拿她们打趣一番,说是嫌闷得慌找找乐子,大家笑一笑,有助消化,自此可就苦了她了,眼角看到几包药材,忙拿在手里,“这可是给三姨娘的,奴婢这就给三姨娘送去?” 宛清摇摇头,见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儿,也不再逗趣她了,“不用,都拿去收起来,等晚上我们再来弄,还有这些,趁着陈妈妈人不在,都拿去洗了晾干,我晚上就要用,再把院子里的蔷薇花瓣全采回来,再过几日就该败了,烧上火,把它们熬成蔷薇花汁,记住,越浓越好。” 吩咐完梳云,又对竹云道:“这些糕点留下一盒,把余下两盒和酸梅果子一并给三姨娘送去。去厨房领晚饭的时候,帮我寻些杏仁油回来,记住,一定要新鲜的,越多越好。” 梳云忙抱着石药碾和石臼等东西出去了,竹云也出去了,宛清见天色尚早,便拿着绣篓子坐到窗户旁绣了会儿针线,那样晚上空出来的时间就多了,宛清算了算,依她现在的速度,她每天要绣够九个小时才能在十天之内完成绣屏。 陈妈妈倒还真不失所望,拿了三包药回来,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为了这三包药她不仅费了三钱银子,还被府里其余的老人笑话了,这几日她是没脸再出门了,只盼着大姑娘早些嫁了,她好再去找大夫人求亲,把面子重新再找回来,到时候,看谁还敢笑话她去! 陈妈妈因为在外面受了挫,回来时见梳云在院里采花,以为宛清学着那些大家闺秀一般采花瓣洗澡,便从鼻子里哼出来两声,“穷讲究,山雀再怎么洗也变不了凤凰!”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等到了晚饭时,竹云都还没回来,梳云站在院门口张望了两回,没见到人影便又折回屋里,将糕点拿出来,此时宛清正看着蔷薇花汁,便道,“竹云应该是在哪儿耽搁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姑娘先吃两块糕点垫垫肚子。” 宛清拿出帕子擦擦手,拿起一块莲蓉水晶糕吃起来,示意梳云也吃,第二块才吃一口的时候,竹云回来了,脸色刷白的样子看的宛清心咯噔一下跳着,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竹云怔怔半天才回过神来,想起三姨娘先前的嘱咐,便摇摇头,“没事儿。” 梳云看着她两手空空,声音还有些颤抖的模样,毫不犹豫的戳破她的谎言,“没事儿你能吓成这样。” 宛清心下更加不安,竹云可是代替她去竹苑送东西的,肯定是竹苑出了什么事,便急急问道:“姨娘出了什么事,快说!” “姨娘不让奴婢告诉你,”竹云咬着嘴唇,看着桌子上的糕点,想起她把领晚饭的事给忘了,忙道:“奴婢去领晚饭。” 这下把宛清给急的不行,二话不说,抬脚就往外走,竹云将她拦住:“姑娘,你不能去竹苑,姨娘不让奴婢告诉你就是不要你去。” “那你倒是快说啊!”宛清骤然提高了声音,“别磨磨蹭蹭的了,你想急死我啊!” 梳云在一旁看着更是急,扯着竹云的袖子直摇:“哎呀,你就别磨蹭了,看把姑娘急的,你要是不说,我这就陪姑娘去竹苑。” 竹云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姨娘没什么事儿,就是姨娘屋子里的那只猫发了疯,抓伤了两个人后死了。” 竹云想起那惨状,心下还直噗通乱跳,宛清一听,心下一骇,抬步便往外走,姨娘屋里的猫好好的怎么会发疯,肯定有问题。 等到了竹苑时,灯火已经通明,三姨娘正坐在床上,眼睛红红的,赵妈妈在一旁劝着,见宛清来了,三姨娘赶忙的擦了眼睛,勉强挤出一抹笑来:“不是都说了不让你来,怎么还来了。” “姨娘这儿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宛清假意埋怨道,三姨娘听了,抓起宛清的手,紧紧的握着:“宛清,今儿要是没有你,姨娘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她们怎么就这么容不得她。”说着,又哭泣了起来。 宛清还是云山雾里,赵妈妈将事情的原委说出来,宛清这才知晓,原来竹云带着东西来竹苑的时候,姨娘刚准备用晚饭,见宛清特地给她买来的糕点和酸果,心下感动便一边跟竹云说话,一边吃了几块,就在这空档,姨娘屋里那只特地寻来的猫吃了晚饭,流了产,发了疯。(.无弹窗广告) 宛清不傻,当然知道了,姨娘这是怕有人在饭菜里下药,便让猫先吃,等见猫无事,方才用饭,今儿本就过了两刻钟,姨娘这才放心用饭,岂料……若是没竹云来的那一趟,这孩子怕是没了。 宛清拍着姨娘的手,安慰道:“没事就好,姨娘也不要哭了,哭坏了身子不值得,糕点酸果姨娘先吃着,没了就差人告诉我,回头我再买了让人送来。” 三姨娘点点头,看向赵妈妈道:“去把剩下的银子拿来给三姑娘。” 宛清忙止住赵妈妈,笑道:“姨娘不用了,我那儿的银子够用了,等不够了,我再来拿。” 宛清又陪着三姨娘说了会子话用了几块糕点,见姨娘眉目间有了疲色,便带着梳云回了院子,竹云已经领回了饭摆好了碗筷:“姑娘再不回来,饭菜可就冷了。” 宛清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想起三姨娘屋里摆在桌子上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姑娘身子才见起色,不吃饭怎么受的住,没胃口也要吃几口,今儿的蛋汤看着不错,”梳云说着,给宛清盛了碗汤。 宛清推脱再三,没法子就用了几口,梳云再说要吃上几口饭的时候,宛清便拿着糕点转身去了书房。 宛清的心情实在糟透了,那可是个未出世的孩子,是她的弟弟或妹妹,他们也能下的去手,再看三姨娘过的日子,整日里提心吊胆,香不敢焚,就连胭脂水粉都不敢用,宛清只要一想到她也可能是在三姨娘的万般小心下才得以存活,心里就像被人给捅了几刀一样难受。 鼻尖闻着蔷薇花汁的香味,宛清暗暗发誓,只要她在顾府一天,她就要凭着自己的本事让姨娘的日子好过些。 等到竹云梳云用完了饭,再进书房的时候,宛清已经拿着小碳炉子开始烧火了,竹云赶紧接过宛清手里的小蒲扇,“这些事奴婢来做就好,姑娘在一旁看着指点就成。” 宛清也不客气,这些事她们做惯了,比她熟练,“把炉火烧旺了,将这些蜂蜡隔水加热,等到蜂蜡融化后,再把杏仁油倒入锅中,最后在放入蔷薇花汁,记住,蔷薇花汁放之前,先将渣滓滤出来。” “奴婢记住了,”竹云点点头,轻轻的将炉火扇的旺旺的,梳云站在一旁,看着宛清,见宛清半天没吩咐,忍不住问道:“那奴婢该做些什么?”这些事儿以前从没做过,一点儿头绪也没。 宛清看了看桌上,买来的蜂蜡全用上了,有四大包,新榨杏仁油一大桶,新鲜蔷薇花汁也有一小桶,万事俱备,剩下的工作她也交代清楚了,竹云一个人就够了,就连她都只需在旁边看着,宛清见梳云站在一旁没事干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不由的笑了笑,真是个闲不住的丫头,略微想了一下,还真有事,便道,“我还需要些漂亮的用来装胭脂的那种漆木盒子,你去找几个洗干净了拿来。” 梳云忙笑着应了,不一会儿便拿来了五个胭脂盒子,都是以前用完了看着漂亮便收在了那儿,这会子拿来,全是干净的,直接用就可以了,宛清闲着没事,便把绣篓子拿来,就着灯火绣上几针。 竹云照着宛清说的做了,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做,便问道:“姑娘,把蔷薇花汁放进去了之后该怎么做?” 宛清放下绣屏,站起身子走到炉子前,见竹云已经搅拌均匀了,便示意梳云把漆木盒子拿来,帮着竹云把东西装进去,五盒子装的满满的还有的多。 竹云见丢了可惜,便道:“奴婢那胭脂就快用完了,奴婢去洗了擦干拿来,虽小了点,装这些应该够了。” 收拾完这些东西,已经夜深了,宛清几个便舆洗一番睡下了,成功与否,明早便知晓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七章 第二日宛清才起床,连洗漱都顾不上,就去看了那晾在盒子里的东西,膏体混合了蔷薇花汁的颜色,透出淡淡好看的粉红,与大红的漆木盒子很是相得益彰,把它放在鼻间还能闻到一丝蔷薇花的清香。 “姑娘,您让我们准备的这些东西,到底是要干什么用的啊?”梳云是急性子,实在忍不住问道,一双水灵的眼睛闪出好奇,她和竹云昨儿晚上猜了半夜也没想出来这到底是什么。 宛清拿起一盒子,嘴角微张,见梳云急的不行了,方才笑着开口,眼里也闪出捉狭,“这个啊,就是把人从皮糙肉厚变成细皮嫩肉的东西,想试试不?” 梳云一怔,想起昨儿说自己皮糙肉厚的话,脸刷的一下红了,跺了一下脚,便站到竹云身后去了,嘴撅的高高的,宛清见了笑的更欢了,“哎呀,你不想试啊,可惜了,我还没洗脸,不然就先给我自己抹了,竹云,你来。” 竹云忙摇摇手,连忙的往后退,一边退一边道,“不用了,奴婢去端水来伺候姑娘洗漱。” 说着,奔似的往外走,端着水来伺候宛清洗脸,洗完了,也不走,就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宛清,宛清知道她们的想法,这个时代的胭脂大都是颗粒状的粉状的,今儿头一回看见这样的,难免有些好奇,但是要说用,这两丫头还真不敢试,少不得她自己先来了。 宛清弄了一点涂在脸上,抹均匀后拍拍脸,凑到两丫头跟前,指着自己的脸,“我可是先用了哦,你们真不试试?” 竹云梳云两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宛清的脸,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奴婢一点儿也看不出姑娘有抹过的痕迹?”还是跟先前一样啊。[.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耐着性子一一解释,“这个啊叫雪花膏,抹在人脸上后会像雪花一样消失,但是用了之后,人也会变得像雪花一样白。”好吧,有一点点的夸赞,就算是做广告了。 说完了之后,再见竹云梳云两个双眼亮晶晶显然很想雀雀欲试的样子,不由叹道,但凡是女人,上至八十老妪,下至总角女童,哪个不是希望青春貌美,女人爱美的天性那可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宛清故意的不去看两人的脸色,自顾自合上盒子,叹道,“这么好的东西大家都不愿意用,可惜了,待会儿我给姨娘送两盒去。” 吃早饭的时候,竹云梳云两个眼睛就像是挂在了宛清脸上一样,宛清这一顿饭是食不知味啊,最后实在忍不住走到梳妆台拿了两盒子给她们,竹云梳云瞪大了眼睛看着手里的漆木盒子,“这,是给我们的?” 宛清轻轻嗯了一声,“快去抹上。”两丫头忙拿着盒子眉开眼笑的回房了。 春晖院,老太太正在用早饭,王妈妈在一旁伺候着,见老太太才用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不由的劝道:“您今儿怎么才吃了这么点儿,可是厨房做的不好?您再尝尝这燕窝。(.好看的小说)” 老太太摇摇手,示意王妈妈将燕窝粥端走,眼睛却瞄向一旁站着的有些心不在焉的秋荷,眉毛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王妈妈见了,便呵斥道:“秋荷,想什么呢,没见老太太都用完早饭了,还不快将这些都端下去,越发的没眼色了。” 老太太挥手止住王妈妈的责骂:“罢了,她平素就机灵,今儿定是心里有事,说吧,出什么事了。” 秋荷听了,忙跪了下来:“求老太太救救奴婢的妹妹秋菱。” 昨儿竹苑两个丫鬟被猫抓了,秋菱就是其中一个,秋菱被猫抓了之后,担惊受怕不敢回竹苑了,就躲到她这儿来了,原以为不过被猫抓了没什么大不了,不料昨儿晚上竟发起了烧,现在连床都起不来了,又听府里的老人说,猫爪有毒,秋荷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被老太太发现了。 昨晚上发生的事到现在都没人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显然是有人不想让老太太知道,但是她在世上除了秋菱就没别的亲人了,她不得不豁出去,当初老太太把秋菱送去,除了把她换回来之外,应当还有几分别的意思,三姨娘那儿若真是出了什么大事,秋菱可就完了。 老太太一听,眉毛皱了皱,王妈妈见状,忙提醒道:“秋菱是三姨娘院里的丫鬟,三个月前老太太打发去的。” 老太太点点头,想起来了,当初听到三姨娘有喜的消息,便派了秋荷去伺候,后来去了一趟南禅寺回来,便打发了一个小丫鬟去把秋荷换了回来,倒没注意是秋荷的妹妹,“三姨娘那儿出了什么事?” 秋荷见老太太过问了这事,便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老太太听了昨晚竹苑发生的事,眉毛都皱的没边了,眉宇间隐隐有股凌厉的气势,“她到底还是耐不住性子,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又碍不着她什么事,平日里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由着她去了,但我决不允许有伤害顾府子孙的事发生。” 王妈妈听了,心都抖了一下,顾府的子嗣就是老太太哽在喉咙里的一根刺,老太太年轻时也曾吃过这些暗手段的苦,以致膝下只有老爷一人,老太爷虽不说什么,但老太太总觉得对不起顾家,顾老爷虽然生了五个女儿,但是到现在一个儿子都没,四个月前,听闻三姨娘的喜讯,老太太欢喜的奔着竹苑去了,后来还带着三姨娘去南禅寺给孩子祈福,若不是遇到慧海大师,今儿三姨娘的遭遇不可能是这般境况。 见老太太整日里为顾府子嗣忧心,王妈妈暗地里也没少怨慧海大师,人家祈福就是求个心安,他倒好,净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将老太太的一番期望给熄灭的干干净净,慧海大师又是得道高僧,她就是想劝上两句都不成。 王妈妈还在想着,就听到老太太的吩咐,“你去她那儿,就说是我的吩咐叫她再找只一模一样的猫给三姨娘送去,再找个大夫给三姨娘诊诊脉抓几副安胎药,至于秋菱被猫抓了,有没有毒,先找大夫看过了再做定论,如真是有毒,那就送出府,没毒就留下。” 秋荷听了,忙欣喜的磕头谢老太太,王妈妈顿了一下,还是按老太太的吩咐去办了。 大夫人听了王妈妈传来的话,笑着应了,等王妈妈走了以后,气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扔到地上,噼里啪啦的滚了一地,“她这是不信我,不查不问就认定这事是我做的了,那贱人生下的儿子不放在我名下,我还让她生下来做什么!” 张妈妈听了,忙朝她摇手,“夫人小点声,这话要是传到老太太耳里那还了得,夫人先喝茶茶消消气,连慧海大师都说了三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八成是个女孩,就连老太太都信了,夫人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庶女生气,您看看三姑娘低眉顺眼的样子,那还不是由着夫人拿捏,奴婢听说三姨娘自从有了身子,就连胭脂水粉都不敢用了,脸色差的根本就不像个怀了身子的人,昨儿老爷去了,不过待了两刻钟就出来了,怀里孩子又如何,五个月后,还不定变成什么样的黄脸婆,哪能跟夫人比。” “老太太不过就是让您送只猫去,老太太没明说,咱就当不知道,这三姨娘用不着担心,奴婢倒是担心老太太为了老爷的子嗣,会给老爷娶五姨娘进门。” 张妈妈苦苦劝说,大夫人气色好了很多,但还是有气,“娶五姨娘进门不是她早前就有的想法,哼,有我在一天,她就别想往我屋里塞人!”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章 竹苑里,宛清正陪着三姨娘说笑,连梳云都破天荒的没出去找丫鬟聊天,守在宛清身边,见宛清来了都快半天了只顾着和三姨娘说话,忘了把雪花膏拿出来,实在忍不住了,小声提醒道:“姑娘,雪花膏可拿出来给姨娘用?” 三姨娘耳尖听了便笑道:“拿了什么好东西来,快拿来给我瞧瞧。” 梳云听了忙献宝似地把漆木盒子拿出来,递到三姨娘面前,眼睛圆溜溜的,就像看旷世奇宝似地道,“这可是好东西,奴婢今儿早上才用了一点点,到现在脸上还滑滑的,就跟剥了皮的鸡蛋似地,可好用了,不信,您摸摸三姑娘的脸。” 三姨娘刚打开来,便闻到一股子蔷薇花香,听了梳云的话,还真伸手去摸宛清的脸,明丽的眼里露出一丝讶异和赞叹,“还真跟梳云说的一般,真是好东西。” 宛清感觉到三姨娘的手抚在脸上的感觉,就像抚在心口上一般充满了疼爱,前世的父母忙着工作,她身子骨又不大好,便将她扔给了外公外婆,让他们用中药给她调理,一个星期也难得见上两回,每回还匆匆忙忙的,连话都难得说上几句,这会子见三姨娘眼里流露出的疼惜,宛清倍感珍惜。 宛清见三姨娘望着雪花膏愣愣出神,还带着些不舍,知晓她的担忧,便拉着她的手道:“这雪花膏是用蔷薇花,蜂蜡和杏仁油制成的,对身子无害,姨娘放心用。” 三姨娘眼里带了抹湿润,拍了宛清的手道,“难为你还打听的这么清楚了。”这才伸出手弄了点抹在脸上,一旁的赵妈妈看了,眼睛就有些红,三姨娘素颜朝天几个月,总算是遇到个有心的了。 宛清见赵妈妈红了眼睛,拿了一盒子递给她,赵妈妈忙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奴婢也有?” 因着时时刻刻的跟在三姨娘身边伺候,三姨娘不敢用胭脂,赵妈妈就更不敢用了,虽然年纪大了,青春不再,但是女人那颗爱美的心根本就不曾变过,原先听了梳云的话,她就有些动心了,只是主子用的东西,她不敢想。 宛清将盒子塞到她手里,笑道:“赵妈妈跟在姨娘身边伺候着,小时候也没少照顾我,少了谁的也不能少了赵妈妈的。” 赵妈妈听了,咧开嘴笑道:“那都是奴婢应当应分的,这东西怕是要花不少银子,看我这脸都快跟松树皮似的了,没得糟蹋了好东西,留着给姨娘用就好。” 梳云听了赵妈妈的话,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哎呀,赵妈妈就别推脱了,三姑娘说了,这雪花膏啊就是把人从皮糙肉厚变成细皮嫩肉的,三姑娘就是要把您变年轻,让府里那些妈妈们跟着羡慕去,您也不用怕花银子,因为这是我们姑娘自个儿制的,赵妈妈可劲儿抹都没关系。” 梳云一番话说得一屋子人笑的更欢了,宛清见三姨娘流露出疑惑的神色,来之前就怕引起她的疑心,所以连借口都寻思好了,“我也是按照书上说的去制的,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其实这也不是最好的,要是有玫瑰精油就更好了,过些日子等梅花开了,我再制些梅花膏给姨娘用,我那儿还有个制杏香的方子,连香料我都买齐了,过两日制好了,再给姨娘送来。” 三姨娘欣喜的点点头,“那你也别太累着自己了,那些绣活多了,就拿这儿来,反正我闲着也无事,能帮你添上几针也好。” 宛清心下又添了几分暖意,但是这绣活伤眼睛,哪敢让姨娘帮她绣啊,忙道:“现在的绣活比先前少了许多,我能应付的来,倒是想让姨娘帮我写副百寿图我跟着绣,老太爷寿辰还有两个半月,我该着手准备了。” 三姨娘听了,用手指点着宛清的头,“这活不是什么难事,姨娘帮你了,倒是你,以前就不喜欢写字,现在该收收心了,把心思也挪几分放在琴棋书画上,以后来姨娘这儿,姨娘教你。” 宛清听了,脸上染了几抹羞红,想着书房抽屉里梳云特地给她买的毛笔,宛清的脸就更红了,以前没做过绣活,来了之后,她倒是全接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小时候拿过毛笔,鬼画胡过几天,记忆深刻,虽说以前的宛清字也不怎么样,但是绝对比她好上许多,恩,好太多,至少人家的能拿出手。 宛清正不知如何作答时,外面便传来哪个小丫鬟的声音:“王妈妈怎么来了。” 赵妈妈赶紧放下手里的漆木盒子,出去迎接,“王妈妈怎么得空来了,快进来坐。” 王妈妈向三姨娘还有宛清行了礼,才开口道:“老太太今儿早上听说姨娘受了惊吓,让奴婢领了大夫来帮姨娘诊诊脉。” 宛清这才看见珠帘外站了一中年男子,肩上背着药箱,忙站了起来,赵妈妈忙出去将大夫领了进来,帮姨娘收拾好,让大夫把脉。 宛清昨儿晚上已经帮三姨娘把过脉了,虽然受了些惊吓,但是胎位很好,看来姨娘早先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再看大夫把脉时眉宇间流露出的疑惑,宛清心下笑笑,想不到吧,堂堂顾府,连个怀了身子的姨娘都能营养不良,能不骇人听闻才怪。 但是,大夫没说什么,只写了两个方子,宛清在一旁看着直掩嘴笑,这个大夫可真有趣,有医德同时也知礼,不该说的不说,做大夫的只开方子,一方子安胎药是给姨娘的,一方子却是给老夫人的,等王妈妈拿着药方时,脸都快绿了,一方子吃的东西。 等大夫开完了药方又嘱咐姨娘几句话后,王妈妈便拿着药方领着大夫出去了,宛清看着他那打都没打开的药箱,真想去问他有没有银针。 等大夫快走远了,宛清这才回过神来,望着桌子上的雪花膏,眼睛一亮,一把抓过两盒雪花膏追了出去。 ------题外话------ 二更――求收――求评论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九章 王妈妈拿着方子回到春晖院,给老太太看过后,老太太气都手都颤抖,“好好好,想不到我顾府竟然穷到连个姨娘都养不起了,她到底是怎么当的家!” 王妈妈在一旁看着直叹息,她平素也就见过大夫人和二姨娘,见她们衣着光鲜亮丽,以为甚少出门的三姨娘也一样,今儿一瞧,瘦的她都快瞧不出来了,三姑娘也一样,没想到大夫人苛刻她到如此境地,三姨娘也是个闷葫芦,半句话也不吭,她不出门,好歹也派人来知会老夫人一声啊。(.好看的小说) 老太太气过后,把方子扔给了王妈妈,“叫她按方子上的备齐了给三姨娘送去,再打点一下李大夫。” 王妈妈将方子叠了叠,听了老太太的话便道:“奴婢知会过了,这李大夫医术高超,嘴又紧,定不会在外面胡说的,只是要大夫人给三姨娘送东西去,奴婢看三姨娘心里用着也不安,不若,奴婢去库房挑了直接给三姨娘送去。刚刚三姑娘也在三姨娘那儿,临出门前,让奴婢带了盒雪花膏给您,说是好东西,并让奴婢帮着问问能不能就在竹苑里弄个小厨房,把三姨娘的份例拨给她,让她们自己煮着吃,等生完孩子就撤掉,奴婢看这要求也算合理,便应了。” 说着,便将怀里的雪花膏拿出来,老太太原本还不屑,等王妈妈打开了之后,方才露出三分喜色,挑了点抹在手上,心下就有了七分喜色:“难为她有了好东西还想着我老太婆,既然你应了,待会就一并带人过去把这事给办了。”王妈妈忙领了命下去。 等宛清看着一桌子东西时,眼睛都笑弯了,不过最让她开心的还是小厨房,以后姨娘这里有了小厨房,梳云就可以三不五时的跟着出去买东西了。 赵妈妈更是不敢相信,以前二姨娘想另开个小厨房,大夫人死活就是不松口,连老爷帮着说都没用,想不到三姑娘两盒雪花膏就换了个小厨房来,哎呀,那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三姨娘见宛清开心的都快找不着北了,笑着点着她的脑袋:“就数你机灵了。” 宛清鼓着嘴,耸了鼻子道,“我自然是机灵了,我除了机灵还嘴馋,少不得以后就来姨娘这儿蹭吃蹭喝了,我要把姨娘吃穷。” 只可惜那些吃食经过的人太多了,找不到下毒之人,不过是谁,她可以猜的出来,只可惜奈何她不得啊,要是把这事捅出去,没准会连累赵妈妈受罪,老太太之所以答应竹苑另开小厨房,怕也是如此吧。 “你啊一张嘴一个胃能吃多少?倒是姨娘的手艺许久没用了,也不知道生疏没,”三姨娘拿手戳了宛清的额头笑着,眼里尽是如水的温柔,他昨儿才给了二百两,可算找到用处了。 春晖院里,老太太午睡刚醒,秋荷正伺候她起床,听见外面一阵阵说话声,稍皱了皱眉,接过秋荷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又拿了帕子擦了擦嘴,方才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秋荷接过茶盏,听了便道:“是二姨娘带着二姑娘来给您请安来了,在外面都等了小半个时辰了。” 老太太听了不置可否,伸伸手,让秋荷扶着她起来坐到梳妆台前,秋荷像往常一样拿起胭脂便往老太太脸上抹,却被老太太挡住了,“不用那个。” 说着,用手指了指另一盒子,秋荷拿起盒子,眼睛里露出一抹诧异,这盒子怎么看着跟她往日用的一般无二,但还是照着办了。 外边,顾宛容正坐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的绞着帕子,眼睛不时的往门口张望,不是说老太太醒了吗,怎么这会子还不出来。 等听到脚步声时,忙敛正神色,稍稍整理衣着,站到二姨娘身侧,毕恭毕敬的给老太太行礼,“孙女儿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径直坐到罗汉榻上,接过秋荷递过来的茶盏,轻轻的啜着,头也不抬的问道:“来是为了什么事直接说吧。” 二姨娘抿了抿嘴,有些无措,她原本是想陪老太太聊会儿天,再渐渐的把话题往小厨房上引,不料老太太一开口就直说了,这要她如何开口,老太太早就不管内院的事了,她直接越过大夫人来找老夫人不是表明了没把大夫人放在眼里吗,就算她同意了,大夫人那儿也不会同意的,二姨娘暗暗咬牙,老太太真是个人精,难怪大夫人跟她斗了这么多年,都没能讨到半点好处去! 顾宛容见二姨娘站在那儿半天不开口,心里就像被猫挠一样,昨儿才被宛清摆了一道连带着二姨娘也跟着挨了大夫人一顿批,今儿就听说竹苑另设了小厨房,她实在忍不住跑到老太太这儿理论来了,凭什么她们那儿能单独设个小厨房!她们那儿也要! 顾宛容实在忍不住了,憋住心里的火气,走到老太太的身边挨着坐下,摇着老太太的手臂,撒娇道:“老太太,孙女儿听说竹苑另设了小厨房,是不是菊苑也能另设一个?” 老太太瞥了一眼二姨娘,又拍了拍顾宛容的手,笑问道:“可是厨房送去的饭菜糕点不合口味?” 老太太这话问的滴水不漏,既不回答可不可以,又解释了竹苑为什么能另设小厨房的原因,不用说,竹苑发生的事她们肯定有所耳闻了。 没能得到准确答案,顾宛容鼓着嘴继续撒娇,“那倒也不是,就是院子里能有个小厨房,想吃什么也能方便些,孙女儿还想着有了小厨房后,能亲自做些糕点给您尝尝呢。” 老太太点点头,对于宛容的孝顺满意的笑了笑,还未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清冽的笑声,顾宛芸娉娉袅袅的进来,给老太太请了安后在老太太右手边坐了下来,笑着道:“老太太,孙女儿长这么大就快要出嫁了,还没尝过二妹妹的手艺呢,今儿算是借了老太太的福了。” 顾宛容站起身子给顾宛芸行了礼,听了便道:“我的手艺比不得大姐,赶明儿小厨房建好了,定会做来让老太太和大姐尝尝,到时候大姐可不要笑话我。”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章 顾宛容站起身子给顾宛芸行了礼,听了便道:“我的手艺比不得大姐,赶明儿小厨房建好了,定会做来让老太太和大姐尝尝,到时候大姐可不要笑话我。(.无弹窗广告)” 顾宛芸心下冷哼一声,笑话她,她可没那个闲工夫,连厨房都没去过的人,甚至连油盐酱醋都分不清,能做出糕点来? 也就糊弄糊弄老太太,想骗她,没门! 顾宛芸一脸期待的望着老太太,眼里夹了笑道,“现在离您用茶点的时间还早,不若我们今儿就尝尝宛容的手艺吧,反正您这儿什么东西都有,也不用特地准备什么。” 顾宛容听了,眼睛里闪过一抹恶毒,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眉目间甚是为难,见顾宛芸眼里闪过得意神色时,憋着嘴把手伸到老太太眼前,声音带着点哭腔,“不是孙女儿不愿意,只是昨儿晚上熬夜做绣活,戳伤了十根手指,沾水就痛,做不了糕点了。” 老太太一看,果然十根手指都被戳了,红肿的厉害,心里就有抹疼惜,却也有些不解,“有些什么活计非得连夜做不可,实在等不及用就让绣坊做,小心伤了眼睛。” 顾宛芸见了宛容手上的伤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不露声色,抢着向老太太解释,“昨儿宛清、宛容和宛玉三个都说要给我绣幅添妆,想来是因为怕赶不及才连夜赶工的,昨晚,宛玉也戳了两针,抹了些药,我那儿还有些药,待会儿就给二妹送去,药效很好,宛玉用了这会子还在屋里绣呢,你有这份心意就好了,也别太累着自己了。” 顾宛容听了,真是气得没差点儿咬碎一口银牙,今儿有她在,小厨房的事怕是没影了,但是就这么回去,她不甘心,便想通过老太太的口把给顾宛芸绣添妆的事给免了,不料被顾宛芸抢先了一步,这会子顾宛玉还在绣,她又怎么能获免,而且她戳伤了十根手指,宛玉才戳伤了两根,不罢明了告诉老太太,她的绣工比不上宛玉吗! 顾宛容也不是吃素的,连她都戳伤了十根手指,顾宛玉才伤了两根,可能吗,大夫人舍得让她吃那个苦才怪,宛容心思一转,又笑了,“那我回去得赶紧了绣,别到时候四妹妹绣好了,我还没绣完,老太太,等我们绣完了,您给我们评评看,到底谁绣的最好。” 听着顾宛容前面的话,顾宛芸还得意的笑了笑,再听后面的话时,脸色就有些僵硬了,宛玉昨儿一晚上都在她那儿玩,连根针都没碰,更别提绣了,到时候拿什么跟她比,比不赢倒是其次,她说心意到了就成,可是,东西总得有吧,顾宛芸一想到待会儿回去,宛玉向她耍赖,哭诉就头疼的慌。[.超多好看小说] 顾宛芸看着老太太,暗暗祈祷,您可千万别答应啊,只是这么点小事,老太太哪能不应啊,老太太一口应了,“到时候谁绣的好,有赏。” 顾宛芸回去把这事告诉了顾宛玉,顾宛玉气的直瞪她,在一群丫鬟跟前,也不敢对她向对宛清一样破口大骂,转而扯着大夫人的手,一个劲的摇,“娘,我不管,我不要绣,打死我也不要绣!” 大夫人也是头疼的慌,小厨房的事还没解决,这会子又出了这样的事,可是现在事情都捅到老太太那儿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苦了宛玉了,大夫人心疼的道:“你大姐就要出嫁了,你这个做亲妹妹的绣幅添妆也应当,回头你要什么,娘都应你。” 宛玉红着眼,可怜巴巴的瞧着大夫人,憋了嘴道,“这我知道,可大姐只有十四天就要出嫁了,你看宛清绣的那幅,面积那么大,我就是没日没夜的绣,也完成不了啊!”心下更恨顾宛容了。 宛芸在一旁听着,眼睛一亮,对啊,可以用宛清的啊,宛玉说着也想到这上头去了,两姐妹互望一眼,各自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来。 宛清这十天过的是悠闲自得,时间也安排的井井有条,每日差不多花一两个时辰陪三姨娘聊天,顺带学些琴艺,最让宛清高兴的是,原来赵妈妈绣艺比她还好,简直是深藏不露啊,她让宛清每日去竹苑的时候把绣活偷偷带上,宛清学琴的时候,她就在一旁帮着绣,宛清这才知道,原来赵妈妈和苏妈妈都是三姨娘带进顾府的,她的手艺是苏妈妈手把手教的,自然跟赵妈妈师承一家了,帮她自是不在话下。 虽然,宛清每次都很小心,但还是被陈妈妈发现了,不过见绣屏每日以她满意的速度增长,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不过陈妈妈这几日日子可不好过,宛清把竹云梳云两个都带去了竹苑,就留她一人在家,闲的发慌。 她也向宛清提过一回,当时宛清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有些为难的道,“我院里丫鬟确实是少了点,要是陈妈妈不闲麻烦,就去向大夫人要几个来,帮我调教调教。” 一句话堵的陈妈妈哑口无言,宛清是庶女,院里也该有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并两个小丫鬟的,原来院里还有个小丫鬟,却因为上次宛清生了病,被她推出去挨了大夫人的一顿毒打,现在还在家养伤呢,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可要她向大夫人开口,除非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但她也不敢再向宛清开口了,竹云梳云是来伺候她的,她要带去哪儿,哪用的着她同意,况且,竹云梳云每日早早的起来就把活干完了,她就是想寻错处都找不到,每一回见陈妈妈有怨无处发的样子,竹云梳云干起活来就越发的卖力。 每每想到两丫头和陈妈妈暗暗较劲的时候,宛清就想笑,一笑,手下就弹错了几个旋律,三姨娘在一旁看的直摇头,每回她觉着宛清琴艺有所提高的时候,她就出错,似乎刻意跟她过不去似的。 的确,宛清确实是故意的,她以前就会弹琴,虽然只是几首简单的曲子,可她必须得装的不会,不然,非得引起三姨娘的怀疑不可,露了两回端倪之后,她现在在三姨娘面前更加的小心了,原本还想去厨房做些糕点的,最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给打消了。 三姨娘又是一叹,赵妈妈拿着绣屏上前,劝道:“姨娘可不能再叹气了,奴婢看三姑娘琴艺提高的就很快,刚开始的时候,三姑娘可是连首曲子都认不全呢。” ------题外话------ 《望门庶女》群号――179661032――欢迎加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一章 三姨娘又是一叹,赵妈妈拿着绣屏上前,劝道:“姨娘可不能再叹气了,奴婢看三姑娘琴艺提高的就很快,刚开始的时候,三姑娘可是连首曲子都认不全呢。[]” 宛清听的脸一红,心道,我那可不是不认识曲子,而是那字写得太小,又是少见的繁体字,我不认识罢了。 三姨娘笑着瞅了一眼宛清,点点头道:“她的天赋比我却是高多了,当年就这首曲子我可是整整学了一个月才学会,才十天她就能学成这样,我该满意了。” 赵妈妈正把绣屏递给宛清,听了便笑道:“那姨娘还叹什么气,三姑娘还小,又有天分,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学得很好。” 三姨娘听了莞尔一笑,是她心急了,还有两个月时间才到梅花宴,照目前来看到那时候,宛清的琴艺也能拿得出手了,她再去求大夫人,或许能让宛清去参加。 宛清倒没放在心上,左右翻看着绣屏,赵妈妈都已经帮她绣完了,忙道了谢,顺带把百寿图拿了来,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姨娘早就写好了,还偷偷的帮她绣了个寿字,宛清可不敢把寿图留下了,一并要了来带回去,要是姨娘都帮她绣了,到时候她绣什么,要她帮顾宛芸顾宛玉绣嫁妆,她宁愿绣这个。 宛清在竹苑用了午饭,又陪着三姨娘聊了会儿天,见三姨娘乏了,便带着竹云和梳云往外走,路过花园的时候,看着满院子的花,宛清的心思又活动开了,前世宛清外婆为了制香特地弄了小花园,什么花都有,宛清跟在她身边也学了不少,再看这院子里的花,再不拿来用,可就要败了,那样多可惜啊。 忙把绣屏塞到竹云手里,走到花盆边上,细细的看着,脑子里迅速的转着,能用这些制些什么香,反正在把陈妈妈弄走之前,她屋里是不能弄这些东西,万一被陈妈妈发现告诉了大夫人,她肯定是麻烦不断,光会点绣活就这么折腾她,要是发现她还会制香,还指不定要她当牛做马呢。 所以,只能制给三姨娘用,而且还不能多,她也打过在外面开间铺子的主意,思虑再三最后还是放弃了,实在没本钱啊,而且她也无人可用,竹云梳云肯定是离不开她身边的,况且她现在年纪还小,开铺子的事也不急,那偷偷溜出去逛街的想法也就是脑子里想想,万一被人逮到了,她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倒是没事的时候就在家多弄些研究才是。 宛清想着,没注意手上不知不觉用了劲儿,将一朵开的正艳的牡丹给折了下来,宛清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呵斥声:“谁让你折花的!” 被顾宛玉这么一喝,宛清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望去,眼前站着五六个年纪十四五六的姑娘,姹紫嫣红的,个个环佩叮当,衣着华贵,看着她的目光有丝不屑,似乎在恼怒宛清扰了她们赏花的兴致。 宛清见顾宛玉怒气冲冲的样子,有些暗叹倒霉,怎么就给折了下来呢,而且还被逮个正着了,说不是故意的,这会子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说出来也没人信啊,竹云梳云两个怎么也不提醒她点啊! 竹云见顾宛玉气冲冲的上前,忙站到宛清前面挡住,宛清心下感动,正想有什么法子可以补救,却见顾宛玉松了脸色,欣喜的望着竹云手里的绣屏,“你的绣屏绣好了啊!” 她正想着再过两日她就该绣好了,没想到她已经绣好了。 竹云见她来抢,忙拽紧了,顾宛玉瞪着她,气呼呼的道,“快松手,不然拽坏了!” 宛清听的无语,到底该谁松手啊,再见顾宛玉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势在必得的神色,宛清心顿时一紧,想起这几天去大夫人那儿请安时,顾宛玉都要问上她一句绣屏还要多久绣好的话,宛清就隐隐猜测她要想将绣屏据为己有。 顾宛芸见顾宛玉在外人面前有些失态,脸上有些难看,忙向身边几位姑娘笑道:“这是我三妹妹--顾宛清,平日甚少出门,你们大概都没见过,我这妹妹一手绣活可了得了,宛玉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成品了,”又向宛清道,“这既然是三妹妹给我的添妆,就让宛玉拿着先给我们看看,三妹妹可不是舍不得吧。” 宛清见顾宛芸都说到这份上了,要再不让竹云松手,顾宛芸就该说她小家子气丢了顾府的脸面了,便示意竹云松了手,宛玉兴高采烈拿着绣屏展开,让大家欣赏,那劲头仿佛绣屏是她绣的一般,其实,她就是这般认为的。 这几个姑娘都是官家千金,今日约好了来给顾宛芸添妆,一见宛清的绣屏,那栩栩如生的白头翁,都忍不住想拿手去摸,又怕弄脏了绣屏,一群人就围在那儿对着绣屏评头论足,完全忽视了宛清这个缔造者。 倒是有个小姑娘,十三岁的样子,从一群人艰难的挤到宛清面前,她头上只梳了个简单的双鬟发式,几朵半寸大小的宝石珠花点缀其中,若隐若现,身上穿着海棠红刻丝缎面一斗珠的袄儿,宝蓝百褶织金襕裙,腰系金累丝嵌宝香囊,娇艳中带着端庄,华贵之余又不失清爽,妆容淡淡,将她的美貌衬托得恰到好处。 她亲昵的拽着宛清的手臂摇着,声音带着点软糯,很好听,“宛清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多教我点儿,我也想学。” 宛清对这个姑娘心生好感,料想她也就是一时兴起,大家闺秀有几个真心去学绣艺的,能绣个荷包就可以了,果然,宛清才说完,那边就有人道:“郡主哪用的着学这些,您只要一句话,要什么精美的绣屏没有。”话语里,充满了对端宁郡主的奉承,还有对宛清的轻视。 宛清能从她的衣着猜测出她身份不凡,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是郡主,也没想到端宁郡主会来顾府,顾府老太爷虽说是一品将军,但是顾老爷才四品官,平日里哪入得了这些皇亲宗室的眼,今儿她能来,也是巧合,就连顾宛芸都没料到,自然是忙前忙后殷勤的招待着,唯恐怠慢了她。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二章 宛清能从她的衣着猜测出她身份不凡,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是郡主,也没想到端宁郡主会来顾府,顾府老太爷虽说是一品将军,但是顾老爷才四品官,平日里哪入得了这些皇亲宗室的眼,今儿她能来,也是巧合,就连顾宛芸都没料到,自然是忙前忙后殷勤招呼着,唯恐怠慢了她。 端宁郡主嘟着一张娇嫩的小嘴,对那些奉承话也没表现出得意,反而道,“我还喜欢自己也能绣出这么漂亮的绣屏来。” 大家笑笑,不再就这个话题多加讨论,顾宛芸拿着绣屏,招呼几人继续赏花,宛清见顾宛芸根本就没想把绣屏给她,不由得皱了眉,笑着追上前道,“大姐,你先把绣屏给我,我把框子弄好了再给你送去。” 顾宛芸看了宛清一眼,倒是顾宛玉向顾宛芸使了个眼色后笑道,“不用了,反正你也是送给大姐的,这绣屏我也会装,回头我叫巧晴去你那儿拿框子,回来装上就可以了,省的你再跑一趟。” 宛清这下就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她怎么能让她们把绣屏拿了去,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脑筋一转,忙举起手里的牡丹,笑道:“绣屏可不是装上框子就好了,还要熏上牡丹香呢。” 端宁郡主一听,来了兴致了,大眼睁的圆圆的,其他人也止了脚步停了下来,还从未听说过给绣屏熏香的呢,端宁郡主忙拉着宛清问道:“宛清姐姐要如何熏,一般的熏香也留不久,不过一两日味道就淡了,用来熏绣屏不是白麻烦一场了吗?” 梳云听了,忍不住就开了口,“我家姑娘得了点牡丹香,据说香味至少可以留两个月呢。”语气里,满满的自豪,要不是宛清再三强调不可泄露她会制香的事,不然,这会子她真想告诉所有人她家姑娘会制香。 宛清瞪了梳云一眼,抢在顾宛玉前面训斥了梳云一番,方才开口,“丫环没规矩,让郡主和各位见笑了。” 端宁郡主才没注意这点子小事,倒是对梳云的话感兴趣,拽着宛清,眼睛睁的大大了,“她说的可是真的,那牡丹香真能留两个月之久?” 宛清想了想,要是不说,顾宛芸今天肯定不会把绣屏给她了,便道:“制香的人是这么说的,我用了四五日,味道确实没散,想来应该可以用两个月。(.好看的小说)” 顾宛芸听了眉头皱了皱,有些疑惑的扫了宛清一眼,“三妹妹什么时候得了这么好的东西,我怎么都不知道?” 宛清不急不慌的向顾宛芸解释,“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是上回梳云跟赵妈妈出府采买时,碰上了就买了点回来。”她可没说错,香木料确实都是梳云买回来的。 见宛清都这么说了,顾宛芸也不疑有他,只感叹梳云这丫鬟走了什么好运,能遇到这么好的事,便把绣屏给了宛清,“你回去就熏上,明天送来给我。” 宛清忙接过绣屏,心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到端宁郡主好奇的目光,宛清笑笑,这小郡主八成是想要牡丹香,又不好意思开口,只见她捏着绣帕,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宛清,最后实在忍不住还是开了口,“你那牡丹香能不能给我点儿?” 牡丹香对别人或许稀罕,但是对宛清就不了,宛清很喜欢这个小郡主,便点点头,把绣屏递给梳云,嘱咐道,“你回去就把熏香熏上,再把剩下的牡丹香都拿来。”反正她又不用,因着牡丹香里有一味麝香,虽然用量很少,但是宛清也不太敢给姨娘用。 端宁郡主高兴的拉着宛清往那边小亭子走去,其他人对牡丹香也很感兴趣,便一起跟了去,上了糕点,喝了几口茶,梳云便拿着装牡丹香的盒子赶来了,跑的一脸的汗,把盒子给了宛清后,才掏出帕子胡乱擦了擦。 宛清打都没打开,便把盒子直接给了端宁郡主,郡主急不可耐的打了开来,里面是一粒粒珍珠般大小的香珠,足有十五六粒,熏个绣屏只需一粒。 端宁郡主开心的笑弯了眼,她母妃可是最爱牡丹的,这下更是喜欢宛清了,直接解了身上随身佩戴的玉佩给宛清,看的在场的几位都红了眼,那可是羊脂玉啊,价值不菲啊,宛清忙摇手,“不过就是几粒香珠而已,郡主不用客气。” 端宁郡主却是一定要宛清收下,还偷偷告诉宛清,“姐姐可不大识货哦,就这小小一粒香珠,可要个十几两银子呢,尤其是这种香味能留两个月的香,就更是难得了。” 端宁见宛清穿的衣着料子一般,还有些洗的发白,头上也就两根样式一般的簪子,定然是买不起这香珠的,若是知晓牡丹香的珍贵,哪里还会这般轻易的就送了人。 宛清倒还真不知道,这些香珠能值这么多银子,她原先没想制牡丹香,不过是看院子里有几株牡丹,便想制成香,说来也巧,梳云买回的药材里有一小根难见的香木混在里面,只需放上一点,便能使香味久弥不散,因为难得,宛清便没舍得多放,不然还可以留的久些。 其他人听了,更是诧异的不得了,都有些后悔没向宛清要上一粒了,这会子把目光都聚在了端宁郡主身上,端宁郡主抱紧了盒子,生怕别人抢了她宝贝似的,鼓着嘴道,“别打我主意。” 宛清听了,对这小郡主更是喜欢,逗留了一会儿后,实在受不了顾宛玉的冷眼冰刀便寻了个借口有事要走,临走前,郡主还拉着宛清说要宛清去王府找她玩,宛清笑着应了。 顾宛玉狠狠的瞪着宛清背影,有那么好的东西都不拿来给她,更让她气的事,这小郡主对她不冷不热,倒是对宛清如此殷切,还邀请她去玩,怎不见邀请她!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三章 宛清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料下午的时候,大夫人还是差了人来将宛清主仆三人喊去问话,竹云因为去领宛清的冬衣不在,宛清便带着梳云去了大夫人院里。[] 大夫人正在屋子里对账,宛清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便垂头恭谨的立在一旁,很是敬业的发挥了她在大夫人屋里最大的功用,做一个不言不语的木头桩子。 过了半个小时,大夫人才抬眼看宛清,见宛清乖顺,满意的点点头,接过红袖递过来的茶盏,优雅的喝起来,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今儿送了端宁郡主牡丹香?” 宛清点点头,有些不解,这事顾宛芸顾宛玉都知道,干嘛还要明知故问,难不成只是因为她得了好东西没孝敬她和她两个女儿,所以把她找来立规矩,站个半小时? “哪儿得来的?”大夫人放下茶盏,神色有些严肃的问道。 宛清低着头再次把跟顾宛芸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可大夫人不比顾宛芸好糊弄,果然,等宛清说完了之后,大夫人开了口:“明儿你再去寻点牡丹香来。” 宛清一怔,要她寻牡丹香来,她明天能拿来才怪!光制个牡丹香就要个三天时间,她就是现在立刻马上回去制也来不及啊! 宛清不得不福了福身子应下,“明儿我就让梳云去买,只是牡丹香有些贵,不若,明儿母亲派个人跟梳云一块儿去,看母亲还喜欢什么香也一并买些回来。(.好看的小说)” 大夫人想了想,是该派个人去,若是那人是个会制香的就请回府来,便向红袖道:“我屋里的熏香平素都是你打点的,明儿你就跟梳云一块儿去。” 红袖点头应了,宛清见没她什么事了便退了下来,等走到背避处,梳云左右瞧了瞧见没人在,便从后面扯了扯宛清的衣袖:“这下该怎么办?” 宛清笑了笑,就地寻了个大石头就要坐下,梳云赶紧的掏出帕子垫着,宛清见她急的不行,笑道:“慌什么,明儿你就带着红袖上街逛逛,见到什么有趣的就买些回来,就当是给你放天假了,不到晚上不要回来,记住,每个香铺子小摊位都不要放过。” 宛清就是怕大夫人认为她不够用心,才特地要她派个人跟去,看她为了寻个香有多尽心尽力,免得回来又是她的错。 梳云还有些不明白,但点头应了,除了带着红袖满城跑外,她还能干什么,制香的人就在府里待着呢,早知道她就该留两粒牡丹香了,不过今儿看大夫人的神色,若是知道牡丹香是她家姑娘制的,以后三姑娘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随意坐了会儿后,宛清便回了院子,竹云正坐在那儿,远远的见宛清回来了忙低下了头,梳云跟她呆的久些,对竹云很了解,见状忙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抓住竹云的手这才看清,果然她猜的不错,竹云脸上有个红红的巴掌印子,眼睛也红红的,肯定是哭过了,梳云气呼呼的问道:“可是陈妈妈打的,我去找她!” 竹云忙抓住她,摇摇头,“不是她,是衣坊的刘妈妈打的,方才见三姑娘今年的冬衣只有三套,我忍不住上去问了两句,她就甩了我一巴掌。” 梳云听了扫了一眼宛清,只见宛清面无表情的走到放着衣服的桌子旁坐下,梳云气的走上去一件件展开给宛清看,每展开一件,就愈加气愤一分,“往年都有四套,三套旧的,一套新的,今年竟然一套新的都没有!” 竹云拿起其中的一套石榴色流彩暗花云锦袄,声音有些愤愤的道,“她们说这套衣服衣料好,耐穿,又是新的,就不用再做了。” 梳云见了,愤岔的叱道:“什么新的,这件不是去年大姑娘才穿过的,还被茶泼过呢,自那之后,就没见她穿过了。” 宛清听了,抬眼一看,果然还有块茶渍,那事她脑海里也有记忆,去年顾宛芸穿着新衣出来炫耀,有个丫鬟经过,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将茶泼到她身上了,顾宛芸气的当场便让人毒打了那丫鬟一顿并找来人牙子把那丫鬟卖了。 想不到这衣服竟然到了她手里,宛清真有些佩服大夫人的持家有道了,她每年给顾宛芸顾宛玉每季都做七八套衣服,等她们穿过了,旧了,厌弃了,便把衣服又送回制衣坊,再让衣坊分配给她们,这样可省了不少银子,而且衣料上乘,大家看了,也不会说她苛待庶女,若是被人指出来衣服跟顾宛芸顾宛玉的一样,她还能得个嫡女庶女一视同仁的贤名,就连二姨娘和顾宛容都没能讨到半点好处去。 因为顾宛容比宛清要受宠些,每年那些衣服都给她先挑了剩下的才给宛清,而且她还有两套新衣。 梳云左右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宛清,就皱了眉,“姑娘今年大病了一场,人消瘦了许多,这衣服也没改过,姑娘穿肯定大了,奴婢拿去让她们改了。” 宛清扫了一眼那些冬衣,摆摆手道,“不用改了,都拿下去放着,你们也不要偷偷的改了,听到没。” 不改,那怎么穿?竹云梳云不解,见宛清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便抱着衣服下去了,这几日天气有些回暖,这些衣服暂时也用不到,真要穿改起来也不费什么事,不过一两日功夫。 第二天一早,宛清像往常一样去给大夫人请安,才出门就被王妈妈请去了春晖院,梳云便一个人去了大夫人院里,大夫人见只有梳云一人来了,有些不悦,顾宛玉忙问她:“她今儿怎么没来,绣屏呢,可带来了?” 梳云摇摇头,“三姑娘跟奴婢一起出的门,刚出院门,老太太院里的王妈妈就把三姑娘叫了去,说是有事,三姑娘让奴婢先来,待会儿她再来给夫人请安。” 大夫人听了眉毛就皱了起来,老太太一大早就把宛清叫去做什么? 倒是顾宛玉急了,扯着大夫人的衣袖,“肯定是顾宛容那贱人闹的,我才绣了那么点儿,现在该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让宛清拿回去熏什么牡丹香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一十四章 老太太院里,宛清正站在屋内,两只眼睛不知道瞄哪儿好,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扑扑跳,老太太找她来是要做什么,不会也是为了昨儿的牡丹香吧? 等了一刻钟,宛清才见老太太出来,一脸慈爱的看着宛清,看的宛清眼角都再跳,见老太太落了座,赶紧上前行礼,“宛清给老太太请安。” 然后,规规矩矩的站着,王妈妈见了忙笑着牵过宛清的手,笑道:“三姑娘很少来春晖院,难得见一回老太太,不用担心,老太太找你来不是罚你,上回你让奴婢给老太太带的雪花膏真是好东西,老太太用了喜欢的紧,就连那用了几十年的胭脂也不爱了,也不知道你那雪花膏是哪儿买的,就把你叫来问问。” 宛清一听,顿时松了口气,是因为这事啊,那不用担心了,正想着怎么开口,顾宛容来了,还带了一架精美的绣屏来,见宛清也在,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宛清被瞪的莫名其妙。 互相见了礼后,顾宛容笑着挨到老太太身侧坐着,说些好听的话哄老太太开心,“老太太这几日气色是一日比一日好,可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老太太被宛容说的脸上一乐,看向宛清的脸色越发的和蔼,“就会说好听的来哄我老人家,哪有什么灵丹妙药,这都亏了你三妹妹寻来的雪花膏。” 顾宛容一听,脸色有些僵,随即又笑了,“三妹妹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好些宝贝,我听说三妹妹昨儿还送了些牡丹香给端宁郡主,端宁郡主一高兴,还送了块玉佩给三妹妹呢。” 老太太听了,眉毛一挑,看向宛清的眼色带着些探究,宛清就立在那儿让老太太打量,自顾自的解释:“前段时间看三姨娘脸色苍白,屋子里也没了胭脂,我就让梳云去外面买,梳云见卖香的老板说雪花膏好,便自作主张买了些回来,我当时见着的时候还以为被骗了,将她一通好骂,气呼呼的拿去给了三姨娘,三姨娘说是好东西,恰巧那天王妈妈也去了,三姨娘便让我拿了盒给您用,倒不知道雪花膏有这么神奇,我那儿还有两盒呢,好像还有些静气凝神的香,待会就拿来给您,今儿梳云跟红袖姐姐出去买牡丹香了,应该还没出府,老太太喜欢什么香,可以让她们买回来。”说了一大通,宛清都有些口渴了。 老太太听了,朝王妈妈使了个眼色,王妈妈见了果然派了个人出去,宛清翻了个白眼,看来这段时间,她得专心致志的绣百寿图了,那香是不能碰了,不然要被发现她骗了她们,还不得将她一顿毒打啊! 竹云站在宛清身后,听着宛清的胡诌乱编,越发钦佩起宛清来了,说的就跟真的似地,若不是她知道,不然都信以为真了,正感叹着,就见宛清叫她,“去把雪花膏还有上回买的香全拿来,我记得梳云新绣的荷包里还有粒牡丹香,也一并拿了来。(.好看的小说)”这回真是收刮的干干净净了,好在三姨娘那儿的雪花膏和杏香可以用一段时间。 竹云忙领了命下去,顾宛容听了宛清的话,真恨不得下去敲她两下,全拿来做什么,她还想着回头找她要点儿呢! 顾宛容的眼色,宛清就当没看见,只要老太太听了她的话,高兴就成了,竹云赶着将东西送了来,拿小包袱装的,接给宛清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今儿早上,奴婢才在陈妈妈面前提了句‘姑娘都不想将绣屏送人了’,陈妈妈果然拿着绣屏出了府。” 宛清听了,笑着将包袱递到王妈妈手里,王妈妈就在小几上打开,里面香有四种,都不多,每样都只有十几粒,但每样都非常珍贵,顾宛容见了,有些疑惑,“三妹妹哪来那么多银子买这些香?” 宛清瞪大了眼睛,指着那胭脂盒子道,“不贵啊,二姐姐没注意到那装香的盒子都非常的普通吗,这些总共才花了七两银子,姨娘给了我五两,再加上我这个月的月例,不然我就可以多买些回来了。”宛清这话说的是真的,因为银子不够,她买不了多少香料,不然还真可以多制些香。 宛清说的随意,老太太听了就皱了眉头,宛清的月例该有七两银子,怎么就只有二两了,再看宛清身上的衣服,都洗的发白了。 宛清装的没注意到老太太的脸色,兴高采烈的上前,拿起香殷勤的介绍起来,“老太太,这个是杏香,我给三姨娘用的就是这个,可以清心安神,还有这个,据说睡前点了,可以让人安睡到天明。” 王妈妈听了,眼睛一亮,“老太太夜里睡得不安稳,若这香真有此功效,老太太的精神头肯定会比现在更好。” 老太太听了也很欢喜,她用了几十年的香,自然分得清香的好坏,这香闻着就心情舒畅,忙拿了粒给王妈妈,“你先去点上,再去屋里把我那只梅花形金簪拿来给三姑娘戴上,还有一对金镶红宝石耳环也一并拿了来。” 王妈妈点了香,拿了金簪和耳环来,宛清欣喜的接了,顾宛容见了,都气的脸色发青,那金镶红宝石耳环她可想了好久,老太太也没给她,今儿竟然给了她! 顾宛容看了那雪花膏,真恨不得开口向老太太要一盒用用,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等寻到了那个制香的,她要多少没有。 宛清拿着金簪欣赏了一会儿,转身准备让竹云拿着,眼睛瞥到顾宛容的丫鬟碧玉拿着的绣屏,笑问道:“那绣屏好精美,是二姐姐绣的吗?” 顾宛芸见宛清夸她,有些得意,那可是她用心绣的,见老太太也注意了,便叫碧玉拿上前来,“是啊,昨晚才绣好的,今儿特拿来给老太太瞧瞧,四妹妹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该差人去问问?” 老太太点点头,王妈妈便差了个小丫鬟去喊顾宛玉,并把绣屏带来。 不一会儿,顾宛玉来了,脸色有些难看,绣屏她绣是绣了,不过她坚持了两天便放弃了,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宛清身上,这会子见宛清也在,以为她把绣屏送来了,瞪了顾宛容一眼后狠狠的挖了宛清一眼,才恭谨的给老太太请安。 顾宛容见状得意的笑了笑,“四妹妹绣屏在哪儿呢,大姐没两日可就要出嫁了,再不送可就晚了,老太太还等着瞧呢!” 宛玉来之前也想好了对策,听了便道:“二姐姐别提了,丫鬟粗手粗脚的,前儿把我绣的绣屏沾了污水,哪还能拿来污老太太的眼,老太太想看我的绣工也不急,老太爷的寿辰也就两个月时间,转眼就到了。” 顾宛容听了便转头向老太太,笑道,“四妹妹这算是主动认输了,那我可就赢了,老太太您准备赏赐孙女儿些什么呢?” 顾宛玉一听,再看,屋里只有一架绣屏啊,那顾宛清的在哪儿呢,难不成没拿来? 再见顾宛容那得意的神色,越发的不服气,让谁赢也不能让她赢,这一回要让她赢了,回头指不定怎么炫耀呢,便摇着老太太的手臂,道:“老太太可见过三姐姐绣的绣屏?不若见了她绣的再判输赢,可好?”又把头瞥向宛清道,“快把你的绣屏取来,让老太太看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五章 宛清听了转身就去吩咐竹云,竹云还真就往外走,不一会儿就空着手回来了,有些气喘吁吁,应该是一路跑着来回的。[] 顾宛玉见她两手空空,忙皱着眉头问:“绣屏呢,快拿出来!” 竹云忙跪了下去,摇头道:“奴婢不知道,绣屏今儿早上还在熏香,刚刚回去的时候,却不见了,奴婢不知道绣屏去哪儿了。” 好好的一架绣屏不知道去哪儿了,难不成府里出了贼,老夫人脸色有些暗沉,显然是生气了,宛清见了,忙问道:“可到处找过了?别是陈妈妈见香薰好了,送到大夫人那儿去了。” 王妈妈忙差人去大夫人那儿问了,大夫人也跟着过来了,绣屏丢了这事可不小,府里出了贼,就是她用人不当,况且这是给她女儿的添妆,岂能让人觊觎了去?! 大夫人向老太太请了安后,便盘问起了竹云,见问不出什么,便直接派了人去宛清的屋子里搜查一番,愣是没找到,弄的整个府里人人自危。 大夫人气的想拍桌子,她还想看看那个让宛芸宛玉赞不绝口的绣屏熏了牡丹香后是个什么样的呢,没想到竟然丢了! 正在这时,外面一个管事娘子进来,宛清在大夫人屋里见过,只见她请了安后,道:“有人今儿早上见陈妈妈拎了一大包东西出府,到现在都没回来,是不是该派人去她家问问。” 大夫人点头应了,半个时辰后,那管家娘子脸色沉暗的回来了,“奴婢去了陈妈妈家,她男人说她确实拿了架屏风回去,因为太珍贵怕搁在家里蒙了尘,便拿去卖了,奴婢已经派人去街上找了,怕老太太夫人等不及,便先回来禀报一声。(.无弹窗广告)” 大夫人这回脸色可真的难看了,陈妈妈是她的人屋子里谁不知道,想不到上回不同意她求娶红绡,她倒是敢动宛芸的嫁妆了,大夫人眸底露出狠色。 老太太听后,冷哼了一声,由王妈妈扶着去了内室,一点面子也不留给大夫人。 宛清听了那管家娘子的话也是生气不已,这才几个时辰,就忍不住拿去卖了,她原本对设计了陈妈妈还有些抱歉,现在那点歉意早没了。 又等了许久,陈妈妈被带了回来,同时带回来的还有八十两银子。 却说陈妈妈把绣屏卖了八十两银子,正高兴呢,就被人架了回来,见了大夫人便高声喊冤:“奴婢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抓奴婢,奴婢没偷东西。” 大夫人火气正旺,见她还嘴硬,气的牙痒痒,“来人,给我掌嘴。” 陈妈妈被煽了两巴掌后,不敢再喊冤了,跪着大厅中间,头低低的怕被人看见,爱面子的不单是这些个主子,府里有体面的丫鬟婆子也是爱脸面的。 大夫人见了她低着头兀自嘀咕的样子更是生气,看她的眼睛都等瞪出寒冰来,“胆敢偷主子东西,拖出去杖毙!” 陈妈妈一听顿时慌了,连连磕头,磕的青石地板咚咚作响,“那绣屏真不是奴婢偷的,是三姑娘送给奴婢的。” 大夫人听了,眼睛扫向宛清,宛清站着不动,竹云听到说绣屏被卖了,正生陈妈妈的气,这会子听了陈妈妈的指责,忙跪下去道,“奴婢一直跟在三姑娘身边,可从来没听她说过这绣屏是送给陈妈妈的。” 陈妈妈一听,气的要去抓竹云的脸掌她的嘴,嘴里还恶毒的骂着,“小贱蹄子,叫你胡说,那日还是三姑娘让你去寻李总管要的云缎,明说了要绣幅绣屏给奴婢儿子做贺礼的。” 陈妈妈还没扑过来,那边两个婆子就摁住了她,见她动弹不得,竹云冷哼道:“是奴婢去找李总管要的云缎,可那是三姑娘绣给大姑娘的添妆,陈妈妈什么身份,也配三姑娘给你绣贺礼,陈妈妈你说,三姑娘可明说了,那富贵白头的绣屏是送给陈妈妈你的。” 陈妈妈顿时被噎住了,这句话确实没说过,竹云见她无话可答,又道:“就算三姑娘念着陈妈妈的照顾之恩,亲自绣个荷包帕子给你就已经是天大的体面了,哪里还用的着晚上熬灯到半夜,戳伤了十根手指都不能休息来绣屏风送你,这府里也就老太太受到过三姑娘这般对待,陈妈妈也妄想和老太太平起平坐?你现在把三姑娘要送给大姑娘的绣屏偷偷卖了,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陈妈妈听了竹云一番话,顿时挫败了,是她太过大意了,那绣屏太精美了,她一时冲昏了头脑,她现在卖的可是大姑娘的嫁妆啊! 陈妈妈吓白了脸,忙抬头去看大夫人,果然,大夫人气白了脸,“来人,把她拖下去直接打死,让所有人都去看着!” 宛清见了还是有些不忍,陈妈妈该受罚但罪不至死,便求情道,“母亲,这两天就是大姐姐出嫁的日子了,现在杖毙了她,恐怕不吉利,不如狠狠的打她一顿,再把她卖了吧。” 这惩罚已经够重了,府里那些杖刑还是很严重的,二三十大板子下去,少说也得脱几层皮,最最重要的是,她若是求情的话,大夫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派个眼线去她院里,谁让她够温顺好拿捏呢,她长年累月的呆在院子里做绣活,这一年来陈妈妈怕是没能送多少有用的消息给她,与其死个与她无碍的人,不如争取对她有利的,她可不想死一个再来一个。 大夫人见宛清求情有些不虞,心下又有些舒坦,陈妈妈是她的人这一年来自然没少给她使绊子,她竟还替她求起情来了,真是愚蠢至极,但见宛清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想了想还是应了,“给我狠狠的打三十板,打完连带她儿子一并卖了!” 王妈妈在屋里听见外面的动静,忍不住摇头,这三姑娘未免太心软了,这样的刁奴就应该杖毙了事,她不该替她求情,心太软了总是会受欺负,不然府里那些踩高捧低的丫鬟婆子也不会为了讨好大夫人,明里暗里的欺负她了。 这事就这么了了,银子大夫人收了,也就没提让宛清再绣一副绣屏的话,宛清也没去看陈妈妈受刑,带着竹云便回了院子,刚进屋子,连口茶还没喝,那边老太太又差了人来将宛清喊了去。 宛清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满心疑惑的又匆匆忙赶了去,原来是端宁郡主派了人来要接宛清去端王府玩,宛清有些头疼,这小郡主未免太热情了吧,她们昨天才见过面好不好,今儿事多,她身子又弱了些经不得累,不是很想出门啊。 大夫人见宛清受邀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慎重其事的嘱咐宛清:“王府可不比我们顾府,规矩礼仪多,你没怎么出过门,我让宛玉陪你去,去了王府后,给我谨慎行事,若是有丝毫损毁顾府的名声,回来家法伺候。” 宛玉高兴的应了,宛清扭着衣角不语,老太太见了就皱了眉头,“可是不愿意去?”声音里带着丝不悦,端王府尊贵异常,不是他们顾府可以怠慢的起的。 宛清摇摇头,能出门自然是好的,可是就她现在这样子出门,回来家法是吃定了,宛清扯着衣服默然不语,王妈妈倒是看出来了,凑到老太太耳边嘀咕了两句,老太太打量宛清的脸色愈发的暗沉,看向大夫人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吩咐王妈妈道:“你去回了人家,就说大姑娘过两日就要出门,她们姐妹情深舍不得的走开,等宛芸出了嫁,再让宛清去。” 想了想,又觉得有些失礼,便又补充了句,“把那雪花膏拿了银盒装好送去,让她们带回去给端宁郡主,再把那香也挑一种封好一并送去。” 王妈妈应了,大夫人瞪着宛清,沉了脸问道,“你有什么事出不了门?” 宛清不说话,不能出门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老太太揉着额头,对这个儿媳,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满意了,幸好没有贸贸然去王府,不然顾府的脸面可真丢了,老太太瞥了一眼大夫人直接吩咐秋荷道:“待会儿你带人去给三姑娘量身,多做几套衣服,不然出个门连套合身的衣服都没有,丢我们顾府的脸面,还有头饰,也去库房看看可有合适的,不然出府买去!” 大夫人被老太太的话呛的脸一白,这话虽然听着是说宛清的,但却是打她的脸,她才说不要宛清在外丢了顾府的脸面,这会子丢顾府脸面的可是她!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六章 宛清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前脚才回院子,秋荷后脚就带了人来给宛清量身裁衣,竹云见了来人,扯了扯宛清的袖子,小声道,“那白白胖胖的就是刘妈妈。” 宛清听了,这才细细打量了这个刘妈妈一番,果然富态十足,可见衣坊油水不少,宛清笑着迎了上去,不过不是迎她,“真是麻烦秋荷姐姐跑一趟了。” 秋荷福了福身子,笑道:“三姑娘客气了,老太太亲自吩咐的,奴婢哪敢说麻烦。” 说完,又对刘妈妈道,“量仔细了,三姑娘可是要穿着去端王府的,出一丝半点的差错,仔细挨板子。”这话点名了是告诉宛清这回用的绝对是好衣料。 刘妈妈点头应了,宛清伸长了手臂站在那儿,让她量,竹云端了茶水给秋荷后,又转身去了宛清房里把昨天领的冬衣原样端了出来,宛清见了,笑道:“刘妈妈今儿来的巧了,昨儿竹云领回的冬衣似乎不是做给我的,太大了点儿,梳云今儿出了府,我这里又离不得人,待会儿就麻烦刘妈妈一并带了回去,也省的竹云再跑一趟。” 刘妈妈听的满头大汗,连手都有些颤抖,秋荷见了便随意翻看了一下竹云端着的衣服,这哪里是新做的衣服啊,也难怪三姑娘没法子穿出门了,不由的沉了脸道,“果然大了,刘妈妈可仔细了,不然老太太见了生气,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 秋荷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在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老太太,就连大夫人平时见了也要给三分面子,刘妈妈又哪敢得罪,忙认错,“奴婢昨儿多饮了两杯酒,有些醉了,拿错了衣裳,三姑娘别生气,回去奴婢就按今儿量的尺寸给您重做了再送来。[.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满意的点点头,刘妈妈衣襟湿透的走了,秋荷又去库房挑了两套头饰还有珠花来,宛清谢过后把一盒子雪花膏塞到秋荷手里,“这是我前儿才用的,希望姐姐不要嫌弃才好。” 秋荷笑着收下了,“姑娘说的哪儿话,主子赏赐的,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奴婢谢三姑娘赏赐。”她是真高兴,雪花膏她每日帮老太太抹过后剩下的就在手背上擦擦,这几日下来,那感觉明显不同,连老太太都赞赏的东西,她哪里会嫌弃。 等她们都走后,竹云真是高兴的蹦了起来,陈妈妈也走了,三姑娘也有了新衣裳和新头饰,想来以后刘妈妈再也不敢送旧衣服来了。 竹云蹦了两下后,又道:“要不要奴婢再去采些花回来,香珠和雪花膏都用完了。” 宛清摇摇头,坐了下来,接过竹云递上来的茶,啜了一口才道,“等姨娘把雪花膏用完了我们再制,今儿她们没买到牡丹香肯定不会放弃的,这几天就让梳云天天出去。(.无弹窗广告)” 梳云很听话,真的到傍晚才回来,在路上就听说了陈妈妈的事,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一回来就把买来的糖葫芦跟宛清和竹云分了,一人两串。 竹云看着梳云手里的糖葫芦,忍不住抚了抚额头,“在外面跑了一天,就买了这几串糖葫芦?”她记得三姑娘要她买的是稀罕物,有趣的东西啊! 梳云把脖子一昂,理直气壮的道,“当然不是了,我还买了这个。” 说着,从怀里掏了块手掌大的木头出来,献宝似的道,“奴婢见姑娘用这种香木的时候,每次都只用一点儿,就猜这肯定是好东西,今儿在香木店的一堆木料里看见了,见香味相同,便买了下来,才花了二十个铜板呢。” 宛清忙接过一看,又仔细的闻了闻,果然是降真香,这丫头眼光不错,对香味也很敏感,是个可造之材,在这方面,竹云就欠缺了些。 宛清全副心思全放在了降真香上,这降真香,也叫紫藤香、鸡骨香,燃时香气不大。有些会有类似苏木的香气,久燃的话香气劲健而幽怨。 它最大的特点是与其他多种香料调和,会使得香气十分美好,且历久不衰。最上乘的是紫番降真。记得书上说过,降真香本身生长在密林中,位于树心,砍斫颇为费时,因而难得。 上一块是被人混在了香木里便宜了她,这回才花了二十个铜板就买了来,宛清有一种今天走了狗屎运的感觉。 宛清忙把这块降真香和上回那剩下的放在一块,小心的保存起来,有了这些,以后就可以制些名贵的香了。 宛清这边乐开了怀,大夫人却是事事不顺,从老太太那儿回去就发了一通火,红绡正收拾屋子里的碎片,见红袖空着手回来,脸色还有些难看,就上去小声提醒道,“夫人今天受了气,你小心点儿。” 红袖点点头,进了屋子直接就跪了下来将今天的事禀告给了大夫人,大夫人听后眉头皱了皱,扫了跪在地上的红袖一眼,问道,“你是说端王府的人也在到处寻找牡丹香?” 红袖点点头,又道,“奴婢和梳云跑遍了大街小巷,都没找到那卖香的,不知道是不是被端王府的人找了去,要不,奴婢明日再去找找看?” 大夫人摆摆手,这两日正忙,红袖又是她身边得力的,既然可能被端王府的人寻了去,等过几日宛玉去端王府,找个机会问问就是了,也省得漫无目的的寻找浪费时间。 梳云还是依然打着出府寻找牡丹香的幌子,拿着三姨娘给的五两银子,天天往香木铺子钻,到处找降真香,可惜却是没那好运气了,但是梳云也因此识了不少香木,很得宛清夸赞,偶尔还带些药材回来,就连门房的人都被梳云混熟了,以前出门还要偷塞点银子,后来人家直接说了,等找到那卖香了,送她们点就成了,梳云很爽利的应了。 顾府热闹了整整三天后,顾宛芸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制衣坊也给宛清送了整整八套衣服来,四套秋装正适合现在穿,四套冬装也都是全新的,料子也上乘,很是让顾宛容嫉妒了一番。 每回见了,顾宛容没少明里暗里的讽刺,宛清全然不放在心上,顾宛容见自己拳头就像打在了棉花上一般,几次之后也无趣了,依旧转过矛头对着顾宛玉,见顾宛玉可以去端王府,她也想去,跟宛清提了句,宛清用这事她做不得主打发了她。 顾宛容也知道,端宁郡主虽然邀请的是宛清,但能决定让不让她去的还是大夫人,便吵着闹着跟二姨娘撒娇,“我若是能得端宁郡主的青睐,老太太和老太爷也会高看我些,姨娘在府里的地位也能高些,将来或许还能结门好亲。”二姨娘想了想觉得也对,便去求顾老爷。 大夫人见顾老爷给顾宛容说情,冷笑了一声:“我倒也想她能去,可是端王府是什么地方,人家明说了是邀请宛清去的,我怕宛清失了礼仪,才让宛玉陪着的,现在还让她跟去,没得惹人家嫌。”要依她,只让宛玉一人去才好。 顾老爷见她说的也有理,自是不再提了,顾宛容也只能咬牙暗气,把心思放在了两个月后的梅花宴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七章 那日一早,宛清起床穿戴齐整用过早饭后就去大夫人屋里听了好一通训,在大夫人的再三告诫后,宛清和宛玉上了马车,往端王府而去,宛清坐在马车上,有些小小的兴奋,这可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次出门啊! 见宛清偷偷掀了一角车帘往外瞧,两眼亮晶晶冒光的样子,宛玉见了还以为她见到了什么稀罕东西,好奇的跟着看了一眼,不过是一些小商贩而已,卖的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便狠狠的鄙视了宛清一番,骂了一句,“没见过世面!” 宛清不想大好心情被她给破坏掉,瞥了宛玉一眼继续看着外面,嘴角挂了淡淡的笑,“四妹妹经常出门不觉得什么,我这可是头一回出门,自然觉得什么都好奇了,待会儿进了王府还望四妹妹多提醒我点儿。” 宛玉得意的昂起了脖子,像只高贵的天鹅般哼道,“算你有自知之明,娘就是知道你什么都不懂,怕失了礼才让我陪着你的,待会儿去了王府,不要乱跑,记得跟紧我,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要是出了错,我可保不了你。”还真将宛清当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 宛清也不与她争辩,继续瞧着外面,约莫出了闹街一刻钟后才见到一条长长的高墙,宛清猜这应该就是端王府了,忙放下了帘子,免得被人看见了失礼。 等马车停下,宛清和宛玉这才下马车,眼前的端王府朱红的大门飞檐斗拱,两只威武的石狮子蹲伏在路边,金灿灿的鎏金匾额悬挂在朱红的大门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反耀出夺目的光华,门口立着的护卫神色严肃。 宛清左右瞧了瞧,那些护卫见着她们也当没看见,更别提上去迎接了,宛清见状,眉头微皱,大夫人如此看重端王府,不可能事先不通知一声,若是端王府不想让她们来,至少应该知会一声啊,堂堂王府怎会如此失礼。 宛玉倒是没想那么多,轻提裙摆便踏上台阶,却被侍卫挡住不让进,宛玉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啊,请她们来又不让她们进去,耍她们呢! 正欲破口大骂,宛清忙拽住她,端王府可不比寻常人家,还是先问清楚的好,“是端宁郡主请我们来的,麻烦侍卫大哥通报一声。” 那侍卫听了后,神色好了点儿,态度也恭谨了许多,不管怎么说面前之人可是郡主请来的呢,但还是不让宛清进去,却开口说了句话,“你们还是回去吧,端王府今儿有事,不便招待外客。” 宛玉是气的牙都痒痒,好话她们也说了,一个小小侍卫也敢这么怠慢她们,连通报一声都不去直接就回了她们,真是气死她了。 宛清见主人家有事,便拉着宛玉往回走,再不走宛玉怕是真要开口骂人了,却不料刚转身,身后便传来一声软糯的女音,“可是顾三姑娘来了?” 宛清见有人喊她,忙止了脚步,说话之人却是已经站在眼前了,宛清认得她,上次跟在端宁郡主身边的丫鬟云香,一身淡绿色衣裳,嘴角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煞是可爱,宛清对她记忆深刻。 只是这回云香嘴角没了上回那甜美的笑容,眼角也红红的,似是哭过,见到宛清,努力挤出一抹笑来,“奴婢迎接来迟,让两位姑娘久等了。” 宛清见她额头有汗,还有些气喘吁吁,应该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猜王府可能真的不方便见客,便道:“今日来的不巧碰上府上有事,郡主不方便,我们改日再来。” 云香红着眼睛,近乎恳求的道,“姑娘来的正好,可以帮奴婢劝着点郡主。” 说完,就将宛清宛玉领到端宁郡主的住处,那个纯真的小郡主也没了那日见到的风采,眼睛比云香的还要红,着实吓了宛清一跳,端宁郡主见宛清来了,也不说话,只一个劲的掉眼泪,看的宛清都心疼。 宛玉是兴高采烈的出的门,在王府门口被人败坏了一部分兴致,再见端宁郡主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顿时后悔走这一遭了,她跟端宁郡主不熟,这会子就更说不上话,只得望着这个看那个,见屋子里气氛压抑,只得闭嘴当起了木头桩子,那感觉着实不好受啊! 宛清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不好上去劝,刚刚在路上她是想问云香的,可一想到这是人家王府的事,云香不主动说,她一个外人又怎好过问,便忍住了,这会子有些后悔了,她以为郡主不过有些烦心事,陪她散散心聊两句就好了,没想到这么严重。 宛清就站在那儿看着端宁郡主,见小郡主都快哭的没声了,云香咬着牙上去劝道:“郡主快别哭了,顾三姑娘来了。” 郡主猛然抬头看宛清,蹿起来拽着宛清的衣袖,一抹眼泪,声音带了丝急切的道:“母妃最喜欢你的牡丹香了,你可还有牡丹香,可还有?对,母妃说过想见你,你快跟我去见她。”说着,拉着满脸疑惑的宛清就走。 云香忙拦住她,哭道:“王妃说过不让郡主去的,郡主不要去。” 端宁一把推开云香,近乎吼道:“再不去,恐怕以后都没机会了,我不想母妃有任何遗憾的走!让开!” 宛清这会子总算是听出来了,应该是端王妃出了事,宛清有些头疼,来之前大夫人还告诫她们说端王妃身体欠佳,叫她们千万注意不要惹她不高兴,这会子好了,就是她们想惹都不成了,人家根本就病危嘛! 端宁郡主一路拽着宛清到了端王妃住的院子,见太医摇着手出门,忙松了手去拽太医,声音有些急切还带着浓浓的期望,“我母妃如何了!” 太医匆匆的行了礼,丢下一句‘臣下无能’逃之夭夭。 门口还有些人阻拦,却被郡主给吼退了,宛清被拽了一路都到人家门口了,不进去请个安实在说不过去,便硬着头皮跟进去了,宛玉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也进去了。 一进门,宛玉便捂起了鼻子,一股子药味冲的她头慌胸闷,屋里也比外面热上几倍不止,才走了几步路,宛玉就坚持不住了,见宛清还往里走,只得硬着头皮又跟了上去,郡主拉她来的,她们自然要一起了。 饶过镂空雕花的紫檀屏风宛清这才看见屋里的情况,床前整整摆了四大盆烧的旺旺的火炉,床榻边沿坐着一位妇人,年纪约莫三十五六的样子,一身宫装显得贵气庄重,神色有些泣哀,但宛清还是一眼便被她吸引住了,怔愣的看了半晌,因为她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美的女人,九天嫦娥也不过如此啊! 床上还坐着个脸色苍白的夫人,尽管脸色不大好,但还是可以看出她长的很美,看她的长相,宛清也可以肯定她就是端宁郡主的母亲了,因为两人长的实在太像了,两人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见宫装妇人拍着她的手,走进了就听她软声道:“先别说话,让太医给你好好诊治,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再说个够。” 端王妃摇摇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来,“我的身子你也知道,多少年了,要能治好早就治好了,哪还能等到今日,不过也就这一两日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八章 宛清在一旁站着,也没福身行礼,这样的场合,她也想不起行礼来,端宁郡主就在一旁抹眼泪,一双眼睛肿的跟个水蜜桃似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哭泣起了。 闻着一屋子的药味和闷热的气息,宛清真的好想叫她去把窗户打开通通风,可是一见端王妃身边的丫鬟不时地就给端王妃掖下被子,又是招呼人把炉火抬的更近一些,她便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两人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后,端王妃这才看见端宁,艰难的抬起手臂朝端宁招手,端宁郡主忙去她病榻前跪着了,握着端王妃的手哭泣道,“母妃,您前几日不是说想见宛清姐姐吗,她今儿来了。” 宛清这才上前给端王妃行礼,端王妃朝她笑笑,伸出手来,宛清忙上去抓了她的手,端王妃笑的和蔼,只是说话声有些断断续续,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听的宛清好想叫她不要说了,省点儿力气,只听她道,“端宁难得夸回人,果然不错,你送的牡丹香我很喜欢,春柳,去把我那如意镯拿来。” 红柳放下手里的药碗,去拿了如意镯来,端王妃想要给宛清套上,只是有些力不从心,端宁见了,忙帮她套在了宛清手上,宛清心下感动,眼睛都有些红了,端王妃说了几句话后,就有些气喘胸闷,一旁的太医忙上去把脉,又是一番折腾,一屋子的人忙前忙后。[] 宛清见太医素手无策,有些着急,便瞥了眼宛玉,要是她没跟来的话,她就上去了,前世宛清的外公可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医,她身子弱,也调理了几年,更是把她外公的医书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像端王妃这样的寒症,自然也是见过的。 宛清趁宛玉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拽着端宁出去了,端宁郡主也不知道是因为出神还是因为伤心过度,宛清将她拽到无人处,她都没回过神来,宛清狠狠的摇了她几下,才将她摇醒,慎重其事的道:“我会些医术,你母妃这样的病症我在医书上也见过,郡主若是相信我,我就给王妃治。” 端宁郡主一听,立时睁大了眼睛,红肿的眼里闪出一丝希望来,也不问问直接拽着宛清就要往回走,宛清忙拽住她,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相信我?”这郡主怕是病急乱投医了,至少也得问上两句吧? 果然是,端宁郡主听了点点头,抽了抽鼻子,眼睛没眨,但是眼里却是连连的往下掉,紧紧的拽了宛清的手,就像是漂浮在海里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一般,“他们都救不了,不论你行不行,我都应该让你试试,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超多好看小说]” 说完,拉着宛清就往来时的路走,宛清又把她给拽住了,端宁郡主眼睛立时红了,宛清忙拿帕子给她擦,小声劝道,“你别急嘛,先听我说,我刚刚给你母妃把过脉了,还有救。” 端宁郡主听宛清说的那般肯定,挂着晶莹玉露的脸上终于展出一抹笑来,拉着宛清衣袖的手更是拽紧了,生怕宛清跑了,另一只手却是去擦眼泪,再三询问确定宛清是不是真能救她母妃。 宛清会救端王妃,但是她也是有她自己顾虑的,有些话得先说清楚了,宛清接着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处境,我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会医术的事,而且我手里没有银针,你去找太医要副来,再把屋里的炉火都撤了,还有窗户都打开。” 郡主一听,忙摇头,“炉火不能撤,我母妃冷。” 宛清有些庆幸,这郡主还能听得进去话,至少没否认打开窗户通风,“你母妃有寒症怕冷我知道,可是屋子里不通气,又充满了药味,是常人呆久了都受不住,更何况你母妃,你母妃的冷是身体里发出来的,是血液不通导致的,那是盖多少棉被用几个炭炉都没用的,那样做非但无益,反而会加重病情。” 端宁郡主见宛清说的有些道理,虽然有些担心,想了想最终还是应了,只要她能救母妃,她什么都听她的。 两人一同进了屋,端宁郡主还真是用尽办法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显得异常的刁蛮无礼,也不知道端王妃是不是想在临死前再宠她一回,竟也应了,大家没法子,只得都出去了,连那宫装妇人都出去了,原本一屋子的人走的干干净净,屋子里空旷寂静了不少,只听见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宛清在人家出门混乱的时候躲了起来,等人走了才出来,端宁郡主忙把银针塞到宛清手里,急切的道,“宛清姐姐,他们都走了,你快给我母妃施针,你放心,有云香在外面守着,没我的吩咐他们不敢进来打扰,连父王都不可以。” 说完,又向有些疑惑的端王妃解释道,“母妃,宛清姐姐她能治你的病,可她不想让人家知道,所以我才把她们都轰出去的,我不是真的刁蛮任性。” 端王妃心下感动,心里有些感叹女儿这么轻易就相信人,担心自己去了后她会被人欺负,可看宛清也不像是个奸诈之人,欺骗端宁和她对她又没有什么益处,便笑道,“母妃都知道,母妃的端宁最是乖巧懂事了。”说完,又朝宛清笑了笑。 端宁虽然将人都赶了出去,可真没敢当着他们的面把窗户打开,这会子,见没人在了,便去挨个的打开,宛清自然去帮了,顺带把炉火移远点儿。 等办好了这些,宛清又叫端宁扶住端王妃坐到床中央,把她的头发扶到右边,把端王妃的衣服拉到露出肩膀,挑了合适的针,才对端王妃道:“我现在帮您打通受阻的穴位,可能有些疼。” 端王妃点头应了,宛清这才往她右肩刺穴通血。 端宁郡主见那血流出来,眼睛又红了,但见她母妃随着血留的越多,喘气声竟比先前小了许多,又有些开心,更坚定了宛清能治好她母妃病的信心,一时间又破涕为笑。 宛清后又帮端王妃扎了几针,等到收了针,宛清有些头疼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端宁,“我不太会写字,我报药方你来写。”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十九章 听宛清说自己不太会写字,端宁郡主愕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宛清瞧见她眼里的诧异脸更红了,不再理会她,直接报药名,后又把煎药喂药的方法告诉了她。 端宁郡主拿着药方,忙出去找人抓药煎药,一出门见有太医在,忍着一肚子的火气把方子给他们看看,磨了一下牙才问道,“你们看我这方子可能治好我母妃的病。” 太医才瞄了一眼,双眼就冒出精光来,几个太医都凑上来传看了一下,互望了几眼,随即连连叹道:“奇方,奇方啊,能开出如此奇方,定能救王妃之命,敢问郡主,这药方是何人所开,否能为老朽几个引见一下。” 救不了她母妃,还想让她帮忙引见,端宁郡主气的拿过药方,狠狠的瞪了他们几眼,不回答他们的问题反而骂道,“一群庸医,差点害死我母妃!” 说完话,也不顾几位太医红赫的脸,把药方给了云香,吩咐道:“煎好药送来。” 云香看着那药方上的字,有些不解,这是郡主的字啊!郡主几时会开药方了? 不待云香问,端宁郡主已经进屋并转身把门关上了,找宛清说话去了,怕王妃病情复发,端宁有些扭捏的道,“我寻个借口把姐姐留在王府住几日给我母妃瞧病可成?” 她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女子怎么好住在外人府上,宛清摇头拒绝,“不成,王妃生病,我一个外人不好留下,那药方先给王妃吃三日,三天后你再派人去接我来就成了,我待会儿再留个方子给你,是些药材,你想办法送到我那里去,我这几日也闲,制些药丸给王妃日后调理身子用,记住,要送两份,一份给顾四姑娘,只需一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就说是赔罪的,一份药材送到我那儿,就说是上回听说我身子不好,送给我补身子的,千万不能弄错了。(.无弹窗广告)” 端宁郡主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无礼了,不过听宛清说她母妃三日之内无恙,再者宛清不方便,便点头应下,宛清又陪她说了会儿话交代一些注意的地方,便想办法溜出去了。 宛玉正百无聊奈的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见宛清出来,上前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指责,“你偷偷上哪儿去了?!来之前才跟你说了一大通规矩,怎么这会子就给忘了,回去看娘怎么责罚你!” 宛清挠挠额头,随即蹦出来个小谎,“我刚刚看你不见了就找你去了,王府太大,不小心迷了路,没想到你在这里。” 宛玉恨恨的瞪了宛清一眼,笨蛋就是笨蛋,王府里四处都是丫鬟,不知道找人问问吗,害的她等了许久,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后,拉着宛清走到原先那宫装妇人面前,换了副温宛的笑脸,连声音都软绵了三分,“宛清,快给锦亲王妃请安。” 宛清恭谨的行了礼,锦亲王妃点头笑了笑,细细打量了宛清几眼,锦亲王妃目露赞赏,先前在屋里她瞧她的眼神她可是注意到了,不错,眼神清冽,不卑不亢,没有一般庶女的怯懦。 锦亲王妃卸下手上的碧玉镯套到宛清手上,宛清真是受宠若惊啊,怎么个个见了她都送玉镯,她是喜欢收礼啦,可是太珍贵了,会给她惹麻烦的啊,先前收了端王妃的,宛玉已经对她横眉竖眼了,这回要是收了,回去还不定怎么编排她呢,宛清疑惑,初次见面,锦亲王妃为什么要送镯子给她? 宛清忙推脱不收,王妃笑着,“方才端王妃送的镯子你都收下了,为何我的收不得,可是嫌弃不好?” 宛清惶恐的连连摇头,这镯子比如意镯还要珍贵好不好,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见推脱不得便收下了,回头见宛玉的嫉妒的冷眼,宛玉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她长的又没宛玉好看,怎么一个个见她都这么亲切呢? 锦亲王妃见宛清的表情,暗自摇头,这孩子在府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不过倒是中她的意,遂又解下腰间佩的玉佩送与了宛玉,宛清见那玉佩不比她的镯子差,宛玉的脸色也好了很多,便松了口气,只要宛玉不回去胡诌,大夫人不找她麻烦就好了。 略微说了几句话后,宛清便告辞回了府,跟宛玉一起先回了大夫人那儿把今天在端王府的事跟大夫人报告了一番,又有宛玉在一旁帮腔添油加醋,宛清尽力周旋之下还是免不了挨了几句训斥。 才报告完,端宁郡主便把东西送到了,送给宛玉的是两匹云缎,一套头饰还有些玉质小玩意儿,把宛玉乐的不行,来送礼的人也很会说话,一番话说的大夫人是眉开眼笑啊,原本还想罚宛清抄女戒的气也息了。 再看送给宛清的是堆药材,虽然很多,但也就几样是珍贵的,两相一比,就更开心了,忙叫人帮宛清搬到院子里去,她自己则是招呼端王府的人去了。 竹云梳云两个见宛清回来了,还搬了好些药材回来,忙拽着宛清问可是受了伤,见宛清没事,才嘟着嘴抱怨:“您以后出门记得把奴婢们也带上,不然留奴婢们在家,都快担心死了。” 因为怕竹云梳云会失礼于端王府,大夫人便没让她们跟去,而是让宛玉身边的两个丫鬟跟着去的,宛清当时想若真是出了什么差错,她估计也保不了她们,便让她们留在家,把她吩咐的事做好,那样她还能放心些。 大夫人的人把药材放下后便走了,宛清把药材翻看了一下,都备齐整了,除了给端王妃制的药材外,她还多要了一样,宛清见竹云梳云两个不明白的样子,便吩咐道:“把这些都搬到书房去,梳云,待会儿你再去厨房借几个炭炉还有药罐来。” 梳云性子活泼,人又勤快,前段时间去厨房给宛清拿药的时候经常帮人家忙,后来经常可以出府后,还不时的买些糕点糖果去厨房跟她们聊天,这也是宛清要求的,因为厨房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也是最容易了解她们喜好的地方。 竹云听了忙道:“梳云,你快去吧,这些药材我来搬就可以了。” 梳云点点头,拿起一盒糕点和果子便往厨房去,不一会儿,就带回来三个药罐、炭炉还有一大包的木炭,可累坏她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章 借了三个药罐,再加上梳云上回买回来的两个药罐,算算也够用了,宛清便开始吩咐梳云竹云把要切碎的药切碎再碾成粉,需要烘焙干的药材先烘焙干,三人分工合作,每人负责一部分,书房里很快就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药香味。(.好看的小说) 顾宛容带着碧玉来找宛清的时候,一进门便闻到药味了,很浓郁,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宛容一进门便捂了鼻子,眼里的厌恶宛清也瞧见了,暗翻一白眼,不喜欢来何必勉强自己呢,她也不是很喜欢看见她啊,只是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来,宛清还是笑着迎了上去,“二姐姐怎么来了,我这儿药味很浓,熏着二姐姐了。” 顾宛容不悦的看了宛清一眼,又寻着味道看到还在煎药的梳云,咬了牙骂道:“谁叫你在屋子里煎药的,还不去把窗户打开,想熏死人啊!” 宛清耸耸肩,有些为难的道:“是我让她在屋子里煎的药,我屋里丫鬟不够用,她在这儿煎药还能帮我倒个茶水什么的。”最最主要的是能盖住书房里的那股子药味。 顾宛容见没人去开窗户,便示意碧玉去开了窗户,宛清就坐在那儿看着顾宛容,有些猜不准她是干嘛来了,便问道:“二姐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宛容瞥了一眼宛清,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在端王府遇到什么好事了,宛玉回来高兴的都快飞起来了。”要不是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发懵,她也不会来宛清屋里。 宛清瞪大了眼睛,敢情她来就为了这么点事啊,便如实告诉了她,“哪有什么好事啊,端王妃寒症发作病危,郡主哭得眼睛都肿了,我们去的时候,还被侍卫挡在了门外不让我们进呢,估计是郡主后来想起来觉得有些失礼,便送了好些东西来给宛玉,我也得了些药材,估计她是因为这个开心吧。”不是估计,是肯定,宛清对宛玉有些无语,郡主母妃都快病逝了,她还为了点礼物开心成那样,八成是去顾宛容面前炫耀去了。 顾宛容听了宛清的话后,心里好受多了,原来是赔罪的啊,不过被人挡在门外可真够没脸的,还好意思来她面前炫耀,宛容心下冷笑一声,拍着宛清的手,笑问道:“那牡丹香你真没留下点儿?还有那雪花膏,你有也送我点儿吧。” 宛清摇摇头,对于顾宛容突然表现出来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她可不傻,就是有也得说没有,不然送了东西不算,还送个把柄给她,她可是把剩下的全送给老太太了,突然又冒了些出来,不是欺骗老太太么,便道,“剩下的全送到老太太那儿去了,二姐姐想要可以去找老太太要,老太太素来疼你,只要你开口就有了,我这里是一点儿香都没了,倒是有好些药材,二姐姐要么?” 宛容暗笑了一声收回手连同脸上的笑意一起收了,不过就是些寻常的药材罢了,她又没病没灾的,要它做什么,便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裙摆,才开口道,“那药材是郡主给你的,我要回去做什么,算了,我走了,你这儿没有,我去三姨娘那儿问问。” 宛清笑笑,去三姨娘那儿也没有,姨娘前几天便差人把两盒没用过的雪花膏给老太太送了去,这会子去也不过是白跑一趟,不过那种泼人家冷水找骂的事宛清是不会做的。 接下来两天,宛清去大夫人那儿请安时,又恢复成了以前的状态,上次端宁郡主邀请她去后,大夫人对她明显感觉不同,她去请安时,大夫人会问上两句闲话,红袖会给她倒杯茶,宛玉也不明里暗里讽刺她,自宛玉得了郡主送来的东西后,大夫人又开始无视宛清了,这不,宛清今儿来请安的时候,已经站了一刻钟也无人过问她。 连梳云都有些气愤了,这大夫人简直就是卸磨杀驴,要是没有她家姑娘的牡丹香,端宁郡主能高看四姑娘一眼? 宛清本分守己低眉顺眼的站那儿,要是大夫人不发问她绝不主动说话,她可是听说大夫人这两日罚了不少人呢,原因无他,顾宛芸前儿是一个人独自回的门,带回来的回门礼也不丰厚,大夫人觉得丢了面子,二姨娘还故意的在她面前提起这事,被大夫人寻了借口禁了足,大夫人现在还憋了一肚子的气呢,宛清可没有撞枪口的喜好,不过就是站一会儿,就当是站军姿了,不过腿好酸啊。 又站了半刻钟,大夫人这才抬眼看宛清,见宛清跟以前一样低眉顺眼,心里愈加的不好受了,这个太好拿捏了,另一个又太不好拿捏,同样是庶女怎么就差这么多! 不由的摆摆手,眉间淡开一抹厌烦,“下去吧。” 宛清忙带着梳云退了出去,正想着是不是也该去老太太那儿请个安才是,见过几次面,宛清发现老太太对她还算不错,倒是可以发展成靠山,不当可以护着她以后还可以护着三姨娘,宛清心底打定主意。 才走到一座假山处,便看到前面垂花门里进来一个满头白发却精神翼翼的老人,身后还跟着一人,被挡着了看不清,宛清手搭假山上,踮起脚尖往前探了探身子想看清一点,梳云却在身后扯她衣服,小声道:“老太爷老爷就要过来了,万一被他们看见了,会挨罚的。” 宛清这才知道那由远而近的人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祖父,她穿来后还是第一次见老太爷呢,虽然脑子里原先的记忆都还有,只是对这位高高在上的祖父还真是模糊得很,对这具身体的爹同样模糊,她天天往三姨娘哪里跑,一次也没见过,也没在大夫人那儿见过,有时候宛清真想在大夫人屋里请按时碰到他,大夫人再怎么苛待她也不敢当着顾老爷的面不是。 躲在假山后,就听顾老爷正边走边跟顾老太爷说话,声音里充满了疑惑,“这几日也不知怎的,端亲王对我们的态度好了许多,就这次的升迁调任,他还主动推荐了我。” 老太爷也有些疑惑,按说以前端亲王对他们可是不太熟络的,不过均儿在那位子也呆了有三年了,是该换换了,老太爷捋了捋胡须,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光来,“端亲王得皇上器重,他看重你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今儿早朝的时候,锦亲王好像有意与我们结亲,我应下了,估计锦亲王妃这一两日就会来府里,你吩咐你媳妇一声,小心招呼着,别到时候失了礼。” 顾老爷有些怔愣,锦亲王府怎么会想要与顾府结亲,也不知道是看上他哪个女儿了,压下心中疑惑,顾老爷点头应了,随侍在老太爷身后,老太爷走了几步后眉头又皱了起来,朝宛清这边大喝一声,“谁躲在那里,出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一章 宛清无语对天翻了个白眼,她知道老太爷是武将,可耳朵要不要这么灵啊,她趴在这儿可是一动也未动,也会被发现,她要不要主动出去啊? 宛清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有些跳的紊乱的心,算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她也不是故意偷听的,再说了商议的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应该不会罚她吧,宛清又犹豫了几面刚准备站起来,便见到一只兔子蹿的一下跳了出去。 宛清挠了挠额头,又原样蹲了下去,有兔子做替死鬼,她还出去做什么,果然,顾老太爷和顾老爷见是兔子后,龙行虎步的走远了。 宛清站起来,见那兔子窝在草丛里啃草,便猫着手脚,轻声轻步的走过去,追兔子去了,像兔子这样可爱的小动物,她最是喜欢了,只是养起来怕是有些麻烦。 丫的,别看兔子很小,一蹿一蹿的跑起来很是利索,一两次失败后,宛清来劲了,左右瞄瞄,没人在,便掳起衣袖,她还就不信抓不到它了! 那边老槐树后,一架轮椅慢慢的推出来,轮椅上坐着个相貌奇美的男子,白皙透明的皮肤吹弹可破,一双凤眼明亮而清澈,有种水汪汪的感觉,纯净而无害,甚至看起来有些无辜,长眉入鬓,一张清浅淡薄的唇若含丹,明眸皓齿,瑰姿艳逸,风姿卓绝,整张脸艳若桃李,倾国倾城,一句话形容就是:气死男人,羡慕死女人。 他看着不远处一蹦一跳逮兔子的女人,忍不住抚额,冷声叹道:“你确定她就是顾三姑娘?” 他的声音醇厚如大提琴弹响,沙哑中透着性感,与他柔媚的外表极不相称,若你只听他说话,必定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若只看相貌,你会雌雄难辨,当他是倾城美人,很是倾城啊。 他身后是一个神情冷酷的黑衣男子,他身材高大结实,挺拔的身姿仿佛插在山峦之巅上的一柄古剑,线条硬朗的脸庞,绷得紧紧的,一双眼冰冷得全无半丝人气,浑身散发着一种肃杀之气,听见主子问话,他面无表情地嗯了声,表示肯定的回答。 宛清追了好一气才逮着兔子,抱着它,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梳云没在身边,便又往回找她,最后在假山处找到了,梳云晕倒在地上,宛清疑惑,这丫头平日里胆子可不小,不至于被老太爷一喝便吓晕了吧?好吧,她承认老太爷中气十足的一喝,她心肝跳的也比平常快了不少,但不至于吓晕吧。 宛清蹲下去,轻轻的拍着梳云的脸,喊道:“梳云,醒醒啊,别睡了!” 摇了梳云好半天,梳云才渐渐醒过来,刚动一下就觉得脖子痛,梳云一边揉着脖子一边皱着眉头瞅着宛清,撅了嘴道,“刚刚好像有人拿东西砸奴婢。” 说着,便往四下瞄瞄,宛清抱着兔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突然梳云从坐着的地上站起来,顾不得整理脏乱的衣服,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腰捡了个小银锭子起来,一双清秀的眉毛都快挤到一处去了。 宛清见了忍不住打趣道,“原来这就是凶器啊,凶手挺有钱的嘛,别皱眉了,拿银子砸你总比用石头好吧,回头拿这银子买些好吃的补补。”足有二两银子呢,也不知道是谁砸的,而且下手也不重,应该是没坏心的,只是为何当当砸梳云不砸她啊? 梳云被宛清说的脸一红,转而一想也对,这银子算是赔偿她了,不过方才老太爷那一呵斥,她没差点就叫出声来了,好在是晕了,不然非得连累三姑娘受罚不可,忙把银子揣怀里了,见宛清怀里的小兔子,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摸,宛清索性把兔子抱给她,“你去找个笼子把它关起来,待会带着去端王府。”正愁没礼物送给小郡主,这不就有了。 宛清话才说完,那边就有人寻她来了,宛清猜应该是端宁郡主派人来接她的,等人走近了才看清楚,来的竟然是云香,云香见了宛清,忙恭谨的行了礼,“郡主等姑娘好久了,一早便差奴婢来找姑娘。” 宛清点点头,客气了一番,因为带云香过来的是王妈妈,宛清便回头吩咐了梳云几句话,往春晖院去了。 等宛清她们走远了,黑衣男子伸手指着假山处,面无表情的开口,“荷包。” 顿了一下后,见绝色男子那一双妖媚的凤眼看着他,又加了几个字,“顾三姑娘的,世子爷要么?” 绝色男子被他问得脸微红,挪了眼,这才看见草丛里有个荷包掩在里面,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点绿色,不由的黯了神色,黑衣男子走过去把荷包捡了起来递到绝色男子手里,然后推着轮椅往高墙处走去,两人纵身一跃,便带着轮椅消失了。 宛清到了春晖院,顾宛玉和顾宛容两个都在,两人都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穿红戴绿,宛清看着就头疼,她今天可没想过带她们出去,只是看她们的架势怕是磨了老太太许久了吧,而且老太太应该是同意了。 宛清上前跟她们见了礼,果然,老太太开口了,“你上回去端王府还迷了路,这回可不能大意了,我让宛容和宛玉陪你去。” 宛清自然不能硬碰硬,随着老太太的话道:“上回是宛清大意了,这回定然不会出错,今儿郡主找我去是让我教她刺绣牡丹,就呆在绣房里,也迷不了路,老太太放心。” 听宛清这么说,云香想着来之前郡主的再三叮嘱,上前迈了一步顺着宛清的话点头应道,“郡主上回见了三姑娘的刺绣,钦佩的很,这几日怕打扰了三姑娘,便没来,只是绣了几日,也没能绣出一朵满意的花来,便差奴婢来了,请老太太放心,这回奴婢会寸步不离的跟在顾三姑娘身边的,定不会迷了路,想来二姑娘和四姑娘的绣艺也超群,一起去指点郡主,郡主定然开心之极。” 听了云香一番话,宛容和宛玉两个脸挂不住了,敢情端宁郡主找宛清是去帮着刺绣啊,一天都呆在屋子里,她们跟去凑什么热闹,她们怎么不早说啊! 这刺绣本就不是好干的,更何况是教郡主绣,那还不如直接绣好了送给郡主呢,免得到时没教会或是话说重了得罪了郡主的好。 想通这点,宛玉便摇着老太太的手臂,一副通情达理的道,“既然三姐姐是去教郡主刺绣,那我们跟去岂不是打扰了郡主,既然是呆在屋子里,那就不会迷路,我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宛清听了,忙接过话,“四妹妹的绣活我见过,比我的灵气多了,能去教郡主绣,哪里会打扰,郡主虚心求教开心还来不及呢。” 听到宛清当众夸她,宛玉得意的笑了笑,但是要她去教郡主那是不可能的,大夫人虽然很想宛玉去端王府陪郡主玩,但是教刺绣很可能会得罪郡主,便道,“宛玉性子急,哪里教的了郡主,宛清,现在时辰也不早了,郡主怕是等急了,你去了后好好教郡主,不可惹郡主生气。” 大夫人上回在老太太屋里受了呛,说话就委婉的多了,没再提回来受家法的事,不过宛清知道,万一出了错,她免不了责罚啊。 宛清满含期望的看了一眼宛玉,宛玉忙撇过脸去,宛清又去看宛容,宛容也是一样,宛清脸上就带上了几分失望之色,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看来她对这两人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嘛。 就连老太太听了脸上都带着几分不悦了,宛容宛玉之前可是磨了她好久削尖了脑袋的想跟去,这会子一听是去教刺绣就推脱不去了,尽想着捡便宜的事儿,特地嘱咐了宛清几句,便让宛清跟云香走了。 梳云拎着东西守在了春晖院门口,早把身上那脏乱的衣服换了下来,见了宛清后,忙跟了上来,一路往端王府而去。 端宁郡主气色比上回见到的好了许多,见了宛清更是开心不已,眉眼弯弯的咧了嘴笑,直接拉着宛清就去了端王妃屋里,端宁郡主笑呵呵的抱着宛清送给她的小兔子跑进去,“母妃,你看这小兔子好可爱,是宛清姐姐刚刚送我的。” ------题外话------ 这章字多吧,男主露脸了哦――咳咳――求收――求收――求评论――求评论――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二章 宛清跟在后面进去,屋子里没了那日的闷热和药味,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味,闻着让人心情舒畅,端王妃气色也比上回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很苍白,但是有生气多了,说话也不像上回那般气喘吁吁,眼睛也清亮有神了些。[.超多好看小说] 屋子里除了端王妃和几个奴婢之外还有个俊美的男子,正拿着药碗坐在床沿边侍药,宛清给端王妃请了安后,对那男子礼貌的福了福身,猜测他是不是端亲王世子,只是不大确定也就没喊了,免得到时候出错闹笑话。 端宁郡主见了,忙向宛清介绍,“这是我哥哥,宛清姐姐不用多礼。” 端宁郡主的哥哥,那就是端亲王世子--莫翌轩无疑了,宛清又重新与他见了礼,福身道,“见过世子爷。” 莫翌轩瞧了宛清几眼,并没有放下手里的药碗起身回礼,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了礼,端宁瞧了忙接过他手里的药碗,拽着他的胳膊一边将人往外面拖,一边嘟嚷道,“母妃的药我来喂,你快些出去,我和母妃还有些话要说。” 莫翌轩挑了挑眉,又将端宁郡主手里的碗给夺了过来,稳稳的坐着,温润的脸庞上是一抹疑惑的淡笑,“有什么秘密的话是我听不得的,你非得让我走,我还就不走了。”说着,别有深意的瞧了宛清一眼,端宁可还从未在外人面前这么不给他面子过呢,更别提有什么事是避着他的。(.无弹窗广告) 端宁郡主鼓着嘴,挨着端王妃靠着,嘴翘翘的,“我要跟宛清姐姐给母妃绣个牡丹绣屏,你待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也想绣上几针?” 莫翌轩一听,暗瞪了端宁一眼,随即站起身来,“不说我还给忘了,我昨儿晚上带了架牡丹绣屏回来,就搁在书房,我去拿了来。” 说着,莫翌轩就往外走,端宁郡主忙将宛清拉到床边说话,正聊的欢畅,莫翌轩回来了,手里还真有架屏风,宛清见那屏风眼熟的很,那不是被陈妈妈卖了吗?没想到还能再见到。 端宁郡主见绣屏精美,远远的看见了就去接了过来,鼻子一嗅,惊讶的道:“牡丹香,母妃,这是牡丹香呢。” 说着,把绣屏凑到端王妃跟前,端王妃也很惊讶,牡丹盛开的正艳,鼻尖闻着牡丹的香味,仿佛人就在花园里赏花一般,不由得赞道:“好玲珑的心思。” 端宁也是看着绣屏眼熟啊,怎么看怎么像上回在顾府见到的绣屏,便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姐姐,你觉得这个可和你上回绣的一般,我记得你也要给绣屏熏上牡丹香的。”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了便道:“这可不就是我家姑娘绣的,只是上回被陈妈妈偷拿出去卖了。” 话才说到这里,就接到宛清的一记警告的白眼,梳云回过神来忙闭上了嘴巴,暗自啧啧舌头,庆幸没别人跟来,不然暴露顾府的丑事,回去挨定板子了。 莫翌轩听了有些讶异,更是钦佩宛清的心思,他昨天在相府的书房见到此绣屏,便强要了来,只是没想到今儿能有幸见到她,这回子听见梳云的话,就要将绣屏还给宛清,宛清笑道:“这是世子爷送给王妃的,拿给我做什么?” 莫翌轩听得一怔,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才开口,“这……不是姑娘的么?” 宛清笑笑,摇摇头道,“既然被卖了,那就不属于我了,世子爷孝顺王妃,我又岂可驳了世子爷这一番孝心。” 端宁郡主见宛清这么说,忙推着莫翌轩,道,“哥哥就不要推脱了,大不了,等我学了刺绣后,再绣幅一模一样的送于宛清姐姐就是了。” 莫翌轩听话,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大言不惭,等你学会,那得何年马月啊。” 端宁郡主被说的脸一红,忙推他出去,“快出去,快出去,就知道打击我,小心肝都碎成好几瓣了。” 莫翌轩笑着摇头微叹,见端宁几次三番的轰她走,估计她们真有要事要说,便告退出去了,端宁又将一屋子的丫鬟给赶了出去,宛清这才给王妃施针,梳云还是第一次见宛清给人家治病,不由怔大眼睛,宛清见她傻乎乎的站在那儿不动,皱眉道:“傻愣在那儿做什么,拿碗接着。” 梳云这才反应过来,忙将手里的包袱放到床边的小茶几上,拿了碗跪在床边,宛清给王妃施了针,又将左手的中指戳破,流了不少血出来。 又重新开了方子,自然是端宁自己写的了,写好了药方,宛清又道:“今天开的药方吃十天,那时王妃的寒症就能好个七八成了。” 宛清说着,将带来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两个小匣子,宛清拿出其中一个较小的,道:“这里面的药丸从今日起,每晚睡前给王妃吃一粒,这里面有三十粒,刚好能吃一个月。” 又拿起另一盒子,道:“这里面有四十粒药丸,十日后,王妃早晚饭后服一粒即可。” 端宁郡主用心记下了,有些不相信的问道:“我母妃十日后就不用吃药了?” 宛清拍拍药丸盒子,“这里面装的就是药,只是王妃寒症已久,要想根治必须得慢慢来,至少需要一年时间,汤药味苦,我便制成药丸,便于长期服用。” 端王妃靠着大迎团枕,听了宛清的话,有些不敢置信,因为寒症,她没差点成了药罐子,这会子一听不用吃那苦哈哈的药,不禁有些激动,眼眶都红了,拉着宛清的手道:“难为你连我怕吃药也想到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从未想过身体能有痊愈的一天,但这三天,她明显感到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不由的她不信宛清的话,这条命要是没能遇到宛清,今日怕是……这份恩情她不知该如何还,不由得又多看了宛清几眼。 宛清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几人在屋里闲聊了一番,只是端王妃大病才渐好,不一会儿就乏了,宛清便和端宁郡主出去了。 梳云一路跟着,两眼精光闪闪崇拜的看着宛清,她家小姐自大病一场后,不仅人聪明了,还会好些东西,现在就连看病也会了,这会子救得可是端王妃啊,那样谁还敢低看她家三姑娘去,就连大夫人也不成,指不定还会把她当成宝贝供着呢。 宛清哪里会不知道梳云的想法,陪着端宁郡主在花园里小逛了一会儿,后来宫里派了人来把郡主请了去,宛清便带着梳云坐到来时的马车,回府。 在马车上,宛清云淡风轻的问梳云,“我都会些什么?” 梳云一脸兴奋,大眼闪亮闪亮的,但见宛清问的小声,她便压着声音道:“您会的可多了,不过您的嘱咐奴婢不敢忘。” 宛清见她还算懂事,点点头,慎重其事的道:“记住,顾府三姑娘我只会绣花,其他一概不会,若是敢泄露半句,我不会轻饶,不只是你,就连竹云也是一样。” 大夫人心胸狭隘,若是她知道这些,明着或许会高看她,但是暗地里会使些什么手段,她不敢保证,或许连带着三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着受罪,她不能冒这个风险,再者原本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突然会这么多,太惹人起疑了,或许将她当成害世的妖孽也说不准,她可不想被人当成妖孽给灭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三章 宛清回了府,温顺守礼的去春晖院给老太太请安,屋子里宛容和宛玉正都围着老太太说话,把老太太逗的乐呵呵的,宛玉见宛清早早了就回来了,有些诧异,还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不是说要教上一天么,怎么这会子就回来了,不会是惹着郡主生气了,被轰回来了吧。”那讥笑的眼神,肯定的语气就好像亲眼见着宛清被轰出来一样。 宛清知道宛玉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心里本是不想理会她的,可是碍着老太太和大夫人都在场,她要是不解释,她们估计真就这般认为了,那接下来等着她的恐怕就不是简单的一番教导了,或许还会挨罚。 宛清恭谨的见了礼,方才开口道:“郡主之尊,能拿针绣花已属难得,这要真绣上一天,怕也是强人所难,我们才绣了一会儿,宫里就来人把郡主传了去,估计一时半刻也回不来,所以就让我先回来了。” 宛清说的在情在理,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想起早上老太爷跟她说的话,不禁又多看了宛清几眼,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接过秋荷递上来的新茶,轻轻的啜着:“明儿锦亲王王妃来府里,你也打扮一番,到时候给她见个礼。” 宛清听的一怔,锦亲王王妃会来府里的事她早上就知道了,听老太太这意思是想让她打扮打扮到时候给王妃挑?宛清拿眼睛去看大夫人,大夫人素来不喜欢她抛头露面,能同意才怪呢。 果然,大夫人听了就有些不悦,连带瞅着宛清的眼神都带着丝不屑和戒备,劝阻道,“这恐怕不妥,锦亲王府能看中我们顾府,有意结亲,我们怎能拿个庶女去打发人家。” 言外之意,要和锦亲王府结亲就只能是宛玉了,连顾宛容听了都目露出不悦来,只是碍着大夫人不好发作,一个劲的扯帕子,脸也绷的紧紧的。 宛清倒是无所谓,她现在才十四岁,才不急着出嫁呢,你们就自己商量着去吧,她才懒得参合,不过就是行个礼,又不是没见过锦亲王王妃,再说了,她长的又不甚出众,还有些营养不良,能入得了她的眼才怪呢! 只是话虽如此说,宛清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这里的女子十三四岁就该议亲,十五六岁就该出嫁了,就算她抵触不愿那也只有听从父母之命的份,再看大夫人刚刚的脸色,心里绝对不愿她嫁的好,指不定将来会给她指门什么乱七八糟的亲,宛清突然心里就生出一丝惶恐来,那种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实在难受,就像脖子被人掐住了一般。 老夫人冷眼看着大夫人,她那点子私心她会看不出来,她不过就是不想这些庶女嫁的好,越过宛芸宛玉去,老太太摆摆手道,“请三位姑娘去外间吃些糕点。” 宛容宛玉还有宛清都不甘不愿的出去了,很明显老太太是有话想和大夫人说,而且不想让她们听见,八成是和锦亲王府结亲的事有关,也就是与她们的终生大事有关了。 等她们走远了,老太太才瞥了眼大夫人,声音有些生冷的开口,“你可知明日锦亲王王妃来是给谁说亲。” 大夫人知道老太太对她是有诸多不满,她对老太太也有怨,但还是恭敬的点点头回道,“不是锦亲王世子就应该是大公子。”左右不过是这两人罢了。 “你既知道,那我也不多说,只问你一句,若是给锦亲王世子说亲,你真愿意把宛玉嫁给他?”老太太皱着眉头问道。 大夫人一时哑然,她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原本想大公子尚未娶妻,按着年纪来也该是他先,一个残了身子的,这世子之位也保不久,最后还会是他的,这会子被老太太点出来,有些感激,宛玉是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锦亲王府是尊贵,可真要她把女儿嫁给一个残了身子的,她却是万般不愿。 可要这么便宜了那两个庶女,她不甘心,宛芸才嫁给了个侯爷世子,若是她们两嫁的好了,那宛芸见了不是得给她们行礼,三姨娘温顺还好,二姨娘岂不是要蹬鼻子上脸,大夫人只要一想到这些,心里就顺不过气来。 老夫人摇头暗叹,这媳妇只顾自己,私心太重,有些话她也不好明说,锦亲王府虽然有意与顾府结亲,却不一定能看上宛玉,若真是看中门第或是嫡庶又岂会与顾府结亲,倒是宛清,跟她亲娘一样性子贞静,又谦恭顺让,或许能入得了锦亲王妃的眼,那样对顾府也好。 王妈妈在一旁看着,见老太太目露疲色,上前道:“老太太可是乏了,奴婢伺候您进里屋歇息。” 老太太点点头,还是王妈妈有眼色,大夫人一听,也不好再待下去了,便退了下去,老太太忍不住叹了口气,王妈妈忙劝道:“老太太不必叹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有老太太您罩着,将来定能寻门好亲事,奴婢看这次与锦亲王府结亲一准能成。” 老太太欣喜的笑笑,能成自是好的,不能成她也不强求,也强求不来。 大夫人直接出了正厅,宛清宛容听说老太太睡下了,都不好再留下去,也出了春晖院。 大夫人回了屋里,宛玉就拽着她的手臂问长问短,大夫人摸了摸宛玉的脸,慎重的道:“明日没我的吩咐不要出门,更不许擅自去前厅。” 宛玉嘟着嘴,有些不开心,“难不成真像老太太说的那样,让宛容宛清也去见锦亲王妃?” 大夫人见屋子里没别人在,也不再隐瞒,实话对宛玉道,“娘实话告诉你,锦亲王妃虽是给世子说亲,可世子爷是个腿残了的,老太太让她们去一来不失礼,二来也是为你好,再怎么说,你也是顾府的嫡女,真要将你嫁给个腿残了的,她也心疼。” 宛玉一听,有些急了,红着眼道,“娘,明儿我就称病不去了,可是,前几日锦亲王王妃就见过我,若真看中了我,那该怎么办,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嫁个腿残了的,娘,你想办法把宛清,不,把宛容嫁给他。”相比于宛清,她更讨厌处处跟她作对的宛容。 大夫人听了宛玉的话,气的正想伸手去戳宛玉的脑门,却被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树枝断裂声给打断,宛玉立马跑到窗户那儿张望去了,左右瞄瞄,见一只猫正在那儿拿爪子洗脸,便道:“我还以为哪个不要命的敢偷听,原来是只猫啊。” 顾宛容一路奔往外走,想起宛玉的话,心里的火气直个往外冒,先前听说与锦亲王府结亲,大夫人可是万般不愿意她们给王妃见礼,如今倒好,知道王妃是来给她残腿的世子说亲,她自己不愿意嫁个残了腿的,就把她嫁个性情古怪还腿残了的,心也太毒了点,一时间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起宛玉来了。 宛清坐在藤架底下,见宛容面色难看的往这边来,便站起身子向她行礼,宛容正神游呢,被宛清这么一叫,没差点吓死,气的朝宛清吼道:“作死啊,没见我正想事情呢!” 宛清脸色无辜,指着宛容身上的树叶道:“我不过是想提醒一下二姐姐你身上有片树叶,你干嘛要骂我,咦,这树叶好像是……。” 宛容这才低头一看,果然有片树叶,忙扯了下来撕碎扔到地上再狠狠的踩了几脚,见宛清露出疑惑的表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好像是什么,你敢说出去,我要你好看!” ------题外话------ 评论――收藏――滚滚滴来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四章 荷包 宛清自然知道这种树叶只有大夫人的院子里才有,再看宛容做贼心虚的样子,八成是去偷听了,而且听到的内容让她恼羞成怒了。[.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睁大了眼睛,挠着额头茫然的看着她,微撅了嘴道,“二姐姐生什么气,这树叶我今儿才在端王府见过,原来府里也有,是在二姐姐院里吗?” 宛容听了松了一口气,就说这呆子除了绣活怎么还会注意到其他,原来是虚惊一场,再细细看宛清,虽然算不得倾国倾城,但也是清秀之姿了,配个腿残的绰绰有余。 宛容眼睛一转,笑着拉着宛清的手坐到藤架下,诉说起了姐妹之情,“三妹妹身子可大好,刚刚老太太可明说了要你去给锦亲王王妃见礼,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万不可失了礼丢了顾府的脸面惹老太太生气。” 宛清不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盘算,但是可以肯定她没安什么好心,按说她最应该巴不得她不去才对啊,宛清压下心中的疑惑点点头应了,顾宛容满意的笑了笑,闲聊了几句话后,便走了。 宛清去三姨娘屋子陪三姨娘聊了会儿天,便回了自己的院子,梳云却带着满满的好奇心去厨房打探消息去了,等探得消息后便急着奔回了院子,把消息告诉宛清,“难怪今儿二姑娘叫你明天不要失礼,原来锦亲王世子腿有疾,二姑娘和四姑娘是不愿意嫁给他,才把你往外推的。”心肠太坏了,自己不愿意嫁就算了,犯不着把三姑娘往火坑里推吧。 宛清瞪大了眼睛,就说锦亲王府怎么会和顾府结亲呢,原来是这原因,宛清迫不及待的问道:“只是腿有疾,没别的什么了?” 梳云摇摇头,腿都有疾了,还要再有些什么,那还了得,宛清见梳云摇头,这才松了口气,暗笑自己差点被顾宛容弄成惊弓之鸟,还以为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呢,腿有疾总比顾宛芸嫁给个纨绔子弟好,整日里争风吃醋,哪有半点安稳时候。 梳云却是恨铁不成钢啊,依她看,除却三姑娘的庶女身份外,她就是嫁给皇子也是可以的,这会子见宛清没把她说的放在心上,不由的急了,脱口道,“姑娘,你可不能嫁给他,明儿你也推了吧。” 宛清心里知道梳云是为了她好,只是一想起锦亲王王妃那张绝美的脸,眉间还有一抹淡淡的忧愁,宛清就忍不住想要辩驳两句,“为何嫁不得,不过就是腿有疾而已,又不是一定治不好,再说了,就算我想嫁人家还不定看上我呢,等你们明天见着王妃就知道什么是仙人之姿了,世子定也是个极美之人,能看上我就是前世烧高香了,好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不是宛清自卑,就当看锦亲王妃那张脸,宛清心里就琢磨着这极品基因下的优良品种日常熏陶出来的审美眼光,看上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忽略不计,就算是个腿残的,大夫人也不会让她出嫁的,她犯不着为这事忧心。 梳云见宛清都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劝,嘟着嘴想,或许三姑娘嫁过去能把姑爷的腿治好也说不一定呢,等回味过来这句话时,不由的骂了自己一句,都还是没影的事,他怎么就成姑爷了? 一不注意,腿被砸了一下,往地上栽去,竹云忙过去扶她,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打趣道,“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连路都不会走了,丫,这是谁掉的银子。” 梳云瞪着竹云从地上捡起来的银子,火冒三丈啊,到底谁跟她有仇,喜欢拿银子砸她!今天已经是第二回了,要是让她知道是谁,看不咬死他去,梳云磨牙。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绛紫轩庭院里,莫流宸正乖乖地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望天,如水般明净美丽的凤眼一直睁得大大的,看着天空一动也不动,像是在看天又像是在想事情,好半天也不见他眨一下眼睛,他身后五六米远处,守着两个丫鬟,一个紧盯着他,一个紧盯着天空,像是约好的似地。 从第一颗星星升起到繁星满天再到布满乌云,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优美修长的颈脖一直仰着,头戴着的紫玉冠在夜幕下泛着光泽,淡淡的烛光投射在他的白皙的脸庞上,像是度了一层柔美的光线,仿佛与这个世界隔离了一般。 锦亲王妃进来时,便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由轻蹙眉头,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接过一婢女手上捧着的披风,走过去帮他披上,柔声问道:“外面风大,母妃推你进屋可好?” 莫流宸动也未动,仍然仰望着夜空,看着那乌云散了再聚聚了再散,乐此不疲,王妃有些无奈,从他身后转到他跟前,慈爱的拍拍他的手,“母妃跟你说话呢,你也不理会一声,外面风大,我们进屋可好?” 莫流宸仍没反应,王妃叹息一声,低垂眼帘,却看见莫流宸手上拿着的不是碧玉珠而是个荷包,有些眼熟,便想拿过来一看,却被莫流宸拽紧了,耳边也传来一声轻唤:“母妃。” 王妃一抬头,便见到一张天真纯净的笑脸,王妃欣慰的笑笑,又瞥了眼荷包,心下有几分了然,今日听说宸儿出了门,她原就有几分欣喜,这会子看到荷包,她知道他去哪儿了,虽然有些于礼不合,但是能让宸儿心甘情愿才是最好的,再说有阿灼陪着,宸儿不会失了分寸的,王妃轻抚了一下荷包,问道:“宸儿博览群书,可知道这荷包上的图案是什么?” ------题外话------ 字数少了一百,或许会来个二更神马滴――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五章 极品基因 莫流宸被问的脸微微一红,忙将荷包塞到衣袖里去了,含了一丝的慌乱的声音传来,“我要回屋。”说完,推着轮椅就往后退,一副生怕王妃再追问的样子,荷包的图案他也想了很久,没有见过。 王妃忙站起来,几步便追了上去,帮他推着,那边立刻便有人放了块木板斜搭在高高的木门槛上,好方便轮椅推进屋去,平路上,王妃还可以帮着推,只是推上木板时就有些吃力,丫鬟们忙上前帮着。 进了屋,王妃让侍女打了热水来,亲自拿着热帕子敷在他的后脖子上,仰了那么久,不酸才怪,得舒缓一下筋络才行,否则待会儿难以安寝。 王妃轻轻的帮他揉着,莫流宸也乖巧任她施为,王妃揉了一刻钟,见他只是闭着眼却没有睡着的迹象,不由得皱了眉,平日里,只要她帮着揉,他定会睡着的,今日却是为何? 王妃手上动作依旧,看着莫流宸轻颤的睫毛忍不住将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声,“宸儿,这么晚还不睡可是心里有事,阿灼人呢,怎么没有守着你?” 冷灼是先王爷专门配给莫流宸的长随,自小就跟在他身边,气质冷峻硬朗,身手矫健灵敏,对莫流宸又忠心耿耿,王妃很放心将莫流宸交给他保护,对他也像是亲生儿子一般,只是他从小就不太爱说话,个性冷漠怪癖,在府里,除了莫流宸,不关心任何人和事,可以说,只要莫流宸在的地方,冷灼必在,看来今晚不单是宸儿有些怪,阿灼也反常呢。 王妃话音才落,那边冷灼就进了屋,恭谨的给王妃行了礼,难得的开了回口,连声音也不似往日的冷冽,“王妃找奴才何事?” 王妃手顿了一下,眼神闪了闪,笑问道:“阿灼,有何事如此开心?”他脸上虽未表现出欢喜之色,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此刻心情很好。 冷灼虽然面冷,但是极为忠心,且不会说谎,听了便道:“王妃给世子爷选的世子妃很好。” 哦?王妃柳眉一挑,能让阿灼帮着说话的人王府里可还没有呢,颇有意味的看了莫流宸一眼,恰巧见他睁开了眼睛,虽然才一秒就闭上了,但可以看出他耳根微红了,似乎还有些拘谨,王妃也不给他揉脖子了,坐正了身姿,继续问道:“你倒是说说,哪里看出她好来了?” 冷灼也瞄了一眼莫流宸,见他眼底似有期待之色,便道,“她知道了少爷的腿有疾,却没有半点瞧不起之意,贴身丫鬟劝阻她不要嫁给少爷,她还维护少爷,说少爷能治好腿疾。” 莫流宸听冷灼提起他的腿,眼睛暗了暗,听到后面的话后,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他相信冷灼不会说谎骗他,她没有看不起他是么? 王妃听了也是欣喜不已,慧海大师说宸儿命里有福星,她或许就是宸儿命里的福星呢,王妃宽慰的笑着,那孩子瞧着就是个宽厚善良的,“还有别的什么吗?” 冷灼顿了一下,想了想又道,“她还夸赞王妃是仙人之姿,猜测世子爷是极美之人,担忧极品基因下的优良品种日常熏陶出来的审美眼光,看不上她。”冷灼今日心情好,便把听到的都倒了出来,也不管人家是否听得懂,他只认定,世上只有这样的聪慧大度的女子才配的上世子爷。 第一句话听得王妃是眉开眼笑,第二句话听得莫流宸双眼冒火,第三句话却是弄得一屋子的人满头雾水,听不懂啊……啥意思啊…… 最后一句话虽听不懂,但肯定不是什么坏话,王妃满意的笑了笑,转眼看道莫流宸冷着脸不悦的样子,王妃怔了一下,不明白刚刚还瞧着很好怎么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又把冷灼刚刚说的话回想了一遍,找到原因了,宸儿最是讨厌人家说他长的美,这会子还被说成了极美,自然不悦了。 府里暗地里说他美的人都被砸的掉牙了,顾三姑娘这么说,瞧宸儿这气闷的样子怕是不愿意了,王妃微叹一声,有些担忧的问道:“宸儿可是不喜欢她,要是宸儿不愿意,那荷包明儿母妃就拿去还给她吧。” 王妃虽喜欢宛清,却不愿逼迫儿子,若是不愿,这荷包定然是要归还的,女子闺阁之物,岂可落入外人之手,传扬出去,岂不是毁了人家姑娘的闺誉。 莫流宸鼓着嘴,从袖子里拿出荷包,一扔,接着闭上了眼睛,下起了逐客令:“我要休息了。” 王妃看着那被扔到床内侧的荷包,柔美的嘴角微扬,眸底露出几分欣喜,看来宸儿还是愿意的,不然依着宸儿的性子这荷包怕是早被扔出窗外了,哪还会扔到床上,王妃笑着给他掖好被子,临走前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宸儿不说愿意不愿意,那母妃就做主将她娶回来了。” 等王妃走了之后,莫流宸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又将荷包从床内侧拿了过来,狠狠的瞪了一眼,笨蛋就是笨蛋,偷听被发现,连只兔子都不会逮,这会子还拿极美来形容他,那是用来形容男子的词么! ------题外话------ 吼吼――二更来鸟――开心不?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六章 发烧 莫流宸不知道,他这厢小骂了两句,那边宛清却是接二连三的打起了喷嚏,宛清着凉了,这下可担心死了梳云和竹云,半夜爬起来,又是添炉火又是煮姜汤的,可宛清却没将这点儿小伤寒放在心上,喝了几口姜汤后,就要将两人轰下去睡觉,只是梳云和竹云两个哪还能睡得着啊,就要守在宛清床边,宛清好说歹说了半天,才将她们弄走。[] 第二日一早,梳云竹云两个匆匆忙就奔向宛清屋里,宛清坐在床边,鼻子一抽一抽的,脸色异常的红,梳云赶紧的上去摸宛清的额头,这一摸可吓坏梳云了,好烫啊! “不成,姑娘发烧了,而且不轻,我去请大夫来,你好好照顾姑娘,”对竹云匆匆交代了两句,梳云抬脚便往外走,此时天才麻麻亮,路上除了一些早起打扫的丫鬟婆子,哪里见得到半个可以管事的啊。 梳云急的都快哭了,三姑娘的身子她们都清楚,虽然这些天是好了不少,可是远还没恢复到病前的状态,况且,她的身子骨一直就差,不然也不会伤点小寒就发了高烧。 梳云也是极坏了,全然忘了宛清原就会医术的事,天色太早,府门都还未开,梳云不得已便去大夫人那儿,却被打扫的丫鬟挡在了门口,一大清早就离了暖被窝,这些丫鬟婆子心里也是有气的,对主子不敢撒火,撞枪口上的梳云免不了是一顿痛骂,“去去去,一大清早的就来,刚扫好的地又被你弄脏了,有什么事待会儿再来,夫人这会子睡的正香呢。” “麻烦妈妈去通报一声夫人,三姑娘夜里受了风寒,这会子正发高烧呢,必须要请个大夫来看看,”梳云急的都快哭了。 “三姑娘身子就是娇弱,受了点伤寒也这么大惊小怪的,你先回去吧,待会等夫人起了,我会代为转告的,”那婆子一边扫着地,一边讥笑道。 梳云无奈,从怀里掏出五钱银子送到她手里,再三叮嘱道,“等夫人起来,你一定要帮我转告。” 那婆子掂了掂银子,笑着应了,把银子塞到腰间,继续扫地,也没多问宛清病情一句。 梳云无奈的回了院子,正撞上要出门的竹云,忙问道:“你要干什么去,姑娘正病着,身边哪离得了人。” 竹云见了梳云,忙拉着她道:“你回来的正好,快去厨房要些酒水来,姑娘烧的更重了,再不退烧就得出大事了。” 竹云自然知道宛清身边离不得人,只是这会子她也没别的法子了,记得三姑娘曾说过要在屋子里备几坛子酒,当时她们还说大家闺秀屋里怎能藏酒水呢,宛清将她们一顿批了,还说这酒摆在屋子里却不一定要喝,还可以以防不时之需呢,既能消毒还能退烧,竹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要不是宛清身边离不得人,她早去厨房了,这不,在屋子一听到梳云的脚步声,就奔出来了。(.好看的小说) 梳云这会子也想起这事来了,一拍脑门便往厨房奔去,不多会儿,梳云就拎了两坛子酒回来,竹云按宛清曾说过的,把酒水擦到她头上,脸上,折腾了大半天,才见宛清的烧退了些,梳云这才把吊着的心放回肚子里,看来这法子是有效的。 这高烧的厉害梳云曾见识过,那会子她还没被父母卖掉,村里玩的熟的伙伴因为高烧,久久的退不下来,最后虽然是治好了,人却变的呆傻了,刚刚见宛清烧的迷迷糊糊的样子,她的心没差点跳出来,就怕宛清也变成那个样子,这会子总算放心了些。 梳云竹云两个虽然帮宛清退了些烧,可是心里还盼着大夫能来,可是等了一个早上,也不见半个人影来,不由的有些急了,竹云就在院子里熬了些粥,想办法给宛清喂了些进去,心里有些懊悔,早知道有今日,她就该拽着姑娘教她几个方子了,不然也不用像现在这般干着急,屋里的虽还有一些药材,可是她们哪敢随意的煮药给宛清喝。 又等了半天不见人来,梳云实在等不及了,也不指望大夫人会找大夫来了,便出了府去找郎中来给宛清瞧病。 春晖院,老太太在用早饭,比往日多用了半碗粥,王妈妈在一旁看着,就有些欢喜,“老太太这几日气色大好,看来三姑娘送来的香确实有效。” 老太太脸上染上温润之色,点点头道:“确实睡的比以前安稳的多,只可惜那香剩下的却是不多了。”她也没少燃过安神香,却从来没有这次的效果好,别看那小小的一粒香珠,能燃个一晚上呢。 王妈妈听了也有些叹气,她这几日没少差人出去找,只可惜没找到,这么好用的东西,用过后实在叫人难以割舍啊,她的那盒雪花膏节省着用,剩下的也不多了。 老太太放下手里的燕窝粥,漱了漱口后又拿着帕子擦了擦嘴,对着一旁的秋荷吩咐道,“叫人去看看几位姑娘可都准备妥当了。”秋荷应声下去了。 梳云急急忙的从外面请了大夫进府,还未进院门,就和老太太打发来问宛清可准备妥当的小丫鬟撞上了,梳云便把情况据实以告了,小丫鬟不敢耽搁,匆匆忙回去禀告了老太太。 老太太当即就拉下了脸,这关头怎么就染了风寒,还发起了高烧,大夫人在一旁听着就皱起了眉头,宛玉装病不来,现在宛清来不了了,待会儿宛容还不定使出什么幺蛾子推脱不来呢。 再者,大夫人压根就不信宛清真病了,随意的摸了摸涂满了丹寇的指甲,冷声哼道,“昨儿看着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就病的下不来床了,别是听说锦亲王世子腿有疾,不想嫁了吧。” 老太太一记冷眼扫过来,大夫人这才闭了嘴,刚刚才有婆子来报锦亲王妃就快到了,这会子应该到门口了,锦亲王妃身份尊贵,她们都该去门口迎接的。 将锦亲王妃迎进了府,聊了好一阵子,锦亲王妃见自己来了半天也没见宛清或是别的姑娘来给她见礼,心下有些不悦,有些怀疑顾府不愿与王府结亲,可看老太太的脸色和语气,再者顾老太爷可是亲口应承了的,断然没有反悔的余地。 王妃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问道:“怎么没见着贵府的三姑娘?”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七章 伤寒 老太太何等精明,一听王妃的问话,老太太就知道王妃此行就是为了宛清来的,既不问宛容也不问宛玉独独提到宛清这绝不是巧合,宛清也就最近才去过端王府两次,听宛玉先前说的,王妃是见过她和宛清的,相中宛清也不是不可能。 大夫人在一旁听着,面上一喜,这代表宛玉不用出嫁了,她昨晚可是担心了一宿啊,王妃若真的看中的是宛玉,又有老太爷的应承在先,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宛玉都是要出嫁的,这会子见王妃点名了要见宛清,心中有些暗叹王妃的识时务,世子腿有疾的确配不上宛玉。 喜过后就忧了,宛清若真成了锦王妃的媳妇,那三姨娘在府里的地位不就跟着水涨船高了,将来要真的生下的是个男孩……不成,这门亲事她不同意。 大夫人不等老太太接话,就笑道:“让王妃见笑了,那孩子平时就安静的很,一心扑在绣艺上,甚少出来见客,已经叫人去传了,王妃稍等片刻。” 老太太听大夫人这么说脸上就带上了不虞之色,王妃是给世子选世子妃,安静甚少出来见客,那不就是木讷羞于见人了,这哪有半点大家风范,王府里来往出入的可都是贵人,若娶个媳妇回去胆小怕事,连话都不敢说,那可就真丢王府的脸了。 哪有当家主母说自己教的姑娘如此不堪的,不是打自己的脸么,真是愚不可及。 老太太凌厉地睃了眼大夫人,笑又对王妃道:“一早我就派人去问了,只是昨晚骤起寒风,丫鬟忘了关窗户,让她吹了点风,有些受寒,一副病态不好让她来见王妃,还请王妃见谅。” 先前听大夫人对宛清的评判,王妃只是笑笑而已,那孩子木讷羞于见人么?她可是亲眼见过的,聪明伶俐不说,待人接物也是恭谨有礼,和她口中的宛清完全判若两人,看来是个会藏拙的。 这会子听老太太的话,心中就有了几分担心,上次见她就觉得身子有些瘦弱,原想瘦些就瘦些吧,等娶回王府,拿好东西将补将补就成了,王府里什么东西没有,可吹了点寒风就发高烧,身子骨也太过孱弱了些。 要不是昨晚听了冷灼那一番话,她估计还会猜是不是故意弄出来的,为的就是不想嫁给宸儿,可这种情况已经排除了,再说了难得宸儿自己也相中了,恰巧今儿病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刚刚好看看她的身体情况,也好把这事给定下来,不然回头老夫人那边又该忍不住伸手干涉了。 想通这些,王妃端起茶盏,优雅十足的啜了一口,神态怡然的道:“不过是染了点伤寒,那孩子我瞧着就喜欢,不知本王妃可否去见见她。” 老太太自然欣喜的应了,原还以为这亲事估计就此作罢了,不料王妃主动提出来去见宛清,这不摆明了她是相中了,只要没什么大差错,估计就这么定下来了。 大夫人一听,却是慌神了,宛清院里的情况她再熟悉不过了,院子是很大,可是才两个丫鬟一个主子,屋子里的摆设也简单的很,就是老太太见了也会不悦的,这要是让王妃瞧见了,还不定怎么看她呢。 大夫人正待要开口阻拦,却被老太太一个凌厉的眼神给止住了,大夫人咬着牙扭着帕子暗气,老太太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啊,不过,她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不让她们去,人家堂堂王妃屈尊降贵的去见你一个小庶女,不计身份与你结亲,你应该欢天喜地才对,若是还百般阻挠,那就实在是不识抬举了。 老太太领着王妃去了宛清住的院子,大夫人是当家主母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再加上丫鬟婆子,一大群人浩浩汤汤的跨进宛清的院子,比以往一年来的人加起来都多,真是让人激动到有些惶恐啊! 一入院子,大夫人就忍不住想要发飙了,满院子的落叶也没人清扫,更别提门口有人迎接了,大夫人憋着一肚子火气进了屋,迎面而来的酒气呛的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大夫人见老太太和王妃都皱起了眉,正待要开骂,竹云却是不管是不是有外人在,直接就扑过来抱住老太太的腿,红肿着一双眼睛哭道:“老太太,求您救救三姑娘。” 老太太一听就凝了眉头,脸也沉了下来,王妈妈忙过来拉住竹云,严厉的道:“好好说话,拉拉扯扯的成什么规矩。” 竹云这才跪好,一抹眼泪,声音带着哭泣的沙哑:“刚刚大夫来开了药方,奴婢怕三姑娘等不及用,就去府里拿,可他们不让取,撕了三姑娘的药方还把奴婢赶了回来,三姑娘这会子还发着烧呢,就是现在去府外买怕是来不及,三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担当不起啊。”说着,竹云就把怀里撕成两半的药方拿出来,证明她句句属实。 老太太看了那两半的药方,冷眼立即扫向大夫人,谴责之意不言而喻,只是这会子还有外人在场,家丑不可外扬,便冷声吩咐道:“快去抓了药来,先给三姑娘服下才是正紧。”竹云忙站了起来,随着个丫鬟出去了。 梳云还在屋里给宛清擦脸,见老太太和王妃都进来了,忙行了礼,退到一旁,老太太这才看清宛清,脸色苍白中印着异样的嫣红,瘦小的模样看着人心里就起了怜惜之心。 梳云在一旁瞧着,眼圈早就红了,直直的朝老太太跪了下去,老太太难得来一回,她必须要让老太太知道三姑娘平日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便抹着眼泪道,“开药的大夫是奴婢从外面请回来的,也不知道医术如何,奴婢求老太太请个好一点的大夫来给三姑娘瞧瞧。” 老太太瞥了一眼王妃,宛清的病情看着也不像伤寒那么简单,事情又闹到这个份上了要还想结亲,就必须得了解清楚了,她是有心促成这门亲的,看王妃眼里露出的担忧怕是真中意宛清,要是没什么大病,或许还能成事,这要是不清不楚的,可就真没戏了,当下便吩咐王妈妈,“去拿老太爷的帖子请孙医正来。” ------题外话------ 求收――求评论――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八章 定亲信物 按说这事是人家府里的事,王妃是一个外人不好留下,可事关宛清又有些不同,因为她很有可能成为她的儿媳,她留下来老太太和大夫人也无话可说,就算王妃这会子提议要走,老太太也是会挽留的,所以老太太招呼王妃坐着,王妃也就没说先回去。 很快的,孙医正就来了,见王妃也在,不由的怔了怔,忙向王妃请了安,这才细细的给宛清把起了脉,好半天才把好。 老太太在一旁瞧着就有些紧张,一见孙医正蹙眉,她的心就跳的厉害,生怕是什么不治之症,与锦亲王府亲事作罢倒是其次,怎么说眼前病着的也是她亲孙女,见他收了手,老太太忙问道:“病情如何?” 孙医正瞥了眼床边的酒瓶子,点点头道:“幸亏退烧的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用酒水退烧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梳云在一旁站着,见孙医正这么问,心里就有些打鼓,老太太问他病情如何,他为何要绕到酒水上去,难不成有关联,梳云不敢隐瞒上前一步应道:“以前曾听三姑娘无意间提起过酒水有消毒降温的作用,便记下了。” 孙医正听了多瞧了一眼宛清,眼睛里就露出疑惑来,当即又把疑惑给打消了,继续问道:“你家姑娘一个月前是否受过伤?” 梳云忙点点头,把宛清如何受的伤仔仔细细的说了出来,孙医正听了暗自摇头,却是不好议人是非,微叹息了一声道:“三姑娘旧病未除,身子长时间劳损过度,又加之营养不足,肠胃长时空虚,以致心血不足,昨晚又呛了寒风受了伤寒,若不及时调理,恐怕……。” 孙医正一字一句就像石锤敲打在老太太的心尖上,旧病未除?长时间劳损过度?营养不足? 前段时间,三姨娘也是营养不足,她敲打的大夫人还不够?!府里一个两个主子营养不良,传出去还要不要在京都立足了?! 老太太忍着一肚子火气,道:“还请孙医正开药方。” 孙医正点点头,走到桌子旁笔走龙蛇,唰唰的几笔下去,便把方子开好了,又多加嘱咐了几句,便告退了。 王妃在一旁看着,就有些叹息,好在能治好,宛清现在才十四岁,就算要出嫁,还要七八个月呢,这段时间也该养好了,等与王府定了亲,想来他们也不敢怠慢她,便示意丫鬟把一木盒子递过来,王妃取出盒子里的镯子就戴到宛清手上,宛清不知道她的亲事在她尚在昏迷中就给定下了。 梳云在一旁瞧着那血玉镯就哭着笑了,心里巴不得把宛清立刻马上就嫁到王府去,有王妃疼着总比呆在顾府好。 老太太也是满怀欣慰啊,王妃连宛清的才学情况都未加盘问就把亲事给定了下来,可真是给了顾府天大的面子了,原还想若真要问及才学情况,少不得帮她遮掩着点儿,这会子倒是了了她一桩心事了,忙请王妃去正厅饮茶,王妃笑着拒绝了:“老太太还有家事要处理,本王妃就不打扰了,明日再差人过府探视。” 王妃前脚刚走,老太太的笑脸就拉了下来,她自然听得出王妃话里的意思,她是要给宛清讨个公道,镯子一戴,亲事就算是定下了,这事无论如何也要处理妥当了,老太太当即留下秋荷并几个小丫鬟照顾宛清,将梳云竹云都喊到春晖院问话去了。 王妃回了王府后,便直接去了绛紫轩,在屋里没见到莫流宸,心里就有些担心,问一旁的丫鬟道:“世子人呢?”莫流宸平时甚少出院门,往日这个时候一般都在书房里看书,今天却不在,有些反常,不由得她不担心。 丫鬟忙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给王妃行礼,恭敬的回道:“世子爷今天起的晚,用过早饭后就去了练功房,到现在都没出来,有冷侍卫陪着呢,王妃请放心。” 王妃点点头,转身便去了练功房,才走到练功房的时候,那边冷灼便推着莫流宸出来,王妃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拿起帕子就帮他擦脸,心疼地问道:“练了一上午,累了吧?” 莫流宸被王妃的话弄的脸微微一红,哪里就练了一上午了,才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昨晚睡得迟了,今早也就跟着起得晚了,忙摇头道,“不累。” “不累就好,”王妃给他擦过脸,把帕子递给一旁的丫鬟后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到莫流宸手里,那玉佩通体清透,图案精美,与送给宛清的那血玉镯是一对,血玉镯中间掏出来的那部分就制成了玉佩,王妃见他反复看玉佩,笑问道:“可喜欢?” 莫流宸抬起头来,纯净的凤眼里露出一丝迷茫之色,艳若桃李的脸上展出一朵漂亮的笑容,点点头道:“喜欢,只是我的生辰还要半个月才到,母妃为何现在就送我礼物?” 王妃笑了笑,“宸儿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母妃才从顾府回来,将血玉镯送给了顾三姑娘,这玉佩自然是要送给宸儿了。” 那这玉佩岂不就是定亲信物了?莫流宸突然就觉得这玉佩有些烫手,连带着脸也跟着红了,忙将玉佩塞到怀里,低着头道:“身上出了汗,臭死了,我要回去沐浴。” 王妃见他耳根微红,知他喜欢干净,每日练完功必会沐浴一番,忙将路让了开来,冷灼推着他往前走,王妃在一旁跟着,“今儿母妃下厨做些你喜欢吃的菜,想吃什么跟母妃说。” 莫流宸抬起头,燿兮如华的脸颊绽放一抹绚丽的笑容,正要开口,就见对面有个丫鬟急急忙跑过来,行了礼便直接开口道,“老夫人请王妃过去一趟。”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十九章 老夫人 王妃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交代冷灼两句话后,便带着丫鬟去了老夫人住的宜雨轩。 才跨进正屋门槛,迎面便走过来一个丰韵娉婷,光艳逼人的女子,年纪与王妃不相上下,长得也不比王妃差,只是一个清丽柔和,一个丰满娇娆,两种不同的美而已,这女子便是侧妃--沈莲云。 “给姐姐请安,姐姐今日不是去了顾将军府上么?这么早就回了?”沈侧妃对王妃盈盈行了一礼,笑问道。 王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没什么事,就回来了。” 王妃说完,再不看她,径直往屋里走去,沈侧妃落下一步见王妃对她爱理不理的,神色有些不悦,快步跟上,摆出一副热切关心的样子,一边追,一边问道,“前儿才听姐姐说要与顾府结亲,姐姐今儿去可是为了宸儿的婚事?你见着人了么?” 王妃被问的烦了,懒得理她,只管自己往前走,见沈侧妃在这事上不依不饶,索性吩咐大丫鬟玉蓉道:“本妃急着去见老夫人,既然沈侧妃这么关心世子爷的婚事,你就把今天顾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说完,往屋里走去,沈侧妃气的咬紧了唇瓣,她跟她说话,她竟然拿个丫鬟打发她,发生在顾府里的那点事儿她早知道了,还用的着你说! 沈侧妃一甩帕子,晚两步跟了上去,在王妃后头给老夫人请了安,落了座,没了刚刚那副装出来的熟络,优雅的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已的看客模样。 老夫人接过丫鬟春红递过来的白玉茶盏,拿茶盏盖拨了拨,轻啜了一小口,这才开口问道:“你当真把宸儿的婚事定下了?” 王妃点点头,神态谈不上熟络也谈不上疏离,只淡淡的道:“定下了,是顾府的三姑娘。”既然都知道了,王妃也就不饶弯弯了,免得耽误时间。 老夫人一听,直接将茶盏重重的往地上一扔,脸色阴沉着,不悦道:“胡闹,顾府统共才两位嫡出的姑娘,大姑娘已经嫁给了定远侯世子,另一位是四姑娘,定亲的怎么不是她?这亲事我不同意。” 沈侧妃瞥了眼地上的茶盏,嘴角微勾,上去抚着老夫人的胸口,帮她顺气,声音说不出的温和娇柔,“老夫人莫要生气,姐姐性子温吞,头一回雷厉风行,难免出些错,宸儿现在还是锦王府世子,定下个庶女为妃,着实欠考虑,传扬出去,锦亲王府的面子也难看,好在还未正式定亲,还有回旋的余地。” 劝完了老夫人,又对王妃道:“妹妹知道姐姐心善,宸儿腿是有些不方便,性子也古怪了些,可好歹也是我们王府的嫡子,听说那顾三姑娘昨晚受了点伤寒就发起了高烧,还差点烧坏脑子,这样娇弱的身子骨就算将来娶进王府里,也伺候不了宸儿啊,依妹妹看,还是先前老夫人给宸儿选的那门亲事更般配些,人家是老夫人的远亲,不仅家世好,样貌也端庄,又是正经嫡女,伺候起宸儿来不是更加的放心么。” 听了沈侧妃一番劝说,老夫人的火气不仅没消,反而更甚了,气都手都颤抖了,脸也铁青的,她选的娘家嫡女她不要,巴巴的求了个庶女回来,还是在病榻上定的亲,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王妃没有接话,她知道沈侧妃故意提及宸儿的腿就是为了惹怒她,她不想闹翻弄的宸儿伤心,没得中了她们的计最后逼她退了这门亲,她是宸儿的母妃,宸儿的亲事自然由她做主,谁也别想插手过问,王妃放下茶盏,吩咐玉蓉道:“王爷这会子应该在书房,去把他请过来。” 玉蓉应声下去了,才半盏茶功夫,王爷就匆匆赶过来了,还未及给老夫人行完礼,老夫人便直接开口问道:“宸儿定下了与顾府三姑娘的亲事,这事你可知道?” 王爷一怔,瞥头看了眼王妃,这事是她做主的,老夫人这么问是那顾三姑娘有什么不妥么? 王妃却是连眼睛都没抬,王爷见了微皱了眉,应道:“与顾府结亲的事,是我跟顾老太爷提的。” “可顾三姑娘是个庶出的,宸儿可是正经的王府嫡子,顾府也太过份了,这不是污辱我们宸儿瞧不起我们锦亲王府吗?”沈侧妃义愤填膺的道,一副为宸儿抱怨的样子。 她哪里是真心为宸儿不平,明明就是讽刺宸儿腿有疾不受顾府待见,而王爷最忌讳的就是人家这么说,只要王爷与顾府置了气,这桩亲事要想成,简直难比登天,其实给宸儿娶个庶女她很开心,只是年纪太小了点儿。 果不其然,王爷一听脸色就有些难看,他不介意与顾府结亲,可给宸儿娶个庶女回来,那不是委屈宸儿了么? 王爷又看向王妃,眼里就带了些质问的意味,王妃站起身子,稍稍整理了下衣裳,方才开口:“王爷,顾三姑娘的亲事是臣妾定下的,臣妾中意她,不在乎她是不是有嫡女的身份,只要锦亲王府想要我想顾府不会不给,宸儿是我的命,我不会害他,定亲之前我问过宸儿了,他自己也愿意,我想王爷也不想让宸儿娶个身份匹配却不喜欢的姑娘回来吧?” 王妃前一半的话用的是臣妾,后一半用的却是我,表明了在此事上她不会妥协,就算王爷要孝顺,那也不能拿宸儿的婚事。 这话里的意思王爷很清楚,也很心痛,她还是介意,他欠她的太多,当年若不是他将宸儿带进宫,也就不会出了那件事,让宸儿落下个腿残,是他害了他们一辈子。 王爷眼底流露出的伤痛看的王妃心一滞,忙将眼睛瞥向远处,恰好见莫流宸推着轮椅进来,王妃忙上去接了丫鬟的手,问道:“宸儿怎么来了,是担心母妃妥协么?” 莫流宸抬眼扫了在场的所有人,俊美的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疑惑的问道,“宸儿的亲事由母妃做主,谁敢有疑问?是父王吗?”说着,把目光投向王爷。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章 吃药 王爷见莫流宸进来,原就有几分诧异还带着三分欣喜,这会子见他看向自己,忙道:“宸儿喜欢就好。[.超多好看小说]”竟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王爷说完还想上去问两句,莫流宸已经把目光投向王妃,天真无邪的道,“父王他不反对,母妃,我饿了。” 王妃嫣然一笑,刹那间犹如盛开的昙花,幽雅绚丽,却是推着轮椅就转了身,自顾自的问话,声音说不出的轻柔,“宸儿想吃什么?雪梨肘棒?糖醋排骨?还是……。” 就这么才露脸就走了,连个礼都没行,仿佛压根就没瞧见她,老夫人气的直想捶桌子,沈侧妃看着王爷直直注视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发呆,还有眼底流露出的渴望,气的将手帕绞了又绞,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了,那半傻子到底有什么好,连饿了都要找娘亲,王爷还迟迟不肯让他让出世子之位,那个庶女才十四岁,要成亲还要好几个月,她等不及了! 宛清这一昏睡直到傍晚时分才醒过来,竹云梳云两个忙前忙后照顾她,宛清心下感动,鼻子就有些酸酸的,眼圈也泛红。(.) 梳云见宛清神色好转,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人也精神了许多,忙将今日宛清昏睡期间发生的事告诉她,当然捡宛清最高兴的说了,“今儿老太太可是真生气了,当着众人的面就责骂了大夫人两句,还罚了大夫人院里几个拿钱不办事的婆子,还有那个药房狗仗人势的程管事,老太太让人狠狠的打了他二十大板,赶到庄子上去了,以后我们院里的一应用度全在春晖院里直接让白大总管拔过来,比规制还添了三成呢,这白大总管是老太爷的人,人很正直,还有,老太太还拨了两个扫院子的小丫鬟过来,人很勤快呢,现在可让她们过来见礼?” 竹云在一旁听着,摇着头拿手去戳梳云的脑门,瞪了她道,“你呀真是个急性子,姑娘才醒,哪有那么多精力去见她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呢,她们又跑不掉,你急个什么啊。” 梳云鼓着嘴,红着脸东瞄瞄西瞅瞅,看着桌子上一大堆的补品,又找到话头了,“这一堆是老太太差人送来的,这一堆是锦亲王府派人送来的,都是好东西呢。(.无弹窗广告)” 宛清瞄着堆得老高的桌子,眉毛不经意的挑了挑,“锦亲王府送来的?” 梳云点点头,得意的笑着,脖子一昂,“可不是,锦亲王妃可喜欢姑娘了,姑娘还睡在病榻上她就将亲事给定下来了呢,奴婢可都从未听说过呢,你是没看见锦亲王妃给你戴镯子时大夫人那副臭脸色,奴婢当时都没差点笑出声来,憋的好辛苦。”那感觉,比她定亲还让她高兴。 宛清这才抬起手来,那如血剔透的镯子让宛清顿感千金重,宛清心里明白,今天老太太这般重视这事,肯定是看在锦亲王府的面子上,这桩婚事怕是板上钉丁了,锦亲王妃怎么这么急的定亲,好歹等她身子复原了再说吧。 宛清望着天花板哀嚎,天啦,她都还没见过对方长的什么模样呢,虽然锦亲王妃是美的没天理啦,可是她未来相公美到何种程度,好歹让她见上一见啊,万一基因突变了怎么办,别哪次走到大街上,见了面都不认识,宛清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想捶胸顿足,壮士断腕,尽管这种可能性很小。 竹云在一旁瞧宛清的样子就摇头,不过这桩亲事对姑娘好,她们也跟着欣喜,只是有些微的感触,要是世子爷没有腿疾就好了,不过转念一想,要真是那样,这桩婚事八成也轮不到她家姑娘,有得有失好矛盾啊。 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竹云去了外间端了米粥进屋,服侍宛清漱了口后伺候宛清吃着,尽管白日里喂了几次,可哪顶饱啊,宛清正饿的发昏呢,也不用竹云一勺子一勺子的喂了,让竹云搁在桌子上凉上几分钟后,啪啪的几口就下了肚。 吃完后,宛清又靠着大团花迎枕上眯着眼睛养神,想着昨晚的小伤寒怎么就这么严重了,看来这副身子还是太虚了,得好好补补,不然以后有个伤风感冒的不是要她的命吗? 这般想着,鼻尖就闻到一股子药味,梳云端着药汁近前,宛清忙捏着鼻子,摆手道:“端走,我不吃。” 梳云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宛清,断然否决道:“不成,上回姑娘就是不吃药病才没好透,这回的药一定要全都吃下去,一滴都不能剩下。” 宛清见梳云和竹云两个大有她不吃就强灌的架势,心里有些发虚,她这会子还病着呢,就算好的也拗不过她们两个啊,宛清突然就有种处于弱势的感觉,她们两个竟然以众欺寡啊,宛清憋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吃还不成么?” 梳云竹云这才松了口气,她们也是怕啊,这主子要真不吃,她们可还真没法子,总不能真强灌吧,见宛清捏着嘴一鼓作气的把药喝了下去,忙将蜜饯送上,宛清撅着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瞅的她们头皮发麻,想脚底抹油逃的远远的,暗道:就没见过哪个主子有她家主子这般讨厌吃药的,可上回见她制药丸的时候好的很啊。 宛清一连吃了好几个蜜饯才把嘴里的苦药味给除了,歪着个脖子想了个法子道:“你们今晚就把药全都制成药丸,我吃着就不怕苦了。” 竹云梳云两个有些不信宛清了,她能救快要死的端王妃,自个儿却病成这副模样,莫非真是医者不自医?她们还是决定听孙医正的话,人家可是中规中矩的太医,比三姑娘可靠多了,不理会宛清的话,连着摆手道:“姑娘还是老老实实的吃药吧,有蜜饯压着也不是很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一章 绣嫁妆 宛清气的呀眼睛都红了,这药可要吃个不少时日呢,那还不得活活苦死她啊,梳云见了宛清凄惨的憋着嘴的样子就有些不忍,总归是把药吃到肚子里就是了,姑娘再怕吃药也不会拿自个儿的命开玩笑,便和竹云商量了一下,这才妥协:“先吃三天,以后的都制成药丸。” 宛清一听,忙咧嘴笑了,“今天吃了药的也得算上,那也就两天了。” 梳云竹云两个忙撇过脸去不看宛清,“才不算呢,是接下来的三天。” 说完,两人约好的似地连眼睛都不瞄一下宛清,端碗的端碗,掌灯的掌灯,忙活去了,留下宛清瞄瞄这个看看那个,知道这估计已经是极限了,别再讨价还价适得其反就不好了,这两丫头也是关心她,宛清心下感动,要不是有她们两个,她怕是要受不少的罪。 宛清四下瞄了几眼,最后又把目光打到手上的镯子上了,血玉可是好东西,她这个质地上乘就更是难得了,能值不少银子呢,可惜不能卖了,可要是真卖她也舍不得,不过她另外还有两个镯子,要是想卖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竹云梳云两个把宛清一个人落在屋里哪放心啊,在院子里饶了两圈后端着绣篓子就进了屋,见宛清对着镯子发呆,不知想什么竟还笑了起来,两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睛里都流露出一样的表情:三姑娘思嫁了! 要是宛清知道她们此刻的想法,非得从床上跳下来一人一板栗不可,她可是在想正经事呢! 宛清见梳云竹云坐在她跟前上了绣棚子,就有些不解,“屋里剩下的不还可以用很久么,干嘛又要绣?晚上绣这个伤眼睛。”有那闲工夫给我制药丸去吧,宛清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竹云听了,举起手里的绣棚子笑道:“这是给姑娘绣嫁妆呢,大姑娘嫁给定远侯世子都绣了好些东西,姑娘可不能落了她去,先备着,省的到时急,这料子是上回大夫人送来让姑娘给大姑娘绣帕子的,用在王府里也不差,现在大姑娘都出嫁了,总不好还回去,搁在那儿也浪费,我们晚上闲着也是闲着,都给姑娘绣帕子,我跟梳云两个每天晚上绣一条,还有荷包,过两日奴婢再去找白大总管要些料子来,也绣几百个放哪儿备着……。” 宛清一听,脸红了头大了,两眼翻着,今儿才定的亲呢,就想着嫁了啊,她记得这两丫头昨晚才劝她不要嫁来着,咋才一天时间就全反着了,巴不得她出嫁了? 宛清见她们两个是真上心了,不禁叹息一声,顾宛芸出嫁是她亲自绣的,这会子轮着她了,却是两个丫鬟帮着绣的,就是她想碰,她们两个还不让,理由足着呢,“姑娘好好养身子,以后少不了姑娘动手的时候,等锦亲王府下了聘送了尺寸和样子来,姑爷的衣服可都是要姑娘亲自动手的,奴婢们就是想帮都不成。” 这话把宛清给窘的恨不得窝在被子里不出来才好,得,以后她们绣东西的时候她绝对不多说一句了,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第二天才吃过早饭,三姨娘和赵妈妈就来了,见宛清比昨天好了许多,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多了,三姨娘脸上就有了些笑容,但还是忍不住责备两句,“昨儿可吓死姨娘了,往后睡觉前可得把窗户关严实了,不许依着性子来了,以后有什么事得先告诉姨娘,不许瞒着。” 说完,嗔瞪了宛清一眼,都烧成那样了,还不让丫鬟去禀告了她,这屋子里的丫鬟也太过听她话了点,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这两个丫头倒是机灵,及时帮宛清退了烧,不然……她都不知道下半辈子怎么过了。 宛清听了赶紧点头,举出三根指头作发誓状,“我保证以后一定关严实了,绝对不吹半点寒风,三姨娘这回总能放心了吧,我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再加上孙医正的药,已经都好的差不多了,都能下床了呢。”说着,宛清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三姨娘忙止住了她,假斥道:“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里就好了,快盖好被子仔细又着了凉,别看你现在精神头还不错,走不了两步路,腿就乏力,听姨娘的话,好好在床上养着,什么时候才算好,姨娘看的出来。” 宛清憋着嘴,磨了一早上,竹云和梳云也不让她起来,这会子来的更精明,虽然是走不了两步路,好歹让我坐在凳子上啊,老扑在床上,电视电脑咱就不说了,连半书都没有,这日子整个就一苦熬啊! 宛清拽着姨娘的手,摇摇晃晃道:“姨娘屋里有书没,借我两本瞧瞧吧,不然我老呆在床上闷的慌。”见三姨娘露出欣喜的神色,宛清忙又加了一句,“诗词歌赋就不要了。” 三姨娘被宛清弄得有些无力了,二姑娘四姑娘平日里的就爱那些个诗词歌赋,怎么到她这儿了就全抛开了不用,虽然是与锦亲王府定了亲,可听说世子爷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啊,宛清要是不会点怎么成,便苦口婆心的劝道:“诗词歌赋还是应该学一点,免得嫁进王府被人小瞧了去,要大夫人找人来教你是不太可能了,等过十天半个月你身子好了,姨娘再帮你补上。” 宛清听得自然是感动不已,但是感动归感动,要她学起平仄来不是要她的小命么,古代女子学习这些不都是为了博个好名声,再有就是将来可以与夫君红袖添香,可是她用不着啊,不就是添香么,她会啊,那个,诗词歌赋就不用学了吧? 宛清肚子里的那些小九九,三姨娘看着就明白个七七八八,宛清这会子病着,也不能给她添堵,回去后便让院子里的小丫鬟送了两本无伤大雅的小说来,还有两本宛清特地要的地理方面的书,一本《九州志》,一本《四海通泊》,可乐坏宛清了,她成功迈上摆脱文盲这一条道路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二章 投桃报李 在床上待了整整两天,那两本扭扭捏捏无伤大雅的小说都快让宛清给翻烂了,嘴皮也快磨破了,竹云梳云两个这才同意让宛清下床,宛清当时开心的啊,恨不得飞起来才好,忙去院子里透气去了。 这两天床榻旁的窗户一直都关着,就是开着也就一小会儿,还拿屏风给挡住了,宛清都有种坐牢的感觉了,更是让宛清下定决心将身子养结实了,要她再过几天这样的日子,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下了床宛清就活发了,这两日的伙食比先前好了不知道多少,上回并着药材老太太还让人送了二十两银子来,宛清就寻思着该回报回报老太太才是,顺带把这个靠山绑结实了,既然老太太喜欢她制的安神香,那她就投桃报李了,王妈妈人也不错,喜欢她制的雪花膏,也得送她点儿,以后仰仗她的地方还不少呢。 只是蔷薇花花期已过,少不得得另想法子,宛清便让梳云出府买了花梨木、檀香、乳香回来,这些都是可以代替蔷薇花的,还买了些红柑回来,其他的例如蜂蜡,自是少不了的,好在以前梳云每次出府的时候,多少都带些回来,还有空的漆木盒子,大的小的备了好些,所以材料是备足了,宛清又特地吩咐梳云去厨房弄了几大桶的杏仁油来,梳云跑了两趟呢,宛清现在和锦亲王府定了亲,身份就不一样了,背后又有老太太照应着,那些想巴结的人就多了,去厨房要些什么也就容易了。 该怎么做竹云梳云都知道,宛清只需将用料比例配好了就成,又在漆木盒子上做了标记,抗衰老的,美白的,什么味道的,一一分清,免得弄混淆了。 没有陈妈妈在,做什么事方便自在多了,三人忙活到半夜,制完了雪花膏又制安神香,竹云梳云两个也是轻车熟路了,只要宛清在一旁指点着就成,动动嘴皮子,连手都不让她碰一下,宛清算是发现了,这两丫头一到制香的时候就兴奋,一整晚不睡都成,还硬摁着她去睡,宛清摇摇头,干脆把书房交给她们,自己睡去了,让她们折腾去。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竹云梳云两个伺候完宛清洗漱便拉着宛清去书房看她们制的雪花膏,宛清一进书房就满意的点点头,书房早已没了昨晚的凌乱,都整理的整整齐齐的,那些炉子锅也都收拾妥当了,除了书桌上摆满的小盒子,完全看不出昨晚有忙碌一晚上的痕迹。 制的雪花膏也不差,宛清挑了一盒红柑味可以美白的雪花膏,两人有样学样,也都挑了一盒,没挑大的,都挑的小盒子的,宛清将花梨木、檀香、乳香的各挑了一盒半大的,是准备给老太太的,一大盒乳香的给王妈妈还有秋荷的份儿,三姨娘那边都是小巧的小盒子,有六七盒,让她可以打赏小丫鬟。 还有那些守在门口等着梳云买回雪花膏送她们的,最最重要的是厨房啊,谁都不能少了,得一视同仁,那么多的杏仁油得还啊! 这么一数下来,雪花膏基本就没了,怕宛容宛玉红眼找茬,也都特地给她们留了一小份,当然了,安神香只有老夫人有了。 总之,东西是分好了,但是不能就这么送出去,梳云下午的时候拿着银子出府了,买了一大包的漆木盒子回来,临进门的时候,笑着跟那些婆子打招呼,“雪花膏买回来了,晚点给你们送去。”乐的那些婆子高兴的眯了眼。 梳云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把空盒子藏起来,留着下次用,又拿着一大包去了门口,给了几个婆子一人一小盒,送完了又去厨房,送了一人一小盒,让每个人都高高兴兴的。 这回的高兴可明显了,晚上宛清的饭菜比中午的时候好了足足一倍呢,竹云梳云的饭菜也不差,把两人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吃过晚饭后,宛清便带着雪花膏和安神香去了老太太的春晖院,王妈妈听说了顾府守门的和厨房的人基本都收到三姑娘送的雪花膏,便知道她肯定会给老太太送来的,这会子见梳云拎着包袱来,心下就更欢喜了。 梳云一见到王妈妈便拿出来一大盒子的雪花膏递到宛清手上,宛清笑着送到王妈妈手里,“上回宛清病了,多亏了王妈妈的照顾。” “三姑娘客气了,奴婢伺候姑娘是应该的,”王妈妈喜笑颜开的收下了,暗道三姑娘是个懂事的,虽然没像其他主子一样拿银子打赏下人,可这东西是用了心的比银子好多了,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啊,忙领着宛清进了屋,梳云拿着雪花膏去寻秋荷了。 宛清见了老太太恭谨的请了安,老太太自是听王妈妈说及了,忙示意宛清上前坐到她身旁去,宛清也知道她急着看雪花膏,便打开包袱,拿出雪花膏,解说道:“这时节蔷薇花已经败了,这回的雪花膏是用别的制的,但是效果不差,梳云买了好些回来,我每样给您送了盒过来,您先用着,看喜欢哪个味道的,以后寻着机会就让梳云多买些回来,这安神香全被梳云买了回来,足有三十五粒呢,够您用一段时间了。” 老太太看着欢喜的紧,当下便赏了副金镶玉的耳环给宛清,宛清欣喜的接了,王妈妈在一旁看着也高兴,三姑娘送给她的那盒比老太太用的都大呢,见老太太高兴,便在一旁笑道:“昨儿晚上燃了最后一粒安神香,刚刚奴婢还担心老太太晚间会睡不好,没想到三姑娘就送了好些香来,老太太有福啊。” 老太太笑着点了头,看宛清的眼神越发的和蔼可亲了,好孩子,难得有了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比那两个孙女好多了,不想着孝敬她还从她这里挖走了一盒雪花膏,老太太欣喜的笑着:“我看那卖雪花膏的也是十天半个月才出来一次,都巧着让你碰到了。” 王妈妈在一旁听着,就笑道:“这都是三姑娘孝顺,差不多每天都让丫鬟出门去寻,次数多了,碰上了也就不奇怪了。” ------题外话------ 还有神马雷同、抄袭的移驾去看看我置顶的留言~并~欢迎留下各种奇形怪状的脚印爪印――各种批评、批斗、抱怨、咒骂,拳头、鲜花、砖石,某沁一律虚心接受,不顶锅盖,不穿防弹衣――看到那五十万时不要激动,今天刚过滴――很快会跟你们见面滴――哈哈o(n_n)o哈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三章 上门要东西 宛清在一旁听的都汗颜,确实是十天半个月呢,人家连理由都帮她找好了,也省得她再多费口舌,其实也不用她多说什么,因为她压根就没出过门。 老太太听着点点头,和蔼的看着宛清,“这回买了许多,花了不少银子吧,王妈妈,去屋里拿二十两银子给三姑娘。” 老太太吩咐完又对宛清道:“如今你也定了亲了,这雪花膏还有剩的就给王妃送两盒子去,我看着就觉得比那些胭脂水粉好,不油不腻,没准她也喜欢。” 这是教宛清怎么讨未来婆婆的欢心呢,宛清点头应了,老太太想着又觉着有些不妥,“那漆木盒子看着不像话,你拿了来,我重新装过了再送去。” 宛清笑着应了,又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见老太太乏了,便回了院子,想办法匀了两半大盒出来,其实,她个人还是比较喜欢木盒子的,最好是那种朴素质雅的,泛着木香的盒子,看着心里舒坦一些,宛清有时候就想,买椟还珠这事没准就能发生在她身上。 才收拾好,顾宛容就带着碧月闻风而至了,宛清知道她为何而来的,但是脸上不露声色的笑问道:“天都这么黑了,晚上风又大,二姐姐怎么还来我屋里?” 顾宛容神色淡淡的撇了眼宛清,皱了眉头问道,“听说你买了好些雪花膏回来,怎么也不见你送我一盒?”竟带着些置问的语气,好像宛清欠了她的似的。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着就有些生气,没见过上门要东西的还这么趾高气扬的,该谁欠她的啊! 宛清也不想与她纠缠,总归是要给的,不然实在说不过去,连厨房守门的她都送了,她再怎么说也是她二姐,便示意梳云拿了盒来,顾宛容一见那盒子就有些不悦,“怎么才这么点大,没大一点的吗?” 嫌弃小了就不要了啊,还这般挑三拣四,真当她是卖雪花膏的呢,宛清闷着气摇摇头,翻着白眼胡诌道:“小的便宜,大的就买了几盒,送了老太太三盒,三姨娘那儿一盒,剩下的两盒得给锦亲王妃送去,所以就没了,连我自己用的都是小的呢,你要是嫌小了不要,就还我。”说着,拿手去抢。 到手的东西还她是不可能的,顾宛容身子一躲把雪花膏藏到背后,气的瞪了宛清一眼,转身抬头去看宛清的梳妆台,果然是个小盒子,跟她的一般无二,这才息了气,“再多给我一盒。”两盒小的差不多抵得上一盒大的了。 宛清继续摇头,真恨不得出口轰人了,“没了,只剩下三小盒了,得给大夫人和宛玉一人送一盒去,剩下的一盒送给二姨娘。”人人有份,没话说了吧,大晚上的跑来要东西,她活该欠了谁的。 顾宛容听了就有些泄气,看着盒子里的雪花膏越看越喜欢,扫了眼宛清道:“下回遇见了,多给我买些回来,二姨娘的那盒我帮你送去。” 宛清点头应了,叫梳云把送二姨娘的那盒拿给了顾宛容,顾宛容这才带着碧月走了,梳云鼓着嘴看着宛清,“您不会真打算下回多买些给她?” 宛清站起身子拍着梳云的肩膀,笑道:“放心啦,她不送银子来,我就只给一小盒,怎么着也不能亏本了是不?” 她可清楚的听着顾宛容说的是给不是帮,找人要东西还不知道摆低身姿,只要她稍稍委婉那么一点儿,她也不至于不念及姐妹情分,拿她当一般人对待啊。(.好看的小说) 梳云听了,笑的眉眼弯弯,她就知道她家姑娘虽然心软好说话温温顺顺的,但是也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 第二日,宛清吃过早饭又歇了好一通才带着竹云出门,难得阳光明媚,宛清不急不缓慢慢悠悠的在花园里散步,因为身子差,老夫人便下令说让她就呆在屋子里歇息,日常请安都免了,所以宛清并不急着去给大夫人请安,免得撞上她吃早饭,借机拿捏她,上回的事不用想也知道大夫人肯定记恨上她了,真是躺着也中枪,以后再去请安估计站的时间会更久一些了,只要这么想着,宛清就好想多病上几天。 三步一走五步一歇,宛清还是走到大夫人的院门口了,正抵着头想万一待会儿大夫人借机为难她,她该怎么办,就感觉到竹云在拽她衣服,轻声道:“大姑娘回来了。” 宛清这才往另一条路上望去,正见顾宛芸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走来,宛清见了就有些诧异,回门才十天不到,她怎么又回来了,这是第三回了吧,不是说女子出嫁后难得回门一趟的么? 等顾宛芸走近了,宛清这才看清她的脸色,跟上回回门没多大区别,只是眼睛有些红肿,似是哭过,宛清心中就有疑虑了,顾宛芸新婚才小半个月呢,怎么就哭着回娘家了,难不成又在侯府里受了气,她看着不像是个会受闲气的主啊,压下心中疑惑,宛清上前一步福身道:“给大姐姐请安。” 顾宛芸只是偏头扫了宛清一眼,照旧迈着步子往大夫人院里走,宛清站直身子,跟在顾宛芸身后就要进去,竹云在身后拉着她的衣服,小声嘀咕道:“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宛清顿下脚步,竹云不似梳云那般急性子,这会子止住她肯定是有原因的,忙拉着她到一旁的背避处,小声道:“知道些什么快说。” 竹云四下瞄了瞄确定没人,这才开口,声音压得低低的:“奴婢听人家说定远侯世子风流成性,大姑娘进门前,屋里就有好几个通房小妾了,据说大姑娘回门前一天有个得宠的小妾还被诊出有了身孕,大姑娘这才一个人回的门,这事府里都传遍了,只是碍着大夫人,不敢明目张胆的说。” 这些定远侯府的秘事能传进顾府来,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那些陪嫁的丫鬟回来说的,宛清想着顾宛芸刚刚那双哭红的眼睛,有些同情她,这就是盲婚哑嫁的结果啊,虽说出嫁前也打听了不少,可毕竟是人家侯府里的事,外面的人能探听得多少,那些隐秘的事就更是少了,再说了,媒婆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谁上门提亲,会自爆家丑的,还不是带了张牛皮来吹,吹的好,成了,吹不好,换下一家继续吹,就看谁比较倒霉了。 宛清想着,眉头就蹙了起来,她未来的相公腿有疾,这事她知道,除此之外呢,是不是还有什么隐藏的是她不知道的? 古时亲,最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了,其他的都是次要的,锦亲王府屈尊降贵来求亲,顾府连吭一声的胆子估计都没有,所以宛清连想毁亲的想法都没有,顾府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得罪锦亲王府呢? 可是纵然身份尊贵嫁妆再多又如何,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要过呢,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要想离婚比登天还难,就算是现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宁愿在家养个米虫也不愿离婚这样败坏家风的事出现,就算是顾府也不会愿意,十有八九会偷偷赐死,谎称暴毙。 宛清想着,就觉得古代女子活的凄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皆由男方处置,那种被当做政治阴谋的棋子就更是惨了,一旦出了事,她就会被推出去,婆家不待见,娘家不收留,最后的下场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从三姨娘送的那两本带了教诲意义的小说里回过神来,宛清叹息一声,大夫人精挑细选竟还给顾宛芸挑了一门不如意的亲,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定亲那会大夫人可是拼了命的剥削她呢,备起嫁妆来更是不亦乐乎,要不是有老太太压着,大夫人都恨不得把整个顾府给宛芸做陪嫁才好,只是顾宛芸在婆家受了气就往娘家跑,怕是更加不受婆家待见了。 宛清自嘲一声,这事又不是她能做主的她瞎担心个什么,万事有大夫人给她撑腰呢,顾宛芸回来了,大夫人一时半会怕是不得空了,她去了也是撞人家的枪口。 送个东西还得看人家脸色,宛清抚了抚额头瞥了一眼大夫人的院门,不由的叹息一声,“我们去四姑娘那儿。” ------题外话------ 二更――送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四章 砖头 顾宛玉住的院子离大夫人的院子不远,不过才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远远的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悠长轻佻的琴声,宛清进了院子,寻着琴音就见八角凉亭下,宛玉正在专心致志的抚琴,十指流窜,巧晴在她身后立着。 一曲毕,就听巧晴笑着恭维道,“姑娘的琴艺又更近一步了,这回在梅花宴上定能夺得头魁,奴婢看二姑娘这回弃琴而选舞,定是知道比不过您。” 宛玉听了喜笑颜开,得意的昂着脖子道,“她的琴艺原就比不过我,选舞也算她有自知之明了,只是不知今年的梅花宴何时举行,别跟老太爷的寿辰撞一起了才好,不然,我们就去不成了。” 说着,把眼睛瞄向一边的梅花树,恨不得它立刻开满花才好,收回视线时,这才看见宛清站在远处,不由的皱了下眉,那呆子来她这里做什么? 宛清见宛玉看向她这边,这才上前,赞道:“四妹妹好琴艺!” 宛玉昂着脖子,笑的越发的开心,只是出口的话就不那么让人喜欢了,“你不通琴艺,知道什么,身子好了不呆在屋里做绣活,来我这里瞎溜达做什么?” 宛清有些无语,明明被夸的高兴的不行了,还非得踩别人几脚才好,真不是一般的娇纵,拿出两盒雪花膏,宛清笑道:“昨儿才买回来的,原本是想给母亲送去的,可在路上见大姐姐回来了,怕打扰了她们说话,这才给你送来了。” 宛玉听了,脸上这才露出几分欢迎之色,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看着晶软的雪花膏,满意的点点头,“算你识相,没全送给老太太,不然我又得去找她要了。[.超多好看小说]” 这雪花膏她原本是瞧不上的,只是见老太太喜欢的紧,又听顾宛容说这雪花膏有多好多好,这才去找老太太要了盒来,用了几天,感觉确实不错,也差人出去找过几天,没找到这才作罢。 巧晴在一旁见着有些羡慕,见宛清没送她,便哼道:“怎么送四姑娘的才这么一小盒,跟厨房婆子们的没差别。” 宛玉一听便抬了眼,有些不悦,竹云笑着接话道:“那怎么能一样,那些婆子的是梳云自个儿掏腰包送的,这个是三姑娘特地挑好的送四姑娘和大夫人的,送她们的是防衰老的,四姑娘的是美白养颜,差别大了去了,虽说漆木盒子用的是一样,可价格要高上十倍不止呢,要不是盒子差了点,这一小盒子不定都要十几两银子呢。” 宛清听了,有些暗赞竹云胡诌乱造的本事了,雪花膏是她们制的,价格那还不是随她们定了,说高十倍一百倍,谁敢说不是呢。 宛玉一听美白养颜的功效,再听比她们的好上十倍,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思岑着回头找个银盒子重新装过,也不知道上回老太太给端宁郡主送去的雪花膏她用没用,她要不要把这盒送去,可是一想又有些舍不得,最后把目光投向了要给大夫人送去的那盒子上。 巧晴在一旁兀自生气,只是没人搭理她就是了,她一个小丫鬟跟她们无缘无故,以前也没少欺负她们,她家姑娘来了半天了,也不见她端盏茶来,谁吃饱了撑的去巴结她啊。 宛清却是坐在那儿,四下望望,最后目光落在琴上,好奇的问道:“梅花宴是什么?” 宛玉一边把玩着小漆木盒子,听了便道:“这梅花宴是宁王府举办的,每年梅花盛开的时候邀请一些才子佳人去赏梅,比才斗艺……,”张口说了一大通,等反应过来问话的是宛清,忙住了口,反问道:“你又无才无艺,问这么多做什么?” 宛清一时呐呐,就算无才无艺问问也还是可以的吧,这梅花宴怎么听怎么像个大型相亲宴啊,难怪这么受人重视了,梅花纷飞时,才子佳人弹琴吟诵还是有几分浪漫的,宛清笑道:“我是见四妹妹这么重视梅花宴,有些好奇罢了,”说着,站起身子,“耽误四妹妹练琴了,我在这里祝四妹妹夺得头魁。” 说完,宛清带着竹云出了院子,才走几步路,就见梳云兴高采烈的往这边跑,竹云见了,忙瞪了她一眼,“稳着点儿,仔细又有跌倒了。” 梳云鼓着嘴,噌了竹云一眼,高兴的走到宛清的另一边,眼里闪着兴奋,卖着关子道:“找你们好久了呢,你们猜我刚刚去老太太院里遇着什么好事了?” 竹云一听,便接话道:“又捡银子了?这回是多少,还是二两?” 梳云一听,直接送上白眼一双,“我哪回捡银子身上不青一块,哪有那么值得高兴啊,我腿上的淤青都还没退呢,就知道你们猜不出来。” 说着,将小脖子一昂,见宛清和竹云都好奇的睁大了双眼,这才道:“刚刚锦亲王府送耐采礼来了,有二十四台呢,老太太看着礼单可高兴了,奴婢还溜去前院看了,好多宝贝,奴婢好想搬两箱子回来显摆显摆。” 说着,梳云就两眼冒光,那都是她家姑娘的,想想心里就美得慌,美的冒泡啊,只可惜没直接送到三姑娘院子里来,那样也能让她们好好的得瑟一回,不知道厨房今天加不加菜,上回定远侯府来下聘,府里上下可是加了菜的。 宛清被她们两个弄的脸一红,不知道二十四抬是个什么概念,但见竹云梳云两个高兴的样子,知道肯定少不了了,也是,王府世子娶亲,怎么能寒碜了去,看她们这么兴奋,宛清很配合的问了句,“都有些什么好东西,看把你乐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梳云扭着脖子,想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光是大东珠就有八颗,每颗重二两,有这么大,”梳云一边说一边拿手比划,“方才白大总管拿出一颗的时候,不少人在下面议论呢,说是那么一颗少说也要千两银子呢,就那么一颗都够奴婢活几十辈子了。” “还有,珍珠手串十串,每串十八颗,南海珍珠一箱,珍珠素珠两盘,宝石素珠两盘,金首饰头面一箱,玉首饰头面一箱,宫纱十匹,云缎五十匹,蜀锦五十匹……。” 梳云一口气洋洋洒洒的报了一大串名字,宛清也对不上号,这些跟她脑海里的嫁妆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啊,也是,现代人的嫁妆怎么会是这些东西,宛清就疑惑了,送那么多布料给她做什么,这么多怕是她一辈子也穿不完,也不怕搁尘了。 梳云说完了,又得意的道:“听府里的妈妈说,锦亲王府送来的纳采礼比定远侯府送来的贵重十倍不止呢,除了那些稀罕东西,还有两块大砖头,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送聘礼怎么会送砖头?更奇怪的是,白大总管看着那砖头直笑,直夸三姑娘呢,看的奴婢以为那砖头就是咱们三姑娘了。” 竹云听了直摇头,戳了梳云的头道,“没打听清楚了不是,那砖头可是越大越好呢,砖头下面压着的可是田契,砖头越大,代表着田越多越肥沃,上回大姑娘要么没有要么就是太小了,没瞧出来,就凭这个,也比定远侯府的纳采礼贵重,那些珍珠首饰是要跟着三姑娘做陪嫁的,这砖头可是给顾府的,咱们三姑娘可值钱了,你说白大总管高不高兴了。” 宛清算是听明白了,砖头压着的是不动产,是所有纳采礼中最值钱的,又跟着长了回见识,宛清听着竹云后面的话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有种被人家卖了在这里偷偷数银子看亏没亏本的感觉,只是顾宛芸现在嫁的不好,这会子锦亲王府送来的东西又比她的贵重,大夫人还不定怎么气她呢,万一因此气的中风了可怎么是好,直接送她张银行卡多好啊,宛清腹诽道。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五章 顶撞 可不是,大夫人这会子正在屋子里摔东西呢,碎瓷片乱了一地,顾宛芸也没回去,就坐在那儿巴巴的掉眼泪,“早知道我还不如嫁个腿残的,至少不会出去拈花惹草,娘,你可得给我做主,他要将小妾抬了做姨娘,往后我在府里哪还有位置啊。” 大夫人也是头痛欲裂,本来一门好好的亲事怎么就这么糟了,宛芸是她的女儿,平时自己都舍不得骂一句,出嫁这才几天就让别人欺负成这样,娇容憔悴不说,连宁愿嫁残腿的话都说出口了,大夫人气愤的攒紧拳头,心就像被刀绞了似地,咬了牙道,“走,去找老太太去。” 说着,顾不得整理衣裳便往春晖院走去。 屋里,老太太正乐着呢,大夫人和顾宛芸一起去了,见老太太欣喜的样子,心里就更气闷了,不过就是嫁个腿残的也值得她这么高兴,当初定下侯府的亲也没见她这么高兴啊,想着,大夫人心里就气闷的慌,恨不得撕了老太太手里的礼单才好,宛芸才是她嫡亲的孙女,如今被人欺负了,她倒是不闻不问,反而对一个庶女的亲事上了心。 老太太一见顾宛芸那双哭红的眼,脸色就拉了下来,顾宛芸的事她多少也有些耳闻,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会子见她跪在地上直掉眼泪,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大夫人忍着一肚子的闷气将事情跟老太太说了个大概,宛芸也哭着求老太太给她做主,老太太听着她们母女两一唱一和吵的她头疼,忍不住皱着眉头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站起来好好说话。” 顾宛芸这才站起来,老太太苦口婆心的道:“你也别一口一个定远侯府的不是,这事虽说是定远侯府错在先,可你做的也不对,人家不过是个小妾,你和她计较什么,明知人家怀了身子,你还巴巴的挑找人家错处,借机打她,就是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顾宛芸一听,脸就黑了下来,她是来求老太太给她做主的,可不是来听训的,她就是看不惯那些个小妾嚣张的样子,没扒了她们的皮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如今连老太太也说她无理,她哪里无礼了,正室不生,妾室怎能先生,她都被侯府欺负到头上来呢,顾府还不吭一声,真当软柿子给人捏不成。 老太太见顾宛芸半点没将她的话听进去,不由得沉着脸道:“那小妾你打发她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你也别想着弄什么歪手段,世子年少气盛,最是容不得那些暗手段,你要在这上面踏错一步,顾府也救不了你,只要你宽容大度些不再计较这事,定远侯府也不会真抬了她做姨娘,将来生下的孩子也会抱给你养,毕竟他们有错在先。” 顾宛芸一听,气的脸都发紫了,瞪了老太太口不择言道,“我才不要给那贱人养孩子,我是你亲孙女,你不帮着我倒帮着个外人!现在宛清嫁的好,是不是在你心里早当我是泼出去的水了!死活都与顾府无关!” 公然被顶撞,还是被最喜欢的孙女顶撞,老太太气的直捶桌子,“不听就别回顾府,出嫁才几天就哭着回娘家,顾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这样的事以后还多了去了,你干脆常住娘家算了。” 顾宛芸被咽的说不出话来,眼泪巴巴的往下流,大夫人见了就有些心疼,可老太太话说的不错,三姨娘不就是被她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吗,谁家府里没两个小妾,可真要是一受了委屈就往娘家跑,不是涨了那些小妾的气焰吗,大夫人气啊,她这女儿平时在家看着挺稳重的,怎么出嫁了反而变得不懂事了呢,还敢公然和老太太叫起了板。 大夫人忙向老太太说好话道歉,然后拉着顾宛芸走了,老太太发了话,也告诉宛芸该怎么做才是对她最好,大夫人虽然心里有气,但也知道,事情闹到这个份上,宛芸再踏错一步,就算不会被休,可在候府里也不受人待见了,那女儿一辈子可就毁了,现在根基尚未稳定,得忍,老太太的意思她懂,只要宛芸将这事揭过,侯夫人心里有愧,将来定会对宛芸好,可宛芸的性子……怕是不成啊,都怪自己娇惯了她,只要她想要的,用尽办法都给她弄来,如今,她却是束手无策了。 大夫人走后,老太太还在叹气,王妈妈瞧着也有些无奈,大姑娘这么做确实不理智,比起大夫人的手段差的远了,王妈妈毕竟跟在老太太身边几十年了,知道老太太话虽说的重,心里也有气,但不会真撒手的不管,不然定远侯府当真以为顾府好欺负了,便倒了杯茶递到老太太手里,借机问道:“要不要奴婢送大姑娘回去?” 老太太接过茶,正拿盖子拨茶,听了王妈妈的话手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一受委屈就有人帮,她永远也长不大,过两日再让宛玉去定远侯府陪她散散心,让宛容陪着去,算了,那个也不是个省心的,还是让宛清陪宛玉去,那孩子话虽不多,但看着识大体,说话做事也有分寸,有她看着点宛玉,我也放心。”王妈妈点头应了。 吃过午饭,宛清在院子里溜达两圈后,就坐在屋子里翻书,从前翻到后,从后翻到前,各种无聊,竹云梳云两个坐在一旁给她绣嫁妆,不时的聊两句,逗的人乐呵呵的,正讨论着该绣些什么花样才好,就听见外面的小丫鬟南儿的说话声:“王妈妈来了。” 宛清忙放下书,起身相迎,王妈妈也恭谨的给宛清见了礼,梳云忙去给王妈妈倒茶,竹云拉着王妈妈坐下来,殷勤备至,王妈妈笑的眉眼皆舒,忙道:“奴婢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太太让奴婢来告诉三姑娘一声,三日后,陪着四姑娘去一趟定远侯府,姐妹之间多聊聊天散散心。” 宛清点点头应了,顾宛芸最近过的肯定不顺心,老太太让宛玉陪她散散心也好,让她跟着不过是凑个数,她也正想出去走走,王妈妈又嘱咐了几句,临走前问了句:“那两个小丫头使唤的可还顺手,用着不顺心就跟奴婢说。” 宛清忙笑道:“王妈妈特地给我选的,可勤快着呢,自她们两来了之后,竹云梳云就闲了,光是这两天就给我绣了好些荷包帕子。” 宛清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夸了,赞王妈妈会选人,其他人都勤快的不得了,王妈妈高兴的走了,其他人也各归各位忙活开去,留下她继续趴在桌子上继续翻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六章 挑剔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这日宛清吃过早饭后便带着梳云去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依然的在用早饭,不过见了宛清脸色倒比前两日好了两分,难得的没让宛清再做木头庄子。[] 闲问了两句后便出声嘱咐道:“侯府不比家里,去了之后不可乱跑,不要以为是老太太让你去的,就可以肆意妄为,出了差错到时候丢顾府的脸面,更让你大姐在侯府里难做人,回来我定不饶你。” 大夫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冷,眼神越来越凌厉,好似宛清在她眼里就是个惹祸精,出门就只有给顾府丢脸的份,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她哪都别想去。 宛清一听,三天的好心情就这么硬生生的被破坏了,原本还想换个地方走走散散心,这会子哪都不想去了,就呆在家里算了,宛芸在侯府里什么个境况她又不是不知道,何须她去给宛芸丢人,她还怕丢脸呢,整天就知道对她耳提面命,横挑鼻子竖挑眼,她最该管管的是她不省心的女儿才是,不然哪来的机会给她出门给她去丢脸。 宛清在心底冷冷一哼,这么个机会她还不稀罕了,省的到时候真出了什么差池全赖在她一个人身上,宛清想了想便道,态度温顺恭敬:“母亲教训的是,宛清甚少出门,再加上身子还没好利索,难免会出错,二姐姐常出门,不若让她陪四妹妹去吧。”反正宛容也乐意去瞧好戏,她乐的做个顺水人情。 大夫人见宛清还算有自知之明,心下略微满意,只是让宛容陪着宛玉去,大夫人却是一万个不愿意,她跟她那个娘一样,都不是个省心的,心里巴不得宛芸过的不好才好,再者上回宛芸可是当众顶撞了老太太,老太太没跟宛芸一般见识,还让宛清陪着宛玉去侯府陪宛芸散心,这做法正合适,宛芸出嫁了,她们做长辈的不好过府施压,可是宛玉宛清去就不一样了,她们是姐妹,有什么话也说的开,也告诉定远侯府,这事顾府不是不过问,而是他们顾府识大体,也是在给侯府脸面。 该敲打的也敲打了,大夫人这才缓了脸色,“既是老太太吩咐你去的,我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记住一条,少说话多听多看。” 这是要宛清把木头桩子做到侯府里去呢,宛清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低眉顺眼的立在那儿,两分钟后,顾宛玉步履轻盈的进来了,袅袅娉娉的给大夫人行了礼,大夫人的脸色再看见宛玉的那一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半点戾色都不见,反而细细打量起宛玉今天的装扮起来,。 一身水影红密织金线牡丹花长裙,外罩一件莲青弹花子,腰系碧玉滕花玉佩,及地的长裙衬得宛玉小巧的身量如一抹绯红的云霞,灿然生光,挽着回心髻,并插两支云凤纹玉簪,还并一朵淡绿色珠花,显得整个人娇媚动人。 大夫人越看越满意,点头赞叹道:“果然不错。” 宛玉转了两圈后,拽着大夫人的手臂摇着,得意的撒娇道:“怎么说也是去侯府做客,岂能失了顾府的脸面,我一早就起来挑衣服了呢,回头娘再重新给我做两身新的,今年比往年少了两套呢,不够穿。” 说完,又瞥眼去看宛清,今儿宛清穿了一件月白色织锦的长裙,用淡银白色的线绣了精致的梨花,别有一番清丽脱俗的气韵,只是宛玉素来喜欢艳丽的颜色,见了就皱眉,“穿的也太素净了点,又不是去吊丧,回去换了身来。” 宛清暗自白眼一番,这娘两还真不是一般的挑剔,一个挑剔人,一个挑剔衣裳,横竖看她不顺眼就是了,宛清深呼一口气道:“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费上好些时间,四妹妹要是愿意等,我这就回去换了再来。” 说着,转身便走,才挪动一步,宛玉眉头又皱了起来,“真是麻烦,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的,非得让她跟着去,算了,算了,穿的再好也不过是个陪衬的,娘,我们这就去了。” 大夫人笑着点点头,交代两句她要小心谨慎,便让红袖送她出去,自个在屋里翻起了账册,梳云鼓着嘴跟在宛清身后,闷闷不乐,每回来大夫人这儿就是对她自制力的考验,她真怕哪一天受不住了,宛清却是无所谓的对梳云笑笑,带她来几回大夫人这儿,梳云明显没以前那么冲动了,宛清这是将大夫人当成她和梳云的磨砺石了。 在马车上颠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到定远侯府,侯府虽不及端王府看着气派,但是气势上却不差,定远侯是凭战功封的候,在朝堂上颇具影响。 才下了马车,顾宛芸的贴身丫鬟青巧便迎了上来,规规矩矩的给宛清和宛玉请了安,将两人领进了府,一路行至顾宛芸住的院子,宛清见了就皱了眉头,按说应该领着她们去给侯夫人见了个礼才合礼数,不然老太太的意思怎么好传达清楚,算了,这是顾宛芸的安排,她就少参合了,免得出了错又怪她头上,吃力不讨好的事她才懒得做。 顾宛芸一见到宛玉,便高兴的拉着她坐下,述说起了姐妹之情,当然了,不时地偶尔地不经意的表达了她在侯府里水深火热般的生活,宛清想着她出嫁前那般急迫的等待,不由得哑然失笑,果然是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她这是想通过宛玉的口把话传给老太太呢。 宛清坐了一小会儿,快要耐不住的时候,青巧端着糕点进屋,福身道:“这是奴婢亲手做的糕点,请三姑娘和四姑娘品尝品尝。” 宛芸忙拿起一块翠玉豆糕给宛玉,后又拿了块给宛清,“都尝尝,可还是以前的那个味。” 宛清以前哪吃过青巧做的糕点啊,显然这话是问宛玉的,宛玉听了便道:“嗯,还是一样的好吃,大姐,待会儿吃完了带我们去园子里逛逛吧,我们有话边走边说,我还是头一回来定远侯府呢。” 这话正合宛清之意啊,她们两个聊天她不感兴趣,呆在屋子里看外面也只能瞄到几颗树而已,而且屋子里熏香味道太浓,呛的人鼻子难受。 才吃了一块糕点,宛玉就拉着宛芸往外走,姐妹两个一点都不见外,只是出了门,便松了手,隔了半步的距离,怎么说顾宛芸如今也是侯府的少奶奶了,在下人面前还是得顾忌点身份的。 定远侯府的环境不错,十一月天了,花园里各色的晚菊争相斗艳,清雅的菊香萦绕于鼻尖,舒缓人烦闷的心情,满院子的花看的梳云手都痒痒了,前段时间摘花摘成瘾了,见了花就想把它们摘下来。 才逛了一会儿,便见对面走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带着丫鬟也来园子里赏花,远远的见了宛芸便开口道,“世子爷最喜欢菊花了,明儿早上起早将菊花露收集齐了,让世子爷一早起来就能喝到。”声音大的怕她们听不见似地。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七章 菊花茶 顾宛芸一听,笑脸立马就散了,咬着牙绞着帕子恶狠狠的瞪着几步远的女子,那女子却是恍若未见,袅袅娉娉的上前给她们请安,声音娇柔无力,“妹妹给姐姐请安,这两位应该是姐姐的姐妹吧,如玉在这儿给两位顾姑娘请安了。” 宛玉将身子一侧不受她的礼,瞥眼见宛清点了点头,沉着脸呵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给你行礼,你也应下,母亲来之前教你的规矩全忘了不成,和一个小妾称姐妹,也不怕丢了身份。” 宛清绝对是无辜中枪啊,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孙如玉跟她无冤无仇,还弯腰给她请安行礼,她自然是要客气的接着了,这是做人该有的礼貌,宛清也不跟她一般见识,她这不过是柿子捡软的捏惯了,指桑骂槐呢。 顾宛芸脸色这下更不好了,宛玉虽未明言骂她,但是她能明白宛玉是在骂她连个小妾都教不好,由着小妾称姐妹,当下呵斥孙如玉道:“不要仗着有世子爷撑腰,就罔顾侯府的规矩,以后谨记自己是奴婢的身份,否则再叫错一次,按家法处置。”宛清在一旁看着,叹道:不愧是言传身教,颇具大夫人的气势啊。 孙如玉站在那儿红了眼睛,不甚娇弱,抽抽泣泣道,“奴婢也是按照世子爷的吩咐做的,姐姐忘了,前儿个,世子爷还叫我们姐妹要和睦相处,世子爷的话,妹妹岂敢不听。” 她在姐妹二字上咬的特别清晰,宛清一听就知道这孙如玉不是个软弱的角色,光是她那来去自如的眼泪就高顾宛芸不只一点两点,顾宛芸在顾府仗着大夫人的疼爱,嚣张惯了,哪里会娇弱的哭泣啊,那还不得事先备好辣椒水啊! 果然,顾宛芸一听就歇了气焰,宛清就奇怪了,这世子爷冷云枫到底是个何方神圣啊,竟让一只高傲的孔雀收了尾巴,宛玉亦是恨铁不成钢啊,娘还老夸大姐比她成熟稳重,今儿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连个小妾都能欺负到头上来,简直就是丢她的脸,难怪要哭着回娘家求助了! 宛玉一甩帕子,直接越过孙如玉往前头走去,宛芸忙上前跟着,孙如玉看了一眼宛清,也跟了上去,宛清暗叹,这孙如玉是成心找茬呢,人家两姐妹谈心,连她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才好,她倒好,巴巴的跟在一旁做什么,不是成心找骂吗? 果然,顾宛芸见了之后,又气的发飙了,“我们姐妹说话,你跟着做什么!” 孙如玉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侯府妹妹待的时间久,那些花花草草的来历妹妹也比姐姐清楚一些,妹妹跟着可以在一旁端茶递水,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还可以释疑。(.)” 这话又是一把火啊,她们姐妹聊天何需要她一个小妾在一旁释疑,她不过就是想告诉她侯府她呆的比她久,和世子爷的情分不是她才嫁进来几天可以比的,顾宛芸气的抬手就要煽到她脸上了,宛清见了忙上前握着她的手,这一巴掌若真的打了下去,就连她都逃不过去责骂,侯府里这么多下人看着着呢,姐妹三人合伙欺负个小妾,这名声传出去可不太好听,怎么说顾宛芸也是顾府的女儿,是她身躯的姐姐,岂可让一个外人欺负了去,宛清朝宛芸笑道:“大姐,既然如玉姑娘这般客气,我们也不好驳了她的美意不是。” 宛清说完,不等顾宛芸开口又笑道:“还是如玉姑娘想的周到,我们姐妹走了许久,还真有些口渴了,麻烦你泡几杯茶来。” 孙如玉一听,顺着宛清的台阶就下了,忙转身去吩咐丫鬟,宛清见了笑道:“如玉姑娘不亲自去么?我还想尝尝你的手艺呢。” 孙如玉听了,脸色僵硬了几分,随即笑了笑,“顾三姑娘赏脸,自然是要亲手泡了,我是吩咐丫鬟去取了茶具来。” 宛清见了,有些抱歉的道,“是我误会如玉姑娘了,看着满院子的菊花,倒让我想起七彩菊花茶来,只是这一般的茶水效果差了些,未免糟蹋了世子爷的菊花,还请如玉姑娘差人去玉泉山打了泉水来。” 孙如玉脸又僵硬了几分,这玉泉山还在城外呢,这一来一去少说也得花一个时辰,可是一听那七彩菊花茶,又来了兴致,若是真的好茶,世子爷喝了喜欢的话……这么一想,忙转身吩咐去了。 宛芸听了却是闪亮着眼睛,拉着宛清,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七彩菊花茶是什么茶,快告诉我。” 宛清白眼一翻,把人送走了就好了,她跟着凑什么热闹,“不过是七种颜色的菊花泡的茶罢了,这会子人也走了,大姐继续聊天吧。”宛清无意在这上面纠缠,七彩菊花异常珍贵,侯府里还真不一定有,就是有,谁舍得泡茶喝啊。 宛芸一把甩了宛清的手,沉着声音道:“我自然知道是七种颜色的菊花茶了,我是问你怎么泡的!” 宛清被甩了手,那个气啊,早知道就当木头人算了,真是不知好歹,梳云在一旁见着直气,就没见过大姑娘这样没心没肺的,三姑娘才帮了她,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小妾欺上头,真是活该,就听宛清笑道:“大姐真想学啊,这七彩菊花茶泡起来可费劲了。” 顾宛玉忙督促道:“你快说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难不成你还想等那个孙如玉来了一起教。”真是没脾性的,见了谁都一样,老太太也太没眼色了,让她陪着,成心给她添堵呢。 宛清忍着一肚子的气,深呼一口气,本来是帮她的,结果人家姐妹两个笨的自己寻上来找罪受,她要不是不告诉反倒是她的不是了,只见宛清笑道:“取玉泉水,加热到一层热的时候放下红色菊花,二层热的时候放下橙色菊花,三层热的时候放入黄色菊花……七层热的时候放入紫色菊花,八成热的时候将菊花捞出来,将水煮沸,冲茶即可。” 宛清一番话听的顾宛芸咋舌,不过是一杯茶而已,用的着这么麻烦么,不过听着倒真像那么回事,顾宛芸一咬牙,为了他,她拼了也要学,便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判断水一层热了?” 宛清无语,叫她怎么回答,用温度计?宛清笑笑,“烧水的丫鬟一般都能估计个大概,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火候稍微差了点,效果便相差许多。”得先说清楚了,免得到时候又是她的麻烦。 宛芸用心记下了,宛清望望天空,又望望满园子的菊花,暗暗道歉,拿你们来惩罚她,真是委屈你们了。 几人继续赏花,宛清特地落后几步,跟梳云两个不时的笑谈两句把刚才的不愉快抛诸脑后,她院子里没有菊花,花园里也没有,倒是二姨娘的菊苑有不少,宛清手里拿着一菊花瓣叹道,这满院子的菊花若是败了实在是可惜,晾干了,没准以后用的到呢,这菊花除了观赏之外,还可以入药、美容。 宛清全身心的透入这满院的菊花中,全然没发现前面几步远处,有个丫鬟急急忙朝顾宛容赶来,是青艾,也是顾宛芸的陪嫁丫鬟之一,只见她神色匆匆的上前,气喘吁吁的道:“不好了,柳氏的孩子没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八章 芳园 顾宛芸听了先是一怔,随即面上一喜,看青艾焦急的神色,哼了鼻子道,“有什么不好的,她孩子没了正好。”省得她心里老窝着根刺,这会子被拔了,心里舒服多了,看着满院子开的浓妍的花,心情更是大好。 青艾却是脸色苍白,颤颤唯唯的道,“她们都说孩子是您给害没了的,世子爷大发脾气,要您立刻就去芳园。” 听了青艾的话,顾宛芸的火气蹭蹭的冒出来,气急败坏的吼道,“说是我害的,他们无凭无据凭什么这么说!走,去芳园,我倒要看看那个贱人有什么好说的!” 顾宛芸说走就走,倒是宛玉还记得宛清是跟着她来的,前后左右看了一下,这才见宛清还在赏花,气的走过来一把拍掉宛清正拨弄菊瓣的手,喝斥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跟上,让你跟着来可不是赏花的!” 宛清脾性再好,一连被惹毛了几次,这会子也被吼的火气上来了,一双眼睛冷的可以冻死人,宛玉还是头一回见宛清露出这样的眼色,一时吓的脸色有些泛白,手也呐呐的收了回来,就听宛清沉声训斥道,“来之前母亲可是再三告诫不可丢了顾府的脸面,我是你三姐,不是你的下人,任你呼来喝去的,让外人看了笑话我们顾府没有长幼尊卑。” 梳云听的,忍不住在心里大声叫好,三姑娘不发脾气,一个个都拿她当软柿子捏呢,怎么说她也是顾府正经的小姐,将来是要嫁进锦亲王府的,太过软绵了,还不得被欺负死啊。 宛玉这回真是被吓住了,半晌回过神来,眼里的惧意也散了些,抬起手就要打宛清,宛清早料到了,一把抓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四妹妹可要看清楚了,这里不是顾府,你要真敢动手,泼辣刁蛮的性子传扬出去,没人上门提亲,可别怨我。” 说完,宛清便松了手,眼睛也恢复成原来的清冽明丽,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古人最是注重名声,女子当以贤良淑德为典范,这泼辣刁蛮的性子一旦传扬出去,要想寻门好亲事,难。 果然,宛玉被宛清的话吓住了,只见她咬着嘴唇,狠狠的瞪着宛清,仿佛要将宛清生吞活剥了才好,宛清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的问道:“大姐急急忙走了,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回府了?” 宛玉这才记起来,又狠狠的挖了一眼宛清,“要回去你自己走回去。”说着,宛玉往刚才宛芸走的方向追去。 梳云见了,上前一步问道:“四姑娘不让我们乘马车回去,我们该怎么办?”梳云也想回去了,她宁愿留在家绣十个八个荷包也不要再留下来。 宛清摇头叹息,就是有马车她也不能一个人先回去啊,且不说大夫人那儿了,就是老太太那儿也说不过去,两姐妹一同来的,结果不是一道回去的,不是让外人笑话顾府姐妹不和吗,大夫人还不借机训斥她,指不定就要她去跪祠堂背家规了。 微叹了口气,宛清带着梳云跟上,只是距离落的有些远了,好在侯府有丫鬟带路,一路上也听了不少消息,见了芳园院门,宛清就有些不想迈步了,那是定远侯世子小妾们住的园子,她进去算什么,再说了,那是侯府里的家务事,她去看着也不像话啊。 可是,宛玉已经进去了,她要是不跟上,回去还不定被她怎么编排呢,宛清一咬牙,硬着头皮入了,进了院子,就见院子里扫地的丫鬟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芳园的东厢房,一脸的八卦像,见宛清走过,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继续伸长了脖子。 宛清立在门口,就听见屋里有个娇弱的哭泣声,“爷,你得给我们的孩子讨个公道,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接着就听到一充满磁性的男性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的深寒:“顾宛芸,糕点里的毒是不是你派人下的?” 顾宛芸硬着脖子,看着柳氏娇娇弱弱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是我派人下的!” 柳氏在靠着迎枕,不住的抹眼泪,“奴婢惹姐姐生气了,姐姐打骂奴婢,奴婢都无怨无悔,可孩子是无辜的,他是世子爷的第一个孩子,还没出世就被你害死了,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容不下我们几个姐妹就算了,可是他还是个未出世的孩子啊。” 柳氏一番话说出来,屋子里其他几个受过宛芸气的小妾,都咬着帕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冷云枫,顾宛芸气的咬着牙看着自己爱着的夫君,“你说我派人下的毒,你说我是派的谁?” “是她,”一个丫鬟哭红着眼指着青巧,“今儿上午,奴婢去厨房给柳姨娘做糕点,中途就她去过,不是她下的毒还能有谁。” 青巧忙跪了下去,狠狠的瞪着那个小丫鬟,“你胡说,我去厨房是给少奶奶做糕点,什么时候在柳氏的糕点里下毒了。” 听到青巧承认去了厨房,小丫鬟挺直了背向冷云枫道,“姨娘今儿吐的厉害,早上什么都没进肚子,奴婢才特地去厨房做些点心帮姨娘开胃,姨娘才吃了一小块,肚子就疼了起来,连大夫都说是吃了糕点导致的,少奶奶看我们姨娘不顺眼,可也不能害小少爷啊。” 两个丫鬟各执一词,你挣我吵,弄的冷云枫一个头两个大,再加上柳氏不住的在一旁哭泣,不甚娇弱的模样,再看顾宛芸昂着脖子,一脸幸灾乐祸死不认罪的样子,火气直个往上涌,站起来逼近顾宛芸,脸上阴沉暴戾,“你才进府半个月,就闹的府里鸡犬不宁,上回我给你的警告没放在心上是不是,你是不是真想要封休书。” 顾宛芸被吓的连连往后退,宛玉躲在宛芸身后,看着冷云枫发脾气的样子,腿都打颤,生怕他抬手打人,再看周围站着的几个女人,止不住的得意的掩上嘴,不就是身份比她们高上一点儿吗,凭什么一来就对她们吆三喝四,新婚第二日就罚她们跪了整整两个时辰,活该被世子爷骂。 宛清就依靠在门边看着,刚刚顾宛芸没少给她脸色看,这会子就有人帮回报回来,真是风水轮流转,宛清摇头叹息,倒是梳云从那边偷偷的溜过来,小声道:“奴婢在那个小妾身边闻着了麝香味。”她现在懂了不少香料,也能辨别味道,这麝香的用处,她多少也知道一些。 宛清点点头,见宛芸宛玉两个那委屈的样子,有些咬牙,真是欺软怕硬的主,没那本事还非得惹上这么些麻烦,这世子爷也是风流过了火,一屋子小妾,活该府里鸡飞狗跳。 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进门才几天就跟所有的小妾杠上了,活该被陷害,有这一屋子娇艳小妾在,顾宛芸今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她的日子不好过,大夫人心里就舒坦不了。 宛清心里虽有一些幸灾乐祸,可要不帮顾宛芸说两句,回头宛芸不回顾府哭诉才怪,宛玉已经参合在里面了,她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回头宛玉想起来这把火还是会烧到她身上,可她到底还是个闺阁女子,不便抛头露面插手人家府里的事。 宛清略微思岑了一下,便在梳云耳边嘀咕了两句,梳云点点头,大步的从宛清身边走到中间,拿起桌子上的糕点,自顾自的吃起来,大家都被吸引住了,这丫鬟是不是找死啊,不是说了有毒吗,她怎么还吃,吃完了一块,又吃了一块,当真是不要命了。 梳云见大家都看向她,嘻嘻的笑着,“早上出门前没吃多少东西,有些饿了,你们要不要吃,味道真的很不错。” ------题外话------ 后天,让男主和女主正式打个照面,等着哈――哈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三十九章 二两银子 宛玉见梳云吃了两块都没事,大眼汪汪的,半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忙拽着宛芸的衣裳,宛芸这才哼道:“爷这回可看清楚了吧,她都吃了两块了,没死呢!” 冷云枫这才收敛了身上的戾气,退后一步,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梳云,梳云将盘子递了上去,指了指盘子道,“这糕点其实是无毒的,只不过加了点桃花粉,怀了身子的人吃多了会导致流产,其实吃一小块还是没事的,给柳氏看病的大夫估计是个江湖骗子,世子爷可不能冤枉了我们大姑娘。” 柳氏见梳云突然站出来帮顾宛芸说话,哭泣道:“不是因为吃了糕点,那我的孩子怎么没了,你是顾府的丫鬟,自然帮着她说话了。” 梳云两眼一翻,她们主仆在府里可没少受大姑娘的气好不好,只是三姑娘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要帮她一把,她自然要听话了,否则,谁吃饱了撑的去搭理她啊。 顾宛芸听了梳云的话,知道她的罪名洗的差不多了,这会子一听柳氏的话,眉头又皱了起来,把目光投向梳云,见她半天不吭声,忙上前一步,催促道,“知道些什么,就快些说出来。” 梳云这才不甘不愿的走到柳氏跟前,指了她腰间的麒麟送子荷包道,“你身上的香囊味道太重了,回头找个大夫好好瞧瞧吧。(.好看的小说)”言尽于此,在座的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话里的意思。 梳云说完就直接退到宛芸宛玉身边,福了福身子道:“三姑娘还要回去吃药,问四姑娘是不是一起回去。” 宛玉皱眉思索了一下,又看了眼梳云,对宛芸道:“大姐,这丫鬟平时看着不怎么样,关键时候还有几分本事,你就留在身边使唤吧,省的出了什么错都赖在你头上。” 宛清在那边听了直咬牙,这两姐妹还真是不值得同情,好心好意帮她,她倒打起梳云的主意起来了,宛清暗道,下次就算她们跳火坑被冤枉死她也不帮了,就听梳云挺直了身板道:“奴婢今生只有一个主子。” 说完,直接转身寻宛清去了,宛清也懒得瞥她们一眼,带着梳云就走了。 宛玉看着两人的背影,气的牙直痒痒,咬牙切齿的对顾宛芸道:“大姐,你放心,回去我就叫娘把她送来。” 这回宛芸却拒绝了,“算了,她怎么说也帮了我一回,真要跟在我身边,却不一定忠心,你先回去吧,我这还有事要处理。” 说着,把目光落在了冷云枫身上,见冷云枫望着门口的方向不知所思,冷哼道:“平白无故的受了冤枉,爷这回该给我个交代吧?” 冷云枫扫了一眼顾宛芸,又扫了眼屋里神色各异的女人,冷声吩咐道:“吩咐冷总管彻查此事,敢在爷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不要命了。(.无弹窗广告)”说完,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梳云跟宛清出了芳园,一路鼓着嘴气呼呼的,宛清捏捏她的脸蛋,赔笑道,“好了,不要生气了,这回是我错了,我诚心忏悔,下次一定吸取教训好不好,她们要是向大夫人要你,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将你留下,放心啦,给爷笑一个。” 梳云这才破涕为笑,却又板起了脸,“一定得吸取教训了,不然回头又心软,还有,你捏的奴婢脸很疼啊。” 宛清一指弹在梳云额头上,嗔了她一眼,“上回是谁说自个儿皮糙肉厚了,怎么才捏一下就痛了?” 梳云脸一红,暗道,三姑娘的记性未免也太好了点吧,上回不过说了句抹了雪花膏就跟剥了皮的鸡蛋似地,她就时不时的捏捏感受一下,自此可就苦了她了。 梳云还在懊悔呢,宛清四下瞄了瞄,忍不住抚额,“好像迷路了。” 梳云这才抬头,眼前这条路不是来时走的路啊,周围也没个可以问路的,梳云低着头,小声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大夫人可是命令再三不许乱跑迷路的,可偏偏还就迷了路。 还能怎么办?按原路返回呗,宛清果断的转了身,往芳园的方向走去,只才一转身,就撞到了人,宛清一边揉着额头一边道歉:“对不起。”不管有没有错,道歉总是没错的。 “对不起顶什么用,撞出内伤了,你说该怎么办?”头顶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听着还有几分耳熟,宛清一抬头,就见到冷云枫那张轩华俊美,风流倜傥的脸,他不是在屋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忙规矩行礼道:“姐夫。” 冷云枫还是头一回听人喊姐夫,有些不适啊,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继续揉着胸口,“你还没说该怎么办呢。” 宛清翻着白眼,这人还真不着调,手边要是有银针在的话,她还真想狠狠的扎他两针,宛清四下瞄瞄,这里虽然空旷,可是也没个什么人,要是让外人见了,还不定怎么编排她呢,宛清不想惹麻烦,便从荷包里掏出二两银子,“找个大夫瞧瞧吧。” 说完,直接将银子塞到冷云枫手里,然后拉着梳云就走,冷云枫被那二两银子弄懵了,等反应过来要追上去时,几块石头却朝他飞过来,冷云枫反应过来,忙闪一边去了,这一打岔,早已不见宛清的身影了。 宛清跟梳云两个一路往回走,路过芳园门的时候,刚刚好见顾宛芸出来,顾宛芸见宛清还在,诧异的问道:“你不是早走了,怎么还在这里?” 宛清挠着额头,有些不好意思,“我见四妹妹没跟上,便回来寻她来了,可能走岔道了。” 顾宛芸不疑有他,宛清要真敢一个人回去,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啊,念在梳云今儿帮了她一回的份上,宛芸难得大度一回,“她走了有一会儿了,马车应该还没走,我让青巧送你出府。” 宛清正求之不得呢。 只是出了侯府大门,却不见顾府的马车停靠在那儿,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顾宛玉已经回去了! 宛清无语问苍天啊,难不成真要靠双腿走回去啊,身上没银子了,谁借点银子给她啊。 青巧跟在身后,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三姑娘见四姑娘没跟上还特地回去寻了,可四姑娘怎么就自个儿走了。 依着四姑娘的性子,回去少不了要告三姑娘的状,今儿三姑娘才帮过她一回,她还是念她的恩的,少奶奶忙着训斥那群小妾,怕是没工夫搭理三姑娘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题外话------ 即将出场了哈――猜猜――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章 两个铜板 正想着要不要让顾宛芸派辆车送她回去,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宛清以为是宛玉又回来了,昂着脖子瞧着,只可惜不是。 那马车看着比顾府的要豪华贵气得多,车厢四角边线都镶了灿亮的金,四个角上缀着珠串儿,阳光下,晃眼耀目得很,漆黑的车身上蒙了层昵绒,厚重而不失雅致,拉车的马也是比顾府的高大得多,一色儿的大白马,浑身油毛顺光,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马车上那夺目的标志,上面写着个锦字,锦亲王府的车啊! 赶车的却是个黑衣劲装的冷俊男子,等都车停下后,便跳了下来,定远侯府的人不知锦王府谁人来访,立马打起了精神,一副迎接贵客的样子。 宛清不想与未来婆家的人就这么见面了,想偷偷溜走,走路就走路,两个时辰也该够了,拿着手帕蒙着脸就不怕外人知道了,顺带还可以逛逛街,只是才走了两步,便被人挡住了去路,是那黑衣劲装男子,只见他拱手道:“顾三姑娘,世子爷有请。” 宛清听得一怔,抬眼却是看那微微晃动的车帘,锦亲王府的世子爷?那不就是……那位未曾谋面的未婚夫了? 宛清心里一阵好奇,恨不得长双透视眼才好,只听说世子身有残疾,却不知人品长相如何,若是个品性怪僻难以相处的,那可就真倒霉了……她承认有想爬墙去锦亲王府瞅他一眼的冲动……真想上去见上一见,这回可都近在咫尺了啊。 可是不成啊,虽然是她未婚夫,可是大御朝礼法森严,未成礼前,男女双方是不能私会的,她可不想自己去跟礼教硬碰硬。 似是知晓宛清的顾忌,黑衣男子又开口道:“世子爷不在里面,不若在下送姑娘回顾府请教了顾老爷,再做决定。” 宛清听得一怔,不再里面啊,害她心肝噗通乱跳了一阵,自作多情了,想了一下,恩,这样也好,一切等她回了府再说,还可以搭个顺风车呢,便点点头,跟青巧说了两句话,便由梳云扶着上了马车,只是梳云要跟上去的时候却被人止住了,“后面还有辆马车。”声音冷冽的像是嘴里含了块冰。 宛清虽想跟梳云坐一块儿,可人家都直说了,她也不好反驳,便点了点头,掀开帘子进去了,只是一进去就呆住了,里面有人啊! 还没落座呢,马车就开了起来,宛清往前一栽,直直的栽到男子身上,男子似乎也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忙伸手去接住她,就这样宛清的手臂下意识的搂着人家的脖子了,等车行稳了,宛清反应过来那个窘啊,脸红的可以媲美番茄了,天啦,谁来敲晕她?她感激不尽。 半晌,宛清也没晕掉,倒是耳边传来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那个,你搂的我好难受。”声音虽然沙哑,但是依然的很好听,身上也散发着一股清幽的草香,很好闻。 宛清想着这车是锦亲王府的车,外面那人说世子爷不在里面,那她搂着的人是谁啊,是谁啊,宛清想哭,在未来婆家的车里搂着个陌生男人,传扬出去,她完了,这个带着半张紫色面具看不全脸,不过另一半足矣称得上美人的男人到底是谁啊?她现在该怎么办? 宛清还在兀自的想辙神游中,完全没听见男子的说话,男子脸都黑了几分,这么搂不是搂,坐不坐的趴在他身上搂着他脖子真的好难受,还越搂越紧,不会是成心想谋杀他吧。 况且马车还有些颠,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赶成这样的,就更难受了,也不管宛清了,直接抓住宛清的手,转了个方向,让宛清坐到他腿上,搂好,一气呵成。 等宛清反应过来时,奋力挣扎了起来,四脚乱打乱踢,却半点也没松,反而被抱得更紧了,耳畔的传来一阵暖风,“别乱动,否则让外人知道了,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宛清被那声音震住,老实下来,喃喃道,“那你放开我先。” 男子将下巴抵在宛清的脖子处,轻轻的吹着风,眼神充满了戏谑,“让我抱一下怎么了,你刚刚可是搂了我好一会儿呢,放心,我不会跟他说的。” 宛清被说的一怔,感觉到热热地气息喷在她的耳畔处,竟让她升起一股不明的麻意来,耳根不自觉的发热,这使得她更不自在,脸也跟着红了三分,急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快放开我。” “不放,我抱着舒服。”男子似乎玩上瘾了,说出来的话很可恶,带着痞痞的笑意,柔软的唇竟似贴着她的耳朵在说话。 “你……无耻……,”宛清左右晃着脖子,一边努力挣脱他的桎梏,一边骂道:“朋友妻不可欺,你懂不懂啊!” 男子被宛清说的一怔,复又笑道:“不过就是个残了双腿的,你还真打算嫁给他啊,你还是嫁给我吧,我虽难看了点,可好歹四肢健全啊,要不,我们两一起找他说去。” 宛清这下真是被惹毛了,抓起他的一只手臂,恶狠狠的咬了下去,又用手肘子踹他胸口处,骂道:“想要我嫁你这么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衣冠禽兽,我宁愿出家当和尚。” “哈哈……,”闻言,男子不怒反而大笑,也松了手臂,宛清忙退到一旁去了,要是有武功,她这会子估计都直接跳车了,笑,还笑,也不怕笑岔了气,被骂了还能笑的这么欢,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宛清把骂他的话想了一遍,突然脸就大红了,那个窘啊。 “我跟南禅寺的慧海大师很熟,要不要介绍你去?”男子凑过来捉狭的道,宛清更窘了,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撇过头,不再理会他。 宛清坐在那里生闷气,任由男子打量,心里却在想慧海大师竟然跟这样的人认识,难怪会那么说三姨娘了,一想到三姨娘,宛清的火气就更大了,宛清在这边努力平复心情,突然一只胳膊就伸了过来,“被你咬伤了,现在该怎么办?” 宛清看着她咬的牙齿印,再看他那双极其无辜的眼神和语气,宛清倍感无力,警惕的看着着他,一手却是在翻荷包,半晌才抠出来两个铜板,直接拍他手里了。 男子眉头皱了起来,咕噜道:“你撞人家一下给了二两银子,我怎么才两个铜板,你不止咬了我,还撞了我好几下呢,胸口疼的厉害,要不,你帮我揉揉吧。” 宛清听着,不禁又瞄了他两眼,这人到底是谁,连她给了冷云枫二两银子的事都知道,听到后面放肆的话,正欲开口骂道,突然发现马车停了下来,宛清掀开帘子一看,已经到顾府了,虽不是大门,但是已经到了,走几步即可。 宛清最后瞪了男子一眼,掀开帘子便走了出去,梳云在后面跟了上来,宛清逃也似地往顾府去,等她走远了,男子才收回视线,把玩着手里两枚铜板,突然开口道:“马车还是太快了点儿,下回饶城跑一圈。” 黑衣男子一怔,还要慢些,世子爷今儿真是反常的厉害,忙应了,又甩鞭启程,调转马头去了另一条街。 半晌,车上之人又说道:“她的脾性也没母妃说的那么温顺,阿灼,你说是不?” 冷灼听得后背一僵,顾家姑娘这还不算温顺啊,都被这般戏弄了,不过才咬了一口,捶了两下,明明一身武艺还讹了人家两个铜板,世子爷几时变得这般无耻了,不过他知道,世子爷今儿得的两个铜板比别人给的几百几千两银子还要让他高兴,不过顾三姑娘总归是要嫁的,这出家当和尚的话――怕是被世子爷给气晕了,胡言乱语呢。 ------题外话------ 以后男主露脸的机会就多了哈――哈哈――多留言哦――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一章 告状 宛清带着梳云才进顾府大门没几步,就见老太太屋里的秋荷急急的往外走,见了宛清之后,忙上前福身行礼道,“总算是回来了,老太太都等急了。” 宛清见状,心里就有一丝的不安,忙拉着秋荷的手问道,“秋荷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秋荷点点头,想着刚刚门房才报三姑娘回来了,王妈妈便朝她使眼色,估计就是要她告诉三姑娘一声,让她想好对策吧,便提点道:“四姑娘才一回府便去老太太那儿告您的状,大夫人也在那儿。”言外之意,就是叫她小心了。 宛清笑着谢下,跟着秋荷往春晖院走去,一进门,便见大夫人的寒冰眼射来,宛清全然不放在心上,规矩恭谨的行了礼,方才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等候接下来的审问。 宛玉见了宛清,忍不住冷声哼道:“把我一人丢在那儿就先走了,这会子总算是回来了,把我们顾府的脸面都给丢尽了。” 老太太听了宛玉的话,心中也有些不快,严肃的眼神望着宛清,等着她的解释,宛清上前一步,挺直了腰板道:“四妹妹先我回来,又是坐的府里的车,怎么就是我先回来了,我不过是先出了定远侯世子小妾们的园子而已,那里原本就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 走之前我可是问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应,那我先走一步有什么错,我原在半道上等你,半天不见你追上来,还回去寻了你,问了大姐才知道你已经走了,青巧将我们送到侯府大门的时候,你都已经走了。(.无弹窗广告)” 宛清大方的承认她确实丢下宛玉走了,不过也只是出了芳园门而已,在半道上等她有什么错,真正先出侯府大门的可是宛玉她自己,现在又有顾宛芸和青巧给她作证,谅大夫人也无话可说,别人的话她不信,宛芸她岂会不信。 果然,老太太听了脸色沉了几分,望着宛玉的脸色就带了两分寒意,宛玉也不知道宛清会这么说,一时怔住了,宛清才不管呢,继续说道:“临去前,母亲可是再三教导我不可坏了顾府的名声否则回来按家规处置,我也时时牢记不敢忘,侯府里出了事时,大姐急急忙的走了,那时我就想回府了。 问四妹妹时,四妹妹却追着大姐走了,我一时拿不定主意又怕迷了路丢了顾府的脸面这才跟了去。梳云因前段时间长去外面寻香料,趁机识了些香,这才能帮大姐说上两句话,可梳云毕竟是我的丫鬟,虽说帮大姐是应该的,可那毕竟是侯府里的事,四妹妹却要将梳云留下,我怕回来受罚,这才带着梳云出了院子。” 宛清越说眼眶越红,一副生怕大夫人罚她的胆怯样子,老太太却听出道道来了,大夫人只教导宛清要守规矩,却放纵宛玉,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可一点也不糊涂反而精明的很,若是宛清说的有半点不对,依着宛玉的性子会不跳起来指责才怪,现在孰是孰非,清清楚楚,宛清处处以顾府的名声为先,没有半点错处。 再看宛玉一副不甘指责,怒眼相待的模样,老太太越发的觉得这嫡出的孙女还没宛清好,性子骄纵不说,还不明事理,老太太当即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这半月你就老实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半步也不许出门,在屋里把女戒好好抄一百遍。” 宛玉当即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哪里有错了,大姐受了委屈,她将个丫鬟留下有错吗,明明是她先走的,到最后竟是她的错了,她不服,宛玉昂着脖子,驳道:“我不服,我又没错,凭什么受罚。” 老太太见宛玉冥顽不灵,竟还顶撞了起来,当即将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你有什么不服的,梳云是宛清的丫头,岂容你说留在侯府就留在侯府,你在府里纵容惯了,当侯府也是你可以撒泼胡闹的地方,今儿你要真将梳云留了下来,便真是与侯府撕破了脸皮,到时候你大姐在侯府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宛清主仆处处为你大姐着想,回来还受你指责,你说你有没有错!” 老太太话才说完,眼睛即刻扫向大夫人,大夫人也转过弯来了,梳云站在顾府的角度帮宛芸本没有错,可宛玉若真是将梳云留了下来,便是揪着世子爷的错处不放,显得顾府小气不说,还在宛芸身边留了根刺。 世子爷纨绔惯了,最是受不得面子受损,梳云若真跟在了宛芸身边,日后世子爷见了不更加的不待见宛芸,宛玉将梳云留下是为了宛芸好,她知道,就是当时她也不定会想这么多,何况是她,可老太太刚才罚的也太重了点吧,宛玉也是性子浮躁,她还在这儿呢,怎么也会护着她的,她怎么也跟老太太顶撞起来了。 大夫人忙重新给老太太倒了杯茶,说起了软话,“宛玉和宛芸姐妹情深,当时见宛芸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一时没到那么多行事就鲁莽了些,都是媳妇没教好,媳妇回去定会好好管教,只是天气渐冷,梅花宴指不定哪天就开了,宛玉这些天还要练琴,一些闺中好友互相讨教,她们上门来,总不好一直待在院子里,再者老太爷寿辰将至,宛玉忙着准备寿礼,这一百篇女戒可否缓缓?” 缓着缓着怕就是没影了吧,宛清当下冷笑道,大夫人打太极的本事真高,宛清眉头一转,弹琴可以修身养性,比罚抄女戒有用的多,当即帮着劝道:“祖母就应了吧,这梅花宴四妹妹可是准备许久了,她一天少说也得练上三四个时辰,确实没时间抄女戒,上回我给四妹妹送雪花膏的时候,她就在亭子里练着呢,可好听了,祖母院里那片竹林清幽雅致,正适合四妹妹练琴,祖母听了也能心情舒畅,还能帮着指点一二,一举数得。” 宛玉见宛清夸她,忙得意的昂起了脖子,梅花宴能在众多女孩中夺魁也是给顾府长脸的事,来老太太院里练琴,让老太太知道她的辛苦正好,没准还赏赐点什么呢,便随着宛清的话道: “孙女每日都要苦练三四个时辰,琴艺已经大有长进了,回头取了琴就来给老太太解闷。” 大夫人却是皱起了眉头,每天练三四个时辰,那双手还要不要了,想要帮宛玉拒绝,却已经来不及了,宛玉自己开口应下了,正想着怎么才能帮她那还自得其乐的笨女儿挽救,就听老太太开口了,“恩,这个提议不错,我老人家一天到晚呆在屋里闷得慌,听听琴也好。” 应下后,老太太看宛清的眼色比先前更加和蔼了,不仅恭谨守礼知进退,还是个聪慧的,知道大夫人只是跟她打马虎眼,这么一来,既给了大夫人面子又惩罚了宛玉,三四个时辰,依着宛玉的性子也该是种煎熬了吧,她也不要她练三四个时辰,练够两个时辰就好,那骄纵的性子得好好改改才是。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二章 布料 出了老太太院子,宛清实在忍不住掩嘴低低的笑了起来,看大夫人对宛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宛清就想开怀大笑,不过她知道不能太得意忘形了,这府里大夫人的耳目可不少,她才将了大夫人一局,得悠着点儿,想笑等回到自己地盘再痛痛快快笑个够。 看宛玉得意洋洋的样子,宛清真怀疑她不知道三四个时辰是什么概念,不然定会选择抄女戒了,上回她绣富贵牡丹时,一连坐在那儿几个小时的那种煎熬,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呢,弹琴虽说是一种享受,可每天弹六到八个小时的琴,又是在老太太屋里,她岂敢马虎,少不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了,几天下来还不得脱层皮啊,就算她再怎么混时间,也不敢太过明显了,谁叫她自个儿夸下了海口呢,什么是苦练,集中精神一遍又一遍的弹啊…… 梳云也是开心的不得了,她只知道上回三姑娘在三姨娘那儿弹连一个时辰都坐不住,四姑娘这回苦头有的吃了,活该,谁叫她恶人先告状的,还想把她留在侯府,想的到美,活该倒霉,可梳云心下也有些不安,临走前,大夫人那个恶毒的眼神看的她心发慌。 宛清回了院子,南儿北儿忙迎了上来,宛清笑着问了两句,“竹云还没回来?” 南儿摇摇头,一张粉嘟嘟的笑的煞是可爱,清灵脆声如珠玉落盘,“竹云姐姐还没回来,不过应该快了,姑娘饿了吧,奴婢这就去厨房领饭。” 宛清点点头,看着她们手里的扫把,笑道,“我院子里来人少,落叶也不用掉一片扫一片,早上扫一次就成了,留点落叶看着也有些秋意。” 说完,回头又吩咐梳云道,“上回三姨娘让人送了匹布料来,你们拿去一人做一套衣裳。” 梳云听了欣喜不已,却是摇头道,“那怎么能成,那是三姨娘给姑娘的,况且那布料也不是我们做丫鬟的能穿的。”南儿北儿也是跟着点头,府里丫鬟的衣服料子是有规矩的,主子赏赐自然高兴,可是万一被人嫉妒,那可是要连着主子挨罚的。 宛清无语,真不是一般的规矩多,想赏赐点衣料让她们做两件冬衣御寒都不成,宛清微蹙眉头想了想才对梳云道,“我那儿应该还剩有几两银子,回头你去外面买了合适的布料回来,里里外外一人做两套,还有棉絮鹅毛什么的也多买些回来,我有用,东西多了让南儿陪你去拿。” 几人忙眉开眼笑的应下了,梳云还要好些,宛清待她们好是早就知道的,南儿北儿才来几天,欣喜坏了,上回宛清把雪花膏送给她们时,弄的两个丫鬟感动的又是磕头又是哭鼻子的,宛清一阵头大。 宛清吩咐完,径直进了屋,挠着额头想,这银子还是不够用啊,今儿让竹云拿着十五两银子出府买香料去了,她撞了人又浪费了二两,如今只剩下八两了,得想个法子挣点银子才是,不然要买点东西总是束手束脚的。 宛清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眼前的三个镯子,一个玉佩,脑海里想着的却是锦亲王府送来的那些珍珠,上回听着就有好些,要是能卖个几颗也够她花的了,可是她又不好去找人家要,还没出嫁就打起了嫁妆的主意,心里感觉有些怪怪的,便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抛远了,不提。 吃过午饭,宛清绣了会儿针线,竹云便拎着两个包袱回来了,梳云忙放下手里的活给她倒杯茶,问道,“东西都买齐整了?” 竹云把包袱放下,接过茶水咕咕的喝起来,听了点点头,“都买齐了,笔墨纸砚还有颜料都在小包袱里,香料都在大包袱里。” 宛清打开小包袱一看,果然一整套的画笔都备齐了,宛清见其中还有两只不一样的,拿起来看了看,等反应过来便直接给了梳云,笑道:“把毛笔写坏了吧,这两只应该是竹云特地给你挑的,这个字帖也应该是给你的。”说着又把字帖递到梳云手里。 梳云立时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的瞪了一眼竹云,她练字把毛笔写坏的事,她怎么也跟姑娘说,忙拿着毛笔跟字帖下去了。 竹云在一旁见了,掩嘴直笑,梳云走了没两分钟又拿着字帖回来了,红着脸递给宛清,“这个应该是给您的,有两份。” 这回轮着宛清窘了,也不去接字帖,故意去翻大包袱,“两贴都是给你的,好好练,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练好字。”以后毛笔字就由你们代写了,宛清在心里补充了这么一句。 说完,拎着包袱就进来书房,她得想法子挣钱了,进门前,回头看着两人道,“多休息会儿,半个时辰后来书房找我,有活干。”竹云梳云两个忙点头应下。 宛清进了书房,将笔墨纸砚摆好后将香料归类,再凭着记忆将香木拿小铜秤称量起来,一包包的放置好,等称了十二包后,已是半个时辰后了,竹云梳云两个进屋,宛清便吩咐道,“这里有十二份,你们一人负责六份,有些大包里有小包,不能混淆了,如何制用什么装都用纸条写好压在纸包下面,制好一份就把那份的纸条给烧毁掉,也不用太急,慢慢来,活干的细一点儿。” 竹云梳云忙点头应下,乐呵呵的忙活开去,宛清又去拿了针和线来,这些待会儿都是会用到的。 吩咐完,宛清便拿着绣篓子去外面,百寿图才绣了一点儿,得抓紧了绣。 南儿和北儿也跟在一旁看着,府里的丫鬟多少都会一些绣艺,只是程度高低不同罢了,这会儿不用扫落叶,也没什么事可干,就守在宛清身边看着等吩咐,宛清干脆叫她们拿了绣棚子来,大家一块儿绣,两小丫头高兴的去自己房里端着绣篓子就来了。 宛清在一旁看着,偶尔的帮着指点两下,南儿和北儿两个原就机灵,也很认真的学,她们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把手艺练好了,到时候能帮三姑娘绣嫁妆也就是绣荷包绣帕子啦,要是宛清知道她们认真学习的动力是这个,非得吐血不可。 竹云梳云两个也是劲头十足,一个下午都在屋子里忙活着,晚饭要不是宛清去喊她们,她们估计都想不起来,这般兢兢业业看的宛清都汗颜,想当初她跟外婆学制香时自认自己的劲头足了,如今跟她们一比,唉,幸好外婆没见到这两人,否则三人凑一块,家里还不得拿香珠当饭吃了,因为没人记得去烧饭……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三章 佛珠 香珠制好了,也都按宛清的要求搓成弹子大小的光洁丸子,并放在贴好标签的鱼戏莲青花瓷盘内,放在阳光边树荫底下阴干。[] 老槐树下背着院门口处,一溜长的青花回纹盘子,里面装了好些珠子,其中六个盘子里皆有两窜印寿字佛珠,各十八粒,颜色皆不同。 等香珠晾干,宛清将特地寻来的本色雕群仙祝寿图山梨木圆盒内也垫上新棉,内分四格,分别摆放好黑、白、黄、菩提四色香珠串各两串,盖上新棉,再铺上彩绘松鹤延年图的油纸加盖。 梳云见宛清准备这些明显是祝寿用的东西,疑惑的睁大了眼睛,“给老太爷的寿礼不是百寿图么,怎么改送佛珠了?”从未听说老太爷信佛啊,老太太还差不多,可老太太的寿辰早过了啊。 宛清又将圆盒拿包袱装好,笑着递到梳云手里,“这不是给老太爷的寿礼,你再出去一趟,把这些拿去外面卖了,低于一百五十两就拿回来。” 梳云颤颤的不敢接,一百五十两啊,不对,应该是比一百五十两还要多,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啊,宛清见她脸颊微红,似是怕难当此重任,便笑道:“让竹云陪你一块去总成了吧,路上要真遇上打劫的了,就把东西扔了,人回来就成了。” 梳云一听,脸更是红了,她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主子怎么一眼就瞧出来了,只是她身上从未揣过多于二十两的银子,突然一大笔银子交到她手里,有些心慌,不过听宛清都这么说了,梳云心里感动,暗道,就是豁出去这条小命也得帮三姑娘办成这事,忙接过包袱就要出去,宛清又将她喊住,嘱咐了几句话,两人便一起出去了。 不到两个时辰,两人便回来了,脸上容光灿烂,连嘴都合不拢,见了宛清,梳云忙从怀里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宛清看着那两张纸啊,眼角直跳,一手晃着银票,一边问道:“这钱在府里怎么用?” 打赏下人,或是去厨房置办酒席,拿一百两银子去,不惹人怀疑才怪,她可是顾府出了名的穷光蛋,传到大夫人耳里还不得诬赖她偷窃啊。 宛清的话像一盆冷水哗啦啦的浇下来,竹云和梳云的笑脸立马阉了,高兴坏了,就把这事给忘了,忙低着头认错,认完了错又道,“奴婢这就去把银票换成银子。” 宛清一人送上一个爆栗,“一天跑两趟,不惹人怀疑才怪,你们两给三姨娘送糕点去的时候,拿张银票去换些零散银子回来就成了,几两就够了,姨娘要是问起来,知道该怎么说吧。” 竹云瞪大了眼睛,梳云却点头道:“三姑娘把镯子当了,得了二百两,这一百两是特地拿来给小少爷花的。” 宛清满意的点点头,这样一来,三姨娘就是想拒绝都难,便让她们去了,宛清左右翻转着那一百两的银票,怎么看怎么不真实的感觉,看惯了毛爷爷,尽管毛爷爷还没这个值钱。 不过两刻钟时间,竹云和梳云便回来了,见了宛清便拿出二十两碎银,道:“三姨娘非得要给这么多,奴婢不收三姨娘就不让奴婢们回来,还有,三姨娘让你明儿去跟她学诗词歌赋。” 宛清听了直拿眼觑着她们,她几天没去三姨娘那儿就是怕三姨娘提起这事,敢情她压根就没忘记呢,她们两怎么没帮着拒绝啊,竹云一见宛清质问的眼神,立马接口道:“我们说了您身子还没好全,三姨娘说可以再缓两天。” 宛清顿时松了一口气,拿眼睛瞪着梳云,梳云讪讪的笑着,挠着额头问道:“还有好些香珠怎么处理,也制成佛珠拿去卖?” 宛清摇摇头,笑道,“物依稀为贵,若是佛珠多了,也就不值那么些银子了,回头寻了合适的盒子装起来,还有剩余的四窜佛珠,找个漂亮点的盒子装着一会儿给老太太送去。” 绛紫轩,莫流宸正坐在轮椅上,手里还在翻转着宛清的那个荷包,不时的把里面的三颗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珠子拿来出来瞧瞧,猜测这到底是什么。 感觉到有人进来,忙将珠子装进荷包,揣在袖口里,抬头假装看云,冷灼见了也装作没看见,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少爷就是别扭,想知道里面的装的到底是什么,上回特还地跑去问人家,巴巴的从顾府追到定远侯府,人是见到了,可偏生要戏弄人家,耽误了正事。 莫流宸见是冷灼进屋,这才坐起来,见他手里拎着个包袱,一双美目眨了又眨,碧波流转,风华绝代啊,冷灼早已司空见惯了,免疫力超常,直接将包袱递给了莫流宸,莫流宸有些好奇的看着盒子,见那盒子就知道是拜寿的,见了嘴角不由的漾开一丝妖冶的笑容,“送我的?” 冷灼面无表情的开口,“拿世子爷的银子买的。” 莫流宸听了笑容微敛,俊目蒙上一层黯然,要打开盒子的手也顿住了,拿眼睛瞅着冷灼,冷灼接着道,“是顾三姑娘身边的丫鬟拿去卖的。” 莫流宸听的一怔,又重新把目光聚集到盒子上,解下花带,打开盒子,入目的是四种颜色各异的香珠制成的佛珠,精致异常,莫流宸又看了看袖子里的荷包,不确定的问道:“这是她制的?” 冷灼冷声回道,“不确定。”不过,一个丫鬟应该也制不出来。 莫流宸思沉了一下,复而嘴角绽放一抹妖娆的笑容,手里把玩着佛珠,笑问道,“她缺银子?” 冷灼断然嗯了一声,因为梳云拿着银票迫不及待回府的样子,可以肯定缺银子,不过现在应该不缺了,二百两银子足够她用许久了。 莫流宸挨个的玩了玩佛珠,眼里闪出玩味的笑意,看来她要娶的世子妃还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啊,随手把盒子盖上了,道:“给母妃送去,她肯定喜欢。” 那边王妃一进门,就听到这话,笑着走过来道:“什么好东西母妃会喜欢?” 莫流宸直接将盒子递到王妃手里,王妃好奇的打开一看,见了不由笑出声来,伸手爱怜地轻抚他的削肩,笑道,“宸儿送的礼物,母妃很喜欢,只是母妃的寿辰还早着呢,倒是……。” 莫流宸看着那寿礼的盒子,脸颊微红,转着轮椅,鼓着嘴道:“端王妃的寿辰不是就要到了么,这是宸儿帮母妃准备的,母妃可满意。” 王妃点点头,将盒子盖上,笑道,“宸儿长大了呢,是该好好谢谢端王妃,若不是她,母妃也不会认识顾三姑娘,宸儿备的礼物,她肯定喜欢,宸儿跟母妃一起去么?” 王妃问完,见莫流宸半天不应,看着地板发呆,王妃就知道他不愿意出去,心下添了几分伤感,宸儿原是仙人之姿,可自从腿受伤之后,每年出府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性子也因此孤僻了些。 再加上脑袋曾经受过伤,不大记得人还老忘事,所以见了谁都是爱理不理的,明儿就是他的生辰了,自受伤后就没大办过了,王妃心中总觉着有些亏欠,总想办法弥补他,便问道:“明天就是宸儿的生辰了,想要什么跟母妃说。” 莫流宸原是想摇头的,可见着王妃手里的盒子,想了想,又拿出袖子里的荷包,道:“我想要个荷包,和这个一模一样。”说完,耳根子就红了。 王妃见着他刚拿出来就又塞回去的淡粉色的荷包,嘴角微笑,宸儿这是要顾三姑娘制的荷包呢,便装傻道,“一模一样,也是要淡粉色的么,还是换成喜欢的雪青色,回去母妃就给你做一个。” ------题外话------ 亲,你的评论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四章 胎教 宛清带着梳云拎着包袱去春晖院时,宛容与宛玉两个都在,宛玉在弹琴,十指飞泻,琴音悦耳,宛容在大红牡丹地毯上翩翩起舞。 宛清立在门口的屏风处瞧着,着实惊讶了一番,几日不见,宛玉的琴艺又精湛了不少,看来苦练还是很有必要的,至于宛容的舞,也很不错,舞姿轻灵,姿态优美,只是以前没见过,故无法比较。 且说这宛容和宛玉两个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互掐讥笑彼此,宛玉来春晖院练琴的消息一传开,宛容就上门幸灾乐祸来了,结果正好撞在宛玉枪口上,宛清躲的远远的,每日里也就在大夫人那儿站半个时辰受些冷言冷语,其余时间一直呆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不说了,宛清是连三门都甚少出,宛玉的枪是想瞄都瞄不到宛清,倒是跟老太太提过一回,老太太就以宛清身子还未好全给挡过去了。 气了整整两天,宛容来春晖院了,明着是去给老太太请安,背地里没少得意给她摆脸色,宛玉哪里会让宛容笑话她被人算计,便在老太太面前狠狠的把宛容夸赞了一番,又求着老太太说听琴也听了有两日了,看看舞也不错。 大夫人也在一旁帮腔,结果来看人家笑话的宛容就掉进去了,天可怜见,整整两天都没爬出来呢,每日回去必责骂一番丫鬟,更是将那个漏消息给她的丫鬟一顿暴打,腿也是酸的要死,因为宛玉每弹奏一曲,她就得跟着跳一支舞,颇有一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意味。 一舞跳的正兴,宛容一个舞袖回首就见宛清在屏风处偷看,尽管宛清眼里流露出的都是夸赞,但是宛容还是忍不住气从中来,罢了手,朝宛清咬牙切齿的笑道:“三妹妹今儿怎么得空来了?身子好全了?” 宛玉一听宛清来了,恨不得跳起来咬她几口才好,原以为她当真是帮她求情,结果是再算计她,她还傻乎乎的跟着应下,这一回可真是逼惨了她,她饶不了她! 宛清倒是大大方方越过她们给老太太行了礼,接着又是赔罪,“二姐姐和四妹妹的合作真是天衣无缝,琴技高超,舞艺绝伦,孙女来的不是时候扰了祖母的兴致了。” 老太太和蔼的笑着,伸出手来,宛清忙上去抓住,挨着老太太身边坐下,老太太拍着她的手,又看着宛容和宛玉,慈爱的道,“你们也累了,先休息会儿,待会儿再练。” 宛玉和宛容如释重负,像是抢似地往老太太左侧的位置奔去,宛容快一些,抢着了位置,宛玉落后了一步,看着宛容跟宛清一人拽老太太一条胳膊,眼里就闪出狠毒的光来。 宛清无语,往日这位置都是固定的,今儿却被她占了去,待会儿还不定怎么轰她呢。 便松了手就要站起来,宛玉立即送上一记‘算你识相’的眼神,宛容见了立马接口道:“三妹妹站起来做什么,快些坐下,我们好好陪祖母聊聊天,你可有几日没来了。[]” 宛清这回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还是老太太出手帮宛清解了围,笑道:“又不是什么宝座,一个个抢似地,都下去坐着。” 宛玉听了咧嘴一笑,往临近的位置一座,宛清干脆等宛容坐好了,才落座,刚一坐下,宛容就发问了,“前段时间听说三妹妹在三姨娘那儿学琴呢,也不知学的怎么样了?” 宛玉一听,立马闪亮了一双眼睛,“是么,也弹一首让我们听听。” 宛清岂不知两人心里的好盘算,低着头一脸羞愧的道:“才学了十天,刚认识完五音,就生了病,这会子连五音都记不全了,哪敢献丑,回头我再去三姨娘那儿学首曲子就来弹给你们听。” 宛清一说完,宛容宛玉就泄了气,宛清什么资质,她们又不是不知道,琴棋书画样样不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拖她下水的,结果人家根本连五音都不知道,宛容又抬眸扫了眼宛清,笑道:“三妹妹如今也定了亲了,这琴棋书画一点不会怎么成,到时候嫁进锦亲王府也是没脸,不若从今儿起,就跟我学跳舞,跟宛玉学琴。” 宛玉立马赞同这个提议,宛清犹豫着,一脸很想凑热闹又不可的表情,等宛玉都等不及了,才道:“可我都答应三姨娘等病好全了,就跟她先学诗词歌赋的,不如,等我诗词歌赋学好了,再学琴吧。” 宛容宛玉一听,立马嗤笑出了声,“等你学好诗词歌赋,那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真是大言不惭,三姨娘身子也重了,哪里能够费神劳力,你还是跟我们学吧。” 宛清才不答应呢,闷了声音道:“我原也是这么拒绝三姨娘的,可三姨娘说,我是从头学起,教起来一点也不费神,再者,也可以顺带给孩子胎教,让我们两一起学。” 说完,宛清一脸羞愧好丢脸的表情,要不是三姨娘逼迫,她是一万个不屈服的,就指着她们救她出苦海了。 胎教?让她们两一起学?老太太在一旁听着,不禁莞尔。 王妈妈没听懂,直接问出了声,“什么是胎教,听着很新奇呢。” 梳云听了忍不住接口道:“就是教未出世的孩子学习知识,他们虽然小,但是有意识,也能听得懂话,从娘亲肚子里便开始教,长大了会更聪明些。”这是三姑娘说的,应该错不了。 王妈妈听了笑意更深,对老太太笑道:“原来还有这么个新鲜词,难怪老爷比别人更聪慧一些,原来都是太太从小教的好。” 老太太听了,愈发的开心,端着茶轻轻的啜起来,宛容宛玉却是嗤之以鼻,能更聪明些,宛清至于那么笨么,这王妈妈也太会拍马屁了吧,都还没出生的能知道什么。 大夫人站在珠帘外,听了她们的话,眼睛却闪出恶毒来,回身问张妈妈道:“可都准备好了?” 张妈妈点点头,凑到大夫人身边小声道,“前儿就准备好了,只是一直不得空,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说完,转身便走了。 大夫人独自进了屋,宛清几人忙站起来行礼问安,行完礼后,大夫人方才给老太太请安,道:“再过几日就是端王妃的寿宴了,端王妃久病初愈,端王府大摆筵席,老爷也收了帖子,只是媳妇拿不准该送些什么礼,特来问问您。” 老太太也有些为难,这礼确实不大好送,想了想才道:“就按去年宁王妃过寿的份例加三成。” 大夫人点头应下,宛玉听了忙问道:“是要去端王府送贺礼么,我也要去。”那样就可以不用练琴了,少练一天是一天。 宛容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老太太,显然也很想去,大夫人不等老太太开口便道,“端王妃寿辰,去的人肯定很多,带许多人去不方便,媳妇只准备带宛玉去,端王府她也去过一次,和郡主也熟。” 老太太思岑了一下,又抬眸看了眼宛清,最后点点头,那边秋荷就拿着个红帖子就进了屋,福身道:“端宁郡主派人给三姑娘送了帖子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五章 白玉镯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看着送至老太太手里的大红帖子,又感觉到好几道加在她身上的寒刀冰剑,顿时哀嚎,站起身来回道,“四妹妹随母亲去就成了,我派人去回了郡主。” 去不去宛清倒是无所谓,反正寿宴之后隔不了几天又要去,还得再给端王妃把个脉,可能要重新换药。 老太太放下帖子,又看了看宛清,道:“端宁郡主特地给你下了帖子,不去不合适,你们姐妹三人一道去。” 宛清这才坐下,宛容脸色也才好了些,笑道:“原来三妹妹跟郡主的关系更好一些,还特地下了帖子呢。” 这话是对宛玉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的讥诮,上回宛玉那得瑟劲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呢,如今端宁郡主可是特地给宛清下了帖子,没她什么事呢。 宛容嫉妒宛清的同时又有些高兴,只要没宛玉的就成了,她就是见不得宛玉占着嫡女的身份耀武扬威飞扬跋扈处处高她一等的样子,如今在端宁郡主跟前连个庶女都比不过,真真是丢脸,看大夫人的脸色,就知道心里气着呢,宛清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回头大夫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使唤她。 这么想着,心里就有些同情宛清了,看向大红帖子时,脸上划过一抹冷笑,不过就是个帖子,老太太让她跟去就成了。(.) 宛玉听宛容话里的讽刺,狠狠的剜了一眼宛清,这才笑道,“郡主没给我下帖子是因为母亲肯定会带我去的,用不着多此一举,倒是你……。” 说着,把脖子一昂,冷冷的瞥了宛容一眼,人家郡主压根就不认识你,你巴巴的跟去做什么,讨嫌。 梳云看着这两人明争暗斗,却又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明目张胆的来,不禁的鼓鼓嘴,都不是什么好人,人家郡主压根就没想你们去好不好,郡主可是跟三姑娘一伙的。 梳云翻着白眼,没注意到手上拿了东西,身子一晃,手上包袱砰的一下撞在了宛清坐的椅背上,大夫人立马皱起了眉头,训斥道,“没规矩的丫鬟,毛手毛脚的。” 一听大夫人的责骂,宛清立马站了起来,将梳云手上的包袱接过,笑道:“多亏梳云的提醒,看我都忘了带了东西来,这是给祖母的。” 说着,把包袱递到王妈妈手里,王妈妈眼神灼灼闪烁着兴奋,一边接着一边笑道:“这回送给老太太的又是什么好东西?” 老太太也来了兴致,这孙女送了几回东西来,每回都送到她心坎里去了,竟有些迫不及待,这可是多年都没有过的感觉了,当下便吩咐王妈妈将包袱打了开来,梨花木的盒子,上面有佛像,老太太眼神闪了闪,打开盒子一开,里面是四窜颜色各异的佛珠,散发着香味。 老太太当即面上一喜,王妈妈见了,啧啧叹道:“真是精致!果然是好东西呢,老太太信佛,这香珠的味道清新雅致,也正是老太太您喜欢的。” 宛容宛玉也都围了上去,看着那精致的珠串,竟也动了心,她们想的不是佛珠,而是想要窜来做了手串带,便问宛清道:“这香味能保持多久?” 宛清把目光射向梳云,梳云便上前回道:“只要香珠在,香味就在。” 老太太听了,更是欢喜不已,宛容宛玉更是动心不已,宛玉忆起上回端宁郡主说的话,皱着眉头看着宛清,“一粒珠子就要十几两银子,这么多那得花多少银子,这回的看着就不便宜,你的银子哪来的?” 宛清翻了个白眼,她又没偷没抢,她管她银子拿来的,还好事先都猜测到这种状况了,老太太听了也皱起了眉头,眼神也凌厉的三分,宛清孝敬她,宛玉为何揪着不放,就见梳云道:“三姑娘卖了镯子。” 老太太听了,心下感动,心里暖暖的,又怕宛清卖的是血玉镯,忙问道:“卖的可是血玉镯?”要真卖的血玉镯,那问题可就大了。 宛清知道老太太的担忧,忙摇头道,“不是那个,是白玉镯。” 要真卖了血玉镯,那她也不用回府了,那等于是变相的悔婚啊,顾府怎么能敢毁锦亲王府的亲,她哪会笨到自掘坟墓,再说了,血玉镯压根就没法估价,万一卖亏的可怎么办。 老太太这才放下心,“血玉镯要收好了,将来是要戴着出嫁的。” 宛清忙点头,老太太说完又吩咐王妈妈道:“我梳妆盒里有个白玉镯,拿来给三姑娘。” 宛清忙摇手拒绝,“这些珠串也没花多少银子,是我孝敬祖母的。”况且她压根就没卖镯子好不好,可要不卖镯子,她哪来的银子?纠结。 老太太见了直摇头,傻孩子,这些赏赐人家欢喜还来不及呢,哪有拼命摇头拒绝的,接过王妈妈手里的镯子给宛清戴上,笑道,“祖母以前赏你就少,你有这份孝心,这镯子就该赏你,缺银子了就跟祖母说,可不能再卖镯子了。” 宛清被说的脸一红,貌似每回她送点东西来老太太这儿,都要换点银子回去,看来她缺钱的形象在她们心中都根深蒂固了,忙应下。 宛容宛玉两个都气的快冒烟了,不过就是几粒香珠,老太太竟然把镯子给她了,老太太都赏了她两次了,都没赏她们一点东西,太偏心了! 大夫人愤恨的冷眼瞪着宛清,看的宛清都心慌,完了,又遭妒恨了,回头请安时指不定就要多做会儿木头庄子了,那个她宁愿不要玉镯,可以换少站会儿么? 宛清想着是不是该走了,再待下去还不定又惹着谁,四处树敌,只要碰到她们,麻烦就不停的向她涌来,想宛玉和宛容以前从老太太这儿得了那么多东西,她才不过两次,有必要这么嫉妒她吗?不过老太太这回给的白玉镯确实上乘,戴在手上温温的,很舒服。 宛清正打算起来福身,就听见外面珠帘晃动声,秋荷进来伏着身子跟王妈妈说了句话,王妈妈又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放下手里的串珠,眉毛几不可擦的皱了一下,道:“让她进来。” ------题外话------ 如果你觉得这文和小鱼的庶女相似,那你就别看了,我受够了被戴上抄袭相似的指责了,你行行好,绕道走吧,投诉也行,下架也行,我不在乎那几块钱!我也不在乎红不红,我学的是计算机,我将来也不会靠这个吃饭!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六章 拔牙 秋荷领命退出去,两分钟后领着个身着浅绿撒花褙子,同色比甲的丫鬟进来,宛清看着就觉得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那丫鬟进门恭谨有礼的请过安后,便道明来意,“王妃上回见顾三姑娘绣的荷包精美别致的很,特派奴婢来向三姑娘讨要一个回去。” 老太太这才舒展了眉毛,上回锦亲王妃没有过问宛清的才学,这回怕是要补过,好在选的是宛清最拿手的,不然要写首小诗,还真的为难她了,尽管是最拿手的,可也不能大意了,老太太笑道:“拙劣技艺,能入得王妃的眼是她的福气,说什么请不请的,王妃可有什么要求?” 玉蓉听了便将怀里的图纸拿出来,老太太接过一看,果然别致,便让王妈妈递给宛清,又对宛清道,“回头去库房挑了颜色,两三个时辰也就绣好了,明儿我再派人给王妃送去。” 宛清接着图纸,心突的一下跳着,这怎么跟上回她掉的那个一模一样,那荷包不会落在了王妃手里吧,不然问题可就大了。 宛清压下心中疑虑和不安,叠好图纸,又坐了一会儿后,便带着梳云去库房挑了颜色,一路心里都忐忑着,暗暗祈祷千万别这么倒霉。 回来的时候,正好见大夫人跟张妈妈在说话,眼睛里闪满了恶毒,宛清便拉着梳云躲了起来,就听大夫人问道,“可放进去了?” 张妈妈点头笑道:“奴婢办事,夫人放心。”两人笑着走远了。 宛清不解,放了什么进去,能让大夫人开心成这样,她这又是要去害谁?不会是三姨娘吧? 宛清心下担忧,便让梳云去三姨娘那儿问问,自己拿着布料回了院子,南儿北儿没在院子里守着,宛清倒也没在意,天气渐凉,她们那瘦小的身板怎么受的住,这会儿估计应该是在屋里给自己做冬衣,当然,给她绣嫁妆的可能性还要更大上一些。 宛清安静的迈着步子,眼睛瞥见打开的窗户处,有个黑影闪过,宛清心下一惊,捂住嘴巴就要往后退,人才要转身,后腿就抵到什么东西,宛清又是一吓,正要张口叫喊,突然有人将她往下一拉,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紧接着,整个人被人抱起,凌空飞了起来。 宛清一阵头晕目眩,只觉得耳畔的寒风呼呼的刮的脸颊生疼,整个人都怔住了,突然而来的变况让她忘了该做点反应,一颗心早都快吓得跳停了,可偏偏连叫都叫不出来,嘴还被人捂着呢。 但很快身子便着了地,人却还是被人抱在了怀里,那姿势却像是坐在某张椅子上,稳稳当当的,在这个小院唯一一颗大树上,可以将整个小院的景象一览无余,整体来说,小院风景还是很美的,只是宛清没那个心思去欣赏,保命要紧啊。 没了那头晕目眩的感觉,宛清脑海里首先跳出绑匪两个字,心下惊恐,奋力挣扎了起来,努力张嘴去咬人家的手,四脚乱打乱踢,暗叫倒霉,早该跟去三姨娘那儿的,学诗词歌赋总比没命了强吧,顾府是将军府,守卫还是很严的,哪来的小毛贼,怎么别的院子不去偏偏来她这里,她的院子能有什么宝贝让贼人惦记,还大费周章的掳她,她双手奉上还不成么。 “别乱动,也别想咬我,咬不着的,你再乱动,惹来外人瞧热闹,我是不介意的,”声音醇厚如歌,醇洌如酒,带着丝戏谑捉狭和不容抗拒的味道,鼻间闻到一缕淡淡的青草香味,干净而纯雅,如深谷绽放的幽兰,又似天山之巅绽放的雪莲,令人着迷沉醉,又带了三分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过。 宛清心下一愕,息了想要大声求救的心,的确不能大叫,身后人是否真有害人之心还未定,不然早一刀结果了她,可事情一旦捅到大夫人那儿,弄不好就会被定个私会的罪名,那她这辈子可就完了,宛清咬牙切齿,听他话里的意思,他将她掳上树来,完全是为了她好,是为了保全她的闺誉? 宛清气闷的暗将身后男子祖祖辈辈全都问候了一遍,想爆粗口都不成,嘴还被人给捂着,宛清摇头支吾示意人家先松手,再不松手,她不定就先挂了,这种死法太憋屈了,就算要死,她这一回想死的轰轰烈烈一点。 男子环住宛清的纤纤素腰,将她抱紧一些,调整好坐姿,如此,宛清的后背正好贴着他坚实的胸膛,整个人坐在他的膝上,她这副身子又娇小的很,远远的瞧着就像抱着个没长大的孩子在欣赏落日,宛清很憋屈,那种敌强我弱毫无招架之力的憋屈,他不是劫匪吗,按说他应该把她悬在半空中才对啊!怎么抱她抱得这么紧,给她一种他在担心她掉下去的感觉? 宛清想着,暗把自己骂个半死,坐着都吓的要死了,悬在半空中,还要不要小命了,宛清一激灵,伸手就拽紧了他的衣襟,要死也得拉个陪葬的。 男子瞧着宛清的小动作,眼睛灼灼带笑,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贴着宛清的耳朵轻声笑道,“想让我松手?还想大叫不?” 宛清连连点头,接着又是摇头,突然一阵无力,他怎么问话的,她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他能听懂么? 宛清一副乖巧听话又无力的模样,眼神委屈含着乞求之色,男子见她这样忍不住闷笑起来,随了宛清的意,慢慢放开了手,宛清又嗅了嗅那熟悉的清幽的草香,眼睛就冒出了火光,牙齿咬得咯吱响,是他! 宛清压下心中的气愤,低头瞧了瞧身处的位置,她知道自己坐在了身后人的腿上,可这是离地有七八米高的大槐树枝杈,身后人坐的定是轮椅了,上回他坐的又是锦亲王府的马车,其身份不言而喻,宛清可不相信只是巧合,大御朝腿残的都跑一块儿去了。 宛清一想到自己被戏弄了,还被坑了两个铜板,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气的一把抓过他一只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等觉得身后有寒气冒出来,宛清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的松了口,有些暗骂自己过于冲动了点,小命还在人家手里呢,万一被惹毛了,失手将她推下去了怎么办,忙憋了一肚子的气,“那个,牙有些痒……。” 男子瞥了眼宛清,松了紧搂着宛清的手,宛清一惊,忙拽住了他的衣服,就见男子把手举到她眼前,一圈的牙印,很深,有几个还带了点血丝,耳边是他醇厚的声音,一副关切的问道,“牙还痒?要不要再咬一口?还是我好人做到底帮你把牙给拔了?你不用谢我。” 还谢你,咬死你还差不多,宛清憋着嘴,有气都没处发,咬一口就松了手,咬两口那还不直接就推她下去了,她招谁惹谁了,宛清气啊,还没过门呢,就吓唬捉弄她两回了!还是在她的地盘被人家捉弄的! 宛清也不是好惹的,报仇也不是非暴力不可,你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深呼吸一口气,也不转身,磨了两下牙,特地在人家怀里挪了挪身子,找个位置靠好,紧紧的拽他一条胳膊,把自己圈在他怀里,头向后一仰,便靠在了男子的胸膛上,还故意的蹭了蹭,抬头,看云,就当方才的事压根没发生。 身后男子身子一僵,有些不自在的偏开头避开宛清散发着淡淡兰香的秀发,她的身子娇软柔弱,带着少女特有的清香,厚实的臀在他大腿上摩娑着,一副登高远望的悠闲样,完全当他不存在似地,她还往后蹭! 宛清感觉到身后人的不自在,鼻子一耸,更是时不时的就挪动一下,直到感觉到轮椅都在晃了,宛清好心的提醒道,“稳着点儿,要摔下去了,忘了告诉你,我有多动症的,就是坐着喜欢晃来晃去的,你忍着点儿啊!”要是忍不住了就送我下去,宛清在心里补充了这么一句。 说完,继续无视他,抬头,看云,还不忘不时偶尔的蹭一蹭,看谁狠,反正她拽了他一条胳膊,不怕他气极了扔她。 男子的脸原就黑,这会子更黑了,看着怀里的人不老实的左晃右晃,随手扯了树叶一片片扔下去,兴致勃勃的欣赏风景,心里一股气愈演愈烈,她也太过随便了点,让她不叫唤她就不叫唤,不求饶也就罢了,还这么随便的依靠在他怀里,故意乱蹭的勾引他,他之于她只是个陌生男子!是不是换了旁人来,她也一样? 正气愤着,就听一个清洌的声音传来,“忘了问一句,公子您是劫财还是劫色?钱在屋子里,人在你怀里。” 宛清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压根就不关她什么事,大有悉听尊便的意思,宛清不担心他会轻拨(薄)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担心,不过在古代抱抱,哪怕是被未婚夫抱也应该算是很严重的轻拨了吧?宛清纠结的想,她也许真的被轻拨了。 ------题外话------ 待会还有一更,说抄袭的绕道,不是给你看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七章 肌肤之亲 “你……你……,”男子听了火气更是大,气的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见宛清眨巴着一双期望的眼睛等他说话的样儿,不禁怒道,“你是不是很想被劫!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宛清哑然失笑,声音里也含着戏谑,更是委屈,“难道是小女子猜错了?公子费尽心思大驾光临我的小院,还将我掳上来,不劫财也不劫色,不会只是想教我什么是男女授受不清吧?公子请说,小女子洗耳恭听,不过先说清楚,没银子的。(.)” 男子被宛清的话弄得一怔,就没见过有哪个女人被谩骂指责了,还这般冷然的请教的,好似不打劫她委屈了她似地,再看她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哪里真是委屈,分明就是在等着看他笑话,看他如何自圆其说,男子有种被自己咬到舌头的感觉,只好硬着头皮说些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的话,“就是……就是……你不该……你应该……。” 好半天,没应该出下文。 “嗯,就是你不该将我掳上来,还先抱着我,”宛清不等他支支吾吾一直应该下去,好心的帮他接口,“你搂着我这就是不合规矩,我要是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就该转身给你一巴掌,再骂的你狗血喷头,是也不是?可我一介女流,既转不了身,又打不过你,你有同伙还不许我喊人,又是呆的树上下不去,那我只能由着你了,反正人也是你掳的,我又是逼于无奈的,难不成,你想要我因此而羞怒自尽?那麻烦你送我下去,再给我根面条,我上吊去。” 要真是被抱抱就要自尽,她早两天前就该自尽了,还用的着等到现在,宛清消遣了他半天,那点气也消了,玩闹的心上来了,嗡了声音委屈的道,“如今我的闺誉已被你给毁了,也有了肌肤之亲,你打算什么时候下聘来娶我?” 宛清说话的时候,特地拿食指去戳戳他白皙的手背,坐实了肌肤之亲,戳的他的手连连往后挪,身子一下比一下僵,宛清觉得自己的忍功又更进了一步,憋笑憋的腮帮子好疼,再憋下去,估计要抽筋了,她这未来的相公貌似挺好玩的,巴巴的凑上来给她逗,真是欠逗。 “你……你……你不是已经定了亲,还想着嫁给别人!”男子有些气急败坏了,却又不知道再说什么才能更好的表达他心中的气愤,只得瞪着宛清的后脑勺,突然反应过来,反而咧了嘴笑的星河灿烂,眼里闪烁着细碎的流火,“丑丫头,你知道我是谁!” 宛清听那一句丑丫头,气的把头一偏,故意拿脑袋去撞他,却被他躲闪了过去,就见男子流光碎火的眼睛,不禁想起上回那半张紫金面具来,那造型可比今日的美多了,今儿虽然没戴面具,可涂了黑,也窥不见全貌,但依着上回的半张脸看,定是个极美之人,宛清咬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还藏着掖着不给瞧个正脸,还说她丑,他这样子才是真丑好不,装黑人也不知道装的像一点,不知道黑人除了牙齿和眼球,其他都是黑的么,算了,他八成应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黑人。[] 男子见宛清望着他愣愣出神,这才展出一分笑意出来,就听宛清问道:“可要我打盆水来给公子洗把脸?好脏。公子是从煤窑出来路过我这里么?公子可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男子有些咬牙切齿,要不是怕她瞧见了说他美,他犯得着抹黑自己吗,妖媚的凤眼一转,便那张黑乎乎的俊脸又贴了上来,故意蹭着宛清的脸颊,见宛清的脸颊也带着些黑色,这才展颜笑道:“是该洗把脸了,那你下去打水来,我等你。” 宛清眉毛抽了抽,瞥了眼下面,顿时后悔说那句话了,不用说身后人也不会有那好心送她下去,宛清又郁闷了,万一待会他将她扔树上了,她该怎么下去啊? 眼睛四下瞄,想辙,这才看见刚才在屋里看见的那个黑影,原来是那个车夫,他正跳窗而出,左右手各掐着只蛇,五彩斑斓的,一见就毒性不凡。 男子见宛清望着那蛇愣愣出神,心就有些揪了起来,今儿若是没被他碰上,她不被害死也会被吓坏,便道:“以后在府里多留意些,今儿敢在你屋里放两条蛇,明儿还不定使什么阴手段。” 宛清见冷灼从屋里拿出来两条蛇就知道了,原来大夫人要害的人是她,放进去的什么也清楚了,是蛇,现在温度不高,蛇也近冬眠了,放进屋里,不往她被子里钻往哪里钻,宛清一想到那蛇窝在她被袱里,就浑身鸡皮疙瘩,忍不住颤抖起来,连脸色也苍白了三分。 这可吓坏莫流宸了,他没说话前,她还好好的,怎么他一开口就吓坏她了,忙拍着宛清的脸道:“别怕了,往后我就让阿灼守在院子里,不怕他们放蛇进来。”又朝冷灼使了个眼色,冷灼便拎着两条蛇一跃消失了。 见宛清还望着那窗户,脸色惨白,莫流宸竟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从来没宽慰过人,也不知道怎么宽慰,就那么拍着宛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突然冒出来一句,“要不,我早日娶你过门吧?” 说完,他自己就先愣住了,紧接着耳根子就红了,还有些暗恼,都被她戏弄了半天,还想早日把她娶回去,恩,应该是早日把她娶回去,再戏弄回来。 宛清也被怔住了,这厮好好的怎么提到这个了,苍白的脸瞬间就转红了,扭着身子道:“快些放我下去。” 莫流宸被宛清这么一弄,身子一紧,没差点就松了手,忙搂紧了宛清,“别乱动,不然摔下去了。” 宛清忙止了动作,小声嘀咕道,“谁叫你胡说的。” 莫流宸眼睛睁的大大的,很妖冶很无辜的问道:“我胡说什么了?” 宛清张了嘴巴,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接话好,一旦接了话就更加的尴尬了,只得装没听见,恨恨的咬牙切齿,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快放我下去,”宛清呢喃来呢喃去,只得重复这一句,貌似重复的多了就跟一句废话似地,人家只当耳旁风刮过,没准压根就没刮到他耳边去。 “不放,刚刚那两条蛇看着就很毒,回头先让丫鬟将屋子里里外外清洗一遍,你再进去,”莫流宸坚持不放手,宛清越说他就搂的越紧,宛清终是无奈,低头见从库房拿来的布料褶皱了,急忙道:“我不下去,先让我把布料放好总成了吧?” 莫流宸看着那雪青色的雪缎,想起他今儿来的目的,便拿出衣袖里的荷包,问道:“这上面的图案是什么,我从来都没见过。” ------题外话------ 我算是纠结上了,亲,以你的火眼金睛穿越去瞅瞅荷包上的图案是什么吧,里面装的又是什么,让女主这么担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十八章 宛清一见荷包,立马伸手去夺,莫流宸早料到了,随即单手捆住宛清的双手,“你还没回答我呢。(.无弹窗广告)” 宛清瞪着他,原先的疑惑变成肯定,心下愈加的担忧,直勾勾的望着莫流宸的眼睛,气道,“原来荷包是被你偷拿了去,快还我。” “你先说,”莫流宸睁大一双美目望着宛清,宛清知道她说了人家不一定把荷包还给她,若是不说那肯定是不还的,便道:“这是四叶草,十万株苜蓿草中,你只可能发现这一株是四叶草,因此四叶草代表了吉祥和好运,找到四叶草便找到了幸福,因为一叶草代表希望,二叶草代表付出,三叶草代表爱,四叶草就代表幸福了,还有一种说法就是代表真爱,健康,名誉和财富,听懂了么?” 莫流宸翻看着手里的荷包,想不到这图案背后竟有如此寓意,代表希望和幸福,她希望幸福,跟着他,她能有吗,他能有吗? 宛清见他压根就没把荷包还给她的意思,不禁再次伸手去抢,“我都说完了,可以还我了吧。” “你再做一个就是了,这个我要了,”莫流宸说着,一边把荷包塞进袖口里,理直气壮。 宛清这下是真急了,扯着他的袖子道:“荷包给你,那你把里面的东西还我总成了吧。” 莫流宸再次无辜的望着宛清,好似宛清夺了他什么宝贝似的,见鬼了,东西是她的好不,宛清一时竟不忍大声吼他,轻声软语道:“那东西你又用不到,给我吧。” 莫流宸那眼睛觑着宛清,好奇的问道:“为什么用不到,不是香珠么?难不成是药丸?” 宛清瞪大了眼睛,立时又道:“是香珠,那我拿别的香珠跟你换,多少都成。” 莫流宸认真仔细的打量宛清,最后摇头道:“你不说清楚我就不给,它还带着点儿药味,回头我找太医好好检查一下。” 这人还要拿去给太医检查,宛清真是急了,气的将脑袋往后一撞,脱口而出,“那是安胎药,你能生孩子?都说了你用不到了。” 莫流宸一怔,刷的一下脸就红了,好在脸涂黑了,看不出来,幸好今儿没顺带让太医检查,不然问题可就大发了,莫流宸又带着质疑的目光看着宛清,她一个闺阁女子荷包里怎么放着安胎药,一想到那种可能,他的脸就更黑了,竟还带着一丝的痛心,浑身寒气外冒。 宛清也知道这么做有不妥,不然她也不会担心了好些天,这会子见莫流宸的目光,气的骂道,“别想些乱七八糟的毁我闺誉,那是给我姨娘的,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莫流宸听了宛清的解释,竟没有半点的怀疑,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了,竟还带着一丝喜色,拿出荷包递到宛清手上,宛清见他没多问反而相信她,心下大安还带着点开心的感觉,打开荷包,取出那个拿油纸包着的药丸,皱着眉头看着他,“你没拿手碰吧?” 莫流宸眨巴眨巴眼睛,老实的点点头,宛清见了,鼓着嘴又把药丸原样包好放进荷包,塞他胸前,“给你。” “我不过就是碰了两下,怎么不要了?”莫流宸拿着荷包看着宛清,刚刚还非要不可,怎么转眼就改了主意,不是说他用不到吗? 宛清嘟着嘴瞪着他,“碰一下都不成,你还碰两下,都被你弄脏了,万一姨娘吃坏了肚子怎么办?” “我又不知道这是药,谁让你搁在荷包里还和香珠放一块的,再说了,我手又不脏,”莫流宸一双剪水双瞳如墨般漆黑发亮,纯净而不含半点杂质,含的只有委屈和无辜,他是有洁癖的好不好,他还怕碰香珠把他手弄脏了呢,他要是知道是药,而且还是安胎药,肯定会给她送来的啊。 宛清真是无力了,她也是闲的没事,竟把安胎药做的跟香珠一般,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一般人见了也只会以为是香珠,也怨不得他,宛清兀自生闷气,好不容易才从端王府要了点儿稀罕药材来,得了这么颗药,岂料就这么被毁了,不过,看他的手白皙葱嫩,应该也不脏,顶多把外面一层弄掉就是了。 这么一想,宛清又把荷包拿了过来,取出油纸包塞进随身带着的荷包里,这才道:“天色都晚了,你快放我下去吧。” 莫流宸抬头看了一眼天际的夕阳,还有那绚丽的晚霞,竟觉得比往日见到的都要美,见远处有丫鬟走过来,便道:“绣个一模一样的荷包给我,明儿我来取。” 说完,一拍树干,宛清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明知道自己很安全,可还是忍不住吓的闭上了眼睛,就听见耳畔的戏谑声,“既舍不得我,干嘛还要下来,天色还早我们再去树上待会儿。” 宛清一听,立马睁开了眼睛,松了搂着人家手臂的手,若无其事的站直了身子,不再看他一眼,急急的往门口方向走去,走了两三步,再回头时,哪里还有人影,靠,要不要溜的这么快。 梳云乐不可支的回院子,就见宛清正在门口等她,忙提着裙摆跑了起来,小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还有些气喘吁吁,见了宛清,见她右侧脸颊有点黑,忙道:“怎么就姑娘一人在呢,天冷了也不加件披风,南儿北儿还有竹云都去哪儿了,姑娘脸都脏了,也不知道打水来。”说着,四下瞄瞄,张嘴就准备喊人了。 宛清一听,脸颊赫羞,忙拿帕子擦脸,果然,帕子上粘着黑色,宛清见着就有些咬牙,狠狠的擦了擦,见梳云要大声喊人,忙阻止道:“她们三个可能出去了,都不在院子里呢。” 梳云就皱了皱眉,鼓起了嘴,“太不像话了,有什么事非得她们都出去,留姑娘在家守院子呢。” 宛清也正很好奇呢,是谁来把三人都差遣了出去,梳云拉着宛清的手径直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笑道:“奴婢刚刚听到一个奇闻,大夫人大声训斥丫鬟吓着了树上的蛇,掉下来砸到她身上,有两条呢,这么粗。”说着,用手比出来个大小。 “大夫人吓坏了,现在院里正乱成一团,奴婢刚溜去瞄了一眼,那些丫鬟婆子路过院门口那树的时候不是跑过去就是缩着不敢走,一大群人堵在院门口看树呢。” 宛清听着也解气,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你敢使阴招,活该被自己找来的蛇吓到,说着,眼睛就不自主的往大槐树上瞄,今儿多亏了有他,不然还不知道她会如何,想起先前他说的话,也不进门了,吩咐梳云道:“我们去烧了水来,今儿仔仔细细的把屋子洗一遍,还有被褥什么的也全扔掉。” 梳云不疑有他,转身便往烧水房走去,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姑娘的被子也该换新的了,只是见宛清也跟了去,忙阻止道:“奴婢一人去烧就成了,姑娘进屋歇会儿吧。” 宛清才不要一个人进屋呢,强行跟了去,梳云不知道原因,宛清也怕说出来吓坏她,当下感动的梳云稀里哗啦,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宛清真的好想告诉她,她是怕蛇才不敢进屋的,明知道屋里已经没蛇了,可眼前还是晃着那两条蛇的样子。 烧好一壶水,竹云跟南儿北儿回来了,问过才知道,原来是绣坊的妈妈将她们找了去,理由是宛清已经议了亲,该着手备嫁妆了,让她们去拿些花样还有选布料带回来,这可是大事,三人屁颠屁颠的一起去了,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弄好,抱着一大摞画纸还有布料回来。 一进门见宛清和梳云正在擦桌子,打扫,狠狠的愣了一下,姑娘怎么可以干这事,忙把东西搬到外屋去了,几人撸袖子,接过宛清手里的抹布就干起来,干脆直接将宛清给轰了出去。 好在衣服都放在柜子里,外面就一床被褥,还有软榻上的垫子,都拿去扔了,五个人里里外外将宛清住的屋子清洗了一遍,将炭炉也烧起了火,换了新被褥,焕然一新,宛清也没先前那么惧怕了,那毒液怎么着也给洗没了吧。 干完活,宛清拿出二两银子让梳云跟北儿去厨房置桌席面来,没了陈妈妈这个眼线,五人就围着桌子吃起来,才不管大夫人那儿已经连夜点灯伐树了,几人头一回跟主子同桌而食,心里感动就不用说了,又是担心坏了规矩,心里虽然忐忑,但吃的还是很欢畅,因为今儿谁也不会有心思来管她们,可以放肆一回。 吃完饭,收拾完桌子,几人就围着火炉讨论先绣哪个才好,宛清看着那足有一百来张绣纸,每样都要绣成双数,脸色就沉了下来,那不意味着,她接下来直到出嫁都闲不了了,这里有一大半该绣坊准备的,都拿来要她绣,不用说,肯定是大夫人帮着宛玉报复她呢。 宛清直接吩咐竹云道:“都拿下去收好,你们只需要绣荷包和我吩咐的就可以了,其余一概不用理会。” 吩咐完,宛清便拿起今儿去库房拿来的布料绣起来,绣的异常的用心,只是绣到一半的时候,才发觉出不对劲,她手里这荷包老太太是要送去锦王府给王妃的,那他要的呢?她今晚不就得绣两个一模一样的荷包了? 不敢马虎了,当下用心绣起来,梳云见她绣完一个又绣一个,不知为何,三姑娘只要她们一晚绣一个就成了,她自己怎么倒绣了两个,便又拿起针线,陪着宛清绣起来。 绣完两个荷包,宛清燃了点安神香,这才睡下,第二日一早,宛清便带着竹云拿着荷包和绣纸去了老太太院里,大夫人起不来床,请安就免了。 老太太接过宛清绣的荷包,细细的检查起来,闻着一股令人异常的心情舒畅的淡淡香味,老太太问道:“这里面装的可是兰香?” 宛清点点头,“祖母鼻子真灵,拿油纸包裹了祖母都闻见了,祖母可喜欢兰香,回头我也给祖母做一个送来。” 老太太听宛清喊她祖母,慈爱的摸了摸宛清的头发,笑道:“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你也议了亲,该着手准备自己的嫁妆了,六礼都已经过了二,说来今儿还是锦亲王世子十八岁的生辰呢。”老太太说着,目光又落在了手上的荷包上,猜测这是不是锦亲王妃给世子要的礼物。 宛清也猜出来了,不过不是老太太手里的,而是还呆在屋里的那个,脸色暗红,过生日就直说嘛,想要礼物还非得拐了又拐,真是别扭。 宛清摇了摇头甩掉那张黑乎乎的脸,笑道:“就算是备嫁妆,给祖母绣个荷包的功夫还是有的,要不,我把兰香送来,想来祖母身边手艺好的大有人在,祖母身上戴的就漂亮极了。” 老太太解下荷包一看,笑道:“这还是王妈妈绣的呢,手艺的确不错。” 王妈妈在一旁听着,忙谢老太太和宛清的夸赞,又道:“回头三姑娘拿了香来,奴婢给老太太绣。” 宛清笑着应了,回去便让梳云将兰香送了来,当然另外包了四粒拿荷包装了送给王妈妈,自是不提。 又闲聊了几句,老太太便差人将荷包和送莫流宸寿辰的礼物一并送去锦王府,转眼瞥见竹云手里抱着的图纸,宛清见老太太注意了,忙示意竹云拿过来,宛清一一展开道:“这些都是绣坊给我准备的图纸,祖母请看,宛清想稍作修改,可又怕于礼不合,母亲受了惊吓,宛清不敢拿这些琐事去叨扰,便烦扰祖母来了。” 老太太瞧着,眉头就有些皱了起来,样式老了些,也不够精细,当做嫁妆,宛清到了锦王府定是失礼,老太太当下便明白了宛清的意图,直接吩咐秋荷将绣坊的管事曹妈妈喊来问话。 曹妈妈本还有些纳闷老太太找她来是有何事,问秋荷也只说不知道,一进门就见宛清和老太太再看她昨儿给竹云的图纸,心里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当下腿就有些打颤,老太太是过来人,东西如何,她一眼就明白。 竹云一见曹妈妈腿打颤,便上去扶道,“曹妈妈病了么,怎么腿都打起了颤?” 老太太一瞥眼,曹妈妈腿颤的就更厉害了,老太太将图纸直接拍桌子上,“这就是你给三姑娘准备的嫁妆,比大姑娘的差十倍不止,你倒是说个理由出来!” 曹妈妈忙跪倒在地,磕头道:“大姑娘是嫡出的姑娘,嫁妆原就该精细些,三姑娘是庶出,奴婢也只是按规矩办事。” 好个按规矩办事!老太太端着茶轻轻的啜起来,冷眼看着曹妈妈,当下的天气,曹妈妈竟吓出来一身冷汗,半晌,老太太才冷声道:“按规矩办事就不怕丢了顾府的脸面是么,这样的嫁妆就是顾府的规矩了,这么粗劣的嫁妆用在锦王府里,让人怎么想我顾府!” 老太太说着,直接就将一盏才泡的热气腾腾的茶扔了下去,茶水溅到曹妈妈脸上,她也不敢哼半句疼,连着磕头认错,大夫人正卧病在床,谁也保不了她,尽管这事是大夫人授意的,可老太太这会儿也不会追究大夫人的责任,都是她的错啊。 等她磕的额头都红了,老太太才将图纸扔了下去,“回去重新画了拿来,按着大姑娘出嫁时的份例置办,要是再有半点差错,可就没这回这么好运气了。”说着,老太太眼神就凌厉了起来,曹妈妈感激的连连表示衷心办事,白捡了一条命啊。 恩威并施,宛清终于见识到老太太的手段了,这曹妈妈以后该是老太太的人了,难怪大夫人执掌府里多年,府里人见了老太太还是半句话不敢吭呢。 大夫人躺在床上不知道她这回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原本宛清的嫁妆比顾宛芸的差个两三成,老太太也不会说什么,可她做的也太过了火,老太太原就更满意锦王府这门亲,且不说当初宛清还在病榻上,王妃就将亲定了下来,这份重视就让她觉得有面子。 再看顾宛芸在侯府的地位,老太太就更中意宛清了,要按她本意,就是顾府给宛清准备的嫁妆比顾宛芸好上几分也是可以的,只是看着大夫人当家主母的脸面上,不好越过宛芸去,大夫人给宛芸办的嫁妆,不用想也知道不差。 等到大夫人得知这个消息时,气的脸都白了,病情又加重了几分,咬牙切齿的骂道:“我为顾府劳心劳力十几年,到头来,她一个庶女的嫁妆和宛芸的一样多,那我算什么,宛芸宛玉在她心里又算什么!” 宛清陪着老太太坐了一会儿,便出了春晖院,想着大夫人受了惊吓,她还是要去看看的,顾宛容和顾宛玉今儿都没来老太太屋里弹琴,不知道是不是在大夫人院子里。 才走到院门口,远远的宛清就见着三姨娘挺着个大肚子往这边走来,忙上去扶着,道:“三姨娘身子重了,天气又冷,怎么也来了。” 三姨娘的身子虽说才六个多月,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伙食质量上升的原因,三姨娘的肚子比一个月前大了一倍不止,看着宛清就觉得累得慌,还要近三个月才生下来呢。 三姨娘有几日没见宛清了,心里想念的紧,见了宛清便仔细的看了一番,见宛清没消瘦,气色也红润,这才道:“大夫人昨儿受了惊吓,我既是知道了,不来不合适。” 说着,抬眼看了一下大夫人的院子,那颗大树果真被伐了,这入冬的季节,树上有蛇还真是奇闻。 内屋里,大夫人正病歪歪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红袖端着药碗立在一旁侍药,“夫人,您把药喝了吧,都热了两回了,再不喝可就要错了时辰了。” 大夫人无力的抬手,瞥眼见宛清和三姨娘进屋,便又收了手,眼神恶毒的射向宛清,复又望向张妈妈,眼里写满了质疑,她怎么好端端的在这儿,蛇不是放她屋里了。 张妈妈吓的低了头,大夫人被蛇吓着了的事,她昨儿就觉得事有蹊跷,便去问了办事的,一问之下才知道吓着大夫人的蛇就是那特地寻来的两条,当下便警告不许多言,这事必须的烂在肚子里,否则一旦被大夫人知晓了,他们逃不掉一个死字。 宛清又岂会不知她心里的想法,规规矩矩的上前给大夫人行了礼,三姨娘也是,大夫人见三姨娘的肚子就觉得碍眼,愣是不让两人起来,宛清还好说,可是三姨娘哪里受的住,没一分钟,就摇摇欲坠了,宛清忙上去扶着,大夫人就不悦道:“怎么,几个月都没来给我请过安了,才这么一小会儿就受不住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三姨娘继续站着,宛清气的想咬牙,三姨娘平日里就呆在院里,也没招她惹她,她又何必时时罢她夫人的架子,正要开口,三姨娘就捏着她的手,摇头,又继续站着了,大夫人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三姨娘额头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宛清咬着牙陪着她保持着半福的姿势,宛清实在忍不住了,眼睛越睁越大,目露惊恐,指着大夫人的床下,浑身颤抖,大夫人见了,心跳的厉害,就见宛清突然扯着嗓子喊,“蛇,有蛇。” 宛清话一出,红袖便扔掉了手里端着的碗,吓的连连往后退,宛清早早的便扶着三姨娘退到一旁,赵妈妈和竹云护在一旁,大夫人估计是被蛇吓坏了,也不管,直接就跳了起来,“快给我打死它,快。” 屋子里乱成一团,丫鬟婆子手里拿着扫把棍子可就是没人敢上前,三姨娘捏着宛清的手,手心都是汗,不过不是担心蛇,而是担心床下面没蛇的话,大夫人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宛清,她心里清楚,宛清是担心她才这么说的。 宛清看着大夫人的样子,也知道她待会可能免不了责罚,可她管不了这么多,大夫人敢在她屋里放蛇,她方才不过虚放一条蛇怎么了,还不兴它自个跑了啊。 僵持半天,最后在大夫人的吼声下,终于有人掀开了床底遮着的幔子,床底下无一物,大夫人狠毒的眼睛扫向宛清,“小贱蹄子,你敢吓我。” 宛清咬着嘴唇,一副我明明就看见了,可能还在屋里的表情,大夫人气的就要过来打她,突然窗户边传来一声响声,大家随声望去,窗户下,一条青幽幽的蛇正抬眼看着众人。 见到了蛇,宛清终是松了口气,忙朝大夫人行礼道:“母亲屋里暖和,蛇可能选这里冬眠了,宛清胆小,就先回去了。”言外之意,这屋里可能还不止一条蛇。 说完,宛清便扶着三姨娘一起出了大夫人院子,见四下无人,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三姨娘拿手戳宛清的额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窗户明明是关着的,突然被人打开,可见蛇是突然被放进来的,明显是有人在帮宛清,在大夫人屋里帮宛清,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个本事。 宛清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不过可以猜出两三分来,便对三姨娘道:“管他是谁放的蛇,谁叫她都病的下不来床了,还不忘拿捏人,也算是给她个小教训,我帮她找到蛇,她该谢谢我才是。” 宛清无耻的理直气壮的道,要是没那条蛇,还真不知道大夫人会怎么惩罚她,宛清心里有丝甜甜的感觉,挽着三姨娘一条胳膊,往三姨娘院子里走去,赵妈妈跟竹云走在后头,想着那蛇,心里就发毛。 在三姨娘院子里待了近一个多时辰,宛清才拎着个小盒子回自己的院子,殊不知早有人守在老槐树上都等的不耐烦了,落叶一片一片的往下掉,好一大堆,就跟扫了地似地。 宛清和竹云回了屋子,拿起那个小荷包,拎着小盒子就出了院子,梳云迟一步跟出来,却没见着宛清的身影了。 有了心理准备,宛清这回被逮上树,心里平静多了,莫流宸今天没抹黑自己,而是带着紫金面具,一半看不清脸色,不过另一半也够黑,宛清眨着眼睛看着他,“脸色不大好?生病了?” 好的了才怪,冷风嗖嗖的,又是呆在树上,见宛清一脸打量的模样,鼓着嘴,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宛清,“你要是再晚点回来,我不定就冻死在你这儿了,我今儿可是又帮了你一回,你就这么待我。” 大提琴般醇厚绵长的声音,清洌如泉,又是委屈万分,宛清心中一震,不经意地感到一阵耳红脸燥,貌似真有些待他不厚道,她知道他守在这儿,还左耽搁一回右耽搁一会儿,只是宛清转头一想,就释然了,又不是我将你绑在这儿的,你自己赖着不走,还怪起人来了,这没来由的抱怨拒不接受,她都没收落脚费了。 可念在他才帮过她的份上,宛清没反驳出声,而是把荷包和盒子都递到他手里,“给你的。” 莫流宸看了看那荷包,又拿那双明亮的凤眼敦敦的看向宛清,宛清在他的注视下,脸上一阵一阵的红晕飘过,莫流宸看着就笑出了声,真是有趣极了,他真应该早点把她娶回家。 宛清被他笑的心里恼火,睁大眼睛瞪着他,莫流宸被瞪的无辜了,宛清也不是好惹的,况且这里还是她的地盘,便学着他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目光猥琐,要是她胆子再大一点,就要伸手去挑人家的下巴了,还是胆子不够大了,额……主要是没有地理优势。 在宛清如狼一般的注视下,莫流宸那俊美无双的半张脸便升起红晕,被人盯着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这丫头也太放肆了点,活像个八百年没吃过肉的女色狼。 恼火加上气急,再加上无奈和好笑,几种心情涌于脸上,让他的脸更红了,眉眼微抬,凤目波光流转,看在宛清眼里,更是美艳如花,再加上那半张面具,又带着一丝神秘感,宛清眼睛越整越大,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懊恼的说话声:“再看,我把你眼珠给剜出来。” 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宛清被骂的一怔,见他手都伸出来了,忙回过神,眨巴眨巴有些酸涩的眼睛,嘟着嘴道:“这面具哪买的,挺不错的,颜色好,质地也好,还反光呢。” 莫流宸被她弄得一怔,随即笑道:“既然你喜欢,那我以后都戴着了,成亲洞房也戴着。” 宛清自是没错过他说话时眼里闪过的捉狭,可脸还是不禁的红了起来,扭着身子道:“东西也给你了,快放我下去。” 宛清身子一动,搁在她膝盖上的盒子就掉了下去,宛清伸手去抓,却没抓到,只得看着它往下掉,可在半空中的时候,却被一闪而过的身影给接住了,宛清拍着胸脯松了口气,还好没摔坏,不然一个时辰就白花了。 莫流宸看着宛清一脸庆幸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为了抓它差点掉都下去了,便带着宛清下了树,宛清才不管他,提着裙子就奔进屋里,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最好了。 冷灼将盒子递到莫流宸手里,推着轮椅就走了,回到绛紫轩,莫流宸就忍不住好奇的将盒子打了开来,里面是个他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很精致,上面还写着四个字:生日快乐。 莫流宸眼睛灼灼地看着那几个字,心里竟有丝暖流窜过,冷灼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宽慰,“少爷,我去拿勺子来。” 冷灼才转身出门,那边王妃手里拿着个荷包就进了屋,见莫流宸对着个盒子发呆,王妃担忧的上前,将荷包递给他,“宸儿,这是你要的荷包。” 莫流宸见那荷包跟怀里的一模一样,这才抬起头望着王妃,王妃抚着他的头,笑道:“这是母妃找顾三姑娘要来的。” 莫流宸耳朵竟红了起来,他怀里已经有一个了呢,母妃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要了来,王妃见他不接,有些不解,难不成她猜错了,宸儿要的是她绣的? “宸儿,可是不想要她绣的?”王妃担忧的问道。 莫流宸忙伸手接过揣怀里了,又接过冷灼递过来的勺子,挖了一勺子蛋糕放嘴里,好甜。 王妃在一旁看着,心里就有些宽慰,难得有东西入得宸儿的眼,便吩咐冷灼道:“宸儿喜欢,明儿再买个回来。” 冷灼当即把目光投向莫流宸,他该如何回答啊,这东西他可买不回来,就是能买的回来少爷也不一定喜欢。 莫流宸也知道不太可能,后悔忘了问这叫什么了,半晌,才冒出来两个字:“不用。” 顾府接下来的两天可热闹了,每日里一大群的丫鬟婆子手里拿着棍子睁着眼睛盯着大树看看还有没有藏匿着的蛇,原本依着大夫人的意思是要将府里的大树全给砍了了事,顾老爷知道后,严词斥责了一番,哪有被蛇吓着了,就把树全给砍了的,那顾府还成什么样子了,大夫人虽然不甘心,可也不敢忤逆。 大夫人也不敢呆在屋里了,自大家在她屋里见到了蛇,她便想换个院子住,可顾府除了老太爷老太太的院子,就属她的最大,是当家主母地位的象征,她也住了十几年,要她因为几条蛇就给让出来,她心有不甘,只得弃了主屋,住东厢房,但还是神经兮兮的,估计是被从树上掉下来砸到的蛇吓出后遗症来了。 顾宛玉也有好几日没去大夫人院里了,她害怕蛇,每日里宁愿到春晖院弹三两个时辰的琴,宛清本就不喜欢去大夫人那儿当木头庄子,趁着自己见了蛇,也不再去大夫人那儿请早安了,改向老太太请安,大夫人也无话可说,说来,她还该感谢宛清的如炬慧眼,替她看见了蛇,保她小命呢。 这一日,宛清去春晖院的时候,破天荒的见着了顾老太爷和顾老爷,顾老太爷身形魁梧,须发浓密,双目有神,顾老爷跟顾老太爷有几分神似,是个身着鸦青色大衫,着玳瑁钗束高冠,眉色微玄,眼瞳若凌,稍稍抿起嘴唇便满脸肃穆之色,胡须冉长的中年美男子。 宛清想了一下,原来今儿是休沐的日子,大御朝实行十日一休沐的政策,也就是每工作十天,休息一天。 宛清忙上前行礼道,“宛清给祖父、祖母还有父亲请安。”声音清冽响亮,不卑不亢。 顾老太爷还有顾老爷才着眼打量宛清,眼里露出赞叹之色,这个孙女见的不多,印象里也是个胆小恭谨的样儿,许久不见,变化很多,想起老太太先前的提议,老太爷敛眉神思了一会儿,朝老太太笑道:“看着果然不错,就依了你的提议,让她帮着管家。” 宛清听的一怔,要她帮着管家,有没有搞错,顾宛玉站在顾老爷身后听着嘴角就鼓了起来,娘亲现在病的下不来床,竟让她帮着管家,她大字都不识几个,能管个什么家。 顾宛容也目露狠光,好不容易大夫人病了,想着这回也该轮着二姨娘做主了吧,不料今儿老太太突然就提出让宛清帮着管家,不就是即将嫁个残腿的么,竟还有模有样的学起了掌中馈,老太太的心偏的也太厉害了点,不就是送了几粒香珠而已,她不也去寻了。 正想着该想个法子插上一腿才好,就听宛玉笑着问宛清,“三姐姐,以前你大字就不识得几个,能看的懂账本么?”眼里充满了鄙夷之色。 才说完,老太爷的目光就凛冽了起来,宛清虽说是庶女,可不至于连字都认不全吧,难不成媳妇没找人回来教她,虽然宛清将来不会成为王妃,可当家主母是肯定的,这连账簿都识不清,那怎么成,就把目光投向老太太,几十年的老伴了,他还是了解的,不提宛容也不提宛玉,独独提了让宛清帮着管家,不该这点子事不清楚。 老太太抬头看了眼老太爷,又自得的呷着茶,就听宛清回道:“我们姐妹三人一起识的字,虽然宛清不及二姐姐和四妹妹聪明,但识字应该差不了多少。”她们三个也就隔了一两月前后出生,所以是一块儿识的字,只不过大夫人经常要宛清做绣活,练字的时间就少许多,所以才比她们差,一差大夫人就增多绣活,结果恶性循环,宛清愈发的落后了。 顾宛容一听,便哼道:“以前识字的时候你也没少挨板子,怎么就差不了多少了?”差多了! 被揪着不放,宛清也皱起了眉头,目光淡淡的扫向顾宛容,“勤能补拙,就算当时没学会,时间久了不也就学会了,难不成二姐姐还想考考我不成?” 别说,顾宛容还真有这意思,顾宛玉也笑着望着宛清,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娘亲给她派了那么多的活计,又没纸笔,就算她想勤能补拙,也得有条件不是,半年前才看过她写的字,她就不信她半年时间内就识了不少字了。 便朝宛清得意的一笑,后又望着老太爷老太太道:“难得祖父祖母都在,父亲也很久没考我们才学了,不若趁着今儿的机会,考考我们吧?” 顾宛容也在一旁帮腔,老太爷捋着花白的胡须看着神色自得的宛清,眼色有些复杂,最后点头道:“就写首小诗吧。” 那边就有人摆上桌案,顾宛容和顾宛玉兴致勃勃的提笔写诗,宛清手里着着毛笔,眉毛一扭再扭,梳云在一旁看着,忙从怀里拿出一根鹅毛出来,幸好她备着了,自从上回在端王府,宛清不肯写字起,梳云便随身带着跟鹅毛了,没想到今儿用上了。 宛清感激的看着梳云,梳云脸一红,忙退至一旁去了,顾宛容和顾宛玉很快的就写好了,乐呵呵的拿去给老太爷瞧,再看宛清连毛笔都没动,就更开心了,没那个力气,还非得吹那个牛皮,吹不起来了吧,看我待会儿不好好奚落你。 又过了一会儿,宛清才写好,吹干了墨汁,才拿上前去,老太爷接过一看,字体纤秀竣永,笔力姿意洒脱,老太爷又看了一眼宛清手里的鹅毛,若非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这字是鹅毛写出来的。 再看那诗: 醉里挑灯看剑, 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声, 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 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从这简单的几句诗中,老太爷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战场,心境竟不谋而合起来,看向宛清的眼神更加的诧异复杂,她一个闺阁少女,何以有此心境,再看她的眼睛清亮纯净,看似怯懦,眼底却藏着淡淡的孤傲疏远,不禁叹道:“若是个小子,我也后继有人了。” 顾老爷听了老太爷的话,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他神色不像是开玩笑,忙接过来一看,眼神也奇怪了起来,这才情……这豪气……他自愧弗如啊。 宛清低头翻白眼,她不过抄了首辛弃疾的《破阵子》,怎么就跟后继有人扯上了,她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忙解释道:“这诗是以前见过的,当时就觉得跟祖父征战沙场一般场景,所以就用心记下了。” 顾宛容顾宛玉正准备去看宛清写的什么好诗,听她这么说,随即冷哼道:“你倒是会投机取巧了,祖父让你作诗,不是让你抄。” 顾老爷却不以为然,老太爷刚才说的是让她们写首诗,却也没说一定要自己做,再看这诗,竟是他以前都没看到过的,今儿也算学习了一回,若是宛清说是自个儿做的,他们也不会有疑,看来这女儿是个实诚的,这般想着,眼里就露出了愧疚之色,他以前也过问过她的才学情况,可这女儿立在跟前支支吾吾半天也憋不出个字出来,他便也没那心思再过问了,一段时间没见,进步不小,该是她教的吧。 老太太和蔼的笑着,这孙女能在大夫人百般苛待中识文断字,还读了些诗书,用一根鹅毛竟写出这么一手字来,是个坚韧的,要真是个小子,她这一生也就无憾了,老太太想着,心里头就有些堵,儿子都三十五六了,还后继无人,三姨娘倒是怀上了,可男孩的希望只有一半啊……老太太看着宛清,愈发的希望三姨娘肚子里的是个男孩了。 又看着宛清低眉顺眼恭谨的立在那儿,想了想道:“字虽写的不错,可这鹅毛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回去还是该好好练练字。”说着,又赏了宛清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气的宛容宛玉眼都红了,凭什么她投机取巧还能得赏赐,她们费心思自己做的诗却只得到一句夸赞啊,可是老太爷在这里,她们不敢放肆,心里却是将宛清恨上了。 宛清识字是肯定的了,老太太愈发的中意宛清学管家了,又重新提了这事,顾老太爷和顾老爷平日里就甚少管内院的事,大夫人病了,自然由着老太太做主了。 顾宛容见了心里就不是滋味,宛清定的那门亲虽然有些缺憾,可是却富足的很,纳采、问名二礼就送了四五十抬嫁妆来,将来她出嫁还不定有多少聘礼,心下有些后悔当时没应了锦王府的亲事了,白白让顾宛清捡了个便宜,那些东西本该都是她的才对。 便向老太太道:“既然三妹妹都学着管家了,那我跟宛玉也在一旁学着,老太太一人是教,三人也是教,三妹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们在一旁也可以帮着点儿。” 顾宛容都这么说了,老太太再不应,就是偏心,老太太笑着点了头,看向顾宛容的眼神却不似先前那么暖了,老太太岂会不知,顾老爷从不管后院的事,今儿却突然跑来跟她提管家之事,还不是她那个姨娘在背后怂恿的,想趁着大夫人病了,掌起后院的事,平日里就跟大夫人斗个你死我活,一旦掌了权,府里哪里还有宁日,若是她像三姨娘一般恭顺守礼,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顾宛容这才略微有些满意,想着二姨娘还等着她的消息,便告辞回去了,将今儿发生的事跟二姨娘一提,二姨娘就寒辣了眼睛,顾宛容也气呼呼,眼色复杂,不知在算计什么。 宛清从春晖院出去,就觉着天有些灰蒙蒙的,就跟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宛容宛玉也都参与进来了,这府里一大半的人是大夫人掌控的,也有不少二姨娘的,三姨娘素来深入简出,性子又温顺,不争不夺,她能依仗的只有老太太,可老太太也不会明着帮她,一切还是靠她自己来,背后使绊子的事定是少不了了。 大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倒没那么生气,老太太让宛清几个帮着总比交给二姨娘的好,否则她就是躺在病榻上也不会心安,宛玉怎么说也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耳濡目染,这管家的事多多少少也都会点儿,她再让红袖跟着,还能让那两人欺负了去? 午饭用过后,宛清便去了春晖院跟宛容宛玉一起看帐,两人一人带着个得力助手来,宛清还是让梳云跟着,老太太见了,心下就有了几分心疼,她统共才五个孙女,宛芸已经嫁出去了,过的并不舒心,剩下的三个都在跟前了,还有个五姑娘身子孱弱养在院子里,压根就没近过她的跟前。 宛容跟宛玉带着个帮衬来,独独宛清来去身边就这几个人,她都认识,少了倚仗。 桌子上堆满了账册,好几大摞,都分好了,宛清见了,心下就有几分明白,也感激老太太,老太太这是一碗水端平,一个人选一部分,免得到时候混淆了,她吃亏。 宛容宛玉却鼓起了嘴,依着她们的想法是,哪都插上一腿才好,就见老太太开口道:“上面分了三份,你们自个儿挑,自己合适哪个,就负责哪个。” 宛容宛玉一听,便去翻看账册,自然库房最好了,两人抱着库房的账册都不想松手,“我选库房。” 宛清在一旁翻着白眼,就近抱了一摞站一旁去了,任这两人争去,老太太再一旁看着,这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礼让谦恭都学哪去了,不由的把茶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严厉的道,“再争就都给我回去闭门思过去。” 宛容宛玉这才送了手,差点儿忘了,这还是老太太的屋里呢,她们刚刚太失礼了,不由的垂了脑袋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立在那儿,只是心里没少骂对方。 老太太皱着眉头,冷声道:“既然都抢着要,我也不偏着哪个了,抽签吧,抽着哪个是哪个。” 宛清听了,忙将刚刚拎着的一摞放回去,那边秋荷就拿着纸条过来,宛玉先抽,剩下的最后一张才是宛清的,库房最终落在宛玉手里,宛清的是厨房,宛容管的是院子里的花草还有针线坊,府里其他事都由老太太做主。 这下没话说了,宛容心里虽然还有些气,可也就忍着了,免得又惹老太太不高兴,忙拿着账册在一旁看起来。 开始的时候,还好说,看着看着就枯燥无比,还要算起来,就更麻烦了,便让丫鬟在一旁帮着计算。 梳云见了,心里就有些急,自己就该早些识字的,不然就可以帮着姑娘了,可见宛清在白纸上写着她看不懂的字,账册一页一页的翻过,竟比二姑娘四姑娘还要快,不由的睁大了眼睛,三姑娘这是走马观花呢还是真就能看懂帐?又不敢问,怕扰了宛清的思绪。 老太太坐在高处看着,暗自点点头。 才一个多时辰,宛清便将几大摞帐本看完了,也整理清楚了,不由的松了口气,站起了身子,扭了扭脖子和腰肢,梳云见了忙朝她摇手,这里可是老太太屋,那些动作可不能做,宛清这才回过神来,忙站直了身子,抬起头,果然,老太太和其他人都望着她,忙讪讪的笑着:“坐久了,活动活动筋骨。” 老太太没有生气,而是放下手里的茶盏,问道:“都看完了?” 宛清点点头,老太太就诧异了起来,这可是近两个月的账册,还有她院子里的都在一起,才这么一会儿就算清了?王妈妈忙将春晖院的账册拿出来看着,果然,跟先前算的不差,春晖院的账本是搁在最底下的,都准确无误,那其他的算的应该也错不了。 宛清见老太太神色复杂,当下不敢大意了,暗自猜测是不是算错了,按说应该不会啊,这是小学生都会的加减法,外加一点点的换算,她应该不会那么大意吧? 老太太看着宛清,愈发觉得这个孙女不简单,这该是她头一回接触账册,阅帐计算竟如此之快,再看顾宛容顾宛玉有人帮着也才看了一半不到。 宛清鼓着嘴立在那儿,宛容宛玉也都狠狠的瞪着她,她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挑了个这么容易算的,她眼睛都看的酸死了。 宛清全都无视,她怎么着也上了十几年的学,比她们快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能叫她坐在那儿等着她们吧,她可是连老太太屋里买了几只鸭几只鸡都算清楚了。 说起这个,宛清还真的狠狠的重视了一下,鸡鸭鱼肉也太多了点,宛清猜可能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老人家喜欢吃一些软糯偏甜偏油腻的食物,其实长期以往这样,对身体是很不好的,特别是老太太现在年纪大了,这样更容易引起什么高血脂、高血压、冠心病之类的。 老太太这段时间对她很不错,也很护着她,宛清不想老太太临老了这个伤那个痛的,等将来三姨娘生了孩子,她差不多就该出嫁了,三姨娘和还有那个不知性别的弟弟或妹妹还是要靠着老太太护着的,就更希望老太太长命百岁才好,便上前坐到老太太身边,手有意无意的把在老太太的脉搏上,帮老太太听听脉,状似不经意问道:“祖母最近食欲如何?” 老太太怔愣了一下,王妈妈倒是先反应过来,回道:“老太太食欲不佳,每餐都只吃一点儿就没了胃口,以前睡的也不安稳,近来因着安神香才睡的好一些。” 老太太看着宛清,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就听宛清道:“我刚刚看帐的时候,发现祖母院子里食材大多鸡鸭鱼肉,虽不知道是如何烹饪的,但是太过油腻了,祖母吃着不太合适,所以才想问问。” 这么一说,老太太眉头也皱了起来,确实油腻了些,这些日子见着就不想动筷子,那些燕窝莲子羹吃得多了,也腻乏了,又抬眼看着宛清,从小小的账册就看出这么些问题,果然是个细致的。 王妈妈就没想这么多,她最关心的是老太太的身子,直接问道:“三姑娘可有法子改善老太太的胃口?” 宛清斟酌了一下,才道:“这一部分是饭菜的原因,一部分还是得靠祖母自己,祖母长时间坐着,身子就惫懒了些,要是多在院子里走上两圈,不仅胃口会好一些,身子也会结实不少,现在天虽然冷了些,可走上一两圈也不碍事。我倒是还知道几个清淡的小菜,不若晚饭的时候,叫厨房做来给祖母尝尝?” 老太太点点头,王妈妈在一旁笑着,“三姑娘说的跟上回孙医正说的一般呢,三姑娘要什么食材,奴婢去吩咐厨房准备。” 宛清想了想,去桌子上拿纸笔记了下来,锦蔬上素,清炒莴笋丝,肉末香菇,醋溜白菜,木耳山药,回锅肉,软烧豆腐,菊花青鱼…… 宛清写了二十几道清淡可口的开胃小菜,干脆连做法也在一旁写上了,又写了好些粥,这个她最拿手了,前世祖母早上变着法子做粥给她养胃,她少说也吃过不下百来种粥,便挑着二十多道喜欢的写上,还有一些甜而不腻的开胃点心,一并写上,宛清这才发现,她会的东西真的很适合呆在古代,这会不会就是她能穿越的原因? 等到东西交到老太太手里的时候,老太太着实诧异了一把,写的很详细,就跟亲自做过一般,宛容宛玉瞧着就纳闷了,这个笨蛋会的好多,问道:“你都做过?” 宛清摇摇头,“没做过,但是吃过。” 宛容宛玉眼睛就睁的更大了,她们都没吃过,她上哪吃的,难不成是三姨娘那儿?定是这样的。 不仅是宛容宛玉,就连老太太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可不认为将宛清教好是大夫人的功劳,那么便是三姨娘了。 只是,宛容沉了眼色,手里的帕子一绞再绞,菊苑想要建个小厨房,大夫人推三阻四就是不同意,想起大夫人堵二姨娘嘴的那句‘要建小厨房除非二姨娘也有身孕’,她心里就冒火……那得等到何年马月。 因着顾老爷常在二姨娘处用餐,厨房不敢克扣她的吃食,可远也没有大夫人和宛玉用的精致,现在就连三姨娘也比不上了,叫她如何不气,现在再看老太太对宛清的和蔼慈爱,她没差点忍不住去撕了宛清才好。 宛玉瞧着名字雅致,便摇着老太太的手臂道:“祖母选几道做了,我们晚上就在这儿陪祖母吃,好不好?” 祖孙同乐,老太太自然不会拒绝,笑着应了,点了几道菜还有粥,想了想又道:“现在时候尚早,吩咐厨房做了菊花山楂糕来。” 王妈妈拿着菜谱下去了,宛清坐在那儿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宛容宛玉还得继续看帐,宛清便提议老太太去院子里逛了一圈,赏赏菊花,没把宛容跟宛玉恨的牙痒痒,她们在这里看帐,她却陪着老太太溜达起来了。 老太太兴致上来了,宛清便陪着她逛了好一会儿,等到厨房将菊花山楂糕做好,才回的屋子,吃着酸酸暖暖的糕点,老太太心情异常的愉悦。 下午还听了宛容宛玉弹琴舞曲助兴,晚饭吃的也开心,等着她们都走了,王妈妈才对老太太笑道:“三姑娘写的这几道菜,奴婢让厨房以后轮流着给您做。三姑娘自上回大病一场后,跟三姨娘走的近了,会的东西也就多了,心思也玲珑起来了,倒是事事以您为先。” 老太太点点头,笑的愈发的和颜悦色,“三姨娘原也是个大家闺秀,若非家道中落,也不会嫁到顾府为妾,她性子温润,不争不夺,也最是得均儿的心,均儿虽然嘴上不说,可毕竟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清楚着呢,只是今儿老太爷提到子嗣,我是不是该给均儿再纳房妾回来。” 说着,老太太的声音就绵长了起来,因着老太爷是武将,战场上刀枪无眼,老太爷征战沙场时,顾老爷年纪还小,便留在府里给老太太照顾,老太太便有意将顾老爷往文臣方向培养,虽然武功也没落下,勉强也算得上是个文武全才了,可武艺比老太爷就差的远了,从事的也是个文官。 所以老太爷今儿看见宛清的诗,才冒出那句后继有人的话出来,完全没把顾老爷看成他的传人啊。 王妈妈听得出来老太太的伤心,这事老太太没少跟顾老爷提,可顾老爷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还有些不愿意,王妈妈也无力,顾老爷子嗣不少,可全都是女孩,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了,便劝道:“大夫人当下病着,这时候纳妾,大夫人就更恨您了,不若再等个两三个月,那时大夫人的病也好了,三姨娘的孩子也生了,慧海大师虽说三姨娘的肚子可男可女,可奴婢看她毕竟生了三姑娘了,这一胎是男孩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些不是?” 老太太听了心下有了些安慰,笑道:“你倒是会宽我的心,那就再等三个月。明儿就是端王妃的寿辰了,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吧。” 王妈妈点头回道,“都准备妥当了,只是大夫人病着了,这寿礼由三个姑娘去送……,”不太合适吧? 老太太也觉着有些不妥,总不能叫她去送吧,想了想道:“明儿派个得力的送她们去,宛清宛玉跟端宁郡主也熟,解释一番也不算顾府失礼。” 端王妃寿辰这日,宛清、宛容、宛玉三个兴致勃勃的上了马车,往端王府而去。 远远的透着帘子就看见有好些马车停在端王府门前,端王爷是当今皇帝的胞弟,颇受皇帝器重,更是群臣百官巴结的对象,今儿可谓是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端王府的小厮身上系着大红的绸缎,脸上洋溢着喜气,端王妃的寿辰有好些年没有大办过了,原本病入膏肓都快要去世了,却意外的好了起来,这可是端王府今年最大的喜事啊。 顾府的马车停在后面,缓缓前进,宛清透着帘子瞧着外面,远远的见一个衣裳普通的中年男子拎着一包东西就要进王府,却被小厮拦住,“走走走,王府不是随便是谁都能进去的,没有请帖的闪一边去,别在这里碍事。” 男子弯腰作揖,那小厮就是不让他进去,还将他手里的贺礼给扔远了,男子也被他推倒再地,艰难的爬起来,起捡地上的贺礼,再抬头一瞬间,宛清心都扑通一下跳着,那人跟三姨娘长的好像,尤其是那双眼睛,梳云早下了马车,就站在宛清的外面,宛清忙掀了帘子,吩咐梳云道:“你去看看那人。” 宛玉也凑过来,见一个消瘦的人靠着墙壁匍匐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一个乞丐而已,你理会他做什么,别为了不相干的人耽误了正事。” 宛清心下就不悦起来,人家不过是撂倒了点,怎么就是乞丐了,再看人家虽然粗布烂裳,可眉宇间自有一股清凌骨气,她瞧着就觉得亲切的很。 梳云朝宛清点头,按着宛清的吩咐过去扶着他,男子感激的点头谢道,梳云也惊呆了,这人的神情真的跟三姨娘好像,想着三姑娘特地吩咐她,定是让她多问两句的,便问道:“公子可还有什么家人没有?” 男子怔了一下,半晌才哑着嗓子道:“该是没有了吧。”声音有些遥远,神色也有些凄怆和落寞。 该是没有了吧,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梳云同情的看着他,他年纪不过才三十多岁,头发却有些发白了,人也瘦的可怜,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哀凉跟三姨娘无意时发出来的一模一样啊,便急急道:“你确定没了,我见过一双跟你一样的眼睛。” 男子一怔,迫不及待的抓着梳云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期待,仿佛在黑暗中游走突然抓住一丝光明:“她是谁?她是不是姓凌?是不是?”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梳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拽,头都有些发昏,一时想不起来,三姨娘姓什么来着,便要抽回被拽的手,“你先松开我。” 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觉着失了礼,忙后退致歉,复又追问起来,梳云扭着眉头想,大家都是三姨娘三姨娘的喊,竟忘了她原本姓什么了,有些羞愧的道:“我不记得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问问。” 说完,梳云便往回跑,宛清见她回来了,忙小声问道,“他是谁,可问清楚了?”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声音里竟带着一丝的期待。 有一次宛清见三姨娘对着块玉佩哀伤,她以为是思念她爹顾老爷,可觉着又不像,宛清也偶尔提及她爹,每每此时三姨娘总是眉目舒展,并没有半点哀伤之色,宛清便好奇的去问赵妈妈,赵妈妈本是不想说的,最后耐不得宛清的软磨硬泡,才支支吾吾的提了一句,那玉佩是三姨娘周岁寿礼……言外之意,三姨娘是想念亲人了。 “奴婢不知道,”梳云摇摇头,又抬头看着宛清,问道:“三姨娘是姓凌吗?” 宛清忙点点头,她曾在三姨娘绣的手帕上见过,三姨娘本名凌清音,梳云忙又跑了过去,男子急切的看着她,见梳云点头,他的眼眶就红了,眼泪跟着就出来了,梳云吓坏了,扭着帕子站在他跟前,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宛清坐在马车上,心里也很急,宛容宛玉见她那样,嗤之以鼻,马车也行至大门口了,有两个穿着上乘的婆子迎了上来。 “可是顾府的几位姑娘?可算等着你们几位了,我们郡主在后院早备了点心,等着呢。”其中一个稍胖点的婆子笑得两眼一眯,很热情地说道。 另一个婆子便躬了身子将人往院里引,宛清瞥头看了眼梳云跟男子,复朝宛容宛玉道,“你们先去,我待会去找你们。” 宛容宛玉狠狠的瞪了眼宛清,仿佛宛清掉了她们面子似的,恶言相向,“你少坏了礼数,你是什么身份,竟还让郡主一等再等,别以为是郡主亲自下的帖子邀请你来的,就可以摆架子,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上回在定远侯府宛清说她坏了规矩的事,宛玉可是一直记着的,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会错过?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不守规矩才好。 宛清神色淡淡的瞥了她们两人一眼,朝两个婆子道:“麻烦郡主久等了,只是我有点儿急事,要耽搁些时间,烦请代为向郡主赔罪。” 两个婆子笑着应了,眼前这位可是郡主一而再再而三交代的贵客,她们哪敢怠慢,再说这位顾三姑娘神色温和,对待她们下人也是和颜悦色没有半点倨傲的架子,她们瞧着就喜欢。 若非真没急事,怎么会到了王府门口还不进去的,倒是另外两位顾姑娘,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奚落自家姐妹,真是半分情面不留,便朝宛清福身道:“顾三姑娘有事就先去忙,奴婢差人在门口候着便是。”说完,带着宛容宛玉进了王府。 宛清转身便去寻梳云去了,端王府另一边,一辆豪华贵气的马车停靠在那儿,四个角上缀着珠串儿轻声晃动,左右摇摆,冷灼双目注视着宛清,面无表情的开口,“顾三姑娘没有进端王府,我们还进去么?” 掀开一角车帘,莫流宸也看见宛清了,眉头微皱,脸色也有些难看,笨蛋,在家被欺负出了门还是被欺负,她的伶牙俐齿难不成搁在家里没带出来?她这又是要去做什么? 冷灼将马车赶至宛清的身边,莫流宸掀开帘子,黑着一张脸看着宛清,“上车。” 宛清抬头瞥了眼莫流宸,又看着梳云,顿了一下才道:“我有急事。” 莫流宸当即眼里就窜出来一簇火苗,扫了一眼那个瘦不拉几的中年男子,语气冷硬,“你们几个都上来。” 他的话才说完,冷灼已经去拽中年男子了,男子体虚,冷灼又是练武之人,一下就被扔上马车了,宛清狠狠的剜了一眼莫流宸,由梳云扶着也进了马车,梳云最后也进去了,只是她爬的时候有些艰难,结果被冷灼拎着衣领就给扔了进去,梳云气的牙都痒痒,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进了车内,宛清理都不理莫流宸,直接问中年男子道:“凌清音你可认识?” 男子连忙点头,复又焦急的问道:“她还活着是不是,她现在人在哪儿?你是她什么人?” 一连窜的问题,简直就是反客为主,梳云皱着眉头看着他,“你别急,先回答我家姑娘的问题先。” 男子这才敛了神色,坐正了,宛清见了就有些想笑,她这又不是审犯人,用不着这么拘谨,“你叫什么,跟凌清音是什么关系?” 男子神色一凛,又多看了宛清两眼,莫流宸在一旁看着就有些生气,这男子也太不知礼数了,恨不得扯下面具给宛清戴上才好。 男子思量了一下,她知道凌清音应该不是巧合,再看她也不像个坏人,这才开口道:“在下凌清衍,与凌清音是双胞胎兄妹。” 宛清心下便安了两分,梳云却是睁大了眼睛,这个穷困潦倒的男子是三姨娘的兄长,那岂不就是三姑娘的舅舅了,难怪长的跟三姨娘有几成相似呢。 莫流宸在一旁独自生闷气,从来只有他忽视别人的时候,头一回被人给忽视了,还是因为一个潦倒穷困到不行的中年男人,心里真是百般不是滋味,气的直拿眼睛去戳宛清。 中年男子见宛清半天没发问了,急的心里就被猫挠一般,忍不住再次出了口,“她是不是还活着?” 宛清点点头,男子当即红着眼睛笑了出来,活着就好,宛清见他是真的欣喜,也不再多说,吩咐冷灼将马车停到一处客栈,将荷包里的十两银子拿出来给她,“先在客栈住下,我明儿会派她出来找你。”她指的自然是梳云了。 男子拒不接受,梳云实在受不了他的迂腐了,拿过银子直接塞他手里了,“让你接着你就接着。” 男子这才红着脸接下,又道了谢,并说明有了银子就还给宛清,这才由冷灼扶着下了马车,进了客栈。 “他是谁?”男子一走,莫流宸就忍不住问出了声,否则得憋死。 “十有八九是我亲舅舅,”宛清幽幽叹道,心里却想着要是三姨娘知道这个消息还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莫流宸瞪大了眼睛,端正了神色,他是绝对没想到能撞到宛清认亲,还好刚刚没表现的失礼,不然留下了个坏印象就不好了,他刚刚瞪了人家几眼应该不算失礼吧。 马车掉转了个方向,朝端王府而去,在王府前停下,宛清和梳云下了车,马车便又调转了个方向,走了。 宛清回头看了眼马车轱辘带起的灰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是来给端王妃祝寿的么,怎么又走了? 守在门口的婆子见宛清回来了,忙又迎了上来,态度恭谨的让其他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端王府何曾对谁这般毕恭毕敬过啊,再看她穿戴也才一般啊。 婆子将宛清领至内院正厅,屋子里坐了好些人,端王妃坐在罗汉床上,脸色比上回见到的又好了几分,她身侧坐的是她未来的婆婆,锦亲王妃,端宁郡主就站在端王妃身侧,看着宛清,甜甜的笑着。 宛清忙上前给她们行礼,行完了礼再正式给端王妃拜寿,送上一个五福的荷包,里面装了十二粒牡丹香,是为给端王妃拜寿特地制的,端王妃笑着收下了,夸赞了宛清几句后,端宁这才上前拉着宛清,嘟着嘴道:“宛清姐姐,刚刚我还以为你有急事来不了,要等上好久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宛清歉意的一笑,“没先来给王妃拜寿,失礼了。”话才说到一半,宛容宛玉就上前瞪着宛清,“她哪里是什么急事啊,不过是在端王府门口遇见了个叫花子,寻他去了。” 这话说的,根本就是在指责宛清将个叫花子看的比端王妃还要重要,宛清才懒得搭理她们两个,她们两个根本就是借故撒气,气她有牡丹香都不献出来给她们,让她们拿去讨好端王妃。 端宁郡主却是皱起了眉头,“王府门前怎么会有叫花子呢?” 宛清笑道,“哪里是什么叫花子,不过是个想上门送贺礼的宾客而已,因为没有请帖进不来,又不小心撞了墙,受了点伤。” 端宁郡主这才点点头,这样的事情王府确实多了去了,便对宛清道:“就姐姐心善,往日遇到这些人都不用理会的,下人不让他们进来,他们自然就会走了。” 这时,一个花容月貌,娇俏可爱,年纪约莫十四的姑娘上前,朝宛清嘻嘻笑道:“刚刚在府外我就见着姐姐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打声招呼,姐姐就上了辆的马车,姐姐,那个戴面具脾气很坏的男子是谁?”这个女孩是右侍郎千金,郑云姿。 宛清一时怔住,没料到这么个可爱的姑娘说出来的话竟这么出人意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私会啊,罪名可不小,果然,她的话才出口,宛容宛玉就投来置问的眼神。 宛清朝郑云姿笑了笑,“既看见了戴面具的男子想来也该看见锦亲王府的标志了,世子爷不仅心善,脾气也很好,还特地送了人去客栈呢。” 郑云姿一听,立马闭上了嘴,锦亲王妃可还在这儿呢,她说世子爷脾气不好,那不是成心惹王妃不快么,她是没料到宛清竟承认自己上了马车,否则绝对不会开口了。 听到马车里坐的是锦亲王世子,宛容宛玉就息了火气,还以为是去见谁了呢,宛清跟他定了亲,这见面就不能说是私会了,充其量也就是有些于礼不合而已,再看锦亲王妃的样子,根本就没半点责怪宛清不守礼的意思。 不过一人说他脾气很坏,一人说他脾气很好,相比较而言,她们还是比较相信郑云姿的话,她们原先也打听过,听说世子爷脾气可坏了,见谁不顺眼就砸谁,就连自己府里的人见了他都撒腿就跑离得远远的,还没进门就被人家吼了,嫁给这样一个人,宛清以后的日子可想有多凄惨了,这般想着,就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锦亲王妃笑着看着宛清,她没想到宛清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还维护宸儿,想起今儿在马车上,宸儿戴的那个面具,是因为她曾说了句极美,所以宸儿才戴着面具不给她看的吧,宸儿还是那么别扭,可也不能一辈子都戴着面具吧。 端王妃听莫流宸也来了,朝锦亲王妃笑着,“许久没见宸儿了,他来了怎么也不进来?他还跟小时候一般俊朗吧?” 锦亲王妃淡淡的笑着,如一朵深谷幽兰,“来倒是来了,只是这会子不定上哪儿去了。” 王妃脸上笑容依旧,只是眼睛却黯了些光彩,宸儿还是不愿意来人多的地方,端王妃见了王妃的异样,忙拍着她的手,“无碍,他总会有来看我的一天。” 王妃点头笑着,今日宸儿愿意出门已经是个好开端了,这还是因着宛清的缘故,王妃不由的多看了宛清几眼,虽然在一群姑娘中样貌不是最出众的,但是气质闲雅婉和,清冷却有礼,淡定从容,不阿谀奉承,她果然没看错,将来有她陪着宸儿,她也放心。 前来拜寿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是贵族女眷,每位都带着一两位小姐来,向端王妃拜寿后,便寻着同龄人一处玩耍,这些人都是出惯了门的,寻到玩伴便熟稔的交谈起来。 宛清因着不受大夫人待见,从未出过府门,就是自家府里有了宴会,过去的她也是胆小怕羞又木呐,躲在自己的小院里不敢出门,所以,认识的人真是很少,其他几个年纪相仿的各自都有相好的朋友,相互低语谈笑,无人与她交谈,显得孤独冷清。 不过,好在她心境平和,这些个姑娘小姐们不过都是十四五岁年纪,在她眼里也就是初中生,聊的那些话题也是左右绕着衣服首饰还有些诗词歌赋之类,实在也与她们没什么话好说,对她们偶尔投来异样的目光,她也视而不见,脸上始终挂着淡定的笑容。 可端宁郡主特地下了帖子将宛清请来,就是存了让宛清多结识一些千金的念头,聚在一起的又都是名门闺秀,以后都会嫁入豪门贵户的,大家打小在一起认识了,交个手帕交,以后嫁了也多些朋友,拉扯些关系,相互帮衬。 可那些个贵族小姐们,都是有心气的,见宛清相貌一般,穿戴也还算可以,只是跟她们一比就差远了,又是个庶出的,自是有些瞧不起,看她的眼光也是淡漠得很,若非怕扫了郡主的兴,估计连句话也不会跟宛清说。 这群人中总有那些心高气傲的,见端宁跟一个庶女走的太近,怕她失了身份,拉着她的手道:“端宁,一段时间没见你,你的眼观品位差的也太远了点吧,她何德何能让你如此接待,连我来了,都没见你多露两个笑脸。” 说话的这位也是位郡主,娘亲是长公主,封号静宜郡主,长得清丽俊俏,高挑的身材,气质清幽如兰,很是美丽,只是有些孤芳自赏的高傲,皇室中人嘛,那份傲气逃不掉的。 端宁郡主当即鼓起了嘴,“我的眼观品位以前就高,现在就更高了。” 静宜郡主挑了挑眉头,又瞅了眼宛清,笑问道:“那你倒是说说她都有些什么长处,让你另眼相待,我可是听说你特地下了帖子将她请来的。” 静宜郡主这话一出,屋里其他不知情的人都露出诧异的目光,端宁郡主不好意思的瞅着宛清,老实说她也不知道她都会些什么,不过她可还记得宛清说过不让透露她会医术的事,想了想便朝静宜郡主道:“总之,她会的我们都不会就是了。” 静宜郡主睁大了眼睛看着端宁,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屋子里其他人也都愣住了,有什么东西是她一个小小庶女会,而她们不会的,她们可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 宛玉直接上前笑道:“郡主真是抬举她了,我这庶姐从小就木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半点不通,连毛笔都不会用呢,她不过就是会点儿绣活,在场的哪个不会。” 梳云见宛玉当众诋毁宛清,气的嘴都鼓起来了,忍不住腹诽道,也不知道昨儿个老太爷夸的是哪个,老太太赏的又是哪个,我家小姐会制香,你们会么,会治病,你们会么? 端宁郡主也睁大了眼睛,上回宛清说她不会写字,她以为她只是不想让外人看出她的字迹,原来她是真的不会,可她看着不像什么都不会的人啊,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罢了,那点眼光她还是有的,就连母妃都说她不简单。 静宜郡主听了,又见端宁郡主错愕的样子,以为她认识到自己识人有误,便朝端宁郡主笑笑,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端宁郡主也是个不服输的,仰着脖子帮宛清辩驳,“不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怎么了,她会的比这些有用多了,我不跟你们说,反正我觉着好就行了。” 宛清见端宁鼓着嘴,一副憋得很辛苦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让她想起家里才做好的大白熊,忍不住就笑了出来,端宁听见了,红着脸看着宛清,她就郁闷了,大家说她什么都不会,她还笑得出来,忍不住就问出了声,“你笑什么?” 宛清忍不住摇头笑道:“今儿来给王妃拜寿的,都是些大家闺秀,定是才情绝佳,我会的那点儿东西着实不能比,郡主这般维护我,回头我让梳云给你送份礼物来,你肯定喜欢。” 端宁郡主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宛清,问道:“可是雪花膏,那个我喜欢。” 宛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想要雪花膏啊,我倒还是有两盒,回头一并给你送来。” 静宜郡主一听,忍不住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端宁郡主把头一歪,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样,我说宛清姐姐知道的你不一定知道,你还不信,这回总算信了吧。”那扳回一局的得意的样儿,眉眼弯弯啊。 静宜郡主被端宁笑的脸都红了,横竖也才十四五岁,气的直拿眼睛瞪她,端宁笑够了这才开口,一本正经的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是好东西就是了,你就没发现我最近变的更漂亮了?” 宛清听的直摇头,这郡主貌似还有些自恋,静宜郡主睁大了眼睛,点点头,“确实变的更漂亮了,你老实交代,得了什么好东西,也得送我一份不可。” 宛玉在一旁听着,心里那个悔恨啊,上回就该把雪花膏给她送来才是,可惜了,那一盒她今儿早上已经用了。 端宁郡主抬眸望着宛清,好似在询问能不能转送,宛清抚着额头,从两人的交谈时的随意,就知道两人关系不错,便笑道:“郡主想要,那我现在就回去差了人送来。” 端宁郡主一听,立即摇头道,“你可不能走,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呢。” 扭着眉头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把目光唆向跟在宛清身后的梳云,红着脸道:“不如我让云香跟梳云姐姐回去取来?” 宛清想了想,梳云回去一趟正好,她心里正有事要交代呢,便对梳云道:“你跟云香一块儿回去,再去三姨娘那儿问问,可还有没用过的,一并拿了来,不要多耽搁,让竹云去照顾三姨娘,让赵妈妈跟你一起出府,今儿的事情只需跟赵妈妈说,跟姨娘一字都不许透露。” 梳云忙点头应下,赵妈妈是三姨娘的奶妈,是不是真的是三姨娘的兄弟,让她来辩辨就知道了。 端宁郡主乐呵呵的笑着,静宜对宛清也有些改观了,她神色怡然,端宁对她好,她一点傲色也无,要换成她身边这群人,还不定多谄媚呢,心下便有了两分结交之意,可想起先前说过的话,又有些拉不下脸来。 其实宛清也有别的打算,雪花膏要在这群人中打响了名头,以后她将铺子开起来,名声在外,生意定然好做许多,而且传的时间越久,对她越有利。 云香跟梳云走了,宾客也来的差不多了,端宁瞅着静宜郡主,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我可还记得呢,你上回说要在我母妃寿宴上表演一曲以作庆贺的,没忘记吧?” 静宜郡主直接将帕子扔端宁身上,噌道,“就属你记性好,不过,今儿是你母妃的寿辰,怎么着也得你先来吧。” 端宁郡主点头,“这是自然,不过你得做第二个。”言外之意,就是后面还有许多了。 端王妃病的久了,府里从来就没今儿这般热闹过,更喜欢看小丫头们聚一起玩乐,忙指使着丫鬟好生备琴,好在花厅大得很,地上又是铺了丝绒毯子的,这些小姐们想歌便歌,想跳便跳,琴也抬了两张出来。 首先出场的自然是端宁郡主了,她从容地出来,优雅地坐于瑶琴前,一曲《倾城》弹得婉转悠扬,无论是从指法技巧还是乐律音准,全都无可挑剔,琴音未落,便引来那边男客们也过来聆听欣赏,自然是掌声雷动,赞不绝口的。 见来了各家的少爷世子,屋里的一众小姐们便如打了鸡血般更加兴奋,平日里都是大家闺秀,锁在深宅里也难得出一次门子,更是难得一见除丈夫父兄以外的男子,这会子一下来了那么些俊俏男子,自然私心里都想在男子们的心里留个好形象,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嘛。 若说方才是以琴助兴,可由了他们的到来,这里就演变成了战场,一时间,你方唱罢我登场,以歌为器,以舞为兵,以琴为战,整个场面撕杀激烈,热闹非凡,倒比她前世看过的寿宴热闹多了。 宛清静静的坐在那儿,别人唱得好,她自是鼓掌庆贺,人家弹得动听她也跟着赞美几声,谁都不落下,不过,这群人真的表演的很好,长的又漂亮,就更是赏心悦目了。 宛清到此时方才有些了解,为何她送端王妃荷包祝寿的时候,她们都有些诧异了,原来这才是她们祝寿的方式啊,宛清掩嘴笑笑。 锦亲王妃坐在上面看着外面那些男客们,心里有几分哀戚,原来宸儿该跟他们一样,洋溢着朝气才是,若是宸儿能站起来,定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 一旁的中年妇人见锦亲王妃眼里有几分哀色,手抚着丹寇,笑着对锦亲王妃道:“听说世子订了亲,不知是哪家姑娘,今儿来了没有。” 中年妇人是丞相夫人,她的话一出,旁边就有不少人露出了好奇之色,又一位夫人接口道:“听说是顾家三姑娘呢,人还在病榻上,王妃就将亲事定了下来,那位姑娘身子不大好么?” 这位是静宁候夫人,是沈侧妃的姐姐,话语里充满了鄙夷,王妃听着就不悦,“不过是偶感了点风寒。” 静宁候夫人听了笑的更欢,“宸儿现在怎么说也是个世子,怎么给他找了庶女,难道是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可得给我们好好说说才是。” 端王妃听着,眉头也有些皱了起来,帮腔道,“顾三姑娘温婉贤淑,恭谨有礼,是个不错的女孩。” 宛清正在看她们表演,突然发现有好几簇目光朝她射来,忙随着望回去,就看见锦亲王妃朝她招手,宛清眨巴眨巴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忙站起来,走过去。 锦亲王妃见宛清过来了,忙笑着拍着宛清的手,静宁候夫人见了,眼睛里就流露出鄙夷来,她身后站着的少女见了,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也没见你表演,你待会儿表演什么?” 宛清看着她,先前宛玉说她一样都不会的时候,她眼里就有鄙夷,这会子都知道她什么都不会,竟还明知故问,是有意为难吧,宛清笑了笑道:“她们是给端王妃拜寿,我早先已经拜过了,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叶诗文听了,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不是不凑这个热闹吧,是压根就没什么拿得出手吧,眼睛一转,笑道,“娘亲,这位姐姐可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刚刚端宁郡主夸了她好一通,说是静宜郡主也比她不上呢。” 宛清一听她说完,当即翻了个白眼,这人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断章取义,宛清翻白眼的时候,直感觉到一道凌寒的目光射来,耳边就听见一华丽宫装妇人的说话声,“是么,那我倒是要看看,她才艺如何了。” 不用说,这位肯定是静宜郡主的母亲,长公主了,女儿被人家比下去了,她心里能舒坦才怪呢。 宛清朝她福身道,“叶姑娘在说笑呢,端宁郡主可没说我在才艺方面有过人之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我就是从现在开始学,也得是十年后的事。” 见这边热闹,端宁郡主像蝴蝶一般翩翩飞过来,搂着端王妃的手臂,听了宛清的话便笑道,“姐姐自谦了,要是姐姐用心学,哪里需要十年,不过一两年功夫就可以了。” 叶诗文依旧面不改色,“姐姐难道不会么,可顾姑娘都说姐姐会啊,不信你问问她们。” 说着,她便走过去将宛容宛玉叫了过来,宛容宛玉见了宛清直接笑着,“你就别谦虚了,昨儿老太爷可还说你诗做的不错呢。” 叶诗文这才得意的看着宛清,就连端宁郡主也都诧异的看着顾宛容顾宛玉,她们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肯定是叶诗文怂恿的。 宛清真是要被这两人活活气死,难道她们就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么,非得要贬低她看她出丑才好是不是,宛清冷眼淡淡的扫过她们,顾宛容顾宛玉眉头一扬,“既然这么多人赏识你,你就随便写首诗就是了,听清楚了,是要自己作的,别投机取巧。” 连宛容宛玉都不站她这边,宛清真是无力了,那边就有现成的桌案,宛清翻了个白眼后才走过去,端宁郡主就有些担心,真想过去帮她写字才好。 宛清看着一流色的毛笔,拿起哪个都下不去笔,最后一咬牙,挑了支画笔,随意的在纸上画将起来,毛笔字她不会,这画倒还是会一点的,只要避过写字就可以了。 一刻钟后,宛清才将画纸拿起来,宛容宛玉几个就围了上来,端宁郡主接过一看,画技高超,比她的好多了,不禁又更加钦佩起宛清来了,冷眼瞅着宛容宛玉,“你们不是说宛清姐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通么?!” 宛容宛玉也诧异了一回,不过她们可没忘记是要宛清作诗的,便道:“你的诗呢,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宛清睁着眼睛看着她们,“就在画里面呢。” 端宁郡主也是左右前后看着画纸,摸不着头脑,直接将宛清的画传将开去,一大群人都没见着,锦亲王妃倒是看出她的心思出来了,笑着看着宛清,是个有才情的。 这里这么热闹,冷翌轩潇洒地走入堂中,直接接过端宁郡主手里的画纸,品将起来,可就是想不出贴切的诗句来,便拿着去给那群少爷世子们揣度去,一圈后又拿了回来,对宛清深深一揖道,“顾姑娘好才情,还望告知画中蕴含的诗句。” 宛清浅笑着回了一礼,道:“世子廖赞了。” 端宁郡主也在一旁道:“宛清姐姐快说啊,再不说,我今晚就得失眠了。” 宛清这才开口道,“这幅画所描绘的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端宁郡主比对着宛清的诗句和手里的画,真的是太符合太贴切了,不由的露出钦佩之色,脱口而出,“快把诗句给添上。” 宛清脸当即就红了,暗暗噌了端宁郡主一眼,端宁郡主缓过神来,不由的微张了嘴巴,她把这茬给忘了,不由的呐呐而笑。 叶诗文在一旁看着,见宛清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当下没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现在见宛清和端宁郡主之间的眼色交流,不禁笑道:“姐姐不会是因为不会写字才画幅画的吧?” 无事生非的主,宛清不喜欢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不是不会写,只是用不惯毛笔,平日里用毛笔写字都是由丫鬟代替的。” 叶诗文指着进门的梳云,笑道:“是由她代替的么?” 梳云一进门,就被人指着,真是摸不着头脑,云香抱着个大白熊进来,一路被人打量,里面有不少青年才俊,不由的脸都红了,她当然知道大伙儿看的不是她,是她怀里抱着的毛茸茸的熊,可是她就是脸红了,和怀里的白熊一比,就更衬得她脸红了。 端宁郡主一见云香怀里抱着的熊,就忍不住两眼精光闪闪,将手里的画纸递到莫翌轩手里,拽着宛清,“那就是姐姐要送我的礼物?” 不等宛清回答,云香上前,直接将熊递到端宁郡主手里,这才能正常呼吸,“是顾三姑娘送郡主的。” 一屋子人的眼光都被那熊给吸引住了,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可爱的熊呢,不禁有些羡慕起端宁郡主起来了,不过就是维护了她几下,她就舍得将这么可爱的熊给送人了,未免也太大方了点吧? 端宁郡主抱着熊,忙向宛清道谢,宛清笑着,“我是见郡主跟它有几分想通之处,这才忍痛割爱的。” 端宁郡主红着脸,抱着熊坐到端王妃身边,端王妃和蔼的看着宛清,又摸着端宁的脸,笑道,“今儿不知是母妃过寿,还是端宁过生辰呢。”端宁郡主笑的合不拢嘴,“自然是母妃过寿了,端宁不过是占了母妃一点点便宜。” 宛容宛玉见着端宁手里的熊,眼睛里火苗乱窜,想不到宛清屋里还有这么些好东西,她可是她的亲姐妹,怎么不见送她,若非这里人多要顾及着形象,宛玉估计已经上去骂宛清猪脑子了。 静宜郡主看那熊毛茸茸的可爱非常,忍不住上去摸摸,端宁抱着熊将身子一歪,“雪花膏可以给你一点,这个可不成。” 静宜郡主将眼睛一瞪,“我就是看看还不成么,也没想要你的啊。” 端宁郡主鼓着嘴,“那也不成,你刚刚可是拿糕点吃了,万一把我的熊弄脏了怎么办,”说着,又翻看自己的手,她刚刚也吃糕点了,忙叫云香把熊抱端王妃屋里去了,省的大家盯着熊,把熊给盯坏了。 宛清真是无语,这郡主还真是个小孩子,只见端宁拿起云香递给她装着雪花膏的包袱,拿出一盒递给她,“喏,给你一盒。” 复又看看包袱,里面总共有六盒,三姨娘将没用的全让梳云拿了来,其中有两个半大的,其余的都是小的。 静宜郡主看着手里的雪花膏,好奇是什么好东西,打开看看又闻了闻,带着点淡淡的香味,看着就不错,只是这东西真的能让人变白么,它看着也就有些晶莹剔透而已啊。 宛清见没她什么事了,便退至一旁,感觉到有视线萦绕着她,抬头望去,正对上莫翌轩打量的视线,宛清微笑着点了点头,倒是他不好意思别过脸去,领着一班子少爷世子们出去了。 屋子里大都是夫人小姐们,对那些化妆品本就感兴趣,当下听说这是个非常好的东西,不禁都动了心,眼睛都锁着端宁郡主手里的包袱。 静宁候夫人笑道,“是什么好东西,郡主拿来给我也看看。” 端宁郡主嘟了嘟嘴,这才拿了一小盒出来,静宁候夫人看着盒子就非常的鄙夷,还以为是什么难得的宝贝呢,堂堂郡主竟然这么浅的眼皮子,真是丢皇室的脸,打都没打开便直接还给了端宁。 锦亲王妃见了直摇头,不是什么东西外面看着就好的,她用的是银盒装的,这个是木盒装的,其实不还是一样么。 她不要端宁才开心呢,端王妃看着就摇头,“终于如愿以偿了,回头好好谢谢人家。” 端宁鼓着腮帮子,拽着端王妃的手臂,道,“那是自然,我今儿随口多问了一句,没想到宛清姐姐还真有,不仅有我的,还有两盒是给母妃的呢,比我的还大。” 端王妃听了便笑道:“是么,还有两盒呢,那我也不能全占着,分一盒给你云谨婶婶,你宛清姐姐可是要做人家媳妇的。” 锦亲王妃听了便笑道,“今儿你是寿星,哪敢分你的东西啊,你都留着吧,我那儿还有一盒呢。” 端王妃一听她有,也就不多说了,端宁又叫云香将东西都拎回屋里,免得大家看了眼红,尤其是刚刚还一脸鄙视的静宁候夫人,一听两人都夸好,有些后悔把那盒子还回去了,不然她要是捏在手里,端王妃还真不好意思要回去,这会子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了。 其他有心想要的都不好再开口了,端王妃总共也才两盒,看着锦亲王妃的面子才给一盒,可见有多宝贝了。 就有不少闺秀私下里问宛容宛玉,“那雪花膏是什么东西,真有那么好么?” 宛容宛玉也得意了一回,至少这些人都没见过,她们可都用过呢,便道,“确实不错,我才用了一小盒,皮肤就比先前好了许多,只是那雪花膏街市上难寻,宛清那笨蛋派人找了半个月才买了点回来,也才给了一小盒给我,没想到她倒是给了那么多给郡主。”想起这个她们就来气。 那些原还想问问上哪儿可以买到雪花膏,这么一听,都没那心思了,人家寻了十天半个月才得了那么点,她们上哪儿买去啊,不由的有些羡慕静宜郡主了,她跟端宁郡主关系最好,有什么好东西也能分上一点儿,她们只有眼红的份。 不过话说回来,最好的还是端宁郡主了,认识了这么个朋友,那么可爱的毛茸茸的熊也舍得忍痛割爱,要是她们绝对不行,便都起了跟宛清相交的意思了,她可是要嫁进锦亲王府的,那可是个世袭的铁帽子王,她又是个这么大方的,结交对她们没坏处。 梳云见原本鄙视她家姑娘的人这会子全都围了上来,不禁翻白眼,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吧,她们到底是真喜欢她家姑娘呢还是喜欢那熊亦或是雪花膏呢。 宛清还是依然的神色淡淡,她们问话她都答,偶尔也插上那么几句,聊的倒也开心,静宜郡主见宛清前后都一样,不禁更喜欢宛清了,心里起了结交之意,再加上有端宁郡主在,自然而然的就玩到一块儿去了。 宛容宛玉气的直咬牙,她有哪点儿好了,竟能让两个郡主刮目相看,她们就是想凑上去,人家也是爱理不理的,她也不反思一下,她们先前可是说宛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通的,也没少当着众人的面说宛清的不是,她们既跟宛清玩到一块了,跟她自然就离的远了。 玩闹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席了,众人便去用饭了,用完了饭,宛清几个便打道回府了。 马车上,宛容宛玉两个横眉倒竖,颇有几分审问犯人的架势,指着宛清的鼻子骂道,“你还真是能耐了啊,上回在老太太屋里问你,你不是说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通么,今儿倒是出尽了风头啊!” 宛清实在是懒得理会她们,横也是她们竖也是她们,她怎么着都是错,可看呆在马车上也无聊,便道;“可不是都不会么,我那简略的几笔,也能算的上是画,上回我给大姐画的绣屏就比这个美上不知道多少呢,要是不会一点,怎么画绣图啊?按说,都是母亲教导的好。” 宛玉哑口无言,一时呐呐,顾宛容气的瞪着宛清,“你不是说雪花膏都没了么,怎么还有那么多给郡主!” 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上回送老太太珠串的时候,又买了些回来,不成么?” 宛容气的咬着牙,怒不可知,“那我叫你多给我一些,你怎么没给,回去就给我送去。” 宛清冷眼看着宛容,“雪花膏二两银子一小盒,二姐姐拿了银子来,我让梳云天天往外跑,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买回来,那大熊,一百两银子一个,二姐姐四妹妹想要么?”想平白无故占我便宜,我连窗户都给你堵死。 宛容宛玉气的都快冒烟了,“怎不见你向郡主要银子,我们是你的亲姐妹,你有了好东西不想着我们,倒想着个外人。” 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宛清就来气,宛清冷声哼道,“是啊,你们是我的亲姐妹,明白着告诉人家我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会,想着法子看我出丑不算,还跟外人联起手来奚落我,多好的姐妹啊,看我丢顾府的脸面很开心是吧?” 宛容宛玉被宛清一番话弄懵了,一直木讷少语,被她们欺负惯了的人,竟反过来教训起她们来了,宛玉气的挥手就向宛清煽过来,宛清伸手抓住她,哼道:“想清楚了再动手,今儿老太太可是派了秋荷跟着来的,你们还是想想老太太要是知道你们今儿是如何奚落我的,会有些什么惩罚吧。” 宛容宛玉一时怔住,复又开口道:“你唬谁呢,秋荷什么时候跟去的,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宛清笑着,“没看见不代表没去,不然贺礼是谁送去的?”你们只顾着玩,什么都不问,好在没出什么乱子,不过今儿宛玉盯着个男子半晌出神,也真够丢脸的,也不知道除了她可还有外人瞧见。 宛容宛玉这才有些后怕了,平时都是大夫人派人去的,宛玉说话就少了些顾忌,以为今天也是一样,没料到事情竟是这个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了,秋荷是老太太的人,谁都收买不了的。 果然,等她们去春晖院的时候,老太太脸色难看的要命,宛容宛玉见了腿都有些颤,老太太见了,端着茶轻轻的啜着:“这都怎么了,不过才去参加了一趟寿宴,回来连安都不会请了?还是连我老人家也不放在眼里了?” 宛容宛玉吓的脸色煞白,老太太可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跟她们说过话,当即吓的跪了下去。 老太太见了宛清脸色倒还温和,今儿她的表现她很满意,听秋荷说她跟两个郡主关系都不错,那些小姐们也都赞赏宛清,老太太觉得脸上有光,再看宛容宛玉的表现,除了背后捅刀子外,一无是处。 便对宛清笑道:“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着吧。”宛清忙应声下去了,这惩罚宛容宛玉的事,她还会不要参与的好,免得惹火上身,想来这回她们两个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吧。 宛清出了春晖院却是没有回院子,而是去了三姨娘屋里,三姨娘见了宛清,忙拉着宛清,眼睛也红彤彤的,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哭过了,宛清朝赵妈妈瞟了一眼,赵妈妈立即回道:“奴婢见着少爷了,三姨娘也知道了。” 三姨娘拉着宛清的手,声音也有些沙哑,“多亏了有你,不然我们还不知道有没有重逢的那一天。” ------题外话------ 害我少一次大封推,一次小封推,我恨你们毒舌―― 第四十九章 宛清反抓住三姨娘的手,拿帕子帮她擦眼泪,劝道:“能认回舅舅是件喜事,姨娘哭什么呢,快别哭了,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为何舅舅会撂倒成那副摸样。” 这才是宛清最为关心的,她倒是听过两句三姨娘原是大家闺秀,落魄才到顾府做的妾,只是那些传言宛清不大信,还得三姨娘亲口说她才相信。 三姨娘这才止了眼泪,将前尘往事徐徐道来,宛清才知道原来三姨娘是五品知府千金,出身书香世家,难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了。 不过十六年前,三姨娘的父亲也就是宛清的外祖父凌铮川当时任临泉州知府,为人清正廉明刚正不阿,被人诬告贪墨粮税和盐税,锒铛入狱,一家人被压至京都,后外祖父被当众处斩,外祖母悲痛欲绝,随着去了,舅舅们被发配边关,三姨娘被官府卖进春香楼为妓,后因不堪受辱,跳楼寻死,被路过的顾匀均也就是宛清她爹救下,带进了顾府……英雄救美,有点狗血,可确确实实发生了。 至于宛清的舅舅凌清衍则被发配边关充作劳力数十年,去年因为体弱劳累,昏死过去,被人抬至乱葬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没有盘缠,靠着双腿从千里外的边关一步步走到京都,所以宛清见到的凌清衍才那么清瘦。 这些都是赵妈妈从凌清衍口中探得的,赵妈妈当时见到凌清衍根本就没认出来,那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少爷么,赵妈妈当时失声痛哭,少爷靠的是为老爷伸冤的那一口气才坚持了下来,若非如此,他怕是挨不住早就去了。 宛清算是听出原委了,问道:“舅舅今儿去端王府就是去求端王爷帮祖父伸冤的?” 三姨娘点点头,拉着宛清的手道,红着眼眶道,“出了这道门,你不可以喊他舅舅……。” 顾府除了顾老爷没人知道她是罪臣之女,只知道她是个落魄世族的大家闺秀,所以她一直也是深入简出,处处忍让,就是怕有朝一日罪臣之女的身份曝光,会给顾老爷和顾府带来杀身之祸,就算时间久了不追究这事,可她现在是顾府的三姨娘,顾府是不会认凌清衍这门亲的,宛清的舅舅只会是大夫人的兄弟,不该是三姨娘的,凌清衍之于宛清只能是个陌生人。 这些宛清都知道,所以她才没有贸贸然认凌清衍,难怪上回宛清提到帮三姨娘升位的时候,三姨娘一口就否决,因为为正妻者必须家世清白,平妻虽然没那么苛刻,可也不敢冒险,顾府与她有恩,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害了顾府。 三姨娘抓着宛清的手,紧紧的握着,“姨娘听说你跟端宁郡主很熟,可不可以帮着求求,让端王爷帮帮你舅舅?” 这事不是简简单单的求情就可以的,凡事得讲究证据,更可况这事都是十几年前的旧案了,非得证据充分不可,否则怎么好翻案,宛清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才开口,“姨娘身子重了,这件事就别管了,交给我,若外祖父真是被冤枉的,我定会帮他讨个公道。” 三姨娘这才欣慰的点点头,她确实帮不了什么忙,这事还得靠宛清才行,宛清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带着梳云回院子里去。 晚上躺在床上,宛清想了许多,久久才睡过去,第二日一早,宛清便吩咐梳云道:“将那一百两的银票拿去给他,再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身子,务必嘱咐他先养好身子,再将这封信交给他。” 信是宛清早上起来写的,又交代了梳云买些东西,梳云拿着银票就出了府。 宛清用过早饭,便带着竹云去了老太太屋里,昨儿的账册没有看,今天还得继续,到了老太太屋里才知道,昨天老太太狠狠的罚了宛容和宛玉,罚她们两个月月例,再在屋里闭门思过并抄写《女戒》一百遍,半个月不许踏出院门半步,否则惩罚加倍,宛清简直拍手叫好。 老太太见了宛清,夸赞了宛清几句,便开始教起宛清该如何管家,原本老太太只打算教宛清如何看帐,可见宛清简直天赋异禀,干脆府里的大小事务也开始慢慢交到宛清手里,乐的清闲。 原本那些大夫人的心腹管家娘子,开始的时候没少给宛清小鞋穿,再有就是来汇报工作的时候,拖拖踏踏,说话说得颠三倒四,不清不楚,宛清不急不躁的坐在那儿听着,原本一刻钟的事非得给她们拖上半个多小时,宛清等她们说不下去了,这才放下茶盏,轻声细语道:“妈妈们许是年纪太大了,办事效率就低了不少,以致母亲日常操劳过度,被蛇吓了一回便卧床不起,你们为顾府操劳了一辈子我也就不多加斥责,如今年纪大了也该回去颐养天年,含饴弄孙才是,等我回去禀告了老太太,就放你们出府,妈妈们今儿回去便将各自心腹名字提上来,也好接任你们手头上的工作。” 宛清缓缓徐徐的一番话当即吓的那些管事娘子腿脚颤抖,背脊发凉,宛清这是将大夫人的病因加在了她们往日办事不利,让大夫人操劳过度上,罪名可不小,再加上方才那糊弄她的事,就是将她们全部打发了,也没人敢说半句不是。 再者宛清可是给足了她们面子了,也给了大夫人面子,这些管事娘子的心腹自然也是大夫人的心腹了,只不过隔了一层,如今宛清给她们这么个恩情,她们该记谁的恩,不言而喻。 只是这些管事娘子都不糊涂,她们在府里熬了多少年才熬到今天这个位置,一旦被放出府,就只有坐吃山空的份了,当下表起了忠心。 宛清冷眼看着,等她们挨个的表完态,才开口道:“你们不是对我忠心,是对顾府忠心,我终归几个月就该出嫁了,这府里当家作主的还是老太太和大夫人,只不过母亲这些日子病了,老太太年纪又大,不便过于操劳,我这个当人家女儿做人家孙女的,自然要帮着点,你们糊弄我就是糊弄她们,就算我不追究,她们也会过问的,今儿念在你们是府里老人的份上,我不多说,但是如有下次,你们自己掂量着办,想来你们的位置应该有不少人盯着的吧。 顾府上上下下少说也有两三百口子人,等级又多,每个主子的吃食定制都不一样,丫环婆子也分等级有定例,再加之各人的习惯,口味各不相同,这些都要顾及得到,我知道这些事情很繁琐,但是你们也不用事事找我禀告,你们管事的,若是连这点子小事都处理不好,事事要主子操心,要你们何用。 若是再有人来说你们分配的份例不对,只要确认置办的银钱不少一厘,这办事不利的错该谁当你们自己清楚,你们也不用每日来我这儿说一堆废话,每三日来禀报一次就可以了。” 说完,宛清便将她们都请了出去,拿起手里的账册校对起来,那些管事娘子个个衣服汗涔涔的出了宛清的院子,步伐都有些虚晃,这三姑娘比大夫人还要厉害,面对她,她们竟然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明知道她们是大夫人的心腹,可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你办事不利,我就让你走人,府里想要你位置的人多得是,她并不在乎那些即将被提携的人是不是大夫人的人,少了这份顾忌,又有老太太再背后撑腰,她办起事来就容易的多了,谁还敢给她小鞋穿?这三姑娘的架势压根就不像是有掌起中馈的野心,分明就是大夫人病了,她来帮两天忙,只要在她手里不出错就成了。 等她们走后,王妈妈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笑着对宛清道:“三姑娘真有当家主母的风范,老太太还担心您被她们欺负,让奴婢来盯着点儿,老太太多虑了。” 宛清放下手里的账册,亲自倒了杯茶水给王妈妈,“老太太也是关心我,倒连累了王妈妈在屏风后面待了不少时间。” 回头吩咐梳云将两个盒子拿出来,对王妈妈笑道,“老太太的安神香应该用的差不多了吧,这儿有六十粒,麻烦王妈妈带回去,王妈妈日常照顾老太太辛苦了,这儿还有一些是给王妈妈准备的。” 王妈妈当即手都有些颤抖,在府里甚少有人如此关心过她,原本能得点儿雪花膏,她已经很开心了,这会子连安神香都有她的份,不禁有些感动,眼眶就有些红了,接过盒子,又向宛清道了谢,宛清笑道:“孝敬妈妈是应该的,上回多亏了妈妈在老太太面前说话,三姨娘那儿才得以建起小厨房,梳云才可以时不时的跟着出府,这才能得些安神香,我能孝敬老太太也是王妈妈的功劳。” 王妈妈还能说什么呢,心里念着宛清的好就成了,三姑娘是个知恩图报的,她不过才帮了三姑娘一回,三姑娘可是送了她不少稀罕东西了,又坐了一会儿,便带着东西回了春晖院。 将宛清院里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与老太太听了,老太太听了暗自点头,笑道,“她不在乎掌家的权利,她们不仅没法子拿捏她,还得忌讳着她,这么一来,府里能清净一段时间了。” 可不是,自宛清那一番话后,那几个管事娘子哪里还敢糊弄人啊,少不得比大夫人当家时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出来,也不敢克扣下人的月例了,万一事情捅到宛清那儿,宛清才不管事情的原委,早告诫过了,出了错,直接拿你是问。 大夫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心腹还是她的心腹,到了她的跟前也没少说宛清的坏话,可是又不敢明着帮她贪墨,府里的大小事务她也都知道,不得不说,比她管理的时候清净不少,下人办起事来也很尽心,宛清走到哪里,人家也跟以前一般对待,也没多少谄媚,宛清也没多拿半个铜板,饭菜的份例也没多一钱,仿佛她压根就不是掌家的人一般。 就是二姨娘那儿也都收敛了不少,她向宛清抱怨过一回饭菜份例不对,宛清当面叫厨房的管事点清,确认不少,又让二姨娘将饭菜给原样端了回去,总之,她病着的这段期间,二姨娘没能贪到的几两银子,就是给下面的人施压,下面的人也不敢下手,因为宛清不会追究二姨娘的错,会直接逮着她不放,这风险她们不敢担,都打着横竖三姑娘掌家不久,等她没了权再下手就是了。 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大夫人想着只要心腹没变,就让宛清管着家便是,她为顾府辛劳了十几年,也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歇歇才是,府里也没闹出有蛇的事,她的心也静了不少。 宛玉被禁了半个月的足,大夫人虽然心疼可也无话可说,老太太素来看中名声,宛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宛清一无是处,众人心里只会认为她这个当家主母没教好,苛待了庶女,还将宛玉养成了骄纵的性子,没她在跟前看着,宛玉行事就鲁莽了些。 半个月时间一到,宛玉出门后头一件事便去大夫人那儿诉苦,“娘,宛清害得我被罚,你怎么也不帮着我点,她的心向着外人,有什么好东西都送给个不相干的外人,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说她两句,她还数落我的不是,那个一百两银子的大熊,她说送给端宁郡主就送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娘,那熊好可爱,我也想要一个,你帮我找她要。” 大夫人也是头疼,对于宛清胳膊肘往外拐也有些不快,差了人将宛清喊来,宛清一头雾水,低眉顺眼的立在那儿,心里虽然知道跟宛玉被罚的事有关,可错不在她,她挨罚她半句话也没说,怪不到她头上来。 大夫人优雅的喝着茶,半天也没开口说话,宛清倒是先开口了,“母亲身子已经大好了,回头我就让人将账册送到母亲这儿来。” 大夫人顿了一下,放下茶盏,这才开口道:“账册你先看着,什么时候管家,我自有打算,上回你送端宁郡主的熊,回头买一个送给宛玉。” 宛清当即就张了嘴巴,她一个当家主母也真开的出口,脸皮简直堪比城墙了,苛刻她的月钱不算,她有什么理由非得送宛玉一个不可,宛清为难的道:“那个得要一百两银子呢,上回当的玉镯只剩下五两银子了。” 宛玉脸一沉,气咻咻的道:“你不还有两个镯子么,上回端宁郡主还送了你一块玉佩,随便拿哪个去当了不就买回来了。” 宛清非得被她气死不可,真不愧是母女俩,蛇鼠一窝,宛清无语的道,“上回当了镯子,祖母说我要是缺了银子就去跟她说,四妹妹要真想要,我去找祖母要钱便是。”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就不信祖母不闻不问就直接给我银子。 宛玉听了跳起来指着宛清骂道,“你成心想害我挨罚是不是,你偷偷将镯子当了,谁让你明白着告诉祖母的,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是不是!” 宛清简直就想去撞墙,蛮不讲理的人见过,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宛清无力的翻着白眼,“我何曾害过四妹妹你了,你在端王府指责我,我半句也没吭过,端宁郡主维护我,我自然感谢人家,送人家点东西聊表谢意也不为过,回来的马车上,我也提醒过四妹妹要小心祖母会责罚你。” 不提起这事还好,宛清一提起,宛玉简直要抓狂,“你明明早就知道秋荷跟去了,你怎么不早提醒我,你要是早提醒我了,我会骂你么,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宛清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了,就连大夫人都听不下去了,好在屋子里就红袖在,今儿的事不会被传出去,否则名声还要不要了,见宛玉还不知道要骂些什么,忍不住呵斥道:“宛玉!” 宛玉憋着张嘴,委屈的不行,宛清见了,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到底谁更委屈啊,人让你骂了,倒还是她的不是了,就该她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你要什么我就该举着双手乖乖奉上是吧。 宛清不想再待下去了,斩钉截铁的道:“镯子我是万万不会当的了,四妹妹要是想要大白熊就得拿银子来,我会让梳云和竹云一起去外面寻,我也不敢保证一两天之内就能买的回来,话得说清楚了,要是买不到,四妹妹也别怨我,那东西本来就难得。”说完,依旧的低眉顺眼的做起了木头桩子,老实说,她还真不想她那一百两银子,太憋屈了。 宛玉狠狠的看着宛清,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才好,可那大白熊她喜欢的紧,不由的拽着大夫人的手臂直晃,撒娇道,“娘,我想要,你买一个给我,那东西稀罕的紧,除了端宁郡主有外,谁都没有。”也就宛清这笨蛋,会拿去送人。 大夫人被她摇的头昏脑胀,又是心尖上的宝贝,少不得依了她了,吩咐红袖拿了银票来,宛玉一把拿过狠狠的扔在宛清身上,“明天我一定要看到大白熊。” 宛清手里捏着银票,冷冷的望着宛玉,又把银票放在了大夫人的跟前,“母亲还是找别人去外面给宛玉买吧,明儿我若是买不回来,她又该伤心了。”伤心的发了狂乱咬我就不好了,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我才懒得干呢。 大夫人眉头也皱了起来,瞪了宛玉一眼,宛玉两眼一翻,她憋了半个月的火气半点没息下去反而长了不少,大夫人拿起银票给宛清,道:“你四妹妹被禁了足,心情不好,说话就冲了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什么时候买到了再给她便是,横竖不过几日时间。” 宛清这才拿过银票,福了身子告退,等宛清一走,宛玉就气呼呼的道:“娘,你看她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又没欠她什么,还给我摆起脸色来了。” 红袖站在大夫人身后,也忍不住暗暗摇头,半个月没见,四姑娘愈发的嚣张跋扈起来了,也就是三姑娘脾性好不跟她一般见识,否则府里还不得闹翻天去,老太太根本就该禁她几个月的足,红袖想着,连自己都大吃一惊,要是让大夫人知道她有这想法,还不得活刮了她去,忙转身干活去了。 宛清带着梳云出了屋子,梳云一路扯着树叶,眼睛里火苗乱窜,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老太太真该将她们母女两个送去守家庙才是,否则不定哪天就被她们两个活活给气死了。 宛清见了忍不住摇头,“那些树叶又没招惹你,何苦跟它们过不去,好了,别气了,她们不过口头上占了点便宜,我们又没缺少点什么不是,还能挣不少银子呢,回头多买些好吃的回来补补身子。” 梳云一想,也对,她们肯定气的更凶一些,一个大白熊她和竹云合作两三个时辰也就做好了,非得好好的晾上她们几天不可,让你嚣张让你跋扈去,哼,什么时候能买到还得看她家姑娘的心情,气极了,我让你一辈子也买不到去。 这般想着,梳云也不气了,乐呵呵的跟在宛清身后,赏起了花,“姑娘前儿个还想赏梅,奴婢听说以前的梅苑有不少早梅呢,这会子应该开了,要不去走走散散心?” 宛清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去拿了篮子和剪刀来,我们剪一篮子梅花回去。” 梳云点头,猜测可能又是要做什么好东西了,撒开脚丫子便跑起来,宛清一路漫步往前走,不一会儿,梳云便拿了东西来。 梅苑里,一个抹了一脸白粉,身材十分富态的中年婆子,正一手拿着碗饭,一手推搡着一个小女孩,嘴里还不住地喝骂着,皱巴巴的脸一颤一抖的都掉粉,脸色刻薄。 只听她道,“唉呦,我说五姑娘啊,小祖宗啊,你也让奶娘我省省心吧,也就是你命好,夫人是大家子出身,心肠好,念在你一出生就没了娘,可怜你,才这样抬举你,特地吩咐我来照顾你,可你也太不听话了,太不知道感恩图报了,三天两头的闹,奶娘都被你吵的头疼了,你看看你身上这穿的戴的,哪样不是夫人出钱给你置办的,比其他姑娘一点不差,不就是饭里吃出粒砂子,也没磕着牙闪着舌头,就做出这个样儿来,还把吃进口的饭菜吐了出来,还和老娘发脾气,三天没打你,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 小女孩只有六七岁的样子,一张小脸瘦瘦的,毫无光泽,小身板被婆子的大手推搡的踉踉跄跄,那女人骂的口水四溅,好多喷到小孩的脸上,小孩却不敢躲,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头发也未梳理,乱糟糟的,活像个要饭的乞丐。 婆子把米饭连带着碗直接扔倒在地上,另一只肥手在小孩的脊背上狠狠的拍了几下,她手劲不小,就是隔着不小的一段距离,仍能听到小孩的背被打的通通作响声,那小身板似乎都要被拍断了。 小孩子经受不住,被打的向前一扑,直挺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瘦巴巴的脸直扑在那米饭上,又被婆子一手捞起来,“五姑娘,小心点看着路,这一身好衣服可值不少银子呢,磕着碰着弄破了弄坏了,是要我拿钱买针线来赔补的,奶娘我的月钱总共才那么点,哪有多余的招呼你,你也体谅体谅奶娘的难处……老太爷和老爷素来倡导要爱惜粮食,你扣了这一碗好白米饭在地上,要是上面知道了,是要打板子掌手心的,听奶娘的话,你好好把这饭吃了,奶娘就不告诉去,这碗我也替你遮着,奶娘是为你好,有什么能比米饭更养人的,你瞧你这身板瘦的,连扫把都拿不住,奶娘不希望你变成个没用的废物。” 那婆子说着,就强按那小孩在地上,逼她去吃地上的饭,小孩梗着脖子,不肯就范,嘴角紧紧的抿着,略显空洞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脸色远远的瞧着就知道营养不良。 “住手!”宛清站在月型拱门处,沉戾着声音叫那婆子住手,梳云已经气的快忍不住要上去揍这个欺主的恶奴,简直比刘妈妈还要可恶,且不说五姑娘还是她主子,就是寻常孩子,她也不该这么待她啊! 婆子一愣,手松了一下,等看清楚说话的是谁,也不给宛清行礼,反而大咧咧地叉腰,撇了撇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咱们三姑娘来了,这怕还是三姑娘头一遭来这儿窜门吧,怎么空着手就来了,院子破败了,也没什么好招待姑娘的,姑娘自便,老奴还要去厨房给五姑娘重新准备饭菜。” 说完,叉腰立在那里,似乎在等宛清识相点,自己走,免得她拿扫把轰,早多少年前就对三姑娘干过这事了,没想到还能再有机会,只是她定下了锦亲王府的亲,她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了,今儿算她倒霉撞上她心情不好。 这婆子的态度和语气,根本就没把宛清当成主子看待,宛清并不意外,走过去将趴在地上的宛絮扶起来,拿帕子擦掉她脸上沾到的米粒和泪水,宛清看着她脸上被瓷片割出来的血痕,心底的火气又旺了几分。 一旁的梳云见她如此倨傲的态度,气的牙痒痒,正要开口呵斥,就听到宛清道:“梳云,将五姑娘抱着,我们走。” 那婆子冷笑了一声,阻拦道,“三姑娘这是要告诉谁去?那就快去,看大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你识相点走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教训了,保不准大夫人还夸我忠心,给我赏钱,你这又是何必呢?还是早些走吧,你就当什么也没瞧见。” 婆子有恃无恐,很显然人家上面有人,这府里有谁还记得有个五姑娘,这院子统共也就一主子一奶娘外带一个干粗活的小丫头,宛清是这一年来梅苑的第一个主子级人物。 宛清帮着梳云抱好宛絮,听着婆子的话,笑哼道:“嬷嬷劳苦功高,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五姑娘,深得大夫人赏识,是该得赏,让你守在这里,确实委屈你了,母亲知道了,肯定会给你重新换个主子的。” 婆子听着宛清的话,心里一阵得意,连带看宛清的眼色都温和了些:“还是三姑娘懂得老奴的辛苦,只是这五姑娘不懂事,老奴年岁又大了些,没少吃苦。” “嬷嬷辛苦了,五妹妹年纪也不小了,母亲要送她去绣坊学习刺绣,我就不耽搁嬷嬷了,这就带她过去,母亲看着五妹妹的乖巧懂事,定会赏赐嬷嬷的,”说着,饶过一脸喜色的婆子就出了院门。 梳云临走前狠狠的剜了那趾高气昂的婆子一眼,今儿撞上三姑娘活该你死期到了,三姑娘素来心软,但对这等刁奴也不会姑息的,更何况现在是三姑娘当家作主,你这婆子还敢如此说话,简直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那婆子不是不知道宛清帮着管家,可也只是帮,在她心里帮就跟一个摆设一样,大夫人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让她安稳的管家掌中馈,她三姑娘不就是大夫人手里捏着的一软柿子,由着他拿捏,更何况梅苑素来无人问津,多少年来梅苑就是她的天下,她才是梅苑的主子,谁来也得给她三分脸面,宛清一来便呵斥她,她心里能没有三分傲气。 宛清跟梳云带着宛絮就去了春晖院,老太太见宛清带着个脏兮兮的女孩进来,着实诧异了一回,她也知道不可能是个乞丐,可是女孩是谁? 宛清叫梳云将宛絮放下来,宛絮缩着身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老太太见了就皱了眉头,就听宛清道:“五妹妹别怕,有什么话就直说,祖母会帮你做主的。” 老太太当即大吃一惊,手里端着的茶盏轻晃溢出些茶水到她手上,老太太浑然没察觉,这就是她那个身子骨差,常年在院子里养病的五孙女,怎么会是这么一副模样,就听宛清继续拍着她瘦小的肩膀道:“别怕,祖母不是坏人,有什么委屈祖母会帮你的,奶娘是如何对你的,你老实跟祖母说,以后都不回去了。” 宛絮这才哭道:“她欺负我,不给我饭吃,还打我,逼我扫院子,给她洗衣服,还要我帮她洗脚……。” 老太太每听一句,脸色就沉上一份,不等宛絮说完,当即就拍着桌子,咬了咬喝道,“她奶娘是谁,去把她带来,看我今儿不活刮了她。” 王妈妈胆颤心惊的领命下去了,老太太今儿可是真生气了,当即叫了两个婆子去将宛絮的奶娘带了来,又重新给老太太倒了杯茶,“您先消消气,奴婢带五姑娘下去洗洗。” 老太太瞥了一眼宛絮,冷哼了一声,“不用,去将大夫人喊来,养了许久的病,她身子也该好了。” 大夫人和宛玉被喊来,正奇怪着呢,见宛清怀里有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宛玉当即哼了鼻子讥讽道:“四妹妹真是心善啊,在外面帮了乞丐不算,还将个小乞丐给领了回来,也不先洗干净了就带来污老太太的眼,你可真是孝顺啊。” 老太太听了觉得异常的刺耳,一口一个乞丐,那顾家算什么,她自个儿又是什么,宛清听了也讥讽道:“是啊,我今儿倒要恭喜四妹妹成了乞丐姐姐了,四妹妹怕是没见过吧,这是咱五妹妹呢。” 宛玉的嘴当即张的像是咽了个鸡蛋吞不下去,这小乞丐是宛絮? 大夫人也惊了一跳,又抬眼去看老太太的眼色,当即有不好的预感,果然,老太太脸色黑沉的厉害,她多年没见过老太太有这种脸色了,老太太冷眼扫了她一眼,吩咐道:“老太爷和老爷也该下朝了,去将他们请了来,自个儿的孙女女儿在府里被人糟践成个什么模样,他们也该亲眼瞧瞧。” 大夫人一听,心又凉了三分,那边宛絮的奶娘吴妈妈被请来,正乐着呢,等被带到春晖院的时候,才意识过来,扭着身子不进去,可是哪里由的了她,直接被拖了进来。 老太太一进门见她身上穿的比宛絮好上十倍不止,眼里寒光闪烁,吴妈妈吓的跪倒在地,哪里还有先前在梅苑大骂宛絮的气势啊。 老太太也不说话,就让她那么跪着,一刻钟后,顾老太爷和顾老爷来了,见屋子里济济一堂,顾老爷倒是没注意地上宛絮,那瘦小的身边正被吴妈妈挡住了,直接上去道:“娘这么急着叫儿子和父亲来是有什么事么?” 老太太见了儿子,脸色才缓了几分,只是也有些不满,她这儿子素来不管后院的事,不然也不会出现今儿这样的事,老太太心中一旦有了气,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指着地上跪着的宛玉,哼道:“你也有几年没见到宛絮了吧,今儿好好看看吧。” 顾老爷这才望去,原本温和的脸色刷的一下沉了,眼睛就望着大夫人,含着质疑的问道:“她不是好好的院子里养病么,怎么就养成了这幅模样!” 大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老太太却不等她开口便道:“如今她已不管后院的事了,你问了她也不知道,宛清,跟你爹好好说说。” 宛清这才道:“今儿听说梅苑的早梅开了,便带着梳云去梅苑摘梅花,不料在院门口就见吴妈妈在喂五妹妹饭,五妹妹嫌饭里有了石子磕牙,吴妈妈就说五妹妹折腾人,便将饭碗仍在了地上,并摁着五妹妹的头要她将地上的饭菜全部吃下去,五妹妹脸上的血痕就是碎碗片割的。” 顾老爷一听,那双冰寒的眼睛就射向一旁跪着的吴妈妈,声音蕴含着暴戾之气,一脚将吴妈妈踹倒在地,“狗奴才,说,谁借你的胆子如此对待主子的。” 吴妈妈哪里受过这样的惊吓啊,忍着心口德疼痛爬起来把眼睛瞄向了大夫人,一路跪跑过来抓住大夫人的腿,乞求道,“大夫人,您救救奴婢,奴婢也是按您的吩咐做的,您要救奴婢啊。” 大夫人一听,腿都没差点吓软,狠狠的补上一脚又将她踹倒在地,咬牙反驳道:“我何时吩咐你的,你这么对待五姑娘,就该打死了事。” 吴妈妈一听,慌眼了,“您不记得了,四姨娘去的时候,您说过的,贱婢生的贱种将来也只有当贱婢的命,并吩咐奴婢就呆在院子里看着她,不让她出去丢人现眼的啊,奴婢一直都有教她如何当好一个奴婢的本分。” 顾老爷听了吴妈妈的话,气都手都攒紧了,宛絮是他生的,何来贱种一说,怎么就丢人现眼了,宛絮是顾府的五姑娘,竟被当成了奴婢使唤! 顾老爷气的当即就有种想要掐死大夫人的冲动,大夫人也心慌了,这句话她倒是记得,当初看着还在摇篮里的宛絮,她确实说过这句话,可是这些年她虽然苛待她,可是也没叫人将她当成奴婢使唤啊,她一个没了亲娘的小庶女,她跟她置什么气,便驳道:“我何曾说过那话了,你个刁奴不但欺主你还污蔑主子,来人,给我拖下去活活打死。” 顾老爷冷眼看着大夫人,春晖院里也没人敢上来拖人,宛清倒能猜到一点,大夫人虽然苛待欺压庶女,可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来,这毁坏她当家主母名声的事,她还是不敢做的,只是将宛絮关在梅苑不让她出来却是她吩咐的,要是没有那话在先,吴妈妈也不敢这么作践宛絮,还有月例,她定是按着丫鬟的份例给的,所以吴妈妈就真当宛絮是个使唤丫头了。 宛清还是就事论事的,但是该讨要的公道不能少了,当下便道:“吴妈妈这么多年在梅苑到底贪墨了多少银钱,老实交代,还有药库每月都会送不少药材去,你没给宛絮吃,是不是都拿去卖了。” 吴妈妈一听,张口驳斥道:“奴婢没贪墨,分配到梅苑的银子每月总共才三两,奴婢一两五钱银子,枚儿七钱银子,轮着五姑娘总共也才八钱银子,奴婢上哪儿贪墨去。” 宛清哼声道:“没有贪墨,吴妈妈身上怎么穿的起这么好的布料,光是一尺布就得两钱银子呢。” 吴妈妈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顾老爷一拍桌子,喝道:“不说话,来人,给我掌嘴。” 吴妈妈也算娇生惯养了几年了,多走几步也气喘的主,哪里受的了这般惊吓,不等掌嘴的婆子上前,当即便道:“四姨娘去的时候,留了不少的东西给五姑娘,奴婢拿去做了贴补。” 没贴补宛絮,倒全贴补她了,若是四姨娘泉下有知能瞑目才怪,老太太气的在那儿直喘气,王妈妈帮她顺气,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劝她比较好,只得在心里叹息,五姑娘的月例才八钱银子,院子里也才一个小丫头,还不是伺候她的,是去伺候吴妈妈的,账册上明明记的不少银子,那银子全都去了哪儿? 宛清当即将负责管理月俸发放的管事娘子喊了来,当口问道:“我记得每月拨给梅苑的银钱有十两之多,为何发到吴妈妈手里的只有三两银子,那七两去了哪儿。” 宛清将话才问出口,不少人心里就哼道,傻子都知道进了谁的口袋。 管事娘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得偷偷将目光射向大夫人求救,大夫人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哪有那心思去搭理她啊,横竖她今天都逃不过去了。 顾老爷见她半天不吱声,气的一拍桌子,“那七两银子去了哪里,是不是你贪墨了。” 管事娘子忙摇头,“不是奴婢,奴婢没有贪墨梅苑的银钱。”她的摇杆倒是挺得直直的,可就是不说银钱去了哪里。 宛清摇头,这些能做到管事娘子的位置又是大夫人的心腹,自然是个嘴紧的,看来今儿不下狠手是不行了,当下直接道:“每月贪墨七两,一年就是八十四两,七年就该有三百三十六两了,妈妈当管事的也有不少年了,只要你将这些钱如数交还出来,今儿留你一条命,否则直接打死,你最好想清楚了,没了命可就什么都没了。” 管事娘子望着大夫人,一咬牙,三姑娘说的不错,没了命她还有什么啊,哪里还顾忌到她啊,“真不是奴婢,那钱全是大夫人得了去,奴婢一个铜板也没有拿。” 顾老爷一听不怒反而笑了,这就是口口声声保证将他的后院管理的妥妥当当的结发妻子,如今竟将他一个好好的女儿养成了乞丐模样,顾老爷转身对老太太跪下道:“娘,儿子信错了人,这后院的事还请娘找个妥当的人来打理。” 大夫人一听,慌神了,这是夺她掌家的权利啊,上回生病,老太太让宛清帮着管理是权宜之计,如今出了这事,老爷不信她了,他一句话就将掌家的权利重新交给了老太太,并让她找个人帮她,那她在府里哪还有出头之日啊。 老太太听了直拿眼去瞪顾老爷,她这儿子平日里在什么事上都精明,可一遇到后院的事,要么就是逃之夭夭,要么就是撒手托给她,当个甩手展柜,大夫人毕竟还是顾府正经媳妇,她如今已经老了,这府里大小事还得靠大夫人撑着,再者,这事甩给了她,叫她如何当起来,找个妾室行主母之权,传扬出去,顾府如何在京都立足,她这儿子简直就是缺根筋。 顾老太爷眉头也锁了起来,眼睛直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宛絮,宛絮吓得直往宛清怀里钻,老太爷这才敛起了神色,若有所思的看着宛清,眉宇间布满了探究之色。 大夫人担惊受怕啊,屋里也没个帮她说话的人,少不得拉下脸面承认错误,抽泣着道,“媳妇有错,偌大个顾府交给媳妇一人打理,难免有疏忽纰漏的地方,一时戏言也被那些个奉承巴结的下人当了真,那银钱媳妇也没贪墨,全都给宛絮留着的,她年纪小,又常年养在院子里,用不到那些银钱,媳妇想她亲娘已经去了,将来她出嫁,顾府自然少不了她什么,可钱多一些,在婆家说话做事也可以硬气一点,没想到……却被个下人误会了媳妇的心意,媳妇为顾府兢兢业业十几年,几位姑娘穿的一点不差,如今却被个恶奴坏了媳妇的名声。” 说着一脸的委屈样儿,竟还拿起了帕子擦眼睛,宛清看的都咋舌,睁着眼睛说瞎话颠倒是非黑白这几个词估计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啊,脸皮要不要这么厚啊,长城跟大夫人的脸皮一比都是浮云了。 老太太一时也没想到自个儿的媳妇脑筋竟回转的这么快,一番话说的她不仅没有错反倒有功了,老太太气的没差点被咽过去,就听宛清睁大了双眼睛,闪亮晶晶的道:“原来母亲都是为了我们好,我就说嘛,母亲以前每月无缘无故苛下我五两银子的月钱,原来都是母亲给我存着呢,我如今也有十四岁了,那就是八百四十两银子啊,若是以前发到我们手里,如今怕也是早就用完了,宛清在这里谢过母亲了。”说着,对大夫人满满的鞠了一躬,一脸的感激之情。 大夫人没差点被宛清的一番话给噎死,老太太脸色倒是缓了两分,就连老太爷嘴角边都溢出来三分笑意,这个孙女果然聪慧机灵,知道大夫人只是想破点财保住她的位置,虽然大夫人的当家主母的位置夺不了,但是该敲打的还是得敲打,便道:“如今宛清也议了亲了,你替她存着的银子也都可以交给她让她自己保管了,还有宛絮的,也一并交出来,银钱留着固然好,可因此败坏了身子就得不偿失了,若是以后府里还出现这样的事,都去家庙反思半年吧。” 老太太对着大夫人,冷声冷语的说完一番话,又对着地上跪着的吴妈妈恼怒地道:“擅自揣测主子心意,败坏主子名声,如此欺主恶奴,脱出去杖毙,打够半个时辰,让所有人都去观刑,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这就是她的下场。” 那吴妈妈当即吓得面无血色,竟连求饶都不会了,两个粗壮的婆子过来拽着她就往外拖,不几分钟,外面就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声,宛清厌恶的皱起了眉头,用手捂着宛絮的耳朵,迎面射来的是大夫人的寒刀眼,宛清一脸无辜的朝她没心没肺的咧嘴一笑,想那么便宜就过关,不出点血怎么行,看你以后可还敢口无遮拦的说话。 等到外面猪叫声渐渐歇住,老太太端着茶盏轻啜一口,吩咐道:“王妈妈,待会儿随大夫人去取了三姑娘和五姑娘的银子来,再吩咐针线坊给五姑娘做几身衣裳,还有首饰等都挑好了送来,以后五姑娘就在我院里养身子了,搁在瞧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被养成什么样子。” 王妈妈笑着点头应下,大夫人没脸更没心情留下来了,想不到她从她们身上克扣的银钱,只一回就全都吐了出去,宛清这个贱丫头以前当真小觑她了。 王妈妈随了大夫人走了,不一会儿就将银子取了回来,顾老太爷笑着看着宛清,宛清都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了,总感觉老太爷不那么简单,果然,就听他开口了,“有如此智慧,怎的以前被欺负了也不吭声?” 顾老爷也是疑惑的看着宛清,这女儿自上一回改观后,今儿又是大吃一惊啊,她适时的给了大夫人台阶下,也在台阶下面放了钉子,这台阶不好下啊,这智谋……令他汗颜啊。 宛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得呐呐的笑着,顾老太爷也没再多问了,一个庶女的身份,若不再内敛一些,依着他媳妇的禀性,锋芒太露可是会吃亏的。 宛絮洗了澡,脸上也擦了药,找了件还算合身的衣服穿着,这才进屋来,一进门就往宛清怀里缩,一副怕生的样子,宛清这才挑眉笑道:“宛絮别怕,祖父就是严肃了点,还是很疼宛絮的,快去给祖父祖母还有父亲请安。” 宛絮就是缩着不敢出来,老太太见了直叹息,狠狠的瞪了顾老爷一眼,顾老爷讪讪的站起来抱着宛絮出去了,宛清猜八成是去缓和父女情分去了,众人面前,顾老爷怕宛絮不给他面子,也怕老太太不给他好脸子瞧,她这个爹,宛清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形容了,她爹真有三十多岁了? 王妈妈将银子交到宛清手里,宛清也没全拿,只拿了五百两,剩余的三百四十两给宛絮养身子用,老太太对宛清念着姐妹情谊甚感欣慰,却也没留下银子,笑道,“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今儿将宛絮从狼窝里带出来比什么银钱都好,以后宛絮养在祖母的院里,什么都不缺,倒是你闲来无事时多陪陪她,我看她如今除了你谁都怕的很。(.无弹窗广告)” 宛清点头应下,小坐了一会儿后,带着梳云回了院子,才一进门,竹云给宛清倒了一杯茶便开口道:“刚刚大夫人差人来将账册全都取走了,态度很是恶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竹云一直呆在院子里没有出去,所以外面发生的事她还不知道呢。 梳云鼓着嘴,眉毛一挑,将银票摆在桌子上,得意的笑道,“这就是这么多年大夫人从三姑娘这儿抠去的月钱,今儿全给吐了出来,还差点儿夺了她掌家的权利呢,可惜她太狡猾了,不过好在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去。” 宛清抬眸看了一眼那些银票,继续呷着茶,问道:“昨儿出府,舅老爷身子如何了,他可说了有何打算?” 谈到正事,梳云忙收敛了脸上的嬉笑之色,正色道,“舅老爷气色好多了,奴婢也问了,他说过几日便去临泉州收集证据去,不定这两日就要启程了。” 宛清点点头,可惜她手底下没什么可以用的人,不然可以派两个人护送他去临泉州,想了想,宛清开口道,“明儿你们两一起出去,将四姑娘要的大白熊买回来,再拿五百两银子去给舅老爷做盘缠。” 竹云梳云两个自是应下不提,今儿三姑娘才摆了大夫人一道,还是表现的乖巧一点的好,明儿得早早的出府去,得去买了毛皮、针线还有棉绒一并带去客栈,做好了再带回来。 不用再看账册,宛清也轻松不少,如今天气异常的冷了,宛清拨动两下炭火,又揉揉指节,拿起绣篓子,继续绣将起来,百寿图还差三个寿字便绣好了。 第二天一早,竹云梳云两个伺候宛清用完早饭餐便拿着银子出府去了,宛清带着南儿去春晖院坐了一会儿,回来的途中遇到了顾宛容,顾宛容脸色似乎不大好,手上还拿着张被撕毁掉的大红请帖,隐约可见请贴上的梅花字样。 宛清稍稍福了身子给宛容见礼,担忧的问道:“二姐姐今儿似乎心情不大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宛容拿眼瞪着宛清,都是她的害的,要不是听说她从大夫人那儿将这么多年被克扣下的月银拿了回来,她今早也不会一早便去找大夫人要,这么多年大夫人明里暗里也没少苛刻她,岂料竟遇上宁王府送请柬来,顾宛玉那小贱人故意跟她拉拉扯扯,结果将她的请柬给扯坏了,没有了请柬她怎么去参加梅花宴,那她这两个月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越看宛清,宛容心里的火气就越加的旺盛,一时竟忍不住抬手去打宛清才好,以前老太太对她那么好,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老太太愈发的不待见她了,反而对宛清越来越随和,就连宛玉也比不过去,她得忍,如今请柬已经坏了,若还被老太太禁了足,那梅花宴可就真没戏了,宛容咬着嘴唇,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带着碧玉走了。 宛清鼓着嘴,随意的一耸肩,带着南儿就要回院子,南儿看着宛容的背影,轻声道:“三姑娘从来都没去参加过梅花宴,也不知道这回有没有您的请柬?” 宛清淡淡一笑,就算给她下了请柬,大夫人怕她丢了顾府的脸面也不会让她去的,只是没想到,这回连顾宛容都没法子去了,也不知道她会想些什么法子,别弄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午饭过后不久,竹云梳云就回来了,自然是一路抱着大白熊回来的,才进门一小会儿,顾宛玉便闻风而至了,一进门直接开口道:“我的大白熊呢,快点拿出来给我。”态度傲慢至极。 宛清坐在那儿继续呷着茶,竹云梳云依旧的在整理东西,没人搭理她,宛玉皱着眉头瞪着眼又重复了一句,“快点拿出来啊,怎么,还想耍赖不给啊!” 宛清眼睛淡淡的一瞥,梳云才鼓着嘴将大白熊拿来,见宛玉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恨不得将大白熊直接朝她砸去才好,宛玉一见大白熊,眼睛都眯了起来,抱着怀里轻轻的摸起来,心情很好的坐在宛清的对面,笑道:“若是你将这大白熊送于我,我就带你去参加梅花宴。” 宛清放下茶盏,睁大了一双疑惑的眼睛,道:“这大白熊原本就是四妹妹你的啊。” 宛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昨儿娘不是给你许多银子吗,你可以自己掏腰包送我啊!” 言外之意,是要宛清将那一百两还与她,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笑的弧度,除非她是傻子才相信她的话,宛清摇头道:“那不成,母亲昨儿才给我的,我怎么能还没捂暖和就花掉呢,母亲可是给我存了十几年啊。”可不是给,那原就是该她得的。 宛玉暗暗咬牙,没想到她这么抠,她还打算拿那一百两银子买五十盒雪花膏,到时候一人送一盒呢,如今看来,只能自己掏腰包了,宛玉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笑道,“那雪花膏二两银子一盒,四妹妹再让你的丫鬟跑一趟,多帮我买些回来。” 宛清又拿起茶盏轻轻的啜起来,梳云见了忙上前一步道,“今儿的雪花膏涨价了,要三两银子一盒呢,因为太贵了,奴婢不敢擅自做主,所以一盒都没买回来。” 宛清看着茶盏里浮浮沉沉的茶叶,心里都乐开花了,是个有眼色的,敢跟她狮子大开口,送上门来的绵羊不多拔两根毛可不是她的性子,看我不狠狠的敲你一回,宛清这才抬头望着宛玉,“四妹妹要买多少呢,最近雪花膏买的多了,人家就涨价了,早知道当初我就多买些回来了,唉,如今只能省着点用了。” 宛玉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可是一想到那些人都想要的眼神宛玉一咬牙,“帮我买五十盒回来。” 宛清诧异的睁大了一双眼睛,“四妹妹要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要拿去送人?可五十盒也不够啊,别送一部分得罪一部分人就不好了。” 宛玉咬着嘴唇,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可她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啊,又望着宛清,“要不你借我点银子?” 宛清白眼一番,借了你还能回来?那就是热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宛清摇头,“四妹妹就别跟我提银子的事了,那银子我是一分也不会动的,那还不如我自己买了一人送一盒呢,是不是?” 宛玉摸着大白熊的皮毛,低着头暗骂,遇上宛清这么个穷怕了的穷鬼,头一回得那么多银子还不得藏的跟个什么似的,怕是连一个铜板也不会借她,只能跟娘亲要去了,复又抬头道:“那你先帮我买一百盒回来。”这样总够了吧。 宛清大手一伸,“三百两银子,我明儿就让竹云梳云去外面买,索幸梅花宴还要几天才开,应该能买到,哦,竹云梳云是我的丫鬟,每日里在大街上跑,你看最近天气也怪冷的,今儿她们可是为了你一大早就出了府,冻的手脚冰凉的回来,你得给点跑路费吧,一人五两就够了。” 宛玉大吃一惊,瞪着宛清,“她们本来就是奴婢,为主子奔波是她们本分,她们敢言辛苦!” 宛清轻轻的放下茶盏,望着宛玉的丫鬟巧晴笑道,“她也是丫鬟,你让她去外面买也是一样的啊,又何必要我帮你呢,她们还得伺候我呢。”竹云梳云帮你制雪花膏,不得要点加班费啊,帮我算是本分,帮你,呵呵,没这个义务。 宛玉瞥眼看了眼巧晴,巧晴立马摇手道,“奴婢不知道哪儿卖雪花膏。”天寒地冻的,她可不想去外面受苦。 宛清这才挑眉笑道,“看吧,这丫鬟跟丫鬟还是没法子比的,或许你的丫鬟半个铜板都不需要,我的丫鬟就不同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竹云梳云听了眼睛就红了,鼻子也酸酸的,忙拿帕子擦起来,有主子这几句话,什么银子都不需要,不过四姑娘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反正都是从她们手里苛下来的,再不济拿去赏叫花子也是好的。 宛清见宛玉有些不甘,突然的就拔高了声音道,“看我这破记性,上回端宁郡主就跟我提过,让我帮她买一些,越多越好,我都给忙忘记了,上次四妹妹说我胳膊肘往外拐,这回我可以先紧着你的,你倒是爽快的给句话,你不要了,我就回端宁郡主了,待会儿就去找端宁郡主拿银子去。” 宛清话才说完,宛玉一拍桌子道,“成,回去我就把银子给你送来,不许你给端宁郡主买,听见没有。” 宛清点点头,宛玉带着巧晴就去了大夫人院里,一路都在琢磨着怎么要银子才好,宛清等她们这一走,就忍不住笑了出来,梳云也忍不住咧了嘴,宛清抬头给梳云倒了杯茶,笑道,“你这张嘴可了不得,一开口就多要了一百两银子呢,回头一人赏五十两。” 梳云忍不住红了脸,低着头,那还不是姑娘眼神使的好,方才话才说出口,她就有些担忧是不是要的少了点儿,这会子见宛清夸她,心总算放了下来,听到宛清要赏她的话,忙摇手道,“那都是奴婢应当的,姑娘已经帮奴婢们要了五两银子了了,哪里还敢要赏银呢。”竹云也在一旁点头附和,五两银子已经是她们三个多月的月钱了,五十两那得好几年的月钱了。 宛清却是笑道,“你们跟了我也有几年了,以前被大夫人苛待的时候,你们月钱也是少的可怜,你们忠于我,我自然不会苛待你们,只要我过得好,自然少不了你们的。” 竹云梳云当即跪了下来,红着眼睛道,“奴婢一辈子只跟着主子。” 宛清将她们扶起来,打趣道,“那可不成,再过一两年你们也是要嫁人的。” 竹云梳云齐齐红了脸,低着头羞道,“奴婢一辈子不嫁人,就跟着主子。” 宛清摇头笑道,“那我罪过可就大了,好了,这事先不提,我们先去书房看看东西可备足了。” 书房里,梳云将小盒子拿出来,数了一下,不过才四十五个,还差不少呢。 宛清坐在木椅上,这回还真是麻烦了,依着今日宛玉得知消息来她这儿的速度,非得露陷不可,而且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宛清揉着太阳穴,思岑了一下,不禁点头微笑。 忙将竹云梳云两个叫过来,围拢商议她的想法,竹云梳云两个听的暗暗点头,等宛清全部说完,梳云扭着眉头,“租间铺子半个月才开一次门,那岂不是太浪费了,倒不如我和竹云两个摆个小摊子呢。” 宛清忍不住敲了梳云脑袋一下,“租金能要多少银子啊,你摆摊子成什么样子,要不是我身上银子不多,我早买间铺子了,如今我身边就你们两个能出去,开了铺子谁去守?半个月开一次已经很不错了,你们差不多每三天就得出门一趟,又要制又要卖,你想活活累死啊。”可惜她不能出门,不然她就自己去,将来嫁了人,应该可以出门吧?宛清暗暗想道。 竹云梳云这么一想也对,要她们为了守铺子就离了三姑娘身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半个月开一次刚刚好,遂点头应下。 宛清这才合着两人商议起来,铺子也不用租多大,也只要租三个月就可以,但是必须得租在闹街,前儿老太太跟她提过一次,锦亲王府有意三四个月后就迎她过门,那一段时间肯定忙,谁也没空出门,嫁了人之后,得好好想一番。 只是竹云梳云两个到底是个姑娘家,出门买个东西倒还好,可要租铺子,她们两个涉世未深万一被人给骗了怎么办,宛清又有些担忧,不经意的把目光投向窗外,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守在外面,晚上再问问好了。 打定主意,宛清便不再多想,出了书房门,就见宛玉带着巧晴来了,将银子交到宛清手上后再三嘱咐道,“梅花宴没几天就到了,你可得给我抓紧了。” 夜幕低垂,绛紫轩里书房里,莫流宸正在看书,见冷灼比一般时候回来的早些,不由的笑问道,“她今儿这么早就睡下了?” 冷灼一怔,顾三姑娘似乎习惯晚睡,自那以后,少爷似乎也睡的晚了,收回心思,冷灼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她有事找奴才帮忙。” 莫流宸放下手里的书,轻佻眉梢的看着冷灼,笑容不改,心情很好地开口问道,“哦?有何事找你帮忙?” “她想租间铺子,让奴才明儿带着她的丫鬟去租,”冷灼淡淡的回道。 “开铺子?”莫流宸面上的笑容更深了,竟然带了丝玩味的味道,那丫头真有趣,顾府的掌家权她不要,竟要开铺子。 莫流宸自己推着轮椅往书桌外移,冷灼忙过去帮他,就听莫流宸开口道,“走,去找母妃。” 王妃屋里,王爷和沈侧妃都在,见莫流宸推着轮椅进来,王爷忙站起来去帮他推,语气缓和的道,“天色晚了,外面又冷,宸儿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就来了?” 莫流宸神色淡淡的瞥了王爷一眼,望向王妃,展开一抹笑意,白晰如玉的脸庞上,若隐若现的闪着两个酒窝,美得让人窒息,王妃才站起来,就听他开口道,“母妃,我想要间铺子。” 王妃怔了一下,不知道从来不问这类事的儿子为何突然就要铺子,就听王爷开口问道,“宸儿要铺子做什么?宸儿缺钱了就跟父王说。” 莫流宸嘟着嘴,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宸儿都要娶媳妇了,当然要学着挣钱养她,总不能父王母妃帮我养媳妇吧。” 王妃一听,眼眶就红了,儿子开始懂事了,忙叫玉蓉将她的嫁妆盒子拿来,她记得里面应该有几张店铺的地契,沈侧妃在一旁看着就忍不住心里冷哼道,一个半傻子,也学着开铺子,真当银子从天上掉下来呢,沈侧妃冷笑摇头,低头啜茶。 王爷见了就有些愧疚,宸儿的世子之位保不住,还没长大就要学着挣钱养媳妇了,便道,“宸儿想要个什么样的铺子,跟父王说,父王买给你。” 沈侧妃一听,眼睛就黯了下来,气的直咬紧牙关,王爷纵容这个半傻子真是没边了,他就是要天上的太阳你也摘下了给他不成,就见莫流宸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宸儿还没想好,买间铺子要多少银子?” 王爷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铺子的价格得看大小和地段才能决定,想了一下,便道:“既然宸儿还没想好,那父王拿一万两银子给你,让你自己去挑铺子,可行?” 莫流宸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方才点头,王爷当即松了口气,一副生怕莫流宸拒绝的模样,那边王妃也不知道手里的地契都是哪跟哪,全都摆在莫流宸跟前,“宸儿喜欢哪里的铺子?” 莫流宸挨个的扫了一眼王妃手里的地契,最后又还给了王妃,摇头,“都不喜欢,母妃,我先回去睡觉了。”那语气仿佛刚刚说开铺子只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 说着,推着轮椅就往外走,一出门,冷灼就推着他走远,还未回院子,王爷就已经差人将一万两的银票送了来。 第二天一早,宛清醒来时,就见梳云拿着个信封递到她跟前,疑惑的道,“这是奴婢今儿早上在桌子上见到的,也不知道是谁送进来的。” 宛清看着信封上要她亲启的字样,也很好奇,忙拆开信封,从里面掉出来一张银票,直接飘到地上,梳云捡起来一看,立马抬头问道,“一万两?谁送来的?” 宛清接过一看,的确是一万两呢,又看信封,里面还有张纸条,忙打开来一开,才瞥了一眼,脸就红了,她没说她很缺银子啊,她只是想租间铺子而已,她如今连府都出不了,有银子她也没法买个中意的铺子啊。 忙由竹云梳云服侍起床洗漱,随后去了书房,拿了纸张写了封回信,梳云见了就奇怪了,连名字都没署,姑娘就知道是谁送来的银子,谁会给三姑娘送这么多银子来?三姑娘又为何不要啊? 宛清将信写好,就放在窗台处,四下望了望,暗自猜测他应该看得见吧? 便带着梳云出了书房,那边冷灼身影一闪,便拿着信封闪到一旁的树上,莫流宸拆看一看,忍不住就骂了起来,“笨蛋,有银子也不要。” 看完信,莫流宸就瞪着宛清的屋子,恨不得将它瞪穿了才好,那边冷灼见了,忍不住提醒道,“信的背面还有一句话。” 莫流宸这才翻看背面,那边就一句话,‘银子先放你那保管着,回头再找你要。’ 不是不要,而是现在不要,宛清也觉得有人白送银子不要很傻,复又加了这么一句。 莫流宸见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既然还要,干嘛要还给他,见宛清半天没出屋子,猜她定是知道他在不愿意出来便回去了。 吃罢早饭,竹云梳云一起去了外面,宛清带着北儿去给大夫人请安,大夫人正在翻看账册,宛玉正在一旁坐着,见宛清来了,便往她身后瞄瞄,见竹云梳云没跟在身边,这才松了脸色,也不看宛清,对着大夫人撒娇道,“娘,梅花宴只剩十天了,我都还没准备新衣服和新首饰呢,这回一定要捡最好的给我做。” 大夫人抬头扫了一眼宛清,见她还是低眉顺眼的站在那儿,心下有了两分满意,伸手抚了抚宛玉的脸,“既是去参加梅花宴,自然要捡好的做了,只是给你做了,宛容跟宛清就不能不做了。”昨儿老太太才敲打过她,她可还记得呢。 宛清自然听得出大夫人话里的意思,宛玉是要穿去参加梅花宴的,自然是要捡好的做,她跟宛容两个又不去,自然用不到或者用不了那么好的。 宛清顿了一下才表态,“四妹妹要去参加梅花宴啊,我在这里祝贺四妹妹了。”就是不说她们就不用了,她才不傻呢,不给她们做,银子可就落在她的荷包里了,庶女比嫡女的待遇也不过差个两三分而已,只要宛玉穿的好,她的便差不到哪儿去,而且她在这儿答应了,回头顾宛容不寻她麻烦才怪呢。 “母亲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宛清就不打扰了,”说完,宛清又朝大夫人行了一礼,退将出去。 宛清一走,宛玉就嘟着嘴,眼里闪出两分恶毒来,“娘给我作身衣服为何还要看她脸色,她又不去参加梅花宴,就是老太太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大夫人抚着宛玉的头,笑道,“娘行事何须看她脸色,娘只是做做面子而已,免得老太太说我未将她放在眼里。” 宛清出了大夫人的院子,便去春晖院给老太太请安又陪着宛絮玩了一会儿,再去三姨娘那儿坐了一会儿,将凌清衍要去临泉州的事跟她说了,一圈下来,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没了。 下午,宛清就呆在屋里绣百寿图,打发两个丫鬟去梅苑剪了两篮子梅花回来,一篮子含苞待放,一篮子开的正艳的,晾干了,以后有用。 临近傍晚的时候,竹云和梳云方才回来,一回来逮着茶水就咕咕喝起来,两杯水下去才开口说话,“今儿在大街上遇到那个冷木头了,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我们是要租铺子,是非得要带我们去不可,铺子租在闹街中心,一个月租金要五十两银子呢,这个是契约。”说着,把契约拿出来给宛清瞧。 又接着道,“里面的东西展柜的都搬走了,是个绸缎铺子,不过有个家徒四壁的小伙计,绸缎铺子不开了,他没银子给他娘治病,央求我们让他留下来,奴婢们做不了主,就没答应,可让他留下来?” 宛清本就想着找个小伙计帮帮忙,不然一些粗重的活她们哪里做得了啊,梳云嘴中的那个伙计听着倒是个有孝心的,想来应该不差,便点点头,“买东西等一些事儿也需要人帮衬着,就留下他吧,按他先前的工钱再加五钱银子,跟他说以后干得好,再涨工钱。” 梳云忙笑着应了,竹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说道,“这个就是按照姑娘吩咐做的盒子,您看看可还行?” 宛清翻看着,材质比上回梳云买回来的要好不少,雪花膏再配上这样的盒子每盒三两银子差不多,宛清满意的点点头,干得不错,连她让刻的字样都刻在了比较显眼的位置。 第二天,又是一早竹云梳云便出府忙活去了,不过这一日倒是回来的早一些,雪花膏也都拎了回来,宛清直接让她们两个给宛玉送去了,宛玉看着那么多精致的小盒子,眼睛都闪亮了起来,整整一百盒啊。 晚上看着这么多的雪花膏,宛玉都兴奋的睡不着,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将雪花膏给那些人送去才好。 第二天顾宛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高兴不已,一般顾宛玉高兴的时候,她求她什么,宛玉在趾高气昂的得意的奚落她一番后都会答应的,便兴冲冲的带着丫鬟碧玉去了宛玉的院子,现在只有宛玉有梅花宴的请帖了,只得求着她带她去了。 可是,才一进院门便听见宛玉扯着嗓子骂那群丫鬟,“一群没有的奴才,谁让你们昨晚给我端茶的,绣篓子也不给我收起来,现在送老太爷的寿礼毁了,你们说怎么办!想不出法子,通通挨板子!” 屋子里一群丫鬟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有苦说不出啊,整个顾府谁不知道四姑娘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蛮不讲理,她要喝水,她们做奴婢的自然得端给她喝了,绣篓子放在那儿,也是她自己放的,她自己不让放回绣房而是放在那儿显摆,如今被毁了,怨得了谁?可惜她们只是做奴婢的,有怨也只能咽进肚子里,否则就是找死。 宛容立在门口,不知道进还是不进的好,宛玉这会子心情肯定糟透了,见了她肯定不会有好脸色的,宛容正准备转身,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复又转身迈步进了屋子,见一屋子的奴婢挡住了她的路,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四妹妹这是怎么了,一大清早的就发火,是哪个不怕死的惹着你了?” 宛玉一见宛容,烦躁的耷拉下眼皮,一脸的不欢迎你,识相的就快走的模样,宛容见了咬着嘴唇,暗自将宛玉狠狠的骂了一通,这才笑道,“有什么烦心事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呢。” 宛玉这才抬眼看宛容,眼珠一转,向顾宛容走过来,那群奴婢忙退至一旁,宛玉皱着眉头骂道,“还不快滚出去,等着挨骂呢。”那群奴婢仿佛得了特赦一般火急火燎的出去了。 宛玉将宛容迎进屋坐下,笑道,“二姐姐要是帮了我这回,我就带你去参加梅花宴。” 宛容要的就是这句话,听了便笑道,“听说三妹妹这回送老太爷的是幅百寿图呢,都已经绣好了,四妹妹怕是还没见过吧。” 宛玉一听,眼睛一横,宛容话里的意思她自然懂了,要是以前还好说,可如今,宛玉垂了眼眸,道:“你不知道她最会找老太太告状了,我去找她要,就算要了来,回头还不定被老太太怎么罚呢。” 宛容摇头笑道,“三妹妹素来心软好说话,你好言好语跟她说,她岂会不同意,她是做姐姐的,你有难,她岂会不帮你,只要她自个儿愿意将百寿图送你,就是老太太问起来,她也无话可说不是。” 宛玉听了暗自点头,宛容见了,笑着走了,她前脚一走,宛玉后脚就带着巧晴出了院子。 宛清正在屋里看着梳云绣荷包呢,就听外面南儿说话声,“四姑娘来了。” 宛清怔愣了一下,这两天她来的还真是够勤快的,只是每回来似乎都没什么好事,忙打起精神,梳云也将绣篓子拿进去,就见顾宛玉一脸愁容的进了屋,连带着宛清的眉毛都皱了起来,一个比一个愁,真真是愁煞人啊。 宛清忙迎上去两步,担忧的问道,“四妹妹怎么一早就来了,昨儿的雪花膏可还好?” 宛玉点点头,开口说了句真心话,“雪花膏不错。” 又走了两步,宛玉忽然抬起头来,用殷切地目光看着宛清道:“三姐姐,你这次可一定要帮妹妹啊!” 宛玉一声三姐姐,喊的宛清心都颤抖了,心中大汗,来了,麻烦来了,不要用姐姐来吓她好不好,但嘴角却依然保持着微笑道:“四妹妹何出此言,我何德何能,能帮你什么忙啊?” “不,这次只有姐姐你能帮我了,姐姐可千万不要拒绝我啊!”宛玉的目光更加姐妹情深了,抓起宛清的手恳求着,一副欲与凄咽的模样。 宛清不经意的把手抽回来,转身倒了杯茶给宛玉,“别着急,有什么话先坐下了慢慢说,我若是能帮的自然义不容辞。”也得辞得了才行啊。 宛玉听了宛清的肯定答复,面上一喜,有些扭捏地将实情说了出来:“是这样的,其实妹妹前几个月就准备好了送祖父的礼物,是我将近绣了两个月的一个仙人捧寿的绣屏,专门找了技艺高超的云绣坊的师傅来帮我的忙,齐心一同完成的,是极精巧的双面绣,本来已经准备齐整了,等到了时间就可以送给祖父的,可谁曾想……今早儿去看的时候,竟是不见了踪影,丫鬟下人们几乎把整间屋子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那个绣屏,姐姐,你说,你说……这可怎生是好啊,若是被娘亲知晓了,定会责罚与我的,”说着说着,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楚楚可怜,不甚娇弱。 宛清听完这话就立刻明白了,冷眼看着泫然欲泣的顾宛玉,心中止不住地冷笑,自己的寿礼弄丢了,就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真真是好谋算。 见她不明说,反而拐着弯的诉苦,宛清心下明了,看来老太太的禁足罚抄《女戒》还是有两分效果的,再看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拿眼睛觑她,估计心里还在咒她的样子,心底暗笑,就算是找理由也该找个好一点的吧,谁敢偷她的东西,要真是被偷了,她能这般心平气和的来找她诉苦,不将府里弄个底朝天就不错了! 宛清气的一拍桌子,大声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偷走了四妹妹你的绣屏,也不怕烂了手脚,看来上回陈妈妈的事那群奴才还没吸取教训呢,这事可不能姑息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偷绣屏,以后府里哪里还有人敢绣绣屏了,得去禀告了母亲,让母亲狠狠的惩治她们。 四妹妹你也莫太过伤心了,上回我的绣屏被卖了都查出被谁偷了,你的肯定也能查的出来,实在不行,让那绣娘再赶制一副也是可以的,索幸还有十天的时间,应当还来得及。” 宛清虽然心中甚寒,但面上却还是装着亲厚的模样,提到那偷绣屏的贼甚至比宛玉表现的还要气愤,尤其是宛清气的拍桌子那一下,着实吓了顾宛玉一跳,同时心下窃喜,这呆子八成信以为真了,得再努把力,那百寿图定是手到擒来,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初就不该费心绣那图了,母亲也真是的,买个现成的不就成了,何苦要一针一线亲力亲为,十根手指都快戳烂了,有那功夫多陪着老太太老太爷聊天,不更得老人家欢心,现在想想,手都还生疼。 收回心思,宛玉泣然一叹,面露愁色:“若是这般简单就好了,那双面绣又不是平常的刺绣,一针要同时绣出正反色彩一样的图案,花的时间也就是单面绣的近两倍,这些姐姐都是知道的,不用我多说,如今这离祖父的寿诞还有十天不到的时间了,哪可能还赶得及啊!?” 宛玉面上更焦急了,语速加快,情绪也颇为激动,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怎么还是一副懒憨憨的模样,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要真是这般简单,她会拉下面子来求她?她也就这点子绣工值得她学了,娘说的没错,小妇养的果然上不得台面,就算将来嫁给锦亲王世子又如何,小气吧啦的又呆头呆脑,一点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 “是这样啊,那四妹妹就绣个其它的普通样式不就可以了,祖父一向都是极宠爱妹妹你的,想来也不会因为这样而怪罪妹妹,只要心意到了就好。”宛清依旧四两拨千斤踢皮球地将她的话打发过去了,横竖就是不如了她的愿,她可没有为她人做嫁衣的喜好。 “姐姐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你也说祖父是极宠爱我的,那他的寿礼我怎么能马马虎虎的呢,定要做到十全十美的,若是祖父祖母知道你这种想法,定会伤心的。”宛玉似乎被宛清一直兜圈子推脱的态度有些惹火了,面上的表情也隐隐有些不好看了,手里的牡丹绣帕也被拉扯的不成样子了,心下更是暗咒:等我将百寿图拿到手,定要你好看,真真是气死她了,竟然有这么个笨姐姐! 宛清心中又是一阵冷笑,她这妹妹不就是想让她主动提出把自己的寿礼让给她吗,真是打的好算盘,可她以为自己真会这么容易就让她得逞?未免太高看她自己了。 “妹妹向来孝顺,这给祖父的寿礼又怎会马马虎虎,虽说是一些普通样式,只要尽了心,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寿字,祖父也会开心的,妹妹不会以为祖父会以寿礼的精湛就认为妹妹不够孝顺吧,那才是伤祖父的心呢。” 宛玉一时愕然,没想到一直笨嘴拙舌的宛清怎么这么会绕弯子了,呐呐半晌不知如何接话,还是她身后的巧晴推了她一下,方才反应过来,一想到自己的失态和宛清的呆板固执,一时没差点咬破嘴唇,正要爆发,又想到这回是来求人的,语气又软了些:“姐姐说的对,可姐姐也知道上回给大姐姐添妆的时候我在祖母面前夸下海口,定要绣一副双面绣给祖父做贺礼的,到时候拿不出来,妹妹被责罚事小,惹的祖母气坏了身子可就大了。”说着,又掉起了眼泪,手上的帕子都被染湿了。 宛清两眼翻天,哭吧哭吧,你惹祖母气坏了身子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别以为掉两滴眼泪我就该傻乎乎的双手奉上百寿图,大不了到时候我帮祖母推拿一番顺气,你爱哭就哭吧,我就当你洗洗眼睛了! 巧晴忙上前帮着擦眼泪,劝道:“姑娘快别哭了,眼睛都快肿起来了,一早上急的团团转,就连早饭都只咽了几口,待会儿还要去夫人那儿呢,若是问起来,知晓是在三姑娘这里哭了半天,眼泪更是掉了一罐子,没得连累了三姑娘受罚,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听了巧晴的话,宛玉刚想骂她吃里扒外,转念一想,对啊,要是眼睛肿了,又是在这儿哭的,凭着母亲对她的疼爱,顾宛清绝对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哭的更凶了,大有阉了宛清院子的架势。 见她们主仆一个假劝一个扯着嗓子嚎,宛清身后站着的梳云真是忍不住想要揍人,四姑娘也就算了,嚣张跋扈她家姑娘惹不起,她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威胁她家姑娘,真是狗仗人势,宛清对她摇摇头,不怒反而笑道:“巧晴说的对,待会儿母亲要真是责怪起我来,还望能做个证,妹妹你在我这儿哭,就是淹了我这儿,我也帮不了你啊,妹妹还是快些回去想辄才是正事,指不定这会子已经找到绣屏了呢。” 宛玉一抽一咽着,说不出来的凄楚:“妹妹这不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的吗,姐姐就帮我一回吧。” 终于开口求了啊,还这是难得,宛清缓缓低头喝了口茶水掩去眼底的嘲讽,“那四妹妹你想怎样?” “其实我知道三姐姐一向是众姐妹当中心肠最好的一个,你也不忍心看着妹妹送不出寿礼给祖父吧,不如……姐姐就将你的寿礼赠与我,你看可好?”话语又软了三分,眼底却是一片势在必得。 好啊,这顾宛玉是强盗转世的吧,居然这般轻描淡写地想将她人的劳动成果占为己有,不过有前几日正大光明的找她要大白熊的经历,今儿这还真算不得什么了,脸皮一次比一次厚,就连她给老太爷送的贺礼都打起了主意,真当这天底下有如此容易的事情,也不怕天上掉馅饼砸死她。 宛清默然不语,正思岑着如何回绝她,现在已经明说了,若是她断然拒绝,依着顾宛玉的性子,定会在背后使坏,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往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了,可要她这般轻易的就将东西交出来她实在心有不甘,你说,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宛清还未来得及表态,外边就有人来报二姑娘来了。 顾宛容见顾宛玉半晌没回去,怕这事难成,又怕回头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所以过来了,一进门就见宛玉一双眼睛红红的,绝对是头一遭见啊,忙诧异的望着宛清,责怪道:“三妹妹,你怎么把四妹妹弄成这样了,巧晴,你也不劝着点儿。” “二姑娘,奴婢早劝过了,”巧晴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瞪着宛清,她家姑娘难得低声下气的求一回人,这三姑娘简直就是油盐不进的主,这会子要是不成功,回头定会将气撒在她们头上。 两个平日斗个你死我活的主,突然之间变现的这么亲厚,还真是叫人有些难以适应啊。 宛清眉目一转,深叹一口气:“二姐姐来的正巧,四妹妹的绣屏被偷了,正伤心呢,二姐姐素来聪慧又心灵手巧主意多,四妹妹不如求二姐姐帮帮你吧。” 一进门便被人夸,顾宛容嘴角弯了弯有些得意,又怕宛玉听了不高兴,忙谦虚道:“四妹妹快别这么说,妹妹才是心灵手巧呢,是所有姐妹中绣艺最好的,就连母亲都常叫我们多向妹妹讨教讨教呢。” 这火添得,顾宛玉对那双面绣百寿图更是势在必得了,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想来这软的怕是不行了,怎么样能让她乖乖的将绣图交出来呢,一时想不出来,又把眼睛望向顾宛容,似乎在说,你要是不帮我将这事搞定,我绝对不会带她去参加梅花宴。 宛清冷眼看着顾宛玉和顾宛容之间的动作,猜测这心高气傲的顾府四姑娘低声下气的来求她八成是顾宛容在背后怂恿的,敢情这是合谋算计她一个啊,忙底下头:“二姐姐这么说真是羞死我了,妹妹琴棋书画不通,就这点子绣艺还能拿的出手,哪像二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手字更是得到父亲真传,这回给祖父的千字寿卷,个个不同,妹妹那幅百寿图在姐姐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此话一出,顾宛容心慌了,再看顾宛玉有些摇摆不定的神色时,顿时后悔来这一遭了,早知道就该忍着了,要不是没有了梅花宴的请帖,她才不会去求顾宛玉,也就没这事了,不行,不能让她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来,顾宛容挤出来一抹笑:“看三妹妹说的,千字好些,这双面绣可是难比登天啊,这其中的艰辛,四妹妹最是了解了,若是妹妹愿意,姐姐倒是想跟妹妹换。” 然后凑到宛清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所有人听见,“三妹妹,四妹妹难得求你一回,你怎能忍心不帮呢,将来你有了难处去求四妹妹的时候,四妹妹也会顷力相帮的,四妹妹,你说呢?” 顾宛玉赶紧的点头,她也是没辙啊,不然,她会来看这两人的脸色? 宛清冷哼一声,跟她开空头支票,她会有什么错需要到宛玉替她说情,还帮她美言几句?别人说这话,估计她还信三分,她们两个,不背地里使绊子就不错了,还美言,这话说来,怕是她们自己都不信吧。 宛清也小声的回应道:“我若能帮自然会帮了,想必二姐姐也是一样,对吧,若是我将百寿图给了她,二姐姐能将千寿卷让与我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梳云听着宛清话外的意思都忍不住掩着嘴笑,这三姑娘以前木讷的想叫人撬开她的嘴,这会子不声不响的就气的二姑娘涨红了脸,就连四姑娘也没能讨到半点好处去,真真是大快人心啊,她都快意的想要吼出来了。 被噎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宛容满心气恼懊悔,狠狠的瞪了一眼宛清后,甩着帕子走了,宛清愣了一下,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见到人影了,一回头,就见到宛玉从大夫人那儿遗传来的寒冰眼,刚准备问她是不是也准备闪人了,人家便昂着头颅气咻咻的走了,要不是那双红彤彤的眼睛,真怀疑刚刚那巴拉巴拉掉眼泪的不是她。 见宛玉出了院门,梳云四下瞧瞧,见没人在,终于放心的笑出了声,“呼,终于走了,您今儿终于狠狠的硬气了一回。”以前宛清硬气的时候,她没看到,否则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宛清横了她一眼,嗔骂道,“也不怕笑叉了气,还不快去将百寿图拿来。”她这冲动的性子也不知道收敛收敛,刚刚要不是她阻止,这丫头估计真敢不要命的对着巧晴辩驳,那样,不是正撞宛玉的枪口上了,都教她好多回要避其锋芒的,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是,奴婢这就去了,”梳云乐呵呵的将绣篓子取来,宛清摸着已经绣了九十九个寿字的百寿图,最后一个已经完工了一大半,叹了一声后,将针取了下来,又拆了两根线下来,卸了棚子,叠好,梳云不明所以的望着她,正要开口问,转眼看见桌子上有块绣帕,似乎是刚刚四姑娘落下的,梳云走过去一拿起来就莫名的笑了,“姑娘,你猜四姑娘的眼泪是怎么来的?” 宛清抬头看了一眼梳云手里的帕子,又低下头喝茶,不紧不慢的吐出来两个字,“辣的。” “你都知道?”梳云诧异的叫出声来,她家姑娘真是神了。 宛清莞尔一笑,这点微末伎俩,骗骗别人可以,骗她还是省省吧,谁叫她天生对味道敏感呢,也就是知道宛玉不是真哭,她也就没劝止了,人家喜欢自虐,她才难得管呢,依着宛玉的性子,要她在她面前掉眼泪,估计也就比登天容易那么一点吧,今天哭成这样还真是难为她了。 想起四姑娘走前那倨傲的眼神,梳云有些担忧,“奴婢看四姑娘没拿到百寿图,定不会甘心的,要不要奴婢去把此事告诉老太太?”老太太肯定会帮她了,不定还会狠狠的罚四姑娘呢。 宛清摇摇头,“不用禀告,我自有打算。” 见宛清神态从容,梳云也就没再担心了,宛清见梳云还在哪儿研究绣帕,笑骂道:“傻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给四姑娘送去,待会没了这个,叫她怎么哭的出来。” 梳云笑着应了,刚出院门便见大夫人身边的张妈妈来了,张妈妈每次来准没好事,复又折了回来。 宛清赶紧的迎上去,“张妈妈怎么有空来了,梳云,奉茶。” 张妈妈倨傲的看了宛清一眼,见宛清态度殷切,张妈妈脸色便随和了些,半福了福身子:“大夫人有请。” 知道她对大夫人的忠心,所以宛清也没多问,二话不说就跟着出了门,半道上,张妈妈说要去库房取点东西,就留着宛清带着梳云往兰苑走去。 刚进门,就听见大夫人在训斥宛玉,掷地有声的道,“一个嫡出的姑娘,为了这点子小事就哭成这副模样,真真是丢我的脸,也都怪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了,养成这幅骄纵的性子,遇到事只知道哭……。” 接着就是她身边的红袖的劝阻声,“夫人莫要生气了,喝口茶先消消火,四姑娘和几位姑娘姐妹情深,出了这事首先就想着去寻她们帮忙,这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三姑娘素来温厚谦让,只是不知怎的三姑娘这回就是不愿帮忙,四姑娘急了,这才急红了眼巴巴的掉眼泪,奴婢看着都心疼……。” 宛清立在珠帘外,看着顾宛玉立在桌子旁,恭敬的垂首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大夫人坐在那儿气的直捶桌子,宛清真想笑出来,直接掉头走人算了,这母女两个还真是喜欢将别人当傻瓜,你要做戏就做足一点成不,捶的满桌子盘子碗筷上蹿下跳的,也不怕真掉了下来。 这顾府里谁人不知大夫人素来爱惜羽毛注重声名,尤其在她们这几个庶女面前,今儿个当着一众的丫鬟嬷嬷的面训斥她的宝贝女儿折她的面子,也算是给她个高台阶了,要是她温顺谦让,这会子就该乖乖的顺着台阶下来,主动将百寿图献出来,还要保证不向老太太告状,大夫人今儿愿意作这场戏,估计还是因为老太太才斥责过她的原因,要是搁在以前八成直接就逼她就范了,看来还得再找个机会让老太太训斥她两句才好,才骂了一回,她根本就没长多少记性啊。 要她主动献出百寿图,她才没那么笨,温顺谦让也得看对什么人吧,以前就是逆来顺受惯了,个个都来欺负她,她绣工好,活该就该为她们姐妹拼死拼活,半句好话没有,还要受她们挑剔,她又不是她买的奴婢。 宛清冷眼看着主仆三人你唱我和,估计是戏演不下去了,红袖这才看见她,笑着迎了上来,“三姑娘何时来的,快进来吧,怎么站在门口一声不吭的,外面的小丫鬟怎么也不进来通报一声,回头定要好好调教一番。” 宛清眉毛一挑也不接话,走到大夫人跟前见了礼,然后又向宛玉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宛玉把脸一偏,冷哼一声:“姐姐的礼我可不敢受,免得母亲又责骂我没大没小,你刚才躲在外面半天,见我被骂,心里偷着乐吧。” 瞥眼看着还在冒着白气的碗,宛清真想叫冤,你们母女两不就想我听见吗,这会子听见了,又是我的错了,既然怕被看见听见,怎么不先关上门再骂,宛清一脸惶恐的道,“妹妹被母亲训斥,姐姐不敢中途阻扰,便立在门口聆听教诲,怎料还是被红袖姐姐看见了,母亲教我的规矩一日不敢忘记,妹妹是嫡女,姐姐向妹妹行礼,理数应当。”至于你没向我回半礼,就是你不懂规矩了,不过你素来没大没小惯了,又是在你娘亲面前,有人罩着可以为所欲为,我只要自己不行差踏错就成了。 听着宛清的话,大夫人的脸色好了很多,是个懂礼识相的,再看自家女儿鼻孔朝天傲慢的样子,大夫人脸上很过不去,宛玉的规矩可是自己教的,没道理还没个庶女好,便轻喝了声:“宛玉!” 宛玉嘟着嘴,不但不弯腰反而挺直了腰板瞪着宛清:“娘,你说她温顺谦让,我看未必,妹妹有困难,她有办法都不帮,是哪门子姐姐,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死我。” 听到宛玉的抱怨,宛清哑然,真想跳起来扯着她衣领大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当过我是你姐姐,哦,今天有困难了,一个劲的姐姐长姐姐短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我妹妹似的,到底我是你姐姐,还是百寿图是你姐姐,别以为叫几声姐姐,我就该乖乖的把图交出来,你叫我娘都没用! 大夫人见宛清抵着头,绞着手里的绣帕,暗岑:这庶女还真是一点脾性都没,宛玉没差指着她鼻子骂了,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只要她敢大呼小叫,她就有办法治她,张妈妈都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 这一思量,那边珠帘晃动,张妈妈直接走到大夫人身边嘀咕了几句,说完后,大夫人挥挥手示意她下去,然后上上下下打量宛清似乎在找什么,宛玉见没人搭理她,气呼呼的从宛清面前走过,还特意狠狠的踩她一脚,然后摇着大夫人的手臂:“娘,您可得帮帮我,不然到时候拿不出寿礼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女儿要是没了面子,娘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宛清痛的只想大叫,耳边听着宛玉的话,又想笑,不用看,大夫人此刻的脸色肯定很难看,有做母亲的被女儿当着外人的面逼迫的吗,大夫人这下是真没脸了,还是被宠爱的女儿落了面子。 可就是有人犹不自知,还在那儿一个劲的抱怨,宛清也没那好心去阻止,依旧低着头,直到被点名才抬起头来,一脸茫然的样子,“四妹妹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楚。” 宛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宛清,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叫你将百寿图献给我,等到祖父大寿那天我再替你献给祖父,先前你也说了,只要心意在就成了,那你的寿礼由我来送和你亲自送出去又有什么分别呢,只要你的这份心意送到祖父手上不就行了。” 从来不知道这顾宛玉如此善于诡辩啊,拿她的话来赌她,当真是将她的话堵死了,宛清却也不恼怒,缓缓开口道:“这百寿图我每绣一个字,都在那个字上寄托了我对祖父深深的祈福,若是她人带我送出这份寿礼,那这祈福便不灵了,我原还打算绣好了后,再念两天佛经祈福。” 宛玉终是失去了耐心,蹙皱了眉头,不耐烦地直接问道:“你也别说这些个废话来糊弄人,我就问你一句,肯不肯把你的寿礼让给我?” 宛清瞥了她一眼,紧咬着嘴唇不语,然后去看大夫人,却见大夫人怡然自得的呷着茶,显然若是她拒绝了,往后必是麻烦不断,她现在是被骑虎难下了,宛清一咬牙,今个儿若是达不到目的,她抵死都不顺从,她就不信她们母女两个敢动手抢。 红袖在旁边看着,这三姑娘从进门起就处处示弱,但是背脊挺直,恭谨守礼神态宛然,三两句话就把问题推回来,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难怪先前四姑娘没能讨到半点好处还被气个半死。 大夫人眼神一闪,红袖会意的点了点头,笑着上前在宛清耳边小声道,“三姑娘是个聪慧的,为了件寿礼和大夫人闹翻实在不明智,奴婢也知道三姑娘这般坚持,定是有什么难处,不若说出来,奴婢看看能不能帮。” 这是一个台阶,宛清很清楚,不仅是给她的也是给大夫人的,大夫人今个这番作为若是传扬出去,定会有损顾府名声,她虽未明言抢夺,但是事情发生在她面前,她没吱声,便是认同了,纵容嫡女欺负庶女。 有了台阶,宛清就成功了一半,苦着张脸为难的道,“姐姐是个明白人,百寿图我花了近两个月的心血,还差一点儿就完工了,四妹妹看中我的手艺,我不敢藏私,理应献出来,可姐姐也知道,祖父的寿辰将至,我屋里又没个帮衬的,就算我不眠不休,十日后也拿不出件像样的寿礼来,到时候丢了顾府的脸面我的罪过可就大了,所以我才紧咬着不放的。” 红袖眼睛一亮,忙道:“那奴婢帮姑娘找个人,你看可成?” 宛清摇摇头,“姐姐也知道,每个人的手艺都不同,这寿礼又非同一般,一点错不得,要是以前苏妈妈还在的话,倒是可以帮我一二,可你也知道……。” 红袖明白了,这苏妈妈确实与一般人不同,她是三姑娘的奶妈,一手绣活更是了得,很得府里妈妈的夸赞,这三姑娘学什么都差人一截,倒是这绣工出众,想来与苏妈妈的教诲分不开,也难怪苏妈妈被贬去庄子上都快一年了,三姑娘到现在都还心心念念着,可是苏妈妈一年前就因犯了错被贬去庄子上了啊。 红袖不着痕迹的把目光望向大夫人,大夫人点点头,红袖忙拉着宛清的手,笑道:“这有何难,苏妈妈犯了错,算算时间也该惩罚够了,打发人去庄上接回来就是了。” 宛清瞪大了眼睛,忙摇手道,“姐姐快别说了,苏妈妈犯了错被母亲罚个十年八年那才是应当的,哪能这么轻易的就给接回来,有了苏妈妈的先例,往后府里的老人谁都敢轻易怠慢主子,那可就一点规矩也没了,上回的吴妈妈可是直接就给打死了呢。” 大夫人在一旁听的直摇头,刚刚她还有一种错觉,认为这个庶女故意往苏妈妈那上面引,是个有心机的,要真是这样的话,苏妈妈回来了,定要她好看,这会子一看,倒是她多心了,这三姑娘就是个蠢笨的,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把握,苏妈妈八成是个借口,不想让出百寿图才是真的。 “好了,红袖,你去打发人去庄子上把苏妈妈接回来,”大夫人一锤定音,不容置疑,脸上也有丝不耐烦。 红袖转身道,“奴婢这就去,现在时候尚早,这一来一回不过两三个时辰,想来晚上就该到了。” 宛清心里一喜,敢情苏妈妈离得不远啊,她还以为要个两三天呢,但是脸上依旧不显山露水,故意扭捏了半天,才将怀里的百寿图拿出来,表现的万分不甘不愿,看着宛玉那得逞的模样,都快哭出来了,宛清越是难过,宛玉就越发的得意,要不是怕扯坏了绣图,估计真要上来抢。 宛清不得不故意示弱,她一直都在想法子将苏妈妈接回来,三姨娘也跟她提过几回,可人是大夫人贬去庄子上的,没有大夫人亲自下令,谁都不能让苏妈妈回来,因为苏妈妈冒犯的是大夫人,她去求老太太或许能成功,可这样定会惹得大夫人有了戒心,苏妈妈以后定是麻烦不断,原本宛清是打算出嫁的时候再去求老太太的,如今有这么个更好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好好把握呢。 更何况百寿图到了宛玉手里又如何,老太太何等精明,会看不出来这是出自谁的手,尽管她嘴上不会说,心里明白就成了。 大夫人接过百寿图,是越看越喜欢,心里的那点子气也散了,这手绣活功夫当真了得,也难怪她万般舍不得拿出来了,再想自家女儿先前那幅仙人捧寿,倒是小巫见大巫了,寿辰那天,这幅百寿图定会给她长脸。 大夫人一个个看过,最后看到那绣了一半的寿字,眉毛皱了起来,宛玉瞧了直瞪着宛清:“你不是说百寿图绣好了吗,怎么这个才绣了一半。” 宛清冤枉,无辜的眨巴着眼睛瞅着宛玉,“我绣好了?四妹妹听谁说的?”她怎么都不知道。 宛玉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不语,她确实没有说过,都是那个顾宛容,竟敢骗她! “那你说,这半个寿字怎么办?” 宛清不答,现在东西都给你了,你还问我怎么办,成心往我伤口上撒盐呢,一旁的梳云气的都快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这四姑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想活活气死她家主子是吧,两个三个的合起火来欺负她家姑娘一个,没羞。 得亏来的路上,宛清一再强调,到了大夫人处,梳云就给她装哑巴,不然今儿这憋屈的事,梳云的火燥脾气还真不一定控制的住,梳云这会子更加的佩服她家主子的忍功了,又心疼那幅百寿图,又想接苏妈妈回来,整个就矛盾的不行。 “闷葫芦一个,我问你话呢,这半个寿字怎么办,”得不到回答,宛玉再次问道,要是只差一点点,凭她的手艺绣上也不是难事,可现在差了大半个,她还有那个自知之明,不敢冒毁了整个绣图的风险。 “姑娘家家的,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宛清,这副百寿图你先拿回去,一下午时间也够了,到时候苏妈妈回来,我差红袖去取,下去吧,”大夫人挥挥手,目露疲色。 宛清接过绣图,福了福身子便带着梳云告退,宛玉急的大叫,“娘,你怎么让她把绣图带回去了,万一她反悔了怎么办?” 大夫人将宛玉拉到桌子上坐下,嗔了宛玉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她一个小小庶女,亲娘又是个不得宠的,虽然有老太太给她撑腰,也定了锦亲王府的亲,只要还没出嫁就还是捏在娘手里,她没那个胆子食言,你可给我仔细了,别又将这幅图给我毁了。” “娘,我那是不小心,得亏我污了,到时候把绣图献上去,两相一比,我就真没脸了,等百寿图拿过来,我就放在娘这儿,有娘给我保管,我放一百二十个心,”宛玉扑在大夫人怀里撒娇道,心里却想着那个与百寿图不相伯仲的千寿卷。 宛清刚回院子,竹云就急急忙上前道,“先前张妈妈说您要将百寿图献给大夫人,在屋里一阵倒腾没找到,最后顺走了梳云绣的荷包甩脸子走了,奴婢正想着去找您呢,绣图明明就放在绣娄里,早上奴婢走之前还在,怎么会不见了呢。” 梳云气的拍手跳脚的怒骂道:“我说呢,张妈妈明明是奉了大夫人的令来找姑娘的,怎么半道又转去库房,原来是想杀个回马枪,幸好姑娘聪明,将绣图随身带着了,不然这亏可就白吃了。”虽然现在她还心有不甘,好歹换回个苏妈妈,也算值了。 “好了,别骂了,快去收拾间屋子出来,”宛清笑着进了屋,也不急着绣百寿图,歇歇脚,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 竹云是一头雾水啊,她去一趟三姨娘院子,似乎错过了好些戏,忙拽着梳云问,两人边走边说,“你是不知道啊,我今个儿算是见到土匪了……。” 傍晚,宛清屋里掌灯的时候红袖就领着苏妈妈来了,见了宛清便道,“苏妈妈已经回来了,那绣图想来三姑娘也绣好了,奴婢这就带去给大夫人了。” 宛清忙叫竹云将绣屏拿给了红袖,又拿了盒子雪花膏递到红袖手里,谢道,“今儿还谢谢姐姐没让我吃个哑巴亏,有了苏妈妈帮忙,定会在半个月内准备好寿礼。” 红袖接过雪花膏,心下感念宛清的好,今儿听说四姑娘买了一百盒雪花膏回来,三两银子一盒呢,四姑娘一盒都没赏给她,三姑娘是个大方的,她今儿也不算帮她,反倒是合着大夫人四姑娘欺负她,她就送了这份大礼,忙真心的道了谢,拿着百寿图回大夫人那儿复命。 红袖一走,苏妈妈就红着眼睛跪倒宛清跟前,“奴婢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回到三姑娘身边伺候。” 宛清忙将苏妈妈扶起来,手摸到苏妈妈长满双茧的手,也红了眼睛道,“是宛清没本事,连着苏妈妈受了委屈还在庄子上吃了不少苦头,好在总算是回来了。” 那边竹云和梳云也哭红了眼睛,“苏妈妈一回来就惹的姑娘掉金豆子,快别伤心了,回来是好事,妈妈还没吃饭吧,奴婢去厨房置桌酒席回来。” 说着,抬脚就往外走,宛清忙将她喊住了,“今儿不能去,一去大夫人肯定知道我糊弄了她,晚饭还有两个菜我没动筷子,热热端上来,过两日再庆祝也不迟。” 苏妈妈一听,忙摇头道,“奴婢不碍的,随便吃点儿就可以了,三姑娘要给老太爷绣什么寿礼,奴婢连夜就绣,要不是因为奴婢,三姑娘也不会被大夫人欺负。”说着,声音又沙哑了起来,只拿衣袖抹眼睛。 宛清忙摇头道,“哪里就那么急了,我都想好了,苏妈妈先好好休息几天再绣也是来得及的,苏妈妈能回来,比一百幅百寿图都好,再说了,我的手艺可是苏妈妈您亲手教的,您还能不知道,差不了。”宛清眉梢微扬自信满满的样子瞅的苏妈妈一阵凝眼,不知道这一年三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再怯懦,还让大夫人心甘情愿的将她从庄子上接回来。 这边几人随意的聊着天,那边梳云就端了饭菜过来,忙给苏妈妈盛了一碗汤,“苏妈妈先喝口汤暖暖胃。” 苏妈妈忙接了碗,鼻子酸涩,一年了,就没好好的吃过一回饭,今儿能再见到三姑娘,她就是现在死了也瞑目了,苏妈妈一边吃着,眼泪一边往下掉,一年没见,三姑娘长大了不少,也懂了不少事,就连竹云跟梳云也都比以前活乏多了。 吃完饭,宛清几个围着火炉聊起了天,就连南儿和北儿也都坐在小绣墩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听着苏妈妈的话,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梳云便带着苏妈妈去见三姨娘,在院门口处,赵妈妈见了苏妈妈,激动的就连手里端着的茶几都掉了下去,几十年的情分了,还没走路,眼圈就先红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只得喃喃这么一句,少爷回来了,苏妈妈也回来了,赵妈妈就感觉凌家还在一般,压在心里的两块石头终于都落了地。 等反应过来时,忙拉着苏妈妈进屋,三姨娘见了苏妈妈,怔愣了一下,就见苏妈妈跪下来,三姨娘身子重了起不来,赵妈妈忙将她扶起来,“快别跪了,起来说话。” 三人便叙起旧来,聊了好半天,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后来话题渐渐提到凌清衍,苏妈妈都张大了嘴巴,“奴婢都有十六年没见过少爷了,奴婢想去见见他。” 赵妈妈知道她想少爷想念的紧,当年两人一同进的凌府,赵妈妈照顾三姨娘,苏妈妈照顾凌清衍,苏妈妈待少爷就跟亲生的似的,正因如此,三姨娘念着她的恩,进了顾府后,让她们俩一起跟在身边,生了宛清后便让苏妈妈做了宛清的奶娘。 赵妈妈拍着苏妈妈的手,劝慰道,“就先别见了,你才回顾府,得处处忌讳着大夫人,等少爷给老爷伸了冤,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第五十章 老太太屋里,宛清正教宛絮绣荷包,跟前的炭炉烧的旺旺的,窗外稀稀疏疏的飘着几朵细碎的雪花,不远处,梅花开得正艳,团簇晶莹。 软榻上,老太太正闭眼假寐,神色舒缓,秋荷站在老太太身后帮她捏肩,神色怡然。 好半天,才听见宛絮软糯又不失清脆的声音轻声问道,“三姐姐,这样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难看了一点儿?” 宛清揉揉宛絮的头,接过宛絮手里的荷包左右翻看着,笑道,“这可是宛絮头一次绣荷包,能绣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比三姐姐那时候好太多了,再把梅花络子配上,就更漂亮了,等祖父大寿的时候将这个送上,祖父肯定高兴。” 宛絮听见宛清夸她,忙低了头,小瘦脸微红,把荷包接过来将梅花络子给系上,梅花络子是梳云帮着打的,很漂亮,宛絮是越看越满意,一双眼睛闪亮晶晶的,近乎崇拜的看着梳云,把梳云乐的没差点飘起来。 那边老太太原就是假寐的,听见几人笑谈声,睁了眼,眉宇间尽是和蔼慈爱之色,笑道:“荷包绣好了,拿来给祖母看看。” 宛絮忙站了起来,几日的相处又有宛清的开导,宛絮已经开朗多了,小孩子嘛,忘性大,好生跟她说就开释她了,一旦释然,心就开朗了,人也灵气了,这会子见老太太要看她的荷包,怕她等急了,撒开腿丫子就跑起来。 那边宛容带着碧玉饶过镂花山鸟屏风进屋,步子跨的大了点,正好和宛絮撞上,宛絮手里正拿着荷包,这么一撞,荷包直接被撞飞了出去,她自己也被反弹在地,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可荷包却落在了炭盆里。 “作死啊,这么急是赶着去投……,”宛容被突如其来的一撞,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骂道,等觉着是老太太屋里时,忙闭上了嘴,抬眼去看老太太,老太太一脸愠色,眉毛也都皱了起来,很显然是生气了,宛容都有想掐死宛絮的心了,她还没在老太太跟前骂过人呢。 宛絮趴在地上,宛清忙站起来去扶她起来,小心的给她拍衣服上的灰土,担忧的问道,“可摔疼了?” 宛絮憋着张嘴摇头,抬眼去看那被扔进炭炉的荷包,视线正被梳云给挡住了,耳边就听见梳云的叫声,“哎呀,烧坏了。” 梳云拿着那个荷包,转身递到宛清手里,一角已经被烧掉了,梅花络子更是烧的不成形了,宛絮见了,眼圈就红了,豆大的眼泪就往下掉,宛清知道她有多珍惜这个荷包,第一次绣荷包,就算再难看也珍惜着呢,宛清七岁那年绣的都还在箱子底下压着呢。 宛清正要劝道,那边宛容见宛清将宛絮给扶了起来,正咬牙呢,她刚刚的话老太太肯定都听见了,要是她首先反应过来将宛絮给扶起来,轻声软语的安慰一番,老太太也不会太生气。 这会子见宛絮巴巴的掉眼泪,忙蹲下去,拿帕子给她擦眼泪,轻声劝道:“五妹妹别哭,是姐姐不好,没看见你跑过来。” 虽然是在道歉,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个人都听的出来,将人撞了可不是她的错,谁让她在屋子里跑的,活该被撞。 又看了一眼宛清手里的荷包,眼里就有一抹鄙夷之色,“荷包烧坏了就烧坏了,回头姐姐赔你一个。” 宛清听了就有些不悦,宛絮戳伤了十根手指花了三天时间才做好的荷包被她一句轻飘飘的赔一个就给抹了,当即对梳云道:“去外面看看,为何二姑娘来了,都没人通报一声。” 宛容见了,忙道,“不用去了,是我不让她们通报的。” 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拍着宛絮的背,轻声劝道,“宛絮别哭了,撞了二姐姐不是你的错,你又不知道外面有人进来,荷包烧坏了,明儿再给祖父重做一个就可以了,手还痛吗?梳云,去拿药膏来。” 说完,拉着宛絮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了,梳云拿了药来,宛清忙给宛絮抹上。 宛容听了,眼里就蹦出恶毒来,狠狠的瞪了宛清和宛絮两眼,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轻蔑,转身往老太太那边去,若无其事的福了身子请安,便挨着老太太坐下,凄哀的撒娇道,“祖母,这一回的梅花宴孙女儿怕是没法子去参加了。” 那边王妈妈端了茶上来,宛容忙亲手端了递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接过茶,那茶盏盖轻拨了几下,轻轻的啜了一小口,这才问道,“又出了什么事。” 宛容听了,心上一喜,老太太没有太生她的气,忙将怀里那张被撕毁的大红请柬给拿了出来,递到老太太眼前,瘪了嘴委屈的道,“祖母您看,被撕坏了。” 宛容也是无奈啊,上回帮宛玉拿到了宛清的百寿图,可偏生那个贱人说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是大夫人找宛清要的,要想让她带她去梅花宴,必须将那千寿卷让与她,宛容哪里愿意啊,少不得予以周旋,可是几天过去了,宛玉就是不松口,宛容逼于无奈这才来找老太太帮忙。 那边宛清帮宛絮擦了药,领着她上前,见了那被撕毁的请柬,就想起那回宛容和宛玉合作要她让出百寿图的场景,心里多少也能猜出来两分,定是宛玉找她要什么作为交换条件,她不想给,所以才把主意打到老太太这儿来了。 宛容见老太太眉头皱了起来,忙哽咽着嗓子道,“上回孙女儿听说母亲将多年苛刻的银钱还给了三妹妹和五妹妹,母亲平日里也没少克扣孙女儿,便想着或许也能要回来,便去找她要,母亲不但不给还罚了我,刚好那个时候宁王府送了请柬来,宛玉手里拿着我的请柬硬是不给,这才将请柬给扯坏了。” 宛清算是听出来了,宛容这回不仅要请柬,还要老太太帮她要回大夫人苛刻的月例呢,她倒是会捡便宜,上回大夫人会把贪墨的钱拿出来,完全是占在理亏的面子上,现在事情已经了了,她再来说这话,不是让老太太与大夫人死破脸皮吗? 宛清看着老太太手里的请柬,故意眨巴着双眼睛,转着调调道,“都撕成两半了呢,看来梅花宴是去不成了,二姐姐也别太伤心了,不过就是赏梅嘛,祖母院子里的梅花就开的很好啊,你现在找祖母也没法子了,府里只有宛玉有请柬,总不能叫祖母把她的要来给你吧?” 宛容咬着嘴唇,恨不得将宛清的嘴缝上才好,她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果然,老太太一听,便点头道,“请柬如今都撕毁了,怕是去不妥了,你都去了几回了,少去一回也不碍事。” 梳云一听,眼睛都弯成月牙形了,去不成了才好,丢脸的事去一个就好了,何必赶着去呢,还记得去年大姑娘二姑娘四姑娘参加完梅花宴回来,好多丫鬟仆人跟着挨了罚呢,她们一旦不舒心,回来就找丫鬟奴婢发脾气,不去正好,不少人求之不得呢。 宛容一听,摇着老太太的胳膊便撒起了娇,“祖母,我想去,梅花宴邀请的都是京都里有头有脸又有才情的人参加,哪一家收到的请柬越多,越是有脸,这一回我不去,那些人还不知道背后怎么编排我呢,孙女以后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老太太自然知道能收到请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去的也都是些有才情的少爷世子们,可如今请柬已经撕坏了,少不得另想法子了,老太太想了想吩咐道,“去请四姑娘来。” 宛容要的就是这句话,有老太太出马,晾宛玉也不敢拒绝,便殷勤的帮老太太捏起了肩膀。 才捏了几下,宛容便皱起了眉头,手捏的好酸,见老太太正享受着,少不得忍着了,心里祈祷宛玉快些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宛容都恨不得叫天了,宛玉才娉娉袅袅的走来,福了福身子,然后上去拽着老太太的胳膊,摇晃着道,“让祖母久等了,刚刚衣坊送了衣服首饰来,试穿了一下,耽搁了些时间。” 老太太这才点头,宛玉一见宛容,就知道老太太找她来是为了什么,装傻的问道,“祖母这么急着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老太太将那两半的请柬递到宛玉手里,抬眸看着她,“这个是你撕毁的?” 宛玉鼓着嘴,一副被冤枉的模样,“哪里就是我撕毁的,我不过就是想看看二姐姐的请柬,二姐姐非得赶着要,她一用力,我又没来得及收手,就被撕掉了。” 宛容咬着牙,暗暗将宛玉骂了好一通,要不是你故意拿着不给,我会用力抢么,根本就是她的错,还装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要是与你无关,它怎么会坏! 老太太皱了眉头,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也断不出个谁是谁非,便摆手道,“这事我就不追究了,宁王府既然给宛容下了帖子,人不去不合适,后儿你们两一起去,互相照应着,别到时候失了礼。” 宛玉听了,心里就有些不快,凭什么要她带着宛容去,她才不干,便对着老太太道,“可她的请柬都坏了啊,一人一帖,宁王府查的可严了,万一到时候被查出来,他们不会以为二姐姐没帖子混进去的吧?”那时候可就真没脸了。 宛容拽紧了拳头,这事她不是没想过,大不了到时候将坏了的帖子也带上就是了,万一被挡住了,就拿出来给他们看,总之能进去就可以了,就怕人家宁王府见了撕毁的请柬以为她不敬。 正想着要怎么接话,秋荷就从外面进来,笑着俯身道,“老太太,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都给三姑娘来了帖子呢。” 宛清当即睁大了一双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秋荷手里的两张大红帖子,还有个木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老太太也着实诧异了一回,秋荷忙递上去,老太太展开一开,又抬眸看了眼宛清,笑道,“两位郡主都请你去参加梅花宴呢。” 宛容一听,脸上就划过一抹妒忌,宁王府就冰娴一位郡主,那么多的千金小姐难免遗漏了,所以举行梅花宴的时候,会请几位身份尊贵的郡主帮着,宁王府不给宛清下帖子,没想到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倒是一人送了一帖来,宛容心里虽然很不舒服,但是想到有了帖子,她就可以跟去了,一时又忍不住开心起来,宛清去也只有丢脸的份,她乐的瞧热闹。 果然,宛玉听了,直拿眼睛瞪着宛清,鄙夷的笑着,“去参加梅花宴,每个人都是要表演的,无一例外,不知道三妹妹到时候表演什么呢?再说了,你都议了亲,巴巴的跑去做什么。” 老太太听了,又抬眸看了眼宛清,眼里就有些担心,宛清议亲的事想必两位郡主都知道,既然都下了帖子,定是要宛清去的。 宛清倒是无所谓的笑笑,想不到上次一时戏言,两人竟都当了真,还真请她去观看梅花宴,宛清笑道,“我不过就是去凑个热闹,两位郡主都知道我才情一般,也不会拉着我上去表演的。”说完,在心里又补充了一句: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似的喜欢背后使坏呢,不过这一回呢,她倒是真想去瞧瞧,古代的相亲盛宴,难得一见着呢。 宛玉冷嗤了一声,撇过头看着秋荷手里的木盒子,皱着眉头问道,“那是什么,是哪位郡主送来的?” “不是郡主送来的,是锦亲王府差人送来给三姑娘的,”秋荷说着,就要将盒子递给宛清,却被宛玉半道给劫走了。 宛清见了就有些不悦,脸色有些冷,又不是送她的,她瞧个什么劲儿,就见宛玉接过递到老太太跟前,也不等老太太说话,就把盒子给打了开来,宛清耳边就听到宛容的感叹声,“好漂亮啊!” 宛清忍不住好奇的凑上去,也被惊到了,盒子里装的是一套碧玉首饰,全是四叶草的的形状,四叶草的玉佩,四叶草的耳环,四叶草的手镯,四叶草的项链,四叶草的头饰……就连戒指也是四叶草的。 这就是他上回在信里提到的要回送她的礼物?宛清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丫的,太有钱了,这一套少说也要一两千两银子吧……难怪出手就是一万两了,一点都不含糊,她不过才送了个小小荷包而已。 老太太也扭眉看着宛清,这一份礼可不轻,可见王妃是真心喜欢宛清了,老太太以为这是王妃送的,便合上了盒子,嘱咐道,“回去好生收着,莫要丢了。” 宛清接过盒子,忍不住又瞥了眼,这才递到梳云手里,宛容宛玉两个嫉妒都眼睛都闪出火花了,宛容心里那个悔恨啊,早知道她就嫁给锦亲王世子好了。 老太太喝了口茶,这才开口道,“既然都去参加梅花宴,去制衣坊做身合适的衣裳,叫她们将手头上的活都放着,先紧着你们两。” 宛容宛清高兴的应下,又坐了一会儿,便带着梳云回去,才走几步,宛容就追了上来,轻声软语的看着宛清说道,“四妹妹好福气啊,还没过门呢,王妃就送了这么重的一份礼来。”还有那么多的嫁妆呢,比宛芸的都多,一想起来,宛容心里就痛的慌。 宛清怔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忙笑道,“二姐姐说的哪里话,祖母定会给二姐姐议门好亲事,又何须羡慕我。” 宛容一听,竟拿起帕子擦起了眼睛,尽管宛清没看见半滴眼泪,就听宛容道,“你得祖母欢心,祖母才把这么一门好亲事议给了你,你也知道二姨娘素来和母亲不太合,明争暗斗的,到我议亲的时候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绊子,我要是能嫁的有你这般就好了。” 梳云一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不愿意嫁嫌弃人家是个腿残的,这会子见东西多了,就愿意嫁了,她这是嫁给人呢,还是嫁给那些嫁妆呢,说的跟她的要求多低似的,大御朝永不削爵的王总共才两个,锦亲王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洛亲王,似乎不在京都,你上哪儿嫁去。(ps:锦洛) 宛清也无语了,傻眼在那儿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二姐姐定能心想事成。” 宛容拉着宛清的手,一路往前走,状似不经意的问道,“那一套精美首饰,四妹妹是打算穿去参加梅花宴么?” 宛清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她倒是没想过穿戴去,那简直就是招人羡慕妒忌恨嘛,便摇摇头。 顾宛容一见,当即笑了,一双眼睛满含期待的看着宛清,“那……四妹妹借我戴一天可成?” 宛清当即张大了一张嘴,惊愕啊,顾宛容她也张的开这个口,今儿才送到她手上,她就想借去,当下拒绝道,“那怎么成,这是锦亲王妃送我的,哪能外借,岂不是对她太不尊重了?” 宛容一听,当即甩了宛清的手,冷哼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套首饰么,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不借就不借,嫁妆再多又如何,嫁的不也就是个残废,没准还是个傻子。” 说完,沉着脸带着碧玉转身就要走,却不料,才一转身,人就不知道绊倒了什么往地上栽去,接着就传来宛容的哀嚎声。 宛清转身冷眼看着她,也没想过去扶她,而是眨巴一双眼睛教导梳云道,“见到没有,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是要遭报应的。” 梳云一听,睁大了眼睛,三姑娘说的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忙低头道,“奴婢可从不背后说人坏话,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不然他们要是认错了人可怎么办?” 宛清听了,心里为躲在暗处的人哀嚎了一声,梳云这可是不相信人家的本事啊,不过梳云不知道可以谅解,便对宛容福身道,“二姐姐以后走路要小心了,碧玉,快扶二姑娘回去休息。” 说完,带着梳云扬长而去,宛容见了,没差点咬碎一口银牙,瞥眼见那边宛玉走过来,忙叫碧玉扶她走了上去。 走几步路,梳云回头就见宛容跟宛玉聊到一块儿去了,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她们两凑到一块,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宛清也回头瞥了一眼,心下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敌人只会为了利益站到同一角度,不过,她也不是好惹的,宛清发现她现在是越来越不耐烦她们了,恨不得把她们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回到院子,梳云便拉着宛清去了换衣间,又对竹云道,“去把那身水红色的裙袄拿来。” 竹云不知道,但是依着梳云的话就转身去开柜子,宛清忍不住一个白眼翻着,“不用了,天气冷,换来换去的麻烦。” 梳云睁大了眼睛举着手里的盒子,“这一套首饰配那身衣服刚刚好,姑娘不试试?” 宛清忍不住拿手去戳她,接过她手里的盒子,“我看是你想看吧,就这么急?” 梳云忍不住红了脸,“奴婢哪有,奴婢是看那首饰配姑娘正好,要是裙子上的图案也是这个就更好了。”说着,脑海了就幻化出宛清穿着那么一身衣服的模样出来,嗯,得让苏妈妈给三姑娘做一套出来。 宛清见梳云眼睛里有星星冒出来,忍不住摇头直叹,竹云在一旁听的是一头雾水,等到宛清将木盒打开,竹云眼睛都看的直了,连连赞叹,苏妈妈见了,也是连连点头,首饰她见过不少,能比的上这一套的可是少之又少啊。 宛清挨个的欣赏过后,便让拿下去收着了,竹云梳云几个便围着火炉聊起了天,话题自是绕着那图案,又绕到锦亲王府,又绕道他……宛清听的面红耳赤的进了书房。 第二天傍晚时分,制衣坊送了衣服来,一套淡蓝色裙袄,袖口处绣着精致的折枝梅花,宛清甚是满意,可是送来的首饰就差了不少,只两支中等的梅花形簪子。 梅花宴那天,宛清早早的就穿戴齐整去了老太太屋里,宛容和宛玉早就围着老太太说话了,宛絮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儿,眼睛睁的大大,见宛清来了,眼睛一亮,忙上前福身行礼道,“三姐姐今儿真漂亮。” 宛清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笑道,“看这嘴甜的,今儿早上可是吃了蜜?” 那边王妈妈听了便笑道,“可不是吃了点儿蜂蜜,五姑娘见了您嘴更是甜。” 宛清牵着宛絮去跟老太太见礼,老太太见了宛清的装扮越发的满意,她这孙女儿身上有几分梅花的清疏,也穿出了梅花的风韵。 时候差不多了,便嘱咐宛容宛玉道,“上回的事可不许再发生了。你们姐妹几个都是咱们顾府的姑娘,不管是哪个犯了错,你们其余的几个脸面上都不会好看,外头的人只会说咱们顾府的姑娘怎样怎样,并不会指明说你们其中的哪一个,所以你们姐妹几个都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们可是明白?” 纵使心有不甘,宛容宛玉还是点头应下了。(.好看的小说)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眼睛不住的往宛容宛玉头上瞄,突然,眼睛就亮了起来,扯着宛清的袖子小声道,“二姑娘和四姑娘的头饰奴婢先前在锦亲王府送来的聘礼里见到过。” 宛清一听,忙抬头望着梳云,小声问道,“你确定?” 梳云点头,“虽然只是远远瞥了一眼,但是奴婢不会认错的。” 宛清心下就有了三分不舒服,抬头去看宛容跟宛玉的头饰,果然比前几次戴的要高上几个档次,便睁大了一双眼睛诧异的道,“二姐姐和四妹妹的头饰是哪儿买的,好精致啊!” 宛容宛玉一听,眼神就有些慌乱,随即摆了两下帕子,笑道,“是吗,我也觉着不错。” 宛容和宛玉的慌乱,老太太自是没错过,再看宛清,先前没夸赞她们的头饰,这会子才夸,莫非这头饰有什么不妥,便抬头去看两人的头饰,玉质比顾府用的高上几个档次,这几天也没听说有送首饰来的,这怕是锦亲王府送来的聘礼,老太太想着,眼睛就凌厉了起来。 宛容一见老太太神色不对,忙示意宛玉站起来,“祖母,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去宁王府了。” 宛清也站了起来,宛絮一见,眼睛就黯了下来,宛清忙拍着她的脸蛋,笑道,“你可是也想去?” 宛絮听了,点点头,又摇头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宛清也知道宛絮一个人留在家里有多烦闷,便对老太太道,“宛絮被紧闭的久了,我想带她一起去散散心,多见见人。” 老太太瞅着宛絮,眉毛皱了皱,最后还是应了,“端宁郡主和静宁郡主都请你去,你多带个人也无妨,不过,可得仔细了宛絮,不可闹出什么乱子出来。” 宛清点头应下,转头吩咐梳云道,“去叫竹云来,到时候让她寸步不离的守着五姑娘。” 梳云一听,忙兴奋的出去了,一路跑着回去,梅花宴她们只是听过,可从来没见过,今儿竹云和梳云可是靠剪刀石头布决定由谁跟着宛清去的,这会子一听都可以去,高兴的跟个什么似的。 就在梳云去找竹云的一空档,宛清帮宛絮挑了身合适的衣服换上,可是宛絮并没有合适的头饰,宛清便拿了两根头绳给她扎了两个蝴蝶,翩翩欲飞,煞是可爱。 老太太见了满意的点点头,“是个精致的人儿,长大了也定是个美人儿。” 宛絮被夸的脸红扑扑的,忍不住拿手去拨弄头上的蝴蝶,宛清也笑的拿手去拨动她额前的刘海。 又说了一会儿话,老太太才让她们去宁王府,她们一走,老太太转头就吩咐王妈妈道,“去叫库房总管来见我。” 宛清几个上了马车,因为宛絮是临时决定去的,四个人挤着一个马车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宛玉见了就没了好脸色,瞪着宛清骂道,“你跟去就算了,还把她给带上,一副瘦不拉几的模样,我警告你,去了宁王府别跟着我们。”她丢不起这个脸。 宛清一听,眼睛就冷了下来,捂着宛絮的耳朵道,“我不是跟你去的,我自己就有帖子,宛絮是纤瘦了点儿,怎么就丢你们的脸了,她是我带去的,自然是跟着我了,跟着你们,我还怕她丢脸呢。”宛絮之所以今天这么瘦,还不是她那个娘作践的,她也好意思提,宛清都替她羞愧,一点做姐姐的样子都没。 宛玉一听宛清的话,就跟炸了毛的公鸡似的,骂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宛清无所畏惧的看着宛玉,冷哼道,“别忘了来之前祖母嘱咐的话,你要真不想我们去,我现在就回去禀告了祖母。” 宛容听了,忙拉着宛玉的手,示意她要忍住,她跟去就跟去,总之丢脸的又不是她们,宛玉瞪着宛清跟宛絮,估计是眼睛瞪酸了,才闭着眼睛独自生着闷气,她有老太太撑腰,来之前娘亲再三要她忍耐,出了什么差池,回去娘亲自会惩治她,她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 宛清才懒得理会她们,掀开帘子,跟宛絮两个好奇的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宛清发现宛絮望着卖糖葫芦的两眼发光,知道小孩都喜欢,便道,“宛絮要是想吃,明儿叫梳云姐姐出来买。” 宛絮忙咧了嘴笑,连连的点头。 宁王府门前比上回端王府寿宴还要热闹,早就有迎宾的等在门外,顾家姐妹下了车,两个婆子守在前面,见了马车上的标志,忙迎了上来,脸色尽是笑。 其中一个微瘦点的婆子笑得两眼一眯,朝宛清很热情地伏着身子道,“刚刚端宁郡主还派了人来催,不料转眼就到了。” 宛容宛玉一听,就知道迎接的不是她,不由的拉下了脸,暗暗扫了宛清一眼,抬步就要往里走,几人刚上台阶,便听见阵阵马蹄声自远处传来,两匹骏马像一阵风似地卷了过来,只听见一个吁马声,随即是一个爽朗大气的声音,只听他大笑道,“哈哈,我赢了,回头记得去绝味楼请我大吃一顿。” 接着是另一道温朗的声音,“赢的请客。” 宛清几人下意识地止了脚步瞥头望去,便看到阳光下,两位少年骑在雪白大红的骏马上,身姿挺拔,如玉树临风般丰神俊朗,他们一出现,宁王府门口就像静止了一般,所有的视线都被他们吸引住了。 两位男子倒表情淡淡的,还有些蹙眉,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这男子宛清认识,是端宁郡主的哥哥,端亲王世子,莫翌轩。 只见他勒住马,在原地踏了两下,一个矫健的翻身,潇洒地跃下马来,那边就有小厮去牵马,转身便触到一双双痴迷的眼睛,他微微一笑,交代小厮好生照看他的马。 他身侧站的另一男子,同样的英俊不凡,却是迅速下马揪着比赛谁输谁赢请客的事,莫翌轩摇摇头,“别费劲了,你再怎么自毁形象都没用,看,那颗芳心估计这辈子都是你的了。” 阮文浩一听,不由的朝他翻了个白眼,“这样的女子,你能看的上?” 说话的这位,是丞相的大公子。 莫翌轩听了,不由的笑了笑,这样肤浅的女子,一抓一大把。 宛清走在前头,回过神来走了一步,发现她们没跟上,转身去寻,就见宛玉对着上回的那个男子大放花痴,而那男子却是眸底暗沉隐有恼色,不由的暗暗摇头,少女倾慕美男,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大庭广众之下不知道克制就是不知礼数了,况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就更不好玩了,宛清想着,不经意对上两人的视线,便欠了欠身子,算是见了礼。 回身走到宛玉面前,挡住她的视线,笑道,“四妹妹,我们该进去了,别让郡主等急了。” 视线被挡住,宛玉当即皱起了眉头,见阮文浩和莫翌轩已经跨步上前了,忙越过宛清给两位少爷行礼,“宛玉见过两位。” 宛清翻了个白眼,只好转身再行一次礼,莫翌轩挑眉看着宛清,也很礼貌地对宛清回了一礼,“没想到在此遇见几位姑娘,在下这厢有礼了。” 阮文浩见莫翌轩回礼,着实诧异了一小下,也有礼貌的回了礼,望着宛清的眼神就带了几分探究,能让端王世子一眼不眨的注视七秒,定不是寻常之辈。 随意客气了两句,宛清几人便走了,宛玉倒是回了两次头,依依不舍的,一副少女情怀。 等宛清一走,阮文浩就戏谑的拍着莫翌轩的胸膛问道,“你书房里那幅没有落款的画是不是就是她的?” 莫翌轩回头给了他一记冷眼,“少胡说,她可是已经议了亲的,不可坏人名声。” 阮文浩瞪大了一双眼睛,有猫腻啊,胳膊随意的搭在莫翌轩的肩膀上,“议亲了又如何,难得遇上个喜欢的,大不了脸皮厚点抢过来就是了,大御朝有几个有你身份尊贵的,实在不想担骂名,就直接去找圣上赐婚。” 莫翌轩拍掉他的手,再横了他一眼,“她议的是锦亲王世子。”现在是尊贵,可是端亲王不是铁帽子王,回头等他继承的时候就是郡王了,还真没他尊贵。 阮文浩一听,眼皮就耷拉了下来,难怪刚刚她见了他都没多瞧两眼了,原来是见过比他还俊美的啊,不由的叹道,“唉,好多年都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了副什么模样,今儿,他来么?” 莫翌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是别见了吧,回头再把你惭愧死了可如何是好,还是几年没挨打,皮又痒了。”说完,就惹来结结实实的一拳头。 宛清几个直接被领进一座院子里,那边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一听宛清来了,便出门迎接,端宁郡主见到宛清便上前拉着宛清,憋着张嘴抱怨道,“可把你给盼来了,我都差人去看了好几回了。” 宛清摇头笑道,“肯定不是有什么好吃的等着我,说吧,这么急的盼望着我来,是有什么急事?” 端宁郡主鼓着张嘴,眼神有些躲闪,见宛清直勾勾的看着她,不由的讪讪的笑着,“被姐姐看出来了,呵呵。” 宛清一听,心里直突突,还真有事啊,就见端宁郡主吩咐云香道,“带三位顾姑娘去花厅用些糕点,好好招待着。” 宛容宛玉一听,眼睛就黯了下来,虽然有些不愿意,可郡主都发话了,哪里敢不听,转身要走,见宛絮还杵在那儿,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一伸手拽过她,就要带她走,宛清见了,忙对端宁郡主道,“宛絮可以留下么?”将她留给宛容宛玉她不放心。 端宁郡主睁着眼睛看着宛清,眨巴眨巴之后点点头,她要留下她自然无话可说了,宛清忙叫宛絮谢恩,端宁郡主不等她们行完礼便带着宛清就进了屋。 屋里有两个人,衣着华贵,气质闲雅,但都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宛清正猜测着这人是谁,就见端宁郡主道,“这位是颜容公主,这位是冰娴郡主。” 颜容公主是当朝皇后所出,身份尊贵,只是以面纱照面看不清面容如何,她旁边的那位冰娴郡主是宁王府的,面容姣好,说她灿如春花,娇如秋月都是可以的。 冰娴郡主见了宛清,不由的笑道,“这位就是端宁口中口口声声称道的宛清妹妹吧,果然不错,以前没能请你来参加梅花宴,可惜了。” 宛清实不敢当啊,忙道,“郡主谬赞了,宛清无才无艺何以参加这梅花宴,这回还要多谢几位郡主,能给宛清一个观看盛宴的机会。” 端宁郡主最是见不得这么客套话了,忙挥手将静宜和冰娴郡主赶出去,“你们两个快些出去,我和宛清姐姐要借这个地方说些秘密话,回头去前面找你们两。” 冰娴郡主一听,鼓着嘴不乐意了,“有你这么赶人的么,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们说什么私密话是我听不得的?”说完,给自己倒了杯茶,优雅的品了起来。 端宁郡主鼓着嘴,两眼睛直翻,颜容公主见了,不由的摇头,“冰娴,你还是先出去吧,不然端宁的眼睛还不知道要翻成什么模样了,我见了都眼睛疼。” 颜容公主发话了,谁敢不听,冰娴站起来,故作生气的捏了捏端宁的脸,这才和静宜郡主一道出去,出门前回头瞥了眼宛清,若有所思。 颜容公主眼睛就望着宛絮,眼里有让她也出去的意思,宛清不得已让竹云和梳云好生看着宛絮,“就在外面等姐姐,姐姐一会儿就出去找你。”宛絮点头依依不舍的跟着竹云梳云出去了。 等将人都送了出去,端宁这才拉着宛清到一旁小声说道,眼睛里就流露出几分抱歉出来,宛清多少能猜的出几分来,不由的问道,“你跟公主说了我会医术的事?”不然还真找不出还有别的事能让郡主愧疚的。 端宁郡主不由得摇了摇头,红着脸轻声道,“颜容姐姐曾经救过我一命,她的脸在前年狩猎的时候受了伤,吃了那群庸医开的药,用尽办法都没能治好,我想着姐姐可能有法子,不过我没说姐姐会医术的事,就说姐姐也曾有一大块疤痕,后来治好了。” 宛清一听,这丫头撒起慌来也是不弱的,不过总比明着说她会医术的好,再者这样说便给了她回旋的余地,治不好不关她的事,不过于公主有恩不是一件坏事就是了,宛清暗自想着,见端宁一副愧疚的样子,不由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别让公主等急了。” 端宁郡主一听,眼睛霎时间就闪亮了起来,拉着宛清饶过屏风就进了屋,坐在颜容公主身边,道,“她是真的治好了,不信你可以听听宛清姐姐是怎么说的。” 颜容公主左右瞄看着宛清的脸,是真的没有疤痕,不由的眼睛里就流露出希望出来,宛清暗暗道,她的脸又没受过伤,能瞧出伤疤来才奇怪呢。 就听颜容公主道,“你真有药可以治好伤疤?” 宛清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斟酌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确定,这得先看过伤痕再说。” 端宁在一旁鼓动着,颜容公主纠结了半天才将面纱给取了下来,宛清这才看清她脸上的疤痕,有些大了,有新生婴儿的小手那般大,痂也结的不是很好,听端宁郡主说的这伤是去年受的,两年时间按说早该结痂了才是,不由出声问道,“公主可是中了什么毒?” 颜容公主一怔,茫然的摇头,“太医没说过我中毒啊。” 宛清给颜容公主把了脉,颜容公主眉头就露出几分疑惑出来,宛清一句久病成良医就给盖了过去。 颜容公主似是没有中毒的迹象,可若是健健康康的,这脸怎么会不结痂,宛清不由的问道,“公主平日涂抹的药可曾戴在身上?” 颜容公主忙从袖子里掏出一玉瓶子出来,宛清看着那精致的瓶子,拿在手里还温温的,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才是皇家用品啊,忙打开瓶子嗅了嗅,眉头就皱了起来,这膏药很好,只是里面多了样东西化血就不合适颜容公主用了,不由的道,“公主以后还是别用这个了,没多大用处。” 生长在宫廷里的人哪个不是伶俐聪慧,心都长了七八个的,宛清这么说,颜容公主自然听出问题了,眼睛里就蹦出恨意出来,收了玉瓶,拉着宛清的手道,眼睛里闪出希夷来,“可有法子帮帮我?” 宛清看着颜容公主的脸,又扭着眉头想了想,这才道,“方法倒是有,只是有一味药太珍惜了,不知道皇宫里有没有。” 颜容公主一听有办法治她的脸,忙拽着宛清的手问道,“是什么药材,你说,我找父皇要去。” 那边端宁郡主自觉的拿了纸笔过来,等着宛清报药名,宛清报了几样药材,其中一味白獭髓最是难得,那是去疤痕的良药,报好了药名,宛清嘱咐道,“回去不要擦药了,拿酒精消消毒,回头药材送我那儿去了,我找人治一盒去腐的膏药出来,擦过后便可以结痂,等有了白獭髓,就可以去疤痕了。” 端宁郡主听了,忙问道,“她的脸什么时候可以好?” 宛清想了想道,“有了舒痕膏,三四个月后施些粉就看不出痕迹了,要想完全好,至少得八九个月。” 颜容公主一听,恨不得立刻就将药材全送到宛清这儿来,那些药材对别人珍贵,但是皇宫里什么好东西没有,就是那白獭髓,皇宫里或许没有,但是只要世上有这种动物就成了。 端宁郡主听了,自然是替颜容公主高兴了,笑道,“我说定有法子治好的吧,回头太医院里的那群庸医得好好治治了。”说起庸医,端宁郡主就一肚子火气,大有灭了太医院的架势。 颜容公主点点头,心里也是气愤,对宛清更是感激不已,宛清轻轻的笑着,“我不过是知道两个方子罢了,这药材我可是半点没有,舒痕膏也得找人治才成。” 颜容公主又谢了宛清几句,端宁郡主见时辰不早了,便拉着两人去出去赏梅,表演还在后头呢。 那边宛容宛玉等的花儿都谢了才看见宛清牵着宛絮出来,忍不住皱着眉头上前,狠狠的瞪了一眼宛清,眼里满是指责宛清,更是气愤端宁郡主高看一个庶女。 “总算是出来了呢,”宛玉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道。 宛清挠了挠额头,如无其事的道,“是啊,刚刚在说雪花膏的事呢,可惜我没有了,不然还可以送颜容公主两盒。” 宛玉一听颜容公主,这才往后瞧,果然见到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忙行礼道,“公主若是想要雪花膏,我那儿有,这就叫人取来。”说着,便回头吩咐巧晴。 端宁自是知道宛清是糊弄她的,见颜容公主一副茫然不知雪花膏为何物的样子,忙凑着她的耳边解释,颜容公主听了,眼睛睁的大大的,朝宛玉点点头,“那就多谢顾四姑娘了。” 那边宛容见了,又后悔了起来,早知道她也买两盒子带来就好了。 巧晴将雪花膏取了来,颜容公主见了,忍不住打开来看了看,刚刚听端宁说的那么好,不由的有些动心,再看盒子雕刻的‘半月坊’三个字,眉头皱了皱,这应该是个店铺的名字,怎么以前都没听过,端宁见了,也好奇的看着宛玉,问道,“半月坊在哪儿?” 宛玉哪里知道啊,又把目光投向梳云,梳云这才回道,“就在清平街,不过现在还没开张,听老板说半个月后正式开张。” 端宁听了,高兴起来,知道上哪儿买雪花膏了就好,不怕用完了就没了,便笑道,“快些去赏梅吧,不然待会儿梅花宴开了,哪有心思去赏梅啊。” 宛清正有此意呢,牵着宛絮的手跟在后头走着,宛容宛玉左右挨着宛清,审问道,“除了雪花膏,就没说点别的什么了?” 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无奈的道,“没了,公主头一回见我,能跟我说些什么,不然,二姐姐跟四妹妹认为公主和郡主会跟我说些什么呢?” 宛容宛玉一想,也是,她们能说什么啊,公主能自降身份的跟她说句话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不由的加快脚步跟在颜容公主和端宁郡主身后。 梅花林入口处,好几十位端丽冠绝的姑娘从对面走过来,为首的自是冰娴郡主和静宜郡主,一行人亭亭玉立的给颜容公主行礼,行了礼,静宜郡主才上前,笑道,“秘密总算是说完了呢?” 端宁郡主眉毛一挑,露出一个捉狭的笑脸来,“可不是,你最大的秘密已经被我给透露了出来了,回头看太后不笑话你。” 静宜郡主一听,作势就要上来打她,嗔骂道:“你敢说我坏话,看我不把你的小秘密也告诉太后去。” 端宁被追的上气不接下气才倚着梅树呼呼喘气,梅花瓣掉落了一地,连连罢手,“好了好了,我没说你坏话,明知道你手里握着我的把柄,我哪敢放肆啊。” 一群人围着两人,眼睛勾勾的笑着,宛清依然牵着宛絮走在后头。 满树满园的梅花凌寒而开,犹如一簇簇白玉,晶莹光洁,似雪非雪,却比雪花更夺人眼球,鼻息之间,尽是清幽的香气。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脑海里,不由自觉想起这样一首描写梅园的诗句,记得当初出看到这首诗,她还嗤笑林逋爱梅成痴,简直不可思议。可如今看眼前这峻洁清高,如诗如画的梅花园,她多少有些明了他当时赏梅爱梅的心情,这一团团、一簇簇晶莹美玉谁人不爱? 宛清忍不住吸引走进了梅花林,粉红色的花瓣在风中飘落,空中旋转着,缓缓落地,她浅笑,伸手接住雪花般的花瓣,如蝴蝶的翅膀,颤颤落在掌心,带着淡淡的,特有的幽香,果真是不经一番寒彻骨,怎有梅花扑鼻香,以花的娇弱能在这寒冷的酷寒胜妍的开着,能不让人钦佩? 竹云梳云见了,啧啧称道,“好漂亮的地方啊,可惜了这些落在地上的梅花了,被人踩了多可惜。” 宛清听了,不由的笑道,“难不成你还想学黛玉葬花?” 梳云眼睛一睁,瞪的圆圆的看着宛清,冒出来一个特大疑问,“黛玉是谁?” 宛清无奈对天翻了个白眼,并不答梳云这个问题,只说了一句,“回头多看些书。”好吧,读书破万卷也不一定知道黛玉是谁。 梳云立刻就闭上了嘴,不用猜定是书中的人物了,只是这葬花还不如拿来做梅花糕或者泡茶喝呢,再不济做成香包也是好的啊,白白浪费了多可惜。 宛清在后头走着,离她们三米不紧不慢的跟着,前面一群人已经由赏梅变成了咏梅了,颜容公主今儿高兴,解了身上的玉佩作赏头,谁做的诗做好,玉佩便赏给谁。 一时间言笑晏晏,宛清也听到一两句诗,小女孩之作,词句偏于华丽,却也颇有文采,不过说实话宛清还是很钦佩她们的,因为她自己就憋不出来半句,连平仄都分不清,思来想去脑海里也还是那些名句。 宛清不打算凑这个热闹,却见端宁郡主如小蝴蝶般翩然过来,嘻嘻笑着,“宛清姐姐,她们都作了诗,你的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是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的人。 宛清摇摇手,笑道,“我哪有那本事啊,赏梅我会,这咏梅我可不会。” 尽管宛清说的是老实话,可端宁就是不信,宛清无奈,随口说出来一首诗: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端宁听了,眼睛亮晶晶的,也不说话,直接拉着宛清就到前面去了,直接对着颜容公主伸手道,“玉佩拿来。” 颜容公主晃着手里的玉佩,挑眉看着端宁,那边静宜就眨眼笑道,“这是讨赏呢,你作的诗连我的都比不上,怎好意思要玉佩,羞不羞。” 端宁郡主嘴巴一鼓,朝着静宜一皱鼻子,“比不得你就比不得你,你不也没拿到玉佩么,还笑话我,我这是给宛清姐姐要的,她出口成章,这玉佩自然非她莫属了。” 宛容宛玉一听,愕然瞪大了眼睛,出口成章?宛清?端宁郡主是不是疯了,在场的谁出口成章也不会是她啊,不由的嗤笑一声,讥笑过了,也不像以往那样落井下石,她们可不想回头被老太太罚。 静宜郡主也诧异了一下,有些不大相信的道,“诗呢,你倒是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端宁郡主这才将宛清的诗重背出来,宛清那叫一个汗颜啊,想当初她背诗的时候,可是机械式的重复了好多遍,这才记住的,不料人家一回就记住了,打击她呢,汗滴滴的。 在场的人听的不由的暗暗点头,果然是好诗,颜容公主爽快的就把玉佩送给了宛清,宛清忙谢了恩,那边就有眼红的人开口说风凉话了,“上回在端王府不是说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半点不通么,怎么就出口成章了呢?她一个人走在后头,不会是有什么人帮她吧?” 宛清抬眼望去,就见说话的是那个叶诗文,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轻笑一声不语,端宁郡主就看不惯她,冷哼道,“那你倒是说说在场的谁帮了她?” 叶诗文嘴角挂着冷笑,“我可没见着,不过那日的话有不少人都听见了,郡主当时也在呢,要证明没人帮她也成,请公主再出一题考考她,让她当场作诗,让我们亲耳听听。” 她的话一出,不少人跟着起哄,端宁郡主气的想骂人,她可是求了好久宛清姐姐才说的,谁帮她了,颜容公主把目光投向宛清,“那就再做一首诗,也不换题目了,还是咏梅吧。” 宛清目光淡淡的扫向叶诗文,嘴角轻勾,有一丝冷意划过,脱口而出道: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端宁郡主听了,忍不住咧了嘴笑道,“可不是‘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么,这下可没人帮她,大伙儿该满意了吧?” 不少人揉着帕子暗暗咬牙,叶诗文气的把眼睛瞪向宛玉,宛玉也是暗恼不已,她就想不通了,她怎么就可以出口成章了呢! 颜容公主原也是个直爽性子,如今亲眼见了宛清的才华,而宛清前前后后又表现得不卑不亢,沉静雅然,初看时平常无奇,呆得久了,越发觉得这位顾三姑娘性子沉稳内敛,如一坛久酿的美酒,甘醇甜美,越闻越香,从表面看,你根本就猜不出她都会些什么,这诗要是从别人口里读出来,还不定怎么炫耀呢,可从她嘴里就能读出那种与世无争的味道出来,着实不一般啊。 从先前她跟她两个姐妹之间的态度来看,这位顾三姑娘在家应该常受欺负,可怎么就会医术呢,谁教她的,颜容公主很好奇。 在梅园里逛了好一通,宛清见梳云望着那些梅花骨朵依依不舍,不由的向冰娴郡主道,“不知可否将这梅花送一篮子给我?” 冰娴郡主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顾姑娘喜欢,要多少都可以。”回头却是吩咐人取篮子来。 宛清忙摇头,笑道,“不用篮子了,丫鬟随身带有布囊子来,去采了就可以了。” 上回宛清叹息有些梅花府里没有,梳云就记着了,想着宁王府肯定有,就备下了。 梳云忙福身行礼,转身往梅花林深处走去,宛絮也想去,扯着宛清的袖子,宛清见大家要在这里歇上好一会儿,便让竹云带着她一起去了。 大家在这凉亭里歇息着,也不怕冷着,都备有炉火呢,大家品了杯香茗,一杯茶尽,梳云便拎着包梅花回来了。 端宁见了,不由的好奇的道,“我还以为是采的梅枝拿回去插瓶呢,原来不是啊,这是要拿回去做什么?是做梅花糕么?” 宛清笑道,“是一些花骨朵,回头晾干了泡茶喝,对皮肤好。” 一听对皮肤好,端宁郡主当即瞄向冰娴郡主道,“那我也要一篮子带回去,宛清姐姐独独要你这儿的梅花,定是别的地方没有的。” 冰娴一听,也来了兴致了,笑道,“待会儿让下人来采,回头一人送一篮子。” 又坐了好一会儿,一行人才入席,梅林中心有一块空地,有座殿房,很大,一边衔接着梅林,一边环绕着水,风景霎是好看。 空地上早已布了大红地毯,足有十米宽,两边摆满了桌子,桌子上放着各色的糕点茶果,见冰娴郡主领着人进来,就有下人招呼着落座。 于此同时,那边应该就是少爷世子们的座位了,因着几位郡主的关系,宛清和宛絮坐的比较靠前,宛容和宛玉倒是坐在了稍后的位置,宛清虽然觉得有些于礼不合,可也不再说什么,在马车上她们两个就不想跟她呆在一块儿,她何苦紧跟着她们不放,找罪受呢。 等所有位置都坐满了,宁王爷和宁王妃才出现在了高处,还有不少夫人在,不过宛清没见着锦亲王妃,就连端王妃都来了呢。 不过高坐上坐的都是长辈,就连颜容公主都做在了下首的位置,不过在第一个就是了。 宁王爷站起来正准备讲两句,那边就有一个公鸭嗓子叫道,“四皇子,七皇子,陵容公主驾到。” 一行人忙站起来,恭谨的行礼,宁王爷上前迎接,宁王妃则是吩咐人准备他们的座位,往年他们可从来没来过,今儿倒是来了两位公主两位皇子,宁王妃觉得很有面子,脸上的笑更是灿烂。 宁王爷拱手,笑道,“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突然就来了,还来的这么巧。” 陵容公主眼睛一瞥,看着颜容公主笑道,“有两年没见着颜容公主表演了,她今儿来了,我又岂能错过了,宁王府好大的面子啊,比父皇的都大呢。” 宁王爷一听,忙陪笑道,“颜容公主来可不是给我面子,而是给再场的面子,快些落座吧,梅花宴要开始了。” 陵容公主笑着点了点头,挨着颜容公主坐下,又是一阵嬉笑,“今儿打算表演什么呢?” 颜容公主冷哼了一声,“你不必知道。” 陵容公主扫了眼在场的少爷世子们,“不说就算了,枉我还特地来看你表演,不过就是等上一时半刻,我等的起。” 宛清就坐在她们身后,自然将她们的争锋相对听在了眼里,这陵容公主还真是个乖恁的主,巴巴的从皇宫跑来就是为了看颜容公主出丑吧。 那边知道两位公主水火不容这会子坐到一块儿了,眼睛里就流露出几分玩味来,这两个从宫里都斗到宫外来了呢,待会儿定是有趣极了。 好在文言文言简意赅,不像现代的领导一番长篇大论花他个半拉个小时,最后以‘我再说一句’为过度,又是一番长篇大论,说的口渴了还喝口水继续说,宛清见了宁王爷不过三分钟陈词,便宣布梅花宴正式开始,不由的感叹文言文的妙处之所在啊,可惜她是没怎么听懂了。 宁王爷才说完,两边便有丫鬟小厮拿着抽签似地木筒挨个的抽签,宛清头一回来见了不免有些诧异,等到丫鬟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宛清摆手拒绝,她只是个观众,并不打算参与她们的比斗啊。 丫鬟不知怎么办才好,把目光投向冰娴郡主,冰娴郡主见了,忙笑道,“既是来了,就抽一根吧,这签是按着桌子的数目数的,你不抽到时候可就连不上了数了。” 都这么说了,宛清还真不好意思不抽了,她要是不抽,回头连累梅花宴没举办好罪过可就大了,忙拿了根签出来,那边就有丫鬟在后面登记,和记录各签主待会儿表演什么。 宛清的是第二十四签,刚刚好连着郑云姿的签,那边宛容宛玉听宛清说要弹琴,不由的相视而笑,幸灾乐祸,在梅花宴上丢脸可是要被笑话很久的。 宛絮自然不用参加的,她和宛清共一张桌子,好在宛絮娇小,宛清也纤细,所以并不显得拥挤,只是在外人看来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些,梅花宴举办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有带着小女孩来参加的呢。 阮文浩与莫翌轩坐在一处,见他望着宛清,不由的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宛清正拿糕点给宛絮,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韵味,他身侧的阮文霖见了不由的哼道,“大哥的眼光越来越差了呢,怎么看上了这么一货色,随便哪个也比她强上百倍不止啊,你跟我说,回头我叫爹爹给你提亲去。” 阮文浩眉头锁了起来,他这庶弟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随即哼了一声,“你还是想想待会儿的表演吧。” 阮文霖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转身吩咐下人打探宛清的来历去了,等得知宛清是顾家庶出的三姑娘时,不由的笑了,还真是般配的很啦,看大哥娶个庶女回去,不气死爹爹才怪呢,阮文霖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抽了签,又休息了好一会儿,宛清便见红毯中间放置了一架琴上去,接着就见一女子一身鹅黄色棉袄娉娉袅袅的上去,先是施了礼,坐下后,轻拨几下琴弦,宛清便知她功力不凡,不再宛玉之下,一曲清音听的在场的如痴如醉,赢得不少掌声,还有一个装着梅花的篓子。 她们挨个的上场,倒不是男女混搭的,不少精彩的节目,比上回再端王府的精湛不少,尤其是颜容公主的剑舞,舞的着实漂亮,也难怪她去参加狩猎了,只是好好的怎么受了伤,还是脸。 颜容公主赢了不少梅花,陵容公主也没逮到可以笑话她的机会,不由的有些失望,不过她自认琴艺无双,又是皇上宠爱的公主,得的梅花定不必她少,果然,她上场的时候,梅花数持平了。 一个个表演过后,终于轮到宛清上场,一张新面孔,又有端王府的笑话在前,不少人等着看宛清的笑话,宛容宛玉更是坐直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宛清一丝表情,对面也有不少看好戏的。 宛清坐在瑶琴面前,先前听人弹奏就知道这琴是把好琴,古色古香,音色也圆润清凌,不由的拿手指轻抚琴弦,大家都屏了气息去,却见她半点音符也没弹出,不由便都掩了嘴笑,不少先前在赏梅时自认为被宛清奚落了的人眼里便露出一丝得意来,果然瞧着就不像个通音律的,不会是在数琴弦吧? 宛清觉没想到自己一时忍不住在心里赞赏了琴两句,就引来了别人异样的眼光,也不慌,指尖轻扬,红唇微张,琤琮的琴声响起的同时,清越的歌喉也伴着琴声起扬。 “春来早清梦扰楼台小聚诵今朝 又何妨布衣青衫坳 月如腰琴指蹈醉时狂歌醒时笑 莫辜负青春正年少 千金不换伊人回眸金步摇 眉间朱砂点绛秋水蒿 桨声灯影流连处青杏尚小 ……” 远处有箫声相和,歌声婉转,琴声悠扬,箫声绵长,一时,整个厅里人声静默,人们都被带入歌声中,听得如痴如醉,宛清音歇了半晌,才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宛清欠身下台的时候,有丫鬟拿着绣篓子上来,里面一篓子精致的娟制梅花头饰,远远的看像是真花,这会子才看清楚,精致的足矣以假乱真的,真花易凋谢枯萎,娟制的不仅可以留很久还可以当做头饰。 宛清拎着篮子回到座位处,不用说,一路被各种眼光洗礼了一遍,有诧异的,妒忌的,钦佩的,好奇的……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她,就有多少种意味不明的打探。 宛絮见她得了好些花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宛清笑道,“现在姐姐把花分一半给宛絮,以后宛絮长大了,得了梅花也得分姐姐一点哦。” 宛絮才不管将来呢,欣喜的应下了,拿着两朵梅花便欣赏起来,那边端宁笑呵呵的挪到这边来,由衷的赞叹道,“原来姐姐唱歌这么好听,有些地方像是唱歌又像是说话,好奇怪的唱法,我还是头一回听见呢。” 宛清摇头,谦虚道,“琴艺欠佳,只得靠唱歌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了。” 端宁听了忙摇头,“姐姐的琴艺这还叫差啊,不过若是与歌声比起来确实欠了一点,好在有箫声引着,也不知道那萧是谁吹的,既是来了,怎么也不露面啊,好奇怪的人。” 宛清也不知道是谁,也想见见是谁,见端宁郡主还在挨个的排除京都里会音律的今儿又不在场的人,宛清笑着督促她,“快去准备,待会儿可就轮到你上场了。” 端宁郡主这才回过神来,往自己的位置坐去,场上的人下了台,轮着的就是她了。 郑云姿得的花才宛清的一半多,这会子见了那一篮子娇艳的梅花,不由的嘟起了嘴,拿起一朵梅花就撕扯起来,宛清眼角瞄到她拿梅花撒气,不由的挑眉笑着,只是质量有些好,扯起来有些费劲,宛清猜这估计是皇宫里特制的。 宛容宛玉是紧挨着的,三十二三十三,都得了不少的梅花,要搁在平时肯定高兴,只是这会子宛清比她们的多,心里就高兴不起来,隐隐还有丝怨恨。 又坐了好半天,看了不少精彩的表演,突然有个丫鬟传了张纸条来,宛清见了眉头就皱了起来,宛玉怎么就有危险了呢,忙瞥头去看宛玉的位置,果然不在,宛清眉头蹙了蹙,有些不想搭理,谁会这么好心的传纸条来,宛玉有危险,大可救她出来便是,她又不会武功,去了能救谁,没准还要把自己给搭进去。 思岑了一下,见宛玉还没回来,宛清心里就有些担心,深呼一口气,嘱咐了宛絮一声,便去看宛容,将纸条子拿给她看,宛容瞥了一眼字条上的字,冷哼道,“你好好坐着就是了,她又不是小孩子能出什么事。” 说完,又想了想,改口道,“既然人家给你写了纸条,你还是去看看吧,别真出了什么事,回头我两都得遭殃。” 宛清也是这么想的,问道,“二姐姐不去瞧瞧么?” 宛容一记冷眼横过来,“我去做什么,人家可没喊我去,我哪有你有本事会这么多。” 宛清知道她生的什么气,也不再多说,吩咐竹云照看好宛絮,带着梳云便走了出去,按着纸条上写的一路寻去,远远的就见一座小屋,宛清心里有些不安,正要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听着有两分耳熟,宛清心下一沉,那可是宛玉的声音啊! 宛清正犹豫着要不要抬脚进去,突然有人自身后捂住了她的口鼻,紧接着,整个人被人抱起,凌空飞了起来,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宛清也没叫出声来,再说了,她还没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呢。 莫流宸将宛清抱着坐在膝盖上,见她怔愣了半天也没反应,不由的伸手捏她的脸,宛清脸一痛,才回过神来,又望着那屋子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别看了,这么高又隔着墙壁你是看不见的,”莫流宸伸手挡住宛清的视线,沉着张脸道,刚刚若不是他反应及时,她不会真冲进去吧?那样连她都得嫁给他了! 看不见,宛清当然知道了,不然她也不会直勾勾的望着了,宛清抬头看着莫流宸,“你一直在这儿,肯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 莫流宸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怎么了,你不会猜是我干的吧?” 宛清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虽然不是很肯定,但是冷眼旁观是肯定的了,莫流宸见宛清的样子,自然猜得出来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冷哼道,“她自己喜欢跳火坑,我干嘛要拉她出来,回头再来欺负我娘子。”他才没那么好心呢,不主动找她算账就不错了。 宛清被他说的脸一红,忙低了头,这厮还要不要脸了,谁是他娘子啊! 莫流宸见宛清的耳朵都成了粉红色,不由的轻笑出了声,宛清听了心里恼火,用手肘子狠狠的撑了他一下,就听莫流宸道,“别闹了,回头掉下去惊扰了人家就不好了。” 宛清气的直咬牙,“那你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流宸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原来是阮文霖设计的,使了人将阮文浩请了来,屋里有迷情香,阮文浩小时候是莫流宸的玩伴,说来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便让冷灼将他给救了出来,狠狠的戳了他的手指才将他戳醒,阮文浩不傻,自然知道是谁设计的他,回头就将阮文霖打的半晕扔屋里了,自个则是跳进湖里降温去了,莫流宸指着远处给宛清瞧,宛清真看见水里有人影在浮动。 后面的事,宛清多少猜的出来一点,定是宛玉见阮文浩出来了,这才跟了出来,准备来个花下相会,见阮文浩进了屋子,也跟了进去,却不料屋里有迷情香,她这也是自食恶果啊。 况且还有个看戏的在树上呆着,也不去阻止,才导致这么个结果。 宛清拿出纸条给莫流宸看,莫流宸当下便猜出阮文霖的真正意图,不由的眼睛里寒意闪现,他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她都敢算计。 宛清就算真进去了也不会中毒的,便扯着莫流宸的衣袖道,“现在该怎么办?”她是没主意了,回头还不知道大夫人怎么迁怒她呢,还有老太爷寿宴再即,要是知道这么败坏门风的事,还不得气成什么模样啊,不用想,这寿宴估计是办不成了,顾府丢不起这个脸啊。 宛清心里就跟一团麻似的纠缠着,就听莫流宸云淡风轻的道,“都洞房了,还能怎么着,将婚礼再补上就是了。” 这要是搁在二十一世纪,那还真无所谓,可这里是古代,这循序一旦颠倒,就是大过了啊,如今出了这事,除了嫁他,还真没别的法子了,宛清一想到大夫人心心念念的打着将宛玉嫁的比宛芸比她还尊贵的打算,结果到头来嫁了个庶子,二姨娘一嘲弄,她还不得气疯了啊。 宛清一时间头疼的慌,耳边隐约还能听见几声粗狂的吼声,不由的揉起了太阳穴,她好想立刻马上回府,不要面对接下来被人讥笑的场景,宛玉喜欢丞相大公子,大可让大夫人找人去说亲就是了,何必这么样呢,结果到头被人算计,害了自己。 莫流宸倒是无所谓的抱着宛清坐在树上,好整以暇的玩耍着,宛清是绞尽脑汁都没法子将对顾府的影响降到最低,便苦着张脸看着莫流宸,“可有办法待会儿不让人过来?” 莫流宸鼓着张嘴,摇头冷声道,“他打的就是人尽皆知的主意,你替他遮掩做什么。”他不去宰了他已经不错了,还替他遮掩。 见宛清心有不忍,莫流宸恼怒道,“你可别心软,连你的嫁妆都敢拿,回头她还不定怎么欺负你呢。” 宛清狠狠的诧异了一回,“连她动了我的嫁妆的事你都知道?!”那她还有秘密么? 莫流宸指着宛清的额头,“那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就没发现那都特别适合给笨蛋戴,她就戴不出笨蛋的气质来。” 宛清气的胸脯直起伏,磨得牙齿咯吱的响,莫流宸听着那声音觉得心情异常的舒畅,今儿心情不错,天气也好。 宛清不想跟他多说话了,压低了声音,咬着牙齿道,“出来的太久了,我要先回去了。” 莫流宸一听不乐意了,现在那儿都是一些少爷世子们的表演,便道,“你去了也没用,你都定了亲了。” 宛清就不知道他哪里别扭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议了亲就不能去欣赏一下他们的表演了?谁规定的。 宛清鼓着嘴,恨恨的往下面看,有些高度,莫流宸看着宛清的动作,好意的提醒道,“从这里掉下去不死也得残呢。” 不用他提醒宛清也知道这么高的地方不是好玩的,只是被人看出来,宛清气恼的皱着眉头,暗道,有本事你就在树上待一辈子好了。 又留了会儿,莫流宸见远处阮文浩从水里起来了,这才放宛清走,另一边梳云一直被放在枝丫处,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心里直个骂冷灼,等哪一天你撞我手里了,定要将你捆在树上,让你待个够。 梳云见了宛清,心才放回肚子里,宛清谨慎的嘱咐梳云道,“今儿这事就烂在肚子里了。” 梳云忙点头,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出去也只有丢脸的份,不仅于四姑娘有损,就连三姑娘的名声也会跟着受害的,原先四姑娘还怕三姑娘丢了她的脸,到底是谁连累谁啊! 宛清回了宴会上,宛容就皱着眉头看着她,“没找着人。” 宛清羞赫的低着头,呢喃道,“没人领着,刚刚迷了路,没找到小屋。” 宛容一脸看笨蛋似的神情,一脸不耐烦的说道,“就这样吧,宴会也要不了多久就结束了,待会儿还要去逛梅林,那时候她肯定就会出现了。”其实宛玉去找谁了,宛容心里清楚着呢,从人家进场起,宛玉眼睛就没挪过,傻子都知道她瞧中意了,也就宛清这笨蛋没瞧出来,活该在外面走了一圈迷路错过了不少精彩的表演。 宛清回到位置上,宛絮见宛清来了,忙拉着她坐下来看表演,一脸的兴致,宛清哪里还有那心思啊,满心都是宛玉的事儿,只得端起茶杯喝茶平复乱七八糟的心情。 一口茶才入口,那边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宛清一口茶水没差点给淹死,天啦,来了。 宁王爷当即站起来,差人去查看,宛清看他那样子估摸着是以为王府里有了刺客了,连侍卫队都出现了,宛容不傻,十几年的相处,当然能听得出来那惨叫声是谁的,当即竟浑身颤抖了起来,宛玉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她们逃不掉大夫人的责罚。 宛清交代竹云照看好宛絮,便拉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宛容寻着声音走去,小屋外围已经围拢了不少人,宛清拉着宛容扒拉开人群,挤进屋里去,只见一男子只着了一身中衣,外袍掉在了地上,他的脚正踩在衣带子上,眼睛有些迷茫,似有些摇摇欲坠之感,屋子里一股欢爱过的味道,恶心人。 宛玉正抱着衣服蜷缩在墙角,满眼都是眼泪,露出颈下白晰的肌肤来,上面隐约可以看见青红的印子,尽管宛清不太喜欢宛玉,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活该自作自受,可她一个女孩遭受此辱,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忙将丢弃于四处的衣服捡起来,帮她穿上,宛容看着宛玉的样子,根本就傻在那儿了,宛清咬着嘴唇看着她,皱眉道,“快过来帮四妹妹穿好衣服,带她回家。” 宛容反应过来,忙帮宛玉穿衣服,那边阮文霖也知道事情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心里大为恼火,迈着步子就要出去,宛清冷声喝道,“站住!你毁我四妹妹声誉,就打算这么一声不吭的一走了之!” 那边宁王爷宁王妃等一众人应声赶来,见此场景,也都心有戚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见阮文霖缓缓的转身望着宛清,嘴角滑过一丝冷翳的笑来,“那你想如何,如此肤浅粗鄙的女子,还妄想我娶她不成?” 宛清就没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男人,一句话被噎住了,那边阮文浩进了屋,正好看见宛清挥手给阮文霖狠狠的来了一巴掌,骂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你枉为人!” 说完,回头看了宛玉一眼,宛玉眼里蹦出恨意出来,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阮文霖,宛容扶着宛玉出来,宛清忙上去搭了把手,一抬头正对上阮文浩的视线,宛清也知道这事原也怪不得他,可是他们兄弟之争,没必要伤及他人,这下是半点回旋的余地也没了,阮文浩也有些愧疚,忙拱手道,“这事都是愚弟鲁莽,毁了顾四姑娘闺誉,相府定会给她一个公道。” 这还像句人话,宛清不言一语,带着宛玉就出了小屋的门,那边巧晴已经三魂去了六魄,见宛玉泣不成声的样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宛清冷眼看着她,怒道,“还不快过来扶着你家姑娘。” 说完,宛清便松了手,去向宁王爷宁王妃还有几位郡主告辞,宁王爷见宛清主动提出要走,正求之不得呢,这事发生在宁王府,宁王府也脱不了干系,一边是丞相,一边是将军,宁王爷头疼,顾四姑娘怎么和阮二公子搅合到一起去了,还是表演正欢胜的时候,他们不都该在那里看表演吗? 宛清往回走的时候,碰到一脸看好戏的叶诗文,她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唉,真是家门不幸啊,回去好好看着她,出了这档子事,她哪里还有脸见人啊,大家伙都看表演,独独她去会情郎,还做出如此勾当,不知廉耻,一家子估计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那边郑云姿也掩嘴配合着,笑道,“可不是,要换成是我,估计早直接撞墙而死了。” 站在两人身后走来的颜容公主见宛清脸色黑的吓人,又见两人说话刻薄,不由的出声训斥道,“再敢胡言乱语,掌嘴二十。” 叶诗文和郑云姿当即闭上了嘴,回身行礼,不知道颜容公主怎么管起她们说什么了,那边陵容公主挑眉看着颜容公主,笑道,“你今儿可真是反常的很呢,她们不过戏说两句,人家顾三姑娘都没说什么呢,你生个什么气。” 宛清压着心里的火气,弯腰给两位公主行礼,随即告辞,路过郑云姿和叶诗文的时候,笑道,“我记得今天我四妹妹还送过两位一盒雪花膏吧,那是我四妹妹费尽心思寻来的,不知道两位用着的时候会作何感想,会不会有些良心不安呢?” 说完,宛清福着身子告辞,叶诗文和郑云姿当即从袖子里掏出雪花膏来,往远处一砸,咬紧牙关看着宛清的背影,颜容公主看着宛清挺直的背影暗自点头,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简单一句话就该让两人自惭形秽了吧。 宛清到了外面,她来时坐的马车已经不在了,只一辆下人坐的马车停在那儿,竹云梳云还有宛絮都没上车,六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宛清,梳云上前道,“二姑娘带着四姑娘先回去了。” 宛清点点头,先回去了也好,她也不喜欢见到宛玉那哭哭啼啼的样子,总想着她是自作自受,也就没多大的同情心了,便带着竹云几个坐上马车,直奔回府。 宛清回了顾府,就有人将她们请去春晖院,还未进门,就听见大夫人扯着嗓子在那儿哭,口口声声要为宛玉讨个公道,那语气听得好似宛玉的委屈是她们给的一般,宛清硬着头皮进了屋,就见宛容跪在地上,还有宛玉的贴身丫鬟巧晴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老太太气的脸色铁青,地上布满了碎瓷片,大红的地毯也被茶水染成了暗红色。 宛清上前给老太太和大夫人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的立在那儿。 大夫人一见宛清便收了眼泪,严厉的看着宛清,“为何现在才回来,宛玉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倒好,还有闲心赏花!” 宛清无言的看着眼大夫人,方才走到宛容身边跪下,向老太太解释道,“四妹妹受了委屈,可我们也不能一声不吭的就回来了,孙女儿是去向宁王爷宁王妃还有几位郡主告辞去了,这才耽搁了些时间,原也想尽快赶回来,可是下人坐的马车本就快不了,路上行人又多,所以才回来迟了。”虽然顾府的脸面已经丢的差不多了,但是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了。 老太太冷眼扫了大夫人一眼,这才看着宛清道,“那宛容说有人给你送消息说宛玉有危险,这事是不是真的?” 宛清一听,忙将怀里的那张纸条拿出来递上去,这才开口道,“我跟宛絮并不与二姐姐和四妹妹坐一块儿,四妹妹何时离了桌,我也不太清楚,当有人送上这张纸条的时候,我便拿与二姐姐瞧了,后来还带着梳云去寻了,只是我们迷了路并没有找到四妹妹。” 大夫人冷眼射向宛容还有巧晴,“你们守着宛玉,怎么能让她一个人离开!” 宛容听着大夫人的指责,气的咬紧了牙齿,宛玉要走,她可没必要跟着,宛玉也得愿意才是啊,没得跟去讨人家骂,她骄横惯了,能有今天也是她自作自受,她高兴还来不及呢,看她以后可还能横去。 正想着如何回答,就见大夫人将矛头指向了宛清,“你们都是顾府的姑娘,怎么就不坐一块儿了,去的时候还再三叮嘱你们要互相照应的,你们都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不是,现在宛玉被害成这样,你们高兴了!”说的宛玉的事全是她们的错一般。 宛清实在听不下去的,耿着脖子挺直了身子,目光无惧的看着大夫人,“宁王府怎么安排的座位女儿无权置喙,就算我有心想与四妹妹坐一块儿,怕四妹妹自己也不乐意,不信你问二姐姐,在去宁王府的马车上,四妹妹可曾说过,到了宁王府,叫我跟宛絮离她远远的,怕我们丢了她的脸。” 老太太一听,冰寒的目光就射向宛容,她相信宛清不会说谎,但是大夫人怕是不信,该问的还得问个清楚,“宛玉可曾说过这样的话?说实话。” 宛容咬着牙齿,感觉到老太太的目光,不由的点点头,“四妹妹确实说过不让三妹妹和五妹妹跟着她。” 宛清一听,就知道这里基本不关她的事了,是宛玉不让跟的,她听她话如她的愿还能有错,大夫人就是想指责那也是不成的,宛清知道出了这样的事大夫人肯定心里气闷,可是因为气闷就胡乱找人撒气也太过分了,按说出了这样的事,大夫人应该守着宛玉才是,怎么还会有闲心来找她们算账呢,不该是秋后算账么,看来那些个下人没敢说实话呢,宛清想了想道,“我们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事还得问四妹妹自己,大家都在看表演,为何她一个人离了座位,而且连丫鬟也不带。” 大夫人当然知道事情还得宛玉来说她才相信,可宛玉一直哭哭啼啼,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的,叫她如何问话,而这两个庶女一个比一个会推脱责任,这事跟她们肯定脱不了干系,大夫人只要一想到宛玉受了委屈,恨不得活刮了宛清和宛容给宛玉泄气。 大夫人咬着牙齿,目光森寒,可老太太在场,她也不敢明着骂人,就是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宛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受了委屈,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那些下人一问三不知,宛玉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问她,她一个字也不说,只知道哭,真真是急死她了。 宛清宛容还在地上跪着,那边顾老太爷和顾老爷一脸铁青的进了屋,宛清猜就知道肯定是听说了宁王府的事了,老太爷见大夫人还冷着脸杵在那儿,不由的怒骂道,“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嫁妆,宛玉三天后出嫁。” 宛玉三天后出嫁?大夫人一听,愣住了,不由的望着老太爷,见老太爷不像是开玩笑,心里顿时有不好的预感,问道,“嫁给谁?” 老太爷气的只想煽大夫人耳刮子,顾老爷扶着老太爷坐下,才沉着脸道,“相府的二公子。”刚刚被同僚笑话,回来的一路又被人指指点点,顾府大门口还围了不少瞧热闹的,他们父子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还是头一回穿着官服从小门进了府。 “我不同意,宛玉怎么可以嫁给一个庶子,”大夫人一听,下意识的吐口而出。 老太太扶着额头,王妈妈忙帮着她抚气,顾老爷没差点被大夫人气死,咬牙看着大夫人,“都是你教的好女儿,你不愿意嫁,难不成你想养她一辈子!你要愿意,我现在就送她去守家庙,就当从没生过她!” 说完,转身对宛容宛清等人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都下去吧。” 宛清正求之不得呢,忙行礼出去,刚回院子,苏妈妈就担忧的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奴婢去库房拿布料的时候听下人传的沸沸扬扬的,四姑娘她真的……?” 宛清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便点点头道,“这些事少问,都做了多少嫁妆了,收拾好,回头大夫人肯定会派人来取的。” 三天内出嫁,虽然有点悬,但是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尽早嫁了平息流言的好,要在三天内备足嫁妆,原先给她准备的嫁妆现在估计都会先紧着宛玉用了。 梳云一听就鼓起了嘴,出了这样的事又不是三姑娘的错,为什么要处处让着她,便道,“大夫人不是有钱吗,让她去外面买就是了,姑娘何必把东西让给她。” 宛清摇摇头道,“我知道那是你们为我准备的嫁妆,可如今宛玉出了这样的事,就算是老太太为了顾府的体面也会让我先拿出来的,左右都是要拿出来,我又何必小气了,让人说我没有同情心。” 苏妈妈一听倒是想起上午听到的事,便开口道,“今儿听老太太院里的人说,二姑娘和四姑娘私自动了您的嫁妆,一人拿了一套玉面首饰和一套金面首饰,还有一些上等的布匹绸缎,老太太发了火,除了她们今儿带出府的,其余的都搜了出来还了回去,要是四姑娘真的嫁在姑娘前头,姑娘得小心了,大夫人肯定会打您嫁妆的主意。” 宛清真是头疼的紧,她们母女真不是个省心的,好好的一天非得给她们弄的乱七八糟的,心情真是糟透了,不过老太太今儿才过问了她嫁妆被偷拿的事,谅大夫人也不敢有那贼胆。 更让宛清郁闷的还在后头,晚饭吃过后不久,大夫人身边的张妈妈就带了人拿着好些布匹来给宛清,硬声道:“大夫人病了,四姑娘身子不适,三姑娘的手艺好,那是连绣坊也比不上的,大夫人便让奴婢拿了红绸和四姑娘的尺寸来,让三姑娘赶在两天内将三姑娘的嫁衣做好,待会儿绣坊会把图纸送来。” 宛清真是没差点给活活气死,原本的那点对宛玉的同情也给磨得干干净净了,梳云看着那大红的绸缎没差点气晕过去,四姑娘的嫁衣她好意思让三姑娘给她做,三姑娘天生就该被她当牛做马的使唤! 一身好的嫁衣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她让三姑娘两天就给她制好,未免太磨难人了吧,她们今天有这样的下场,那绝对是老天开眼了。 宛清打算花点银子去外面买一身回来算了,可一看绣坊送来的图纸,那些图案,宛清真想撕了它然后砸在大夫人的脸上。 宛清二话不说拿着图纸就去了老太太屋里,将图纸拿给她看,憋着张嘴道,“祖母,我知道宛玉今儿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心里都不舒坦,祖父发了话,要让宛玉三天内出嫁,我也知道绣坊为了这桩婚事忙得晕头转向,可这一身嫁衣,孙女儿不是不愿意制,只是能力有限,我就是三天不眠不休也赶制不出来啊,到时候耽误了四妹妹出嫁罪过就大了,我来是想问问可不可以去外面买一身现成的回来?” 老太太看着图纸,也是气的牙痒痒,媳妇这是故意刁难,让宛玉嫁不成,她那猪脑子就不想想,出了这样的事,宛玉不嫁阮二公子,谁还会娶她,她还嫌顾府的脸丢的不够多是吧! 老太太一想到今儿老太爷跟她说的话,气的心口直痛,宛清忙帮她抚顺心口的气,宛清不知道顾老太爷和顾老爷双双写了辞官还乡的折子,要不是老太太拦着,估计这会子都递上去了,顾老太爷和顾老爷今儿大发雷霆,顾老爷还煽了大夫人一巴掌呢,要不是怕丢了面子,大夫人早将宛清喊去了,哪有她向老太太告状的机会。 辞官还乡肯定是一时之气,下午的时候丞相便来和老太爷商议宛玉的婚事,两人在书房里呆了几个时辰,直到晚饭的时候阮丞相才走,阮文霖原本是定了亲的,六礼都过了四了,只等女方及屛到时候成亲,今儿为了宛玉这档子事,不得已退了亲,迎娶宛玉为正妻,也算是给了顾府面子了。 当然了,他们也不吃亏,宛玉怎么说也是顾府嫡出的小姐,嫁给她一个庶子,要还是个妾,顾府还真不用在京都立足了。 宁王府也是送了份大礼来道歉,并抬了十抬嫁妆来给宛玉做添妆,并保证查清事情,给相府和顾府一个交代,宛清想着就觉得是白费劲,要真查出来了,到时候老太爷知道宛玉是自作自受,还不得活活打死她啊,丞相大人就更不用说了,祸起萧墙,殃及池鱼。 大夫人从春晖院回去便一直摔东西泄愤,还狠狠的骂了宛玉两句,可宛玉一掉眼泪她就心疼,想起宛玉今儿受的委屈,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一院子的丫鬟仆人跟着遭殃。 老太太对于宛清买一身嫁衣回来的提议,稍微想了想便同意了,转身吩咐王妈妈道,“明儿派稳妥的人拿了四姑娘的尺寸出府,捡好的买。” 说完,又拍着宛清的手道,“原本给你准备的嫁妆现在都得紧着宛玉了,不过你放心,锦亲王府送来的聘礼,除了她们今儿戴出府的那两套首饰,其余她们别想动一点儿,祖母会派人盯着的。”两个嫡孙嫁的都这么不如意,就这个庶孙嫁的好一点了,她不会让她在锦亲王府里没脸做人。 听了老太太这句话,宛清终于放了心,有了老太太派人看着,就算大夫人有心,也伸不进去手,那些东西原本就是绣坊给她准备的,宛玉拿去了便拿去了,她不心疼,便道,“那些紧着四妹妹出嫁是应该的,等四妹妹嫁了,再准备我的也不迟。”我不急着出嫁,宛清暗暗的补了一句。 老太太宽慰的拍着宛清的手,好孩子,是个宽厚大度的。 因为宛玉的事,果然老太爷的寿辰不再过了,全力准备着宛玉的婚事,而宛玉每天则是在院子里寻死觅活的,大夫人苦苦哀求老太太缓些时日再嫁,老太太气的急了,直接让王妈妈送了条白绫去宛玉的院子,这门婚事她原也不乐意,只是毕竟是她的亲孙女,打小就是打心眼里疼的,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死觅活,拿死来威胁她,倒不如真死了干净。 宛玉真是被吓着了,也不再哭了,她寻死觅活不过就是想换个人嫁,嫁给大公子,那才是她的本意,可谁知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错,她明明就是看见大公子进了小屋,怎么就突然换了人,中了迷情香她还是有些印象的,迷迷糊糊再看两人也有四五分相似,便认错了人……其实,回想起来,那翻雨覆雨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再看着那人也很不错,就是脸阴沉的时候让她心里有些发慌。 又听了大夫人苦口婆心的劝,少不得就认了,只是出嫁是一辈子的大事,她不想马马虎虎的就凑合了,三天时间能准备什么,她怎么说也是顾府的嫡女,嫁给庶子已经很委屈了,虽然相府为了弥补顾府,是按照嫡子娶亲的标准下的聘,可比起宛清差的还是不止一星半点,宛玉寻死觅活的闹着,有一部分就是因为这个气,还有就是因为打不了宛清嫁妆的主意,想着以后宛清穿的比她好,身份比她尊贵,宛玉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三天,宛清和苏妈妈每日里就呆在院子里做些绣活,绣鸳鸯枕,至于竹云梳云,宛清让她们两继续去外面,她自己的事没道理因为宛玉出嫁而落下。 三天后,宛玉也算得上风光大嫁了,外面传闻也没多难听,顾府和相府让宁王府放出话来,说宛玉和阮文霖都是受害者,被人算计了才导致事情的发生,这就让宁王府失了脸面,因为是他府里管制不严。 宛清虽然有些为宁王府叫屈,不过阮文霖能在王府算计人,他们脱不了干系,这样说顾府的脸面上也能好看几分,逼不得已总是情有可原嘛,还能博得两分同情来。 宛玉出嫁的第二天,端宁郡主就带着药材来找宛清了,宛清也不避着她,带着竹云梳云四人就在书房里制起了药膏来,苏妈妈守在外面,不让外人来打扰。 端宁郡主自然只有看的份了,那些东西她都没见过,更别提用了,少不得在书房里转悠着,或是远远的看着她们主仆三人忙活着,也不敢上去打扰,生怕耽搁了宛清制药膏,颜容公主急得不得了,药材当天晚上就送到她府上了,要不是顾及着顾府这几日不便招待外客,她早来了。 宛清几个忙了整整一上午,才将去腐的膏药制好,看时候不早,原想留她用顿饭的,可端宁郡主连饭都没来得及用便赶着去皇宫了。 颜容公主看着那一盒子淡淡的膏药,心情都有些激动,这几日停了药,又按照宛清说的拿酒精擦洗,真的好了一点,现在见了膏药,又听了端宁说了制药膏的过程,便放心的擦拭起来,冰冰凉凉的擦在脸上很舒服。 宛清留下端宁观看制药膏的过程就是以防将来出了什么事可以作证,跟皇家的人打交道还是留两个心眼的好,送端宁走之前,宛清还嘱咐她先找个大夫看看可有问题,宛清不愿意徒惹是非,她不是太医,不拿皇家俸禄,原是不必给颜容公主瞧病的,可真要是出了事,她还是要担责任的,谁让这里是皇权至上了。 白獭髓皇宫里还真没有,颜容公主就去找皇后要,皇后下令全国收捕白獭,赏金千两,一个月后,颜容公主的脸已经结了痂,只剩下疤痕了,可白獭髓还是没有半点消息,把她急的不行,才给了她希望,如今看着希望一点点破灭,那种滋味真是难受极了。 这一个月,宛清也没闲着,半月坊半个月前开了张,有了那一百盒雪花膏上印着的半月坊字样,半月坊还未开张就先闻名了,开张那日,没差点给挤爆了,竹云梳云还有小允三个忙得是乐不可支,一千盒雪花膏开张两个时辰不到便一售而空,还有不少人是空手而回呢。 更让半月坊闻名的是,它半个月才开门一次,要想再买雪花膏就得等到半个月之后了,小允留在店铺里看着,平日里买香料,炸杏仁油,准备好东西,竹云梳云一去便可以制雪花膏,倒是省了不少时间,宛清也待他不错,听竹云梳云说他勤奋机灵,便涨了他工钱,让他有钱给他娘买药,还特地赏了他十两银子,当即感动的小允发誓追随着这位未曾谋面的主子鞍前马后。 只开张那一天,宛清算了一下,除了材料钱和租金,整整赚了四千两银子呢,梳云一听,笑的眼睛都迷了起来,“按着这样的速度挣银子,那简直不敢想象啊,下一回开张一定要多制些雪花膏才是。” 宛清笑着将银票收在盒子里,嗔了她一眼,“下回还是一千盒,大小盒子都是定数,物依稀为贵,多了就不稀罕了,如今先这样了,以后还得筹谋着来,半月坊不单单只卖雪花膏一样。”她脑海里比雪花膏珍贵的东西多的是,中华上下五千年流传下来的精华,又被她外公外婆改良过了,比这些古人用的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保准一用上就爱不释手。 果然,第二回开门的时候,买的人比第一回还要多,京都重地,达官贵人最多,哪个没他三两个妻妾,为了夺宠,这美貌是必需的,所以就是价格再高也是要买的,而且宛清的价格完全公道,是按照中等偏上的胭脂来定的价格。 只是这回来的人就五花八门了,就连宫里都有人来,还有不少商贩要跟半月坊合作,梳云知道宛清的意思,自然没有答应,这样一来,就更觉的半月坊神秘了。 知道半月坊底细的左右不过几人,因此半月坊的老板就被传的沸沸扬扬的,有的说是男的,有的说是女的,老的少的美的丑的…… 这么一块特大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沈侧妃就是其中一个,半月坊开门那日特地做了糕点来王妃屋里,笑脸吟吟的道,“姐姐可曾听说半月坊的事?” 王妃正端着茶水喝,听了沈侧妃的话便点头笑道,“光是那半月坊的名字和半月才开一次门做生意的派头就足以它传遍整个京都了,更何况里面卖的雪花膏又是从没见过的好东西。” 沈侧妃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可不是,上回错过了,今儿派人去买的时候,人家早就关门了,听说一个时辰不到就全卖光了呢,我到现在都还没见着雪花膏长什么模样,上回听说姐姐这儿有,能不能给妹妹瞧瞧是什么模样?” 王妃放下茶盏,回头示意玉蓉拿了雪花膏来,沈侧妃见了她的银盒子,不由的蹙起了眉头,笑道,“听说雪花膏都是木盒子装的,姐姐这个怎么是银盒子的?” 王妃看着她手里的雪花膏,笑道,“顾府送来了,原也是个木盒子装的,估计是怕失了礼,拿银盒子重新装过才送来的吧。” 沈侧妃把雪花膏递到王妃手里,笑道,“什么好东西都是姐姐先用着,妹妹差人打探过了,顾府里扫地的丫鬟都用过这雪花膏呢,顾三姑娘每人送了一盒,她身边的丫鬟据说经常和卖雪花膏的打交道,有几分交情,不知道姐姐可不可以帮妹妹去找三姑娘说说?” 那边莫流宸推着轮椅进来,就听到这么一段对话,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王妃一见莫流宸来了,忙丢下沈侧妃跟他说话,莫流宸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王妃,问道,“你们要跟她说什么?” 王妃一时没饶过弯来莫流宸口中的她是谁,茫然的看着他,莫流宸眼睛瞟向沈侧妃,重复了一遍,沈侧妃正恼着莫流宸打断她的话,这会子见他看过了,才反应过来,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让顾三姑娘让她的丫鬟帮着与半月坊的老板说说,让锦亲王府也参上一股,京都重地,还是有个依仗的好,有了锦亲王府做靠山,半月坊的生意只会更好,那些有心人想寻麻烦的也多几分顾忌不是。” 莫流宸就知道她打的是这个算盘,他娘子都还没过门呢,小算盘都已经打到她头上了,便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妃,“不用去了,半月坊两个月以后就要关门了。” 王妃和沈侧妃同时睁大了眼睛,王妃不信的问道,“宸儿是如何知道的?”他最近都没出门啊。 莫流宸推着轮子,得意昂着头,凤眼闪闪的,“宸儿不是要挣钱养媳妇么,半月坊生意那么好,自然是要问问了,我差阿灼去打探过了,半月坊只租了三个月,老板也说只开三个月就关门。” 沈侧妃愕然,那么好的生意,简直可以用如火如荼来形容的店铺,竟然只经营三个月,那老板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有钱也不愿意挣。 王妃也觉得很可惜,好好的店铺怎么就不经营了呢,那以后要买雪花膏上哪儿买去,便惋惜的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了。”王妃不爱胭脂,但是这个雪花膏她是打心眼里喜欢。 莫流宸也不再说话,暗自猜测她是不是因为钱赚够了所以就不在经营半月坊了,还真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了……要是让他知道宛清不做生意是为了准备嫁妆,不知道会如何。 这边宛清还在准备着自己的嫁妆呢,她每日里都要花上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在这上面,其余的时间便去陪三姨娘,三姨娘的预产期就这几日了,老太太请了信得过的稳婆来,就住在三姨娘的院子里,又拿了老太爷的帖子请了位退休致仕的老太医在府里临时坐堂,每日里给三姨娘诊脉之余给老太太和大夫人请平安脉,也顺带给她把了脉。 随着三姨娘预产期的临近,老太太心情变的愈加的沉重起来了,上回听了王妈妈的话,她对三姨娘的肚子就抱了几分希望,如今孩子就要出世了,她就得面临希望破灭的危险,总之,老太太这几日是食不安寝不稳,烦躁的很呢。 宛清自然也知道三姨娘的担忧,所以尽量的找时间陪着她,有时候也把绣活拿去三姨娘那儿做。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宛清满意期待着自己的亲弟弟或者妹妹的到来,宛清不在乎三姨娘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她只期盼三姨娘生产顺利,宛清心里也清楚三姨娘若生的是个男孩,老太爷老太太高兴,三姨娘以后就算不升位,在府里的地位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一日半夜,宛清制完香才刚睡下,外面的门突然被打得砰砰的被砸响,就听得在外屋当值的竹云起来开门声,再就是听人慌慌张张的在喊,“三姑娘,三姨娘发作了,要生孩子了。” 宛清听了猛地掀了被子自床上爬起,匆匆穿了件棉衣便要出门,苏妈妈赶紧进来,忙扯住她道,“三姑娘别急,先收拾下再出门吧,奴婢问过了,三姨娘是半个时辰前发的作,生孩子不会那么快的,你就是急着去了,也见不到三姨娘。” 宛清也知道急不得,可古代女子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前溜达似的,一个不小心就迈了进去,她当然担心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让梳云给她琯发髻,穿戴妥当后,才带着几人出了门,只留下南儿和北儿守在院子里。 宛清一路上有些紧张,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越走心里越抱怨竹苑离的远了点,平常还不觉得,走走晃晃的就到了,一到关键时刻,就远的不知道哪去了,宛清急的手心都攒出了汗。 依着她的推算,三姨娘该两三天后才生孩子才是,不过,她也知道,提前半月推迟半月生产都是正常的,还有人七个月就生孩子的呢,三姨娘这会子发作也算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了,明知道如此,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宛清都忍不住骂自己没用了,又不是她生孩子,穷紧张。 竹云扶着她的手,见她微有些发抖,忙安慰道:“三姑娘别担心,三姨娘和小少爷定会平平安安的。” 宛清也知道是这个理儿,而且她一担心,她们就跟着着急,少不得露出一个笑脸来,“我没事,就是有些高兴的过了头了。” 竹云一听,暗暗翻了个大白眼,担忧和高兴她还是分得出来的,只得笑笑,扶着宛清往三姨娘院子走去。 正厅里,老太太和顾老爷都在,老太太一脸的焦急,远远的就听见产房里传来三姨娘的叫喊声,三姨娘每喊一声,宛清的心就跟着颤上一回,叫的这么惨,嗓子能受的住吗,老太太拉着宛清的手,皱着眉头道,“天冷,你跑来做什么。” 宛清知道老太太是心疼她,脸上挂了笑道,“祖母和爹爹都亲自来了,宛清自然是要陪着的,听苏妈妈说三姨娘生我的时候花了一天一夜呢,这回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宛清在这儿陪祖母说说话,也好打发时间。” 老太太一听,欣慰的笑了笑,点着宛清的鼻子道,“你小时候是个会闹腾的,长大了倒是安静了不少,现在回去了怕也是睡不着,就在这儿陪祖母说话,大夫说三姨娘胎位很正,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话是这么说,可终究什么时候才生,老太太心里也没底,胎位正的生个三天三夜疼的死去活来的也是有的,就看有没有福了。 顾老爷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望着产房,三姨娘每叫一声,宛清能看到他眉头皱一下,神色很是担忧,又握紧了手来来回回的走,老太太见了就头晕,“又不是头一回当爹,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我都被你转头晕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在这里担心也没用。” 顾老爷被说的脸一红,讪讪的笑着,“这回不一样,儿子就没见过有清音肚子这么大的,当年她生宛清的时候肚子不大都难产,这回还不知道如何呢,儿子担心。” 顾老爷才一说完,老太太一记冷眼就横了过来,他这儿子真是急昏了头了,竟瞎说,也不知道忌讳点儿,顾老爷见老太太脸色不虞还蹬他,忙闭了嘴,坐了下来,宛清真是无语了,她发现她这个爹在老太太面前有些缺心眼儿。 ------题外话------ 晚了点儿,估计是早更不了了——致歉—— 第五十一章 反正老太太怎么说,顾老爷都是不走的,老太太少不得就依了他了,忍着不去看他急得乱转的模样,三姨娘还在产房里大声揪人心的叫着,大夫人是慢慢吞吞悠悠哉哉的由丫鬟扶着进了屋,见大家都担忧的不行,不由的心生不悦,冷笑道,“又不是头一回生孩子了,还叫的那么大声,不是成心让老太太和老爷担心吗,去叫人拿根棍子给三姨娘咬住了,免的让人听了心里烦躁。” 宛清一听,恨不得将大夫人轰出去才好,有谁生孩子不疼的,拿个帕子咬着还行,她竟然要三姨娘咬棍子,手里要是有根棍子在,宛清都恨不得朝她劈去才好,活着也只有给人添堵的份,浪费顾府的粮食,就听老太太冷冷的回道,“你也别说三姨娘,当年你生宛玉的时候,那叫声没差点掀了屋顶。” 大夫人一想起宛玉,心里就不是滋味,她好好的一个嫡女竟嫁了个庶子,她实在不甘心,更让她生气的是宛清一个庶女竟可以嫁人家的嫡子,虽然是个残了腿的,可怎么说也是个嫡子啊,要是三姨娘真的生了儿子,那她在府里哪里还有什么地位啊,大夫人想着,眼里就流露出三分狠毒来。 宛清见了,心里就有些不安,大夫人又要使什么坏,那些稳婆和太医都是老太太老太爷请来的,她应该插不进去手吧,宛清原本就担忧了,这会儿见了大夫人,心里就更担忧了,忙吩咐梳云回去取些东西来,刚才来的急了,忘了拿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启明星升起到太阳高升,三姨娘还没生下来,一屋子的人都没心思吃饭,老太太早上也只吃了半碗小米粥,还是大家苦劝的结果,大夫人倒是胃口很好,叫厨房准备了一大桌子饭菜来,吃的欢畅,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瞧得老太太脸冷冷的,她这媳妇现在越来越不知道收敛了。 这边还在等着,那边就有人过来禀告,“稳婆说三姨娘肚子太大,难产。” 老太太一听,忙道,“还不快请太医进去瞧。”回头又瞪了顾老爷一眼,乌鸦嘴,全被说中了,顾老爷被瞪的很无辜,真的很无辜,他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心里真没这么想。 宛清听着,就要站起来,老太太却是拉着她的手,宽慰道,“祖母知道你担心她,可产房重地,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不能进去,有太医在呢,你在这里安心守着就是了。” 未婚的女子进产房可是犯忌的,会被婆家轻看的,宛清眼看着就要出嫁了,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事来,让人抓了把柄笑话了去。 宛清也是无奈,见老太太镇定着,不由的又安心坐了下来,其实老太太比她还急呢,老太太都沉稳的住,她应该守着老太太才是,那边就见着大夫人神色怡然的喝着茶,仿佛三姨娘叫的越是大声,她越是开心。 又是好半天时间过去了,宛清的耐性都被抹得干干净净了,三姨娘的喊声好半天没传来了,宛清心都快扭成麻花了,正打算冲出去,就听见产房里传来三姨娘一声大叫,接着一声洪亮的小孩啼哭声,宛清终于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松了下来,这会子都日落西山了呢。 老太太大夫人忙起身往外走,那边就有丫鬟进来报喜,“三姨娘生了个千金。” 老太太欣喜的脸色顿时就有些僵硬了,就连迈的步子都小了不少,只是几秒钟后,又道,“生下来了就好。” 大夫人却是眉开眼笑了起来,拱手向老太太恭喜道,“等了这么久了,总算是生下了六姑娘,回头媳妇多送些补品来让三姨娘好好补补身子。” 宛清见着大夫人的笑就觉得刺眼的很,很明显她是在笑话讽刺老太太期望太高,这会子失望的滋味不好受,老太太冷眼横了大夫人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大夫人却是不气,依然笑着,“老太太添了孙女儿,怎么能不恭喜您……。” 大夫人话还没说完,那边又传来三姨娘的大叫声,随即又是孩子的啼哭声,宛清忙拉着老太太的手道,“三姨娘肯定是又生了!”三姨娘身上有龙凤胎基因,这一回生的肯定是个男孩,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宛清没明说。 老太太也激动啊,从希望到失望再到希望,不过几分钟的事,老太太年纪大了,都有些受不住了,连忙由宛清扶着往外走了几步,正迎上眉飞色舞的小丫鬟,“这回生的是个小少爷!”声音都比先前报是个千金大了不少。 老太太一听,脸顿时笑开了花,眼睛里都笑出了眼泪,“顾家终于有后了,赏,竹苑上上下下赏半年月钱。” 那些丫鬟高兴的谢了老太太,大夫人却是笑不出来了,眼睛里的笑意顿时凝化成冰,瞪着被抱出来的龙凤胎,气的直扯帕子,顾老爷激动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儿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劲的傻笑,左看看又看看,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知道哪个是儿子哪个是女儿,还是奶娘提醒着,他才分清,不过倒也没抱儿子,着手抱了女儿。 奶娘很识趣,转身把男孩抱给了老太太,老太太看了一眼顾老爷,眼里就满意的笑了出来,“想抱就抱,不用顾忌我老太婆。” 顾老爷被说的脸一红,忙道,“儿子孝顺,他是儿子生的,自然是要孝敬您的,先看您也是应该的。” 老太太听了就更满意了,王妈妈在一旁称赞着,老太太被说的心花怒放,抱着孙子就往里屋走,生怕冻着了他,才一转身,那边就有人喊道,“三姨娘不好了!” 顾老爷一听,忙把孩子抱给奶娘,问道,“又出了什么事!”孩子都生了下来,清音能出什么事? 宛清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就听那报信的说三姨娘产后血崩,宛清转身就往产房那儿去,苏妈妈在身后拉着,“三姨娘虽然已经生了孩子了,可还是不能进去,不吉利。” 宛清被拽着进不去,少不得拉扯起来,“快放手,什么吉利不吉利的,那都是屁话,放手,我要进去。” 苏妈妈顾忌着,硬是不让,宛清脸一沉,吩咐竹云道,“将苏妈妈拉走。” 竹云知道宛清懂的多,便将苏妈妈的手掰开,“让三姑娘进去吧,里面还有太医在,她进去了三姨娘也能安心。” 苏妈妈见她们都固执己见,少不得就松了手,宛清忙往产房奔去,门口有婆子挡住,宛清一推,就将她推远了,推开门就进了去,身后跟进来的顾老爷,宛清瞥了他一眼,直接将门给关上了,顾老爷当即懵了,眨巴眼睛确定宛清是瞧见了他还关了门,等反应过来要推门的时候,那婆子又将顾老爷挡在了外面,顾老爷可不像宛清那样,能做出推人进门的举动,再者老太太也叫住了他,“你又不是大夫,进去了也只有碍事的份,好生等着才是正紧。” 宛清进了屋,太医正帮三姨娘把脉,三姨娘脸色苍白,气弱游丝,下身又在大出血,老太医探完脉后,脸色凝重,顾不得诸多礼数,挽开围帐就要给三姨娘施针,宛清在一旁看着,老太医倒是医术精湛,几针下去就止了血,才止住血,又默不做声的回到案桌前,准备再开方子,那边就听见梳云的敲门声,“三姑娘,药熬好了。” 宛清忙去开门,端了药进来,老太医停了笔,正抬眼看宛清手里的药碗,宛清也知道他肯定很纳闷,便将药递到他手里,“这是先前为防止各种症状发生时,备下的治血崩的药,太医看看可有效果,喂下去能不能止血。” 老太医自是知道顾家对三姨娘这一胎有多看重,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也是可以理解的,倒也没有不信任他的意思,如今把药端给他查看,也是表示相信他的意思,毕竟多耽搁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老太医闻了闻药味后,连连点头,“这药果然不错,老夫就不用另开药方了,赶紧喂下去,她性命无虞了。” 这药本就珍贵,有几味药材想必顾府里也是没有的,又熬的好,没有一点匆忙,虽然她已经止了血,可保不准待会儿又复发,就是他现在开方子,又要去抓药煎药,到时候怕也是来不及的,不经有些钦佩起顾府的万全准备了。 三姨娘进了药,老太医又重新给她把了脉,脸色也才舒缓开来,将银针取下,收拾妥当药箱子,就往外走,那边老太太早差了王妈妈在门口候着,顾老爷也候在门口,见大夫进门,忙作揖问道,“病人如何了?” 老太医一脸愉悦之色,捋着胡须笑道,“贵府做了充足的准备,病人刚血崩便止了血,现在身子有些弱,是产后虚脱之症,不碍事,修养些时日就好了。” 顾老爷是一头雾水,听三姨娘无碍便放了心,忙作揖向太医致谢,又领着太医去见老太太,那边老太爷正处理公务,听说自己有了孙儿,急忙忙的赶来了,正抱着孙子乐呵呵的笑着,哪有往日的严肃,老太医一见便恭喜道,“步青兄,这回总算是后继有人了,这孩子我可是摸过骨了,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老太医和顾老太爷交情匪浅,听说还一起上过战场呢,有过过命的交情,否则也不会致了仕还来顾府帮忙,顾老太爷一听,脸色更是和蔼,招呼老太医坐下,他赶来头一件事便是从老太太手里抱过孩子就摸起了骨,越摸越开心,这身子骨比当年均儿的还好,便朝老太太道,“可得照看仔细了,均儿这辈子从文是变不了了,这孙儿长大了得像他祖父我一般纵横沙场。” 这会子正高兴着呢,老太太哪里会不应他,忙点头笑道,“是,您后继有人了。” 又问起了三姨娘的状况,老太医狠狠的夸起了顾府的万全准备,老太太也不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人没事了就好。 那边丫鬟端了水来,宛清拿着帕子给三姨娘擦脸,满脸满身都是汗水,就是睡着也不舒服,三姨娘因为是夜里发的作,所以头发是松散的,宛清帮她把弄乱的头发收拾下,突然看见发丝掩盖下有一小块叁片,宛清拿起来一闻,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目露寒光,站直了身子,吩咐赵妈妈继续帮三姨娘擦拭身子,自己则出了屋,这会子太医应该还没走。 宛清到了竹苑正厅,里面欢声笑语不断,宛清进去后请了安,然后将参片递到老太医手里,道,“这是在三姨娘枕头边发现的,参片味道似乎有些不对,太医看看可有问题。” 老太医听宛清这么说,而且似乎认定参片有问题,便闻了闻,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那边老太太忙问道,“太医,可有什么问题?” 老太医当即拱手道,“这参片上含有红花和三七的味道,应该是和两位药放在一起煮过。” 老太太听了当即脸一沉,这红花和三七是燥药,具有催生的作用,女子难产时服用,有引发血崩的危险,好歹毒的心思,这是要害的三姨娘一尸三命啊,要不是三姨娘生的快,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宛清原以为三姨娘的血崩只是个意外,毕竟就算是现代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何况三姨娘难产在前,如今看了参片,宛清知道这是有预谋的,是有人成心不让三姨娘好过。 老太太拍着桌子,呵斥道,“去将今儿伺候三姨娘生产的人都叫过来。” 老太太一发话,那边就有人去把人喊了来,两个稳婆,赵妈妈,还有三姨娘屋里的两个丫鬟,齐齐的跪在大厅中央。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眼睛凌厉地朝那五个扫了一遍,老爷也坐在了老太太的下首,神色冷肃,老太爷抱着孙儿,眼睛隐有凌厉之色,整个堂子里显得气压沉重起来。 宛清手里拿着参片,在那群人跟前来回的走着,她们几个被喊进来,原本就一头雾水,老太太将她们喊了来却是半句话不说,三姑娘句更奇怪了,手里拿着个小参片左右来回的晃着。 宛清眼睛注视着,一个身着翠色的丫鬟,好似叫梅儿的,跪在一个身材稍胖的稳婆身后,一双大眼滴溜溜地转着,看着宛清手里的参片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忙低下了头,一副很不安心的样子,白晰的额头上也沁出密密的毛毛汗,宛清心中一凛,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她都还没说话呢,这么快就招了。 三姨娘的一切吃食,从头到尾都没敢马虎对待过,旁人要想插手根本是不可能的,唯独生产的时候,有些缺漏,不可能赵妈妈和两个稳婆守在里面就可以了,她原本瞧这两个丫鬟平日也还忠心,又勤快,便让她们进去伺候着,哪料到还是出了纰漏。 参盒她查看过了,是没有问题的,那宛清手里这块参片应该就是被人带进来的,知道参片有问题的只会是那个下手的人。 宛清走过来,那稳婆忙让了肥嘟嘟的身子,那梅儿慌乱的跟在她身后往旁边移,宛清蹲下下,拿起帕子轻轻的给她擦起了汗,笑道,“天气不热啊,看你出了满头的大汗,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跟三姨娘无冤无仇不会乱害人,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下的手,你实话实说,我留你一条命。” 宛清说话的语气就跟‘你把秘密告诉我,我请你吃糖葫芦哦’一般随意,可那是在老实交代的前提下,她们莫名的就听出‘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感觉来。 屋里一时静静的,跪在地上的奴婢们连大气也不敢出,老太太老太爷等人就在那儿看着,脸色就没缓过来,看向梅儿的神色就跟冰刀似的,她害的是顾府的长孙和最小的孙女儿啊! 梅儿正紧张得要死,宛清蹲下的时候她就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了,听宛清云淡风轻的诈吓,她浑身一激凌,纳头便拜,“老太爷饶命,老太太饶命,奴婢……奴婢只是给三姨娘含了块参片,不是要害她啊。” 宛清还真没想到梅儿这丫头这么不经吓,一诈就说了实话。 老太太也听得一怔,脸却沉了下来,喝道:“狗奴才,快说,是谁让你下的毒!” 梅儿此时早已吓得三魂丢了两魂了,对着青石地板就猛磕起来,泪水流了满脸,“老太太饶命啊,奴婢不知道那是会导致三姨娘发生血崩的,她们说三姨娘难产,那参片是可以提劲的,能让三姨娘早些生下孩子……。” 宛清随即站了起来,冷眼瞧着她,沉声打断她的话道,“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我想你也不愿意连累你的家人跟你一起受罪吧。” 梅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绝望的哭道,“她们抓了奴婢的弟弟,求三姑娘救救他,奴婢老实交代,是大夫人身边的红袖姐姐把参片给奴婢的,奴婢要是不照做这辈子就别想再见到弟弟了,奴婢也是没法子,奴婢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大夫人的话,奴婢不敢不从啊。” 果然是她,就是再早有预料,老太太心里还是一阵抽痛,媳妇是她挑的,这么多年也都容忍下来,如今竟为了争风吃醋,做下这等罪孽,谋害她的孙儿啊,顾老爷也是睁大了一双眼睛,眼睛里竟是不可置信,上回她将宛絮养成那副模样,找了理由遮掩过去了,这回可是明明白白证据确凿啊,简直心如蛇蝎,顾老爷一时怒从中来,大声喝道,“去把大夫人找来,我要当面问她!” 老太爷正抱着孙儿呢,孩子被顾老爷大声一喝,吓的哭了出来,顾老太爷气的瞪着他,“人都还没来,你大声叫唤什么,有气留着待会儿发。” 说完,低头去哄孙儿,半晌,又抬头说了一句,“去将你岳丈请来。” 顾老爷一时愕然,老太太也看着老太爷,老太爷这是何意,难不成让均儿休妻? 那边大夫人领着孙尚书进屋,听了老太爷的话,忙笑道,“媳妇已经请了爹来。” 那尚书大人须发发白,体格偏胖,宛清一见他就不喜欢,总觉得他身上的官气太重了些,就连脸上的笑都带着敷衍,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了呗,笑的那么勉强,又没人逼你。 那尚书大人一进门便拱手道贺,“恭喜亲家老爷,我一听说白琴有了儿子,就赶来贺喜了。”又弯腰凑到小孩跟前,伸出双手就去抱,满脸堆笑,“来,给外祖父抱抱。” 宛清一听尚书大人的话,就知道这是给大夫人要儿子来了,老太太先前可明说了孩子让三姨娘自己养活,并不寄养在大夫人名下,现在倒好,大夫人不明说,直接将她的靠山请了来,尚书大人跟老太爷官阶一样,都是从一品。 宛清却是上前一步,伸手去碰碰弟弟的嘴唇,小孩砸吧砸吧嘴,宛清抬头抱歉的看着尚书大人,“弟弟这会子都饿哭了呢,奶娘,将小少爷抱下去喂奶,待会儿再抱来给尚书大人看。” 尚书大人的手当即僵硬在那儿,沉着脸收了手回来,宛清都这么说了,他总不能为了看外孙就饿着外孙吧,那样哪里够格做一个外祖父啊,少不得咽下气,那边老太爷眼睛里就露出几分笑意出来,“既然贺喜来了,那亲家公请坐,你来的巧了,这儿正有人谋害老夫的孙儿呢,你为官多年,正好瞧个究竟,可有什么冤枉偏颇的地方。” 宛清一听,就知道老太爷也不赞同将孩子养在大夫人名下,大夫人心胸狭隘,眼皮子又浅,且不说会不会好好的对待顾府唯一的少爷,就是一根好苗也给她糟蹋了,宛絮就是先例,再看三姨娘将宛清教养的这么好,孩子留在三姨娘身边,又有老太太照应着,他放心。 宛清猜老太爷叫顾老爷将孙尚书请来大概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大夫人谋害顾府孙儿的事还是当面审个清楚明白的好,免得孙尚书说顾府不公允,宠妾灭妻,宛清自然乐意,只要认定大夫人有错,将来等冤案得到翻审,三姨娘升位大夫人娘家也无话可说,顾府唯一的孙儿身份不能低了,平白让外人笑话。 宛清还在思岑着,那边梳云溜过来,扯了扯宛清的衣袖,道,“三姨娘醒了。” 宛清点点头,真相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又有老太爷亲自出马,定不会让大夫人讨到便宜去,在这里除了看大夫人父子虚以为蛇之外,她根本就插不上半句话,只能做木头庄子,还是去看三姨娘的好,宛清跟老太太说了一声,便带着梳云去了三姨娘屋里。 竹云正在喂三姨娘吃东西,三姨娘见了宛清,嘴角溢出来一抹笑来,宛清坐到床边,嘴鼓得老高的,三姨娘就纳闷了,“谁惹着你了?”不会是大夫人给宛清气受了吧?除了这个猜测,她还真猜不出了有别的可能。 宛清继续鼓着嘴,幽幽的抱怨道,“三姨娘也太偏心了点,好歹我也是您生的,不把我生成龙凤胎也就算了,还不把我生的漂亮点儿。” 三姨娘被宛清说的一愣,竹云随即笑道,“三姑娘这是吃醋了,一屋子的醋味呢,不过也难怪三姑娘生气了,您把六姑娘和小少爷生的也太漂亮了点儿。” 三姨娘自醒来还没见过孩子呢,这会子一听,眼睛就含了笑意,故作为难的道,“这可怨不得我,谁叫他们有个好姐姐呢,每日里寻些好吃的来,不长漂亮都对不起你这个姐姐。” 宛清一听,嘴鼓的更高了,幽幽怨怨的道,“他们也太对的起我了吧,都把我给比下去了,这会子他们还小呢,就把我的风头给盖过了,长大了那还了得,老太太老太爷的眼睛就跟定在弟弟身上似的,老太爷看我的时间这么多年加起来都没弟弟今儿多呢,连爹都没能从他手里抱来弟弟,我就更别提了,到现在都没抱过他。” 梳云一听,直掩嘴笑,看宛清嘴鼓的就跟没要到糖的小孩似得,笑道,“三姑娘可不能再说了,屋子里已经够酸了,奴婢都酸的有些牙疼了。” 说着,就做起了捂嘴的动作,宛清自然知道她不是牙疼了,睁大了眼睛瞪着她,气呼呼的道,“酸死了还不去外面透透气。” 梳云眼睛一挑,转身就走,才一步就回头笑道,“奴婢去看看奶娘可喂好了奶,让她们将六姑娘和小少爷抱来给三姨娘瞧瞧。”完全不说给宛清瞧,故意气她呢,宛清回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她到底是谁的丫鬟啊。 不一会儿,梳云就领着奶娘抱着孩子进了屋,宛清忙凑上去瞧着,小鼻子小眼睛的好可爱,奶娘将孩子放在三姨娘床榻一侧,宛清也没醋意了,伸出食指逗弄着他们。 三姨娘看着孩子眼睛就湿润了起来,竹云见了忙道,“三姨娘可不能哭,稳婆走之前还说不能让你落泪的,会坏了眼睛的。” 宛清低着头,没见着,听了竹云的话忙拿帕子给她擦脸,“好好的哭什么。” 三姨娘笑着接过帕子自己擦拭起来,哽咽着声音道,“我是太高兴了,不哭了不哭了。” 说完,又抬眼去看两个奶妈,笑道,“还是你说的对,准备了两个奶娘,不然这会子肯定手忙脚乱。” 宛清看着三姨娘,就知道她肯定是猜她是不是早知道她生的是龙凤胎了,纵使宛清会医术,可以看不出生的是龙凤胎啊,那是多大概率啊,肚子大一些,大家也只会说孩子能吃,长的稍微大些罢了,宛清笑着,“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只是想着,小孩子跟奶娘也要看缘分的,备两个也是让他到时候可以自己挑,现在好了,没得挑了。”宛清给他们提供的第一次自己做主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三姨娘笑着,左右看着屋子,半天没见着赵妈妈,就有些奇怪了,问道,“赵妈妈人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宛清一边逗弄着弟弟妹妹,听了便道,“姨娘放心,赵妈妈她人没事,老太爷这会子正在正屋问话呢,应该要不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也不知道舅舅这会子在哪儿,不然还可以送个信去让他也高兴高兴。”宛清转移话题道。 三姨娘点点头,“上回来信说是有了些眉目,也不知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 宛清却是不急,笑道,“这事急不得,时间毕竟隔的有些久了,查起来会费些事儿,等给外祖父伸了冤,到时候三姨娘就可以升位了。” 三姨娘看宛清自信满满的样子,便放了心,两人一起逗弄起小孩子来,好一会儿后,赵妈妈才笑着进了屋,宛清一看就知道大夫人肯定没讨到好果子吃,便问道,“赵妈妈心情不错,前头的事可了了?” 赵妈妈点头笑道,“幸亏三姑娘发现了参片,不然三姨娘这回罪可就白受了,老太太这回是真生气了,老太爷当着尚书大人的面审理的案子,大夫人哪有辩驳的机会,最后,尚书大人惭愧的向老太爷赔了罪,说他教女无方,老太太当即提出孩子不养在大夫人名下,尚书大人也无话可说,老太太还罚了大夫人一个月的紧闭,打了红袖二十大板,梅儿和她的弟弟一起卖了。” 老太太禁足大夫人一个月,怕的就是她贼心不死,在三姨娘坐月子的时候下黑手吧,这样的惩罚虽然轻了点儿,可长子不养在当家主母名下,已经驳了她的面子,现在又有孙尚书在场,老太太还是要给他三分薄面的,如此给面子,孙尚书怕也是无话可说,大夫人残害的可是顾家的独苗啊,就算是休了她也是不过份的。 孙尚书对大夫人也是失望之极,巴巴的请他来主持公道,竟让他面临如此难堪,宛玉虽不是他亲孙女,可好歹是他外孙女,这一个月来他在朝堂也没少受那些流言的苦,她就不能宽厚些,没参片的事,顾老太爷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让孩子养在她身边的,现在倒好,他不但没了来时的气焰,还得给人家赔不是,顾老太爷请他留下来吃饭的时候,孙尚书以身子不适提前回府了,大夫人提出去送他的时候,孙尚书应下了,不过在路上将她一顿狠狠的训斥了。 大夫人回去就发了好一通的脾气,更是习惯摔东西泄愤,红袖挨了罚回去,大夫人冷眼瞧着她,“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不许给她上药。” 红袖当即红了眼睛,她尽心尽力的伺候大夫人,到头来竟这么对她,不由的心寒,三姑娘时时刻刻的盯着竹苑,她能逼迫梅儿那已经是用尽办法了。 可不是,梅儿本性不坏,要不是大夫人逼迫,她也下不去手,当时给三姨娘喂参片的时候,手就颤抖的慌,三姨娘又疼痛乱晃,这才打落了她手上的参片,许是因为做贼心虚,梅儿把参片喂给三姨娘后就跑远了,忘了找回掉的参片,这才让宛清发现了,不然还真瞧不出来。 那边顾老爷进了屋,见一屋子人欢乐的笑着,心里就暖暖的,宛清见顾老爷进屋,忙站起来,顾老爷难得的伸手摸了摸宛清的头,“那些准备都是你派人做的吧,做的很好,让你娘少受了不少罪。” 三姨娘一听,眼睛就湿润了,他让宛清认她叫娘,不再是姨娘了,宛清也很高兴,她早就想叫三姨娘一声娘亲了,就是怕万一传扬出去,不当是她就连三姨娘也是要挨罚的,如今有了顾老爷这一句话,那以后宛清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喊她娘了。 宛清高兴的回头喊了三姨娘一声娘,又道,“爹和娘照顾着弟弟妹妹,我先回院子了,晚上再来。” 说完,福着身子转身离开,眉眼弯弯的,想着这一声娘传到大夫人那,绝对能将她气个半死,她还禁足着呢,她有一段时间可以不用去请安,做木头了。 赵妈妈也是喜极而泣啊,她最清楚三姨娘等这一声娘等了多少年,今儿终于如愿了,忙擦了眼泪转身出去了,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啊。 宛清回了院子,头一件事就是睡觉,昨晚没睡好,今儿一整天神经都蹦的紧紧的,这回子一松弛,困意就上来了,倒床就睡,苏妈妈看着就笑了,帮宛清盖了被子,就拿着绣篓子出了屋,竹云梳云两个正在院子里调笑着呢,精神虽然好但是难掩眉间疲色,便笑道,“你们昨儿也没睡好,都下去歇会儿,有南儿和北儿伺候着呢,姑娘醒了,就去喊你们起来。” 不说还好,一说两人还真就困了,也不再推脱,交代南儿和北儿两句,就回屋睡下了,闭眼前还感叹了一句:今儿真是大起大落啊。 晚饭宛清也没吃,起来时屋里已经点了灯,苏妈妈端了水进来,见了就笑道,“姑娘可是饿了?” 宛清点点头,掀了被子下床,苏妈妈忙拿了衣服给她披了,“以后先穿了衣服再下床,不然容易着凉,饭菜都拿炉子温着的,洗了脸就可以吃了。” 宛清笑着点点头,这一顿吃的可不少,苏妈妈在一旁瞧着就怕她撑坏了肚子,宛清叫添饭的时候,她也只给一点点,宛清眼睛那叫一个哀怨啊,不给饭吃的都是坏人。 “姑娘都吃了两碗了,再吃可就要撑坏了,奴婢吩咐厨房给您做了宵夜,待会儿再吃也是一样的,”苏妈妈被瞅的头皮发麻,苦劝道。 宛清这才放了筷子,没办法,心情一好,胃口就好,额,最主要的是她两餐没正经吃饭了…… 宛清看着一桌子被扫的差不多的饭菜,也就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刚刚的样子是不是有些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吃了饭,宛清便去了三姨娘屋子,逗着小孩子耍,虽然绝大多数的时候,他们都是闭着眼睛睡觉的,可宛清就是喜欢跟他们玩,临回去前她还没差点就开口向三姨娘要个带回去玩。 宛清回了院子,吃了宵夜,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苏妈妈在一旁给他们绣虎头鞋,宛清也想着要送些什么才好,忙去了书房,拿起纸笔画起来,第二天一早就吩咐梳云去了外面。 宛清这两日完全将准备嫁妆的事抛诸脑后了,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腻在三姨娘院子里,就是三姨娘轰都轰不走,当然了,她哪里舍得真轰宛清,想着宛清就要出嫁了,以后见着的机会就少了,巴不得日日都在跟前转悠呢。 老太太每日也要来上两回,好东西就跟流水似的往三姨娘这儿送,要不是念着孩子小,外头又冷,老太太真想抱回去呢,这想法绝对跟宛清如出一辙,宛清怀疑是不是因为遗传的原因。 宛絮也是高兴的蹦着跳着,府里还有比她小的弟弟妹妹,还是三姐姐的亲弟弟妹妹呢,就跟她的一样,做姐姐的感觉真是好极了,一有时间就找府里会针线的姐姐教她针线,准备绣个小肚兜给弟弟妹妹。 三姨娘身子重的时候,宛清就想着要给弟弟妹妹做些小衣服聊表她这个做姐姐的心意,三姨娘叫她不要做,她偶尔也动些针线,赵妈妈更是备了不少,男孩的女孩的都有,足够了,宛清看着那一大箱子都是,也就不动手了,如今一想,还真有些不够了,那一箱子给一个孩子是足够了,两个孩子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所以抽空做了件小肚兜,其实先前就做了一件了了,两件样式一样,只颜色有些区别,送给三姨娘的时候,三姨娘还横了宛清一眼,“你得给自己备嫁妆呢,已经让苏妈妈给她们做了,哪用得着自己动手啊,有空多给世子做几件衣裳才是正紧。” 宛清当即一个白眼翻着,“女儿都还没出嫁呢,娘的心就向着外人了,太伤女儿心了,我才是您亲生的啊啊啊。”难不成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貌似好像似乎大概两人还没打过照面吧? 说起做衣服这事,宛清心里也是有火气的,真真是苦不堪言啊,前些时候锦亲王府派人特地传了话来,要她在给世子准备的衣服袖口处绣上四叶草,宛清一猜就知道是谁的主意,每到给他做衣服的时候,脸都忍不住红透,没少被梳云几个笑话。 宛清估摸着,足不出户的三姨娘也是听到消息了,这会子肯定是打趣她呢,好吧,宛清这回是会错意了,三姨娘还真没那取笑打趣的意思,见宛清红了脸,才会意过来,掩嘴直笑,宛清见了脸就更红了。 三日后,就是洗三日了,古代小孩子出生是不洗澡的,得等到第三天才洗,尽管宛清见弟弟妹妹身上难受,已经偷偷帮他们擦拭过了,可这洗三还是得照样举行,一来是为了洗涤污秽,消灭灾难;二来是祈祥求福,图个吉利。 这一日,顾府来了好些亲朋,都是老太太的娘家人,大夫人家只来了兄嫂,这又不是大夫人的儿子,兄嫂来只是给顾家面子,老太太也不介意,依然神采奕奕的迎接众人,大夫人也被允许出院子,只是脸上尽是强颜欢笑。 “洗三”仪式是在午后举行的,由接生的稳婆具体主持。首先,在产房外厅正面设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送子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炉里盛这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还要供奉炕公炕母…… 等所有复杂到宛清咋舌的礼仪准备好,“洗三”的序幕才拉开了,本家依尊卑长幼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钱币,作为“添盆”。 “添盆”后,稳婆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说完,才正式洗澡,此时宛清腿都已经站麻了,两眼直翻,不洗还干净些,水盆里乱七八糟的放了一大堆,满是铜臭味,洗了能干净才怪,回头得重新再洗一回才是,名曰:洗去满身的铜臭味儿! 洗儿盆里,两小孩玩着水,小腿直扑,屋子里很暖和,也不怕冻着她们,无论洗哪儿都要说上好些吉利话儿,一屋子的人笑着,祝贺着。 洗澡后,宛清看着稳婆拿绣花针给小孩穿耳洞,眼睛都瞪直了,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耳洞,要不要这么残害小孩啊,出生才三天呢,那得多疼啊,太残忍了,惨绝人寰啊!天理不容啊! “洗三”仪式从午后进行到太阳落山才结束,要是亲朋好友多的,估计到半夜的都有,宛清看着最后被稳婆拿走的“添盆”,还有洗的‘干干净净’的弟弟妹妹凝儿和昕儿,宛清无言望着天边的夕阳,感叹一句,将来她的孩子绝对不要举行劳什子洗三仪式,纯粹是为了折磨人啊! 等宾客用过晚宴后,宛清才拖着疲惫的脚步去了三姨娘屋里,赵妈妈正服侍三姨娘喝鸡汤,见了宛清的样子,心疼道,“今儿累着了吧?” 宛清摇摇头,笑道,“累倒是不累,就是站的腿酸,坐着就好了。” 三姨娘一听,忙吩咐竹云梳云道,“快给三姑娘揉揉腿,都站了一整天了,腿不酸才怪。” 竹云和梳云一听,蹲下来就要帮宛清捏腿,宛清忙阻止道,“哪里就那么娇气了,歇一会儿就好了,你们也都找个地方坐下,陪着我站了半天。” 竹云梳云两个听了,就站直了身子,这是宛清要求的,她不喜欢说话重复,那样还未老人就养成先啰嗦的习惯了,那边奶娘抱着凝儿和昕儿就进了屋,三天时间,小孩变了不少,皮肤不再是胎里的颜色了,白了不少,眼睛也睁的久些了,宛清逗弄着他们,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忙示意梳云,梳云会意,转身出了屋。 不一会儿,梳云就拿了个小包袱来,里面是两个梨花木的盒子,三姨娘诧异的看着宛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宛清打开,她才看见,里面是一套首饰,手镯、脚镯、项圈、长命锁,两个孩子一人一套。 三姨娘见了又忍不住斥责宛清了,“这些东西老太太已经备下了,你何苦要费这个钱。”这两套,没个几百两银子怕是置不来,样式别致,做工精细,倒比老太太送的还要好上几分,更重要的是,两套看着几乎一模一样,不细看分辨不出来区别来,老太太送来的长命锁是一眼就分清了。 宛清才不管,她就是喜欢送小孩子东西嘛,听了便道,“娘自个也说了,那是老太太送的,又不是我送了,怎么能一样呢,再说了,挣了银子也是要用的嘛,要是知道凝儿这么小就要穿耳洞,我应该还要准备一副耳环给她的。” 说完,宛清又碰碰凝儿的小脸蛋,接着道,“今儿真是疼坏凝儿了,赶明儿姐姐再给你补上一副耳环,不成,得多不几副才对,可不能白疼了。” 三姨娘听了忍不住笑道,“哪个女孩不是疼过来的。” 这话绝对实在,可是宛清一想到凝儿当时哭的那伤心的样子,没差点忍不住上去凑那稳婆,也不知道事先准备麻药,好吧,这时候麻药还没有,可是可以跟她说啊……不过小孩还是不要用麻药的好,最好是不穿耳洞,前世长到二十多岁不都没穿,就是因为怕啊。 宛清还在想着,那边就有丫鬟进来禀告,“二姨娘和二姑娘来了。” 宛清愣了一下,方才从床沿上站起来,那边二姨娘风风韵韵的进了屋,步履轻盈,珊珊作响,还未近前,宛清便闻着一股刺鼻的香味,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今儿抹了多少香粉啊,忙示意屋里的丫鬟将屏风挡住窗户,再把窗户打开,通风。 然后,向二姨娘和顾宛容行礼请安,二姨娘恍若未见到宛清似地,对开窗户的丫鬟道,“三姨娘坐月子,怎么能吹冷风呢,快关上。” 那丫鬟也恍若未见到二姨娘似地,直接福了身子就下去了,宛容见了,气的骂道,“没规矩的丫鬟,见了二姨娘也不知道行礼。” 宛清听了便笑道,“二姐姐何必跟个小丫头过不去,窗户是我让打开的,有屏风挡住,三姨娘也吹不到冷风,倒是姐姐身上抹了不少香,小孩儿味觉还未长好,闻不得呢。” 说着,却是吩咐奶娘将凝儿和昕儿抱了下去,宛容气的直咬牙,“我都还未见到他们呢。” 宛清无辜的耸了耸肩膀,“小孩闻不得重味道,这是稳婆说的,可马虎不得,回头出了一点儿差错,老太太责罚起来,三姨娘可担待不起,二姐姐也别急,她们两个又跑不掉,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 小孩儿虽然呼吸系统没发育好,但对气味敏感,这一回闻的久了,以后记住味道,就跟二姨娘亲了,宛清才不愿意见到这样的事发生呢,再说了,太厚重的香对小孩的呼吸系统也不好。 三姨娘也没听过这说法,但可以肯定不是稳婆说的,不过,她很少用香,就是用也是宛清送来的清雅若有似无的淡香,想来应该是无害的。 二姨娘听了,不由的笑了笑,“那稳婆倒是见多识广,是姐姐没注意,下回先净身沐浴后再来妹妹这儿。”说完,却是咬了牙,暗恨那稳婆,她也是听府里的老人说,孩子对气味敏感,新生儿不会认人而是辨味识人的。 她如今已经不再年轻了,这么多年也未能有消息,想来再生的可能很小了,府里只有这么一位小少爷,她自然想着能与她多亲厚些,要是孩子能主动亲近她就更好了,那样,虽不能抱回去抚养他,只要孩子喜欢她,老太太也会高看她几分,哪知道这个打算就毁在了那个稳婆手里,二姨娘暗暗咬牙。 二姨娘笑着拍着三姨娘的手,笑道,“你是个有福的,三姑娘定了锦亲王府的亲,如今你又生下了老太太老太爷的命根子,以后在府里的地位就更稳了,姐姐我就没那个好命,以后宛容出嫁了,我就无依无靠了。”说着,竟抹起了眼泪。 泪眼模糊中,眼睛瞥到两个未合盖的木盒子,拿起来看着,苦笑道,“好精致的首饰,是老太太送来的吧,看着比当年大姑娘和四姑娘的还要精致十倍不止呢。” 三姨娘递了个帕子给她,笑道,“大姑娘和四姑娘是嫡出,哪里能越过她们去,这两套是三姑娘方才送的。” 二姨娘着实惊讶了一下,敢情不是老太太送的啊,也是,老太太当年送四姑娘的也就一长命锁,要是送一整套给六姑娘,大夫人还不得活活气死啊,不由的笑了笑,“这一套戴上,贵气不少。” 二姨娘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暗叹,三姑娘也是个会败家的,从大夫人那儿要来的银子怕是早花光了吧。 三姨娘却是笑笑不语,两人又说起话来,只是二姨娘原本是来看小少爷的,这会子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略扯了几句便道,“妹妹好生休养着,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她们一走,宛清就坐了上来,眼睛里就含了警惕,对三姨娘道,“娘,以后让昕儿离她们远点儿。” 三姨娘却是笑笑,“她想昕儿跟她亲厚,老太太老太爷知道了也是不许的,你放心,出了月子,昕儿绝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老太太屋里。” 宛清这才放了心,小孩子容易受大人影响,看宛容就知道二姨娘也不是个善茬,她一来便诉苦,说宛容出嫁她便没了依靠,又联系她们今儿的反应,那言外之意不是要依靠昕儿了?依靠个奶娃娃,这才出生几天呢,就把主意打到昕儿头上了。 三姨娘坐月子这段时间,二姨娘差不多每天都会来坐上一个小时,只可惜小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能见她的时间少的可怜,而且宛清大半天就呆在三姨娘院子里,三姨娘就是有什么想法也讨不了好。 这一日,二姨娘和宛容又在三姨娘屋子里,陪着三姨娘聊天,突然,外面小丫鬟打了帘子进屋,手里拿着封信,对三姨娘福着身子道,“有三姨娘的信。” 三姨娘一听,忙直起身子,“快拿来给我看看。” 赵妈妈忙接过小丫鬟手里的信递到三姨娘手里,三姨娘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差了信封就翻看起来,看着眼睛就湿润了起来,宛清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坐到床边,凑到三姨娘身边看着,宛容见着放在被服上信封还很厚,拿起来就要看,宛清先她一步抢了过来,倒出里面的东西,张开一看,顿时有些心花怒放,这是状纸啊! 有了这个就可以起诉了,那就意味着舅舅手里握有证据了,平复冤屈指日可待了,可看着三姨娘笑着流泪,忙将状纸揣在了三姨娘的枕头底下,拿帕子帮她擦眼泪,“快别哭了,这是好事。” 三姨娘点点头,二姨娘和宛容见了,心里就起了疑,三姨娘怎么和外面有通信呢,便道,“妹妹是有了什么喜事么,看你都高兴的落泪了。” 三姨娘擦着眼泪,听了便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娘家废弃的旧宅挖出来一盒子宝贝,是母亲生前的遗物,家仆心善,说是要送来给我,不几日就要到了。” 二姨娘见了,不疑有他,这样的事确实值得喜极而泣的,她怎么就没那么好运呢,那仆人却也够傻的,不由的感叹道,“这样念主的忠仆可不多了。” 宛清听了,也忍不住高兴起来,这么一来舅舅就可以以这个理由进府了,只是那张脸还得画画妆才是。 宛清这头正高兴着呢,那边丫鬟又打了帘子进来,还带进来一个穿着宫装的丫鬟还有两个小太监进来,宛清认得那宫女,宛容也认得,她是颜容公主的贴身丫鬟珊瑚。 宛清忙起身相迎,那丫鬟却是俯身行礼,恭谨的道,“见过三姑娘,公主听闻三姑娘新添了两个弟妹,特送来一些贺礼。”说着,那两个太监将托盘送上来,两匣子装的,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宛清忙命人收下,又道谢道,“多谢公主。” 珊瑚又道,“这是颜容公主特地命奴婢一定送到三姑娘手里的,三姑娘看可足够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玉瓶来,宛清猜就知道是白獭髓,接到手里忍不住就点了点头,这么一瓶子,足够她用的了,又打开看了看,笑道,“果然不错,辛苦姐姐了,回去告诉公主一声,让她放心,七日之后差人来取就是了,再烦扰姐姐转告公主一声,说我有件小事需要麻烦她。” 珊瑚点了点头,要是三姑娘能将公主的脸治好,别说是一件小事,就是十件也不再话下,便点头道,“奴婢一定代为转告。” 宛清忙吩咐梳云去三姨娘的梳妆盒处,取了两盒雪花膏来送于珊瑚,谢道,“麻烦姐姐了。”珊瑚原本是想拒绝的,可看那是雪花膏的盒子,便俯身道谢,带着俩太监就要出去。 宛清要送他们出去,珊瑚阻止了她,宛清便让梳云送他们出去。 回身,却是见到宛容,一脸好奇的看着宛清手里的玉瓶,问道,“公主送你的是什么?” 宛清将瓶子一举,笑道,“不是送我的,这是宫里的一些玉露,让梳云带去半月坊找人制成药膏,说是治脸伤。” 颜容公主脸受伤的事,几乎大御朝人尽皆知,宛容也不多疑,只是,“她是公主,找半月坊制药还需通过你?” 宛清耸耸肩,笑道,“半月坊老板行踪不定,谁的帐也不买,就是公主想找她也是不成的,倒是梳云常买雪花膏,有几分面子,公主这才托的我。” 宛容翻了个白眼,公主还没个丫鬟面子大,那半月坊老板八成是个怪物,遂不再理会宛清,又把目光投到桌上两个盒子上,那才是公主送来的。 只是毕竟是公主送来的,她还是没那个胆子去翻,宛清倒是有些好奇,打开看了一下,一盒子珍惜药材,估计是送三姨娘养身子的,一盒子玉器玩具,是送两小孩玩的。 那边二姨娘见了,心里就有些妒忌,嘴角挤出来一抹苦笑来,“连公主都送了贺礼来呢。” 三姨娘但笑不语,她知道颜容公主是看着宛清的面子上才送的贺礼,不过,凝儿和昕儿能得公主赏赐,那也是他们的福分,就连老太太老太爷见了,也会开心的。 只是,颜容公主为何高看宛清,宛清又有何事麻烦她,三姨娘满心疑惑,只是这会子有外人在场,她不方便多问。 那边老太太听说颜容公主派了人来,忙差王妈妈过来问问,只是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宛清忙向王妈妈解释道,“公主听闻顾府新添了少爷和千金,特地送了贺礼来,再有就是有件小事托我,派了丫鬟传话来。” 王妈妈听了,福身道,“老太太是怕府里失了礼,特地派奴婢过来看看,奴婢这就回去禀告了老太太。” 三姨娘见了便道,“烦扰王妈妈跑一趟了,让三姑娘随你一起去禀告老太太。” 宛清带着颜容公主送的贺礼跟着王妈妈就去了老太太屋里,老太爷和顾老爷都在,公主送贺礼在宛清眼里是一件小事,可在老太太老太爷眼里事情就大了,公主毕竟是君,他们事先未迎接可是大过啊! 宛清行了礼,又把事情经过重复了一遍,自然捡能说的说,最重要的打消他们心里的忧虑要紧,老太太听了,方才松了口气,原来贺礼送到三姨娘处是因为颜容公主有重要的东西交到宛清手里,其实大可叫宛清去门口迎接就可以了啊。 看来那东西定是异常珍贵,老太太担忧的道,“既然是公主嘱托,定要小心保管,稍有差池,整个顾府都要跟着遭殃。” 宛清点头道,“宛清知道。”回去就赶紧制好。 老太爷虽心有疑惑,但也没多问,宛清跟公主交好不是件坏事,看来均儿升迁八成也是看在这孙女儿的面子上啊。 宛清在老太太屋里待了一会儿,又重新返回三姨娘屋里,白獭髓和状纸都还在三姨娘屋里呢,只是回去的时候,二姨娘和宛容已经走了,三姨娘才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你打算找公主帮忙?” 宛清点点头,将头靠在三姨娘的肩上,“女儿是这么想的,七天后,女儿写封信给公主,就将状纸誊写一份夹在里面,只要公主同意帮忙,到时候不但可以帮外祖父伸冤,就连被抄走的家产等也可以还会来,皇帝若是个明君,应当还会让舅舅顶替外祖父的官职,就是升上一两级也是可能的。”从凌清衍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拿到了证据,就知道他是个人才,朝廷应当予以重用,就算看在颜容公主的面子上也得重用不是。 三姨娘笑着看着宛清,“难为你想的这么远,娘还准备找你爹帮忙呢,如今倒是不用麻烦他了。” 宛清睁大了眼睛,随即笑道,“把这事告诉爹也好,免得哪天舅舅寻上门来,他还不认识呢,如今舅舅手里也握有证据了,娘的罪臣之女的身份也可以摆脱了。” 宛清从三姨娘院子里回去,就着手给颜容公主制舒痕膏,只是过程有些复杂,宛清从晚饭后点灯忙到第二日清晨才制好,还得放在树下埋个几天,第二天,老太太还亲自派人护送梳云去半月坊,宛清对此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但是老太太顾忌的多,她只得让梳云跑一趟了,不过好在买了两窜糖葫芦回来给宛絮吃,也算没白跑一趟了。 七天后,珊瑚亲自来顾府,这一回老太太领着宛清在正厅接待了珊瑚,宛清将舒痕膏送上,还一并送上一个特大的荷包,要不是老太太非得来这么一招,她还真不必费这个事,送到珊瑚手里的时候,特地加了一句,“这个是送于公主的,麻烦珊瑚姐姐了。” 珊瑚点点头,递上一个心知肚明的笑意,“奴婢一定转交到公主手上。” 又对老太太福身告辞,“公主急着用,奴婢这就回去复命。” 三姨娘出月子这一天,正好是凌清衍回到京都之日,距离上回来信正好十二天,那天宛清将信交予颜容公主后,第二天,顾老爷下了朝连朝服未脱就来了三姨娘屋里,问道,“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清衍?”记得当年她提过一回,只是毕竟隔了这么多年,他有些记不清了,所以特地回来问一声,他的本意是准备给三姨娘一个惊喜的。 三姨娘一愣,点点头,她都还未跟他说,他倒是直接问上门来了,宛清在一旁听着,就猜到肯定是颜容公主将状纸送到皇帝手里了,不然顾老爷又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顾老爷见了,欣喜的道,“果真是他,皇上准备重新受理岳父当年的案子,还岳父一个清白,看来清衍就在京都了,回头我把他找来,让你们兄妹见上一面。” 三姨娘听了,忍不住笑道,“不用找了,他这会子还在回京都的路上呢,我原是想跟你说的,可他还未到,我便忍住了,不料你早知道了。” 顾老爷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笑道,“倒是我一个人不知道了,你们是如何相认的?”清音素来深入简出,连院门都不出,当初清衍又是发配边关,并不知道她人在顾府啊。 三姨娘朝宛清伸出手,宛清忙上去握住,就听三姨娘笑道,“是宛清发现的,端亲王王妃寿宴那天在端亲王府门口遇见的,清衍跟我是双生子,原就有几分相似,她就多问了一句,没料到真是清衍。” 宛清讪讪的笑着,“宛清不是故意瞒着爹的,只是舅舅还要去临泉州寻找证据,并未在京都多待,宛清想等他替外祖父伸了冤会正式拜访顾府的,那时再告诉爹爹不迟,毕竟他还是戴罪之身。” 顾老爷点点头,如此正好,难为他想的这么周到,只是他如今人还在外,又是如何将状纸送到皇上手里的,顾老爷不禁将目光投向宛清,问道,“状纸是你送到皇上手里的?” 那状纸今儿在朝堂引起轰动了呢,一件十几年前的旧案还惊动了皇上,当时皇上说的时候,满朝堂的人都是一头雾水啊。 宛清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上回舅舅送了信来,里面就含了状纸,恰巧那日颜容公主的奴婢给凝儿和昕儿送贺礼来,我便求公主帮忙了,状纸是昨儿送去的。”连她都没猜到颜容公主办事效率这么高,回头得好好谢谢她。 顾老爷狠狠的诧异了一回,她这女儿到底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昨儿可是当面见的公主的丫鬟,就连老太太当时都在场,她是如何将东西送到公主手里的,这份谋略……顾老爷再次汗颜,要真是个小子,难怪老太爷说后继有人了,这真是他女儿? 顾老爷知道凌清衍的事后,宛清也不再瞒他了,凌清衍回京那日,顾老爷亲自去城门迎接的他,直接就将他接进了顾府,老太爷知道了,也没多说什么,这桩冤案终归是要破的,到时候凌清衍四品官肯定是跑不掉的,他又是昕儿的亲舅舅,均儿跟他走的近也是应该的,便吩咐大摆筵席给他接风洗尘。 大夫人见顾府认了三姨娘的娘家人,大为恼火,又知道三姨娘原来是罪臣之女,更是怨恨顾老爷瞒了所有人,要是之前让她知道,她定不会让她好过,如今都快平反了,她也没什么法子了,只是筵席是老太爷亲自吩咐摆的,她能说什么呢,上回老太爷就对她有诸多不满了,她哪里敢胡闹,也不参加筵席,只在屋子里生闷气摔东西。 大夫人不来正好,也没人乐意见到她,三姨娘抱着孩子去见凌清衍,看着凌清衍那半白的头发,眼泪就落了下来,宛清也不阻止,因为压根就止不住嘛,她倒是对跟在凌清衍身后的两个小厮好奇起来,那两人步伐沉稳,绝不是一般小厮那么简单,偷偷问过凌清衍才知道,原来是他派去保护凌清衍的,宛清心下感动,凌清衍趁机又是将莫流宸一通好夸,夸的宛清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丫丫的,他还真是无孔不入啊,连他舅舅那里都插上一腿。 三姨娘姐弟相逢,忍不住多饮了两杯酒,缅怀起宛清过世的外祖父母起来,给宛清说了好多她外祖父的事。 吃罢酒席,宛清回院子的时候,又被人给掳到树上去了,一而再再而三,宛清都习以为常了,这厮就喜欢树上,真该哪一天叫了人来把这棵老槐树给砍了,宛清正想着,耳边就听到莫流宸的抱怨声,“每回抱着你,你都要神游一会儿,这会儿又想的什么呢?” 宛清眨巴眨巴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来,“砍树。” 莫流宸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宛清是抱怨什么呢,不由的笑道,“你不喜欢待树上,那我们下去。”说着就要下去。 宛清忙阻止道,“我说着玩的呢。”下面还有人呢,要是被她们看见了,她还要不要做人了。 莫流宸手撑在大树上,捉狭的道,“真不用了?我还想进你屋里喝杯茶呢。” 宛清咬着牙,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便指着远处道,“站得高看得远,这里风景多好啊,想看哪儿看哪儿。” 说完,随即转移话题道,“多谢你派人去保护我舅舅。” 莫流宸扯着树叶,半天才抬眸看一眼宛清,“只一句谢谢就成了?” 宛清顿时警惕起来,“那你说怎么谢?”早知道就不谢了,是他自愿的。 “你说呢?”莫流宸反问道,一双灿然的星光水眸看的宛清神情恍惚,脑袋都有些当机,要如何谢他,给银子?人家是锦亲王世子,不缺钱啊,再送个荷包?还是太便宜了啊。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着,有趣极了,突然,就见宛清凑了上来,一双娇艳欲滴的唇吻上他的脸颊,莫流宸当即睁大了一双眼睛,脸颊迅速红透,宛清只觉得坐着的轮椅在晃,有种要掉下去的感觉。 不由的抬眸去看莫流宸,只见他大半张脸颊红透,就连耳根子都带着粉红色了,宛清那个窘啊,瞬间红透了脸,是她自己想错了?小说害死人啊! 宛清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怎么谢他,正懊恼着,突然脑袋灵光一闪,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小说,男主都是要女主以亲吻为道谢的,她就照做了,哪知道想差了,还好没亲错地方,不然还不得直接就掉下去了啊! 宛清越想越窘,脸越来越红,半晌才呢喃道,“那个,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我不是故意的。” 莫流宸早回过神来了,见宛清红了脸,还带着丝委屈和抱怨,便低低的笑道,“这份谢礼我很喜欢,就是太大了点儿,我得还一礼。” 宛清愕然睁大眼睛,就见他低头亲了过来,宛清忙拿手捂住脸,连连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已经丢了一次脸了,再丢一回,她干脆从树上跳下去算了。 “真不用?”莫流宸睁大了眼睛看着宛清,宛清继续摇头,直到莫流宸说‘那算了’才松了口气,又听他接着道,“以后再补上就是了。”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话能不能一次说完啊,宛清顿时有种掉进陷阱的感觉了,就感觉轮椅在往下掉,轻轻的落地,宛清想起来,只是被抱紧了,宛清挣扎着就听身后人道,“我也不喜欢待树上,明儿就让锦亲王府送请期的聘礼来。” 宛清又是一愣,她还要两三个月才及笄呢,可是请期的聘礼一旦送来,那她岂不是在一个月之内就得出嫁了? 正要拒绝,他却扶着宛清站了起来,宛清转身的时候,已经没见到人影了,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啊,宛清忙四下的找他,喂,好歹等她及笄啊,她还有两个要求呢,她是不准纳妾的,人呢?人呢! 宛清满院子寻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就低着头进了屋,明天可是凝儿和昕儿满月的日子,他应该不会凑在这个当口送请期的礼来吧? 他,应该是跟她开玩笑的吧? 宛清这么想着,有些忐忑的心这才安定下来,想着颜容公主帮她这么一个大忙,她得好好谢谢人家,便坐在书房的木椅子上想着送些什么才好,虽然她也帮了她,不过她还是比较喜欢礼尚往来,不占人家便宜。 想起占便宜几个字,宛清又想起今儿的窘状来,脸又红了起来,她那也算是占了人家便宜吧,那边梳云端着茶水进屋,见宛清脸红了,忙担忧的问道,“姑娘可是身子不适,脸都红了呢。” 宛清忙端起茶喝起来,装的若无其事的道,“今儿多饮了两杯酒,这会子后劲上来了。” 梳云不疑有他,道,“那奴婢给您煮碗醒酒汤来。” “不用了,酒劲一会儿就过去了,”宛清放下茶盏道,却是拿起一张纸,吩咐道,“将这些准备好,今晚制香。” 宛清如今不缺钱了,好些珍贵的香料都有了,梳云看着方子,随即裂开嘴笑道,“这是准备做好了,放在半月坊卖的吗?” 宛清摇头道,“颜容公主帮了我这么大一忙,这梅花香是送她的,多制一些,回头给两位郡主也送去一点儿。” 梳云点头应下,拿起小秤就称量起来,宛清则是用手托腮在那儿神游。 第二天,锦亲王府果然没有送请期的聘礼来,而是送的满月酒礼,宛清这下总算放心了,只是满月酒后一天,锦亲王府就大张旗鼓的送了请期的聘礼来,老太太和老太爷商议着,挑了两个日子让锦亲王府选。 等到顾府将选定的日子送到锦亲王府的时候,莫流宸就在王妃屋里,王妃瞅了一眼日子,都还不错,便递到莫流宸手里了,一个是十八号,一个是二十六号,距离今儿一个是二十二天,一个是三十天。 “都是好日子呢,母妃原也是看中这两个日子的,”王妃笑道,漂亮的凤眼尽是笑意。 莫流宸却是看哪个都不顺眼,嘟嚷道,“我看八号和六号就很好啊。”非得多两个字,碍眼。 王妃一听,眼角就弯了起来,宸儿这是希望她早些过门呢,只是时间又太短了点,便道,“八号和六号是不错,只是顾三姑娘这会子嫁衣怕是赶不及,女儿家出嫁是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太马……。” “那就十八号吧,”王妃话还没说完,莫流宸鼓着嘴截口道,那边沈侧妃和二太太一同进屋,听了便笑道,“宸儿娶亲的日子定下了呢,府里许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 两人说完,随即向王妃俯身行礼,王妃摆手道,“都坐吧。” 沈侧妃一听莫流宸迎亲的日子,眼角都洋溢着笑意,二太太见了便笑道,“暄儿也该议亲了呢,你看中哪家姑娘了?” 莫流暄其实比莫流宸还要大上小半年,是锦亲王府的大少爷,只是莫流宸一直未迎亲,他的亲事便也一直拖着,如今莫流宸的婚事已定,沈侧妃应当着手办理他的婚事了。 沈侧妃听了便笑道,“是宁王府的冰娴郡主,已经托人去说了,等宸儿娶了亲,就正式下聘。” 二太太瞥了眼王妃,拿茶盖轻轻的波动着茶叶,笑道,“是冰娴郡主呢,侧妃眼光不错,王妃当年也看中了她,只是后来怎么没有去提亲呢?” 王妃一听,当即皱起了眉头,脸色就带了不悦,宁亲王妃嫌弃宸儿腿有疾,她当年不过随意提了一句,‘冰娴聪慧,不知哪个有福气的可以娶到她。’ 她记得宁王妃是这么说的,‘冰娴是我的掌上明珠,若非宸儿他……我倒宁愿……。’当即直接回绝了她,王妃至此不再提这件事,后来宸儿腿疾难愈,当初坠下马时也撞上了头,太医说脑子里有淤血,宸儿时不时的就不记得人忘事,也是最近一两年才好了一点。 也不知道脑子里淤血可散尽了,只是腿一直没法子痊愈,世子之位岌岌可危,朝中有不少大臣说宸儿为世子丢了大御朝的脸面,尽管王爷心中有愧,也只能将宸儿的世子之位保到他成亲之日,如今婚事已定,不多久,这世子之位就要让出来了吧。 所以这么多年来,王妃并不在王孙贵胄中给莫流宸挑选媳妇,只盼着能娶个贤惠的回来,将来不会嫌弃宸儿,安安稳稳的过一生,索幸真被她遇到了,那件陈年旧事也渐渐的忘了,今儿被人提出来,就是故意给她难堪吧。 莫流宸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看王妃的脸色也知道肯定是被拒绝了,所以每年的梅花宴她都不出席吧,莫流宸不但不怒,反而有一丝的庆幸,好在没同意。 便拉着王妃的手,递上一抹灿烂的笑,王妃心安,朝二太太笑道,“要不是你今儿提起,我倒是忘记了呢,冰娴那孩子不错,跟暄儿倒也匹配,既然定下了,回头沈侧妃就亲自去下聘吧。” 沈侧妃一听,当即横了二太太一眼,她原还打算请王妃去宁王府提亲呢,毕竟她现在只是个侧妃,去宁王府提亲怕是脸面上有些不好看,便倒了杯茶,朝王妃赔笑道,“冰娴郡主娶进府来,总归是您名下的儿媳,臣妾去提亲怕是不妥吧。” 王妃没有接她的茶,笑道,“有何不妥,亲事是你定下的,本妃半道去插一脚才不妥呢,宁王妃不是个计较身份的,你大可放心。” 沈侧妃当即脸色有些僵硬,重新坐好,那边二太太见了笑道,“暄儿的事不急,倒是宸儿娶亲,是让暄儿代替拜堂吗?” 沈侧妃一听,僵硬的脸色又舒展开来,还是有求她的时候,便端起茶优雅的喝着,王妃把目光投向莫流宸,这事她原也想过,宸儿素来不愿出现在人多的地方,可要人代替,她怕顾三姑娘会不乐意,哪个女子愿意拜堂的不是自己的相公呢。 就听莫流宸睁大一双迷惑的眼睛问道,“大哥不是要娶冰娴郡主吗,怎么又改娶我娘子了?” 沈侧妃一口茶没差点咽死,这半傻子半天不开口,一开口就是要人命啊,就听王妃道,“那是宸儿的娘子,你大哥只是代替你拜堂,不过,母妃还是希望宸儿可以自己拜堂。” “我的娘子当然我自己娶了,”莫流宸鼓着嘴道,只是眼里有些暗淡,他没能站在她身侧已经愧对她了,要是她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那个小女人没准不会下花轿,那日他还在她院外听她说不准纳小妾的话呢。 “可是那一天会来很多人,你不怕吗?”二太太开口问道。 王妃放下茶盏,直直的望着莫流宸,眼底有担忧之色,就听莫流宸云淡风轻的开口道,“他们怕我。” 二太太当即哑然,他大概是太久没出王府了,王府的下人怕他不代表所有人都怕他,正要说话,王妃一记眼色使过来,她当即闭了嘴,她也是怕他到时候丢了王府的脸面嘛,这小子发起狂来根本就是六亲不认,见谁砸谁,府里谁没挨过他的砸,就连老夫人都挨过两次呢。 王妃轻轻摸着莫流宸的头,轻声软语道,“那宸儿答应母妃,那一日不可以拿东西砸人。”这才是她最担忧的,一有人说他漂亮,他就拿东西砸人,大喜之日见血怕是不吉利。 “好,”莫流宸爽快的答应了,王妃却是不太相信,宸儿也曾多次保证不砸人,可是到时候就全将答应她的话抛诸脑后了,可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大不了那日让冷灼时时刻刻看着他就是了,一砸人就抢他珠子。 宛清婚期定下了,府里便开始风风火火的操办起宛清的婚事起来,宛清自己也是每日的呆在院子里做嫁妆,就连三姨娘那儿每日也才抽出一个时辰去散散心,心中各种怨言,为什么一定要自己亲手绣啊,买现成的不成么,她是现代人,没那么多的讲究,这些枕头套王府里没有吗,难不成洞房的时候还得拿她做的套上再睡觉,真是迂腐,她还不敢抱怨出口,不然传扬出去,她还得重新抄女戒。 大夫人听到宛清的婚期定下了,自是生了一番气,想着上回给她准备的嫁妆都给了宛玉,而她才是个庶女,凭什么能跟宛芸宛玉的嫁妆一般,便暗地里使绊子,今儿这个管事的生病了,明儿那个管事的生病,硬是将宛清的嫁妆准备的乱七八糟,后来还是老太太发了火,命绣坊日夜加工,要是再出一点儿纰漏,通通卖掉。 赵妈妈给宛清绣了一对鸳鸯枕套,三姨娘也帮宛清准备了两套衣裳,还要塞给宛清一些银票,宛清当即拒绝了,她又不缺银子,干嘛还要三姨娘的,反而塞了一千两银子给她,三姨娘真是万般无奈啊,只好去外面打了两副首饰给宛清。 竹云梳云也是按照宛清吩咐的准备嫁妆,每隔四五日才去一趟半月坊,好在事先小允都有准备,也不用耽搁多少时间。 所有的事都值得高兴,唯独一件事,那就是大夫人送了两个陪嫁的丫鬟来,一个叫如晴,一个叫沉烟,水灵灵的,粉白黛绿,楚楚动人,人是送来了,可是卖身契还拽在大夫人的手里,她的目的简直不言而喻,她就是见不得宛清好过,可宛清偏偏连拒绝都拒绝不了,就算去跟老太太要两个丫鬟代替都不成,谁让竹云梳云年纪比她还小,南儿北儿就更是小了,用来做通房怕是不行,而且宛芸有两个备用小妾,宛玉也有,大夫人怎么会不给她准备两个,还尽挑漂亮的给她。 宛清无语,她都还没过门呢,就想着给他张罗小妾了,还正大光明的准备,还是为了她好,不能不识抬举的不接着,谁让这里做父母的都会给女儿备两个好拿捏的丫鬟去做小妾的,免得将来不受宠,被那些不熟的小妾欺凌,就像顾宛芸那样,宛清无言以对,两眼望天。 所以,那日张妈妈带着人来的时候,宛清笑着收下了,第二日去大夫人处请安的时候,恭敬的道,“昨儿母亲送了两个陪嫁丫鬟给宛清,宛清高兴的忘了找张妈妈要她们的卖身契了,本想着当时就来找张妈妈要的,可是手头上的活忙,所以才耽搁到现在,其实要不要她们卖身契宛清是无所谓的,母亲送的人定是知礼懂事的,只是前几日老太太才叫宛清将所有陪嫁细数一遍,免得出了纰漏,在王府里丢了顾府的脸面,如今就只差了她两的卖身契了,宛清一会儿就要去回老太太的话了。” 大夫人一听,脸色就有些挂不住,说是陪嫁,要是没有卖身契,那就还是顾府的丫头,送去锦亲王府要是出了点差错,就是她的不是了,远的不说,就是老太太那一关她也是逃不过去的,便训斥张妈妈道,“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这点子小事都办不好。” 张妈妈忙点头认错,“是奴婢一时疏忽了,这就去取了她们的卖身契来。” 说完,却是转身往大夫人的屋里走去,宛清也没在意,都是意料之中的事,看大夫人胸有成足的样子,那两个丫鬟怕是有把柄捏在大夫人手里呢,看来往后她们添的堵怕是不少,哪里是以后难受,才送来就惹事。 那两个丫鬟仗着大夫人是靠山,一到宛清院里便抢了竹云梳云的活,宛清也不介意,当即笑道,“两位姐姐是母亲送我的,自然要领大丫鬟的月例,只是我向来提倡能者多劳,拿的钱多干的活就多,以后竹云梳云的活就全有两位姐姐接替了。” 如晴和沉烟当即高兴的应下了,那边竹云和梳云却是拿了绣篓子过来,笑着谢过两人,“我们两个每天一人要绣十个荷包出来,这是针线和布料,麻烦两位姐姐了。” 宛清听了暗自摇头,前儿两人还说准备的荷包怕是不够用,今儿就有人帮她们如愿了,也好,既然她们抢着干,她自然乐意了,也好让竹云梳云去外面好好做事,这一回是半月坊最后一次开门了。 如晴跟沉烟两个脸色当即拉了下来,也不接绣篓子,宛清一边喝着茶,一边问道,“可是嫌活多了,南儿和北儿每日只需扫一次落叶绣两方帕子就可以了,两位是想去干那活么?” 想,可是她们也想近身伺候着,领大丫鬟的月例,将来还可以近水楼台,两人互视了一眼,朝竹云和梳云道,“两位姐姐伺候三姑娘多年了,我们虽是大夫人派来的,却也比不得两位姐姐,我们不敢抢两位姐姐的位置。” 嘴上不敢,却是付诸行动了,竹云梳云也不说话,回头就另端了个绣篓子过来,笑道,“二等丫鬟每日绣六个荷包就可以了,这原是给我们备的,这会子就交给两位了,今天时间不早了,你们只要绣三个就可以了。” 如晴和沉烟不得已端着绣篓子,向宛清福了身子,宛清摆手让她们下去了,她们一走,竹云梳云就弯腰笑了起来,“哼,她们以为三姑娘的大丫鬟是那么好当的啊。” 苏妈妈却是摇头道,“是不是好当的,看你们明儿怎么拿出十个荷包出来,她们两个可不是好糊弄的。” 梳云鼓着嘴,话说的太过了点了,就她这手艺,一天不睡也绣不出十个荷包出来啊,少不得苦了张脸,宛清摇头叹道,“明儿你们两个出府,该干嘛干嘛,至于荷包,大街上要多少没有。” 竹云梳云听的眼睛一亮,三姑娘这是给她们出主意呢,想了想道,“需不需要多买些香料回来,装在荷包里,以后打赏下人?” 宛清摇头道,“那样太惹眼了,打赏下人还是用小碎银子,老太太已经叫人准备了一箱子,需要的时候再装上就是了。” 接下来几天,竹云梳云天天往外跑,如晴和沉烟细想了一番,有些后悔没答应当大丫鬟,宛清也纵着她们,没让她们干多少活,其实她院子里的活原就不多,两人就在屋子里绣荷包,每日里早早的就把荷包送到宛清手上,再就是央央着要看竹云和梳云绣的荷包,两人不在家,却是弄了十个荷包回来,没有猫腻才怪呢,如晴拿着荷包沉着脸道,“大丫鬟不是要绣十个荷包吗,这可不是你们的手艺,你们两今儿去哪了?” 梳云拿过她手里的荷包,笑道,“这的确不是我们绣的,三姑娘让我们去半月坊买东西了,这荷包是我自掏腰包买的,可不比我亲手绣的差。” 如晴咬着嘴唇道,“你们一去就是好几天,也没见你们买到半点东西回来啊,三姑娘吩咐你们做事,你们却偷懒。” “两位姐姐没听说半月坊做生意的规矩么,我们是经常买雪花膏才和半月坊的伙计认识,半月坊答应我们两个去帮忙几天,到时候就送十盒雪花膏给我们,那可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以后拿去王府送人,不比荷包强么?”梳云笑问道。 今儿就发现有人跟着她们身后,虽然很小心,但是她可以肯定是她们两人中的一个,所以回来的路上,两人就商量怎么盖过这件事,直截了当的就告诉她们是去半月坊帮忙了,完全合情合理啊,就是闹到大夫人那儿,她们也是有理的。 那边苏妈妈出了屋子,就见到几人对峙的站着,不由的蹙起了眉头,训斥竹云和梳云道,“还有没有规矩了,大声的嚷嚷着,姑娘绣了一天嫁衣了,才眯会儿眼就被你们给吵醒了。” 竹云和梳云当即低下头认错,如晴和沉烟却是把头昂的高高的,她们可是大夫人送来的,就是苏妈妈要训斥她们也要看大夫人的面子。 正得意着呢,就听苏妈妈训斥道,“你们两个虽是大夫人送来的,可既然送于了三姑娘,就是这院子里的人了,也得守规矩,竹云和梳云是大丫鬟,出府办事还需向你们禀告么,到底你是主子还是三姑娘是主子,大夫人可是说你们知礼懂事才送来的,要是让三姑娘发现你们以前都是欺骗大夫人,装出来的乖巧,三姑娘孝顺,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如晴和沉烟当即低下了头,咬着嘴唇认错,保证下次不再犯,等苏妈妈一走,眼里就闪出恶毒来,来之前,大夫人可是明说了,她们是要给世子爷做妾的,她们也敢给她们脸色瞧,将来有你们好看的。 宛清在窗户旁,正好看到两人的表情,看来苏妈妈一番训斥半点作用也没起啊,她这不是送了两个丫鬟来,倒是送了两个主子来呢,宛清冷笑一声,她都还未出嫁呢,就给她摆起了姨娘的姿态来了,先让你们蹦跶两天,回头再收拾你们。 婚期一日一日的逼近,宛清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等到了成亲前一日,心反而平静下来了,这板上钉丁的事了,再担忧也是于事无补,破天荒了睡了个美觉。 第二天一大早,天只是麻麻亮,宛清还做着美梦呢,就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坐着,竹云梳云也知道她习惯睡的晚一些,早上起得也晚一些,便没叫醒她,自顾自的服侍她穿嫁衣,净脸,苏妈妈拿了根细细的棉绳过来,竹云梳云两个看着宛清睡的正香,这一扯,三姑娘不跳起来才怪呢,竹云忍不住就道,“现在时辰还早呢,让姑娘再睡一会儿吧。” “三姑娘还没起来吗?”那边三姨娘进屋听了便问道,再见宛清睡着的样子,沉了脸道,“待会儿十全妈妈就要来了,看见三姑娘还睡的迷迷糊糊成什么样子,以后嫁了人的就不能这么随性了,由着你们这么惯着她,以后在王府里会被人说成没规矩的。” 三姨娘说的大声,宛清早被叫醒了,见了身上的大红喜服,忙扯着三姨娘的手臂道,“娘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看这眼圈黑的,凝儿和昕儿都还没醒呢,待会儿肯定吵着找您,这里有她们服侍着呢,您还是先回去吧。” 三姨娘想着宛清就要嫁人了,昨儿晚上是一宿难眠,又是高兴又是担忧,怕她去了王府被人欺负,虽然有王妃护着,可能不能得到世子爷的欢心那才是最重要的啊。 三姨娘摸着宛清的脸,嘴角虽是挂了笑,但眼睛却是湿湿的,满含着不舍,自己亲生的,又养了十几年,一朝嫁出去,便是别人家的人了,肯定是不舍的。 宛清见了也不舍,将头搭在三姨娘的肩上,“娘要是舍不得女儿,女儿干脆不……。” 宛清那个嫁字还未说出来,三姨娘便嗔了宛清一眼,“不可胡说,都要上花轿的人了,说话还这么口没遮拦,娘纵使再舍不得你,可终归是要嫁的,只要你过的幸福娘就心满意足了。” 宛清赶紧的点头,笑道,“女儿一定听娘的话,肯定会幸福的。” “那好,先让苏妈妈给你开脸,”三姨娘笑道,宛清当即有种上当的感觉了,见了苏妈妈手里的线,脸皮都绷紧了,给人开脸她以前不是没见过,不过那是在电视上看的,也好奇的扯过自己脸上的汗毛,那真的好痛啊,凭什么要他摸起来舒服就得她吃苦头啊,宛清憋着张嘴道,“开脸就不用了吧,扑些粉就看不出来了,我的脸滑溜着呢,就不用了。” “才说过听我话的呢,”三姨娘笑道,宛清鼓着嘴,一脸上当的表情,那边苏妈妈见了就笑道,“三姑娘别怕,一点儿都不疼。” 宛清这才把脸扬起来,梳云托着宛清的头,让她少吃些力,不至于待会儿脖子酸,宛清眼角瞥见苏妈妈将细绳一绕,嘴里咬一头,两手各扯一头,就成了个线刀的模样,凑上来贴着宛清的脸就扯了起来,好吧,也不是很痛,就是被扯过的地方有些麻,有点被蚂蚁咬过的感觉,宛清感叹:结个婚真是麻烦,事多,架不住了。 才开完脸,那边十全妈妈就来了,年纪约莫三十四五,清秀婉约,一进门就是吉利话上前,见了宛清,一顿好夸,三姨娘高兴极了。 按着规矩,十全妈妈给宛清梳妆,每下一梳子都要说上一句吉利话,满屋子里的人都跟着笑着。 花了大半个时辰,才梳好妆,三姨娘将装着凤冠的红绸掀开,拿起来就要给宛清戴上,宛清嘴角当即抽了抽,也太大了点吧,看着就有好几斤呢,能不能换个小点儿的? 宛清把目光投向三姨娘,三姨娘知道宛清,平素连簪子都不愿多戴两根的人,这纯金凤冠戴着着实难以承受,便道,“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忍忍就过去了。” 宛清只得硬着头皮戴上凤冠,她好想婚纱啊,真的好想,越想越觉得凤冠沉的慌。 才穿戴好,那边就有丫鬟来报,“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给三姑娘添妆来了。” 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一身宫装施施然进了屋,一屋子的人忙给她们行礼,两位郡主让她们起来退了出去,然后上前一左一右的围着宛清,大眼汪汪的,声声赞道,“姐姐今儿可真漂亮,这凤冠霞帔真是精美。” “谢两位郡主夸奖了,”宛清笑着福身道,“你们倒是来的巧了,我昨儿还有件事想拜托你们呢,今天你们就来了。” “什么拜托不拜托的,姐姐有事直说就是了,”端宁郡主扶着宛清坐下,笑道。 那边梳云就拿了个大包袱来,宛清拿起一个木盒子递到她手里,“上回颜容公主帮了我一个大忙,我得了些香,托你转送给她,再替我好好谢她一声。” 端宁一听,随即笑道,“她才要好好谢谢你才是呢,这些日子她可高兴了,还托我给你送了添妆来呢。” 说着,那边云香就将东西送了上来,宛清忙道了谢叫人拿下去收了,静宜郡主也送上一份添妆,都不便宜呢,宛清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将梅花香的盒子递到她们手里,“上回听你们说喜欢梅花香,这是送你们的。” 端宁郡主拿着盒子笑眯了眼,“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们来给你添妆,你怎么反送起我们礼物起来了,那我们岂不是跟着沾了姐姐的喜气了。” 宛清被说的脸一红,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才好,那边就有丫鬟高声禀报道,“舅老爷给三姑娘送了十抬嫁妆来。” 端宁郡主见了便笑道,“姐姐有事要忙,那我们就先走了,回头再去锦亲王府看姐姐,顺带瞅瞅姐夫。” 宛清听了脸更是大窘,嗔了端宁郡主一眼,这才忙送她们出去,梳云跟在宛清后面帮她拎着衣摆,那边三姨娘正看着礼单,见了宛清忙将礼单拿给宛清瞧。 上回凌清衍将证据送上朝廷,皇帝查明事情后,便封了他翰林院侍读学士,从四品的官衔,还返还了被抄走的家产,前些日子见了宛清就说要送她一份嫁妆,还真就送来了,这哪里是十抬啊,根本就是二十抬嘛。 锦亲王府送了近二百三十多台的嫁妆来,再加上顾府准备的嫁妆,规格上就越过皇子公主嫁娶了,所以老太太就让两抬并着走,算算也有一百六十抬了,再加上这十抬,宛清就是一辈子不干活,也足够了,更何况暗地里老太太送她一点,老太爷送她一点,她爹再送她一点,再加上她自己挣的。 左左右右加起来,比宛芸宛玉加起来的都多,为此,大夫人气的这会子正卧病在床呢,不然这么大喜的日子,她怎么不来瞅瞅,当初她可是想着法子给宛芸宛玉添嫁妆,没成想今儿却让个庶女跟着占了便宜,宛芸宛玉也未回来,估计也是气的不轻,那姐妹间该有的添妆就更不用提了,不过,大喜日子,她们两个不来给她添堵,宛清就觉得万幸了。 宛清把礼单收好,又陪着三姨娘说了会儿体己话,便坐在床上等花轿来。 很快外面便鼓乐宣天,宛清被人背起听了一路的吉祥话送到轿子里坐好,轿帘落下,外面一切便全然看不到了。 宛清坐在花轿上,两眼一抹红,不由的感叹,两世为人,头一回坐轿子,就是八抬大轿。 不知在花轿上颠簸了多长时间,宛清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这时鞭炮唢呐丝竹连天的响起来,轰的宛清脑袋嗡嗡直叫,困意全消。 随即就听到喜娘说停轿的声音,轿子稳稳地停下,便听得有司仪在唱,“请新郎接新娘,踢花轿。” 宛清一听,立时就坐直了,双眼平视,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只是一双手都攒紧了,越说平静,心跳的越快,嫁了,下了花轿可就真嫁了,怎么就嫁人了呢,太不可思议了,就跟做梦似的,不是真在做梦吧? 宛清还在想着,就听见外面有轮椅滚动的声音,紧接着宛清就见到一双红色绣麒麟靴踢进来,然后,一双白皙的手掀开轿帘伸进来,纯纯的声音如春风般穿过云海透过她心里,“娘子,下轿吧。” 轿帘打开,宛清手攒的更紧了,莫流宸见宛清半天没反应,有些傻眼了,他娘子不是想反悔不嫁了吧,他没说要纳小妾啊,莫流宸眼睛盯着那大红的喜帕,手就伸在那儿。 宛清眼睛是平视的,她这会子正努力透过红盖头看他的模样,这才没反应过来,梳云在一旁见了,忙小声提醒道,“该下轿子了。” 宛清这才反应过来把手放在莫流宸手上,莫流宸当即翻了个特大白眼,他总算是得出经验来了,只要见到他,不管是在树上还是地上,她都会先神游一会儿就是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也能神游天外,莫流宸忍不住摇头。 宛清出了轿子,耳边就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嗡嗡的朝她轰过来,“锦亲王世子怎么带着半边面具拜堂啊,那半张脸是受了伤么?” “哪里啊,听说锦亲王世子美的不像人,而且最厌恶人家说他漂亮了,戴上面具怕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好可惜,我还想看看他到底有多美呢,这会子希望落空了。” “可不能说他美,会砸人的……。” 宛清听了,不由的鼓起了嘴,这厮还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啊,还真戴着面具跟她拜堂呢,宛清心里一股气冲上来,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捏紧拳头,牵着她手的莫流宸被狠狠的捏了两下,连眼角都抽了一下,好好的怎么就惹着她了,她看着挺小巧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便鼓着嘴,美丽的凤眼里噙着水雾,一脸憋屈的道,“娘子,你捏疼我了。” 宛清一听,忙松了手劲,脸都红了起来,好在帕子蒙着了,外人看不见,只是刚刚他说话声不小,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不会以为她一下轿就给新郎来下马威吧,那可真是冤枉了,比窦娥还冤呢,感觉到四面八方的视线围过来,宛清暗暗咬牙,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不就轻轻捏了一下么,他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夫还承受不住啊,装的跟个受了欺负的小朋友似的,她捏的手才酸呢。 宛清想着就要松手,却被莫流宸拽紧了,抽都抽不会来,宛清也是一脸憋屈的道,“相公,你拽疼我了。” “不许松手,”说着,一只手就推起了轮椅,一只手牵着宛清往前走,宛清无奈啊,前几日老太太可是特地找了人跟她说仪式呢,这算什么啊,白学了,司仪都傻眼了,要是每个人都跟他似地,那他们还靠什么吃饭啊,不过听说锦亲王世子有些乖恁,脾性又古怪,听说脑子曾经受过伤呢,瞧着样子怕是没好,那做事出人意料也是情理之中了,想着,就释然的当起了看客,拿钱不干活还有热闹瞧,多好的事啊。 锦亲王府今日也是高朋满座,喜乐齐鸣,鞭炮震天的响,锦亲王和王妃两人满脸喜气地坐在正堂里等着一对新人进门。 等了半天,却见莫流宸牵着宛清进了正堂,才一进门就直接喊着该拜堂了。 王妃有些讪讪的笑着,脸上有些尴尬,跟他说了半天的礼仪,瞧他这样子完全就没记住啊,这也太心急了点吧?也没人跟他抢媳妇啊,不过他这么心急,定是中意了。 宛清却是一头雾水,她这相公真是先前见到的那个么,感觉完全就是两个人嘛,可是听声音没错啊,身上的味道也是熟悉的,宛清压下心中疑虑,接过喜娘递过来的红绸,拜起了天地。 行完礼,宛清就被带到洞房,坐在新床上,顶着个老重的凤冠,等着某人来救她出苦海,见屋子里还有两个喜娘在,苏妈妈忙拿早先备下的荷包打了赏。 内室一片红影,四处贴着囍字,桌上摆着许多食物,有龙凤鸡丝,生莲子,红枣羹,生果,燕窝,百合粥,还有几道湿菜。 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宛清这才想起来,她从早上起来,就没吃过东西……这会子真的好饿啊,说前胸贴后背一点儿也不夸张。 宛清一直就端坐在那儿,双手交叉搁于小腹处,嘴却是鼓起的,清丽的眼眸里满是幽怨,未揭盖头的新娘子是不能说话也不能进食的,宛清只觉得又累又饿又渴又受罪……受罪是因为喜被下不知放了多少桂圆红枣花生,硌得慌,偏生又不能随意起身换地方,还不能晃,新娘子要端庄稳重,狗屁,就是折磨人就是了,不然,宛清还真想把它们全都消灭掉。 可是喜娘一直不走,宛清只得忍着肚子饿,好在没饿的叫出声来,不然非得让人笑话不可,只得祈祷着莫流宸快些进来,再不进来,她顶不住了。 等的宛清两眼直翻的时候,才听见有开门声传来,接着就听人道,“恭迎世子回房,祝贺世子大喜。” 那边跟在莫流宸身后进来的林妈妈,忙掏出红包打赏她们,接着又是一通好话,听了一整天,宛清都听麻木了,她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听的都没今儿的十分之一多。 感觉轮椅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就停在她跟前,宛清下意识的拽紧了拳头,心也七上八下的跳着,都说他长的美,可到底有多美也没个估量啊,这会子在新房里,他还戴着面具不? 莫流宸见了宛清紧张样儿眉毛微挑,漂亮的凤眼含着丝笑意,正要伸手去掀宛清的喜帕,那边嬷嬷就把揭喜帕的称递了上来,“世子爷,请掀盖头。” 莫流宸瞥了一眼称,却是没有接,而是依旧的用手掀开的盖头,今日的宛清身上有少女的清丽,亦有少妇的风韵,肤若凝脂,两颊桃花灿烂,仿佛雪原上蜿蜒了些许胭脂,莫流宸就那么嘴角挂着笑意直勾勾的看着宛清。 宛清同样直勾勾的看着莫流宸,好吧,她主要看的还是那半张紫金面具,想着他掀了她的盖头,她是不是也该把他的面具取下来才公平,正想着,就伸出了手,那边莫流宸没有接称,嬷嬷只好有把称放了回去,捧来两碗百合羹,见宛清伸了手,忙将碗递上,笑道,“世子、世子妃吃了百合羹,百年好合。” 宛清坐了一天,没吃东西,见她送了吃的上来,忙接住了,吃得特别香甜,每端来一次食物,待他们吃下,嬷嬷都会说食物所代表的吉祥之意,宛清第一次经历,也觉得甚是新鲜,将取下面具之事搁在了一旁,先填饱肚子再说,连凤冠都忘了。 等食物都尝得差不多了,嬷嬷把一盘生莲子递到莫流宸手里,宛清暗忖,生莲子不是很苦么?这有什么吉祥之意呢? 就听嬷嬷说道,“请世子喂给世子妃。” 宛清先是一怔,接着脸色滚烫,莫流宸也是头一遭遇到,也有些好奇,眨巴着一双水雾蒙蒙的眼睛,少不得按着嬷嬷说的做,捻了一粒生莲子,送到宛清唇边,宛清吃了不少东西了,有些不想吃,便不张嘴,生莲子是苦的,大喜之日就让她吃苦头,她才不要吃。 那边嬷嬷以为宛清是害羞,便催促着,莫流宸也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半天也不见宛清张嘴,水雾迷蒙的凤眼就带了丝期待,复又憋着嘴道,“手好酸。” 宛清无奈,只得张了嘴,莲子一放进嘴里,宛清嚼都没嚼就直接吞了下去,那边嬷嬷笑道,“世子要问世子妃生不生。” 莫流宸抬眸看着宛清,刚刚她吞下去他可是亲眼见的,暗翻一白眼,问道,“你吃出味儿来了么?” “没吃出来,”宛清脱口而出,想了想又道,“应该是生的吧,要不,你自己吃一粒试试?”可别叫她吃了,她最怕苦味了。 嬷嬷那一张脸错愕茫然,十分精彩,莫流宸却是捻了一粒生莲子,自己吃了,当即苦着张脸,冒出来两个字,“好苦……。” 梳云是性急的主儿,见两人简直牛头不对马嘴完全没领会嬷嬷的意思,慌忙凑到宛清身边小声喊道,“世子妃说错了,说错了,要说生,生,生……。”不管世子爷问什么,说生就对了嘛,她就知道三姨娘跟她说的时候,她只顾着逗小少爷和六姑娘玩,八成没听进去,这会子猜测真的灵验了,一屋子的丫鬟嬷嬷在呢……好丢脸啊,不过好在有人陪着三姑娘,那人还是世子爷呢。 梳云声音原本很小,见宛清一副茫然的样儿,不知道自己哪儿犯了错,睁圆了眼睛看着梳云,梳云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翻了个白眼,凑到宛清耳边嘀咕道,“嬷嬷的意思是问你生不生小少爷。” 宛清这才反应过来,刷的一下脸就红透了,那叫一个窘迫啊,忙低了头,莫流宸原就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别人好不少,又隔的近,这会子听梳云的话,脸也忍不住就红了起来,就连耳根子都呈现出粉红色了,把盘子塞到嬷嬷手里,轰人道,“吃也吃过了,都出去。” 嬷嬷手里拿着盘子,不知如何是好了,这才进行到一半呢,还有交杯酒也还没喝,便抬头望了一眼另一个嬷嬷,那嬷嬷端着两杯酒上前笑道,“世子妃是害羞了呢,定是三年抱两,来,喝了交杯酒,富贵白头长长久久。” 宛清忙端了酒杯,这是合卺酒,喝了交杯酒,两人便是夫妻了,宛清和他一人手执一杯酒,在嬷嬷的祝福下微微靠近,双手交错,喝下交杯酒,宛清一颗心啊,都快跳停了。 喝完交杯酒,将杯子递到嬷嬷手里,一屋子的人纷纷福身,“恭贺世子、世子妃大喜,祝世子和世子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说完,退到外室,关上了门。 人都走光了,宛清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将脑袋上顶着的凤冠给取了下来,揉起了脖子,整整顶了一整天啊,脖子还是自己的……真好。 第五十二章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揉脖子,一脸摆脱桎梏的轻松惬意的模样,完全就是旁若无人啊,揉了脖子又拎了裙摆坐到桌子旁坐下,凤冠一取下,宛清的胃也跟着轻松不少,先前是吃了不少,可是一个饿了一天的人那是一下子就吃饱的,这会子身子一轻松,食欲就大增起来,拿起筷子就吃起来,那边莫流宸见她吃的欢畅,拿起筷子给宛清夹菜,眼角都含了笑意,“多吃点,不然待会儿没力气洞房。” 宛清一口饭就咽在了喉咙里,呛了起来,呛的眼泪了都流出来了,莫流宸见了忙倒杯水给她,摇头道,“都多大的人了,吃个饭也能噎着。” 宛清瞅他的眼神那叫一个怨恨啊,我吃的好好的,你夹菜也就算了,还说那么暧昧的话,不是成心害我噎着的么,宛清忙喝了口水,恨恨的瞪着莫流宸,莫流宸被瞪的一脸无辜样儿,宛清看着心里就窝火,她有骂他把他怎么着了吗,他还委屈了,就听莫流宸憋着张嘴道,“娘子,你慢点儿吃,我不跟你抢。” 说完,推着轮椅走远了,宛清见他还算识时务,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吃起来,只是耳朵竖的高高的,小口小口的吃,说是抿数饭粒更准确一点,生怕他突然又蹦出来一句,就听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的声音,宛清咬着筷子,这才想起自己的职责。 自己可是已经嫁给他了,身为人妻,服侍丈夫更衣洗漱可是她临嫁前听三姨娘一遍又一遍叨叨过的,长篇大论,足矣出本书了,可是他才差点噎死她,她心里的火气还没全消呢,这会子去帮他脱衣服,她可做不来,便夹了根菜放嘴里,听着动静咀嚼起来,想着待会儿就要洞房了,宛清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她才十五岁不到啊,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儿? 宛清想着,深呼一口气,突然就放了筷子,站起来转身走到莫流宸跟前,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吧,居高临下,气势很旺盛,莫流宸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宛清的气势就渐渐的弱了下来,“那个,我还没及笄呢。” “嗯,所以呢?”莫流宸一身中衣的坐在床上,眨巴眼睛瞅着宛清问道。 宛清看着床上铺着的元帕,眼角一个劲的跳着,这还真是个麻烦啊,干嘛要这么早娶她啊,“所以,能不能等我及笄了再……。” “今晚你睡地上?”宛清还未说完,莫流宸就睁大了一双灿烂的眸子在屋子里扫了一圈,问道。 宛清一鄂,他这是同意了呢,眼珠四下瞄瞄,屋子里就一张床,今晚她是无论如何也是出不去的,借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出去,可是不洞房不代表她不可以睡床上啊,床那么大,她这副身子又娇小,缩在角落里能占多大的地啊,宛清暗想着,正纠结着如何开口,就听莫流宸道,“不洞房,那你睡地上好了。” 一锤定音啊,才说完,他倒头就睡下,宛清站在那儿鼓着嘴,眼睛狠狠的瞪着莫流宸,磨了两下牙,在心里将他一顿海扁,算你狠,睡地上就睡地上,大不了多垫几床被子就是了。 宛清想着,转身就坐到桌子旁,接着吃起来,狠狠的嚼着菜,莫流宸躺在床上,就觉得宛清嚼的不是菜,是他。 好半天,宛清才吃好饭,站起来,看着莫流宸熟睡的样子,狠狠的骂了他一顿,走上去,拿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眼珠没动,睫毛没颤,宛清作势打他,他都没反应,真睡着了? 宛清狠狠的瞪她一眼,真是够折磨人的,原本她可以在顾府睡高床软枕的,偏要把她这么早娶回来,娶回来也就算了,还让她睡地铺,传扬出去,她在王府里真是没脸做人了。 宛清看着他身侧那一大半的空地方,想躺下去睡的,可是一想到他都发话了,她要再睡下去多没面子啊,所以干脆转身去拿被子了。 搬了三床被子来,看着箱子里有一只大狗熊,宛清眼睛一亮,忍不住朝大狗熊耸了耸鼻子一阵呲牙,翻箱倒柜起来,花了好半天时间才找到,拿起来抱到原本该她睡觉的地方放下。 正要转身,却看见莫流宸的面具还没揭下,他们如今也算是夫妻了,都还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呢,便又试探了他一番,确认真睡着了,便轻手轻脚的揭开他的面具,好吧,宛清心跳的很快,有种做贼的感觉,其实,不经允许瞧自己相公的脸到底算不算做贼呢。 揭下面具,宛清才看清他的模样,柔和的脸型,五官精致得像是经过造物者特别的垂青,浓长的眉,直飞入鬓,挺俏的鼻子,红润的嘴唇,白皙如玉泛着淡淡红晕的脸,在红烛闪耀下,这张脸艳若桃李,耀如春华,美得令人窒息。 在加上宛清记忆中的那一双眼,漆黑如墨玉,像盛在玉杯中的美酒一般,清澈动人,像冬日梅花上的雪珠,又似天山之上雪莲盛开那一刻的风华,宛清看着看着就呆掉了,真是个妖孽,难怪要戴着面具了,不论是谁,若真是天天对着这么张脸,就算不自卑死也得嫉妒死吧? 一个大男人长的这么漂亮,还让不让女人活了,宛清毫不犹豫的暗骂了一声,伸出魔抓狠狠的捏捏他的脸,额,也不算很狠,宛清还是有分寸的,万一把人家给捏醒了,她岂不是自讨苦吃了,复又把面具给他戴上,转身解了衣服,睡下。 宛清累了一天了,虽然她比较习惯晚睡,但是倒床眼皮就跟占了胶似地,再也睁不开了,临睡前宛清还总结了一下:其实结婚也就那样,不过就是从顾府的床上挪到王府的地上,外加累了一天,饿个半死,身边换个一批人,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或许也换了另一个战场。 她均匀的呼吸才响起,那边莫流宸就睁了眼睛,星眸灿烂,哪有半分熟睡醒来的迹象,瞥头看左手边的大白熊,看着大熊手里握着的心形小抱枕上面的字‘你是混蛋’,一张脸当即黑的吓人,牙齿都咯吱的响,捏他的脸不算,还在他枕边放只熊骂他,她不知道那是她的位置吗,这女人还真是笨的可以,她还真就睡地上了,让她干嘛她就干嘛,连反抗都不会,不知道他是说着玩的吗?笨! 宛清睡的香沉,她身侧也有一只大熊,宛清一手还搭在熊身上,莫流宸瞪着那大熊兀自生闷气,好似那熊占了他的位置似的,恨不得拿出去扔了才好。 这般想着,他还真就下了床,从床榻上轻飘飘的落在宛清身侧空着的位置上,粗鲁的拿开宛清搭在大熊身上的手,将大熊拿起来往床上一扔,自己在旁边躺下了。 宛清也没想到自个的抱枕已经换了人了,习惯的抱着大熊,拱了拱身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继续睡着。 第二天,宛清比往常醒来的早一些,或许是因为昨晚睡得早一些的缘故,又或者是新为人妇,心底的那份警惕让她早早的就醒了过来,还未睁开眼,习惯的将大抱熊举起来玩耍一下,可是,今天的抱枕真的好重啊,而且比往日的暖和不少,也没了毛茸茸的感觉。 宛清心下一骇,立时睁了眼睛,便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倾国倾城,部分熟悉数次打过照面,部分只有一面之缘的俊美无铸的脸,宽阔光洁的额白皙如玉,浓长却又很有型的眉,修长的睫毛,有如两扇小翅一样在眼睑处撒下一线阴影,皮肤肌理细腻光滑,透着淡淡的晕红,玉唇紧抿,泛着柔美诱惑的光泽,像一个鲜红的樱桃,才刚从树上摘下来一般,泛着淡淡的晶莹的水珠,很是……好吧,他没戴面具,眼睑下的阴影有些重了,好似有些黑眼圈,不过不妨碍他的风华,依然诱人的很。 宛清吞了吞口水,脑袋有些没回过神来,就见莫流宸睁开了眼睛,直直的望着她,有一丝哀怨和无辜,宛清眨着眼睛,再三确定自己没看错,貌似好像她没招惹他啊,正要开口,就听莫流宸耸了耸鼻子,道,“抱了一晚上了,可以先松开为夫了么?” 宛清被说的一愣,后知后觉,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松了手,坐了起来,怒道,“你怎么睡在我床上了!” 莫流宸被吼的一愣,耳朵嗡嗡直响,嘴角抽了一下,随即一瘪,黑亮如墨玉深邃的眸子立即水雾弥漫,不知所措地看着宛清,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见宛清睁圆了眼睛,红唇一张,幽怨道,“昨晚喊你,你没听见,我就自己下床了,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 还未说完,他自己的脸就先红了,宛清听了,抬头去看了一眼床的位置,再看他衣服干净无半点尘污,咬了牙道,“相公,你可真能掉,有两三米远呢,你别告诉我熊也是自己掉到床上去的。” “熊是飞上去的,”莫流宸无辜的道,“它是自己飞上去的。” “是,你只是小小的帮了它一下,”宛清深呼吸,胸脯剧烈起伏着,可见被气的不轻,莫流宸却恍若未见,嘟嚷道,“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昨晚喊你,你还装听不见,我昨晚醒来,看见身侧躺着一只熊,还以为自己娶了一只大白熊呢,欺负了我一晚上不算,一大早起来就凶我,母妃还说你温婉呢,她骗我。” 越说越委屈,真的很委屈,这小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非得枕在他脖子处,对着他的脖子吹了一整晚的风,舒舒麻麻的,害的他一晚上都没睡好,还不能动,越动抱得越紧,他脖子现在都还是僵硬着的。 宛清真是被人倒打一耙啊,眼睛里小火苗乱窜,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磨牙道,“那你是后悔娶我了?!” “改了就好了,”莫流宸轻轻松松的飘过来一句,却把宛清气个半死,她什么时候说自己温婉了,还要她改,宛清觉得五脏六腑都有火了,喷出来都能烧死个人,胸脯剧烈起伏,却无计可施,谁让她打不过人家了,就凭着人家一掉能两三米远,她就望尘莫及了,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不会自讨欺辱。 骂,人家被骗娶错了人已经委屈的不行了,真要骂他,你自己瞧瞧,那双清亮美丽的眸子,黑玉般幽深,如孩童般无辜委屈地看着你,心狠手辣之徒也会软上三分的,更可况是她原就是个心肠软的,真要骂也会良心不安,宛清气的只能拿眼睛瞪他,狠狠的瞪,他娶错,没准她才嫁错了人了,不会是被骗婚了吧,其实是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不是吧? 转眼却看见他脖子处好大一片红印子,宛清低下头,暗恼:难不成昨晚真欺负他了?她也就是捏了他两下脸而已嘛。 就算真欺负了他,那也是他自作自受,谁让他要自己睡地上的了,还把她的熊给扔了,活该,宛清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还是心有不忍,那张脸本就倾国倾城了,再加上这红印子,太破坏美感了,宛清不知何时又抬起了眼睛,看着看着就又呆掉了,那个,不用对我使用美人计的,不用我也投降,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定律,她不想打破,也打不破。 宛清眼光放肆,毫不遮掩,看的莫流宸额头轻颤,青筋暴起,某女却是半点都不知道收敛,还在琢磨着这极品基因怎么着也得传下去,那可是一笔无穷的魅力财富啊。 正待发火,就见宛清鼻子处掉了一滴血下来,莫流宸的脸更黑了,宛清也感觉到鼻子处有些微不适,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宛清拿指尖触摸了一下,拿眼睛一看,宛清那个窘迫啊,眼睛都不知道罢哪儿好了,只得傻乎乎的讪讪的笑着,“那个,额,昨晚吃了辣椒,可能有点上火……。” “看来,娘子对为夫的容貌甚为满意啊,”莫流宸忍着要愤火的心,咬牙切齿的道,宛清一抬头就见他脸黑的厉害,她心里一时竟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来,她觉得她现在拿个毛笔在他黑漆如墨的脸上沾沾,只怕都能画成一幅山水画来。 外面竹云和梳云两个老早就听到屋里有动静了,再宛清开口问莫流宸为何在她床上时,她们便站在门口了,只是脸都红的可以滴血了,三姑娘也真是的,嫁给了世子爷,当然会跟世子爷睡一张床上了,一大清早的就为这个吼世子爷,好在是她们两个守在外面,若是让别人听了去,还不以为她欺负世子爷啊。 两人等了半天,等脸上的红色褪去,才敲起了门,那边宛清听了便扬声道,“进来吧。” “不许进来,”宛清话才说完,莫流宸瞪了宛清一眼,阻止道,又对宛清道,“新婚之夜,我们睡地上的事你想弄的人尽皆知啊。” 宛清这才反应过来,忙将被子叠起来,原样搬到柜子里去了,才搬去一床,回来时,莫流宸已经坐在床上了,宛清虽有些疑惑他是怎么上去的,但还是先将三床被子都搬走,再去床上将那只熊拿走,却被莫流宸拽住,沉着脸道,“以后你再对我流鼻血,我就……。” 后面的话,没舍得说出来,左右瞄瞄,看见床上有一方白帕子,想都没想拿过来就帮宛清擦起来,说来也奇怪,流了好一会儿了,就没停下来过。 宛清看着被染了血的元帕,脸色窘的可以滴血了,忙点头应下,她也不想流鼻血的好不好,昨晚不也见了,不好好的没流鼻血么。 收拾妥当,宛清这才让竹云梳云进屋,梳云见宛清鼻子处还挂着血迹,忙拿着帕子帮她擦起来,那边竹云拿了冷水来帮她拍着额头,担忧的问道,“好好的怎么就流鼻血了呢。” 说着,就抬眼去瞧坐在床上的莫流宸,乍一看,也被煞到了,紧盯了几秒,见莫流宸沉了脸色,忙回过神来看着宛清,暗道:三姑娘莫不是见了世子爷的美貌才流的鼻血吧?那可如何是好,可是要待一辈子的呢。 宛清从她们的脸色中就猜的出来她们是怎么想的,不由的暗恼,没事长这么漂亮做什么,只是鼻血一直就流不停,闹心啊。 “什么时辰了?”新婚第二天得去给公婆敬茶,还要认亲,诺大个锦亲王府,肯定有不少亲眷的,宛清打起精神,让竹云帮她梳头发,一会她一定要用心地记人,以前在顾府因为有着这个身体以前十多年的记忆,又有竹云梳云帮衬着,所以人她还是认得全的,而这里完全是一个陌生环境,除了王妃,还有那死混蛋见过几次外,其他人全是陌生的。 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光是个小顾府就那么多的争斗是非,而锦亲王府可是比顾府还在尊贵百十倍不止的大家族呢,亲族更是盘根错节,兄弟姐妹又多,又都是朝堂之上的肱骨之臣,出嫁之前,老太太不过随意跟她提了一下,她都头疼的厉害了,更是千叮咛万嘱咐她,说话做事更是要谨慎又谨慎,稍有行差踏错,怕就会惹人闲言的,像她因为见了世子美貌而鼻血流个不停,传扬出去,她的脸面真的丢到姥姥家了。 梳云打了水来给宛清净了面,又给她稍稍化了淡妆,点了红唇,竹云则给她梳了个凤髻,前额的刘海全都梳了上去,挽了个漂亮的髻,额前系上了上回莫流宸送去的四叶草型银链子,正好垂在额心,发髻左右插着四叶草发簪,既不华贵也不低俗,看着庄重里透着微微的俏皮,耳间戴上一副四叶草吊坠……总之,那一整套全都上了身。 衣服是竹云和梳云给她做的,同样是四叶草的花纹,宛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的暗暗称赞,果然人靠衣装啊,这么一套上了身,着实漂亮不少呢,当然了,跟某人那是比不得的,云泥之别呢。 收拾妥当,宛清这才昂着头走到床边去看他,只是他已经躺着睡着了,宛清见了心里就有点急,这都快卯时末了,总不能让长辈们等吧,难不成让自己一个人去?万一出了什么差池,谁来帮她啊,她能依靠的只有这混蛋了,靠山呢,得寸步不离的跟着。 正想着,外面有人在问,“世子,世子妃,可都起了?” 宛清解了纱帐子,便在屋里应了声。 那边房门打开,一个中年婆子和两个丫鬟就一起进了屋,那婆子一进来,先看了眼床上,见纱帐还垂着,不由微怔,却很快满脸笑意,上前几步就要给宛清行礼,见宛清昂着脖子,不停的拿帕子擦鼻子,又是一怔,这好好的,怎么就上火了呢,平素世子爷起的也挺早了啊,今儿倒是晚了不少,难不成昨晚……那可是好事啊。 婆子欣喜的福身行礼,“奴婢周氏给世子妃请安。”周妈妈年纪约才四十来岁,中等身材,圆圆的脸蛋,细长的眼睛,鼻头圆润,容貌虽不出众,但是从一桌打扮上来看,在王府是个有几分体面的,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同样举止有度,穿着不俗,一看也是有头有脸的,总之,一句话,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周妈妈行了礼,退到一旁去了,两个丫鬟上前行礼道,“奴婢秋月、冬荷给世子妃请安。” 宛清这才辨清她们,娇嫩丰盈的是秋月,娇音萦萦的是冬荷,长的都非常的清秀温婉,她们两原是世子莫流宸的贴身丫环,每日服侍他起居饮食,果然美人身边都是美人啊,瞧着赏心悦目。 那边竹云就拿了荷包来,宛清亲自打赏了周妈妈,周妈妈是王妃身边的人,自然知道王妃有多喜欢宛清,忙恭谨的谢过,秋月和冬荷也高兴的谢宛清赏赐,因为宛清赏的不少,一人二两呢,周妈妈赏了五两银子。 宛清见周妈妈眼睛不住的往床上瞟,心里虽然有些猜测,不过不怕,那厮给她擦了鼻血,便道,“世子爷还睡着,我这就喊他起来。” 说着,就要去喊人,却是被周妈妈止住了,忙道,“不碍事,现在时辰还早,世子累着了,不妨让他多休息会儿,待会儿王妃可能会过来。”说完,却是福了身子告退了。 宛清被她说的脸一窘,也不点破,只是由他睡到日上三竿,这认亲还要不要进行了?好在王妃会过来,那事还得王妃来亲自检验不成,宛清脸色大窘,这古代检验新婚女主是否为处女的行为真是不好啊,因为有些人第一次也不会落红,让人冤枉成不贞洁那简直比窦娥还冤枉了。(.) 宛清一边想着,一边昂着脖子往回走,路过镂空花鸟的熏香炉时,鼻子皱了皱,示意梳云打开,凑上去细细闻了闻,脸色就沉了下来,难怪鼻血流个不停了,这熏香了加了一味芜花,她从小就对这香味过敏,也有流过鼻血之状,也怪她大意了,昨儿竟没注意,看来是红烛的蜡香盖住了芜花的香味,害的她白白被他瞪了一回,她还真以为自己色到可以流鼻血的境地了,好冤枉啊。 梳云见宛清皱了眉头,不由的问道,“可是不喜欢这香味?奴婢重新换了香熏上。” 宛清还未点头,那边秋月听了便道,“世子爷一直都是用的这种香,换了,怕是会不习惯。”言外之意,就是不愿宛清换香了。 宛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熏香味道很淡,芜花的量也很少,不细闻也闻不出来,这也是为何睡了一夜她才流鼻血的原因,可要是不换,在这儿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她还不得血流而亡啊。 所以,这香总归是要换掉的,只是这丫鬟怕是没将她当成主子了,竟然一口就回绝了她,宛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想着屋子里一宿没通风了,宛清便叫梳云去开了窗户,只要将屋子里的味道吹散了,鼻血就会止住了。 宛清站在窗户旁吹着冷风,那边梳云见了忙拿了披风给她披上,问道,“世子妃,早饭吃些什么?”这里她们一点都不熟悉,不知道干嘛好了。 宛清也不知道啊,自然是他吃什么她便吃什么了,只是看他熟睡的程度,唉,宛清不由的头疼,王妃让他睡,可是不去请安,会不会说她不懂事啊,三姨娘说,小媳妇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那个尾巴就是他了,是不是? 宛清走到床边,竹云梳云忙将纱帐挂起来,宛清俯身去喊他,“快醒醒啊,别睡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去请安呢,好歹给我两分面子吧,醒醒啊!别逼我下狠手啊!” 喊了半天不见醒,宛清都忍不住伸手去捏住他的鼻子了,一旁的竹云和梳云瞥了一眼,随即翻了个大白眼,世子爷那一张脸,估计也就她们三姑娘下得去手,立时把目光投向秋月和冬荷,世子妃这么对待世子爷,可不能被她们瞧见了。 秋月和冬荷见宛清伏了身子,不知道在做什么,正要上来看看,外面就传来王妃的唤声,“宛清,宸儿还没起吗?” 秋月和冬荷忙转身去迎接王妃了,宛清也住了手,忙站了起来,稍稍整理了衣裳,嘴角挂了甜甜的笑意,温婉优雅地走到王妃跟前行礼,“媳妇正要喊相公起床一同去给母妃和父王请安呢,只是相公他熟睡着,我……喊不醒他。” 王妃笑着上下打量着宛清,虽然未穿一团红,但是不掩眉间喜气,容貌也是娇俏可人,带着甜甜的笑容,举止大方得体,只是,眉梢间似乎没有新婚娘子的娇羞,王妃眉头微蹙了一下,微点了点头道,“无事的,你才来,不知道宸儿的禀性,除非他自个儿醒,一般是喊不醒的,就是喊醒了,也会大发脾气,以后他睡着了,少搭理他就是了。” 那就是有起床气了?宛清无语,这可真不是个好习惯啊,那刚刚周妈妈让她不要喊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了,喊个人还劳烦王妃亲自前来,怕的就是新妇进门第一天早起就被骂吧,宛清心下感动,只是,刚刚她捏了莫流宸好一会儿鼻子,这会子,他应该不会乱发脾气吧? 宛清暗暗祈祷着,跟在王妃后面挪到床边,就见莫流宸睁大了一双眼睛躺在那儿,见了宛清,眼睛里都有小火苗在乱窜,宛清扯了扯嘴角,好的不灵坏的灵,他真的被捏醒了,老天爷呀,可千万别发火啊,回头我多烧几注香谢谢您。 “以后不许捏我的鼻子,”莫流宸坐起来鼓着嘴气呼呼的道,折腾他一晚不算,才睡一会儿,就又把他给捏醒了,心里那团火气堵得慌,要是换成别人,早被扔出去了。 宛清心下大安,没发脾气就好,这么点小要求,忙点头应了,不捏就不捏,谁喜欢捏他鼻子啊,捏人手不酸啊,宛清腹诽的想,那边秋月和冬荷听见了,眼睛里就流出冷意来,世子妃怎么能这么对待世子爷,是因为世子爷有腿疾,所以就不当他是回事么。 王妃算是看出来了,宸儿是宛清喊醒的呢,竟没发脾气,宸儿也懂得克制自己的脾气了呢。 王妃想着就暗自点头,对宛清越发的满意了,竟一点没把宛清捏了她儿子鼻子的时放在心上,宛清还担忧了一会儿呢,见王妃没说什么,这才松了口气,好在王妃明事理,不然换成那种蛮横的婆婆,敢随便碰她儿子一丁点儿,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宛清暗自庆幸着,至少不用担心婆媳问题了。 王妃坐在床边,看着被子底下露出来一丝白色,便随手抽了出来,等见着上面的血迹,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满意了,宛清却是大窘,更让她窘的还在后面呢,因为莫流宸见了帕子,惺忪着睡颜,嗡着鼻子说了一句,“那是她的血,我没找到帕子,就拿这个帮她擦了,回头这帕子让她洗干净。” 王妃听了便笑,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宸儿长大了呢。” 宛清脸都烫的可以煮鸡蛋了,她可不可以先出去啊,太尴尬了,那是她的鼻血好不好,别乱说话,让人浮想联翩的,看吧,王妃都误会了,什么叫他长大了,他还小啊。 她这相公是不是喜欢装的傻乎乎的骗人啊,要不是深知他腹黑的本性,宛清都要被他高超的演技给糊弄过去了,宛清疑惑的拿眼睛去瞅他,嫁给他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丫,不会是这段时间撞到脑袋,所以傻了吧,不是吧,宛清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莫流宸把眼睛一横,宛清忙把脸给撇了过去,昨晚怎么把给他把个脉的事给忘了,该打。 莫流宸横完宛清,随即换了幅纯真无邪的看着宛清笑道,“原来帮你擦点血就能长大啊,那你明儿再流点鼻血好了。” 宛清恨不得钻地洞了,这厮是成心看她出丑报复她,一个大男子这么小心眼,宛清忍不住嘟嘴,王妃却是抬眸去看宛清,鼻血?不是那个? 王妃一见这情形就有些诧异了,自家儿子不懂人事,可也找人教了,难不成媳妇也不懂,顾府出嫁前没教她,复又看着莫流宸,问道,“宸儿昨晚没有按照周妈妈说的去做?”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我睡在上面了,她睡下面,后来我也睡下面去了,她抱了我睡了一晚,我脖子现在都还酸呢,”莫流宸说着,就揉起了脖子,王妃听了,微站起身子去瞅他脖子,果然好大一块红印,心疼的忙帮他揉起来。 宛清却是听的心惊,这番话不会让人以为她不贞吧,就听莫流宸鼓着嘴抱怨道,“以后还是让她也睡床上吧,地上好硬,睡的人腰酸背疼。” 宛清终于松了口气,今儿这心真是大起大落啊,才说过不要弄得人尽皆知,现在他竟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他绝对是故意的,还装的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啥事都不懂的样子,也不知道昨晚那么暧昧的话是谁说出来的。 王妃听了却是回头瞪了一眼周妈妈,她就是这么教宸儿的么,竟让媳妇在地上睡了一晚,听宸儿话里的意思,最后两人都睡地上了,哪有人洞房花烛是睡地上的,看媳妇的样子似乎没有生宸儿的气,是个大度宽厚的,王妃放了心,王妃就怕宛清受不了莫流宸的别扭性子,跟他离了心,不过怎么宸儿让她睡地上,她就睡地上了,不会顾府也是这么教的吧。 周妈妈被瞪的无辜啊,世子爷小孩子心性,她也给了他书,可他才瞄了一眼,就给扔了,还将她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一张老脸都没地儿搁了,哪里还好意思说的那么直白,哪知道世子爷将上面和下面是这么理解的啊,忙跪了下去,“奴婢有罪,是奴婢没有教会世子爷。” “罢了罢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王妃无奈道,原是想宸儿该知道这些事的,就没找教喜嬷嬷教了,只让周妈妈提点了两句,没想到闹了这么个大笑话出来,王妃眼睛微黯,又看着莫流宸,哄道,“以后不可让媳妇睡地上了,要是抱着你难受,那以后就不抱了。” 莫流宸看了眼红着脸低着头的宛清,扭着脖子道,“那换我抱她就是了,让她难受,让她脖子疼。”一脸故意使坏成心报复的样子。 宛清低着头,听了这话,咬着牙齿,狠狠的咒骂了他几句,他这是公报私仇呢,都向王妃禀告了,晚上要是不让他抱,回头他再告诉王妃,指不定会怎么想她呢,哼,算你狠。 王妃也不知道如何接话了,新婚夫妻本就该搂搂抱抱的,若是故意让人难受,却是说不过去,可她总不能不让儿子抱媳妇吧,便打起了马虎眼,“快些起来了,那些叔公叔伯婶娘都到齐了,待会儿还得领着宛清认亲,再不去,会连累媳妇挨骂,人家会说她不懂事的。” 莫流宸听了立即就起了床,明亮的凤眼纯纯的瞥了眼宛清,轰王妃道,“哦,那你走,我这就起来了,我待会儿多带几个珠子去,谁骂我砸谁,好不容易才娶个娘子长大了,谁让我变小我揍他。” 王妃听的一愣,宸儿这是护短呢,看来是十分中意这个媳妇了,可是认亲这么大的事,可不能砸人,王妃又是一通好劝,“媳妇听话,就没人骂她,可不能带着珠子去,乖乖听话。” 说了好一通,莫流宸才点头,王妃的心总算是完全放下了,满意地带着周妈妈和贴身的丫环走了。 王妃一走,秋月和冬荷拿着衣服上前就要帮莫流宸换起来,宛清站在一旁,心里有些堵得慌,貌似那应该是她的活,现在被抢着干了,要不要再抢回来,虽然服侍人她是不大乐意了,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啊,以前怎么样她管不着,可是现在两个丫鬟将她视若无睹,未免有些目中无人了吧。 正想着,就见莫流宸伸手挡住了她们,见宛清傻愣在那儿,半点为人妻子的自觉也没有,不由得沉了脸接过她们手里的衣服扔给宛清,一脸理所当然的道,“给我穿衣服。” 秋月和冬荷站在那儿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以往都是她们服侍世子爷穿的衣服,今儿世子爷怎么不乐意她们服侍了,只得红了眼睛退到一旁去了,那边竹云和梳云两个看宛清的样子就有些担忧,一个人怎么服侍世子爷穿衣服啊,正想要上前帮忙,那边莫流宸就挥手赶人了,四个丫鬟只得退了出去。 宛清拿着衣服,认命地去服侍莫流宸起床,莫流宸却看着她似笑非笑,很顺从地让宛清帮她穿衣,却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娘子,似乎很不乐意服侍我穿衣?” “怎么会不乐意呢,你是我相公,服侍你是天经地义的,”宛清一边帮他套着衣袖,一边说着违心的话,狗屁的天经地义,去他的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穿衣服多大点事也得人帮,这不是给人揩油的机会吗? “那就是不乐意我抱着你睡了?”莫流宸继续问道,只是眼里含着丝侵略,见宛清愣在那儿半晌不知如何回答,一把拉过她,一个翻身就抱宛清压在了身下,讥笑道,“看来是当真不乐意呢,一大早的就对我翻了七八个白眼了,这眼皮得多弹两下。”说着,伸手去揪宛清的睫毛。 宛清被他压着,感觉到鼻子处有温热的气息扑来,痒痒麻麻,便像有条虫子在心坎上爬似的,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离得如此之近,宛清一时有些不适,但看他的大手靠过来,宛清忙抓了他,瘪了嘴道,“谁让你一前一后跟换了个人似地,你真是我相公,不是假冒伪劣的?我不是被骗婚了吧?” 莫流宸被宛清问的哑然,他也觉得在她面前装傻很别扭,方才差一点就露馅了,只是她口里的假冒伪劣,莫流宸的手改道去揪宛清的鼻子,“你不是鼻子很灵吗,闻不出来我是不是真的?” 宛清听他说鼻子灵,忍不住撅了撅嘴,貌似从进了锦亲王府起到现在鼻子就没灵过,听她话里的意思,不会是说她是狗鼻子吧,宛清气的拿眼瞪他,莫流宸看着宛清瞪大了眼睛,眉毛微蹙,一张俊脸靠宛清越来越近,宛清被吓到了,眼睛越睁越小……眯着眼睛看着他,手防备的护在胸前,脑袋嗡嗡的直叫……直到又留了鼻血下来。 他又将脸逼近,看着宛清的鼻血,脸是黑了又黑,“才说过的话,又忘了呢,看来得帮你长长记性了。” 说着,朝宛清的脖子处咬下去,宛清吃痛,忙推开他,拿起元帕擦了起来,“你少臭美,我流鼻血又不是因为你。”好吧,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才说完,见莫流宸脸又黑了一分,忙坐起来,拽着他的手臂指着香炉,道,“那香里面有一味芜花,我不太适应它,能不能以后都不燃那个香了,我不想每天都流鼻血。” 莫流宸睁大了眼睛看着宛清,骂道,“笨蛋,既然你都知道不适应,还不让丫鬟把香炉给搬出去,非得血流光了才说。” 宛清一听,嘴就鼓了起来,“怎么没说啊,谁让你的丫鬟忠心耿耿了,她们说你习惯了这个香,不让我换。” 莫流宸一听,直拿手去戳宛清的脑袋,“不让你换你就不换了,你还真听话。” 宛清鼓着嘴咬着牙,嘟嚷道,“她们可是相公你的贴身丫鬟,我哪敢得罪她们啊,没将她们雕成菩萨供着,我都心愧难安。” 莫流宸听了,当即翻了个大白眼,这小女人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连他都没放在眼里,两个小丫鬟她倒是不敢得罪了,便道,“那香平素都是她们打理的,你喜欢什么香就燃什么香,我无所谓,只要别太浓就好了。” 宛清听了忙翻身下床,去把熏香炉子的香给拿出来扔了换上她自己制的淡香,原本早上味道都淡了,王妃来了之后,秋月又把香给点上了,味道比先前浓了一倍不止,所以宛清才止了血的鼻子又流起了血,回头得吃些好的,补补才是。 宛清换香的功夫,莫流宸已经将未穿好的衣服都穿好了,正扶着床坐到轮椅上去,宛清见了就有些心疼,不过看他速度很快,应该是做惯了的,他的腿到底是怎么受的伤,还能有救么,应该说以她的医术能治吗? 宛清原是想上去问问的,可想着那些传言,只要提他的腿,他会生气的翻脸,少不得就忍了,晚上等他睡着了,再帮他把个脉就是了,今晚可不能再忘了这事了。 宛清拿了帕子浸了水,就帮他擦起来,头一回帮人洗脸,宛清有些无措,莫流宸见她的动作,脸都黑了,她这哪是洗脸啊,丫鬟擦桌子才是这样的,少不得自己拿过擦起来,这女人真笨,之前怎么觉得她机灵来着。 洗漱完毕,宛清再帮他梳理头发,别说,发质真的很好,比她的都好,摸上去就跟摸绸缎似的。 宛清还在犯傻,眼角瞥到沙漏,想着时辰已经不早了,忙敛了心神,快速的帮莫流宸把头发束好,佩戴上紫色玉冠,是越看宛清越满意,看的莫流宸暗骂花痴。 宛清给他束着玉冠,随口问道,“相公,你明明不傻,为什么要装傻?” 莫流宸怔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习惯了吧,慧海大师也让我傻着。” 这回答让宛清无语,还有人习惯傻着的吗,连清不清醒也听个老神棍的,她这相公估计是真傻,宛清初步鉴定完毕,只待下一步鉴定。 准备妥当,宛清这才推着轮椅出了屋子,正屋里已经摆好了早膳,苏妈妈见宛清他们半天才出来,早过了时辰,便拉着宛清道,“还是先去请了安再回来吃饭吧,不然太迟了。” 宛清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莫流宸却自己推了轮椅去吃饭,她总不能一个人先去吧,便在他身边坐下,道,“时辰不早了,先去请安敬茶回来再吃吧。” 莫流宸夹了个水晶虾饺放嘴里,听了便道,“你想活活饿死啊,先吃饱了再说,巴巴的跑去做什么,她们才不乐意见你。” 宛清被他的话弄的一哏,什么叫不乐意见她啊,王妃之前不都还说叫他们早些去的吗,他不是应的好好的,怎么才一转眼就变了卦,这是打算将傻进行到底呢,宛清见他完全没把请安的事放在心上,虽然心里有些着急,可是也不能违拗他不是,总不能她一个人去吧,不按时敬茶是错,违逆丈夫也是错,总归逃不了一个错就是了。 宛清暗自翻了个白眼,看着桌子上的早饭,算了,她还是听他的好了,一屋子的丫鬟看着呢,不是她不去的哦,她也是逼不得已啊,再说了,她确实也饿了,只好拿起筷子吃起来,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吃。 宛清坐在莫流宸身侧吃着,苏妈妈见了就有些着急,世子妃怎么只顾自己吃啊,好歹给世子爷夹一点儿啊,嫁进王府之前,三姨娘也教了不少,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莫流宸见宛清吃的欢畅,不由的住了筷子,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宛清,苏妈妈见了,不着痕迹的在宛清背后怂了她一下,宛清这才抬头去看莫流宸,见他没吃了,反而眼睛盯着她的碗,妖媚而哀怨,好似宛清抢了他东西似地,宛清忙低下头去看,碗里只一个水晶虾饺。 宛清想也没想就夹了起来,放他碗里去了,苏妈妈见宛清的举动,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竹云梳云也是忍不住抚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莫流宸,世子爷有洁癖的事府里人都知道,世子妃这么做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啊,世子爷可千万别掀桌子啊,方才还听说世子爷屋里的桌子三不五时的就换新的。 还没感叹完,就听宛清嘟嚷道,“我不知道你看中它了,不过,我还没吃。” 莫流宸见饺子从宛清碗里到他碗里,原本脸微微红,听了宛清的话,立马漆黑如墨,宛清见了,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摁紧了桌子,央求道,“我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千万别掀桌子啊。”一副小媳妇的样子。 脸上虽是一副小媳妇样儿,心里却是哀嚎,天啦,吃个饭也不省心,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小毛病啊,能一次说清楚么,才进门不到一天,她的小心脏都少跳了好几秒了,她能自己端着碗去小角落静静的吃吗? 那边秋月上前要帮莫流宸重新换个碗,端起莫流宸的碗才离桌几厘米,就听莫流宸沉声道,“放下。” 宛清听他声音,全身警惕起来,见他双眼盯着碗里的饺子,宛清立马又拿起筷子将它夹起来,只是半道又被人给截去了,宛清憋着嘴看着他,真是个磨人的主,以后再也不跟他同桌吃饭了,她怕消化不良,就见他轻启绛唇道,“这可是娘子头一回给为夫夹菜,为夫怎么能不给面子呢。”说着,将饺子往嘴里一送。 宛清就那么见着饺子被他咽了下去,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不是有洁癖么,怎么吃了,待会儿不会再吐出来吧?假洁癖? 不只是宛清,一屋子的人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绝对是头一回见啊,莫流宸见宛清一眼不眨的盯着他,满是诧异,不由得微蹙眉头,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怎么,没嫌弃你,你很失望?” 宛清听了,气的眼睛都冒火,咬牙道,“真是万分感谢相公你不嫌弃妾身呢,来,多吃一点,让妾身好好尽尽为妻的职责。” 说着,将桌子上的食物挨个的夹了一遍,放他碗里,堆的小山高,撑死你。 莫流宸不怒反而笑道,“早有这个自觉不就好了,真是个笨蛋。”说着,就吃起来,好似刚刚就是一场闹剧。 宛清真感觉自己压根就捉摸不透他,敢情望着自己的碗半天,就是因为没把饺子夹给他啊,直接说不就好了,真是别扭,害的她不知道死了多少脑细胞,小心肝扑扑乱跳。 苏妈妈见莫流宸没生气,终于放了心,刚刚真是吓死了,还好世子爷没发脾气,不然世子妃以后在院子里哪里还有地位啊,不过世子妃这习惯得好好改改,怎么能用自己吃过的筷子给世子爷夹菜呢,那可是大不敬啊,瞥头看了一眼时辰,早过了半刻钟了,苏妈妈不由的又揪起了心,世子妃是庶女,在这尊贵的王府,怕是难处啊。 终于等到莫流宸用完早饭,宛清才推着莫流宸出屋子,那边冷灼听到动静,闪身进来,推过轮椅,往王妃院子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见了莫流宸立马就跑远了,但是依旧躲在暗处打量和观察他们,宛清见了不由的望天无语,有些捉摸不透他在府里的地位了,但是思及这个府邸会是自己将来生活的地方,不论是几年还是几十年,必须要尽快的熟悉起来,尤其是她现在走的这一条路。 于是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事物,王府她也去过两个,但是似乎都没有这个高雅大气,亭台楼榭错落有致,九曲回廊又长又多,寒冬虽然才过去,可是依然冻的慌,而院子里的花却依然灿烂的绽放着。 绛紫轩其实离王妃的院子不远,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宛清猜估计是为了就近照顾莫流宸,才特意这么安排的吧,可见王妃有多关心他了。 远远的就见周妈妈正在院子门外焦急地探望,见她们来了,忙转身进去禀报,他们才近前,便有王妃跟前的大丫头玉蓉迎了出来,神色有些担忧,福身行礼道,“世子和世子妃可算是来了,王爷王妃还有一屋子的亲戚们都在等呢,老夫人这会子正在大发雷霆。” 宛清一听,眼皮几不可擦的跳了跳,王妃都派人给他们递小消息了,可见老夫人有多生气了,待会儿还不知道会怎么责怪她呢,不由的叹一句:新妇难为啊。 莫流宸见宛清眉宇间有担忧之色,翻了个白眼道,“迟了就迟了,怕什么,不是有我在么。” 宛清一听,心竟破天荒的静了下来,也是,这混蛋也救过她好几回了,相信他没错的,宛清想着,心里就有些暖,这厮虽然有些怪毛病,总的来看也还不错。 便从容的跨进了王妃的院门,才走到正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声严厉的训斥声,是训斥王妃的,“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让一大家子人等他们,这么没规没距的丫头就是你从病榻上求来的,才进门第一天就流鼻血,这么弱的身子以后怎么照顾宸儿。”话音才落,一声摔茶盏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宛清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她让梳云送王妃出去时,梳云可是明白着听王妃嘱咐下人不准将她流鼻血没圆房的事泄露出去的,这会子竟弄的人尽皆知,不知道是王妃身边的人泄露的还是她院子里的人泄露的,宛清最反感的就是一举一动都在人眼皮子底下,尤其是那些不怀好意的人。 厅里果然坐了好多人啊,宛清一抬眼,便看到几十双眼睛正齐齐看着自己,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不屑一顾的……宛清攒紧了拳头,垂在轮椅边的手却被握进了一只厚实温暖的大掌里,心绪立即安宁了许多,也不挣扎,就任那只手将自己握紧,兵来将敌水来土淹,只能见招拆招了,但只一句,她也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只是初来乍到的,还是能忍就忍吧。 一脚才跨进去,那边一娇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哟,可算是来了呢,老夫人您也别生气了,人家小两口新婚燕尔,正是甜蜜的时候,难免多耽搁了些时间,绛紫轩离这里又远,又是头一回进王府,没个个把时辰怕是走不到,我们做长辈的多等一会儿又何妨。” 宛清寻声看过去,只见那美妇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的颇是娇媚,风髻雾鬓,光艳逼人,就坐在一位头发半白的老妇人下手,话是对老夫人说的,可是瞥向她的眼神就带着不善还有讥讽和奚落,他们没有圆房的事可是人尽皆知了,这会子说他们你侬我侬的不是奚落又是什么。 就算是新婚燕尔,哪有小辈的让长辈的等着的,这不是不知礼数又是什么,宛清和莫流宸正一步步往前走,那边王爷听了也微蹙了眉头,确实太过无礼了点,可是宸儿喜欢,那就万事都好。 莫流宸听了却是高兴的拉着宛清的手道,“娘子,看见了吧,我就说先吃了饭再来也无事的,他们做长辈的大人有大量怎么好意思生你的气,这会子亲耳听见了,总算放心了吧。” 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丫的,又装傻了,不过,装的挺好的,宛清少不得点头应配合,一脸有此宽宏大量的长辈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模样,那边王妃见了笑着站起来,走到宛清身边道,“迟来了一会儿不妨事,一家子人能聚在一块尽兴的聊天,倒是借了你们的光了,来,先认认人。” 宛清一听,就对王妃钦佩的五体投地,看来他们没来之前,屋子里尽是欢声笑语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她们该谢她晚来才是,若是再加责难,苦苦纠缠就太没长辈的气度了,有王妃和她爱装傻充愣又腹黑的相公在,放心了。 宛清抬眸扫着众人,只注意到老太太瞥眼见她和莫流宸的时候,眼睛里有不悦,不喜欢她是肯定的了,似乎也不太喜欢莫流宸,看来屋子里待见他们的人不多啊,难怪他说他们不乐意见她呢,果然是不大乐意啊,她之前有招惹到她们吗? 王妃领着宛清到老夫人跟前介绍着,那边老夫人身侧的丫鬟就端着个茶盏走上前来,等王妃说完,就把茶盏端给宛清,宛清瞥了眼地上未被扫走的碎瓷片,就连蒲团也未准备,看来似乎是让她就这么跪下去了? 宛清顿了一下,那边端着茶的春红额头就沁出来一层细密的汗水,莫流宸见了,眼睛就凝了起来,推着轮椅上前,接过她的茶盏,转而交到宛清手里,睁大了眼睛瞪着宛清,“还不快接着,笨蛋,没给你蒲团,那就是免了你跪了,一屋子的人只有你和我有这个荣耀,还不快敬茶,要是茶凉了,老夫人吃坏了肚子,小心我罚你一辈子睡地上,还不给你饭吃。” 宛清连连点头,赶紧的接过莫流宸递上来的茶,弯腰敬老夫人,感激涕零道,“孙媳素闻老夫人疼相公,如今爱屋及乌,连孙媳也沾了光,孙媳谢老夫人疼爱。” 老夫人听了就凝了眼,随意的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宛清,不说话也不接茶,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呢,王妃见了就有些心急,可是半天,老夫人也不动手,似乎是在等宛清下跪。 宛清当然知道新妇敬茶是要下跪的,可老夫人是长辈,如此作践一个小辈实不应该,她要是跪在碎瓷片上敬茶又算个什么事儿,可是一直不接就是不承认她当众不给她脸面,宛清咬着嘴唇,弯腰就要跪下去,膝盖才微微弯,手里的茶盏就被接走了,不是老夫人,是他。 莫流宸接过宛清的茶盏递到老夫人跟前,举着,又是好一会儿,直到他憋着嘴,都快哭出来了,王爷都看不过眼了,露出心疼之色,双眼直直的望着老夫人,目露谴责,老夫人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王爷是一家之主,她哪里敢不接,这才接过茶,轻轻啜了一口,当即烫的将茶盏给扔远了,宛清完全处于懵了的状态,好在莫流宸将她拉远了,没被开水烫着。 宛清暗自瞥了莫流宸一眼,好家伙,赶上微波炉了呢,她端着茶有小半刻钟,这样的天气茶水应该早凉了才是,可看老夫人的样子八成不像是装的,那就是他弄的了,宛清心里有些暗爽,这老夫人有些欠治,瞧不起她就算了,还瞧不起自个儿的孙子。 王妃一见那冒着热气的茶水,没问老夫人是不是烫着了而是去翻看宛清的手,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你端了茶水半天,可烫着了,疼就别忍着,跟母妃说。” 宛清摇头,她端着没事,杯子凉凉的一点也不烫手,当时还纳闷老夫人是不是喜欢喝凉茶呢,倒是莫流宸憋着张嘴,美丽的凤眼里含着水雾,将一双通红的手举到王妃面前,“宸儿手疼,母妃,那丫鬟竟端这么烫的茶给我娘子,好在我娘子皮厚没事,不过烫着了我和老夫人,要打她板子,狠狠的打。” 宛清一听莫流宸的话,对他升起来的好感顿时灰飞烟灭,什么叫她皮厚啊,丫丫的,你才皮厚呢,一屋子的人现在就数你皮最厚了,看在你护着我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转而看着春红,她是受了老夫人的意,如今烫着了老夫人,着实该打啊。 果然,王爷一见莫流宸手红彤彤的,当即怒道,“如此放肆的丫鬟,拖下去打死。” 沈侧妃一听,忙瞥眼去见老夫人,果然见她握着佛珠的手捏紧了,那边二太太见了便求情道,“今儿才是宸儿新婚的第一天,见血怕是不吉利,不如打一顿以示惩戒。” 王爷听了,眉头蹙了一下,正要开口,就见莫流宸把手伸到宛清跟前,憋着嘴道,“娘子,给我呼呼,疼。” 宛清又被噎了一下,大庭广众之下,他也能装的下去,不由的红了脸,弯了腰帮他吹起来,就听他道,“以后得你喂我吃饭了,娘子,你不会也嫌弃我是个麻烦吧。” 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宛清竟莫名的听出他话里的辛酸,不由的红了眼,摇头,莫流宸看着一滴眼泪正滴在他手心处,连带着一颗冷了的心都跟着有了温度,不由的傻傻的笑着。 王爷见了,心也硬了起来,“吉人自有天相,一个奴婢还不至于影响到宸儿夫妻,拖下去打死。” 那边就有两个小厮上来,将春红给拖了下去,春红哭着求老夫人饶命,老夫人望着王爷,恳求道,“她也跟了我许多年了,犯不着为了点小事就打死她,饶她一命吧。” 王妃听了老夫人如此说,脸色就沉了下来,新婚第一天就给她儿媳难堪还烫着了宸儿,这也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那边一个妇人见了就笑道,“还是按照宸儿自己说的狠狠的打她一顿吧,如此既惩罚了她也顾全了宸儿夫妻,老夫人的茶是敬过了,还有未全的礼还得继续,犯不着为了个不知道好歹的丫鬟耽搁了。” 宛清一听,忙示意梳云将东西送上,那边二太太见了,眼睛就含了丝讥笑,“老夫人都还未送她见面礼呢,她倒是直接就送上了。”这是责怪宛清不知礼数呢。 宛清自然也知道她给老夫人敬了茶,老夫人就该赏赐她了,她再回礼,如此才合礼数,可如今闹了这么一出长辈为难小辈的事,这礼数本就被她们抛诸脑后了,她也就随意了,总之就是不待见她就是了,横竖都是不待见,要是由着他们,她还非得再敬一回茶不可,可公然和礼教作对,丫的,下场可能有些凄凉。 正犹豫着怎么办才好,那边王妃见了,便笑道,“宛清是晚辈,先孝敬老夫人也是应当的,老夫人若是满意再赏赐也不迟,就是不赏赐也没关系。” 宛清注视着老夫人,见她没吭声,就是赞同了,听王妃的话,怕是猜到老夫人压根就没准备赏赐她,有王妃这话在前头,倒也不怕没脸,宛清想着,就大胆的就将东西送了上来,盘子上是一双绣着五福的鞋子和一个瓶子。 才递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只是拿起来瞥了一眼,就原样扔进了盘子里,显然是不满意了,那边沈侧妃见了托盘里的瓶子,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老夫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拿一个破瓶子就来糊弄老夫人,一惊一乍的笑道,“哟,这是哪个小摊子上买的稀罕东西呢,老夫人您怕是还没见过吧,可得仔细瞧瞧。” 说着,拿起瓶子就递到老夫人跟前了,老夫人早看见了,这会子一听,就更是不悦了,庶出的就是庶出的,小家子气太重了,想着王妃就是为了这么个吝啬的庶女驳了她娘家的孙嫡女,老夫人气头一上来,一挥手就把沈侧妃手里的瓶子给打了出去,那瓶子就从宛清跟前飞过,只要她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宛清浑然未动,嘴角一勾,就听见清脆的一声瓶子破裂声传来。 紧接着,一阵清香扑来,正厅里霎时间充满了玫瑰的芬芳,宛清憋着嘴低着头道,“这玫瑰精油不是地摊上买来的,是孙媳苦求半月坊的老板才得来的,就这么一瓶子要一个花园的玫瑰才能炼出来,只要抹一点儿在身上,香味儿一天都不会散,而且还有助于睡眠和让人心情愉悦增加食欲的功效,孙媳原是想……。” 宛清还没说完,莫流宸就气的戳宛清的脑袋道,“笨蛋就是笨蛋,送这么俗的东西,难怪老夫人会生气了,有人像你这么送礼物的么,送一园子花,王府里什么花没有,要闻花香去园子不就可以了,哪有人随身带着的。”才说完,就回头吩咐丫鬟道,“我屋里有一套青花瓷的瓶子,拿来送给老夫人。” 宛清被训斥的低下了头,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样,听了便小声道,“相公,你多拿几个瓶子来吧,我准备的礼物太俗了,拿不出手。” 那边王妃见了,忙将宛清给拉了过去,又噌了莫流宸一眼,新婚第一天就当众骂媳妇真是不给脸面,还说不许别人骂,自己倒是先骂上了,少不得拍着宛清的手道,“别理会他,母妃也是个俗人,那玫瑰精油母妃闻着就喜欢。” 宛清听了,欣慰的一笑,“母妃喜欢,那宛清全送母妃了,有好多种味道的,还可以美容呢,母妃用了定是今年二十,明年十八,越活越年轻。” 宛清一边说着,莫流宸就在一旁翻白眼,她也太会拍马屁了吧,怎么不见她这么拍他呢。 宛清的话才说完,竹云就将托盘送了上来,托盘上放了七八个瓶子,瓶子上有花案,先前被砸的瓶子装的是玫瑰,瓶子的图案也是玫瑰,估计这图案和里面的精油是对应的,王妃见了满心欢喜,这么费尽心思准备的礼物,比之那些个死物不知道贵重多少,听了宛清的话更是乐不可支,“你这丫头啊,一张嘴可了不得。”哪个女人不喜欢年轻,忙示意玉蓉将东西拿去收好。 可不是,一听说是半月坊老板特制的,一个个眼神立马从鄙视变的稀罕了,就连老太太闻了屋子里的香味,眼睛都望着宛清了,可是宛清向来送礼只送一次,要是不喜欢,这辈子也别想再从她手里拿去了,屋子里有不少夫人在,这会子见原本是要送给她们的东西全送给了王妃,一个个的都暗瞪沈侧妃,要不是她多事,也就没这回事了。 丫鬟奔的急,不一会儿就把东西拿了来,宛清双手捧着送到老夫人手里,老夫人示意身侧的丫鬟接了,随意的从头上拔了只簪子插在了宛清头上,宛清忙欣喜的谢了恩,当然了宛清喜的不是那只簪子,而是老太太喝了茶就是认了她这个孙媳,这才是最重要的,梳云却是恨不得将簪子给解了下来,一整套的首饰,独独加了一根,就显得不伦不类了,这老夫人是成心的。 按着顺序接下来就要给王爷敬茶了,地上的碎茶盏一直没收拾,王爷跟前也有不少,宛清端着茶盏想了想还是弯腰跪下去,王爷见了却是扶着了她,道,“不用跪了,敬茶吧。” 说着,就接过宛清手里的茶轻啜起来,刚刚的混乱他全都看在眼里,就连那瓶子从她眼前飞过她的刻意不接他都瞧在了眼里,原以为她会接住的,不料她还真就让它摔了下去,让大家亲眼见见什么才是俗物,等到大家都改观的时候,她却转头就把东西全送给了王妃,想必大家都无话可说,这个媳妇不简单,以后有她护着宸儿,他放心了。 见宛清吩咐丫鬟另外准备礼物来,王爷见了,便笑道,“父王也是个俗人。” 宛清听了,脸上一喜,忙从梳云端上来的盘子里拿个手帕包着的东西,小心打开,双手呈上,里面一玉盒子,“这个防止手皲裂的霜,可以保护皮肤不被冻坏。” 王爷见了新奇,还是头一回听说可以防止手皲裂的,要当真有效,以后士兵打战就不怕冻手了,王爷点头笑道,“好,这礼物父王喜欢。” 夸赞完,瞥眼见托盘上还有一本兵书,王爷不等宛清奉上,直接就拿了过来,往后面翻了两页,王爷的眼睛就凝了起来,宛清看了心里直突突,这可是孙子兵法啊,看王爷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读过,这个朝代可是架空的啊,难不成在她之前也有穿越来的?既然她能来,别人自然也是可以的。 王妃从未见王爷这么失态过,虽然知道他酷爱研读兵书,可也不至于这么失态啊,不由的问宛清道,“这书哪来的?” 宛清睁大了眼睛,眨巴眨巴,随即低着头,呢喃道,“大街上买来的,是孤本。”她也算得上是将门之女了,平时喜欢买些兵书看看也不会有人起疑。 王爷一听,就有些惋惜,把兵书揣在了袖子里,不提兵书的事,又夸了宛清两句,赏了宛清一柄玉如意,很大,很精美。 王妃自不必说了,她自始至终就相信宛清,拍着宛清的手,直接将手上的白玉镯子套在了宛清手上,宛清见镯子色泽温润,一见就不是凡品,这是王妃送她的第三只镯子了,她都有些想知道王妃到底有多少的镯子了。 接下来要给沈侧妃奉茶,才走到沈侧妃跟前,就有丫鬟递了蒲团放在地上,先前老夫人她没跪,王爷王妃没跪,这会子到了沈侧妃跟前,她会跪么,宛清毫不犹豫的就踩在了蒲团上,将茶盏递上,按说她只是个妾,宛清原本是不用奉茶的,可是大家都等着,宛清也就按照循序来了,只是有些捉摸不透王府里的事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好多人啊,她这脑袋瓜怕是不够用。 沈侧妃见宛清踩在了蒲团上,气的牙痒痒,那边王妃见她半天不接,便道,“儿媳,她不愿意喝就算了,给二老爷敬茶。” 嫁进锦亲王府之前,宛清也打听过锦亲王府的事,老太太也跟她说了不少,锦亲王共有五兄弟,但是嫡子就锦亲王一个,所以,是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只是在他三岁时亲娘就去世了,现在的老夫人是他母亲的庶妹,因为从小就养在老夫人身边,所以锦亲王对她甚是尊重,二老爷和三老爷都是她生的,还有一个女儿嫁给了宁王妃的兄长,是个侯夫人。 五老爷、六老爷都出任外官,不住在锦亲王府里,其中五老爷六老爷都是先王爷妾室伏老夫人生的,因为老夫人的缘故,后随着儿子去任地居住了,因为二老爷三老爷未分家的缘故,所以他们也都没分开,虽在外地住,但是每年过年时还是会回来小住几日的,现如今南府和北府只一些家眷居住,没有个正经主子,所以今天都没来什么人,这些人得等到过年才能认得了。(ps:王府里是有两个老大的,伏老夫人外出、现在的老夫人姓孟。) 今儿坐的还有一个四老爷,锦亲王的父亲也有三兄弟,虽分了府,里的却也不远,只隔了一条街,二老太爷虽没有袭位,但也是凭着战功封了侯的,四老爷是二老太爷的长子,三年前承了爵,三老太爷身子不适,府邸离的稍稍远了点,也就没来了,来了应该是他儿子,按辈分算下来,应该排到十之后了吧。 主要的人物就这几个了,其余的叔伯叔公都关系远了些,平常也难得见上一面,今儿来不过就是认个亲,混个脸熟罢了。 听了王妃的话,宛清随手就把茶原样放在了托盘上,礼物也没送,转身往二老爷处,二老爷体格健硕,与王爷有几分相似,也儒雅不少,但并不多话,宛清奉茶他就接,喝完就赏了东西,二太太倒也没说什么,虽然很想宛清送的精油,可是当着她们的面全送给了王妃,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要了,倒是说了一句,“半月坊如今关了门,你和老板有些交情,能不能帮着买些雪花膏回来。” 宛清眨巴眼睛,笑道,“又不是什么难事,等半月坊老板回来了,我就帮二婶买。” 二太太一听,还想问问半月坊老板去哪儿了,而宛清已经移步到三老爷跟前了,三老爷体型微胖,见宛清上前,直接就接了宛清的茶笑道,“这屋子里就属你三叔我最俗了,你拿银子孝敬我我最开心。” 他话才说出口,她边上的妇人一把扯过他,“宸儿媳妇,你别听他胡说。” 那妇人身后站着一小姑娘,见了宛清呵呵的笑着,朝她摇手,让她别听她爹的胡话。 宛清笑着,半点不介意的道,“三叔是个爽快人,宛清最是钦佩这样的人物了,既然三叔如此爽快,那侄媳也不能拖泥了,只是银子确实没有,银票成么?” 说着,梳云就将一个荷包递了上来,宛清亲手送到他手里,三老爷愣了几秒,还在反应银子和银票的区别,宛清把荷包又往前递了一地,这才回过神来接过,展开一看,一千两的银票,不由的微张了嘴巴,笑道,“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银子呢,你比三叔爽快。”说着,赏了宛清一块玉佩。 三太太有些抱歉,但也很爽快的喝了她和莫流宸的茶,接着宛清又去给四老爷敬茶,四老爷捋着胡须,笑着,“宸儿媳妇,你四叔我虽然爱附庸风雅,其实也就大俗人一个,你准备孝敬我些什么?” 宛清将茶奉上,转身接过梳云递上来的锦盒,笑道,“四叔自谦了,雅俗共赏是为大雅,希望侄媳送的薄礼四叔会喜欢。” 四老爷一听,满意的点点头,“好一个雅俗共赏是为大雅。”说着,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啧啧赞叹,“这可是绝世珍品啊,宸儿媳妇,你当真舍得送我?” “四叔喜欢就好,”宛清笑道,这是凌清衍送给宛清的,是谁画的宛清不知道,但是确实画的很好,她那儿还有好些呢。 四婶就是先前提议按照莫流宸说的狠狠打春红的妇人,在一屋子的夫人中,除了王妃,宛清就看中她了,眉目清秀,身上有一种书卷气息,看着很温和少言,宛清身边的丫鬟跟宛清呆的久了,自然也知道宛清的习性,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对她不好,她不主动犯人,但也别想从她那儿得到半点好处去。 这会子见宛清笑的和颜悦色,便用托盘端了一木盒子上来,宛清见了暗自点头,拿过送到她手上,“素闻四婶爱香和喜爱莲花,这是一些莲香,盒子普通了点,希望四婶别嫌弃。” 四太太一听,眼睛就睁大了,因为先前那一闹,她送给那些婶婶的礼物都比较普通,怎么到她这儿倒变了,好奇的拿过那木盒子,当面就打了开来,里面是拿香料制的几株莲花,还有莲叶,看着就清新别致,四太太笑的温和,看着宛清的目光就带着赞赏,“盒子普通点没关系,贵在心意诚重,你这礼物是送到我心坎里去了,只是太精致了,都舍不得用了。” 说完,合上木盒子递给身后的丫鬟,随身解了块玉佩送到宛清手里,宛清笑着谢过,四太太这是暗讽沈侧妃和老夫人以貌取人,不重诚心呢,眼角睨了睨老夫人,果然看到老夫人的脸色比刚才还沉了,宛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长辈的茶又耽搁了一会儿,接下来平辈的,就该只有一个大哥了,宛清和莫流宸推着轮椅走到他们跟前,端了茶递上,“大哥,请喝茶。” 莫流暄长的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只是身旁坐着个妖孽级别的人物,他就相形见绌了,他也很爽快的就喝了茶。 王妃坐在那儿瞧着,对这个媳妇说不出的满意,豪迈有之,大方有之,沉稳有之,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不卑不亢,更重要的,这些礼物都是用心准备的,若非先前老夫人那一闹,估计这敬茶会更加的热闹,会是人人都满意。 老夫人见他们谁承认了自个儿俗,宛清就都送了一份可心的见面礼,不由的暗气,这会子见小辈都围着宛清打转,一个个清脆的喊着要礼物,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王府里还有没有规矩了。 宛清背对着她,对这些应该是弟弟妹妹们的突如其来的亲切,有些不适,忙叫梳云把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莫流宸见了好些熊,不由的嘴角抽搐,这丫头太会送礼了。 可不是,她们一见到小白熊,恩,是的,是小白熊,比宛清昨晚抱着的那个熊小了不少,但是依然可爱的慌,一个个眼睛就盯着了小熊,太可爱了,太喜欢了。 宛清自然是一人送一个了,男孩嘛,宛清也送他们喜欢的东西,总之,皆大欢喜就是了。 她们越是喜欢,老夫人就越发的气恼,沈侧妃自然也是一样,亲自给老夫人奉茶道,“宸儿如今也成了亲了,暄儿的婚事也该有着落了。” 老夫人一听,眉眼就舒展了开来,望着王爷道,“冰娴那孩子我瞧着就喜欢,孝顺乖巧又懂事,也知道如何的讨长辈欢心,如今宸儿已经成了亲,也该适时迎娶冰娴了,只是她毕竟是郡主,身份上不可太委屈了她。” 宛清自然听的出老夫人明里暗里都在讽刺她不懂事不知道如何讨长辈欢心了,只是她全然不在意,反而觉得奇怪,不委屈冰娴郡主,难不成原本冰娴是要给莫流暄做妾的么,宛清疑惑的望着莫流宸,他美丽的凤眼微黯了下来,里面挟了丝伤痛和自卑,虽然都只是一瞬即逝,但宛清还是捕捉到了,握着她的手力道也大了些,就听他轻声道,“娘子,我若没了世子之位,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出来了,径直的松了手,眼底一片黯淡,她也是在意的,是吗? 好吧,宛清神游了,他才说了一句,宛清就陷入了太虚境地,原来她们说的身份不能委屈了她,就是要让莫流宸和她让出世子和世子妃的位置啊,她原先还奇怪莫流暄长的一表人才,怎么到现在还未娶亲,原来是等着世子之位呢,也是,若仅是一个少爷,又是庶出的,郡主之尊嫁他确实委屈了点儿。 半晌,宛清回过神来,见莫流宸望着她的眼睛有一丝的绝望,宛清有些心疼,不是因为世子之位没了,而是他被人给否决了,不过就是腿残了而已,他们是他至亲的人,为了个位置,就连祖母都逼迫他,宛清抓住他的手,紧紧的握着,轻声道,“一个王位而已,没了就没了,又不会饿死,我原也没想过嫁入公卿世家,要是相公愿意陪我游历天下名山大川,那样比给我一个王妃的位置,还能让我开心。” 宛清说着的时候,一直就直视着莫流宸的眼睛,莫流宸见她说的真诚,冰冻的心一点点的融化,嘴角就也溢出了笑意,美目顾盼,眸光流转,说是风情万种绝不为过,宛清看着看着就傻掉了,莫流宸见了,眉头就又蹙了起来,妙目一瞪,“注意点儿,口水都流出来了,还不快擦擦。” 宛清下意识的去擦嘴,等反应过来,狠狠的瞪着他,莫流宸却是低低的笑着,眉宇间尽是捉狭,宛清恨不得去狠狠的咬他几口才好,可是顾忌着这么多人在,只得忍了,你个死妖孽,你等着,风水轮流转,姑奶奶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你再惹我,小心我拿针扎你。 正瞪着他,就听老夫人继续对王爷道,“我知道你心里愧疚,可宸儿的样子如何入朝为官,你也不想锦亲王府到他手里就落寞了吧,那样我就是下了九泉也愧对先王,迟早都是要交出来的,你又何必执着,还连累了暄儿。” 那边王爷听了,脸上就带着愧疚之色,这原也是说好的,宸儿如今已经成了亲,是该交出世子之位了,王爷走到莫流宸跟前,摸着他的脑袋,道,“就算宸儿没了世子之位,父王也会保你们夫妻一辈子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么,母妃不一样衣食无忧,她不也一样不开心,父王对他好只是源于心中的那份愧疚罢了,锦亲王府的传承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他一早就知道,不当是他就是母妃也早就认清了,莫流宸回头吩咐冷灼道,“阿灼,去将他们要的东西拿来。” 王爷没想到莫流宸如此爽快的就将世子之位给交了出来,半点犹豫之色都没,仿佛世子之位在他眼里什么都不值,心底的那份愧疚就更深了,是他愧对他们母子。 冷灼很快的就将东西取了来,一份册封世子的诏书,一个锦盒,里面装的是玉印,是世子之位的象征,莫流宸直接就示意冷灼交到王爷的手里。 转身,推着轮椅就走了,充满了落寞和被伤害的疼痛,宛清迈着脚步就跟了上去,接过冷灼的位置,推着他走远,身后是一连窜的祝贺声,每一声的祝贺都像是一根刺插在宛清的心上,听着是那么的刺耳。 这还是王妃的屋,他们竟然在王妃的屋里祝贺,王妃就坐在那儿看着,嘴角溢出讽刺的笑,随即转身进了内室,由着他们闹吧,这一天总算是来了。 宛清推着莫流宸,冷灼早已影身不知何处,竹云梳云远远的跟在后面,眼睛红红的,布满了泪水,连路也看不清了,两人满是心疼,心疼二少爷,心疼王妃,心疼宛清,更恨锦亲王府的薄情。 宛清见莫流宸一路都不说话,忍不住伸手去戳了戳他的背,“喂,别这样嘛,不就是个世子之位,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没在乎它,”他早就不在乎了,从他们第一次提出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乎了,只是母妃一直抱着他能治好腿的希望罢了。 “送我去练功房,”莫流宸沉静的道,宛清还真跟不上他的思维,跳的太快了,不由的眨着眼睛,由着莫流宸指路,宛清一直想着先前问的问题,忍不住又戳了戳他,莫流宸气呼呼的回头瞪着宛清,“有话就直说,不许戳我。” 宛清手指头都还指着,见了他噌怒的样子不由的又傻掉了,莫流宸见了脸又沉了下来,就听宛清道,“你以后少瞪我,怎么说我也是你拿世子之位换回来的,你得好好待我。” 莫流宸被说的一愣,就听宛清得意的笑着,“你要是打一辈子光棍,那不是就不用交出世子之位了,所以说嘛,你得好好待我,以后不许说我笨,不许说我花痴,不许……。” “白痴,”莫流宸白眼一翻,推着轮椅就往前走,不过眼里都是笑,这傻丫头当初还说嫁给他,她就去当和尚呢,不过那光棍是傻意思?光光的棍子? “还有不许说我白痴,”你才白痴呢,宛清在后面追着,丫的,把轮椅推的那么快做什么,她都快跟不上了,宛清提起裙摆就往前跑,想起头上还有只簪子,随手拿下来,朝着那边湖里就是一扔,荡起阵阵涟漪。 莫流宸见了,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就连手上的动作也都缓了下来,或许,失了世子之位得了这么个宝贝,是上天眷顾他呢。 宛清终于追了上来,就挡在了莫流宸的跟前,气喘吁吁的,瞪着莫流宸,“我又不是老虎,你跑什么。” “我又丢不掉,你追我做什么,”莫流宸无辜的回道。 宛清一时哑然,是啊,她吃饱了撑的追他干嘛,不由的鼓着嘴,狠狠的挖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道,“你少臭美,谁追你了,我只是想早一点回院子而已。” 说完,转了身就往前走,莫流宸见了不由的摇头,转身推了轮椅往回头,笑道,“那边不是回院子的路,叫丫鬟跟紧了,别走丢了。” 宛清听了直跳脚,回身看他优哉游哉的推着轮椅往另一边走,气的站在那儿咬着牙,死妖孽,欺负她是新来的,竟然乱带路。 宛清在后面跺脚,就听莫流宸悠悠的道,“以后可得记清楚了,绛紫轩在母妃院子的东边,别出了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宛清气的咬牙,“分不清东南西北怎么了?我以前认路都是靠左拐、右拐、直走的,不也长大了,没丢。” 说完,大步越过他往东边走,这一条路来时是用心记得,不怕迷路,竹云梳云两个见宛清气呼呼的样子,就知道八成是被少爷气着了,可这么正大光明的撇了少爷走了,是不是有些不敬啊,她们就想不通了,以前大夫人那么对她,她都不生气,二少爷才说了一两句话,还是好意的提醒,怎么就把她气成这副模样了?可不能随意生少爷的气,或是惹少爷生气啊,王府里可就指着少爷过日子呢。 宛清先前走的还很快,后来就慢慢的了,最后还落他后面两步,谁让这条路有丫鬟路过呢,她不得不悠着点啊,那么多人不喜欢她,宛清想着就头疼,她真有这么不讨喜?不然怎么一个个见了她活像她欠了人家银子耍赖不还似地。 莫流宸回到绛紫轩就去了练功房,宛清只好回屋,今儿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都有些饿了,幸亏早上吃的多,不然这会子早被饿死了,宛清拿起糕点就吃起来,那边林妈妈领着四个小丫鬟还有六个婆子进来,宛清见了她们,忙将糕点放下,擦了手,才道,“都起来吧。” 几人忙站了起来,站成一排,林妈妈挨个的介绍着,一个一个的说与宛清听,让宛清清楚她们平日里都负责什么活计。 宛清一听院子里有厨房,嘴角就弯了起来,对林妈妈道,“这院子里的事林妈妈最清楚,由着你打理我放心,”又指着如晴和沉烟道,“她们原是我身边的二等丫鬟,林妈妈看着什么工作适合她们,就吩咐着,不用客气。” 一大早的就对某妖孽抛媚眼,当她是瞎子呢,离了大夫人,她们就是捏在她手里的柿子,这么多天,也该软了,敢觊觎她的相公,真是嫌命长了。 宛清这是将绛紫轩管家的权利教给林妈妈了呢,林妈妈有些微愣,只要新妇进门,这院子里的事都要接手的,少奶奶怎么都不问,就直接指了她身边的两个二等丫鬟给她,让她管着,两个大丫鬟是近身服侍的,苏妈妈是她的奶娘,那两个小丫鬟呢? 就听宛清道,“其余几个只听我的吩咐,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都下去吧。” 林妈妈领了丫鬟下去了,如晴和沉烟咬着嘴,也跟着下去了,屋子里就剩下宛清和竹云梳云还有南儿北儿。 俩小丫鬟因为宛清把她们也都留了下来,笑的眉眼弯弯的,宛清见了不由的摇头,站起身子好好视察她可能要住一辈子的院子。 绛紫轩很大,这是宛清的第一感觉,风景很美,这是宛清的第二感觉,宛清将院子看了个大概就回了屋里,屋子里已经摆好了午饭,莫流宸正坐在桌子旁,看着宛清进来,眼睛一眨再眨,颇有点怨夫的味道,“你去哪儿了?怎么丫鬟都没找到你。” 宛清净了手然后坐了下来,看着饭菜都没冒热气了,定是等的有一会儿了,又听莫流宸说话的语气,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就在院子里走走,相公饿了怎么不先吃,不用等我的,这菜都冷了呢。”说完,就有些讪讪的,万一人家说没等她,多掉面子啊。 不过好在莫流宸没这么说,宛清忙示意丫鬟把菜端下去热热,竹云和梳云忙上前帮着将菜撤下去,那边秋月就端了一碗粥上来,“少爷饿了吧,先吃碗燕窝粥垫垫肚子先。” 宛清坐在一旁瞧着,那粥就放在莫流宸的跟前,宛清闻着燕窝的味道,鼻子轻轻嗅了嗅,眉头就皱了起来,眼神也冷冽了下来,疑惑的眨了两下,秋月见了,便道,“少奶奶也要么,奴婢这就去端来。”她是以为宛清见她只给少爷了没给她端,不高兴所以眼神才冷冽的。 宛清摇头笑道,“不用了,我还不饿,你们都下去吧。” 屋子里一干人等都退了出去,莫流宸端起燕窝粥就要吃,宛清一伸手就把粥给夺了下来,莫流宸见了眼睛直眨,嘟嚷道,“你不是才说不饿么?”怎么现在又抢他吃的了,他才练完功回来,肚子早饿了。 “我是不饿啊,”宛清说着,拿勺子盛了点燕窝粥放在嘴里尝了尝,随即又吐在了碗里,拿眼睛去睃莫流宸,正见莫流宸睁大了眼睛,对宛清方才的动作真是愕然无语,她不吃就算了,他可是还饿着呢。 宛清把勺子放了下来,无辜道,“别那么看着我,我是为你好,我可不想才嫁进门就当寡妇,你知不知道芜花和甘草凑合到一块,是会中毒的,会死人的,你天天闻芜花的香味,最好还是不要吃干草,万一中毒了怎么办,燕窝里好好的加什么干草,解毒也不是这么解的啊,回头你解什么毒,跟我说就是了,不收你银子,当然了,你要给我银子,我也不会客……。” 宛清自顾自的说着,脑子却在转着,这干草是有补脾益气,清热解毒,祛痰止咳,缓急止痛,调和诸药的效果,用于脾胃虚弱,倦怠乏力,心悸气短,咳嗽痰多,脘腹、四肢挛急疼痛,痈肿疮毒,缓解药物毒性、烈性,不过甚少有人单独服用的,更别提是参合在燕窝里了,会坏了燕窝的味道的。 宛清洋洋洒洒的说着,直到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降了下来,这才闭上了嘴,嫌她聒噪了?她才说了两句话而已啊。 一抬头就见莫流宸脸色沉得吓人,眼如疑露,双手握紧,指节咯吱作响,青筋暴起,最后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一张花梨木的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宛清吓了一跳,那碗燕窝粥也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宛清忙撅了嘴,跳起来,抖了抖衣服的碎木屑,疑惑的望着他,干嘛啊,说句话也能发这么大的活,不想听就直说嘛,她闭嘴不就可以了,好好的,砸桌子……干嘛? 宛清越想脸越沉,依着他的性子,不想听她说话八成会直接拍她的,而不是拍桌子,那就是她说的话惹着他了,她只提了两句中毒,可他瞧着人挺好的啊,没有一丝中毒的气色啊,莫非…… 那边竹云梳云端着菜进屋,见莫流宸大发脾气,吓的手一抖,忙端着盘子上了前,少奶奶又怎么惹着二少爷了,二少爷阴着脸的样子不会是想打少奶奶吧?怎么今儿一天就风波不断呢。 两人忙将宛清护在了身后,双眼警惕的看着莫流宸,那边秋月和冬荷随后进屋,见此情景,也都冷眼瞧着宛清主仆,宛清见莫流宸又捏紧了拳头,忙从一旁绕到他跟前,抓住他的手,红了眼睛道,“相公,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耽误你用饭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亲自下厨做几个菜给你赔罪好不好,你别生气了。” 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谁有事没事的在粥里加甘草,而且甚少有人在香里添加芜花的,这根本就是有人要害他啊,可他中的毒呢,宛清趁机给他把了个脉,脸色就沉重了起来,脉搏时而沉稳时而混乱,一下重一下轻,芜花和甘草的毒性不该是这样的啊,还没把完,莫流宸就抽了手,拳头一直就没松开过。 宛清抓着他的手不放,温热一点点传来,莫流宸也慢慢地平复了自己心里的灼灼然烧的怒火,脸色也一点点的散开,宛清暗暗的捏紧他的手,要他沉住气,这事不该是个丫鬟就能设计的,背后肯定有主谋,他们不可以打草惊蛇。 莫流宸见宛清故意这么说自然也能明白,不由的抽回了手,推着轮椅进了内屋,宛清忙吩咐竹云和梳云,将厨房里的菜准备好,转身跟着莫流宸进了屋,然后把门关上了。 翻箱倒柜的找出药箱出来,拎到莫流宸跟前,熟练的就把箱子给打了开,刚刚那一拳头打在桌子上,用的力道不小,手上的筋骨肯定是震伤了,宛清握着他手的时候,都感觉到自己手上沾的有他的血,估计是气极了,力道用到极致了,那张桌子被砸的根本瞧不出原型了,再想着先前在老太太屋里,他手被烫着的时候,宛清就感觉到他手上有不少老茧,那是推轮椅推出来的。 宛清忙给他上了药,只是现在还沾不得水,不然连手上的老茧,宛清都想帮着一并处理了,他是仙人之姿,不该有一双长满老茧的手,就算是有,那也该是拿剑磨出来的那种。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小心翼翼的给他手上药,又轻轻的抚摸着手上的老茧,就连母妃也没这般悉心的呵护过他,心里不禁软的一塌糊涂。 宛清帮他上了药,又拿纱布给包上了,将药箱收拾好,才道,“相公,你先忍会儿,我一会儿就把饭菜送来。”外面桌子都被打的七零八落的了,少不得就在内屋用饭了。 宛清说完,将药箱子放回原处,就出了屋,秋月和冬荷就守在外面,宛清冷声道,“就在外面守着,不要进去打扰他。” 还是让他自己冷静冷静的好,秋月和冬荷听了就有些不快,少奶奶惹着了少爷,把他一个人留屋里,没个人在一旁照应怎么成,少奶奶就那么不待见少爷么,连她们都不许进去了,还是……她顾忌着她们对少爷有想法。 可是她是少奶奶,她的话她们不可不听,只期盼少爷能将她们喊进去伺候,那样少奶奶也无话可说。 宛清说完就去了厨房,厨房里的婆子见宛清进了屋,忙道,“少奶奶,厨房油烟重,哪是你呆的地方啊,快些出去,要吃些什么,吩咐奴婢们一声就是了。”她一个大家闺秀,哪里会厨房里的活,没得耽误她们工作才好。 “无事,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只是炒两个小菜,”说着,那边梳云就拿了围兜帮宛清围上,又帮宛清将袖子给处理好,道,“少奶奶,菜都准备齐整了。” 宛清点点头,不再理会那些婆子,走到灶台处,看准备了哪些菜,就着手烧起来,那些婆子见宛清熟稔的样子,不禁有些傻眼,少奶奶的厨艺比她们还熟练,难不成少奶奶在顾府真的受尽压迫,可看着那些嫁妆,简直比嫡女还要丰厚,都快赶上皇子公主了啊。 半个时辰不到,饭菜就端在了莫流宸面前,莫流宸见了,着实诧异了不小,嘴角也咧开了,她还有多少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会制香,会抚琴,似乎还会些医术,现在就连菜都会烧了,上回过生辰的时候那糕点甜是甜了点,但是真的不错。 宛清见他没先前那么生气了,脸上也有了笑意,心也跟着松了下来,想着早上的事,忙拿了筷子给他夹菜,“相公,你多吃点儿。” 莫流宸憋着嘴,缓缓将宛清给他包扎的右手给举起来,望了望着碗里那些可口的饭菜,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一口菜才放进嘴里,见他露出殷殷的,可怜巴巴之色,似乎还在指责她的自私,宛清嚼都没嚼就给咽了下去,丫丫的,这厮又怎么了,菜也给他夹了,难不成连饭也要她喂啊,她的包扎技术不差,可是经过她严谨的外公专业训练的,就算是动了些小筋骨,但是拿筷子的力气还是有的吧,宛清虽然心里嘀咕着,但还是放了手里的筷子,将他的碗给端了起来,她就是一软心肠,被他吃定了。 这一顿饭,是莫流宸吃的最开心的了,虽然脸上不说,但是眼里都是笑,宛清见了就咬牙,你是乐了,我肚子还饿着呢,也不一直喂他了,宛清自己也吃起来,但是他的也不落下。 吃完了饭,宛清就让丫鬟进屋,伺候他漱口,再将饭菜都给端下去,宛清就坐在那儿喝茶,眼睛乱飘,最后落在了莫流宸的腿上,吃饭的时候她就琢磨了,他要是经常吃毒,为何脸上一点中毒的症状都没有啊,他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腿疾了,要真是因为中毒才使腿站不起来的,或许还有救呢,若是简单的解毒,她还是有三分自信的,再难解的毒,总有解决得法子,虽说方才没把个明明白白,但是至少也是有三分底细的,毒素太过混了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莫流宸自然也感觉到宛清一直就盯着他的腿瞧,不由的沉了脸,眼睛里尽是冰冻,“不许看。”连声音也是冻得硌人。 宛清正神游着呢,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一跳,忙低了头,等反应回来时,气呼呼的抬起来头,“你是我相公,我不看你难不成去看别的男人啊,那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封休书,让我哪凉快哪呆着去好了。” 说着,就把脸给瞥了过去,又不是什么宝贝,还藏着掖着不给看,今儿我一定要看到,要是做妻子的连丈夫的腿都不能看了,他们还能叫夫妻吗?她还是为他好呢,不闻不问就对她乱发脾气,先前没差点吓坏她,现在又吓她,就算她胆子再大也有被活活吓死的一天,那她死的多冤枉啊,好不容易能再有一次活着的机会,她惜命着呢。 莫流宸也被宛清说的一愣,没想到他一句话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不过他听着就生气,她的意思是要是他不给看的话,她就去看别的男人?!不但如此,她还要起了休书! 竹云和梳云就守在门口,宛清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两人也是被吓的脸色刷白,少奶奶怎么气成这副摸样了,刚刚吃饭时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又闹翻了,千万别怄气啊,今儿才一天就闹翻了四五回了,她们看着都心惊,万一少爷真的给一封休书,少奶奶这辈子可就毁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推开门就冲了进去,拉着宛清,红着眼睛道,“可不能乱说话,快跟少爷认个错。” 宛清一听,火气就更大了,她们什么都不清楚,怎么就认定是她错了,她长的很嚣张跋扈吗,他是那么好欺负的吗,狠狠的瞥了一眼莫流宸,气呼呼的道,“出去,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竹云梳云见宛清是真生气了,不由的咬着嘴唇,再三同情的看了眼莫流宸,少奶奶发脾气可不是好惹的,忙福身出去了,就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耳朵竖的尖尖的,新婚才第一天,就闹着要休书,传扬出去,少奶奶还要不要活了,光是唾沫口水就能淹死她。 宛清愤怒地抬眸,便触到一双冰冷阴戾的眼,宛清这会子正愤怒着呢,也不怕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比眼睛大是吧,我虽然没你长的美,但是眼睛可不比你的小,不过才看了两眼他的腿,连衣襟都没碰着,他就这么对她,这要由着他,以后连脸都不给看了,哼,早就不给看了,还带个什么破面具的。 宛清瞪了半晌,莫流宸心一点点的下沉,她也是在意他的腿疾是么,才一天就嫌弃他了是么,莫流宸嘴角划过一抹苦涩,这样的事经历的太多,原以为麻木了,没想到还是会痛的,罢了,她想走,他成全她就是了,莫流宸握紧了拳头,最后又松开了,半晌,才冒出来一句,“等我手好了,我就给你写。” 才说完,心就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一身的力气也仿佛被人给抽尽了,自己推着轮椅往床边走去,留下宛清愣在那儿,红着眼睛,你这混蛋,你还真写。 宛清就坐在那儿生闷气,好半天,才起身,不知何时莫流宸已经上了床,宛清临近一看,睡着了,宛清气的想去踢他两脚才好,丫丫的,把她气的半死,自己却睡着了,你等着。 宛清狠狠的剜了莫流宸一眼,转身往原先放药箱子的地方走去,拿了东西才走到床边,轻手轻脚的就挪到床内侧去了,掏出一根银针就扎上,狠狠的捏了他的脸几下,掀了被子就给他脱衣服,一边脱一边骂道,“你个混蛋,我让你后悔娶我,我让你休我,又不是什么宝贝,还不给我看,我偏要看,只要你还没写休书,我就有权利看,不当要看你的腿,丫的,我把你看光光,我气死你!” 都说冲动是魔鬼,宛清就是这样的人,三下两下的就把他给扒光了,看着他白皙健硕的胸肌,宛清的脸不自主的就红了起来,手也打颤了,脸的温度高的都快把她给蒸发了,可是想着自己的豪言在前,只得硬着头皮接着扒了,等看到不该看的,宛清忙从怀里拿出帕子给他遮了,她可不想看了长针眼,这才往他的腿瞧去。 才一眼,宛清就愣住了,所有的气愤全都化成了揪心,他的小腿皮肤是黑沉沉的,腿上的静脉血管根根很粗,暴得很高,以膝盖为分界,黑白分明,就跟两只脚插在了煤窑里才出来似的。 难怪他不愿意让人瞧了,一个长的如此美的男人,怎么能允许别人看到他这样的一面,宛清定定地注视着他,是因为长得太美了,所以老天妒嫉吗?所以想着法子惩罚他,让他承受如此的痛苦?这腿上的毒才是导致他脉搏不稳的原因是吗? 心里像是压了块沉石一般,连呼吸都没有了力气,鼻子酸涩无比,眼睛也模糊了起来,忙擦了眼睛,拿手去碰他的腿,皮肤还有弹性,没有萎缩的症状,不知道腿部神经可还活着,宛清拿手去摸他的骨头,脸又沉了两分,这腿曾经断过,一只接好了,一只接歪了点儿。 如此,就算腿部神经还活着,怕也是不能走,也给毁了啊,宛清暗暗咬牙,心疼他曾经受过什么罪,又是断腿又是中毒的,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又给他把脉,把了好长的时间,完全忘了这天还冻着,他还裸露在外呢,把了脉,宛清又把他的发冠给卸了,抱起他的头,去摸摸他的后脑勺,后又重新把他发冠束好。 宛清不完全确定他的腿是否还有知觉,但是那黑的冒光的应该是积累的毒素,好在全压在了腿上,不然这厮在不在这里还不一定了,必须尽早清除,万一哪一天毒发了,她可真就成了寡妇了,这么个妖孽美男,虽然混蛋了点儿,可要真死了多可惜,王妃得多伤心,她得多可怜,没准还得得一个克夫的骂名,下半辈子估计得天天念经吃素了。 宛清忙给他扎了银针,又拿了小碗来,帮他将两只脚都放了血,回头检查一下毒素,又止了血,忙活了好半天才弄好,又给他喂了解毒的药丸,也不知道有没有效,反正吃了不会有坏处就是了。 收拾好,又看着他的腿半晌,这是多少年积累的毒素才导致成这个样子,她得先开些排毒的药物帮他试着排毒先,若是不成,还得用药浴熏,要是仅靠放血,那首先就去掉半条命了,脑袋里似乎还有一些细碎的淤血,还好没压迫视网膜神经,不然这厮以后看不看的见就难说了,古代的大夫都这么差劲不成,一点淤血都清不干净。 宛清打定主意,这才松了紧绷的心,幸好她看了,不然真到那天,她可真是欲哭无泪了,看他别扭的样子,昨晚她要是不提出来,他也是不会同她圆房的吧,她又中了他的招,宛清磨牙,宛清一气,就往他脸上招呼,下狠手,完全不知何为怜香惜玉。 宛清又帮他穿衣服,将帕子拿开时,又不小心瞄到不该瞄的,脸红的可以媲美西红柿了,穿衣服不比脱衣服,宛清磨蹭了好半天才穿好,又帮他盖好被子,才去看他的脸,好红,不比她的白一丁点儿,宛清伸手去摸摸,好烫啊,不会是发了烧吧?才冻了那么一会儿,就发烧了?可是额头并不是很烫啊。 ------题外话------ ——剽悍的女主——哈哈——会医术好好—— 第五十三章 宛清又帮他穿衣服,将帕子拿开时,又不小心瞄到不该瞄的,脸红的可以媲美西红柿了,穿衣服不比脱衣服,宛清磨蹭了好半天才穿好,又帮他盖好被子,才去看他的脸,好红,不比她的白一丁点儿,宛清伸手去摸摸,好烫啊,不会是发了烧吧?才冻了那么一会儿,就发烧了?可是额头并不是很烫啊。(.好看的小说) 宛清忙把取下来的银针收拾好,端着那晚乌黑的血就出去了,听到房门开了又关,莫流宸这才睁开眼睛,撇过头直愣愣的望着那扇门,眼睛半天才眨一次,她真看了。 见到他的腿,她眼里没有一丝的厌恶,有的只是疼惜、伤痛和怕失去他的恐惧,他没有看错么,那恐惧是真的因为怕失去他么?是这样么? 莫流暄心里有着感动,她是真的关心她吧……她不但看了,还帮他放了血,喂了药,感觉到嘴里充满了清雅的药香,莫流宸嘴角勾了起来,眼睛亮的比星辰还要耀眼,她真的不嫌弃他。 抬起手来,看着被包扎的手,心里又是一阵懊恼,她想看给她看就是了,为何忍不住要生气,明知道她跟那些人不同,怎么就没忍住呢,现在把话都说绝了,那个小女人可不是好说话的,她真的说得出做得到,一想到真的要给她写休书,让她投到别人的怀抱,他的心就疼的厉害,仿佛被人给狠狠的捏了几把,又抬眸看了眼门口,往床铺里面挪了挪,一拳砸在了墙壁上,最后,傻傻的笑着睡了过去。 宛清端着碗就进了莫流宸的书房,竹云和梳云跟在她身后陪着,你推我我推你,挤眉弄眼的,她们两个原是想劝宛清别跟少爷置气的,站在门口的时候,心里就琢磨着怎么劝她才好,可见宛清出门的时候,眼圈有些红,但是并没有伤心绝望的感觉,手里还拿着一晚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有些腥味,可瞧着又不像是血,不等她们劝说,直接就叫她们跟上。 宛清把碗放在了莫流宸的书桌上,便示意竹云写东西,竹云早习惯成宛清的代笔了,见宛清报了一连窜的药名,足有四五十种,就有些诧异,但也没问,写好后,宛清又重新看了一遍,确认没少什么后,便吩咐道,“你们现在就出府把这些药材买回来,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竹云把纸张叠好,才抬眸,苦口婆心的劝道,“少奶奶,新婚才第一天就闹着要休书,传扬出去对您名声不大好,少爷虽然脾气是坏了点,可奴婢瞧他对您还是很好的,过日子就是这样的,难免会磕着碰着,忍忍不就过去了么?” 梳云也在一旁点头,她说的就直白多了,“您要是真被休弃了,回到顾府他们肯定把您送去守家庙,那样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宛清听的却是白眼直翻,她知道这两丫头是关心她,可是要不要弄的这么正式啊,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看到他的腿,宛清才知道他那是自尊心在作怪,那道两人之间的高墙已经被她偷偷给挖了一角了,宛清也觉得自己先前冲了一点,好好的提休书做什么,正好给了他一个梯子爬上去。 好了,现在都下不来了,不过他也有错,别人不给看就算了,她可是他娘子,昨儿才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就算不是娘子,好歹算得上是个大夫了,依着她的医术,不是她自吹,再这落后的古代,怎么着也能混个神医的称号吧,当初穿来的时候,她也是打过出府靠医术混日子的想法的,最后因为身子差溜不出去才打消了念头,既是娘子,又是大夫,那待遇能是一样么……算了,他也不知道她医术卓绝,不过是个别扭的装傻装惯了的小孩子,懒得跟他计较,免得失了医者该有的气度。 宛清眨眼看着竹云和梳云,“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赶紧出府去,等着急用呢。” 竹云和梳云愕然,互视一眼,她那样子到底有没有听见去啊,这可不是小事,她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宛清见两人又是挤眉弄眼,白了两人一眼后,站起来朝外面喊了一声,“冷侍卫!” 话音才落,冷灼已经闪身进屋了,弯腰作揖,面无表情的道,“少奶奶找奴才有何事?” 梳云见了他,嘴角就鼓了起来,一副很是不愿意见他的模样,上回把她扔马车里不算,还将她带到树上,吓的她没差点魂飞魄散的事,她可记得牢着呢,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便臭着张脸道,“少奶奶,奴婢们这就出门去了。” 宛清自然知道梳云不待见冷灼了,只是她们两个也是才来王府,人生地不熟的,还是有个人带着的好,那样以后出门也轻门熟路一些,便对冷灼道,“麻烦冷侍卫带她们两个出府一趟。” 梳云一听,迈着的脚步就收了回来,苦瘪瘪的看着宛清,她们两个不是小孩子了,出个府哪里用的人带啊,只是看宛清一副很是急用的样子,自然也知道少奶奶是为了她们好,只得暗暗瞪了冷灼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他身后出去了。 宛清对着面前的碗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将它放在了书架子上,这毒性还得慢慢研究,出了房门,那边苏妈妈正往这边来,步子迈的有些急,见了宛清便道,“王妃差了人来喊你去。” 宛清愣了一下,不知道王妃喊她去是做什么,转身便往院门口走去,苏妈妈跟在身后就有些担心,不知道是不是今儿少爷生气将桌子打坏了的事传到王妃耳朵里去了,王妃不会因此责怪少奶奶吧? 王妃屋里,沈侧妃还有二太太都在,宛清去的时候,正在饮茶,见了宛清,沈侧妃和二太太笑的异常的温和,宛清眉毛一挑,这些女人都属于变色龙型的吧,上午请安敬茶的时候,都还一脸的不愠之色,才几个时辰,就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 宛清一一见了礼,王妃拉着宛清的手,担忧的问道,“宸儿没有欺负你吧?” 宛清满脸茫然,好好的王妃怎么这么问,她看着很好欺负么,那边沈侧妃见宛清愣住了,一边喝着茶一边笑道,“宸儿这孩子脾气是怪了点,也不大记得事,那是他脑子曾经受过伤的缘故,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欺负人,你才嫁给宸儿不久,不太了解他,凡事得多担待些才是,他身子不太好,可受不住气,听说今天宸儿气的毁了一张桌子,可真有此事?” 王妃最是不喜人家说莫流宸性格怪异,见沈侧妃头一句就是这话,不由的沉了脸,对于沈侧妃的咄咄逼人,宛清也很是不悦,笑着回王妃道,“相公很好没有欺负我。”就算欺负了,迟早都是要还的。 说完,又挽着王妃的手,笑意连连的道,“母妃,您今儿早上出儿媳门的时候,不是嘱咐不准将我和相公没有洞房的事说出去吗,敬茶的时候,却是人尽皆知,儿媳就猜定是院子里有人将母妃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喜欢往外面透消息,那相公和儿媳的一举一动不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哪有秘密可言,宛清听说相公武艺高强,就请他小小的试了一下,不料却将桌子给打碎了,当时屋子里总共才几个人,不知道是谁将这消息传出来的,害母妃担心。” 王妃一听,眼睛就冷了下来,宛清不说她还不曾注意,今儿这事她确实吩咐不准泄露半个字,却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那绛紫轩里的人岂非不可靠,能进屋伺候的只会是贴身丫鬟,王妃欣慰的拍拍宛清的手,果然聪慧伶俐,便道,“查出是谁了么?” 宛清摇摇头,眼角瞥了一眼沈侧妃,只见她顿时松了口气,随即挑眉笑道,“左右不过那几个人罢了,这一次就算了,宛清会告诫她们,如有下次,不会轻饶了。” 王妃亲昵的拍拍宛清的脸道,“不可太心软了,否则会吃亏的。”宛清笑着点头应下,又道,“母妃,绛紫轩那有一大块空地,宛清想建个两层的观景楼,再种些花。” 王妃听的一愣,那边二太太见了便笑道,“王府里就有观景楼,何必如此兴师动众,有此先例,那是不是该给每个院子里都建一个?” 宛清一听,嘴角就勾了起来,短短几句话就说她不是个安分的,才进门第一天便劳师动众,又点名了,要是绛紫轩建了观景楼,她们院子里也要,他们如今还是吃公中的,王妃是当家主母,必须一碗水端平了。 果然,王妃听了眉头就皱了起来,倒不是不愿意,只是如此一来,就怕要闹到老夫人那儿了,宛清自然也知道王妃的难处,便笑道,“母妃,您不同意么,宛清可是连银子都准备妥当了呢,就等母妃发话了。” 王妃听了,戳着宛清的额头笑着,“自个儿院子里的事,自个儿处置,既是连银子都备下了,什么时候建,建几个那是你该拿主意的。” 宛清欣喜不已,鼓着嘴道,“儿媳不是才进门么,劳师动众会让人家说儿媳不安分,自然想着在母妃这儿讨个庇佑,再者也是怕到时候建观景楼会坏了王府的风水,过两日宛清就将绛紫轩和观景楼的图纸送来,请母妃找个风水师看看,要是不碍事就建。”说完,又对二太太道,“二婶院子里也要建么,等请了风水师来,一并瞧了吧。” 简单几句话,在座的都觉得宛清做事滴水不漏,建个观景楼连风水都考虑到了,就是闹到老夫人那儿,也是无话可说,她自备银子,又于王府无碍,想建多少个都无妨,二太太喝着茶,笑道,“我院子里就不用了。”建个大一点的观景楼少说也要几百上千两银子,她哪有那个闲钱啊,倒是她,今儿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顾府养出来的一个庶女,怎么会如此大方。 宛清达到目的,心里就在琢磨着该建个多大的观景楼好,那是她私人领地,不是谁都可以进的,王府规矩大,想出门估计比顾府还要难上几倍,非得跟在那混蛋屁股后面不成,如今已经成了亲,他又没了世子之位,得好好琢磨一下以后该走的路,不过,首先就是要将妖孽的脚治好,只是他的腿不是简简单单的芜花和甘草的毒,是混合的毒,解起来就麻烦了些,性子不能急了,得用温和点的药,不然身子受不住。 宛清正想着,那边一个丫鬟就进了屋,禀告道,“二少爷醒了,要找二少奶奶去给他穿衣服才肯起。” 宛清一听,脸立马就红的不成样子,醒了就醒了,一大屋子的丫鬟,谁帮他穿个衣服不成,还巴巴的叫丫鬟来喊她,嫌她脸皮薄了是吧,才说要休了她,现在干脆拿她当丫鬟使唤了,宛清暗暗咬牙,王妃却是开心不已,督促着宛清快去,见王妃笑的倾国倾城,宛清一肚子的郁闷也弥散了不小,努力挤出一个温婉的甜笑来,恭身对王妃行了礼,就回了绛紫轩。 宛清进屋时,莫流宸正巴巴的望着屋子的门,见到宛清的身影出现,忙撇了头过去,宛清见了暗气,嫌她长的难看是吧,才一眼就撇过头,丫的,待会儿就站在你跟前当木头,这可是她除了制香制药外最拿手的了。 宛清一句话不吭,拿了衣服就帮他穿起来,想起先前看了他的身体,宛清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呢,都是被这厮给气的,完全都失去理智了,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又气又恼的样子,原本想开口说点什么打破这诡异的静谧,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看来今儿真是气坏她了,她都不理他了,脾气比他还大,气极了连扒他衣服的事都做得出来,一想到自己都被她看光光了,他就不舒服起来,连脖子都红了,眼睛乱瞟,就是不敢看宛清。 那边秋月和冬荷见了,脸上就有了几分笑意,少爷这是故意为难少奶奶呢,看来是真生气了,连看都不愿意看少奶奶一眼了,这还是成亲第一天呢。 宛清抬眸就见他眼神飘忽的样子,给他系腰带的时候,狠狠的用力,就听莫流宸轻呼道,“轻点儿,勒死我了。” 宛清无辜的抬起头,和他目光对上的时候,诧异的叫道,“哎呀,不好意思,看我笨手笨脚的,连个腰带都系不好,相公你多担待点儿,要不……。” 莫流宸一听,就知道她是故意的,接下来定是要换丫鬟给他穿了,当即截口道,“知道自己笨就好,以后我的衣服都由娘子你服侍着穿,多几次就熟练了。”才说完,腰间又是一紧,比先前的力道更大了,忍不住一阵龇牙颤额。 穿好衣服,就见莫流宸移动右腿,转身坐到轮椅上,宛清睁大了眼睛,里面有惊喜,他的右腿还是能动的,那不就是还有救了?再看他转个身,额头上就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可见走的辛苦,宛清心又揪了起来,平常人轻而易举的事,于他就这般艰难,也难怪他性子奇怪了,医者仁心,人家是病人,病人最大,她应该大人不记小人过的。 宛清想着,那边竹云就进了屋,宛清一见便知道东西买回来了,忙抬步往外走,那边莫流宸见了,眼睛眨了两下,推了轮椅也出了屋子。 正屋里,梳云手上拿着五六窜糖葫芦,脚边还有个半大的木箱子,见了宛清忙将糖葫芦送上来两窜,好吧,宛清也喜欢吃糖葫芦。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又是在那混蛋面前,宛清哪好意思接啊,狠狠的瞪了梳云一眼,示意竹云将木箱子带上,直接往莫流宸书房走去,别的屋子还没收拾出来,只得借来用用了,最最主要的是他的书房不是谁都可以进的,这样来说,就隐秘了些,反正,这书房她是准备占着直到观景楼建好才搬出去的,他那狗屁的规矩宛清理都不想理,这绛紫轩她想去哪就去哪,他要敢有异议,她就拿针扎他。 几人忙活开来,配了三副药出来,又找了个地方把木箱子放好,上了锁,才出屋子。 宛清又命竹云亲自煎药,竹云就纳闷了,好好的煎药做什么,是做药丸么,肯定是这样的,不疑有他,竹云拿起一副药就去了厨房,梳云闲来无事,也跟了去,临去前塞了两窜糖葫芦到宛清手里,恰见那边莫流宸推着轮椅过来,宛清都恨不得将糖葫芦扔了才好,这丫头也呸没有眼色了。 莫流宸见宛清拿着糖葫芦恨不得扔了才好的样子,嘴角微勾,她也有脸皮薄的时候啊,她喜欢吃糖葫芦的事冷灼早就告诉他的,喜欢吃就吃啊,还怕他笑话她啊,便推着轮椅上前,伸出右手来,只是半道又换了左手,嗡了声音道,“我也要一窜。”声音小的跟蚊子哼似地,耳根微红。 宛清看他伸出了手,自然注意到那半道又缩了回去的右手,眼睛就凝了起来,纱布上怎么会有血迹呢,她记得包扎的时候血已经止住了啊,而且她扎了好多层的,怎么变的这么严重了,忙将手上的糖葫芦全塞他手里了,蹲了下去,抓起他的右手,直接就拆了纱布,莫流宸反应过来,忙将手往回抽,不料宛清的力道很大,被她紧握着,莫流宸暗叹,果然是个会医术的,知道握哪对自己有利,被她握着他的手完全使不上劲。 宛清见他手的伤势比先前重了不少,不由的沉了脸,冷冷的看着他,“手都伤成这样了,也不知道找大夫看看,非得手废了才好,是吧。” 莫流宸被宛清训斥的低着头,直愣愣的望着手里的糖葫芦,呢喃道,“一点小伤,不会废的,就是晚些时候好而已。” 而已?宛清真要被他给活活气死,明明可以很快就好的,干嘛不擦点药让它痊愈,宛清气的瞪着他,转身就要去内屋拿了药和纱布出来,莫流宸推着轮椅在后头跟着进了屋,见宛清要给他上药,莫流宸硬是不让,宛清硬要他说理由,他半天才憋着嘴道,“我不要它好,好了就要给你写休书。” 宛清被他的理由说的一愣,随即怒气袭来,混蛋,他还真当真了!为了不写休书,就让手一直伤着,这伤也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吧,宛清越想越气,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说错了话道句歉不就可以了,非得用这么笨的方法死扛着,莫流宸见宛清脸色难看的要命,心也跟着慌了,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只得喃喃着一句,“我不写休书,这辈子都不写。” “你不写就不写,谁逼你了,手伸出来,”宛清横了他一眼,莫流宸一听,忙将手伸了出来,只要不要他写休书就好,宛清见了他手上的伤,想着它是怎么来的,再见莫流宸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上挂着笑意,美目顾盼,眸光流转,不由的气急败坏道,“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自虐,就算你不休我,我也休了你,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 莫流宸不怒反笑,只要不写休书,娘子永远是他一个人的,真好,宛清帮他抹了药,重新包好后,推他进了内屋,见屋子里没外人,宛清直勾勾的盯着莫流宸半晌,直到把他的看的脸颊微红,才恳切的道,“相公,我们两个已经是夫妻了,你要是不休我,那我们就是要过一辈子的,要是连你曾经遭受过什么才致使腿残的都不知道,我算哪门子娘子啊,又如何与你同甘共苦,而且我会些医术,要是你相信我,或许我能治好你的腿,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打听的,不过,我希望你能亲口告诉我,那样能省我不少事。”望闻问切,这问当然得当事人最清楚了,经过别人的口,就不那么真实了。 莫流宸心底动容,眼眶里漫上水气,墨玉般的眼眸灼灼地看着宛清,半晌,轻轻将她搂进怀里,坐到他的腿上,哑着嗓子道,“你想听,那我告诉你。” 说完,他顿了一下,才将宛清想知道的说出来,宛清知道她这是在逼他剥开或许已经结了痂的伤疤,可是要不揭开,她如何知晓,如何帮他,她希望这是他痛的最后一次。 宛清这才知道,六年前,他曾是七皇子的侍读,他的腿是从马上摔下来才断的,脑子里的淤血也是那个时候有的,当初喂养马匹的宫人当场咬舌自尽,死无对证,自此没有查出到底是谁害的他,宛清心疼的道,“受伤后呢,是谁给你接的骨,为何一只接好了,一只接歪了?脑子里的淤血怎么也没清干净?”古代摔断了双腿,要想痊愈确实不易,只是接骨都没接好,却是说不过去。 莫流宸被宛清问的一愣,眨着眼睛问道,“骨头接歪了?你是怎么知道的?”给他看病的大夫不下一百,却是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个事啊。 宛清一听,暗叫不好,这厮的脑子怎么转的这么快,宛清咬着嘴唇道,“刚刚不是见你拿右脚走了一步么,左脚却是一动没动,定是骨头接歪了一点,你的腿还有知觉么?”好吧,这句是废话,没有知觉能走路么。 莫流宸知道她是在撒谎,也不好意思点破,便道,“早几年已经没有知觉了,后来觉得身体不舒服,有人教的我将毒素都逼到腿上去了,发了几次病后,渐渐的才有了痛觉,就连脚也能迈一步了。”当时有痛觉的时候,别提有多开心了,只是一直只有痛觉,越来越痛,腿也越来越黑,也请看了许多的太医和大夫,却是没人能治,将毒素逼到腿上的法子还是慧海大师教的呢。 宛清听了却是开心不已,要是当初一直没有知觉到现在,他的腿怕是早就萎缩了,幸亏他将毒给逼到腿上去了,有毒素刺激腿部神经,才没有让它坏死,宛清兴奋的抓着莫流宸道,“只要能将你腿上的毒素清除掉,再将你的腿重新打断接好,我就有把握让你重新站起来。” 莫流宸微怔了怔,还真是个傻丫头,清除毒素是一件容易的事么,多少人摔断了腿不能再站起来,只是他的腿一直保留着痛觉,心里才一直留着希望,不然这么些年都不知道该如何坚持下来,不过,她的眼神太过热切,跳跃着满满的期待和自信,加上今天她给他放了血,使得腿痛减少了不少……他瞧着也自信不少,或许真能清除毒素呢,断了的腿或许真能站起来呢。 如她所说,他们是夫妻,是要风雨同舟,相扶相携共渡一生,他信她。 “好!”他眼里笑意连连,很干脆地回道。 宛清听了更是开心,眉毛一挑,一本正经的道,“我可是变着法的想知道你的事,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怀疑我的医术觉得我是在吹牛,又或者好奇我是从哪儿学来的呢?” 莫流宸轻轻捉住她抚在脸上的手,俊逸绝美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拍了拍她的小脸,笑道,“自然是好奇了,我可是听说你头一次出门就是去的端王府,还被母妃给撞上了,书房里也是空空如也,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不告诉你,你连我书房里有几本书都知道,那我除了这个秘密肯定没有什么是能瞒得住你的了,”头一回出门就被王妃给相中了,她还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叫倒霉,不是她自恋啊,打心眼里她还是觉得王妃眼光不错,小小得瑟一下。 见宛清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莫流宸暗自摇头,想起一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便问道,“娘子,你口中的极品基因下的优良品种日常熏陶出来的审美眼光,那是什么眼光?为什么你担心瞧你不上?” 宛清被说的一愣,这句话还多久以前她说的,还是对月空叹,竹云梳云都不知道,那不意味着多久以前他就派人守在她院子里了,监视她还是考察她呢,宛清嘟着嘴道,“母妃那么漂亮,你每天瞧着瞧着,会不会觉得所有人都难看的要命啊,还有你自己也长的够美了,娶个比不上你的,你心里能舒坦?” 莫流宸被宛清说的脸一黑,捏着宛清的鼻子道,“以后不许说我美,不然我就叫你丑八怪。” 宛清被气的牙痒痒,揉着鼻子,本来就没他长得漂亮了,要是再把鼻子给捏的变了形,那就更没法看了,宛清鼓着嘴,从他腿上站起来,“不说就不说,要是有人问我相公你相貌如何,我就告诉他,我相公长的丑死了,简直不堪入目,看一眼,可以少吃几顿饭了。”食不知味和秀色可餐同样节省粮食。 “你就不怕别人说你有眼无珠啊,”莫流宸白她一眼,在她眼里除了美就是丑了么,就没别的词了。 我才不怕呢,人家只会说你有眼无珠,宛清心里嘟嚷了一句,那边就传来一阵敲门声,宛清忙转身去开门了,竹云端着药立在那儿,宛清见了,忙接了过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了。 端了药又关上了门,宛清直接把药递到莫流宸跟前,眨着眼睛道,“你先喝试试,要是三天后不见效的话,再换别的药。” 莫流宸见她早就准备了汤药,有些好奇若是她一直生着气,她会如何喂药,也是用针把他扎晕掉,再喂么? 莫流宸接了碗,宛清却是转身去拿糖葫芦去了,拿到之后,自己就先咬了一个,再回来的时候,药碗已经空了,宛清忙叫他张了嘴,喂了一颗糖葫芦给他,“嘴里还苦么?把一根全吃下去就好了。” 莫流宸皱了眉头苦了脸,嘴里哪有苦味啊,全是酸味,牙都快酸没了,一根全吃下去,牙还要不要了,忙摇头,“不苦,一点都不苦。”喝惯了的,怎么会苦呢。 第二日一早,老夫人就遣了人来,莫流宸刚好也起了,正在屋里用早饭,宛清坐在小几对面,正夹了个玲珑香菇包咬了一口,觉得很好吃,又夹了个搁碗里,就听得外屋的小丫头进来禀报:“少爷,少奶奶,老夫人差了人来。” 宛清一口包子差点就噎住了喉,瞪了眼看外头,只见一团翠绿站在帘子外,一大清早的,老夫人就派人来找她,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那边莫流宸见了就舀了碗汤给她,轻笑道,“你是小孩子么?东西都不会吃。” 宛清端过汤,喝了一口,才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口,听了莫流宸的话,抽空白了他一眼,随即赶紧起身,莫流宸见了,伸手直接就抓住了她,“都噎着了,好好坐着吃饭,不过就是个奴婢,有丫鬟招呼着就成了,要你去接了。” 宛清手被拽住了,挣脱不得,只得坐下来,吩咐竹云道,“去将人请进来。” 竹云忙应声往外走,一眨眼功夫,就迎进来一个妇人,长得很福态,四十多岁的样子,白晰的脸上看不到几条皱纹,打扮也很得体,见宛清和莫流宸正在用早饭,忙福身行礼道,“老奴方氏给二少爷,二少奶奶请安,正吃着呢?”白皙的胖脸上是讨喜的笑。 那边竹云自觉的就搬来了绣墩,宛清见了便笑道,“方妈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是老夫人有什么急事,要是不急的话,不若在我这里再用些糕点?” 方妈妈听了忙摆手,说道,“奴婢用过了,谢二少奶奶,老夫人差奴婢请二少奶奶过去一趟,什么事,奴婢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不说吧,宛清一听,心里就有些打鼓,一大清早的老夫人就找她去,准没什么好事,不由的把眼睛往莫流宸身上睃,那位正老实在在的吃着自己的,方妈妈来了,他眼都没抬一下,就是方妈妈请安时,他也没吱声,典型地装聋卖哑,宛清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见他夹了个包子放宛清碗里,淡淡的瞥了方妈妈一眼,直接吩咐道,“请方妈妈出去喝两杯茶。” 宛清一听,嘴上就溢出了笑,这厮真是让人无语,请人喝茶有请两杯的么,看来是要有一阵时间的磨蹭了,竹云一听,忙扶着方妈妈出去了,方妈妈白皙的胖脸有些挂不住,这二少爷当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她可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谁见了不给两份薄面,也就在他这儿每回都碰壁,好在没说请喝茶,不然八成喝水喝到吐,少不得福身跟着竹云身后出去了。 宛清夹了个包子放莫流宸碗里,讨好的道,“相公,你说老夫人一大清早的找我去是做什么,要不,你陪我去吧?”貌似这厮在府里胡作非为都没人敢管,有他在一旁护着,老夫人也会顾忌着点儿。 莫流宸淡淡的抬眸扫了宛清一眼,“不去,昨晚没睡好,待会儿还要补一觉。”真不知道她昨晚忙活到半夜是做什么,还不让他看,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她就直接趴桌子上睡着了,也不怕冻着了。 宛清无语,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昨晚他睡得还不叫好啊,她才没睡好好不好,一张床一个人霸占了,她就是想缩进去眯一会儿都不成,额,主要还是她脸皮薄了一点儿,只要靠近床铺,脑子里就一片空白,总想着白天出格的举动,所以干脆就趴桌子上睡了,宛清从怀里掏出昨晚画的图纸,“喏,给你看总成了吧。” 莫流宸稍微抬眸瞄了一眼图纸,随即又低头继续吃饭,“今晚还用继续么?” 宛清怔了一下,耳根微红,摇头,莫流宸见了嘴角微弧,不露声色的道,“吃饭。” 他这应该算是答应了吧,宛清眼睛眨了又眨,只得一边拿眼睛瞄他一边啃着包子,脑子却是转着待会儿要是老夫人为难她,她该怎么办,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为毛谁都看她不顺眼呢,都说穿越女都有讨嫌的体质,真的假的。 吃完饭,宛清不由分说的推着莫流宸的轮椅就往外走,外间方妈妈早有望穿秋水之势,见他们出来,一脸逃出生天的庆幸,宛清就纳闷了,这厮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忌讳啊? 方妈妈忙上前带路,见宛清一直推着莫流宸,脸色顿了一下还是继续带路,老夫人屋里又是济济一堂,王妃、沈侧妃、二太太和三太太都在,阵仗很大,气氛很诡异。 宛清推着莫流宸上前,又给她们一一见了礼,然后立在一旁,当起了木头桩子,莫流宸一直把玩着手里的珠子,眼睛都没抬,直接问道,“这么早把我娘子叫来,有什么事就快说,我们还要赶着回去睡觉。” 宛清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满脸通红,狠狠的瞪着莫流宸的后脑勺,拜托,能不能事先给她通个气,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啊,大庭广众之下,这厮竟然能将如此暖昧的事情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不瑕想都不行,偏偏他还一副清纯无辜理所当然的样子,说睡觉就只是睡觉,你想歪了就是你不纯洁。 老夫人听了,眼睛不悦的扫了眼宛清,仿佛她是狐媚子似地,手里继续拨动着佛珠,宛清见了直翻白眼,心中不慈悲,就是把佛堂坐穿了,也没用,就听老夫人开口道,“明儿原是你回门的日子,只是与宁亲王府下聘的日子重了,派人去跟亲家说一声,就说推迟两日再回去,明儿好生打扮一番陪你母妃去宁王府下纳采礼去。” 宛清一听,眼睛就凝了起来,她回门的日子是定下的,去下聘什么时候去不成,非得和她的挤一块儿,驳她的面子去奉承人家宁王府是吧,还未进府就高她一等了,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宛清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儿,就听王妃开口道,“去宁王府提亲也不必急在一时,若实在等不及,沈侧妃可以自己先去。” 沈侧妃一听,又抬眼去看老夫人,竟拿起帕子就擦起了眼睛,呜咽着声音道,“暄儿早过了十八岁生辰了,不可再耽搁了,明儿下聘原是跟宁王府说好的,只是妾身身份不及姐姐尊贵,这王府也是姐姐当家作主,妾身不敢越距,妾身知道姐姐当年因为宁王妃没有答应将冰娴许给宸儿因此置了气,可是,也不能因此就断送了暄儿的一生啊。” 宛清听了愕然睁大了眼睛,好复杂的关系啊,老夫人跟沈侧妃明知道王妃不待见宁王府,还非得逼她们两个去,只要王妃踏进宁王府,某种程度上就算是赔礼道歉了吧,宛清冷笑着看着莫流宸,都是这厮惹出来的,莫流宸只感觉后脑勺一阵凄凉,眼神很无辜,这真不关他事。 那边方妈妈端了茶水递给老夫人,老夫人轻啜了一口,严厉着眼神望着王妃,“你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气度不能失了,冰娴是郡主,宸儿虽是王府的嫡子,可腿多有不便,宁王妃不愿意,那也是爱女心切,你也是做人家母亲的,以己度人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一想吧,总归还是做你儿媳,我如今也老了,想早日抱重孙子也不成么,难不成还让我亲去宁王府下聘。” 这话说的,貌似她要抱孙子非得莫流暄不成,莫流宸就不是她孙儿了,宛清只感觉到他身上发出来一丝的凄怆之气,宛清抬手搭在他肩上,轻轻的捏了捏,眼睛却是紧紧的锁着王妃,老夫人话里话外可都摆明了,要是王妃不去,就是没有当家主母的气度,让他抱不了重孙儿,就是不孝,还口口声声要王妃以己度人设身处地的为别人考虑,她怎么就不为别人设身处地的考虑考虑,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地球还是什么球都绕着她转呢。 更让宛清气的是,老夫人摆明是说莫流宸腿有疾配不上人家冰娴郡主,宁王妃不愿意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如今宁王府还愿意与锦亲王府结亲,那是人家大度,这简直就是将王妃贬的一无是处啊。 逼着王妃去不算,还硬是要将她给扯上,老夫人根本就是为昨天的事生气,给她来下马威呢,宛清心底忍不住冷哼,王妃也是脸沉的吓人,宛清见了忙道,“老夫人,母妃不是不愿意去,只是明儿是孙媳回门的日子,孙媳不回门反而陪着母妃去宁王府给大哥提亲,知道的是奉了老夫人您的命,不知道的还以为孙媳只顾着攀权势没把娘家放在心上,这提亲下聘的日子也不知是谁定下的,明知会重了,还故意这么做,根本就是给孙媳难堪,给锦亲王府难堪。” 宛清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窜,老夫人和沈侧妃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这日子是她们定下的,岂容她一个小辈置喙,那边二太太见宛清如此笨嘴拙舌,心里止不住冷笑,原以为这个二少奶奶是个聪慧的,没想到如此笨拙,昨儿明白着告诉人家那是她故意设计的,今儿又没眼色的惹到老夫人和沈侧妃,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二太太笑道,“宸儿媳妇脾气有些冲呢,也难怪她气了,明儿是她回门的日子,却要她去宁王府提亲,也难为她了,只是下聘的日子早几个月就说好了,不想你回门的日子与它重了,锦亲王府素来重诚信,不去也不合适。” 当真这么巧了,你干嘛不买六合彩去,宛清无辜的眨着眼睛,一脸傻憨憨的模样,“可为什么一定要我去呢,早几个月的时候应该也没把我算上啊,我回我的门不碍着给大哥提亲啊。” 说完,宛清眼睛狠狠的眨了两下,骤然拔高了声音道,“哦,我知道了,难道是宁王府说了,要是我不去冰娴郡主就不嫁大哥了,哎呀,不成了,相公,明儿我不回门了,万一真不嫁了,我上哪找个郡主媳妇赔大哥啊。” 宛清可不是好惹的,你做初一就别怪别人做十五,大家礼尚往来吧,就算最后不得不妥协,丫的,我也要把你们气个半死,柿子不是瞧着软就好捏的,宛清一脸为了给大哥娶妻奋不顾身的样子,瞅的莫流宸直笑,配合着憋着嘴道,“娘子,没想到你面子这么大呢,那明儿就不回去了吧,回头大哥娶不上媳妇真让我们赔怎么办,郡主听着好像很值钱呢,总不能让大哥打一辈子光棍吧。”光棍这个词应该没用错吧?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说的跟冰娴郡主嫁给莫流暄完全是看在了宛清去宁王府提亲的份上似地,气的沈侧妃和老夫人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整个一调色板,某人犹不自知,眨着眼睛喊人道,“哎呀,不好了,得快去请太医来,老夫人和侧妃的样子像是生病了。” 说完,一脸担忧的看着宛清,“娘子,她们不会是因为你说不去才气着的吧?你不听话,她们会罚你跪好几个时辰哦。”声音不大不小,像是和宛清聊天,可偏又能让所有人都听见。 宛清无辜的耷拉着耳朵,但是眼睛里火苗乱窜,“相公,你可别污蔑我啊,大家可都听着呢,我可是说去的,老夫人脸色不好,可能是昨儿晚上没睡好有些上火的缘故,等太医来瞧过了不就知道了,你又不是大夫。” 宛清说上火,莫流宸当然信了,当即吩咐人道,“去请库药房的陈管事来,他会些医术,先帮老夫人把个脉先。” 不一会儿,陈管事就来了,当场就帮老夫人把脉,果然和宛清说的不错,是晚上没睡好有些上火,宛清听了,一脸委屈的看着莫流宸,“相公,陈管事可明白着说的,不关我事,应该不会罚我跪吧?” 沈侧妃和老夫人气的死去活来,脸上又是一阵青红交替,莫流宸见了拉着宛清的手就开心的笑道,“她们两个会变脸呢,原来上火就是这个样子啊,娘子,今晚你也别睡了,我要看你上火的样子。” 宛清无语,眨着眼睛道,“晚上不睡觉,明儿你让我带着火气去宁王府啊。”别说,她现在还真困呢,好想回去睡觉。 王妃一直不说话,就那么看着,见宛清和莫流宸两个旁若无人的聊着天,却是将老夫人和沈侧妃气个半死,脸上就带了笑,“我这就回去准备聘礼,明儿就去宁王府提亲。” “暄儿虽是庶子,可如今也是世子了,宁王府身份又尊贵,纳采礼就按照去顾府提亲的聘礼加三成,”老夫人沉着脸道,宛清听了却是笑笑,老夫人总是什么事非得压着人就是了。 王妃脸色沉了沉,宛清却是上前扶着她,又朝老夫人福身告退,转身推了轮椅就对王妃道,“母妃,儿媳笨嘴拙舌,明儿去了宁王府您多提醒我一点,万一说错了话,可怎么办啊?” 莫流宸把玩着手里的珠子,云淡风轻的道,“明知道你笨的无可救药了,还让你去,就算说错了话也不会怪你的,快些回去,困死了,你说过陪我睡觉的,你说话算话吧?” 明知道他是故意装傻的,可宛清还是被说的脸一红,再看王妃含笑的目光,宛清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忙推了莫流宸回院子了。 老夫人和沈侧妃心里的气一直就没顺过来,心里又添了三分担忧,沈侧妃帮老夫人抚气道,“她就是个笨嘴拙舌,说话也肆无忌惮,明儿万一真在宁王府里乱说话怎么办?”早知道就不让她去好了。 老夫人也是毁的肠子都青了,原以为会气着她的,哪里知道她根本就不气,反而是她们被气的快吐血了,可都这么说了,还能如何? 宛清推着轮椅,竹云在后面跟着,莫流宸想着宛清方才在老夫人屋里肆无忌惮的说话,忍不住笑道,“她原就不待见你了,你还故意惹她生气,这会子她就更不待见你了。” 宛清自然也听说了一点,老夫人不待见王妃和她,还不是因为王妃不同意让莫流宸娶老夫人娘家的嫡女,如今反而娶了她这个庶女,不把老夫人气死就不错了,要想待见她,估计下辈子吧,既然都这样了,她吃饱了撑着去巴结她,找气受呢。 宛清无所谓的笑着,“左右都是不待见,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她不待见母妃也不待见相公你,我巴巴的求她待见我干嘛?”虽说尊老爱幼是美德,可是要是为老不尊还瞧不起她相公的话,那就怨不得她了。 莫流宸听了,却是凝了眼,心底有一丝暖流划过,这就是夫妻一体么,不待见他的人她也不会去喜欢,这种感觉真好。 院子里,如晴和沉烟正端着小铜盆穿过,见宛清推着莫流宸进来,门口的光线洒在莫流宸绝美精致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辉,衬得那张原就美得令人窒息的脸更加娇艳无比,两人瞧着就目不转睛,一脸桃花相。 其他在打扫的丫鬟也都像是被试了定身法,定了身似的,全都齐齐的望着宛清他们,宛清盯着莫流宸的后脑勺,原来不止是她一个人会对这妖孽发花痴啊,貌似这厮最是讨厌人家对他发花痴了,听说会砸人呢,宛清又含笑的看着如晴和沉烟,两个眼睛半天没眨一下。 突然,却听耳边传来两声清脆的响声,如晴和沉烟手里的铜盆摔在了地上,两人袅袅娜娜的上前俯身行礼道,“奴婢如晴、沉烟给二少爷请安。”声音娇媚的能够溺死人,说着,抬起头来一脸深情的看着莫流宸。 宛清见她们原本是傻站在那儿,却突然失了手上前行礼,定是这妖孽对她们做了什么,宛清一动不动的站那儿,冷眼旁观,好歹她如今还是这妖孽的正牌老婆,就算真是小妾,也不能这么无视她,何况她们还什么都不是呢。 如晴和沉烟见了更是高兴,原来少爷是真的不待见少奶奶,新婚之夜就让少奶奶睡地板,昨晚又是睡的桌子,方才还对她们展颜一笑,顿时将她们三魂七魄全都勾了去,少爷虽没了世子之位,可长的美,锦亲王府又尊贵,能在府里做个受宠的姨娘,那该是多体面的事啊,大夫人可是答应她们,要是她们受宠,会给她们一人一千两银子的,她们就是做一辈子的奴婢也挣不来一半啊。 两人做着美梦,一手美男,一手银子,脸红到了耳根,杏眼里红心乱飞,不知道是飞给钞票的还是非给莫流宸的,还张大了嘴,流着哈喇子,半天也没闭上,莫流宸见了,笑着问宛清,只是眼里有几根小火苗,“娘子,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通房丫头?还是……姨娘?” 宛清瞥了一眼正热切等着她回答的如晴和沉烟,一脸哀伤的点点头,“相公,你瞧着还喜欢不?妾身的眼光还不错吧?” 莫流宸白眼一翻,回头一脸嫌弃的看着如晴和沉烟,“又丑又脏,冷灼,送她们去湖里洗半个时辰,以后不许她们进院门。” 两颗芳心顿时碎了一地,银子飞了,美男没了,还未来得及张开求情,那边冷灼早已闪出来,提着两人的衣领子就出了院门,远远的传来两阵求饶声,宛清微张了嘴巴,这天在湖里洗澡,还洗半个时辰,不冻伤才怪呢,刚想求情,莫流宸早已经转了轮椅正面对着她,俊美的脸上带着笑意,唇角微勾,“娘子,为夫这么待你为为夫选的通房丫头,你不会生气吧?” 话说的很轻柔,可宛清就莫名的听出了寒意,忙笑着,“相公说笑了,相公喜欢怎样就怎样,妾身不敢有异议。”她要是敢有异议,这回去湖里洗澡的就该是她了。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冷灼已经进院子了,推着莫流宸就进屋,宛清憋着嘴跟在身后,小媳妇样十足,莫流宸回头见了,气的拿手去戳她额头,“明知道她们不怀好意,你还由着她们,就不怕她们真将我勾了去啊。” 宛清忙往后退一步,揉着额头鼓着嘴道,“你是那么好勾的么,你随便勾勾指头,她们就上钩了好不好。” 听了宛清前一半话,莫流宸心情很好,只是后面话才出来,莫流宸脸就黑了下来,眼睛里也有了小冰刀,推着轮椅就往宛清旁边靠近,“娘子,你方才说的什么,为夫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没听清楚,能气成这副模样么,宛清眨着眼睛,“你……该喝药了?上午一回,下午一回?” 说完,抬步就往外走,宛清想起今早叫苏妈妈和梳云出了府,竹云一直跟着她的,那是谁煎的药? 问过竹云才知道,是南儿和北儿守着的,见宛清急着要,竹云忙去了厨房,端了药来给宛清,宛清嗅了嗅,端着就要进屋里,那边秋月见了就问道,“少奶奶身子不爽利么?” 宛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点点头,“我怕苦,你去拿些蜜饯来。” 秋月端了蜜饯,宛清一手端着药,一手接过她手里的盘子,秋月见了,眼底就寒了两分,少奶奶才嫁进来没两天,她进屋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少爷也不要她服侍了,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闲人一般。 那边竹云见了忙帮宛清关上门,见秋月傻站在那儿,也不说话,就守在门口,这丫鬟对二少爷明显一脸情深的模样,开玩笑,少爷那是少奶奶的,岂能让一个小丫鬟钻了空子去,她们可是少奶奶的贴身丫鬟,可不是摆设。 不过,她也很奇怪,少奶奶要是服药,一般都会制成药丸的,这药……怕是给少爷服的吧,她是要给少爷治腿了么,还能治好不?那可不是一般的病,是断腿啊,少奶奶的医术有那么高吗?几时学的? 莫流宸很爽快的就服了药,又吃了颗蜜饯,见宛清拿着碗就要逃之夭夭,忙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紧紧的圈住了,把头枕在了宛清脖子处,小风吹着,眼里闪着捉狭,“昨儿不是想看我的腿么,怎么今儿不想看了?” 看过了好不好,宛清翻着白眼,就听莫流宸继续道,“昨晚洗澡的时候发现腿上有两个小针孔呢,娘子可不可以帮我上点药?” 宛清无语,他自己都说是小针孔了,他好意思要她帮着上药,等等,小针孔他都发现了,他那是零点几的眼睛啊,他的腿黑成那样,能看见才怪呢,他不会知道自己扒了他的衣服吧,一想到这种可能,宛清脸上的温度就升了起来,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那之前她可是明白着将他扎晕了的,他能知道才怪呢,宛清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放心的。 宛清暗自松了口气,回道,“相公手疼成那样都忍了,才两个小针孔而已,不用上药了。”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的脸由白变红再变白,不由的暗笑,这丫头心里想些什么全写在了脸上,好在昨儿被她扎的时候是清醒的,她的手法也太精准了一点,反应要是稍微慢了一点儿,就真昏睡过去了。 “娘子,我困,”莫流宸乏着眼皮,打着呵欠,神情厌厌地道。 宛清一听,忙站了起来,见他一双眼皮打架,哈欠连天的可爱样子,不由的眼里含了笑,推着轮椅就往床边走去,又帮他脱了衣服,扶着他上了床,准备走的时候,手却被拽着了,他一拉,宛清直接就往床上栽去,莫流宸一个翻身就用精壮硕健的身躯压住了宛清,眼睛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着,声音也是慵懒中带着一丝抱怨,“娘子,你说过陪我睡的。” 宛清也困啊,原是想去等他睡着了后去外间眯一会儿的,这会子被压在了床上,宛清微红了脸推着他道,“你先起来,我睡就是了。” 莫流宸一听,还真就翻身下去了,宛清脱了鞋,又把外衣脱了,麻利的就钻进了被子里,那边莫流宸见了,就不乐意了,是谁放两床被子在床上的,就那么看着宛清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想着那晚的熊抱,最后长臂一揽,合着被子就把宛清给抱住了,回头这床被子一定要有多远扔多远。 宛清一沾到床眼皮就黏上了,哈欠连天,看的莫流宸直心疼,有好好的床不睡,非得枕着桌子眯眼,他都答应等她及屛,自然说话算话了。 莫流宸半眯着眼,算了算,脸上就带上了一抹苦色,还要两个月零七天,她才及屛呢。 宛清这一觉睡的可足了,足足睡了两个半时辰,连午饭都没吃,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近西山了,一起来就喝了两碗小米粥,一边吃一边看着竹云道,“你怎么都没喊我起来?” 竹云不答话,只拿眼睛去瞄莫流宸,不是她不喊啊,是少爷不让啊,宛清一见就明白了,不在多问,继续喝粥,莫流宸在不远处的窗户旁看书,宛清瞥了一眼,低头继续喝粥,才喝完,梳云就跟着苏妈妈回来了,一脸的喜色。 宛清见了嘴角也弯了起来,看她们这样子就知道事情办得很好,梳云是个藏不住话的,见屋子里没外人在,巴拉巴拉的就将今儿宛清吩咐的事娓娓道来,“前些日子小允相好的那个院子,今儿去看了,是个四进的小院子,出门转弯就到清平街,丫鬟挑了三十个,可是识字的不多,就六个,粗使的婆子也挑了八个,这会子都住进了院子里,这是她们的卖身契。” 说着,梳云就从怀里拿出一摞纸来,宛清挨个的看着,也不知道谁跟谁,不过就是瞄一眼罢了,满意的点点头,又对苏妈妈道,“那以后苏妈妈就住那个院子,帮我好好调教调教那些小丫鬟,半个月时间应该够了吧?要是瞧着还有中意的就再多买几个。” 苏妈妈老怀安慰啊,昨天宛清将院子里的事全交给林妈妈管理,她闲了一整天,骨头都疏懒了不少,今儿早上原是想找宛清说说能不能找些事给她做做,没想到才一进门宛清就直接跟她说了,以后她不在府里待着,着实吓了她一跳,后来听梳云细说了之后,脸上方才挂满了笑意,这可比管理一个院子体面也有前途多了,她自然知道,只要忠心对少奶奶,少奶奶是不会亏待她们的,忙点头应了,“奴婢明儿一早就出府。” 想起一件事,又开口道,“方才在院门口如晴和沉烟一直拖着奴婢的腿,求奴婢帮她们求个情,她们犯了错该罚,只是她们毕竟是少奶奶的陪嫁丫头,她们在院门口闹着,少奶奶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宛清睡的熟了,还真不知道她们两个在外面闹腾了,苏妈妈说的不错,毕竟是她带进府来的,处置不当,会惹人话柄,便道,“这事我待会儿会跟相公商量一下,你们累了一天了,先去歇着吧。”宛清挥手示意她们下去歇息。 莫流宸坐在窗户旁,歪着头靠在轮椅上,眼睛呆呆的望着手里的书,但是心全然不在上面,眼角瞥见宛清走过来,这才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宛清,她们方才说的小声,可他是习武之人,自然听的清楚,不知道她买了院子又买了丫鬟要干什么,心里一直在想着,她是不是在为以后做打算,心里忽地冒出来一个想法,吓了他一跳,见了宛清,头一句就是,“我不会休了你的。”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这厮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谁要他休她的,横了他一眼,“瞎想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要你休我了,方才我们说话你都听到了?” 莫流宸红了脸,点点头,他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有些好奇,一般陪嫁是有院子的啊,“你买院子做什么?” “做生意啊,”宛清眼底闪过一丝慧黠,随手移了个绣墩到他跟前坐下,问道,“相公,你手底下有没有什么人可以借我当掌柜的?” 莫流宸自然没有错过宛清眼底的那一抹慧黠,嘴角微勾了勾,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书卷上,淡淡的扫了一眼,随意的问道,“你不都不做生意了么?” “谁说不做了啊,上次那是因为不方便,又忙着准备嫁妆,手底下也没什么人可用,没空打理生意,这回不一样了,相公,你倒是说有还是没有啊,还有那一万两银子,现在还可以给我么,”上回她说要租间铺子,他直接就送了银子去,可见对她做生意是不反对了,当初她也是存了心的试探,若是这么件小事都不应,不让她做生意,那这桩婚事肯定谈崩,说什么也得给退了,倒是没想到他直接就让人送银票去了,表现的有些过于出人意料。 莫流宸墨玉般的眸子锁定她的眼,专注地看着,宛清的心没来由的就有点紧张,他若不答应怎么办?毕竟成亲前和成亲后有很大区别,他要真是不同意,她该怎么说服他啊,宛清担忧着,莫流宸却是伸手拉着宛清就坐到他腿上,揪着她的鼻子道,“你倒是会打主意,你怎么知道我手底下就有人借你?” 宛清揉着鼻子,原是想瞪他的,可是一听他的意思似乎不反对,脸上忙挂了欣喜之色,嗡声嗡气道,“上回你不是派了两个人去保护我舅舅么,我打听过了,舅舅说那两个人不错,又有武功,人也机灵,我瞧着当掌柜的正合适,相公,你……不会舍不得吧?”说着,宛清又拿眼觑他。 莫流宸气的直戳宛清的脑门,“我要是舍不得,回头你就自己当掌柜了是不是,今儿已经晚了,明儿再见他们。” 宛清一听,笑的见牙不见眼,他这是同意了呢,正想着说些什么夸夸他才好,就听他憋着嘴道,“娘子,你挣了银子,不会丢下我就跑了吧?” 宛清瞪着眼睛,这厮把她想成什么人了,不过也知道他很脆弱很敏感,她不跟他计较,便搂着他的脖子道,“什么叫我挣了银子,那也有相公你的一份,不过你也别想占我便宜,回头那些账本啊账册啊什么的都由你看,那些人也由你管着,我只做我喜欢做的事,等咱们有了银子,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了,什么世子之位,白送都不要,看谁不顺眼,直接用银子砸晕他。”说完,一脸凶狠状,她头一个想砸的就是那个沈侧妃,方才做梦还梦见拿银子砸她来着,让你装弱伙同老夫人欺负王妃。 莫流宸却是紧搂着宛清,一双漂亮的凤眼有趣地盯着宛清看,眼睛里闪着捉狭,宛清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微嘟了嘴道,“我脸上有脏东西?”伸手擦擦。 莫流宸不回答,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半晌苦着脸道,“你是我娘子,不占你便宜那怎么成?等你及屛了,咱们还要……。” 宛清被他这一句话弄得更加羞涩,头一低,终于将目光移开了去,脸更红了,这两个便宜不是一样的好不好,这厮故意歪解她的意思,不等他说完,宛清扭着身子就要下去,却感觉身子被搂的更紧了,贴着她耳根的气息也粗重灼热了不少,就听他哑着嗓子道,“别动,不然我们就得提前洞房了。” 宛清立马就老实了,趴在他怀里不动,小心的抬头去看他,对上宛清小心翼翼的目光,他便笑了起来,那笑容如黑夜中幽幽绽放的优昙,美得极至,美得优雅,宛清不禁又看得错不开眼,半晌才回过神来,死妖孽,又耍她呢。 宛清扭了扭身子,努力将头自他怀里抬起来,又拿眼睛瞪着他,嘟了嘴道,“就知道欺负我,院门口还有相公的两个小妾呢,相公准备如何处置她们啊?” 他将她的头往怀里一按,冷声哼道,“还有力气在外面喊,看来是还没洗够呢。” 宛清就窝在他怀里,听了他的回答,当即回道,“可不能再洗了,再洗就得出人命了,那两个虽然瞧着不太顺眼,可毕竟是我带进府的,要不找个小厮配了吧?或是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就你心善,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帮人家说情,你是院子里的主母,这种事,你自己做主,将来别后悔才好,”莫流宸拿眼睛瞪着宛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那日也不知道是谁不准他纳小妾的,没想到,自己还带了两个欺负她的小妾进王府来。 宛清嘟着嘴,谁叫你没事长的这么美,人家原就是奔着锦亲王府姨娘的位置来的,又碰上她这么好说话的主子,小心思都变重了,只是才进门两天,就出现了小妾问题,宛清不得不重视起来了,正色道,“相公,你不会哪一天真娶些小妾姨娘回来陪我打牌聊天宅斗打发时间吧?” “恩?”莫流宸没料到宛清会有此一问,皱了眉头轻轻的恩了一声,宛清听了却是沉了脸,“相公还真有这想法呢?!” 莫流宸像是没听见一般,眼皮都没抬一下,手里把玩着宛清的一缕头发,宛清气的瞪着他,“你不说话,那我就丑话说在前头了,只要你一天还是我相公,身边就只能有我一人,不让我一针下去,让你永远不举。” 莫流宸瞧着宛清一脸妒妇的样儿,可声音很平静,神情很郑重,没有半点儿开玩笑捉狭的意思,语气里,同样是不容否认的坚决,他听着竟莫名的心安,他原还担心她真会贤惠的塞一大堆人给他呢,他不怒反而笑着,点着宛清的鼻子道,“原来你也有小气的时候啊,今儿给我送小妾的时候可是小媳妇样十足,院子里人人都夸你贤惠大方呢,估计这会子整个王府都知道娘子你的贤惠了,估计都超过三婶了,她好歹还吃吃醋。” 傻子才要那样的贤惠大方的美名呢,那不过是女人们逼不得已之下装出来的,宛清暗自翻着白眼,推着莫流宸的胸膛道,声音也提高了几度,“别跟我打马虎眼,我说的话你可听明白了?有我没她们,有她们没我,正妻与小妾势不两立。” 莫流宸捉住宛清推攘他的手,板着脸,挑了眉,一脸委屈的道,“为夫何时收过人了,倒是娘子你,进门才两天就塞了两个人给我,还那么丑不拉几的,你是故意拿她们来恶心我的,是不是?恶心完还不算,你还……威胁我。”一个大家闺秀连不举都说的出来,他这娘子真是……时不时的就出人意料一下。 说着一张俊脸立即垮了下来,妖冶的凤眸里又浮上一层水雾,墨玉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水洗过的黑珍珠,露出纯净无辜的神情,看的宛清直喊天,那两个哪里丑了,大夫人为了磕碜她,千挑万选的陪嫁丫头,务必俘获这妖孽的心,将她这个正牌挤到小角落里去哪凉快哪儿呆着去,到他嘴里竟成了丑不拉几,还摆出一副她害他不浅,故意拿两个脏东西来污他眼睛似的,她也没明说那是给他的小妾啊,是他自己先提的,那她自然要顺驴下坡了,没成想掉他陷阱里去了。 再看他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宛清真是气从中来,直拿眼睛瞪着他,半晌无言,直到眼睛酸涩,眼眶通红,莫流宸见了就要拿手去抚,宛清一把给拍了,气呼呼的撇过头去,鼻子愈发的酸涩,是她期望太高了,这里是古代,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她苦求有什么用,真到那一天,大不了,她收拾包袱走就是了,天下之大,她就不相信无她容身之地。 宛清正想着,一双大手伸过来将她扶正与他对视,宛清看见他眼里满是笑意,眼里的泪花也被他抹去,就听他道,“原就丑了,哭鼻子就更难看了,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想想过两日老夫人二太太她们往我们屋里塞的人怎么处置的好,你也说了,我是你相公,身边只能有你一人,别到时候人家塞人给你,你就傻乎乎的接着,说话不算话。” 宛清被他说的一怔,抽噎着鼻子道,“她们会送人来?” “笨蛋,你惹着她们了,她们还不变着法子给你难受啊,你又是个贤惠的,她们会让你更贤惠的,”莫流宸弹了宛清的额头道。 宛清哀嚎,摇着莫流宸的手臂道,“那怎么办?长者赐不敢辞,我也不能拒绝啊,我若是明着拒绝,回头她们就能以七出之条逼你休了我。” 莫流宸看她一下子又变成回小媳妇样子,老实又乖巧起来,小声小气地问自己,没差点被呛着,拿了眼瞪她,“你也知道自己犯了七出之条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知道就知道,”宛清扭着帕子,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我还知道昨儿有人说过这辈子都不会休了我的呢。”真真是风水轮流转,昨天他那么憋屈,今天就换成她了。 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愤岔的道,“你既是知道,还问这么傻的问题,我还以为你都将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呢。” 那不是一码事好不好,不休她不代表不会纳小妾啊,王府这么富有,养个米虫还不是小菜一碟,如今听他的话,他似乎压根就没那些意思,倒有些她胡搅蛮缠的意味出来了,宛清努力挤出来一抹笑,“那相公你说,我该怎么办?” 莫流宸不由勾了唇,笑得凤眼弯弯如半月,一副心有万壑的样子,宛清见了就觉得他有法子,正一脸期盼的等着他回答,却听他娇艳红唇轻启,道,“不知道。” 一大盆冷水浇下来,宛清暗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就要从他腿上下来,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来,就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宛清缩了缩脖子,就听耳畔有清冽如泉的轻笑声,“上回娘子主动亲了我,我还没回礼呢。” 宛清一听,下意识的就瞥了头,离他远远的,只觉得话音才落,耳脖子处就印下来一吻,宛清顿时觉得背脊出一阵激流划过,被吻过的地方也灼热了起来,脸也烫的人发慌,想要挣扎着起来,就感觉耳脖子处有痛感传来,宛清拿手捂了脖子,羞红了脸瞪着莫流宸,莫流宸被瞪的无辜了,憋着张嘴道,“弄错了地方,这回不算。” 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水雾蒙蒙,宛清咬着牙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是她亲他再先,想起上回没差点从树上掉下来,宛清一时又忍不住笑出来,这厮也就看着什么都懂,其实还真不咋地,估计连女子的身都没近过,想着这种可能,宛清心里有小泡再冒。 莫流宸被宛清的低笑声弄的一头雾水,那笑声中还带着一丝的捉狭,不知道她在笑什么,莫流宸微蹙了眉头,又把唇贴了上去,低哑着声音笑道,“娘子似乎很喜欢为夫这么做?” 宛清忙止了笑声,白了他一眼,手抚着他衣领处绣着的祥云,悄悄的抬眸瞅了他一眼,“相公,平日都是冷侍卫服侍你沐浴么?” 莫流宸被问的一怔,眼神微闪,脸上也带了抹羞红,把宛清往外推,径直推着轮椅就出去了,宛清站在那儿,傻眼了,这厮又搞什么鬼,问个话也不回答,好歹点个头啊,他害羞个什么啊。 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裳,宛清抬步就往外走,明儿个她陪王妃去宁王府,得吩咐人回顾府去说一声才是,不然会连着三姨娘也要跟着受责骂。 第二天,宛清用过早饭就去了王妃屋里,正碰上要出门的王妃,宛清忙上前行了礼,自然而然的挽了王妃的胳膊,王妃见了便含了笑,“正还打算去瞧你们呢,你这么早就来了,宸儿起了么?” 宛清点点头,一边走一边回道,“相公早起了,也用过早饭了,这会子正由冷侍卫陪着在院子里散步。” 王妃满意的点点头,又拍着宛清的手道,“让你在回门的日子陪母妃去宁王府,委屈你了。” 宛清摇摇头,笑道,“不委屈,儿媳已经派人回去说了,过些时日再回去也是一样的。”顾宛芸回门闹了不愉快,顾宛玉压根就没回门,如今她不回门,大夫人只会偷着乐,再讽刺三姨娘两句也就罢了,如今她已经出嫁了,她也不能将她怎么样,倒是让老太太和三姨娘白白担心了一回,她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让竹云和梳云一块儿回去,老太太定能放心。 听宛清这么说,王妃总算放了心,直接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老夫人正在用早饭,沈侧妃在一旁伺候着,瞥眼见王妃进屋,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沈侧妃,“还是你有孝心,日日来服侍我老人家用饭。” 沈侧妃正给她夹着玲珑包,听了便道,“能服侍老夫人都是妾身的福分,姐姐平日忙着后院的事,又要照顾宸儿,分不开身,妾身平素也闲,正好来和您做个伴,您不嫌弃妾身笨拙才好。” 宛清听了,忍不住翻白眼,这两个真不是善茬,早不说晚不说,偏偏等王妃迈了脚才说,诚心说给王妃听的呢,宛清抬眼去看王妃,只见她面不改色,清幽如兰,似乎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看来也是麻木了,才跨出一脚,那边老夫人又发话了,“昨天暄儿的世子诏书已经下来了,王爷念着宸儿,没给他摆个宴席,委屈他了。” 宛清越听心越冷,依着老夫人的意思,似乎还要大办了,那将她相公置于何地,他世子之位被夺,这边还要庆贺,不是成心在他伤口上撒盐吗,这是一个祖母该说的话吗,就算偏心,也不能这么偏吧。 王妃听了,脸也沉了下来,脚步也缓了,宛清忙上去扶了她,露出一个笑来,王妃见了,宽慰的一笑,拍拍她的手,从容的迈着步子,又向老夫人行礼请安。 老夫人神色淡淡的喝着茶,宛清站在王妃身后,屋子里静谧的怕人,好半天,才听见外面珠帘晃动声,一个打扮得体的丫鬟进来禀报,“马车都准备妥当了。” 老夫人听了,放下茶盏对王妃道,“今儿你去宁王府提亲,务必说服宁王妃在一个月之内把冰娴郡主嫁过来。” 宛清听了一怔,一个月就要嫁过来么,未免也太难为王妃了吧,宛清目光扫了老夫人一眼,傻傻的问道,“昨儿二婶不都说早几个月就定下了么,那娶亲的日子应该也定了啊,为什么还要母妃去提,万一人家不同意怎么办?” 沈侧妃一听,眼睛就寒了两分,府里已经有个半傻子了,敢情娶回来的这个更傻呢,老夫人发了话,她照做就是了,偏生畏首畏尾的问这么多,少不得解释道,“当初只定下了提亲的日子,世子爷如今年纪不小了,身边也没个嘘寒问暖的,如今又封了世子,院子里的事也要有个照应的才行。” 一口一个世子,成心呕心人呢,宛清听了狠狠的点头表示认同,复又抬起来眼睛,“可是万一宁王妃爱女心切,不愿意那么早就嫁过来怎么办?她要是不同意,我和母妃也不好厚着脸皮硬要求啊,万一不成功,回来老夫人不会责罚我们吧?” 老夫人一脸的烦躁之色,见了宛清更是没有好脸色,沉了声音道,“做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一点大家闺秀的气度都没有,有你母妃在,你在一旁瞧着就行了。” 宛清听了却是冷哼一声松了口气,万一宁王府跟你们蛇鼠一窝故意刁难,有这话在前头,老夫人也不好意思责骂王妃,王妃宽慰的拍拍宛清手,好孩子,煞费苦心的替她想好退路,可是有意为难,鸡蛋里总能挑出骨头来。 王妃站起身子,福身道,“儿媳一定尽力而为。” 宛清和王妃上了马车,一路往宁王府而去,宁王府门口有两个婆子在,见了她们,一脸喜色的上前福身相迎道,“见过锦亲王妃。” 宛清却是没有了好脸色,看来还真的摆谱了呢,既是定下了提亲的日子,门口会没主人迎接吗,不知道还以为对这门亲事是一万个不满意呢。 两个婆子领着她们进了宁王妃的屋子,宁王妃这才笑脸盈盈的迎出来,“云谨怎么来了,你可有两年没来我这儿了呢,今儿怎么得空来了?” 典型的装傻,说完,又把目光投向宛清,用看货物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笑道,“这就是小宸媳妇呢,模样倒是俊俏可人,上回梅花宴上一曲惊人,不少世家子弟还托我去说媒呢,倒是被你给抢先定了亲。” 订了亲还在梅花宴上表演,颇有招蜂引蝶的意味,宛玉在宁王府出了那件事,鬼才会托她去提亲呢,宛清翻了白眼,强力挤出一抹笑来,“宁王妃过誉了,我那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冰娴郡主才是舞艺超群,人人夸赞呢。” 宁王妃只是笑笑,拉着锦亲王妃坐了下来,聊起了天,噌怪王妃道,“你呀,当年我不过戏言了一句,并非有瞧不起小宸的意思,你竟和我置起了气,这么多年也不来瞧我,上回青蓉还问我梅花宴你怎么没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青蓉是端王妃的闺名,三人从小就是手帕交,这话直接指出王妃小心眼,宛清扭着手里的帕子心底哼道,她倒是大方贤惠,怎么不见她送梯子去锦亲王府给王妃台阶下啊,王妃淡淡的笑着,宛如一朵淡雅的山茶花,“陈年往事提它做什么,冰娴那孩子我一直就喜欢,也不知道暄儿那孩子有没有这个福气,我瞧着两人倒是挺般配的。” 宁王妃一听王妃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三分,原本还怕冰娴嫁进王府会受人不待见,如今见王妃笑的温婉,她就放了心,多少年的姐妹了,她还是了解她的,说一不二,性子又好,不会背后给冰娴使绊子,要不是小宸有腿疾,以锦亲王府的铁帽子身份,她岂会不同意,暄儿虽是庶子,如今已是世子爷了,冰娴嫁他虽然吃了些亏,将来可就是王妃了,要是因着暄儿,将来宁王府也能得个铁帽子那就更好了。 宁王妃拍了拍王妃的手,“这些日子忙着小宸的亲事苦了你了,映珍嫂子倒是跟我提过两回,还巴巴的让你跑一趟做什么,还将小宸媳妇也带了来,今儿该是她回门的日子吧?” 王妃依然淡淡的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礼单出来,宁王妃笑着接过,打开一看,眼睛里的笑意更深了,三十六抬呢,暄儿娶冰娴比小宸娶媳妇光是纳采礼就多了一半,还让她在回门的日子陪王妃来提亲,这面子给足了。 王妃见她收了礼单,也很满意,这才端起茶盏优雅的喝起来,“老夫人日夜盼着能将冰娴娶回去做孙媳,来之前可是明说了,让我务必求你同意两人在一个月之内完婚,你要是同意,明儿我就让人送问名礼来。” 宛清一听,暗叹一声,高,直接就说老夫人下了死命令,同意不同意都在你,你不给王妃面子不打紧,你不给老夫人面子不关她们事,聘礼也送了,话也传到了,任务完成了。 宁王妃也没想到王妃直接就将老夫人给抬了出来,老夫人疼冰娴她自是知道的,可是一个月是不是太草率了,有些为难的道,“一个月是不是太短了点儿?” 王妃笑着,“你嫌短了,老夫人可是觉得漫长的很呢,她一直就想着早日抱重孙儿,宛清又还没及屛,若是你真不愿意冰娴这么急着出嫁,我也不强迫你。” 冰娴也不小了,有十六了,宛清可是连十五都没到呢,宁王妃抬眼看了宛清一眼,虽然清瘦了些,可一双眼睛灵动有神,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只是无论如何也得不了老夫人的欢心,老夫人怕也是不愿意抱她生的重孙儿吧,冰娴出嫁了,要是能早日诞下麟儿,以后在府里的地位就更稳妥了,宁王妃笑着拍着王妃的手道,“既是老夫人下了令,只怕今儿我不同意你,明儿映珍嫂子就得登门了,只是我就冰娴一个女儿,不想委屈了她。” 王妃笑的温和,放下茶盏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府里有老夫人照看着,你还怕我委屈了她不成。”连要回门的儿媳都被她使唤来提亲了,她能委屈了冰娴郡主去? 王妃说罢,站起身子,宁王妃见了,忙站了起来,笑的一脸的随和,“这就回去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不多坐一会儿。” 王妃摇头拒绝,“以后成了亲家,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宸儿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这就回了。” 宁王妃自然知道王妃有多宝贝莫流宸了,当下也不便多留,亲送她和宛清出了王府大门,又寒暄了几句,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宛清抬眼望去,眼睛就睁大了,那马车她熟悉着呢,没想到他还真来了,她以为他只是说笑的。 王妃也愣着了,宸儿怎么也来了,还来的这么巧,马车就停在了宁王府大门前,莫流宸掀了帘子就道,“娘子,上车,我们逛街去,我给你买糖葫芦吃。”傻气十足,好似在他眼里买糖葫芦就跟买了什么难得的宝贝似地,精贵着呢。 宛清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看着王妃,王妃拍拍她的手,笑道,“宸儿难得出一回门,你就好好陪他吧。” 宛清当下就更不好意思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才好,王妃却是走到莫流宸跟前,小声的嘱咐了两句,大约是叫他在大街上不要随意拿东西砸人,让媳妇难做人之类云云。 宁王妃站在一旁瞧着,心里更是庆幸当年没有答应将冰娴嫁于他,否则娴儿这一辈子不就毁了么。 王妃嘱咐完莫流宸就催促宛清上车,宛清硬是扶着王妃上了马车,看着她离开后才坐到马车上,一进去,莫流宸就把她搂在了怀里,询问道,“没受委屈吧?”连他都不知道自己问的时候就带了三分迫切。 宛清听的心一暖,眼睛就有些模糊,伏在他肩头,低声道,“没有,受委屈的是母妃。”她不在乎宁王妃,又怎么会受她的委屈呢,母妃虽然一直笑的温和,可她就觉出她的不情愿,直到见到莫流宸的那一刻,才真正的展颜一笑,能看着他走出王府,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着,才是她最开心的事吧。 莫流宸将宛清抱得更紧了一些,半晌,才呢喃道,“母妃她很好,她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强。” 要在老夫人给的夹缝里生活着,不坚强能行么,宛清笑笑,把手抚在了他的面具上,“怎么又戴了它?”只一辆马车,他的轮椅应该没带出来,就坐在马车上溜达两圈,不需要面具啊。 莫流宸拽着宛清要给他摘面具的手,紧紧的握着,随手打了帘子,往外望着,宛清被外面的景色吸引住了,趴在窗户上瞧着,大眼咕噜噜的转着,看什么都新奇,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宛清虽然也坐过几回马车,可是每次都有顾忌,只能小心的瞄着,这回有他陪着,就没那么多顾及了,莫流宸见她毫无顾忌的样子,也就由着她了,宛清自己瞧着不算,还时不时的拽着莫流宸的手问着,莫流宸瞧着就纳闷了,她不会连街都逛过吧,那些都是再寻常不过的物什了。 这可是纯古代啊,比电视上拍的真多了,宛清好想下去踩踩地,不过她也识时务,能出来逛逛已经不错了,想下去,今儿是不太可能了,只盼着早日将他的腿治好,两人手牵手的逛街才好。 冷灼坐在车外面,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欢笑声,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溢出了三分笑来,好久没听少爷这般笑过了,昨儿服侍少爷洗澡的时候,他衣服上的点点黑色,听少爷说是被排出体外的毒素,是少奶奶帮他解的毒么?解了毒后,断了的腿还有希望治好么? 冷灼赶着车绕着京都跑,宛清原先是瞧那些小摊子,后来渐渐的就把目光锁在了那些店铺上,好不容易逛一回街,自然办正事要紧,宛清拉着莫流宸问道,“相公,一万两银子能买个多大的店铺?” 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美丽的凤眼满是笑,“看中哪个了直说就是了。” 宛清揉着鼻子,鼓着嘴,也不敢出言反驳,回头惹毛了他,直接把她撂在了大街上怎么办,便一个个细细的看起来,也不敢看太大的,后来看中了一个两层的小楼,位置也好,只是生意过于冷淡了点,宛清想着要盘下来应该不贵,指给莫流宸看的时候,莫流宸眼里就带了笑,“真看中它了?我倒觉着它前面的一家就不错。” 宛清嘟着嘴,自然是不错了,那个店面至少要大一半不止呢,两个瞧着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啊,宛清直拿眼睛瞅他,“你付银子?” 莫流宸摇头笑道,“那是母妃的陪嫁铺子。”虽然上回只是瞄了一眼,但是他记得这就是母妃的铺子,生意瞧着还行。 宛清睁大了眼睛,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道,“那你明儿差人去问问掌柜的要多少银子才肯卖,虽然是母妃的,但也不能占母妃的便宜不是?” 占便宜事小,主要是她不想做生意的事被王府的人知晓吧,莫流宸戳了戳宛清的脑袋,“这么大一块肉,人家迟早都会盯着的,找个靠山不好么?” 宛清揉着鼻子,轻声轻气的道,“我就是知道人家都盯着,才找个会武功的掌柜看着的,要是一个铺子在京都都开不起来,那以后要做大该怎么办,相公,这就靠你了哦,要你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把铺子开遍大御朝。” 宛清说的云淡风轻,莫流宸却是狠狠的诧异了一回,没想到她人小,胃口倒是不小,不过看着她期待和信任的目光,他的心不由的软成一滩水,瞬息间传至四肢百骸,每个毛孔的都舒展开来,她怕是当真没把一个小小的世子之位放在眼里呢,也没想着去讨好老夫人,因为她完全可以依靠自己活的很好,就算离了他,她依然可以活的很好,莫流宸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阵发慌,下意识的搂紧了宛清。 就听宛清一脸捉狭的笑道,“大靠山没有,要找个小靠山也不是不成,锦亲王府二少奶奶也是可以的嘛!我和半月坊老板交情匪浅,入一股不是难事吧?” 宛清说半月坊老板的时候,是拍着莫流宸的胸膛说的,才拍了一下就被捉住了,莫流宸凤眼含了笑的瞅着宛清,“交情匪浅?” 宛清无辜的眨着眼睛道,“老板和老板娘能不交情匪浅么?”说完,鼻子轻轻嗅了嗅,就皱了起来,抬眸去看他,“相公,你身上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 莫流宸被她说的脸一黑,直拿眼睛去瞪她,宛清尴尬的笑着,她可没认为那是没洗澡的缘故,谁不知道这厮爱干净啊,宛清突然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扒他的衣领,莫流宸忙捉住了宛清的手,脸比红得像开得浓妍的山茶花,眼神有些发飘,不敢去瞅宛清,“你……你这女人,真是……真是……。”这还是大街上呢,她就敢扒他衣服,虽然马车里就他们两个,可也太胆大了点儿吧。 宛清被他说的脸一红,手也讪讪的收了回来,不看就不看,她还不稀罕瞧呢,只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问道,“那怪味是毒素么?”除了这个可能她想不出来别的了,唉,鼻子太好了有时候真不是一件好事。 莫流宸含笑的点点头,也不去抱宛清了,不被她提出来还好,一提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当下吩咐冷灼道,“回府。” 回了王府,宛清直接吩咐秋月和冬荷准备洗澡水,她自己则推着莫流宸进了内屋,也不等他发话,直接就扶他躺倒床上去了,想着先前他的害羞状,宛清伸手要脱他衣服的手也止住了,转而替他把了个脉。 莫流宸就倚在迎枕上,美丽的凤眼一眨不眨的瞧着她,她那小扇似地睫毛轻动,忽闪忽闪的眸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芒,就像上好的琥珀,晶莹透亮。 宛清是越把越开心,那药是真的有效呢,只是毕竟中毒时日已久,想要清除不是一时半刻就可以的,她恨不得立刻就把他的毒给清个干干净净才好,用药熏,或许效果更好一些呢,只是用药的时候有些顾忌,有些药对皮肤有刺激,万一毁坏了这么好的皮肤怎么办。 宛清想着,猛的一抬眼,又立即被他的淡雅的笑容给煞住,只是轻扬的微笑,却像黑夜里绽放的幽昙,幽静眩烂,带着无限的穿透力,像是要冲进她的肺腑一般……宛清瞧着瞧着眼睛就眯了起来,像是他发出来的光晃她的眼,哪里还记得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直到他瞧不过眼了,一张妖艳魅惑的脸里她越来越近,“娘子,为夫脸上有脏东西么?” 宛清微红了脸尴尬的撇过头去,忽然又觉得这么做显得自己心虚,又把头给撇了过来,挑了眉毛道,“脏东西没有,不过倒是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呢,很可……。” 宛清说的时候,一直就瞧着他的眼睛,见他眼里有了小火苗,手也抬了起来,宛清二话不说很是识时务的立刻就转移了话题,“你的脚还疼么?要不要我给你扎两针?” 莫流宸一听,想要去揪她鼻子的手也伸了回来,那边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少奶奶,少爷的洗澡水准备好了。” 宛清鼓鼓嘴,掀了被子就扶莫流宸下床,白忙活一场了,什么都没瞧到,推着轮椅就出了内屋去了正屋,宛清也不好意思跟去看他洗澡,刚要转身去书房,外面就有小丫鬟进来禀告说,老夫人找她去。 宛清和莫流宸互视了一眼,莫流宸推了轮椅就走到宛清身边,秋月见了,忙上前道,“少爷,洗澡水准备好了。” 宛清神色淡淡的瞥了秋月一眼,那清冷如霜的目光瞅的秋月一阵心虚,就连额头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宛清这才勾唇道,“相公,你先洗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总不能每回去老夫人院里都由他陪着,万一以后生意做大了,他时不时的离家,那时她又该如何自处了。 宛清带着南儿就往老夫人院里走去,半道上,南儿四下瞄瞄,这才凑近宛清小声道,“今儿,秋月姐姐去了沈侧妃的院子,林妈妈在湖边还和二太太身边的丫鬟说了两句话,转身的时候,奴婢还瞧见她手里多了个荷包,很高兴的样子呢。” 宛清听了,眉头就蹙了起来,才明着敲打的,她们还敢私下接触,真不将她放在了眼里呢。 “她们不会害您吧?”南儿见她眉头蹙了起来,心里担忧,忍不住问了出来,又道,“你都进府三天了,都还没立威呢,就连扫院子的丫头都说您不得少爷的心,是个好拿捏的主,一点主母的威严都没。” 南儿和北儿当时听她们说的时候,只想笑,少奶奶是个好拿捏的主?一点主母的威严都没?当初在顾府的时候,少奶奶三言两语就将那些管事妈妈给唬住了,一个月的时间都不敢乱动,也没人敢克扣下人银钱,后来大夫人接手后,不少人暗地里都抱怨大夫人呢,还盼着少奶奶把当家的权利再抓回去呢。 宛清也无语,那些小丫鬟真是被拿捏惯了,她不立威,她们就当她是软柿子谁都想来捏一捏呢,也难怪她们有此猜测,洞房花烛睡地板,新婚第一天就被老夫人她们刁难,又碰到莫流宸掀桌子,昨儿又扔了她选的两个通房丫头,今儿更是连门都不让回了,在她们眼里可不是不得他的心么? 没想到,进王府才三天,简直如履薄冰啊,主子不得宠,丫鬟也是要跟着受罪的,宛清轻轻拍着南儿的头道,“让你们跟着受委屈了。” 南儿红着眼睛,摇头道,“我们不委屈,倒是少奶奶你……。”她们只要看到三姑娘和二少爷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她们就什么委屈都没有了,主子待她们好,她们知道,受些闲言碎语又算什么,再说了,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 宛清知道她们是在关心自己,心里不由得一暖,“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有你们在身边就好了。” 南儿却叹道,“可是少奶奶,这王府处处复杂,老夫人她们……奴婢们实在不放心……。” 宛清眼角微扬,看了南儿一眼,“不放心这院子里的人?” 南儿点了点头,三姑娘向来聪慧,她不必说出口就已经猜出她的意思,“秋月姐姐是少爷的贴身丫鬟,您进门才几天,就不让她们近身伺候少爷了,她心里肯定有气,奴婢们可是注意了,这几天,她们就没笑过,一天有大半的时间对着内屋的门发呆。” 明眼的人都瞧出她们有小心思,可那些丫鬟都是院子里的老人了,再说她们总不好将院子里的人都赶出去啊,不然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少奶奶,肯定会说她一点容人之量都没,可这么留着总是心里膈应着,做起事来也束手束脚。 宛清笑道,“你们几个……观察的倒是挺仔细的,不管这院子里还有多少二心的奴才,只要不是贴身的就不怕她泄露了咱们什么秘密,赶是不能赶,但不让她们到屋里服侍,就算不得宠,可我到底还是这院子的主母,她们就算心里有气也不敢明着发,最多就是在心里说我几句善妒罢了,不过这些时日你们可要提起十二分精神,凡事讲究证据,看看哪些人不规矩,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撵走。” 几个小丫鬟而已,她现在还犯不着跟她们置气失了气度,宛清就纳闷了,那妖孽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主,怎么院子里乱成这样了,还是说那些人对他是忠心的,因为她不受宠,所以就轻慢她?还是说因为她的到来,让绛紫轩脱离了某些人的掌控? 可这两日也没露出什么马脚啊,燕窝粥他还照吃,她们烧什么菜就吃什么菜,这两日宛清还发现这厮喜欢吃鲤鱼,还有几种相克的菜,看似无意,可就是端上了桌,他平日吃的药也照常煎好了端来,只是这些都是谁背后指使的,到现在都没个头绪。 因为那些厨子都是王妃送来的,王妃总不会害她相公吧,再说了,哪里就那么巧合了,每回桌子上都有相克的食物,还轮番着来,要说不是知道,不是有意的,打死她都不信,就像一颗大石头压在她心口,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的,往死里整他。 宛清一路想着,不一会儿就到老夫人的院子了,里面言笑晏晏,欢笑一堂。 宛清攒紧了拳头,深呼一口气,径直进了屋,给大伙儿请了安见了礼,然后一脸茫然的立在那儿,双眼勾勾的瞅着老夫人,可就是不主动开口说话,更别提那些讨她欢心的话了,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老夫人见了就皱了眉头,冷了脸,茶盏的盖子也被她重重的合上,宛清这才开问道,“老夫人和各位婶娘把宛清叫来,是有什么急事么?”半天都不说找她来的目的,有急事才怪呢。 老夫人放下茶盏,冷眼瞅着宛清,“听说你昨儿送了两个通房丫头给宸儿?” 宛清一听,暗赞妖孽料事如神啊,这些人看来是真见不得她好呢,宛清低头道,“宛清还未及屛,没法子伺候相公,就……找了两个通房丫头,可相公嫌她们太难看,就让人扔湖里去了。”可怜见的,昨晚还发起了烧,这会子还躺在床上呢。 三太太上前,拍着宛清的手道,“你是个大方的,没成想还是个贤惠的,进门才两天就给宸儿屋里放人了,只是宸儿眼光高,你找的人怕也难入他的眼,三婶在院子里挑了两个模样出众的,你带回去。” 宛清听的暗翻白眼,什么叫她找的人难入妖孽的眼,她的眼光很差吗,宛清转身看去,那边走出来两个小丫鬟,十五六的年纪,模样俊俏,眉宇间还透着股子妩媚,是个男人估计都会心动,不过不比如晴和沉烟娇媚多少,不相伯仲,宛清福身谢道,“宛清替相公谢三婶了。” 宛清道完谢,自己就翻了个大白眼,真是活见鬼了,你往我屋里塞人给我添堵,我还得大大方方的谢你,宛清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两天过的她好像有些缺心眼了。 “宸儿因为脾气古怪,往日并不与我们这些婶娘亲近,不过我们还是很疼他的,如今你已经嫁给他了,以后多陪婶娘们聊聊天才是,一家人得多亲近些才好,”三太太笑着拍着宛清的手一脸亲热的道,宛清不留痕迹的抽回了手,福身再次道谢。 三太太笑着坐回位子上,二太太端着茶水,缓缓的喝了一口,姿态十足,那边就出来两个丫鬟,宛清见了眼角直抽抽,这是举行丫鬟比美呢,一个赛似一个,宛清打量完她们,才回头,就听二太太开口了,“你三婶送了人,二婶也不能落下了,这两个你也一并带回去吧。” 说完,又对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您选的人呢,也一并叫出来瞧瞧吧。” 宛清干脆直接就转了身,两个碧色衣裳的丫鬟袅袅娜娜的进了屋,沈侧妃见了就笑道,“果然还是老夫人的眼光最好呢,选的丫鬟也是最出众的,定能讨得宸儿欢心。” 宛清听了忙道了谢,一脸傻憨憨的对她们道,“老夫人和几位婶娘关心相公,宛清代他谢过了,只是大哥屋里似乎还没人呢,你们把好的都挑着送给了相公,大哥怎么办,大哥如今已经是世子了,身边伺候的自然也要好的,以后冰娴郡主进了府,送大哥的人没相公的好,他们会不会说你们偏心,不高兴?宁王妃就怕我们委屈了冰娴郡主呢,所以有好东西都得紧着她先,就算留也要留着给她。” 宛清笑得亲切娇憨,眼眸一片清澈,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没有心机的,可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刺,你们敢在新婚第三天就往她屋里塞人,到时候冰娴郡主进了府,你们会不会也塞呢,不塞可就是偏心呢,依着宛清话里的意思是偏向她相公的,她有自知之明,她身份不及郡主尊贵,他相公如今也不是世子了,她主动要求你们对冰娴郡主更好一些,她可是大度的很呢。 沈侧妃被宛清问的直接就噎住了,脸色也哽的难看,偏生宛清还一副我为你们考虑的模样,就是想责骂都说不出口,总不能塞了人给她不塞人给冰娴吧,可这话要传进宁王府,不是打冰娴郡主的脸么。 宛清看着她们一个个脸色难看,不禁冷笑,想给她难受,你们也别好过,得罪她不打紧,得罪了冰娴郡主和宁王府,你们自己掂量着来吧。 宛清就站在大厅中间,傻乎乎的挨个的瞧着,最后忍不住小声打破静谧,“相公眼光极高,这些虽然都是俊俏的,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入得相公的眼,要是相公看不中意,可以回来换人么?”想必她选的那两个是俊俏的,她们肯定都听说了,这回还得多谢大夫人呢。 一屋子的人又被哽住了,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宸儿看不中不是更好么,她还巴巴的往他床上塞人,务必让他满意呢!还是她着实受不了宸儿的古怪脾气,想把他扔给别人?肯定是这样,不然有哪个女人会傻到自己还没圆房就往相公床上塞人的。 老夫人实在受不了宛清的贤惠样,烦躁的挥挥手,见宛清笑的异常开心的带着六人回了院子,她们就更加的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莫流宸早洗好了澡,正巴巴的看着院门口等宛清回来,见宛清兴高采烈的领着六个花枝招展的丫鬟进院子,脸都黑的不成样子了,恨不得去揪宛清的鼻子才好,跟她说不要带人回来,她倒好,不但接了,还这么高兴的带了回来! 宛清见莫流宸黑了脸,完全无视,也不上前直接就介绍起来,挨个的介绍完,又道,“相公,你瞧着可还满意,婶娘们可疼你了,她们说了,要是你不满意,还可以回去换呢,无论是谁都行,包相公你满意呢,相公,你可不能辜负婶娘们的一片心意哦。”这院子里有不少她们的眼线,她这话可是当面说的,她们口口声声说疼她相公,而她相公又有些脾气古怪,当真不满意换人也理所当然,既是疼他当然要包容了。 宛清特地将无论是谁咬的异常清楚,说的时候眼角还带了笑,莫流宸见了,眼睛就亮了起来,就说她怎么这么爽快的就领了人回来,原来设了陷阱,断人家胳膊呢,莫流宸满意的推着轮椅,挨个的欣赏着,一双凤眼碧波流转,风华绝代,只一眼就俘获了她们的芳心。 莫流宸转了两圈,脸上的满意之色化去,脸是越来越黑,最后一脸嫌恶的瞥过了脸,指着二太太送来的丫鬟吩咐道,“林妈妈,领她们回去,跟二太太说,我看中她身边的雁云和问屏了。” 林妈妈一听,眼睛就睁大了,问屏还好,雁云可是二太太的贴身丫鬟呢,宛清见林妈妈睁大了眼睛,茫然的问道,“可是有不妥?” 林妈妈想着宛清先前说的,无论是谁都行,只得硬着头皮摇头,福身道,“奴婢这就领她们去。”那两个一脸依依不舍的跟着林妈妈走了,可谓是一步三回头呢。 ------题外话------ 还有一天的三万更0—— 第五十四章 她们三个才走,莫流宸又指着三太太送来的一个道,“这个丑死了,回去换了如霜来,秋月,你去。” 说完,又打量起了老夫人送来的两人,一脸纠结的道,“这两个长的也还过的去,可是我比较喜欢老夫人院里的秋彤,怎么办?” 宛清不知道秋彤是何许人,但是应该是个人物,宛清挠着额头上前,贤惠的劝道,贤惠程度令满院子的丫鬟咋舌,“有舍才有得,相公,要不就送一个回去换了来吧?” 莫流宸鼓着嘴,左右瞄看着,最后指着右边的一个,轻启朱唇,“她,留下。” 这一瞬间,简直就是从地狱跟天堂之间打了个滚,一起一落涨的她脸都红了,这回自然轮着冬荷去老夫人院子了,好在秋彤只是个二等丫鬟,不过她姐姐秋容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啊。 六人都处置妥当了,院子里就站了两个丫鬟,一脸幸福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暗瞪了一眼宛清,宛清无辜的抬头看云,就听莫流宸道,“那边有一大块空地,你们两个去翻翻土,开春了就种上花。” 那两个还在做着美梦的丫鬟听得一脸错愕,她们没听错吧,翻土?那是三等丫鬟才做的事啊!她们是来做姨娘的啊,怎么成了三等丫鬟,不由的把眼睛腻在莫流宸身上,那边南儿和北儿高兴的寻了两把锄头来,直接就递到她们手里了,她们少奶奶是什么人,爷眼睛瞎了才会弃她选你们,还是乖乖锄草挖地去吧,别想偷懒,她们会监督的。 莫流宸说完,见宛清还在看云,只是眼角都是笑,半晌也不低头,不由得鼓起了嘴,凤眼一瞪,“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宛清由着他骂,嘴角的弧度是怎么弯都弯不下去,推着轮椅就进了屋。 二太太、三太太这会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那半傻子一开口就要了她们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去做小妾,心里怎么能不恼火,可也不能说不给,在老夫人屋里,宛清可是明着问的,她们也都点头应下了,谁料到他还真有看中的,也怪她们,平素去王妃院里时身边带着的就那几人,都被他看中了,其他人他又没见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既是她身边最得力的,去做他的小妾,怕是王妃心里也不舒坦吧,果然,王妃听说莫流宸将她们要去做了小妾,立马就来绛紫轩了,见面先是横了莫流宸一眼,再就是宽慰宛清道,“傻孩子,你怎么就由着他呢,还一次领了六个人回来。” 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得低着头道,“老夫人和婶娘们也是心疼相公没人伺候,宛清是晚辈,也不好拒绝。” 王妃自然也知道宛清的难处,只得叹息一声,那边莫流宸见了便鼓着嘴,双眼水雾蒙蒙的,貌似屋里最委屈的就是他了,没人安慰他就算了,还一个接一个的射白眼过来。 宛清见他那委屈的眼神耷拉着,不由的心生不忍,扶着王妃坐下,道,“老夫人她们一下子就送了六个人来,院子里伺候的人就多了,我和相公平素也没什么事,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着,母妃看是不是弄两个出去?” 王妃懵了,她原还想院子里小妾多了,还要送两个小丫鬟来呢,怎么反倒是多了,不由的望着宛清,宛清红着脸低着头道,“相公让那六个都去扫院子了,说是扫院子的丫鬟也要瞧着顺眼的才好。” 这话估计得气死老夫人她们,她们身边得力的,到了绛紫轩不仅做不成姨娘,反而降成了三等扫地丫鬟。 可是,莫流宸是谁,人家就是个半傻子,他做什么,她们常人怎么能理解,少不得打落牙齿混血吞了,人送给了他,他怎么处置都是他的事,她们管不着了。 王妃听了很是安慰,捏了捏莫流宸的耳朵,又拉着宛清,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既是她们的心腹丫头,留在院子里怕也是不省心的,“你们打算一直留着她们?” 宛清不是没考虑过她们留下的隐患,只是无论她们送谁来,都不会省心,她之所以还这么做不过就是给她们一个警告,别以为他们都是好欺负的,任她们捏扁揉圆,想拿捏就拿捏的,如今人已经进了他们院子,卖身契也握在他们手里,她们胆敢胡来,可由不着她们。 王妃见宛清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嘱咐了两声后便走了,王妃一走,莫流宸就去揪宛清的鼻子,眼里夹了笑,“算你有良心,没一直让母妃冤枉我。” 宛清学着王妃的样子揪着他的耳朵,轻轻的揉着,鼓着嘴道,“母妃哪里是冤枉你,她是怕你弄坏了身子,又怕我生你的气呢。” 要是收一个两个,王妃估计也不会瞪他,直接安慰她了,一口气纳了六个,还有她准备的那两个和她自己,那就是九个了,他这消瘦的身子,腿又不方便,吃得消才怪呢,每日的醉卧美人怀可不是什么好事。 宛清偷偷拿眼睛去睃他,故意拔高了调调叹道,“哎呀,相公,你说你那床是什么宝贝做的,那么多人都看中了呢,个个都想睡上面,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睡的下吗,今晚我还是打地铺吧。” 莫流宸被她呛的脸通红,偏生她还只提床,不提人,气的他拿手去弹宛清光洁的额头,“既然知道是宝贝,那我怎么瞧你一副不情愿的样子,那一院子的人,你打算怎么办?”一想到那群人都是奔着他来的,他恨不得直接将她们扔去湖里喂鱼。 宛清嘟着嘴,对王妃她可以打马虎眼,对这妖孽她还真没法子了,只得耷拉着个脑袋,嗡声嗡气道,“相公,你说怎么办?” 莫流宸右眉一挑,问道,“你肯听我的?” 宛清听了,又捏了捏他的耳朵,“我什么时候不肯听相公你的了?我最听话了好不好。” 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点,灿若星辰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枕在宛清脖子处,喝着气,“府里谁最喜欢美人就给谁送两个去。” 宛清一听,府里最爱美女的可不就是三老爷了,不过那个未见过面的五老爷听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只可惜了他人不在,不然三老爷只能排第二了,宛清睁大了眼睛笑道,“你就不怕气死三婶啊,她前脚送来,我们后脚就送回去,那还有四个呢?总不好六个一起送去吧?” “放心,有那两个做榜样,另外四个会很安分的,”莫流宸笑道,三婶可不是真贤惠。 “杀鸡儆猴?相公,你可真高!”宛清脱口赞道,三叔年纪不小了,又是个花心大萝卜,三婶瞧着贤惠,可内院的事哪是那么简单的,关看她对她这个未曾招惹过她的人都横眉冷眼的了,那些小妾可是夺她相公的,听说她院子里每年都死伤好几个人呢。 三老爷薄情爱玩新鲜的,那些小妾玩过了,就丢在了一边,还不是由着三婶子玩弄,能做到心腹位置的,都是有几分见识的,做个三等丫鬟和与个混人做小一生出头无望还得被外表贤惠,心肠歹毒的三太太欺辱,该怎么选择她们还是拎得清的,再说了,她们还年轻着呢,又都在她们院子里,等着,总有机会爬上来的。 傍晚时分,莫流宸就让林妈妈带着两个丫鬟去三太太院门口守着,往日这个时辰三老爷总会醉醺醺的回来,三老爷得知莫流宸送了两个俏丫鬟与他,高兴的狠狠的夸赞了两句后,搂着她们就进了屋,三太太气的指着绛紫轩的方向骂了半晌,光是今天一天就气了她两回了,还送人来给她添堵,宛清一晚上打了八九个喷嚏,竹云梳云还以为她感冒了呢。 这一日午饭过后,宛清推着莫流宸在院子里走着,山茶花开的正艳,花姿丰盈绰约,端庄高雅,既具有的傲梅风骨,又有牡丹的艳妩风情,又似那晶莹玲珑的美人,宛清最是喜欢茶花了。 宛清见了就忍不住采一朵下来,至于鼻尖轻嗅,莫流宸见宛清脸颊微红,一脸陶醉的样子,魅惑的凤眼里就含了丝笑意,看着院子里仅有一株山茶花,嘴角轻勾,“去母妃院子里吧。” 宛清怔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好好的怎么想去王妃那儿,随意的转了转手里的山茶花,又扫了一眼莫流宸眼眸含笑颠倒众生的样子,嘴角微勾,眼眸明丽而清亮,抬步走到莫流宸身后,推着轮椅就往前走,半道的时候随意的问道,“相公,都吃了六七日的药了,你的腿还很痛么?” 昨晚半夜,宛清等他睡着了后,偷偷看过他的腿,颜色淡了不少,那些暴起的青筋也都软了下去,她还帮他施了针,助他导通血脉,只是不知道还痛不痛,因为排毒的原因,这厮每天都要洗三四次澡,衣服直接就给烧掉了,宛清甚是无语,秋月和冬荷就呆在屋子里给他做衣服,三四天连门都没出过一回了。 莫流宸听她问起这个问题,嘴角忍不住就弯了起来,她每次偷偷看他的腿,他都知道,看着她每次扭捏着帮他脱衣施针的样子,他每次都忍不住想要破功,但也忍不住懊恼,这两次这丫头变本加厉起来了,捏他的脸不算,还像个色女似地紧盯着他,盯得他浑身酥麻难痒,那双手也若有似无的碰到他,更让他羞赫的是他身体竟然有反应了,好在他忍住了,但也忍得够辛苦,再有两次,估计他就忍不住了,他不禁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使坏。 宛清见他半天没回答她,忍不住把头往前凑了凑,见他脸红的厉害,宛清心里就打突突,眼睛也瞄着他紫玉冠上的山茶花,他知道了? “相公?”宛清忍不住再次小声的询问出声。 莫流宸这才回过神来,不禁脸更红了,想起先前宛清问的问题,轻声道,“不是很痛了,右腿也能迈两步了。”每日依着宛清的要求,莫流宸都会在练功房依靠着墙壁练习走路,以前转个弯都疼的他咬紧牙关,如今能挪上两步,腿痛也一日比一日轻,他沉入海底的心也渐渐的浮了上来,或许要不了多久,他真能站起来呢。 宛清推着莫流宸走的时候,身后一般跟的不是竹云就是梳云,这两人很有眼力,自觉自发的离他们四五米远,自己玩自己的或是看看四周有些什么人,有需要宛清自会唤她们,所以说起话来倒也不用那么顾忌。 宛清听了心里也是雀跃,才短短几日,他已经能从转身到迈两小步了,进步可谓飞速,看来施针真的有效,宛清也就放了心,心情很愉悦的赏起了他玉冠上的山茶花,好想到前头去瞄一眼,因为怕他生气,所以宛清忍住了。 宛清推着莫流宸走到王妃院门口,那边王爷和莫流暄就走了出来,见到她和莫流宸都露出讶异之色,宛清忙福身行礼,见王爷和莫流暄眼睛勾勾的望着莫流宸,宛清轻抿嘴唇,白眼一翻,完了。 忙走到莫流宸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那朵惹眼的山茶花,然后抬头讪讪的笑着,莫流宸见宛清笑的莫名其妙,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骂道,“笨蛋,还不快走。” 说完,自顾自的推着轮椅就饶过两人往王妃院里走去,宛清完全捉摸不透他对王爷和莫流暄冷漠的态度,少不得朝他们福了福身子,越过莫流暄的时候,听到他轻笑道,“茶花很美。” 宛清脚步停滞了一下,对着手上攥着的茶花翻了个白眼,不接话直接就朝莫流宸走去,莫流宸见了宛清,眼里就蹦出寒冰出来,宛清无辜的眨眼,就听他咬牙切齿的道,“茶花很美。” 再美也没有你美好不,宛清在心里嘀咕一声,随即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笑来,“既然相公喜欢,那我把它送你了。”说着,就把山茶花塞他手里去了,仿佛山茶花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莫流宸接了花,随意的转了转,不经意抬眸问道,“娘子,你喜欢草不?” 宛清茫然的看着他,就见莫流宸一双凤眸含笑的看着她,如此艳丽不可方物的容颜,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更是勾魂夺魄,简直就是风情万种,宛清看着就呆住了,哪里还知道他到底问的啥,懵懵懂懂的直接就点头了。 莫流宸随手就折了两根草,方才宛清迅速摘下山茶花的时候,他当然感觉到了,正纳闷呢,就听莫流暄夸山茶花美,他才意识过来,当即恨不得狠狠的揪宛清的鼻子,他是不是太惯着她了,竟给他戴花!他一个大男子,七尺男儿,竟然戴花! 折了草后,莫流宸拉着宛清就蹲下来,随手给她插上,这才心里舒坦开来,宛清见了就不满意了,这厮竟给她戴草,还故意挑的那种丑不拉几的,宛清嘟着嘴伸出手就要取下来,却被莫流宸给阻止了,宛清抬眸去看他,就见他眼睛里有一团小火在流窜,就连声音也冻的硌人,“为夫戴花定没有娘子你戴草美!” 宛清顿时将莫流暄暗骂了一顿,这才抬头,眼睛水灵灵的,嘴也憋了起来,好不委屈的道,“我不是给相公戴花,只是双手不得空……便找了个地方搁着。” 这理由真是烂的可以,宛清说完,忍不住就先翻了个白眼,小心的抬眸去看他,果然他那双勾人魂魄的凤眼里的火烧的更大了,就见他咬了牙道,“为夫手也不得空,这草就暂搁娘子你头上,你……不介意吧?” 宛清哪敢介意啊,狗腿的笑着,连连摆手道,“不介意,不介意,这茶花重着呢,相公你拿着辛苦了。” 说完,站起来推着轮椅就往前走,莫流宸看着宛清倒映在他身上的身影,还有那两根一颠一晃的草,心里的那点火气也渐渐的灭了,嘴角弧度越弯越大,哼,看你以后还敢把东西乱摆不,找理由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笨死了。 只是,从王妃院里出来的小丫鬟见了宛清头上的杂草,忍不住低头掩嘴笑,离得远远的指指点点,宛清见了忍不住就咬牙嘟嘴,可是她理亏在前,少不得拼尽全力的忍了,回头她不被这厮待见的流言又要传遍整个王府了,日子愈发的难过了啊。 莫流宸见宛清被一群丫鬟取笑也不取下杂草,暗骂她笨蛋,直接停下了轮椅,又把宛清给拉的蹲下来,宛清怕啊,这厮还不定怎么整她呢,一双眼睛万分委屈的瞅着他,就听他道,“草松了,得紧紧了。” 宛清无语,草松了他都能察觉出来,她还指着它们自己掉下来呢,只得憋着嘴任由他摆弄着,等绕到他身后时,忍不住伸手去摸摸,好吧,她是准备松松它们的,顶着两根杂草进王妃屋里,那成什么样儿,只是这回没发现杂草,反而多了一朵花,宛清嘴角就弯了起来,算你还有点良心,只是没见着他取下草啊,宛清回头望去,也没见着地上有扔的杂草啊,那草哪儿去了? 宛清推着莫流宸进了王妃的屋,里面是沈侧妃在说话,“纳征礼才六十四抬怕是不妥吧,宁王府毕竟不是寻常人家,上回宸儿娶亲都是六十四抬了。” 王妃听了,脸色就冷了下来,上回她和宛清去宁王府已经给足了面子了,纳采礼也比宸儿那时的多了一半,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将整个锦亲王府都送去宁王府才好是么! 王妃冷冷的将聘礼的礼单扔在了茶几上,瞥眼扫向沈侧妃时见宛清推着莫流宸进了屋,脸上当即挂了抹轻柔的笑意,“你们怎么来了?” 宛清俯身行了礼,笑道,“才吃过午饭,散步就到母妃这儿来了,只是似乎打扰到母妃了。” “不碍事,”王妃笑着,轻柔的目光投向莫流宸,白皙的手摸着他的头,悉心的问道,“宸儿午饭吃了多少?饭菜可还合口味?” 莫流宸直接伸出两根手指,示意王妃他吃了两碗,见王妃有些诧异,这才嘟着嘴得意的道,“娘子烧的菜很好吃。” 自上一回宛清烧了回菜后,这厮就惦记上了,每回吃别人烧的时候,他就用那双妖艳又哀怨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宛清,不说话,可偏生能让你知道他对饭菜不满意,要你烧的才吃。 宛清被他瞧了两回后,忍不住了,好似她不给他饭吃似地,就连竹云和梳云瞧了都忍不住为他说两句软话,每回见他只吃一点就歇了筷子,心也就软了下来,反正她也闲,又有人帮衬着,烧顿菜也不费多少时间,便时不时的下顿厨,而这厮喜欢吃表现的最明显了,宛清烧的,他就多吃,院子里的那些小丫鬟都背地里说,少爷不喜欢少奶奶,但是喜欢少奶奶烧的菜,很喜欢呢,估计是把她当厨娘看了,真是可怜。 那边沈侧妃听了便笑道,“早先就听说二少奶奶绣艺了得,如今厨艺也非凡,姐姐选了个能干的媳妇呢,大家闺秀中可没几人能做到两样都齐全的。” 宛清听了就忍不住翻白眼,大家闺秀有几个会厨艺的,能分得清油盐酱醋就不错了,她这明摆着是讽刺宛清是小户出身,也就点子厨艺和绣艺能拿的出手了,当不得大家闺秀之称。 宛清笑着回道,“宛清拙劣技艺比不得那些大家闺秀,想必侧妃的厨艺和绣艺都了得,回头宛清定要去讨教讨教,还望侧妃不吝赐教才是。” 宛清这话回的很好,若是沈侧妃会的话,极有可能也是小户出身,要是不会,在大家闺秀中也不是佼佼者,一般般而已,她有什么立场去说别人。 沈侧妃不悦的端着茶喝起来,庶出的就是庶出的,会的东西都跟嫡出的不一般,王妃却是满意的笑着,一双美丽的凤眼里满是赞赏,那些中看不中用,平日里只会拈酸吃醋的大家闺秀还真没她这个媳妇合她心意。 她尽心待宸儿,没有半点瞧不起慢待之意,处处包容他,一般女子哪里做得到。 王妃笑着转身坐到位置上,宛清瞥眼见到那礼单,忍不住问道,“明儿是要去宁王府下纳征礼了么?”几乎就是两三天就去宁王府下一次礼,这速度真是……干脆像顾宛玉那次一般,直接娶回来不就完事了。 王妃点点头,沈侧妃却是抬眸去看王妃,重申道,“礼还是薄了点儿。” 礼不是薄了,而是跟莫流宸娶她时候的一样,才显的薄了吧,要她说王妃已经是温和到不能再温和了,对待一个庶子能这样,沈侧妃这般咄咄逼人,王妃也没有不耐烦之色,要换成是她绝对做不到,她会直接拍飞她。 宛清凑上去拿起礼单瞅了一眼,笑道,“侧妃嫌礼薄了?可当初相公下聘时也是六十四抬呢,相公那时既是世子又是嫡子,比大哥现在可尊贵多了。”我让你处处踩我,怎么越,那个庶子的身份也越不过去,妖孽就算没了世子之位,他还是王府的嫡子。 莫流宸听了,嘴角微勾,沈侧妃处处拿庶出挤兑她,殊不知她自个儿的儿子也是个庶出的,就算是世子,到底还是个庶出的。 沈侧妃听了,脸就露出不虞之色,冷冷的看着宛清,“同样是世子,可娶的却是云泥之别。”她儿子娶的是人家郡主,王妃的儿子娶的却是个小小庶女。 “确实是云泥之别,”莫流宸突然的哼了一声,一双美丽的凤眼笑看着王妃,轻启朱唇道,“母妃,六十四抬送去宁王府确实轻了点,你去找父王要王府的地契,到时候一并给宁王府送去,这份礼够重,谅谁也没话说,恩,还得外加二百四十抬嫁妆去,让大御朝人看看锦亲王府到底有多富有,娶个亲也能越过皇子公主去,看皇上不猜忌咱们家,到时候咱们一块儿蹲大狱去。”他一边说着,一边玩着手里的珠子,好似蹲大狱跟他没什么关系,就是简简单单的换个地方住而已。 当初给宛清下聘也只比皇子公主嫁娶少了十二抬,锦亲王府虽然是铁帽子王,宁王府是亲王府,世子娶郡主,可到底是臣,怎么能越过君去,自来皇家最重视的就是脸面了,要是锦亲王府娶亲越过了他们,回头那些公主皇子娶亲自然要往高了去,皇帝那么多的儿子女儿,哪里负担的起,要是遇到那些个坏心的,到时候参锦亲王府一本,看到时候谁吃亏。 宛清笑着放下聘礼单子,王妃听了也是满眼笑意的看着沈侧妃,“要加多少,随你。”宸儿不在朝为官,被人妒忌也不碍他什么事,既然她嫌薄了,那么她加就是了。 沈侧妃哪里敢再提一个字啊,六十四抬送去已经跟皇子公主娶亲平了,再要多一点,确实说不过去了,何况暄儿只是个庶子,越过宸儿已经说不过去了,要是还和皇子公主一般,不是打皇家的脸么,沈侧妃想着,就咬了牙,“暄儿到底是庶子,不好越过宸儿,那就送四十八抬去吧。” 这纳征可是个大日子,礼轻了说不过去,回头还请老夫人差人去说一声才是,早知道当初就不争比宸儿多了,没料到还有个皇家横在了那儿。 宛清朝莫流宸笑了笑,莫流宸却是翻了个特大白眼,把头歪着,暗骂一声傻妞,但是心里却早已软成棉花糖似地了。 宛清嘟着嘴瞪了他一眼,那边珠帘晃动,一个二等丫鬟进来禀告道,“陈掌柜的有要事禀告,已经在二门候着了。” 王妃听了眉头就皱了起来,前儿不是才来过么,怎么今儿又来了,事情已经谈妥了么,王妃点头,“领他进来。” 不一会儿,那丫鬟就领了个中年男子进来,浓眉大眼,有着商人的精明干练,宛清暗瞅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点点头,这就是那间铺子的掌柜。 陈掌柜的进门先是行了礼,才开口道,“铺子转卖的事情奴才已经谈妥了,半月坊的老板出价一万三千两银子。” 王妃听了,眉头就蹙了起来,才一万三千两,是不是太过于便宜了,因着宛清和半月坊算是有两分交情的份上,再者那雪花膏和玫瑰精油她打心眼里喜欢,王妃才答应转卖了,可是价格也太低了点吧?那铺子往少了说也值一万五千两啊。 不止是王妃,就连宛清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眼里就带着了些寒意,前儿个她明明和莫流宸商议好的,出价一万六千两银子的,想不到才一转眼就被人坑去了三千两,好啊,很好,若非是知情人,还不得被他一脸忠诚的样子给欺骗住了。 宛清嘴角微勾,傻呼呼的问陈掌柜的道,“怎么是一万三千两呢?不是一万六千两么?” 听宛清说出准确数字,陈展柜的当即腿软,眼神也闪了闪,王妃见宛清这么诧异的问,再见陈掌柜的异样,不由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宛清把目光射向莫流宸,莫流宸翻了个白眼转而把目光看向陈掌柜的,宛清见了就知道该怎么说了,宛清笑道,“昨儿个半月坊老板派了人来找我借银子,说是看中了间铺子,差了点银子,让我借给他,当时来的人说是一万六千两,我记得清清楚楚,他应当不会骗我的。” 沈侧妃一听半月坊买铺子,心思就活乏开了,笑的一脸温和,“既是找你借银子,你就没入两股?” 宛清一听,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眨着眼睛道,“自是入了,不过只入了一千两银子的股,其余的银子半月坊老板回头就还我,相公,是吧?” 莫流宸听宛清这么问,没差点被口水呛死,这小女人就非得拖他下水么,瞪了她一眼后,才道,“宸儿要挣钱养娘子,所以就把银子借给他了。” 王妃听了就很欣慰,宸儿当真把挣钱养媳妇这事放在了心上呢,只是一千两银子的份却是少了点儿,便问宛清道,“我将铺子送于他,让你们多入些股可成?” 王妃可真精明,舍间铺子将来可以挣许多回来,可见王妃是真疼妖孽了,事事都为他打算,宛清心下感动,可看沈侧妃的目光就知道不能心软,回头她定会想法子来分一杯羹,再耸着老夫人来,他们还做给屁生意啊,上回老夫人当面夸了王妃气色好,王妃和宛清两个愣是没吱声,老夫人对玫瑰精油还是很中意的呢,可惜谁都没有搭理她就是了。 宛清一脸为难的道,“怕是不成,半月坊老板脾性古怪着呢,神出鬼没的,能有一千两银子入股,相公和我已经很开心了,换成旁人怕是一两银子也入不了。” 王妃想也是,半月坊生意那么好,他也才半个月开一次门,还出乎意料的关了门,可不是古怪着吗,也不多强求,倒是把目光投向陈掌柜的,声音也带了寒意,“到底是一万六千两还是一万三千两,你如实说。” 陈掌柜一听宛清与半月坊的老板有交情,还借了银子,就知道他这回是栽了铁板了,虽然他是王妃的陪嫁家奴,可到底是奴才,王妃自然相信她儿子媳妇些,他就是狡辩也没有用,当即跪了下来,磕头认起了错,“奴才一时鬼迷心窍,还请王妃念在奴才尽心打理铺子的份上,饶了奴才这一回。” 王妃气的直想捶桌子,“我待你不薄,偌大一间铺子都交由你打理,从未过问过,就是月月盈利不到三百两,我也未苛责过你一句,如今你倒是心大了,三千两银子你也敢贪墨。” 王妃是真伤心,陈掌柜是当初陪嫁的掌柜,是父亲帮她挑的人,她是放了心使唤的,今儿若非宛清点破,她当真就这么以为铺子只值一万三千两了,没想到信任了这么多年的人,到头来却是骗她的人。 陈掌柜就跪在地上拼了命似的磕头,磕的青石地板咚咚作响。 宛清听了暗自咋舌,那间铺子生意虽然不是太红火,可也不差啊,盈利才不到三百两,那就是一天十两银子都不到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宛清把眼睛睃向莫流宸,他如今已经开始打理生意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帐本,正好拿这个机会试试看,宛清笑道,“母妃,如今铺子也要清理了,那些账本可不可以拿来给相公学习学习?” 王妃一时愕然,半天才回过神来,让宸儿看账簿,宸儿以前看的都是些诗词歌赋啊,会看账簿么,儿媳以前在家根本就不太受宠,想要接触账簿也是不太可能,王妃想了想道,“光是看账簿,没人教你们也不会,明儿你们来母妃这儿,母妃教你们。” 宛清没料到王妃会这么说,愣在了那儿,那个,教她看账本就不用了吧,教妖孽不就好了,便拿眼睛去睃莫流宸,莫流宸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邪魅的凤眼闪亮晶晶的看着王妃,微嘟了嘴道,“我要看看账簿好不好看,才决定要不要跟母妃学。” 王妃一听,就知道他又耍小性了,看账簿是件枯燥的事,王妃虽然想让莫流宸学着,可也不想为难他,便把目光投向了宛清,宸儿是小孩心性,以后还得多依靠媳妇才是,宛清见王妃的目光,心里直突突,天啦,别打她主意,她对那些鸡鸭鱼肉不感兴趣,再说了,她会看账本,不用学的。 便拉扯着莫流宸的衣服,拽一下再拽一下,一下比一下用力,莫流宸忍不住拿眼睛瞪她,眼底还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引火烧身了吧,见宛清嘟着嘴眨巴眼睛苦巴巴的求饶,莫流宸眉毛一挑,笑的风华绝代,人神共愤,宛清又被煞住了,暗暗怀疑这厮会不会乘机落井下石,就听他开口道,“娘子,回去你陪我一起看。”声音一如既往的醇厚如美酒,却带了些许嗔意。 宛清当即绽放出一朵笑容来,连连点头应下,莫流宸都开口了,王妃自然不好再提,要学看账本,以后多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便由着他们了。 王妃瞥眼见陈掌柜的还在磕头,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冷声道,“回去将账簿取来,等我核对清了,再处置你。” 说完,用眼神示意周妈妈,周妈妈当即会意,扶起腿脚有些打颤的陈掌柜的就往外走,应当是陪他回去取账本了。 明知他贪墨了三千两,却不处置他,一来是为了将事情查清楚,陈掌柜一个家奴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二来家奴贪墨主子银钱,传扬出去王妃也是没脸,到底是陪嫁的家奴,又是有几分体面的老人了,王妃还是心有不忍。 半个多时辰,周妈妈就回来了,还有好几大摞的账本,估计这几年的都拿了来,莫流宸在王妃院里呆的时间够久了,早不耐烦了,等周妈妈一来,便示意丫鬟拎了账簿送去绛紫轩。 取了账簿后,宛清和莫流宸一道直接就去了书房,丫鬟将账簿放在了书桌上后就退了出去,书房里就宛清和莫流宸外加竹云三人。 莫流宸自然知道宛清的意思,她是怀疑这些账簿有问题,让他对账既是查看那个陈掌柜的是不是真有问题,再就是看他阅帐的能力,老实说这确实是他头一回看账簿,看着一大本的账册,确实有些头疼的慌,可见宛清满脸的期待,连账本都给挑出来摆好了,只得依着她了。 竹云搬了个木椅来给宛清坐,自己则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伺候着,宛清自己也挑了本账册看起来,不时的拿笔记下来,唰唰的写着,莫流宸坐在中间瞧见了,忍不住拿那双妖媚的凤眼去睃她,清丽而明亮的眸子里露出迷迷茫之色,不过才一眨眼功夫,她已经翻过去三页了。 古人用毛笔写字,就算写的再小,也有那么大,一页纸其实记不了多少东西,所以宛清才会看的这么快。 不由的推着轮椅往宛清这边挪,宛清觉察到他注视的目光,不由的抬头望去,就见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一双妖媚的凤眼此时眸底尽是好奇探究之色,宛清眨巴眨巴眼睛,茫然的问道,“怎么了?” 莫流宸不答,反而伸手接过宛清写着密密麻麻数字的纸张,扭着一双好看的剑眉,好似在想什么,宛清一手着着笔,一边拿眼去睃他,目露惑色,半晌,才见他抬眸问道,“这个是数字?叫阿什么?” 宛清心咯噔一下跳着,脱口而出道,“阿拉伯数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个架空的朝代,别提阿拉伯数字了,就是算盘都不一定有,上回她送孙子兵法与王爷的时候,就觉出了不对劲,这回见莫流宸连阿拉伯数字都认识,就更是诧异了,定是有人先她穿过来了!既然她能穿,别人自然也是可以的,况且现在穿越那么流行,没准就能遇到同行呢,毕竟无论倒霉还是幸运,总不会那么巧就只降到她头上了吧,每一个穿越女都有属于她的传奇,也不知道她的传奇在哪儿。 “我小时候在祖父屋里瞧见过,”莫流宸呐呐嗡声回道,一双美丽的凤眼盯着宛清一眨不眨,当初祖父只知道这是阿拉伯数字,却并不知道如何用,今儿见她反而是信手捏来,这是为何? 宛清一听,忙拽了莫流宸的手臂摇晃着,神色有些激动的问道,“除了数字,是不是还有本孙子兵法?可还有别的什么?” 莫流宸被宛清摇的东倒西歪,僵硬着嘴角,这丫头是不是太过于激动了,反手握住宛清的手,一双邪魅的凤眼紧紧的注视着宛清,宛清被他瞧的耳根子一热,脸就红了起来,竹云瞧了,忍不住瞥过头去,又忍不住用眼角瞥了眼两人,最后忍不住红着脸出了屋子。 宛清见竹云红着脸走了,脸颊更是绯红,忍不住拿眼睛去瞪他,“好好的说话就是了,干嘛捏着我的手不放?” 害的人家都误会了,竹云和梳云几个见宛清一直没圆房,心里急着呢,这会子见有那么一分的苗头的,竹云忙蹲在书房外面守着,不让外人进去打扰。 莫流宸被宛清呛的脸一红,忙松了手,最后又给拽紧了,眼雾蒙蒙的,好似被欺负了似地嘟着嘴道,“是你先拽的我,把我的手臂拽的痛死了。” 宛清这才记起来是她先动手的,不由的息了气,试了几次用力抽回手都不成,莫流宸将宛清直接就抱到膝盖上坐着了,把下巴倚在宛清的脖子处,轻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那些东西的?”那些东西怕是连母妃都不知道。 宛清被他呼出的气体弄的脖子痒痒的,一双手又被他握着了,想挠一下都不成,少不得苦着张脸,求饶道,“你先松手,我才告诉你。” 莫流宸当真就松了手,宛清自己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正面对着莫流宸,伸手捏了他的耳朵,正色道,“其实我也是听人说的,那个教你数字的人是谁?” 莫流宸搂着宛清纤细的腰肢,伸手捏了下宛清的鼻子,笑道,“哪里有人教过,那时候觉着有些新奇,觉得这么丑的字都有人写就多问了一句,祖父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知的,他自己都不太会,我又从何学起?” 宛清听了神色一黯,他也不知道么,好不容易可能遇到个老乡,就这么没了,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听他的话,就算那人真的存在过,那至少也是他祖父辈的了,十有八九早就不在了,就算还活着,人海茫茫,又上哪寻去,寻到了又如何,还能再穿回去不成,宛清自嘲的笑笑。 莫流宸瞧着宛清神色黯淡的样子,没来由的一阵心慌,伸手抚着她的脸庞,软声问道,“怎么了?” 看着他眼里露出来的害怕和担忧,宛清心里一暖,努力挤出一抹笑来,摇摇头,捏捏他的耳朵,若无其事的道,“没事,既然你知道数字,那我教你,以后你看帐就能快不少。” 宛清说干就干,当下便教起了他阿拉伯数字和乘除等计算方法,原本以为莫流宸可能需要用点儿时间来接受阿拉伯数字,岂料不到一刻钟,他便已经全部掌握,乘除法也是轻而易举。这点让宛清颇为意外,想不到他的接受能力如此强,就算列举几个例子,他似乎只是眸光闪了闪便能给出答案。 一下午的时间,莫流宸就将账册翻的七七八八了,再加上宛清帮他算了一点儿,七八本厚厚的账册已经搞定了,宛清见了那被算出来陈掌柜的贪墨的银钱数额,脸也沉了下来,想不到短短两三年时间他就贪墨了两千七百两银子,这么多年积累下来,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你说怎么办?”宛清随手随意的翻着那些账册,眼睛却是望着莫流宸,才半天就查出陈掌柜贪墨的银钱数额,说出去肯定没人相信。 这一点莫流宸自然也想到了,美丽的眼睛瞥了一眼那些账册,笑道,“待会儿你就让人把账册给母妃送去,明儿再想办法让陈掌柜手下的伙计把贪墨的银钱数透露出来不就成了。” 宛清笑的眉眼弯弯的,这样处置最好,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宛清问道,“我要的铺子的图呢?” 莫流宸一听,伸手就打了个手势,宛清还没回过神来,冷灼已经悄无声息的闪进了屋,面无表情的递上一张纸,宛清忙接住了,展开就看起来,这才发现店铺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宛清是越看越满意,只是他们做的生意毕竟不同与先前的,得做一些大的修改。 莫流宸见宛清的兴头又上来了,忍不住就嘟起了嘴,妖媚的凤眼里就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启唇就喊,“娘子,我饿。” 宛清被他喊的心都打颤,抬眼去看窗外面的天色,早到晚饭的时间了,也难怪他都饿了,宛清讪讪的卷起图纸,搁在书架上,推着轮椅就出了屋子,刚准备去推门,就听外面梳云和竹云在小声对话。 “时候不早了,少奶奶和少爷怎么还不出来?饭菜都要冷了,”梳云问道。 “嘘,你小声点儿,”竹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书房,一阵挤眉弄眼,笑的好不灿烂。 梳云愕然睁大了眼睛,骤然拔高了声音,一连窜问题喷口而出,“你是说少爷和少奶奶在里面洞房?可是里面没床啊!难不成睡那张小榻?会不会挤了……?” 竹云忙去捂了梳云的嘴,狠狠的瞪着她,忙四下去瞅有没有人听见,梳云也觉着自己声音大了点儿,忙咬着嘴唇不语,一双眼睛却是俏皮的眨巴着,看的竹云一阵无力,早知道不告诉她了。 宛清手就伸在了半空,一张脸红的跟个苹果似地,连耳根子都红了,那个尴尬啊,这两丫头真能乱想,还有梳云的嘴真恨不得将她缝起来才好,有什么话放在心里不就好了,非得说出来做什么,稍稍回身拿眼角去瞄莫流宸,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娇美的脸庞像染上了红霞,又像是醺了酒意,如春天漫山怒放的杜娟,娇媚艳丽,一双邪魅的凤眼若有似无的瞟着那张小榻。 宛清红着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径直就开了门,走了出去,梳云跟竹云瞧见宛清红着脸出了屋子,就知道肯定是把方才她们的对话听进去了,忙咧了嘴讨好的笑着,见宛清瞪了她们,忙低头立在那儿,心里一阵惋惜,貌似没有洞房呢,三姨娘都差人来问好几回了。 就听宛清吩咐道,“把那些账册给王妃送去。” 两人听了,正准备迈步进书房,就见莫流宸双颊妩透,碧波流转的推着轮椅出来了,忙退至一旁让路,屏住呼吸,等宛清和莫流宸走远了方才松了口气进书房,好险啦,吓的她们出了一身的冷汗,好在少爷没生气,少奶奶心肠软,不会跟她们置气,少爷脾气可怪着呢。 宛清在前面走着,莫流宸在后面推着轮椅,嘴角却是微微翘起,可半天也不见宛清回头,嘴角就憋了下来,好不委屈的喊道,“娘子,我手疼。” 宛清听他软嚅的声音,不由的怔住了脚步转了身,就见他白晰的双颊染上了两片红云,美得让人窒息,迷人的凤眼里水汪汪的,还夹带着一丝的委屈,宛清瞧着不由的暗骂一声,耍来耍去就这一招,装弱,可真能装,才写了几个字啊,不过毛笔字写的人确实手酸,手肘不能沾到桌子,得悬空了写才行,宛清走过去推着他就往内屋走。 宛清推着莫流宸进屋,正碰上秋月和冬荷并两个小丫鬟端着饭菜出屋,饭菜早没了热气,可是香味依然四溢,原本宛清还不觉得有多饿,见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后,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莫流宸见了,眼里就夹了丝捉狭,揪着宛清的鼻子,哼道,“我若不喊你,你怕是记不起来吃饭呢。” 宛清揉着鼻子,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捉着她的手不放,竹云怎么会误会,怎么会不给她送糕点去,她又怎么会饿。 想到糕点,宛清直接就撇下了莫流宸,径直往屋里走,果然,小茶几上有新做好的栗子糕,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块都没动过,宛清拿起一块就放进嘴里,笑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想着某人还饿着,宛清端着小盘子就出了内屋。 外屋,莫流宸手肘撑着头歪在轮椅上,秀美俊逸的脸庞,妖媚的凤眼带着丝欲睡的慵懒,他身侧站着的是秋月,唇角微扬,杏眼含笑,脉脉地看着莫流宸就不错眼,而她手里正端着一碗燕窝粥,拿着勺子来回搅拌着,试图让粥凉的更快一些,连宛清进来了,都没发现。 可真是专注呢,宛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浅笑盈盈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继续吃着,莫流宸眼睛原是半眯半睁的,见宛清端着盘子走过来,眼睛就睁大了,可见宛清离他远远的就坐下了,吃的也甚是欢畅,望着宛清的凤眼就含了丝不满,秋月见了,随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宛清,将手里的燕窝粥递到他跟前,清灵脆声道,“少爷,粥不烫了。” 宛清听了,眉梢一挑,端着盘子就走到莫流宸跟前,把盘子塞到他手里,随手就接过秋月递到莫流宸跟前的粥,坐到他身侧拿了勺子舀了一勺子,某人见了嘴角就勾了起来,扑闪着那双娇艳迷人的凤眼,勾勾的盯着宛清手里的勺子。 不几秒,微弧的嘴角就憋了下去,娇艳迷人的眼睛也蒙上了水雾,凤眼切切地看着宛清,宛清被他看的头皮发麻,撇过头去,就见到一双妖艳又哀怨的眸子,干净又纯洁,正看着她的嘴,似乎在控诉着她的自私,宛清忙将嘴里的燕窝粥给咽了下去。 秋月见宛清没有喂莫流宸,而是自己吃了,眼睛就带了三分冷意,“少奶奶,那是给少爷的粥,你要,奴婢这就去给你端。” 说完,福身就走了下去,她才一转身,莫流宸就揪了宛清的鼻子骂道,“谁让你吃我的粥了,快些给我吐出来。” 妖媚的凤眼里也含了指责和担忧,笨蛋,明知道粥里加了东西,还傻傻的吃进肚子,嫌命长了呢。 宛清舔了舔嘴唇,无辜的憋着嘴道,“你吃的,我为什么吃不得?不过就一口而已,不碍事的。” 莫流宸伸手一把将宛清手里的粥给夺了过来,瞪了她一眼,“怎么会没事,中午那一盘子鱼全被你吃了。”她又没有武功,中了毒该怎么办,那种痛苦她怎么能承受。 宛清无语,中午吃的鲤鱼,这会子不定消化成什么了,就是几碗燕窝喝下去也没事,不过看着他眼里流露出的担忧,宛清觉得心里跟吃了蜜一般的甜,不过好似他忘了她还会医术呢。 宛清眨着眼睛,正想着该不该提醒他,那边秋月就端着一碗粥进屋,直接就摆在了宛清面前,宛清也不多说,拿勺子吹了吹,才咪了一口,眼睛凝了凝,抬眸看着秋月,问道,“为何我的粥没有他的好吃?” 宛清问的时候一眨不眨的盯着秋月,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那一闪而逝的慌乱,微勾了勾唇,依旧拿勺子拌粥,随意的问道,“是一个人熬的么?” 秋月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都是奴婢熬的,少奶奶的粥热的烫嘴,等冷了些,味道就一般了。” “是么?”宛清笑笑,低头继续喝粥,可秋月看着宛清嘴角勾起的那抹淡雅的笑意,竟莫名的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很快的,丫鬟就将饭菜一齐端了上来,宛清依旧的伺候着莫流宸用饭,只是这一回他眼睛只盯着那盘红烧鲤鱼,宛清见了,眼里就有了小火苗,夹了两次后,他再看,她就开始瞪了,就算爱吃鱼,等毒清了再吃不一样么,便咬着牙道,“相公,每样菜都要吃一点儿,但不可多吃,要注意营养均衡。” 说完,直接示意秋月把鲤鱼给端下去,秋月见莫流宸吃了不少,便端着鲤鱼就下去了,那边竹云和梳云两人送完账簿进屋。 菜被端走了,莫流宸也不气,原是想他将鲤鱼吃光了,她就不用吃了,现在端走了也好,便眯了凤眼继续享受宛清给他夹的菜。 宛清见他笑容有如缀满星星的银河,眩烂夺魂,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禁抬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暗骂一声笨蛋,每日里喊她笨蛋,也不知道谁更笨,她才吃了多小点儿,怎么就会中毒了。 竹云梳云瞧了,忍不住就纳闷了,少爷好好的对少奶奶笑,还笑的那么美,少奶奶怎么瞪少爷呢,多冤枉啊,难不成少奶奶就是因为这个瞪他?太冤枉了,长的美也不是少爷的错啊。 吃罢晚饭,宛清推着莫流宸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才回屋子,直接就吩咐竹云将书房里的图纸拿来,梳云想着那陈掌柜的贪墨之事,扭头问道,“少奶奶,你陪嫁铺子的那些掌柜的都还没见过呢,是不是找个机会见上一见?” 吃罢晚饭,宛清推着莫流宸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才回屋子,直接就吩咐竹云将书房里的图纸拿来,梳云想着那陈掌柜的贪墨之事,扭头问道,“少奶奶,你陪嫁铺子的那些掌柜的都还没见过呢,是不是找个机会见上一见?” 今儿这事的确给宛清提了个醒,她陪嫁的铺子也有三个,还有两处田庄,房产,也是有一处的,这些除了地契和一大摞卖身契,其余还真是两眼一抹黑,山高皇帝远的还真难保贪墨之事不会发生,宛清点点头,“明儿派人去说一声,过两日叫管事的来见我。”梳云点头应下。 才走几步路,竹云就拿了图纸来,宛清接过直接递给了莫流宸,然后推着他就进了内屋,临进门前,回头吩咐竹云梳云道,“过不了几日就该回门了,你们把回门礼准备好,老太太喜欢安神香,多准备一些。” 竹云梳云忙应下,转身去了另一间屋子,莫流宸却是回头瞅着宛清,迷人的凤眼满是迷迷茫之色,宛清眨巴着眼睛问道,“相公,你陪我一起回去么?” 宛清并不强求他,反正宛芸宛玉回门都没人陪着,不差她一个,再者这厮脾气不太好,不喜欢见生人,在王府他就常遭别人异样的眼光,若是去了顾府,他那绝美的外表,势必会引起人们发花痴,大流鼻血,这厮要是看不过眼泛起浑来,拿东西砸人该怎么办。 再加上他的腿疾,这些都会成为话柄,宛清实不愿意人家围观评论他,除了这个,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排毒的关系,这厮时不时的就要洗回澡,要是像上回逛街那样,半道就回来,她可搁不住,所以,还得问清楚。 宛清那点小心思,莫流宸一眼就能看清个七七八八,心里微微泛甜,她这么为他着想,他自然也不能落了她的脸面,不过就是陪她回一趟门,这原就是他该做的。 他抬眸望去,就见宛清睁大了一双眼睛等着他回答,莫流宸直接伸手就捏住宛清的鼻子,宛清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他哼道,“想我陪你回去就直说,绕什么弯弯。” 宛清被他说的脸一红,鼓着嘴,哪个女人回门不希望丈夫陪着,老太太和三姨娘的希望就是她在王府过的顺心,得相公疼爱,与婆媳妯娌之间处好关系,要是他不陪她回去,她就是磨破嘴皮子也没什么说服力啊。 宛清拿眼睛觑他,小意的问道,“那你陪我回去么,哪天回去随你。” 莫流宸见她那副小媳妇样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手把在轮椅上,眼里闪过一抹捉狭,微耷了眼皮,漫不经心的张口,“那我要是过几年再陪你回门,你也随我?” 宛清被他说的一哽,连脖子都气红了,就知道这厮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同意就不同意,还过几年再回去,到那时候凝儿和昕儿都不知道他们还有个姐姐了,顾府可就真当她是泼出去的水了,宛清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图纸,径直就进了屋。 莫流宸推着轮椅跟在后头,嘴角微微翘起,美丽的凤眼里全是流泄的碎碎灼光,这丫头生气也太可爱了,看着她鼓着嘴,眼里冒火又憋着气不敢发的样子,他就觉得有趣的紧,想着半天没洗澡了,瞅了一眼暗自生闷气的宛清,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宛清直接就进了屋,坐到桌子旁,见他没跟进来,不由的伸长了脖子往外望,好半天也不见人影进来,心里就有些担忧了,可碍着面子不好意思出去找他,只想着这里是他平日住的地方,怎么着人不会丢就是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宛清实在坐不住了,茶也喝了两杯下肚了,只是宛清才站起来,那边莫流宸就推着轮椅进了屋,宛清见他又换了身衣服,两眼一翻,无语的坐了下来,拿起图纸就看起来。 莫流宸见宛清才站起来就坐了下去,也捕捉到她眼里那一瞬间的如释重负,嘴角轻勾,随即耷拉着一双眼睛,推着轮椅挪到宛清身侧,伸长了脖子瞄着图纸,见宛清只顾着埋头画图半天也不理他,嘴就嘟了起来。 “娘子,你不理我了……,”半晌,他实在忍受不了被忽视的感觉了,忍不住出声唤道,调调也是九曲十八弯,一弯一委屈。 宛清听他那微哑轻颤的呼喊,手一抖,笔尖就偏了,画了半天的图纸就这么毁了,宛清一张脸臭的,当即撇过头去,就见那双魅惑迷人的凤眼巴巴地看着的她,妖冶的红唇也嘟得能挂上一把茶壶了,一副被遗弃丢到一边的模样,好不可怜。 宛清心一软,要骂他的话就硬生生的哽住了,放下手里的笔,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莫流宸不答话,直接就拿了图纸瞅着,见那一横笔毁了一张画,就拿眼睛去瞅宛清,宛清以为他要提些什么建议,正眨巴着眼睛等着他开口,就听他嘟着嘴道,“娘子就是因为这张纸不理我的?画的好丑。”一脸嫌弃的模样。 宛清气的就要把图纸给夺过来,只是这次没上回那么容易了,宛清扑过来的那一瞬,莫流宸把拿着图纸的手往远处一伸,宛清不小心绊到桌角直接就栽在了莫流宸怀里,莫流宸吓得手一松赶忙搂住了宛清,凤目露出担忧之色,急切的问道,“可摔疼了?” 宛清一抬头,便触到一双灿若星辰,黑若点漆的眼睛正急切担忧地看着自己,丰润的红唇微张,一双手四处乱摸乱揉,宛清脸一窘,赶紧抓住他的手,红着脸摇头道,“我没事,没摔疼。” 说着,眼角瞥到地上飘着的图纸,伸出手就去抓,莫流宸忙扶正了她坐好,瞪着她道,“都毁了,你还捡它做什么,坐好。” “还可以照着画啊,”宛清嘟着嘴道,好不容易才画好的,说扔就扔啊,不是你画的你不心疼嗷,她可宝贝着呢。 莫流宸黑着脸瞅着她,见她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儿,气的伸出手戳了戳宛清的额头,不留情面的道,“就你那水平,一晚上不睡也不一定画的好,要画成什么样儿,你说,我给你画就是了。” 宛清一听,面上一喜,书房里可有不少他的画,比她的水平不知道高多少,他愿意帮她,她正求之不得呢,就要站起来,莫流宸却是不让,宛清瞪了他一眼后,他就老老实实的松了手,宛清忙将纸笔放好,坐在他身侧,将铺子改造的样子描述出来,当然了,有些地方还是要商榷着来。 宛清见他笔走龙蛇,拿毛笔画出来的线比她用简易标尺画出来的还要直,眼睛就直了,不带这么打击人的,她花了半小时才画的图,他几分钟就画好了,还比她的清晰,一目了然,宛清肚子里有个小泡载着嫉妒升了起来,然后以相公是她的,他会就跟她会是一样的的理由把小泡一个个戳破。 画好了一楼的,宛清又把脑海里二楼的景象描述出来,莫流宸听了就凝了眼,她这脑海里到底有多少东西啊? 又画了两刻钟时间,两层图终于画好了,宛清瞧着愈发的满意,比她脑海里想的还要好,早知道就直接找他了,何苦跟毛笔过不去,宛清小心的把图纸折好,又去拿了一大摞写书信的纸来,足有二三十张呢,宛清见莫流宸目露疑惑,便解释了一番。 两人忙活到半夜才准备好,写了三十四张香方,宛清想了想,现就准备这么多,等开张了后再加,还有一些洗面乳之类的,先前也写了有几张,明儿让梳云她们一并带出去,让苏妈妈安排好人手就要着手开始制了,上回选的丫鬟本就机灵,宛清是给了半个月时间调教的,可苏妈妈帮着调教了五六日,她们就已经很乖巧了。 如今铺子、掌柜的还有伙计都已经备下了,就算把铺子改造一番,也不过两三日功夫,宛清想着,就把目光投向莫流宸,问道,“十五那日开张如何?” 莫流宸一愣,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在了腿上,随即抬眸去看宛清,点了点宛清的鼻子,笑道,“你决定就好,那日我先陪你回门。” 宛清听了,嘴角就勾了起来,两人想到一块去了,那日他们可以先吃了回门饭,然后寻个机会把人打发回来,他们偷溜去看半月坊开张,上一回她没能参加,这一回可不能错过了,只是上一回半月坊的匾额便宜,才几两银子,这回用怕是不合适,宛清又道,“相公,回头你给半月坊提块匾吧,原先那块劈了当柴火烧。”她的字实在是……太丑了。 “好,”莫流宸点头应道,随即打了个哈欠,漂亮的凤眼闪着灼灼的光芒,渐渐地,又变得悠长深远起来,“娘子,铺子的事都准备妥当了,咱们该睡了吧?” 宛清被他醇洌的声音弄的一怔,脸就微红了起来,走到床边把被子帮他铺好,转身就走,莫流宸却是伸手抓住了她,带着一丝慵懒的问道,“你去哪儿?” 宛清手腕转了转,挣脱不得才红了脸回道,“我去洗澡。”头却是低低的。 莫流宸松了手,瞥了眼床上的两床被子,随口道,“那我等你回来再睡。” 他说的随意,宛清听的却是羞意满怀,耳根悄然染红,呐呐的走了出去,在浴室里磨蹭了好半天才回去。 回去的时候,莫流宸眼睛都闭紧了,宛清方才松了口气,爬着睡到里面去才发现,她的被子呢? 左右瞄看了半天,再三确定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人倒是有两个,宛清就纳闷了,走之前被子还有两床呢,宛清把目光投向睡着的莫流宸,肯定是他弄的,宛清瞪了他一眼后,再次翻下床。 只是,上床容易下床难啊,宛清一脚跨在了床沿,正要往下爬去,莫流宸突然就睁了眼睛,凤睛湛亮纯净,璀璨如星,碎碎灼光流泄,哪有本分熟睡的痕迹? 宛清瞧着就愣住了,也不知道上下了,突然一只有力的臂膀伸过来,将她一卷,宛清人还未回过神来,就进了被子了。 莫流宸却是没有紧抱宛清,因为宛清虽未回过神,但是下意识的嘶了一声,眉头也蹙了起来,手也不自觉的往腰间抚去,习武之人,这一点还是辨别的出来,肯定腰间受了伤,应该是先前撞在了桌角处。 莫流宸伸手就要去帮宛清揉揉,宛清却是趁机往后挪了一点避开他,莫流宸见了眉头就蹙了起来,沉着脸冷冷的瞅着宛清,“你是我娘子,我瞅一下怎么了?” 宛清一时被噎住了,这话怎么听着那么……有些耳熟? 等回过神跟她上回说的差不多时,不由的窘了脸,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莫流宸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点破,抓住宛清就拉了过来,把衣服扶起来就见到一团淤青,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鼻尖闻到一些清淡的药味,显然是上过药了,莫流宸这才缓了两分脸色。 见也见过了,宛清忙将他的手拿开,和衣躺下,莫流宸也躺了进去,一把搂过宛清,却是避着淤青处,另一只手伸到衣服里给宛清轻轻的揉着,宛清被他弄的僵直了身子,伤处没有了痛觉只有灼热的感觉,脸也烫的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他怎么能这么做,太羞人了。 揉了好半天,宛清都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了,忍不住拿手去捉他的手,就感觉到他手移了些位置,轻轻的一捏,宛清顿时一个激灵袭来,脸都红的发紫了,那只手却是继续往上移,宛清咬着嘴唇,一把抓过他使坏的手,紧紧的握着,不说话,只闭了眼睛,她实在不知道睁了眼睛该说些什么。 莫流宸也不挣扎,就那么让宛清握着,他不过就是帮宛清揉了两下,鼻尖萦绕着一股淡雅的清香,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了,手也无意识的乱动,等被宛清捉住时,他自己脸就先红了,也不敢睁眼,搂着宛清闭眼就睡,仿佛方才的事只是宛清的错觉一般。 宛清见他没挣扎,就连动都没动,也就放了心,深呼一口气后,眨巴了两下眼睛再也坚持不住了,沉沉睡去。 莫流宸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被她散在枕上的秀发弄得脸上痒痒的,她这样乖巧柔弱的样子,让他连着心也是痒痒的,看着宛清娇艳欲滴的唇瓣,像一个熟透待摘的樱桃,叫嚣着诱惑。 莫流宸心里一动,忍不住就俯下身,轻啄了下她的丰唇,一触即离,羞红了脸看她,生怕她醒来捉他个现行现状,骂他无耻不守信用,宛清似是有觉,抿了抿唇,伸了小舌出来轻添了添,又挪了挪身子往他怀里拱了拱,都快拱到衣服里去了,呼吸更是紧贴着他的胸膛,唇瓣都沾到了。 这样的动作无疑是更大的诱惑,想着先前碰触到的柔软滑嫩的肌肤,莫流宸觉得身体一阵燥热,连带着心也跟着扑扑直跳了起来,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心里却像有只八爪于在窜挠着他,忍不住又转过头来,却见宛清早已整个人都钻进了他的怀里,一只手臂搭上他的腰,对他来了个熊抱。 莫流宸身子一僵,再也不敢乱动一下了,脸也黑了起来,瞪着宛清的后脑勺,臭丫头,又拿他当大熊抱了,这么抱下去,明早脖子哪里还能动弹了。 这还是最轻的考验,等他好不容易平息了心里的八爪鱼,就有一双小手从腰间缓缓的往上移,他才松下的神经就又紧绷了起来,宛清手一路往上移,直到抓住他耳朵,轻轻的捏起来,还抬起头在他脖子处亲了一下,此时某人的脸黑的可以当墨用了。 也不管了,一个翻身就把宛清给压在了身下,捏着她的鼻子就骂道,“我让你装睡,把眼睛给我睁了。” 宛清哀嚎,玩过火了,紧闭了眼睛就是不睁开,莫流宸见她如蝶翼般的睫毛只是轻颤了颤,可就是不睁开,也学着她在她脖子处印下一吻,再印一吻,直感觉宛清绷紧了身子,他才哼道,“再不睁开,我可就洞房了。”声音明显的沙哑了,抵着她的地方也有了显著的变化。 宛清心下一骇,忙睁开眼睛,只是目光躲闪,不知道瞄哪儿好了,嘴越来越憋,憋的都快哭出来了,为什么他偷亲她,都没怎么样,她不过就是小小的报复了一下,怎么就变成弱势了呢。 可身子被压住了,她就是想蜷缩在一起都不成,只得苦巴巴的求饶道,“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下不为例还不成么?” 莫流宸怔怔地看着宛清,看她清冽的眼睛里有几分水雾,朦朦胧胧的,双颊绯红,如芙蓉般娇艳俏丽动人,一时错不开眼,想着先前宛清对他的作弄,心里不仅没有半分气,反而有丝甜甜的感觉。 莫流宸不答话,宛清就那么看着,看着,他满头乌青的头发披泻下来,丝滑如瀑布一般,俊逸的脸上泛着通红,墨黑的大眼亮晶晶的看着她,端的是唇红齿白,玉面桃腮,因为离得太近了,连细细的毛孔都看得清楚,鼻间是好闻的青草气息,耳中听到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宛清见他半天没有过分的举动,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似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紧绷的心弦一松,眼睛不过才眨巴了两下,就粘住了,再眨了两下,就睁不开了,两只手圈住莫流宸的腰,就要侧身,莫流宸见她眉宇间有倦色,也就依着她了,不是他不想碰她,而是经过一番捉弄,他出了不少汗,皮肤上肯定有了排除体外的毒素了,他不想她沾到,哪怕是一丝。 第二天一早,宛清醒来后,第一反应就是偷偷的睁眼去瞄了他一眼,见他眼帘下有黛色,心里就打突突,好在他呼吸沉稳,一副熟睡的模样,宛清悄悄的把搭在她腰间的手挪开,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去,把衣服披上,就去开门。 竹云梳云早候着外面了,秋月和冬荷也是一般,四人鱼贯而入的进了屋,竹云梳云服侍宛清洗漱,秋月和冬荷只把眼睛睃向床榻,只是隔着纱帘,什么也瞧不见,心里就微微失望。 服侍宛清穿戴完毕,竹云才把目光睃向床榻,小声问道,“早饭都准备妥当了,少奶奶是等少爷一起用么?” 往日都是卯时末辰时初起床,今儿晚了小半个时辰了,再不用饭,待会儿请安可就迟了,虽然王妃说不用去,可是宛清觉得这是最基本的礼仪,还是守着好,王妃待她好她当然不能真不去了,再说了,早饭过后,可以散步到王妃屋里,一路还可以欣赏一下风景,老闷在院子里也无聊。 宛清瞥了一眼纱帐,想着那日王妃说这厮有起床气的事,宛清才不想一大清早的就去招惹他,可要是不等他一起用饭,却是说不过去,宛清想了想便道,“你们两个跟我去书房,我有事交代。” 说完,示意梳云拿了东西,转身就出了门,秋月见宛清独留下她们两个守在内屋有些诧异,心里就揣测,莫不是这两日她们表现的安安分分,少奶奶卸了对她们的心防,以后她们还是可以安心伺候少爷的? 这般想着,心里就有些雀跃。 秋月和冬荷守在屋里好半天,也不见莫流宸起床,心里就有些担心了,少爷可很少这么晚起来过,莫不是病了? 正揣测着,就听床上传来几声呢喃声,“娘子……。” 闻声,秋月和冬荷一人打了一边的纱帐,就见莫流宸正惺忪着凤眼,身子半侧而躺,神态慵懒而妩媚,精致的五官华美得令人叹息,两人瞧着就是一怔,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不少,秋月拿了衣物过来,莫流宸见不是宛清的两个丫鬟,眉头就蹙了起来,“少奶奶人呢?” 秋月拿着他衣服的手一紧,微咬了嘴唇,冬荷应声道,“少奶奶去书房了,竹云梳云也跟去了,说是有事交代。” 莫流宸猜应该是交代昨晚的事去了,便靠在了大迎枕上,闭上了眼睛,醇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还未睡醒的慵懒,“去喊她来。” 冬荷福身应下,转身就要走,见秋月还杵在那儿,微皱了皱眉,一把拽过她,将她手里的衣服搁回原处,拉着她就出了屋子,才出门,秋月就甩了冬荷拽着她的手,冷了声音道,“你拉我做什么!” 冬荷见她执迷不悟,劝道,“你那心思还是早些息了吧,这么多年了,少爷要是会收你早就收了你,又岂会等到现在,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径直就往书房走去,少爷是仙人之姿,她们又是伺候在少爷身边的,难免会有些小心思,可她有自知之明,如今少爷身边有了少奶奶,虽然两人之间不时的闹些小矛盾,可看少爷睡眼朦胧中都喊得少奶奶的名字,可见少爷是真喜欢少奶奶的,少奶奶进门才几日,她明显感觉到少爷开心了不少,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不少。 宛清吩咐完竹云和梳云,才出书房门没几步,就见冬荷快步上前,福身道,“少爷醒了,请您过去。” 宛清点头应下,快步往内屋走去,竹云梳云却是回屋收拾包袱,又交代南儿北儿两句话,就出了府。 伺候完莫流宸吃完早饭,已经是辰时末了,比往日去请安晚了一个小时,有王妃的话在前,所以宛清倒也没有多担忧,照顾好她相公才是重要的事。 王妃屋里,二太太三太太都在,宛清先是向王妃请了安,再给二太太和三太太请安,然后在莫流宸身侧坐下,莫流宸一直就耍着那两颗碧玉珠子,两眼不望人,显然不想在这儿多待,却也不像平日那般请过安就拽着宛清要走。 宛清坐在那儿,瞥眼见三太太有些局促不安,还有些心不在焉,端着茶水半天也不见她啜一口,是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心里有事,那边王妃端着茶盏优雅的喝着,见了便笑着道,“三弟妹先前不是说有事找我商量吗,怎么不说了?宸儿她们又不是外人,有事你就说吧。” 三太太瞥了一眼宛清,微蹙了眉头,想了想,就像下定了决心似的,放下手里的茶盏,拿帕子碰了碰鼻子,抽噎着鼻子喊了声,“王嫂,你这回可得救救我家老爷……。”却是不再说话了,只拿帕子擦眼泪,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哭的好不伤心。 王妃见了,忙放下手里的茶盏,道,“有话你就直说,哭有什么用,老三他怎么了?” 就见三太太抬起头眼泪吧吧的看着王妃,道,“王嫂,你也知道你三弟弟就是一浑人,爱拈花惹草,我那府里人原就多,又都是半主子,他又是个大方的,听不得三两句软化,前几日宸儿又送了两个人给他,人一多,花销就大了,我们老爷又只挂了个闲职,每月的奉碌是少得可怜,虽说也有田庄和铺子,可是真的不够用啊,他也为了府里的生计削尖了脑袋。” 说着,又是哗啦啦一阵眼泪,“也不知道是哪个天煞的怂恿了他,他竟然进了赌坊,仅有的几间铺子也被他给败光了,还欠了赌坊两万两的银子,如今我们府里已经揭不开锅了。” 说着就停下来看王妃的脸色,见王妃沉了脸,便咬紧了唇瓣,只流眼泪不再说话,宛清却是听懂了,这是伸手要钱呢,宛清也知道三老爷有些混,但是没想到混到这样的境地了,这是吃喝嫖赌都占全了呢。 三太太见王妃面色不善,便吞了吞口水,如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硬着头皮舔着脸面也要把银子弄到手,要是今儿没要到银子,回去了三老爷定是会骂她,指不定那赌坊的人就要上门要债来了,只好又硬着头皮继续道,“王嫂,你就帮帮你三弟弟吧,都是一家子人,你也不忍心我们到时候流落街头吧,公中的店铺庄子多,你就随意划两个给我们吧,帮我们挨过这个坎吧。” 三太太可真是说的轻巧,随意划两个给她,那是随意的事么,且不说族里的那些个旁支们不会同意,就是四太太那儿也不会点头的,这事就算都同意了,回头伏老夫人和五老爷六老爷他们年下节回来,又的把这些事翻出来重算,大过节的闹的人不愉快,前几次还没闹够是吧。 王妃端起茶水啜着,也不管她哭得有多撕心裂肺,可三太太求上门来,她也不好摆脸色,便为难的道,“我虽是宗妇,可那些公中的店铺庄子却不是我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当初分府时,你们得的店铺庄子都是最好的,当时族里人就有不满了,那些铺子庄子若是经营得当,就是两个院子的人吃喝一辈子也不愁。” 这是明着拒绝了三太太的要求,三太太咬着嘴唇忿恨的看着王妃,见王妃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不由得耿直了脖子道,“公中的铺子你不给,那我们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该如何过活,我们老爷说了,明儿再不还钱,赌坊的人就会闹上门来,到时候整个王府没脸,你就乐意了,不过就是几个店铺庄子,公中又不缺那么点儿,你就大方点划给我们了吧。” 二太太嘴角含了笑的啜着茶,冷眼旁观,估计是打着王妃要是应下了,回头她的那一份自是少不了。 王妃被她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依她的意思,她要是不给店铺庄子,就是把他们一大家子逼上绝路,没能及时还上银子到时候王府丢脸也是她的错,饶是王妃温顺的禀性,也生生被她这几句话给噎住,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宛清忙上去帮她顺气,一边劝慰着,又朝三太太道,“三婶,母妃既说了那店铺庄子是公中的,那就是大家都有的份,若是今儿给了你们,回头那些人定会怨恨母妃偏袒,说她处事不公,侄媳知道三叔有困难,欠了债自然是要还银子的,可也不能气急了就逼迫母妃啊,倒不如你去说服那些有异议的人,若是他们都同意,母妃定然不会反对的。” 王妃听了宽慰的拍着宛清的手,三太太却是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这些理她哪有不知道的,只是三老爷那脾气她真的是没办法啊,而且,她们院里真的是快支撑不住了,但凡她有半点法子她也不会来张这个口的,这个口一张,他们得了东西,回头二太太和四太太就跟着沾光了。 冷眼怨气全她一个人受了,她们就跟在后面捞好处,现在还一脸悠闲的瞧好戏,不站出来帮她说话,更别提同意给她了,一个个的就指着她把事情闹到老夫人那里去,往大了闹,每闹一回,就从公中捞一笔回去,她是没富庶起来,倒是往她们荷包里塞满了银子,回头在来磕碜她,三太太心里也是气啊,为什么继承王位的不是三老爷,不然哪里用的着为几个银子发愁,还得瞧王妃的脸色过日子。 她也是说不出的苦啊,三老爷时不时的就要在外头闹点儿事,狐朋狗友又多,花钱又大手大脚,她自己的那些嫁妆早让他给败得七七八八了,如今府里除了三老爷的月俸,没有半点收入了,可要她去说服那些有异议的人,那不是比登天还难吗,不由的把眼睛睃向二太太。 二太太见了,便笑道,“王嫂都把话说到这份了,三弟妹不如去求老夫人吧,她素来疼爱三弟,不会见死不救的。” 三太太一听,眼睛就抬了起来,有些冷,就知道她会说这句话,虽然她是不大想便宜她们,可是救三老爷才是首要之事,三太太朝王妃垂死挣扎了一下,“我自是知道老夫人疼我们三老爷,可王府里做主的还是王嫂,弟妹也不想把这事捅到老夫人那儿,倒时候让王嫂没脸,公中损失的更多。” 宛清一听,就睁大了眼睛,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了,竟抬出老夫人来压王妃,王妃也不气,端了茶杯就喝起来,显然是在赶人了,三太太盯着那茶盏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王妃是不是气傻了,直接给点银子给他们不就成了,非得闹大了,让大家合起伙来笑话他们才好是吧,她就不知道顶点压力把公中的东西守好才是,三太太见王妃笨的无可救药,没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一甩帕子就要走,才迈一两步,就听到有人唤她,“三婶。” 闻声,三太太止了脚步回头,就见莫流宸揉着一双微红的凤睛,嗅了嗅鼻子,指着她手里的帕子道,“那个蒜姜不能多用,会瞎眼睛的,三婶以后还是别哭了,因为三婶哭的样子好丑,是真的很丑,比我娘子哭的丑多了,宸儿都不忍侧目。”他才说完,四下就有低低的笑声传来。 三太太被说的脸一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听到说她哭的丑一时间有羞又愤,可偏生某人还一脸纯真无邪的样子,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把碧玉珠子举得高高的,三太太就是想骂他两句也不敢了,那碧玉珠可是他专门拿来砸人的,她可不想脑袋开花。 少不得气的跺着脚走了,宛清实在忍不住掩嘴直笑,这厮嘴巴真毒,不知道女人最是气人家说她丑的么,即使是哭的时候,那也是要晶莹欲滴让人我见犹怜的,三太太哭也是靠蒜姜呛的事被戳穿,那可真是要贻笑大方了,这厮当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啊,还不忍侧目,那得多丑啊? 宛清还在笑,那边莫流宸一双漂亮的凤眼有趣地盯着宛清看,宛清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微嘟了嘴,就见他翻了个大白眼,“娘子,我要回去练功了。” 宛清一听,忙朝王妃福身行礼,王妃笑着嘱咐莫流宸不要累着自己后,宛清便推着莫流宸出了王妃的屋子,院子里正遇上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二被带进屋,宛清猜这大概就是陈掌柜的手下了,没想到这厮办事效率还挺快的嘛。 才回院子一个时辰不到,陈掌柜被处置的事就传到绛紫轩了,陈掌柜的最后招认这么多年他总共贪墨了差不多一万九千两银子,在东郊置了座五进的宅子,娶了几房小妾,在外是奴,在家就是老爷。 陈掌柜的这般肆意妄为,下场自是不用说,贪墨银钱数量之大,足够他死好几次了。 莫流宸由冷灼陪着练功,宛清无所事事,便带着南儿去了厨房,除了做了几个小菜外,宛清还打算做几样可心的糕点。 正炒着菜,突然门口一声瓦罐打破的哐当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就是一个婆子略显粗糙的骂声,“毛毛躁躁的作死啊。” 宛清抬眼看去,就见一个唇红齿白的小丫鬟慌慌张张的立在门口处,踮起脚尖往里张望,神色有些焦急,见了宛清脱口便喊道,“少奶奶,少爷要罚您的陪嫁丫头。” 宛清一怔,他要罚她的陪嫁丫头? 南儿听了忙净了手过来帮宛清把围裙给解下来,轻声道,“定是她们又惹到少爷了,少奶奶这回可不能再心软了。” 宛清忙出了厨房,院子里,如晴和沉烟两个正跪在院子中间,一大群瞧热闹的丫鬟婆子远远的围观着,如晴和沉烟见宛清走过来,迅速站起来跑过去一人扒拉一只脚,哭得梨花带雨的,求道,“少奶奶,奴婢可是您的陪嫁丫鬟,来之前,大夫人可是明说了,奴婢是给少爷做妾的,你不能把奴婢随便就打发了。” 宛清脚被抱住了,她们一晃,宛清就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晕眩感,好在南儿在一旁扶着,宛清这才有两分安心,南儿见如晴和沉烟两个一个劲的摇晃着,宛清眼里也有嫌弃厌恶之色,忙瞥头呵斥那群瞧热闹的婆子,“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把她们拉走。” 几个婆子这才回过神来,掰开如晴和沉烟就拖远了三四米,南儿忙帮宛清整理被她们弄皱的衣摆,那边如晴还在咒骂,“你就是个妒妇,是你不让我们靠近少爷的,是你,都是你!” 宛清被她们吵的头昏欲裂,抬头往正屋望去,不是说他要罚她们吗,人呢。 台阶上,莫流宸正歪着头,半支着肘,斜睨着宛清,秀美俊逸的脸庞,妖媚的凤眼含着怒气和烦燥,这个笨蛋,早跟她说这两人留不得,她偏要心软,对个丫头都狠不下心肠,依着他,这么闹着,早让人拖出去卖了。 如晴和沉烟还在骂着,宛清实在没那个心情和她们纠缠,冷冷的回头望着她们,吩咐道,“给我掌嘴。” 说完,抬步往莫流宸那边走去,她才吩咐完,就有两个婆子上前,左右开弓,毫无半点怜香惜玉的挥手打向如晴和秋月两个,一时间,院子里只有巴掌声还有两人的求饶声。 不过十巴掌下去,那两张皓如凝脂的花颜月貌早已看不出原样了,脸肿得似猪头,宛清挥手示意停,那婆子才恭谨的退至一旁,随后两个婆子将如晴和沉烟连拖带拽的拉到宛清跟前跪下。 宛清清冷的目光看着她们,嘴角划过一丝冷意,“你们两个我可是明着送于爷的,怎么拦着你们不让靠近爷了?你们病了,我还让人给你煎药,让你们好生养着,念着主仆一场,我待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倒是好奇,是谁告诉你们我要打发你们的?” 当初确实说过找个小厮配了,可是因着府里人生地不熟,她们两个又病着,所以这事一直就搁着,没想到她们病才好,就知道这个消息了,竟还大吵大闹了起来。 如晴被宛清问的一噎,是啊,少奶奶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把她们送于二少爷的,也给她们抓药治病,也没让人看着她们,沉烟咬着嘴唇,忿恨的看着秋月,咬牙切齿的骂道,“是你,是你离间我们跟少奶奶之间的关系!” 秋月脸色一白,咬着嘴唇跪了下来,红了眼睛道,“少奶奶明察,奴婢可从未说过这话。”说完,却是抬眸望了一眼莫流宸,抿唇不语。 “你没说过这话,今儿要不是你告诉我们,我们还躺在病榻上怎么知道少奶奶要将我们配小厮的,”见秋月矢口否认自己说过的话,如晴气急败坏道,“你说,你今儿有没有到过我们屋里。” 如晴说完,对着宛清磕头道,“往日都是宁儿给奴婢们送药去,今儿不知为何是秋月送去的,她还在奴婢那儿坐了好一会儿,问了好些您在顾府的事,还向奴婢打探您是不是生了什么病,要一日吃两回药,还有那屋子为什么上了锁,除了竹云梳云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如晴不傻,方才那么一闹,宛清自然跟她生了嫌隙,如今只有找出罪魁祸首,才能帮她们脱罪,她们再怎么说也是少奶奶的陪嫁丫头,只要不是大过错,少奶奶为了她的脸面也会护着她们一二的,今儿要是不让少奶奶顺了心,少奶奶没准真将她们随意配个小厮了。 她越是往后面说,宛清脸色愈加的沉,那边莫流宸一双眼眸晶亮如寒夜星辰,幽寒似冷泉冻雪,潭底的深邃趋近幽暗,这些事原本没几个人知晓,如今被她青天白日化,要不了一会儿,王府就会传个沸沸扬扬,到时候宛清定少不了一番责问。 如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莫流宸却是沉了声音道,“将她们拖出去卖了。” 如晴和沉烟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嘴巴也不知道合上了,带着十二万分的委屈,调子拐了十八个弯,唤了声,“爷,奴婢知道错了,请饶了奴婢这一回,少奶奶,救……呜呜呜……。” 话还未嚎完,一个有眼色的婆子瞥见旁边一木桶里有块抹布,撕成两半将她们的嘴给堵上了,随后只剩下呜呜声了,越行越远,直至消失。 宛清没有半点异议,转而冷冷的瞧着秋月,秋月眼里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定下来,昂了昂脖子道,“奴婢的确向她们问过一些小事,奴婢也是关心少奶奶,奴婢瞧少奶奶每日服两回药,也不知道有什么是少奶奶不能吃的,便想问问清楚,不过少奶奶的丫鬟嘴紧,一个字也未向奴婢透露。” 不是她们不透露,而是她们压根就不知道,如晴和沉烟的心思何曾放在过宛清身上,宛清冷笑一声,这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丫鬟,她既是打听了,而如晴和沉烟只字未吐,就显的她们是忠心耿耿的丫鬟,而莫流宸方才要将她们卖的时候,她可是半个字的情都未求,倒显得她是个冷情的主子了,想来有不少人都会为如晴和沉烟惋惜吧。 还有,丫鬟的嘴越是紧,就愈加显的她病的重,而且是那种见不得人的病,府里碎嘴的人不少,只要过一遍风,她的病就会弄的人尽皆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秋月大大方方的就承认她问了,而且打的是关心她的旗号,宛清倒是不好责罚她了,再者她也没想过卖了她,她还有用呢。 宛清嘴角勾起一抹淡雅的弧度,清清冷冷的看着秋月,看的她额头冒出一阵细细密密的汗珠,宛清微勾嘴角朝莫流宸笑道,“相公,你的贴身丫鬟如此关心妾身的身子,不若就派她去厨房给安妈妈打个下手吧,专门负责妾身的吃食如何?” 秋月立时张大了嘴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一双灵秀的眼睛水雾迷蒙的瞅着莫流宸,紧咬了唇瓣,似乎只要莫流宸点头,就会清河决堤,莫流宸却是不耐烦的挥手道,“你既是如此关心少奶奶的吃食,那就随你的愿。” 说完,推着轮椅就转了身,宛清忙跟了上去,身后是一双怨愤的眼神,冬荷却是不忍,伸手去扶她起来,秋月把她的手一拂,一抹眼泪,转身就往厨房跑去,好似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冬荷看着被她拂过的手,嘴角的笑意有些冷,她使小性子以为爷就会多看她两眼了,她不是少奶奶。 进了内屋,莫流宸就回头拽了宛清的鼻子,瞪了她道,“早告诫过你,她们留不得,你偏不信。” 宛清耷拉着眼睛,满腹委屈,嘟了嘟嘴道,“不听相公言,吃亏在眼前,可我又不是诸葛亮,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现在都这么着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不知道我会得些什么病呢。” 她们就等着抓她小毛病挑她的刺,好了,问题送上去了,经她们手一转,问题肯定往大了去,至于多大,还真没法子估量,那就得看她多惹她们厌恶了。 莫流宸又是横了她一眼,不知道诸葛亮是谁,但应该是个人物,莫流宸见宛清满腹委屈的样子,伸手拉着她坐下,“她既是在吃食里动手脚,你还把吃食教给她,你就不怕她当真放点什么。” 宛清才不怕呢,也不看看她最会的是什么,就是放砒霜她也不怕,就是要把食物交到她手里让她有下手的机会才好,经过方才那么一闹,宛清肚子早饿了,眼睛一瞟,“相公,吃饭吧。” 说完,忙捂了鼻子站起来,推着他就往外屋走,莫流宸见宛清一副防备他揪她鼻子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也就随她了。 正屋,南儿北儿正在摆饭,见宛清出来,忙福身行礼,退至一旁守着,宛清才落座,那边林妈妈就上前一步道,“竹云梳云出了府,少奶奶身边只有南儿北儿两个伺候,是不是少了点儿,要不要挑两个丫鬟在身边伺候着?” 宛清一边给莫流宸夹菜,听了便道,“不用了,我身边用不到那么多人伺候,竹云梳云不过三五日就回来了,倒是妈妈把院子里管理的妥妥当当,帮我省了不少事,辛苦了。” 林妈妈听的心里一热,忙道,“那些都是奴婢分内的事,不敢当少奶奶的夸赞。” 自从那日少奶奶把院子教给她管了之后,多少天都为问过她半句院子里的事,这是看着少爷的面子上完全的信任她呢,就连她自己的奶娘都遣出了府,就是怕院子里争权内斗,所以林妈妈这些日子就觉得,绛紫轩和少爷成亲没多大区别,不过就是多了几个人,少奶奶没什么挑剔的,人好说话从不发脾气苛待下人,那几个丫鬟虽然性子有沉静的有活乏的,但都是不爱惹事的,见了谁都和和气气的,大方的很,更不爱道人是非,真不像是小户出来的丫鬟。 宛清笑着点点头,林妈妈自觉地福身退将出去,瞥眼见冬荷孤零零的站在一旁,宛清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冬荷不同于秋月,她对莫流宸有情意,但是她隐藏的很好,对她也还算恭谨有礼,就因为她这样,她反而没法子弄走她了。 宛清一走神,等回过神来时,直接就把要夹给莫流宸的菜夹到自己碗里了,那边莫流宸见等了半天的菜突然飞走了,妖媚的凤眼里就含了丝指责,眼看着那菜进入宛清的嘴里,宛清咽了菜,又微舔了一下那柔嫩的唇瓣,他脑海里突然跳出昨晚那蜻蜓点水的一吻,不由得耳根子微微红,感觉到宛清投来的质问疑惑的眼神,忙低头扒饭。 宛清一边嚼着菜,一边拿眼睛觑他,不知道他又是哪根筋答错了,吃个饭也能脸红,且看他绯色的唇瓣勾起绝美的弧度,黑瞳闪光,萦萦潋滟,真真是秀色可餐,美艳不可方物,食欲大增啊。 宛清心情大好,大快朵颐,那边有个小丫鬟打了帘子进屋,福身道,“王妃请少爷和少奶奶过去一趟。” 闻言,宛清立时把目光投向莫流宸,小意的眨巴询问着,怎么办,待会儿王妃要是问起来她该怎么说,打马虎眼还是据实以告,莫流宸却是眉头未抬,恍若未闻的继续吃饭,还给她夹了块小肉片,宛清盯着碗暗暗咬牙,这厮最爱装聋作哑了,她应该早习惯了,抬眸再看他一眼,还是半点反应没有,宛清只得用眼神示意南儿出去回话,南儿点头出去了。 宛清一块小肉丁还没放进嘴里,那边南儿就进来了,脸色有些沉,“少奶奶,老夫人差了人来叫你过去。”南儿水灵灵的大眼里露出担忧之色,老夫人每回叫少奶奶去准没什么好事,要是可以的话,她们还真不愿意去。 宛清无语的望着莫流宸,连王妃那儿都没想好怎么回,现在倒好,更难缠的主来了,还不知道会怎么酌贱她呢,王妃有命再前,可老夫人也差了人来,她该去谁那儿呢?按先来后到还按长幼尊卑? 宛清还在纠结着,那边南儿又道,“方才方妈妈直接就回了玉蓉姐姐,让您先去老夫人那儿再去王妃那儿。” 这是替她做好主了呢,宛清拿筷子戳着菜,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好半天才吃饱,推着莫流宸就去了老夫人屋里。 老夫人屋子里又是济济一堂,宛清就纳闷了,二太太三太太还有沈侧妃她们是不是闲的发慌啊,整日的围着老夫人真有那么多话聊么,宛清忙上去一一见了礼,莫流宸还是老样儿,自顾自的玩着,老夫人也是只瞥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了一下,并不多加斥责,估计是忌讳着他手里的碧玉珠子。 但是对于宛清,她们是想怎么发难就怎么发难,老夫人呷着茶,那边二太太放下茶盏,拿帕子净嘴后,优雅的站起来,牵起宛清的衣袖细细的打量起来,宛清就站在那儿随她打量,才转了半圈就见她微皱了眉头,轻声道,“确实是瘦了点儿。” 随即,抬眸睁大了眼睛问道,“听说你每日要吃上两回药,可是有什么隐疾?” 宛清暗翻一白眼,麻烦来了,想发难就发难,何必为难自己装的满脸担忧的样子,是怕她没病吧,宛清咬着唇瓣并不接话,看在她们眼里就是默认了。 当真是有隐疾呢,当初王妃议亲回来她们就听说顾三姑娘不过受了点子伤寒就发起了高烧,若非丫鬟机警,脑子怕是都烧坏了,今儿细看,气色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病,需要偷偷摸摸的吃药。 三太太端着茶,只是沾了一下杯沿就放下了,冷冷的瞥了一眼宛清,讥讽道,“二嫂这话问的,要她如何回答,既是要偷偷摸摸的服药,自然是见不得人的病了,难为她一个女儿家怎么说的出口。” 说完,又朝老夫人道,“还是找个太医来瞧瞧吧,没病则罢,要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病,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不就跟着遭殃了。” 三太太出口便是刺,宛清多少也能猜到缘由,怕是今儿她不该提议让她去说服那些不同意王妃把公中庄子和铺子划给她的族人,定是在哪儿碰了壁,见了她自然要发一通火的,趁机拿捏她,也算是给宛清一个下马威吧。 宛清依然神色自若的站在那儿,接受众人视线的洗礼,只是淡淡的瞥着老夫人,老夫人瞥了眼还在玩碧玉珠子对她们丝毫不予理睬的莫流宸,点头道,“去请刘医正来,宸儿的病也有些日子没瞧过了。” 老夫人的话才落,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就转身出了屋子,莫流宸这才抬起头来,瞥眼见宛清还傻站在那儿,不由的呵斥道,“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找个地儿坐下来,刘医正还要一会儿才到呢,身子不好也不知道爱惜。” 宛清撇撇嘴,死妖孽,在众人面前当真是不给她留半分颜面呢,就算是为她好,好歹委婉一点啊,可要真委婉一点儿,这戏也不用演下去了,只是经他这么一说,她的病不用太医来都已经坐实了。 不过,她倒是想看看那惯常给他瞧病的刘医正会说些什么,她到底又是得的什么病,再看看她们打的又是什么好算盘。 宛清小碎步挪到莫流宸身侧坐下,果然,过了近小半个时辰,刘医正才拎着药箱子进来,进门先是客客气气的给老夫人请了安,道,“老夫人的气色比上一次见的时候更好了,容光焕发,精神奕奕。” 老夫人听了,笑的愈发的和蔼,“还是刘医正的医术好,不然老身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今儿请医正来是帮老身孙媳把把脉,不知道她得的什么隐疾需要每天吃上两回药,问她也只字不提,请医正帮她细细瞧瞧,免得她整日里吃那些江湖郎中开的药,耽误了病情。” 刘医正点头应下,那边就有丫鬟过来引宛清上前,宛清倒是规规矩矩的给他行了一礼,随后坐下,把手搭在小枕上,刘医正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把脉,宛清却是睁大了眼睛东瞧瞧西瞧瞧,难掩眸中的那丝恐惧,一副故作镇定的样子。 ------题外话------ 三万更到这里就没了,明天争取一万多一点,不要有心里落差,其实偶也是有的――顶锅盖――爬走――女主得的什么病呢?女主不知道撒―― 第五十五章 二太太三太太见了眼里就含了笑,见宛清朝她们看过来,忙小声宽慰道,“别担心,有刘医正在,什么病都能治好。[]” 宛清故作感激的抱之一笑,随即把目光投在了刘医正身上,静默不语,好一会儿,莫流宸实在忍不住出声问道,“我娘子病如何?还有没有救?” 总算在大家期望又担心又迫切渴望知道结果的眼神下,刘医正不紧不慢地开了尊口,“体内寒毒缠绵不息,伤至内腑,又无及时调理,致宫寒阴虚,且劳损过度,又加之长期营养不足,肠胃长时空虚,以致心血不足,是为不足之症!”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咻的收回手,惊恐的看着她们,涨红了脸朝刘医正呵斥道,“你胡说,我得的不是不足之症,我只是有些心血不足而已,先前的大夫说我是会怀上孩子的。” 丫丫的,连房都还没洞,就谈她跟妖孽的孩子了,不知道她是会脸红的么,尤其无意间瞥见妖孽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的心都快跳停了,好在当下不会有人怀疑她的脸是羞红的。 刘医正愣了一下,随即捋着胡须,点头道,“少奶奶确实会有孩子,这不足之症发现的及时还有机会痊愈,只是需要长期调理身子,想要有孕怕也是三两年之后的事,期间稍有差池,就怕……。” 那边,王妃进屋,就听到这段话,恍若晴天霹雳,连身子都没能站住,还是玉蓉在后面扶住了她才稳住,宛清抬眸就见她美丽的眼眸里含了泪花,欲有凄咽之色。 那边沈侧妃忙上去扶住她,担忧的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宸儿媳妇算是万幸了,有多少女子得了不足之症都难痊愈,她将来还是会诞下宸儿的孩子的,只不过姐姐要多等上几年罢了。” 那边三太太听了,婀娜万姿的走上前来,哼道,“侧妃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为何要王嫂等,宸儿屋里不还有那么多的通房丫头在么,宛清这事情有可原,妾侍于她之前生下孩子也不是不可以的。”正妻不生,妾侍是不能生孩子的。 王妃抬了眉头去瞅宛清,又望着莫流宸,心里就有了计较,上前道,“还请刘医正帮本妃儿媳尽心调理身子。” 刘医正点头,转身去那边开方子,宛清瞥了一眼莫流宸,莫流宸嘴角微勾,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推了轮椅上前瞅着,那边刘医正把方子开好,他就拿过来瞅着,王妃见了便道,“宸儿乖,把药方给母妃,母妃差人去抓药来,早日治好媳妇的病。” 宛清被王妃那句宸儿乖,差点弄的破功,一双肩膀抖的不停,头也是低低的,看着外人眼里就是隐瞒的病被揭发了,正伤心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独独莫流宸见了直咬牙,妖媚的眼里闪着火花,恨不得把宛清给瞪穿了,推着轮椅走到她跟前,把方子一甩,宛清忙给接住了,随意的瞟了一眼,脸色就沉了下来,好个医术超群的刘医正。 宛清恭谨的把药方递到莫流宸手里,小媳妇样儿十足,似是在讨好他,那边老夫人却是对王妃道,“宛清三两年之内怕是难怀上了,她又是个粗心大意的,还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宸儿年纪也不小了,像他这般的,孩子满地跑了都有了,要他在等上两年再做父亲,你也于心不忍,那就再给他娶一房吧?” 虽是征求询问,可语气却是不容人质疑,王妃因为想着宛清的病,没有一口回绝,再娶一房回来,依着老夫人的意思,怕是要娶房平妻回来,宸儿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老夫人挑的人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又有她在背后撑腰,儿媳又是个温顺无争的,还不被她们欺负成什么样儿,宸儿夹在中间岂不是受罪。 不过就是生个孩子,哪个通房小妾不会生,何必给宸儿寻个麻烦回来,王妃抬起清冽的眸子,回道,“娶就不用了,上回老夫人和二弟妹、三弟妹不是送了几个丫鬟给宸儿屋里了吗,足够了。” 老夫人却是沉了眉头,脸上就带了抹不悦,那边沈侧妃见了便劝道,“老夫人怜爱宸儿,要帮他娶房平妻回来,姐姐怎么拒绝起来了,老夫人娘家的嫡庶女比起宛清来可是尊贵十倍不止,要不是老夫人从中游说,她又怎么会同意呢,姐姐可不能驳了老夫人一番美意。” 话里话外都是指责王妃不识抬举,老夫人能将娘家的嫡庶女嫁于一个残了双腿的做平妻已经很给面子了,她竟还拒绝起来了,不是当众拂了老夫人的脸面么,上一回已经惹到老夫人了,这一回怕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宛清就站在那儿,看着她们一个个挤破头的往莫流宸床上塞人,而且塞的还是老夫人娘家的嫡庶女,她就好奇了,先前是想着把嫡女嫁于他,自娶了她后,倒是降成了个庶女了,刘医正不过几分钟前才查出她有不足之症,她们就商量好了塞什么人往他们屋里了? 这要不是事先商量好的,那就是她们心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今儿只是个凑巧,总归要把人塞给他就是了。 还真当她是个死人呢,宛清不由的望天无语,既是老夫人的娘家嫡庶女,要真嫁于他了,依仗着老夫人,她还不得被那谁给欺负死啊,也不知道她们口口声声的疼爱妖孽,还是想绛紫轩自此鸡犬不宁? 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冽的弧度,随即狠狠的瞪着莫流宸,都是他害的,害的这么多人都来算计他,还装傻的在那儿自己玩自己的,莫流宸被瞪的无语极了,他还委屈呢,现在想想,他就愈发的委屈了,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他娶房媳妇回来,连房都还没洞呢。 见莫流宸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宛清臭了一下鼻子,恨恨的移开眼,冷冷的盯着刘医正,按说这是王府的私事,老夫人怎么留下一个外人观看,就不怕他泄密,还是说,他根本就是自己人? 那边王妃和老夫人还僵持不下,珠帘外有丫鬟禀告,“王爷来了。” 宛清嘴角微勾,不过眨眼功夫,王爷已经迈步进屋了,沈侧妃见了,立马扭着腰肢上前,风情万种的伸出玉臂要挽着王爷的手臂,王爷把眼睛一横,宛清就看到她身子僵硬了一下,不着痕迹的福身行礼。 王爷却是双眼注视着王妃,王妃目光冷冷的,规矩的行了礼,宛清明显觉得王爷的眼睛黯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向老夫人请了安,就落了座,平静中露着诡异。 他才坐下,那边就有丫鬟奉了茶上来,王爷端起茶,只拿杯盖拨了一下茶沫子,就抬眸看向王妃,问道,“有什么事僵持不下?” 王妃美丽的眸里有哀色,抬眸瞬间敛去,冷冷回道,“老夫人提议给宸儿再娶一房平妻回来,臣妾不同意。” 老夫人一听,脸色又沉了三分,王爷听了王妃的话把目光投向老夫人,询问之意显然,老夫人皱了眉头,冷着脸不语,那边二太太便替她开口了,“老夫人也是好意,刘医正刚查出宛清有不足之症,三两年之内怕是难怀上,老夫人一直盼着有重孙儿绕膝玩乐,便由此提议。” 这完全是好意啊,王爷看着王妃,不知道她为何拒绝,王妃却是不语,她该说的已经说了,王爷便把目光投向莫流宸,莫流宸还是旁若无人的玩他自己的碧玉珠。 那还是他小时候,父亲寻来给他玩的,后来被他专门用来砸人了,他从未见他离过身,就好似争执和冷眼从未离开过他一般,王爷想着心里就有了两分疼惜和懊悔,当初若不是他一意孤行,他也不会落的个腿残的下场,说到底,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不然依着宸儿的天人之姿,就是娶个公主也是可以的,也不至于今儿为了娶个庶女而争执不休。 王爷走到莫流宸跟前,抚着他的头轻声道,“既是给宸儿娶亲,当宸儿自己满意才好,告诉爹爹,你愿意么?” 爹爹?莫流宸嘴角划过一丝苦涩,有六年了吧,这个词从未再他耳边出现过了,竟是那么的陌生,莫流宸不搭理他,推着轮椅走到宛清跟前。 那抹苦涩宛清自然是捕捉到了,她现在是愈发的好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王妃和莫流宸对王爷的态度都淡淡的,就算爱理不理王爷也不气,眼底只有渴望、期待和失望之色。 宛清正神游着,那边莫流宸却是开始瞪眼了,事情都发展到这般境地了,她怎么还不说话啊,她这又是神游到哪儿去了,这丫头每天都要神游一会儿呢,莫流宸咬牙,伸手就去揪宛清的鼻子。 那边老夫人也看不下去了,脸色沉的似墨了,出声道,“王爷,你看……。” 老夫人话还未说完,门口又有一丫鬟打了帘子进来道,“颜容公主差了人来。” 一屋子的人都睁大了眼睛,颜容公主怎么会差人来呢,但还是让方妈妈出去相迎,见来的是珊瑚就更诧异了,她们都是有诰命在身的,哪个没进过宫,自然认得珊瑚了,这珊瑚可是颜容公主身边最体面的丫鬟了,她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 珊瑚进了屋,先是给老夫人请了安,说了好些场面上的话,才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这才记起来,上回给颜容公主制的舒痕膏怕是用完了,这段时间一忙,倒把这事给忘了,便讪讪的挠着额头,那边方妈妈忙给珊瑚引见,“这是王府的二少奶奶。” 珊瑚朝宛清福身道,“见过二少奶奶,上回您托端宁郡主送于公主的梅花香,公主很喜欢,今儿特命奴婢送上一份薄礼来。” 说着,亲自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一木箱子,说是木箱子,却是不知镶嵌了多少玉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宛清带着好奇接过盒子。 接过才知道,这盒子看似轻巧,却沉甸甸的,打开一瞧,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小匣子里放着莺歌绿奇楠、筏沉、黄熟沉、栈香等若干块巴掌大小的香木,散发出温暖幽远的清香。 沉香木因生长周期长成形不易而数量极少,这几种香木又是沉香中的上品,每块的价格都在千两纹银上,尤其是奇楠,价格比等重的黄金还贵。而这匣子中,奇楠香就有四五块。 水沉香、麝香、檀香、龙脑香,一样比一样珍贵,尤其是梅花样的龙脑片,状如云母,色如冰雪,为龙脑中的上品,称之为梅花脑。 宛清见了就有些激动,这些估计都是各地寻来的最上等的香木敬献给皇宫的,就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上佳之品啊,宛清合上盖子,道,“不过是一些寻常的香料而已,不敢当公主如此重礼。” 她自然知道颜容公主是为何谢她了,只是这会子大庭广众的,她也不好拉着人家公主的丫鬟去一旁说话,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被她们揣测呢,好在谈论的话题与她干系不大,她可以糊弄过去。 珊瑚不语,却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和上回装着白獭髓的玉瓶一模一样的瓶子,道,“这回还是要麻烦二少奶奶了,只是半月坊如今关了门,还能寻到么?” 宛清睁大了眼睛,她上回不是说够了么,难不成她们听岔了,只当是制一回的够了?那一瓶子制个七八盒都不成问题啊。 只是这东西珍贵难得,人家皇宫有的是,不收白不收,大不了再回送颜容公主些香就是了,宛清想着,转头吩咐北儿两句话,方才接过玉瓶,道,“这回怕是要等上十日功夫了,公主不急着用吧?”竹云梳云不在,她一个人忙活还真需要点时间。 珊瑚听了却是松了口气,十日内制好,足够了,她来之前就怕半月坊老板离了京,那公主日渐起色的脸不就没希望了么,忙福身谢道,“奴婢十日后来取。” 说完,又朝老夫人还有王爷王妃告辞,那边北儿满头大汗的跑来,把一银制的盒子递到宛清手上,宛清递到珊瑚手上,道,“这是上回半月坊送来的百濯香,据说用来熏衣裳,用水洗百次,香也不消失,麻烦珊瑚姑娘转交公主,再烦请公主帮我找两个太医来瞧瞧病。” 原本宛清是想请王妃找太医的,这会子有更合适的,宛清自然不会错过,她可还记得上回颜容公主说要整治太医院的事呢。 珊瑚听了,却是扭眉去瞅宛清,二少奶奶气色很好啊,再者她既是跟半月坊老板熟,她自己似乎也会些医术,怎么还要找太医来给她瞧病,不由的把眉头投向刘医正,眼神就冷了下来,宫里那些事见得多了,多少也能猜的些出来,便点头应下,再次告辞。 路过刘医正的时候,正色道,“二少奶奶可是我们公主的朋友,刘医正可得瞧仔细了。” 刘医正正满头大汗呢,被珊瑚一吓,竟有些腿打颤,方才不过瞥了一眼木盒里的东西,他就知道这二少奶奶和颜容公主关系非比寻常,这会子听珊瑚说出来,不由的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听那些人的话,只是现在改口,怕也难逃责罚,一时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珊瑚对刘医正说的话不大不小,屋子里的人基本都能听见,宛清心下感激,她这是在帮她呢,明白着告诉屋里人颜容公主是她的靠山,可不是,老夫人和沈侧妃她们都暗自咬着嘴唇,没想到她一个小小庶女竟能巴结上颜容公主,不对,方才那一幕倒像是公主在巴结她似的,还送了那么多名贵的香木来,光是那一盒子,怕就值个万儿八千了。 宛清转身把玉瓶递到莫流宸手上,莫流宸好奇的打开轻轻的嗅了嗅,好看的鼻子就皱成一堆了,好腥的味道啊,只得塞好瓶塞塞到袖子里去了,宛清把东西搁他这儿就是怕那些有小心思的人吧。 推着轮椅到刘医正身边围着他打转,黑葡萄似的眼珠含了丝莫名的意味,“刘医正莫不是生病了吧,看这满头大汗的,别着急啊,我娘子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只是半月坊老板说她健康的很,也一直吃药调理,你突然说她有不足之症,她难免心有疑窦难以接受,若是另外的两名太医也跟你说的一般,我让她亲自给你赔罪。” 那边王妃见宛清另请太医来瞧病,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多两个人瞧着总是要放心些,如今听莫流宸这么说,再见刘医正的慌张神色,眼睛就凝了起来,半月坊老板神秘莫测,若真的会医术也不一定呢,那宸儿的腿疾能治好么? 王妃想着,心里就越出来三分希望,问宛清道,“半月坊老板何时来过王府?可曾给宸儿看过腿疾?” 宛清抿唇不语,把目光投向莫流宸,就见他鼓着嘴道,“见过了,治不好。” 云淡风轻的六个字,王妃却是再次饱尝失望的滋味,当真没法子治好了么,就见莫流宸眨巴着一双美丽的凤眼,鼓着嘴再次道,“母妃,当初是刘医正给我接的腿么?” 王妃想了想,点点头,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莫流宸眼神淡淡的望着刘医正道,“他把我的一只腿给接歪了点儿,就算能好,也走不了了。” 王妃一听,一张隽秀绝伦的脸上,阴霾阵阵,那边刘医正却是冷汗涔涔,就连王爷也脸色暗沉如冰霜,接歪了?接歪了! 骨头接歪了,如何走路,他是太医,怎么会犯这样的糊涂了,儿媳的样子也不像是不足之症的人,再看她成竹在胸的样子,这刘太医怕是有问题,是有人在害他的儿子儿媳啊。 那刘医正早就背脊发凉后背也湿透了,却是不肯认错,反而狡辩道,“当初二少爷的断腿确实是下官接的,两只腿是完全接好的,至于歪了一点儿,不知道是不是后来碰到了什么。” 也就是他当初是接好的,至于现在为什么会歪了那么一丁点儿,就不关他什么事了,事情又过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证据指责他。 宛清也知道难拿这件事逮住他,但是总算是在王爷王妃心里插进去一根刺,只要一会儿确认刘医正所言非实,就由不得他不认命了。 又等了两刻钟的样子,两名太医才进屋来,其中一位就是上回帮宛清治病的孙医正,另一位是位头发花白五十开外的老太医,刘医正见了他都恭谨的见礼,估计应该跟院长是一个级别的了。 两位太医轮流帮宛清把脉,说的话跟刘医正说的有一分相似,却是跟宛清说的完全符合,有些气血不足,但绝不是不足之症,好生调养个一两月就好了,老太医把了脉后,捋着发白的胡须笑道,“王爷王妃请放心,令媳就是现在生养,也不会有问题。”宛清被说的脸微微红,像一朵盛开的蔷薇花。 王妃总算是放了心,那边莫流宸却是递上先前刘医正开的药方,“这是刘医正开给我娘子的,说是吃上三两年就能生养了。” 老太医看了两眼,脸就阴沉了下来,这药方要是吃上三两年,那时要真想怀上可就真是难比登天了,不由的失望的瞅着刘医正,医者仁心,他竟给人开这样的方子,这哪里是在救人啊!方子开的隐晦,若不是医术到家的,怕真当成治不足之症的良方了。 不用他多说什么,王爷已经瞧出端倪了,挥手道,“来人,把他拖下去交给刑部彻查,本王倒要看看是何人要毒害本王的儿媳。” 此话一出,老夫人和沈侧妃齐齐一震,彻查此事,那她们先前交代的事?不由的揪紧了手帕,咬紧了嘴唇。 王妃却是向老太医和孙医正道谢,“今儿多亏了两位,不然本王妃的儿媳当真是被人给害了去。” 老太医捋着胡须笑着,他原本是给皇后问平安脉的,恰逢颜容公主也在,珊瑚将那百濯香奉上的时候,皇后交予他验看了一下,那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香啊,那半月坊的老板当真神秘莫测,听说也给二公子把过脉了呢,二少奶奶的样子不像是服了药的样子,那每日服的两剂药怕是给他的吧。 老太医想着,便朝王妃道,“二公子今儿气色不错,可是病情有所好转?” 王妃听了,朝莫流宸看去,气色好了不少么,病情有所好转么,忙道,“烦劳林太医替宸儿把个脉。” 宛清听了,眼里就有了焦急之色,方才老太医开的药方她见了,是一剂良方,只要他帮妖孽把脉,自然能觉察出他体内的毒消去了大半了,万一他再泄点什么,岂不是惹人怀疑,宛清微咬唇瓣,站在莫流宸身后,莫流宸回头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宛清这才有了三分心安,老太医帮着他把脉,莫流宸一边耍着碧玉珠,宛清嘟着嘴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太医的神色,老太医才收手,莫流宸就问道,“老头,我的腿还有希望治好么?” 他问的随意,对老太医一点也不客气,周围的人却都睁大了眼睛瞅着老太医,能治好么? 老太医眼色讪讪的,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腿上的毒渐消,可是断腿他却是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那半月坊的老板有法子清毒,不知道有没有法子治好他的腿,反正他是没有办法了,见宛清神色有些担忧,似乎怕他泄密? 他一犹豫,就是告诉旁人怕是治不好了,他身为医者,不好说出令人绝望的话来,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不少人都暗自松了口气,微垄的眉梢舒展开来,宛清见了,心就沉了下去,随即生出一股凉意来,她们不都是相公的亲人么,怎么就那么见不得他好,世子之位已经被夺走了,难道她们还不希望他的腿好么? 想着,宛清自嘲的一笑,怎么会希望呢,要当真有这个心,又怎么会让他每日服毒呢,宛清当下眼眶就红了,这府里除了王妃,怕没人是真心关心他的吧,世子之位,权势财富当真那么重要? 宛清把手搭在莫流宸的肩上,老太医捋着胡须,眼眸里有笑意流窜,宛清心神一凛,忙收回了手,这老太医明明察觉出问题了,却不说,难不成和莫流宸是一伙儿的,还是他另有所图? 宛清还在揣测着,就见老太医笑问道,“今儿在皇后宫里闻到的百濯香,当真水洗百次不消?” 宛清白眼一番,这老太医当真有所图谋呢,不过他倒是光明正大的了,眼神清冽,不像是那种奸诈的小人,只要他不泄密,那就什么都好说,宛清见他笑的和蔼还带着一丝的捉狭,倒有一丝她外公的感觉,心里就生出三分亲切来,点头道,“的确能水洗百次不消,只是所有的百濯香都送给颜容公主了,看您也像是个爱香的,我那儿倒是还有一种香,算作酬劳如何?” 这是拿香堵他的嘴呢,这丫头倒是个有趣的,老太医捋着胡须笑的愈发的亲切起来,那边老夫人听了,眉头就蹙了起来,看宛清的脸色就愈发的不善起来,也太小家子气了点,林太医可是专门给皇上皇后瞧病的,今儿能来给她看病,那还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她竟是连一点子香也舍不得,还算作酬劳,王府几时差了那几个银子了,又何须她付银子了,真是丢王府的脸。 王妃也觉得宛清这么说有不妥,不好意思的笑对刘太医道,“林太医莫要和她一般见识,小孩子家家的见您和蔼可亲,说话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 林太医却是摆手笑道,“王妃说笑了,二少奶奶知礼大方,那百濯香可是千金难得,抵几十次酬劳都足够了,她能忍痛割爱,下官已经汗颜了。”他可是硬敲了一次竹竿呢,二少奶奶才一点子小毛病,她自己又胸有成竹,找他们来不过是拆穿刘医正罢了。 王妃见林太医没跟宛清一般见识,也就放了心,那边宛清早吩咐南儿将香取了来,同样是银盒子装的,上面印有半月坊的字样,宛清递到林太医手里,就连孙医正都有一小盒子,林太医打开闻了一下,当下有些激动,眉梢上扬,问道,“这就是浸入地下,连土石都有香气的荼芜香?” 宛清听的一惊,好见识啊,遂点点头,那边二太太听了,眼睛就凝了起来,上回半月坊除了卖雪花膏外,还卖了一种香,就是这荼芜香,一两荼芜香要一千两银子呢,统共只有二两,就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京都早传的沸沸扬扬了,依着她送给林太医的那银盒子,里面怕是有一二两吧。 莫流宸见林太医喜上眉梢的样子,暗翻一白眼,这也是个怕媳妇的,为了娘子寻觅好香,连皇上的竹竿都敲过,莫流宸魅惑的凤眼微微上挑,哼了鼻子道,“既是得了我娘子的香,回头有事找你,可别给我们摆谱啊。” 林太医脸色微窘,随意挑了眉头笑着,“许久未见,二公子依旧快人快语啊。” 他这是同意了呢,宛清秀眉一挑,有些不可置信,想不到一点点的香竟收买了一个太医,还是德高望重的太医,她原先不过是打着不让他泄密的主意,没想到莫流宸三两句话就套上了他。 宛清福身道了谢,林太医又嘱咐了她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他们前脚刚走,莫流宸便转着轮椅回头看着宛清,凤睛湛亮纯净,璀璨如星,碎碎灼光流泄,猛一乍见,宛清又被煞到了,呈现呆滞状态,莫流宸脸就黑了下来,揪了她的鼻子,骂道,“既是没事,还不快些回去,没得待会儿又蹦出个什么怪病出来,傻乎乎的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王爷一听,眼睛就晦暗莫名起来,站起身子就出去了。 宛清撇撇嘴,嘟嚷道,“相公,老夫人还打算给你娶一房平妻回去呢,我得在这……。” 不等宛清说完,莫流宸截口便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她们要塞人便塞就是了,今儿塞了,明儿我一个铜板就给卖了,给你买串糖葫芦吃。” 莫流宸云淡风轻的说着,宛清眼角却见到老夫人脸沉的如暴风雨前夕的天空,布满了暗沉的阴霾,宛清嘴角缓缓的勾起,我让你们挤着脑袋塞人来给我们添堵,你塞我们便收,先前塞了那么多的通房不算,这回干脆直接送平妻了,之前那些丫鬟贬成三等丫鬟都还未告诫她们,莫流宸今儿一个铜板卖掉总能息了她们的小心思了吧,这厮可是说得出便做得到的,谁让人家是出了名的半傻子呢。 宛清憋笑,低着脑袋,嗡声火上浇油道,“相公,一个铜板买不了糖葫芦。” 莫流宸听了,妖媚的凤眼眨巴了两下,回头便朝老夫人一脸纯真无邪的道,“总归都是嫁不出去的,那就多送几个来吧。” 宛清真是服了他了,他简直将老夫人娘家嫡庶女贬的一文不值,还嫁不出去,想着法子嫁给他一个残了腿的,可不是嫁不出去的么,也难怪他这么想了,宛清一张脸憋的通红,肩膀抖动,跟老夫人黑的发紫气的手都发抖倒是异曲同工。 王妃听了,眼里也含了笑,宸儿虽是小孩子心性,但也不是任谁都可以糊弄的,但见老夫人气煞的样子,还是走过来抚着莫流宸的头,噌了他一眼道,“又说胡话了不是,老夫人只是说笑的,侯府的姑娘就是庶女,那上门提亲的也是要将门槛给踏破的,又怎么会与人做平妻,媳妇爱吃糖葫芦,缺了银子就跟母妃说。” 宛清真是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得有多爱吃糖葫芦才能吃到缺银子,要真吃到缺银子的地步了,那她的牙还要不要了,就是二两银子的糖葫芦也足够她吃一辈子了,宛清正腹诽着,那边三太太便阴阳怪气的笑道,“王嫂真是说笑了,宸儿媳妇可不像是个缺银子的,那香可是一样比一样珍贵,随便哪样都足够她吃几辈子的糖葫芦了,亏得她舍的送人,我们几个婶子瞧着都羡慕着呢。”屋里哪个不是爱香的,尤其是珍贵异常的香。 宛清是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向她讨要香似地,王妃也听出来了,微蹙了眉头,她这几个妯娌都不是好相与的,都开了口了,要是宛清不一人送点儿,以后怕是讨不了好,便拿眼睛去看宛清,宛清自然也知道,可这香制起来麻烦,一时间她上哪儿弄来送她们,先前制的还埋在顾府的老槐树底下呢,便苦着脸道,“侄媳不知道三婶爱香,不然定会留一半给三婶的,侄媳这儿只剩千亩香了,原本是打算送于母妃的,要是几位婶子喜欢的话……。” 三太太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当真有呢,既是送于王妃的,定然不会比百濯香和荼芜香差,那边宛清见她眼睛亮了起来,就知道她不拒绝,便从南儿手里接过一小圆型银盒子,很小,里面的香自然就更少了,千亩香是她自己制的,百濯香和荼芜香是竹云和梳云按她说的制的。 宛清拿着盒子的手就有些讪讪的,不知道给谁好,“这就是千亩香,据说香气入药可治百病,因为难得,所以就少了,怕是不够几位婶子分的。” 那边沈侧妃听了,便笑道,“这千亩香当真如此神奇吗,老夫人夜里常做噩梦,不知道这香能不能治?” 这话的意思,就是宛清手里的香要送老夫人了,宛清冷哼一声,她倒是会拿她的香做人情,老夫人不会呈她的情念她的好,反而会记着沈侧妃会时时记挂着她,只是她既然都提出来了,老夫人要香治病,她要是不给就是不孝了,可她要是给了老夫人,那三太太那儿怎么办,宛清拿着香一时犹豫不决,王妃拍着她的手道,“这香便给老夫人吧,沈侧妃知道你几个婶子都是孝顺的,才这么说的,给了老夫人,她们不会责怪你的。” 沈侧妃听了,脸上就有些僵硬,她的本意可不是抢她们的香,再看三太太投来的不善眼神,脸上就更僵硬了,努力挤出来一抹笑,“不是说半月坊又要重新开张了么,这千亩香就先给老夫人治病,回头再送几位婶子就是了,就这么一小盒也不够她们分不是。” 她话说的可真轻巧,敢情不是她送呢,她就是送一屋子的香,她们也不见得会念着她的好,宛清把香递到老夫人跟前,“孙媳不知道您夜里做噩梦,只是孙媳只有这么一小盒子,要想治愈您的病怕是不够,不过想来保一两个月不做噩梦还是可以的。”这香里有安神的药在里面,克制做噩梦自然可以,只是做噩梦大部分是心病,克制容易,想要治愈,难。 老夫人听了,脸上一喜,她吃过不少安神药,可每日夜里依旧做噩梦,只是清晨的时候眯会儿眼,夜又长,难熬着呢,要这香当真有效,那可真是……既是如此珍贵的香,半月坊怎么会送她?听说她还入了半月坊的股呢。 老夫人瞧着宛清的神色就带着一丝打探,宛清心神一凛,不知道她会冒出什么问题来,宛清下意识的把目光朝莫流宸瞄去。 莫流宸正歪在椅子上,秀美俊逸的脸庞,妖媚的凤眼带着丝欲睡的慵懒,头时不时的就点一下,等反应过来,美丽的凤眼咕噜噜转着,见没人瞧见,又继续,那样子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王妃瞧了就有些心疼,望着宛清道,“宸儿困了,你送他回去睡吧。” 宛清朝老夫人她们福身告退,推着莫流宸就要出屋子,还未走两步,莫流宸就睁开了眼睛,对面急急忙走过来一个小厮,瞅着像是跟在王爷身边的,宛清就纳闷了,王爷这会子应该在审问刘医正才是啊,既是王爷身边的小厮,自然也是要跟着的,这会子来,是有什么事么,就见他上前道,“刘医正被杀了。” 宛清一听,面色就沉重了起来,好好的怎么就被杀了呢,不由的把目光投向莫流宸,莫流宸妖媚的凤眼也含了疑惑,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刘医正与宛清无冤无仇,不会莫名的下毒手,或许是因为他的缘故,又或许与六年前的事有关,宛清也明白两分了,冷了声音道,“怕是被人灭口的吧,不知道是因为相公你的缘故还是因为我的原因。” 莫流宸妖艳的凤眼冷冽凌厉,当真是有人要害他,王妃听了,面色也难看了几分,刘医正害她儿媳,还未查出背后指使的人,就被杀了,那这事岂不是不了了之了,王妃迈着步子就出了老夫人的屋。 宛清推着莫流宸也出了屋子,刘医正这事怕是不会有结果了,王爷既是差了小厮来报,那就是没抓到行凶之人,不过,既是有人见不得他们好,有一就有二,不怕他们不现形,但是防备之心又要警惕几分了。 回去的路上,北儿从另一条路走过来,手里拎着五副药,见了宛清便道,“奴婢这就回去煎上,晚饭后就能喝了。” 宛清瞅着就有些头疼,中药苦着呢,便摆手道,“拿回去找个地儿搁着,把原先那副药煎了就可以了。” 北儿点头应下,莫流宸却是瞪着宛清,漆黑如墨的眸子闪闪发亮,却含了丝薄怒,“既然知道自己有些心血不足,怎么不吃药治好它。”他还以为她只是说着耍他们的,岂料当真有些心血不足。 宛清被瞪的心软软的,挠着额头,讨好的笑着,“药苦着呢,回头等竹云和梳云回来了,再把它制成药丸就是了,不过几日功夫,碍不了多少事的。”倒是要把颜容公主要的舒痕膏制好先。 宛清回去,便着手制舒痕膏,三日后方才制好。 三天后,竹云和梳云一脸喜气的回来了,还拎了个特大的包袱回来,见了宛清便把这四日在小院里发生的事像讲故事似地说给宛清听,一双眼睛闪亮晶晶的,“少奶奶,你是不知道外面都传遍了,那几种香真是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现在半月坊门口每日都有人候着,就等开门了,就连半月坊对面的酒楼都日日爆满呢。” 宛清听了也是欣喜不已,示意竹云把包袱打开,里面装的是小院那些丫鬟制的香,竹云梳云这几日就是去教她们制香了,宛清闻了闻后,都还不错,包袱里光是的香就有二十种,每样都用一小盒子装的,宛清挑了四种出来,其余的分成了四份,打算明儿给她们送去。 第五十六章 第二日一早,宛清起床后,服侍莫流宸起床穿衣漱洗,那边竹云正在摆早饭,见宛清推着莫流宸出来,忙把手里的筷子罢好,直起身子迎上来笑道,“今儿的早饭可丰盛了,有鲫鱼粥、玲珑包、水晶饺、红薯烙,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 宛清推着莫流宸坐到桌子旁,果然卖相很好,见了便想大快朵颐,宛清坐下来随手给他夹了一个玲珑包和两个水晶胶,自己就端起鲫鱼粥,鼻子轻轻一嗅,眉毛就拧了起来,伸手接过莫流宸的鲫鱼粥闻了闻,眉毛就更拧了,那边梳云见了,便道,“少奶奶的粥与少爷的不同,奴婢加了点蜂蜜在里面。” “加了蜂蜜?”宛清疑惑的望着她,梳云点点头,回道,“方才秋月姐姐问奴婢您爱不爱吃甜的,说鲫鱼粥加点蜂蜜味道会更好,所以奴婢就加了点儿,少爷不爱吃甜的,所以没加。” 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翳的弧度,眼底有寒光一闪而逝,到底是按捺不住了,不过四五天的时间,她就忍不住动手了,还是借了她贴身丫鬟的手,好心机啊,宛清放下鲫鱼粥,笑的愈发的无害,吩咐道,“去将秋月叫来。” 梳云笑着点头下去了,竹云却是瞧出了不对劲,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和不安,看少奶奶的样子,怕是吃食出了问题,梳云怕是被人当枪使了。 宛清夹起玲珑包就吃起来,那边梳云领着秋月进屋来,宛清正吃着水晶饺,见了她,便把筷子放了下来,笑道,“这几日的饭菜比之前精细了十倍不止,辛苦你了,你原是爷身边的大丫鬟,却为了我去厨房干活,我该好好谢谢你。” “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不敢当少奶奶的谢,”秋月带着一丝疑惑福身道,宛清却是示意竹云把鲫鱼粥端到秋月跟前,一脸为难的道,“这两日牙疼,不能吃过甜的食物,这碗鲫鱼粥就赏你了。” 莫流宸听宛清这么说,眉头微蹙,牙疼,那她昨儿还吃糖葫芦吃的那么欢,莫不是吃多了才疼的吧,便道,“以后糖葫芦还是少吃些。” 宛清瞥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而微笑着一眨不眨的盯着秋月,竹云手端着鲫鱼粥递到她跟前,秋月额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连连摆手道,“奴婢谢少奶奶赐粥,只是奴婢不喜欢吃甜食。” “不喜欢啊?那你是如何知道加了蜂蜜鲫鱼粥味道会更好些的?”宛清柔声问道,双眼似笑非笑的看着秋月。 秋月眼神飘闪,不敢与宛清直视,低着头道,“奴婢,奴婢也是听人说的。” 梳云却是鼓着嘴瞧着秋月,扭着眉头不悦道,“你不喜欢吃甜食,可我昨儿晚饭的时候还见你吃酸甜藕片来着,那比蜂蜜还要甜呢,少奶奶赏赐你鲫鱼粥,你吃就是了,难不成是瞧不起少奶奶,这点面子也不给?” 秋月咬着唇瓣,哆嗦着手捧着竹云手里的碗,宛清就那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她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敢吃下去,知不知道鲫鱼和蜂蜜同食会引起重金属中毒,磨磨蹭蹭半天,秋月才举起勺子,缓缓的挪到唇边,还未张口,便吓的腿软的跪倒在地,那碗鲫鱼粥也打翻在地,秋月就跪在粥上,连连求饶道,“求少奶奶饶命。” 宛清无辜的眨巴眼睛,嘴角含了笑道,“不过是让你吃碗粥罢了,又不是让你吃毒药,你求什么饶,还是说这碗粥原就有问题?你知道所以不敢吃?” 秋月被问的哑口无言,惊恐了双眸呐呐的看着宛清,少奶奶的吃食都是由她负责的,少奶奶赏赐她不能不接,这这碗粥…… 看秋月的样子就知道她知道这粥是有毒的,宛清也不想再和她玩下去了,沉了脸道,“若是不想你年迈的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就老实交代,为何要害我?是奉了谁的命令。” 梳云一听,气的脸都泛红,眼圈都泛了泪水,狠狠的瞪着秋月,她竟然害少奶奶,还让她亲手把毒药放进去,要少奶奶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她都有掐死她的心了。 秋月瞥眼去瞧莫流宸,就见到他眼瞳一闪,眸底快速的流窜过寒芒,俊颜上罩着浓浓的肃杀之气,秋月从未见过他流露出这样的神色,一时间吓的背脊发凉,眼底尽是惊恐之色,连连磕头道,“求少爷少奶奶饶奴婢一命,奴婢也不知道他是谁,他给奴婢母亲下了毒药,奴婢不得不照他吩咐的做。” 莫流宸眼神徒的一眯,眼底是化不开的寒冰,声音冒着一股寒潭之气,“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派人好生看着,不许任何人靠近。”若非宛清说过不可以杀了她,她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莫流宸说完,宛清看见秋月眼里露出一丝绝望,不由的冷笑,她既是常年给他下毒,还希望他会纳她为妾么,既是喜欢,又怎么忍心日日给他服毒,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为她影响心情,早知道她一无所知,她就不应该留她,不过,还是有些用处的。 宛清给莫流宸夹了一个红薯烙,仿若方才的事根本就没发生似地随意的问道,“待会儿我去给母妃请安,你去么?” 这厮有两日没陪她去王妃那儿了,也不知道整日在练功房里忙活什么,宛清睁大了眼睛凑近他问道,“现在能走几步了?” “七步,”莫流宸回道,脸上很平静,但是眸底难掩那抹欣喜,宛清面上一喜,那就是一日加一步呢,只要哪日他能走到一百步,那就表示毒清的差不多了,她就可以给他治另一条腿,想来应该用不了多少时日了。 宛清笑的眉眼弯弯的,要是这妖孽能站起来,走在大街上,一准能电死一大批少男少女,没准男女老少都通杀呢,宛清想着便又给他夹了个玲珑包,“相公,你多吃点儿。” 再吃就要撑死了,莫流宸腹诽道,但见宛清那期待的神色,修长的睫毛上下扑闪着水灵灵的,他的心软成一弯泉水,硬撑着把那个包子给吃了下去,随即放下筷子,宛清早吃饱了,见他放下了筷子,净了嘴便推着他出了屋子。 王妃屋里,老夫人正坐大正堂,三老爷和三太太也来了,就是平日难得一见的四太太也端坐一侧,沈侧妃、二太太自然也是在的,只是这会子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时不时的摆弄一下手指上的丹寇。 王妃坐在老夫人下首,温婉的脸上微微有些怒意,却是隐忍着没有发作。 老夫人正在说着什么,脸色很是不善,见宛清推着莫流宸进来,脸色更是臭臭的,端着茶水喝着,说出来的话却是难听,“辰时早都过了,哪有这时候才来给长辈们请安了,平日也不见你去给长辈们请安,我说孙媳啊,王府可不比顾府,睡到日上三竿都没人在意,王府规矩大,你也嫁进来不少时日了,怎么这点规矩都没学会。 不过,你原就是个庶出的,你那亲娘怕是也教不出什么好现矩出来,你能这样,也算不错了,不过既是王府的媳妇了,该有的规矩不能少了,以后可要多多学习女戒,女训,还有,王府里的规矩啥的,也让你母妃多教教,别以后府里来了贵客时,你啥都不懂,传扬出去,没得让人笑话。” 宛清真是无语,这老太婆不呛人几句心里就难受是吧,宛清笑着说道,“老夫人您教训得是呢,孙媳错了,孙媳不该为了准备送给您和几位婶子的香,耽搁了时间。”她真是见鬼了,竟会送香给她。 三太太一听,脸色就带着抹喜色,顾不得老夫人阴沉的脸色,拉着宛清的手亲昵的道,“香在哪儿呢,拿来给我看看。” 宛清不着痕迹的抽回被握的手,回头示意梳云,梳云也是气啊,嘴鼓的嘟嘟的偏生不敢发作,老夫人怎么一见她们少奶奶非得呛上两句不可呢,上回踩着少奶奶不让她回门,又是变着法子往少爷身边塞人给少奶奶添堵,还多次贬低少奶奶是庶女,也就少奶奶心肠软,还送她香,梳云回头去从包袱里拿了一个木盒子出来。 宛清满意的朝梳云点点头,原本每人打算送四种的,谁让她们乱呛她的,那就只给一盒好了,卖给别人还能得点银子,送给她们影响心情。 三太太一见不是上回那种盒子,而是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木盒子,里面的香料也不是上回那几种,三太太瞧着脸色就有些沉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香,拿来打发叫花子还差不多,眼里就带了丝责问,“怎么不是千亩香?” 宛清摇摇头,回道,“千亩香贵着呢,上回送老夫人那一小盒子可是要几十两黄金呢。”不过拿来治噩梦,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三太太一把把盒子合上,半递半扔给了宛清,显然是嫌弃了,宛清也不气,转身瞥头去看老夫人,老夫人也垂了眼帘,脸色冷冷的,显然是不屑一顾的,宛清又去看二太太,她正优雅的喝着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四太太,上前取了一盒,笑笑不语。 宛清手里拿着香,眼睛里全是笑意,她发誓,她绝对不会再送她们香了,宛清把香交给了梳云,笑道,“既然老夫人和几位太太都不喜欢,你明儿送回半月坊,让她们按半价卖了。” 梳云一听,咬着嘴唇道,“那不是亏了几千两的银子?” 莫流宸漂亮的凤眼闪着灼灼的光芒,听了梳云的话便笑道,“娘子,你这丫鬟得好好调教调教,太笨了。” 梳云脸一窘,退后不语,莫流宸却是歪着头骂宛清道,“把母妃的那份送给母妃,母妃不是那种有眼无珠的人,以后再不许你送香给几位婶子了,要是半月坊知道她们制的香送不出去,非得被你活活气死不可,你简直就是在砸人家招牌,今儿这事若是传扬出去,锦亲王府别想从半月坊买到半点香了。” 宛清忙点头应下,把香送到王妃手里,王妃笑着接过,拍着宛清的手道,“既是从半月坊买来了,再送回去怕是会惹人不高兴,那些香母妃买了,回头拿去送人也是好的。” 宛清忙摇头道,“母妃喜欢就好了,我和相公不缺银子,这二十种香母妃每样都焚些,看最喜欢哪几种,以后就让半月坊送来。” 王妃拿起先前三太太不要的香,随口问道,“这是什么香,你给母妃说道说道。” 宛清面上一喜,那边三太太也竖起了耳朵听着,就见宛清笑道,“这是五枝香,烧这种香十天,香气可上九重天,不过这盒分量少了点儿,但只需熏上一点,香味三日不散,就这盒少说也能用两三个月呢。”也就那些有眼无珠的人才会弃如敝履。 王妃笑的如一朵清丽的山茶花,赞不绝口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香啊,倒是便宜母妃了,这还有多种香,回头再给母妃说说。” 梳云忙将包袱递给了玉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半月坊的香都是罕见的奇香,外面的香铺可是买不到的。” 那边三老爷歪坐在椅子上,听着这什么香,一个头两个大,实在忍不住了,烦躁的拿眼睛乱瞟,那边莫流暄风流倜傥的进了屋,老夫人正生着气呢,被莫流宸骂有眼无珠不识货,可又没法子生气,她哪里想得到一个小小庶女能得到那么多种奇香,有个两三种已经是顶了天了。 也怨不得她们不识货,既是罕见的奇香,竟拿了寻常的盒子装了,谁人识的,再见王妃赞香难得,她心里愈发的沉闷了,其实那盒子不差,只是没有镶嵌宝石罢了,宛清不大喜欢那些华丽的物什,淡雅一点瞧着舒适一些,你说淡香配个庸俗的盒子,那不是只有掉份了。 抬眼见莫流暄进了,面上才带了丝笑,这个孙儿才是她最得意,那个她已经不指望了,便道,“暄儿今儿怎么得了空?平日你也没看你多去看看奶奶,这会子倒来这里凑热闹了。” 莫流暄笑着上前一步,给老夫人行了礼,又给王妃和一应长辈都围圈儿行礼,这才对老夫人道,“知道奶奶您在这呢,正是来看您的,孙儿只要有个三两日不见奶奶,心里就想得慌呢,奶奶,您看着精神可更抖擞了。” 老夫人听了,笑的愈发的开心,难为她那么疼他了,如今更是看宛清和莫流宸就更不顺眼了,笑道,“就你嘴巴甜,也最得奶奶的心了,难怪你父亲也更喜欢你些,瞧着像是瘦了点儿,回头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补补,外面事务繁忙,可以要顾着点身子,过不了多久就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可不能累着了。” 莫流暄笑着应下,宛清等他们寒暄完,才上前给莫流暄福身行了礼,笑道,“大哥才来就逗的老夫人欢笑连连,先前老夫人可还指责我们做小辈的不懂礼数呢,连给长辈请安都迟到,弟妹和相公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只会惹老夫人生气,老夫人这么疼爱大哥,大哥可得每日去请安才是哦。” 老夫人被呛的脸一窘,他们还是先到的,莫流暄后到不说,而且也是多日没去给她请安了,老夫人不但没责骂反而夸赞起来了,可不是太偏心了么,老夫人微皱了眉头道,“你大哥整日里忙着呢,哪像你们介日里的呆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半点银子不会挣,花钱倒像是流水似的,要不是王爷和你几个叔叔还有暄儿帮衬着,偌大一个王府,迟早有被你们花光败光的一天。” 宛清真是被气的无语了,就没见过这么极品的老太太,他们又没花她的银子,她好意思指责起他们来了,话里话外的指责他们坐吃山空,是王府里养的米虫废物,宛清挪到莫流宸身后站着,带着哭腔嘟嚷道,“相公,我们没本事挣不来银子,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花老夫人的银子了,还有几位叔叔和大哥的银子,我们也不要花。” 说完,又瞥头朝王妃哭道,“母妃,您管理内院的银钱,以后二叔、三叔还有大哥挣的银子交到您手里,您可千万别送给我们,我和相公没为府里做过半点事,不敢花他们的银子。” 老夫人又被呛了一下,二老爷、三老爷都有自己的院子,俸禄也从未上交过,倒是每月从公中拨银子去,就是暄儿也没上交过一两银子啊,他们哪里花过他们半个铜板。 王妃自然知道宛清说这话是故意气老夫人的,她也着实生气,拍了宛清的手道,“你放心,除了月例,宸儿可从未多花公中半个铜板,你二叔三叔还有大哥也从未交过半个铜板到母妃手里。” 那边莫流宸却是眨巴着一双妖魅的凤眼,疑惑的望着老夫人,“你几时给过我银子了?”莫流宸一副较劲脑汁的样子,突然拔高了声音道,“哦,我想起来了,当真给过我银子呢,我六岁时候,你倒是给过我五两银子。”莫流宸说着,便掏衣袖,好半天也才掏出来两个铜板。 宛清怎么瞧怎么觉得那铜板眼熟的很呢,其中一个缺了一点,那不是他们第一见面的时候,她撞到他赔的么,这笨蛋竟然还留着呢,宛清想着,心里就有些泛甜,就见莫流宸拽她衣袖,“娘子,带银子了么?” 宛清被问的一愣,傻傻的摇头,又不出府,她身上怎么会带银子呢,也不知道他要多少银子,便回头看梳云,梳云忙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张五十的银票,直接就递到莫流宸手上了,“少爷,够么?” 莫流宸把银票随手一挥,便直接落在了老夫人身侧的茶几上,妖媚的凤眼闪过一丝的讽刺,“你的银子我还你了,记清楚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世子了,王府不是我的,败光王府的也不会是我和娘子,要是让我再听到一句这样的话,我就一把火直接把王府给烧了,免得白白担了这莫须有的指责。” 老夫人没想到莫流宸也和宛清两个一唱一和,说出来的话差点没让她气晕过去,颤抖着手指着莫流宸,半晌才说道,“你……你真是……真是缺少教养,目无尊长,狂妄自大,简直就是个废物!你还要烧了王府,你以为你一个残了双腿的,没了王府,你能活的下去?!” 王妃先前见老夫人暗责莫流宸是个废物,只会窝在王府里,连门都不出,已经心生不悦了,宛清绵里藏针的反驳了回去,就算他们花钱如流水,也未花她半点银子,在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毕竟老夫人在府里威望很高,又是长辈,她一个小辈当面得罪了还是不好,可没想到宸儿也发起了脾气,更是直接就把银子还给了老夫人,一个绵里藏针,一个争锋相对,一下子就把老夫人气得发抖了。 那边二夫人瞧了,眼里自然而然的窜出来一丝笑意,扶着指甲盖似是在修指甲,这傻子明知道老夫人不喜欢他了,偏生还有惹她,这会子就更不喜欢了,不过说来也是,老夫人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暄儿,宸儿长这么大才得了老夫人五两银子,这当众说出来,老夫人的脸也真是没地儿搁了。 莫流暄却是去帮老夫人顺气,劝慰道,“小宸原本就是小孩儿心性,奶奶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值当了,都是孙儿的错,是孙儿没有早些来给长辈们请安。” 同样是孙子,一个处处忤逆她,一个处处孝敬她,老夫人拍着莫流暄的手道,“你有什么错,你每日与你父王出门办差,早出晚归的岂是他能比的,奶奶是长辈,说他几句还不成,府里上上下下处处忍让他,苦了你到如今都还未娶亲,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宛清听了,实在是忍不住了,讥笑道,“老夫人这话孙媳就不赞同了,您是长辈不错,但是相公哪点儿做错了,谁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不会挣银子了,我们既是连门都未出,又是何时花钱如流水的了?又是如何败光王府的?相公何时拉着大哥不让他娶亲了?要是您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出来证明相公当真如此不堪,孙媳和相公自愿跪祠堂一年,要是您是指桑骂槐的,那孙媳和相公倒是理解错了,若真是这样,您继续骂,孙媳和相公不敢有半句顶撞,洗耳恭听您的教诲。” 宛清真是怒了,这老太太当真拿他们当软柿子呢,你不待见我们没关系,我们离的远远的就是了,反正你有疼爱的孙儿奉承孝顺你,可你偏偏要我们当你如亲祖母一般对待,日日请安行礼,她又不是不知道莫流宸的腿有疾,不喜欢来人多的地方受罪,她偏生逼迫他们,等到了,又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百般刁难,谁有那闲工夫来伺候她啊,你偏心不打紧,别拿他们当皮球,想拍两下就拍两下,还不准他们反弹。 要真惹毛了她,回头真要莫流宸带着她离开王府算了,这鬼地方谁爱呆谁呆去,不过就是些银子罢了,他们有手有脚,还不会挣了不成,她还当真以为他们离了王府就不会活了呢。 她可别忘了,这屋子里真正离了王府活不下去的可是她嫡亲的儿子呢,上回三太太可是明说了他们揭不开锅了,这会子齐聚一堂怕又是伸手要东西了吧,自己的儿子不多加约束,偏偏要寻他们的麻烦。 宛清说完,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夫人,老夫人被她说的一哽,气的连脖子都红透了,可就是无话可驳,那边二夫人也愣住了,没想到一直傻憨憨看着娇娇弱弱的二少奶奶,当真是个厉害的角呢,比起王嫂来,可强了不止一点两点,还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脾气还有些火冲,比宸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那边四太太忍不住就掩嘴笑了起来,这倒是聪慧的,也是,这老夫人素来瞧宸儿不过眼,喜欢拿捏人,要真让她拿捏惯了,以后府里哪还有他们的地位啊,便笑道,“谁都难免有说错话的时候,这事就莫要再提了,今儿来可是商议三哥的事的,回头赌坊寻上门来,王府的脸面当真可就挂不住了。” 宛清听了,直掩嘴笑,方才她的那一番话老夫人怕是没听懂,再加上四太太这两句,这指桑骂槐应该知道骂的是谁了吧,果然,老夫人的脸又红了三分,直拿眼睛去瞪宛清,宛清低眉顺眼的立在那儿,当真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你不说,我就当你是在指桑骂槐的教训自己的儿子了。 莫流宸见宛清这么维护他,不惜和老夫人顶撞起来,心顿时化为一潭春水,柔软而轻缓,像是有羽毛在心弦上拨动,痒痒的,还有些酸,墨玉般的眼里流转出腻人的柔情,还微带了丝湿意,若不是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他真想将她揽入怀里,嵌进身体里去。 王妃眼睛也湿润了,这个儿媳当真是把宸儿放在了心上,处处以宸儿为先,便朝老夫人道,“该西府得的庄子和铺子早就给西府了,如今三弟在外欠了银子,可也不能拿公中的庄子和铺子去填补,那样,就是王府的庄子和铺子再多也顶不了他这么败的。” 老夫人气的手直抖,心里就有了三分懊悔,方才一时气极骂了宸儿两句傻子和废物,王妃定是记恨上了,这会子拿老三败家说事,不是明摆着是在打她的嘴吗,孙子孙媳不给她脸面,儿媳也不给她脸面,那边三老爷早窘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低着头狠狠的剜了一眼三太太。 三太太见了,立马哭着扑倒老夫人的腿边,“娘,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老爷可是您放在心尖上疼的,要是您不帮着我们说话,那我们西府上上下下一百来口人可都没有半点儿活路了啊。” 宛清站在那儿一脸瞧好戏的神色,等她哭完才劝道,“三婶莫要夸大其词,这府里就我相公一个人有腿疾,离了王府活不了,三叔可是个四肢健全的,您求老夫人也没用,老夫人最是厌恶那些败坏王府门风,花钱如流水的不孝子孙了。” 老夫人刚要开口求情就被宛清活生生的给堵住了,话是她说的,如今拿来堵她的嘴,那边三老爷真是坐不住了,他这个娘为何要与个小辈过不去,害的自己骑虎难下了,没得连累了自己,三老爷站起身子,一挥衣袖,朝老夫人一脸凄哀的道,“儿子不孝,明儿再交不出来银子,您要再想看儿子,就得去大狱了。” 说完,转身就迈步往外走,竟有丝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壮士断腕的慷慨,宛清见了忍不住掩嘴直笑,三老爷这是使的以退为进呢,明知老夫人最疼的就是他了,就是他要月亮,老夫人也会让人摘来给他,果然,那边老夫人一听就急了,忙喝住他,“这不是还没到那个地步么,你要真去了大狱,让娘可怎么活啊。” 说完,舔着张老脸朝王妃道,“不过就是几个庄子铺子罢了,东府不缺,王爷就更不缺了,你也不忍心你三弟去蹲大狱吧。” 王妃面无表情的摇头道,“母亲这话说的,先前宸儿什么都没做,就败坏王府门风了,要是王府哪天真败光了,也是我的宸儿当着,儿媳得替他看好了,三弟这也不是好兆头呢,儿媳身为宗妇,岂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想来也不是母亲愿意看见的吧?” 今儿要是不给她宸儿道歉,别想她松口,王妃又接着道,“公中的铺子庄子我不会给,但是儿媳会求王爷送间铺子给三弟,再让赌坊通融一下,以三弟的才能,不出三年,定能还上这笔欠债了。” 三太太听了脸色一僵,王妃只给一间铺子给西府,还要三老爷亲自经营,那西府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人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了,老夫人也愣住了,自己的儿子她还能不清楚,只给一间铺子,怎么够他过活的,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么? 老夫人把目光投向沈侧妃,希望她帮着说两句好话,沈侧妃只低着头,不语,庄子铺子给了西府那就是送给赌坊妓院的,那些本该都是留给暄儿的,她才不会傻到送出去给三老爷呢,老夫人气的瞪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二夫人,二夫人但笑不语,老夫人偏疼三老爷,三老爷吃瘪,她乐的瞧好戏,四夫人就更不用提了,她原就不同意把庄子和铺子给西府的。 老夫人气的嘴直哆嗦,平时一个个唯她的命是从,真要关系到她们的利益时,一个个都装聋作哑,那边三老爷自然知道王妃不松口是因着莫流宸的原因,少不得朝老夫人道,“娘,看你方才把宸儿骂的,眼睛都红扑扑的了,儿子瞧着都心疼,他才多大点,平日甚少出门,哪里败得了王府,再说了,王府家大业大,岂是谁说败就败的。”说完,三老爷瞪了老夫人一眼,示意她给宸儿道歉。 老夫人被瞪委屈极了,可要儿子去蹲大狱她实在心有不忍,少不得拉下脸皮,嗡了声音小声的道歉,“宸儿,奶奶年纪大了,方才又是被你三叔气糊涂了,逮谁骂谁了,你是个孝顺的,别跟奶奶置气。” 莫流宸墨琉珠般的眼瞳,绽放出一点点璀璨珠玉般的流光,一屋子的人都不可置信,就连宛清都有些诧异,老夫人当真拉下脸道了歉,看来三老爷当真是她的软肋呢,就听莫流宸问道,“还用我娘子每日去给你请安么?” 宛清听了,心弦像是被人用羽毛拨弄了一下,痒痒的,酸酸的,还有一丝感动,今儿他们一起摆了老夫人一道,赶明儿她就能用他们不去请安来找回场子,或许比她今儿摆低姿态道个歉难上百倍千倍,宛清一眨不眨的瞥着老夫人。 就见她暗沉了脸,显然是不愿意答应的,那边三老爷见了,低头掩嘴假咳一声,老夫人仍然抿唇不语,倒是沈侧妃开口了,“这个要求怕是不妥,哪有做晚辈的不去给长辈请安的,这是礼数。” 宛清点点头,应道,“相公,侧妃说的对,不去不合礼数,等冰娴郡主嫁给大哥后,我们两个每日一道去给老夫人请安,再给几个婶子请安,相互也有个照应,一圈下来也就一两个时辰就回去了,也不碍什么事,再者每日多走走对身体也好。” 侧妃一噎,再劝的话就不好再说了,既是她每日去了,那冰娴嫁进来后,定然每日也是要去给老夫人还有几个婶子请安的,都是孙媳侄媳当然得一视同仁了。 宛清才不管她们呢,站到莫流宸身后,问道,“相公,今儿秋月在我粥里下了毒,是谁会在背后指使的都还未审理清呢,我们就先回去吧?” 王妃一听,立时就站了起来,沉了声音问道,“有人在你吃食里下毒?” 宛清点点头,“毒是她下的,她已经招认了,只是方才赶着来请安,还未审理完呢,宛清这就和相公回去了,明儿再来给长辈们请安。” 那边老夫人听他们要走,就有些急了,“宸儿身子不好,你照顾他才是首要之事,不用每日去给我请安了。” 宛清正要开口说两句,那边南儿急急忙跑进来,一进门也顾不得行礼啥的,直接就朝宛清道,“少奶奶,秋月死了。” 宛清脸一沉,死了,都还未审理清楚怎么就死了,莫流宸也沉了脸,推着轮椅就往外走,王妃也迈步往外走,老夫人见了一肚子的气,歉她也道了,这会子庄子铺子她还不松口,便冷了脸道,“不过死了个丫鬟,又是宸儿院子里的事,宛清是院子里的主母,这事有她处理就够了,你跟去做什么,倒是你三弟的事耽搁不得,西郊的八百倾地,还有清平街那三间连着的铺子,一并划给西府了吧。”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 王妃没差点儿气死,清平街连着的三间铺子,可是生意最好的,每月的盈利就有不下两千两,还有西郊的八百顷地,那可是祭田啊,亏她也张的开这个口,还口口声声说宸儿和宛清败光王府,到底谁才是王府的败家子啊,王妃冷冷的回道,“这事儿媳做不得主,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商议吧。” 宛清推着莫流宸出了王妃的屋子,才出院门没几步,那边王爷已经黑沉着脸迈着步子进院子,身后跟着一个小厮,还有一个很是精明的中年人,身上有股子纨绔气息,走路松松垮垮的,宛清猜估计这应该就是上门要债的赌坊里的管事了。 宛清见了,随口问道,“相公,你说父王会答应把铺子和庄子给三叔么?” “会,”莫流宸毫不犹豫的就回答了,妖媚的凤眼划过一丝冷笑,又不是第一次了,这样的情况王府里哪一年没个两三起,父王念着老夫人的抚育之恩,只需她掉两滴眼泪哭天抢地的嚎两句,父王就心软了。 宛清回到院子,便和莫流宸一起去了关押秋月的屋子,负责看守秋月的婆子就守在门口,脸色有些刷白,见宛清和莫流宸上前,忙福身行礼,退至一旁。 冷灼推开屋门,迈步走进去,宛清和莫流宸就守在外面,不一会儿,冷灼就出来了,面无表情的道,“秋月心口插着发簪,当即毙命。” 宛清饶过莫流宸,就进了屋,屋子里就一简易床铺,铺着稻草,已经很凌乱了,宛清细细查看了一番,看秋月凌乱的发丝下有一丝橘红色的线,只露出一厘米的样子,宛清伸手就要去搬动她,那边莫流宸推着轮椅靠近,见了忙推了轮椅上前,伸手拉住宛清的衣服,将她拽到后面了,瞪了她道,“别碰她,死人有啥好碰的,也不怕晦气。” 宛清由他骂着,只是衣服被拽了,她动不了,便指着秋月的尸体道,“她身子下面好像压的有什么东西,我想或许跟她的死有关呢。” 宛清才说完,冷灼就去搬动秋月的身子,那根橘红色的线是个荷包络子,似是被拽下来的,宛清左右翻看着,这络子太普通了点儿,她才嫁进来不过十几天,还不知道这是谁的手法,便随手塞到衣袖子里去了,又四下查看了一番,确定没什么异常,便推着莫流宸就回了正屋。 那个负责看守的婆子跪在屋子中央,早吓得如筛糠一般抖着,宛清沉了脸问道,“你一直就守在屋子门口,没有离开过?” 那婆子一惊,下意识的摇头,“奴婢没有离开过。” 宛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吩咐竹云道,“来人,先将这个婆子拉出去打了十板子再说。” 那婆子听了吓得面无人色,纳头就拜,“少奶奶,奴婢当真没有离开过,奴婢先前不过去上了一趟茅厕,可奴婢让红儿守着屋子了,一刻钟不到奴婢就回来了,屋子外从未离过人,少奶奶,奴婢冤枉啊。” 宛清听了,头一撇,竹云就出去了,不一会儿便领着红儿进屋了,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负责扫院子的,进屋直接就跪了下来,见宛清问她是不是一直就守在屋子门口,红儿当即摇头道,“奴婢没有一直守着,奴婢守了好几分钟后,她都没回来,奴婢还有自己的事要做,便走了。” 那就是有好几分钟没人守着了,宛清沉了脸,问道,“那是如何发现秋月死了的?” 那婆子脱口回道,“自将她拖进屋子后,她一直就喊疼,可奴婢上了趟茅厕回来,半天也没见她喊一句,这才开门去看的。”原以为她可能是睡着了,没想到秋月就死了。 宛清一时陷入沉思,更是气闷,好好的让她们看个人也能让人得手,那边莫流宸烦躁的挥手,“看个人也能让人给害了,把这两个拖下去一人打二十大板。” 立即来了四个婆子将那两个拖了下去,没多久,院子里便晌起了凄惨的嚎叫声,外边梳云进来,见宛清皱了眉头在想事,心里就有些着急了,前几日吩咐的店铺的掌柜和庄子的管事的都在二门守着了,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这边秋月的事都还未了,什么时候可以见他们啊,那边的事可是更大呢。 梳云站在那儿欲言又止,竹云见了,便开口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宛清闻言抬头,恰好瞥见梳云腰间系着的荷包,眉头又陇起来了,指着她腰间的荷包道,“拿过来给我瞧瞧。” 梳云忙解下荷包,递到宛清手上,宛清左右翻看了荷包的络子,那边梳云就道,“这是前几日出府前雁云送奴婢的,里面还有二两银子,求奴婢帮她说说情,能不能放她回二太太身边,奴婢一时忙,给忘记了。”说完,一脸讪讪的,今儿早上还记着呢,一转身就给忘了,满脑子都是那些香。 竹云听了,直拿手去戳她脑门,瞪了她道,“才来王府几日,就学会收小礼了,你几时缺银子了。”少奶奶每月给她们的月钱足有十两呢,是一般大丫鬟的三四倍了,比少奶奶先前在顾府的月钱还要多三两呢,就连南儿北儿也都有五两银子,少奶奶对她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忠心,她们遇见少奶奶这么好的主子,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她怎么可以收她们的银子呢。 梳云嘟了嘴,嘟嚷道,“她硬要塞我,我不收她不让我走,我只是收了,没打算帮她说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少奶奶决定的事,哪是我们说两句情就可以改变的啊,人家喜欢塞银子给我,不收白不收嘛。” 说着,朝竹云一阵眨眼,竹云一阵无力,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她也知道梳云也就在她们面前嘴巴藏不住话,出了这个门也就有些脾气急,但是嘴巴是顶严的,或许连她都比不上,人又机灵,对少奶奶是绝对忠心的,便又嗔了她一眼,这事算是揭过了。 那边宛清掏出袖子里的荷包络子,并着梳云的荷包一起递到莫流宸手里,莫流宸比对着瞄了一眼,妖媚的凤眼就露出一丝的深邃,那边宛清已经吩咐梳云道,“既然她想回二太太那儿,让她自己来跟我说。” 梳云愣了一下,少奶奶的意思是要放雁云回去?二太太想着给二少奶奶添堵,少爷好不容易才把她身边的大丫鬟给要了来,也算是给她一个告诫了,怎么就要放她回去了呢,但还是依着宛清的吩咐出去了,不一会儿,便领着雁云进屋了。 宛清正喝着茶,桌子上摆着她送给梳云的荷包,雁云见了,心里就有些打鼓,她进绛紫轩也有好几日了,少奶奶还是头一回见她呢,难不成真是梳云帮她说了情?少奶奶要放她回二太太身边? 宛清怡然自得的呷着茶,一边眯着茶一边打量她,神色有些拘谨,但似乎没有惧怕之色,秋月死了的事应当早传遍整个王府了,她不会不知道,现在特地传了她来,若是秋月是她杀的,她应当有两分惧色才是。 宛清放下茶盏,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荷包,左右翻看着问道,“绣艺不错,这络子打的也好,是你自己打的么?” 雁云是一头雾水啊,少奶奶把她叫来不单是为了一个荷包这么简单吧,方才屋子里应当是在审问杀害秋月的凶手啊,她在猜测着没有及时回话,梳云忍不住皱了眉头嘟道,“少奶奶问你话呢。” 雁云回过神来,忙摇头道,“荷包是奴婢绣的,这络子是问屏帮着打的,少奶奶要是喜欢的话,回头奴婢多做几个送来给您。” 宛清点点头,又接过莫流宸手里的橘色络子,雁云站在那儿纹丝不动,宛清嘴角微勾,示意梳云去叫问屏来。 问屏来了后,宛清直接就问道,“这橘色的络子是你打的吧,总共打过几个,都送给了谁?” 问屏想都未想便回道,“奴婢打了许多个,二少奶奶平素赏赐下人的荷包上的络子都是奴婢打的,光是这橘色的也有不下十个,奴婢也不知道都有谁有。” “二少奶奶是问你,我们院子里都有谁有,”竹云及时补充道,这几日绛紫轩可是没有外人来过,少奶奶素来不爱管闲事,今儿独独问个橘色络子,定然是院子里的事。 问屏摇摇头,道,“奴婢只见过秋彤和青芙戴过,其他人不知道有没有,奴婢今早还见她们戴过呢。” 秋彤和青芙,那不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吗,二夫人赏赐她们也不难理解,秋彤和青芙来了之后,宛清瞧着青芙见到橘色络子时,眼神闪了一下,随即镇定,宛清再去看她腰间,倒是有个荷包,连络子都在,跟她手上这个一模一样。 倒是秋彤的不在了,而秋彤从进门起,眼睛就腻在莫流宸身上,对那络子恍若未见,面色红润,桃花满面啊,不断的朝莫流宸飞媚眼,正大光明的大放花痴,她可是二少爷点了名从老夫人那儿把她要来的,只是来了这么多天,到如今还未正式拜见二少爷二少奶奶呢,每日不是锄草就是挖地,她都等的不耐烦了,柔嫩如葱的十指都有了茧子了,好在太阳不是毒辣,否则真得被嗮黑不可,今儿把她喊来,是要正式纳她为妾了么,只要这么想着,秋彤心里忍不住就冒泡,二少爷可是个美艳绝伦的人物,每日与他红袖添香,那该是一件多么美的事啊。 莫流宸见秋彤一脸花痴样,清冷而妖艳的眸子渐渐眯起,里面也尽是戾色,要不是要审理秋月的死,他真恨不得让冷灼把她给扔外面去,免得污了眼睛。 宛清见了也是气,当即拍了桌子道,“说,你为什么要杀秋月!” 秋彤被吓的一跳,当即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少奶奶冤枉啊,奴婢没有杀秋月。” 宛清把着络子,冷冷的道,“你没有,这个络子是在秋月的尸身下找到的,整个院子里就你和青芙有,她荷包上的络子还在,你的呢。” 秋彤身子一凛,咬着唇瓣,眼睛都急红了,忙解释道,“奴婢的络子今儿早上还在荷包上的,不知道何时丢了,少奶奶,奴婢从未杀过秋月啊,奴婢与她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去杀她,您可不能冤枉奴婢啊,少爷,救救奴婢啊,奴婢胆小,没有杀人啊。”说完,就扯着嗓子嚎起来,一张娇嫩的脸如梨花带雨一般,时不时的拿眼睛睨一下莫流宸。 莫流宸纠着眉头,估计快忍不下去了,宛清回头瞪着他,上回让他挑人,他就挑了这么个花痴回来,一进门眼睛就没离过他,把她这个正牌的少奶奶都跑到九霄云外了,莫流宸也无辜啊,他只记得秋彤的姐姐秋容,哪知道她是这个样子啊,同样是姐妹,差别怎么这么大,还敢不怕死的对他发花痴,莫流宸一双邪魅的凤眼冷例凌厉,挥手道,“来人,给我掌嘴,掌到她不会嚎为止。” 秋彤一听,立时闭上了嘴,小意的抽噎着,一副想哭不能哭的委屈样儿,但是上前的婆子还是左右开弓的赏了她两个巴掌,不当她嚎的少爷少奶奶心烦,她们同样耳朵难受着呢,这么好的机会,才不会放过呢,她们最是瞧不过秋彤的狐媚样了,以为嚎两句就能得到男人的怜惜。 秋彤捂着脸憋着脸跪在那儿,白皙的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辨,迅速泛青,可见婆子是用了劲的,宛清冷哼一声,把络子扔到她跟前,“招还是不招!” 秋彤捡起来一看,抽噎着鼻子道,“奴婢是真的没有杀秋月,络子奴婢不知道掉哪去了,但这个络子不是奴婢的,奴婢的络子前几日去厨房的时候,被火星给溅到了,有个小洞在,这个是完好的,厨房的婆子都可以给奴婢做证的,不信少奶奶可以找她们来,奴婢可以当面对峙。” 说完,瞥头去看青芙,院子里就她们两个有,这个不是她的那就该是她的了,那她腰间的那个岂不就是她的了,这么想着,便窜上去扯下青芙的荷包,青芙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不由的脸有些白,秋彤迅速的翻着络子看。 果然,有个小洞在,这个才是她的,秋彤跳着脚骂青芙,然后对宛清和莫流宸道,“这个才是奴婢的络子,秋月肯定是她杀的,她定是杀秋月的时候丢了络子才偷了奴婢的,请少爷少奶奶明察,还奴婢一个清白。”说着,一脸委屈的捂着脸,她被冤枉了,还被打了,脸颊火辣辣的疼,她最在乎的就是这张娇媚水嫩的脸了,要是破相了,少爷肯定不要她了。 宛清淡淡的瞥了一眼秋彤,转而冷冷的瞧着青芙,端着茶盏微眯了一口,勾了唇道,“你还有何话说,是现在招,还是等挨了板子再招?” 青芙跪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眼睛也红了,身子竟还有些瑟瑟发抖,半晌也不说话,莫流宸见了,忍不住蹙了眉,“看来是不打不说实话呢,来人,先打二十大板。” 青芙听了,连更是惨白的吓人,目露惊恐,额间的汗珠细细密密的沿着白皙的脸颊流下,呢喃道,“你们不可以打我,不能打我,不能……打……。”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晕了过去。 第五十七章 青芙听了,连更是惨白的吓人,目露惊恐,额间的汗珠细细密密的沿着白皙的脸颊流下,呢喃道,“你们不可以打我,不能打我,不能……打……。”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晕了过去。 梳云一惊,青芙身子骨不差,怎么才吓了两下就晕了,连板子都还没上身呢,忙蹲下去看她,轻摇了她两下,人未醒,梳云不由得瞥头看宛清,微蹙了眉头,问道,“少奶奶,青芙晕过去了,是不是拿水泼醒?” 宛清一双清泠的眼睛看着伏在地上的青芙,耳边回旋的是她呢喃重复的那句不能打她,还有她惊恐惧怕的眼神,不能打她?为何不能? 再看她手护着的位置,宛清心下一凛,心中有什么呼之欲出,瞥头望了一眼莫流宸,随即站起来走到青芙跟前,蹲下,用袖子掩着她为青芙把脉的手,宛清越把心越冷,连温婉的目光都带着丝寒意,梳云见了,小声的问道,“少奶奶,可是有什么问题?” “扶她到椅子上坐着,”宛清吩咐完,直起身子走到莫流宸跟前,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抚摸着,沙哑着声音小声道,“相公,青芙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宛清心就跟沉到谷底似地,浸在前年寒潭里,眼圈也跟着红了,青芙可是老夫人挑来给他做通房丫头的啊,这才送来几天,如今竟查出来有两个月的身孕了,老夫人这是置他于何地啊,斫贱她不算,还非得连她自己的亲孙子也要一并踩在脚底下吗?她当真有当他是她孙子吗? 宛清一抬头便看到莫流宸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色,该是心寒了吧,围绕在他四周的不是流言蜚语就是冰刀寒霜,也难怪他只要出了内屋的门,便是一副两眼不望人,装傻充愣的神色了,那些丑陋的嘴脸,瞧了也是污了他那双清冽妖魅的眼睛。 莫流宸见宛清眼里的疼惜,一股暖意直冲心田,连那股子寒意也给冲淡了,冲没了,抽回被宛清紧握着的手,轻轻的把宛清掉落的眼泪给擦了,温柔地抚了抚她的眉,“原就丑了,哭就更丑了,既然她有了身孕,我们就该把人给她送回去,还有那几个,今儿一并给处置了。” 宛清笑着点头应下,转身吩咐梳云找两个人把青芙给抬着,并派了南儿前去问问,老夫人是在她自己屋里,还是在王妃屋子里,原本宛清想着老夫人怎么说也是他的祖母,嘴刻薄点对她脸色差点,只因着她是庶女的身份配不上他。 只要她心里有她相公,她多少都敬着她点儿,就是心里如何气就是拼了命也忍着,经过今儿这一天,宛清对她已经半点敬意也无了,她拿莫流宸和她当草,她又何必对她有好脸色,又何苦逼迫自己去恭谨待人,也得看她值不值得她以礼相待,人家摆明了就是欠收拾。 南儿跑的快,宛清才出院门,南儿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红着脸喘着气道,“老夫人这会子还在王妃屋里。” 宛清推着莫流宸就往王妃屋子里走去,王妃见宛清和莫流宸又回来了,忙走过来,问道,“可查出是谁杀了秋月?” 宛清点点头,脸色就有些僵硬,“查是查出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王妃急急问道,要不是这儿的事一直耽搁着,她早去宛清院子了,宸儿难得与宛清相处的好,有人害宛清不是见不得宸儿好么,他们今儿敢在宛清粥里下毒,明儿难保不会害宸儿。 那边老夫人见宛清和莫流宸一来,王妃就瞥下他们去看宛清和莫流宸,才议道一半的事又搁下了,王妃今儿像是吃了铁板似地,无论她们说什么就是不应,老夫人周旋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心里一直憋着的火气,这会子终于找到地方发了,哼了鼻子道,“倒是来的勤了,一日来几回,回回耽误正事。” 言外之意,就是宛清他们几日都不去她那儿请安,反倒是来这儿碍她的事了,宛清冷哼一声,走上前俯福身行礼,目光淡淡的瞅着老夫人,“孙媳这回可不是来瞧母妃的,孙媳来可是有正事的,比三叔的事严重多了,您前几日不是送了两个丫鬟给相公做通房么,其中一个晕倒了,查出来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呢,孙媳都吓坏了,相公可是贬了她们做三等丫鬟去锄草挖地的呢,今儿头一回见面人家就有了身孕,这么败坏门风的事发生在我们院子里,孙媳和相公连赶着来认错了。” 说完,又朝王爷行礼道,“正好父王也在,这事儿媳没法子处理了,和相公商议了半天,想着这人既是老夫人送的,又点名送了做通房的,这孩子也是在我们院里才知道的,老夫人又一直盼着含饴弄孙,这孩子将来生下来,不如就养在儿媳名下了,到时候就是王府的长孙了,也算全了老夫人的心愿。” 宛清这一回下的药猛,你不是要重孙儿么,塞通房不够,还塞平妻过来,没想到你送的丫鬟有了身孕了吧,你敢送,我们就敢接,你不怕脏了王府,我就敢让这孩子做王府的长孙,看不活活气死你们。 老夫人一脸通红,眼角直抽抽,王爷气的攥紧了拳头,额头青筋直跳,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一张上等花梨木的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宛清吓了一跳,那边莫流宸把宛清往身边一拉,瞪了王爷就道,“你吓到我娘子了!” 王爷被瞪的一怔,抬眸望去,就见莫流宸柔声宽慰宛清道,“不怕啊,这孩子不管怎样咱都留着,老夫人既然送了个现成的来,也省的咱们费那个事了,王府里有了长孙,老夫人也就不会找个说你有不足之症的大夫来了,也不会想着法子把嫁不出去的人都塞我们院子里,她们既是喜欢我们院子喜欢我们的床,我们干脆让给她们好了,从今儿起,咱们睡地板,多垫几床被子也不冷。” 王爷真是气得头顶青烟直冒,可又不敢大声骂人,怕吓着莫流宸,那边老夫人也是听的心惊胆战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爷,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还有三老爷都傻掉了,老夫人送给宸儿的通房丫头怀孕了,当初宸儿贬她们去锄草挖地的事府里可是传遍了的,如今怀了身子,那定是在老夫人院子里怀上的,那可是败坏门风的事啊。 老夫人今儿才说他们败坏门风,如今倒是轮着她自己了,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呢,送一个不干不净的丫鬟给孙子,也亏的她做的出来,幸亏宸儿小孩儿心性,瞧不上那些丫鬟,不然这盆污水当真淋个透身了。 四太太冷哼一声,方才老夫人也是对她冷眉横眼的,他们是分了府的,可根还在锦亲王府呢,凭什么她儿子欠了债就拿公中的去补上,那就是个无底洞,有了先例,以后他就更肆无忌惮的赌了,左右有人帮着他,她不过实话说了两句,老夫人就恨不得让人来轰她,她怎么说也是个侯夫人人,岂容她说摆脸色就摆脸色的,她心里也憋着气呢,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随手拿了绣兰花的帕子擦了擦嘴,嘴角的笑意冰冷的。 附和着莫流宸的话,四太太讥笑道,“绛紫轩可不是宝贝着呢,挤破头的都想往里面去,通房丫鬟是一拨一拨的往里面塞,想不花钱如流水都难,这败坏门风的事也是绛紫轩传出来的,也难为你们一发现这事就来认错,怕是今儿被吓着了吧,你们哪有错了,四婶子都瞧不过眼了,宛清进门这才几天呢,罪都受了好几通了,到现在连门都还没回,也就你好脾性都忍着不说。” 宛清也被她说的眼眶红红的,原本还不委屈,这么一听,委屈大了去了,但还是忙摆手道,“宛清是晚辈,长辈有命,宛清自当从命,每日服侍相公起床更衣耽搁了去给长辈们请安,宛清已经过意不去了,哪敢有丝毫的抱怨,出嫁前,娘亲就再三教导宛清要事事孝顺长辈,遵守王府的规矩,宛清还怕自己做的不够好,惹的长辈们厌恶呢。” 说完,低眉顺眼的站在莫流宸身后,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一个个都说她不守规矩,今儿她就把规矩摆到底。 那边王妃也是气的说不出话了,温婉的脸上布着一层寒冰,对王爷道,“前几日才有太医说妾身儿媳得了不足之症,要不是她先前知道,当真就被人给害了,这才几日时间,宸儿院子里就有丫鬟怀孕了,还是送给宸儿的通房丫头,臣妾可还从未听说过有送怀了孕的通房丫头与人的,就算想抱重孙儿也不是这么个抱法,这么败坏门风的事就是宸儿与宛清愿意当,臣妾也要为他们讨个公道。” 王爷看着王妃眼里的决绝之色,也知道她忍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宸儿的原因,如今宸儿和宛清被人欺负,她哪里还忍的下去,看着她眼里的哀色,他的心也跟着一滞,僵僵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转头冷冽的看着老夫人,“那丫头当真是你送给宸儿的?” 老夫人瞥眼见青芙,眼里尽是寒冰,当初送人的时候可是几十双眼睛看着的,她就是想否认也不成,她哪里知道青芙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来,便呵斥道,“如此不守规矩不知廉耻的丫鬟,拖下去杖毙。” 莫流宸一听,当即横了眼睛,那边就有两个婆子来拖青芙,见莫流宸的神色严厉,又悻悻的退了出去,怕二少爷发火砸人呢,他轮椅边可是新端的一杯滚烫的茶啊。 没人听她的吩咐,老夫人气的眼睛里流火直窜,就见王妃沉了脸道,“青芙如今已经是宛清院子里的人了,她才是院子里的主母,不劳您费心,青芙肚子里怀的可是您的重孙儿呢,您当真舍得杖毙她?” 老夫人又是一哽,气的脸色发青,嘴皮直哆嗦,王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回身吩咐道,“将青芙弄醒,看是谁敢蹿到老夫人院子里胡作非为,连累宸儿和宛清的。” 王妃吩咐完,就有两个丫鬟上去,轻轻的摇着青芙,可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来,人是老夫人送给二少爷的,虽然二少爷将她贬成了三等丫鬟,只要二少爷硬要认她,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论是谁的,都得当着长孙的名头,谁让这人是老夫人送的呢,谁让二少爷脾气古怪呢,一切都是未知数啊。 好半天,才将青芙喊醒,青芙醒来见这是王妃的屋子,一时怔怔的,想起先前宛清要打她板子,一时间吓的跪倒在宛清的脚下,乞求道,“少奶奶,求您饶了奴婢一命,不要打奴婢板子。” 宛清脸上带着轻柔的笑,扶她起来,又拿帕子给她擦脸,柔声细语的道,“你可不能跪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宝贵着呢,要是个男孩那就是王府的长孙了,老夫人的心肝宝贝呢,我哪敢打你板子啊,倒是我那针线活瞧着还过的去,回头亲自给他做几件小衣裳算是赔罪了,你也是,有了身孕也不早说,累着了孩子我们罪过可就大了,好在发现的及时,没有铸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青芙听的一怔,少奶奶知道她怀孕的事了?王爷王妃还有老夫人都知道了?他们愿意认他,青芙面上一喜,当即跪倒在地,红了眼睛连连磕头道,“谢老夫人,王爷王妃愿意认他。” 宛清一时愕然,拿着帕子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撇过头眨巴着眼睛瞧着莫流宸,莫流宸也是一头雾水啊,青芙这个反应……当真让人捉摸不透呢,宛清见青芙的样子,突然灵光一闪,眼里就了丝笑意,小步子挪过来,小声嘟了嘴道,“相公,恭喜你了哦。” 莫流宸脸一沉,妖媚的凤眼瞪着宛清,里面有小火苗在燃烧,就听宛清捉狭的道,“恭喜你要当叔叔了,我要当婶子了。” 要不是王府的种,就是借青芙十个胆子,她怕是也没那个胆量冒认老夫人的重孙儿,看她的样子,这孩子怕是大哥的呢,哎呀,这下好戏有的瞧了,宛清四下瞄瞄,搬了个小绣墩挨着莫流宸坐下,莫流宸见了她那不怀好意的笑,捏了她的鼻子道,“再去拿些果子来,我要吃。” 这都到午饭的时间了,也难怪他饿了,今儿怕是没几个人吃的下去饭了,他们吃不吃得下去饭她才不管,她只管好他们自己就可以了,就是天大的事也犯不着他们跟着饿肚子。 宛清笑着回头示意梳云,梳云忙端了一盘果子来,宛清就坐在那儿,一双水灵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一边给莫流宸剥果肉,剥的霹雳巴拉的响着,也没人在意,就是有人望过来,宛清也回之一笑,相公最大,我又是最贤惠的,无视我们就好。 见青芙跪在地上半天,也没人扶她起来,宛清把果肉喂到莫流宸嘴里,笑着吩咐梳云道,“还不快去给青芙搬个凳子坐着,她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呢,就是她不坐,小小少爷也是要坐的啊,再去找个大夫来,先前我吓了她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吓坏孩子,得抓几副安胎药吃吃。” 梳云笑着搬了凳子到青芙跟前,又扶着她坐下,方才转身去吩咐人请大夫去了,少奶奶在发飙了,平常人发飙都是气红了脸,独独她们少奶奶不一样,越气时笑的越是灿烂,外人根本不知道少奶奶那是气极的表现,这老夫人就该好好治她一回,不然真不将她们少奶奶方才眼里了。 那边老夫人还有王爷王妃就没回过神来,再见青芙一脸感激的朝宛清福身道谢,那就是认定了这孩子是他们的重孙儿孙儿了,可孩子不是宸儿的已经是肯定的了,那这个孩子是谁的? 宛清一边剥着果肉,突然想到什么,忙把盘子放在了莫流宸的膝盖上,走到青芙跟前蹲下,亲昵的拍着她的手,笑的一脸的可亲,“是不是秋月发现了你……。[.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才说了一句,青芙就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宛清,宛清忙拍了她的手,“别担心,我既是说了不打你板子就不打你板子,秋月冒犯了咱们的长孙,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我又怎么会怪你呢,是不是? 我就是想问问清楚,上回二少爷赶你们去锄草挖地的时候,其余五人都面有愠色,心存抱怨,独独你松了一口气,那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怀了身子了,怎么不跟我说,这几日累着了吧,回头得好好补补才是,你是跟我回绛紫轩,还是住老夫人的院子,还是住世子爷的院子?” 宛清最后一句问的小声,除了青芙,其他人估计都没不见,青芙一时间不察,完全被宛清这么好说话的态度弄蒙了,她自然是想住世子爷的屋了,便点点头,红了脸低了头道,“奴婢想住世子爷的屋,可是……。”冰娴郡主没几天就要嫁进来了,那时候她该如何自处。 当真是莫流暄的种呢,宛清嘴角微勾,瞥头去看莫流宸,这厮武功高着呢,想来应该是听见了,眉头一挑,绽放出一朵绚丽的笑容来,见莫流宸翻了个大白眼,往嘴里抛了个果肉,宛清悻悻的转过头来,又拍了青芙的手,“你就把心放宽了吧,老夫人宝贝着你肚子呢,世子爷年纪也不小了,如他这般年纪的人家的孩子都会跑了,老夫人也急啊,这不可劲的往我屋里塞人呢,你好生养胎,回头大家还不把你当宝贝似的供着。” 青芙总算是放了心,老夫人想抱重孙子的事不假,便对宛清露出一个笑来,宛清转身回绣墩上坐好,笑着抬眸,就见那边王爷一脸的怒气,宛清心咯噔一下跳着,王爷的武功高着呢,怕也听见了她们方才的谈话了。 不过,她不怕,听见了就听见了,反正她们又没设计谁,故意给谁难堪,他们可没那本事往青芙肚子里塞个两个月大的孩子,所以依旧的给莫流宸剥果肉,莫流宸见宛清那样儿,摇头暗叹,但是眼里的笑意是怎么也掩不住的,随即塞了个果子到宛清嘴里,“乱七八糟的事也忙了大半天,你也饿了,本来就瘦了,回头越饿越瘦了。” 宛清点点头,可不是饿着了,要不是不能表现的太过了,她还真想把饭菜端来,一边看好戏一边吃饭呢,就听那边王爷怒吼道,“还不快去把暄儿喊来。” 沈侧妃一听,心里就有些担惊受怕,青芙肚子里的孩子不会是暄儿的吧,他应该不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来吧,便稳着心神,朝王爷道,“暄儿先前是在这儿的,有事出去了,这会子应该不在府里了。” “那就派人去找!”王爷是真生气了,方才宛清和青芙的谈话,别人听不见,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青芙可是明白着想住进暄儿的屋的,那这孩子不是暄儿的又是谁的。 沈侧妃见了愈加的担心起来,心都拽紧了,瞪着青芙恨不得将她瞪穿了才好,宛清好整以暇的吃着果肉,看着戏,一盘不够,梳云又去端了一盘子来,吃的欢畅着呢。 老夫人被王妃哽了那么一句话,到现在都气的没回过神来,在看宛清将青芙当成少奶奶似地对待着,就更是气的嘴唇都发青,可偏生半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样子,宛清瞧着心情空前的舒畅,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憋屈了那么久,总算是看到别人吃瘪的时候了,她也是有底线的,她做人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人若犯我,能忍三分便忍三分,倘若再三欺犯,不好意思,容忍够了,那是你找死,你爱站在悬崖边,那我好心就帮你一把吧。 宛清和莫流宸吃果肉吃到肚子撑了,莫流暄都还没回来,宛清就剥着果肉,剥了小盘子递到王妃跟前,笑道,“母妃,您忙了一上午也没停歇会儿,午饭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了,您先吃些果肉垫垫肚子,这可是相公亲手剥的呢。” 王妃见了,眼睛就有些湿润,拿了颗果肉放进嘴里,嚼了嚼,抚摸着宛清的头,笑道,“真是个好孩子,难为你们受了委屈还时时想着母妃。” 宛清脸一窘,还是好孩子呢,她都多大了,王妃把莫流宸当小孩,连带着把她都当小孩了呢,不过委屈是有的,只是他们都没放在心上罢了,绿帽子是送了来,不过他们可没接,这不正给她们送还回来嘛。 那边王爷听了宛清的话,把目光落在了那小盘子上,目光变得晦暗莫名了起来,王妃瞧了,接过宛清端着的盘子,直接就搁在了桌子上,也没说要请王爷吃,她自己也只吃了一个。 宛清坐回小绣墩上,又是好半天,莫流暄才进来,沈侧妃见了,当即迈步上前,王爷眼睛一横,沈侧妃就脸色僵硬的端坐回去了,那边莫流暄恭谨的行礼道,“父王派人找儿子可是有什么急事?” “不孝子,还不跪下!”王爷拍了桌子,严厉的呵斥道。 莫流暄愣了一下,父王可从来没用过这样的口气与他说过话,他心里就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不由的抬眸扫了一眼沈侧妃,她正咬唇不语,眉宇间不掩担忧的神色,老夫人气的脸皮僵硬着,唇瓣都在颤抖,二夫人三夫人还有三老爷都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眼里带着指责,四夫人端茶不语,神色淡然。 宛清看他背脊挺直,当真有些钦佩他,王爷都发火了,他还有胆子扫视人,不过,今儿可没人会开口替他求情,宛清眉毛一挑,一脸欣喜的朝莫流暄道,“大哥,恭喜你喜得贵子啊。” 莫流暄一怔,冷冷的望着宛清,宛清伸手指了指青芙,他一望去,青芙就有些拘谨,双手绞着帕子,眼神都不知道罢哪儿好,不过眼里难掩那抹欣喜。 莫流暄冷冷的回头,“弟妹说笑了,大哥可还未娶亲呢,哪来的孩子啊。” 青芙一听,嘴角的笑意立时僵硬了,眼里就噙了泪水,嘴唇也咬住了,老夫人王爷王妃都认了,他不认么,晶莹的泪珠就那么滑落了下来,落在大红的地毯上,呈现出暗红色。 沈侧妃听了,眼里就有了三分喜色,抹着眼泪朝王爷哭道,“王爷,暄儿品性端正,又怎么会做这么下作的事,没得是人串通好诬陷暄儿的,您可要还暄儿一个清白啊。”说着,暗拿眼睛瞪宛清。 宛清嘴角微扬,窜通好了诬陷莫流暄说的可不就是她和莫流宸了么,青芙怀了身子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再看她哭泣的样子,怕是因为孩子得不到认可而伤心吧。 宛清站起来,稍稍整理了衣裳,朝沈侧妃道,“大哥品性端正,自然敢作敢当,当然也不是谁都可以糊弄的,青芙怀了身子已经经大夫确认了,是不是大哥做的大哥多少也心里有数,不是则罢,若这孩子当真是大哥的,还望父王能给青芙一个公道,全了老夫人含饴弄孙的心愿。” 说完,不等王爷答应,宛清已经走到青芙跟前了,温柔的笑着,宽慰道,“世子爷事务繁忙,或许不记得有这桩事了,老夫人和王爷王妃还有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否则这孩子被人误认为野种,你和孩子都逃不了一个死,就算我有心护你都难。” 青芙不傻,她自然知道要是莫流暄不认这个孩子,她和孩子都逃不掉一个死,心下感激宛清,直直的跪了下去,朝王爷王妃哭诉道,“这孩子确实是世子爷的,两个月前,奴婢还记得那日是去二少奶奶娘家下纳征礼的日子,世子爷吃醉了酒,奴婢帮老夫人送解酒药去,世子爷拉着奴婢不让奴婢走,这才……。” 后面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实在是难以启齿啊,老夫人也想起来有这回事,看着莫流暄的眼神就带了丝失望,莫流暄也忆起来了,脸色也阴沉的吓人,冷冷的注视着青芙,那边沈侧妃阴着声音道,“来人,把这丫头拖下去杖毙,不知道哪里混来的野种竟趁着世子爷醉酒就栽赃在世子爷的身上。” 沈侧妃说她的,可没人来按着她的吩咐拖人,她不过就是个侧妃,这里可是王妃的屋,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先前老夫人要拖人,王妃都不让,那些丫鬟婆子傻了才会来拖人。 沈侧妃见她喊不动人,气的恨不得把这些婆子都拖出去杖毙了才好,王妃冷冷清清的瞅了她一眼,轻哼一声,“事情都还未查清楚,你着什么急,这里这么多人,王爷也在,难道还冤枉了暄儿不成。” 王爷冷眼瞅着莫流暄,眼里难掩那抹失望之色,莫流暄见了心一紧,当即跪了下去,“父王,儿子一时糊涂……。” 这是认了呢,他倒是识时务,宛清坐在小绣墩上,看着青芙在莫流暄承认的那一刻终于松了口气,娇嫩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笑来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感触,隐隐有些同情,被一时的喜悦冲昏了头脑,经过今儿这一事,怕是没人会待见她了。 莫流宸见宛清心软的样子,一记白眼横过来,心太软了,没得哪一天被卖了,还替人家数银子呢,青芙明知道身怀有孕还应老夫人的话去做通房丫头,被秋月发现了,竟杀人灭口,若不是这孩子被发现,看她的样子,这个孩子是要留下来的,最后保不准就栽在他头上了。 宛清自然也知道自己不该同情的,便讪讪的笑着,那边王爷气的火冒三丈,“来人,把他拖下去杖责三十,三天之内不许上药。” 老夫人一听,就急了,没多少日子暄儿就要迎亲了,三十杖打下去,非得皮开肉绽不可,难不成到时候让带伤迎亲啊,他怎么这么狠心啊,便道,“这原也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心软,暄儿何至于到现在都没娶亲,身边没个照应的,我这个当祖母的自然要时时照看一二,这才让那些个不知廉耻的丫鬟有了可趁之机,你不心疼暄儿,反而要杖责他,也太狠心了点!” 宛清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老夫人也太是非不分了,死的都能让她说成活的了,便朝莫流宸道,“相公,老夫人果然是最疼你的呢,有了好丫鬟都紧着给你做通房,我当时说了让大哥先挑,老夫人都不愿意呢,现在连大哥的孩子都送给咱们了呢,咱们得好好谢谢老夫人才是。” 王妃听了宛清的话,眼角冷淡淡的,端着茶优雅的喝着,嘴角带着讥诮,冷冷的朝老夫人道,“你当真疼宸儿么?先前宸儿和宛清可是什么都没做就得了一顿好骂,你送个怀了身子的丫鬟给宸儿做通房,他们都还念着你想抱重孙儿,暄儿自己都承认了青芙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了,王爷不过才打了他三十大板,怎么狠心了,王爷可是年年提给暄儿娶亲呢,倒是您和侧妃一直压着,不知道谁的心更狠。 母亲您如今年岁也大了,身子也大不如从前,何不少操些心,在府里怡养天年呢,非得参合着宸儿院子里的事,我这个做人家母亲的都不急,你这么急着塞人去做什么,塞人也就算了,还塞个有身孕的,是成了心让宸儿难堪吧,好在宸儿没碰,不然这事当真就说不清了,宸儿和宛清怕是真要去祠堂跪一年了。” 王爷一听,还未软化的心又硬了起来,青芙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出了这档子事她也难逃指责,送通房丫头也不事先问问清楚,才导致出了这样败坏门风的事,还连着宸儿跟着受了一回罪,大手一挥,“拖下去,给我重重的打。” “王爷,暄儿就算有错,也不用打三十大板这么狠吧,没二十天他就该迎亲了,到时候,你让他带伤拜堂吗?上回宸儿迎亲已经成为王府的笑柄了,你想让暄儿也这样么?”老夫人瞪着王妃不死心的继续求情,那边要来拖人的小厮也住了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宛清一听老夫人的话,脸就冷了三分,莫流宸娶她何时成了王府的笑柄了,就因为他戴着面具坐着轮椅拜堂吗。 王爷听得瞪目欲裂,脸也阴沉了下来,宸儿的腿疾原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王府里上上下下的都绝口不提,反倒是老夫人时不时的拿宸儿的腿疾说话,云谨原就不待见他了,她再多说几回,怕是连他的面都不愿意见了,这么些年,怕是对她太好了,让她忘了自己原有的身份了。 “伤未好,本王会让宁王府延期,拖下去。”王爷厉声吩咐完,又对老夫人道,“王妃说的不错,您年纪也大了,是该颐养天年了,佛堂清净,你去那儿好好修养一年吧,多抄抄佛经。” 老夫人一听要送她去佛堂,脸一白,嘴瓣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王爷待她就如嫡母一般尊重有加,从来没跟她大声说过一句话,今儿不过错送了个丫鬟给宸儿,他就狠心的将她送去佛堂,这一屋子的人看着,要她的脸往哪儿搁啊,还有王爷方才看着她的眼神比冰刀还要严厉,让她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外面很快的就响起了板子声,沈侧妃心疼的眼圈都红了,就听王爷要将老夫人送去佛堂,沈侧妃这下就更急了,老夫人可是她的靠山呢,她要是关去了佛堂,要是有个什么事,谁帮她啊,便求情道,“王爷,老夫人也是为了宸儿着想才送通房丫头的,事先也不知道会这样,您素来孝顺老夫人,佛堂虽清净,可也太过冷清了点,老夫人身子骨弱,那里又潮湿,怕是不适啊。” 王爷皱着眉头看着她,半晌才出声道,“你去陪老夫人住,就不冷清了。” 沈侧妃一咽,脖子都哽红了,王爷让她也去佛堂住,当真半点没将她放在心上过,王妃有什么好,除了长的有点像她外,哪一点和她相似了,这么多年来王妃一直不冷不热的对他,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宸儿那个半傻子身上,他哪回进王妃的屋,王妃有开口留过他一回?他要来便来要走便走,难道王妃的心,他都瞧不见吗?她的心,他也看不见吗? 沈侧妃咬着嘴唇,只觉得口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那边三夫人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地,老夫人一旦被关,那三老爷的事还有谁可以帮着求情啊,回头赌坊真闹上门来可怎么办才好,赌坊可不是闹着玩的,会真砍了三老爷一条手的,当初真不应该往宸儿屋里塞人,不然也不会塞了这么大一个问题出来,王爷以前对老夫人是何等尊重,如今一关就是一年,那三老爷以后谁护着,西府怎么办? 三夫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直拿眼睛去看三老爷,三老爷怕啊,他最怕的就是王爷黑着脸的样子,没准他一开口,直接就将他关黑屋子了,关上个七天,每日就三个馒头一碗水的日子他尝过一回,打死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进去一回了,可是没有银子如何还赌债,西府如何过活,那些个美人还等着他的银子去买胭脂水粉首饰呢。 老夫人不走,也没人敢来拖她走,她还在等,还希望着王爷念在她养育他多年的份上回心转意,沈侧妃替她求情,王爷半天不开口,她心里就生出几分希望来,没想到王爷却是让沈侧妃陪着她去佛堂,王爷这回是铁了心了。 她搬去佛堂住不打紧,王爷没有禁她的足,对外也是宣称静养那就是给她留了三分脸面,可是老三的事怎么办,便舔着脸道,“回去我就搬去佛堂住,老三毕竟是你弟弟,你就看着你过世的父亲面子上帮他这一回吧。” 王爷瞥头去看三老爷,三老爷正端正的坐在位置上,目不斜视,好吧,手脚都有些打颤,他是不敢看王爷的黑脸色才这样的,王爷无奈的松了口,朝王妃道,“那庄子和铺子就给他吧。” 王妃淡然的点头应下,回头吩咐玉蓉将地契拿来,连手都未过直接示意交给了王爷,王爷看着她那不冷不热的样子,心又是一滞,隐隐有痛楚蔓延,以前有宸儿在,王妃还和他说上两句话,后来宸儿腿受伤了,人也不那么清明后,王妃一心就牵在了宸儿身上,和他的话越来越少了,仿佛就跟陌生人一样。 王爷拿着地契,瞪着三老爷,“若是再有下一次,就是父王来求情都没用!” 三老爷接着地契的手一抖,额间一滴汗珠倏然冒出来,要不要这么吓人啊,要是父王来了,还不就直接把他带走了啊,三老爷浑身一激灵,背脊发凉,暗瞪了老夫人一眼,提谁不好,偏提先王。 老夫人见地契交到三老爷的手里了,也就放了心,可是二夫人和四夫人就心存不满了,那可是公中的铺子庄子啊,凭什么白白的便宜了西府,西府东西原就得的多了,还处处偏袒他们,可是王爷发了话,她们也就不好再说话了,只得端着茶喝着,努力平复心中的那股子怨气,这事先这么着,回头伏老夫人回来,再往大了闹,她该她们得的跑不掉。 宛清见事情差不多了,想着推莫流宸回去了,手才把在轮椅上,就想起来一件事,回头朝王妃道,“母妃,上回老夫人和二婶三婶一共送了六个人来,相公送了两个给三叔,留下了四个,如今出了这档子事,那几个我和相公也是不敢再留了,可她们毕竟是几位长辈送的,不好还回去,宛清想找了人牙子来,把她们卖了,再重新买几个小丫头。” 二夫人和老夫人一听,眼睛又凝了起来,可又不好再说什么,今儿出了这事,他们心存顾虑也是有的,宛清话又说的明白,人她们既然送了,那就不能再送回去,卖了这几个再重买几个放院子里伺候,只可惜那几个丫头了,都是身边伺候惯了的,原想着放他们院子里还能有点儿用处,今儿听她这么说,连买回来的心思都不能有了。 王妃听了点点头,“是该打发了,以后谁要是再往你屋里塞人,可不能傻乎乎的应下了,就算宽厚大度也不是这么个大法啊。” 宛清点点头,有了王妃这话,以后谁都别想往他们屋里塞人了,除了王妃自己,不过瞧王妃的样子短时间内应当不会这么做,要是王妃真的塞人给他,他会不会接着啊,宛清拿眼睛去瞄莫流宸。 莫流宸歪着头靠在轮椅上,眼睛璀璨如光华,见宛清望着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定是又拿他的话当耳旁风了,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哼道,“傻妞,哪天回门还不快跟母妃报备一下,别又临时有事去不成了。” 听见莫流宸喊她傻妞,宛清气的鼻子都歪了,瞪着他,你才傻呢,深呼吸,不跟他一般见识,宛清朝王妃道,“这个月十五日要是没什么事,儿媳和相公就那日回门了。” 王妃听莫流宸要陪宛清回门,心里就有了三分欣喜,宸儿愿意陪她回去,她自然乐意见了,可一听是十五日,脸上就有了一抹担忧,那日……怕是不成。 王爷眼里也有了担忧,望着莫流宸美艳绝伦的脸,还有那眸底星星点点的碎光,想着他每月都有一日受尽苦楚,王爷的心就跟刀绞似地,“改日吧,那日宸儿不合适外出。”宛清就疑惑了,这厮有什么事不适合外出的,难不成是因为腿上的毒每月都要发一回,正想着要不要挪期,可半月坊那日开门已经是确定了的啊,再说了,当初这厮也没有反驳啊。 宛清拿眼睛去瞄莫流宸,就见他精致的侧脸白皙如玉,隐隐有光华流动,他头微微一侧,妖媚明丽的凤眼黯了三分,嗡了声音道,“有什么不适合的,又不住在顾府,几个时辰就回来了。” 王爷还是有些担忧,虽然宸儿每回发病都在夜里,可是累着了怎么办,哪日回门不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是那日呢,但见莫流宸坚定的样子,王爷也知道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怕是难改变了,要是他硬是不让,宸儿不定好些日子不理他了,便摸着他的头嘱咐道,“那日记得早些回来,不要累着自己了。” 莫流宸听了,一双漂亮的凤眼灼灼的看着宛清,耸了鼻子道,“娘子,你会照顾好我的吧?” 宛清嘴角微扯,丫的,你照顾我还差不多,武功高不说又是锦亲王府的嫡子,谁敢欺负你啊,但还是满脸温和的朝王爷行礼道,“父王,儿媳一定会照顾好相公的。” 第五十八章 宛清嘴角微扯,丫的,你照顾我还差不多,武功高不说又是锦亲王府的嫡子,谁敢欺负你啊,但还是满脸温和的朝王爷行礼道,“父王,儿媳一定会照顾好相公的。” 宛清又朝王妃及各位长辈福身告退,推着莫流宸就出了王妃的院子,梳云跟在宛清身后,神色有些担忧的道,“少奶奶,您陪嫁的庄子铺子的掌柜的和管事的早到了,这会子怕是都等不及了,是不是该见见他们了?” 宛清点点头,梳云忙转身往另一边走去,青芙从后面追上来,直直的朝宛清跪下去,哽咽着喉咙道,“奴婢谢二少奶奶成全。” 宛清笑着扶起她,“都说了不能跪我的,你怎么不听呢,回去好好歇着,回头我让南儿将你的卖身契送去给你,你就安心做你的姨娘吧。” 青芙一脸的感激之色,宛清却是不再多说继续推着莫流宸往绛紫轩走,回到屋里,才喝了两口茶,梳云就领了六个人进来,宛清拿眼睛瞄了一下莫流宸,见他没有不耐烦要走的意思,也就随他了。 宛清放下茶盏,那几个管事的挨个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宛清点点头直接就示意他们将这个月的账册拿上来瞧瞧,那几个管事的也是心惊的狠,额间竟有细密的汗珠,少奶奶特地差了人将他们喊来,却是将他们晾在了二门处两个多时辰,肚子这会儿都饿得咕咕叫了。 而且一上来就要查账,莫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吧,其中三个掌柜的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瞧出来相似的神色,也都安心了几分,这可不关他们什么事,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宛清瞧他们的神色,就猜出可能账簿有问题,等他们拿上来,宛清拿起一本往后面随意翻了几页,眼睛就窜出来火苗,又把另外两本翻了两页,最后直接将账簿往他们跟前扔去,声音也如含了冰霜似地,“这半个月来都没有开门做生意吗?” 空空白白的几张纸,上面只写了个日期,只有支出没有收入,老太太可是说了那几个铺子合起来每月的收入够她花销的了,宛清相信老太太不会骗她,就算再不济,几钱银子的收入也该有吧,三个铺子都这个样子,没有人捣鬼才怪! 三个掌柜的被宛清骤然冷寒的声音吓着脸色一白,要是搁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这里可是锦亲王府啊,先前在二门处,他们也跟王府的小厮打探过了,二少奶奶在府里不太受宠,可是有王妃护着她,再看二少爷也一直坐在二少奶奶身侧,时不时的就拿那双勾人魂魄的眼睛瞄着二少奶奶,二少奶奶敢在他面前大发脾气,瞧着就不像不受宠的样子啊。 最最重要的一点,现在出问题的可是二少奶奶陪嫁的铺子啊,二少爷就算再傻也会护着自己的媳妇的,要是随手抄起东西就砸他们,他们可是连逃的地方都没有,再说了,他们的卖身契都还在二少奶奶的手里,又能逃到哪里去,少不得就认了。 三个掌柜的再次跪了下去,咚的一下撞在了青石地板上,道,“二少奶奶,铺子没法做生意可不关奴才们的事啊,您出嫁前,大夫人差了人来让奴才们将店铺里的货物全部贱价卖掉,奴才们不得不照做啊,如今铺子里已经什么东西都没了。” 不用说,那钱也是落到了大夫人的荷包里,宛清冷哼一声,她可真能做的出来,就不怕把顾府的脸面丢个干干净净,顾府送了三个铺子给她,没成想却是个空壳子了,要想重新开起来,怕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她不就是不想她的嫁妆有宛芸和宛玉多吗! 所有陪嫁中就这几处庄子店铺是最值钱的了,要是她在王府里不受宠,锦亲王府送给她的聘礼嫁妆也都是不能卖的,大夫人这不是在断她后路吗? 宛清把眼睛看向那两个庄子的管事,声音清冷寒冽,“庄子可有问题?” 那两个管事的也跪了下去,额间的汗珠清晰可见,哆嗦着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梳云咬着唇瓣接过递到宛清手里,宛清才瞄了两眼,没差点儿气晕过去,只觉得脑壳生疼。 看来大夫人当真恨她入骨啊,庄子种的粮食全被她贱卖了不算,而且一卖就是十年啊,十年内的出产粮食全都不是她的不说,而且每年她还得支付庄子上的一应开销,就按一个庄子一百人来说,一年一两银子三担粮食,两个庄子她得付十年才有收入啊。 她还不能毁约,因为已经付了一半的定钱了,要是她毁约,那就得按照十倍的价格偿还,大夫人这是铁了心将她往死路上逼呢,这事要是传到王府,那不是明白着告诉王府,顾府不待见她,你们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顾府撒手不管的,只等人死了,差人来报个信就好了。 宛清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虽然她是不指望这点钱,也没将它们放在眼里,可这么被人当猴耍,这口气她咽不下去,顾府不是她大夫人一个人的,岂容她只手遮天。 宛清嘴角微扬,眸底有微芒闪过,如今外祖父的冤屈已经平了,三姨娘也不是罪臣之女的身份了,反而是四品内阁侍读学士唯一的嫡姐,又诞下顾府唯一的长孙,功不可没,大夫人心胸狭隘,是时候给三姨娘升位了。 宛清将契约折好,示意竹云拿下去收好,脸色也渐渐的恢复平静,端起茶水静静的喝着,跪着的几个掌柜的和管事的心里一直就七上八下的跳着,生怕宛清气极了,拖他们下去打板子,他们冤着呢,大夫人的命令他们不敢违背啊。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铺子如今已经干干净净的了,还开不开张了?那些伙计的月钱可都还没付呢,可开口要银子的事他们是没那个胆子开口的,只得互拿眼睛唆使别人开口。 宛清见了更是气,这么样子怎么能当好一个掌柜,不由得把茶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眼里蹦出寒芒来,“有什么话就直说!” 跪在地上的六个人顿时抿唇不语,宛清随意指了一个,“你说!” 那被点名的掌柜的,绷紧了心弦硬着头皮道,“如今铺子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开张了,奴才们想问问何时可以重新开张,那些小二伙计们的月钱也已经有一两个月没发了,是不是……。” 梳云真是听不下去了,半点银子的收入没有,他们倒是好意思张开要银子了,冷哼道,“这钱你们该找大夫人要去,少奶奶半个铜板的收入也没见着,你们好意思张这个口,少奶奶还指望着这几个庄子和铺子的收入呢。” 说完,梳云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要当真指望这几个店铺庄子,少奶奶八成是要喝西北风的,大夫人可真是没脸没皮,明着不敢违背老太太,竟然背地里干这样的事,说出去,顾府也不用在京都立足了,她是晾准了少奶奶不敢把这事张扬出去吧。 那几个掌柜的管事的被梳云说的头低低的,这些店铺庄子原就是少奶奶的陪嫁,是给少奶奶挣银子的,可如今半个铜板没上缴,反而舔着脸面张口要银子,这不也是无奈之举吗,他们也有大家子要养活啊。 宛清嘴角轻抹起一抹讥笑,摆手道,“都回去吧,告诉那些小二伙计们,安心等着,不出半月,顾府定会付清他们的工钱。” 几个管事听了心一安,可回味过来是顾府给他们银子,心又悬了起来,庄子铺子可是少奶奶的,怎么是顾府给银子了,不由的抬眸去看宛清,那边梳云已经走过来,轰他们走了,要不是顾及着他们是少奶奶的陪嫁庄子铺子的管事的,打他们也是给少奶奶脸上抹黑,不然她还真想狠狠的打他们一顿,太窝火了。 梳云送他们出去了,竹云上前一步,担忧的道,“少奶奶,大夫人当真会付他们的银子吗?” 宛清笑笑不语,付不付可不是大夫人说了算的,放下茶盏,吩咐道,“去看看颜容公主的舒痕膏和端王妃的药丸可制好了,再将三匀香拿银盒子装两盒出来,还有那些香都装好了,过两日一并送出去。” 竹云点头应下,少奶奶八成是心里有打算了,大夫人是该好好治治了。 她们都出去后,宛清这才看向莫流宸,殷勤的给他倒了杯茶,莫流宸眉梢微挑,这小女人八成是有事求她呢,便优哉游哉的端起茶喝着,宛清见他也不开口问她,微嘟了嘴,莫流宸嘴角微勾,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有话就说。” 宛清撇撇嘴,有事求人,放低姿态,忍他,宛清见他杯子空了,又给他添了点水,才道,“相公,我要给三姨娘升位,你帮我去求求父王,让他到时候在朝上帮三姨娘说两句话,成不?” 莫流宸眼眉一扬,哼了鼻子道,“你不是请颜容公主和端王妃帮你么,哪里还用得着父王啊。”让颜容公主去求皇后,皇后去求皇上,直接下圣旨不就成了,绕弯弯多麻烦,不过就是件小事,颜容公主怎么可能不卖她这个人情,莫流宸暗暗摇头,这小女人估计是不知道自己对颜容公主来说有多重要吧。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宛清眼含乞求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放下茶盏,一双妖魅的凤眼清凌凌的看着宛清,半晌,就在宛清都不抱啥希望的时候,却见他嘴角轻勾,“你要如何谢我?要是谢礼不够重,我可不干。”声音如一盅醇洌的酒,醉的熏人。 宛清脸一窘,脑海中不自主的想到那回的窘态,不由的拿眼睛去瞪他,红了脸道,“不帮就不帮,谁稀罕。” 说完,站起身子就要走,只是还未站起来就被莫流宸拉进怀里了,先前看着宛清双颊绯红,面带薄怒的样子,莫流宸一时看的错不开眼,尤其是那微微嘟起的红唇,怎么看怎么味道不错呢。 这么想着,直觉得喉咙一阵发干,身体也感觉燥热起来,心也跳得厉害,见宛清气的要走,想也没想就扯着宛清的手一把就将她拉进怀里,再也忍不住,俯身就向那娇艳的红唇贴了上去。 柔软清凉的触感,却让宛清浑身如触电一般的发麻,忍不住就想要伸了舌头去添自己的嘴唇,却先一步觉得有东西再咬她的嘴,宛清倏然睁大了眼睛,脸渐渐转黑,天啦,要不要这么极品啊。 对于他的笨拙宛清顾不上恼,心却忍不住雀跃起来,但是实在被咬的痒的很啦,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这厮舍不得用劲呢。 宛清忍不住拿了舌头去舔唇瓣,唇瓣微张,丁香小舌碰到他的舌,宛清直觉得他身子一紧,连带搂着她的手臂的力道都大了不少。 莫流宸哪里亲吻过人啊,只觉得很美,该咬着她才对得起自己,这会子窜进宛清的嘴里,追着她的玲珑小舌嬉戏起来,他很想咬住那条小舌,可偏偏灵活着,他抓不住,急死他了,脸都急红了,就这么追逐着,允吸着属于她的芬芳,吻的迷离。 直到门口传来一阵惊讶声,梳云见里面火辣的场景,脸咻的一红,捂着脸就往外跑,正和走过来的竹云相撞,两人嘭的一下撞倒在地,梳云那个窘,完了,打扰了少奶奶和少爷的好事了,死定了,好不容易有一点点的进展,全被她给毁了,她真该以死谢罪啊啊啊。 再看竹云,一头雾水啊,一边揉着被撞的地方,一边拿眼睛瞪梳云,见梳云都快哭了,竹云这才觉得不对劲,拿眼睛往宛清这边瞄。 宛清听到梳云那突如其他的一喊,原就绯红的脸这会子都红的发紫了,一把推开莫流宸就站了起来,死劲的抹嘴,见莫流宸媚眼如丝眼角含笑还有一丝被打扰到而恼怒微蹙眉头的样子,气的她一脚踢了过去。 竹云恰好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心都没差点跳停了,少奶奶啊,你发火就发火,不能踢爷啊,更不能踢他的腿啊,竹云忙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被撞疼的地方,连忙的往宛清这边奔来,一把抱住宛清,声音都带着了哭腔,“少奶奶……。”爷的腿本就伤着了,哪里经的了这么踢啊。 结结实实挨了宛清一脚,莫流宸嘴一撇,妖媚的凤眼里就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宛清被竹云抱住了,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做了什么,心一紧,忙拿眼睛去看莫流宸,就见他神色黯淡双手捂着腿疼痛不已的龇着牙,宛清抿紧了唇瓣,丝丝的痛楚从唇瓣传来。 宛清忙挣脱竹云的手臂,蹲到莫流宸跟前,急的声音的颤抖了,一脸的惊惶和心疼,也不记得自己踢的是哪条腿了,伸手就揉了起来,一边揉一边道,“我只是气极了,不是故意的,是不是踢痛你了。” 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刚刚那一脚她是用了劲的,上回他不过转了个身子就痛的满头大汗,她那一脚下去,可想有多痛了。 宛清一抬头,就见他额间细密的汗珠,宛清急的眼睛都模糊了,更是慌急了起来,拢了自己的衣袖就去帮他擦汗,“相公,相公,你……还好吧,你别吓我啊,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让你踢一脚。” 那边梳云真想去撞墙了,这下祸闯大了,要是少爷从此不理少奶奶了可怎么办啊,她什么时候进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梳云就那么苦吧着一张脸趴在地上,她现在好想爬出去啊,可又不敢乱动。 “好疼,好疼啊,腿断了,”莫流宸头上的汗仍在冒着,绝美的脸庞带着一抹痛色,好看的眉皱成了一团,却也有如西施捧胸,别有风味,宛清哪还顾得欣赏美色,急切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回头喊竹云道,“快去请大夫来!” 竹云应声迈步,才走一步就回过来身子,少奶奶怕是急糊涂了吧,她自己就医术高着呢,那些大夫哪里比的过她,正欲开口,就见莫流宸眸底带了笑意,一双妖媚的凤眼直直的望着宛清,竹云眼睛眨着,她没看错吧,少爷明白着额头有汗,可似乎没有生少奶奶气的模样啊,反而有丝开心? 可在宛清抬眸一瞬,竹云就见他眼睛黯了下去,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嘴也嘟了起来,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竹云无语的望着天花板,她肯定是疯了。 但还是回宛清道,“现在去请大夫也来不及,不如少奶奶自己给爷把个脉吧。” 宛清忙回过神来,暗骂自己是笨蛋,推着莫流宸就往内屋走去,竹云怎么看怎么觉得莫流宸腿不是很疼啊,尽管他嘴憋着,还不时的哼出来两声,竹云愣在那儿没有跟上去,瞥眼见梳云还趴在地上,额头几不可察的跳了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忙走到梳云跟前,扶着她起来,帮她拍着身上,一边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少奶奶气的都要踢爷了。” 梳云憋着嘴,抿着唇,红了脸,半晌才嘟了嘴道,“都是我方才不小心撞到爷和少奶奶两个在……,一不小心叫出了声来。” “在什么啊?”竹云睁大了眼睛瞅着梳云,疑惑的问道,看着梳云挤眉弄眼,再联想她方才见到少奶奶的嘴有些红肿,突然脸就红了,嗔了梳云一眼,不理她了,直接就往外走。 难怪少奶奶会气的踢人了,那完全就是恼羞成怒嘛,不用担心了,在这样的情景下,爷怎么会生少奶奶的气呢。 宛清推着莫流宸进了内屋,扶着他就到床上,短短一米的距离,宛清觉得莫流宸沉死了,定是腿痛的起不来力了,她气急了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劲,会不会真断了,想着心更是急的慌,搂着莫流宸的腰就往床边挪了,莫流宸就搭在宛清的肩头,无力的靠着,一双墨黑的眼瞳流光闪烁,嘴角弧度越弯越大。 在宛清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莫流宸一趟,直接就把宛清给压在了身下,宛清伸手去推他,他就大呼小叫着疼,耸着肩膀故意发抖,浑身抽筋的样子。 宛清微抿了抿唇,她踢的是脚,怎么全身都痛起来了,不会是踢到什么血脉,把他好不容易压制的毒素给踢散了吧,宛清轻轻推攘着他,“你先起来,你不起来我怎么帮你揉,要不我给你扎两针吧,我保证,只要两针下去,你绝对就不痛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吻我来着,只能算你倒霉了。”还在正屋里,被人给看了去,她的脸都快丢光了,想着,宛清的嘴就憋了下去,委屈升上来了。 莫流宸见她好不委屈的样子,脸色微沉了道,“你是因为讨厌我亲你才踢我的是么?” 宛清忙摇头,把唇瓣给抿紧了,感觉到嘴里还有他的气息,宛清脸又红了起来,不敢拿眼睛去看他,想着换个话题,忙伸手帮他揉起来,感觉到他身子渐渐的绷紧,宛清也急了,“你先放开我吧,这样我没法控制力道,我去拿针。”说着,伸手去推他,看来以后得随身带着银针才是了,像这样的情况,一针下去,直接扎晕掉才是。 “不放,”莫流宸哼道,好不容易才能偷香一次,竟被打扰了,还莫名的挨了一脚,太憋屈了,“我要亲够了才放。”那小舌还没逮到呢。 说的跟赌气似地,话落,就往宛清略微红肿的唇附上去,有了上一回的经验,这回轻车熟路多了,再加上宛清的惊讶,嘴巴是微睁的,这下就更容易了,捉着她的小舌轻舔慢挑,吮住那份甜美便不肯松开,宛清被他吻的眼迷糊糊的,缓缓闭上眼睛,张开贝齿,笨拙的回应着他的吻。 直到宛清轻声娇喘,自己也有些呼吸不过来时,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身子下的小人儿媚眼如丝,娇艳如一朵柔美的昙花,娇喘连连,清冽明丽的眸里带着丝妩媚和迷离,里面有自己的倒影,仿佛自己在那一湾清泉里沐浴,原本就没平复过来的燥热再度燃烧,似要将他灼成一团火把那泉水给蒸发个干净,身体的反应让他有些难以应付,他喉咙里咕咙了一声。 宛清就觉得他火热湿润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鼻梁,双颊,来到她最敏感的耳垂时,她全身一颤,双手抓紧了他的衣服,脖子处传来的酥麻让她把脑袋向上一撞,直直的撞在了莫流宸的鼻子处,宛清疼的嘴角的抽了两下,再睁眼,某人脸都黑了,鼻子也红了。 宛清小意的憋着嘴往他怀里缩,脸窘的不成样子了,蚊蝇呐道,“我怕痒……。”短短几分钟,她都惹了他几回了,天要亡她啊,别拍她。 她真不是故意撞他的,怕痒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她昨儿来了月事了,要是由着他下去,没准儿下场更凄凉。 话音还未落,就见莫流宸鼻子处挂着一丝血迹,宛清心一惊,完了,撞的他流鼻血了,不会把鼻梁给撞断了吧,这张完美的脸可不能毁在她手里了,忙问道,“相公,你流鼻血了,鼻子没事儿吧?” 莫流宸气的牙都痒痒了,这小女人八成就是他的克星,顾不得鼻子,俯身下去狠狠的在宛清耳垂处咬了一口,才从宛清身上翻身下去。 身子突然一轻,宛清这才能呼吸正常,拿手去抚了抚被咬的地方,又碰了碰嘴唇,才去看莫流宸,见他眼里的小火苗,宛清忙站起啦,去拿帕子湿了水帮他拍额头,尬尴的不行,按说这也不算是她的错啊,为什么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呢,鼻子也不敢拿手去碰,看着只觉得自己的鼻子也疼,都撞出鼻血来了,那得多疼啊。 “下次你再敢撞我鼻子,我就把你鼻子割下来,”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恶狠狠的道,宛清撇撇嘴,不与他争辩,好女不跟男斗。 见宛清不答,一副不甘心又不敢不从的小媳妇样儿,莫流宸又狠狠的揪了一下宛清的鼻子,一脸愤岔的道,“可听到我的话了。” “听见了,”宛清哼着鼻子道,“不过才轻轻的撞了一下,我鼻子都没差点被你给捏下来了呢……啊,不是不是,你捏,我请你捏,你爱捏就捏,你不捏我求你捏。” 宛清原是放在心里嘀咕的话,不知怎的的就嘀咕出了口,见莫流宸脸黑了下来,宛清很是识时务的把鼻子送上,说着违心的话,悲催的鼻子啊,只能弃车保帅了,小命要紧。 莫流宸翻了一大白眼,大手罩着宛清的脸,嗡了声音道,“真是傻妞。” 宛清咬着唇瓣,暗拿眼瞪他,帮他拍着额头,看着一旁的纱布,宛清眼睛闪了闪,随手拿起来,又拿了药膏在他鼻梁处抹着。 清清冷冷的感觉抹着鼻子上很舒服,原先那股淡淡的痛觉也消散了,莫流宸眯上了眼睛,怕再多看宛清几眼,心里又像猫挠似的。 心里一阵暗恼啊,当初真不该答应她这个要求,如今最苦的就是他了,莫流宸耳根子微红,微挣了眼睛,见宛清还在小心的呵护着他的鼻子,不由的轻启红唇嘟道,“娘子,你提前及屛吧。” 宛清给他缠绷带的手一滞,脖子渐渐转红,这厮想什么呢,及屛是随随便便就能提前的吗,搬动他的脑袋,随手打了个结,没多看一眼,就转身走远了。 “娘子,明儿我就跟母妃说,让你提前及屛,”见宛清红着脸走了也没给个话,莫流宸朝宛清大声道。 宛清脚下一绊,没差点儿跌倒,这厮还真做得出来,那不是摆明的告诉大家他想洞房想疯了吗!他还要不要脸了! 宛清回头瞪了他一眼,就见他鼻子处横着一白色蝴蝶结,再见他嘟着嘴像个没要到糖果正赌气的孩子似地,那个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宛清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方才急了,还真没注意到自己随手就系了个蝴蝶结,见莫流宸脸渐渐转黑,和那白色的绷带鲜明对比,宛清逃也似的往外走。 莫流宸气呼呼的随手抄过宛清落在床边的小铜镜,乍一看,脸就黑成墨了,三下两下的就把绷带给扯了下来,妖媚的凤眼流火飞窜,自床上下来。 宛清正走在半道上,嘴角弯的高高的,就觉得背后有人扯着她的衣服,宛清用了两下力,都没能成功,嘴角就憋了下去,有种乐极生悲的感觉,就听后面有一股冒着火气的声音传来,“怎么不笑了,娘子有什么开心的事,说出来让为夫也高兴高兴。” “半月坊要开张了呢,相公你要挣银子了,我要数钱数到手抽筋了,只要想想就高兴啊,”宛清张口胡诌道,才说完,嘴就嘟起来了,委屈到不行,貌似古代不会存在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时候吧,一万十万的银票,那得多少张才能数到手抽筋啊,没几分钟就数完了啊,还是毛爷爷好啊。 莫流宸却是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娘子是想到数银子才这么高兴呢,那为夫以后得把银票都换成铜板搬回来,努力的满足娘子你的愿望,让你每天都笑的合不拢嘴。” 还合不拢嘴呢,折磨她才是真的,宛清回过头瞪着他,你要是敢搬回来,我就拿铜板砸你,把你也砸成铜板,宛清伸手就想去揪他耳朵。 那边梳云远远的就瞧见宛清怒火中烧的样子,心里一阵惶恐啊,再看她瞪着莫流宸的样子,再注意到莫流宸红通通的鼻子,显然不是被揪就是被撞出来的,再见宛清抬起手里,别是又想打爷啊。 梳云脑袋嗡的一声响,少奶奶可不能再欺负少爷了,忙飞奔过去抱着宛清的胳膊,撅着嘴道,“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少奶奶要打就打奴婢吧,奴婢皮糙肉厚受的住。” 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她哪里想打人了,她哪里想打人了啊?再看梳云拼命似地将她拉的明显离莫流宸远远的,宛清狠狠的瞪着莫流宸,被欺负的一直都是她好不好,她才是弱者啊,现在连她的丫鬟都叛变了,还有没有天理啊,他不就长的漂亮点吗,至于这么待她么。 宛清憋了一肚子的火,再看莫流宸漂亮的凤眼里流出来的得意,更是火上浇油啊,宛清瞪了他道,“阿灼!” 身影一闪,冷灼已经进屋了,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宛清直接吩咐道,“把梳云带出去,看着她扎两个小时的马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她变得皮糙肉厚。” 梳云一张嘴张的就合不住了,欲哭无泪,冷灼见她半天不走,干脆伸手直接就拉着她的胳膊出去了,梳云一直就没回过神啦,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在想着少奶奶会不会欺负少爷。 那边竹云端着一木盒子进来,见了梳云的憋屈样儿,忍不住掩嘴笑,少奶奶明知道她和冷侍卫不对盘,偏偏让冷侍卫来罚她扎马步,看她以后是站少奶奶一边还是站少爷一边,少爷也就看着软绵好欺负,实则腹黑的紧啊,少奶奶看着强悍,实则心软的不行啊,两相一比,就知道谁更高一筹了。 竹云把木盒子交到宛清手上,宛清打开闻了闻,笑着点点头,“这香制的是越来越好了,明儿把这些香都送出去,我再写封信你一并送到端王府去。” 竹云点头应下,正欲开口,外面就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吼声,“奴婢要见少奶奶,奴婢是老夫人送来给少爷做通房的,你不能卖了奴婢们。” 听着声音和话就知道是秋彤,宛清不由的揉了揉太阳穴,竹云忙转身出去了,外面南儿和北儿正张着胳膊拦着她,见竹云来,南儿忙露出一丝喜色,她们两个领的月钱虽然比王府大丫鬟的还要多,可名义上还是个三等小丫鬟,等级比秋彤还要低一些,并不能呵斥她们,否则传扬出去,也只会让人说少奶奶的丫鬟不懂规矩,但是竹云就不一样了,她是少奶奶身边的大丫鬟,这几个又是送来的,少爷没忍她们做通房姨娘,那就是丫鬟了。 竹云瞧着秋彤,秋彤哭红了眼睛,扯着嗓子喊,“我们要见少奶奶,你让我们进去,我可是少爷亲自挑来的,你们不能这么待我。” 竹云沉了脸,那边周妈妈急迈着步子进院子,竹云忙迎了上去,秋彤一见是周妈妈,忙朝她跪了下去,“周妈妈,您帮奴婢求求情,奴婢是少爷点了名要来的,奴婢没做错任何事,少奶奶不能卖了奴婢。” 周妈妈厌恶的看了一眼秋彤,既是丫鬟,卖了她们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岂容她们议论的,还敢将事情闹大败坏少奶奶名声,今儿出了这样的事,她还敢期望少奶奶留下她们,就算少奶奶心软,王妃也不会留下她们的,忙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婆子把秋彤拉走。 秋彤哭得哽咽着,不停的求周妈妈帮她,就有婆子堵上了她的嘴,连拖带拽的把她拉走了,其余几个倒还老实些,知道自己都是被青芙拖累的,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只是心里暗恨,她们在王府里活的恣意着,不是被送来做小妾,就是被要来做小妾,她们都认了,可是被王府卖了,她们又都是有几分姿色的,这辈子算是完了,不由的在心里将青芙和宛清还有原先的主子骂个半死。 竹云扶着周妈妈就要进屋,周妈妈却是笑道,“就不进去了,王妃听说她们在闹腾,让奴婢来领她们走,少奶奶不是还要挑几个小丫鬟么,人牙子今儿正好也带了人来。” 竹云听了就道,“那奴婢这就去回了少奶奶。” 竹云把这事跟宛清说了,宛清暗叹王府的办事效率,不过那些人还是及早的送走的好,不然总是一根刺哽在喉咙里,想着冬荷和林妈妈都去处理秋月的事了,便领着竹云去挑小丫鬟。 院子里合欢树下,冷灼正教梳云扎马步,梳云一张脸臭的,眼睛也快冒火了,但还是按照冷灼要求的扎马步,不敢乱动分毫,只是脖子好痒啊,能让她挠挠不,可有不好意思伸手去挠,正左右为难着,眼角就瞥到宛清带着竹云过来。 竹云见了梳云的表情,就揶揄道,“还是少奶奶惩罚人的法子好啊,这要多罚上个几回,不定梳云也会武功了呢。” 宛清听了点点头,也没了之前的窘迫,走过去有模有样的瞧着,夸了冷灼几句,见梳云嘴翘的可以挂壶了,宛清笑着拍了梳云的肩膀道,“嘴不要撅着,冷侍卫武功高着呢,你好好跟他学,这可是别人求都得不来的机会呢。” 梳云真是仰天无语,她不要这样的机会啊,站的腿麻麻的,都感觉不像是自己的了,少奶奶想罚她能不能换个法子啊,她宁愿跪两个时辰啊,三个时辰都好说啊,对着个木头,她真的想抓狂,还不带她偷一丝的懒,她怀疑他是公报私仇,梳云现在瞧冷灼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小人。 骂归骂,心里还是庆幸,还好少奶奶罚了她,不然少爷气极了,扔她去湖里怎么办啊,那么个时候她怎么就进去了呢,还害得少爷挨了少奶奶一脚,也不知道两人和好了没有,不然她就得以死谢罪了,都是这双腿跑的快,活该该罚。 书房里,莫流宸正在看书,南儿端了药碗进屋,递到他跟前,莫流宸抬头见不是宛清,眉头就蹙了起来,“少奶奶人呢?” “少奶奶挑小丫鬟去了,出门前嘱咐奴婢把药给您端来,”南儿小心的道,头低低的,不敢去看莫流宸的脸色,心里扑通的跳着,少爷在府里可是出了名的心里稍有不顺就拿东西砸人的,端药来之前,竹云姐姐可是特地提醒过她,少爷今儿心情不是很好啊,定是又与少奶奶闹翻了。 “端走,”莫流宸摆手道,淡淡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书上。 南儿微抿了唇瓣,见莫流宸眉头再次蹙起,忙端着药碗出去了,想着少奶奶出去有半个多时辰了,应该不多久就回来,南儿便拿了炭炉把药温着了。 果然,才过了一刻钟的样子,宛清便回来了,身后除了竹云,还有四个伶俐的小丫鬟,十二三岁的样子,清秀水灵的很,南儿见了忙迎了上去。 宛清见她神色就知道那厮肯定是没吃药了,不由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气着呢,都说了她不是故意的了,便道,“从今儿起你和北儿就是二等丫鬟了,这四个等林妈妈回来,让她帮着教教规矩。” 南儿欣喜的应下,转身去把温着的药碗端来,宛清端着碗就去了书房,莫流宸早不耐烦了,每隔一会儿就望一眼书房的门,忍不住嘟了嘴,什么丫鬟要挑这么长时间,比他还重要。 正想着,就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莫流宸的嘴角就勾了起来,低头认认真真的看书,目不斜视,只是半天也没看见去两个字。 宛清也没敲门,直接就推门进去了,见莫流宸正在看书,步子是越挪越小,先前她可是踢了他一脚呢,也不知道踢的是哪条腿,右脚还好说,不过就是比常人痛一点,要是左脚,脆弱着呢,先前那么一闹,也没见着,到底是哪条腿啊。 莫流宸眼角瞥见宛清乌龟爬似的速度,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腿看,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一翻完,就见宛清松了神色,迈步上前,“相公,你的药。” 莫流宸把书放下,接过药碗,就见宛清蹲了下来,直接就掀了他的衣袍,莫流宸一口药含在嘴里,直接就给呛住了,咳嗽起来,脸也哽红了,宛清忙住了手去帮他拍拍背,眼角抽抽,不过就是看一下他的腿,至于这么大的反应么,又不是头一回见了,但还是小意的问道,“相公,你还好吧?” 莫流宸直拿眼睛去瞪她,以前每回看他腿她还顾忌着点儿,都是等他睡着了才看,今儿干脆什么都不说,就直接掀他衣服了,真是一点男女大防都不讲,还面不改色,瞥了一眼小榻,莫流宸嘴角轻勾,指了小榻道,“去那儿。” 宛清顿时一激灵,上回的窘态她可记得清楚着呢,这厮整日就想着那事,宛清想都没想就道,“不去,你答应过等我及屛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 莫流宸木着脸看着宛清,无辜的问道,“我怎么言而无信了,你想看我的腿,还不兴我躺着啊,难不成娘子想的不是这个?” 宛清脸顿时一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就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宛清一抬头就见他绚丽的笑颜,轻点了她的鼻头道,“原来娘子整日里就想着与我洞房的事呢,我真是失职了,不过小榻确实小了点儿,回头让阿灼换个大一点的来。” 这绝对是倒打一耙,宛清气的直咬牙,莫流宸却是绕道去小榻上躺着了,见宛清还站在那儿,便哼道,“娘子,我已经躺下了,快过来啊。” 宛清一听,脸更是红了,这厮绝对是故意的,把话说的这么暧昧,要是让人听去了,还不浮想联翩啊,深呼两口气,宛清才转身。 一转身,立马就被煞到了,莫流宸正惺忪着凤眼,身子半侧而躺,右手肘撑着脑袋,一双漂亮的凤眼有趣地盯着她看,碧波流转,风华绝代啊,宛清被他瞧的不好意思,下意识的去擦脸,就听他笑道,“别蹭了,干净着呢,回头蹭破点皮可就更丑了。” 宛清的那点不好意思立马烟消云散了,忍不住嘟了嘴瞪了他道,“蹭破皮了我也是你娘子,嫌我难看,你就把眼睛闭着,我又没求你看我,成天的就知道打击人,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说完,重重的哼了一声把头瞥过去,表示不屑,一个大男人长的比女人还美,成天的就给她添堵,他都好意思,脸皮真厚,要是她,绝对三不五时的就去撞一下墙……把梦撞醒。 “那可不成,你是我娘子,我不看你看谁去,凑着瞧就是了,”莫流宸扑闪着那双娇艳迷人的凤眼,纯真又无辜说道,见宛清还撅着嘴气呼呼的站在那儿,美丽的凤眼立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委屈的耷拉着眼皮道,“腿被你踢的到现在还生疼呢,你不是要帮我揉揉吗,还不快些,都肿起来了,下手真狠,你真是我娘子吗?” 第五十九章 “那可不成,你是我娘子,我不看你看谁去,凑合着瞧着就是了,”莫流宸扑闪着那双娇艳迷人的凤眼,纯真又无辜说道,见宛清还撅着嘴气呼呼的站在那儿,美丽的凤眼立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委屈的耷拉着眼皮道,“腿被你踢的到现在还生疼呢,你不是要帮我揉揉吗,还不快些,都肿起来了,下手真狠,你真是我娘子?” 宛清轻咬唇瓣,一抬头就见他妖冶的凤眸里又浮上一层水雾,墨玉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如从千年寒潭捞出来的的黑珍珠一般,露出纯净无辜又委屈挨了一脚的神情,指责着宛清的残忍,宛清多顿一步,他迷蒙的眼睛就愈加朦胧一分。 宛清暗暗撅嘴,疑惑那水雾迷蒙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来的,自来水开关都没他那么灵活,说来就来,连酝酿的时间都不用,自来水开关好歹还要转一下啊啊啊!偶然还有缺水的时候啊啊啊啊!是不是真肿了啊啊啊! 明知他是八成装的,而且她心肠也不软啊,可她偏偏就是受不了他这个模样,那样纯净又委屈如受伤的小考拉一般,只觉得心软绵绵的,想拿手去摸它脑袋,毛茸茸的好可爱的,宛清想着就把眼前的人缩成小考拉,趴在小榻上可怜巴巴的瞅着她,宛清好想提着考拉的脚倒过来放着,狠狠的打它屁屁,一边打一边骂,让你装可爱让你装无辜让你装弱骗人,给我树上呆着去。 宛清想着就忍不住钦佩起自己的想象力起来,想着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八成的气的吐血,不由的干咳一声,小碎步挪过去,某人早已经撅了嘴,把裤子给掳了起来,哼哼歪歪的躺在小榻上等着她了,颇有一丝任君采撷的意思。 宛清见他的腿一日比一日淡,如今已经淡绿色,比宛清头一回见到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可就是这余毒难清啊,少说也要半个来月吧,也不知道这腿上的毒到毒发那日会不会再发,想来为了成亲刻意逼着那日的,不然这么久怎么也没碰上他发病。 宛清一边想着一边拿手去帮他捶捏,莫流宸歪躺在小榻上,真是舒服到不行,以前都是夜里宛清偷偷的帮他脱光了衣服施针捏腿,他是半点表情也不能泄露啊,哪像现在这般,想怎么哼就怎么哼,似乎有意把以前的表情全都补回来。 宛清揉了好久,手都酸了,可是只要她稍稍停一下,某人就大叫,那声音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就像宛清是在虐待他一般,不过也只是嘴上哼哼,眼眸里可全是笑意呢,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晚上憋的他实在的心痒难耐。 宛清无意间抬眸,便触到双深情的翦水瞳眸,那明亮又魅惑的凤眼里闪烁着如水的温情,虽然再她看去的时候挪了眼,可总觉得那视线追着她许久了,被如此俊美无铸的美艳绝伦男子深情的注视,还要保持淡定女帝的神情,那可真有难度,她自认没那么高的修为,脸颊粉透,头低低的,手上的力道是越来越软,脑海里总是那一抹溺出水的温情,暗暗猜测方才是不是真看花眼了。 “娘子,你饿了?”宛清还在出神,脑海里突然冒出他的声音,迅速的抬头,就见到近在咫尺的他,俊逸绝伦的脸庞,就连鼻尖也是好闻的青草香,宛清吓了一跳,不带这么吓人的,他不是躺着的么,怎么又坐了起来,还问她饿不饿,难不成他饿了? 宛清一双清亮美丽的眼睛望着他,问道,“相公,你饿了?那我去跟你端吃的来。” 他是见她捏的有气无力,挠痒痒也比她的力道大,才问她饿不饿的好不,怎么就变成他饿了呢,莫流宸无奈的瞅了宛清一眼,复又躺了下去,宛清撇撇嘴,认命的继续揉起了腿。 才捏了几下就开口问道,“相公,你的毒还会复发么,要不我给你准备药浴吧,尽快把毒逼出来?” 宛清说完,一双眼睛就盯着莫流宸,半晌才听他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哼错了还是答应了,但是宛清还是去准备药浴了。 扎了两个时辰马步,梳云已经快濒临虚脱了,在冷灼说时间到了那一刻,梳云还没站直就直直的往地上倒去,冷灼身影一闪,一只手托住了梳云的腰。 鼻尖闻到一道清新还带着丝冷翳的味道,梳云脸一红,拍着他圈在她腰间的手,娇斥道,“快松手!” 手臂环着的柔软让冷灼身子一僵,难得有多余表情的脸竟微微红,听了梳云的喝道忙松了手,梳云就那么毫无征兆的继续以先前的姿态栽了下去,四仰八叉的。 宛清出门时正巧见到这么一幕,忍不住抚额,阿灼真是太老实了,让他松手他就松手,这下梳云不恨死他了才怪呢。 果然,梳云趴在地上,各种气死的表情,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就算先前腿站的有多酸,还是很麻利的爬了起来,走到冷灼跟前,恨恨的幽怨的看着他,最后一抿唇一脚狠狠的踩了上去,让你公报私仇,让你欺负我,哼! 踩完了,酷酷的转身,一阵龇牙咧嘴,这木头的脚比石头还硬,踩的她脚好痛,瘪着嘴看见宛清含笑的看着她,还有竹云掩嘴望天的样子,嘴就更瘪了,一挪一挪的走到宛清跟前,“少奶奶,您以后罚奴婢还是换个法子吧。”这个太狠了,心与身的双重折磨啊,她受不住。 宛清微挑了眉头,撇了一眼冷灼不语,竹云却是笑道,“这个惩罚人的法子很好,你才不过扎了两个时辰马步,方才可是踩的冷侍卫一阵错愕呢,估计都踩出内伤了,回头得送些药给他,他可是爷的人呢,回头爷生气了,少奶奶都保不了你哦。” 梳云这下更是欲哭无泪了,他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她还得给他送药去,梳云嘴撅的更高了,可是竹云话说的不错,方才那一脚她可是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就算脚不断至少也得痛个两天吧,回头少爷怪罪下来,少奶奶还真不一定保护得了她呢,早知道还要送药去,她干嘛还要踩他啊。 梳云嘟着嘴回头,哪里还见着冷灼的身影,不由的一瘸一拐的回屋了,这腿还得好好揉揉才是,揉完了腿就给他送药去。 接下来三天,宛清都在给莫流宸准备药浴,三天后,莫流宸差不多已经能走十八九步了,脚上的痛楚更轻了。 这一日,宛清正坐在窗户旁,拿了绣棚子绣东西,梳云匆匆忙的进了屋来,告诉宛清道,“少奶奶,青姨娘的孩子没了。” 宛清淡然的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老夫人和沈侧妃那么注重冰娴郡主,怎么可能让青芙把孩子生下来给冰娴郡主添堵,能忍到现在才动手已经很不错了,青芙杀了秋月,若非要靠她来打击老夫人和沈侧妃,她又怎么会容忍她活到现在,如今也算是她的报应了,既惩罚了她,也没有弄脏她的手,不是更好么。(.无弹窗广告) 只是话虽这么说,但是该有的礼数还得做全套了,怎么说青芙也是从她院子里出去的,没的又是老夫人心尖上的重孙儿,想到心尖上的重孙儿几个字,宛清嘴角忍不住划过一抹讥讽的笑来,吩咐梳云道,“你去库房找些上好的药材给她送去,再给世子爷送一瓶膏药去。”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按照王爷的吩咐,今儿他可以上药了,只是到底今天是不是第一天,那就不知道了,王爷不过就是那么一说,王府就他一个完好的世子,王府将来的重任还得交到他手里,怎么也不会让他有丝毫的损失啊,再者王爷虽说他要是未好,那他和冰娴郡主的亲事就暂缓,可这几天也没听说有这回事啊,沈侧妃还不是每日的去找王妃商议他们的婚事,丝毫未受青芙的事影响,不过就是每回瞧她的眼神很冷一些就是了。 况且这么掉王府脸面的事,王爷怎么可能真跟宁王府说,不然还不是塞了一根刺过去,不过就是做个样子给他们看看罢了。 宛清笑笑,放下手里的针线,看看天色,天边已经晚霞漫天了,像一条绚丽的彩带横过天际,半晌,宛清回头问道,“竹云怎么还未回来。” 梳云也纳闷呢,按说她们出门,怎么着这个时辰也回来了啊,竹云今儿可不是不太正常,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正说着,那边竹云就掀了帘子进屋来,梳云忙走上去,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晚回来,可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竹云点点头,回宛清道,“今儿奴婢拿了东西出府时,发现有人跟踪奴婢,后来见奴婢是去端王府才作罢,奴婢不放心,出了端王府又饶了好半天才去的小院,这才耽搁了时间,让少奶奶担忧了。” 宛清点点头,如今京都半月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幕后老板神秘莫测,唯有她这个小股东在明处,要想向半月坊下手或是来啃一块肉,可不得把视线对准她们么。 竹云又道,“您交代的事奴婢办成了,端王妃答应帮您,大概不多久三姨娘升平妻的诏令就该下来了。” 宛清原还想让顾老爷写个奏折,可后来发现根本就没这个必要,那样只会徒生事端,大夫人肯定会闹腾个不休,她那个尚书老爹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三姨娘还有凝儿和昕儿要照顾,哪里那个精力来对付大夫人,若是皇帝亲自下令升三姨娘为平妻,那就是顾府也不敢怠慢三姨娘分毫,就算分位不及大夫人,但是也不差分毫。 既然皇宫里有颜容公主帮她,外面端王府也可以帮她说说话,又有她舅舅在,再加上王爷的权位,这个诏书那就是手到擒来。 看着宛清成竹在胸的样子,竹云可是还有几件好事没跟她说呢,忍不住笑道,“前几日,大夫人又被蛇吓了,这会子正卧病在床呢,也不知道您回门那日下不下的来床。”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随即咧嘴笑了,定又是那厮弄出来的,是该好好吓吓她,这回怎么也该搬出院子了吧,宛清如事想着,就又听竹云道,“二姑娘也开始议亲了,听说是户部侍郎的庶子,二姑娘闹死闹活的不同意呢,老夫人被她吵的都头疼死了。” 梳云听了,直拿眼睛去瞄竹云,她才一回没跟着出门,就错过了这么多的好戏呢,宛清也好奇,她不过就是去了一趟端王府,再就是去小院,按说不会遇到顾府的人才是啊。 竹云似是知道宛清心中所想,回道,“是今儿三姨娘派了人来,奴婢在门口遇见了,是她跟奴婢说的。” 宛清一听三姨娘又差了人来,脸不期然的就红了,怎么每隔个一两天,她就派人来问她是不是圆房了呢,别人不清楚,三姨娘还能不知道她还没及屛呢,洞没洞房真有那么重要? 竹云也是睁圆了眼睛看着宛清,她就纳闷了,少奶奶和爷关系虽然很奇怪,每日里少说也把少奶奶气的生上几回气,可不一会儿就和好如初了啊,晚上也是睡的一张床一条被子,怎么就是不圆房呢,王妃每日早上也会派人来悄悄的问她,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再这么下去,没准王妃也要给少爷塞人了。 还有,最最重要的是,爷这几日早晨起来的是越来越晚了,还有点黑眼圈,好似晚上做贼没睡觉似地,可看少奶奶却是精神奕奕啊。 宛清却是不知道竹云心里在想些什么,她的满腹心思都放在了顾宛容的亲事上面,想到上回她说只要嫁的跟她一般就好了,如今却是嫁个庶子,她能接受的了才怪,不过顾宛玉也才嫁的是右相庶子,大夫人怎么也不会让她越过宛玉去,她就是闹也没用,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宛清站起身子往书房走去,竹云和梳云一些劝说的话都无从说起了,只得转身去看看晚饭准备的如何了。 书房里,莫流宸正和冷灼商议什么,见宛清笑着走进来,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挥手让冷灼下去了,自己手忙脚乱的收起桌子上的东西,有种做贼的感觉,至少宛清是这么觉得的,这厮这两日当真有些不正常啊,不是呆在练功房就是在书房里忙活着,还刻意的避着她,有猫腻啊。 宛清拿那种奇怪的眼神去瞄莫流宸,莫流宸被她瞧的脸都红了,眼神飘闪,宛清就更觉得有问题了,可又不好意思去问人家的隐私,憋的她真的好难受。 不过,想着是来道谢的,宛清暗嘟了嘟嘴,还是开了口,“谢你帮我。” “什么?”莫流宸以为她会抢着去看他在干嘛,却没想到她嘟了半天的嘴,竟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好好的怎么要谢他,莫流宸拿眼睛去觑宛清,难不成她知道了? 宛清见他凤睛湛亮纯净,带了一丝的疑惑,少不得把话说全了,“谢谢你的蛇。” 哦,是那事啊,吓他一跳,莫流宸顿时松了一口气,妖媚的凤眼闪亮着,“你是我娘子,帮你是应该的。” 说完,眉梢微挑着瞧着宛清,转了调调,“你要真谢我,不如……。” 宛清一听,顿时打起了十万分精神,这几日没少被他占便宜,不等他说完便截口道,“既然相公都说是应该的了,那相公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才迈了一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委屈的叫声,“娘子,我饿。” 喊得宛清心肝都颤了,这厮别又想出什么花招出来,但是既是喊了她少不得就止了脚步,回头看他,就见他嘴嘟着,一副饿到不行的样子,宛清看看天色,原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也难怪他都饿了,便上前瞪了他一眼,既是饿了,也不知道出去,非得扛着是吧,有什么事比填饱肚子还重要。 宛清上前推了轮椅,眼角瞥了一眼那没放好的图纸,只能看到一些线条,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好吧,她有种想做贼的冲动,额,就算真偷看了也不算是做贼吧,相公的东西不也就是她的么,这个书房她也是有一半的使用权的。 这么想着,将莫流宸推到餐桌后,宛清借口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好了没有,转身回到了书房,打开了抽屉,里面是一些图纸,好似屋子。 不过最里面有两个画卷,好奇心驱使,宛清拿起一副打了开来,咋一看,脸就黑了下来,眼里有火星闪烁。 且看画卷: 一女子伏在早地上,她前面半米处有一只活泼的兔子,是一副女子扑兔图,那女子只能见到一侧脸,但是她可以肯定,那人就是她。 宛清坐在椅子上,看着图,气的眼睛都在冒火,他怎么能把兔子画的那么意气风发,把她画的那么憋屈,不是典型的讽刺她连只兔子都逮不到么,还有当初她可是见四下无人才逮兔子的,他怎么见着了,那拿银子砸梳云的不是他就是冷灼了,哼,那个时候可还没议亲呢就开始偷窥她了。 宛清坐在那儿瞪着画卷,完全没有注意到莫流宸已经推着轮椅进来了,见宛清黑了脸,大有撕了那图的意思,不由的出声道,“小心点儿,别把我的画弄坏了。” 宛清撇过头狠狠的哼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的道,“这怎么是你的画了,这上面画的可是我。”说着,卷起画卷。 莫流宸无语,这是要抢占他的画呢,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便指着那只意气风发的兔子道,“那兔子可不是你的吧,你把我的兔子送了人,我画幅图纪念它一下总可以吧?” 宛清没差点被口水给呛死,难怪把她画的那么憋屈了,原来是为了给他的兔子报仇呢,该死兔子最后还不是栽在了她手里,宛清在心里哼道,随即横着莫流宸,咬了牙道,“你几次三番的闯顾府,不会也是因为这只兔子吧。” 莫流宸瞅了宛清一眼,木着脸点头,宛清气的都快说不出话了,没差点气的上去咬他一口才好,定是她将他的兔子送了人,没人陪他玩,他就把她娶回来了,然后每天说她丑打击报复她。 “那娶我也是因为这只兔子了?!”宛清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道。 莫流宸默然点点头,宛清把画卷往他怀里一扔,哼了鼻子道,“回头我就找端宁郡主把你的兔子要回来。”丫的,以后你就跟兔子睡了! 说完,宛清站直身子就往外走,身后是莫流宸爽朗的笑声,妖魅的凤眼里全是笑意,他娘子吃醋了呢,还是吃的一只兔子的醋,莫流宸心情好极了,把画卷放进抽屉了,最后想了想,嗯,还是找个地方挂起来才好,这可是他最得意的一副作品了。 宛清一晚上没搭理他,晚饭的时候也是离得远远的,头一回因为只兔子分了被子睡,莫流宸有些闷,让他更闷的还在后头,第二日,宛清直接就抱了只兔子给他,晚上更是打了地铺。 此时,某人的脸已经黑如墨了,一整天都没理他就算了,同床分被子睡他也忍了,可睡地铺让他跟只兔子睡,那可不成,妖媚的凤眼里就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启唇就喊,“娘子,我饿了。” 宛清抱着被子的手一顿,告诫自己不能被他给骗了,这厮最会装弱骗人了,可脑海里不住的想着晚餐他吃了多不少,貌似比往日是少了不少饭菜,过少吃一餐两餐的也不会饿死,不理他。 莫流宸见宛清还是不搭理他,也不喊了,就那么瘪着瞧着宛清忙活着,一双眼睛像是定在了宛清身上似地,宛清到哪就跟到哪儿。 宛清见他没再喊了,有些纳闷的瞥过头去看他,就见莫流宸正撇了嘴在生气,像没有分到苹果的孩子一样,气呼呼的,狭长的凤眼里全是对她残忍不给饭吃的控诉,看的好似宛清是灰姑娘的后妈似地,在他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宛清哪里躺的下去,只得败下阵来,“那你要吃什么,我去弄。” 莫流宸一听,黯淡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把兔子的两只耳朵一揪,举高了道,“我要吃兔子肉。” 宛清真是无力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横也是他竖也是他,喜欢兔子,她就找了兔子来,虽然不是那只什么小白,但是总是白的吧,不会这厮发现了这不是他的小白,所以才要吃了它吧,宛清拿眼睛觑他,就触到一双妖艳又哀怨的眸子,干净又纯洁。 当真是饿到不行了呢,只是吃兔子肉会不会太残忍了点,再说了,大晚上的谁给她烧火啊,充其量也就给他来几块糕点。 宛清去端了糕点来,莫流宸把兔子往地上一扔,接过宛清手里的盘子搁在小几上,伸手拉过宛清,一个翻身就拿那精壮的身体压住了宛清,明亮而妩媚的凤眸里满是委屈,微嘟了嘴道,“一只兔子而已,也值得你气上两天不理我。” 那灼热的气息喷在宛清眼睛上,弄的痒痒的,宛清不由的眯了眼睛,嘟了嘴不语撇过脸去不看他,谁叫你把我画的那么憋屈的,还挂在了书房里最显眼的位置,一进门就看见了,这厮背地里肯定没少笑话她,再说了,哪有两天啊,满打满算,也才一天多两个时辰。 宛清抿紧了唇瓣,眼睛里也含了丝委屈,莫流宸见了心也软了,随手拿过床榻里的画卷,宛清见了,紧抿的唇松了三分,等拿到手后,就全咧开了,小样,她装弱也是不差的,再说了,她原就委屈了,要是这幅画被别人看到了,那她的形象岂不是一落千丈了,连只兔子都比不上啊,多掉相啊,也不知道今天都有谁进书房了,她要不要杀人灭口啊。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拿着画卷笑的眉眼弯弯的样子,漂亮的凤眼闪着灼灼的光芒,宛清见了,心下一激灵,忙推开他,拿着画卷就跑出去了。 再回来时,莫流宸已经躺在了她给自己准备的地铺上,宛清要他去床上睡的时候,他方才睁了只眼,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兔子掉毛,床睡了不舒服。” 宛清无语,这厮还口口声声说喜欢兔子呢,丫的,才掉了几根毛啊,就嫌弃成这个样子了,好在方才她开门的时候,兔子追出去了,不然这厮还不得把它扔窗户外面去啊。 宛清觉得自己又被他给耍了,那兔子八成就不是他的,只得拿眼睛剜他,莫流宸手臂一挥,连着宛清就拉了下来,再一挥,蜡烛尽灭,连个小火星都没留下。 宛清整个人就被他抱在了怀里,头也枕在了他胸口处,惹得宛清不时的就缩一下脖子,可又不敢乱动,心扑扑的跳的厉害。 第二天,竹云和梳云两个进门见莫流宸睡在地上,而宛清早已经梳好了妆坐在床上发呆,心里就嘀咕,莫不是少爷惹到少奶奶被罚睡地板了吧,可不能啊,少奶奶怎么能让爷睡地板,这要是传到王妃耳朵里那还了得。 两人互望了一眼,都在想着怎么说服宛清不要和少爷置气才好,昨儿少奶奶不知道怎么了一天没和少爷说话,少爷憋着嘴委屈的眨着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跟着少奶奶打转的样子看的她们都心疼,可想着要是为了少爷说话,就要被罚扎马步两个时辰,不由的怯了脚步,可是再这么下去,少奶奶哪里能得少爷的心啊。 梳云一咬牙,豁出去了,不就是扎两个时辰的马步吗,站过去了也就忘了,正欲上前,就见宛清朝她们招手,两人忙上前,就听宛清小声道,“把这些被子都拿下去洗了。” 梳云愕然睁大了眼睛,被单不是才洗过没两天吗,少爷爱干净,少奶奶也不差,被单没几天就要清洗一次,可是也不用这么勤吧,不过还是依着宛清的吩咐抱着被单下去了。 两人才走到门口,那边就见王妃带了丫鬟玉蓉走过来,两人心一惊,忙退到一旁去了,头低低的,心里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天啦,可不能进去啊,少爷还睡在地上呢。 王妃见了竹云梳云手里的被单,脸上就带了丝温和的笑,还有一丝急切的问道,“少奶奶和少爷可是圆房了?” 竹云微微抬头,才看了王妃一眼就连着摇头,王妃眼里就带了抹失望,媳妇这都进门半个多月了,怎么还未圆房呢,不由的摆手道,“都下去吧。” 竹云梳云微抿了唇瓣,好想把王妃给拉回来,可要真这么做了,少奶奶岂不是要跟着受罪,忙抱着被单出去了,交给浣洗的丫鬟,复又匆匆的跟着进了屋。 宛清正坐在床上百无聊奈呢,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可是他又没起来,她总不好丢下他自己去吃吧,只得拿了本他搁在床榻旁小几上的书翻看起来,补充点精神食粮,突然就听外面王妃的唤声,宛清没差点吓坏,除了进门第一天王妃来过一回,可从来没这么早来过啊,今儿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再看熟睡在地上的莫流宸,宛清恨不得将他搬回床上才好,可她也得有那个力气才是啊,正团团转着呢,王妃却是自己推了门就进来了,连床单都拿去洗了,人自然也是起来的了,只是王妃进门,下意识的四下去寻莫流宸,却是没见着人,再看宛清神色拘谨的样子,不由的微蹙了眉头,就听耳边丫鬟的轻呼声。 宛清微扯了嘴角,忙笑着迎了上去,扶了王妃的一条胳膊道,“母妃,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王妃走了几步,就见莫流宸睡着地上的模样,很是倾城魅惑呢,宛清都想把他藏起来不给外人瞧了。 似是觉着屋子里的人多了,莫流宸蹙了蹙眉头,慵懒的睁开了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就嘟嚷的喊了一句,“娘子……。” 王妃原是想责问宛清两句为什么宸儿是睡着地上的,可见莫流宸人还未清醒就喊宛清,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听见莫流宸喊她,宛清忙走到地铺旁蹲下去,衣服早扔的乱七八糟的了,莫流宸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朦朦胧胧中看宛清从地上捡起衣服给他穿,也不配合着伸手,瞪了宛清道,“衣服都脏了,你还给我穿,娘子,你给我做的衣裳呢,我都没见到。” 宛清真是恨不得掐死他算了,这衣服哪里脏了,不过就是被踢到地上了一点点,昨儿才换的啊,让她换衣服就直说,王妃还在呢,口口声声说给他穿脏衣服,王妃还不得以为她虐待他啊,她冤枉呢。 宛清抱着衣服站起来,梳云忙接过宛清手里的衣裳,那边竹云忙去给他找衣服去了,莫流宸就那么魅惑绝伦的坐在床上,王妃蹲了下来,抚着莫流宸的头道,“宸儿怎么又睡地上了。” 莫流宸耸了耸鼻子,惺松着睡眼,样子艳丽又魅惑,还有丝慵懒的回道,“床昨晚被兔子睡了,所以我和娘子就睡地上了。” 宛清轻呼一口气,还好这厮没故意说她没睡或则那样似是而非的话,不然王妃还不知道怎么以为她呢。 王妃当真以为宛清是睡的床,因为地铺就一个枕头,还枕在了莫流宸的头下,可听莫流宸这么说,也就释然了,宸儿自己愿意睡地铺,媳妇也陪着他,她也不好责骂什么,宸儿素来不大喜欢那些掉毛的动物了,也难怪他宁愿睡地上了,只是,“谁养的兔子,还放在了床上。” 说着,把眼睛描向宛清,宛清忙摇手,兔子虽然是她找来的,可是却是妖孽的啊,所有权不在她这儿呢,别乱怀疑是她啊,不过是一只兔子而已嘛,搞的这么隆重做什么,害的她心都惶惶的了,府里除了他可就王妃待见她了,要是王妃也不喜欢她了,她可真就是孤家寡人了,以后干脆连门都不要出好了。 正惶恐着呢,就听莫流宸问道,“母妃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王妃这才想起来正事呢,一回头,玉蓉就将手里拿着的药递到王妃手里,宛清正纳闷了,就听王妃道,“这是母妃派人去寻来的药,上回的药怕是没什么效果,以后换吃这个吧,要还是没什么效果,母妃再去寻。” 宛清听了眼眶一红,难怪王妃一大早的就来他们屋了,原来是急着给他送药啊,忙伸手接了过来,这药当然不会给他吃的,但是王妃一片心,她却是不好拂逆,忙示意竹云拿下去煎了。 王妃见宛清这么迫不及待的将药拿下去煎了,心下就宽慰了两分,她怕也是希望宸儿的腿早些好吧,想到这个,王妃心神一凛,宸儿迟迟不肯与宛清圆房,一则是不通情事,二来怕是因为腿伤不便吧,宸儿每回给她看腿时都扭捏着,让他给宛清瞧怕是一千一万个不愿,估计还会发火砸人,宛清是女孩,自然也不好主动,这可如何是好啊,要是宛清见到宸儿的腿会不会吓坏。 王妃这么想着,心里就满是担忧,微抿了嘴瓣,笑着对莫流宸道,“宸儿的腿可还疼,母妃有好些日子没帮你捏过了,给母妃瞧瞧可成?” 宛清听了,手就抿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莫流宸,王妃见了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宛清这样子宸儿怕是没给她看过,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并瞧了,宸儿别扭,宛清又是个温顺的,这要一直这样下去,这房何时能圆啊,索性她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好了。 这么想着,王妃就伸手要去掀他被子,莫流宸却是拿手捂紧了,气呼呼的道,“你走,不要你看,有阿灼给我捏腿不用你。” 宛清见他气的近乎吼的样子,愕然睁大了眼睛,她还以为他就对她是这个样子,敢情连王妃也是一样呢,当真是谁也不能提他的腿啊,否则翻脸无情,那她上回因为这气的去扒光了他的衣服的事要是被他知道了,还不活拆了她啊,宛清一个寒颤袭来,只觉得后脑勺瑟瑟发凉。 王妃却是不气,亦或是早就习以为常了,轻声哄道,莫流宸只捏紧了被子死活不让,王妃越是劝说,他那双妖媚的凤眼越来越黯,嘴憋的厉害,王妃看的一阵辛酸,只得依着他了。 王妃虽然松了口,但是莫流宸还是一副警惕她偷袭的样子,王妃知道他小孩子心性,好哄的时候一两句话就成了,但是固执起来真真让人头疼,今儿无论如何也是见不到了,只得对宛清道,“母妃这就回去了,好生服侍宸儿起床,今儿就不必去请安了。” 宛清见她直起身子,忙福身行礼,就要送王妃出去,王妃看莫流宸撅着嘴等宛清给他穿衣,也就不让宛清送她了。 见王妃出了屋子,宛清这才长舒一口气,以后说什么也不让他睡地铺了,谁敢保证王妃什么时间就来窜门啊。 梳云拿了衣服站在一旁,见宛清转了身,忙递到宛清手里去了,道,“奴婢出去看看早饭可摆好了。” 说着,逃命似地就出了屋子,少爷的眼神摆明了是在轰人啊,少奶奶特地让她找来的兔子占了少爷的床铺,少爷待会儿不惩罚少奶奶才怪呢。 宛清见梳云跟逃命似地,正纳闷呢,随手抖了抖衣服,抬眸就见莫流宸一双妖媚的眼睛闪烁着火星好像要活吞了她似的,宛清无辜的咬了咬唇瓣,她貌似好像应该没有惹到他吧? 看宛清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他要不是够不着,真的非得狠狠的揪她的鼻子不可,这笨蛋不但让母妃进来了,还让一大堆丫鬟都进来看他睡地板的样子。 见宛清呆呆的站在那儿,似是在想什么时候招惹自己的模样,莫流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还不快过来。” 宛清嘟了嘟嘴,把衣袍搭在一条胳膊上,蹲下去就要扶他起来,莫流宸一只脚弯曲,却是不起来,伸手狠狠的揪了一下宛清的鼻子,宛清气的手一松,双手叉腰鼓了嘴瞪他,“不许你揪我鼻子,都被你揪歪了。” 莫流宸拿眼睛去看宛清,无辜的耷拉着眼皮,自己站起来,瞅了宛清一眼,“也不知道是谁说我爱捏就捏的?才几天就忘了?” 宛清一时被噎住,没差点咬到舌头,这么丧权的话是她说的么,是她说的么,她不记得了,宛清横了他一眼,哽了脖子道,“我那是客气,客气懂不,你就不能让我一回,还一个大男人呢,就会欺负我了,还逼我说那么丧权辱国的话,你再捏我鼻子,以后不要跟你一块出门了。” 说着,把衣服往莫流宸身上一扔,气呼呼的转了身,明明有手有脚的,非得让她帮着穿衣,这个习惯得想法子帮他改了,才迈了一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咕噜声,“好丑的衣服啊,娘子,当真是你做的?” 宛清被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着,迅速的转了身,一把就要夺过来衣服,却是被他拿远了,宛清看他站的吃力,不好硬来,只得哽了脖子气道,“既然嫌难看,那就还我!” 莫流宸见宛清气都快冒烟了都想着他脚用不得劲,心里早化身一池春水了,柔软而轻缓,好不容易才得了件她亲手做的衣服,怎么能让她再拿回去,要真是这样,下回别想她再给他做衣裳了,莫流宸故意哼了鼻子道,“这次就算了,下次记得做的漂亮点儿。” 丫丫的,不爱穿可以不穿啊,他衣服那么多,又不差这一件,宛清瞪了他,咬了牙道,“是,妾身谨记相公教诲,不知相公您喜欢什么花,回头妾身一定尽心尽力的给您做件漂亮的衣裳出来,让你穿着站门口都可以引蝴蝶。”最好是引来蜜蜂,看你还敢惹我去。 莫流宸见宛清扳着脸气呼呼的自称妾身,真是心情好的他直想哼哼,可是为了防止某个小女人气的暴走,只得忍了,一边穿衣服一边扭着眉头看她,还故意做出一副腿脚支撑不住摇摇欲坠的样子来,偏生左右摇摆可就是不倒,但是瞧的人可就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可不,宛清瞧得是心惊胆战啊,可面子上又拉不下脸,只得站在那儿看着他,他只要往左偏一点,她的心就往上提一点,见莫流宸又站直了,心也放了下来,才放下,人家就往右偏,宛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咬了唇瓣走过去,接过他的衣服帮他穿起来,莫流宸一只手搭在宛清身上,在宛清看不到的地方,笑容有如缀满星星的银河天际,眩烂夺魂,美得令人窒息,梳云透着门缝往里瞄一眼,忍不住摇头,果然被欺负的最后还是少奶奶啊,亏她还吼的那么大声,吓死她了,纸老虎一个。 雪青色厚缎面的夹袍,上绣祥云青竹挑针绣,压了金丝银线,穿在他身上合适到不行,不过他原就长的美,估计穿个乞丐装也能迷死一大批人,宛清如是想着,更让她高兴的是这么美艳绝伦的男人是她一个人的,只要这么想,宛清的嘴角就弯的高高的,憋都憋不下去,正饿着呢,天上掉馅饼就将将好砸到她了。 莫流宸眼角瞥见宛清好似很开心的样子,正纳闷呢,就感觉宛清一双柔软的小手若有似无的拂过他的胸口,明明是白皙如玉的手,可感觉就像是一根羽毛拂过一般,他的脸渐渐的就黑了下去,这小女人不但犯花痴,还动起了手,不知道他原就忍的辛苦,还故意考验他。 宛清正神游着呢,就听耳边传来他略显沙哑的声音,“娘子,你摸得我心痒痒的,站着腿软,我们到床上去吧?” 宛清手一顿,双颊立时布满了红霞,眼神飘闪,暗恼自己神游就神游,怎么还把手搭在了他衣服,不对,是神游前忘了把手收回来才对,宛清暗自纠结着,突然回过神来他说要去床上,忙往后一退,故作镇定的打量他的衣服道,“果然很丑,不过配相公你正合适,美丑搭配,天生一对,也不用再做了,瞧着瞧着就顺眼了,啧啧,真丑。” 莫流宸被宛清说的脸一黑,这小女人拿他的话呛他呢,伸了手就要去揪她,只是这回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宛清把轮椅推了过来后,不再瞧他,自顾自的走了。 第六十章 这日,午饭过后,莫流宸在书房忙活着,宛清闲的没事就拿了她自己做的糕点去了王妃屋里,王妃屋里正热闹着呢,宛清还未进门就听出那是三太太的笑声。(.好看的小说) 宛清进了屋,王妃见只宛清一人来了,略微有些诧异,今儿可还是头一回宸儿没和她一道来呢,不由的问道,“宸儿呢?” 宛清先是恭谨的行了礼,才回道,“相公在书房看书,宛清今儿做了几样点心,特地拿来给母妃尝尝。” 说着,竹云将食盒递到宛清手里,宛清拿着递到玉蓉手里,玉蓉拿出来摆上,那边三太太瞧了便笑道,“王嫂给宸儿娶了一房好媳妇呢,心灵手巧,这做的点心也别样精致,瞧着就不错。” 说着,拿起一块吃起来,更是连着夸宛清,有些词宛清想都没想过会从三太太嘴里出来,更没想过会往她身上套,宛清瞧着就有些纳闷,这三太太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会想起来夸她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就听王妃笑道,“还不快给你三婶道喜,她今儿是喜事临门了,流筝议亲了,是永宁候世子。” 流筝,宛清倒是有些印象,就是上回那个站在三老爷身后给她摇手的女孩,白嫩嫩的脸庞,剪着齐整的刘海,笑起来脸上有酒窝,听说也是有十四岁了呢,议亲也在情理之中,宛清忙道喜道,“恭喜三婶觅得贤婿。” 是不是贤婿宛清不知道,但是看三太太高兴的样子,应该不差,再说了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满意,捡好听的说不错。 三太太听了更是高兴,欣喜的点头,复朝王妃道,“筝儿虽是议了亲,可她的绣活真真是上不得台面,宛清的绣活好,弟妹想找她去指导指导筝儿。” 宛清一怔,就说她怎么突然的就对她换了脸色,原来有喜事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在这儿呢,宛清还未答应,就见三太太上前握着宛清的手,亲昵的笑道,“上回你送筝儿的熊,不少人都羡慕着呢,别的也不用你教了,就教筝儿做那个就成了。” 宛清又是一怔,三太太虽然握着她的手,可她就从她眼里觉察出来一丝轻蔑,这是瞧不起她的绣活呢,既是瞧不起她,干嘛还要找她,宛清有些气闷,她可不是说两句好听的话就能摆平的,没得到时候没教好还是她的错了,当即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三婶抬举宛清了,宛清虽然绣活还过的去,可哪有那本事缝制那个,不过是丫鬟从半月坊那儿买回去的。” 三太太当即怔住,呐呐的看着宛清,“你不会?” 宛清摇摇头,那些可都是竹云和梳云缝制的,她是半根针都没碰过,三太太见宛清摇头脸上就带了抹失望之色,她还以为她会呢,敢情是买来的啊,白高兴一场了。 王妃见了就笑道,“既是能买到,何苦让筝儿去学那个,半月坊如今都贴出通告了,七日后就开张了。” 三太太一听要她花银子去买,当即冷了脸,端了茶杯轻啜,诉苦道,“王嫂说的轻巧,虽然老夫人是把那八百亩田和三间铺子划给了西府,可西府人多,哪里够花销,弟妹我整日里都在盘算着如何节省开销,一个铜板恨不得掰了当两半花,又哪来的闲钱去买那些东西。” 宛清一听三太太话里有话,借着这个由头趁机诉苦,怕是想让王妃再划点东西给她,可是三太太也太过蠢了点吧,既是想让王妃给她,就该念着王妃的好才是,那八百亩田和三间铺子可是王妃亲手划给她的,王妃才是锦亲王府的当家主母,她却是念着老夫人的恩,一边怨恨王妃当初的执着不愿,一边却还要伸手要东西,还理直气壮的抱怨,真是极品。 可不,王妃听了温婉的脸庞也冷了三分,要不是念着都是妯娌,住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好撕破脸皮,不然真不愿意虚以委蛇,只得端了茶道,“弟妹素来持家有道,只一间铺子的收入,弟妹也能将西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我倒还要向弟妹多学学才是。” 果然,三太太听了脸庞就划过一丝得意的神色,可不是,当初那些庄子铺子都被三老爷败的干干净净的,只余下一间铺子,她也撑了两个月,把西府里里外外打理的仅仅有条,要不是三老爷将那间铺子给败了,她也不至于伸手要钱。 宛清看着三太太沾沾自喜的样子,无语望天,再将后院打理的仅仅有条又如何,三老爷还不是照样的吃喝玩乐,小妾一个接一个的往府里抬,她还当真以为自己贤惠呢,听说为了西府的生计,她连自己的嫁妆都败的所剩无几了,王妃不过夸了她两句,她当真恨不得飞上天才好呢,怕是真当自己是当世女子之典范了。 不过,只要能让她息了那小心思,宛清不介意奉承她两句,宛清一脸崇拜的看着三太太,“宛清未嫁进王府前就听说三婶贤惠有加,更是持家有道,方才听母妃也这么说,更是对三婶钦佩,如今三叔的债务也还清了,西府也有了自己的田和铺子,想必以三婶的贤惠,用不了两个月,定能挣个满钵,宛清和相公也想学着做生意,到时候还请三婶教教我们。” 三太太更是被夸的找不着北,连夸宛清实诚,站在宛清身后的竹云听的一脸黑线,低头无语,少奶奶睁着眼睛说瞎话,当真还有人接了,王府的人还真是奇怪的很啊。 王妃也是暗自摇头,三太太最是喜欢人家夸她贤惠了,宛清倒是懂得如何奉承她,三太太夸过宛清后,才一板一眼的言传身教起来,从女戒、女训到王府的家规再到做生意,宛清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说了好一会儿,才听三太太总结道,“你们小孩家家的,有你母妃帮衬着,学做什么生意,宸儿是王府嫡子,就算承不了爵位,但也不会亏待了你们,你既是入了半月坊的股,就等着分银子就成了。” 说完,端起茶喝起来,神色也颇为不耐,大有懊恼跟宛清说话费口舌的感觉,宛清抬头望着天花板,貌似从始至终她一句话都没说呢。 三太太提到半月坊,心里就有丝不耐烦,要是能入半月坊的股,那不是等着分银子了,半月坊买的雪花膏京里谁不喜欢,昨儿才和几个贵太太一块闲聊,大家可都巴巴的等着半月坊开张买雪花膏呢,不单是雪花膏就是卖的香价格也是贵的吓人,不过闻起来心情舒畅,在王妃屋里闻过后,回去再闻自己屋子里的香,能呛的死人。 一想到这本该是她的香,三太太心里就疼的慌,昨儿她们炫耀得了什么稀罕香时,她真的好想说她也有,可就怕牛皮吹破了,到时候她们要来闻,她的脸皮挂不住。 这么想着,三太太就舔了脸皮朝王妃道,“王嫂屋子里熏的是什么香,闻着心情愉悦,在你这儿闻过后,回去再闻我屋里的,心情就烦躁的很,弟妹都恨不得搬你这儿住了才好。” 王妃听了,眉头微蹙,正奇怪最近三太太没事就往她这儿跑,原来是因为这香的原因,听她话里的意思,倒想是让她把香让出来给她呢,王妃听了便笑道,“是三匀香,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这儿还剩有一大半。” 三太太被说的脸一窘,上回嫌弃宛清的香可不是她做出来的么,她也没料到那不起眼的盒子装的香竟这么好,半月坊老板当真是个怪人,上回的玫瑰精油是,这回又是,宸儿媳妇也是个愚笨的,也不知道换个包装,三太太尴尬的笑着,“王嫂说的哪里话,你都赞赏的香,弟妹又怎么会嫌弃呢,倒你让你忍痛割爱了,不过,你这儿奇香原就多,宛清又是个孝顺的,你想要什么香,让她寻来就是了。” 还好没说顺带寻点给她,怕是记得上回莫流宸警告宛清的话,不许送香给几位婶子,不过既是嫌弃了两回了,她也没脸没皮的再开口不是。 三太太虽然自己不提,倒是满怀期望宛清接口,说送点与她,可惜了,宛清只是淡笑不语,三太太也就作罢了,王妃素来好说话,人也大方,找她要也是一样的。 那边玉蓉拿了木盒子递到三太太手里,三太太见了脸皮再次挂不住,羞红了脸接了,但是立即揣袖子里去了,脸色也渐渐的恢复起来。 宛清见了就想笑,好在莫流宸将她们堵死了,不然依着她,估计三不五时的就找她要香也说不准。 王妃也不装大方,让宛清送她,既是送了两回都被嫌弃了,宛清不送,她也无话可说,小辈的送礼,原就是一份心意,她自己摆着长辈的谱,不给宛清面子,实在没必要上杆子巴结,西府可是匹喂不饱的狼。 三太太得了香,脸色虽然不大好,但是心情可实在不错,京都的奇香可都出自半月坊,拥有的人都尊贵异常,她是其中之一呢,除了王妃用过外,就属她有了,回头得赶在半月坊开张前好好炫耀一回才是,要是能入半月坊的股,那这香要多少没有,听说宛清才入了一千两银子的股呢,得的那些香怕是值几千几万了吧,这半月坊老板怕是脑子有问题。 随便卖一些不就有本钱了,哪里还需要借银子,侧妃说的不错,半月坊借银子是假,趁机靠上锦亲王府这棵大树才是真,既是借着锦亲王府的名头,那得的银子该算公中的才是,那样岂不是人人有份了。 京都里数一数二的店铺哪个王府没参上一股,独独这半月坊如今连个老板是谁都没人知道,入股的也独独宸儿夫妻,当真奇怪呢,这么一块肥肉,不少人都盯着呢,半月坊要做大简直轻而易举。 跟老板谈不上话,但是和宛清可以啊,三太太笑的温和,宛清瞧了心里直突突,八成又是因为半月坊的事,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给他找个靠山,这哪里是靠山啊,简直就是找了个麻烦回来嘛。 宛清还没想好应对之策,三太太就开口了,“半月坊如今还未开张就已经闻名京都了,估摸着临近几个城镇都有耳闻了,要是半月坊想要做大的话,三婶想要参上一股。” 宛清眨巴着眼睛看着三太太,摇头道,“宛清不知道半月坊作何打算,三婶要是想入股的话,半月坊也不多天就要开张了,三婶可以让三叔找他去。” 至于找不找的到,可就与我无关了,她这是提个建议罢了,你们平日里一个个瞧不起我相公见不得他好,也不待见我,半月坊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要你们参合一脚做什么,没得弄的一团糟,要是让你们参合进来,万一哪一天知道半月坊是她和莫流宸的,他们又都入了股,没准儿会把半月坊变成公中的,到时候大家都有份,宛清在心里冷笑,如今她相公没了世子之位,等莫流暄继承了王府,他们迟早是要搬出去的,何必为他人做嫁衣,银子还是揣在自己荷包里保险。(.无弹窗广告) 要是三太太好说话,人也温顺不刻薄踩着她,宛清也不至于这么做,或许会把那一千两银子的股分与她也说不一定,但是经过先前那两次,宛清才不愿意这么做呢,人家也得承你这个情才是啊。 宛清这么说,三太太也无话可说,既是有意入股叫三老爷去找人家也在理,宛清一个妇道人家总不好让半月坊老板进府来吧,那样她们不就都知道了,他们的面子还能没她大不成。 三太太端起茶轻啜着,琢磨着能匀出多少钱来入股,入多少合适,总之尽可能多就是了,京都就一家半月坊,没有竞争力,近乎垄断啊。 王妃却是不多言,叫三老爷去铁定不成,三老爷找人谈生意一般都会谈到那些混地方去,人家半月坊老板既是爱香的,又怎么会是拿起子浑人,要真能入股,宛清和宸儿又怎么会只入了一千两银子呢。 不过她也不好断人家念头,招人妒恨,王妃优雅的吃着糕点,赞宛清道,“这翡翠蒸糕味道不错,甜而不腻,宸儿有福,连带着母妃也跟着沾了光。” 宛清被说的脸一红,她也不单是为了做给莫流宸吃的,她还有别的打算的,只是那厮嘴刁着呢,就算再好吃也讨不出来一个好字,拿来请王妃品尝也是有别的想法,宛清微红了脸颊道,“母妃要是喜欢吃,那宛清以后经常做来给母妃吃,要是做得不足之处,还请母妃指点宛清。” 这手艺比之绝味斋都不差了,哪里用的着她指点,既是宛清的一番心意,王妃也就笑着应下了,想起另一件事,却是有些为难的开口,“上回你说在院子里盖一座观景楼,风水师也来看过了,都不碍事,只是毕竟是内院,真盖起来有些麻烦。” 这一点宛清不是没想过,莫流宸还好说,可她也住在内院,那观景楼离他们住的地方又近,进来盖观景楼的当然得是男子了,多有不便啊,总不能让她一整天的都呆在王妃屋里吧,一天两天的还好说,怕是要一段时间呢,宛清想了想道,“是宛清考虑的不周到,那图纸就暂先搁在母妃这儿,儿媳回去和相公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不过是个观景楼,也不急在一时,什么时候方便了什么时候盖也成,王妃见宛清什么事都想着和宸儿商议,心里就暖暖的,就连那双漂亮的凤眸也含了泪花,虽然宸儿只是个半大孩子,可宛清愿意听他的意见,那就是真心将他放在了心上。 宛清却是不知她简单到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竟惹得王妃这么大的反应,连眼圈都红了呢,莫流宸的意见她哪里敢不听,回头惹毛了他,别说观景楼还没建呢,就是建成了,他是爷,他要想拆了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再者既是建在他们院子,他的意见自然是要听的,虽然他一直表现的淡淡的三缄其口,她爱怎么弄怎么弄,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但是该问的还是要问啊,回头人家看不过眼,寻起事来,她也好拉他帮着挡一挡啊。 宛清越想越是汗颜,最后只得讪讪的笑着,王妃见了就催宛清道,“你还是先回院子吧,回头宸儿找不着你,又该怨母妃把你留久了,没准这会子已经差人来寻你了。” 宛清脸顿时一窘,就是想待下去都不好意思了,只得俯身告退,还未走两步,身后就听三太太笑道,“小两口感情不错,可迟迟不圆房,王嫂还得好好教教宸儿才是呢。” 宛清脸更是窘了,生怕王妃把她喊住,忙加快了脚步出门,才出王妃的院门,就见南儿走过来,宛清无语的翻眼看天,果然是母子呢,心意相通啊,那厮差人来找她的事王妃都能猜的这么准,好在她跑的快,不然还不得在王妃屋里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也不知道什么事这么急着来找她,不过那厮连穿衣这芝麻大的事也赶着找她,宛清也懒得猜测,迈了步子就往绛紫轩走。 半道上,一个身着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的女子往这边走来,远远的就喊,“二嫂。”声音也带着软嚅的味道。 宛清止住脚步,抬头看去,来人可不正是流筝么,宛清对她的印象还好,所以脸色也温和,见了便笑道,“妹妹大喜啊。” 流筝脸色一顿,隐隐有些难看,嘴角竟挤出来一抹苦涩的笑来,“二嫂别取笑我了,哪来的大喜啊。” 宛清就纳闷了,瞧流筝的样子,怕是这门亲事不如意呢,不过瞧三太太那欣喜的样子,这亲事怕是板上钉丁了,不过三太太既是她的亲娘,要流筝真不愿意,或许还有回缓的余地呢。 既是西府的事,那就与她没什么关系,宛清也不再多纠缠这个问题,笑问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流筝抬头看着宛清,微抿了唇瓣,最后摇头道,“没什么事,就是难得见到二嫂一回,过来见个礼。” 宛清微嘟了嘴,确实难得见一回,上回见她还是敬茶那一回,她进门半个多月了,除了去王妃的院子的那一条路,别的地方都还没去过呢,不过瞧她的样子怕是有什么事不好开口呢,便笑道,“妹妹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先前在母妃院子里,三婶还让我去教你女红呢,只是我不大会。” 流筝一怔,随即脸上染上一抹羞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红不好的缘故,见宛清目光真切,流筝呐呐的张了口,“就是昨儿静宁侯府的叶姑娘想我讨要那小熊,我拗不过她,只好……不知道嫂嫂这儿……。” 却是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脸也窘的通红,头更是低低的。 静宁侯府的叶姑娘,宛清猜怕是那个叶诗文了,宛清拍了流筝的手笑道,“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不过是两个小熊罢了,我那儿倒还剩的有几个,要不你跟我去取了来?” 流筝听真有,当即欣喜的笑着,跟在宛清身侧就回了绛紫轩,只是梳云已经迎到门口了,见了宛清就福身道,“少奶奶怎么才回来,爷都快等不急了。” 流筝见了便道,“二哥定是有急事找您,二嫂先去忙吧。” 宛清当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把人领了来却是晾在了一旁,只得讪讪的笑着,“也不知道你二哥有什么芝麻大的急事找我,那我先去忙了,待会儿竹云会把小熊拿给你,你要是有事忙就先走,回头我再去西府看你去。” 流筝被宛清说的咧嘴一笑,二嫂说话可真有趣,不过二哥找二嫂当真是没什么大事,不过芝麻大的事,要是被二哥听到准有二嫂好果子吃,二哥犯起浑来可是真吓人呢,逮谁砸谁,她也是怕莫流宸气呼呼的样子,正怕见到他呢,正好二嫂有事,还亲切的说她要是忙就先走,真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可拿了人家东西就走,实在不好意思。 宛清让梳云领了她进屋,自己则去了书房,看着流筝羞红的样子,宛清真是纳闷三夫人和三老爷怎么养出来这么个知礼的女儿,不过和叶诗文混在一起,却是不妥。 宛清推开书房的门,就见他一张脸僵木着,面无表情,只是那魅惑迷人的凤眼巴巴地看着进门的她,丰润的红唇也嘟得能挂上一把茶壶,一副被遗弃了的模样,宛清眨巴眨巴眼睛,越过他看着屋子里站着的另一个人,就是上回站着凌清衍身后的男子,好像是叫冷魄? 莫流宸见宛清进门未先看他,而是先去看一个陌生的男子,脸就黑沉了下来,这小女人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正大光明的瞧别人,冷魄能有他长得美,还看! “还不快过来,”莫流宸冷了声音道。 宛清嘟了嘟嘴,定是先前耽搁了时间惹到他了,丫丫的,干脆把她拴裤腰带上算了,出门一会儿就找她回来,他呆在书房,她呆着屋子里时,怎么半天也不见他找她呢,一出门就有事找她了! 宛清小碎步才挪到他身边,莫流宸就伸手揪她鼻子,哼了英挺的鼻子道,“我这是芝麻大的事呢?” 宛清一惊,那么远都听的见,这厮的耳朵是什么做的啊,忙摇头,“不是,相公的事再小也比天大,相公是天!” 因为鼻子被捏了,宛清说出来的话阴阳怪气的,不过听在莫流宸的耳朵里却是动听的很,松了手,宛清忙去揉鼻子,站在他身后瞪着他的后脑勺,屈服于他的暴戾之下,没骨气! 一抬眸才反应过来屋里还有人在,宛清那个窘啊,恨不得去咬他两口让他丢脸才好,只得装的若无其事,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事需要找她来。 冷魄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不过不难发现他嘴角有丝笑意,少爷比之前开朗了不少,全是少奶奶的功劳吧,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少爷,先前少奶奶不过多瞧了他一眼,他可是明白的感觉到少爷的敌意,怕是吃他的醋才故意为难少奶奶的,看来少爷是真的喜欢少奶奶呢。 莫流宸一记冷眼横过来,冷魄忙收回心思,把要说的事原原本本的再重新说了一遍。 大体的意思宛清是听出来了,就是先前宛清计划先回门再去看半月坊开张,既是要吃回门饭,就算如何抓紧时间,怕是也要等到下午两点才能开张,一般店铺开张都放在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 宛清也知道自己的要求于半月坊无益,便道,“那就依相公的意思吧,相公才是半月坊的老板。” 她连门都出不了,哪有说话的权利啊啊啊! 莫流宸见宛清的样子就想笑,一双妖媚的凤眼切切的看着宛清,勾了唇道,“那就巳时一刻开张,我和少奶奶会去观礼。” 宛清一听,眉头就抬了起来,巳时一刻开张?是不是早了点儿,怕赶不及去呢,冷魄却是应下告退了。 莫流宸歪着头靠在轮椅上,神色慵慵懒懒的,耸了鼻子看着宛清,悠悠的道,“不多久娘子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宛清一哽,气呼呼的道,“不许你搬铜板回来,不然我就拿铜板砸你!” 说完,狠狠的瞪了莫流宸一眼,想着不知道流筝走没走,就出了书房,莫流宸推了轮椅跟在宛清身后,凤睛湛亮纯净,璀璨如星,碎碎灼光流泄,嘴却是嘟起直哼哼字写多了手疼,宛清没搭理他,才写了多点字就手疼,想她当年十几张卷纸写下来不都过来了。 回到正屋时,流筝早走了,上回备下的小熊多的四五个也全让她拿了去。 七日时间一晃而过,这日宛清早早的就醒了,从莫流宸怀里退出来,见他还熟睡着,想着开张的时辰,忍不住推了推他,“快起来了,不然赶不上时辰了。” 莫流宸惺忪着睡颜,微抬眼眸看了宛清一眼,手臂一览,就把宛清给带到他胸前,嗡了声音道,“再睡一会儿。” 还睡!再睡可真就赶不上了,待会儿还要去王妃那儿,肯定是要耽搁一会儿时间的,王府离半月坊虽不远,可少说也要一两刻功夫,这东耽搁一会儿西耽搁一会儿,可就真迟了。 宛清见他眼睛又紧闭上了,气的鼓起了嘴,这厮最近越来越诡异了,昨儿半夜竟偷偷的爬起来去了书房,她原是想跟去的,可这厮武功高着呢,怕被他发现了只得等他回来,后来不知怎的就眯上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辰才回的房,不然依着他,这个时辰也该醒了啊! 宛清越想心里越郁闷,恨不得去揪他鼻子才好,可一见他那张倾城魅惑的脸还有那睡熟的模样,她又心有不忍,只得拿双眼睛去瞪他。 莫流宸在宛清幽怨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注视下,哪里还睡的着啊,缓缓的睁开一只眼。 晶亮的眸子,幽幽如深潭一般,像是带着魔力的旋涡,又如卷起的海啸,想要将她的灵魂吞噬一般,宛清不由又痴了,等反应过来竟和他注视了许久,忍不住就脸红了。 刚要下床,就见莫流宸坐了起来,一把搂过她,把头埋在她怀里,鼻间闻到她幽幽的少女清香,温暖而甜蜜,他贪恋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一时不愿动,回手环抱住她的腰,在她怀里拱了拱,嗡声嗡气地道,“娘子,我一定会满足你的心愿的。” 宛清一怔,首先想到的还是那个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狗屁愿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颇有一丝欲哭无泪的瘪了嘴,她那纯属胡诌啊,别当真成不? 宛清就那么由他抱着,脑海里想的还是将来一大箱子一大箱子的铜板堆满整个屋子,她一双手红肿的凄惨模样……越想,宛清都觉得手有些疼的慌……她那真的真的是纯属胡诌啊,您老别当真成不? 半晌,莫流宸见宛清一动不动有些反常,不由得坐直了,看着宛清嘟着一张娇艳的红唇,清丽的眸底含了丝委屈和懊悔,漂亮的凤眼就染上了抹笑意,这小女人又胡思乱想到哪去了,还把自己弄的这么凄惨,他应该没说什么残忍的话吧? “不是赶时间吗,还不快起床,”莫流宸忍不住催促道。 宛清一怔随即回过神来,忙下了床,也不管他了,自顾自的就去开门,竹云和梳云早候在外面了,见宛清开了门,忙跟在宛清身后进了屋。 竹云梳云几个也是激动异常,一张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闪着兴奋的光芒,因为今儿是个大日子啊,少奶奶终于可以回门了,不但如此,还可以去瞧半月坊的开张呢。 上回半月坊开张不过就她们两个外加小允一个,那日也只在半月坊门口挂了两窜鞭炮,她们两个把匾额处的红绸一拉,完事。 不少人都说这间铺子开的太随便了,不过少奶奶说左右只开三个月,又是名声在外,那些个虚礼就不用在乎了,可这回不一样,这回的店铺比之前的那个大了两三倍不止,又是双层的,地段也比之前的好上三分,少奶奶这回花的心血更是比上回多了不知道多少倍,里面卖的又都是些稀罕的东西,就是寻常的胭脂也要比别人的好上三分。 如今有苏妈妈帮着调教小丫鬟,光是制香的丫鬟就有一百多个了呢,院子也添了一间,就在小院隔壁,是个五进的院子,里面也住进去了好多丫鬟婆子。 一想到半月坊的开张,竹云梳云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出去才好,先前候在门口的时候,真是忍不住想去敲门喊少奶奶起床才好,好在,少奶奶终是来开了门,不然那沙漏都快被她们瞪穿了。 进了屋,竹云忙去衣柜里拿衣服出来,上上下下翻看着,最后还是挑了那身绣了四叶草的衣服,腰间开了两襟,锦面缀暗金丝,滚着双纹花边,只是这回换了个发髻,是个窝轮髻,好在那一套四叶草头饰里什么都有,竹云挑了根碧玉步摇帮宛清摇斜插着,又在额前缀了青翠抚额,整个人看着清爽娇俏,梳云见了直叹,“少奶奶这一次比上回穿的更加漂亮了。” 宛清也很满意,主要是这头饰和衣服太搭了,又经过这半个多月的调理,身子也丰满了不少,只可惜才回头,就听到床前站着的人的哼声,“丑死了,换一身。” 宛清耸了鼻子哼他一声,别想糊弄她,方才他看怔的样子,她可是透过铜镜瞧得清清楚楚的,正得意着呢,一回头就被他泼了冷水,气不打一处来。 瞪了他一眼,宛清拿过衣架子上的衣服就给他穿,莫流宸却是不让,微嘟了嘴道,“这衣服丑死了,再换一身。” 宛清气的牙痒痒,这衣服不正是上次她给他穿的,这厮原本一两天就要换一身衣服的,可偏口口声声说这衣服难看,你让他换下来就是不让,还故意让丫鬟晚上洗了,第二天他就要穿,害的南儿北儿两个大晚上的给他烘衣服。 这样了还说不喜欢,鬼才信他呢,宛清把眼睛一横,把话往死里堵,“你当真不穿?要是真嫌丑了,回头我就让南儿拿出去扔了,免得污了相公您精贵的眼睛。” 莫流宸被宛清一哽,脖子都红了,大大的凤眼里便噙上了泪水,眼里也含着委屈,往床上一坐,意思很明显,不给衣服,他就不去了。 宛清真是对天翻白眼啊,这厮耍无赖呢,这么一看,当真有些他才十二岁的感觉,这厮不会装傻装习惯了吧,在她面前也装。 竹云和梳云也愣住了,还是头一回见少奶奶把少爷呛成这个样子呢,少奶奶也真是的,那些衣服原就是给少爷准备的,足有七八套呢,直接拿来给少爷不就成了,明知道少爷宝贝她给他做的衣服,她还故意说要拿去扔了,也难怪少爷置气了。 梳云见不得莫流宸委屈的样子,万一少爷真不去了,回头三姨娘和老太太还不得望穿秋水啊,到时候少奶奶一准生气,那可就没法子收拾了啊。 忙拉着竹云去柜子里挑了三四套衣服出来,塞到宛清手里,然后很识时务的退的远远的,但也没退出房门,还不是怕少奶奶欺负少爷,上回看她踢了少爷一脚,她们两个心里有阴影了,一双眼睛紧盯着宛清,神经也绷直了,估计宛清稍有动作,两人就会冲上来,一人拽她一条腿。 宛清抱着衣服立在莫流宸跟前,深呼一口气,挪着小步子上前,把衣服往前面一递,微嘟了嘴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道,“这些都是我做的,你喜欢哪件?” 莫流宸正撇了嘴在生气,见宛清立在那儿翻白眼,恨不得伸手把她拉过来一顿惩治才好,心里也怕这小女人真生气了,她其实也就看着温顺,真气起来几日不理他都做得出来。 正想着怎么回徊,就见宛清挪了步子立在他跟前,手里还抱了一大推的衣服,小意的瞅着他,一副生怕他不搭理的模样,嘴角就勾了起来,一双妖媚的凤眼如水洗的珠玉,墨黑又耀眼。 宛清瞧着不禁嘟起了嘴,这厮非得跟她杆上两句心里才舒坦是吧,可再细看的时候又觉得方才那是错觉,还是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呢,只得把衣服再往前面递一点,轻声唤道,“相公……。” 举了半天了,手臂都酸死了,宛清喊完,就准备把松松手,刚准备收回手,莫流宸却是先她一步接过了她手里的衣服。 宛清怔愣了两秒,随即绽放出来一朵绚丽的笑来,莫流宸听到她的笑声,脸颊染上一抹羞红,拿着衣服的手也讪讪的,眼神乱飘,宛清瞧了笑的更大声了,见他脸渐渐的黑下来,才憋了笑直抖肩膀。 走过去想要把那身要换下来的衣服从新衣服下拿过来,莫流宸见了,妖媚的眼睛带了丝防备的瞅过来,这厮脸皮薄着呢,不说不许扔,但是宛清要去拿却是不让,宛清只得瞪了他道,“别看了,我不会扔的,这可是我一针一线做出来的,你不宝贝我还宝贝着呢,你不穿正好可以拿来做传家宝,以后给我儿子穿。”这可是她两世为人做的第一件衣服呢。 宛清说完,就觉得看她的视线炙热了许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当即窘红了脸,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才好,眼神软软的,头也低低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边竹云和梳云却是听的满头黑线,少奶奶也忒宝贝这件衣服了吧,还要拿来做传家宝,少爷都穿过了呢,还要留着给小少爷穿,也就少奶奶能想,正翻白眼看天花板呢,莫流宸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五雷轰顶。 莫流宸眼睛灼灼的看着宛清,把衣服塞到宛清手里,声音如同醉了酒一般,“这衣服可得收好了,以后留给咱儿子。” 宛清手里抱着衣服,感觉整个人温度都热了起来,抱了衣服就往外走,这回是当真不理他了,但这一回莫流宸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只想着这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啊,都还是没影的事呢。 竹云和梳云见宛清羞红了脸走了,可少爷衣服还没穿呢,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却见莫流宸自己挑了衣服就穿起来,一点要人帮忙的意思都没,两人就跟着宛清身后出去了。 宛清坐在桌子上吃着早餐,莫流宸推着轮椅出来,宛清忙低了头,不敢看他,只是一心不在焉,一个不小心就咬到舌头了,疼的她眼泪都出来了。 莫流宸见了直拿眼睛去瞪她,“吃饭的时候不要胡思乱想,咬着舌头了吧!把舌头伸出来我瞧瞧。” 宛清憋着嘴,小心的伸了舌头,舌尖都被咬出血了,莫流宸见了又是一瞪,把宛清拉到他腿上坐了,宛清看他虽是瞪他,可那双妖艳的凤眼里有着浓浓的关切和怜惜,宛清心里一热,眼睛迷迷糊糊的,才一眨眼功夫,就感觉到舌头有了湿润柔软的触觉。 宛清一惊,抬眸就见他在吻她,想要把头往后仰,逃离他,可被他抱的死死的,他的舌尖正追逐着她的舌尖,宛清浑身一激灵,脑袋立时一片空白,只觉得舌尖没了痛觉,心里痒痒的。 半晌,吻的宛清差点晕眩过去,他才松开她,看着宛清的眼睛有细碎的流光,问道,“可还疼?”连声音都带了一丝的沙哑,甚是魅惑,大有宛清还疼的话,他就继续吻到她不疼为止。 宛清把嘴一抿,连忙摇头,从他腿上挣脱下去,坐直了,拿起筷子就吃起来,突然想到什么抬眸拿眼睛四下扫一番,还好还好,没人瞧见。 不是没瞧见,方才宛清咬到舌头的时候,梳云正要过来呢,是竹云及时拉住了她,有少爷在呢,就算她们过去了也没用,又没有什么药能往舌尖上抹的,少奶奶吃饭也太不省心了,都咽了好几回了,得让爷训斥少奶奶一番,帮少奶奶长长记性才好,所以竹云果断的拉着梳云走了。 宛清忐忑的吃完早饭,见莫流宸未提这事了,红的脸渐渐的平复,吩咐竹云梳云把要带回顾府的东西再仔细的检查一番,方才推着莫流宸去了王妃的院子。 王妃正在屋里用早饭呢,见宛清推着莫流宸进来,先是怔了一下,今儿请安可来的过早了一点,不由的放下手里的筷子,问道,“今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用过早饭了?” 宛清点头回道,“用过了才来的,母妃您继续用餐,宛清和相公这就准备回门了。” 王妃一怔,这才想起来今儿是宛清回门的日子,只是这个时辰回门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儿,就听莫流宸懒懒的回道,“我要和娘子去街上逛逛,待会儿再去顾府。” 王妃欣慰的笑着,先去逛逛也好,难得宸儿愿意出门,王妃忙回头问玉蓉回门礼可准备妥当了,玉蓉回道,“前几日就备下了,只需装上马车就可以了,奴婢这就去装上。” 宛清一听王妃准备了回门礼,想着拒绝的,三姨娘她们的礼物她都备下了,那日她虽未回门,可王妃是送了回门礼去顾府的,还赔了罪的,可她刚要开口,莫流宸就看向她,宛清一怔,要说什么话就都给忘了。 在王妃屋里小坐了片刻,玉蓉就回来了,宛清这才推着莫流宸出了王妃的屋子,才出院子,冷灼就闪出来,推着莫流宸就往前走,宛清乐的自在。 出了王府的大门,宛清都觉着心情舒畅的很呢,外面的天空就是比王府的好,比顾府的也好,总带了抹自由的味道。 王府门口停了四辆马车,其中一辆是宛清坐了有几回的,也没用车夫,全是冷灼一人负责了,其余两辆她知道,应该是装回门礼的,另一辆怕是给他放轮椅的。 莫流宸上了马车后,又拉着宛清上去,那边梳云坐的马车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正艰难的往上爬,冷灼见了,面无表情的脸色难得的蹙了蹙眉头,走过去,一把抓过梳云的胳膊轻轻往上一提,便将她甩进了车厢。 好在她抓着车门了,没翻进去,梳云气呼呼的回头瞪他,竹云见冷灼看向她,忙朝冷灼摇手,“奴婢自己可以上去。”言外之意就是不麻烦冷灼扔她了。 冷灼也不多言,面无表情的转了身,对梳云的冷眼冰刀视若无睹,梳云没差点气的跳下来踹他两脚解气,谁要他帮了,这帮也不算帮,趁机欺负她才是真的,要不是看在他是爷身边的人,她早将少奶奶特制的药粉喷他一脸了,让你面无表情摆着一张臭脸去! 竹云见了直掩嘴笑,这冷侍卫和梳云当真是不对盘呢,却见梳云横了眼过来,忙掩住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抓住梳云伸过来的手,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就到了半月坊所在的街道,冷魄早知道他们会来,一早就使了人在铺子外面守着,清一色的护卫打扮,足有七八个呢,宛清瞧了一眼就把目光投向莫流宸,这厮手底下的人挺能干的嘛。 那些护卫见宛清和莫流宸一下来,就围住了他们,将他们与人群隔开,不过,这里原就是闹市区,确实是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就算围得再严实,还是有那眼尖地,一眼瞄见莫流宸后就开始发花痴,冒心心眼,大咽口水。 一时间,又如前次宛清进门时一样,抽气声,啧啧称赞声,调笑声,又开始此起彼伏,宛清听着就心烦,不由担心地去瞅莫流宸的脸,上回戴了面具还好说,这回可什么都没戴呢。 还好,他这回平静得很,并没有露出太大的不耐来了,不由宽了心,但愿他不再排斥与人群接触就好。一个大男人,总要一步一步走到人前去,才能有机会成功的,不过他已经好很多了,知道自己的腿还有的救,人家说他有腿疾他也没宛清听说的那么气,拿东西砸人,至少宛清嫁过来这段时间是没见着。 那些护卫却是没有领着宛清和莫流宸进半月坊,而是去了对面的绝味斋,绝味斋亦是客满无虚座了,大都穿着不凡,似乎都是一些有钱人的子弟,瞧他们目光都看着半月坊,八成是在等半月坊开门了,有钱的坐在了里面,外面站着的都是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厮,估计是奉了主子命令出来买东西的。 见宛清和莫流宸在半月坊的护卫下进了来,都睁大了眼睛,一来是被莫流宸的容貌刹到,再就是猜测这人和半月坊是何关系,竟得半月坊如此青睐,要知道他们都在这里守了好几天了,就等见半月坊老板一面呢。 冷灼推了莫流宸到楼梯下,和另一护卫一人抬了轮椅一边上了楼,宛清紧跟其后,他们的厢房位置正对半月坊的匾额,可以将下面的场景一览无余,宛清坐在窗户旁,高兴的张望着,不敢想象待会半月坊开张,到底是如何的场景,好在准备的够充分,不会供不应求,而且早先就说了,半月坊不再是半月经营一次的,想不到人还这么多,她的那些香和雪花膏当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宛清不禁疑惑。 正想回头问问莫流宸,那边门口就有声音传来,“小宸,快让这些守卫的让开,我要进去!” 莫流宸蹙了蹙眉头,有些吃不准这声音是谁的了,宛清也蹙了眉头,不过却是和莫流宸的不同,这声音听着怎么那么的耳熟呢,就听门外另一声音传来,“文浩兄,别喊了,这么多年没见了,一定是你瞧错了人。” “不可能,这世上比本公子漂亮的人除了他还能有谁!”再说了,那人可还是坐在了轮椅上呢,身边跟着的女子也是眼熟的很,不是小宸又是谁,这么多年没见过他了,当真是越长越美了呢,不过远远的瞥了一眼就打击死他了。 宛清听得出来那是端王世子的声音,撇了头对莫流宸道,“好像是端王世子和右丞相的大公子。” 莫流宸皱了皱眉,对宛清听了两声声音就能辨出外面的人是谁,心里有些闷闷的,嘴也嘟了起来,那边门却是吱呀一声响了,阮文浩已经把门口的护卫扔远了,跨着步子就进来了。 莫流宸随手抄过桌子上的筷子,一挥,宛清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刮的脸颊生疼,那边人已经哇哇大叫了,“小宸,不带这样的,几年不见你就拿筷子招呼我,好歹请我吃一顿吧,我可还记得你欠我一顿饭呢,今儿说什么也得还了我。” “咦,几年不见,你武功见长了不少啊,”又躲过两根筷子,阮文浩箍嘴道,那边莫翌轩也好不到哪去,每进一步都艰难着呢。 宛清瞧着正兴奋着呢,这可是暗器啊,难怪府里那些人都怕他了,这一手可不是白练的,要是挨到了,可不得躺床上养个十天八天的,要是弱一点的可不得一命呜呼了。 宛清正想拍手叫好,突然就没了筷子从耳边呼啸而过,宛清回头看他,只见桌子上只余下一个装筷子的竹筒在那儿,筷子用完了,全插在了墙壁上呢,宛清不由得眨眼,这厮功力有多高啊,这可是墙壁啊,用的又是筷子啊,宛清一时间对他钦佩不已。 那边阮文浩和莫翌轩上前,就听宛清一脸崇拜的对莫流宸道,“相公,你好厉害哦,还继续不,我让人给你拿筷子去,你正好可以用筷子在那墙壁写一个字出来……。” 两人没差点腿软,就见莫流宸笑的见牙不见眼,两人又被煞到了,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呢,尽管小时候就知道了,可长大了一见,还是忍不住啧啧赞叹啊,果然美貌绝伦,比天下最美的女子还要娇上三分,今可惜身是男儿身啊,不然,还不知道要迷倒天下多少痴情男子呢! 记得头一回见面还误以为他是女扮男装,为防止被人捷足先登还巴巴的跟锦亲王求亲想以后娶他做媳妇来着,结果被他拖走一顿暴打,手都打折了鼻青脸肿的,真狠心,都说打人不打脸,他专挑脸打,那时候以为他是女孩,好男不跟女斗,让着他,打不还手,后来知道是男的,那个气啊,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打脸呢,伤好了后,头一件事就是找他报仇,结果又是遭他一顿暴打,这还不算,后来是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打不过他以后见了他就要绕道走,直到他发誓收回那话才罢休,被打的伤疤都还留着呢现在,耻辱,每每辗转发侧睡不安稳想一雪前耻来着,只可惜那日好好的怎么就坠马了呢?这小子武功不差啊!以后都没见着人了,雪耻的机会就没了,貌似现在又有了? 阮文浩耷拉了眼皮瞥过脸去,一边摇手道,“快别笑了,我的小心肝都快被你给笑出来了。”说着,做出捂心肝状,成了心的恶心人,宛清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有点冷。 莫流宸一记冷眼横过去,阮文浩伤心的抽了两下鼻子,挨着莫流宸坐了下来,莫翌轩也坐了下来,宛清忙给两位见礼,然后立在莫流宸身后。 尽管早在这之前见过宛清一面,阮文浩再次对宛清好奇起来,这女子虽眉目清秀,但和小宸站在一块,却是天差地别,原以为站在小宸身边该是个貌如天仙,人间少有的女子呢,这个有些差强人意了,算了,凑合着看吧,只是她一个闺阁女子,又是锦亲王府的少奶奶,怎么到这吵闹污浊的酒肆之地来了,真是大胆,小宸也有这她胡闹?太不懂事了!不会是怕媳妇吧?阮文浩拿眼睛睃莫流宸,恩,越看越像呢,小时候是谁说长大怕媳妇是小狗来着? 莫流宸眼睛一横,他就转了脸看宛清,这个女子见了两个算是陌生的男子神情仍是落落大方,淡定自若,没半点扭捏含羞作态,竟还当着陌生人的面一脸崇拜的夸赞自己的相公,虽然很小声,但是他们耳目聪明,听的清楚着呢,小宸对他们挥筷子,她做妻子的不该拦着点么?不拦着也就算了,你还怂恿着,还让他继续,还拿筷子写字,亏她想的出来,真是……贤妻啊。 莫流宸见他注视着宛清,不由的微蹙了眉头,尤其是他眼里也闪着欣赏有趣之色,一个大男人对他娘子表现出感兴趣的神色,把他当摆设搁在一旁呢,再看,我挖了你双眼去!反正这双眼睛长了跟没长似地,有眼无珠。 除了这个,他旁边的男子更是让他恼火,温文尔雅,淡笑如风,态度恭谨有礼,话语亲和,眼神却清冷而疏远,武功也不错,尤其一进门后,虽然也惊艳于自己的相貌,但更多的时候还是瞅着他娘子,还目不转睛的瞅,眼神灼灼带了惊艳之色的瞅,他不该惊艳自己么,惊艳他娘子做什么,虽然他掩藏的很好,可他还是捕捉到进门时,那一刹那的钦慕和欣喜,他是男子,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要不是后来宛清对他来了那么一句,他早轰他们走了。 就算是此刻,他这个想法也没熄灭,谁愿意留两个明显对自己娘子感兴趣的人来给自己添堵,早知道就不来了,坐在马车里不一样么,以后都不让她抛头露面了。 莫翌轩感觉到一股愤怒的视线,抬眸望去就见他眼里蹦出火花的样子出来,有些诧异又有些不解,不过听说他自腿疾后,就喜怒无常,当初磕着脑袋还昏迷了两个多月呢,醒来时还有些傻乎乎的,不大记得人,肯定是不记得他了,这么一想,莫翌轩也就释然了,“世兄,可是对翌轩有所不满?”说是世兄,其实比他还大不了一个月呢。 不满,很是不满,只是人家对他娘子有好感,他这个做相公的也不好摆明了吃醋小心眼,只得黑着脸酷酷的撇过头去,看着窗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莫翌轩莞尔一笑,他怎么感觉到他的敌意来的莫名其妙,还有股酸酸的感觉呢,就听宛清很干脆的回道,“已经巳时了,相公。” 巳时了呢,早知道就把时间定在巳时了,正巴不得时间快些过去,就听门口传来三老爷的声音,“宸儿啊,快让这两个守卫一边呆着去,三叔找你有事呢。” 宛清嘟嘟嘴,今儿这日子当真有些不好呢,不过才一两刻钟的时间,人是一批接一批的来啊,三老爷找他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入半月坊的股的事,只是毕竟三老爷是长辈,又在门口喊的,不让他进来回去还不定怎么寒暄他们两个不懂礼貌呢。 莫流宸一挥手,冷灼就去开门了,三老爷卷起他那富态的身子进屋,见屋子里还有比别人在,先是一怔,随即笑道,“原来端亲王世子和阮大公子也在呢。” 两人站起来回礼,三老爷客气了两句后就把目光投向莫流宸,见宛清也在又是一怔,“宸儿媳妇,你怎么也来了?” 宛清福身道,“今儿是半月坊开门的日子,侄媳和相公也来凑凑热闹,待会就和相公一起回门去。” 三老爷笑着点点头,确实听说他们是今儿回门,倒是和半月坊开张的日子凑到一块儿了,如此正好呢,他等半月坊老板也有段时间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正好问问他们,他们是熟人,没准儿办起事来更容易些呢,便笑道,“宸儿啊,门口那守卫是半月坊的吧,你既是入了半月坊的股,今儿又是半月坊开张的日子,你给三叔引见引见吧,免的三叔像个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 阮文浩和莫翌轩一听,眼睛就睁大了,今儿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入了半月坊的股呢,还是足不出户的锦亲王二公子,着实让他们诧异啊,就见莫流宸两眼从天花板上挪下来,扫了三老爷一眼,睁着眼睛说瞎话道,“这不是在等着他么,三叔一块吧。” 三老爷一听,眼睛立时就贼亮了起来,那高悬的心也放了下来,还好宸儿搭理他了,不然在端亲王世子和阮大公子面前真是没脸啊,宸儿也是在等他呢,如此正好,这绝味斋早满了,他在楼下不过弄了个小位置坐着,方才正打着盹呢,见旁边人议论纷纷的,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他来了,还直接就上了二楼最好的位置,这不,直接就寻他来了,还是宸儿的面子大啊。 宛清忍不住撇过头去,肩膀直抖,坐在这里等半月坊老板,真是被他呛到了,老板正坐在这儿呢,再等也没用,不过三老爷原就闲,有的是时间,又有这么多人陪着,绝对不闷。 随着时间的流逝,宛清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来,待会儿这厮还有事要做呢,这么些人等在这里,会不会瞧出端倪出来啊? 差不多巳时一刻,宛清还未想出法子出来,莫流宸却是朝她伸手了,“娘子,针呢?” 宛清是没法子了,从袖子上取下来几根针,莫流宸拿在手里,三老爷瞧着就心惊,他坐正对面呢,伸手想去抢却又不大敢,只得央央的道,“宸儿啊,这针可不是闹着玩的,快放下,小心伤了手。” 说完,又对宛清道,“这么危险的东西,你怎么放心地交给宸儿,快收好。” 宛清见三老爷额间都快沁出汗珠了,有些无语,她相公又不扎他,他怕什么,不由得道,“三叔不是急着见半月坊的老板吗,相公这是早些逼他出来呢。” 宛清话音才落,三根加厚版绣花针已经飞出去了,正对着半月坊匾额,三根针飞去,红绸落,冷魄随即闪出来,接过红绸,红绸里包着的五颜六色的纸屑飞扬,那边鞭炮连天的响起来,锣鼓也在敲着,冷魄笑脸迎客,几句话说完,大家一窝蜂的往半月坊里面挤。 三老爷见针飞出去,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见红绸被他射落,不由的担忧的道,“宸儿啊,你这下可闯祸了,你怎么能把人家匾额上的红绸给射了下来呢,回头看人家不寻你麻……。”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边见冷魄闪出来接住红绸,紧接着鞭炮锣鼓响起来,三老爷立时改了口,笑的眉眼弯弯的,“这半月坊老板当真是个怪人呢,非得人家把他匾额上的红绸掀了,他才出现。” 这种事估计也就宸儿做的出来,换成旁人哪个敢啊,这半月坊老板不会怪宸儿坏了他开张的好事吧?这要是闹到锦亲王府去,额,正好可以瞧热闹了。 宛清瞧人们络绎不绝前呼后拥的挤进半月坊,庆幸当初选的店铺够大,不然非得被挤爆了不可,正看的津津有味呢,就感觉到莫流宸在扯她衣服,宛清回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莫流宸白眼一翻,“走了,待会儿回门要迟了。”真是个笨女人,这屋里还有好些人呢,就不顾形象的趴在窗户上瞧着,还笑出了声,有那么乐么。 宛清反应过来,忙讪讪的笑着,是时候回去了,便朝三老爷还有莫翌轩还有阮文浩福身,莫流宸在一旁督促着,“磨磨蹭蹭的,还走不走了。” 宛清抬头瞪了他一眼,他不顾形象惯了,她可是还要呢,站直了身子对三老爷道,“侄媳和相公这就回门了,就不陪三叔在这里候着了。” 三老爷听他们要走,就急了,半月坊老板可还没见着呢,可他又不能不让他们走,他们还急着回门呢,便问道,“那他什么时候来?” 宛清回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皱了眉头想了一想,轻启红唇,“要不了多久。” 他话音才落,那边冷魄已经推门而入了,三老爷一见,眼睛就闪出精光来,肥肉啊,就这么一小会儿,透过窗户,他可是瞧见不少人买了东西出门了,一整天下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收入呢。 竹云梳云就跟着冷魄身后进来,见了宛清便道,“少奶奶,这是要走了么?”虽是这么问,可眼里表明了不想走,半月坊里面好多人啊,她们不过溜进去瞧了一眼,里面真是人挤人啊,梳云还被人踩了两脚呢,虽然脚背痛,可是一点也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她们好想去帮忙来着。 宛清点头嗯了一声,那边冷魄进屋,见好多人在,不由得一怔,下意识的看向莫流宸,只见他歪了头在轮椅上,一副两眼望天的样子,那边三老爷已经上前握他手了,一副好不熟络的样子,“真是久仰大名啊,你来是找宸儿的吧,你可知道我们可是等你好久了呢,来来来,先坐下小饮两杯。” 说着,摁着冷魄就坐了下来,冷魄僵硬着身子,最后还是坐了下来,受不了三老爷的热情啊。 只是冷魄在挨到凳子,门口是一阵有一阵的求见声,想入股的可不止三老爷一个呢,门口两个护卫拦的辛苦,莫流宸担心人会闯进来,忙把宛清给拉到他一旁站着了,今儿真是失策了,如今是出不去了,门被堵住了。 宛清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来这里原就不应该了,要是人真的闯进来,传扬出去,她自是不怕了,可是毕竟人言可畏,光是那些人的口水估计就能淹死她了。 等了小两分钟,外面的声音就散了,宛清猜可能是原先送他们上来的守卫来了,把人给轰走了,忙示意冷灼推着莫流宸出去,这地方还是早走为妙啊。 见莫流宸就要走,阮文浩当即站了起来,带着一丝不舍的拖着调调,“小宸啊,这就走了?你欠我的那顿……呵呵,不欠了不欠了,换了我欠你哈。” 正嚎着呢,莫流宸一记冷眼射过来,手上的碧玉珠也举了起来,阮文浩当即改了口,颇有点狗腿的意味在,上回小宸可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要不是有他帮着,他准着了阮文霖的道了,娶个那样肤浅的女子,他宁愿出家当和尚,他可是还欠他一声谢呢,不过上回戳的他的手整整疼了三天,这小子比小时候狠多了,他这么细皮嫩肉的,他也下得去手,怎么说也同窗了一年不是。 莫流宸却是飘出来一句,“替我好好招呼他。” 这话就莫名了,冷魄听着以为是招呼三老爷和莫翌轩他们两个,三老爷以为是替他招呼冷魄,阮文浩也以为是替他招呼冷魄,整个就一混乱啊。 宛清只记得出门前耳边飘来异口同声的四句话,“放心,我会替你好好招呼他的……。” 不由得哑然失笑,屋里的四个人也是讪讪的,“来来来,喝酒、喝酒!不醉不归!” 第六十一章 临出门的时候,宛清好笑的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她的小脸白里透红,一双大眼睛极为清亮明丽,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整个人显得朝气蓬勃,莫流宸的目光有片刻的微凝,但是一想到里面坐着两个俊逸非常对她还有小心思的男子,莫流宸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就黑沉了下来。(.无弹窗广告) 宛清一回头,就见莫流宸脸臭臭的,妖艳的凤眼里满是醋意,看向她的眼里都能喷出流火来,那酸气都快漫天了,估计这会子若是下场雨来,也能变酸雨去,宛清就郁闷了,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脸怎么臭成这样了,不由得小意的问道,“相公?” 莫流宸瞪了宛清一眼,话里更是充满了火药味,“以后不许你对他们笑,离他们两个远点儿。” 宛清被瞪的无辜极了,嘴角却是微微翘起,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吃了醋呢,酸味好浓啊,宛清故意憋了嘴,眼睛里含了丝委屈的咕哝着,“不对他们笑难不成对他们哭啊,再说了,我离他们不近啊。”她可是站在他身后的呢,要说离的近的还是他好不。 说完,抬起一只眼睛睃了他一眼,拿鼻子在他身上轻轻嗅了嗅,抬头一本正经的道,“相公,你身上哪来的酸味儿,早上也没见你吃醋啊。”说着,眼里就露出一丝疑惑来,还有一丝的捉狭。 莫流宸被宛清弄的一怔,反应过来时连耳根都红了,白晰的双颊染上了两片红云,美得让人窒息,却是故意板起脸来,自己也嗅了嗅,有模有样的吩咐冷灼道,“回府,我要洗澡。” 宛清听了,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才好,这妖孽最是爱干净了,自己干嘛要提有醋味啊,现在好了,他小性子上来了,要回去洗澡了,那还回什么门啊,宛清忙摇手改口道,“不酸,相公身上一点酸味也没有,是我鼻子出问题了,肯定之前是被你给捏出毛病了。” 说着,拿手去碰碰鼻子,做出一副鼻子有问题苦大仇深的样子来,竹云梳云在旁瞧着直掩嘴,少爷当真抓住少奶奶的软肋了呢,嫁进王府这么久,她们就没见过少奶奶在少爷手里占过上风,当真是被少爷吃的死死的呢。 莫流宸耸了鼻子抬眼去瞅宛清,一副不大相信她的样子,嗡声问道,“当真不酸?” “不酸,绝对不酸,”宛清连连摇头,只差没举手发誓了,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他,“相公,我们还是早些回门吧,再不回去,可就真晚了。” 莫流宸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妖艳的凤眼闪亮如星,宛清如释重负啊,好在楼道里没什么人,其余的人都是跟他们一伙的,不怕丢脸,这脸早八代全丢他那里了,回头再一点点的额收回来吧,宛清想着,对这莫流宸的后脑勺一阵张牙舞爪,在他回头之前,很利索的收回了手,很狗腿的笑着。 莫流宸眉头微蹙,宛清那点小动作他岂会没见着,倒影全在他身上呢,只是见宛清一下子就变回了小媳妇,他也忍不住笑了,一只掩藏着利爪的猫呢,宛清见差点就被他发现了,心有戚戚,忙跟在他身后下了楼,上了马车。 冷灼赶了马车去顾府,反正也只隔着三条街,近的很,只是出绝味斋的时候,街道上人有些多,又不能像来时那般纵马狂奔,就费了些时间,好在出了这条道,就快了,两刻钟不到就到了。 顾府外守门子的仆人见是锦亲王府的马车来了,忙进去禀报,没多久,白大总管就迎了出来,一脸的欣喜,只差眼里闪出泪花来了,“三姑奶奶,三姑爷,可算是来了,老太太三姨娘可想您了,这不都使了人来好几回了,您和姑爷能一起回来,老太太怕是要高兴坏了。”宛清听了心里舒坦,有些后悔没早点回来了。 冷灼把莫流宸抱了下来,那边就有个小厮推了轮椅过来,白总管看着轮椅里的三姑爷又是惊艳又是心酸,好好的三姑娘却是嫁了个残腿的,听说成亲的第二日三姑爷的世子之位就被夺走了……老太爷,老太太也是常常的为此长吁短叹呢。 老太太自是差了人去王府打探过的,听王府的下人说三姑娘在王府里并不怎么受宠,还吃了不少的罪呢,可他瞧着三姑爷看三姑娘的眼神却是不像,里面有深情还有一丝的宠溺呢,怕是那些下人胡说的,害的三姨娘和老太太没少抹眼泪。 再细细一想,就更觉得如此了,白大总管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掩在门口偷瞧的下人更是睁圆了眼睛透过门缝打探着,宛清嫁了后虽没回过门子,但锦亲王府一应的礼数却是更齐全,就是回门礼也是加了倍送过来的,原以为三姑娘在王府吃的开,可随后那些她不大受宠的流言却是漫天飞的传了开去,那些下人更是好奇三姑娘回门时是不是也没人陪着,又或是哪天像大姑娘那般哭着喊着的回来求助,不少人私下都打起了赌呢。 前几日听说三姑爷会陪着她回来,他们更是对这个传闻美的不像人的三姑爷好奇,今儿一见,对三姑娘是羡慕有之,怜惜有之,也有嫉妒和不屑的,白大总管自上回宛清帮着管了一个月的家后,就对顾府三姑娘刮目相看了,后来无意间又听老爷说过,上回他之所以能升迁,怕是因为三姑娘的缘故,如今三姨娘生下了小少爷和六姑娘,甚是得老太太和老太爷欢心,顾府也认了她兄长这门亲,那可是平妻才有的待遇啊,白大总管原就忠于老太爷,自然对宛清更加的上心了,他心里就琢磨着没准哪一天三姨娘就升位了呢,老爷心里是有这个想法的,他看的出来。 那些传言流回来时,他也曾去王府打探过,可锦亲王府不是小门小户,门槛高着呢,哪里就见到三姑爷和三姑奶奶了,使了银子才探得一些消息,却是和之前的一般无二,为此他也辛酸了许久。 想当初三姑娘可是在病榻上定的亲,按说王妃怎么也该护着她的,可是三姑爷毕竟是王妃的儿子,要是三姑爷不喜欢三姑娘,王妃在怎么样也会站在自己儿子这边的,三姑娘又是庶出,在王府里还不是只有被欺负的份了,如今三姑娘和三姑爷一道回的门,这可是几位姑爷里头一回见到陪着回门的呢,白大总管想着就有些激动,一向老成持重的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莫流宸对白大总管微微点了点头,白大总管忙侧身在前面引路,三姨娘和老太太原就急着见三姑娘他们,哪里敢耽搁时间,冷灼就在后面推轮椅,不过才走两步上了台阶,那边又是一阵策马声,白大总管回头一看,眼睛就愣住了,把身子往前探了探,确定自己没有老眼昏花,那确实是定远候府的马车啊,上面还是头一回挂了定远侯的标记呢。 白大总管瞧了心里就忍不住的嘀咕,大姑娘这又是为了什么事回门?今儿三姑娘和三姑爷难得回一趟门,老太太高兴着呢,她这一回门,老太太还不得头疼死。 宛清也止了脚步,就见白大总管讪讪的看过来,眼里就有了丝歉意,他既是总管,来了人自然是要去迎的,那就不能领了他们去老太太屋里了。 宛清回之以一笑,正要开口,那边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了,宛清却是没有瞧见意料之中的顾宛芸,反倒是定远侯世子冷云枫先跃下了马车,然后在众人眼球圆睁的情况下,抱了顾宛芸下车,顾宛芸脸上还有一抹羞红,面粉桃腮,媚眼含春。 宛清没差点被口水给咽到,眼睛一砸再眨确定自己没有瞧错,这……他们两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好歹是大庭广众的,至于这样么。 白大总管也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笑着迎了上去,“大姑奶奶和大姑爷今儿回门怎么也不差人来说一声,大夫人怕还不知道呢,奴才这就差人禀告去。”说着,那边眼尖的已经飞奔去禀告了。 顾宛芸得意的一笑,回门这么多次,独独今儿是意气风发,看向宛清的眼神就带了抹挑衅,“三妹妹也是今儿回门呢,这都出嫁小一月了都没回过门,就算没人陪着,也该回来看看老太太才是,可不能真当自己是泼出去的水。” 宛清无语,她回不回门关她什么事,竟然就在大街上训斥起她来了,她不回门也总比她一有问题就哭着回来求助好吧,宛清点头有礼的应道,“大姐教训的是,宛清谨记在心了,以后定会学着大姐一般三不五时的就回来孝敬一番母亲和老太太,待会儿宛清一定向老太太请罪。” 顾宛芸一噎,脸都憋红了,看向宛清的眼神就带了抹恶毒,她竟然敢讽刺她,说她有事没事的就往娘家跑,怕是一段时间没教训她了,翅膀硬了,以为有锦亲王府做靠山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了,她不受宠的事可是传遍整个顾府的,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呢! 顾宛芸嘴角一勾,今儿正好拿她立立威,让背地里笑话她不受宠的下人们瞧瞧,就算她再怎么不受宠,也还是顾府的大姑娘,锦亲王府的少奶奶又如何,还不是个庶女,低她一等。 才靠近宛清一步,那边莫流宸已经推了轮椅饶过宛清,正对了顾宛芸,顾宛芸还没见过这么俊美的男子,一时怔住脚步,对宛清的那些气早不知飞哪儿去了,转而化为一股妒忌,没想到锦亲王二公子真如传言的那般绝色呢,倒是便宜她了,再看他坐在轮椅上的样子,那股妒忌才稍稍淡一点,再美又如何,还不是个残疾,听说还是个半傻子呢。 正平复心里的那股嫉妒,就见莫流宸对她翻了个大白眼,一把拽过宛清,嗡了鼻子道,“娘子,这就是你大姐?长的好丑。” 宛清一噎,抬头去看顾宛芸,果然脸沉的吓人,头顶隐隐有青烟冒起,宛清微抿了抿嘴,这妖孽嘴巴可真毒,不过简单的一句话就没差点气死她,不过这是在顾府门前,闹翻了实在不像话,又是头一回见面,怎么样也得给两分面子的,便讪讪的笑道,“大姐别介意啊,相公自己长的美,看谁都是丑八怪,我在家就常挨他的骂呢,习惯了就好了,习惯了就好了啊。”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当真是被说的多了,就习惯了,就是有气也不过几秒钟,不然总气着一准有被气死的一天,长成这样也变不了了,总不能把他变得难看吧,那她多亏不是,瞧他虽然心里有些妒忌,可确实养眼啊。 但是顾宛芸就不这么想了,拿她跟她比,倒是会抬举她自己了,当真嫁的是个半傻子呢,她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免得掉了身份。 这一停顿间,那边三姨娘已经奔了出来,远远的瞧着宛清的眼神就充满了慈爱怜惜,眼圈也是红的,宛清也是许久没见过她了,乍一见,鼻子就有些泛酸,也不管他们了,提着裙子就跑到三姨娘跟前,二话不说就抱住了她,哑着嗓子喊,“娘,宛清好想您……。” 看见宛清提着裙子飞奔的那一刻,莫流宸一颗心都没差点跳出来,这小女人可是走路都被裙子绊倒过,竟还跑起来,成心吓唬他的吧,回去得好好治治了。 三姨娘宽慰的拍着宛清的后背,说出的话却是带了娇斥,“都嫁了人了,还这么毛躁,让人看了笑话。” 宛清才不管呢,只要莫流宸不说什么,别人说什么她才不会在乎呢,再说了,那是她下意识的反应,抱抱自己的亲娘又不犯法,谁敢指三道四的。 可不是,白大总管瞧了,眼圈都红了,三姑娘可是从未离过府,这一回出嫁一住就是一个月,能不想家么。 可是,顾宛芸却是气的咬紧了牙关,方才宛清的那一声娘,她可是听的清楚着呢,忍不住上前冷笑道,“三妹妹还是认清楚点自己的身份,别什么人见了都喊娘,莫不是在王府里呆的久了,也傻了吧,睁大眼睛看清楚点儿,娘可还没来呢。” 说完,嘴角勾起冷笑的瞧着宛清,也是,小妇养的,可不是认不清身份么,大庭广众的又是蹦又是跳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真真是丢脸。 宛清冷冷的瞥了一眼顾宛芸,她的这一声娘可是顾老爷亲自批准了的,岂容她在这里置喙了,正想反驳,三姨娘却是朝她摇摇头,难得回趟门,没必要为了件小事闹翻,便朝顾宛芸笑道,“三姑奶奶方才跑的急说话也就含糊了点,其实喊的是姨娘,大姑奶奶怕是听岔了,夫人正念叨着你呢,你这一趟回门,她的病也就好了七七八八了。” 顾宛芸冷哼一声,昂首挺胸的往前走了,冷云枫走在后面,颇有深意的瞧了宛清一眼,嘴角衔了丝笑意走了,宛清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胸脯起伏着,顾宛芸她到底是回门来了,还是成了心的凑上来踩她两脚。 三姨娘对宛清摇头,不过就是一声称谓罢了,她心里知道就成了,便朝宛清道,“以后还是喊我姨娘吧,你爹说的话也就我们几个知道,外人听了只会说你不守规矩,姨娘心里知道就成了。” 宛清自然知道了,那一段时间三姨娘坐月子,又甚少出门,她喊娘的时候都没外人在,如今说来倒有丝偷偷摸摸的感觉了,宛清紧闭了一下眼,暗道,三姨娘那升平妻的诏令什么时候才下来啊,这都多少天了,再不下来,她可得派人去催了。 宛清睁开眼时已经释然了,这一声娘迟早都要正大光明,倒时候看你敢置喙去,宛清把头靠着三姨娘的肩膀上,轻轻的嗯了一声,“我听您的再喊几日。” 三姨娘眼里闪过一抹诧异,她说的是以后,可不是几日,不过她难得回一趟,这几日怕是可以用好一段时间了,这么想着,心里就有些泛酸,摸着宛清的脸不释手,还好,没瘦,气色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吊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松一点了。 还是赵妈妈在身后拽她衣服才反应过来三姑爷也来了呢,忙擦了眼泪,脸上就有抹尴尬的笑,那边莫流宸很委屈呢,娘子一回门就把他扔了,嘴慢慢的撅了起来,不过在三姨娘看去的时候早换了副绝美的笑脸,坐于轮椅上躬身下拜,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岳母。” 变脸的功夫让一旁的白大总管咋舌,直抹眼睛,看来当真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都。 三姨娘一怔,她才教宛清不要喊她娘,可是女婿就来喊岳母了,这一声岳母真是喊到她心里去了,让她听了好生激动,连连应着,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女婿,倒是越看越满意,早把那不许宛清喊娘的事抛诸脑后了。 宛清却是嘟起了嘴,不带这样吧,在她出嫁之前,三姨娘的心就偏向了他,这会子一见,眼里哪里还有她啊,忙拽了三姨娘的手臂道,“凝儿和昕儿呢,快一个月没见了,可想死我了,不知道有没有把我这个姐姐给忘了,要是忘了,可是要打屁屁的。” 说着,伸出来一只手,三姨娘瞧了,眼里尽是笑,宛清是真的喜欢孩子呢,以前就爱窝在她屋里逗凝儿和昕儿玩,只可惜到现在都还没圆房,可女婿在这儿,她又没弄清原因不好明说,得找个机会好好问问才是。 宛清满腹心思都在凝儿昕儿身上,没擦觉到三姨娘的眉宇间有了抹担忧之色,只听她道,“他们两个这会子都在老太太屋里呢,老太太也是常念叨你,听说你今儿回来,高兴得不得了呢,快去给她请安,让她好好瞧瞧,宛絮可就盼着今天了呢。” 说着,牵着宛清走在莫流宸身侧,往老太太去的路上,一众的小丫环们全都都被莫流宸绝美的容貌给吸引住了,各种羡慕嫉妒恨的表情轮番上演,听闻三姑爷可从来不出门的呢,现在能陪三姑娘回门,还笑的那么美,这是不受宠的样子吗,一时间远远的趴在假山上嘀咕着,三姑爷可比大姑爷美上十倍不止呢,要是能站起来的话,那可真是……想着,有些心软的丫鬟已经拿帕子抹眼泪了,天妒英……红颜啊。 老太太确实等在屋里呢,见了三姨娘拉着宛清进来,眼里也露出殷切之意来,宛清一进门后,便自己推着莫流宸走到老太太跟前,王妈妈很有眼力介地拿了垫子铺上,宛清便跪下,眼圈也有些红,声音哽噎的喊了声,“祖母……。”喊完,就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老太太没等她磕完,就心疼地起身去拉她起来,一双手抚着宛清的脸颊,眼圈里闪着泪花,“回来了就好,祖母这儿不兴那些个俗礼,让祖母好好瞧瞧。” 宛清原是不想起来的,妖孽的脚才好转了一只,这跪礼怕是行不了了,跪下去还好说,这站起来怕是要扶着才成,正想着要不要代替他行礼,就被老太太拉起来了,宛清便把那事抛在了脑后,哽咽着道,“宛清也想您……。”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那边便传来一声啼哭声,宛清抬眸望去,就见老太爷龙行虎步的抱着个小孩子进了屋,眉头也紧扭着,一副不虞的样子,老太太瞧了,忍不住笑着朝三姨娘道,“还不快去抱着,怕是老太爷哄不了昕儿,来求助了。” 三姨娘也是心疼呢,孩子一哭,当娘的心就揪了起来,忙上前从老太爷手里抱过孩子,老太爷把孩子抱给了他,嘴里还忍不住嘀咕,眼里难掩那抹得意,“这孩子脾气跟老夫儿时一样啊,翻起脸来谁都不认,哄他还往老夫身上撒尿,撒的时候朝你笑,撒完了继续扯着嗓子哭。” 宛清听了,果然往老太爷身上瞧去,果然好大一块印记,想着老太爷的话,再看昕儿的时候,脑子里忍不住晃出来那幅小小人儿得意的样子来,宛清暗暗竖起大拇指,好样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顾府他怕是头一个呢。 老太太却是回头吩咐人给老太爷准备更衣,老太爷看了眼宛清,然后去看莫流宸,临去更衣前冒出来一句,“孙女婿,回头去书房找我。” 莫流宸爽快的应了,那边三姨娘还在抱着昕儿,昕儿的哭声一直就没停,三姨娘瞧着心都碎了,宛清也心疼着呢,走过去逗着他,小孩子之间哭闹声最是互相感触了,凝儿与昕儿又是双生子,感应原就强了,这会子听见弟弟嚎嚎的一点不爱惜嗓子的哭,也凑起了热闹。 三姨娘一个头两个大,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宛清忙去抱了凝儿,小声的哄着,凝儿泪眼婆娑间瞧见一个有些熟悉的人,顿了一秒,抽了一下鼻子,实在想不起来了,撇过头去看自己的亲娘,手摇着,要抱抱。 宛清抱着她往莫流宸身边走,就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莫流宸对小孩也好奇着呢,好小啊,伸手去碰碰她的小手,却被她给抓住了,莫流宸随手摇摇,小孩子就被吸引过来了,眨了一下眼睛,看见一个漂亮的人正对她笑,不哭了,努力的想他是谁。 宛清见莫流宸对她笑了一下,凝儿就不哭了,真是恨不得去打她小屁屁才好,小小年纪不学好,看见美男连姐姐的面子都不给了,那边三姨娘听见凝儿的息了哭声,忙问道,“宛清,你是怎么让凝儿不哭的,教教姨娘。” 宛清想都没想就道,“相公对她笑了一下,她就不哭了。” 莫流宸当即黑了脸,要不是这里是她娘家,真是恨不得去敲她脑袋才好,屋子里不少人在呢,这会子听了宛清的话都直掩嘴笑,三姨娘满脸黑线,又想到莫流宸最讨厌人家说他美了,宛清虽未明说,可话里的意思不正这个意思,忙去看他脸色,还好,没生气。 昕儿还在哭,三姨娘的心思又收回放在了哄昕儿身上,宛清抬头正对了莫流宸瞪来的眼神,微嘟了嘟嘴,她又没说错,本来就是这样的嘛,她哄了半天凝儿还在哭,他不过才笑了一下她就停了,不由的嘴角微勾,男女通杀她知道,没想到小孩对他也没免疫力呢。 宛清眼睛一转,抱着凝儿走到三姨娘身侧,换了昕儿过来,让他站在了她腿上,逗着他的小手道,“昕儿乖,给你三姐夫笑一个。” 莫流宸真是被宛清弄得无力,怎么不见她给他笑一个,竟会使唤小孩子了,莫流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边一双软软的小手就朝他的脸招呼过来,耳边哭声停了,只余下一抽一抽的声音,还有宛清的笑声,“相公,我说的是真的吧。”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连翻白眼都魅力无穷,太有奶爸的潜质了。 莫流宸突然有种被他们姐弟三人戏耍的感觉了,一双软乎乎的小手在他脸上抚弄着,脸颊上还有丝的清凉,不是口水就该是泪水了,宛清也瞧见了,忍不住想要拿帕子去给他擦才好,不过最后全被昕儿给抚平了,宛清瞧了直憋笑,“相公,要不你抱抱他吧,一双小手举的酸着呢。” 说完,就把昕儿塞他怀里了,坐在轮椅上,她在一旁瞧着,不怕他摔着孩子,那边老太太听了正想开口呢,小孩子皮着呢,均儿不过抱一会儿就直喊苦,他哪里受的了,嘴才微张,就见宛清把孩子塞到他身上坐了,莫流宸也老实的接了,老太太瞧着眼里就露出来三分笑意,宛清眼里的俏皮和莫流宸眼里的暗瞪宠溺她老人家瞧的清楚着呢,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老太太心情一好,就忍不住笑道,“既是喜欢孩子,那早些生一个吧。” 宛清脸一窘,早猜到三姨娘她们会提她没圆房的事,但是应当是在私底下,没成想老太太当着莫流宸的面就直说了,还不说圆房,直接就奔孩子去了。 再看莫流宸抱着孩子,妖媚的凤眼切切的看着她,显然是把老太太的话听了进去,宛清这下连脖子都红了,就听莫流宸小声应道,“娘子,咱什么时候也生一个?” 宛清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低头不语,莫流宸心情好着呢,抱着昕儿逗弄着,老太太听了,满心欢喜,这圆房是迟早的事了,是不是糊弄的话她老人家可是听的出来。 三姨娘也是放了心,看莫流宸就更是欣慰,越看越喜欢,脸上挂了笑,眼里也有了泪花,转头对才太太说道,“宛清可是个有福的呢。”偷偷拿帕子拭着眼角,却被凝儿拽住了,当下哭笑不得。 老太太听了也是点头,叹道,“总算有个是有福的了,你这回可以放心了,那两个……唉……。” 宛芸宛玉两个再怎么不争气总是她嫡亲的孙女,就算如何的烦她,心里也还是牵挂担忧的。 三姨娘听了便道,“您就把心放宽了吧,如今可不止宛清一个了,今儿大姑爷也陪着大姑娘回门了,两人好着呢,这会子怕是在夫人那儿,一会儿就会来给您见礼。” 老太太听了,脸色就有些僵,既是头一回正式回门,理当先来给她见礼,怎么跑去大夫人那儿了,这会子不见也罢,免得到时候又闹腾,前几日才哭了回来,今儿关系就好了,她可不信,媳妇也是,府里谁都好好的,偏生她屋子总闹蛇,闹得人心不安。 正想着,那边大夫人的笑声就传了过来,一眨眼功夫,人已经进了屋了,脸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眉宇间尽是喜色。 宛清瞧着就嘟了嘟嘴,不是说吓的下不来床了么,女婿一来就活蹦乱跳的了,比大夫还管用呢,忙起身去行礼,“女儿给母亲请安。” 顾宛芸走在大夫人身后,见了就冷笑道,“这回总算是看清楚了,没喊错人,不然,我还得叫母亲重新教教你规矩,免得你在王府丢脸,到时候让人家说顾府没把你教好。” 顾宛芸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宛清脾性再好,也受不住了,她今儿回来是成了心的给她难堪吧,口口声声说她没规矩,她几时有过规矩了,亏得她好意思说的出口。 莫流宸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要不是在顾府,要顾及着形象,不然非得让冷灼把她扔湖里去不可,便朝三姨娘道,“岳母,您把娘子教的很好。” 三姨娘听了温婉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来,老太太却是先沉了脸,以前宛芸是她最满意的孙女,如今出了嫁反倒最不合她心了,在府里的时候就有些骄横,媳妇又事事惯着她,致使她没把人放在眼里,嫁到定远侯府后,以为侯府也是她可以撒泼的,有人帮她撑腰,碰了两次钉子后,还不知道学乖,整日只知道闹腾,还口口声声的怨她不给她撑腰,如今怕也是怨恨她呢。 宛清如今都嫁了人了,又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就算如今不是世子妃了,可位分也比她尊贵些,她还当宛清是那个她可是随意欺负的三姑娘呢,更何况二公子还在呢,方才他眼里闪出来的冷意,怕是想护住宛清,又顾着她是宛清的大姐吧。 大夫人听莫流宸喊三姨娘岳母,心里就来气,她一个小妾怎么可以当他岳母,真是个半傻子,非得轻贱自己,喊一个小妾岳母,连礼都不给她行一个,大夫人在心底冷哼一声,朝老太太笑道,“媳妇有些日子没来给您请安了,听说您夜里睡的不大安稳,宛芸可是特地寻了些安神香来给您。” 那边顾宛芸笑着上前,先是行礼,冷云枫随后行礼,却是没有跪,王妈妈手里拿着蒲团都还没放下去,他们两个礼都已经行完了,不由得讪讪的退了下去,大姑娘如今越发的没规矩了,真该好好调教一番才是,三姑爷腿脚不便,方才都还想撑着轮椅随着三姑娘给老太太行礼,老太太疼惜他们,才没让他们行大礼,大姑爷可是四肢健全的,成亲这么久还是头一回来,难不成这点礼数都不懂么。 老太太也是不愠,神色也是淡淡的,念着宛芸买了安神香来孝敬她,脸色才好一些,宛芸忙从丫鬟手里接过香递到老太太手里,笑道,“今儿半月坊开门,孙女和相公一早就去守着了,一开门就赶紧买了来孝敬您。” 王妈妈把蒲团交给身后的小丫鬟,接过小盒子,打开闻了闻,眉头却是微蹙,这不是三姑娘送给老太太用的那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安神的效果,不由的抬眸去瞧老太太,把香递到她跟前,老太太闻了闻,香倒是好香,却是比宛清送她的次一些,想来安神还是有效的,便让王妈妈拿下去收了,自己端了茶轻啜着。 宛芸瞧了,脸上就划过一抹得意之色,送香可不止她顾宛清一个,有银子谁不会买。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见了忍不住就嘟起了嘴,不过才一点儿香也值得她那么得瑟,还是从半月坊买的,真是气死她了,要是可以,真想让少奶奶以后都不卖香给她了,买香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她那么一点,还省的瞧了心里气,影响身体健康。 竹云和南儿北儿呢,还不快把少奶奶准备的回门礼拿来,狠狠的压压大姑娘,免得她待会儿飞起来把老太太的屋顶撞破了,正想着,那边竹云已经进来了,却是空了手,梳云撅着嘴瞪了她一眼。 竹云莫名其妙着呢,她一直在外面忙活着,没招惹她啊,那边王妈妈收拾好香回来,脸上挂满了笑意,朝老太太道,“三姑娘和大姑娘一样有心呢,给您备了三四个月用的安神香,还有好些稀罕的香呢,还有块小牌子,听竹云说,要是安神香用完了,直接去半月坊取就可以了呢。” 说着,递上来一个小玉牌,上面刻了安神香字样,精致着呢,老太太瞧王妈妈那样子,就知道宛清送的香还是原先那种,这几日断了安神香,夜里睡得不大安稳,正苦恼着呢,这香就送来了,不但是送了,还送了牌子来,那以后都不用担心没安神香的日子了。 老太太一脸欣喜,瞧着宛清的眼神更是慈爱,微举了手里的牌子,“怕是要费你不少银子呢,难为你出嫁了还时时想着祖母。” “这些都是孙女该做的,没能陪在您身边,孙女已经心愧难安了,”宛清一脸恭谨的道,老太太可是三姨娘和凝儿还有昕儿的保护伞,对她又好,她既是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不好孝敬老夫人呢。 听了宛清的话,老太太心里更是暖和了,忙叫王妈妈把玉牌拿去收好了。 梳云这回可是咧了嘴笑,大姑娘想送香讨好老太太,三姑娘干脆断了她的路,老太太这辈子的熏香三姑娘全包了,比你那一盒子能耐多了。 可不是,听了王妈妈那一番话,顾宛芸气的直咬唇瓣,望着宛清的眼睛都能蹦出冰凌出来了,她倒是能耐了,半月坊的香价格可不便宜,她捡便宜的买,也是花了不少银子的,她竟然送玉牌!半月坊有卖玉牌的么?! 大夫人也是气啊,顾宛芸那香哪里是送老太太的啊,是特地买来孝敬她的,是她想着老太太心里时时念着宛清,不过也就是因为那点子香罢了,才想着拿来讨好老太太的,那样宛芸在侯府里受欺负时,老太太念着宛芸的好也帮着点儿,哪知道她打的好算盘全被宛清给打乱了。 她被蛇吓了两回后,夜里时常做噩梦呢,正需要些安神香来安眠,这会子没讨到好反而让宛芸被宛清压了一回,现在,老太太怕是更中意宛清了。 大夫人端起茶喝着,努力平复心里的怒气,再听着耳边小孩的依依哦哦声,大夫人真是想砸了手里的茶盏才好。 莫流宸只抱着昕儿坐在那里瞧着,只要火不烧到宛清身上,他乐的瞧好戏,只是一直苦恼着,昕儿的手一直就招呼他的脸,耳边时不时的就听到宛清一句闷笑声,她既是喜欢孩子,得尽快的生个孩子出来,可一想到宛清还要近四五十日才及屛,眉头就耸了起来,心里后悔的小泡直冒,当初真不该答应她。 宛清来的半天就觉得不对劲,反应过来才发现原来宛絮没在,便四下寻找,可是瞧了半天,也没见宛絮,心里就嘀咕了,宛絮不是呆在老太太的屋子里么,按说她来,怎么也会迎接她啊,便抬头去问老太太,“祖母,宛絮呢,怎么来了这么久了,也不见她?” 老太太也纳闷呢,宛絮一早就嚷着要去门口迎接宛清的,还是她劝说了好久她才不去的,这会子早该出来了才是啊,那边秋荷却是回道,“奴婢方才还屏风处瞧见五姑娘了呢,奴婢瞧瞧去。” 说着,抬步就往外走,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见宛清急着知道,微红了脸道,“先前五姑娘听说三姑奶奶要生小宝宝,想着给他绣个小肚兜,这会子正埋头绣着呢,奴婢请都请不来。” 宛清无语,今儿真是奇了怪了,先前是莫流宸抢她风头,这会子又是他那莫须有的儿子来抢她风头给她窘,不由的鼓起了嘴生闷气,那边老太太听了便笑道,“去跟五姑娘说,不急着绣,今儿先来见人,回头等她绣好了,祖母替她送到王府去。” 秋荷笑着应下,宛芸气的胸口直起伏,宛清这会子连房都还没洞呢,她就是送起了小肚兜,怎么也不见送她一个,虽然她是不稀罕了,可她总是大姐吧,总得按着先来后到,那种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让她浑身难受,再看莫流宸妖魅的凤眼含笑的看着宛清,越发的觉得碍眼,凭什么她嫁给一个残了腿的,还能那么幸福,她却是要每日的跟一群贱婢小妾斗个你死我活。 这锦亲王府二公子也太没眼色了,对着一个比不上他的女人也笑的出来,竟还说她是丑八怪,她可是比宛清漂亮多了,锦亲王妃那么美,偏生给他挑了宛清这么一个媳妇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题外话------ 亲手里的月票砸过来吧,过一百加更哦——表拍我——是加万更哦——分量足哩~ 第六十二章 不一会儿,秋荷就领了宛絮进来,宛絮一张小脸粉嘟嘟的,粉面桃腮,煞是可爱,先是围圈的给大家行礼,才笑着走到宛清身边,声音清脆如莺啼,“三姐姐!” 喊完,又朝莫流宸行一礼,甜甜的喊了声,“三姐夫!” 这一声三姐夫喊的莫流宸是通体舒畅,秀美俊逸的脸庞,嘴角微微翘起,墨琉珠般的眼瞳绽放出一点点璀璨珠玉般的流光,瞧着宛清的眼神都炙热了些。[] “过来,让姐姐好好瞧瞧,”宛清笑着拉过宛絮,轻轻的抚弄了她额前的小刘海,“一个月没见,长高了不少,也变得更漂亮了。” 宛絮被夸的小脸一红,微低了头,羞道,“宛絮才没有,变漂亮的是三姐姐才对。” 宛清被宛絮羞红了脸的样子弄的心情很好,帮她抚弄了头上的蝴蝶,“恩,不单是变的更漂亮了,嘴巴更是甜了,听说还识了不少字了呢。” 宛絮对于识字可是认真的很,三姐姐出嫁前就告诉她,绣活可以差些,但是读书识字一定要好好学,她记得牢着呢,忙点点头,“宛絮每天都识五个字,现在已经认识两百多个字了。” 宛清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宛絮可不能像她一般,被大夫人奴役去做绣活,大家闺秀还是要读书识字,不过宛絮住在老太太院子里,三姨娘又时常帮着照顾,不怕大夫人欺负她。 见宛清对她读书识字甚是满意,宛絮这才松了口气,略显紧张的小脸又重新挂上了甜濡的笑,拉了宛清的手道,“三姐姐,我们去挖梅花酿吧。” 听宛絮说,宛清这才想起来,还有梅花酿呢,上回把梅花酿埋在梅树下的时候就说她回门的时候就可以挖出来喝了,她都忘了,想不到宛絮还记着呢,便揉揉了她的小刘海,“恩,姐姐跟你一块儿去。” 说完,又把目光投向莫流宸,昕儿呆在他怀里睡着了,宛清瞧的不由的咋舌,她没看见他摇昕儿或是哄,昕儿就乖乖的睡着了。 “相公,你去不去?就在院子里,”宛清问道。 莫流宸毫不犹豫的赏他一大白眼,他自然是要跟去的,那边三姨娘瞧昕儿没有嘀咕声,忙过来一瞧,见睡着了,忙抱下去了。 宛清这才朝老太太道,“宛清在院子里埋了几坛梅花酿,是时候挖出来了,宛清先去瞧瞧。” 老太太摆摆手,笑道,“倒是不知道你还在祖母院子里埋了梅花酿,今儿挖出来正好可以喝,你们去吧,仔细弄脏了衣服。” 宛清忙推了莫流宸出了老太太屋,竹云和梳云还记得宛清出嫁前的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下埋了不少稀罕的香呢,下回回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便道,“少奶奶,奴婢们去院子里把东西挖出来。” 宛清点点头,竹云梳云带了南儿下去了,留下北儿在一旁伺候着,那边秋荷已经拿了小铁锹过来,宛清和宛絮一人拿了一个,找到地方,就挖起来。 莫流宸坐在轮椅上,就站在她身侧,看着她那小扇似的睫毛轻颤,忽闪忽闪的,眸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芒,就像是琥珀一样,晶莹透亮,纯然干净,嘴角也划过一抹淡淡的笑,美艳不可方物。 宛清这回埋的梅花酿可是不少,不过先挖出来的是一个小罐子,拿帕子擦干净后就递到莫流宸手里,想着先前老太爷的话,便道,“祖父先前叫你去书房找他,你再等我一回儿,我再挖一坛出来,让你和祖父先尝尝味儿。” 话音才落,宛絮已经抱了一坛子酒走过来了,宛清接过递到莫流宸怀里,让冷灼推着他去书房,她和宛絮继续挖,才一会儿就挖了两大坛子外加四个半大坛子酒出来,透过一层厚厚的盖子,宛清还能闻到淡淡的梅花香。 宛清看着这几坛子,心里小小的琢磨了一下,得留两坛子带回王府去,让王妃也尝尝,大坛子里的酒烈一些,不适合她们喝,但是有两坛子酒是不浓烈的,以她的酒量是可以尝一小杯的那种,不然酿出来的酒自己一杯都不能尝,哪里还有那个兴致。 才把酒挖出来,那边顾宛芸已经娉娉袅袅的走了过来,四下扫视了一番,确定莫流宸人不在,这才问道,“三妹妹,娘给你挑的两个陪嫁如晴和沉烟呢?今儿怎么没瞧她们回来?” 宛清嘴角轻勾,睁大了眼睛瞧着宛芸,漫不经心的道,“如晴和沉烟如今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你是她们的主子,怎么会不知道她们在哪儿?”宛芸诧异的问道,大夫人给她挑了两个长相秀美的陪嫁的事她知道,今儿正想打探一下消息,才发现压根就没瞧见她们两个。 “她们两个啊,早在进门第二日我就把她们送给了相公做小妾,可相公嫌她们长的难看了点儿,就把她们两个扔湖里去了,”宛清抱着酒坛子,云淡风轻的说道,又朝宛芸福了福身子,带着宛絮和酒回了老太太的屋子。 宛芸怔在那里,想着如晴和沉烟两个,听宛清话里的意思,不会是淹死在湖里了吧,如晴和沉烟她不是没见过,长的丑么,比宛清要妩媚多了好不,就这么扔湖里去了,真是个恶魔。 宛清路过院门口的时候,正撞上进院门的宛容,宛容比她出嫁前似是憔悴了不少,不过眉宇间的戾色倒是见长,见了宛清更是嘴角划过一抹讥笑,竟还行起了礼,“见过世子妃,哦,说错了,听说三妹妹只做了半日的世子妃呢。” 说是行礼,其实宛清压根就没瞧见她弯腰,行礼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讽刺她罢了,宛清也不气,“听说母亲给二姐姐相好了一门亲,还没恭喜二姐呢。” 宛容一听宛清提起她的亲事,下意识的抿紧了唇瓣,一个小小户部侍郎的庶子也想娶她,做梦,大夫人见不得她好,随意找个歪瓜裂枣就想把她打发了,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宛容嘴角轻勾,眼里的冷意蹦出来,转瞬即逝,“三妹妹听谁说的,哪有的事。(.)” 宛清淡笑不语,宛容转身往老太太正屋走去,才挪动一步,就见一俊逸非凡的男子昂扬着身子走出来,阳光投射在他身上,仿佛照耀着一层淡淡的光辉,宛容瞧着就怔住了。 宛清见她那样子,嘴角不由的划过一丝笑意,宛容虽说常出门,也见过不少人,但是每回都是离的远远的,如此近的看一个男子怕还是头一回,又恰逢她议亲在即,心里说不急那是不可能的,乍一见下,冷云枫倒是个如意郎君了,若是只看外表的话。 宛清抱着酒坛子越过宛容的时候,笑道,“二姐还没见过吧,那是咱们的大姐夫呢。” 宛容脸色顿时一僵,随即挤出来一抹僵硬的笑,那边宛芸走过来正好瞧见宛容失态的那一幕,紧咬了唇瓣,侯府里还有一大堆的花花草草没清理干净,现在倒好,庶妹也想来参和一脚! 宛清说完话就走远了,宛芸恶毒着眼睛走到宛容面前立着,嘴角划过一抹讥笑道,“二妹妹还是安心待嫁吧,那些不该有的小心思还是不要有的好。” 宛容脸一红,不过不是羞的,是气的,当下毫不犹豫的冷笑道,“大姐把心放宽了吧,那些子浑人白送我都不要,我可不想像大姐你这样时不时的就回来哭诉,丢顾府的脸面,要说还是三妹妹懂礼,同样是不受宠,人家可坚强的多了。” 顾宛芸被宛容呛的抬起手就要扇她巴掌,宛容对宛芸的性子也是了解的,顾宛芸有什么反应她都能猜的出来,伶俐的往后一退,“大姐可不要恼羞成怒,大姐夫可还瞧着呢,可没人喜欢骄纵的女人,对自己的妹妹也下的去手。” 宛芸被说的手一僵,下意识的往后瞧去,哪里还有冷云枫的人影,当下知道是被宛容给骗了,宛容原先对她还有所顾忌,后来大夫人要把她嫁给个庶子后,她对宛芸宛玉就更是没有好脸色了,她可不是由着谁都可以欺负的,她算是看出来了顾宛芸也就在她们面前仗着嫡女的身份横,出了顾府还不是照样被一群小妾欺负,真真是丢脸。 宛容嘴角含了笑的走到宛芸身侧,笑面如花的道,“大姐可得看好了大姐夫才是,这府里花花草草可是不少呢,我自是不稀罕了,可那些想往山爬的可是大有人在。” 说完,在宛芸狠毒阴冷目光注视下,趾高气扬的走了,受了她那么多年的气,今儿总算是好好舒展了一回,气色都好了不少,真是可气,既然大夫人那么喜欢招惹蛇,怎么也不咬她一口,没了大夫人这个靠山,看她拿什么在她面前横。 宛芸气的直跺脚,紧咬了牙关,可想着冷云枫,还是转了身去寻他去了,他可是答应她今儿给足她脸面的,要是当真采花去了,先前做的样子还不得让那些下人笑话死她去。 宛芸追出去的时候,冷云枫当真在调戏小丫鬟呢,这丫鬟还不是别人,是梳云,远远的就听冷云枫左右摇摆的挡住梳云的路,也是那种纨绔子弟的调调。 梳云见路被人给挡住了,气的直咬牙,还是顾忌给宛清丢脸,努力平静的道,“请大姑爷让路,奴婢要过去。” 竹云和南儿就跟在梳云后面,见冷云枫的样子,真是为梳云捏了一把汗,大姑爷风流可是出了名的,就听冷云枫开口道,“爷看中你了,待会就跟你主子要你回去给爷做小妾。” 梳云冷冷的瞧着他,他跟少奶奶要她,真是笑话,少奶奶可是答应过她们的,她们的婚事由她们自己做主,她不会随意给她指人的,少奶奶鼓励她们嫁那种一辈子不娶小妾通房的男子,大姑爷是那种人么,少奶奶最是瞧不起这样的风流种,要不是他是大姐夫,估计少奶奶都不会瞧他一眼。 正僵持不下,竹云眼见瞧见宛芸走过来,想着今儿大姑爷和大少奶奶的感情,或许会放过梳云的,便福身大声喊道,“奴婢给大姑奶奶请安。” 可是事与愿违,宛芸上前来,抬起手就给了梳云一巴掌,骂道,“小贱蹄子,不好好的跟着你主子,到处乱晃荡,竟还勾引起了人,你主子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梳云完全没预备结结实实的挨了顾宛芸一巴掌,头被打的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的疼,倒地的那一刻,还想着怀里抱着的瓷罐子不能碎,那是少奶奶的香。 竹云因为给宛芸行礼,所以饶过了冷云枫,听到巴掌声回头时耳边传来的却是一阵清脆的碎瓷声,清风一阵拂过,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徘徊,是梅花香。 忙走过去扶着梳云起来,梳云却是拿了帕子把碎了的瓷罐子捂住,想尽量抱住香不被风吹走,豆大的泪珠打湿在绣了兰花的帕子上,想着少奶奶说过香中不能有任何的杂质,忙擦了眼泪。 冷云枫也冷了脸,看着宛芸的眼睛都能射出冰刀来,宛芸吓的往后一退,但是闻到梅花香时,心思就活了,这香的味道淡雅,一看就非凡品,再看竹云和南儿手里还抱了罐子,背上还背了包袱,就想过去拿过来看看。 竹云瞧她眼里露出来的神色,心里着急着呢,这些香都是少奶奶以前熬夜教她们制香时制的,都是些珍贵的香,不能这么便宜了大姑娘,可是大姑娘要看,她们只是奴婢却是不能不让,急的手都抖了,抿唇望去,就觉得有抹身影熟悉的很,仔细一看,可不是冷灼么。 竹云心上一喜,冷灼在,少爷定然也在,忙扯了嗓子喊,“少爷!” 冷灼正推着莫流宸在顾府小厮带领下回老太太屋子呢,就听见那边有声音喊来,还有丝耳熟,冷灼顿住脚步望去,习武之人看的远,就见梳云匍匐在地上,竹云和南儿蹲在一旁看着,脸上尽是防备担忧之色,再想着先前那一声急喊,不由的心一紧,莫不是梳云出了什么事吧。[.超多好看小说] 莫流宸也听出来那是竹云的声音,不过他担心的是宛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忙叫冷灼去看看,自己在后面推了轮椅跟着。 顾宛芸听竹云喊的时候,就转过了身,瞧见冷灼施展了轻功飞过来,不自主的往后挪了一步,冷灼冷冷的瞧了她一眼,蹲下去瞧梳云,见她脸上五个手指印都已经泛紫了,还有指甲划过的指痕,也冒了血丝,而她却是不管,只顾捂着手帕,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都这样了,还顾着一点子香,她既是会制香,没了不还可以再制吗。 忙拽了她胳膊拉她起来,梳云见到是他强忍着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却是拍着他的手,“快放手啊,香被风吹走了!” 果然,一阵风过,连帕子都吹飞了,香哪里留的住,竹云忙瞪了她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死心眼,一点子香,回头再买就是了,让我看看你的脸,得快些上药,不然肿起来就更痛了。” 说着,从腰间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倒出药来就帮梳云抹上,这是上回她磕伤了胳膊时少奶奶给她的,祛瘀效果很好,抹上去清清冷冷的,一会儿就消肿了,因为瓶子小,所以她就随身带着了。 莫流宸推了轮椅走过来,目光冷冷的瞧着顾宛芸,这个女人他忍她很久了,只会欺负她娘子,现在连她娘子宝贝的丫鬟也敢动手,还打掉他娘子的香。 越想越是来气,梳云见莫流宸气的捏紧了手里的碧玉珠,心下担忧他怕是要那珠子砸人,可不能啊,她不过是挨了一巴掌,有少奶奶的药在,不过一两日就消了肿,可是要当真打了大姑娘或是大姑爷,回头大夫人还不定怎么看他,怎么欺负少奶奶呢,忙道,“奴婢不碍事,少奶奶要等急了,我们快走吧。” 说着,推攘着冷灼去推莫流宸走,冷灼知道梳云的担忧,只得照做了,竹云却是暗拉了一下梳云,指了指梳云的腰间,梳云眼睛眨巴了一下,随即朝她俏皮的一笑,点点头。 看冷灼推了莫流宸走,梳云蹲在去把碎了的碎片收拾好,就走了。 莫流宸沉了脸到老太太院子,宛清见他去了这么久,已经忍不住要出来寻他了,才走到院子就见他黑沉了脸,不由的心一紧,隐隐有不安的感觉,正要问,就见梳云低着头由竹云扶着走进来,竹云脸色也不大好,宛清忙走近一看,就见梳云脸有些红肿,还有一抹淡淡的药味。 不由的沉了脸,“谁打的?” 竹云抿了唇,道,“是大姑奶奶打的,先前大姑爷拦着奴婢们的路不让走,还说要向您要了梳云去给他做小妾,大姑奶奶问也不问就认定是梳云勾引了大姑爷,狠狠的打了梳云一巴掌,还把您的梅花香罐子打破了。” 宛清听的,从心底里冒出来一股气愤,冷云枫是什么样人,顾宛芸她不知道吗,难道出了错就该梳云承受,今儿一天她没少受她的气,她都快忍无可忍了,就那样的浑人也想娶梳云,宛清拍了拍梳云的肩膀道,“我说话的算数,除非你们自愿,没人能逼迫你们出嫁,没有八抬大轿正妻之位,谁也别想娶你们走。” 竹云梳云南儿北儿几个听的鼻子酸酸的,心里更是软成一潭水,她们做奴婢的婚事还不是由着主子发配,就是将她们打发给了叫花子她们也没有哼半句的权利,少奶奶却是让她们自己择夫,还要八抬大轿正妻之位,这可是她们做梦都没敢想的事啊,忙抽噎着鼻子道,“奴婢一切全由少奶奶做主。” 那边宛芸走进来就听到宛清这段话,忍不住哼道,“当真识不清自己的身份呢,一个小丫鬟还妄想八抬大轿正妻之位,当真……。”话还没说完,就忍不住抓起了脸,好痒啊。 宛清瞧她的脸,鼻子轻轻一嗅,眉毛就挑了起来,眼里就带了丝笑意,却是故作惊讶的道,“大姐这是怎么了,脸好好的怎么渐渐的肿了起来呢,哎呀,得快去请大夫来,大姐这样子怕是要变猪头了。” 说完,抿了唇连连往后退,她配的药效果如何,她最清楚了,不出一分钟,一准猪头脸。 想着,向梳云头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猪头药粉她只制了一点点,被梳云全要了去,果然是她教出来的,好样的,岂能被人白白欺负了去,让她顾宛芸逞能去,看她这副样子还怎么在她们面前晃荡。 听见宛清说她变猪头的话,顾宛芸气的火气直冒,可脸一直痒着,也渐渐的在变大,自己又瞧不见,当真有些怕变猪头。 梳云却是很好心的,从小荷包里掏出来一个铜镜给顾宛芸瞧瞧,顾宛芸一见之下,惊恐着眼睛把铜镜扔的远远的,喃喃道,“不是我,那不是我,我不要变猪头,我不要……快去给我找大夫!” 大夫人在屋子里听到宛芸的嚎叫声,心一惊,马忙奔了出来,乍一看,没都瞧见谁是她的宝贝女儿,见宛芸哭着喊着朝她奔来,还往后退了一步,这才反应过来是宛芸,有些不可置信,“芸儿,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世子爷人呢,他怎么没跟来。” 宛芸哭的撕心裂肺,“他刚刚走了,娘,快给我找大夫,我不要变猪头,娘,快,我的脸好痒。” 说着,忍不住去抓脸,大夫人见她的脸已经被抓出来好几条红印了,忙抓了她的手,“不能用手抓,会毁容的,你先忍一会儿,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说完,朝红袖吼道,“死人啊,还不快拿了老太爷的帖子去请太医来,再去把世子爷找回来。” 红袖被吼的一愣,见大夫人快要活剥了她的眼神,忙提着裙摆跑出去了。 宛芸忍的辛苦,哭得泪水划在脸色,热剌剌的疼,又不能拿手去抓,心里更是担心毁容,一时恨不得去撞墙才好。 梳云瞧了,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少奶奶说的不错,果然效果很强,轻易不能用啊,她不过是在大姑娘手背上撒了一点点,挨到脸上的怕是更少了,那一小瓶子怕是能用个七八回呢,好在上回少奶奶阻止她拿手碰了,不然还不知道肿成什么样子。 冷灼一回头就见梳云眼里闪出来的笑意,不禁疑惑,似是觉察到冷灼的视线,梳云抬眼望去,嘴上还挂的笑意顿时僵住,习惯性的瞪着他,等反应过来今儿要不是由他和少爷在,少奶奶的香怕是护不住了,不由的有些讪讪的,忙撇过头去,她可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宛清就那么瞧着顾宛芸趴在大夫人的肩膀上,脸蹭到大夫人的脸,大夫人怕传染,忙撇过头去,使了两个小丫鬟将顾宛芸扶了下去,自己却是进了老太太的屋。 那边宛容婀娜万分的走出来瞧好戏,见了顾宛芸的脸,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过才一会儿大姐就变了样儿呢,莫不是大姐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吧,不过大姐这样子瞧着顺眼多了呢,这才像是大姐您回门的样子呢。” “滚!”顾宛芸气的暴吼道,宛容心情好,懒得搭理她,反而一脸挨了骂委屈的道,“母亲常教妹妹做人要实诚,妹妹说的大实话,大姐怎么能叫我滚呢,要不要妹妹扶你下去休息,大夫怕是要好一会儿才能来呢。” 说着,扶着宛芸另一条胳膊就要下去,宛芸气的直颤抖,她发誓,她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才转身,宛容眼睛就睁大了,她视线正对着的莫流宸此刻正歪着脑袋微眯了眼的歪靠在轮椅上的样子,心里闪过潋滟,好一个绝色的男子,世上怕是难有比他还绝色的男子了,一时间不由的看怔住了。 宛芸见她拽紧了她的胳膊,宛容自己却是止住了脚步,不由的气极,这里有那么多的下人在,多呆一秒,她就要忍受她们多少笑料,正要开口骂她,就见她一副花痴样子,随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得轻勾了嘴角,忍住心里对宛容的怨恨,道,“三妹妹可是个好脾气的,若是共事一夫也未尝不可。” 宛容收回视线在心底冷哼一声,共事一夫,未尝不可?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那男子原就是她的,若不是她相让,就凭宛清也能捡这么个便宜,心里不由的有些懊悔,当初自己若是没有瞧不上他是个有腿疾的,嫁给他也好过呆在府里被大夫人欺负。 这般想着,就松了扶着顾宛芸的手,跟在她们身后的小丫鬟赶紧上前扶着,顾宛芸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来,让你们斗去。 还未笑出来,脸又是一阵痒麻,不由的龇牙咧嘴,门口走来的冷云枫瞧了眼里闪过一抹厌恶,宛芸瞧的心一滞,忙拿帕子捂了脸,暗恨大夫人把他找回来做什么,嫌她不够丢人是吧。 宛清瞧着宛容眼里意味,心里突地一跳,先前她对冷云枫也闪过这样的眼光来,这回可是比之前更甚,宛清不由的哀叹,瞪了莫流宸的后脑勺,长的太美真是一种错啊,难怪前世室友说不要找太帅的老公,桃花多,怕守不住,就算守的住,也是麻烦不断。 而她面前的这妖孽哪里是帅能形容的,都坐在了轮椅上,照样男女通杀,她可还记得顾宛容瞧不上他的腿疾呢,她可是一直认为她之所以能嫁进锦亲王府嫁给他都是她大度相让的结果,她要真想抢那可是理直气壮的,就像上回拿她的嫁妆一般,她还记得那日她说的话呢,“我不过才拿了你几套首饰,要不是我不跟你抢,你以为凭你也能嫁进王府,做你的少奶奶?!” 宛清每每想起顾宛容说那话时的理直气壮,忍不住望天无语,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她大度相让,人家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好不,不然这么一美人站在跟前,妖孽会不睁眼瞧她一眼,当真以为只要她想要,就信手捏来呢,她招招手,人家就屁颠屁颠的奔着她去了。 莫流宸稍稍抬眸淡淡的瞥了眼顾宛容,对着宛清的那一霎那,冷冽的眼神化成一抹温柔,“快进屋吧,吃完了回门饭,我们就回去。” 宛清点点头,一个个对他犯花痴,不单是他,就是她自己都受不住了,她们看中的可是她的相公,她才没那么大度,顾宛容要真敢有那小心思,没准她会让她永远变猪头。 忙推了莫流宸进了屋,宛容跟着后面过来了,咬紧了唇瓣,方才莫流宸瞧她和瞧宛清的眼神她不是没看见,简直是天壤之别,宛清嫁过去才几天就能得他如此对待,自己若是嫁给他的话……宛容想着,嘴角就勾起了弧度,临进门的时候止了脚步,看着门帘半晌,却是没有跟着进屋,转道走远了。 屋子里,老太太脸色有些难看,见宛清推着莫流宸进来,才稍稍的回缓了些,这么多的孙女中,总算还有两个合她心意,宛絮和凝儿以后还是得让她们离媳妇远点儿,她那性子教不出好苗出来,倒是三姨娘性子温润,家教也好,待宛絮也好,又生下了顾府唯一的长孙,不像媳妇骄横,宛芸一闹事,她的心思就没放在顾府上,心里只有她的主母地位和她那两个女儿。 再看三姨娘,就是宛清在王府不受宠的消息传来时,三姨娘也没求过她一句,让她难做人,只是暗地里去打探消息独自抹泪,这段时间若不是有她陪着,她老人家怕是要操碎了心,得跟均儿提提,看看能不能把三姨娘提正了,也好名正言顺的帮媳妇管理家务,让昕儿有个嫡子的身份。 老太太正想着,外面就有一个小丫鬟撒了腿丫子的往屋里撞,脸红扑扑的,气喘吁吁的道,“老太太,圣……圣旨来了!” 宛清听了,唇畔就勾起了一抹弧度,果然还是下来了,这个时辰正好,莫流宸看着宛清清秀的脸庞上淡淡的笑意,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 那边老太太脸上却是布满了焦急,好好的怎么有圣旨下来,也没听老太爷和均儿说朝堂有动乱啊,莫不是老太爷又要出征了吧,可要真是这样,那也不会把圣旨下到顾府来,在朝上宣布一番不就可以了。 别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好啊,老太太急的额头都有了汗珠,宛清忙上去扶了她,宽慰的道,“祖母莫要担心,我们去前院接了旨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老太太点点头,由宛清扶着去了前院,老太爷和顾老爷都已经守在那儿了,都是满脸疑惑,人到齐后,忙跪了下去,那边来宣旨的公公扯着公鸭嗓子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侍读学士凌清衍之嫡姐凌清音,温婉贤淑,恭谨守礼,今特许其平妻之位,同享四品诰命。” 说完,抬眼去找人,“人呢,快上前来接旨。” 一屋子的人早懵了,三姨娘是妾室,接旨这样的大事哪里是她一个小妾能出面的,老太太原就存了这样的心思,这回一听,面上一喜,忙叫人去把三姨娘喊来。 宛清因为早先就知道,所以事先就通知竹云去喊三姨娘,但是没说是什么事,三姨娘走在路上的时候,就见一个秋荷脸色激动的朝她道,“三姨娘,老太太叫你快些去接旨,您要升平妻了,还有四品的诰命呢。” 平妻按说是没有诰命的,若是圣上亲许,那可就不一般了,虽然是平妻的位分,大夫人却是不能随意拿捏她了,因为大夫人自己也才四品的诰命呢。 三姨娘听的脑袋嗡嗡直响,昨儿他才提要帮她升平妻,她想着等凝儿昕儿过了半岁才那么做,不料今儿升平妻的诏书就下来了,再想着先前一屋子人都忐忑不安,独独宛清胸有成足,怕是早料到这事了,不由的抬眼去看竹云,竹云笑着点点头,“这事由少奶奶去办能省不少麻烦呢。” 岂止是少不少麻烦,老爷去办都不一定能办的这么好,能升平妻她都已经很满足了,这诰命她可是连想都没想过,心下更是暖和,眼睛就模糊了,宛清出嫁了,还时时想着大夫人会欺负她,有女如此,这辈子足矣。 竹云忙扶着三姨娘去大堂接了圣旨,大夫人气的指甲都撰紧了,一双手青筋暴起,看着三姨娘的眼神恨不得活吃了她去。 顾老爷满面春风的拿来银子打赏来宣旨的公公,公公笑着接了,却是转头对宛清道了一句,“颜容公主让奴才转告您一句,您要是闲来无事就去皇宫找她玩。” 宛清一愣,听公公这话里的意思颜容公主知道她今儿回门了,所以才特地今儿宣的旨,反应过来,宛清忙叫梳云把今儿挖出来的香拿了两小罐子来,递到公公手里,笑道,“这是今儿才得的香,麻烦公公转交颜容公主,等有了时间,我一定去找她玩。”皇宫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不过话得说足了。 公公眼尖,一眼就瞄到青花瓷罐子上的半月坊字样,脸上笑容更灿烂了,送了两罐子,看她的眼神这其中的一罐子可不是送给他的么,忙福身告退了。 宛清回身朝三姨娘望去,就感觉到好多打量的眼光,宛清哀叹一声,若是没那公公外加的一句,让他们自己猜去不就好了,这么多眼神看着她,她多不好意思啊,她不过帮颜容公主治了回脸,可是求她帮着办了好几回事,不过她事后也是送了东西的,公主不缺银子,所以她特地送的香,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老太爷更是不敢小瞧宛清了,皇帝的圣旨也能要来,若是他去求都不一定,她反倒是轻轻松松就帮自己的亲娘升了平妻,大夫人还不敢吭一句,更是省了他去和尚书大人费口舌,人家亲生女儿本事,自己求了诰命来,可不关他们事,要是再敢质疑,把圣旨摆出来,料他也不敢说什么。 这么想着,看着顾老爷的眼神不像往日那么严厉了,总算是生了个好女儿,恩,嫁的也好,那小子瞧着一副无辜样子,喝起酒来一点都不马虎,他已经算是海量了,一坛子酒下肚,脸也微微红,他竟跟个没事人一般,他今儿被打击到了,不单是拼酒输了,下棋还输了他半个子,在顾府这可还是头一回呢,他知道若不是有他让着,先前两盘也不会赢,比拳也没能占到上风……唉,若是这孙女婿能站起来,定是人中龙凤啊。 顾老爷被老太爷的眼神唬住了,这可还是头一回见啊,看来父亲也是高兴啊,清音总算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想不到以前看着他连话都说不全的三女儿竟有这本事,当真是他太忽略她了,这么想着,顾老爷心里有一丝的愧疚,她怕是担心他护不住她亲娘,才想着法子帮她抬高位分的吧。 宛清倒没注意他们的变化,走过去搂着三姨娘的胳膊,笑道,“原还以为要喊你几日姨娘呢,不料今儿圣旨就下来了,宛清总算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喊您娘亲了,娘。” 听了宛清的话,三姨娘这才想到宛清进门时说的话,原来喊几日姨娘是这个意思,不由的戳了她的额头笑着,“出嫁才几日倒是会跟娘拽字了,瞒的大家好苦,方才可是吓倒了老太太,还不快去赔个罪。” 宛清微撅了嘴,老太太瞧了忍不住笑道,“罢了,这样的惊吓受了心里也高兴,不过,可不兴有下回了,得事先告诉祖母一声,祖母年纪大了,可经不住吓了。” 宛清忙点头应了,一时间言笑晏晏,那边大夫人瞧了三姨娘手里的圣旨,真恨不得把它拿下去烧了,哼,平妻又如何,有诰命又如何,还不是个妾。 大夫人心里虽然这么自我安慰,但是不妒忌怨恨那是不可能的,宛清一个小小庶女,竟能攀上颜容公主,还帮她亲娘求得诰命来,而宛芸宛玉呢,一个个嫁的都不顺心,三天两日的回来烦她,她们哪里比宛清差了,想着宛芸这会子还趟在床上嚎嚎的叫声,大夫人心里就更烦了,眼前一张张的笑脸,真是恨不得撕了他们去。 可她有苦说不出,老爷没有上奏折请求省三姨娘平妻,这也算是皇帝自己下的旨了,她就是闹也没用,她岂能越过皇上去,就是想回去找父亲帮着都不成,上回的事她可是气着父亲了,前几日她下帖子请嫂子来玩,她都没来。 但这事要她忍下,她却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 第六十三章 大夫人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怕是她再多待一秒,非得被他们的笑脸气疯了不可,大夫人怨恨的瞪了一眼顾老爷,今儿这事对她来说是多大的侮辱,夫妻这么多年他竟然连句宽慰的话都没有,只知道站在老太太身后乐呵呵的笑着,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像刀子再挖她的心,大夫人狠毒着目光挨个的扫视了一圈,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气呼呼的走了。(.好看的小说) 宛清瞧她走了,更是乐了,走了正好,免得破坏她回门的气氛,若是她够大度,也不至于这么多人都为三姨娘能升平妻而高兴,就连暗处的小丫鬟们脸上都带了抹笑意,暗暗拍手叫好,三姨娘温婉仁厚,待她们下人都好,三姑娘就更是如此了,以前还送她们雪花膏了呢,那可是半月坊才有的卖的,京都里能用的起半月坊卖的胭脂的怕也只有她们了呢,说出去面上也有光啊。 就是现在,那三两银子一小盒的雪花膏,碰到三姨娘高兴,那也是拿来赏赐他们这些下人的,这要是搁在大夫人和大姑娘身上,怕是连多瞧一眼也是要挨上一顿骂,弄不好还是要顿挨板子的。 赵妈妈从太监宣旨开始,眼泪就没干过,宛清瞧了,拿了帕子递给她,赵妈妈没有接,而是拿了衣袖就胡乱的擦了一下,露出来一个欣慰的笑来,“前儿三姨娘,不,看奴婢喊惯了一时都改不了口了,是二夫人还想着出府和那些官太太处处,看能不能给舅老爷说房亲呢,如今有了诰命,又是皇上亲封的,出门也有面子,定能给舅老爷说门好亲。” 宛清这才想起来,是哦,舅舅还是光棍一个呢,如今他已经是四品的官了,哪里能这么孑然一身的过下去,再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呢,三姨娘是他嫡姐,所谓长姐如母,他的亲事可不得由三姨娘帮着张罗,说的再白一点,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自己去说亲不是。 宛清拽着三姨娘的手臂笑着,“娘,这事舅舅知不知道,没准他已经有意中人了呢,您可不能给舅舅乱点鸳鸯谱。” 三姨娘噌了宛清一眼,戳了宛清的额头,最后改为轻抚她额前的碎发,“娘是那种人吗,早先就问过你舅舅了,他在边关的时候做苦工,回到京都又忙着去找证据,哪来那闲工夫,他脸皮薄着呢,还是娘说了他好一通,才答应让娘给他说亲的。” 宛清点点头,把头枕在了三姨娘的手臂上,蹭了蹭,“那宛清就等着看舅母了,说来,我还没去过舅舅家呢,得找个时间窜窜门去。”还能趁着窜门的机会四下溜达溜达。 三姨娘摇头暗叹,那边老太太也是满脸笑意,“快些回屋,这都过了午饭的时辰了,凝儿和昕儿怕是也饿了,时辰也不早了,头一次回门,还是早些回去,免得王妃担心。” 宛清一听,下意识的微咬了唇瓣,妖孽还在老太太屋里看小孩呢,半天不见她去,怕是要发飙了,宛清心下一激灵,忙撅了嘴,惨了,一高兴就把他给忘了,来时的时候可是说过寸步不离的跟着他的,回头还不定怎么罚她呢,宛清想着,恨不得摇身一晃就立在某人跟前了。 果然,宛清赶到老太太屋的时候,莫流宸见了宛清,妖媚的凤眼有火光冒出来,这小女人口口声声说一会儿就回来,这是一小会儿么,都半个多时辰了,还留下他看孩子,哼,果然回了门就把他丢一边去了,要不是来之前他要她再三保证,估计还没进门就把他扔了。 宛清见他一张脸僵木着,面无表情,只是那魅惑迷人的凤眼巴巴地看着进门的她,流火烧便宛清的周身,宛清有些不大自在,再看他丰润的红唇也嘟得能挂上一把茶壶,一副被遗弃了的模样,好不可怜呢,宛清不由的讪讪的笑着,挪着步子走过去,小意的问道,“相公,凝儿和昕儿没闹你吧?” 莫流宸横了宛清一眼,见没外人在,伸手揪了她的鼻子道,“娘子,他们可是比你乖多了。” 莫流宸说完,那边凝儿和昕儿手臂就伸了出来,咯咯的笑着,似乎是在赞同莫流宸的话,宛清瞧他们三个,心底忍不住嘀咕,这才几小会儿,这三个就抱成一团统一战线了,两个小没良心的小屁孩,我才是你们姐姐啊,嫡亲的姐姐呢,胳膊不往她这边拐,算了,今儿是她错在先,不跟他一般见识,但还是忍不住撅了嘴道,“我可是跑着来的,就怕他们闹你呢,没闹就好,相公你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去。” 莫流宸听了心里舒坦多了,但是一想到她跑着来的,脸又沉了下来,“上回被裙子绊倒还不长记性,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宛清忍不住又嘟了嘟嘴,上回不是没绊倒吗,穿古代衣服跑步简直是受罪,她也不想的好不,不过见他这么关心她,心里软软的,像是被羽毛抚弄着一般,忙点头应下,“不是怕你等着急了吗,我保证下回不跑了。” 三姨娘就立在屏风处,听了宛清和莫流宸的话,眼圈就红了,赵妈妈忙宽慰道,“三姑爷当真是关心三姑娘呢,您这回总算是可以放心了。” 三姨娘点点头,忙擦了眼泪,又顿了一下,方才饶过屏风,换了一副温宛的笑,“宛清,快带三姑爷去用饭,老太爷可是说了这回是不醉不归的,你爹也是要拼上一坛子的。” 宛清自然知道老太爷爱喝酒了,可是莫流宸酒量如何,她却是不知道,没听说他爱喝酒啊,要不要事先给他准备点解酒药,她记得出嫁前制了好些解酒丸给三姨娘。 宛清想着才准备跟三姨娘开口,三姨娘早把解酒丸拿出来了,三姑爷难得回一趟门,还是不要太醉了的好,要是不耍酒疯还好说,要是耍酒疯,宛清回去不定怎么挨责骂呢,就是马车上伺候起来也不方便。 宛清忙接了,转身就要给莫流宸喂下去,莫流宸忍不住就嘟了嘴,“我酒量还没那么差,你那梅花酿一点也不烈。”他喝着脸都不红,就是平常的酒他也是能喝一坛的。 宛清哑然失笑,之前是他运气好,喝的是她那坛子不烈的,除了那两坛子外,其余的酒烈着呢,常人那一坛子下去不醉才怪,罢了,解救丸效果好着呢,就是真醉了再服也不迟。 宛清想着,就把药丸交给了竹云,推着莫流宸继续往前走。 老太太正屋里早摆好了饭菜,却是没有分桌子,大夫人宛芸宛容都没来,一桌子刚好坐下去,宛清推了莫流宸坐好,老太爷忍不住就哈哈笑道,“今儿老夫总算是遇到对手了,来来来,先喝酒。” 老太太见老太爷酒杯早举了起来,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对宛清道,“先给宸儿夹些菜吃了再喝,免得伤了胃,你祖父是喝惯了的,别跟他学。(.无弹窗广告)” 宛清忙拿了筷子给老太爷夹了两筷子菜,老太爷瞧了,眉毛就弯了起来,这孙女真是太有眼色太合他心意了,不劝酒,但是给夹菜,夹的还是他最喜欢的。 给他夹完了,又给顾老爷夹了两筷子,然后坐下来,拼命的给莫流宸夹菜,碗很快的就堆了起来,莫流宸原该高兴才对,可见着一大部分都是青菜,脸就有些沉了,看着宛清的眼神就带了抹指责,明知道他最不爱的就是吃青菜了,偏偏给他夹这个,当着这么多人,他还不能去揪她鼻子。 夹完了,宛清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来,“相公,吃菜。” 莫流宸只得拿了筷子吃起来,宛清瞧了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夹起一根青翠的菜就吃起来,一边还不忘拿眼睛觑他,眼里闪出得逞的笑来,这厮可挑食了,得想法子把他改过来,没办法,她喜欢吃青菜啊,这不打农药的菜也就在古代能吃了,青翠翠的就跟翡翠似的,瞧了就让人食欲大增。 吃了两口菜后,老太爷就开始和莫流宸喝酒了,酒桌上一时间言笑晏晏,问什么话,莫流宸也耐着性子答话,完全不见他在王府里那种两眼望天不理人的样子,老太爷瞧他跟传闻一点不一样,对这个孙女婿更是满意了。 午饭才用到一半,外面就有小丫鬟进来了,“四姑奶奶和四姑爷来了。” 老太太手里的筷子一顿,今儿是怎么了,宛清回门,她们姐妹倒是一个个回来齐了,就听三姨娘道,“今儿可是个好日子呢,三位姑爷都到齐了,像是事先约好的似地。” 原本姑爷和姑奶奶回门是件高兴的事,可老太太脸上却并无笑意,也不管三姑爷也在,冷哼了声道,“宛清是难得回一次门子,她哪里称得上是回门,成天介的往娘家跑,怕是出门身上又没带够银子了吧,上回匆匆忙忙的就把她嫁了,媳妇又惯着她,怕是该教的规矩还没教,一个出嫁之女,哪有三天两头住娘家的,进门连句话都没说伸手就要银子,真真是丢了咱们顾家的脸面,宛清啊,你以后可得以婆家为重,以夫为天,相夫教子当个贤妻,可别学你大姐和四妹的啊,顾府的脸面已经丢的差不多了,你二姐姐和五妹妹可还没定亲呢,再这么败坏下去……。” 宛玉的事宛清也是听闻了些,她跟宛芸又有些不同,她喜欢华美的衣服昂贵的首饰,喜欢和一群少夫人比美比阔绰,是缺了银子就回来找大夫人要钱,宛芸是受了气就回门,听说除了公中给她的嫁妆外,她可又是从大夫人那里收刮了两个铺子去呢。 大夫人原就宝贝她这个女儿,只要她开口,大夫人只要有,哪有不给的,就是没有,找老太太哭也是要给她的,再想着她好好一个嫡女,嫁给一个庶子原就委屈了,大夫人岂会在银钱上委屈了她去,就为了宛玉的事,大夫人也没少和老太太闹,不然,老太太听了她回门也不会皱了眉头,不掩烦躁。 宛玉出嫁也有两个多月了,回门次数也不下十回了,四姑爷却是头一回进门,还是下午来的,哪里有点回门的样子,怕是在哪里玩累了正好来顾府歇会儿吧。 这么一对比,老太太更是中意莫流宸了,就是上回不让宛清回门也不是他的原因,先前宛清给他跪下的时候,她可是瞧他挪了一条腿放地上的,也做好了要下跪的姿势,只要他有那个心就够了,大姑爷可是连那个想法都没有。 再看看这个四姑爷人又是如何的,老太太放下了筷子,又拿帕子擦了擦嘴,那边宛玉已经进来了,她身侧立着的一个器宇轩昂的男子,两人并肩走进来,倒是养眼的很。 宛清倒是无所谓,虽是她名义上的四妹夫,但是和她关系不大,她倒是宁愿把心思放在眼前这桌饭菜上,再俊美再养眼又如何,还不是个心思歹毒的,再说了,能美的过她身边这个妖孽么,天天对着他,宛清现在瞅谁都次不少了,审美能力不经意间提高了不少啊。 莫流宸却是有些脸沉,见了阮文霖他就想起梅花宴上的事来,上回要不是他也去了梅花宴,宛清没准就中了他的计,再见到他,脸色能好的了才怪,只是不大好冷眼相对,只得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饭菜上。 宛玉从容的上了前,福了身子给老太爷老太太请安,这才笑道,“听说今儿三姐姐和大姐都回了门,宛玉也回来凑个热闹,我们姐妹三个自出了嫁还没好好聊聊呢,今儿正好可以叙叙姐妹之情……。” 宛清被宛玉的话弄的一呛,忍不住就咳嗽了起来,莫流宸忙放下筷子帮她拍着后背,瞪了宛清道,“好好的,吃个饭也能呛着,我又不跟你抢。” 宛清被他弄的一窘,大庭广众的,谁让他帮着拍后背了,莫流宸也反应过来这不是王府,脸颊微红,见老太爷朝他看过来,眼神带了些笑意,忙坐直了,努力回想自己刚刚说话的语气,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可不能就这么给毁了,微低了头,只拿眼睛去瞪宛清,人家说人家的,她激动什么,自己也是的,回过神来也没想着先扫一眼别人,屋里还有好些人在呢。 宛玉被打断了说话,正恼火呢,朝宛清瞪去,顿时呆住,世间怎会有如此美貌之人,那五官精致得有如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最是那双眼睛,黑如深潭,却又灿如星辰,既像天山之巅盛开的雪莲,又如深山谷底含羞的幽兰,更让她心动的是那双妖媚的凤眼里那一抹噌怪和怜惜,说话声也如醇香的酒,让人闻之陶醉,连原先那股子气也散了,只知道一双眼睛瞧着就挪不开。 脑子里忍不住将那个男子的身影挪出来跟他对比一番,原以为那个男子已经是世上最俊逸如神仙般的男人了,没想到更美的是自己的姐夫呢……更何况,那个男子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哪比得上他眼里那抹温情,唯一可惜的就是那腿了,站不起就只能呆在家里,带不出门炫耀,宛玉在脑海里一阵纠结,一个残腿的美,一个挺拔的英俊,到底谁更好一些,按说他没差多少啊。 宛清哽好了,喝了口三姨娘递过来的茶,心里舒服多了,再看宛玉对莫流宸又是发花痴是又蹙眉头还暗暗摇头,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天花板的样子,真是无语了,宛玉心里最中意谁宛清哪里不知道,再看她身侧立着的阮文霖,脸都黑的不成样子了,就算如何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可哪有男人愿意自己的老婆当着自己的面对别人犯花痴的,还是岳父家,心里憋着火气还不能发。 似是觉察到身侧突然冒出来一股子寒气,宛玉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赶紧的收起了神游天外的心思,抬眸去看老太爷和老太太,果然脸早沉了下来,忙打圆场道,“这位俊美如天仙的男子就是三姐夫么,果然绝色啊!比三姐姐好看多了。[]” 说完,当即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恩,还是相府的那个最好,总有一天,她会驯服他的,让他乖乖的臣服在她的脚下,这么想着,宛玉看莫流宸的眼光就正常了些,越看越正常,最后就带了鄙视,一个残腿的而已,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还那么宠溺的眼神看宛清,真是个傻子,能娶上宛清也算是个有福的了,幸好当初自己躲起来了,不然被锦亲王妃相中,她的下半辈子可不就毁了么。 莫流宸一听,脸就阴沉了下来,宛清忙拽了他的手,宛玉当真是在找死,犯了花痴在前,还不要命的捋人家的逆鳞,她那什么眼神,瞧不起她相公? 莫流宸这才回过神来,瞪了宛清一眼,宛清忙松了手,好吧,人家那样子怕是没打算砸宛玉,可是她怕啊,万一真砸了怎么办,宛清知道他忍的辛苦了,要不是顾及着这里是顾府,哪里用得着忍这么个花痴女,发了花痴不算还鄙视,宛玉是她见过变脸最快的变色龙了,从艳羡到钦慕到纠结到寻常再到鄙视,一分钟都不到就轮换了个遍。 那边三姨娘瞧了眼神也是恹恹的,四姑娘也当真无状了些,当着这么多的长辈和自己相公的面就敢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一个男子,也难怪她在府里不受宠了,有男子喜欢这个肤浅的女子么,出嫁前,四姑娘可是闹着要嫁给相府大公子的,不知道嫁过去后有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那边王妈妈也是暗自摇头,不过她还记得自己要干的事,忙拿了蒲团来,也不用端茶了,只要磕个头就成了。 宛玉瞧着蒲团眼睛怔了一下,随即还是跪了下去,阮文霖黑着脸也跪了下去,娶这么个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要不是她还有用,他一定会休了她! 老太太这才缓了三分脸色,冷冷的道,“既是回来叙姐妹之情的,那就去看看你大姐吧,她的脸受了伤,你正好可以劝劝她。”显然是不愿意留宛玉在这儿。 宛玉听的一愣,大姐脸受伤了么,她只听说大姐回门了啊,去见她正好,一个个都对她黑了脸,她也不愿意再待下去,要不是念着她出了嫁,老太爷的样子怕是要罚她跪祠堂了,宛玉忙朝宛清道,“三姐姐,走,我们一起看大姐去,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老太太听了眼神更是冷了,打扰了一家子人吃饭,她没自觉也就罢了,宛清正吃的欢,她还要人放下筷子陪她去,当真无法无天了,老太太当下呵斥道,“没见着你三姐姐在吃饭吗,自己吃饱了再回门,还不让人好好吃一顿回门饭了!” 宛玉被喝的脖子一缩,想着今儿回门确实是晚了点儿,老太太肯定是因为先前的事生她的气了,不由的弱弱的飘来一句,“孙女还没有吃午饭,这会子正饿着呢。”说着,底气就足了,声音也渐渐的高了起来,似是在怨恨老太太不留她用饭,偏心呢。 宛清瞧她的样子就像是吃饱了才回来的,谎说自己还没吃也是给自己台阶下呢,就听老太太冷声道,“既是没吃,就坐下来一起吃,来人,四姑奶奶饿着了,多给她盛两碗饭,不然传扬出去,没得让外人笑话顾府连回门的姑奶奶都不给饭吃。” 宛清听了直掩嘴笑,既是吃了饭回来的,再吃两碗饭哪里撑的下去,老太太怕是真不待见她了,那边盛饭的小丫鬟也见不惯宛玉三不五时闹腾跋扈的样子,给宛玉盛的饭是压了又压的,两碗松松少说也有三碗半呢,宛清瞧了,心里真是乐开了花,憋的好辛苦啊,莫流宸瞧了宛清想笑不敢笑的样子脸上也展开一抹淡淡的笑来。 宛玉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才好,不过就是一碗饭,她干嘛要跟宛清那傻丫头比,可老太太都这么说了,她岂有不应之理,忙朝身后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自己往桌子走去,见三姨娘也跟他们同桌而食,眼睛就冷了下来,呵斥道,“你怎么也在这儿,顾府什么允许一个小妾跟主子同桌吃饭了?还不快下去!” 顾老爷早忍不下去了,要不是念着在女婿面前不大好落女儿的脸,不然,他早训斥宛玉了,宛玉一而再再而三,顾老爷也顾不得阮文霖和莫流宸在场了,气的把手里的筷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脸严肃阴沉着,“那是你二娘,都是出嫁了的人了还这么的没大没小,你娘是怎么教你的!” 三姨娘忙帮他抚气,柔声劝道,“老爷别生气,三姑奶奶才回门,怕是还不知道皇上下了令升妾身为平妻的事,这会子凝儿和昕儿怕是在闹了,妾身去看看他们。” 顾老爷知道三姨娘怕他们父女闹翻,可宛玉再不好好教教当真是要出大事的,不由的斥道,“凝儿和昕儿有奶娘照看着,你只管放心,坐在这里好生陪陪宛清,她可不像宛芸宛玉,想回来就回来。” 说完,又抬眼朝宛玉道,“还不快给你二娘赔罪!” 宛玉把脖子一哽,正想反驳,突然想到什么,忙改了颜色,朝三姨娘福身道,“二娘,宛玉不知道你已经升平妻了,宛玉方才也是为顾府的体面才说那些话的,请你多多包涵。” 虽然宛玉说话依旧的冷硬,不过以她的性子能把这话说出口,就够宛清吃惊的了,不过她还记得顾府的规矩,当真是奇事呢。 三姨娘摇头笑道,“不碍事,饿坏了吧,快坐下来吃饭,你娘照顾你大姐去了,不然定不忍心饿着你。” 说着,拿了特地为夹菜准备的筷子给宛玉夹了好些菜。 宛清戳着筷子,低着头,肩膀直抖,看着酒杯里泛着淡淡粉红的梅花酿,忍不住拿起来轻啜了一口,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喝的第二杯酒呢,第一杯是和莫流宸的交杯酒,当时心跳的快,压根就没品出味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梅花酿好喝。 因为宛玉和阮文霖的到来,屋子里早没了先前那融洽的氛围了,宛清不由的有些惋惜,只想着照顾好莫流宸的胃就好了,下回回门只派人跟三姨娘说一声就好了,免得到时候大家又凑到一块儿去了,不过以她们那么高频率的回门,想不碰上都难啊,宛清想着,不由的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来,怎么她不想见的人,偏偏就非得往她跟前凑,成心不想让她舒坦啊。 就这么吃着,约莫小半刻钟她就饱了,再看宛玉像是在数米粒似的,宛清嘴角轻勾,“问道,四妹妹是不喜欢这些饭菜么?” 宛玉咬着嘴唇瞪了宛清,这些饭菜是不错,可是哪里能跟绝味斋比,她是在那儿吃饱了下楼时听到一个消息才回的门,不由得笑问道,“听说三姐今儿回门之前去了绝味斋?” 宛清见她眼里那抹不怀好意的笑,怕是成了心想让老太太不待见她吧,既是说好了回门,自然得先奔了娘家,不过她自己都这么晚回门,哪有立场说她呢,宛清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是去了绝味斋,今儿特地一早出的门,就在那儿等着半月坊开门呢,好买些香,四妹妹今儿也去半月坊了么?” 宛玉听宛清这么问,眼睛就亮了起来,莫非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她当真入了半月坊的股,今儿她确实去了半月坊,不过人太多了,她压根就挤不进去,等她挤进去的时候,想买的香早卖光了,半月坊也是真的,那些稀罕香,一天只卖那么多,贵的要死不说,还去晚了就没了,真真是气死人了! 宛玉睁大了眼睛看着宛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的道,“听说你入了半月坊的股呢,手里定是有不少香了,送我点儿吧,那什么百濯香,荼芜香,最好都送我点儿。”免得她到时候去挤,还能省不少银子呢。 宛清耸了耸肩,惋惜的摇头,“四妹妹来的不巧了,我原还是有两样香的,不过你来之前我全送颜容公主了。” 宛玉一听,脸就拉了下来,低头戳着饭,一副给宛清面子宛清不接着的模样,宛清也懒得搭理她,朝老太太道,“我去看看凝儿和昕儿。” 老太太知道她不想和宛玉呆一块儿,点点头笑着应了,宛清如临特赦一般,推了莫流宸就往外走,老太爷和顾老爷把阮文霖喊了一起去书房,独独留下老太太和三姨娘坐在这儿陪着宛玉吃饭,大有宛玉不吃完不罢休的意味,宛玉真是气死了,娘怎么还不来,难不成非得等到她撑死了再来么? 大夫人哪里有那心思去管宛玉,御医是来了,可是半天都诊不出宛芸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一张脸肿的,宛芸又一直拽着她的手哭,那样子要多凄凉就有多凄凉,要多丑就有多丑,听丫鬟禀告说宛玉来,大夫人正欣喜呢,来了正好帮着劝点儿宛芸,哪知道还让她去帮她,不过就是多吃点饭,最近她原就瘦了点,多吃点也好,老太太爱惜顾府脸面怎么样也不会撑坏她就是了。 可不是,见宛玉要死要活的撑下去一碗后,老太太也懒得守着她了,由秋荷陪着去院子里溜达两圈,自上回宛清劝说了一回后,饭后走一走已经成了她日常习惯了,哪一天不走走,就浑身不舒服。 宛玉见老太太走了,忙放了手里的碗,嘴里包住的碗也全都吐了出来,真真是气死人了,大家吃剩的菜还让她吃,可要是不吃菜,白饭她哪里咽的下去,可是吃菜,肚子就更撑了,虽然是吃了一碗饭,可是菜她也吃了不下一碗,这会子都快站不起来了。 不过还有正事呢,先前大家都在她不好说,现在正好,不然再过一会儿宛清就该回去了,忙让巧晴扶着她去找宛清,此时宛清正逗着凝儿给她吐泡泡玩呢。 见宛玉走过来,先是怔了一下,就见宛玉朝她招手,宛清暗叹了一声气,这才站直了身子走过去,怕是要她陪她去看顾宛芸呢。 宛清只得吩咐梳云照顾好莫流宸,自己带着竹云去大夫人院里,还未进门,远远的就听见顾宛芸歇斯底里的喊声,震得人耳膜疼,说实话,她跟顾宛芸只是名义上的姐妹,哪有半分姐妹之情啊,只是就是这名义上的姐妹,她怎么样也要来探视一番的,不然大夫人非得戳她脊梁骨不可,可若是今天受罪的是她,宛芸宛玉不去瞧她那就是天经地义了,不过她们肯定是会去来看她的,这么好奚落她的机会,她们怎么可能错过。 那边宛容和二姨娘也是闻讯走来,远远的宛清就感觉到她们的敌意了,谁让她想法子给三姨娘升了平妻,高她一等了呢,原来她只要给大夫人弯腰就可以了,如今不当是大夫人,就是原先比她还低一点的三姨娘她也得弯腰,更让她生气的是就是心里有气还不能明着暗着讽刺三姨娘两句,谁让人家是圣旨亲封的呢,蔑视三姨娘的平妻身份就是蔑视圣令啊。 再想着宛容要嫁给一个庶子,虽说是正妻,可是哪里有什么前途,大夫人给宛容挑的人能好的了哪去,想着,心里更是恼火,她这辈子注定被欺压了,难不成她的女儿还要被欺压不成。 因为宛清是跟在宛玉身侧的,所以走的慢慢吞吞的,倒是没和二姨娘正面撞上,等进了屋瞧了顾宛芸时,宛容难得的脸上挂了一抹为她心痛的神色,宛玉却是大声叫了起来,“这当真是大姐么,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宛玉不提还好,一听宛玉说她变了样宛芸嚎的更是大声了,一旁的太医估计都受不了了,忙收拾了药箱,挥手告退,“老夫无能,请另请高明。”然后,逃之夭夭了。 大夫人见他走了,真是急的不行,都是太医院的太医了,要是太医都治不好宛芸,那宛芸要怎么办,这副样子怎么回定远侯府,难不成一直养在顾府里,那宛芸这辈子不就被毁了么? 宛清瞧着,就是有治也没用,涂药也要好几天才消肿,不涂药四五日也就好了,不过她才不会跟她们说呢,让她们急急也好,免得不长记性,好在梳云做的隐秘,不然被发现了,大夫人还不得活埋了她啊。 不过既是来了好话还是得说的,“大姐放心吧,京都有名气的大夫多了去了,大姐定能恢复如花美貌。” 宛芸见她来,本就不愠,想着宛容,嘴角还是划过一抹笑,朝大夫人道,“娘,宛清在王府里也过的不顺心,不如就让宛容去陪她吧,姐妹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别像我一般,受了委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巴巴的跑回来还招人嫌。” 要是不知道顾宛芸心里的打算,宛清当真要被她给感动了,姐妹之间有个照应,宛清无语,宛容是未嫁女,哪里能去陪她了,直接说是去跟她争人的不就好了,不过宛芸未明说,宛清就装傻,福身道,“谢大姐关心,宛清在王府一切都好,倒是大姐你时常在侯府受委屈,不若让二姐去陪你吧。” 宛容见宛芸把她往宛清身边推,宛清把她往宛芸那边推,虽然话是说的好听了,可是屋子里哪个听不出她们话里的意思,不由的阴了脸,她的事还用不到她们做主,她受够了被人左右的感觉了。 宛玉见她们一个个的这么推来让去,早烦了,上前搂了大夫人的胳膊,说她自己的事,“娘,宛清入了半月坊的股,你让她分我点儿,我银子不够用,你今儿没去瞧半月坊开张,生意可好了,一准能挣银子,女儿就是听说她入了半月坊的股才巴巴的赶回来的,现在肚子都快要撑死了。” 宛清愕然抬头看着宛玉,敢情叫她来还是为了半月坊的事呢,还搬出了大夫人,喊她来好让大夫人理直气壮的让她交出半月坊的股给她,宛清当真无语了,她长的很好欺负么,大夫人一开口,她就得乖乖的把半月坊的股让出来给她么,要是知道半月坊是她的,没准她还真的开口要她把半月坊让给她了。 难道大夫人都没教过她,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肖想的好,她既是知道半月坊挣银子,什么都不缺,她半分力不出就想来分一杯羹,真是服了她了,宛清真的好想拿银子砸死她了,想钱想疯了吧。 大夫人听了,却是抬眸去看宛清,不用看,就知道是要宛清把半月坊的份让出来给宛玉了,只听她道,“既是姐妹,就该互相帮衬着,你嫁的好,嫁妆丰厚,一辈子吃喝不愁,你四妹妹比不得你,你就把入半月坊的股让出一半给你四妹妹吧。” 宛清真是气得不行,就算她嫁妆丰厚,她当家主母也不该把顾府给她陪嫁的庄子铺子胡乱的做主让她往里栽钱,就想着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好意思开这个口,怕是她心里想着没全要她让出来已经是给她面子了吧,忍着心里喷火的怒气,宛清笑道,“就算宛清想帮四妹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入半月坊的是相公,也没入多少银子,只一千两银子,还是相公说了一通好话才得来的,要是四妹妹不怕被相公砸脑门可以自己去跟他提,宛清胆小,不敢张这个口。”回头你说了,莫流宸不砸,她亲自动手。 竹云也是气的不行了,先前就该向梳云要些猪头粉来,不喷大夫人点儿当真是要被她活活气死了,她还当少奶奶是那个可以随意任她欺负的三姑娘呢,三姑娘念着她是顾府当家主母,不好忤逆,她倒是无时无刻的不忘拿捏人了,就算三姑娘没出嫁,她也不该总想着自己的女儿,哦,只要是大姑娘四姑娘看中的,就非得让少奶奶让出来给她,少奶奶如今可是锦亲王府正经的少奶奶了,位分比她尊贵多了,她还想着压少奶奶,真真是气死她了,不行,那猪头粉回去定要让梳云分她一点儿。 竹云上前一步,声音不大不小的提醒道,“来之前,王妃说让您早一些回去,咱们是不是该回王府了。” 宛清点点头,当即朝大夫人福身告退,大夫人也无话可说,入股的不是宛清,宛清哪有那本事让莫流宸分一半的股出来,就算他肯让,怕是王妃王爷也是不肯的,非亲非故的,谁会傻到白白送银子给别人。 宛清出了门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来,“上回几个管事的供词可拿来了来,待会儿连同地契一并交给老太太。” 竹云点点头,她可是随身带着的,大夫人这么想着她的女儿踩着少奶奶,哪里能让她占了便宜去,少奶奶毕竟是晚辈又不能再顾府多待,再者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陪着少奶奶回来的可是有不少王府的丫鬟婆子呢,少奶奶不好明着质问,可是有老太太在呢,看她这回不去家庙住个三两月了,如今三姨娘已经升了位,也该尝试着接手顾府的事了,今儿三姨娘升了位,再给大夫人一个打击,回头三姨娘在府里的地位就更是高了。 果然,竹云把东西交到老太太手里的时候,老太太气都脸都紫了,好个媳妇啊,她倒是会给顾府长脸了,亏待宛清便宜她的娘家,她倒不如直接把铺子送给她的娘家人算了! 宛清后来让人去查了,和大夫人签订合同可不正是她娘家兄嫂的陪嫁铺子么,这可真是一出好戏了,大夫人想亏待宛清可又不大想便宜别人,便想到了自己的兄嫂,这回她要不把这事摆平,顾府有足够的理由休她回家,看尚书大人不乖乖的让她兄嫂把银子送回来,经过这一回,尚书大人对这个女儿也该失望了吧,看没了后盾,大夫人横到哪去。 老太太红了眼眶的拍着宛清的手道,“孩子,难为你了,娘家没能帮你,反倒是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让你在王府没脸,等祖母把这事处置了,回头再派人把这房契和地契给你送去。” 宛清摇摇头道,“是宛清没本事一点小事还得烦扰祖母,这铺子放在孙女儿这里也不会打理,宛清的嫁妆够丰厚了,又有相公护着,这店铺庄子就当是宛清孝敬祖母的了。” “那怎么成,既是陪嫁怎么能少了店铺和庄子,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祖母年纪大了,也不爱管这些事,”老太太一口回绝,那些嫁妆都是死东西,用了就没了,这庄子和铺子可是银子的来源,多少不受宠的女子可都靠着这些庄子和铺子过活,哪能没了,再说了,说出去脸面上也好看些。 宛清只得应了,看着时候不早了,便朝老太太福身告退,“宛清这就和相公回去了,祖母保重身体,宛清会常回来看您和祖父的。” 老太太听了,眼眶里泪珠打转,实在不舍得宛清,三姨娘虽然也不舍,但是还在一旁劝着,声音有些哽咽道,“老太太莫要留她了,顾府和王府离的又不远,宛清会常回来看您的。” 宛清忙点头附和着,琢磨着是不是该半个月回来一趟,那边莫流宸也过来俯身告辞,一番依依不舍后,由三姨娘相送,还是走到了大门口。 三姨娘擦了眼泪,后悔以前女儿在身边的时候没能多瞧多照顾着,如今成了别人家的人了,想瞧一眼都难,宛清忙给她擦了眼泪,“娘不要不舍了,女儿又不是不回来了,要是三天两头的往会跑,没准您又嫌我不以夫家为天了,女儿难为啊,后悔那么早把我嫁出去了不是。”说着,眼里闪过一抹俏皮。 被说中心里所想,三姨娘嗔瞪了宛清一眼,那点伤感也没了,那边莫流宸听的心惊啊,生怕宛清下一句就说让她再回顾府多待几年,岳母依依不舍,万一真应了他可怎么办,忙道,“岳母放心,小婿以后会多带娘子回来瞧您的。” 三姨娘听了莫流宸的话,脸色好多了,有他这句话她放心多了,宛清见三姨娘因为莫流宸一句话就不掉眼泪了脸上还挂了笑,实在是狠狠的打击了她一下,她可是一路劝着来的呢,保证的话决不下百句了,难道还抵不上妖孽的一句话么,她才是她的女儿好不。 三姨娘转而督促宛清早些上车,别误了回王府的时辰,临走前,还加了一句,“早些给娘生个外孙。” 宛清听得腿脚软绵无力,连翻白眼的力气都省了,回门短短几个时辰就挨个的轮番的让她生小孩,她还不到十五岁啊,三姨娘自己不过也才三十岁多一点,在前世都不一定当妈,在这儿直接就是当外祖母的年纪了,宛清嘟着嘴坐在马车上,气呼呼的看着莫流宸,心里那个后悔啊,干嘛求他一起来了,看他笑的那个得意劲儿,敢情回门的是他呢。 第六十四章 莫流宸一双凤睛湛亮纯净,璀璨如星辰,眸底有碎碎灼光流泄,唇瓣微弧,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很好,注视着宛清面带薄怒,双颊微红的样子,嘴角的弧度越弯越大,心下打定主意以后多带她回几趟门,让岳母和老太太多多教导教导他。 可见宛清上车后就坐的离他远远的,一双眼珠咕噜的转着,打的什么主意他一眼就瞧出来了,他的眉头几不可擦的皱了皱,手臂一揽就把宛清给抱在了怀里。 宛清挣扎也逃脱不掉,就听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当真以后都不打算让我陪你回门了?” 宛清怔住,抬眸去看他的眼神,里面有一闪而逝的伤痛,宛清心一滞,抿了抿唇瓣,撅了嘴道,“谁让你这么讨人喜欢了,他们现在喜欢你就比喜欢我多了,再多见你几次,哪里还看的见我啊。” 莫流宸看着宛清嘴鼓着,一副掉进醋坛子的模样,心情大好,揪了她的鼻子道,“难不成他们讨厌我你才开心啊,要想让他们讨厌也好办,回头我在府里多砸几次人……。” “别,你这样就好,我是说着玩的,爱屋及乌,他们喜欢你就是喜欢我嘛,”莫流宸话才说道一半,宛清果断的打断他,要当真砸人,不用说,定然宛芸宛玉是首选了,这要真砸了,估计她以后也不用回门了。 说起她们,宛清当真有些头疼,头一次回门就惹了这么多的风波,宛容又逢着议亲,她又是个有野心的,哪里肯尊从大夫人的安排,先前二姨娘看她的眼神,总让她觉得心里难安,要是大夫人当真被罚去跪祠堂,她可是个心思歹毒的,既然敢往她屋里放蛇,难保不会用手段害三姨娘,宛清越想心里越难安,忙拽了莫流宸的胳膊道,“相公,你手底下还有人闲着么,派个人暗地里保护我娘吧,如今她升了平妻,大夫人和二姨娘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莫流宸看着宛清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知道她是真心的关心三姨娘的安危,哪怕是一点点的危险也不会放过,便把头枕在了宛清的脖子处,呵了气道,“别担心,岳母不是好好的么,回去我就让冷灼派两个人来保护她,不会让她被人害了去。” 宛清听他这么说,总算是放了心,她在这个世界的亲人就那么几个,她必须好好的守护他们,要是大夫人和二姨娘当真敢有小心思,她不会饶了她们的,她们在口头上占她两句便宜,她就当风吹过也就算了,若是触及到她的底线,她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宛清正想着,就觉得耳垂被印上一湿热的吻,宛清一激灵,脸上就渲染开一朵红晕,还未来得及挣扎,就听耳畔传来他有丝沙哑的声音,鼻子还有淡淡的梅花清香,“娘子,你既是那么关心岳母,那就该满足她的心愿,是不是?” “什么心愿?”宛清脑袋晕乎乎的,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脱口而出的问道,眼里还带了丝疑惑,见他眼里的流火烧的更旺盛了,宛清这才反应过来,脸更是红了,就听他道,“岳母想做外祖母呢,娘子,我们是不是该早日圆房,生个宝宝。” 宛清撇过头去,撅了嘴道,“要生你生,我才不要,要是你喜欢看小孩,大不了我去求娘同意让我们把凝儿带回王府养两天就是了。” 好吧,这个想法她方才差一点就说出口了,现在说出来,心里舒坦多了,却是遭来莫流宸一白眼,亏她想的出来,怕是岳母早看出她这个想法了,才催促她自己生个小孩的吧。 莫流宸伸手戳了宛清的额头,白她一眼道,“差散人家母女,你就开心了。”自己有那想法不说,还打着他的旗号。 宛清撇过头狠狠的看着他,气呼呼的道,“什么拆散人家母女啊,那是你干的事好不。”要不是他非得这么早娶她,她至于么,要是她还没出嫁,天天在家陪两个小宝贝玩呢。 莫流宸一时语咽,一双妖媚的凤眼无辜的看着她,看的宛清都觉得自己方才的反应过了头了,他答应等她及屛再圆房,原就委屈他了,自己还说那么重的话,可话都说出口了,收不回来了啊。 宛清还在想着,就听莫流宸万分无辜的道,“那我派人去把他们两个偷回来给你玩两天,再送回去成不?” 宛清听了哭笑不得,那还不如直接跟三姨娘说呢,真是服了他了,这么馊的想法也就他能想,要真偷了凝儿和昕儿,顾府还不得闹翻天啊,那可是独苗啊,老太爷的心尖肉呢,她敢肯定,要真是那样,老太爷才不管是不是锦亲王府嫡亲的二公子呢,会直接杀到锦亲王府活宰了他的,宛清就坐在他腿上,无语的玩着他衣服上的绣图。 莫流宸见宛清不答,拿了只眼睛觑她,见她没了之前的气焰,大胆的把头抵在宛清的肩上,眼眸里尽是笑意,“娘子不赞同啊,那没办法了,只能辛苦娘子了,要生几个玩都随你。” 宛清才恢复正常的双颊又烧成两朵红云,抿唇低头不语,这话题再说下去就没完没了了,宛清嘟了嘴,来的时候很快啊,怎么回去这么慢,快些回王府吧。 宛清正想着,马车却是停了下来,宛清睁大了眼睛望着莫流宸,莫流宸也不知道,才掀了帘子就听外面冷灼道,“少爷,十三皇子堵在了半月坊门口,要见少奶奶。” 宛清一怔,十三皇子是谁,她不认识啊,为什么要见她,眼里闪过疑惑,莫流宸也纳闷了,吩咐冷魄道,“转道去半月坊。” 不一会儿就到半月坊了,不过离的远远的就停了下来,透过莫流宸掀的帘子,宛清可以看见半月坊门口两遛侍卫将半月坊堵的死死的,哪里还有早上开门时的摩肩接踵,周围倒是围了不少瞧好戏的,对着半月坊指指点点。 宛清瞧着就嘟起了嘴,他们不过就是想开间铺子,怎么就这么难,他们又没偷没抢,怎么就那么遭人羡慕妒忌恨啊。 莫流宸倒是看出点端倪出来,说见他娘子的是冷灼,可十三皇子是如何知道的,那边早有人去把冷魄叫了来,冷魄无奈的回道,“不知道十三皇子是从哪里听说半月坊老板医术卓绝,特地来求医的,还撂下话给属下,要是他见不到半月坊老板,就不走了,自他来了后,半月坊已经一个半时辰没有做生意了。[]” 宛清也怔住了,看着那辆豪华马车,宛清有些无语,既是来求医的,好歹把姿态摆低一点吧,你不摆低一点也就算了,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拦在人家门口不让人家做生意,未免也太傲了点吧,半月坊才开门呢。 宛清把目光投向莫流宸,扭了眉头询问道,“十三皇子得的什么病,皇宫里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 莫流宸微叹了口气,那群庸医治得他好才怪呢,可要是不弄走他,半月坊还要不要做生意了,见宛清睁大了眼睛等他回答,莫流宸微挑了眉头看着她,“他的腿一长一短,你能治?” 宛清被问的哑然,一长一短她能治才怪呢,宛清往那马车看去,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不会也是专门用来放轮椅的吧,宛清猜测着,嘴里却是问道,“他两只腿相差多少?” 莫流宸伸出来一只手,宛清以为差一个手掌,有些可怜那个没见过面的皇子,等莫流宸拿另一只手比划出来时,宛清无语了,至于么,不过才小指的三分之一多一点,差不多二分之一的样子。 莫流宸看宛清无语翻白眼,眨巴着一双漂亮的凤眼,问道,“你能治?” 宛清摇头道,“我不能,不过相公你能……。” 莫流宸被宛清那不过给弄的脑袋都绷紧了,他又不会医术,怎么能治好十三皇子的腿,就见宛清嫌了帘子吩咐冷魄道,“你去跟十三皇子说,帮他治腿也成,先付十万两银子再说。” 冷魄不疑有他,转身就去禀告十三皇子了。 不一会儿,就拿了五万两的银票来,递到宛清手里,道,“十三皇子只带了这么多银子,余下的银子已经派人回去取了。” 宛清喜滋滋的把银票叠好,直接塞到了莫流宸怀里,然后抱起莫流宸的腿就把他脚上的鞋子给脱了下来,把里面的鞋垫子取出来,在莫流宸双目注视下递给冷魄道,“十三皇子哪条腿短了,就塞哪只鞋里,保证穿了跟平常人一样。” 莫流宸听了只想笑,这法子当真有用呢,不过可以想象十三皇子看见自己十万两银子就买了双鞋垫子,还是被他用过的,不吐血才怪。 就听宛清哼了鼻子道,“看他以后可还敢阻挡半月坊做生意了,去叫他腿好了就赶快走,不然要他赔偿半月坊的损失了。” 宛清话才说完,那边十三皇子已经穿好了鞋,在马车里也没法试试是不是真好了,只得下了马车,站在车辕上,感觉两腿站的一样高,脸色就漾开一抹笑来,忍不住跳下了马车,走两步,果然一样长啊,一旁的侍卫瞧着为十三皇子感到高兴的同时又对半月坊肃然起敬,连腰杆子都挺的比之前直了。 就见冷魄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道,“我们老板说了,十三皇子若是还阻挡半月坊做生意,一应损失由十三皇子一力承担,一个时辰一万两,您要是愿意多呆一会儿,半月坊今儿就直接歇业了。” 十三皇子听的脸色有些僵,就好比正在兴头上被人泼下来一盆冷水,还有气无处发,谁让他当真挡在了人家门口碍着人家做生意了呢,不过被人轰着走,他堂堂十三皇子的脸面往哪里搁,还一个时辰一万两,抢国库也没这么快的吧。 十三皇子沉着脸瞪着半月坊的招牌,那边一小太监匆匆忙赶了来,见十三皇子站在了地上,直接愣住了,治好了,这么快,他不过就是回去拿了些银子来,不过一两刻钟的样子就治好了? 要是不治好,依着十三皇子的性子,他是不可能站在外人面前的啊,小太监激动的恨不得飞回皇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贤妃娘娘,可想着手里的银票,忙递了上去,十三皇子接过银票,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为了脚上那一双绣了一个怪怪图案的鞋垫子付了多少银子,那是他全部的积蓄啊。 冷魄才不管他有多心疼那十万两银子,既是少奶奶发了话,那这银子就是她的了,冷魄理直气壮的走过去,直接就接过那五万两的银票,恭敬的弯腰行礼,“十三皇子慢走。” 十三皇子看着冷魄把银子叠好,可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反悔,只得撅着嘴走到后面一辆马车上,把那辆轮椅直接就摔了下来,当即粉身碎骨,然后坐到前面一辆马车内,身边的小太监立即拔高了嗓子喊道,“回宫。” 宛清和莫流宸远远的瞧着,可以想象十三皇子扔轮椅时那一股子欣喜,宛清捏紧了莫流宸的手道,“你也想那么做是么,很快的,你也可以。” 莫流宸被说的脸一窘,在十三皇子举起轮椅的那一刻,他心里确实闪过那样的想法,不过他才不会承认呢,只见他哼了鼻子道,“我才不会那么做,回王府。” 在帘子放下的那一刻,宛清又瞧见一大批人涌入半月坊,比之前更甚。 约莫两刻钟的样子,马车就停在了王府大门口,宛清坐在车子上,有些不想下车,看着那鎏金的匾额,在心底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下了马车。 宛清下了马车后,竹云梳云忙拎了包袱抱着酒坛子上前,宛清瞧了瞧梳云的脸好多了,幸亏用药及时,不然非得红肿不可,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备些药随身带着才是,以防不时之需。 冷灼也在一旁瞧着,见梳云脸颊只余下淡淡的红印,也就放了心,梳云瞧一个个盯着她的脸瞧,不期然就先红了脸,盖过那淡淡的红印了,头也低低的。 冷灼抱着莫流宸上了台阶,宛清在一旁跟着,才走两步,那边几只白鸽跃起,扑打着翅膀往屋檐上飞,宛清瞧着这古代的通讯器,心思就活乏开了,将来生意要是往大了做,这厮定是要常出门的,这要送个信回来还真是件麻烦事,就算与那些掌柜的通信也麻烦着呢。 宛清想着就问冷灼道,“这些鸽子是谁养的?” 冷灼没料到宛清有此一问,一时怔住,这鸽子是谁养的,他还真不知道,倒是梳云上前一步回道,“奴婢知道,是厨房许妈妈她当家的养的,昨儿您和少爷喝的鸽子汤就是她亲手煲的。” 梳云见宛清看着鸽子发呆,以为宛清是想吃鸽子了,心里琢磨着回去就叫许妈妈再炖上一只给少奶奶补身子。 宛清点点头,吩咐道,“待会儿记得叫她去见我。” 梳云应下,几人跟在宛清他们身后往王妃屋里走去,等到岔路口时,竹云把包袱递给南儿和北儿,接过梳云怀里抱着的酒坛子继续跟着宛清身后,梳云和南儿北儿带着东西回了绛紫轩。 王妃屋里,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都在呢,正品着下午茶点,见宛清推了莫流宸进屋,王妃忙放下手里的茶盏,走上前来,问莫流宸道,“可累着了,身子可有不适?” 莫流宸摇摇头示意他无碍,宛清却是知道王妃这是担心他的病复发呢,忙上前行了礼,王妃笑的温和,眼睛看到竹云抱了两坛子酒,以为是她送去绛紫轩的,忙道,“怎么把酒带来了,那是给宸儿发病时降温用的。” 自上一回在顾府知道酒可以降温后,每月莫流宸发病那日,王妃都会差人送几坛子酒到绛紫轩,倒是可以缓解他发病的痛苦。 宛清一愣,莫流宸却是看着王妃道,“这是梅花酿,是娘子自己酿的,埋在顾府梅花树下今儿才挖出来的,这两坛子是特地留给母妃的,很好喝呢,母妃喝的时候记得分我一点儿。” 王妃听的恍然,随即笑了,拍了宛清的手道,“倒是母妃瞧错了,既然宸儿喜欢,那你带回去给宸儿喝。” 宛清瞪了莫流宸一眼,今儿他可是喝的不少,还想呢,忙笑道,“相公的意思是父王不常在家您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我们陪您一块儿喝呢。” 王妃听了,眼里就闪出泪花来,宸儿长大了呢,知道她一个人待在府里无趣,忙示意玉蓉玉梅把酒拿下去,并嘱咐道,“仔细点儿,别磕碎了。” 她的话音才落,那边王爷龙行虎步的进来了,笑道,“什么我不常在家,既是好酒,今儿父王也来凑个趣儿。” 宛清听了,忙回身行礼,进屋的不当是王爷,还有三老爷呢,三老爷神色恹恹的,宛清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半月坊入股的事谈崩了,心里不大舒坦呢。 三老爷见了莫流宸,直接就道,“宸儿啊,今儿三叔碰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半月坊的老板,不过是个小掌柜的,入股的事他压根就做不了主,三叔在那里守了几个时辰他也没露脸,你再帮三叔去说说。” 王爷听了,眉头就蹙了起来,眸底带了抹探究之色,回府的时候他也是饶了半月坊走的,生意当真是好呢,宸儿能入半月坊的股当真有些出人意料,今儿办差的时候他可是听说好些人想入都没能成功,宸儿不常出门,三弟又是个浑人,做生意实在不成,人家让宸儿入股已经很给面子了,哪里还能想着法子去分人家银子,没得连着宸儿的那份也给退了回来。 王爷瞧着莫流宸微皱了眉头,有些为难的样子,便朝三老爷道,“既是守了几个时辰人家都没露面,显然是不想与你合作了,半月坊也不像是个缺银子的,你那点银子人家怕是瞧不上,还是好生打理好自己的店铺才是正紧,别想着天上掉馅饼的事。” 三老爷被说的脸一红,他确实打着天上掉馅饼的事,要不是瞧着半月坊生意好的出奇,他也不会耐着性子在那里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不过陪着他的还有端王世子和阮大公子,不无聊就是了,胡天海吃了一顿,半个铜板也没出,不亏,要不是瞧见王爷路过,他也不会回来。 不过就算被王爷说中,三老爷还是死鸭子嘴硬,“半月坊才在京都立足,身后是谁也不知道,总的找个靠山吧,再说了,银子我也准备了不少,有一万两呢,足够买下半个半月坊的铺子了。” 王爷瞥了一眼三老爷摇摇头坐下,端着茶杯轻啜了一口道,“你那一万两银子算什么,你在绝味斋待了那么久,半月坊赚了十三皇子十万两银子的事,你会不知道,人家连皇子都敢轰,哪里会买锦亲王府的帐,还是趁早息了那小心思。” 说起这个,三老爷倒是真想大笑三声,一双鞋垫子就花了十万两,十三皇子真是败家啊,要是他能想出那么好的主意就好了,唉,不想了,三老爷又重新把目光投在莫流宸身上,莫流宸只顾着玩碧玉珠,谁都没理。 那边二太太放下茶盏,拿帕子轻试了一下,笑问道,“宛清今儿也去绝味斋了?” 宛清点点头,三老爷坐下来,端过丫鬟才递上来的新茶啜着,接过二太太的话道,“二嫂别提了,要不是宸儿说在那里能等道半月坊老板,我也不会在那儿守到现在才回来,坐的人浑身发麻了都,哎呀,宸儿今天可是拆了人家的红绸,半月坊老板不会上门来要钱吧?” 一双鞋垫子他都敢收皇子十万两,那宸儿毁了人家开张的红绸,还不定得赔多少银子了,宸儿无礼在先,人家就是狮子大开口,锦亲王府也无话可说啊,恩,上门闹点事也好,那样败家的就不止他一个了,以后再开口要些什么,王嫂也无话可说不是? 三老爷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宛清瞧着就无语,这三叔当真混,不过半月坊谁敢上锦亲王府要钱了,那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三老爷的美梦怕是要破了,就听莫流宸撅了嘴无辜的道,“拆都拆了,人家要来那是人家的事,关我什么事?” 宛清被咽的无语,当真是半傻子才说这样的话呢,三老爷也无言以对了,不会是坐了一天自己也傻了吧,宸儿什么都不懂,自己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要真是寻上门了,当真不关他事呢,王兄和王嫂还不得帮他摆平。 三老爷叹息的喝着茶,三太太瞧了,心里越发的不舒坦,同是锦亲王府的子孙,怎么宸儿能攀着锦亲王府的旗号收便宜银子,西府就不可以,想着二太太先前问宛清是不是也去了绝味斋的话,三太太挑眉一下,语重心长的朝宛清道,“宛清啊,你怎么能去绝味斋那样的酒肆嘲杂之地,实在是不合规矩,哪家少奶奶会跟着男人到外面去抛头露面的,还是去那种地方,那酒楼最是人来人往的,三教九流,乱七八槽的人尽是。” 宛清无辜的眨巴眼睛,三太太这是达不成目的便把火气撒在她身上呢,尽管知道王妃不会为了这点子小事为难自己的,再说了,出府之前可是事先就跟王妃说了,她现在再来发难有什么用,宛清还是如她所愿的那般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来,呐呐的道,“不会啊,绝味斋去了都是些知书达理之人呢,三叔不就去了,还有端王世子和阮大公子呢,不然,我和相公也不会去啊。” 三太太被噎住了,宛清这话可是将她堵死了,她要认定了去绝味斋的都是些三教九流,可不就是说三老爷和端王世子是三教九流么,三老爷听了,直接射来一道寒芒,哪有被骂了还忍得住的,三太太抿了抿唇,瞪了宛清道,“不管如何,那样的地方就不该你一个妇道人家去抛头露面,以后万不可再去了,好生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紧,若是被人冲撞,毁了名声,锦亲王府可没你的地儿哭去。” 言外之意,就是要休了她了,宛清冷冷的笑着,西府的手伸的可真长,王妃还在这儿呢,她竟就当着王妃的面教训起她来了,宛清瞥了眼王妃,果然她脸沉了下来,把手里的茶盏重重的放下,冷笑道,“二弟妹这话就说的过了点儿,宛清是和宸儿一块去的绝味斋,事先也征求过本妃的同意,又有宸儿护着,会有谁冲撞宛清,二弟妹的意思是说宸儿护不住宛清么?” 护的住才怪,他自己也是个半傻子,若是没有王妃和王爷护着,他能长这么大就已经不错了,出了门还想护住别人,能保住他自己就不错了,三太太不傻,这话也就心里说说,大家都知道,又何必说出来呢,便笑道,“宸儿武功是不错,砸人也狠,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些事谁说的准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小心点的好。” 宛清朝三太太福了福身子,笑道,“宛清谢三婶关心,不过不存在万一的情况,三叔可是也在呢,要是真有人敢欺负宛清和相公,依着三叔爽朗勇敢,就是拼了命也会护住宛清和相公的,是不是?” 三老爷被宛清的问的一愣,要是真遇上歹徒,他哪里有那本事护住他们,不过听宛清说他爽朗勇敢,心里舒坦啊,反正都是没影的事,纯属瞎胡闹,认了就认了,三老爷挺直了腰杆,瞪了三太太一眼,“宛清和宸儿说的不错,我既是他们的三叔,遇到问题自然要帮着挡着,他们都平安的回来了,有王嫂在呢,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回去把院子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给我好好管管才是正紧,别吃饱了没事瞎闹腾。” 宛清听了直掩嘴,三老爷果然是人一夸他就向着谁,三太太可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么,三太太被三老爷说的脸一红,咬着嘴唇瞪着他,三老爷一瞪眼,三太太乖乖的挪了眼,见四下低低的笑声传来,实在是没脸再待下去了,一跺脚,气呼呼的走了。 三老爷没想到三太太这么不给脸,他叫她回去,是叫她乖乖的回去,可不是甩了脸回去,忙朝王爷王妃赔笑道,“太没规矩了点,回去我会好好教她的,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二太太见了直摇头,三太太在外面前倒是悍的很,连王妃都敢不放在眼里,可是一遇到三老爷,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地,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没三老爷在还能成点气候。 宛清见二太太嘴角划过的笑意,嘴角微勾,这个也不是善哉,这话题可是她先挑起来的,二太太瞧着宛清,朝宛清笑道,“你也别嫌你三婶多管闲事,她也是关心你才再三叮嘱的,哪些地方还是少去的好。” 宛清笑着应下,“三婶关心我和相公,宛清又怎么会嫌三婶多管闲事呢,不过就是间酒楼,有半月坊的护卫开路,我和相公又有冷侍卫守着,谁敢欺负我们,上回老夫人说相公只会花银子不会挣银子,这回我们可是去办正事的,怎么说相公如今也是半月坊的小股东了,开张这样的大事,怎么说也要露一下脸不是,就是老夫人知道相公为了挣银子这么辛苦,也会夸我们的呢,相公腿脚不便,做娘子的自当在一旁伺候着,二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二太太被问的一滞,能说不是么,上回老夫人说他们是废物,只会花钱不会挣钱她们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要是敢否认让他们不要去了,那不是再打老夫人的脸么,既是身为娘子,自然是要以夫为天,跟着一旁伺候理所应当啊,她们再纠缠这个问题,就纯属是在找茬了。 二太太眼眸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宛清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就连对她不愠的老夫人也被抬出来做了回挡箭牌,当真不可小觑啊。 二太太笑着,只是笑意淡淡的,带了丝寒意,渐渐的转的温和,却是不说话,估计是默认了,那边四太太瞧了便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宸儿和宛清都不是小孩子了,有这个分寸。” 说完,眼睛望了望那香炉,笑着问王妃道,“王嫂屋子里熏的是什么香,淡雅的很,也是半月坊卖的吗,今儿派了人去买香,去的晚了点儿,没买到,明儿王嫂跟我一起去吧?” 王妃瞥了眼香炉,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笑,如今她屋子里的香都是宛清送来的,哪里用的着出去买,不过出去走走也好,接下来几日怕是要忙着准备暄儿的亲事了,王妃点点头应下了。 宛清朝莫流宸眨巴眼睛,莫流宸见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边王妃投过眼来正好瞧见,问道,“可是累着了,那早些回去休息吧。” 宛清忙朝王妃和王爷行礼,然后推着莫流宸就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冷灼闪出来推着莫流宸往前走。 屋子里,许妈妈早就候在那里了,人有些白胖,倒是收拾的干净利索,瞧着就让人心里舒坦,冬荷和林妈妈也都守在一旁,宛清瞧冬荷有些憔悴的样子,问道,“家里的事可都处置妥当了?” 冬荷点头道,“奴婢都办好了,谢少奶奶放奴婢回去。” 这几日冬荷都没在宛清身边伺候,是冬荷的妹妹出嫁,家里余下一个老母和幼弟,求宛清放她回去准备妹妹出嫁的事,宛清便放她回去了,还赏了她五两银子,再府外待了五六日呢,只是这几日她的活都由竹云梳云接了手,南儿北儿也被提了上来,还有春夏秋冬四个小丫鬟,她觉得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 宛清点点头,冬荷走的这几日,她觉得自己行动起来都随意多了,暂时不知道她是谁的人,还是不要留她近身伺候好,宛清想了想道,“林妈妈要管理一个院子的杂事,你帮她打个下手,我给你们一人涨五钱银子的月钱。” 冬荷和林妈妈一时怔住,府里可还没人涨过月钱呢,那些都是有定制的,下人事办的好,主子高兴也就赏赐点东西,这涨月钱可还是头一回啊,忙跪下接着了,“奴婢谢少奶奶。” 宛清见没什么事,便让她们两个下去了,屋子里只余下许妈妈一人,许妈妈有些吃不准宛清找她来是做什么事,少奶奶身边的丫鬟嘴严着呢,她连问的打算都没有,只得站在这儿等宛清发问。 宛清见她立在那儿,眉宇间虽有担忧,不过腰杆挺的直直的,没有半分惧色,宛清满意的笑道,“许妈妈昨儿炖的鸽子汤很不错。” 许妈妈愕然抬头,随即释然,也是,她在厨房里干活,除了询问这事,还能有什么呢,忙道,“少奶奶要是喜欢,奴婢以后常炖给您和少爷喝。” 宛清笑着,端着茶拿茶盏轻轻的拨动着,随意的问道,“听说你当家的在前院工作,是负责养鸽子么?” 许妈妈怔住,随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在前院工作,不过不是养鸽子,那些鸽子是奴婢男人自己养着的,前儿三老爷还下令让把那些鸽子都给杀了,说是脏了王府,不给养。” 许妈妈想起昨晚自己当家的回去,扶着鸽笼子长吁短叹,心里也有些闷,他这人不爱酒色,独独爱养鸽子,可是鸽子不长眼啊,昨儿三老爷在府里踩了鸟粪,认定是鸽子拉的,严令让这些鸽子滚出王府,不然全杀了,不然她又怎么舍得拿那些鸽子炖汤呢。 宛清点点头,这倒像是三老爷的作风了,笑道,“去把许管事的找来,我有话问他。” 许妈妈又是一愣,忙应了下去找自己当家的去了。 莫流宸眨巴着眼睛瞧着宛清,心下猜出两分来,宛清给他杯子里添了些茶水,然后啜着茶。 不一会儿,许妈妈和许管事的就来了,许管事只是个小小的管事,见宛清因为鸽子把他喊了来,脸上就挂了抹担忧之色,见了宛清行礼后直接道,“奴才不知道那群畜生冲撞了少奶奶,回去就宰了它们。” 宛清忙道,“许管事的不要紧张,那群鸽子没有冲撞我,把你找来也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会训练信鸽?” 王府里还是头一回有人注意到并问他是不是会养信鸽呢,许管事的眼眶都有些红了,忙点点头,“奴才会,那些鸽子也都是当做信鸽养的,如今要杀掉,真是不舍得。”说着,眼里就泛了泪花。 宛清也了解,世上就有那些人把宠物当孩子养一般,杀宠物无疑就是在剜他的心啊,宛清笑道,“杀掉太过可惜了,我向你买了如何,以后你就负责帮我驯养它们?” 许管事的愣住,不解少奶奶要信鸽做什么,但是连着欣喜的点头,养鸽子训鸽子是他的老本行,“奴才一定尽心尽力的为少奶奶和少爷训鸽。” 宛清喝着茶,接着问道,“除了鸽子,你还会驯养什么,比如鹰,把鹰训的帮人传信,你可行?” 莫流宸听了宛清的话,妖媚的凤眼露出疑惑出来,鸽子传信大家都知道,但是鹰传信,她竟然也知道,他也只在书上看过,她屋子里可是没几本书呢,她那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他好想钻进去瞧个究竟。 许管事听了宛清的问话,神色都有些激动了,有种千里马被伯乐寻到的感觉,训鹰传信那可是不传之秘,少奶奶一个闺阁女子是如何知道的,忙点头应道,“会的,奴才曾驯养过一只鹰,只是训鸽子只需三四个月就成了,但是鹰性子野,少说也要一年时间,花费也是训鸽子的几十倍不止,不过一旦训好,一辈子连着子子孙孙都唯您所用。” 这些宛清自然是知道的,她不过是抱着问一句不费口舌的态度,没想他到当真可以呢,有这般本事只做个小小管事当真是屈才了,不过养鸽子虽然快,可是速度慢啊,哪里能跟鹰比,宛清笑道,“那以后驯养鸽子和鹰的事就全教给许管事的了,我和少爷会去向王爷要了你,明儿冷灼会送你出府,以后你就为半月坊效命了,你可愿意出去?” 许管事的瞧了眼许妈妈,眸里有一抹犹豫,但最后还是应了,老夫老妻的,有什么不舍的,再说了,他们都是帮少奶奶和少爷做事,虽是去半月坊,可少爷少奶奶入了半月坊的股,他去那儿还不是伺候少爷么,又不是不能再见了,他也是有自己的理想的,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实现,只要想想,许管事的就有些激动。 许妈妈也支持他,宛清却是不愿看人家夫妻分离,笑道,“许管事的要是舍不得许妈妈,那你们两个就一块儿出府。” 许管事的被说的老脸微红,许妈妈更是感动少奶奶的体贴,拒绝道,“奴婢就不去了,他去帮半月坊训鸽子养鹰,奴婢还是守在院子里就好,那活奴婢干不了。” 宛清笑着,如一朵绽放的茶花,“许管事也是要吃饭的不是,你去正好可以帮着当个管事娘子,只要你们忠心,半月坊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许妈妈和许管事听了,眼里含了泪的跪了下来,连连给宛清和莫流宸磕头,既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又让他们夫妻团聚,还将许妈妈提了做个管事娘子,那是信任他们啊,当下表起了忠心。 他们磕了两个头后,宛清忙让竹云和梳云扶着他们起来,厨房她是关注着的,许妈妈她也让梳云旁敲侧击过,是个值得信赖的,所以宛清放心的把新买的院子里的厨房交给她管理。 许妈妈和许管事感激涕零的下去了,莫流宸瞧了,暗暗下定决心,得尽管做好那件事才是。 第六十五章 宛清将手中的茶水饮尽,就起身去了内屋,内屋的桌子上摆放了好几大坛子的酒,宛清凑上去闻了闻,透过红盖子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可见浓度很高,用来降温很有效。(.无弹窗广告) 宛清望了望着几大坛子酒,又看了看莫流宸,有些担忧的问道,“你晚上发病时,父王和母妃会来陪着你么?” 莫流宸知道宛清的担忧,他身上的毒如今已经清的七七八八了,不会再发病了,要是父王和母妃来,定然会有所察觉,不过他发病时除了阿灼谁都不让进,母妃上一回瞧他也是送酒来,所以大可放心,莫流宸眉梢微挑了道,“放心,母妃明儿早上才会来。” 宛清见他这么说也就放了心,其实她也是不太担心,这厮惯会装弱,要想骗王妃很容易,倒是王爷不太好糊弄,只要王爷不来就没事,每回见到王爷总见他眉宇间有愧色,不当是对他也对王妃,王妃对他也是不冷不热的,宛清不禁有些好奇王爷和王妃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了,只是长辈之间的事,她一个小辈不大好打听啊。 莫流宸从怀里掏出来十万两银票,抬了那双妖媚的凤眸问宛清,“这钱怎么办?” 宛清见他手里的银票,这才想起来,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呢,只是这银子得来的太快了点,完全不再计划之中,有些恍如做梦的感觉,宛清左右翻看着,最后又原样放到他手里了,“你做主就好,要把铺子开遍大御王朝光靠半月坊积攒银子怕是不够,这个就先拿去用,回头我要银子了再跟你说。” 其实莫流宸也是这样打算的,不过他知道宛清急着用钱,所以先紧着她,只是没想到宛清竟没跟他提,莫流宸有些诧异,心里琢磨着是该着手办那件事了,最好是两边都不落下。 宛清去了书房,忙活了近大半个时辰,等到梳云去喊她吃晚饭才出来,随手递给梳云几张香方。 吃过晚饭后,宛清在院里散了会儿步,回去洗完澡出来已经没在屋子里见到莫流宸的人影了,宛清累了一天也没寻他,早早的就睡下了,与往日无异。 第二天一早,王妃果然就来看莫流宸了,此时莫流宸正睡眼惺忪的躺在床上呢,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酒味,王妃瞧了他眼圈有些黑眉间有疲色,心里就泛酸,每月都发一回病,这样的日子宸儿还要经历多久,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宛清瞧了就有些不忍,他哪里是发病发出来的啊,是熬夜熬出来的才对,王妃不知道却是白担心一回了,宛清不忍的道,“母妃别担心,相公现在没事了,就是累了点,睡一觉就好了。” 王妃点点头,拍了拍宛清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宽慰的道,“昨晚苦了你了,宸儿没赶你出去,怕是吓坏了吧,宸儿如今已经是好很多了,还是多亏了你上回发烧母妃才知道酒能降温呢,不然宸儿好半天都下不得床。” 王妃说着,眼睛就泛红,宛清怕真是宸儿命里的福星呢,不然宸儿还不定受多少罪,王妃拿帕子擦了擦眼泪,温婉精致的脸色上化开一抹淡笑来,“没事就好,让宸儿多睡一会儿,母妃就先回去了,你好好陪着他。” 说着,从床榻上起来,宛清却是掏出来一块小玉牌递到王妃手里,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道,“母妃今儿不是要去半月坊么,这个是半月坊的牌子,母妃喜欢什么香,让他们直接给您拿就是了。” 王妃却是摇头拒绝,抚了抚宛清的脸颊叹道,“你和宸儿初次跟人家做生意,还是得依着人家的规矩来,半月坊终究是人家的,太顾着自己人了外人是会说闲话的。” 宛清微嘟了嘟嘴,她发的牌子半月坊谁敢说闲话了,不过心里却是暖融融的,王妃怕她太占半月坊便宜了,会惹的半月坊不高兴,回头退她的股呢,宛清只得收了牌子,反正王妃花的银子最后都是进他们口袋了,回头再好好孝敬王妃就是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宛清送王妃出了院子,回来时莫流宸睡的比之前更是熟了,宛清无语,上去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的鼻子,转身去了书房,宛清突然有丝感觉,貌似书房是他们轮流着用呢。 梳云出了一趟门回来后,脸上灿烂如花,不用说宛清也知道她定是趁着送香方的机会遛去打探顾府的消息去了,见梳云回来只顾着笑却是不说话,竹云也变得有些急性子了,忍不住就开口问道,“快说,到底听到什么好消息了?” 梳云没等到宛清发问有些小小的遗憾,不过等到竹云开口催她已经不错了,她也是实在是憋不住了,挨个的扫了宛清竹云还有南儿北儿一眼后,清咳了下嗓子,才道,“听府里的小丫鬟说,昨儿您走后老太太就审问了大夫人一番呢,大夫人原是嘴硬不招的,后来老太太气的把那几个掌柜的口供砸在了大夫人脸上,大夫人这才认了的,还理直气壮的指责老太太不分嫡庶,待嫡孙女没有庶出的孙女好,更是扬言每日要二夫人去她跟前立规矩行妾礼,老太太见她冥顽不灵,不尊长辈,气的直接就派了人把她送去佛堂了,说是什么时候抄够一千遍家规和一千遍《女戒》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大姑娘脸肿的厉害,一直就闹腾不休,老太太干脆派了人把她送回了定远侯府,不允许她三天两头的回顾府了,最少也要半个月呢。四姑娘更是,老太太说她再花钱如流水,没银子就回府闹,就让人打断她的腿。” 宛清听了,跟心里想的差不离,老太太这回怕是气极了,不过有二夫人也就是三姨娘在一旁陪着,不会被气坏身子的,回头再制些调理身子的药让半月坊特地给她送去,看以后顾宛芸和顾宛玉还敢三不五时的回顾府闹腾了,出嫁之女,哪个如她们那般随意的,定远侯夫人也不管管么,丞相夫人也不管吗,真是奇怪啊。 梳云说完,顿了一下又道,“今儿上午尚书府就来人了呢,来的还是大夫人的娘亲和嫂嫂,两人对顾府这么对待大夫人颇有微词,见二夫人陪在老太太身边伺候更是气,说话就无状了些,老太太干脆直接把二夫人升平妻的圣旨拿给两人瞧,没差点吓坏她们两个呢,当即也不管大夫人了,就要走。 老太太却是不让,说给您的陪嫁庄子和铺子被大夫人亏空了,要是大夫人不补了这个亏空摆平这件事,以后大夫人就呆在祠堂里诵经念佛了,说顾府不能让这么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媳妇当家,她们两个走后,不多久尚书府就把契约书给送了来,奴婢听说大夫人的嫂子差点气死了呢。” 梳云越说越眉飞色舞,小脸闪着兴奋的红晕,大夫人这么没规矩,还敢当面骂老太太不守规矩,估计真是被气昏头了,她这么一闹在老太太心里肯定是没什么地位了,这么掉面子的是也敢干,尚书府以后估计也懒得再管她了,哼,看她以后可还敢有坏心思,有事没事的欺负少奶奶故意拿捏人了。 宛清听了也是笑意连连,就是要断大夫人根基才能彻底打垮她,没了娘家尚书府这个后台,看她拿什么跟二夫人斗,老太太没让顾老爷休了她已经念着她为顾府辛劳多年的份上了,她要还敢胡作非为,老太太怕是不会再心软了,老太太估计永远都记得她让人害得二夫人血崩,差点害了顾府子孙独苗的事。 梳云才报告完不多久,老太太就差了人将宛清的店铺庄子的地契送了来,并告之那些小二伙计的工钱也都支付过了,宛清笑着让竹云把地契拿下去收了。 绛紫轩这几日倒是平静的很,不过绛紫轩外却是热闹异常,到处喜气洋洋,大红喜绸挂满了整个王府,梳云瞧了就有气,当初少奶奶进门时,也没见王府树上挂红绸啊,就是有也不过是点缀一下,哪像大少爷迎娶冰娴郡主的架势,更是气人的是,那负责贴红绸的人还把大红喜绸贴到绛紫轩门口来了,真是长了一双狗眼,世子爷住的地方跟二少爷住的根本就不在一条道上好不,不知道的人瞧了还以为是二少爷娶亲呢。 梳云忍不住气的叉腰要去骂人了,宛清却是平心静气的道,“别毛躁,有那闲工夫生气,还不如回屋多写几个字呢,人家要贴让他贴就是了,不过三两日就得拆下来。” 话虽是这么说,可她没少奶奶这么好脾性,人都还没进门呢,大家伙就帮着冰娴郡主压少奶奶了,等冰娴郡主进了门,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少奶奶了,那沈侧妃横什么,不过就是儿子当上了世子爷么,这才当了几天就这么蹦跶了,弄的跟谁不知道是世子爷娶亲似地,想起来上回少奶奶敬茶时,她还妄想少奶奶给她下跪,梳云就来气,不过想着少奶奶毫不犹豫一脚踩在了蒲团上最后茶也没敬成,梳云眉眼就弯了起来,那时候她可是瞧着沈侧妃脸都绿了呢,真是大快人心啊。 宛清瞧她一会儿气一会儿笑的,忍不住抚额,那边竹云就打了帘子进屋,道,“少奶奶,王妃屋里来人说,不少贵太太夫人们都来送祝福贺礼来了,王妃让你去陪她一块儿招呼客人呢。” 宛清点了点头,既是去见客就不能穿的太过随意了点,便由竹云和梳云两个帮着她换了身衣服,然后去书房跟莫流宸说了一声,带着梳云就去了王妃屋子里。 王妃屋里热闹着呢,宛清进屋后,就收到两个大大的笑脸,宛清见了也有些诧异,没承想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都来了呢,王妃见宛清进屋,忙向她招手,笑道,“快过来,母妃带你多认认人。” 宛清上前俯身行了礼,端王妃她认识,长公主她也认识,静宁侯夫人沈侧妃的姐姐她也认识,余下的就没什么印象了,不过一句话带过了,“宛清给各位夫人请安了。” 端王妃笑着瞅着宛清,啧啧暗叹道,“一段时间没见,果然越发标致了呢。” 听了端王妃的夸赞,宛清微红了脸,忍不住腹诽道,幸好妖孽没来,不然这话用来夸她当真……唉,不提也罢啊。 宛清笑着谢端王妃赞赏,直起身子时,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两个猛朝她眨眼,宛清有些懵,长公主见了就笑道,“还眨,也不怕待会儿眼睛抽筋,有话直说就是了。” 静宜郡主被长公主说的脸一红,嗔怪了长公主一眼撅了嘴不语,端宁郡主却是嘟了嘴道,“人家好久都没见宛清姐姐了嘛,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呢。” 长公主笑笑不语,一旁的沈侧妃却是脸色不大好,想不到一个小小庶女能得两位郡主这么青睐,便笑道,“王妃喊宛清来,可不就是特地来招呼你们的么,既是有话说,那就让她陪你们在王府里好好逛逛,她平日也不大出院门,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认认路,可得找个熟识的丫鬟跟着,免得她带错了路。” 这是说宛清上不得台面,整日窝在绛紫轩不出门呢,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淡的笑,王妃也皱起了眉头,宛清是不大爱出门,可也不用沈侧妃来暴露宛清吧,在一群贵妇面前削宛清的脸,既是出门,哪有丫鬟不跟着的,宛清身边几个丫鬟伶俐着呢,人也活乏,和府里大部分的丫鬟都聊得开,哪里不认得路了。 一旁的二夫人也跟着帮腔,“正好趁这个机会去几个婶子院子里走走,你进门这都一个多月了,怕是还不知道二婶院子在哪儿吧。” 宛清无语,没事我去你院子里做什么,在王妃屋里就敢明着暗着讥讽她了,她才不会傻到主动去人家狼窝呢,这会子说她进门一个月了还不知道她们住哪儿,可不是变相的告诉那些贵太太夫人们她是个小庶女,家教差,不尊重长辈,丢王府的脸面么,听了沈侧妃和二太太的话,不少坐着的贵太太已经开始对宛清指指点点了,对长辈不敬,可是大罪,没教养。 宛清淡雅的笑着,“东府漂亮着呢,宛清又怎么会不知道在哪儿,上回陪相公去东府,二婶不在,就没进去坐了,下次一定去。” 二太太笑着,脸色有些阴,宛清信口胡诌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不好明说罢了,她一个长辈实在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跟一个小辈过不去,宛清知道她爱面子,所以才大着胆子说的,再说了,东府附近她却是推着妖孽去过,只不过饶了东府院门走的而已。 二太太也不是好糊弄的,她方才要说话,王妃手里端着茶水嘴角含了笑看着她,显然是对她不满了,二太太嘴角划过一丝冷笑,使了个眼色给三太太,三太太会意的笑道,“有去窜过门么,怎么那些守院子的丫鬟婆子都不说一声,回去得好生惩治一番,不然你们有个什么急事都被她们耽搁了,不过你下回去可得先派人事先说一声,你头一回去拜访,婶子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缓着来。” 宛清无奈的点头应下,左右不过是扣她一顶不懂规矩的帽子,尽挑她们不再府里的时候去拜访,没有诚心啊,她们怎么不想想,她的诚心已经被她们挥霍好几次了,早没了,不过大庭广众之下,温顺总是没错的。 王妃瞧她们合起伙来欺负宛清一个,脸色也沉了下来,宛清平素不大出门,怎么就招惹她们了,见一回就得呛上两句,便啜了口手里的茶,放下对宛清道,“你几位婶子是客气,你可不能当真了,别一点子小事就去烦她们,你几位婶子忙着呢,哪里有闲工夫招呼你和宸儿,有事就跟母妃说,一家子人天天见面还提拜访就生疏了。” 宛清听的忙点头,二太太三太太脸就有些挂不住了,提出拜访的可不正是她们吗,天天见面算不上,经常见面却是实话,虽是分了府,可王妃说是一家人那就是给她们面子,再揪着宛清不去拜访她们那就是她们自己非要与王府生疏了,与王府关系淡了生疏了,损失的可是她们,就怕在座的太太们也不待见他们了,只得讪讪的笑着,端着茶轻啜着,不再接话。 端王妃瞧宛清的样子就有些叹息,锦亲王府这几位太太可都不是好相与的,宛清可是与她有活命之恩的,她性子淡雅,倒跟云谨有几分相似,也难怪会被云谨相做媳妇了,轩儿书房里可还摆着她的画呢,怕是对她有几分中意,当初要是自己先定下这门亲就好了。 端王妃在心底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随即笑着对端宁道,“来之前就叫吵着闹着要见宛清,这会子倒是安静了,去玩吧。” 端宁郡主是被这些人围攻宛清吓住了,一时愣在那儿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会子见自己娘亲开口了,忙拉着宛清的手就往外走了。 出了王妃的屋子,端宁郡主这才松了口气,对宛清道,“那几个人平日里肯定没少奚落你,太坏了。” 宛清笑笑,不想提她们,长辈们的事她还是少议论为妙,不然传扬出去,还不得给她加一顶不敬的帽子啊,宛清笑道,“不提她们了,你们有什么话跟我说呢。” 端宁郡主这才想起来,撅了嘴道,“还不是颜容公主,上回说派人跟你说了,让你进宫找她玩,说是等了你好久了,也不见你去,特地让我再给你传回话呢。” 宛清哑然,原来是这事呢,不由得笑着,“颜容公主住在皇宫里,高墙铁院的,又有侍卫层层把关,我就是想进去也飞不进去啊。” 端宁郡主一拍脑门,可不是进不去么,宛清姐姐虽是锦亲王府的少奶奶,可是无品无阶的哪里就能够随意进宫了,亏她还抱怨人家不去见她了,端宁郡主小嘴嘟着,“都是她催的急,连我也把这事给忘了,回头得好好说说她才是,她自己住在宫里,出宫都难,你又哪能随意进去了。” 静宜郡主在一旁忍不住摇头,“好了,不提她了,就是不去也没关系,她高兴着呢,我前儿个还见过她,脸好多了,粉扑重一点估计就看不出来了,不过她倒是听话,忍着没往脸上抹粉。” 脸没好之前,那些粉还是不要抹的好,不过女孩子又是住的深宫内院,闲来无事可不就爱打扮了,就是蒙着纱巾也是要打扮的美美的,宛清想了想道,“回头你们跟颜容公主说一声,半月坊或许能给她特制一些胭脂,抹上一两个时辰应该不碍事。” 端宁郡主笑嘻嘻的应了,想着宛清跟半月坊的人熟,忍不住嘟了嘴抱怨道,“宛清姐姐,你得好好跟半月坊提提,那些香得多制一些,我都跑去两趟了,就没遇上一回有的。” 静宜郡主听了忍不住戳了她脑门笑道,“别老抱怨人家,谁让你去的晚了,你下午出门,没碰上人家关门已经不错了。” 宛清淡笑,都是些闺阁女子出趟门哪就那么容易了,估计进宫倒还要容易些,宛清笑问道,“要买什么稀罕香,需要跑上两趟的?” “就是百濯香啊,颜容公主小气着呢,她那么多,我求她半天也舍不得给我一点儿,她还把蒙脸的纱巾熏的香香的,诚心的诱惑我,”端宁郡主气呼呼的鼓着嘴,眼里坚定着不买到百濯香不罢休的架势。 静宜郡主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也是活该,明知道她用不得胭脂,还特地化的美美的去,当着她的面夸新买的胭脂好,她会送你才怪呢。” 端宁郡主嘴更是撅了起来,估计再高一点都可以挂个茶壶了,宛清见了直摇头叹息,回头问梳云道,“昨儿半月坊送了香来么?” 梳云点点头,“送了,里面就有百濯香,不过不是很多。”怕是不够两位郡主分的。 宛清也为难了,既是送了端宁郡主,自然不能少了静宜郡主了,宛清想了想道,“那随意挑两样来。” “需要重新拿盒子装好么?”梳云小声问道,前几次因为盒子差了点遭了白眼,梳云现在是把这事放在心上了,不过两位郡主应该不是那么不识货的人,不过问一句总是好的,小心不出错嘛。 宛清摇摇头,“不必了,原样拿来就是了。” 这是新买回来的一批小丫鬟制的香,特地拿来给她看看合不合格的,不过竹云和梳云瞧过了,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不然梳云能忍着不给她看就奇怪了。 梳云应下,转身就往绛紫轩走,不一会儿就拿了两个盒子来,盒子外形都一样,也不知道里面装的都是什么香,两位郡主瞧着盒子眼睛就睁大了,她们都知道宛清跟半月坊有些关系,手里的东西也都新奇的很,不由得出声问道,“这里面装的什么?” 宛清笑道,“我手里除了香还能有什么,你们两个不是去了两趟半月坊没买到么,我这儿倒是有一些百濯香,不过不多,这两个盒子只有一个有,不过另一个盒子里的香珍贵不输百濯香,我也不偏颇谁,你们两个自己挑。” 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闪亮着眼睛看着,努力的睁眼嗅鼻子,只可惜看不出来也闻不出来,两人互望了一眼,交叉的拿了香,宛清真是被两人逗乐了,笑道,“不过就是一点子香而已,半月坊没的卖了,可以先预定,第二日再去取也是可以的。” 端宁郡主手里拿了盒子,不敢打开,估计是怕失望,听了宛清的话,墨黑如珍珠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半月坊还可以这么做么,没听过啊,不过一想又摇了摇头,否决道,“还是不成,大家都去预定了,我们还是买不到啊,得哪天半夜偷偷溜去在半月坊门口打个地铺守着才是,一开门我进冲进去,看谁跟我抢去,哼。”说完,把小脖子一昂,双目有神,充满斗志。 宛清真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几人笑得前俯后仰,静宜郡主忍着肚子疼,道,“你快别说了,回头让端王妃听见了,还不得被你气死啊。” “听见什么了,笑得这么欢?”下一秒,端王妃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了,声音里带了抹疑惑。 端宁郡主脸一窘,霎时红的像天边绚丽的晚霞,静宜郡主也没料到这么巧就被端王妃听见了,不当是她一个呢,锦亲王妃还有沈侧妃,好一大堆人呢,一个个的都睁圆了眼睛瞅着她们。 宛清也是憋的辛苦,肩膀直个抖,一大群人瞧了更是纳闷了,宛清正琢磨着怎么说才是,那边一个女子的笑声已经传了过来,宛清抬眸看去,是叶诗文。 只见她袅袅娉娉的走过来,笑道,“还不是为了点子香,端宁郡主说要半夜偷偷溜去半月坊门口打地铺等人家开门好买香呢。” 说完,眼里露出三分鄙夷来,堂堂郡主大街上打地铺的话都说的出来,当真是不知羞耻,这话要是传扬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她,不对,大家不都在笑话了么。 端王妃听了,脸色就有些僵,端宁郡主咬着唇瓣不语,静宜郡主也冷了脸,她什么时候来的,那先前她们的谈话岂不是都被她听了去,这个小人,竟然敢在背后偷听她们说话,那颜容公主脸好了的事她是不是也知道了,她跟陵容公主走的近,准会说出去的。 宛清却是摇头笑道,“叶姑娘说笑了,端宁郡主需要香何须自己去买,我们不过是在笑那些为了主子奔波得一早守在半月坊门口等着买香的丫鬟们,你离的远,怕是听岔了。” 听岔了么,她听的清楚着呢,叶诗文正要回道,静宜郡主也开口了,“可不是,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竟也不跟我们说一声,突然蹦出来吓我们一跳。” 端王妃听了脸色稍缓,反倒是静宁侯夫人脸色青了些,这是在说她女儿偷偷摸摸偷听她们说话呢,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行径,自己话说的大声,还责怪人家偷听了。 叶诗文也没料到她们这么说,她不过是走过来时瞧见宛清小声跟丫鬟交代话,她觉得有猫腻才躲着看了会儿,没想到听到端宁郡主那段话,这会子见那些夫人拿异样眼光看她,真是气得她直咬牙,少不得赔笑道,“怕是我才来,只听到后面的话,听岔了吧。” 她这么说既是说表明她没偷听,也不否认端宁郡主说了那一番话,倒有丝被人以众欺寡被逼无奈的感觉,宛清笑了笑,那边王妃却是问宛清道,“不是去逛园子了么,怎么还在母妃院子里?逛完了?” 宛清走过去搂了王妃一条胳膊道,“母妃的院子就漂亮着呢,何必舍近求远,就随意的在母妃院子里走了走,也好随叫随到,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孝顺呢,都想着买香回去孝敬端王妃和长公主,半月坊又有自己做生意的法子,她们去了两趟都没买到,宛清屋里恰好又有,就在院子里走走,等丫鬟取了香来,不料闹了这么一出。” 王妃听了,眼里笑意更深了,点点头目露赞赏,那边端王妃和长公主听了,浑身舒坦,脸上都挂了笑意,难怪静宜喜欢跟她在一块了,是个聪明会说话的,不过三两句话就让一群夫人们对端宁郡主改了观,就算原先真说错了话,那也是为了孝敬母妃才去的,这么孝顺的孩子谁不喜欢。 端宁郡主这会子脸更是红了,小步子挪到端王妃身边站好,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端王妃,软嚅着声音道,“这里面的不知道是不是百濯香。” 静宜郡主挑了眉头看着她,也走到长公主身边,把头枕在长公主手臂上,笑道,“百濯香八成是在我这儿呢。” 叶诗文真是气的不行,她们都孝顺,倒是她是偷听的小人了,一个个拿着香炫耀什么,只要有银子,又不是买不到。 端王妃瞧着端宁手里的盒子,眼里溢出宠溺的笑来,端宁孝顺,她自是知道的,若不是她心心念念着她爱牡丹香,也不会开口向宛清要了,也就不会邀请她去王府,也就不会救她一命了,端王妃拍了拍端宁的脸,笑道,“你宛清姐姐舍得把这么珍贵的香送你们,回头得好好谢谢人家。” 端宁郡主拼命的点头,“回头女儿去王府的库房里,找些香木送给宛清姐姐。”要是府里没有,她就去找太后要去。 王妃听了却是笑道,“不过一点点香,说什么谢不谢的。” 三太太瞧了那木盒子就是来气的很,忍不住接了王妃的话道,“可不是,宛清入了半月坊的股,半月坊成天介的送香来给她,都堆了王妃一屋子了,外人瞧着羡慕难得的香,她们两个怕是没放在眼里呢。” 宛清无语,有她说的那么夸张么,她们有那么不爱惜香么,上回她是送了几十盒香给王妃,后来可都没送了好不,王妃自己去半月坊买了些香回来,她们不都跟去了么,自己身上没带银子,还是王妃买了送她的,难道她忘了不成,都说拿了人家的手短,她倒是不呛人心里就不舒坦了。 王妃淡淡的笑着,“三弟妹忘了么,那些香原是宛清孝敬你们几位婶子的,是你自己瞧不上才堆在我屋里的。” 三太太都瞧不上的东西,她也不好意思拿出手送人了,再说了,这么多的夫人太太,哪里够送啊,送的不好就成显摆了,与其得罪人,还不如一个不送,宛清送就不同了,她跟端宁郡主静宜郡主玩的开,手帕交之间送些香增进情谊很正常。 三太太被王妃说的脸一红,差一点就咬了自己的舌头,见那么多夫人投过来眼神尴尬的不行,瞧不起半月坊的香,估计她还是头一个呢,没准就有人在心里骂她有眼无珠了。 宛清心里就琢磨着,下一回拿镶金嵌玉的盒子装一点普通的香给三太太,三太太怕是要当成旷世奇香也说不一定呢,宛清想着就想笑。 宛清看看天,日头升到半空了,怕是要去用午饭了,明儿就是正式迎亲的日子了,男女眷分开,不过熟悉点的会提前送贺礼来,前院怕是忙活开了,听说光是宴席就有近七八百桌,比莫流宸娶她的时候多了近一半呢。 宛清看天,王妃也注意到了,就是要开席了,正想着喊宛清一块儿去,那边南儿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少奶奶,少爷有事找您,好像很急。” 宛清脸颊微红,当真是她一出门他就找她回去,这会子这么多人瞧着,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微抿了抿唇瓣,宛清抬眼去瞧王妃,王妃也有些尴尬,媳妇帮她招待客人,可是宸儿有急事找她,她私心里还是想着紧着宸儿先的,便道,“宸儿怕真是有什么急事呢,你先回去吧。” 宛清红了脸朝这些夫人行礼告退,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双双撅起了嘴,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块说上几句话啊,这就走了? 宛清走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回头我想法子跟半月坊说一声,以后你们需要什么香提前知会一声让半月坊给你们留着,以后可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 端宁郡主顿时咧了嘴笑还不忘点头,就知道她有法子,恩,回头得学着颜容公主多送些香木来,静宜郡主也高兴呢,一旁凑过来的叶诗文,宛清干脆就没搭理她,直接就走了,气的她直跺脚。 回了院子,宛清直接就往屋子里走,梳云她们很有眼力界的没跟进去,个忙个的去了,少奶奶和少爷独处的时候,她们在一旁少奶奶脸皮总是薄一些,容易脸红,上回回顾府,二夫人可是教过她们,多给少奶奶和少爷一些独处的时间,有利于增进感情,早日圆房,给她们添个小少爷。 宛清进了屋,就见莫流宸笑的宛清恍若看见了星辰,泛着柔和的微光,整个人更加光彩夺目,宛清看得怔住了眼,腻在他脸上的目光就再也错不开,心里还在想着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么开心的,这么急的找她回来。 莫流宸见宛清看着他又呆掉了,忍不住嘴角就勾了起来,许是因为急着赶回来,宛清一张脸有些泛红,一双灵动的大眼清澈明亮,如水洗的珠玉,墨黑又耀眼,他瞧着也怔住了,就听宛清远远的眨着眼睛问道,“相公,你捡银子了,这么开心?” 说完,宛清直接否决了,他没出门,就是捡的银子怕也是她们几个掉的,有什么好开心的,再说就算是见到地上有银子,这厮会去捡才怪呢。 莫流宸见宛清自己说完紧接着又摇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推了轮椅走到宛清身边,一伸手就把宛清拽的坐到腿上,抱着她,笑道,“方才我走到一百步了。” 宛清听了先是一怔,随即面上一喜,双手托着他的脸,惊喜的问道,“当真,昨儿不是才九十一步么,今儿就能走一百步了?” 莫流宸把宛清趁机揉捏他的脸都手扒拉下来,听了宛清的话忍不住去揪她鼻子道,“你自己也说那是昨天了,能跟今儿比么,这么大的事,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宛清想也是,如今毒清的差不多了,由拐杖撑着能走一百步很不错了,接下来就该治他另一条腿了,宛清想了想问道,“相公,这几日半月坊总共挣了多少银子?” 莫流宸不知道怎么话题从他的腿突然就蹦到银子上去了,有些跟不上宛清的思维了,不过还是老实的回答了,“除去十三皇子那十万两,这几日半月坊有十二万两银子的收入了。”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也难怪那么多人眼红了,削尖了脑袋想入股。 宛清算了一下,十万两用来扩张半月坊,其余的银子可以拿来用的,便从他腿上挣脱下去,跑到书房里,拿了个画卷回来,展开。 那是一幅图,准确的说是座宅子,莫流宸睁大了眼睛瞧着她,问道,“这个是做什么的?” 宛清见他反应淡淡的,心里就有些失望,这是她花了好些心血才画好的呢,好歹诧异一回吧,一秒也成啊,宛清忍不住撅了嘴道,“我画的啊,打算按照图纸建好了,以后离了王府,可以搬去住。” 莫流宸继续眨巴眼睛看着宛清,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搬出去干嘛,你不喜欢王府?” 宛清叹息一声,把画卷缓缓的卷起来,这叫她怎么回答,要是光是绛紫轩,她喜欢,可是要说整个王府她却是喜欢不起来,出了门一个个见了她就好似她给她们吃了火药似地,她能喜欢才怪,不管,既然半月坊能挣银子,她就把它建好,大不了当一回败家子就是了,宛清下定决心道,“先匀十万两银子给我吧,不管我喜不喜欢王府,但我绝对喜欢这个,你当我嚣张跋扈无理取闹也好,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要把它变成真的。”等建好了,就算以后常住王府,可是偶尔去溜达两天也好啊,再说了,以后生意做大了,来往的人就多了,呆在王府也不是个事啊。 莫流宸无辜的眨了下眼睛,望着宛清摇头道,“银子全用了,暂时给不了你了,你自己说要先开铺子的。” 宛清这才想起来她确实说过这话,忍不住再次嘟了嘟嘴,早知道就不说了,她也没料到他这几次腿康复的这么快,便道,“那半月坊再挣的银子先给我,我要用。”不过就是十来日功夫,她等的起。 宛清兴致缺缺的把画卷拿下去收好,回来又把目光投在了他的腿上,眼睛就转了起来,把之前的事抛诸脑后,“相公,现在你能走一百步了,另一条腿你要怎么治?” 莫流宸被宛清问的哑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貌似这话该他问才对吧,他怎么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对,就听宛清向前凑了一步,说道,“相公,要是母妃发现我打断你一条腿,一准会把我轰出王府,你说怎么办吧?” 王妃最宝贝的就是他了,见不得他受半点伤害,要是她打断他的腿,就算王妃如何喜欢她,估计也不会留下她了,除非他们据实以告,不过貌似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总觉得他的腿伤的不明不白的,像跟刺哽在她的喉咙里,不吐不快。 这还当真是个问题呢,莫流宸歪着头靠在轮椅上瞧着宛清,他的腿要是断了,就算母妃不发难,那些婶子叔叔还有老夫人还不得往死里整她,就算不休了她,跪祠堂是肯定的了,谁让她照顾他不周到呢,莫流宸妖媚的凤眼瞧着宛清眼里露出来的期待之色,故意外在轮椅上苦思冥想,就是不主动提出来,他倒想看看这小女人能憋到什么时候去。 宛清见他压根就没想到出府那上面去,真是急的不行,他怕是还没离过王府呢,估计是不会往那上头想,忍不住就开了口,“相公,要不我们出府去避避难吧?” 莫流宸抬了一只眼睛去瞅宛清,复而耷拉下那扇贝似的眼帘,嗡了声音道,“去了外面,你不会像回了顾府一般,把我丢的远远的不管吧?那样我就不去了,我可不想治好了腿把娘子给弄丢了。”话语里,满是委屈,好似宛清抛弃了他似地。 宛清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谁把他丢的远远的了,顾府总共才那么点大好不,真是小心眼,这都多久了还记得这事呢,宛清无语道,“我保证不会,人生地不熟的,我不跟着你跟着谁去啊,要是你不放心,干脆找跟绳子把我捆在身边算了,我保证丢不掉还不行么。”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再说了,站在他身边,人家要拐也是拐他好不,宛清恨恨的想着。 莫流宸歪着头想了想,对上宛清那双满含期望的眼睛,点了点头道,“恩,这个主意不错,把你捆在我身边肯定丢不掉,娘子,你真聪明,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来。” 宛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有种掉陷阱的感觉从心底里冒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宛清忙摇头道,“不敢担相公你的夸赞,我是说着玩的,喏,这事就由你负责去跟母妃说,可不许把我给扯上啊,是你一意孤行与我无关,我还苦劝了你半晌呢,你可不能毁我在母妃心目中的形象,就这么说定了啊。” 说完,不等他开口拒绝,宛清已经捂着耳朵逃了出去,怕莫流宸再提捆她的事更怕他揪她鼻子骂她无耻,莫流宸看着宛清蹿了出去,忍不住抚额,这小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啊,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己想出去溜达,硬是颠倒黑白,还苦劝了他半晌? 莫流宸在后面推了轮椅,脸上挂了抹无奈,不过眼底尽是笑意。 第六十六章 第二日一早,宛清还睡的迷迷糊糊的,外面的鞭炮鼓呐声连天的吹起来,轰的她耳朵嗡嗡的响,宛清无奈的睁开眼帘,看了眼因为吵闹而皱了眉头的莫流宸,伸手把他搭在腰间的手挪开,才挪动,又被抱的更紧了,鼻子里萦绕的全是他带着淡淡青草的香味,闻得宛清心跳的有些快。 宛清耸了耸鼻子,脸微微红,伸手推了推他,“相公,快起来了,我们待会儿还要出去迎接客人呢。” 莫流宸眼微睁,听了宛清的话直拿眼睛瞪她,“他娶亲,自然有人忙前忙后的招呼着,你去做什么。” 宛清双手低着他,自然知道她去是没多大的用处了,可偏偏就有人要她去啊,哪怕去做个木头庄子人家都高兴,宛清嘟了嘴道,“谁让我先进门了,昨儿二太太沈侧妃她们可是说了,上次她可是大方的让大哥帮你拜堂呢,我不去帮着招呼那些亲贵女眷,回头她们还不定怎么说我不懂规矩呢。” 说完,宛清抬了只眼睛煞有其事的看着他,问道,“相公,你为什么没让大哥代你拜堂?” 出嫁之前,苏妈妈也跟她提过这事,她也有过猜测,像电视剧里写的那样,男方要是不便的话,找公鸡代替的都有呢,成亲那日,那么些流言蜚语,这厮肯定忍得辛苦,估计是千万个不愿意,虽然那是他该做的,不过他愿意忍受,宛清现在想想心里还有些感动。 莫流宸听了脸微沉,紧搂着宛清,没差点把宛清的腰给勒断,声音也有些冷,“你想跟他拜堂?” 宛清毫不犹豫的横了他一眼,因为腰间的力道宛清眼角抽了抽,也拿手去勒他的腰,气呼呼的道,“我不过就是好奇多问了一句,谁想跟他拜堂了,你轻点儿,我腰快断了!” 这还差不多,莫流宸也觉得手上的力道大了点,见宛清眉毛都快扭到一块儿了,脸上带了抹淡怒,不由的松了手,宛清忙往外面挪,却又被他拽住了,腰间也有了柔柔的力道,宛清知道那是他的手,揉的她心里痒痒的,想着那两回揉着揉着他的手就忍不住往上面挪,宛清忙抓住他的手,“不是很疼,不用揉了,我要起床了。” 莫流宸见宛清眼里露出来的防备,他自己也想到了,脸上也有了抹淡淡的羞红,不注意瞧觉察不出来,大臂一揽,又把宛清圈在了怀里,“既然不疼,那就接着睡,她们大方那是她们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倒是想替他拜堂了,也得问他愿不愿意,瞧她的样子,要真是代替了,还指不定怎么样呢,不过当初他心里却是有闪过别的想法,就听宛清抬头看着他道,“还好你没找公鸡代你拜堂,不然我就把它炖了,然后在屋里给它摆个牌位,早晚三炷香的供奉着。” 莫流宸嘴角抽了抽,还好跟他想的有差别,莫流宸瞅着宛清,问道,“那我呢?” 宛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本正经的道,“哪凉快哪呆着去。”说完,故意板起了脸,咬了牙问道,“相公,你这么问,不会当真想过找公鸡跟我拜堂吧?” 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估计他要是说是,这上下咬合的牙齿就得在他身上留下一连串的牙印了,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了,“我当时想找对公鸡母鸡拜堂,咱两直接……。”他们直接洞房就好了,结果到现在连房都还没圆。 莫流宸说话的时候,宛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就是防止他说假话糊弄她,听他说找公鸡母鸡代替他们两个拜堂时,咬紧的腮帮子就忍的疼,再见他眼里的流火还有一丝丝的委屈,宛清猜到他后面的话,不由的红了脸,亏他想的出来,要真这么做了,锦亲王府还不得笑死全大御人啊,光是那掉下来的牙齿估计就能把锦亲王府给埋了。 宛清忽略他眸底露出来的丝丝委屈,拿手捏了捏他的鼻子,“相公,你要当真那么做了,估计现在大御有一半人只能喝粥了。” 莫流宸自然听得出宛清的弦外之音,把揉捏他鼻子的手扒拉下来,瞪了宛清一眼才道,“在他们眼里我原就是个半傻子,做事惊世骇俗点有什么好奇怪的,一板一眼的才奇怪呢。” 宛清想也是,不过好在这厮没真的这么做,宛清不再纠结那些不可能再发生的事了,倒把心思又放在了莫流暄与冰娴郡主的身上,外面的唢呐鞭炮可是就没停过呢,就是再困被这么大声音闹着睡的着才怪呢。 “相公,你不去我还要去陪在母妃身边呢,不然母妃一个人受累怎么办,”宛清心疼的道,短短一两个月,王府要连着办两回喜事,光是那些个贵太太夫人,看着人眼睛就头疼,还得招呼着,还有府里乱七八糟的事,一天下来得费多少心力,还有二太太三太太在背地里使绊子。 宛清见王妃辛劳的样子,真是心疼不已,老夫人还诸多刁难,当初就该想法子让王爷禁她的足才好,不过就算是禁足了,这孙子娶亲,她又怎么可能不出现呢,因为心里有气,所以变着法子的为难王妃,她要是不去,还不定说王妃怎么娇惯着她,丢王府的脸面呢。 莫流宸听了眼神也黯了下来,要不是因为他,母妃也不会委屈自己,便道,“那你别累着了,那些事谁爱管谁管去。” 宛清连连点头,再继续窝在一起,宛清真不敢肯定那时不时游走在她腰间的手会不会挪位子,忙掀了被子起来,迅速的穿戴好衣服,外面竹云梳云早守在了外面,梳云一张嘴都快翘天上去了,气呼呼的,见了宛清忍不住指着外面道,“少奶奶,奴婢都快被他们气疯了,那群狗仗人势的奴才,哪都不去就对着绛紫轩门口吹唢呐,吹的人头疼,这才什么时候,就把您跟少爷闹醒了。” 宛清也皱了眉头,她原以为府里四下都这么热闹,敢情就绛紫轩门口这么闹腾着呢,竹云也是不愠之色,这不是故意欺负人吗,真当她是软柿子,踩着她给冰娴郡主做垫脚石呢,宛清嘴角轻勾,目光微冷,洗漱完,就带着竹云梳云出了院子。 外面十几二十个吹鼓手,正兴高采烈的吹着,见了宛清她们,吹的更是欢了,为首的是个总管,见了宛清,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行了礼,“奴才见过二少奶奶。” 梳云见他那轻慢的态度,气的直咬牙,正欲开骂,就听宛清笑道,“真是辛苦各位了,一大早的就来我院子外热闹,怕是还没用早饭吧,竹云,你和梳云两个把厨房的糕点拎几盘子来,让他们吃饱了继续吹,少爷喜欢这个调调。” 梳云听了愕然睁大了眼睛,少爷喜欢这个调调?那先前皱眉恨不得让冷侍卫出来扔人的是谁啊?少奶奶莫不是又和少爷绊上了吧。 竹云却是笑着点头应了,拽着梳云就走,梳云鼓着嘴,万分不情愿,气都被气死了还送糕点给他们吃,见竹云给她使眼色,这才会意,咧了嘴笑,哼,让你们吹的欢畅。 不一会儿,竹云梳云就带着南儿北儿拎了四盒子糕点来,殷勤的招呼他们吃着,他们这些人哪里没有用过早饭啊,不然能吹的那么起劲么,不过这些糕点真是好吃,就是饱的,见了也让人食欲大增,不由的大快朵颐了起来。 宛清到了王妃屋里,老夫人,王爷他们都在,沈侧妃见宛清这么迟才来,眉头就皱了起来,王妃却是拉着宛清的手问,“这么早就来了,宸儿呢,你们可用过早饭了?” 宛清点点头,回道,“来之前用了两块糕点,这会子不饿,相公也醒了,正在屋里生气呢,母妃,是您让那些吹唢呐的守着绛紫轩的吗,都吹了大半个时辰了,吵的相公说头晕,他们再不走,相公估计忍不住要砸人了。” 王妃听了眉头微蹙,她何时叫那些吹唢呐的去绛紫轩了,还吵的宸儿没法子休息,正要去问周妈妈,那边沈侧妃却是开口笑道,“姐姐,那些吹唢呐的是妹妹让去的,这不是见宸儿和宛清都成亲一个多月了,都还没圆房,就想着先在她们院外热闹热闹,让他们也跟着粘粘喜气,早日把房给圆了,也好了了姐姐一桩心事。” 王妃被说的脸一僵,宸儿是和宛清成亲一个多月了,没圆房也是事实,可要是天天的挂着嘴边,这不是在说宸儿娶了媳妇不知道疼么,还有宸儿他们何须借着暄儿的喜气了,王妃沉了脸吩咐周妈妈道,“去把人赶走。” 周妈妈听了福了福身子,转身抬步便要往外走,那边一个小丫鬟匆匆忙进来禀告道,“不好了……。” 沈侧妃一听这三个字,气的直咬牙,“该死的丫头,大喜的日子乱说话,给我拖下去掌嘴。” 王妃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哼道,“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本妃院子里的丫鬟还轮不到你做主。” 沈侧妃气的咬牙,那边老夫人听了,脸也沉了下来,看着王妃的眼神就冷了些,王爷放下手里的茶盏,皱了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小丫鬟见沈侧妃说要掌她嘴,吓的腿都打颤,这会子听王爷问话,忙回道,“就是那些吹唢呐的,突然嗓子发痒,吹出来的音调不齐整,污了二少爷的耳朵,二少爷要将他们扔湖里去。” 宛清听了,嘴角微扬,开口却是为他们叫屈,“真是难为那些吹唢呐的,天还没亮就在我们院子外吹了,这么长时间过去,嗓子不哑才怪呢,这要是吹不好唢呐,待会儿跟着大哥去宁王府迎亲,这一路吹吹打打的,怕是会让外人听了笑话。” 王妃眉头也皱了起来,淡淡的看着王爷道,“现在时辰不早了,过不了一会儿,暄儿可就要去迎亲了,如今吹唢呐的嗓子哑了,这找人代替的事就交给沈侧妃去办吧。” 沈侧妃听了只拽紧手里的绣帕,气的面容都有些扭曲,咬了牙道,“一群不中用的奴才,不过才吹了个把时辰,就嗓子哑了,姐姐手底下的人办事可真是不利啊,王爷,定是有人见不得暄儿好,故意破坏。” 王妃脸色微冷,沈侧妃口中故意破坏的可不就是她了,正欲开口,就见宛清睁大了眼睛道,“怎么会呢,上回侧妃和母妃商议的时候,我可是明白的听母妃是把这事全交给侧妃办的啊,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当真是有人办事不利,成了心不让大哥好好娶亲啊,难为侧妃还先紧着我和相公了,我们起来之前,他们可是吹的欢畅呢,差点就把屋顶给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绛紫轩办喜事呢,宛清在这里谢谢侧妃了。” 沈侧妃一时噎住,这才想起来人确实是她找的,也是她让人卯足了劲吹的,一时堵住嘴接不来话,就听宛清吩咐竹云道,“快去拦着少爷,别让他真将人扔去了湖里,虽然嗓子哑了,吹的不太齐整,好歹凑合着用啊,不然没了他们,这叫大哥如何去迎亲啊。” 竹云憋了笑,福了福身子,连忙着往外走,还未出屋子,就听见王爷的呵斥声,“糊涂,谁让你让那些唢呐手去宸儿院外吹的,还不快去重新再找一批来,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时辰了。” 沈侧妃连忙着站起来,由丫鬟扶着出了屋子,宛清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一副万事与她无关的样子,王妃嘴角含了淡淡的笑的看着宛清,看的宛清心里直突突,王妃应该不知道是她使了手段吧,宛清没问那些唢呐手是谁派去的,只要敢惹他们不高兴,她都不会手软。 那些唢呐手是为莫流暄迎亲备的,既然闲的没事去他们那里显摆,那出了事可就由不得她了,就算让人去查,她配的药,能让人查的出来才怪,上回自顾府回来,宛清就配了些药,以后谁再有事没事的诋毁她,就撒上一点,让她嗓子哑上一天半天的,没成想倒是先用在一群唢呐手手里了。 宛清还兀自神游着,就听王妃道,“宛清,你过来,母妃肩膀有些酸,你帮母妃捏一捏。” 宛清忙站了起来,走到王妃身后,力道适中的帮王妃捏起来,因为宛清会一些穴位,揉捏起来自然比那些丫鬟要让人舒适的多,王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那边老夫人瞧了,脸更是沉了,她都没喊累,她倒是先享受上了,老夫人哼了鼻子道,“才多大点的事,就累成这样了,要是累的慌,就把那些事分一些给别人,宛清不大识字看不懂帐,等冰娴进了府,就让她帮你好好打理王府,你为锦亲王府也劳累这么多年,也该享享清福了。” 这是要夺王妃的权了呢,二太太三太太一听,来了精神了,坐直了身子瞧好戏,如今世子之位已经是暄儿的了,冰娴只要进府那就是世子妃,王府注定是他们继承,可宸儿才是正经嫡子,这王府的财产将来谁任大头还有的争呢,不知道王爷会把东西交给谁,不过依着宛清的性子,怕是没什么戏。 宛清也无语了,这老夫人真是气的人牙痒痒,这人还没进府呢,就逼迫王妃让出当家主母的权利,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让他们通通滚蛋了。 王妃微了眼睛,眼神有些冷,瞥了眼不语的王爷,声音冷冰冰的哼道,“冰娴是您特地求回来的孙儿媳,本妃哪敢使唤她,一切还是等将人娶回来了再说吧,至于让谁来接手我做不得主,一切听王爷的吧,王爷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完,站起身子,大有王爷让她放手,她就撂挑子的架势,她也累了,守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就这样,宸儿的世子之位没了,这王府也不会交给他,她还苦苦的帮着守做什么,她的那些嫁妆积攒了这么多年够丰厚的了,足够宸儿和宛清衣食无忧的过完下辈子,没了这些累赘,没准他们还能活的更加轻松些,至少那些矛头不会指向他们,她只求宸儿能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 王妃要去前院,宛清自然是要陪着的,跟这些人待在一块时间久了,心情都要压抑不少,不过就是个王妃之位,她又不与他们争,一个个没事就想着挤兑她,大喜之日就这么扫人兴,宛清突然好想让王妃跟他们一块儿去外面溜达溜达,别一直闷在王府,整日与他们周旋,真是累人。 王爷看着王妃走的那么决然,仿佛王府在她心里压根就不算什么,除了宸儿她根本就没在乎过谁,不由的一阵心慌,连手里的杯子被捏碎了都没察觉,他当真伤她太重,她恨他,恨王府,王爷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她说的对,他当真不该娶她。 老夫人原还想问王爷的,可见王爷手都被碎瓷片划破了,那些话也就忍住了,二太太三太太也都不语,站起身子跟着王妃后面去迎客了,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忙都宛清都快虚脱了,总算是将冰娴郡主给娶了回来,洋溢在宛清耳边的吉祥话,都快听的她起茧子了,比上回她嫁人的时候累多了,好在王爷就两个儿子,不然王妃非得累死不可,不过这么磨难人的也就老夫人了,非得说上回莫流暄被封为世子没有宴请,这回娶亲就好好的补偿他,所以比之前莫流宸娶她热闹了不止一点半点。 不过转过来一想也就释然了,莫流宸甚少与外界交流,认识的人就少了,再者莫流宸世子之位不保那些位高权重的早就知道,来参加喜宴也只是给锦亲王府一个面子,可莫流暄就不同了,他娶的是冰娴郡主不说,又是锦亲王世子,将来可就是锦亲王了,谁不上杆子巴结,那可是世袭的铁帽子王啊,将来跟着他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封侯拜将指日可待,跟着莫流宸一个半傻子,又是个有腿疾的能有什么前途,不然锦亲王府也不会给他娶个无权无势的小庶女了。 这点人情世故,宛清哪里不懂,从那些贵妇人夸赞冰娴郡主才貌双全的时候还顺带贬她一句,宛清就知道了,不过只是一笑而过,她就纳闷了,王妃宠爱莫流宸,连带着喜欢她,这些贵妇人不知道么,还当着王妃的面打击她奉承冰娴,这样就能得到王妃的赞赏,这些贵妇人真是……放不下身段去讨好沈侧妃,便拿原本该对侧妃说的话来讨好王妃,就这样还想巴结锦亲王府。 宛清听的无语,都是一群宅斗高手,难不成出了府连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都不知道了么,王妃是大度,婚礼也比之前的大,可这能代表什么,笑不代表开心,再说了,王妃笑的那么牵强她们看不出来吗,还是她们是成心这么说的,打击她就能得到宁王府的赏识? 宛清默不在乎像是个旁观者一旁瞧着,可有人代她气呢,梳云可是从头气道尾呢,没差点把自己气的蒸发掉,她们少奶奶哪里就差了,上回梅花宴上才艺表演,她得的梅花可是跟冰娴郡主一样的多,也就比两位公主少那么一两枚罢了,怎么就处处低她一等了? 她们可别忘了,她们这会子身子抹的香还是出自少奶奶的手呢,这要是说出来,还不得吓掉她们大牙啊,对她们少奶奶一点都不了解,就胡乱抨击人,少奶奶说,只有狗才胡乱咬人的,她们都是一些名门闺秀,怎么好的不学,尽学些乱七八糟的呢,梳云不解。(.无弹窗广告) 宛清就站在大厅中央,看着莫流暄和冰娴郡主牵着红绸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男的俊美,女的婀娜多姿,一身大红的喜袍更是衬托出她曼妙的身姿,耳边是连连的啧啧称赞声。 宛清眼睛瞧着,脑海里想着的却是自己成亲那日的场景,可没现在这般正经,想着莫流宸拽着她往屋里走,还未进门就喊着早些拜堂,宛清就忍不住掩嘴笑。 规规矩矩的拜完堂,接着就是送一对新人入洞房,大厅里不少人都跟着凑热闹去了,宛清扶着王妃去招呼客人,王妃拍着宛清的手道,“你也陪母妃大半日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宛清摇摇头,继续扶着王妃道,“不过就是陪她们聊聊天,宛清不累,母妃您才累呢。” 王妃宽慰的笑笑,这个儿媳太大度了,那些贵太太是成了心的奉承冰娴,自然要拿宛清做比较,宛清却是自始自终脸上挂了笑,她们说话她听着,也不反驳一句,倒是说到宸儿的时候,她才回击两句,王妃想着心里就泛酸,眼圈都红了,难为这孩子能忍怎么久。 宛清陪着王妃招呼那些贵太太用完喜宴,直到人散了才回院子,莫流宸在屋里早就望穿秋水了,几次三番的想去将宛清给拽回来,最后还是忍住了,见宛清脚步声传来,这才拾起掉在膝盖上的书,有模有样的瞧起来。 宛清看莫流宸专心致志的看书,挪着有些飘忽的步子往前走,都走了好几十步了,他都没抬头,宛清好奇他看的什么书,走过去瞄了瞄,晃了晃脑袋才道,“喝多了,怎么看字都是倒的。” 说完,也不管他了,转身朝着大床走去,梳云忙在一旁扶着,生怕宛清跌倒了,少奶奶也真是的,明知道酒量不怎么样,还帮着王妃挡酒,还好没撒酒疯,竹云去拿个解酒药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宛清说话时,扑了莫流宸一脸的酒香,他忍不住抬了头,就看见宛清双颊晕红,眼半眯的样子,怕是喝了不少酒,上回一杯梅花酿都脸红了,这回还不知道喝了多少呢,忙放下手里的书,合上的时候,才发现当真是拿倒了。 梳云扶着宛清躺到床上,到一旁湿了帕子就要给宛清擦脸,就听莫流宸道,“帕子给我,你出去吧。” 梳云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忙将手里的帕子给了他,转身出去了,临出门时,竹云正好进来,见梳云不在屋里照顾少奶奶反而出来了就有些诧异,正想开口问,就见梳云关了门拽了她离的远远的,“少爷轰我出来的,有他照顾少奶奶,应该没事。” 莫流宸坐到床边,帮宛清擦额头,温湿的帕子敷在额头上,宛清忍不住拿手去拽他的手,朦朦胧胧中睁开眼睛,瞧见莫流宸眼里闪过一抹宠溺的无奈,瞧着就怔住了,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眨着,一伸手拽住他的衣领,用力往下一拽,奔着他那蔷薇色泛着粼粼水光的唇瓣,伸了小舌出来轻舔了舔,最后不满足,又咬了咬。 莫流宸何时见过宛清这样,拽他的衣领已经很诧异了,还做出这样又是舔又是咬的举动,莫流宸只觉得身体一阵燥热,连带着心也跟着扑扑直跳了起来,正想着加深这个不算吻的咬,就感觉宛清重重一咬后松了手,原样躺了回去,嘴里还咕哝着,“没有水喝……。” 宛清那一咬是用了力气的,像是在惩罚他唇瓣上没水似地,莫流宸吃痛伸出舌头舔了舔,只觉得舌尖都有一股血腥味,还夹杂着淡淡的酒香,不由的嘴角抽了一下,这丫头当他是什么呢,不过见宛清很渴的样子,还是去拿了水来,喂宛清喝的时候,想着宛清的之前的举动,便往自己嘴里含了一口,轻轻的覆上宛清的唇瓣,心扑通的跳着,有种做贼的感觉。 宛清正渴着呢,眼都没睁,哪里有水舌头就往哪里蹿,最后整个人像个八爪鱼一般圈住莫流宸,找水喝,弄的他浑身燥热难耐,再看宛清还不知道自己正四处点火,挑战他的忍耐程度,抓住她一只手,莫流宸沙哑着嗓子道,“是你自己点的火,就不能怪我不守信用了。” 宛清醉眼朦胧晕晕沉沉的,哪里知道他问的什么,只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嗯字,莫流宸听得一喜,眼里压抑的流火霎时旺盛了不少,俯身压住宛清,就朝她的唇瓣就吻了下去,之前还不忘再喝口水。 两人正吻得热火朝天,莫流宸也扯下了宛清腰间的衣带,正伸手往宛清衣服里窜,一路向上,最后碰到阻碍,莫流宸拽了拽,也没能拽下来,急的头上都布满了汗水,又不敢太用劲,生怕拽伤了宛清,只得一件一件的去脱,最后看着宛清那被包裹的山峰,莫流宸心里直痒痒,却是眉头微蹙……她这穿的是什么,她都不穿肚兜么? 不管了,脱掉才是要事,只是左右都不知道怎么脱,伸手去拽,宛清就蹙眉拿手护着自己,嘴里还嚷嚷着冷,莫流宸真是急的不行,大手乱摸,无意识的引起宛清一阵颤栗,可就是找不到办法,被宛清压着呢。 莫流宸一捏紧拳头,拽了那跟他过不去的衣服,正准备用力将它震碎,就听见外面一阵敲门声响起,“少爷,王妃让奴婢给少奶奶送解酒药来了。” 正在奋斗着,被人一阵冷水泼了,莫流宸脸涨的通红,有种做贼被抓包的感觉,外面周妈妈还在继续敲门,敲的他都想砸人了,最后还是忍着,胡乱的拿衣服盖着宛清,最后还是帮宛清套了一件里衣才道,“进来。” 送解酒药来的是周妈妈,正喜笑颜开的进屋来,竹云梳云跟着后头,见莫流宸阴沉着脸,看周妈妈的眼神都能闪出冰棱来,心里忍不住嘀咕,周妈妈怎么惹到少爷了,好像要活刮了她似地,周妈妈也被吓到了,欢快的脚步都减缓了不少,脑子还在转着,怎么就惹到他了。 莫流宸见她那么磨磨蹭蹭的,更是来气,“解酒药呢,快拿来。” 周妈妈被吼的一怔,赶紧的把解酒药送到莫流宸的手里了,把王妃的话交代了一遍,逃命似地走了,回王妃院子的路上还在想怎么惹着他的,没砸她真是福大命大啊。 莫流宸就着床边的水扶着宛清把解酒药喝了下去,竹云看看天边,时辰已经不早了,少爷还没用晚饭呢,便道,“少爷,晚饭准备妥当了,您去用饭吧,少奶奶有奴婢照顾着呢。” 莫流宸看了宛清一眼,微叹了一口气,帮宛清掖了掖被子,坐到轮椅上,出去了。 半夜,宛清口渴醒来,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只是一掀被子,就觉得有些冷,这才感觉到自己没穿多少衣服,里衣也穿反了,宛清微蹙了眉头,有些不解,原本一直都抱着她睡的莫流宸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宛清就更是疑惑了。 才搭了件衣服,莫流宸就推着轮椅进屋了,宛清一眼就觉察到他嘴唇有些红肿,眼神有些幽怨,忙上前一步问道,“相公,你嘴唇怎么肿了?” 莫流宸神色淡淡的瞥了宛清一眼,哼了鼻子道,“还不是你咬的,都破皮了。” 宛清脑袋一懵,其实问过后,她隐隐就有此察觉,那位置太过特殊,自己怎么样也不会咬肿自己的,除了他自己,最大可能就是她了,这会子听他的回答,宛清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问这个问题了,只是她干嘛要咬他? “真是我咬的?”宛清不确定的问道。 莫流宸妖媚的眼睛含了丝委屈,指责道,“咬过了还想赖账,不是你咬的,那你说是谁咬的。” 宛清语噎,脸微微红,她哪知道是谁咬的,不再理会他,径直倒了杯茶水喝起来,寻了个话题盖过去,“相公,明儿大哥大嫂敬茶,我该送她些什么?” 冰娴郡主她倒是有过一面之缘,想不到第二次见面却已经是妯娌了,不管怎么说她如今也是世子妃了,她犯不着惹人家不快,只是上回她精心准备的礼物,结果闹的那么多人不满意,如今一提到送礼,宛清就忍不住头疼,华贵点体面点就好了。 莫流宸抬眼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一对龙凤穿牡丹纹双耳瓶,指了道,“就送那个吧。” 宛清上前打量了一下,果然不错,就送这个了,便把这个问题抛诸脑后了,明儿还得早起,免得她们又有闲话说。 第二日一早,宛清果然起的早一些,还拉着莫流宸起了床,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后就去了王妃的屋子,又是济济一堂,只是这回人人脸上都是笑,沈侧妃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见了莫流宸,笑问道,“宸儿这是怎么了,眼圈都有些黑,怕是昨晚没睡好吧。” 王妃也注意到了,就有些心疼的问道,“宸儿怎么会没睡好,可是腿不舒服?” 莫流宸摇摇头,耸了鼻子道,“还不是娘子,怕来的迟了,惹人生气挨骂,一早就把我拖起来了,母妃,这回我们来的早吧?” 宛清见他拆台,忍不住嘟起了嘴,不过见王妃投来眼神,忙讪讪的笑着,一副恭谨的样子,王妃也知道宛清在王府里难做,能避着点就避着点吧,只是难为宸儿了,不过宸儿这么问,老夫人就是想刁难都不成了,暄儿可都还没来呢。 便点点头,笑道,“不迟,就是晚一点也没关系,你大哥大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呢,来的急了,早饭可吃饱了,要不在母妃这里再吃一点。” 莫流宸摇摇头,拉着宛清找了地方坐下来,无聊的呆着,数着时间,宛清却是越等越开心,上回她迟了,可是一屋子人都在发难呢,这回莫流暄和冰娴郡主可是也迟了呢,而且比他们那回更迟。 又等了好一会儿,外面才有小丫鬟进屋道,“世子爷和世子妃来了。” 小丫鬟话音才落,莫流暄和冰娴郡主并肩进屋,眉宇间都是浓浓的喜气,掩都掩不住,冰娴郡主一身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腰间束着同色腰带,更是衬得她娇小的身量如一抹绯红的云霞,灿然生光,眉宇间有一抹媚色,还有一抹淡淡的疲色。 老夫人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那疲色是因何而来,冰娴和暄儿圆房了,冰娴一上前,老夫人就伸了手招呼她过来,摸了摸她的小脸道,“昨儿累着了吧,怎么不多歇会儿,这么早就过来了。” 一番话听的宛清无语至极,老夫人果然无时无刻的不忘偏心人啊,同是孙媳,怎么待遇就差那么多啊,好歹顾忌着点吧,宛清睁圆了眼睛看着冰娴郡主,只见她娇嫩的脸上,瞬时划过一抹羞红,微低了头,典型的娇羞不语啊。 老夫人是越看越满意,再抽空瞥了宛清一眼,两相一比,更不待见宛清了,同样是孙媳,自己挑的讨喜多了,一进门就圆了房,不像她,这都娶进门多久了,一点圆房的动静都没有,真不知道王妃巴巴的娶她回来当菩萨养着呢,院子里的事也不打理,整日的就知道拿着绣针。 老夫人收回视线,拍着冰娴君主的手,看了莫流暄一眼,有些褶皱的老脸笑着,“我老人家盼着抱重孙儿,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言外之意,就是宛清和莫流宸让她失望了,宛清冷哼一声,她是不想打击她,不然哪有她说话的份,整日的就把抱重孙儿挂在嘴边,结果她送个重孙儿去了,还不是照样弃如敝履,青芙前几日说是被送到庄子上养病去了,谁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暗手段,宛清拨弄着手上的戒指,抚着上面的四叶草。 这事王府瞒的严实,怕是不会有人捅出来,冰娴郡主靠山大呢,谁敢得罪她去,一个个都附和着,没差点羞得冰娴郡主找个地洞钻进去。 笑了好一会儿,老夫人身边的春红拿了蒲团放在老夫人跟前,旁边有小丫鬟端了茶水来,这是要正式敬茶了呢,就见冰娴郡主和莫流暄齐齐跪了下去,接过茶水恭谨的递到老夫人手里,老夫人哪里有半点的犹豫,迫不及待的就接了,一脸笑意的啜着,那边周妈妈捧着托盘立在一旁,老夫人一说赏,周妈妈就把托盘递到老夫人跟前。 宛清这才看清里面是些什么,是一副羊脂玉的镯子,外带一块羊脂玉的玉佩,价值不菲啊,比上回给她的那根小簪子,算了,不在一个层次上,没得比。 沈侧妃瞧了,脸上笑意更是深了,看着宛清的眼神就带了抹挑衅,只是没见到宛清眼里的妒忌和羡慕,就有了抹失望,可真是个半傻子,老夫人都这么不公平了,她怎么一点子反应都没啊。 倒是王妃瞧了,脸色有些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夫人也偏颇的起来,不过她也知道宛清的性子,头一回见面,她送她镯子的时候,她可是真心不想要的,眼里也没有一丝的贪婪,这些个物件她怕是没放在眼里,王妃想着,脸色又恢复了一贯的淡雅。 冰娴郡主高兴的谢了老夫人,然后从丫鬟递上前的托盘里,亲自捧着个青花瓷的瓶子递到老夫人手里,道,“这是孙媳特地从半月坊寻来的,有助安神的功效。” 宛清瞧了,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过可以理解,半月坊二楼的香料原就限量供应,其中有些更是有银子都买不到,也难怪冰娴郡主会特地寻来送给老夫人了,不过她高明多了,知道换个瓶子,宛清真是憋都憋不住了,不会接下来冰娴送的都是些换了高档包装的香吧,那可真是有好戏瞧了。 梳云站在宛清背后,也是一脸的笑意,不过有些冷,偏心的老夫人,当真不值得少奶奶送她香,半月坊的香再好能好过少奶奶亲自制的,送她香正好,反正银子都落在了少奶奶和少爷的荷包里,怎么样算都不亏。 果然,老夫人手拿着瓶子就有些僵,眼角瞥见宛清眼里若有似无的笑就更是僵了,倒是沈侧妃笑道,“同样是送香,冰娴送的可就可心多了,这瓶子人瞧着心里也舒坦不少。” 说完,又瞥头对宛清道,“宛清,你以后可得多跟你大嫂学学。” 宛清真是无辜的躺着也中枪啊,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旁边莫流宸却是冷哼道,“学什么学,我娘子以后都不会送这些香了,学了送给谁,母妃才不是那样有眼无珠的人。” 沈侧妃被莫流宸的话哏的一窘,恨恨的瞪了宛清一眼,这半傻子记性何时这么好了,竟然还记得他曾不让宛清再送香的事,老夫人燃了她送的香,有几日没做噩梦了,她还想着找个机会再向她要点呢,这会子话都被堵死了,怕是老夫人也没那个脸再开口,可半月坊每日只供应一盒怕是买不到啊,就听宛清道,“宛清以后会多跟大嫂学习如何讨长辈欢心的,只是这香宛清是不敢再送了,老夫人爱香,有冰娴郡主孝顺呢。”她哪凉快哪呆着去就好了,别净想着占她便宜。 冰娴郡主也有些尴尬了,自然听得出宛清也曾送香,怕是老夫人嫌弃没收呢,不过老夫人却是接了她的,应该不会对她不满吧,便道,“老夫人喜欢什么香,明儿我派人去寻来。” 老夫人宽慰的点点头,冰娴郡主直起身子,往王爷这边挪,春红拿了蒲团放在王爷跟前,冰娴郡主和莫流暄恭谨的跪了下去,王爷也很爽利的喝了茶,那边就有人端了个托盘上前,拿了红绸盖着的,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托盘就放在桌子上,王爷掀了红绸,大家这才看清那是什么,不少人都倒抽了一口气,王爷这是要把东西给冰娴和暄儿了。 宛清瞧他们一个个脸色都变了,不由的就有些好奇的望去,只是一个银灰色的盒子,差不多梳妆盒大小,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见大家一个个都诧异,宛清也有些好奇这是什么了。 王妃看着那银盒子,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心也有些抽痛,愣愣的看了半晌,最后把视线挪走,那边沈侧妃瞧了脸色都有些激动,要不是场合不对,估计她都要笑出声来了,果然,王爷最疼的还是暄儿,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最后还不是暄儿的,有了这个暄儿的世子之位可就是板上钉钉了。 宛清推了推莫流宸,小声的问道,“那是什么,怎么一个个的都变的奇怪了。” “铁帽子王,”莫流宸言简意赅的说出来一句,却是没有表现出多余的表情,仿佛对那盒子毫不在意,宛清就更是疑惑了。 那边王爷还在交代话,大体就是让他们好生的收着之类,莫流暄和冰娴郡主重重的给王爷磕了个头,王爷收了他们送上的礼物,转头看王妃,王妃只在喝茶,眼睛连瞥都没瞥他一眼,赏了冰娴两块玉如意。 冰娴和莫流宸挨个的给他们行礼,二老爷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倒是三老爷忍不住提了一句,“暄儿啊,以后建功立业的时候,记得拉三叔一把啊。” 莫流暄笑着应了,三老爷爽快的喝了茶,赏了东西收了回礼。 轮圈下来,总算是敬好了茶,没有刁难也就耽误不了多少工夫,宛清也收了一盒子香,客客气气的送了回礼。 敬茶就到这里了,老夫人站起身子,淡淡的瞥了一眼王妃,对沈侧妃道,“我们也该回佛堂了,正好可以替冰娴和暄儿祈个福,让王府早日添丁。” 这是要回佛堂了呢,沈侧妃听了就站直了身子,脸上有些不愠,那边冰娴郡主自然也知道点,忙拉着莫流暄跪了下去,替老夫人和沈侧妃求起了情,“佛堂太过冷清了点,老夫人一番疼爱,孙媳和相公明白,只是孙媳不忍老夫人为了孙媳受累,求父王母妃准许老夫人回来吧。” 宛清听的嘴角轻勾,怎么看都像是算计好的,老夫人倒是会说话,她去佛堂小住修身养性,怎么倒成了帮他们祈福添丁了,冰娴郡主是新妇,又是头一回求王爷,王爷怎么样也要给个面子的,倒是把他们晾一块儿去了,也不想想老夫人都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只罚住佛堂,她还不是三天两头的出来溜达,如今倒是连住都不用了,等她们回来还不定怎么磨难她呢。 果然,王爷听了就有些犹豫,转头去看王妃,王妃这回搭理他了,不过也就是冷淡的一瞥,转而对宛清和莫流宸道,“你们两个去里屋。” 宛清听得一怔,不知道王妃怎么在这个时候单独把他们叫开,没什么话是他们听不得的啊,还是听话的站了起来,推着同样一头雾水的莫流宸去里屋了,王妃自己也走了,这一烂摊子,她才懒得管。 老夫人瞧王妃将他们两个喊走了,脸上就有抹不虞,她倒是学会偏心了,冰娴才进门,她就这么偏颇宛清,一旁的沈侧妃却是嘴角含笑的凑到老夫人耳边嘀咕了两句,老夫人脸色这才化开,早该这么做了。 王妃和宛清他们不在,一屋子的人都在为老夫人求情,就连四老爷四太太都帮着说话,王爷也就不好再坚持了,只好让老夫人和沈侧妃再搬回来住,大家都没散,就在屋子里闲聊起来,气氛轻松的很。 宛清推着莫流宸进了里屋,王妃却是没跟他们说半句话,直接示意他们去了偏屋,里面有个老嬷嬷正等在那里。 王妃在外面啜着茶,神情有些凄哀,闭着眼睛揉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半天,宛清和莫流宸才出来,两人脸都红的可以媲美西红柿了,宛清更是连耳根子都红的可以滴血了,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才好,王妃怎么能找教喜嬷嬷来教他们怎么洞房呢,还说的那么露骨,真是羞死人了,分开教也不会让她那么尴尬啊。 宛清咬着唇瓣,伸手戳了戳莫流宸,再在王府待下去,王妃还不定想出什么法子让他们圆房呢,又有老夫人在一旁催着,宛清越想越有种被人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了。 莫流宸脸红着呢,脑子里全是嬷嬷说的话,宛清戳他都没反应过来,连戳了好几下,这才知道,红了脸对王妃道,“母妃,我和娘子想出去走走。” 王妃睁开眼睛,听了莫流宸的话脸上绽开一朵淡淡的笑,点点头道,“出去走走也好,是现在就去么,母妃让人给你们备车,告诉母妃,方才嬷嬷教的都会了么?” 最后一句,王妃问的小声,不过宛清离得近,自然全听见了,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一个层次。 莫流宸羞赫的点点头,然后对王妃道,“不是现在出去,回去等娘子收拾好包袱,我们就走,大概三四个月时间就回来。” 王妃听的愕然睁大了眼睛,不是出去走走散散心么,怎么要去这么久,不由的抬头去看宛清,宛清嘟了嘟嘴,回王妃道,“相公常待在府里也无趣,宛清陪他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大夫能治好相公的腿。” 王妃听了心里有些微的触动,只是哪里就有大夫能治好宸儿的腿了,要是能治,王爷不早就请回府了,不过总是有希望在的,只是宸儿出府,她着实不放心,便道,“母妃派人去寻了大夫回来给宸儿治病也是一样的,外面世道不大安稳,你们两个出去,母妃不放心。” 宛清也知道说服王妃同意很难啊,便把希望全投在了莫流宸身上,只见莫流宸红了脸,黯了眼神,憋了嘴道,“那宸儿不出去了,以后都不出去了,娘子,我们走,回去后让人把院门给封了。” 这是哪都不去了呢,王妃知道莫流宸这是在耍小性了,以前她由着他,只是这一回她不放心啊,便摸着莫流宸的脑袋道,“封了院门,没有食物,你想让媳妇陪你一块儿饿死啊?” “母妃别想糊弄我,怎么会没食物,搭了梯子照样可以送食物去,以后我就呆在屋子里哪都不去了,也不见母妃了,谁都不见,”说完,气呼呼的推了轮椅就走,妖媚的凤眼蒙了层水雾,可怜巴巴的,宛清无语的跟在后头,这招真成么,她怎么觉得不大靠谱啊。 莫流宸才走了两步,王妃就追了上来,宸儿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偶尔愿意出趟门,见了生人也不那么气了,要真是以后都不愿意出去了,那不是比之前更差了。 王妃急的团团转,宸儿要是真气了,那是说的出做的到的,就算不封院门,那也是不会踏出来半步的,只得咬了牙应道,“母妃答应让你出去,只是,母妃是答应了,你父王怕是也不会答应的。” “关父王什么事,只要母妃应了就成了,娘子,回去收拾包袱去,我们明儿就走,”莫流宸一扫之前的憋屈样子,霎时间意气风发起来,宛清真担心他露馅,不过瞧王妃的样子,怕是习以为常了。 “宸儿这是要去哪儿?”莫流宸话音才落,王爷已经大步迈进来了,宛清回身就捕捉到他眸底一抹哀色,怕是被莫流宸那句‘关父王什么事,只要母妃应了就成了’的话伤着了吧,不过王爷心太软,那点对相公的歉意也互护不了他们一世,老夫人那么待他们,王爷也不过就是轻轻的不痛不痒的罚了一下,冰娴郡主三两句求情就给放了出来,宛清也是有气的,莫流宸不接话,宛清也就没说了,只低着头,这样就见不到王爷询问的眼神了,看不见就可以装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不用回答。 莫流宸瞅了一眼王爷,就在王爷以为他回答的时候,莫流宸却是转头拽了宛清,“快走了,免得母妃待会儿改变主意,我说话算数,出不去,我们就得在院子里待一辈子了。” 这是变相的告诉王妃,要是她被王爷说动不让他们出去的话,他就永远不出院门了,果然王妃听了,红了眼睛道,“你们去吧,母妃让你们走。” 宛清也就不再犹豫了,不过心里还是觉得对王妃有些残忍了点,她算是看出来了,莫流宸就是王妃的命根子,只要莫流宸有一丝半点的不好,就能要了王妃半条命,便回身朝王妃道,“母妃,我和相公不会走的太远,每日都会差人送平安信回来给您。” 王妃听了,脸色这才好了些,点头道,“多带些人去,每日至少要送两封信回来。” 宛清眼角几不可察的抽了一下,每日两封,王妃当真是不大放心他们出门啊,只要能让王妃放心,两封就两封,大不了她写一封,再让莫流宸写一封就是了。 宛清推了推莫流宸,莫流宸耸了耸鼻子,看了王妃一眼,点点头应下了,和宛清一块出了屋子。 王爷瞧王妃万分不愿意,还是答应让他们出去,忍不住道,“宸儿和宛清出去,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老夫人不是说宸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辱没了锦亲王府吗,这会子她高兴了,宸儿一出门就三四个月,连我都见不到了,”说完,眼泪就掉了下来,袖子一拂,留下王爷一人,走了。 宛清推着莫流宸回了院子,竹云梳云听着宛清的吩咐高高兴兴的收拾包袱去了,这鬼地方待着还没有顾府舒坦,早该出去溜达散散心了,今儿她们算是瞧出来了,老夫人和那些太太们压根就不待见少奶奶,鸡蛋里挑骨头门缝里瞧人,同样的东西,冰娴郡主送就是宝贝了,她们少奶奶送就是破铜烂铁,这里挑那里嫌的。 正收拾着,外面就有一个小丫鬟匆匆忙进来,禀告道,“少爷、少奶奶,老夫人派了人来传话,叫您们过去一趟。” ------题外话------ 让咱女主出去溜达两天―― 第六十七章 宛清无奈的深呼一口气,就知道想出趟门不是那么容易的,说服王妃都要靠用计才成,更何况是老夫人她们呢,看来待会儿还有的争了,宛清想着不禁一阵头疼。 竹云梳云两个听了,也都止住了手上的动作,双眼望着宛清,嘴巴撅的高高的,老夫人最讨厌了,什么事都要插上一腿,王妃都同意少爷出去了,她吃饱了撑的管那么多做什么,要是她能有老太太一半慈爱就好了,只要她能对少奶奶少爷好一点,以少奶奶的性子还不得掏心掏肺的待她啊。 宛清喝了一口茶,这才站起身子推着莫流宸往外走,竹云梳云两个随侍在身后,脸色闷闷的,担忧的看着宛清。 原先是王妃屋子里坐满了人,这会子倒是全挪到了老夫人屋里了,就连王妃王爷都被喊了来,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都在,今儿原本就是冰娴郡主和莫流暄敬茶的日子,他们都是特地告了假的,所以没一人缺席,不过那些关系远了点的亲族就没在了,怎么说也是王府家事。 宛清推着莫流宸进了屋,挨着圈的给他们行了礼,莫流宸依旧的坐在轮椅上,两眼望天,谁都不搭理,更别提什么行礼了。 宛清才行完礼,转圈转的头都有些晕乎乎的,还未站定,老夫人就开始发难了,声音阴沉着,“娶了你回来,当真是不省心,庶女不懂规矩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宸儿在王府里待了十八年,也不见他提出王府去散心,你进门才一个月,就拾掇着宸儿出门,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非得把王府闹的鸡犬不宁,你才满意是吗?” 宛清真是被气的胸脯起伏,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依她看,她眼睛睁的比谁都大,进门才一个月就找了她那么多麻烦了,这要眼睛全睁着,她指不定就被轰出王府了呢,真不知道老夫人长的一双什么眼睛。 宛清挺直了腰板,直愣愣的望着老夫人,笑道,“孙媳可不爱斗鸡遛狗,怎么会闹得王府鸡犬不宁呢,再说了,宛清哪来那本事拾掇相公出门,相公那是听了老夫人您的话,才想着出府的,您忘了么,不多久前,您才说相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坏了王府的名声,相公才想着出王府的,相公,你说是不是?” 宛清笑着问莫流宸,莫流宸这才把眼睛从天花板上挪下来,听了宛清的话暗翻一白眼,耸了鼻子道,“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她年纪大了,哪里记得清啊,不过三叔记性好,你问三叔就是了。” 老夫人听了莫流宸说她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气得咬紧了一口牙,脸阴沉沉的,那边三老爷听莫流宸拖他下水,有些讪讪的,不过说他记性好,那可是说对了,见宛清投来期望的眼神,三老爷忍不住就点了点头,莫流宸见了忍不住笑道,“就说三叔记性最好了吧,人也公道,他肯定赞同我们出府的,是不是?” 又是一顶高帽子啊,三老爷听了笑的那叫一个开心,在王府里能得宸儿一句夸赞的也就他三老爷了,又是记性好又是公道的,那可是王爷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啊,恩,也就老王爷享受过,三老爷见莫流宸朝他笑,头都有些晕乎乎的了,连着点头,“不错,小宸娶了媳妇后变得懂事了不少,嘴巴也变得甜了,男儿志在四方,是该出去走走,长长见识,整天窝在妇人怀里成什么样子,三叔赞同你出去。” 宛清无语,两句话就把老夫人最宠爱的儿子给策反了,果然够腹黑,宛清抬了眼去看老夫人,果然脸更是黑了,直拿眼睛去瞪三老爷呢,宛清憋着嘴,肩膀有些忍不住的抖,就见莫流宸揣了她的手,朝老夫人道,“娘子,你告诉她们,岳母已经升了平妻,还是皇上亲自下的旨,你现在也不是庶女了,是最守规矩的,以后谁敢再说你是庶女,那就是抗旨。” 宛清连着点头,三姨娘自从升了二夫人后,谁敢再说她是一句庶女试试,那就是跟皇上过不去,没想到请求圣旨还有这么一大好处,若是顾老爷亲自求情升三姨娘平妻,她的地位总要低宛芸宛玉一层,卡在嫡女和庶女之间,现在有了皇上的圣旨,她不算比她们尊贵,至少也是不差的。 宛清抬头去看老夫人,就见老夫人抿紧了唇瓣,眼睛里满是冰霜,沈侧妃见他们两个合起来卡的老夫人气的说不出来话,忍不住接口道,“老夫人也是关心你们,外面世道不那么安稳,你跟宸儿两个又从来没出过门,老夫人关心你们才不让你们出去的,这要出了什么事,你让王妃怎么办,老夫人一片好心,你们做小辈的哪里能够领会,你们出去能挣几个银子,老夫人也是怕你们挣不来银子还吃苦头才不让你们出去的,看把老夫人气的,快向她道个歉。” 宛清气的捏紧了拳头,要真是为他们好,用的着一上来就说她拾掇莫流宸出门么,上回巴不得他们出去,如今他们两个主动出去了,她又出来阻止,她到底想让他们怎么做啊,这样也不对那样也不对,真是想要将人逼疯了才好是吧。 沈侧妃就更是了,他们被欺负了就该忍气吞声,老夫人被气着了,就该他们道歉,她倒是会做人了,宛清笑哼道,“宛清知道老夫人关心我和相公,不然也不会说相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了,我们做小辈的自然要听话了,这不,已经在收拾包袱准备出去闯荡一番了,争取不做一个败家子。” 宛清说完,莫流宸眨巴了一下眼睛,妖媚的凤眼茫然的瞥了一眼老夫人,转头看着宛清,嗡了声音道,“娘子,老夫人当真是不想我们出去呢,上回骂了我们肯定是知道错了才改了口,我们听话,就好好的呆在王府里吧,也不用我们出去挣什么银子了,王府钱多的是,回头叫母妃搬几大箱子给我们就是了,也省的我们出去跑了。” 宛清连着点头,抬头对王妃道,“母妃,老夫人发话了,您和父王就多搬些银子给我们吧,几位叔叔和大哥都能出去挣银子,就相公不会,我们就靠王府养活了,相公看中了半月坊对面的绝味斋,您把它买下来给我们吧。” 宛清也学着狮子大开口了,她说的可是王府的银子,可不是王妃的私房钱,既然横着不让他们出去,那缺损的那部分就拿王府的补上好了,结结实实的做他一回败家子。 王妃听了点点头,一脸温婉的笑意,“乖乖听老夫人的话待在府里才是,要什么,老夫人都同意给你,绝味斋是吧,明儿母妃就让人买下来给你。” 莫流宸听了,当即露出来一个绚丽的笑容,更是头一回礼貌的朝老夫人道谢,“谢老夫人疼爱。” 老夫人气的手都颤抖了,绝味斋要买下来那至少也是要两万两银子的,他们整日的呆在府里,什么都不用干,王府也不缺他们吃的缺他们穿的,他们要绝味斋做什么,是成心的想挖空王府是么。 沈侧妃也抿紧了唇,想不到他们这回是铁了心要出去了,出去了能挣回半个铜板才怪,为他们好不让他们出去,倒还伸手要起了银子,那些都该是暄儿的才是,凭什么白白便宜了一个傻子。 沈侧妃端了茶奉到老夫人手里,劝道,“宸儿这回怕是铁了心要出去了,您就放他们出去吧,多找几个人跟着,也不碍事。” 老夫人看了眼沈侧妃,撇过头朝王妃哼道,“你当真同意让他们出去?你可得想清楚了,出了什么事有你哭的时候,还有,你别忘了,镇国公的五十大寿就到了,宸儿不去就算了,宛清可是外孙媳妇,不去见个礼,到时候让外人说锦亲王府没规矩,你也没脸做人。” 宛清听突然冒出来一个镇国公就纳闷了,再说她是外孙媳妇,宛清头就大了,不由得拿手去戳莫流宸,王妃投过眼神来,就见莫流宸撅了嘴不满的样子,王妃也纳闷了,老夫人按说最希望宸儿出府的才对啊,怎么拼命的留他呢? 宸儿又有什么事非得急着出门啊,而且有不出去誓不罢休的架势,王妃漂亮的凤眼里闪出疑惑来,屋子里其余的人压根就是瞧好戏,没人接话,世子如今是暄儿了,东西也在暄儿手上,犯不着为了别的事瞎操心,宸儿想留便留,想走便走,关他们什么事,那信口诌来的绝味斋,哪里就那么容易到手的,老夫人同意给了才怪呢。 宸儿这回铁了心离家不会是因为王爷将铁匣子交给了暄儿吧,要真是这样,可就有热闹瞧了。 王爷心里也是这般认为的,所以一直就默不作声,那铁匣子该留给宸儿才是,可他腿有疾,怎么能当此重任,暄儿又是个大度的,以后他执掌了王府,也不会亏待宸儿。 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都不赞同宸儿出府,要真是出了丝毫的差错,云谨这辈子怕是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了,所以老夫人阻止的时候,尽管有些刁难,他瞧不过眼也都忍了,留下宸儿才是要紧事,只是没想到宛清也铁了心要出去,莫不是真是她怂恿宸儿出去的吧? 王爷心里想着,眼里就露出三分质问来,只是他也有顾忌,上回不过轻吼了宛清一句,宸儿都拿眼睛横他了,要是真说她,宸儿还不定怎么生他的气呢,他原就亏待他,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宛清站在那儿,胸口一团气塞着,进不来出不去的,憋的她难受极了,一个个的都不说话,到底怎么回事嘛,她只是想让莫流宸早日站起来,他们在不在王府不碍谁的事啊,老夫人不待见她,干嘛还要拼了命的留她,不是还有冰娴陪着她呢。 屋子里就这么僵硬着,除了呼吸声就只有闲看客的喝茶声了,王妃还在犹豫着让不让他们出去,宛清也就只有等着了,也不知道那镇国公的寿辰什么时候到,别隔的时间太久了才好。 宛清就那么站着,直到外面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道,“宫里派了人来说,让二少奶奶明儿进宫。” 宛清蓦然抬头,问道,“是颜容公主派的人来?” 小丫鬟怔了一下,点点头,宛清无语翻了个白眼,这回是真的走不成了,颜容公主既然派人传了话来,她哪里还能够出门啊,只得等着明儿进宫了,宛清嘟了嘟嘴,那天就该跟端宁郡主说她不去皇宫不就好了,那地方也就看着漂亮,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勾心斗角集中营,不适合她去啊。 宛清耷拉着脸,朝莫流宸叹了口气,莫流宸也无奈啊,那边老夫人眉头是紧扭了,颜容公主来传话,怎么传的不是冰娴而是她,不由的抬眼去看冰娴,冰娴郡主也纳闷呢,宛清头一次见颜容公主还是在她的屋里呢,几时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王妃上前拍了宛清的手道,“既然颜容公主传你去,那你明儿就去吧,至于出王府的事……。” “等外祖父过完大寿,我和娘子就出去,”不等王妃说完,莫流宸截口道。 王妃愣愣的看着莫流宸,半晌,见莫流宸神色不改,王妃只得点头应了,“母妃让你出去。” 王爷见王妃这回是真的同意了,也站起来走到莫流宸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心疼的道,“外面不比王府,父王手里的暗卫,你多带几个去吧,有什么事也能护着你点儿,父王和你母妃也能放心点儿。” 莫流宸微扭了眉头,他手底上确实没多少人可以用了,他一个人出去还好说,宛清跟着,没几个人护着,他还当真不放心,父王既然让他带出去,那暗卫自然就是给他了,便点点头,“我待会儿就让阿灼去挑人。” 王爷王妃都这么说了,老夫人她们还有何话说,在阻止可就是没将王爷王妃放在眼里了,算了,他爱出去就出去,出了什么事也不关他们什么事,老夫人揉了揉额头。 冰娴郡主瞧了,伸手帮她轻轻的揉着,老夫人瞧了,脸上就露出来一抹笑来,“还是你孝顺,最得我心了。” 宛清嘴角轻勾,对老夫人投来不满的眼神视而不见,转而福身对王妃道,“宛清这就和相公回去了。” 王妃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对老夫人福了福身子,推着轮椅就出了老夫人院子,直到分叉路,才和王妃分开了走。 一分开,宛清就忍不住问道,“相公,镇国公什么时候过大寿啊?” 莫流宸听了忍不住去揪宛清的鼻子,“嫁进王府之前,这些事你都没打听清楚?” 宛清扒拉着他的手,解救下自己的鼻子,揉了揉才嘟了嘴道,“怎么没打听,只是没打听那么多罢了,你还揪我鼻子,要不是你那么急的娶我,我有的是时间去打听。” 那段时间忙着准备嫁妆,哪有那个闲心去打听那么多,幸好方才没有露陷,不然可就出糗了,王妃的父亲过寿,也就是这厮的外祖父,不知道对这厮怎么样,宛清睁大了眼睛问道,“外祖父人如何,我们该准备些什么寿礼啊?” 莫流宸歪在轮椅上,对宛清的抱怨心情很好,一眼漂亮的凤眸闪亮着,“外祖父人很好,至于送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有母妃在呢,她会帮你准备好的。” 既然王妃帮着准备,宛清也就不再问了,转身准备去推他,却无意间看到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宛清好奇的伸手去拿,去被莫流宸拽紧了,忙往衣袖里塞,宛清瞧着就觉得有猫腻,也不松手,“给我看看怎么了,我又不要你的。” 莫流宸微红了耳根子,瞪了宛清道,“不能给你看的,快松手,好多人瞧着呢。” 丫的,不给就不给,还说什么不能给她看,宛清气的嘴鼓了起来,伸出另一只手去挠他咯吱窝,莫流宸一时不察,受不住宛清的轻挠,一时松了手,宛清拿了书往后一躲,迫不及待的就打了开来,乍一眼瞧去,脸刷的一下轰了,忙合上扔在了莫流宸怀里,骂了一句,“无耻。” 然后,跺了脚往前走,越想脸越红,竟然敢在袖子里揣春宫图,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莫流宸收了书,推了轮椅跟在后头,一脸笑意的道,“都说了不让你看了,你还偏要抢,这回咱们一起无耻了,教喜嬷嬷先前就说了,要咱两把这上面的都试一遍呢,娘子,你提前及屛吧,咱两今晚就把房给圆了。” 宛清在前面奔,莫流宸就在后面悠哉的追着,不急不缓的,宛清真是气的直跺脚,暗骂自己手欠,不给瞧就不给瞧,干嘛要好奇的去看了,正好给了他一个由头,堂而皇之的要圆房了,宛清提着裙摆就跑起来。 莫流宸瞧了,脸一沉,呵斥道,“站住。” 宛清才跑了两步,被喝的人一惊,下意识的就止了脚步,还没转身,莫流宸已经站住了跟前了,拽了她的一手,将她往下一拉,对着宛清的屁屁重重的拍了两下,“上回才说过不跑的,转眼就忘了,看来不打你是不长记性了。” 宛清脸红了跟个什么似的,长这么大还没挨过这么憋屈的打呢,就是小时候她爸妈都没这么打过她,外公外婆就更不用说了,连指甲盖都舍不得弹一下的,今天居然被他给打了,宛清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抬眼就见竹云梳云离得远远的掩嘴笑,假装望天却故意往这边睃一眼,宛清头顶烟雷滚过,再看大树后面几个叠在一起的脑袋,宛清都想哭了。 莫流宸打了两下,手就停了,有些纳闷方才还挣扎的宛清怎么一动不动了,就听见耳边弱弱的飘来一句,“我不活了,你掐死我吧。” 莫流宸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把宛清掰正了,看着她的眼睛道,沉了脸问道,“好好的,干嘛要我掐死你?” 宛清听他那无辜的语气,气的伸手去揉捏他的脸,咬牙切齿的骂道,“谁让你打我的,打我就算了,谁让你打我的……(磨牙)……你以后再敢这么打我,我咬死你,你不掐死我,我就掐死你。”说着,手往他脖子处挪。 莫流宸这才回过神来,是因为他打了她才惹毛了她,不是真想死才好,莫流宸鼓着嘴道,“谁让你跑的了,上回你说过不跑的,不然我也不会打你。” 宛清继续磨牙,眼睛都能喷出火来了,气呼呼的道,“要不是你说那些话,我会跑吗,都是你的错,就是你的错。” “是你先抢我书的,”莫流宸继续无辜的辩驳,对宛清突然表现的蛮横,嘴角轻勾,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宛清抓狂,都是那教喜嬷嬷,好的不教,竟还塞起了书,宛清瞪了他道,“你让我言而有信,那你还答应等我及屛呢。”别想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莫流宸一时哑然,再看宛清眼里闪过的得意,心下明了,敢情设了陷阱在里面呢,莫流宸把宛清一搂,言而无信就言而无信,他就做一回小人了,只见他微红了耳根道,“教喜嬷嬷说了,我们再不圆房,她就要亲自监督了。” 宛清被说了脑袋一懵,教喜嬷嬷何时说过这话了,她在屋子里怎么没听见,宛清抬眼去看莫流宸,见他眼神清冽,貌似应该没有骗她,王妃都找了人当面教他们洞房了,找人监督的事不一定做不出来啊。 真要是那样,那得多窘啊,宛清憋了嘴,这厮何时变得这么听话了,真是奇怪了,被人这么赶着洞房的,估计也就他们了,宛清心里有些松动,但是也很抵触,这副身子还没发育好呢,不过瞧他那样子,还有晚间游走的手,这段时间怕是忍的辛苦了,男人有几个愿意在这方面亏待自己的,他能答应等她及屛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他的腿……。 莫流宸就那么瞧着宛清在纠结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眉的,矛盾的不行,抿紧的唇角微微勾起,看来她真是信了呢,故意板起脸问道,“娘子,你说怎么办吧?” 她哪里知道怎么办,她现在只想将那教喜嬷嬷给敲晕了才好,宛清扭着身子挣脱他的桎梏,耷拉着耳朵往院子里走,莫流宸心情很好的跟在后头。 只是晚上的时候不高兴了,宛清一直就霸占着书房不出来,竹云梳云两个也跟在里头忙活着,他去了也只当他是空气,某人绕着圈的抱怨,“娘子,你一天到晚的侍弄这些瓶瓶罐罐,倒把相公我晾在一旁不闻不问,这些瓶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宝贝。” 宛清微红了脸,就是不搭理他,可想着王妃要派人来监督,宛清的眉毛又扭成了一团,不管了,还是先制好明儿送给颜容郡主的胭脂才是。 宛清拿帕子擦了擦手,对莫流宸道,“相公,你去睡吧,东西还没制好呢,明儿就要,耽误不得。” 说完,又埋头苦干了起来,竹云和梳云两个互视了一眼,想着今儿少爷欺负少奶奶,她们要是说让少奶奶先去陪少爷睡觉,剩下的活她们两个来做,少奶奶会不会让她们大晚上的蹲马步啊? 正想着,宛清一个警告的眼神射来,忙低下头,继续干活,少奶奶和少爷的事她们还是少参和好了,少奶奶也就看着柔弱,哪里就那么好欺负了,少爷就更是了。 莫流宸一双幽怨而凄哀的眼神就绕着宛清打转,宛清被瞧的都不敢动了,她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啊,别那么盯着她成不,看的她心里都发毛了,最后实在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活推着他出去了。 宛清没见到,在她跟前,一双墨琉珠般的眼瞳正绽放出一点点璀璨珠玉般的流光,比天际的星辰还要耀眼。 扶着莫流宸上了床后,宛清自己去舆洗一番,回来时,莫流宸已经在床上眯眼了,宛清蹑手蹑脚的上了床,才躺下,莫流宸就把她圈在了怀里,宛清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往日每回抱在一起睡的时候,从没像今天这般让她慌张。 莫流宸见宛清有些局促难安,忍不住咧了嘴,凑到宛清白皙的脖子上轻轻的咬了一口,就觉得宛清浑身一颤,脸爆红,不由的低笑出了声,“不就睡个觉,你紧张什么,明早还要进宫呢。” 说完,把头枕在了宛清的脖子处,闭上了眼睛。 宛清微张了嘴巴,耳边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有些怔住,敢情这么巴巴的找她来就是想抱着她睡觉啊,她还当真以为他有别的想法呢,她也困啊,原本昨晚睡的就不大好,起的又早,又忙活了一下午,再加上要和老夫人她们周旋,早累了,要不是心里紧张,早睡下了。 这会子见莫流宸睡了,不由的打了个哈欠,扭着身子往莫流宸怀里靠,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睡觉。 莫流宸看着宛清疲惫的脸色,伸手去抚了抚,真是个笨丫头,只是心里一直有些担忧,皇宫那个地方可不是好去的,要是可以,他真不想她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起床了,伺候莫流宸吃完早饭,宛清便去了王妃屋里,小坐了一会儿后,便带着梳云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去了皇宫之后,直接被人领到颜容公主的住处,颜容公主的丫鬟珊瑚早就候在了门口,见宛清带着梳云走近,忙迎了上来,福身道,“见过二少奶奶,公主和两位郡主都在里面候着了。” 宛清听了点点头,两位郡主是谁,不用猜她也知道定是端宁和静宜了,果然,由珊瑚领着进屋,远远的就听见端宁郡主的笑声了,笑的好不开心啊。 宛清进了内屋,就见三个人围着桌子说话,见宛清进来,端宁忙从凳子上挪下来,上前拉着宛清的手道,“宛清姐姐,你可算是来了,你要再不来,我都要去王府接你了。” 宛清挑了一下眉头,嗔瞪了端宁一眼,给颜容公主她们见了礼,皇宫可不比寻常地方,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宛清行完礼,颜容公主就让宛清坐下,眼里露出一丝迫不及待之色,要不是端宁阻止着,冰娴成亲那日她就想将宛清请来了。 宛清自然也知道,也不再多说话,直接就让梳云把包袱递到桌子上,端宁瞧了,忍不住直接就打了开来,里面是四个小胭脂盒子,上面有不同的图案和半月坊字样。 颜容公主拿起一盒子,瞧了一眼就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便道,“这些胭脂涂在脸上不碍事,里面加了些去疤美白的药膏,只是颜色稍稍深了点,等公主好一些了,再换成淡一点的颜色。” 颜容公主听了心里一暖,这胭脂颜色哪里深了,比她往日用的浅多了,又在胭脂里添了去疤的药膏,难为半月坊能专门为她准备胭脂了,要不是因为宛清,她的脸哪里能够有复原的机会,颜容公主想着,眸底就酝酿出一丝的水汽来。 端宁郡主瞧了,伸手推了推她,笑道,“还等什么呢,快去抹上啊,有了这个,你那什么面纱也不用再戴了。” 静宜郡主干脆直接吩咐珊瑚去拿了梳妆镜来,珊瑚那叫一个激动啊,连着点头去拿了镜子来,公主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了,总算是来了。 几个人围着,帮颜容公主化了妆,掩盖住那淡淡的伤疤,颜容公主一张脸白皙若雪,顾盼生辉啊,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端宁郡主瞧了,忍不住就嘟起了嘴,把面纱往她跟前一挪,撅了小嘴道,“你还是戴着面纱吧,回头等我走了,你再取下来。” 颜容公主被她说的一乐,接了面纱狠狠的一揉,往后面一扔,心情很好的吩咐道,“珊瑚,把屋子里那些面纱都拿去烧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了。” 珊瑚忙从地上捡起面纱,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宛清就见珊瑚抱着一大摞的面纱出来,五颜六色的,足有百十来条吧,方才那纱巾宛清可是拿手摸了一下,都是些好丝绸啊,全烧了,多浪费啊。 不过皇宫有的是银子,颜容公主对那些纱巾又都恨之入骨,也难怪她要烧了它们了,宛清原还想说既是不要了,拿去捐了也好,回头一想,这里是古代,闺阁女子的东西不要了,可不就得毁掉,万一被有心人拾了去,麻烦可就大了。 几人围着桌子喝了一盏茶,用了两块糕点,皇后娘娘就派人了来将颜容公主喊去,宛清想既是没她什么事了,就想告辞了,颜容公主却拉着宛清的手道,“你帮了我这么大一忙,我让母后好好赏你,她原就想见你了。” 颜容公主都这么说了,宛清哪里还好推脱,只得跟在她们身后去见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皇后宫里,热闹着呢,足有七八个美艳娇弱的女子在说话,远远的见颜容公主没有罩着面纱进屋,心里就有些诧异,临近了一看,面上几乎看不出有伤疤的样子,不由的睁大了眼睛,回过神来立马朝颜容公主和皇后道喜,“公主的脸完全好了呢,瑰姿艳逸,丰盈窈窕,花颜月貌,这第一美人之称当之无愧啊。” 其余人也随着附和,一时间,好听的奉承话漫天的飞,皇后瞧了,心里就有些激动,忙从宝座上下来,捧着颜容公主的脸就细细打量起来,声音微颤了道,“颜容,你的脸当真是好了,怎么也不跟母妃说一声,告诉母后,是哪个太医治好你的,母后重重有赏。” 宛清站在一旁听着,敢情皇后娘娘还不知道颜容公主的脸一直在转好呢,那上回的白獭髓颜容公主找她要的时候都没过问,看来颜容公主也是瞒的辛苦啊,不过瞧皇后娘娘这么激动,屋子里这么多人诧异,这个消息的确够惊喜的了。 颜容公主听皇后提到那群庸医,气呼呼的道,“母后,皇宫里那一群庸医怎么可能会治好儿臣的脸,是宛清找半月坊帮的忙,儿臣的脸才有复原的机会,你得好好赏赐她,上回那百濯香、梅花香都是她送给儿臣的。” 说着,眼睛就望着宛清,宛清忙上前一步福身行礼请安,这赏赐她可不敢担,颜容公主怎么说也帮过她好几回了。 皇后娘娘这才细细打量起宛清来,暗自点头,帮着颜容治好脸,是该好好赏赐,皇后坐回位子上,纯冽的声音道,“治好公主的脸,是该好好赏赐你,你想要些什么?” 宛清忙摇头拒绝,恭谨的道,“宛清不过是帮着传些东西罢了,公主也帮过宛清好几回了,不敢要赏赐。” 皇后娘娘这才想起来,的确,上回颜容来找她去跟皇上说情,帮顾府一位姨娘抬了做平妻,原来就是她啊,果然孝顺知礼,帮公主治好脸这么大的恩情,她也不疾不徐,不担此恩。 听了宛清的话,旁边一位宫装妇人轻啜了一口香茗,朝另一位妇人笑道,“又是半月坊,九皇子能够扔掉轮椅,还全是半月坊的功劳呢,只是十万两银子就买了双鞋垫回来,这半月坊的心果然够黑,不知颜容公主付了多少银子?” 九皇子十万两银子就买了双鞋垫的事,整个皇城都传的沸沸扬扬,半月坊老板黑心之名也慢慢的传了开来,贤妃娘娘高兴之余,也是暗气啊,不过能让九皇子站起来,她倒是觉得这银子花的值,就是给太医院一百万两,也想不出这么好的办法来。 颜容公主听的一愣,付银子,她半个铜板也没付过啊,只得摇头,似是想到什么便把目光投向宛清,别是她垫付的吧,便问道,“半月坊有找你要银子吗?” 宛清忙摇头,还未张开,先前开口的妇人又张了口,笑道,“看本宫都糊涂了,听说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原就入了半月坊的股,跟半月坊有交情,她开口帮颜容公主,又怎么会收银子呢。” 说完,又朝另一宫装妇人道,“说来,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还是温贵妃你的侄媳呢。” 说话的这个是四妃之一的淑妃,她正对着说话的就是贵妃娘娘了,进来之前,宛清也只是随意瞄了一下,看清大殿里有多少人,倒是没注意瞧她们的长相,谁让这些都是皇宫里的权贵,哪是她可是随意瞻仰的啊,这会子听了淑妃的话,心下就明了,出嫁之前,老太太倒是给她说过,锦亲王妃的嫡姐是贵妃娘娘,在皇宫里也是个受宠的主,地位仅次皇后娘娘呢,而且,她是陵容公主的生母啊。 陵容公主和颜容公主不对盘,她又不是没见过,皇宫里的明争暗斗,前世的小说电视她可没少看,公主之间的争斗,可不就是那些后妃之间争斗的缩影,一个小小的顾府就这样了,更何况是皇宫了,这会子她帮了颜容公主治好了脸,那就是摆明了是站在颜容公主这边的了。 可温贵妃是王妃的姐姐啊,她又是她的侄媳妇,按照亲疏,她也该站在贵妃这边才是啊,宛清想着,突然脑袋一阵发胀,皇宫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淑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进门就挑起了贤妃和温贵妃,待会儿有她好受的了。 只是进皇宫之前,王妃怎么没提温贵妃呢,依着莫流宸的话,他曾是七皇子的侍读,温贵妃可是七皇子的生母啊,他的腿又是在皇宫里断的,怕是跟温贵妃有些关联。 宛清心里百转千回的绕着,却是抬头打量起了温贵妃,果然长的跟王妃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王妃淡雅些,温贵妃要妩媚不少,举手投足间有一股风流媚态,不过说实话,她还是觉得王妃更美一些,宛清可不大相信心肠软弱善良的人能在皇宫活下来,还爬到贵妃的位置上。 宛清眨眼就见温贵妃朝她招手,宛清顿了一下,还是上了前,温贵妃亲昵的拍着宛清的手道,“果然是小宸的媳妇呢,那孩子我也有段时间没瞧见了,腿还疼不?” 宛清眨了眨眼睛,温贵妃知道莫流宸腿疼,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宛清点头道,“谢贵妃娘娘关心,只是相公的腿一直就疼,怕是难好了。” 温贵妃听了,眼神微闪,又拍了拍宛清的手,声音微哽,“当初要不是我让小宸来给七皇子做侍读,也不会害得他坠马,这些年苦了你母妃了,她如今也不愿再来看我一眼。” 宛清眼角抽了抽,她对她和王妃之间的事一无所知,叫她如何回答,只得道,“母妃她要照顾相公,又要打理王府的事,一直不得闲,等得了空自然会来见贵妃娘娘的。” 温贵妃听了宛清的话,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宛清忙站到一边去了,就见到淑妃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宛清想看清楚些,就听淑妃朝皇后娘娘道,“这半月坊的香珍贵,闻着让人心情舒适,臣妾建议皇后娘娘以后皇宫里就用半月坊的香吧。” 淑妃一说完,其余的妃子也都跟着附和,半月坊的香贵着不说,难买啊,要是皇后娘娘出马,想必半月坊也无话可说不是,要是敢反抗,治他一个不敬之罪。 宛清听的眼角直抽抽,心里早不知后悔到哪里去了,半月坊真该一个小靠山没有才是,如今麻烦一个接一个的来,宛清早烦了,要买香你去半月坊就是了,为什么非得凑合到她跟前啊,这不是典型的拾掇着皇后娘娘找她吗? 皇后娘娘心里也是有这个打算的,只是半月坊的香贵着呢,皇宫里那么多的妃嫔公主,尽管是按着品级来的,可半月坊的香精致啊,就算次一点的也贵着呢,算下来那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如今国库吃紧,皇上急的跟个什么似的,她没法子帮皇帝,怎么着也不能火上添油不是。 皇后心里这么想,可这么多妃嫔的心思她也不能不顾虑,她若是一口回绝了,怕是惹的不少人心中有怨,八成会在背地里说她,自己屋里焚的半月坊的香,就不管她们了,谁让皇上也是个爱香之人呢。 宛清见皇后娘娘眉头微蹙,心下就有几分明了,其实她也不太赞同半月坊成为皇商,那样就少了几分自由,要是出了点差池,半月坊也就栽在里面了,要是皇商做大,皇家不可能不打小心思,那些权贵们不可能不眼红借机参合一脚,再说了,天下那么多的女人,犯不着紧盯着一个皇宫,只要香好,这些娘娘们,自己也会去买的不是。 宛清想着,就见淑妃抬眼看她,问道,“半月坊老板人呢,从未有人见他露过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做生意总要见见老板的吧?” 谁说做生意非得见老板的啊,什么是都要老板亲自出马,那还要那些员工做什么,除非妖孽会分身术,宛清听了忍不住腹诽道,只是与皇家做什么,可不得老板亲自出马么,不然那就是瞄视皇权了,宛清深呼一口气道,“宛清整日呆在府里伺候相公,也不知道半月坊老板如今在何处,倒是听说有不少地方要开半月坊,怕是早出了京都了。” 淑妃听了也只得作罢,她父兄也想在半月坊里参一股,只是一直未见到人,不过那么多人想见都没见到,当真是狂妄至极,如今半月坊名声在外,一块肥肉摆在那儿,只能看,不能吃,怕是不少人心里都不大舒坦吧。 皇后听了宛清的话,脸色舒展开来,不过心里也有几分担忧,宛清入了半月坊的股,依着半月坊发展的架势,怕是要在这方面垄断了,不过好在半月坊只是限量供应,成不了多大的气候,只是锦亲王爷一直就支持七皇子,要想半月坊做大也只是朝夕之间的事,因着和锦亲王府的关系,怕是会站在七皇子这边,如今太子尚未册立,几位皇子之间也是明争暗斗,她不得不另做打算。 皇后心底里认为半月坊会让宛清入股,就是冲着锦亲王府的保护伞去的,自然是要依附锦亲王了,要真是这样,那可真就是温贵妃的势力了,有了财富的支持,温贵妃可就又添了一层胜算。 皇后瞧着宛清的样子,心里就忍不住微叹,她就是想相信半月坊只与她有关系也难啊,要真是仅仅与她有关,倒是可以拉拢,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宛清不知道她们心里的弯弯绕,她只想挣自己的银子,跟着妖孽游山玩水去,这些争斗还是离的远远的好,她可不想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端宁郡主坐在这里,有些无聊,她不喜欢与这些人待在一块,还没说上两句话就明争暗斗起来,她们请宛清姐姐过来,可是来玩的,尽想着占宛清姐姐的便宜,便小步子挪过去,拽了拽颜容公主的衣袖,眼神瞟了瞟外面。 颜容公主哪里不知道端宁的想法了,忍不住横了她一眼,笑着对皇后道,“母妃,你们聊着,我们就先去御花园逛逛了。” 皇后看着颜容公主的脸,欣慰的点点头,“顺带去看看你十三皇弟,他这几天闹别扭,母后有些头疼。” 皇后话音才落,那便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冲了进来,扯着一副公鸭嗓子吼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十三皇子落水了。” 皇后听了大惊,忙站了起来,急问道,“好好的,怎么会落水,洛儿如何了?” 皇后娘娘一边问,一边提了裙摆往外走,很焦急的样子,颜容公主忙跟了上去,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自然是要跟着的,不过赶出去前,端宁还不忘拉着宛清一块儿走。 一行人匆匆忙的赶至御花园,十三皇子已经被救了上来,也有太医在救治着,只是脸色有些难看,皇后瞧了心就揪了起来,颜容公主忙跑了上去问道,“十三皇弟如何了?” 太医们忙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的道,“臣下无能,十三皇子落水时间太久,气息太弱,怕是回天乏术了。” 皇后听了,脸立马刷白,往后一晕,好在身边有丫鬟扶着,不然非得倒地不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医,太医!皇后娘娘晕倒了!” 几位太医忙从地上爬起来,又是给皇后娘娘诊治,颜容公主傻站在那儿,十三皇子身边就跟着一个太医,宛清认识,是孙医正。 端宁郡主看见十三皇子倒在地上,衣襟湿透,小嘴就憋了起来,往前挪了两步,突然想起还有宛清在,忙拽了宛清上前,红了眼睛道,“宛清姐姐,你救救他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相信宛清能救他,上回太医都说她母妃没救了,宛清姐姐不照样把她母妃给救活了,这一回肯定也行。 宛清知道再多耽搁一会儿,十三皇子怕是真的回天乏术了,先前虽是奔着来的,可路有些远,还是耽搁了些时候了,宛清朝端宁点了点头,直接迈步就往十三皇子跟前走,蹲下,落水之后的急救处理,也用不着把脉,探探鼻子就知道了。 宛清将十三皇子的头微微扬起,张开他的嘴,看看里面可有泥土什么的,也不管孙医正在一旁,对着十三皇子的嘴就吹起来,吹了几下后就给他压胸腔,重复着来。 一行人都怔住了,压根就不知道宛清在做什么,颜容公主叫要过去拉她,十三皇弟身子弱,哪里禁得起她那么用力压啊,才挪动一步,就被端宁给拽住了,“不要打扰她,宛清姐姐在救十三皇子。” 端宁虽然这么说,可心里也不大确定,怎么看都像是宛清姐姐在占十三皇子的便宜啊。 皇后也被太医弄醒了,见宛清又是压十三皇子胸腔的,又是嘴对嘴的,心里就气,脸都阴黑了,“还不快把她拖走,让太医救洛儿,救不活洛儿,本宫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接着,就有两个小太监上前来,那些听了皇后话的太医也爬起来,不管怎么样,十三皇子不能死啊,不过太医们心里也没底,脸色暗淡了下来,他们心里头清楚,这回怕是活到头了。 颜容公主见两个太监上前,忙阻止他们,复又朝皇后道,“母后,你让宛清救吧,这群庸医--。”端宁的话,颜容公主还是有几分相信的,太医院这群庸医,真该拖下去砍掉才是。 后面的话,颜容公主还是说不出来,只得抿着唇看着宛清,好一会儿,就在宛清都觉得希望不大的时候,突然十三皇子就吐了几口水出来,孙医正瞧着就欣喜的喊道,“救活了,十三皇子救活了。” 宛清这才松了口气,救活了就好,她自己身子还不是很好,这才用了几下力气,手臂就很酸了,静宜郡主瞧了忙扶着她起来,宛清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笑。 静宜郡主瞧着宛清的嘴,忍不住问道,“你这嘴上是不是涂了什么药啊,怎么亲十三皇子几下,就把他给亲活过来了。” 宛清听的腿一软,亲十三皇子,有没有搞错啊,那是人工呼吸好不,宛清无语望天,眼角瞥见不少妃嫔宫娥对她指指点点,窸窸窣窣的声音飘到她耳朵里来,“真是不知羞耻,把药涂在嘴上,用这么怪的法子救人,趁机占十三皇子便宜。” 宛清突然觉得一个大雷轰在她头顶上,没差点轰晕她,占十三皇子便宜,占十三皇子便宜--十三皇子才多大啊,顶打顶算也才十岁的样子吧,她家里可还是有个妖孽在呢,放着他的便宜不占,跑到皇宫来占个小屁孩的便宜,她还没色到这个地步吧。 宛清突然心里就有些担忧,起床之前,妖孽可是说了,她要是敢对别人发花痴,回去要她好看的,这会子比发花痴严重多了,宛清有些想哭了,什么是代沟,今天总算是明白了。 孙医正瞧着宛清欲哭无泪的样子,有些想笑,要不是她想出的法子救活十三皇子,皇后娘娘当真是要他们陪葬的,便上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二少奶奶救命之恩。” 心下却是疑惑,上回知道酒水能降温也是从她那儿知道的,这回救落水之人的法子也新奇,要是没有她,十三皇子怕真的魂归九泉了,既然知道如何救人,为何上回她自己还病的迷迷糊糊的,要不是丫鬟帮着,怕是病的更重,着实令人不解啊。 听了孙医正的话,其余几个太医也是抹着额头上前,朝宛清深深的鞠了一弓,“不知道二少奶奶医术如此高超,老朽惭愧啊。” 宛清忙摇头道,“几位太医谦虚了,宛清不过知道几个急救的法子,哪里谈得上会医术,你们还是快去照顾十三皇子吧,这天气落水,怕是冻坏了。” 几位太医感激的朝宛清福身,也不追究宛清是不是会医术,反正之前救十三皇子的法子是没看出来,忙追着十三皇子去了。 颜容公主早走了,就剩下静宜郡主和端宁郡主守在这里,周围还有一些丫鬟太监,宛清也不想再呆下去了,这鬼地方还是早走的好,有这么多的丫鬟太监陪着,还让十三皇子落水差点挂掉,怕是不少人都会跟着遭殃,她不过心软了点,该做的也都做了,没必要再待下去了,还是早走为妙啊。 宛清想着对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道,“你们还要去看十三皇子,我就先回王府了。” 说完,转身喊了声早就懵了的梳云,又朝她们福了福身子,遣了宫女在前面带路,便走了。 静宜郡主瞧宛清救了人就这么潇洒的走了,有些疑惑,耸了耸端宁道,“老实说,你母妃的病是不是她治的。” 第六十八章 圆房 端宁听的一愣,随即嘟起了嘴看着她,诧异的睁眼瞅她,猜她是怎么知道的,可她答应过宛清姐姐不向外人透露她会医术的事的,可见静宜郡主一副你今儿不说就刨根究底的架势,眉毛扭了扭,伸手指了天道,“你发誓不说出去,我才要告诉你。[]” 静宜郡主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话都说到这份了,傻子都知道端王妃的病是宛清救的了,她还傻乎乎的要她发誓,静宜郡主摇摇头,撇下她走了。 宛清救了十三皇子,就这么走了,那救了端王妃,什么也不说那还不是情理之中的事了,当真是个怪人呢。 与端王府有恩,如今与颜容公主有恩,又救了十三皇子,她依然还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反倒是那些流言蜚语让她微微色变,好像在顾虑着什么,而且让她赶不及的逃离皇宫回王府,仿佛皇宫让她避之唯恐不及,静宜郡主猜测着,转而一想也就释然了,她原就是顾府的一个小庶女,她可还记得她嫡姐嫡妹可是说她什么都不会一无是处呢,能习得医术还会弹琴唱歌,似乎诗词歌赋方面的造诣也不错,要在狠心嫡母蛮横嫡妹的压迫下学点东西可不得百般顾忌么,那是谁教她的? 静宜郡主摇摇脑袋甩开这些疑惑,迈开步子追着十三皇子他们去了,留下端宁在后面直跺脚,嘴翘的都不知道可以悬几个壶了,让她发誓她就走了! 宛清带着梳云回了王府,先是去了王妃的屋里,二太太三太太还有冰娴郡主都在那儿,见了宛清眼里就露出来一抹诧异,像看陌生人似的打量她,半晌,三太太忍不住就先开了口,“你会医术?” 宛清一怔,听三太太这么问,定然是她在皇宫里救了十三皇子的事传出来了,宛清不禁有些感叹古代的通讯了,虽然没有电话电脑之类,可信息传播的速度也不可小觑了啊。 宛清感叹完,回过神来,福身给王妃她们行了礼,这才笑看着三太太,“三婶怎么会这么问,宛清哪里会什么医术?” 三太太端了茶水,神情似笑非笑,说出的话却是带了三分质问,“若是不会医术,你怎么能救太医们都救不了的十三皇子?” 宛清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摇摇头道,“三婶别听外面那些谣言,宛清哪里会什么医术啊,不过就是知道几个急救的法子,没想到能救十三皇子一命。” 宛清现在想想都还后怕,救活了自然是喜事一桩,要是救不活,她麻烦可就大了,谁让她救人的法子……唉,不提了,庆幸是救活了,她们在这儿等着她不会是说她不守妇道吧,大厅观众之下的,虽然是在救人,可是代沟摆在那儿呢,就算她磨破嘴皮子解释怕也没用,不过想了一下,就不担心了,虽然她救人的法子出格了那么一点,可她救的可是皇子啊,就是借她们几个胆子也不敢说她不该救,那不是巴不得十三皇子早死么,她们有那个胆子才怪呢,顶多也就是在心里嘀咕两句,可不敢赤金白脸的搁到台面上来。 三太太见她否认自己不会医术,有些不大相信,倒是王妃笑道,“别胡乱猜了,宛清要是会医术,也不至于自己病的下不来床,宛清,你先回院子吧,宸儿都差了人来好几回了,你要再不回来,宸儿怕是都要去皇宫找你了。” 听了王妃的话,三太太这才放下茶盏,暗笑自己多疑,可不是,要当真会医术,又怎么病的那么重,王妃又怎么会在病榻上定亲的,当真是她多心了,顾府是将军府,要说会些兵法还差不多,不过依着她一个小庶女,能知道几个急救的法子也已经够诧异的了,怕是在顾府受委屈时琢磨出来的吧,不过救皇子一命,又是救的皇后娘娘的小儿子,这份恩情,就是在王府里,怕是谁也不敢随意给她脸色瞧了,想着,三太太就冷哼了一声,啜茶不语。 宛清听了王妃的话,却是心惊,三太太她们她可以糊弄过去,可他呢,宛清一路也没想到辄,他也是古人啊,纯种的呢,宛清忙福了身子回绛紫轩。 果然,宛清一进门,就见一张脸僵木着,面无表情,只是那魅惑迷人的凤眼巴巴地看着进门的她,见了她之后,一双含了怒火的眼睛只盯着她的唇瓣,宛清只觉得唇瓣温度在上升,下意识的抿了抿,想逃。 可一双脚就像定在了那里似的,动弹不得,宛清嘴就慢慢的撅了起来,莫流宸面无表情的推了轮椅上前,紧紧的盯着她,声音里带了一丝怒气,“你当真亲十三皇子了?” 宛清撅了嘴,眼里满是委屈,哪亲了,哪亲了啊,那是人工呼吸好不,救了人还把自己弄得这么委屈,天底下估计也就她了,宛清连连摇头,万分坚定的道,“没亲。” 没亲,那么多双眼睛瞧着,她还敢狡辩,莫流宸眼里的流火更深了,宛清见了忙解释道,“当真没亲,那只是救人的一种法子,把气吹到他嘴里帮他呼吸,不是亲他,他才多大点啊,我……。” “他已经十岁了,”不等宛清说完,莫流宸截口道,看向宛清的眼里都能喷出火来,有救人非得用那个的,才告诫她不要发花痴,她倒是敢光明正大的亲别的男子了,现在谣言都漫天飞了。 宛清只觉得一阵无力,也不知道他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十岁在她眼里也才是个孩子好不,就算不是个孩子那也就一不救就快要死的病人,可这要她怎么解释,人工呼吸在现代那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可这是在古代啊,想着那些谣言,她非礼快要死的十三皇子,宛清就想爆粗口了,她没饥不择食寒不择衣的到那种地步,宛清深呼吸一口气,才转身就被人拽住了,“你要去哪儿?” “刷牙去,”宛清气呼呼的道,腮帮子鼓得高高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她现在只想杀回皇宫,将目睹她非礼十三皇子那一幕的人杀个干干净净。 “亲都亲了,刷牙有什么用,”莫流宸伸手一拽,就把宛清给拉到他怀里了,宛清正要开口,就觉得唇瓣上有了温热的触觉,不由的张了眼睛,连挣扎都忘了,脑子里只飘过一句话:杀人是犯法滴,会午门菜市场斩首。 莫流宸原是想惩罚一下宛清不听他的话,更想把她唇瓣上别人的味道给除掉,她是他一个人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只是这会子一碰到她的甜蜜他便心神激荡,一股激流身后背处升起,直冲脑门,把原先的意图抛诸脑后了,长舌不管不顾地就冲进了她的领地里,舔抵着她每一寸柔软,吸住她的丁香小舌缠绕轻搅,允吸属于她的芬芳,脑子里飘着的是昨儿瞅见的几张图。 宛清猝不及防的被拽,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吻的天昏地暗,神魂颠倒,周身酥痒难耐,娇软无力,胸腔里的空气一点点的被剥离抽尽,脸也迅速的绯红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还需要呼吸的,只觉得快要晕眩之际,就听见耳边一个沙哑却魅惑的声音传来,“笨蛋,自己都不会呼吸,还想着帮别人呼吸。” 胸腔有了空气,宛清的神智这才有了一丝半点的清明,听了他的话刚想反驳,嘴才微张半个字还未吐出来,就又被堵上了,又是一阵天昏地暗的激吻,吻的宛清只觉得身心全不是自己的了,那话也全湮灭到不知哪个角落,只想与他贴的更近。 宛清被吻的提不起来一丝气力,双眼迷蒙间见他一双凤眼同样迷离着,眸底灼灼的细碎的流光在飞转,红霞般的俊脸透出妖冶魅惑来,唇瓣水润亮泽,微微肿红,泛着柔和的微光,整个人更加光彩夺目,妖娆惑人,宛清看得怔住了眼,腻在他脸上的目光就再也错不开,心荡神移之间,感觉有流火飞串全身,下意识的搂紧了他的脖子,回应起他的吻来,非礼他是合法的。 就这么继续着,直到一阵飞旋,宛清才睁开眼,眼睛还未睁全,一个矫捷的身躯已经覆了上来,又将她那一点点的清明带走了。 他火热湿润的吻落在她的眉心,鼻梁,双颊,来到她最敏感的耳垂时,她全身一颤,双手抓紧了他的衣服,想要抵触,却又不愿。 第一次做这么亲密的事,宛清有些无措,尽管有教喜妈妈之前的教导,那毕竟是纸上谈兵,再加之她心里的窘迫,全副心思都在警惕着某人,压根就没听进去多少,这会子临到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好依着感觉走了,彼时,那撕裂般的疼痛让宛清狠狠的咬着他的肩膀。 宛清局促着,没有再推攘他,莫流宸心上一喜,听着宛清疼痛轻呼,他紧蹙眉头,轻声在她耳边宽慰着,他的声音醇厚温柔,如佳酿让她迷醉,如花香沁她心脾,如轻沙在身体上轻拂,又如流水涓涓流泄,让她看见了溪水看见了大海,更如轻歌在舞,时而轻盈时而狂放,让她身子轻软的同时,意志也随着他在飞扬飘荡,浮浮沉沉,不知身处何处。 看她不再紧张,反而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莫流宸美得精致到人神共愤的脸上绽开一朵迷人的微笑……迷眼。 不知过了多久,周妈妈急忙忙的往绛紫轩来,竹云和梳云两个红着脸守在外面,周妈妈见了便道,“快去叫少奶奶,太后娘娘有封赏,让她快去接旨。” 竹云和梳云两个你瞧着我我瞧着你,眼里都露出一丝的欣喜,转而就露出一抹为难之色,周妈妈瞧了就急了,太后娘娘的封赏,哪里敢怠慢,得赶紧去接着了才是,周妈妈见她们立在那儿红着脸,就是不进去喊人,不由的沉了脸,越过她们就要往里走,梳云赶紧的拦着她,红了脸道,“周妈妈,你不能进去,少爷和少奶奶正在……。” 梳云越说脸越红,见周妈妈似是没听懂,咬了牙道,“少爷和少奶奶在洞房呢。” 周妈妈听的啊了一声,就是一张老脸也忍不住红了,瞥了眼屋子,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原本圆房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是偏偏就凑到太后娘娘赏赐了,她哪里敢硬着头皮去喊人啊,万一惹毛了二少爷,还不得活刮了她去,周妈妈只得红着张老脸回去王妃屋里了。 王妃见只是周妈妈一个人回来了,就有些诧异,忍不住就问道,“少奶奶人呢?” 周妈妈瞧了一屋子人都在,实在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的宣扬这事,便红着脸凑到王妃耳边小声嘀咕着,王妃听了眉开眼笑,总算是圆房了,当下吩咐道,“吩咐下去,多备点好吃的,再炖只乌鸡送去。” 二太太她们听王妃的话,再看王妃欣喜的样子,都是过来人,谁不知道,定是宛清和宸儿在圆房不得空来接太后的懿旨呢,这还大白天的,就在屋子里干起那档子事,当真是…… 二太太不说什么,三太太就忍不住哼道,“真是可喜可贺了,进门一个多月,总算是把房给圆了,只是太不凑巧了,这太后的懿旨还得她来接呢。” 王妃也才回过神来,当真有些不大凑巧,不过按说不大凑巧的是太后,宸儿又不知道太后会这个时候来懿旨,只要圆房了就好,其他一切都好说,王妃站起来道,“宛清身子不适,这懿旨本妃带她接了就是。” 宛清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天边早已夕阳西下,只留下漫天的云彩,宛清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空,午饭还没吃呢,才动一下,只觉得浑身泛酸,像是散了架似地,腰间还横亘着一条手臂,宛清伸手去挪开,这才发觉自己未着寸缕,他也一样,身体某处的不适感终于让她后知后觉地明白,方才某人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事情。 宛清红着脸咬着牙朝莫流宸瞪去,脑子里还在想着之前他冒火指责她亲了十三皇子时的眼睛,就见他如孩童般干净纯真的睡颜,哪里还有她从皇宫回来质问她亲了十三皇子时的怒气,倒更像是一只慵懒而餍足的猫。 宛清刚有呵斥他的打算,转眼瞥见他脖子处几个嫣红的吻痕,宛清脸更是红了,瞥过头去,这才看见床内侧有几块破布,宛清捡起来一看,才息下去的火气就上了来,他把她衣服全给撕碎了,这叫她怎么下床去。 宛清恨恨的瞪了莫流宸一眼,拿手去挥挥,发现他还睡着,这才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臂挪开,才掀了被子,背后就传来某人慵懒而魅惑的声音,一条光溜溜的手臂也揽了过来,“娘子……。” 在宛清醒来之前,莫流宸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他背信了,他说过等她及屛的,只是他没能控制住自己,这才闭眼假寐的,看宛清要下床去,他便忍不住又抱住了她。 宛清听了他的换声,心一颤,回过头来,就见他清明的眼神霎时间染上细碎的流火,忙在他手臂伸过来之前,溜进被子里去,裹着被子离他远远的,才一抬头,就见他身无一物,宛清忙把脑袋也缩进被子里了,恨不得闷死自己才好,一张脸窘的发烫。 又不是头一回见了,他可还记得她第一次见的时候那股强悍劲呢,哪有现在的半分娇羞,但见宛清半天不出来,忙过来扯被子,“快出来,被子分我一点,我冷。” “不出去,不出去,你快走,离我远点儿,”宛清窝在被子里道,想到什么,又伸出来一双眼睛,才瞄了一眼又瞥了过去,闷了声音道,“帮我拿一套衣服过来。” 宛清话音才落,眉头就蹙了起来,撇过头来瞪着他,被子裹的紧紧的,他怎么钻进来的,浑身滚烫的,嘴里还喊冷,宛清不想搭理他,只是身子被抱的贴合他很紧,宛清憋了嘴道,“别乱动,疼。” 莫流宸听了果然不再动,暗恼自己弄疼了她,心疼的问道,“哪里疼,有药么,我去拿来给你擦擦。” 宛清真是恨不得拍他脑门才好,嗔瞪了他一眼,恨恨的撇过头去,想到拿药他就会出去,宛清想了想还是回道,“药箱子里有药。” 莫流宸听了不疑有他,在宛清额上印下一吻,就下了床,随意披了件衣服,坐到轮椅上,就去拿来药来,还有一套衣服。 宛清忙在被窝里穿好衣服,下来床,还好先扶着床沿的,不然腿软的非得倒地不可,耳边听着莫流宸低低的笑声,宛清真是气的咬牙,都是他害的,宛清回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忍着不适出了屋子。 竹云梳云两个见宛清出来,忙上去扶着,眼眸里尽是笑意,“少奶奶饿了吧,王妃差人送了乌鸡汤来,嘱咐要您全喝光。” 那边梳云就端了小碗来,宛清见她们两的眼神,在看着那乌鸡汤,就有些头皮发麻,好似做了什么人尽皆知的坏事似的,不过闻着鸡汤的香味,宛清早饿了,也不管了,要笑话就笑话吧,不怕挨罚你们就可劲的笑,接过碗,宛清三两口就喝了下去。 喝完鸡汤,梳云便把碗拿了下去,转身进了屋子,王妃嘱咐的话她可还记得呢,忙去把被单什么的全抱了出来,宛清瞧了,脸更是红了,暗骂梳云做的太过明显了,好歹避着她点吧。 宛清坐在那儿一点都不想动,神情萎靡,一副懒懒无力的样子,反倒是莫流宸,眼角飞翘,眸光含春,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越看宛清越是气啊,凭什么他那么得瑟啊,她不就是给十三皇子做了回人工呼吸,没差点把她给活拆了。 竹云手里拿着太后的懿旨过来,就见宛清撅了嘴,一副有气无处发的样子,再看少爷拿柔的快溺出水的目光瞅着少奶奶,竹云直掩嘴笑,把太后的懿旨往前一递,“少奶奶,这是太后给您的懿旨,方才您没去是王妃替您接的旨,太后封了您三品的诰命呢,还有不少赏赐的东西,都在正屋摆着。” 太后赏她三品的诰命?宛清疑惑的接过来一瞧,果然是呢,只是素来诰命夫人跟其丈夫或是儿子的官职有关,没想到救了十三皇子一命倒换来这么个东西,虽然无实权,但是有俸禄,而且在那一群贵太太之间也吃的开,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个,以后三太太她们也不敢随意的抨击她了,怎么着也是个诰命夫人了不是,而且品级不算小了,宛清忙叫竹云拿下去收好,撇过头就见莫流宸喷火的眼睛,宛清把脖子一昂眼睛一撇,不搭理他,这可是她牺牲重大才换回来的。 一碗鸡汤喝下去,只撑了一会儿宛清就饿了,好在厨房很快就送了晚饭上来,宛清忙吃起来,也不管莫流宸了。 莫流宸瞧宛清没像往日一般,嘴就撅了起来,一双凤眼妖艳又哀怨,干净又纯洁,含了控诉,看着她的大快朵颐,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嘴里的菜味道好一些。 宛清瞧他怨怨的样子,心情大好,吃起来更是欢了,正夹着菜,那边梳云领着周妈妈进屋,身后还有好几个丫鬟,手里端着好些东西,梳云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周妈妈一脸欣喜的朝宛清福身,竹云梳云忙招呼,宛清看着那一挪高的礼物,眼角直跳,咬着筷子低着头,嚼什么都缺了点味道,周妈妈瞧宛清娇羞的样子,忙领了人退了下去。 梳云也不管,带了好奇在那里翻看着,嘴里还高兴的笑着,想着明儿得派人去给二夫人报个信,让她和老太太把心放宽了才好,宛清听了更是窘迫,板了点道,“都快搬下去,再去扎一个时辰的马步。” 梳云脸上的笑当即就僵在了那里,脸瘪瘪的,她好好的怎么就惹着少奶奶了,忙小步挪过来,想要挣扎两句,竹云忙瞪了她,伸手过来拉她走,真是没眼色,少奶奶明白着是害羞了,她还表现的那么明显,估计要再多说一句,少奶奶没准要让她多扎两个时辰的马步了。 把人轰走了,宛清这才吃起饭来,忍不住心里嘀咕,至于么,不就圆了个房,有必要弄的人尽皆知,她都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了。 突然,眼前的碗里就多了些菜,耳边也是他醇洌的嗓音,“娘子,多吃点儿。” 宛清朝他呲牙,恨恨的咬着牙,把他夹的菜拨一边去,只吃自己夹的,莫流宸看着宛清生闷气,脑海里突然闪出来一件事,便把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瞥了一眼宛清悠悠的道,“今儿有人传了消息回来,当真有人要害岳母呢。” “我娘怎么样了?”宛清夹着菜的手一顿,眼睛就看向了莫流宸,瞧他故意说一句就不提了,眼睛只盯着菜,连头都没抬,宛清真是暗气,少不得绽开一抹笑来,夹了菜放他碗里,讨好的道,“相公,你也饿了,多吃点儿。” 莫流宸瞧宛清愿意理她了,这才抬起头来,却不是看宛清,反倒是从这个菜挪到那个菜,宛清只得跟着他的眼睛打转,脸上笑着,心里却忍不住咬牙腹诽,竟还给她摆起了谱,丫丫滴,你等着! 伺候他吃着,宛清等他吃的差不多了,实在忍不住问道,“你倒是快说啊,我娘到底怎么了,是谁要害她?” “还能有谁,不是大夫人不就是二姨娘了,”莫流宸哼了鼻子道,那两个女人真是讨厌,害不了他娘子,就来害他娘子的娘,真该好好收拾她一番。 宛清自然知道不是大夫人就是二姨娘了,二夫人素来深入简出,性子跟王妃有的一比,又不得罪人,只有那些没事找茬的人才会鸡蛋里挑骨头,二夫人生下了昕儿,大夫人那就是一根刺,早就想拔了,如今又升了平妻,心里那还不是恨的牙痒痒,不除不快。 二姨娘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就被大夫人压着,明着暗着的争宠,三姨娘不争不夺就在她之前上了位,她嫁的虽是个有腿疾的,可好歹大富大贵,比宛容要好的多,嫉妒生恨,想害二夫人不是不可能,可到底是谁下的手,如何下手她一概不知,不过瞧莫流宸不疾不徐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得逞,只要没得逞,宛清也就不急,得先哄好他,才能知道后面的事,到这时,宛清才理解什么是相公是天,古代女子出不了门,这些事可不得求着他办么,就跟求老太爷一样,都是被逼的。 果然,说了好一通软话,这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二夫人自升了平妻后,就把为凌清衍娶妻的事搁在了心上,时不时的出趟门去帮他说亲,来来往往的就给了人下手的机会。 “那可查出来是谁雇的杀手?”宛清双眼巴巴的望着莫流宸,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他们只负责保护,哪里会查案啊,留了活口等岳父和老太爷来查,你就是查出来,人家也会反无赖到你头上,就这样你还要查?” 宛清被问的哑然,倒没想这么多,听他这么说倒还真是那么回事,大夫人那么狡诈,明摆着弄个人去,她不反咬一口才怪呢,二姨娘能把宛容教成那样,虽未正面起过冲突,但能跟大夫人斗这么久,怎么着也不是个软角色。 宛清想着二夫人身边还卧着两只毒蛇,真是恨不得让他派人去灭了她们,可是不行啊,她如今已经出嫁了,这些事又是顾府的家事还得通过老太太老太爷和她爹的手来处置才够妥当,她和二夫人才能置身事外,坏人要处置,但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留人话柄。 宛清想着,就把竹云喊了来,叫她明天回顾府一趟,把事情问清楚了她才能安心,竹云忙应了,她原就是这么打算的,圆房这么好的消息,得她们回去说才放心。 竹云应下后,见宛清和莫流宸用完了晚饭,就招呼人把饭菜撤下去,莫流宸吃饱喝足往轮椅上一歪,妖媚的凤眼切切的看着宛清,嗡了鼻子道,“娘子,吃饱喝足是不是该运动一下?” 宛清被他说的脸一窘,忙从凳子上站起来,剜了他一眼,精虫上脑的家伙,谁用空搭理他,宛清瞪了他一眼走了。 后面莫流宸推着轮椅跟着,嘴角微弧却是委屈的瘪下,话语里也是含了指责,“娘子,好好的你干嘛瞪我,吃完饭不是散步去么?”真是个小没良心的,需要他的时候殷勤招呼着,他一开口就扔的远远的了。 宛清听的脚步一滞,连脖子都哏红了,她想歪了,都怪他把话说的那么暧昧,想不想歪都不成,深呼一口气,宛清接过轮椅推着往前走。 第二天一早,宛清便推着莫流宸去王妃屋里请安,这可还是宛清圆房后头一回见王妃,王妃那个激动啊,看宛清比之前更是和蔼温婉,忙不迭地起身,亲热地拉了宛清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弄得宛清耳根子一热,脸就红了起来,微抬了眼眸,娇羞地低头唤了声母妃算是问好,心里却是想踹某人两脚泄泻火气。 宛清恨不得转身逃走了才好,这里好多人呢,世子妃在,二太太,三太太都在呢,这王妃的目光也太过热切了点吧,不过宛清倒是能想出来三分,连教喜嬷嬷都请来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好歹顾及着她点吧,她脸皮还没厚到那个程度啊,不过照王妃这个架势再练上两回,她的脸也该比长城要厚了。 宛清还在娇羞,三太太忍不住上前拍了宛清的手,朝王妃笑道,“看吧,还是我说的法子有用,还是得教了才会,不然还不知道僵到什么时候才把房给圆了。” 三太太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忍不住讥笑,那档子事哪个男人不是自来熟,也就宸儿这半傻子都十八了都还得教喜嬷嬷教了才会,说出去真真是……出事到现在都多久了,脑子里的淤血怕是还是还没化干净呢,看来这辈子估计是难清醒了……宛清也是,出嫁之前,难不成顾府都没教,就算宸儿不主动,她做娘子的不该引导着来? 冰娴可是后进门一个多月,进门那天便圆了房,也难怪王妃这么欣喜了,宸儿总算是有点长劲了,不过宸儿自小就聪明,肯学的话,那一准精通。 宛清听得却是忍不住咬牙,就说王妃温婉,怎么会想出来这样的馊主意来,原来是背后有人支招呢,听三太太这话,倒像是邀功似地,宛清真恨不得拍晕她才好,谁让她教了,多事。 宛清站在那儿不动,王妃却是拉着她坐下,又附近宛清的耳边小声问,“身子可有不适?原想着让你好生歇着呢,怎么还想着给母妃来请安……。” 宛清真是快羞的快钻地洞了,天啦,你行行好成不,这事就别再提了,宛清祈祷着,果然王妃没再提了,却是转身吩咐周妈妈,“去端了鸡汤来,得好好补补。” 王妃心里舒坦啊,不过看宛清走路的姿势,宛清头一回宸儿那小子怕是不知道节制,年少轻狂蚀骨知味,她这当娘的总不好意思明说,唉,得多补补才是,最好能在冰娴之前生下孩子才好,那样总还有两分希望,只是如今铁匣子已经给了暄儿,怕是板上钉丁的事了,不过能不能打开还不知道呢。 抬头,见冰娴也在,虽然老夫人太偏心了,她总不好做的明显了,又补了句给冰娴也端一碗来,冰娴郡主听了就拒绝道,“不用了,才吃过早饭这会子还不饿,母妃给宛清端了就好。” 沈侧妃听了就哼道,“你母妃院子里的厨子厨艺高着呢,府里其他地方可是没得喝,要说还是沾了宛清的福。” 这是说王妃先提给她端,然后补充了一句给冰娴,责怪王妃偏心呢,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才一碗鸡汤,至于么,老夫人那么偏,她也没吭半句,她才是王妃嫡嫡亲的儿媳,偏颇她一点也理数应当啊,王妃总比老夫人公平百倍了吧,她还来挑唆,非得王妃不搭理她才称她的心? 王妃也不是好惹的,听了便笑道,“倒没觉得我这里的厨子有多好,冰娴要是喜欢,本妃送了她就是。” 够大方了吧,宛清挑眉微笑,那边周妈妈端着两碗鸡汤来,宛清倒是不客气的端了就喝,才抿了一口,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随即笑道,“母妃,这鸡汤果然不错呢。” 冰娴郡主也轻啜了两口,听了宛清的话,便接口道,“既然宛清喜欢,母妃还是把这厨子送给宛清吧。”她自己也带了有三四个厨子来,都是用惯了的,没必要添人。 宛清用眉梢扫了眼众人,淡笑道,“母妃都答应给你了,我虽喜欢也不好夺人所好,侧妃,你说是不是?” 沈侧妃扭了扭帕子,王妃和她这是合起伙来往暄儿屋里塞人呢,便笑道,“你大嫂进府带了不少厨子来,什么都不缺,倒是绛紫轩得多添几个人才是。” 宛清真是忍不住暗叹,当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打击她一下,她是一个小庶女怎么了,先前说王妃偏心,王妃大度的把人送给冰娴,她又不乐意了,反倒过来踩她一脚说她陪嫁少了,不及冰娴郡主,真真是……唉,这鸡汤。 宛清睃了眼莫流宸,朝他眨巴了两眼,复把目光投向碗里,莫流宸不知道宛清想说啥,只得对王妃道,“不用了,那厨子就搁在母妃这里,娘子每日来喝上一碗就是了。” 宛清真是要被他活活给呛死才好,气呼呼的鼓了嘴,一口将鸡汤饮尽。 王妃笑着点点头,宛清身边也没个熟稔的妈妈,几个小丫头哪里知道这么多,这事可不就得她关心着了,不过宛清进门那天是带了妈妈来的,不知道哪里去了,王妃疑惑,不单是王妃,就是二太太也纳闷了,笑问道,“还是王嫂关心宛清呢,怎么宛清身边都没个专门照顾身子的妈妈?还得再配一个才是,王府里事情繁杂,王嫂一个人哪里能时时照应着。” 王妃听了,眼里就带了询问的眼神,当真想给宛清配一个呢,这贴身照顾的妈妈可不寻常,就是王妃送的,宛清也不大敢用,宛清摇摇头道,“苏妈妈有事,宛清就放了她几天假,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院子里有林妈妈照顾着,母妃放心。” 既是有,那就不用再配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一屋子的人就坐在屋子里闲聊,倒是二太太朝冰娴郡主问道,“王爷将铁匣子传给了暄儿,这两日暄儿可琢磨出开匣子的法子了?” 冰娴郡主摇摇头,“相公每日都在琢磨,还没想出打开的办法来。” 三太太听了忍不住就叹息,三老爷可还想着跟着暄儿身后建功立业呢,看来短时间怕是不成了,王爷也不提点着点,就听沈侧妃笑道,“哪里就那么容易了,王爷琢磨了半辈子也没想出法子来,暄儿一时半会的哪里就能打开了。” 二太太三太太抿茶不语,王妃也不接话,这个话题到这里就掐住了,只有宛清心里像猫挠了似地,上回她问莫流宸,莫流宸也只是简单的回了句铁帽子王,就没下文了,怎么这会子听起来,那铁匣子倒是神秘的很啊,王爷琢磨了半辈子也没能打开。 只是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宛清也不好当着大家伙的面问,只得忍着回去再问了,别又忘了才好,宛清又坐了会儿,觉得没什么事就想回去,便向王妃告退。 才站起来,推着莫流宸走两步,那边老夫人就差了人来喊冰娴郡主去,冰娴郡主便告退,只是路过宛清身边的时候,不小心被绊了一脚,人往前一拐,崴了脚。 冰娴郡主崴了脚,忍不住就痛的皱起了眉头,嘴里溢出来一声疼痛的轻呼,那边二太太她们瞧冰娴郡主往一边倒去,吓的心都呛到嗓子眼了,沈侧妃却是站起来,冲着宛清这边就过来,抬手就对着梳云来了一巴掌,咬牙切齿的骂道,“狗东西,连路都走不好,踩着世子妃的衣摆,害的世子妃绊了脚,拖下去打死。” 那一巴掌可是用尽了力道,结结实实的巴掌声在屋子里都有回声,掌声才落,那边就有两个丫鬟过来拖人,害的世子妃崴了脚这可不是小事,就是沈侧妃不说,王妃也是要生气的。 宛清抿了抿唇,回头看着那两个要来拖人的丫鬟,眼神冷的硌人,那两个丫鬟在王妃屋里可从来没见过宛清这样,也从未听说王府里有人说宛清生气了是这般模样,不由的住了脚步,立在那儿,宛清却是拿手去碰梳云的脸,五个指印清晰可见,迅速泛红,泛青。 沈侧妃见两个丫鬟止了脚步,以为是王妃示意的,忍不住就道,“姐姐,妹妹知道你偏疼宛清,可她的丫鬟绊倒冰娴,你也不管管,就这么纵容着她,冰娴进门才不过两天,就要受她人的下马威?” 冰娴郡主由丫鬟扶稳了,听了沈侧妃的话连连摇手,眼眶红红的,“她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什么大碍,就算了吧。” 这哪里是求情啊,根本就是认定了是梳云踩了她的裙摆,宛清瞧了她裙摆上的鞋印一眼,腹诽道。 “你啊,被个丫鬟欺负到头上了,还这么大度,”冰娴话音才落,三夫人就接口道,说完了又朝王妃道,“王嫂,不过就是个丫鬟,打死了就打死了,这要是让冰娴受了委屈,回头宁王妃那儿你也不好交代。” 王妃也扭了眉头,这事着实为难她,宛清身边可心的丫鬟只有那几个,这几个丫鬟都是她放心了使唤的,打死了未免可惜了,可踩着了冰娴害她绊倒这罪可不小,王妃为难的抬眼去瞧宛清,眼里就带了抹惋惜,这罪是不得不治了。 宛清抚着梳云的脸,却是冷声回头道,“没规矩不知礼的丫鬟害的大嫂崴了脚,当真该打死。” 沈侧妃听了脸上一喜,沉着脸对那两个丫鬟呵斥道,“还不快把人给拖下去,给我狠狠的打。” 两个丫鬟瞥了眼宛清,这才上前来,宛清却是看了眼沈侧妃,把手里的帕子往地上一扔,道,“梳云,在上面踩一脚。” 梳云听了忙摇头不愿意,宛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梳云这才在帕子上踩一脚,宛清看了那脚印子,嘴角轻弧,那边莫流宸早转了弯,见了鞋印便疑惑的看着宛清道,“娘子,你丫鬟的鞋印跟大嫂裙摆上的不一样呢。” 宛清听了就道,“可不是不一样么,梳云脚上的鞋原是给我做的,有些大了才赏给她穿的,鞋底是有花纹的,还是我亲手画的呢,不然这冤可就白受了,平白无故的就挨了一巴掌不算,还要被人拖出去打死呢。” 说完,宛清转头看着沈侧妃道,嘴角含了笑的,“沈侧妃也看清楚了么,大嫂之所以崴了脚可不关我丫鬟什么事,倒是……。”说着,宛清眼睛瞟向冰娴郡主身侧的丫鬟,只不过淡淡的一瞥,那丫鬟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了。 王妃瞧了也明白了,当即沉了脸挥手道,“来人,拖下去重重的打。” 那丫鬟吓的跪下来连连磕头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她,是她挤了奴婢一下,奴婢才踩着世子妃的。” 她指的是梳云,宛清听了忍不住冷哼一声,好个聪慧的丫鬟,知道找替死鬼了,沈侧妃原就瞧她不顺眼,如今打了梳云一巴掌,受了宛清的呛,就算梳云没推她,也会被扣上这顶帽子。 果然,她才说完,沈侧妃就冷哼道,“就算不是她踩的,推了人才导致世子妃崴了脚,两人都该拖下去打死。” 横竖就是不给梳云活路就是了,梳云原先是不急的,她知道少奶奶会救她,所以才没辩驳,这会子瞧那丫鬟认了罪,却是成了心拖她下水,这才慌神了,忙对宛清摇头道,“奴婢没有挤她。” 宛清哪里会不知道,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哪里会那么不安分,最怕的就是给她找麻烦了,又怎么会跟别人起冲突,这还大庭广众的去挤别人,这不是明摆着给别人机会说顾府没规矩,连丫鬟都不懂礼。 第六十九章 莫流宸瞧梳云慌张恐惧的样子,忍不住呵斥道,“慌什么,没挤就没挤,就是挤了也不碍事,你跟在我和娘子身后走的,又是走在前头,就是挤也只有被挤的份,母妃屋子这么大,非得凑过来。” 宛清听了心里一喜,担忧尽散,忍不住想掩嘴笑,不管怎么样,有莫流宸这一番话在,看沈侧妃还敢鸡蛋里挑骨头去,她们可是委屈的一方呢,就算真踩了,那也是自找的,关梳云什么事,王妃这屋里当真是不小啊,宛清扫了屋子一眼,再看她现在站的位置,莫非这根本就是个计,只为了折她的左膀右臂? 宛清还在想着,就听莫流宸拽了宛清的手,也改了口,“不过就是个丫鬟,她们想打便打吧,以后颜容公主再找你要那什么治脸的膏药,你就告诉她说能跟半月坊说上话的人被打死了,娘子,我们走。” 宛清越听心里越是喜,却是憋了嘴拍了梳云的脸依依不舍的做起了生死告别起来,“你我主仆一场,你去后,我会多烧些纸钱给你的,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可得看准了人啊,尤其是月黑风高的晚上,出来晃荡的时候,记得穿白衣服……。” 宛清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慎人,连莫流宸都听不下去了眼角直抽,梳云更是听的额头直颤浑身鸡皮疙瘩乱飞,嘴角欲哭无泪,少奶奶,你要再说下去,奴婢没被人打死,就得被你活活给吓死了,奴婢胆小啊。 宛清还在说着,王妃却是上前拍她的脸,焦急的朝周妈妈道,“快去叫大夫来,少奶奶怕是魔症了。” 宛清的话语声戛然而止,脸霎时憋红了,暗恼自己忘形了,她忘了这还是古代,不带她这么开玩笑的,宛清抿了唇口,憋紫了脸,忙朝王妃摇手道,“宛清没事,不用叫大夫来了,还是找个大夫给大嫂瞧瞧吧,梳云就交由侧妃处置了,没准这两天颜容公主估计就得差人来。” 说完,忙推了莫流宸往前走,她才没有魔症,不用看大夫,梳云却是站在那儿想着宛清跟她说的有仇报仇时给她使的眼色,少奶奶要她有仇报仇呢。 梳云一抹腰间,转身去拽了沈侧妃的手,哭道,“奴婢当真没有挤她,求侧妃饶奴婢一命,奴婢不想做冤死的孤魂野鬼,奴婢也不要穿白衣服报仇。”梳云一边说着,一边打抖,心里那个凉啊,握着沈侧妃的手更紧了。 沈侧妃听了宛清之前的话就忍不住打颤了,这会子被梳云拽了手,就觉得浑身发毛,一把拍掉梳云的手,连连往后退,颜容公主的脸渐好,她在这空档打死了梳云不是跟她过不去么,皇后娘娘能饶的了她才怪,宛清嫁进来之前,她就打听过了,与半月坊有关系的就是这个丫鬟,这板子当真是打不下去了,就算真踩了冰娴,也得饶她一命,更何况踩着冰娴的不是她。 沈侧妃一想到自己连个丫鬟都拿捏不住,心里就暗气,都是那个半月坊,连皇后娘娘的面子都不给,给颜容公主治脸还得瞧一个丫鬟的脸色,真真是气死她了,可话都说出来了,宛清也给了她面子,丫鬟也交给她处置,这要真打死了她,不当真皇后恼她,就是那月黑风高的晚上,她也怕啊。 王妃见沈侧妃扭着眉头,忍不住催促道,“宛清还等着呢,是打板子还是怎么处置,你直接给句话吧,还有那个丫鬟,得好好治治,踩着世子妃了,还诬赖人,先拖下去,给本妃重重的打。” 冰娴郡主瞧着百合,百合一个劲的求饶,她却是不好求情,踩着的是她,宛清的丫鬟不过有挤一下人的嫌疑,就大方的把人留下来给沈侧妃处置,可百合打小就跟在她身边了,是有了几分情分在的,她进王府才两天,身边就失去了一个臂膀,传出去脸上也不好看啊,便求起了情,“母妃,她也不是故意的,求母妃饶她一命吧。” 王妃拍了她的手道,“没规没距的丫鬟害你崴了脚,这可不是小事,当初上门提亲时,母妃可是应了宁王妃不让你在府里受半点委屈的,你这要是心软,回头那些丫鬟还不得有样学样的怠慢你。” 冰娴郡主抿了唇不好说话,可是心疼啊,不由的抬眼去看沈侧妃,沈侧妃哪有立场求情,先前宛清的丫鬟还没罪,她就上前打了人一巴掌了,人也教给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她求情不摆明了没把宛清放在眼里,王妃还在跟前呢。 冰娴郡主见她撇了头,只得把目光投向二夫人,二夫人就等着了呢,这会子卖世子妃一个情,回头等她和暄儿继承了王府,她们的日子也好过一些,便向王妃求情道,“王嫂,世子妃进门这才两天呢,就打死她的贴身丫头,传扬出去与她脸上也不好看,与王府脸上也不好看,那丫鬟既是冰娴身边的,就教给她自己处置吧,倒是宛清身边的丫鬟,既是交给侧妃了,那就交给侧妃带回去处置吧,你也别为这些事烦心了。” 王妃看了一眼梳云,倒也不怕她跟着沈侧妃回去会挨罚,靠上了半月坊又与颜容公主有些瓜葛,就算不看在宛清面子上,也得看在颜容公主面子上不是,还有冰娴身边的丫鬟,就算交给她,也不过就是留下一条命,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王妃想着,便点点头应下了。 冰娴郡主这才松了一口气,由丫鬟扶着回去了,沈侧妃也带着梳云走了。 宛清推着莫流宸走在回绛紫轩的路上,见四下没人莫流宸才回头揪了宛清的鼻子,瞪了宛清道,“以后不可再胡乱说那些话吓人了。” 宛清自然知道他口里的那些话指的是什么,用力扒拉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闷了声音道,“为何说不得,你不会这么胆小吧?” 莫流宸见宛清一点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气的又要去打宛清的屁屁,宛清忙捂住了往后退一步,恶狠狠的道,“你要再敢下手,我以后都不再理你了。”说完,觉得不够狠没什么可信度就又加了句,“我说到做到。” 莫流宸只得去揪宛清的鼻子,白了宛清一眼,“再有下一回,看她们送不送你去寺庙呆着了,估计就连我和母妃都护不住你。” 宛清不由的撅起了嘴,声音小的跟个蚊子哼似地,“我就是想吓吓她们,说顺口了,我下次不说了还不行么?” 她也知道出格了一点点,可也不至于送她去寺庙呆着吧,她可不想常伴青灯古佛,整日敲木鱼念经吃素,越想越觉得没什么,不过就是说了一两句么,前世她还大晚上瞧鬼片,然后躲在被子里发抖呢,说出来还不得吓死她们啊。 “别说过就忘记了,不然我非得打你不可,”莫流宸见宛清还算认错,这才松了手道。 宛清忙离得远远的,不然一个不好就得被揪鼻子,宛清想着一件事,忍不住又凑了上来,眼睛睁的大大的,问道,“相公,母妃为何就生了你一个,怎么也不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 莫流宸真是恨不得去揪宛清才好,奈何他一伸手她就躲远了,她倒是闲了,连母妃生多少个孩子也管,便哼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反正我们得多生几个,一个人玩太无聊了。” 宛清被他的话弄的脸一窘,忍不住上去狠狠的揉捏他的脸,气呼呼的道,“我在说正事呢,你少给我东扯西扯的,哼,事情不弄清楚了,别说几个了,连一个都没有,你不是让我天天去母妃屋里喝鸡汤么。” 莫流宸听了脸一沉,摆正了宛清,严肃的道,“鸡汤里加了东西?” 宛清点点头,她知道不是王妃加的,王妃那么急着让她们圆房,那还不是巴望着她早日生下妖孽的孩子,怎么会让人在给她喝的鸡汤里加一些避孕的药物,那就是说王妃身边有人,而且是亲近之人,吃食一般都是放在可靠人手里握着的。 “那你喝了怎么办?快给我吐出来,”莫流宸急着去拍宛清的后背,宛清忙阻止了他,“拍也没用了,这都好半天,早消化不知道哪去了。” 莫流宸真是被宛清给气死了,忍不住骂道,“笨蛋,明知道鸡汤有问题,你还傻乎乎的全喝光。” 不提还好,一提宛清更是气,撇了头不看他,气呼呼的道,“是,我傻我笨蛋,就你聪明,那我给你使眼色你不也没看见么,还让母妃每天炖鸡汤给我喝,你让我喝我就喝。” 莫流宸被宛清说的脸一窘,原来宛清给他使眼色就是因为这个,那一碗下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坏处,忙问道,“那你都吃下去了,还能生孩子不?” 宛清真是没差点口水给呛死,脸温度高的不知道多少度了,直拿拳头去捶他,嗔骂道,“害不害羞,离我远点,就是能生,我也不生,要生你自己生去。” 捶完,宛清就要走,却被他拉住了,下一秒已经被圈在他怀里了,脖子处也一阵痒麻传来,声音嗡嗡的,“你是我娘子,你不生我找谁生去,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们现在就回去生。” 说着,推着轮椅就往前走,宛清真是怕了他了,忙用脚抵着地不准他走,扭捏着道,“没事,就是七八天不会……那个,倒是母妃,也不知道身边是谁有异心,我们得帮她找出来,没准你还能得个弟弟或妹妹呢,那样就有人陪你玩了。” 那样,你也能少打我的主意,她现在十五岁都还不到就做娘,宛清想着就想拍飞他,哪凉快给我哪呆着去。 莫流宸听了宛清的话,忍不住嘴角抽搐,让母妃生了弟弟妹妹陪他玩,亏她说的出口,这要是被母妃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看她呢,再说了,母妃和父王看着就不那么简单,哪是她想就成的,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哼了鼻子道,“少打小心思,逃不掉的。” 宛清自然知道逃不掉,但就是看不惯他得瑟的样子,红着脸鼓着嘴气呼呼的走了,临走前抛出来一句,你今晚睡书房。 莫流宸看宛清是真恼了,忍不住撅了嘴,也不追了,就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瞧着宛清走远。 宛清走了一会儿,也不见莫流宸追上来,就是轮椅的咕噜声也没了,宛清心里就有些打鼓,他今儿真是反常的厉害,别是出了什么事,宛清想着,心里就有些担忧,忙往回去找他。 远远的就见莫流宸坐在那里,正撇了嘴在生气,见宛清过来,把头往旁边一撇,完全就是一副不想搭理宛清的别扭模样,宛清真不知道哪里惹着他了,真是个别扭的人,算了,她大人不计小人过。 宛清走过去推他回去,莫流宸一脚搭在地上,宛清怎么推都走不了,不由的推了推他,“你到底怎么回事嘛,还走不走了?” 莫流宸耸了耸鼻子,万分委屈的道,“你不是不理我吗,还让我睡书房,我才不睡书房,我宁愿睡地上,我就睡这里了,待会让人给我送两床被子来。” 宛清就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丫丫的,不走就算了,还睡地上,这要让王妃她们知道了,有她好果子吃了,到时候这厮嘴里还不知道蹦出来什么惊世骇俗损她的话来,宛清忍不住眼角抽了两下,觉得天空很灰暗,有种被吃得死死的感觉,宛清无力的道,“我怕了你成了吧,让你睡床上。” 莫流宸听了,这才抬了一只眼,一本正经的问道,“那你睡哪儿?” 宛清真是望天无语,这厮八成能猜透人的心思,他不愿睡书房,那她睡总成了吧,正腹诽着,就听莫流宸闭了眼道,“算了,我还是睡这里吧,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才不愿意给我生孩子。”说的还带了那么一丝的凄怆,明亮又魅惑的凤眼霎时间含了蒙蒙水汽,真是万分委屈。 宛清被说的又恼又气,脸红一半因为羞一半因为怒,咬牙切齿,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喜欢他,气都被气死了还能说的出口才怪,可要是不说这厮八成真不愿意走,她总不好硬拖吧,也得拖的动才是啊,这厮最近变得越来越腹黑了,连这样的招数都使出来了,还口口声声爱干净呢,连睡地上的话都说的出来了,她又不能由着他不管,谁让相公是天呢。 宛清想不出来办法,只能暗跺脚,“都睡床上总成了吧。”宛清发现,在他面前,她压根就没赢过一回。 莫流宸听了这才咧了嘴,不过还有问题没解决,嘴角微微翘起,扑闪着那双娇艳迷人的凤眼,纯真又无辜的问道,“还有呢?” 宛清见他那凤眼切切地眼神,清湛的眸子里含着丝撒娇的味道,不由心一软,下意识地点头道,“你是我相公,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去,可我还太小了,生孩子有危险,你总不能要孩子不要我了吧。” 莫流宸被宛清说的一愣,宛清的话他还是听的,她说有危险,那肯定是有危险了,那么大的孩子生出来不危险才怪,上回二夫人生孩子难产时他也是在树上待了一会儿的,当时就不想宛清将来受那个罪,可他心里担心啊,万一宛清以后看上谁了,不要他了怎么办,忙搂着宛清道,“那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 宛清真是被他一前一后的变化弄晕了,前一刻巴巴的求她,后一刻就不要了,宛清不由的拿眼睛觑他,“当真不要了?” “不要了,我只要你,”莫流宸搂着宛清,把头枕在宛清脖子处,声音竟带了一丝莫名的慌张。 宛清都被他搂的快断气了,心里却是软成一滩水,他这是担心生孩子有危险了,可他说的话也混了点吧,说不要就不要,王妃王爷他们也得同意啊,她不生,回头不给他纳小妾才怪呢,古代女子进门一年还没消息,婆家估计就有小心思了。 更何况老夫人一直就有好不,这事还得看天意啊,再说了,能生出来一个小妖孽,那也是一种成就感啊,宛清只要想一想,心里忍不住就一阵得瑟,在心里把眼前的大号压缩压缩再压缩,那小号的估计就是了,男的女的都成啊。 莫流宸瞧宛清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尤其一双灵动的大眼清澈明亮,如水洗的珠玉,墨黑又耀眼,就忍不住心里嘀咕,她这高兴啥,等反应过来,才觉得自己被她给骗了,岳母再危险还不是生了两个小宝贝下来,哪里就那么危险了,她自己原就会医术呢,听说还是她救的岳母,就会瞎吓唬他。 想着自己被骗了,莫流宸忍不住伸了手去挠宛清的痒痒,骂道,“让你还吓唬我,说,还骗不骗我了。” 宛清连着求饶,没差点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没,没有,我没有骗你,我发誓,我骗了你,我,你,我,你就是小狗。” 还你就是小狗,莫流宸真是被宛清气笑了,故意僵木着脸道,“还说不糊弄我,连发誓都骗人,再不好好治治你,回头真无法无天了。” 两人就这么闹着,那边王妃见了,忍不住假咳了一声,宛清和莫流宸两人一哽,就齐齐闹了个大红脸,一双眼睛不知道瞟哪里好了,这条路平素也没人来啊,王妃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那听了多少啊,她不大想生孩子的事,她都听到了?会不会因此恼她啊? 宛清想着,心里就一阵担忧,就见王妃上前,拍了宛清的脸,笑的如一朵新开的茶花,“别担心,有母妃在呢,就是现在生也不碍事。” 宛清当真想去撞墙,左右喵喵,除了一大块竹子,没有半点墙壁,宛清那个恨啊,就是这片竹林遮掩住了王妃,她才没看见,回头想法子全砍了才好,努力转移话题道,“母妃找我和相公是有什么事么?” 王妃知道宛清脸皮薄,也就不打趣她了,依她看,在这事上宸儿也不像是个会退让的,宛清也确实小了点儿,还有一个月才及屛呢,圆房也算是一大进步了,她不急,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担心不害怕,等临头就无惧了,便笑道,“昨儿太后给了你封赏,你得找个时间进宫谢恩,母妃把这事给忘了,特地来跟你说一声。”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她来是想来瞧瞧宛清是不是真魔症了,宛清看着也不像个胆大的,今儿说出来的那番话没差点吓晕她,不过好在没事,不然老夫人她们又该借机寻事了,倒是没想到撞上宸儿和宛清嬉闹的一幕。 莫流宸听了,嘴就撅起来了,嗡了声音道,“不去不行么?” 上回宛清离王府不过才两三个时辰,宸儿都差人去催好几回了,所以说这话,王妃倒也理解一些,便对宛清道,“这是规矩,之前母妃说你身子不适,晚个一两日再去也没什么关系。” 既是规矩,宛清哪里好意思说不去,那就去呗,宛清点点头应下,“那宛清明儿就去。” 王妃原还想再说两句,那边就有小丫鬟匆匆忙跑过来道,“王妃不好了,侧妃娘娘的脸肿起来了。” 王妃听的一愣,沈侧妃之前在她屋子里还好好的,怎么转眼脸就肿了,看丫鬟那焦急的样子,怕是肿的厉害,王妃蹙了蹙眉头,询问了几句可请了太医之类的话,便转头对宛清他们道,“母妃去瞧瞧她。” 说完,就带着丫鬟走远了,宛清却是忍不住咧了嘴笑,莫流宸见她那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点了她的鼻子道,“又是你干的好事,是不是?” 才被王妃逮个正着,宛清哪好意思和他腻在一起,忙道,“快松开,不然又被人瞧见了,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莫流宸却是抱紧了不松手,耸了鼻子,眼里尽是笑,“怕什么,抱紧你,母妃瞧了才高兴呢,其他人谁敢笑话,我戳瞎他双眼。” 那边梳云捂着脸走过来,听了这话,忙红了脸背过身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窘的发紫了,她不过才瞄了两眼,可别戳瞎她双眼啊。 宛清脸更是红的发烫,狠狠的瞪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知道她脸皮薄,只得乖乖的松了手,宛清站起来,就见到背对着他们的梳云,忍不住在莫流宸放在地上的那只脚上狠狠的踩了一下,让你胡说八道去。 莫流宸没料到宛清会来这么一下,一阵龇牙,那边梳云听见一阵凄厉的叫声,下意识的回过头来,就见莫流宸捂着腿,可怜巴巴的瞧着宛清,一副有冤无处伸的样子。 宛清最是见不得他装弱了,明知道是装的,可就是没来由的心软,不想理会他,忙把梳云叫上来了,有外人在,看你还敢胡闹去。 梳云只得硬着头皮上来了,宛清细细的瞧她的脸,越看越是气,这脸肿的厉害,沈侧妃瞧着柔弱,没想到力道比顾宛芸的还大,那双手,宛清真恨不得废了她才好。 “药呢,你不是带在身上了,怎么没擦?看这脸肿的,没个三五日怕是好不了了,”宛清心疼的道。 梳云摇摇头,眼圈红红的,她身上没带药膏,就是带了,当真那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敢擦啊,宛清瞧她那样子,也猜的出来点,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下次避着她们点儿,她们不能拿我怎么样,就拿你们开刀,以后谁欺负你们,尤其是打了你们,记得讨回来,做的隐秘点,不能白被人欺负了,回头自己多制一些备着。” 梳云连着点头,想起沈侧妃之前对她说的话,忍不住撅了嘴道,“少奶奶,沈侧妃让奴婢带她去见半月坊老板。” 宛清听了忍不住冷哼一声,都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死心呢,世子之位也是她儿子的了,那什么铁匣子也在她们手里,她倒还不忘惦记着半月坊,竟还来挖起了她的墙角,“说吧,她给了你多少银子。” 梳云愕然睁大了眼睛,摇摇头,“她没给奴婢银子,她说奴婢害的世子妃崴了脚这笔账迟早要跟奴婢算,您又将奴婢交给了她处置,奴婢的小命就拽在了她的手里,奴婢必须得按她说的去做,不然有奴婢好果子吃。” 沈侧妃还说少奶奶对她无情,也不帮着求情就把她扔掉了,这么没良心的主子,帮她做事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没差点气的梳云把身上的痒痒粉全扑在她脸上,当她是傻子呢,少奶奶待她怎么样,她自己会不知道,这么坏心思的女人,真是气死她了,还警告她不准把这话跟少奶奶说,不知道她在少奶奶面前藏不住话吗!她会为了这么个坏人欺骗少奶奶? 莫流宸听了脸也沉了下来,沈侧妃这是要将他们身边的人一个个挖掉呢,要不是宛清身边的丫鬟都忠心耿耿,估计用了也不放心,也难怪他身边的丫鬟会害他了,就听宛清哼道,“半月坊老板既是她想见就见的,她的心未免也太宽了点,你以后少搭理她,既是回来了,哪里还轮到她做你的主,快些回去把脸上的伤处理一下。” 梳云点头,福身应下就走了。 宛清也推着莫流宸往回走,有些话在这路上说当真不大放心,宛清一路走,一路琢磨,冰娴郡主进门才两天,她们就合起伙来欺负他们了,以前还只是口头上占她便宜,欺负她,往她屋里塞人,如今更是将小主意打到她贴身丫鬟的手里了,连她身边的人都敢动了,绛紫轩里里外外还不知道有谁是可用的了,林妈妈一直就和二夫人走的近,怕是她的人吧。 宛清突然很想将绛紫轩里里外外来个大换血,可是人换了,照样可以再成为别人的眼线,好在他们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出王府了,等妖孽的腿治好后,有些帐得好好算算了。 可王妃身边的人怎么办,她该用什么理由插手过问婆婆屋里的事,管的太宽会惹闲话的,宛清忍不住抚了抚额头,露出一丝倦色,莫流宸见了心疼的接过她的手帮着揉着,“别担心,母妃那儿我会派人盯着的,其余人你也不用理会。” 哪能说不理会就不理会的,她都甚少出门了,都惹出来这么多是非,王府的媳妇真不是好当的啊,能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不得不说他的命还是挺大的了。 宛清想起明日要进宫的事,想起温贵妃,忍不住问道,“相公,温贵妃和母妃到底有些什么瓜葛?” 莫流宸一听温贵妃,脸就有些沉,抚了宛清的脸道,“你离她远一点儿,明儿进宫谢了恩就赶紧回来,那地方可不是好待的,还有,不许再给别人做什么人工呼吸了,不然,你以后都别想再单独出门了。” 宛清听了人工呼吸四个字,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她还敢再做一回么,小命不想要还差不多,忙拽了莫流宸的手臂道,“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再说了,皇宫重地哪里来那么多落水的人是不是,就算落水了,被我碰上,那就更少了,我应该没那么背吧?” 莫流宸压根就不大相信宛清的保证,她也就当时保证的好好的,一转眼就忘了,莫流宸忍不住哼了鼻子道,“难碰上不还是被你给碰上了。” 宛清语咽,哀嚎,这人脑袋里八成搭错了哪根筋,苦苦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她都再三保证不那么做了还不成,这醋从昨天吃到今天还没腻歪呢,宛清一本正经的对莫流宸道,“相公,厨房没醋了,你去待一会儿吧。” “没醋就没醋了,我去……,”莫流宸想也没想接口道,等反应过来,脸颊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伸手就要去拽宛清,宛清早料到他有这一招了,也顾不得欣赏美色,昂着脖子笑呵呵的跑远了,别净想着占上风,偶尔也该轮着她一回了。 吃过午饭不多久,竹云就回来了,脸上挂了淡淡的笑,宛清远远的瞧了就知道是好事,这几个丫鬟被调教的还不错,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也不避着她,恩,至少开心的喜事不避着她,梳云是个急性子,哪怕脸都肿了,还忍不住凑上来问道,“怎么样?” 竹云一见梳云的脸,忍不住就担忧起来,梳云忙低了头,催促道,“少奶奶还担心着呢,快去回话了先。” 竹云见她脸都肿成什么样了,还这么活乏着,就知道没什么大碍,忙进了屋,那边冷灼瞧梳云脸红肿着,还出来凑热闹,面无表情的脸有一丝的皲裂,冷声道,“脸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快进屋呆着。” 梳云被他说的脸一窘,忙捂了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屋了,死木头,她受伤关他什么事,她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她原本胆子不小的,可方才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心里就老想着少奶奶在王妃屋里跟她说的那一番话,心里慎得慌,再说了,也不是伤的很重啊,少奶奶可是把最好的药都拿给她用了,她觉得脸越来越不肿了,被他一说,她觉得脸更是肿了,火辣辣的疼。 竹云见了宛清便把今儿在顾府听得的事禀告于了宛清,宛清这才知道,当真跟莫流宸说的一般,是有杀手去杀二夫人,只是逮着了两个活口,都交给了顾老爷,也查出背后是谁下的手,原来是二姨娘,二姨娘原先是抵死不认的,最后杀手当场拽了她身边的丫鬟出来,这才认了罪。 如今二姨娘已经被关去佛堂和大夫人作伴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大夫人还有出来的机会,她怕是没有了,小妾残害正室,这罪名没卖了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不过,宛清也知道顾宛容肯定又将她记恨上了,而且现在事情的走向更是难以预料了,没成想她救十三皇子一命,皇后会特地降恩与顾府,准许宛容参加选秀,要知道庶女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如今宛芸宛玉已经出嫁了,顾府只有她够年龄,虽说大夫人一直存了心将她撮合给侍郎庶子,可宛芸宛玉时不时的回顾府闹腾,宛容自己也是抵死不愿,这才耽搁了下来,如今皇后娘娘更是特地降恩,倒是解了宛容的困了。 宛清真是气都被气死了古代就是这点迂腐,儿子女儿做出点什么大事,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们的父母,这原也应当,可是犯不着连着兄弟姐妹都跟着受惠吧,宛容跟她虽谈不上水火不相容,可也没好到这个地步,皇后也不先打听打听就这么做,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回头她攀上哪个亲贵,得了势还不反过头来往死里整她,宛清可不相信宛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不说宛清占了她的便宜,宛清已经很满足了。 宛清忍不住又是抚额,竹云听了也是气啊,少奶奶最是不喜欢惹麻烦的了,偏偏那些麻烦像是长了眼睛似地往她身上蹿,赶都赶不掉,还是趁早离了王府过两天舒坦日子才好,不过至少顾府可以放心了。 有了这次的教训,老太太也将顾老爷训斥了一番,顾老爷也重视起内院的事了,自己的娘子自己不保护还让出了嫁的女儿和女婿挂心,他这个做爹的做人家丈夫的真是没用,好在这回没出什么大事,不然他都没地儿后悔去。 竹云想起回来之前,碧月对她说的话,便对宛清道,“少奶奶,二姑娘说过两日要亲自来谢谢您呢。” 宛清听了忍不住又是眉角轻跳,那可不是个省心的主,算了,来想来就来吧,姐妹之间总不至于不让她来吧。 宛清坐了一会儿后,想着冰娴郡主的腿崴了,沈侧妃的脸肿了,她怎么样也是要过去看看的,免得又被人说她不知礼,连规矩都不懂,便让竹云准备了一些止痛的药膏,带着竹云去了世子妃的屋。 冰娴郡主崴了脚,肿的厉害,王妃也在她屋里,还有宫里的太医也在,正想着法子给冰娴止痛,老夫人瞧冰娴一张白嫩的小脸有些微的苍白,嘴唇紧抿着,脸上就有抹担忧之色,“好好的进门才两天,怎么就崴了脚,那丫鬟可处置了?” 三太太听了淡淡的瞥了眼宛清,这才接口道,“冰娴的丫鬟倒是处置了,只是宛清的丫鬟侧妃心善饶了她一命,就连板子都没打呢。” 老夫人听了,目光冷冷的扫了眼宛清,“就是个祸害,冰娴进门才两天就遭这么大的罪,回头宁王妃知道了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子,她倒是好,连个丫鬟都不处置了,难不成冰娴还没个丫鬟尊贵,由着人欺负。” 三太太听了淡笑不语,怎么不处置,可人家丫鬟背后的靠山大了去了,人家颜容公主的脸可就仗着她了,就是借沈侧妃几个胆子怕也不敢打死她,不过颜容公主的脸总有好的一天,只要丫鬟在王府一天,还不是由着她们拿捏。 宛清知道她们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不然王妃的脸也不会那么沉,老夫人这是颠倒黑白,宛清能欺负得了冰娴去,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这么帮着了,要真是欺负了,还不定怎么磨难宛清,东西她们都得到了,就不能让人过两天安生日子,不过,王妃也知道那是她妄想了,老夫人去佛堂住了几天,虽说是她应得的,可毕竟是因为宛清才去的,又是冰娴求情放她出来的,她原就不中意宛清,这会子怕是更不待见了,估计不称了她的意休了宛清是不会罢休的了。 宛清站在屏风处听着,等她们没说了,这才上前福身行礼,把带来的药送上,“这是止痛的膏药,很有效呢,特地拿来给大嫂用的。” 老夫人瞧了宛清就来气,把宛清往前递的手一拍,瓶子就往地上砸去,“不用你假好心,管好你的丫鬟才是正紧,要不是因为你,冰娴也用不着受这么个罪,这药里还不知道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宛清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抿紧了唇瓣,目光冷冷的看着老夫人,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她孙儿媳了,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她当真是半分脸面不留给她,她是来送东西的,没招谁惹谁,就这么落她的脸面,宛清真怕自己哪一天忍不住对她破口大骂了,还不是正经的老王妃呢,就这么大架子了,要真是的,还不定要飞上天了,先王爷的眼光真是不咋地,不过好像听说是先王妃临死前给先王爷娶的,有些冤枉他了。 那边王妃往宛清面前一站,将宛清护在了身后,冷着脸朝老夫人道,“母亲说话尊重点,宛清好心送药给冰娴,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到宛清头上,宛清不管丫鬟有没有错都交给了侧妃处置,这难道还不够大度,冰娴的丫鬟踩了她的裙摆害她崴了脚也不过就是打了二十大板,难道非得打死宛清的丫鬟你才满意是吗,您不怕皇后娘娘怪罪,那您就打吧。” 王妃也是忍够了,说话就大声了点,老夫人还从未见过王妃这样发火过,一时怔在那儿,屋子里其余人也都怔住了,老夫人回过神来,气都手都抖,“温婉大方知礼,你倒是会吼庶母了,这就是你的温婉知礼!” 宛清听得无语,她发现她压根就不应该出绛紫轩才对,到哪都惹人不顺眼啊,这老夫人当真是个极品了,占着王妃温婉大方,就处处欺负人,宛清往前一站,拦着王妃的手臂道,“母妃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宛清没事,那药老夫人怕宛清添了东西,太医不是在这里么,让他验验就是了,丫鬟宛清回去了也会好好调教的,以后就是被欺负了也不准吭一声乖乖的躺在那里等着挨板子,谁让她是小户出身的丫鬟呢,算了,这丫鬟我也不敢留在王府里了,轰出去算了,回头皇后娘娘问起来,有老夫人担着呢不是。” 呢喃着说完,宛清回头吩咐竹云道,“去,让梳云收拾包袱走,上回不是半月坊要收徒吗,我正好做个顺水人情将她送人,省得留在王府里给老夫人她们添堵。” 竹云听了应声就要下去,还是让梳云出去躲两天才是正紧,怕是用不了多久,她也得出去了,到时候少奶奶真的要孤立无援了。 竹云才转身,老夫人就慌了,丫鬟既是送了人那可就与宛清无关了,回头颜容公主真来找宛清要治脸的药膏,她把责任一推,这么多人瞧着,这罪责可不就担到她头上了,大御朝谁不知道皇后为了颜容公主的脸那可是费劲了心思,就算治不好,哪怕是一点希望,她也担待不起啊,更别提颜容公主如今脸日益渐好了,没想到宛清当真是个狠心的,贴身的丫鬟说不要就不要了,一点都不心疼。 老夫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的捏紧了扶着她胳膊的三夫人的手臂,三夫人知道这是要她递台阶呢,只得笑着对宛清道,“老夫人只是担心冰娴受了委屈,哪里是要轰走你的丫鬟,快别让她走了好好调教一番就是了,回头皇后娘娘真怪罪下来,你也不好担待啊。” 宛清听了嘴角微弧,这台阶她可不要,太小了就跟走在平地上似地,宛清摇头装傻道,“宛清胆小,三婶可别吓唬我,怎么会不好担待呢,丫鬟不懂王府的规矩,冲撞了世子妃惹的老夫人勃然大怒,没活活打死她已经是宅心仁厚了,我打发她走也是一片孝心,再说了,我才救过十三皇子一命,皇后怎么会责怪到我头上呢,母妃,你说是不是?” 王妃听了摸了摸宛清的脸,点点头,“你孝顺老夫人,皇后娘娘赏识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你,老夫人面子大,以后颜容公主需要的药膏,有她去寻,你也少为这些事操心,待在院子里好好照顾宸儿,母妃就心满意足了。” 宛清连着点头,老夫人面子大呢,这事可就不就得她担着才行,不然总想着欺负人,老夫人这下是真担心了,后悔自己跟个贱婢过不去失了分寸,那边冰娴忍着腿疼,道,“都是冰娴的错,是冰娴没教好丫鬟才崴了脚,不关宛清什么事,老夫人要罚就罚百合吧。” 说完,又朝宛清道,“弟妹,是大嫂没教好丫鬟,害的你失去贴身使唤的丫鬟,大嫂心里过意不去。” 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这台阶算是够大了了,不过她还是希望老夫人能开口求呢,只是冰娴毕竟是世子妃,又才进门两天,她求情她怎么样也得给个两分薄面的,剩下的一分就看老夫人的表现了,宛清瞅着老夫人不语,老夫人瞅了眼冰娴,挥手道,“没规矩的丫鬟,推出去再打十大板子,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宛清听了,脸色这才好了三分,就听王妃道,“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宛清应下,那边竹云也回转了身子跟在宛清身边,心里忍不住高兴,总算能让老夫人吃了一回瘪,让你看少奶奶不顺眼,哼,还不是连少奶奶身边的丫鬟都拿捏不了,少奶奶只是低调,可不是谁想拿捏就能拿捏的。 太医之前听了宛清的话,当真去检查地上的药膏,这可都是上等的好药啊,怕是皇宫里都难得一见,被打坏了当真是可惜了,看着太医那诡异的神色,老夫人忍不住问道,“可是药膏有问题?” 太医下意识的点头,老夫人脸就阴沉了下来,目光也冷了,就听太医道,“这药难得着呢,不但能止痛,就是对治疗侧妃的脸也是有效的,只可惜……。” 太医瞧着那破碎的瓶子合起来上面的半月坊字样,也就理解了,既是能治好颜容公主的脸,可见医术之高超了,可惜都倒在了地上,好好一瓶药就这么给毁了,太医惋惜的叹气,宛清也无辜的睁圆了眼睛,跟着叹息道,“怕是不能用了。” 王妃瞧太医那惋惜的样子,瞅着宛清的眼神就带了几分打量和诧异,半月坊前前后后送了不少好东西来给她了,她都当寻常物件送人,不像别人献宝似地送上来也不说一声有多难得,都是回头才知道珍贵着呢,王妃想着沈侧妃那张脸,问宛清道,“这药不能用了,你那可还有?” 宛清点点头,随即又摇头,“梳云脸肿的厉害,我就将剩余的都给她了,她肯定已经用上了,再要来给侧妃用怕是不妥。” 丫鬟用过的再拿来给沈侧妃用,王妃瞧她用着心里也不大舒坦,没得说她拿她跟个丫鬟比轻贱了她,那就肿着吧,宛清药是送上了,可是老夫人摔掉的,有了几次教训,老夫人以后就是想摔宛清的送的东西怕是会添几分顾忌了。 宛清就站在那儿绝口不提再去半月坊寻点来给冰娴郡主和沈侧妃用的话,她才不傻呢,一个个眼巴巴的希望她主动提出来,她会傻到那个地步才怪。 再说了药就那么多,半月坊卖的膏药总共也才十五六种,每一样都珍贵难求,用的药材也都是罕见的,她才不会白白便宜了别人,反正也讨不来半句好,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了,为了不被人说她不失礼,宛清来一回死多少脑细胞啊,不过要是侧妃知道了这事,心里没准会咒骂老夫人多事呢,宛清想想脸上就带了三分笑。 宛清见礼也到了,不关她什么事了,便朝她们福身道,“大嫂安心养伤,宛清就先回去了。”侧妃那儿也不用去了,空着手去实在不成样子啊。 第七十章 第二天又是一早宛清就起了床,想着今天要去皇宫谢恩,忙下床洗漱打扮,莫流宸坐在床上就撅起了嘴,看着宛清穿着诰命服饰,眼巴巴的跟着宛清打转,赏个东西还得去谢恩,真是麻烦。(.) 竹云左右帮宛清整理这衣装,暗暗赞叹,这诰命夫人的服饰穿在身上还真有那么几分诰命夫人的样子呢。 不过宛清却是怎么穿怎么不舒服,别扭着呢,太中规中矩了点,穿在身上有些压力,宛清在扯着衣服,就听身后某人打击的声音传来,“别扯了,再扯就更丑了。” 宛清手一顿,忍不住就撅起了嘴,再扯就更丑,言外之意不就是说不扯还是丑么,是谁昨晚还说她美来着,果然男人在床上的话不可信,宛清虽然心里这么反驳,可还真不敢说出来,那不是给自己添窘么,宛清横了他一眼,扯着衣服走了。 身后,飘来醇洌慵懒的声音,“娘子,早些回来,别忘了昨晚你答应过我的事。” 宛清脚下一顿,没差点往前栽去,这厮心里就惦记着那么点事呢,真是……气死她了,不理他,哼,非得磨蹭着才回来。 宛清上了马车,一路往皇宫而去,进了宫下了马车就由太监领着往太后住的永寿宫走去,皇宫果然就是皇宫,哪里都大气端庄,哪怕只是一个小角落,奇花蔓草也是一路走一路开的妍丽,夺人眼球。 宛清走着瞧着,没注意到领路的太监止了脚步,恭谨的弯腰行礼道,“给二皇子、端亲王世子请安。” 宛清听了脚步一滞,忙跟着福身行礼,行完礼这才抬头去看二皇子,长的风流倜傥,仪表堂堂,跟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莫翌轩倒是没料到能在这里见到宛清,忙福身回礼,想着上回端宁跟他说的话,十三皇子当真是她救的,便拉着迈步要走的二皇子道,“不是想见见十三皇子的救命恩人吗,眼前这位就是。” 二皇子的脚步一顿,这才细细打量起宛清来,方才宛清是低着头的,抬头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没瞧见,这会子一见,模样倒是清秀,人也淡雅中带着一点疏离,看着着实不像个会用那种法子救人的人,二皇子忍不住问道,“当真是你将十三皇子亲醒的?” 宛清听了直跳脚,才不管眼前之人是不是什么皇子,气呼呼的道,“那叫人工呼吸!” 一口一个亲醒,当她是谁呢,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说,三人成虎知不知道,她的清誉还要不要了,回去妖孽还不知道气成什么模样了,他一气,她就跟着倒霉。 竹云听了心一抖,她知道少奶奶听到亲醒两个字就有些反常,可眼前这个可是皇子啊,哪能这么大呼小叫的,忙从后面扯了宛清的衣襟,宛清这才回过神来,见眼前之人睁圆了眼睛,忙低头讪讪的笑着,“人工呼吸,臣妇救十三皇子的法子就叫人工呼吸,希望二皇子下回措辞准确一些,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亲十三皇子啊。” 说后面话时宛清哪有先前突如其来那一吼时的气势,倒还能听出三分委屈来,二皇子听了也觉得自己说的过份了一点,即便十三皇弟才十岁,可有那个闺阁妇人敢当着众人的面去亲一个外男,不过要他措辞准确一些,还什么人工呼吸,亲了就是亲了,换个名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先前吼他,转眼就变的温顺无比,也太过善变了点吧? 宛清瞧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心里直突突,她不过不小心吼的稍稍大了那么点点声,一个大男人还是皇子呢,至于这么小气么,她还赶着去见太后呢,对,去见太后要紧,宛清忙福身告辞。 才转身走了两步,那边一个尖锐的太监声音响起来,“十三皇子,您跑慢一点儿,等等奴才啊!” 宛清一听十三皇子,下意识的忙提了裙摆加快了速度走,更不得长了翅膀飞才好,又才迈了两步,就听到一个小淳厚的嗓子呵斥道,“站住,等你两天了,总算是来了!” 宛清忍不住眼角抽了抽,十三皇子喊的是她么,是的话,她可以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么,才纠结了两秒,十三皇子人已经站在跟前了,脸黑黑的,就跟十几年没洗过似的,双眼里小火星乱窜,大有给她剥皮抽筋的架势,嘴圆鼓鼓的瞪着宛清,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 宛清无语望了眼天,她到底招谁惹谁了,救了人还这么被对待的,还有没有天理了,宛清呼嚎完,转而换了福笑脸福身行礼,“给十三皇子请安。” 十三皇子从鼻子里呲出来一声,撇了头不接受宛清的行礼请安,哼道,“长成这副丑样儿,还敢非礼本皇子,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关了。” 宛清愕然睁圆了眼睛,牙齿上下打架,这小屁孩说她非礼他,还要把她拖下去关起来,宛清咬牙咬的腮帮子都疼,不是她要跟一个小孩一般见识,实在是忍不住了,宛清叉腰回瞪了他,伸手戳了他的小胸脯道,“非礼你?你也不看看你才多大点儿,你看看你,浑身上下瘦不拉几的,一看就是个挑食的主,而且极不听话,不然能掉湖里去,都十岁了还不会浮水,怕是没吃饱没力气扑腾吧,我救了你,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你还要把我关起来,是不是还打算打我板子?” 宛清越说越大声,手戳的十三皇子的小身板连着往后退,那原先扯着嗓子喊的小太监懵了,宫里头还从未有人敢对十三皇子动手动脚过呢,不过她说的倒是实话,宫里头最挑食的就属跟前这个主了,每日伺候他膳食他就想去撞墙,皇后娘娘也是头疼呢,这个女人是谁,从十三皇子瘦弱就瞧出来了?唉,别戳了,十三皇子上回被她压过后,心胸现在还疼呢! 小太监心里还是念着宛清的恩了,上回要不是有她救十三皇子,没准连他也要跟着陪葬了,可是大庭广众之下的,这也太不敬了点吧,小太监忙呵斥道,“住手,胆敢对十三皇子不敬,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宛清这才缩回了手,戳都戳了,还能怎么着,就那么站在那里,双眼清清的瞅着十三皇子,家里有个大别扭,出门还遇到小别扭,没准哪一天她也跟着别扭了,宛清腹诽道,见十三皇子淡红了笑脸,虽然脖子昂昂的带着反抗,但可以瞧见他小身板缩着的样子,宛清一本正经的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我猜准了,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算了,姐姐也不跟你一般见识了,麻烦您让让,我还得去给太后谢恩,谢完恩我就离的远远的,以后别再提我非礼你的话了,你不要清誉我还要呢。” 说完,朝他福了福身子,饶过他往前走,先前带路的丫鬟太监怔在了那里,见宛清走远了两步,这才跟上去道,“二少奶奶,走错了,是这边。” 宛清无语,只得跟着丫鬟太监转了身子又从十三皇子身边路过,一抬头就见二皇子和莫翌轩站在那儿,宛清眼角抽了抽,她那应该不算欺负十三皇子吧,怎么算被欺负的也是她吧,宛清就当没瞧见他们,跟着丫鬟太监走了。 身后,十三皇子软嚅的哭声,“皇兄,她戳的我心口好疼,她欺负我,我去找太后给我做主,你去给我作证,免的她说我没良心诬赖她。” 说着,拉着二皇子就走,路过宛清身边的时候,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一副你要倒大霉的样子,宛清真是觉得今天出门没瞧好日子啊,怕是要栽在皇宫里了,竹云也是担心呢,手拽了宛清的衣服,有些局促难安,待会太后真要怪罪下来,谁来救救少奶奶啊。 宛清顿了脚步,十三皇子回头呲道,“方才戳我的时候不知道怕,现在知道了,晚了,还不快跟上,想逃跑不成?来人,替我看着她,谁要让她跑了,通通挨板子。” 接着就有两个太监上前拦着宛清,就没差拖宛清走了,宛清只得硬着头皮跟着,不过步子迈的小,千金重呢。 才到太后的宫门口,就听屋里头十三皇子道,“太后,那个丑女人非礼洛儿不算,她还说我瘦不拉几的,挑食,还戳孙儿的心口,二皇兄也瞧见了,我可没诬赖她。” 太后哪里不知道十三皇子心里的气啊,前几日落了水,好在是救活了,也是命大,也没有受伤寒,昨儿就来她这里闹腾了,说是被其他皇子公主亲王世子笑话他被个女人非礼了,要她下旨打她板子,听说她要来谢恩,一早就派人候在了宫门口呢,看来这梁子是结大发了。 可救洛儿的是锦亲王府的儿媳啊,没有她在,洛儿这会子还不知道如何了,只是戳洛儿的心口,还得敲打才是,怎么说也是皇室子孙,哪里就容她放肆了,仗着皇恩就没将人放在眼里。 宛清进来时就瞧见太后的不愠脸色,完了,这小没良心的十三皇子当真告她的状呢,宛清忙认错道,“臣妇知错,请太后饶恕。” 太后见宛清还算知错,正准备训斥她两句,就见十三皇子板着个小身子绕着宛清打量,越看越摇头越摇头眉毛越扭,宛清怎么看他这副样子都像是在想法子整她呢,就听他道,“不饶你一命,你会说我没良心,饶了你我心里不舒坦,你说怎么办?” 宛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皇子你最大,哪有我说话的份啊,想她活了两辈子了,连个小屁孩都斗不过,丫丫的,宛清磨牙,下回再有机会进宫,非得拽着妖孽陪她来不可,这么四下无援真是难受,不过宛清倒也不大担心,怎么说她也才救过十三皇子一命,又帮着颜容公主治了脸,小屁孩就是想罚她也得听听太后的意思不是,这要真搭上个忘恩负义的恶名,皇家能不顾及点儿,要知道皇室的脸面才是天呢。 宛清想着,就把心放宽了,你就可劲的为难我吧,我接着就是,宛清眨着眼睛瞅着他,不语,怎么看怎么样只有被欺负的份,十三皇子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她那样子瞧着他好像真没良心似地,忍不住嘟了嘟嘴,想着宛清先前说他挑食,把脖子一昂,道,“我饿了,你去厨房做些好吃的来。” 太后一听十三皇子喊饿,面上一喜,忙招呼人道,“快去给十三皇子准备吃的来。” 十三皇子将人喊住了,指着宛清朝太后道,“我要吃她做的,他说洛儿挑食,她不是会救人吗,让她想法子治治洛儿的挑食之症,治不好,就不放她走。” 莫翌轩听十三皇子这话就知道他是成了心的有意为难宛清,治病是一回事,这做菜煮饭可又是另一回事了,不由的抬眼去看二皇子,他倒是一脸闲心的瞧好戏,眼里还露出一丝复杂有趣的神色。 莫翌轩心头一颤,抬眼去瞅宛清,正遇上宛清在翻白眼,除了无奈却是没有半分焦急之色,不由的定了心,他还从未见过她有过慌乱的时候呢,除了方才说她亲了十三皇子时的流言蜚语,原来她气恼时说话声会那么大,把尊卑都抛远了。 宛清忍不住嘟了嘟嘴,深呼一口气,不就是烧回饭么,她又不是没烧过,她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自己身边就有一个挑食的主在呢,连他都搞得定,还怕一个小孩了不成,宛清想着,抬眸朝十三皇子道,“你不喜欢吃什么?” 十三皇子又被怔到了,她不应该拒绝么,十三皇子身边的小太监却是上前一步回道,“十三皇子不喜欢吃胡萝卜,不喜欢吃青椒,不喜欢吃青菜,不喜欢吃鸡蛋……。” 洋洋洒洒说了几分钟都没停,连想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就像是逮着什么说什么似地,说的宛清都睁大了眼睛,嘴角是抽了又抽,她好想问一句,十三皇子喜欢吃什么,排除一下就是不喜欢的了。 十三皇子自己也听不下去了,他原不觉得自己挑食,被贴身太监这么一提,他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挑食呢,不由的微红了脸。 宛清也不阻止就那么听着,心思也不再那些吃食上了,一般人挑个一两样很正常,挑食的太多那就是身体的问题了,而且十三皇子也太瘦了点,仔细看都有些病态的瘦了,别是什么病才好,那样她就是做出菜来,他也不喜欢啊,那她岂不是回不去了。 宛清就那么瞅着十三皇子,在心里琢磨着这是什么导致的,十三皇子被瞅的脸都红了,正想开口骂她,就见宛清朝他招手,十三皇子倒是很听话,跑她面前蹲着了,目的就是看她搞什么把戏,宛清一手给他把脉,却是叫他张大嘴巴,“让我看看你舌苔是不是跟别人不一样。” 十三皇子原是想张嘴的,可是一听宛清话里的意思,忍不住气红了脸,什么跟别人不一样,不就是挑了点食么,说的倒像他是个怪物似地,不由的紧抿了唇,想要起来,却被宛清给摁住了,她还跪着呢,给你瞧病,你还委屈了,委屈的是她好不,又没欠你们什么,大老远的跑皇宫罚跪来了。 十三皇子还要起来,宛清就是拽着他,眼睛瞪着他,十三皇子只得瘪瘪的张了嘴,这个无礼的女人一定要打他板子,狠狠的打,大庭广众的她不要脸面他还要呢,他是皇子怎么能随意的吐舌头,太掉相了,就听宛清不满的道,“小屁孩,舌头伸出来点儿,看不清。” 宛清声音还是压的很小的,这么冒犯人的话可不能让太后听见,不过太后高高在上,应该听不见,可她忘了在场还有两个会武功的,听的清楚着呢,就她的所作所为,小命早没了。 十三皇子真是被气死了,双眼暴瞪,连脖子都气红了,他都十岁了,早不是小孩了,让她去做菜她非得要看他舌头,让你瞧成了吧,待会烧不出好菜,看不罚你,宛清瞧过后,有些心惊,也不知道十三皇子是什么时候得的病,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吃什么都是苦的?” 二皇子一听,立时睁亮了眼睛,十三皇弟跟他一块用饭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抱怨说他的厨子不好,做菜味道苦,他只以为他是挑了点儿,喜欢吃甜食,今儿一听,当真是舌头有问题不成? 太后也奇怪了宛清的问话,十三皇子挑食皇宫里众所周知,却是没人往病上头想,就是往日瞧病也没见哪个太医说起啊。 十三皇子听的红了眼,总算有人相信他说的话了,不过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吃东西都是苦的,他讨厌吃饭。 这病隐晦着呢,也是宛清在他外公那儿听得的,宛清外公可是曾为了一个病人的这种病窝在书房里阅古籍想法子整整呆了三天才想出治疗的方子来,所以宛清记忆深刻,当时还同情那病人来着,吃什么都是苦的,连吃糖都尝不出甜味来。 宛清忍不住很同情他了,暗恼自己先前平白无故的说人家挑食瘦不拉几,那也不是人家想的啊,皇宫里头好吃的多了去了,却是吃在嘴里味苦,也难为这个才十岁的小皇子了,宛清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算你福大命大,我刚好知道有个方子可以治你的病,回头吃上几贴药,让舌尖上的小包消退了,姐姐保证你吃什么都香。” 太后一听有方子,也不计较宛清自称十三皇子的姐姐的不敬之罪了,忙让人准备笔墨,就放在桌子上,宛清这才能起来,跪了好一段时间,腿都麻了,幸好竹云扶着她,她穿过来小半年还没跪过两回呢,宛清不喜欢这种下跪的礼仪,她是现代人,跪着总觉得心里膈应,她上辈子还只跪过外公外婆呢。 宛清看着笔墨,眼角不自主的抽了一下,竹云也担心,少奶奶就想着她和梳云练好字,帮她代笔,她自己却是碰都不碰一下,后来又有少爷帮着,她连鹅毛笔都少碰了,这会子不会写字,这么多人瞧着呢,多丢脸啊,在端王府丢过一回了,虽然最后是没丢成,可这回怎么办,总不能叫她一个丫鬟写方子吧。 宛清看着笔墨发呆,也没人上前打搅,这不是怕扰乱了她的思绪,万一开错了方子可就问题大了,哪里知道宛清扭眉是在纠结该怎么写方子好啊,十三皇子忍不住催促道,“你不会是忘了药方吧?” 说着,眼里就带了抹失望,她看着就不像是个大夫的样子啊,上回救他没把脉,这回就只看了一下舌苔,不过倒是跟他的症状相吻合。 宛清越等脸越红,把笔往十三皇子面前一送,“我字太丑了写出来丢人,你写。” 十三皇子愕然张大了嘴巴,忍不住砸吧了两下,无语的接过笔,这还是他头一个见到不会写字的人呢,二皇子也忍不住摇头,大家闺秀不会写字真是……不过她会那什么人工呼吸会看舌苔,倒真是奇怪了。 宛清瞧他们一个个古怪的眼神,忍不住撅了嘴,不会写字怎么了,瞧不起她啊,她就不会了,想她前世可是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谁知道到这里来要写那软绵绵的毛笔了,它压根就不听她使唤,故意跟她作对,她就不写了,反正有人帮着,跟她写的不一样么,丢脸丢一回是丢,丢两回也是丢,宛清很阿q的想,可是真的很丢脸啊。 莫翌轩却是皱了眉头,上回她不会写字他心里就有些诧异了,这回见她救了十三皇子又会看舌苔治一些太医们都不会的病症,再想着他母妃药方上端宁的字迹,端宁又和她走的这么近,莫非他母妃的命的宛清救的? 莫翌轩想着就抬头去瞅宛清,宛清却是神色淡淡的在报药名,报完了药名又重新检查了一遍可写漏了,就听十三皇子得意的哼道,“怎么样,本皇子的字不错吧,不会写字真是丢脸,回头本皇子送你两套文房四宝,把字练练。” 宛清看着药方,听了他得意的话,忍不住打击道,“你别说我,你这字比我相公写的还差的远呢,文房四宝你自己留着好好练吧,小朋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说完,不顾十三皇子黑沉的脸,转了身,朝太后告辞去了,得正式谢谢太后的赏赐,谢完了就赶紧回去,原本还是要听太后说一些诰命夫人的训示的,不过太后今儿心情好,也就没说了,瞧她的样子也是个知礼的,再说了,锦亲王二公子也不在朝为官,她也深入简出,就没那么多的训示了,不过说了两句意思意思也就罢了。 说完,宛清就要走,十三皇子沉着一张脸瞅着宛清,“你还没烧饭给我赔罪呢就想走?” 宛清真是无力了,不走难不成还留在皇宫住着不成,宛清温婉的笑着,“十三皇子还是乖乖的喝药吧,等治好了味觉,您吃什么都香,再说了,我就是烧了菜你也不一定爱吃啊。”说完,心里添了一句,小屁孩,别没事找事啊,回头她回去迟了挨骂,她会把这笔账算你头上的,她整治人那可是见人不见血的。 十三皇子听了,这才作罢,总有机会再来皇宫,这顿饭菜就先欠着了,十三皇子挪到二皇子身边站着,扯了他衣服道,“皇兄,母妃不是要给你娶王妃么,你就照她的样子娶个回来吧。” 说完,忍不住又嘀咕道,“要是她没嫁人就好了,你就可以直接娶她回来了。” 二皇子瞥了一眼脸色微红的宛清,笑道,“为什么你不自己娶?” 其实能娶个这么有趣的王妃当真是件幸事,只可惜他没有小宸那么好的运气,大门不出也能捡到宝,依他看,这个女人怕是没把小宸的腿疾放在心上呢。 十三皇子撅了嘴,理直气壮的道,“等我长大,她都老了。” 宛清晴天霹雳,他长大,她老了,他现在都十岁了好不,宛清真想拍死他算了,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嘴巴比妖孽还毒,宛清福身告辞,免得他在语出惊人,气死她。 出了太后的永寿宫,宛清就遇上了陵容公主,忙福身行礼,陵容公主身边站着的是叶诗文,自上回在锦亲王府被端宁郡主她们合起伙来欺负了一回后,叶诗文就将宛清给记恨上了,这会子瞧宛清穿了三品的诰命服,忍不住朝宛清讥笑道,“当真是你救了十三皇子呢,没了世子妃之位也得了个三品诰命的封号,等你治好颜容公主的脸,皇后娘娘还不知道怎么赏识你呢。” 宛清听了抬头去看陵容公主,就见她脸稍稍沉了一点,宛清知道叶诗文是在挑拨,陵容公主和颜容公主两个水火不容,她治好颜容公主的脸,陵容公主不气她才怪呢,宛清不想树敌,尽管已经树敌了,宛清笑道,“我哪有那本事,是十三皇子福大命大逃过一劫,倒让我捡了个便宜,不耽搁两位去给太后请安,就先告辞了。” 宛清福身带着竹云就走,叶诗文气的眼睛都红了,好运气,她当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哼,当真以为得了皇后的赏识,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陵容公主瞧着宛清的背影笑的意味不明,“等你何时救个皇子,你也可以。” 收回视线,抬步往永寿宫走,叶诗文跟上前时看着宛清的背影嘴角划过一丝阴翳的笑。 宛清从宫里回来,才回绛紫轩,南儿就上前道,“二姑娘来了小半天了,在屋里等您呢。” 宛清听了一怔,不是说过两日才来谢她的么,怎么今天就来了,“少爷人呢,可去见她了?” 南儿摇摇头,“少爷一直在书房待着呢。”少爷何时搭理过除少奶奶以外的女子了,二姑娘倒是问过两回,少爷会来见她才怪呢,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南儿说完,转身就往书房走,少爷说了,少奶奶一回来就先禀告他,宛清却是将她喊住了,“少爷看书,别去打扰他。” 说完,绕道去了里屋换了身衣服才去见宛容,宛容坐在那儿百无聊奈,见了宛清这才迎了上来,笑道,“总算是回来了,不然我今儿非得把你这里坐穿了不可。” 宛清一听就知道定是有事找她了,宛清笑着招呼她坐下,装起了糊涂来,“二姐姐来是找我有什么事么?” 宛容笑着握着宛清的手,亲昵的拍着,“这回真是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救了十三皇子一命,我也不会有机会当选秀女,没准还会被大夫人指门乱七八糟的亲,二姐这辈子可就完了。” 宛清摇摇头,不找痕迹的抽回被她紧握的手,给她倒了被茶,“怎么会呢,大夫人如今还在佛堂抄家训呢,二姐姐的婚事自有老太太给你做主,怎么也不会亏待了你去,你既是不想嫁侍郎庶子,老太太不也没给你定亲么。” 宛容听了直抹眼泪,“老太太待我倒还不错,可大夫人何时瞧我们几个庶女顺眼了,你没出嫁前不也没少受她的罪,昨儿皇后的懿旨才下到顾府,大夫人出佛堂就不同意我当秀女,硬是说定下了与侍郎府的亲,如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大夫人不会同意我去当秀女的,只要她一口咬定私下与侍郎府议了亲……。” 宛清摇头,不知道宛容到底想说什么,大夫人还没笨到那种程度吧,想和皇后娘娘抢人,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大夫人心里只有她两个宝贝女儿,哪里容的下别人,宛容当选秀女,回头被哪个皇子看中了,自有飞黄腾达的一天,大夫人不乐意瞧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老太太接了旨,那就是同意宛容当选秀女了,这与顾府也是一件光荣的事,宛清啜着茶笑道,“二姐姐别绕弯弯了,有话就直说吧。” 宛容听的脸上一僵,抬眼去瞅宛清的脸色,她如今越发的看不透宛清了,以前只知道她绣艺好,其余什么都不会,可她却是不吱声的就攀上了两位郡主,更是攀上了颜容公主,不声不响的就给三姨娘升了平妻,二姨娘为此没少抱怨她,如今就连皇后娘娘也承她的情,敢情她一直就深藏不露呢。 宛容也不想绕弯弯了,擦干那莫须有的眼泪,道,“我也不跟你说虚的,虽然皇后是许了我当选秀女,可你也知道秀女必须要有嫡出的身份,大夫人心思歹毒,心胸狭隘,不肯将我记在她名下,跟大姐四妹平齐,三姨……二夫人性子软,事事都听大夫人的,我只得来求你,让你帮着说说情,我也不想记在大夫人名下,就让我记在二夫人名下就好。” 不是二夫人性子软,是不同意吧,不然怎么会求到她头上来,二夫人是她亲娘,宛容又是因着她的缘故才得以当选秀女的,若是与她更亲厚一些,皇后娘娘也会更待见她一些不是? 只是,二姨娘买通杀手杀二夫人的时候,宛清可不相信她不知情,没准儿就是她背后使得计,宛清放下茶盏,摇头道,“娘才受了惊吓,又有凝儿昕儿要照顾,定是不愿意管这些琐事的,我如今出嫁了,实在不好插手过问顾府的事。” 宛容岂会听不出来宛清是不想帮她,忍不住暗气,不好过问顾府的事,却知道暗地里派人护着二夫人,不然她们就得手了,这会子说不好过问,骗谁呢,宛容扯了扯嘴角,眼圈红红的看着宛清,“二姐只能求你了,我若没个嫡出的身份,就是进了宫也只有被挤兑的份,将来我若嫁的好,我承你的恩,皇后既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恩准我入的宫,我嫁的好,你才有面子不是?” 你嫁不嫁得好,关我屁事,宛清忍不住腹诽道,其实宛清心里也清楚,上回宛容可是看中妖孽了的,若不是皇后从中插了这么一腿,她怕是会把主意打到她这里来,送她进宫也好,不过也只是送,出了事可与她无关,宛清想了想笑道,“我倒是不反对你记名在二夫人名下,只是大夫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出佛堂,你也知道我娘性子软,好说话,大夫人要是不许,她也不敢不是?” 宛容知道宛清说的是实话,不过,大夫人想出佛堂可没那么容易,二姨娘还在里面呆着呢,怎么能让她先出来,宛容笑着拍了宛清的手道,“老太太发火了,大夫人一时半会还出不来呢,等她出来我都进宫了,那时她就是想管,手也伸不进去。” 宛清听了笑笑,大夫人这回想出来可是真难了,宛容的心计不输给她,宛清点点头道,“过不多久,我就要出趟远门,在这之前我会回顾府一趟,到时候帮你提这事。” 宛容听的一怔,宛清要出门,她还想着等到时候相中谁了,让宛清帮着去和皇后说说情呢,她也不想那正妃之位,封个侧妃就成了,“去多久?” “三四个月,正好和二姐选秀女的日子重上了,”宛清惋惜的道。 宛容听了也忍不住叹息,真想叫宛清不要出去了,好好的呆在王府当她的二少奶奶不好么,出去瞎溜达什么,不过她也知道宛清是那种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人,怕是逼不得已吧,方才进绛紫轩之前,她也是使了银子打探过消息的,在府里除了锦亲王妃怕是没人待见她,身份又不及冰娴郡主尊贵,听说差点连贴身的丫头都保不住呢,这么难待的地方,再尊贵的身份她也不想,再说了,他长的是美,可是腿残了,总是一大憾事,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干嘛还紧盯着他。 小坐了一会儿,宛容便走了,宛清送她出了内院的门,回头就见冰娴郡主由丫鬟扶着往老夫人院里走,宛清疑惑,今儿可是她回门的日子,看样子怕是没回去呢。 宛清抛开疑惑,正打算往前走,那边老夫人身边的方妈妈就过来请道,“少奶奶,老夫人请您过去。” 宛清深呼吸一口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老夫人找她,莫不是为了沈侧妃的脸吧,这一回的药效比上回顾宛芸的狠着呢,不用药忍忍四五日也就好了,用药的话少说也要九十天才会好转,沈侧妃求药无门,才会想到她头上吧。 宛清凑到竹云耳边嘀咕了两句,竹云点点头嘴角含了笑的走了,宛清带着南儿去了老夫人屋里。 宛清迈脚进门就听老夫人拍了冰娴的手,一脸关心的道,“脚好些了么,还疼不疼,难为你了,今儿原是你回门的日子,却因为腿疼回不去,宁王妃方才还派了人来问你呢。” 冰娴摇摇头,“不是很疼了,冰娴能忍受。” 南儿听老夫人和世子妃的对话,忍不住在心里为宛清叫屈起来,同样是回门,少奶奶却是要陪着王妃去宁王府给世子爷提亲,世子妃因为自己的丫鬟才崴了脚不能回门,倒是千般关怀了,她到底有没有把少奶奶当做她的孙儿媳啊。 这个事实,宛清早就认清了,老夫人不过是王爷的庶母,她认不认无关紧要,这个王府的主母是王妃,只要王妃认了她就成了,宛清笑着上前行了礼,然后立在那儿,等着老夫人说话。 老夫人最是见不得宛清这副样子了,像个木头桩子站在那儿似地,嘴淡的很,半天也吭不出来一个字,更别提奉承的话了,老夫人不悦的皱了皱眉,接过丫鬟奉上来的茶,轻轻的啜着,半晌才道,“沈侧妃的脸肿的厉害,除了半月坊的药,别的药用了脸更是肿,你跟半月坊熟,去寻点来给她,怎么说她也是你的长辈。” 宛清听了眨了两下眼,无辜的道,“怕是不成,相公只入了一千两银子的股,哪里好意思去要这么珍贵的药来,没得回头惹恼了人家,连那点股也退了回来,我和相公还指着半月坊生银子呢。” 老夫人没料到宛清一口就回绝了,半点回缓的余地也没,不由的冷了脸,她哪里想管这档子事,是沈侧妃顶着那张脸来求她,暄儿也求她,她才管的,只是没想到这孙儿媳一点脸面也不给,她也不好意思硬要。 老夫人一边啜着茶,一边想辄,那边小丫鬟进屋道,“王爷王妃找二少奶奶过去一趟。” 老夫人听了这才缓了脸,定是沈侧妃求到王爷那儿了,有王爷出马,还怕求不到药,老夫人挥挥手,示意宛清走,自己也和冰娴在后面走着,更像是散步。 宛清匆匆赶到王妃屋里,王妃脸色不大好,王爷脸色似乎也不大好,屋里气氛有些诡异,二太太一见宛清,忙上前拉着她的手道,“你总算是来了,劝劝你母妃,让她少跟王爷置气。” 宛清哪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王爷王妃怎么闹上了,一脸懵懵懂懂,看的二太太直想敲宛清的闹袋,都是她引起的,昨儿送药前也不明说,直说了老夫人不也不会把药给扔了,这会子沈侧妃的脸比昨儿更肿了,依着这样下去,怕是以后都没脸见人了,锦亲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王爷气什么呢,气王妃不理他,他不过就是让她去跟宛清说说,让宛清去半月坊寻些药来,他哪料到王妃一来就质问他,帮宛清叫屈,没人告诉他昨儿宛清送药被老夫人打掉了,送去时不要,回头一说有效就让宛清去寻了。 王妃见宛清担忧的朝她走过来,脸色绽开一抹笑来,“母妃不碍事,你回去吧,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你该做的都做了,是人家不领你的情,不是母妃说你,性子太温和了点儿,受了委屈不吭一声就算了,可不能像个傻子似地被人呼来喝去,侧妃的脸肿了又不是你的错,犯不着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你是母妃给宸儿娶的媳妇,可不是来伺候别人的,府里能耐的人多了去了,犯不着巴着你不放。” 宛清见王妃每说一句,王爷的脸就沉上一分,宛清不傻,听的出来王妃的话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王爷听的,更是说给屋子里没事找事的人听着,王妃虽然性子软绵,但也不是任谁都可以欺负的,莫流宸在意她,王妃就会把她当宝护着,宛清听的眼睛泛酸,连着点头,不过,她好想说一句,她性子不温和。 王爷的脸当真是挂不住了,当着屋子人的面,王妃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不过他也知道怨不得她有气,老夫人做的太过分了点,宛清送去的药,她怎么能当着宛清和云谨的面就给扔了,既是扔了,怎么好腆着脸再讨,就是绵羊遇到这事也会气的。 老夫人在珠帘外听到王妃这番话,脸都青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进去了,进去了王爷也会质问她,老夫人想着就要走,宛清早知道她在外头听着了,见她转身要走,宛清哪会给她这个机会,疑惑的望着珠帘,问道,“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这才不得不进屋,二太太上前扶着她坐下,宛清倒是很有规矩的上前见了礼,王妃只端着茶喝着,连眼睛都没抬,宛清就疑惑了,她发现在王爷面前,王妃貌似要更无礼一些,而且似乎带了点故意的意味,故意惹王爷不满?宛清头大。 老夫人才坐定,王爷就开门见山的发问了,“你当真扔了宛清送给侧妃的药?” 老夫人嘴角抿了抿不语,算是默认了,王爷当即冷了脸,哼道,“宛清是宸儿的媳妇,送药给侧妃已经尽了一番心意,你是长辈,怎么能这么为难一个小辈,难不成你还想去佛堂再静静心。” 老夫人一听再去佛堂住,当即黑了脸,可却是无话可说,二太太三太太想着王妃之前的话,哪好意思帮着求情,一求情不就是说宛清活该只有被欺负的份了,这一回老夫人做的的确过了点,宛清再大胆,也不敢再药里下毒不是,老夫人是瞧不上宛清,气王妃没应她的意娶她娘家的嫡女和平妻呢。 现在,只有宛清和王妃求情,王爷才不会生太大的气,不过王妃素来不管王爷做的决定,当初将铁匣子给暄儿,她不是一句话都没吭么,这么多年,她们也只见王妃在宸儿娶亲的事上坚持过,也就这么一回,就和老夫人杠上了,一个温顺惯了的人突然有了脾性,不但是老夫人不适应,就是她们也都不太适应啊。 这么多年,她们倒也瞧出点道道来,只要王妃认定的事,王爷不会过问,王爷认定的事,王妃更是由着他,两人都杠上了意见不一时,若是事关宸儿,就由宸儿自己做主,不论对错都由着他,他们两个仿佛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般,你过你的,我过我的,真是诡异的很,哪有一丝正常的夫妻样子,可是就是这样,王爷还是有一半的时间住在王妃屋里,她们着实想不通。 所以,王妃求情的希望落空,宛清么,不通人情世故,怎么会帮老夫人求情,不过也难为她了,进王府大门那一刻起,老夫人就没给过她舒坦时候,想让她帮着求情也是难啊,倒是冰娴,已经求过一次情了,王爷还会给面子么,除非老夫人自己认错了。 宛清是想帮着求情的,可是一权衡,这老夫人不栽她手里一回两回怕是不会长记性,净想着有事没事的欺负她,她不是瞧不上她么,她求情老夫人怕是也不会承,别回头想着佛堂清净住着修身养性,怪她多事呢。 宛清理所应当的站在王妃身边,手搭在王妃的肩上,轻轻的帮着捏起来,横竖都是不喜欢,那就彻底点吧,这么好的机会不多见了,应该把妖孽找来凑凑热闹的,关键时候还能添把火。 正想着,那边轱辘滚动声就传了来,宛清嘟嘟嘴,这人属曹操的呢,经不起念叨,不过还是很高兴的去接他,就见他瞪了宛清道,“你不是去送人出府吗,怎么送到老夫人屋里,又转到母妃这里来了?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待会儿再去几位婶子院子转一圈?” 宛清挑了眉毛嗡声道,“方才老夫人把我找去,让我去半月坊买药给侧妃呢,估计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 莫流宸忍不住揪了宛清的鼻子道,“昨儿不是才送去了么,怎么还要你去买,沈侧妃那脸又不是猪脸,用的着那么多药膏吗?” 宛清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果然是这厮的嘴巴最毒呢,宛清忙憋了笑可怜巴巴的道,“昨儿老夫人扔了我送的药,侧妃没用着,我怕你骂,所以就没告诉你了,相公,浪费你一片好心了。” 她可是真没告诉他,不过梳云会问,竹云会说,他会听。 莫流宸听了脸一沉,推了轮椅就到了老夫人跟前,“我说娘子昨儿手怎么肿了呢,原来是你打的,娘子送的药你不要就算了反正也不是送你的,干嘛有事没事的欺负我娘子,我娘子长的很好欺负吗,欺负她之前,你有问过我吗?” 王爷听了宸儿的话,知道他护着宛清,可对长辈也太无理了点儿,不由得轻斥道,“宸儿,不得无礼。” 莫流宸把脸一撇,表情缺缺的看着王爷,“你把我娘子找来,是不是也是为了侧妃的事?还惹的母妃不高兴了?” 王爷语噎,下意识的去看王妃,王妃只是含笑的看着莫流宸,和他的视线对上,把脸一撇,站起来走到莫流宸跟前,抚了抚他的头问道,“宸儿这么急着找媳妇,可是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她了,”莫流宸耸了鼻子道,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跟说‘我饿了,要吃饭’一般随意,却是闹的宛清脸红的媲美西红柿了,太无耻了,这话大庭广众的也说的出口,成心害她被口水呛死的是吧。 不但是宛清呛着了,一般坐着的二太太是当真被茶给呛到了,咳嗽起来,直拿帕子掩嘴,王妃脸也有些红,暗恼自己问这么多做什么,宸儿还是那样,想到什么说什么,也不顾着点媳妇的薄脸皮。 莫流宸说完,却是不管她们的反应,继续望着老夫人,直到外面有个丫鬟急匆匆的进来禀告,“不好了,侧妃要寻死了。” 老夫人一听,当即站起身子,这么好的机会不遛,还等到什么时候,走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太医院的太医们可都来过一趟了,都没法子治她的脸,看来只有半月坊的药有几分希望,你看着办吧,这事我不管了,我回宜雨轩念经去。” 回宜雨轩念经,老夫人这算是认错了呢,宛清嘴角微勾,这老夫人脚底抹油的功夫不差啊,王爷敬重她,只要这么一句,也就揭过了吧,果然,王爷没再说什么了。 莫流宸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拽了宛清就要走,王爷拦下他,扯了扯脸皮,“宸儿就帮帮她吧,那脸肿的……。” “肿了就肿了,反正你也不喜欢她,”莫流宸把脸一撇,鼓着嘴道,“为了那么个丑女人,欺负我娘子,我才不帮。”再说了,他娘子还在这里呢,药是她制的,哪有他说话的份啊。 王爷知道他别扭,但是听宛清的话,只得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只得道,“不是宛清和相公不帮,上回九皇子求治病,一双鞋垫就花了十万两银子呢,相公面子再大也大不过皇子去啊,那药半月坊估计是没得卖,既是特地去求,宛清怕半月坊会狮子大开口。” 反正半月坊黑心之名远播,那就更远一点吧,想必王爷也是有所耳闻的,果然,王爷不再说什么,总不能为侧妃求药要他们掏银子吧,也得掏得起啊,王爷瞥了眼王妃,王妃在啜茶没说话,王爷眉头蹙了一下,想着沈侧妃那张瞅着让人皱眉的脸,吩咐总管道,“去账房取了银子来。” 宛清听了,眼睛睃了眼莫流宸,用眼神询问,要多少合适,就听莫流宸哼道,“先拿十万吧,不够再要。” 宛清嘴角扯了扯,够黑心的,外面的传闻果然不差,她想要个一两万就差不多了呢,让沈侧妃和老夫人心疼一下,他这是要气的老夫人吐血呢,宛清暗想,不过心情着实不错,得捡她们最心疼的地方下手。 莫流宸却是白了宛清一眼,宛清那说他黑心的眼神别以为他不知道,比起十万两一双鞋垫,这十万两花的值钱多了,锦亲王府可比九皇子有钱多了,那十万两差不多是九皇子全部家当,而十万两于锦亲王府来说不过就是打了王府一拳,断了两根肋骨,多养些日子就没事了。 再说了,不多要点儿,怎么能让父王知道老夫人随意欺负人给王府带来了多大的损失,让二太太她们知道他娘子送出去的东西有多珍贵,以后别有事没事的找茬瞧不上他娘子欺负她,要他说,不管这事才好,只是那脸不用药也得消肿,既然这样,那不要白不要,她还是心软了点,王府的脸面丢了就丢了,直接将她变猪头不更好,省的天天见着呕心人。 宛清想的却不是这个,银子要的多了,王爷大手一挥给了,王妃会不会伤心,哪有自己的丈夫为别的女人一掷千金会开心的,半月坊会做大,以后银子多的是,犯不着为了点银子惹得王妃不快,不过貌似王妃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奇怪。 很快的那账房就取了银票来,莫流宸连瞧都没瞧一下,还是宛清接的呢,拿了银子,宛清傍晚时分就让半月坊高调的送了药膏来,看着那一小瓶子的药,三太太心里忍不住骂王爷是败家子了,三老爷再混,也不会为了个妾这么伤西府的根本,就连老夫人当着沈侧妃的面都忍不住抱怨了一两句,叫她以后注意点,再来一两回,王府上上下下都要喝粥了。 老夫人想想还是肉痛,忍不住教训起了王爷,“锦亲王府是富有,可也经不起这么败的啊,一瓶药就花了十万两银子,整个锦亲王府怕是也不够买几瓶的。” 王爷冷冷的脸,回道,“这还是看在宸儿的面子上呢,不然她就得顶着那张脸过一辈子了,这回知道自己一甩甩了多少银子了吧,再有下一回,你自己看着办,你不是在屋子里念经吗,怎么又出来了?!” 老夫人当即哑巴了,再多想说的话都哏在了喉咙里憋的脸都红了,由着丫鬟扶着往外头走,沈侧妃拿着药,才不管呢,没了那张可以和王妃比美的脸,她拿什么去争,王爷能为她不眨眼就花了十万两银子,可见心里是有她的,只是一小瓶子药就要十万两,半月坊也太黑心了点儿,沈侧妃又是高兴又是心疼的,想着原本可以不花这十万的,全是因为老夫人的缘故,沈侧妃狠狠的剜了老夫人一眼。 王爷也不知道怎么了,在侧妃身上花了十万两后,回头又让账房取了十万两送给王妃,这回王妃接了,却是转身就送到莫流宸手里了,“半个月后,你们就要出门,身边没银子怎么行,这是你父王给的,你们拿去用。” 宛清拿着银子都有些心愧难安,手里握着十万了,这又来个十万,不过听了王妃的话后,宛清倘然的接了,王爷是弥补把铁匣子给了莫流暄愧对莫流宸才给的这十万,既是他该得的,那就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去。 王妃说了两句话后就走了,宛清却是问起了那个铁匣子,“相公,那铁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这么值钱?”十万两银子不少了,整个顾府加起来也不知道可有三分之二。 莫流宸瞅了那十万两,哼了鼻子道,“铁帽子王,当然值钱了,不过打不打的开还两说,打不开的话就是废铁一个,那匣子的事你少关心,问题大着呢。” 宛清见他不大想说铁匣子的事,也就没再问了,既然是不是他们的东西,想了也是白想,再听他说有问题,那问题肯定是不小了,还是少惹麻烦的好,宛清想着转而把视线挪到眼前的银票上,有了银子,她就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了,她早想好了,连山庄建在哪里都想好了。 宛清又把图纸拿出来,拽着莫流宸说建山庄的事,莫流宸眼角含笑的听着,见宛清乐的跟个什么似地,忍不住拽了宛清搂着她道,“娘子,再过几日我们就出去了,亲自去瞧瞧不就成了,你昨晚答应我的事没忘记吧?” 宛清脸一窘,昨晚原想今天一早要进宫,被他折腾的话一准起不来,就打了商量,今天补偿他。 宛清还在想着怎么把话给圆回去,一时没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下来,一室旖旎。 中途,情至浓烈处,他轻抚了她光洁额头上被汗水浸湿的秀发,笑容有如夏日清晨碧叶上的晶莹露珠,眩烂夺魂,声音沙哑却魅惑天成,“娘子,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喜欢说梦话?” 第七十一章 这一日,宛清正在屋子里临着窗户做针线活,莫流宸推着轮椅进来,见宛清专心致志的飞针走线,小脸白里透红,一双大眼睛极为清亮,脸上挂着清浅的微笑,整个人宁静悠然中不掩朝气蓬勃,他的目光有片刻的微凝,心里说不出的宁静安稳,嘴角也溢出淡淡的笑来。 好半天,宛清卸了针,把衣服抖一抖,合着身子比对一下,暗自点点头,果然不错,那边莫流宸原本高兴的脸就黑了下来,这衣服不是做给他的,见宛清笑的如春风里摇曳的杨柳,不由的推了轮椅上前,拽了宛清手里的衣服,双眼带了指责的看着宛清,“这衣服是做给谁的?” 宛清抓着衣服不松手,感觉到他在暗暗使劲,想起他撕衣服的功夫,急道,“快放手,我辛辛苦苦才做好的,你可别给我撕了,不然我跟你没完,快松手!” 宛清急着拽衣服,就是不说衣服是做给谁的,莫流宸妖媚的凤眼里有流碎的火光,话语里一股滔天的酸味,“你不说,我就撕了,你是我娘子,怎么能给别的男子做衣服!” 宛清听的一怔,就说他哪根筋搭错了,原来是吃这个醋呢,宛清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跟她身高差不多的男子记忆里都有谁,左右上下横扫,都没找出合适的来,宛清只得作罢,还想气气他呢,奈何认识的人不多啊。 宛清见他脸越来越黑,只得松了手,“你想看,给你看就是了,怎么样,我的手艺还不错吧?”一脸讨赞的样子,完全无视某人黑脸样。 莫流宸横了宛清一眼,左右翻看着,这是男装无疑,但是太小了点,他再年轻个五六岁估计能穿,瞧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做给他的,莫流宸把衣服一卷,“没收了。”说完,推着轮椅就转了身。 宛清看好好的一件衣服被他裹成了一个球,气的牙痒痒,张开双臂拦着要走的他,鼓着嘴伸手道,“衣服快还我,都被你给揉坏了,不是做给谁的,是给我自己做的,过两日就是镇国公的大寿了,等镇国公寿辰一过,我们也该出门了,我总得有两件男装吧,真不知道你吃的哪门子飞醋,也不怕酸死,我都替你牙酸。” 宛清嘀咕完,故意抬眼睃了一下他,果然意料中的两片红晕飘过,宛清撅了撅嘴,伸手半接半夺的抢过的被他裹成团的衣服,牙齿上下撞击,“看都被你揉成什么样了,我花了好几天才做好的呢。” 宛清说的莫流宸都有些愧疚了,上回这衣服他也是瞄了一眼的,比这个大的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她给改小了,害得他空欢喜一场,衣服不过就是被揉了一下,哪里就那么皱了,他又没怎么用劲。 宛清把衣服叠好,又拿起另一件衣服继续,莫流宸瞧了,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一件就够了,做那么多做什么,也不怕伤眼睛。” 宛清抬眼嗔了他一眼,就许你有洁癖,别人都做猪,“不得换着穿啊,你自己还每天换衣服呢。” 莫流宸听了忍不住又白了宛清一眼,把衣服一扯,胡乱一卷往小榻上一扔,“别做了,合适你穿的衣服,柜子里一大堆,你爱穿哪件穿哪件。” 被扯了衣服,宛清原本不乐意的,听了他的话,宛清眼睛就亮了起来,忙站起来,欣喜的道,“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 莫流宸听了拽了宛清就去揪鼻子,瞪了宛清道,“都嫁过来多久了,屋子里的摆设怕是还没弄清楚吧,我以前的用过的东西摆哪的你都不知道。” 宛清听了扯了扯嘴角,她又没有翻箱倒柜的习惯,哪里知道那些东西都摆哪儿的,才不管莫流宸的白眼,推着他就去找衣服,宛清进了他专门摆放旧衣物的屋子,狠狠的诧异了一回,好多的箱子啊,从一岁直到十八岁,差不多有十几二十个呢,而且好大,宛清暗暗咋舌,打了箱子就看起来,嘴里嘀咕道,“真是败家啊!” 光是这些衣服拿去当了都够他们活个十年八年的了,难怪他差不多每天都要洗澡换衣呢,不穿浪费啊,正想着,就听莫流宸推着轮椅上前道,“这些都是母妃给我准备的,想穿哪个自己挑。” 宛清瞅着那箱子前写着的十一,眉毛忍不住跳了跳,瞧不起她呢,她个子很矮吗,穿他十一岁时穿的衣服,宛清不服气的打开十二岁的箱子,取了最上头的一件,往身上一比对,嘴就撅起来了,成了心的打击人呢。 只得恹恹的把衣服塞回去,打开十一岁的箱子,挑了好几套出来,关上箱盖,又去瞧那一岁时的箱子,宛清打开,眼睛就亮了起来,随意拿出来一件扯了扯,没有崩线的征兆,很好很结实,图案精美,布料上乘,瞧着就跟新的似地。 莫流宸在一旁瞧着,忍不住暗暗摇头,这小女人就会捡便宜,他可还记得那件要被她当做传家宝的锦袍呢,看她这个样子,估计以后都不打算做衣服了。 只见宛清往箱子底下翻,拿出来几件小女孩的衣服,宛清拿着转过来瞧着莫流宸,眼里闪出捉狭的笑,“相公,这也是你小时候穿的?” “不是,”莫流宸断然否决,不过宛清还是瞧见他耳朵红了,眼神也有些躲闪,宛清长长的哦了一声,又轻轻补了一声,“是吗?” 不理会他,把小衣服塞回去,又去打开别的箱子,莫流宸知道她的企图,忙拽了她要走,回头得让人把这些衣服处理了才是,就听宛清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似地道,“相公,这些衣服都好好留着。” “当传家宝?”莫流宸噻了宛清一眼,宛清没心没肺的朝他笑,“多好啊,那些衣服既不旧,又是你穿过的,不重复再利用多浪费不是?” 小孩子皮肤娇嫩,穿过的衣服线头处都被磨软绵了,为了好养活不割皮肤,有经验的父母就会讨些穿过的旧衣服给孩子穿呢,记得她表姐生了孩子后,外婆还把她小时候穿过的衣服都送出去了呢,估计这会子应该还穿在身上。 莫流宸凤目切切的瞅着宛清,“万一生的是女孩怎么办?” 宛清脸一窘,暗恼,拿衣服就拿衣服,她干嘛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了,抱紧了手里的衣服,宛清一本正经的道,“里面不是有女孩的衣服么,再说了,为了那十几箱子的衣服,将来也得生男孩。(.)” 说完,红了脸径直走了,留下莫流宸望着那十几个箱子,眼角直抽,忍不住抚额,这小女人的脑袋瓜不知道怎么长的。 宛清出了屋子,就见那边梳云打了帘子进屋,见宛清手里抱着的衣服,眨巴了两下眼睛,还是上前道,“少奶奶,秋千架好了。” 宛清听了点点头,把衣服递给她,吩咐道,“拿下去打包放好,还有小榻上的那件,一并放好。” 这些衣服虽然放的时间久,但是一点发霉的味道都没有,反而跟他身上穿的一般,有股淡淡的青草香味,宛清想着,就觉得握着衣服的手发烫,脸上的温度也跟着升了起来。 宛清把衣服递给梳云后,就径直出了屋子,外面合欢树下,宛清让人建了个小秋千,古代的娱乐真是少的可怜,观景楼还没开始建,宛清就是想玩都没地儿去,就只能玩玩秋千了。 春天的太阳就是正午也不那么灼热,透过合欢树撒下万千的华光,宛清坐在秋千上晃荡着,欣赏着天际的云霞,看云卷云舒,心里想着却是哪日可以坐在马车上朝着落日的地方奔去,她想去的地方太多,想看的地方太多,前世的愿望没能实现,只能寄托在这一世了,她实在不想被拘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 穿越到这么个受拘束的朝代,她认了,庆幸的是有个还算开明的相公,没连她这点小心愿都给掐掉,宛清希望能早日治好他的腿,跟着他去大御朝每一个角落溜达溜达。 莫流宸出了内屋的门,就见到点点碎光投射在宛清身上,那淡淡的光晕像是笼罩了她一般,她坐在秋千上晃晃荡荡,脸上是一抹淡然的笑,是一抹充满希望的笑,整个人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宛清感觉到加诸在她身上的视线太过炙热,凭着感觉望去,就触到一双晶亮的眸子,幽幽如深潭一般,像是带着魔力的旋涡,又如卷起的奔腾海啸,想要将她的灵魂吞噬一般,明明没有霞光照着他,她却瞧出他活在霞光之下,整个人美艳不可方物,宛清瞧着就怔住了。 那边竹云走过来,望望这个望望那个,等了半天也不见谁挪眼,这才掩了嘴轻咳一声,等宛清微红了脸挪了视线,这才走过来,装的若无其事的朝宛清福身道,“方才顾府派了人传话来,四姑奶奶怀了身孕了。” 宛清晃着的腿往地上一搁,左右摇摆了两下就停了下来,宛玉怀孕了? 那可真得去贺喜一番才是,只是明儿就是镇国公大寿的日子了,后天就得出府,还真没什么空去相府了,宛清扭了眉头思岑了一下,今儿天色善早,就现在去吧。 宛清从秋千上站起来,吩咐竹云准备些贺礼,便往莫流宸那边走去,不管他愿不愿意陪她去,得跟他说一声才是,“相公,我四妹妹怀了身孕了,我得去相府一趟,你去么?” 一听宛清提到宛玉,莫流宸眉头就蹙了起来,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一看就不想去的样子,其实宛清也知道,宛玉那性子实在是不讨喜,去了八成也不大欢迎,可是既是姐妹,又是头一胎,不去说不过去。 宛清说完,就饶过莫流宸往屋里走,既是出门,得换身衣服才是,莫流宸跟着后头进屋,“帮我换身衣服。” 宛清听了就回头瞅着他,他又不出门,换什么衣服啊,就听莫流宸哼了鼻子道,“我陪你一块儿去。” 他可还记得阮文霖想算计她的事呢,除了这个,阮文浩也对他娘子感兴趣,就这样,他哪里放心她一个人去啊,得看紧了才是。 宛清才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愿意陪她去,那就是给她天大的面子了,忙去柜子里拿了衣服出来,帮他换了,自己也去屏风后换了身衣服。 两人先是去了王妃屋里,王妃正和王爷商议着明儿送镇国公的寿礼,见了宛清推着莫流宸进来,笑问道,“宸儿今天怎么没午休?来找母妃可是有什么事?” 莫流宸摇摇头,回道,“我要陪娘子去一趟相府。” 王妃听得一怔,转而询问宛清,宛清忙道,“是这样的母妃,我四妹妹怀了身孕,我要去祝贺一番,等明儿镇国公寿宴后,好一段时间都没空,所以就今天去了,相公陪我一块儿去,一两个时辰就回来。” 王妃听了点点头,怀了身孕可是大事,是该去贺喜一番,还是宛清的妹妹呢,那年纪就该比宛清小才是,王妃想着,眼睛就睃向了宛清的肚子,宛清哪里不知道王妃的想法,微红了脸,低着头忙往莫流宸身后边挪,借着轮椅遮着肚子。 王妃被宛清的小动作弄的直摇头,原还想宛清的年纪小了点,如今看来倒是不小了,便嗔了宛清一眼,问道,“贺礼可都准备妥当了?” 宛清听了忙点头,“都准备好了。” 王妃点点头,想着莫流宸是要陪宛清一块儿去的,少不得多加嘱咐两句,这才放他们走,“那你们去吧。” 宛清忙推着莫流宸出王妃的屋,离远了才问道,“相公,母妃屋里谁有坏心思可都查出来了?” 自上一次喝了一回加了药的鸡汤被这厮知道后,莫流宸回去后就专门让厨房给宛清炖,王妃再给宛清喝时,莫流宸就不让了,所以宛清每日虽然喝鸡汤,却不是王妃给的,也不知道那药是谁下的,莫流宸也没跟她提,估计是没找到。 果然,莫流宸摇头,他让人去盯着,可端到母妃手里的鸡汤总共才经过三个人的手,厨房负责炖汤的婆子,玉蓉和周妈妈,他都派人盯着了,却是没发现一丝的端倪,要么这几日没下毒,要么就是下毒的手法太高了,他们没发现。 宛清推着莫流宸往外走,那边莫流暄和冰娴郡主并肩走过来,轻笑盈盈,不知道说了什么,冰娴郡主脸颊白里透着红晕,有些娇羞,还有些恼羞成怒的跺脚。[] 见了宛清和莫流宸,先是一怔,紧接着脸上划开来一抹笑,走近了对宛清道,“还想着去你院子里找你去呢,碰上了正好,我今儿得了副画,正要找你一块儿去欣赏欣赏呢。” 宛清淡淡的笑着,“我哪里会什么赏画啊,这事你该找母妃和二婶子她们才对。” 冰娴郡主听了就道,“你呀就别谦虚了,我方才从四婶那里回来,四叔可是夸你是个懂画的呢,是个雅趣之人,他还送了副《国香春霁图》给我呢。” 宛清听了笑笑,果然不是简单的赏画那么简单啊,《国香春霁图》可是敬茶那日她送给四老爷的,当时还连连夸赞是罕见的画作,说整个画面明丽清新,色泽典雅,笔致俊逸,意境幽淡,比之天仙化人,不食人间烟火,当列为逸品,不料却拱手送人了。 宛清知道冰娴郡主这是成了心的在炫耀,府里的消息这么灵通,她岂会不知道那副画是她送的,宛清莞尔一笑,正要回答,那边梳云走过来福了身子道,“少奶奶,马车都准备妥当了。” 宛清听了,歉意的朝冰娴郡主笑笑,“今日不巧了,就是想去看你们赏画在一旁学着点都不成……。” 宛清还未说完,莫流宸就扯了她的衣服,瞪了她道,“再啰嗦下去,可就晚了,人家还急着找赏画的人呢,哪有闲工夫陪你耽搁。” 宛清听了直瞪他,莫流宸却是推着轮椅走了,宛清只好对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伯,嫂嫂,那我陪相公走了,你们慢走。” 冰娴郡主还想再说两句,宛清却是追着莫流宸去了,不由的有些恼火,还有他们,见了自家相公就当没见着似地,莫不是还觊觎着世子之位,对父王将世子之位传给了相公心有不满?完全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还有那个青芙的姨娘也是她送给自己相公的,明知道她就要进门了,还给她相公送小妾,成了心的打她的脸,冰娴郡主想着就气从中来,瞧着温温顺顺的,没想到心思这么毒。 好在自己相公娶自己前就打发她远远的了,她既然给她屋里塞人,礼尚往来,回头也该塞一两个去才是,而她身侧的莫流暄一双幽深的眸子追寻着渐行渐远的那一人一椅的两个影子,越看越显得晦暗莫名。 宛清推着莫流宸出了府,上了马车,一路往相府而去,才掀了帘子,就见大门口有个少年惫懒地靠在大石狮上,修长的身躯肌理流畅有力,使他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黑豹般优雅迷人却又充满了危险感,那张精致的脸美而不妖,当人看去,分明是一位浊世佳公子,风流少年郎,如果他此刻表情不那么欠揍的话,或许会更好。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阮文浩,此刻他脸上的笑像朵在风中打颤的牡丹,两眼像饿了七八天的饿汉见到馒头时一样冒光,咋一眼瞧去,宛清只有一个想法:家徒四壁的他买彩票中了五百万。 见马车停定,阮文浩二话不说就凑到马车前,嘴角眼里尽是笑,“小宸啊,你可算是来了,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快出来,我抱你下来。” 天知道他等多久了,没差点等成望夫石了,方才在集市,见锦亲王府的马车掀了一小角,他正好瞧见他坐在里面,而且马车的方向又是丞相府,所以他立刻马上弃了端亲王世子跑回来了,脖子伸的老长,就等他来了。 宛清只听的牙酸,浑身抖了一下,靠在马车上,阮文浩等了几秒见没人应他,掀了车帘就把身子往里探,下一秒,一个修长硕健的身子成抛物线状往远处飞,在半空中才回过神来,忙一个回身就立正了,又巴巴的凑上来,青白色衣襟前一个大脚印,很是掉相。 宛清见那脚印,就知道他是用了劲的,担忧的问道,“相公,腿可踹疼了?” 走近的阮文浩听了只觉得一阵腿软,那边冷灼推了轮椅过来,也是面无表情,阮文浩一脸受伤的表情,凑上去,“他不搭理我,好歹你给个笑脸吧,要不呲牙也成啊!阿灼啊!” 冷灼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听到最后一唤,那九曲十八弯的调调,活像个深宫怨妇,冷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几年没见,他更是无状了,活该被爷踹!他都恨不得补上一脚才好! 摆好轮椅,冷灼抱着莫流宸下马车,其实莫流宸一只脚活动自如了,不用冷灼帮他也成,只是他腿渐好的事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总觉得当年那匹马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疯,他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浑身无力,坠下马时动弹不得,总该是有人害他,如今还未查出来,一切得谨慎行事。 莫流宸下了马车之后,那边竹云和梳云上前扶了宛清下马,见阮文浩可怜巴巴的像个受了气的小丫鬟似地站在那儿,忍不住微鼓了嘴憋笑,莫流宸就没那么好脸色了,瞪了他道,“还不快带路!” 阮文浩一个激灵,立时昂首挺胸,脸上一朵化不开的笑,“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请进,快请进,今晚在这里住一宿不,屋子都干净的呢。” 宛清抚额,这也太过热情了点吧,见他们相处,宛清总觉得怪怪的,应该是打小就认识的,而且莫流宸见他就没好脸色,阮文浩倒是巴巴的往上贴,有点狗皮膏药的感觉,得找个机会问问,阮文浩是丞相之子,应该是可以出入宫廷的,当年的事他或许知道些什么也说不一定呢。 由着他领着,一路穿堂过屋往里走,那边宛玉的贴身丫鬟巧晴迎上来了,莫流宸是男子不好去宛玉的住处,宛清便跟他说了两句,便随着巧晴去了宛玉的屋子。 宛玉正坐在床上,碧月正服侍着她吃燕窝,见宛清来也没站起来,好在碗里没剩多少了,宛玉也吃不下,见宛清走近,挥手让碧月下去了。 宛玉气色不错,白里透红的,屋子里的摆设高档精致,墙边的多宝格上,大多以金器为主,还有不少是名贵的瓷品,加上珊瑚树,墨石屏之类的,无一不是贵重的物什,就是堂前挂的画,也是名作古画,宛清瞧着啧啧赞叹,宛玉在顾府的闺房她是没去瞧过,不知道里面的光景怎样,不过宛玉的琴她是瞧过的,贵重着呢。 但是就这间屋子而言,也太过奢华了吧,难怪要时不时的就回顾府找大夫人要银子了,就是金山也有给她败光的一天啊。 宛玉在宛清眼里露出艳羡赞叹之色,脸上不由微微的得意起来,还有一丝的鄙夷,还锦亲王府的媳妇呢,见了她的屋子还露出这样的表情来,真没见过世面,说话就带了三分轻蔑,“你巴巴的跑一趟便是看着我屋里的东西发呆的么?” 宛清听了收回打量的视线,笑道,“我瞧的可不是这些东西,而是白花花的银子呢,四妹妹这间屋子可值钱了,没个一两万怕是置不来。” 提到钱,宛玉脸上的傲气就歇住了,她手头上的银子全都在这里了,有时候她瞧着也像是在瞧银子,手头上紧缺了,就想拿出去变卖了,可万一传出去,她的脸往哪里搁啊,可是谁一说有了什么什么稀罕东西,她就想要,控制不住的想买。 宛玉永远缺银子,宛清哪里会不知道,都是大夫人娇惯出来的,这宛玉打小就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就是知道哪个郡主有了什么,她也吵着大夫人要,大夫人心疼宝贝她,可不得想尽法子弄来给她,如今养成她攀比的习惯,身边又没个约束的,就变成这样了,宛清忍不住摇头,当家主母控制不住自己,这往后院子里还不是入不敷出了,阮文霖那么奸诈的人,怎么会放心把院子交给她打理。 宛清摇摇头,想着自己今天来是祝贺她来的,忙坐到她床边,笑道,“四妹妹大喜,我特地来祝贺四妹妹呢。” 宛玉听了眼里也是笑,手轻轻的抚在小腹处,瞧着真有三分贤妻良母的样子,“上午才得的消息,没想到你这会子就来了。” 说完,想到什么抬头问宛清,“前几日你回门,当真同意宛容认在三姨娘名下了?” 三姨娘,宛玉打心底就不认她是二夫人,宛清嘴角轻勾,眼神微冷,“她求到锦亲王府了,我能不同意,她既是入选秀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犯不着为了点小事跟她过不去。” 宛玉听了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个庶女,还是皇后娘娘看在你的面子上让她当选的,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前途不可限量,下回她再去求你,你别傻乎乎的应了,将来出了什么事可都落在你头上,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话估计是宛玉说的最中听的一回了,虽然还夹着她的几分私心,好歹没想着打击她,宛清点头笑道,“四妹妹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她入宫是皇后恩准的,秀女要个嫡出的身份,她不求,老太太也会想法给她弄一个,我不过卖她一个人情罢了,再说了,选秀的时候,我也不再京都,也帮不到她什么。” 宛清要出去的事,宛玉也是听说了的,这回听宛清亲口说,心里更是舒坦了,她可不想宛容在宛清的帮助下步步高升,只是有些好奇,“你好好的出去做什么,姐夫那腿能成么?” 难得宛玉能平心静气的和她说会儿话,宛清也很配合,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新婚才一个多月,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走走,老闷在王府也憋的慌。” 老呆在一个地方确实闷的慌,宛清这么一说,宛玉都有些动心了,她也想出去溜达溜达,游游山玩玩水,想着他跟她说的一件事,宛玉瞅着宛清,“听说锦亲王府有个铁匣子,是吗?王爷把它传给你们了么?” 宛清被问的一怔,宛玉好好的怎么也关心起铁匣子起来了,不过她还记得莫流宸的叮嘱,铁匣子问题大,她少过问,免得惹麻烦,宛清摇头道,“我进门才一个多月,锦亲王府的事我哪里知道那么多,四妹妹哪里听来的?” 宛玉瞧宛清那样也不像是个知道的,这笨蛋成亲第二日就让人把世子妃的位置给夺走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放心的交到她手里头,要是搁她手里,谁敢抢去,八成是以前把她欺负怕了,见了事就知道躲,没有半点血性,宛玉一阵失望,也不回答宛清的问题了,随意扯了几句。 宛清来只为送上一句祝贺的话,这会子话也说了,也该走了,宛清站起来,“四妹妹好好养身子,我在这里祝四妹妹一举得男。” 这句话说的宛玉是眉开眼笑,恩,几日没见,会说话多了,正笑着呢,那边一个妇人盈盈走过来,听了宛清的话,笑的越发的妍丽,“借二少奶奶的吉言了。” 宛清猜她就该是阮文霖的亲娘了,丞相夫人她是见过的,端庄的紧,不过能养出阮文浩那样的性子,倒是奇了,难道是叛逆导致的? 宛清朝她稍稍俯身算是行了礼,那妇人更是诧异,脸上的笑更是深了,按说她只是个妾,哪里敢担锦亲王府二少奶奶的大礼,不过她既是她妹妹的婆婆,就是她的长辈,这礼倒是坦然接受了。 略微客气了几句,宛清以不打扰宛玉休息为由,出了宛玉的屋子,那边守着莫流宸的竹云也往这边来,应该是等不及要回去,梳云瞧竹云的脸色,就知道有事,忙问道,“少爷呢,可是有什么事?” 竹云点点头,“少爷和阮大公子打起来了。” 梳云啊的一声,一边往前走一边拽了竹云问,“他欺负我们爷了?伤的重不重?” 竹云摇摇头,才出了院门,宛清就瞧见莫流宸推了轮椅往这边来,瞧着跟来之前没什么两样,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发冠有些歪了,当真打起来了? 宛清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他跟前,上下前后的瞄他,还是不大放心又给他把了个脉,莫流宸乏着眼睛瞅着她,“娘子,我们该回府了。” 宛清点点头,才走两步,就见到原先的翩翩少年郎鼻青脸肿的模样,胸前好多的鞋印,一副颓败的样子,鼻子一抽一抽的,抽一下嘴呲一下,估计是扯到伤口了,真是惨不忍睹,宛清都不忍侧目,不会是她相公打的吧? 宛清拿一只眼去瞅莫流宸,估计真是呢,这多不好啊,怎么说这也是相府呢,是他的地盘啊,回头丞相知道了,会不会杀到王府去啊,宛清想着,回头吩咐竹云道,“身上可带了什么膏药,送一点给阮大公子。” 竹云点点头,她也早有这想法了,她还是头一回见爷出手呢,少爷的功夫当真是出神入化,她都看得晃眼,一眨眼功夫,阮大公子就成这副模样了,也不知道少爷与阮大公子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冷侍卫在一旁瞧着,谁也不帮,一句劝说的话都没有,一副瞧好戏的模样。 竹云从小包袱里掏出两个小瓶子来,送到阮文浩的手上,阮文浩拿着小瓶子,瞅着瓶子上半月坊字样,以为自己瞧花眼了,眨了又眨,这才咧了嘴笑,恩,也不算白挨了一回打,好歹换了两瓶好药来,以前可是连空药瓶都没有呢。 如今什么东西只要打上半月坊字样,就跟精致罕见好挂钩了。 阮文浩想着,就把药揣怀里,朝宛清这边望来,一时有些怔忪,看光影在那少女身上洒落,娇美的俏脸上,一双乌黑的眼眸波光潋滟,那眼睛如此清灵透彻,仿佛能看到人心底一般,不过跟小宸搁一块,还是逊色不少啊,才叹了一句,又是一阵龇牙,好小子,下手比之前更狠了,武功也更高了,原以为可以报仇呢,结果又挨了一回凑,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等哪一天他站起来了,唉,那可真是要将他活活气死啊。 不过他右脚好似还能活动,左脚却是不能挪,要是真能动的话,他这会子估计已经被人抬着走了,这副尊容,怕是好几天不能出门了,明儿还想着去镇国公府祝寿呢,这副样子哪能出门啊,唉,挨打没选好日子啊,呸呸呸,没比试之前,谁知道挨打的是自己啊! 阮文浩还在纠结着,宛清推着莫流宸路过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瞅着他,阮文浩瞧了一阵翻白眼,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他长的很阴狠,像是那种会偷袭的小人吗,再说了,他也得敢偷袭啊,那事早八代就干过了,结果被打的更惨,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床,不行,得奋发图强,一定要把那仇给报了。 不过,也怪不得他啊,谁让他没事长得那么美了,也难怪他会认错了,他怎么就不能体谅他一番爱美之心呢,还在想着,那边阮文霖走过来,瞧了阮文浩的样子,诧异的道,“大哥这脸,是谁打的?” 阮文浩拿手触碰了一下伤口,伸手指了指莫流宸,阮文霖一脸的了然,难怪了,从小到大,自家这大哥就没少挨锦亲王二公子的打,这才消停了几年,这又开始了? 想不到自己那位三姐夫武功这么高呢,自己这大哥,自己拼尽全力勉强也才能和他打个平手,看着阮文浩那张青肿的脸,阮文霖一阵舒心,嘴上却是劝道,“大哥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都挨了不下几十次的凑了,也该长长记性了,不然,二弟都以为大哥有受虐的倾向了。” 阮文浩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呲牙咧嘴的追在莫流宸身后,扯着嘴皮道,“小宸啊,你少得意,下回鼻青脸肿的肯定是你,就算你长得再美,我也不会手软的,呲。” 宛清只觉得阮文浩话音里,她听见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是莫流宸的,宛清叹息一声,阮文浩拿一脸的伤来的真不冤,都被打成那样了,还说他相公美,其实他长的也不赖啊,莫流宸气的推着轮椅就要转身,非得狠狠揍他一回不可,宛清忙阻止道,“相公,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他皮痒,挠成那样也算对得起他了。” 莫流宸听着宛清的话,妖媚的凤眼溢出笑来,甚少有人会把他打人说成挠痒痒,还是恩赐的那种呢,可不是,阮文浩听得一阵白眼乱翻,心肝肉疼脸疼,哪里都疼。 他皮痒?他皮痒?不说还好,说了还真有点痒,可又不能挠,难受死了,不成了,得回去养养才成。 坐到马车上,宛清瞅着莫流宸,一脸八卦样,“相公,你个阮大公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莫流宸听了直接瞪了宛清,“怎么,你也觉得我下手重了点儿?” 宛清忙摇头,“不重,用药一晚上就差不多好了,一点都不重。” 莫流宸把宛清搂在怀里,捏了她的鼻子道,“叫你瞎好心,还送什么药给他,他巴不得脸肿了才好呢。” 宛清疑惑的睁大了眼睛,有人希望脸肿的么? 可不是,阮文浩顶着那张鼻青脸肿往回走,一点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有一丝丝的开心,恩,脸伤成这样,一段时间不用为亲事担心了,不过下手也忒狠了点,不过从小到大除了挨过丞相大人的打,就挨过他的打,别人打了心里不舒坦啊。 丞相府正屋,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天花乱坠的吹着,高座上坐的丞相夫人听得啧啧点头,见阮文浩鼻青脸肿的进来,脸上就挂不住了,那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见,眼睛就睁大了,“这,是阮大公子?” 丞相夫人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回头狠狠的瞪了阮文浩一眼,正想说两句好话,那花枝招展的女人已经站起身子了,慌忙的福身道,“我府里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丞相夫人气的直咬牙,瞪了阮文浩骂道,“浩儿,你都快十九了,什么时候才娶亲啊,那么多的大家闺秀名媛千金就没一个中意的?你二弟都快当爹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当娘的想抱孙儿的一片心……。” “娘,脸疼,”阮文浩一阵龇牙,丞相夫人果然止了话题,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忙招呼人请太医去,回头想起什么,问道,“浩儿,你这脸是谁打的?是谁让你伤的这么重?” “小宸,”阮文浩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风轻云淡的道,却是气的丞相夫人直瞪着他,“浩儿啊,听娘的话以后离他远点儿,小时候下手就没轻没重的了,如今人傻了,下手更是狠了,看这脸伤的,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好不了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待在府里养养性子,你有那闲心多学学你二弟,帮你爹打打下手,少惹你爹生气,别一心想着……。” “娘,脸疼,”阮文浩又是一阵呲牙,连出口的话都打颤,心疼的丞相夫人直吩咐人去催太医。 第七十二章 左等右等,镇国公大寿总算是来了,这日一早,宛清就拖着莫流宸起了床,平素这厮不大出门不要紧,镇国公可是他外祖父,这寿定是要去拜的,穿戴洗漱好,又用了点早饭,宛清便推着莫流宸去了王妃屋里。[.超多好看小说] 王爷正在屋子里喝茶,见了莫流宸,便放下手里的茶盏,神色有些担忧的走过来,摸了摸莫流宸的头,轻声嘱咐道,“待会儿去了镇国公府,宸儿乖一点,不可像去年那般拿东西砸人了,知道吗?” “去年,我有砸人吗?”莫流宸鼓了嘴,妖媚的凤眼巴巴的看着王爷,疑惑的问道,眉头皱皱的,一副努力回想自己在镇国公府所作所为的样子,仔细瞧的话,还有三分对王爷污蔑了他的指责,只是碍于王爷是他父王,不敢明言。 王爷被问的一怔,心里的疼痛慢慢的弥散开来,脸上就染了抹愧疚之色,大手轻轻的摸在莫流宸的脑袋上,这么多年了,宸儿的记性还是那么差,难不成脑子里的淤血还未完全散开,这摔断了的腿复原的机会怕是渺茫了,可这脑子里的淤血不除干净,宸儿怕是永远也长不大了。 王爷想着,就抬眼去瞧王妃,正瞧着王妃眼里一闪而逝的伤痛,王爷的心更像是被人拿铁锤捶了一下似地,正想说些什么,王妃已经撇过脸去,脸上换了一副温婉柔和的笑,像朵淡雅的幽兰。 外边一阵珠帘晃动,莫流暄和冰娴郡主并肩走进来,弯腰俯身给王爷王妃请安,等他们行完礼,宛清才对他们福身,莫流暄名义上也是王妃的儿子,所以镇国公大寿,莫流暄和冰娴郡主都是要去的。 莫流暄今日一身蟹壳青直缀,翡绿的半臂开襟褙子,腰束玉带,整个人显得英俊潇洒,风流不羁。 冰娴郡主一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宛如出水芙蓉。 冰娴郡主进门便瞧见宛清眼睛一亮,嘴角便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来,心情大好,宛清这样的表现可比那些赞美的话更让人心情舒适,她原就长的美,又经过精心的装扮,哪里是宛清可以比拟的,整个王府也就王妃比她美了,不过王妃年纪比她长,气韵也不是她可以比的。 再看今儿的宛清,耳朵上是一副赤金菊花耳坠,穿的白绫衫儿,玫瑰绿的刻丝妆花对襟褙子,鹅黄缠枝花卉梅竹镧边裙。肌肤白皙胜雪,一双眼睛黑亮夺目,宛如初盛放的花朵,生涩中隐隐透着风华,又于妩媚中透着三分娇俏,还带有一丝宁静致远的淡泊疏离。 再看她手搭在轮椅上,轮椅上坐着的莫流宸,一身蓝灰色刻丝祥云直缀,外罩同色刻丝纱衣,整个人俊美无铸,美艳不可方物,却是两眼望天,颇有一丝无耐的意味,冰娴郡主想着,当初若是他未从马上坠落下来,如今怕是已经是自己的相公了,想着昨夜自家相公对自己的温柔,她有一丝的庆幸。 几人坐定,略微交谈了几句,直到外面有小丫鬟进来禀告马车准备妥当,几人这才起身往外走,宛清倒是无所谓,不过就是去参加个寿宴,又不是没参加过,只是京都素来都是权贵的云集中心,每月至少都有一两个显贵过大寿,王妃又想着她能多结识些人,以后这样的日子怕是不会少。 只是王爷不时投来的担忧神色,让宛清有些不解,按说这厮砸的人也不少,为何独独去镇国公府让王爷这么担忧? 马车上,宛清好奇的问道,“相公,为什么父王那么担心你在镇国公府砸人啊?你到底砸过谁?你可别唬我说不记得了。” 莫流宸听忍不住去揪宛清的鼻子,白了宛清一眼,“我什么时候唬过你了?你就这么好奇我砸过谁?” 宛清拽了他的手,连连点头,当然好奇了,不然她吃饱了撑的问这么多,依着王爷的神色,怕是砸的人身份尊贵着呢,万一是个小心眼的,奈何不得他还不得趁机对她落井下石啊,所以总的问清楚了点,好歹心里有数啊。 莫流宸见宛清那八卦的样,便跟她说了,听的宛清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拔高了声音问道,“砸了七皇子和镇国公府的二少爷?”你还能再剽悍点么? 难怪王妃和温贵妃不怎么亲了,不是说这厮曾是七皇子的侍读么,怎么会和七皇子闹翻,当年那事是不是他们做的? 宛清还想再多问两句,马车却是已经停下来了,宛清掀了车帘,便见到两个大石狮子伏在门口,气势磅礴,镇国公府门前热闹非凡,来往的宾客更是络绎不绝。 镇国公府的显赫可想而知了,大御朝两个独有的铁帽子王其中一个就是他的女婿,还出了个贵妃娘娘,数十年圣宠不衰,外孙又是七皇子,那可是有望登上帝位的主,镇国公大寿这么好的机会,那些个人还不上杆子巴结。 宛清还在马车上就听到那些奉承的话,下车时更是看到很多奴仆管事在跟一众前来送礼的官员太太说好话,福身领着他们进去,那眼尖的管事看锦亲王府的马车来了,神色异常激动,忙迎了过来,顺便带了一众家丁过来开路,生怕有人冲撞了锦亲王府家眷。 那管事的白发胡须,一脸和煦的笑,见了王妃更是眼圈都红了,直拿袖子抹眼睛,王妃瞧了也有些动容,轻唤了声,“福叔,许久未见,身子可还硬朗?” 福叔连连点头,笑道,“一把老骨头了,身子骨哪还硬朗的了,国公爷想您呢,您快进去吧。” 说着,退到一边去,瞧着莫流宸坐在轮椅上的样子,眼圈又红了,泪眼婆娑的,二姑娘出嫁都快有二十年了吧,也就国公爷过寿的时候才回趟门,这二少爷就更是如此了,记得那时候,他还带着他去买过小糖人,那可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打小就聪明,国公爷更是赞不绝口,不料好好的怎么就落得个腿残呢,二姑娘那么心善,天仙般的人物,怎么就没个好福报呢。 宛清和冰娴是跟在王爷和王妃后头走的,自然听见王妃喊他福叔了,瞧他眼里露出的真情,该是将王妃当女儿般对待了,宛清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怕是有关节炎吧,就听王妃对福叔道,“你腿疼,这迎宾待客的活怎么也让你来,快回去歇着吧。” 福叔摇摇头,嘴角溢出来一抹苦涩的笑来,“不碍事,国公爷过寿忙着呢,我若是歇着了,怕是……。” 话才说到一半,就止住了,那边走过来一个妇人,身形窈窕,肤色微黑,却不掩秀色,容貌倒是不差,身上穿着湖绿镶银边儿的花蝶褙子,银白的对襟比甲,下身是浅红八幅月华裙,遥遥走来,倒是风情无限,只可惜脸上的神情尖酸了些,颇有些煞风景。(.好看的小说) 远远的瞧见了就哼道,“云谨回自己的娘家,哪里用得着你在一旁带路,外面那么多的宾客,不用迎接了,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待会儿贵妃娘娘就要到了,怠慢了她,小心老太太打你板子。” 福叔听了歉意的看了眼王妃,王妃淡淡的瞥了眼那妇人,朝福叔点点头,福叔这才往来时的路走去,宛清瞧那妇人,直呼王妃的名字,应该是王妃的嫂嫂了,不知道是大嫂还是二嫂,就见她客气的上前,拍了王妃的手道,“云谨啊,要想见你一面可真是难,要不是父亲过寿,还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你呢。” 说完,瞥眼见到莫流宸,眼里不自然的闪过一抹嫌恶,松了紧握着王妃的手,瞥眼看莫流暄和冰娴郡主,赞道,“一段时间没见,暄儿长的越发的俊朗了,冰娴郡主也更俏丽了。” 莫流暄有礼的谢了赞赏,冰娴郡主谦虚了两句,眉间尽是得意,出嫁前,王府的那些事她是能打听到的全打听了,王妃的娘家自然也不能落下的。 镇国公府的二太太不待见王妃镇国公府上下全都知道,听说是当初二老爷想升职,她求到王妃那儿,想让王妃求求王爷帮着在圣上面前说说好话,王妃没有应她,这才使得两人之间生了嫌隙,听说莫流宸和她儿子温君琛还大打出手过呢,更是差点毁了他一条胳膊,所以二太太对她相公更和善一些,故意的气王妃呢,还刻意的忽略宛清奉承她。 王妃也不气,淡淡的笑着,示意宛清推着莫流宸跟着她去书房,宛清猜应该是去书房给镇国公拜寿了,至于王爷,王妃没有理他,似乎他爱干嘛干嘛去,宛清真是疑惑的不行。 压下心中疑虑,宛清推着莫流宸跟着王妃,竹云梳云紧跟其后,书房离得不远,走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门口有些小厮守着,见王妃过来,眼里闪过一抹诧异,砰砰的敲着书房的门,扯着嗓子喊,“锦亲王妃和表少爷回来了!” 这个小厮是福叔的孙子,阿全,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清秀,喊完了,忙上前给王妃行礼,王妃笑着拍拍他的头,大意就是要他小心的照顾福叔的腿,阿全点头应下了,开了门示意王妃进去,瞅着莫流宸的时候,咧了嘴笑,活像是捡了十两银子似地,莫流宸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从怀里掏出来十两银子扔给了他,他爽快的接下,脆生生的谢道,“谢表少爷赏赐!” 宛清有些喜欢这个阿全,她相公可是难得赏赐人呢,就是白眼也不是见谁都翻的,先前那个二太太,他可是两眼望天呢,想着王妃这么记挂着这个叫福叔的腿,便把阿全叫了过来,“回头你去半月坊要些膏药给福叔贴贴,能缓解疼痛。” 关节炎难治愈,但是缓解却很容易,不过古代很少有那种膏药,阿全听了,就有些为难,治好爷爷的腿他当然高兴了,可是半月坊那地方不是他们可以去的起的,更别提买药了,好吧,他没注意到宛清说的是要。 梳云见他呆头呆脑的站在那儿,估计是没听清楚少奶奶的话,走过去拿两根手指夹了他的衣服往旁边一扯,“少奶奶说的话你听着就是了,回头去半月坊拿膏药的时候找小允,就说是少奶奶说的,不收你银子的。” 阿全听的一怔,飞快的点头,“那我现在就去。” 说完,飞似地往外跑,梳云和竹云两个见了直摇头,这小厮是怎么当差的,说走就走,都不用跟主子报告一声么,万一主子有个什么急事找不到人,看他回来挨不挨板子,两人就守在书房门口,当起了小厮的职责。 宛清推着莫流宸跟在王妃身后进了书房,书房里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坐在那里,书房的书架上一溜烟的书,就连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子书香味,一张黄花梨卷草纹书案上此刻扔着公文,紫檀透雕的笔海中放着大小不一的上等狼毫和湖笔,狻猊瑞兽的紫竹镇纸压着雪白的澄心堂纸。 镇国公瞧着王妃,神色就有些激动,宛清进门那一刻,是看见他站了起来的,最后才坐了下去。 镇国公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星目,下巴有些方直,便显得十分刚毅爽直,如今依然俊朗,王妃是他的女儿,可见他年轻时有多俊美了,王妃上前恭谨的行礼,镇国公这才站起来,宛清瞧见他眼睛都有些湿润了,说出口的话却是指责,“要是我今年不过寿了,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回来看我一眼了?” 王妃就站在那里,默然不语,镇国公气的直瞪她,“你这个性子都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改一改,说句好听的话哄哄我也不成,算了算了,既是回来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王爷呢,没陪你一块儿回来?” 说着,往后面瞧,这才看见宛清和莫流宸,两人一同乖巧的给镇国公行了礼,镇国公捋着胡须,煞有其事的打量宛清,宛清那些事,他自然也是听过的,镇国公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跟顾老太爷也是有几分交情的,上回还在他面前抱怨嫁个庶孙给他外孙,不够义气,结果顾老太爷没差点跟他打起来,娶了他最好的孙女,还抱怨,他才亏好不! 后来就听说她想法子给自己亲娘求了升平妻的诰命,又救了十三皇子一命,前几日还听说十三皇子挑食的毛病也是她治好的呢,颜容公主的脸伤好转也跟她有关,皇上这几日高兴,还夸了他两句,怎么说这也是他外孙媳妇,脸上有光啊。 镇国公越看越满意,啧啧赞叹,“云谨的眼光果然不错,给宸儿娶了个好媳妇。” 说完,直接问宛清道,“听说你还会些医术,治好了十三皇子的挑食之症,宸儿的腿还有的治不?” 宛清疑惑,她会医术的法子是怎么传出去的,她救十三皇子时,没露端倪啊,那人工呼吸就不算了,就是给十三皇子把脉时也都是谨慎小心的,不过就是看了下舌苔,这就瞧出来她会医术了? 王妃听了也诧异,直勾勾的看着宛清,“你会医术?” 宛清摇头,微低了头道,“宛清不会医术,能治好十三皇子完全是?”说着,睃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白了她一眼,接口道,“瞎猫碰上死耗子。” 宛清嘟嘴,王妃横了他一眼,“不可胡说。” 怎么能这么形容宛清和十三皇子呢,镇国公听了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宸儿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爽朗啊!” 宛清额头黑线直滚,笨嘴拙舌直说就是还绕弯弯的说爽朗,镇国公笑完,却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问王妃道,“王爷当真没将铁匣子传给宸儿?” 王妃点点头,镇国公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怕不当是王爷的决定吧,铁匣子事关重大,没有皇上的允许,王爷怎么敢自作主张,宸儿这腿也的确难当此重任啊,原还想着宸儿将来继承锦亲王府,可以支持七皇子,如今看来怕是不成了,且不说宸儿这腿也是在皇宫受的伤,云谨又是不争不夺的性子,就算健健康康的,怕是也不愿意他搅进这些是非中去吧。 如今这事已成定局了,王爷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婿,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会站在七皇子这边的,再说了,当年他差点就娶了云馨,要不是后来先帝特地的下旨赐婚,云馨才是今日的锦亲王妃吧。 其实那时候打心底里说,他还是宁愿云谨嫁进锦亲王府的,皇宫那个大染缸不适合她这性子,镇国公收回心中感慨,拍拍王妃的肩膀,“去前厅吧,你娘虽然面冷了点,说话不大中听,还是很关心你的。” 王妃点点头,跟在镇国公身后出了书房,镇国公见门口守着的不是自己的贴身小厮而是两个眉眼灵动的小丫鬟,眉头就蹙了起来,书房重地,怎么可以离得了人,“阿全人呢?” 梳云听了福身道,“他去半月坊拿膏药给福叔治腿疼去了。”去了有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回来,估计这板子是挨定了,少说也得有二十大板吧? 王妃听到半月坊,下意识的去看宛清,想着镇国公的腿也时常疼痛,便问道,“半月坊的药当真有效么,你外祖父的腿也时常疼,尤其是刮风下雨的时候,你和宸儿能不能与他说说让他来镇国公府瞧瞧,多少银子都成。” 镇国公听到王妃提到他的腿,眼圈有些红,云谨虽然一年才回来那么一两次,可是他腿疼的事她还记着呢,经常差人送些药回来,只是半月坊老板神秘着呢,连十三皇子都没见到,哪里会来镇国公府,就是来,那诊金也是高的吓人。 宛清忍不住翻白眼啊,要半月坊老板来给镇国公瞧腿,能成么,回去看来得恶补他的医术了,宛清暗暗睃了一眼莫流宸,这才抬头道,“半月坊有药膏,刮风下雨的时候贴上一帖就不疼了,回头再让阿全多去取些回来,让外祖父先用着,要是没有效,再看能不能请他来。”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阿全早就飞奔过来了,手里还抱着个小木匣子,脸上的尽是灿烂的笑,规规矩矩的行完礼后,才把匣子奉上,“爷爷说他没什么贺礼送给国公爷,就借花献佛了,说听您昨儿还腿疼,让奴才服侍您贴一记。” 镇国公听了脸上尽是笑,“他倒是时时刻刻都不忘念着我,他呢,可用药了?” 阿全听了直点头,“用了,就是觉得有些效果才给您送来的。”效果好着呢,才贴了几分钟,腿疼就缓解了不少,比那些个苦的要死的药有效多了,难熬不说,还苦的要死,还没什么效果,哪有这个方便,疼的时候贴上一记就好了,还不要银子呢。 嗯,还是表少爷最好了,娶的表少奶奶也心善,那半月坊一听是表少奶奶让他来取的,二话不说就把剩余的全给他了,旁边好多人想买都没有了呢,差点气得就向他挥拳头了呢,还好他跑的快。 王妃听了,立马示意阿全给镇国公贴药膏,她则带着宛清和莫流宸去了前厅。 才出了书房门没几步,就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秀丽妇人迎了过来,一身梅红的通袖衫,浅绿刻丝番莲妆纹褙子,水红银丝镧边综裙,一身的华丽,挽着圆髻,发间是碧玺分桃挑心,左边插了三支赤金簪子,笑吟吟地上前拉住王妃,“见过爹了?贵妃娘娘也来了,娘让我来找你去呢。” 她身侧还有个女孩,十三岁,穿着浅红妆花褙子,发间插着紫金蝴蝶,丹凤眼上挑,小小年纪已现媚色,一脸讨喜的笑,脆生生的福身喊道,“王妃姑姑好!” 朝王妃行完礼,又朝莫流宸和宛清行礼,“表哥表嫂好!” 王妃面上一喜,细细的打量起这个女孩起来,“这是瑶儿呢,长的可真标致,几个月没见,长高了不少呢,小嘴甜的跟吃了蜜似地。” 说着,把手上的碧玉草叶绿手镯褪到她手上,温君瑶见了眼睛睁得大大了,脸上的笑更是灿烂了,大太太瞧她那样,直戳她的脑袋,“还不快谢谢你王妃姑姑,今儿是你祖父过大寿,倒是让你跟着沾光了。” 温君瑶朝她吐了吐舌头,再次弯腰行礼,大太太说完,领着王妃去前厅,温君瑶笑嘻嘻的瞅着宛清,宛清也喜欢这个小姑娘,估计是因为王妃的原因,王妃喜欢的,她自然喜欢了,初次见面,想送她个镯子来着,可见她手上已经有两个了,便卸了头上一对玉鸦簪给她戴上,小姑娘诧异的张大了嘴巴,反应过来,忙谢宛清,眼睛闪亮闪亮的,可爱爆了。 大太太领着王妃走了,她便在后面陪着宛清,嘻嘻的说些有趣的事,宛清也乐意陪她笑着,莫流宸倒是无谓的听着,不插话,一行几人往前走。 路过一条小道的时候,那边二太太带着丫鬟往前头走,气呼呼的样子,嘴里还骂道,“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王妃,当年若不是先帝下旨,这王妃之位还轮不到她呢,不过就是个替身罢了,横什么,还摆起了王妃的架子,对人爱理不理的,她有什么好横的,儿子护不住,就连世子之位都保不住,要不是有贵妃娘娘在王爷面前说好话,不定早就休了她了……。” 她身侧的丫鬟眼尖瞧见了宛清她们,忙从后头拽她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就是气搁在心里头就是了,回去摔东西也成啊,没必要当真人家的面说吧。 二太太被扯了衣服,回头骂道,“作死啊!” 话音未落,就看见宛清了她们,脸上一点羞赫都不见,大大方方的瞪了宛清她们一眼,扭着腰肢走了。 却是给宛清来了一大震撼,就说王爷和王妃之间怪怪的,敢情王爷一直就当王妃是替身呢,听二太太话里的意思,该是贵妃娘娘的替身了,当年该嫁给王爷的是贵妃娘娘,只因为先帝下旨把贵妃娘娘封给了皇上,最后王爷退而求其次才娶的王妃,还是说当年王爷和贵妃娘娘已经议亲了,后来先帝横插一脚,不得已,为了名声才牺牲王妃的? 宛清越想心里越为王妃难过,有哪个女人甘愿当人家替身的,自己丈夫看着自己却不是自己,而是从自己身上去看一个相似的影子,也难怪王妃对王爷爱理不理的了,要换成是她,宁愿常伴青灯古佛,也要休了王爷。 二太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怕是王妃自己也知道这事吧,所以后来王爷要送莫流宸去给七皇子做侍读的时候,她就不愿意,谁料到后来出了这样的事,王妃心里的怨恨就更深了,在王府里除了当好一个当家主母的职责外,全副心思全放在了莫流宸身上。 所以来之前,王爷万般担心莫流宸会胡乱砸人,只因为砸的人是七皇子,他爱的女人的儿子,他不好交代,所以才千叮咛万嘱咐的? 宛清突然心里一股气升上来,原来还很同情王爷的,现在哪里还有半分同情,气他都来不及了,既是不喜欢王妃,又娶她做什么,王妃不愿意送儿子去皇宫做侍读,他硬是要求做什么,不然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 他一己之念,却是苦了这么多人,宛清担忧的去看莫流宸,见他眼睛都气红了,身上也发出一阵寒气,不由的轻抚了他的肩膀,想起那次他说,王妃比她想象的还要坚强的话,宛清问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王妃确实很坚强,要换成是她,绝对做不到,王妃不想进宫,就是不愿意见到一张相似的脸吧,甚少回门,估计也跟这个原因差不离,看镇国公的样子,当初应该没有逼迫她,那就是镇国公夫人了? 宛清猜测着,就见莫流宸点点头,宛清突然觉得有好些事都想通了,难怪老夫人时不时的就为难王妃,王妃在王爷面前表现的无礼的很,不会是打着让王爷休了她的想法吧。 竹云梳云两个也是互望,都从各自眼里瞧见了惊讶和诧异,一旁站着的温君瑶也是睁大了眼睛,她也是头一回听到这事呢。 宛清深呼一口气,推着莫流宸去了前厅,国公爷不知道是不是走的另一条路,早在屋里坐着喝茶了,王爷王妃坐在贵妃娘娘的下首,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坐在高坐,另一边是两个男子,应该是王妃的两个哥哥,还有大太太和二太太。 宛清因为之前二太太的话,进门头一件事就是去瞅王爷,果然见他目光带着迷恋的瞅着贵妃娘娘,虽然时间很短暂,只一秒,但是宛清还是捕捉到了,王妃淡然的优雅的在饮茶,可宛清怎么觉得她瞧见她嘴角边的一抹苦涩呢。 宛清推着莫流宸进屋,挨圈的行礼,行到贵妃娘娘处,贵妃娘娘伸手牵过宛清,笑的和蔼,“果然瞧着不错呢,虽说原先的身份是差了点,如今圣上也给你亲娘升了平妻,也算是有个嫡出的身份了,又与十三皇子有恩情在,很是受皇后娘娘看中,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原先是我对不住宸儿,以后有你陪着,我也能心安一点儿。” 温贵妃虽是拍着宛清的手,宛清却感觉不到她的诚意,什么叫算是有个嫡出的身份,那就是嫡出的身份好不,如今太子尚未册立,后宫争斗定是你死我活,她于皇后娘娘有恩,得蒙她看中,可不就是与她为敌了,要是当初她没救活十三皇子,与她来说不是一大喜事是什么,皇后娘娘痛失爱子,可不是一大打击么。 还说对不住她相公,她就想不通了,皇宫那么多的人谁不能做她儿子的侍读,偏偏挑中她相公,可别跟我说是为了他更好的接受教育,鬼才信这话呢,锦亲王府什么身份,虽说是臣,那也是顶顶的臣,放眼大御王朝,谁敢小瞧了去,要是王爷开口,什么书没有,什么样的学上不起。 明明王妃不同意,还非得要他去,结果出了事,再心愧难安,鬼才信呢,要是在皇宫里,七皇子和她相公相处和睦的话,至于在镇国公大寿的时候打起来么,去皇宫做侍读,那是人家的地盘,肯定没少受他们欺负。 宛清心里虽是这么想,脸上却是一副乖巧的样子,还未接话,那边二太太已经笑着开口了,“贵妃娘娘心愧个什么,当年的赛马之事也不是你的过失,那么多人都无事,偏偏他出了事,能怨……。” 二太太的话还未说完,二老爷气的一扯她的袖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没见着贵妃娘娘是想与锦亲王妃和解关系么,她这么一帮腔,不是坏了贵妃娘娘的打算么。 二老爷想着,心里就有些担忧,如今朝堂上立储之事日日被提及,锦亲王爷也不像当初那般坚持的支持七皇子了,倒有一丝保持中立的姿态,虽说有镇国公府在后面撑着,贵妃自己也得宠,可二皇子才是嫡出,又有太后帮着,这立储之事久久不定下来,怕是难成啊。 他原先就猜,王爷是因为宸儿的事才不参与皇储争斗的,只要王妃和贵妃和好,王爷定然会支持七皇子的,他们是贵妃娘娘的娘家父兄,七皇子若是在他们的帮助下登位,将来的前程定是不可限量,也就这无知妇人的猪脑袋,才会在这档口想着逞些口舌之快,没得误了大事。 王妃脸色有些僵木,王爷脸色也难看,二太太那话里的意思不是说宸儿武艺不精才出的事么,可要真是这样才奇怪了,宸儿那时年纪虽小,可打小就跟在老王爷身边,武艺也都是他亲授的,能差到哪去,要真是这般,那喂养马的小厮为何事后就死了,那马也死了。 虽然他事后查了不少,可总觉得不那么简单,这事一日不查清,云谨怕是要记恨他一日,可他也有自己的担心,若是那个猜测是真的话,他该怎么办,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她吗,他永远记得那纯美的笑容,就像天山上初绽的雪莲。 宛清真是无语,她发现无论走到哪儿都能遇上一两个的极品,嘴异常的刻薄,可是国公夫人怎么也不责骂她两句,只是瞅着王妃不语,是等着王妃递台阶过来吗? 半晌,王妃也没抬头,只是看了莫流宸两眼,见他自己玩自己的,没有发飙的迹象也就放了心,国公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都怨她因为私心才害苦了她,当初馨儿进宫,不得已毁了锦亲王府这门亲事,她想着馨儿进宫了,云谨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宫了。 就想法子跟锦亲王府定了她,有锦亲王府支持着,馨儿在后宫里的依仗就更大了,皇后是太后的内家侄女,太后肯定是偏疼她的,要是她的依仗不够大,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能有命在吗? 当初云谨知道锦亲王中意的是云馨后,是拼了命也要退亲的,是她以死相逼才逼她同意的,结果因此离了心,早先几年还好,后来渐渐的就很少回来了,宸儿在皇宫里出了事后,她就更是很少回来了,虽然那贺礼什么的从来不缺,可是她只想瞧瞧女儿啊,看她活的这么痛苦,她也后悔啊,她也没料到王爷用情至深,可是人都嫁了,还能再重来一回吗? 突然之间,大厅里气氛有些怪异了,啜茶的啜茶,看好戏的看好戏,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直到外面有人喊,“七皇子到。” 宛清抬眸看去,就见一少年走进来,十七八的年纪,一身天水蓝的织锦掐丝袍,腰束玉带,佩着白玉镂空螭龙佩,发束着乌金玉冠,飞眉横鬓,眼锁黑玉,正是少年风流俊俏,遗传了几分贵妃娘娘的容貌,瞧着与莫流宸也有两分相似,只是跟她妖孽相公没法比了,不是她偏心,而是实话实说。 就像王妃和贵妃一般,一瞥之下真是惊为天人,赞叹不已,细细打量之下,就觉得王妃气质出尘若仙,而贵妃娘娘却是五官更为精致玉润,气质高贵清然,雍容端庄,威严天成,令人不敢逼视,估计是在皇宫待久了的缘故,练就了一双慑人的威眼,少了几分亲和力。 而宛清喜欢清和温婉的眼睛,没有争斗,只有淡然,所以宛清理所应当的喜欢王妃,排斥贵妃。 七皇子进屋,恭谨的给镇国公行礼,然后挨圈的福身拱手,那些舅老爷哪里敢接啊,忙福身,贵妃娘娘瞧了就笑道,“你们都是长辈,这礼就该受着,这里是镇国公府,不用守那些个虚礼。” 大老爷一听,连着摇头,“君是君,臣是臣,怎么能因为换了地方就废了规矩呢,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不懂规矩,所以,这君臣之礼不可废。” 说完,结结实实的给七皇子行礼,温贵妃听他们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七皇子行完礼,宛清才行礼,七皇子别有深意的瞅了宛清两眼,嘴角挂着高深莫测的笑,那边老夫人就把他喊了过去,宛清才走到莫流宸身边坐下,外面一阵叮咛悦耳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宛清就瞧见两个姑娘走进来,其中一个她认识,是陵容公主,镇国公府得蒙圣宠,皇帝特许贵妃携子来祝寿,所以七皇子和陵容公主一并来了,另一个不认识,长着一副姣好动人的瓜子脸,晶莹赛雪的肌肤,犹胜芙蓉,长长的黑色睫毛晃动间不断地上下扑闪,秀气的琼鼻可爱地翘挺着,薄嫩如玫瑰花瓣的柔软红唇还挂着一丝顽皮可爱的笑意,娇巧得人人见之心喜。 一身淡紫色对襟连衣裙,袖口与衣领处绣着繁复的花纹,轻纱笼罩在身上,尽显玲珑的身段,三千绿云松松的挽了起来,一根绿宝石玉簪衬得如雪的脸庞那么柔和,如玉的耳垂上是水绿色的缨络吊坠,风一吹,缨络随风晃动,曼立远视,一肌一容,尽态极妍,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只见她行过礼后,就往二夫人身边窜,应该是二夫人的女儿温君嫒了,只是二夫人皮肤微黑,没想到生出来的女儿倒是白皙如玉,只见她说了两句话后就往国公夫人身边靠,清灵之声如深谷莺啼,“祖母,外面来了好多千金小姐,我特地安排了表演台呢,待会儿您陪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国公夫人听了脸上笑意深深,拍了她白皙的笑脸,笑道,“你们几个孩子有心了,正闷得慌呢,一起乐呵乐呵也好,怕是不少贵夫人都到了,得出去迎客去。” 大太太二太太一听,忙笑着站起来,福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差了小丫头进来禀告说一切准备妥当了,大家就往为寿宴特地搭建的宴会台走去,远远的就瞧见大太太和二太太笑脸会客,不少太太夫人们都被逗乐了,几个国公府的姑娘也忙着招呼那些小姐姑娘们。 客人的丫鬟都被留在园外了,场中只有镇国公府的侍婢来回穿梭,听着一旁闺秀们议论着谁家小姐的衣饰新奇,谁家的珠花样子好看,妆容如何,又议论起刚进园的世子妃如何花容月貌,高贵大气。 宛清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在场贵妇名媛,心中无趣,但觉这园中景致不错,莫流宸毕竟是男子,不好呆在内院,出了门便由冷灼推着跟在王爷身后走了,她则跟在王妃身后走着,一路走一路打量园中景致,正对上郑云姿的打量的眼神,眼里还有一丝的讥诮,远远的就听她指着宛清对那群闺秀们道,“还记得她不,那个当了半天世子妃的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 认识宛清的忙附和着点头,“记得,上回端王妃过寿的时候,还听顾四姑娘说她无才无艺,一窍不通呢,结果根本就不是那样,那日她一幅画可风光了,梅花宴上更是大放异彩,听说得的梅花只比两位公主少一朵呢。” 郑云姿一听,心里直冒酸水,哼了鼻子道,“明白了让她写字的,她倒是会投机取巧画了幅画代替,梅花宴上那种唱歌的法子你们以前可听过,唱不是唱,说话不像是说话的,好听到哪去了,大家闺秀不会写字,可真是丢脸。” 那边静宜郡主走过来,听了便笑道,“确实没听过,不过要是不好听,也不会得那么些梅花了,有些人啦,就是嫉妒,有本事也唱一首啊,没那本事背后嘀咕算什么,不会写字又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救一回人,凭自己的本事挣个诰命夫人回来啊。” 郑云姿气的直扭帕子,哼,救人,用那种败坏闺誉的法子救人也就她做的出来,她可不会,只是一时说不出来话。 那些闺秀听了静宜郡主的话,下意识的远离了郑云姿一步,十三皇子的事她们自然听父兄说过了,还好方才没说锦亲王府二少奶奶的坏话,那可是皇后和颜容公主跟前的红人,与十三皇子是有救命之恩的,巴结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去讥讽她,不过心里难免嫉妒的慌。 端宁郡主也是冷冷的脸,上回在她府上,郑云姿就变着法子的攻击宛清姐姐了,那还是头一回见面呢,宛清姐姐那么好的性子,又不得罪人,还施恩不图报,偏偏有人瞧她不过眼,处处诋毁她,真是讨厌,端宁郡主气呼呼的把眼睛挪向远处,正巧对上宛清的视线,脸上一喜,一拽静宜郡主,就往宛清这边奔过来。 宛清见她鼓着嘴,一副气极的样子,忍不住笑问道,“怎么了,谁惹着你们了?” 端宁郡主用眼神指了指郑云姿她们,撅了嘴道,“还不是她了,在一群人中间说你的话坏,最讨厌了。” 宛清捏捏她的脸,摇摇头笑道,“好了,别气了,看这小脸鼓的,她爱说就让她说,这么些小事放在心上做什么,我又不是银子,哪能人人都喜欢我呢,是不是?” 端宁郡主听的怔住,郑云姿都那么诋毁她了,她都不生气,也太大度了点吧,不过确实难让每个人都喜欢,端宁郡主也不气了,咧了嘴笑,“她不喜欢你是她的损失,我跟你说哦,十三皇子吵着闹着要你去皇宫烧饭给他吃呢,都被颜容公主给拦了下来,你得赶紧的学几个小菜,回头他为难你,你也好混过关,可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哦,回头他要我烧菜就惨了……。” 说完,几人聊着天往王妃那边追去,端宁郡主好心的给宛清支招,宛清却是听的抚额,天啦,可别明儿下旨召她进宫烧饭了,不然出王府之日还不知道挪到哪天了,宛清对天一阵祈祷。 第七十三章 郑云姿瞧她们有说有笑的走了,气的直跳脚,抿紧了唇瓣气白了脸,她就是看她不顺眼,凭什么她一个小庶女可以平步青云,长的不怎么样还那么受端王妃看中。 郑云姿正气着,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一跳,正欲骂人,瞥头一看见是叶诗文和温君嫒,这才缓了脸色。 叶诗文哪里不知道郑云姿为了什么事气,笑问道,“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连我们来了都没注意到。” 郑云姿朝宛清那边冷哼一声,“还不是一只飞上枝头的山雀。”装什么大度,倒显得她小气吧啦,眼里容不得人了。 这个比喻叶诗文听了脸上一乐,嘴上却是叹息一声,“她如今可风光了,方才在那边不少贵夫人都在议论她呢,光是她入了半月坊的股,什么名贵的香都是手到擒来,又会画画,还会唱歌,听说端亲王世子书房里挂着的还是她那日画的画呢。” 叶诗文说完,幽幽的一叹,再抬眸时果然见到郑云姿和温君嫒眼里齐齐闪过一抹恶毒,不禁莞尔,“走了,不说她了,那边表演就快要开始了,待会还要上台表演呢。” 说完,一手拽一人将她们拖走了。 宛清几人进了园子里的抱夏,当中已经摆了席面,一溜的黄花梨圆桌,摆放着红木花卉缠枝纹圈椅,桌上一方精致五格点心盒,放了好些点心,瞧着就精致可口的很。 几人进了抱吓就分开了坐,她坐到王妃身侧,她们都找各自的母妃去了,王妃拍了拍宛清的手,温婉的笑着,“来了好一会儿了,怕是饿坏了,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先。” 宛清也正有此意呢,只是这么多人在,她实在不好意思先吃,这会子有王妃的话在,又亲自拿了块糕点递给她,宛清忙接着了,小口优雅的吃起来,笑的眉眼弯弯,王妃见了就想笑,难为宸儿想的这般周到,让她帮着看着点,别饿坏了他娘子。 见宛清吃完一块,王妃又给她拿了一块,“多吃点儿,回头跟着母妃饿瘦了,宸儿会气母妃的。” 宛清正要伸手去接,听了王妃的话,脸一窘,下意识的左右瞄瞄,还好,王妃说话声还算小,没人听见,这才定了定神,接了王妃的糕点,心里却是将某人骂个要死,她都多大了,还不会吃东西了,要他嘱咐王妃看着她,饿一回能瘦多少。 宛清一边嚼着糕点,一边暗自嘀咕,不过眼里还是有笑意流淌而过,心里软软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应该没有砸人了吧,王爷可是特地嘱咐让冷灼看着点他的,有了上一回的教训,王爷一半的注意力还是会放在他身上,她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总之被欺负的不会是她相公就是了,就算真欺负了哪个权贵,有王爷护着,她相公能受什么委屈不是。 宛清一边瞧着,也不用王妃招呼了,吃完了就自己拿,因为不少人都在吃糕点呢,说实话,这糕点做的着实不错,就是那戏台上的戏差了点,在欣赏这些方面,她的细胞不够发达了,恩,还是那些闺秀们比才斗艺更吸引人些。 喝了两口茶后,那边就有丫鬟端了茶上来换,宛清掀开茶盏盖轻拨了一下,鼻子一嗅,眉头就蹙了起来,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回又是谁瞧她不顺眼要害她,还在茶水里加东西。 宛清抬眸去看王妃的茶盏,那茶色也不是很正,应该也是被添了东西,宛清眼神微冷,放下茶盏,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药丸来,笑着递到王妃跟前,“母妃,这是相公给的,说是很好吃呢,您也尝尝。” 王妃眨巴了一下漂亮的眼睛,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那晶莹剔透像珠子似地药丸,拿手接过来一粒,远远的就闻着了一股子淡雅的清香,王妃啧啧赞叹,“还从来未见过这种糖果呢,晶莹剔透的,瞧着就很不错。” 宛清连着点头,真想催促王妃赶紧的吃下去,那边冰娴郡主扶着宁王妃走过来,好奇的望着王妃手里的药丸道,“母妃手里的这是什么,好漂亮,还有一股像幽兰又像是雪莲的香味儿。” “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是颗糖果,宸儿给宛清的,”王妃笑道,见冰娴郡主眼里流露出来的好奇,把果子递给她,“你喜欢,母妃给你了。” 冰娴郡主刚准备摇头,宁王妃却是推了推冰娴,“王妃赏赐给你的东西怎么能拒绝呢,还不快接着。” 冰娴郡主这才伸手接着了,至于之间嗅闻着,惊讶的道,“好像香珠呢,能把糖果做的跟香珠似地,也不知道京都哪间铺子有的卖,回头多买些回来才好,宛清,你知道吗?” 宛清嘴角微扯,半月坊有的卖,你去买啊,一千两银子一粒,解百毒的,统共她才带了两粒在身上,半月坊留了三粒,结果被当成糖果给送出去了,宛清那个心疼啊,如今她身上只有一副银针了,这茶该怎么办? 宛清抬眸看着宁王妃,忙笑着站起来,福身行礼迎着她坐下,回道,“我也不知道,是相公给的,回头我问过他再告诉你。” 说完,将那盏未用过的茶端给了宁王妃,她们可是瞧见的,这茶是才换的,还未喝过呢,宁王妃见宛清把原先给她的茶端给了她,脸上有抹不愠,就听宛清回道,“宁王妃莫要嫌弃,这茶丫鬟才换的,您先喝着。” 宁王妃这才端起茶来,才小啜了一口,那边二太太就急急忙的赶过来,宛清瞧着冷笑一声,敢情一直在一旁瞧着呢,这茶里的毒八成是她下的了,不过就是一点子小事,王妃没帮二老爷求王爷,她就记恨上了,就在王妃和她的茶里下夹竹桃。 夹竹桃,花似桃,叶像竹,一年三季,常青不败。从春到夏到秋,花开花落,此起彼伏。迎着春风、冒着暴雨、顶着烈日,吐艳争芳,镇国公府的花园里有好几株夹竹桃,先前她就注意到了,没成想在茶盏里也能见到。 夹竹桃全株具有剧毒,中毒后的症状有恶心、呕吐、昏睡、心律不整,严重的话连失去知觉或死亡都有可能。 这盏茶的分量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就看喝下去多少了,喝一两口会恶心昏睡,多喝几口的话就会失去知觉,所以宛清才给王妃吃解毒的药丸,原本是可以不喝的,但是她想看看谁在背后使坏,敢情是这个毒舌的二太太呢。 二太太一来,宁王妃就放下了茶盏了,二太太忙示意丫鬟将茶盏给换了下去,眼神恶毒的看着宛清,给她的茶她竟也端给别人,也太无礼了点,转眼瞧见冰娴郡主手里的药丸,鼻子轻轻一嗅,眼睛就睁圆了,隐隐有讶异之色。 “你这药丸是哪里来的?”二太太指了冰娴郡主手里的药丸问道。 “药丸?”冰娴郡主听得一怔,脸色微沉,“不是糖果?” 二太太听了直摇头,“哪有人把药丸当成糖果的。” 宁王妃听了就冷了脸,云谨可是说这是糖果的,要是冰娴吃下去的话,那不是被她给害了,想着,眼神就冷冽了下来,看来许久未见,她的心肠也变得狠毒了,还是记恨她瞧不起宸儿的事呢,一个腿残的半傻子还妄想娶她女儿,就是有那个想法都不成,如今冰娴都是她媳妇了,她还想哪般。(.) 王妃自己也懵了,宛清不是说是宸儿给的糖果么,怎么就成药丸了,哪有药丸是那么晶莹剔透的,可二太太是太医之女,对这些药敏感着呢,应该不会错的。 王妃想着就撇过头看着宛清,宛清一阵头大,瞧冰娴郡主眼里的质问,宁王妃的冷眼冰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药丸,拿手轻轻擦了擦,往嘴里一扔。 王妃瞧了就急了起来,“傻孩子,药丸哪有随便吃的,宸儿糊涂给错了药,母妃不怪你,快给母妃吐出来。” 宛清摇头,笑道,“母妃,宛清没事,这药丸是解百毒的,是相公特地从半月坊要来的,一千两银子一粒呢,吃了对身子无害的,本想着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可方才宛清端着茶时一阵心慌,怕有事发生,所以才吃的,母妃您也吃一粒,能保您一年不中毒呢。” 说着,把小瓶子里最后一粒药丸倒出来,递到王妃口边,王妃想既是宸儿特地寻来的,瓶子上又是半月坊的字样,宛清自己也吃了,那就无碍了,“宸儿呢,他自己可吃了?” 宛清举着的手一阵无力,要她怎么回答,说吃了,妖孽的腿毒就清了,以后不会再毒发了,说没吃,王妃肯定会留着给他的,宛清哀嚎,母妃啊,您能不能不事事以相公为先啊,这样很让她为难啊,脑细胞快速运转下,会短命的。 宛清想了想,回道,“吃了,上回相公毒发时就吃了一粒,平常人能管一年,相公也是能管三个月的,这个是特地留给母妃您的。” 王妃这才想起来,是啊,上回宸儿毒发时虽然眼圈有些黑,却不像往日那般无神,一日都下不来床,原来是吃了药丸的缘故,既是有药可以缓解宸儿的病,王妃听了一阵欣慰,这才张了嘴,把药丸吃了下去。 宛清瞧着宁王妃一前一后的神色,把那空的半月坊特制的瓶子往桌子上一放,这药丸原就想留一粒给王妃的,王妃身边不少人有坏心思,看她吃了药丸他们明天才能放心的走。 没成想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吃的,这药丸是她亲自制的,她不喜欢那黑乎乎的药丸,所以喜欢把药丸制的带着清香味,而这药丸里又有一味天山雪莲,虽然不是那种百年千年的,但也是有几十年的,难得着呢,她们还嫌弃,她还舍不得给呢,这下是真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王妃和冰娴郡主都当成了糖果,没想到二太太倒是一眼就认出来是药丸,看来是个会医术的,难怪会在她和王妃茶盏里下夹竹桃了,碰上同行了。 宛清冷冷的朝二太太看去,二太太被宛清瞧得有一丝的无所遁形,宛清将王妃那盏茶端给了丫鬟,“茶冷了,麻烦去换一杯来。” 二太太当真有些心慌了,总觉得宛清知道些什么,可瞧着又不像,哪有人知道茶水里加了东西,还巴巴的喝的,要怨只能怨她太敏感了,在这个当口想吃药丸,还是那种难得一见的药丸,原还想着瞧云谨的笑话,这下子怕是不成了。 二太太沉了沉心思,笑道,“难为宸儿的腿还有药可以抑制,只可惜那断了的腿想要站起来怕是难了,你也别太伤心了,还有暄儿孝顺你呢。” 王妃被说的脸有些冷,想着宁王妃和冰娴还在这里,也不好说出不是的话,宁王妃听有药丸可以抑制莫流宸的毒时,心突地一下跳着,生怕那断了的腿可以治愈,那样暄儿的世子之位可就危险了,如今一听难治愈,心就放宽了,再看王妃的脸色,就更是放心了,拍了王妃的手,宽慰道,“放心,宸儿那孩子也是个有福的,娶了宛清这么个好媳妇,暄儿那孩子也实诚,冰娴既是你儿媳,以后自然会孝敬你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眼角瞥见桌子上那小瓶子,心里一阵惋惜,解百毒的药丸,冰娴正需要一粒呢,王府里,谁敢保证没有那些坏心思的人往冰娴的吃食里下毒害她,想着,宁王妃就拍了王妃的手道,“那解百毒的药丸,有多的就给粒给冰娴吧。” 宛清无语,瓶子都搁在那里了,哪里就有多的了,她想要不会自己去买啊,之前听着说是药丸,恨不得扒她的皮才好,估计心里还在想是她们瞧见她和冰娴郡主走过来,成了心的算计好的呢,这回一听是好东西了,又找王妃要了,王妃也得有啊。 知道王妃好说话呢是吧,可以压制她相公腿上的毒,王妃还不巴巴的去买回来,到时候捎带一粒给冰娴,就是没买到,那就要王妃找他们要,宛清在心底冷哼一声,她不喜欢这个宁王妃,敢瞧不起他相公,还和沈侧妃老夫人她们合起伙来欺负她和王妃,谁爱搭理她啊。 既然宁王妃是当着众人的面要的,又是给她儿媳要的,宛清有,那就不能偏颇冰娴了,尽管药丸是宛清自己寻来的,可外人只要求她待两个儿媳一般。 王妃笑的温婉,只是难掩那抹无奈之色,为难的看着宛清,宛清微鼓了嘴,笑着应下了,“回去宛清就差人去买,只是总共才那么多,不知道半月坊可还有了,不然,怕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宛清说的可是真话,要是半月坊没有,她真的变不出来解毒丸给冰娴,在座的哪个不知道半月坊做生意的规则,东西有,那也是得看时间的。 宁王妃也就不多加要求了,既是答应了,到时候宸儿有,还能少了冰娴的不成。 二太太瞧宁王妃这么宝贝那药丸,忍不住歉意道,“都怪我没说清楚,才让你们误以为是毒药了,让宛清吃了下去,好在以后会寻一粒赔给世子妃。” 说完,又对宛清道,“以后可不能拿那些药丸骗人说是糖果了,就算是好意也会被人误解了去,镇国公府里怎么会有人下毒呢,是药三分毒,万一吃坏了事,罪过可就大了去了。” 宛清真是被这个二太太给气死了,要不是她有害人之心,她会大庭广众的吃解毒药丸吗,要不是她搅局,会有这些事吗,听她的话,她活该理所应当的赔一粒药丸给冰娴郡主了,那药丸是她给王妃的不说,她们怀疑她,她不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宛清笑的无害,瞥眼见丫鬟没走,托盘里王妃的那杯茶还在,宛清端起来,递到二太太面前,笑道,“宛清对危险的事感知素来灵验,想来这回也错不了,要不,二太太喝了这杯茶验证一下如何?您不会嫌弃是母妃喝过的吧?” 二太太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宛清就敢做出这么大不敬之事,还明说了,要是她不喝就是嫌弃王妃,这会子好些贵太太瞧着呢,都等着她喝茶了,二太太急的头都冒汗了,王妃也瞧出三分端倪出来了,这茶水怕是真有问题,不由得冷了眼,接过宛清手里的茶水,放回丫鬟的托盘上,笑对宛清道,“母妃信你。” 那丫鬟赶紧的端着茶盏奔远了去,宛清勾起唇瓣点头,王妃这是不想在镇国公大寿的日子闹的不愉快呢,镇国公待她相公还不错,宛清自然也不想闹翻,不然回头镇国公也不待见他们了。 只见她一脸愧疚的道,“宛清只是觉得那茶水和往常喝的有些颜色不对,想着小心不出错,万一真出了什么差池,宛清怎么好跟相公交代,一时兴起,才吃的药丸,镇国公大寿怎么会有那些不长心肝的人使坏害人呢,再者,这解毒药丸,是相公叮嘱要给母妃吃的,怎么会害母妃呢?前几日就该给了,是宛清给忘记了,您要再这么说,回头相公知道我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该骂我笨了。” 说着,脸上就带了抹委屈,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要是莫流宸见着不揪她鼻子才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诋毁他,往他脸上抹黑,他是那种有事没事骂她笨的吗?笨蛋! 二太太听宛清说那使坏下毒的是不长心肝的人,可不就是骂她呢,被骂了心里窝火还不能表现出来,是她大意了,夹竹桃花汁是红色的,加在清茶里,可不是有些颜色怪,没想到她还有这份眼力界。 二太太不由的有些赞赏宛清了,想着她既是承认自己多虑了,她也不能闹大,回头真闹到国公爷那里她也不好交代,想着,二太太就连连陪笑道,“宸儿那孩子自小心地就善良,怎么会害王妃呢,我也不说了,回头真害得你挨骂还不得怨我了,快坐下,待会儿还有表演呢,听说你在宁王府一曲惊人,今儿可不能藏着掖着。” 宛清自然一阵谦虚,二太太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忙去招呼别的客人了,宁王妃也走了,冰娴郡主难得碰到她母妃,自然是要陪在身边的,所以宛清这桌只有王妃和她,王妃担忧的看着宛清,“宁王妃那杯茶也有问题?” 要是没有问题,二太太怎么会连着赶过来呢,那茶原是给宛清的,宛清是见药丸到了冰娴手里,才把茶水端给宁王妃的,她原就奇怪,宛清最是懂礼怎么会把自己的茶端给宁王妃,这会子倒是全想通了。 宛清见王妃这么问,心里就有些打鼓,王妃不会因此就认为她心狠手辣吧,在这事上宁王妃确实有些无辜,不过后来就不无辜了,宛清忙解释道,“她喝了茶,我就让大嫂把药丸给她吃的,没想到她才啜了一小口,二太太就来了,她只喝了一小口没多大关系,也就是回去有些头晕,呕吐而已。” 宛清瞧王妃眼神带了些疑惑,忙接着道,“那是夹竹桃的花汁,以前顾府有人误食中毒了,所以,宛清认得。” 王妃听着,这才把视线移向远处那开的妖艳的夹竹桃,嘴角轻勾,自她进府后,府里就多了些夹竹桃,倒是没想到夹竹桃的花叶有毒,那二哥那些流产呕吐不止的小妾怕是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事后,她还贤惠的找大夫来给那些小妾治病,赢得父亲和娘的赞赏,就连二哥也称赞她,还让自己多跟她学学,要是二哥知道了这些,会如何呢? 王妃淡淡的笑着,镇国公府里的事她不想管,那也是一弯深潭,只要宸儿和宛清好她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正想着,大太太就走了过来,脸上的笑温和,身侧跟着的温君瑶更是笑得灿烂,“方才这边好热闹,再聊什么呢。” 王妃淡淡的笑着,“能聊些什么,不过就是那些事罢了,你怎么过来了,回头娘又该急着找你了。” 宛清忙将位置让给了大太太,立在王妃身后,大太太听了王妃的话,摇摇头道,“有她陪着老夫人,哪里需要我啊,你难得回来一趟,我该多陪你聊聊才是,她没找你去求王爷助七皇子登位?” 王妃听得一愣,疑惑的眨了下眼睛,嘴角划开一抹淡淡的苦涩,“王爷不是一直就支持七皇子的吗?哪里用的着我去求。” 大太太真是被王妃问乐了,没差去戳王妃的额头了,无力的摇头,“你呀,宸儿如今也娶了亲了,你该挪两分心思了,如今这样怕是难变了,只要你有那个心,什么样的心抓不住,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宸儿考虑考虑啊,真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了?” 什么样的心抓不住,可心也得在他身上才成啊,王妃淡淡的笑着,却是不接话,大太太一阵叹息,不再提这个话题,寻了些高兴的话题聊着。 那边温贵妃陪着老夫人聊着,瞥眼见王妃笑的如一朵绽放的雪莲,眼神就冷了下来,她最讨厌的就是那样淡泊的笑了,会让她觉得自己残忍,心狠手辣,锦亲王府那么个大染缸,一待就是十几年,她竟还能像当初待字闺中一般,她是不是从未有过心,没心没肺的活着,不然怎么不恼她。 宛清无意间撇过头,就见到温贵妃眼里一闪而逝的厌恶和嫉妒,宛清以为自己看花眼了,温贵妃怎么会厌恶王妃呢,又怎么会嫉妒王妃呢,王妃什么都被她给夺走了,她还不满足,王妃避着她,对王爷也不冷不热的,她还有什么嫉妒王妃的,嫉妒王妃比她美?嫉妒王妃比她善良?她们不是嫡亲的姐妹吗? 顾宛芸顾宛玉虽然待她不怎么样,好歹彼此间还是有几分姐妹情谊的,可这要搁在王妃和贵妃身上,宛清着实想不通啊,二太太和王妃不对盘,可大太太却是和王妃相处融洽,镇国公疼王妃,国公夫人却是淡淡的,好奇怪呢,二十年前,王妃议亲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今天的局面,宛清好想知道,想的心里直痒痒了,像被猫挠了似地。 宛清站在那儿思岑着,突然一个小丫鬟走过来,脸上一个浅浅的酒窝,见了宛清便道,“少奶奶,二少爷找您过去呢。” 宛清听的微怔,这厮是怎么回事啊,在王府里找她就算了,来了国公府还想着找她,宛清微红了脸,见王妃和大太太聊得开心,也就没打扰了,跟在那丫鬟身后走了。 等走到偏僻处,宛清才觉得有些不大对劲,那厮都敢大庭广众的说想她了,哪里会避讳着见她的,又往前走了两步,就见一个挺拔的身姿立在哪里,小丫鬟上前一步,回道,“二少爷,表少奶奶来了,奴婢告退。” 那少年挥挥手,“下去吧。” 听声音宛清这才知道他是谁,怪她大意了,镇国公府里的二少爷可不是她相公,只是温君琛找她来做什么,还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宛清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感觉,神经就跟着紧绷了起来,下意识的往后退,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温君琛一脸笑意的回头看着宛清,只是脸上的笑怎么瞧怎么有些猥琐,宛清更是确定心中所想,左右瞄瞄,这里太偏僻了,应该少有人来,宛清想着就提了裙子往后跑,却不料一转身就被人拽了手。 宛清一回头就见温君琛狠毒的眼光,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显得有些狰狞,宛清越是挣扎,他手上的力道就越大,“哼,他不是挺狠的吗,敢伤我胳膊,想不到却娶了这么一个平凡的媳妇,连我都瞧不上眼,还当宝贝似地疼着,我今儿倒要尝尝你是什么滋味儿。” 说着,身子就往前凑,宛清咬了牙,衣袖里的银针也准备好了,正要扎下去,那边一个身影晃过来,一掌下去就打晕了温君琛,宛清忙收了针诧异的抬眸,就见一身淡蓝色锦袍的莫翌轩,神色有些担忧的看着宛清,“你没事吧?” 莫翌轩的声音都有些微颤,方才要不是他好奇跟过来,她会不会羊落虎口了,只是有些好奇,一个女子面临这样的境况,虽然面上有焦急担忧之色,却是没有惊恐,反而诧异的看着他。 宛清感激的朝他点点头,虽说她准备了银针,却是不知道能不能一扎即中,万一失手了,或许就没下一次的机会了,宛清真诚的道了身,“谢谢。” 宛清道完谢,这才瞅着晕倒在地的温君琛,嘴角微冷,一脚踩在他抓着她的那只手,狠狠的踩了一脚,一边拿帕子擦手,擦完了,这才拿出银针,也不管身边是不是有别人在,既是敢冒犯她,就别怪她心狠了,宛清手里举着针,抬头问莫翌轩,“你要救他吗?” 莫翌轩抽了抽嘴角,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嘴角划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来,“如此衣冠禽兽,就该受到惩罚,我什么也没看见。” 嘴上说什么也没瞧见,双眼却是紧盯着宛清手上的针,眼里有笑意缓缓流过,他原想她不动手,那就他来的,如今倒是有些想知道她是怎么惩罚这么个衣冠禽兽的。 对于莫翌轩的回答,宛清满意的笑了笑,随即手起针落,十几针迅速的扎了下去,随即迅速的收了回来,往旁边的草丛一扔,拍拍手,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裳,一副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莫翌轩瞧着被扔掉的针,有些好奇,“那针,怎么扔了?” “我怕风流病会传染,回头带坏了别人,”宛清云淡风轻的回道,说完,拿眼睛觑他,“你先走还是我先走?” 莫翌轩被问的一怔,知她顾忌名声,孤男寡女在这僻静的地方被人逮到,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你先走。” 莫翌轩话音才落,那边一阵咕噜声传来,宛清翻了个白眼,远远的就瞧见莫流宸推着轮椅往这边走来,这是抓奸来了呢,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轻提裙摆迎了上去,“相公,什么风把你也吹到这小角落来了,风景这边独好呢,你也喜欢?” 莫流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差点就被人欺负了,她还笑的出来,还打趣他来了,莫流宸一把扯过宛清,抱在怀里细细的打量起来,“没被他欺负吧?” 宛清被他碰的一阵脸红,见他眼里有细碎的火,宛清忙实话实说,“没,就是被拽了一下手,已经擦过了,不信你可以问端亲王世子。”还有暗处的暗卫,宛清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宛清知道冷灼安排了人守着她,所以宛清明知道有些危险还跟着进来了,不然一个小丫鬟,不过一针扎下去就没她什么事了。 莫翌轩原是想躲起来,免得给宛清增添麻烦,没想到她倒是实话实说了,也就不再躲了,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走了出来,倒也坦然的很,莫流宸知道他对自己的娘子有些想法,但念在他方才出手相救的份上,还是客气有礼的给他行了一礼,“谢翌轩兄救下内子。” 莫翌轩瞧他一脸正色,完全不似那日见到的傻呼样,有些讶异自己能碰上他正常的时候,连忙摆手道,“世嫂医术高超,不用翌轩也能摆平。” 这一点莫流宸倒是相信,宛清身上应该带有防身的毒粉,不过还是怕万一了,那禽兽他早看他不顺眼了,瞅了眼晕在地上的温君琛,问宛清道,“你把他怎么了?” 宛清鼓鼓嘴,想着这事也瞒不住,索性就招了,“也没把他怎么着,就是胳膊半年使不上劲,没废,还能拿筷子的。”但也只能拿筷子,且是连个鸡块都夹不起来的那种,只能扒饭了。 “还有呢?”他可不信就这么简单,要真是如此简单,他非得上去卸他一条胳膊不可,敢非礼他娘子,活刮了他都不解恨。 宛清撅了撅嘴,有些不大好意思说出口,见莫流宸询问的眼神,宛清低了头嗡了声音道,“还有就是半年……不能那个了。” 莫流宸听了,先是一怔,等反应过来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对风流成性的人来说这个惩罚估计能让人发疯,就是一般人也承受不住啊,不过就半年,这小女人还是心软了点啊,要依他,非得扎他十年八年的。 先前听说温君琛一两个月就要娶亲了呢,这么一来倒是有好戏瞧了,宛清也就是被二太太气到了,这当空她儿子又来招惹她,她会放着这么好的机会吗,没让他这辈子不举,已经是看在国公爷今天大寿的份上了。 看着躺在地上的温君琛,莫流宸一阵厌恶,回头吩咐道,“阿灼,帮我把他揍成猪头脸,看着就恶心。” 冷灼闪身出来,二话不说,举起拳头就朝那张还看的过去的脸挥去,宛清听那声音直掩耳朵,推了莫流宸就往外走,“相公,国公爷的寿宴还要摆到什么时候?” “还早着呢,估计还要一两个时辰,”莫流宸看看天色,悠悠的回道,宛清看着一旁站着的莫翌轩,顺带招呼他一起去抱夏,这会子那里该是那些闺秀们表演了。 守在抱夏外头的小丫鬟和温君嫒见宛清跟着莫流宸一块儿出来,忍不住睁圆了眼睛,二哥不是把他们找去了么,怎么他们倒是一块儿过来了,就连端亲王世子也跟在一块,还有说有笑的,想着,温君嫒就捏紧了帕子,招呼身旁的小丫鬟去瞅瞅情况。 宛清嘴角轻勾,就见温君嫒一脸微笑的上前,福身行礼,行完礼就对宛清道,“表嫂总算是来了,老夫人和贵妃娘娘想着看你表演呢,都找你好一会儿了。” 宛清无奈的撇了撇嘴,那些闺秀们展示才华博得贵妇人世子少爷们青睐的芳心之举,她一个出了嫁的跟着去凑什么热闹,万一抢了谁的风头,那么不是招白眼吗? 正想着待会儿如何拒绝,可是老夫人和贵妃要求的,她敢不应么,只能寄希望于妖孽了,宛清想着就拿眼睛去睃莫流宸,莫流宸也不大希望宛清表演呢,便耸了鼻子道,“走吧,不是说等急了么。” 宛清暗翻一个白眼,推着莫流宸就往抱夏里走,抱夏一边坐着闺阁小姐们,另一边坐满了世子少爷们,好不灿烂,宛清就疑惑了,貌似每一个寿宴最后都能变成这些人厮杀的战场,一场变了相的相亲宴呢,也是,总不大好自己说是相亲宴,总得有个由头。 莫流宸一进去,就惹得不少人咽口水,眼睛都直了,男的女的都有,宛清瞧着就心里不大舒坦,他可是名草有主的,别打歪主意,多瞧两眼都不行,宛清下意识的就拿帕子遮着莫流宸的脸。 莫流宸回头瞅着宛清,宛清一阵心虚,讪讪的笑着,“啊,相公,你脸上有些黑乎乎的,哪里沾的,我给你擦擦,不擦干净了多掉相啊。” 说着,一本正经的替他擦拭起来,走在前头的莫翌轩和温君嫒见他们没跟上,转过头瞅着直眨眼,哪里有脏东西了,她那是什么眼睛,原先还干净些,怎么还越擦越脏了? 这是故意往他脸上抹黑呢,是怕他那张脸被别人瞧了去是吗? 莫翌轩瞧着宛清专心致志,眼眉含笑的样子,心里突然像是被人撞了一下,有淡淡的疼痛弥散开来,就听宛清满意的点头,“擦干净了。” 温君嫒见了直冷哼,一个残腿的而已,人家也不过就是欣赏一下他的绝色而已,哪有几个闺阁小姐真愿意嫁给了残腿的,她也太杞人忧天了点吧,温君嫒嘴角轻勾,从荷包里掏出来个小铜镜,走过去往莫流宸跟前一照,笑的无害,“二表哥,表嫂眼睛有问题呢,你瞧。” 莫流宸瞧铜镜里那像是刀疤的东西,脸就有些微黑,眉毛还颤了一下,带了警告的眼神望向宛清。 宛清正想辄呢,没想到温君嫒竟然拆她的台,不是都走远了么,怎么还回头了,还这么不给脸,忙扯了脸讨好的笑着,“我新给你设计的造型,独一份的,相公,你喜欢不?比你上次的黑脸好看多了,是不是?” 温君嫒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宛清,这世上可没几个男人愿意女人往他脸上抹黑的,二表哥性子更是古怪,最是讨厌人提及他的脸了,表嫂这不是太岁手上动土么,这回有她好受的了,正等着瞧好戏呢,就听莫流宸点头嗯了一声,“确实不错,回头我也给你设计一个,娘子,你喜欢乌龟还是王八?” 宛清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她可以说她哪个都不喜欢么,宛清眼角瞥见那边的展示台,忙站直了身子,想着待会儿他肯定是不与她坐一块儿的,忙把手里的帕子塞到他手里,“母妃在向我招手了,我去了。” 说完,提起裙摆快速的往王妃那边走,活像后头有人追她似地,连温君嫒都没搭理,她和她相公之间的事要她拆台了,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温君嫒瞧宛清走了,回头准备给莫流宸说两句,就见他拿了帕子把那个伤疤抹大,温君嫒忍不住抚额,二表哥果然很傻啊,这张俊美无铸的脸搁他身上真是浪费了。 不理他了,抬步正要往那边比试台走去,就见先前那丫鬟急急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不好了,二少爷被人给打了,昏迷不醒。” 温君嫒脸一沉,那丫鬟赶紧的把温君琛的伤况详细的描述出来,温君嫒听了赶紧的往二太太那边跑去,把温君琛的情况跟她一说,二太太当即扔下那些贵太太奔去瞧温君琛。 王妃见宛清过来,示意她坐下来,眼睛扫视了一番,才道,“宸儿,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宛清听了忙道,“相公也过来了,就在那边。”说着,拿手去指。 那边贵妃见了宛清,啜着茶笑道,“上回就听说你在梅花宴上大放异彩,今儿总算是碰到机会了,待会儿你上台唱一曲给我们助助兴。” 宛清只得应下,那边二太太怒气冲冲的走过来,瞪了宛清道,“你,跟我走,我有话问你。” 宛清嘴角微弧,哪里不知道二太太是为了什么事找她,她也知道这事大庭广众之下宣扬不得,所以想把她叫去私底下问问是吗? 王妃瞧二太太那气极的样子,心里不大舒坦,宛清是她媳妇,何时需要瞧她脸色了,这么多人都在,她就敢堂而皇之的不给脸,想着先前她往她们茶水里下毒的事,王妃啜着茶,冷冷的道,“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要将宛清带走?” 二太太要紧了牙关,可那事原就是琛儿不对,可瞧着那一张被打的她都快认不出来的脸,二太太真想上去扇宛清两耳光,只得压低声音咬了牙瞪着宛清,质问道,“是不是你让人打的琛儿!” 宛清愕然张大了嘴巴,“二婶糊涂了吧,宛清哪有那个本事,身边的丫鬟都在外院呆着呢,我又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打得过二表哥,再说了,宛清也就先前在老夫人屋里见过他一面呢,大庭广众之下,宛清可没有动过手,你可不能平白无故的毁坏我的闺誉,二表哥被打了,你该去找凶手才对,怎么想着来质问我了。” 说着,委屈的往王妃身后窜,二太太被说的哑然,确实,那些丫鬟都被搁置在了外院,她一介女流,怎么打得过琛儿了,这院子里都是镇国公府的丫鬟,有谁帮她打琛儿,可听嫒儿说,是琛儿找她去的,人也是在那里昏倒的,跟她脱不了干系。 二太太一时找不到话来质问宛清,倒是王妃冷冷的哼道,“琛儿不是武艺高超吗,怎么会被人打伤,内院这么多闺阁小姐在,他素来知礼怎么会跑进来,就算进来那也是与那些世子少爷们在一块,宛清怎么会去招惹他,宛清何时招惹你了,让你这般泼污水!要不要本妃去禀告了镇国公,让他来做主!” 说完,牵过宛清就往外头走,王妃心里气啊,难得回一趟门给父亲祝寿,偏偏有人想着害她们,之前下毒不算,还往宛清身上泼脏水,宛清什么性子她还不知道,能欺负的了琛儿,又是几时欺负的?! 那边正有人过来招呼宛清上去表演,见王妃沉了脸牵着宛清走,一时呐呐,想着是贵妃娘娘的吩咐,还是硬着头皮上来道,“表少奶奶,该您上场了。” 二太太正气头上呢,一巴掌扇在那丫鬟脸上,“上什么场,她什么货色也好意思上台表演,去,让嫒儿上场,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挨板子是吗!” 那丫鬟红了眼睛,抿着唇瓣,不是她不去,只是……算了,是二太太的吩咐,她不照做,回头挨板子的还是她,忙福身下去了。 王妃带着宛清去了书房,宛清抽空喊了个小丫鬟去找莫流宸,王妃在门口见着阿全,直接吩咐道,“去找国公爷来。” 阿全还是头一回见王妃这样呢,再看宛清红彤彤的眼睛和二太太阴沉的脸色,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撒开了腿丫子就往前厅跑。 王妃带着宛清进了屋,二太太瞧着也要跟进去,王妃脸一沉,“等父亲来了,你再进吧!” 二太太脸当下青了,扭着帕子咬着牙站在门口,国公爷的书房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她一个出了嫁的女儿倒是想进就进了。 等了好一会儿,国公爷和王爷才急急忙赶过来,在书房门口就瞧见了二太太,不由的沉了脸,训斥道,“云谨难得回来一趟,你非得去招惹她做什么,是成了心不让我过好这个寿是不是!” ------题外话------ 下一章有好戏哦,亲们肯定乐意瞧见―― 第七十四章 二太太半句话还没坑就被国公爷当头棒喝的训斥了一顿,眼圈当即就红了,声音带了丝委屈和怨气,“儿媳哪有那个胆子去招惹锦亲王妃,是有人打了琛儿,琛儿如今还昏迷在床榻上呢,是哪个天杀的下的狠手,琛儿都快被打的面目全非了。” 说着,就拿帕子抹眼泪,哭的是真伤心,怎么说被打的也是她放在心尖上宝贝的儿子,平时自己都舍不得苛责半句,更别提打一下了,现在被人打成这样,心里又是疼又是窝火,恨不得将那人活刮了去。 王爷听了,心里就有些担忧,莫不是宸儿又跟镇国公府二公子打起了来吧,正想着说两句好话赔礼道歉,那边莫流宸已经推着轮椅进来了,脸臭臭的,也不行礼,直接开门见山的嚷嚷道,“是哪个有眼无珠的说我娘子打了二表哥?” 二太太脸一哽,这话怎么接,接口就是说自己有眼无珠,真是气死她了,王爷却是上去抚了抚莫流宸的脑袋,“宸儿又说胡话了不是,宛清怎么会打琛儿呢。” 莫流宸把头一偏,耸了鼻子道,“所以才有眼无珠啊,到哪里都有人见不得我娘子好,诬陷她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说完,妖媚的凤眼盯着二太太,“你倒是说说,我娘子是怎么打的二表哥,在哪里打的?说不出来,今儿你就得给我娘子道歉,我娘子岂是你想欺负就欺负的。” 镇国公算是听出来了,将琛儿打晕的不是宸儿,而是宸儿媳妇,二媳妇真是蠢钝如猪,宛清那么一个小姑娘,虽是将门之女,没学一星半点武功不说,就算是学了,可哪里就能欺负的了琛儿,又是呆在内院的,哪里跟琛儿打过照面,镇国公府守卫严谨,找人打琛儿都难,更别提宛清动的手,真是没事找事,难怪云谨气的都让人找他来了,这根本就是有人不想让她回门。 镇国公冷着脸,那边阿全忙推开了门,几人鱼贯而入的进了书房,宛清正红着眼圈,小意的抽泣着,王妃脸也沉沉的,见了镇国公这才好了两分,却是哽咽着声音道,“爹,以后云谨还是不要回来了吧,免得有人瞧女儿不顺眼,连带着看宛清都不顺眼,受人欺负,女儿就在这里拜别了,您保重身子。” 说完,牵着宛清就要饶过镇国公往门口走,镇国公急了,云谨难得回来一趟,这世上没人有他了解云谨的性子了,云谨看着温婉,性子却是几个孩子中最像他的,倔着呢,她若真走了,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在王府里过的不顺心,宸儿又是这样,这不是要逼死她吗,几个儿子女儿中,他最中意的还是云谨啊。 镇国公忙止住了王妃,“有什么委屈说就是了,你这性子爹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受了委屈只知道搁在心里忍着,你不说爹怎么知道,先坐下来,慢慢说,你这一走,难不成爹哪一天去了,你也不回来了?” 王妃听了直瞪镇国公,嗔骂道,“大过寿的,说什么胡话,这不是还没走吗?您要再胡说,我可就真不回来了。” 镇国公见云谨还蹬他,这才放了两分心,摁着王妃坐下,笑的和蔼,“想让我好好过寿,以后就常回来看我,不然我一把老骨头天天往锦亲王府跑,你就忍心了?” “有什么不忍心的,反正您身子骨健朗着呢,”王妃嗔了他一眼。 宛清在一旁瞧着眼睛都睁圆了,晶莹泪珠挂在睫毛上,上下打颤,可爱极了,莫流宸在一旁瞧着都怔住了,原来她哭起来是这个样子,以前怎么都没发现。 宛清却是没注意到,心里在感慨原来王妃对镇国公这么重要呢,两人相处的方式也奇怪,镇国公以前肯定是把王妃捧在手心里疼,这样,怎么还会允许国公夫人把她嫁进锦亲王府呢,又是一大疑惑。 宛清瞥眼见到王爷也怔住了,云谨嫁给他也快二十年了,还是头一回看她不掩藏心中的委屈,向国公爷撒娇呢,心里又有一些闷,她在他面前几十年如一日般的温婉沉静,爱理不理的,是他让她把性子都收敛起来了吧? 王妃瞧王爷盯着她一眨不眨的,忙坐正了,仿佛方才说话的不是她,那边二太太却是气的咬牙,云袖下的手攒的紧紧的,长长的指甲陷进手心,却是在镇国公回头的那一瞬,脸上染了抹淡笑,带着万分的委屈。 镇国公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走过去坐下,这才沉声道,“你倒是说说琛儿的伤是怎么来的,当真是宛清打的?” 二太太也知道自己今儿怕是栽里头了,可是琛儿伤成那样,要是不替他讨个公道,她咽不下这口气,当下脑子转的飞快,“儿媳也不确定,只是府里的丫鬟说见着表侄媳去找琛儿,琛儿进了内院只见过她,就被打的昏迷不醒了……。” 宛清听得直冷哼,不说话直抹眼泪,二太太这话是典型的说她行为不轨,竟然没事跑去找温君琛,这话说出来还不知道外人怎么想她呢,如今他被人打了,就全推到她头上了,就算不是她打的,那也脱不了干系,早知道,之前就该废了他,免得他祸害世人。 宛清红了眼睛道,“是哪个丫鬟污蔑宛清,宛清一直就跟在母妃身边,就是离开一小会儿也是去找相公,在路上还碰到了端亲王世子,根本就没见到二表哥的面,二婶怎么相信个丫鬟的话就来质问宛清,二表哥还未醒,谁打的他,他不知道吗?” 说着,又是一阵泪珠,莫流宸瞧着都心疼,凑合着流两滴就是了,干嘛那么卖力的表演,忙过去拿帕子给她擦,拍了她的后背道,“好了,别哭了,丑死了,你跟我在一起,说敢污蔑你,二表哥又不是不醒了,等他醒了,知道打他的人不是你,二婶会给你道歉的,你就等着就是了,哭了半天饿了没?” 宛清一哽,直拿眼睛瞪他,丫丫的,闪一边去,她正哭得起劲呢,天知道她想哭一回多难,偶尔流点眼泪对眼睛好呢,他这一开口,她哪里还哭得下去啊,想笑了,又哭又笑的像什么样子嘛,憋得人腮帮子疼,好像是抽筋了。 宛清小心的抽噎着,那边镇国公听的眼睛冒火,恨不得瞪穿了二太太才好,“你是听哪个丫鬟说的,宛清有什么事非得去找琛儿不可了,她一直跟云谨和宸儿在一起,上哪去打伤琛儿了,一个长辈不闻不问就这么为难小辈,镇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还不快给云谨道歉!” 跟二太太说的哪里是什么丫鬟,是嫒儿,她亲眼见琛儿的丫鬟找宛清去的,还能有错,定是他们打的,二太太认定了,可琛儿找宛清去的话要她怎么说,国公爷知道了,不活活打死琛儿才怪,这口气只能咽下去了,她也是被气糊涂了,没多问两句就来质问,正好给了云谨一个泄愤的由头。 还要她给她道歉,凭什么,他们打了人还要她道歉,二太太哏着脖子站在那里,外面二老爷闻风赶来,听了事情的经过后,直在心里骂二太太是猪脑子,父亲最想见的就是云谨了,就怕委屈了她,她倒好不去抓该抓的贼,偏偏往枪口上撞,活该被骂,琛儿不过就是受点皮外伤,养几天不就好了,非得在大寿的日子闹开。 二老爷当下呵斥二太太道,脸阴沉沉的,“还不快给云谨道歉,难不成你想回娘家呆着。” 二太太这才有些后怕的缩了脖子,心里不服气的朝王妃说了两句好话,却是没有给宛清道歉,宛清和莫流宸也没再提了,总不好硬逼着要她给道歉吧,毕竟是长辈,又是外公家,又逢着镇国公大寿的日子,怎么也得给镇国公两分面子的。 二太太也吃了瘪落了脸,这事就这么作罢了,道了歉就没脸在书房再待下去了,才出门,就听外面的丫鬟急急忙跑过来道,“大小姐被针给扎了,手臂麻了。” 二太太一阵头晕,急问道,“好好的,怎么会被针扎了?” 那丫鬟支支吾吾,见二太太脸越来越沉,只得把知道的都说了,“不知道是谁搁了根针在琴上面,大小姐不知道,弹琴的时候扎到了。” 好丢脸啊,那么多官太太小姐世子少爷们都瞧着呢,大小姐只得装晕了,不知道待会儿又有谁要倒霉了,只能祈祷火别烧到她身上才好。 二太太这才想起来,嫒儿弹的琴该是给宛清的,是有人要害宛清,她却让嫒儿替她做了回替死鬼,二太太心里一阵憋闷,眼里闪过恶毒,气的咬牙,“快去找太医来,多请几个。” 说完,由着丫鬟扶着她往回走,心里不住的咒骂,一年都不回来两回,每回回来总得闹出点事,成了心的给她添堵,她要回来做什么,王爷明明不喜欢她,还任她坐着王妃的位置,贵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明和云谨合不来,还在王爷面前帮她说好话,真不知道她脑袋是怎么长的。 二太太走了,王妃他们就在屋子里聊起了天,二老爷被国公爷差遣出去招呼客人了,他是寿星公,自然要坐在大堂的,闲聊了几句话,也起身往外走,才出了书房门没几步,那边一个小厮领着另一个小厮急急忙的跑来,那小厮身上着的是锦亲王府的衣服,神色急的不行。 见了王爷,一边行礼一边道,“王爷,不好了,王府招贼了,好像是铁匣子被偷了!” 王爷听的身子一怔,镇国公脸色也变了,除了宛清,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只听王爷吩咐道,“快去让人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那小厮飞似的往外走,步伐轻盈,应该是个习武之人。 王爷吩咐完,就对镇国公拱手道,“府里有事,小婿就先回去了。” 镇国公也不留他了,摆手道,“快回去吧,得查清楚了,不是东冽就该是北瀚的奸细,得尽快找回铁匣子,不然回头圣上知道了,降罪锦亲王府事小,怕是连铁匣子也要收了去。” 王爷要走,王妃和宛清他们自然是要跟着回去了,王爷顾不得那么多,快步的就往回走,王妃在后头跟镇国公说了几句话,就带着宛清推着莫流宸出了镇国公府的大门,外头冰娴郡主和宁王妃一脸担忧的守在那里,估计是在等王妃。 宁王妃和王妃就在门口说了几句话,便分道扬镳了,莫流暄在知道铁匣子失窃的时候就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了,留下冰娴郡主一人,便和王妃同坐一辆马车,宛清还是跟莫流宸一块。 马车上,宛清心里也担忧着呢,镇国公的话她自然是听见了,没想到那铁匣子竟然关系到三国,铁匣子莫不是替皇家保管的吧,如今丢了,万一造成三国战乱,锦亲王府上上下下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啊,那明天他们还能出的去吗? 宛清有些担忧的问莫流宸,“相公,明天我们还出不出府了?” 莫流宸微叹了一口气,“你就是想,他们也不会让。” 宛清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相公,那铁匣子到底是谁的,真有那么重要,为什么还有奸细来夺?” 莫流宸搂着宛清,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当年大御建朝初期,战乱不断,后来,也就是第一任锦亲王携妻纵横战场,击退外敌,得保大御数十年安稳,那铁匣子就是他们留下来的,东冽和北瀚因为觊觎忌惮铁匣子,所以多年来虽蠢蠢欲动,却也没有胆子进犯,如今铁匣子失窃,怕是战争初起的征兆。” 宛清听得一怔错愕,没想到铁匣子竟然这么剽悍,难怪当初三老爷会那么奉承莫流暄了,还要他建功立业的时候捎带上他,就连四老爷和四太太都巴结莫流暄,有这么个宝贝在手,谁不巴结,难怪处处踩着他奉承冰娴郡主他们了,王爷愧疚,所以给了他们十万两银子,当年锦亲王之所以被封铁帽子王,就是因着赫赫战功和铁匣子吧。 只是铁匣子既是锦亲王府私有的,那皇上要怪罪也得悠着点儿,估计收回铁匣子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些,帝王素来有疑心人的通病,万一怀疑锦亲王府有异心,又有那什么铁匣子在,若真的犯上作乱的话,皇家还真不一定控制的住,这种可能皇家怎么允许发生呢,也难怪莫流暄顾不得冰娴郡主就先回府了,铁匣子这么重要,又是在他手里头丢的,估计这回他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连宁王妃也那么焦急,郡主之尊嫁给莫流暄,怕是冲着铁帽子王和铁匣子去的吧,唉,这事他们可不大想参合进去,她心小,只想着早些治好妖孽的腿,国家之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哪是他们做的了主的,再说了,铁匣子失没失窃与他们干系都不大,自有王爷和莫流暄去找回来,他们就是呆在府里也只能两眼望天,所以,宛清觉得还是管好自己先,明儿照样出府。 就是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她要出府的决心,已经耽搁半个月了,他那只腿都好的差不多了,在这么耽搁下去,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出府了。 一路快马加鞭的回了王府,正碰上王爷出去,莫流暄紧随其后,二老爷三老爷也都在,就连甚少露脸的四老爷也都跟在王爷后头,神色异常的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王妃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处理的,王府失窃,她也逃不掉责罚。 宛清跟着王妃回屋,老夫人和沈侧妃还有二太太、三太太她们都在,老夫人一见王妃就开始发难,“你是如何管理王府的,大白天的就让贼人摸了进来,别的地方都不去,直奔暄儿的院子去。” 王妃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济济一堂就等着发她的难呢,铁匣子可不是在她手里也不是在宸儿手里失窃的,她才不会平白无故的受这个指责,只见王妃冷哼一声,讥笑道,“您也知道别的院子都好好的,只有暄儿的院子出事,该好好责问侧妃一番才是,暄儿的院子可不归我管,当初还是您让我交给侧妃管的呢,没忘记吧。” 说完,不顾老夫人和侧妃青白的脸色,回身对宛清道,“累了吧,快回去歇着,记得让人把院子内外都检查一遍,看看可还有藏匿的贼匪,不可掉以轻心了。” 宛清瞧王妃虽然温顺,但也不像随意被人欺负的,这事她们在怎么挑刺也难怪罪到王妃的头上,便放心的推着莫流宸回去了,竹云跟在后头伺候着,梳云那丫头好奇着呢,溜去世子妃院子瞧去了,宛清也随她去了,只交代她小心一点,她们都在气头上,没准就逮谁咬谁了。 竹云倒是偷偷的问了宛清一句,“少奶奶,还用继续收拾东西吗?” 主要的东西都收拾了,还有一些惯常用的没有打理,如今府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出不出的了府还不好说啊,竹云想着就忍不住叹息,怎么少奶奶想出一趟府就这么难呢,先是老夫人不让,后来又是进宫,如今府里又丢了东西,更是给老夫人他们一个借口了。 宛清却是吩咐道,“继续做你们的事,明儿无论如何也得出府。” 王府里因为进了窃贼的原因,所以一下子多了不少护卫,宛清想这铁匣子既然已经被盗了,哪里还会潜藏在府里,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了,可绛紫轩里原就有不少的暗卫,倒也不担心,所以绛紫轩跟往常一样,除了王妃派人过来问了一回,她也是该干嘛干嘛,不多操心。 第二日一早,竹云梳云就来敲门了,宛清也早就醒了,想着能出府,昨晚就有些兴奋,再加上被某人缠着折腾到到半夜才睡,所以宛清神色有些恹恹的,好在扑了些粉也瞧不出来。 竹云梳云和冷灼招呼人把一些东西搬去马车上,宛清则推着莫流宸去跟王妃告辞,“母妃,宛清和相公这就出去了,我们会每日派人送两封平安信回来的。” 王妃听了就红了眼眶,这么多年,宸儿还是头一回离开王府,在这档口出去避避也好,所以王妃也不留宛清他们了,只再三嘱咐宛清要好生照顾莫流宸,万一有个什么事一定要派人回来说一声。 这么一交代,就耽搁了好一阵功夫,老夫人闻声赶来,怒气冲冲的,沈侧妃也是一脸不愠,就连冰娴郡主脸色也难看的要死,活像宛清他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对不起锦亲王府的事似地,恩,准确的说应该是责备宛清他们临阵逃脱,没有与王府甘苦与共,最好是一力把铁匣子失窃的事承当下来才好。 宛清暗想着,就见老夫人气的直拿拐杖拄王妃屋里的青石地板,磕的咚咚直响,凌厉的眼神从王妃脸色挪到宛清脸上,咬牙切齿的道,“如今铁匣子被盗,王爷和暄儿他们一宿都在外面追贼匪,你们还有闲心去游山玩水,没了锦亲王府这个根……。” 喋喋不休的喷出来好些利刀,听的宛清直翻白眼,这死老太太就不能省省力气啊,什么都要管,怎么不叫王妃将当家主母的位置让出来给她当,八成是昨天没从王妃这里讨到便宜这才把火气转移到她身上了,怎么谁都爱捏她这个不软不硬的柿子呢。 等老夫人骂了好一通后,宛清翻着白眼无力的吩咐道,“老夫人说了半天口渴了,给她倒杯茶,要上好的君山毛峰,水要七分热,别烫着了她。” 老夫人当即气白了脸,敢情说了半天,她只记得她渴,完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呢,正要开骂,宛清却耸了鼻子对莫流宸道,“相公,今儿怕是出不去了,老夫人的意思是要我们守在绛紫轩呢,估计是预计到没准哪一天那铁匣子就直接从天上掉下来了呢,好巧不巧的就砸在了我们院子里,我们不在家守着,万一到时候被别人捡了去可怎么办呢,相公,你说,要是铁匣子真掉在了我们面前,可它又不是我们的,本着拾金不昧的原则,我们该不该捡呢?万一碰坏了一点点,可怎么办好啊?” 宛清一双清秀的眉毛都扭到一块去了,说的就好像铁匣子就在眼前的地上似地,纠结着捡不捡起来才好。 莫流宸憋着笑,揪了宛清的鼻子,骂道,“又笨蛋了不是,天上掉铁匣子怎么会砸到你呢,要砸也得看准了老夫人才是啊,铁匣子父王给了大哥,大哥自己不好生收着,被贼给偷了去,关我们什么事,出府之日早先就定好了,父王自己也同意了,要是父王自己说铁匣子能直接砸到绛紫轩,那我们就不出去,在家守着好了。” 那边王爷进屋,站在门来就听到这番话了,其实老夫人的话他也听到了,心里愧疚着呢,铁匣子没给宸儿跟了暄儿,又是在他手里丢了的,关宸儿什么事,老夫人从始至终没有责怪过暄儿半句。 倒是揪着云谨和宛清他们不放,好似铁匣子是在他们手里丢失的似地,王爷想着宛清他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了,还想着老夫人骂的口渴了,记得给她倒杯茶,连爱喝什么茶都顾忌到了,这么好的儿媳,孙媳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处处刁难,上次敲打的还不够,倒是变本加厉起来了,王府的当家主母还是云谨,岂容她随意谩骂了。 王爷大步迈进来,衣带生风,冷冷的瞅着老夫人,老夫人却是关怀的问莫流暄,“在外面奔波了一宿,快去洗洗歇下。” 莫流暄不敢回话,直拿眼睛去瞅王爷,铁匣子是在他手里丢的,他哪里敢言累了,就是累死在外面也不敢有半句怨言,老夫人这回怕是……撞到父王了。 王爷冷哼一声,“老夫人怎么来了,府里有贼进出,不大安全,佛堂僻静,以后你就在佛堂多住几天,何时找到铁匣子,何时再出来。” 说完,不去看老夫人变了的脸色,一挥衣袖,转身对宛清道,“出了王府好好照顾宸儿,那些暗卫不得遣开他们。” 宛清忙应下了,撇眼见老夫人沈侧妃气的冒烟的样子,更是笑的灿烂,让你们毒舌还不知道避着点儿,不知道王爷在外面听着了吧,铁匣子失窃之事可不关他们屁事,让你鸡蛋里挑骨头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活该哪凉快哪呆着去,王爷总算英明了一小回。 宛清恭谨有礼的朝王爷王妃拜别,推着莫流宸就出来了,觉得天空都比往常的蓝一些,老夫人去佛堂呆着了,王妃能有几天安生日过了,得寻个机会打击的老夫人一蹶不振才好,免得她瘪了两天又生龙活虎的变本加厉的欺负她,可王爷孝顺,念着她的养育之恩,又有沈侧妃和二老爷他们帮着,只凭着她偏心,对她刻薄就想彻底弄走她,难啊,看来还得从王爷身上下手才行啊,如今这就是个好兆头了,等哪日老夫人将那点恩情挥霍尽了,就是她栽跟斗的时候了。 王妃自然舍不得宛清他们走,一路送到大门口,王爷劳累的一晚,也不想听老夫人嚎叫,直接就让人送她去佛堂了,连个求情的机会都没给,还派了两个人守着她,明说是保护,其实就算是禁足了。 王爷忍着疲劳送他们出府,还给了宛清一块令牌,宛清拿着那刻着锦字的令牌那个激动啊,这东西她也就在电视里见过,都是最后的王牌呢,不到关键时候是不出手的,什么见令牌如见王爷亲临之类的,虽然铁匣子失窃了,可锦亲王府在大御朝那可是吃的开的。 宛清想着,忙把令牌收好了,觉得搁在自己身上不大放心,就直接踹莫流宸怀里去了,又依依惜别了一番,宛清这才和莫流宸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宛清这才松了口气,估计是被压迫的久了,总觉得出王府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今真真实实的坐在了马车上,突然就生出来一种山高皇帝远的感觉来,浑身舒畅啊,要不是地方不对,她都想仰天长吼了。 莫流宸见宛清那小扇贝似地睫毛如蝴蝶的轻颤双翼,忽闪忽闪的,眸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芒,就像上好的琥珀一般,晶莹剔透,半点杂质也无。 不由的伸手抱紧了宛清,把下巴抵在她肩上,呵着气,把玩着宛清垂下来的一缕秀发,笑问道,“能出王府就那么开心?” “那当然了,我来这里这么久,外面大街上的地都没踩过呢,每回马车路过的时候,我都想马车突然穿了,直接掉下去踩一下……额,说笑的,我是说笑的,万一把我卡住了怎么办,”宛清觉得耳边的呼吸重了点,忙改了口,觉得有些得意忘形了,汗滴滴的,那也只是在脑海里想一想,怎么他一问就全出口了呢,万一真卡住了,那得多窘啊,锦亲王府的劣质马车也不用再上路了,她这辈子都不用再出门了。 宛清讪讪的说完,莫流宸一把搂紧了宛清,拿右脚去瞪马车,宛清忙止了他道,“都说是说笑的了,你干嘛玩真……。” 宛清话还没说完,突然外面就传来一阵乒呤乓啷声,又像是刀光剑影声,宛清忙掀了帘子往外瞧,就见一身着暗黑色锦衣拿着帕子蒙着脸的男子正和冷灼交手,身手敏捷,宛清瞧着起劲,拽了莫流宸一起看,想起什么忙问道,“他藏在我们马车底下的?” 莫流宸揪了揪宛清的鼻子,妖媚的凤眼闪过一抹笑意,“要不是你方才说把马车蹬穿,他也不会露出马脚来,今儿,他算是栽你手里了。” 宛清听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别说栽她手里好不,万一被他听见了,回头找她寻仇怎么办,说到底还是妖孽耳朵灵啊,不然他怎么会栽,不过这贼胆子是不是太小了点,傻子都听得出来她是说笑的。 宛清又把头往外探了探想看清楚点,因为他们打着打着就挪了位置,莫流宸却是将宛清给拽了回来,瞪了宛清道,“有什么好看的,万一被砸到了怎么办,坐好了。” 宛清被抱的紧紧的,越是动弹被抱的越紧,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不由的嘟了嘟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真刀真枪的干架呢,能不好奇吗,不过冷灼武功高着呢,还有好些小厮打扮的暗卫在,那贼就是插了翅今儿也难飞了。 那边王府门口,王妃和王爷目送宛清一行四辆马车离开,瞧着瞧着,眼睛就模糊了,站在那里许久也未转身回府。 又是好半天。 才刚转身,突然一阵马蹄飞踏声传来,王妃忙回头,眼里带着期望,却不是王府的马车,比王府的还要精致不少,不知道是谁大驾光临,王爷忙上前了两步,马车才站定,十三皇子就跳下了马车,东张西望道,“那个丑女人呢,快点叫她出来接驾,本皇子饿了。” 王爷听的一懵,十三皇子跑来找谁呢,忙问道,“十三皇子找谁?” 王妃倒是知道十三皇子找宛清,只是也太无状了点,宛清哪里丑了,就听十三皇子眨着眼睛,估计是在想宛清叫啥,好半天,才憋了嘴道,“就是上回非……救本皇子的那个丑女人。”实在不好意思说非礼了,大庭广众的实在是丢他十三皇子的脸啊。 王爷脸色这才缓了两分,还以为是皇上差他传信来的呢,忙回道,“十三皇子来晚了一步,臣儿媳方才出城了。” 十三皇子一听,脸上就染了抹失望,怎么就走了呢,眼睛跟着就黯了下来,突然又亮了起来,“那你快派人去把她追回来,她还欠本皇子一顿饭呢。” 王爷听的一怔,宛清和宸儿是铁了心要走的,现在去追倒是能追的回来,只是宸儿该恼他了……只是,皇子有令,他不得不……王爷满心疑惑,宛清怎么就欠十三皇子一顿饭了呢,她做的饭菜能有御膳房的好? 十三皇子素来挑食,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前几日才听皇上说有了些好转,还是宛清给了偏方呢,怎么治了病不算还欠一顿饭菜了,王爷压住心里的疑惑,转身去吩咐人,两侍卫才跨上马鞍,那边又是一阵马蹄传来,王妃瞧马上坐的是冷灼,面上一喜。 王爷也怔住了,不是才吩咐冷灼寸步不离的跟着宸儿的么,怎么才走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就见冷灼跃下马,拱手道,“王爷,方才抓了个黑衣人,估计从王府起就藏在了少爷的马车底下,或许与铁匣子失窃有关,少爷让奴才给您送来。” 说着,那边两个暗卫就压着黑衣人上了前,黑衣人一脸的凶残,浑身的穴道都被点住了,嘴里也塞了东西,就怕他咬舌自尽,好在冷灼原就是暗卫出身,嘴里藏匿的毒药也被他给取了出来,不然黑衣人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王爷听了带着倦意和淡淡愁容的脸这才缓和了一两分,正一点头绪也无呢,宸儿才出门就有了线索,既是从王府就潜伏在了马车上,定是窃贼的同伙,忙让人捆着黑衣人进了府,看着九皇子撅了嘴站在那儿,王爷才想起他先前的吩咐,对冷灼道,“待会儿你叫少爷和少奶奶先回来一趟,把欠十三皇子的那顿饭先付了再出去吧。” 冷灼听了身子一僵,少爷和少奶奶此刻都出了京都了,他回去说了也不一定回来,今儿再耽搁一回,明儿还能出府吗,那少爷的腿得拖到何时,少奶奶又不能在王府里给少爷治腿,再者,那半月坊的事还要少爷和少奶奶去打理呢,冷灼想着就道,“少爷和少奶奶如今已经出了京都,怕是短时间不会回来的,欠十三皇子的饭……少奶奶说,天塌下来也不能阻止她出京。” 最后一句话可不是他胡诌的,宛清确实跟莫流宸说过这话,还是今儿早上出绛紫轩往王妃屋里走的路上说的呢。 王爷听了直为难,瞅着十三皇子,十三皇子撅了嘴再生气呢,早知道就昨儿来的,偏偏昨儿是镇国公的大寿,王爷见他不说话,一时拿不定主意,那黑衣人他还要去审问呢,宸儿性子倔,谁的劝也不听,怕是找不回来,等他在外面呆腻了估计才会回来。 想着,就拿眼睛去望王妃,王妃正想着冷灼的那番话,冷灼做事素来稳重,又事事以宸儿为先,连他都赞同宸儿出府,还帮着宛清说话,怕是这一趟出府是非去不可的,莫不是跟宸儿的腿有关? 王妃想着,就对十三皇子道,“他们已经出了京都,铁了心不会回来了,十三皇子饿了,先进府用些糕点,等宛清回来,臣妇一定让她进宫给您做饭,多做几回算是赔罪成吗?” 能不成吗?十三皇子耸了鼻子道,“那她可是欠本皇子十顿饭了,不,是欠了本皇子二十顿。” 王妃忙应下了,十三皇子见王爷还有事,也就没进府了,上了马车就往皇宫去了。 冷灼追上莫流宸,把这事告诉了宛清,宛清听了直跳眼皮,这十三皇子也太无赖了点吧,他大驾光临王府一回就把一顿饭变成了二十顿,那她以后不得有事没事就往皇宫跑了,干脆封她个御厨好了,那样好歹还有点辛苦费呢。 莫流宸却是冷了脸道,“不去,皇宫那些厨子干什么吃的,我娘子怎么能烧饭给他吃,让他早些娶个媳妇。” 宛清听得嗒然,十三皇子才十岁好不,现在就娶媳妇会不会太早了点,不过他敢说她老,就该早些给他娶个媳妇才是,宛清点头赞同莫流宸的提议,不过,貌似也只是想想,他们哪里能做十三皇子的主。 宛清坐在莫流宸的膝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趴在窗户上欣赏着外面的景色,总算是见着山了呢,京都还是很大的,无论在顾府还是皇宫,宛清都没能见到山,就是有,也是假山,要么就是个小土山包,哪有这个来的大气,让人心旷神怡,尽管古代的空气已经很清新了,宛清还是觉得外面的空气更加的清新,没有最清新,只有更清新。 “相公,我们去哪里?真的去灵韵山?”宛清瞧着,突然想到落脚的问题,忙问道。 莫流宸把头抵在宛清脖子处,鼻间闻到她幽幽的清香,温暖而甜蜜,他贪恋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修长的睫毛上下扇合着,回手环抱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拱了拱,听了宛清的问题,捏了捏宛清的脸颊道,“不是早先就决定好的吗,再有三四个时辰就到了,马车坐的累?” 宛清听了忙摇头,马车宽敞不说,一路更是被他抱在怀里,颠簸的感觉更是小了,他都不觉得累吗? 灵韵山是宛清经过千挑万选才决定的,离京都不远,坐马车六七个时辰就到了,若是骑马的话,一天能跑个来回,若是千里马的话,那就更快了,既是要建山庄,那就不能建的太远了,环境还要好,离得远了时间都浪费在了路上,灵韵山临近就有个不大不小的小镇,因为靠近京都的原因,繁华着呢。 夜幕降临,渐渐繁星点缀着夜空,像一颗颗夜明珠镶嵌在天幕上,夜幕下,马蹄依然踏踏而行,宽敞而舒适的马车里,宛清早累的睡在了莫流宸的怀里,安稳宁静的像只小浣熊。 第二天醒来时,睡眼迷蒙中看着熟悉的房间和摆设,宛清有一瞬的错愕,忙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竹云梳云正端了铜盆进来,见宛清急切的样子,有些不解,就听宛清气呼呼的道,“那混蛋,竟然趁我睡觉了,把我送回来了!他人呢?” 第七十五章 竹云听了这才反应过来,早上进来时,她们也有这种错觉,也不知道少爷何时就开始准备这个小院了,竟把屋子布置的跟王府相差无几,见宛清急切的快要冒火的样子,忙对宛清道,“少奶奶,这里是小院,不是王府,只是摆设有些相似而已。(.好看的小说)” 宛清听的一怔,这才止了下床的动作,细细打量起屋子来,虽然很相似,但是还是瞧出有些不同,屋子比王府住的要小上两分,摆设看着相似,细细瞧的话还是不大相同,宛清这才放了心,却也有些纳闷,好好的怎么把屋子布置的跟王府一样,那每天醒来时不都得被惊吓一回了,他肯定是成心的,要是莫流宸知道他特地找人精心布置的屋子对宛清来说是惊吓,估计肯定有想去撞墙的冲动。 宛清腹诽完,透过半开的窗户瞥了眼外面的天色,问竹云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竹云把手里端着的刻暗纹铜盆放好,拿了宛清的衣服走近,听了便道,“已经辰时末巳时初了,少奶奶怕是饿坏了吧,饭菜厨房都备着,洗漱完就可以吃了。” 辰时末巳时初,那就是上午十点钟了,早日上三竿了,宛清没想到一觉睡的这么晚才起来,要不是肚子饿了,怕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醒呢,也不喊她起来,还打算今儿一早就给他治腿呢,不用说,宛清也知道肯定是莫流宸不让喊的。 宛清由着竹云帮她穿衣服,眼睛往屋外头瞧,“少爷人呢?” 梳妆台另一侧,梳云正忙着把宛清惯常用的东西拿出来摆好,听了便道,“少爷在外面院子里,少奶奶要找他吗,奴婢去喊。”说着抬步就往外走。 宛清忙将她喊住了,不过就是多问一句,找他来做什么,有事也得填饱肚子才有劲干啊,让他在外面多溜达一会儿,待会儿治腿后,怕是有几天得呆在床上,哪里都去不了,肯定闷得慌。 宛清吃过早饭后,就出了屋子,吃饭时大致了解了一下,这是个三进的院子,说是三进,其实比一般五进的院子还要大不少,不过跟绛紫轩还是不能比的,好在四周环境优美,前头不远就是灵韵山,灵韵山脚靠近小院一侧就是一片大湖,梳云一早特地去的那里洗的衣服,据她说湖水碧透,青山绿水的美极了。 出了院子,宛清就觉察出小院与绛紫轩的差距了,除了他们的卧室相似外,其他根本找不出半点相同之处,此刻莫流宸正坐在大槐树底下,嘴角含笑的看着她,眼神灼灼如碎玉流泻,美艳不可方物,如遗世独立的谪仙,要是手里拿壶酒就更像了。 宛清无瑕多欣赏,她现在最想见到是他站起来时的绝代风华,便不多耽搁,腿早一日治好,就能早日站起来,宛清走过去,推着莫流宸就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对冷灼道,“阿灼,你能把相公的腿打断但不错位也没有旋转更无半点粉碎性骨折吗?” 好吧,要求有些多了,可是要是只是简单的将断腿之处重新打断接好,再配合施针,宛清有把握在二十天之内让他腿好,接下来的复建做个十几二十天,估计就能扔掉拐杖了,毕竟莫流宸是学武之人,骨骼筋脉要活跃些,复原要比常人快个两三倍不止。 冷灼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脸有一丝的欣色,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少爷腿好的一天呢,只要少爷能站起来那绝对是个神仙般的人物,还是王妃有眼光,帮少爷娶了少奶奶,不然依着那群庸医的医术,少爷的腿怕是无恢复的希望,也不知道少奶奶的医术是谁教的,怎么从未听少奶奶和少爷提及过,这么高超的医术在大御朝不可能没有听闻啊,就算是隐士高人也是有穴风的,冷灼收回心思,随即回道,“只是奴才找不准少爷断腿之处在哪里。” “这个好办,待会我把断腿之处找出来标好,”宛清原是打算她自己亲自动手的,只是她从没干过这种事,下手肯定没轻没重,再者她也得下的去手啊,万一到时候心一慌手打了颤,弄错的位置怎么办,虽然医者这方面的心理是必须具备的,前世她外公也训练了她许久,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所以还是稳妥点的好,她自认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宛清将莫流宸断腿之处找到,便示意冷灼开始,她自己则捂着耳朵跑到内屋去了,就靠在墙壁处,想看又不敢看,咬紧了唇瓣,攒紧了手等着莫流宸的闷哼亦或是嚎叫声传来。 结果等了好半天也不见声音传来,宛清真是急的不行,正纠结着要不要出去瞧瞧,就听莫流宸带着压抑的声音传来,还有一丝的颤抖,不仔细听听不出来,“娘子,可以出来了。” 宛清一听,忙稳住心神走出去,就见莫流宸额头有细密的汗水,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要是能有别的法子,她也不至于走这一步,打断的时候还好一点,现在肯定是疼的不行,平常她就是割破点皮都疼的要死,他这可是断腿啊,疼到极致也不知道喊出来,宛清又是心疼又是钦佩,忙拿帕子给他擦了汗水,断腿怕影响恢复,所以就没用麻药了,巨大的疼痛可以刺激腿部神经,不然也不用受这个罪,其实宛清是想给他用的,是莫流宸自己想早日恢复,便不让宛清用,宛清知道他心里的迫切,也就由着他了,实在疼到不行,再将他敲晕也是一样的。 宛清给他擦了擦汗后,深呼一口气蹲下,帮他接骨后又固定住,因为是有预料的打断腿,所以韧带没有拉伤,也用不着打石膏,再者,条件也不是很允许,所以宛清就没准备了,若是非要不可,也是可以办到的,只是那样就不大好施针了,权衡利弊,宛清只用了一般的固定方法稍稍改良了一下,确定不会让接好的断骨移位就成了,至少得把需要用的穴位露出来,以便早晚施针配合治疗。 接好腿之后,莫流宸就躺在床上养着,宛清就呆在屋子里陪着他,偶尔做两针绣活,更多的时候还是看书,为防止他在床上养伤无聊,宛清带了好些书来,所以她也有的看,不会闷。 莫流宸倒是无所谓,就是呆在床上什么也不干只瞧宛清他也不嫌闷,可宛清脸皮薄啊,被一个俊美无铸的男子直勾勾的还满含深情的注视着,尽管那个男子是自己的相公,什么样的亲密都有过,可还是忍不住脸红,粉如桃腮,双颊晕红,瞧得某人更是挪不开眼,宛清走哪跟到哪儿,宛清开始还很得瑟,后来就忍不住了。 实在是忍不住了,宛清嗡了声音,低着头娇羞的道,“相公,你能不能看书啊,别老看着我,我脸上没脏东西。” 莫流宸被宛清的话弄的耳根微红,把手里的书往小几上一扔,镇定自若的道,“不看了,这些书早就瞧过了,你是我娘子,瞧瞧怎么了?” “看过了还是可以再看的啊,孔子就曾说过,温故而知新,你再瞧我,我出去了,”宛清瞪了他一眼,撅了嘴有些气闷的道,本来好好的,结果被他瞧得心跳都快了不少,手上的针都错了十几步了,还得拆了重新绣。 “温故而知新?孔子说的?”莫流宸挑了眉头看着宛清,细细一回味,啧啧点头,“确实说的不错,多瞧娘子几眼,确实发现娘子有变化了。” 宛清听的一怔,那话是用在看书上的,别乱套用好不,她能有什么变化,变胖了? 宛清忙拿手去比着腰围,莫流宸歪着头靠着大迎枕上,看着宛清的动作,漂亮的凤眼里挟着丝促狭的笑意,伸手招呼宛清,“过来。” 宛清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忙走过去了,结果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双手去比划宛清的腰,摇摇头,“还是没胖啊,看来王府的饭菜也不养人,待会得多吃点儿,娘子,今儿是你下厨吗?” 宛清被他弄得脸红的都快滴血了,又不敢挣扎,生怕踢到他的腿,哼,他就是吃准了她不敢乱动才敢胡作非为的,气死她了,宛清耸了鼻子道,“恩,今晚烧猪蹄,相公,你喜欢吃吗?都说吃啥补啥,相公,待会儿你记得多吃两个猪蹄哦。” 莫流宸真是被宛清俏皮的样子弄的无力了,敢说他的腿是猪蹄,莫流宸伸手就去挠宛清,宛清趴在他腰间,忍着笑不敢动,实在忍不住了,隔着衣服张嘴去咬他,结果弄的他身子一僵,就觉得有处地方顶住了宛清,宛清那个窘啊,无耻,腿都这样了还敢有小心思,也不敢乱动了。 脑袋里却是想到别的事,今晚可怎么睡啊,她的睡相前世今生一样的差,经常八爪鱼一样的挂在他身上,往常还好,如今断腿了,哪敢睡在一张床上啊,他怎么也不事先多备一张床,看来待会儿还得去挪一张床进来才是,只是住人的屋子少,人又多,怕是没有多余的床,天色又晚了,去买怕是赶不及了啊。 宛清直想捶脑袋,怎么什么都考虑到了,就独独落下了这个关键呢。 “今晚还烧不烧猪蹄了?”莫流宸揪了宛清鼻子,呲牙道。 “不烧了不烧了,刚刚我信口胡诌的,你就是想吃也没有,天色不早了,我得去烧饭了,”宛清回过神来忙回道,一边小意的把他被咬皱的衣服抚平,免得他待会儿洁癖毛病犯了要换衣服穷折腾她。 莫流宸这才松了宛清,宛清忙站直了,离他两米远,这才笑道,“今晚烧鸡爪。” 说完,一溜烟的跑出去了,留下靠着床上的莫流宸气的直瞪着宛清的背影,鸡爪还不如猪蹄呢。 晚饭的时候,桌子上果然有一盘鸡爪,不过名字好听的多了,叫泡椒凤爪,宛清早就想做了,今儿看见厨房有好几十只鸡,所以干脆让人把鸡爪全都剁了下来,其余的鸡肉全做了菜,煎炸炒蒸焖全用上了,总之,全院上下今晚的桌子上都有鸡,独独没有腿。 宛清一上桌,就把最大最好的挑着放到他碗里,闪亮着一双清澈的大眼,催促道,“相公,你快尝尝,这可是我最拿手的菜,保证你喜欢。” 莫流宸却是直瞪眼,脑子里想的还是宛清那句吃啥补啥,名字再怎么好听也改变不了它是鸡爪的事实,所以宛清只得到两个字,“不吃。” 宛清听的一顿,以往她做什么菜他都爱吃的,独独今儿,宛清想起来了,进了一趟厨房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她不过才说了一句,依他这架势,怕是以后都不会吃动物的腿和爪子了。 宛清憋着嘴,一脸委屈的把凤爪又给夹了出来,然后自己挪的离他远远的,把凤爪挪到跟前,见莫流宸拿眼睛觑他,有些担心她反常,宛清这才展出来一朵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相公不吃正好,我喜欢吃,以后就不用担心你跟我抢了。” 莫流宸听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谁跟她抢了,她这么说,他还偏要抢了,娘子最拿手的手艺,怎么能不尝尝,至于那吃啥补啥,她不一样吃了。 宛清正高兴的张嘴去咬,结果眼前一晃,鸡爪不翼而飞,宛清猛眨眼,结果一瞥头就见某人夹着鸡爪在那炫耀,宛清那个气啊,突然指了地上,惊吓的道,“老鼠,相公,有老鼠。” 莫流宸随着宛清的视线望去,哪里有老鼠的影子,再回头时,筷子上空空如也,那鸡爪正在宛清手上呢,宛清笑的那个得意,“相公,你胆子好小,鸡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幸好我接住了。” 莫流宸无力的摇头,瞧宛清那眉飞色舞的样,大臂一挥就把那盘凤爪给端了过来,觑了宛清筷子上的鸡爪一眼,撇过头夹菜道,“那个就归你了,剩下的全是我的。” 宛清嘴一撅,横了莫流宸一眼,“做人不能太黑心了!菜是我烧的,得一大半归我。” 说着,就过来抢,莫流宸端了盘子手伸的远远的,不让宛清够着,因为莫流宸腿不能随意移动的原因,所以小几是摆在床上的,宛清想去夺,只得紧贴着莫流宸的胸前,往外伸手,那样的姿势很危险,结果宛清手酸了,一撇头,正好和莫流宸的唇瓣接上。 这么好的投怀送抱的机会,莫流宸哪里会错失,盘子不知道何时被他放在了小几上,加深这个意外之吻,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芳香馥郁,甜美如甘泉,一如既往的美好,宛清哪里受的住,整个人早软绵绵的趴在了他胸前,任他为所欲为了。 那边梳云拿着扫把进屋来,人还没进来,远远的就喊道,“少奶奶,老鼠在哪……。” 话还没全喊出来,脸就大红了,忙低头原样返回,估计一时情急没看路,结果啪的一下撞门上去了,那边后过来的竹云见了直骂道,“好好的走路也能撞墙,你多大了?看你毛毛躁躁的,都耽搁少奶奶和爷用饭了。” 梳云那个嘴憋的啊,这是第二回了吧,为什么每回少奶奶和少爷亲热都能被她给撞见,上回还害的少奶奶踢了少爷一脚,梳云心下一激灵,麻利的爬起来朝宛清看去,还好,少奶奶正低着头扒饭,远远的就瞧见脸红了,梳云真想咬舌自尽算了,没事她跑这么快做什么。[] 再看少爷凤眼迷离,眼里灼灼流光飞转的瞅着少奶奶的样子,红霞般的俊脸透出妖艳魅惑来,丰唇水润亮泽,貌似还有些红肿,梳云担心的小心肝乱颤,在宛清抬头那一刹那,瘪着嘴抢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立刻马上就去扎马步,奴婢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说着,逃命似的就往屋外走,才几秒,又转身回来,捡起地上的扫把,不忘对竹云道,“你记得帮少奶奶打老鼠。” 宛清啜着筷子,眼睛那叫一个委屈,一个接一个的寒刀朝莫流宸射过去,结果某人心情很好的拿手去碰唇瓣,更是委屈的道,“看,都被你咬肿了。” 宛清磨牙,好在他说话的声音很小,竹云没听见,不过瞧他的唇瓣也猜的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宛清忙吩咐道,“老鼠不在屋子里了,方才已经蹿出去了,想办法弄张床给我。” 竹云听的一怔,才一瞬,就回过神来了,少奶奶那睡姿还真的需要另外准备一张床,不然爷的腿还不知道何时能好,竹云想着,忙拿着扫把出去了,少爷准备的小院真的有老鼠吗?竹云很怀疑。 竹云一走,莫流宸却是看着宛清,“你不跟我一起睡?” 宛清正吃着饭,听他一开口,就忍不住呛了起来,莫流宸忙帮她拍后背,把宛清之前端给他的汤递给宛清,见宛清呛的嗓子都疼,忍不住了宛清道,“好好的怎么又呛着了。” 宛清看他的眼神那叫一个怨恨,好好的吃着饭,你干嘛突然冒出来一句,还问的这么直白暧昧,宛清没好气的道,“我可不想再帮你接一回腿了,离我远点儿。” 说完,不理他继续趴饭,鸡腿嚼的特大劲,盘子也搁在了面前,一个也不给他。 吃过饭不久,竹云就和南儿北儿抬了一张小床进来,真的好小,跟莫流宸的床一比,她这个就只能算是个小榻了,宛清真怀疑自己睡了晚上会不会滚下来。 不单是她是这么想的,竹云也想到了,好在小院别的不多,被子是足够了,竹云在小床两边都放了好几床被子垫子,收拾好了,才对宛清道,“少奶奶,今晚您先将就着,明儿再去买个大床回来。” 宛清眼皮那个颤啊,这几床被子搁着不是昭告天下她睡姿差劲吗,忍不住撅了撅嘴,但又不好意思叫竹云把被子撤了,万一真掉下来了怎么办,这床实在是小了点,她长这么大还没睡过这么小的床呢,就听耳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恩,如此正好,就算没我在外面挡着,也不怕掉下来了。” 宛清听了回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轻提裙摆鼓了嘴气呼呼的往外走,宛清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他给活活气死,谁要他挡着了,还不是每日的往里面挤她! 外面已经掌了灯,梳云憋着嘴在哪里扎马步,冷灼守在一旁,梳云那个气啊,她站她的,要他守着了!原本还能随意的站着,马虎点偷会儿懒,少奶奶也不会真来监督她,有点小动作也不会被逮着,当初少奶奶在大夫人跟前站的时候还教过她怎么站腿不酸呢,结果他来之后,她已经好半天没动过了,腿比上回还要酸了,方才也没说站多久,不会又是站两个时辰吧?梳云想哭。 宛清瞥了梳云一眼,眼睛却是被灵韵山上的灯火给吸引住了,大晚上的怎么会灯火通明呢,竹云知道宛清有想买下灵韵山的想法,便把今儿去集市买东西打听到的消息告诉宛清,“少奶奶,一个月前灵韵山就已经被人以十万两银子买走了,现在正在建屋子,而且很急的样子,日夜赶工呢。” 宛清瞧着那一边通亮,忍不住叹息,好不容易才选得这么一个好地方,怎么就被人给买走了呢,“可知道被谁买走了?” 竹云摇摇头,她只打听到被人买走了,却是不知道被谁给买走了,不过少爷应该知道吧? 宛清猜他也应该知道,只是一个月前她还没跟他说起这事,唉,早知道就先预定下了,没想到有人跟她一样相中了这座山,宛清忙回屋问他,“相公,灵韵山被人买走了的事,你知道吗?” 莫流宸眨巴着一双妖媚的凤眼瞅着宛清,点点头,宛清一见就憋了嘴坐下来,“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现在都被人买走了,那我们还来这里干嘛,你说怎么办,我们上哪里找个比这个更好的地方建山庄,要不,你再想法子把灵韵山从他手里买下来?” 莫流宸耸了耸鼻子,靠在大迎枕上,眼神切切的看着宛清,“那么个好地方,人家都已经开始建屋子了,会卖吗?” 宛清也觉得不大可能,既是连夜的建屋子了,可见有多急切了,那上边还有两个温泉眼呢,她最喜欢就是泡温泉了,尽管长这么大没泡过几回,王府倒是有一个,可是在王妃院子里,她总不好跑那里去洗澡吧,不过她愿意出双倍的价钱,这个……总可以了吧。 宛清正准备把这个想法跟他提一提,结果莫流宸已经靠着大迎枕上睡着了,宛清估计他也是累着了,小心的招呼他的腿,服侍他睡下,自己转身去院子里溜达了两圈,他要专心养腿伤,她还是不要拿这些小事去打扰他了,这事还得她自己去办才是。 宛清打定主意,就在院子里搭建的秋千上晃荡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意了,这才去沐浴上床歇下。 第二天一早,宛清起床连洗漱都没顾上,就去帮莫流宸的腿施针,小腿有些肿,施针后宛清帮他涂了些去肿的膏药,收拾妥当,宛清这才去洗漱。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几日后苏妈妈也来了,还带了四五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来,浓眉大眼的,清秀伶俐,宛清安排她们在二进的院子住下,一日抽上两个时辰的时间去教看她们制香,这个小院有个香室,还有个药室,香木种类齐全,药材也一样,所以宛清不闷,心下还有些感动,难为他想的这么细致了。 在宛清悉心的照料下,二十多天后,莫流宸就卸了固定的木架子,接下来就是复建了,依着他康复的速度,差不多二十来天就可以了,只要左腿少用些劲,基本可以扔掉轮椅了。莫流宸康复倒是不怎么用的到她,因为他不想她去瞧,宛清也就没硬跟着去看了,那些康复用的器械,宛清早让冷灼做好了送来,自然跟前世的不能比了,虽然简单了点,但是足够他用的了。 什么事都准备好了,宛清一闲就又把心思挪到了灵韵山上,那山晚上压根就没黑过,宛清倒是让梳云带着南儿爬上去打探过,据说每日白天差不多有四五百人在干活,晚上还有四五百人继续赶工,屋子大的瞧不见边,位置又好,把两个温泉眼全都包含了进去。 宛清想着,就觉得再从人家手里买下来的可能性太小了,那么大的屋子,说是山庄更形象些,哪里像是个把个几十万两银子放在眼里的人,随着时间越耽搁,宛清觉得希望越小,冷灼办事太拖沓了,不过就是打听个人,也能这么久没有半点消息,真是差劲,梳云可没少为此恼他,该恼。 宛清对灵韵山不抱希望了,就又重新挑选地方,挑来挑去不是太远了,就是没灵韵山好,差强人意,宛清心情闷透了,所以宛清决定去街上散散心,既然都出来了,哪里一直窝在屋子里,那样跟待在王府里有什么区别,只是前段时间莫流宸还在治腿,她不能离开久了,康复阶段就好多了,她可以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三四个时辰不碍事。 这一日,吃早饭的时候,宛清问他道,“相公,你喜欢吃什么糕点,我待会儿去小镇一趟,带回来给你吃,还有喜欢看的书,你都告诉我。” 莫流宸眨巴眼睛疑惑的瞅着宛清,“买东西让丫鬟去就是了,你去做什么?找人买灵韵山?没用的,他肯定不卖。” “我知道,我就是想去街上走走,”宛清闷闷的道,她早就死心了好不,他还偏对她提起,成心让她心疼后悔! 莫流宸知道宛清想去街上玩,想去踩踩大街上的地,其实地不就那样,踩不踩的又不多什么也不少什么,不过见宛清连马车穿了都想的出来,可见有多想出去逛逛了,也就由着她了,但是为了宛清的安全,还是吩咐冷灼派几个暗卫守着宛清。 宛清见他吩咐冷灼找人保护她,一脸欣喜,昨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主意无论如何也得让他同意了,没想到两句话就搞定了,宛清眼睛眨了又眨,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莫流宸吃着玲珑包,见宛清不大相信的样子,眉头轻挑,给宛清夹了个包子,“怎么,改变主意不出去了?” “没有,没有,就是突然发现相公你太好了,”宛清说着,夹起包子就吃起来,就怕她前脚一走,他回头就又把她找回来了,得说清楚了。 莫流宸听了嘴角含笑,眼神灼灼的看着宛清,凑到宛清耳边,“总算是觉得我好了,那晚上把小床撤了,我的腿已经好了,不怕你踢我。” 宛清听了脸一窘,瞪了他道,“你的腿不还没好全吗,再过几天。”这么多天都忍了,再忍几天怎么了。 说完,不理他,低头,啃包子。 用完早饭,宛清便叫竹云把她做好的男儿装取出来换上,又戴了他的玉冠,化了个中性的脸庞,至少乍一眼瞧去不会看出来她是个女的,宛清坐在梳妆镜前瞧着,嘴越来越翘,同样是衣服,穿在她身上跟某人不能比啊,肯定是这衣服认主,不让她穿着好看,肯定是这样的。 梳云见了也直叹,那叹息声正好传到宛清耳里,宛清眼睛一瞪,随即站起来,拿了指头去挑梳云的下巴,调戏道,“小妞,想要爷宠爱你,就得捡好听的说,来说两句好听话的先。” 那边莫流宸正喝着茶,听了宛清轻佻的话和那风流动作,直接就被茶水给呛到了,连连咳嗽起来,梳云直接鼓着嘴幽怨的瞅着宛清,“看吧,都害得爷呛着了。” 宛清讪讪的收了手,古装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她不过就是小小的试了一下,一个个的真是不给脸,好歹给个羞涩的表情倒在她怀里,再不济赞叹一两句啊,他却给她呛着了! 宛清气呼呼的拿起一把玉骨扇,啪的一下准备打开,接过手一滑直接就甩到梳妆台上去了,竹云见了直掩嘴,宛清脸也微红了,梳云干脆两眼望天,好好的少奶奶不做,非得装什么少爷,莫流宸就更是不给面子了,哈哈大笑起来,“娘子,你过来,我教你。” 宛清把脸一撇,嗡了声音道,“天气又不热,要什么扇子。” 说完,转身要走,走了一步,觉得手里没把扇子实在别扭,还是回头把扇子拿在了手里,规规矩矩的展开,有模有样的扇着,瞧的莫流宸直晃脑袋,出了门,他娘子就跟变了个人似地,难怪喜欢外面了。 见宛清要出去,莫流宸推了轮椅送她出门,跟在后面瘪瘪的喊道,“娘子,出了门别拈花惹草。” 宛清脚下一顿,没差点往前栽去,听听,听听,酸不拉几的,不过就是出去逛个街,她能拈什么花惹什么草,宛清回头横了他一眼,昂首阔步的走了。 竹云跟在宛清后头走着,梳云忙回去换了身小厮的衣服,小跑着追上,冷灼瞧着小厮装扮的梳云耳朵上耳坠乱晃,眼角忍不住轻颤,忙过去拦着了她,叫她将耳坠取下来,梳云脸都红透了。 小院离镇上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坐马车两刻钟就到了,看着繁华的街道,还有来去匆匆的行人,宛清嘴都合不拢了,有一种愿望实现的感觉,才进镇,就让人停了车,带着竹云和梳云下去压马路了。 一路都是小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卖的又都是些小玩意,精致不说还都是她没见过的,宛清买了好多,堆的竹云和梳云手满满的,竹云梳云两个互望无言,真怀疑少奶奶是不是打算把整条街都买回去,从进镇起,没有落下一个小摊子,还尽挑一些她们都瞧不上眼的东西。 看那些小商贩的眼神,竹云梳云真想上去摇醒少奶奶,她现在可是翩翩少年郎,哪有男子对这些感兴趣的,瞧少奶奶这样,八成是忘了,少奶奶买完东西就走,留下她们在后头,耳边自然听到那些商贩的小声嘀咕:这男人脑子有问题。 竹云梳云拿不住了,忙上去拦着宛清道,“少爷,不能再买了,奴才都拿不下了。” 宛清这才回头,果然不少了呢,只是她好不容易才出趟门,当然要够劲的买,又不贵,宛清眼睛四下瞄瞄,不是有人跟着的吗,让他们送回去就是了。 等东西送到小院的时候,莫流宸瞧着满桌子的小玩意,眼角直抽,连波浪鼓都有,这个好似两三岁孩子玩的吧?他娘子这是给谁买的玩具呢,莫不是……? 这些早备下正好,只是不知道待会儿还送些什么稀罕东西回来。 接下来可没有东西了,宛清一路走着,饿了,就找了家酒楼,准备饱餐一顿,尝尝这里的美食,接过饭菜才上桌,那边就传开了,镇上首富的李家摆了擂台,好些人听了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去瞧热闹去了。 宛清也好奇着呢,在这么个繁华的小镇上当个首富,也不知道有多富,不过擂台吗,前世电视上瞧了不少,先上场的都是打酱油的,所以也不急,填饱肚子再去瞧热闹。 宛清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原来这李家老爷今年已经五十有一了,妻妾倒是不少,足足有十一房呢,只是膝下仅有一女,而且年纪不小,有十七岁了,这么个年纪在古代都是老姑娘了,是会受到耻笑的,只是李家是首富,那就另当别论了,李家家大业大,就这么根独苗苗,嫁给了别人,李家怎么办,所以准备招婿,延续香火。 只是李家毕竟富庶,所以一般人瞧不上,家境好的,谁愿意将儿子送去招赘,那不是往脸上抹黑吗,所以这么一拖,李家姑娘年纪就大了,据说再过一两日就是她十八岁生辰了,李老爷左右找不到合心的女婿,女儿年纪又见长,再这么拖下去,女儿这辈子怕是完了,所以急了,这才有了擂台招婿。 宛清听着,就有些替那李姑娘气闷,长的貌美灵秀不说,因为延续家族香火的缘故,一直被拖着,找不到合心的婆家,太委屈她了,素来延续香火都是男子的职责,因为没有儿子,就得牺牲她终身幸福,擂台招赘,参加的人可想而知。 宛清用完饭,就带着竹云梳云两个往擂台地方走去,人山人海的,梳云瞧那些人,忍不住伸手拦住宛清,耸了鼻子道,“少爷,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你站这群人中间,李家老爷肯定会相中你的。” 宛清听了一乐,玉扇一摇,“那说明他有眼光。” 梳云听得直翻白眼,不是李家老爷有眼光,而是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好不,少奶奶这一身丝绸可不便宜,就算是首富的李家都不一定能穿的起,再说了,少奶奶的男子装扮虽然矮了点,尽管鞋子底下已经垫了好几双鞋垫了,可跟男子一比,还是矮不少,但至少瞧着清秀俊气,还有三分世家子弟的风流,哪像这些等着入赘的人,脏兮兮的不说,还一脸猥琐样子,瞧着就让人浑身难受,这李家姑娘今儿怕是要落入虎口了。 临出门前,少爷可是嘱咐少奶奶不准拈花惹草的,虽然人家李姑娘是个女的,可是不成啊,少奶奶出了门就跟她们认识的少奶奶仿佛是两个人了,估计没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以防万一回去被少爷责罚,竹云梳云两个忙拽了宛清要拖她走。 宛清哪里肯走,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场景呢,京都估计就更是难看到了,所以得珍惜机会,便抽空训斥了她们两句。 这么一小空档,那边李老爷已经上来擂台,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女儿,风姿绰约,轻纱罩面,不过透过薄纱还是可以瞧见李家姑娘的容貌,果然不错呢,只是眉宇间一抹轻愁和屈辱,宛清都觉出她有想轻生的念头了。 宛清突然就生出一股子怜惜之情来。 李老爷言简意赅的说了两句,反正他的意图大家都知道,就是招个上门女婿,也就不多废话了,家丁铜锣一敲,就正式开场了。 宛清就见李家姑娘,李秋沫坐在纱帐后,丫鬟立在纱帐外,一脸气愤,估计是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可惜她只是一个丫鬟,有什么好说的呢。 丫鬟手线轻轻一拉,就将比试的规矩亮出来,很简单,就是和李秋沫比试文采,只要能通过她三个比试,就算是通过了,李老爷瞧着那规矩,脸都沉了些,瞧着就像是事先不知道似地,宛清嘴角轻勾,看来这个李家姑娘骨子里还有几分傲气呢,父母之命不敢不从,但也不能对自己太差。 闺阁女子的才情也是不差的,光是在场的怕是没几个能上场的,就是上台去凑那个热闹,也不过就是让大家笑笑罢了,怕是难得个结果,李老爷沉了脸,走过去,“沫儿,不是事先说好的吗,你怎么?” 李秋沫嘴角划过一丝凄惨的笑,手里举着把剪刀,“女儿已经答应爹了擂台招亲了,要是爹非逼女儿,女儿宁愿血溅当场。” 李老爷见剪刀就把在她手腕处,忙低声道,“好了好了,比试的规矩你都摆出来了,爹能不应吗,快把剪刀收下去,让外人开了会笑话咱们李家。” 李秋沫这才放了剪刀,对于那句丢了李家的面子,不由的凄笑,不是早就丢光了,还有剩下的让她丢吗? 那边台阶上,就有一个年轻人上台,一上来就叫爹,宛清无语,这脸皮厚的……结果,一个来回都没接上,就下了场。 宛清在一旁听着李秋沫的比试题目,有些暗叹她的才情,这么个才貌双全的女子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可惜,不过好在她聪明,用这样的法子,至少要比那些盲婚哑嫁要好的多,或许能选出个如意郎君,只是入赘这个严苛的条件摆在那里,怕是……难。 果然,上场的人是不少,可是皆开口就败下阵来,而那些真正有才情的却是在底下摇头叹息,若不是招赘,凭着李家是镇上的首富,李家姑娘又才情皆备,素有贤名,求情的还不得踏破他家门槛啊,只能怪这李家姑娘命苦。 比试还在继续,宛清瞧着,觉得没多大看头的时候,突然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拄着拐杖艰难的爬上了红地毯铺着的台阶往擂台走去。 宛清瞪大了眼睛,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都可以做人家李姑娘的爹了,还往擂台上跑,让这群年轻人情何以堪啊,李家招他能生的出孩子吗,宛清不确定的想,就见李老爷一张脸阴沉的厉害,眸底隐隐有担忧之色,宛清疑惑,莫不是人不可貌相,这个男子才情非凡? 就听四周的人指指点点:“李家姑娘今儿怕是栽了,这周老夫子当年可是镇上的头名进士呢,李姑娘再有才,还能越的过去他,怕是真的要栽了,可怜,可怜啊!” ------题外话------ 先过几天舒心日子,接下来就是解密阴谋的时候,等着哦―― 第七十六章 这个周老夫子倒是还有礼,先是向李家姑娘弯腰作揖,表明他不是为自己求亲,而是替他儿子来求的,李老爷一听,忙轰人道,“来人,轰他走,这是比文招赘,可不是替儿子求亲的,还不快来人,磨磨蹭蹭的,是想他那个傻儿子入赘我李府不成,一个傻子,也妄想娶我女儿!” 周老夫子听的眼睛立马闪出冰棱来,拐杖一扔,“好,老夫入赘便是,请李姑娘出题!”李家那群家丁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擂台都摆出来了,又有这么多人瞧着,老爷就是想反悔都不成啊,难不成真让小姐招他入赘?他一声爹老爷受的住吗?年纪比老爷还要大上半个月呢! 宛清真晕了,打起精神听着李秋沫出题,周老夫子倒真有些真才实学,轻轻松松就过了关,宛清都感觉到纱帐里散发出来一阵无望的寒气。(.) “那李姑娘好可怜,”梳云忍不住感慨道,她要是能有少奶奶十分之一的幸福就好了,嫁给一个老头,下辈子算是毁了吧,梳云往后头瞄着,咕噜道,“怎么都没人上台帮帮她,终身不嫁也比嫁个老头好啊!” 梳云说完,又转了身两眼四下扫视,都是一群歪瓜裂枣,可好歹年轻一些啊,恨不得扔个人上去才好,宛清听了直叹,“要不,你上去?” 梳云连着摇头,“奴婢哪有那个本事啊,连人家的问题都不一定能听得懂,更别提回答了。” 宛清挑眉,摇着手里的扇子问道,“你也觉得她可怜?” 竹云梳云两个连着点头,都要嫁给一个糟老头了,还不可怜啊,少奶奶何时心肠变硬了,要是少奶奶有才华的话,或许能呢,至少能帮着李家姑娘躲过今天这一劫呢,可是少奶奶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文绉绉的东西,她们可从来没见她碰过这类的书,出嫁之前,就没少听二夫人的训诫。 宛清想着,就迈步上台阶,竹云梳云两个怔住,追上去时,宛清已经上了台了,谁让她们站的地方就是台阶处呢,稍一不留神,就让她遛来了上去。 宛清上了台,透过薄纱就瞧见李秋沫耳边的剪刀,在她走过来时忙拿帕子遮住了,宛清心下一惊,若是她方才没有及时上来,这李姑娘……莫不是真的……想死吧? 宛清忙小声道,“李姑娘若是不想嫁给他,待会儿题目就出的简单点儿。”宛清说的自己都不大好意思了,那个汗啊,空有救人出苦海之心却是没那个本事。 李秋沫听的一怔,因为宛清用的是女声,她身边的丫鬟也是睁圆了眼睛,忙特地出去打探了一下,随即回来点头,确定宛清是女的无疑,有耳洞在呢。 果然,打过招呼,李姑娘出的题目真是简单的不行,两个字的对联,宛清完全能应付的过去,要是来个七八个字,亦或是一大串的,记都记不住,更别提对了,她可不是才女,要是香方药方的话,倒是可以,就是对联,宛清用的也是药名。 那边竹云和梳云听得直对眼,李姑娘怕是看上她们少奶奶了,不然怎么会出这么容易的题呢,好在少奶奶能应付的过去,不过应付不过去也没关系,少奶奶现在可是男装呢,果然,还是少奶奶最英明,这样就不用担心丢脸了。 那边酒楼里,两个熟悉的人一边啜着茶一边瞧着,是阮文浩和莫翌轩,阮文浩手撑着肘子,一手转着青花刻纹的茶盏,一边往比试台上瞅,越瞅越觉得台上的人眼熟的很,扭着眉头想着,眼神一扫,突然大拍桌子,“我想起来了!就说怎么瞧着眼熟,原来小宸媳妇,翌轩,你瞧瞧是不是?” 莫翌轩听的身子一怔,抬头望去,正遇上宛清转身,只见到一个背影,一身衣装背影倒是眼熟,可是瞧不见正面,不大确定,阮文浩指着宛清的丫鬟给他看,“那个丫鬟见着了没,上回还给了我两瓶半月坊的药呢,就是小宸媳妇,肯定错不了,她怎么在这里,还参加人家比文招赘,难不成她还想娶了人家姑娘,她在这儿,小宸定然也在了,走,我们瞧瞧去。” 那边,宛清对完李秋沫三个简单题目,台下一片哗然,都说李姑娘不公允,不过倒也无话可说,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当然选个年轻英俊的又能狠下心不要面子入赘的少年了,只是她对的这么简单,能和周老夫子比上一个来回吗?众人睁圆了眼睛,瞅着,生怕错过一场好戏。 宛清别的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要真让周老夫子出题,要不是那几个千古绝对,或是在课本上露过脸的,不用说她也接不上口,可那些绝对在这个时空怎么可能出现呢,所以还得先发制人,只见宛清拱手朝他作揖,“在下不敢与夫子比试,只是仰慕李家姑娘已久,不想拱手让人,还望夫子高抬贵手。” 周老夫子一脸嫌恶鄙夷之色,文人嘛,从书中锤炼出来的几分傲骨摆那里呢,最是瞧不起的就是那些个风流少年,纨绔子弟,仗着祖上风光横行霸道,当下撇过脸去,表示要公平竞争。 宛清又是一揖,“那请夫子回答我两个问题,若是都答对,在下便认输,不再与夫子相争。” 周老夫子仗着自己的才学和人生阅历,没必要惧怕一个少年,再者他原就年长,要是不让着他点,还不得让外人笑话了去,当下应了。 宛清面上一喜,只要他答应,那他就输定了,宛清展开玉骨扇,笑的自信,“请问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湖边小院,莫流宸正在练功房由冷灼陪着做复建,一旁还立着两个男子,不时的汇报一下半月坊的近况,突然,外面一道黑影卷进来,“少爷,不好了,少奶奶被李家招做女婿了!”莫流宸听得眼角直抽,她可真能惹事,让她不要拈花惹草的回来,她倒好,干脆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去了,莫流宸忙吩咐冷灼把轮椅推过来,连每日复建后必做的一件事沐浴更衣都赶不及做,就上了马车,一路往李府奔去。 宛清两个问题才问了一个,人家周老夫子就扭着眉头站在那里纠结了半天,也没给宛清问下一个问题的机会,等到宛清腿都站麻了,人家周老夫子守信的自动放弃了,捡起地上被扔掉的拐杖,一拐一拐的走了。 宛清眨巴眼睛目送他离开,那边李老爷瞧宛清立在那儿,虽然没什么气势,可是一身衣着华贵,头上的玉冠更是表名她出身不凡,才华什么滴都不重要,只要是个男的就成了,家世好那都是意外之获,唯一的缺憾就是矮了点,站在沫儿身边估计都没她高,有些掉相。 算了,他也不挑剔了,以沫儿的法子能招这么个女婿他也该知足了。 当下便吩咐家丁将宛清带到李府去,竹云和梳云瞅着,忙上台去护着,开玩笑,那些家丁可是男的,怎么能近少奶奶的身,回头少爷还不趴了她们的皮啊。 现在人也算是从虎口救出来了,那少奶奶该走了吧,可是依着他们的架势怕是走不掉了,梳云瘪了嘴小声问宛清,“少爷,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要是走了,回头她八成还得举行什么擂台招亲,”宛清回道,再说了,才比试完擂台就撤,跟悔婚有什么区别,人家秋沫姑娘的闺誉还要不要了,反正也是闲的无聊,找点乐子也好啊,她可真是闲的慌了。 宛清主仆几个被人领进李府,才走了几步,就见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妖妖娆娆的走过来,娇媚着声音往李老爷身边靠,瞅着宛清道,“老爷,这就是您给沫儿挑的女婿,瞧着还不错,就是稍稍矮了点儿,瞧这一身打扮,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 宛清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公子,胡诌一个都出不来,瞧这李老爷就像是个见过世面的,认识的人肯定不少,万一说露馅了怎么办,宛清站在那儿一手扇着扇子,一边纠结的想,那边女子瞧了就皱鼻子,要么是个假冒的,不说怕露馅,要么就是个脑袋有问题的,不知道自己住哪儿,不然怎么拉的下脸来做上门女婿。 “老爷,您瞧瞧,长的倒是人模人样的,居然连自己住哪都不知道,以后咱们李府由他和沫儿的孩子来继承,还不得被败光啊!”女子抱怨的道。 宛清扭着眉头瞅着她,淡淡的带着点傲气的扇着扇着回道,“在下是锦亲王府的远方表亲,你,闪一边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宛清说完,都觉得舌头打结了,几句话好费脑子,男的,傲气点的,这么说话成吗?没做过男人,临时抱佛脚有些四不像,总觉得自己话一出口,外人就能猜出来自己是个女的。 宛清才说完,那边几个女子就掩嘴笑起来,“我说七妹妹啊,人家叫你闪一边去呢,还巴巴的站在那里做什么,这人是老爷和秋沫一起挑的,老爷什么眼神,挑的人能差到哪去,看吧,都自取其辱了。” 那七姨娘气都抿紧了牙齿,狠狠的瞪着她们,“你们少得意,看他待会儿可叫你们闪远点儿,人家可是锦亲王府的表亲,不管表的有多远,那也算沾得上边了,能瞧的上你们。” 说完,又摇晃着李老爷的手臂,“老爷,秋沫年纪不小了,可这公子年纪似乎小了点,可到十五了,咱们什么时候给他们办喜事,也好让府里早日添丁,圆了老爷您的心愿。” 阮文浩和莫翌轩站在李府高墙上,额头直颤,她还真由着他们领进府了,给两个女人办喜事,她怎么都不拒绝啊,两人倚在墙头,无语的瞧着,是真的无语了,放着正事不干,跑这里瞧热闹来了,爬墙头听风的事还是他们这辈子头一回干呢。 李老爷左右打量宛清,眉头轻挑了一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吩咐下去,大摆筵席,今儿高兴,摆他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李老爷的话才落,四下的小厮丫鬟忙活开去,速度之快,宛清瞧着都咋舌,宛清还没回过神来,那些人已经抱着大红绸缎,开始挂起来了!绝对的神速!估计早八百年就预备下了,就等着这一天了。 竹云梳云两个眼睛都瞪直了,一人从一边拽了宛清的衣角,怎么办啊,四周好多人围着,跑不掉了,少奶奶是女的,怎么可以娶人家李姑娘呢!要是发现少奶奶欺骗他们,会不会抓住她们不让走啊,以后打死她们也得看紧了少奶奶,绝对绝对不能再做出这么出格的事了,回头这事传回王府里去,还不知道她们怎么炮轰少奶奶呢,梳云想着,暗骂自己想的太远了,眼下怎么办啊,少奶奶怕是要别逼婚了……高墙大院的,也飞不出去啊…… 李秋沫也为难的看着宛清,与其要她随意找个人嫁了,还不如跟她凑一块,至少不用整日的被爹拽去擂台招亲,为什么她没生成个男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宛清也蹙眉了,这李府办事也太雷厉风行了点吧,好歹也缓个三两天,看那些丫鬟喜笑颜开的忙活着,宛清额头有些痛,“那个,其实我是……我是来打酱油的……我是个……。”宛清话还没说完,外面一个闷气的声音已经传来了,“娘子,玩够了,该回家了!” 墙头上啪的一声传来,阮文浩直接就被莫流宸的话给震的手脚无力,没法挂在墙头,掉下去了,敢情他知道呢,也太由着点她了吧?这还是他认识的小宸吗? 宛清嘴角抽了抽,脸不起然的红了红,李秋沫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用眼神询问,“你早嫁人了?” 宛清很想摇头的,那边莫流宸已经进来了,四周站着四五个身形魁梧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李府的下人哪见过这样的仗势,连连往后退,震惊于他俊美的半张脸和他的话,他的娘子怎么会在李府呢,那十一个姨娘也不像是他娘子啊,早嫁给他们老爷了啊,谁啊,他的娘子是谁啊? 莫流宸推着轮椅走过来,脸色可不像他说话的语气,沉着呢,宛清扭着手指,讪讪了笑了两下,“表哥来了啊?表嫂没跟着我,要不你到别的地方找找去?” 莫流宸听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瞅着满院子的人,磨了一下牙才道,“还说不是你,我还没说你,你就不打自招了,要不是你诱拐我娘子,我娘子怎么会变了个人,说,你到底诱拐了多少良家妇女,竟然连你表嫂都下手,还跑来这里骗人,来人,把她给我拖走,爷今天不好好惩治她,她就不知道谁是表哥!” 宛清一张嘴都张成了o型,竹云梳云也怔懵了,眼皮左跳一下,右跳一下,少奶奶胡闹,少爷也跟着,都不正常了,莫流宸眼睛一瞪过来,忙左右架了宛清一条胳膊,把宛清往外头拖,那头李老爷就瞅着宛清被拖远,完全就怔住了,莫流宸还得替她善后,“表弟顽皮,爱玩闹,四处惹祸,还望多见谅,回去我定会好好教训她。(.好看的小说)” 李老爷看他坐在轮椅上,又拿面具遮脸,表弟又是锦亲王府的远亲,多少能猜出来一点,只是诱拐良家妇女的男人怎么能娶秋沫,好在他及时阻止了,瞧他样子回去定会给那表弟好果子吃,忙拱手相谢,想在多瞪几眼宛清,可宛清已经被竹云梳云拖远了。 宛清被拽着出了李府的大门,瞥头看梳云,“我没瞧错吧,那个真是爷?” 梳云白眼一翻,耸了鼻子道,“货真价实,都被少奶奶您给带坏了,您要打酱油就跟奴婢说就是了,还巴巴的跑李府来,看吧,酱油也没打到,回去还得挨罚。” 宛清无语,酱油早打过了好不好,算了,说了她们也不懂,宛清回头撇了一眼,就见某人一双冒火的眼睛,宛清忙心虚的把头给撇开,那李姑娘的事怎么办啊,貌似可能害惨了她,她不会还得再擂台招亲吧,这个法子真不合适,李老爷的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其实换个法子完全可以皆大欢喜的啊,宛清回头瞥了眼李府的大门,看来,还得抽空写封信给李老爷才是。宛清上了马车,等着莫流宸进来,好半天也不见他进来,就有些纳闷了,方才瞧着恨不得立刻教训她,怎么这会子这么好心的放过她,不是宛清想找骂,只是有些纳闷,正要掀车帘,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宸啊,这世间可真是小啊,哪里都能碰到你娘子的丫鬟啊,碰到你娘子的丫鬟就能碰见你娘子啊,碰到你娘子就撞见你啊,车子里那个就是诱拐了弟妹的风流表弟?” 莫流宸瞅着阮文浩,手心就有些痒,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欠揍,每回喊他时都拖的老长的音,明明一句话非得分开了说,听的他都恨不得去掐他喉咙了,就不能好好的说话,莫流宸手指一转,几根小针就飞了出去,直勾勾的朝阮文浩的面门飞去。 宛清透过小帘子一角瞅着,真觉得这个人喜欢挨打,没事总喜欢凑上来,上回脸都伤成那样了,还有闲心来招惹她相公。 有针朝他飞来,阮文浩一边躲一边哇哇的大叫,“太狠心了,太狠心了,我就是问一句,也这么待我,我不过就是关心一下弟妹,都被人给拐跑了,这可是启齿大辱啊,别招呼我脸啊,换个地儿,你肯定是嫉妒我比你长得英俊,还有你脸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戴什么面具,这针是你娘子的,回头她没针用了,该恼你了。” 莫流宸一听,果然住了手,看着最后一根针,忙揣怀里去了,阮文浩瞧了脸都抽筋,敢情他说了老半天,就最后一句有用呢,方才小宸的话可是让他五雷轰顶啊,这对夫妻可真能玩,都玩出京都跑到人家府里来了,他不是出来找铁匣子的吗? 阮文浩撇了莫翌轩一眼,莫翌轩摇头耸肩,他也不知道,瞧他们的架势估计只是游山玩水来了,不过那个女子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每回瞧她都有不同的性子,第一回在端王府的沉稳,第二回他母妃寿宴上的机智,第三回梅花宴上才艺卓卓,第四回是在绝味斋,那时她崇拜的眼神,他一直都没忘,在皇宫里敢对二皇子吼,也适时的示弱装无辜,还有镇国公府的冷静,到今儿的俏皮捣蛋。 每见一回,总能发现点新的东西,让人着迷,想时时刻刻的都能见着她,只是,他知道是他奢望了。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一眼阮文浩,“还有什么废话想说的,说完赶紧走。” 阮文浩小媳妇似地挪到莫流宸身边,幽怨的瞅着他,“巴巴的等了你半天,想着你要是没来,李府要是逼你的风流表弟,还准备帮你守着的,结果你一句话不说直接的就轰人,太让人伤心了,上回你揍我的仇都还没报呢……啊,不是今儿报,回头我再多练两天,额,就是好奇你怎么在这里?” 阮文浩抱怨他的,莫流宸瞪一眼换个话题,宛清坐在马车上听着,忍不住抚额,这丞相大公子跟别人说话都正常,独独跟她相公说话别扭,一大摞的废话,重点永远是最后一句,她还好奇他们怎么在这里呢,只是她还记得某人的话,离他们两个远点,那就坐在马车里瞅着不下去了,她现在的装束还是躲着点的好。 莫流宸冷眼瞅着他,阮文浩小意的往后挪了两步,那边几个侍卫急急奔过来,朝莫翌轩说了两句,莫翌轩点点头,朝莫流宸告辞,然后拽着阮文浩的衣领就走,阮文浩被一路拖着,嘴里还不住的叫唤着,“你住哪儿啊,回头等我们办完了正事,就去找你报仇去,记得等我啊。” 莫流宸阴沉着脸坐到马车上,宛清忙往一旁挪给他让位,然后眼睛巴巴的瞅着他,莫流宸眼睛一瞪,“还不快过来。” 宛清忙挪过去,莫流宸大臂一揽就抱住了宛清,狠狠的拍着宛清的屁屁几下,“我说话你从来都当耳旁风,是不是我不来,你还打算跟人家李姑娘拜堂入洞房了?” 宛清那个憋屈啊,狠狠的咬着他的手臂,呜呜的声音道,“没有,没有,就是我想也不成啊,我是女的,做人要有同情心,那李姑娘我不娶她,她就得嫁个糟老头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天理不容啊,你再打我,我咬死你!” 竹云和梳云在马车外听着,忍不住你望我我望你,最后梳云实在是忍不住偷偷拿手去掀了一点点的车窗帘,才一眼,就正撞上了宛清的眼神,吓的她立马松了手,才在心里大呼一声完了,耳边就是宛清的气愤声,“阿灼,回头监督梳云扎一个月的马步!” “是,少奶奶,”冷灼面无表情的应道,梳云的表情那叫一个懊悔,直拿左右拍了一下右手,少奶奶,您被少爷欺负了,可不能拿奴婢泻火啊,那个,一个月是不是太残忍了点,奴婢还想着靠一双腿走路啊,少奶奶…… “还不快上马车,难不成你想靠双腿走回去,”冷灼瞧梳云瘪着张嘴站在那里,忍不住道。 梳云回过神来,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气呼呼的往后头的马车走去,竹云瞧得直摇头,这一个月梳云怕是有的气受的了。 马车里,宛清也是瞪着莫流宸呢,都说了人家李姑娘是姑娘了,娶了就娶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他瞎气个啥啊,还打她,宛清闷着气紧搂着他一条胳膊,不搭理他,打,让你打,多打一下,少理你一个时辰。 莫流宸见宛清只趴着,也不挣扎也不说话,就把宛清给摆正了,“下回还干不干这样的傻事了?!” 这哪里是傻事啊,原本或许还能传为一段佳话呢,都被他给搅坏了,还毁她名声,她什么时候勾引良家妇女了,还勾引表嫂,那是人干的事吗,她敢肯定,她再这样一身装扮上街,一准有人向她扔烂菜叶扔臭鸡蛋了。 “你毁我名声,你成心不想让我再上街!”宛清忍不住气呼道。 莫流宸紧搂着挣扎不已的宛清,“你还想再上街,头一回就干出这样的事来,难怪连马车穿了砸地的事都想的出来,下回还不定做出什么事来,以后没我陪着,你哪都别想去了,还有,你买那么多小孩的玩意,是不是……?那就更别想上街了。” 说着,手就搭在了宛清的肚子上,宛清脸那个窘啊,忙把他手给挪开了,想什么呢,宛清耸了鼻子,“别乱猜,那都是买给你玩的,你呆在小院里,不闷啊?” 莫流宸当下哭笑不得,就算他闷,也不至于玩小孩的玩意吧,她这脑袋瓜从穿了男装起就不大正常了,莫流宸越瞅宛清这身衣服,越脸黑,“回头把这身衣服扔了。” 宛清撇过头,“不扔,回头换个地方还是可以再穿的,你不是在家做复建吗,跑来做什么,有几个暗卫护着我就成了,不用你来……,”来了就坏人家李姑娘的好事,肯定是那几个暗卫打的小报告,还暗卫呢,连打小报告的事都做得出来,哼,说是保护她,其实根本就是来监督的。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忍不住揪她鼻子,“他们能叫的了你回去?这几日就别想偷溜出门了,这镇上不大安全。” 宛清也觉察出来了,莫翌轩和阮文浩突然出现还带了好些侍卫,定然不是寻常之事,宛清摇着他的胳膊,“不会是有什么杀人犯逃到这里来了吧?” 莫流宸啜着宛清的脑门,白了宛清道,“你这脑袋瓜就不能想点正常的,他们是来找铁匣子的。” 宛清嘟嘟嘴,“铁匣子不是锦亲王府的吗,有父王和大哥他们去寻,哪里用的着他们啊,难不成皇家真打算追究王府的过失,找到铁匣子就不还给王府了?” 莫流宸沉思了一下,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那铁匣子皇上可是肖想已久了,这么个大好的机会,应当不会错失,现在王府怕是乱成一锅粥了吧,正想着,就感觉眼前有双白皙的手再晃,“相公,他们方才是去办正事,是铁匣子在这个小镇上出现了是吗,那我们要不要帮父王一把,帮他把铁匣子找回来?”虽然,找到的可能性是小了点,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那得看走不走运了。 莫流宸抓过宛清的手,“父王可能也来了,你还是赶紧的把衣服换了吧,这身打扮传回去看她们不寻你麻烦。” 宛清听的一怔,暗叫倒霉,她出王府都快一个月了才出来这个一回就撞到熟人了,还有比她更悲催的吗,宛清想着,回去就把衣服换下来,岂料外面已经冷魄的说话声,“见过王爷、世子爷。” 宛清大汗,拽着莫流宸的衣服直晃,“怎么办啊,相公,要不你把我敲晕吧?” 莫流宸听了直摇头,嘴角挂了笑,“现在总算是知道怕了,晚了点了,谁让你打着锦亲王府表亲的名号的,没准父王就是来认亲的呢。” 宛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就会说风凉话,出门之前他怎么不说父王会来,那样就是借她三胆她也不敢出门瞎溜达啊,宛清把鼻子一抽,理直气壮的道,“我告诉父王是你逼我穿的男装,我不穿你就打我,还要把我丢在这个小镇要我靠双腿走回去,我也是被逼无赖的。” 说完,掀了帘子就出去了,留下莫流宸睁大了眼睛嘴角直抽,还有比他娘子更无耻的吗,这话也说得出来,还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的好似他真的说过这话一般。 外面,王爷瞧一玉冠先从车帘一侧钻出来,正要喊宸儿,突然就印出来宛清一张脸,王爷有一瞬间的错愕,就听宛清唤道,“宛清给父王请安,给大哥请安。” 不当是王爷错愕了,就连莫流暄也怔住了,没想到一个月没见,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不过转脸就笑了,“这位怕就是锦亲王府的表亲了,是吧,弟妹?” 宛清真佩服某人料事如神了,李府的事要不要传的这么快啊,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倒是传的快了,还有他们不是来找铁匣子的吗,怎么还有闲心管这些小事,忙讪讪的笑着,只是不接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那个,可以不把这事传回王府,不让老夫人她们知道吗? 莫流宸见宛清一半身子在车内,一半在车外,就是不下去,忍不住摇头,挪过去,一张灿烂的笑脸对王爷道,“父王,你觉得娘子这个身装扮怎么样?走在大街上都没人说她丑了,还有人要嫁给她呢,也不知道眼睛是怎么长的。”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少火上添油好不好啊,谁说她丑了,谁说了,一针下去,扎得他叫爷爷,宛清忙撅了嘴瞪了眼莫流宸,小心翼翼的瞅着王爷,委屈的道,“都是相公逼的,宛清不敢……。” 声音小的就跟蚊子哼似地,说的时候还拿眼睛去觑某人,一副屈服某人的暴戾,有苦不敢言的样子,大家听见了心里明白就好,不要大肆宣扬,不然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了,她贤惠,相公是天,不敢忤逆,莫流宸嘴角是抽了又抽,就连下了马车的竹云和梳云都听不过去了,忙撇过脸去,这么没节操敢做不敢当找人背黑锅的不是她们的少奶奶,肯定不是。 王爷瞅宛清憋屈的样子,忍不住叹息,见莫流宸鼓着嘴瞅着他,王爷硬着头皮道,“这身装扮瞧着是不错,只是,下回不可再胡闹了,宛清,你也不能由着宸儿胡闹。”娘子被拐的话都传出来了,回头再传出宸儿断袖的话,若是传到云谨耳里,王爷想着就一阵头疼。 宛清连连点头,清脆的应道,“宛清知道了,父王的话,相公肯定会听的。” 莫流宸咬牙,狠狠的点头,“以后都不会让娘子穿男装了。”不然,这黑锅还得他来背,他是那种逼迫人的人吗,父王也不问问他就相信他娘子一面之词,糊涂。 王爷听了点点头,关怀的道,“这一个月你们都住在这个小镇上?玩的差不多了就赶紧回王府,你母妃想你们了,还有这几天就不要上街了,乱的很。” 宛清赶紧的点头,不上街了,这几日都不上街了,王爷和好些人都在呢,她上街也玩不开,王爷又交代了两句,这才和莫流暄打马走远了。 宛清这才松了口气,坐回马车里,才坐定,就觉得屁股底下有东西,打开一看,可不是一套女装,宛清瞧的直拿眼睛去噻莫流宸,“带了衣服来,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不过就是换怕是也来不及,总不能让王爷在外面等着吧,不过,她应该不出去的,她呆在家里的嘛,她要是硬着不出去,他们总不好来掀帘子吧。 莫流宸气的抓过宛清,捏她的鼻子,骂道,“你还真好意思质问我,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一听到父王来了就叫我敲晕你,眼睛也不知道长哪的,都那么明显的位置也瞧不见,还让我给你背黑锅,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你是我相公,黑锅那么重,你好意思让我背啊,是不是?”宛清蛮不讲理的道,瞧他的眼神,就知道那罚是什么,不由的嘟了嘟嘴,腿才好了一点,就敢乱想了,宛清想着,忙从他腿上下来,转移话题道,“相公,你的腿没事吧,还没好全,谁让你抱我的,回头再出点什么问题怎么办?” “你老实点,别乱晃就成了,”说着,又把宛清给抱过去了,紧紧的圈好,宛清这回当真不敢乱动了,只是他那手,能不能别乱摸的,带了一层茧子,磨的她心一跳一跳的,宛清霞晕掩面,面带薄怒,都这样了她想不动都难,他肯定是故意的,下回有事,还让你背黑锅。 回了湖边小院,宛清忙将身上的男装给换了下来,再把那老黄历拿出来瞅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宜祭祀、嫁娶、祈福、安床,不宜移徙、出行,当真是不宜出门呢,宛清干脆把接下来几日的都拿出来瞄一眼,有些奇怪,这祈福不得去寺庙啊,去寺庙不得出行啊,这根本就是矛盾的。 宛清索性把黄历扔远了,好歹她也是个接受现代教育的二十一世纪女性,这些都是糊弄人的,只能怪她有些倒霉,好在最后是摆平了,她也受了惩罚了,走了大半天,早累了。 宛清想在床上躺一会儿,这才发现,床呢,她的床哪去了,忙准备找竹云来问问,才迈了一步,就暗骂自己笨,她今天都跟着她的,怎么会知道这床哪去了,肯定是他让人搬走的,早上不是才说不撤的吗,他怎么言而无信啊。 莫流宸推着轮椅进来,就见宛清两眼瞪着他,“你早上不才答应我不撤我床铺的吗,床呢?” “烧了,”莫流宸云淡风轻的道,推着轮椅过去,倒了杯茶轻啜着,见宛清闷坐在那儿,又加了句,“我没答应你不撤。” 宛清脖子一窘,这才回想起早上的话,好像真没答应,可是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啊,宛清耸了耸鼻子,就会钻空子,以后遇到难回答的问题,她也打马虎,以后还可以反悔,宛清想着,就往床上爬去。 迷糊着眼睛,刚要睡着了,身边就挤进来一个身子,宛清忙往里面挪给他腾位置,小心的戒备着他,莫流宸长臂一揽就把宛清揣怀里了,轻声道,“睡吧。” 宛清听了,往他怀里拱了拱,找到最合适的位置,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还是他怀里睡的舒坦,抱着他比抱着熊好睡多了,怕是习惯了,不当是宛清,莫流宸也觉得是这样,抱着她才能安眠,不然半夜醒来,感觉怀里空荡荡的,总是惊一下,等回过头见宛清还睡的沉,脸色恬静,这才能重新入睡。 这一觉宛清睡了整整两个时辰才醒过来,一醒来就见眼前一张俊美绝伦的睡颜,宛清拿手去轻抚他的眉头,看见他修长的睫毛,宛清拿手去碰了碰,想着以前书上说人的上眼睑有一百至一百五十根睫毛,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宛清仰着脖子,开始在心里数着,“一二三四……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结果,莫流宸轻动了一下,宛清顿时眼花,数到多少都忘了,七十还是八十啊,宛清嘴一撅,又从左到右重新再数一遍。 宛清数她的,眨眼间,就见莫流宸眼睛睁了开,宛清忙道,“先闭上眼睛,快一点,就快数完了。” 莫流宸抽了抽嘴角,她可真有闲心雅致,竟然喜欢数睫毛,见宛清不罢休,只好把眼睛闭上了,才几秒钟,就见宛清嗡了声音道,“居然有一百四十五根呢,还有差不多一厘米长。” 不可否认,她嫉妒了,她想拔两根下来。 莫流宸瞅着宛清,问道,“睡好了,很闲?也不累了?” 宛清点点头,闲的发慌了,都睡醒了怎么还累呢,还在想起来得做些什么玩玩才好,不然她会闲的无聊数人家睫毛吗,不过貌似下眼脸还没数呢,莫流宸见了眼睛霎时染满了流火,一个翻身就那修长硕健的伸身子压住宛清,沙哑着嗓子,声音依然醇洌如酒,“既然闲的慌,就做点别的事吧。” 宛清被压的一怔,推攘道,“你的腿……。” 宛清的话还未说完,就淹没在了他的口中,只余下淡淡的支吾声。 风光依旧,旖旎无限。 ------题外话------ 男主的黑锅生涯开始了―― 第七十七章 一连几日,宛清当真乖乖的呆在湖边小院里,没提再上街溜达的事,经过十来天的复建,宛清又每晚给他捏腿还扎针治疗,莫流宸的腿好了不少,扔了拐杖左腿基本上能走上六七步了,所以宛清每日大部分时间还是陪他,只抽出一部分时间训练丫鬟制香,苏妈妈又找了人牙子来买了十几个小丫鬟,宛清闲的无聊时也帮着调教训练。 王爷和莫流暄虽然知道他们住在这里,倒是没来,不过宛清想着既然王爷和莫流暄知道他们在这里,便想着让莫流宸差人去跟王爷说一声,不要跟王妃说他们在这里的事,结果莫流宸还没差人去,王妃已经差了人来,还送好些东西来,要不是王爷不在王府,王妃因为王府的事脱不开身,她肯定会亲自前来的,所以这个湖边小院再住个几日,得挪地方了。 不然回头王妃一闲,肯定会追来的,到时候他们肯定就要跟王妃回去了,还有好些地方她都没有去过呢,既然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而这些日子她基本都呆在小院里给他治腿,他的腿才好一点,回去虽然复建不会泄密,可她想玩够了才回去,王府除了王妃外,有几个真心希望瞧见他们的,巴巴的跑回去相看相厌,多没劲啊。 听王府传回来的消息说,那个伏老夫人和五太太、六太太以及一众家眷回来了,据说是六老爷升了京官,以后伏老夫人都不出王府了,估计再打点一下,五老爷估计也得回来了,王府这下可真是热闹了,貌似铁匣子丢失对他们没多大影响,反而是带来了好运呢。 想着那日在大街上撞上王爷,宛清心里还是有些发凉,好在她是等莫流宸的腿卸下固定架子再出的门,不然还不得被人给发现了,宛清想着就有些庆幸。 莫流宸在那里练习走路,见宛清趴在桌子上,紧盯着面前的茶盏,拿食指去弹杯子,发出叮咚的水声,觉得水声不够清脆,干脆又添了点茶水搁里面,继续拿食指弹,不说话,低垂着眼眸,十指轻弹,轻嗅这氤氲着茶香的雾气,脸色洋溢着恬静的浅笑,像朵初开的兰花,带着淡淡的幽香,让人感到宁静舒心。 莫流宸瞧着瞧着就凝了眼,一脚立定,一脚轻支着,宛清弹了两下青花瓷茶杯后,撇过头瞅着他,“怎么不走了,才走了两刻钟呢,你偷懒。” 莫流宸妖媚的凤眼流火灼灼,听了便笑道,“我是瞧你无聊……。” 莫流宸话还没说完,宛清身子一怔,立马坐定,截口道,“我才不无聊,快点走,别想偷懒。”那日不过说了句无聊,结果折腾的她晚饭都没力气吃,宛清以后都不敢在他面前抱怨再无聊了。 莫流宸凤眼微眯,正想开口,那边梳云敲了门进来,福身道,“少奶奶,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宛清听了,脸色就划过一抹欣喜,将手里握着的茶水一饮而尽,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裙裳,这才对有些好奇的莫流宸道,“相公,我不无聊哦,我们去湖边钓鱼烧烤,你去不去?” 莫流宸对钓鱼倒是知道,这烧烤,还真不知道,刚想问,那边冷灼便领着两个男子进来,宛清瞧了就知道他有正事要忙,便道,“那我就先去了,回头等你把正事办完,再去也是一样的,把烤好的鱼给你留着啊。” 宛清越说,兴致越高,恨不得马上就去,说完,不等莫流宸开口,拎了裙摆就往外头走,免得他到时候又不同意,宛清还真预料到了,莫流宸真不大想她出去的,虽然湖就在门口不远,可是离水太近,总是不大安全,见宛清不等他开口就走远了,只得多找几个人跟着。 湖边,碧玉千里,流水潺潺,岸边垂着的柳枝嫩叶绿意深长,丝丝随风拂水飘荡,垂在湖里的长长柳条偶尔有不知名的鱼儿跃水从拂柳下穿梭嬉戏而过,悠然自得。 宛清瞧着就觉得心情舒畅啊,找了个大柳树石畔把带来的东西搁着,竹云梳云南儿北儿几个忙把东西拿出来罢好,什么调料、木炭啊,带了好一大包来,烧烤架也都是昨儿才做好了送到小院来的,她们几个原就年纪小,都处在爱玩的年纪,少奶奶的想法从来都特别,跟着少奶奶,准有好玩的,这会儿都兴致高着呢。 宛清则坐在带来的小凳子上,鱼竿垂着,钓鱼呢,这湖水碧透,瞧着就没被污染,里面的鱼觉得就可口的很,烧烤起来定能让人垂涎三尺,宛清虽然心里想着,可是坐着却是一动不动,就等着鱼儿上钩呢。 只是等了好半天,也不见鱼儿上来,梳云性子急躁,忍不住凑到宛清跟前,眼睛睁得圆圆的瞅着,心里真是急的不行,快点上钩啊,瞅了两分钟,见鱼竿抖了一下,忙惊喜的道,“少奶奶,鱼儿上钩了!” 宛清把鱼竿拿出一看,上面空空如也,宛清往前探了探,水里哪里还有鱼的影子,宛清忍不住回头就白了梳云一眼,“那是风吹的,你这一叫,鱼都被吓跑了,你再打扰我,我让你下去捉条鱼给我挂鱼钩上去。” 梳云听的额头直颤,憋着嘴往后挪,竹云瞧了忍不住掩嘴笑,少奶奶的脑子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罚人总能罚到点子上,梳云可不会浮水,这鱼就更不会捉了,至于挂鱼竿上……倒是不难。 梳云瘪瘪的退到烤架旁,直拿眼睛去瞅宛清,竹云瞧了直拿手去戳她脑门,“你呀,这急性子真得改改了,真打扰到少奶奶钓鱼了,回头少奶奶真让冷侍卫送你下去,看你怎么办!” 梳云回头白了竹云一眼,撅了嘴道,“你不急啊,来了都大半个时辰了,这烤架的炭火都添了好几回了,少奶奶一个小鱼丁都没钓上来,依着少奶奶这样的速度,你觉得你能吃上烤鱼?”少奶奶自己都不一定有的吃。 竹云听了只摇头,不过梳云这倒是大实话,大伙儿就等着跟少奶奶烤鱼吃,所以早饭只吃了一点点,准备把肚子空出来,这会子肚子好饿啊,少奶奶虽然因着少爷的原因吃了不少,可也没往日的多,这会子肯定也是饿了,早知道就该带点鱼肉来了,哪知道少奶奶钓鱼的技术真不咋地,少奶奶还说她技术一流来着,她们都被骗了,也是她们活该挨饿,她们跟着少奶奶也有三四年了,少奶奶何时钓过鱼啊,有,估计也是在梦里,她们还傻乎乎的信了。 竹云想着,就凑到梳云耳边嘀咕着,梳云听了直鼓着嘴瞅她,“有这么好的主意怎么不早说,那我和南儿回去拿,你好生看好少奶奶,别让她下水。” 竹云点头应下,这湖水可不是一般的深,少奶奶又不是小孩子,哪里会没轻重的下水摸鱼啊,大可放心。 梳云说完,就离了烤架,那边南儿北儿都在草地上扑蝴蝶呢,见梳云喊她们,忙跑过来,一听是要回去拿东西,忙提议要跟去,这不,三人就往小院走。 宛清还在那里坐着呢,眼睛盯着湖水,那点儿的耐性真是被磨的差不多了,想着昨儿她夸的海口,宛清硬着头皮坐在那儿,风带着清幽的草香扑鼻而来,舒适畅意的宛清都快睡着了,可是不行啊,大家伙儿可就指着她了呢,谁知道这里的鱼这么不给面子,也是,水里多自在啊,哪是那一星沫儿的食物可以诱惑它们的,前世那些鱼估计是不想活了,撞她手里了,她还真以为自己技术好,被鱼给唬住了,被害惨了,肚子好饿啊。 宛清坐在那里,真是坐不住了,拿眼往这边望,四下瞄瞄都没瞧见梳云,这钓鱼可以磨人性子啊,比扎马步还好,只是一眼扫过都没瞧见,宛清嘴都嘟了起来,跑哪里去了。 只得继续钓鱼,心里对鱼各种怨恨啊,好歹给个面子啊,她保证,只要它们上钩,她不吃它们还不成吗?回头还多买些食物来喂养它们。 梳云带着南儿北儿拎了整整三大篮子的食物来,连锅都搬来了,不管少奶奶钓不钓到鱼,这午餐怎么着也得在外面吃了吧,所以干脆将锅架起来,怕调料不够,又席卷了厨房,所有能吃的都拿了来,早上厨房妈妈才买的菜呢,这会子见厨房空了,正急急忙的往外头走。 竹云见了那好几大篮子的菜,眼睛都笑眯了,忙凑过来挑了几块肉和几条鱼,拿去湖里洗干净,只是头一次烤鱼,总是没有经验,不一会儿糊味就传到宛清鼻子里了,宛清回头一瞧,眼睛都蹙起来,有东西也不叫她。 这要由着她们烤,多少的食材也不够浪费啊,忙站了起来,这么好半天坐着,一站起来,腿都有些酥麻了,稍稍揉了一下,便往这边来,瞧竹云和梳云烤的那么黑乎乎的肉,真是让人忍不住掩鼻子,“快拿去埋了,熏死人了,扔水里估计都能熏死一批鱼了。” 竹云梳云被说的脸一窘,忙把鱼拿走,把位置让出来,宛清随意的捋了捋衣袖,叫她们把东西架着,教她们怎么烤才是正确的。 那边南儿北儿也把没用过的床单铺在草地上,上面还摆着好些水果,果香味引的蝴蝶往这边飞,不一会儿,两人就闻到了烤肉香,方才就是被烤糊的肉给熏到这里来的,这会子香味一出,两人忙凑了上来,两人方才回去时还吃了两块糕点掂了掂肚子的,这会子一闻味道,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上来了。 宛清见她们也过来,那边地上也铺好了,夸了她们两句,便叫她们一起跟着学,待会儿得轮流着来,两人忙在一旁瞅着,净了手帮着拿食物。 烤架不大不小,恰好能烤两只鸡,两条鱼,几窜肉,宛清教会她们,便在一旁把昨儿调好的酱汁拿出来,待会儿抹上,就更好吃了,这可是独门的呢,她外婆专门为烧烤研制的,别处都没得卖。 宛清才烤好,等稍稍凉一点儿就吃,不然烫嘴,那边莫流宸就推着轮椅过来了,老远就闻到烤肉香,再见宛清忙左忙右的招呼着,脸上就挂了抹笑,果然不无聊啊,生活如她,哪里有无聊的时候,难怪喜欢外面了,王府里何时有这样惬意的时候。 宛清抬头就瞧见冷灼推着他过来,宛清忙把烤肉拿了几窜盘子装好送上,得巴结好了,才能有下回啊,“相公,你尝尝味道如何?” 宛清说着,直接把烤热送到他嘴边,莫流宸很给面子的张嘴咬下一小块,点点头,“还行。” “只是还行?”宛清稍稍站直了身子,这评价未免也太低了点吧,她的手艺可是公认的好。 莫流宸见宛清蹙了眉头,嚼了嚼嘴里的肉,改了口,“还不错。” “恩?还不错?”宛清拿眼睛觑他,身子只挺挺的,大有不给句好评就不给他吃了的架势,谁让他不识货了。 莫流宸咽下烤肉,再见宛清的架势,嘴角衔笑,“娘子的手艺怎么会差呢,是不是,为夫得多吃几窜。” 宛清听了忍不住嘟嘴,非得逼才有实话啊,早说不就好了,忙把盘子揣他手里了,“相公,你还喜欢什么,我烤给你吃,阿灼,你喜欢吃什么,那边有,自己去拿。” 冷灼点点头,当真往烤架那边去,梳云瞧了就不大乐意了,昨儿才在他压迫下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呢,她最不想见的就是他了,他还偏往跟前凑,竹云瞧了只摇头,拽了梳云,嘀咕道,“要不你趁机巴结巴结他吧,回头或许能少受些罪呢,不是有话说吃人家的嘴软吗?” 梳云一想,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只是这人太不知道变通了,会嘴软吗,她就是扎两个时辰,他说的话也不过就是那几句,还不多,跟个木头似地,不过可以巴结一回试试看,梳云想着,忙在他动手之前,拿盘子把鸡肉鱼一样来几条,端给了他,异常的殷勤啊。 冷灼瞧着就纳闷了,他方才走过来才觉到她的敌意,怎么才转眼就变了,“你,没事吧?” 想着,冷灼就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梳云脸一窘,果然是个木头,白巴结了,那边宛清过来拿食物,瞧了便笑道,“阿灼,梳云这是巴结你呢,回头让她扎马步的时候可以偷会儿懒。” 梳云都恨不得钻地洞了,这死木头就不能通透一回,还害得她被少奶奶逮了个正着,就听冷灼回道,“奴才会公事公办的。” 言外就是,再怎么巴结都是没用的了,梳云那个气啊,把盘子一端,不给他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端了就往那边铺好的地上走去,哼,不就是两个时辰吗,这么多天不也过来了,扎就扎就是了,她是铜打了,看谁硬。 宛清没料到梳云脾气倒是挺大,这两人她也懒得管,一天不斗上几个来回估计她都会纳闷,拿盘子装了递给冷灼,自己则一边吃一边烤,竹云在一旁帮着。 春日正浓,又有徐徐春风,就是站在烧烤架前也不觉得热,宛清几个吃饱喝足,瞧还有好些食材,拿回去也麻烦,便添了些木炭,将所有吃的都烤了,暗处应该还有好些暗卫在,守着那里瞧着,不能现身,只能看不能吃,绝对是一种虐待。 便让莫流宸叫了他们出来,宛清这才瞧清,有五六个呢,个个行走都带风,见宛清特地烧烤给他们吃,忙福身道谢,端了盘子就隐到一旁去了。 宛清吃饱喝足,便推着莫流宸在湖边散起了步,湖边来的人比较少,这么碧绿的水,优美的风景,要是搁在前世,怎么着进来玩也要收门票吧,宛清腹诽的想,“相公,父王他们还在小镇上吗?” 莫流宸听了,回头伸手拽了宛清的手到他跟前,“怎么,你还想去逛街?” 想,宛清瞅着他眼里的小火苗,口是心非的道,“没想,就是问问,父王那铁匣子追查的怎么样了,到底是谁偷的?” 这么多人都出京追寻,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铁匣子竟然还没追到,着实有些令她诧异,更让宛清好奇的是,铁匣子丢失的那会儿,他们可都还没出京呢,这里离京都不过就是一百来里的路程,那些盗贼就是走也不该才在这里啊。 莫流宸知道宛清的想法,搂着她坐着,“应该是东冽的奸细吧,那铁匣子怕是还没找到,不然父王肯定找我们一块儿回京了,父王肯定急了,连管我们的时间都没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可不短了,那铁匣子又那么重要,又有皇上在背后督促施压,王爷不急才怪呢,宛清倒是有件事好奇,便问道,“相公,你说大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丢失了,父王会不会罚他?” 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忍不住摇头道,“铁盒子那么重要,你说会不会呢。” 宛清也去捏他鼻子,“我怎么知道,就算父王想罚,老夫人也会出来阻挠的,要是搁在我们手里头丢的,看她不活刮了我们,还好那么烫手山芋没交给我们,不然光是守着就让人头疼了。” 宝贝总是招人眼红啊,还不知道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就这么挤破脑袋了,要真是什么宝贝,那还了得,就是再宝贝,只要跟麻烦沾上,就是双手奉上,宛清都不大想要,要钱大可凭着自己的本事去挣,何必依靠祖上呢,是不是? 这想法是前世宛清的家规,家族只教,绝对不会出半毛钱的投资,全凭自己的本事,当初她父亲就是自己创的业,短短几年就打下了一片天,所以宛清潜意识里自然也是这样的想法,而且已经在实行了,只是她迂回了一下,因为她不大方便出门啊。 莫流宸也在想王爷会怎么惩治莫流暄,不过似乎都与他没什么关系,至于老夫人出来阻挠,对他们的偏心,莫流宸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她偏不偏也没多大关系,她没将他当成孙儿,他也真心当她是祖母,只是她要再敢随意的贬低他娘子,他不会再手软了。 莫流宸见宛清等着他回答,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脸,笑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管那么多做什么,知不知道明儿是什么日子?” 宛清听的一怔,明儿是什么大日子吗,宛清立马闪亮了一双眼睛,“明儿是不是什么节日,这镇上是不是举行什么盛世活动?” 莫流宸见宛清眸底闪亮着兴奋,恨不得立马上街的样子,忍不住搂紧了她,这傻丫头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了,还什么节日,大御朝的节日她不清楚吗,莫流宸摇摇头,咬上宛清圆润的耳垂,低笑道,“明儿是你及屛的日子,你想要什么?” 宛清身子一激灵,只觉得背脊有激流划过,抿紧了唇瓣,她这副身子耳朵敏感,一咬心里就痒麻麻的,宛清捏了他的耳垂,这才回味他说的话,明儿是她的生辰吗?她都给忘了,她要什么啊,她现在只想要那座山,可是也得有不是,瞧着快建好了,这几日晚上更是通亮了,成了心的打击她呢,她想放火。 古代建筑和现代的不同,现代是往高了建,非得底下建好了才能建上面的,速度就有了限制,可是古代是往宽广了建,可以划成块,只要手里有银子,速度快到你咋舌,当初宛清手里的图纸就曾计算过,那么一大山庄,也不过三两个月就可以落成,要是依着现在白日黑夜的建,时间就更是短了,宛清想着就更是心疼了,当初就该先下手为强的。 宛清瘪瘪嘴,摇摇头,“没什么想要的,要不,我换个日子再过生辰?” 宛清想把日子挪到她前世的生辰,到那时估计就有想要的东西了,要是在王府里过,还能趁机要求出来溜达呢,多好啊,莫流宸不知道宛清心里的想法和如意算盘,戳着宛清的额头抱怨道,“那我之前叫你提前及屛怎么你不答应。” 宛清被说的脸一红,哏了脖子道,“那不一样,只能往后挪不能往前挪。”宛清说完,直在心里嘀咕,提前及屛好和你洞房,她虽然没答应,可结果还不是如了他的愿,言而无信,原本洞房之日该是明天的。 宛清说完,就从他身上下来,整理衣裳道,“你还要回去做复建,我去钓鱼了。”今儿无论如何也得钓它一条鱼,不然她全灭了它们,宛清固执起来也是个令人头疼的主。 莫流宸拉住宛清,嘱咐道,“记得离水远点儿,不然可就没下回了。” 宛清知道他是关心自己,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就算真掉下去也没关系,湖边的水不深,我也会游泳,额,我会凫水,淹不死的。”再说了,不是还有那么多的暗卫在吗,他们又不是吃闲饭的。 宛清说完,就惹来一大瞪眼,宛清忙闭了嘴,貌似古代说话忌讳,忙赔笑道,“相公,你就等着吃我钓的鱼吧。” 说完,直径就往回走,莫流宸推着轮椅走在后头,竹云梳云几个正在那里洗盘子呢,东西都收拾干净了,见宛清过来,忙擦干净了手,问道,“少奶奶,我们是回去了吗?”嘴里虽然在问,眼睛里明显就是不大想走啊,小院哪里有这里好玩,上窜下跳都没人管,比顾府比王府快意百倍不止呢,要是可以,她好想少奶奶把这个湖环到小院里去。 “不是,继续钓鱼,那边有鱼竿,你们一起钓,谁钓的鱼最大,有赏,”说着,宛清从头上拔下一根赤金累丝珠钗。 这赏头可不轻,她们几个都知道她们的少奶奶是个大方的,又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今儿怕是跟湖里的鱼杠上了,就算不冲着那赤金累丝珠钗,就是看那些鱼儿这么不给她们少奶奶面子,也得帮着报仇不是,当下转身去拿钓鱼钩了,四下散开,找到自己认为鱼最多的地方,上好鱼饵,静坐。 宛清对她们的反应很满意,对水里那些悠然自得的鱼一耸鼻子,在她的位子上坐好,继续钓鱼。 阳光撒下万千光华投射在水波粼粼的湖面上,散发淡淡的光晕,远处有船坊停留,隐隐有笛声传来,在这么一个下午,垂钓听曲倒是一件悠闲的事,恩,看来得找个机会租条船来,这湖绝对值得一游。 宛清这一坐又是许久,鱼竿定住了,半天就没晃动过,那边竹云倒是欣喜的叫过一回,说是钓了条手掌大的鱼,把她们几个引去瞅了,那个羡慕的啊,眼里看到的哪里是鱼,根本就是金子嘛。 有了竹云的先例,她们更是斗志昂扬。 又是好半天,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直到……宛清的竹竿晃动,宛清瞧着就觉得这回有戏,果然,将竹竿提起来一看,果然是条倒霉的贪吃鱼挂在了鱼钩上,宛清忙就要卸下来。 正拿在了手里,转身就要放进装鱼用的木桶里,那边梳云惊唤声传来,“救命啊!” 宛清惊的手一抖,回过神来去接时已经晚了,那才掉到的鱼已经掉在了水里,宛清咬紧了唇瓣,那个恨啊,那个心肝肉疼,好半天就遇到这条鱼啊,这里这么多的暗卫,有谁不想活了要她喊救命啊,虽然宛清心里是气啊,但是还是觉得不大放心,忙往梳云那边走去,竹云几个也是一脸焦急的追了过来,梳云这丫头什么地方不好选,尽挑没人去的鬼地方呆着,也没见钓到半条鱼啊。 宛清几个赶到的时候,就见梳云好好的呆在那里,巴巴的瞅着宛清,宛清干脆上去戳着她的额头,“好好的叫什么救命,吓死人啊!” 梳云也知道自己反应是过了火一点,这不才叫了一声就闭了嘴,所以宛清戳她的时候半句吭的话也没有,想着湖里还飘着个人,忙指着给宛清瞧,“少奶奶,你看那里,有个人。” 宛清随着梳云的手望去,果然是个人飘在那里,隔得远了点,瞧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是个人,这丫头眼睛可真尖,那小拐落都给她瞧见了,只是飘在了水面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好在方才那些食物都在上面洗的,不然宛清这会子都想吐出来了。 那边隐藏在暗处的暗卫听到梳云喊救命时就准备冲出来,只是瞧了半天,也不见半个杀手出来,还在估计是不是钓的鱼太大了点,她拎不起来所以喊的救命。 这会子见宛清喊他们,忙现身,蜻蜓点水的飞过去,拎着那人的衣服就把水里的人给拽了起来,就放在了草地上。 那暗卫放了人后,拿手去探男子的鼻息,这才回宛清道,“少奶奶,他还没死透。” 没死透?还能活么,宛清对这个暗卫的话有些无语,只得自己蹲下去,暗卫准备拿手去拦,宛清撇了他一眼,他便站直了,这么个快要死的男子应该没什么威胁,便依着宛清去给男子探鼻息了。 男子脸色有些惨白,但是依然的风流倜傥,衣着颜色虽然偏暗,乍一眼看只觉得一般,细看就觉得珍贵异常,定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宛清拿手去探他的鼻子,确实很弱,用没死透可以形容,估计再在水里泡上三两个时辰,就得去阎王殿排队了。 男子手臂、肩上,小腹处都有多处伤口,深浅不一,但都不会致命,致命的是在水里泡了许久,失血过多,伤口都泡烂了,泛白的有些慎人。 “你把他送回小院去,”宛清站起来,吩咐暗卫道。 暗卫怔了一下,便弯腰抱着男子跟在宛清后头往小院走。 莫流宸正在屋子里做着复建,突然就有个小厮进来,急急道,“少爷,少奶奶带了个男人回来。” 莫流宸听的脸一沉,她不是在钓鱼吗,怎么带了男子回来,就听小厮说男子浑身湿透,昏迷不醒,当下也顾不得坐轮椅,就要往外头走,那边冷灼忙推了轮椅过来,少爷真是急糊涂了,少奶奶性子温婉,做事素来有分寸,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带男子回来,不过连穿了男装入赘都做得出来,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是少奶奶不敢的,这么一想就有些理解莫流宸的迫切了,怕是想到上回少奶奶给十三皇子做什么人工呼吸了吧。 宛清让暗卫将男子放在了小榻上,吩咐竹云道,“去准备一碗盐糖水来,给他灌下去。” 竹云忙应声往南儿北儿拎回来的篮子走去,糖和盐里面都有,那边北儿就拿了热水来,冲了一碗,帮男子灌下去,只是他的唇紧抿着,喂撒了好些,怕不够,就又多喂了几碗,觉得喝下去一碗才罢手。 她在一旁喂着,宛清却是给人家把脉,外伤不是很重,可是内伤就重了点,只一般的涂药怕是不成,还得施针,想着,就把衣袖里藏着的银针取了出来,摆好,就去解人家腰带。 那边莫流宸赶过来,就见宛清伏着身子,冷灼也惊住了,忙推了莫流宸过来,莫流宸伸手将宛清的腰带往后一拉,宛清就跌倒他的怀里,莫流宸瞅着宛清手里还拽着一根腰带,腰带那一头还在男子腰间,脸更是黑沉的厉害,一双眼睛黑光闪烁,好似宛清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地。 “你是不是打算给他做什么人工呼吸?!”莫流宸沉了声音问道。 宛清这才回过神来,想着上回救十三皇子那回,忙摇头晃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就是给他施个针。” “不行,”莫流宸断然否决,这小女人施针从来都是扒光人家,她是他娘子,怎么能去瞅别的男子的身体,上回瞧在十三皇子年纪还算小的份上,他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这可是个真真的男人,长的还可以,瞧他身上的伤像是被剑和刀砍出来的,还不知道卷进了什么斗争。 宛清瞧他一脸的醋劲,心里真是乐的不行,甜甜的,可是人都从水里救上来了,真要这么搁着,怕是真得挂了,宛清把那腰带往远了一扔,拿帕子擦了擦手,才捏了莫流宸的耳朵道,“可人都带回来了,再不救他就得死了,回头还得送他一副棺材,多浪费钱啊不是,不过就是扎他两针,你就当我扎青蛙了成不?” 那是当就成的吗,世上哪有这么大只的青蛙,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要救也成,把眼睛蒙了。” 宛清听了嘴角真是抽个不停,大哥啊,别那么高看她成不,她虽然针法还行,可是不瞅着怎么行,估计就是她外公在,也得那手摸穴位在哪里才能下针吧,不然扎错了穴位可就不是救人了,宛清瞧他气闷的样子,点点头,“行,相公要是不介意我占人家便宜,我就蒙了眼睛扎。” 说着,就要从他怀里下去,那个暗卫和竹云梳云几个早退得远远的了,眼睛睁的大大的,耳朵竖的尖尖的,看少爷吃个陌生男子的飞醋,梳云心里有点小小的过意不去,要不是她眼尖,也不会有这么个事,都怪她,可少奶奶心肠软,见到了,自然是要救的了。 宛清的回答更是让莫流宸脸黑了三分,勒紧了宛清的腰肢,“你就非得气死我是吧,还不知道他是好人坏人呢你就救。” 这个问题宛清回来的路上不是没想过,可是救人哪里分什么好人坏人呢,这根本就没有评判的标准啊,哪有坏人脸上明白着写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的的,再说了,瞧他眉宇也还正气,应当不是坏人吧,宛清想着,就觉得原本就被勒紧的腰更是紧了,忙道,“相公你就在这里瞧着,我只是施针,又不会把他怎么样,你担心个什么啊,他还没你漂亮呢,你不是在吃他的醋吧?” 宛清故意的拿眼睛去睃他,莫流宸被说的脸一红,渐渐的松了手,瞪了宛清道,“他一个快要死的,我吃他什么醋,只是你是我娘子,我不乐意你瞧别的男人。” 这还不叫吃醋呢,吃大发了,宛清心情很好捏着他的耳朵,撇了床上的男子一眼,嘟了嘴道,“那他怎么办,再让人扔回湖里去?回头他死了,觉得我没救他,半夜回来找我报仇怎么办?” 莫流宸真是被宛清气死了,口没遮拦的,都这么说了,他还能不让她救了,宛清见他眉间有松动,便又加把劲,“回头救活他,再狠狠坑他一笔。”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你就那么缺银子,行,让你救,真是拿你没办法,回头等你救完了人再罚你。” 宛清心里软绵绵的,不过他那惩罚真是……够惩罚的,宛清觉得无辜,她又没干什么坏事,为什么受罚的总是她啊,算了,以后再从那谁身上讨回来好了,宛清这才从他身上下来,到小榻的另一侧站好,继续去脱男子的衣服,莫流宸脸真是黑了又黑,宛清都瞧不过眼了,不就是看个男子的胸膛吗,至于表现的那么样么,前世大街上就有呢,这要让你知道,那还了得。宛清挑好了针,抬眼去看莫流宸,撅了嘴道,“相公,要不你站远点吧,你瞅的我心慌,手都抖的连针都拿不稳了。” “再不扎,我可就反悔了,”莫流宸见宛清眼睛落在男子的胸膛上,闷着一肚子气,酸气熏天。 宛清一个激灵袭来,二话不说就扎了下去,稳住心神,这妖孽比她外公监督还压力大啊,静心凝神,宛清这才正常点,十几根银针扎下去,停留个三五分钟,宛清便将针给取了下来,再就是给他清洗伤口,又是一连串的冷眼啊,宛清手是真的抖,平常不过几分钟的事,今儿觉得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了。 那边竹云都瞧不过眼了,拿着纱布过来,“少奶奶,这伤口还是奴婢来上药吧,您在一旁吩咐着就成。” 宛清估计都被莫流宸的冷压给弄糊涂了,忘了还可以找她们帮着打下手,那样可以少受不少冷眼的,忙把药递给了她,吩咐着该怎么做注意些什么,才吩咐完,洗完手,莫流宸就拽了宛清的手,拽了她进屋。 宛清无奈的由莫流宸拽着,心情是不错,但是实在是想不通他吃的是哪门子飞醋,实在没这个必要啊,那以后她每救回人施个针他不都得酸死了,救了人不算她还得挨罚,多冤枉啊,她辛苦学了好些年,打小就开始学的医术总不能以后只治女病人吧,不过也只是想想啊,出个王府都这么困难了,真要开个医馆悬壶济世,那想法提也不用提,就是见到了就施个援手吧,再就是可以自保,真要是开,估计她也开不起来,得每日坐堂呢,她怕也坐不住,开了也是要关门的。 莫流宸拉着宛清就到了床边,二话不说就解了衣服,宛清警惕的瞅着他,就见他脱光了上身躺在那里,“要看就看我的,把之前看到的都忘光。” 宛清听了眼角直颤,天啦,他这是钻到哪个小角落里出不来了,她方才只是施针而已,堪称目不斜视了,那么发白的伤口有什么好瞅的啊,看了她还怕晚上做噩梦呢,不过这些她是不会说的,送上门来的豆腐不吃白不吃,不是她想要去调戏的,是他要求的,她贤惠嘛,自然是要听的了是不是? 话虽这么说,宛清还是忍不住有些脸微红,脚步都有些乏,宛清居高临下的瞅着他,突然伸手指了墙壁,“相公,你看,有小壁虎在瞅你呢,它肯定也觉得你身体硕健不是他能比的。” 莫流宸将信将疑的朝墙壁瞅去,才一瞥眼,就觉得胸前的某颗小红豆被轻捏了一下,一个激灵袭来,耳边就传来宛清的低笑声,“真是好骗,瞧也瞧过了,想忘估计是难了,因为方才我压根就没记住,咳咳,相公,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说完,不等莫流宸伸手揪她,就往门口走,步子有些急,肩膀也是一直抖个不停,就凭方才那轻轻一捏,她就觉得救这么个人值了,她可是肖想好久呢,以前捏的时候他都是睡着的,没见到他的表情,今儿总算是见着了,他被吓着了,面如桃腮啊啊啊。 莫流宸是真的没料到宛清有这么一招,还有她那捉狭的笑,莫流宸脸真是窘的不行,哪里还休息的下去,这小女人真是不治不行了,胆子越来越大,他是让她帮着扎两针的,她竟然上来就来这么一手,当下将衣服系上,下了床就追着宛清,不用说也知道是在药房里配药。 宛清不知道她理解错了,向他借了个胆子来调戏他,下场可见有多惨了。 ------题外话------ 这个男的不是打酱油滴—— 第七十八章 这一日一早,天空才刚亮不久,天际的朝霞恍若女子肩头的披纱,飘渺无絮,宛清瞧着就有些小兴奋,他昨晚说要送她一份大礼的,至于多大,真是让她好奇不已,晚上猜了一宿,问他也不说,真真是急死人啊,这不一早就醒了。 宛清瞅着外面的天,从微微泛白到天空绚丽多姿,不过才过了一两刻钟,而身边的人呼吸一样的均匀,似乎半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宛清瞧着心里就像猫挠似地,可又不大敢去喊他,万一他变卦不给了怎么办,最好是允许她今天去外面溜达溜达了。 宛清就这么一直瞅着,拿手一直在他眼前晃,一下明一下暗,去钳他睫毛捏他鼻子都没反应,宛清真是无力了,装睡装到这种程度,她不过就是想问问,把礼物提前给她,结果给她来这么一招,算你狠成了吧。 宛清撅了嘴恹恹的下床,他越表现的这样反常,宛清就越是好奇那大礼是什么了,只是他不说,宛清就憋着,一天不过就是十二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外间竹云梳云几个早起来了,正端着铜盆守在外头,见宛清开门出来,忙鱼贯而入,今儿可是少奶奶及笄的大日子呢,只是少奶奶如今已经出嫁了,又是出门在外,这及笄礼就不用举行了,依着少奶奶的性子,那么繁琐的礼节怕是也不大想,所以就过当一般的生辰过了。 竹云瞧宛清眼脸下有些黑,怕是昨晚没睡好,定是少爷为了白天的事教训了少奶奶了,不过瞧宛清眼睛虽黑,但是依然神采灼灼,想着往日这个时辰都是两人一同起的床,今儿少爷怎么还没起呢? 宛清自然也注意到竹云梳云连连的往那边睃眼,一肚子闷气到现在总算找到地儿发了,让你继续装,宛清耸了鼻子道,“待会儿吃完早饭,我们逛街去,也不知道那李姑娘是不是还在擂台招亲呢,上回真是有些对不住她。” 啊?竹云梳云两个睁圆了眼睛瞅着宛清,少奶奶还想上街呢,上回少爷脸都黑成那样了,王爷都知道了呢,就连王妃都来信让少奶奶不要由着少爷,她们自然知道少爷是替少奶奶背的黑锅,可少奶奶是打算再让少爷背一次? 两人不约而同的互望一眼,可不大敢劝,梳云一个月的马步才扎了几天,不想再加了,有梳云的前车之鉴,竹云是绝对不敢接口的,两人都把目光往床头睃去,就见莫流宸掀了被子黑了脸坐在那里,哪里是个刚睡醒的样子,分明醒的不能再醒了,两人小意的扯着宛清的衣裳,少奶奶,可别再提上街的事了,少爷没准会发飙的,谁喜欢背黑锅啊。 宛清自然知道莫流宸醒了,非得气他才起床,宛清若无其事的回头瞅着他,“相公,你什么时候醒的啊,是现在起呢还是继续睡?” 莫流宸哪里不知道宛清是故意的,当下也不气了,悠哉的靠在枕头上,“娘子今儿要上街啊,那我待会儿得送封信给父王,让他抽个空去瞅瞅他儿媳妇是如何戏弄人家姑娘的,娘子,你说是不是?” 宛清撅撅嘴,死妖孽,算你狠,竟然将王爷搬出来,今儿再撞上王爷,她就得去撞墙了,宛清突然就有种自己是鸡蛋,人家是石头的感觉,怎么着都是她输,宛清无力的走过去,认命的拿衣服给他穿起来,竹云梳云两个则去了外间重新打了水来,然后去准备早饭了,临行前掩嘴偷瞅着宛清,明知道斗不过少爷,少奶奶非得不撞南墙不死心啊。 莫流宸站在那里由宛清服侍着,见宛清嘴微撅着,心情大好,宛清越瞅越气,口口声声说她今儿过生辰,还成心的气她,宛清给他系腰带的手狠狠的用力,莫流宸一阵呲牙,伸手揽住宛清,紧紧的抱在怀里,憋了嘴道,“娘子是想要谋杀为夫呢?” 宛清被抱得浑身无力,听了他的话那个气啊,哼了鼻子道,“谋杀你,用这么拙劣的手法?相公,你太瞧不起人了!” 想到谋杀,宛清这才想起那边屋子里还躺着个人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人醒了没有,昨儿竹云和梳云给他灌了好几碗盐糖水下去,药也喂了,按说也该醒了啊,宛清想着忙从他怀里退出来,“相公,时辰不早了,你还是快些洗漱吧,不然饿着胃不好。” 宛清,说完把毛巾浸水递到他手里,想着昨儿他的滔天醋气,给人家把脉的时候还是避着点吧,不然回头受罪的还是她。 宛清想着他洗脸时也用不着他,就轻提了裙摆往外头走,竹云正在摆筷子,见宛清出了屋子就绕道,知道她是要去瞅那个男子,忙放下手里的活,跟上。 屋子里有淡淡的药味儿,宛清忙示意竹云去打开窗户,自己则是去看床榻上的男子,脸色没昨天那么苍白了,显然这条命是无碍了,宛清左右打量了一下他,正要伸手去给他把脉。 床榻上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里面寒光闪烁,见了宛清,二话不说,手就掐在了宛清脖子处,阴翳着声音,“说,你有什么企图!” 宛清无语,可脖子被掐,脸色迅速因为缺氧而泛红,随即泛白,拍打着他的手,“咳咳,松手,快松手啊!” 竹云一回头,见宛清脸色有些泛青,吓的手上用来支撑着窗户的木棍都掉在了地上,跑过来颤抖着声音道,“我们少奶奶才救了你,你别杀她,快放手啊!” 说着,就要过来咬男子了,男子迅速扫视了屋子一周,回想起自己是掉在了湖里,这才在竹云赶过来之前松了手,耳边听到外面有动静,一把扫过桌子上的一瓶药,跳窗而出。 宛清觉得脖子一松,呼吸都顺畅了,竹云脸色就没缓过来,忙过来搀扶着宛清,担忧的问道,“少奶奶,你没事吧?” 心里却是将方才那男子骂个半死,救了他,他竟然回过来要杀少奶奶,还是少爷说的对,没查清好人坏人前,还是不能乱救人,不然就得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宛清也是心底打颤呢,想到另一件事,忙道,“这事不许告诉少爷,就当没发生过。” “什么事不许告诉我?”宛清话才落,门口就传来莫流宸冷意的声音,宛清听了一颤,不知道该如何回话,莫流宸已经推了轮椅进屋,一眼就见到宛清的脖子处有被掐过的痕迹,眼神更是冷了。 竹云知道少爷定是要训斥少奶奶了,这一回她很赞同,不然再来下一回,不定就有今天的好运气了,忙福身下去了,只是步子有些虚浮,心里的惊吓就没平复过来。 莫流宸越是靠近,宛清就往后头挪,嘴瘪瘪的,莫流宸眼睛一瞪,宛清就不敢再动了,莫流宸站起来,眼神冷冷的瞅着宛清的脖子,力道用的有些大,都有些淤青了,要不是男子身受重伤,估计宛清这会子还不知道在哪了,莫流宸想着,心里一阵后怕,忙紧搂着宛清,手抚着她的脖子,努力将淤青化去。 宛清都觉出他身子在颤抖,搂紧了他,心里软软的,“相公,我没事。” 莫流宸听了,更是搂紧了宛清,“你要是敢有事,我饶不了你。” 宛清就这么由着他抱着,先前脖子在别人手里的时候,想着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她心里就麻痛,他算是刻进她骨头里了,此刻被他紧抱着,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宛清想着自己顶着压力救人,结果差点栽在人家手里,心里真是闷气,恨恨的往小榻边瞅,仿佛那男子要是在那里,她一准让人拎去湖里喂鱼。 结果床榻上空空如也,倒是有块玉佩落在了那里,宛清扯了扯莫流宸的衣裳,“相公,你看那是什么?” 莫流宸瞧宛清没事,这会子火气上来了,瞪了宛清道,“还想着他呢!” 宛清抿了唇瓣,小意的瞅着他,“他恩将仇报,还掐我脖子,这仇不可不报,下会遇见了,我就送他下去。”宛清知道,他肯定是逃走了,昨儿是从正门带他回的小院,他现在要走,那些暗卫是不会拦他的,站在莫流宸这边,那些暗卫巴不得他早走,估计他要走,白送他一匹千里马都成。 说着,宛清就去把那玉佩拿在了手里,莫流宸见玉佩上的图案是狼,眼神闪了闪,一把抓过宛清手里的玉佩,塞在了腰间,“以后没我陪着,不许出院门,更不许上街,连湖边都不许去。” 这是被禁足了呢,宛清抿了抿唇瓣,也知道自己不能反驳,谁让她有眼无珠呢,当下点头应了,表现的十分乖巧。 那边梳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竹云也不说,想着过生辰是要吃长寿面的,端上桌有一会儿了,再不吃可就冷了,长寿面可不能热的,忙过来喊道,“少奶奶,长寿面准备好了,再不吃可就要冷了。” 莫流宸早坐在了轮椅上,宛清听了就推着他出了屋子,方才那事就当是一场噩梦,就当是买了个教训,好在人没事。 桌子上一碗长寿面,正冒着腾腾热气,好大一碗呢,宛清瞅着就有些压力,听她们的话,要一口气吃完呢,还不能断,吃完了面还得再吃个鸡蛋,宛清还未张口就已经觉得肚子撑了,“谁把面做的这么宽的,可以换碗细一点的来吗?” 梳云一个白眼翻着,莫流宸也是直摇头,还从未见过吃长寿面有讨价还价的呢,莫流宸嘴角轻勾,“不是想要礼物吗,那就快些吃。” 宛清无奈,拿筷子找到长寿面的一边,这才吃起来,莫流宸跟前也有一碗,桌子上总共就两碗长寿面,外加两个鸡蛋,宛清低着头,小心的吃着,可千万不能断呢,其实她倒是无所谓了,不过她没那个胆子断,因为莫流宸方才说了,吃断了,那就再重吃一碗,总之,确保要是完整的,宛清知道没这种吃法,不过他要是硬逼,竹云梳云肯定是站在他那头的,她会孤立无援的,当下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好半天,宛清肚子撑涨了,才将一碗长寿面给吃下去,她怀疑厨房的妈妈跟她有仇,虽然长寿面越长越好,可是可以往细了做啊,长不说,还很厚实,她怀疑是按照莫流宸的饭量做的,不然两碗怎么一模一样。 吃完了长寿面,再吃个鸡蛋就圆满了。 吃完这些必须的,宛清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好在必吃的就两样,要是再多几样真是搁不住啊,宛清吃饱了,就瞅着莫流宸,那事她可还没忘记呢。 莫流宸眉梢微挑,不知道何时手里就多了窜糖葫芦,直接就递到了宛清跟前,“给你的。” 宛清眉头那叫一个颤抖啊,大礼,什么是大礼啊,不说震撼吧,好吧,她被震到了,可是好歹有惊喜吧,看着他手里的糖葫芦,她只有惊没有细,宛清不接手,直拿眼睛质问他,莫流宸被宛清的眼神弄得无辜极了,“这个是我见过最大的糖葫芦了。” “所以,是大礼?”宛清接口问道,有种想捶足顿胸的冲动,好想接过糖葫芦狠狠的捶他两下,让你糊弄人,让你因为一根糖葫芦害她的激动了许久,连觉都没睡好,还最大的糖葫芦呢,再大,那也是糖葫芦,两文钱一窜,宛清耸了鼻子气闷闷的道,“我以后都不吃糖葫芦了。” 莫流宸被宛清的表情逗到了,宛清不接他也不气,只问道,“当真不吃了?我原打算你吃完了,就带你出去玩的,既然你不吃那算了,我回屋做复建去了。” 说着,就推着轮椅转了身,宛清嘟嘟嘴,很没骨气的抢过他手里的糖葫芦,莫流宸拿眼睛觑宛清,“你不是说以后都不吃了吗?” 宛清一边咬着,听了便眨眼道,“我有说过吗?我怎么都不知道?梳云,你听见了吗?” 梳云那个汗滴滴的,直摇手道,“奴婢方才走神了,少奶奶说的话,奴婢一句也没听见。” 说完,端了桌子上的空碗就抬步往外头走,宛清又去瞅竹云,竹云干脆摇手,“奴婢饿的头发晕,什么也不知道。” 竹云说完,追着梳云跑了,宛清无辜的眨眼瞅着莫流宸,“看吧,我没说过。” 莫流宸无力了,这小女人脸皮厚起来真是……挺可爱的,宛清心里小泡再冒呢,让你说话不算话了,屋子外头的都是你的人,屋子里的可都是她的人,胳膊肘怎么敢往外拐,看你以后还敢骗人,还大礼呢,三两口就给你干掉。 宛清用力的嚼着糖葫芦,莫流宸瞧了都替她牙酸,见她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推着轮椅往外走,屋子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这个小院就是这点好,所有门都没槛,马车可以直接到门口,不像王府里,要走许久的路,宛清不知道去哪里逛,反正能出门就是了。 宛清和莫流宸坐上马车,由冷灼赶着往院外走,宛清透过窗帘,瞧见小院南侧有一大块草坪,还有几匹马在低头吃草,好不惬意呢。 出了小院,马车跑的就快了,莫流宸紧搂着宛清不让她往外头瞧,宛清挣脱不了,也就由着他了,只是在心里琢磨着他们这是要到哪里去玩,这一带她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除了这个湖,另一头倒是有几个地方风景美,可是要穿过闹市,再看自己颠簸的方向,很明显,马车是往上头走,宛清好奇的问道,“相公,我们是去山上吗?哪坐山?” 莫流宸笑而不答,宛清撅撅嘴,翻着白眼扫视马车,很快的冷灼的声音就传了来,“少爷,少奶奶,我们到了。” 这么快就到了?宛清又拿眼睛去扫莫流宸,莫流宸却是松了紧搂宛清腰的手,笑道,“先下车吧。” 宛清回过神来,忙掀了帘子,竹云梳云两个眼睛里都闪出兴奋,见了宛清便道,“少奶奶,这个地方好漂亮,你看,那山庄建的好漂亮,我们是来做客的吗?” 宛清这才随着梳云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阳光下,两座大石麒麟在威武发光,整个建筑大气却不失典雅,宛清瞅着就在心里赞叹,果然出手不凡啊,还好没去找人家买下来,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宛清瞅着瞅着,眉头就扭了起来,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好像在哪里见过?再细看,又发现有些不熟悉,好怪异的感觉。 宛清抛开心里的疑惑,由着梳云扶着踩着凳子下了马车,另一边,莫流宸也下了马车,现在他的腿能走十步了,用不着冷灼抱他下马车了,那样的姿势太屈辱了些。 宛清推着莫流宸的马车,一行几人往那山庄走去,门口有好些家仆侯着,为首的是个锦衣男子,一脸肃静,他头顶上是个匾额,正拿红绸掩着,瞧不见写的什么。 越离山庄门越近,宛清眉头越是蹙了起来,真的好熟悉,再看那男子,可不正是冷魄吗,宛清恍然大悟,气的拿手指去戳莫流宸的后背,“你骗我!” 还说被人给买走了,这山庄瞧着就像是她画的那副图,虽然山庄的门比她画的大气,可瞧那些图案,分明就是她画的,害得她长吁短叹了好些日子,她正纳闷呢,冷灼办事素来有效率,独独让他查谁在这里建的屋子,他闪烁其词,拖拖拉拉,敢情是他在背后指使的呢,老板是谁,就在她枕边呢! 瞧她每晚幽怨的瞅着那通亮的灵韵山,他肯定心里偷着乐,宛清恨恨的想,可宛清也纳闷啊,这山庄不是说在她们来之前一个月就开始建了吗,那时候她还没跟他说要建山庄的事啊,难不成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他都知道? 宛清还在想着,莫流宸却是扯了宛清的衣袖,“上回没能扯半月坊的红绸,这回可是特地留到你生辰的,还不快去,你方才冤枉了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宛清听得心里暖洋洋的,这才是那份大礼呢,糖葫芦跟它一比,那小的就跟什么似地了,这才是真正的震撼呢,肖想了这么久的东西其实根本就是他们自己的,白死了不少脑细胞了。 宛清站在那里不动,莫流宸只得牵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去,不少家丁恭谨的立在那里,这可是山庄的正主子呢,等了许久,总算是见着了。 莫流宸把红绸塞到宛清手里,那边竹云梳云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这漂亮的山庄……是少爷和少奶奶的? 竹云往四下一瞄,这才瞧见好些家丁手里拿着鞭炮,忙拉着梳云往宛清身边走,脸上笑容灿烂如春花耀眼,站到台阶上,梳云见宛清握着红绸半天不拉,忍不住催促起来,“少奶奶,大家伙可都等着你呢。” 宛清忍不住再瞅一眼莫流宸,不确定的问道,“我真拉了?” 莫流宸含笑的点点头,“快拉,待会儿我们还要去里面看看呢。” 宛清见他一点头,哗的一下就把红绸给拉了下来,莫流宸的话就淹没在了一连窜的鞭炮声中,因为山庄建的隐秘,他们又没有与外界透信,所以见证这个仪式的就这整个山庄的人,不过有这些就够了。 宛清将红绸拉下,那边梳云就过来接着,往后递到一个小厮手里,宛清这才往匾额瞅去,上面四个大字:半月山庄。 宛清眨巴了两眼,低头问莫流宸道,“相公,为什么叫半月山庄?”只因为半月坊,所以就叫半月山庄? 他还好奇呢,莫流宸闪亮着一双妖媚的凤眼瞅着宛清,“不是娘子你取的名字吗?” 宛清眨眼笑,“我取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她压根就没取过名字啊,山庄都没影呢,哪里顾忌到那么多,她原想到时候等山庄建好了再和他商量着取也不迟,怎么就是她取的了。 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你当然不知道了,你晚上睡着了才说的。” 宛清头顶烟雷滚滚,嘴角扯了又扯,她说梦话? 宛清不大相信,抬眼去瞅竹云梳云,竹云梳云两个连连点头,“少奶奶喜欢说梦话呢,不过半月山庄这个名字很好听,少奶奶取的名就是不一样。” 宛清额头轻颤,说梦话可不是个好习惯,那她还能有什么秘密,宛清瞄了四下一眼,小声问道,“相公,我昨晚可说了什么?” 莫流宸听了脸就黑了下来,恨不得去揪宛清的鼻子才好,这小女人做梦都在夸他长得美,还是伏在他胸口上说的,他都以为她没睡着,结果一瞧,睡的熟着呢,昨晚更是听得他恨不得摇醒她才好,莫流宸咬牙道,“为夫是天上掉下来砸到你的馅饼?莲蓉馅的?” 宛清听了下意识的点头,感觉到身边的气温突然降低了两度,宛清忙摇头,很没骨气的改口,“相公怎么可能是馅饼呢,怎么会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呢,哎呀,不说了,我们去里面逛逛吧。” 宛清现在可以确定她说梦话了,这话搁在平时她也只是心里想想,可不敢说出口,现在都被他知道了,不是梦里说的,那是什么时候说的,瞧他的脸色,估计她晚上说了不少话呢,他可真是闲,大晚上的不睡觉,偷听她说话,她应该没骂他吧?宛清有些担心的想。 宛清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晚上睡觉时再想吧,先看山庄要紧,宛清推着莫流宸走着,山庄的地板都是大理石的呢,四下的花花草草都奇异着,能在短短两个多月就建好,宛清原还怀疑是豆腐渣工程,这会子见了,不禁有些钦佩古人的创造力了,没有吊车,也没有推土机,这么个山庄说建就建了,真是半点都不含糊啊。 这些有些年纪的大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挖来的,真是辛苦他们了,宛清就推着莫流宸在山庄里转悠着,大气,幽美,站在观景楼上可以俯撖整个小镇,只可惜见不到湖边小院,其实也是可以见到,得去另一边就是了,只是后面就是悬崖了,莫流宸不让她去。 “娘子,瞧着还满意不?”莫流宸见宛清笑的眼眉弯弯的,笑问道。 宛清把鼻子一耸,“偷偷看我的画卷,还擅自修改,我不告你侵权已经不错了,你还邀赏,看在这山庄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话虽是这么出口的,可是眼里明显是赞同啊,要是不修改,肯定没这个漂亮,首先就是那个温泉了,一个露天,一个在室内,多好的搭配啊,宛清都恨不得下去游两圈了。 只是山庄毕竟才建好,那些回廊现在都是不能坐人的,才刷的油漆呢,空气中还有一股油漆味,为了身体着想,一两个月还是不要住进来的好,湖边小院不同,那是从人家手里买来的现成的,只是往外头扩建了一点,环了个草场进去,再有就是花园变的更大了,难怪这两日有不少的花不翼而飞了呢,原来是挪到这里来了。 回头得让人送些活性炭来,还有些对去污效果比较好的花卉,回廊还好说,毕竟是露天的,可屋子里通风没露天的好,更得多放些日子,宛清想着就对莫流宸道,“相公,我们先回去吧,这里油漆味重了点,闻多了对身体不大好,以后再来瞧也是一样的。” 反正都山庄是他们的,每年肯定会来住上一段时间的,有足够的时间去给她熟悉,并不急于一时,那边还有特地给她留出来的一大块空地,离温泉不远,正好可以种花,温泉水对有些花更是好呢,再有温泉不是谁都可以去的,花圃就更是了,如此一来,泡温泉就更放心了些,宛清对这个安排满意到不行,这脑袋瓜可真好使,那些时日大半夜不睡觉就是干这事吧,真是辛苦他了。 莫流宸听宛清说油漆味重,忍不住点头赞叹,他也觉得重了点,呛的人鼻子难受,可是时间不够啊,不然定然等油漆味除个七七八八才来,现在听宛清说闻多了对身子不好,也不留了,为了多看看山庄,弄坏了她的身子可不划算,她怎么不早说呢,不然他肯定掀了红绸就回湖边小院的。 当下不再多留,拉着宛清就往外走,上了马车,一路往回走,宛清越想越是满意啊,大眼闪着兴奋,小脸扑扑的,比方才在山庄里还要兴奋,莫流宸瞧了,眼里溢满了笑,轻点了她的鼻子,“这回该怎么谢我?” 宛清立时坐正了,咕噜着嘴道,“你骗了我,我都没计较了,你好意思要我谢你啊?” 莫流宸哑然,这小女人还记得这回事呢,便微嘟了嘴靠在那里,一双妖冶的凤眸含了委屈的瞅着宛清,“怎么不好意思,为了娘子能满意,为夫可是绞尽脑汁呢,瞧娘子的样子怕是不满意,回头我让人拆了再重新建,这回不瞒你。” 宛清听了心里直窝火,可瞧他的样子,自己真的欠他一声谢谢呢,可是他都说了是送给她的礼物了,之前还拿个特大的糖葫芦来误导她气她,她当真有些说不出口,可要是不说,这混蛋估计真的让人去拆,宛清嘟嘟嘴,声音小的就跟蚊子哼似地,“谢谢相公,这份大礼我很喜欢。” “什么?娘子你方才说了什么,为夫没听清楚,”莫流宸把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凑上来,妖媚的凤眼是一闪而逝的笑意。 宛清把脖子一哏,拔高了声音,“我说我谢谢相公你。” 莫流宸坐直了身子,悠闲的靠在那里,“只一句谢谢啊,不痛不痒的,我还是比较喜欢娘子别样的谢谢。”说着,目光就落在了宛清蔷薇色的唇瓣上,眼神有些炙热。 宛清被他瞧得脸红,忙瞥过脸去,对自己那次在树上的行为懊悔不已啊,怎么就想到拿那种法子去谢他呢,好了,人家之后对谢谢不稀罕了,非得用那个法子才成,宛清无奈,亲就亲,就当是占他便宜好了,这么想着,宛清就释然了,往他这边挪,人家正等着呢,巴巴的等着被占便宜呢。 宛清抿了抿唇瓣,慢慢靠近他的脸颊,蜻蜓点水的一吻一划而过,才离开他一厘米不到,人家大臂一揽,就把宛清圈在了怀里,宛清还没回过神来,吻已经落了下来,充满了温柔和怜惜,吻得宛清眼神迷离,手臂圈上他的脖子,回应起来。 吻得宛清有些呼吸急促,莫流宸这才松开她,拿手轻轻的抚着被他吻的有些红肿的唇瓣,宛清睁开眼睛便见到一双晶亮的眸子,眸底透着摄人心魂的光芒,幽幽如深潭一般,像是带着魔力的旋涡,又如卷起的海啸,想要将她的灵魂吞噬一般,朱唇轻勾透着撩人媚色,令人炫目,灼灼的看着她,看的宛清心跳一阵加速,面如桃腮。 两双眼睛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说话。 突然,一阵马蹄在耳边响来,宛清一怔,忙从他怀里坐直到一旁,才掀了帘子,就听冷灼面无表情的稍稍弯腰道,“王爷和世子爷到小院了。” 宛清听了下意识回头去瞅莫流宸,“铁匣子找到了?”不然,他们怎么有那个闲工夫来小院找他们。 莫流宸摇摇头,不知道是不是铁匣子找到了,不过很快就知道了。 没几分钟,马车就在小院门口停下,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车,看到小院门口立着好几个侍卫,宛清一阵恍惚,仿佛回到的不是自己的小院,而是做客来的,凭空生出一种拘谨来,宛清无力的晃晃脑袋,推着莫流宸就往屋里走。 正屋里,王爷坐在高位,莫流暄坐在一侧,两人都在呷着茶,南儿北儿伺候在一旁,屋子里很是静谧,估计是听到轮椅的咕噜声,宛清远远的就见到王爷放心茶盏,站起来往这边迎过来。 宛清忙站到一旁给王爷请安,王爷点点头,就直接伸手去摸莫流宸的脑袋,“宸儿出去玩了,玩的可开心?” 莫流宸点点头,“玩的很开心,父王不是在找铁匣子吗,怎么有空来这里,找到了吗?” 王爷听了眼神暗了暗,摇摇头,“父王是替你母妃送礼物来了,今儿是宛清及屛的日子,你母妃还记得呢。” 宛清听得心里就有些感动,王妃还记得她今儿过生辰呢,宛清见王爷说完,就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木盒子,图案精美雅致,递到宛清跟前,宛清小心的瞅了一眼王爷,王爷点点头,宛清忙接着了,当下有些迫不及待,也不管合不合礼数,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只发簪,样式倒不是特别出众,出众的是发簪顶端有一粒散发淡淡香味儿的珠子,对着阳光,隐隐有光华流动,宛清眨巴了两眼,这个该是云香珠吧,具说常年带着,可以百病不生呢,王妃怎么把这个送来给她了? 宛清忙把盒子收好,莫流宸瞅了就道,“母妃既是送你了,拿来,我给你戴上。” 宛清脸微微红,这里还有别人在呢,父王也在,要你给我戴了,宛清撅了撅嘴,王爷和莫流暄都在,她也不好反驳,只得把盒子塞到他手里了,莫流宸也不管是不是有外人,直接就给宛清戴上了,啧啧赞叹,“果然漂亮呢。” 宛清听得嘴角微扬,莫流宸当即一个白眼翻着,“不是夸你的,是母妃送你的发簪漂亮。” 宛清直拿眼睛瞪他,说一句好听的话会死人啊,要你多加一句了,宛清站直身子,眼角就见到王爷目光紧锁着云香珠,神色有些迷茫,不知道在想什么,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轻唤道,“父王?” 王爷回过神来,点点头,“发簪很漂亮。”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要不要连着合起伙来打击她啊,她知道发簪漂亮,要夸就夸她好不,你们夸发簪漂亮,她很为难啊,要不替它道谢,实在有些不知礼,可要是道谢,她心里有些闷气啊。 莫流宸见宛清那样子,直摇头,这小女人怎么跟个发簪纠结上了,还有父王怎么会对一根簪子愣神呢,这发簪他就从来没见母妃戴过,父王不是第一回见到吗,那簪子有什么奇特之处?王爷也觉得自己对这一根簪子出神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才道,“你母妃让你们早些回去,说是颜容公主都差了人去问过好几回了,你们再不回去,她该急了。” 宛清听得直长大了嘴巴,随意抿紧了唇瓣,完了,上回出门前还记得要帮颜容公主制舒痕膏的,怎么后来就给忘了呢,一盒雪花膏估计能用一个半月,这么来算,颜容公主已经有几日没擦药了,不急才怪呢,不过上回她给制的胭脂里也添的有一点白獭髓在里面,倒也不算断了药,宛清想着就回头看竹云,竹云点点头,白獭髓那么珍贵,自然是要带着的,又不占什么地方,就搁在药箱子里的。 宛清想了想瞅了一眼莫流宸,就见莫流宸耸了鼻子道,“不是说好三四个月才回去的吗,这才一个多月呢,我还没玩够,回头让母妃把颜容公主的东西送来,我们找人制好给她送去就是了,回去一趟再出来,多麻烦啊。” 王爷知道,就从宸儿的红润的脸色也知道他在外面玩的开心,不然也不会让宛清穿着男装陪他玩了,可是云谨是真的想他们了,王爷想着就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只得硬着头皮道,“父王,我和相公还打算去别的地方散散心,过个三五日就启程,待会儿我和相公会写封信给母妃把这事跟她说说的,颜容公主的药膏回头让半月坊给她制就可以了,不碍什么事的。” 王爷只是无奈啊,云谨就是怕宸儿性子犟扭,凭着几封信难叫他回去,才特地让他跑一趟的,要是他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带回去一个宸儿要换地方玩的消息,云谨会不会以为是他逼迫的啊,可他从未逼迫过宸儿做他不想做的事,这会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了。 第七十九章 莫流宸见王爷不说话,眼里却是明摆着想让他回去,就撅了嘴瞅着他,几人就僵硬在这里,那边莫流暄就站起来,对他道,“小宸,要不你先回去一趟再出来?伏老夫人他们都回来了,她打小就疼你,她回来也有几日了,想你想的紧呢。” 莫流宸把脖子一哏,自己推着轮椅就饶过他们往里走,嘴里嘟嚷着,“不回去就不回去,想把我们骗回去,就不让我们出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说话算话,不待到三四个月绝不会去,母妃想我,我也想她,以后让娘子多给她写封信就是了。” 宛清见他走了,只得讪讪的朝王爷笑,听了莫流宸要她写信的话,忍不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再写就是每日三封了,吃过早饭写一封,写他早上吃些什么,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等送到王妃手里已经是吃午饭的时候了,她正在瞅信,她就在这里记录他午餐吃的什么,这么做有意思吗? 让他写就更差了,专门写她吃了些什么,还特别夸张,谁早上吃了四个馒头啊,桌子上什么时候有过馒头了,传回去会不会让王妃她们以为她是个吃货,只知道吃,又或者拿馒头来虐待他,所以让他写过一次,宛清就不敢再让他写了,每回都是她写完,让他再最后加一句,聊表对母妃的思念就成了,宛清撅了撅嘴,在心底叹一句:古代可真落后,要是有电话手机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 宛清想着,突然就生出自己是王妃的间谍,专门派来跟踪记录他的日常行踪的感觉来,如今她这个间谍不大合格,所以王妃不大放心,要亲自照顾着才放心? 宛清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弄的嘴角直颤,她可真能想,不过还是不要回去的好,他这腿虽然是能走几步了,可是还得再多养些时日,毕竟是断腿,就算好全也比常人的脆弱不少,她得给他完全治好了才放心,还有那些半月坊分铺子还在继续中,每日都有好些事等着他去处理呢,回了王府,那些事可怎么办,只是听莫流暄说,那伏老夫人打小就疼他,真的假的? 宛清抛开这些想法,总之一句话,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不论是颜容公主还是王妃的思念都无法阻止,他们总不能一直活在王妃的羽翼下吧,王妃也该学着适应莫流宸不再身边的日子。 莫流暄见莫流宸他们铁了心不想回去,只得对王爷道,“看来小宸他们是真的不大想回王府,我们总不能绑他回去吧。” 王爷回头望去,正屋里哪里还有莫流宸的身影,王爷叹息一声,看宛清把他照顾的这么好,外面的世界确实比王府舒适的多,他难得笑的那么开心,“就随他吧。” 说完,迈了步子就往外走,铁匣子似乎在这个小镇上消失了似地,如今不当是东冽,就连北瀚也卷进了这场争斗,边关蠢蠢欲动,战争一触即发,再找不回铁匣子,回头圣上当真会把怒气降罪锦亲王府了,到时候就算铁匣子找回来,圣上也不会放心的交给他,交给暄儿保管了。 宛清跟着莫流宸进了屋,才坐下,竹云就把药箱子拎了进来,道,“王爷和世子爷已经走了。” 宛清也预料到,他们定是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一趟的,哪有那个闲工夫在这里多耽搁,瞧王爷憔悴的脸色,定是这回遇到了大麻烦,不过好在王爷没有硬逼着他们回去。 宛清翻看着白獭髓,这回得多制两盒,不然颜容公主用着也是心里忐忑啊,到时候用完了去锦亲王府催王妃,王妃就又有让他们回去的小心思了,宛清想着就对莫流宸道,“相公,你去做复建,我去给颜容公主制舒痕膏。” 宛清带着竹云梳云到药房,首先就是给王妃写信,等写完信,就开始着手制舒痕膏,舒痕膏才制好,王妃就差人将颜容公主的白獭髓送了来,在信里也答应让他们玩够了再回去,宛清这才如释重负。 宛清丢弃了那浅浅的压力,浑身轻松不已,一轻松,人就活发开了,整日的想着玩呢,那什么研究香料的事全抛在了脑海,等回到王府有的是时间让她去研究,如今她要做的就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这一日,小院南侧的草地围栏外,宛清和竹云梳云还有南儿北儿几个都站在那里,瞅着那几匹硕健的马甩着尾巴,马蹄淹没在青翠绿草中,悠闲的蹄踏着,草坪上还翩翩飞舞着几只蝴蝶,让宛清想起那句诗来:踏花归去马蹄香。 梳云从五六匹马中来回扫视,最后目光落在宛清的眼睛上,“少奶奶,我们来这里是干嘛来了?” “骑马,”宛清淡淡的回了一句,继续瞅着那几匹吃草的马。 梳云听了睁大了眼睛,几个丫鬟互望了一眼,眼里明显的写着不大赞同,骑马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啊,光是瞅着那身高马大的马身子,少奶奶这小身板能爬上去吗,再说了,爷的腿可就是从马上摔下来的呢,竹云朝南儿使了个眼色,南儿点点头,撒开脚丫子就往远处跑。 等莫流宸知道宛清兴致勃勃的是去学骑马时,脸都沉的墨黑墨黑的,这小女人当真是不安分,他还以为她们几个又是去烧烤去了。 忙丢下手头上的活,匆匆忙赶到的时候,宛清还在瞅着那几匹马吃草,莫流宸这才放了两分心,人没在马上就好,上前与宛清并排站着,见宛清目不转睛的瞅着那几匹马,一会儿蹙眉一会儿舒眉的,有些不解,“娘子,你是在干什么?” 宛清这才回头瞅了他一眼,“我在挑马呢,相公,你怎么有空来了?” 挑马?她能挑什么马,莫流宸手肘撑在轮椅上,扫了一眼那几匹马,笑问道,“娘子是如何挑的马?” 说起这个宛清兴致还真来了,隐隐还有一丝的抱怨,随手指了最近的一匹,“这匹马吃草吃成一条直线,不带转弯的,那一匹,横着吃,大概四个手掌宽,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规规矩矩的,那匹就更是了,围圈的吃草,还有那匹,走两步咬一口,抬头看一眼天,还有那一匹……。” 宛清越说声音越大,听得莫流宸和冷灼额头直颤,不是说少奶奶是在骑马吗,这怎么是在观察马在吃草呢,还观察的这么细致,经少奶奶这么一说,再看那几匹马,果然是呢。 竹云听的直汗颜,同样是在看马吃草,她就只见到马儿在吃,没见到其他,听了宛清的话,不由得心生敬佩,少奶奶的眼睛就是不一样。 莫流宸无语的瞅了眼天空,“娘子,这些跟你挑马有什么关系?” 宛清脖子一哏,对他话里淡淡的鄙视很是不悦,“不是有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吗,结果……。” 莫流宸憋了笑,直摇头,他这娘子的脑袋果然跟别人的不一样,“结果人家都吃饱了,你也没挑到一匹吃回头草的,是不是?” 除了这个理由,他还真找不到别的理由了,这些马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随便哪个都是好的,哪里用的找挑啊,“既然没有吃回头草的马,娘子,我们回去吧。” 宛清气的脸一红,谁要找吃回头草的马啊,她是在挑匹好马,她对马又没有研究过,哪里知道如何挑马,想着那句话是古时流传下来的,定然有他的道理了,哪里知道看了半天都没挑出一匹好的来,就拿那匹围圈的来说吧,人家一直都是往前吃的,只是稍稍偏了一点,最后围成了圈,算不算是吃回头草呢,宛清还在纠结。 不管了,就挑那匹吃直线的,它一直往前走的,是所有马中最不吃回头草的,宛清指了它道,“我就要它了。” 莫流宸摇摇头,眼神带笑了道,“娘子,你眼光可真差,挑了半天竟然挑了一匹最差的,我……。” 听他说她眼光差,宛清直横眼,谁眼光差了啊,宛清不想理他,激将法对她不管用,她就是想骑马,宛清想着就往围栏里钻,围栏不是很高,但是很结实,中间是镂空的,她身子娇小,钻过去不是难事。 宛清才钻到一半,梳云才怔愣中回过神来,少奶奶怎么能钻围栏呢,忙指了那边道,“少奶奶,有门,是虚掩着的。” 宛清听了无语的撅撅嘴,有门吗,她怎么都没瞧见,她方才见那边的小厮就是钻进去的啊,不管了,都钻了一半了,再回头多丢脸啊,宛清正要跨脚,莫流宸就拽了她腰带,将她往外拖,宛清拽紧了围栏,直呼道,“快松手啊,抓不住了。” “你给我出来,好好的学什么骑马,成了心的让我担心是吧,万一摔着了怎么办,跟我回去,”莫流宸站起来,将宛清扛在吱嘎窝处,一手将宛清抓着栏杆的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气的直瞪宛清,骑马是多么危险的事,她又没有功夫,万一摔下来了怎么办,她就不能安安稳稳的呆在屋子里,就像在王府里一般,出了门都快变成个野丫头了。 莫流宸想着就拽紧了宛清的双手,宛清反抗不了,只憋着嘴瞅着他,莫流宸蹙了眉头,“你就不能听话点儿?” 宛清驳斥道,“我还不算听话啊,你不让我上街我就没上街了,你不让我去湖边我也没去了,我就是想骑马在草地上溜达两圈也不成?我又不跑,让人牵着还不成吗?” 那也不成,就是几个人牵着那骑的也是马,莫流宸见宛清眼里流露出来的渴望,撇过头不去看,最后只得道,“只是想溜达两圈?” 宛清听了忙点头,笑的眉眼弯弯的,很狗腿的道,“只是两圈,连三圈都没想过。” 莫流宸瞧宛清一会儿瞪眼一会儿小媳妇的样子,忍不住抚额,“那马不好,给你换个坐骑。” 宛清连着点头,她不是纯古人,挑马这方面差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就听莫流宸回头吩咐冷灼道,“去磨坊牵匹驴来。” 宛清脸上的笑立马焉了,驴? 恨恨的冒火的双眼瞪着莫流宸,别人骑马她骑驴,太瞧不起人了,胸脯剧烈起伏着,莫流宸久站不得,宛清也不敢乱动,只能暗气,就听莫流宸道,“我是为你好,那马那么大,你也爬不上去,马是有傲性的,你上去,他一准摔你。” 宛清听了更是咬牙,磨牙道,“你是说他们瞧不起我?” 莫流宸从鼻子里嗯哼了一声出来,一个手势打着,那边就有一个暗卫闪出来,越过栏杆就往里面去,宛清就见他跨上马,那马前蹄往上了扬,努力掀他下马,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道,“你觉得自己不会被它甩下来?” 宛清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来,果然挑了一匹最差的,脾气好大,宛清把眼睛往别的马上睃,莫流宸一瞧就知道她的心思,“别打那些马的主意,性子更烈呢,这几匹马都认主,不喜欢生人靠近,除非你能驯服他。” 宛清听了那些心思都熄灭的干干净净的了,谁让她知道伯乐与千里马的故事呢,马儿认主这事倒不是糊弄她的,驯马她可没那本事,宛清暗暗朝那几匹马撅了撅嘴,这么有个性做什么,她又不伤害它们。就这么一空档,冷灼已经将驴牵了来,宛清瞅的眼角打颤,直拿眼睛瞪冷灼,冷灼当下站着不动,那驴见他不走了,当下绕着他打转,宛清瞅着瞅着就笑了,笑出火花来,“相公,这驴是将阿灼当石磨了呢,真是匹好驴啊,时时刻刻都不忘自己的工作呢。” 竹云几个原就忍的辛苦,这会子听宛清一说,更是忍不住肩膀打颤,梳云瞧了根本就忍不住,捂着肚子靠在围栏上笑个不停,死木头,你也有今天,这驴真是太合她心意了,终于让他那张千年不化的脸破功了,抽,还抽,继续抽。 莫流宸也有些憋不住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娘子不是要溜达两圈吗,不用你赶,它自己就转呢,多好。” 好个屁!宛清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耸了鼻子道,“我可不敢占用它的工作时间,都说倔驴倔驴,万一它气极了咬我怎么办,是吧,相公?” 莫流宸当下狠狠的瞪了眼冷灼,也不知道挑匹好驴来,脸都丢尽了,冷灼无语望天,丢脸的是他啊,磨坊总共才两匹驴,那匹压根就拖不走,这匹还真如少奶奶说的……时时刻刻不忘自己的工作呢,别转了,头都被它转晕了,耳边听着梳云的笑声,他面无表情的脸也开始泛红了,这辈子还没遇过这么窘迫的时候呢。(.好看的小说) 宛清松了手,揉了揉鼻子,对梳云道,“回去把这光辉的时刻画下来,以供后世人瞻仰。” 梳云狠狠的点头,冷灼都想去撞墙了,他是无辜的,少爷的吩咐他只得照办啊,少奶奶您拿少爷没法子就拿他开刀,不带这样的吧,他下回站您这边还不成么,再说了,少爷也是为了您好啊。 宛清瞅了瞅那驴,又望了望莫流宸,嘴角就溢出笑来,越弯越大,莫流宸瞧着脸都黑了,揪了宛清的鼻子骂,“你要敢画我,看我不教训你,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啊,让你有闲工夫出来瞎溜达。” 宛清的脸一窘,把脸一撇,“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不也画过我,礼尚往来,很公平,你画了幅送我,我得回送你一幅,现在没马可骑了,走,回家画画打发时间去。” 说着,轻提裙摆往前头走,莫流宸黑着脸一伸手就拉住了宛清,长臂一揽,抱住宛清就凌空飞了起来,半空中一个回转,吓的宛清心都差点跳出来,只闭着眼睛搂着他,只听到一个马的嚎叫声才敢睁眼,那边冷灼瞧了就有些担心,少爷自从腿残了后可就从来没骑过马了,今儿被少奶奶这么一激,当真就上了马,他瞧着有些激动,心里也有些担心。 忙跃上马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跟着,其余几个暗卫同样,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少爷少奶奶的安全,少爷的腿残可就是摔下马导致的。 宛清被他紧搂在怀里,倒也不那么担心,心里还有一丝的雀跃,终于瞧见他坐在马上的飒爽英姿了,莫流宸坐到马背上才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不禁有些后悔,再瞧宛清得意的样子,直拿手去救她鼻子,心里软绵绵的,“你是故意激我的!” 宛清撅撅嘴,嗡了声音道,“也不算全是故意的,我是真的想骑马。” 很早很早,早到看第一次古装剧时,就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骑上这么一回,尽管后来知道那些人不一定骑的是马,可她就是想啊,那日坐在马车去半月山庄时,她的心就痒痒了,再想着他的腿是从马上摔下来的,再听冷灼说他已经有多年没有骑过马了,估计就猜他心里抵触,她既是大夫,自然救人救到底了,这厮得用激将法才行,没成想当真就成功了,她也骑到马了,一举两得,只是这厮竟然瞧不起她,让她骑驴,宛清想着心里还是有些恼火。 当初他的腿是从马上摔下来的,依着他的功夫跃下马应当不是难事啊,可为何摔的腿断,还让脑袋砸到了石头,着实令她想不通,她可是听王妃说过他小时候的事的,武功自小就好,应当不会放这么马虎致命的错啊。 宛清想着,忍不住问道,“相公,那日在马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莫流宸抱着宛清骑着马,心里那一丝的恐惧也弥散了,那边小厮开了围栏,莫流宸抱着宛清就往远处去,半道听了宛清的话,回道,“那日,赛马到半途,马突然就发起了狂,我又浑身无力,连握缰绳的力气都没,被甩下马的那一刻脑子里一片空白,醒来时人已经在床上了。” “那日你吃过些什么,又或者是喝过些什么?”宛清迫不及待的问道,浑身无力定然是有人下了药,马发狂,再加上他之前说的,喂养马的小厮事后就自尽了,这一切不是预谋又是什么。 莫流宸骑着马,在脑子里回想着那日的事,那日是在母妃屋子用的早饭,随着父王一起去的皇宫,直接就去的赛马场,也没在皇宫里喝过茶用过茶点啊。 宛清听着忍不住抚额,如此的确难查出谁是背后的指使者,还得从王妃屋子里查起啊,当然,也有可能是提前几日吃的毒,算好了他骑马时候的复发,或则在马上涂些什么可以引诱毒发的……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可能多了,就会陷入死角,没准就是一桩无头公案了。 宛清看着四周的树木飞快的往后倒移,问道,“相公,我们何时回去?” 莫流宸又将宛清抱紧了点,听了便道,“怎么,想回去了?” 宛清暗暗翻了个白眼,谁想回去了,不过就是问一句吗,三四个月,那只是个大概,得有个准时间吧,正猜测是三个月零二十九天好呢还是三个月零三十天好,就听莫流宸道,“母妃寿辰那日回去正好。” 宛清听得面上一喜,那可是又往后挪了半个月呢,正好那日赶回去给王妃一个惊喜,宛清想着就拽了他胳膊,“相公,那我们在外得寻个好礼物给母妃,给她一个惊喜,相公,你说母妃最喜欢的是什么?” 莫流宸听了直摇头,对宛清送礼真是服了,只是母妃喜欢什么,他一时还真拿不准,母妃好像没有什么是特别喜欢的,除了…… “母妃喜欢琉璃,”莫流宸肯定的道。 宛清听得愕然,顾不得在马上,就要回头去看他,莫流宸真怕她摔下去,当下勒紧了缰绳,瞪了她道,“小心点儿,在马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宛清被训斥的低了头,随即又抬了起来,眼睛闪亮闪亮的,“你说母妃喜欢琉璃,这个世上有琉璃吗?” 莫流宸瞧她孤陋寡闻的诧异样子,忍不住伸手戳了她的额头道,“怎么没有,不过不多,只有七件,现在应该只有六件了,母妃的琉璃被我给打坏了。” 宛清听了开心不已,琉璃可是中国五大名器之首,排在金银、玉翠、陶瓷、青铜之前呢,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前世她家就收藏有不少的琉璃,还是用古法制的呢,她外婆就是个琉璃控,据说之所以和她外公结缘,就是在某个琉璃作坊呢,每年的纪念日都会去重游一番,顺带再买回来一些琉璃珍藏,她也是跟着去过几回的,权当做电灯泡了。 耳濡目染,那些美轮美奂的流线图案她也喜欢,莫流宸瞧宛清那欣喜的样子,问道,“你也喜欢琉璃?” 宛清点点头,黄金她不喜欢,太过死板,其他的几样也没多大的感觉,有也好没有也罢,而琉璃色彩流云漓彩、美轮美奂,其品质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她喜欢着呢。 莫流宸点了点宛清的鼻子,有些纳闷她都不知道这世上有琉璃,怎么像是见过琉璃的样子呢,而且很熟悉呢,妖冶的凤眼里溢出宠溺的笑来,“你喜欢,回头我去皇宫盗出来给你。” 原该听了直感动的宛清呲牙道,“做贼被抓到了怎么办,而且只有六件,那不是很珍贵了,他们肯定藏的跟个什么似地,再说了,盗出来我也不敢正大光明的欣赏啊,我不想坐牢,也不想去探监。” 还打算送琉璃给母妃呢,既是送礼自然要送人家喜欢的了,盗肯定是不行的了,买的可能性也小,不用想也知道能拥有琉璃的肯定是大富大贵之家,谁会卖啊。 宛清扭着眉头,把制琉璃的法子在脑海里想了一遍,或许可以自己试试呢,不成便罢,若是成功了,那不是皆大欢喜,不但有了贺礼,她还可以制一些搁在屋子里欣赏,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马儿甩着尾巴往前头走,宛清就靠在莫流宸的心胸处神游着,制作琉璃得用脱蜡法,从构思、设计、雕塑、烧制、细修、打磨至作品完成,需经过四十七道精致烦琐的手工工序才能完成,光是烧制过程就长达十五天以上。 宛清算算时间,还有三个多月,构思、设计就不用了,莫流宸记得王妃的琉璃长什么模样,她脑子里也有不少的精品,这两步的时间就节省了下来,就是雕塑和烧制费事,首先得制硅胶模,还得调制蜡浆,在硅胶阴模内灌入热融的蜡,待其自然冷切,蜡模制好了,还得拆取,修整,最后制成石膏模,石膏模制成了之后还得用蒸汽来脱蜡,不然不够耐火,滚烫的琉璃液一灌注,蜡模就毁坏了,前功尽弃。 这个世界既然有琉璃,自然是有原材料的,而制琉璃的法子跟古代青铜脱蜡铸造技术异曲同工,只要寻到好的制造青铜的师父控制好火候,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宛清越想越觉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当下拽了莫流宸的手臂摇晃着,“相公,我们去潼南吧。” 莫流宸也想到了,只是略微有些差别,潼南有一件琉璃在,就在洛亲王府,而宛清想的是潼南就跟二十一世纪的景德镇一般,在制造瓷器青铜器方面都炉火纯青,自然能找到好的制造青铜的师父,当然也不是一定非要去那里的,只是可能性要大一些,再者也不是离得很远,差不多半个多月的路程就到了。 虽说是半个多月,可也不能耽搁了,因为一来一去可就是一个月了,时间宝贵着呢,宛清回去便让莫流宸把王妃的琉璃画出来,又让人去镇子上找了几个手艺好的制造师父,这制造模具可以先来,就是在路上也是可以制作的,因为琉璃的成功率太低了点儿,所以要想成功,必须在数量上下功夫,宛清准备打它一百个模子,总能碰到一个成功的吧,别人成功率百分之二十,她百分之一还不成么? 经过许久的复建,莫流宸的腿基本无碍了,只是站的时间还是不能太久,若是一路直奔潼南去,复建就得落下,所以宛清打算每日只走大半天,另外半天游游山玩玩水陪他做复建,算来二十天左右也该到潼南了,有些事可以让暗卫去做,时间是足够了。 宛清回去便叫竹云梳云收拾包袱,梳云疑惑啊,少奶奶不是和少爷骑马去了吗,怎么回来就要收拾包袱,这是要去哪儿,梳云忍不住问道,“少奶奶,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潼南,”宛清一边呷着茶,一边回道。 梳云听了身子一怔,手上拿的衣服直接就掉了下去,竹云见了眉头微蹙,走过去将衣服捡起来,拍打拍打上面的灰土,嘴角轻勾,“潼南呢,我记得梳云你说过,你家就在潼南,是不是?” 宛清听了这才抬起头来,在顾府的时候,她倒也问过,梳云好像是八岁多的时候被卖的,辗转到顾府时已经近十岁了,倒是不知道她家就在潼南,如此倒是巧了,宛清啜了啜茶,笑道,“这可是个好机会,等到了潼南,你正好可以回去看看。” 梳云听了眼睛就红了,晶莹露珠在眼眶里打转,想不到还能再回去,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当下朝宛清跪了下去,哽咽着嗓子道,“奴婢谢少奶奶。” 宛清忙示意竹云去扶她起来,竹云却是摇头道,“少奶奶,你就让她跪着吧,她高兴呢。”说着,眼泪就溢了出来,她也替她高兴呢。 宛清无奈,只得自己站起来去扶,古代这跪礼还真让人头疼,她不喜欢对人下跪,也不喜欢人家对她下跪,随手拿了帕子帮梳云擦眼睛,“好了,能回家瞧瞧是好事,你哭什么,再哭,我可就不让你回去了。” 梳云一听,忙胡乱的拿衣袖擦了擦眼睛,挤出来一抹欣喜的笑来,当初被卖也是逼于无奈,只是不知道家里人可还健在,能回去一趟,就是现在让她去死她也愿意。 宛清回头见竹云眼眶也红红的,知道她也是想家了,当初她是和梳云一同来到她身边的,自此有五年多没回过家了,宛清想了想便对她道,“要不你也回去一趟?” 竹云听了直摇头,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都是签的死契,手印一按,就与生养自己的父母断绝了关系,在主子面前提都不能提的,少奶奶怜惜她们,不但不责怪她们,反而准许她们回家看望父母,可她的家与潼南背道而驰,她自然是要跟在少奶奶身边的,当下摇头拒绝,只是鼻子越发的酸涩起来,谁不想回家呢。 宛清瞧了也是心疼,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打小就离了父母的身边,夜阑人静的时候怎么能不思念呢,就是她呆在顾府的时候也时常想念前世的父母亲人,在王府里在这个小院里也想,宛清宽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总有回去的时候,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跟我说一声,找个暗卫陪着,也不用担心。” 两个丫鬟听了,又是跪下来对宛清抹眼泪,宛清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寻莫流宸去了,竹云梳云两个倒也知道宛清不喜欢她们下跪,当下站起来,咧了嘴跟在宛清身后走着。 第二日一早,宛清一行人就踏上了马车,苏妈妈倒是没跟着,继续留在小院里调教小丫鬟,还有京都的事得她去照顾,因为去潼南是临时起意的,王妃虽然知道他们要换地方玩,却是不知道是去潼南,所以宛清昨晚还拉着莫流宸给王妃写了封信,并且以后的信都由他写了,再写吃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等信寄到王妃手里的时候,都不知道过了几天了,每每这个时候宛清就想早日把传讯的猎鹰训练出来,马车半个月的路程,它不过一两日就到了,那速度……坐惯了马车的宛清都不敢想象了,就像坐在公交车上看飞机似地。 一路游游走走,二十二天后,马车驶进潼南地界,从进了潼南地界起,梳云眼睛就没亮过,全是泪珠,擦都擦不干净,竹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递上一方帕子,“别哭了,回头让少奶奶瞧见了,她肯定就让你待在家里了,以后都不用跟在她身边了。” 梳云听得一怔,会意过来,忙拿袖子擦了眼睛,又从马车座底下拿出来一块小铜镜,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见一双眼睛水蜜桃似地,便又抽了鼻子担忧的道,“怎么办,眼睛肿了,少奶奶肯定会问的。” 竹云从包袱里掏出消肿的膏药来,白了梳云道,“叫你不要哭了,偏不听,现在知道怕了吧。” 梳云一见消肿的药膏,才不管竹云打翘她,拿过来就在眼眶周围抹着,她都跟在少奶奶身边快五年了,要她离了少奶奶可怎么活,她才不管,少奶奶轰都轰不走她了,她这辈子都要跟在少奶奶身边的,这世上还能找到比少奶奶还好的主子吗,至于家里,她每月有十两月钱,在加上少奶奶时不时赏赐点,吃穿不用愁,这些足够她一家子过上舒适的日子了。 不过竹云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她这个样子,少奶奶没准真的让她待在家里伺候父母的了,当下不敢在掉眼泪了,估计明儿才能到家呢。 因为早有人来打点,再加上潼南也是半月坊发展的对象,所以买了个小院,宛清他们到了直接就住进去了,进门前,宛清这才注意到小院匾额右上角有个四叶草图案,不细瞧还真没注意到,宛清拉住莫流宸往前走的脚步,指了指图案道,“相公,这是你干的吧?” 前前后后两个多月,莫流宸的腿如今和常人无异了,在没外人在的时候,他基本上是不坐轮椅的,不过脸上倒是带着个面具,不然走到哪里都会引起骚动,上回坐在马车里,帘子被风吹起,不小心被人看了去,在大街上就惹的人追了一里多路,男的女的都有,逗的宛清趴在马车上笑的肚子疼,他的脸更是黑沉如墨,当下吩咐暗卫去将那些人拖走,一顿暴揍,面目全非,也狠狠的惩治了宛清一番。 莫流宸见宛清这才注意到,也不顾有外人在,直接就揪了她的鼻子,“这会子才注意到,早在湖边小院的匾额处就有了。” 有吗?真有吗?宛清怀疑的拿眼睛去觑他,见他翻白眼,宛清这才不大确定,估计是真有了,还真没有注意到呢,不过这个设计宛清很满意呢,这样以后哪些产业是自己的,一眼瞧去就知道了,就跟商标似地,大御通行,宛清鼓鼓嘴,这事都不跟她说,害她问这么白痴的问题,还没进门就揪她鼻子,她哪里还有当家主母的威严啊,那些都是谁啊,头不要露出来,不然我就赏赐爆栗了,偷瞧就算了,你还偷笑! 竹云梳云南儿北儿几个见宛清揉鼻子暗暗生闷气的样子,直掩嘴笑,她们算是瞧出来了,少爷一天少说也要揪少奶奶七八回鼻子呢,按说少奶奶早该习以为常的才对啊,真么还嘟嘴呢,有气不敢发,活像个小媳妇,她们也知道少奶奶吃瘪的时候就是这样,不过少奶奶意气风发时吃瘪的就是少爷了,总是轮在来就是了,不过少爷站起来后,真是风华绝代呢,她们知道少奶奶是嫉妒了,要不是因为戴着面具,估计总得有少奶奶酸死的时候。 正想着,宛清一个眼神射过来,几人回过神来忙去正屋把东西摆好,在这里少说也是要住一两个月的呢,环境可真好,绿树繁花彩蝶翩翩飞,四周都没什么人家,静谧但不偏僻,而且小院都很大呢,一进正院,几人下意识的往大树地下瞧,果然,有秋千在呢。 宛清进了屋子,才坐下,梳云就倒了杯茶水递到宛清手里,宛清接过小心的吹了吹,看着君山毛峰在泛着幽香的青花瓷杯子里浮浮沉沉,透过氤氲的雾气,宛清望着梳云,笑道,“今儿晚了,明儿让竹云陪你回去。” 梳云听了连着摇头,一脸感激的道,“她还要照顾少奶奶您呢,奴婢一个人回去就成,离的不远,越过小镇邻近的村子就是奴婢的家了。” 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盏,摇摇头笑着,八九岁离的家,音容笑貌都有了很大了变化,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宛清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女大十八变,这小脸长的又这么漂亮,外面的世道可不大安稳,万一被人给骗走了,我不是亏大发了,得看着点才放心。” 梳云红了脸暗跺脚,竹云直掩嘴,少奶奶明明是好意,只是说出来的话又是惹人气惹人笑,估计少奶奶再说下去,梳云就得在少奶奶屋里打地洞了,不过打趣人的事,她也喜欢干呢,“不成啊,万一真遇到坏人,奴婢也没法子护着她,看来还得找冷侍……唔唔……。” 竹云话才说道一半,嘴巴已经被人给捂住了,特大白眼近在咫尺,还冒着火星呢,梳云撅了嘴瞪着她,她是回家又不是去强盗窝,要冷木头陪着了,就知道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个,她势单力孤敌不过,她干活去了,想着,狠狠的剜了竹云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桌布就出了屋子,那边冷灼正走过来,梳云毫不犹豫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头一撇,走了。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瞪眼,冷灼有些捉摸不透,微蹙了蹙眉头,脸色更是冷了三分,女人,善变。 第八十章 第二日,服侍宛清用完早饭后,梳云就由竹云陪着踏上了归家的马车,宛清则由莫流宸陪着去买来的作坊视察去了,毕竟琉璃的制造与青铜制造还是有不小的差异之处,她得凭着前世的记忆教他们才是,这硅胶模还得确保万无一失才成,他们的时间不是很充足,不允许再重来一次,因为作坊很大,烧制的窑窟也有好几个,所以宛清决定多分几个,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莫流宸虽然有别的事要处理,可宛清由两个小丫鬟陪着,尽管有暗卫暗地里护着,可他还是不大放心,宛清的丫鬟带出门基本上就是充面子的,真遇到什么事,还不是唯她是从,她一瞪眼,那几个丫鬟立马就歇菜了,而这小女人惹祸的本事真是出人意料,他都拿她没办法,更何况那些暗卫丫鬟了,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自己亲自看着才放心。 不过他是真的诧异,她已经会的够多了,从原先连这个世界有没有琉璃都不知道,如今一转眼她就要自己制琉璃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会,还是闲的闷闹着玩的,凭着她对母妃那一片赤诚之心,他也得由着她玩闹,他也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能制出琉璃出来,有时候他都疑惑纳闷,这小女人瞧着真不像是顾府能养出来的,可她明明就是顾府的女儿啊。 宛清对上莫流宸疑惑的视线,忍不住撅了撅嘴,只是无人瞧见,今儿她穿着一身淡蓝色裙裳,面上罩着同色面纱,其实宛清认为当真没这个必要,和戴着面具的他站在一块,在人家眼里她就跟个木头没多大区别,没准还在猜她是不是毁了容怕丢人现眼啥的,可某人硬是要求的,不然就不让她来了。 宛清无奈,罩就罩吧,至少这么一来更能吸引人的眼球一点,其实要她说啊,换身男装,加个小胡子比什么都强,偏偏有人担心她风流过了火去调戏人家姑娘,宛清真的很想好好给他说道说道,谁吃饭没被呛过,难不成呛过一回就不用吃饭了,再说了,上回她那是好心办好事,谁调戏人家姑娘了,连小手都没拉过呢,比有事没事就惹人抛媚眼的他好多了,这罪名担的心里有些憋屈,非得哪一回调戏回来不可。 这边宛清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制造琉璃上,那边竹云梳云穿过闹市,一路由梳云领着往临近的村子而去,远远的瞧着村口,梳云的眼睛当即模糊不清,她的家还在。 村口第一家,院子不大,屋宇有些破陋,梳云瞧了当下迫不及待的吩咐车夫将车赶的更快一些,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去看看了,明明不过一小会儿的路程,梳云却觉得是这一路来最磨难她耐心的。 越过村口的石碑,走了约莫两分钟,就到梳云家门口了,人还未下马车,就听到一个粗狂的女声传来,“快还钱,这都拖了多长时间了,我说他二婶啊,你也别怨我不念亲戚情分,我也是有一大家子要养活的,这些年前前后后你总共借了我十两银子,利息早先就说好的,如今连本带利你该还我五十两了,我也宽限你有十几天了,你该还我了吧。” 竹云掀了帘子就见一个皮肤黝黄的女子,身后护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女孩,女孩后面还护着个约莫五岁模样的男孩,脸上脏兮兮的,眼泪胡了一脸,紧紧拽前前面女孩的衣服,就听那女子乞求道,“他大婶子,钱我们会还的,孩子他爹还在田里干活,大宝没两日就拿工钱回来了,你就再多宽限几日吧,小宝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卖的,你就行行好,再多宽限几日吧。” 那趾高气扬的女人,哼了鼻子叉着腰,骂道,“还宽限个几日,你倒是说说,宽限个几日到何时,这话你也好意思说的出口,我都听的不下一百来遍了,你瞧瞧你们日子过的像什么,一屁股的债,大宝给人当小工能挣几个铜板,小宝跟着你也只有挨饿的份,人家钱二家出价三十两呢,只要你将小宝过继给他,那五十两我也就一笔勾销了,要不是念着我们是妯娌的份上,这么好的事怎么会轮到你头上,你别把人好心都当成驴肝肺,难不成你要将二妞卖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也是欠了人银子的,到时候没钱还,我会让人直接来拖人走的,小宝和二妞注定是只能留一个了!” 竹云瞧着,眼圈也红了,那唯诺的女子身后站着的那个十一二岁的女孩跟她头一次见到的梳云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这不是梳云她家她都不信,再看梳云听那趾高气扬的妇人的话,拳头都攒紧了,是她,当初她会被卖掉,都是因为她! 梳云再也忍不住了,一抹眼泪,直接就跳下了马车,直接就往小院子里走去,那边几个人都惊呆了,梳云是宛清的丫鬟,穿的自然不差,在这个小村子里,还真难找出第二个来,不由得一时怔住,这姑娘怎么抹着眼泪进来,还瞧着有几分眼熟? 那妇人瞧着眼睛就模糊了,哽咽着嗓子不确定的问,“你是大妞?” 梳云拼命的点头,扑过去抱住她,哑着嗓子喊了声,“娘,大妞回来了。” 久别重逢,一家子人都抱成团哭着,竹云在一旁瞅着眼睛也红了,替梳云高兴呢,瞧小宝那小小身子挤不进去,娘和两个姐姐只顾着自己把他给忘了,只在后面扯二妞的衣服,拿二妞的衣服擦脸,眼睛睁的圆圆的,鼓着嘴对自己的小身板生闷气,胡乱的扯衣裳,估计是想将它扯大一点,那样人能变的大一些,竹云瞧着瞧着忍不住就咧嘴笑了,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样的时候,想着,忙拿帕子抹眼睛,她也会有的,少奶奶素来说话算话,她也是可以回去的。 一院子的人都懵了,大妞不是被卖了吗,怎么还回来了,瞧这架子怕是攀上哪个贵主子了,当下呵呵笑的一脸的皱纹,“他二婶啊,大妞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瞧这一身,穿金戴银的,这银子该还了吧?” 梳云一瞧她,肚子里就闷气,旧账新帐一起算,“大婶子,当初你将我到底卖了多少银子,给了我娘的又是多少?!” 当初小宝生病,家里又揭不开锅,四处借钱都没有,家里只有她和大哥年纪稍大一些,大哥是家里的长子,还能帮着下地干活,挣两个工钱贴补家用,当初逼不得已,大哥自己提出卖身为奴,梳云心疼父母,要是大哥不在家了,这么多的弟弟妹妹怎么养活,这才主动提出去给人家做丫鬟的,就是这个大婶子劝她娘同意卖她的,签的死契,当初跟她娘说她至少能卖六七两银子,当初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是有八岁了,话还是会听的,她明明就听见那人牙子给她一大一小两锭元宝的,那可是十五两! 梳云娘一听,拿手在衣服擦擦再去帮梳云擦眼泪,哭道,“是娘对不住你了,当初只五两银子就将你给卖了。” 梳云一听她只被卖了五两银子,气的脸都发青了,咬了牙看着那女人,“大婶子,当初我可是明摆着听你说大家都是亲戚妯娌,不会让我们吃亏的,不要我们一个铜板,那你倒是说说,那剩下的十两银子落在了谁的荷包里!” 那女人没想到梳云会这么咄咄逼人,一时呐呐,回过神来,鄙夷的道,“哪里有什么十两银子,你一个黄毛丫头,瘦不拉几的,人家愿意收你,还是婶子我苦求的,你不知道感激就算了,还向婶子逼问银子,婶子可没见到什么十两银子,如今你攀上了贵主子,记得婶子的好才是,不然窝在这个小窝里,还不知道如何!” 梳云被气的咬牙,当初还觉得大婶子是好人,不时的送两个馒头到她家来,再就是瞅小宝,劝她娘,要不是自己明白着听那人牙子和她说的话,估计到这会子她还当她是个好人,骗她娘将她卖了不算,还要来卖小宝,是不是小宝卖了,下一个就是二妞了,她这是要害的她家破人亡啊! 梳云恨不得上去撕破她那张脸才好,还要念着她的好,要不是她命大,现在早不知道在哪里了,梳云回身问她娘道,“娘,我们家到底欠了她多少银子?” 梳云她娘,也就是李氏,抹着眼泪道,“五十两,除了她的还有你三舅舅家的十两,还有你五叔家……。” 这是欠了一屁股债了,梳云气都抿紧了唇瓣,口口声声说是亲戚,简直就是趁火打劫,那么多银子足够她家活个好几年了,“娘,到底欠了多少?” 李氏叹息一声,“有九十两。” 李氏才说完,那女人又开口了,“欠了银子还是早些还吧,不然明儿就该是一百两了。” 在顾府待过一段时间,又见识了王府的争斗,这些丑陋的嘴脸,梳云都有些免疫了,欺负她爹娘老实,银子就像流水似地往上了长,梳云咬牙,掏出钱包,少奶奶给她的银子她基本没用过,只是银子没有全部带在身上,荷包里只几两小碎银子,还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不够数啊。 竹云一见她蹙眉,就知道她是要帮父母还债的,忙从荷包里掏出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上,“这是来之前,少奶奶给的,原是打算买些东西来的,方才你赶的急就没用了。”少奶奶对她们真是没话说了,就是亲姐妹也不定做到这般的。 那女人一见银票,不用梳云接,直接就要过来拿,梳云怎么可能让她得逞,挡住她哼了鼻子道,“欠条呢,大婶子拿出吧。” 那女人就有些讪讪的,忙从怀里掏出张纸出来,上面字歪歪扭扭的,梳云那个气啊,她爹娘都不识字,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傻乎乎的就盖手印了,接过欠条读给她傻娘听着,才道,“娘,以后您别再信她的话了,她要真是好人,怎么借咱们家十两银子要还五十两,还逼您卖小宝和二妞!” 说完,直接把五十两银票扔她身上,“走,以后都别再来我家了,没人会再受你的骗了!” 那女人在这李村也是有两分面子的,大庭广众之下就被梳云这么轰,气的脸都涨红了,指了梳云的鼻子,颤抖着一双手,骂道,“小贱蹄子,在外面晃荡了几年,不过也就是个奴婢,胆子大了,连长辈都不放在了眼里,你等着,看族长不来收拾你!” 竹云瞧了也是担心,梳云脾气冲着呢,没有少奶奶在一旁,她的脾气根本就没人震的住,族长可是有权利决定家族人的生死的,那就是官府都没法子过问的,不由的扯了扯梳云的衣袖,让她收敛一下脾气,就听梳云横了脸继续轰人道,“大婶子不是要去请族长来吗,怎么还站在这里,等八抬大轿来接你呢,忘了跟你说一声,我如今已经不是族里的人呢,你没忘记吧,当初还是你的功劳呢,最好是让族里人都瞧瞧,大婶子你心肝到底有多黑!” 说完,见那女人脸黑乎乎的,直接吩咐道,“二妞,小宝,拿扫把轰人!” 梳云一来就震住了场子,原先两个躲在李氏身后的人胆子也大了些,这个是他们的二姐呢,只觉的她的形象好高大,浑身冒光呢,大哥爹娘一下子就落在了她后头,对大婶子都敢指着鼻子骂呢,真是过瘾,这会子听她说要拿扫把轰人,不管不顾李氏的阻挠,去寻了扫把来,直接就往那大婶子身上招呼,那架势真不像是打人,活像打只野狗,让你黑心的拾掇着她爹娘欠债,还要卖了她们,还贪墨他们二姐的卖身钱,招呼的那大婶子肥胖的身子连连摇晃,落荒而逃,嘴里口口声声的喊着:你等着! 竹云在一旁瞧着真是心里舒坦啊,要是少奶奶对待那些瞧不过眼的人也能这般就好了,不过转而一想就想捶自己的脑袋,少奶奶是什么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顾府和王府哪里是这些地方能比的呢,规矩大了去了,少奶奶要真敢如此泼辣蛮横,她们还不得逼少爷休了她的啊,就是御史台那里也说不过去,谁让少奶奶现在是个三品的诰命了呢,不过少奶奶喜欢绵里藏针,笑呵呵毫无心机的就解决她们,同样大快人心。 不像梳云一时冲动,那些人都是村子里的长辈,她爹娘还住在这里呢,一时是解了气,将来她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的,那时该如何? 轰走了大婶子几个,李氏忙迎着梳云和竹云进屋,并招呼那个车夫,小宝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近的见过马呢,垫着小身板去摸马肚子,在马肚子底下来来回回的钻,笑的嘴都咧到耳背处了,忙去地里拔菜喂给它吃,只是个子有些矮了,压根就够不着,一双手举着好酸,眼睛巴巴的望着马儿,很希望它能低下头,给个小面子给他,乖乖的把菜给吃了,这可是他省下来的呢。 那边李爹扛着锄头回来,见小宝喂马,那小身板站在马前面,脚尖垫的高高的,左右摇晃着,只要它一抬脚,就能压坏小宝,脸一黑,忙跑过去抱他起来,“小宝,你怎么把菜给摘了,你娘和姐姐了,这是谁家的马车?” 小宝见自己的爹回来了,正准备将菜藏起来,听了他爹的话,忙指了屋子,小菜叶低垂着脑袋随着他的手乱晃,咧了嘴道,“马车是跟姐姐一起来的,不是三姐,是二姐,大妞,大妞回来了。” 小宝不知道怎么跟他爹说才能让他懂,所以干脆将梳云的那句话说出来,其实李爹早听懂了,他就几个孩子,大宝,大妞,二妞,小宝,唯有大妞被卖了,二妞根本就没出过门,怎么可能有马车来呢,大妞真回来了? 李爹想着就有些不大相信,村子里老李二家的闺女被卖到镇子上都难得回来一趟,大妞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虽然李爹是不大相信,但是不可抑制的神色有些激动,抱着小宝,用脚颠起地上的锄头,就往小院子走,那边大婶子领了好几个人来,远远的看见李爹就喊,“他二叔,活财神回来了,这欠了几辈子的银子也该算算清楚了,快喊大妞出来,大家当面算清!” 梳云在屋子里喝茶,小院总共就那么点大,又四处漏风,声音不大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何况她是扯着嗓子喊的,当下气的把茶盏放下,站起来就往外走,这群亲戚她算是看透了,根本就没真当他们是亲戚,梳云沉着脸出了院子,李氏和二妞随后跟着,竹云在后面瞅着。 那些亲戚哪里不知道李爹家穷,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了,突然就将欠了大婶子的银子给还清了,有些不信,抱着试试看的跟来了,这债自然是要的,这会子瞧梳云的装扮,真的傻眼了,这哪里是人家的丫鬟,就是小户人家的小姐也不一定有她这架势啊,人长的又水灵。 四婶子啧啧赞叹着,“还是他二叔有福气啊,瞧着女儿,卖了还能回来呢,不仅回来了,瞧着一身打扮,就是族长家的宝儿也没她这么娇贵呢。” 李爹也是瞧的眼睛直了,这真是他的大妞? 梳云脆生生的喊了声爹,李爹这才敢确定这是他的大妞,当下眼眶就红了,当初还怕卖了她,会害她吃不少的苦头,一家子长吁短叹了好些日子,如今这么一瞧,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大妞,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 大婶子不乐意了,不过就是个丫鬟,怎么能跟族长家的宝儿相提并论,瞧她那狐媚子的样,定是和主子勾搭上了,不然一个丫鬟能有这架势,大婶子从鼻子里重重的哼出来一声,他身侧反而少年干脆傻眼了,扯着她的衣袖子道,“娘,我不要宝儿了,我要大妞做我媳妇!” 大婶子来逼迫就是要银子准备聘礼去族长家给自己的儿子提亲的,这会子听儿子要大妞做媳妇,心里就有了三分计较,瞧大妞这一身,里里外外也不下三十两吧,瞧头上那蝴蝶嵌玉的簪子,还是头一回见呢,而且一出手就是一百两,半点都不含糊,看来这些年挣了不少银子,大婶子拍了拍儿子的手,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大婶子一脸谄媚的笑,上前拍着李氏的手,“当年若非逼不得已,大妞也不会被卖给人做丫鬟,好在现在是回来了,咱们当年就说要结成亲家,亲上加亲的,如今大妞回来,成儿也有十七了,不如找个时间把亲事给办了吧,聘礼的事好说,大宝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亲了。” 竹云在一旁听着直翻白眼,少奶奶说的不错,无论在哪里总能碰上一些极品的人,这个大婶子就是一个,梳云只是回家一趟,怎么就能嫁给她儿子了,且不说梳云的性子会不会答应,就凭她方才逼迫李氏卖了她小弟和妹妹,她也好意思张的开这个口,她那儿子也是人模人样的,只是说出话的不讨喜,见一个爱一个。 还是少奶奶有先见之明,女大十八变,梳云一张小脸长的又这么漂亮,外面的世道可不大安稳,极品的人又多,不被人骗走也会被逼婚,还真的要看着点才放心。 梳云真是被气的说不出话了,“大婶子的债已经还清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是银子给多了,还回来么,是的话,银子拿来,不是的话,赶紧走,不然我还让人轰你走!” 大婶子脸顿时涨成猪肝色,这会子人比之前的更多呢,方才走的时候她可是打过招呼的,不准泄露出去的,这会子怕是遮不住了,大婶子阴黑着脸,瞅着李爹,“他二叔,瞧瞧你教的好女儿,竟然这么跟长辈的说话,我愿意跟你结亲那可是给你面子,这么多年我帮衬过你多少,大宝的亲事我也是放在了心上的……。” 梳云回来还没见过她哥,但绝对是一个老实的人,大婶子那张势利的眼睛能给他找个什么媳妇,还想拿这事逼迫她爹娘同意她的亲事,她的亲事由少奶奶给她做主,当下哼道,“我哥的亲事不劳烦您费心,还不知道给我哥娶个什么歪瓜裂枣回来,自己的儿子都这么大还没娶亲,还是替他多操些心吧,我哥的亲事自有我爹娘操心。” 说完,懒得理会她,对其余人道,“欠了谁银子的拿欠条来,瞧热闹的就赶紧走。”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人也不气,忙将欠条掏出来,上面简单着呢,不过就是写了银子数,有些干脆画了两只猪几只鸡,李爹盖个手印,不像大婶子的还像模像样的写了两个字,梳云接过欠条让李爹确认了一下,确认无误才付的银子,说是欠了九十两,实际付过才知道,一百两还不够,那些碎银子也都拿了出来,因为那些猪和鸡根本就没法估价,见梳云手里有银子,往上了加,左右打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 梳云听他们将一只鸡要价一两银子,真是气的乐了,“九婶子家的鸡可真是值钱呢,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京都里吃稻谷长大的乌鸡也不要一两银子,九婶子这鸡,今儿也算是跟着长了回见识了。” 李爹瞧了脸也沉了下来,要是大妞不回来,这些债务由着他和大宝还,大宝这辈子也别想娶媳妇了,他就是整日不睡也还不了这些一两银子一只的鸡,李爹黑乎着脸,“做人要凭良心,你们帮过我,这情我记着了,你们多要几钱银子我也认了,这漫天的要钱,当真是当大妞是摇钱树大财神了不成。” 那九身子拿着欠条的手有些火热,脸也热的躁人,可转念一想,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他二叔,你也说做人要凭良心,我们一家子勒紧裤腰带,把省下来的银子借你,也有少时日了,买只母鸡都生了多少鸡蛋了,鸡蛋再孵小鸡,这笔损失怎么算?” 竹云真是无语了,还是亲戚呢,按着这么算,梳云再多的银子也不够她家还债的啊,见梳云抿紧了唇瓣,竹云凑到她耳边嘀咕着,梳云听了,鼻子一横,“九婶子这么说,还真是亏待了你,今儿就细细算算,我爹是半年前借你的银子,不过七钱银子,就算你全买了母鸡,顶天了也不过两三只,生蛋到孵小鸡,少说也要二十来天,这批鸡可还没长大呢,就算你孵了一百只小鸡,这吃的怎么算,估计都不用花银子的,既是这么挣银子,九婶子以前怎么不用这法子挣银子?” 九婶子一时呐呐,梳云念着她还借钱给她爹,也不想太落她的脸,塞了一两银子到她手里,撕了欠条。 有了九婶子在前,后面要债的收敛多了,不过一些小便宜,梳云也就让了,算下来,一百两银子刚刚够数,让梳云气的是大婶子那十两银子该是她的卖身银子,她竟然拿她的卖身钱来挣她父母的银子,也太黑心了点,她有些后悔方才没在五十两的银票上撒些痒痒粉,好好的惩治一下她,下回再敢乱说话,她真忍不住要喷她了。 送走了他们,梳云这才松了口气,要不是少奶奶,她回不来,这个家迟早要被他们给拆掉,想着自己出来了许久了,南儿北儿照顾的她可顺心,不过有少爷在,少奶奶也不会有危险的。 李爹和李氏这下是真的无债一身轻了,因为债务的关系,腰板都要弯一些,平日里见了她们也得低三分姿态,今儿以后就不用了,李爹想着,嘴就咧了开,疑惑的问梳云,“大妞,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一百两银子,就是大丫鬟也得要几年才能挣的回来啊,大妞当初被卖不过才八岁多,就是给人做丫鬟,也只能做小丫鬟啊,莫不是……李爹瞥了眼梳云头上的发簪,眼睛就沉了下来,随手操起个鸡毛掸子,就向梳云打去,“爹教过你多少遍,做人可以穷,但绝不能做那偷鸡摸狗的事,你这头饰银子是不是偷来的!” 梳云不期然的挨了下鸡毛掸子,当下在屋子里跑起来,嘴里喊着没有,竹云懵了,回过神来,忙去拽李爹手里的鸡毛掸子,“李爹消消气,梳云可没,不是,大妞可没做那些下作的事,你误会她了!我们两都是丫鬟,她真没有做。” 李爹这才细细打量起竹云来,穿的倒是跟大妞的一般,只是头饰差了点,梳云回家,她当然不能抢了她的风头的,头饰少奶奶一人赏了一套全新的,当初顾府给少奶奶准备的嫁妆里,就有一盒子的首饰,里面是分了等次的,好让少奶奶去了王府可以打赏下人,后来整理嫁妆时,少奶奶就让她们一人挑了一套的好的,说既是赏赐丫鬟的,自然她们是首选了。 梳云今儿回家高兴,也是想让父母瞧了高兴,这才戴着的,平时都是搁着舍不得戴,岂料戴回来竟惹得李爹以为她是偷来的,唉,别人瞧见女儿头上的头饰华贵,欣喜还来不及呢,这李爹也太过实诚了些吧,难怪会被人这么可劲的占便宜,还好梳云八岁就离了他,不然一准的跟他一样傻呼呼的。 李爹这才住了手,竹云将事大概的说了一下,无外乎说宛清有多好,惹的宛清在作坊打了好几个喷嚏,李爹和李氏听说她们月钱有十两,眼睛都睁圆了,李氏忙去查看可打坏梳云了,大户人家的丫鬟也不是她们能惹的起啊,尽管这个是自己的女儿,梳云摇摇头,傻呵呵的笑着,“不碍事。”她做梦都想再挨几下鸡毛掸子呢,今儿总算是如愿了。 李爹这下是真的相信梳云是攀上高枝了,谁家的丫鬟月钱有十两的,他们一年辛苦到头的积蓄也不够这个数啊,就是大宝给人做工,当小厮也才一两银子,李爹突然就生出这个女儿跟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感觉来。 李氏忙招呼竹云坐下,殷勤的招呼着,女儿的朋友呢,同在一处给人家当丫鬟,瞧着就是关系不错的,大户人家的丫鬟能关顾他们这小地方那可是天大的面子了,不可怠慢了,几人在屋子里说话,不外乎这几年梳云过的如何,李爹他们过的如何。 外面李大宝一脸垂头丧气的进屋来,李爹瞧了直皱眉,就见李大宝抬头道,“大婶子又来要银子了是不是?” 说着,从怀里掏出来几个铜板出来,一脸苦巴巴的道,“明儿我再去找份小工。”他又没有工作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才干了没两天,人家就关门了,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克铺子,到哪里哪家就关门,那么大的店铺说关就关了。 李爹拍拍他的肩膀,“大妞回来了,欠的债务也都还清了。” 李大宝听的愕然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越过李爹的视线往后头瞧,才瞥了一眼,梳云就凑了上来,两人的头正对上,这是他们小时候常玩的游戏,几年没做,倒是一点也不生疏,梳云想着,眼眶就红了,沙哑着嗓子喊了声,“哥。” 李大宝一时怔住,眼前这个姑娘是自己那瘦不拉几的妹妹,大妞? 眼睛倒是像,墨黑的,活灵灵的转着,他瞧着眼眶也红了,当真是大妞回来了。 小宝在一旁瞅着不乐意了,之前一起哭不带他就算了,他是男子汉,不屑,可玩游戏也不带他,他不干了,忙扯着梳云的衣袖,“二姐和大哥做的什么游戏,我也要玩。” 小宝话才说完,肚子一阵咕咕声传来,忙伸手捂着肚子,眼睛巴巴的望向李氏,李氏这才站起来,讪讪的笑着,“我都忘了,该去做饭了,二妞,快去烧火,别人你二姐和客人饿着了。” 二妞听了转身就要往外走,才迈了一步就又转了回来,米缸里已经没有米了,二姐和竹云姐姐都是尊贵人家的大丫鬟,吃的自然比她们的好,能吃的惯她们的窝窝头野菜吗? 竹云和梳云并没有告诉他们她们是在锦亲王府当差,少奶奶和少爷如今只是半月坊的老板和老板娘,所以只知道她们是尊贵人家的丫鬟。 李氏也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梳云哪里不知道呢,以前在家就时常饿肚子,不禁有些后悔这么急着就奔回来,早该买些东西回来才是的啊,当下牵着小宝的手,“走,姐姐带你上街买东西去。” 小宝乐呵呵的应着,竹云自然是要跟去的,李大宝这才注意到家里不仅多了大妞,还多了个漂亮的姑娘,就有些拘谨。 二妞要帮着做饭,梳云见李大宝怔在那里,回头喊了声,“大哥,你也帮着一块搬东西吧。” 几人上了马车,因为竹云在,所以李大宝也不好意思坐进马车,就和赶车的小厮坐到一块儿,帮他赶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小镇上。 梳云先是去米店买了两袋子米,面粉,还有一些腊肉,再去布料铺子扯了几丈布,爹娘的衣服都是补了又补的,压根就瞧不见一丝好的地方,小宝年纪还小,衣服都是拿旧衣服改制的,大哥也是,梳云干脆一身买了两身,倒也没买那么好的,就是一般的衣料,不然穿着下地,实在是浪费,依着她爹娘的性子肯定会骂她败家的。 小宝进了镇子,眼睛就瞅着糖葫芦打转,穷苦人家的孩子,连肚子都难填饱,糖葫芦就是奢侈品,梳云瞧着眼眶就红了,忙上前去买,只剩下两窜了。 正迈着步子去,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传了来,“别动糖葫芦,我要了!” 梳云脚步一顿,南儿已经飞奔过来了,直接把银子塞到那卖糖葫芦的手里,然后飞快的取下剩余的两根糖葫芦,等手里拿着糖葫芦这才松了口气,还好是买到了,还刚刚好是最后两串呢。 拿着糖葫芦和找零,南儿一回头就见到梳云,眼睛倏的睁大,“梳云姐姐,竹云姐姐,你们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回家去了吗? 竹云瞧南儿手里拿着糖葫芦就知道肯定是少奶奶在了,忙问道,“少奶奶在哪里?” 南儿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往前头指,“就在那里呢,你们才走了半天,少奶奶都喊错了两回人了呢。” 说着,嘴巴就撅了起来,竹云听了直拿手去戳她脑门,“再不回去,少奶奶怕是要等急了呢。” 南儿回过神来,忙点点头,撒开腿丫子就往远处跑去,少奶奶在楼上瞅着卖糖葫芦的,说糖葫芦卖的这么快,定然是好吃极了,之前瞅着还有十来串,她从楼梯追下来,就只剩下两串了。 梳云见糖葫芦走了,卖糖葫芦的也走了,只得转身去瞅小宝,准备买些别的给他,只是哪里还有小宝的身影啊,梳云急了,“小宝呢?” 四下一找,根本就没小宝的影子,梳云急的眼睛都红了,才回来就弄丢了小宝,她怎么回去面对父母啊,还是身边的一个小商贩瞧不过眼,指了个方向道,“那小孩怕是追着糖葫芦走了,你去那边瞅瞅去。” 梳云忙道了谢,追着南儿身后走着,可不是,小宝就是跟着糖葫芦走了,一路跟到酒楼,小二忙着招呼客人,他身板又小,当真让他遛了进去。 宛清正和莫流宸在楼上茶点呢,南儿敲了门就进去了,把糖葫芦往前一递,浓眉大眼的闪着笑,“少奶奶,您说的对,那人的生意真好,一转眼就卖光了。” 宛清接过糖葫芦,左右翻看了一下,糖浆均匀,色泽也好,山楂更是匀称,瞧着就不错,正要将一串递给莫流宸,突然就见门口站着个小孩,眼光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糖葫芦,宛清不大好意思了,她怎么突然就觉着自己抢了他的糖葫芦呢? 忙招手叫小宝过去,“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小宝倒也不怕生,点点头,指了宛清手上的糖葫芦,“它们是我二姐先看中的,被这个姐姐抢先付了银子。” 还真是抢了人家小朋友的糖葫芦呢,都让人追上门来了,宛清有些讪讪的,南儿瞅着小宝,扭着眉头,她方才不是瞅见他拽着梳云姐姐的衣裳吗,买糖葫芦时身边也没谁啊,谁是他二姐啊,不会是梳云姐姐吧?额?不是吧? ------题外话------ 还有两三章就回去了哦—— 第八十一章 宛清见小宝虽然瘦弱了一些,但是眼睛很闪亮啊,圆溜溜的转着,人也不怕生,宛清看他嘴微撅着,眼睛虽然是看她的,但是时不时的就往糖葫芦上挪一下,宛清晃到哪里就跟到哪里,可爱爆了,宛清在作坊里待了大半天也有些无聊,正好可以逗他玩,只是这小孩未免也太胆子大了点吧,瞧着也只有五岁的样子,也敢一个人追着糖葫芦跑,回头遇到坏人了怎么办,他二姐怎么看得他? 宛清决定好好教育一下他,宛清把糖葫芦往他跟前一挪,诱拐道,“姐姐把糖葫芦给你,你以后就跟着姐姐怎么样,天天都有糖葫芦吃哦。” 南儿北儿在一旁听了直翻白眼,少奶奶真是闲的发慌了,平常那些夫人小姐们见到小孩子这身酸破的打扮站在跟前,一准气的轰人了,哪像她们少奶奶还有闲心逗他玩,一点不耐烦之色都没有,两人都有些想能够早些有小少爷了,那样少奶奶和他肯定每天都有许多好玩的事发生。 莫流宸也是直抚额,这小女人可真能玩,诱拐小孩的事都干的出来了,他倒是想瞧瞧她倒底还能做出些什么出来,当下不言一语,只啜茶,只是眸底尽是无奈宠溺的笑。 小宝听了直摇头,还往后挪了一步,目光不舍的撇过糖葫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宛清,这姐姐瞧着也不像是个坏人,怎么会想让他跟着呢,不会跟那钱二家一般,要他去给人家做儿子吧,小宝一想,立马挺直了小身板,昂着脖子拒绝道,“我不给你做儿子!我有爹娘还有哥哥姐姐!” 莫流宸听了小宝的话,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好似认定了宛清有这个想法似地,宛清嘟嘟嘴,横了他一眼,转而继续诱拐道,“姐姐也没说让你给姐姐做儿子啊,只是跟着姐姐,帮姐姐吃糖葫芦就成了,姐姐可怜啊,每天被人逼着吃十根八根的糖葫芦,牙都疼了。” 说着,直拿手去捂牙,南儿北儿干脆避过脸去,少爷这辈子注定是背黑锅被少奶奶抹黑的份了,不用说那逼迫她吃十根八根糖葫芦的定是少爷了,就算要博得小孩的同情,也犯不着用这招吧,少奶奶还真是无所不有其极,也不知道这么说,那小孩上不上当。 小宝一听,直拿眼睛去瞥糖葫芦,再去瞅莫流宸,方才那眼神他可是瞧见了,这个姐姐好像很怕这个戴面具的哥哥,忙小步往宛清这边挪,尽可能的离莫流宸远一点,扯了扯宛清的衣袖,小鼻子一皱,大义凛然的道,“那我帮你吃一半,我也怕牙疼。” 好善良的娃啊,宛清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忙把手里的糖葫芦塞给他,小宝手里拿着糖葫芦,瞥见莫流宸脸又黑了一点,眼睛瞅着他身子却是凑到宛清耳边小声道,“这个哥哥好吓人,姐姐你跟我回家吧,我爹娘不会逼你吃糖葫芦的……。” 小宝后面的话还没说完,莫流宸脸又沉了两分,吓的他赶紧的往宛清背后的躲,宛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好玩的小孩,再见莫流宸的黑脸,撅了嘴道,“相公,你吓坏他了,人家是小孩子嘛。” “小孩子?人家可是诱拐我娘子你回家的,你是不是真打算跟他回去?”莫流宸瞪了宛清道,宛清一时呐呐,她可没这么想过,不过倒是想继续逗他来着。 宛清不知道如何接话,那边敲门声响起来,传来竹云的声音,南儿忙去开门,小宝一见梳云,嘴这才敢瘪下去,撒开腿丫子往这边跑,抱着梳云的腿,眼泪巴巴的,“二姐,那个哥哥是坏人!拿扫把轰他!” 宛清实在是忍不住了,低着头,肩膀直抖,拿扫把轰他呢,只要在脑海里想一想那场景,宛清就忍不住想笑,看吧,小孩还是不能惹的,但是可以骗的。 梳云用眼睛扫了一圈屋子,里面的男子就一个,那就是少爷,再看少奶奶抖着肩膀憋笑,不用想也知道小宝口里那个坏人定是少爷了,再看少爷的黑沉脸色,借她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轰少爷啊,梳云忙拉着小宝跪下,“快给少爷赔不是,少爷是好人。” 小宝跪在地上,扯着梳云的衣裳,嘟嚷道,“他不是好人,他逼那个姐姐吃好多糖葫芦,牙都疼了。” 梳云愕然睁大了眼睛,有些想哭,少爷何时逼过少奶奶吃糖葫芦了啊,少爷可是被小宝污蔑啊,忙拿眼睛去瞅南儿北儿,两人正瞅着天花板翻白眼呢,梳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忙扯着小宝道,“少爷是好人,没有逼迫少奶奶吃糖葫芦。” 小宝昂着小脖子瞅着宛清,“是那个姐姐说的,每天要被逼着吃十根八根呢。” 梳云无语,她就猜到肯定是少奶奶惹出来的,她要怎么跟小宝说啊,说了少奶奶就是坏人,不说少爷就是坏人,梳云眉毛都快扭成一团了,就听小宝鼓着嘴道,“你才是坏人,骗我回家!” 宛清被指责的很无辜,“我是好人,货真价实的好人。” 小宝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二姐说那个哥哥是好人,二姐应该不会骗他的,可这个姐姐瞧着真不像是坏人,小宝嘴撅的高高的,扯着梳云的袖子,冒出来一个大问题,“谁才是坏人?” “没有坏人,他们逗你玩的呢,”梳云拍拍他的小脑袋,“今儿还债的银子还有给你买吃的银子都是他们给的,姐姐能回家也是因为他们,小宝说他们是不是坏人?” 小宝摇摇头,先前在屋子里爹娘还说他们是好人,让二姐好好伺候他们的,还给那么多银子给二姐,肯定不是坏人了,“可是那个哥哥为什么要逼那个姐姐吃那么多的糖葫芦?” 宛清听得在一旁直挠额头,这娃被绕上了,见莫流宸射来威胁的眼神,宛清嘟嘟嘴,嗡了声音道,“没办法,谁让我长的比较善良呢,这不能怪我。[]” 莫流宸被气乐了,长的比较善良,也不知道方才诱骗小孩的是谁,宛清一见他翻白眼,很狗腿的替他倒了杯茶,这才对梳云道,“喜欢跪着呢,你叫小宝是吧,过来,到姐姐这里来。” 梳云立马站起来,小宝瞥了一眼梳云后,才小步子往宛清这边挪,半道还回头瞅梳云,梳云真恨不得撞墙去了,赶紧的去啊。 宛清真是被逗乐了,这小宝真是可爱爆了,掏了掏荷包,拿出一张银票出来,“喏,以后姐姐的糖葫芦一半都由你帮着吃了,可别跟姐姐一样,吃多了牙疼。” 小宝拿着那张纸,眼睛一眨再眨,“这个能换糖葫芦?” 宛清愕然,回过神来直想拍自己脑门,小宝才多大啊,银子估计都没见过几回,银票就更不用说了,又掏了掏荷包,找出来一两碎银子和几个铜板,“拿这个买糖葫芦,那个给你以后娶媳妇用。” “媳妇?”小宝倏然睁大了眼睛,“这个可以换媳妇?” 小宝在家可是时常听爹娘说给大哥娶个媳妇回来的,就是拿手里这个去换的?家里好像确实没有这个东西,所以大哥没媳妇是吗?小宝疑惑的望着宛清,问了一个他很早就想知道的问题,“媳妇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宛清眨眼,古代的小孩太纯了,哪里像前世的小孩,幼儿园都开始写情书了,这里还不知道媳妇是干嘛的,还在问媳妇能不能吃,不过,这个问题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宛清下意识的去瞅莫流宸,习惯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瞅他,莫流宸眼神灼灼的看着宛清,宛清心神一凛,就听他一边啜着茶,云淡风轻的道,“味道还不错。” 宛清脸倏然红透,死妖孽,教坏小孩,就听小宝欣喜的瞅着手里的银票道,“是真的吗?哪里有卖,我去买两斤给大哥。” 一屋子人头顶好大一片乌鸦飞过,这是买媳妇还是买猪肉呢,梳云瞧不过眼了,买两斤媳妇给大哥,亏小宝说的出来,忙上前扯着他朝宛清道,“少奶奶,奴婢送小宝回去了。” 说着,扛着小宝就往外头走,小宝嘴里还冒着,“二姐,咱是买媳妇去……唔……。” 梳云扛着小宝走了,竹云也捂着嘴走了,南儿北儿也撤了,宛清看着她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出去,最后连门都关上了,有些怔愣,她没叫她们走啊,不由得把眼睛睃向莫流宸,那厮正把茶盏放下,望着宛清道,“娘子,你牙疼。”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宛清立时坐直了身子,这是秋后算账来了,忙道,“我可没说你是你逼迫我吃的糖葫芦,是小宝自己以为的,不关我事。”要算的话,也只有那么一根。 是没说,可那眼神和语气就是这个意思,不然小宝能误会,莫流宸瞅着宛清的唇瓣,“娘子是敢怒不敢言吗?” 宛清转着面前桌子上的杯子,嘟了嘴道,“我脾气最好了,从来不发脾气,先前是逗小宝玩的嘛,你那么当真做什么,啊,相公,你饿了吧,听说这家酒楼的醉烧鸡很好吃呢,麻辣鱼也不错,我去点几个招牌菜来。” 说完,宛清就站起来,不等莫流宸回答,轻提裙摆就往外头钻,步子赶的有些急,活像后面有人追杀她一般。 只是才一出门,宛清就撞到了人,闷哼声传来,莫流宸眉头微蹙,赶紧的追出来,就见宛清正被一个男子抱在了怀里,脸都黑沉如墨了,大臂一伸,就把宛清给拽到自己的怀里了,宛清一扭动,脚更是疼了,莫流宸瞪了宛清道,“是不是崴了脚了?” 宛清瘪着嘴,点点头,莫流宸半搂半扛着宛清就要进屋,宛清想着那男子扶了她一下,不然自己肯定是要栽地上去的了,忙把头往后仰,“那谁?公子,谢谢你啊!” 男子一身天水蓝的织锦掐丝袍,腰束玉带,佩着玉,乌发用玉冠束起,飞眉横鬓,眼锁黑玉,嘴角是一抹淡雅如菊的笑,“举手之……。” 话还没说完,门啪的一下关上了,男子有一瞬的错愕,那些话也咽在了喉咙里,脸都憋红了,耳边是屋子里的话,“你太无礼了,人家扶了我一把,你不等人家把话说完就关门,呲,疼疼疼,你轻一点儿。” “你还知道疼,不是说以后都不跑的吗,你还嫌我无礼,他抱了你,我没卸他一条胳膊已经不错了,还道谢,那几个丫鬟也不知道守在门口。”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然她们不都在屋子里……啊,不是,我错了,我骗小孩遭报应了,呲,你轻一点儿,疼……。” “这样行不行,你别乱动,身上可带了药……。” 男子站在门口,他身旁的小厮听了直冒火,“世子爷,以后您别好心的扶她,扶了人不算,人家还要卸你胳膊,太无礼了!” 这男子就是洛亲王世子,莫城谨,神色也有些不虞,不过倒是可以理解,那戴面具的男子吃醋了,方才瞅他的目光极像夜空里皎洁的明月,宛若黑夜中的鹰,有一股傲视天地的强势,潼南何时有这样的人物了,莫城谨眉头微蹙,吩咐道,“去查查他的来历。” 小厮点点头,太无礼了,一定要找人好好治治他,或许他与王府失窃之事有关呢。(.好看的小说) 屋子里,宛清坐在小榻上,腿架在莫流宸的大腿上,脚腕也在人家手里,轻轻的揉着,宛清脸很红,数次想把脚抽回来,才动了一下,莫流宸就瞪眼了,“叫你不要动,你还动。” 宛清嘟了嘟嘴,被瞪的心里软绵绵的,不过她会崴脚都是因为走得急踩着了裙子,宛清拽了他的手臂摇着,“相公,以后出门我还是穿男装吧,裙子容易踩着,崴脚很痛的。” 古代的裙子真不适合跑,稍稍走的急一点都会踩着,就算让女子变得端庄也用不着这样设计吧,谁没个急事需要跑一下的,古代就是迂腐,不许露出脚来,露了能咋地,宛清腹诽的想,再抬头时,莫流宸的脸更是黑了,宛清瘪着眼睛小意的瞅着他,“我保证不调戏人家姑娘还不成么,其实调戏一下没什么关系的,我又不吃亏,是不是,额,不调戏,绝不调戏,我调戏我就是小狗,我发誓。” “你别想出门了,”莫流宸随手拿了纱巾帮宛清罩着,大臂一揽,抱着宛清就出门,宛清听他斩钉截铁的说不让她出门了,宛清呼嚎,好不容易才拽了这么一次机会,就被她给玩完了,她不该戏弄人家小朋友,可是她只是说笑的嘛,没有坏心的,为什么倒霉的总是她,她要是会武功,翻墙也是可以溜出来的,只是小院里那么多的暗卫,可不是吃闲饭的,她总不能拿刀架脖子上逼他们吧,万一人家知道她不是真心的,说你抹啊你抹啊怎么办? 宛清瞅四下好多眼睛盯着他们,忙把脸窝在他怀里,嗡了声音道,“相公,我饿了。”咱能吃了饭再走么?后面那一句宛清没胆子说出来。 那边小二正端着醉烧鸡过来,莫流宸想也没想,手臂一伸,盘子就在了手上,宛清只听见耳边醇洌如酒的声音,“拿着。” 宛清闻着醉烧鸡的香味,忙接着了,抬眸就见小二错愕的眼神,宛清想笑,不关她什么事,她只是说饿了而已,有事找她相公,变得越来越霸道了,这也算是打劫了吧,一只烧鸡。 冷灼在后头跟着,见小二要张口了,忙将银子扔托盘里了,小二立马展开一朵绚丽的笑来,一口一个客官下次再来,冷灼一阵风追着莫流宸就出了门,竹云几个有些怔住,少爷怎么抱着少奶奶下的楼?不是要大吃一顿的吗,怎么买了一只烧鸡就走了? 上了马车,才坐好,宛清就去掏他衣服,柔弱无骨的小手弄的莫流宸一阵心神恍惚,心里像是被猫挠了一般,忙抓了她的手,“你脚疼,别乱动。” 宛清被弄的一怔,脸就大红了,被拽的手突然就热了起来,指着那放在小几上的烧鸡,“刀呢,没刀怎么吃鸡啊?” 莫流宸这才会意,原来是拿刀呢,直接说就是了,非得动手,弄的他心痒痒的,忙从腰间拿出来一个小匕首,宛清接过拿帕子擦了擦,就开始对烧鸡去骨,手法纯熟的到令莫流宸咋舌,宛清拿手拿了一块递到他跟前,“相公,你肯定也饿了,你先吃。” 莫流宸张口就咬住了,嘴里却道,“别想拿两块鸡肉就想贿赂我,不可能的。” 宛清无语,吃都吃了,却说这么打击人的话,吃人家的嘴短啊啊啊,您老知不知道啊啊啊,“我怎么可能贿赂你呢,相公是什么人,哪里是两块鸡肉就能糊弄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知道就好,”不等宛清拍完马屁,莫流宸截口道,这小女人打的什么小算盘,别以为他不知道,在他眼皮子底下都能崴了脚,真是本事了。 宛清撅了嘴,气闷闷的刀叉在鸡肉上,带起来就往嘴里塞,莫流宸把她手一挡,外面马车颠簸了一下,莫流宸和宛清都往前侧了一下身子,等马车稳住了,莫流宸黑着脸拍打宛清的手,“用手拿。” 宛清也不敢反驳,方才要真塞嘴里,不定就割着舌头了,好惊险,只是马车怎么会颠簸呢,好像是缰绳被勒住了,宛清把匕首往盘子里一放,外面就传来冷灼的声音,“少爷,少奶奶,洛亲王府有东西失窃,禁了城门。” 出不去了? 宛清掀了帘子就往外头望,果然城门紧闭,有好些人堵在那里,宛清无奈的吹着额前的头发,丢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连城门都关紧了,那些赶着回家的人怎么办,这不是耽误人们的日常生活吗,“相公,出不去了,怎么办?”小院还在城外呢,可以给他们开个小门吗,可是出去了,明天就进不来了,纠结,也不知道要禁多久。 洛亲王府也是铁帽子呢,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什么铁匣子,丢的是不是那个,要是的话,倒是可以理解,当初要不是看在他们是锦亲王府的二少爷二少奶奶的份上,京都的城门都是不给开的,那会就只走了他们一辆马车,虽然后来是通行了,但是检查的可严格了,看来无论干什么,还是得要点后台才好啊,不然有些门都走不了。 只是洛亲王府与他们非亲非故,怎么会放行呢,看来只得在镇子上住下了,果然,莫流宸吩咐冷灼道,“先找家客栈住下。” 后知后觉,宛清那个乐啊,住在镇子上,不用求他都可以闲逛了,今儿才听他说挑了间大点的铺子改造成半月坊,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成功,他总不能让她窝在客栈里不出门吧,宛清咧了嘴笑,莫流宸瞅着直蹙眉,“别想乱晃,这个镇子也不大安全,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尽挑些不大安全的镇子住,怀里的小女人又不是个安分的,莫流宸有些头疼,冷灼调转马车,很快的就镇子上寻了个地方住着,因为临时关的门,不少人都出不去,这就让客栈生意空前的好,好多客栈都客满了,一楼更是挤满了人,不少人都在议论洛亲王府到底丢的什么,可也只是猜测,压根就没人知道,这就更让人好奇了。 好在来的及时,这家客栈还有最后一间上等房,宛清早饿了,吩咐完小二送些食物去,就由莫流宸抱着住进去,才坐定,那边小二就端了茶水来敲门,“客官,您的茶水,饭菜一会儿就到,请稍等片刻。” 服务态度很好,宛清很满意,要不是身上没小银子了,肯定是要打赏的,果然,不过半盏茶多一点的功夫,饭菜就送到了,三菜一汤,荤素搭配,倒也不错。 宛清用完饭,就坐在屋子里的翻茶盏,弹茶盏,腿疼出不去啊,再者,莫流宸也不让,宛清只得再屋子里闷坐着,好在有窗户,可以往外瞧瞧,竹云和南儿北儿离得远,也不让她们在跟前伺候了,梳云估计是回去了,在城门通行前怕是回不来了。 宛清一个下午就这么坐着,吃的倒是不少,各色糕点摆了满桌子都是,精神食粮没有,食粮倒是不少,宛清就可劲的吃,潼南的特色小吃还真不赖,吃饱了,就有糖葫芦送上,酸酸甜甜的刚好可以开味,有助于消化,宛清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瞅着莫流宸,“你这么由着我吃,没准哪一天我就胖成什么样了。” 莫流宸在翻着账册,听了抬头道,“可劲的吃,我抱的动就成了。” 宛清好奇的瞅着他,“你能抱多少斤?” 莫流宸上下扫了宛清一眼,“三四个你不再话下。” 宛清无语的吃着糖葫芦,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三四个她,那至少也有两百斤了吧,听他话里的意思,朝那个目标吃都没关系,宛清努努嘴,说的好听,哪个男子喜欢胖的跟猪一样的女人,信他她就是傻子,宛清嘴里咬着糖葫芦,不过心情还是很好的。 宛清正吃着,突然一阵恩啊声飘过来,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耳朵竖起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听的脸颊火辣辣的,微敛眼眸时正对上莫流宸的眼睛,宛清把手里的糖葫芦晃了一下,讪讪的笑着,“屋子的隔音效果不大好啊……。” 活春宫看不见,倒是可以听,只是这叫声也太大了一点吧,隔壁住的是谁啊,注意点成不,再大一点,估计正条街都能听见了,影响别人食欲啊,这里可是客栈啊,来来往往很多人的,大白天的就那啥,好歹挨到晚上吧。 宛清见莫流宸瞧着账册好半天也不翻一页,倒是时不时的瞥一眼她,目光落在她脚上,宛清脸微窘,把荷包翻开,扯了里面的棉絮出来,单脚跳过去,帮他把耳朵堵上,用手示意他继续看账簿,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给他堵上了,宛清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听了,也堵上了,随手拿了一本书,好在马车里平时都搁着两本书的,不然不得闷死啊,一想到闷,宛清就纳闷了,估计隔壁就是因为闷才大白天干那事的…… 晚饭时宛清才取下棉絮,闷哼声果然没了,宛清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吃完晚饭不多久,声音就又飘了过来,窗户关着都遮不住,虽说是上等房,古代的房子大都是木头做的,窗户更是纸糊的,不然也不会人家一手就戳破了,屋子也不大,宛清正坐在床上呢,左边是床摇晃的声音,右边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比赛呢,古人不用看电视,娱乐也少,可也用不着这么早就休息吧,好歹欣赏一下夜空啊,星星月亮多美啊,是不是? 那边莫流宸合上账册往这边走,“娘子,咱们是不是也该休息了?” 不休息,宛清瞅着床上的被子,那几个丫鬟真是太懂事了,知道莫流宸有洁癖,早早的就拿了新的被子被单来换下,焕然一新的,宛清见他过来,忙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他,“你困了就先睡,我还要欣赏一下夜色。” “没什么好看的,今晚没星星也没月亮,”莫流宸嘴角含笑的道,“明儿下雨,你哪里也去不了。”下雨正好,省的她跟自己周旋。 倒霉催的天气,怎么好好的就变了呢,一点征兆都没有,好吧,下午时就飘乌云过来了,大晚上的她总不能点着蜡烛看乌云吧,宛清只得悻悻的坐在那里看着他脱衣服,再听着耳边的晃床声,宛清脸颊的温度越升越高,以后再也不住客栈了。 莫流宸搂着宛清睡下,也没什大的动作,宛清稍稍放了点心,她可没有给人听床的喜爱,想想就觉得别扭,那么摇晃的床也不怕晃着晃着就散了,就怕那晃床的吱呀声听的多了,心也痒痒了,正想着给他塞棉絮,就觉得腰间有手在游走,头顶有沙哑的声音传来,“娘子,你的脚……。” 宛清一激灵,拿脚直接踢开被子,就瞧见脚腕处红肿着,宛清憋着嘴,“相公,脚很疼。” 晚上半夜就刮起了大风,第二天大雨就倾盆而至了,倒也没坚持多久,约莫中午时分就停歇了,只是才歇了没半个时辰,小雨就继续下着,断断续续的持续了好一段时间,街上也没什么人做生意,宛清连糖葫芦都有好几日没吃过了,好怀念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啊。 第二日,宛清就见到闹腾了一晚上的那两对夫妻,正年轻着呢,今儿来镇上买东西,这不回不去了,才在这里住下的,新婚夫妻嘛,总是情难自禁,宛清倒是可以理解,可是苦了他们了,只能窝在这个客栈里,白天晚上的听春宫,前两天莫流宸念着宛清的脚还能忍着,第三天就挨不住了,倒霉的碰上宛清月事来了,宛清每天瞅着他欲求不满的样子,都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了,可她总不好意思让他们注意点吧,她也得有那个脸啊,所以一到晚上就给他塞耳棉,自己则裹着一床不厚的被子离他远远的,尽管最后还是被抱了回来。 在客栈住了约莫十天后,这一日一早莫流宸就吩咐竹云来收拾东西,这个客栈他实在是住不下去了,城门也开了,虽然还要被检查,总好过呆在这里让耳朵受折磨的强吧,宛清也早有此意了,没法出去逛街,还得被逼着听春宫,她也早想回去了。 这十天虽然小雨不断,宛清也没去作坊视察,不过作坊那边的事倒是没落下,十几个师父在屋子里制作模具,光是送给王妃的模具就打了不下一百个,还有她画的图纸的,也准备了好些,左右下雨没事,那些师父们就在屋子里做这模具。 宛清回到小院,梳云早都等不及了,竹云瞧见梳云回来了,有些诧异,今儿才通的城门呢,她怎么回来的,问过了才知道,原来梳云没有从小镇走,而是翻的山过来的,宛清听着恨不得去揪她耳朵才好,“下雨天,路滑,你巴巴的赶回来做什么,正好趁这个机会在家多住几日不好吗?” 梳云怕啊,万一在家呆的久了,以后就舍不得走了,也怕少奶奶长时间没见到她就把给忘了,不带她走了,这才翻的山,只是这会子被少奶奶的担心的骂着,梳云心里酸酸的,连连摇手,“奴婢不碍事,翻山越岭的事奴婢打小就干过,这一带很熟,再说了,奴婢有哥哥陪着,不碍事的。” 宛清这才瞅见梳云身后跟着个男子,神色有些拘谨,竹云一瞧,凑到宛清耳边嘀咕了两句,宛清不由的又多瞅了他两眼,那边某人脸已经有些黑了,正欲拽她走,就听宛清道,“相公,半月坊不是要开张了吗,让他去帮着打个下手。” 李大宝一听,连着摇手,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不去,我去哪家铺子哪家铺子就关门……。”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就跟蚊子哼似地,这少奶奶给了大妞好些银子还了家里的债务,前些时日还给了小宝一百两,这份大恩大德他永世不忘,他天生克铺子,他不想害的她倒霉,连生意都做不成。 宛清被他的实诚逗笑了,做生意就要这样的才成,宛清笑道,“克铺子?原先你不是在天祥酒楼当小工吗,说来还是我们害得你丢了工作,以后你就还在那里当小工吧。” 说完,宛清就越过他往前头走,回到屋子,宛清瞥了眼脸沉如墨的莫流宸,小意的问道,“相公,你没事吧?” 莫流宸气闷的瞅着宛清,半晌,才冒出来一句,“身子可好了?” 宛清一怔,脸颊倏然红透,微点了点头,下一秒人已经被抱了起来,再下一秒人已经躺在了软软的床榻上,宛清还没来得及感叹还是这床睡的舒服,硕健有力的身子已经覆了上来,纱幔卷飞,一室旖旎。 宛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宛清稍稍动一下,就觉得浑身就跟散了架似的,宛清气闷的瞪着熟睡的莫流宸,也太知道节制了,活像一匹八百年没吃过肉的饿狼。 宛清还在嘀咕着,那边莫流宸大臂一揽就把宛清搂在了怀里,耳边是他清冽如泉的声音,“还欠我五次呢,今儿就饶了你。” 宛清被他的话弄得面红耳赤,直想对他喷血,这厮还真说得出做的到,一天一次,没吃到的以后补上,那昨儿不就是被他折腾了五六回,宛清无语,想捶他的力气都没了,宛清鼓着嘴瞪着他,“早跟你说今儿要去作坊的,现在都出不了门了。” 莫流宸随手拨弄了一下宛清额间的碎发,心情大好,“去不了有什么关系,我努力一点,等我们回去的时候给母妃另一份大礼,她肯定更喜欢。” 宛清还没回过神来他的另一份大礼是什么,正欲发问,宛清就觉得肚子处有一双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宛清脸都红的可以滴血了,忙窝在了被服了,就算努力也不用把她往死里整吧,她的那啥才走,现在还处在安全期呢,她才多大点,就当娘,宛清想拍他脑门,敢情不是你生噢,不让她出门,还想她生孩子,宛清从被子里挪了一双眼睛瞪着他,“闪一边去,我要起来了。” 莫流宸眨巴着一双妖媚的凤眼切切的瞅着她,“不是不出门吗,这么早起来干嘛?” 宛清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我饿了!”从昨儿回来就没吃过东西了,她还能跟他说话已经是奇迹了。 莫流宸随手就端了碗薏米粥上前,“吃吧,温着的。” 宛清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自己又不大好意思直接越过他去拿衣服,只好接了粥喝着,那边某人见宛清只顾自己,完全没想到他,不由的伸手戳了宛清的脑门,“小没良心的,我昨儿还喂你吃粥呢,你都不问我饿不饿。” 宛清听了直拿眼睛觑他,有吗,她怎么都没印象,宛清努力想着,突然脸就爆红了,把脸往一侧一瞥,声音软绵绵的带了一丝的娇媚,“谁要你喂了。” 这厮根本就是个混蛋,想当初多么纯洁的一个妖孽,亲个小脸都能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这才几个月啊,就变的这么无耻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拿嘴喂她吃的,还问她要不要,结果一不留神就中招了,要是宛清知道莫流宸是从她那里学来的,没准真的会去撞墙,要不是她醉酒在人家嘴里找水喝,人家也不会聪明的举一反三,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 第八十二章 经过十几日准备模具,到灌制蜡模,再到制石膏模,到最后的蒸汽脱蜡,整整花了一个月时间,为精确控制各种颜色的比例和流动的美感,宛清还依造型与设计精选特定颜色与大小的琉璃原料,并安排色块的分布位置,这一算下来又花了小两日功夫,算算时间已经不多了。[.超多好看小说] 等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宛清这才将东西送进炉窑里烧结,让制造师父控制好火候,就等琉璃出来了,当然,期间还有些事要做的,还是必须的,不然琉璃烧制出来也不会出彩,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宛清想着就有些紧张。 从出王府到现在已经花了小三个月的时间了,原是说好四个月回去的,后来莫流宸说等到王妃寿辰之日回去,那就只剩下不到四十天的时间了,琉璃烧制还得大半个月,回去还得半个月,没多少闲散日子了。 这些日子宛清也没去哪里,就呆在小院里研究吃食,上回无意间听梳云提到说半月坊一百米之内好像都有一个醉扶归酒楼,而且都是新开张的,和半月坊前后隔着不过两日,好奇怪呢。 宛清听着,当时没怎么在意,后来去书房时就瞅到一张被扔在地上的废纸,上面可不是醉扶归三个字么,宛清耸耸鼻子,拿着它就去找莫流宸,“相公,你开酒楼都不跟我说,回头我去吃饭还得自己掏腰包。” 莫流宸正在阅账目呢,见了那张被扔掉的废纸,抬头瞅着宛清,“醉扶归,谁人醉来谁人扶?归何处?这可是娘子你趴在我胸口处说的,又忘了?那回可不是梦话,睁着眼睛的呢。” 宛清无语,她这狗屁的说梦话的毛病还真的挺严重,还是睁着眼睛说的?她不记得了,不过这个名字确实好听,是个词牌名,她不会是在吟诗,被他误认为是酒楼名了吧。 宛清讪讪的把纸收回来,“我说你就开酒楼?”开了还不跟她说,真当她都记得呢,就是昨天说的话,她都不一定记着啊,更何况是在床上,说的还是梦话,就算不是梦话,半梦半醒的也记不得了啊。 莫流宸轻轻嗯了一声,妖魅的凤眼含了笑的看着宛清,“娘子想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愿望可还没实现呢,为夫还得再努把力才是啊。” 宛清手不自主的抽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凑到他身边,莫流宸把笔放下,手臂一览就抱着了宛清,宛清捏了捏他的耳朵,小意的问道,“相公,除了醉扶归酒楼外,我可还说了别的什么?”天底下最悲催的估计就数她了,自己说的话自己不知道,还得问人。 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白天想的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以后梦里少想那些,想我才是正紧。” 莫流宸越说,宛清就闻着一股子酸味,不知道他吃的哪门子酸醋,宛清可以肯定自己梦里没说别的男子名字,不然他还不得大半夜的就把她摇醒啊,宛清瞅着他,就听他道,“醉扶归酒楼,天地赌坊,还有……春风阁。” 宛清嘴角那个颤啊,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瞟好了,春风阁,青楼啊,以前在家的时候,偶尔也去各大站溜达溜达的,穿越女大多以青楼赌坊初绽风华,她就想着没准哪一天也可以去溜达溜达的,毕竟那是古代合法的特色产业之一,可她一直就呆在顾府,大门不出的,那些地儿想一想都得去抄两遍女戒洗洗脑的,嫁进王府后就更不用提了,相公是天,去一趟酒楼回去都被那些人炮轰,这要知道她去青楼参观一下,没准就常住佛堂忏悔了,这不,出了门心思就活了,上回坐在马车上远远的就瞅着有穿着大胆妖娆的女子站在大街上甩手帕拉客,她还没瞧清,马车已经转弯了,这话怕是那晚说的吧。 宛清无辜的眨巴眼睛瞅着莫流宸,见他的脸黑了三分,宛清忙讨好的笑着,“只是有些好奇嘛,相公不会真打算开吧?” 莫流宸脸更是黑了,她一个闺阁女子竟然对那些地方好奇,忍不住戳了她的额头,“不许好奇,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赌坊可以开,但是你别想去,那春风阁连想都不许想。” 宛清忙着点头,“没想,绝对没想,我连门都不出了啊……。”宛清想哭,估计以后她想出门更是难了,前科还没磨平,自己又有这小心思还被他知道了,他会让她出去才怪呢。 宛清见他蹙眉,忙转移话题道,“相公,你继续忙,我去给你想几个招牌菜出来。” 说完,逃也似的提着裙摆往外跑。 自那天起,宛清除了去琉璃作坊外,连小院的门都没出过了,只要她出卧室的门,就有人看着她,估计就是怕她溜出去,宛清想抱怨两句都不行,这不,闲的无聊就把心思放在了醉扶归酒楼上,每日的就在厨房里做菜,做好一大桌子,让挑嘴的他尝尝,要是能得他一个好字,这才够格做招牌菜。 有了事做,倒也缓解了担心琉璃的心。 这一日,竹云梳云以及宛清几个,正拿着铲子在院子里合欢树下挖罐子出来了,竹云几个压根就不知道宛清在做什么,只是带着好奇瞅着宛清在倒腾什么好东西,几人想着这罐子里埋着的东西,就有些担忧会熏着人,果然,宛清打开盖子,一股子臭味就传了开来。 几人恨不得搬去扔了才好,见宛清像是在瞅宝贝似地看着罐子,几人真是不大好意思捂鼻子,她们可是丫鬟,主子都不嫌弃难闻,她们哪里那么娇贵了,忙道,“少奶奶,这是要做什么,奴婢来弄。” 宛清也不客气,忙叫她们把东西拎着去厨房,那边莫流宸皱着眉头出来,瞅着宛清,“娘子,你再弄什么东西,都能熏死人了。” 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很臭吗,她怎么都没觉得,宛清笑的一脸灿烂,“臭豆腐呢,待会给你尝尝,你一准喜欢。” 说完,就往厨房走去,所有人都被熏出来了,就站在门口捂着鼻子瞅着宛清,有些好奇少奶奶怎么弄这么臭不拉几的东西,还一脸的兴奋,少奶奶没问题吧,不过这话也只是在心里问问,少奶奶可是顶好的主子,半点架子没有,还亲自指导她们做菜呢,就是少奶奶烧的菜也会给她们尝尝,那可是天大的面子呢,这世上有几个奴婢能吃着主子做的菜? 再说了,少爷宠少奶奶那可是没边的了,就是要月亮估计也得摘下来给少奶奶,除了……不让少奶奶出门,为了这事两人可没少闹腾,不过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不了了之了,原先她们还以为少奶奶会气的好几日不理少爷,结果真是让她们直瞪眼,不仅理会,还每天做好些吃的给少爷,足有三四十道菜呢,样样精美,她们基本上都没瞧过,今儿,不知道少奶奶是在做什么。 宛清将坛子打开,里面的白豆腐已经成青墨色的臭豆腐干了,掰开豆腐干,可以看到从里面到外面,都是青墨色,闻闻奇臭无比,宛清都忍不住掩嘴了,真的好臭,不过臭豆腐就是闻起来越臭吃起来越香。 竹云瞅了就有些担心,扯了扯宛清的衣袖,“少奶奶,您不会真把这个给少爷吃吧,会出人命的。” 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用隔年留下的烂咸菜汁做成的,那能吃吗,少奶奶还夸纯绿色、纯天然,没有添加任何色素,散发出来的是很自然的臭味,这是成了心的跟少爷过不去呢,少爷也真是的,少奶奶辛辛苦苦的做的菜,他就不能夸一句好,不然少奶奶也不会拿这个来罚他了,少爷那是什么胃啊,这东西能吃的下去吗?没准真的会出人命啊! 宛清听竹云劝说,梳云和南儿她们几个也是在一旁点头帮腔,实在忍不住撅嘴了,她是那么心肠歹毒的人吗,害死妖孽她不就是寡妇了,这可是臭豆腐啊,地地道道的,不像前世小街上拿来唬弄人的,这可是开胃的宝贝呢,她们真是不识货,不过前世臭豆腐诞生的时间原就不久,这么落后的朝代还真不一定有,宛清也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待会儿不给你们吃。 宛清想着,就吩咐她们将臭豆腐清洗干净,几个丫头估计是怕了,那哪里是清洗,根本就恨不得把臭豆腐的皮给扒了,宛清拿眼睛一扫,几人这才掳着嘴,认认真真的清洗起来。 宛清又将豆豉剁碎,葱切成葱花,准备好豆瓣酱,用小火将臭豆腐煎黄备着,再次倒入油烧热,倒入葱花,豆瓣和豆豉,并炒香,再倒入豆腐,加少量清水,中小火煮四五分钟至汤汁浓稠,大功告成,装盘。 宛清看着臭豆腐的卖相,还是很不错的,竹云几个在后头瞅着直翻白眼,少奶奶估计对少爷是恨之入骨了,不然也不会笑的这么开心还这么费尽心思的准备东西来罚少爷,这东西再漂亮,那也是臭的,能吃么,她们都嫌弃,少爷会上当吗? 宛清满意的端着盘子,回头瞅着几人,“你们要不要尝尝,很好吃哦。” 几人连忙着往后挪,避之唯恐不及,方才不过就是洗一下臭豆腐,她们都恨不得把手给洗掉两层皮才好,这要吃下肚,那不是要她们小命吗? 宛清把嘴一鼓,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她愿意给那还是她大方了,总共才那么一小罐子呢,宛清一手拿着臭豆腐一手指着油锅,“平日里一个个说为我上刀山下油锅都行,这才吃块臭豆腐就躲成什么样了,喏,要不吃臭豆腐要么下油锅,自己选一个吧。” 趴在窗户上瞅着的几个丫鬟婆子倏然睁大了眼睛,温温顺顺的少奶奶怎么突然这么狠了,下油锅的话都说得出来了,当下一个激灵袭来,继续趴着,看那几个丫鬟怎么选择,好可怜哇。 竹云梳云几个嘴巴憋的,少奶奶,上刀山下油锅那只是一个比喻啦,这好好的也没惹着您啊,就让我们自己往油锅跳,那锅那么小也没放油啊,梳云想着,恨不得啪自己脑门,还真打算让少奶奶把自己给油炸了呢,当下憋着嘴,油锅是万万不可能下的,还得用来烧饭呢,可少奶奶发话了,那就必须得选一个,这臭豆腐怎么着也是给爷吃的,少奶奶就算再正怎么生少爷的气也不会害他性命,最多就是拉肚子就是了,少奶奶医术卓绝,真中毒了也会给她们治的,几人互望了一眼,当下知道该怎么选择了,不由的拿起筷子一人夹了一块。 宛清瞅着这几个丫鬟一副赴刑场的模样,忍不住肩膀抖,至于吗,她要是害她们,随便配点药就成了,还用的着这么大费周章的弄这个,她完全是一片苦心啊,把中华美食搬来给她们尝,还给她摆出一副赴刑场的样子,真是打击到她了。 梳云胆子要大一些,左右都是要吃的,早吃晚吃都得吃,不吃就得下油锅的,梳云一咬牙一夹到筷子上就塞到嘴里,早预备着被臭死的决心了,嚼了两下也就鼻子有些臭味,嘴里香着呢,不由得又细嚼了两下,眼睛就闪亮了起来,大眼汪汪的,“少奶奶,这个真好吃,也就闻着臭,吃起来可香了。” 竹云几个压根就不信,不过见梳云真的像吃到什么宝贝似地,不由的将臭豆腐往嘴里塞,果然不错呢,好吃。 宛清见她们都吃了,这才摇头拍着她们的肩膀,一脸凄哀神色,叹息道,“唉,真是一群傻妞,让你们吃你们就吃,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赶紧了了吧,不要留下什么遗憾才好。” 说完,宛清摇着头叹息着就端着盘子就出了厨房门,往书房去,身后头竹云梳云几个你望我我望你,嘴撅的那叫一个高,要死了?少奶奶话里的意思是她们快要死了?少奶奶是逗她们玩的还是真的? 宛清一走,外面趴窗户的的那些丫鬟婆子这才进屋来,首先就是去瞄那装着臭豆腐的罐子,一开盖子,直捂鼻子,立即将盖子合上了,同情的拍着竹云她们的肩膀,“才吃下去,现在吐出来或许还有救……。” 书房里,莫流宸正和冷魄说着话呢,冷灼也在,另外还有一个同样冷冰冰的,好似叫冷魂的,真是对得起这个名字,够冷,比冷灼还要冷,估计是因为冷灼名字里有个灼字,所以带着点温度吧,宛清腹诽的想。 宛清敲了两下门就推了门进去,宛清才迈了一步脚,几人眉头就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朝莫流宸告退,路过宛清的时候,宛清很是好客的将盘子往前头举,“要不要尝尝?” 几人忙摇头,面无表情的脸有些僵硬,目光淡淡的扫过宛清手里端着的卖相不错的臭豆腐,“奴才还有事要去办……。”逃之夭夭。 宛清见他们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真是想抚额,至于么,真是没口福。 不过,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呢,宛清抬眸就见莫流宸的眉头都扭的没边了,这小女人当真将这什么臭豆腐端来给他吃呢,他今儿没招惹到她啊,昨儿不过才说了一句这菜欠了点火候,是她让他实话实说的啊,说完了也没见她有生气的迹象,至于事后拿这个来荼毒他么? 这样的表情宛清早见怪不怪了,她能坚持把臭豆腐端上来心里素质已经很不错了,宛清无视他的扭眉,直接将臭豆腐摆到他跟前,筷子递上,“相公,你尝尝。” 莫流宸的脸都黑如墨了,“昨儿的菜烧的很好,没有欠火候。” 宛清无语,昨儿不是才说欠火候的吗,臭豆腐一摆上来,火候就到了,宛清撅撅嘴,“我没想害你,这个是臭豆腐,真的很好吃的。” 莫流宸把宛清手里的筷子拿下了往盘子里一扔,拉下她,“既是知道是臭豆腐了,那你还吃。” 宛清愕然,嘴角微扯,臭豆腐之名又不是她第一个取的,大家叫着叫着就习惯了,“闻着臭,但是吃着香啊,相公,你真不尝尝?我保证比昨儿的菜还要让人胃口大开,你肯定会夸有新意的,到时候往醉扶归酒楼上一摆……。” “所以人都被熏走了,直接关门歇业,”不等宛清开口,莫流宸揪了她的鼻子道,“去醉扶归的大都是一些达官贵人,这菜就算能吃,但是能端上桌吗?人家是去吟诗对唱的,你摆一盘臭豆腐搁那里,人家还怎么作诗啊?” 宛清被说的一怔一怔的,臭豆腐都跟作诗对上了,做不出来诗那是自身的原因,怎么能怪她的臭豆腐呢,便见,宛清努努嘴,不过貌似他说的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这个臭豆腐却是臭了点,摆个小地摊还差不多,要真搁那里,估计一条街都能闻到,可要才诞生的臭豆腐就这么绝迹了,多对不起她啊。(.无弹窗广告) 宛清把目光投到臭豆腐上,撅了嘴,“那这个臭豆腐怎么办?” 莫流宸真想去戳她脑门了,“直接拿去倒掉就是了,你还想吃下去啊?” 这个想法还真没有,外婆做的或者自己买的她吃,自己做的她吃不下,不是不干净,只是想到那菜汁她就反胃,这就是所谓的眼不见为净吧,尽管人家做的还不一定有她这个干净呢。 “好可惜,”宛清忍不住叹了一句,倒了就倒了吧,她再去做腐乳就是了,那个可不臭。 莫流宸一见宛清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再倒腾这些东西出来他可真头疼了,熏得鼻子难受还不能不给面子的拿手去捂,免得她置气,莫流宸搂紧了宛清,“别在弄这些了,醉扶归的招牌菜都有一百多种了,明儿就是琉璃出炉的日子了,差不多后天就得启程回去了,你再做这些也没用了。” 宛清一想,这才忆起明儿是琉璃出炉的日子,这些日子忙着还真把这事给忘了,短短几天还真来不及制腐乳,以后再说吧,宛清点头应下了,想到一件事好奇的问道,“相公,我们现在有多少间半月坊了,那个酒楼有多少间了?” 莫流宸随手将账册拿了过来,随意翻了一下,“半月坊已经开了十五家了,酒楼也一样。” 宛清听了眉头直颤,短短四个月已经开了三十家铺子了呢,就拿京都的半月坊来说,光是一天的收入就不下一万两,别的地方虽然不能跟京都比,但是只要东西好不怕没人买,这么多,就是开门几天也够他们活个十年八年的了啊,原还打算过个三两年才能把铺子开出大御呢,依着这样的架势,再过半年就差不多了吧。 宛清瞅着桌子上还几本账册,轻抚了一下额头,“相公,这么多铺子要你一个人打理,肯定很累吧。” 莫流宸听了眼里就有了笑意,捏着宛清的耳垂,呵气道,“知道我累就好,今晚打算帮我捏肩?”这小女人的手还真不一般,随便捏捏就能缓解酸痛,难怪母妃喜欢让她帮着捏肩了。 宛清白眼一翻,她可没这个打算,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干呢,“我的意思是多陪养几个二把手,光是阿灼几个怕是不够用,不然回头银子挣回来了,把你累死了,多划不来啊。” 莫流宸听得笑意连连,正准备去香宛清,就听宛清继续嘀咕着,“相公可是独一无二的,有银子也买不来。” 莫流宸的脸当即黑了,她这话里的意思是要是能买到,她就不要他了? 正欲开口,那边敲门声传来,宛清忙站了起来,端着盘子就出去了,路过冷魂的时候,盘子还未举起来,人家已经行完礼进屋了,宛清努努嘴,也没想请他吃啊,真是不给面子,好歹她也是主母啊,就听耳边有话音传来,“少爷,半月坊有人闹事。” 宛清原想进去听听的,可是一想这样的事有什么好瞧的,估计多了去了,回头去问,他也不会带她出去的,听了也是闹心,还不如不听呢,再者天色不早了,半月坊五点钟就关门,要不了半个时辰了。 半月坊的事再重要也没琉璃重要,宛清摇摇头,端着盘子就走远了,才走两步,那边就有一个略微愤怒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丝的哭腔,“我都快要死了,你还逼我扎马步,回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宛清听了嘴角直颤,往前走了两步,就见梳云怒目对着冷灼,冷灼有些懵怔,好好的怎么就要死了呢,忙拽了她一只手,“好好的,怎么想不开要寻死?” 梳云听了直咬牙,眼圈红彤彤的,“你才要寻死,我也不想死啊,都是臭豆腐害的,”抽噎,抹眼泪,大眼汪汪的瞅着他,“……我都快要死了,今儿的马步能不能不扎了?” 断断续续的,一犯错少奶奶就加她扎马步的时间,一个月一个月的往上加,她也不记得还要扎多久,好像有些麻木了,不过她都快要死了,她还有几个心愿没了,竹云还在屋子里写家书呢,她也得写两封。 宛清听了直憋笑,抿了唇瓣走过去,示意梳云将臭豆腐端着,木着脸道,“不想死就把它全吃光,这叫以毒攻毒。” 梳云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是吃了臭豆腐会死吗,怎么再吃就不用死了,这以毒攻毒不是这么用的吧,少奶奶唬她呢,梳云想着,嘴撅的高高的,被骗了都,还好她没学南儿北儿信那些厨房婆子的话,一个劲的在那里喝水,肚子被涨的老高的,这会子还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喝,她原是想这水怎么也没茶的解毒性好,正打算回来泡几壶茶灌下去,就被死木头拽来扎马步了…… 这会子一比较,她还算比较幸运的了,梳云庆幸着,目光就落在了眼前的臭豆腐上,闻着的确很臭,但是味道确实不错啊,这会子知道没毒,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一边走一边拿筷子夹着往嘴里送,那边冷灼瞅着直蹙眉,什么东西不好吃,偏喜欢吃这么臭的东西。 第二天,宛清几个就坐上马车前往作坊了,南儿北儿灌了半个多时辰的水,晚上跑了七八趟茅厕,这会子腿脚还乏力呢,正窝在床上休息,宛清也就没让她们跟着了,心里有些小小的过意不去。 到作坊时已经差不多是早上九点钟了,那些制作师父一个个兴奋的守在那里,脖子伸长了,就等着宛清来了呢,这少爷和少奶奶不来,不敢开炉啊,万一一不小心毁了一炉子的琉璃,那他们就是有几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啊,要知道这琉璃在大御可是有市无价呢,随便哪个拿出来没个几万两银子能买到手? 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往日也只有听听的份,就是瞧一眼那都是奢望了,他们一想到琉璃能从他们手里头诞生出来,这几日晚上想着就都没能睡好,将来说与儿子孙子听,那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了呢,这不,没睡好,眼圈都有些黑了,不过并不影响他们激动的心情。 为首的管事一见宛清他们上前,忙恭谨的往前头带路,开炉的工具都备着了,拆石膏的伙计也有十几个,宛清瞧着满意的点点头,今儿天气不错,开炉成功率更是大了不小,便示意他们开炉。 看着一件一件被石膏包着的琉璃拎出来,宛清心里都有些忐忑,成功与否一会儿就要揭晓了,当初等三姨娘生孩子也没她这会子这么心焦激动啊,怎么说三姨娘的孩子都能生下来,是男是女不重要,这个不同啊,毁了就是毁了,就算那些琉璃制品有些部位制的好,可以磨制改型,但是毕竟都是少数了。 宛清就站在那里等着卸石膏,看着一件件琉璃,真是惨不忍睹,莫流宸瞧着宛清嘟嘴蹙眉一脸失望神色,都有些心疼她了,不过就是琉璃,要真没有也无碍,有这份心母妃比什么都开心,正打算拍拍她肩膀,劝说两句,那边冷魄上前,“少爷,昨儿闹事的又寻上门来了。” 莫流宸听了目光微冷,宛清也听见了,心里正烦闷着呢,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可他们也没做什么事,怎么就惹得人惦记上了,宛清气呼呼的道,“相公,你去处理半月坊的事吧,这回别心慈手软了,不然等我们走了后,半月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莫流宸瞥了眼又一个失败的琉璃,想着宛清不被打击,带她一块儿去的,可宛清已经轻提裙摆往前头走了,她决定自己开一个瞧瞧,左右还有好些呢,一百来个模具没一个成功的,她至于这么倒霉么。 竹云梳云几个瞧着,见宛清自己敲打起来,就猫着腰瞅着,见宛清拆一个蹙一下眉头,赶紧的去搬了几个来,“少奶奶,这里还有好些呢,肯定有成功的。” 宛清瞅了眼眼前摆着的七八个模具,心下又添了几分信心,梳云恨不得把所有模具一下子全拆了,看了半天,也会了,当下学着小心的拆起来,拆了个完整的,左右瞧着,嘴就撅了起来,“这个好可惜,要是没小泡在里面,应该算是成功了吧,少奶奶,您瞧。” 宛清听得一怔,抬眼望去,果然不错呢,宛清面上一喜,激动的指着梳云,“拿稳了,站着别动。” 梳云不知道,只得照做了,宛清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忙过来了,小心的接着,声音都有些颤巍巍的,“总算是成功了,你这小手够肥啊,那边还有好些,继续拆去。” 梳云见宛清丝毫没把那小泡放下心上,还激动的夸她小手肥,梳云乐呵呵的举起双手去瞧着,高兴的继续蹲下拆石膏了,只是运气没那么好了,接连好几个都没能成功,倒是那边有两个师傅喊宛清去,宛清瞅着那个激动啊,成功率有百分之三呢,第一次就能做到这样,真是太成功了。 只是才从石膏里挖出来,还都是琉璃粗胚,需切割去除注浆口多余的琉璃,之后还得经过粗磨细磨,将作品调整到最好的水平,还得经过细修,后面的工作还繁杂着呢,不过这些师父的手艺都好着呢,之所以挑中这个作坊,就是冲着这些人的手艺来的,这些都不急,离王妃的寿辰还早呢,这段时间也该完成了。 这一百个模具是先拆的,接下来就是拆宛清的了,宛清就没之前那么激动了,成不成功都无碍,失败了还可以继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态的缘故,成功的反倒多些,五十几个模具成功的就有三个呢,还有几个造型也还行,修修也瞧不出来,或是磨制成琉璃珠也是一样的。 那些师父更是激动,真成功了呢,宛清忙招呼他们去干活,小心的拿着琉璃,正说着话呢,外面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给我围上,窃贼就在里面!” 话音才落,宛清就见院门被撞开,前去询问的小厮也被人推倒在地,一溜烟二三十个官兵拿着武器进来,将宛清她们团团围住,宛清瞅去,就见一个略显肥胖的男子威气十足的进来,一身官袍,瞧着应该是个知府。 只见他拿眼睛四下瞄了一眼,瞅着宛清手里的琉璃,眼睛倏然睁亮,大手一挥,“丢失的物件果然在这里,统统带走,还有这几个窃贼,本官今儿要好好审理一番。” 那知府话音才落,几个官兵就上前,一把夺过那些师傅手里的琉璃,不给的一脚踹飞,宛清那个气啊,这哪里是来抓贼的,这分明就是听说她这里有琉璃,明抢来了,抢不算,还要抓她去大狱,严刑拷打,怕是最后这制琉璃的法子也得给他吐出来,宛清气闷闷的咬着牙,咯吱咯吱响,这群贪官,你贪她不管,但是别打她琉璃的主意,不然那就是找死!什么都能忍,独独抢她琉璃不行! 宛清四下瞄了一眼,该有七八个暗卫在吧,这群官兵瞧着也是一群草包,整日的就知道欺负平民百姓,那些制作师父何其无辜,他们也能拳脚相向,今儿就当是替天行道了,当下喊道,“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几个暗卫闪身出来,这群草包官兵的身手怎么能跟暗卫比呢,三两下就将那群官兵打倒在地,口吐鲜血,琉璃也都原样的抢了回来,那知府也被拎着衣领扔在了宛清跟前,宛清咬着牙瞅着他,那气愤掩都掩不住,方才打斗过程中,毁了她一个琉璃,虽然是有瑕疵的,但就是毁了,宛清气的一脚踏在他脸上,“知府大人是吧,您这眼睛是怎么长的,我这里有窃贼,我怎么都不知道,您是来抓窃贼呢,还是抓草民呢?” 那知府脸趴在地上,左右摆着,宛清只得收回脚,梳云气啊,狠狠的一脚又踏了上去,狠狠的用劲,连少奶奶给王妃准备的寿礼的主意都敢大,她真想叫人把他扔到火炉里去。 那知府大人在这潼南还没吃过这瘪,咬了牙道,“你们这群刁民,竟然这么待本官,我可是当朝淑妃的表哥,你们得罪我就等死吧,这琉璃朝廷征用了,以后都作为贡品,你最好乖乖的上交,不然回头圣上怪罪下来,灭你九族!” 宛清冷哼一声,难怪敢这么横行了,原来是朝廷有人呢,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啊,还淑妃呢,那在宫中的地位可不低,但是再高又如何,她制的琉璃岂是他说当做贡品上供就上供的,皇宫她去过,皇帝没见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凭什么说要就要她的东西?就算这里是皇权至上又如何,皇帝还敢明抢她的东西不成? 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意的笑,那边又是一阵马蹄声传来,一匹白马直接就闯了进来,宛清微敛了一下眼睛,这才瞧见来人是谁,可不就是那日在客栈扶了她一下的男子吗,宛清对他也是没有好脸色,这里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地盘,岂是他骑马就闯进来的。 莫城谨瞧宛清敌意的眼神,也记起宛清了,上回的相遇他可是难忘着呢,她怎么也在这里,正欲发问,就听知府大人求救道,“世子爷,下官在这里呢,这群刁民得好好治治,这里果然藏有琉璃!” 宛清听了脸更是冷了三分,潼南的世子爷可不就是洛亲王世子了,听他这话的意思也是奔着琉璃来的? 宛清正猜测着,他已经跃下了马,他身侧的小厮也是脸色不善呢,上回那男子说要卸了他主子胳膊的事他怎么会忘记,当下呵斥道,“还不快放人,知府大人岂是容你们懈怠的。” 梳云听了更是恼火,少奶奶平素多么温婉的一个人,都气的忍不住踩他了,少奶奶毕竟是少奶奶,有些事她不适合说,但是她只是一个丫鬟,他一个小厮也敢呵斥她们少奶奶,梳云脚抬了一下,随即重重的踩了上去,“知府大人怎么了,知府大人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抢我们少奶奶的东西,抢了东西不算还要抓我们去蹲大狱,我们不抓他,他就得抓我们了,我们无罪无过,凭什么受他冤枉?!怎么,你也想冤枉我们少奶奶不成?” 那小厮被呛的脸一红,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莫城谨已经挥手让他下去了,上前拱手作揖道,“不知道这作坊是姑娘的,在下也是听闻有琉璃出现,这才赶来的,前些时日洛亲王府确有琉璃失窃。” 宛清瞧他还算有理,脸色这才好了三分,怎么说也是洛亲王府的世子,身份地位不输给锦亲王府,没必要跟他忸上,宛清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才道,“上回多谢世子爷扶了一把,宛清在这里谢过了,只是王府失窃之物的确不在这里,您若是不信,大可搜查一番。” 宛清说完,当即吩咐道,“都将手里的东西稳稳的放好,再退到一边去,让世子爷好好查看一番。” 说完,宛清就放下手里的琉璃,眼睛清凌凌的瞅着他,梳云却是扯着宛清的衣袖,“他们粗手粗脚的,弄坏了怎么办?” 宛清淡淡的笑着,“怕什么,洛亲王府有的是银子,毁坏了照价赔偿便是,不过十万两银子而已嘛,世子爷,请。” 莫城谨这下还真不好搜查了,嘴角有些微抽,一件琉璃十万两,王府丢失的那件也不过七八万两吧,只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搜查一番倒是说不过去了,这女子当真伶牙俐齿,上回怎么在门口听着那话着实不像是出自她的呢? 莫城谨才往前迈了两步,那边一个小厮飞快的奔了过来,远远的就喊道,“知府大人不好了,公子的手被人打折了!” 知府大人听得眼睛都睁圆了,千般挣扎可就是起不来,外面马蹄声又传了来,宛清干脆望去,首先就被面具给反了光,宛清拿手去遮眼睛,那边冷灼直接就从马上甩下来一个男子,鼻青脸肿的,宛清瞅的只蹙眉,“相公,这就是去半月坊闹事的,知府公子?” 莫流宸跃下马,衣带翻飞,帅气十足,再加上那半张面具,真是神秘至极,听了宛清的话便道,“可不是,知府大人大驾光临,我好心送父子团圆来了,娘子,你没事吧?” “你可真好心,”宛清听了直笑,“可惜人家不屑领咱们的情,回头记得收银子啊,还有他打坏了我们一个琉璃呢,一定要让他赔偿。” 莫流宸瞧宛清笑的样子就知道没事,这才看向莫城谨,脸臭臭的,宛清干脆把事情的原委都给他说了一遍,莫流宸同意宛清的做法,当下搂着宛清的腰退至一旁,示意莫城谨继续搜查。 宛清他们光明正大呢,哪里就像是偷窃了,再者既是与半月坊有关系,哪里会瞧得上一个琉璃,半月坊突然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崛起,大御朝谁没有耳闻过,再看这满地的模具,还有琉璃粗胚,这根本就是一个制作琉璃的作坊嘛,当下狠狠的剜了一眼地上被踩着的知府大人,要不是他差人去报信,他也不会贸贸然就赶来了,这会子倒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了。 当心朝宛清和莫流宸拱手作揖,“受人误导,以为窃贼在此,贸贸然赶来,惊扰了各位,在下表示歉意。” 宛清瞅他以世子之尊,能放下架子道歉,也就不摆脸色了,只是该讨要的不能少了,不然还真当他们好欺负,谁都来打她琉璃的主意,今儿就拿这什么知府杀鸡儆猴了,宛清瞥了一眼趴在地上跟猪拱食一般的知府大人,嘴唇微勾,“知府大人颤闯民宅,诬告偷窃,纵容手下打伤百姓,不知这罪名该怎么算?” 莫城谨嘴角微颤了颤,知府都被他们踩在了脚底下,这罪名还能怎么算,不过这秦知府仗着淑妃撑腰,平日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就连洛亲王府也敢不放在眼里,的确该好好治治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明知秦知府身后有淑妃撑腰,还敢如此,他派人查了许久也没查清,当真有些好奇了,抛开脑海里的疑惑,当下喝道,“知府当以身作者,未查清事情就擅自抓人,来人,给我抓起来。” 宛清听他说抓人,却是没说怎么处罚,也算是给足了他们面子了,毕竟是知府大人,他虽是世子,但也不能随意处置朝廷命官,不过他爹应该可以吧,怎么说这也是他们的封地,也就摆摆手,这事就这么揭过了,有他们踩压知府大人在前,又折了知府大人宝贝儿子的手臂,想来谁要敢有小心思也得掂量着来,更何况半月坊的掌柜的可不是吃素的,有半月坊照应着,这个作坊应该可以正常运转。 客气了两句,莫城谨就带着知府大人回去了,在衙门里审问了两句,打了他二十大板算作警醒了,打完了莫城谨才回洛亲王府,洛亲王妃就担忧的瞅着他,“谨儿,你怎么能打秦知府呢,淑妃可是他亲表妹啊,过不了两天我们就得回京都了,到时候淑妃问起来,我们可怎么回答……。” 莫城谨恭谨的给她倒了杯茶水,“母妃,那秦知府在潼南也横行了这么久,也该惩治惩治了,只是那琉璃,儿子无能,没能找回来。” 洛亲王妃微叹息一声,那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如今丢失了……还得继续找才是啊。 莫城谨见洛亲王妃眉宇微蹙,隐有忧愁之色,也知道那琉璃是他母妃的心头爱,眼睛闪了闪,心中就有了三分计较。 宛清今儿高兴呢,琉璃成功了,送给王妃的寿辰礼物也有了,回到小院就亲自下厨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竹云梳云几个则在打理包袱,明儿就该启程回京都了呢,想不到一转眼就出来这么久了,倒也没有多想念京都,就怕再待下去,王妃该心急如焚了,就是顾府老太太和二夫人也得想煞少奶奶吧。 饭菜端上桌,宛清就殷勤的招呼莫流宸吃着,没办法,得回去了呢,以后想出来还得靠他才行啊,得可劲的巴结,虽然现在巴结是早了点,不过算盘还是早些打好才是啊,临时抱佛脚的事总是不大靠谱,“相公,这一桌子都是你喜欢吃的呢。” 莫流宸哪里不知道宛清心里怎么想的,不过被这么巴结心情着实不错,一边吃着,一边道,“娘子,今儿你在作坊里哼的曲子是什么,唱给我听听。” 莫城谨骑在马上,站在小院墙外,耳边是清灵悦耳的歌声,“黄沙蒙住眼睛,就用我的心来代替,眺望著梦里看的美景,迎风远行,荒天不降雨滴,就用我的泪来代替,洒在月牙泉里滋养一方绿地……像琉璃那麼美丽,爱,容易碎我们终於学会小心,像琉璃那麼宁静,爱,仔细听幸福都会有回音,每一分的用心磨得回忆更晶莹,不怕岁月洗礼让感动被延续……爱如琉璃。” 爱如琉璃,屋内墙外,两个男子同时呢喃着这么一句。 第八十三章 宛清一曲唱完,坐在桌子上安安静静的吃饭,完全没注意到某人深情的目光注视了她久久,嘴角是一抹淡然满足的笑,有她此生足矣。 外边竹云手里拿着帖子进来,福身道,“少爷少奶奶,洛亲王世子递了帖子来。” 宛清抬起头来,瞥了一眼竹云递到莫流宸手里的大红帖子,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相公,你说他来找我们做什么?” 莫流宸将帖子放下,眉头微蹙,“许是因为琉璃吧。” 莫流宸示意将人迎进来,莫城谨道明来意,果然是因为琉璃,“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只是家母酷爱琉璃,希望两位能忍痛割爱。” 当世唯二的铁帽子王世子亲自求上门来,还是因为琉璃,这份脸面不能不给,那日的他出手相扶的恩情宛清还是念着的,想了想便朝莫流宸道,“相公,琉璃屏风可以让一个给他。” 莫流宸瞅着宛清,也不管莫城谨在不在场,“那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宛清听得心里暖暖的,听他话里的意思,估计是不想让她把琉璃屏风让出来,没准是把主意打在了送母妃寿礼的那三个琉璃上,宛清摇摇头,“没关系,不是有两个吗,让一个出来无碍。”回头还可以再制嘛。 宛清说完,便回头示意竹云去拿来,琉璃屏风需要修改的地方比较少,再者宛清亲自监督了一个下午,瞧着晶莹剔透,宛清喜欢的不得了,竹云首先就拿去装好了,这会子干脆连小箱子一起拿了来,箱子里垫着一层厚厚的绒棉,那样在马车上颠簸也不会碎。 莫城谨也被惊讶到了,圆盘大小的琉璃镶嵌在金黄的底座上,越发衬托琉璃的精美,梅花图案栩栩如生,四周的花纹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还有首小诗在上面: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更重要的两个基本上一模一样,不细瞧瞧不出差异,宛清示意竹云端出来一个,剩下的那个连着箱子都递给了他,莫城谨没料到宛清这么大方,连价格都未说就将琉璃给了他,今儿他可是听说,秦知府打坏了她一个琉璃,没差点被抄家,贪墨的银钱全收刮了出来,转身却是去粮食店买了好些粮食,这会子估计还在派发粮食呢,上回那场雨下的不小,庄家都受了不小的损害,这无疑是雪中送炭啊,秦知府这么多年搜刮的银子可不再少数,他们当真眼都不眨一下就全买了粮食,他不知道宛清他们都不大喜欢不义之财,但是该讨的不能少,这是做人的原则。 莫城谨身后的小厮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眼睛都睁圆了,来之前他还劝阻世子爷来着,说他们脾气那么坏肯定不会让出琉璃来的,来了也是自讨没趣,没准儿还是自取其辱,没想到这么爽快的就让了出来,还是她最喜欢的呢,好好地一对就这么拆了,她当真舍得,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宛清自然不会白送他的,银子什么的多了就没什么意思了,要知道洛亲王府在大御朝的尊贵不输给锦亲王府,他如今是世子爷,将来可就是洛亲王了,瞧着也不像是那种阴险之徒,卖他一个人情可比什么都好使,人得把眼光放远点,不过就是个琉璃,等以后技术纯熟了,要多少没有? 宛清他们不开价,莫城谨也就没坚持了,琉璃确实难开价,更何况是她最爱的,她能忍痛割爱,这份情他受了,看天色不早了,便拱手道,“如有用到在下之处,定当尽力而为。”宛清倒也不客气,点头应下,便差人送他们出去,自己则和莫流宸在小院里散起了步,这个地方她也住了小两个月了,她很喜欢这里,一想到要走了,还真有些舍不得,“相公,以后我们还会再来吗?” 莫流宸知道宛清不是喜欢这个地方,而是喜欢这里的自由,在这里除了他束缚她之外,她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回到王府哪里有这样悠闲的时候,光是那些冷眼冷眼就够她受的,还要处处提防人家的算计,在外这么长时间,除了偶尔想念一下母妃外,王府他还真没想过,也难怪她了,莫流宸还记得世子之位被夺那日,她说过,她不要什么王妃之位,只想他陪着游遍天下名山大川……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确定宛清那时是真心的,没将什么权势放在眼里。 莫流宸揉揉宛清额间的碎发,笑的如夜空星辰,晃了宛清的眼,直在心底骂妖孽,就听他柔声道,“好,你喜欢,我们以后每年都来。” 宛清一听,笑的见牙不见眼,暗暗在心底把之前骂妖孽的话悉数收回来,有他这句话足够了,当下拽着莫流宸说了好些想去的地方,最后决定一年去一个地方。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餐,便踏上了回程之路,这回比上回快了不少,没到半个月就到了小镇,王妃的生辰还要两天呢,所以宛清就在半月山庄住下了,坚持等到那日再回去。 马车走在小镇上时,宛清瞧见好些官兵在走,不由的大为诧异,拽了莫流宸的手晃着,“相公,他们还在找铁匣子吗?” 这都多长时间了,办事效率未免太低了点吧,瞧着不像是上回王爷带的那一批人,不知道是不是,宛清知道莫流宸与京都有通信,铁匣子的事他肯定知道,宛清眨巴着眼睛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揪了揪宛清的鼻子,笑道,“当真这么好奇,铁匣子据说在这个小镇上消失匿迹了,父王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铁匣子,边关局势又紧张,没准现在已经打起来了,皇上急了,派了好几拨人出来寻铁匣子呢,一个月前父王就待职在家了,听说大哥都被罚跪祠堂半个月了。” 还好没撤父王的职,要铁匣子真落在了东冽或则北瀚手里,皇上没准真会撤掉锦亲王府铁帽子的封号,宛清想的却不是这个,摇着莫流宸的手,“那母妃的寿辰还过么?” 莫流宸挑眉瞅着宛清,“怎么不过,只是不会大办而已,铁匣子的事与母妃又无关。” 不过,从他记事起脑海里好像就没有母妃大半寿辰的记忆,那日,不过他陪着母妃吃碗长寿面,父王倒是每年都送礼物给母妃,只是没见母妃拆过,还在箱子里搁着呢,再就是镇国公和端王妃送来一份寿礼,其余人就没了好像。 宛清想也是,王妃在王府只做好她的本分,其余的事她都不怎么关心,当初铁匣子交给莫流暄的时候,宛清见她神色有些黯淡,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反倒是将她和莫流宸没圆房的事放在心上,在王妃心里,莫流宸怕是比什么都重要吧。 宛清想着心里就酸酸的,总觉得王妃在王府里过的压抑,真想下回出门将她也叫上,出门散散心比什么都强。 宛清还在想着,那边一阵锣鼓声传来,宛清捂着耳朵往外瞅,正是十里红妆呢,新郎做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满脸堆笑,他们的马车不好去抢新娘的婚道,这对新人可是忌讳的呢,便停在了一旁,梳云她们干脆跳下马车去凑热闹了,等得知大婚的是谁后,又折回宛清这边来,“少奶奶,您猜今儿大婚的是谁,是那个李姑娘呢,方才她的丫鬟还认出了竹云,李老爷请您去参加她的婚宴呢,喏,这是婚贴。” 宛清拿着请帖瞅着,去瞄莫流宸,莫流宸干脆拿手去戳她脑门,“送份贺礼去就成了,人家念着你的恩呢。” 宛清虽然很想去瞅瞅人家的婚礼,可坐了许久的马车,她颠簸的也累,当初她被某人揪回去后,心里过意不去,便写了封信给李老爷,大意就是批评一下他如今的做法,无疑是毁了李姑娘的一生,不如换个法子,同意李姑娘出嫁,只不过在迎亲时添个条件,就是第一个孩子过继给李府,李老爷正当壮年,再活个三四十年都不再话下,那时候李姑娘都儿孙满堂了,要什么继承人没有? 现在瞅李姑娘出嫁,估计是李老爷想通了,觉得她这个法子可行,不然依着她这个诱拐表嫂的风流少年,人家拿扫把对待才是,而不是下帖子了,宛清想着就回头去吩咐竹云备上一份贺礼,待会儿送去,今儿倒是赶巧了。 等了好一会儿,马车才继续上路,回到半月山庄,宛清首先就是倒床大睡,醒来时已经夜半时分了,屋子里灯火通明,莫流宸睡的安稳,宛清也没打扰他,肚子里也不饿,估计是吃过了,宛清就窝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瞅着天花板发呆,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竹云就来服侍宛清起床,宛清见只她一个人,就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就你一个人,梳云呢?”这两个人平日里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呢。 竹云一边往宛清发髻里插玉簪,听了便道,“她呀,昨儿瞅着湖里那边有一大片荷叶,就想着去收集荷叶露泡茶给您和少爷喝呢,要不是奴婢拦着,没准昨儿已经去了,一早就领着南儿北儿出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都到六月了呢,收集荷花露这么有诗情画意的事也不叫上她,不知道她昨晚还在想辙溜出去吗,这个理由多好啊,宛清嘟嘟嘴,真是没眼色啊,眼力还得再练练。 竹云瞧宛清嘴微撅,就知道也是想去了,幸好是先斩后奏的,回头要让少爷知道是她们拾掇的,不得扒了她们的皮啊,少爷不许少奶奶靠近水啊。 早饭快吃完了的时候,梳云才回来,身上也不是丫鬟的装扮,而是一身农妇的打扮,衣服还有些大,穿着她身上有些滑稽,竹云瞅的直蹙眉,“你不是去收集荷花露了吗,怎么这身打扮的回来了?荷花露呢?” 梳云嘴撅的那叫一个高,没差点哭出来,南儿立马接口道,“方才可惊险了,梳云姐姐没差一点儿就淹死了,荷花露也撒了。” 梳云越听,越觉得对不起宛清,都怪她,好好的在船上坐着,瞧见那一大块碧绿的荷叶上闪烁着晶莹的露珠,脑袋一懵,身子往前一斜,就栽了下去,幸好那里有渔民打渔,南儿北儿都不会水,她不定就淹死在湖里了,现在想起方才的场景心还噗通的跳着呢。 宛清听得直蹙眉,也不安慰梳云直拿手去戳她脑门,“定是你心急惹的,下回看你还敢急躁了,回头让阿灼教你凫水。” 梳云听得直长大了嘴巴,宛清眼睛一瞪,梳云乖乖的把嘴合上了,她现在有点下水恐惧,不过少奶奶发话了,就是不下水也得下水,想着身上的衣服穿着不大合适,得换下来,回头还得给那渔夫送回去才是。 宛清气啊,办事太不靠谱了,要是她今儿办的漂亮,回头她在露一手,没准明儿早上她也能去湖边玩玩呢,今儿梳云出了这样的事,莫流宸会让她出去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宛清无奈,只得在半月山庄里溜达起来,那一大片的空地儿,得想好种些什么花才好,还有温泉呢,虽然不能出去,但是可以下去玩玩啊,恩,这个鸟笼还是挺大的,环境也还不错。 宛清打定主意,回头就吩咐竹云准备衣服,往温泉走去,四周环境隐秘,竹云又在入口处守着,也不用担心有外人进来,宛清在水里玩的好开心。 宛清越在水里玩,越觉得某人就该去二十一世纪做个建筑师,不然实在是浪费这才能了,虽然里面是有她一部分的功劳的,但是被他修改的地方总是令人满意到不行,这点自知之明宛清还是有的。 不知道在里面玩了多久,宛清都快睡迷糊了,耳边传来一声略显沙哑的醇洌声,“娘子,好不惬意啊!” 宛清蓦然的睁开眼睛,近在咫尺的可不是那张俊美到不行的脸么,再瞧他浑身无一物,宛清眼睛眨了又眨,竹云不是守在外头的吗,怎么他进来都不禀告,宛清还在撅嘴,突然身子被他一带,两人亲密的像是贴在了一起似的,宛清脸有些微窘,不大习惯,“那个,我洗够了,相公,你自己洗,我去帮你守门。[]” 说着,就要挣脱出去,莫流宸怎么会让宛清逃走呢,搂紧了宛清,眼里含了指责,“娘子,咱成亲这么久,你还没伺候过我洗澡呢。” 宛清撅撅嘴,伸手去拽住他使坏的手,嗔了他一眼,“你还能再小点么,衣服由人服侍你穿,现在连洗澡都要人服侍,自己的事情就不能自己做啊。” 莫流宸微蹙了蹙眉,随即挑眉笑着,“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帮相公穿衣服是天经地义的,才几个月就忘了?” 宛清眼睛愕然睁大,嘴嘀咕的动了两下,这话应当不是她说的吧,“我不记得了,就当我没说过,我泡了一个多时辰了,再泡下去,皮肤都皱起来了,你看看。” 说着,宛清就把手举给他看,十指典型的在水里泡久了,发皱,莫流宸一手就给她拽住了,抚摸了两下,轻声道,“就一会儿,不碍事的。” 宛清还想再说点什么,全被堵住了,只余下淡淡的吱唔声。 等两人出温泉时,梳云被竹云拦在外面,脚尖垫的高高的,神色还真是难以形容,纠结有之、激动有之,整个令宛清莫名,竹云就更是了,见宛清出来,忙拽了梳云的手,“到底有什么急事,你倒是快说啊!” 真亏她忍得住,梳云可是急性子呢,她一忍,急性子的反倒变成是她了,问了老半天,半个字也不吭,没差点急死她,少爷又在里面,她也不敢进去喊,别是什么大事才好啊,不过应当不是什么大事吧,不然梳云不得急红眼啊。 梳云瞅见宛清,见她面如桃腮,还有些媚眼如丝的感觉,瞅着少爷还带着一丝的薄怒,梳云怔了一下,这才拎起一旁的一个小篮子,递上去,直接就掀了盖子,“少爷,少奶奶,你们瞧,这像不像那什么铁匣子?” 宛清瞧着就怔住了,是不是宛清也不知道,上回不过就是远远的瞥了一眼,瞧得不大清楚,不过瞧外面倒是挺像的,宛清把铁匣子拿出来瞅着,莫流宸接过一看,眼睛就凝了起来,问梳云道,“哪里来的?” 宛清听就知道该是锦亲王府丢失的那个铁匣子了,便把目光投向梳云,梳云慎重的道,“就在今儿救我的那个渔夫家里,这个铁匣子被当做板凳坐的,说是打渔时从湖里捞上来的,说奴婢瞧着像,就向他们买了回来。” 宛清听得直翻白眼,闹得大御有鸡犬不宁的铁匣子就在小镇上,还被人当成板凳坐着,要让他们知道还不得活活气的吐血而亡啊,宛清接过铁匣子又细细的看了一下,没什么特别之处,盒盖子上连个花纹都没有,除了右下角两个小字:锦洛。 听着像是个人名,其余的就没了,铁匣子也没锁,而是前世皮箱子上常用的密码,不过是三位,也不是六七位,而是十二位,密码位数太大了点,想一个个的懵都不成,能撞上的话,王爷不早就打开了,宛清左右瞅着,随手拨了两个数字,都没法子,只得问莫流宸,“相公,你能打开么?” 莫流宸摇摇头,小时候趴在祖父的膝上也没少玩铁匣子,要是能打开的话不早就打开了,父王打不开,大哥怕是也打不开,宛清见他摇头,就知道打开的希望不大,那这个铁匣子搁他们手里不就跟一块废铁似的,不过这铁可真重,比一般的铁质量好不少,不会是玄铁吧? 宛清随手就递回了篮子里,让梳云继续拎着,回到屋子里,宛清继续拨弄着,半天后就没什么兴趣了,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宛清拿手指弹了铁匣子两下,不期然砸的指甲盖发疼,莫流宸接过瞅着,都砸青了,忍不住瞪了宛清,“也不知道轻一点儿。” 宛清抽回手,瞅着,抬眸看着他,“相公,这个铁匣子怎么办?”原先好奇,现在瞅过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稀罕的,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摇摇晃晃的都没一点动静,宛清疑惑,这么个你争我夺的宝贝,难不成都没留下只言片语么?怎么着也该有点线索吧?不然谁知道怎么开这密码锁啊,宛清强烈怀疑,制造这个铁匣子的是个穿越前辈。 莫流宸也不知道怎么处置好呢,他们打不开就没用,不知道现在带回王府,皇上会不会收回去,怎么说也是锦亲王府一脉传下来的,祖父宝贝的东西,要是可以的话,他还是会帮他留着的,不管打不打得开,保留着也不枉祖父疼爱他一场,莫流宸想着就道,“先带回去再说吧。” 宛清找了个包袱将铁匣子搁在里头,往制香的大箱子里一搁,后天带着回王府,宛清想着,上回老夫人千般不愿他们出来,要是知道铁匣子是他们找到并带回去的,不知道她说些什么呢,宛清想着就想笑,天上掉馅饼没砸到她,但是砸到她的丫鬟了,那么多人找了几个月还不及梳云二两银子来的管用,上回出门之前,王爷明说要是找不回铁匣子就让老夫人一直待在佛堂的,不知道这会子还在不在里面,还有那据说很疼她相公的伏老夫人,还有五老爷六老爷,宛清还未回去,就仿佛瞧见了王妃屋子里济济一堂的场景,你一句我一句,一准让人头疼,希望那五太太六太太别跟三太太她们似的难以相处才好,她要求不高,不求她们喜欢她,无视她都成,只要别有事没事找她麻烦就成了。 两天后,宛清特地起了个大早,天才麻麻亮,马车便上路了,没了上回顾忌他腿,早上又更是没什么人,所以马车行驶的很快,约莫着早上十点钟的样子,宛清便立在了王府的大门口,因为回来的时间没人知道,所以守门的人都睁圆了眼睛,就要进去禀告,宛清忙叫他们不要出声,准备给王妃一个特大的惊喜,那几个小厮被宛清弄得一懵,还是很乖巧的应了,总觉得少奶奶跟出门前不大一样了,眉飞色舞的。 莫流宸什么都随宛清,她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只是回了王府就不像外面那么随意了,莫流宸由着冷灼抱下马车坐上轮椅,宛清瞧着真是别扭极了,原先是俯视,后来是仰视到现在又是俯视,变换太大了,不过她也知道府里不少人都不希望他站起来,那就随了他们的意,这府里也该好好清清了,这回她不会手软了,不会念及她们是长辈而退让,现在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势力,查起事来更是方便了,即便是皇宫又如何,他们势必是要找出当年害他的凶手。 宛清走在莫流宸身侧,冷灼推着他往前头走,后头跟着门口处的小厮,很可爱呢,见了哪个就示意他们不要伸张,一路惹得不少人抓耳挠腮,不知道是做什么,想着既是不准说话,那要是说了,没准二少爷就砸人了呢,忙紧闭了嘴,小意的瞅着,宛清瞧了就想笑,不论他外出多久,在王府里的影响力丝毫未变啊。 王妃屋里,果然是济济一堂,只是气氛不大好,首座上坐着两个老夫人呢,孟老夫人和伏老夫人,王妃倒是坐在了下首,其余太太们挨次的坐着,说话的是三太太,声音一抽一噎着,“我苦命的筝儿啊,好不容易议了永宁侯世子这门亲,结果因为王府没能给她一份体面地陪嫁,让她到侯府里失了脸面……。” 哭哭嚎嚎半天,也没人接话,倒是四太太听不下去了,扯了扯帕子,却是没有站起来将帕子递给三太太,直接道,“三嫂莫要哭了,永宁侯不是抬了近两百抬的嫁妆来吗,这些都是跟着流筝到永宁侯府去的,不少了,怎么会失了王府的体面呢?” 三太太听了脸一沉,“四弟妹富庶,不知道小门小户的难处,西府的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几百亩田和三间铺子,成儿也有快有十七了,他的亲事可还没议呢,永宁侯抬来的聘礼若是全跟了去,成儿到时候拿什么娶亲?” 四太太嘴角一丝划过冷笑,西府过成这个样子可不关别人什么事,要不是她一味的装贤惠装大度,纵容着三老爷胡闹,西府会这样么,要不是看在锦亲王府的面子上,她以为能议上永宁侯这门亲,不过这回她别想从公中扣去半个铜板了,不然回头宁儿出嫁是不是也该分得一份? 三太太见四太太被驳的哑口无言,更是觉得自己有理了,扯着嗓子哭,“同样是锦亲王府的子孙,暄儿就不说了,他娶的是宁王府的郡主,可宸儿呢,他虽王府的嫡子,可娶的不过是个小庶女,难道我的筝儿还比不过宛清,这要嫁妆比她的少,说出去,不是让筝儿没脸做人么?” 宛清在外面听着,脸直沉,她人在外面可没招惹她,她还拿她是庶女说事,她伸手要银子还有理了,宛清冷哼一声,就听王妃哼道,“依着三弟妹的意思,这回又是想要从公中要些什么去,宛清当初的嫁妆,可是顾府给她备的,她亲舅舅也给她送了二十抬来,流筝出嫁是不是也该学着点儿?” 三太太被说的哑然,她弟弟怎么能指望的上,不来向她伸手就不错了,还指着他抬二十抬嫁妆来,三太太才不管呢,今儿静宁侯的姑娘来送添妆,那眼里的鄙视她瞧得明明白白,她说流筝的嫁妆还没宛清的一半丰厚,这不是打她的脸么,就算不比宛清丰厚,但也不能比她少了,宸儿是锦亲王府的子孙,她的筝儿就不是了么? 老夫人一听流筝的嫁妆没宛清的多,脸也沉了下来,流筝可是她嫡亲的孙女,怎么能比宛清一个庶女少呢,当下哼了鼻子道,“那就再从公中划两个铺子给她做陪嫁,宛清那铺子虽然有三个,庄子也有,不过也是个空壳子,被挖空了的,其余的都是王府抬去的。” 三太太才不管,外人只知道宛清的陪嫁不少,哪里知道是被挖空的,这会子添两个铺子算来也差不多了,三太太这才息了鼻子,拿帕子擦起来,她就知道老夫人厌恶宛清,拿宛清做对比,筝儿要什么没有? 王妃听了脸就沉了下来,宛清人都在外面,她们三不五时的就拿宛清说事,宛清招惹她们了,公中的铺子岂是她说划两个就划两个的,王妃不语,端起茶庄轻啜着,那边伏老夫人脸阴沉沉的,“这事我不同意,上回已经从公中划了那么多地和铺子给西府了,现在连筝儿的陪嫁也从公中划,回头是不是谁出嫁都从公中得一份去?王府再富裕也不够这么败的。” 伏老夫人说完,二太太就接口了,“可不是就是这个理儿,我的枬儿也在议亲了,我也不要多,到时候就划两个铺子给我就成了,四弟妹的宁儿年纪也到了,差不多也该议亲了,到时候是不是也该划两个去,还有六弟妹家的夏儿,还有其余的亲族,虽比不得这一支,但是有我们的哪里少的了他们的,这么算下来,公中没十几二十个铺子怕是不成了……。” 二太太气啊,让你偏心去,上回西府得了那么多东西,东府可是半个铜板也没得到,这要依着三太太伸手,回头公中还不得被她搬空,王爷如今闲赋在家,回头万一铁帽子被夺了,锦亲王府一大家子靠什么活去,三太太只顾她自己,锦亲王府这一支那么多人,到时候难不成都喝西北风不成? 老夫人一听二太太合起伏老夫人一起来驳她,气的她都打颤,“西府有什么,不过就是几百亩地,三间铺子,东府多少,四媳妇你那里多少,南府北府哪个少了,都是同族兄弟妯娌,为了点店铺就这样争执,锦亲王府的脸面被你们搁哪里去了!” 四太太冷哼着,“同族妯娌?之前分府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是旁支,哪里敢比啊,得的东西哪里能跟西府比,那么多东西呢,打理妥当都够两三个西府吃喝一辈子了,结果还不是便宜了那些酒楼妓院,三嫂,容我说句不大敬的话,三哥这毛病也该改改了,不然王府还不定赔在谁手里呢?” 三太太被哽的脖子都红了,老夫人更是气都手都抖了,四太太素来与她不和,是站在伏老夫人那边的,以前伏老夫人不在京都,她还忌讳她点,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起来了,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老夫人气的手都攒紧了,瞧三太太的脸色也不好了,三老爷娶她之前可不是这样的,要不是她镇不住,三老爷怎么会在外面花天酒地,只是这媳妇是她自己挑的,原就是冲着她贤惠去的,如今这样,也怨不得别人,要抱怨,不也是打她自己的脸么。 老夫人深呼吸努力平复心中的怒气,把沉冷的目光投向王妃,这里吵得不可开交,她还有闲心喝她的茶,老夫人将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扔,茶盏胡乱的打了个圈直接就掉了下来,啪嗒一声碎了,还有茶水哗哗的流着,老夫人全然没放在眼里,瞪着王妃,“你倒是说给不给吧,王爷被召进宫,王府里当家做主的还是你。” 王妃茫然的抬头瞅着,嘴角轻勾,“说错了吧,王府如今当家做主的可不是我,这事你们拿主意就好,回头怎么样怎么分跟王爷说一声就是了,无论要多少个铺子,我都随你们呢。” 说完,站起身子,大有屋子里闷的慌要出去散散心,由着她们闹腾的意思,四太太一瞧王妃撒手不管,王爷又不再家,有些急了,老夫人就是瞅准了王妃好脾性才特地挑王爷不在的时候闹的,只要王妃同意点头了,王爷哪里会不同意,那些可都是公中的,王妃也不知道守着点儿,那里面可还是有宸儿的一份子呢。 田契地契那些东西虽然都在王妃手里,老夫人可是那种敢去翻她东西的人,忙上去扶着王妃的胳膊,“王嫂这是要去哪里,府里当家主母可是您,回头王府真的被败坏了,不定就有人说是宸儿和宛清弄的。” 王妃嘴角轻弧划过一丝冷意,老夫人不是早先就这么说了么,王妃拍拍四太太的手,“宸儿和宛清可都不在府里头呢,这脏水怎么泼也泼不到他们头上,我只奉劝一句,王爷如今正焦头烂额,待会儿他回来瞅着屋子里乱成一锅粥,至于谁会被送去佛堂念经诵佛就不知道了,我累了,出去走走。” 王妃说完,就抽回四太太握着的手臂,往外头走,宛清他们也听不下去了,原来他们不在府里时,王府就这么闹着的么,老夫人为何会被放出来,宛清疑惑。 王妃才转身,就听见一声清凌凌的唤声传来,“母妃。” 王妃听得一怔,以为是耳朵出现了幻音,抬眸望去,就见宛清推着莫流宸出来,脸上是甜甜的笑,王妃瞧着眼睛就湿润了,三步并两步的上前,瞅了瞅宛清又去摸摸莫流宸的脑袋,嗔怨道,“今儿回来怎么也不事先跟母妃说一句,母妃一准去城门迎你们,气色变好了不少,在外头没吃苦头吧?” 莫流宸听得直摇头,妖魅的凤眼闪着光芒,“没吃苦头,娘子她天天吃糖葫芦,牙疼。” 宛清听得脸一哽,小气鬼,那事还记得呢,谁天天吃糖葫芦了,今儿不就没吃么,他一回来就装傻,她都有些不大习惯了,不过瞧他的样子,在这间屋子里怕是早习惯了这样说话的方式了吧,面对她们一时半刻怕也是难改了,带着点撒娇,也是王妃习惯的吧,果然,王妃听了欣喜的摸着莫流宸的脑袋,嗔道,“是不是又是宸儿逼迫的。” 宛清在一旁听着直点头,深明大义的王妃啊,爱死您了,宛清想都没想一把抱过王妃,吧唧一口就亲了上去,“母妃,相公一天要逼我好几回呢,您得好好说说他才是。” 王妃没料到宛清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睁圆了眼睛,一屋子的人都被怔住了,莫流宸瞧得直抚额,心里有些小小的羡慕嫉妒他母妃,他都没享受那种待遇……不过这小女人也不注意点场合,这么多人瞧着呢,母妃冤枉他,她就那么开心,哼,以后都别想再吃糖葫芦了。 王妃回过神来,脸颊都有些微红,拍拍宛清脑袋,嗔莫流宸,看把宛清逼迫的,她不过才说了一句公道话,都高兴的跳起来亲她了,嗔过莫流宸又拍宛清的手,“回来了就好,有母妃帮着你呢,糖葫芦以后都不吃了。” 竹云梳云几个听得直想掩嘴,奈何手里拿着东西动不了,憋的好辛苦,少奶奶惨了,得罪了爷不说,以后连糖葫芦都没得吃了,宛清也没想到王妃会来这么一说,那个,逼她好几回不是逼她吃糖葫芦啦……宛清回头去瞅莫流宸,那位正咧了嘴笑,凤眼眯眯的,典型的幸灾乐祸,让你有事没事就让他背黑锅,被黑锅罩上了吧。 宛清有一丝的欲哭无泪,又不敢撅嘴闷气,不过想着王妃也是担心她,她要真吃王妃哪里不让啊,宛清想着,朝莫流宸努了一下鼻子,才道,“今儿是母妃的寿辰呢,宛清和相公特地今儿回来给母妃祝寿的,这是相公给您准备的寿礼呢。” 竹云梳云南儿齐齐往前站了一步,宛清扶着王妃上去,王妃的眼睛早湿润了,眼睛里只一团红,什么礼物的她不想,只想着他们能回来就好了,这比什么大礼都让她开心,宸儿和宛清是特地回来给她祝寿的呢,王妃想着心里就软绵绵的,手都有些颤巍巍的,掀开一个红绸,眼睛就睁圆了,四下都是抽气声,还有不可思议的声音。 这……不是……当初被宸儿摔坏的琉璃么? 第八十四章 记得那还是宸儿十岁的时候,适逢温贵妃大寿,老夫人要王妃将琉璃作为寿礼献上,王妃不肯,老夫人千般逼迫,王妃迫于无奈,只得让出来,不知道宸儿为何气极了,拿起琉璃就往地上砸去,琉璃当即四分五裂,那回她们记得是王妃第一次呵斥宸儿呢。 想不到,时隔多年,还能再见到琉璃,一模一样的琉璃。 王妃也没料到,眼圈都红了,也想起当年那件事了,手有些抖的去抚摸莫流宸的后脑勺,笑的无声,宛如深谷里一朵悄然绽放的幽兰,竹云退后一步,梳云就往前头一站,王妃收回手,又去掀开红绸,这回倒气声更是重了,大御朝琉璃可只有那么几件,更别提一模一样的呢,其实也不是一模一样,琉璃的外形虽然一样,但是内里却是不同,让人很难混为一谈,各有各的美,难分伯仲。 一屋子的人都在惊叹琉璃的美,琉璃之美,存于光影游戏之间,流于人物灵犀之巅。影有影意,却令光愈加曼妙多姿;人有人情,却使物更具灵性灵意;铸舍刻意,玉竟得气息之趣;琢舍繁复,器竟现悠然之乐。和谐之美,是谓大美。取舍之意,是谓大得,这是琉璃给人的启示。 琉璃内,或大或小、或浮或沉的气泡,是琉璃生命的特征,这些气泡游走于晶莹剔透的水晶之中,漂浮于柔情似水的颜色带之间,是快意洒脱,是情意绵绵,还是浩然气魄,琉璃在诉说,我们在倾听,那是一种令人肃然起敬的震撼之美,剔透之美。 南儿也往前头走一步,王妃干脆一起掀了,三件琉璃,个个精美绝伦,宛清瞧王妃的神色,就知道喜欢呢,不然怎么会泪眼模糊,上前搂了王妃一条胳膊,宛清笑道,“母妃,这三件琉璃外形一样,但是又各有不同,宛清和相公也不知道选哪个好了,所以都送给您了,您瞧着还喜欢么?”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王妃欣慰的拍拍宛清都脸,笑的感动,那边就有人阴阳怪气起来了,三太太瞧着羡慕不已,琉璃呢,这大御朝拥有琉璃的屈指可数,有一件那就是顶天了,想不到宛清和宸儿出一趟门回来,就带回来三件琉璃,这要是能有一件作为筝儿的嫁妆,谁敢小瞧了去? 屋子里除了三太太,其余个个面带异色,这么美的琉璃谁不想要一件,老夫人更是阴沉着脸,宛清和宸儿回来,连礼都不见,就像没瞧见她们似地,这也太过无礼了点吧,老夫人气的端着茶水,咬紧了牙关。 六太太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来上前一步,笑道,“今儿可算是借着王嫂的光了,不然这辈子怕是都不知道琉璃长的什么模样,果然美呢,瞧着就让人动心不已,大御朝琉璃总共才那么几件,也不知道宛清这琉璃是哪里寻来的?” 宛清福身见了礼,还未开口,那边三太太就哼了鼻子道,“还能怎么来的,买的呗,这三件琉璃估计能抵的上一座王府了吧,我说宛清啊,有银子也不是这么花的,王爷如今闲在家,你大哥也被关在佛堂罚跪,这王府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就算是祝贺,一件就足够了,哪像你们这么败家的。” 越说,三太太心里的气越发的不平起来,就口没遮拦起来,宛清是王妃的儿媳,送再贵重的礼也应当,关她什么事,就算她心里发酸,也不该在王妃感动的时候刻薄人,宛清气的直咬牙,真想随手抄起一个琉璃往她脑门上砸去才好,她送她的礼关她屁事啊,她伸手没要到银子,就把气乱发在别人身上,宛清闷着气朝王妃道,“母妃,这琉璃您喜欢,以后遇着了,宛清还寻回来给您欣赏,只是今儿是您的寿辰,几位婶婶聚在这里,是给您祝寿来了么,那些精美价廉的贺礼也让宛清瞧瞧,多学着点儿,以后婶婶们过寿辰的时候,宛清也不会太败家。” 莫流宸听了眸底夹笑,和着宛清的话吩咐玉蓉道,“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没听见我娘子要欣赏婶子们的贺礼么,还不快起拿来。” 玉蓉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些太太们哪里记得王妃的寿辰啊,且不说送贺礼了,不来伸手要东西就不错了,她去哪里拿啊? 四太太五太太她们脸上挂不住了,就连三太太也脸色赫红,今儿可不是王妃的寿辰么,要是不说还真不记得了,王妃往日也没过过寿辰啊,日子久了,还真就淡忘了,今儿被宛清和宸儿提出来要瞅她们的寿礼,都有些觉得凳子烫人,一个个想溜之大吉了,王妃怎么说也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平素就是哪位太太过寿辰,也得送上一份贺礼的,这段时间怕是焦急坏了,还真忘了这事了,以前不也没送么,也没今儿这么尴尬啊。 老夫人气呢,哼了鼻子脸阴沉沉的,“王府铁匣子可还没找到呢,谁有那心思给你母妃过寿辰准备寿礼,你们在外头闲逛,哪里关心过王府的事,寻不回铁匣子,王府败落了,看你们……。” 老夫人说着说着,话声就小了,隐隐有些坐卧不安,宛清正觉得诧异,就听耳边有醇厚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欣喜,“宸儿回来了?” 进屋的可不是王爷么,还有二老爷三老爷,另外还有两个男子,宛清估摸着就该是五老爷六老爷了,步伐漂浮体型福胖的瞧着就像是纵欲过度的该是五老爷,另一个严肃点的该是六老爷,今儿可真是热闹,老爷太太们都聚齐了,王爷瞧见莫流宸是真的欣喜,倒是莫流宸憋红了脸,鼓着嘴,气闷闷的道,“有人不欢迎我和娘子回来,等母妃过完寿辰,我们就走。” 王爷听的脸一沉,严厉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老夫人身上,眉头微蹙,声音凌厉,“老夫人不是身子不适卧病在床吗,怎么瞧着中气十足?屋子里是谁不欢迎宸儿和宛清回来,来人,将她请出去。” 屋子里不少人脸都阴沉沉的,丫鬟们你瞅我我瞅你,这屋子里不少人都说话带刺呢,这要真去请,头一个怕就是老夫人了,可是她们不敢啊,老夫人更是脸都白了,当即咳嗽起来,春红连着帮她抚胸,担忧的道,“老夫人,您的药还未吃呢,是不是?” 老夫人一边假咳着,却是摆摆手,问王爷道,“皇上怎么说?” 王爷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回头望着莫流宸,倒是那边二老爷上前福身行礼道,“皇上说三日之内再找不回铁匣子,当真会降罪王府了,那铁匣子到时候就算找着了,怕是……。” 不是怕是,皇上那意思就是不留给锦亲王府了。 宛清瞅了眼莫流宸,没想到他们回来的这么巧,不过屋子里不少人都不希望见到他们呢,要是知道铁匣子在他们手上,宛清嘴角轻弧,冷冷的目光扫了屋子里众人一眼,退到莫流宸身后,一句话不说,她要先瞧会儿好戏,老夫人听了直道,“还不快差人去找,这铁匣子是老祖宗留下的,怎么能丢掉。” 宛清听得直蹙眉头,她突然好想叫人把老夫人的嘴封上才好,铁匣子多重要要她说了,要是能找到,王爷会不找回来,她倒是会指使人了,这会子正烦着呢,她还火上浇油,看人家伏老夫人,静静的坐在那里拨弄着佛珠,不言一语,比她好多了。 三老爷也听不下去了,直瞪了老夫人,“娘,你就好好的养病,铁匣子的事有我们呢,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没得添乱。” 老夫人被哽的脖子都红了,她这还不是为了他,他竟还这么说她,暄儿如今还跪在佛堂呢,冰娴也陪着,再看宸儿稳坐在轮椅上,什么事都不管,一出王府就是几个月,什么忙也帮不上,宛清就更是了,回来就给她添堵,想着,老夫人的心里的气就顺不过来,这会子是真咳嗽了起来,咳的人心烦。 找当然是要找的,只是希望渺茫了点儿,王爷还欣喜着能见到莫流宸和宛清而高兴呢,瞥眼见好几樽琉璃在,王爷目光闪了闪,想起今儿是云谨的寿辰,忙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木盒子,也不说话,递到王妃跟前,眼里闪出希意出来,王妃眼睛顿了顿,半晌,还是伸手接了,一句话也没有说,即便如此,王爷也松了口气。 外边,沈侧妃匆匆忙的进屋来,一双妩媚的眼睛布满了泪水,步子迈得大,见一群人堵在了屏风处,也没瞧见是谁,只知道是个丫鬟,手臂一挥,就将南儿推倒一边去了,南儿手里端着的正是琉璃呢,沈侧妃一用力,南儿受不住,人往后一倒,托盘一倾斜,琉璃就往地上倒去,宛清瞧得心惊,忙伸手去接,却被走过来的沈侧妃给挡过去了。 啪的一声琉璃破碎的声音传来,宛清被沈侧妃一挡,身子也斜了过去,重心不稳,直直的往地上栽去,眼看着就要扎到碎琉璃了,腰带却被人拽住了,是莫流宸。 沈侧妃气的回头瞪了宛清一眼,仿佛宛清碍着了她的事,直直的朝王爷跪了下去,完全没注意到一屋子人变了的脸色,沈侧妃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暄儿晕过去了,罚了这么久,您让他回来吧。” 瞅着一件完好无缺的琉璃就这么四分五裂了,还差点连累宛清跌倒,王妃真是气的眼睛都红了,手捏紧了,上前玉手一挥,朝着沈侧妃的脸就扇去一巴掌,“哭什么哭,本妃的屋子岂容你肆意妄为,横冲直撞,来人,给我拖出去,重重的打十大板!” 沈侧妃捂着脸,眼睛瞪的大大的,有些不可置信,王妃清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转而去瞧宛清,担忧的道,“可撞疼了?” 宛清连连摇头,眼圈红红的,方才她也吓坏了,这要真扎了下去,这张脸怕是毁了,那琉璃尖着呢,怕是难复原,那碎琉璃现在的技术难取出来,要是扎到眼睛,宛清都不敢想,不当是宛清,莫流宸才吓住了,幸好反应的快,不然他会活刮了沈侧妃的,见没人听王妃的吩咐,莫流宸的脸更是沉了三分,“人呢,还不会拖出去打!门口守着的是谁,人进屋都不知道禀告,一并拖下去狠狠的打!” 屋子里的婆子吓住了,打沈侧妃,那可是她们想都没想过的事,她可是世子爷的亲生母亲啊,先前王妃吩咐的时候,就犹豫着不敢上前,暗地里你推我我推你,这会子莫流宸也添话了,更是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宛清瞧了脸就冷了下来,这些都是王妃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不该王妃一声令下,立马拖人么,还这么拖拖拉拉的,到底谁才是她的主子。 竹云梳云吓住了,忙将手里的琉璃放了下来,见一个个的不动,恨不得上去拖才好,就听王爷摆手道,脸更是寒霜密布,“拖下去,打!” 沈侧妃张大了眼睛瞅着王爷,眼里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是恨意,沈侧妃咬了牙去往屋子里瞅,却是没人帮她求情,谁敢啊,王妃是不发脾气,发了脾气才吓人呢,王妃现在是顾着宛清,回头再没人来拖,一准加到二十大板,就是三十大板都是可能的,那些不听使唤的婆子一准全卖掉,沈侧妃确实莽撞的冲进屋,还打坏了宸儿送给王妃的琉璃,王妃没剥了她的皮都是仁慈的了,王妃有多宠爱宸儿,当初宸儿摔了琉璃,王妃都打了他一顿,还是亲自动的手呢。 今儿沈侧妃打碎了王妃的琉璃,要换成是她们,不活刮了她都难解心头之恨,要不是暄儿大意,铁匣子又怎么会失窃,王爷不过才罚了他十几天,就晕倒了,也太娇弱了点,要她说啊,关他个十年八年的才应当,不然回头怎么面对列祖列宗,不过琉璃被打碎了,她们心里多少都舒坦了些,不过还有两个呢,怎么没一起碎了呢。 王爷发了话,没人敢拖沓了,上前拖着沈侧妃就往外头去,沈侧妃这才想起来求饶,“王爷,妾身知错了,饶了妾身这一回吧,暄儿可是您亲生的,连跪着这么多天,那膝盖骨再跪下去,以后可就走不了路了,您不能这么待他!” 三老爷瞅着沈侧妃一张脸,有些淤青,蹙了蹙眉头,上前劝道,不是劝王爷,而是劝王妃,“王嫂,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她也是关心暄儿。” 莫流宸臭着一张脸,“关心大哥也不该在母妃的屋子里瞎撞人,打坏了母妃的琉璃不算,还差点害的我娘子毁容,打她十板子已经够轻了,再不拖走,我让阿灼来打了。” 冷灼是习武之人,力道可比那些婆子重的多,若真是冷灼来打,沈侧妃非得脱去两层皮不可,三老爷闭了嘴不说话了,三太太见了直气,王爷王妃要打沈侧妃关他什么事,他们爱打便打就是了,暄儿出了这样的事,铁匣子估计是难回到他手里了,巴结沈侧妃做什么,最好是狠狠的打一顿,谁让她昨儿还阻拦老夫人同意划铺子给她筝儿了,正好可以替她出这口恶气,最好是沈侧妃和王妃斗个你死我活才好,不过王妃那性子,她有时候都气的想去敲她两下才好,太窝囊了。 屋子里也没谁求情了,婆子拖着沈侧妃往外头走,很快的嚎叫声就传了来,老夫人听得直蹙眉,嘴动了两下,想帮莫流暄说两句好话都不敢说出口,直得瞪着宛清,要不是他们回来,也不会有这起子事,她就是王府天生的克星,她没嫁进来之前,王府好好的,她来了之后,王府就变得乌烟瘴气了,老夫人越瞅宛清,心里越是来气。 宛清目光淡淡的瞅着老夫人,眼睛瞥见伏老夫人几次顿住手里的佛珠,欲言又止,最后却是半句话也没有提,只是手里的佛珠拨的飞快。 屋外的嚎叫声很快就歇住了,丫鬟来报沈侧妃晕倒了,王妃直接就让人将她抬回了住处,没说请太医来给她治,也没说不许,只是瞅着地上的琉璃,眼睛有些微黯,宛清忙示意丫鬟将碎琉璃拿起去埋了,转而对王妃道,“母妃,今儿是您的寿辰,没必要为了点小事烦心,相公或许还有件礼物送给您呢。” 说完,宛清就回头瞅着莫流宸,那铁匣子迟早都是要拿出来的,不然回头让他们知道在他们手里,成了心的不拿出来害得铁匣子被皇上收了去,一准压他们去祠堂,莫流暄都罚跪了半个多月,不定就要他们长住那儿了,谁让王府不待见他们的人多了去了呢。 找不回来是一说,找到了不给那就是你心怀不轨了,没准人家就说你妒忌,暗藏祸心,得不到的就毁了它,成了心的想王府败落,再说了,他们总不能一直藏着那么一大铁块吧,听莫流宸说,边关战事初起,估计就是因为大御没有了铁匣子,东冽少了份顾忌,所以向大御宣战了,不定到时候北瀚也来凑一脚,大御夹在中间,可真是危险,最苦的还是那些老百姓了,战事再大,那些挑起战事的不照样吃香的喝辣的,苦的是他们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宛清还在想着,就见莫流宸推着轮椅上前,嗡了声音朝王妃道,“宸儿答应一年之内让您抱个大孙子。” 宛清听得脸一红,恨不得掀了脚去踢他才好,叫你胡说八道了,王妃却是听了开心不已,连连点头,摸着莫流宸的脑袋,笑的淡雅如菊,“宸儿送的这份大礼母妃更喜欢。” 宛清这会子都恨不得去挖地洞了,她发现在王妃屋里她想的最多的还是打地洞,真该找人来挖一个,来了之后就去里面躲着,免得窘迫,宛清低头朝莫流宸翻了个大白眼,见他笑的凤眼灼灼的,宛清牙齿有些痒,就听莫流宸吩咐道,“去将小包袱拿来。” 竹云一听,就知道宛清他们是要将铁匣子拿出来的,虽然心里有些不大乐意,可王府面临这样的情况,哪里能一直搁在手里,边关的战事可就是因为这个起的呢,听说顾府老太爷都上了战场了呢,这要多耽搁一日,不定会发生什么变数,忙去绛紫轩将小包袱取了来,那些东西都应该被抬到绛紫轩了。 竹云将包袱取了来,宛清接过递到王妃手上,“母妃,这个是丫鬟从渔民手里头买来的,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反正其余的人喜欢那是肯定的了,王妃喜不喜欢还真不知道,不过今儿是王妃的寿辰,礼物自然是要送给她的,其余人,她才不会呢,这铁匣子虽说是锦亲王府的,可他们毕竟是花了银子买回来的,这做主的权利还是有的,不是么? 有了之前的三件琉璃,屋子里不少人都瞩目着小包袱呢,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王妃也是好奇呢,当下由宛清捧着包袱亲手打了开,瞧见是铁匣子时,一屋子的人都懵住了,老夫人拄着拐杖,往前头一走,脸上那叫一个欣喜若狂,“可算是找回来了,快,快让人去将暄儿和冰娴接出来。” 宛清淡淡的瞥了老夫人一眼,眼神是真的冷,这老夫人心里当真不知道什么是羞愧呢,一心只惦记着莫流暄和冰娴,当初百般阻挠他们出府的可不就是她了,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铁匣子王妃没有接,宛清只得拿到他跟前了,莫流宸无视一屋子人欣喜的表情,随手拿着把玩,王爷伸手去抚他头,“还是父王的宸儿有用,这铁匣子也不用送给你母妃,好生收好了。” 宛清听了眼睛就睁大了,听王爷这话,这铁匣子就给他们了? 宛清抬眸去扫屋子里的人,王妃神色淡淡的,看着铁匣子发呆,其余人都睁圆了眼睛,老夫人攒紧了手,那边二老爷蹙眉,“怕是不妥,宸儿拿着铁匣子,圣上会同意吗?” 老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铁匣子虽说是从暄儿手里头弄丢的,可他也在佛堂祠堂反省过了,宸儿这样子,能担起这副重担吗?” 老夫人帮腔过了,一屋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接话,左右不过就是莫流宸傻头傻脑的,又是坐在的轮椅上,莫流暄都护不住的东西,搁他们手里迟早有丢的一天,若是再丢可就不是简单的罚跪祠堂那么简单了,宛清听得脸墨黑墨黑的,且不说铁匣子是从莫流暄手里头丢的,还他们找回来的,凭什么搁在她相公手里就会丢了,莫流暄哪里强了,不过就是在他们面前站起来了,她相公是不愿意,回头等事情查清楚了,看你们有何话可说,原先还不打算要这个铁匣子的,现在你们这么说,他们还非要不可了! 屋子里还在说着,王妃随意找了个位置坐着,并没有接话,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或许不大想宛清他们接手这么个麻烦,可又不甘心要他们将铁匣子就这么让出来,不由得秀眉微蹙,宛清不管他们说他们的,拿手戳了戳莫流宸的肩膀,声音不大不小像是咬耳朵,可就是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谁让铁匣子在他们手上呢,谁敢上来抢啊,王爷跟莫流宸说话都轻声软语,其他人也只有耍嘴枪的份儿,还得一边顾忌着莫流宸是不是随手拿起手上的铁匣子朝他们扔去,那铁匣子砸中,不头破血流也得卧病一两个月吧。 几十双眼睛瞅着,方才说的那么严重,可不就是希望他们主动放弃么,只听宛清道,“相公,这铁匣子就给他们吧,回头我们弄丢了,没准是要被剥皮抽筋的,但也不能就这么白给了,大哥丢了一回也该长长记性了,回头再丢了,没得连累王府上上下下跟着倒霉。” 莫流宸抚着额头,煞有其事的瞅着怀里的烫手山芋,撅了嘴道,“可这个是我们花了银子买来的,方才还担了败家的罪名呢,恩,铁匣子让出来了,这败家的罪名也得让出来,”莫流宸说着,抬头瞅着王爷,“父王,这铁匣子就给大哥吧,是他将铁匣子弄丢的,我和娘子花钱替他买了回来,他把银子给我们就好了,也不多,就二十万两。” 宛清听得直点头,就该狠狠的敲上一笔,败家嘛,银子不当银子才叫败家,这么个宝贝铁匣子要二十万可不贵,不然这败家之名可不是白受了,以后谁敢再说他们败家,寻着机会就狠狠的敲上一笔,让你们心肝肉疼去,只是不知道莫流暄有没有这么多的银子,估计是悬,不然老夫人怎么脸色都变了呢。 岂止是老夫人,屋子里谁的脸色没变,铁匣子宛清和宸儿是愿意让出来,可是得花二十万两银子去买呢,二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不贪不墨的,暄儿一辈子怕也难挣到这么多银子吧,这么个铁匣子又是从渔夫手里头买回来的,傻子才会花二十万两银子去买呢,可是先前那三件琉璃怕也得一二十万两了吧,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银子? 半月坊生意是好,可是他们不是才入了一千两银子的股吗,就算一个月分得一两千两那都是顶天了,王府的银子去向,她们都清清楚楚的呢,王妃可没多给宸儿和宛清月钱,那两个笨蛋也不知道多要,就凭着这么些银子就买回来三件琉璃,除非遇到的是傻子,不然她们可不信。 三太太一边啜着茶,一边瞅着宛清他们,突然就哼了鼻子道,“暄儿可是你们的大哥,可不兴这么狮子大开口的,这铁匣子从渔夫手里买回来当真花了二十万两,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 宛清无语的撇了眼三太太及屋子里一众疑惑包括王爷王妃在内的所有人,王妃倒是知道点,上回出门前不是才给了十万两银子吗,只是那三件琉璃十万两怕是不够,宛清他们出门又只带了些寻常的衣物,这银子她也好奇了,宛清见他们一个个不罢休的样子,只得瞅着莫流宸,话说的太大把自己给饶进去了,可又不能说实话,明说琉璃是我们自己制了,他们信么,没得招来几个白眼讽刺。 莫流宸把玩着手里的铁匣子,哼了鼻子道,“是不要二十万两,你们不是说我和娘子败家么,今儿就稳稳的败他一回,这铁匣子可是我们花银子买回来的,怎么处置由我们说了算,就算是皇上要收回去,也得拿银子来,父王,你说是不是?” 王爷哪里会不同意莫流宸的说法呢,铁匣子能找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只是皇上原就存了要拿走铁匣子的心,明儿早朝不定就有的闹了,还有那几个王爷,哪个不觊觎铁匣子,想借着铁匣子挣个铁帽子回去,这么好的机会,怕是不会错过,王爷想着,就觉得脑壳生疼,待会儿还得进宫一趟,把铁匣子找到的事跟皇上禀告一番,或许边关的事还有转机。 王爷点了头,莫流宸就更是咧了嘴笑,把铁匣子往宛清手里一递,“娘子,抱好了,这可是个大金块呢。” 宛清抱着铁匣子,顶着四面八方的压力,老夫人压根气的就说不出来话,可又不敢当着王爷的面明着让宛清将铁匣子让出来,只得暗气,那边伏老夫人瞅着宛清,眼神晦暗莫名,和宛清视线对上的时候淡然一笑,万分的慈爱,仿佛宛清之前是错觉一般。 宛清也一直关注着她呢,谁让她是王府里排在王妃王爷之后听闻喜欢她相公的人,只是这会子瞅着,也没宛清想象中的那么喜欢,至少在见到他们的那一刻没有那么的欣喜,这么多人阻挠的时候她也没有帮过一句腔,至始至终的做了闲看客。 倒是莫流宸说不让出铁匣子时,要拿二十万两来买的时候,宛清注意到她眸底一闪而过的凌厉,有些事得在不经意间才能知道,这伏老夫人当真喜欢她相公,宛清怀疑,凭着之前老夫人和她扛上,依着老夫人咄咄逼人的架势,伏老夫人常年不在王府,依然能和她抗衡,岂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有些人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这是议论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谁让莫流宸是个傻子呢,皇上要铁匣子也得拿银子来买,他们什么人,能比皇上还大,宸儿性子倔呢,说一不二,这铁匣子怕是不会让出来了,王爷也没让他让出来的心,不过这事先这么着吧,回头还有的闹腾呢,最终还是会回到暄儿手上的。 三太太在那里坐着,直扭帕子,她心里可没惦记着这什么铁匣子,而是那老夫人打算给她筝儿的那两个铺子,这么多人都不同意呢,三太太憋不住了,哽咽着嗓子对王妃道,“王嫂,筝儿可是你瞧着长大的,西府如今实在没那个能力给她一份体面的嫁妆,你就依着老夫人的意从公中划两个铺子给筝儿做陪嫁吧,回头我们老爷发达了,一定会还回去的。” 三太太说的大言不惭,三老爷在一旁直点头,宛清瞅着直想笑,倒是合起火来开空头支票了,等三老爷发达,估计得等到何年马月了,就听王妃道,“筝儿那孩子我打小就喜欢,只是这划两个铺子的事实在不好开这个头,族中可是有不少未嫁的女儿呢,今儿划两个明儿划两个,个个都指望着公中,上回将几百亩的祭田和三间铺子给了你,不少人都来我这里闹腾了,我也烦着呢,筝儿的陪嫁不少了,我也还是那句话,其余的族人都无异议,我就划给你。” 说完,不管三太太阴黑的脸色,拉过宛清往前头走,“回来都好半天了,因着送母妃寿辰礼物还有铁匣子的事,都忘了给伏老夫人还有五老爷六老爷他们敬茶了。” 王妃说着,那边玉蓉就端了茶水来,周妈妈手里拿着蒲团,摆在了伏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瞅着眼神就暗了,上回宛清敬茶可是没跪她呢,今儿要是给伏老夫人跪了,那不是落她的脸色,老夫人啜着茶,沉闷了声音道,“上回宛清敬茶可是没跪我呢。” 周妈妈身子一怔,下意识的去瞅伏老夫人,老夫人怎么说也是侧妃,伏老夫人可只是个姨娘呢,忙将团蒲给拿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宛清眨巴着眼睛瞅着伏老夫人,只见她攒紧了手里的佛珠,随即放在了手腕处,站起来仔细的打量着宛清,完全没将方才老夫人的挑衅放在心上,反倒是夸赞王妃道,“王妃的眼光果然不错,给宸儿挑了个好媳妇,我瞧着也是喜欢的紧呢,只是没能亲眼瞧瞧宸儿大婚,心里有些惋惜。” 说着,就将手上一个白玉镯套到宛清手上,又夸赞了宛清两句,然后原样坐回去,宛清端着茶水,也就没跪着了,两个老夫人互掐她没必要做枪手,王妃没发话,那就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吧,就当她没什么主见好了。 宛清恭谨的弯腰敬茶,随后将礼物送上,王妃怕宛清不知道伏老夫人回来了,想着宛清敬茶那会儿的事,怕宛清拿伏老夫人当一般人对待到时候失了礼,所以早先就备着了,还有那边五老爷六老爷,五太太六太太一个也没落下。 伏老夫人夸宛清,那边老夫人脸色阴沉沉的,屋子里其他人瞧着也没觉得不大对劲,谁让两人一直就这么相处的呢,伏老夫人喜欢的,老夫人一准讨厌,宛清就琢磨,老夫人这么不喜欢她相公,没准其中就有伏老夫人的原因在里面,从古至今,正妻和小妾间争风吃醋的故事不少,小妾间那就更不少了。 敬好了茶,就没宛清他们什么事了,王妃想着他们既是赶着回来给她祝寿的,定是舟车劳顿,忙让他们下去歇着了,宛清也不推辞,推着莫流宸就走了。 回绛紫轩的路上,宛清远远的就瞧见绛紫轩内,一座屋宇耸立在那儿,宛清瞧着,眼睛就飞闪了起来,那是观景楼啊,想不到离开王府一段时间,王妃都帮着将观景楼建好了,宛清瞅着就有些激动,当下不顾莫流宸了,提着裙摆迈着步子就往里走,莫流宸在后头推着轮椅,嘴撅的那叫一个高,巴巴的喊宛清,可宛清才不管他呢,腿都好了,哪里还能享受到以前的待遇啊,只是想着他的手才好一点,回头又推出茧子来,想着就有些心疼,不过就今儿一天,不碍什么事的,还是得想法子让他彻底放心的站起来才是啊。 宛清一路奔着观景楼去,被震撼到了,图纸又被修改了,不过同样是越改越好了呢,不知道是谁修改的,宛清估摸着该是王妃了,不然谁敢修改啊,门口站着两个小丫鬟,春儿和夏儿,就是当初她买回来的四个小丫鬟中的两个,瞧见宛清回来,笑的眉眼弯弯的,好不开心,忙福身行礼,然后帮宛清推开门。 竹云梳云跟在宛清后头进的屋,南儿北儿等莫流宸进去后,就守在了外头,少奶奶说过这是她的私人领地,不准外人进去的,再者少爷一回来就坐上了轮椅,定是不愿意人们知道他腿好了的事,只有她们在外面守着才放心啊。 莫流宸进了观景楼,就站了起来,竹云梳云两个直接就退在了后头,宛清直接上了二楼,摸着雕龙画凤的栏杆,宛清那个高兴啊,木头还泛着香味呢,屋子瞧着就扎实,观景楼很大,总的分了三大间,中间是日常欣赏的地方,左侧分了三间,头一间用作书房,另外两间,一间宛清打算用来做香室,一间用来做药室,或是别的打算都是可以的。 右边的屋子,宛清打开帘子瞅着,入眼的可不就是她依着自己穿越前惯常睡的床画的么,只是扩大了不少,没罩纱帐,宛清坐上去,软软的,还有其余的摆设也都是宛清凭着记忆画的,这间卧室可不小,足有一百来平米呢,除了少了电视电脑等一些电器外,宛清都有一种再穿回去的感觉,王妃对她实在是太好了,问都没问,直接就给变成真的了呢。 莫流宸也新奇着呢,这屋子的布局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莫流宸坐在宛清身侧,好奇的看着一条长长的像小榻又不似小榻平整又有点像是椅子的东西问宛清,“那是什么?” 宛清咧了嘴笑,“那个叫沙发,比小榻坐着舒服,不用靠枕都可以靠着呢。” 宛清想着,就挪到沙发上坐着,随手拿起一个抱枕抱着,古代的女子连坐都是有讲究的,平日里做的又是圆凳子,行为举止哪里敢有半点不大家闺秀啊,女的翘脚那就跟地痞流氓挂钩了,这会子坐在了沙发上,宛清就原形毕露了,“相公,以后我就住这里了,回头让竹云她们将衣物搬过来。” 莫流宸扫了眼屋子,大倒是挺大的,就是瞧着有些别扭,但是瞧宛清倒是熟悉喜欢的不行,而且看她兴奋的样子,估计他泼冷水,回头她就一个人住这里了,莫流宸眸底含笑的点点头,不过有些话还是得说的,“住在这里倒是可以,可是平日里来了人怎么招待,她们可瞧不大习惯这样的摆设,你是院子里的当家主母,不住主屋住观景楼,传出去可不大好听,还有母妃那儿……。” 宛清原本听他答应了,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越听,嘴角的笑越僵硬,最后蔷薇色的唇瓣就瘪了下去,当家主母弃正屋住观景楼确实不大好听,早知道不打着观景楼的旗号就好了,现在改还来得及么,宛清小意的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站起来走过来,揪宛清的鼻子,“正屋就是正屋,不是换个名号就可以的。” 宛清也知道那是自欺欺人,正屋岂是她说换个名字就可以的,宛清惋惜的瞅了眼屋子,都装修的这么好,什么都不缺,独独不能当做正屋住,多可惜啊,他们这院子来串门的少的可怜啊,为毛不能住这里,宛清撅撅嘴,不过香室和药室肯定是放在这里了,以后白天累着了,就在这里歇息会儿,反正离的也近,不过三五分钟的路程罢了,这么想着,宛清就释然了,不住就不住,左右还是她的,跑不掉。 宛清想着,就往床上一坐,正准备脱了外裳就往被子里钻,早上起的早,没睡足呢,这会子正好补个好觉,腰带还没卸下,外面竹云的声音传来,宛清想着估计是有事,忙站起来去开门,竹云将铁匣子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这个奴婢不知道搁哪里好。” 这个铁匣子可不是个简单的物什,万一真丢了,没准少爷和少奶奶真的要被剥皮抽筋的,她们可不敢马虎,还得少奶奶亲自藏着才放心。 铁匣子交到宛清手里,竹云就退下去了,宛清抱着冰冷的铁匣子回头瞅着莫流宸,那厮已经在脱衣服准备休息了,宛清把铁匣子往他怀里一送,“相公,这个还是你收着吧,万一在我手里头弄丢了,我就死定了。” 宛清说完,就惹来莫流宸一大瞪眼,宛清忙闭了嘴,小半天,才耸了鼻子冒出来一句,“我说的是大实话。” 就算说的大实话,也不知道忌讳点,有事没事就把那字挂嘴边,莫流宸把铁匣子搁在一旁,“父王方才应该是进宫了,不定一会儿就来取铁匣子,你就是想弄丢都没这个机会。” 宛清听得直睁眼,“父王不是说铁匣子就让你收着了么?” 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事情哪里那么简单了,“那是父王说的,皇上可没说呢。” 皇上这么急着找回铁匣子肯定是边关战事紧张,他想借着铁匣子的震慑力让东冽主动退兵,就算不退兵,也可以鼓舞士气,还可以让北瀚有些顾忌,不至于腹背受敌,如今铁匣子找到了,皇上担惊受怕的日子这几个月估计也是过够了,这么关系大御安危的东西还是搁在自己手里头放心一些,不然再来一回,谁吃得消啊,皇上也是个有雄心的,当年锦亲王的传奇,他或许也想重演一回呢,再看今儿父王见到铁匣子惊喜之余的担忧神色,铁帽子王多么招人羡慕妒恨啊,铁匣子是在大哥手里头丢的,想要再回到他手里,难,在外人眼里他又是个傻子外加残腿,铁匣子想交到他手里,光是王府里就受到这么大的阻挠,朝堂之上还不定怎么样呢,怕是更难。 可这又是锦亲王府祖传的,皇上想据为己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后会落在谁手里头,还真不好说,也许就在锦亲王府这一脉里挑个执掌人也说不一定。 宛清瞧了直叹息,一个打不开的铁疙瘩而已嘛,真有这么大的威慑力,没有密码谁能有那狗屎运打的开啊,宛清瞥了眼铁匣子,望着他,“相公,皇上若真要拿走,你当真会要银子?”莫流宸嘴角轻弧,他知道宛清不是那种白被人占便宜的,问也只是担心罢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怎么不要,早上起得早,怕是没睡好吧,先睡会儿,母妃说晚上亲自下厨呢。” 宛清点点头,有些不大好意思,今儿可是王妃的生辰呢,还亲自下厨给他们接风,多不好意思啊,宛清想着,就从床上爬起来,去外间将竹云梳云喊了来,上回给他做生日蛋糕时,这两人也跟在一旁学着了,她们两个原就机灵,再提点一下,应该差不了。 第八十五章 添妆 宛清从厨房制好蛋糕回来时,果然就见王爷一脸愁容的迈进绛紫轩的大门,身后跟着的是李大管家,在门口处问了小丫鬟莫流宸在哪儿,小丫鬟指着观景楼的方向给王爷,王爷就带着管家往观景楼去,南儿和北儿守在门口,见王爷走过来,不知道该不该让,她们的职责就是看好观景楼的门,不让外人进去,可是……王爷算是外人吗? 正纠结,南儿踮起脚尖往远处望,就见宛清带着梳云走过来,脸上一喜,少奶奶过来了就好了,两人忙上前给王爷福身行礼,王爷瞅了一眼观景楼,问道,“少爷在里面吗?” 宛清迈步上前,福身道,“父王,相公在里面,不过这会子应该还在休息,父王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宛清还才说完,就听见一阵轮椅的咕噜声从头顶上传来,宛清转身抬头望去,可不是某妖孽坐在轮椅上打哈欠么,睡颜惺忪的,只着了一件里衣,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啊,宛清嘟了嘟嘴,衣冠不整的就敢抛头露面,成了心的勾引人呢,宛清眼睛一眨,就觉得上面飞下来一个大黑物什,可不就是那铁匣子么,王爷伸手一接,耳边就是莫流宸醇洌的声音,“父王要就拿去,记得找皇上要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娘子,快来给我穿衣服,时辰不早了。” 宛清撇撇嘴,楼上楼下的还使唤她,哪一天也得使唤你一回,宛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王爷福福身,王爷见了便道,“快去吧。” 宛清上了楼,莫流宸自己已经在穿衣服了,宛清在回廊上瞧着,王爷已经带了李大总管出了绛紫轩,天边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宛清推着莫流宸来到王妃屋子时,王妃正招呼着丫鬟摆好桌子,“玉蓉,快去将梅花酿挖出来。” 宛清和莫流宸一出门就是几个月,王妃可还记得宛清说的,喝梅花酿的时候叫上她和宸儿,所以他们不在家时,王妃便吩咐丫鬟拿去梅花树下埋着了,今儿正好可以喝。 王妃见宛清推着莫流宸进屋,脸色的笑意更是深了,完全不似老夫人她们在的时候那种勉强敷衍又逼不得已的笑,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饿了吧,快来坐,今儿有你们喜欢的冬菇扒鸭掌和五香栗子鸡。” 宛清倒也不客气,推着莫流宸坐好,自己就坐下了,才坐定,那边就有丫鬟来报,冰娴郡主来了。 宛清复又站了起来,冰娴既是大嫂又是世子妃,她还是得行礼的,只是几个月没见,冰娴郡主气色有些微的苍白,眉宇间不掩一抹担忧,进门首先给王妃拜寿,然后送上一份寿礼,又道,“相公卧病在床,冰娴代他像母妃祝寿。” 王妃忙扶她起来,“你安心的照顾暄儿就成了,还跑过来做什么,可用过晚饭了,要不要在这里吃一点?” 冰娴郡主原是想摇头的,瞥眼见宛清也在,便点点头,那边就有丫鬟过来添碗筷,冰娴郡主坐下,就赞宛清道,“弟妹出门几个月,气色越发的好了。” 宛清知道冰娴郡主来是为了什么,八成还是为了铁匣子的事呢,只是这会子王妃和莫流宸都在,她不好明说,只得绕着弯弯,宛清自当陪着她了,笑道,“哪里是气色变好了,不过是母妃寿辰,跟着沾了点喜气罢了。” 宛清说完,站起来俯身随手移了移桌子上的菜,那边竹云就端了蛋糕来,王妃瞅着眼熟的很,秀眉微蹙了一下,想起来了,宸儿生辰那日吃的糕点可不就是这个么,她还以为是哪里买的呢,原来是宛清做的,这么说来,宸儿和宛清倒是两情相悦了,王妃笑的淡雅,就听宛清道,“宛清和相公回来的晚,没能赶上母妃吃长寿面,这个是生日蛋糕,可以用来许愿的。” 一听可以许愿,莫流宸的眼睛就抬了起来,她怎么没跟他说呢,就见宛清拿着特制的小蜡烛往蛋糕上插,数了一下,可不是三十五根蜡烛么,当初她给他的蛋糕盒子底下也是有蜡烛的,只是在他吃完后才发现的,原来是这么用的呢,只是这烛蜡滴在蛋糕上还能吃么,除了过于甜腻了点外,这个不失为一个好糕点呢。 不过他也知道,宛清对吃食用心着呢,脑子里奇怪的东西又多,屋子里除了竹云梳云知道点外,其余的人都得等宛清说了才知道,宛清拿火折子点了蜡烛,就催促王妃许愿,吹蜡烛,问王妃许了什么愿,王妃没有回答,许愿都不兴说出来的,宛清哪里不知道呢,王妃睁开眼睛就去瞥莫流宸的腿,整个王府的人谁不知道王妃的心愿就是她相公能站起来。 切了蛋糕,一人跟前放了一小块,莫流宸又知道了,敢情这蛋糕是分给大家吃的呢,上回他一个人吃了半天才吃完,好在没做成今儿这么大块,不然他一准撑死。 吃了点蛋糕后,就开始用饭了,玉蓉围圈的给宛清她们倒酒,酒未入口,鼻息里先已盈漾着梅花的寒香,香气清新幽雅,色泽微黄、晶莹透明,酒味幽雅醇厚、沁人肺腑。 宛清拿起酒杯,就瞧见澄清透明的液体,完整地梅花悬浮于透明酒液中,宛清嘴角微勾的唇瓣渐渐的露出寒意,梅花蕊泛黑,这梅花酿可不是简单的拿竹叶青酿造的,宛清还在里面添了些药物,一来可以保护梅花的花型,而来还可以当做药酒用,这会子梅花蕊泛黑……是有人在梅花酿里添了毒,成了心的害王妃嫁祸给她,就算不是嫁祸给她,这酒可是从顾府带进来的,王妃出了事,顾府和她都逃不掉。 宛清想着,心就冷了下来,幸好当初她说了要陪王妃一起喝梅花酿这么一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宛清放下手里的酒杯,莫流宸瞧着就蹙了眉头,宛清那一瞬的眼色他可是注意到了,他知道宛清举起酒杯就是想敬母妃,这会子不喝反倒是把酒杯给放了下来,正要问,就觉得大腿处,有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在抚动,莫流宸身子立时绷紧,耳根子都有些微微红了,这小女人也不知道顾着点场……莫流宸正准备拿手去捉宛清的手,等觉察到宛清写了些什么时,脸就沉了下来,瞅了宛清一眼,宛清暗点了点头。 那边王妃正准备小啜一口,莫流宸连赶着道,“母妃,这梅花酿我喜欢喝。” 王妃的手一顿,抬眸就见莫流宸巴巴的瞅着她手里的酒杯,那样子摆明了是想她手里的酒,只要是莫流宸喜欢的,王妃岂会不给,忙将手里的酒杯放了下来,吩咐玉蓉道,“把酒坛子封好,待会儿给少爷送去。” 玉蓉正给冰娴郡主倒酒呢,听了手一顿,酒杯还未倒满,忙收了手,冰娴郡主瞅着,脸就有些沉了,不过是一坛子酒而已,都上了桌了,他要,王妃就给,将她置于何处,难道她还不能喝一小杯酒了,冰娴郡主把酒杯往宛清跟前一递,“既然二弟喜欢,这个也给他。” 莫流宸坐在王妃的左侧,见酒杯就放在了桌子上,忙接了过来,“这个也给我,娘子,我们不是从外面带了梨花酿回来么,今儿我们喝那个好了。” 宛清一听,忙回头吩咐竹云去取了来,那几小杯子的酒宛清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喝是不能喝的,可是莫流宸巴巴的要了来,总不好再倒回去吧,可莫流宸是谁,在人家眼里就是半傻子,做什么都不能像宛清似地拿正常的眼光去想他,他就那么正大光明的把酒原样倒回了酒瓶子里,理直气壮的叫丫鬟送回去,他今晚赏月! 梨花酿取了来,宛清亲自帮王妃倒上,又给冰娴郡主倒上,总算缓了她三分脸色,不过还是很冷,要不是在王妃屋子里,估计都要发飙了,宛清也懒得管她,她在救她她不知道感激就算了,她没必要为此心存不安。 除了这么个小插曲外,其余的气氛倒还不错,只要宛清他们陪着,王妃不论吃什么都香,冰娴郡主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就那么吃着,一边听宛清说外面的故事,眸底隐隐有羡慕之意。 吃过晚饭后,宛清回到小院,莫流宸脸就黑沉了下来,“那酒里添加了什么?” 宛清不大算将这事瞒着他,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虽然她之前是给王妃吃了解毒的药丸,就算喝一小杯都不碍什么事,但是既是有人存心害王妃,那就留不得,宛清沉了声音道,“梅花酿里有毒,喝多了能让人发疯。” 莫流宸听了当即攒紧了拳头,宛清握着他的手,轻抚开来,“相公,不是有暗卫一直潜伏在母妃身边守着么,这么长时间也没查出点什么,这毒肯定是之前下的,能碰到梅花酿的,母妃屋子里总共就那几个人,找人盯紧了,尤其是周妈妈。” 莫流宸微蹙眉头瞅着宛清,宛清点点头,不是她多疑,是方才她瞅到梅花异色时,抬眸去瞅王妃,当时她就站在王妃的身后,眼睛一直盯着玉蓉手里的酒壶,在酒倒入冰娴郡主酒杯时,她的手都攒紧了,可莫流宸说梅花酿他喜欢喝时,她更是朝着冰娴郡主那边迈了一步,大有将酒杯端走的意思,可最后又止了脚步,因为冰娴郡主自己就将酒递到她手里了。 当时,宛清就诧异,心里隐隐就有猜测,她很想将梅花酿递到她手里,犒劳她辛苦的伺候王妃,可是不成啊,王妃连梅花酿都没给冰娴,她递给了个婆子,不是打她的脸么,再说了,王妃怕也是不愿的,谁让莫流宸喜欢呢,就是因为如此,她没法子确定周妈妈是不是真有问题,不过十有八九可以确定。 可周妈妈不是王妃的陪嫁妈妈吗,王妃又是放心的使唤她的,王妃可是她的主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周妈妈怎么会害王妃,又是受了谁的蛊惑指使让她做下谋害主子的事来,当初莫流宸摔断腿时,只在王妃屋子里用过饭,那毒是不是也是她偷偷下的,宛清心中有些什么呼之欲出,沿着周妈妈查下去,或许能找到一丝半点的线索呢。 宛清的一番话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了莫流宸心上,母妃身边的人有歹心,上回在他娘子鸡汤里下药的八成也是她了,要不是他娘子会医术,母妃不定就被人给害了,还是借的他们的手,莫流宸沉着脸色去了书房,宛清猜是找人查事情去了。 觉得周妈妈有些异样后,宛清去王妃屋子里时,总是无意的去瞥周妈妈,她倒是一副忠贞奴仆样,见了她也是恭谨异常。 这一日,宛清用过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里,莫流宸因为还有半月坊和醉扶归酒楼等琐事要处理,就没有天天陪着宛清去请安了,王妃屋子里,不少清凌凌的笑声传来,宛清瞅的就有些诧异,足有四五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呢,个个水灵,宛清不知道她们都是谁,就见她们齐齐站了起来,福身行礼道,“见过二嫂。” 王妃见宛清怔住,笑对宛清道,“你怕是还没见过她们呢,宁儿是你四婶的女儿,雪儿和妘儿是你五婶的女儿,夏儿是你六婶的女儿。” 宛清忙笑着回礼,锦亲王府这一脉宛清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了,王妃只说是几位婶子的女儿,言外之意,这些都是嫡出的,其余庶出的,今儿都没来,宛清嫁进王府除去外面的时间,不过就一个半月的样子,再加上她甚少出屋子,就是来王妃的屋子也时常被莫流宸找回去,还真少了认识那些人的时间,这会子一见这么好几个娇嫩嫩的姑娘,突然才觉得王府不当是她、王爷王妃、莫流宸和几位婶子那么简单了,家族庞大着呢,难怪连二太太都反对老夫人将铺子给三太太了,这要是没了公中的钱财,那么些人可怎么养活。 宛清还在感叹着,莫流夏已经扶着宛清的手,呵呵的笑着,“祖母说的不错,二嫂果然很好呢,我以后要常找二嫂玩了,二嫂可不能嫌我烦哦。” 宛清淡淡的笑着点头,那边王妃招呼几人坐好,对宛清道,“在外头待了许久时间,府里的好多事你估计还不知道,前些时日,永宁候定下了迎娶流筝的日子了,就这几天了。” 王妃才说完,那边莫流妘就对王妃道,“王婶,前儿流筝姐姐听说二嫂回来了,赶不及的就要来见她呢,只是她忙着绣嫁妆没空,这会子二嫂有空吗,我们一起去热闹热闹吧,回头她出嫁了,我们想见上一面可就难了。” 王妃听了就有些为难的看着宛清,流妘说的倒是实情,前些日子流筝的确问过她宛清何时回来,可是宛清能出去玩许久么,回头宸儿找不到她又该急了,就听宛清点头应下了。 宛清随着她们去了三太太屋子,正屋里,三太太在高座上坐着,正优雅的喝着茶,下手一溜烟的好些姑娘都在,正乐呵呵的笑着呢,三太太一见宛清来,脸上的笑意就有些僵硬,明显的是不大欢迎啊,宛清蹙了蹙眉头,也是不大乐意呢,叶诗文和郑云姿都来了,这两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只是宁远候世子是叶诗文的表兄,流筝嫁过去可就是她表嫂了。 叶诗文又是沈侧妃的娘家侄女,那三太太和沈侧妃也算的上是亲家了,好复杂的关系啊,就算为了自己女儿着想,以后有什么事,三太太也会站在沈侧妃和莫流暄这边的吧,就像昨天那般,宛清笑笑不语,果然大家族里的亲事都是盘根错节,利益至上。 宛清进屋先是客气的给三太太福身请安,三太太倒是摆上了架子,“你嫁进王府也有半年时间了,这可是头一回来三婶屋子呢,屋子一下子就光亮了不少。” 三太太话音才落,那些来闺秀们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觉得不可思议,嫁进王府都半年了,才来婶子的屋子,这可真是失礼至极啊,不过听说她出嫁前是个小庶女,木讷着呢,整日就知道绣活,怕出门见人也是有的,谁家没一两个这样的人,只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嫁进王府呢,真是前世烧了高香,不过嫁的是个傻子还是个腿残的,也没什么值得人羡慕。 宛清知道前几日算是将三太太得罪上了,昨儿更是落了她的脸,她不借机在众人面前落她的脸才怪呢,不过没来就是没来,她不否认,这地儿要是不是她们几个要求,再加上流筝出嫁,她还真不愿意来,宛清笑回道,“三婶屋子光亮可不是因为我,这么多漂亮的姑娘来,侄媳还未进门就差点晃了眼呢。” 宛清一句话就将所有人都夸了,不少人脸上都溢出笑来,流筝知道自己娘的性子,二嫂能来她高兴着呢,这要由着娘说下去,没准会气着二嫂的,忙拉着宛清道,“二嫂一出门就是四五个月,总算是回来了,上回你给我好几个小熊,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流筝才说完,那边叶诗文就扭着腰肢上前,拍拍她的肩膀,笑的无害,“要道谢也得改日呢,今儿大家伙可是来给你送添妆的,不知道你二嫂准备送你些什么,你不是说你二嫂最是会送礼的吗?我们可都等着学学呢。” 叶诗文说完,挑衅的看了眼宛清,宛清嘴角轻勾,眼角扫了一眼莫流妘,她算是瞧出来的,这都是算计好的呢,几个人去王妃的屋子就是为得将她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她的笑话呢,果然深宅里的小姑娘都不能小瞧了去,笑的无害,没准笑意送出来就化成利刀,她可是空着手去的王妃屋子,何来的添妆,她若是会送礼,何至于当初闹了那么大个风波。 现在时辰可不早了,再瞧来时莫流妘和叶诗文眼神的互动,她们明知道有好些人来送添妆,却不提醒她一声,她头上戴的头饰又是一整套的,要送添妆怎么能送用过的,而且她又是头一回来,没带点见面礼原就失礼了,这会子要是拿不了东西出手,怕是会惹来不少人的讥笑。 流筝听叶诗文说她说过宛清会送礼,眉头就蹙了起来,她何时说过这话了,她不过是说二嫂送的小熊,那些人都喜欢,当初送的玫瑰精油,老夫人可是当场给扔了呢,二嫂送了几次稀罕的香也被她娘给嫌弃了,王府里谁敢说二嫂是个会送礼的,只是这会子叶诗文这么说,她也不好辩驳,其实打心眼里她确实认为宛清会送礼,原打算私下请教一下的,这会子被搬上台面,再瞧二嫂蹙眉的样子,定是临时决定来的,不由得道,“二嫂早先就送过我了。” 叶诗文听流筝不帮她,狠狠的捏了一下流筝的肩膀,“早都送过了,你也不拿出来给我们瞅瞅,世子妃送的你都给我们瞅了呢,什么宝贝藏着掖着不给瞧。” 宛清听的直蹙眉,抬眸扫了眼三太太,那位正端着茶水若无其事的瞧好戏呢,女儿被人当枪使她也乐意,宛清无语,只是被这么咄咄不休的逼迫着,宛清脾性再好也忍不住了,淡淡的朝叶诗文一笑,随手解了身上的荷包递到流筝手上,流筝愕然睁大了眼睛瞅着,反应过来很快的就接着了。 四下原就有不少的闺秀们,这会子见宛清随手解了个荷包就当做添妆,不由得都睁圆了眼睛,还没有听说送添妆有送荷包的呢,这也算是会送礼,扯白吧,眼神慢慢的流露出鄙夷,不送就不送,回头再补上也成啊,就送一个荷包未免太过小气了点吧,还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呢,那边三太太眼神也冷了,宛清这是在众人面前轻蔑她女儿呢。 她怎么就不想想,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有她自己的一份力在里面,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宛清送了添妆,虽是拿不上台面的,可是送了,她也不好明着讽刺,不然还不是让人说她就惦记着那点子东西,要是她送的当真有冰娴郡主送的那一套首饰贵重,她还真稀罕。 宛清瞅着流筝手里握着荷包,笑的催促道,“怎么不打开瞧瞧,她们都等着呢,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流筝愕然睁大了眼睛,周围不少人也都诧异了,听她这话荷包里有东西,眼睛都巴巴的瞅着荷包,流筝听宛清都这么说了,只得打了开了,从里面掏出来一条项链,流光溢彩的,很是华美,叶诗文随手就握着那石头,冰凉中泛着点温度,左右瞅了瞅,做的倒是华美,“这是什么石头,以前都没见过呢。” 梳云站在宛清后头就等着她问这句话呢,让你无缘无故的为难她们少奶奶,让她来补上一脚好了,梳云笑道,“我们少奶奶送的这个啊不是什么石头,是琉璃,里面的是梅花络,整个大御朝,这个可是独一份呢。”将来是不是独一份,就不知道了,至少目前是的。 叶诗文被窘的脸一红,宛清憋了嘴笑,梳云这话可不是说她没见识么,这丫头嘴巴狠毒呢,她都认错了的东西,可不是稀罕么,琉璃在大御朝可是吃的开的,屋子里谁敢说这个不好,流筝听了是琉璃都有些激动,琉璃呢,还是独一份的,当下从叶诗文手里头接过来细细的瞅着,宛清笑道,“可还喜欢?” 流筝连着点头,怎么不喜欢,原先瞅着那心形的石头她就喜欢的紧,这会子听是稀罕的琉璃,更是喜欢的不得了了,大眼闪汪汪的,“喜欢,二嫂将这么贵重的琉璃都送我了,流筝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边三太太脸色都有些讪讪的,好在方才是忍住了,不然非得闹笑话不可,想不到她竟然将琉璃送给了流筝,这份礼可不轻啊,虽说冰娴郡主的礼也够重,但是一对比,倒是小巫见大巫了,再贵重能跟琉璃比么,远远的瞧着,她都心动不已,再看满屋子人羡慕的神色,三太太心里很满足,只是一想到宛清随手就送了,真是诧异呢,她手里头还有多少稀罕东西啊? 流筝抚摸着琉璃项链,激动的将手上的荷包往地上一掉,啪嗒一声传了来,流筝微红了脸忙捡起来瞅着,手一握觉得里面还有东西,拿出来一瞧,倒气声比之前的更大了,流筝这会子都不知道说些什么能表达才好呢,里面还有一个手镯,不似平常的金银玉镯,而是银白色的手链,中间嵌着三粒同样造型的梅花琉璃,还有两个更小一点的梅花耳坠,搁在最里头,不细瞧还真当没有给扔了。 流筝仔细的抚摸着,好在方才那一摔没有摔坏,莫流妘她们瞅着眼睛里不住的冒出羡慕的小泡了,原还想看二嫂出糗,这会子风头全被她给抢了去,屋子里谁还能拿出比这还好的添妆来,不觉的有些气闷闷的,瞧着不怎么样的荷包里竟然藏着这么些的宝贝,随便拿出来一样,都够大家诧异许久了,二嫂眼睛眨都不眨就给送了出去,实在是太大方了。 莫流宁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鼓了嘴道,“原还以为二嫂就送了一个项链呢,没想到荷包里还有手链和耳坠,流筝姐姐出嫁那日戴着肯定是极美,我瞧着都羡慕了,戴着琉璃出嫁的流筝姐姐估摸着还是第一人呢。” 那边三太太听了更是欣喜,这些大家闺秀就是羡慕也会搁在心里,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在说出口来,这会子听流宁这么说,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么一套当真得戴着出嫁才好啊,就听莫流夏戳了流宁的额头笑道,“等你什么时候要出嫁了,二嫂没准也送你一套呢。” 流宁被说的脸一红,嗔了她一眼,“没羞,要出嫁也是你先!” 宛清笑笑,那边叶诗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扭着帕子,没办法,宛清送了流筝,回头等她们出嫁时一人送一套完全有可能,她们姐妹都有了,她没有能不气闷么,不过,叶诗文想着就笑了,“你们两个也别争了,这可是独一份的呢,原先不是说去赏花的吗?” 流筝忙将东西搁进荷包里,揣袖子里去了,招呼几人去外面赏花,宛清没多大的兴趣,可又不大好意思去扫她们的兴致,谁知道待会儿还蹦出点什么来,流筝性子软绵了点儿,倒是叶诗文笑的高昂,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西府的姑娘呢,走了两步后,宛清便寻了个借口走了,反正莫流宸时不时的就找她的事,三太太和流筝还有其余府里的人都知道,也不会觉得突兀、失礼。 梳云走在半道上,回头瞥了一眼,不少人还在围着流筝,估计还是在瞅那琉璃,不由的摇摇头,这东西虽然稀罕,可搁在少奶奶手里头还真是随便送人就送人了,只要少奶奶想要,要多少没有,也就她们宝贝着,想处处瞅少奶奶的窘迫,害少奶奶不说,还想着少奶奶送她们琉璃,真是做梦。 梳云一边跟着宛清走,出了三太太院子一路往前绕,就是伏老夫人的住处了,现在时辰不早了,宛清没去给老夫人请安的习惯,这伏老夫人那里也就没去了,便绕着小道走,免得被人瞧见了说她都到门口了也不进去请个安。 只是才走了没几步,路过一片竹林的时候,宛清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就听梳云耸着鼻子道,“少奶奶,那边估计是谁在烧纸钱呢。” 宛清听得眉头微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人烧纸钱了,不由得心生好奇,猫着步子往前头走,绕过翠竹,大假山石后,可不是一个小丫鬟的哭泣声,抽抽噎噎的,也听不清她到底说的什么,断断续续的,也就那么几个关键词……青芙……老夫人…… 宛清听得蹙眉头,梳云小声的凑到宛清耳边嘀咕道,“少奶奶,奴婢前儿就听说青芙死了,今儿正是她的断七之日呢。” 断七之日,那死了有四五十日了,宛清眉头更紧蹙了,青芙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这烧纸钱的瞧样子该是伏老夫人身边的才是啊,老夫人和伏老夫人素来不对盘,怎么会这样呢,宛清想着就将耳朵竖了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大寻常,就听那边一个压抑的训斥声传来,声音有些沉,“你不要命了,敢在这里烧纸,老夫人鼻子灵着呢,方才还问我可闻到什么味了,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在这里,回头让老夫人知道你偷偷的祭奠她,还不打你板子,快别烧了,老夫人还等着你去伺候呢。” 那丫鬟抽泣着,直拿帕子抹眼泪,听了抹着眼泪站起来,手里还有十几张泛黄的冥纸,“元妈妈,你就让我烧完吧,我们姐妹自进了王府起,就没见过几面,说上几句话,她如今走了,我不想她在下面还过的苦……。” 元妈妈叹息一声,摆摆手算是同意了,那丫鬟忙蹲下去继续烧,元妈妈感慨道,“她也是为了老夫人才去的,你好好的尽自己的本分,老夫人不会亏待你的。” 那小丫鬟听得直点头,“紫桃知道了。” 不一会儿就烧完了纸钱,又拿小铲子将烧过的痕迹给抹掉,两人方才一道走了,等她们走远了,宛清才站起来,脸色很沉,青芙是因为伏老夫人才去的? 青芙会死是因为她杀了秋月,才被查出有了身孕送去给莫流暄做姨娘的,后来因为老夫人顾忌着宁王府才将她送到了庄子上去,她死在庄子上,估计是因为沈侧妃她们的缘故,怎么就是因为伏老夫人死的? 宛清还记得那日在王妃屋里的场景呢,还有她说她为什么会杀秋月时,青芙眼里一闪而逝的错愕,莫不是她猜错了? 宛清想着,不由的问梳云道,“秋月死的那日,你瞧见青芙和秋月在争吵,可听到具体说了些什么?” 梳云摇摇头,不知道宛清为什么会这么问,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摇头,“奴婢一进厨房,她们两个就没吵了,就跟奴婢说蜂蜜的事,青芙倒是在一旁帮了两句腔,蜂蜜还是她递到奴婢手上的呢。”说加蜂蜜的事是秋月提起来的,青芙只是帮腔,所以她就没将她算在内了,莫不是秋月的死另有隐情? 宛清一路沉思着回去,看来秋月的死当真是青芙有预谋的杀害呢,要是青芙是伏老夫人的人,那秋月莫不是也是她的人,青芙见她暴露了,所以杀她灭口完全有这个可能,那这么说来,秋月时常给她相公吃一些相互忌讳的菜也是她指使的? 可伏老夫人不是喜欢她相公吗?不是一年才回来一次吗?再说了,那秋月可是王妃挑着送到莫流宸身边伺候的,她应该插不进去手啊,宛清想着就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这伏老夫人当真是个厉害角色,人虽然走了,还留了青芙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连命都可以为她豁出去,老夫人不大喜欢她相公,她要是害他,得益了不正是老夫人么,她应该不乐意见到这样的场景才是啊,奇怪。 宛清边走边想,梳云见她蹙着眉头朝一块大石头踢去,忙提醒着,“少奶奶,您小心点看路,有什么回去再想吧。” 宛清回过神来,见了前面的石头,这不小心一脚踩上去,晃一下不跌倒也得崴脚,忙叫梳云搬到一旁去了,周围杨柳依依的,湖里清脆的荷叶随风摇摆,宛清干脆不走了,就寻了个大石头坐了下来,这事得捋捋清楚了才行,可就知道青芙是伏老夫人的人外,其他的一点头绪都没有,任由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伏老夫人为什么要害她相公,王妃对她也是恭敬有加啊。 看来不当是老夫人要注意着,这伏老夫人更得注意才成啊,宛清想的脑壳生疼都没弄明白,这锦亲王府根本就是一团乱麻,她无意中扯着一个线头,还不知道要穿过多少阻碍才能将线扯直了,她院子里有问题,王妃院子里有问题,如今连老夫人院子里也有问题了。 宛清在大石块上坐着,吹了好一会儿的风,还是梳云催促她莫流宸估计要饿了,这才回了院子,莫流宸每日有许多事要忙活,她就没将这事跟他说,一来怕打草惊蛇,若是他知道伏老夫人打小对他的关心八成都是假象,心里定不是滋味,再者,只有他一切都一样,才能让别人掉以轻心,露出马脚来。 第八十六章 臭豆腐 午饭才吃完,宛清正漱着口呢,外面南儿就进来禀告道,“少奶奶,玉蓉姐姐来了。” 宛清端着茶水的手一怔,今儿才去过王妃屋子呢,这会子不知道玉蓉来是为了什么事,忙示意竹云去迎她进来。 玉蓉进屋后,先是恭谨的给莫流宸和她请了安,才道,“方才宫里又派了人来,十三皇子让您明儿进宫还了欠他的饭,说是欠了有一百多顿了呢。” 宛清听得无语,这都几个月了,那小屁孩还记得这事呢,丫丫的,欠一百多顿,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事没事的就得往皇宫里跑一百多回了? 宛清呲牙,就听莫流宸蹙眉不悦道,“让人去回了他,明儿不去。”他娘子的饭菜怎么能烧给别人吃,一回都不行,他还来一百多回! 玉蓉也为难呢,不挪步子往外头走,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十三皇子可不是旁人,哪里是说回就回的,要是能回王妃不早就回了,二少爷二少奶奶出门几个月,十三皇子隔三差五的就差人来问问,一个月前没差点赖在王妃屋里不走了,人家是皇子,王爷王妃也是无可奈何啊。 宛清瞧也知道王妃没自己来而是让玉蓉跑一趟,定是猜到莫流宸八成不愿意,只要莫流宸说一句,她哪里还让宛清出去,可十三皇子几次三番的来,她要是不去,没准明儿他自己就来了,宛清蹙了蹙眉头,对玉蓉道,“麻烦玉蓉姐姐回了母妃,明儿我去。” 玉蓉听得面上一喜,忙福身退下了,那边莫流宸就鼓着嘴瞅着宛清,虽然知道这不是她的错,可是也是她惹上的,宛清给他倒了杯茶,笑的有阴谋,笑的莫流宸都有些头皮发麻了,就见宛清回头吩咐梳云道,“准备臭豆腐去,明儿带进宫给十三皇子尝尝。” 梳云听了直点头,那臭豆腐她喜欢吃呢,上回一盘子吃完后,越吃越喜欢,她还将剩下的全给做着吃了,不当是她,就连竹云南儿北儿都喜欢呢,所以没事时自己就做点儿,反正也不麻烦,前几日才腌制了一罐子呢,还有那什么腐乳的,也准备了好些,比不少菜都下饭呢,吃着真是回味无穷啊,是该好好的推广一下,就算不能推广,至少能让十三皇子息了让少奶奶烧菜的心不是? 莫流宸听宛清要拿臭豆腐去招呼十三皇子,脸色这才好了些,是该好好招呼他,让他还敢随意的肖想他娘子烧的饭菜了。 第二日一早,宛清就带着梳云去了王妃屋子,说了两句话后,便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一路被太监领着却不是去十三皇子的住处,而是去了太后的寝殿,宛清有些诧异,因为不是见皇后,而是来当厨娘做饭菜的,所以宛清没穿诰命服饰,这会子见太后,倒是有些于理不合了,不过宛清倒也倘然,太后不也见过一回了么,也没比别人多些什么,她是被请来的,可不是她乐意的,有什么不周到之处,还请多多见谅了。 太后殿中,皇后和颜容公主都在呢,还有淑妃贤妃,温贵妃都在,商议的可不正是选秀女的是么,上回因着铁匣子的事,选秀女的事被耽搁了,这会子铁匣子找着了,这些人也算是松了口气,边关和朝堂上的她们伸不进去手,主意不就打在这里了,那些皇子世子们也都到了娶亲的年纪,皇嗣血脉也重要着呢。 淑妃啜着茶,笑问皇后道,“皇后可相中谁了,二皇子的正妃之位也不知道哪家闺秀可以担任?” 皇后淡淡的笑着,雍容大气,“本宫和太后都看中左相千金,只是这事不是简单看中就成的,还得皇儿他自己愿意才成啊……。” 皇后话音才落,那些附和的便可劲的将左相千金一顿好夸,正说着呢,外面的太监就进来禀告,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到了。 皇后听了面上一喜,洛儿挑食的毛病经过这么长时间可算是调理好了,原打算好好赏赐她的,愣是没找到机会,颜容的脸也是因着她才好的,皇后高兴着呢,一听宛清来了,忙吩咐宫女将宛清领上殿来。 宛清上了殿,恭敬的行礼请安,这才站立在那里,外面就有宫女报,说十三皇子来了,宛清才回头,就见十三皇子跨步进屋了,小嘴撅着,老远的就喊,“皇奶奶,你太不厚道了,洛儿找她来的,您怎么把人给喊这里来了,害得孙儿好等。” 太后听了嗔了十三皇子一眼,“冤枉了皇奶奶不是,人是你母后找来的呢。” 十三皇子一听,小脸微窘,礼貌的赔礼道歉,才继续指责皇后,逗的太后哈哈大笑,十三皇子这才回头瞅宛清,眉毛是蹙了又蹙,“比上回见更丑了。” 宛清一听,那叫一个气啊,好不容易家里的没说她丑了,巴巴的跑皇宫来听人家说她丑,她还不敢反驳,只得闷气,才抬头,就触及到淑妃娘娘的寒冰眼,宛清的心咯噔一下跳着,就听她道,“眉儿,上回潼南传回来一张画像,你去拿了来。” 眉儿一听,福着身子就下去了,那边贤妃娘娘就好奇了,什么画像,早不拿,偏偏这个时候拿来,潼南除了洛亲王府还有别的什么亲贵? 宛清听潼南就隐隐有些不安,但是也稳稳的坐在那里,不一会儿,那个眉儿就将画像取了来,却是交到太后娘娘的手上,委屈的道,“太后,您得给臣妾的表兄做主,前些时日,他在潼南被人给打了,鼻青脸肿的,好些时日都没能坐堂处理案件,还带着一阵贼匪抄了妾身表兄的府邸,这上面画的就是贼匪的图像呢。” 太后听的直蹙眉头,淑妃的表兄不是知府么,哪有贼匪那么大胆敢打他,这不是蔑视朝廷么,这么大的事淑妃不禀告皇上,怎么禀告她,太后用眼神示意宫女打开画轴,才打开,周围的倒气声就传来了,“这……不是宛清么?” 淑妃听得直点头,“这画轴前些时日就道妾身手里头了,只是没寻到贼匪,今儿一见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才觉得眼熟的很,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才让丫鬟去拿了画轴来,妾身也是怕认错了人,这才拿来让太后和皇后及各位姐姐们一同瞧个仔细。” 宛清在下面站着直嘟嘴,眼熟那是因为以前我们就见过,还贼匪呢,到底谁是贼匪啊,宛清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仿佛是让她们更好的比对真人和画像,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没办法,越是心虚人家越是胆大胡诌,你当没事,人家心里才会突突呢,千里传信,谁知道事情的真假,仅凭一副画像能说明的了什么? 果然,淑妃话音才落,皇后娘娘就蹙眉了,“妹妹可是弄错了,宛清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打的了你表兄呢。” 淑妃拿帕子抹了抹眼泪,又接过丫鬟手里的信封,才道,“原先妾身也不信的,可表兄言辞凿凿由不得妾身不信,不信您瞧。” 皇后展开信封看着,眉头当真蹙了起来,就听淑妃继续道,“若是仅凭一副画像,妾身真不敢确定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可您前些时日也听说了,锦亲王妃寿辰那日,久出未归的二少爷带了三件琉璃回来呢,再连着这件事,这画上画的定是宛清无疑了。” 贤妃也好奇的接过信瞅了两眼,摇头道,“当真无法无天了,殴打朝廷命官不是践踏朝廷尊严么,这事还得皇上亲自处置才妥当。” 贤妃瞧过后又转到温贵妃手上,温贵妃眼神有些凌厉,却是半句话也没说,只是望着宛清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十三皇子瞅着画像,转而问宛清,“你当真打人了?” 宛清顿了两下想狡辩的,可人证物证都在了呢,宛清点点头,十三皇子眼睛就睁圆了,“你胆子可真大。”不过一想,就觉得一般般了,上回当着皇兄的面,她可是明目张胆的戳他的心口呢,打个知府算的了什么,不过他好奇,“你为什么打他?” 宛清瘪了嘴,万分委屈,还拼了命的挤出来两滴眼泪,“他抢我东西,说我是窃贼,要抓我去蹲大狱,还要严加审问呢。” 宛清说完,太后的眼睛就冷了下来,挥手让丫鬟将画轴收起来,仔细盘问起宛清,宛清抽泣着,吐字断断续续的,梳云只得上前一步,谁让她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呢,少奶奶等着听呢,“那日,正好是琉璃出炉的日子,我们少奶奶正高兴着呢,秦知府就带人包围了作坊,二话不说就让人扔了几个师傅,大手一挥不给人辩驳的机会就说我们少奶奶是窃贼,偷窃了洛亲王府的琉璃,要抓回去审问,出王府前,王爷派了好些人保护少爷和少奶奶,他们无礼,就打了起来,秦知府摔坏了一个价值十万的琉璃,那可是半月坊的,我们少奶奶为了救秦知府,才让人去抄了他的家,不然依着半月坊行事,没准要了秦知府的小命呢,那钱也没给半月坊,而是买了粮食发放给那些灾民,这事可是真的,潼南的百姓都知道呢。” 梳云说完,退后一步,宛清也抽泣的差不多了,大眼巴巴的瞅着淑妃,“秦知府不当要抢琉璃,就连半月坊也要抢呢,他在地方上胡作非为,还打着您的旗号,污您的名声,这事洛亲王世子都清楚着呢,我一时气极了,就踩了他一脚,没动手打人。” 十三皇子听了直憋笑,动脚确实没动手呢,就是抄了秦知府的家也是为了保他小命,他应该感恩戴德才是,这还无赖别人,就是踩他也是为了保护淑妃的名声,真是伶牙俐齿,打了人还是她有理啊,十三皇子点点头,“这样的人就该多踩几脚才是,自己是土匪反倒无赖别人,半月坊他也敢抢,还敢抓你,简直没将锦亲王府放在眼里。”后面加了一句,连本皇子的饭菜都敢抢,不要命了! 外面的屏风处站着的二皇子也是直拿拳头捂嘴笑呢,这女人的嘴够利索的,都被抓个现行了,还理直气壮的委屈着,反倒是那挨了打的秦知府没心没肺了,这事他也听说了点,方才还在父王那里瞧见了奏折,不少大臣在议论呢,敢情打人的人就在这里呢,不由得迈着步子进屋,“这事还得跟父王说一声,不然父王真就得派人去剿匪了呢。” 淑妃被宛清主仆呛的脸是白了红红了白,一番话说的她是有理也变得无理了,“你打了朝廷命官是事实,你自己也承认了,就得挨罚,还请太后给臣妾表兄一个公道。”说着,还跪了下来。 宛清听了也不抽泣了,那委屈的表情也尽收,“淑妃娘娘的话,宛清就不赞同了,秦知府夺我琉璃在先,我不还手就得被抓走,我无罪无过凭什么受这个冤枉,不是有话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他在潼南欺男霸女,老百姓苦不堪言,若是纵容他下去,受苦的还是那些老百姓,百姓会说朝廷用人不察,有辱圣上英明,宛清身为大御朝人,就有责任维护大御朝的太平安稳,维护圣上英明,淑妃娘娘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潼南打听,若是宛清所言有虚,自请罪责。” 说完,腰杆挺的直直的,目光正直,屋子里其余人眼睛都直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宛清见他们一个个目光都怪异,宛清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没说什么出格的事吧,要不要这么吓人啊,正回想哪句话不对,就听十三皇子瞪大了眼睛问道,“父皇犯错,你也要罚他?” “踩朕一脚?”屏风外,一身龙袍的皇上龙行虎步的进来,接着十三皇子的话添了这么一句。 宛清那个汗滴滴的,话不是这么理解的啊,踩皇上一脚,这不是要她小命吗,要她九族的小命吗,宛清忙跪下去行礼,皇帝俯身瞅着宛清,等着宛清的答话呢,宛清只得硬着头皮道,“话不是这么理解的,整个大御朝都是皇上您的,谁敢罚您啊,不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百姓的拥护才是大御朝立国的根本不是,只有百姓的生活富足安稳了,大御朝才能代代传承下去,皇上,您说,是不是?” 皇上听了点点头,看着宛清的眼神越发的诧异了,她一个闺阁妇人怎么知道这么多大道理,连他都无话可驳,不得不点头,“你是从哪听来的这么些道理?” 宛清见皇上点头,眸底有诧异也有赞赏,宛清这才松了口气,这哪里是道理啊,这是二十一世纪人民的基本常识,书上电视上天天宣扬,可这话要她怎么回答,回头要她找写着这些大道理的书来可咋办,难不成她要出书,宛清又找黑锅了,“宛清是听相公说的。”她相公傻嘛,说过的话可以忘记。 “小宸?”皇帝诧异的瞅着宛清,宛清狠狠的点头,“相公虽然傻了点,但是时常语出惊人啊……。” 皇上听了就有些惋惜,那孩子打小就聪明,要不是出了那事,铁匣子搁在他手里他也安心,可偏偏……皇上挥手示意宛清起来,自己则坐到高坐上,目光淡淡的瞅着淑妃,淑妃吓的跪了下去,“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只听表兄一面之词,冤枉了顾氏,臣妾甘愿受罚。” 宛清听顾氏,眉头直蹙啊,不大习惯也不大喜欢这个词呢,可以喊她宛清么,这么叫她很难反映过来啊,不过今儿也摆了淑妃一道了,这该求的情还得求啊,“皇上,淑妃娘娘也是招人蒙蔽,宛清确实打了人,她也是为了维护朝廷威严,宛清在这里给淑妃赔不是。” 不过威严跟安稳神马滴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可没说哪朝哪代是靠着威严管理好国家的,贪官同样具有威严啊,那还不一样是国家的蛀虫,我虽然承认打了人,你得奖励我才是明君。 皇上自然听得出宛清的弦外之音,摆摆手罚了淑妃三个月月俸以示惩戒,那秦知府的仕途就此拜拜了,皇上瞅着宛清,琢磨着赏赐她点什么好,上回她救了洛儿一命,皇后赏了她个三品诰命已经算是破例了,小宸可没入朝为官,古来还是相公是天,她有诰命在身,小宸可是无官职在身呢,总不能让小宸见了她还得恭谨有礼吧,皇上大手一挥,“将朕书房里的两柄玉如意赏赐给她。” 宛清忙跪下谢恩,想着在这里杵着也没她什么事,就想溜之大吉了,那边十三皇子早等不耐烦了,闷了气道,“还有完没完了,我肚子早饿了呢。” 宛清瘪瘪嘴,真是个固执的小屁孩,为毛杠上她啊,那边二皇子自然知道十三皇子找宛清来是为了什么事呢,挥手示意丫鬟带宛清下去,临走前还不忘补充一句,他也在这里用餐,皇上听宛清下厨,也来了兴致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一家子要吃饭了,宛清得乖乖做饭去,宛清那个气啊,她也饿呢。 宛清领着梳云去了太后宫中的小厨房,一应材料都齐全呢,这御膳房宛清是没去过,但是经常在电视上见到,这太后宫里的小厨房小了不少,但是器具果然和电视上的一样呢,镶金嵌玉的,随便哪个拿去卖了都够小老百姓一家五六七八口活个一两辈子了。 梳云拎了包袱进来,想着皇上太后都等着少奶奶的饭菜,就有些担心,“少奶奶,臭豆腐还做么?” 宛清扭了下眉毛,将手里的菜刀一举,恶狠狠的道,“做,怎么不做,今儿来他半桌臭豆腐宴!” 酥炒臭豆腐,椒盐臭豆腐,红烧臭豆腐、碳烤臭豆腐、脆皮臭豆腐、煎臭豆腐、鳕鱼蒸臭豆腐、臭豆腐猪手煲…… 幸好梳云带了好大罐子来,不然还真不够宛清发挥的,厨房里的丫鬟嬷嬷很快就被臭走了,臭味很快就飘到了正殿,皇帝直蹙眉头,“什么这么臭?” 丫鬟不敢捂鼻子回话,憋气道,“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在做菜呢。” 十三皇子听的额头直颤,不会待会儿就给他吃这个吧,二皇子嘴角也抽呢,方才他可是明说着要留下来用饭的,这会子要溜的话,定会被那女人耻笑的,可这么臭的东西,他食难下咽啊,再看父皇,一双眉头都快扭的没边了,母后跟太后就更是了,脸憋的红红的。 宛清在厨房忙活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将菜做好,吩咐丫鬟们将菜端上去,让你们以后还敢胡乱使唤她,今儿这才是小意思呢,下回不定就是什么了,只要你们有那个胆子吃,她就做。 等到十三皇子瞅着一桌子臭气轰轰的菜时,忙招呼太监拿银针试毒,他怀疑里面下了毒药了,小太监哪里敢马虎,赶紧的挨个的试毒,可是银针闪亮亮的,“这菜就是臭了点儿,没毒。”要是有毒就好了,还能拿下去埋了,可偏偏没毒,这就难办了,谁让十三皇子的豪言在前呢,无论她做什么菜,他都吃,这要是反悔,那小面子可怎么搁好呢。 十三皇子叉着腰,气鼓鼓的瞪着宛清,“你是故意的,做这么难闻的菜给本皇子还有太后吃,这么臭能吃么?!” 宛清无辜的瞅着十三皇子,“怎么不能吃,它就是闻着臭了那么一点点。”宛清说着,拿手比划了那么一小点,气的十三皇子恨不得将宛清的手给掰直了,这是一点点吗,这是他这辈子闻过最臭的东西了! 宛清见他们不信也在情理之中,不由的吩咐梳云道,“尝给他们瞧瞧。” 那边早有丫鬟取了碗勺来,有人试菜她们巴不得呢,梳云吃的那叫一个欢,宛清见她吃了,才道,“能吃吧,这是特色小吃,别的地方都没有呢,我还是瞅着你的面子才下的厨呢,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一番好心哦。”说着,拿眼睛觑了一下二皇子,你不是要蹭饭吗?蹭吧。 二皇子被宛清那一瞥瞅的脸有些微微窘,可是丫鬟都吃了,他哪里不吃呢,只得拿起筷子一马当先的吃起来,皇后虽然想阻止,可丫鬟吃了没事啊,还一副很好吃的样子,她也不好说撤下去的话来,这会子见二皇子吃了,不由的问道,“怎么样?” 二皇子吃了一块,举得味道不大对劲,眉头蹙的那叫一个沟壑啊,不由的又夹了一块,细细品了品,才回道,“母后您也尝尝,很不错呢。” 十三皇子不信,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宛清一副你胆小不敢吃,我鄙视你的表情,当下不管不顾,夹了一块就吃起来,瞪了宛清,嘴里嚼了两下,连忙道,“这几盘子我都要了,谁也不能跟我抢!” 颜容公主一直捂着鼻子呢,这会子见皇兄和皇弟都吃了,她的鼻子也不好再捂了,恹恹的坐了下来,宛清的面子还是得给的,不由的吃起来,皇上皇后太后也都落座了,留下宛清和丫鬟站在一块,真想跺脚啊,她也饿啊,看着别人吃是一种折磨呢。 宛清见皇上吃了直点头,心上一喜,扯了梳云的胳膊跪下去,“皇上可是夸你家的臭豆腐好吃呢,还不趁机要个御笔。” 上回宛清惋惜臭豆腐要绝迹了,梳云想着她家就那么几亩地,又逢着下雨受了灾,没什么收成,就把臭豆腐的做法传了回去,人嘛,喜欢尝试新鲜东西,只要自己先吃了,外人瞅着自然也会放下对臭味的顾忌,只要尝上那么一口,得到一句好,臭豆腐的名声就打响了,今儿要是能得皇上亲笔,也不枉她将臭豆腐传下去啊。 皇上嘴角扯了扯,想起来他确实夸了这么一句,既然吃了人家的,提个名也不算什么,当下应了,那边就有人摆了桌案,皇上大笔一挥:天下第一臭。 “能把这个臭字换成香字么?”宛清瞅着小心的问道,那边十三皇子挪过来,听了宛清的话直翻白眼,“要是换成香字,父皇就得遗臭万年了。” 宛清嘴角那个扯,小屁孩闪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宛清鼓着嘴将盖了印子的纸小心的卷好,忍不住嘟了一句,“要真是那么臭,你还吃的那么欢?” 十三皇子的小脸都哽红了,若无其事的当没听见,“明儿本皇子还要吃!” 宛清摇摇头,“没了,回头做好了再让人送来给你成了吧,姐姐很忙,不是很有空给你做臭豆腐啊,方才在厨房都差点熏晕掉了呢,不过你那么给面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十三皇子嘴撅的那叫一个高,“那还欠我一百顿,我记着呢。” 说完,就转了身,别趁他不在,把他的那份也给吃了啊。 宛清觉得实在没他什么事了,就福身告退,才走了两步,颜容公主身边的珊瑚就将宛清喊道一旁去了,颜容公主也离了桌,手里拿着一瓶子的舒痕膏,递给宛清,“你瞧瞧这盒是不是有些问题。”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宛清蹙了蹙眉,接过打开轻轻嗅了嗅,眼睛就凝了起来,点头道,“确实有问题,幸好公主没有,不然这脸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只是这舒痕膏怎么会?” 颜容公主把话都跟宛清说了,她不是怀疑宛清,因为宛清每回送来的膏药,都会让她找太医检查一番,她知道宛清这么做是怕出了事到时候担责任,她自己也担心,所以事先都找太医问问,只是这一回的,当真有问题,而且不小,用了不但无效,反倒加重病情,两盒子膏药里一盒子没问题,一盒子加了东西,不知道是谁害她。 宛清眼睛也冷了下来,当初这膏药是差人送到王妃手里头,由她转交给公主,这膏药是她制的,确保没问题,每回都是珊瑚去取的舒痕膏,公主信任她,她自己也知道这膏药要经过太医检验才用,不会傻到这么做,那膏药的问题定是出在了王妃那一环节,三番五次的就是要逼死王妃和她呢,颜容公主的脸一旦反复起来,药膏经手过的她和王妃不都得担责任吗? 宛清歉意的瞅着颜容公主,欣慰她的信任,“回头我再找人制好给你送来,不过几日功夫。” 颜容公主点头,宛清这才带着梳云拿着药膏出了皇宫,一路都在想,这些药可不简单,看来府里还隐藏着个用毒的高手呢。 宛清回到王府,先是去王妃那里报告一声,才会的绛紫轩,莫流宸就在观景楼上,才几日功夫,那小楼基本就是他的了,那些手下来禀告事情是也都在那里,因为要避嫌,宛清都不敢在观景楼上睡觉了,宛清就琢磨着得在隔壁在建一个才好呢。 上了楼,就见莫流宸凤目切切的瞅着她,宛清却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方才上楼时,竹云可是跟她说,这家伙午饭竟然没吃,离午饭这都过去小两个时辰了,巴巴的望着她回来给他做饭呢,宛清才近前,就听莫流宸嗡了声音道,“娘子,我饿了。” 宛清两眼一翻,瞪了他一眼,就往香室里钻,莫流宸推了两下轮椅,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就站了起来,跟着进了香室,“可是出了什么事?” 宛清把舒痕膏拿出来,“舒痕膏在母妃手里被人下了毒,好在是查了出来,不然我和母妃都完了,母妃屋子里有小心思的人得赶紧的查出来,不然还不知道谁要跟着遭殃。” 先是不让她生孩子,到梅花酿里下毒,如今手更是伸到颜容公主的药膏里去了,这心机也太深沉了点,她压根就不知道到底谁跟她跟王妃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非得置人于死地不可,而且用的全是借刀杀人。 宛清坐在那里想着,得想个法子将周妈妈支走才好,虽说打草惊蛇不大好,可有时候偏偏就能扰乱敌人阵脚呢,宛清和莫流宸商议着,外面竹云敲门道,“少奶奶,饭菜准备好了。” 莫流宸听了眸底闪出笑意来,宛清瞅了也不管,拿起一盆冷水就浇下来,“不是给你的,谁让你有饭菜都不吃了。” 不是给他的?莫流宸瞅着宛清的肚子,“你也没吃?” 宛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委屈的道,“我是去给人家做饭的,又不是去吃,还皇宫呢,也太小气了,一块糕点也不请我吃,不说了,我都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了。”最可怜的就是色香味俱全的糕点摆桌上,只能瞧着不能吃,要顾及形象啊,那么多顶层领导瞅着呢,你吃的下去算你本事了。 宛清小小的抱怨了这么一句,饭桌上,莫流宸一个劲的给宛清夹菜,宛清瞅着咧了嘴笑,还是相公最好了,只是差不多就得了,别没饿死她回头撑死她啊。 宛清吃着,想到皇上钦赐的天下第一臭,忙从怀里拿出来,递到莫流宸手里,“看吧,臭豆腐皇上皇后太后都吃了呢,这可是皇上的亲笔。” 莫流宸有些讶异,还真吃了呢,连亲笔都糊弄了来,“干净吗,别回头皇上吃坏肚子找你算账呢。” 宛清只咳嗽起来,恨恨的剜了莫流宸一眼,他不说还没什么,他这么一说她心里还真有些担心了,要真的吃坏了肚子可怎么是好啊,皇上那是什么胃呢,每天燕窝鲍鱼养着,能挨得住臭豆腐的攻击么,宛清祈祷了一下,转而一想,那么多人都吃了呢,要只是皇上一个人吃坏肚子可不关她什么事,“就当给他洗洗胃好了。” 宛清说完,瞅着莫流宸手里的纸,字没她相公的漂亮,只是人家是皇帝,一字几千金呢,“相公,回头找人描好了,找人送到潼南去吧,那里适合做臭豆腐的发祥地。” 莫流宸还能说什么呢,人家连圣上亲笔都弄了来,他还能说臭豆腐不好么,只要有这个,不管臭豆腐有多臭,注定要名扬天下了。 果然,天下第一臭的匾额送到潼南时,可不是引起了轰动,臭豆腐诞生的那条街自此就没香过了,那条街上的人久闻臭豆腐,哪一日少了,还不习惯呢,梳云她家凭着臭豆腐赚了个满钵,虽然也有不少来偷师的,村子上也有不少打小主意的,可李大宝进了醉扶归,还能被他们占了便宜去,就算占了便宜又如何,不少人就是冲着天下第一臭几个字去的,皇上亲笔,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瞧见的呢。 这事到底就不提了,又过了几日后,宛清还没想到合适的法子支走周妈妈,没办法,王妃使唤惯了的人,若是支走她可不得起疑么,只得慢慢来,不过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流筝总算是到了出嫁的日子了,虽说是从王府的大门出去,可架势跟莫流暄那时哪里能比,不过就是不缺乏喜气就是了,树上挂了红绸,唢呐手一路从西府吹着到大门口,宛清陪在王妃身边看着,不少的感慨呢,还是自己家好啊,出嫁了还不知道要面临什么样的斗争呢,在心底默默的祝福两句,希望她能过的轻松点儿吧。 三太太高兴呢,见了宛清难得笑的开心,“这回还得多谢你送给筝儿的琉璃首饰呢,给筝儿撑足了面子。” 三太太谢她,宛清大大方方的受了,那边冰娴郡主的脸色有些冷,沈侧妃十板虽然伤的不轻,但是也早好了,这会子一提到琉璃,她心里就火气直冒,王妃还是头一回打她呢,还当着那么多丫鬟下人的面打的,王爷一句软化也不说还让王妃打了她十大板,不过就是打碎了件琉璃,她不是还有两件呢吗?! 沈侧妃想着,心里就郁结难舒,嘴角轻勾,笑的无害,“贵妃娘娘的寿辰就快要到了呢,当初王妃没能送成琉璃,这会子还是打算忍痛割爱吗?” 王妃听了脸就沉了下来,宛清不大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就是王妃那一辈人的纠葛,王爷爱的是贵妃娘娘,沈侧妃明知道王妃喜欢琉璃,偏提忍痛割爱,是成心的气王妃呢,宛清扶着王妃的手臂笑道,“除了琉璃,不是还有许多东西可以送吗,那几件琉璃是相公送给母妃的一番心意,母妃转送岂不是伤了相公一番心血,再说了当年既是没送成,或许就是天意呢,人岂能逆天?” 王妃淡淡的笑着,“那几件琉璃是你和宸儿特地寻回来给母妃的寿礼,母妃怎么会转送呢。” 沈侧妃气的直扭帕子,她那何不了她,总有人替她收拾回来,沈侧妃想着就去扶着老夫人,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在看向王妃时,笑意收敛了三分,“如今锦亲王府可不比寻常,你多跟贵妃说说,让她帮着劝劝皇上,铁匣子可是祖宗传下来,到你这一辈丢了,回头怎么面对列祖列宗。” 宛清听得直无语,这老夫人的脸皮拿铁钻估计都钻不透了,怎么就是王妃弄丢了,她这黑白颠倒的能力真是……够无耻的,宛清巴巴的瞅着王妃,一副老夫人太过残忍的样子,“大哥不是在祠堂跪了半个多月了么,难不成老祖宗还没原谅大哥,老夫人这意思是要大哥再去跪几天?大哥身子才好呢,要再跪上半个月哪里吃的消啊。” 老夫人脸一哏,沈侧妃气的直握拳,再逼迫王妃的话就说不出口了,那边冰娴郡主的脸更是沉的厉害,最近朝堂上为了铁匣子的事可是争执不休,昨儿回宁王府,父王还训斥了她一顿,这会子听宛清这么说,脸色能好的了才怪,就听王妃道,“老祖宗怎么想的我不知道,铁匣子可是宸儿找回来的,只要没在宸儿手里头弄丢,我就有脸去见他们,本妃问心无愧。” 说完,就转了身,留下她们在门口直跺脚,宛清回头就瞅到老夫人阴翳的脸色,还有伏老夫人晦暗莫名的眼神。 第八十七章 捐款 这一日一早,宛清起床正梳妆,着了一身粉色镶金边薄纱裙,竹云给她挽了个堕马髻,戴着孔雀羽银发簪,竹云左右瞧着,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随手拿着首饰盒里的首饰对着发髻比对着,宛清瞅着镜子,头左摆摆右摆摆,“就这样吧,戴上许多沉的慌。(.)” 竹云听了就放下手里的金钗,又瞅了瞅宛清的发髻,总是觉得别扭的很,突然眼睛一亮,急道,“奴婢知道缺了点什么,上回少奶奶生辰那日,王妃不是送了跟簪子给少奶奶么,那个今儿戴正合适呢。” 说着,就往宛清左边饶,打开最下面的抽屉,拿出梨花木的小饰盒,赶紧的打开,没办法,少奶奶一旦离了梳妆台,她再想戴上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才一打开,眼睛就睁大了,簪子呢,竹云左右翻开了一下,脸就阴云密布了,举着空盒子对着宛清,“少奶奶,云香珠的簪子不见了。” 宛清听得一愣,怎么会不见了呢,忙示意竹云在梳妆台四下找,这可是王妃送她的生辰礼物,平日都不大舍得戴,就怕自己马虎粗心给弄丢了,竹云正找着,外面梳云进屋,见竹云将桌子翻得乱七八糟,眉头小蹙,好奇的问道,“找什么呢?看把桌子弄的。” 竹云听了直抬头,“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帮少奶奶找云香珠的簪子,少奶奶的簪子丢了。” 梳云一听,忙将手里的盆放到架子上,大步迈过来,瞅着空空的盒子,眉头蹙起,“怎么会丢呢,前儿个还是我亲手放进去的呢,昨儿少奶奶也没戴啊。” 宛清站在一旁,眉头就凝了起来,前儿晚上沐浴前确实是梳云伺候的,她也瞧见她将簪子放进了盒子里,这会子不见了,那不是意味着屋子里进了贼,能进屋子的不过几个人,竹云梳云南儿北儿她都信任,她们也都知道她珍惜这簪子,不会伸手的,可谁进了屋,“昨儿有谁进过屋?” 竹云听了回头看着宛清,她知道宛清问的是除了她们几个外有谁进来过,略微思岑了一下,摇头道,“就奴婢几个,这屋子没有谁敢随意进来。” 宛清这下可真是没有头绪了,气闷闷的瞅着眼前的空盒子,竹云梳云一早上都在帮宛清找簪子,没差点将屋子给翻过来一遍,莫流宸练完功回来就见宛清对着桌子上的薏米粥发呆,不由的蹙了蹙眉头,担忧的问道,“怎么了,一大早上嘴就翘成这副样子。” 宛清抬眸瞅了瞅,嘴更是撅了起来,“母妃送我的云香珠簪子丢了,找不到了。” 莫流宸听了直扭眉头,拿手去戳宛清的额头,“丢了就让人去找,你在这里想又变不出来,让丫鬟挨个的去搜,只要没出绛紫轩,就能找出来。” 外面冬荷端着早餐进去,听了莫流宸的话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安稳的进屋,放下手里的水晶虾饺,福身退了下去,梳云瞅着,扭了扭眉头,想着方才北儿跟她说的话,她昨儿进屋帮少爷拿过书,她方才有一瞬的失神,莫不是? 梳云想着,忙将手里的茶托塞到竹云手里,朝北儿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出了屋子。 宛清正想着莫流宸的话呢,她不是没想过去搜查人家的屋子,可院子里谁不知道她的规矩,内屋非贴身丫鬟是不许进的,如今在内屋丢的东西却找到她们头上,她的威信在哪里,再说了,她是经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人,随意搜查人家屋子的事她做不出来,虽然她是主子,看来只能走一条路了。 宛清一边想着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咬着包子,才吃完两个小包子,外面梳云的声音的就传了来,“少奶奶,簪子找到了!” 宛清抬头,梳云就饶过屏风进屋,北儿随后,她们后头是两个婆子压着冬荷,梳云将手里的簪子递上,宛清一瞧,可不正是云香珠么,就听梳云气愤的道,“少奶奶,方才少爷说搜查屋子时,冬荷脸色变了,奴婢偷偷跟着她,就见她将簪子藏到院子里假山石底下。” 宛清朝梳云赞赏的点点头,方才冬荷的异色她也瞧见了,想不到真是她偷的,宛清手里把玩着簪子,眼神清冷的看着冬荷,“你为什么要拿我这个簪子?”她的首饰可不少,云香珠的簪子并不甚出众,至少从外表看只能算是中等,宛清好奇冬荷为何只偷这个簪子。 冬荷抿紧了唇瓣,她这回是人赃俱获了,冬荷捏紧了拳头,眼神有一瞬的凄哀,随即昂紧了脖子,眸底有一抹恨意一闪而逝,“不为什么,奴婢看中了那个簪子,想据为己有,仅此而已。” 宛清听得一怔,脸色大变,“快捏紧她的下颚,不许她自……。” 宛清话还没说完,冬荷的嘴角就溢出来一丝的血,梳云大惊,冬荷咬舌自尽了?两个拽着冬荷的婆子吓的手一松,冬荷就那么摔了下去,宛清抬步就要去瞧冬荷,手却被莫流宸拉住了,宛清一顿,回头瞅着莫流宸,那边梳云忙去探她的鼻息,抬头瞅着宛清,声音有些打颤,“少奶奶,冬荷死了。” 宛清瞅着倒在地上的冬荷,一手拿着云香珠,就听莫流宸挥手道,“将她拖下去……。” 那两个胆小的婆子这才一人拽了冬荷一条胳膊往外走,宛清回过神来,道,“好生埋葬了她。” 说完,就坐在了椅子上,瞅着手里的云香珠继续发呆,冬荷死了,就因为一个簪子死了,宛清不解,她进王府来这么久,还未打过一个丫鬟,就连责骂都没有过,当初秋月那样,她也放她去了厨房,冬荷不过就是偷拿了一根簪子,她最多不过就是打她二三十大板再将她卖了罢了,完全不会要她性命的,她为什么要自杀,她只是看中了她的云香珠? 这个理由她信么,宛清一把握住云香珠,心里的疑惑更是大了,复而撇头去瞅莫流宸,莫流宸也是眉头紧蹙,握着宛清拿着云香珠的手,想着那日父王也是对着这个簪子发愣,今儿冬荷因为这个簪子自尽,云香珠的背后到底有些什么事? 因为冬荷的死太过突然,宛清和莫流宸都陷入了沉思,也没那心思再继续用早饭了,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说没了就没了,莫流宸的两个贴身丫鬟就这么全没了,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留下来,秋月姑且算是伏老夫人的,那冬荷又是谁的人?不会是老夫人的,上回她戴着云香珠,老夫人轻蔑的眼神显然是不屑一顾的,就是她想要,也会理直气壮的开口,而不会饶这么些的弯弯,伏老夫人么,她也没表现出诧异之处啊。 冬荷死了不过小半个时辰,王妃就将宛清找了去,担忧的问道,“好好的,冬荷怎么死了,她也在你的吃食里下毒了?” 宛清正要摇头,那边三太太就阴阳怪气的道,“宸儿院子怎么总是死人,死的还都是宸儿的贴身丫鬟,王嫂,宸儿身边如今连个贴身丫鬟都没了呢,你也不帮着找两个。” 说完,轻蔑的瞅了眼宛清,那话那眼神可不是说宛清是个妒妇,容不得莫流宸身边的丫鬟吗,宛清攒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将手里的云香珠递到王妃跟前,“母妃,冬荷是因为偷拿了母妃送给宛清的簪子被抓到,所以才咬舌自尽的。” 三太太瞅着那样式一般的簪子,从鼻子里呲出来一声,王妃素来大方,怎么送给宛清这么一根破簪子,以前也没见王妃戴过啊,因为这么根簪子就害了一条人命,真是……这样的簪子她拿去打赏下人还嫌丢脸呢。 王妃也想不透冬荷为什么要拿宛清的簪子,她送簪子给宛清是好意,反倒连累了宛清,王妃瞥眼见到三太太眼里的鄙夷,不由的拍了宛清的手道,“这簪子样式差了点儿,回头把珠子卸下来,让人融了重铸……。” 王妃的话才说道一半,周妈妈就将茶递到王妃手里,瞅着宛清手里的簪子道,“奴婢瞧这样式就不错,少奶奶不长戴就让那起子小人有了小心思,以为可以浑水摸鱼。” 宛清听了嘴角微弧,点点头赞赏了周妈妈两句,笑对王妃道,“这是母妃送我的,样式也是我喜欢的,我应该长戴着才不枉母妃的一番好意。” 说着,就将簪子戴在了头上,那边周妈妈满脸笑意的端了盏茶递上来,宛清笑着接着了,只是突然手一抖,滚烫的茶水就朝周妈妈的手背泼去,随即啪嗒两声,茶盏茶盏盖全都打碎在地,宛清惊恐的瞅着周妈妈迅速泛红的手背,眼圈都红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周妈妈,我手突然抽筋,茶盏没接稳,烫着你了吧,对不起。” 说着,宛清接过周妈妈满是皱纹的手臂,拿手去碰她烫伤的地方,惹的周妈妈一阵呲牙,连连摇头,“没事,奴婢搁盐水里泡泡就没事了。” 宛清却是满脸的歉意,眼睛里都泛着泪花了,看着周妈妈的手跟瞧了个宝贝似地,“盐水泡那得多疼啊,梳云,上回半月坊不是送了些烫伤药来么,快去拿来,还有上回进宫时,颜容公主赏赐给我的那一瓶子舒痕膏也拿来。” 梳云点点头,福身飞快的就出了王妃的屋子,王妃瞧着周妈妈泛红的手,知道她很疼,不过宛清也不是故意的,便道,“先忍着点儿,半月坊的药效果不差。” 那边三太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就是烫着个奴婢,至于又是道歉又是赔礼的么,就连半月坊的药膏都拿了来,宛清胆子也太小了点吧。 梳云飞快的就取了药来,宛清忙帮周妈妈涂,周妈妈连连摆手,“奴婢自己可以,不麻烦少奶奶了。” 梳云连忙着摁住了周妈妈,“周妈妈就别拒绝了吧,平日里奴婢受点小伤都是少奶奶帮着上的药,您的手又是我们少奶奶烫的,您今儿要不让少奶奶给您上药,回头她晚上该睡不着了。” 梳云都这么说了周妈妈哪里敢动,少不得让宛清帮着上药,不得不说半月坊的药果然效果好呢,抹上去手上的火辣感觉就消失了不少,宛清上了些药后,就拿起颜容公主给的舒痕膏,周妈妈瞅着舒痕膏的盒子,眼神闪了闪,看着宛清不要钱的拿手挖出来一半就要往她手上抹,吓的周妈妈不管不顾的就收回手,慌忙的摇手道,“奴婢谢少奶奶给奴婢上药,只是这药膏是公主赏赐给您的,奴婢不敢用。” 宛清见她反应这么激烈,可不是知道这舒痕膏里添了毒么,果然跟她脱不了干系啊,两盒舒痕膏图案花纹不一样,所以她才能一眼就认出来吧,宛清举着手里的舒痕膏,劝道,“周妈妈别担心,这舒痕膏既是公主赏赐给我的,我就有处置的权利,上回我手在皇宫里烫伤了点儿,抹了一点儿就好了,不然回头落下疤痕,我于心不忍啊。” 说着,手举着药膏就要往周妈妈手上抹,周妈妈死活就是不愿意,王妃也蹙起了眉头,周妈妈今儿是怎么了,方才她正跟宛清说着话,她突然就端了茶水上来,还接了话,现在宛清烫伤了她,也赔礼道了歉,就连颜容公主赏赐的药膏都拿出来给她,她还拒绝起来,未免太不将宛清放在了眼里,正欲开口训斥,就听宛清沉了脸道,“周妈妈这是不肯原谅我么?” 周妈妈惊恐的望着宛清,连连摇头,可就是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要说的话早些就说了,宛清也懒得跟她玩了,将舒痕膏盒子合上,又拿帕子擦了擦手,看着周妈妈的嘴角划过一丝的冷意,“周妈妈不肯用,是知道舒痕膏里有毒,不但不会去疤,反而会让皮肤溃烂吧?” 宛清说完,周妈妈愕然睁大了眼睛,眸底闪过一抹慌乱,就见宛清回头对王妃道,“母妃,那日宛清去皇宫时,颜容公主就将这盒子舒痕膏教给了宛清,说是里面被人下了毒,让宛清查查到底是谁要害她,幸好颜容公主用之前找太医验看了一番,不然颜容公主的脸有个万一,母妃和宛清都脱不了干系。[]” 王妃听了眼神就凌厉了起来,再看周妈妈腿脚打颤的样子,说她不知道舒痕膏有问题她都不信,这舒痕膏因为是颜容公主几次三番催促的,那日宛清差人将雪花膏送来时天色已经晚了,她便让她拿下去收好的,隔了一日才送去的,这会子舒痕膏里被下了毒,不是她还能有谁! 好在颜容公主找人查验了一番,不然她和宛清就是有几个脑袋又不够赔的,颜容公主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她,害了颜容公主不算,还要拖她和宛清一块儿下水,气的王妃一拍桌子,周妈妈赶紧的跪下,连连磕头,“奴婢不知道膏药里有毒,奴婢身份低微,怎么敢用公主赏赐给少奶奶的东西,王妃,奴婢忠心耿耿和公主又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 外边莫流宸推着轮椅进屋,宛清忙上前帮他推着,就听莫流宸接话道,“母妃,她在颜容公主的膏药里下毒,差点害了娘子和您,还连累了半月坊的声誉,宸儿要将她交给半月坊老板处置。” 王妃蹙了蹙眉头,周妈妈毕竟是她身边几十年的妈妈了,交给半月坊她还能有命在么,可她既是敢不念主仆情分在颜容公主的膏药里下毒,王妃想着就点头同意了,宛清见了总算是松了口气,就怕王妃心软呢,不然她也不用演这么一出戏来揭穿她,这会子周妈妈被抓的消息该传遍王府了吧,不知道待会儿会有谁来瞧好戏。 宛清想到一个问题,担忧的朝王妃道,“母妃,周妈妈既是敢在颜容公主的舒痕膏里下毒,难保身边没藏着毒药,要不要派人去收藏一番。” 王妃点点头,宛清就示意竹云梳云一起去瞅着,今儿她要将周妈妈端个彻底。 怕周妈妈跟秋月和冬荷一般被杀或是自杀,王妃一同意带走周妈妈,莫流宸就让冷灼带她走了,二太太她们来时,已经没见到周妈妈了,屋子里异常的平静,宛清见她眼里有诧异,笑着福身道,“宛清给二婶请安,二婶再瞧什么呢?” 二太太笑着,眼神有些微闪,“没瞧什么,这不是听见有人在颜容公主的药膏里下毒,特地来瞧瞧么,周妈妈人呢?” 宛清耸了耸肩,“相公将她送去半月坊了,回头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的,给颜容公主一个交代,再将周妈妈还回来,她是母妃的人,还得母妃亲自处置才是呢。” 二太太听了不再说什么,找个地儿坐下,那边竹云和梳云搜出来一个好大的包袱,也没交给宛清,直接就递到王妃面前,打了开来,里面不少的好东西呢,宛清随手拿起一个镯子,诧异的瞅着,眉头紧蹙,“这个不是四婶的么,怎么在周妈妈屋子,还有这个不是六婶的么,这个发簪,我好像在二婶头上见过,二婶,这是不是你的?” 宛清拿着碧玉簪子回头瞅着二太太,二太太端着茶水的手有一瞬的晃动,摇摇头笑着,“怕是看错了吧,怎么会是我的,我的簪子在梳妆盒里好好的呆着呢。” 宛清但笑不语,随手转了转玉簪子上的二字,正好对着王妃,王妃见了一大包袱的首饰,这些可都不是她赏赐的,王妃越瞧心越冷,周妈妈是她的贴身妈妈,二太太她们赏赐她无可厚非,可拿这么贵重的首饰赏可就是不寻常了,还有这首饰明着就是二太太的,她否认做什么? 王妃想着这两日睡前,周妈妈劝她的话,“王妃,二少爷如今娶了二少奶奶,气色是一日比一日好,王爷将那铁匣子教给他,怕是不妥,世子爷的屋子里都进了贼,要真有人觊觎铁匣子,钻进二少爷的屋子,可怎么是好,铁匣子王爷注定不会交出去的,二少爷又倔着呢,您要不发话,他不会交出铁匣子的,老夫人原就不待见他了,这样一来,怕是……。” 还有之前的老夫人要将铺子划给西府时,周妈妈也没少劝她同意,就连东府她也帮着劝,这会子一瞧这么些价值不菲的东西,王妃的嘴角划过一丝的冷意,原来她身边跟着人这么对她忠心,她瞧周妈妈一年到头就那几件头饰,时不时的就赏赐她点,这会子瞧着,嘴角的笑更是冷了,她何时缺过,这个包袱怕是值个万儿八千了吧,二太太的三太太的四太太的五太太的六太太的老夫人的伏老夫人的沈侧妃的,就连贵妃的都在这里了。 宛清手轻轻的搭在王妃肩上,她知道今儿这事对王妃来说是一件多么大的打击,要不是这些日子让人看着周妈妈,当真不会发现,周妈妈屋子床铺底下藏着这么些的宝贝,这些年在王府怕是没少收好处,应当远不止这些。 三太太瞅着,忙放下手里的茶盏,气呼呼的道,“这个老货,我说我的镯子丢哪里去了,原来是被她给了偷了去,今儿要不是宛清发现,当真要冤枉那些丫鬟了。” 三太太说着,伸手就要将属于她的东西拿走,宛清无语的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好想叫她不要将大家都当成白痴,学着二太太那般否认不就是了,找理由也不找个好一点的吧,周妈妈去她屋子里偷窃,那是可能的事吗,宛清将包袱一合,笑道,“三婶莫急,这些都是周妈妈的罪证,待会儿要一并带去半月坊,等回头查出周妈妈当真偷了三婶的镯子,一准还给您。” 宛清说着,就将包袱递给了梳云,“查清楚这些饰物都是谁的,登记下来,要是半月坊损失了一件,十倍赔偿,拿下去吧。” 梳云也不去瞧三太太窘的发烫的脸,反正她脸皮厚,再红脸面也是雪白的,临走前,拿出来两个小瓶子,“少奶奶,这个也是在周妈妈屋子里查出来的,一瓶是避孕的药物,一瓶是让人昏睡的。” 经过这么一年的培养,竹云梳云在药物方面的造诣不输外面的大夫了,基本的毒和药物也能辨别的出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些事估计都是周妈妈做出来的,当年莫流宸的腿会断怕也是拜她所赐,不过瞧周妈妈这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的态度,还真不知道背后要害她相公的黑手到底是哪个了,她就该千刀万剐,宛清恨恨的挥挥手,示意梳云一并带走。 宛清摸了摸头上的云香珠,嘴角轻弧,不知道是谁觊觎她的云香珠,手伸到她院子不算,连王妃屋子都伸了进来,她就如她所愿,戴着。 王妃一直就不说话,异常的安静,三太太和二太太就那么瞅着,也没想过要劝她,宛清微叹息一声,然后轻唤了声母妃。 王妃拍拍她的手,嘴角一抹苦涩的笑,“幸好有你,不然母妃还不知道被她骗到什么时候,母妃想去南禅寺一趟,过两日你陪母妃去。” 宛清点点头,南禅寺呢,上回凝儿和昕儿满月后,老太太曾带着二夫人去还愿过,只是那时候她忙着备嫁,老太太就没让她去了,她倒是想去瞅瞅那老神棍。 小坐了一会儿,宛清正打算要走,外面小丫鬟打了帘子进屋道,“王妃,皇宫里派了人来,说是让有品阶的诰命夫人后儿去皇宫一趟呢。” 二太太三太太互望了两眼,继而都瞅着王妃,心里有疑问,却不大好在这个档口问出来,只得福身告退,心里祈祷周妈妈不要将她们找她办过的事都吐出来,那老货隐藏的那么深,竟然栽在了颜容公主的手上,她们都好奇呢,谁要害颜容公主,害王妃和宛清? 宛清陪着王妃坐了好一会儿,才回院子,莫流宸不在,但是轮椅在观景楼,应该是去了半月坊,这事对他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宛清坐在那里望着天,手里一直就转着云香珠,不知所思。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日,宛清一早就起了床,穿戴齐整就要出门,莫流宸却是将她喊住了,紧紧的搂着,宛清推攘着他,“快放手,衣服都皱起来了,母妃她们该等急了呢。” “不去不行吗?”莫流宸耸了鼻子道,他不想宛清去皇宫,那地方他打心底里抵触,宛清哪里不知道呢,周妈妈手软,但是嘴紧,两天都过去了,也没挖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隐约知道他摔下马那日,周妈妈确实受了人指使往他的粥里下毒,至于谁让她下的,周妈妈说她不知道,只说那人刀架在她脖子上,不得不照做,宛清不是很相信,不过现在周妈妈在他们手里头,她不信那些人不着急。 宛清摇摇头,主动在他脸颊上印上一吻,挑了眉头笑得自信,“为何不去,你放心好了,我就跟在母妃身边呢,不会有事的,再说了,颜容公主怎么着也会护着我点的。” 莫流宸听宛清再三保证,还主动送上香吻,这才有些松动,瞅着宛清身上的衣服,不是诰命服侍,不过同样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回头想法子让她们将什么诰命夫人撤了,三天两头的往皇宫跑。” 宛清微撅了撅嘴,眨巴了下眼睛,再印上一吻,在某人的怔愣中轻提裙摆往外走,肩膀忍不住的抖,不时的还有两声闷笑传来,莫流宸蹙了蹙眉头,迈步准备去追,眼角瞥到镜子,脸就黑了下来,左右两边各一个唇印呢,这小女人……是故意的! 王妃屋子里,二太太三太太几位有品级的太太都在呢,侧妃也在,再加上冰娴郡主,一屋子人呢,老夫人也是有品级的,不过宫里也传了话来,她们不用去,大家都不知道此行去皇宫是为了什么呢,虽然是选秀女的时候,可是宫里来传话的人该提一声啊,再者,选秀的日子不是定下了吗,在贵妃的寿辰后呢,少说也要半月呢。 带着满满一肚子的疑惑,一行人坐上了马车,宛清自然和王妃坐在了一起,冰娴郡主是世子妃,也跟上了马车。 冰娴郡主今日穿着一件金丝钱织成芍药花图案的淡紫色交衽襦衣,配着鹅黄色百褶裙,腰间系了条淡紫色宫纱腰带,通身贵气,梳着圆髻,髻发上别着嵌碧玺的银海棠,容貌娇柔,神色婉约,身姿窈窕,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妩媚风情。 宛清一身水影红孔雀羽裙裳,头上是四叶草的头饰,外加云香珠簪子,早上梳云是不打算给宛清戴着的,不过宛清想着非要戴,竹云梳云两个就商议着,如何配发饰好,最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不过瞧着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马车里安静着呢,宛清靠着王妃一边,冰娴郡主靠在另一边,却是无人说话,马车四个轻盈的小角都以艳红穗子悬挂着白玉叮铛,晃动中,叮铛发出悦耳的声响,如在这幽静的清晨中低低歌吟。 一路听着叮当晃荡声,马车很快的就到了宫门口,不少的轿子候在那里,还有嬷嬷太监。 被人一路领到皇后的宫殿,齐压压的一片呢,就连顾宛芸也在,不过见了宛清脸色着实不大好,谁让宛清的品阶比她还要高呢,宛清可是正三品呢,不过还是挤出来一抹笑,恭谨的给王妃她们请了安,才拽着宛清到一旁,小声问道,“你跟公主熟,可听说今儿来是为了什么事?” 宛清摇摇头,耸肩无奈道,“我也再猜测呢,我没见着公主,哪里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估摸着人都到齐,一会儿就知道了。” 宛芸没得到满意的答案,恹恹的收回手,头也不回的转身到自己位子上坐着了,和身边的人攀谈起来,态度比对宛清好不知道多少,宛清气的咬牙,真不该搭理她,转身寻王妃去了。 坐在王妃身侧,宛清端着茶才啜了两口,那边就有公鸭嗓子喊道,“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淑妃娘娘驾到。” 宛清忙放下手里的茶盏,随着王妃她们给皇后她们行礼,才重新坐定,就听皇后说起客套话,你喝我往好半天,才直奔主题,原来还是上回的水灾之事,国库空缺,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宛清听着听着就觉出今儿将她们喊来的目的,捐款赈灾呢。 只听皇后道,“前儿,淑妃娘娘提议大家募捐赈灾之事,甚的皇上赞赏,本宫大力支持,今儿就带个头。” 说着,将左右手上的镯子都卸下来,还有胸前的朝珠,和头饰,就放在托盘上,好多呢,宛清瞅着都脑袋疼,不过让宛清感兴趣的是,淑妃娘娘听到皇后说这个提议是她提出来,皇上赞赏,皇后只是做个表率时,那气愤憋闷的表情,随即狠狠的瞪了一眼贵妃娘娘,继而笑道,“妾身也不过是从锦亲王府二少奶奶那一番话中得来了启示,身为大御朝人,理当为了大御朝的安稳出一份力。” 说着,卸下手上的镯子,还有头饰,宛清只觉得她话音落,不少人都头来忿恨的眼神,宛清无辜,不关她什么事啊,宫斗别扯上她啊,她没那个闲工夫优雅的兴致陪你们玩啊,这些夫人不知道进宫是为了募捐,所以将首饰都捡好的戴,炫富来了,这会子皇后和几位妃子都卸了个干干净净,她们怎么能藏私呢,她们心里的气不好对着淑妃发,更不好对着皇后发,但是宛清这个始作俑者,那不是只有被炮轰的份了。 只是这募捐毕竟是好事,不敢明着轰宛清,一个个卸首饰时,那个火啊,恨不得瞪飞了宛清,宫女端着托盘挨个的走着,王妃也卸了两个镯子,头饰也全卸了,别有一番淡雅的滋味,宫女福身代那些无辜的百姓道了谢,就走到宛清跟前,宛清只卸了手上的一只镯子,就没表示了,那端着盘子的宫女有一瞬间的错愕。 那边静宁侯夫人就哼了鼻子道,“这募捐淑妃可是从你话里得到的启示,你怎么只捐了一个镯子,你头上那什么头饰,怎么不见你捐出来?” 静宁侯夫人话音才落,不少夫人都跟着指指点点的了,宛清忍着她们的讥笑,王妃担忧的瞅着宛清,那头饰是宸儿送的,云香珠的簪子是她送的,宛清不愿意捐出来,先前因着淑妃的话,不少人都等着看宛清的笑话,拿她撒气呢,这会子不捐怕是……就算现在捐,怕也来不及了,就听宛清站起来道,“这头饰我是不会捐的,它是相公送我的定情信物,这是母妃送我的生辰礼物,我更不会捐。” 宛清手里拿着云香珠,话音才落,不少夫人都呲牙,指指点点,莫过于说宛清小气,谁的礼物不贵重,要是依着她,谁都不用捐了,嘴上虽这么说着,心里都在后悔,早知道她们也不捐了,可是皇后娘娘的面子岂能不给,还有其余几个,将来皇位继承的还不是她们几个的儿子,得罪她们没什么好果子,锦亲王府二公子腿残,不在朝为官,她当然可以随意了。 皇后也为难呢,宛清明说了那是定情信物和生辰礼物,那定然是不舍的,可捐助哪里能这么算呢,由她带这个头,后面不少人都不甘心了,贵妃眼睛盯着宛清手里的云香珠,眼睛闪了闪,才笑道,“宸儿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宛清自然注意到贵妃娘娘那目光就落在她手里的云香珠上,方才她就是怕她们瞧不见,特地从头上取了下来,原来想要云香珠的是这位主子呢,不过,目的达到了,话也说道这份上了,头饰她不捐,云香珠也别想她捐出来,不论她们说什么她都不会捐,宛清回头瞅着梳云,眨了两下眼睛,梳云上前一步,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掏出来一张银票放在宫女端着的托盘上,然后将王妃先前的镯子拿出来,又掏了张银票搁里面。 镯子交到宛清手里,然后乖乖的退了下去,超级丫鬟做派十足,那样子不是往托盘里塞银票而是塞了两张纸,宛清把镯子递到王妃手上,“母妃,您的镯子。” 宛清经过多次的观察,总算是得出结论了,王妃左手上的镯子都是用来送人的,唯有右手处的镯子,宛清嫁过来这么久,就没见王妃换过,应该是有意义的,不然王妃方才也不会有一瞬间的犹豫,既然她今儿已经出格,索性就更出格点吧。 王妃瞅着宛清手里拿着的镯子,有一瞬的眼睛模糊,却是没有接,宛清这么做怕是会得罪不少人,正想帮宛清赔个罪,就听宫女的抽气声传来,“锦亲王府二少奶奶捐了二万两!” 连皇后娘娘都睁大了眼睛,宛清朝她福了福身子,歉意的道,“宛清头上这些饰物不值几个银子,只是因为意义重大,宛清不愿割舍,望皇后娘娘见谅。” 皇后连连笑着,“你慷慨大方,何须本宫见谅,想必不少人都钦佩你这一举动,本宫代皇上代那些受苦的贫民百姓谢谢你。” 皇后话音才落,不少人都闭嘴不说话了,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根本就是个傻子,两万两银子要什么首饰没有,捐了再买一套就是了,败家,更让她们诧异的是,这么多的银子她竟然放心的交给个丫鬟,也不怕她带着银子就跑了。 那边宁王妃眼睛凝了起来,宛清只是一个小庶女而已,怎么会这么的富有,没听冰娴说王妃偏袒她啊,她这银子都是哪里来的,还有那些琉璃,听说是潼南有座琉璃作坊呢,宁王妃想着,就对她上首的一位夫人道,“洛亲王妃,听闻潼南有座琉璃作坊,可真有其事?” 洛亲王妃点点头,望着宛清的眼神就带了两分打探,站起来,走过去,笑问道,“前些时日在潼南,是不是你送了件琉璃给谨儿?” 第八十八章 云香珠 这话问的宛清眉头紧蹙,就觉得四下不少查探的视线,送了件琉璃给莫城谨,倒有些私相授受的意味在里面了,现在被人家娘亲当面指出来,有一种宛清恬不知耻的感觉,琉璃什么时候送的,那是要银子的,只是他们没收罢了,怎么就是送了,宛清福身笑道,“洛亲王妃说笑了,宛清虽与半月坊有些关系,但这琉璃贵重,岂是宛清说送就送的,上回还多谢洛亲王世子主持公道,还宛清一个清白。” 宛清这么回答,洛亲王妃也觉得如此,琉璃那么贵重,谨儿与她非亲非故,怎么会平白无故的送谨儿,依着她是锦亲王府的少奶奶,秦知府哪里敢去招惹她,更不需要谨儿帮她主持什么公道了,可就她方才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出去两万两银子以及潼南买粮食救济灾民的作风,又不能不让人相信,要知道两万两估计是在场不少人的一大半的家当了,洛亲王妃带着打量的眼神瞅了瞅宛清,觉得自己多想了,再怎么是金钱如粪土怕也难做到如此,许是锦亲王妃的做派吧,心里一旦有这个苗头,越想越觉得如此。 洛亲王妃便和王妃闲聊了两句,便走了,留下王妃疑惑的瞅着宛清,“在潼南有人寻你和宸儿的麻烦?” 这些事宛清都没跟王妃说,就怕王妃担心,没想到还是被传了回来,宛清想着上回莫流宸虽是戴了面具,气质也与坐在轮椅上恍若两个人,可在客栈的时候,莫城谨可是明白的听他喊她娘子的,既然洛亲王妃在皇宫里,没准就能碰到莫城谨了,宛清心里一阵担忧,好好的他怎么从潼南跑京都来了,宛清瞅着王妃,将在潼南发生的事跟王妃提了两句,王妃听了眉头直蹙,瞥了眼高坐上的淑妃,先前还疑惑宛清没招惹到她,她怎么故意的将矛头引向宛清,原来事情的症结在这里呢,宫里能爬到这样位置的都不是好惹的,宛清以后怕是麻烦不断了。 王妃还在担忧,想着宛清还欠着十三皇子近一百顿的饭菜,怕是少不了进宫的时候,正打算叮嘱宛清几句,那边淑妃又开口了,“大御朝琉璃可是稀有之物,宫中也只有太后和皇上有,皇上又甚爱此物,还请二少奶奶跟半月坊说一声,以后琉璃就作为供品了。” 丫的,这是明抢了呢,宛清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表兄没办成的事表妹继续呢,果然是一家出品,性子都一个样,还是天下女子之典范的后妃呢,当着这么多人就敢理直气壮的伸手要琉璃,还打着皇上的旗号,琉璃岂是她说上供就上供的,供品那是好办的事么。 不过就是沾点御用的名声好做生意罢了,一个不好连着半月坊都得栽进去,你送了一回,回头皇家就当你是义务了,你送不算,人家还担心质量问题,找人去监督你的琉璃,挑三拣四的,古代流传下来的话不错,皇家的生意是最好做也是最难做的,油水足人也挑剔难伺候,半月坊吃饱了撑着寻这么个麻烦在身边,再者,没有她在琉璃作坊督促着,琉璃出炉的成功率八成更低了,那还不如直接把琉璃作坊送给她了呢。 宛清淡淡而笑,“宛清会帮淑妃娘娘把话带到,只是上回秦知府带人砸了琉璃作坊又寻半月坊的麻烦,这气人家还没顺过来呢,半月坊素来行事怪异,宛清不敢保证……。” 话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宛清只一个小小三品诰命,不敢明着回绝,但是她可是没答应,不然回头又说她的不是,在这鬼地方说话都得提起十二万分的心,累人啊。 宛清话音才落,贤妃接过宫女递上来的茶盏,拿盖子轻拨了一下,轻啜一口,才笑道,“可不是怪异么,连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哪里瞧得上一个皇商的名号,人家东西好口碑也好,不用那个虚名头,听说几日前大御朝同一日有十家半月坊同时开张呢,这派头……也就秦知府不要命的敢去惹,还抢人家的东西,人家就是有上供的心估计这会子也没了,上回当真是宛清救了秦知府一命呢,淑妃妹妹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才是呢。” 宛清听得一怔,有十家半月坊同时开张么,她怎么都不知道,难怪那几日忙的都不见他出门呢,宛清嘟了嘟嘴,貌似最近把心思全放在了别的上面,没顾忌到这事,他也不说,好歹让她诧异一下啊,没准还夸他两句呢,只是贤妃怎么会帮她说话,上回半月坊可是坑了九皇子十万两银子呢。 不管贤妃是什么目的,她说的这话她爱听,感激的投去一笑,不过让淑妃给她道谢,下辈子还差不多呢,她也没这么想过,想了也是白想,宛清也不接话,上回在皇上面前该说的都说了,就算她稍稍无礼点也没什么关系,谁让人家当真冤枉了她了,就算是泥捏的也有三分血性,再说了,王妃还在这里呢。 王妃优雅的笑着,“宛清是小辈,帮秦知府也是应当的,哪里敢担这个谢。” 淑妃见贤妃她们一唱一和的,没差点气晕掉她,扭着帕子气的直咬牙,皇后瞅了眼贤妃,眸光闪了闪,她帮着宛清是要借着宛清的手拉拢半月坊么,温贵妃的眼睛也深邃了起来,瞅着王妃和宛清不知道在想什么。 琉璃的插曲就到这里了,有了贤妃那一番话,宛清这上供琉璃的事干脆就当风从耳边刮过,跟莫流宸提一句的心都没了,这憋屈气一个受就是了,犯不着大家都跟着气伤身,募捐还在继续,有了宛清这么个又是抠门又是大方的小庶女顶在前头,后面捐献的人就看心境了,毕竟人言可谓,哪有人敢小气了,就是有那心也没那个胆子。 这一次募捐可是不少呢,宫女托着盘子站在大殿中间,满满的四大托盘呢,皇后领着贤妃她们再次道谢,瞅着时候不早了,就有宫女端着饭菜上来,宛清瞅着桌子上精美的食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事啊,一边为那些贫民百姓募捐,一边准备这么丰盛到一个菜足够一个贫苦家庭活个一年半载的,这不是打皇家的脸么,只要皇室中人节衣缩食不那么浪费,足够那些受灾的贫苦百姓了,不然怎么会有那句话,富人牙齿缝里的银子都够穷苦人活个一年半载了。 王妃见宛清盯着眼睛的饭菜发呆,就是不动筷子,不由的问道,“想什么呢?”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宛清想也不想的回道,等反应过来忙咧了嘴笑,“皇宫里的菜就是不一样,色香味俱全呢。” 王妃被宛清的话逗乐了,不过宛清说的倒是实话,只是这事原不是她们能管的,不由的笑笑,给宛清夹了点菜,眼睛瞥到宛清头上的发饰,嘴角的笑更加的温和,隐隐有泪花闪烁。 那边宫女端着酒杯上来,皇后在高座上说着客套话,宫女俯身倒酒,宛清瞅着大殿中铺着的凤凰牡丹图,正猜测着这么个东西卖了能值多少银子,栩栩如生的,上面还有金线呢,就觉得手臂传来一阵湿意,回过神来,就见一小宫女吓的跪倒在地,“奴婢该死,冒犯了少奶奶。” 宛清拿帕子擦了擦手,正要说没事,那边温贵妃已经皱眉训斥了,威严十足,吓的那宫女连连磕头,就是隔着厚厚的毯子,宛清也听见咚咚声,不由的朝温贵妃福身道,“谢贵妃娘娘关心,宛清只是袖子湿了一点,不碍事。” 说着,摆了两下袖子,酒壶总共才那么一点大,就是全倒了也湿不了多少,更何况就那么一点,不过就是让衣服有些暗色了,温贵妃凌厉的瞅着那宫女,“二少奶奶大度饶你一命,还不快带她下去换身衣服,小心伺候着。” 宛清听了眉头微蹙,手又摆了两下衣服,随即笑着福身应了,那宫女领着宛清出了皇后的寝殿,宛清不知道这是要往哪里去,只得跟着就是了,当着众人的面,温贵妃让人领她走的,定会确保她安全无虞。 进了座屋子,里面不少的衣服,那宫女寻了两套合宛清身材的衣服让宛清挑,宛清还是挑了一套水影红的,那宫女就帮着宛清换衣服,宛清也就由着她,只是眼角一直瞥着斜对角处的铜镜,只见那宫女趁着帮宛清整理衣服时,不着痕迹的拿走了宛清发髻上的云香珠,宛清微叹一声,云香珠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值得贵妃娘娘这么大费周章,她是王妃的嫡姐,王妃性子温婉,只要她开口,王妃哪里会不给呢。 “二少奶奶,整理好了,”那宫女帮着宛清整理好下摆,站起来道。 宛清点点头,淡淡的抬眸瞅着她,“不错,再帮我将云香珠的簪子戴上就更好了。” 那宫女听得一鄂,就见宛清指了指前面的铜镜,那宫女吓的当即跪了下去,惨白着一张小脸,“二少奶奶饶命。” 说着,还不忘将簪子拿出来,宛清接过把玩了一下,笑问道,“可知道贵妃让你取簪子是做什么用的?老实交代,我饶你一命,不然……。” 宛清将不然那个音拖的老长的,那宫女吓的脸色刷白,连连磕头求饶,“少奶奶饶命,奴婢真不知道,贵妃娘娘只是让奴婢取簪子。” 宛清倒也相信她说的,偷偷取一个簪子在这些宫女身上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只是事先宛清有所警觉罢了,不然依着她大咧的性子还真不一定注意到,宛清挥挥手示意她起来,那宫女吓都腿都有些软,没差点又跪了下去,还是宛清扶了她一把,那宫女感激的一笑,宛清笑道,“没取到簪子,回头会挨罚吗?” 那宫女没料到宛清这么问,一时怔住了,眼角就了些湿意,她偷二少奶奶的东西,二少奶奶还关心她会不会挨罚的事,哽咽着鼻子道,“不碍事,就是罚跪两个时辰而已。” 这么残忍,宛清想着温贵妃那一张跟王妃有七成相似的容貌,没想到心思却这么的歹毒,不过没取到簪子罢了,就罚跪两个时辰,果然人不可貌相呢,宛清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她换下来的衣服道,“我换衣服时不喜欢外人在旁,那衣服拿去洗了烘干。” 宛清说话,转身就走了,留下那宫女愣在那里,随即反应过来一阵欣喜,少奶奶是帮她呢,忙拿了宛清的衣服就下去了。 宛清出了屋子,来时的路她也记得,不过一刻钟的路,宛清也吃了不少,这会子也不饿,正好可以慢慢的走,顺带溜溜食还可以欣赏一下皇家的景致,来了也有几回了,可没哪次像现在这么惬意过,宛清走着,寻了个小鹅卵石,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鼻尖是带着奇花蔓草的清香。 宛清走着,突然耳边传来啊的一声,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脑子里有狗血飘过,寻着声音,宛清往前走了两步,就见一个颗大树下,一个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女子,两人都是背对着她,宛清只瞧见女子手里飘着的风筝,见到这一幕,宛清脑子里自动的闪出英雄救美的一幕来,只是不知道这英雄是谁,美女是谁,瞧这打扮,差不了。 宛清还在神游着,那边女子的声音传了来,耳熟的很,还带着一丝的恼怒,“快放开我!” 紧接着,宛清就见到男子松开了女子,翩翩有礼的道歉,宛容往旁边挪了一点,宛清就瞧见是谁了,顾宛容啊! 宛清撇撇嘴,她的狗血宛清不想瞧,正要转身走,顾宛容已经瞧见她,呵斥道,“站住!” 宛清只得转身瞅着她,宛容眉头蹙的那叫一个紧,大步上前指责道,“说,你瞧见什么了!” 宛清无语的睁大了眼睛,这顾宛容见了她嗓门貌似就没小过,这里是皇宫啊,注意点好不,宛清伸手指了指,“散步呢,什么也没瞧见。” 宛容听了,脸色这才好了点,鄙夷的瞅着宛清,“你怎么进宫了,还到处乱跑,回头又迷路丢脸。” 宛清嘴角扯了扯,脸色也不大好了,指了她手里的风筝道,“有些事没那本事就不要做,不是每回都有人来救你,回头在宫里受了伤回去才真是丢脸呢,还有嗓门不要那么大,这里是皇宫,惊扰了贵人,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后特许进宫的。” 莫城谨在一旁听得直抽嘴,先前被呵斥的那么无辜,转而就还了回来,真是伶牙俐齿,瞧她们的样子,是仇人还是姐妹?他一大活人站这里,也能无视他,莫城谨忍不住假咳一声引起宛清的注意,宛清这才抬眸看他,多眨了两眼这才认清,眼里霎时有流火窜出来,不过一瞬间就熄灭了,福身道,“给洛亲王世子请安。” 莫城谨不知道宛清在瞅见他的一瞬火气很旺,虽然很快就熄灭了,但是还是让他疑惑,貌似他没惹到她吧,“在下惹到姑娘了?” 宛清微嘟了嘴,瞅了眼宛容,宛容正被宛清的话弄怔住了,连气都不知道撒了,方才救她的是洛亲王世子,大御朝第二个铁帽子王?宛容想着之前的窘态,脸就红了起来,头也低了下去,哪有之前呵斥宛清时的蛮横,宛容在心里直骂宛清,要不是她突然出现,她也不会出声吼她,传闻洛亲王世子不是个绝色男子吗,怎么脸上有块疤?虽然很小,但是还是很破坏美感,不过除了那块疤,的确很美呢。 宛清瞅了瞅宛容,想着好不容易见到莫城谨,还是有两句话要交代的,只是宛容在这里,有些话她实在不大好说出口啊,看来只能寻到下次了,宛清福身道,“出来的时间久了,宛清告辞。” 抬眸就正对上莫城谨打量的眼神,宛清眉头蹙了蹙,转身就往前头走,才一转身,就砰的一下撞到了人,宛清反弹的往后倒,好在没倒地,耳边是一个醇厚的笑声,“你似乎很喜欢撞人,会害的别人被卸胳膊的,知不知道?你相公呢,怎么没守着你?” 宛清忙站直了身子,脸颊微红,被撞倒的二皇子揉着心口,瞅着莫城谨两只手握着宛清的胳膊,眉头下意识的蹙了一下,觉得那双手碍眼的很,再听他的话,宛清以前也撞过他? 就听宛清小声道,“下回不许在别人面前提我相公,上回你见到的那个不是,别乱说话,回头害我倒霉了,我会找你算账的。” 宛清恶狠狠的说完,不顾莫城谨和二皇子一双错愕的眼睛,挣脱开他的手臂,朝还没回过神来的二皇子道了歉,才鼓了嘴冒出来一句,“你们就当没见到我,撞人的不是我。” 说完,火辣辣着一张脸,低着头整理被撞乱掉的头发往前头走,莫城谨脑子里还回旋着宛清的话,上回那个不是她相公,不许他大庭广众的提出来?那上回那戴面具的男子是谁?她可是明白的喊相公的,他确定自己没听错,还有在琉璃作坊时两人的亲密。 宛清说的小声,但是二皇子全听在了耳里,再见莫城谨错愕,惊讶的神色,眉头越来越蹙,才迈一步,哐当一声清脆声就传了来,二皇子往地上一瞧,一只簪子正小心的在地上抖着,回声不断。 二皇子瞅着那发簪,忙弯腰捡了起来,随手就塞袖子里去了,抬头瞅见顾宛容在,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眼神有些凌厉,宛容有些怯步,但是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道,“舍妹愚钝莽撞,冒犯了二皇子,多谢殿下宽厚,不与她计较。” 二皇子听她是宛清的姐姐,这才多瞧了宛容两眼,脸色回缓了两分,挥手让宛容下去了。 二皇子拾起宛清的发簪,莫城谨注意到了,有些讶异二皇子怎么会藏个女子的簪子,问道,“方才那女子是谁?撞你的那个。” 二皇子听得眉头微蹙,有些诧异的瞅了瞅莫城谨,“你们不是认识吗,还问我,还有你怎么弄的,好好的贴个伤疤搁脸上。” 莫城谨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手将伤疤撕了下来,“还不是我母妃逼我娶媳妇,都将我从潼南逼到京都来了,方才那个到底是谁,我查了许久都没查出来,原来是到京都来了。” “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二皇子悠悠的回道,声音里带了一丝莫名的意味,莫城谨听了嘴角就僵硬住了,锦亲王府的二少爷腿有残疾,遍访名医无治这可是大御朝众所周知的事,不然世子之位也不会被夺走,那带了面具的男子当真不是她相公?她怎么会……? 宛清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回正殿,王妃见她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心里就有些担心,这会子瞧见宛清没事,总算是放心了,“怎么耽搁这么久,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宛清刚要说没有,那边二皇子和莫城谨已经迈步进屋了,宛清扯了扯嘴角,“没遇到麻烦,就是挑衣服耽搁了些时间,害母妃担忧了。” 王妃听了没有半点怀疑,女子着装耽搁时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只是屋子里因着莫城谨和二皇子到来,安静了不少,估计连跟针掉下去都能听见回声,两个身份尊贵又才貌双全的男子,何其养眼,她们这些诰命夫人家可是有不少待嫁的小姑或是女儿呢,随便攀哪个都是祖上积德啊。 两人上前行礼请安,皇后瞅着莫城谨,啧啧赞道,“世子才貌双全,文武兼备,年纪也不小了呢,这回亲事该定下来了吧。” 洛亲王妃瞅莫城谨只字不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叹气道,“别提了,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也不应,回头实在不行还请皇后娘娘赐婚,省的我为他烦心。” 皇后也有同感呢,二皇子不也是这样么,这玩到一块的都一个性子,这回选秀,那么多的大家闺秀还寻不到合适的,这回不管怎么样也得把亲事给定下来,有了子嗣,胜算又更大一些。 宛清温顺十足的坐在王妃身边优雅的盯着眼前的菜,脑子里想着它们的做法,冷了就有宫女换新菜上来,宛清安安静静的跟之前几次见到了压根就不像是同一个人,撞了人时的从容和对那男子无礼的呵斥,以及在琉璃作坊时的冷静和不畏权势的气势,跟眼前这么个小媳妇样的宛清哪里对的上号,可她确信自己没认错人,她自己也承认了,莫城谨的眉头都蹙的没边了,她当真是那样的女子?红杏出墙? 二太太见莫城谨瞅着宛清蹙眉头,眉头也微紧了些,见宛清盯着盘菜目不转睛,眼睛就凝了起来,太过失礼了,不就是几盘菜吗,至于表现的那么样么,王嫂也不提醒着点,真是丢脸。 吃完了饭,桌子上的饭菜就撤走了,换了精美的点心上来,大家啜着茶,聊着天,外面颜容公主进来,身后跟着的珊瑚,手里托着个大托盘,里面摆了不少的珠宝首饰,就听颜容公主请安道,“母后,这是后宫公主皇子捐赠的。” 皇后听了连连点头,其余人附和着将颜容公主一阵好夸,洛亲王妃瞅着颜容公主的脸完好,有些诧异还有些激动,“几个月没见,公主的脸已经完好了呢,宫里不知道是哪位太医医术这么高超?” 皇后瞧洛亲王妃这么激动,也知道她是担心莫城吟的脸,做母亲的担心女儿的心她可以理解,皇后瞅着颜容,拍了拍她的手道,“颜容,你那舒痕膏有多的就送一瓶子给洛亲王妃,让她拿回去给吟儿治脸。” 颜容公主听了下意识的去瞅了宛清一眼,宛清正在盯着糕点发呆呢,便点点头示意珊瑚去取了,那边静宁侯夫人听了便道,“颜容公主的脸是半月坊治好的呢,回头王妃该带郡主去瞧瞧才是。” 洛亲王妃点点头,思岑着得请半月坊帮吟儿瞧瞧才是,只是半月坊老板神秘莫测,能请得到么,只是为了吟儿,她无论如何也得请到。 提到半月坊,二太太倒是想起了周妈妈,这会子瞧见颜容公主也在,问道,“上回颜容公主的舒痕膏被人下了毒,下毒之人已经被送去半月坊了,不知半月坊可曾给公主一个交代?” 宛清听二太太问话,下意识的抬眸,就见温贵妃的手晃动了一下,随即笑道,“公主的药膏被人下毒了,怎么也没听公主提起,不知道下毒的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动公主的东西。” 皇后也诧异了,连忙瞅着颜容,斥责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跟母妃说,你的脸?” 颜容公主摇头,手轻抚着脸颊,“儿臣没事,一点小事哪里能来烦扰母后呢,这还多亏了宛清事先的提醒呢,让儿臣用药之前先验毒,这才逃过一劫。” 皇后这才松了口气,询问起是谁下毒来,二太太巴不得皇后问起呢,那样宛清就得把周妈妈送到皇后这里来了,皇后听是王妃的贴身妈妈下的毒,眉头就紧蹙起来,宛清提醒颜容验毒,王妃怎么会傻到让人下毒,颜容出了事,头一个担罪责的可不就是她了,再说了,颜容和她无冤无仇,她怎么会想要害颜容,正想开口询问,颜容捏了捏她的手,摇头,“母后,这事儿臣教给宛清查了。” 宛清听了站起来,有些歉意的道,“这事宛清处置不周,原先私底下跟公主说一声的,宛清无才,周妈妈被带到半月坊接受讯问了,想来要不了两日就知道是谁在抹黑半月坊的名声,害颜容公主,嫁祸母妃和宛清。” 皇后听了直点头,这事交给半月坊办也好,颜容的脸是半月坊治的,药膏里被人下了毒,颜容要真出了事,半月坊的名声怕是也要受损的,这事想来半月坊也不会姑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再者颜容的脸是半月坊治好的,这个面子怎么说也是要给的。 二太太瞅着心里直叹息,绕了半天结果半点没变,也不知道周妈妈在半月坊怎么样了,那老货现在可是让不少人头疼呢,可人不在王府,就是想下手都难,二太太想着,心里一阵烦躁,暗气宛清胆小怕事,送舒痕膏还提醒人家注意是不是有毒,这不是拆半月坊的招牌吗! 闲聊了好一会儿,王妃才和宛清出了皇后的屋子,才走了没几步,那边就有个小丫鬟来请,“王妃,贵妃娘娘有请。” 宛清蹙了蹙眉头,都要走了,贵妃怎么还请王妃去,之前在屋子里直接说不就好了,正猜测着,就听王妃道,“麻烦跟贵妃娘娘说一声,时候不早了,府里还有急事就不去了。” 说完,王妃转身就走,那丫鬟伸手阻拦,宛清就见王妃温婉的脸上闪过一抹薄怒,呵斥道,“让开!” 沈侧妃瞧了,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贵妃娘娘请姐姐去呢,姐姐怎么这点面子也不给?为难个小丫鬟做什么?” 宛清听了眉头就蹙了起来,王妃和贵妃的关系要简简单单的是姐妹那么简单就好了,中间夹着个王爷,或许还有她相公的事在,见了面能有几句客套话,沈侧妃还处处落井下石,王妃不舒坦她心里就高兴了,宛清扶着王妃的手道,“母妃,你的头还疼么,不能生气,生气头就更疼了,宛清扶您去车上坐会儿。” 说着,扶着王妃就走,那丫鬟手臂伸的长长的,就是不让,大有王妃不去她就撞死在这里的架势,宛清朝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就上前拍了她的手,“王妃都头疼了呢,你还拦着路不让,贵妃娘娘就是这么教你请王妃的么?” 那宫女被梳云半拖半拽的拉走了,一顿训斥,回来时,梳云贴紧了沈侧妃走了两步。 宛清陪着王妃坐在马车上,王妃抚着额头靠着大迎枕,光洁的额头紧蹙着,神情有些不愠,宛清知道跟贵妃的事有关,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宛清都恨不得钻进王妃的心里去探查一番,王妃心里积攒了许多事,可偏偏都压着不说,郁结难舒,终成大患啊,还有那贵妃,身边的丫鬟都这么横,连王妃都不放在眼里,王妃怎么说也是她妹妹吧。 回到王府下了马车,宛清扶着王妃就要进屋,那边沈侧妃跟着几位太太一道过来,头上没几件头饰,失了不少的光彩,见宛清直勾勾的望着她,脸就沉了下来,正欲开口,突然觉得嗓子一阵发痒,想挠挠不到,张嘴欲叫太医,却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急的沈侧妃脸都惨白了,王妃也怔住了,好好的沈侧妃怎么变成这样了?不会又要变猪头脸吧? 二太太就走在沈侧妃身边,见了直蹙眉,“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脸会不会再肿?” 二太太不说话还好,一提脸肿,沈侧妃就急了,上回那十万两的药膏她全用完了,那药膏效果好呢,不当可以消肿,还有美白的功效,她见只剩下一点,就全给用了,这会子要真肿了,可怎么办啊,想着,沈侧妃就急了起来,只是脸没有上回灼热的感觉,她的心渐渐的松了下来,可是嗓子发痒,半个字也吐不出来,沈侧妃更是急了,眼泪都急出来了。 一旁的小厮飞快的去请太医,王妃让人将沈侧妃扶了回去,宛清送王妃回了屋子,就带着梳云回去,半道上,宛清回头瞅着梳云,眼睛一眨不眨的道,瞧得梳云一阵心慌,她猜错了,少奶奶那意思不是要她惩治沈侧妃,忙低了头,“奴婢知错了。” 宛清眉头微蹙,“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梳云微抿了唇瓣,眼角四下飞扫了一遍,才小声咕噜道,“奴婢不该下药,害的侧妃嗓子哑,丢了王府的脸面。” 宛清见梳云说的那么诚恳,气的她一个手指就弹她脑门上,梳云憋着嘴不明所以的瞅着宛清,就听宛清戳了她脑门道,“你这叫知道错了?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制香制药的时候不能分心,分心影响效果,原本该有半个月的药效愣是给你变成了七天,浪费时间浪费心力不说你还浪费药材,你说你该不该打,回头写一篇思想报告交给我,好好的反省一下。” 说完,宛清就转了身,留下梳云愣在原地,愕然张大了嘴巴,嘴撅了两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是该写思想报告了,她竟然猜错少奶奶的意思,少奶奶哪里是嫌她给沈侧妃下毒丢了王府的脸面,根本就是嫌弃沈侧妃闭嘴的时间短了,嫌她药制的不够好,那个,她自以为制的不错了,方才还沾沾自喜呢,这会子一听,差的不知道哪里去了,难怪少奶奶气的拿手指弹她了。 梳云撅着嘴,巴巴的跟在宛清后面,脑子里琢磨着这思想报告怎么写,少奶奶平素温婉,不喜欢招惹人,更不喜欢人家拿她说事,欺负王妃,欺负少爷,欺负她们,还有那一群太太们得一起收拾了……那个,她的思想跟少奶奶一样啊。 宛清回了观景楼,直接就去了书房,莫流宸正跟冷魄他们说着话呢,见宛清进来,眼睛眨了两下,正准备喊宛清,就听宛清撅了嘴道,“相公,我红杏chu墙了。” 莫流宸手上的毛笔啪嗒一下就掉了,污了账簿,继而掉到他衣服上,雪青色的袍子污了好大一块,冷魄冷灼几个傻眼了,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嘴角那叫一个抽,少奶奶,几天没见,你要不要这么语出惊人啊,心肝都被你吓停掉了,感觉到屋子里一股冷气冒出来,几人忙福身退了出去,冷灼蹙着眉头,干脆找梳云去了,不过才进了一趟皇宫,少奶奶怎么就红杏chu墙了? 宛清说完,瞅着莫流宸袍子处的墨汁,忙上前去扯他衣服,莫流宸紧拽了宛清的手,眼里闪出冰棱出来,“谁逼你红杏出墙的,我去杀了他!” 宛清嘴角扯了扯,手腕被他用力拽的生疼,转了两下,嘴更是憋了,“怎么,你还想去杀了他啊?” 莫流宸听宛清的话,脸更是沉了,沉的宛清都觉得自己冷到骨子里去了,玩笑开大发了,嘴嘟了一下,“你想杀就杀吧,洛亲王世子到京都来了。” 莫流宸听了,干脆就站了起来,“我去杀了他!” 宛清听的眉头那叫一个蹙,“好好的,你杀他做什么,坐下来。” 宛清拽着莫流宸,莫流宸瞅着宛清,宛清只得道,“相公,我发现你变笨了,你忘了,上回在潼南的客栈他可是瞧见你戴面具站起来的样子,而我,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嫁的可是个残腿的,今儿在皇宫遇见他了,我说上回那个不是我相公,他肯定以为我红杏chu墙了。” 莫流宸听了脸色这才缓和下来,随即想着宛清的话嘴角抽了抽,再想到他自己说的话,耳朵就红了,宛清睁着眼睛瞅着他,手指摸了摸他胸前的墨汁,叹息道,“好好的一件袍子就这么毁了,卖了还值个几十两呢。” 不说还好,宛清一打趣他,莫流宸的眼睛就闪出火花来,紧搂着宛清的腰,“你倒是敢吓唬我了,连着我将衣服都弄脏了,回头得给我重做两件,看你还敢提红杏chu墙,回头我连杏树一起拔了。”说着,就揪着宛清的鼻子不撒手,狠狠的瞪着宛清,方才听宛清说那话的时候,他的心仿佛坠进了冰窖,现在还心有余悸。 宛清被他的手弄的痒痒的,憋了嘴闷声道,“你爱拔就拔吧,咱院子里没有杏树,相公,上回我踩了秦知府一脚,淑妃怕是记恨上我了,都找了我两回麻烦了呢。” 莫流宸听的眉头直蹙,“那以后都不进宫了,离她远远的。” 宛清倒是想啊,可是能成吗,贵妃的寿辰可就快到了呢,想着王妃和贵妃,宛清忍不住抚额,猜测王妃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才和贵妃闹得这么僵,若是仅因为王爷,还不至于吧,王妃不是早知道王爷中意的是贵妃么。 宛清抛开这些胡乱猜测,想着明儿去南禅寺的事。 ------题外话------ 下一章稍稍揭秘王妃的故事――等着哈―― 第八十九章 刺杀 第二天一早,宛清吃过早饭就带着竹云梳云两个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正在啜茶呢,水雾朦胧中不知道王妃在想写什么,屋子里只一两个小丫鬟在,宛清远远地瞅着,就觉得王妃孤单的很,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歹她身边还有莫流宸,除了他,宛清还可以研香制药,在屋子里待一整天也不会觉得闷,不时的还可以在观景楼上胡闹拿几个小丫鬟打打趣,玩玩秋千栽栽花,没人约束她,就是莫流宸瞅着,也不会说她什么,乐的逍遥自在。(.) 可是王妃呢,除了二太太三太太她们外,当真没两个可以说话的人,正因为如此,所以王妃能忍她们都忍着吧,人需要朋友也需要敌人,宛清想着,心里就泛酸,王妃瞅见宛清来,脸上就划开一抹笑。 扶着王妃才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沈侧妃身边的丫鬟领着太医匆匆忙的往另一条道上走,神色焦急万分,宛清瞅了眼眉就含笑,再多两回这样的情况,太医院的太医听到沈侧妃估计都头疼了,每回都白来一趟,这不是砸他们的招牌么,好在太医们都没法子,不然这饭碗端着不稳呢,不过他们就纳闷的,沈侧妃好好的怎么又是猪头脸的又是哑嗓子的,别是冲撞了什么才好。 王妃和宛清又走了几步,那边就有丫鬟急急忙的赶过来,福身道,“老夫人请您们过去一趟呢。” 宛清听得直望天,她现在一听到老夫人三个字眉头就蹙成什么了,定是又要折腾她们了,宛清有些手痒,只是老夫人派了人来请,不去怕是不成。 宛清等只得往老夫人屋子走去,几位太太的面色沉重,就连伏老夫人都在,冰娴郡主哭红了眼睛,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福身瞅着老夫人道,“不知道老夫人找母妃和宛清来是为了什么事?” 老夫人和宛清两个根本就是相看两相厌,只是今儿有事得麻烦宛清,不得不嗯了一声,宛清那个吓啊,眼睛圆睁,满目不可思议,心肝乱跳,连脚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瞅的三太太直掩嘴,轻咳了一声,宛清才回过神来,站直了身子,恭谨有礼,没办法,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见招拆招。 老夫人瞅着宛清这个样子,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得拿眼睛觑冰娴,冰娴拿帕子抹着眼睛上来,拍着宛清的手道,“宛清,侧妃她嗓子哑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太医都说治不了,上回的脸也是这样,你跟半月坊熟,能不能请他们来给侧妃瞧一瞧?” 怎么请,她可没有分身术,再说了,不过就是小惩大诫一番,梳云的下的毒,又没事先准备解药,她们赶着去南禅寺,可没工夫搭理她,谁吃饱了撑着下了毒还给她解的,宛清为难的摇头,“大嫂别担心,宛清今儿早上就派人跟半月坊提了,只是你昨儿也听说了,半月坊有十个铺子同一日开张呢,我也不知道他人如今在哪里。”早上吃了饭,就没见他人影了,她还想知道呢。 冰娴郡主听的一怔,也知道宛清说的是实话,那么多的铺子,哪里能守着一个铺子不动呢,想着昨晚莫流暄跟她说的话,冰娴郡主问道,“往日半月坊的老板就住在半月山庄么?” 宛清点点头,“应该是吧,大嫂派个人去问一下,没准人在那里也说不准呢,宛清和母妃要去南禅寺,会帮侧妃求道平安符回来的。” 说着,再次福身,那边王妃也站了起来,老夫人听宛清没法子请人,脸皮立时厚了起来,“府里都出了这样的事了,你们还有心思去上香。” 宛清听得直咬牙,回头笑道,“为什么不能去上香,沈侧妃的嗓子哑着,宛清和母妃也没那本事帮她治,再说了,府里有您和伏老夫人在呢,能出什么乱子,宛清和母妃就是在外头住了十天八天的也无碍,不是么?” “你……,”老夫人没料到宛清敢这么直着顶撞,气的拿着佛珠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宛清无辜的朝她眨了两下眼睛,“老夫人在王府里帮侧妃诵经祈福,宛清和母妃去南禅寺帮她祈福,定能保她早日嗓子好。” 宛清说完,扶着王妃就出去了,王妃也没说宛清不该顶撞,嘴角的笑意反倒是带了三分赞赏,老夫人怕是难以取悦了,不如就依着性子来吧,当初她的性子不就是这么被磨平的,想着,王妃便拍着宛清的手,笑道,“以后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不用顾忌母妃,无论怎样母妃都支持你。” 宛清听得直眨眼,没听错吧,这着实不大像是王妃说出来的话,可是瞧王妃样子,又不大像是说笑的,不过转而一想也是,往日她呛老夫人的时候,王妃当真没说什么呢,反而嘴角挂了淡淡的笑,原来是打心眼里是赞同她的呢,早说不就好了,她也不用忍的这么辛苦。 宛清想着,不由得咧了嘴笑,连连点头应下,王妃瞅的直摇头,忍不住戳了一下宛清的脑门,“你呀,当真像宸儿说的,也就瞧着温婉,其实脾性烈着呢。”跟当年的她,有几分相似,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在端王府她一眼就相中了宛清吧,王妃摇头淡笑。 那边屋子里老夫人气的将手里的茶盏都扔了,“这么无礼,王妃也纵容着她!” 三太太在一旁直哼着,“可不是由着她,昨儿她可露脸了,两万两银子呢,眼睛眨都不眨就让丫鬟全捐了出去,我昨儿才知道,原来宛清的性子烈着呢,竟然敢一脚踩在知府大人的脸上,还让人抄了知府的家,更是将淑妃娘娘气个半死呢,今儿这算的上什么,您还想让王妃帮着劝贵妃娘娘,让铁匣子早些回王府,人家都请上门来了,王妃可是理都没理呢。[.超多好看小说]” 老夫人的脸沉沉的,伏老夫人也握紧了手里的佛珠,站起身子,由元妈妈扶着就出了屋子,更是气的老夫人直喘气。 马车一路往南禅寺去,路上的风景煞是优美,宛清掀了点点的帘子往外瞅,有些怀念在王府外的日子了,哪里用的着整日的勾心斗角,气个你死我活的。 南禅寺在山顶上,路上不少上香的行人,马车倒也不颠簸,只是才到半山腰,马车就停了下来,宛清正诧异呢,就听王妃道,“下车吧。” 宛清眨巴了一下眼睛,忙下了车,然后扶着王妃下来,王妃瞅了瞅四下的风景,牵着宛清就往前头走,那边是一颗大树,很茂盛,树荫围了好大一圈,清风袭人,王妃站在树底下,玉蓉忙拿帕子垫着了,然后坐了下来,就看着远处,也不说话。 宛清见她这么宁静,也就没说话打扰了,瞧王妃样子,很熟悉很喜欢这里呢,宛清走过去问玉蓉,“王妃常来这里?” 玉蓉点点头,“王妃每月都会来这里一趟,小坐一个多时辰就走,有时候只是看着那片空地发呆,不知道为什么。” 这么个地方,宛清也喜欢,只是看着那片空地,宛清就诧异了,地下有什么宝贝不成,宛清盯着瞄了好长时间,也没瞧出什么不一样来,只得坐在那里,不过这虽是半山腰,但是这里却是偏了点儿,上山的那条路很难瞅到这边,不过倒是可以看到差不多半个京都的样子了。 宛清想着,又往南禅寺顶上瞅了瞅,瞧不见,宛清只得作罢,猜测王妃估计是吹够风才去寺里,便坐下来吹风听蝉鸣,渐渐的竟打起了瞌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听得王妃的轻唤声,宛清这才睁眼,有些讪讪的,见王妃身边还立着个光头小和尚,宛清眼睛眨了两下,就听王妃道,“慧海大师让你去一趟呢。” 慧海大师,额,让她去一趟,不该是她主动去找他么,怎么反倒是他找上门来了,宛清疑惑的眨了两下眼睛,不过总归是见到人就是了,听说慧海大师可不是每个人都见的,就是皇上来了,也得看他心情的呢,这么剽悍的大师竟然主动找她,宛清想着就更是诧异了,不是要给她算命吧,听老太太说他算的很准呢,不知道能不能算出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宛清想着,二夫人因为他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吃了那么些苦头,嘴就撅了起来,狗屁大师还差不多,还不是说些一也行二也可以的话糊弄糊弄人,宛清想着,轻耸了一下鼻子,轻提裙摆跟着小和尚往南禅寺走,梳云跟在后头,竹云和玉蓉留下照顾王妃。 一路由小和尚领着进了座禅房,推开门进去,里面坐着个头发乌黑的男子,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长的仪表堂堂的,要是站屋顶上,吹着风,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宛清往左边瞅瞅,没人,往右边瞅瞅,没人,回头正准备问小和尚,小和尚人早不知道哪里去了,就连梳云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那男子瞅宛清警惕的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别找了,我就是慧海大师。” 宛清听得嘴角那个扯啊,上下左右扫描了他一遍,“你确定,你没糊弄我?出家不打诳语。” 那男子眼皮一翻,毫不犹豫的扔了宛清一大白眼,随即转过身继续斟茶,随口问了一句,“琉璃是你制的?” 宛清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瞅着他道,“你不是大师吗,这些东西不是都会算么,干嘛还问我?” 男子被问的一窘,宛清大胆的上前一步,男子突然的转身,手里拿着个东西指着宛清的脖子,宛清那个吓啊,当机立定不敢乱动,手都攒紧了,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个画轴,宛清眨了两下,貌似没听说有拿画轴杀人的好像,这里是南禅寺,他应该没那个胆子杀人吧?要是他真的行凶,她求救有用么? 男子蹙眉瞅着宛清,见她半天不动,忍不住开口,“拿着。” 宛清听得直眨眼,瞥了一眼画轴去扫他,小心的问道,“你不是要杀我?” 男子被宛清弄晕了,白眼一翻,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师兄不会认错人了吧,“拿着,这是大师给你的。” 说完,东西塞到宛清手里,摇头叹息翻袖而去,大有替他师兄遇人不淑而惋惜的意思,宛清嘴角那个扯啊,不是慧海大师找她么,人咧,半天就见到一个冒牌货,宛清好奇的打开画轴,上面的一首诗让宛清愣住: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不是苏轼的《水调歌头》么,怎么会出现在这,是谁留下来的,给她做什么啊,宛清追出去,哪里还见到男子的身影,只见到方才领路的小和尚,忙拽了他,问,“方才那人是谁?” 小和尚瞅着宛清拽他的手,不语,宛清只得松开,只见他一本正经的行礼道,“方才那是慧海大师的师弟,胡诌师叔。” 胡诌,宛清听得嘴角那叫一个扯,“那慧海大师呢?人在哪儿?” 小和尚又是一礼,“大师他远游去了,施主没什么事,小僧就告辞了。” 宛清撇撇嘴,将手里的画卷卷好,带着梳云沿着来时的路往前头走,离王妃那儿不远的时候,宛清听到一阵打斗声,宛清心下一惊,忙走过去,只捕捉到几个黑衣而逃的身影,竹云见宛清和梳云来了,眼圈红红的,忙上前道,“少奶奶,您没事吧?” 宛清摇摇头,瞅瞅地上的七八具尸体,眉头紧蹙,那边玉蓉正扶着王妃过来,王妃脸色有些惨白,宛清忙过去扶着她,轻唤道,“母妃?” 王妃拍了拍宛清的手示意她没事,转而瞥眼见其余几个暗卫,眸底有些疑惑,宛清见了便道,“那是相公派来保护我们的。” 竹云见那些暗卫有些受了伤,忙从小包袱里拿出药来,给他们包扎了,王妃见竹云那么纯熟的手法,有些疑惑,但也没问,只是挤出来一抹笑,“这里不大安全,我们回去吧。”说完,回头瞥了一眼那地儿,看见一大块的血迹,眸底闪了闪,有一抹痛色一闪而逝。 宛清也觉得这里不大安全,扶着王妃上了马车,那边竹云梳云帮着暗卫上了药后,就追着宛清走,突然眼睛被什么闪了一下,竹云眼睛扫去,就见到青翠的草蔓里掩着什么,忙过去拾了起来,翻开一看,脸色就有些沉。 忙追着宛清,隔着车帘道,“少奶奶,奴婢方才在路边捡到一样东西。” 宛清掀了帘子,瞅了一眼,眼神微冷,“收好了,回去交给爷,让他处置。” 竹云梳云点头,就往后面的马车走去,宛清说的小声,王妃也听见了,眼睛瞥去的时候,却是没有见到竹云手上的东西,只是宛清的话让她有些蹙眉,“今儿这事还是不要跟宸儿说吧。” 宛清嘟嘴,有些为难的道,“不让相公知道怕是不行,那些暗卫只听相公的话呢,我们不都没事么,但是该查的事还得查。” 王妃轻轻的拍了宛清的头,轻声道,“宸儿是不是好了?” 宛清听得一怔,也知道莫流宸出去一趟回来自然跟一直在王府里呆着有些区别,就是那份气质也变了不少,就是装惯了的,过了几个月无拘无束的生活也要变化不少,更何况王妃从小就陪着他长大,哪怕是一丝细微的变化也难逃王妃的眼睛吧,所以为了不被发现,宛清现在都甚少让他陪着去王妃屋里,再者他确实不大喜欢坐轮椅,出了观景楼就必须坐,一个腿残了几年的人一遭站起来,心里对轮椅有多厌恶可想而知了。 想不到王妃还是发现了,宛清想着竹云方才给她看的东西,点点头道,“相公脑子里的淤血逐渐消失,估计不出半年就能好了。”半年时间应该能收拾干净他们吧? 王妃听得眼睛就模糊了,紧紧的拽着宛清的手,急切的问道,“那腿呢,还有好的希望么?” 宛清瞅着王妃眼里迫切的希望,宛清只觉得为难,要她怎么回答,已经好了啊,宛清半天不说话,王妃眼睛就黯了下去,怕是没希望了吧,要是能治好,那些年不早就治好了,王妃拍拍宛清的手,嘴角的笑有些僵硬还有些失望,宛清紧握着她,正想送上一朵宽慰的笑。 突然,咻的一声利箭穿破车帘射了进来,直直的从王妃和宛清之前穿过,在马车上坐着震动,宛清心下一骇,外面打斗的声音就传了来。 宛清掀了帘子往外头瞧,虽然她是没近距离的接触过杀手,但是宛清知道这一回的杀手比之前的厉害不少,之前七八个暗卫杀了好几个人,受伤的不过就两个,这会子受伤的就不止了,宛清越瞧越是心惊,不知道她到底触及到了什么,让人几次三番的下手,宛清摸了摸左手腕上的镯子,那里面藏着几根针,只是距离太远了点,她怕射不中。 宛清捏紧了手,她等,等他们近前,只是宛清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他们上来,倒是瞅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面上一喜,可不正是莫翌轩和阮文浩么,那两人的武功,宛清可是见识过的,有他们相助,定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宛清放心的把镯子套在手上,果然,没一刻钟,那些暗卫就倒地不起,宛清想到什么忙掀了帘子道,“不许他们自杀……。” 宛清话还没说,那几个暗卫已经口吐黑血了,宛清扯扯嘴角,趴在车门处瞅着,人就这么死了,宛清一阵失望,莫翌轩知道宛清想说的什么,弯腰下去探查了一下,脸色有些沉重,问宛清道,“你得罪宫里什么人了吗?” 宛清听得一怔,指了指地上的死尸,“你是说那些人都是宫里的暗卫?” 莫翌轩点点头,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得罪宫里人,可这些暗卫用的武器只供应皇宫里的暗卫,上一次无意间他听父王说的,应该错不了,阮文浩也瞅着宛清,更是透过车帘子去瞅里面,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问道,“阮大公子是想见我母妃么?” 阮文浩听得直摇头,脸有些微微红,笑的那叫一个招摇,“不是,我在想今儿救了你,回头让小宸好好谢谢我啊,恩,得请我在醉扶归大吃一顿,别忘了把话传给他啊。” 宛清点点头应下,又朝莫翌轩点头致谢,两人打马让路,车夫便架着马继续往前头走,莫翌轩瞅着马车走远,阮文浩一鞭子挥在他的马屁股上,“既然想见,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道把握。” 莫翌轩猝不及防的被马带着往前走,跑了几步后,就勒紧了缰绳,回头瞪了他道,“不许胡说。” 阮文浩被瞪的无辜极了,耷拉着眼皮,“你不去算了,我护送他们回去,没准还能蹭顿饭呢,别说皇宫里的臭豆腐味道真是不错呢,听说就是小宸媳妇送进皇宫的呢,王府里肯定有。” 说完,打马悠悠的跟在宛清他们马车后头,莫翌轩知道他这是担心还有人暗杀,莫翌轩回头瞅着地上倒着的暗卫,还有一两个正查看的护卫,两腿夹了一下马肚子,追上阮文浩,两人送了宛清一段路程,就转了道。 宛清回到王府,便吩咐竹云梳云去准备压惊的汤药,自己则去了观景楼的书房,莫翌轩见宛清,忙抱紧了她,急切的问道,“可伤到了?” 宛清摇摇头,“没有,母妃也没有,相公,你瞧。” 宛清手里拿着两只不一样的箭,原以为刺杀的是两批人,宛清解下马车里的箭和暗卫身上的箭一对比,才发现根本不一样,箭头的流线不一样,木头的材质也不一样,莫流宸点点头,握紧了两只箭,对宛清道,“伏击的是两方人,一方只放了只箭就走了。” 宛清猜走的一方肯定是知道那里还有伏击的人,所以放了一箭,能杀死她们最好,就算杀不死,也打草惊蛇了,躲在暗处的那一只就藏不下去了,宛清抿紧了唇瓣,幸好她福大命大,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活着站在这里了,还有母妃,从暗杀起到下车,宛清没见王妃说过一句话,还让宛清先回来了。 宛清忙将怀里竹云捡到的令牌交道莫流宸手里,莫流宸瞅着令牌上的宁字,目露杀意,“相公,你觉得这事跟大哥跟铁匣子有没有关系?” 或许就是因为铁匣子是他们找回来的,更是明着要求,若是没有二十万两,谁也别想拿走铁匣子,他们才动了杀机,铁匣子是王府的,王爷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皇上拿走,若是王妃和她出了事,依着莫流宸一个半傻子又是个残腿的,哪里敌得过他们? 可是三方人马,宛清就吃不准是谁了,不过就是一个打不开的铁匣子罢了,王爷也给了他们了,是他们没那个能力护住,王爷要给他们,他们就动杀机,宛清捏紧了拳头,“相公,这个铁匣子无论如何也不要让出去,没准就能牵出当年的事呢。”就算不能牵出来,她和王妃的命也不是他们想取就取的,害她命者,她不会姑息。 莫流宸点点头,那边竹云来敲门,“少奶奶,压惊的汤药准备好了。” 宛清听了便道,“相公,我去母妃那里一趟。” 宛清带着梳云到了王妃屋子,玉蓉守在门口,见宛清端着汤药来,阻拦道,“少奶奶,镇国公夫人来了,王妃嘱咐不准让任何人进去。” 宛清眼睛眨了眨,镇国公夫人来的好快,依着国公府到王府也要段时间,她们回来不过就是熬了点汤药的功夫,宛清点头笑道,“我应当不算是任何人,你让开,母妃今儿受了惊必须将汤药趁热喝下去,不然晚上睡觉非得惊出一身冷汗不可,你放心,母妃怪罪下来,我担着。” 玉蓉瞅了瞅宛清端着的药,有些为难,可见宛清就等着她让路,玉蓉想着王妃那么疼爱她,想了想,还是让了开,不过进去的只有宛清,竹云守在外头。 屋子里空荡荡的,丫鬟全都在屋外,宛清步子迈的小,往王妃的内屋走去,门口就听见王妃声音,有些大,还有些气愤,更带着一丝的哭腔,“你到底还想我怎么做?” 接下来便是国公夫人的声音,有些压抑,更有些凌厉,“云谨,当初是娘对不住你,可你要不嫁给王爷就得嫁给皇上,你这性子根在宫里呆不久,娘是为你好,如今你大姐和七皇子正是关键时候,你就不能帮帮她?” 王妃听为她好,嘴角划过一丝讥讽的笑来,为她好,到底是为了镇国公府好还是为了大姐好,王妃抬眸看着国公夫人,“娘,你实话告诉我,祖母到底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当初我明白的将四片雪莲叶交给了大姐,为何祖母吃下去的只有三片,那一片去了哪里?” 国公夫人听得眼睛闪了闪,撇过头去,“你大姐说你只给了她三片,我哪里知道,当初慧海大师给了你一整株,你偏要拿去救人,这才……。” 王妃听得心窒,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呢喃道,“是,是我不该拿去救人,是我害死了祖母,这么多年我也受到了惩罚,你还想我怎么做?” 国公夫人瞅着王妃哭红了眼睛,有一瞬间的心软,最后还是道,“当初你是不是戴着云香珠,你大姐让我将簪子拿给她。” 王妃听了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她将皇上和王爷当猴耍了二十年还不够,还要继续耍下去吗?” 国公夫人听得一鄂,嚅着唇瓣道,“不继续还有别的选择吗,欺君之罪不当你大姐完了,就连整个国公府也得跟着陪葬,当初要不是因为你一时心软,也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来,你大姐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了皇上的宠爱,她……。” 王妃听的嘴角脸笑都挤不出一丝,说到底这一切还是因为她,无论如何错的都是她,她心软是错,大姐鬼迷心窍就有理了,王妃无力的道,“云香珠我给了宛清,今儿她派人来杀我时被宛清弄丢了。” 国公夫人听得怔住,有一丝的不相信,“她要杀你?” 王妃闭了眼睛,半晌才道,“去问她吧,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已经二十年了,今儿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忍了。” 王妃说完,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将帕子扔在了小几上,抬步就往外走,宛清正趴在门上呢,王妃开门时,宛清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谁让王妃步子迈的安稳,其实宛清也没想过躲,能躲到哪里去,不过就是往前走了两步,在王妃开门那一刻做好往王妃这边走的姿势罢了,王妃见宛清走过来,有一瞬的怔住,国公夫人见宛清在门口,眼神闪过一抹凌厉,就听宛清道,“母妃,这是给您压惊用的。” 王妃去瞅宛清的发髻,那云香珠果然不再了,她当真听见了,“替母妃送国公夫人出府吧,母妃累了,想歇一会儿,今儿,你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要查,知道吗?不然母妃也护不住你。” 宛清听得直点头,把汤药递到王妃手里,这才扶着国公夫人往外走,王妃这么说就是让国公夫人打消那份戒心吧,欺君之罪还不得藏得跟什么似地,她知道,没准就要杀她灭口了,只是她没听大明白啊,贵妃把王爷和皇上当猴耍了二十年,王爷不是喜欢贵妃么,贵妃不是数十年圣宠不衰吗? 还有云香珠明明完好的在她手上,王妃为什么说丢了,还是因为贵妃的刺杀丢的,宛清疑惑,这只探的一点消息哏的心里痒痒的,不过宛清也知道,这事问王妃,王妃也不会说的,不然也不会忍了二十年,王妃害死了她的祖母,还是因为救人才害的,听方才的话,救人那日她就戴着云香珠? 听莫流宸说他从来没见王妃戴过云香珠,而那日王爷见到云香珠那一阵失神,莫不是王妃当初救的人就是王爷吧,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三队刺杀的人,一队是宁王府的,一队是贵妃派的,那一队呢,是谁? 宛清才扶着国公夫人才出王妃的屋子,就见王爷匆匆的忙的赶过来了,顾不得给国公夫人问安,直接问宛清道,“你母妃她没事吧?” 宛清瞅到他额间有细密的汗珠,想着王爷心里恋慕着贵妃,却被人给耍了,宛清有一瞬的同情,不过也只是一瞬,爱情总能蒙蔽人的眼睛,王爷搁着王妃这么好的妻子不爱,偏去爱一个骗子,不值得同情,宛清福身道,“母妃今儿被吓坏了,已经吃了压惊药,这会子应该在休息。” 王爷听的一怔,“你不是陪你母妃去南禅寺了么,怎么会被人刺杀?” 宛清无语,她哪里知道啊,宛清想着国公夫人口里蹦出的慧海大师,既是救人,王妃拿着药定然要赶着回国公府的,大家闺秀可不是随意就可以出府的,那要救人只能在那一条道上,宛清瞅了眼国公夫人,嘴角轻勾,“母妃没有去南禅寺,只是在半山腰的亭子对面的大树下小坐了一会儿,好像在想许久之前的事。” 果然,宛清话落,就见王爷身子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去瞅宛清的发髻,宛清猜估计是瞧那云香珠,没见到云香珠,王爷瞥了眼王妃的屋子,直接就出了院子,仿佛没瞧见国公夫人似地,估计是真没瞧见,宛清继续扶着国公夫人出王府,只是国公夫人脸色不大好。 宛清送走国公夫人,回来的路上,走的有些慢,想着王妃不许她查刺杀的事,可是想饶过贵妃,可是宁王府呢,还有那一队的敌人呢,要查的话不可能瞥干净,路过一条小道的时候,听到两个说话声,宛清顿了顿脚步,将身子往回退了点,就瞅见六太太手里拿着个包袱,她跟前站着的是莫流暄,只听她道,“这是六婶给你做的两件衣服,一年没见,不知道你都长这么大了。” 接下来就是莫流暄的说话声,“谢六婶每年都给我做衣服,只是我衣服原就多,六婶不用这么劳累自己,这份心意我领……。” 莫流暄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有个丫鬟小跑着过来,“六太太,伏老夫人找你去呢。” 六太太的手一滞,宛清就见到她眼睛黯了下来,随即笑道,“这衣服六婶都做了,你就收了吧,以后六婶不做了就是。” 莫流暄点点头,拎着包袱点头转身走了,六太太见他走远了,这才转身,宛清见她眼角还有泪珠呢,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瞥了莫流暄一眼,梳云拉了拉宛清的衣袖,宛清抬头就见那边一个少年眼里闪出来冷眼,不是瞅着宛清的,而是瞅着莫流暄,还有他手里头的包袱,“他是谁?” 梳云扭着眉头想了想,“六太太的儿子呢,好像叫莫流炐,少奶奶,我们快回去吧,被他发现我们偷听就不好了。”虽然她们就站在路中间,可耳朵竖起来听人家说话,梳云就有种做贼的感觉。 宛清嘴角轻勾,瞥了眼六太太走的方向,笑道,“好长时间没给伏老夫人请过安了,走,瞧瞧去。” 伏老夫人的院子宛清还没进去过呢,进了院子才知道,不比老夫人的差,风景优美,扫地的丫鬟见宛清带着丫鬟进去,有一瞬的怔住,反应过来忙福身行礼,宛清淡淡的笑着,可亲到不行。 元妈妈正在门口弄着花,那花宛清瞧着怔了怔,见元妈妈手里拿着好些淡紫色的花瓣,宛清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花,好漂亮呢,府里其他地方都没有,这可以用来做香包么?”元妈妈忙给宛清行礼,听了便道,“这个是芜花,根有活血、消肿、解毒之效,花味道清香淡雅,还可入药浸酒呢,少奶奶喜欢,回头奴婢做一个香包送你。” 宛清听得咧了嘴笑,“谢元妈妈了。”说着,凑到芜花上轻轻嗅了嗅,等觉得鼻子有些痒了,才站起来,果然,府里有高手呢,对芜花的药性知之甚深,看来莫流宸早些年闻的芜花,吃的甘草跟伏老夫人脱不了干系呢,想不到今儿一天得到这么多有用的消息。 元妈妈领着宛清马上台阶,就听屋子里传来伏老夫人气愤暴戾的声音,“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许你给他做衣服,你没听见吗?!” 宛清听了眉头蹙了蹙,元妈妈就在外面道,“老夫人,二少奶奶给您请安来了。” 第九十章 画像 元妈妈说完,就福身请宛清进去,宛清就当没听见伏老夫人的话,进了屋,撇了一眼六太太,她正抹眼泪呢,见了宛清淡淡的笑了笑,宛清福身给伏老夫人请了安,又给六太太请安。[] 伏老夫人啜着茶,担忧的问道,“听说今儿你们去南禅寺遇到了刺客,可受了伤,我原还打算去瞧瞧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宸儿怕是担心坏了吧。” 宛清微福了福身子,恭谨有礼的回道,“多谢老夫人的关心,宛清和母妃没什么大碍,只是想着一直没来给老夫人请过安,宛清有些过意不去,还望老夫人见谅呢。” 伏老夫人听了,伸手招呼宛清过去,宛清忙上前几步,伏老夫人拍了宛清的手道,“无碍,平素你还要忙着照顾宸儿呢,只要把宸儿照顾的好,给不给我老人家请安都没关系。” 宛清听得一脸感激,六太太也在一旁帮着腔,宛清就坐在屋子里跟她们聊着天,半晌,伏老夫人惋惜的道,“宸儿那孩子打小聪明,我是打心眼里喜欢,怎料去皇宫做侍读,落得……我在外许久,也不知道他的腿怎么样了?” 伏老夫人一说,宛清就拿帕子抹眼睛,抽噎着道,“相公的腿怕只能是这样了,今儿母妃还问起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都说半月坊老板医术超群,也特地请他看过,他只说相公的腿被人接歪了,怕是这辈子也难……。” 说着,宛清就说不下去了,帕子遮着眼睛,梳云在一旁瞧着,眼睛直眨,少奶奶那眼泪是咋来的,也没见她用辣椒水啊,不会是真伤心了吧,想着,梳云的脸也憋了下来,少爷的腿明明就好了,偏生府里这么多的人都巴不得他永远的坐在轮椅上,要是这些人不除干净,呆着总是让人心里发慌,光是今儿一天就遇到三回刺客呢,要不是她们事先知道暗处有人保护着,还不得吓的腿发软啊,梳云想着,心里还发毛。 宛清啜泣着,伏老夫人自责的劝慰着,六太太也安慰着,好半天才止住,宛清抽噎着道,“宛清也就敢在你们面前流两滴眼泪,要搁在母妃屋里,宛清可不敢,没得惹的母妃更伤心。”说着,挤出来一抹惨淡的笑来,一副她已经对莫流宸的腿不抱啥希望的样子。 宛清说完,深呼一口气,拿帕子擦擦眼睛,又眨了两下,一副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又闲聊了两句,外边一阵环佩叮铃悦耳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正是莫流夏呢。 她娉娉袅袅的进屋,先是给伏老夫人请安,再就是给六太太请安,方才绕过来给宛清请安,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二嫂也在呢,我可有几日没瞧见二嫂了,昨儿听说二嫂要去南禅寺上香,原是想跟去的,可是娘不许我跟着去碍事,还好,方才听说遇到了刺客吓坏我了,二嫂没事吧?” 宛清摇摇头,莫流夏就靠着宛清坐着,大眼睁得圆圆的,“听说今儿慧海大师请二嫂去了,还送了副画给二嫂呢,是不是真的?” 宛清听得一怔,嘴角轻弧,看来王妃屋子里当真什么消息也瞒不住啊,王妃瞅着她手里的画轴问的时候,身边可只有玉蓉在呢,其余人只知道她进了南禅寺,可不知道画轴是哪里来的,宛清点点头,莫流夏就睁大了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慧海大师可是得道高僧呢,那画定然也不寻常,二嫂可以借我看看么?” 宛清眼角扫了屋子一眼,伏老夫人啜茶不语,倒是六太太嗔了她一眼,“胡闹,自己都知道慧海大师给的不是寻常之物,哪里能随意的给你瞧,万一弄坏了可怎么办?” 莫流夏小嘴撅着,宛清摇摇头,“六婶言重了,不过是一副画而已,相公正拿着临摹呢,回头画的和画轴一般时,让他送一副一模一样的给流夏就是了。” 莫流夏听得直咧嘴,连连点头,见六太太瞪她,还回头嗔了她一眼,直嚷嚷着宛清不可忘记了,宛清淡笑不语,又坐了一会儿,就带着梳云回到绛紫轩。 书房里,冷灼正跟莫流宸说着刺杀的事呢,宛清也在一旁听着,王爷也插手了,更是直接将事情上报到了刑部,莫流宸揉着额头思岑着,宛清却是干脆将在王妃屋子里的事跟莫流宸说了,莫流宸是王妃的儿子,理当知道母妃隐忍了二十年的事,“相公,母妃不许我们查,我们怎么办?” 莫流宸也没料到王妃知道是谁要杀她,还直接就说不许他们查,更没料到背后的事情竟然这么多,莫流宸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令牌,左右翻看了一下,嘴角划过一抹妖冶的笑,“母妃不让就不查了,可以偷偷的查嘛,回头把这个令牌给父王送去,让父王查,我们查出来他不一定信,只有他自己查出来,由不得他不信。” 莫流宸想着,带着宛清就去了王爷的书房,王爷一个人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画卷瞅着,不知道再想什么,门口的小厮莫流宸直接就让冷灼给点晕掉扔远了,王爷见莫流宸推着轮椅进去,忙将画卷收起来,有些躲藏的意思,瞥眼见莫流宸撅着嘴生气的样子,手上的动作就止住了,放下手里的画卷,饶过书桌过来,问道,“宸儿怎么来了?” 莫流宸没有理会他,推着轮椅往前头走,好奇的拿过画卷展开,宛清嘟嘟嘴,王爷都准备藏起来了,他还正大光明的瞅,那嘴撅的王爷要是不给就是有猫腻,弄的王爷局促的站在那里,宛清想着这事估计也就他能做得出来,等见到画卷上的人宛清就怔住了,是一个少女,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面上罩着薄纱,手上拿着的是一朵残破的雪莲,头上没什么饰物,只一根簪子,可不就是云香珠么! 宛清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就见薄纱一角写着一个字,馨。(.无弹窗广告) 宛清扯了扯嘴角,貌似贵妃娘娘的名字叫温云馨,这到底是不是王妃啊,正想着,就听莫流宸睁大了眼睛瞅着王爷,“你看母妃的画像,为什么不给我看?” 王爷听着更是尴尬,“这……不是你母妃,宸儿乖,把画给父王好吗?” 莫流宸鼻子一横,“怎么就不是了,这簪子就是母妃的!娘子,拿出来比比看。” 王爷听的怔住,宛清就将簪子拿了出来,王爷瞥了一眼,又细细的瞅了瞅画卷,“你真觉得这画像你母妃?”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长眼睛的都觉得像好不好,只是贵妃娘娘跟王妃长的有六七分的相似,这画像自然也像她了,这簪子是王妃的无疑,可这薄纱上的馨字,作何解释?这画像是谁画的,眼神好的都瞅见薄纱上绣的字了,就没瞧见面纱下的人? “这画就是母妃,”莫流宸一锤定音,三两下就把画卷好了,递给了王爷,“不信你自己去问母妃。” 王爷接过画卷,神色有一丝的犹豫,随手把画卷放在了书桌上,问莫流宸道,“宸儿甚少来父王的书房,今儿来可是有什么事?” 莫流宸这才把袖子里的令牌拿出来,“这是今儿暗卫在刺杀现场找到的令牌,或许和刺杀有关。” 王爷疑惑的接过令牌,眼神就凝了起来,莫流宸却是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将那只独有的箭从轮椅后头取出来,“刺杀的不止两队,这是第三队人射的,差点就害死娘子和母妃了,母妃不许我们查。” 王爷接过箭一看,脸色更是沉了,这不是当年消失的那一队暗卫专用的箭吗?当年父亲手里一共三只暗卫,主要的那一部分给了他,一小部分给了宸儿,还有一只消失了,他找了许多年都没找到,当年父亲将它给了谁? 莫流宸见王爷瞅着箭只发呆不已,眉头微蹙,和宛清对视一眼,宛清也诧异呢,王爷这样子,像是知道又像是不知道,就听莫流宸问道,“父王,这箭?” 王爷伸手摸摸莫流宸的头,“以后去哪里,身边多带几个暗卫,刺杀你母妃的怕是王府里的人,这箭是你祖父手下的暗卫专用的,已经消失有几年了,乖乖听你母妃的话,这事父王会查。” 莫流宸这才点点头,推着轮椅出了书房,那被扔远的小厮,瞅着莫流宸就往墙角挨,宛清却是诧异莫流宸和王爷的反应,莫流宸也陷入了沉思,王府当真不大安全了,当年消失的那一只暗卫人数不少,有四十四人呢,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还不知道壮大的如何了,当年祖父将它给了谁,怎么也没人提过一句? 这些年,莫流宸也知道王爷在找那一只暗卫,没想到见面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看来这一次,他们要杀的不是母妃,而是他娘子,母妃在王府快二十年了,都没人下手,独独和宛清出去就遇上了,他娘子何时招惹过王府的人,逼的他们下杀手了? 这事虽然明白的交给了王爷查,暗地里莫流宸也在找,只是那藏匿了几年的暗卫突然出现,只放了一箭就消失了,要查起来谈何容易? 这一日,宛清和往常一般去王妃屋子里请安,二太太三太太都在,冰娴郡主也在,王妃见宛清来,不等宛清行礼,就招手道,“宛清,快过来,你素来会送礼,正好帮母妃出出主意。” 宛清听得直眨巴眼睛,就朝王妃走去,就听王妃道,“十日后就是贵妃娘娘的寿辰了,你帮母妃出出主意,送什么好。” 这还真是难为宛清了,宛清又不知道贵妃娘娘喜欢什么,怎么知道该送什么好呢,宛清眨巴眼睛道,“母妃,贵妃娘娘喜欢什么,咱们就送什么吧。” 三太太听了点头道,“可不是,贵妃娘娘素得圣上宠爱,这一回的寿辰不可马虎了,听我们老爷说,这两日朝堂上天天都在议论着铁匣子的归属呢,贵妃娘娘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依我看啊,贵妃当年就喜欢琉璃,不若就送琉璃吧?” 宛清听得直点头,拽了王妃的手,摇着,“母妃,就送琉璃吧,听三婶这话,怕是知道哪里有琉璃呢,她这么急着铁匣子的事,不如就把这准备寿礼的事交给三婶去办,凭着三婶的贤惠定能准备一份可心的寿礼,也省的您操心。” 王妃听得嘴角划过一抹淡笑,嗔了宛清一眼,回头瞅着三太太,“宛清这提议正好,就麻烦三弟妹了。” 三太太听得嘴角直抽,看着宛清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见王妃这么说,扯了扯嘴皮,“我这不也是关心王府吗,铁匣子可是祖宗留下来的,哪里能让人得了去,再说了,我与半月坊可不熟,哪里知道哪里有琉璃。” 宛清听得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宛清听三婶说就送琉璃,还以为三婶知道哪里有呢,原来三婶也不知道呢,母妃的琉璃是相公送的,要是送给贵妃的话,没准相公就给砸了,这可难办了呢,琉璃半月坊倒是有,可那都是天价之宝呢,三婶要是愿意掏腰包,宛清就去跟半月坊说说。” 宛清眨巴着眼睛瞅着三太太,她不是爱管闲事吗,手都插王妃这里来了,王妃要不是烦她了,怎么会给她使眼色,说送什么可不是她耍耍嘴皮就可以的事,要得拿出点实质性的东西才成,不然谁搭理她。 三太太被呛的脸都红了,气的直扭帕子,沉着一张脸道,“三婶是有那份心没那份力啊,哪像你那么财大气粗,两万两银子眨都不眨就送了出去,便宜外人还不如便宜你三婶呢。” 宛清听得无语,原先还是向王妃伸手要银子,现在干脆找她要了,这脸皮真是厚的宛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三婶,那可是捐给受灾的贫苦百姓的,三婶怎么能拿自己跟他们比,难不成三婶想过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宛清话才说完,二太太拿帕子掩嘴笑,三太太一张脸窘的那个红,王妃也忍不住了,声音带着笑意,“你三婶是夸你大方呢,好了,这事今儿就不议了,回头你回去了再帮母妃好好想想,今儿母妃有些头疼,待会儿你留下帮母妃看看账簿,周妈妈走后,这些账册压了好些,母妃一个人看不过来。(.好看的小说)” 冰娴一听,眉头微蹙,王妃这是要教宛清管家了,那她呢,冰娴郡主张大了眼睛瞅着王妃,王妃却是没有看她,冰娴郡主脸就有些沉了,就觉得这几日王妃有些变了,不像之前那样温婉和耐烦,冰娴郡主将手里茶盏放下,“母妃,您身子不适,宛清一个人帮你怕是不够,冰娴也帮您吧,出嫁前,母妃也教过我不少。” 三太太听了就抬了眉头,原本扭紧的帕子也松了些,脸色也好了不少,宛清瞅见王妃说要她帮着查账时,二太太和三太太脸色都变了,比她呛她们时还要严厉不少,宛清就觉得有问题,再听冰娴郡主也提议帮着看帐,就更觉得有问题了。 王妃眉头也蹙了起来,她不过就是让宛清帮她对一下帐而已,怎么一个个反应这么大,莫不是……,王妃想着,眼神就冷了下来,“如此正好,待会儿母妃将账簿分开,一人帮母妃算一点儿。” 宛清点点头,那边玉蓉就领着宛清和冰娴郡主去了另一间屋子,因为冰娴郡主也在,所以玉蓉就将一大摞的账册分了两堆,宛清瞅的眼睛都颤,好几十本呢,王妃不是每日都看帐吗,怎么积累了这么多,宛清瞅着账簿问玉蓉道,“这些账簿都是?” 玉蓉点点头,“这些账簿平日都是周妈妈打理,王妃只翻看一下,周妈妈走了许久,就……。” 宛清听得心惊,王妃这是将王府的大权都交给了周妈妈了,她自己只是瞧两眼,难怪方才二太太三太太听她要查账脸色都变了,再想着周妈妈那里的好些贵重首饰,怕是没少从里面捞好处去吧。 宛清想着,就坐了下来,也没拿笔,只是翻看了一下,眉头都不知道蹙成了什么样,东府每个季节都要修葺园子?一次一千两?还有奇花异草的费用,一个季节就不下两百两了,其他稀奇古怪伸手要银子的项目多到不知道哪里去了,随意翻看了一下,宛清估计光是东府一年就不知道从王妃手里头抠走五六千两的银子。 宛清瞅了眼自己手里的账簿,再去瞅冰娴郡主,她脸色没变,连眉头都没蹙,宛清就纳闷了,走过去,不好意思的笑道,“母妃太高看宛清了,宛清不是很懂账目,大嫂可以教教我么?” 冰娴听的嘴角微勾,她就知道宛清不大看得懂账目,她出嫁前可是一个小庶女,当家主母不苛待她就不错了,怎么还会教她这些,这会子听宛清这么说,倒也没有怀疑,认真的教了会儿宛清,宛清瞅她手里的账目倒还合理,只是同样的账目却是有两份,冰娴郡主瞅的是上面的一份,宛清瞧的是下面的一份,没想到周妈妈还会做假账,看来这些账目才是给王妃瞧的吧,她可真是尽心尽力啊,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翳,要不是周妈妈被送去半月坊关着,在府里怕是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吧。 宛清听了一下,开始的时候冰娴郡主还教的认真,后来就是糊弄了,宛清也不想再听下去了,直打哈欠,“大嫂还是先帮母妃对账吧,宛清再耽搁你下去,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好呢,回头我再找你学去。” 冰娴郡主早想这么办了,教了她半天,半个字也不知道问,就睁圆了眼睛瞅着她,当下点头。 宛清继续扎堆,却是不看东府的,将伏老夫人屋子里的账目找出来,瞅的宛清眼睛都冷了,她常年不在,银钱却是一分不少的往她院子里拨,数目更是大了,宛清好奇,她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这个月该拨给她院子里六百两,因为周妈妈走了,就一直搁着。 宛清随手翻了两下,就伸着胳膊往外走,冰娴郡主抬头瞅着她,“你去哪儿?” 宛清鼓鼓嘴,脸上有抹赫红,“看的头发昏,我去外面透透气,你去不去?” 冰娴郡主摇摇头,这么点苦头都受不了,那还了得,难怪她自己院子里的事都交给林妈妈打理了,宛清见她摇头,就自己出了屋子,王妃正在啜茶呢,见宛清不过两刻钟就出来了,有些诧异,那边二太太嘴角也含了笑,怕是看不懂呆不下去吧,眼里闪过一抹鄙夷,随即笑道,“王嫂还是找个时间教教她吧,怕是看不懂呢。” 宛清听得直点头,“母妃,宛清确实没大看懂,之前在顾府也帮着管过一个月的家,却是与王府差别大了呢,光是二婶院子,每个季节就要修葺一下园子,支出一千两的银子,顾府虽然没东府大,却也不小,只要两百两就够了,一年还只修一次呢。”在大夫人手上修要多少宛清不知道,但是在她手上只花了两百两。 二太太一听就坐不住了,恨不得去捂住宛清的嘴巴才好,宛清却是不看她,继续道,“还有伏老夫人的屋子,她不是才回来么,之前也没什么人住,宛清却是看账簿上每月往她那里送六百多两的银子呢,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还有三婶院子,要建观景楼呢,两千两银子,上回宛清建的时候不是自己掏的腰包吗,怎么西府从公中划银子过去建?四婶那里也要建呢,不过怕是小了一点,只划了一千二百两银子……。” 宛清洋洋洒洒的说着,却是没注意到屋子里二太太三太太脸色大变,王妃眼睛都冒出了火来,却是沉了声音问道,“这些都是账簿上的?” 宛清点点头,“屋子里好像账簿分两份,分给宛清的那份银钱太大,但是大嫂瞧的那份合理多了,宛清更是看不明白,所以特地出来问母妃。” 宛清说完,示意梳云去拿账簿来,梳云就知道少奶奶发现了问题,不然怎么可能不算呢。 不几分钟,梳云就拿了两本账册来,宛清忙翻给王妃看,“母妃,您瞧,宛清没骗您吧?” 王妃瞅的脸阴云密布,冷冷的目光瞅着二太太她们,“倒是不知道东府和西府每月都花费这么大呢,本妃院子都难及一二,这园子每月都要新添不少的奇花异草,回头本妃得好好欣赏一番才是,不然过了这个月就败了,岂不是浪费,东府那一片莲花又全败了是不是,这一回不知道二弟妹想换成什么品种的?” 二太太抿紧了唇瓣,狠狠的剜了玉蓉一眼,才道,“王嫂说什么呢,东府还不是之前那样子,可没添什么奇花异草,园子也是一年才修一回,不是有两份账簿吗,宛清手上这份怕是假的吧,等冰娴算好了不就知道了。” 宛清听得直冷哼,就是知道她看不懂账簿,所以玉蓉才将这一份给她的吧,冰娴是郡主,又是世子妃,将来王府的怕是要交到她手上,要是她看到这些,明面上不说她们,私底下怕是也要警告的,拿给她看就不一样了,看不懂就还可以继续混银子去,周妈妈能买通,其他人自然也是可以的,难怪这些日子她们两个就窝在王妃这里,什么时候来都能碰到,拽着王妃闲聊,就没时间就看账簿了吧,宛清冷哼一声,这王府的蛀虫今儿她就要拿棍子搅一搅了,免得王府真败落了,还得王妃和他们担不是。 宛清想着,就点头道,“二婶说的是,这事还得查清楚才行,周妈妈在半月坊也有不少天了,是不是假的,找她问问就知道了,其实也用不到她,父王每月不都往内院拨钱么,看看还余多少,不就知道了。” 宛清话越说,二太太她们就更是坐不住了,当下逃之夭夭,王妃瞅着眼神更是冷了,吩咐玉蓉道,“去请王爷来,我有话要问。” 王妃甚少找王爷,王爷来的时候神色都有些激动,掩都掩不住,宛清嘴角那个扯啊,要不要这么高兴啊,现在这么瞅着,某人别扭的样子不是装的,根本就是遗传啊,王妃找他来又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就听王爷道,“云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么?” 王妃瞅了就蹙眉,抬眸看着他,“每个月周妈妈从你那儿领多少银子?” 王爷听的一怔,直勾勾的瞅着王妃,“一万两千两银子。” “只一万两千两?”王妃蹙眉。 王爷眼睛闪了闪,见王妃眼睛一眨不眨,才道,“一万七千两,那五千两是给你和宸儿的。” 王妃听得脸更是沉了,“我说过我不要!” 王爷听了脸就僵硬起来,王妃瞥过头不去瞅她,“这些年你每个月都给?” 王爷点点头,见王妃听了脸色更是沉,好看的眉毛蹙紧,王爷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周妈妈贪墨了?” 王妃淡淡的回道,“那倒也没有,全被你那些好弟媳分了,以后不要再给了。” 王妃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账簿塞到王爷手里,“好好瞧瞧吧。” 王爷随手就翻看着,宛清突然觉得自己就是特大级灯泡,外带木头庄子站在那里,看王爷王妃平素是怎么相处的,只见王爷翻看了两下账簿,脸就阴沉了下来,“去请他们来。” 不一会儿,全都到齐了,王爷请的,谁敢不给面子,就连莫流宸都来了,见宛清傻站在那里,眉头直蹙,宛清见了他,心才安稳了一点,没办法,待会儿肯定有人炮轰她了,宛清见了直瘪嘴,“相公,待会儿你站我前面吧,帮我挡着点儿。” 莫流宸听了更是眉头紧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宛清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冷冷的瞅着她,忙小步挪到莫流宸身后,小声嘀咕道,“就是父王每月都给你和母妃五千两银子被周妈妈分给几位婶子了。” 莫流宸听了眼神也冷了下来,难怪母妃生气了,要是周妈妈在这里,母妃都要活刮了她,几位婶子明着要银子不算,还伸暗手! 王爷见一大家子都到齐了,老夫人和伏老夫人都来了,老夫人见王妃稳稳的坐在高位上,没有起来给她让座,脸色就有些不愠,却是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来的急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正欲问,王爷已经开口了,“今儿找你们来,就是想问问各个府里每月从公中拿多少银子走。” 二太太听了脸色就白了三分,三太太干脆往三老爷身后挪,四太太脸色也不大好了,五太太六太太哪个脸色没变,原先周妈妈被带走,她们心里就着急了,可是人不在,她们都没辄,没想到事情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王妃从来不把内院的事跟王爷说,今儿却是提了,这回怕是难过了。 王爷一见她们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假不了,脸更是沉了,直拍桌子道,“当初分府,本王何时亏待过你们了,没想到你们倒是敢买通周妈妈替你们做假账,一年从王妃这里贪墨走一万两银子,倒是一个不落下,一人一万,是不是早就商量好的?!” 老夫人听是这事,脸也沉了,却不是对那几位太太,而是王妃,只听她哼了鼻子道,“还不是她,自己的本分不好好的做,什么事都交给个妈妈打理,也难怪别人有下手的机会,这能怨得了谁?” 王爷听了脸更是冷了,云谨不打理王府是因为他的缘故,何时需要受她的指责了,她自己可没少拿银子,“要是你们不伸手,周妈妈会傻到自己把银子往你们那里塞吗?是周妈妈主动找上你的吗?她的那些首饰都是哪里来的?” 老夫人被咽的脖子都红了,宛清听的那叫一心情舒坦啊,就该这样,要不是场合不对,宛清都想拍手了,王爷却是继续道,“那些账册本王会找人彻底清查,谁都跑不掉,几百两银子本王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没想到你们倒是胆子大了,上回说宸儿败坏王府花钱如流水,今儿怎么不说了?半年之内,谁也别想从公中拿走半个铜板。” 三太太听得脸一白,半年之内不能拿公中的银子,那西府可怎么活,三太太急的去拽三老爷衣服,见三老爷不搭理她,急得她狠狠的一扯,只听见一声裂帛的声音传来,三老爷气的不顾场合道,“谁让你偷偷买通周妈妈拿银子的,那银子是王爷给王嫂和宸儿的!”王爷每月往王妃这里拨多少银子,他们都清楚,能伸手的可不就是那银子了,王爷愧对宸儿,所以每月都给银子,王嫂不要,她们却打上了主意,也难怪王爷生气了。 三太太估计也是急糊涂了,胆子也大了不少,“还不是因为你,每月就那么点俸禄,不给我就算了,还从我这里拿银子,我不想法子,西府早喝西北风了,你倒是好,不帮着我说话,还指责我!她们哪个没拿?我才拿的多少,要不是上回二嫂说漏嘴了,我还不知道!” 三老爷被三太太说的脸窘红窘红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你还有理了,我说你怎么那么贤惠呢,原来银子都是这么来的,你再敢顶撞,小心我休了你,给我回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三太太气的直跺脚,见大家都瞅着她,脸更是火辣辣的,抿紧了唇瓣,捂着脸就走了,宛清瞅着眼睛睁大那叫一个大,三老爷这才叫夫为妻纲呢,你不听话我就休了你,难怪三太太见了他连句话都不敢顶撞了,今儿怕是真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没银子可怎么办好呢,可要是被休了三太太还能有什么出路,可她自己管不住三老爷败家,就来打王妃的主意,真是极品。 王爷眼睛扫了屋子一眼,几位太太都吓的往后退,王爷是甚少发脾气,更是不敢在王妃屋子里大声说话,但不代表王妃支持的情况还能顾及到,那边沈侧妃听到那五千两是王爷给王妃和莫流宸的,气的帕子是扭了又扭,可嗓子还没好全,她不敢说话惹王爷嫌恶。 那边伏老夫人脸也阴沉沉的,莫流暄的脸色也不大好,冰娴郡主就更是了,原以为王爷最在意的莫流暄,哪里知道他每月都给银子给王妃,五千两银子可不少,一年的俸禄也没有这个一半多,那傻子整日的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干,还得的比他们多,谁心里舒坦,最气人的是人家还不要,王爷硬往他们手里头塞。 老夫人心里尽管不大舒坦,可王妃没拿,她自然乐意瞧见了,只是这会子被抬到台面上来了,那五千两银子怕是谁也难拿走半个铜板了,全给了宛清他们,她心里能顺过来气才怪,当下顾不得那么多,直呼王爷的名讳,“塍儿,那五千两银子你给他们,他们也不屑要,这么多年了,你何必呢?” 王爷听的更是来气,就因为云谨不要,她们就理直气壮的下手了,王爷哼了鼻子道,“这王府还是本王的,云谨还是王府的当家主母,宸儿是嫡子,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你平素刻薄宛清他们,我能忍就忍了,从今儿起,要是你还随意挑他们的刺,就常住佛堂吧,来人,送老夫人走。” 这回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了,说是送其实跟轰老夫人走没区别,老夫人脸青的跟什么似地,想说两句,王爷却是一佛衣袖,半点情面没给了,老夫人气的手直颤,咬紧了牙,当初真不该留下他,养了这么多年,竟然养出来一条白眼狼,竟然当着这么多人来落她的脸面,老夫人想着更是气,瞅着伏老夫人的脸很冷,看宛清的眼神更是连人都能吞噬。 宛清很无辜,不关她什么事,要不是你们一个个的太贪婪,也不会惹的王爷大发雷霆,不过这么一来,她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以前还只是小打小闹,这回可是断了人家的粮食啊,五个太太再加两个老夫人外加冰娴郡主,还不把她恨的跟个什么似地,不要冷眼瞅着她好不好,是你们自己说我不会看帐的,还把问题主动送到我手上来,我不懂就问,早看你们不顺眼了,就顺水推舟了,不要怨我,她是大夫嘛,帮你们治治贪婪的小毛病,还不收你们银子,你们该谢谢我才是呢。 老夫人走了,伏老夫人主动由丫鬟扶着出了屋子,临走前看宛清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宛清瞅见了背后的杀意,宛清心下一凛,却是嘴角微弧,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她等着你下手,为那些年她相公服的毒报仇,不抓你个现行,依着你的狡猾怕是不会承认,明明气到不行了,连佛珠都捏碎了还能忍的住,让老夫人来做枪头鸟。 两位老夫人走了,莫流暄和冰娴是小辈,哪里敢反驳,只能心里暗气,那边几位老爷哪里敢说话,几位太太的憋的跟个什么似地,宛清绝对是头一回见,倒是三老爷,眉头那叫一个蹙啊,纠结了半晌,还是上前一步道,“王兄,西府如今实在是……。” 王爷大手一挥打断他的话,“王府早就分了,本王念着老夫人的抚育之恩没有让你们出府,也不曾亏待过你们半分,但不代表本王要养你们一辈子,西府的责任还是你自己担。”三老爷顿时僵住,还有那边几位老爷,惊的都站了起来,今儿要是再闹下去,王爷气极没准真会让他们搬出去,以前他对老夫人何其尊重,如今……当下不敢再提,只是眼神都变得狠复杂。 宛清也没料到王爷话会说到这个份上,可是转而一想也是,该给的都给了,他们还时不时的伸手过来,完全就当王府是他们的一般,少了银子就闹腾,更是连王爷给王妃的私房钱的主意都敢打,不给点狠脸色,怕是不会长记性。 第九十一章 夹竹桃 宛清推着莫流宸出了王妃的屋子,觉得外面的天空一半灰暗,一半通明,就跟她接下来的处境一般,王妃之前说过不再忍辱,宛清以为王妃是说不再隐忍贵妃娘娘和镇国公府的逼迫,没想到连带着王府一样,更让宛清想不到的是,王妃稍稍抗拒了一回,王爷的反应就这么大,要是王妃狠下心来,估摸着他们都得统统滚蛋了。[] 更让宛清诧异的是,想不到王爷每月都给这么多的银子给王妃和莫流宸,还不敢亲自交给王妃,只教给周妈妈,估计二太太她们是从周妈妈那里探得的消息,见王妃不知道有这笔银子,就往这里下手,王爷知道王妃不大管理后院的事,所以自己就照看着着,每月一万二千两银子绰绰有余,但也不会太奢靡,其余的王妃爱怎么折腾都由着她,王府的根本还抓在他手里。 宛清疑惑,王爷对王妃到底是何种感情,只因为王妃是贵妃的妹妹? 宛清边走边想,那边竹云急急忙的往这边走,凑近了宛清才道,“少奶奶,半月坊传来消息说洛亲王府上门求医呢。” 宛清蹙了蹙眉头,洛亲王妃为她女儿求医的事早在皇宫她就知道了,只是这不是为难她吗,宛清瞅了瞅莫流宸,就听莫流宸道,“让他们走就是了。” 宛清点点头,竹云福身退下去了,宛清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颜容公主不是给了洛亲王妃舒痕膏么,想来应该有用,只是才走了两步,那边王妃就差了人将宛清他们喊了回去。 宛清不知道什么事,带着疑惑就到了王妃屋里,屋子里坐着的人让宛清和莫流宸齐齐一震,可不就是莫城谨么! 宛清嘴角忍不住扯了扯,低头去瞅莫流宸,莫流宸正打量莫城谨呢,莫城谨也在看他,果然长的美艳不可方物,只是眼神很清澈很无辜,着实难和上回酒楼和琉璃作坊遇到的男子相提并论,宛清见他们两个你瞅我蹙眉,我瞅你蹙眉,忍不住抖着肩膀憋笑,莫流宸回头觑宛清,“你笑什么?” 宛清轻咳了一声,憋了笑小声道,“我想到以前书上说的,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凝视超过十秒,就能一见钟情……。” 宛清话还没说完,莫流宸脸已经黑的跟墨有的一比了,宛清忙抿紧了唇瓣,抬眸就见莫城谨睁圆了眼睛,脸爆红,很显然宛清那小声说的话他定是听见了,宛清无辜的低下头,不要对号入座好不好,你们又不是头一回见面了,某人都恨不得卸他胳膊了,能一见钟情才怪呢,一见钟情不当包括男女之间一见面就产生爱情,也指对事物一见就产生了感情,男子之间表达相见恨晚照样可以适用的好像?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有书上这么写么,她书房里总共才几本书啊,还都是女戒之类,会写这些才怪呢,嫁进王府后,看的书都是从他书房里拿的,有哪本书上这么写过,还有凝视十秒,那是多长时间,莫流宸见宛清装无辜,恨不得去敲她脑袋才好,有女子这么说自己相公的吗! 那边王妃见莫流宸瞪着宛清,再看宛清无辜的瞅着他,一副乖巧到不行的样子,眉头微蹙,走过来,嗔了莫流宸一眼,“还有客人在呢,给媳妇留两分面子。” 莫流宸被训斥的那叫一个憋屈,到底谁不给面子啊,莫流宸无奈的点点头,王妃满意的摸了摸莫流宸的脑门,夸了句他懂事了,才站直身子对宛清道,“洛亲王世子今儿特地来求你和宸儿帮着约半月坊的老板,请他帮城吟郡主治脸,你们看?” 宛清猜就知道他来是为了这事,半月坊求医的人不少,基本都能挡过去,这回怕是有些困难,不然也不会把消息送到王府里来了,瞧王妃的样子,若是拒绝的话,王妃怕是要帮着求情的。 宛清秀眉微蹙,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倒是无所谓了,不过就是去一趟半月坊,帮城吟郡主把个脉而已,就怕莫流宸不同意她出去,她听他的好了,宛清站到他身侧,迎面是莫城谨的眼神,宛清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在皇宫时她说的话,再瞧他的样子,那眼神可不就是威胁了,她要不帮这个忙,他不帮着保密! 宛清无语,遇上无赖了,宛清向竹云使了眼色,竹云忙上前一步,宛清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竹云眼睛就睁大了,连连摇头摆手,宛清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才点头退下,宛清这才对莫城谨道,“待会儿让她们两个带你去。” 莫城谨这才恭谨的作揖道谢,宛清努了努嘴不语,莫流宸耸了鼻子道,“我饿了,回去吃饭去。” 说着,推着轮椅就往外走,宛清忙福身跟上,出了王妃的屋子没几步,莫流宸就回头瞪着宛清,脸黑沉黑沉的,一手拽着宛清,“当真我的面也敢眉来眼去!” 宛清气极,咬了牙道,“什么眉来眼去,我那是瞪他,他拿红杏出墙的事威胁我,难不成我还要笑脸相迎啊?”要真是对人家笑,还不定怎么样呢,都怪他,就算娶媳妇也不用巴巴的从潼南跑到京都来吧,“那下回人家在威胁我,我笑还不成么?” 莫流宸听了忍不住去揪宛清的鼻子,瞪了宛清道,“你敢!” 宛清一边扒着鼻子一边连说不敢,心里却是在琢磨着,那城吟郡主的脸伤到底如何,等竹云梳云回来就知道。 竹云梳云就跟着莫城谨出了王府,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一回来就跟宛清把城吟郡主的脸伤说了,原来是小时候打翻了炭炉,被炭伤到了,伤疤不算大,却是在脸中央,两人只是瞧了两眼,问了两句话就回来了,那伤她们可治不了。 宛清听竹云梳云两个详细的描述城吟郡主的脸,揉了眉头想了想,才道,“那皮肤怕是坏了,明儿你们将她伤疤处的皮肤弄掉,晚上再制些药膏,再将那舒痕膏拿两盒子给她,估计就差不多了。” 宛清说着,继而抬眸,“记得收银子,狠狠的敲一笔知道没?” 竹云梳云听得点头,想着将皮肤弄掉,身体一身发慌,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宛清见了直蹙眉,“有话直说。” 梳云小意的道,“少奶奶,奴婢不敢对郡主的脸下刀子……。”只要想一想手就打抖了,更别提动手了,少奶奶可真残忍,不过貌似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宛清忍不住白了她们两个一眼,那眼神什么意思宛清还不知道,整容可不就是人家对你的脸千刀万剐,你还得谢谢人家,“不敢就让洛亲王世子自己动手,上药总会吧?” 梳云抿着唇瓣点头,等宛清一转身,忙咧了嘴笑,就知道少奶奶不会逼迫她们的,嘴正弯着呢,就听宛清回头道,“竹云,跟厨房说一声,以后厨房的鸡全由梳云杀。” 梳云嘴角的笑就僵硬在那里,竹云忙点头,生怕宛清下一句厨房的鸭子全由她杀,心那个颤抖啊,好在宛清没提,心底突然就生出来一分逃过一劫的感觉,见梳云嘴瘪的,忙劝慰道,“少奶奶不错了,只要你帮着杀鸡,没让你帮着拔鸡毛,不过就是一抹鸡脖子的事……。” 梳云听得直白她,“敢情不是你给鸡抹脖子呢,你说的这么容易,那我去跟少奶奶说,让你也帮着杀鸡练胆子。” 竹云听的直求饶,打了商量道,“你杀鸡的时候,我在一旁帮你打下手总成了吧。” “这还差不多,”梳云闷了声音道,只是她从来没杀过鸡啊。 第二天,天还没亮,厨房的婆子就来敲竹云梳云的门,两人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瞅着婆子,一阵迷茫,听两个婆子说这才记起来这事,见天色不早,忙跟着去了厨房,见了七八只鸡在鸡笼子里晃着,还有的在打鸣,两人就怯步了。 婆子手里拿着刀举着,巴巴的望着两人你推我我推你,半晌,忍不住道,“得抓紧了,这鸡得炖够时辰才行,顿不够时辰少爷少奶奶午饭可就没着落了。” 梳云颤悠悠的接过刀,那婆子转身剽悍的从鸡笼子里抓出来一只鸡,挣扎的叫着,梳云瞥了一眼竹云,竹云想起来自己是来帮着打下手的,总不能站在一旁看着吧,只得接过鸡,见梳云拿着刀就砍过来,吓的她连连的往后退,“你不会没杀过鸡吧?上回我在你家还瞧见了好几只鸡呢。” 梳云一个白眼翻着,“我是没杀过鸡啊,家里的鸡是用来打鸣和下蛋的,再就是用来卖银子的,谁杀鸡吃啊,你杀过鸡?” 竹云摇摇头,一旁的婆子急的不行,再由着这么磨蹭下去,这鸡还要不要杀了,可她们自己都说是奉了少奶奶的命来杀鸡的,她们要是帮着的话,会不会挨罚啊,少奶奶也真是的,罚她扎马步不就挺好的,怎么换法子了,这不是给她们添乱呢不是? 梳云拿着刀对着鸡,竹云不大相信她啊,连着往后退,手里的鸡挣扎不已,差点就脱手了,吓的她忙拿了腰间的麻醉给鸡捂着,没两秒钟,鸡就晕了,梳云眼睛睁得那叫一个大啊,这个法子好,忙接过她手里的鸡,往刀板上一搁,啪的一下刀落……完事。 厨房的婆子嘴张的那叫一个大,梳云却是不管,催促道,“快把鸡都抓过来啊。” 竹云也被梳云弄怔住了,等反应过来时手里的麻药已经被拿走了,一个个的帮鸡捂鼻子呢,药效强着呢,连人都能捂晕掉,更何况一只鸡呢,等反应过来时,七八只鸡早晕在那里了,只见梳云手起刀落,唰唰的就给解决了,厨房的婆子都放下手里的活瞅着,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这么快的杀鸡法呢。 杀完了鸡,梳云忙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刀,平复一下心情,转身就要走,却是不忘对竹云道谢,“多亏你的麻药啊。” 竹云嘴那个扯啊,忙接过她手的麻药,上面还有一根鸡毛,竹云忙瞪了她,“这是待会儿要给城吟郡主用的!现在怎么办!” 梳云嘴张的可以咽下一个鸭蛋了,瞅着竹云手里的麻醉,眼角那个抽啊,“你来厨房怎么把它带着。” 竹云撇撇嘴,她还不是怕待会儿忘记了嘛,随身带着就不会忘了,这会子不会闯祸吧,竹云拿眼睛瞅着梳云,梳云眼睛眨了两下,“不过就是给鸡用了两下,就当试试药效了,少奶奶制迷药的时候,不是还撒点到鱼缸里嘛,一样一样啦。” 那能一样吗,竹云一个白眼翻着,不过这事她们两个都有责任,还是她先导致的,少奶奶只制了这么些,也没别的法子了,总不能不用吧,不然还不得疼死啊,等到洛亲王府给莫城吟治脸时,说麻药带着一股子臭味时,两人手那个抖啊,只得谎称药就是这个味,这麻药可只有少奶奶有呢,她也没法子确定是不是,两人小心肝乱颤的想。 两人帮着城吟郡主治了脸,出了洛亲王府这才松了口气,要让少奶奶知道梳云的鸡是用这个法子杀的,非得扒她两层皮不可,两人庆幸的回来,宛清一脸阴沉的瞅着她们,“老实说,今儿的鸡是怎么杀的?” 梳云目光躲闪,呵呵的讪笑着,支支吾吾的道,“就,就那么的杀的啊……。” 就那么杀的,骗鬼呢,平常厨房的鸡都是整只的炖好送来,独独的今儿的没有头,把厨房的婆子叫来一问,婆子吓的忙跪了下去,说毒不是她下的,是梳云将鸡毒晕的,宛清细问之下才知道,这两人竟然给鸡用麻药,真是能啊,学以致用啊,宛清戳着梳云的脑门,“知道对鸡用麻药下狠手,对人就怕的什么样,难不成你们想当兽医!那样的话,我将你们送到深山老林里去。” 两人被训斥的无话可说,头低低的,今儿给城吟郡主捂鼻子的时候,她也有这种想法呢…… 宛清狠狠的训斥了两人一顿,也就没再提让她们继续杀鸡的事了,那迷药比鸡还贵呢,人能用到的都少,她们倒好,先给鸡用上了,就算要杀鸡,也不该这么暴殄天物吧,真是该打,宛清越想越气,让两人去外面扎马步去了,两个月。 才训斥完两人,宛清才转身走了两步,那边一阵叮咛声传过来,是莫流妘,只见她撅了嘴走过来,瞅了瞅正扎着马步的竹云和梳云,上前亲昵的抓着宛清的一条胳膊,“她们怎么惹到二嫂生这么大的气?” 宛清对她挽着胳膊有些不适,但是忍着了,笑道,“丫鬟不听话,不好好罚罚怕是不成了,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听宛清这么问,莫流妘嘴巴就撅了起来,“北府乱着呢,娘说公中不给月例了,用不起那么多的丫鬟婆子,打算卖掉一批呢,那些丫鬟婆子不愿意走,吵着闹着人头疼,府里就二嫂这里清静,来这里躲躲来了。” 宛清一听就知道她来的目的了,绕着弯的抱怨呢,宛清淡淡的笑着,并不接话,这令可是王爷下的,她一个小辈帮着求情有什么用,就是有用,也得她愿意啊,宛清一边往前走,一边笑道,“那今儿就多在我这里玩玩,我一个人呆着也无聊呢。” 莫流妘听得一鄂,随即点头笑着,指着观景楼道,“远远的就瞧见了观景楼,那是王府最漂亮的屋子了,我们去那儿瞅瞅吧。” 宛清瞅了眼观景楼,秀眉微蹙了一下,吃过午饭后,貌似他就在观景楼里,这会子应该在午睡了吧,宛清想着就点头应了,两人往观景楼走去。 进了观景楼,莫流妘眼睛就睁大了,王府的观景楼她也常去玩,可与这个观景楼比简直天差地别,布局也新颖别致,上了二楼,瞧着莫流妘都啧啧称赞,“谁给二嫂建的观景楼,好别致呢。” 宛清淡淡的笑着,端起小几上的水果递上去,“吃点水果。” 莫流妘拿了一个,道了谢,拿帕子擦了擦,一边优雅的吃着一边打量着屋子,瞧见香室和药室上了锁,眉头微蹙,随即呵呵的笑着,“二嫂,这里面藏了什么宝贝,还上了锁呢。” 宛清笑道,“哪有什么宝贝,堆放杂物的,钥匙在丫鬟那儿,不然就让你进去瞧瞧了,来,不是要欣赏风景吗,坐下吧。” 莫流妘嗅了嗅鼻子,确定自己闻到的是药味,很淡,随着宛清坐了下来,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欣赏风景,清风凉凉的,果然是个好地方,要不是断了北府的供应,没准也能建一个呢,莫流妘想着心里一阵憋闷,这半年,她怕是没什么零花钱了。 两人就这么闲聊着,莫流妘发现半天也没半个丫鬟上来,就是茶水什么的都是宛清自己倒的,瞧她的样子像是坐惯了的,就有些诧异,更是觉得这观景楼不大寻常,那屋子没人的时候竟然都上锁,她可不相信只是简单的堆放杂物那么简单,可要是不简单,那里面放的什么呢,还有药味呢,正想着呢,就听到一阵醇洌的声音传来,“娘子,我要起来了。” 莫流妘听得一怔,“二哥也在?” 宛清点点头,站了起来,“他在屋子里午睡呢,这会子要起了,我去服侍他穿衣服。” 莫流妘听了也站了起来,“那我不打扰二嫂了,这就回了。” 说着,福了福身子拎起裙摆就往外走,瞥眼见到屋子里的轮椅,想着楼下还有一个,忍不住叹息,难怪二哥脾气差了,要她一天到晚的坐着,上楼下楼的还得人抱着,她非得发疯不可。 宛清进了屋子,莫流宸早就穿好衣服了,叫宛清不过就是帮他将轮椅推过来,见宛清空了手,眉头微陇,“你怎么将她带进来了?” 宛清嘟嘟嘴,“观景楼就是用来欣赏风景的,她要来瞧,我哪能不让啊。” 宛清这么说,莫流宸也就没说什么了,要是搁在丫鬟那里,她们想进来怕是不成,可当着宛清的面说的,这要是不让,回头那些人见了面还不得明的暗的讽刺她,看来回头得弄个禁令什么的才好。 王府自王爷下了命令半年不给四府月例后,四府都明的暗的抱怨,更是大张旗鼓的找了人牙子来将一部分丫鬟卖掉,尽管出了这件事,几位太太倒是没跟王妃像相见如仇人似地,依旧的一两一两趟串门,这会子府里的人少了,事就更少了,这事是王爷处置的,王妃不发一言,她们抱怨她们的,她只淡淡的笑着:人少了,事就少了,乐的清闲不更好。 气的几位太太那个胸闷憋闷啊,宛清抿嘴暗笑,其实真不用那么多人伺候,穿衣洗漱这样力所能及的小事为什么要人帮呢。 正聊着呢,外面一个小丫鬟匆匆忙进来禀告道,“二太太不好了,东府厨房着火了!” 二太太听得一惊,忙站了起来,“好好的,怎么就着火了?” 那小丫鬟瞅了眼屋子里的人,才小声道,“原先一个灶台有两个妈妈照看着,如今被卖了一个就……。” 三太太听了就哼道,“这样的纰漏以后怕是少不了了,我那儿昨儿的晚饭被送的乱七八糟的,没少闹腾。” 王妃瞅着二太太,明白的听厨房着火了,不急着去救火还有心思在这里听三太太抱怨,抚了抚额头道,“别跟我耍那些小心思,东府有多少个丫鬟婆子我清楚着呢,一个月能花多少银子,你修一次园子就够支付她们一年半载了,好了,我也累了,明儿还要进宫,都早些回去把事情处置好,闹了这么多天,也差不多了,回头真闹到王爷那里就不好收拾了。” 二太太脸哽的那叫一个青红相间,那小丫鬟见二太太不着急,急的额头都出汗了,“二太太,火势很大!” 二太太一听,见丫鬟神色不像是假的,忙提了裙摆就出了王妃的屋子,三太太也没脸留下来,她还要去东府瞧瞧热闹呢,不是闹着玩的吗,怎么变成真的了。 东府走水了,王妃也没说要去瞧瞧,只说累了宛清也就出了屋子,远远的就见到东府那边黑烟冲天的冒出来,隔着个大湖也能闻见烟味,宛清耸了耸鼻子,那边莫流宸推了轮椅出来,宛清瞅着他嘴角的笑意,眼睛眨巴了两下,心底闪过一丝灵光,拿眼睛觑他,“是你让人干的?” 莫流宸一双妖冶的凤眸闪出笑意来,“怎么样,火势还可以吧?”她不是巴巴的想走水好闹腾么,那小打小闹的有什么意思,索性更大一些好了。 宛清听着嘴抽了一下,抬眸看着那烟弥漫的位置,狠狠的点头,估摸着东府今儿晚上怕是没饭吃了,宛清想着直想闷笑,莫流宸瞪了宛清道,“想笑就笑,别憋坏了自己。” 宛清眉梢上挑,轻咳一声,嗡了声音道,“幸灾乐祸的,多不好意思啊……。” 某人听得直翻白眼,他可没觉得她哪里不好意思了。 这事果然被闹大了,东府不当是晚饭没了着落,就是午饭也没了,一大间的厨房全被烧的干干净净,连着隔壁的屋子都烧干净了,梳云去瞅了一眼,回来给宛清描述了一下,只一句话就把宛清给逗乐了,方才一阵风吹过,厨房就塌了一半,好大一阵灰尘,二太太脸黑的跟墨有的一比。 东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其余几府的人跟着闹,结果可想而知了,王妃屋子里又是济济一堂,宛清跟惯常一样做了糕点去王妃的屋子,二太太正在那里抹眼泪呢,老夫人坐在高座上训斥道,“好好的,你卖什么丫鬟婆子,不然也不会有今儿这事!” 二太太被骂的直拿帕子擦眼睛,委屈的道,“儿媳不也是被逼无奈吗,我们老爷的月俸虽然不算少了,可也不够支付东府那上上下下几百口子,儿媳不想法子开源节流,可怎么过活啊。” 老夫人听了,看着王妃的眼神就冷了,王妃神色不变,放下手里的茶盏,优雅的拿帕子擦了擦,才道,“这么说来,东府走水了还是王爷的不是了,不过才卖了十几个丫鬟婆子就烧了几间屋子,这要继续下去,没得哪一天连着王府也一块儿烧了,玉蓉,派人出府去找王爷回来,让他好生的给东府赔个礼。” 玉蓉听了转身就走,老夫人身边的春红赶紧的上去拦着,老夫人气的手直颤,却是无话可说,那边王爷正走到屏风处,听了王妃的话眉头直蹙,方才他也是听说王府走水了,才赶回来的,没想到走水的是东府,还是因为卖了几个丫鬟婆子导致的。 王爷饶过屏风进屋,脸色有些沉,老夫人见了心里就有些打鼓,王爷却是不去看她,连礼都没行,坐下来就问道,“府里又出了什么事?!” 王妃没接话,二太太抽泣着没说,倒是三太太忍不住道,“王爷您下令半年不准我们从公中拿银子,二嫂可不就得想法子省些银子,没想到才卖了几个丫鬟就闹成这……。” 三太太话还没说完,脖子就缩了起来,嘴也闭上了,她傻啊,出事的又不是西府,她替东府出什么头,没得得罪了王爷。 王爷听的眉头直蹙,莫流宸玩着手里的碧玉珠,拽了宛清道,“娘子,府里又多了一个离了王府就活不了的人呢,以后不怕被人说离了王府就活不了了,有二婶他们在前头顶着呢。” 宛清听了直笑,想到上回老夫人骂他们的话,点头道,“可不是,不过才半年不从公中拿银子,这才过了不到十天呢,就烧了好几间屋子呢,那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怎么捱了,东府也跟西府一样吗,连铺子庄子都没有了?上回老夫人可是说东府什么都不缺呢,怎么我们才出门一趟,东府就穷的要卖丫鬟婆子了?” 宛清说的真诚无辜还带着一丝的好奇和同情,气的二太太咬紧了牙,老夫人更是被莫流宸的那两句话呛的脸青黑青黑的,宛清真怕她被气的中风,可人家心理素质强着呢,就是脸和眼神变了,什么事都没有,王妃被宛清的话弄的直摇头,嘴角的笑也掩不住了,王爷瞅着就有些怔住,王妃觉察到了,撇过脸不去看他。 就听王妃道,“派人去好好查查吧,就是丫鬟婆子一时不察也不会烧掉几间屋子,怕是有人故意纵火,这样的人王府留不得。” 王爷大手一挥,李总管就出去了,二太太脸色有些青,直瞅着三太太,三太太抿唇不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心里也纳闷着呢,就算二嫂要这么做也不会傻到真烧掉,可确确实实就烧光了,怕真是的有人下手呢,可是谁呢,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二太太扯了扯帕子,舔着脸皮道,“这事就不麻烦王嫂了,弟妹回去了会查的。” 王妃淡淡的笑着,“一家子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事可不当是东府的事了,今儿闹到我这儿来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主持公道吗,正好王爷也在,让他帮东府把那些坏心思的人都揪出来,免得天天闹腾,你的日子也难过,枬儿年纪也不小了,要议亲了,你要整日为这些琐事操心,没得耽误了他。” 二太太语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王爷坐在这里,老夫人也不大敢求情了,伏老夫人更是不用说,直拿眼睛看甚少说话,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呢,事情闹到王妃这里可不就是打着这个算盘的,现在说不闹了,那不是耍王妃么,几位太太直拿眼睛去瞅王妃,总觉得这些日子王妃变了不少,就跟变了个人似地,以前她们怎么闹,她都不说话的,她们要什么她就给,可不像今儿这般咄咄逼人,一两句话就说的她们下不来台,要不是以前她太过温婉了,她们也不敢放着胆子闹啊。 王妃说完,瞅了眼宛清拎来的糕点,笑道,“东府的厨房烧了,你二婶子怕是还没吃午饭呢,快把糕点端给她。” 宛清笑着应了,端着两盘子糕点到二太太身边,“二婶,你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吧,还温热的呢。” 二太太气都气饱了,哪里吃的下去啊,宛清只把糕点端过来,说了句话就退到一旁去了,莫流宸淡淡而笑,宛清眉毛一挑,就知道二太太今儿怕是栽了,要不是暗卫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也不会报告给他,那就意味着谁下的手,他清楚着呢,只要使个小计,就能帮李总管将人揪出来。 果然,李总管去了没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还抓了个婆子进来,二太太一见就坐不住了,那婆子胆子不大,估计是来之前被某人的人吓过了,一进屋人家还没发问就招了,“不关奴婢的事,奴婢只是奉了二太太的命令行事,不是奴婢要放火的……。” 李总管手里拿着个火折子还有装火油的罐子上前,将方才在东府的事说了一遍,压根就不给二太太辩驳的机会,王爷听得脸阴沉沉的,“看来二弟妹对本王之前的决定很不满意是吗,不满意可以名言,犯不着烧自己的屋子让外人看笑话,既然东府如此富有,那一年就别从公中拿银子了,都下去吧,这样的事别让本王再听到了,否则就不会像今天这般只罚半年这么简单了。” 王爷自称本王,那就是不可否认的,二太太抿了唇瓣自认倒霉,偷鸡不成蚀把米了,那婆子她不是让人抓了关起来了吗,怎么被发现的,二太太心里疑惑,只是在王爷跟前,她也不敢太放肆,再待下去也是没脸,只得福身退了下去,王爷的话也给其他几位瞧好戏的太太一个警告,他说出去的话就是拨出去的水,谁敢再打小心思到王妃这里,不但不会减少,反对会往上头加,要是闲的没事就闹腾吧。 说完,王爷就瞅着王妃,脸上就带了抹喜色,不管怎么说,云谨最近这两回遇到麻烦还想着他,不像以前那样,什么事都自己忍着,就是她们说什么话她都接着,他心里也憋屈,既然她想忍着他就由着她好了,他也想瞧瞧她能忍到何种境地,只是这会子看,她不是不能忍,而是不想忍了,他好奇是因为什么。 人证物证具在,二太太无话可说的走了,老夫人也气的走了,这事就这么了了,接下来谁也没再提了,三太太没法子,只得把主意打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心疼儿子,拿了不少的积蓄出来,心里那个气啊,可又不能不给,老夫人偏心更是惹得二太太生气,每回见到宛清更是没有好脸色,要不是她把事情挑起来,也不会闹成今天这样,老夫人仗着自己是王爷的养母又是姨母更是老王爷的侧妃,哪里真的将王爷的话听了进去,王爷不在时,该刻薄的不照样刻薄,都在人的意料之中。 第二天,宛清照样的去王妃屋子里,今儿可是贵妃的寿辰呢,老实说,宛清还是很期待的,王妃说不会再忍了,那她和贵妃的相处自然不同于上回在国公府了,没准就能露出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呢,皇宫里那匹脾性暴躁的马到底是谁刻意安排的? 进了皇宫,宛清没料到自己首先遇到的就是国公府的人,才下马车呢,那边二太太也由丫鬟扶着走下来,远远的瞧见了王妃,嘴角的笑就有些冷带了丝讥诮,她身侧站着的是温君嫒还有温君琛,见了宛清脸更是沉了,宛清猜他的病症怕是没好,只是这事毕竟不大光彩,国公府不好大肆宣扬,只是将温君琛的婚期往后头挪,总算是洁身自好了半年,据说他的那些小妾在她们回来的第三天全都卖了呢,就这么点小事,就惹了不少的非议呢。 温君琛出那事就是因为私底下找她的缘故,不管是不是她打的,找不到仇人,这气就全算在了宛清头上,几人看着宛清的眼睛都能喷出寒冰来,宛清更是瞧见了温君琛眼里隐藏的杀意。 王妃瞧见他们见到宛清就摆脸色,比对她还要冷,脸也沉了,她都不追究她欺负宛清的事了,他们倒是记恨上了,那边二太太由着温君嫒扶着走过来,脸上倒是换了副客气熟络的笑,“云谨今年也来给贵妃祝寿呢。” 王妃清疏的点了点头,特地下了帖子,她能不来吗,那边大太太也由着温君瑶扶着走过来,脸上的笑诚意的多,却是嗔了王妃一眼,责怪王妃没回国公府呢,王妃对她也温婉客气的多,气的二太太扭紧了帕子,瞥眼见到那边丫鬟手里端着的东西,脸上就带了几分笑,“那是琉璃吗?说来还是老国公夫人对云谨最好了,把那么宝贝的琉璃都给了你做嫁妆,贵妃当年可是喜欢的紧呢,只可惜被宸儿打坏了,好在如今失而复得了,要是老国公夫人知道你那么不爱惜琉璃,当初就该给贵妃了。” 宛清听得怔住,老国公夫人,那不就是王妃的祖母了,都舍得把琉璃给王妃做嫁妆,可见有多疼爱王妃呢,也难怪王妃会因为那件事心愧难安,为了国公府隐忍了二十年,只是明知道那是王妃宝贝的东西,老国公夫人去世后,那就老国公夫人留给王妃念想了,还逼着王妃让出来,就因为贵妃娘娘喜欢,真亏得她们做的出来,难怪莫流宸当初气的要摔碎琉璃了,要是她,她没准也会这么做,更难怪王妃会因为这事打他一顿了,小小年纪,没能帮母妃护住琉璃,也不能让外人得了去。 大太太一听,就知道二太太是刻意提起琉璃,还提到了老国公夫人,就是故意挑起王妃心里的火气和愧疚,别的事还好说,独独老国公夫人是王妃心里的痛,当年老国公夫人可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只要是云谨看中的,老国公夫人都会满足她,当初那琉璃,二太太没少肖想,更是没少讨好老国公夫人,最后却给了云谨,还是在临死前给的,她心里怎么会不怨恨。王妃是真生气了,美丽的面庞上划过一丝的暴戾,宛清还是头一回见王妃不掩怒气呢,就听她道,“当年的琉璃已经碎了,这里面应该少不了你一份功劳,我也隐忍你够久的了,要还想在国公府安安稳稳的继续待下去,就不要逼我。” 王妃说完,不顾再场所有人变了的脸色,转身走了,二太太被训斥的脸一红,王妃的话无疑是打了她一巴掌还威胁了她,大步上前拦着,完全无视王妃的威严,咬牙切齿的道,“你把话说清楚,今儿要是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王妃淡淡的抬眸,嘴角的笑冷冷的,“娘没告诉你我不会再忍了吗,没叫你不要来招惹我吗?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要不怕我说,我不妨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知道的。” 二太太这才想起来国公夫人确实嘱咐过她不要去招惹她,当年的云谨自老国公夫人去世后性情大变,就像是从火变成了水,渐渐的变成了冰,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原先她也不适应,后来渐渐的就习惯了,只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什么,她一年到头都不回国公府一趟,能知道什么,周围虽然都是国公府的人,可要不让她继续说,没得让外人真以为她有些什么,不过就是吓唬她的罢了,当下哼了鼻子道,“我不怕。” 王妃嘴角划过一丝淡薄的笑,清凌凌的瞅着二太太,那样子像是再给她一次机会,二太太却是哼了鼻子不领情,王妃嘴角微冷,转身对大太太道,“这么多年大嫂怕是还不知道夹竹桃有毒吧,更不知道中了夹竹桃的毒后的症状有恶心、呕吐、昏睡吧?” 二太太一听王妃话,脸就白了,大太太听得眼睛睁大,手里的帕子悄无声息的就掉了下去,眼眶里漫出水来,看着二太太的眼神都闪出冰棱来,是她,原来是她,当年二太太嫁进国公府时,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当时并没有恶心呕吐的症状,是她忍痛割爱的送去了一盆夹竹桃,她才开始的,后来不多久,孩子就小产了,那一次她身子伤了元气,三年内无法再孕,国公夫人提议给相公纳妾,尽管她万般不愿,最后不得已应了……当年那是个已经成了型的男胎……这么多年,她膝下也只有瑶儿一个亲生的孩子。 “娘,娘,你怎么了?!”大太太悲痛欲绝,晕了过去,急的温君瑶连呼道,汪汪的大眼里闪出泪花来,她没听懂,王妃婶婶不过才说了一句话,娘怎么就晕了。 宛清怔住了,想起那日在国公府提到夹竹桃时,王妃瞅着大太太的眼神有些怜悯,瞧大太太这样子怕是曾经中过夹竹桃的毒吧,依着王妃和大太太的关系,当初知道的时候就想说了吧,只是因着是国公爷的寿辰,还有她不愿意再惹事非,所以忍了下来,今儿要不是二太太提到老国公夫人,触及到了王妃的痛楚,王妃也不会说这事。 只是这会子大太太却是晕了过去,怕不是简单中了夹竹桃毒那么简单,宛清见着王妃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和懊悔,那边已经有人去请御医了,宛清帮着温君瑶扶着大太太,顺带帮她把了个脉,却是心惊,大太太有不孕之症,身子瞧着结实,但是受了很大的创伤,宛清想着,这要不好生调理,下半辈子估计得在病榻上过了。 宛清朝竹云使了个眼色,竹云转身去马车上拿了药来,当即就给大太太服了下去,掐了人中几下,大太太醒了,却是拽了王妃的手,哭道,“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王妃被紧紧的拽着手,却是半个字没有说出来,大太太哪里不知道王妃心里的苦,不过就是没应下二太太帮二老爷求官,二太太就明着暗着的讥笑她,在国公夫人面前说她是非,骂她不孝,这话要说出来,惹的国公府鸡犬不宁,她可真就不用回国公府了,大太太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的笑,要不是二太太拿老国公夫人去激云谨,她怕是永远也不知道这事,她知道今儿云谨之所以会说出来这事,也是因为当年孩子去时,对老国公夫人是一大打击,她还记得当初知道她孩子没了时,老国公夫人是当场晕了的,到死都没离开病榻……。 王妃不说话,大太太由着温君瑶和宛清扶着走到二太太跟前,二太太吓的直往后挪,见周围瞧热闹的人多了,脸色更是僵硬了起来,大太太脸上的恨意毕露无遗,不管周围是不是有人瞧热闹,咬了牙道,“你的忍痛割爱却是害了我一生……。” 第九十二章 丝帕 在宫门前闹了这么一出,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没有去给贵妃祝寿了,两位老爷赶过来听到这事,脸都阴沉沉的,当下带了人马车回国公府,至于国公府闹成什么样,宛清不知道,估计是难以安宁了。 王妃也不大想进宫了,只是那边贵妃娘娘特地派了人来请,王妃不得已只得去了,只是脸上一直挂着担心,宛清知道她怕大太太气坏了身子,只得劝慰道,“母妃不用懊悔,大婶子该谢谢你才是,不然她这辈子都不知道害她的人是谁。” 王妃听了嘴角扯出来一抹苦笑,以后当真都不用回国公府了,这个秘密被她抖出来,怕是父亲也会恼她了吧,正想着呢,那边就正遇上国公爷,龙行虎步的走过来,脸色差的明眼人一瞧就知道该是知道那事了,周围的人自动的退避三舍,宛清也是打算要走的,王妃却是握紧了她的手,宛清只得扶着她站着,国公爷上前,头一句就是叹息,“你当真要与国公府决裂不成?还要害的你大哥二哥兄弟相残?” 王妃抬眸看着他,“不用我害,大哥二哥相残的时候少了吗?为了国公府的权势,牺牲了我还不够,还要大嫂忍气吞声过下半辈子?二嫂害的是别人吗,那是您的亲孙子。” 国公爷见着王妃眼里的失望还有泪珠,忍不住伸手帮她擦了擦,“爹知道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可事情都造成了,爹能怎么办,国公的位置只有一个,你祖母也去世那么多年了,她那么疼你,哪里舍得责怪你,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要不是因为你求的雪莲来,她也不能多活那么些日子。” 那边王爷走过来,正巧碰见国公爷帮王妃擦眼泪,忙追了过来,担忧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王妃忙擦了眼睛,又恢复了一贯的淡雅疏离,瞧的国公爷直叹息,原以为云谨真的变回了以前的她,结果还不是一样,几十年的隐忍怕是都习惯了吧,国公爷想着女儿在王府里受的委屈,气的狠狠的瞪了王爷一眼,要不是他当年认错了人,也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可能如何呢,他知道王爷心里爱慕的该是云谨,可他不能说,当年的太子如今的圣上拿着一方丝帕寻上门来,云馨认了丝帕,皇上以为救他的人是云馨,云馨鬼迷心窍的认了,他娘子也认了。 这么多年,王爷虽然也有怀疑在查,可是能查到什么呢,因为当年求得雪莲的是云谨,拿雪莲回来的却是云馨,还有那一方丝帕确确实实就是云馨的,不过是云谨戴着的罢了,这一切或许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 王爷被国公爷剜的莫名其妙,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着他了,他将云谨惹得掉眼泪,他都还没质问呢,怎么反倒生他的气,就听国公爷道,“糊涂了这么多年也该清醒了,别将来后悔才好。” 说完,国公爷叹息一声走了,王爷莫名其妙的望着他的背影,半晌,拿眼睛觑着王妃,王妃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对宛清道,“走吧。” 宛清收到王爷询问的眼神,很无辜的瞥过头去,她可是被警告过的人,别指望从她这里挖走半个字,唉,这是多少年的狗血啊,就不能说个清楚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明白的跟皇上坦白没准皇上不生气呢,至于要王妃一个人扛着呢吗? 突然,宛清脑海里蹦出来一句话: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稍稍改动一下,就适合王爷用了: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却不知道我爱你。 宛清扯了扯嘴角,心里一阵庆幸,还好她相公没有遗传王爷的笨,不然……唉,不说了,笨的人注定只有被当成猴耍的份,不用同情他。 宛清和王妃进了贵妃的宫殿,奢华大气,不少嫔妃都在了呢,一个个脸上洋溢着恭维的笑,“这宫里啊,也就贵妃娘娘数十年如一日的受皇上宠爱,贵妃娘娘说不办寿宴了,皇上硬是要呢,听说当年皇上对贵妃娘娘一见钟情呢。” 贵妃娘娘被说的喜笑颜逐,却在听到一见钟情的那一刻撞上宛清扶着王妃进来,脸上的笑就僵住了,霎时间收敛个干干净净,那妃嫔却是没察觉的,继续道,正好帮宛清解了疑惑,果然贵妃娘娘是凭着皇上的救命之恩进的宫,那一见钟情的就不该是她了吧,宛清无语,至于么,贵妃娘娘在皇宫里当王妃的替身,王妃在王府里做替身的替身,这故事还能在狗血一点吗? 这么说来,贵妃能有今日的风光全是王妃带来的,可她给王妃带来了什么呢,她这个做姐姐的就心安理得,还为了跟簪子就派杀手去杀王妃,瞧贵妃的脸色,怕是恨上王妃了,宛清无语。 既是祝寿来了,好话自然一箩筐的往贵妃耳里送,然后找地方坐下来,又是好半天,外边有太监来报,寿宴礼台宾客都到齐了,贵妃站起来往外走,后妃们随后,宛清扶着王妃走在更后头。 一路没少听前面的小妃子羡慕的话,大体就是她们也能救皇上一命就好了,这寿宴的规模不小,估计都能跟皇后有的一比了,那边远远的就瞧见了端王妃还要长公主,端宁郡主静宜郡主都在,可见贵妃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了,宛清瞅着一脸笑意的皇上,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都一见钟情了还能认错人,也是个注定被当成猴耍的主啊。 一路无话,坐在了位置上,看歌舞升平,时辰到,鞭炮礼花鼓乐齐鸣,再就是送贺礼,不少好东西呢,王妃准备的是一座珊瑚树,很是漂亮呢,前前后后的耽误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只见贵妃娘娘站起来,福身道谢,随即转身对皇上道,“南方灾情虽有所减缓,但依然形势严峻,臣妾见皇上整日劳累不已,想将他们送的寿礼捐赠给那些贫苦的黎民百姓,望皇上准允。” 皇上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一阵爱妃爱妃的飘,大赞贵妃大度贤惠,皇上都夸了,下面的人是贤惠贤惠的飘,贵妃娘娘更是谦虚,皇上却是拿出来一个小盒子道,“爱妃不会连朕的礼物也捐赠吧?看看喜不喜欢。” 贵妃娘娘嗔了他一眼,收了礼,打开了小盒子才瞥了一眼,脸上的笑就有些僵住,随即嘴角勾了起来,忙将小盒子塞云袖里去了,那娇羞的模样摆明了是喜欢,惹的皇上一阵开怀大笑,那边皇后娘娘的帕子都握紧了,却是举杯道贺,贵妃娘娘笑着接过。 宛清想着王爷,瞥头望去,王爷正盯着面前的杯子不知道再想什么,半晌,却是撇头往王妃这边望,眼里永远有那一抹怀疑和探究,随即用同样的眼神去望贵妃娘娘。 就这么跟菩萨似地坐在那里,半晌,就听贵妃娘娘道,“臣妾听陵容说,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歌声独特,臣妾想请她为臣妾唱一曲。” 这么个小要求,皇上怎么会不应,当下让人摆了琴台,才问宛清,“贵妃想听你唱一曲,你可愿意?” 宛清听得无语,你都让人将琴搬了来,我能不答应吗,不答应还不得被在场的人用眼神杀死用唾沫淹死啊,贵妃和皇上愿意听她唱歌那是天大的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宛清撇撇嘴,当下站起来福身应了,“那宛清就唱一首《千年不变的美丽》,恭祝贵妃娘娘青春永驻。” 宛清坐到大红地毯的琴台上,轻抚了一下琴弦,酝酿了一下嗓子,才唱道:“ 谁的梦向天阕,冷月边关 狼烟走牧笛来,不见大漠荒原 谁的爱让天下,万方奏乐 金银散人心聚,还看绿水青山 上下五千年,大梦无边 梦回大御可看见,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拨动的和弦 谁的梦为江山,盘点冷暖 日月歌天地鼓,了断风雨恩怨 谁的爱情未了,古今流传 乾坤和百姓乐,迎来太平人间 上下五千年,大梦无边 梦回大御可看见,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拨动的和弦 上下五千年大梦无边 梦回大御可看见,遗留的诗篇 纵横九万里,大爱无言 一曲长歌可听见,拨动的和弦。” 这一曲气势高昂,跟以往的扭捏之曲差别大了,整个皇宫的上空都飘着宛清的嗓音,那边二皇子和莫城谨他们干脆就怔住了,眼睛像是定在了宛清身上似地,上回的梅花宴他们没有去,只听人家说她唱的歌不同一般,今儿一听,确实如此,怎么这歌以前都没听过呢。 宛清唱完了,顿了一下就站了起来,朝皇上福身道,“献丑了,只愿没污了皇上的耳朵。” 皇上听得一顿,这才反应过来,没掌声呢,难怪她说着这话了,当下带头拍手道,“曲子不错,是你自己写的吗?乾坤和百姓乐,迎来太平人间,写的不错!”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不知道点头好还是摇头好,那边十三皇子已经跳出来了,“嗓子那么大,吵着我睡觉了!” 宛清无语的撇过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小屁孩,每回都出来搅局,就听皇后娘娘训斥道,“洛儿,快过来。” 十三皇子把脖子一昂,“她还欠我一百顿饭呢。” 宛清咕噜了两下嘴,活该她欠他的,“不是给你送了两回臭豆腐吗,那还不算啊?” 说起臭豆腐,十三皇子也是有气的,吃是好吃了,但是味道确实臭了点,那些人没少笑话他,为了这事,他特意的拿臭豆腐给他们尝,结果他们都喜欢上了,老来跟他抢,送来就那么一点儿,还没吃尽兴,就没了,“分量不够,只能算一回。” 宛清努努嘴,要不是这里是皇宫,她真想叫人将他吊到树上,她拿拍子打才好,那还少,一罐子了,足够他吃两三天,这还没吃尽兴,干脆将他埋臭豆腐里好了,就听十三皇子道,“得分皇奶奶一点,父皇一点,二皇兄一点,还要被人来蹭一点……。” 宛清无语,貌似这么算下来真没有了,臭豆腐在这群高贵的人中当真那么受欢迎么,“你就不能不给啊?” 十三皇子一听,挺直了身板,“本皇子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得,您大方,可别来剥削我啊,你对别人大方,就不能对我也大方一点?宛清直拿眼觑他,“要多也行,得拿银子来买,喏,看见了没有,臭豆腐就是她腌制的,找她谈价格去,记得还价哦。” 宛清指了指梳云对十三皇子道,十三皇子蹙了蹙眉头,想了想还是找梳云去了,梳云见宛清指着她,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会子见十三皇子往她这边走过来,心那个颤啊,别是少奶奶要她背黑锅啊,那事只能少爷干得了,见十三皇子找她说臭豆腐的事,心才松到肚子里,她还以为多大点事呢,不就是点臭豆腐吗,五两银子一罐。 十三皇子正准备点头呢,想着宛清叫他还价,想了想才道,“一两银子一罐。” 梳云嘴角那个颤啊,还是皇子呢,竟然还起了价,还下手这么狠,一两银子虽然她是不亏了,可也不盈利啊,“二两银子,不能再少了,这年头日子不好过啊……。” 那边二皇子走过来,听到两人商议价格,直抚额,果然是那女人身边的丫鬟,连十三皇子的银子也敢挣,还还起了价,就见十三皇子拿起一张银票拍梳云手里,“本皇子每日差人去取两罐子。” 梳云瞅着一千两的银钱,眼睛睁的那一个亮,连连点头,二皇子走过来摸着十三皇子的头,“真那么喜欢臭豆腐?还学会还价了。(.好看的小说)” 十三皇子把头一撇,抓了两下头发,嘟了嘴道,“是那个丑女人叫我还价的,想不到那么好吃的臭豆腐这么便宜。” 二皇子听得怔住,还价还是她教的呢,不是该狠狠的敲一笔才对么,他不知道宛清那纯属口误啊,信口捏来,她真没想到十三皇子真听话到他还价他就还价,皇家的小面子搁那里呢,他不应该反着来么? 那边十三皇子走后,皇上瞅了瞅宛清,赞赏道,“上回你给那些受灾的百姓捐了二万两银子,朕深感欣慰,这个表率做的好,朕要好好赏赐你。” 宛清自然一阵谦虚,皇后也大加赞赏宛清,皇上赏赐了宛清一块玉佩,宛清谢恩退下。 宛清往坐台这边走,遇上九皇子上前,伸手挡了她,指了宛清头上的四叶草头饰,眉头紧蹙带着一丝的疑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宛清听了就抬了头,上回在宫里丢了个簪子,心疼的她跟个什么似地,那一刻她才懂那些收集铜钱邮票的人对于缺了一个的那种遗憾,不得已最后还是拽了莫流宸找人重新打了一个补给她呢,这会子听到九皇子说在哪里见过,眼睛就凝了起来,那边二皇子听得心惊,正要过来阻拦,就听九皇子道,“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双鞋垫子上的,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小乘子,看看是不是跟她裙摆上的一模一样。” 二皇子听了止了脚步,宛清也想起来了,莫流宸的鞋垫子上可不是她绣的四叶草搁上面,上回急着坑他,忘记了,宛清扯了扯嘴角,就听九皇子身边的小太监道,“真是一模一样呢,像是出自一个人的手。” 宛清无语望天,那鞋垫子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有半年了吧,还没扔掉呢,宛清不知道九皇子让人照着那鞋垫子做的,所以绣坊的人连那图案都绣的一模一样,一直就没换过呢,宛清眨巴眼睛,“九皇子想跟我说什么?” 九皇子被宛清问的一怔,讪讪的收回手,最后又伸了出去,拦着,其实也不算是拦,隔了两三米呢,四周不少的夫人,都瞅着呢,就听他道,“我想知道坑我十万两银子的半月坊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 宛清扯了扯嘴角,“那不是自愿买卖吗,九皇子不是成功摆脱了轮椅么,怎么能算是坑呢?”要说是坑貌似也行,腿还是一长一短。 九皇子语咽,是他求医上门的不错,可也太黑心了吧,一双鞋垫子就要了他十万两,没少害他被人说败家,他成了最穷的皇子了,结果连人家是方是圆是男是女都没见过,太憋屈了! 宛清见他怔住了,眼睛眨巴了两下,福身然后饶过他,走到王妃身边坐下,那边不少的小姐们比歌斗曲,宛清就坐在那里瞅着,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这样的比赛她瞧过不少回了,兴趣没头一回那么高昂了。 正欣赏着呢,身后一个小宫女走了过来,伸手戳了戳宛清,宛清回头望去,怔愣了两秒才想起来这个小宫女是谁,可不正是顾宛容的丫鬟碧月么,就听她俯身凑到宛清耳边小声道,“二姑娘请您去一趟呢。” 宛清听了眉头蹙了蹙,王妃瞥头望着宛清,显然身边多了个人她也觉察到了,抬头过来就见到宛清往那边大树底下望,见到的正是顾宛容,正一脸灿烂的笑对宛清招手呢,宛清有一瞬的怔住,嘴角扯了扯,有些不大想去。 上回宛容到王府去找宛清,还特地给王妃请过安,所以王妃认得,她见宛清蹙眉,以为宛清想去,只是顾忌宫里的礼仪,便笑道,“想去便去吧。” 宛清深呼一口气,站起来朝王妃福了福身子,才由碧月领路往顾宛容那边走,梳云就在后头三四米处跟着,啧啧赞叹皇宫的奢华大气,心里却是想着半月山庄,那个她更喜欢。 顾宛容见着宛清,那叫一个热情,一口一个三妹妹,“方才我在那边玩,被一阵歌声引了过来,听声音就像是你,没成想真是你呢。” 宛清微微一笑,不语,顾宛容扯了扯嘴角,拉着宛清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道,“三妹妹歌声别致,不知道是谁教你的,能不能教我唱,没几天就要选秀女了,我得抓紧了准备。” 宛清睁大了一眼,看着这地方有些偏僻,不会是让她现在就教吧,“二姐姐素来在音律上有造诣,何须我教你,只要你发挥正常水平就可以了。” 宛容从宛清的话和语气里听出来三分敷衍,脸色有些冷,但是想到自己是因为她才进的宫,皇后娘娘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多她多加照顾,不然她一个小庶女在皇宫那一群千金小姐里还不得被欺负死,现在一个个反倒巴结她,就因为这个,她现在也不能将她得罪了,方才她闻听歌声来的时候,可是见到她看中的那个男子一阵痴迷,无论如何,她也一定要学。 宛容紧紧的抓着宛清的手,恳求道,“三妹妹就教教我吧,你还记得上回救过我一命的洛亲王世子么,方才听你的歌声都怔住了呢,我打听过了,这次选秀他也选世子妃,你能不能帮我去跟皇后娘娘说说情?” 宛清听得眨巴了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上回瞧她对洛亲王世子还没什么好感,八成是因为那块掉相的疤痕,可一听她说救她的是洛亲王世子,脸上就染上了娇羞,宛清猜莫城谨往脸上沾伤疤就是防止那些对他有小心思的人吧,依着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上回洛亲王妃可是当众抱怨的呢,能盯着洛亲王妃的要求挨到这个年纪还不娶亲的,定是个有要求的,宛清对宛容不大看好,上回可是当着他的面吼过她呢。 再者,她不过就是救过十三皇子一命,怎么好意思去帮她求亲,进了宫虽说婚事掌握在了皇后手里,可也得看人家莫城谨愿不愿意啊,万一害了人家怎么办,宛清瞅着宛容,“老实说,你看中的是洛亲王府铁帽子的身份还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 宛容被宛清问的一怔,脸就染了抹羞红,嗔了宛清一眼,“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宛清扯扯嘴角,仰天四十五度,“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那些权利财富不过是过眼云烟,二姐姐想清楚自己想追求的是什么了吗?” 宛容听宛清的话,脸就沉了,一甩手里的帕子道,“不用你跟我说那么多的大道理,说什么权利财富是过眼烟云,你自己嫁的大富大贵,心里舒坦了,就来劝服我,不过就是跟宛芸宛玉一般,不想我嫁的比你好罢了,我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了,不过一两句话的事,你帮帮我怎么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进宫!” 宛清气白了脸,听她这话的意思,她是因为她进的宫,她就得保证她嫁的心满意足了,要是嫁的不好,一准怨她一辈子,宛清嘴角冷哼一声,“三妹妹要是不愿意当秀女,我这就去跟皇后说,想来这个面子她还是会给我的。” 说着,宛清就转身往那边走,宛容抿了唇,赶紧的抓住宛清,“是二姐说话笨嘴拙舌,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也是急了,顾府虽说是将军府,就算我挂名在二夫人名下,我到底还是个庶出的身份,要是你不帮我,我能怎么办,这也是病急乱投医口没遮拦了,你就帮我一回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回。” 宛清冷冷的回头瞅着她,这话她信么,媒人是那么好做的么,宛清扯了嘴皮道,“寻着机会了我会在皇后娘娘面前帮你提,至于成不成,我没那个本事打保证。” 宛容听宛清这模糊不清的话,脸色有些不愠,不过能帮她提就不错了,要是搁宛芸宛玉那里,估计撇都不会撇她一眼,早知道她这么有用,当初真不该欺负她,宛容破天荒地的给宛清福了福身子,然后带着碧月就走了。 宛清轻揉了下额头,进一次宫就能有不少的烦心事,梳云嘴也撅着呢,不过少奶奶说寻着机会了再说,自于什么时候有机会还真不知道,上前一步,梳云道,“少奶奶,我们也走吧,这里太偏……。” 梳云话还没说完,脖子就挨了一掌,人往地上一倒,宛清听着声音回头,就见到一脸暴戾的温君琛,只见他二话不说就掐住了宛清的脖子,“都是你这个臭女人,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下那么个病,更是因为你闹得国公府家宅不宁!” 宛清被掐的脸因为缺氧迅速泛红,这是第二次被人掐脖子了,宛清连忙的挣扎着,手握着他的手腕,减少他下手的力道,乞求着能有人来救她,就见一双暴戾的眼睛往跟前凑,声音嗜血,“你果然会医术,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还是那个残废下的手,当初怎么没摔死他!” 宛清才从手腕里取了根银针出来,听到他这话,脑子霎时清明了不少,哽着脖子,“我相公落下腿残,是不是你下的手!” 温君琛嘴角划过一丝冷意的笑,“都快要死了的人,知道这么多有什么用,你还是乖乖的受死吧!” 他的话音才落,宛清就觉得脖子像是断了似地,捏紧了拳头,宛清举起手里的银针正要朝他扎下去,就见他身后一个身影从大树上一跃而下,大手一挥,直朝他的脖子砍去,宛清顿时觉得脖子轻松了不少,温君琛直直的躺在了地上,宛清气的一脚就朝他的脸上踩去,让你掐我脖子。 莫城谨嘴角扯了扯,这女人似乎很喜欢踩别人的脸,宛清狠狠的踩了两脚,才瞅着莫城谨,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的大树,眼角不自主的颤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莫城谨玉扇一展,笑的风华绝代,“出来透透风,顺带瞅瞅有没有人红杏出墙。” “结果呢?”宛清咬牙问道,要不是念着他才救了她,她一准要爆粗口了。 结果?莫城谨收了手里的玉扇,直勾勾的瞅着宛清,“你当真要帮我做媒?” 宛清垂眸瞬间没有注意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伤痛,这些日子,他脑子里总回荡着那首《爱如琉璃》,那个俏皮的身影,那踩着知府的身姿,方才要不是想着能远远的瞅她一眼,他也不会离了桌跟到这里来,却没想到谈话的内容与他相关,却也让他的心口弥漫一股淡淡的疼痛,她要帮他做媒,她说:权利财富不过是过眼云烟。 他一直想找这样一个女子相伴一生,遇到时她已为人妇。 宛清听他的话,就知道是不大想她这么做,其实宛清也就那么一说,她不会真跟皇后说让她将宛容许配给莫城谨,不过就是让皇后娘娘多照顾一下宛容罢了,铁帽子王什么身份,除非洛亲王妃亲自点头,不然哪有成功的可能,宛讪讪的笑着,“方才我是糊弄我二姐的,我哪有那本事帮你做媒啊,我有那自知之明,高攀不起啊。” 说完,宛清忙低头去瞅倒在地上脸上一大脚印清晰可见,捏紧了拳头,却是不知道怎么办好,听他的话,八成是知道当初的事是何人所为,宛清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梳云,走过去掐她人中,好半天,梳云才醒,见到宛清担忧的看着她,有一瞬的怔住,等觉到脖子酸疼,这才后知后觉,当下瞪着眼睛瞅着莫城谨,宛清拿手挡住充满杀气的眼神,“别冤枉好人,他才救过我一命。” 梳云忙憋了嘴,爬起来抖着身上的泥土,直问宛清有没有事,有些不好意思去看莫城谨,看到倒在地上的温君琛,怕冤枉了人,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宛清一个爆栗就赏给了她,“这回可以瞪了!” 梳云想拿手去揉一下额头,看宛清的脸色,忙垂了手,气呼呼的把气发到温君琛身上了,狠狠的一脚踩了上去,上你砍我脖子! 宛清也懒得管她,有些怨恨这里是皇宫了,那些暗卫不大好进来,不然就叫他们将温君琛拖下去关起来了,这会子怎么办,宛清直拿眼睛觑莫城谨,莫城谨就那么瞅着宛清,她倒要看看对一个掐她脖子的人她要如何处置,他更好奇的是与他一个男子相处时,她怎么半点拘谨也没有,心里那个疑问还不曾消失,想着她嫁给了一个腿疾的男子,心里有些为她惋惜,又有些羡慕那个男子。 宛清想了又想,才对他道,“你能不能帮我把他送出宫,送到半月坊?” 莫城谨听得一怔,撇了眼地上的温君琛,还未答话,就听宛清手就揉脖子,吩咐梳云道,“废他一只手!” 梳云听了直点头,原还想喂他点毒,少奶奶想要废他胳膊,正好,只是……怎么废胳膊啊? 梳云回头瞅着宛清,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梳云眨巴了两下眼睛,想起来了,忙取了腰间的银针,正要扎下去,莫城谨蹙眉,低声道,“有人来了!” 宛清蹙了两下眉头,忙拉着梳云往那边躲,莫城谨一个纵身就跃上了大树。 来人是陵容公主和她的丫鬟,只见她左右看了两眼确定没外人在,才轻提裙摆走过来,见到温君琛躺在地上,眉头扭了扭,眼里闪过一抹嫌弃,“真是没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人都帮他找过来了,还着了人家的道!连个女人都摆不平!” 接着就是小丫鬟的声音,“公主,现在怎么办?” 陵容公主蹙了蹙眉头,“弄醒他,他还有用。” 宛清躲在暗处,想着那句人都帮他找过来了,脸顿时阴沉沉的,好你个顾宛容,竟然合起伙来害她,还想着帮她求情,宛清想着不禁冷哼一声,也是,她面子再大能大的过陵容公主,想不到为了自己的前途,竟然伙同别人来害她,成功了陵容公主帮她,不成功她帮她,她怎么都是胜券在握,只可惜她没料到她中意的人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这辈子想嫁进洛亲王府怕是做梦了。 也不知道那丫鬟用的什么法子,温君琛不一会儿就醒了,忙从地上起来,想到自己连在宛清手上栽了两回,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瞥了眼四下,“表妹,那女人呢?!” 陵容公主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话该我问你吧,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失误吗,怎么自己倒在了地上?” 温君琛脸上划过一抹羞赫还有恼怒,却是对她道,“她似乎再查当年小宸的事。” 陵容公主冷哼一声,“锦亲王都查不到什么,她能查到,嘴巴紧点,先留她几天,等她将颜容公主的脸治好了再收拾。” 说完,就转了身,温君琛不明所以的跟在后头询问,宛清隐隐听到两个字……和亲…… 确定他们走远了,宛清又待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莫城谨也从树上下来,脸色也有些沉,问宛清道,“你什么时候招惹到他们了?” 宛清无辜的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招惹的,她哪里知道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就是那鱼吧,今儿谢谢你了。” 宛清真诚的福身行礼,梳云也不好意思的跟着行礼,莫城谨瞅着梳云,想着那日她帮城吟上药的熟练,越发举得宛清不寻常,心里隐隐有什么呼之欲出,却又不愿意去想,拱手对宛清作揖道谢。 宛清回到坐台时,宴会都进行的快到结尾了,王妃瞅着宛清,笑道,“叙完话了?” 宛清点点头,端起桌子上的茶轻啜了一口,继续欣赏歌曲,那边端宁郡主拉着静宜郡主过来,恭谨有礼的给王妃行礼,才凑到宛清身边坐着,“姐姐方才去哪里了,好半天也没等到你来。” 宛清淡淡的笑着,“方才我二姐找我去说话了。” 说完,宛清想着那和亲的事,瞥了眼坐在前面的陵容公主,问道,“宫里有谁要和亲吗?” 端宁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继而望着静宜公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颜容公主今儿都没来,皇后娘娘不大高兴的样子,难道是因为她要和亲的缘故? 宛清见她们两个的反应,就知道怕是还不知道这事,八成是私底下商议的,想着方才陵容公主算计她的事,宛清嘴角轻弧,凑到端宁郡主耳边小声嘀咕着,端宁郡主睁大了眼睛,“好不容易才好的呢,她愿意吗?” 三颗脑袋凑到一块,静宜郡主食指直接就去戳她脑门,方才颜容公主手里拿着的可不就是剪刀,怕是她自己也有这个想法,当下匆匆忙的拽着端宁赶到颜容公主的宫里,她手边的还是剪刀。 端宁郡主进屋,忙抢了她的剪刀,“你要和亲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你想毁容不成!” 颜容公主嘴角划过一抹苦涩,她能怎么办,宫里适龄的公主就她和陵容,父皇那么宠爱贵妃娘娘,数十年如一日,怎么舍得将陵容送去和亲,早知道她就不治什么脸了,想着,颜容公主的鼻子就泛酸,伸手道,“剪刀给我吧,不过就是划一刀的事,有舒痕膏在,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端宁郡主把剪刀往远了一扔,哐当一声传来,不等颜容公主说话,便道,“幸好方才宛清姐姐帮你支了招,我们赶来的及时,你就不能忍忍么,就算要和亲也还早着呢,少说也要两三个月吧,你急什么,没准皇后娘娘就在这段时间把你嫁出去了,好了好了,我是胡说的,别瞪我了成不,她说回去帮你治一种药膏,一边可以治伤疤,一边能将皮肤颜色变深,想去掉的时候拿药水洗一下就可以了,比你划伤脸好哪里去了。” 颜容公主听了就抬起了头,希意的看着端宁,估计是觉得不大靠谱,又去瞅静宜,端宁嘴翘的,竟然不想信她说的话,静宜郡主瞅了得意将眉梢一挑,随即点点头,颜容公主眼睛就闪出了泪花,眼泪就掉了下来,忙拿手去擦,端宁郡主小肚子里憋着气呢,小脸一撇,“又哭又笑的,没羞。” 颜容公主作势去打她,几人就在屋子里闹腾起来,一扫之前的憋闷气氛,一时间欢笑颜颜。 第九十三章 免死金牌 宴会结束后,王爷王妃还有宛清正准备打道回王府,那边贵妃娘娘婀娜万千的走过来,王妃和宛清恭谨的福身行礼,贵妃忙伸手扶了王妃,眼里带着抹嗔意对王妃道,“还得我亲自来请你才肯多跟我说两句话是不是?我们姐妹间也有许久没说些体己的话了,今儿可是我的寿辰,得给我个面子吧?” 王爷听了直拿眼睛去瞅王妃,王妃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转了身,直接朝贵妃的宫殿走去,贵妃在后头瞥了眼王爷,笑的很清雅,宛清鼻子一耸,超级大灯泡闪出来一声清脆的父王抓过王爷的视线,“父王,您有事忙就先回去吧,宛清在这里等母妃。” 宛清嘴里说着话,眼角却是去瞥贵妃,果然看见她眼里露出来的一抹恼意,宛清嘴角轻勾,水灵的眼睛泛出无辜来,那日那一箭差点就要了她和王妃的小命,这会子笑的这么清雅飘逸出尘,谁知道是不是笑里藏刀,亦或是有几分别的意图,敢无视她这么个大灯泡对王爷抛柔情似水的媚眼,哼,非得半道给你掐了。 不管王爷和王妃的关系有多别扭之间的问题有多大,王爷也是王妃名正言顺的丈夫,你身为姐姐的就不该有小心思,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好好地乖乖的当你的贵妃享受皇上的宠爱就好,何必逼王妃过的不顺心呢,王妃可没欠你什么。 王妃为了你的私心权欲还有国公府的权势隐忍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愧疚恩情也该还干净彻底了,要追求什么就该凭着自己的本事,没有谁有那个义务必须成为你的垫脚石,一个不顺心一脚踢开,就算不感恩戴德,也不该痛下杀手吧,瞧王妃方才那样子,怕是对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姐姐失望之极,不会再忍了,要是真查出她相公的腿上是她一手造成的,她不会手软的。 宛清越是无辜,贵妃的眉头越是皱,就是想说两句话的心也息了,迈步往宫殿走去,王爷跟宛清交代了两句,就走了,却不是出宫的路,想必该是去御书房了吧,她们都走了,宛清就寻了凉亭子坐下,梳云守在身边,看着满荷塘的莲叶左右摇摆,婀娜多姿,仿佛一个个少女翩翩起舞,宛清看的正起劲,又有人来了,就是见不得她有片刻的安宁。 宛容不客气的往宛清身边一坐,眼里写满了不满,指责道,“你不是答应帮我向皇后娘娘说说情吗,怎么不见你去找她?你不是想说话不算话吧!” 宛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嘴角划过一丝的冷意,讥笑道,“二姐姐在宫里头混的好,哪里用的着我帮你啊,你既是寻到了靠山就不该在有二心,脚踏两条船,你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吧,你能因为我的关系进宫,我自然有本事让你出宫,这次我饶过你,再有下回,我不会轻饶了,梳云,送客。” 宛清话落,梳云就伸手做出请的姿势了,这二姑娘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不念着少奶奶的恩情就算了,竟然为了自己能飞黄腾达和陵容公主勾结在一起害少奶奶性命,踩着少奶奶往上面爬,幸好她们都听到了,自己做下这么下作的事,还有脸来指责少奶奶没帮她办事,这脸皮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还和少奶奶是姐妹呢,真是侮辱了少奶奶了。 宛容没想到自己不过才一句话,竟惹得宛清这么大的反感,不由得脸色僵硬,阴沉沉的,要说那事她不该知道啊,她不说,其余人就更不会说了,可听她这话的意思应该是知道了,宛容捏紧了拳头,她不知道要不是今儿宛清得了些有用的消息,顾宛容这会子早被送出宫了,哪里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梳云见她阴黑着脸瞪着宛清,气的直差伸手去拽宛容了,“二姑娘,我们少奶奶要欣赏风景,没空招呼你。” 宛容气的抿紧了唇瓣,一跺脚,走了,临走前那恶毒狠辣的眼神,梳云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一撇头就见那边凌清衍走过来,一身官袍,正直不阿,梳云立马绽出一朵绚丽的笑来,送走一个讨厌的,来了一个欢迎的,忙回身对宛清道,“少奶奶,舅老爷来了呢。” 宛清听了瞥头,果然见凌清衍走过来,他那一头半白的头发如今已经瞧不出来了,乍一看根本就猜不到他已经三十五岁了,宛清目不转睛的瞅着,夸赞道,“舅舅真是仪表堂堂,风流倜傥啊!” 凌清衍被宛清夸的脸都微窘,责骂宛清道,“没大没小的,连舅舅的趣也敢打,回头让你娘好好训训你才是。” 宛清嘴一鼓,眉梢一扬,“娘才不会训我呢,肯定会夸我的,前儿娘才送信跟我说舅舅要娶亲了,正打算去恭喜呢,正好,宛清在这里恭喜舅舅了。” 说着,双手抱拳作恭喜状,见凌清衍脸飘过红晕,凑上来一步,小声问道,“听说舅母长的美若天仙呢,舅舅见过了没?” 凌清衍脸更是窘,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转身就要走,才迈了两步,就回头瞅着宛清,“你娘有没有叫你不要回顾府?” 宛清听得一怔,眨眼眨巴了两下,觉察出一丝的不大对劲,前几日她就打算回去的,派人回去说了一声,去的人只带了封信回来,她准备回顾府的那日正好跟老太太去南禅寺上香的日子重了,宛清原先心里就存有疑惑,只是老太太每月都会去上香,宛清也不好巴巴的凑回去,这会子听凌清衍这么说,宛清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忙问道,“可是顾府出了什么事?” 凌清衍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前几日都到顾府大门口了,你娘硬是让人拦着我不让去,我也疑惑呢,打算向你爹询问,可你爹也有几日没上朝了,好像请的是病假。”宛清听得身子一怔,手脚都有些冰凉,连顾老爷都请了病假,莫不是真得了什么大病才好,宛清越想心里越急,“那我回顾府瞧瞧去。” 宛清说着,就迈步往外走,梳云忙道,“少奶奶,我们不等王妃了吗?” 宛清当下顿了脚步,心里就有些矛盾,眼睛四下扫了一眼,顿时一亮,那不是颜容公主的丫鬟珊瑚吗,忙让梳云去喊她,珊瑚见是梳云,再见宛清朝她招手,脸上就漾出一抹笑来,当下迈步往宛清这边走,恭谨的福身行礼,“奴婢给二少奶奶请安。” 宛清将事情跟她说了一遍,珊瑚连连点头,“那奴婢就在这里守着,等王妃出来就跟她说。” 宛清道了谢,带着梳云就往宫外头走,凌清衍瞧的都傻眼了,这丫鬟可是伺候公主的,寸步不离的,这会子手里都还端着东西呢,她一句话就让她守在这里替她等王妃? 宛清出了宫,上了辆普通的马车就往顾府走,果然,顾府的大门都紧闭着,宛清更是觉得不大寻常,当即吩咐梳云去敲门,好半天,才有个小厮来开门,见是宛清,眼睛往她后头扫了一眼,见只是她和梳云两个,这才松了口气,也不开门,只趴在门缝里小声嘀咕道,“三姑奶奶回去吧,老太太有令,这几天都不许有人进出。” 宛清听得脸直沉,瞥头示意梳云去推门,那小厮似乎早料到她们有这个举动,赶忙的关门,宛清一只手穿过门缝,“你要不怕挨板子,就夹断我的手。” 梳云推门道,“快开门啊,少奶奶的手快都快被你给夹断了!” 那小厮都想哭了,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老太太有令啊,这么多天也就舅老爷来过,三姑奶奶那么温顺怎么来这么一招,他到底要不要开门啊,抬头去瞥宛清,一副你不要让我为难的样子,宛清脸一沉,眸底寒芒闪过,小厮心下一凛,忙退到一边,梳云忙推了门,宛清迈步进去,小厮见宛清和梳云头也不回的走了,忙关了门上了拴。 宛清一路往前头走,那边白大总管见是宛清,直擦眼睛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再三确定自己没瞧错,忙上前拦着,急道,“少奶奶,您还是先回王府吧,老太太见您进去,一准会生气的。”不当生气轰走她,没准连着他还有守门的小厮都得挨板子吃罚。 宛清见白大总管额前都有汗珠了,忙问道,“我人都进来了,你就直接告诉我府里出了什么事吧,为什么我爹有好几日没去上朝了,还有我娘和老太太为什么不准我回顾府?” 宛清一副你不说,我就死赖着不走的样子,瞅的白大总管额头的汗更是多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咬牙,跪了下去朝宛清道,“三姑奶奶,您与半月坊熟,看看可能找他来救救老爷还有小少爷。” 宛清听得一惊,忙扶着白大总管起来,详细问了两句,宛清眉头紧蹙,转身吩咐梳云道,“你回王府将药箱子拿来,再给爷说一声,今儿我就不回去了。” 宛清说完,径直往二夫人的屋子走去,远远的就问道一股艾草,百部还有藿香佩兰的味道,这些可是消毒的药草,宛清忙迈着步子进屋,老太太正坐在大堂里,面容憔悴,见宛清进屋,有一瞬的迷茫,忙挥手道,“快出去,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 宛清却是不管,大步的上前,扶着老太太道,“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也不跟我说,我当真以为您和娘去南禅寺上香去了,爹和昕儿情况怎么样了,我去瞧瞧去。” 老太太忙拽了宛清的手,“你别进去了,王老太医在里面给你爹和昕儿诊治呢,这是传染病,你别进去,回院子里去换身衣服赶紧的回王府,回头你爹病好了,祖母会给你送信去的,别担心。” 说着,老太太眼圈就红了,水雾弥漫,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王妈妈在一旁赶紧的递帕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宛清拍拍老太太的手,“宛清只进去瞅一眼,不碍什么事的,祖母放心。” 宛清说完,不等老太太再次开口,忙往那边屋子里去,老太太忙叫小丫鬟拦宛清,宛清脸一沉,那些小丫鬟何时见过宛清路过这样的神色,一时怔住,手都有些怯怯的,宛清忙往屋子里去,老太太见丫鬟拦不住,忙让王妈妈扶着她随着宛清进了屋。 二夫人正伏在床前掉眼泪呢,见有人进来,忙拿帕子擦了擦眼睛,见是宛清,脸就沉了,想要站起来拖宛清走,可是自己的手才碰过顾老爷,一时碰不得宛清,不由得沉声道,“谁让你进来,快出去。” 宛清努努嘴,“进都进来了,现在出去也晚了,我爹情况怎么样?” 宛清说着,眼睛却是瞟向一旁的王老太医,就是上回二夫人生凝儿昕儿时的那个老太医,宛清今儿才知道他姓王,他瞅着宛清的眼神,微微的摇了下头,拿了方沾了消毒药的帕子给宛清,“捂着吧,你爹的病……。” 宛清接过帕子,一边往鼻子处捂,一边往床榻边走,昕儿在小床上躺着,小脸有些白,宛清瞅着他小脸上的丘疹,眉头紧蹙,忙伸手给他把脉,脸更是沉了,二夫人是见过宛清把脉的,当初只以为她从哪里寻了本医术自己瞎琢磨,宛清是这么说的,她也信了,这会子见宛清严谨的神色,也不敢马虎了。 宛清说完,抬头去瞅王老太医,“昕儿是不是得的天花?” 宛清不大确定,毕竟二十一世纪天花已经绝迹了,只是书上有写记载,当初她并没有细看,只是初略的过了两遍,这会子心里有些后悔,昕儿小脸上的水疱及脓疱,怕真是天花了,王老太医听得点点头,瞅着宛清的眼神就带了些复杂,顾府不是没有太医来过,都没瞧出来这是天花,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有这份眼力? 宛清看完昕儿,又去瞅顾老爷,他的病情更严重,水疱更大一些,宛清帮着把了脉,就去帮她爹脱衣服,不施针,她爹怕是挨不过去了,幸好今儿她回来了,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二夫人瞅着宛清的动作,忙阻止道,“瞧也瞧过了,你出去吧,这里有老太医照顾着呢,手不能沾到那些水疱,会传染的。” 宛清回头瞅着她,“娘,这些我都知道,可爹再不救就晚了,你帮爹把衣服脱了,我给他施针,等梳云拿了药箱子来,我再配药,或许还能帮爹挨过去,娘,我不是开玩笑的。” 宛清怕二夫人以为她只是胡闹,干脆从衣袖子里掏出一副银针来,二夫人见宛清说的那么笃定,心里就有了些松动,太医方才在屋子里跟她将情况说了,怕老太太年纪大受不住打击才偷偷告诉她的,现在……宛清也这么说,由不得她不信。 老太太听宛清这么说,忙示意二夫人道,“还不快帮均儿解衣,还等着我来不成。” 连老太太都说了,二夫人心疼宛清可也心疼自己的相公和儿子,要是宛清能治的话……想着,二夫人忙帮顾老爷把衣服解了,身上好些的水疱,宛清坐在床沿上,挑针扎下去,一旁的老太太等人全都瞧怔住了,宛清这手法纯属的……没个十年八年的怕是……不能够吧,她连府都没出去,何时习的医术。 宛清帮顾老爷稳定了些,就去瞅昕儿,这时才了解到,前不多久,顾老爷去了潼南那一带,那里可是受了水灾,潼南的灾情算是小的了,顾老爷是将门之子,又是从事的文官,正好帮着朝廷运送货物去,刚回来就发起了烧,渐渐的就起了疹子,怕是将那里的病毒带了回来,回来时也就抱过昕儿,昕儿怕就是那时传染上的吧。 这些日子,老太太紧闭顾府的门不准丫鬟小厮进出,就是怕传染别人,更怕皇家知道了,会让他们牵出京都,寻个地方自生自灭,就是焚烧了顾老爷都是有可能的,如今床上躺着的可是顾府仅有的两根苗,老太太夜里经常惊醒,就怕老太爷回来,她对不起他,更无颜面去面对顾府的列祖列宗。 梳云连忙的带了药箱子来,将药箱子递给宛清的时候,轻声道,“国公夫人去王府了,当着许多人的面就训斥了王妃一顿呢,她还要和王妃断绝母子关系,王妃都哭了,眼眶红红的。” 宛清听得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这样只知道剥削不知道心疼王妃的娘家断了就断了,让她守着她那宝贝贵妃女儿就好,八成在国公夫人心里只将王妃当初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王妃不争不夺不知道给国公府谋福利,还在后面拖后腿,可不是惹她嫌弃么,活该国公府鸡犬不宁,大太太的家庭背景可不比二太太差,再者,大太太和大老爷感情原就深着呢,就是大太太没生儿子,他也只纳了一房小妾,还早些年就死了,留下一个孩子温君帆养在大太太身边,大太太和王妃走的近,性子多少都有些相似,对温君帆好着呢,就跟亲生的似地,这会子知道谁将她害的这么惨,不寻仇才怪呢,宛清现在才知道王妃有多聪慧了,打蛇打七寸,小打小闹的才没意思呢,只一句话就能让国公府陷入僵局,这才是宅斗的高手。 宛清感慨完,忙吩咐梳云就做些事,梳云留下竹云在王府里照顾着,将南儿和北儿带了来,这会子人手是够了,招呼人去寻找牛来,宛清要从牛身上提取牛痘,二夫人还有老太太凝她们都得种上,这天花在现代是绝迹了,在古代那可是头号杀手,一死一大批的。 还有治疗顾老爷和昕儿的药,宛清只记得几个药方,配合着施针,痊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宛清想着就干起来,老太太她们都不知道宛清是要做什么,就连王老太医都不知道,治病救人要牛做什么? 因为好奇,便不耻下问,宛清跟他道,“得过牛痘的人就不会再得天花了,将牛痘种在人体内,就能免除天花病毒的感染。” 宛清从顾老爷身上提取天花病毒注射到牛体内,很快的牛就能感染上,只是毕竟需要些时间的,好在感染的人不多,就顾老爷和昕儿还有一两个伺候的丫鬟,宛清招呼人照顾着,累得半死的躺倒出嫁前的床上,才坐下,就觉得屋子里有一阵冷气传来,宛清撇头看去,可不是戴着面具的某人么! 宛清忙从床上做起来,轻挠了一下额头,“相公,你怎么来了?” 莫流宸恨不得去敲宛清的脑袋才好,顾老爷的病是那么简单的吗,她都不跟他说一声就跑来了,潼南那一带天花蔓延,死了多少的人,就算她医术超群,也该想想他吧,宛清见他脸黑乎乎的,就知道他定是知道顾老爷的病担心她呢,心里软软的,“相公,我要在顾府待三天再回去。” 莫流宸一记白眼送过来,“还三天呢,顾府不解禁,你是别想出去了,王府那群人也不会让你回去的。” 宛清听得身子一怔,眼睛睁圆,就听他道,“方才我来时,有一队侍卫将顾府包围了,顾老爷得了天花的事这会子怕是传遍京都了。” 宛清诧异,老太太就是怕外人知道一直就闭门谢客的,怎么还让外人知道了,宛清不知道潼南一带天花蔓延的事被人压制了许久总算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立即召集太医想法子,那些太医这才想起来顾老爷就有这样的病症,又想着他才从那一带回来,感染上不是没可能,当即派兵围住了顾府,宛清这会子想出去怕也难了。 此刻,王妃在王府里也是坐卧不安呢,宛清什么时候回去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赶回顾府,这要真传染上了可怎么办啊,一时间急的团团转,可偏生在这关头还有人落井下石,火上浇油的是三太太,“这天花可不是闹着玩的,上一回闹天花还是十年前的事呢,那个镇子人都死绝了,就是没死的,朝廷也下令他们不得出镇,这会子顾府被围,宛清想出来还不知道等到……。” 三太太正说着呢,王妃一个冷冰冰的眼神送来,三太太忙闭了嘴,等觉得自己屈服于王妃的威严时,一阵懊恼,“我说的话虽是不大中听,但我说的可都是实情,你也别恼,要是宛清这会子回来,就算不为了我们考虑,你也得为宸儿考虑考虑吧。” 王妃这才顿了一下,当下顾不得她,直接就出门去找莫流宸了,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人,连冷灼也没见着,更是急了,也没人说宸儿出府了啊,怎么就找不到他呢,忙让丫鬟院里院外的找他,直到半夜的时候,某人才推着轮椅悠悠的漫步在王府的大湖边,气的王妃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跑哪里去了,成心的想急死母妃啊?” 某人被瞪的无辜极了,大眼汪汪的,王妃的火气就息了,猜他怕是也听说了顾府的事,担忧才躲了起来的,躲起来总比去顾府的好,当下劝他不要担心宛清,宛清很快就会回来之类的。 宛清在顾府这一呆可够久的,足足七天呢,不过有一点的好,就是没大夫人来闹她,老太太对这个媳妇愈发的不满意了,顾老爷感染了天花,她可是连面都没露一个,恩,也算是露了,一听王老太医说是天花,当下说自己女戒家规没抄好,乖乖的躲到佛堂去了,老太太气的直咬牙,你这辈子就呆在佛堂了吧! 再看二夫人一边伺候着顾老爷还得照顾着昕儿,心里才叫感动呢,均儿这辈子能有她相伴,是均儿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当下抹起了眼睛,这些日子要不是有她撑着时时宽慰着,还有宛清的劝说打气,她早不知道病哪里去了。 宛清帮着二夫人给顾老爷喂药,又把了脉,欣喜的道,“娘,这两日爹熬过去了,已经无碍了。” 二夫人听着直握紧了宛清的手,顾老爷也靠在病榻上,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有神多了,只是脸上的痂痕好多,宛清瞅的直蹙眉,小声的嘀咕着,“爹好像变丑了点儿。” 二夫人听得直戳宛清额头,“能捡回来一条命就是万幸了,不过就是两块疤而已。”二夫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想的昕儿,脸上也有两块呢,白白的皮肤上,瞅得她都心疼,也不知道能不能消掉。 顾老爷也是一脸的黑线呢,瞪了宛清道,“就不知道说两句好听的宽慰你爹,还成心的打击。” 梳云手里拿着药膏过来,听了便道,“少奶奶是看惯了少爷了,如今瞅谁都欠点儿,就是她自己也常对镜子长吁短叹的呢。” 宛清狠狠的剜了梳云一眼,梳云把脖子一昂,将药膏递到二夫人手里,“这个是去疤的药膏,很有效的,要不了三个月,就能将疤痕去掉。” 二夫人忙伸手接了,才不管顾老爷呢,忙去给昕儿擦了,宛清嘟着嘴瞅着顾老爷,我娘偏心弟弟哦,顾老爷哪里不知道宛清那眼神里的意思,瞋了宛清一眼,“你也在顾府呆了许久了,宸儿估计都急坏了,你也不知道想法子送封信回去。” 宛清听得扯扯嘴角,送屁信啊,天天见面用的着那玩意么,不过还是恭谨的点头,想来要不了两天就能回去了,正想着呢,外边有人来报,“宫里来人请三姑奶奶去一趟呢。” 宛清听得一怔,顾老爷催促宛清道,“换身衣服进宫去吧,圣上估计是找你问治疗天花的事呢。”既是能治好他和昕儿,就连丫鬟也都没事,想来救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昨儿给他把脉时,王老太医激动的神情,他可是瞧的清楚着呢。 宛清深呼一口气,先是回了小院换衣服,某人没在,换了衣服就带着梳云出了门,顾府的大门如今是敞开的了,只是门口罗雀,上门的人少之又少,谁都不会在这档口来串门的,估计一两个月内,顾府都是京都重点观察对象了。 宫里来请她去的太监宛清认识呢,上回还送了他一罐子香,他也清楚宛清在皇后娘娘在太后心里的分量,对宛清异常的恭敬,弯腰行礼,“给二少奶奶请安。” 宛清忙扶了他,“公公多礼了,宛清是小辈,怎么敢当公公如此大礼呢。” 那老太监笑的可亲,忙招呼人小心的伺候宛清上马车,一路往皇宫里去,宛清真觉得自己跟皇宫结缘了,三不五时的就得窜一趟门,可偏偏想查的事只露了个苗头,人家又是公主贵妃,拿他们没法子,看来今后来皇宫的时候还是少不了啊。 一路被领到御书房,三个斗大的字闪闪发光,宛清进去了,梳云在外面候着,书房里,皇上高坐龙椅上,下首,二皇子,还有其余几位皇子在,宛清只认识七皇子,以及莫翌轩等人,好多呢,宛清突然就生出一丝要被审问的感觉来了,往左边瞅去,可不是王老太医么! 宛清恭谨的行礼,然后茫然的瞅着皇上,皇上也是上上下下的打量宛清,眉头蹙了松松了蹙,问宛清道,“你能治天花?” 宛清轻咳一声,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随即点点头,然后问皇上道,“宛清最近学了点医术,不知道皇上找宛清来是为了什么事?” 一旁的王老太医那个汗滴滴的,最近才学的医术就连天花都能治了,这要多学个几年还能有难得倒她的杂症么,不过想来也是,听说她出门几个月呢,在这段时间内学的医术也不奇怪,不是说半月坊老板就医术超群么,没准就是跟他学的呢,真想去拜访一下才好啊。 皇上没料到宛清直奔主题就来问他找她来干嘛来了,一时呐呐,心里疑惑呢,她直视天威而不怯,可甚少有人做到呢,不过上回敢直接从他手里讨亲笔,直视什么的还真算不得什么了,便问道,“潼南以南地区受灾严重,不少镇子上的人都感染了天花,朕是想问你讨要药方去救他们。” 宛清扯巴两下嘴角,还讨要呢,有那个必要吗,宛清撇了王老太医一眼,“药方老太医知道呢,皇上可以直接找他要啊。” 宛清话落,收回视线时就见到二皇子眼神灼灼,可是却是拿手捂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人这么跟父皇说话的呢,说大不敬算不算,可就是不大习惯,怕是不少人都不习惯吧,也是,父皇说讨要原就是头一回,这算是被拒绝呢还是没被拒绝? 皇上听了,直拿眼睛去瞅王老太医,老太医那个汗啊,别拿那种眼神瞅他行不,皇上,您只问谁治好的天花,却没问他手里头有没有方子啊,当下将揣在袖子底下的药方拿了出来,恭恭敬敬的递到皇上手上,皇上只拿眼睛觑了一眼,字倒是清秀,“你写的?” 宛清点点头,大眼巴巴的望着,有问题吗,二皇子凑上来看了一眼,“你不是不会写字吗?”这字可不像是几个月就学得了的。 宛清扯扯嘴角,能不要揪着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问成不,站着腿很酸啊,“我没说我不会写字啊,只是不大会写毛笔字而已,这字写得有问题吗?” 二皇子被问的一窘,想起来上回宛清是说不会写毛笔字,敢情会写字呢,就说一个大家闺秀不会写字被人指出来一点羞愧都没有,他还纳闷呢,当下轻咳一声站到一旁,皇上将药方往桌子一放,继续问宛清,“鼠疫你可会治?” 宛清眼睛倏然睁大,莫翌轩就向宛清解释,原来不当是天花,鼠疫一样横行呢,宛清嘴角那个扯啊,又是水灾又是天花,现在又闹出来鼠疫,不过宛清也知道水灾过后瘟疫盛行很正常,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块来吧,难怪东冽向大御宣战了,大御想北瀚和亲了,受这么大的创伤,大御哪有那个财力人力去支持战争,只怕一战下来,大御没个四五年缓和不了,都这样了,半月坊的生意依然好的不行,果然受苦的只是那些贫苦百姓啊。 宛清点点头,“宛清这里还有两个方子是治鼠疫的。” 皇上听了一喜,那边小太监很有眼色的就端了桌子来,宛清瞅着毛笔,直拿眼睛觑他们,耳朵没毛病,还端什么桌子拿什么毛笔来,她不大会用知不知道,两个小太监被盯的头皮发麻,端着桌子僵在那里,还在扭着眉头想什么时候得罪宛清了,二皇子摇摇脑袋,走过来示意他们将桌子放下,两个小太监这才松了口气,忙放下桌子,闪一边去了。 二皇子手里拿着笔,对宛清道,“可以报药名了。” 宛清也不客气,扭着眉头一副苦想的样子,断断续续的报出来一大窜的药材名字,王老太医在一旁听得双眼冒光,虽然他是开不出来这样的方子,但是会看啊,什么样的方子好那还不是一眼的事,当下拱手对皇上道,“此药方定能解决鼠疫问题。” 皇上听得眉眼皆舒啊,这几日总算听到一个好一点的消息了,当下吩咐王老太医和几名官员拿着药方去了潼南那一带,吩咐完这些,才对宛清道,“你帮朕解决这么大个问题,朕该赏赐你点什么才好,你想要什么?” 宛清扭着眉毛想了想,想要什么呢,她好像不缺什么,两秒钟过去,宛清抬头,“什么都可以?” 皇上点点头,就听宛清道,“就给我一块免死金牌好了,恩,还得给我一份圣旨。” 屋子里人听的嘴巴就张大了,亏她张的开这个口,免死金牌那是随意能给的吗,还就好了,要是不好,是不是要几块了,不由的望着皇上,皇上眉头蹙了蹙,可大话在前,实在不好反悔啊,不由的又拿眼睛去瞅宛清,“你要免死金牌做什么?” 宛清无语,给不给一句话就成了,问她理由干嘛,这里是皇权至上的朝代,什么都得悠着来,她想要点可以保障自己的东西,不成么,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我相公喜欢,我给他拿一个回去玩。”这个理由成么? 屋子里所有人听得嘴角那个抽啊,这是要免死金牌当玩具玩吗,小宸傻,她更傻,可又不能不给,要是她的方子能解天花和鼠疫之危,别说一个免死金牌了,就是几个也得给啊,皇上随手打开抽屉,拿了个免死金牌给宛清,“好生收着。” 宛清拿着金牌,左右翻看着,那个双眼冒光,抬头道,“谢皇上了。” 皇上摆摆手,“说要什么圣旨吧。” 宛清想着,就把脑子里想的话说了出来,屋子里那些人直翻白眼,那负责写圣旨了太监手里拿着上等狼毫笔,双眼勾勾的瞪着眼睛瞅宛清,宛清无辜的看着她,“怎么不写啊,我说的你听不明白?” 那太监连连摇头,小意的瞅了眼皇上,见他也在抚额,这才放心大胆的道,“你能说的有文采一点么?”大白话不是侮辱圣旨么! 宛清一个白眼翻着,“我不会。”不就是十几个字吗,好吧,是几十个上百个字多一点,那么大的圣旨不写满,浪费,额……宛清阿q的想,不会文言文啊。 宛清一手拿着免死金牌,一手拿着圣旨意气风发的出了御书房,身后是皇上的声音,“等顾爱卿上了朝,一定得问问他是怎么教的女儿,该会的一样不会……。” 宛清脚下一顿,没差点往前面栽去,身后几声闷笑声传来,宛清回头就瞅到七皇子深邃的眼神,还有一闪而逝的冷意。 ------题外话------ 新一个月了——圣旨上写的神马哩—— 第九十四章 芜花 宛清出了皇宫就没回顾府了,只让南儿北儿回去说一声,她则带着梳云回了王府,王府守门的侍卫见是宛清回来了,忙伸手拦着,“二少奶奶,您不能进去。” 宛清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是王爷王妃还是二少爷下的命令?!” 那侍卫被问的脖子一哏,不语,可就是拦着宛清和梳云不让进,梳云气的都想要破口大骂,要不是这里是王府,少奶奶以后都要住这里,不能让人看见少奶奶蛮横的一面,一个小侍卫也敢拦着少奶奶不让进王府,真是向天借了胆子! 宛清努力的深呼气,不让自己表现的气愤,身后一阵马蹄声传来,宛清回头就看见三太太和五太太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宛清站在门口,怔住了,还是下了马车,一下马车就拿帕子捂住了嘴巴,绕着宛清走,等迈进王府的大门,才回头对宛清道,“你还是先回顾府呆着吧,等天花彻底消失了再回来,王府里几百口子人呢。” 说完,就和五太太说说笑笑的进去了,宛清没差点气疯了,好,很好,敢情不让她进王府的是她们呢,宛清冷冽的眼神瞅着那侍卫,“当真不让我进去?” 那侍卫一脸为难的神色,“少奶奶,您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了,真要出了什么,奴才担当不起啊。” 宛清嘴角轻弧,王府还是王爷王妃的,什么时候她这个正经的少奶奶回王府还得由着几个奴才和几个太太拦着了,今儿不给点颜色瞧瞧当真不拿她当回事了,当下吩咐道,“去找李总管来,我有话交代。” 侍卫听了忙向另一个使了眼色,自己则去找李总管了,不一会儿,李总管就赶了来,见宛清和梳云站在门口,有些为难的道,“老夫人下了令,不让您进王府。” 宛清二话不说,直接将免死金牌拿了出来,“眼睛睁大点儿,别说我为难你,我才从御书房回来,老夫人再尊贵能尊贵的过皇上和皇子?!” 宛清将免死金牌一现出来,李总管就跪了下去,那两个侍卫也是额头冒汗,连连求饶,“少奶奶饶命,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宛清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奉命行事?这王府当家做主的是王爷王妃,还轮不到别人,来人,把这两个狗奴才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二十大板,让他们好好记记谁才是王府的主子,谁的话该听。” 李总管抹着一额头的汗珠从地上起来,挥手示意两个小厮拖他们下去,宛清带着梳云就进了王府,身后是板子的声音,宛清直接就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瞅见宛清进来,有一瞬的怔住,忙站了起来,上上下下的瞅着宛清,嗔骂道,“以后那么危险的地方别去了,要尽孝也不用这个时候。” 宛清忙着点头,那边坐着的可不是五太太和三太太,正一脸的喜气呢,见宛清进来,就拿了帕子捂嘴,“王嫂,你还是离她远点儿吧,她才从顾府出来,谁知道身上有没有带毒,没得传染给了你。” 宛清气的直咬牙,讥笑道,“宛清可是已经进了王府了,这空气里满是天花毒呢,哪是三婶拿帕子捂嘴就能避免的,回去得拿开水泡,最好是泡掉两层皮才有活的可能呢。” 宛清话音才落,屏风外一阵重重的敲地声就传了来,再就是老夫人凌厉的声音,“侍卫在外头都拦不住你,你还让人打他们板子,明知道顾府不安全,非得这个时候回来,是成了心让王府染上天花不成?” 梳云听得那个气啊,顾老爷的衣服就不该烧掉,应该扔这死老太太脸上才对,少奶奶活蹦乱跳的站这里,哪里是个带了天花的样子,成心不待见少奶奶就明说,包围顾府的那些侍卫早撤走了,连皇上都夸少奶奶的方子有效,偏偏王府里住着的她们金贵了。 王妃听了老夫人的话,脸也阴沉沉的,宛清是什么性子的人,要不是顾府顾老爷的天花之症好了,她自己也没事,她会回来么,她们是成了心的不待见宛清,不想她回王府故意挑刺呢,上回知道国公府和她断绝了关系,更是没少挑她的刺,真当她是好欺负的呢,王妃哼道,“老夫人还是离本妃的屋子远点,万一真染上了天花,那可是没治的。” 老夫人脖子一哏,气的手都抖了,三太太忙去扶她坐下,劝慰王妃道,“老夫人也是为了王府着想,这天花可不是闹着玩的,弟妹知道王嫂念着宛清,可也得顾忌着这一大家子啊,还是先将宛清送回顾府多住几天,不过就是几……。” 三太太话还没说完,那边一个碧玉珠飞过来,直直的穿过三太太的发髻稳稳的镶嵌在墙壁上,三太太吓的脸色苍白,发髻歪的不知道像什么,宛清瞅着眼睛就睁大了,太剽悍了,还是头一回见呢,这一手就不该藏着掖着,就听一个醇洌的声音传来,“谁敢再逼我娘子回顾府,这珠子可是不长眼睛的,我送她去地底下避天花去。” 宛清只想拍手叫好,王妃也不责怪莫流宸,纵容着他,宸儿还是有分寸的,不然直接就砸三太太脑门了,三太太气的捏紧了拳头,却是看到莫流宸手里的碧玉珠,半个字都不敢吐出来,那边老夫人仗着自己是长辈,训斥道,“没大没小,那是你三婶,你敢对你三婶动手,是不是对我也动手!几位婶子是疼你,不与你计较,不然你还不得将牢底坐穿!” 老夫人说着,拿拐杖重重的撑了一下地板,宛清冷哼了一声,直接将怀里的免死金牌掏了出来,“相公,这个是给你的,杀人都不用坐牢。” 莫流宸手里拿着免死金牌把玩着,方才他去顾府就听她去了皇宫,心里原还担忧呢,没想到弄了这么个东西回来,正好,莫流宸瞅着直道,“这个好,以后看谁不顺眼就砸,就是父王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了。” 三太太瞅着那金灿灿的免死金牌,一阵腿软,以前宸儿拿主子砸人,王妃多少还会拦着点,这要是真手握着免死金牌,打死她,御史台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当面抿唇不语,宛清却是掏出来一份圣旨,莫流宸的眼睛直眨,这小女人糊弄了多少东西回来,拿过来一瞅,眼睛那个颤啊,宛清催促他读,杠不过宛清便读,那边老夫人几人见到圣旨,忙跪了下去,就连王妃也没站着,宛清忙去扶她起来,就听莫流宸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锦亲王府二少奶奶顾宛清,虽在顾府待了许久,但确实身上没带病毒,不会传染任何人,今特许她回王府,如有人质疑,掌嘴十下,再质疑,打二十大板子,再质疑,打五十大板,再质疑,继续打,打死为止。” 梳云站在后头直抖肩膀,这圣旨一看就知道是少奶奶口述的,连个字都没改,还是少奶奶英明,怕是早知道王府有人为难她呢,有了这个看谁还敢再提少奶奶会把病毒带进王府的话了,活活打死你去。 跪着的几人眼睛都瞪直了,莫流宸却是哼了鼻子道,“方才是谁说我娘子身上带了天花毒会传染王府的,这可是圣旨,掌嘴十下。” 当下没人说话了,谁敢质疑,找打呢,宛清睁着眼睛瞎求情,“相公,老夫人和三婶子她们也是为了王府的安全考虑,不是成心的,这掌嘴就不用了吧?” 莫流宸把圣旨往三太太跟前一递,回头对宛清道,“这个是圣旨,圣旨知道不,皇上说的话那就是金口玉言,你不照做那就是抗旨,这么多人都瞧着呢,传到圣上耳朵里,我都得跟着挨板子,不过就掌嘴十下而已,只要他们下回不提就没事了,来人,打!” 王妃瞅着圣旨,原也没打算帮着求情,这会子莫流宸这么说了,更不会求情了,那边几个丫鬟都等着呢,王妃不发话,可是少爷手里头拿着圣旨,不得不照做啊,只得小步挪到老夫人跟前,手捏了捏,几个丫鬟互望了一眼,那边五太太连忙道,“宸儿啊,五婶子可是半个字都没说呢。” 莫流宸无辜的瞅着五太太,“没说么,可你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啊,你发誓要是心里也没想,依照这圣旨就不打你了,不过,欺骗圣上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五太太当即抿唇不语,跪在地上的老夫人气的手直颤抖,可就是没那个胆子站起来,王爷迈步从外面进来,老夫人面露喜色,莫流宸拿着圣旨转身,就见王爷,还有好几位老爷进来,王爷伸手去抚莫流宸的脑袋,莫流宸耸了鼻子道,“父王是想求情么,这是圣旨,宸儿可没那个胆子抗旨。” 莫流宸先王爷之前说了,王爷当真不好说什么,只得歉意的瞅着老夫人,老夫人气的胸口直喘气,可就是晕不过去,宛清真是钦佩老夫人的身子骨了,够强啊,王妃瞅着老夫人那样子,知道这十巴掌打下去,老夫人不恨死宛清了,王爷眉头也紧蹙着,先王爷那一只暗卫不知道是在谁手里头,宛清和宸儿这么得罪人,谁知道惹急了他们会不会下狠手。 王妃对莫流宸道,“老夫人年纪大了,十巴掌就不打了,找个人代替吧。” 莫流宸又把圣旨翻出来细细的瞅了一遍,确定这么做不会抗旨,这才抬眸去看二老爷三老爷,“谁愿意替老夫人挨十巴掌就站出来。” 二老爷三老爷都怔住了,老夫人眼睛却是瞅着王爷,言下之意,是希望王爷替她挨了,真是极品,自己的儿子舍不得,王爷就舍得了,也不怕寒了王爷的心,这府里谁替她挨十巴掌都成,独独王爷不行,且不说替她求情的是王爷,自己的儿子可是半个字也没坑呢,这样了,还让王爷替她挨那十巴掌,真该拿圣旨扇晕她才好。 王爷脸也沉了下来,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去望二老爷,二老爷撇过脸去,娘偏疼三弟,这十巴掌自然由他挨着了,三老爷气的那个直瞪眼,别望他,他一个大老爷们,挨丫鬟打脸,出去了哪里有脸了,娘也是的,好好的找宛清的麻烦做什么,天花那么危险的东西,要不是顾府安全了,皇上会让里面的人出来么,现在好了,闹成这个境地,人家手里头有圣旨,就等着你往里头栽呢。 莫流宸将圣旨胡乱的一卷,“真是磨蹭,想好谁代替了没有,来人,先将另外两个掌了嘴再说,下手别太狠了,我能听见声音就成了。” 宛清听得那叫一个憋笑啊,站的可不近呢,这要听到声音,可不得下手不轻么。 丫鬟往两位太太面前一站,左右开弓,啪啪声就传了来,听着人心里舒坦极了,只可惜侧妃和二太太没在啊,不然那才叫过瘾呢,有了这两个做榜样,那两个哪里还敢乱嚼舌头了,宛清想着能耳根子轻松不少,也就不惋惜了,总能寻到机会收拾她们,这还只是个开头呢。 很快的,十巴掌就扇完了,打的三太太和五太太脸红肿带青,宛清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这也就是摆着圣旨才敢这么做啊,不然对长辈的动手,还不得常跪祠堂了,宛清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了,果然靠着大树好乘凉啊,以后有了免死金牌,吓唬人就更肆无忌惮了,以后将他的珠子做成半硬的糖,不砸什么发髻,没什么大的效果,要砸就砸门牙,让你们胡说八道挑刺去。 打完了三太太和五太太,宛清就把眼睛睃向了二老爷三老爷他们,这可是表现孝道的绝佳时机哦,三老爷蹙眉头瞅着三太太,“脸都肿了,就再替娘挨十巴掌吧。” 三太太气的都要冒烟了,三老爷眼睛一瞪,三太太抿唇不语,丫鬟自然上了前,啪啪的又是十巴掌,三太太这下有七八天不用出门了。(.无弹窗广告) 打完了人,莫流宸把圣旨卷好,这才揪着宛清道,“娘子,我饿了,我们回去吃饭吧。” 宛清也饿呢,一早就进了宫,回了王府又在门口耽搁了好长时间,不过方才那一闹剧,宛清也没觉得自己饿,这会子被提出来,宛清真是饿到不行了,忙朝王爷王妃福了福身子,推着莫流宸就回绛紫轩。 宛清推着莫流宸往回走,远远的就瞧见院门口竹云在跟一个小丫鬟说话,小丫鬟将手里的木桶交给了竹云就走远了,竹云蹲下来瞅了瞅木桶,拎起来要走,抬头就见宛清回来了,忙拎着木桶就上了前,“少奶奶回来了,这是伏老夫人让人送来的螃蟹,好大个呢,方才紫桃说这螃蟹死了就不好吃了,奴婢这就吩咐厨房给了。” 宛清听了往前头探了探身子,就见有二三十只的螃蟹叠起来,要不是拿盖子盖着,早爬出来了,宛清瞅着这些螃蟹,脑袋迅速的转着,吩咐竹云道,“就做免炸蟹肉狮子头、腌河蟹、香辣回锅蟹,再做一个魔芋香辣蟹。” 竹云听了,拎着木桶就往厨房去,这几样都是醉扶归的招牌菜呢,在潼南的时候她们几个没少吃,味道好极了,厨房的婆子肯定做不出那个味,得自己动手才行。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螃蟹就挨个的端上了桌,屋子里也没什么外人,吃起来也不用顾忌那么多,直接拿手吃,一边吃一边想着,伏老夫人好好的怎么让人给她送螃蟹来,她送了东西来,得回送点什么才好呢,宛清扭着眉头想着。 正吃着呢,外面玉蓉进来,手里拎着个小食盒,福身道,“这是王妃从醉扶归买回来的糕点,特地吩咐奴婢拿来给少爷和少奶奶尝尝的。” 宛清站起来去接了,玉蓉福身就退了下去,宛清瞅着手里的食盒,打了开来,里面装的是蜂蜜柚子糕,宛清瞅着眼神就顿住了。 竹云梳云也怔住了,醉扶归有个规矩,哪一日卖螃蟹,就不会卖袖子糕的,若是单看的话,螃蟹有清热解毒、补骨添髓、养筋活血、通经络等诸多功效,对治疗淤血损伤腰腿疼痛也有一定的食疗效果,袖子味甘,有健胃化食下气消痰、轻身悦色等功效,可放在一起食用,那就是穿肠毒药! 伏老夫人送螃蟹来,王妃就送袖子糕来,这是巧合还是预谋? 宛清瞅着那一盘子精美的柚子糕,嘴角轻弧,继续与螃蟹奋斗,吃完了,净了手,就带着竹云去了老夫人的屋子,当然了,那柚子糕自然也带着,紫桃可是说老夫人爱吃螃蟹呢。 伏老夫人屋子里,老夫人也在呢,脸色铁青的,宛清瞅着地上的碎茶盏片,就知道老夫人和伏老夫人闹上了,至于闹什么,宛清不知道,宛清来前,屋子里一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还是元妈妈瞅着宛清来,就在院子里吱的声,宛清进屋时,伏老夫人神色怡然,老夫人一脸的暴戾,显然是大发雷霆过。 宛清恭谨的福身行礼,接过竹云递上来的食盒道,“宛清谢伏老夫人送的螃蟹,味道很鲜美呢,这是母妃特地从醉扶归买回来的糕点,宛清就借花献佛了。” 宛清还才说完,那边元妈妈就上来接过宛清的食盒,走到伏老夫人身边打开,瞅着里面的是柚子糕,伏老夫人的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醉扶归的糕点可是难买着呢,你母妃怕是一早就差人去候着了,你倒是全拿来给了我,你一片心意我领了,只是人年纪大了,不大爱吃甜食。” 宛清鼓鼓嘴,眼睛眨巴了两下,“是宛清考虑的不周到。” 伏老夫人淡淡的笑着,那边老夫人坐在那里,见宛清和伏老夫人聊的欢畅,把她干晾在一旁,今儿宛清才摆过她一回,现在又无视她去讨好伏老夫人,老夫人气的直瞪宛清,宛清无所谓的坐在那里,老夫人不走定是有事和伏老夫人说,她就偏偏坐这里,给你添堵。 宛清坐在那里品着茶,那边元妈妈手里拿着个荷包来,笑道,“这是芜花的香包,早些时候就做好了,只是少奶奶一直不在王府里,奴婢一直没寻到机会交给您。” 宛清接过荷包,细细的瞧着,荷包上面绣着芜花的纹理,栩栩如生,宛清赞道,“元妈妈的手艺太好了,宛清以后可得多跟你请教请教,元妈妈可不能嫌我笨哦。” 元妈妈一阵谦虚,宛清坐下来,手里一直把玩着荷包,活像得了个宝贝似的,外面就有小丫鬟禀告道,“六太太和五姑娘来了。” 宛清抬眸看去,就见六太太带着莫流夏进屋,手里拿着一把小圆檀香扇,走路飘灵带风,伏老夫人见了就嗔道,“稳着点儿,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地,一点都不长进,你妘姐姐可都议亲了,你这个样子……。” 莫流夏小嘴一撅,“夏儿这样很好了,我才从五婶那里回来呢,原是说好明儿给妘姐姐议亲的,可是五婶的脸肿了出不了门,这桩亲事怕是黄了呢。” 说着,拿眼睛去觑宛清,宛清水灵的大眼瞅着她,别看她,议不了亲可不关她什么事,有本事你找皇上算账去,就说今儿三太太和五太太回来那么高兴呢,原来是给莫流妘议亲,可真是不巧了,偏偏紧咬关头招惹她,一群爱面子的人,顶着张红肿的脸怕是出不了门了,宛清正惋惜着呢,那边莫流夏一脸崇拜的凑过来,挨着宛清坐着,“方才我在外面听说,皇上之所以赏赐你块免死金牌,是你自己大着胆子要的呢,二嫂胆子好大,要是我看着皇上估计都说不出话了。” 宛清淡淡的笑着,莫流夏转着手里的小扇子,大眼闪汪汪的,“二嫂会医术是么,那天花是二嫂治好的,外面人都快把你传成神了呢。” 宛清愕然张大了嘴巴,眼睛就瞥见伏老夫人蹙眉头,宛清一脸羞愧,“哪里会什么医术,前些日子无意间得了本医术,上面正好有治疗天花的方子,皇上要方子,我就向他要了个免死金牌。” 莫流夏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皇上要方子,那就得乖乖献上才是啊,她怎么敢要东西,还要的是免死金牌,宛清瞅了就笑道,“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得狠狠的敲一笔才是呢。” 莫流夏现在已经对宛清崇拜的五体投地了,原以为二嫂是个胆小怕事的,这会子见,王府里怕是没谁的胆子有她大了,正要说两句,就见到宛清鼻子间一滴鲜血滴落下来,在月牙色的裙子上绚开一朵梅花,莫流夏吓了一跳,跳起来指着宛清道,“二嫂,你鼻子!” 宛清一惊,拿起帕子就去擦鼻子,那边老夫人伏老夫人都惊住了,老夫人最怕的是什么,宛清将天花带进王府啊,这会子见宛清好好的就掉鼻血,忙招呼人去请大夫来,宛清就坐在那里,帕子堆的满桌子都是,宛清轻轻的擦拭着,也没人敢说她身上有天花病毒轰她走,宛清就堂而皇之的坐在那里,鼻血留个不停。 不一会儿,王爷王妃莫流宸等人就聚集伏老夫人的屋子,大夫前后脚赶到,忙给宛清把脉,神色很严肃,越把眉头越是皱了起来,那边老夫人忙问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流鼻血的?” 大夫被问的哑然,少奶奶的身子很好啊,也没有上火,好好的怎么就流起了鼻血,还一直流个不停,不由的摇头道,“在下医术浅薄,查不出来二少奶奶鼻血流不停的原因。” 莫流宸瞅着宛清的鼻子,眼睛里都闪出火花来,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她自己就说过她对芜花过敏,这会子鼻血都流不停了,手里的荷包还不放下,成心想急死他呢,就算要抓人也不是非得用这个法子吧,宛清耷拉着眼睛瞅着他,一手擦着鼻子,“相公,我害怕,你请林太医来给我瞅瞅吧。”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忙吩咐冷灼去请人了,宛清嗅着鼻子巴巴的瞅着王妃王爷还有一屋子的人,那边竹云忙那水来给宛清覆额头,能少流点血就少流点吧,少奶奶也真是的,都染掉了好几条帕子了,差不多就成了。 半个时辰后,林太医才来,一同前来的还有那个孙医正,见宛清昂着脖子擦着鼻子的样子,狠狠的一怔,今儿才得知她向皇上敬献了几张奇方,还要了免死金牌和圣旨,怎么转眼就成这副样子了,都将他们弄迷糊了,她这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医术啊? 瞅着宛清一下一下的擦鼻子,鼻子红彤彤的,都有些不忍心,当下帮宛清把起了脉,同样是越把眉头越蹙,宛清大眼汪汪的瞅着,一副别是什么不治之症才好的模样,只是这会子一只手得把脉,另一只手拿着荷包就擦不了鼻子了,宛清把荷包往桌子一放,只是一不小心就掉地上去了,正好掉到孙医正的脚边,孙医正忙帮宛清捡起来,看着荷包上的图案眼睛闪了闪,鼻子一嗅,眉头有些微蹙,那边伏老夫人瞅的就有些脸沉。 孙医正蹙了蹙眉头,打开香包细细闻了闻,脸就沉了,“这是芜花,怎么里面添了甘草?” 宛清疑惑的问道,“味道很好闻啊,孙医正这么问,可是这荷包有问题?” 孙医正提到芜花和甘草,正好给林太医提了个醒,当下收了手,“少奶奶身子没什么大碍,就是这荷包不要再佩戴了,芜花和甘草放在一块闻久了会中毒,去外面通通风,鼻血自然就止住了。” 宛清听了,直拿眼睛去瞅元妈妈,元妈妈脸色有些苍白,老夫人瞅了直哼道,“来人把元妈妈给我拖出去活活打死,敢送这样的荷包给宛清,是成了心的害宛清。” 宛清听得嘴角那个扯啊,今儿太阳莫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吧,先前还一副她要是得了天花,就让人活刮了她的表情,才一转眼功夫,老夫人就帮她说话了,而且赶在王妃之前就要打死元妈妈,好似她是她打心眼里疼的宝贝心肝,宛清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只是这屋子是伏老夫人的,老夫人发话也只有春红照吩咐,也没有拖元妈妈出去,因为王妃问话了,“这荷包当真是元妈妈给你的?” 宛清点点头,荷包她可是一直握在手里头的,更别提打开了,这芜花里的甘草是谁放的,宛清不知道,不过瞧着不大像是元妈妈,因为孙医正说里面有甘草时,宛清瞅见她眼里一闪而逝的诧异,随即拿眼睛去望伏老夫人,她怕是被人给利用了,只是老夫人那么气愤,还真是让她诧异了。 王妃见了,脸就沉了起来,那边王爷脸也沉了,大手挥着,“来人,将她拖下去。” 王爷话才落,伏老夫人就站了起来,那边元妈妈双手被丫鬟拽紧了,苦苦求情道,“王爷,那甘草不是奴婢加的,奴婢发誓,要是奴婢加的,这辈子不得好死。” 伏老夫人听了便道,“王爷,荷包里的甘草或许另有隐情呢,元妈妈照顾我也有几十年了,我身边离不了……。” 伏老夫人话才说道一半,老夫人就哼了鼻子道,“荷包我可是亲眼瞧见元妈妈交到宛清手里头的,这甘草不是她加的还能有谁,难不成是你加的,这样罔顾谋害主子性命的奴婢就该活活打死以儆效尤,塍儿,宛清可是你儿媳,你可不能心软。” 宛清嘴角那个颤啊,却是见到老夫人说这些话时,伏老夫人眼里一闪而逝的寒芒,老夫人不甘示弱,眸底暴戾尽显,今儿无论如何元妈妈也得死。 元妈妈早吓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直一个劲的说她没加甘草,可就是不说是谁加的,宛清坐在那里看着老夫人和伏老夫人一个拼死的护个妈妈,一个无论如何也要为宛清讨个公道,那边二太太瞅着眉头也蹙了起来,老夫人今儿是怎么了,这老货往荷包里添东西害宛清不正中她的意么,怎么要拼死的替宛清讨个公道? 二太太怕她今儿是气糊涂了,凑上来扶着老夫人劝了一句,“老夫人,这事由王爷王妃做主呢,您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听了直瞪她,“这个刁奴谋害的可是我的孙媳,怎么能容她在世上。” 二太太额头那个汗,老夫人怕是魔症了,今儿宛清才气她个半死,她恨不得让宸儿休了她才好,转眼就认宛清是她孙媳了,老夫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事情一遇到元妈妈,老夫人就变得异常的反常,伏老夫人也是,平素能让都让着老夫人,不与她计较,偏偏在元妈妈的事上,寸步不让,这闹得是第二回了吧,前一回还是三年前呢。 二太太忍着满肚子的疑惑做下来,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宛清更是诧异了,还有两个太医在呢,老夫人就要对元妈妈痛下杀手,元妈妈那毒誓可是发的一个比一个毒,这在古代毒誓可不是随便发的,宛清和莫流宸互望了一眼,老夫人和伏老夫人的关系原就奇怪,伏老夫人可只是个姨娘呢,按说老王爷去世后,她应该避世而居才对,可偏偏在王府里的地位跟老夫人平起平坐,依着老夫人的性子竟然允许,这就够匪夷所思了,看来这个元妈妈是个关键人物。 宛清拿眼睛去瞅王爷,半天也不见他发话只蹙眉头,心里估计也奇怪吧,王爷看她们吵的不可开交,元妈妈一个劲的喊冤,紧蹙了下眉头,挥手道,“将元妈妈带下去,这谋害宛清的罪可不小,得彻查。” 王爷话音才落,那边就有人来拖元妈妈走了,宛清用手推攘了莫流宸一下,莫流宸一耸鼻子道,“慢着!” 王爷王妃听了直拿眼睛去瞅他,莫流宸嗡了鼻子道,“她害的可是我娘子,元妈妈我要带走。” 一屋子的人都听得怔住了,他要带走元妈妈?是要给宛清报仇不成,元妈妈在他手底下还能有命在吗,王爷劝道,“元妈妈害的可是宛清,父王帮你查不一样么?” 莫流宸把鼻子一耸,眼光淡淡的从他身上落到元妈妈身上,咕噜道,“父王的话我可不信,上回你不也说查么,这都过去好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上回他们害的不也是我的娘子,还有你娘子呢!” 莫流宸话语里那一抹淡淡的鄙视,说的王爷脸一窘,可不是查了许久没有消息么,想着就拿眼睛去觑王妃,王妃却道,“那元妈妈就交给宸儿吧,但是不能将人给打死了。” 王妃婉声道,小时候元妈妈可是很疼宸儿的,那是真疼,不是装出来的,莫流宸点点头,“只要她没下毒,我就不杀她,带她走。” 那边冷灼迈步进去,带了元妈妈出去,荷包早被莫流宸扔远了,宛清的鼻血这会子也止住了,在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了,这元妈妈身上怕是藏着什么大事呢,不然伏老夫人的脸色怎么半天就没缓过来了,就算元妈妈照顾了她几十年,那也只是个妈妈而已,就算心里再怎么不舍,也不会摆在脸上,老夫人就更是了,这么好的机会都没能杀了元妈妈,心里的气就没顺过来,王妃不是把宛清放在心尖上疼的吗,怎么能忍得住不为她讨个公道,看着元妈妈被带走,老夫人瞅着宛清的眼神三百六十度大逆转。 宛清出了伏老夫人的屋子,转身就吩咐梳云道,“去打听一下元妈妈的来历。” 梳云点头就转身去了王府的浣衣房,那里面不少年长的妈妈,元妈妈年纪比老夫人还要年长一些,那些年轻的丫鬟怕是不知道,梳云在打探消息这方面可是个老手了,平素眼睛又尖,人缘又好,打探消息那就是手到擒来。 元妈妈被带到绛紫轩,直接就带到了正屋偏房,并没有关什么小屋子,就将她干晾在里面,南儿北儿守着门口,宛清坐在桌子旁,莫流宸眼睛一直就瞪着宛清,“下回你还敢用这样的法子,看我不收拾你!” 宛清努努鼻子,流了许多血,一直擦个不停,鼻子磨蹭的有些疼了,忙点头,“人都在这里了,我哪里会傻到还用这样的法子啊,血宝贵着呢。” 莫流宸又瞪了宛清一眼,不傻还不是做了,忙将鸡汤递给宛清,“全喝光。” 宛清忙接了,正喝着呢,梳云回来了,脸色有些恹恹了,宛清拿眼睛盯着梳云,梳云心里就生出来一种有辱使命的感觉来,顶着宛清的视线道,“那些老嬷嬷认识元妈妈的很少了,只一个老妈妈说了句,元妈妈是先王妃的陪嫁丫鬟,先王妃死了后,才到伏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梳云觉得这个消息不怎么有用,老王妃都死了三十多年了呢,宛清却是睁大了眼睛,元妈妈是先王妃的陪嫁丫鬟? 宛清拿眼睛去觑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这我知道,就是因为元妈妈是先王妃的贴身丫鬟,方才父王才没有应老夫人打死她的,父王也是怕我不查清事实就打死元妈妈,才犹豫的。” 平素他要个什么,父王可是眼都不眨的,方才要不是母妃发话,元妈妈他不一定能带走,父王对元妈妈很尊敬的,当初先王妃去世的时候,父王才三岁多一点,元妈妈就抱着他守在床边,小时候,他也没少听元妈妈说父王小时候的事。 宛清这才知道原来元妈妈还有这一段经历,可是老夫人不是先王妃的庶妹么,她是先王妃临死给老王爷纳的妾,元妈妈要是对先王妃恭恭敬敬,她也该以礼相待才对,怎么会? 第九十五章 大胆猜测 宛清一边思岑着,一边啜着鸡汤,喝完了之后,宛清放下青花刻花卉鸟纹的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起身往偏屋走去,莫流宸原是一块来的,进门前却是转身去了书房,南儿北儿一见宛清来,忙开门让宛清进去,然后继续守在外头。 元妈妈坐在屋子里,局促不安呢,少爷和少奶奶将她压了来却是半天不闻不问,她的心越发的忐忑起来,这会子见宛清带着丫鬟进屋,直直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少奶奶,奴婢没有在荷包里加甘草。” 宛清忙伸手去扶她起来,坐到绣墩上,宽慰道,“元妈妈别担心,我知道甘草不是你加的,相公把你找来也只是想护住你,荷包毕竟是你亲手交到我手里头的,老夫人又是亲眼瞧见的,她想借我的手除掉你,你要是被父王带走了,老夫人肯定会对你下手的,只有将你叫来,才能保你一命。” 元妈妈听得有些微怔,可看宛清神色怡然,毕竟是几十岁的老人了,这点子眼力界还是有的,要是少奶奶真相信甘草里的毒是她下的,一早就命人将她活活打死了,还用等到现在,之前那鼻血流的,她瞧着都心疼,这会子鼻子还是红着的呢。 也知道宛清说的是实情,当下眼眶就红了,老夫人想除掉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禁有些哽咽的跪下来给宛清磕头谢恩,宛清扶着她不让,“方才在屋子里宛清没少听相公说他小时候的事,元妈妈对相公好,宛清心里感激你呢,我也知道芜花里的甘草是伏老夫人加的,她虽不是有意害你,但没能帮你伸冤,宛清心里原就过意不去了,你还跪我,不是成心的让我良心不安吗?” 元妈妈听得睁圆了眼睛,宛清当是没瞧见她诧异的神色,扶着她稳稳的坐着,那边竹云倒了杯茶来,宛清恭谨的递到元妈妈手里头,歉意的道,“今儿怕是吓坏了,先喝杯茶压压惊,都是宛清的错,要不是我找你要荷包,也不会害你……。” 元妈妈忙放下手里的茶盏,连连摆手,“都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不怪少奶奶,能帮少奶奶做荷包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少奶奶相信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才要谢少奶奶和少爷的救命之恩呢。” 没有矢口否认甘草是伏老夫人加的,那就是默认了,宛清拿帕子擦擦挤出来的眼泪,露出一抹笑来,“那委屈元妈妈在我这里小住两日了,只是,我这院子也不大安全,连死了两个丫鬟了,待会儿相公送你出去待两天,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宛清说的情真意切,元妈妈感动的眼睛都溢出了泪珠,连连点头,一个奴婢能得主子这么关怀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宛清见差不多了,才叹道,“宛清嫁进王府,上族谱时曾在祠堂见过先王妃的牌位,元妈妈是先王妃的陪嫁丫鬟,是离她最近的人了,能跟我说说先王妃生前的故事吗?” 元妈妈不疑有他,听了眼眶就红了,点点头,就跟宛清说起先王妃的故事来,宛清从元妈妈说话的语气和神色就知道元妈妈对先王妃敬重有加,尽管她死了三十多年了,那份感情怕是未曾弥散半分,由着宛清慢慢的不经意的引导,元妈妈这才吐露出先王妃的死因,原来是由胎落造成大出血,身子极度亏虚,缠绵病榻以致无法照顾王爷,那时候老夫人正好来探视她,就趁机说留下来帮着照顾王爷,先王妃心里感激,再看老夫人是真心对王爷好,弥留之际,求老王爷收了她,那样她去了,也不至于王爷被继母欺负。 之前是由着宛清引导,渐渐的元妈妈就说开了,这些事怕是压在心里许久了,就像洪水开闸,一发不可收拾,宛清越听心里疑惑越是大,先王妃好好的为何会落胎还造成大出血,既是止了血,身子日渐好转,为何最好还是死了,先王妃死后,老夫人就拿一件小错事逼着元妈妈给先王妃陪葬,那时候是伏老夫人救她一命,自此就跟在伏老夫人身边了。 宛清想着老夫人要元妈妈死已经三十多年了,心下更是怔到了,元妈妈不过是在给先王妃守灵时打翻了一根蜡烛而已,也没造成什么大的火灾,犯不着逼她死吧,老夫人既是先王妃给老王爷纳的侧妃,地位自然比伏老夫人一个姨娘高,伏老夫人能从她手里头救下元妈妈真够令人诧异的。 想着伏老夫人今儿拼死护着元妈妈的样子,宛清心里的疑惑大的都能溢出胸口了,再想着莫流宸之前说的,王爷之所以对伏老夫人敬重有加,一半就是因为元妈妈的缘故。 元妈妈陷入了思念之中,哽咽不已,宛清将帕子递给了她,元妈妈没接而是拿衣袖擦了擦眼睛,挤出来一抹笑,“奴婢失态了。” 宛清摇摇头,笑道,“先王妃如今可是宛清的祖母了,您这么思念她,我瞧着都感动,听说老夫人时常寻你麻烦,到底是什么原因?是跟先王妃有关吗?” 元妈妈听了直抬头望着宛清,眼神闪了闪,忙低了下去,摇头呢喃道,“没,没什么原因……与先王妃的死……也无关。” 宛清听了直眨眼,随即笑笑不语,没原因才怪呢,她可是只问是不是与先王妃有关,可没说与她的死有关,她这算是不打自招了么,中医学最讲究的就是望闻问切,不当在看病方面要突出,就是寻常人的脸色,那也是能通用了,她那一瞬间的犹豫逃不过她的眼睛,她身上要没点老夫人的把柄,老夫人自恃身份犯的着跟她过不去吗?更何况这么多年从未死过要她命的心,伏老夫人就更是了,拼死的护个妈妈,宛清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让老夫人忌讳的事到底是什么,是不是先王妃的死与她有关,没准就能借着这事狠狠的打击她。 可瞧元妈妈一听她开门见山的问,就三缄其口,宛清也就不逼问了,她要让她主动说出来,以她对先王妃的挂心,宛清就不相信先王妃若真是死因蹊跷,她会忍得住一直压下去,可是是什么原因让她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这么多年,半个字都不吭呢,难道是因为伏老夫人? 宛清压下心底一个接一个的疑惑,站起身道,“元妈妈先在这里休息会儿,待会儿再送你出去。” 元妈妈连着点头,瞧着宛清的眼神温和慈爱,主子有个好孙媳,有她陪着孙少爷,主子泉下有知也该满意了,她心底跟明镜似地,少奶奶想知道先王妃的事是假,成心探她和老夫人的纠葛才是真的,只可惜那事她不能说,王府里一滩水深不可测,她越是往下面查,危险越是大,老夫人就不说了,她跟在伏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当初为何拼命的救她,到底和老夫人说了什么才保她一命,若只是拿她来要挟老夫人,大可直接送她走,那样不是更好吗? 宛清出了偏屋,转身吩咐竹云道,“送信给苏妈妈,让她好好照顾元妈妈,多陪她聊聊天。” 竹云知道宛清想的是什么,元妈妈心里压了好多的事,每次说到关键时就断了,她在一旁都听不下去了,心里直挠,亏得少奶奶还能忍住。 宛清才出偏屋,正往院子里走,那边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春红走上前来,福身道,“少奶奶,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呢。” 宛清嘴角微弧,果然按耐不住啊,王府里这滩半清不浊的水她今儿就要搅一搅了,宛清点点头,带着梳云就随着春红去了老夫人屋子里。 老夫人屋里,二太太和沈侧妃都在,老夫人正坐在高位上啜着茶,难得的看着宛清没冷眉竖眼,宛清恭谨的福身请安,那边沈侧妃就殷勤的拉着宛清的手,担忧的道,“今儿听说伏老夫人屋里的元妈妈下毒害你,你身子没什么大碍吧?” 宛清摇摇头,对沈侧妃这突然的亲昵表现的很从容,都在预料之中嘛,只是你既是关心我,可不可以表现的真诚那么一点点,被人当傻子糊弄的感觉很差诶,明知道我流了好些鼻血中了毒,还巴巴的差人去将我喊来嘘寒问暖,要真关心,就该大驾光临绛紫轩,而不是拍两下手就可以的,这演技有必要锤炼一下了,宛清白眼暗翻,淡淡而笑,“吃了太医开的解毒的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站久了头有些发昏,腿有些发软。” 沈侧妃听了忙扶着宛清坐下,那边二太太忍不住嘀咕,不过就是流了两滴鼻血而已,用得着这么精贵么,不过才站了几分钟,往常在老夫人屋子里一站就是一两刻钟也不见她皱一下眉头,那毒真那么严重不成,正想着元妈妈为什么要害宛清,就听老夫人心疼的道,“你也是,不过就是个荷包,一直把玩着就没离过手,还搁着鼻子里嗅,这会子毒中的怕是不轻,那元妈妈你和宸儿打算如何处置?” 可算是问道正题了,终于不用忍着不断上冒的鸡皮疙瘩了,宛清耸了耸鼻子一副完全没好透的样子,嗡了声音道,“元妈妈一直就发誓说毒不是她下的,宛清也拿她无可奈何,母妃可是嘱咐不能打死她的,相公下手又没轻没重,宛清就拦着她了,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让父王处置。” 老夫人一听宛清这么说,还拦着莫流宸,真是恨不得骂她才好,宸儿能查出什么来,被人下毒害成那样了,还顾及着王妃的话,真是没血性,老夫人眼里寒芒一闪而逝,看着宛清瞬间回缓了不少,那边春红换了新茶递上来,老夫人接着小啜了一口,“元妈妈可说了什么?” 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看来老夫人顾忌的还是元妈妈是否泄什么密啊,宛清嘴角闪出一抹玩味的笑来,“倒也没说什么,就是跟我聊了回儿先王妃的事,她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说先王妃死的蹊跷,宛清……。” 宛清话才说到一半,突然一声啪嗒茶盏破碎的声音就传了来,方妈妈忙拿帕子帮老夫人擦手,看着被烫的红红的手背,回头骂春红道,“作死啊,泡这么烫的茶给老夫人,还傻站在这里,不用去拿药膏了!” 春红听了怔住,回过神来忙去内屋拿了烫伤药来,方妈妈小心的帮老夫人涂抹着,老夫人却是顾不得手背,声音里带了抹急切问宛清,“她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老夫人近乎吼完,觉察到屋子里好几道疑惑的视线望着她,这才有了些理智,“先王妃可是我的嫡姐,当年不明不白的就落了胎,不然也不会那么早死,元妈妈跟你说了些什么,你实话告诉我。” 宛清无辜的摇头,活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绵羊,胆怯怯的道,“她就说了这么多,我再问她就不说了,先王妃死了好多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说的是真的吗?” 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她都敢在你的荷包里下毒害你了,说的话能相信吗,我说宛清啊,你母妃是素来心软,可那害你中毒的荷包可是元妈妈亲手交给你的,你别怕事,出来什么事我给你担着,这样的奴婢王府里容不得,就得杀了让那些坏心思的人瞧瞧。” 宛清听着连连点头,胃里直犯酸水,脸上却是一副老夫人话说的在理的样子,“老夫人说的是,宛清回去就让人打她板子,只是这会子不知道她还在不在王府里了。” 老夫人听得一怔,忙问元妈妈去哪里了,宛清嗡了声音道,“上回秋月关在王府里,不是被人给杀了吗,相公怕她被人给害了,就让人送她去外面了,就在清平街街角最大的那间院子里关着,找个婆子守着,狠狠的饿她几日。” 梳云在后头听着眼睛直眨,嘴角有些微抽,少奶奶装傻的本事又高了不少,一副无辜的样子,怕是少爷也难及一二了,还明白的告诉老夫人,元妈妈哪里是关在街角,正街中央呢,不过街角那小院的确也是半月坊的,不是才买没两天么,专门给暗卫住的好像。 二太太啜着茶,听了直摇头,“那么麻烦做什么,不过就是个奴婢,用的着那么麻烦,直接让人打死不就好了。” 宛清却是不赞同的摇头,傻乎乎的道,“相公说元妈妈自己饿死的就不关我们什么事了,父王和母妃也不会说什么的。” 二太太哑然,嘴角抽了两下,她真是傻了,宸儿听王妃的话,可也是成了心的要元妈妈的死,这才闹出来这么些,饿死打死有区别吗,最后不都是个死,真是个傻子。[] 老夫人听了嘴角也弯了起来,挥挥手让宛清下去了,宛清忙退了出去,走到院子里,宛清回头撇了眼屋子,果然,先王妃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要是这个消息爆出来,绝对能掀起惊涛骇浪来。 宛清想着,嘴角的弧度就越弯越大了,她乐的瞧见那一天的来临,才转身,那边冰娴郡主带着丫鬟百合过来,宛清忙福身,冰娴郡主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关怀的问宛清,“你的毒清了没,怎么还来老夫人屋子里?” 宛清回道,“身子已经无碍了,方才老夫人找我来问话呢,你手里的瓶子好漂亮,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 宛清一脸好奇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冰娴郡主听了就将手里的瓶子往宛清跟前举了举,“这里面装的是从半月坊买回来的安神香,老夫人近来夜里睡得不安稳呢,不焚香怕是难以入眠。” 宛清听了别有深意的瞥了眼那瓶子,“难怪侧妃常叫宛清多跟你学学呢,这瓶子装着确实养眼不少,也难怪老夫人疼你了,大嫂忙着给老夫人送香,宛清就不耽搁你了。” 说着,宛清就福身绕过她往外走,心里捉摸着那安神香,老夫人夜里常做噩梦的事,梳云自然也听说了点,这会子想着先王妃的死或许与老夫人关,她晚上做噩梦时或许就能露出点什么来呢,少奶奶不做亏心事,晚上睡觉都还说胡话呢,只可惜她听的不是很懂,要是老夫人说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 正想着呢,就听宛清回头吩咐道,“跟半月坊打声招呼,只要王府去买安神香,一律没有。” 梳云连连点头,只是方才冰娴郡主给老夫人送去的安神香怕是能用一段时间了吧,少说二三十天足够了。 宛清正往回了走,迎面就见一个小丫鬟往走吧来,宛清把眼睛稍稍眯了眯,挡住刺眼的阳光,这才看清是谁,宛清嘴角微勾,又来了,只见紫桃上前福身道,“少奶奶,伏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呢。” 宛清点头,跟着她就往伏老夫人院子走,半道上,宛清笑问道,“紫桃姑娘跟在伏老夫人身边多久了?” 紫桃被宛清问的一愣,忙福身回道,“有,有七年了,奴婢今年十五,少奶奶唤奴婢紫桃就行了。” 梳云见紫桃这么拘谨,嗔了她一眼,“看少奶奶一句话把你吓的。” 紫桃讪讪的笑着,二少奶奶性子软绵好说话那可是府里头公认的,不过方才她确实被吓到了,府里还是头一位主子喊她姑娘呢,她只听见少奶奶口中的姑娘两个字,半天才反应过来喊的是她。 梳云性子活乏,一句话就和紫桃搭上了,走在宛清身后头小声的聊着天,宛清却是想着之前紫桃给青芙烧纸时说的话,之前因为心里疑惑,所以特地打听了一下,青芙来王府的时间可不长,也就四年的样子,不然也不会只从小丫鬟爬到二等丫鬟,这会子紫桃说是七年,那就是在还未进王府前就是伏老夫人的人了? 宛清想着没注意到脚下有块石头,一脚踏了上去,不凑巧的稳着身子时又踩到了裙摆,人往旁边倒去,宛清心下一骇,突然一个一双软绵但是有力的手就扶了过来,宛清这才松了口气,后面梳云也被惊到了,忙迈步上来扶着宛清,嗔骂道,“少奶奶,您下回走路时能不能不要想其他的,今儿幸好有紫桃在,不然你可真就摔倒了!看回头少爷不骂你!” 紫桃听得嘴巴就长大了,还是头一回见丫鬟训斥主子的呢,再看宛清一副乖乖受教的样子,不禁抬头望了望天,就听宛清嘱咐道,“嘴巴紧点,下回记得吩咐制衣坊将裙做的再短一点。” 梳云一个白眼翻着,还短呢,再短脚踝就要露出来了,真是服了她们少奶奶了,裙摆估计是王府里最短的了,就这样,还能撞上她时不时的就被绊一下,要是在王府外面那就随意了,反正少爷由着她,可这里是王府啊,太短了不合规矩,梳云没吱声,宛清撅了撅嘴,就是规矩多,哪一天弄个超短裙吓死你们去,稍稍整理了一下裙摆,才向紫桃道谢,“今儿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非得受伤不可,你会武功?” 紫桃听了眼神微闪,忙摇头道,“奴婢哪里会什么武功,少奶奶注意点子路,怕是哪个丫鬟偷懒没扫干净路呢。” 宛清笑着点头,继续往前走,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就多了分探究,梳云反应也算灵敏了都没能赶过来扶她,她轻轻松松的就做到了,再看她步伐沉稳,宛清就更确定了,心里对伏老夫人更加的好奇,连身边的个小丫鬟都会武功,真不可小觑了她,上回青芙能将发簪插进秋月的心口,还能悄无声息的偷了荷包,怕也是个会武功的。 宛清抛开这些,随着紫桃进了伏老夫人的屋子,伏老夫人正抚着额头依靠在小榻上,身后只一个丫鬟给她捏紧,估计是力道没下好,只见伏老夫人蹙眉道,“元妈妈在想什么呢……。” 接着就是那个丫鬟跪下道,“奴婢该死,没掌握好力道,惊扰了老夫人。” 伏老夫人瞅不是元妈妈,叹息了一声,摆手道,“习惯了元妈妈帮我捏肩,才走了不到半天,我就不适应了,算了,你也是头一回,下回注意点儿。” 那小丫鬟忙站起来,瞥眼见宛清进来,忙让到一边去。 伏老夫人说离不得元妈妈的话,宛清可是听得明白的呢,好巧不巧的入了她的耳,这一出……怕是专门演给她瞧的,绕着弯的让她对元妈妈手下留情呢。 宛清装傻就当丫鬟下手没轻没重,福身道,“不知道老夫人找宛清来是为了什么事?” 伏老夫人见宛清明摆着听见了她的话,却是没接口,眼神有一瞬的微冷,随即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你说说铁匣子的事,铁匣子如今还在皇上手里头,皇上似乎不大同意让宸儿掌管呢,这事你知道吗?” 宛清听得愣了愣,还以为她说元妈妈的事呢,没想到是这个,宛清摇头道,“宛清不知道,这事不是有父王做主吗,父王将铁匣子给谁都行,宛清和相公都无异议,不过相公也说了,无论谁拿铁匣子,只需给我们二十万两银子就成了。” 伏老夫人听得脸有些微沉,手里的佛珠捏紧了,没两秒就松了,“当初从渔夫手里头买回铁匣子,你们花了多少银子?” 宛清秀眉微蹙了蹙,不知道该说多少合适,不用想也知道渔夫不知道铁匣子这么宝贝,他们也不会傻到真出二十万去买,大家心知肚明,宛清也就不唬人了,眉头一松,据实以告道,“二两银子。” 伏老夫人笑道,“想不到王爷和暄儿那么多人都找不到的铁匣子,你们只二两银子就给买了回来,可是二十万两是不是要的太多了点,这王府里除了王爷怕是谁也买不起啊,铁匣子可是王府的根本,要交到宸儿手里,皇上怕是不会应允的,没准就会借着这个由头收了去,宸儿胡闹不打紧,你做娘子的该帮着劝劝才行。” 宛清嘴角轻扬,意思还是那个意思,不过就是比老夫人她们说的稍稍委婉了那么一丁点儿,就是知道你们付不起才多要的,二两银子买回来的怎么了,那也是他们买的,你们有本事自己去买一个试试,只瞧见他们银子花的少,二十万要的黑心了,怎么不去劝王爷自掏腰包付他们二十万,而是一个个的让她回去劝莫流宸,哼,就是他愿意,她也不愿意! 宛清为难的道,“宛清不敢违逆相公的话,相公他说话算话,没有二十万两银子,估计是谁也难拿走铁匣子了,要劝相公改变主意,估计还得母妃才有两分可能。”只是可能哦! 伏老夫人叹息一声,外面一阵轻缓的脚步传来,宛清回头就瞅见王妃迈步进来,宛清猜八成还是因为铁匣子的事,王妃一进门就看见了宛清,忙迈步走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嗔骂道,“不是让你好生在屋子里歇着的吗,怎么来这里了?” 宛清回头瞥了眼伏老夫人,才道,“方才老夫人把我找去说了几句话,回院子的路上伏老夫人找宛清来说铁匣子的事呢。” 伏老夫人端着茶盏啜着,听了便道,“你来的正好,正说着铁匣子的事呢,宸儿打小就倔,宛清性子温婉,怕是劝不动他,还得你去说才成。” 王妃满脸疑惑,“劝宸儿什么?” 王妃话音才落,宛清就瞥见伏老夫人脸色僵住了,宛清忍着嘴角的笑意,王妃这是装傻呢,王妃既是说她不会再忍了,那就是谁都不会忍了,今儿她才在这屋子里中了毒流了鼻血,宛清可还记得太医说她中毒时,王妃变了的脸色,王妃以前只是不想管王府的事罢了,不代表着她真傻,什么都不知道,元妈妈与她无冤无仇,害她做什么,王妃心善,要不是知道毒不是元妈妈下的,会饶过她吗,杀了元妈妈不过就是枉死一条人命罢了,与她们不痛不痒,还帮老夫人除去一根刺。 伏老夫人只当王妃还是以前那样对王府的不大关心,便把话补齐了,王妃听了笑道,“老夫人多虑了,王爷哪里真会让皇上收了铁匣子去,不过就是放皇上手里头以振士气罢了,迟早是要回王府的,王爷自己说将铁匣子给宸儿,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怕是他自己也不好开这个口,这么个宝贝宸儿只要二十万两就让出来,已经够大度了,不下点狠手,谁得了铁匣子都不会珍惜,再弄丢一回,不当是铁匣子,就是锦亲王府的铁帽子也得被皇上收回去。” 王妃一口气说了好些,宛清直想拍手叫好,话说到这份上了,伏老夫人要还能劝的下去,估计就能跟老夫人有的一比了,宛清倒是好奇,不是说在莫流宸这一辈,她最疼的还是她相公吗,铁匣子打不开那就是个不争的事实,搁谁手里头不一样,不过就是世世代代的往下传罢了,她干嘛要他们让出来,她这是要把铁匣子传给谁? 宛清好想多问一句,只是铁匣子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出去的,这句话问了只会打草惊蛇,总会有知道的一天,宛清双眼直视伏老夫人,伏老夫人果然接不下去话了,宛清和王妃的话都说到底了,更是在情在理,铁匣子他们不是非要不可的,你拿银子来,我就给,她还能说什么,一切的症结还在王爷身上,得劝王爷才成,伏老夫人轻抚了下额头,脸上露出疲色,宛清和王妃便退出了屋子。 路上,王妃嘱咐了宛清几句话,大体就是现在天气日渐炎热,让她和莫流宸注意身子之类的,宛清点点头,这才和王妃岔开了道走,王妃嘱咐的话,梳云自然也听见了,忙拿扇子帮宛清挡太阳,宛清自己也是拿帕子擦拭额间的汗珠,古代又没那么严重的温室效应,怎么还这么的热,尤其是这几日,更是热的人晚上都睡不着,大晚上的屋子里都搁着冰盆,好在王府里大树还是不少的,可以在树荫下来回的走,不然一准晒的人头昏。 宛清一回屋子,就移了个小绣墩坐到冰盆旁边,竹云手里端着银耳粥进来,见了忙阻止道,“少奶奶,不能离的那么近,伤身子。” 宛清抬头瞅着竹云,拿帕子擦了擦脸颊侧的汗珠,表示她很热,竹云扯了扯嘴角,手里捧着的银耳粥递上前来,“少奶奶,这是拿凉水冰了的银耳粥,可以祛暑气的。” 宛清拿手端着,没有丝毫冰凉的感觉,宛清怀疑它祛暑气的能力,瞥了眼冰盆,宛清拿棍子倒了倒冰盆挖了个小洞,将银耳粥埋了进去。 弄完了,竹云直拿帕子给宛清扇风,将小绣墩挪远一点,“得想法子去外面多买两块冰来才成,今年比往年热了不少,方才院子里一个小丫鬟都热的中了暑气。” 梳云听了便道,“可不是热,这才七月初呢,等到中旬、八月的时候还不知道热成什么样了。” 宛清听了更是热的慌,屋子这么大,只搁两个冰盆哪里够用,可王府里又有规制,一天只有两块冰,哪里够用,每日还得去观景楼待会儿,各个房间更是少不了,古代的冰数量少,都是从冬天储存到夏天用的,一块要二三两银子呢,王府里虽就有冰窖,可也不是海量啊,宛清瞅着面前的冰盆,心里琢磨着怎么过这个酷暑好,热啊! 正想着呢,南儿就从外面进来,福身道,“少奶奶,王妃差人送了两块冰来呢。” 宛清听了忙叫人抬进屋来,瞅着冒着寒气的大冰块,宛清咧了嘴笑,很好呢,东西南北四府不能从公中拿走半个铜板,这些怕也是不能拿了,正好拿来凑合她了,忙凑近瞧着,也不知道干不干净,不然那来做冰镇,还可以做冰淇淋之类的,只是今儿时辰不早了,从早上起到晚上就没歇,还是等到明天再打算吧。 宛清让人将大冰块分碎,拿了一盆子送去观景楼的书房,从之前进去后就没见到他人影了,留下一点,剩下的冰,宛清让竹云给那中了暑的小丫鬟送去了一点,再有多的就她们几个拿下去分了,感动的几个丫鬟那个眼眶红啊,宛清扯了扯嘴角,“要是你们都中暑了,谁来帮我打扇子。”说完,拿着冰了有一会儿的银耳粥去了观景楼,梳云耸了耸鼻子,疑惑的眼神扫过竹云,“少奶奶明明就是为了我们好,为什么要这么说?” 竹云一个白眼翻着,“我哪里知道,八成是少奶奶不喜欢瞅见我们红眼眶的样子,下回都别摆出这样的表情了。” 南儿随口接道,“忍不住嘛,这府里有哪个主子有咱少奶奶好?”上回她打掉个瓶子,少奶奶都没苛责她半句呢,还叫她小心点别让碎片割了手,要是搁在别的主子那里,不被活活打死都奇怪了。 几人听了连连点头,少奶奶时常做些让人感动的事,可每回说出来的话总是弄得她们哭笑不得,摇摇头,两人一伙拎着冰盆出去了,竹云和梳云住一间屋子,南儿和北儿住在隔壁,要是宛清住观景楼,她们就住楼下,她们每个人都是有两间房的,这一点,让绛紫轩不少丫鬟都眼红呢,不过她们原就是少奶奶的陪嫁,少奶奶对她们更好一些也无可厚非,再说了,少奶奶待她们也不差了。 宛清端着银耳粥去了观景楼,莫流宸正和冷灼冷魄几个商议要事呢,就连冷魂也在,宛清一进屋就瞅见他蹙眉头的样子,宛清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莫流宸轻叹一声,妖媚的凤眼切切的看着宛清,半晌才道,“我怕是要出门一阵子了。” 宛清听得一怔,虽然知道半月坊生意做大,他迟早都要出府去照看点生意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尽管心里有准备,可是还是有些接受无能,可她也知道,这一趟怕是非去不可,上回在顾府的时候他就提过一句,好像是什么粮食生意,如今半月坊大的都超过宛清的想象了,要是手底下的人能解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去的,宛清把银耳粥递上,“先吃些粥去去暑气,什么时候走?” 莫流宸眼神一扫,冷灼几人自动消失,没有外人在就随意多了,莫流宸抱着宛清坐在膝盖上,“明儿就去,这一去怕是要一两个才能回来呢,潼北一带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下雨了,不少地方今年怕是会颗粒无收,上回买的粮食在偔水被人扣下了。” 京都杵在南北分界的地方,这些日子都这么热了,那北边可想而知了,宛清想着白眼一翻,潼南一带发生水灾,潼北一带就是旱灾,外面又有东冽侵扰,还有北瀚虎视眈眈,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宛清有些为大御的前路担忧了,怎么说她现在也是大御人了,那点爱国情怀还是有的,抛开这些不说,万一大御被颠覆了,锦亲王府可是皇族一脉,下场怕是好不了,宛清轻扶了下额头,大御境况都这样了,不久前皇上还有闲心为贵妃大办寿辰,真是……宛清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宛清摇摇头,这些国家大事哪是他一个小女子可以过问的,古代后宫都不得干政,她一个小老百姓有没有言论自由还不知道呢,瞎操什么心,宛清拿过银耳粥给他,莫流宸自己吃着,不时的喂两口给宛清,宛清吃着,突然想到个大问题,忙问道,“相公,你走了,母妃怎么办?” 莫流宸听得嘴角轻轻扯了扯,宛清憋了憋嘴,这话说得有些问题,应该是他走了,她该怎么办,就是王妃那里她也不好交代啊,除了王妃还有王爷和那一大家子人呢,个个都来拽着她,宛清想着脑壳就生疼。 莫流宸从桌子上拿了张纸递到宛清手里头,“把这个给母妃瞧,母妃就不会怪罪你了。” 宛清打开瞄了两眼,就拿眼睛去觑他,“你跟母妃说去治腿,我不用跟去照顾你吗?” 莫流宸听得白眼一翻,揪了宛清的鼻子道,“别耍小心眼,外面这么热,你又不喜欢坐马车,跟去做什么,好好在家呆着,别有事没事的就去皇宫,都推了。” 宛清嘟嘟嘴,她是想跟出去来着,热点就热点嘛,宛清拿眼睛巴巴的望着他,可他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宛清只得点头道,“这回我不跟着,下回一定要带我去,不然我死皮赖脸的跟着。” 莫流宸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宛清这才拿手捏着他耳朵,轻轻的揉着,拿眼睛睃了他一眼,咕噜道,“外面花花世界,相公可别回来时一并给我带回来几个姨娘。” 莫流宸听了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他都还没嘱咐,她倒先嘱咐上了,他是去办正事好不,还带姨娘回来呢,亏她想得出来,这几日天气热,他都没抱她睡了,更别提别的什么了,这一去可就是一两个月不能见她了,莫流宸想着鼻尖的呼吸就重了不少,眼神也炙热了起来,当下抱着宛清站起来。 完全就是突如其来,宛清被弄的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到了卧室,xx和谐,旖旎风光被门掩住,亲……自己想象哦。 第九十六章 冰窖 这一夜就住在了观景楼,宛清醒来时伴随她的只有身子某处的不适,哪里还有某人的人影,宛清撅撅嘴,吃干抹净就跑了,好歹跟她说一声吧,宛清靠着枕头上有一瞬的迷茫,人才走呢,就想他了,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可怎么办啊,忘了跟他说要写信了! 宛清在床上赖了好半天才发现床边上有了冰盆,外面竹云敲门道,“少奶奶,起了没?” 宛清在床上应了一声,拿起衣服就自己穿起来,再去给她开门,宛清就纳闷了,这人都走了,门怎么还是栓着的,不会是从窗户里出去的吧? 竹云进屋,只瞧见宛清一人,眼睛是眨了又眨,扫了屋子一圈,“少爷呢?” 宛清在漱口呢,梳云在后头进来,听了便道,“少爷应该是出府了。” 梳云想到一大清早才起来呢,某个千年大木头就闪到她跟前吓她一跳,她还没说话呢,人家就来了一句:我和少爷出府一两个月,马步不能落下! 气的梳云直咬牙,你都出去了还不忘她的马步,梳云二话不说一脚就踢了过去,这时候才理解少奶奶为什么气急了都不顾少爷的腿疼呢,实在是气啊,忍不住,还好她踢完了就撒腿丫子跑了,不然非得被教训不可,也不知道踢的怎么样了。 梳云还在神游着,竹云大手在她眼前挥着,“想什么呢,盆还不快放下,少奶奶都等好半天了。” 梳云回过神来,脸上有一丝丝的红窘,忙把盆放在宛清面前,宛清拿眼睛觑她,笑道,“有猫腻,说是看上哪个小伙子了,再过一两个月你及屛了,到时候我给你做主。” 梳云听了脸大红,那边竹云也凑上来瞄着,配合着宛清点头,梳云脸都红的可以滴血了,嘴巴那个翘啊,眼神幽幽怨怨的,“少奶奶就知道打趣奴婢一个人,竹云没两日就及屛了,要嫁人也是她先,才轮不到奴婢呢。” 宛清听了就拿眼睛去望竹云,在宛清眼睛注视下,一片片红晕飘过,果然心有所属啊,宛清挠了挠额头,“梳云这话说的不错,你年长一些,还得你先才是,说,看上谁了,是不是咱院子里的?” 竹云跺了一下脚,转身走了,宛清在后面飘过来一句,“肥水不流外人田,得在爷身边的人里面挑才好啊,外面的人咱不熟,不知道品性如何啊……。” 宛清就这么小小的打趣了一下,一早上都不见两人的身影,吃早饭时都是南儿北儿在一旁伺候的,两人就纳闷了,她们两人不是一早就去观景楼伺候少奶奶了么,怎么转眼都躲着少奶奶了? 跟宛清混的熟了,养成了有话就问的习惯了,又都学了点养生之道,有问题憋在心里,是会闷坏身子的,南儿小心的瞅了宛清两眼,确定她没有因为少爷走而失落,才问道,“少奶奶,竹云姐姐和梳云姐姐怎么都躲着你?” 宛清吃着早饭呢,听了便笑道,“你们两个眼睛睁亮一点,看看是谁将你们竹云姐姐的芳心给糊弄走了,得帮她把把关才好呢。” 南儿北儿两个听得嘴角那个抽啊,明白了,难怪她们两个要躲着少奶奶了,是被羞的! 嘴角抽了两下就正常了,南儿一脸灿烂的道,“竹云姐姐中意的一准是冷掌柜。” 北儿听了一脸八怪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南儿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之前少奶奶见到少爷就会脸红,竹云姐姐一样呢,她跟别人说话都正常,独独跟冷掌柜的说话会脸红,很红很红,上回冷掌柜的还问她是不是发烧了呢。” 宛清听得嘴角微扯,她跟妖孽说话有脸红吗,怎么她都没发现,这两小丫鬟竟敢拿她打趣,哼,迟早也会轮回来的,不过这也算是条重要信息了,要是脸都不红才没戏呢,一般脸红的程度跟喜欢的程度成正比呢,只是不知道冷魄什么感觉了,宛清觉得有戏,她们伺候她有四五年了,她有义务为她们找个好归宿。 宛清喝着粥,两个小丫鬟还在咬耳朵,竹云姐姐的算是定下了,可是梳云姐姐的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谁来,宛清瞧着直摇头,还能有谁,冷灼呗,还没进王府就和他杠上了,瞧这架势怕是要杠上一辈子了,这样的小打小闹可以陶冶心情,比那些阴谋算计好多了,就当是枯燥生活里的调味料吧。 吃完了早饭,宛清拿着莫流宸的信就溜达着去了王妃屋子,身后头几米远处竹云和梳云跟着,可不敢落单,在屋子里商议了半天决定同仇敌忾,最重要的是少爷去了外面,王府里又没几个待见少奶奶的,虽然少奶奶才羞窘的她们恨不得撞墙才好,可还是得跟着才放心,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好歹气急了还可以帮着撒点药粉什么的不是? 王妃见宛清来的比平时早了近半个时辰有些诧异,“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宸儿呢,也起了么?” 宛清点点头,回道,“相公出府了,这是他让宛清交给您的信。” 王妃讶异的接过宛清手里头的信,忙展了开来,快速的扫了一遍,又蹙眉细细的看了一遍,才道,“他去找半月坊老板治腿?是在半月山庄吗,待会儿你跟母妃一块儿去找他。” 宛清听得嘴角微鼓,她也想去半月山庄,可是人不在那里啊,宛清摇摇头,还没说话,外面两个脚步就传了来,宛清抬眸看去,就瞅见二太太和沈侧妃进屋来,她们客气有礼的朝王妃福身请安,宛清再跟她们行礼,才坐回位置上,就听二太太道,“半月坊老板医术超群,有他帮宸儿治腿希望大了不少,只是,上回不是说宸儿腿被接歪了,没治好的希望吗?” 王妃听了脸就沉了,宛清也脸色不愠,这二太太真是讨厌,要她多话了,王妃瞧着信正高兴呢,她就来泼冷水,沈侧妃就更是了,进屋前一秒才见到她脸上的不虞,这会子二太太说治不好,脸色就缓和了,嘴角还有一丝讥讽的笑,宛清恨不得拿水泼她,不是冷水,是开水。(.好看的小说) 二太太的话虽然寒心,但却也是实情,当初宸儿说这话时,她也在场呢,王妃拿眼睛去望宛清,宛清耸了鼻子道,“相公的腿治好的希望小,但不是没有,半月坊老板说他一定会帮相公治好的,不然这块招牌就不要了,母妃,相公的腿不是每月都毒发吗,那是被人下了毒,这回就是去除毒的,等毒清了,相公就不用每月毒发一次了。”断腿治不好,解毒总可以吧,那也算是治腿了。 王妃听得一怔,拽了宛清的手就问道,“可知道是谁下的毒?” 宛清点点头,“不是秋月就该是冬荷了,自她们两个死了后,相公体内的毒素就没增加了,只是她们两个都死了,宛清也不知道背后是谁要害相公。” 宛清说着,眼睛却是瞥着二太太和沈侧妃,二太太只是有些诧异,但是沈侧妃明显的眼神闪忽了一下,尤其是宛清说下毒的人是谁时,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寒芒,宛清就纳闷了,秋月可是伏老夫人的人呢,沈侧妃不是和老夫人一伙的吗,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宛清脑海里飘过三个字:不寻常。 王妃听了眼神就冷冽了,秋月冬荷都是周妈妈帮她挑着伺候宸儿的,每隔两天就会询问一次,是放心了使唤了,没想到她们竟然敢在宸儿的吃食里下毒,王妃拍着宛清的手,“周妈妈在半月坊审问的怎么样了,可查出来点什么没有?” 宛清摇摇头,“周妈妈嘴巴太紧了,问她什么都不说,就是当年相公摔断腿也是她在背后捣的鬼,她只说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在相公的吃食里下毒,却不知道逼她的人是谁。” 宛清每回听到传回来的消息是这样,恨不得卸周妈妈两条腿让她尝尝断腿的滋味才好,就算是被人给逼迫的,可她下毒时总没人在一旁瞧着吧,她就不能如实的告诉王爷王妃,王爷王妃还能不救她,说到底就是个怕死的主,半月坊的人只知道逼问,或许是法子用的不对,顾及太多,首先就是不能要了周妈妈的命,看来她得找个机会出去一趟才好。 王妃听了宛清的话仿若晴天霹雳,纤白的手指都攥在了一起,宛清怕王妃气坏了身子,忙拽紧了她的手,轻声宽慰道,“母妃,您别气坏了身子,这些事半月坊一并会帮着查的,我们安心在家等结果就成了。” 王妃听得点点头,拍着宛清的手道,“宸儿这辈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分。”要不是因着宛清,宸儿也不会和半月坊有交集,她果然是宸儿命里的福星。 宛清听得脸微微窘,要说有眼光的王府里就数王妃了,王妃又询问了宛清几句,大体就是莫流宸在半月坊安不安全之类,宛清一一都给糊弄了过去,好在最后是打消了王妃心里的顾虑。 正说着话呢,外面一个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福身道,“王妃,伏老夫人屋子里的紫桃来报,说是伏老夫人病着了。” 王妃听了眉头微蹙,那边二太太就开口了,“定是晚上热的,王嫂啊,王爷虽说不许我们从公中拿半个铜板,可这冰块可是从大冬天就储存起来的,您每日的给宛清他们院子里送五六块去,连小丫鬟都用上了,伏老夫人那儿可是半块都没有呢。” 宛清无语,这几个人还真是无时无刻的不忘剥削人啊,那冰块值几个银子,就不能自己掏腰包,还拿自己跟个丫鬟比上了,能比吗,竹云梳云几个多乖多听话,再看她们,伸手要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听说夏天给东府买并的费用就有一两千两银子呢,王爷发话不给,她就打王府里的主意了,真是会算计会持家。 王妃听了脸色也不虞了起来,“王府里的冰窖也是公中的,王爷说不给本妃也不敢胡乱做主,至于伏老夫人因为什么病着的,还得请太医来瞧过了才知道。” 说着,吩咐玉蓉拿了帖子去请太医来,自己则带着宛清去了伏老夫人的屋子,伏老夫人的屋子哪里热了,凉着呢,宛清一身衣服可不薄了,都觉得有些冷,眼睛扫视了屋子一周,发现屋子里摆了四五个冰盆,宛清嗡了声音道,“伏老夫人的病怕不是给热的,倒像是冷的。” 二太太被说的脸一哏,瞪着屋子里的冰盆装没听见不说话,王妃近前,就瞅着伏老夫人脸色有些苍白,招呼太医近前把脉,宛清在一旁瞅着,虽说屋子里有还几盆冰块,可伏老夫人的床铺下不是凉席而是被服,那睡起来可就不热了,再看她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可并不像是受了寒,倒更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宛清嘴角微弧,听见太医一口一个受寒注意养身子的话,宛清拿眼睛去瞅玉蓉,这太医可是她领进来的,这个怕也是伏老夫人的人。 太医才说完,王妃就蹙着眉头发问了,“昨晚是谁值夜的,老夫人屋子里摆了这么多的冰盆,也不知道帮着盖点被子。” 王妃话才说完,那边就有小丫鬟跪下来磕头道,“昨儿天气热,王府里也没个人送点子冰来,老夫人就差人去了买了回来,只是院子里没有储存冰的地方,买的多了些天气又热,就全搁在了老夫人的屋子里,昨儿晚上是奴婢值夜的,奴婢没能挨住睡了过去,这才害的老夫人冻着了,往常这些事都是元妈妈一手打理的,奴婢头一回,还请王妃饶了奴婢这一回。” 宛清站在一旁听得鼻子直哼,说到底还不就是那两件事,没想到伏老夫人为了元妈妈都使出苦肉计来了,对自己可真够狠的,昨儿才说过离不得元妈妈,今儿就用事实证明她所言不虚,更间接的证明了荷包里的甘草不是她加的,因为离了元妈妈她活不了,怎么会傻到往她给宛清做的荷包里下毒呢,那不是将元妈妈往死路上推吗,心机够沉的啊。 一旁的太医听了便插了句话,“老夫人上了年纪,可不比年轻人养两日就好了,得好生的调理才是,半点马虎不得。” 二太太听了嘴角蠕动了两下,却是没有将话说出口,昨儿老夫人要元妈妈死的决心大着呢,要是知道她帮着伏老夫人求情,还不知道怎么骂她呢,沈侧妃倒是说了句,“不如就将元妈妈先放回来吧,案子照样的查,若真是她下的毒,再惩治也不迟。” 宛清听得一个白眼翻着,查什么查,元妈妈一旦放了回来那不就意味着息事宁人了吗,这哑巴亏她就算是白受了,那么多的鼻血她不是白流了,她费尽心思千辛万苦的额弄走元妈妈,虽然弄走元妈妈不是她的本意,宛清是想接着荷包下毒的事打击一下伏老夫人,让她露出点狐狸尾巴来,更重要的是在王爷王妃心里插进去一根刺,她在伏老夫人手里头中过毒,不管是不是她下的,这事发生在她屋子里,她就脱不了干系,以后再有点什么证据来,可信度也要高上不少,却是不知道她昨儿那么一下,牵出萝卜带出泥,没想到背后的坑这么大,真是出乎宛清的意料了。 沈侧妃劝着,伏老夫人在一旁拿帕子掩嘴咳嗽,宛清是什么人,大夫啊,从咳嗽中都能判别伤寒的严重程度,更别提是不是装出来的咳嗽了,王妃见伏老夫人连连的咳嗽,心也软了下来,回头望着宛清,宛清眨巴眼睛摇头道,“元妈妈已经送出府了,相公不在,宛清无法将元妈妈带回来,伏老夫人离不得元妈妈,宛清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宛清歉疚的话才说完,就觉察到伏老夫人眼里一闪而逝的寒芒,宛清低着头,嘴角的弧度稍稍加大了点,想让我白流鼻血,我才要让你白受一回毒呢,反正毒是你自己服的,怨不得谁,宛清抬眸撇了眼地上跪着的小丫鬟,对王妃道,“母妃,您就从您院子里挑两个可心的丫鬟来服侍伏老夫人吧,万一荷包里的毒真是元妈妈下的,相公一准会要她的命的,伏老夫人又离不得她,这要是一直病着可怎么办啦。” 王妃听了点点头,对伏老夫人道,“宛清的话说的在理,就算服侍了你几十年也不过就是个妈妈而已,您怎么能离不了她呢,回头我挑两个人来给你使唤着,有太医照顾你,伤寒很快就能好了,这小丫鬟得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才成,不然那些丫鬟仗着自己都是第一次服侍不用心,回头没得让你的病更重了。” 伏老夫人人听了,拿着帕子捂嘴咳嗽的手都捏紧了,王妃直接吩咐人拖那小丫鬟下去了,宛清掩嘴直笑,王妃又宽慰的说了两句,便走了。 半道上,宛清让梳云缠着玉蓉说话去了,王妃和宛清并排走着,问道,“元妈妈可是有什么事?” 宛清心肠可不硬,伏老夫人都咳成这样子了,她也不松口将元妈妈带回来,定是元妈妈有什么事了,宛清点点头,回道,“元妈妈身上确实有事呢,老夫人非得让她死相公觉得奇怪,就让人送她出去了,好生的养着,回头相公回来再好好的查。” 王妃点点头,昨儿她也觉得奇怪,今儿伏老夫人演的这么一出,她就更奇怪了,要是那冰盆真是昨儿晚上起就摆那里了,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早该化的只剩下一点了才对,明知道都伤寒了,还摆那么多的冰块放那里不拿走。 宛清回到屋子里,那个太医也在呢,宛清让竹云将他请了来,那太医忙给宛清作揖,问道,“不知少奶奶身子有什么不适?” 宛清嘴角一勾,笑道,“这话该我问大夫才是呢,您是大夫,只需把一下脉不就知道了,是不是我说什么病症就是什么了?” 那太医愕然张大了嘴巴,梳云端着茶水来奉上,笑道,“太医别见怪,我们少奶奶说话就喜欢直来直往,昨儿才从皇上那里要了块免死金牌来,想必太医也是有所耳闻的,我们少奶奶最近也开始学习医术了,觉得伏老夫人的病不是伤寒那么的简单,心里疑惑着呢,请太医来帮着解解惑,以免我们少奶奶学错了就不好了。” 太医听得满头大汗,衣襟都湿透了,连连给宛清作揖,宛清的药方太医署哪个太医不夸赞有加,那免死金牌虽说是她开口要的,可要不是皇上感激她在先,她怎么能要的来,这会子听她开始学习医术,还发现伏老夫人的病不是简单的伤寒那么简单,额头的汗珠更是细密了,忙道,“在下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请我来的那个丫鬟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这么说的。” 太医心里还纳闷了,那丫鬟可是王妃身边的,伏老夫人那是中毒,虽然症状跟伤寒很像,但是确实是中毒,他心里还在怀疑那毒是不是王妃下的,让丫鬟给他银子遮口呢,可那毒中的很轻,一两剂药下去就无碍了,不会对身子造成伤寒,犯不着啊。 宛清听得冷哼一声,“太医还是不要在心里把我母妃想歪了,母妃堂堂正正,只是身边的人被收买了罢了。” 那太医被训斥的连连称是,一百两银子也恭恭敬敬的教了出来,宛清却是没接,“以后用的太医的地方很多,这个是太医该得的给我做什么,梳云,好生送太医出去。” 梳云点头应下,领着冷汗涔涔的太医就出去了,那边屏风处,玉蓉哆嗦着双腿出来,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连连的给宛清磕头,宛清端着茶水轻轻的啜着,云淡风轻的道,“玉蓉姐姐还是不要磕头的好,万一头磕肿了,回头母妃问起来,你可想好怎么回答了没有,你收买太医,让他误诊伏老夫人的病,回头真出点什么事,这责任谁担,就连太医都认为母妃是那起子心肠歹毒的人,王府的人会怎么认为?” 玉蓉被说的脸一白,宛清却是不给她说的机会,“你也别糊弄我,我早知道你跟周妈妈是一样的人,手里头也收了不少的东西吧,藏在枕头里,说吧,这回伏老夫人给了你多少银子。” 宛清这话一出,玉蓉的脸已经白的跟面粉有的一比了,她将那些东西放在枕头里少奶奶怎么知道的,少奶奶找人看着她,还是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少奶奶的眼皮子底下,少奶奶连她藏东西的地方都知道,那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玉蓉双眼勾勾的望着宛清,满含惊愕,宛清却是优雅十足的啜着茶,嘴角一抹万事了足于胸的感觉,“我给你否认的机会,不过你应该知道母妃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好说话了,她要是知道身边除了周妈妈贪婪外还有个你在败坏她的名声,你说你的下场会怎么样?” 玉蓉被说的身子一怔,这些时日王妃的变话她哪里不知道,仿佛就是从镇国公夫人来了一趟开始的,不知道是因为镇国公夫人的缘故还是因为那几场连着的刺杀缘故,她在王妃身边伺候着都心里忐忑,要是让王妃知道那些东西的存在,她一准没好下场,忙对宛清磕头,“奴婢该死,奴婢不该为了那些小东西坏了王妃的名声,今儿是伏老夫人身边的紫桃给银子给奴婢的,让奴婢这么跟太医说的,奴婢不知道伏老夫人为什么要这么说,求少奶奶饶奴婢一命。” 宛清听得嘴角微弧,放下手里的茶盏道,“如今周妈妈被关在外面接受审问,母妃身边就你一个是使唤惯了的,若你只是贪了点东西,我不会要你的命,要是让我发现你敢有别的小心思,胆敢对母妃下手,后果你自己掂量。” 宛清说完,使了个眼色给梳云,梳云扶着玉蓉站起来带到原先关着元妈妈的屋子说话去了,好半天才出来,朝宛清点点就送玉蓉出去了。 伏老夫人苦肉计没成功,但是却是成功给了二太太三太太她们一个好话头闹腾,也不说她们要冰盆,但是就是闹腾不休,就连老夫人也蹿了进来,百般不满,气的宛清恨不得让王妃将王府里的冰块全都倒湖里去算了,就不能让人安歇两日,不过就是几块冰而已。 这一日,竹云去领冰块回来,气的那个脸都冒烟了,“少奶奶,她们欺人太甚了,说少爷不再家,您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的冰块,就给了一块,还特地挑的小的给您。” 宛清瞅着那一小块病,嘴角微弧,王妃也是被闹烦了,王妃冰窖里虽有冰,可是能管几天,也就由着她们,四府还有两个老夫人那么些姑娘主子算下来能用十天都不错了,所以直接给宛清送了一千两银子来,要冰就让下人去外头买去,买多少都成。 竹云让小丫鬟把冰碎了碎,就搁在屋子里,想着买多少冰块回来才好,这屋子里至少要搁三大块才成,还有香室药室都不能少了,至少得要七八块呢,把这些跟宛清一提,宛清蹙了蹙眉头,觉得亏了,不过就是一块冰而已竟然要二三两银子,还不知道干不干净,她就是想做碎冰都不敢吃,不就是制冰,她是现代人,哪能不会呢,虽然没有制冰机,但是难不倒她,再者,这么一大个院子,哪能没个冰窖呢,她还有好些香没有制呢,有些就要用冰镇着。 宛清略微思岑了一下,便道,“去找人就在观景楼右手处挖个冰窖,今儿就动工,多请几个人,不过一日就完工。” 竹云听的长大了嘴巴,回过神来忙点点头,宛清又去书房写了个条子给她,“带去半月坊,让他们准备好送到王府来。” 竹云拿着条子福身下去了,宛清带着梳云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一见到宛清便道,“快过来,宸儿来信了,这是给你的。” 说着,拿出来一个小信封,宛清脸有些微微窘,送信直接让半月坊交给她不就成了,为毛要经过王妃的手啊,真是的,多不好意思,宛清拿着信的手有些微烫,王妃拿眼睛望着她,“怎么不看,母妃不知道信是给你的,先打开瞧了两眼。” 宛清嘴张大的那个大,再王妃诧异前忙闭上了,打开信封的手有些哆嗦,咋一眼瞧去,脸就大红,信上头一句就是:娘子,我想你了! 宛清瞧着恨不得拍飞他才好,太露骨了,他不是古人吗,好歹委婉点吧,宛清三两眼就给扫完了,再王妃神色不变,宛清才回过神来,某人大庭广众的不就说过想她了么,这会子在信上这么写还真算不得什么了,宛清稳了稳心神,王妃却是拍着宛清的手道,“宸儿的腿渐好呢,昨儿就是十五,他说没发病了呢。” 王妃说的一脸的欣喜,眼里都有泪花在闪烁了,宛清连连点头,“相公会有康复的一天的,这才几天呢,就没毒发了,想来治好要不了多久。” 王妃听得连连点头,外面王爷听得一脸欣喜的进屋来,身后跟着的是莫流暄,只见王爷龙行虎步的上前,问道,“宸儿的腿有好转了吗?” 王妃将手里的信递给了王爷,让他自己瞧,王爷那个激动,忙接着了,方才问完话他心里就打鼓了,生怕王妃不搭理他,虽然没明说,好歹把信给他了,王爷拿着信当真是激动,宸儿不当腿没毒发了,就是脑子里的淤血也渐消,那就是说宸儿回来的时候就算还是坐着轮椅,却不再傻了,宸儿打小就聪明,只要他能好,那铁匣子教到他手里,皇上也无话可说。 王爷想着就问宛清道,“宸儿人如今在哪里,还有那半月坊老板,得去好好谢谢他才是,圣上也在找他呢。” 宛清听得怔住,王爷要去谢半月坊老板,皇上也在找她相公,宛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宛清也不知道,应该是跟相公在一块的吧,等相公回来就知道了。” 宛清说完,收回视线时瞥见莫流暄有些黯的了眼神,也是,要是她相公完全的站起来,凭着他是王府嫡子的身份,这世子之位是谁的还不一定呢,他能高兴的起来才怪。 莫流暄再听了王爷的话后,却是站起来向王爷王妃道喜,外面走进来的沈侧妃气的帕子都扭紧了,腿都摔断了还能再好么,不定就是他传信回来糊弄王妃的,要是能治好,宸儿和宛清出府这么久能不治好,这么想着,沈侧妃脸上就漾出来一抹笑来,“宸儿的腿日渐好,真是可喜可贺了,那样王爷也就不用心愧难安了。” 沈侧妃一开口,王爷的脸就阴沉了下来,沈侧妃乖乖的闭了嘴,恭谨的给王爷王妃请安,坐下来便问宛清道,“我来的路上怎么瞧见你的贴身丫鬟领了十几个小工进来,绛紫轩又要建什么不成?” 宛清听了脸上一喜,办事效果不错,这才几会儿竹云就领了人进来,看来晚上她就能制冰了,宛清感觉到王妃投过来的视线,笑回道,“宛清来就是跟母妃说这事的,宛清打算在观景楼一侧挖个冰窖,大热天的就不用丫鬟每回的出去买冰。” 王妃听得点点头,“你倒是会心疼丫鬟,挖个冰窖也好,那今儿就在这里陪着母妃多说一会儿话。” 宛清听得连着点头,她能觉出王妃是真的高兴,这一日宛清就连午饭都在王妃这里用的,那十几个小工工作起来也真是卖力,午饭过后不多久就弄好了,梳云回去看了两眼,那个高兴,冰窖不小呢,里面少说也能装下百来块的冰。 等小工全走了后,宛清在王妃这里又坐了一会儿,等竹云来报说半月坊东西都搬到冰窖去了,宛清就坐不住了,王妃也就不留宛清了,让宛清回去了。 宛清直接就去了冰窖,南儿北儿还有竹云梳云几个都站在了冰窖里,挖的很深呢,有阶梯下去,里面也都收拾干净了,宛清忙招呼几人将东西收拾好,又找来几个小丫鬟拎了井水来,宛清就在那里指挥着,制冰的原理很简单,硝石溶于水时会吸收大量的热,可使水降温到结冰。 原理很简单,就是操作起来有一些的难度,不过冰窖里几人原就会制香,就是南儿北儿都会一点,动起手来都不会太难,但是宛清制的冰可不是简单的用来降温,还是用来吃的,那就得万分的小心仔细了,几人琢磨了半天才制出来一块冰,梳云那个激动啊,少奶奶真是神了,能将水变成冰! 几人看着宛清的眼神都崇拜的冒小星星了,闪亮闪亮的,宛清挨个的赏了个爆栗,“多读点书,知识就是力量知道不,让你们写两个字就叫苦连天。” 宛清话说完,几人就睁大了眼睛望着她,宛清眼睛一瞪,又都齐齐的望着梳云,没办法,几人中最不喜欢写毛笔的是少奶奶,其次才是梳云呢,只是宛清她们不敢说,那就是梳云了,梳云那个想哭,不带这样的吧,少奶奶这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呢,她也喜欢拿鹅毛笔写字,不会弯呢,上回好奇的拿着写了两个字,比毛笔写的效果好多了,梳云干脆就将毛笔束之高阁了,现在看来,还得拿下来学才是呢,少奶奶的脸已经丢到皇宫去了,她无所谓了,可她还是得学啊,不然还不得被她们几个笑话死,哼,回去她就写。 有了这个成功的例子,接下来就顺手多了,制起来快着呢,不一会儿冰窖里寒气就重了,里面原就不热,这会子就更是冷了,怕宛清冻着了,忙去拿了衣服来给宛清,只是回来时脸色有些沉,“少奶奶,好几位姑娘在冰窖候着你呢,奴婢不让她们来,她们偏要来……。” 竹云话还没说完,那边门口的门就被人打了开,光线射了进来,比屋子里的烛光亮了不少,清灵如夜莺的声音传了来,“二嫂,你在里面吗,我们下来了。” 宛清还没应声,几人就下来,莫流妘、莫流夏、莫流宁三个姑娘一人还带了个小丫鬟进来,冰窖里一下子就小了不少,几人下来就冻的慌,莫流妘大眼汪汪的瞅着冰窖,哆嗦着身子,“原来冰窖就是长得这个样子呢,只是里面好冷啊。” 莫流夏一个白眼翻着,哈气道,“不冷怎么能藏冰呢。” 宛清见她们站在那里扫视着冰窖,脸色也有些冷了,只是她毕竟是她们的二嫂,不好摆脸色,便笑道,“冰窖里冷着呢,你们要在待下去冻着了我可不负责。” 宛清话音才落,莫流宁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忙道,“冰窖我也瞧过了了,实在太冷了,我出去了。” 说完,忙往外头走,这一冷一热让人很是不适,莫流宁站在大太阳底下连着打喷嚏,莫流妘几个也都出来了,宛清也出来了,果然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女儿,未经同意就闯进她的冰窖,活该受寒,宛清在冰窖口解下衣服,才出冰窖,竹云梳云几个人鱼贯而出,直接当着她们的面就将冰窖落了锁,看来还得在建个小屋子才是。 几人朝宛清福了福身子,说了两句话后就飘然远去了,把梳云气的,王府里不是有冰窖吗,比这个大多了,她们好奇不会去看啊,非得来这里,“少奶奶,还继续制么?” 宛清一个白眼翻着,还制什么冰,之前也没买两块冰来,冰窖里这么些的冰打哪里来的可说不清了,真是失策了,早知道她就该忍着的,她实在没料到她们几个会来,还直接就下了冰窖,宛清抚额望天,别将她成什么怪物才好啊。 第九十七章 请帖 宛清的担忧成真了,第二天去王妃屋子里的时候,脸才好的三太太就眼神戒备的看着宛清,一副宛清是妖孽的样子,就是王妃瞅着眉头也蹙了起来,“三弟妹这么瞅着宛清做什么?” 三太太放下手里的茶盏,回王妃道,“王嫂还没听说么,昨儿宛清才说建个冰窖,妘儿几个好奇就去瞅了瞅,谁知道里面好多的冰块整整齐齐的摆在里面呢,我问过了,门房可是没瞧见有人送冰进来,更别提那么多的冰块了,也不知道那冰窖里的冰是怎么来的。[.超多好看小说]” 王妃听了眉头也蹙了起来,这么说还真是奇怪了,当下眼睛瞅着宛清,正遇上宛清翻白眼,为什么一个个的眼睛都紧抓着她不放,冰怎么来的不兴暗卫从墙外面翻进来啊,不过宛清知道不能这么说,暗卫怎么说也是男的,她相公如今不在家,什么都得悠着点儿,别惹出别的什么闲言碎语的才好,宛清回头瞅了竹云一眼,竹云点头下去了,宛清才上前道,“那些冰都是宛清制的。” 三太太眼睛倏然睁大,不可置信的问道,“那些冰是你制的?” 宛清淡淡的瞥头去看她,笑的如夏日湖畔的莲花,“的确是宛清自己制的,不然,三婶以为那些冰块是怎么来的?” 三太太被问的哑然,笑的无声,“三婶可不知道,不过冰块大都是从冬天储存来的,倒是头一回听说大夏天的也可以制冰呢,这么稀罕的事也让三婶跟着长回见识。” 宛清没有回答她,却是坐到王妃身侧笑道,“其实宛清也不会,是半月坊送了些东西来教宛清制的,外面的冰块不大干净,宛清想做些吃的不大敢用,这才自己想法子的,等宛清回头制好了,拿来给母妃您降暑。” 王妃点头笑着,不一会儿,竹云梳云就拿了东西来,宛清就在上面坐着,点头示意她们开始,外面南儿拿干净的盆装了水来,一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好奇的瞅着,不一会儿那水就变成了冰。 宛清淡淡的笑着,“三婶瞧清楚了么,冰就是这么制来的呢。” 三太太越瞅越新奇,“方才丫鬟撒的那是什么,怎么就能将水变成冰了吗,这么制出来的冰块果然干净不少,用起来也放心,可能教教三婶?” 宛清暗翻一白眼,先前还怀疑她是妖怪,让你亲眼瞧了就来讨要了,谁给你啊,夏天这么的热,不少府里藏得冰块怕是不够用,这能将水变成冰的法子能狠狠的挣上一笔呢,宛清摇头,“这些都是昨儿半月坊送来的,宛清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或许半月坊有的卖也说不一定,三婶可以差人去问问。” 三太太当即抿唇不语,半月坊那是寻常人去的地方吗,那就是个销金窟,买了几回香她没少往里面送银子,只要跟半月坊搭上,银子就不能当银子瞧,就跟水似地倒里面,三太太在心里头算了一下,一天少说也要买十几两银子的冰呢,这一个夏天下来,还不知道要花掉多少的银子,可要是不用那准得中暑不可,还那些小妾,这几日没给她们冰用,没少在三老爷跟前抱怨,她们一抱怨完,三老爷就来说她,谁知道三老爷回来会去谁的屋子,怕是谁的都不能少,这一算下来,一天少说也要三十四两了,想着,三太太就心肝肉疼,她没银子啊! 都怨这天,偏偏这关头热,等能从公中拿银子的时候天气早转冷了,往年怎么滴也能在这冰用上苛下小五百两的银子,今年算是栽里头了,其余几府的太太怕是没少头疼,公中不给银子,那就得从老爷的月奉里拿,那能顶什么用,杯水车薪而已嘛,往年还有不少的冰敬,今年铁匣子出了问题连带着下面人的冰敬也少了,锦亲王府要是没了铁匣子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过听三老爷说锦亲王府不当是拥有个铁匣子那么简单,也是,那铁疙瘩搁在王府多少年了也没人打得开,锦亲王府在朝廷的影响却是丝毫为减半分,就是这回铁匣子丢了这么大的事皇上也只是斥责了王爷几句,下令找回来就成了,王爷干脆的将铁匣子放在皇上手里头,也不怕人家真拿这个说事不给王府了。 这么想来王爷手里头定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了,至于王爷手里头握着的是什么谁都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的,不然那么些的银子打哪里来的,只可惜三老爷也不知道,怕是连老夫人都不知道,不然凭着老夫人会不让她们三老爷往里面参合一脚,王爷吃肉,三老爷喝点汤总可以吧,虽说给的那几间铺子是有不少的收入,可都是有用途的,儿子娶亲,女儿嫁娶,哪样不得花银子,西府一大家子都指着那几间铺子过活呢。 王妃瞅着三太太的样子也蹙眉头,三老爷太混了点,心思全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花钱又大手大脚,三太太也是被逼无奈,只是她的嘴巴太欠了,不该紧揪着宛清不放,且不说宛清未曾招惹过她,宛清可是她选回来的儿媳妇,挑宛清的错不就是跟她过不去,不然她哪里会这样待她,王妃微叹了一声,瞅着宛清,眼里的意思很明显,三婶毕竟是长辈,能帮就帮着点吧,宛清微撅了撅嘴,瞥头吩咐梳云道,“回头让小丫鬟给西府多送几块冰去。” 反正她那里冰块多,送了就送了,可是一想有了这个先例,回头每天找她要不是自找麻烦吗,这些人她可不敢招惹,便添了句,“将那东西留下一点够绛紫轩用的,其余的你带几个丫鬟到王府的冰窖去帮着制成冰。”那样大家都有了,别再来打她的主意。 梳云点头应下,带着几人就出去了,三太太听了宛清的话恨不得将她拽一旁去,分给她一点不就成了,制在王府的冰窖里,能分西府多少点,可是宛清都够大度的,只留下绛紫轩用的,其余的都让了出来,她要在说话可就是没心没肺了,当下夸赞宛清道,“还是宛清本事,跟半月坊搭上线,什么都不缺,让我们几个婶子都跟着沾了光。” 宛清一阵谦虚,夸不夸赞的倒没什么,只要别有事没事的就来损她就好了,要么直接下狠手让她抓个现行的把柄一次全收拾了也成啊,若只是话说的难听点,还真拿她们没办法,总不能不让她们说话吧,宛清腹诽的想。[] 四个丫鬟在王府的冰窖里一阵忙活,没一个时辰就将冰窖装满了,诧异的那些婆子眼睛睁得那叫一个大,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咸鸭蛋了,看着她们几个的眼神都近乎看神了,把梳云几个得瑟的没差点就在冰窖里飘起来才好,谁能将水变成冰,二少奶奶的丫鬟就可以呢,而且如何操作的她们亲眼瞧着还帮忙了呢,隔着个大铁块,那些冰块干净着呢,就是放在嘴里含着都成。 经过这么一回她们几个在王府里走起来更是神气了,梳云要问点什么消息,只要是知道的就没有不告诉的,这也算是另外的收获了。 因为莫流宸不在府里,宛清闲的也是无聊,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热的原因,那些人也没什么动静,宛清烦躁之余就把心思放在了降暑上面,冰窖一分为二,隔着扇门,里面装的是大冰块, 因着隔了扇门的缘故,外面的屋子虽然也冷,但是跟里面就不能比了,多穿两件衣服正好可以在里面研究降暑的食物,这么大热天,一般的吃食人胃口不大,这冰淇淋之类的才受欢迎呢,反正她也是闲的无聊,就制点这些东西将醉扶归的名声打的更响。 这一日,宛清带着制好的冰淇淋去王妃的屋子,路上都拿冰块冰着的,不然非得化了不可,王妃在屋子里吃冰着的绿豆汤降暑呢,只是不大管用,见宛清来,忙道,“这么大热的天你来做什么,看把你热的,快来吃碗绿豆汤降降暑气,府里不少人都热的头发晕,你可不能晕倒了。” 宛清点点头,端着绿豆汤喝起来,就当是喝水了,一边却是叫梳云将冰的冰淇淋拿出来,上面有水果呢,卖相很好,宛清道,“母妃,这是宛清才做好的,您尝尝,很解暑呢。” 这一回宛清做了四五种,都拿冰冰着的,只要王妃说好,回头就让醉扶归推广开来,王妃瞧着新奇的很,宛清的糕点做的那叫一绝,不仅不比醉扶归的差分毫,反倒好上三分,当下接过宛清递过来的勺子舀了一勺子放进嘴里,冰冰凉凉的,很好吃,吃下两口,暑气就去了不少,就是那扑面而来的寒气也能退不少的暑热。 宛清每样只让王妃吃了两三勺子,王妃赞道,“你这脑袋瓜不知道怎么长的,净捣鼓一些母妃没见过的东西,这个不错。” 宛清听得笑的见牙不见眼,竹云几个没少吃,只一个劲的夸好,不知道是真好还是糊弄她的,王妃的口味才是标准啊,“母妃喜欢,以后宛清每天做来给你吃。” 王妃欣慰的笑着,“有这份心就成了,天气热呢,可别太累着自己了,要是宸儿在,一准喜欢。” 宛清鼓鼓嘴,做好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那厮嘴巴又刁,才不怕打击她呢,有他在,这冰淇淋肯定能做的更好,现在先在京都试用下,回头推广开来,他肯定能吃到了,只可惜不是她制的,宛清想着有些惋惜,不知道他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这都半个月了呢。 宛清和王妃说着话,外面王爷龙行虎步的进来,一脸的愉悦之色,见王妃在吃着没见过的东西,好奇的撇了两眼,宛清很有眼色的吩咐梳云将东西摆上,“父王从外面回来,肯定是热了,您吃点这个解解暑。” 王爷点点头,捧起来就吃着,对宛清道,“圣上今天赞赏了你,因为你的方子,潼南一带的瘟疫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宛清点头算是知道了,方子是拿来救那么无辜的百姓的,她也得了块免死金牌,一点都不亏,正想着,外面有个小丫鬟进来,福身道,“皇宫里有人给少奶奶送了封信来,说是少奶奶的庶姐。” 宛清扯了扯嘴角,顾宛容竟然给她送信来,宛清接过来一看,眼睛就睁大了,竟然是封道歉信,为上回和陵容公主合伙算计了她的事道歉,宛清瞥两眼就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早不道歉晚不道歉,偏偏选秀的关头来道歉,还不是有事求她,真是拿她当傻子呢,她要能悔改太阳打西边出来还差不多,为了荣华富贵连她的命都敢算计。 宛清不准备搭理她,这么大热的天谁要进宫受罪啊,便吩咐竹云道,“去回了她,天气闷热,等天气稍凉一些,我一准去皇宫见她。” 竹云福身下去回送信的人了,只是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更大了消息,十三皇子已经热的吃不下去饭了,等着宛清呢,自打臭豆腐付银子起,宛清欠的饭就卡在了那里,一直没有挪过,宛清咬牙,这么大热的天,他竟然让她进宫给他做吃的,就不怕她火气上来了往里面下砒霜,王妃眉头也蹙了起来,外面太阳毒辣着呢,宛清这单薄的身子受的住吗? 正想着找个理由帮宛清拒绝了,就听宛清吩咐道,“将这冰淇淋拿罐子冰好给他多送点去。” 竹云点头应下,回到绛紫轩就将东西装好,更是在罐子外面围了好些的碎冰块,直接交给了候在门口的太监,“天气太热了,我们少奶奶身子不适进不了宫,这个是给十三皇子降暑用的,麻烦公公转教给十三皇子,竹云在这里代少奶奶谢过公公了。” 那太监连着点头,可不是天气热的人受不住,少奶奶身子精贵就该好好待在屋子里才对,再说了,锦亲王府二少奶奶进宫就是给十三皇子做吃的,带现成的回去也是一样的,总比他白跑一趟的好吧,忙驾着车回宫了。 竹云站在那里看着马车扬起一阵尘土跑远了,手里头拿着帕子擦着汗珠,正准备转身回去呢,那边一个小丫鬟走过来,竹云瞧得眼睛倏然睁大,这个丫鬟她认识,从四进小院特地拨到街角那间小院照看的,这会子来? 竹云忙下了台阶,就在石狮子阴凉处守着她,那小丫鬟忙跑过来,两人交头接耳说了好一阵子的话。 竹云听的忙交代了她几句话就匆匆忙的赶到王妃的院子,累得额头布满了汗珠,宛清正在屋子里陪着王妃说着话呢,瞧见她使的眼色,秀眉微蹙了蹙,宛清寻了个理由离了王妃,才出院子就听竹云道,“少奶奶,街角的小院果然有贼潜了进去,全被暗卫逮着了,有五个呢,怎么处置?” 宛清听得冷哼一声,前儿老夫人还问她元妈妈饿没饿死,她说相公不在家她做不了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元妈妈,老夫人一听眸底就有了些许的寒意,昨晚潜进去的杀手定然也是她了,宛清想着老夫人这两日有些中暑气,略微思岑了一下,便吩咐道,“吩咐厨房做一些降暑的食物,待会儿一并带去老夫人那儿。” 竹云连着点头,那些降暑的食物绛紫轩的厨房就没断过,只需拿东西装着就成了,便点头道,“少奶奶在这里等一会儿,奴婢去拿了来。” 宛清点点头,看着她额前的汗珠,心疼的道,“一上午你也跑了许多趟了,让梳云拿来就成了,回屋好好歇会儿。” 竹云听的眼眶就红了,连连摇头说不累,宛清眉毛一皱,忙点头应下,宛清回屋子小坐了一会儿,梳云就拎着东西来了,宛清这才对王妃道,“母妃,老夫人这两日有些中暑气,宛清去瞅瞅她可好些了。” 王妃点点头,虽然老夫人不大待见宛清,不过冰娴日日去探视,宛清也不能太不将她放在眼里了,那样只会惹来更大的闲话,便嘱咐了宛清几句话,让宛清去了。 老夫人屋子里,不少人在呢,宛清一进门就瞧见了莫流妘,再就是莫流夏,就连伏老夫人都在呢,宛清瞅着嘴角就微扯,大夏天的挤在一间屋子里也不嫌热,一边想着一边迈步子,那边莫流夏见宛清来,忙一副笑脸的上前来,“二嫂也来了呢。” 宛清笑着点点头,问道,“老夫人身子可好些了,太医怎么说?” 莫流夏听了便回道,“已经好多了,不过还得在床上躺着,太医说老夫人不能再被热着了,而且情绪不能有大的波动。” 宛清迈步上前给两位老夫人行礼,再就是给冰娴郡主行礼,老夫人撇了眼宛清就把脸挪了过去,一副宛清污了她宝贵眼睛的神色,宛清淡淡而笑,“听闻老夫人有些中暑气,这是宛清特地准备给您降暑用的。” 说着,宛清接过梳云递上来的食盒,老夫人瞧的冷哼一声,“指着你那点东西来降暑气,我还不知道去哪儿了。” 老夫人说她的,不过她身边的方妈妈还是接着了,觉着食盒都冒寒气有些好奇的打开瞧了瞧,就去瞥老夫人,“老夫人,少奶奶送的这个已经没瞧过呢,很是冰凉。” 方妈妈一说,莫流夏就好奇的挪过去瞅着,干脆就拿手端了起来,青花瓷的碗冻的她打了个寒颤,却是忍着那了勺子直接递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这个很好呢,很能降暑的。” 老夫人瞥了眼冰淇淋,眉毛蹙了一眼,拿眼睛去看宛清,宛清就那么巴巴的瞅着她,老夫人火气就上来了,“没见过世面,你要是喜欢,祖母就赏赐给你了。” 莫流夏眼睛倏然睁大,下意识的瞥头去看宛清,宛清眨巴两下眼睛,就是知道老夫人不会吃她带来的东西才准备这个的,再者病中的人不能吃太冷的时候,虽然宛清瞅着她有时候都牙痒痒,但是这害人的事她还是不会做的,至少事情未查清楚之前她还是健健康康的活着才好,人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了。 莫流夏见宛清神色不变,不禁心生钦佩,老夫人都这么嫌弃她了呢,她怎么一点都不气啊,这手里端着的东西怎么办啊,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莫流妘就戳了她的额头道,“老夫人都赏赐给你了,你就放心大胆的吃吧。” 莫流夏这才放了两分心,只是这分量好多呢,便吩咐丫鬟道,“再拿副碗筷来,我要分妘姐姐一点。” 小丫鬟拿了碗筷来,方妈妈则端着黑乎乎的药汁来,冰娴郡主坐在床边侍药,冰娴郡主手里头端着碗瞥了宛清一眼,见她像个木头庄子站在那里不由得直摇头,要想讨老夫人欢心就该接过药碗才是啊,站在那里看着老夫人心里没气才怪呢,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巴巴的来老夫人这里找气受呢,可是老夫人都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她怎么还嘴角挂着笑? 宛清就站在那里瞅着,见冰娴郡主那药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宛清眼睛有些微抽,这是药啊,她站在这里都闻到苦味了,这一小勺子一小勺子的喂,是当糖水喝呢,宛清眼睛睁的大大的,老夫人眼角扫到宛清的时候都带着寒意,见宛清不走,便皱眉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这么多人挤在屋子里不热啊!” 宛清无语,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便俯身道,“那宛清就下去了,只是前儿老夫人才问起元妈妈的事,昨儿晚上小院遭了贼,差点就害了元妈妈,宛清想着老夫人这么关心她,特地来跟你说一声的。” 说完,宛清转身就走,才转身了,两个急切的声音就将宛清给喊住了,宛清微憋了嘴回头瞅着老夫人,“屋子里人多呢热的慌,宛清这就走了,明儿再来看你。” 老夫人被宛清气的咬牙,瞪着坐在那里吃的欢畅的莫流夏还有莫流妘,两人憋着嘴很无辜的出去了,老夫人才问宛清道,“那元妈妈如何了?” 宛清真是无语至极,元妈妈怎么说也是伏老夫人的贴身妈妈呢,她人还在这里呢,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无视她,宛清很为难,但是据实以告,“元妈妈命大只是被剑刺中了胳膊,性命没什么大碍,那几个小贼也被抓到了,幸好元妈妈命大,不然元妈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等相公回来,宛清都不知道如何跟他交代了。” 宛清话音才落,老夫人的脸色就冷了下来,那边伏老夫人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直接就站了起来,对宛清道,声音里有三分压抑的寒气,“元妈妈现在如何了,外面不大安全,你将她接回来吧,要真是元妈妈在你荷包里下的毒,不用你惩治,我头一个就饶不了她。” 宛清还是那句话,她相公不在,她没法做主,伏老夫人气的捏紧了手里头的佛珠,却是无话可说,宛清以夫为天没有半点错处,那边老夫人也是气,真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杀不了还被逮住了,不过宛清坚持不放元妈妈气到了伏老夫人,她心里还是有三分舒坦的,不过那个老货一直留着总是心腹大患,得除掉才好。 宛清说完,就福身退下了,才走到外间,莫流夏就翩翩如蝴蝶般飘过来,拽了宛清一只胳膊,眼睛闪亮亮的,“二嫂,你送老夫人那个叫什么,好好吃,比那什么银耳羹管用多了,以前都没吃过呢。” 宛清笑道,“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那个叫冰淇淋,绛紫轩的丫鬟做的,你要是喜欢回头让她们多给你送点去,不过那东西太凉了,还是不要多吃。” 莫流夏连连的谢宛清,宛清在正屋小坐了一下,这才带着梳云回去,一路沿着树荫走,心里却是想的那四五个小贼,方才她那一举动也算是打草惊蛇了吧,告诉老夫人小贼去杀元妈妈是不会成功的,得高手去才成,更是告诉了伏老夫人有人要杀元妈妈,以老夫人方才那反应,傻子都知道那杀手是她派去的,她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元妈妈回来的,要想护住元妈妈,就得派人去保护着,或则将她劫走,以她和老夫人之间的斗争,只要元妈妈活着就成了,在不在王府里并不重要。 元妈妈的事演变到现在这样,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第二批杀手出现了吧,如果不出宛清所料,这回出动的该是上回放了一只箭的暗卫了,王爷就说过那是老王爷的暗卫,虽然他也不知道在谁的手里,但是可以确定是王府里的人所有,当年老王爷去世的时候,莫流宸和莫流暄都还小呢,暗卫给莫流宸时王爷是知道的,那余下的暗卫应该是交给自己的儿子才对,老王爷的儿子除了王爷可不就是老夫人和伏老夫人生的,做母亲的嘛,为来为去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元妈妈与她们有关,若是事情一旦败露,连着那几位老爷也会跟着受罪的,这事非同小可,不出动暗卫怎么成呢? 王爷查了这么些年也没有半点端倪露出来,宛清就觉得不是暗处的人隐藏的太深,就是根本没有用到他们的必要,她不来逼一逼,还不知道这事得挨到什么时候呢,只要暗卫出动,就能大致知道那只暗卫在谁的手里头了,宛清想着,嘴角的弧度就大了。 现在的事情基本能明白个三分了,接下来的就是寻找证据证明她的猜测是真的,让那些陈年往事一件件浮出水面,还她相公一个公道,只是不知道伏老夫人为什么要害她相公,对她似乎没什么好处啊,莫流暄可是老夫人一边的,两人又是水火不相容,她能从老夫人手里头讨到好处才怪呢。 不过好像已经讨到不少的好处了,她一个姨娘能跟老夫人一个侧妃平起平坐,怕是老夫人自己心里也顺不过这气来吧,所以非得元妈妈死才行,宛清随手扯着树叶,嘴里哼着小曲,不管怎样事情总有明了的一天。 梳云也是高兴呢,今儿就是少奶奶口中说的,大胆猜测,小心求证了吧,非得弄得他们人心惶惶不可,不然不会路出马脚来,只是周妈妈的事还是没什么进展呢。 想着,梳云就问道,“少奶奶,周妈妈怎么处置,就那么一直的搁在半月坊吗?” 宛清摇摇头,把手上的叶子一片片的飘草丛上去,拍拍手笑道,“明儿跟母妃说一声,我们去半月坊逛逛。” 果然,宛清的猜测成真了,第二天一早,宛清才穿戴好,就有信鸽飞到窗柩上站着,梳云忙去解了鸽子脚下捆着的小竹筒,将小纸条递到宛清手里头,宛清瞥了一眼,嘴角就忍不住抽了起来,两方人马竟然在小院里就干起了架,那群暗卫在背后看戏,结果人家打完就走了! 看着手里的纸条,宛清气的直接扔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真是气死她了,不过也知道这当下要是暗卫都闪出来才是真的打草惊蛇呢,那群暗卫武功可不低,要是不能一次全逮着那就还是由着他们来去自如的好,不然知道她在小院设了陷阱还不知道惹出来什么麻烦,她忍,哼,有一就有二,看你们能忍得住! 宛清收拾完,吃了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里,冰娴郡主也在呢,这些时日宛清去王妃屋里比惯常的早,总是能碰到她来给王妃请安,宛清给王妃和她请了安,才道,“母妃,宛清今儿想去半月坊一趟,顺带打探一下相公的消息。” 王妃听得点点头,她也有这个打算,只是今儿不得空,便道,“天气太热,让丫鬟记得打扇子,今儿礼部侍郎府上会来人给妘儿说亲呢,母妃走不开,不然就陪你一块儿去了。” 宛清听得睁大了眼睛,礼部侍郎上王府来议亲,那这桩亲事就是板上钉钉了,王妃是王府的当家主母,虽然莫流妘是五太太的女儿,可毕竟都住在王府,还是得王妃在呢,就是王妃要走,五太太也会请她留下来的吧,宛清连着点头,冰娴郡主听了便笑道,“母妃忙,冰娴正好有空,不如就让冰娴陪宛清走这一趟吧,正好老夫人的安神香也剩下不多了,得提前买才成呢。” 宛清听了直想着怎么拒绝好,王妃听了却是笑着点头,有冰娴陪着宛清,她也放心不少,就这样,宛清想去会会周妈妈,身边就多了冰娴郡主,宛清眉头那个颤啊,出门没选好时间,她应该忍着等冰娴郡主走了才跟王妃说的,不然就没这么多事的,待会儿得看看能不能支走她才好呢,都怪这天,她想着早点出门就不那么热的,不然肯定能忍住的。 上了马车,冰娴郡主就问宛清道,“二弟不是隔三差五的就给你和母妃来信吗,怎么还去半月坊问?”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了三分,随即笑道,“相公可是头一回一个人出门呢,虽然有冷侍卫陪着,可母妃和我还是不大放心,得去半月坊催催才成,能让相公早一日回来就早一日回来。” 冰娴郡主听得不疑有他,莫流宸除了上回跟宛清一块出去了一回,把王妃给急的跟个什么似地,这回可是他一个人出去的呢,要不是明说了是去半月坊治腿,而半月坊医术又超群,王妃还不定急的跟个什么似地,这些时日跟玉蓉打探消息也不成,她只说王妃如今人变了,又有周妈妈的例子在前她不敢,她就是想知道莫流宸的腿有没有好转都不成了,还得问宛清才行啊,冰娴郡主想着便道,“也不知二弟人如今在哪儿呢,还有那半月坊的老板,前儿我回宁王府,父王还说让我向你打探打探呢。” 宛清听得怔住,王爷也说皇上在找他,现在宁王爷也在说皇上在找她相公,找她相公做什么事啊,她相公忙着呢,哪有那闲工夫去见他们,宛清淡淡的笑着,“宛清也想知道呢,只是相公送回来的信上并没有说,不然母妃还能安稳的待在府里,一准找他去了,皇上找半月坊老板的事宛清听父王提起过,只是不知道皇上找他有什么事?” 冰娴郡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二弟的腿治的如何了?” 宛清嘴巴一撅,低头摆弄着手上绣着空谷幽兰的帕子,摇摇头叹息道,“没什么大的起色,只是腿上的毒控制住了,不知道断腿能不能治好。” 冰娴郡主听的直拍宛清的手,“你也别太失望了,总能有治好的一天。” 宛清听得连连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来,不过方才冰娴郡主听没什么大的起色时那眉眼舒松的神色自是没逃过她的眼睛,这才是她要陪着她去半月坊的原因吧,看来对玉蓉的警告还是有三分用处的,只可惜,注定失望的不是她。 宛清坐着,掀了帘子瞧着外面,不一会儿马车就在半月坊门前停着了,半月坊的伙计瞧见竹云梳云下马车就怔住了,忙迎了出来,梳云朝小允打了个手势,这才去扶宛清下来,小允也是个有眼色的,从竹云梳云恭谨的态度就知道这位就是她们的主子了,那也就是她的主子了,少奶奶可是对他有再造之恩的,要不是少奶奶好心收留他,还给他那么丰厚的报酬,他娘早不定这会子……少奶奶不当给了他银子,还让丫鬟帮他娘瞧病呢,当下打起十二万分的恭敬来。 冰娴郡主瞧了脸上就挂了笑,“果然入了半月坊的股就是不一样,惯常可没人出来迎接的呢,今儿还是沾了你的光了。” 宛清淡雅的笑着,“我这还是头一回迈进半月坊呢,可不得人指引着。” 冰娴郡主眉梢微挑,她可没忘记自己来是来做什么了,昨儿就让人来买安神香了,却是没买到,便问小允道,“今儿半月坊还有安神香吗?” 小允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少奶奶让人传了话来说只要是锦亲王府来买安神香一律没有,可是少奶奶亲自来的,有还是没有啊,小允挠了挠额头,冰娴郡主瞧了眼神就冷了,嘴角划过一丝讥诮,转而对宛清道,“看来这安神香还得你来买才成呢。” 宛清眉头蹙了蹙,不当是小允为难,她才为难呢,以前半月坊也没少给她送香去,她又是入了半月坊的股,今儿来的可不晚,按说安神香也不是什么珍贵异常的香,当着她的面说没有,可不是有古怪么,就听小允道,“实在不巧,前儿有位客人来将今儿的安神香预定完了,虽然还没来取,可半月坊也不能失信于人,半月坊今儿的安神香只剩下不到十粒了,两位还要吗?” 宛清听得嘴角微弧,是个会说话的,可不是不给,而是半月坊的诚信第一,不会因为她入了半月坊的股而开小门,她的面子都不给,冰娴郡主就更没什么面子了,要知道能在半月坊预定香都除了她可都不是小人物呢,想必冰娴郡主听了也无话可说不是,宛清笑回道,“将那剩下的安神香打包,帐就算在我名上,还有半月坊近来推出的沁香封一盒子一并交给郡主,再装一盒我带走,记得装的漂亮点儿。” 小允听得直点头,挠着额头咧了嘴笑,还好少奶奶没生气,他还担心自己说错了话呢,宛清直摇头,“干活去吧,回头让半月坊老板给你涨工钱。” 小允这下嘴都咧到耳背处了,连连谢道,“谢少奶奶,那奴才干活去了。” 小允吩咐了个小厮招呼着宛清和冰娴郡主,自己则去二楼包香去了,这沁香才出来没几天呢,名气大的跟个什么似地,正适合炎热的夏日用,焚在屋子里比几大盆冰块还管用呢,一天只卖五盒,才开门就被一抢而空了,不过是少奶奶要,那要多少都是有的。 冰娴郡主听得眼睛就凝了起来,方才站在门口处,她可是听到有好几个夫人抱怨的出门呢,特地一大早的来买沁香,却是没了,没想到宛清一句话就有了,更让她奇怪的是,宛清不是说头一回来么,怎么跟半月坊的伙计很熟的样子,也不算熟了,她还记得方才小二见到宛清时那拘谨恭敬的态度,显然是头一回见,可谈话却是很熟络的样子,尤其跟宛清的两个丫鬟那叫一个熟络。 冰娴郡主忍着一肚子的疑惑上了二楼,一楼买的都是一些寻常的香料,她定然是瞧不上眼,要说看的上的也就雪花膏了,不过她屋里还有,今儿来是挑香的,方才宛清已经送了她一样了,她得回送一样才成。 宛清她们上了二楼,上面不少的贵妇人在,宛清一进来就见了静宁侯夫人,她手里正拿着香闻着呢,她身侧站的就是叶诗文,见到宛清和冰娴郡主进来,便拉了拉静宁侯夫人的衣袖,静宁侯夫人一瞧见冰娴郡主,便把手里头的香给放了下来,笑道,“可有些时日没见着你了,好像瘦了不少,今儿也是来挑香呢?” 冰娴郡主客气有礼的福身,“是呢,老夫人夜里睡得不大安稳,冰娴特地来给她买安神香来了,只是好像余下得不多了。” 两人就站在那里交谈着,完全的无视了宛清,那边小允拿着安神香和沁香递到冰娴郡主手里头,“夫人,这是您的香。” 恭敬的把香递到冰娴郡主手里头,小允随即转身到梳云这里来了,脸上的笑好不灿烂,梳云瞅着直翻白眼,“注意点形象,笑的像个傻子了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傻站在这里难受。” ------题外话------ 咱男主在外发生些什么了哩? 第九十八章 靠山 那边静宁侯夫人瞅着冰娴郡主手里头拿着的香木盒子,笑道,“还是你面子大,手里头拿着的这是沁香吧,方才我来迟了一步,最后一盒子让端王府给买了去,听说还是特地给端王府留的呢。” 叶诗文听了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暗扭着手里拿着的兰花绣帕,半月坊谁的帐都不买,方才她说预定,半月坊说没这个规矩,怎么到端王府就有了,当真是宛清帮端宁郡主说的情不成,只要端王府和长公主府来打声招呼,什么珍贵异常的香都帮着留着。 她们巴巴的冒着烈日跑来一趟却是没有了,想着心里就窝火,就像原本该是自己的东西被人半道给抢了去,心里堵得慌,半月坊老板不是很有个性吗,连皇子都没放在眼里,怎么会买一个小庶女的帐,还这么殷勤的招呼着,唯恐怠慢了她,想着她心里的火气就顺不过来,手里的帕子都不成样子了。 冰娴郡主倒没怎么听说沁香,这些日子心里烦闷着呢,哪里顾忌到这么多,这会子一听静宁侯夫人这么说,就知道这香定不比那什么百濯香差哪里去了,将瓶子打了开来,随即一阵沁人心脾的香味传了来,果然名符其实呢,沁香,冰娴郡主笑道,只是笑意未达眼里,有一丝的酸味,“哪里是我面子大,这香还是多亏了宛清呢,是她送我的,你也知道她入了半月坊的股,要什么稀罕香没有。” 静宁侯夫人点头笑着,瞥头去看宛清,宛清正挨个上下的扫视着那些香呢,旁边跟着的就是小允,半月坊除了掌柜的就是他最大了,惯常可是不大出来招待人的,今儿倒是像个小二似地招呼着宛清,被宛清的丫鬟赏爆栗还笑的见牙不见眼,可真是诡异,静宁侯夫人瞅着眼睛就凝了起来。 宛清难得来一回,自然是要验看一下香料的质量了,还可以帮着指点着,只是验看了几样香后,心思就不在这上面了,这些香不差了,不然也不会日日生意爆满,供不应求。 小逛了一下,宛清就朝竹云使了个眼色,她们来可不是买香料的,要什么香自己回去制就是了,竹云点点头就和小允两个下去了,留下宛清和梳云继续在二楼转悠着,瞧见那边冰娴郡主朝她招手,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就往那边迈步子,笑问道,“大嫂看中什么香了?” 冰娴郡主摇摇头,将手里头的沁香举了举,小声跟宛清嘀咕道,“倒不是我,就是静宁侯夫人看中了沁香,只是半月坊没得卖了,瞧你跟半月坊说的上话,能不能帮着说说?” 宛清听得眼睛就睁大了,这是要通过她走小门呢,宛清回头瞅着梳云,梳云点头道,“方才小允拿给您和世子妃的就是明儿卖的沁香呢。” 宛清眨巴了一下,顿了两秒,瞥眼见静宁侯夫人,笑道,“那你再去跟他说说,今儿既是破了例,就再破一回好了,拿一盒子给静宁候夫人,也省的人家再跑一趟。” 说完,宛清就瞅着冰娴郡主,那边梳云转身往楼梯处走,正撞上小允上来,就把这话跟他说了,小允点点头,转身往那边屋子走去,来的时候手里头就多了盒沁香,恭谨有礼的交到静宁侯夫人手里头。 冰娴郡主向宛清投来感激的一笑,“你瞧中什么香了,你送了我一盒子香,我也得送你一盒才成。” 宛清摇摇头,“大嫂客气了,半月坊不时的就送些香去我那儿,宛清都往母妃那里堆,宛清焚的香都是固定的那几种,屋子里剩的还够用半年呢。” 冰娴郡主听了只得作罢,王府里谁缺香也轮不到宛清,怕是半月坊卖的香她都用过了吧,这么多珍贵异常的香呢,平常就是有银子都不一定买的到,她倒是一股脑的全搬王妃屋里了,不过宛清说她习惯那几种香她也知道,并不是很珍贵但是很清晰舒适,那些稀罕的香搁在手里头浪费就全送王妃那儿了,引得几位太太常去那里闻香,明知道王妃那里好多珍贵的香,不是脸皮厚的都不好意思伸手讨要,谁让香是宛清送的呢,还都是被她们嫌弃了的。 宛清想着时辰不早了,便道,“大嫂在这里挑香,宛清下去瞧瞧。” 冰娴郡主点点头,宛清便带着梳云下了楼,才到门口处,那边小允在门口招手,没两分钟就有辆马车过来,环佩叮当的,随着马迈蹄子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发出叮咚悦耳之声。 二楼,叶诗文正站在敞开的窗户旁,忙将冰娴郡主叫了过来,指了马车给她看,疑惑的问道,“你们不是一道来的吗,她怎么就先走了,还是坐的半月坊的车?” 冰娴郡主见了脸也有些沉,宛清可是跟她说去楼下的,怎么却是出去了,她这是要去哪里?忙招呼百合过来,凑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百合应声下去了。 宛清坐着马车一路到小院,周妈妈在门口迎着呢,许久的时间没瞧见宛清了,看着宛清眼睛就红了,宛清嗔了她一眼,“苏妈妈这是不想瞧见我么,那我走了。” 苏妈妈听得微张了嘴巴瞅着宛清,梳云也是掩嘴呢,“苏妈妈还是不要抹眼睛的好呢,您又不是不知道少奶奶的性子,最是见不得人家对她哭鼻子了。” 苏妈妈哪里还眼睛红得下去,忙擦了擦,道,“少奶奶,周妈妈就关在院子里呢,您是现在就去瞧她吗?” 宛清点点头,才往院子走了没两步,那边小厮就飞奔过来,禀告道,“少奶奶,有人跟踪你到这里来了。” 宛清听得一怔,随即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她们爱跟着便跟着就是,“守好了,不许他们靠近十米之内,不然,直接敲晕了扔掉。” 小厮领命下去,宛清由着苏妈妈带路,直接就到了关着周妈妈的屋子。 周妈妈正坐在屋子里戳茶呢,好不惬意,见有人敲门,便哼了鼻子道,“这茶味道不正,要上好的君山毛峰,少奶奶和少爷可是要你们好生照顾我的,你们就拿这么劣质的茶来糊弄我?!” 宛清就站在门外面,回头询问苏妈妈,苏妈妈歉意的道,“她嘴巴严着呢,说要是不把她伺候好了,她半个字也不会说的,那些人知道她是您要的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就是稍微吃的差了一点,她就在地上打滚装死,那群暗卫只会杀人,掐她脖子她都不怕,暗卫也不敢真下手,她就更是肆无忌惮了。” 宛清听得脸就有些沉,还真被她抓到软肋了,果然是深宅内院里出来的,知道自己的重要性,还指着她嘴里露出点有用的消息呢,可不得拿她当菩萨供着,莫流宸又出去了,那些暗卫没有他的吩咐哪敢对周妈妈用刑,宛清笑道,“去把泡给少爷喝的君山毛峰泡一壶来。” 梳云听了嘴巴就翘了起来,宛清眼睛一瞪,梳云就憋了,苏妈妈瞧得直摇头,“还是奴婢去吧,她也不知道放在哪里的。” 宛清就站在门口,听着周妈妈说着,不过半刻钟的功夫,苏妈妈就端着茶水来了,宛清亲手接过,梳云推开门,宛清就迈步进去了,周妈妈正啜着茶呢,低头数着茶叶骂着,宛清笑道,“周妈妈别来无恙啊?” 周妈妈听得身子一怔,抬头眼睛就睁大了,结结巴巴的不确定的道,“少奶奶?” 宛清淡淡的笑着,径直就坐了下来,亲自给她倒了杯茶才道,“这是周妈妈要的君山毛峰,惯常都是给少爷给喝的,想来应该不差,不知道比起周妈妈在母妃身边喝的如何?” 周妈妈看着自己跟前的上好的君山毛峰,泛着淡淡的清香,一看就知道不差,忙点头,“少爷喝的哪里会差呢,少奶奶怎么来这里了?王妃也来了?” 宛清摇摇头,“宛清这一趟可是特地来请瞧周妈妈你的呢,周妈妈素来手软,但是嘴巴紧呢,脖子都被人掐在了手里了,还一个字也不透露呢,宛清在绛紫轩等的心烦气躁,这不巴巴的跑来瞧你呢。” 宛清语气温润,就像说你在这里没吃好,我来瞧瞧你一般,可周妈妈听得汗毛就竖了起来,宛清就是这样不愠不火的态度就将她从王妃身边给弄了出来,大半个月了只要在心里想着就惶惶不安,还未张口,就见宛清那眼睛扫视屋子,“半月坊可还真给我面子,周妈妈住在这里怕是比在母妃身边也不差呢,听说前几日周妈妈连着闹了两回自杀都没能成功,是不是真的?” 周妈妈听了眼睛就睁大了,见宛清直勾勾的看着她,下意意识的点点头,她是寻过两回死,就是怕他们拿酷刑折磨她,结果发现人家根本就不要她的命,她就可劲的闹腾,都没事呢。 宛清见她摇头,悠悠的叹息一声,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悬梁,吩咐梳云道,“让厨房做一桌好吃的来,今儿咱就陪周妈妈好好吃一顿,怎么说她也服侍了母妃几十年,宛清今儿就代母妃送她一程,回来的时候记得找跟结实点的绳子,咱们看着,可不能上吊到一半就断了,周妈妈喜欢上吊死,这一回可不能再像前两次一般了,周妈妈这么点小心愿咱好不容易来一趟,得帮她实现了再走,周妈妈,你不用谢我。” 宛清说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优雅的啜着,竹云在后头直掩嘴,周妈妈一张嘴巴张的就合不上,少奶奶来不问她事,直接就让人给她准备吃的送她上路,还帮她准备一根结实的绳子,亲眼的见她走,周妈妈瞅着房梁,背脊汗涔涔的。 宛清见周妈妈那胆怯的表情笑道,“都怪这天气热呢,宛清不得空来,不然周妈妈这会子早去了,再等一等,得吃饱了再死,不然做个饿死鬼可惨着呢。” 宛清说完,就静静的啜茶,不一会儿梳云就拿了绳子来,很结实呢,那手用力的拽了两下,问道,“少奶奶,这样成吗?” 宛清点点头,竹云就搬着凳子去了宛清身后,梳云站上去把绳子绑结实了,回头对周妈妈笑道,“这回绑结实了,周妈妈这一回一定能死成功呢。” 周妈妈见那上吊的绳子,眼皮直跳,再听着梳云的,吓的眼睛都瞪直了,“少奶奶不是想从奴婢这里知道是谁在少爷的吃食里下了毒吗?奴婢是王妃的人,没有王妃的允许你不能杀我!” 宛清摇头微叹,“看来周妈妈在这里住的时间太长了,王府里的事你都还不知道吧,秋月是你听伏老夫人的吩咐挑着送到绛紫轩伺候我相公的是不是,那些吃食里的毒也都是她下的,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毒素害的我相公每月都会毒发受尽折磨,就凭着这一点,周妈妈认为母妃会念着你伺候她几十年的份上饶过你吗?这会子周妈妈要是在王府,你说母妃气极了会不会活刮了你呢,还告诉你一件事哦,母妃如今已经和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周妈妈可是跟着母妃从国公府到锦亲王府的,国公府在母妃心目中的分量如何不用我多说周妈妈也清楚,周妈妈觉得自己能比国公府对母妃还要重要吗,宛清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宛清说着,眼睛就瞥向了悬梁上的绳子,跟千刀万剐比,上吊怎么说还能留个全尸呢,对于一个胆小鬼来说,千刀万剐的时候她会选择自杀,让她留个全尸的时候她就胆怯了,毕竟自杀还有后悔的机会,要是真想寻死,随便往哪个柱子上一撞不就好了,非得闹出来那么多,可见心里的犹豫了,就是要将她生的希望给堵死,再给她一丝绝处逢生的机会,就像飘着大海上你递给她一根棍子,问什么她会不回答? 周妈妈听宛清说的直接就跪了下去,连连磕的大石地板咚咚作响,“少奶奶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周妈妈,诧异的道,“难不成周妈妈还想着有下一回呢,宛清和相公给了你那么多次的机会,无论你什么时候坦白,或许都能饶你一命,就是自杀都有人来救你,这么多次的机会是周妈妈自己不珍惜,宛清也是无能为力。” 周妈妈跪在地上,连连的磕头,拽着宛清的脚哭着,竹云梳云忙拉着她走远,少奶奶的脚也是她这么个老货能碰的吗,“周妈妈还是将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能将功折罪也说不一定。” 周妈妈连连点头,“奴婢说,少奶奶问什么只要奴婢知道的奴婢都说。” 宛清嘴角微弧,一边啜着茶一边问,“当初相公进宫那日只在母妃的屋子里吃过东西,毒是不是你下在相公的吃食里的?” 周妈妈犹豫了一秒,那边梳云干脆就拿手晃了一下为她上吊专门准备的绳子,周妈妈身子一激灵,连着点头,“是奴婢下的。” 宛清继续问道,“是谁让你下的,别跟我说不知道,要是你不知道,我留你也没用。” 周妈妈嘴憋着,“奴婢是真不知道,当初那人往我嘴里塞了药,奴婢要是不按她的吩咐,奴婢一条小命就没了,奴婢也是不得已啊,少奶奶,奴婢发誓,这句话绝对是真的,奴婢没有说谎,不然奴婢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宛清听得蹙眉,难不成这老货真不知道,“那冬荷呢,是不是贵妃娘娘让你送到我相公身边伺候的?” 周妈妈摇摇头,“冬荷是谁的人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林妈妈和老夫人走的近该是她的人。” 宛清点点头,轻抚了下额头思岑了一下,“我问你,老国公夫人是怎么死的?母妃为何会嫁进锦亲王府?” 周妈妈听得一鄂,不理解宛清怎么从锦亲王府跳到镇国公府了,不是说都断绝关系了吗,宛清眉头一蹙,周妈妈吓了一跳,忙低下头,“老国公夫人从大太太落胎起身子就一日比一日差,那时候太医说世上只有雪莲能救老国公夫人一命,奴婢还记得那一日,王妃在贵妃屋子里,两姐妹说着话呢,外面一个小丫鬟急急忙进来禀告说是打探道哪里有雪莲了,王妃二话不说就往外头走,贵妃骂她性子急躁,大家闺秀不能抛头露面,吩咐丫鬟拿了块轻纱给她罩着,王妃赶着就去了南禅寺,慧海大师是不给雪莲的,王妃在他门前跪了一天,慧海大师才给的,老国公夫人听王妃在南禅寺跪了一天,心疼她,便让贵妃去接她回来,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奴婢不知道……只知道贵妃娘娘去后不久就将雪莲拿了回来,直可惜雪莲只有三片,药量不够,就只差了一片,国公夫人缓了大半个月的命,最后还是去了,临去前,将琉璃给王妃做陪嫁,让她嫁进锦亲王府。” 周妈妈说了许多,宛清也将心里的疑惑全问了出来,王妃那一辈的事宛清听着眉头紧蹙,原来薄纱就是这么来的,难怪上面绣了个馨字,宛清叹息一声,一块面纱引起的爱恨纠葛,那日贵妃娘娘也去了,王爷去国公府打听的时候,那些下人只知道雪莲是贵妃娘娘拿回来的,只当求得雪莲的也是贵妃了,谁让王妃跪在那里求了半天都没求到,再加上贵妃和国公夫人也这么说,皇上和王爷还能不信,可宛清疑惑的就是,皇上是真信了的,不然也不会宠的贵妃无以复加,后宫除了太后皇后就数她了,王爷似乎还有疑惑呢,不然他也不会因为一根簪子就去国公府打探给王妃和她引来杀身之祸,到底是什么让王爷一直心存疑惑? 这些周妈妈都不知道,也是,国公夫人瞧她听见了都起了杀心,哪里会让一个奴婢知道呢,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宛清轻揉了下额头,又问了几个问题,吩咐苏妈妈好生的看着她,要是她敢有半点不听话,不用对她客气,吓的周妈妈一个劲的表态,宛清冷冽的眼神扫过来她,周妈妈吓的直往后挪步子。 宛清抬头看了看天,想着时辰不早了,便迈步往外走,外面小允急急忙的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少奶奶,跟您一道来的冰娴郡主晕倒了!” 宛清听得眉头直蹙,好好的人怎么就晕倒了呢,忙问道,“可找大夫给她瞧过了?” 小允连着摇头,“还没来得及给她找大夫,静宁侯夫人就送她回王府了,她们一走,奴才就赶来了。” 宛清点头示意她知道了,挥手让他下去,轻提裙摆往外走,心里祈祷冰娴郡主最好是别有什么事才好,不然她吃不了兜着走了,打着陪她来半月坊的幌子来监督她套消息来了,可毕竟是陪着,半道她先走了,要让老夫人知道不逼问她才怪,还有静宁侯夫人也不是个善茬,又是沈侧妃的姐姐,待会还不定怎么在一旁落井下石呢,宛清深呼一口气,由梳云扶着上了马车,一路往王府而去。 马车才停住,宛清掀了帘子就见冰娴郡主身边的丫鬟快步引着太医进王府,神色有些急切的担忧,宛清由竹云扶着下马车,还没迈上台阶,那边就有另一辆马车赶了过来,下车的可不是宁王妃,宛清扯了扯嘴角,这速度来的可真是快啊,太医都才来呢。 宛清上前朝她福了福身子,宁王妃只是淡淡的瞥了宛清一眼,直接就进了王府,梳云见了眼睛都冒火星了,少奶奶客客气气的给她行礼,她以为她是谁啊,敢在锦亲王府大门口给少奶奶摆她王妃的架子,她气得都想拿免死金牌砸死她了! 宛清脸色也不虞,她可没招惹谁,不过就是先冰娴一步走了而已,也跟她打过招呼了,还想怎么滴,难不成带着她去小院不成,宛清轻提裙摆就上了台阶,门口的护卫见到宛清立马恭恭敬敬的行礼,眼前这位可是锦亲王府唯一一个手里头有免死金牌的主呢。 宛清进了王府先是往王妃那里去,离门口好一段距离就瞧见王妃神色匆匆的往那边走,见了宛清忙招手,宛清三步并两步的赶过去,“母妃,什么事这么急?” 王妃拍了王妃抚着她胳膊的手,“冰娴在半月坊晕倒了,静宁侯夫人送她回来的,她不是跟你一块的吗,你去哪儿了?” 宛清据实以告道,“宛清去清平街的小院了,那里关着周妈妈呢,宛清瞧她去了,也不知道大嫂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 王妃听得点点头,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心里头急呢,步子迈得飞快,小半刻钟的功夫,王妃和宛清就赶到冰娴郡主的屋子里了,正走到屏风处呢,就听到太医说话声,“恭喜了,世子妃这是喜脉,只是天气有些炎热,有点动了胎气,吃两剂安胎药就不碍事了。[.超多好看小说]” 老夫人听得面上一喜,忙向太医道谢,再就是吩咐丫鬟道,“快派人去将暄儿找回来,这么大的喜事得告诉他。” 小丫鬟听得脸色笑容灿烂的福身下去了,静宁侯夫人一口一个吉利话恭喜着,老夫人却是道谢道,“今儿多亏了你呢,要不是有你照顾着冰娴,冰娴害不知道要受多少的罪呢。” 静宁侯夫人连连笑着,“这有什么的,冰娴这孩子我喜欢呢,又是诗文的表嫂,理该多照顾着才是,只是二少奶奶跟她一块去的,怎么半道就走了,丢下冰娴一个人在那儿,要不是我在那儿,百合一个小丫鬟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老夫人听得脸一沉,直拿眼睛去看冰娴,冰娴回道,“宛清是去半月坊打探二弟的消息了,母妃不得空,冰娴就代她跑了一趟,宛清原是说去楼下的,不知道为何上了半月坊的马车走了,冰娴等了她许久也不见她来,担心她出了事心里急这才……。” 宛清在屏风外听得冷哼一声,好个会泼脏水的,担心她出了事心里着急这才晕倒的,有她这句话她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宁王妃脸也阴沉沉的,这么大热的天,云谨竟然让冰娴陪着宛清去半月坊,更让她气的是,宛清竟然丢下冰娴一个人走了! 老夫人气的直拿拐杖拄地板,“她人呢,去找她回来,冰娴好心陪她去半月坊,她倒是自己就走了,小家子出身的就是小家子出身的,这点礼貌规矩都不懂,说出去没得让人笑话锦亲王府。” 老夫人说着呢,宛清已经扶着王妃迈步进来了,心里不舒坦,宛清也就不装高兴了,“不知道老夫人找宛清来是有什么事?” 老夫人瞅着宛清那敷衍的态度,气的脸青沉的,指着她道,“你知不知道你大嫂有了身孕了,她怀了身子还陪你去半月坊,你倒是自己先遛了,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要你好看!” 王妃脸色也不好了,老夫人当真外人的面就这么骂宛清,当真没将她放在了眼里,王妃哼了鼻子道,“老夫人还是问清楚点的好,宛清出府是经过本妃允许的,冰娴去半月坊主要还是给你买安神香,宛清可不是去半月坊闹着玩的,怎么,老夫人还要当着本妃的面打死宛清不成?” 宛清抹着眼睛,眼眶红红的,“宛清也不知道大嫂有了身孕,之前在母妃屋里,大嫂就知道宛清去半月坊是为了相公的事,半月坊里的那些小伙计怎么知道呢,宛清就由着他们领着出去了,宛清下楼之前也跟大嫂打过招呼,不信你问静宁侯夫人,她当时就在一旁。” 王妃听着,就拿眼睛去看静宁侯夫人,静宁侯府人嘴角扯了扯,点点头,“宛清确实说过她去楼下。” 宛清耸了鼻子看着冰娴,“没想到宛清带着丫鬟先走一步,让大嫂心里着急了,要是你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宛清不被扒皮抽筋才怪呢。” 梳云在一旁听得嘴直鼓,见宛清抹的眼眶红红的,忍不住插了句嘴,小声嘀咕道,“少奶奶,您有免死金牌呢,不用死的。” 梳云说的小声,可屋子里不少人都听见了,老夫人气的直瞪梳云,那边沈侧妃气的咬牙,“没规矩的丫鬟,来人,给我掌嘴!” 沈侧妃话音才落,冰娴郡主身边的丫鬟百合就上了前,抬手就要扇向梳云,宛清却是在她之前就挥了手,响亮的巴掌声在屋子里徘徊着,打的一屋子人都怔住了,那丫鬟发髻都歪了,王妃眉头也微了蹙一下,一屋子人脸色都变了,宁王妃还在这里呢,宛清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吗? 打完了宛清揉揉手,眼神清咧咧的看着老夫人和沈侧妃,“梳云是在跟我说话,不爱听的可以不听,该给的脸面我已经给了,但是你没权利打我的丫鬟,大嫂怀孕,宛清在这里恭喜了,提醒一句,沁香里有少量麝香,最好还是不要用,没什么事,宛清就先走了。” 宛清说完,扶着王妃就要转身,却是瞥头扫了冰娴郡主一眼,“不要找人跟踪我,那地方不是谁都可以去的。” 说完,宛清是真的要走了,一群只想着消遣她那她开刷的人,没必要再给脸了,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轻贱她,长宁王府的面子是吧,有免死金牌在,她横着走都没人敢说句不是,只是宛清想的太便宜了,打完了人,哪里那么容易就走了。 沈侧妃气的挥手道,“姐姐,这就是你的好儿媳,当着宁王妃的面就敢打冰娴的丫鬟了,她将冰娴一个人落在半月坊害得冰娴晕倒有理了,当着一屋子主子的面上,丫鬟多嘴多舌,掌她嘴怎么了,这么没规矩的丫鬟就该活活打死!” 王妃被沈侧妃指责的脸阴沉沉的,冰娴郡主的丫鬟就不能打了,宛清的丫鬟就活该被打死,她还这里呢,听宛清话里的意思,方才冰娴找人跟踪她了,想着,王妃的眼神也冷了,“宛清的丫鬟怎么多嘴了,宛清手里头有免死金牌那是事实,别说是沈侧妃你,就是王爷也不敢拿宛清怎么样。” 宛清听完王妃的话,再瞅着站在一旁委屈的百合,走过去,一挥手,在她另一边完好的脸上也扇了一巴掌,走过去凑到沈侧妃耳边,笑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想知道我今儿去哪里了吗,我实话告诉你就是,我去见周妈妈了,她什么都招了,包括这么多年你买通她往母妃的鸡汤里下避孕药的事,不要否认,有物证在呢,你说要是父王和母妃知道,你觉得自己还能在这里对我趾高气扬吗?” 宛清说完,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无辜的瞅着沈侧妃,沈侧妃那震惊的眼神,嘴唇动了两下却是半个字也不敢说出来,背后一阵发凉,周妈妈招了,这事要是抖出来她还有命在吗,为了她自己她也不敢招的啊,沈侧妃眼睛瞅着宛清,宛清眉毛一挑,嘴角轻勾,一副你不信可以说出来试试的表情,气的沈侧妃嘴皮直哆嗦。 宛清脸上胸有成竹,但是心里却震惊着呢,想不到那避孕药真是她买通的周妈妈,她不过就是小小的猜测了一下,那么大的事周妈妈怎么可能留着证据呢,没想到小小的诈了她一下,这表情倒是全都招了,不过转而一想就释然了,她相公腿残了,只要王妃不再有身孕,最后世子之位一定就是莫流暄的了,所以往王妃鸡汤里下药的最大可能就是她! 宛清就那么瞅着沈侧妃,等着她接话,沈侧妃气的攒紧了拳头抿唇不语,不用想也知道她手里头没证据,不然用的着私底下威胁她吗,她不能自乱阵脚,周妈妈那个老货收了不少人的东西,只要宛清手里头没确凿的证据,她完全可以说是无赖,就算王妃偏袒相信她又如何,想着,沈侧妃的脸色就温和了下来。 老夫人才不管什么免死不免死的金牌,害得冰娴晕倒差点伤了她的重孙儿就该好好的教训一番,不然她一个小庶女还不将冰娴放在眼里了,老夫人走过来扬起巴掌就朝宛清打过来,梳云瞧的一惊,忙挡在了宛清跟前,结结实实的挨了老夫人那么一下,疼的她嘴都直抽,害怕牙被打下来了。 宛清回过来忙去瞅梳云的脸,五个指印清晰可见,王妃气的瞪着老夫人道,“宛清犯了什么错,你要动手打她?!” 老夫人没能打到宛清,只打了奴婢还震伤了手,心里原就有火气了,这会子见王妃在质问她,气的嘴皮直颤,“犯了什么错,说了那么多你还明白吗,冰娴怎么说也是世子妃,好心好意的陪她出去,她倒是会撇下她就走了,要真害的冰娴有个万一,这过错谁担,你看她那样子有认错的态度吗,她还目无尊长,仗着有免死金牌就敢胡作非为了,这是王府的家事那免死金牌管不到这里来,难不成一个丫鬟我都不能教训了,打就打了,怎么她还想打我不成?!看你娶回来的什么好媳妇,弄的王府乌烟瘴气不说,还动手打人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她温婉吗!” 宛清瞅着老夫人的眼睛都能射出寒冰来,好,很好,让你横,仗着自己是王爷姨母和庶母的份上,不把她当孙媳,还不将王妃放在眼里,她想怎么骂怎么骂是吧,无论怎么样错都在她身上就是了,回头等事清明了了,我让你永世无翻身之地。 宁王妃瞅着也怔住了,没想到老夫人会因为宛清打了冰娴丫鬟一个巴掌就要扇宛清巴掌了,这样冰娴在王府里她是不用担心了,不过让云谨心里置了气,对冰娴总归不大好,便道,“不过就是打了两个丫鬟,别为了这么件小事置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老夫人才中了暑气,火气大着呢,宛清是小辈,该体谅着点才是。” 静宁侯夫人也上前劝道,“冰娴才查出来有了身孕,这么吵闹着她哪里能好好的养胎。” 静宁侯夫人话音才落,外边二夫人一行人就来了,才转到屏风处就笑道,“冰娴怀了身子这么大的喜事,怎么闹开了,我听着都头昏呢,我说宛清啊,虽然你是先嫁进来的,可先怀了身子的还是冰娴呢,就算心里有气也不能这样做啊。” 宛清深呼一口气,哑口无言,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三言两句就将大吼大叫全算在了她头上,还是因为她嫉妒,这么一说,一屋子的人都这么认为了,直拿眼睛瞅她,还带着指责。 外面进来的竹云脸色也是臭臭的,真想着能早一日将这群人全给收拾了才好,怎么谁都不咬专门咬少奶奶呢,非得跟着去半月坊出了事还得少奶奶担着,还有没有天理了,就该少奶奶放下手里的活跑前跑后的招呼她才好是吧,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竹云手里拿着好些的请柬上前,“少奶奶,舅老爷这个月十五大婚,方才让人送了请柬来。” 宛清随手拿过来扫了一眼,这个月的十五,那就是八天后了,竹云把请柬拿这里来是想让她借着这个由头走吧,只是这么多的请柬,宛清随手又翻了一个,却不是凌清衍的,而是皇宫送的帖子,送到半月山庄的,请半月山庄老板参加这个月为北瀚和亲队伍举行的宴会,一天一张呢,有七八张了都,一直没回话,所以就一天一张的继续送,那些人怕耽搁了,就给她送来了。 王妃瞥了眼宛清手里的帖子,眉头蹙了蹙,皇宫里的帖子可不一般呢,只外形一眼就能辨别的出来,便问道,“这帖子是?” 宛清把帖子往竹云手里一递,回王妃道,“帖子不是给宛清的,是皇上请半月坊老板参加给北瀚和亲队伍举行的接尘宴,不知道怎么的送到我这里来了,估计是让宛清帮着转交的吧。” 宛清说完,吩咐竹云道,“扶梳云下去上药,再派人将帖子送去半月山庄。” 竹云点点头,扶着梳云拿着帖子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宛清就那样站在那里,表情缺缺的,实在提不起半点的笑脸来,宁王妃瞅着宛清是眉头紧蹙,她实在是想不通宛清一个小庶女怎么就跟半月坊搭上线了呢,还能救的十三皇子的命,治好他挑食之症,就连颜容公主的脸也是因着她的关系才好转的。 皇后太后喜欢着她呢,就连潼南一带的天花鼠疫也是她给的药方,凭着那些人的支持,铁匣子又是从暄儿手里头丢的,要想再回到他们手里头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就是王爷自己也一力主张将铁匣子教给他们保管,原因无他,铁匣子是他们找回来的,可是暄儿才是世子啊,要是手里头没有铁帽子的象征像什么话,今儿一听说冰娴晕倒了,她就赶着来了,除了这事,还想私底下和王妃聊聊呢。 老夫人也没话说了,王妃如今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温婉了,惹急了她真跟王爷告状怎么办,这么大热天王爷没准真让她去佛堂呆着了,也不知道王爷最近在忙些什么,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连铁匣子的事都没找到功夫跟他提一提,这铁匣子还是早一日回到暄儿手里她才放心。 宛清觉得没她和王妃什么事了,正打算扶着王妃出去呢,那边宁王妃上前拍着王妃的,熟络的道,“怎么见着我这么的生疏,如今我们可是亲家了,我们去那边坐下来聊会儿天。” 说着,扶着王妃就往那边走,宛清自然跟着了,宁王妃见宛清跟过来有一瞬的眼神微冷,宛清懒得搭理她,她又没跟着她,只要王妃没发话,她就跟着,她怕有人厚脸皮趁机欺负王妃。 两人才坐下来,宁王妃撇了那边冰娴郡主几眼,才道,“我知道今儿冰娴晕倒不关宛清什么事,是她心里压着的事太多了,有些急火攻心才晕倒的。” 宛清听得从鼻子里呲出来一声,早站那里了怎么不说,人家说也说过了骂也骂过了,这会子才说,当人都是傻子呢,王妃只啜着茶,一副听她说下去的样子,就听宁王妃道,“几个月前,铁匣子从暄儿手里头丢失起,冰娴心里就急呢,没少为这事回去找王爷帮忙,好在最后铁匣子是找回来了,可是……。” 说着,话就停歇了,可是什么呢,有人脸皮厚硬拿在手里要挟不给啊,宛清听得她弦外之音,冰娴怀孕了,这多好的机会啊,她心里因为铁匣子的事急的都晕倒了,这铁匣子一日不回到他们手里,冰娴郡主可就一日没法安心的养胎,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这罪过谁担?谁不给铁匣子给冰娴郡主心里添堵谁担呗! 那边二太太走过来听了便劝道,“王嫂,谁能不出点错,暄儿不也在祖宗面前跪了半个月了吗,铁匣子那原就是个烫手山芋,交给宸儿成么,冰娴如今怀了身子了,你就劝劝王爷将铁匣子给他们吧,这要一直挂着心,哪能好好的养胎呢。” 那边三太太走过来也帮着劝呢,王妃不说话只啜茶,眼神很淡,她知道铁匣子是个烫手山芋,二十年前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打心底里她是不愿意宛清和宸儿接手这档子事,可是一个个偏偏这么说,她还就不给了,宸儿不过就是腿残了,如今脑袋里淤血渐消,怎么就不能掌握着铁匣子了,老王爷王爷几辈人不都没打开吗,铁匣子不过就是找个地方藏着罢了,王妃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这事还是等宸儿回来再说吧,铁匣子是他找回来的,你们也不要劝我和宛清了,这档子事本妃不管,王爷爱怎么样便怎么样。” 说完,便问宛清,“方才舅老爷送了请柬来,婚期是哪一天,可得好生备一份厚礼送去。”宛清听得直点头,“婚期没几天了,前儿半月坊送了座琉璃来,宛清原是打算送给您的,现在就先紧着舅舅了,回头半月坊再送来,宛清再给您送去。” 王妃听得连连点头,那边沈侧妃笑问道,“传闻琉璃有安宅镇胎的作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还有这说法吗,宛清还是头一回听闻呢,我那儿倒是有个琉璃手链,正好当做贺礼送大嫂,只是太小了点,怕是管不了什么作用,沈侧妃是要买件琉璃给大嫂镇胎吗,潼南的琉璃作坊新出了两件琉璃,一件送我这里来了,还有一件呢,外人还不知道,侧妃要是想要,宛清倒是可以帮你送个信去。” 宛清这是典型的卖傻了,冰娴郡主怀了身子,她怎么样也是要送点东西来客气客气的,光是嘴上祝贺一下那怎么能成的,只是那些吃的人参燕窝宛清可不敢送,万一出了点什么事,这罪还得她担着,宛清之前就在琢磨着送些什么有镇胎作用的物什,这会子送个小琉璃正好,也省的她再费脑子了。 说完,吩咐竹云去绛紫轩取了来,沈侧妃那话里的意思谁都听出来了,就她傻乎乎的让沈侧妃掏银子去买,这会子当着宁王妃的面说的,这台阶可不好下呢,不过琉璃她也送了,大的还得你自己买才成了,别打她和王妃的主意,王妃再大度,也不会将他们的一片孝心让出来,世上又不是没有琉璃了,要可以自己去买,几分钟前才数落了她,一转眼就笑呵呵的,宛清真是无语至极。 没一小会儿,竹云就将琉璃手链拿了来直接交到宛清手里头,这回还是心形的,只不过里面换了桃花,同样漂亮着呢,大型的琉璃出品率太低了,但是小琉璃出品率能高不少,宛清正谋划着是不是往大了做,可是琉璃毕竟稀罕,物以稀为贵,再小也是琉璃,就宛清手上拿的这个,初步估价二百来两银子呢,半月坊不同造型的琉璃做了一百件了,正思岑着寻个机会推出来,上回莫流筝出嫁戴着引起来不小的轰动呢,要是还有镇胎作用的话,那就更好了。 宛清交到王妃手里头,王妃把玩着,啧啧点头,“手艺造型都非常的不错,算下来,你和宸儿欠了半月坊不少的恩情呢,这么宝贝的东西不要银子似地往你们手里头送,回头得好好谢谢他才是。” 宛清听得嘴角微扯,东西都是他们自己的,当然得紧着自己先了,他们又不缺那么点银子,还是恭谨的点头,接过王妃递回来的琉璃,吩咐竹云拿去给冰娴郡主,至于戴不戴震不震的住什么宅子胎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是有这说法,至于是不是无稽之谈就不知道了。 宛清之前拿琉璃呛了沈侧妃一句,沈侧妃就闭嘴不说话了,装哑巴,琉璃是寻常物件吗,那是说买就买的吗,半月坊一瓶药膏就坑了她十万两银子,这么些的东西倒是说送就送了,宁王妃也不说让她送,有那银子买什么不好,买个琉璃回来瞅着,王妃手里头不是有两件吗,以后还会更多,以后等暄儿继承了王爷,冰娴要什么没有,目光不能太短浅了,只是没想到云谨的态度这么强硬,铁匣子的事她不管,王爷爱怎么样便怎么样,王爷之前不是说把铁匣子给莫流宸么,朝堂上,那些大臣也没少劝,王爷就是不改口,他们能有什么法子,怪只怪他们运气太好了,将铁匣子买了回来,不然总能找到的。 这事只能这么着了,不过半月坊如今是越做越大了,这才短短半年的时间呢,大御朝谁人不知半月坊了,要是莫流宸此次真的将断腿治好了回来,凭着半月坊的支持,想要夺回世子之位不是什么难事,那时候暄儿的身份就尴尬了,冰娴可是郡主,要是莫流暄没了世子之位,那冰娴嫁给他岂不是太委屈了。 宁王妃想到这种可能,脸色就有些僵硬,还有一丝的戾气,努力的饮茶平复心里的闷气,外面小丫鬟急急进来禀告道,“王妃,十三皇子来了!” 宛清听得头疼,王妃听了也是拿眼睛去瞅宛清,宛清嘴角抽了抽,王妃却是站起来,笑道,“一准是来找你的。” 说完,迈步就往前了走,才出莫流暄的院子,那边十三皇子大步子的迈着往这边走,宛清瞅着都恨不得找个地儿躲起来才好,她今儿没有那个心情下厨啊,您老明儿来成不,正祈祷着,十三皇子上前瞅着宛清,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你不是病着了吗?” 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福身道,“十三皇子是来探病来了么?” 十三皇子把脖子一昂,“就知道你是骗我的,所以我特地来了,算了,我也不治你欺骗我的罪了,热死了,找个地方给我歇歇脚。” 宛清指着那大湖,“那里凉快,十三皇子可以下去游两圈降降暑气,我说的是真的。” 十三皇子气的把嘴一鼓,瞪了宛清,王妃听得也是眼角直颤,宛清说话也太直了点吧,怎么能叫十三皇子下湖呢,十三皇子不是才差点在水里淹死吗,真不知道什么是忌讳,不过瞧十三皇子也没怎么生气,再瞧那些太太紧蹙的眉头,忙招呼十三皇子进屋,“天气热呢,十三皇子怎么有空来王府了?” 不说他还忘记了,一遇到她就忘事,十三皇子忙回头瞅着宛清,“父皇让我转告你一声,让你明儿进宫一趟,有话跟你说呢,就知道你不想去,本皇子才特地跑一趟的。” 宛清额头那个颤啊,“那个,皇上找我什么事?” 十三皇子白眼一番,“我怎么知道,父皇没跟我说,前儿让人转送给我的冰淇淋呢,快拿上来啊,热着呢。” 宛清耸耸肩,眼角扫到老夫人阴沉的脸色,嘴角轻弧,摇头道,“十三皇子来的不巧啊,会制冰淇淋的丫鬟方才让人给打的头冒金星呢,这会子估计正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呢,那丫鬟你也认识,你惯常吃的臭豆腐就是她制的,唉,这几日这臭豆腐怕也没了,还有你们皇家的免死金牌似乎没有什么用,人家根本就没把它当回事,你今儿回去帮我跟皇上说说,换个有用的给我,这回可不许糊弄我了。” 十三皇子听得那个火气上涌啊,跳起来道,“谁敢打你的丫鬟,你让她站出来,看我今儿不好好修理修理她!是谁说免死金牌不管用的,我送她去监牢好好反省反省!” 宛清听得直憋笑,偷偷的小意的拿眼睛去瞅老夫人,老夫人脸正白着呢,手都有些哆嗦,沈侧妃一群人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直拿眼睛看着老夫人,方才说免死金牌管不了王府家事的可不是她,没想到宛清当时不说什么,这会子倒是直接跟十三皇子抱怨了,还让皇上给她换一个有用的,要不是今儿遇到了十三皇子,没准哪一天她进宫也会傻乎乎的让皇上给她换一个,这事要是闹到皇上耳朵里,老夫人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皇家的威严哪是她可以随意践踏的。 十三皇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夫人,虽然年纪小,个头也不是身高马大,毕竟是皇家出品,那份威严潜移默化间就显现了,眉头紧蹙,老夫人吓的直接就跪了下去,额头上都有汗珠了,十三皇子大手一挥,“拖她出去,父皇给的免死金牌岂容你蔑视。” 老夫人连着认错,那几位太太也都跪了下来,老夫人这回错犯的大发了,之前才要打宛清巴掌,虽然被丫鬟挡住了,宛清心里能没有气,老夫人处处为难她,她不趁着这么个机会好好报复才怪呢,以前直当宛清是个小庶女,这会子瞧她和十三皇子熟络的说话,才真正知道当真不可小瞧了她,后台大着呢,王嫂也被气着了,不然怎么由着老夫人跪着,一句话也不帮着劝,只要她们两个帮着劝个一句半句,这事还不是就这么了了,方才宁王妃要是跟来了没准就能帮着说两句呢。 那边王爷和莫流暄以及几位老爷赶来,就见宛清和王妃站着,其余的人都跪在十三皇子面前认错,忙赶过来,“出了什么事?” 老夫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似地,十三皇子却是抢先一步道,“她蔑视父皇给的免死金牌,本皇子要送她去大狱反省反省。” 王爷一听眼神就冷了下来,王府里有免死金牌的可不就是宛清了,老夫人这又是寻宛清的麻烦了,还蔑视免死金牌,只是这事要是传扬出去,没得连着王府上上下下都跟着受罪,忙拱手求情,“十三皇子息怒,这事臣会处置。” 十三皇子听了小眉毛蹙了两下,瞥头看着宛清,宛清朝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十三皇子又蹙了下眉头,她那使的什么眼神啊,没瞧明白啊,指了宛清问道,“你为什么要打她的丫鬟?” 老夫人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回话才好,那边沈侧妃回道,“不是打她的,是打宛清,那丫鬟帮着挡了一巴掌。” 不说打宛清还好,一听原本要打的是宛清,十三皇子炸毛了,气急败坏的道,“本皇子的救命恩人你们也敢动手,你倒是说说她犯了什么错!” 在十三皇子咄咄逼人的目光逼视下,沈侧妃硬着头皮把前因后果补齐了,差了一点点,竹云就壮着胆子把话说白了,气的十三皇子恨不得将这群人拖下去狠狠的打一顿才好,瞪了宛清道,“你不是厉害到连本皇子连父皇都不放在眼里吗,怎么被她们欺负成这个样子也不吭声?” 宛清被骂的头很低,不是不吭声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儿栽她手里,明儿就能栽回来,这群人要收拾就得一个不落的全收拾了,一回收拾一个其余的就来帮腔,耳根子难受啊,她们团结一致她又势单力孤,证据还在寻找过程中呢,要打压她们就得靠权势大的,也就是您老了,宛清一副受苦受难的模样,瞅的十三皇子嘴角直抽,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们,王爷听的脸也冰冷的,“来人送老夫人回去,好好抄抄两百遍女戒家规,一个月不许出门。” 十三皇子一听,补充了句,“抄一千遍,每天不能少于二十篇!方才都有谁帮腔,一个都不能落下,本皇子要亲自检查!下回这样的事别让本皇子听到了,不然一人打五十大板!” 宛清听得连连在心里头点头,十三皇子发完话,却是回头瞪了宛清道,“还有你,以后受了委屈就让人送信给我,本皇子给你做主,丑就算了,还这么笨,跟你说话,真是费口水。” 说着,摇头晃脑的走了,宛清天雷滚滚眼角直抽啊,才升起的那么一点儿的感激之心霎时间灰飞烟灭了,瞅着眼前比她还矮那么一厘米的十三皇子,恨不得追上去敲他爆栗才好,嘴巴就不能甜点啊。 王妃听了脸色很好,不顾那些气的直咬牙的太太们,笑对宛清道,“还不好好谢谢十三皇子。” 宛清听得直点头,转身就瞧见一群花容失色的太太们,十三皇子可是明说了做她靠山的,受了委屈不去找他做主那就是笨了,都明白的说了,宛清以后三不五时的告状就怨不得她了,宛清嘴角轻弧,吩咐竹云道,“十三皇子喜欢吃冰淇淋,多给他准备点儿。”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十三皇子的贴身太监凑上来补了一句,“多准备许多,不当是十三皇子的份,太后的公主的,都要呢。” 宛清嘴角扯了扯,瞥头望着竹云,竹云点点头,梳云脸已经上了药,有她帮着还有南儿北儿很快就能做好,再者冰窖了原就有现成的,食材也都备好的,能稳住十三皇子这个靠山,别说做点吃的了,就是当牛做马她们几个也愿意,再者今儿他可是帮着下了回狠手,一千遍的女戒家规,十三皇子还亲自检查呢,谁都逃不掉的,想想心里就乐开了花,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梳云去,她一准能乐的从床上跳下来,当下福身回绛紫轩忙活去了。 第九十九章 山寨夫人 竹云几个在厨房一阵好忙活,半个时辰后总算是将冰淇淋送上了,十三皇子一点也不客气,就在王妃屋子里吃起来,尽管有些狼吞虎咽,但是依然优雅十足啊,王妃还记得宛清说的呢,冰淇淋不能多吃,便蹙着眉头瞅着宛清,宛清知道王妃的担心,要是十三皇子在王府吃坏了肚子事情可就闹大发了,忙劝道,“每样都来一点,别一样吃那么多,回头冻着了,我会挨罚的诶。” 十三皇子抬头瞅着宛清,嘴角直抽,“这天气你能冻着?” 这回轮着宛清嘴角抽了,“这不是怕你娇贵呢嘛,准备的很多呢,足够你吃个三五天了,这么海吃,会生厌的。” 宛清话落,那边南儿北儿拿了个大木桶来,十三皇子眼睛瞧的抽了抽,突然感觉自己吃的有些多了,宛清瞧着同样的抚额呢,这哪是三五日的分量啊,让她们多准备点,可也不用这么多吧,平常她一个夏天也吃不到这个的一半啊,她们不会把那些材料全用上了吧,看来十三皇子今儿的表现深得她们的心啊。 宛清想着便道,“拿回去让人搁在冰窖里冰着,想吃的时候直接取就可以了,没了,提前差人来说一声。” 十三皇子这才点头,很满意呢,吃了几种口味的,又坐了一会儿,让人拎着冰淇淋,回宫了,临走前还不忘嘱咐宛清明儿进宫的事。 送走了十三皇子,宛清心情大好的带着竹云闲逛着,王府里能有一段时间的轻松日子了,每天二十篇的女戒家规抄起来不得花时间啊,只是古代那些家规都是用的文言文写的,简洁着呢,一两千字就没了,真该发明一本白话文的,上万的字,各种啰嗦全写上,让你们抄的手脚发麻去。 宛清一路往回的走,随手摘了朵花,一片片的飞着,那边正遇上六太太往莫流暄的屋子那边走去,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手里端着好些的东西呢,尤其是一对珊瑚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礼可不轻,宛清瞅着就纳闷了,要说老夫人和伏老夫人水火不容那是有目共睹的,可六太太却是对莫流暄异常的上心,上回她给莫流暄送衣服的事宛清还记着呢,伏老夫人是不许她这么做的,上回她那完全是偷偷摸摸啊,连自己的儿子都异常的不满呢。 这回瞧她眉宇间掩不住的喜色,比沈侧妃丝毫不差啊,宛清瞅着六太太的背影一阵沉思,等瞧不见了她,再转身继续往前走,却是没有回绛紫轩,而是绕着大湖溜达着,虽然天气炎热,但是湖边吹着风还是很惬意的,难得有片刻的宁静,只是不知道他这会子在哪里,何时能回来,这才过了半个月呢,思念就像春日里发了芽的竹笋一般,一天一个样。 第二天一早,宛清吃完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里,昨晚有些失眠,临早上才眯眼,去王妃屋子时就有些迟了,伏老夫人也在呢,还有五太太,正说着莫流妘的亲事,不到二十来天就是她的生辰了,也就是满十五岁了,礼部侍郎的嫡子年纪不小了,希望早日迎娶莫流妘过门,只听五太太一脸喜悦的道,“昨儿王府里可是双喜临门呢,不但妘儿的亲事有了着落,世子妃也怀了身子了,我瞧世子妃这一胎一准是个男孩,到时候等孩子生下来,王府里就热闹了。” 宛清在屏风处站着,轻揉了下太阳穴,正要迈步进去,身后就有一个声音传了来,“宛清怎么傻站在这里不进去?” 宛清一回头就瞅见冰娴由丫鬟扶着进屋,红光满面的不掩眉间喜色,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笑道,“大嫂昨儿不才中了些暑气么,又是怀了身子的人,太医都让你好生歇着的呢,怎么不好好的躺在床上歇着?” 宛清说着,同冰娴郡主一道转身饶过屏风进屋,一边走一边听冰娴郡主回道,“冰娴身子没那么娇贵,昨儿趟了一天后背都麻了,这才小两个月呢就躺在床上,回头身子重了可怎么办,这惯常的请安不能少了,你都来了,我哪里能不来?” 宛清笑笑不语,怎么莫名的就闻着了酸味,也不知道吃的哪门子酸,宛清摇摇头,进屋给王妃她们请安,王妃自然听见了冰娴郡主的话,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你就好生的在屋子里养胎吧,天气热着呢,不过就是请安,等你将孩子生下来再说也不迟。” 冰娴郡主由着丫鬟虚扶着福身请安,宛清坐在一旁,瞥见伏老夫人一脸的慈爱,点头同意王妃的话道,“头一胎就得好好的养着,你母妃也不是爱那么些个虚礼的人,你就好好的听她话呆在屋子里养身子,有什么事让丫鬟来说一声就是了,想吃什么就说,暄儿忙着外面的事难以时时照料着,你可不能马虎了,那铁匣子的事你也别放在心上,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宛清坐在一旁听着直蹙眉头,伏老夫人是在宽冰娴郡主的心,这该是谁的可不就是她的了,宛清嘴角衔着淡淡的笑,伏老夫人想要他们将铁匣子让给莫流暄呢,真是有的闹了。 冰娴郡主听得点头,脸上的笑意很深呢,原以为伏老夫人像她打听到的那般,最中意的是莫流宸,没想到昨儿她查出来有身孕,她派人送了好些东西给她,不比老夫人的差呢,看来这铁匣子迟早还是她相公的,她这么可劲的巴结不正是因为这个么?有了老夫人的支持,就连伏老夫人都帮着,这铁匣子还能不是她相公的? 冰娴郡主行完礼,便对王妃道,“昨儿十三皇子罚了老夫人和几位婶子抄女戒家规,只是这天气热着呢,老夫人和几位婶子怕是受不住,宛清今儿不是要进宫吗,母妃能让她帮着求求情,让十三皇子把这些免去点儿,昨儿要不是冰娴晕倒了,老夫人她们也不会那么说宛清,都是冰娴的错,要罚就罚冰娴吧。” 罚她,宛清低头呲地毯上的牡丹,怀了身子没将她当菩萨供着不少人都心疼呢,昨儿要不是她火上浇油的来那么一句,把自己晕倒的过错全推在了她身上,至于演变成这样吗,现在她将她们弄的受罚了,她再来求情,宽厚大度的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怀了身子还想着孝顺老夫人和几位婶子,就连替她们受罚都做得出来,这份孝心还真是可歌可泣呢,还得她去跟十三皇子说,老夫人和那几位太太念谁的情,放出来好继续斫贱她,她倒是会使唤她来帮自己拉人了。 如今铁匣子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呢,宛清隐隐就听到传闻,那几位老爷也想着进来参合一脚,莫流暄丢了铁匣子,她相公腿残,要选继承铁匣子的可不得在这一辈锦亲王府的子孙中找个继承人好好的培养着,将来好做莫流暄的左膀右臂。 再者,昨儿才求十三皇子帮着罚了人,今儿再去求他松口,那不就是说他罚的重了,这么反复无常,横也是她竖也是她,下一回十三皇子还会帮她吗,这是要断她后路呢,果然是宁王妃的女儿,行事作风都一模一样,该她说话的时候不说,事后无关痛痒的认错彰显她的大度,谁搭理她啊。 王妃听得也蹙起了眉头,昨儿冰娴那话她也听见了,老夫人骂宛清的时候也不见得她帮着求情,只要她说一句,老夫人也不会记得要打宛清了,这会子才这么说,这不是让老夫人和那几位太太更加的不待见宛清宠爱她吗,真是玲珑会做人,宛清还得好好学着点才行,不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怕是不成了,宛清还没嫁进王府就注定得不到她的心,左右都是一个结果,就随意吧。 王妃没有接话,那边伏老夫人手里端着茶啜着,手腕处是佛珠,晃晃悠悠的,只听伏老夫人笑道,“世子妃说的不错,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一天二十篇的女戒家规抄下来还不知道会累成什么样,那几位太太屋子里事又多,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抄女戒,宛清就帮着说说吧,不过一两句话的事,小惩大诫一番就成了,老夫人急着重孙儿,沈侧妃还要照顾冰娴呢。” 伏老夫人开口,五太太便在一旁帮腔,说的宛清要不帮着求情就没心没肺了,宛清无语,早知道她还想法子把免死金牌的事抖出来做什么,这不是成心的找罪受吗,宛清站起身子回道,“寻找机会了,宛清会帮着求情的,只是这事宛清原是求着十三皇子帮着隐下来的,要是在皇宫里大而化之的求情,万一事情闹到皇上耳朵里……。” 会不会加重惩罚宛清就不敢担保了,不过皇权受到蔑视,皇上心里能舒坦的过去才怪呢,原就罚的轻了,还敢有意见,她求情也不是不可以,得说清楚了,真要是惹着不可挽回的后果,她不会担着。 冰娴郡主听得眼睛就睁大了,也知道老夫人蔑视免死金牌十三皇子已经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从轻发落了,这要是当真闹到皇上耳朵里,知道事情是因为她晕倒引起的,还差点打了宛清一巴掌,宛清如今在皇后心目中的分量可不一般,皇上那么急的找半月坊老板,定是有什么急事了,宛清可是个重要人物呢。 冰娴郡主歉意的看着宛清,“是我将事情想得简单了,只想着老夫人和几位婶子能少受些罪,却没想到这些,要是能帮着求情,父王和几位叔叔怎么会不帮着求呢。” 知道就好,宛清朝王妃福身道,“那宛清就先进宫了。” 王妃点点头就让宛清出去了,宛清走到屏风处,回头瞥了一眼老夫人和冰娴郡主,两人没料到宛清会回头,眼里的戾色收的太急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宛清只抱之淡淡一笑,笑的她们背脊有些发凉,总觉得宛清知道些什么,从心底冒出一丝大祸临头的感觉来。 宛清坐着马车一路进宫,直接就被太监领到的御书房,十三皇子坐在那里踢着腿呢,时不时的站起来在大门口处眺望一番,然后又低头坐了回去,继续踢腿,那边二皇子见了便笑道,“你急个什么劲儿,怎么着人今儿也会来的。” 十三皇子一听就跳起来道,“看看这太阳都上头顶了,一会儿就得吃午饭了,她还没来,真是够磨蹭的,还是我亲自去请的呢,要换成是别人,不定晚上才来了。” 门口的太监听了直回头瞅宛清,宛清无语的抬头望了眼天,十三皇子要吃午饭了,这才十点钟的样子呢,宛清怀疑他一天是不是吃个四五餐,那太监笑着摇了摇头,弯腰恭谨的请宛清进去,这御书房可不是寻常的地方,来的女子除了太后皇后就是贵妃及几位公主了,宫外的女子她还是头一个呢,不过这份荣耀她该当,她的两张方子可是救了无数的黎民百姓呢。 十三皇子还在数落宛清的慢吞吞,现在已经比乌龟还慢了,宛清当真小碎步的挪着,十三皇子瞅那个咬牙,宛清憋了笑道,“十三皇子自己说我的速度跟乌龟有的一比的,乌龟能有我的速度快,它能从锦亲王府到皇宫来?” 二皇子听得直拿拳头掩嘴,十三皇子脸那个窘,更是气呢,就没见过哪个女人拿自己跟乌龟比还脸不红岂不喘的,她那么慢吞吞的还有理的,气死他了,十三皇子气的往桌子上一坐,鼓着眼睛双眼勾勾的盯着宛清,盯得宛清嘴角都有些抽,很没骨气的改口,“那个……乌龟比我快……。”真是皇权至上的社会啊,一句话她就得巴巴的跑来,还不能慢点,就不兴她晚上失个眠什么滴啊,宛清主动承认自己比乌龟慢,十三皇子朝宛清呲了一下牙,这事算是揭过了,“王府那些人没寻你麻烦了吧?” 宛清心底划过一丝暖流,小屁孩嘴巴毒了点儿但是心肠挺好的,摇摇头,宛清感谢道,“昨儿多亏了十三皇子仗义相助,以后有您罩着,想来她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十三皇子大义凛然的摆摆手,脖子一昂,“不用谢我,我也不算白帮你。” 宛清拿眼睛扫了屋子一圈,屋子里就二皇子在一旁帮着批奏折,十三皇子翘腿,皇上人呢,正疑惑着呢,那边皇上已经龙行虎步的过来了,宛清忙福身行礼。 皇上坐定,这才瞅着宛清,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抬眸看着他,问,“皇上找宛清来是有什么事么?” 皇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边太监就取出来一份圣旨给宛清,宛清带着疑惑的接了,展开了一瞧眼睛就睁大了,她升级了! 准确的说是她升官了,从三品诰命升到二品诰命了,好好的为什么要给她升级啊,宛清疑惑的抬头,就听皇上道,“半个月前你写的天花药方还有鼠疫的药方很有效,潼南一带的瘟疫已经得到很好的控制了。(.无弹窗广告)” 因为那事啊,不是早谢过了么,宛清卷起圣旨,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不过转而一想嘴边的笑就僵住了,她还记得某人叫她有事没事的不要到皇宫来,还要她想法子把这什么诰命夫人的名头给去掉,现在却是往上了涨,宛清有些担心某人回来会发飙,二品诰命了,京都有二品诰命身份的可不多,回头宫里有个什么宴会的,她估计都得来参加的了。 十三皇子瞅的嘴角直抽,她这表情有点像乐极生悲,二皇子也是满脸的疑惑,她不是该谢恩吗,那是什么表情,手上拿着的是烫手山芋,皇上瞅着眉头微蹙,“怎么了?” 宛清回过神来,忙继续手里的动作,连连摇头,“没事,就是脸有些抽筋。” 说完,脸就有些红窘了,什么破理由,一屋子人那个黑线,宛清卷好了圣旨这才拿眼睛瞅着皇上,巴巴的把她找来不会就是给她个圣旨这么简单吧,大可直接让太监宣到王府去不就好了,正猜测着还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呢,就听皇上问道,“宸儿如今在哪里?” 宛清听得微怔,随即摇摇头,她不知道啊,之前说是去偔水,谁知道现在在哪里啊,没准就在回来的路上呢,十三皇子白了宛清一眼,“他不是你相公吗,你是怎么当人家娘子的?” 宛清无语,她又没有千里眼,她哪里知道啊,信是两天一封的往她手里送,可是没说在哪里啊,宛清咕噜道,“我是想跟出去的,可他不带我去我有什么办法,皇上找我相公有什么事么?” 不至于又是铁匣子的事吧,要是谈铁匣子直接找王爷啊,都知道莫流宸不在王府,她说话没什么分量啊,宛清腹诽的想,皇上轻咳一声,“宸儿不是在半月坊治腿吗,那他肯定跟半月坊老板在一块儿了,你知道偔水聚集的上千水匪一夜之间被灭门的事吗?” 宛清听得眼睛就睁大了,上千水匪一日之间被灭门了?宛清不确定的问道,“半月坊干的?” 皇上瞧宛清的样子也不像是个知道的,傻呼呼的,这事京都都传遍了,她竟然都不知道,皇上想着忍不住抚额,那边二皇子干脆把事情跟宛清说了,偔水一带水匪集聚,经常抢劫路过的商船,可那条水路又是南北交通之要道,多年来朝廷没少派兵去围剿,只是水匪太过狡猾,数次都没能彻底歼灭他们,半个月前,那些水匪劫了半月坊十艘货船,就在前几日水匪的寨子被烧了,几千水匪无一存活。 宛清听着,脑海里就幻想出那一场场惊心动魄的杀戮来,这厮也太剽悍了,上回某人还写信说他没事就踩死了一窝蚂蚁,她当时瞧着还说他真是闲的慌了,没想到这一窝蚂蚁可真够剽悍的,宛清抬眸瞅着二皇子,“半月坊占山为王了?” 二皇子点点头,宛清嘴角那个扯啊,那厮半个多月就干这事去了,她成山寨夫人了,宛清耸了耸鼻子,问皇上道,“你们找半月坊老板,是想让他主动把山寨让出来?”除了这个宛清想不到别的可能了,既是南北交通要道,那是个多么重要的位置啊,搁在水匪手里头都打不下了,半月坊可是将人家一窝端了,那就是比人家更厉害,朝廷想要靠武力解决这个问题,难,再者那些将军忙着和东冽的战争呢,就连顾老太爷都去了,这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边关问题,半月坊还不至于撼动大御的根本。 二皇子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让出山寨倒是其次,只要他不劫那些商船朝廷不会拿他怎么样,怎么说他也为朝廷除了一大害,只是这么多年来水匪抢劫了不少的货物,尤其是粮食,今年潼南一带发生水涝,潼北一带又是干旱,民不聊生,朝廷想要拿那些粮食去救济灾民。” 宛清无语,救济灾民还得靠水匪抢劫的粮食,大御可真是,宛清叹息一声,“既然知道在偔水,直接去找他不就成了?” 二皇子摇摇头,“他人不在,朝廷派了好几拨人去都没瞧见他。”神出鬼没的,派去的人只说半月坊老板是个翩翩公子,半张银色面具罩面,行事如风,那里的人都称他半月公子。 宛清听着二皇子口中冒出来的半月公子,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半月坊,半月山庄,如今又有了个半月公子,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宛清憋住笑,“宛清真不知道他在那里,不过相公说出门一两个月就回来,这才半个月呢,怕是还要等段时间了。” 皇上听了眼神就带了抹失望,国库如今吃紧的不行,东冽的战争又愈演愈烈,边关都开始断粮了,再要这么继续下去,大御危矣,只盼着这一回的和亲能缓和点了。 宛清实在是无能为力,她真不知道莫流宸在哪里,便出了屋子,宛清出门,那边正遇上个小公公往这边跑,手里头拿着一副画,另一边莫城谨瞧见宛清,眼神有些怔住,步子迈得飞快,两厢你没瞧见我我没瞧见你,这不撞上了,莫城谨毕竟是学武之人,才一撞上,身子就侧了过去,那小公公直接就撞到墙了,手里的画轴直接就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在雕龙刻凤的台阶上展了开来。 小公公揉着额头肩膀,正欲开骂,瞅见是莫城谨,忙福身道歉,再就是下去捡画轴,他拿起来时,莫城谨瞄了一眼,眼睛就凝了起来,接过来一看,小公公很为难,“这是偔水快马加鞭送来的半月公子的画像,皇上等的急着呢。” 莫城谨没有理会他,直接就拿过来展开瞧着,越瞧眼睛越是凝了起来,上回在客栈遇到的可不就是这个男子吗,那眼神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不过换了个面具,上回的是紫色的,这会是银灰色的,“这个当真是半月公子?” 小公公连着点头,莫城谨这才把画轴给他,小公公拿着忙去了御书房,半月坊老板传的神乎其神,今儿总算是见到了三分真容,果然是一表人才,世上可与之比拟的男子怕是少之又少了吧。 莫城谨把画轴交给了小公公后,再抬眸时已经没瞧见宛清的身影了,倒是后面有个清婉的声音传来,莫城谨忙回过身子福身道,“见过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笑道,“洛亲王世子不必如此多礼,怎么不进去,皇上不在里面?” 莫城谨客气有礼的让贵妃娘娘进去,自己则转了头走了,贵妃娘娘回头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转身继续迈步,皇上正欣赏着画轴呢,就听见一身娇唤,抬头就见温贵妃福身给他行礼,皇上忙放下手里的画轴,蹙眉道,“天气热呢,你怎么来了?” 贵妃娘娘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食盒,上前道,“皇上也知道天气热呢,国事虽然重要,可您的身子也同样重要,凡事不是还有二皇子帮着您吗,七皇儿也闲着呢,让他多来帮您分分忧。” 皇上听得嘴角划过笑意,点头道,“这些琐事确实多了点,明儿让他也来御书房帮朕。” 贵妃娘娘听得脸上一喜,那边二皇子的脸色就有些难看,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因为这是迟早的事,贵妃娘娘亲自打开食盒,把冰着的祥云飞龙的碗递到皇上手里头,收回视线时瞧得桌子上的画,绕过去细细的瞧着,能出现在皇上龙案上的定不是寻常人物,温贵妃疑惑的眼神含娇带媚的望着皇上,皇上见了便笑道,“这就是大御传的神乎其神的半月公子。” 沈侧妃听了不禁又多瞧了两眼,脸上就漾出来一抹笑来,赞叹道,“果然不错,瞧着似乎年纪不大,有如此本事能在半年内让半月坊迅速崛起,也不知道成家了没有?陵容这两日没少在妾身跟前提到他呢。” 二皇子听着眉头就蹙了起来,她这打算是……二皇子想着就抬头去看皇上,眼里就有了抹担忧,大御与北瀚和亲在即,不是陵容可就是颜容了,要是父皇有拉拢半月坊的意图,那贵妃的话岂不正中他下怀,要是成功的话那半月坊就是七皇子的势力了,颜容还得和亲北瀚,只见皇上放下手里的碗,细细的瞅着,须矣,眼里的笑意更是深了,贵妃笑更是温婉娇媚。 宛清出了御书房,带着竹云就准备回去了,才走了没两步,那边顾宛容就蹿了出来,拉着宛清就往一棵大树后面躲,“你不要命了,皇宫是什么地方是你随便可以瞎溜达的吗?” 宛清听了脸有些微微的沉,沉声道,“快松开我!” 顾宛容听得身子一怔,下意识的就松了手,宛清揉着手腕,眼神冷冷的瞅着她,“知道这里是皇宫就好,以后好好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 说着,宛清转身就走,顾宛容转过身来挡着宛清,“我给你写了那么些的道歉信,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你还想我怎么做?” 宛清冷哼一声,三天两头的让丫鬟给她送去怎么了,她就该原谅她吗,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如果那日我被害死了,二姐姐会不会良心不安,是不是也会写两封道歉信烧给我?!” 顾宛容被说的身子一僵,“我不是知道错了吗,我们是姐妹,顾府还指望着你我呢,选秀可没两天了,你就不能帮帮我。” 宛清拿帕子擦了擦鼻子,淡淡的笑道,“在你伙同别人害你的姐妹时,这姐妹情分已经被你断送了,我最后再奉劝二姐姐你一句,有些人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还是好好的等着皇后娘娘给你安排一份亲事吧,不要整日的想着耍手段,这个深宫无论是谁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要了你的命。” 说完,宛清头也不回的走了,气的顾宛容扭紧了帕子,碧玉脸色也不大好,“二姑娘,三姑娘好像变了,你都这么低三下气了,她怎么还油盐不进。” 顾宛容听得更是火冒三丈,“哼,还不是一只飞上枝头的麻雀,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活该嫁个残腿的,她就是见不得我比她好罢了。” 竹云回头瞥见顾宛容阴狠的眼神,有些担心的道,“少奶奶,以后咱还是离她远一点吧,您这一回没帮她,她肯定是恨上你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法子害您呢。” 宛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她要自寻死路,我不会拦着她。” 宛清就在御花园里走着,竹云在一旁打着扇子帮宛清挡着阳光,宛清站在那里举目四望,忍不住抚额望天,悲催的她在御花园迷路了,更可气的是硕大个御花园愣是没瞧见几个丫鬟,就是瞧见了也隔着个湖,她又不能扯着嗓子喊,宛清很憋闷,什么时候迷路不好,大热天的迷路,这么些的路弯弯绕绕的,根本就不知道走哪里好,之前出御书房的时候,她记得是往右边走的,后来被顾宛容一拽,心里就全放在了她身上,饶了几条路不记得了。 竹云也是呢,顾宛清突然蹿出来拽了宛清,她的心思自然全放在了宛清身上,哪里还记得要认路啊,竹云眼睛巴巴的瞅着宛清,“少奶奶,我们怎么办?” 宛清扯了扯嘴角,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好啊,这么热的天那些宫女太监自然是能不出门便不出门的,不用说也不会在御花园碰到那些后妃了,找谁问路去啊,宛清深呼一口气,指了左边道,“一直往前走,总能碰到人的。” 说着,宛清就拿着帕子擦擦额间的汗珠,往前头走,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这才看见御书房三个字闪闪发光啊,宛清那个激动啊,下回不给她弄个专门带路的,八台大轿请她她都不来了。 宛清忙提着裙摆上了回廊,迫不及待的就走到了御书房,守门的公公瞧见是宛清忙进去禀告了,宛清才走到门口,皇上身边的老公公就迎了出来,不等宛清说话就把宛清又给迎进去了。 二皇子眼睛瞅着宛清,很疑惑,不是才走了大半个时辰吗,怎么又回来了,但是不可否认心里有一丝的欣喜,皇上也纳闷呢,问宛清道,“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宛清脸有些微微窘,头低低的,实在是不大好启齿啊,半晌,才抬头,声音小的可以跟蚊子有的一比,“可以找个人给我带一下路吗,我出不去了,在御花园饶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带路的。” 皇上听得眉头有些颤,二皇子肩膀直抖,那老太监忙挥了一下手里的佛尘出去训斥守门的小太监了,小太监很无辜,方才瞧见洛亲王世子和送信的公公撞一块,一打岔就把这事给忘记了,宛清听得那个气啊,要是洛亲王世子在这里,宛清都得瞪他了,怎么谁都喜欢撞他,就不知道避着点么,害的她这么大热的天在御花园瞎溜达了半个多时辰! 老公公忙叫另外两个公公拖那个失职的公公出去打板子,那小公公抿着唇瓣可怜兮兮的瞅着宛清,也没求情,的确是他失职了,害的二少奶奶都来找皇上指个人给她带路了,他虽未求情,宛清听得却是心有不忍,之前迎她进来的也是他,态度很是恭谨,再说了,谁能没点好奇心,便求情道,“算了吧,他也不是故意的,一会儿让他送我出去就成了。” 老公公回头瞅着皇上,皇上挥挥手,老公公便对小公公道,“还不快好好的谢谢二少奶奶,不然少不了你一顿板子!下回好好长点记性。” 小公公感恩戴德的朝宛清道谢,宛清下意识的就往旁边挪了一步,忙示意他快起来,这才回头向皇上道谢,皇上含笑的点点头,宛清忙福身退下,身后一道视线直接送她出门。 宛清才出御书房,就撞到将她害的这么凄惨的主了,莫城谨啊! 莫城谨转过来,差一点就又和宛清撞上了,莫城谨眉头蹙了蹙,明明瞧见她从那边走了的,怎么又出现了在这里,难怪找她半天没瞧见人呢,莫城谨嘴角携笑道,“你当真喜欢撞人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宛清火气就上来了,连这是御书房门口都忘记了,“你才喜欢撞人呢!” 莫城谨嘴角的笑当即就僵硬了,被宛清训斥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声音有些呐呐的,“我不喜欢撞人。” 宛清无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却是被一双手臂挡住了去路,“我有话要问你。” 宛清微蹙了下眉头,总觉得没啥好事,把柄在他手里呢,除了那件事他能问什么问题,宛清憋着嘴,就算她真的红杏出墙也不碍着您老什么事啊,您老抓着我干嘛,宛清闷闷的抬眸看着他,“你要问什么问题?” 莫城谨瞅着宛清那无辜清澈的表情,突然就从心底生出来一丝怜惜的感觉,想伸手去摸摸的她的额头,等回过神来,用眼神示意小公公站一边去,竹云自动的站到小公公一块儿去了。 二皇子在书房里听到宛清的声音,眉头蹙了一下就站起身子往外走,才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小声音问道,“上回在客栈遇到的面具男子就是半月公子?” 二皇子听到眉头微蹙,止了脚步,就听宛清道,“谁说的?” 莫城谨就把画轴的事跟宛清说了,宛清努努嘴,只得点点头,问道,“你找他也有事?” 莫城谨点点头,有些拘谨的道,“的确有事,他在偔水接手了水匪的寨子,上回我打听到洛亲王府的琉璃失窃后就是一路向北的,所在的船只在偔水被劫了,那琉璃没准就在水匪手里头。” 宛清听得直松了口气,还以为多大的点事呢,吓死她了,宛清回道,“这事我帮你说一声就是了,在的话肯定会给你,还有,麻烦大哥你下回有话就直说,不要拦我的路,我胆子很小诶。” 莫城谨听得直拿手去碰了下脸,嘴角直抽,他长得不至于给人这样的感觉吧,拿眼睛锁着宛清,宛清无语的把话补齐了,“看见你我就想到红杏出墙几个字,谁知道你还威不威胁我了。” 莫城谨一听就想到上回帮城吟治脸的事,脸上也有些火辣辣的,那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威胁人呢,还是个女子,忙作揖道谢,“上回多谢了,城吟的脸如今已经大好了。” 宛清撅撅嘴,威胁了她这会子再来谢她,谁稀罕啊,好在是狠狠的坑了一笔,也不算亏了,宛清指着竹云道,“不关我什么事,人是她们治的。” 莫城谨不管宛清说什么,把礼行完,宛清摇着头转身往前走,那边小公公忙扯着嗓子道,“少奶奶,走这边。”这么不看路闷头就走,不迷路才怪呢,不过少奶奶很心善,还帮他求情了呢。 宛清脸大窘,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的耳熟,貌似皇宫里的公公跟她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忙转了身,莫城谨站在一旁瞅着宛清直笑,宛清不搭理他,直接走了,竹云忙上来打扇子,宛清见了便道,“下回出门记得带把伞。” 竹云连着点头,莫城谨就站在那里看着宛清走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他一跳,耳边就是个逼问的声音,“你早认识半月公子了,是不是!” 莫城谨回头就见到二皇子,他这一问就知道方才的谈话被他听见了,撇过头就没见到宛清的身影了,二皇子也是往宛清走的方向瞅着呢,宛清的话说的更小,但是不妨碍他听着,尤其是那句红杏出墙,为何看到莫城谨她会想到红杏出墙? 半晌才听莫城谨点头道,“有过几面之缘,不过那时候还不知道他就是半月公子。” 莫城谨如今心里的疑惑更是大了,她若是红杏出墙到半月公子那里,怎么还会让他帮锦亲王世子治腿,依着他上回见到的半月公子,脾气可不是很好呢,他不过才扶了她一把,他都要卸他胳膊了,锦亲王世子还是她相公呢,不得卸他几层皮才好啊,想着,莫城谨一个激灵袭来,冷汗涔涔的。 不过上回在锦亲王府,锦亲王世子和她关系很好啊,她瞧着也不像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再连想着她身边的丫鬟都有如此医术了,那她自己呢,医术岂不是超群,那治好锦亲王世子的腿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那半月公子……岂不就是她相公了? 可有一点他又想不通,如果腿都治好了,为什么不站起来,为什么不夺回世子之位,世上没谁喜欢坐轮椅装傻装无辜啊,再者,两人他都见过,很难联系在一起,一个无辜绝色美艳不可方物,一个冷冽强势世上难有人可与之比拟,会是同一个人吗? 若锦亲王世子真的站了起来,城吟的脸也好了,那与洛亲王府世代的婚约怎么处置? 第一百章 无奇不有 宛清拿着皇上给的二品诰命的圣旨回了王府,王妃屋子里没什么人,主要是没那个几个太太在,就显然的异常安静,王妃手里头拿着莫流宸送回来的信,挨个的瞅着,桌子上是个小檀香木的信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他近来送回来的信,宛清估摸着王妃每日都会瞅个七八回吧。 原来还不怎么想他,这会子瞧王妃的样子真是想的不行,信还写得那么抽象,上回就他那踩蚂蚁的举动就把王妃乐个半死,踩蚂蚁啊,那是得用脚的,可是看到后面才有些神色哀伤,宛清估计是信上写他腿没什么大的气色,只能踩个蚂蚁什么的,不过就这样王妃都很开心了,跟宛清说了好一通某人小时候的事呢。 宛清现在就在想,要是王妃知道她心疼想的跟个什么似地儿子踩的压根不是什么蚂蚁而是人,不知道会怎么样,还是踩的水匪呢,朝廷派了那么多人去围剿都没能成功,他倒是不声不响的就给一窝端了,那么多的水匪呢,他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啊? 王妃瞥头就见宛清站在屏风处,忙招手示意宛清过去,瞅着宛清额间的细密的汗珠,王妃心疼的道,“怎么傻站在那里,今儿天气热,你去一趟皇宫怕是累着了,早些回去歇着才是,怎么还来母妃这里。” 宛清摇摇头,方才在马车上眯了会儿,里面有冰块不热,但是出了不少的汗,身上难受呢,还是得回去洗个澡,宛清跟王妃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宛清回到绛紫轩,梳云就在门口张望呢,竹云忙招手让她去准备洗澡水,梳云听了便道,“早备好了,这就让人端来,只是这会子都午时了呢,少奶奶早上也没吃多少,还是吃了再洗吧。” 宛清摇摇头,不洗她哪里吃的下去啊,浑身难受,大热天的出门真是受罪。 接下来几日,王府异常的平静,几位太太忙着抄女戒没工夫去王妃那里打秋千,宛清除了惯常的去王妃屋子里请安外,整日的都呆在屋子里,大热天的也没什么人来窜门,不过就是搁在平时,来的人就少,宛清没事就呆在观景楼,吃住都在那里。 转眼七天就过去,这一日,宛清坐在床上伸着懒腰,那个高兴啊,终于可以去舅舅家窜门了,还是去参加婚礼呢,恩,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她娘亲口中的舅母了,到底有多漂亮。 宛清穿戴好,胡乱用了两口饭,就去了王妃屋子里,王妃见宛清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不住摇头,微微叹息道,“要不是礼部侍郎要来给妘儿下聘礼,不然母妃就陪你一块儿去了,天气热呢,小心中暑气。” 宛清点点头,心里暖洋洋的,“有竹云她们照顾着,又是舅舅家,宛清不碍事的。” 王妃听得点点头,吩咐竹云梳云几个丫鬟好生的照顾宛清,竹云几个连着点头,不错,宛清的四个丫鬟竹云梳云南儿北儿全都要跟去,宛清原本只打算带两个去的,可是临出门前瞅南儿北儿那个巴望的眼神,心一软那就全去吧,反正是舅舅家,成亲又是个忙活的日子,正好去帮忙。 上了马车,宛清就朝着凌清衍的府邸奔去,宛清这位舅母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千金,也就是凌清衍顶头上司的女儿了,宛清真是服了她娘亲了,眼睛真贼,家世好就不说了,人家是可是正经嫡女呢,人长的又漂亮,性子又好,据说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放在手心上疼的宝贝,怎么舍得嫁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呢? 不是宛清不看好她舅舅,凌清衍这个年纪做人家姑娘的大叔都可以了,周文怡可是只比她大半年呢,宛清想着这一声舅母就有些咽口,不过也知道这个时代可没什么大龄剩女,超过十六七没议亲嫁人那就是败坏门风的事了,会被人耻笑的,凌清衍要想找个不年轻的才难呢,再说了,她舅舅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宛清觉得那翰林院掌院学士很有眼光。 锦亲王府和凌清衍的府邸隔得有些远,怕是有五六条街了,宛清在车上坐了小一个时辰才停歇,宛清还没下车呢,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来,宛清那个乐啊,是忙掀了帘子,清脆脆的唤了声,“赵妈妈!” 宛清唤完,打了帘子就站在了车辕上,抬头就见围着大红喜绸的匾额上写着凌府两个字,苏妈妈也在那里迎接客人呢,瞧见了宛清,忙上前和赵妈妈一道扶着宛清下车,“少奶奶可算是来了,二夫人都派人来问好几回了呢。” 宛清听得脸上那个笑啊,“我娘在里面呢,舅舅呢,去接新娘了没有?” 宛清知道这个时代是要新郎去新娘家接的,不过上回她就没有,莫流宸腿不大方便,也没找人代替,当时宛清由同族表兄背着出门的时候就在猜他是不是坐轿子去接她,现在想想,那个囧啊,还好当初说成亲时的事时忍着没说,不然一准惹来大瞪眼,就是爆栗都是有可能的,谁让她实在是太能想了。 宛清提着裙摆就往里面走,竹云跟在一旁伺候着,梳云性子活乏,带着两个小丫鬟跟在赵妈妈身边帮着迎接客人,那叫一个热情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主子成亲呢。 宛清还没进正屋,远远的就听见一阵依依哦哦声,宛清脚下的步子迈得更是快了,娘将凝儿和昕儿都带来了呢。 正屋里,顾老爷和二夫人坐在那里,二夫人怀里抱着的只有一个孩子,不知道是凝儿还是昕儿宛清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也没瞧见另一个,估计只带了一个来,宛清忙上前福身行礼,行完了礼就凑到二夫人身边瞅着,是昕儿呢,脸色还有天花遗留下的淡淡的疤痕,很轻很轻了,估计再有半个月就能全消了,顾老爷脸上的深一些,小孩子新陈代谢快一些,他怕是还要一段时间,不过他皮肤没有昕儿的白,也不会有谁巴巴的凑的这么近瞧着。 宛清拿手去逗昕儿,问二夫人道,“娘怎么只带昕儿来了,凝儿呢?” 二夫人见宛清那么喜欢逗昕儿玩,干脆就把昕儿抱她怀里去了,嗔了宛清道,“昕儿今儿可不是来玩的,待会儿还得去你舅舅屋子里撒尿呢,让你舅舅早日给凌家生个大胖小子。(.好看的小说)” 宛清听得眼睛睁得那叫一个大,随即反应过来,好像是有这个习俗,敢情不是来玩的呢,都嫁过一回的人,好像连基本常识都不大懂,宛清讪讪的笑着,二夫人瞅着宛清道,“听说世子妃都怀上了呢,你怎么还?” 宛清听得脸一红,要不是怀里抱着昕儿,估计都要跳脚了,宛清是没跳脚,但是确确实实的跺脚了,鼓着嘴瞅着二夫人,拔高了声音道,“娘!你催舅舅就好了,我年纪还小呢,着什么急啊!” 二夫人直接拿手去戳她脑门,“娘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四妹妹可没两个月就要生了呢,你嫁过去也有半年了,怎么半点消息也没,娘能不急吗?” 宛清脸爆充血了,之前急着她圆房,现在又急着她生孩子,宛清有些抓狂了,她才十五岁啊,离十六还远着呢,宛清嗡了声音道,“急也是白急。” 可不是白急么,宸儿人如今可不在王府里呢,二夫人叹息一声,怀疑是不是以前大夫人对宛清抬苛刻了,身子骨太差了点的关系,可是瞧着血色不错啊,王妃那么疼宛清,就算差了点这半年时间也该养好了,别是有人暗地里使坏才好,可是瞧宛清自己会医术,应该不会中了别人的招才是。 二夫人心里担忧着呢,王府里除了王妃外那些人不大待见宛清的事她没少听说,就怕一年内没怀上那些人会往宛清屋里塞人呢,宛清嫁过去一年没消息,她们要给宸儿纳妾顾府也无话可说啊。 只是这事也不是她急就能用的,二夫人瞅宛清逗昕儿笑的那个欢,忍不住摇摇头,那边赵妈妈满面笑意的走过来,“来了不少客人了,也没个正经主子,还得二夫人您去招呼着才行呢。” 二夫人听得点头吩咐赵妈妈好生守着宛清,别让昕儿闹腾她,自己则和顾老爷去迎客了,整个凌府可就凌清衍一个主子,就是仆人都少,还是二夫人硬逼着他多买些丫鬟的,不然肯定忙活不过来。 宛清逗着昕儿,逗他叫姐姐,只是年纪还是小了点,估计还得要一两个月才能喊姐姐呢,宛清朝他鼓嘴做鬼脸,外面一阵叮铃悦耳的声音传了来,竹云抬眸望去,眼睛就睁大了,直扯宛清的袖子,宛清抱着昕儿站起来,瞧见来人是谁,嘴巴也长大了,你肯定猜不到来人是谁,李秋沫啊! 李秋沫瞅着宛清有些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是宛清身边的竹云她认识啊,当下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说怎么瞧着那么眼熟呢,原来是你。” 李秋沫身边站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见李秋沫突然就笑了起来有些疑惑,直拿眼睛望着她,李秋沫介绍宛清道,“我跟你说过的,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啊,就是她出的问题,要不是她给我爹出的主意,我们也不可能结亲。” 宛清讪讪的笑着,那个男子忙朝宛清作揖道谢,真是风度十足,李秋沫推了他道,“你去帮着招呼客人吧,我们聊会儿天。” 男子点头出去了,李秋沫瞅着昕儿大眼汪汪的闪着,想着宛清说她已经成亲了,羡慕的道,“他跟你长得真像,你可真有福气。” 宛清嘴角那个抽啊,竹云也是掩嘴直笑,笑的李秋沫一头雾水,二夫人才催少奶奶生小少爷,她来了干脆就把昕儿当成少奶奶生的了,宛清呐呐的笑着,“这是我弟弟。” 李秋沫脸微微窘,宛清忙招呼她坐下,“上回回来的急,只瞧见你成亲的队伍,都没去给你祝贺一声呢。” 李秋沫笑着,还是那些话,谢谢宛清说服她爹,不然她也不会有今天,随口闲聊着,宛清才知道原来周文怡是她表妹呢,宛清真是觉得这个世界太小了点,转来转去遇到的都沾点亲带点故,不过宛清想着声音有些闷,“那你不是大我一辈了。” 李秋沫听着嘴巴也大了,好像是比宛清大了那么一辈,宛清喊她表妹舅母,说来也得喊她一声舅母呢,“咱不兴那些虚礼,以后就以姐妹相称了。” 宛清笑着点头,两人就说着话,原本李秋沫该在翰林院掌院学士家陪着周文怡的,只是周老爷想着凌府主子少,宛清的娘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叫他们夫妻过来帮着招呼点客人,不可在大喜日子怠慢了那些客人,不然,两人也不会这么早就遇上。 两人越聊越尽兴,外面不少客人进屋,宛清便和她去了一旁的偏屋,继续聊着,直到外面有人来报,说是新郎接新娘回来了,这才起身出去,正屋里和宛清她们走时完全不能比啊,一屋子的人呢,二夫人和顾老爷坐在首座上,凌清衍和周文怡牵着大红喜绸进屋来,宛清心里那个挠啊,好想去掀喜帕瞄一眼,真钦佩她舅舅忍得住,某人成亲那会儿,早就去探过真容了呢。 拜过天地后,就直接送入洞房了,宛清和李秋沫在后头跟着,两个都是过来人,知道新娘有多受罪,以己度人嘛,古代也是有闹洞房的,只是两人都没经历过,为毛,莫流宸不许,李秋沫责任重大着呢,急着生娃啊,不可耽搁啊。 这会子都新奇着呢,宛清还好一点,前世表哥表姐结婚,没少闹过,不过尺度不是这些古人能比的,大家都熟嘛,这要让古代才见面的新郎新娘当众接个吻,人家不立即钻地洞才怪。 宛清和李秋沫到门口的时候,正撞上凌清衍转身,宛清往里面探了探,周文怡还顶着个大红喜帕呢,宛清眼神带着指责望着凌清衍,凌清衍被宛清瞅的头皮发麻,“怎么了?” 宛清凑到凌清衍身边,小声的嘀咕道,“舅舅,你知道不知道凤冠很重诶,我敢打赌,舅母这会子心里肯定怨你没帮她取下来,我不是唬你的,我是过来人嘛。” 凌清衍额头那个黑线狂掉啊,“我说大喜日子宸儿怎么老打喷嚏呢,敢情是你在背后骂他。”此话一出,掉黑线嘴角直抽的换成宛清了,有打喷嚏吗,她没听见啊,也没听他说啊,她不过就是骂了那么一小会儿,至于么,宛清耸耸鼻子,一副往事如烟既往不咎的表情,弄的凌清衍直摇头,回头瞅着周文怡顶着的凤冠,宛清不提还好,这么一说,他也觉得好像很重很难受,凤冠是从他手里送过去的,自然知道有多重。 宛清见他有片刻的凝眼,暗道舅舅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啊,想当初她那会子脖子酸的,要是舅舅能更体贴一点,舅母肯定更高兴啊,将来琴瑟和谐,多好啊! 李秋沫也连着点头呢,凌清衍不去都不好意思了,只得转身,那边喜婆自然也是听见宛清的话了,忙把喜衬拿了来,凌清衍接过,隔着两三米,宛清都瞧见他手有些打颤,宛清憋笑憋的肩膀直抖,古代结婚真是个挑战人心的活动啊,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的娘子长的什么模样,某人除外,无论长的怎么样,都没反悔的余地的。 只是让宛清跟无语的是,凌清衍揭了喜帕后,怔愣了一秒,冒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是你!” 宛清和李秋沫两个迅速的互望了一眼,心里担忧啊,别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好,紧接着就是周文怡的一句,“是你!” 宛清担忧的过早了点,只见凌清衍脸迅速的闪过惊喜,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再看周文怡,脸原本就红,这会子更是红的滴可以滴血了,凌清衍还想再说两句,外面有人来喊他出去了,新郎得喝酒的。 凌清衍瞅着周文怡,周文怡头更是低了,凌清衍转身往外走,只是才迈了一步,又转了回来将她头上顶着的凤冠给取了下来,交给一旁的喜娘后,龙行虎步的出去了。 他一走,宛清和李秋沫就将一屋子的人都轰出去了,凑上来,李秋沫和她是表姐妹,打小就熟,这会子屋子里没外人,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居然洞房遇到熟人!” 周文怡脸红的宛清怀疑拿个鸡蛋来都能给煮熟了,在李秋沫热切的目光下,只听她支支吾吾的招了,宛清真是觉得世上真是无奇不有啊,在她遇上凌清衍之前,两人就见过了! 宛清头一回在端王府遇见凌清衍的时候,那身衣服和贺礼的银子就是眼前这位给的呢,周文怡和李秋沫不是姐妹吗,两家是常来往的,大半年前,周文怡从小镇回来的路上,就遇到晕倒的凌清衍,便让车夫去看看他人可还活着,发现人衣着褴褛,但是眉宇清明,便让车夫将他喊醒,这人来人往的路上,万一遇到有急事的,还不得从他身上踏过去啊。 凌清衍因为赶着去京都,这都到京都门口了呢,听说端王妃寿辰在即,这么好的机会,哪能错过,这不急了,连着赶路,累的人晕倒了。 周文怡看他那急切的模样,便让车夫载了他一程,到城门口下的车,临走前还塞给了他五十两的银子,不然穷困潦倒了这么多年的他哪来的银子买贺礼。 宛清听得那个眼冒精光啊,果然是个品性不错的姑娘呢,不然谁会让个穷困的晕倒的男子坐马车,载他一程,要不是事先遇到了她,她还不定能遇上凌清衍呢,更不会有方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瞬间了。 周文怡被宛清弄得脸大窘,她也没料到会是他,她是听父亲是自己要嫁的人是个孝子,那可是皇上亲口夸赞的呢,在边关服役数十年,依然坚信自己的父亲是正直清廉的好官,势要帮父亲伸冤,她听着便心生了钦佩之情,只是没料到会是他,当初在马车上隔着帘子随意交谈了两句,她便知道他不寻常,但是她绝对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自己的夫君。 宛清瞧着凌清衍之前的表现,对这桩亲事铁定是一万个惊讶满意了,这会子瞧周文怡的样子,那也是满意的,宛清觉得她娘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不会像她和莫流宸那时候一般,人家是两情相悦了啊。 宛清几个就在屋子里聊着天,好半天呢,凌清衍才回来,宛清和李秋沫这才朝周文怡告辞,出去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瞅了凌清衍一眼,音调拖的老长的一板一眼鼓励道,“舅舅,我娘可就指望着早日抱侄子呢。” 宛清这句话声音可不小,方才聊了好一会的天,几人早混熟了,凌清衍也熟悉宛清说话的风格,两人齐齐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宛清乐呵呵的鼓着嘴出去了,心情大好啊,现在有些理解为什么老有人催她圆房了,好像真有些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至于洞房里发生些什么,宛清虽然好奇却不敢正大光明的闹啊,舅舅呢,长辈啊,宛清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找她娘说话去了,二夫人听到两人还曾有这么一段,长大了嘴巴,连连叫好,什么叫缘分,这就是啊,想来爹娘知道了心里也高兴着呢。 累了一天,宛清临到傍晚的时候才回王府,一进府就听说礼部侍郎抬了多少的嫁妆来,除了这个,还有个更大一点的消息,三天后皇上要率文武百官举行祭天大典。 祭天求雨,宛清听王妃说的时候那个嘴角直抽,皇上带着百官去跪一跪拜一拜,老天爷就给面子的下两滴雨了,瞎扯吧,不过也知道这是皇家用来安定民心用的一种政治手段,在这之前皇上该来一封罪己诏吧,老天不下雨都是我的错,电视剧里好像都是这么演的,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宛清听到这个消息时,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要不要去,好像祭坛不是谁都可以去的,要身份高贵的呢,她应该算不上吧,听王妃说二品以上的诰命都要去的时候,宛清腿就有些抽筋了,才封的二品诰命,就让她跑去做一些没什么大意义的事,还大热天的呢,不过要是天不热也不用他们去,宛清很纠结,这要是搁在现代多好啊,可以直接人工降雨。 宛清接受的是现代的教育,知道这祭天求雨没什么用,但毕竟是给那么饱受苦难百姓带来希望的好事,再者,人家皇上都去呢,王爷王妃都去,她能不去吗,宛清点点头,不管愿不愿意这反抗的话都不能说出口来,必须去。 宛清带着要去参加祭天的消息回到绛紫轩,头一件事就是去书房翻书,把这一部分常识给补上,免得到时候这个不懂那个不懂被人家笑话数落,补完了这些,宛清就洗漱一番睡下了。 第二天,竹云梳云就在准备祭天时宛清要穿戴的衣物了,更重要的做好防暑的准备,梳云手里头拿着沁香对宛清道,“少奶奶,奴婢把沁香装在香囊里到时候佩戴在身上能凉爽不少。” 竹云从外面打了帘子进屋,手里正捧着个牡丹色的碗,冒着丝丝的冷气,听了梳云的话直翻白眼,“沁香要焚才有大效用,戴在身上跟普通的香囊没什么大区别,难不成你还想让少奶奶随身带着个香炉?” 梳云一听嘴巴就鼓了起来,恹恹的把装着沁香的瓶子放回去,随身带个香炉,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宛清轻轻的摇摇头,两人为了她能少受些罪已经忙活好几个时辰了,真是个忠心的丫鬟,接过竹云递到跟前的碗,小勺子吃起来,脑子也在转着怎么降暑气好呢,吃的正欢,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当即把手里的碗放了下来,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吩咐竹云道,“到书房去,我写张方子给你。” 竹云听的点点头,一脸欣喜的跟着宛清往书房去,才走了没两步,外面南儿一手打了帘子,迈步进来,有些担忧的道,“少奶奶,老夫人中暑了,让您去一趟呢。” 宛清听了眉头微蹙,老夫人中暑了该找大夫才是找她去做什么,怕是又要借机磨难她了,透过微开的窗户宛清扫了眼屋外,草都被晒的焦皮了,宛清转过身,带着竹云往老夫人的宜雨轩走去。 才进宜雨轩的院门呢,宛清拿手挡着阳光就瞅见正屋门口站着个姑娘,一身天蓝色裙裳,袖口处绣着淡粉色的莲花,用银丝勾勒出几片祥云,头上也没有太多累赘的饰物,只两根碧玉的簪子并排插入发髻,还有两朵梅花绒花,清凉中添了三分暖气,宛清微蹙了下眉头,想不起来这是哪位婶子家的姑娘了,以前没见过啊。 宛清迈步往台阶处走,那边老夫人屋子里的丫鬟福身行礼,给那个姑娘引见,“表姑娘,这位就是二少奶奶。” 那姑娘原本对宛清还笑脸,听了二少奶奶几个字,脸立马就拉了下来,语气不善的瞪着宛清,指责道,“就是你害的我外祖母中暑的?” 宛清眉头紧蹙,老夫人是她外祖母,那她娘就该是老夫人的女儿,建宁候夫人,莫映珍了,跟宁王妃和沈侧妃走的很近,她回门那日陪王妃去宁王府下聘时就听闻了她,这么凑巧的日子去提亲怕也是有她三分功劳,头一回见面就对她横鼻子竖眼睛,连基本问安的礼节都没有,家教可真不咋地。 宛清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直接就进了屋,首先见到的就是王妃,有些担忧的瞅着她,老夫人正靠在大迎枕上,额头上覆着帕子,案桌旁一位太医正在那边开方子。 老夫人见了宛清进屋,更是没有好脸色,宛清才懒得管她对自己什么脸色,早习惯了,她做她的本分就成了,她现在最关心的是,“不知道老夫人找宛清来是有什么事吗?” 老夫人重重的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没有接话,王妃眉头就蹙了起来,那边齐鸾瘪着张嘴进屋来,手里的帕子直扭,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心疼的老夫人直问道,“鸾儿,是谁惹着你了,看这小嘴嘴翘的,受了什么委屈就跟外祖母说。” 建宁候夫人也是心疼的看着自己就快要哭出来的女儿,忙问着,一边却是去骂门口那个丫鬟,小丫鬟被训斥的头低低的,直拿眼睛去瞟宛清,宛清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就听齐鸾憋着张嘴道,“方才在门口我给二表嫂行礼,她都没搭理我。”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那也叫行礼,她今儿还真是大开眼界了,宛清没反驳,那边老夫人和建宁侯夫人两个人的脸齐齐的冷了下来,女儿外孙女儿被人轻视了脸色能好的了才怪,就听老夫人训斥宛清道,“鸾儿给你行礼,你竟然不理会她,谁教你的规矩!” 宛清眼神直勾勾的望着齐鸾,眼里夹着笑,歉意的道,“不是二表嫂不理你啊,二表嫂后背上可没长眼睛,没瞧见你行礼呢,二表嫂真是对不住你了,下回你在二表嫂跟前行礼,二表嫂一定瞧得见。” 宛清说完,不看齐鸾变了的脸色,继续望着老夫人,还是那个问题,“不知道老夫人找宛清来是有什么急事?”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太医已经开好方子了,走近了,宛清才想起来,这可不是上回给伏老夫人看病的太医吗,可真是巧了,只听太医道,“老夫人要注意保重身子,万不可再热着了……。” 太医话还没说完,外边一阵脚步声传了来,太医就止了话语,建宁侯夫人忙笑着迎了上去,“冰娴怎么不好好的在屋子里养着,这大热天的还往这里跑。累坏了你,婶娘可是会心疼的,暄儿也会责怪婶娘的。” 冰娴被说的脸微微窘,恭谨有礼的福身道,“婶娘难得回来一趟,冰娴怎么样也要来行个礼的,听丫鬟说老夫人您又中暑了?” 说着,就往老夫人床榻前走,建宁侯夫人虚扶着她,老夫人一脸欣慰的道,“还是你懂礼,不像有些人架子大呢,还得三请四请的才来。” 冰娴笑笑不语,这三请四请不用说也是说的宛清,冰娴向王妃福身行礼才问太医,太医还没说话呢,建宁侯夫人接口了,“别问他了,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让老夫人好生养身子,那么多篇的女戒抄的手都发麻了,哪能好好的养身子,老夫人今儿可是一篇还没写完呢。” 说完,就对宛清道,“我说宸儿媳妇啊,你连累冰娴晕倒了原就是你不对,老夫人不过才说了你两句,也没有将你怎么样,这免死金牌确实难管到老夫人训斥了你两句的事,难不成因为你手里头握着免死金牌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能说你两句了,犯了错就该认,老夫人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你怎么能跟十三皇子告状呢,还害得老夫人身子才好点又中了暑气了,老夫人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不比你们年轻,身子哪里受的住。” 宛清听得直在心底冷哼,要是老夫人都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了,这世上还有谁敢担当这个成语,犯了错是该认,问题是她有错吗,平白无故的就让她认错,真当她是好拿捏的,宛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建宁侯夫人,嘴角衔着一丝的笑意,她倒要看看这位脸皮能厚道什么程度,怕是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 宛清没有接话,倒是冰娴郡主接口道,“老夫人您就放心的养身子吧,这每日的二十篇女戒就让冰娴抄吧,冰娴呆在屋子里也闲得慌。” 建宁侯夫人听得直拍她的手,一个劲的夸她孝顺,只是她身子重了,哪能让她吃这个苦头,言外之意这苦头是谁带来的就该谁受了,听得竹云都咬牙了,巴巴的把她们少奶奶从凉冰冰的屋子招来受罪不算,还要少奶奶帮着老夫人抄女戒,那一篇女戒以少奶奶写毛笔字的速度一天都不定写的完,二十篇不是要她们少奶奶的命吗! 王妃坐在那里脸色也不大好,怎么听都是算计好为难宛清的,可是她又不好帮口,同样是孙媳,冰娴怀了身子都主动要帮老夫人抄女戒了,宛清可是没怀身子呢,哪里那么娇贵了,可是心里头气啊,老夫人偏疼冰娴就算了,不该时时想着踩宛清,不然会闹成这样吗,之前齐鸾那话怕也是污蔑吧,宛清是那么不知礼的人吗,好在宛清轻描淡写的给说了过去,也大度的没让她脸色难看。 齐鸾见冰娴主动提了出来,宛清还一副懵懂的样子,连吭都不吭一声,更别提主动提出来帮着抄了,整个就以装傻充愣,忍不住撅了嘴道,“外祖母的孙媳又不止世子妃一个,还有二表嫂呢,她又不用养胎,让她帮着写就是了,再说了,她不是跟十三皇子熟吗,由她写十三皇子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齐鸾说着,眼睛带着得意的瞅着宛清,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瞥头望着太医,问道,“老夫人当真病的那么重?要真是如此,我就进宫回禀十三皇子,让他免了老夫人的责罚,让老夫人可以安心养病,不然,就是我帮着抄女戒,她这心怕是也难静下来。” 那位太医被宛清问的腿一软,老夫人不过就是有些累了点罢了,这大热天谁没点症状,这要闹到十三皇子那里,不是说他罚的重了害的老夫人都卧病在床了,十三皇子回头还不得把气撒在他头上,他算是瞧出来,锦亲王府二少奶奶敌人不少,但是她自己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上回三言两句就吓的他后背冰凉的,这回更是光明正大的威胁他呢,老夫人的意思明白着是想让她帮着写,她却是推到十三皇子那里给他施压,瞧她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准知道他没那个胆子。 太医连着摇头,“老夫人没那么严重,就是热了点儿,多在屋子里搁一两个冰盆就可以了,这大热的天就该多抄抄女戒佛经养养心,所谓心静自然凉,老夫人没什么大碍,在下就先告退了。” 宛清连连点头,好一个心静自然凉啊,太医这么一说,怕是连诊金都不要了呢,宛清忙示意竹云把诊金加倍给他送上去,医术不错,也很有眼色,人家帮了她,可不能断人家财路,有来有往嘛。 王妃听了嘴角也挂了笑,这个太医应该是认识宛清,不然也不会见到宛清走进来就怔住了,还让墨水滴在了药方上,这会子还帮宛清说话呢,王妃放下手里的茶盏,走过来笑道,“原以为老夫人的病是抄女戒抄出来的,原来是分量不够呢,还得再抄些佛经静心才成,老夫人您就好生听太医的话修身养性,我一会儿就让人多给你送两个冰盆来,为了老夫人的身子,冰娴你也别再说帮着抄女戒的话了,好好待在屋子里养胎才是最大的孝顺。” 建宁侯夫人张大了嘴巴望着老夫人,老夫人气的脸都青了,却是无话可说啊,之前在王妃面前她没少夸太医医术超群,让她多抄些女戒佛经的话是从太医口里出来的,太医这么说是为了她好,她能说些什么呢,心静自然凉,话是不错,可她能凉的下来才怪,只要想着自己被人算计了,她心口就堵的慌,那太医也太没眼色了,气死她了。 宛清一副心有余人力不足,孝心至上的表情,比冰娴郡主还要孝顺呢,只听宛清对王妃道,“宛清听闻几位婶子也有老夫人这样的症状呢,是不是也该多送几盆冰去让她们好好静心的抄女戒和佛经?” 王妃漂亮的凤眼带嗔的看了宛清一眼,笑道,“还是宛清考虑的周到,是该这么做,回头母妃一并让人送去,只是佛经母妃那儿没有,还得老夫人忍痛割爱的送两本才行,抄多少随着老夫人的分量就成了。” 老夫人气的抿紧了唇瓣,挥挥手吩咐丫鬟给那几位帮腔的太太一人送了本佛经去,宛清那个乐啊,让你下回还想法子算计人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儿算是知道了吧! 丫鬟将佛经送到并将老夫人的话带到,二十篇女戒抄了几天手都爆青筋了,又来三篇佛经,气的那几位太太直接撕了佛经,屋子里霹雳哗啦的碎了一地的碎瓷片,气还没消,王妃就让人给她们一人送了两冰盆让她们好好养身子,几位太太心里这才缓了两分气,让丫鬟把才撕碎的佛经重新装订好,心里万分怨恨老夫人多事,要不是她,她们也不会跟着受罪,这半年来她们在宛清手里栽了多少回了! 第一零一章 劫信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日一大早,天才麻麻亮,宛清就起来了,估摸着也就早上四点半的样子吧,宛清用了一小碗粥便带着竹云梳云去了王妃屋里,王爷王妃还有莫流暄及几位老爷都都在了呢,就等着她了,冰娴郡主因为身怀有孕在家歇着,几位太太品级又不够,一大早的自然是能不来便不来了。(.好看的小说) 宛清以为自己起来的够早的了,没想到人家更早呢,也不知道等了她多久了,怎么没差人去喊她,宛清有些小小的歉意,王妃却是拍着宛清的手道,一点责备的意思也没,反倒是心疼的道,“难为你一大早就起了,我们走吧。” 宛清点点头,扶着王妃往外走,就这么一小会儿,天已经大亮了,王府门口一溜烟好几辆马车,等王妃和王爷坐上马车,宛清便往后面走,她有独自的马车。 马车里一应用品俱全,连糕点都准备妥当了,宛清靠在枕头上,用手托着腮,养足精神,待会才有力气爬台阶。 马车先是去的宫门口,宛清掀了帘子瞅着,乌压压的全是马车轿子,那边端宁郡主瞧见宛清,连连招手,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回身跟端王妃说两句话,转道去长公主的马车处,没两分钟就将静宜郡主叫了下来,两人在一群太太中走过来,清灵脆声宛如空谷莺啼,“宛清姐姐,我们跟你坐一块。” 宛清求之不得呢,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正无聊着呢,有人陪着聊天也能打发些时间,忙掀了帘子让两人进来,端宁笑着踩着凳子上去了,然后伸手去拉静宜郡主,才钻进马车,端宁郡主就松了口气,拽了宛清的手道,“我还以为你不来呢,一阵好担心,你这马车里好凉快。” 端宁郡主说着,黑溜溜的眼珠在马车里转了一圈,这才发现马车的一侧有个小炉子,冒着丝丝的凉气,端宁郡主鼻子轻轻一嗅,好看的秀眉蹙了一下,忍不住又凑了上去狠狠的嗅了两下,静宜郡主见了直拿手去戳她脑门,“嗅什么呢,一进来就像只小狗似地四处乱闻。” 端宁郡主抬了眼睛剜了她一眼,继续闻着,“宛清姐姐,我的马车里也加了冰,怎么没你这里这么凉快,这里面加了什么,好像闻着了香味,又好像没有?” 宛清见她那么好奇的样子,眸底都闪出晃眼的光亮来了,便把小炉子端到小几上,打了开来,里面是大小不一的冰块,宛清拿手拨了两下,两人就见到冰块中间有个小球样的东西,宛清将它拿了出来,笑道,“这个是冰凝香,比沁香给人的感觉还要冷冽一些,将它放在冰块里能让冰块久久不化。” 端宁听着眼睛就睁大了,世上还有这么奇妙的香,能让冰不融化,宛清瞧她不大相信的样子,便打开竹云塞给她的包袱,里面还剩有一些冰凝香,宛清拿了个碧玉瓶子,倒出来两粒冰凝香,有小夜明珠那么大,宛清笑道,“把这个搁在荷包里,人能清凉不少。” 端宁郡主带着好奇拿手拿了一粒,宛清用眼神示意静宜郡主取另一粒,静宜郡主瞧着就咧了嘴笑,拿在手里,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果然有一股子凉意,忙放在了荷包里,几人就在马车里喝着茶聊着天,惬意的不行。 期间,端宁郡主小声告诉宛清一个好消息,“颜容公主的脸现在看起来疤痕好黑,皇上原是打算让她和亲的,前儿无意间见到她的脸眉头紧蹙,估计她是不用去和亲了,我听说这两日陵容公主没少在自己宫里头闹呢。” 宛清听了心情很好,静宜郡主却是摇头道,“我看悬,皇上那么宠爱贵妃娘娘,怎么可能会将她和亲呢,不定就在哪位王爷家挑个郡主封了公主名号出嫁了。” 这话倒是不错,古代皇帝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不就让王爷的女儿代替亦或是别的人代替,不然怎么会有昭君出塞呢,不过能让陵容公主心里烦躁两天也算是小惩大诫了,正啜着茶,就听端宁郡主在那里数谁有和亲的可能,静宜郡主摇头,嗔了她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年纪还小,还要小半年才满十五呢,轮到谁也不会轮到你的。” 端宁郡主忍不住朝她呲了下牙,“说得跟你比我大了多少似的,你不也就比我大一个月吗,好了,咱不说这个了,聊点开心的。” 三个人就在马车里说说笑笑,过了两个时辰,才到祭天台所在的山,宛清掀了帘子就见到山,阶梯笔直的向上,仿佛一条白练从天际倾泻而下,那边有个黄色的帐篷,估计要先歇会儿脚,等到吉时才正式领着群臣百官去祭拜。 不得不说,这里的环境还真的不错,宛清几个在马车里坐的屁股都硬了,早想着下来踩踩地了,三人先后下了马车,四下不少的太太呢,只是宛清才从马车上下来,那边就有个丫鬟过来请她,“二少奶奶,陵容公主请您去一趟。” 宛清眉头几不可擦的蹙了一下,眼前这位可不是上回跟着陵容公主身边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宛清不知道陵容公主找她是为了什么事,心里隐隐有三分猜测,让梳云守在这里,带着竹云随着那个丫鬟见陵容公主去了。 陵容公主的帐篷里,温贵妃也在呢,正优雅的啜着茶,宛清忙恭谨的福身行礼,温贵妃笑着,“在我面前就不用行那么些个虚礼了,陵容找你来是想问你件事呢。” 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陵容公主,陵容公主笑着招呼宛清坐,这才道,“你不是帮着治颜容公主的脸吗,怎么这些日子她的脸变的更差了?” 宛清嘴角微弧,果然是这件事,抬头看着她,宛清呐呐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的诧异和担忧,“宛清也不知道呢,方才在马车上端宁郡主也在问我这事,只是宛清还没见着颜容公主,半月坊老板人如今也不在京都,颜容公主的脸一时半刻怕只能是那样子了。” 陵容公主一听宛清这么说,手里的帕子就攒紧了,“她不是一直在用舒痕膏吗,那伤疤明明就消退的瞧不见了,怎么会?” 提到舒痕膏,宛清倒是想到一件事,恍然大悟的道,“怕就是舒痕膏有问题,宛清虽然每回都让颜容公主先让太医验验毒才擦药,可颜容公主太过信任我了,再加上回的药膏催的急,其实并没有验毒就用了,等觉察到脸痒才让太医验看的,这一看才知道被人给下了毒,颜容公主知道这事闹大了,我会跟着倒霉,那样她的脸可就真的没得治了,这才将事情给压了下来交给宛清处置,好在用的药分量不多,舒痕膏本身也是有解毒的功效,怕是因为这个原因,时间长了压不住毒素这才显现了出来。” 宛清说完,一副担惊怕受罪的样子,看的温贵妃眉头紧蹙,宛清说的在情在理,在那样的情况下,颜容将事情压下来完全有这个可能,没想到她连皇后都瞒着,要不是宛清今儿说,她都还不知道颜容公主其实是用了药的,那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什么奇怪的,那药原就有毁容的效果,温贵妃想着心里暗气,舒痕膏不是简单的去伤疤的膏药吗,怎么还能解毒! 陵容公主也无话可说,扭着帕子撅着嘴坐在那里,瞅着贵妃,贵妃怕是有话跟她私底下说,便让宛清出去了。 宛清才出陵容公主的帐篷,走了没几步就觉察到人群里有什么不一样,气氛很诡异,不少人交头接耳,宛清眉头紧蹙的往前头走,那边梳云咧着张嘴过来,眼睛睁得圆圆的,“少奶奶,方才你没看见,端宁郡主追着静宜郡主跑,引了好大群的蝴蝶跟着她们飞呢,那场景可真壮观,两人吓的都躲到马车里去了。” 说着,指了端宁郡主所在的马车给宛清瞧,宛清这才看见,果然马车上方回旋着好些五彩斑斓的蝴蝶,宛清瞧着就张大了嘴巴,是她忘记说了,冰凝香可不能被太阳晒,越晒香味越浓烈,要放在袖子里,再者三天时间,冰凝香压根就没完全制好,不然也不会才晒了一会儿就招来蝴蝶,这是个失败的香。 宛清忙带着竹云梳云往马车边去,掀了帘子说了两句话,端宁嘴巴那个撅啊,撅过了就手里把玩着荷包,大眼汪汪的瞅着宛清,“宛清姐姐怎么不跟我们说冰凝香还可以引蝴蝶,方才真是吓到了,先前闻着没什么香味,这会子好香呢,我戴着它都觉得有些冷,好像被冰块包围着了一般。” 宛清点点头,指了她手里的荷包道,“不想闻见香味,就把荷包放在冰上面冰会儿就成了。”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皇帝大人已经龙行虎步的出了帐篷,满脸笑意啊,不少大臣在周围拍着马屁,这些人可都是来祭天求雨的,期间发生点什么那都是跟祭天求雨挂上钩的,这引来斑斓五彩的蝴蝶,可是大吉之兆啊! 皇上自己也连着点头,除了知情的人外,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的看着那些蝴蝶,怎么谁都不饶偏偏绕着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飞呢,端王妃和长公主听了皇上的夸赞,满脸的笑意,女儿是吉祥之人,能给大御带来福运呢。 既然金口玉言说是大吉之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也就不再躲在马车里了,系上荷包下了马车,走到哪里蝴蝶就跟到哪里,女儿家原就喜欢蝴蝶,之前是因为来的突然了点,而且是追着她们跑才被吓着了,这会子也起了玩心,被那么多蝴蝶追着围着是见多么奇妙的事呢,不少人都羡慕着呢,不一会儿,整个场地全是香味,蝴蝶四下翩飞,不少的姑娘当场就抓起了蝴蝶。 二皇子瞅着那些蝴蝶,撇过头去瞥了眼山顶的祭台,俊逸的脸庞上划过一丝笑意,招手示意莫翌轩过来,小声道,“你去问问端宁这香味是哪里来的,有用。” 说着,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句,莫翌轩点点头去寻端宁去了,回来时眉头有些蹙,“端宁说是宛清给了她一粒冰凝香惹来的蝴蝶。” 又是她?二皇子一转身就看到了宛清,宛清正在一棵大树底下,脸色挂着淡淡的笑,瞅着那些翩翩飞舞的蝴蝶,二皇子眸底是一抹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迈了步子就朝宛清走去,宛清见二皇子往她这边来,忙往四周瞧瞧,除了她没什么别的人了,不是找她的吧? 二皇子立在了宛清跟前,把他心里的打算跟宛清说了一下,宛清点点头,示意梳云把剩下的冰凝香拿来,梳云知道这是好事,忙钻进了马车,把玉瓶子和搁在冰块里埋的冰凝香都拿了来,宛清拿在手里头道,“这就是冰凝香,只有这么多了,不过应该够用了,只是这里面的冰凝香冰的时间长些,要晒一段时间才会有香味。” 二皇子朝宛清道谢,忙拿着冰凝香找皇上说话去了,等出来时忙找来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去说话,要教给她们一个重大任务,让她们将蝴蝶引到祭坛去,你们想想,祭天求雨的时候,祭坛上飞旋着几百几千只的蝴蝶,不消半刻钟就能传遍整个京都,不出三天就能传遍整个大御,这祭天求雨该是何等的成功,蝴蝶是美丽美好事物的象征啊,经过这一天,这两位小郡主怕是要名扬大御了。 端宁郡主点点头,静宜郡主自然也是义不容辞,原想喊上宛清一道的,宛清摇摇手,她老老实实的待在王妃身边才是正理,她的敌人已经够多的了,再来一这么招摇一回,不定人家怎么轰她了,好在这冰凝香没来得及给王妃,要让王妃引的蝴蝶飞绕,再加上王妃那张倾国倾城的容貌,还不知道得惹来多少的桃花呢。 一堆侍卫护送两位郡主开路,果然,那么多的蝴蝶跟着两人上了山,两人走了没两分钟,皇上率领文武百官随后,一路闻着清冽的香味随着蝴蝶一起上祭台,宛清瞧他们那么高兴也没想象中那么的严肃,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不少,害的她白担心了两天,几粒香就搞定了嘛! 还未求雨就先有了吉兆,下面的事就轻松了,祭天求雨求的就是个噱头,如今有了,皇上的兴致更是高昂,行完该行的礼,便下祭台,二皇子将冰凝香就放在祭台上让太阳晒,蝴蝶整整绕着飞了一两天才散去呢,这次祭天是大御史上一段传奇,不但鼓舞了那些饱受日晒的百姓,更鼓舞了边关的士气。 为此,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受到莫大的嘉奖,二皇子和莫翌轩却是对宛清更加的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手里的奇香越来越奇,能让人大夏日的觉得寒冷,没什么香味,被太阳一晒,香味竟然可以引来蝴蝶,她自己却不居功,全让给了端宁和静宜,祭完了天,她就回去了,连皇宫举行的宴会她都没参与。 虽然比想象中的要轻松不少,可那么长的台阶也是一步一步往上头迈的,回到绛紫轩时天边晚霞已经渲染了整个天空,宛清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荡了两下,那边竹云去厨房吩咐丫鬟婆子给她准备洗澡水还有晚饭,宛清晃晃悠悠的,外边好几道俏丽的身影往这边走过来,宛清抬眸看去,是莫流妘、莫流宁还有莫流夏。 莫流夏见着了宛清,迫不及待的问道,“二嫂,我们听说祭天时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两个招了好一大群蝴蝶上祭台,是真的吗?” 宛清轻轻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点点头,莫流夏就靠着秋千栏杆处,瞅着莫流妘还有莫流宁道,“我说是真的你们还不信,二嫂可是亲眼瞧见的呢,那该是多漂亮壮观的场景啊!” 莫流夏感叹着,要是她的身份够尊贵的话,她也能亲眼去瞅一瞅了,莫流妘几个也是同样的想法,心里羡慕的端宁郡主到不行,忙拽着宛清要她给她们说道说道。 宛清回头瞅了一眼梳云,笑回道,“她们怎么招的蝴蝶我不太清楚,那时候正被陵容公主找去问话错过了,让梳云说给你们听,我也跟着听听。” 莫流夏张大了嘴巴,这么个旷世奇景也能错过,便点点头,梳云就站在那里绘声绘色的说着,说的几人眼睛都闪出精光来,好想着能亲眼瞧一瞧,那边竹云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过来,宛清跟她们几个说了一下,便沐浴去了,留下梳云再那里继续说着,渐渐的,绛紫轩秋千处围满了丫鬟,里三层外三层的乌压压一片呢,宛清站在观景楼处瞅着,轻抚了下眉头,这冰凝香怕是不能再用了,既是传奇,就得唯一。 宛清感叹完,回身迈步朝香室走去,才走了没两步就止住了脚步,钥匙还在梳云身上搁着呢,瞧那架势一时半刻怕是难以脱身了,便又转身去了书房,宛清在屋子里看书,竹云怕耽误宛清的事,下楼去寻梳云了。 竹云往那边走,梳云已经将故事说完了,没听见的想她再说一遍,梳云歉意的让她们回去,寻到功夫再说,她还要伺候少奶奶,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那些丫鬟们便散了。 等竹云走到梳云跟前时,梳云松了口气道,“说的我口都干了,你不是在屋子里伺候少奶奶吗,怎么跑出来了?” 竹云听了便道,“少奶奶原是想去香室的,可钥匙在你身上呢,少奶奶见你说的那么起劲就去书房了,我来找你拿钥匙的。” 梳云听了有些讪讪的,忙去腰间拿钥匙,竹云瞅着她呢,只见梳云摸了两下,脸色就变了,忙双手围着腰间找钥匙,连擦汗的帕子掉地上去了都没发觉,半晌,才憋着张嘴道,“钥匙丢了。” 竹云听了直拿手去戳梳云的额头,“看你粗心大意的,别是搁在了什么地方忘了,莫不是今儿祭天的时候掉在了外面吧?” 梳云确定的摇头,嘴巴瘪瘪的,摇头道,“不会,今儿下马车的时候我还看了一下,我又不是木头人,钥匙掉在地上哪能听不见,现在可怎么办是好?” 竹云白了她一眼,宽慰道,“你别急,定是方才被哪个丫鬟给顺走了,快去把这事跟少奶奶说一声。” 梳云气的想咬人了,顺东西你顺荷包就是了,干嘛偷她的钥匙,忙随着竹云上了观景楼,把这事跟宛清说了一声,宛清瞅着眉头就蹙了起来,梳云一个劲的认错,宛清挥挥手,“不过是一把钥匙罢了,看把你给急的。” 梳云这才松了两分心,回道,“奴婢去把锁劈开,换把新锁。” 宛清嘴角挟笑,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不用,锁也不要换,我倒要看看,他们偷钥匙是想做什么。” 宛清才说完话,楼下就有声音传了来,南儿忙出去了,竹云在楼上瞅着,只见一个小丫鬟手里拿着把钥匙道,“这是奴婢方才在秋千下找到的,不知道是谁的。” 竹云听了,忙下了楼梯,少奶奶的锁都是定制的,钥匙只有一把,一眼就能认得出来,接过来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忙朝那个小丫鬟道谢,解下随身佩戴的荷包塞到小丫鬟手里,小丫鬟挠着额头下去了,一脸纯真无邪的笑。 竹云拿着钥匙上了楼,交到宛清手里头,宛清翻看着手里头才丢了没一刻钟就又回来的钥匙,脸色越来越玩味,一把钥匙而已,犯不着亲自交到观景楼来吧?可就只差一步,就要毁了那把锁了呢。 宛清把钥匙交到梳云手里,让她去开门,宛清找到冰凝香的方子,就着蜡烛烧了个干干净净,当晚搬回了主屋住。 因为累着了,所以这一晚宛清睡的特别熟,第二天也起不来,去王妃屋子请安时,都九十点钟了,还没进屋就听里面五太太在说话,说的还是昨天祭天的事,宛清饶过屏风进去,冰娴郡主和沈侧妃也在呢,听得津津有味,宛清进屋福身请安,王妃便问道,“昨儿宸儿可给你送信来了?” 宛清听得怔住,这才想起来惯常是每隔两天就有封信送到王府来,昨儿就是收信的日子,只是她和王妃都去祭天了,这信? 王妃瞧宛清摇头,眉头就蹙了起来,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别是宸儿出了什么事才好,宛清忙上去宽慰着,“相公说过每两天送封信来的,相公不会骗我们的。” 王妃听了连连点头,吩咐玉蓉去门房问问,她昨儿回来就想起来了,只是天色晚了,她以为是送到宛清那儿的就忍着没问,哪知道压根不在宛清那里呢,玉蓉忙福身下去了。 宛清在冰娴郡主下首坐下,才端了桌子上的茶啜着,心里担忧着呢,万一信被人给劫走了该怎么办,谁知道他的信里有没有写些什么秘密的事,才啜了没两口,外面冰娴郡主的贴身丫鬟百合进来,小声道,“世子妃,醉扶归今儿不卖山楂糕。” 沈侧妃一听眉头就紧蹙了起来,“昨儿不都在卖吗,怎么今儿就不卖了?” 百合回道,“奴婢打听过了,醉扶归每日只卖十种糕点,半个月轮一次,世子妃要想吃醉扶归的山楂糕得等到半个月之后了。” 沈侧妃听了脸色就不大好,冰娴好不容易有点想吃的东西竟然不卖,沈侧妃瞥了眼宛清,向王妃道,“姐姐,冰娴这几日呕吐的厉害,只吃了几口饭,我昨儿让人去醉扶归买回来开胃的山楂糕她才吃多吃了两口,这醉扶归不卖山楂糕,冰娴又吃不下去东西可怎么办啊?” 王妃眉头也蹙了起来,人家醉扶归不卖山楂糕,她哪里知道该怎么办,“醉扶归除了山楂糕,别的糕点也都不错,换一种吃着试试。” 王妃话音才落,五太太方才手里的茶盏接口道,“今儿怕是不成了,醉扶归的糕点只有那么多份,这会子再去怕是没有了,前些日子王嫂屋里的山楂糕不就是宛清做的么,吃着味道还不错,不如就让宛清做一份给冰娴尝尝就是了。” 宛清坐在那里听着眉头就蹙了起来,她最怕的就是将吃食送到冰娴郡主手里头,她们还偏偏要她这么做,前世可没少看这之类的电视剧,万一出了什么事可就是她的过错了,再说了,大夏天的谁喜欢待在厨房里做糕点,她可有些日子没进厨房了,方才沈侧妃可是说,冰娴郡主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去,就能吃两块山楂糕,这吃一回合她胃口,那她岂不是得天天为她待在厨房里了。 王妃听了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做一回糕点算不上什么,只是这天气热呢,待在屋子里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厨房了,冰娴虽然也是她儿媳,但是打心眼里她自然最疼的还是宛清,不愿意宛清受这个罪,可要是不让,回头她们一准闹到老夫人那里,宛清还是得下厨。 沈侧妃也是不大乐意,谁知道她会不会在糕点里加点什么,可是冰娴不吃东西身子怎么受的住,大不了让人看着点就是了,这么想着,沈侧妃就抬眸去看宛清,见宛清不接话,眉头就蹙了起来,随即展了开来,笑对宛清道,“我也知道天气热让你下厨做糕点难为你了,只是你大嫂怀了身子胃口比较特别,也就醉扶归的山楂糕能入口,不然吃什么吐什么,时间久了身子哪里受得住,不过几个月的事,就先委屈点你了。”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得火气都冲了出来,怀了身子就了不起了啊,人家十三皇子想吃少奶奶烧的菜都得三求四求的,她倒是一句话就让少奶奶为世子妃下几个月的厨呢,她以为她是谁是谁啊,要是少爷在这里看不拿主子砸她脑门去,将少奶奶当丫鬟使唤了! 王妃听了脸也沉了些,三两天的还好说,几个月,这口张的未免太大了些,王妃道,“让冰娴吃几个月的糕点,这身子怎么受的住,还是得另想法子。” 五太太点点头,“王嫂说的不错,还是将这几日挨过去再说,几个月天天吃山楂糕人也吃腻了,冰娴早上吃了多少?” 冰娴郡主听了回道,“吃了不少……。” 冰娴郡主还没说完,百合听了忍不住道,“世子妃在来这里的路上全给吐了,就等着吃山楂糕呢。” 沈侧妃听得那个心疼,再听等着吃山楂糕,直拿眼睛去看宛清,见宛清坐在那里岿然不动,脸就沉了下来,不过就是几回糕点而已,也没让她做别的什么,这点面子都不给,沈侧妃脸沉的恨不得让人来拖宛清去厨房了,就听宛清回头看着梳云,“上回爷说醉扶归的糕点可以定制是不是真的?” 梳云听得嘴巴微张,眼睛眨巴了两下,当下明白宛清的意图,随即点头,“奴婢是这么听少爷说的。” 宛清听得点点头,回头对王妃道,“母妃,宛清手艺拙劣比不得醉扶归的糕点,做了大嫂怕也是食难下咽,宛清让丫鬟去买回来成吗?” 王妃听得点点头,如此正好,宛清见王妃同意了,转头就去吩咐梳云,“去拿了醉扶归的牌子,待会儿你带着世子妃的丫鬟跑一趟醉扶归,再拿五百两银子一并带去。” 梳云听得点点头,福身回醉扶归了,京都的醉扶归她还没去过呢,要定制食物可不得拿着牌子去才成,不然就得去半月坊找人带路了。 宛清笑看着冰娴郡主,冰娴郡主脸有些微红,“让你破费了,回头我让丫鬟把银子给你送去。” 宛清摇摇头,笑道,“不过一点银子罢了,大嫂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好生养胎才是正紧。” 宛清这么说冰娴郡主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沈侧妃也是满意的不行,这么做正好放心,只是没想到她跟半月坊熟,跟醉扶归也熟呢,连什么牌子都有,上回她做的什么冰淇淋醉扶归也有的卖呢,只是当冰娴郡主的丫鬟百合回来一说,脸色就高兴不起来了,定制糕点贵着呢,醉扶归的糕点五两银子一盒原就不便宜了,定制是这个的五倍,宛清预先付了五百两,也不过能管二十天罢了,与宛清来说,不过就是吩咐一句话的事,银子转着转着还是在自己的兜里。 百合跟着梳云才走,玉蓉就回来了,上前福身道,“门房说昨儿确实有信送来,好像就是二少爷送回来的。” 什么叫好像就是?宛清听着眉头紧蹙,就听王妃道,“那信呢,快拿来。” 玉蓉摇摇头,为难的道,“门房说信被老夫人拿去了。” 宛清和王妃听着脸就冷了下来,信被老夫人拿去了,王妃当下就站了起来,迈了步子就往老夫人屋子里去,沈侧妃是明白的见王妃沉了脸的,忙站起来道,“昨儿你们去祭天了,门房怕宸儿有什么急事,就将信送到了老夫人那儿。” 王妃听得脸更是冷了,玉蓉可是说信是被老夫人拿去的,沈侧妃这话却是说信是门房主动送到老夫人那里的,这是帮老夫人找说辞呢,“既然沈侧妃知道信在哪里,方才本妃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沈侧妃听得一怔,随即笑道,“妹妹一门心思全放在了冰娴身上,没注意听姐姐说话呢,方才要不是玉蓉提起,我也想不起来。” 王妃听得目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由着宛清扶着往老夫人屋子走去,老夫人正在屋子里写字呢,王妃进去也没行礼,直接道,“老夫人,宸儿写给我和宛清的信呢?” 老夫人见王妃这么无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给她行礼,脸就沉了下来,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估计是没仍准,直接落在了才抄好的女戒上,辛辛苦苦憋着满肚子气抄了半天才抄好的女戒就这么给毁了,气的老夫人把笔拿起来扔到地上去了,沉了声音道,“没见到我正在修身养性吗,门口的那群丫鬟都是死人吗,人进来了也不知道禀告一声,给我拖出去打!” 老夫人话音才落,一个小丫鬟就出去了,紧接着一阵哀嚎声就传了来,没叫两下,声音就弱了下来,估计是被人给捂了嘴,王妃才不管老夫人打谁,白皙如玉的手伸着,“信呢?!” 沈侧妃站在一旁直个朝老夫人使眼色,老夫人眉头蹙了一下,眼神凌厉的看着王妃,“信在我这儿怎么了,我是宸儿的祖母,想孙儿了,看看他的信有什么不可以吗?!” 宛清听得直无语,这脸皮厚的无以复加了,整个锦亲王府的脸皮加起来都没她的厚,未经允许就看人家的信她还有理了,要是搁在现代,她一准送她去好好改造改造,宛清憋了一肚子的气,嗡了声音道,“那看也看过了,相公的信老夫人可以给我和母妃了么?” 宛清可是福了身子道的,老夫人见王妃脸已经沉了,不好再摆脸色了,使了个眼色给方妈妈,方妈妈忙下去取信了,就听老夫人淡淡的看着王妃,“宸儿的腿到底如何了?” 宛清听老夫人这么说,心都在打颤,她知道莫流宸给她的信里不会写这些,可是王妃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里面肯定是会提到的,也不知道现在好到何种程度了,上回能踩蚂蚁了,这回踩的又是什么呢,蟑螂老鼠还是别的什么? 这些都还是次要的,问题是写给她的那封信啊,王妃只第一次着急着看信,没瞧见信封上的字才拆了开来,也只看了一眼就原样装了回去,可老夫人巴巴的劫信的事都做出来了,会不仔细看个究竟吗? 老夫人问话,王妃没有回答,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说宸儿能踩蚂蚁了吗,她说不出来,老夫人哼了鼻子道,“半月坊的医术不也就那样,都快一个月了还不是没什么起色,只知道带着宸儿四下瞎溜达,这么大热的天气没得中了暑气,想法子早些让他回来才是正紧。” 方妈妈将信交到王妃手里头,王妃理都没理老夫人,转身就走了,宛清自然跟在了身后,这老夫人不能太给脸了,就该好好凉凉她才是,两人明白的没将她放在眼里,气的老夫人将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全扔了,方妈妈那个急啊,上面还有才抄好的女戒呢,这下子全给毁了,也不知道待会儿哪个丫鬟跟着倒霉了,二少爷的信不就那样吗,腿要是能治不早治好了,哪里就威胁到世子爷了。 宛清忍着满肚子的心跟着王妃走,原以为要到王妃屋子里才能看到信,哪知道王妃跟她一样,心里急着呢,老夫人方才那么说,王妃以为莫流宸的腿又发病了,出了屋子里就把宛清的信给了宛清,王妃自己也拆了。 宛清忐忑着心,打开信,才瞄了一眼,眼睛就睁大了,原以为上面肉巴兮兮的话要写上一箩筐,哪知道上面就几个字:娘子,等着为夫的惊喜! 宛清瞅着这几个斗大的字,一个愁字才下心头却上眉头,眉头那个蹙,嘴巴那个撅,心里像是有猫在挠一般,两个特大问题在脑子里回旋着,什么惊喜?要等多久? ------题外话------ 神马惊喜哩—— 第一零二章 和亲宴 宛清鼓着嘴把信叠好塞回信封里,有些好奇王妃的信写了些什么,便凑上去瞄了一眼,迅速横扫过去,压根就没提到腿的事,只一句不痛了就给带了过去,字数也是少的可怜,只言片语,宛清怀疑某人忙里偷闲才得空写了这两个字! 王妃看了信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腿没事她就放心了,把信往袖子里一放,便出了老夫人的屋子,宛清也往绛紫轩走。 半道上,一位管家模样的人急急忙的往宛清这边来,宛清远远的就瞧清楚了他,眉宇中正,一身青色直辍显得身子挺拔,因为宛清才和王妃分开了走,这条道也是通往老夫人屋子的,身后不远处就是冰娴郡主,所以宛清不知道他这么急的是找谁,火急火燎的,别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好。 冰娴郡主也纳闷呢,有什么急事要这么匆忙的赶着的,就见那中年人在宛清跟前站住,恭谨的福身,将一个信封交到宛清手里头,宛清点点头说了两句话便让他下去,因为离得远了点,听不清说的什么,冰娴郡主由着丫鬟扶着往宛清这边走过来。 宛清手里头拿着信封,嘴角那个勾啊,就知道那酸不拉几的话少不了,原来他早料到有人有心瞧他写的信,门房里是有他的人的,不然这信怎么放心的交到那里去呢,宛清正准备差开瞧瞧,看那什么惊喜是胡诌的还是确有其事,就听见背后一声轻唤。 宛清当即止了手上的动作,回头就瞅见冰娴郡主的目光落在信封上,宛清福身笑道,“大嫂找宛清是有什么事吗?” 冰娴郡主瞅着宛清手上信封上的字,目光闪了闪,龙飞凤舞的可真不像是个半傻子写的出来的,可确确实实就是,冰娴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我们两都嫁进锦亲王府这么久了,还没好好聊过呢,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聊聊,只是方才冷管家又给你送了信来呢,瞧着那么急切的样子,可是二弟有什么急事?” 宛清把信在手里翻转了两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冷总管那么急是因为瞧见了你走过来,他不好回头,再不走快一点就得跟你聊两句了,宛清脸上染过一抹赫然羞红,“相公写信回来能有什么急事,他在半月坊治腿,有事半月坊会担着的,定是遇上了什么好玩的事写信告诉我呢,大嫂不是想聊聊吗,我们去那边坐会儿吧。” 宛清随手把信交给竹云收着,指着湖边笑道,冰娴郡主轻抚了下微微鼓起的肚子,再抬眸时眼里就染了抹为难,宛清微扯了下嘴皮,至于么,不就怀了身孕吗,湖边都不能走走了不成,也太精贵了点吧,但还是一脸歉意的道,“是宛清大意了,大嫂身怀有孕哪里能靠湖走呢。” 冰娴郡主脸微微红,眼睛望向绛紫轩的观景楼,笑道,“观景楼落成也有一两个月了,我都还没去瞧过呢,上回就听妘儿说观景楼上景致美着呢,一直想去,只是忙着不得空,不如我们上那里瞧瞧去吧?” 宛清无语的暗翻一白眼,王府里又不是没有观景楼,都惦记着她的观景楼呢,怕还是因为她那个规矩,不许别人上去瞧才显的更加的神秘,再加上她手里头时不时的冒出点奇怪的东西,谁都想来瞧个究竟吧,晾准了那些规矩只对丫鬟婆子管用,管不住她们这些尊贵的人,宛清扯了嘴皮笑着,去吧,想瞧就瞧吧。 宛清就走在冰娴郡主身侧,也没有扶着她,两人说说笑笑的往观景楼走去,凡是瞧见观景楼内部构造的就没几个不睁大眼睛的,同样对那两间紧闭的房间好奇着,好奇归好奇,钥匙不在她身上,梳云出府了,要想进去瞧个究竟今儿是不大可能了。 宛清这么说,冰娴越是好奇,她也闻着了药味,还闻见了香味,这屋子里放的到底是什么呢,只是毕竟是宛清的地方,宛清不让,她也不好意思硬要去瞧,也得有钥匙啊。 不得不说,这观景楼可真是美,屋子里也清凉的紧,不是那种冰块带来的凉,而是外面是炎炎夏日,这屋子里是春天一般,呆久了人都不想走,宛清吩咐竹云拿了水果盘来,两人同上回和莫流妘在一样,吃着聊着,惬意的很。 小坐了近半个时辰,冰娴就由丫鬟扶着走了,宛清送她出了观景楼就又回去了,竹云将信封送上,宛清迫不及待就拆了开来,跟宛清想的一样,先是写想她,肉麻兮兮的,再说偔水的事,宛清真怀疑她要是不问,他都不打算说的,还有上回莫城谨让她帮着问的琉璃的事,果然在水匪的寨子里,这会子应该送到洛亲王府了吧。 宛清一目十行的往下面扫,再细细的看了两遍,信上压根就没提到惊喜的事,宛清嘴吧那个撅,根本就糊弄人的,结果别人没糊弄到,倒把她糊弄了,心里那个火气啊,竹云瞧着忙在一旁帮宛清扇扇子,降降火气,免得气伤了自己。 竹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宛清,瞅着宛清手里头的信,眼睛倏然睁大,笑道,“少爷不是已经把惊喜送到了么,原来是每两天送一封信回来的,今儿可是瞧见了两封呢。” 宛清听得直白竹云,把手里的信一扬,“狗屁的惊喜。” 竹云听的嘴角直颤,少奶奶说脏话,不过她也知道拿这样的理由来说服少奶奶是在糊弄少奶奶,少爷回来要是没有惊喜怕是说不过去了。 宛清就坐在那里一遍一遍的瞅着信,两遍扫过去都能背了,信是拿白话文写的,因为宛清说过,那什么文言文的她看的不是很懂,连蒙带猜的万一会错意就不好了。 梳云从醉扶归回来,额头上都是汗珠,两只手都拿着糕点,腾不出手来擦一擦,竹云忙去接着了,梳云一边擦汗一边道,“还是热乎的呢,快拿给少奶奶尝尝。” 竹云忙拿出来摆上了,宛清拿起一块栗子糕吃着,问道,“母妃那儿也送了么?” 梳云跟在宛清身边这么久,哪里不知道宛清是什么人,首先想到的肯定是王妃了,忙点头道,“奴婢拎了四盒子回来,给王妃送了两盒子去,剩下的才带回来的,少奶奶,你是没瞧见醉扶归的生意,那才叫一个红火呢,潼南跟京都的压根就不能比,二楼的十二间包间都预约到七天后了呢,为了个包间,阮大公子和温二少爷差点就大打出手了呢。” 竹云瞧她说时眼睛那个闪亮劲,就知道她肯定是往里面插了一脚的,那个温二公子早瞧他不顺眼了,还敢掐少奶奶脖子,真该叫醉扶归不许他进去才好,竹云拽了她的袖子道,“快说说,你是怎么帮阮大公子的。” 梳云脖子一昂,那叫一个得瑟,也不看看醉扶归是谁的地盘,那是少奶奶的,敢在少奶奶和少爷的地盘上撒野,就得狠狠的踩他才是,“还能怎么样啊,令牌往桌子一放,包间给阮大公子。” 梳云想着温二公子变的了脸色,忍不住笑了起来,竹云嘴角抽了抽拿眼睛去望宛清,太嚣张了,不惹人怀疑才怪呢,宛清却是摇摇头,笑道,“干的不错,阮大公子没什么表示?” 梳云摇摇头,小嘴撅着,“没什么表示,他要奴婢把牌子让给他,那样他以后都不用跟人抢了。” 宛清听得直笑,还真像是他的作风,上回的刺杀还真是多亏了他呢,不然还不知道那些暗卫可顶的住,算来,她还是欠他一份人情的,他说过让她相公在醉扶归请他大吃一顿的,这事宛清还记着呢,醉扶归二楼是有十四间包间的,一间是他们专用的,一间是半月坊招待外人专用的,宛清想着便道,“上回的事还没谢谢阮大公子,回头你跟醉扶归掌柜的打声招呼,以后阮大公子和端亲王世子去的时候,直接领他们去半月坊那间就是了,再给他们打个半折。” 梳云听得点点头,就知道少奶奶是个知恩图报的主子,他们才帮少奶奶一回呢,少奶奶什么时候都不忘回报他们,看这回还不得把阮大公子得瑟死,醉扶归还没谁有这样的特权呢。 梳云有好多话想说呢,在醉扶归等着糕点的时候,听了不少的传闻,北瀚和亲的队伍三天后就要到了,说给宛清听的时候,宛清淡淡一笑,不知道谁会背井离乡成为皇权下的牺牲品。 三天后,宛清去王妃屋子里请安时,就听五太太六太太她们在屋子里说着话呢,话语里充满了庆幸,“幸好当初妘儿和夏儿没有进宫选秀,不然真被北瀚皇子瞧上了嫁去北瀚,还不得心疼死我们啊,这女儿虽说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可是得时时瞧着才放心。” 五太太说着,六太太在一旁直点头,“可不是,昨儿去静宁侯府上的时候,静宁侯夫人没少唉声叹气呢,右侍郎也在,眉头也是紧锁着,就怕女儿被他瞧上了呢。” 前儿,皇宫下了圣旨下来,选秀之日就是和亲之日,北瀚皇子瞧上谁,谁就去和亲,宛清猜估计是温贵妃为了陵容公主闹出来的,颜容公主那张毁了容的脸皇上想都不会想她和亲,那不是给北瀚一个话头吗,拿一个丑不兮兮的公主去侮辱他,那能出嫁的女儿可不就是陵容了,他那么宠爱温贵妃,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再者,选秀可是个大日子,那么些大家闺秀让北瀚皇子随意挑,更是给足了他面子,陵容公主再怎么幸免,也得在其中呢,只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人家北瀚皇子不定就喜欢别人呢不是? 这么一闹腾,不少指望着女儿飞黄腾达的爹娘怕是愁煞了吧,和亲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大御和北瀚真打了起来,女儿注定是要被牺牲的,再者,女儿嫁给了北瀚,皇上用他们的时候心里也添了三分顾忌,怕通敌啊! 这么又搭上女儿又毁前途的事谁乐意干啊,一个个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地乱撞,可又无可奈何,只能强颜欢笑,心里抱着一丝希望,更是暗暗祈祷别相中自家女儿才好。 没法子,做父母的嘛,自己的女儿再怎么样也是好的,别人都比不上,这不是瞎折磨自己嘛! 北瀚皇子抵达京都的时候,文武百官有一半的人都去了城门口迎接北瀚皇子的大驾光临,直接就迎到了行宫,北瀚皇子一到,皇上的圣旨也就到了,北瀚皇子的洗尘宴,文武百官三品以上的都要携带妻眷去,这是何等的荣耀。 没办法啊,得拉拢啊,要说三国势力旗鼓相当,真打起来谁也讨不到一个好,可问题是今年大御是个多灾之年,国库空虚,若是仅凭着百姓的一腔热血也抵不了多久,再万一,东冽和北瀚凑到一块去蚕食鲸吞了大御,到时候可怎么办,为了这么点可能,也得殷勤备至的招呼着,毕竟是有求于人嘛,也不求他们派兵相助,只要别横插一脚就好了。 宛清跪在那里听着公公宣旨,那个公公宛清见过好几回了,熟着呢,这三品以上的官员要携妻带眷,她要不要去啊,在大御她也算是独特的个体了,相公不在朝为官,自己却是个二品诰命夫人,宛清小意的问道,“请问公公,这圣旨上写着携妻带眷,宛清要去么?” 公公笑着,“二少奶奶想不去可是不成的,皇上特地给您下了口谕呢,您必须去。” 王妃听着嘴角微扯,宛清不想去表现的有多明显,连公公都瞧出来了,更是正大光明的就提了出来,还皇上口谕呢,那就是皇上也知道她不大想去了,王妃瞧了直摇头,难得宛清这样皇上还纵容着她,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不知道为何宛清非去不可。 宛清也纳闷呢,为什么她必须去,有什么理由她非去不可,不是让她去给人家唱歌吧,宛清想到这个可能,嗓子就有些干,但还是乖乖的应下了,不然又得有人忍不住发飙了,连皇上的帐都敢不买,真是胆大包天了。 第二天一早,宛清穿戴齐整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就去了王妃的屋里,王爷王妃几位老爷,还有那些太太都穿着华贵的坐在那里,就连冰娴也在呢,老夫人瞧冰娴脸色有些憔悴,心疼的道,“你怀了身子,还是不要去宫里了吧,去了也是受罪。” 冰娴郡主拿帕子捂着嘴摇头,深呼了几口气才道,“冰娴不碍事,大家都去,冰娴不去太失礼了。” 老夫人听了满脸的笑,拿眼睛扫了宛清一眼,赞冰娴郡主道,“还是你最懂礼了。”因为之前王爷的警告在前,老夫人当着他的面也不敢太数落宛清,可在座的哪个听不出来老夫人没说出来话,说宛清不懂礼呢,非得多问那么一句,还得皇上亲自下口谕让她去。 宛清知道她们话里的意思,她不懂礼,她自认够懂礼了,不懂不该问吗,万一皇上没有让她去的意思,她跑去了才叫丢脸呢,只是她们不明说,宛清就当没听见。 外面丫鬟掀了帘子进来禀告说马车准备妥当了,宛清便扶着王妃出去,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往皇宫而去。 进了宫直接就有宫女领着她们去接尘宴的宴会处,不少人都在了,宛清倒是知道点,越是大牌的越后到,像是事情通知好时间的似地,与锦亲王府一家一道的就是洛亲王府,宛清远远的就瞧见了洛亲王爷,仪表堂堂的,跟莫城谨有几分相似,莫城谨身边还站着个姑娘,轻纱罩面,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城吟郡主啊。 两人的位置也是正对着的,还排在端亲王的前面呢,要知道端亲王可是太后的儿子,当今圣上的胞弟呢,身份岂是一般的王爷能比的,都排在了锦亲王府的下首呢,宛清真的很疑惑,王爷瞧着糊涂的很,从王妃那件事就可以瞧得出来,可似乎很忙,忙得宛清都很少见到他的人影。(.好看的小说) 离御座最近的铁帽子王都到齐了,下面到的就该是皇上了吧,这么算来,果然是身份越尊贵也好,像等人这样的事花的时间就少了不少,果然,等了约莫七八分钟的样子,那边就有太监高呼皇上皇后驾到。 然后就是那么些礼节,恭迎他们,皇上坐在宝座上,右边是皇后,左边是贵妃,古来以右为尊。 皇上来了,说了一些客套话,渐渐的话题就提道祭天的盛况,那边公公伸长了脖子望着,按说北瀚皇子早该到了才是啊,怎么这会子还不到呢,也太过无礼的点吧,老公公忙挥手示意跟着一旁的公公瞧瞧究竟去了,别这边举行接尘宴,那边北瀚皇子不来,大御笑话可就闹大发了。 又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皇上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那边才有太监扯着公鸭嗓子道,北瀚皇子到了。 宛清抬眸望去,就见阳光之下,男子一身掐丝玄青色锦袍,头束赤金凌云发箍,腰束玉带,龙行虎步的走近,看着场上的那些大臣,唇畔忽掠过一丝笑,飘渺幽沉如寒夜里的风,带着一丝夜的深沉,眼里淡淡的笑意,很是孤傲。 宛清越瞅越是眼熟的很,半晌才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牙齿就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她第一次被人掐脖子可不正是拜眼前这位所赐!她发誓要灭了他的! 当初就猜测他身世不凡,敢情还是个皇子呢,救他一命,他倒是一句谢谢没有,掐着她的脖子就要她小命,被指责了半句话歉意没有,顺走了一瓶药就闪人了,这口气宛清好久才顺过来,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法报仇了,相见无期,没想到山不转水转呢,好,很好。 宛清坐在那里,冷眼瞅着,嘴巴鼓着,牙齿时不时的上下撞击一下,努力的啜茶平复心里爆发的杀气,估计是杀气侧漏了,王妃撇过头看着宛清,见她恶狠狠的瞪着北瀚皇子,眉毛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看了宛清两秒,宛清眼角瞥见王妃的视线,忙将视线收了回来,讪讪的笑着,“他太无礼了,没把我们大御放在眼里。” 听着宛清的理由,王妃倒没什么怀疑的,上回因为维护大御的安稳,宛清可是一脚踩在了人家秦知府的脸上呢,现在不过才瞪了人家两眼,确实算不得什么,不由得笑了笑,“别瞪的太狠了,不少人都瞧着呢。” 宛清听得嘴角抽了抽,随即绽出来一朵绚丽的笑来,王妃不仅没怀疑她,还让她瞪呢,只是不能太狠了,可是不行啊,控制不住,一想到那会儿心里就气闷的慌,当初就该狠狠的扎他两针,再丢他去湖里喂鱼,看他还能不能站在这里得瑟了。 北瀚皇子璟萧然也感觉到了宛清充满杀气的视线,眉头蹙了蹙,随即就嘴角就勾出来一抹笑,是她,北瀚皇子朝大御皇帝作揖,笑道,“看来有人不大欢迎本皇子呢,那本皇子就告辞了。” 说着,潇然转身,大有走人之势,一旁的宁王爷忙上前拦着了他,好话说了一箩筐,谁不欢迎他啊,没人,绝对没人,璟萧然笑着把目光落在了宛清身上,宛清鼓着嘴瞪着他,完全不掩饰啊,深呼一口气,绽出一朵咬牙切齿的笑来,皇上瞅着直抚额,她不是最规矩有礼的吗,怎么对北瀚皇子这么不客气,横眉竖眼的,还不能训斥她两句,真真是头疼,北瀚皇子怎么招惹上她了。 不当是皇上,二皇子、莫城谨、莫翌轩以及那些人都齐刷刷的看着宛清,这几个都知道宛清不是好脾性的人但也不是那么难说话无缘无故就敌视别人的人,心里都冒出一个问题,北瀚皇子对她做了什么? 冰娴郡主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不得不说,这一刻她是打心眼里钦佩宛清,皇上的视线都望着她了,她就低着头看着酒樽里的佳酿,欢迎的话半个字也没有,这要搁在别人身上还了得,皇上不让人拖她出去才怪呢,皇上对她越是纵容,她的心就越是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心慌。 半晌,那些视线都不离去,还带着指责看着她,宛清无语的抬眸,无辜的对璟萧然道,“北瀚皇子望着我做什么,方才我那不是瞪你,只是你这位置站的不大好,我正做眼保健操呢,不然,北瀚皇子以为我为什么瞪你?” 宛清话一出,不少人直在心里骂无耻,那还不算瞪啊,只差没把眼睛瞪出来了,不过就算心里这么想的,嘴上还得连连点头,就是瞪了也得说没有瞪,不然人家皇子真走了怎么办,璟萧然也没料到宛清会找个他听都听不大懂的理由,约莫跟眼睛有关,跟他无关就是,不由的笑着,“本皇子还以为你会冲上来掐我脖子呢,没有就好。” 宛清嘴角扯了扯,她的确有那个想法,低头继续啜茶,王妃现在疑惑更是大了,宛清好像跟北瀚皇子认识,想着,王妃便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你跟他有什么过节?” 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王妃,方才那一举动肯定惹来怀疑了,别人说什么她不在乎,但是王妃不行,宛清顿了一下,还是回道,“上回和相公在湖边小院救过他一命,他反过来要掐我脖子,宛清差点就死他手里头了。” 王妃听了脸也沉了下来,难怪宛清气的都不顾场合瞪他了,是该好好瞪,要杀宛清,是不是连着宸儿也要杀,王妃想着便拍着宛清的手,看北瀚皇子的脸色也不善了,宛清那个乐啊,她有同盟了,要是她相公在,没准打起来都有可能。 皇上真是被宛清弄晕掉了,现在不当是她,就连锦亲王妃也摆了脸色,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莫不是北瀚皇子把宸儿怎么样了吧,在他印象中除了宸儿好像没什么事能打破锦亲王妃那张淡泊疏离的脸色,明明是笑着,可就让人觉出疏离来。 王爷撇过头看着王妃,那样的神色是他脑海中最熟悉的神色了,嗔怒薄怒还带着一丝的隐忍,跟记忆里的那个女子是那么的吻合,又有些不同,气极了,她会不顾他受着伤,狠狠的踩他的手,而云谨会转身自己走。 贵妃娘娘坐在皇上身边,见王爷皇上目光一直落在王妃身上,眼睛有一丝的戾气划过,随即笑道,“皇上,宛清或许真不是瞪北瀚皇子呢,她今儿来不是还要献上一曲恭迎北瀚皇子的吗,正好由她开个头,让那些大家闺秀们好上来表演啊。” 皇上听得连连点头,既是为欢迎北瀚皇子特地准备了曲子,那自然是欢迎的了,忙让人把琴搬了上来,宛清嘴巴更是鼓了,她有说表演,有说吗,贵妃娘娘您哪知耳朵听见了,这么大的深仇大恨,不要他小命就不错了,还欢迎他! 璟萧然也嘴角挟笑的看着宛清,那样子明显的就是不欢迎嘛,怕是连皇上的面子也不卖呢,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她既是坐在锦亲王身侧,那就该是锦亲王府的人了,难怪敢这么横,皇上都拿她没辙,估计这欢迎的曲子是准备了,只是不大乐意唱给他听,璟萧然摸着衣袖下的玉瓶,嘴角微弧,眉宇间闪过一丝懊恼,上回怎么就掐了她脖子呢。 正猜测着呢,就听宛清站起来,假咳了一声,才道,“宛清原是准备了歌曲的,只是嗓子突然不适,怕是唱出来也是污了皇子和北瀚皇子的耳朵,宛清就……。” 璟萧然听着截口笑道,“没关系,本皇子就爱听五音不全的曲子,越是难听,本皇子听了越是高兴。” 宛清嘴皮扯了扯,半晌也说不出来半个字,无语望天,她可以反口说她嗓子是好的吗,那边顾老爷朝宛清摇头,北瀚皇子此次和亲事关重大,不可胡闹,宛清鼓鼓嘴,老爹不做她后台就算了,还扯她后腿,那边二夫人也嗔瞪着宛清,上回顾老爷从四品升了三品,二夫人虽是平妻但是是圣上亲自下的旨,大夫人又关在佛堂抄女戒,所以就由二夫人来了,除了这两个,宛清的舅舅凌清衍也是在使眼色呢,他这侄女胆子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在场的谁不可劲的巴结北瀚皇子,她倒是敢正大光明的瞪着人家,她自己瞪着不算,还拾掇着锦亲王妃一起,真是……凌清衍摇头,好在她手里有免死金牌,出格点儿皇上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最多事后训斥两句告诫一番罢了,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凌清衍摇头暗笑。 宛清无奈,她胆子再大,也知道皇上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北瀚皇子是贵客呢,要以礼相待,她忍,宛清为自己找了比较能说服自己的理由,为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可以免受战火的荼毒,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宛清想着,忍不住呲了一下牙,纯属瞎扯,屈服才是真的。 宛清轻提裙摆才迈步,那边一个公鸭嗓子突如其来的划破场上的静谧传到宛清的耳朵里,宛清眼睛抽了抽,耳朵有些承受不住啊,等听全公公的话时,脚下一踉跄,没差点往地上栽去,半月公子到了! 半月公子啊,她相公来了! 宛清抬眸望去,只见男子一身月白色软袍翩然华丽踏着万千华光而来,腰束一条镶着黑琥珀的紫金玉带,乌黑的青丝一泄而下,带着一股疏狂和清雅的感觉,袍子上用金银线勾勒出祥云飞海的图案,脚下的步子迈得沉稳有力,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璀璨如星的光芒。光是半月公子几个字就足矣震撼全场了,包括北瀚皇子,如今瞧见半月公子半张真容,更是惊叹他面具下那张脸,大半张脸被一张银灰色的面具罩着,只露出一个完美的下颚,但是可以确定这是个美男子。 宛清就站在那里,眼睛直瞅着他,莫名的就看到他那如鹰隼般的双眸喷出野豹一样的怒火,宛清很无辜,回京都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要是说了,方才说什么她也忍着啊,现在好了,被逮个正着了,宛清在某人跟前保过证,这辈子只唱歌给他听,那个,这一回真不关她什么事,是贵妃和皇上提出来的,圣命难为啊。 自半月公子几个字飘过来起,莫城谨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宛清身上,明白的看见宛清的脚步怔住,再就是瘪着嘴瞅着他,从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瞬间变成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媳妇的样子,瞅的他心里莫名堵的慌。 莫流宸一入场便见到宴台中央摆着的琴弦,再瞧见宛清走的方向,是不是她又要给别人唱歌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听他娘子唱歌呢,她就不知道明言拒绝,果然是他一不在就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让她想法子把诰命夫人的头衔去了,她倒是从三品变成二品了,莫流宸扫了宛清的桌子一眼,宛清浑身一激灵,忙转身回桌子上坐着了,不管了,反正有什么事你都得我担着,许久没见,乍一见,心里惊喜之余有些承受不住啊,心理素质好像变差了点? 宛清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她不是入了半月坊的股吗,她相公不是在半月坊治腿吗,怎么见了面好像很怕他的样子,不打句招呼客气两句就算了,北瀚皇子还等着你唱那五音不全的歌呢。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嘴角轻抽了一下,忍不住拿手碰了下面具,那边就见王妃目不转睛的瞅着他,忙撇过眼去,从容的迈步向前走,王妃瞧着就蹙了下眉头,眼睛四下寻找,确定没见到轮椅,这才小声问宛清,“半月公子来了,宸儿也回来了吗?” 宛清正啜着茶,脑子里思岑着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因为偔水水匪的事亦或是还有别的什么事,就听王妃这么一问,一口茶水就呛在了喉咙里,连连捂着嘴咳嗽起来,又把聚集在某人身上的目光全给抢了过来,全场那个安静,只听见她压抑的咳嗽声,宛清缩在那里,眼睛瞥见烟灰色的面具,就觉出面具下黑沉的脸色,那个,我真不是故意抢你风头的,我发誓。莫流宸就站在那里看着宛清,要不是这里人多,他估计真忍不住敲她脑门了,含情脉脉的眼神一个没有就算了,见他就跟见了鬼似地,至于连喝水都呛到吗,他能把她怎么办,看到那么多男子担忧的眼神,他都恨不得叫她回王府去了。 王妃也被吓到了,她不过就是问一句话,宛清怎么反应这么大,太过不寻常了点儿,而且总觉得她和半月公子之前有些不大寻常,总之今儿一天都怪异着,王妃帮着宛清拍后背,宛清摇摇手,哽着脖子道,“宛清没事,回头找个时间问问半月公子,就知道相公回没回来。” 宛清说的时候,都觉得舌尖发颤,连王妃都认不住来,他得有多成功啊,不过想想也是,大家早熟悉坐着轮椅的他了,这个样子大家估计是做梦也不会想象的到的,宛清咧了嘴笑,那边二太太哼了鼻子对宛清道,“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坐着吧,再出回症状,这接尘宴也不用继续了,万一惹恼了人家北瀚皇子,和不成亲,你有免死金牌不打紧,锦亲王府上上下下还要活路呢。” 宛清撅了撅嘴没反驳,她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这咳嗽确实打扰了人家,这白眼她受了,宛清安静的坐着,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小心的啜着茶,小意的瞄着莫流宸,只见他上前恭谨的抱拳行礼,却是没有下跪,皇上也不气,摆摆手一边夸他风流不羁,一边回头吩咐身边的公公给他添桌子,就在锦亲王府的上方,和北瀚皇子正对着,离宛清三米远,中间隔着个王爷王妃。 皇上瞅了眼北瀚皇子,又瞅了眼莫流宸,暗自点头,贵妃娘娘也是一脸的笑意呢,笑的宛清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凉,总觉得待会儿会很不寻常,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皇上皇后贵妃轮流的夸赞了半月公子,那边大臣也是高帽子一顶一顶的递过来,那个谄媚啊,宛清听得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风流倜傥仪表堂堂,拜托,人家带着面具你能瞧见,拍起马屁来也不瞅准了马再拍,万一拍到马蹄上去了怎么办? 宛清腹诽的想,没见过真容就这么熟络了,若是取下她相公的面具,看不吓掉你们大牙去,一个个可没少说她相公腿残辱没了大御的脸面,逼的他相公让出世子之位,这会子夸的世上少有的绝世人物,不会觉得很讽刺吗,宛清想着那场景,一个个目瞪口呆舌头打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宛清笑的很小声,只关乎她一个人的事,只是这个宴会上不少人原就关注着宛清,两只眼睛就像是嵌在宛清身上似地,她有个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会子目光更是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好奇她为什么笑的这么欢畅。 王妃侧目看着宛清,王爷的目光也扫向她,二太太三太太那几位太太都恨不得拖宛清走了,锦亲王府的脸面都给她丢尽了,傻笑什么,她们就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莫流宸也纳闷呢,她今儿是怎么了,自打见到他就没正常过,“你笑什么?” 想着,莫流宸就把话问出了口,等回过神来,随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樽饮着酒,仿佛那话不是他问的,原就不该他问,大庭广众的,好像带着些暧昧不清的感觉,给人的感觉仿佛认识了许久的似地,想来不少人都诧异吧,再多说两句,没得给她惹麻烦才好,他还记得那个红杏chu墙。 越想某人心里越气闷的慌,自己的娘子多说两句话也得被人说三道四,一个月没见了,快马加鞭的赶回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回去见她一面,结果她跑皇宫来了,看着她不能抱在怀里,还隔的这么远,看她一眼还得撇头,某人此刻心里除了闷还是闷,恨不得后脑勺长眼睛才好。 宛清见他问了一句话就撇过头喝闷酒,直眨巴眼睛,轻挠了下额头,紧盯了几秒,莫流宸没回头,宛清继续盯着眼前桌子上的酒杯,那边皇上自然注意到莫流宸问宛清的话,宛清可还没回答呢,人家那样不是气着了吧,贵妃望着宛清,笑道,“半月公子问你笑什么呢。” 宛清语凝,问了她就该回答么,回家再说也是一样的啊,只是皇上一直看着她,宛清不回答怕是不成了,她现在连点笑的权利都没有了不成,待会儿干脆做个没有表情的面瘫好了,宛清站起来,那边莫流宸终于寻到机会回头了,他是真的好奇她傻笑什么,宛清扯了扯嘴角,嗓子咽了下才道,“不知半月公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莫流宸面具下的嘴角轻抽了下,半月公子怎么从她嘴里蹦出来感觉那么奇怪,“两个都听。”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就不知道配合一下,“他们都夸半月公子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艳不可方物,你没说话便是默认了,可相公说过你长得丑不拉几的,不知道哪个是真的?要不,你把面具拿走吓吓他们?” 宛清话毕,不少人哗然,眼睛睁圆了,锦亲王二公子说半月公子长得丑不拉几的,所有人眼睛刷的一下全瞄向了半月公子,他会不会气的一下子把桌子掀了,他戴着面具不会真的如锦亲王二公子说的那般吧,就听某人咬了牙问道,“他当真有这么说过?” 他说过这话吗,那些大臣的话到她嘴里全变了味儿,风流倜傥变成了沉鱼落雁,仪表堂堂变成了闭月羞花,还全推到他身上去,还丑不拉几的,真是几天没教训,长翅膀了。 宛清刚想点头,王妃轻拽了她一下,宸儿如今可还在他手里头呢,万一气极了拿宸儿撒气可怎么办,宛清今儿真是奇怪,王妃笑道,“宛清是开玩笑的,宸儿不曾说过这话。” 某人拿眼睛望着宛清,宛清嘴角轻扯,王妃朝她使眼色,宛清很没骨气的改了口,“说笑的,不过我相公原就长的美,你再美能美过他去。” 充其量也就打个平手,宛清腹诽的想,王妃又轻拽了宛清一下,宛清立马改口,“你比我相公长的美。” 莫流宸扯着嘴角把脸撇过去,说来说去还是他美就是了,宛清见他没说话,干脆就坐了下来,王妃也不知道半月公子是在生谁的气,只盼着别把火气转移到宸儿身上才好,宸儿的确是仙人之姿,世上少有人能比了,宛清说的是实话,可半月公子性子好像很小气的样子,宛清才不过说了两句,都气的撇过脸了,王妃想着还是不大放心,跟宛清说了两句。 大体的意思就是让宛清给半月公子道个歉,宛清听得那个眼睛睁得圆啊,有没有搞错啊,给他道歉还是因为他自己,可宛清也知道王妃最挂忧的还是她相公,今儿这歉她要是不道,王妃怕是自己去了,她怕五雷轰顶,宛清转头瞅了某人一眼,牙齿磨了一下,不大敢出声,怕王妃看出她心不甘情不愿,宛清朝身后的丫鬟招手,示意她取纸笔来。 丫鬟很快的就端了笔墨纸砚来,宛清瞅着毛笔,纠结了一下,还是动了笔,丑就丑点吧,反正没少被他笑话,宛清想着便写道:是宛清胡诌的,不关相公的事,半月公子有气就撒宛清身上,别找我相公麻烦。 写完,宛清瞅了王妃一眼,“母妃,这样写成么?” 王妃见那鸡扒的字,忍不住摇了摇头,嗔了宛清一眼,“这字还得好好练练才成,回头宸儿回来了,让他好好教教你。”而且这么写好像显得人家半月公子太小气了,万一真把气撒宛清头上怎么办,王妃扭了眉头想了想,便教宛清怎么写道歉信起来,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都不气。 宛清听着王妃口里文采横飞,手有些打颤,那些字词比较罕见啊,笔画太多,毛笔写不出来,不过就是道个歉嘛,用不着这个正式吧,忙劝道,“母妃,不碍事的,他和相公熟着呢,不会把相公怎么样的。” 王妃有些不大相信,可见宛清说的那么斩钉截铁,也就放了两分心,宛清这才让丫鬟把信给他送去,王爷也觉得王妃担忧过了火点,笑道,“他帮着宸儿治腿,待会儿宴会过后我会好好谢谢他的。” 王妃听得点头,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忍不住想要去问了,宛清听王爷王妃打算,无语的坐在那里,乌龙好像越来越大了,就听王爷笑道,“等半月公子娶了陵容公主,他也算是你侄儿了,跟宸儿就是表亲了。” 第一零三章 争婚 宛清听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眼睛睁圆,满脸惊愕的表情,半月公子娶陵容公主? 宛清想着方才贵妃娘娘上下打量莫流宸时的神色,忙拿眼睛去看她,贵妃娘娘正小声的和皇上商议着呢,眼角可不是时不时的往这边扫一眼的,嘴角带笑,暗自点头,一旁的陵容公主才是真正的面如桃腮,含羞带怯呢,眼睛带着柔情的瞅着她相公,跟上回宛清遇到温君琛时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她不会真中意她相公了吧,宛清浑身一激灵,背脊瑟瑟发凉,王爷说的这么肯定,怕是板上钉丁的事了,这么大的事,不是皇上跟他说的就该是贵妃说的了,似乎有让王爷从中牵线的意味在里面,王爷这会子跟王妃说这事,莫不是想叫上王妃一起吧? 宛清瞅着王爷,正想问他皇上知不知道半月公子已经娶亲的事,是不是打算陵容公主给他做小妾,毕竟外界对半月公子知之甚少,全凭猜测,那边丫鬟就塞了张纸条到她手里头,宛清打了开来,瞅的直呲牙,瞧他那样子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就惦记上了吧,果然树大招风啊,招人妒忌羡慕恨不算,连公主都塞过来了,半月公子在皇宫里享受的待遇可不比北瀚皇子差,明说了是接尘宴,更重要的怕还是他吧,国库空虚,半月坊别的不多,就银子多,更重要的偔水水匪多年积攒的银子粮食都在半月坊手里头呢! 宛清准备给他打个预防针,免得待会儿措手不及,才拿起来纸笔,那边贵妃娘娘还是那话,请她帮这次的选秀开个头,宛清只得放下笔,她一个有夫之妇为一群待嫁的闺秀开场,真不知道贵妃娘娘是怎么想的,她这是故意为难她呢还是努力表现的看重她,宛清才站起来,那边某人就开口了,“还是请陵容公主唱一曲吧。(.)”他娘子的歌岂是谁都可以听的。 宛清原就不大想唱歌,心里积着事呢,便站在那里瞅着,不知道他为什么别人不选独独选陵容公主,贵妃娘娘却是面带喜色,皇上瞅了北瀚皇子一眼,北瀚皇子没说话,皇上便笑着同意了。 接着陵容公主就上场了,琴声婉转悠扬,着实不错,只是某个明着要求的人,自己却是自顾自的呷茶,心思完全不在上面,贵妃瞅着脸色就有些不大好,但还是忍着什么话都没说,陵容公主一曲弹完,选秀正式拉开帷幕。 一个接一个的闺秀上了场,琴棋书画真是花样百出,不过很是精彩,宛清一边瞅着一边点头鼓掌,看着她们一个个上了场再下场,宛清想写信的念头也没了,宫女端着糕点上桌时把笔墨纸砚端走了,她也不好再要回来。 宛清眼睛在宴会上扫了一圈,那边顾宛容嘴角含笑的望着她,两人视线撞上的时候,就见顾宛容眸底露出来的寒芒,宛清没理她,视线直接就收了回来,收回时就见到北瀚皇子嘴角携笑的看着她,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又一闺秀弹完一曲,下边就轮到顾宛容了,只见她轻提裙摆上前,婀娜多姿的朝皇上福身行礼,才道,“以前在顾府时,宛容弹琴时宛清时常伴随左右,舞姿绝美超群,世上少有人可以比拟,宛容斗胆请皇上准许,让我们姐妹两一起表演。” 宛清听得脑袋直冒烟,她弹琴伴舞的是她吗,她倒是想问问她弹琴时她都跳了些什么舞了,还舞姿绝美超群,她长这么大压根就没正经学过跳舞!更别提这些扭捏的古典舞蹈了! 那边二夫人听了脸就沉了下来,二姑娘因着宛清的原因才进的宫,这会子却是在拖宛清下水呢,宛清何时和她相伴弹琴学舞了,以前宛清还未出嫁时没少受她的冷眼,说宛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的可没少了她的份,这会子夸宛清,宛清要是跳不出来不是平白的招人笑话吗,二夫人想着就有些担忧,这宴会上怕是不少人就等着看宛清出丑,也都怨她,当初就该逼着宛清学点的。 二夫人还在懊悔不已,今儿一天宛清已经出了不少症状了,再来一回,锦亲王府那些太太怕是会磕碜她了,就见宛清站起来,笑回道,“二姐姐怕是记差了吧,宛清可不曾给你伴过舞,倒是你和四妹妹合作的天衣无缝,只是她临盆在即,怕是难圆二姐姐的梦,不过二姐姐你素来喜欢一枝独秀,不如……。” 宛清话还没说完,那边淑妃娘娘便笑道,“方才北瀚皇子就想听听你那五音不全的嗓子,不如你唱歌,她跳舞便是。” 淑妃说着,顾宛容在一旁连着点头,宛清的歌确实不错,她自认舞姿配的上,也不怕她抢她的风头,反倒可以借着她的势让皇上皇后高看她两眼,她并不比宛清差,宛清见她们都这么说,她要再推脱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宛清瞅了瞅莫流宸,只见他眼里有寒芒闪过,眸底有隐忍之色,却是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出头,非亲非故啊不是?就算认识帮一回也差不多了。 宛清提着裙摆上台,走到顾宛容身边,嘴角轻扯过一丝冷翳的弧度,“二姐姐当真记恨上我了呢,不拖我下水心里难受是吧,不知道二姐姐要跳什么舞?” 顾宛容把脖子一昂,得意的自信满满的眼神扫过宛清的脸庞,“你弹你的就是,不用管我。” 宛清笑着走到琴台处坐下,抬眸看了眼做好准备的顾宛容,眸底有光华闪过,“二姐姐可得做好准备哦。” 说完,十指飞窜,一曲中国十大古典名曲之五的《十面埋伏》从宛清的十指飞逝出来,宛清手下弹着,眼睛却望着呆愣在那里的顾宛容,嘴角轻勾,十面埋伏岂是那些扭扭捏捏的舞姿配的上的,你既然想伴舞,那就挑个高难度的,让你知道不是什么时候想算计她她都会宽容以待的,早告诫过那是最后一次了。 顾宛容就那么瞅着宛清,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脸上火辣辣的窘迫,大家的目光投向她,她有种无所遁形的羞愧感,光是这首曲子她就从未听过,更何况是伴舞呢,别的她还自信,只是这首曲子节奏太快了,不用试她也知道自己跟不上,心里暗恨,以前大家都被宛清的歌声吸引,原来她的琴弹的这么好,她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宛清也全身心的投入琴声中,一曲毕,宛清站起身子走到皇上面前,才福身呢,那边皇后娘娘便笑道,“不愧是顾老将军的孙女,一首曲子就将我们带进了战场,看尽厮杀,与上回的歌曲完全不同,这首曲子叫什么,背后有什么故事没有?” 宛清点头把十面埋伏略微介绍了一下,更是含蓄的说明了她为什么选这首曲子,这是和亲宴,双方原就是奔着和平去的,希望这残酷的战争能给这些坐在高堂不知边关凄苦的人瞧瞧,不要为了自己的一点私欲,将那些无辜的百姓无辜的士兵拖下水,更不要拖她下水。 皇上听了连连鼓掌,说的不错,果然是出身将门,想的都跟别人不一样,北瀚皇子更是笑着,迈着优雅大气的步子走上前来,宛清看见他嘴角挂着的笑,心里有一瞬间的不安,就听他朝皇上作揖笑道,有种势在必得的决心,“那些人也不用看了,本皇子就选她做和亲王妃。” 宛清听得一鄂,顿时乌云罩顶,皇上和文武百官更是怔住了,北瀚皇子挑选的和亲王妃竟然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她是一个有夫之妇啊,那么多的大家闺秀名媛小姐他就没一个看中的,偏偏挑了个最不欢迎自己的,一见面就横眉怒眼的,也不知道这北瀚皇子是怎么想的,怕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与他有些纠葛吧。 那边莫流宸听得更是脸阴沉沉的,选他娘子做和亲王妃,当他是死人啊,气的他连手里的酒杯都捏碎了,还得忍着不能掀桌子,当初就不该让她救他,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他查过了,当初他出现的那日正是铁匣子消失的日子,铁匣子落入了湖里,他也跌落湖中,铁匣子是不是因为他才掉下去的还待定,怕是脱不了干系。 宛清真是被气到了,不管他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她都会受到波连,光是某人那里她就交不了差了,救人救出这么一大麻烦出来,开玩笑的还好一点,万一是认真的,谁知道皇上会不会让她去和亲,她一个有夫之妇啊,长的在这群人中也只能算是一般了吧,为什么别人都看不上就看上她了,他的话才出来呢,不少人就那异样的眼光看她了,她麻烦事已经够多的了,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她的小日子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宛清沉了脸道,“北瀚皇子说笑了,我已嫁为人妻,就算还是待嫁之身,我也不会嫁个恩将仇报的人。” 璟萧然听得眉头紧蹙,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断然的给拒绝了,方才他打探过了,她嫁的是个腿残的,还是个半傻子,能有什么幸福可言,她不会是看上了半月公子吧,她瞧谁的眼神都很淡很正常,独独瞧半月公子的时候很拘谨还带着一丝半丝的柔情,他们两个的关系绝非一般。 璟萧然被拒绝了,他身后站着的北瀚大臣忍不住气了,他们大皇子仪表堂堂,在北瀚哪个姑娘不想嫁给他,他愿意和亲娶个有夫之妇他们才不愿意呢,没想到她倒是嫌弃上了,正欲开口斥驳宛清,是大御皇上自己亲口许诺的,无论他们大皇子选上谁都成,就选她了,难不成他们还想反悔不成! 这纯粹就是面子问题了,就算不中意宛清,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娶回去当个摆设也成,但是他们的皇子不允许被拒绝,还是被一个嫁给了个半傻子的有夫之妇,姿色一般的女子给嫌弃了,那不是告诉世人他们皇子比不上一个腿残的! 那边王爷站起来,走过来,朝宛清使了个眼色,让她先下去,让宛清去和亲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大御的安危还用不着牺牲宛清一个。 宛清点点头,这鬼地方她早不想待了,早知道会这样她就是抗旨也不会来,宛清回头朝王妃福身,她要先回王府了,在这里呆着也只有受白眼的份,一个个不想把女儿嫁去北瀚,但是璟萧然说要她去和亲,矛头就都指向了她,不就是因为她出身稍稍差了那么一点吗,一不小心飞到了小枝头,让那些人心里不舒坦了,没办法,能来这里的都是正妻当家主母,几乎有种对庶子庶女的天生仇视,他们的娘亲来夺她们的宠爱,他们来夺她们儿子女儿的宠爱。 很不巧,宛清就是庶女的代表,依着她们看,庶女就该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夺走那些大家闺秀的风采,更合况这里是选秀,她一个出了嫁的女子怎么还好意思上台表演,更是将那些中意的女婿人选的目光全都吸引去了,哪里还能瞧得见她们的女儿,自己含辛茹苦宝贝大的女儿给人做了陪衬! 古有天妒英才之说,何况是人了,心里妒火一旦上了来,完全不记得宛清几次三番的拒绝了。 这样,心里怎么能不气呢,寻到机会便不约而同的想踩宛清两脚让自己垫高一点,挽回点面子,离枝头近一点,大家都指责锦亲王府也就不能拿她们怎么着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要是没和北瀚皇子有点什么,人家会想着娶她吗?这么想着,看宛清的眼神就带着鄙夷,仿佛宛清是那种不守妇道的女人似地。 宛清瞅着那些指指点点的眼神,气的不行,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她飞她的枝头不碍她们什么事吧,犯不着矛头都指着她吧,她不守妇道,王妃和她相公都还没说话呢,也不怕闪着舌头了! 王妃看着那些眼神,脸上也带了抹不悦,宛清和宸儿的感情如何,她能瞧不出来,再者,北瀚皇子之前可是要杀宛清的,依她看,北瀚皇子不想和亲故意找茬才是真的,瞥了眼半月公子,王妃眸底似有犹豫之色,最终还是站起来准备陪宛清一块儿回去,也没向皇上告辞,这皇宫还是能不要来就不要来了吧,这皇宫怕是和宛清还有宸儿犯冲。 在一群人指责的眼神中,宛清和王妃一起走了,冰娴郡主原是想跟去的,可是更想瞧瞧接下来是如何发展的,便留了下来,那几位太太也是一样。 宛清扶着王妃迈过大殿的门槛,回头往殿内撇了一眼,头还没完全转过来,耳边就是一声刀剑摩擦的声音,还有一阵扑面而来的杀气,宛清迅速的撇过头去,就见到一身墨色锦衣带着面具的冷灼手里拿着才从腰间抽出来替宛清挡住一剑的软剑,宛清被那在阳光下轻晃的亮闪闪的刀尖闪了下眼睛,这才看清前面,十几二十个黑衣人站成两遛,刀尖全部都正对着殿门,杀意毕露无遗。 冷灼站在宛清前面,头也不回的道,“王妃、少奶奶请退后。” 才说完,人已经厮杀在了一起,那边一阵风带过,莫流宸已经站在宛清跟前了,心有余悸的看着宛清,他该陪她一块出门的,还有其余的几个暗卫,殿内早乱成了一团,宛清扶着王妃往后退,王爷赶到王妃身边站着,不消两分钟,皇宫的护卫就到了,厮杀的场面就不多说了,训练有素的暗卫岂是皇宫那些侍卫能比的,倒地了一大批,还是二皇子他们几个加入才收拾完他们,才抓住两个活口呢,却没人家咽气的速度快,外面横七竖八的趟着尸体。 皇宫负责守卫的去验看了一下那些死的暗卫,回头禀告皇上道,“应该是东冽派来的杀手。” 宛清听着这么不大负责任的话有些无语,什么叫应该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宛清站在王妃身侧,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倒霉的怎么刺杀总是会被她给撞上,这回总不是要杀她和王妃的吧,只能算是凑巧了吧,她可没招惹上东冽,王妃就更是了。 宛清抿着唇瓣看着那些被拖走的暗卫尸体,脸有些白,要不是冷灼突然出现,她可真就被刺中了,现在想想心里一阵庆幸,莫流宸看着宛清脸有些苍白的样子,额头还有汗水,伸手想去帮她擦掉,手都伸到半空了,王妃把宛清往她身后一拉,脸有些些的沉,就差没出口指责莫流宸动手动脚了,莫流宸的手就僵硬在那里了,面具下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哭笑不得,母妃不会是以为他轻薄他娘子吧?好像是有点儿,可也用不着这么瞧他吧,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呢。 宛清被王妃往旁边一拉,还没反应过来是为了什么,就见到某人讪讪的往回收的手,嘴角轻扯了一下,宛清暗拿眼睛瞪他,还好王妃及时阻止了他,不然到时候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怕是只有他解下面具才能说明白,虽然事情连蒙带猜的知道的已经差不多了,可那些证据都才露了点端倪,要想灭了她们,难,还是得忍些日子,忍到她们狗急跳墙了再站起来狠狠的打击她们,想来这日子已经不远了,铁匣子搁在皇上手里头也许久了,是该回到锦亲王府的时候了,只要她不松口,看她们不急去。 儿子还在人家手里头,王妃也不好真斥责出口,王妃瞥了他一眼,眼睛却是望着冷灼,毕竟是打小就看着长大的,声音哪能不熟悉,方才情急之下,也没来及的掩饰,就听莫流宸道,“替你主子送她们回去,好好守着她们。” 冷灼点头应下,护送宛清和王妃回王府,这刺杀的事还得查,这和亲的宴会不会因为这么一场小刺杀而中止,宛清扶着王妃,回头看着他,心里还有话没说呢,他和陵容公主的事啊,像根刺卡在那里不吐不快,方才他伸手时,她可是瞧见陵容公主气愤的眼神,八成现在活刮了她的心都有了,虽然知道他不可能娶陵容的,近亲结婚危险太大,抛开这些不说,他的腿跟贵妃娘娘脱不了干系,娶她女儿,脑子坏了还差不多,宛清心里对他莫名的信任。 可皇上要拉拢他,不可劲的往他身边塞人,除了陵容公主,还有不少闺秀呢,相比较背井离乡嫁去北瀚,半月公子才是上上之选,再说了,凭着半月坊的势力,谁不想攀上,花花草草多了,她瞧着心里都膈应,他要是敢接着,回头有他受的,宛清投过去一记警告的眼神,某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是没碰她吗,母妃都没气他了,她气什么啊。 王妃却是顾不得方才那些突然出现的刺杀,迫不及待的问冷灼道,“宸儿呢,他人在哪里?” 冷灼被问的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王妃的问题,少爷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一半是因为那十几封请帖,更多的还是因为少爷想少奶奶了,虽然少爷死活不承认,不过傻子都瞧得出来,整整一个月啊,少奶奶才送了一封信去,那高兴的劲头连灭了水匪都比不上。 这些么天就没离过少爷的身,都快被少爷给翻烂了,上回洗澡的时候他不小心让信掉到水里去了,少爷没差点拨了他的皮,好在挽救的及时,只是字迹有些模糊了点,不然这条小命真是危矣,想想冷灼都恨不得让宛清当即写上两封,给他保命用,只是偔水的事还没处置好呢,襄北那一带也乱,少爷没法子在京都多逗留,顿了一下,冷灼回道,“少爷人在偔水,一个月后才回来,少爷他很好,王妃不用担心。” 王妃听冷灼说莫流宸很好,这才放了心,只是偔水离这里远着呢,坐半个月的马车都不定赶得到,那这半个月宸儿怎么样了他不也不知道,“你怎么没守在宸儿身边?”虽然知道莫流宸身边有不少的暗卫,可是还得冷灼陪着她才放心。 冷灼恭谨的回道,“少爷让奴才守着您和少奶奶的。”少爷才发的话呢,少奶奶亲耳听见的,少奶奶您倒是帮着说句话啊,王妃再问下去,他都快要穿帮了,他可从没欺骗过王妃呢。 宛清收到冷灼投来的视线,忙道,“你还是跟在相公身边吧,别让半月公子欺负他了。” 冷灼听的嘴角直抽,还是点头应下,送他们到马车处,那里有几个暗卫,再者那些车夫都是暗卫装扮的,让他们护送王妃和少奶奶回去也放心。 宛清出了宫,坐上马车,掀了车帘撇了眼宫门口,宴会还在继续,和亲也在继续,不知道她会如何,宛清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想着某人在里面,怎么样也会护着她点的,宛清坐在马车上,突然就生出来一丝落荒而逃的落魄来,忍不住喟叹了一声,倒霉催的,招谁惹谁了。 王妃轻拍了下宛清的手,“别担心,母妃不会让你去和亲的。” 宛清点点头,轻轻的把头靠在王妃的肩膀处,半晌,就听王妃道,“要不,母妃送你去宸儿那吧,他一个人在偔水,母妃不大放心。” 宛清听得一鄂,嘴角微扯了两下,王妃是真不大放心他,还是刻意的让她出去避难啊,宛清拿眼睛望着王妃,总觉得一半一半,这会子好像有些懂某人不写地址的原因了,要是写上了,王妃不定早追去了,这大热的天,马车又颠簸,能受得住吗? 宛清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不去吧,她是打心底的想去,可是要去吧,也得见得到人啊,人才见过呢,还在宫里头,宛清顿了两秒,这才点头,就算要走,也得等明后儿吧,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宛清低估了王妃的决心,才回王府,才下马车呢,王妃就吩咐李总管准备马车了,王妃心里担忧着呢,从璟萧然提出让宛清去和亲的时候,贵妃娘娘眉头就蹙了起来,再加上半月公子对宛清下意识的动作,她怕贵妃娘娘会极力促成和亲之事,还有淑妃,那可是恨得宛清牙痒痒的,肯定会在背后给宛清小鞋穿。 万一北瀚皇子一口咬定只要宛清和亲,为了大御的安危,皇上和百官会逼着宛清去和亲的,就怕王爷到最后也撑不住,当下只能送宛清走,宛清去宸儿那儿他们无话可说,她不相信他们好意思去逼宛清回来。 王妃进来王府,便让宛清回去收拾东西,宛清无力的迈着步子往绛紫轩走,竹云梳云两个无力的翻着白眼,凑上前来小声的问道,“少奶奶,我们真要去偔水吗?” 宛清鼓了鼓嘴角,她都答应王妃了,能不去吗,对别人出尔反尔可以,对王妃她能吗,王妃可是为了她好,宛清想着就忍不住跺脚,她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凄惨了,还让王妃陪着她一块儿头疼,现在怎么办,收拾东西最多不过一个多时辰,能赶得上跟他说一声吗,王妃虽然没说只捡一些重要的东西备着,可王妃吩咐的那么急切,她好意思慢吗,宛清想着忍不住抚额,她想去撞墙。 去吧,去偔水吧,宛清深呼一口,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冷灼跟王妃说她相公在偔水,那就是必须去偔水的。 宛清想通,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她一轻松,竹云梳云压抑的心情也跟着飘扬起来,比起王府,她们更喜欢外面的世界,没人约束少奶奶,更不会有人给她们摆脸色,就是回来这一个多月,她们可没少怀念在湖边小院在潼南在半月山庄的日子,心里一直盼着能再出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愿望。 回到绛紫轩,竹云梳云便吩咐着南儿北儿一块儿收拾东西,几个丫鬟咧了嘴笑,什么东西都想搬去偔水,没一会儿,就收拾了好几大包袱的东西。 宛清带着几个丫鬟拎着包袱出了绛紫轩,才到王妃的屋子里呢,就听见屋子里一阵阵的说话声传了来,宛清轻蹙了下眉头,三太太她们怎么回来了,似乎还在说着半月公子和陵容公主的亲事,宛清来的迟了点儿,只捕捉到一点,也不知道发展的如何了,等了两秒,也没人接话。 宛清便迈了步子饶过屏风往里头走,走了才两步,那边三太太的视线便从手里端着的茶盏上挪过来,嘴角挂着一抹鄙夷的笑,那边王妃的脸色也不大好,宛清带着疑惑上前福身行礼,就听三太太阴阳怪气的道,“还是宛清魅力大啊,不单单是北瀚皇子要你去和亲,就连人家半月公子也点名了要娶你,连陵容公主都不要呢。” 三太太想着贵妃那变色的脸,心里真是舒坦到不行啊,就连皇上脸色都变了呢,这提亲之事还是王爷亲自去跟半月公子提的呢,人家一挥手断然决绝,丝毫犹豫都没有,人家可是公主,肯下嫁给他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他倒是不要,巴巴的凑热闹跟北瀚皇子抢人,还是抢的宸儿媳妇,宸儿又在他手里头,这回的热闹真是有的瞧了。 宛清听得嘴巴张的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了,眼角抽个不停,竹云梳云两个无语望天,别人不知道,她们还不知道半月公子是谁,少爷这是要跟自己抢娘子不成,少奶奶麻烦事已经够多了,他还嫌不够横插一腿,少奶奶还要去偔水找他呢,偔水是谁的地盘,半月公子的啊,他这么一说,王妃哪里放心让少奶奶去偔水了,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竹云梳云两个互望了一眼,去偔水的事一准泡汤了,少奶奶遇到大麻烦了,正想着呢,外边丫鬟进屋道,“王妃,马车都准备妥当了,李总管让奴婢来问一声,少奶奶是这会子就去偔水吗?” 王妃听得脸沉沉的,直摆手,“让李总管把东西卸下来,少奶奶不去了。” 宛清看着那丫鬟福身退出去,好想拽着她说去,人啊,一旦主意打定,很难改过来,之前不大想去,这会子她真的好想走啊,但是宛清还是没将话说出口,不然非得惹闲话不可,王妃更是头疼的厉害,宸儿在半月公子手里头,半月公子又要娶宛清,万一他拿宸儿要挟怎么办。 屋子里静谧的不行,谁也没有出声打断,直到外面一阵拐杖声传来,宛清抬眸望去,就见老夫人阴沉着一张脸进来,一脸的暴戾之气,看着宛清的脸色都沉的可以结冰了。 宛清瞧老夫人那样子,忍不住轻叹了一声,心里已经够烦闷的了,见了她就更是烦躁的慌,什么事她都得来插上一腿,这会子不知道会怎么训斥她了,宛清想着忍不住揉了下耳朵,最受罪的就数它了,老夫人见宛清漫不经心的样子气的直咬牙,手都颤抖,一旁的沈侧妃忙去扶着,“老夫人您别气着了,有什么事有王妃担着呢。” 老夫人听得便冷冷的哼道,“她担,她能担什么,只知道让宛清躲起来,要不是你们回来的及时,她是不是要把宛清送去狼窝,到时候,锦亲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搁!都是这个祸害,自打她嫁进王府,王府就没安生过了,还在选秀的时候上台表演,锦亲王府的少奶奶竟然被北瀚皇子相中,还大庭广众的要娶她,真是能耐了,嫁进锦亲王府,除非是死,否则这辈子别想出去!” 宛清听得直冷哼,这是明摆着告诉她,万一皇上真逼着她去和亲,她必死无疑了,宛清听得眼神冷冷的,就听王妃冷着脸吩咐道,“来人,准备马车,送老夫人去皇宫,几次三番让宛清上台表演的是贵妃娘娘和皇上,老夫人要是闲的慌,可以去质问他们。” 王妃这话一出口,老夫人气的脸都白了,沈侧妃也没料到王妃根本没把老夫人放在眼里,连礼都没行,直接就吩咐人送老夫人进宫,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王妃的意思她岂会不懂,老夫人的指责宛清不会担,宛清是她认定的儿媳妇,就算真有些什么,她也会护着宛清的,不然不是亲自给宸儿戴了顶绿帽子吗! 老夫人说了那么多,王妃只抓住上台表演不是宛清的错,要怪就去怪贵妃娘娘和皇上,这是拿皇上和贵妃来压老夫人呢,这么一顶帽子罩下来,老夫人想骂宛清两句也得有顾忌了,宛清之所以会被北瀚皇子相中全是皇上和贵妃娘娘的错,沈侧妃微张了嘴巴,才出口半个字,王妃便挥手打断了她,“沈侧妃是想陪老夫人一块去吗?” 沈侧妃当即闭上了嘴,眼睛巴巴的望着老夫人,王妃根本就不给求情的机会,那几位太太也抿唇不语,的确是贵妃和皇上几次三番的让宛清上的台,宛清自己也是拒绝了的,这一点大家是有目共睹,只是宛清今儿原就反常,更是没想到北瀚皇子和半月公子都争着要娶她,难怪半月坊那些好东西不要银子似地往她手里送,敢情人家是相中了她呢。 想着,二太太便有些担忧的瞅着王妃,“王嫂,半月公子明显的觊觎宛清,那宸儿在他手里头还不定吃什么苦头,还是得想法子早日接他回来才是,没得连命都搭他手里头了……。”二太太不说还好,一说王妃是真急了,宛清在一旁听得恨不得让人去捂二太太的嘴才好,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相公在半月坊能受什么罪,她可是真有那么关心她相公,成了心的添乱,扰乱王妃的心思,好给老夫人脱困呢,宛清上前一步道,“母妃,宛清以性命担保相公在半月坊相安无事……。” 宛清话才说道一半,外边有个丫鬟急急忙的进来,手里拿着个信封,福身道,“王妃,这是半月公子给您的信。” 王妃怔愣了一下,不等玉蓉接过丫鬟的信就自己站了起来去接着,忙拆了开来,瞄了几眼脸色就变好了许多,还以为是胁迫的信呢,原来是解释为什么要娶宛清的原因,只是这字怎么越看越像是宸儿拿左手写出来的? 王妃想着,眉头蹙了两下,转身就往内屋走,几人不知道王妃怎么突然就要走,迈步就要跟过去瞧个究竟,那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王妃却是回头道,“谁也不许跟着,宛清,你过来,母妃有话要问你。” 宛清满头雾水的跟着王妃去内屋,这是第二回了,上回是偷听只趴在门上,这回是真的迈步进去了呢,宛清没心思打量这布局,全副心思都在王妃身上,他到底在信上写了些什么,惹的王妃这么的反常,现在越来越摸不透他要做些什么了,完全就是出人意料啊。 只见王妃打开一个箱子,从最底下翻出来一个小木盒子,宛清凑上去就见里面装的好些的纸,上面都写满了字,貌似都是出自她相公的手笔,只见王妃迅速的翻着,好半晌,才找出来一张,忙把两张纸放在一块比较,宛清瞅着眼睛就有些抽,天啦,要不要这么细心啊,连这都发现了。 宛清正翻白眼呢,就听王妃道,“你看看,这两个字迹是不是一模一样。” 宛清凑上去细细的看着,不得不说有七分相似,王妃拿出来的这张纸该是很久之前写的吧,都泛黄了呢,瞅着王妃急切的目光,宛清耸了耸鼻子,装傻的回道,“有些像,可又不大像,这字是相公写的吗?” 王妃听宛清说不大像,王妃听着就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是她多想了,这信是半月公子送来的,宸儿人还在偔水呢,怎么会那么巧的预料到这事,还事先写好信,王妃见宛清瞅着她手里头的信,便道,“是宸儿小时候写的,那时候他右手被划伤了,便学着左手写字,两天就学会了。” 宛清扯着嘴角看着王妃,还真是两天呢,上回瞧他拿左手写的时候问他学了多久,他说两天,她记得她好像朝他呲牙,说他吹牛来着,没想到还真是两天呢,宛清被打击到了,她拿右手学了七八天都写不正一个字,人家拿左手两天就写的这么好了。 方才急的比较,也没细瞧信上写了些什么,正想瞅瞅,就听王妃道,“今儿怕是累坏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偔水就先不去了,宸儿一个月后就回来,和亲的事也别放在心上,半月公子说他会帮宸儿的。” 宛清扯着嘴角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守着好些人,全都疑惑的看着宛清,宛清一句话也没提屋内的事,只是稍稍的福了福身子,回绛紫轩了,王妃说这事她会处置的,她该干嘛还干嘛。 宛清迈着步子上绛紫轩二楼的台阶,头低低的,心底还在琢磨着那信呢,王妃说得她一头雾水啊,娶她怎么就是帮他了,人家不过才送了封信来,王妃怎么就那么相信他呢,宛清着实想不通,竹云梳云跟在后头,瞥见楼道口某个脸有些黑乎乎的人,两人吧嗒吧嗒的就转身下了楼梯,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久别胜新婚嘛,不过少爷这个样子,好像少奶奶下场会比较的惨。 宛清边走边想,突然觉得一阵寒意袭来,一个哆嗦,抬头就见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美无铸的脸,宛清一吓,下意识的把脚往后一挪,她现在正站在最后一个台阶上,这么一挪,人便往后头倒,身子都往后仰了,宛清心跳瞬间,腰被揽住,轻轻一提,鼻尖萦绕的就是思念了许久的味道。 宛清被紧紧的抱在怀中,稍稍抬眸就见到一张比方才更黑的脸,宛清努着嘴,眼睛里小火苗四下流窜,也不知道这厮站在这里多久,哼都不哼一声,没差点把她吓的摔下楼去了,就听一个气闷的声音传来,“一个月没见,娘子怕是连为夫的长什么模样都忘记了吧!” 第一零四章 小色鬼 宛清听得愕然微张了嘴巴,像看陌生人似地瞅着莫流宸,就见他的脸一点点的往下黑,宛清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个月没见,相公倒是变得幽默了,你这样子,我保证只要长了眼睛的,只要看一眼,这辈子都忘不掉。(.)” 再在额头贴个月牙,就可以升堂办案了,能忘得掉才怪,宛清拿眼睛继续觑他,嗡了声音道,“相公是不是忙得连洗脸的时间都没了,看这脸黑乎的,好像一个月没洗过了似地……我错了,我胡说八道的,你轻一点,你想活活勒死我啊。” 宛清鼓着嘴瞅着他,任她怎么挣扎都逃不掉,她虽然没差到手无缚鸡之力,但也比这个大不了多少,哪是他的对手,宛清耷拉着眼皮,声音里带着一抹委屈,“相公是想勒死了我,好娶陵容公主是吗?” 莫流宸听了直拿眼睛去白宛清,他就不信半月公子拒绝了皇上赐婚的事她没听说,他娶陵容公主,他连她长的什么模样都没记住,一门心思全在她身上,想起这个心里还窝着火,北瀚皇子谁都不要,就要她了。 莫流宸思岑着是不是该去灭了他,反正那条命也是他娘子救的,已经让他多活了好些日子了,当初就要杀他娘子,现在还想要娶她,就听宛清圈手环住他的腰,昂着一张小脸巴巴的看着他,“相公,你说过下一回带我出门的,这一回你带我去偔水吧,包袱都收拾好了呢。” 莫流宸伸手轻抚了下宛清额间的碎发,他也想带着她出门,只是他每日都在马背上度过,他不想她受那个罪,只是她眼里的期盼让他有一瞬的心软,最终还是没有答应,“乖乖待在王府里,等我回来。” 话语带着怜惜,却也坚定不移,宛清直勾勾的眼睛望着他,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宛清就知道自己没戏,他要不带她去,王妃不发话,她也没那个胆子偷偷溜出去,有这么些的极品在,她出去了八成是回不来了,宛清瘪瘪嘴,眼角撇到香室,目光顿了一下,忙抬头问道,“相公,你是现在就走吗?”之前听冷灼的话,宛清就知道他在京都待不了多久。 莫流宸被问的脸一沉,妖冶的凤眸闪着碎碎流火的瞪着宛清,不带她去,她倒是学着轰人了,这么些天怕是一点也不想他,宛清瞅着他黑黑的脸,不知道他怎么才白了没几分钟的脸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貌似更黑了,宛清没觉得自己惹到他了,他好像没有立即走人的打算,宛清忙拽了他去书房。 进了书房,宛清就松了手,在书房里翻起来,很快的手里头就拿出来一个画轴,莫流宸疑惑的看着宛清,宛清笑道,“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留下一幅墨宝吧。” 说着,宛清把画轴放在一边,帮他把笔墨纸砚都准备好,就差没把笔递到他手里头去了,莫流宸以为宛清要拿他的画聊表思念,心情很好,这小女人好歹还知道想他,没像之前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地,一边手拿着笔沾墨,一边问道,“画什么?” 宛清听得眼睛那个闪亮,忙把之前的画轴给展了开来,瞅着自己画的浑身打颤啊,莫流宸瞧这画轴上,眼角也忍不住颤抖,直拿眼睛去瞪宛清,宛清没理会他的神色,努着嘴道,“我画的太丑了,相公,你按照这个修改了画吧。” 屋子里,莫流宸被宛清逼着画画,绛紫轩外,竹云梳云手里头各自端着碗面往这边走,步子迈的有些的慢,心里想着少爷和少奶奶也不知道这会子在做什么,得不得空吃面,那边林妈妈瞅着两人手里都端着一大碗的面条,有些怔住,问道,“这都是端给少奶奶吃的?” 竹云望了望自己端着的还有梳云手里头端着的碗,这分量怎么看也不像是少奶奶一个人可以吃的下去的,就听梳云云淡风轻的道,“面条快呢,少奶奶都饿了一天了,就是现在给少奶奶一头牛,少奶奶也能全给吃下去,林妈妈是要去找少奶奶吗?” 林妈妈被问的一怔,随即摇摇头,道,“快端去吧,别饿着少奶奶了。” 说完,林妈妈瞥了眼观景楼,目光微闪,紧锁了下眉头,迈步往院门口走,竹云和梳云两个互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着林妈妈,林妈妈那样子摆明了是想进去,怎么不进去反倒是出绛紫轩了,梳云朝那边的南儿使了个眼色,南儿点点头,若无其事的远远的跟着出了院门。 竹云在楼下轻唤了声,宛清在楼上听着,这才觉察出饿来,忙示意她们将面条端上来,就这么一小会子,画已经画完了,宛清瞅着真是笑的见牙不见眼,有模有样的吹着,莫流宸瞧得直摇头,现在是什么天,墨汁早干了,也不知道她要这画做什么用,对着它她也能笑的出来,就不怕晚上做噩梦,真不知道这小女人的脑袋瓜里成天的想些什么,这要让外人见着,还不知道怎么想她呢。 宛清把画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有大用处呢,宛清想着就乐个不停,殷勤备至的把面条端到他跟前,自己也跟着吃起来,吃着吃着,快到吃完的时候,宛清才想起那个大问题,他不是不能久留吗,他走了,她该怎么办,还要不要和亲了,宛清放下筷子,眼睛巴巴的瞅着他,“相公,万一皇上真逼我去和亲怎么办?” 听到宛清提到和亲二字,莫流宸抬眸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让你不要救他你偏不听,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宛清扯吧两下嘴角,她早知道了好不好,从被人家掐脖子起她就知道了,要是世上有后悔药买,她一准去买一打回来,莫流宸瞅着宛清瘪巴巴的神色,也瞪不下去了,好不容易得点空闲,还你瞪我我瞪你,“放心吧,皇上要是逼你去和亲,他就别想从半月坊借走半个铜板。”还有那些粮食,他会一把火全烧了的。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这是明着威胁了呢,剽悍,也不知道皇上要借多少的银子,瞧着架势怕是少不了,胸有成竹的,“那皇上逼我嫁给你怎么办,我要不要以死明志啊?上个吊啥的?” 莫流宸听得直拿眼睛觑她,想起那回在顾府树上宛清说的话,唇瓣轻弧,是一抹绝世的笑容,轻点了点头。 宛清见他点头,气的嘴鼓鼓的,“你就不担心我真吊死了!” 莫流宸完全不担心,妖魅的凤眼瞅着宛清,“你不是喜欢拿面条上吊吗,记得让丫鬟拿被子垫着,别摔疼了。” 宛清没差点被口水咽死,脸爆红,上回糊弄他的话,她以为他没听进去,敢情全记着呢,他那是什么眼神,瞧不起她,她就拿面条上吊了怎么滴,说的她上吊跟闹着玩似地,她是认真的,宛清撇过脸不去看他,思岑着是不是该教竹云梳云做黑豆腐,到时候她撞豆腐墙成了吧,实在不行,她嫁就是了,看谁狠。 莫流宸瞧得直摇头,不知道怎么就惹着她了,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只是怎么都看不够,尤其是那蔷薇色的唇瓣微撅着,长臂一揽,就把宛清拉到怀里,一阵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 宛清被吻得迷离,双臂搂着他的脖子,一个月没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连接吻都有些生疏了,心跳的厉害,一半是突然被拽下的,被吻的浑身发软之际,耳畔是他沙哑的声音,“不许你以死明志,连面条都不许,你活好就成了,那些事有我处置。” 宛清听得直点头,心里软成一淌水,声音软绵无力,“相公,你记得派个人监视温君琛,当年的事他知道。”上回就想着跟他说,只是在顾府被天花耽搁了,忙着她就忘记了,后来想起来时,他却出府了,宛清想着,直想捶自己的脑袋。 莫流宸听得怔了一下,想起来上回在国公府温君琛对宛清的事,脸上闪过一丝的暴戾,“他对你做了什么?” 宛清摇摇头,上回被北瀚皇子掐脖子后,他就给她制了个手镯保命用,温君琛能对她做什么,再者,她自己也会医术,袖子里也有银针,想要杀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不是那时知道他知晓些什么,没准他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莫流宸这才放了两分心,只是他手底下暗卫都是男的,又被他祖父训练的面无表情,若是扮成女儿装跟着她进宫一准露馅,再者,他也不大放心,莫流宸想着还不是让冷灼训练两个女暗卫出来,好专门护卫宛清,结果某两个马步扎实的丫鬟华丽丽的中招了,其实吧,宛清早也有这个打算,只是看人家扎马步都是一扎就是三年,她们两个顶多就半年时间,不够扎实,就一直耽搁了。 打定主意,莫流宸抱起宛清便往那边卧室走去,接下里等着宛清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宛清微红了脸把头闷在他胸前。 宛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宛清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嘴巴有些撅,不敢动身子,禁了一个月的欲,某人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节制,今儿一上午她怕是得在床上躺着了,宛清稍稍瞥头,想拿把扇子,才一转身就见床头柜上有个木盒子,宛清扭了下眉头,屋子里好像没这个东西吧。(.无弹窗广告) 宛清忍着不适,坐起来,伸手就拿过来,木盒子有些沉,宛清带着好奇打了开来,乍一眼瞅去,眼睛就怔住了,盒子里装的是个琉璃,宛清拿起来瞅着,越瞅越觉得眼熟,这琉璃可不是她吗,宛清靠在床头瞅着小小版的自己,怀里还抱着个兔子,没有上回那画轴上画的憋屈,反倒是意气风发,宛清瞅着嘴咧的那叫一个灿烂,这就是那个惊喜了吧。 宛清笑的合不拢嘴,眼睛瞥到木盒子里还有张纸,宛清拿起来一看,嘴角就抽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这琉璃为夫原是打算自己留着的,只是赖不住你大晚上的在梦里骂我不给你礼物,为夫忍痛割爱了,并接受你在心里默默的道歉,原来的惊喜往右边瞧,在那里。 宛清扯着嘴角往右边望去,只见一坨红,宛清从床上往那边挪,这才看清是什么,倒是跟她手里的琉璃模样一样,只是差别大了,宛清拿起来瞅着,眼里小火苗乱窜,之前还为在梦里骂他而懊恼了两秒,这会子一瞧惊喜是什么,宛清觉得自己没骂错,还默默的道歉呢,送白眼还差不多,竟然又是糖葫芦,还把糖葫芦做成她的样子,大热天的都化了,只是隐约瞧出来个轮廓。 宛清鼓鼓嘴,拿过来,左右转看了一下,一口就咬了上去,让你偏心,给她的就是糖葫芦,给自己留着的是琉璃,宛清边吃着,一边嘀咕着,不过心里还是软软的,一个月没见,他还记得回来时给她带上一窜糖葫芦,这糖葫芦可不是哪里都买的到的。 宛清把琉璃搁在枕头边,瞅着自己怎么看怎么别扭,自己有什么好看的,每天不都得照镜梳妆吗,他应该送个小版的他给自己才对,宛清想着,把琉璃装在了盒子里,回头拿这个跟他换。 宛清才收拾好,外面竹云梳云敲门了,唤道:“少奶奶,起了么?” 宛清坐在床上应了一声,忍着不适下床,两人瞧宛清走路的姿势直掩嘴,宛清早习惯了,洗漱去了,梳云想到昨儿林妈妈的事,朝宛清道,“昨儿林妈妈去了二太太那里。” 宛清听得嘴角轻弧,绛紫轩素来与那些太太没什么往来,林妈妈好好的去东府做什么,看来到了该收拾她的时候了,宛清想着,继续手里的动作。 宛清没说什么,竹云梳云也就没将这事放在了心上,林妈妈是老夫人的人和二太太走的近的事少奶奶一早就知道了,便安心的伺候着宛清吃早饭,然后一道去王妃屋子里请安。 宛清今儿去的不早不晚,在门口正遇上二太太和冰娴郡主,二太太瞅着宛清走路的姿势,眼神有些冷,真不是个安分的,冰娴郡主瞅着唇瓣清儒了两下,笑道,“宛清怎么了,走起路来有气无力,可是病着了?” 宛清被问的脸有些火辣,一脸羞愧的道,“晚上有些热,睡姿也不大好,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撞到了膝盖,不碍事。” 冰娴郡主笑笑,只道宛清好生照顾好身子,其他的就不多说什么,倒是二太太哼了鼻子道,“还是检点一点的好。” 说完,稍稍的扶着冰娴郡主走了,留下宛清在那里一头雾水,她哪里不检点了,宛清扯了扯嘴角,不大想跟她们一块儿,便小步子的挪着,竹云梳云听到二太太叫她们少奶奶检点一点,气的嘴巴鼓鼓的,一大早的就找她们少奶奶的晦气。 宛清在后头进去,二太太和冰娴已经行完礼坐下了,王妃正在啜着茶,桌子上是两份大红帖子,宛清福身行礼,王妃便笑道,“再过三日便是长公主的寿辰了,静宜郡主特地给你下了帖子,让你去玩呢。” 说着,把帖子递给玉蓉,玉蓉送到宛清手里头,宛清展开了一看,可不是特地给她的,下面不单有她的亲笔,还有端宁郡主的,怕是担心她忧愁着和亲的事不愿意去才特地下的帖子吧,宛清点点头,长公主人还不错,又是静宜郡主的娘,得好好的备上一份寿礼才是。 二太太瞅着那大红帖子,问王妃,“王爷昨儿不是说今儿去请半月公子吗,请到了吗?” 王妃正啜着茶呢,听了便抬头看着她,轻摇了摇头,“皇上连下了十几封请帖才将他请来,哪里是那么容易请到他的,王爷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二太太听着直拿眼睛去瞅宛清,“我怎么瞧宛清一点也不着急宸儿的事呢,这可不是一个做娘子的该有的态度。” 宛清无语,你们说你们的扯上她做什么,宛清无辜的回道,“相公他很好,宛清……。” 宛清话还没说完,外面一阵脚步声传了来,王妃忙站起来,上前两步就见王爷饶过屏风进来,忙问道,“可请到他了?” 王爷摇了摇头,“他已经回偔水了。” 王妃听得一阵失望,想得知点宸儿的消息都不成,不由得恹恹的坐了下去,宛清真是恨不得把王妃喊道一边去,实话全招了,只是为什么她说的话王妃不大相信呢,相公是真的没事,那么多的暗卫,再加上他自己的武功原就深不可测,谁敢欺负到他头上去,连几千水匪说灭就给灭了,惹他不是找死吗,唉,说话没啥可信度啊。 王爷瞅着宛清,眉头也是紧蹙着,方才在朝堂上,议论的全是她的事,有人主张把她嫁给北瀚皇子,有人主张把她嫁给半月公子,完全就当她是锦亲王府一个未嫁的女子看待了,他想着昨儿王妃说的那句话,要想宛清改嫁,除非从她尸体上踏过去。 且不说她了,就是他也不愿意,大御朝待嫁的女子成千上万,怎么偏偏都看上了宛清,宸儿出门在外,要是回来知道他娘子被改嫁了,气极了还真不知道他会做出点什么事来,更奇怪的是,半月公子昨儿撂下两句话,今儿就消失了,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两边都是压力,皇上都头疼不已了,瞧宛清的样子,倒是一点都不急。 冰娴郡主听着忍不住问宛清,宛清很无辜很疑惑的看着她,云淡风轻的回道,“我有免死金牌,我抗旨应该没关系吧。” 一屋子人听的语咽,好似她们多管闲事了,她要真抗旨,手里握着免死金牌,谁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她原就是锦亲王府的媳妇,她要不愿意和亲亦或是改嫁,皇上也没法子怪罪锦亲王府,也就不关她们什么事了,二太太笑着,“还是你聪明,知道要了这么个宝贝。” 宛清笑笑不语,她相公连跟自己抢老婆的事都做得出来了,她要还落的个和亲的下场,他就该去撞墙了,他说这事交给他处置,她要再过问就是瞎操心了,皇上既想和北瀚和亲,也想跟半月坊借银子拿到那批粮食,还得估顾忌锦亲王府的脸面,别以为打着为国为民的名头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牺牲她,他自己的女儿不都舍不得吗,那还不是在打锦亲王府的脸吗,人家明面上称赞王府大度,背地里还不是骂王爷无能,连儿媳都护不住。 宛清想着突然就生出来一丝红颜祸水的感觉来,只是这祸水祸害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三方相争,她就安全了,没办法,三角形具有稳定性,不过宛清还是觉得半月坊胜算要大上一些,和亲毕竟还是有风险的,谁知道北瀚会不会不守信用,再者还等着那批粮食救急呢,宛清估摸着,再过两天就该知道她的下场了。 依着莫流宸说的,在皇权面前,讲道理那么没用的,还得他的法子有用,只是有些憋屈,回头借银子一定记得要皇上打欠条,让你横去,我让你欠一屁股的债,我当你债主,丫的! 王妃知道半月公子是在帮宸儿,也就不计较昨儿他对宛清下意识的动作了,宛清该是嫁给宸儿之前就认识他了,要是嫁给他早嫁了,他要是愿意娶,宛清哪里还会嫁给宸儿呢,是她多心了,再者,要是宸儿在半月坊过的不好,冷灼怎么会放心的回来呢。 王妃看着宛清眉宇间流露的淡淡的疲惫,让竹云梳云送宛清回去歇着了,宛清也不推脱,福身便告退了,只是二太太和冰娴郡主的眼神瞅的她心里很是不舒服,脑子里一直想着两个字:检点。 王府这两日围着的话题还是北瀚皇子和半月公子的事,只是宛清有话再前头,无论是圣旨还是别的什么,她一律抗到底,也就没几个人继续在宛清面前提这事了,连老夫人都没再提了,好像是王爷警告过了,具体的宛清没打听,也就不得而知了,她只求耳朵安宁就好。 这两日,为了避嫌,减少与半月坊的瓜葛,竹云梳云也就没出去了,就在屋子里帮着制香,制了六种稀罕的香,宛清打算用来做长公主的寿辰礼。 转眼,这一日就到了,一早竹云梳云就把香拿盒子装好,随着宛清去了王妃的屋子,冰娴郡主和沈侧妃两个在,那几位太太就没在了,宛清去了之后,小坐了一会儿便随着王妃往长公主府而去。 长公主的府邸气势恢宏,不比端亲王府差分毫,门口站着好些的丫鬟仆人,见着锦亲王府的人去了,忙迎上前来,其中就有静宜郡主的贴身丫鬟宁儿,王妃瞧见宁儿对宛清笑的灿烂,笑着对宛清道,“去吧,静宜郡主怕是等急了你。” 宛清点点头,随着宁儿去了静宜郡主住的地方,一路上都是奇花蔓草,难怪长公主喜欢香了,宛清走着瞧着,心情非常的愉快。 远处,几声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好似在争辩什么,宛清瞥头望去,就见四五个小正太你推我嚷的过来,另一条道上,走着的是端亲王世子和阮文浩还有二皇子,只见为首的一个小正太瞧见他们几个,撒开腿丫子就往他们那边跑,小嘴翘着,估计是被问到什么麻烦的问题了,只见端亲王世子几个眉头都蹙了起来。 莫翌轩微扭了下眉头,瞥眼望着阮文浩,阮文浩直接就去望二皇子,二皇子摇摇头,莫翌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正准备回小世子话呢,就瞥见宛清往前头迈步,嘴角轻弧,伸手摸了摸小世子的脑袋,“去问她,她应该知道。” 小世子往宛清这边看过来,眸底是不大相信的神色,这个问题好像没人知道呢,她会知道吗,但还是迈了小步子往这边跑,直接就挡在了宛清跟前,昂着脖子看着她,宛清也低着头瞅着突然冒出来挡着她道的小孩,就听宁儿福身道,“见过小世子。” 福完身,便对宛清介绍起来,跟前这位就是长公主的小世子,静宜郡主的弟弟呢,宛清很客气的打了招呼,见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宛清嘴角含笑的看着他,“请问小世子挡住我的道是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小世子点点头,“我有两个问题想问你。” 宛清点点头,就听他用软嚅的声音问道,“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宛清愕然抽了下嘴角,准备抬头望望天,就见莫翌轩还有阮文浩双手环胸的看着她,没想到这个问题从她口中传出来又回到她耳朵里吧,他们也想知道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宛清顿了几秒,小世子瘪着嘴瞅着宛清,“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还说你知……。” 宛清打断小世子嘟着嘴抱怨的话,笑道,“先有鸡。” 小世子眼睛倏然睁大,“那鸡怎么来的?” 宛清瞅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蛋孵的啊。” 小世子听了眼睛更是睁圆了,“你不是说先有鸡的吗?” 宛清憋着笑,伸出来两根手指,“这是第三个问题了,我可以不回答。” 宛清说完,腰板子挺直了,对面三个走过来的人嘴角在抽搐,这也算是回答? 小正太嘴巴那个张啊,但是说问两个问题的是他,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想着好不容易遇到个知道答案的,却不给他问第三个问题,小脸都哏红了,他身后还站着好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小正太,都眼巴巴的瞅着宛清,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啊。 宛清站在这里都不大好意思了,上回纯属糊弄人才冒出来的问题,没想到纠结了这么多人,宛清心里有些小小的歉意,怕是因为这鸡和鸡蛋,这几个小正太没少争吵吧,就听小正太昂着脖子瞅着宛清,脸一点点的变幻,红通通的,小声的问道,“那我可以多问你几个问题吗?” 宛清很想拒绝的,可是架不住这么多人拦着她啊,再说了,知道问题出自她口中的就由端亲王世子还有阮大公子呢,她也不大好意思拒绝这么一本正经可爱爆了的小正太啊,宛清点点头,算是应了。 小正太嘴当即咧了,这回可没说问几个问题,他可以多问几个,当即问道,还是上诉的问题,宛清给的还是同样的回答,小正太不淡定了,“你不是说先有鸡的吗,那蛋哪里来的?” 宛清大言不惭的道,“鸡生的。” 小正太听得要炸毛了,嘴巴都撅起来了,梳云忍不住上前一步道,“鸡生蛋,蛋孵成小鸡,小鸡长大了再生蛋……。” 这么下去,少奶奶的答案完全正确啊,小正太回头瞅着另外几个,眉头蹙着,这么说还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可是,“第一只鸡怎么来的?” 好吧,宛清不得不承认这小正太的脑子很好使,她今儿怕是要被堵在这里了,梳云被问的脖子一哏,答不上来,悻悻的躲宛清后面去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她也奇怪这第一只鸡怎么来的,那边几个还是在瞧好戏呢,看这回她怎么把话圆过去。 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个问题压根还没研究出来,她哪里知道怎么回答,可今天要不给个说法,这几个小正太怕是要将她堵死在这里了,宛清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听说过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么?” 宛清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便把知道的故事搬过来糊弄人了,就当是说故事了,小正太们齐齐摇头,宛清就给他们讲起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说的是津津有味啊,宁儿听着也入了神,完全忘记了静宜郡主还等着宛清呢,那边静宜郡主的另一个丫鬟等不急过来请宛清去,小正太听得兴致正浓呢,小脸一沉,“她要给我们将故事,讲完了再去。” 其余几个小正太也是连着点头,谁要敢让他们听到一半,他们跟谁急,就这样宛清说完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又讲到女娲炼石补天攒土造人的故事,这些故事宛清小时候常听,所以记得牢着呢,这一讲就是好半天啊,口都干了,宛清砸吧了下嘴,“说的口都干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小世子眼睛立马扫向宁儿,宁儿立刻马上就飞奔往那边走,不一会儿就招呼几个丫鬟端了茶果来,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连桌子都搬来了,宛清额头那个颤啊,这是打算让她讲多久,果然不能开这个头啊,宛清又不忍心打断他们,只得硬着头皮等着静宜郡主来救她来了,只可惜宛清怕是等不到了,这桌椅就是静宜郡主吩咐她们搬来的,公主府里可不敢招惹小世子,跟他抢人那不是找罪受么,难得他愿意静下心来听宛清说故事,要是拿着他的问题去挨个的问,谁架的住啊,小世子的驸马老爹都被他问的见了他就想躲起来了。 静宜郡主远远的就瞅见宛清坐在大树底下,身边站着两个丫鬟,跟前围着五六个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孩,忍不住抚了抚额头,端宁郡主小嘴巴翘着,“不去救她?” 静宜郡主摇摇头,“听得正起劲呢,我去他会骂我没见识的,要不你去?” 端宁郡主一听直接送上一双白眼,要她去,可能么,只是把宛清姐姐就搁在那儿不闻不问,不大好吧,静宜郡主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呢,还是先去正屋吧,这府里还没人能震的住她弟弟呢,好说话的时候还算乖巧,要是闹气脾气来,真真让人头疼啊。 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两个绕道去了前厅,长公主瞅她们两个来了,没见着宛清,眉头蹙了一下,就听静宜郡主道,“宛清姐姐被祈儿堵在了半道上给他将故事,一时半会儿怕是来不了了。” 长公主听了歉意的瞅着王妃,王妃摇摇头笑着,“不碍事,让他们玩去吧。” 这边宴会继续着,那边宛清也在继续着,莫翌轩几个一直就站在那里,这一站时间可不短了,跟阮文浩提了一下,阮文浩摇摇头道,“宴会有什么好看的,这故事才好听呢,我不去前厅了,我就在这里听故事。” 说着,轻轻一跃,人就上了树,大有宛清说到什么时候就听到什么时候的架势,莫翌轩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寿辰之宴年年起来都是一个样,的确没什么新意,还不如这故事来的精彩呢,也随着跃上了树,二皇子还能怎么办,也跟着上了树,其实他压根就没想过走。 梳云在后面听着,这会子才觉得把故事说的好听的要数她们少奶奶呢,也不知道这些故事她是打哪里听来的,早知道少奶奶知道这么多有趣的故事,就该缠着她讲给她们听的,不过,现在听也不晚。 那几个小正太听得是津津有味呢,目不转睛的瞅着宛清,宛清说了约莫七八个故事,这才止住,端着茶轻啜了一个,那边小正太们等不急了,催促起宛清来,宛清笑道,“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正确,我再继续说。” 他们几个连着点头,宛清笑问道,“右手永远抓不住什么?” 几个小正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抓耳挠腮的,右手抓不住什么呢,什么都抓的住啊,商议了半晌也没得出来个结果,小世子鼓着嘴瞅着宛清,义正言辞的道,“右手什么都抓的住。” 宛清眼睛闪亮亮的瞅着他,那边宛絮跑过来,老远的就喊道,“三姐姐!” 宛清有段时间没见着她了,上回在顾府因为天花的原因,只在帮宛絮接种的时候瞧过几次,话都没说上两句,这会子细瞧,真是漂亮呢,只见宛絮跑上前来,先是狠狠的剜了小世子一眼,站在宛清面前,别以为她没听见,他竟然敢吼她三姐姐,那么老远的她都听见了。 小世子莫冗祁无缘无故的被瞪了,当即狠狠的回瞪回去,嘴上却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右手抓不住什么?” 宛絮凑到宛清怀里,朝莫冗祁吐了下鬼脸,小脖子一昂,“这都不知道,真笨,右手当然抓不住右手了。” 说着,就见宛絮把右手拿出来在他面前抓了抓,莫冗祁的脸迅速染了抹红晕,宛清瞅的直笑,就听宛絮拽着宛清的手道,“三姐姐我们走,他方才还吼你,咱别理他。” 小正太一听,立马驳斥道,“我什么时候吼她了?!” 宛絮脖子一昂,“怎么没有,老远的我就听见了。” 宛清看着宛絮维护她,脸那个笑啊,轻揉了揉宛絮的刘海,笑道,“他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不算吼三姐姐。” 宛絮鼓着嘴,死不认错,小世子这才息了火气,哼了鼻子道,“女人,就是蛮不讲理。” 宛清嘴巴那个扯啊,这是个八九岁孩子说出来的话吗,这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呢,也不怕娶不到老婆,宛清替他担忧,就是树上呆着的几个也是抚额,不过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呢,宁儿憋着嘴笑,驸马爷的话从小世子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怪异的很。 宛絮嘴巴更是撅了,对三姐姐大声说话就是他不对,“那你再回答一个,要是正确了,我就给你道歉。” 说完,不等他答应,把题目都倒了出来,说完几秒见他没张口,宛絮就拉着宛清往那边走,一边走一边道,“三姐姐,昕儿现在会说话了呢,头一个喊的就是姐姐,我跟你说哦,爹爹说你坏话了,他说昕儿是被你教坏的,他应该先喊爹爹的,不过,祖母帮你训斥爹爹了。” 宛清嘴角那个颤啊,不过心里才是高兴呢,只可惜她没在啊,要是听到昕儿亲口喊她那才高兴呢,嗯,得找个机会回顾府一趟,听听昕儿和凝儿喊她一声姐姐。 宛清瞅着小世子扭起来的眉头,他没阻止她,宛清便由着宛絮拉她走了,小世子望着她们几个走远,脑子里是那个问题:大雁为什么要往南飞? 竹云梳云瞅着几个眉头紧锁,忍不住小小的同情了一下,当初这个问题她们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出来答案呢,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答案真是让人咬牙切齿,简单的很,可就是想不到。 等她们几个走了,树上呆着的几人也没下去,为啥,怕小世子问他们啊,这个确实不知道,貌似说南方暖和应该是不对的,那就不知道了,此刻,不单是树下的人眉头紧锁着,树上的人更是汗颜啊,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来了。 宁儿瞅着小世子几个围在那里想问题,心里真是钦佩的不行啊,一个问题就把小世子搞定了,不然今儿可是别想走了。 宛清几个这才去了正屋,屋子里欢笑一堂呢,静宜郡主瞅着宛清进来,忙上前相迎,眼底是一抹挥之不去的歉意,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她,真是不地道,搬桌子给几个小正太,也不记得给她来一个。 端宁郡主上前揽着宛清的手臂,笑嘻嘻的撇着静宜郡主,“别搭理她,原是打算让你来散散心的,没想到半道上被人给截走了,小世子没为难你吧?” 宛清摇摇头,说几个故事而已,不算为难了,正欲开口呢,那边一个小丫鬟急急忙的跑进来,朝长公主道,“小世子要把老先生赶走了。” 长公主听得直抚额,“这回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小丫鬟忙回道,“好像是夫子回答不上来小世子的问题,小世子觉得他没见识。” 长公主听得一阵头疼,齐老先生可是翰林院德高望重的学士,是给她面子才来教祁儿的,这会子将他赶走了,以后谁还敢来教他啊,齐老学士怎么会没见识呢,长公主忙起身去阻拦着,宛清坐在那里有一丝丝的觉得自己好像又惹到麻烦了,好像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问题,别大过寿的惹的人家公主府上上下下不得安宁啊,瞧长公主急切的样子,就知道这个老先生赶不得。 静宜郡主自然是要去瞅瞅的,只是屋子里还有好些的夫人太太呢,忙招呼着丫鬟端着茶点上来,这才和端宁郡主一块儿出去了,都走到屏风处了,还不忘回头朝宛清招手,一块儿去啊,屋子里有静宁侯夫人在呢,一看到她,她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她喜欢寻宛清麻烦的事来,得离她远远的才好。 客随主便,静宜郡主喊她,宛清自然是要去的,随着几人出了屋子,门外不远处,长公主和个气韵轩昂的男子正对这个须发浓眉的老先生说好话呢,老先生连连摆手,“在下才疏学浅,教不了小世子,请公主驸马令选贤能。” 驸马狠狠的剜了一眼站在旁边硬着脖子的小世子,摆着张笑脸道,“犬子年幼无知,正因如此,才烦劳老学士教他,老学士德高望重,大御朝鲜有人能与你相比了,您要是不教,谁还能让犬儿迷途知返。” 宛清走过来听着这么大一顶高帽子,老学士这才缓了两分颜色,小世子依然在一旁站着,完全不认错啊,才要张嘴呢,静宜郡主二话不说,忙去捂着他了,她这弟弟不大喜欢学习,最讨厌的就是坐在那里一本正经的读书识字了,这都赶走不下十个夫子了。 小世子被捂的嘴巴里发出来唔唔声,漂亮的眼睛里那火光啊,倏然大盛,他爹瞧见了忙示意静宜郡主松手,静宜郡主哪里敢不听她爹的话呢,这才松了手,小世子回头瞪着她,然后把眼睛望向老学士,“他就是没见识,我今儿听了好些的故事他都不知道,他连盘古是谁都不知道!” 驸马爷瞅着小世子,听了个不知道的名字,下意识的问道,“盘古是谁?” 小世子语咽,他爹也是个没见识的,悻悻的把头撇过去,一副不大想跟他说话的样子,那边还有好几个小正太呢,忙上前把宛清今儿才说的故事绘声绘色的讲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孩子嘛,难得比大人知道的多,可不得显摆着,那个得瑟啊,眉眼弯弯的。 驸马被他们说的脸微微红,还真不知道有这个故事呢,不由得问道,“谁告诉你们这个故事的?” 几个小正太手齐刷刷的往宛清这边指,异口同声的道,“是她告诉我们的。” 宛清听着就知道她会被几个小屁孩拖下水的,她错了,她不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的故事,小孩子嘛,钦佩的就是那些见多识广的人,她这算是么,宛清从那几个小孩钦慕的眼神中知道她是,宛清扯吧了下嘴角,讪讪的笑着。 他们几个说的随意,但是齐老夫子的面子拉不下来了,他在翰林院待了几十年,还比不上个黄毛丫头,这不是打他的脸么,当下挥手要走人了,宛清忙示意竹云梳云上去拦着,万一真是因为她的缘故走了,她还真不好意思待下去了,她可不认为自己比的上这个老夫子,连毛笔字都不会写呢。 宛清上前走到小世子跟前道,“那都是故事,做不得真的,老学士才是见多识广,你该好好跟他学习才是。” 小世子鼓着嘴,不接话,早想轰那个老学士走了,一板一眼的连笑都不许,宛絮见他不搭理她三姐姐,嘴巴也翘起来了,上前挨着宛清,瞪着他道,“三姐姐,他不搭理你,你也别搭理他,他就是不想读书识字才这么说的,你说过的,三人行必有我师,他肯定不知道。” 莫冗祁一听,直抬头望着她,小小的眉头微蹙了一下,三人行必有我师?“那你说为什么大雁往南飞?” “因为走路太累了,所以它就飞呗。”果然最笨的不止她一个,谁都没三姐姐聪明。 树上呆着的三个人听到这个答案,没差点腿软的掉下来,扯着嘴角你瞅我我瞅你,为什么要飞,因为走路太累了…… 宛清直抚额,闹着玩的啊别当真,可那几个小正太却是连连点头,这个答案很强大很出人意料,凑到宛絮跟前,小声问道,“还有别的什么问题没有,很好玩呢。” 宛絮把身子往宛清身后头挪,离他们远远的,宛清瞅着宛絮,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忙问道,“怎么了,他们邀请你去玩呢,可是不想去?” 宛絮努着嘴,摇摇头,“娘才教我的,男女七岁不同席,我不跟他们玩。” 宛清扯吧嘴角,不知道怎么说好,宛絮还差两个月才七岁呢,可这几个已经过了七岁了,虽然这才屁大点的孩子,知道些什么,可当着这么多人她也不好说啊,没得说她教坏小孩子,只得耸耸肩膀,不说话,这么些的规矩礼仪扼杀了多少天真天性啊,宛絮明显是想去嘛。 莫冗祁听着,小脸沉着,那些东西第一个夫子就教过了,一把拽过宛絮的手,往那边拽,“走就走,啰嗦那么多做什么,以后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娶你就是了。” 莫冗祁话一出,宛絮就拼命地挣脱,只是毕竟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别看小世子年纪也小,可世族大家这个年纪早学武了,宛絮挣扎个不停,莫冗祁干脆把她扛肩上了,宛絮吓的嗷嗷的哭着,喊宛清救命啊,“你再哭,我把你扔湖里去!” 果然,宛絮的声音没了,只是几秒后爆发出更大的哭声,宛清听得直捂耳朵啊,下一秒,嗷嗷叫的就是莫冗祁了,“快松口啊,我耳朵快被你咬下来了!” 宛清听了忙追上去,静宜郡主也是呢,两人还没赶到,宛絮和他都滚在地上了,宛絮忙爬起来跑到宛清怀里,眼泪巴巴的,头发也乱了,莫冗祁捂着耳朵瞪着她,那个呲牙啊,那边长公主和驸马干脆就怔的回不来神,等回过神来,心疼跟个什么似地,忙去看他耳朵,牙印子好深呢,还有两个都带了血了,可是大庭广众的,都长着眼睛瞅着呢,是祁儿先扛的人,无理在先啊,他们也不好偏颇自己的儿子。 宛清只得拿帕子给宛絮擦脸,那边二夫人也赶过来了,听着梳云一顿说,忙过来给长公主道歉,莫冗祁捂着耳朵呲牙道,“就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她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二夫人语咽,长公主脸色很难看,某驸马瞅着自个的儿子,想挽回点面子,儿子口没遮拦惯了,可这是在把人家小姑娘往火坑里推啊,一时想不到好法子,结果出口的话就是这个了,“方才是谁说,她要是嫁不出去就娶她的?” 小世子脸倏然爆红,谁说的,是他说的啊,那边几个小正太也是眼睛巴巴的瞅着他,说话不算话是要被耻笑很久的,莫冗祁脖子一昂,“是我说的,怎么了,娶就娶!” 宛絮听着,才止住的哭声又大了,连连拽着宛清的衣角哭道,“三姐姐,我不要跟他在一块儿,他要把我扔湖里喂鱼。” 宛清那个头疼啊,现在怎么办好,让宛絮嫁给他肯定是不行的,才这么点大呢,再说了,人家可是世子啊,宛絮虽然挂名在二夫人名下,可她不一样,人家只捏着庶出的身份不放的,她只想宛絮将来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也知道虽然宛絮年纪还小,只是今儿这么一闹,对她将来没影响那是不可能的,宛清想着一阵头疼,屁大点孩子啊。 宛清叹了口气,回头对竹云道,“拿药给世子擦擦。” 竹云忙从荷包里拿了药出来,小世子嘴鼓着呢,长公主却是瞪着驸马,笨嘴拙舌的,不会说话就别说,不知道儿子倔吗,就听宛清道,“小孩子闹着玩的呢,长公主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长公主是连着点头啊,小世子不乐意了,“谁闹着玩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宛絮耸了鼻子接了句,“是死马难追!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宛絮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怔住了,树上掉下来两个人,阮文浩那个腿软啊,要不是反应及时,非得四仰八叉的摔下来不可,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只要一想到那场景,这树他是待不下去了,嘴角更是颤个不停,二皇子也是呢,他们几个可都是男的呢,莫翌轩倒是好一点儿,不过嘴角在抽是肯定的,宛絮才多大点,这话肯定不是出自她口的,那能是谁啊,定是宛清了。 莫冗祁听了,眼睛里火苗乱窜,男子汉的尊严被一只母猪给侮辱了,能不气才怪,只听他大声问道,“是谁说的!” 宛絮也不干示弱,拽了宛清一条胳膊,昂子小脖子回道,“我三姐姐说的,我三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就是死马难追。” 宛清那个脸窘啊,低头瞅着青石地板,有没有地洞啊,让她进去躲躲吧,静宜郡主瞅着宛清,眉毛忍不住颤啊,这话真不大像是她说的出来的,可是她没有否认,那就是她说的了,就听宛清回宛絮道,“三姐姐那是口误,是驷马难追。” 宛絮瞅着宛清,宛清一脸乞求的神色,宛絮没把接下来的话问出来,有些人说话是驷马难追,有些人是死马难追,宛絮见那么些人拿那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三姐姐,也知道给三姐姐惹祸了,回头瞅着莫冗祁,还是那话,“你再回答出来个问题,我就给你道歉。” 莫冗祁脖子一昂,“谁稀罕你的道歉,你说吧。” 宛絮扳着张小脸,一本正经的问道,“有一个字,我们从小到大都念错,那是什么字?” 所有人都怔在那里想这个字,连那个被竹云梳云劝了半晌的齐老学士都在想,宛清无力了,这是脑筋急转弯,哪里能拿正常的思维去想呢,驸马瞅着自己儿子冥思苦想的样子,眼睛那个贼啊,总算找到个可以收拾他的了,要不娶回来收拾他? 宛絮瞅着他,莫冗祁的脸渐渐的飘红晕,宛絮挺直了小身板,“你猜不出来,那我就不道歉了。”其实她压根就没想过道歉,就是死马难追,要不是三姐姐求她,她才懒得搭理他呢。 莫冗祁小脸扳着,回头瞅着长公主,“我要娶她。” 长公主横了他一眼,“你猜多大点,你翌轩哥哥都还娶媳妇呢,你就想着娶媳妇了。” 莫翌轩站在那里很无辜,不关他事啊,他没娶媳妇不碍着祁儿娶媳妇啊,就听莫冗祁道,“等我长大了娶她。” 宛絮撅着嘴拽着宛清的衣角,明显的不答应啊,眼泪都飚出来了,“三姐姐,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离开顾府。” 宛清望天,一个强娶一个不想嫁呢,这什么狗血的剧情不大适合这个年纪啊,就听莫冗祁恶狠狠的道,“你要是不嫁,我把你扔湖里喂鱼去!” 二夫人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把眼睛望着宛清,宛絮最听的还是她的话,宛清却是抬眸看着长公主,长公主一双脚踩在驸马爷的脚背上,只听驸马爷抽着脸皮道,“娶,娶,爹同意你娶……呲……。”女人,就是蛮不讲理啊,娶个媳妇回来,能省多少心啊,反正是儿子自己愿意的,还是威逼的。 静宜郡主瞅着宛絮,也是喜欢的紧呢,喜欢宛清,所以连带着喜欢宛絮了,端宁郡主干脆道,“要是我有弟弟,我肯定让他娶。”说着,眼睛睃向莫翌轩,莫翌轩一个大瞪眼,端宁鼓着嘴撇过脸去,年纪太大了。 长公主瞅着宛清和宛絮,眉头那个锁啊,儿子年纪好小不说,可是正经的世子,哪里能娶个小庶女,可是顾府庶出的女儿却是不能小瞧了去,比之大家闺秀有过之而无不及,长公主思岑了下,让丫鬟请二夫人去了内屋,并让丫鬟招呼那些贵太太进去。 霎时间,走了个七七八八,宛清守着宛絮看着莫冗祁,牵着宛絮上前,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娶宛絮?” 莫冗祁被问的一愣,半晌,微红着脸指着宛絮头上的翩然欲飞的蝴蝶道,“这个很漂亮。” 宛清嘴角那个扯,这就是要娶宛絮的理由,要不要这么强大啊,她也知道一般像宛絮这么大的女孩子头上都挂满了金银饰物,独独宛絮两只蝴蝶,别具一格,“那我把蝴蝶送你成不?” 莫冗祁红着脸,断断续续的声音飘过来,“她也漂亮……比蝴蝶漂亮。”宛絮听宛清说把蝴蝶送给他嘴角就鼓了起来,这会子听他说她比蝴蝶还漂亮,脸就大红了,头低低的,宛清昂着头望天无语,这孩子……小色鬼一个啊。 不过不可否认他眼光不错,宛絮现在就漂亮了,以后长大还不知道如何呢,知道喜欢就赶紧的订下来,先下手为强啊,宛清在心里默默的夸赞着,可不敢明着鼓励,莫冗祁的话又把她打击到了,“从今天起,你就住公主府了,跟我住一块儿。” 宛絮脸一沉,扯着宛清的衣角,“我才不要,我把蝴蝶给你就是了。”说着,把蝴蝶扯了下来,直接就塞他手里了,随后继续抓着宛清的衣角。 莫冗祁手里握着一根天蓝色的绸缎,只是根绸缎,不是蝴蝶,莫冗祁随手一卷,塞衣服里去了,小脸一昂,昂首阔步的走了,瞥头看着身边守着的丫鬟小厮道,“看紧了,不许她走。” ------题外话------ 明天继续一万五————|| 第一零五章 挡路 宛清拿眼睛看着静宜郡主,静宜郡主耸了下肩膀,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直不起腰来,还从来没瞧见自己弟弟这么一面过呢,太可爱了……她也漂亮……比蝴蝶漂亮,太逗了。嫒詪鲭雠晓 宛清挠着额头,静宜郡主憋着笑道,“宛絮想不嫁怕是难了,我娘已经在和你娘在商议他们的亲事了,估计今儿就能定下来,宛絮估摸着要常住这里了,招架不住他啊,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宛清无言以对,长公主府就小世子一个,还不得疼的跟个宝贝似地,什么都由着他也不是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世子说话都没人管,要真欺负宛絮,静宜郡主能帮什么啊,宛清心疼的瞅着嘴巴憋着眼泪就没干过的宛絮,拿帕子给她擦擦脸,“没办法,谁让咱宛絮魅力无穷呢,三两句话就把小世子收服了。” 宛絮鼓着嘴,她又没想收服他,他肯定是因为她不告诉他答案才故意这么说的,把她困在这里,然后再欺负回来,三姐姐说的,该放抗时就得放抗,他要是敢扔她,她就咬死他。 宛清牵着她往那边走,到的时候,二夫人和长公主已经商议的差不多了,宛絮以后就给莫冗祁做侧妃,宛清听了脸有些的沉,侧妃虽说也是有品阶的,身份也不差了,可宛清听着心里还是不大舒服,所以添了句,“将来宛絮若是不愿意给世子做侧妃,还望长公主可以允许宛絮悔婚,毕竟成亲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宛絮现在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还得她心甘情愿才是。” 宛清可没说长公主给的身份低了,而是说年纪小,还得宛絮心甘情愿才是,长公主也无话可说,这不是摆明的是自己儿子逼的吗,长公主点头应下了,宛清这才松了口气,宛絮也放心了,就知道三姐姐对她最好了,什么时候都会救她的,她才不要跟个要扔她去湖里的人住一块儿。 长公主知道宛清是个有主见的,但是自己儿子的要求也不能无视啊,谁知道他会不会偷偷蹿出府去闹得王府鸡犬不宁,便为难的看着宛清,宛清想了想道,“齐老学士教世子学习,宛清想请他收宛絮做学生,不知可否?” 长公主听了脸上一喜,如此甚好啊,宛絮如今也算是祁儿的童养媳了,自己时时教导着岂不是更加的放心,忙让丫鬟去请齐老学士来,他就一直没走呢,也不是真心的想走,再者竹云梳云拦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老学士来了,宛清把这话跟他说了,老学士肯定不答应啊,他怎么能收女学生呢,这不是毁他名声么,宛清也知道这在古代是件为难的事,但凡事总有例外,她对宛絮有这个信心,怎么说她也亲自教导了几个月啊,她教的这个时代可没有呢,便道,“不若您考考宛絮,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资质吧,要是太笨了,宛清也不会为难您。” 老学士瞅着宛清,宛清现在大御谁人不识啊,再者这小女娃将来可能是世子的侧妃呢,长公主的面子怎么也得给两分的,便点了点头,“背首诗吧。” 宛清朝宛絮点点头,“随便背首小诗,让老学士看看宛絮够不够格,可不能丢了宛絮和三姐姐的面子哦。” 宛絮点点头,不能给三姐姐丢脸,便捡最拿手的背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宛絮一口气只字不漏的背了下来,宛清点头赞赏,音韵什么的掌握的比之前更好了,回头瞅着老学士,宛清笑的自信,“不知老学士可否愿意收宛絮为徒?” 老学士哪里会摇头,目露诧异,这文采,比他高上百倍不止呢,当下点头应道,“老夫今天就破这个例了,这个诗作是谁写的?” 大家可以到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 不当是老学士好奇,就是长公主也好奇呢,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能背出来这样的诗,可了不得了,驸马瞅着自己扭着眉头的儿子,打击道,“她以后就是老学士的学生了,要是你比不过她,那才是件丢脸的事呢。” 莫冗祁脖子一昂,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架势,不过心里还真不靠谱,万不能被她耻笑了去,他还记得她骂他笨呢,回去就读书识字。 宛絮听着老学士发问,拿眼睛望着宛清,宛清笑道,“这首诗名叫《春江花月夜》,是张若虚写的。”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诗。 老学士捋着胡须,但笑不语,张若虚,世上有这个人吗,他自认读书破万卷却未听闻此人,只此一首,定可名扬天下,这诗……老学士瞅着宛清,笑的慈和。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以后宛絮三不五时的就来长公主府跟他读书识字,宛絮心里虽然还有些抵触,不过宛清一说老学士知识渊博,她要好好珍惜便忍着了,她要学的比他多。 这亲事暂时就是板上钉钉了,不过回旋的余地是有的,耽搁了好长时间,这寿宴还得继续呢,外面还有好些客人在,宛清牵着宛絮往外头走,莫冗祁追上去不耻下问道,“那个字是什么字?” 宛絮朝他撅嘴,把脖子一别,留下几个字,“自然是错字了。” 莫冗祁愣在那里,嘴角狂抽,他的驸马老爹也同样呢,不带这么误导人的吧,傻子都知道错字念错了,关从小到大什么事啊,静宜郡主瞥头望了两人一眼,摇头跟上,得多找宛清姐姐弄几个问题来。 宛清出了内屋,才进正厅呢,里面讨论的可不就是宛絮和小世子的事,王妃看着宛清,宛清便把这事跟王妃说了一下,王妃笑着点点头,送了个镯子给宛絮做贺礼,那边不少人都摇头,长公主怎么真的跟顾府议亲了,好在只给了个侧妃的位置,依着小世子的身份完全可以娶到更好的世子妃,还没娶正妻就先纳妾对世子娶亲可有不小的影响呢,不过现在还只是定亲,年纪还小呢,公主府又尊贵,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些什么呢,心里那个羡慕顾府,尽攀了些高枝,庶出的女儿比嫡出的女儿嫁的还好。 沈侧妃和冰娴脸色却是不大好,静宜郡主和宛清的关系原就好了,长公主府和顾府结了亲,长公主势必会成为宛清的靠山,宛清的后台一个比一个牢靠了,那铁匣子可没两日就还给王府了,到时候站在她那边的人多了,要想再接手可不是件易事。 只是今儿是长公主的寿辰,大喜日子的,便压下这些烦闷的事笑着祝贺着,宴会早该开始了,因为莫冗祁才一再的耽搁,这会子一个个的都把贺礼送了上来,宛清也把香送了上去,长公主打开盒子瞅着六个不同花色的小漆木盒子,好奇的打了开来,闻着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还带着点玫瑰的芬芳,梅兰菊牡丹的,一样一盒呢,长公主脸色大喜,这一份寿礼可不轻,忙问道,“这是半月坊新推出的香吗,叫什么?” 半月坊三个字一出,所有的视线齐刷刷的看着宛清,没办法,半月公子不娶陵容公主要娶宛清的事她们都有耳闻,她可是入了半月坊的股,定是与他有些瓜葛的,也不知道最后到底是个什么结局,她倒是一点担忧的样子也无呢,真是怪异,离的近的,已经在问侧妃了。 宛清无语,眼皮跳了两下,只得想法子道,“这是相公托人送回来的,有两套,一套是给您的寿礼,一套是给母妃的,是不是半月坊新推出的,宛清也不知道呢。”是他相公送的,跟半月公子可没关系呢,她相公在半月坊治腿的事想必都有所耳闻,这样总无话可说了吧,宛清腹诽的想。 长公主听得连连点头,“这香闻着比沁香还要好,怕是比冰凝香也不差。”说着,长公主的目光瞅着王妃,羡慕的道,“还是宸儿孝顺你呢,人在外还念着你,我都跟着沾光了。” 王妃欣慰的笑着,心里还在想着莫流宸什么时候差人送了东西来,这两日没听说啊,不过宸儿巴巴的派人送根糖葫芦的事都做过,送香也不稀奇,便夸赞起静宜和莫冗祁起来,惹的长公主大笑。 宛清坐在那里,安静的端着茶啜着,只是一股视线让她难以忽视啊,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一个一身淡紫色裙裳的姑娘眼神冷冷的看着她,长的很美,有一丝的熟悉,淡扫峨眉,皮肤细润温润如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只是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她不认识她啊,没必要这么仇视她吧,好似她抢了她相公似地。 宛清蹙眉低头思岑着她是谁,竹云站在宛清身后头,瞅着脸也是冷冷的,知道宛清在几人方面差了点 大家可以到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忙福身对宛清道,“少奶奶,她是左相千金,赵欣然。” 宛清这才想起来,难怪有那么一分的眼熟呢,上回在顾宛容后头表演的可不就是她了,不过好像因为她的缘故把这次的选秀宴会弄的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后来继没继续,莫不是因为这个把她记恨上了吧,要真因为如此,她还真的得担一部分责任,不过上回在皇后宫里不是说她是二皇子内定的皇子妃吗,完全没有表演的必要啊是不是? 宛清耸耸肩,朝她递去歉意的一笑,赵欣然冷冷的把脸撇过去,显然是不接受不屑宛清的道歉,宛清也就没继续了,她只求心中无愧就行了,歉她也道了,是人家自己不接受,选秀闹成那样又不是她的错,她错只错在不该救北瀚皇子而已,医者仁心这一点宛清得反思了,宛清想着这事心里还是暗气呢。 正想着,那边就有丫鬟禀告道,“北瀚皇子到。” 抬眸望去,宛清就见到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璟萧然迈步进来,见到宛清敌视的眼神,眉头蹙了一下,随即绽放出来一抹绚丽的笑,极其的欠凑,宛清把脸往远了一瞥,正好触及到二皇子的目光,在撞上的一刻,宛清觉出他眸底的一抹慌乱,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有些摸不着头脑,继续把凑到嘴边的糕点塞进去。 竹云也一直瞅着呢,二皇子一下接一下的往这边望过来,真是奇怪,不过奇诡的不单是他一个,端亲王世子也一样,最奇怪的要数阮大公子了,眼睛瞟着他们两个再瞅着少奶奶,少奶奶有什么好瞧的,莫不是脸上有糕点屑吧? 想着,竹云就福身去望着宛清,宛清瞥头看着她,拿手擦脸,蹙陇烟眉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竹云摇摇头,没有,很干净,宛清眉头轻蹙,“那你看什么?” 竹云不知道怎么回答,凑到宛清耳边嘀咕着,宛清听得眉头那个蹙啊,楚欣然是因为二皇子瞅着她所以才敌视她的?这不是成心的给她添乱吗,宛清拿眼睛看着二皇子,那边北瀚皇子上前一步挡住宛清的视线,嘴角轻抿,蹙了下眉头,“不准勾引人。” 宛清听得那个火气上涌,“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勾引人了!” 北瀚皇子说的还小声,听见的没两个人,但是宛清的声音就大了,所以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都以为宛清是在勾引北瀚皇子,宛清那个咬牙啊,恨不得咬舌自尽才好,瞥眼瞅到璟萧然唇瓣的笑意,宛清气呼呼的走到王妃身边坐下,想哭,他是故意的,宛清回头瞅着冰娴郡主,北瀚皇子说的话她肯定是听见了,只是冰娴郡主嘴角淡笑的啜茶,什么话也没说,宛清扯巴下嘴角,她真是被气傻了,怎么会寄希望于她身上呢,宛清磨牙,咯吱咯吱的响,王妃听着都牙酸,拍着宛清的手,摇摇头,宛清撅撅嘴,点点头,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见识,没得中了他的计。(.) 长公主不知道北瀚皇子怎么回来,驸马爷殷勤的招呼着他,北瀚皇子坐在二皇子一侧,正大光明的瞅着宛清,二皇子脸也沉了下来,替宛清担忧呢,不定就要离开小宸身边了,不是嫁给他就该嫁给半月公子,想着,二皇子心里一阵烦闷,端起酒樽一饮而尽,那样,还不如嫁给他呢。 接下来,宛清半个字也没说,只盯着桌子上的糕点,气极了就咬一口,就是不抬头,谁表演都不抬头,直到梳云急急忙的从那边溜进来,凑到宛清耳边嘀咕了两句,宛清脸阴沉沉的,点头示意她知道了,瞥头望着王妃,顿了一下才道,“母妃,宛清身边的苏妈妈受伤了,宛清去瞅瞅她伤势如何。” 王妃听得怔住,对苏妈妈没什么印象,不过知道宛清身边确实有个妈妈,只是一直不在王府里,见宛清眼里焦急的神色,王妃点点头,嘱咐宛清顾着点身子,便让宛清下去了,那边静宜郡主和端宁郡主见宛清不抬头,正想过来宽慰她两句,陪她去园子里走走,正遇上宛清出去,忙上前,宛清正要找静宜郡主呢,长公主过寿辰,她先离开不合适,便歉意的道,“遇到点急事,宛清要先去处理,麻烦郡主代为向长公主致歉。” 静宜郡主瞧着心也提了起来,忙点了点头,和端宁郡主一起送宛清出门,宛清心里满是感动啊,也不用她们两个送她出去了,静宜郡主便让宁儿送宛清出门,宛清笑着点头,迈了步子就往外走。 望着宛清匆匆忙的背影,静宜郡主蹙着眉头瞅着端宁郡主,“我们把她找来散心是不是做错了?”不但没散到心,反倒添了不少的麻烦,她好像很忙的样子。 端宁郡主嘴巴撅着,她也觉得有点,都怪那个讨厌的北瀚皇子,还有那个戴着面具的半月公子,他还好一点, 大家可以到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至少他没当面找宛清姐姐的麻烦,那个北瀚皇子,气的她都想踹他两脚了,宛清姐姐都嫁人了,他来凑一脚做什么,那么多大家闺秀他不去娶,非得拽着宛清姐姐不放,他就该把陵容公主娶回去! 两人心里担心呢,这一回陵容公主怕是把宛清姐姐恨上了,半月公子不愿意娶她,反而要娶宛清姐姐,她们都觉得半月公子很有眼光,她们更好奇那张面具下的脸究竟如何呢,是不是真的很丑,方才应该问问宛清姐姐的,她跟半月坊那么熟,肯定见过啊,要是真比锦亲王世子还要漂亮,那还真想不出来长的啥样子了。 静宜郡主回去把这话跟长公主说了,长公主也没在意,那边宁儿送完了人,回来手里拿着三个小木盒子,首先拿个给宛絮,恭谨的道,“这是锦亲王府二少奶奶让奴婢给您的。”宁儿现在可不敢怠慢眼前这个小主子,未来的世子侧妃呢,头一个敢说小世子笨的人呢,结果就被小世子相中了,小世子果然惹不得。 宛絮瞅着小木盒子,眼睛那个闪亮啊,三姐姐不跟她打声招呼就走,她追出去时都没瞧见人了,怎么让丫鬟给她拿了个小木盒子来,这里装的是什么,宛絮迫不及待的就打了开来,里面的东西很漂亮,但是以前没见过,宛絮拿在手头瞅着,二夫人揉了揉她的刘海,“来,娘给你戴上。”宛絮把脖子往她那边凑,二夫人接过琉璃坠帮宛絮戴上,赞道,“很漂亮呢,正适合宛絮戴。” 宛絮瞅着脖子上的琉璃,笑的那个眉眼弯弯,三姐姐对她最好了,她得回送点什么才好,上回绣的小肚兜一直绣的不合心意,祖母说不急,她就一直没送去,这会子回去,她一定要用心的绣,让三姐姐早日给她生个小宝宝,想着,宛絮笑的更是乐了,问二夫人道,“三姐姐什么时候能有宝宝啊?” 二夫人把盒子合上,笑道,“这娘就不知道了,下回遇到了你自己问你三姐姐吧,娘问她不搭理娘。”说着,一脸委屈的样子,心里是真急的不行,世子妃的肚子都微陇起来了呢。 宛絮坐在那里,祈祷着宛清能早点有宝宝,那一边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手里头拿着盒子,也是不知道什么,不过很漂亮是肯定的,只一眼就喜欢上了,直到听到那边说话声传来,才知道手里头拿着的是琉璃,琉璃啊! 宁儿送宛清出了公主府,宛清坐到马车上,头一件事就是翻药箱,这才发现里面有几个小盒子,这才想起来是半月坊送给她的琉璃首饰,宛清想也没想就让梳云拿去交给了宁儿,让她一人带一份回去,这原就是想给她们的,只是时日久了,忘记搁哪里了,因为这药箱就一直放在马车上锁着的,宛清让宁儿带了盒子走,就靠在马车上,眼神很冷,看来她的警告半点用处也没有啊,竟然派杀手去了小院。 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所以路上并没有多少的行人,就是那些叫卖的小贩也是把摊子摆的很靠边,因为马车飞扬会带起很厚的一层飞土,那些摊主也是汗巾搭在肩上,时不时的擦着汗珠,大口大口的喝着水,抱怨这天何时能下雨,还让不让人活,这天热的,谁会出来买东西,东西要是再卖不出去,全家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就是这样,路上还不缺收保护费的,宛清急着去小院,可偏偏有人担着她的道,宛清气的都想爆粗口了,车夫勒住马车,瞥头对着车帘,还没说话呢,宛清早听到车外的叫嚣声了,直接就掀了帘子,只见大路中间,五六个身形剽悍的男子手里拿着把亮晃晃的刀,对着个卖伞老翁吼着,“快拿银子出来!” 老翁连连作揖求着,“大爷,你瞧瞧这天,一个多月了,一把伞都没能卖出去,实在交不出来银子啊,你再宽限几日吧。” 那飚形大汉却是不管,手里头的刀直接就躲在货摊子上,锋利的刀锋划在伞上,老翁心疼的伸手把伞往一旁挪,却不知道这一举动惹到了大汉,刀狠狠的剁在摊子上,哼道,“卖不来银子,你做什么生意!爷冒着烈日来保护你们,你竟然说没银子!” 说着,大脚一踢,直接就把货摊踢到了远处,然后脚狠狠的踩在雨伞上,那边几个一个人收一个摊子,有了这个先例,没一分钟,马路中间滚了好些的货物,宛清瞅的眼睛里火星闪烁,保护费,他们不来捣乱他们会很安全,若非逼不得已,谁大烈日的出来买雨伞,除非脑子秀逗了,宛清瞅着他们野蛮的样子,目光冷冷的。 后面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竹云梳云也停了下来,才下马车呢,后面赶车的就扯着嗓子喊,“让让,把马车靠一边去,丞相夫人要回府了!” 竹云梳云站在马路中间,招呼车夫把车往右边挪一点儿,好让他们走,估计是怕跟宛清的车撞上,车夫动作慢了点儿,那车夫见了脸就拉了 大家可以到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下来,再看马车的样式一般般,一马鞭子就甩了下来,鞭子的尾巴打在地上噼啪的响,收回来时没差点就打了竹云,但还是挨到竹云的裙摆了,一长条的印子,梳云忙问她,“可甩到你了?” 竹云忍着丝丝的疼痛摇头,幸好她闪的快,不然非得被打青了不可,梳云咬牙瞪着那车夫,正欲破口大骂,就听他训斥道,“还不快走,这大热天的,热着了丞相夫人,就是十条命也不够你赔的!” 车夫说着,手里的马鞭在马背闪耷拉着,梳云气的直咬牙,就见帘子掀了开来,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嫌恶的眼神投了过来,“怎么还不走?” 那贵妇人说完话,车夫连连应声,这就走了,梳云插着腰瞪着马车,“不是正给你让路吗,你没瞧见吗,谁借你的胆子,竟然敢打人!” 那车夫掳着衣袖,笑的一脸的得瑟,“这是谁家的丫鬟呢,这么大气,连丞相府的马车也敢拦,来人,给我拖走!” 他话音才落,那边几个护卫就走上前来,竹云梳云忙往后退,退到马车处,听到前边宛清的说话声,忙转身往前走,只见宛清掀了帘子站在车辕上,捏紧了拳头,沉了脸喝道,“来人,给我打,狠狠的打这群狗仗人势的混账东西!” 宛清话音才落,几个暗卫就闪了出来,有四五个呢,三两下就将那群剽悍的大汉摔在了地上,叫苦连连,那边竹云梳云上前来扶着宛清走下来,“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天子脚下作案,胆子不小啊!” 那几个大汉丝毫不知悔改,哼了鼻子道,“识相的放开我们,乖乖给爷道个歉,爷们不跟你一介妇人一般见识,不然有你好受的。” 宛清听了更是气,示意梳云去扶那个被打倒在地的老翁,老翁朝宛清摇头,“夫人,老翁在这里谢谢你了,这些人可惹不起,你还是快走吧,别让我连累了你。” 梳云听了就不大高兴了,“他们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敢在这里这么横,难道都没人管吗?” 老翁无力的摇头,“这么热的天,那些官老爷早不升堂了,就是有人去报案也只挨来一顿毒打,这些日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梳云听得回头瞅着宛清,老翁说这是丞相表弟府上的家丁,京都的官老爷可不就是丞相大人的门生,官官相护,哪有他们伸冤诉苦的地方,梳云听着丞相大人首先想到的可不就是阮文浩,想不到他家亲戚竟然这么横,宛清蹙眉,地上跪着的家丁鼻青脸肿的还在叫嚣着,宛清原本心里就烦,这会子听了心更是烦躁的慌,那边丞相夫人的家丁带着人过来了,地上跪着的人像是见到了救星似地,扯着青紫的脸皮道,“程管家,是我啊,牛成。” 程管家瞅着地上的牛成,眉头蹙了下,表老爷家的人被人打了,这不是没将丞相府放在眼里吗,当下挥手让人帮忙,宛清没说话,还真没料到丞相府的人会不闻不问就帮忙,暗卫照样全给收拾了,其中一人上前福身问道,“少奶奶,这群人怎么处置?” 梳云气呢,“打,狠狠的打,打的他们只能喝粥为止,挡了少奶奶的路不算还敢抢银子!” 暗卫听了回头就对着那些人踩下去,宛清撇过头,示意竹云给老翁几两银子,这天买伞怕是卖不出去,转身时,那边一个贵妇人目光冷冷的瞅着宛清,宛清眼神同样很冷,这怕是左相夫人,赵欣然的娘了。 程管家带的人全都被打的皮青脸肿的,幸好他站的远跑的快,回头瞅着左相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左相夫人瞅着那群从地上爬起来的侍卫,气的一甩车帘,“一群没用的东西,给我查那两辆马车是谁的,我才回来,就被人弄的这么晦气,还不快回府!” 程管家连着点头,吩咐人去追马车去了,马车像是下人坐的,那夫人不知道是谁府上的,竟然坐辆寻常的马车,瞧马车上的标记好像是锦亲王府的,不知道是谁,竟然坐的马车这么寒酸,听丫鬟说是少奶奶,锦亲王府的少奶奶可不就是那位二少奶奶了。 程管家把事理通,回头跟左相夫人禀告了,左相夫人眉头紧蹙,眸底露出寒意来,欣儿没能顺利当选皇子妃,可不就是她搅的局,她就是因为这事才急急忙的赶回来,没想到还没进府就撞上了,左相夫人离开京都有段时日了,并不了解宛清,但是关于宛清的传闻却是听了不少,不是说她因为温顺才被锦亲王妃选作儿媳的吗,就她方才的行事作风,哪里有半点温顺的样子,明知道那是丞相府的侍卫,还下这么重的狠手,完全没将丞相府放在眼里! 丞相夫人坐回马车,程管家赶紧的让车夫赶马车回府,宛 大家可以到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清直接就到了清平街的小院,一进门就瞧见跟在苏妈妈身边的丫鬟,梳云忙问她苏妈妈情况如何了,丫鬟忙回道,“苏妈妈不碍事,只是胳膊脱臼了腿被刺了一箭,但是元妈妈伤的比较重,方才大夫说怕是没救了。” 宛清听了忙进屋去,元妈妈可不能死,她可是重要的人证,宛清想着疾步迈进屋子,那边大夫是半月坊的人,医术也很高超,他说没救了,元妈妈的命肯定悬,大夫见宛清进来,愣了一下,宛清直接走到床边,元妈妈脸色异常的苍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宛清一掀被子,就瞅到她肚子处被刺到了,血都染在了被子上,宛清眉头紧蹙,那边竹云拎着药箱子走近,打开药箱拿了药就给宛清,元妈妈瞅着眸底诧异,却是艰难的摆手道,吐字慢不说还有气无力,“少奶奶,没用的。” 宛清瞅着她,“元妈妈,你心里清楚,我和相公送你来这里就是要确保你万无一失,你不能死。” 元妈妈怔住,随即扯着嘴角,“这都多少年的陈年往事了,少奶奶还是别查了,不会有结果的,咳咳。” 宛清一边把脉,随口报药名,那边小允拿着笔记着,听了元妈妈的话,宛清回道,“元妈妈难道就不想替先王妃讨个公道,王爷认贼做母几十年,她甘心吗,她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元妈妈张大了嘴巴,少奶奶怕是什么都知道,呆在小院这么多天,她哪里不明白少爷和少奶奶不是瞧着的那么简单,身边的一个妈妈就可以指使那么多的丫鬟婆子了,这小院四下更是不少人护着,元妈妈想伸手抓住宛清的手,却不料腰腹处的伤口被扯动,元妈妈一阵呲牙,脸迅速的泛白,元妈妈想着方才大夫说她命不久矣,扯着嘴皮道,“少奶奶,你想知道什么,奴婢告诉你,再不说,怕是没机会了……其实,你都知道,何必我说呢……。” 宛清打断她的话,眼神清冽坚定的看着她,“我是知道,可元妈妈你心里同样明白这事若是从我嘴里说出来没人会信,反倒会落得个污蔑的罪名,你放心,在事情大白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着,不等元妈妈说话便示意竹云捂晕她,腰间的刀还没拔出来,就怕止不住血,好在及时给元妈妈喂了雪莲丸抑制了毒,不然真不一定能坚持到她来,怎么事先也不说清楚,只说是苏妈妈受了伤,宛清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示意竹云梳云帮忙,帮元妈妈处理伤口,最主要的还是止血。 三个人在屋子里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才止住血,竹云梳云在收拾东西,宛清帮元妈妈把了个脉,有八成希望能保住这条命了,就怕伤口处理的不好,引起感染,到时候引发高烧,宛清眉头紧蹙,她不能一直待在小院里,宛清便让竹云将那个大夫喊了进来,大夫瞅元妈妈安详的睡着,铜盆里满是血水还有那把插的很深的端剑,诧异的瞅着宛清,那剑要取出来元妈妈怎么可能不疼的大叫呢,这会子睡的那个安详,宛清没理会他的疑惑,把元妈妈要注意的事项跟他说了,只要挨过这三天就没什么大碍了,大夫用心记下,宛清瞥头瞅着小允,“元妈妈要是不好了,就想法子通知我。” 小允听得连连点头,宛清问了两句苏妈妈的情况,大夫忙回道,“苏妈妈不碍事,修养个十天帮个月的就好了。” 宛清去瞅了两眼,说了两句让苏妈妈好生养身子的话便去找那群暗卫说话了,暗卫头低着,宛清也知道这事怨不得他们,是她让苏妈妈好好照顾元妈妈的,却没说让她禁住元妈妈不让她出门,今天两人一块出的府,就在门口不远处被刺中了,那些人都是平民百姓的装扮还挑着货物,暗卫一时不查,这才让元妈妈被刺中,等他们赶到时已经晚了。 宛清眉头蹙着,“那些杀手呢?” 暗卫忙回道,“死了四个,还有两个活着的,关在小屋里。” 宛清示意他在前头带路,出了门往前走几个约莫十步,转弯就瞧见门口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暗卫,两人福身推开门,宛清就瞅见屋子里还有两个暗卫,那边架子上绑着两个男子,好像被审问过来,衣服上有鞭痕,不过瞧样子怕是没问出点什么来,看着,就是怕他们自杀吧。 那两个男子瞅着宛清,鄙夷的把眼睛撇过去,梳云哼了鼻子道,“都是阶下囚了,还摆什么谱,老实交代,是谁派你来刺杀的?!” 男子半个字也没吭,宛清瞅着他,上下打探了一下,瞅着他脚上的鞋目光闪了闪,随即哼道,“果然是条硬汉子,不愧是宁王爷的手下,怎么他们都死了,你们两个没咬舌自尽?身为暗卫的节操和骨气呢?还是你们打算留一条命回去告诉宁王爷你们刺杀成功了好邀功请赏?” 梳云听得睁圆了眼睛,可没人告诉 大家可以到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少奶奶这杀手是宁王府派来的啊,瞧这一身打扮,不像暗卫呢,就听男子矢口否认道,“什么宁王府,我不认识!要杀便杀,多说什么废话!” 宛清嘴角微冷,随即笑着吩咐道,“来人,把他的鞋给我脱下来,以半月坊的名义送到宁王府去,亲自送到宁王爷手里。” 说完,冷冷的撇了男子一眼,从他错愕的眼神中,宛清知道她猜对了,这鞋就是宁王府暗卫专用的,跟上回在南禅寺半山腰那群死的暗卫脚上穿的一样,七八个人穿一个样式花纹的鞋可不是巧合,知道这里是半月坊地盘的人怕也只有宁王府了。 宛清话音才落,两个暗卫就去脱鞋,手里拿着鞋瞅着宛清,“这暗卫怎么处置?”少奶奶什么事都知道,好像没有留下他们的必要了。 宛清瞅着那满脸惊愕的暗卫,唇畔轻弧道,“鞋子送到,一刻钟后把他们两个送去,让宁王爷亲自处置这两个偷鞋的小贼。” 大家可以到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第一零六章 宛清出了门,伸手挡了挡头顶投射下来的刺眼的阳光,那边苏妈妈身边的丫鬟茹儿走过来,福身道,“午饭的时间已经过了,苏妈妈让奴婢来问问少奶奶是不是在这里用饭?” 宛清这才觉察出三分饥饿来,只是她不能在外逗留的时间过长,摇头道,“今儿就不用了,好好照顾苏妈妈,过些时日我再来瞧她。” 说完,宛清便带着竹云梳云出了院子,正往院外头走,那边小允匆匆忙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少奶奶,官兵带人来搜查来了!” 宛清听得微怔,官兵来搜查,就听小允断断续续的把话补齐了,来的官兵是谁,还不是之前打的狗主子来了,宛清蹙着眉头往外走,外面一阵喧闹声传来,几个护卫打扮的暗卫站在门口拦着,官兵一脸的凶悍样,宛清站在门口,冷眼瞅着,为首的男子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脸猥琐样,身上连官府都没穿。 只听那男子一脸不耐烦的挥手道,“给我进去搜,杀手逃逸到此处便不见了,定是藏在这里,这些人共犯都给我通通带走!” 那男子话才说完,那些官兵就上来拖人,宛清就瞥见鼻青脸肿的牛成给那男子牵着马,恶狠狠的瞪着宛清和竹云梳云几个,宛清冷眼瞅着,也没有反抗,连辩驳的话半个字也没说,人家找死她何必拦着,宛清笑对小允吩咐道,“让他们进去搜,毁坏一件东西,哪怕是一根草都给我记下来,这大狱我还没进去待过,趁这个机会进去遛一圈,回头叫王爷去救我出来。” 宛清说完,直接示意官兵前面带路,那架势哪里像是去监牢,倒更像是去皇宫溜达,那官兵别的字眼没听见,王爷几个字听得清楚着呢,再看宛清丝毫无惧的样子,官兵心里直突突,回头瞅着男子,男子蹙眉看着牛成,牛成一脸凶狠状,直说宛清坐的马车差劲,还打了丞相府的家丁,那男子听得目露狠光,一挥手,让他们压着宛清出去了。 宛清就这么走着,转过弯就到清平街了,马路上行人稀稀疏疏的,店铺门口却是围拢了不少的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竹云梳云将宛清护着中间,心里很是平静,这几个人今儿怕是死定了,胆敢擅闯半月坊的地盘,还把少奶奶抓去蹲大狱,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她们不担心这个,因为好几个暗卫一起被抓的,完全可以护住少奶奶,就怕回了王府那些人会问长问短,她们不会关心少奶奶的安危,就怕少奶奶丢了王府的脸面。 半月坊和醉扶归都在清平街上,离小院不远,宛清走了没几分钟,就到半月坊和醉扶归楼下了,那些小二见过竹云梳云,个个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眨了又眨,再三确定没认错人,醉扶归二楼上,阮文浩正端着酒杯啜着,瞅着一群人围着宛清走过来,眼睛倏然睁大,摇了摇脑袋以为醉酒瞧花了眼,推了推一旁闷酒的二皇子,“你瞧瞧下面,我是不是看花眼了,我怎么看见宛清被抓了?” 二皇子听得直抬头瞅着他,阮文浩瞧他一副不信的样子,呲了下牙,又把目光投向莫翌轩,莫翌轩啜着酒摇头,不信,她怎么可能会被抓呢,阮文浩狠狠的瞪了两个不信他话的人,“给你们英雄救美的机会不要,小爷我自己去救了!” 说着,直接从窗户跳下去,潇洒万千的落在那男子的马前,男子正要作揖呢,阮文浩瞥了眼宛清,笑问道,“她犯了什么罪啊?” 男子笑回道,“包庇杀手,正要带回去严加审问呢,阮大公子好闲情逸致,改天小弟做东,阮大公子可得给小弟个面子。” 说着,撇了眼醉扶归,敞开的窗户处正见着一个俊美的男子在啜酒,嘴角挂着淡雅的笑,可不正是北瀚皇子,跟他视线对上的时候,幽深如谭的眸底一阵冷冽的杀意闪过,背脊瑟瑟发凉,吓的他忙收回了眼神,就见二皇子和莫翌轩下来,忙下马请安。 宛清站在那里,竹云梳云嘴角咧着,阮文浩摇头走过来,不知何时手里就多了把玉骨扇,摇啊摇啊的,扇的三千乌丝翩翩得瑟,“唉,我说话都没人信,这被抓的可不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么,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回,你这回打算怎么谢我?” 宛清微扯了下嘴角瞅着他,不是跟她说话时不要看着她好不,宛清示意他往旁边站站,阮文浩疑惑的瞅着她,宛清无奈的道,“天气很热呢,我们急着赶路,下回再叙旧吧。” 阮文浩见宛清很急的样子,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等反应过来,扯着脸皮问道,“急着去蹲大狱?”这女人的脑袋果然不一般,不好好的待在长公主府参加寿宴,跑去蹲大狱,还嫌他挡路碍事,她不会是巴巴的想去吧,不然就凭这几个小官兵能动的了她? 就见宛清点点头,云淡风轻的道,“欢迎阮大公子去探监。” 竹云梳云两个听得直掩嘴,那边原本嚣张跋扈的陈大公子这回腿都发软了,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那是他招惹的起的吗,没想到北瀚皇子和半月公子争着抢着的女人就长的这么个模样,也没瞧出点什么特别的地方,长的很一般,可人家连阮大公子都没放在眼里,他去惹她不是找死吗,天气原就热,这下陈大公子脸上满是汗珠了。 这么一空档,那边搜查的官兵已经追了上来,见了二皇子忙跪下来,二皇子询问了刺客的事,官兵摇摇头,原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哪里来的刺客。 二皇子听了,脸色乌云密布,那边小允跑上来,禀告道,“这些人总共摔了十九个碗,七套茶器,花瓶十一个,踩了一百二十一颗草,九盆花,还弄掉了三片树叶,毁了八道门,掀翻了六张桌子,划破了两帘纱帐……,银子首饰全被拿走了。” 小允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宛清听得连连点头,几个字概括,“损失惨重啊。” 宛清说完,瞅着那陈大公子,眼神清冷不带任何的斥责,只带了询问,陈大公子见了忙道,“那些刺客怕是逃走了。” 宛清摇摇头,笑道,“不是逃走了,而是在你们来之前,半月坊已经将刺客送去宁王府了,要抓刺客你们该去那里才是,搜也搜过了,现在是不是没我什么事了?” 陈大公子哪里敢说关宛清的事,连着摇头,只求她别气极了才是,只见宛清回头瞅着小允,“他无凭无据就带人抄了半月坊,还砸了这么多稀世罕见的东西,你就依着半月坊的惯例,带人去把他家抄了,东西折算成银子,派人送去潼北赈灾,也算是替他祖上积德了。” 小允听得直点头,转头就去了半月坊,不几分钟就带了好些人往陈大公子家去,宛清回头瞅着瘫软在地上的陈大公子,笑问二皇子,“不知道二皇子觉得半月坊这样处置他可不可以?” 二皇子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宛清,真是捉摸不透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宛清笑的无害,二皇子点点头,敢砸半月坊的东西可不落得这么个下场,她都做了决定了,还能问他可不可以,二皇子暗自摇头,又不是第一回了,再者那些损失半月坊自己担了,抄来的银子不论多少都拿去赈灾,他能说什么呢,只是那稀世罕见的东西,想着二皇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宛清见二皇子没说什么了,再留下来也没意思,天气热呢,转身就要走,却只见竹云在,竹云耸了下肩膀,瞅了瞅醉扶归,那边梳云手里头拎着两盒子糕点出来,笑道,“顺路就带点回去,少奶奶,您饿了吧,要不先吃两块充充饥?” 宛清白了她一眼,正要转身,那边一阵马蹄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可不正是王爷,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宛清忙福身请安,王爷一听说宛清被抓,就快马加鞭的赶了来,瞧见宛清没事,反倒二皇子,端亲王世子几个都在,眉头微蹙了下,那边陈大公子早六神无主了,半月坊要抄了他的家,忙跪下去磕头求情,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牛成吓的直接晕死过去,他这条命怕是留不久了。 王爷瞅着宛清,宛清便示意竹云把事情的经过说了遍,二皇子听到还有这么一段,当即让人将刘大公子一行人拖走了,天子脚下岂容他们胡作非为,打了人不算还报复,难怪要抄他家了,二皇子朝宛清作揖致谢,那边车夫将马车赶了来,宛清由着竹云梳云扶着上了马车,王爷转道去了衙门,抓宛清去蹲大狱的事怎么样也要给个交代。 二皇子坐在马背上,瞅着宛清的马车越走越远,脑海里还想着宛清之前说的话,是有刺客的,被半月坊送去了宁王府,半月坊为何要把刺客送去宁王府? 宛清回到王府,玉蓉就守在门口呢,见了宛清忙招呼身后的小丫鬟去回禀王妃,宛清瞧着那些指指点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丫鬟就知道怕是她被抓的消息传遍整个王府了,就听玉蓉道,“老夫人也在呢。” 宛清知道今儿就是老夫人禁足满月的日子,这么大的事可不得传到她耳朵里,就等着落她的井下她的石吧,正好,省的她还得寻机会去找她,宛清示意竹云附耳过来,小声的嘀咕了两句,竹云听的眼睛闪亮亮的,忙点头下去了。 玉蓉瞅着耳朵竖的尖尖的,宛清一个微冷的眼神送过来,玉蓉吓的低下了头,忙在前面领路。 宛清带着梳云往前头走,另一条道上是一个恭维的声音,“这铁匣子是从世子爷手里头丢的,二少爷又是个半傻子,还是个残腿的,这铁匣子两人怕是没什么希望,这接下来轮着的可不就是您了。” 宛清听得瞥头望去,就见一身墨色锦衣的男子,宛清瞅着眉头紧蹙,是二太太家的莫流枬和他的贴身小厮,梳云听那小厮说莫流宸是半傻子和腿残,气的要破口大骂了,宛清朝她摇摇头,继续朝王妃的屋子走,看来皇上真的不打算把铁匣子交给她相公呢,可是想她松手,也不是件易事。 王妃屋子里气氛诡异的很,宛清饶过屏风进去,屋子里不当是老夫人在,伏老夫人那些太太都在呢,王妃见宛清进来,忙站起来上上下下的瞅着宛清,担忧的问着,“听说遇上了刺客,还被当成共犯抓走,你没事吧?” 宛清摇摇头,还没说话呢,那边老夫人就哼了鼻子道,“人都好好的站在这里了,她能有什么事,现在谁敢把她怎么样,就算是皇上想杀她还得顾忌着,亏得她还知道送信回来求救,王爷二话不说就去救她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事还没商议个结果出来。”一遇上她准没好事。 宛清听得眉头微蹙,看来她是耽误人家商议铁匣子的归属了,瞥眼见着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冰娴郡主,宛清摇头,“宛清没事,有事的是元妈妈,宛清没能护住她,让她被人给害了。”说着,宛清拼命的挤出来两滴眼泪,一副担心受罚的样子,那边伏老夫人听得没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摔了,脸色暗沉的厉害,她警告过也时时派人看着,她没有动作,元妈妈怎么会被人给害了,又是被谁给害的,忙问道,“可知道是谁?” 宛清耸了耸鼻子,摇摇头,“宛清不知道,不过有两个刺客落了网,招认是宁王府派他们杀的,半月坊正找宁王府算账呢,不知道大嫂听没听说这事?” 王妃听得脸就沉了下来,怎么没听说,方才在公主府她和宁王妃是一块儿出的门,宁王妃还是找她说铁匣子的事,有丫鬟急急忙的进来禀告,宁王妃为了表现和她亲密无间,便让丫鬟把话当面说的,可不就是半月坊送了两双鞋去,随后送了两个人去,没想到竟然是刺客。 冰娴郡主瞅着王妃的脸色,她想否认都不行,便扯着嘴角道,“冰娴不大清楚,母妃让冰娴好好养胎,不许我管那些闲事。” 是吗?宛清听得眼角都冷了下来,一句好好养胎就推了个干干净净,她既是嫁进了锦亲王府,那就是锦亲王府的媳妇了,宁王府的琐事不关她什么事,她怀了身子,心情不能受到压抑,这些烦心事别来问她,这母妃既是宁王妃,也是王妃呢,她都这么说了,王妃能说什么呢,不过就是死了个有罪的老妈妈,哪里能跟锦亲王府的血脉相比,要真不关她事,宁王府吃饱了撑的去杀元妈妈。 老夫人却是心情大好,见宛清质问冰娴脸色就微沉了,“死了就死了,她原就该死,你也别想着找宁王府的麻烦了,宁王府也算是替你讨了个公道,她下毒害你,也就会让她多活了这么些的时日。” 宛清嘴角微弧,眼神很冷,找不找宁王府的麻烦可不是她说了算,宁王府几次三番的找她麻烦,还派人刺杀她和王妃,不好好警告一番怎么成,指着王爷去查,还不知道何年马月呢,宁王府怎么说也是亲王府,哪是块小令牌就能把他怎么样的,完全可以说是丢的,那些暗卫又都死无对证,还真不能拿宁王府怎么样,有事还得靠自己才成。 她之所以把暗卫大张旗鼓的送去他那儿,就是要暗卫把元妈妈中了毒死了的消息传开,老夫人少了元妈妈这个顾忌,对付起伏老夫人起来怕是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吧,也不知道当初老夫人是怎么威胁的元妈妈,元妈妈这么多年竟然只字未对伏老夫人提,不过这很聪明,秘密守的越紧,命就越长,伏老夫人要利用她对付老夫人就得护她周全,上回借她的手害她被逮个正着,宛清想伏老夫人夜里会后悔的寝食难安吧。 宛清憋着嘴瞅着王妃,“宛清没能护住元妈妈,让她被人给害了,相公回来宛清怕是难交代了,宛清已经交代半月坊好生将她安葬了。” 王妃拍拍宛清的手,难怪她听说元妈妈受了伤连赶着就走了,原来是宸儿责怪呢,“别担心,宸儿要是敢骂你,母妃帮你讨公道。” 宛清听了直咧嘴,用眼角示意竹云把信拿出来,宛清拿在手里,对王妃道,“这是在元妈妈床铺枕头下找到的,好像是给父王的呢,方才父王急着走,宛清没来得及交给他。” 王妃疑惑的瞅着宛清,正准备伸手去接,那边老夫人连赶着走过来,一把抢了过去,宛清早料到了,拽的紧着呢,宛清往侧了用力,结果信就被死成两半了,宛清惊恐的瞅着老夫人,“这是给父王的信……。” 老夫人拿着半封信,这才觉察出自己失礼了,把手里的半封信狠狠的揉成一团,想着元妈妈已经死了,这是她留下的,偏偏谁都不给,就给王爷,别是什么证据,瞧宛清的样子怕是没敢偷瞧,只要毁了这个,她就没什么顾忌了,当下哼了鼻子道,“那老货成了什么心,连你都敢下狠手,她能跟王爷说些什么,信拿过来。” 宛清就是不给,那边伏老夫人瞅着宛清,嘴角的弧度很冷,只是宛清手里头的信只是一小部分,就算有字也只有三两个,老夫人当即撕的粉碎,让方妈妈拿下去烧了,这才脸色很好的由着春红扶着往外头走,临走前瞥了伏老夫人一眼,“铁匣子既然王爷不给暄儿,那边给枬儿吧。” 说完,老夫人就走了,二夫人听了脸色大好啊,沈侧妃脸有些的僵硬,冰娴郡主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沈侧妃拍着她的手,这事还得王爷说了才算。 伏老夫人站起来,走过来路过宛清身边的时候,顿了下,眸底是冰冷的笑意,“元妈妈没告诉你她不识字吗?” 宛清听得一鄂,没想到元妈妈跟在伏老夫人身边几十年,竟然不识字,不知道是不是诈她的,宛清抬眸瞅着她,瞥见那边梳云朝她点头,宛清笑的镇定,“怎么会呢,前些时日,元妈妈还在我屋里夸我帕子上的诗写的很有文采呢,比先王妃的都不差。” 伏老夫人听了没再说什么,瞅了宛清手里的信一眼,转身就要走,宛清却是展开手里的信封,左右翻看了一下,嘟嚷道,“这字迹怎么瞧着像是相公的?” 竹云凑近了瞅着,讶的一下叫着,“这信……不是苏妈妈交给奴婢的那封,是少爷写给王爷的,奴婢该死,拿错信了。”说着,就去掏袖子,半晌,苦巴巴的抬头瞅着宛清,显然没在身上。 宛清一个爆栗就赏了过去,恶狠狠的骂着,“还不快去拿来,好在不是那封,不然真撕坏了,万一元妈妈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等着父王帮她完成呢。” 竹云听着嘴就瘪了下来,“怕是落在了半月坊了,奴婢现在就去取。” 说着,转身就往走,宛清将她喊住,一脸恨不成钢的骂道,“急什么,派个人让半月坊送来就是了,屋子里还有许多的事等着你去做,就想着偷懒。” 王妃听莫流宸给王爷送了信,担心是出了什么事,忙问着,宛清回道,“没什么事,相公不知道听谁说王府里正商议着铁匣子给谁的事,就写了封信给父王,让父王记得帮他收银子呢,幸好宛清偷偷瞧了,不然被老夫人烧了,宛清还不知道信里都写了些什么呢。”说着,一脸庆幸的模样。 王妃听了不疑有他,瞅着宛清手里的信,可不就是宸儿的字迹吗,宸儿才写信给她说一切安好呢,王妃想着,在心里数着宸儿回来的日子。 外边老夫人心情很好的走了没几分钟,就有丫鬟禀告说她撕毁的信不是元妈妈的,而是莫流宸的,气的又折了回来,伏老夫人也止了脚步,可听说信在半月坊,她就没说什么话了,那事抖出来对她没什么坏处,要是能再等些时日就更好了,想着,伏老夫人便道,“王爷这些时日忙着呢,那些琐事就别去烦他了,我是元妈妈的主子,我们主仆一场,想来她有不少的话要跟我说,信就教给我吧。” 宛清耸了下肩膀,没说话,那边老夫人哼了鼻子,笑脸对宛清道,“信在哪里,拿出来给我。” 宛清笑的无辜,信没有,回头拿回来再给你们,老夫人说现在就要,宛清没搭理她,横竖就是现在没有,她可变不出来元妈妈的字迹,糊弄完她们,宛清看着王妃道,“母妃,宛清有些饿了,方才被人抓去没来得及用饭,宛清可不可以在母妃这里用饭?” 王妃听得嗔了宛清一眼,正有话要问她呢,她给竹云使的眼色她瞧得一清二楚,王妃回头吩咐玉蓉,玉蓉忙下去了。 宛清说信还得等从半月坊拿回来再决定是给王爷还是交给伏老夫人,亦或是交给老夫人,两位老夫人都是长辈,信又是指明了给王爷的,她做不了主,宛清这样的态度弄的不少人心都惶惶不安,元妈妈是什么了不得人物,不过就是个老妈子罢了,人都死了,这么紧张她的信做什么,莫不是那老妈子手里头拽着老夫人什么把柄吧,只是信不再这里,宛清又要吃饭了,她们也不好再留下来,都带着疑惑霎时间都走了个干干净净。 王妃瞧宛清是真饿了,一个劲的给宛清夹菜,再就是让屋子里的人都出去,宛清知道王妃有话要问,她也很配合的拿饿肚子做借口留了下来,玉蓉虽然已经警告过了,不过宛清还是不大相信她,王妃怕宛清说的是什么大事,便让所有人都出去了。 王妃还记得宛清今天是说苏妈妈受了伤,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元妈妈,还将宁王府给牵扯了进来,宛清全招了,不单是元妈妈心里压了几十年的事,还有那次刺杀,宁王府都脱不了干系,宛清明说了,还有冰娴郡主在半月坊晕倒那回派人跟踪她的事,只要是能说的,宛清全都说了,要不是现在北瀚皇子要她和亲,宛清真想连某人腿好了的事一并招了,铁匣子是她相公的,这些时日,她相公不在家,她要帮他守着,不管将来能不能打的开,她就是见不得那些人理所当然无视她相公的样子。 宛清越往后说,王妃听得脸阴沉沉的,她没招惹宁王府,只因为铁匣子是宸儿找回来的,要银子才肯让出来,他们便痛下杀手,几次三番的害宛清,得亏宛清命大,不然几回都不够她被害的了,元妈妈手里握着老夫人的把柄,宁王府帮她除去怕也是因为铁匣子吧,王妃拍着宛清的手道,“母妃原是不想你们拿铁匣子的,但是这一回母妃说什么也会帮你护着的,那信?”宛清微撅了下嘴,眼里闪过一抹俏皮,“宛清糊弄她们的。”要的就是把元妈妈特地给王爷写信的事传出去,老夫人的反应足够传遍整个王府了,宛清就不信王爷能不觉察的出来点什么。 宛清吃饱喝足出了王妃的屋子,梳云和竹云就守在外头,玉蓉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梳云朝宛清使了个眼色,宛清嘴角轻斜了下,又是一个冥顽不宁的,敢给伏老夫人递眼色,告诉她那封信是假的,不然伏老夫人怎么诈她,好在梳云眼尖,梳云凑上来在宛清耳便小声嘀咕着,宛清瞅着玉蓉的眼神越老越冷,王妃都把她们差遣出去了,她还敢听墙脚,好在她说的不多,就不知道她听去了多少。 宛清朝梳云使了个眼色,就出去了,带着竹云才回院子,一杯清茶才端到手上,还没送到嘴边,梳云就将玉蓉请了过来,玉蓉满脸疑惑的瞅着宛清,宛清一边啜着茶一边看着她,笑问道,“知道我为什么将你找来吗?” 玉蓉连着摇头,宛清放下手里茶盏,走到她跟前上上下下的瞅着,最后目光落在她眼睛上,“眼睛很漂亮,眼神也使的很好,跟伏老夫人关系不错,在母妃屋子里当着我的面就敢互通消息,拆我的台,胆子不小呢,方才我和母妃谈话,你听到了多少,打算卖多少给伏老夫人?” 玉蓉听得脸霎时间变白,惊愕的看着宛清,当时伏老夫人望着她的时候,少奶奶可是背对着她的,她疏忽了,少奶奶身边还有两双眼睛呢,玉蓉吓的忙跪了下去,速度之快,砰的一下就砸在了青石地板上,连连认错,宛清哼了鼻子道,“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晾准了我心软,连元妈妈都饶她一命,你又是母妃身边最得力的了,我不会将你怎么样是不是?” 玉蓉张大了嘴巴瞅着宛清,宛清笑道,“放心,你做的那些事我不会告诉母妃的,不过母妃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相公,只要相公说要你去偔水伺候他,你说母妃会不会允许呢?” 宛清说完,那边梳云就拿了只鹰走近,这是暗卫刚刚交到她手里的,这才七八个月呢,就把鹰训练的可以送信了,不是说要一年时间吗,正好可以试试,玉蓉听得出来宛清的弦外之音,这回是真的心慌了,王妃有多担心二少爷,她每日的守在王妃身边哪里会不知道,她又是王妃身边得力的,只要二少爷一句话,王妃二话不说就会送她去偔水的,二少爷是什么人,万一出点小错,她可就没有回来的机会了,瞧少奶奶的样子,怕就是想借少爷的除了她。 玉蓉眼睛噙满了眼泪苦求宛清,宛清一挥手,让竹云梳云拖她下去,一个整日监视王妃的人留下来也只会是祸害,宛清坐在那里逗弄着鹰,“也不知道你飞的有多快,麻烦你跑一趟了,回来给你娶媳妇,以后让你们两个一块儿出门办差。” 说完,拎起笼子就转身去了书房,写了封简短的小信,才把鹰放掉,竹云便进来禀报道,“少奶奶,水准备好了。” 宛清点点头,看着鹰冲上天,瞬时间消失个无影无踪,这速度,当真是仰望了,怕是不出五日,他的信就能送到王府里来。 宛清沐浴一番便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宛清坐在床上,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天边的绚丽多姿的晚霞,在外溜达了一天的鸟儿都开始归巢了,站在枝头吟唱着,外边梳云打了帘子进屋,笑的眉眼弯弯的,一看就是有什么好消息,就听她迫不及待的道,“方才王爷身边的小厮说,那个陈大公子家被抄了呢,抄出来好些的银子,查出来他爹贪墨,朝廷要严惩他呢。” 宛清听得没什么反应,有几个官是不贪的,瞧他家连个下人都敢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了,其主子什么样还能瞧不出来,宛清没把这事搁在心上,却没想到这事闹出来了大事,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顾府有丫鬟匆匆忙的赶来,宛清瞅着眼熟,可不是大夫人身边的红袖么,只听她红着眼眶道,“三姑奶奶,大夫人请你回去一趟呢。” 宛清听得眉头蹙了起来,大夫人不是该好好的待在佛堂抄她的女戒才对吗,怎么找她来了,想起这个宛清就想笑,大夫人这女戒抄的时候够长的了,一直就没够数,不知道谁把她的女戒偷偷的拿走了,老太太越来越不耐烦她了,只说什么时候够数,她什么时候出来,少一篇都不行。 宛清向红袖打听了一下,前些时日天花蔓延,红袖也是跟在大夫人身边瞅了顾老爷几眼的,恰好那段时间她有些发烧,大夫人怕她染上天花传染给她要活埋了她呢,是宛清救了她一命,红袖念着宛清的恩情,把这事跟宛清说了,大夫人这回可是罔顾老太太的命令出的佛堂,原因无他,昨儿二夫人在长公主府把宛絮的亲事定了下来,要知道庶子庶女的亲事可是捏在当家主母手里头的,大夫人原就恨的二夫人牙根痒痒了,二姨娘又在一旁明讥暗讽的,大夫人气的去找老太太理论去了,就算二夫人升了平妻又如何,她还是顾府正经的嫡母,宛絮的婚事就该她做主。 大夫人这纯属没事找事了,还不是记恨宛絮议的是长公主的世子,将来就是侧妃了,宛芸嫁的不好,宛玉更是嫁了个庶子,宛容现在在宫里头她手伸不进去,顾府可不就宛絮一个可以由着她拿捏,只是宛絮养在老太太身边,又和宛容一起挂名在了二夫人名下,她又出不了佛堂,不能将宛絮怎么样,现在连宛絮的婚事她都做不了主了,她这当家主母在顾府还有什么地位。 这不借着这个由头闹着,想借机夺回她的权利,二夫人不耐烦她,说宛絮是宛清从狼窝里救出来的,宛絮的婚事就该宛清做主,再者这门亲事对宛絮好对顾府也好,没有反悔的余地,大夫人这不派人找宛清来了,老太太原是不让的,可是接下来的一件事让老太太更加的头疼了,宛玉在丞相府不知道怎么了,原该半个月才生的,却在刚刚急急忙的就派人传了消息回去,说是难产。 大夫人一听,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急急忙的就敢去了丞相府,听说半月坊有的是良药,宛清自己也会医术,就派红袖来找宛清去了,不是去顾府,而是直接就去丞相府。 红袖说完,站在那里拿眼睛瞅着宛清,大夫人和四姑奶奶待三姑奶奶如何,她能不清楚,三姑奶奶不愿去她自然理解,只是请不了她去,她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宛清抚着额头,发现这段时间真是事多,都堆在了一块儿,大夫人因为这事找她去,她能见死不救吗,连老太太都同意了,她能不去吗,只是半月坊还真没有合适宛玉吃的药,现在去治也赶不及了,宛清瞅着竹云,竹云微张了嘴巴,“少奶奶,上回给二夫人备的好些药,都没用上呢,奴婢去拿来。” 宛清听的那个汗滴滴的,她娘生凝儿昕儿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那药留着没扔不算,还全带到王府来了,宛清真是服了竹云了,不过其中有一粒保胎药宛清还记得呢,二夫人一直安稳着,那粒被某人拿手玩过的安胎药宛清去了外面一层后就拿了个瓶子搁着。 拿好可能要用的东西,宛清随着红袖就出门,才出院门呢,那边老夫人身边的春红上前福身道,“少奶奶,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呢。” 宛清怔了下脚步,梳云忙上去回道,“春红姐姐来的真是不巧,我们少奶奶正急着出门呢,等回来就去老夫人那儿。” 梳云还没说完,宛清已经迈步往前走了,这事还得跟王妃说一声才是,梳云见带着竹云走远了,便匆匆忙的跟春红说了两句,追上宛清。 王妃屋里,二太太和三太太在呢,宛清进去先是把要去丞相府的事跟王妃说了一遍,王妃听着都心惊,那边二太太听了就道,“孩子都还没生呢,你去有什么用,还是等孩子生下来,你再去送贺礼才是,这时候去怕是不妥。” 王妃也很赞同,宛清还没生孩子呢,万一瞧着心里产生了惧意怎么办,上回在小道上她可是亲耳听道她和莫流宸的谈话,再者宛清去也没什么用,不是有太医在呢吗,还是等孩子生下来,好生送一份大礼去就是了。 红袖听着真是急得不行,三姑奶奶出个门怎么都这么的难,万一耽搁了可怎么是好,红袖急道,“三姑奶奶医术超群,她去定能保四姑奶奶母子平安。” 第一零七章 逼信 一屋子人听了直拿眼睛去觑宛清,有疑惑的,有探究的,宛清听得脸微微沉,那边竹云冷着眼瞅着红袖,红袖看的一惊,她怕是闯祸了,忙接着道,“少奶奶连天花都能治的好,肯定能救四姑奶奶。” 宛清能治天花的事可是众所周知的,那不过就是个药方的事,瞧见她施针救人的可不多,宛清笑道,“宛清手里头确实有不少的方子,或许能救四妹妹母子一命。” 宛清这么说,其余人心里虽有疑惑却也没说什么,王妃瞧那丫鬟那么急,又是人命关天的事,哪能真不让宛清呢,嘱咐丫鬟照顾好宛清便让宛清去了,梳云打了伞帮宛清遮住太阳,宛清往王府门口走,那边王爷从外书房出来,神色也有些的急,一边跟着一个墨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说这话,一边迈步往外走,见宛清福身行礼,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出了门,宛清走到王府大门时,就见王爷和那中年男子骑着马走了,只余下两个疾驰的背影。 上了马车,一路奔往丞相府,红绡和丞相府的丫鬟都守在大门口,貌似专门等她的,宛清想着这回宛玉怕是伤的有些重,不然大夫人不会连红袖红绡都出动了,红绡见了宛清,忙福身领着宛清进去,宛玉的屋子宛清来过一回,上回是因为知道她怀孕来祝贺来的,这回却是因为她难产来的。 宛玉屋子里,大夫人坐在那里,丞相夫人,上回见到的姨娘都在,宛清还没进屋,就听到一个小小的啜泣声,娇娇媚媚的,“琳儿真不是故意的,琳儿只是来求霖哥哥帮着说说情,不知道她怎么就冲了出来,琳儿身子一让,她就跌倒了,不关琳儿的事。” 那个姨娘也帮着说情,大夫人现在气的都要升天了,就是这么个狐媚子害的宛玉九个多月的身子气的不管不顾,大夫人也不管丞相夫人在场,手里的茶盏就扔在了地上,“不关你的事,宛玉是怎么躺在了床上,要是宛玉有个三长两短,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夫人恶狠狠的说完,那边红绡领着宛清进来,福身道,“三姑奶奶来了。” 大夫人忙站起来,宛清这才瞧见那个哭泣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还有个青红的巴掌,眼睛却满是恶毒的瞅着她,宛清蹙眉,头一次见面,怎么拿这个恨不得抽她筋扒她皮的眼神瞅着她,她对她可是半分印象都没,实在不知道何时招惹上她了。 大夫人连宛清给丞相夫人请安的机会都没给,直接就示意丫鬟领着宛清往宛玉住的地方而去,现在最重要的是宛玉,丞相府这么待她的宝贝女儿,不用太给脸了,宛清迈步就听见一阵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那叫一个凄惨,宛清听得都头皮发麻,浑身打冷颤。 宛清回头朝竹云梳云点了点头,两个随着宛清一起进了屋,屋子里一阵血腥味,宛清接过竹云递过来的口罩罩着嘴,屋子里有两个产婆,还有两个太医,满头大汗的,见宛清进去,忙把位置让了开来,不是因为宛清医术卓绝,而是他们没辙了,宛清见他们要走,叫梳云将他们拦了下来,还是留两个人证的好,留着验毒也好,大夫人什么人,万一宛玉真怎么了,大夫人一准会把过错全推到她头上,人不可无防人之心啊。 宛清不让走,两太医哪里敢走,就站在那里等着宛清的吩咐,宛清坐在那里给宛玉把脉,宛玉以为宛清把太医轰走了,成了心的害她,气的不让宛清给她把脉,宛清冷眼瞅着她,哼了鼻子道,“你以为我很闲的冒着炎炎烈日来给你把脉,你要不愿意我这就走。” 说着,宛清就站了起来,那边红袖都恨不得敲晕宛玉了,忙请宛清坐下去,又跟宛玉说了好一通话,宛玉听是大夫人找宛清来的,这才让宛清继续把脉,宛清气的牙痒痒,怀了身子还不安安分分的,活该受这个罪,宛清一边把脉,拿眼睛示意竹云把安胎药给太医验看一下,太医疑惑的瞅着宛清,明明就会医术,怎么还要他们验看呢,就听竹云嘴角微冷的道,“我们少奶奶好心好意帮着治病,万一出点什么差池,这过错还得我们少奶奶担,我们少奶奶这也是被逼无奈,你们可得验仔细了。” 太医听得睁大了眼睛,再看红袖红绡窘红着张脸眼神飘忽的样子,多少都猜的出来点,忙帮着验药,查看没什么问题才让丫鬟服下去,宛清又让丫鬟帮宛玉脱了衣服,得施针才行,不然孩子半个时辰内生不下来,不当孩子危矣,就连宛玉的命都悬,两个太医不大好意思,但还是瞧着宛清施针,那手纯熟的手法瞧的他们睁大了眼睛,想着这手医术是半年时间学会的,几人都想去撞墙。 喂了药施了针,宛清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太医和稳婆的事了,宛清带着竹云梳云才出屋子,大夫人一脸恶毒的看着宛清,二话不说冲上来一个巴掌就朝宛清扇过来,掌风都扫到宛清了,巴掌却没落下来,宛清抬头就见一个挺拔的身姿立在跟前,是阮文浩,阮文浩回头瞅着宛清,眉头紧蹙啊,“好似每回遇到你,你都有点事。”昨天被抓,今天就被打,还有刺杀的就遇上好几回了,真是多灾多难。 宛清嘴巴微扯,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那边大夫人指了宛清的鼻子骂道,“她就是个灾星,要不是她,宛玉也不会躺在这里受这个罪!” 宛清听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胸口起伏不已,她今天真是撞邪了,屋里被她女儿嫌恶,出门被她指着鼻子骂,她活该欠了她们母女的,阮文浩也是蹙着眉头,眼神扫向一旁的丫鬟,丫鬟把话简略的说了,宛清才知道大夫人怎么把矛头指着她,方才那个自称琳儿,她是谁,陈琳,阮文霖原本的未婚妻,因着宛玉的事逼不得已退了亲的未婚妻啊,昨儿陈大公子也就是陈琳的哥哥惹着了宛清,被半月坊抄了家不算,父兄更是被锦亲王下令入了大狱,万一她父兄要被砍头,她就要被卖做奴婢,她不愿意,便跑来求阮文霖,让他念着昔日的情分帮帮她父兄,找丞相大人求求情。 这些话丫鬟说的很大声,后面的话就很小声了,还带挤眉弄眼的,但是宛清却是弄明白了,就是阮文霖不愿意,这贪墨的事都闹到皇上耳中了,充军千里都是轻的,他哪里会自找麻烦,这不陈琳没法子了,使出浑身解数的勾引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恰好被宛玉瞧见了,宛玉什么性子,自己的东西就算不喜欢也不能让别人给抢了去,气急了冲上来就要打她,却不知道怎么滴就往地上栽了去,结果就闹成现在这样了。(.) 宛清听着眼神都凝结成冰了,就因为这个大夫人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她头上了,好,很好,该怪的人你不去责怪,专门寻我的麻烦,是她逼着陈琳来勾引阮文霖的,是她逼着宛玉冲上去打人的,宛清冷冽的瞅着大夫人,瞥头吩咐梳云道,“待会儿去一趟顾府,把刚刚发生的事跟老太太据实以告,我们走。” 宛清说完,淡淡的瞥了一眼大夫人迈步就往前头走,阮文浩送宛清出去,丞相夫人瞅着宛清,眼里是星星点点的赞意,果然是大家闺秀,被这么骂了,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不可顶撞嫡母,但这并不代表她忍气吞声,她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不妨碍她告状,找祖母来惩治嫡母,正大光明的告状。 大夫人愕然,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转身看着宛清往前头走,那边门吱嘎一声被打开,稳婆满手鲜血的出来,急道,“不好了,少奶奶血崩!” 大夫人一听慌了,忙叫太医治宛玉,太医没法子,直叫大夫人找宛清,大夫人急急忙的让红袖去拦着宛清,宛清冷眼瞅着挡着她路的红袖,沉了声音道,“今儿,我已经容忍你一回,别再招惹我。” 红袖抿着唇瓣不语,她知道自己今天闯祸了,少奶奶显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她会医术的事,虽然最后她是想法子把话圆了过来,可管什么用呢,说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宛清瞥了她一眼,眼睛落在那片水波粼粼的湖面上,阮文浩嘴角轻弧,提起她的衣领,一扔,红袖就在半空中了,目的地,那片长满了莲花的湖。 大夫人瞅着就愣住了,可想着稳婆手上的血,大夫人还是舔着脸皮过来,宛清再大胆也不敢让人扔她,“你就再帮你四妹妹一回吧。” 宛清耸了鼻子,自嘲的哼道,“我可不敢再碰四妹妹精贵的身子了,惹不起我躲的起,我是灾星,只要我离的远远的,四妹妹就安全了。”说着,饶过大夫人就往外走,半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衅,她还凑上去,除非脑子秀逗了差不多。 才走了没几步,丞相大人就赶了来,听了那位姨娘的话,又是一阵求宛清,宛清看着丞相大人,丞相大人眼睛看着阮文浩,希望他帮着求求情,阮文浩两眼望天,傻子才帮着求情呢,被人那么指着鼻子骂了,要不是他赶来的及时,怕是要硬生生的挨一巴掌,这样了还回去,求人一点求人的态度都没。 宛清是铁了心不会回去的,但是丞相大人的面子还是卖一分的好,宛清瞥了眼竹云,竹云鼓着嘴把包袱递上来,“这是些半月坊配的现成的药,或许有用,我们少奶奶医术还没学到家,怕是帮不了四姑奶奶。” 丞相大人一听是半月坊的,忙示意丫鬟拿着,又是朝宛清作揖,想着一件事,丞相大人瞅着宛清道,“老夫虽然帮不了你,但还是能尽一些绵薄之力,不知二少奶奶是想嫁给北瀚皇子还是半月公子?” 宛清听得嘴角微抽,突然觉得丞相大人脑子里缺根弦,她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这么正大光明的问她比较倾向嫁给谁,这跟说她红杏出墙有什么区别,她怎么回答,回答半月公子,人家怎么想她,不过宛清也知道,丞相大人这是想她离了锦亲王府后可以嫁的稍稍如自己的心意一点,可是这事是能如她意的吗,宛清抽着嘴角抽着丞相大人,阮文浩压根就没料到自己的爹会这么问,一个白眼翻着,就听宛清回道,“宛清一个也不想嫁,实在不行宛清就出家当和……。” 梳云听得那个心惊啊,宛清下面说的是什么,出家当和尚啊,不等宛清说完,忙接口道,“出家当尼姑。”声音很大,把宛清的和尚给盖了过去。 宛清脸倏然大窘,这都第几回错了,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说顺溜了改不过来了,阮文浩瞅着宛清的口型可不是当和尚,她出家当和尚,阮文浩捂着肚子,憋得肩膀一抖一抖的,丞相大人狠狠的剜了阮文浩一眼,阮文浩继续望天,眼睛往下扫,见宛清面如桃腮,肩膀更是抖的厉害。 宛清灰溜溜的走了,梳云在后头跟丞相大人小声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我们少奶奶就嫁半月公子吧,总好过远嫁他乡无依无靠。” 说完,撒了脚丫子追宛清去了,反正半月公子还是少爷,嫁来嫁去都是一家的。阮文浩继续送宛清出门,宛清很感谢他帮着挡下大夫人那一巴掌,向他道谢,阮文浩耸了下鼻子,眼神带了一丝丝的抱怨,“你这谢的我好没意思,有点自作多情的味道,丞相府不是龙潭虎穴,不用带那么多的暗卫来吧?”要不是顾府大夫人挥手打她,他都没发现丞相府潜进来好几名暗卫。 宛清听得微怔,随即笑着,“没办法,敌人太多,随时都要做好防备状态,不然真出点什么事,可没地儿后悔去,其实也不是很多,就五六个而已。”这是某人的原话,她借用一下。 阮文浩听得那个额颤啊,五个六武功卓绝的暗卫专门护卫她,她的敌人得有多少啊,还而已呢,这还是被请来丞相府呢,去别的地方是不是跟着十几二十个暗卫了,阮文浩很好奇这暗卫是奉了谁的命保护她的,小宸?半月公子?还是别的谁?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阮文浩的眉头更是紧蹙的厉害,她压根就是个谜,她不是只会几个方子吗,怎么生孩子出了事也找她? 宛清坐在马车上,揉着额头,还在想丞相大人问她的话,看来朝廷是铁了心让她选择一个嫁了,让她为了大御千万的百姓牺牲自己,那是不是最后等着她的只是一道圣旨?宛清想着忍不住发笑,她上辈子加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会为了国家牺牲自己,如今却要被牺牲,好滑稽的感觉。 竹云坐在一旁瞅着宛清,觉得她笑的很奇怪,好奇的问道,“少奶奶,怎么了?” 宛清看着竹云,笑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厌烦现在的日子了,等相公回来了,我们去半月山庄住两天。” 竹云听的更是疑惑不解了,既是厌烦现在的日子,少奶奶怎么笑呢,不该愁眉苦脸才是么,不过想着去半月山庄,一个没谁可以约束发难她们的地方,确实是件开心的事,可是少爷什么时候才回来呢,说是一个月,可才过了没几天呢,要是王府里的日子能过的跟在半月山庄亦或是湖边小院一样快就好了。 宛清回到王府,直接就去了王妃的院子,饶过屏风进屋,那边玉蓉正端着茶水给二太太,瞧见宛清进来,脸一白,眼神飘忽的没瞧准桌子,一杯热腾腾的茶水直接就掉在了地上,炎炎烈日的,二太太的穿的裙裳很薄,被热茶水溅到了,气的二太太破口大骂,骂了一句才发现这是王妃的屋子,眼前这是王妃的贴身丫鬟,便忍着了,玉蓉却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认错。 屋子里除了二太太,还有其余几位太太,更有一位没瞧见过的夫人,王妃见着玉蓉的失礼,眉头紧蹙,从昨儿起,她已经犯了七八回错了,魂不守舍的。 二太太抖着裙摆上的茶汁,瞥眼见宛清从容的迈步进来,再见着被玉蓉打碎的茶盏,问玉蓉道,“怎么见着宛清就变得这么毛毛躁躁的,她又不能吃了你。” 提起宛清,玉蓉脸更是惨白了,宛清笑着,“怕是宛清长了一张吓人的脸吧,二婶子都让你起来了,怎么这么喜欢跪着呢?” 玉蓉一听,忙从地上爬起来,二太太见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心里满是疑惑,玉蓉这些日子变得奇怪了些,今儿就更是奇怪了,老是把眼睛四下张望,好像再找什么,见着她总是欲言又止的,有什么话想告诉她,可又不大敢的样子,更是让她心生疑窦。 宛清走近,往地上瞥了一眼,眼睛就凝了起来,竹云随着宛清的目光望去,就见茶托和茶盏底之间有片小纸屑露了出来,竹云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弯腰就要捡起来,玉蓉却是抢先一步把纸片捏在了手里,这会子不当是二太太瞧见了,就连王妃都瞧见了,玉蓉青白着张脸端着碎茶片就出去了,竹云望着宛清,宛清摇摇头,没有追的必要,她这是怕她找人监视她,变着法子的把消息传给二太太呢,只可惜做贼心虚,被她吓着了。 王妃蹙了下眉头没把这事搁在心上,给宛清引见道,“这位是礼部侍郎家的钱夫人,今儿是特地来给五婶家妘儿下日子的。” 宛清客气有礼的给她见了礼,当家主母特地来给莫流妘下日子这面子可不小,定是非常中意莫流妘了,宛清笑着,王妃拿了个大红帖子给宛清瞧着,上面挑了三个日子,这个月的二十二号,下个月的十五,和下个月的二十八号,宛清不大懂这些,瞄了一眼就还给了王妃,坐在那里听着,商议了好半天,这才定下来,下个月的十五。 二太太听了直笑道,“挑来挑去还是我选的日子好,要说还是当初给宸儿娶宛清的时候最省心,顾府送了日子来,宸儿瞄了一眼就决定了,可是帮王嫂省了不少的心。” 王妃想着那时嘴角还挂着笑,就没见过这么猴急的,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事情虽然是关她的,可是听不懂诶,就听三太太笑道,“还是谨慎些的好,女儿家出嫁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呢,马虎不得,既然日子定下来,快些派个人去告诉妘儿,离出嫁的日子可没多少日子了,这嫁衣得赶紧了制才是。” 五太太听着连连点头,使了贴身丫鬟就回去禀告了,钱夫人小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五太太亲自送她出门,王妃就没动了,反倒是问宛清道,“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宛清怔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王妃问的是宛玉的情况,宛清摇摇头,“宛清回来的时候,四妹妹还没生呢,也不知道这会子生没生。” 二太太瞅了一眼宛清,拿茶盏盖轻拨了下茶杯,“不是特地派了丫鬟请你去帮着诊治吗,怎么孩子还没生你就回来了,方才听丫鬟说你还差点被顾府大夫人给打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宛清听得眼神冷冷的,就知道出门前红袖的话让她们起了疑,怕是派人去丞相府打听她到底会不会医术呢吧,想必听到的消息能打消她们心里的疑惑了,她手里头有的只是药方,救人可不是她的本事,宛清见着王妃望过来的眼神,便把大夫人为什么要打她的事说了,反正二太太已经知道了,王妃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王妃听得脸微沉,宛清现如今已经是锦亲王府的儿媳了,岂容别人说打就打,再者这事哪里是宛清的错了,宛清无缘无故的被抓,她当家主母不闻不问,反倒责怪起宛清起来,二太太听着嘴角微弧,果然是真的呢,她还真是到哪里都不受待见,让她更感兴趣的还是丞相大人对宛清说的那一段话,丫鬟情愿她嫁给半月公子,怕是她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不然丫鬟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了,二太太想着那日林妈妈跟她说的事,眉头越发的蹙了起来。 二太太问王妃道,“听我们老爷说,昨儿朝堂上议论宛清和亲还是嫁给半月公子的事王爷不同意,皇上把王爷找去单独说话了呢,也不知道王爷同没同意,王嫂知道吗?” 王妃一听,脸就沉了下来,二太太瞧着顿了一下,撇了眼宛清,见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她,二太太有些无语,关乎自己的终身大事怎么不见她露出一丝的急慌,那样子都让她以为自己说的是别人了,她到底懂不懂啊,王爷虽然有心护她,可也得承受得住文武百官啊,锦亲王府是皇室一脉,别说牺牲一个她了,就是要王爷的命,王爷也不能皱下眉头,就看皇上把她嫁给谁了,她当真以为免死金牌护得住她,一个免死金牌能算的了什么,皇上能给就能收回去,再者一块免死金牌能保一命还是两命,她能抗几回圣旨? 她就不明白了,北瀚皇子和半月公子就是要宛清呢,这都多少天了,谁也不松口,天天见的,真心没觉得宛清好在哪里,傻的时候比宸儿还傻,再者半月公子要娶宛清,也不知道宸儿知不知道,二太太想着,就听那边三太太问道,“王嫂,有人把这事告诉宸儿吗,万一宛清真要出嫁,也就不多天的事了,万一宸儿回来闹腾可怎么办?” 王妃此刻脸都乌云密布了,三太太闭了嘴不再说话了,那边几位太太瞪着她,真是多嘴,管她宛清嫁给谁呢,宸儿这顶绿帽子是皇上下令给戴的,谁敢说什么,回头再给他娶一房就是了,皇上还能亏待了他,再说了,宸儿回来闹腾不是有王爷王妃吗,日子闲的无聊,瞧瞧好戏不正好吗。 宛清见王妃气的手都颤抖了,可她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贞洁烈女这会子撞墙才是上上之举,可是她做不来啊,心里压根就没那个担忧,她做不来这个举动,可在这种情况下,她得做点什么宽宽王妃的心才是,宛清伸手狠狠的掐了下大腿,疼的她一阵呲牙,眼眶都红了,竹云瞧了直心疼啊,用不着这样吧,忙从荷包里掏出来快帕子给宛清,宛清鼻子一嗅,就拿眼睛瞅着竹云,竹云眼睛眨巴了两下,宛清忙接着了。 擦了下眼睛,宛清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小意的抽泣着,竹云忙劝道,“少奶奶,您别伤心……。” 竹云话还没说完,那边春红又进来了,“少奶奶,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呢。” 宛清听得心里那个火气上涌啊,心肺没差点给气爆了,阴魂不散呢这是,就不能给她喘口气的机会,好不容易才挤出来两滴眼泪,还没平复王妃心里的气呢,就又找她来了,王妃听得眉头紧陇着,老夫人找宛清能因为什么事,还不是昨儿那信的事,宛清跟她老实说了,信是糊弄她们的,这会子让宛清上哪弄封信来给她的,是不是真的是元妈妈的亲笔,伏老夫人一眼就能瞧出来。 王妃担忧的瞅着宛清,宛清眨巴了下眼睛,拿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睛,这才站起来,朝王妃福身道,“宛清死也不会离开王府离开相公和母妃的,宛清先去见老夫人了。” 王妃嘴角扯出来一抹笑,点点头,宛清才出屏风,王妃便问道,“王爷人呢,在哪里?” 玉蓉听得身子一怔,忙回道,“之前王爷身边的小厮来说,王爷出京了,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王妃听得眉头紧蹙,怎么又出去了,那边二太太听了脸色也是不大好,原不是说好的今儿王爷会拿铁匣子回来吗,她在这里就是候着呢,昨儿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她嫁进锦亲王府也有二十年了,只在冰娴敬茶那一回瞧过铁匣子,还没仔细看个究竟呢,一晚上都在琢磨着怎么打开,里面到底装的什么宝贝,等的心里烦着呢,在这关头王爷却出去了,往常不会超过七天的,怎么这一回要半个月呢,王爷每个月都会消失七五天,老王爷在时也一样,他们到底是干嘛去了? 得知铁匣子今天不会回王府,二太太也没那心思在这里了,昨晚没睡好,得回去补个觉,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走了两步才想起来,还有那女戒还没抄好呢,还有两三百篇,还不能随意找丫鬟代替,想着这事,二太太就气的不行。 宛清随着春红往老夫人那里走,半道上,宛清笑问道,“春红姐姐伺候在老夫人身边,听说老夫人夜里常做噩梦睡不安眠,可是真有其事?” 春红听了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宛清知道自己问的突兀了一点,竹云便接口道,“春红姐姐也知道我们少奶奶自打进门起就不受老夫人待见,我们少奶奶也做过不好努力想讨老夫人欢心,可一直摸不准老夫人的喜好,这不上回听世子妃说老夫人夜里做噩梦吗,我们少奶奶跟半月坊很熟啊,或许能治好老夫人的失眠噩梦之症呢,也好让老夫人高看我们少奶奶一眼是不是?” 春红听着直拿眼睛去看宛清,见着宛清眼里露出来的期盼,春红倒是相信这是真事,整日的被老夫人指着鼻子骂也是一件难受的事,可是她不知道啊,春红摇摇头,“奴婢只知道老夫人以前夜里常做噩梦,现在有安神香好了不少,但是为何老夫人做噩梦奴婢不知道,夜里老夫人只让方妈妈伺候。” 宛清听得一阵惋惜,叹道,“看来还得问方妈妈才成。” 这么一小插曲宛清没能问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想着是不是该派个人潜进老夫人屋子里才是,把那安神香给她换掉,宛清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跟着春红往前了走,那边伏老夫人身边的紫桃上前福身道,“少奶奶,伏老夫人请您过去呢。” 宛清为难的瞅着春红,站在那里,没办法,两个老夫人都抢着找她去呢,炙手可热啊,她该去哪里呢,宛清往大树底下挪了挪,她是一个都不想去见,你们自己商议吧,越激烈越好,两个丫鬟懵在那里,二少奶奶这是,竹云笑道,“两位老夫人都请我们少奶奶去,我们少奶奶不知道先去见谁比较好,等着你们决定呢。” 春红望着紫桃,“是老夫人先请的少奶奶,少奶奶要先去见老夫人。” 紫桃目光冷冷的瞅着她,少奶奶明显的是不大想去老夫人那儿才站在这里不动了,紫桃回道,“这里离伏老夫人院子近,等见了伏老夫人再去见老夫人就是,伏老夫人的事耽误不得,还请春红姐姐见谅。” 春红哪同意呢,老夫人可是差了她两回了,她要是请不去二少奶奶,回去有得她受的了,两个丫鬟就在那里争执起来互不相让,宛清无语望天,两个老夫人水火不容,手底下的丫鬟被调教的一个样子呢,宛清瞅着,暗自猜测最后会不会动手,紫桃可是会武功的,春红应该讨不了好,这空档,那边一个老妈妈走过来,紫桃忙福身向她请安,宛清这才知道这妈妈姓吴,眉宇间有一股凌厉之色,只听吴老妈妈蹙眉道,“怎么请个人要这么久,老夫人都等不及了。” 紫桃把原因跟她一说,吴妈妈便朝宛清福身请安,“请少奶奶去伏老夫人那儿吧,有什么事伏老夫人一力承担。” 伏老夫人承担?宛清抿唇淡笑不语,又是空头支票一张,她要是真当真除非她傻了,这话她知道是说给春红听的,春红瞅着宛清,宛清一耸肩,人家人多,她去伏老夫人那儿了,宛清带着竹云跟着吴妈妈身后往伏老夫人院子走,春红一跺脚匆匆忙赶了回去。 宛清进了屋才朝伏老夫人福完身子,伏老夫人直接就开门见山道,“元妈妈半辈子都在伺候我,临走了也没给我留下只言片语,我让吴妈妈去她坟前烧上几柱香全当全了这份主仆之情。” 宛清听得直冷哼,全主仆之情是假,成了心的看元妈妈是不是真死了才是真的吧,若是伏老夫人真信了玉蓉的话,那封信是假的是她弄出来糊弄人的,那完全可以怀疑元妈妈人还活着,宛清点头应下,“确实该派个人去上柱香,明儿宛清让丫鬟带吴妈妈去半月坊。” 伏老夫人见宛清说的云淡风轻,眼神清明没有一丝的慌乱,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嘴巴轻襦了两下,还是张了口,“元妈妈留下来的信呢?” 宛清头微低着,嘴角扯出来一抹冷寒的弧度,抬眸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外面是一阵急促的迈步声,还有骂声,“狗奴才,连我的路都敢拦,给我掌嘴!” 宛清抬头,就见春红扶着老夫人走进来,外边传来一阵啪啪的响声,声音大的宛清都觉得脸颊火辣辣的疼,宛清回头瞅着伏老夫人,就见她眸底一闪而逝的冷意,宛清往后挪了一步,老夫人这哪里是打丫鬟,这是在打伏老夫人的脸,就见老夫人上去和伏老夫人并排坐着,不等宛清行礼,便道,“信呢,拿出来吧。” 宛清无辜的瞅着这个老夫人望着那个老夫人,她好想说,既然都这么喜欢元妈妈给王爷的信,那她回头抄一份给你们就是了,没必要这么争吧,都望着她她很为难诶,半晌不见宛清说话,伏老夫人又道,“王爷出府了,要好一阵子才回来,那信就给我吧,有什么事我代王爷处置就是。” 老夫人听了直哼鼻子,毫不留情的数落起伏老夫人起来,那意思就是她才是王爷的娘,什么事还得她来才是,她一个姨娘王爷对她已经够大度的了,她要知恩图报就该去佛堂为王爷念经祈福,而不是在这里插手王府里的闲事,听得宛清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个恶寒啊,再看老夫人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宛清扯着嘴角无语的看着地上的绣花毯子。 两人旁若无人的吵了几十句,绝大多时候还是老夫人说,伏老夫人四两拨千斤轻描淡写的回了过去,宛清每每听到关键时候就被她给打断了,不但老夫人不想明说,伏老夫人也一样有顾虑,宛清更是好奇,瞧老夫人这气势,元妈妈一死,她就没把伏老夫人搁在眼里了,以前就算是气极了也只是瞪着她,这要是信到她手里,老夫人没准一脚踢飞伏老夫人呢,被威胁了这么多年,想必老夫人对伏老夫人恨之入骨了吧,迟早要收拾她的,所以也就不对她藏着掖着了,更是给她瞧瞧,伏老夫人在她眼里什么都不算,信得给她才是。 就见老夫人把目光看向宛清,沉了脸道,“信在哪里?” 宛清抬眸,眸底水汪汪的,摇摇头,“不再宛清这里,丫鬟去半月坊取去了,还没回来呢,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才是。” 伏老夫人一个眼神使着,紫桃就出去了,春红也出去了,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就越过紫桃往外了走,宛清找了地方坐着,为梳云默哀三秒钟,不过依着她的本事,两个小丫鬟糊弄过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还能套套近乎呢,宛清想着就心平气和的端着茶喝起来。 一刻钟的样子,等的老夫人差点暴走,梳云被迎了进来,那个得瑟劲啊,还是头一回有人守在门口等她呢,得好好的显摆显摆,宛清见了抽了下嘴角,问道,“让你去半月坊拿的信呢,拿出来吧。” 梳云一听,脸就耷拉了下来,声音弱的刚刚好能传到老夫人她们耳朵里,远一点的都听不见,“拿不来了,半月坊以为那是您写给少爷的信,一早就让人送去了偔水,这会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梳云说着头没差点低到地板上去,肩膀直抖,对面是宛清睁圆的眼睛,演技啊,这才是演技啊,她的弱爆了,宛清扯着嘴角望着老夫人和伏老夫人,信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不能怪她哦,要怪就怪半月坊办事效率太高了。 老夫人和伏老夫人两个听了眼神都冷了下来,信送到宸儿手里头,他会不瞧吗,万一里面真写点什么可怎么办,老夫人想着就坐不住了,近乎吼道,“还不快去把信追回来了!” 梳云被吼的吓了一跳,直往宛清身边挪,宛清示意她站在竹云一块儿去,这才站起来道,“半月坊送信的都是千里马,这都跑了半天了,追也追不回来了,元妈妈写给父王的信,相公帮着瞧也是一样的,要真有什么急事,相公会写信回来的,没什么事,宛清就先回去了。” 宛清说完,福了福身子就退下了,她手里头没信,留她也没用,老夫人气的把茶盏都给扔了,宛清心情大好的出了屋子,就是要闹的你寝食难安,也不知道元妈妈到底如何了,挨过了一天危险应该小了不少。 梳云出了屋子就换了副笑脸,竹云一个白眼送过去,也不知道收敛一点,还没出伏老夫人的院子呢,这里四下都是眼线,梳云鼓着嘴瞅着宛清,回道,“少奶奶,奴婢把事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大发雷霆呢,估计大夫人这辈子怕是出不来佛堂了,还有哦,四姑奶奶生了个女孩,太医说她失血过多,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要不是少奶奶给的那些药,她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宛清听了怔了下脚步,随即迈步继续走,宛玉这辈子怕只能是这样了,只要她安安分分的,顾府不倒,就能保住她的正妻之位,但是她这样了,丞相府肯定会给阮文霖纳妾的,就是寻常人家都少不了三妻四妾,何况是丞相府呢,依着宛玉的刁蛮,可是有的闹腾了,阮文霖原就不大喜欢她,以后妻妾之争的日子怕是少不了了,将来的结局如何,多少都可以预料到。 第一零八章 中毒 第二天一早,宛清才从床上起来,外边竹云端着铜盆进屋,梳云随后,手里头拿着一只雪白的信鸽,鸽子脚上还绑着小竹筒,梳云咧了嘴笑,“来信了呢,肯定是少爷的。(.无弹窗广告)” 说着,把信卸下来递到宛清手里头,宛清展开来一瞧,嘴角就勾了起来,就知道她不会死心的,还特地派了暗卫去查看,只是暗卫没有放箭,不大确定是不是王爷口中消失的第三只暗卫,梳云瞄了一眼直拿眼睛瞅着宛清,“少奶奶,今儿吴妈妈要去看元妈妈的坟怎么办?” 宛清笑着,竹云嗔了梳云一眼道,“平素瞧着挺机灵的,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元妈妈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半月坊可是连皇子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的,元妈妈死了还给她风光大葬不成?” 梳云听得眼睛闪亮的啊,连连点头,“那奴婢给小允写个回信去。”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手轻轻的抚在鸽子背上,还是少奶奶英明,知道养信鸽,这传个信什么的方便不少。 宛清吃早饭的时候,吴妈妈就来了,宛清让梳云带她出去了,等吴妈妈把消息带回给伏老夫人时,伏老夫人脸阴黑黑的,拔高了音调问道,“半月坊把她扔乱葬岗了?!” 吴妈妈不确定,半月坊态度恶劣,说元妈妈死后就给了银子让两个叫花子拖走了,让他们好生安葬她,至于现在元妈妈尸体在哪,谁知道呢,两个叫花子,上哪里找去,哪有那么老实的叫花子会挖坑埋元妈妈,吴妈妈担忧的瞅着伏老夫人,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元妈妈对她有多重要,要不是有元妈妈制衡着老夫人,伏老夫人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更别提跟老夫人平起平坐了,瞧老夫人那成足在胸的样子,元妈妈怕是真的去了,她也使了人去那小院前询问,刺杀的时候附近是有不少的人瞧见,刀确实插在了元妈妈身上,听说还抹了毒呢,想来活下来的可能很小。 伏老夫人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神色不明所以,屋子里谁都不敢大声出气,半晌,伏老夫人站起来道,“走,去她那儿。” 紫桃听了忙扶着她出了院子一路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至于说了些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宛清只担心元妈妈的病,昨儿逼不得已将她挪了个地方,别将病情弄的更重一些才好,等收到半月坊传回来的信,宛清这才松了口气,元妈妈无碍了,不过,这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宛清听了心情大好,想着今儿是莫流宸送信回来的日子,吃过早饭后,便带着梳云去了王妃屋里,那边正遇上玉蓉手里头握着两封信,脚下的步子迈得很小,手捏的紧紧的,估计是因为想事太入神了,没发现宛清瞧着她呢,只见她往旁边树下一躲,拿起信封就要拆开,宛清轻咳了下嗓子,玉蓉吓的手一抖,信封就掉地上去了,忙蹲下去捡起来,脸青白青白的。 在宛清面前,她哪里有什么秘密,只得硬着头皮站出来,宛清伸手拿过她手里的信,转身就往王妃屋子里走,几米远处,冰娴郡主由着丫鬟百合扶着她走近,瞧了宛清手里头的信,再看玉蓉的脸色,笑道,“二弟又给你来信了呢。” 宛清举了举手里的信,点点头,看她气色比前几日好了不少,宛清笑道,“大嫂今儿气色不错。” 冰娴郡主听着,手抚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点头笑着,“这几日他没闹腾我了。” 宛清笑着,拿起手里的信,“母妃怕是等着急了,宛清这就把信给她送去,大嫂慢走。” 说完,福了福身子,迈步就往王妃屋子里走,梳云随后追上,凑到宛清身边小声嘀咕道,“方才奴婢瞧见了老夫人身边的春红呢,不过她见着信被你拿了,就转身回去了。” 宛清笑的眸底有光芒闪烁,老夫人最怕的是什么,就是莫流宸送回来的信了,怕是要不了多久她就会赶来,到她手里的信岂是个丫鬟就能拿走的,她就不想想,偔水离这里多远呢,就算是千里马,日夜不歇也才刚刚送到偔水的样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回信送来呢? 宛清饶过屏风进屋,王妃的眼睛可不是就望着门口的,瞧这样子怕就是等着他的信呢,王妃没等宛清行礼,就伸手招呼宛清过去,先看信上写了些什么再说,王妃拆着信,一旁的玉蓉眼睛睁得圆圆的直往上面瞟,外边几位太太来请安来了。 王妃瞅着信,眉头就蹙了起来,拿眼睛望着宛清,问道,“宸儿让玉蓉去偔水伺候他的事可跟你说了?” 宛清把信折好,懵懵懂懂的摇摇头,那边玉蓉一张脸刷白的,二太太几个疑惑呢,宸儿好好的怎么来信让玉蓉去伺候他呢,别是有别的什么想法才好,三太太直接就道,“宸儿莫不是想收了玉蓉吧?” 宛清听了没差点被口水给呛死,三太太可真能想,她以为谁都是三老爷呢,要个人一准就是收作通房小妾,还同情的看她,宛清瞅着手里的信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梳云更是听得白眼连连,低头不语,二太太瞅着宛清主仆一模一样的表情,也觉得三太太说的有理,玉蓉长的不差,收作通房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王妃那么宠爱宸儿,只要宸儿开口,别说是送个玉蓉去,就是宛清,王妃也给送去。 王妃听了心里也打鼓呢,摸不准莫流宸这是打的什么盘算,一封信回来也不问问宛清,开门见山的就要玉蓉去偔水,王妃想听听宛清的说法,可她一个劲的低头,王妃就知道她是没什么意见的,便把目光投向玉蓉,眉头蹙了两下,她去偔水倒是没什么,就是最近毛手毛脚了点,小错不断。 王妃又瞥了眼手里的信,半晌,才吩咐玉蓉道,“你去收拾下包袱,一会儿我就送你去偔水,好好伺候少爷。” 玉蓉听得脸更白了,慢吞吞的站起来,眼睛瞅着宛清往那边挪,走了没几步,倏然跪倒在王妃跟前,哭得梨花带雨,连连磕头求道,“王妃,奴婢不要去偔水,要奴婢去偔水的不是少爷,是少奶奶,是少奶奶要奴婢去偔水的,奴婢不要去偔水。” 王妃听得眉头微蹙,一屋子的人眼睛都睁大了,让玉蓉去偔水的不是宸儿而是宛清,那方才王妃问她她怎么摇头,抬头去看宛清,宛清正好整以暇的瞅着玉蓉,笑问道,“我倒是想听听,我有什么理由非送你去偔水伺候相公不可的?” 玉蓉一时愕然,什么理由,她能说吗,说了别说是去偔水了,连王府的大门都出不了,玉蓉抿着张娇艳的薄唇恨恨的看着宛清,宛清没搭理她,一个奴婢而已,要不是不想打草惊蛇的换掉她,她用得着多此一举吗,送她偔水,有人乐意呢。 可不是,老夫人听说莫流宸来的信上只让玉蓉去偔水伺候他,正发愁呢,要是信真送到宸儿手里头了,少不得得想法子拿回来,他瞧没瞧的不打紧,几十年前的事他一个半傻子知道什么,说出来也得有人信不是,只要信不落在伏老夫人和王爷手里头她就不担心,所以老夫人当即肯定送玉蓉去偔水,比王妃还急。 这回玉蓉是不走都不可以了,宛清手里拿着信,笑道,“相公在信里说要了您一个丫鬟,让宛清买一个来伺候您呢。” 王妃听了美丽的眼睛闪出来笑意,不过就是要了个丫鬟,怎么还想着赔她一个呢,不过既是宸儿的一片心意,她哪里能拒绝呢,便点点头,宛清笑着,想着什么时候把人送过来好。 约莫一两刻钟的样子,玉蓉就被送走了,宛清顿时觉得王妃的屋子轻松了不少,不然一个眼线在跟前溜达着,多烦人呢是不是,轻松了没两分钟,外面就有丫鬟进来禀告道,“少奶奶,宫里来人说让你即刻进宫一趟。” 宛清眼角的笑意顿时隐去,下意识的拿手去抚额,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来了,她的事今儿该尘埃落定了吧,宛清拿眼睛去望王妃,王妃蹙着眉头,点头道,“你先去吧,别担心。” 宛清也没换身衣裳,带着梳云往门口走,那边一只雄鹰在空中彷徨着,宛清拿衣袖挡着手,踩着凳子上了马车,等马车缓缓的跑起来,宛清把手伸出车帘外,四叶草的戒指在阳光下折射出光芒,雄鹰落在车窗上,宛清解下它脚上系着的信,鹰就振翅高飞了。 宛清瞅了眼信上的字,嘴角轻弧,把信装在随身的荷包里,安心的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御书房门口站着好些的大臣,有大御的,也有上回对她横眉冷眼的北瀚大臣,更有好几个锦衣暗卫,宛清迈步进去,首先见到的是谁,冷魂! 虽然,带着面具,可宛清认得他,他对面坐着的可不是北瀚皇子,一脸欠扁的笑,宛清当初还以为自己救的是个冰冷的人,没想到完全猜错了,宛清站在那里也没给皇上行礼,人家都要把她卖了,她还给人家行礼,皇上也没追究宛清,反倒是觉得宛清那视线让他有些无所遁形,治国安邦是男子的事,不该她一个女子承担。 北瀚皇子见宛清面不改色的站在这里,笑道,“既然人都来了,皇上还是快些赐婚吧,早日完婚,本皇子也好早日带她回北瀚。” 二皇子见着璟萧然那傲慢的态度,眼底寒芒闪过,拿眼睛瞅着宛清,宛清呲牙道,“北瀚皇子是不是该问问我的意思?” 璟萧然瞅着宛清,一把玉扇轻轻的扇着,“没有这个必要,本皇子知道你不愿意,可那些庸脂俗粉本皇子瞧不上,你又救过我一命,我就以身相许了。”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她是不是该谢谢他没把她放在那群庸脂俗粉一类,以身相许不应该跟着她吗,还带她回北瀚,不知道是不是他语文没学好还是啥的,那边二皇子皇上还有其余的人都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难怪北瀚皇子怎么样都要娶她呢,敢情救过北瀚皇子呢,正揣测什么时候救的,就听宛清挺直了腰板朝皇上作揖道,“既然北瀚皇子要以身相许给救他的人,那请皇子下旨把他赐给半月公子吧,救人的不是宛清,是他。” 冷魂在一旁瞅着宛清睁眼说瞎话,那个理直气壮的样子,嘴角是抽了又抽,这话要传到主子耳朵里,有她好受的了,主子明明就不让她救人的,她自己要救,还把这水拖到少爷身上,看主子回来不惩治她才怪。 一屋子人听着宛清的话,额头黑线直个往下掉,莫不是半月公子有龙阳之癖吧,不然她怎么敢大着胆子这么说,皇上眼睛瞅着璟萧然,璟萧然嘴角也在抽,难不成救他的不是她?上回那丫鬟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说救他的就是她! 璟萧然蹙眉,“上回那个丫鬟可不是这么说的。” 宛清知道他口中的丫鬟是谁,竹云啊,宛清笑道,“你掐着我脖子,丫鬟不这么说你会放了我么,我充其量也就帮你上个药而已,算不得是你的救命恩人。”这救命恩人可不好当,救了命不算,还得把自己搭上去。 璟萧然拿出衣袖下的瓶子,上面写着可不就是半月坊三个字,当真是上回拿眼睛瞪着他的男子救的他?宛清拿手轻抚了下额头,希望可以糊弄的过去,宛清见他神色有些松动,苦口婆心的劝道,“大御女子千千万,你千里迢迢的来和亲,娶个有夫之妇回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你看我长的一般,脾气又坏,乱七八糟的毛病一大推,实在配不上你啊。” 璟萧然把瓶子往袖子里一放,斩钉截铁的道,“不管救我的人是不是你,我都要定你了,丑点没关系,我脾气也不是很好。” 宛清想哭,好说歹说半天他怎么就听不进去呢,宛清拿眼睛瞅着皇上,这烂摊子她才懒得收拾,既想和亲又想拉拢半月坊,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宛清往冷魂旁边走,御书房里的椅子可不是整齐的摆好的,得皇上开口才有太监搬来,冷魂忙把凳子让了出来,“少奶奶,您坐。” 那恭谨的态度瞅的一屋子人都睁大的眼睛,跟皇上说话也不见得有这一半客气,硬邦邦的,就听宛清呲牙道,“真是个木头,他怎么派你来了,你主子人呢?又把我相公拐哪里去了?” 冷魂听得腿软,再冷的脸庞这会子也皲裂的不成样子,少奶奶,您别抹黑主子的名声成吗,说的好像人口贩子似地,少奶奶在说话,他哪里敢插嘴啊,这不是等你说完了再说么,冷魂扯着嘴角回道,“主子去襄北以北了,京都的事由在下打理,包括娶您的事,主子明说了,朝廷不把您给他,别想拿走一粒粮食。” 宛清瞥了皇上一眼,问道,“我值多少粮食?” 冷魂见宛清没生气的样子,这才大着胆子道,“五十万担。” “就这么多?”宛清继续问道。 不少了少奶奶,五十万担粮食足够边关的士兵活个半年有余了,“……还有四百万两银子。” 宛清这才笑道,“不好意思啊,问的有些多了,被卖了得清楚自己值多少银子是不是,貌似我很值钱?” 冷魂扯着嘴角点头,“在大御,您是头一个。”说完,冷魂顿了顿,又道,“那些都是借给朝廷的,要还的……。” 宛清骤然拔高了音调,眼睛睁圆,“那我岂不是一文不值?白送?”额……一文不值也算不上,好歹还值些利息钱。 冷魂被宛清弄得无力了,他能点头么,回头少奶奶在少爷面前提一句,他吃不了兜着走,天知道少爷有多宝贝他了,晚上做梦喊得都是娘子,回头少爷知道少奶奶在这里可劲的拿他自己抹黑他,看他还能喊的出来。 宛清和冷魂的谈话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在场的都是有武功的,听得脸都微窘,火辣辣的,皇上轻咳一声,朝身边的老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便走上前,朝宛清道,“少奶奶,颜容公主一早就派人来说,让您去一趟呢。” 宛清知道他们都不大好意思了,让你们不闻不问她的意见就擅自做主,非得扒掉你们两层皮不可,不过这么多的粮食还有银子,想来皇上也知道该怎么选择了吧,有了粮食和银子才能和东冽一较高低,和亲什么的都是虚的,这世上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人,少。 宛清走到璟萧然身侧,把荷包里的纸条拿出来递到他跟前,璟萧然蹙了下眉头瞅着宛清,接过信展开一看,脸就乌云密布了,只见信上写着:北瀚皇帝薨,临安王政变,兵临城下。 璟萧然望着宛清,又望着手里的纸条,宛清笑道,“现在赶回去或许还来得及,有人会帮你撑七天,只有七天,条件是你继承了皇位不得和东冽狼狈为奸。” 按说宛清只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怎么知道这些事,可璟萧然就是相信她,目光紧锁宛清七秒,璟萧然把纸条一捏,点头应道,“好。” 在一众人疑惑诧异的眼神中,北瀚皇子点头了,宛清的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北瀚皇子继承了皇位不得与东冽狼狈为奸,他点头了! 那纸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北瀚发生了什么,只见北瀚皇子朝皇上一作揖,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和亲的大臣留在大御,他独自一人带着两个暗卫就走了。 那负责请宛清去颜容公主那里的太监愣在那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宛清身上,他这会子要请二少奶奶走,回头皇上不杀了他才怪呢,忙退到一旁去了,宛清眼睛瞅着冷魂,冷魂此刻是一头雾水左右为难呢,少爷没跟他说这事啊,襄北以北,少爷莫不是去北瀚了吧?现在北瀚皇子走了,他该怎么办,还娶不娶少奶奶了? 算了,他还是听少奶奶的好了,那样少爷就算想怪罪都没地儿去了,打定主意,冷魂就坐在那里,一言不吭的。 宛清扯着嘴角,应该没她什么事了吧,想着,宛清就福身告退,皇上却道,“那朕就把你嫁给半月公子了。” 宛清怔在那里,鼓着嘴巴道,“嫁什么嫁,半月公子那是闹着玩的,他喜欢的是我相公,对我是爱屋及乌,宛清告辞了。” 皇上听得眼睛就睁大了,以为自己听错了,直拿眼睛去看冷魂,冷魂正抽着嘴角呢,少奶奶今儿势必把少爷抹黑到底呢,宛清一个眼神送过来,冷魂下意识的点头,“少奶奶说的是。”谁不喜欢自己啊,这么说也好,省的皇上还塞别的人过来,苦了少爷背了这么一大恶名了,估计得等到人家知道他就是锦亲王府二少爷时才能还自己一个清白了,再说了,少爷那张脸原就男女通杀,少奶奶这么说也无可厚非,好像大家都信了。 宛清说完,抖着肩膀就转身往外走,她不嫁,别想着把陵容还是别的谁塞给她相公,宛清正乐呢,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宛清脚下一顿,踩着裙摆就往前栽去,“还不知道原来半月公子有此癖好呢,那朕把宸儿赐给他如何?” 看着宛清往地上栽去,二皇子一个闪身拿胳膊挡着宛清,宛清趴在二皇子手臂上,表情那叫一个乐极生悲,欲哭无泪,古代人不是很保守的吗,为毛会这样啊,宛清苦瘪瘪的望着二皇子,“你爹是说着玩的吧?” 二皇子怔了一下,没回过神那爹字,等回过神来,摇头,不知道呢,谁知道父皇脑袋里是怎么想的,宛清忙站直了,回头瞅着皇上,“那我怎么办?” 皇上笑着瞅了眼宛清,“就去给宸儿做个丫鬟好了。” 宛清见皇帝眸底流过的笑意,宛清扯吧了下嘴角,“宛清胡说八道的,我嫁还不成么,别把主意打我相公头上去,但什么时候嫁由我自己定。” 二皇子蹙眉,心底隐隐有不悦,说不出来的闷,皇上瞅着冷魂,冷魂愣了两秒,点头应了,少爷和少奶奶之间的事,他瞧热闹就是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嫁,好奇的多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总得有个大概时间吧,在下也好回……。” 冷魂话才说到一半,那边一个小公公进来替了张纸条,冷魂随即改口道,“既然少奶奶不愿意嫁,我们公子也不强人所难了。” 宛清的目光落在那纸条上,来的可真是及时,不然回头她回王府就不好交代了,心里这块小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宛清回头瞅着皇上,一副我说的是事实的样子偏你们不信,这会子瞧见了吧,皇上这会子当真以为半月公子喜欢的其实是某人了,不然现在只要他一句话,宛清就是他的了,这当口不娶了,可不是怪异呢吗? 宛清出了屋子,由着太监领着去了颜容公主的寝殿,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都在呢,一瞧见宛清,端宁郡主疾步跑过来,问道,“皇上把你许给谁了?是不是半月公子?” 宛清摇摇头,端宁郡主的小嘴巴就撅了起来,她明明就有跟父王说,让他求皇上把宛清姐姐许给半月公子的啊,半月山庄离京都近,还可以见见面,嫁去了北瀚,那这辈子可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再者,宛清姐姐和半月坊原就很熟,那医术一准也是半月坊教的,嫁个熟人总比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吧,越想端宁郡主的小脸越是耷拉着,抓着宛清的手道,“要不,你现在逃婚吧?” 宛清笑着,眼里闪过一抹捉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能逃去哪里啊,要不我去你家躲躲?” 端宁郡主听得一鄂,愣了两秒,随即点点头,“是现在就去么?” 宛清听得哈哈大笑,梳云听得也是笑的欢畅,端宁郡主鼓着嘴,“我说的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你就跟我住一块儿,我看谁敢搜去。” 梳云忍不住笑道,“我们少奶奶谁也不用嫁,也不用逃婚,以后就住在锦亲王府。” 端宁郡主听了喜笑颜逐,她是绝对没料到这么个结局,连母妃说她留下来的可能性都小呢,忙拽着宛清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不用嫁了呢,等知道北瀚皇子已经走了后,静宜郡主瞅着颜容郡主道,“那脸上的黑印记也可以洗下来了,看这些日子把皇后娘娘给急的,就怕你嫁不出去呢。” 颜容公主一听,一个大白眼就横了过来,那边梳云从荷包里拿出来一小瓶子的药,递上来,颜容公主忙拿在了手里,静宜郡主朝端宁郡主嘟嘴,一脸调皮的样子,女大不中留啊。 几人难得高兴,就在屋子里吃着茶果聊着天,宛清想着宛絮这几日都去长公主府上学两个时辰的诗词歌赋,笑问道,“宛絮还好吗?” 静宜郡主听得嘴咧的那叫一个大,“你是不知道,宛絮那小脑袋瓜里装了好多稀奇古怪的问题,难倒了不少人呢,祁儿被打击的每晚挑灯夜战发奋读书呢,府里安生了好几天了,我都有点不大习惯了。” 静宜郡主一番话说得大家又是一阵乐呵,玩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宛清就出了公主的宫殿准备回去了,才出了没几步,那边就有个宫女走近,宛清认得她,陵容公主的丫鬟呢,只见她福身道,“陵容公主请您去一趟。” 宛清无奈,就知道这一趟进宫肯定会碰上她的,之前在屋子里颜容公主还提醒她小心点陵容,这会子请上门来了,她能不去吗,半月公子如今都不娶她了,也算得上是将她抛弃了吧,没必要记恨她了吧,错不在她啊,瞧上她相公她都没生气呢还得被人记恨,宛清觉得某人有祸水的潜质。 宛清回头瞅了珊瑚一眼,珊瑚回头去禀告颜容公主了,万一有什么事呢公主还能去救她,宛清随着丫鬟去了陵容公主的屋子,她正在做画呢,太远了瞧不见桌子上的画的不知道是谁,只画了个身子,走近了才瞧见,衣服宛清很熟,可不就是那日莫流宸穿在身上的。 宛清朝她福身请安,“不知陵容公主找宛清来是有什么事吗?” 陵容公主继续描绘着画像,很入神,半晌才抬眸看着宛清,眼神很冷,手上的笔一顿,笑的宛清背脊发凉,“本公主因为你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到如今还不知道他长的到底是副什么模样,是丑还是美,今儿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本公主把这副画补全了。” 宛清怔在那里,瞅着那画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瞧陵容公主的样子明显的不大相信她没见过半月公子的样子,她是画还是不画呢,就听陵容公主笑道,“怎么,想说自己画技拙劣吗,本公主听说在端王妃寿宴上,你轻描淡写的几笔就引得不少人为之喝彩,画坏了没关系,那边还有好些。” 宛清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就见那边好些卷起来的画轴,宛清扯着嘴角,心里有些寒碜,这么多画像全都只画了个身子,那得多恐怖,看来今儿她要是不画怕是走不了,宛清往那边走,脑子里迅速的转着,真的要画妖孽不成,那肯定是不成的,就算在画上添伤疤都不成,半月坊连颜容公主的脸都治的好更合况是他自己了,那画谁呢,宛清脑子里灵光一闪,就画她前世的表哥好了! 宛清拿起笔刚准备落笔,可想到一个大问题,万一她相公半月公子的身份有一日被曝光,陵容公主发现她欺骗了她,她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口头上糊弄没什么证据,这个可是物证啊,宛清想着就把笔搁下了,一脸为难的瞅着陵容公主,“半月公子有令,谁也不许画他真容,宛清不想被半月坊追杀。” 宛清说的肯定,陵容公主不悦的皱起眉头,她的丫鬟便道,“这画只是我们公主瞧,外人怎么会知道呢,二少奶奶就放心的画吧,难不成我们公主这么点小要求你也不应?” 宛清语咽,这要求可真够小的,也得看她愿不愿意吧,那边颜容公主迈步进来,笑道,“半月公子一个也没娶,你又何必逼迫她呢,她不过是被人当成挡箭牌使了一回罢了,要真想娶她,只要他一句话,父皇怎么会不下圣旨。” 陵容公主拿起笔把画涂了个乱七八糟,挡箭牌,她堂堂一个公主嫁给他他需要用个挡箭牌,该死,陵容公主狠毒的目光瞅着宛清,不管是不是挡箭牌,外人只知道半月公子不愿意娶她反倒巴巴的娶个有夫之妇,让她成为天下的笑柄,她才不管人家是不是特立独行,他该死,宛清更该死。 陵容公主嘴角划过一丝阴翳的弧度,“把这些画都拿去烧了,别让本公主再见到。” 说完,伸手请宛清和颜容公主去外间喝茶,宛清就算不愿意去也得去不可,惹不起躲也躲不起,到了正屋,宛清坐定,丫鬟就端了茶上来,陵容公主举杯笑的既往不咎,“这是父皇前儿才赏的君山毛峰,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宛清端起牡丹花纹茶盏,用鼻子轻轻嗅了嗅,嘴角就划了丝笑出来,果然是非要她命不可,宛清笑道,“这茶闻着就不错。” 说完,宛清拿茶盏盖轻拨了一下,一饮而尽,眼角瞥到陵容公主的笑,宛清嘴角的笑意更深,小坐了片刻,颜容公主就要领着宛清走,宛清才站起来,头一阵晕眩,直泠泠的往地上倒去,梳云忙去扶着,颜容公主大骇,瞧着宛清嘴角溢出来一丝血,忙道,“来人,快请太医来!” 颜容公主让珊瑚帮着梳云扶着宛清坐到椅子上,回头瞅了一眼陵容公主,继续道,“还不快去请父皇来!” 小太监慌神了,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梳云也是手忙脚乱,急的手都打颤,少奶奶怎么就中毒了呢,还吐血了,她不是会医术吗,她不是鼻子比谁都灵吗怎么会这样,她不相信少奶奶不知道茶里有毒,还傻乎乎的喝下去,梳云急的都哭了,万一少奶奶有丝毫的闪失,她可怎么办啊。 陵容公主也怔住了,不是说这药吃下去七日后才会发作吗,怎么会这样,陵容公主怔住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知道睁着眼睛瞅着,那边有宫女要偷偷拿走宛清的茶杯,颜容公主冰冷的眼神看着,谁敢动手,找死。 御书房,皇上和二皇子他们正商议着半月坊的粮食和银子的事,外面太监急急忙进来禀告道,“皇上,不好了,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晕倒了!” 冷魂手里正拿着半月坊的玉印刚要盖章,听了这个消息,手就收了回来,没有什么事比少奶奶的安危还要重要,少奶奶医术绝伦,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晕倒,冷魂把玉印收了回来,二皇子瞅着冷魂的动作,瞥眼去望皇上,半月坊此举不寻常,怕是想瞧瞧宛清是怎么回事才做决定吧,她不是好好的走的吗,怎么就晕倒了。 皇上一行人忙赶了来,连冷魂都来了,太医正给宛清诊脉,太医是上回在王府给宛清诊治鼻血之症的太医,一旁的孙医正正在验茶盏里的毒,脸沉沉的,二少奶奶是在陵容公主的寝殿里喝了一杯茶才吐血晕倒的,这君山毛峰上还有残余的毒。 皇上瞅着宛清嘴角一丝血迹,脸色也有些苍白,忙问道,“她怎么了?” 林太医收回给宛清把脉的手,回皇上道,“二少奶奶是中毒才吐血晕倒的,要不是她早前吃过雪莲丸,这会子怕是没命在了。” 冷魂听得脸色大变,忙朝身后的暗卫道,“快飞鸽传书给公子,让他回来。” 梳云正拍宛清的脸,宛清渐渐醒来,听了便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道,“别,让他安心给相公治腿,不许把这事告诉他……。” 说完,宛清又晕了过去,梳云眉头紧蹙,少奶奶方才是在朝她眨眼么,她没有瞧花眼是么,不管少奶奶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少奶奶吐血了这是肯定的,梳云哭红了一双眼睛道,“我们少奶奶被召进宫来,招谁惹谁了,要害我们少奶奶的命,半月公子不愿意娶又不关我们少奶奶的事,为什么要把过错算在我们少奶奶头上……冷大哥,你要帮我们少奶奶讨个公道……。” 梳云这话说的很有技巧,可没说不愿意娶谁,不过这是在陵容公主的屋子里中的毒,半月公子最不想娶的是谁,是她啊,她气极了要害宛清的命完全有可能,不是有可能,就是她害的,少奶奶才不会傻到自己服毒来嫁祸给她。 冷魂冷着一张脸,上前抱过宛清,朝皇上道,“这事皇上还是给我们公子一个交代的好,什么时候有交代了,什么时候再谈粮食的事,告辞。” 说完,抱着宛清转身就要往外走,身后贵妃一个巴掌扇在了丫鬟脸上,骂道,“混账东西,半月公子不愿意娶陵容,谁让你们这些奴才帮她讨公道的,来人,把这些狗奴才都给我拖下去关起来。” 第一百零九章 说情 冷魂回头瞥了温贵妃一眼,眼神冷的可以冷死咯人,少爷坐了那么多年的轮椅跟她脱不了干系,她以为半月坊是那么好糊弄的,几个宫女太监就可以打发他,冷魂抱着宛清迈步往外走,梳云紧随其后,眼泪就没干过,她跟着少奶奶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她吐血,心里有多害怕可想而知了,在梳云眼里只有那些病入膏肓的人才会吐血。 二皇子担忧的问太医宛清可有事,太医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不重要,二少奶奶被半月坊带走,半月坊别的没有,有的就是些珍贵的药,就是方才丫鬟当着他的面就塞了好几粒解毒的药到二少奶奶口中,少奶奶吃了一粒,其他的都给打到地上去了,真是暴殄天物了。 太医弯腰把掉落在地上的四五粒药丸捡起来,擦了擦灰尘,拿帕子包起来,作揖退下去了,这些事哪是他们这些做太医的该过问的,半月公子差点就娶了二少奶奶,方才更是点名了要给她讨个公道的,毒是谁下的,他们心里多少都清楚,凭着几个丫鬟太监哪有那个本事拿到七日散,说来也奇怪,原该七日后才毒发的,怎么一吃下去就发作了呢?连他都查不出个究竟来,着实怪异。 宛清被冷魂抱着往外走,莫翌轩和阮文浩还有莫城谨走过来瞧宛清脸色有些的惨白,都一头雾水,阮文浩真是白眼连着翻,还真是多灾多难,这回好像比哪回都伤的重,莫翌轩瞅着宛清,看见那边端宁,忙把她找过来一问,端宁郡主鼓着嘴巴,“还不是有人在宛清姐姐喝的茶里下毒把她害成这样了,那人是半月坊的,肯定会救宛清姐姐的。” 冷魂把宛清抱上半月坊的马车,梳云跟着上去了,冷魂亲自当起了车夫,架着马车就往宫门驶去,宛清坐在马车上,觉着出了宫这才睁眼,先是咳嗽了两声,嘴里有股血腥味,梳云瘪着嘴巴瞅着宛清,“少奶奶,下回能跟奴婢通个信么,奴婢都快被你给吓死了,您真没事吧?” 宛清轻捂了下心口示意梳云先拿杯水给她漱漱口,梳云忙倒了杯水给她,“下回能别吐血吗,奴婢胆小。”就是晕倒也得提前打个招呼,虽然有地毯,万一真倒下去得有多疼啊,就算要惩治陵容公主也不用这个法子吧,可是被逼的好像也没别的法子了,人家是皇上放在手心里疼的公主,尊贵无比,半月公子不过就是没娶她,她就对少奶奶痛下杀手,她以为她是谁,只要她看中就非得娶她不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少奶奶还不能骂她更不能杀了她,她说一句不都得照做,不过,这回有她受的了,她知道少奶奶早就想收拾她了,敢肖想少爷,活的不耐烦了。 宛清无力的扯了下嘴角,才道,“不吐血,你家主子我可真就挂了,怕是要在床上修养个十天半个月了。”要是病的太轻了,对陵容公主的惩罚就会轻,宛清想着那七日散,朝冷魂道,“一定要查出来这药是谁配的。” 冷魂在外点头应下,宛清就靠在那里,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很快的,马车就到王府门口,梳云一个人扶不了宛清进去,还得冷魂抱着才成,这种情况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最多以后少爷知道多受几个大瞪眼就是了,王府门口的瞅着带着面具抱着宛清的冷魂拦着不让进,梳云气道,“少奶奶中毒昏迷,还不快让开,皮痒了想挨板子是不是?!” 几人这才让开,其中一个飞奔着进去禀告了,梳云前面领路,那边王妃得知消息匆匆忙赶过来瞅着宛清苍白的脸,担忧心疼的看着宛清,问梳云道,“少奶奶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进宫一趟,怎么这样回来了,谁害的?” 梳云瘪着嘴,想说是陵容公主害的,可是还得谨慎些,“少奶奶是在陵容公主屋子里中的毒,奴婢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把少奶奶害成这样。” 王妃哪能听不出梳云话里的言外之意,脸沉阴阴的,忙让人送宛清回绛紫轩,王妃不放心,又找了太医来给宛清诊治。 王妃朝冷魂道谢,谢他送宛清回来,冷魂客气有礼的回了礼,便走了,接下来的日子,宛清就躺在床上养病,时不时的就有人来探病,王妃怕她们打扰宛清休息,不让人来,宛清乐的清闲,宛清不用和亲也不用嫁给半月公子的事传了开来,王妃算是松了口气,可是宛清中毒一直挂着心。 不过半月坊送了好些药来,太医也说修养个十天半月就无碍了,王妃这才彻底放心,但是宛清被害这事一直擖在心里,陵容公主对宛清下杀手这事,她不信贵妃不知道。 宛清中毒的消息传到顾府,二夫人就带着宛絮来瞧宛清了,就连顾老爷都来了,瞧见宛清气色虽然有些白,但是没想象的那么严重,这才松了口气,这些日子没少为她的事挂心,先是和亲,又是嫁给半月公子,如今两个都不用嫁了,又被人下毒,他这女儿怕是命里多灾啊,就这样也不见她回顾府抱怨一句,顾老爷想着都心疼。 二夫人来了,凌清衍带着周文怡也来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也来探视过,竹云梳云整日的就想着怎么把宛清吐的那些血想法子给补回来,可劲的吩咐厨房弄吃的给宛清,不单是她,就是王妃也是三不五时的就吩咐丫鬟送东西来,宛清不吃,王妃就说她要有个三长两短莫流宸回来会瞪她,宛清不得不吃。 想着送个丫鬟给王妃的事因为她中了毒就一直耽搁了,宛清吩咐竹云道,“也不知道苏妈妈身子如何,等她身子好了,让她找个可靠的丫鬟来,以后就跟在母妃身边伺候着。” 竹云听的直点头,苏妈妈早几天就能下床了,元妈妈身子也渐好,消息一送到,苏妈妈就使了人送了个丫鬟来,直接就送到王妃屋子里,王妃收了,赐名玉苓。 宛清中毒第三天,皇上就给半月坊一个交代了,说是那些毒是丫鬟为主子讨个公道才下的,已经处置了,半月坊没说话,只把一张写了合约的锦帛送到皇上跟前,上面只写着五千担粮食。 别的什么也没有,显然是不满意这个答复,何时满意了,上面才是五十万担粮食和四百万两的银子,半月坊不逼迫,全是双方自愿的事。 宛清听着这个答复,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皇上果然宠爱贵妃呢,她说是丫鬟下的毒就是丫鬟下的毒,拿两个丫鬟太监就来换她这条命,她要真死了,他是不是也只拿两个宫女就算是交代了,要她说,五千担粮食都多了,五担还差不多,让她们草菅人命去,这回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她就不信大御那么些百姓的死活比不上一个陵容公主在他心目中来的重要,为了拉拢半月坊,连她一个出了嫁的女子都要送给他。 宛清躺在床上就在想,要是王爷没有出门在外的话,那就更是热闹了,贵妃肯定会求他的,让王爷来说情,只可惜王爷出门去了,说来还要七八日再回来呢,边关战事愈来愈激烈,没有粮食,士兵吃不饱饭,就是神兵也赢不了,只要半月坊握着粮食不松手,就不信皇上不急,到这里宛清才知道,那些粮食只有一小部分是水匪囤积的,绝大部分还是半月坊从北瀚买回来的,不然怎么有机会了解到北瀚的事呢。 皇宫里还是有不少人帮她的,首先就是皇后了,不管是因为后宫争斗还是看在宛清帮着颜容公主治脸亦或是救过十三皇子的命的份上,总之帮她就是了,再就是二皇子和阮文浩他们,十三皇子就更不用说了,上回还巴巴的跑来把宛清一顿臭骂,明知道人家不怀好意还去,活该中毒,不过骂过后,就夸宛清这毒中的好啊,可以好好的整整她,一转眼,宛清又把他一顿臭骂,十三皇子憋着嘴,“都中了毒了,就得好好利用啊,不然这口气不是白受了。” 好吧,说到宛清心坎里去了,宛清抿唇不语,直吩咐竹云梳云给他弄吃的,十三皇子嘴巴那个鼓,眉头那个蹙,“说的好像本皇子是特地来蹭吃的似地。” 宛清忍不住笑道,“当然不是了,十三皇子吃饱了,不是还有事做呢吗,都过去三四十天了,那些女戒也该检查一番了是不是,不然回头又得跑一趟,多费力气啊?” 十三皇子听了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她们又找你麻烦了?” 梳云一个白眼翻着,这话问错了,该是问什么时候不找麻烦才对,老夫人最讨厌了,少爷送回信来她都要派人来看一看,还想收买她,给她五两银子就想她出卖少奶奶,梳云想喷她,少奶奶躺在床上呢,可没招惹她,她就说少奶奶不安分,怎么没人害冰娴竟寻她的事,每每气的梳云恨不得拿扫把轰人啊,还有那些太太打着探病的幌子嘴上说要少奶奶好好养病,眼里明显的是幸灾乐祸来了,把王妃的话当成耳旁风,少奶奶想去观景楼休养都不成,就是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就来串门来了,那个气啊。 十三皇子蹙了下眉头,便让随身太监吩咐下去,待会儿他要亲自检查,少一篇补十篇,这纯属突然突击了,那些太太一天怎么可能抄二十篇女戒呢,谁不打着十三皇子闹着玩的想法,开始漏个两篇,后来就抄的更少了,还有让丫鬟模仿着她们的笔记把剩下的补齐的,可是识字的丫鬟原就不多,写的跟她们笔记一样的就更少了,是不是她们写的一眼就瞧出来了,十三皇子让太监比对着,谁也别想糊弄过去,少一篇补十篇,把他当傻子糊弄就是罪加一等了,补二十篇。 梳云跑去凑热闹了,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事跟宛清说了,那个高兴掩都掩不住,“老夫人抄了五百五十八篇,还差好些呢,十三皇子让她每日的抄二十篇,剩下的和罚抄的加起来要抄半年呢,那些投机取巧的太太更惨了,有的要写一年呢……还是十三皇子最霸气了,明说了,不抄也可以,去大御蹲一个月就可以了,不过那些太太苦苦的哀求王妃,王妃不忍心便求了句情,每日抄十篇是最少的了。” 宛清听得很满意,长期刑罚也成啊,这个更折磨人,绵绵无绝期啊,只要篇数不少一篇就成了,还是这个靠山最靠谱啊,占着年纪小不懂事就没那么多的顾忌,谁的面子都可以不卖,要不是不能下床,宛清还真想亲自下厨犒赏他一番,结果十三皇子半大的手一挥,气势十足,“先记着,以后再补上就是了,对她们不能太心慈手软了,不然真当你好欺负了。” 宛清连着点头,就是没打算心软,不然也不会把这事翻出来重新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只是她毕竟是小辈,哪敢把这些长辈的怎么样呢,可不得借刀杀人,让她们没有半点回缓的余地,因为十三皇子连王爷的面子都不卖啊,关是这一点宛清就喜欢的不得了,王爷对这些人太过纵容了,老夫人不过就是养了他而已,等他认清老夫人的真面目,看他不后悔去。 宛清只料到贵妃会请王爷求情,没想到首先来的会是跟王妃断绝关系的国公府,来的还不是别人,是大太太,想必是别的谁来不大好意思吧,那时王妃正在宛清屋子里,所以丫鬟直接就把大太太领了来,反正都是要瞧瞧她的,宛清坐在床上,实在是坐不下去了,煎熬啊,却是在床上稍稍欠了欠身子算是福身行礼了,王妃笑着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大太太嘴角扯了扯,“国公府跟你断绝了关系,我都不好意思迈步进来了,这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来了么,宛清怎么样了,身子里的毒可清了?” 王妃招呼她坐,笑道,“宛清没什么大碍了,身子里的毒也除的差不多了,难为你跑一趟了,只是这事是半月坊在处理,我未曾过问一句,你来劝也没有用。” 大太太笑着,“我不过就是来一趟罢了,我何时劝过你,宛清被害成这样也得有个交代,你呀也别一味的忍着,该狠的时候就得狠,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一言不吭的,可真不像是我认识的云谨,王爷呢,没劝你?” 王妃继续摇头,王爷是不在府里,不然会不帮着求情吗,不过这事是半月坊在管,王爷求情也没用,王妃现在对那个半月公子才是好奇呢,说娶宛清,说不娶就不娶,倒是言而有信,但是关于他的传言王妃也听说了些,他莫不是真喜欢宸儿吧?王妃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宛清在一旁听着,当真没觉得大太太是在劝王妃,让王妃跟半月坊求情,倒更像是叙旧来了,聊着聊着,大太太便向宛清道谢道,“还要多谢宛清给瑶儿送去的好些药,不然今日我能不能来这里还不一定呢。” 王妃听得疑惑的瞅着宛清,宛清便打起了马虎眼,“上回在宫门口大婶子晕倒了,宛清那时候正在学习诊脉,便趁机给大婶子把了个脉,配了些药送去。”她就是要大太太好好活着,那么大的深仇大恨,二太太能有安生日子过才怪,虽然不能亲自动手宛清有些惋惜,不过结果一样就可以了,要是当初害他相公他们也插了脚,这事就另当别论了。 大太太点头致谢,一旁跟着的温君瑶也是一脸灿烂的笑,那些药有大用呢,吃了十几贴下去娘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是表嫂连药方都附上了,她找大夫瞧过,还真不大敢把药给娘用,想着,她这会子心里还有些歉意,还真不知道表嫂扶着那么一小会连脉都诊了呢,才学就这么准,比那些学了半辈子的大夫不知道好哪里去了。 大太太聊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温君瑶走,宛清见王妃送她们出去,她实在是在床上坐不下去了,竹云瞧了便想笑,她们岂会不知道宛清有多坐不住,这么些日子真是难为她了,来瞧病的都来的差不多了,便劝道,“少奶奶,方才王妃都说您身子里的毒清的差不多了呢。” 宛清听得直点头,自打王妃说这句话起,她就坐不下去了,掀了被子就下床来,“再躺下去就该说我娇弱了。” 梳云从外面进来听了嘴角就鼓了起来,说少奶奶娇弱又不是头一回,三天没下床,可不是有人说世子妃天天吐都坚持请安的吗,就少奶奶中点毒就卧床不起,还把少奶奶出嫁前吹点寒风就发烧的事拿出来说,真真是个人都要被气死啊。 宛清瞅着梳云嘴撅着,手里还有个小竹筒,那该是信才对,莫不是传回来什么不好消息吧,忙问道,“怎么了?” 梳云拿眼睛觑宛清,耸了鼻子道,“少奶奶您惨了,您中毒吐血的事不知道被谁传到少爷耳朵里去了,专门写了封信回来训斥您呢。” 宛清听得嘴角轻抽了下,她也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可是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吗,这才几日就传了信回来,那是什么时候就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她说话不管用是不是,看她被训很高兴啊,宛清闷着气,梳云道,“少奶奶您也别气,这事要不告诉爷,回头爷知道了,不当您受罪,那些暗卫也得跟着倒霉。”不可牵连无辜啊是不是? 要她说啊,就得告诉爷,让爷早日回来好好训训她,上回流鼻血时才保证不用这种自虐的法子的,她们都听着呢,结果还不是用了,就该打少奶奶屁屁,让她好好长长记性,嘴上说两句根本不管用,转眼就给忘了。 宛清其实想说,不就一点点的血吗,就当是捐了还不成么,这不是对身子没什么大碍吗,别那么当真好不好,心里这么想着,还是忙着接过小竹筒瞅着,宛清这时候才觉得把鹰训出来传信有时候也不大好,别如现在。 训就训吧,也得人回来是不,那时候的事谁知道,没准时间久了就忘了呢,宛清让丫鬟把信拿下去收了,这才道,“这两日我在床上想了好几个方子,我们去香室。” 宛清说完,迈步就往外了走,该出去透透气了,林妈妈在院子里瞅着宛清出来,有一瞬的怔住,“少奶奶,您怎么下床了?” 宛清伸展着胳膊,笑道,“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该好好松松筋骨了,再躺下去,懒骨都养成了。”说完,迈步就往观景楼去。 林妈妈瞧着宛清,半晌抬头瞥了眼在空中徘徊的鹰,方才在观景楼上梳云手里头拿着的是什么?这些日子时不时的就有鹰在绛紫轩上面飞,偶尔还有鸽子,鸽子可以传信她知道,鹰是干嘛用的,少奶奶又是在和谁传信? 林妈妈站在这一边神游,那边竹云瞥了她一眼,对宛清道,“少奶奶,这些日子奴婢常发现林妈妈瞅着观景楼发呆呢。” 宛清笑着,对着观景楼发呆呢,怕是想进去吧,“让南儿北儿搬回正屋住,白日里没事不要去观景楼。” 不在床上躺着了,宛清便日常的去王妃屋子里请安,这一日,宛清去的时候,二太太正在问王妃,“王爷都出门十天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王妃正啜着茶,听了抬头瞅了她一眼,笑道,“王爷说了半个月回来,怎么会提前回来呢?二弟妹是有什么急事找王爷吗?” 二太太笑着啜茶不接话,她以为贵妃遇上这么大麻烦,王爷怎么样也会提前回来的,没想到说半个月当真就是半个月呢,那边王妃瞅见宛清,忙让丫鬟扶她坐下,“你怎么不在屋子里歇着,跑来做什么?” 宛清福身,回道,“宛清已经没事了,让母妃担忧了许久。” 王妃瞅着宛清,嗔笑道,“跟母妃这么见外做什么,昨天宸儿还来信让母妃看着你点儿,在他回来之前不许你出王府呢。” 宛清听得嘴角微抽,写信说她一顿还不够,丫的,还跟王妃说,离他回来还有小半个月呢,她答应宛絮身子好了回顾府一趟的,这不是让她失信吗,可他都跟王妃说了,王妃会让她出去才怪,现在跟她说就是打个招呼,不许有想出去的想法,她会很为难诶,宛清点头示意知道了,那等他回来了再回去就是了。 宛清坐下,玉苓就殷勤的倒茶,宛清点头笑着,三太太瞅了玉苓,目光有些微的冷,宛清瞅了嘴角就划过一丝冷笑,玉苓是苏妈妈放心送来的,岂是她们随便可以收买的,那样还有必要弄走玉蓉吗,只会是煞费苦心罢了,就听二太太问王妃道,“也不知道玉蓉可到偔水了。” 王妃听了微摇了摇头,宛清却是笑道,“母妃,玉蓉怕是回不来了,昨儿相公给宛清的信上说玉蓉去的第二天就翻箱倒柜的找信,被相公卖了。” 卖了?王妃听得怔住,二太太三太太都听得睁大了眼睛,不过倒是相信宛清的话,玉蓉去偔水老夫人不可能不让她找信的,没想到居然被卖了,还以为是去做小妾的呢。 王妃瞅着宛清,玉蓉找信,找的莫不是那封不存在的假信吧,难不成玉蓉也被收买了,那玉蓉上回说逼她去偔水的是宛清,难不成是宛清刻意弄走她的,正想问问,外边丫鬟掀了珠帘进来禀告道,“王妃,镇国公夫人来了。” 二太太听得嘴角微弧,莫不是因为宛清中毒的事来的吧,可真是有好戏瞧了,上回要和王妃断绝关系的是镇国公夫人,来找王妃的还是她,就是不知道王妃会不会卖这个面子,不过要说王妃和半月坊也不熟,还得看宛清的呢,也不知道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居然靠上了这么棵大树,连皇上的面子都不卖就为了她讨个公道,说她和半月公子有点什么吧,人家明明都可以娶她了,却临时变了卦,真是令人费解,几位太太端着茶啜着,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既是断了关系,不过就是个寻常人罢了。 宛清站起来对国公夫人行了礼,国公夫人瞅着宛清,“你已经没大碍了是不是?” 宛清客气的点头,国公夫人说了一句没什么大碍了就好,王妃倒是平平静静的福身行礼,请她上座,国公夫人瞅着二太太三太太都在,眉头蹙了两下,没有坐下,“娘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宛清听着国公夫人自称娘,忍不住笑了出声,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逗了,国公夫人这一声娘是不是和王妃断绝的关系就复原了,之前断绝关系时说的那些绝情的话都是过家家闹着玩的,王妃伤心流的那些眼泪都是自作自受,宛清有种国公夫人把王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那边二太太更是火上添油的朝宛清道,“你笑什么,国公夫人之前说的那些话是气极了,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怎么能当真呢。” 那边国公夫人脸微窘,眼里有隐忍的怒火,宛清装傻的问道,“什么话?” 二太太语咽,貌似国公夫人说那话的时候宛清还被关在顾府呢,不过她不信她没听说,二太太蹙眉,不悦宛清拆她的台,“那你笑什么?” 宛清扯了两下嘴,“宛清想到一个笑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二婶想听么?” 二太太嘴角扯出来一抹讥讽的弧度,“国公夫人和你母妃有话说呢,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站起来福身告辞,宛清也福身要告退,国公夫人冷冷的目光瞅着宛清,“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贵妃娘娘的后台可真无敌,长一辈呢,还是王妃的亲娘,只要出动国公夫人,王妃只要能应的怎么会怎么敢不应呢,要是昨儿大太太劝动了,国公夫人今儿就不会来了吧,那是不是一直和王妃僵硬着,宛清轻呼一口气,眼睛在国公夫人脸上扫视再去看王妃,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霎时间走了个干干净净,连二夫人她们都走了,她们怎么可能留下呢。 国公夫人瞅着王妃,把脸上的怒气隐藏个干干净净才开口,“云谨,宛清如今已经无碍了,你就不能饶了陵容这一回,她可是你的亲侄女,她不过就是没管教好丫鬟,用不着她担这个过错吧?”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白眼连翻,低头扭着手里的帕子,绣着玉兰的鞋轻轻的在地上踢踏着,王妃真是她的女儿么?她这么偏袒贵妃,是不是王妃不是她亲生的啊,手心手背都是肉,王妃肯定是手心里的肉,掐着不大疼啊,手背上的肉轻捏一下就疼的人哇哇叫,宛清腹诽的想。 宛清抬眸就见王妃眸底一闪而逝的痛色,尽管早知道自己是可以被丢弃的棋子,可毕竟血脉相连,哪里是说舍弃就舍弃的,只是国公夫人来只是揭王妃的伤疤罢了,再往上面撒盐,王妃的眼眶红,但是没有眼泪,怕是早就流尽了吧,二十年什么都没了,只听王妃退坐到梨花木的雕兽的椅子上,嘴角轻弧道,“娘今儿怕是白来一回了,云谨从未把陵容公主怎样过,何来饶过她?倒是她害的宛清中毒,还请娘让她以后少动这样小心思的好,不是谁都可以包容她。” 国公夫人一听脸就微沉了,宛清站在那里,很想找个位置坐下,国公夫人继续道,“这事原就怨不得她这么做,她堂堂一个公主,千金之尊,下嫁给半月公子那是抬举他,他偏要娶宛清落她的面子,也怨不得她气极了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就不能理解她?” 王妃听得冷哼一声,眸底一片平静,只是嘴角的笑带了丝讥讽,不知道是讥讽国公夫人还是嘲笑自己,“理解?娘说这样的话有没有想过女儿心里的怨?忍气吞声二十年我也没想过害谁,半月公子不娶她关宛清什么事,她就对宛清下毒手,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你们还想法子帮她遮掩,是不是心里都觉得宛清该死,我也该死?半月公子是为了宸儿才娶的宛清,难不成宛清死了就会娶她了?皇上不是疼她吗,她既是想嫁,为什么不直接求道圣旨!” 国公夫人被王妃问的语咽,不知道怎么接话,看着王妃,半晌才道,“现在能怎么办,半月坊非得帮宛清讨个公道,边关战事又紧急,粮草早断了,你想看着大御亡了不成?” 王妃听得抬头瞅了国公夫人一眼,“那些事女儿从未曾过问过,自有皇上和那些大臣忧心,半月坊如何,女儿无权过问,也不会过问,更不会让宛清委屈自己。” 王妃这话算是说到底了,无论国公夫人怎么说,她不会让宛清去求半月坊,她就是磨破嘴皮都没用,国公夫人听得脸都阴黑黑的,王妃却是站起来,朝她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眼泪溢出来,“娘,这是云谨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你也别想着找爹来劝我,谁来都没用,宛清不会是第二个云谨。” 王妃说完,继续磕完两个头,然后站起来,转身去了内屋,宛清睁圆了眼睛去瞅国公夫人,只见她眸底的错愕还有怒气,宛清好想拍手掌,错愕,怕是没想到王妃会这么做吧,出嫁的女子没了娘家这柄保护伞还不得被欺负死,就算断绝关系也只有国公府有这个权利,愿意王妃回娘家还得看她的心情,王妃早习惯了没有娘家护着的日子了,有没有这样只有逼迫的娘家也没什么区别,她想断绝母女关系便断绝,要王妃了就来找王妃,干脆断的彻底一点吧,免得心里时不时的就疼一下。 宛清也没理会国公夫人,国公夫人自己也待不下去了,转身气的嘴皮直哆嗦的走了,宛清想着王妃需要安静,便没有去打扰带着梳云走了,走在回绛紫轩的树荫下,宛清站在湖边瞅着随风摇摆的莲叶,王妃是她见过最坚强的女人了,看着王妃,她便想到雪上之巅的雪莲,开在悬崖边的寒梅,开在深谷之底的幽兰…… 宛清陷入沉思中,身后梳云轻扯了下她的裙摆,宛清回头就见冰娴郡主身边的丫鬟百合上前福身道,“少奶奶,世子妃请您去一趟。” 宛清听得微怔,找她呢,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待会儿就知道了,宛清也懒得费那个脑子去猜,宛清点点头,带着梳云随着百合往那边走。 宛清一进屋,那边丫鬟端着玉碗福身退到一旁,宛清迈步就听见里面一阵劝声,“世子妃,您先把安胎药喝了吧,都热了两回了。” 冰娴郡主声音里带了抹怒气,挥手道,“拿走,我不喝!” 百合听了疾步迈进屋,宛清随后,屋子里,冰娴郡主躺在床上,屏风处有一大盆碎冰,冒着丝丝的寒气,不远处的兽鸟铜鼎里焚着沁凉的香,她身上搭了条薄纱,宛清瞅了眼丫鬟手里头端着的安胎药,笑道,“大嫂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要吃安胎药?可是身子不适?” 冰娴郡主摇头,百合鼓着嘴道,“世子妃夜里睡得不大安稳,这是太医开的药,世子妃再这样,身子怕是受不住。” 梳云在一旁听得嘴直鼓,对百合她实在是没啥好感,上回害得她挨了沈侧妃一巴掌的可不是她,她说这话什么意思,世子妃夜里睡得不大安稳,这大热的天谁能睡的跟个死猪一样啊,她是想让少奶奶帮着劝药是不是,少奶奶说过药只能医身医不了心,世子妃找少奶奶来怕就是让少奶奶帮她医心的吧? 宛清坐在丫鬟端过来的凳子上,笑道,“大嫂气色瞧着还不错,要是夜里睡不大安稳,可以让太医去半月坊挑一种适合你燃的安神香,或许比药更有效。” 冰娴听得一怔,她以为宛清会劝她喝药的,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冰娴郡主瞅了眼丫鬟手里端着的药碗,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笑,“香不是没焚过,可惜没什么效果,你也听说了上回老夫人说把铁匣子给莫流枬的事吧,那是王府一脉相传的,在相公手里头丢了,要是因此落在了二房手里头,相公将来继承王位怕是……。” 怕是什么?怕是难以服众吧,可是关她什么事,找她来说这事干嘛,宛清笑的很是疑惑,“大嫂想那么远做什么,宁王妃和母妃不都不让你操这么多的心好好养胎吗,这事自有父王决断,哪里是老夫人说了就算的,父王说半个月回来,要不了两天就回来了,到时候父王把铁匣子交给谁便交给谁,哪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可以过问的。” 梳云站在宛清背后听得直咧嘴笑,上回少奶奶问你可知道元妈妈被害的事,你不是说宁王妃和王妃不让她操那么多的闲心吗,怎么现在就有那个闲心操不完了,拿她们少奶奶当傻子耍呢,话出自你自己的口,想来没忘记吧,她们少奶奶也就偶尔看着糊涂,实则比谁都聪明,想糊弄她,下辈子吧。 冰娴郡主听得一怔,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瞅着宛清,呢喃的问道,“那铁匣子你就不想要?” 想要,你会给么,宛清笑着,“那么个炙手可热的宝贝谁不想要,可是宛清和相公更喜欢银子,我们没那么大的雄心去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二十万两足够相公和宛清安稳富足的过一辈子了。” 这还算不过问,冰娴郡主低着头眼里有一阵寒芒,要不是她非得要银子,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的境地,父王可是一力要把铁匣子交给他们的,她知道老夫人不是真心的想把铁匣子给二太太,莫流枬什么货色也得守住啊,现在伏老夫人态度不明,不过之前那意思是赞同铁匣子交给他们保管的,那几个老爷现在还不好说,虽然想指着相公建功立业,可是现在有更好的机会,掌握在自己的儿子手里不是更好吗,如今只要宛清他们同意把铁匣子交给她相公,其余的就不成气候了,大不了多给些好处就是了,王爷就更不用担心了,怎么说也是相公的爹,心哪能不向着自己的儿子呢。 可宛清明说了,铁匣子她是稀罕,可是相比铁匣子她更稀罕银子,横竖就是打着仗着把铁匣子找回来横敲一笔就是了,一两万两还好说,二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别说是相公了,就是整个宁王府也不可能轻轻松松的就拿出来这么些的银子。 冰娴郡主瞅着宛清,宛清把玩着帕子上绣着的兰花,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冰娴郡主抿了抿唇瓣,掀了盖在身上的薄纱就下床,弯腰就要朝宛清跪下去,一旁的百合忙去扶着她,忙问道,“世子妃,您?” 外边沈侧妃和六太太进屋就瞧见冰娴郡主弯下膝盖就要朝宛清跪下去的一幕,而宛清还稳稳的坐在那里,心里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迈步上前,眼睛里火星四溢,张口便斥责宛清,“真是向天借胆,你什么身份,也敢让冰娴给你下跪!” 第一百一十章 污蔑 宛清冷眼瞅着沈侧妃,眼神淡淡的瞥向一旁由丫鬟扶着的冰娴郡主,嘴角轻弧,世子妃的屋子是谁都可以随意进来的吗,都没个丫鬟进来禀告一声吗,什么时候不跪下来求她,偏偏有脚步声传来她就跪下来,可真是巧啊,屋子里丫鬟不多,可是还有百合和梳云呢,为了个铁匣子她当真不要脸面了不成? 宛清笑着,没有说话,就听冰娴郡主摇头道,“不关宛清的事,是冰娴要……。” 六太太接过百合的位置扶着冰娴,看着冰娴郡主那么委屈的神色,看着宛清的脸也带了不满,沈侧妃回头道,“你是世子妃,怎么能随意朝人下跪,老实说,是不是宛清逼迫了你?” 冰娴郡主微红了眼眶,抿唇不语,百合却是直愣愣的跪了下去,哽咽着声音道,“世子妃在和二少奶奶说铁匣子的事,求她高抬贵手把铁匣子让出来,二少奶奶不肯让,说要让也不是不可以,除非世子妃跪下来求她!世子妃逼不得已这才……。” 宛清听得无语的翻了白眼,今儿算是被请进狼窝来了,梳云气的都要跳脚了,逼不得已,到底谁逼不得已,她以为她跪下来求少奶奶,少奶奶就会把铁匣子让给她,她那一跪值二十万两?于少奶奶来说,半个铜板都不值! 宛清朝她摇摇头,赤金白脸的闹翻可就少了不少的好戏瞧呢,六太太听得蹙眉看着宛清,“你这么做就不对了,虽说铁匣子是你和宸儿找回来的,怎么说也还是王府的东西,王爷还没把铁匣子交给你,你怎么能让冰娴跪下来求你呢,她可还是怀着身子呢。” 宛清听了拿眼睛去看冰娴郡主,她朝宛清抿了抿,一句话没说,倒是有一丝泣不成声的意味在里面,宛清真是想笑,还真是看得起她啊,都拿下跪来算计她了,她是不是该配合一下? 宛清正想说话,沈侧妃是成了心把事情闹大,还没拿铁匣子就这么嚣张跋扈没把冰娴放在眼里了,要真是让她拿着铁匣子,那些老爷太太谁能讨到半点好处去,还不都的在她跟前夹着尾巴做人事事求她,那些心高气傲的太太愿意才怪,回头等王爷把铁匣子拿回来,也有的一说是不是,沈侧妃想着便扶着冰娴郡主就往王妃的屋子走,“我今儿倒要看看,这么多双眼睛瞧着,我看王妃怎么偏袒你去!” 她们一走,梳云嘴巴就撅着看着宛清,“少奶奶,您怎么也不反驳一句?” 宛清眸底有一丝蕴藏的怒气,唇瓣却是一抹淡笑,“反驳也得有用是不是,这屋子里除了你相信我,可没别人相信呢,去母妃屋子里,怎么说母妃也会站在我这边的,而且母妃今儿心情不是很好,正好拿她们出出气。”有气闷在心里头多难受啊,送上门来的受气包不打白不打。 梳云听得微张了嘴巴,宛清迈步往外走,梳云回过神来,笑的那个得瑟,王妃心情不大好,她们拿少奶奶撒气,少奶奶拿她们给王妃泄气呢,待会儿有的闹了,敢污蔑少奶奶,待会儿有你受的,梳云想着百合当着她的面就敢污蔑少奶奶,得好好的整治她一回,梳云伸手去摸了摸腰间,嘴巴轻嚅了两下,昨儿洗澡忘记把药瓶子带着了,梳云随着宛清身后往外了走,远远的就瞧了南儿,梳云高兴的蹦起来朝她招手,南儿瞧得一怔,忙迈步过来,梳云凑到她耳边嘀咕着,南儿听着嘴巴就撅了起来,狠狠的点了点头下去了。 宛清带着梳云悠悠哉哉的在后头走,走到王妃屋子时,那几位闻讯的太太都赶了来,两位老夫人都来了,瞧了宛清脸拉的老长,远处,竹云小跑着过来,宛清瞅着她额头的汗,眉头蹙了下,“那么急做什么?” 竹云鼓着嘴瞅着她,直拿帕子擦汗,瘪着张脸扯出来一抹笑,“早知道您还不如躺在床上装病呢,才下床就招来这么多烦心事,额,还是快些进去吧,听听她们是怎么污蔑您的。” 宛清觉得时间差不多,这才迈步进去,屋子里全是指责王妃没教好她的话,难听的不行,尊卑不分,长幼无序等等之类,宛清迈步进去,就受到许多的白眼,王妃坐在首座上,拿手去揉额头,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有些疲态,老夫人见宛清,拐杖狠狠的砸在地板上,“混账东西,王府当家做主的可不是你,还不快跪下!” 宛清站在那里恭谨的给王妃福身行礼,王妃瞅着宛清点点头,没理会老夫人的话反倒是问道,“没事吧?” 宛清笑的一脸的灿烂,摇摇头,这才回头瞅着老夫人,“不知道宛清犯了什么错,需要跪下,跪谁?” 宛清漫不经心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老夫人气的把丫鬟送上前来的滚烫的茶朝着宛清就砸去,玉苓身子一闪,脚一横踢,那茶水就直泠泠的朝老夫人飞去,烫的老夫人一阵龇牙,玉苓却是回头朝宛清福身道,“少奶奶,您没事吧?” 宛清摇摇头,递去一个感激的笑,那边王妃瞧老夫人生气朝宛清泼热茶,就站了起来,沉了脸道,“宛清是否当真犯了错这事还没有定论,你怎么能拿水烫宛清!” 三太太瞅着茶叶粘在老夫人的裙摆上,回王妃道,“王嫂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老夫人哪里烫着宛清了,倒是这个丫鬟胆子太大,竟然拿热茶烫老夫人,王嫂,这么没规矩的丫鬟必须拖出去打死!” 玉苓就站在那里,丝毫无惧,她的职责是伺候王妃不错,更重要的任务还是护着少奶奶,梳云瞧着那么剽悍的一脚,眼睛睁的那叫一个大,帅气,她做梦都想来这么一脚,结果被她抢先了,钦佩啊!梳云真觉得哪一天少奶奶也能这么剽悍就好了,不过要真是这样,她们主仆就该去祠堂跪个三天三夜了,长辈二字怎么越也越不过去,就算要罚也得借着王爷王妃的手,何况碰上的又是没把王妃放在眼里的主,唉,主子活的还没个暗卫丫鬟恣意啊! 老夫人忍着痛,丫鬟忙去帮她收拾裙摆上的茶汁,老夫人咬了牙骂道,“把这贱婢给我拖出去,打够一百大板,再让她死!” 老夫人说完,屋子里就来了两个婆子,玉苓把腰间的令牌拿出来一亮,上面明晃晃的三个字:半月坊。(.好看的小说) 玉苓声音冷冰冰的道,“奴婢是奉了半月坊的命令来保护少奶奶和王妃的,谁敢动她们分毫,先掂量着自己够不够格和半月坊对抗。” 丝毫没提她自己,那半月坊的令牌就说明了一切,她是半月坊的人,来伺候王妃只是为了保护她,卖身契可不在王妃这里,谁也别想动她,气的老夫人一脚把那个整理裙摆的丫鬟踹远了,宛清瞧的都咋舌,这老太婆心也太狠了吧,就算是丫鬟也不该这么待她吧,人家可没招惹她分毫,这一脚踹的可不轻。 就听老夫人咬紧牙关道,“把她给我拖走,我倒要看看半月坊能拿我怎么样!” 玉苓的脸色这时已经跟冷魂有的一比了,而且神色都有三分相似,只听她冷冷的道,“扒皮,抽筋,卸骨!” 一字一顿听得屋子里的人都打起了寒颤,三太太忙拽了老夫人,朝她摇头,半月坊要帮宛清讨个公道都逼的皇上要处置陵容公主,更别提她了,还是别冒这个风险的好,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鬟而已,想要她的命有的是法子,宛清逼的冰娴下跪可是沈侧妃和六太太亲眼瞧见的,王府的家事半月坊可没那个权利插手过问,晾王妃也无话可说。 那边伏老夫人适时的站起来道,“巴巴的把大家都找来可不是来处置个丫鬟的吧,还是先说正事吧,宛清到底把冰娴怎么了?” 沈侧妃没说话,百合在屋子中间把话重说了一遍,一屋子听得那个义愤填膺,原先只知道宛清逼得冰娴直掉眼泪,原来是因为铁匣子的事,十几双眼睛都直勾勾的瞅着宛清,宛清却是看着冰娴,笑道,“大嫂,你的丫鬟这么污蔑宛清,你就没什么话可说的吗?” 冰娴郡主红着眼眶,抿了下唇瓣,看了眼二太太,“二婶,宛清是非得要二十万两银子才肯让出铁匣子,就是冰娴求她都没用。” 宛清真是对她钦佩不已了,祸水东引不算,还博得二太太的好感,她受的这么些委屈全是为了莫流枬,她知道莫流枬没有二十万两,帮她求情最后才落得被宛清逼的下跪的下场,丫的,可真是伟大啊! 二太太听得直拍冰娴的手,“二婶不过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你还真去问她了,让你受委屈了。” 那边几位太太听了都指责宛清不知礼,不愿意就不愿意,怎么能逼着冰娴给她下跪呢,冰娴既是郡主又是世子妃更是她的大嫂,这也太不知礼数了,王府何时这么不讲尊卑了,一时间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宛清的不是,活像几千只乌鸦在王妃的屋子里的徘徊着,王妃心情原本就差,这会子就更是差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就是那二十万两银子,王妃气的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沉了脸道,“说够了没有!” 屋子里霎时间安安静静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王妃,王妃眼神冷冷的看着冰娴,看的她脸渐渐的泛白,王妃瞅着百合,“把她给本王妃拖下去,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沈侧妃听了就不悦,“姐姐是想屈打成招不成?姐姐未免也太偏袒宛清了吧。” 王妃看着她,脸沉沉的,“侧妃很怕她屈打成招是吗,上回这丫鬟栽赃嫁祸的事侧妃没忘记吧,她的话本妃会信吗,来人,给本王妃拖下去直接打死,如此坏心思的丫鬟留着也只会是祸害!” 百合听得脸一白,毫无血色,冰娴郡主惊恐的看着王妃,沈侧妃不过就是求了句情,她就要打死百合了,冰娴郡主的帕子都捏紧了,那边就有婆子上前要拖百合走,伏老夫人瞅着冰娴郡主,再看着王妃,今儿要真打死了百合,王妃算是立威了,这可是多少年没有过的事了,她这是要做什么? 伏老夫人攒紧了手里的佛珠,劝道,“冰娴怀了身子,不宜行血腥之事,就算不为了她,也得看在孩子的份上吧。”冷哼,孩子又是孩子,她怀的到底是孩子还是护身符呢,现在连个丫鬟都护着了,真是能耐呢,就听沈侧妃脸色阴沉的讥讽道,“姐姐心里何时有过冰娴,一心只偏袒宛清,不闻不问的就要杀了冰娴的丫鬟为她开脱,就算姐姐不信百合说的,那妹妹和六太太亲眼瞧见的还能有假,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冤枉宛清不成?” 宛清听得只想作呕,做长辈的,没冤枉她,这些事还少了不成,莫不是她们以前做的那些都是理所应当的吧,宛清看着王妃,点头道,“母妃,今儿要是审不清楚,宛清怕是要背着这个骂名罚跪祠堂了,不如让宛清问她几句吧,也好让大家心服口服,等查清宛清冤枉属实,再请母妃为宛清讨个公道。” 宛清说完,瞥头瞅着沈侧妃和冰娴郡主,“大嫂同意吗?” 大庭广众的,冰娴郡主敢不给宛清这个机会吗,见宛清笑的胸有成竹,冰娴郡主心里的打鼓还是点头应了,沈侧妃听着宛清说罚跪祠堂,哼了鼻子道,“别以为只是罚跪祠堂那么简单,没有长幼尊卑,王府哪有规矩可言!” 宛清笑的清冽,看来今儿要洗刷不了冤屈,等着她的还不知道是什么呢,怕是要灭了她吧,宛清冷笑一声,是你要栽的,可不关她什么事,王妃听得眸底寒冰一片,沈侧妃这是要逼死宛清,就见宛清笑着蹲在跪在地上的百合面前,笑道,“世子妃特地找我去为二婶子求情,你一直跟在身边,自然都听得清楚,世子妃是不是承认世子爷弄丢了铁匣子并同意把铁匣子交给枬少爷保管?” 百合听得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拿眼睛去望冰娴,方才世子妃可是明说了帮二太太说情的,思岑了一下,遂点点头,“世子妃是这么说的。” 宛清听得直点头,“世子妃自己也认为大哥没有继承铁匣子的资格了,苦苦求我把铁匣子让出来给枬少爷是不是?我不肯,逼她下跪她都同意是不是?” 百合听得眉头蹙了一下,觉得宛清这两个问题没多大区别,忙点了点头,那边冰娴郡主脸都不知道阴沉什么样子了,宛清竟然设陷阱让百合往里面钻,这要由着她说下去,到时候相公要继承铁匣子就更是难了,可是一时又不知道如何阻止好,急的额头都冒汗珠了,沈侧妃脸更是沉,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丫鬟,就不知道说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宛清见屋子里不少人都沉了脸,继续问道,“那不知道我是怎么逼迫的世子妃,才这么短的时间,你应该没忘记吧?你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吧。” 百合听得脖子一哏,沈侧妃倏然站起来,宛清抬眸看着她,笑道,“沈侧妃急什么,这么多丫鬟下人瞅着呢,宛清可没屈打成招,连指甲盖都没弹她一下呢,不过大嫂自己也承认大哥没有继承铁匣子的资格了,侧妃还有话说是吗?” 沈侧妃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宛清继续看着百合,还等着你呢,百合瞧见冰娴郡主的脸色,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了,忙改口,“世子妃没说世子爷没有继承铁匣子的资格的话。” 宛清一脸为难的站起来,悠悠的叹道,“宛清都被搅糊涂了,大嫂既没说大哥没资格,却又为了枬少爷苦苦求我把铁匣子让给他,这铁匣子到底给谁呢,难不成她想到时候让大哥和枬少爷打一架不成?谁赢了给谁?” 宛清说着,就拿眼睛去瞅冰娴郡主,我看你丫鬟最后改不改口,不改口莫流暄就没了争夺的资格,连枕边妻子都觉得莫流暄没资格了,沈侧妃好意思争夺,要是改了口你就是污蔑,丫鬟必死无疑,连带着你也讨不了好,我倒要看看百合怎么选择,够不够聪明。 王妃坐在那里听着,冰娴打小那么聪慧可爱,她是有心把她娶给宸儿为妻的,没想到长大了心思变的这么歹毒,竟然算计宛清,还一副受了委屈不敢明言的样子,怕是不好意思明着回宛清的话,才把话头转到二太太身上的,结果被宛清抓到了。 百合急都衣襟湿透,冷汗涔涔,站在那里惊恐的看着宛清,宛清笑着瞅着她,百合一咬牙,“世子妃没有为枬少爷求情,只是顺带帮着问了一句,少奶奶说没有二十万两,她不会松口的,逼的世子妃下跪求她。” 宛清一耸肩膀,凑到王妃身边,“二十万两的事在场的谁不知道,相公说过,不论谁要拿走铁匣子都可以,只要给宛清和相公二十万两银子就成了,百合污蔑宛清大家都瞧着呢,大嫂当真为了二十万两银子跪我了么?我坐在那里是真心的没瞧见啊,大嫂把宛清想的太傻了点吧,轻轻一跪就换得板上钉钉的二十万两银子?大嫂多跪我两次,我是不是连绛紫轩都得让出来了?” 宛清说完,没去瞧她变了的脸色,给脸不要脸没必要再给面子了,宛清瞅着脸色刷白的百合,挥手道,“都傻站在你做什么,没听见母妃说的话,把她拖出去打死吗?哦,大嫂怀了身子,不能打死她,打三十大板,再找人牙子来把她卖了,也算是给未出世的小小世子积点德吧,大嫂,宛清这么处置你没什么异议吧?” 冰娴郡主抿着唇瓣,不去看百合的脸色,一挥手示意婆子拖她下去,百合急的大叫,“世子妃,奴婢都是听您的吩咐,您救救奴婢啊……。” 沈侧妃听得脸色大沉,“给我堵住她的嘴!” 王妃见沈侧妃气急败坏的样子,脸更是沉了,“现在真相大白了,宛清可未曾逼迫冰娴跪她,侧妃还有何话说?” 沈侧妃抿着唇瓣暗气不语,王妃一挥手,“把她给我拖下去,纵容包庇丫鬟污蔑主子,还闹得人尽皆知,给我打十大板子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沈侧妃站在那里,丫鬟也不敢上前,王妃沉着脸一拍桌子,“本王妃的话不管用是不是?” 两个婆子这才悻悻的上前,沈侧妃恶狠狠的眼神看着王妃,“姐姐真要打我不成?” 两个婆子一听,脚步就往后一挪,宛清瞅着眼睛就冷了下来,“来人,把这两个婆子先拖出去打二十大板,让她们好好认清楚谁才是她们的主子,王府当家做主的是谁!” 冰娴郡主瞧王妃的脸比以往什么时候都沉,忙跪下去求情道,“母妃,这一切都是冰娴的错,母妃要罚就罚冰娴吧。” 王妃看着她,“你确实该罚,宁王妃没教过你妯娌之间不要那么多的算计吗,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铁匣子不是没给过暄儿,在他手里头丢了就是他没那个能力掌管,那么多人苦苦寻了几个月也没找到,宛清他们找回来,你还想着算计她,要不是看在你怀了身子的份上,你认为母妃会轻易的饶过你吗。” 王妃说完,一挥手,“世子妃的十板子由侧妃代挨,拖下去。” 有了那两个婆子的先例,这会子婆子哪里敢马虎,拖着沈侧妃就下去了,那边二太太上前一步,刚想开口,王妃看着她,“二弟妹是想替沈侧妃分担几板子吗?” 梳云瞅着沈侧妃那眼神,摸了摸腰间,随后出去了,二十板子这些婆子虽然不敢马虎,可也不敢下狠手,世子妃污蔑少奶奶,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她不是替她挨板子吗,那就让你尝点好滋味。 梳云随手撒了些粉末到她衣服上,然后站在那里瞅着,板子才响起来没三五下,那边莫流暄疾步迈过来,婆子瞧见了忙住了手,玉苓在身后冷哼了一声,婆子拎起板子继续打,权当没有瞧见莫流暄,只是声音比较响,打在身上不怎么疼,玉苓瞅着眼神就冷了下来,上前一步,随手拎了个婆子的衣领往远了一扔,指了婆子,“你来打。” 那被指着的婆子一缩脖子,胆怯怯的接过板子,那边莫流暄疾步迈过来,看着沈侧妃趴在凳子上,嘴唇都咬出了血,眼里就不满了血丝,“谁借你们的胆子!” 宛清从门口走出来,听了便道,“大哥回来了呢,下令打侧妃的是母妃,至于什么原因大哥还是回头问大嫂吧。” 宛清朝玉苓一使眼色,玉苓接过板子就朝沈侧妃打去,力道瞧着就不轻,莫流暄挥出胳膊一挡,板子啪嗒一下就断了,那边老夫人过来就瞅见这一幕,心里原就恼火玉苓,恨不得扒了她的皮,王府里的一切都该在她的掌握之中,这么个丫鬟竟然是半月坊送来特地保护宛清和王妃的,惹着了她还不能拿她怎么样,老夫人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心口都没差点气爆了。 很快的屋子里的太太们都出来了,同情的看着趴在凳子上的沈侧妃,莫流暄朝王妃跪下去,磕头求情,“请母妃饶了她这一回,板子暄儿替她挨。” 王妃看着他,那边伏老夫人上前求情道,“冰娴也已经认了错,就饶了她这一回吧,她毕竟是侧妃,也是护世子妃心切,当着这么多丫鬟婆子的面挨了几板子惩罚不轻了,小惩大诫一番就可以了。” 王妃回头看着伏老夫人还有那些的太太,丝毫没有被劝说动的迹象,“方才指责宛清做的不对恨不得让宛清跪下来给冰娴认错的可是大有人在,这才打了十大板子而已,挨个的求情,怎么之前不见得帮宛清说一句?宛清是庶出的怎么了,自打进了王府就没少受你们的冷眼,你们扪心自问,宛清何时得罪过你们了,需要受你们这样的对待,你们不喜欢宛清,本王妃不强求不介意,但是以后谁敢随意把矛头指着宛清,别怪本王妃翻脸无情。” 王妃训斥的她们脸都挂不住,有些惨白,王妃瞅着趴在凳子上的沈侧妃,“继续打。” 说完,王妃就转了身,宛清睁大了眼睛站在那里瞅着,婆子拎起板子继续打,沈侧妃打的啊啊直叫,莫流暄一咬牙趴在沈侧妃身上帮着挨了三四板子,二十板子很快就打完了,那些太太们都散了,伏老夫人瞅着宛清的眼神晦暗的很,冰娴郡主由丫鬟扶着走到宛清身边,宛清笑道,“大嫂还是好好的听母妃的话安心的养胎吧,铁匣子我是不会让出来的,你说的不错,就是你跪下来求我都没用,这么费尽心思想得到的宝贝,更是引得三国战乱,宛清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现在就是有二十万两宛清也不要了,最后奉劝一句,若是不想把宁王府搭进去,大嫂还是别有想找人暗杀宛清的想法,事不过三。” 说完,宛清恭谨的福身,“大嫂慢走,不送。” 几步远,莫流暄听着宛清这几句话,眉头紧蹙,眸底寒芒乍现,冰娴郡主心疼的瞅着她,抿着唇瓣道,“相公,你没事吧?” 莫流暄摇摇头,几板子,虽然力道有些重,可是他是习武之人,休养半天就没事了,倒是侧妃,身子骨娇弱,十几板子下去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宛清转身进了屋,王妃坐在那里啜茶,见着宛清道,“以后她们的屋子少去,谁知道是不是挖了陷阱让你钻。” 宛清听得直点头,她也不想去啊,可人家是世子妃,又巴巴的派了贴身丫鬟来请她,她好意思不去吗,不去的话,回头一准说她架子大,想和她说两句话还得她亲自上门,要知道人家可是怀了身子的,王府里谁也没有她大,今儿不过才朝她微微弯了弯身子,一个个都恨不得扒了她的皮了,不过这回有她受的了。 王妃也知道宛清为难,就算面子里子全撕了,可毕竟是同住在一个王府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又大都是长辈,能不说话吗,传扬出去于宛清的名声也不大好听,王妃轻叹一声,要是宸儿还是世子,宛清还是世子妃,就不用受这么些的气。 宛清从王妃屋子出来,便见到那边两个太医急急忙的往侧妃院子那条路走,宛清嘴角轻弧,皮开肉绽的就算是痒的不行也不能挠的滋味够她喝一壶了,梳云更是乐呢,怕板子把药粉都打飞了,她可是把一瓶子的药粉全撒了,够她痒几天了,越挠越痒,而且那位置被板子打的手碰都疼,更别提痒了。 以至于接下来的三天,大御朝御医挨个的来,却是未能缓解侧妃的奇痒之症,路过她院门时,丫鬟经常能听到嚎叫声,撕心裂肺的,心底隐隐猜测她是不是撞邪了,先是脸莫名的肿起来,后来是嗓子哑,现在不过就是挨了十几板子就叫成这样,王府里挨了板子的丫鬟多了去了,也没见谁有她这么凄惨的。 这一日,宛清正坐在窗前绣衣裳,竹云站在一旁瞅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少奶奶,你这做的这真是衣裳吗,袖子没有,还这么的小。” 宛清轻抚了一下上面绣着的四叶草,抬眸看着她,没有接话,这是现在最寻常的睡衣了,她回王府这都多久了,压根就没下过一滴雨,晚上还穿的那么厚实,左右翻覆难免,反正他也不在家,以后睡着观景楼时就可以穿这个,宛清低头继续飞针走线,外面梳云打了帘子进来,笑的那个嘴咧着,“少奶奶,方才王妃屋子里丫鬟来说,顾府给您送了东西来呢。” 宛清听得怔住,顾府给她送东西来,她生辰早过了啊,好好的给她送东西来还真是奇怪呢,宛清放下手里的针线,让竹云端去放好,这才起身往王妃屋子里走。 宛清来到王妃屋子,见的可不是老太太身边的秋荷,秋荷忙朝宛清福身,宛清点点头,上前朝王妃请安,王妃手边上摆了个绣着翠竹的包袱,王妃笑道,“顾府特地给你送来的,说是你五妹妹亲自绣的呢。” 宛清听的直眨吧眼睛,宛絮绣给她的,什么东西啊,宛清拿眼睛去瞅秋荷,秋荷笑着点头,宛清带着疑惑打开了包袱,入眼的可不是绣着麒麟图案的绸缎,宛清拿起来一看,脸就大红了,小孩子的肚兜啊,宛清忙揣里面去了,脸上烧的发烫,宛清才塞进去,王妃伸手拿了出来,眼里笑的那个闪亮啊,“宛絮小小年纪绣工就如此了得了,着实难得啊。” 那边六太太瞅着那麒麟肚兜,笑着,“莫不是宛清有了吧?” 六太太话音一落,王妃就拿眼睛去看宛清,从脸上直接扫到小腹处,宛清抽了下嘴角,望着王妃手里的小肚兜道,“肯定是宛絮绣着拿来让宛清帮着指点的,不是送给宛清的,秋荷,是不是啊?” 秋荷一瞅宛清脸红通的,像漫山绽放的映山红,摇头笑着,“五姑娘说了,这是送给三姑奶奶您的,让您早日给她生个小侄子。” 王妃瞅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肚兜,啧啧点头,丝毫不理会宛清的窘迫,笑道,“宸儿没两日就该回来了,是该给母妃生个小孙儿了。” 宛清低着头,在心里把宛絮狠狠的小骂了一顿,不就失信了一回么,竟然真送小肚兜来了,肯定是受了她娘的蛊惑,宛清努着嘴,王妃笑着,外边丫鬟进屋禀告道,“王妃,静宁侯夫人来了。” 王妃点点头,那边一阵脚步传来,宛清抬眸就见三太太还有静宁侯夫人以及叶诗文走进来,秋荷送完了东西见了外客,便福身下去了,梳云送她出门,直夸五姑娘这礼物送的好啊,少奶奶就该生小少爷了,那样绛紫轩就有的热闹了。 宛清起身给她们几个请安,这才回位子上坐着,王妃把包袱系上,招呼她们坐,三太太瞅着那精致的小肚兜,笑着,“今儿是怎么了,商量好的似地,一个个的都往冰娴那里送肚兜,这是王嫂绣的么?” 王妃手一顿,那边六太太便笑道,“夏儿一听自己就快有小侄子了,高兴的连绣了好几件小肚兜虎头鞋呢,那几个姑娘也是一样,早先就绣好了,是特地约好了一起送给冰娴的,这是方才顾府送来给宛清的,王嫂那么忙,哪有闲工夫绣肚兜,冰娴才三个月的身子呢,急什么。” 三太太听了淡笑不语,她可只在宸儿身上瞧见过王嫂的针线,连王爷都没一件过呢,是不是王嫂绣的一眼就能认出来,不知道冰娴有没有那个福分,瞧着怕是难,经过那一回,冰娴怕是不得王妃的心了。 王妃系好包袱,宛清忙上去接着了,那样子像是接个烫手山芋,王妃忍不住嗔了宛清一眼,宛清讪讪的笑着。 六太太瞅着静宁侯夫人坐在那里欲言又止,疑惑的问道,“侧妃好些了吗?” 静宁侯夫人听得直摇头,她在沈侧妃那里坐了片刻,沈侧妃就没停下来过,嗓子都喊哑了,静宁侯夫人想着方才沈侧妃跟她说的话,脸色有些的难看,王妃瞧着柔柔弱弱,没想到下手这么狠,挨个板子几天了都不见好,可是毕竟是同胞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静宁侯夫人放下手里头的茶盏,看着王妃,求道,“我知道莲心这回犯了错,也受了罚,还请王妃饶她一命吧。” 静宁侯夫人来王妃这里,六太太就知道是为了沈侧妃求情的事,王府里如今可没谁敢替她求情,沈侧妃可是当着王妃的面训斥的宛清,接过却是冰娴成心污蔑,要不是她怀了身子,王妃都要打她呢,她们就是想求两句情都没那个胆子,也不知道静宁侯夫人的面子王妃卖不卖,不过王妃素来不和这些贵太太打交道,卖不卖这面子还真不好说呢。 就见王妃把手里的茶盏放下,笑问道,“静宁侯夫人何出此言,本王妃可从来没想过要她的命。” 静宁侯夫人语咽,这才觉察出自己说错话了,拿起帕子就擦起了眼睛,“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方才瞧她那么难受的样子,我都心疼不已,她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太医署的太医都来瞧过了,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我今儿就舔个脸面求王妃救救她,给她找个好一点的大夫吧。” 王妃听了没什么大反应,那边六太太瞅着王妃,好一点的大夫,太医署的太医可是大御最好的了,静宁侯夫人这话莫不是让王妃去找半月坊吧,上回那一小瓶子药就花了十万两银子呢,要请半月坊老板可能吗,皇上想见他一面都连请了十几天,王妃有那么大的面子吗? 那边王妃听得点点头,吩咐玉苓道,“待会儿让李总管写个告示贴着,赏银千两求名医给沈侧妃治病。” 宛清坐在一旁听得直掩嘴,沈侧妃的嫡姐求上门来,王妃不好不给面子,既然求她找个好大夫,王妃张贴告示求医很给面子了,静宁侯夫人听得哽住,那些江湖骗子能好过太医,那不是耽误时间吗,静宁侯夫人怔了半晌,还是开了口,“我看那些江湖郎中怕是不管用,大御医术最好的就属半月坊了,要是能请他来,沈侧妃的病定能治好。” 王妃笑着,“要是能请来暄儿早就请来了,只是锦亲王府还没那么大的面子能请得来半月公子。” 静宁侯夫人这下真是无话可说了,眼睛望向宛清,她不是和半月坊熟吗,半月坊不给锦亲王府面子难不成也不给她面子,王妃无辜的看着她,“皇上和半月坊谈粮食的事都没见到半月公子,宛清面子再大能大的过皇上,就算能请来,那出诊费有多高宛清也无法估量,一个时辰一万两,他人如今在襄北一带,这么算来,到时候锦亲王府送给他怕是也不够。” 上回九皇子求医时,说的可不就是一个时辰一万两么,静宁侯夫人没再说话了,宛清说完,忍不住哼着,她相公的医术如何治沈侧妃,趁机整死她还差不多,算算时间,他应该在回程的路上了吧,宛清心里有些期待,这一趟出门真是够久的,久的她下定决心下回他再出门的时候,她就是死皮赖脸的也得跟去,一个人呆在王府里真是有个无聊的。 静宁侯夫人没有再提沈侧妃的事了,其余人就没人提了,倒是三太太提了一句,还不是那些私底下的流言,那些怪事常发生在沈侧妃身上,还是请个道士来做做法求个安心,万一沈侧妃不小心冲撞了什么就不好了,梳云听得直笑,冲撞了谁,少奶奶啊,只要她不有事没事的寻少奶奶的麻烦,至于受这个罪么,活该,这几个太太嘴巴也毒,而且闲的发慌,那些女戒都不用抄么,回头十三皇子检查起来,怕是要写上几年了吧。 三太太说的一本正经,王妃却没放在心上,沈侧妃屋子里的事她没有那个心去管,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三太太就没再提了,静宁侯夫人小坐了片刻便走了。 她前脚一走,门口的总管就急急忙的进来禀告道,“王妃,贵妃娘娘来了,是不是去前门迎接?” 第一百一十一章 辟邪 宛清听着总管的禀告,眉头那个蹙啊,这是要哪样啊,轮番的轰炸呢,先是大太太,她还好,一准也是被逼着来的,再就是国公夫人,一个两个的不管用,贵妃娘娘亲自出马了呢,看来皇上也动摇了,就算如何宠爱她,也不能跟大御的江山社稷相提并论,陵容公主已经到了不处置不行的地步。 用不着宛清着急,也不用半月坊催,话就放在那里,边关一道道告急的文书就够皇上头疼了,皇上不得已将陵容公主禁了足,这个的消息被大臣特地的不经意的泄露到冷魂耳朵里,冷魂轻哼了一声,在锦帛上把千字改成了万,五万担粮食,大臣拿着锦帛灰溜溜的回去禀告皇上了,这是昨天发生的事。 宛清见着王妃蹙了下眉头,不用想也知道王妃不大情愿见她,可贵妃就是贵妃,不是愿不愿意就可以拒绝的,除非称病不去,可这么些太太瞅着呢,王妃站起来,王妃忙去扶了她往外走。 王府门口,贵妃的銮驾已经停在那里了,王妃福身行礼,銮驾前的丫鬟回头禀告,贵妃发了话才敢掀帘子扶着她下来,宛清瞧着都无语,来求人来了还摆她贵妃的架子,那日国公夫人可是自己就到王妃院门口呢,她还得王妃来迎,宛清扯着嘴角跟在王妃福身行礼,贵妃上前一步扶着王妃,“跟我这么多礼做什么,我来是跟你说一声,娘病了,你随我一道去瞧瞧她吧。” 王妃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看着贵妃娘娘道,“我已经和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国公夫人病了自有太医医治,我去看她也没什么用,贵妃之尊去看她,国公夫人的病定能好一大半。” 贵妃听得怔住,“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娘说的那是气坏,你又不是不知道娘一旦急起来什么话都说,我们做女儿就该体谅着才是,你怎么能当真呢,再说了,祖母的忌日可没两日了,你当真不回去?” 王妃有一瞬的犹豫,但还是坚定的摇头,“贵妃娘娘急着去见国公夫人,云谨就不耽误贵妃娘娘时间了。” 说完,王妃福身送贵妃娘娘走,身后几位太太瞅的眼睛都睁大了,王妃这是下逐客令呢,贵妃大老远的从皇宫来请她回国公府,那是给王妃面子,让她好与国公府复合,王妃怎么拒绝呢,再看贵妃娘娘脸色都变了,要说还真是奇怪,国公府出了一位贵妃,一位王妃,何等荣耀,可这两姐妹关系似乎不大好呢。 贵妃的脸色是真的不大好了,难怪娘都被气病了,云谨这么生硬的语气,不近人情的态度娘怎么受的了,她要这么走了,那岂不是白出来一趟,陵容该怎么办,当着让半月坊逼的皇上下令处置她,贬为郡主不成,贵妃看着二太太,二太太人精一样的人物,立马会意,劝王妃道,“贵妃娘娘大老远的跑一趟特地来请你去国公府,你怎么不请贵妃娘娘进去喝一杯茶歇歇脚,天气热呢。” 二太太说着,贵妃就拿帕子擦汗,一旁的丫鬟上前扇扇子,王妃能说什么,王府难不成连杯茶都没有了,只好请贵妃进去,贵妃瞧着锦亲王府,眼神有一瞬间很冷,宛清见了直蹙眉,贵妃娘娘这表情真是奇怪,就听前头贵妃问道,“王爷人呢,怎么没见他?还没回来吗?” 宛清这才想起来今儿好像是王爷出门半个月之期,要是出门那日也算上的,昨儿就该回来了,贵妃娘娘挑这个时候来不会是故意的吧,宛清很狗血的想着,将贵妃迎进来,那几位陪着她走到王妃院子前,都借口有事走了,宛清不知道该不该走,王妃对她使眼色,宛清就光明正大的不识相了。 到屋子里坐下,贵妃坐在王妃的位置上,王妃坐在次位上,宛清就站在王妃背后,贵妃瞅着宛清没眼色的样子眼神有些冷,陵容就是因为她才被逼到这个份上,还得她亲自来求云谨,贵妃认真的看着王妃,“你当真和国公府没有半点回缓的余地了?” 回缓,余地,王妃嘴角的笑有些苦涩,这一回有了,下一回也没有,她拿什么去回缓,让半月坊不准帮宛清讨这个公道?除了这个,国公夫人哪什么原谅她,宛清是她帮宸儿娶的媳妇,她没能帮她讨个公道早心存愧疚,难得半月坊愿意帮她,她凭什么让宛清委屈自己,和半月坊无缘无故,半月坊帮着宸儿治腿又帮宛清,她还有诸多要求未免太不识抬举了,所以王妃坚定的摇头,“多谢贵妃娘娘美意了,就当国公府未曾生过我这个不孝女吧。” 贵妃瞅着王妃,“那我呢,我们几十年的姐妹情分你也不要了?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早知道进宫有那么多的争斗,我宁愿当个王妃,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宛清听得白眼直翻,控都控制不住,脸皮啊,还要不要了,姐妹情分,丫的,现在才提姐妹情分,早那么些年姐妹情分远游去了今儿才回来是不是?还情愿当个王妃,安稳过一辈子,说的像她大度的把最好的让给了王妃似的,宛清扯着嘴角瞅着王妃,王妃眸底像平静的海面,没有丝毫的涟漪。 王妃没有接话,贵妃就继续说着,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开口求道,“就当是我求你了好吗,让宛清放陵容一马,她年纪小不懂事,受了气拿半月公子没办法,这才把气撒在了宛清身上,宛清如今也没事了,你就帮着说句话吧,她是你瞧着长大的,你真忍心让皇上处置了她?” 宛清听得直气,陵容公主对她下七日散要不是她通晓医理早被害了,到时候她心里舒坦了,她哪里呆着去,如今她命大没事,就要饶了她不成,陵容公主年纪小,都到嫁人的年纪了还年纪小,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狠,她好意思说,王妃淡淡的回道,“这不是我忍不忍心的事,不管我忍不忍心都没用,贵妃娘娘还是自己求皇上去求半月公子吧,这事我不会过问。” 贵妃听着王妃那么决绝的话,脸倏然一沉,“你当真那么恨我,想借着宛清的手报复我?” 王妃眼神冷冷的瞅着她,“报复你?为了谁,祖母还是我自己?” 贵妃脸色一白,“当初的确只有三片雪莲……。” 贵妃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外边丫鬟的声音给打断了,“见过王爷。” 贵妃的脸色倏然变的温婉,优雅的坐了下去,手里的茶盏也端起来啜着,细瞧的话还有一丝的委屈,宛清瞧得舌头都打结了,这变脸的速度,果然是后宫训练出来的,非同凡响啊,宛清瞅着王爷蹙着眉头进来,恨不得推他出去啊,什么时候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丫丫的,关键时候断了! 王爷给贵妃娘娘见礼,这才瞥头去看王妃,王妃脸上的怒气还在,好像比之前更甚了,王爷听着雪莲,眉头有蹙了一下,才开口道,“当初那雪莲救了我和皇上的命,因此害的老国公夫人性命不保,这事错在我,不关贵妃娘娘的事。” 王爷说这话时,宛清拿眼睛去看贵妃,就见她眸底一闪而逝的笑意,宛清真的好想跳起来砸王爷的脑门才好,眼睛就不能睁大点啊,王妃沉着脸,不言一语的看着王爷,半晌,才开口,“的确是你的错。” 说完,转身就走了,宛清鼓着嘴瞅着王爷,“父王,有些事不是听到的就是真的,亲眼所见也有可能是欺骗,该用心去感受。” 宛清说完才转身,外面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带了抹急切的喊道,“少奶奶,不好了,林妈妈说观景楼闹鬼!” 宛清听得嘴角轻弧,王妃止住了脚步,宛清忙快步跟上,两人一路往观景楼而去,王爷被宛清的一句话弄的眉眼紧蹙,回头朝贵妃娘娘作揖,然后出了屋子往绛紫轩而去,气的贵妃把茶盏往地上一砸,要不是当初皇上说娶她为后,她也不会应他,熬了二十年,还是贵妃,她不甘心,如今陵容还要被贬,让她心里怎么能平了这股气,更让她气的是王爷竟然不闻不问她,追着云谨就出去了! 宛清到了观景楼下,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些丫鬟婆子,林妈妈站在门口瑟瑟发抖,见宛清走过来,脚步更是哆嗦,往后挪,碰到观景楼的门,吓的她忙往一旁挪,那些太太闻讯赶来,观景楼原就不寻常,闹鬼这事就更是诡异了。 宛清眼神冷冷的瞅着林妈妈,南儿北儿被她指使出了门,竹云梳云又都跟着她,这么好的机会她果然没有放过,宛清迈步就要往里走,王妃拉住她,阻止道,“不管是不是真的闹鬼,还是先别进去吧,先让丫鬟进去瞧瞧。” 竹云梳云缩着脖子躲在宛清身后,明显的不大敢进去,那些丫鬟忙往后头躲,生怕被王妃点了名,王爷从后面追过来,蹙眉询问了两句,林妈妈哆嗦着声音断断续续的把话说完了,王爷一挥衣袖,“无稽之谈,世上怎么会有鬼。” 王爷说着,迈步就往楼上走,宛清瞅着林妈妈,笑道,“观景楼我可是不许人进去的,林妈妈这么好奇怎么不好好的欣赏着,父王都进去了,你不进去?” 宛清说完,竹云梳云就推着林妈妈往里面走,宛清扶着王妃在后头走着,后面是几位太太,虽然瞅林妈妈那见鬼的表情不像是骗人的,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是更好奇,再说了,这么多人瞅着呢,真有鬼也不怕,莫流夏扶着六太太的胳膊,一双眼珠滴溜溜的转着,观景楼的布局果然不一样呢,好奇怪。 宛清回头就瞅着她好奇的表情,不由的勾唇淡笑,那边香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梳云瞅着锁上门还挂着的钥匙,忙去掏衣袖,见到两把锁,那个扭眉纠结的表情,看的林妈妈一阵腿软,“林妈妈,你拿来的钥匙?” 林妈妈支支吾吾,额头汗水不停的往下滴,她摸进来原就提心吊胆的,才开香室的门就被吓一跳,下意识的就喊两声救命,这哪里是救命,找死才对,林妈妈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王爷扭着眉头问她,“鬼在哪里呢?” 林妈妈抖着一双手指着香室的门,梳云呲了她一声,大着胆子就去推门,门吱嘎一声开了,梳云背对着门,“里面什么也没……。” 梳云话还没落,一阵‘鬼啊’的声音就传来了,只见梳云背后门上挂着一副画,上面画着三个骷髅头,这些夫人何时瞅过这样的画,吓的脸刷白的,门打开的那一瞬,宛清摇了下王妃的手转移了她的视线,这会子再瞧,心里早有了准备,不过脸色还是有些微的白。 王妃蹙着眉头看了眼宛清,王爷走过去把画像取了下来,瞅着画,眉头更是紧蹙,问宛清道,“这是宸儿画的?” 王妃听了眉头更是紧蹙,好好的宸儿怎么画这样的画,可画的笔记就是宸儿的,那些太太瞧是画,脸色也好了些,自在心里暗骂莫流宸,好好的画什么不好,画这样的东西,成心的吓死人呢,想着方才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早知道就不跟来瞧热闹了,这会子听王妃问,都把眼睛望着宛清,宛清点头道,“是相公的画的,上回慧海大师的画莫名其妙的就变成这样了,相公想着慧海大师给的肯定是宝贝可以辟邪的,就临摹了好些挂在屋子里,上回答应送一副给流夏,待会儿让丫鬟去屋子里取。” 说着,眼睛就望着莫流夏,莫流夏一双手摇的那个幅度,头更是连连的摇着,“我胆子小,瞧一眼都受不住,哪里敢拿在手里头,二哥怎么拿这样的画辟邪,二嫂不怕吗?” 宛清鼓着嘴,“怎么不怕,可是是慧海大师给的啊,又不能拿去扔了,这不挂在屋子里锁着,钥匙都让丫鬟随身带着呢么,只是不知道林妈妈上哪里弄来的钥匙?我说过不许任何人随意进来的,林妈妈进观景楼是要干什么?” 王爷冷着眉头,林妈妈吓的跪了下来,少奶奶不许人随意进出观景楼的事不当是绛紫轩的丫鬟婆子知道,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更是好奇,不然也不会有人把钥匙给她让她进来瞧个究竟,现在被逮个正着了,她就是想否认都难,林妈妈瞅着宛清,想着那日瞧见的事,哽着脖子道,“奴婢进观景楼是因为那日奴婢瞧见有男子进出观景楼,一整夜都没有出去,那晚,少奶奶就住在观景楼上。” 林妈妈这话一出,一屋子的人都唏嘘不已,二太太脸色平常,因为这事她早知道了,宛清眉头紧蹙,不确定林妈妈是污蔑还是真的瞧见了莫流宸,就听林妈妈指着竹云梳云道,“那日她们两个还端着两大碗的面条给少奶奶,说少奶奶能全吃下,那么两大碗,除非饿了三天三夜,不然少奶奶一个人怎么可能全吃完。” 宛清听得真的很想踹某人了,偷溜回来就没发现有人瞧见吗,他武功不是很高吗,丫的,把她害惨了,宛清不知道,林妈妈之所以会瞧见某人,是因为面具发光,不然林妈妈怎么能发现呢,宛清努力表现的镇定,林妈妈说的这么恳切,至少那些太太不会怀疑,宛清瞅着二太太的眼神,这才想起那日那检点指的是什么,宛清无语望天,这回惨了。 王妃听得脸阴沉沉的,林妈妈说的那日可不是和亲宴上,男子戴着面具莫不是半月公子吧,可是除了他冷灼也戴着面具,梳云瞪着林妈妈,“林妈妈当真瞧了一整晚么,那日我可是明眼的瞧见你去了二太太屋子里,你没把少奶奶的话听在耳里,偷溜进来,还偷配了钥匙,被逮着了还敢污蔑少奶奶的清白!” 王妃气的让人拖林妈妈下去,林妈妈知道今儿要不坐实了宛清红杏出墙,她就死定了,忙道,“奴婢还有证据,这些日子绛紫轩上空有好几些鸽子飞着,偶尔还有鸽子,那是少奶奶在与谁在通信,没准就是那个奸夫!” 林妈妈说完,那边就有丫鬟出去望了,急忙的叫道,“真的有鹰,真的有鹰!” 一屋子的齐刷刷的往外走,王妃瞧着鹰,脸色更是不大好,王爷脸色才叫阴沉呢,看着鹰的眼神都能蹦出活来,“拿箭来。” 没几分钟,李总管就拿了弓箭来,宛清见着王爷都搭弓拉箭了,心里急的不行,训练一只鹰出来可不容易,总共才训好了三只呢,“宛清可以……。” 二太太听宛清说话,“别说话。” 二太太一打岔,宛清的话就淹没在了口中,王爷手一松,箭就出去了,宛清暗暗祈祷别射中啊,谁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啊,怎么办啊,要不要跟老夫人学,动手抢啊,能抢到不,宛清心里想着,眼睛却是瞅着那飞出去的箭,箭的路线是定的,鹰可是在飞呢,又那么高的空中,不一定能射中啊。 可是看着鹰中箭慢慢的掉下来,宛清脸耷拉着,看在外人眼里既是奸情被识破的担忧状,李总管捡起鹰,把鹰脚上绑着的竹筒取下来交到王爷手里头,王妃瞥了宛清一眼,打了开来,王爷瞅了一眼眼睛就凝了起来,王妃拿过来一看,直拿眼睛去看宛清,“这鹰是宸儿的?” 宛清逼不得已的点头,凑上去瞄着纸条上的信,上面只有几个字:娘子,五天为夫就回来了!想吃什么?糖葫芦? 宛清抽着嘴角,看着李总管吊在手里头的鹰,一脸苦瘪的表情,“那鹰是相公的宝贝,要是被相公知道被父王射死了,肯定会生气的。” 那些等着看宛清倒霉的人听着这信是莫流宸传回来的,脸上就带了抹失望,再听鹰是莫流宸的宝贝,二太太便道,“你怎么不早说,现在鹰都被射死了你再说。” 宛清望着二太太,“方才叫宛清别说话的可不是二婶你,到时候相公怪罪宛清没护着鹰,宛清就说二婶不让宛清说话的,二婶是长辈,相公最多就是拿珠子砸你脑门,宛清没准就休了。” 宛清说着,嘴巴就瘪了下去,二太太一跺脚,不说话了,王妃拍着宛清的手,“别担心,这事母妃也有错,不会让宸儿责怪你的,你这孩子被冤枉了说实话就是了。” 宛清鼓着嘴,嗡了声音道,“上回信不是被劫了吗,相公知道了很生气,后来就让鹰把信送回来,宛清不是刻意不告诉母妃的,就怕说了,人家会把鹰给杀了,不让人家进观景楼,人家都想法子偷配钥匙,还污蔑宛清的清白。” 王妃一听,就知道宛清的顾虑不是没道理,老夫人怕是有致命的把柄握在元妈妈手里头,不然也不会几次三番的要看信,当即沉了脸道,“把这不听主子吩咐还污蔑主子的狗奴才给我拖出去打死!” 那边两个婆子听了就要来拖林妈妈,宛清忙阻止道,“母妃,林妈妈听了谁的吩咐偷进观景楼的还没查出来呢。” 王妃听得直拿眼睛去望宛清,宛清点点头,王妃原以为林妈妈只为了查看宛清是否与人有染,这会子看怕是早有异心了,王妃命人拖她走,一行人去了正屋,林妈妈跪在地上,额头上汗珠沾满了脸颊,王爷一拍桌子,“还不快从实招来!” 林妈妈一双眼睛满是惊恐,哆嗦着身子连求饶也不会,她这是污蔑少奶奶的清白啊,王妃没让人扒了她的皮已经是仁慈的了,林妈妈瞅着二太太,二太太也没法帮她,原以为那屋子里放了什么,原来是一些画像,画的还不是别的,那么吓人的画,又是宸儿亲手画的,王爷王妃会说什么呢,宛清大着胆子请她们进去瞅,可是她们也得有那个胆子啊,好不容易有件证据了,王爷亲自把鹰射了下来,结果竟然是宸儿写的信,原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被宛清反咬一口,林妈妈今儿怕是难逃了,女子的清誉岂容外人污蔑,可上回她瞧着宛清走路的姿势明显就是……可是没有证据啊。 王爷见林妈妈不回,挥手道,“拖出去打,打到她肯说实话为止!” 王爷话才落,那边几个婆子就来拖林妈妈走了,外边老夫人伏老夫人也来了,宛清瞅着老夫人暗沉的脸色,朝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点头下去了,王爷发了话,林妈妈这才意识到,忙求饶道,“奴婢招,王爷饶命,奴婢全招了,是老夫人让奴婢去查看的,不关奴婢什么事啊。” 老夫人还没坐下来,听了林妈妈的话,脸一沉,“该死的贱婢,死到临头了还敢污蔑我,还不快拖出去,给我狠狠的打!” 宛清却是止住那两个婆子,看着林妈妈,“林妈妈之前说是去查看宛清是不是藏了什么人,现在又改口说是老夫人派你去的,这一前一后言辞不一,宛清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你说老夫人让你去查看的,是老夫人对慧海大师给宛清的画轴感兴趣吗?老夫人是长辈,只要她一句话,宛清怎么会不给呢。” 宛清说完,那边梳云就拿着画轴上前,在老夫人跟前展开,老夫人瞅着那三个骷髅头,吓的脸一白,忙撇过脸去,“还不快拿开!” 宛清瞧着老夫人额头冒汗,嘴角轻弧,看你今晚回去不做噩梦,林妈妈听着就知道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宛清,再看老夫人进来一句情也没帮她求,上来就要打死她,这么多年的主仆情分她一点都不念,林妈妈一哽脖子道,“是老夫人担心少爷会传什么消息回来,让奴婢去观景楼搜查的,钥匙也是她交给奴婢的,奴婢若有一句假话,天地不容!” 王爷听的蹙眉头,老夫人担心宸儿传什么消息回来,什么消息让她连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宛清瞧王爷这样子怕是还不知道元妈妈的事,便道,“前段时间,元妈妈被人刺杀,留下一封信让宛清转交给您,落在了半月坊,被人送去偔水给了相公。” 王爷听的眉头更是紧蹙,元妈妈给他写了信?“信上都写了些什么?” 王爷话音才问出口,老夫人脸色就白了三分,宛清嘴角轻弧,道,“宛清也不是很清楚,只听陪在元妈妈身边的妈妈说她曾听元妈妈说当年先王妃死的蹊跷,好像是被人给害死的,让您帮着讨个公道什么的,信上写的什么,宛清没瞧。” 王爷听宛清这么说,惊愕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王妃也睁大了一双眼睛,她是听宛清说过元妈妈心里藏着事,隐约跟老夫人有关,没想到却是跟先王妃有关,王妃正想多问两句,那边老夫人捏紧了拳头,却是故作镇定,不发一言,她是先王妃亲自给先王爷挑的妾室,王爷怀疑谁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元妈妈人都死了,不过就是一封信而已,完全可以说是伏老夫人指使的,这般想着,老夫人更是镇定了,看着伏老夫人的脸色更是不善。 伏老夫人瞅着宛清,眼睛里带着探究,心里约莫有一种被她耍的团团转的感觉,这一切都是被她算计好的,没准那信就是特意送去的偔水,还故意把元妈妈写了信的事露出来引得老夫人几次三番的询问这事,把老夫人逼她交出元妈妈写给王爷的信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再把这事捅到王爷耳朵里,王爷想不怀疑都难,怕是连她都要怀疑了。 宛清说的模棱两可,可是这么一小石头却是在王爷心里激起万丈涟漪,母妃死了三十多年了,宛清好好的怎么会提到她,还是从元妈妈口中露出来的,她才嫁进锦亲王妃没多久,怕是连元妈妈曾是母妃贴身丫鬟的事都不知道,想着,王爷忙问道,“是谁刺杀的元妈妈?” 宛清摇头,“元妈妈被关在半月坊,上回刺杀的有六人,死了四个,其余的两个半月坊送去了宁王府。” 王爷听得脸上就布满了深沉,半月坊此举还真是耐人寻味,抓到了人不可能不审问,却是给宁王府送了去,莫不是那刺客就是宁王府派去的吧,王爷想着那宁王府的令牌,脸色更是冷了,老夫人瞧了都心惊,恨不得去捂宛清的嘴才好,可是她说的事大家都知道,王爷只要一打听,什么消息没有,半月坊那么高调的给宁王府送了两双鞋,又送了两个光着脚的人去,引的不少人暗地里猜测。 王爷听了拿眼睛去看冰娴,冰娴拿手捂着帕子有些呕吐的症状,头抵着,丫鬟忙在一旁劝着,“世子妃,咱们还是先走吧,那么吓人的画瞅了晚上怕是要做噩梦的,您还怀着身子呢,不可马虎大意了。”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怎么这些个丫鬟都这么的讨厌,什么时候不说话,那恐怖的画轴都摆出来多久了不走,偏偏她提到宁王府就开溜了,是怕王爷追问吗,那边老夫人却是站起来,点头道,“丫鬟说的不错,有了身子就该好好的养着。” 说着,由着春红扶着就往她那边走,宛清瞧她的样子怕是要一起开溜呢,想的到美,巴巴的跑来瞧她的好戏,要是方才那字迹不是他写的,她今天还不知道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王爷心里好不容易起了疑心,她得把这疑心给他闹大了,想着,宛清就道,“老夫人这是要走了吗,林妈妈说是您指使她偷的信呢,就连她污蔑宛清清白的事也是您指使的。” 老夫人听得脸立马暴怒,眸底夹了冰的看着宛清,“她是你院子里的,何时受我指使了,无风不起浪,她言辞凿凿,要真没点什么,她真敢污蔑你,宸儿给你传信,你弄着这么偷偷摸摸做什么。” 老夫人训斥宛清,那边王爷听的脸更是沉,方才在院子里,宛清也说了为什么不说宸儿拿鹰给她传信的事,就是怕老夫人劫信,而且之前就这么做过,林妈妈也说是受了她的指使偷宸儿的信,她那么害怕元妈妈写给他的信做什么,莫不是宛清说的事都是真的,母妃的死当真蹊跷? 再听老夫人训斥宛清的话,话里话外没有一丝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倒更像是认定了宛清有些什么似地,林妈妈这么说,她也这么说,回头王府里过一遍风,宛清没点什么都成事实了,想着,王爷一拍桌子道,“无风不起浪,王府里无风不起浪的事少了吗,林妈妈成了心的污蔑,你一个长辈也跑来起哄,林妈妈怎么谁都不污蔑就污蔑你,你要宸儿的信做什么?” 老夫人被问的哑然,她要宸儿的信做什么,瞥头瞅着王爷,老夫人道,“滕儿,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害死了先王妃不成,你忘了,你可是亲耳听见你母妃让先王爷娶的我,让我好生照顾你,要是连你也怀疑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老夫人的声音就高起来,脸上更是委屈,眼泪都出来了,宛清瞧得嘴张的塞下个鸭蛋都轻而易举,这是拿先王妃做保命符呢,王爷不信她难不成连自己的母妃都不信了,先王妃那么信任她才让先王爷娶的她,要是她真的有害先王妃,她怎么可能还有命在呢?难怪她有肆无恐了,王爷之所以这么敬重她,怕就是因为她是先王妃挑选的吧,就算出点什么错,把先王妃抬出来就是了,万事大吉,丫丫的,宛清气的想撞墙了。 宛清微鼓着嘴瞅着王爷,她不怨他敬重自己的母妃,连带着敬重先王妃的选择,可老夫人也得值得敬重啊,宛清眼珠一转,朝王爷道,“空穴不来风,元妈妈是不是胡说的,是不是真有人害先王妃查查不就清楚了,元妈妈说王爷的奶娘似乎还活在世上,或许她知道些什么。”这是苏妈妈前儿传回来的消息,看来元妈妈似乎想通了,现在王爷也回来了,可以找个时间让半月坊请王爷去见见她,当面说比信什么的都管用。 王爷听的更是愣住,他的奶娘,不是失踪了吗,这可是元妈妈亲口告诉她的,王爷瞅着宛清,“她人在哪里?” 宛清扯吧嘴角,能别大庭广众的问她吗,元妈妈在半月坊都被人刺杀,那什么沐奶娘的能安全,这不是把人往悬崖边推么,再说了这会子在哪里她怎么知道,估计是在来京都的路上,或许已经到半月坊了也说不一定,宛清摇摇头,“宛清不知道,或许元妈妈的信上有写吧,等相公回来,父王瞧过了就知道了。” 宛清什么都推在信上,老夫人气的手都发颤,可又不能拿她怎么样,人家说的好听呢,查清楚正好还她一个清白,那沐奶娘憨憨傻傻的知道什么,老夫人现在有些担忧那信了,先前做的过火了点儿,可是信在宸儿手里头,宸儿又在半月坊,谁知道那信在什么地方,老夫人越想心越慌,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爷打小就亲她,没准儿就信了。 王爷心里的疑窦是越来越大了,老夫人对元妈妈的信太过在乎了,要是元妈妈没点她的把柄,如今人都死了,她犯不着揪着她的一封信不放吧,王爷想着宛清说的话,脸渐渐的往下沉,王妃见宛清一点一点的把事往信上引再往元妈妈身上引再透露先王妃的事,就是要引起王爷的重视吧,要是宛清没点真凭实据的在手里哪敢跟王爷这么说,这事可非同小可,想着王妃便道,“宛清说的不错,元妈妈是先王妃的贴身丫鬟,知道点什么也说不一定,当年给先王妃瞧病的太医应该还在,王爷该好生的询问一下才是。” 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那些太医的年纪怕是大了,估计都告老还乡了,还得去请才是,想着,王爷便吩咐李总管去找人,还得从朝廷档案里找。 李总管福身听王爷的话,却是小声嘀咕道,“贵妃娘娘在王妃屋子里大发了脾气,这会子还没走,让奴才务必请您去一趟。” 宛清离的近,自然听见李总管的话,心里那个憋闷窝火啊,王爷王妃都把她晾在那里快半个多时辰了,她怎么还没走呢,好似锦亲王府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务必要给她一个交代似地,受委屈的是她和王妃好不,还在王妃的屋子里摔东西,还找王爷去,求王爷说情也没用,王爷这糊涂虫她才不会给面子呢,她不会,某人就更不会了,求情的越多,惩罚只会越重,连带着王妃受的气一并报了。 王爷听得眉头也蹙了起来,陵容公主对宛清下毒的事他自然也是听说的,锦亲王府没找皇上和她为宛清讨个公道,半月坊帮宛清,他和云谨能帮着求什么情,要是云谨愿意的话,不早就答应了,还用等到现在,王爷拿眼睛去望着王妃,王妃脸色冷冷的,并未说一言半语有碍王爷选择的话,王爷站起来道,“去禀告了贵妃娘娘,本王有事急着去一趟宁王府。” 一百一十二章 绝食 说着,王爷就站起来,瞅着一屋子等着瞧宛清热闹的人,沉了脸道,“今儿这事不许再提,没有事了就都散了,还有元妈妈的事,本王会详查。” 王爷说的时候带着浓浓的质疑去瞅着老夫人,老夫人心噗通一下跳着,握着拐杖的手倏然握紧,眸底的寒冰在爆发之前从王爷身上转移到宛清身上,宛清坐在那里岿然不动,无辜的瞅着她,荣华富贵唯我独尊了这么多年也该到了你栽跟头的时候了,别想着糊弄王爷,打亲情牌,你再亲能亲的过先王妃去,她会在王爷背后伸手的,等着吧。 王爷说完,那些瞧热闹震撼不已的太太小姐们都站了起来,一窝蜂的往外了走,心里都疑惑不已,要是先王妃真死的不明不白,元妈妈可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老夫人那么想要逼死她,她们一直以为是因为她跟伏老夫人不对头,想断她左膀右臂,没想到是因为先王妃的原因,若是这事是真的,那老夫人下场会如何,她们呢,她们的老爷可都是老夫人生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二太太三太太互望一眼,眸底都流露着担忧,这事别是真的才好。 莫流夏跟在六太太身后走着,半道回头瞥了眼宛清手里拿着的缓缓展开的画轴,一个寒颤袭来,脸刷白的,忙撇过头跟着六太太出了屋子,人都走的干干净净的,屋子里霎时间空旷清明了不少,王妃瞅着宛清缓慢打开画轴,嗔了她一眼,“你就由着宸儿胡闹,这样的画哪能辟邪,回头让丫鬟拿去烧了。” 宛清被王妃说的有些讪讪的,这不是故意的吗,上回还特地求的某人呢,还被狠狠的鄙视了一番,就知道有黑锅让他背能省不少的麻烦,要是她画的,还不定人家怎么说呢,真是委屈他了,梳云在宛清后面站着,嘴角直抽,少奶奶让少爷帮她背黑窝不算,连慧海大师都卷了进来,人家可是得道高僧呢,那幅画那么的漂亮,怎么能变成骷髅图呢,一美一丑,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嘛,不得不说少奶奶胆子真的很大,连骷髅都敢画,她可是连瞧一眼都不敢呢,不过慧海大师送画给少奶奶原就不寻常了,再诡异点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不然少奶奶说是慧海大师给的画变样了,怎么会没人怀疑呢,连那么好的机会请她们去香室药室看都没人敢迈步,恨不得避之千里,哼,少奶奶的屋子岂是你们想去的,非得吓的你们断了念头不可,估计连观景楼都没人敢来了。 不过烧了还是太可惜了,宛清摇摇头,把画轴卷起来,“相公的墨宝宛清不敢乱动,放回屋子里挂好,看不见就不怕了。” 宛清这么说,王妃也就由着她了,只嘱咐别被吓着了,带着玉苓就走了,外边南儿进来,眼睛睁得那个溜啊,嘴角的弧度都憋不下去,“王爷没走大门,直接就从院子里翻墙出去的呢。” 宛清听得嘴角也是乐,忍不住摇头,要是贵妃娘娘知道王爷为了避她都选择翻墙了,非得气爆了不可,王妃的屋子怕是要更惨了,也不知道王爷去宁王府是为了什么,质问吗,依着宁王妃的八面玲珑,王爷能质问的出来点什么才怪,不过今儿总算还是开心的。 看着宛清嘴角的笑,北儿脚步有些滞,泼冷水的事她不大喜欢做啊,这几个没义气的把事都推给了她,南儿拿手轻推了下北儿,北儿往前了一扑,瘪着嘴举起手里被王爷射死的鹰,这几个丫鬟哪里不知道这鹰对宛清有多重要,一来一回只需一点点的时间,比人比鸽子快不少倍呢,死了肯定会伤心的,但还是问道,“少奶奶,这鹰怎么办?” 宛清瞅着被一箭穿喉的鹰,忍不住叹了口气,死的太过无辜了点,她是可以救它一命的,只怕迟早有一日人家会把主意打到她的四叶草上来,再者,那样的情况下,她就算张口,也不会有人听她的,“好生埋葬了它吧,再送封信给爷,叫他不要送消息回来了。” 竹云点点头,这只鹰是最有灵性的,那么些的鹰同时训练,就数它悟性最高,学的最快,没想天妒英才不算,连它也逃不过去,竹云写了封小信,几个人就在观景楼后面的花圃里挖了个坑把鹰埋了,撒了好些的眼泪呢。 王爷发了话,那些流言蜚语存在了半个时辰就止住了,也没人敢私下里议论,宛清却是想着方才在屋子里李总管的神色,他进屋有一段时间了,却是没把贵妃没走的事告诉王爷,伏老夫人朝他使了个眼色,他就禀告了,想着,宛清便道,“去找两个暗卫跟紧了李总管,还有那些老太医,跟去保护起来。” 竹云听得怔住,少奶奶莫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吧,经过今儿这么一闹,那些老太医怕是要受到波及了,是该保护起来,想着,竹云就去院子里找暗卫了,顺带把之前宛清吩咐她的事一并说了,老夫人今儿被吓到了,晚上肯定会做噩梦的,那安神香得偷偷给她换掉,只是不知道她做噩梦时说不说话。 宛清也是期待呢,晚上带着期待上了床,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睡得晚起的就晚了,胡乱的吃了几口早饭就去了观景楼,在书房见到了暗卫,听了暗卫的禀告,宛清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话了,老夫人果然有说梦话的习惯,只是听到的内容真是让宛清大跌眼球啊,老夫人别的没说,只说了莫流宸的事,她说她从未亏待他,虽然没了世子之位,但是她可是挑选了娘家的嫡女给他,就是在娶了她之后,也没少送小妾来,更是连平妻都给他娶,她对他已经够好了,他腿残,她尽心尽力的找人伺候他,对王爷就更是了,她没有抢他的王位,更没有夺他的嫡子之位,还拿她当亲生儿子对待…… 这些话都是老夫人梦里说的,害了人心里害怕,总想法子弥补,没夺王爷的王位就是弥补了,更是拿那些平妻小妾来弥补她相公,果然人不同想法都不同,那些原就是王爷的,她倒是会弥补了,她不会认为那些原该都是她的吧! 暗卫潜伏了一晚上就听了这么些的消息,宛清真是很失望,不过总算知道点了,吩咐暗卫继续听着,这时候宛清真是气啊,要是有录音机的话,就是这段话,王爷也会对她恩情不再,晾她也逃不掉。 宛清出了观景楼就去王妃的屋子,果然是焕然一新啊,连地毯都换了,那些玉瓶什么的就没一件是一样的,可见贵妃娘娘的破坏力了,她就不怕在王爷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吗,还是真的被气的毫无理智了,只是在人家的屋子里乱砸东西,也太无礼了吧,还贵妃呢,真不知道皇上跟她在一块儿十几年是怎么忍受的。 宛清从容的迈步往前了走,身后是六太太,宛清给王妃行完礼便给屋子里其余的几位太太请安,才坐定,那边三太太瞅着六太太眼皮下的黑影,“六弟妹晚上莫不是也做噩梦了吧?” 六太太摇摇头,声音带着丝疲惫,“我倒是还好,是夏儿吓的一整晚都没睡,我照顾了她一整晚,怎么了,有谁被吓着了吗?” 三太太叹了口气,“除了卧病在床的侧妃,昨儿瞧了画的就没有能睡得着的,一闭眼,就那骷髅图在眼前飘。” 三太太说着,几位太太就打冷战,暗拿眼睛去瞅宛清,宛清端着茶怡然自得的啜着,心里乐开了花,六太太想着宛清可是盯着那画轴瞧了好久,忍不住问宛清道,“你就不怕吗?” 宛清摇摇头,“相公画画时,宛清就在一旁帮着研磨,早习惯了,那才一幅呢,宛清可是瞧过一屋子的呢,这都怪林妈妈太过好奇屋子里放着什么东西了,不然也不会害的几位婶子跟着受罪,宛清出嫁前就听祖母说过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几位婶子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不过,要是害了人命的人瞅了,那才叫害怕呢,毛骨悚然,宛清就在想估计是慧海大师要借此警戒宛清和相公要多行善事,多种善因吧。” 宛清说着,王妃在一旁连连点头,这么说来还真有那么几分意味在里面,宛清却是闷着笑,一本正经的道,“要不宛清把相公的画多送几幅给几位婶子吧,挂在屋子里,要真有那些个不长眼的污秽之物,也被吓死了。” 几位太太听着连连摇头,不说还好,越说心里越发毛,暗把林妈妈骂个半死,还挂在屋子里,那不是成心的吓死自己吗,三太太胆小,瞅着二太太道,“待会儿我要去南禅寺求道平安符,你们去吗?” 几位太太连着点头,早就有这想法了,得去求个签,想着时辰已经不早了,便向王妃告辞,一道去了南禅寺。 宛清耸着肩膀,闷笑不已,那边王妃瞅了直摇头,正要开口,外面丫鬟打了帘子进来,身后还有个公公,只见他进屋道,“皇上请二少奶奶去一趟。” 宛清听得白眼一番,轮番轰炸也该停了吧,现在连皇上都卷进来了,宛清回头看着王妃,王妃脸也沉的,很想让宛清装病不去,才好没两天,又找宛清去,刚刚就该让宛清走的。 宛清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带着竹云梳云就出了屋子,随着公公往外了走,上了马车,一路往皇宫而去,一路都在想辄。 进了宫,宛清以为会被带到御书房,却是被领着去了贵妃的寝殿,宛清真是疑惑的不行,不过假传圣旨的事想必贵妃还不敢做,果然,皇上就在贵妃的屋子里,正吃着贵妃葱嫩的玉手剥的果子呢,宛清扯着嘴角迈步上前,一道阴狠的视线让她难以忽视,抬眸望去,尽是和颜悦色。 瞧见了宛清,贵妃娘娘这才对皇上笑道,“臣妾在锦亲王府面前可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 这是告状呢还是用的激将法啊,眼前的不是别人是皇上,那是天下人的主宰,要是没面子还被个女人说出来,皇上脸能有光才怪,宛清恭谨的福身行礼,然后眼睛睁得大大的瞅着皇上,手里的帕子拿出来,捂住嘴巴连咳嗽了四五声,那个凄惨啊,宛清一脸羞愧的看着皇上,“宛清身子还没好全,污了皇上和贵妃的圣耳了。” 贵妃听得脸一哏,皇上挥手示意宛清坐,宛清一点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凳子上,时不时的就拿帕子捂嘴咳一下,那边皇上端着茶盏啜着,蹙眉道,“陵容呢,还不快叫她出来给宛清陪个礼。” 贵妃一听,心疼的跟个什么似地,“陵容这几日绝食跟臣妾闹腾,病歪歪的,怕是来不了了。” 皇上听得眉头更是蹙了,直拿眼睛去看宛清,宛清把玩手里的帕子脸都没抬一下,倒是还记得隔个一分多钟咳嗽两声,然后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帕子,那样子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装的,宛清就是故意的,估计让皇上瞧出来她是故意咳嗽的,她连假咳嗽都做出来了,皇上要还是明说,那就别怪她不给脸了,只能怪他自己没眼色,上回要被他给卖了,转眼就被她女儿害的小命不保,堂堂一国之君这么偏袒,岂不贻笑大方。(.好看的小说) 再说了,皇上,您老人家想让自己的女儿给我赔礼道歉,人家绝食抵触呢,根本就没那个心,还有,大热天的,你巴巴的找我来就为了陵容公主一句不甘不愿的道歉,以为她很稀罕是吗,自尊心很强,很好,她就喜欢这样的。 宛清就坐在那里等着,不时偶尔的抬头去看一眼皇上和贵妃,贵妃在撒娇呢,明显的就是不愿意不赞同皇上的提议,只要皇上开口,她就不信宛清敢不给脸,皇上拗不过她,朝宛清道,“陵容也算是你表妹了,上回那是无心之失,她已经悔改了。” 悔改了绝食?慢性自杀吗?干嘛不直接撞墙呢,多快多省事啊不是,宛清轻咳一声,“上回从半月坊买了七八瓶解毒的药丸呢,似乎没什么效果,都这么些天了都没好透,看来还得再吃,皇上,您就可怜宛清一下,告诉宛清中的什么毒吧,也好让半月坊对症下药,让宛清少受些折磨,也能省些银子。” 宛清说完,皇上的脸上就显了尴尬,宛清话里什么意思,毒下的太重了,半月坊的医术都解不了,这无心之失失的太远了,还表妹呢,下这么狠的手,这么些天他也没给个交代,让她受尽了折磨,这还是轻的,半月坊的药多贵啊,十万两银子一瓶,七八瓶子下去,那就是七八十万两了,道歉就得有诚意,把医药费付了先,接下来好商量。 宛清越说越委屈,有种囊中羞涩的感觉,要是皇上不告诉她中的什么毒,没钱买药了,没治了,皇上瞅的都哑然,依着半月坊为她讨公道的架势,会要她银子吗,可宛清要说付了银子他也无话可说,那是她和半月坊的事,他无权过问,只是现下国库最缺的就是粮食和银子了,原本都谈妥了,要不是半途闹出这事来,他也不会头疼这么些天。 宛清就是知道冷魂在宫里才敢这么做的,就算盖了印又如何,只要东西没给,还不行半月坊改口啊,充其量也就赔点违约金而已,她可是差一点点就成了半月公子的老婆,为她讨个公道理所当然。 皇上怔在那里无话可说,贵妃娘娘是没料到宛清一点面子也不给,反倒是咄咄逼人,皇上的面子宛清不给,她说话就是自取其辱了,昨天的气她想起来都气的心肺疼,这么多年,还没人敢给过她脸色,何况是锦亲王,一想到那种可能,贵妃娘娘的脸色越发的阴狠,她不允许他爱上云谨! 大殿里就这么静谧着,除了宛清那装出来的咳嗽声,一众的宫女太监大气都不敢出,这么些天贵妃屋子里就诡异的很,谁都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伺候着,不然小命危矣,宫女太监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眸底戚戚色焉然,这样胆颤心惊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突然,外面一尖锐的嗓音传了来,“皇后娘娘驾到。” 宛清胎眸望去,就见皇后娘娘一身凤袍仪态万方的进来,身后跟着的是颜容公主,宛清忙站起来请安,贵妃娘娘也站了起来,虽说这里是贵妃娘娘的寝殿,但是皇后的位置就在那里,平时她最大,见了皇后就得让出位置来,贵妃行了礼就坐到了椅子上,就听皇后娘娘心疼的拉着宛清的手道,“这才几日没见,人都瘦了两圈了,身子好些了没?” 宛清听得微微咧嘴,这两个是帮手,宛清微微欠身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宛清已经好些了。” 颜容公主嗔着宛清道,“方才听说你来了,还想找个太医来给你诊诊脉,知道给你瞧病的都是半月坊的大夫,就放心了,没想到半月坊治了这么些天都才好了一点,气色还是这么的差,那群庸医怕是什么都瞧不出来,你身子才好,怎么不在王府里待着,跑皇宫来做什么?” 宛清听得直在心底感叹啊,你爹要是能有你一半通情达理就好了,她这不是被逼无奈吗,宛清瞅着她闪亮的眼神,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她不答话那才是有苦说不出呢,她虽有品阶,可是未经传召怎么能随意进宫呢,不说话,但不妨碍她做几个委屈无辜的表情,两人眸底都是心知肚明的笑。 宛清给颜容公主福身请安,这才坐回原位,只是与贵妃娘娘对面了,所以宛清往下挪了一位,一来示意尊重,二来可以少受些冷眼,坐在这里,她总不大好意思不看着皇上皇后撇过头来瞪她吧,才落座,就听皇后娘娘笑道,“臣妾听闻陵容公主绝食了有四五日了,太医院的太医也未曾来瞧过,这么饿下去非得消瘦不可,饿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皇上这几日瞧见过她吗?” 皇后问话,宛清就瞅着她,等她问皇上,宛清的视线就挪到皇上身上,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绝食四五天呢,还没饿晕,连太医都不用瞧还真是奇事呢,皇上摇头,贵妃也摇头,宛清呀的一声叫着,“还不快找人去救公主,医术上说人只要三天不喝水就得渴死呢,这么热的天,陵容公主怕是危险了!” 颜容公主头低低的,肩膀微颤,装的跟真的似地,陵容以为绝食就可以逼迫父皇心疼,想法子找宛清求情么,宛清是那么好骗的么,她最会的是什么,医术啊,那么些的小伎俩连她都糊弄不过去,想骗她,还是省省吧,颜容公主抬头瞅着宛清,正想说话,就听宛清咕噜道,“看贵妃娘娘一点都不急,应该是喝水了,绝食不该滴水不沾吗?书上是这么写的啊,许是宛清记错了,回去再瞧瞧。” 贵妃娘娘的脸窘迫的红中泛白,皇上的脸这回是真的挂不住了,小孩子家家的胡闹哪里真的绝食的那么彻底,被宛清这么一说他还真是没脸再待下去了,就听宛清疑惑的问道,“皇上找宛清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皇上眼神飘忽,都到这份上了,那替陵容求情的话他哪里还说的出口,皇上不言,贵妃娘娘就道,“是说铁匣子的事,锦亲王要把铁匣子交给宸儿,可是铁匣子事关重大,关乎国家安危,不可这么胡闹,皇上找你来是想让你劝劝他。” 宛清扭着帕子瞅着她,后宫不得干政,她这算是么,就算不是,那手插到锦亲王府去是肯定的了,她以为她是谁啊,皇后还坐在这里呢,自己的女儿不好好调教,还有这闲工夫来管锦亲王府的事,宛清眼神淡淡的撇过她看着皇上,皇上点头了,这个借口的确很好,至少解了眼前的尴尬。 宛清看见皇上点头,这才道,“相公没什么好劝的,铁匣子相公并非非要不可,只是上回丢失是相公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因为铁匣子的事相公生气了,不想拱手让人,至于相公生气的原因,那是锦亲王府的家务事,宛清不敢对外多言,不过相公名言了,锦亲王府无论谁出价二十万两,相公就把铁匣子让给他,至于父王一力要把铁匣子交给相公,宛清是小辈,不敢妄加评论,不过,就凭铁匣子是相公找回来的,相公就有资格继承它,左右没人能打得开,只要守着就是了,皇上,您说是不是?” 宛清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皇上,皇上被问的哑然,贵妃娘娘却是听得直冒火,宛清这是明确的回答了她,还说她管的太宽了,贵妃娘娘扭紧了手里的帕子,朝皇上笑道,“宛清这是要定了铁匣子呢,只是边关战事紧急,铁匣子里的东西是必须要拿出来的,交给宸儿怕是不妥,大御的安危可不能当成儿戏。” 宛清听得直冷哼,把大御的安危当成儿戏的可不是她,宛清装傻的问皇上道,“皇上,边关战事真的紧急么,昨儿半月坊还说边关战事好转了呢。” 皇上听了蹙了下眉头,皇后便摇头,笑道,“怕是人家是逗你玩的呢,边关情势如今更加艰难了。” 宛清恍然大悟,微张了嘴巴,随即闭上,摇头道,“不会,人家说的有凭有据,皇上之前那么急着要粮食,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急了呢,半月坊说了,皇上要是不要了,麻烦派人跟他说一声,他们好拿去卖了,集在那里碍事的很,换成银子不占地方。” 皇后瞅着宛清,啧啧点头,是个会说话的,拿半月坊逼皇上下决定,这都耽搁多少时日了,因着贵妃的苦求皇上难不成连江山社稷都不要了,若是半月坊将粮食一卖,看那些边关的士兵拿什么活下去,边关送来那么些的告急文书,皇上不去瞧,反倒在这里为难宛清,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锦亲王府都不帮着讨个公道,好不容易半月坊帮她,还各方求情,她瞧着都心疼宛清。 皇上听得微怔,贵妃娘娘的脸色当即拉了下去,这不是变相的逼着皇上处置陵容吗,几个丫鬟也处置了,也禁了陵容的足,这些难不成都不算是惩罚了,怎么就没人体谅一下陵容心里的气愤,要不是半月坊,要不是她,陵容会下手吗,贵妃瞅着宛清,抿着唇瓣,眸底很冷,半晌,朝皇上求情道,“皇上,既然锦亲王那么肯定的把铁匣子交给宸儿,皇上就应了吧。” 皇后听得眸底夹笑,宛清却是冷哼一声,以为卖她这么个人情,她就会还一个,饶了陵容,也太便宜了吧,宛清站起来道,“皇上,宛清还急着回去吃药,错了时辰药效就差了,宛清就先告辞了。” 宛清这么说,皇上哪能不应,点点头就让宛清下去了,颜容公主赞叹的看着宛清,宛清转了身就往外了走,竹云梳云两个站在宛清身后,胸前里的气自打进来就没顺过,越憋越大了,陵容公主害她们少奶奶这又不是第一回了,要不是有半月坊压着,这哑巴亏她们少奶奶是吃定了吧,巴巴的想嫁给她们少爷,被拒婚了竟然动杀心,哼,这么歹毒的女子是公主又怎么了,她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宛清在前头走着,外面一个高调的声音传了进来,“边关百八里加急!边关百八里加急!” 宛清怔了下脚步,外面一个士兵就冲了进来,眼看着就要撞到宛清了,宛清忙往旁边一站,那边皇上都从御座上站了起来,士兵一身铠甲跪在地上,加急文书拿着竹筒封印着,高举在头顶,公公忙接过递到皇上手里头,皇上迫不及待的就打了开了,咋一看脸就乌云密布了,瞳关失守了!战士死了近三万!损了几员战将! 皇上眼睛横了往下扫,那边宛清迈步往外了走,皇上用眼神示意公公将宛清拦了下来,宛清回头瞅着皇上,皇上蹙眉道,“顾老将军在战场受了伤,昏迷不醒。”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昏迷不醒,宛清抿着唇瓣瞅着皇上,眸底是指责,要不是他一拖再拖也不会闹成这样,既然他那大御开玩笑,她奉陪到底,宛清福身道,“宛清知道了,这就让半月坊送些救命的良药去给祖父。” 说完,福了身子就往外了走,那边贵妃哼道,“你可知道要不是半月坊一拖再拖,边关也不至于闹成这样,边关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为了一己之私,害的大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宛清听了抬眸瞅着贵妃,嘴角轻弧道,“那些国家大事宛清的确不知道,宛清只知道半月坊只是一介商坊,没有那个义务必须要帮助朝廷,朝廷没拿宛清当回事,之前未问过宛清半句,就要宛清在和亲和嫁给半月坊之间选一个,呵,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宛清没有说过半句,毕竟那未曾害我性命,也让北瀚皇子亲口应了不与东冽狼狈为奸,难道宛清做的还不够,陵容公主对我下毒的事,皇上贵妃娘娘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宛清何曾冤枉过陵容公主半句,锦亲王府没有帮宛清讨个公道,宛清认了,若是那日宛清死在了陵容公主手里,谁会帮宛清报仇?宛清的命就如此轻贱吗?杀人偿命,陵容公主犯了错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宛清不会帮着求情的,谁帮着求情都没有用,皇上知道半月公子为什么不娶陵容公主吗,因为半月公子已经娶妻了,皇上愿意陵容公主与人做妾吗?皇上如此偏袒,就不怕传扬出去难堵天下悠悠之口,更是为了她置天下百姓的安危于不顾,寒了宛清的心没有什么关系,寒了千万百姓的心可就得不偿失了,民心一旦失去想要找回来可不是一件易事。” 宛清说完,再次福身,想到一件事,宛清继续道,“贵妃娘娘昨儿在母妃的屋子里摔了不少的东西,宛清已经让丫鬟折算成了银子,十万两,贵妃娘娘记得让丫鬟送去给母妃,告辞。” 宛清说完,就转了身,才转身就见七皇子阴狠的眼色,宛清饶过他就往外了走,颜容公主追出来,直亏宛清,“你现在是本公主最钦佩的人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谁敢这么斥责父皇和贵妃的呢,就是太后都得顾忌着父皇的颜面,更别提让父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贵妃气的嘴皮都哆嗦了,要是换成旁人,一早拉出去砍头了。” 宛清摇头笑着,实在是被气的不行了,说她为了一己之私,谁说都可以,就她不行,温贵妃是她两辈子见过最自私的人了,她要不提这个,宛清也不会气的说出这番话来,好在手里有底牌保命,不然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只是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把她的话听下去,要真是如此糊涂,宛清真不想半月坊帮他了,自古皇帝就该有德者居之。 她这算是有反心了吧,会诛九族的,宛清一笑而过,瞅着颜容公主,笑问道,“你父皇当真那么宠爱贵妃吗?” 颜容公主听得脸就耷拉了下来,嗔了宛清道,“这是大御人都知道的,父皇常说,要不是当初贵妃救他一命,他人现在都不定在哪里了,没有贵妃就没有他,就因为这样,太后都拿贵妃没法子。”念着贵妃的恩情呢。 宛清听得嘴角笑意连连,这么说来,皇上就这点可取了,知恩图报,可惜笨了点儿,宛清摇摇头,那边二皇子走过来,宛清瞅的嘴角微弧,笑的眸底闪亮亮的,二皇子瞅着疑惑不已,心里上升一丝的喜悦,宛清上前福身行礼,瞅着他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宛清笑着,“借你们二皇子说两句话。” 小太监警惕的瞅着宛清,宛清抽了下嘴角,她一介女流能把你们二皇子怎么着啊,还戒备她,二皇子一挥手他便下去了,竹云梳云也后退了几步,颜容公主也不大好意思站在前头,往后挪了两步,就见宛清上前一步,小声的嘀咕着,二皇子听得眉头紧蹙,宛清说完,拿眼睛看着他,二皇子半天不吭声,宛清疑惑的问道,“我说的,你听懂了吗?再直白的一点就是我要借你的刀杀人。” 二皇子点点头,听自然是听懂了,只是心存疑惑罢了,宛清见他听懂了,便满意的福身告退了,竹云梳云忙快步追上。 二皇子瞅着宛清的身影越走越远,颜容公主上前拿手戳了戳他,“皇兄,她跟你说什么了?”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颜容公主听得直怔,二皇子却是唇瓣弧起,打蛇打七寸,她要他从皇上对贵妃的宠爱下手,去查二十年前的事? 不管能得到什么结果,只要她要,他便去查。 宛清心情很好的走在皇宫的道路上,竹云梳云瞅的满脸疑惑啊,宛清走着,突然身子被人给挡住了,宛清抬眸就见到赵欣然,一脸的怒气,她身后的丫鬟脱口而出骂宛清道,“不要脸,有夫之妇竟然当众勾引二皇子!” 宛清听了脸就冷了下来,梳云脾气暴躁,跳着脚骂道,“你家主子勾引人的时候会当着一群丫鬟太监的面吗,你懂什么叫正大光明吗,你要再出言污蔑我们少奶奶,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来话!” 竹云一听梳云的话,直掩嘴,既是说理了,还顺带骂了回去呢,赵欣然听得脸都青了,再看着宛清嘴角淡淡的笑,手里的帕子是扭了又扭,却是在一瞬间转了笑脸,宛清正疑惑呢,就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来,有些的欠扁,“怎么你到哪里都有人瞧你不顺眼啊,现在连丫鬟都敢骂你了?!” 十三皇子双手背在后头,蹙着眉头往这边走,赵欣然忙福身行礼,“见过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瞅着赵欣然,啧啧摇头,“太后和母后的眼光越来越差了,竟然还想着把一个连丫鬟都不知道调教的女人嫁给我皇兄做皇子妃,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拖下去,好好赏一顿板子,再找个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 十三皇子身边跟着的小太监跟梳云熟呢,朝梳云咧了嘴笑,露出几颗明晃晃的牙齿,告诉梳云,这顿板子不轻,梳云笑的那叫一个得意,靠山果然靠得住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百万两 赵欣然听十三皇子这么说,脸都刷白了,更让她白脸的还在后头,十三皇子沉了脸道,“她就算真的勾引我二皇兄也不关你的事,只要有本皇子在,你别想嫁给我皇兄,本皇子不想有你这么丑的皇嫂。” 宛清听得解气,也有些咬牙啊,别一口一个勾引好么,还说的这么大声,四下不少人瞅着呢,她已经算是声名狼藉了,可别在火上浇油了,不过十三皇子眼光还是不错的,她什么都没干,就被她的丫鬟指着鼻子骂,要说她不知道鬼才信呢,二皇子人还不错,将来若是荣登大宝,她又是左相千金,要是娶她势必是正妃,将来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要是记仇的,还不往死里整她,上回她可是把她表兄一家都落了狱呢,那可是她丞相夫人的娘家,估计是恨死她了,今儿八成是成了心找茬的,可惜,撞在了十三皇子的小枪口上了,宛清想笑,她最喜欢的就是十三皇子的枪口了。 赵欣然有气不敢出的走了,十三皇子转头继续训斥宛清,宛清硬着头皮顶着,小意的道,“十三皇子训斥的有理,只是差不多就成了,多了我也记不住啊。” 十三皇子被宛清一句话呛的说不出来话,狠狠的剜着宛清,宛清忙请道,“您说,您说,我保证全记着,记不住让她们帮着记。” 十三皇子一个白眼翻着,“我口都渴了还说,方才,你跟我皇兄说的什么?” 宛清回道,“我跟他说,他的眼光没十三皇子您的好,让他好好跟您学学。” 十三皇子听得直呲牙,“本皇子眼光好那可是公认的,你怎么还不走啊?” 宛清张着嘴巴瞅着他,缓缓的合上,她被下逐客令了,宛清扯吧两下嘴角福身就告辞,十三皇子就在后头跟着,宛清时不时的就回头撇一下,这可是出宫的路,他也顺路吗? 竹云梳云也是回头呢,十三皇子眉头那个蹙啊,咕噜道,“真是没良心,本皇子亲自送你们出去,也不等等我。” 宛清那个受宠若惊啊,忙停了下来,“您老没说啊,我还以为你轰我们走呢,误会,误会。” 十三皇子无力的白了宛清一眼,他真是闲的慌,要不是怕她半路又被人给请了去,他吃饱了撑得送她出去,“别说老字,本皇子比你年轻。” 宛清努着嘴,连连点头,这不是尊称吗,您老不愿意那算了,宛清就由着竹云梳云在前头领路,原以为十三皇子送她们到马车在的地方就可以了,没想到他也跟着上了车,宛清拿眼睛瞅着他,“我不回王府,我回顾府,你也送我去吗?” 十三皇子蹙了下眉头,随即扬起来一个灿烂的笑,“正好去顾府视察视察,没准能帮我二皇兄挑个跟你差不多的媳妇呢。” 宛清听得无语,伺候十三皇子坐下,好茶好水的伺候着,马车一路往外走,先是绕道去了半月坊,竹云梳云下去挑了几瓶子药,回来时,脸色有些僵硬,宛清掀了帘子准备接过药,那边莫流夏和莫流妘笑脸吟吟的走过来,“是二嫂呢,您来了正好,方才大嫂托我们两个来帮着买安神香,可是半月坊说没有了,您快帮着说说情,不然今儿我们就得白跑一趟了。” 宛清真是觉得流年不利啊,怎么遇上她们了,她就是要老夫人没有安神香用,还特地给她安神香,不是自找麻烦吗,宛清睁着眼睛扭着眉头,那边十三皇子把脑袋往窗帘子一边挪,“还不快上马车,本皇子很闲啊!” 宛清听了笑回道,“半月坊没得卖了,回头我让半月坊送去王府,十三皇子赶时间,我们就先走了。” 竹云梳云把药瓶子交到宛清手里头,麻利的上了马车,宛清打开轻轻嗅了嗅,又把马车里的药箱子拿出来,把瓶子搁里头,这些日子只制了香,药已经没存的了,再者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肯定也传到了顾府,顾府肯定会派人去边关的。 马车在顾府门口停下,那边正遇上个小士兵急匆匆的被白大总管领着进屋,门口的家丁瞅见宛清进来,忙迎了出来,他们都没瞧见过十三皇子,但是这些家丁别的本事没有,有的就是瞧人眉宇的眼色啊,这一身着装,再看三姑奶奶对待他的态度,恭谨以对准没错了,等梳云告之这是十三皇子时,忙跪了下去。 宛清引着十三皇子进去了,十三皇子瞅着顾府,大臣的家他去的很少,就是去也是亲王侯府,哪回去不是人前人后的相拥的,原来平平淡淡的才舒服呢,没人盯着,想瞅哪瞅哪,嗯,顾府虽然小了点,但还是很漂亮的。 宛清直接去了老太太的屋子,还没进屋呢,就听屋子里传来丫鬟的疾呼声,“老太太!老太太晕了,快请太医!” 宛清听了忙迈步进去,二夫人手里抱着凝儿,急的不行,瞧见宛清进屋,二话不说就把孩子抱她怀里了,宛清忙接着了,就瞅着二夫人上去摇老太太,宛清瞧老太太的样子,怕惊吓过度,天气原就热,老太爷昏迷不醒的消息怕是吓坏她了,宛清朝竹云使眼色,竹云上前一针扎下去,顿了两下,老太太就渐渐醒了。 凝儿一身单薄的衣服,白嫩嫩的小手拽了宛清的头发就往下了拽,一口一个姐姐,把宛清乐的想笑又不敢笑,老太太才晕呢,心里肯定是着急的,她在这关头破声大笑太无礼了,宛清托着凝儿就要给梳云,梳云忙摇头,她笨手笨脚的可从没抱过小孩呢,手没轻没重的弄疼了六姑娘可怎么是好。 竹云又跟在老太太身边,宛清瞅着坐在那里被人无视的很彻底的十三皇子,凝儿手往他那边伸,宛清扭着眉头要把凝儿抱给二夫人,凝儿瘪着嘴就要嚎嚎大哭了,小孩子没要到东西就会这样,宛清不得已,只要凝儿不哭怎么样都好,现在哭可没谁哄她,宛清同情的看了眼十三皇子,反正他也是来挑媳妇的,正好让他瞧瞧,也好打消这个荒诞的想法。 想着,宛清就把凝儿抱他怀里搁着了,凝儿咯咯的小姐,瞅着十三皇子,奶声奶气吐字不怎么清楚的喊了声,“节节。” 十三皇子的脸都绿了,别以为吐字不清就可以不算,那明显就是喊的姐姐,他英俊潇洒的十三皇子竟然被喊姐姐,奇耻大辱啊,十三皇子瞪着宛清,宛清无辜的道,“这是凝儿,我的妹妹,亲妹妹呢,顾府就她没定亲了。” 十三皇子想着之前他说的话,想骂两句的话就说不出来了,瞅着怀里的小屁孩,听着一声一声的姐姐,那个眉头扭得啊,都快没边了,宛清让梳云在一旁看着,不会抱总会看吧,梳云微撅了嘴暗在心里骂自己胆小,要是少奶奶以后有了小少爷,难不成她都不抱了?那是不可能的! 宛清看着老太太伤心的样子,走过去打算劝说两句,二夫人看着宛清空着手,有些怔愣,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把凝儿交到她手里了,往那边瞅,这才看着一脸苦瘪瘪,连身子都不敢懂得十三皇子,吓的忙跪了下去,那边顾老爷闻讯也敢了过来,瞅着十三皇子抱着凝儿,也是一阵被雷轰的表情。 屋子里的人齐刷刷的跪着了,连老太太都要起来,只是方才晕倒了,没什么力气,宛清忙拦着了她,“祖母别担心,祖父他只是中了箭伤晕倒而已,不会有事的。” 那边十三皇子怀里抱着凝儿,头也是左摆右摆的,想说免礼都不成,最后一抬脚,“都起来吧,谁来抱她走啊……啊,本皇子想要杀人了!” 冲天一吼啊,顾老爷一个激灵忙上去抱过凝儿,抬头就见十三皇子天蓝色锦衣上一大块湿的,顾老爷瞅的眼皮直跳,再看着凝儿咯咯直笑,顾老爷额头黑线直掉,瞥头去瞅着二夫人,不知道凝儿是看谁不顺眼,想嘘嘘时就要谁抱吗,怎么把她交给十三皇子了,这不是找事吗?还有十三皇子怎么大驾光临了,待会儿要是发起脾气可怎么是好啊! 屋子里的人都望着十三皇子,十三皇子那个头毛啊,没差点竖起来,梳云瞅着凝儿,宛清忙生前挥手,抽着嘴角道,“镇定,别生气,小孩子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十三皇子才不管呢,“她是故意的,你抱着她都没事,一到本皇子怀里就使坏!你说现在怎么办?” 宛清有些无话可说了,好像凝儿就是故意的,没撒在她身上,真是个好孩子啊,宛清瞅着十三皇子的衣服,十三皇子那个难受啊,只是大庭广众的又不好脱衣服,他都要抓狂了,不单有尿,还有她的口水,噌得他胸口一块都是,他被个毛娃娃非礼了! 宛清挑着眉毛看着他,“要不你现在回宫洗个澡?” 十三皇子听得脸沉黑黑的,“那本皇子的面子好要不要了。”十三皇子说完,狠狠的剜了一眼顾老爷怀里咯咯直笑的凝儿,那个火气蹭蹭的往上了涨,“尿了本皇子一身,还敢笑话本皇子,哼,这衣服本皇子要让她洗!” 二夫人听得脸一白,凝儿才多大点,哪里能帮着洗衣服,宛清轻呼一口气,都怪她以为凝儿是喜欢他才要他抱的,没想到是因为看他不顺眼,宛清回头瞅着凝儿,才多大点啊,十三皇子人多好啊,没眼光,宛清小意的道,“都脏了,洗了十三皇子您也不会穿了,要不,我亲自做一件赔你成不?” 十三皇子原想说他没那么小气的,可是一想还是点头了,“好,但是她得赔我十件,本皇子自打出生起还没受过此等侮辱。” 宛清连着点头,十件就十件,等凝儿长大谁还记得这事啊,顾老爷忙招呼十三皇子下去洗澡了,他小时候的衣服就要新的没穿过的,拿来凑合了,这样子十三皇子出去顾府就惨了,这可是侮辱十三皇子啊,十三皇子怪罪下来,顾府吃不了兜着走,好好的他怎么就来了呢,想着,顾老爷还是问出了口,“十三皇子大驾光临顾府是有什么事么?” 十三皇子听得鼻子哼出来一声,“还大驾光临,就拿这招呼我,除了她你就没别的女儿了?” 顾老爷一头雾水的摇头,十三皇子那个表情大失所望啊,他觉得他皇兄对什么女人都一般般,好像就对她有些不同,可惜她已经嫁人了,十三皇子抚着额头,狠狠的搓澡,恨不得洗去两层皮才好,他真是吃饱了撑得,跑来找罪受,回头一定要去皇兄那里狠狠的敲一笔。 十三皇子想着凝儿那咯咯的笑声,牙齿直咬的咯吱的想啊,那边二夫人还有顾老爷轮番的轰炸宛清,宛清瘪着嘴听训,她错了,小孩子不能溺爱的,训了半天,宛清抬眸瞅着他们,“凝儿这坏毛病是谁养成的?” 二夫人的眼睛直接望着顾老爷,顾老爷闭了嘴不言一语,那边老太太就训他了,宛清那个得瑟啊,风水轮流转,顾老爷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书信,朝老太太道,“娘,儿子要去一趟边关。” 老太太不想让他去,顾老爷说别人去他不大放心,老太太奈何不得他,便点头应了,顾老爷急呢,当即就要走,宛清忙把药箱子里可能用到的药拿出来给他,“这些都是救命的良药,或许能用得到。” 衣服都没收拾了,只去书房写了封奏折,还把宛清叫了去,宛清疑惑呢,递奏折用不着她啊,就听顾老爷道,“前儿皇上就让我去找你,爹没能帮你讨个公道心里愧疚,正好趁这个机会出去避避,只是那些百姓毕竟无辜,半月坊要帮你讨公道,就趁此机会下狠手逼吧,好早日把粮食送去边关。(.无弹窗广告)” 宛清听得哑然,这手伸的也太远了吧,宛清心底生出来一股气愤,连着点头,下狠手是吧,这个她会,顾老爷交代了两句话,宛清就出去了,到正屋时,十三皇子穿着衣服出来了,那个别扭劲啊,瞅着凝儿恨不得喷火,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走了,这还不打紧,把宛清的马车一并带走了,宛清只得坐着顾府的马车回去。 马车上,宛请轻揉了下额头,打算先不回去,上回才闹出清白问题,找冷魂还是在外面方便一些,马车就停在半月坊对面,竹云听着宛清的吩咐去找冷魂了,宛清则带着梳云去了醉扶归,她早饿了,该用午饭了。 醉扶归的人不认识宛清,但是认识梳云啊,她可是唯一一个手里头拿着醉扶归令牌的人,定然跟主子有关,忙殷勤招呼着,只是半月坊专用那间被占用了,剩余的一间他们不敢擅自做主,梳云恨不得敲他脑袋啊,眼前的这位才是正主子呢,有在自己的地盘吃饭还得等的吗。 屋子里,阮文浩听到熟悉的声音,眉头蹙了两下,放下手里的筷子,走了出来,桌子上还坐着莫翌轩,见阮文浩打开门,正疑惑呢,就见小二恭谨的领着宛清往前走,阮文浩回头瞥着莫翌轩,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然不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她,可是上回是由小宸陪着的。 宛清在屋子里吃着菜,冷魂进去,作揖道,“见过少奶奶。” 宛清点头示意他做,冷魂不敢,还是梳云请他坐的呢,宛清笑问道,“竹云说的你都清楚?” 冷魂点点头,眉宇间有一丝的为难,突然眸光一闪,拾起桌子上的筷子就往屋顶射去,阮文浩和莫翌轩才到屋顶呢,两只筷子带起几块瓦就砸了过来,阮文浩一边躲闪一边哇哇的叫着,“路过路过,别伤及无辜啊!” 宛清听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们不是在隔壁吃饭吗,原还打算让梳云去请,人家就来了,正好,宛清笑道,“既然路过,那就下来吧。” 阮文浩大大咧咧的就推了窗户进来,莫翌轩进来时脸有些许的赫然,毕竟偷听不好,没想到一个字还没听到,人家就发现了,瞧她的脸色毒应该是清了吧,阮文浩摇着扇子瞅着冷魂,没戴面具,脸色有些的冷,那样子不是想打他吧。 宛清招呼他们两个坐下,冷魂自然也坐着,宛清笑道,“正好有件事需要麻烦你们。” 那边竹云手里拿着信走过来,宛清亲手交到阮文浩手里,阮文浩瞅着宛清,眸底尽是疑惑不解啊,就听宛清道,“麻烦两位跑一趟皇宫,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皇上。” 阮文浩听得眼睛望着信封,打了开来,瞥了两眼就交给了莫翌轩,转而问道,“那些粮食真的要卖吗?还是闹着玩的?” 宛清笑问道,“阮大公子觉得呢,半月坊是生意人,银子至上,那么些的粮食积压在那里,皇上迟迟不要,半月坊的生意还要不要做了,皇上不要,半月坊就卖掉。” 这选择权在皇上手里头,阮文浩和莫翌轩互视一眼,也知道这是变相的施压了,皇上会不要这些粮食吗,怕是做梦都要呢,只是半月坊要帮宛清讨个公道,这才耽搁了下来,那么些的大臣苦劝都没用,阮文浩疑惑的瞅着宛清,好似半月坊的事她可以全权做主,她跟半月坊到底什么关系,若是只是一般的关系,犯不着为了她得罪皇上吧,敢逼皇上做决定的估计也就半月坊了,皇上迟迟不下决定,有一半就是因为半月坊态度强硬的原因吧,如此态度,皇上怕是会怀疑半月坊有异心。 但是皇上一直这么下去,大御怕是真的危矣,逼一逼也好,当即点头应了,当下拉着阮文浩就要走,阮文浩哇哇的叫着,“这菜比我们之前吃的味道更好一些……。” 他们两个走了,冷魂去走了,余下宛清主仆三人继续用饭,吃饱了宛清便回去了。 宛清带着竹云梳云去了王妃屋子,王妃正和一个总管在说话,像是在吩咐什么,那边二太太瞅着宛清进来,便道,“王嫂,宛清回来了,不用派人去找宛清了。” 王妃听得往宛清这边望,宛清疑惑的睁大了眼睛,就听王妃嗔骂道,“吓死母妃了,还以为你丢了呢。” 宛清听得眼睛睁得更是圆溜了,王妃把话一说,宛清才知道是她疏忽了,便解释道,“宛清从皇上那里得知祖父中了敌人的箭昏迷不醒,担心祖母担心,就回了顾府一趟,出来时,去了半月坊一趟,耽搁了些时间,害母妃担心了。” 王妃摇摇头,她担心皇上会把宛清困在宫里,逼她找半月坊说情,只要人回来了就好,王妃接过桌子上一块天蓝色的锦缎,笑道,“这是方才十三皇子差人送来的,尺寸也在,说是让你早日做好了给他送去。” 宛清抽着嘴角,皇宫里那么多的绣娘,犯不着来剥削她吧,看来今儿凝儿真是惹到他了,谁让她把凝儿抱他怀里的呢,没让她赔十件已经不错了,宛清接过锦缎递到竹云手里头,在王妃屋子里坐了一回觉得有些乏了,就回绛紫轩了。 宛清才坐下,喝了杯茶,外面竹云就进来禀告道,“少奶奶,李总管果然有问题,当真要杀那些老太医呢,太医被请到小院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宛清听得嘴角冷冷的,伏老夫人的手到底伸的有多远,连王爷身边都有她的人,王爷不怎么过问王府里的事,就是有也是问那些总管,要是总管说假话欺骗他,那王爷对王府的事不是知之甚少了,“好好照顾那太医。” 竹云点头应下,瞅着宛清哈欠连天的样子,心疼的道,“少奶奶累了吧,奴婢让人准备水,少奶奶舆洗一番睡一觉先。” 宛清点点头,晚上睡得不大好,白天就容易犯困,又来回的奔波,就更困了,站起来,想起来一件事,宛清道,“你家不是在潼北吗,这回就随着冷魂一道回去一趟吧。” 竹云听了忙跪下去道谢,宛清摇摇头进了内屋,梳云一个鬼脸闪到竹云跟前,拿食指去弹她脑门,“又不长记性了吧,活该少奶奶不搭理你。” 竹云呲了下牙,一耸鼻子高兴的回屋子打包去了,这些天天气热,潼北一带受灾严重,她使了人去打探过,她爹娘都还活着。 宛清一觉睡得很足,起来时屋子里都掌了灯,梳云笑的那叫一个眉眼弯弯,宛清一瞧就知道这喜事非比寻常,就听梳云道,“半个时辰前,冷大哥传了信来,说是皇上下旨贬陵容公主为郡主了呢,问少奶奶接下来该怎么做?” 宛清听得眉头微蹙,只贬为郡主了呢,虽然郡主跟公主没法比,但依然身份尊贵,她要吩咐什么,她还是非去不可,宛清回道,“让冷魂把五十万担粮食给皇上。” 梳云听了刚想问那四百万两银子呢,嘴都张开了,及时就闭上了,少奶奶这意思是罚的轻了,半月坊给五十万担粮食,要想要银子,就得继续罚,罚到少奶奶满意为止,梳云眉眼弯弯的下去了。 宛清笑着由着竹云服侍她穿衣服,粮食固然重要,可是银子同样重要,缺一不可,战争时期,要的就是招兵买马,关是点粮食有什么用,宛清真是怀疑要是没有半月坊,皇上难不成都不用打战了,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冷魂传回来一个消息没差点把宛清气爆了,锦亲王拿了一百万两银子出来,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宛清那个气啊,朝廷打他的战,王爷怎么往里面掏腰包,还不是小数目,是一百万两啊,锦亲王府当真这么有钱吗,宛清撅着嘴闷着气坐在那里啜粥,她在前面施压,王爷竟然在后面拖她后腿,宛清气的狠狠的咬馒头,早知道该把银子给皇上的,大御朝可没那么多的粮食。 可是皇上毕竟退让了,对于一个受宠的公主一朝被贬斥为郡主,对她来说比较轻,但是在那些公主郡主眼里还是很重的,再坚持下去,受苦的真就是那些百姓了,不过王爷只给了一百万两,数目虽然不少,但是远不够,战争不可能三两天就停了,她等的起,再者,要算的账远不止这一件。 宛清吃完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又是济济一堂,就连老夫人伏老夫人都在,王妃在啜茶,老夫人在逼问,“锦亲王府虽是皇室一脉,可是打战是朝廷的事,王爷怎么拿一百万两银子出去,那些银子都是哪里来的?我问你话呢!” 王妃淡淡的瞅着她,蹙眉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王府是王爷的,王爷想怎么样便怎么样,他就是将王府卖了本王妃也无话可说,至于银子哪里来的,待会儿王爷就下朝了,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 王妃这么说,老夫人虽然有气但是也没问了,瞧她那样子也不知道,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娶她回来简直就是娶了尊漂亮点的菩萨,中看不中用,伏老夫人眼色有些晦暗,她也找过人跟踪王爷查当年老王爷去世时避着大家交给王爷的东西,可是每回都毫无音讯,反倒折损了好几名暗卫,王爷手里头握着的到底是什么,比铁匣子重要百倍不止,铁匣子打不开,但是王爷手里头握着大笔的银子,那才是最重要的。 一屋子人就像是发现了金矿似地,兴奋不已的坐在那里等王爷回来,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王爷回来了,手里头拿着铁匣子,瞅见一屋子人在,眉头紧锁,“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老夫人等不及了,脱口便问道,“听说你给了一百万两给皇上,是不是真的?” 王爷蹙了下眉头,“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此事不许再议,本王累了要休息,都下去吧。” 一大盆寒彻骨的冷水浇下来,哗哗的浇灭了多少人的美梦,王爷毕竟是一家之主,他说了不准再议,而且是毋庸置疑的语气,谁敢多言,不少人嘴都张着了,王爷眉头一蹙,眼神一冷就都乖乖的闭上了,也知道问怕是问不出来什么,就像是个疙瘩卡在心口,不吐不快,早晚有一天要被憋死,但还是站起来俯身告退,老夫人瞅着王爷搁在桌子上的铁匣子,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总有知道的一天,宛清也出去了。 在珠帘外,宛清瞅见伏老夫人蹙眉,回头望着铁匣子几秒钟,眸底寒意乍现。 宛清瞧了嘴角微弧,随即止了脚步,回头望着王爷,清脆脆的道,“父王,宛清有话要说。” 王爷坐在那里,点点头,宛清就转身走了过去,疑惑的反问道,“父王不是要查先王妃是不是被害的吗,怎么要派人杀了那些太医?” 王爷听的眉头紧蹙,就听宛清道,“难道不是吗,昨儿半月坊的人路过周太医家那条路上,见有人杀他,顺带就救下了他,现在他人在半月坊,求父王饶他一命呢。” 王爷听的脸有些沉,珠帘外一连串珠落的声音传来,一颗珠子直接滚到宛清的脚下,宛清捡起来一看,可不是伏老夫人的,她急什么,害人的不是老夫人吗,难道说这事她也有份,先王妃胎落造成大出血,事出总有因,看来伏老夫人也是有一份的。 王爷瞅着一地的佛珠,眼神变的很冷,“来人,传李总管来。” 宛清就在屋子里坐着,她说过,她会在王爷背后伸手的,她也想听听李总管会怎么说,很快李总管就来了,行礼道,“王爷找奴才来是有什么事吩咐?” 王爷沉了脸,“太医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李总管听得一怔,回道,“三十年前帮先王妃诊过脉的太医都死了,奴才没能找到。” 王爷瞅着他,“那周老太医是不是也死了?” 李总管听得脸一白,“昨儿奴才去过他府上,他家下人说他出门时遇上了刺客,生死难料。” 宛清望着李总管,“是吗?可是周老太爷府上的人说就是李总管你把老太医接走的,还在门口让几个地痞就冲到周老太医的轿子里,锦亲王府的护卫何时这么弱了,连几个地痞都对付不了?” 李总管连着摇头否认,见王爷的眼神越来越冷,吓的他忙跪了下去,“王爷,少奶奶污蔑奴才。” 宛清哼了鼻子道,“污蔑你?从你出了绛紫轩起,就有暗卫跟着你了,要不要把那几个暗卫找出来对峙一番,那些暗卫都是父王派给相公的,会不会欺骗父王,你说呢?你还是实话招了吧,在我屋子里伏老夫人给你使眼色起,我就注意你了,你是何时背叛王爷的?老太医是谁让你杀的?” 李总管顿时哑然,脸色越来越白,王爷的脸此时已经乌云密布了,“你跟了我几十年,想不到连你也骗我。” 李总管瞅着宛清,唇瓣一抿,宛清蹙眉间,就见他嘴角有血丝留下来,王爷惊的都从桌子上站了起来,李总管不愿回答宛清的问题,咬舌自尽了?宛清冷着眉眼看着李总管,眉头紧蹙,真是个忠心的奴才,可惜不是王爷的,他为什么不招认,只要他招了,王爷不一定会杀他,宛清瞅着他嘴角的血,有些乌黑,宛清眼睛就凝了起来,弯下腰瞅着,回头看着王爷,“李总管是中毒死的。” 宛清说完,瞥头瞅着梳云,“李总管来的路上见过谁?” 王妃见宛清问梳云,疑惑的蹙起了眉头,宛清担心伏老夫人会给李总管使眼色,便让梳云尾随其后,梳云扭着眉头想着,摇摇头,“没见过谁啊,就是在王妃院门前被个小丫鬟撞了一下,奴婢瞧见李总管蹙了下眉头,好像是被什么扎到了。” 宛清瞅着倒在地上的李总管,不好去给他检查伤口,不过可以肯定是被杀了,宛清抬眸瞅着王爷,王爷吩咐道,“把那个丫鬟找来。” 宛清觉得不大靠谱,成了心的杀人,谁还会留下来被抓,宛清看着王爷,“连李总管都能被收买,父王身边或许还有别的奸细。” 王爷瞅着宛清,眼里带了探究,“你还知道些什么?” 宛清听得一怔,摇头道,“宛清只是凑巧知道李总管有些反常,他是父王的奴才,不该听伏老夫人吩咐看她的眼色行事,是谁在阻止父王查三十年前的事,父王不好奇吗?” 王爷能不好奇吗,要说之前是宛清闹出来的,没有什么凭据,这回可是事实,李总管当着他的面中毒死了,连周老太医都被连累了,看来他母妃的死有蹊跷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想着,王爷眼里卷起风暴,是杀意。 王爷怒极一掌打在了桌子上,桌子上放着的是什么,铁匣子啊,王爷没注意方向刚刚好打在铁匣子上,桌子四分五裂,包裹着铁匣子的包袱被震碎,铁匣子掉到地上,宛清看见铁匣子中间被打瘪了,宛清闷了嘴笑了出来,不关她的事,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王爷的脸也黑了,宛清福身下去把铁匣子拿起来瞅了两眼,分量一样重,材质瞧着都一样,只是真正的铁匣子是玄铁做的,打不坏的。 这是玄铁不错,只是不全是,也玄铁哪是那么轻易就得到的,闻着气味就不同,铁腥味不纯,不过,王爷的武功很高是肯定的,这个铁匣子是假的也是肯定的,宛清忍不住火上添油道,“这铁匣子是父王拿一百万两买回来的吗?” 王爷这回是真的大怒了,瞅着宛清送到桌子上的铁匣子,手都青筋暴起了,宛清哪里不知道王爷心里的那份气,拿了一百万两给朝廷,朝廷竟然拿个假的铁匣子就来糊弄他,他是绝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在王爷没有给谁,不然这话可就说不清楚了,王爷一手抄起铁匣子,龙行虎步的就出去了,宛清耸着肩膀看着王妃,闷笑不已,王妃也是摇头,“这事不许外传,免得惹来麻烦。” 宛清点点头,哪里能外传呢,那不是打皇家的脸吗,也不知道这么馊的主意是谁出的,王爷守着这铁匣子多久,只要细看就能发现问题,到时候怎么掩饰过去,除非半道上去劫王爷,让铁匣子再丢一回,朝廷就能正大光明的收了铁匣子去,宛清猜的不错,王爷回府之前的确被劫了,所以王爷说累了,谁都没搭理,原还想把铁匣子给宛清的,就是因着刺杀有了顾虑,连在他手里头都敢刺杀,交代宸儿手里头,必是麻烦连连。 但是尽管是刺杀,不过铁匣子贼人没碰到,王爷可以确定问题出在哪里,再者心里原就有怀疑,这下更是肯定了,宛清一路闷笑着回到绛紫轩,傍晚时,就听说铁匣子拿回来了,是王妃派了玉苓来说的,王妃知道宛清是要定了铁匣子,怕她挂心,这才特地派玉苓来说一声的。 听着玉苓把经过说了一下,宛清笑的肚子都疼了,太逗了,有两个铁匣子,太监拿错了,为什么有两个,还不是怕再丢了,惹得三国战乱,有个搁在那里以防万一,就是这个万一,锦亲王府的铁匣子变成假的了。 王爷没说什么,拿着铁匣子就回来了,这事就湮灭了,实在是不好质问啊,还不是皇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重要的是把铁匣子拿回来,宛清也当成笑话一笑而过,接下来的争斗才是最激烈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来 当初仅仅是一个铁匣子就这么激烈了,王爷在这么关键时候露了这么一手,眉头不皱一下就拿出来一百万两,那不是意味着,王爷手里头握着的远不止这些,争夺铁匣子争的还不是权和利,真正想着报效国家的有多少,手里拿着铁匣子了,将来才更有机会去争王位,所以取得铁匣子是第一步。 这一天,宛清在屋子里帮着十三皇子做衣服,哈欠连天啊,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让丫鬟搁了好些的蜡烛,一旁放了好些的冰块,就在那里赶制衣服,衣服已经做好了,只是样式过于简单了点,还得绣些图案搁上面,不然十三皇子的怒气怎么能平息呢,梳云瞅着那些图案,心疼的递上帕子,一手打着扇子,“少奶奶歇会儿吧,十三皇子又不是没有衣服穿,用不着这么急吧?” 竹云打了帘子进来,听了便笑道,“少奶奶还不是担心爷明儿回来瞅见了胃里酸水直冒,所以才日夜赶工的。” 梳云听得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宛清抬头狠狠的剜了一人一眼,说的跟她胆子多小似地,她有吗,有吗?宛清手里拿着针,哼了鼻子道,“等着吧,看相公知道你们说他吃醋时怎么惩治你们,估计扎一天的马步都有可能,哎呀,那个腿酸啊。” 宛清一边感叹着,一边抬眸同情的看了两人一眼,竹云梳云嘴角直抽,求饶道,“奴婢知错了,奴婢胡说八道的,少奶奶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奴婢一般见识的,额,不对,明儿奴婢就要去潼北,碰不上少爷。” 竹云说着,同情的看着梳云,梳云鼓着嘴,“我可什么都没说呢,说那话的是你,放心,少奶奶记性最好了,等你从潼北回来再扎马步也是一样的,腿真的很酸。” 竹云嗔了梳云一眼,手里拿着盒子上前,“少奶奶,您瞧这香怎么样?” 宛清放下针,揉了下脖子,接过打开闻了一下,点点头,闻着跟老夫人平常焚的香一样,只是里面多了点东西,宛清还未开口,那边南儿在帘子外禀告道,“少奶奶,老夫人屋里的春红姐姐找您去一趟呢。” 宛清把盒子合上,递到竹云手里头,站起来,不知道老夫人找她去是因为什么事,也许是因为安神香的事,也许是因为铁匣子的事,瞧瞧就知道了,宛清带着竹云梳云往老夫人院子里走去,还没走到呢,远远的就瞧见方妈妈扶着老夫人出院门,春红怔了一下,老夫人不是在瞧病吗,还找二少奶奶去,怎么出来了,这是要去哪里? 身后头,南儿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少奶奶,王妃找您去一趟呢,说是商议铁匣子的事。” 宛清又绕道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的屋子空前绝后的济济一堂啊,比她比冰娴郡主敬茶时人还要多,王爷王妃坐在首座上,桌子上放着的可不就是铁匣子,王爷啜着茶,王妃端坐在那里,宛清福身请了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是第一次坐的这么远,因为那几位老爷都到齐了,她是小辈得往后了坐。 坐在宛清旁边的是冰娴郡主,神色有些焦灼不安,因着上回的事,冰娴郡主看着宛清的眼神有些歉意,宛清嘴角轻弧,歉意,来的太迟了点,怎么不上门致歉,现在才来,冰娴郡主瞅着宛清,压低了声音道,“上回是大嫂鬼迷心窍……。” 不等冰娴郡主说完,宛清便出声打断了她,“往事不必再提,大嫂安心的坐在这里听着,铁匣子自有父王做主。” 冰娴郡主脸一哏,有些白有些红,宛清怡然自得的啜着茶,今儿谁想拿到铁匣子都不是件易事,因着王爷被刺杀的事,大家又多了个理由不给他们了,腿残脑子不好更是危险,引得人觊觎啊,宛清就坐在那里听着,几位老爷轮流的说话,有说把铁匣子交给莫流枬,有说交给莫流瑢,有说给莫流澹的,倒是三老爷和六老爷坚持交给莫流暄,气的三太太直扭帕子啊,铁匣子都在暄儿手里头丢过一回了,他怎么还指着他呢,铁匣子放在成儿手里头不是更好吗,想建功立业也不用去求人。 三太太瞧着老夫人,她不是最疼三老爷的吗,就该把铁匣子交给成儿才是,竟然在这个时候偏袒二老爷,三太太气的直扭帕子,至于交给莫流暄的原因,说来说去还就是那几样,孰能无过,让贼人摸进来盗走铁匣子也不全是暄儿的责任,就是王爷自己,二十年前不也被盗吗,唯一的区别就是铁匣子在他手里头丢了,是王爷自己找回来的,却也是一身的伤,宛清这时才知道,造成王妃悲剧的竟然是铁匣子,难怪王妃对铁匣子满不在乎,不想莫流宸拿着了,看见铁匣子,估计王妃都会想起那时候的事吧。 莫流暄是世子,铁匣子在他手里丢了一回,他肯定会长记性好生守着的,他自己也站出来言辞恳切的保证,原来老夫人还打算把铁匣子给莫流枬,听了这么些也改了主意,嗯,准确的说是坚持自己原先的选择,铁匣子无论如何都要给暄儿,王爷就坐在那里听着,跟王妃一样不发一言,老夫人瞅着都急了,好话说了一箩筐啊。 逼不得已,老夫人瞅着伏老夫人,伏老夫人安静的拨动着佛珠,见到老夫人的眼神,顿了一会儿,这才张口,“王爷,容我说一句,铁匣子素来一脉相传,交给旁支怕是不妥,世子不过就是犯了一回错,他已经吸取教训了,王爷当年也丢过铁匣子,后来不是一直相安无事吗,宸儿的腿确实不方便,贼人都摸进暄儿的屋子里了,谁敢保证会不会再来,王妃只求宸儿安稳过一生,王爷又何必交这么重的担子给他。” 伏老夫人说完,王妃就笑道,“宸儿虽然腿不方便,不过王爷和暄儿都没能打开铁匣子,让宸儿收着也没什么不妥,宸儿手里头有不少的暗卫,护个铁匣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宛清在下面听得直咧嘴笑啊,想要安稳的生活,谁不想,但是这不是你们夺铁匣子的理由,再不济,拿回去挖个坑埋了,回头传给他儿子总可以吧。 听到王妃提起暗卫,忍着疼痛坐在那里的沈侧妃一脸不愠,要说最偏心的就属老王爷了,竟然把一只暗卫给了那傻子,不然完全可以说他没能力护住铁匣子,伏老夫人见自己的话被驳斥了,脸色也有些的冷,屋子里就这么冷下去了,谁敢保证能打得开铁匣子,王爷先王爷都没能打开,交给暄儿也有一段时间了不但没打开还丢了,若仅仅是护着,有一只暗卫也足够了。 老夫人才不管,“如今边关战况紧急,铁匣子必须打开,交给谁都可以,就是宸儿不行。” 宛清听不下去了,站起来道,“母妃,老夫人说交给谁都行,宛清和相公也无异议,宛清今儿来这里就是等着收银子的。” 王妃听得直点头,这王府里能拿出来二十万两的只有王爷,其余人怕是不成,宛清气定神闲的坐下来,有些气闷,为什么老是让她重复一样的话呢,关是这句话她都说过不下是十几句了,可是似乎没谁听进去了,不过她们听没听进去没关系,王爷听进去了就成,不知道王爷今儿是怎么了,一句话不吭,来看戏来了? 看戏也算不上,宛清说那话的时候,王爷眸底明显有赞叹之意,故意等她说这话的,什么意思? 宛清在落定,莫流枬、莫流瑢两个齐齐站了出来,异口同声的问道,“是不是真的只要谁拿二十万两出来铁匣子就归谁?” 宛清蹙了下眉头,觉得他们的底气太足了点儿,但还是点点头,两人的目光瞅着王爷,王爷拿着茶盏盖拨动茶水,半晌,点点头,莫流枬直接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打银票,笑的得意,“这是二十万两。” 二夫人当即就站了起来,满脸惊愕,二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枬儿怎么会有?当下脱口而出问道,“你银子哪里来的?” 莫流枬怔了一下,拿着银票的手顿了一下,声音很小,和之前的底气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赌坊赢来的。” 三老爷一听,眼里那个贼亮啊,“还是枬小子能耐啊,这手气,回头去帮三叔赢两把回来。” 二太太脸色有些欣喜,显然是信了这个说法,赌博虽然不是什么好习惯,但是能赢回来这么些的银子就另当别论了,宛清忍不住摇头,二十万两是小数目吗,哪个赌坊会让人赢这么些的银子走,哪间赌坊是开着玩不挣银子的,除非打着让他尝点甜头好让他倾家荡产的目的,显然,二太太府上上上下下加起来也不够这个数吧。 宛清笑问道,“听说赌博素来是十赌九输,二十万两银子要赢回来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知道你是几局赢回来的?” 莫流枬蹙了下眉头,“只要能赢就好,谁记得那些啊,你不是只要银子就成吗,银子给你。” 看着莫流枬把那么一大摞的银票递到宛清这边来,二太太真是心肝肉疼啊,那么个铁疙瘩打都打不开,值一万就不错了,莫流枬往这边走,那边五太太家的莫流瑢阻止道,“银子可不止你有,我也有!” 说着,从怀里倏然拿出来一摞银票,面额要大一些,因为厚度小啊,两人拿着银票立在那里,王爷脸色很冷,他身边立着个中年男子,宛清见过一回,上回王爷就是跟他一块走,而且一走就是半个月,原来的位置是李总管,那日李总管突然中毒死了,估计他顶替李总管的位置了,只见他上前,接过两人手里的银票,扫了一眼,眉宇微蹙。 转身把莫流瑢的交到王爷手里头,王爷扫了两眼,眉头也蹙了起来,抬头看着莫流瑢,“你的银子又是哪里来的?也是赌赢的?” 莫流瑢瞅着那银子,愣了两秒,随即重重的点了下头,就听王爷把银票往桌子上一扔,“是皇上跟你赌的吗?” 宛清听得忍不住拿手捂住嘴,闷笑不已,下手的莫流夏瞅着宛清,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她没听懂王爷的话,好奇的问道,“二嫂笑什么?” 宛清抖着肩膀道,“每张银票上都有独特的标记以便区分,王爷手里拿着的银票估计是昨儿才交给皇上的,没想到转眼又到父王手里头来了,果然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啊。”就是不知道这银票王爷还交不交给皇上了,果然是皇家,才一天就花掉二十万了呢。 宛清说话声可不小,屋子里原就静谧,这会子怕是谁都听见了,五老爷脸沉的,恨不得去拽莫流瑢走才好,锦亲王府之所以有铁帽子的封号就是因着这铁匣子,他这是卖掉王府啊,王爷会容他才怪,就听王爷问道,“二十万两把铁匣子买回去,打算多少银子卖掉?看来回头得劝诫皇上一番了,赌坊鱼龙混杂不是他九五之尊可以去的。” 莫流瑢怔在那里,脑子里嗡嗡直响,王爷一挥手,“拖他去祠堂跪一个月给列祖列宗赔罪。” 莫流瑢被拖走,没有谁请半句情,看着伏老夫人的眼神,倒像是王爷罚的轻了,王爷眼睛瞅着莫流枬,“这银子到底是谁给的?是你老实交代还是我去赌坊查,查出来可不是罚跪一个月那么简单了,本王会逐你出王府!” 二太太听了都站了起来,脸色有些僵白,小声的催促莫流枬,莫流枬脸颊都冒冷汗了,天气明明很热,可是他觉得背脊都发凉,可是谁给他的银子他不知道啊,莫流枬摇头,目光带着惊恐,“我不知道,他们喂我吃了毒药,要是我不照着做,就不给我解药。” 二太太听了急的脸都白了,忙去问他可知道中的什么毒,莫流枬连着摇头,他也找太医查了,可是都查不出来,二太太听了吓的都快哭出来了,跪下去求王爷救他一命,伏老夫人沉着脸,“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还不快站起来,王爷又不是大夫能救得了他吗,难不成你想拿铁匣子去换解药?!” 宛清坐在那里听得脸色很冷,伏老夫人心可真冷,若是莫流枬当真是因为被逼迫,王爷没准真的会拿铁匣子去换解药,顺带把暗处的人引出来,一网打尽,没想到王爷还没说话,她就开口了,二太太脸也黑沉的,一个铁疙瘩而已,怎么能跟她儿子相比,王爷蹙眉道,“起来吧,瞧他一脸红润的样子哪里像是中毒了,怕是被人给耍了,去找个大夫给他细细看看。” 宛清也觉得他没中毒的可能性最大,没准是故意说来逃避责难的,宛清想着回头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点头出去了,二太太一听,忙让丫鬟伺候他出去了,她自己则坐了下来,万一待会儿有人落井下石她还可以求情。 冰娴郡主坐在一旁听得却是笑意连连,又去了两个对手,老夫人不支持莫流成,三太太不足为惧,就是三老爷都支持她相公,屋子里就属宛清难把握,她是要定铁匣子了,王爷也没有再把铁匣子给她相公的意思,想到这些,先前的高兴一扫而尽。 心情一差,冰娴郡主就忍不住作呕起来,宛清瞧得都蹙眉头,怀个孕真是麻烦,她瞧着都想吐了,冰娴郡主拿帕子捂个不停,丫鬟在一旁帮着她拍背,心疼的瞅着她,宛清才有这个想法,多瞧了两眼忍不住也跟着作起了呕,竹云忙倒了杯茶给宛清压住,少奶奶也是的,她吐她的,瞧她干嘛,没得让自己跟着受罪,要不离她远一点吧,瞧着很好,心肠最坏了,万一出点什么事,离她最近的少奶奶就得跟着倒霉,有些人还是避着点的好。 二太太瞅着宛清的样子,蹙了下眉头,眼神闪了一下,问道,“你吐什么,可是病了?莫不是也有了吧?” 二太太问的急切,声音也大,她是想尽快的把屋子里的氛围闹开,那样就没谁记得去找枬儿的麻烦,有些话还得私底下问问他才是,皇上既是找了瑢儿,不会再找他,那银子到底是谁给的,王爷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肯定会查的,宛清睁大了眼睛,连着摇头,“可能是晚上熬夜伤了身,不碍事。” 三太太没理会宛清的回答,继续问道,“可犯困?吃不下去东西?” 宛清很想摇头的,可是真的很犯困,她熬了一晚的夜,能不困吗,还有这么热的天谁能吃得下去东西啊,三太太见宛清点头,笑道,“一准是有了,王嫂,还是找个大夫给她瞧瞧吧。”王妃也是欣喜不已,要是有了可真是喜事一桩,该有两个月了吧,王妃一脸喜色的招呼人去请大夫,之前给老夫人瞧病的太医还没走,宛清摇头道,“在商议要事呢,宛清的事不急。”省的回头又说她事多,耽误了正事。 这句话是老夫人想说的,可是听宛清这么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故意作对的原因还是因为二太太给她使了眼色的缘故,就听老夫人道,“听你母妃的就是了,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正好帮冰娴把个脉,整日的孕吐人都消瘦了不少。” 连看她不顺眼的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宛清还能说什么呢,有没有病她自己还不知道吗,你们想瞧就瞧吧,很快的,太医就来了,宛清不认识,但是瞧着眉宇挺中正的。 瞧见一屋子人在太医有些怔住,以为是哪位得了急症,一看是宛清,眉头那个蹙啊,太医署谁没听过锦亲王府二少奶奶的大名,给她瞧病压力很大,上回林太医都没能诊出她的病情呢,莫不是毒还没解吧,太医带着疑惑坐在小凳子上隔着丝帕帮宛清瞧着,半晌,站起来朝王爷王妃拱手作揖道,“恭喜王爷王妃,少奶奶这是喜脉,已经有一月了。” 宛清听到喜脉两个字,眼睛就睁大了,她怀孕了?忙自己给自己把脉,完全没见到一屋子人变了的脸色,竹云站在宛清身后瞧着那个急啊,额头都有汗珠了,少奶奶您别这个时候掉链子成吗,急的她直拽宛清的衣服,一边给梳云使眼色,梳云转身出去了,出来门拔了步子就跑。 屋子里王妃沉了脸问太医,“可是把错脉了?” 太医被王妃这么问,脸色也不大好了,这可是被人质疑他的医术,太医作揖道,“王妃说笑了,在下可就靠着这一手吃饭,为了保守起见,在下帮少奶奶把了两回脉,是喜脉没错。” 三太太心直口快,“王妃不是怀疑你把不出喜脉,当真只有一个月?不是两个月或是更久?” 太医摇头,坚定的道,“只有一月,王妃要是不放心,大可找其余太医来。”说完这些,太医也觉得这些人反应有些不大对劲,还没谁诊出喜脉不高兴的,锦亲王府二公子腿残,有后不更是喜事一桩吗? 宛清也把出来的,当真是喜脉,真的是一个月,宛清抬头就见一屋子人谴责的眼神,宛清后知后觉,五雷轰顶,一个月,一个月! 二太太瞅着宛清,朝王妃道,“看来林妈妈死的冤枉,宸儿出门两个月了,宛清这一个月的身孕打哪里来的?” 王妃脸刷白的,手都捏紧了,屋子里其余人都睁着眼睛瞅着王妃,王妃不相信,她以为太医之前给老夫人诊过脉,没准就被她收买了,就像上回一般说宛清不会生孩子一样,王妃吩咐丫鬟道,“去多请几个大夫来。” 宛清坐在那里,脑袋里嗡嗡直响啊,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前些时日才被林妈妈污蔑红杏出墙,与人有染,当初被她唬弄过去了,现在可是实打实的证据了啊,她说是莫流宸的,也得有人信啊,林妈妈可是明摆的说那人戴着面具武功高强,站在观景楼上,腿是好的啊! 宛清扭着帕子,绞尽脑汁啊,要是现在某人站在这里,她一准一脚踢过去,他吃完了就没事了,留下这么个大问题给她,要是没人作证,她死定了,就是王妃也不会护她的,宛清想哭。 很快的大夫就来了,脉也把了,异口同声都是一个月,屋子里只要是人就没有不指责的看着宛清的,六太太瞅着宛清摇头,看着王妃道,“王嫂,我知道你疼爱宛清,可是宸儿不在王府,这是事实,由不得你不信,宛清背着他与人有染,林妈妈可是亲眼所见,你就真由着她?” 王妃气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原以为宛清是爱宸儿的,结果呢,王妃气的抬手就给了宛清一巴掌,宛清撅着嘴捂着脸,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不是气王妃打她,是气莫流宸,都是他害的,竹云忙跪下去道,“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是少爷的,奴婢要是有半句谎言,定不得好死。” 王妃打了宛清一巴掌,撇过头去,王爷一挥手,“把她拖出去,王府留不得她。” 王爷话落,就有两个婆子来拖宛清走,宛清知道王爷话里的意思是要她死,宛清不走,两个婆子就动粗,拽的宛清的手腕直疼,宛清那个气啊,上回叫她们拖沈侧妃时怎么不见她们这么勤快,对她就下狠手,手臂怕是青了,宛清疼的直呲牙,天下还有比她更倒霉的吗,怀个孕还被这个怀疑那个怀疑,宛清想大吼了,一咬唇,就在此时,那边的绣着折枝梅花的屏风被人一脚踹飞,倒在地上四分五裂,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谁敢动我娘子试试!” 说话的是谁,梳云刚刚飞鸽传书喊回来的某人啊,瞅着信上说他要当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告之他娘子死定了,说这话的还不是别人,是他娘子最听话最乖巧的贴身丫鬟,当即丢下手里的事将信将疑的翻墙走壁的回来了,还没进门,就听见王爷的说话声,当即顾不得其他,先来一脚再说。 屏风倒地,吓的屋子里的人一大跳,抬眸望去,就见莫流宸一身玄青色锦衣,墨发飞扬,乌黑深邃的眼眸光华莹润,透出摄人心魂的光芒,绝美的唇殷红如朱,身姿挺拔如倒插在山峦上的一柄古剑刚刚褪去覆盖的灰尘,踏着万千华光走近,震惊了多少人。 沈侧妃惊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冰娴郡主手里的帕子掉了,老夫人怔在那里,伏老夫人手里头的佛珠再次断裂,霹雳吧嗒掉了一地,王妃瞧见他走过来,往前迈了一步就没往前了,那样子有些怀疑走进来是不是她儿子,等眸底被宛清气出来的眼泪散尽,这才瞧清楚,随即又湿润了,比之前更甚,那些老爷太太就没一个嘴巴是合上的,因为太过震惊了,屋子里异常的寂静。 某人眼睛横扫过去,瞅见两个婆子的手拽着宛清,黑眸半敛,眸底蒙上一层淡淡的冷光,冷冽逼人的气势直接射过来,宛清撇脸不去看他。 两个婆子见美艳不可方物的他走过来,有些怔住,见他的目光落在她们拽着宛清胳膊的手,忙收了手,才要福身行礼问安,莫流宸一手拎起一个,轰的一下直接扔在了倒地的屏风上,两个婆子当即哎呀的叫疼起来,一屋子里的丫鬟忙底下了头,二少爷果然还是二少爷,脾气说来就来,毫无征兆。 某人凑上来,眼睛瞅着宛清的肚子,那笑的叫一个风华绝代啊,恩,还有点傻,“我要当爹了?”显然是不敢置信啊。 说着,抬头就见宛清的脸有些红,蹙眉问道,“这脸怎么了,谁打的?” 宛清脸臭臭的,八百年没有这么臭过,丝毫不顾这么多人在,呲牙道,“看着你心里就冒火,闪一边去。” 说完,宛清推开他,捂着脸就要走,梳云忙跟上,莫流宸转身就拉住宛清,不敢用力啊,他拉的不是一个人啊,“你脸是谁打的,我替你打回来!” 竹云上前,莫流宸就询问她,竹云低着头不理他,他怎么可能打王妃呢,二太太笑道,“是你母妃打的。”她倒是想看看他会不会打回来,腿好了,脑子好没好? 莫流宸眉头蹙着,看着王妃,“母妃不喜欢小孩?” 王妃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打过宛清的手冰凉的,眼睛看着他的腿,“宛清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林妈妈见到的人真是你?” 莫流宸点点头,“宸儿回自己的院子有什么不可以的,一个个的都质问我娘子,父王是不是还要让人杀了我娘子?” 看着莫流宸质疑的眼神,王爷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上上下下的打量他,“你的腿早好了是不是,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害的父王和你母妃没少担心,宛清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父王就放心了。” 王妃瞅着宛清委屈的脸色,看着那脸上的巴掌印,心里后悔的跟个什么似地,狠狠的瞪了莫流宸一眼,儿子虽然重要,孙子媳妇也很重要,腿明明就好了,还瞒的她好苦,今儿要不是宛清,他会回来吗,王妃走到宛清跟前,手轻抚上宛清的脸颊,歉意的道,“是母妃冤枉了你,别生母妃的气好吗?” 宛清知道王妃方才肯定是气极了,眼泪都气出来了,宛清摇摇头,“宛清没怪母妃,都是相公的错,都是他的错。” 宛清越说越气,一甩手,莫流宸原本就是轻拽的,宛清一甩就挣脱了,莫流宸瞧宛清是真生气了,连母妃都冤枉她了,可见其他人了,他没赶回来之前,肯定受了不少的冷言冷语,顾不得大庭广众的,长臂一揽,就抱住了宛清,宛清脸倏然爆红,想要挣脱,就听莫流宸哑着嗓子道,“别闹,动了胎气怎么办,回去好好躺着。” 宛清脸都滴血了,由着他抱着往外走,外边冷灼进屋,手里拿着一封信,“少爷,这信?” 莫流宸瞅都没瞅一眼,直接道,“交给父王,回去的时候记得把铁匣子带上。”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窝在他话里补充了一句,“还有银子!” 冷灼点头应下,转身朝王爷走去,信交到王爷手里,“这是元妈妈给您的。” 说完,饶过王爷就去拿铁匣子,把银票也拿了过来,才一转身呢,外边一个苦瘪的声音传了来,“娘子,松口啊,耳朵快被咬掉了,是为夫的错,都是为夫的错……娘子,你不是想孩子生出来没爹吧?” 某人的话还没说完,轰隆隆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传来,屋子里的人出去瞧,豆大的雨点倾盆而至,院子里的丫鬟欣喜若狂,“下雨了!下雨了!” 宛清原是紧咬着不松口的,见有人出来,这才松了口,想着他故意把话说的那么大声,叫的那么凄惨,惨绝人寰,宛清气不打一出来,成心的毁她形象啊,“放我下来,下雨走不了了。” 莫流宸不愿意,一个月没见了,抱在怀里才有真实的感觉,抬眸看着天色,乌云密布的,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了,他有很多的话想和她说,不想和这群人待在一块儿,宛清见她问话,他却看天不搭理她,脸更是臭了,那边冷灼拿着件披风走过来,莫流宸接过把宛清整个的包裹起来,连脸都罩上了,冒着雨就往外了走。 竹云梳云在王妃屋子里找了几把雨伞,出来就见屋子门口,王爷王妃一屋子的老爷太太全站在那里望着,少爷和少奶奶冒着雨走远,两人瞅了那些人,每个人脸色都不一样,晦暗莫名的大有人在,两人忙打了伞,追着他们就出了院门,空荡荡的小道上,早没了两人的身影。 看不见莫流宸和宛清的身影时,王爷的目光就落在了手里的信封上,上面的字迹是元妈妈的没错,王爷瞅着信封,正要打开,那边春红的声音响起来,带了抹急切,“老夫人,老夫人!您怎么了?” 王爷抬眸望去,就见老夫人倒在春红的肩膀上,眉头紧锁,目光微冷,却是没有理会,二太太倒是猜到点什么,急的手里的帕子都扭紧了,乞求别是心底那个猜测才好,否则王府必将掀起惊涛骇浪啊,王爷继续拆信,才拿出来,突然,那边一个小丫鬟往这边栽,手正好划过王爷的手臂,站在台阶处,小丫鬟重心不稳往地上栽去,王爷要伸手拉她一把,腰带突然被人拽了一下,手里的信掉在了地上,湮没在血泊里。 王爷看着元妈妈的字迹被雨水浸湿的模糊一片,眸底是冰冷的寒潭。 宛清被抱着一路回绛紫轩,直接就去了观景楼,站在回廊上,莫流宸掀了罩着宛清的披风,就见到一双冒火的眼睛,莫流宸忍不住轻抽了一下嘴角,错是他的错,可是他很喜欢这样的错,只是宛清这么瞅着他,他浑身不自在,看着宛清绽放出一抹绚丽的笑来,呐呐声道,“气大伤身。” 宛清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不想我生气,就快放我下去。” 莫流宸紧抱着不放,见宛清挣扎了要下来,抱得更紧了,蹙眉看着宛清,“抱抱怎么了,我抱儿子,你有意见?” 宛清脸倏然红透,他这话什么意思,抱的不是她,而是他儿子,还不许她有意见,宛清红了脸,焖了声音道,“没有儿子,是女儿,就是女儿!” 莫流宸抖了下肩膀,憋住笑,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点头合着宛清的话道,“是女儿,娘子说是女儿,肯定是女儿,不过是谁说过,这辈子一定要生儿子的?先生女儿也行,那为夫就先抱女儿再抱儿子。” 宛清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好想脱口而出给他来一声爹,好好的吓吓他,可是偏偏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被抱到卧室的床上坐着,宛清觑着他,眉头微蹙,“不是说明儿才回来的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宛清坐在那里,莫流宸的妖冶的凤眸一直就望着宛清的肚子,眸底闪烁着光芒,宛清扯了下嘴上,随手抄过来一个抱枕挡着,某人的眼睛这才一路往上挪,回宛清道,“马跑得稍稍快了点儿。” 回廊上,抱着铁匣子拿着银票的冷灼听到这个回答,忍不住望了眼天,想少奶奶急着回来明说就是了,还饶这么大的弯弯,可怜那匹千里马没差点一命呜呼,看来以后出门得多带一匹马才是,冷灼看了眼卧室,拿着铁匣子和银票往书房走。 竹云梳云急忙的赶回来,先是去了正屋,没瞧见人,就知道肯定是在观景楼了,忙拿了伞就要出门,那边玉苓打了伞走进,跟她们两个说了几句话,两人点头示意知道,转身就往观景楼走,先是去了药室,拿了要才往卧室走,见卧室的门是开着的,不由的松了口气,竹云手里头拿着小药箱,梳云沿着墙壁伸了个脑袋往里面瞄了一眼,少爷和少奶奶虽然坐的很近,但是可以确定两人没那啥,梳云就放心大胆的敲门了,一脸灿烂的笑,“少奶奶?” 宛清在屋里应了一声,竹云梳云就拿着药进来了,先是福身给莫流宸行礼,“少爷,王妃找您去一趟。” 莫流宸点点头,瞅着竹云手的药箱,蹙眉看着宛清,“你受伤了?在哪里,给我瞧瞧。” 说着,手就伸了过来,宛清微红了脸一把给他拍了,“没受什么伤,就是有些淤青,母妃找你去呢,快去吧,别让她等急了。” 莫流宸还是不大放心,梳云想起那两个婆子不顾少奶奶怀有身孕就下狠手,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道,“还不是之前那两个婆子拽的,没差点卸了少奶奶两条胳膊。”说起这个梳云心里的火气憋都憋不住,世子妃怀孕了,就呼前呼后的,唯恐招待不周,挨到少奶奶这里就这样,当时两婆子倒在地上起不来,梳云很想上去补两脚的,不过现在补也来得及。 莫流宸一听,脸就冷了下来,伸手就去掀宛清的胳膊,宛清不给瞧,他一蹙眉头瞪了她,宛清就没胆子不给看了,那个窝囊劲啊,宛清都鄙视自己,要说今天会这样,都是他害的,不安 慰她就算了还瞪她,宛清鼓着嘴去瞪梳云,梳云朝宛清咧嘴一笑,受了委屈当然要讨公道了,那几个婆子就是欠收拾,虽然是王妃吩咐的不错,可王妃吩咐她们的时候多了去了,怎么不见今 天这么听话的。 莫流宸瞅着宛清雪白的胳膊上两圈都青红了,抬眸就见她瞪着梳云,不由的又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还是她的丫鬟忠心知道护主,人也机灵,发现麻烦了立即就给他通风报信,得好好的奖励才是,只是那两个婆子敢对他娘子下这么重的狠手,真实嫌命长了,交代丫鬟好好给宛清上药,莫流宸站起来,走了,只是心里很疑惑,大下雨的,母妃这么急的找他去是有什么急事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着火 莫流宸一走,竹云梳云两个的眼睛就像是挂在了宛清身上似地,还不是别的位置,就是肚子,眼神灼灼的嘴咧的比某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宛清无奈的又把被某人扔远了的抱枕拿了过来,梳云抽了下眼睛,“少奶奶,大热天的抱着不热啊?” 宛清瞪了梳云一眼,梳云乖乖的把嘴闭上了,下雨了也不是很热,不过就是瞅瞅嘛,又不会把小少爷瞧坏,少奶奶真小气,但还是咧着嘴凑上来帮宛清擦祛瘀的膏药,正擦着呢,想到一件事,梳云笑道,“还是五姑娘肚兜送的好,她一送肚兜来,少奶奶就有小少爷了。” 竹云听了也是连着点头啊,早知道会这样她就应该去向五姑娘讨几个来的,那样少奶奶肯定比世子妃先怀上,看沈侧妃还能得瑟去,今儿瞧见少爷意气风发的走进来,那眼睛睁得活像是见鬼了,哼,吓坏了吧,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吧,一想起那场景,竹云就想笑,可是期盼了好久呢,“明儿奴婢回一趟顾府,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太太和二夫人,她们一准得乐坏。” 梳云听了抬头望着她,眨巴了下眼睛,蹙了下眉头,“最近你的记性真是越来越差了,你忘了,明儿你得跟着冷大哥一块儿去潼北的啊。” 竹云一听梳云说她记性变差了,立马反驳道,“才没有呢,少奶奶才怀了身子,我当然得跟着伺候了,你毛手毛脚的,我可不大放心,等少奶奶生了小少爷,我再回去。” 宛清听得那个感动啊,心底暖暖的,但是她有那么脆弱吗,宛清摇头道,“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呢,有梳云还有南儿北儿,你就放心的回去吧,冷掌柜的也去哦,少奶奶我要交给你一个重大任务。” 竹云一听冷魄要去脸就微微红了,可一听宛清说有重大任务,立马打起十二万精神,“什么重要任务,奴婢保证不会让少奶奶失望的。” 宛清听得连着点头,笑道,“争取把冷掌柜的拿下,你也知道他是爷的人,得把他发展成自己人,回头给咱透小消息。” 什么小消息?还不是以防以后某人出去了,写信不写地址啊,想溜出去都不知道上哪里寻他去,他每回出门,这几个都跟着,他不给,偷偷的威逼利诱他手底下人总可以吧,宛清话音才落,竹云的脸就爆红了,羞得她一跺脚,捂着脸跑了,少奶奶这是要她做土匪不成,她哪有那个本事把冷掌柜拿下,人家手轻轻一提,她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宛清羞跑了一个,就拿眼睛去看梳云,梳云端着药瓶子就出去了,活像是逃命啊,可别交这么大的重任给她,她只会扎马步,别的可什么都不会,赤手空拳的去拿下少爷那几个护卫,不是明摆的拿鸡蛋去砸石头吗,还是又臭又硬的冷石头,不过好像用毒也是可以的哦,想着,梳云睁圆了眼睛去找竹云了,之前她可是跟少奶奶信誓旦旦保证完成任务的呢,虽然是有些困难,不过只要小心翼翼的也不是不可能,少奶奶常说的三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嘛,她们可是四个人呢,一准能成,就算被抓包了也没关系,她们可是少奶奶的人,他们也不大敢把竹云怎么样,又没有逼他们干坏事。 宛清轻挠了下额头,她说的晦涩难懂吗,大白话啊,是大白话不错,可是这里是古代,两个丫鬟怎么会往那上面想呢,以至于在去潼北的路上,某个丫鬟用迷香撂倒某个掌柜的,逼他签下投诚书的事,暂且不提。 梳云出去溜了一圈,转道回来了,趴在门上朝宛清道,“少奶奶,方才玉苓告诉奴婢,元妈妈的信掉地上去毁了,王爷一个字都没瞧见。” 梳云见宛清完全被这话打岔了,这才放心的进屋把玉苓跟她说的跟宛清重复了一遍,宛清听得嘴角直划冷笑,一封信而已,既然莫流宸能劝动元妈妈写一封信,就能有第二封第三封,只要她们想要,就有,她以为毁了一封信就能改变什么吗,那只会让王爷心里的疑窦更加的深罢了,如今元妈妈人在半月坊,奶娘也在了,周老太医都在了,证人都到齐了,她的好日子到头了,只是周老太医的事宛清还在疑惑,直觉告诉她跟伏老夫人脱不了干系。 梳云说完,见宛清眉宇间有疲色,忙道,“少爷被王妃找去说话了,还不知道什么时辰才回来呢,少奶奶先睡一觉吧。” 宛清点点头,脱了外裳,盖了件薄纱宛清就睡下来,听着窗户的雨声,宛清闭眼前有一阵的迷茫和不置信,他真的回来了,还是站着回来的。 宛清这一觉睡的够久,醒来时就见到身侧是那张俊美无铸的脸,似乎睡的很熟,眉宇间还有一抹淡淡的疲惫,夜以继日的骑马赶回来,能不累才怪呢,宛清伸出手去轻抚了一下他的眉毛,倏然熟睡中的人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睁开,全然不见臆想中的疲惫,反倒是笑看着宛清,“怎么不数睫毛,改数眉毛了?” 宛清一听就想起在湖面小院一时的无聊,忙讪讪的就收回手,才往回收呢,就被拽住了,轻轻一拽就扑倒在某人的身上了,那个暧昧啊,宛清脸都不知道红成什么样的,宛清一身里衣,原就松的,这么一来,什么都看到了,宛清一瞬间就觉得某人呼吸沉重了,宛清忙打岔道,“方才母妃找你说什么事去了?” 一提起这个某人的脸就耷拉了下来,那叫一个苦大仇深啊,帮宛清把衣服拉上,瞅着她道,“母妃不许我跟你睡一张床。” 宛清听了懵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脸那个红啊,薄纱罩住脑门往一侧一倒,她还没睡醒,还得再眯一会儿,这才知道有了孩子呢,王妃就想的这么远了,连赶的就把他找去了,她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呢,宛清脸有些火辣了,那边有人拽薄纱,宛清拽着不让,突然想到一件事,一把掀了瞅着他,“母妃说给你纳妾了?” 出嫁前二夫人不就跟她说过这些事么,别的她没记住,但是这个记得牢着呢,因为听的时候是打心底冒火啊,当家主母怀了身子了,两人不能同房,就得给他纳妾,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他啊,王妃虽然疼爱她,但是最疼的还是他啊,肯定不会委屈他的,所以宛清才有此一问,眸底还有小火苗在蹿呢。 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胡思乱想什么呢,母妃不想抱孙儿了还差不多,我现在可没他宝贵,要不是我拦着,母妃都要搬来跟你一块住了,亲自伺候他长大。”一提起这个,某人暗磨了一下牙齿,火气蹭蹭的往上了长,因为他,暖玉在怀不可香。 宛清听得额头忍不住颤了两下,母妃是有多不相信他啊,他现在人都站着回来了,王妃还把他当成小孩呢,下狠手逼啊,“那你睡哪儿,书房还是再弄张床进来?” 莫流宸双手环胸仰躺在床上,那个白眼连连啊,“母妃说床离得近,我会滚过来,所以我只能打地铺了。(.无弹窗广告)”原来挺高兴的一件事被母妃几大盆冰块砸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欣喜了,这才一个月呢,那就是说接下来的一年他要睡地板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现在都挨不住,何况是一年不碰她了。 宛清听了闷笑不已,瞅见某人憋闷的眼神,宛清闷住笑,肩膀直抖,抖了两下就真的憋住了,眼前亮出来的是一件衣裳,耳边是他质问的声音,“娘子,这个怎么解释?” 宛清伸手就要去拿衣裳,莫流宸往后一放,妖魅的凤眸灼灼的看着宛清,宛清扯了两下嘴角,“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不就是那样吗。”衣服都拿到手了,竹云梳云会不招才怪呢。 莫流宸还是看着宛清,宛清只得投降,“凝儿尿了十三皇子一身,我有脱不了的干系,这一件是赔他的,就差一点了,半个时辰就能绣好了,你给我吧?” 莫流宸蹙着眉头看着宛清,“让凝儿自己赔他就是了,要你做什么衣裳,还大晚上的熬夜,你是我娘子!”他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宛清闻着空气淡淡的醋味,轻揉了下鼻子,“凝儿不是还小嘛,该她赔的那份十三皇子怎么会让她逃过去呢,我以后也熬夜给你做衣裳就是了,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争,你可别把这件给我毁了啊,不然我跟你没完,我要起床了。” 说完,宛清就爬过去把衣服拿在了手里,展开一看,火气冲天啊,袖子处有一个大洞,“这怎么解释?” 某人瞅着衣服上的洞,死鸭子嘴硬,“质量太差,我都还没用力,它就这样了,让丫鬟拿块布补补就是了。”越说越是那么回事,一脸倘然,说完还点了头。 还补补,拿人家十三皇子当成乞丐呢,宛清瞪了他一眼,走了,她辛苦了几晚上啊,可不能就这么废了。 宛清出来屋子就被震到了,竹云梳云笑的那叫一个见牙不见眼啊,从一大堆礼品盒里挪出来,“这些都是王妃找人送来的呢,这只是一部分呢,正屋里摆了好些,比这还多。” 宛清听得眼角抽了两下,眼角横扫,一屋子只要是可以坐人搁茶盏的地方都被摆上了,宛清想到圆房那次都送了那么多来,这回可是怀孩子啊,肯定多哪里去了,宛清摇摇脑袋,“都搬这里来做什么?又没有地方放。” 梳云当然知道楼上都是少奶奶和少爷的地盘,哪里能放这些东西呢,“这些都是吃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有坏心,得少奶奶亲自检查一下,奴婢再搬去楼下搁着,以后吃起来也放心。” 宛清听了点点头,走过去一看都是上等的燕窝还是血燕,冬虫夏草,总之珍贵就是了,宛清想着这么一大些要全吃下去,她不成个大胖子才怪,就是孩子也不能吃得太大,将来不好生,宛清摇着头,这才一个月呢,想那么多做什么,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是了,饿了就吃,困了就睡。 宛清去了走廊,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地上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潮湿,太阳也出来了,真不像是下了场大雨的样子,倒更像是下了场雷阵雨,不过确实清凉了不少。 竹云梳云见宛清在走廊上坐下,笑嘻嘻的走过来,“少奶奶方才睡着了没瞧见,出彩虹了呢,不少人都说是少爷和小少爷带来的好运,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到雨呢。” 宛清听有彩虹那个惋惜啊,长这么大还没亲眼瞧过真彩虹呢,不过下雨跟莫流宸和她肚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小娃挂上钩,也就古代人做得出来,不过确实巧了一点,总归是好事,只是雨还是小了一点,管不了什么大的作用,干旱了两三个月哪是半拉个时辰的雨能缓解的了的,不过有了今天的雨,那些濒临崩溃的百姓总算是瞧见了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宛清瞅着手上的衣服,思沉着怎么把这个洞补上,绣上花?回头十三皇子还不得跳起来骂她啊,绣什么好呢,宛清想着,笑着吩咐道,“去拿针线来。” 梳云瞅着那洞,感叹啊,幸亏救的及时,不然肯定一块块的破布了,少爷的醋意得有多大啊,十三皇子的醋也吃,不过少奶奶能从少爷手里把衣服拿来,肯定是少爷同意了的,忙听着宛清的吩咐去拿针线来。 宛清就在那里绣针线,竹云梳云把盒子都拆开,闻着,她们先检查一遍,要是觉得不对劲才让宛清闻,两人在那里忙活着,看着一大盒子的血燕窝,梳云笑的那个得瑟啊,低头去闻的时候脸上的笑就僵住了,又嗅了两下,递到竹云跟前,“你闻闻,血燕是这个味吗?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劲?” 竹云也不大确定,好像味道不正,倒有些上回二夫人生小少爷和五姑娘时人参上的味道,莫不是加了红花吧,竹云忙拿去给宛清瞧了,宛清轻闻了下,眉头紧蹙眼神很冷,这手伸的也太快了吧,得知她怀了了身子也不过两个时辰,就对她下手了,宛清沉着声音吩咐道,“去查查,这些东西都是打哪里买回来的。” 别的不定会吃,但是血燕窝异常珍贵,她肯定会吃的,而且红花的汁液也是红色的,撒在上面不会有人起疑,这手段……看来莫流宸站着回来了,她又怀了身子,不少人急了。 莫流宸从卧室走出来,听到丫鬟和宛清的话,脸色乌云卷起风暴,要不是她娘子会医术,嫁进锦亲王府怕是几条命也没了吧,一挥手,莫流宸吩咐道,“这些都搬出去,以后只吃半月坊送来的。” 丫鬟瞅着手上拿着的血燕窝,这分量可不少,少说也值个千儿八百的,都扔了太可惜了,宛清却是笑着,“分成三份,拿盒子装好,记得装的漂亮点儿,我要拿去送人。” 竹云听得一怔,三份?送人?送谁?但还是点头下去了,瞥头瞅见书房门没关,门口一张银票飘在那里,竹云走过去一看,捡起来,再往屋子里瞅,一地的银票啊,是谁关窗户关一半啊,竹云回头瞅着梳云,梳云低着头,一个字没吭,二话不说,快些把银瞟捡起来才是,数一数,还好,没飘到外面去,还是四十万两呢。 然后拿着银子站到宛清身后,宛清瞅着那银子,接过来随手翻了两下,望着莫流宸,“这些是父王给皇上的,能在咱手里踹多久?” 莫流宸摇头,笑道,“你就放心的用就是了,他不会来要的,你就是拿去给他,他也不会承认的。(.无弹窗广告)” 宛清瞅着手里的银票,直为它们叹息啊,跟皇家面子什么滴比起来它们没什么地位啊,只是这些银子哪里来的,宛清好奇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眸底带笑的看着她,“想问什么问就是了。” 是你让问的哦,“父王手里头真有那么多的银子?” 莫流宸点点头,从怀里掏出来一块令牌,宛清瞅的觉得眼熟,可不是上回出门前王爷给他们的吗,可惜了没用上,宛清疑惑的看着他,莫流宸笑道,“就凭这个咱一辈子也不愁吃喝了。” 宛清现在更是疑惑了,一辈子吃喝不愁,这令牌藏着什么不成,“金矿?藏宝地钥匙?” 莫流宸翻转着手里的令牌瞅着宛清,“你这脑子真能猜,不过很像了,只是不是金矿,是银矿。” 宛清眼睛倏然睁大,她以为这令牌只是简单的锦亲王令牌,没想到竟然是银矿的令牌,难怪王爷那时要他们好生收着了,银矿诶,给的也太随便了点吧,“父王把这个给你了,也没跟你说是银矿,你怎么知道的?唬弄我的吧?” 莫流宸忍不住去弹宛清的额头了,“唬弄你做什么,父王不说,那时因为我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了,祖父告诉父王时我就躲在祖父的床底下,不比父王知道的晚。”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偷听,八岁,莫流宸白了宛清道,“不许往歪了想我,是祖父让我躲床底下的,不过最后还是被父王发现了,揪着我耳朵把我拽了出来。”还撞到了脑门。 宛清听到他说的时候微叹息了一声,估计耳朵是被拽疼了,老王爷怎么让他躲床底下啊,直接当着王爷的面告诉他不是更好么,真是奇怪,宛清问他为什么,得到理由让宛清有些无语,老王爷怕王爷迷糊,让他帮着试探一下够不够敏捷,结果王爷够格,他的下场就是被拽耳朵,一顿训斥啊,祖父还训斥他武功不够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那叫一个憋屈。 宛清拿眼睛觑他,竟然早知道了也不跟她说,也没见他接手啊,只是宛清有些疑惑,那些矿产不该掌握在朝廷手里头吗,怎么是锦亲王府的私有财产,那是不是朝廷危难了,锦亲王府有义务掏银子?难怪王爷轻轻松松的就拿了一百万给皇上了,只是不知道这银矿在哪里,等被告知王爷手里头的令牌不止两块时,宛清嘴角那个抽啊,锦亲王府到底有多富有啊,真心的没瞧出来啊,感觉的就跟一般的王府没差别啊,难怪王爷每月都要出门一趟了,那些暗卫都被分成好几支,矿产肯定也不在一处的,那些事物也是要花时间打理的,还好瞒的紧,不然要是被那两个老夫人还有那些缺银子的太太们知道了,还不得被逼的拿出来瓜分个干干净净啊,王爷总算是有一点点英明的地方了,只是她很疑惑,没听说京都附近有矿产的啊。 想起那支丢了的暗卫,宛清眉头紧蹙啊,“王府里除了你是不是就没人知道父王手里头握着三块令牌?那支丢了的暗卫知不知道?” 莫流宸摇摇头,“应该不知道吧,重要的东西祖父都是亲手交到父王手里头的,那令牌应该是在书房丢的,那些事就是祖父给我的暗卫都不知道。” 宛清想也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轻易丢呢,但是丢的毕竟是暗卫,还是要找出来,丢了这么些年,也就最近才出现过两回,每回都是露了下脸就走了,第一回连脸都没露呢,只露了支箭,那支暗卫到底掌握在谁的手里头?要来做什么用的? 宛清蹙眉思索着,王爷知道偷走那支暗卫的是锦亲王府的人,可就是查不出来,藏得何其隐秘,莫流宸拿手去揪宛清的鼻子道,“想那么多做什么,好好养胎才是正事。” 宛清扒拉下他的手,鼻子好不容易安生了两个月,他一回来就又倒霉了,宛清鼓着嘴道,“不许揪我鼻子,不然你儿子生出来,我揪他!”好吧,她没骨气,她应该揪回来才是,可惜大的欺负她不了,只能捡小的欺负了。 莫流宸拿眼睛觑着宛清,眉梢一挑,“又是儿子了?” 宛清脸一哏,把脸往远了望,那边也是有人往观景楼来看他们,宛清想到凝儿昕儿,脖子一昂,理直气壮的道,“我随我娘,一胎生两个!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不行吗?” 那边上楼搬东西的竹云梳云听了也是眉眼弯弯啊,两个正好,省得她们到时候抢着抱,一人伺候一个正好,少奶奶随二夫人完全可能啊,随少奶奶外祖母也是一样啊,都是一儿一女呢。 莫流宸听得啧啧点头,随岳母把什么话都圆过去了,刚想伸手抱抱,宛清拿起针线,把最后一点补齐,旁边某人脸渐渐黑了,怎么看那衣服怎么不顺眼啊。 因为某人一时之误,宛清一个下午都在绣,准确的说是在补洞,某人脸黑的,宛清还火上浇油,拿一双无辜带着点小火星的眸子瞅着他,看吧,都是拜您老所赐呢,不然早完工了,这不是成心的给她添乱吗,以致某人的脸更黑了,闷在那里无言以对,要是十三皇子在跟前,估计都要被扔去湖里凉快去了。 晚上的时候,某人还真是听话的睡的地板,只是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爬上了床,宛清也没睡呢,午睡足了晚上就睡不着了,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瞧见某人从地上爬上来,肩膀那个抖啊,莫流宸蹙眉瞅着她,“你装睡?” 宛清睁大的眼睛,“就许你睡不着不许我失眠啊,你干嘛?”典型的明知故问外带装傻。 莫流宸被问的脸微微窘,好在夜很黑,屋子里没点几根蜡烛,瞧不出来,只听他回道,“我过来看看我儿子……,”中间停顿了好半天才有下文,“他娘着没着凉,免得他跟着受罪。” 宛清睁圆了眼睛,听到这个理由那个爆笑啊,看她明说就是了,还借这么差劲的幌子,听见宛清捉狭的笑声,某人脸越来越黑,又不想下去,不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母妃也不能拿他怎么着,他不碰她就是,长臂一揽,莫流宸倒在宛清身边,闭了眼睛就要睡,宛清推攘他,“先别睡啊,我有话要说。” 莫流宸不情愿的睁眼看着她,怕宛清窘迫他啊,“有什么话明天再说也一样。” 宛清却是坐了起来,还把他给拽了起来,指着敞开的窗户,“你瞧,那边的天色像是着火了,烧了半天都不见火势小下去,小院好像就在那一块儿,会不会烧到小院去。” 莫流宸瞅着,眉头紧锁,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划过,当即起了床,嘱咐道,“你先睡,我去瞧瞧。” 宛清也站了起来,披了件衣服搁身上,站在窗户旁看着,那边火势大的烧的黑夜如同白昼。 第二天一早,宛清起床就去了书房,果不其然莫流宸在那里,桌案上一只箭,还有一张纸条,宛清蹙眉道,“真是小院着火了?” 莫流宸点点头,“周老太医中箭死了。” 宛清听得一震,听他把经过说一遍,再看着纸条上的字,宛清气的手都攒紧了,用了调虎离山之计,烧了半月坊三座小院就为了把周老太医从屋子里逼出来,然后杀了他? 半月坊烧了三座院子,那周围可还有不少人家呢,这一回被烧个彻底了,火势大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这么些的损失可怎么算,而且打的还是锦亲王府的招牌行的凶,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罪,杀人放火啊,王爷怕是要栽里面了,这是要借半月坊的手除去王爷? 这箭柄上刻得就是锦字,王府里有资格执掌暗卫的就是王爷了,外人可不知道有一支原该属于王爷的暗卫丢了,而且他们现在依仗的就是半月坊,要是没了半月坊这个靠山,他们拿什么去争世子之位,这是要半月坊和他们决裂! 冷灼从外面进来,把损失说了一遍,宛清算了一下,这回损失可是不少,屋子烧坏了还是其次,主要的是人,暗卫拼力护卫,还是不少人受了伤,尤其是那些丫鬟,都是半月坊的支柱,死了几个但是受伤的居多,箭伤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了,看来把那些人搁在城中考虑的还是不周到,她是没想到,下雨了,晚上竟然有人放火,那么多的屋子得多少火油,那支暗卫如今得有多少人啊,昨晚是倾巢出动,还是只是一部分,要只是一部分,那简直不可想象。 商议了一番,宛清和莫流宸决定将那些丫鬟婆子转移,就在城外买座山,再建个山庄,专门给她们制香用,至于这次的放火事件,后面的事或许更热闹,宛清蹙眉暗猜那群人的算计,问道,“半月坊要找锦亲王府的麻烦吗?” 莫流宸看着桌子上的箭,“为何不找,逼父王把这支暗卫交出来。” 宛清听得点点头,外面梳云进来说早饭摆上了,宛清就先出去了,莫流宸坐在那里,扭着眉头问冷灼道,“他现在人在哪里,再不回来,证人都要死光了。”整日的为了外面的事,由着她们把王府弄的乌烟瘴气,他娘子现在可是怀了身子了,不允许有丝毫的差错。 冷灼摇头道,“奴才不知道,据说是半道转去找慧海大师了,不知道何时能回来,那些人还收拾不?” 莫流宸无奈的揉了下额头,事真多,要是没人帮着,他还要不要命了,“让林叔机灵点儿,别表现的那么窝囊什么事都等着,等着等着就没影了,出了什么事我给他担着,不然迟早有一天我娘子得被他活活给气死,我会活扒了他的皮。”气的他娘子大晚上的做梦都在骂他,越想某人越气,就是在梦里骂也得也该是他才对。 冷灼听的嘴角直抽,为林叔默哀,好歹也教过少爷半年功夫啊,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不过,活该,只知道听王妃的吩咐行事,好歹多瞅瞅少奶奶的啊。 自昨儿宛清被莫流宸抱着回来后,还没出过院门呢,王妃也没来瞧过她,宛清猜王妃估计还在为没问清楚就扇了她一巴掌心里后悔,不好意思见她,其实吧,那巴掌扇的不重,王妃伤心难过手哪里提的起劲,就是红了点,没青。 尽管王妃没来,但是玉苓可是来了好几回,其中就为请安特地跑了一趟,王妃让宛清好生在屋子里养胎,不用一早去给她请安,什么时候闲了什么时候去都成,竹云拎着包袱出屋子,向宛清拜别,听到玉苓的话忍不住感叹啊,嫁进王府虽然整日的要受不少气,但是有一点好啊,王妃疼她,不像别家要早起去给主母请安,立规矩,少奶奶进门还从没立过规矩呢,这在别家那是不可想象的事。 玉苓说完,竹云便俯身道,“少奶奶,奴婢这就走了,您好生照顾好身子,照顾好小少爷小小姐,奴婢会想您……。” 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巴巴的往下掉,弄得跟生死离别似地,宛清立马打断她,瞅着她道,“这是打算把我屋子淹了再走么?” 竹云一肚子要说的话都哏住了,梳云听了宛清的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推攘着竹云往外走,“走了走了,哭哭啼啼的,少奶奶瞧了都烦,又不是不回来了,记着少奶奶吩咐的事就成了,万事有我在呢,别回去被人逼婚回不来就成了,别瞪我,我这是经验之谈。” 竹云鼓着嘴,嗔了梳云一眼,抱紧了包袱灰溜溜的被赶出门了,想着梳云说的最后一句,想到她被人逼婚的场景,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才没人逼她呢。 宛清坐在桌子上吃早饭,莫流宸在一旁忙着帮夹菜,宛清瞧着堆的小山高的碗,嘴巴那个翘啊,出口的话醋味能把屋子里的人熏晕掉,“以前我可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果然是心疼儿子啊。” 莫流宸听得有些微鄂,直拿眼睛去看宛清,瞧见宛清那哀怨的眼神,某人突然觉得王妃的话有理,怀了身子的人脾性有些古怪,容易钻牛角尖,要包容点儿,比如现在,莫流宸看着宛清,笑问道,“他能吃这么多?” 宛清顿时不语,低头啃菜,怎么吃不了这么多,只是一回吃不了罢了,她比平常多吃的肯定都被他吃到肚子里去了,一张口吃两个人的饭,身后站着的南儿北儿你瞅着我我瞅着你,想笑不能笑憋得很辛苦。 那边梳云手里头拎着三个盒子过来,两个小丫鬟忙去帮着拿着,梳云福身道,“少奶奶,您瞧这样子成吗?” 宛清瞧了点点头,这样华美的包装该让她们满意了,吃了差不多了,宛清拿帕子擦了擦嘴,就要站起来,莫流宸望着她,“怎么不吃了?这么点就饱了?” 宛清鼓鼓嘴,“我早上起床时已经喝了一碗燕窝粥了,再吃,肚子就得撑爆了,相公,您慢用,我出去溜溜食。” 宛清说着,把莫流宸的碗里夹满了菜,然后带着梳云和南儿就出了屋子,院外,太阳已经高升了,又是一个艳阳天啊。 宛清带着两个丫鬟去了老夫人的屋子,伏老夫人和沈侧妃都在,面色很沉重,尤其是见到宛清的那一刻,眼神更是晦暗莫名,宛清恭谨有礼的福身行礼,伏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笑道,“都怀有身孕了,昨儿又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就该在屋子里歇着,怎么来这儿了,可是有什么事?” 老夫人瞅着宛清的肚子几眼,蹙了下眉头,眸底是一阵嫌恶,“惯常都不见你来请安,怀了身子倒是变得勤快了,宸儿腿虽然好了,你这做人家娘子的也得跟着伺候着。” 宛清没理会她的冷眼冷语,一脸孝顺样儿,“昨儿听丫鬟说老夫人您在母妃屋子前晕倒了,看着母妃给宛清送去好些的补品,尤其是血燕窝对补身子大有益处,宛清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就分了四份,给两位老夫人和大嫂一人送一盒子,正好伏老夫人也在这儿。” 宛清说完,让梳云和南儿把礼盒送上,那边沈侧妃瞅着丫鬟打开给老夫人瞅了一眼的礼盒,笑道,“王妃果然没把冰娴当儿媳呢,同样是怀有身孕,可不曾见她这么用过心。” 宛清挑眉笑着,“母妃要是打大嫂一巴掌,没准会送的更多,沈侧妃愿意吗?” 沈侧妃当即抿唇不语,端起茶水啜着,外边北儿进来,福身道,“少奶奶,少爷找您去呢。” 宛清瞅见是她来喊她,有一瞬的怔住,“不是让你给世子妃送血燕窝去的吗,怎么来这里了?” 北儿回道,“血燕窝已经送到了,都叫丫鬟煮上了,要不了一会儿就能吃上了,世子妃让奴婢代她向您说一声谢谢呢。” 宛清听得连连点头,那边端着茶盏的沈侧妃手有一瞬的怔住,茶汁都泼了出来,伏老夫人瞧了眼神有一瞬的凝,宛清却是回头坐着,谁都不找就找沈侧妃说话,世子妃先怀孕,她肯定会教她不少东西的,现在教教她吧,宛清就不厌其烦的问些问题,大有困住她不让她走的架势,沈侧妃神色有些担忧,直拿帕子擦那两滴茶汁,朝老夫人歉意的道,“衣服脏了,臣妾先回去换一身,宛清想知道什么,回头我再告诉你。” 宛清眼巴巴的看着沈侧妃迫不及待的离去,那边伏老夫人帮她善后,“你才怀身子,别太担心了,这些你母妃都会教你的。” 宛清听得连连点头,直道是她心急了,小坐了一会儿后,宛清就带着三个丫鬟走了,半道上,梳云担忧的看着宛清,问道,“少奶奶,沈侧妃要是发现您欺骗她,回头肯定会找您麻烦的。” 宛清听了冷笑一声,不怕她把这事抖出来,就怕她哑巴吃黄连,把苦都咽下去,因为周妈妈的原因,那些办货的渠道都是熟人,这血燕窝就是从静宁侯府的铺子上买来的,出了什么事都推在王妃和周妈妈的身上,那些采买的婆子都是替死鬼,她能下黑手,她不能祸水东引吗? 宛清没有回绛紫轩,而是直接去了王妃的屋子,或许是习惯了吧,哪一天不去请安都像是缺了点什么,站在屏风处,就听屋子里一阵抱怨声,“原还想等天气不那么热了去半月坊挑上一两种香呢,没想到半月坊竟然关门了,这可是半月坊第二次关门,每回都那么的突然,说关就关了!” 说话的是三太太,接话的是六太太,“昨儿那场大火可不小,烧了整整一晚上呢,我是到今儿才知道那几座院子是半月坊的,都被烧个干干净净了,哪里还能开张了。” 三太太也是忍不住叹息,日进斗金的半月坊要是她的,哪怕是关一天的门都得心疼死她不可,可是也只是想想,半月坊怎么能跟她扯上关系呢,三太太叹息道,“也不知道是谁跟半月坊那么大的仇恨,敢惹连皇上都没放在眼里的半月坊,也不知道这回要多久才开张。” 王妃啜着茶,抬眸就见宛清走进来,忙放下茶盏站起来,笑的宛如一朵绽放的山茶花,“不是让丫鬟去跟你说不用来请安了吗,怎么还来了?脸还疼吗?” 说着,就去看宛清的脸,宛清忙摇头,“早不疼了,宛清闲的没事溜食就到母妃这里来了。” 王妃还在瞧着,玉苓在一旁笑道,“王妃,奴婢没有骗您,昨儿晚上少奶奶的脸就好了,您没用太大的力。”几次三番的派她去少奶奶,哪里是为了别的,就为看少奶奶脸是不是真好了,少奶奶又不会跟她记仇,这不是来了么,要是少奶奶今儿不来请安,她敢保证王妃肯定会有事没事的差她往绛紫轩跑个十趟八趟的。 王妃听了回头嗔了她一眼,眼睛就落在宛清肚子上,宛清那个白眼暗翻啊,帕子轻移,挡住,王妃想起什么抬头往宛清后头瞅,确定某人没跟来,便对宛清道,“宸儿呢,他怎么没陪你一块儿来?” 宛清回道,“相公在书房里看书,母妃找他有事吗,宛清让丫鬟去请。” 王妃摇摇头,“今儿就算了,回去跟他说一声,每天都得来给母妃请安,早晚各一次。” 宛清听得嘴巴微张,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王妃巴巴的让丫鬟去跟她说不用来请安,却是让某人每日来请安,还早晚各一次,到底谁才是媳妇啊? 宛清眼睛巴巴的望着王妃,那边三太太摇头笑着,“王嫂想多瞧瞧宸儿站起来的样子明说就是了,他又没有官职在身,有的是时间陪你。” 宛清听得恍然大悟,王妃却是想着三太太说的话,宸儿如今腿也好了,脑子也清明了,总不能一直待在院子里吧,王妃想着眼睛去瞅上了宛清还没显怀迹象的肚子,只是宛清才怀上,似乎应该让宸儿多陪陪她的? 宛清受不了王妃的眼神了,除了在她脸上逗留了几秒,全部的视线都注视在她肚子上了,能瞧见什么呢,腰带绣的不错,宛清扶着王妃坐下,就听王妃道,“母妃让你父王给宸儿找个闲一点的事做做吧?” 宛清听得嘴角微抽,母妃啊,您是有多心疼他啊,人家都是求事多受重视步步高升,您求的估计就是他不被人说是吃软饭吧,找个事哪怕是闲一点也没人说那些闲言碎语,让更多的人知道他已经站起来了,也不傻了,可是他的事原就多了,再闲她也不大想啊,不过拒绝的话宛清不会说,王妃只是跟她提一声,还得听某人自己的,所以宛清点头应下了,“宛清听母妃和父王的。” 屋子里其余人听着脸色就不大好,眸子有些的沉,宸儿腿才好,昨儿才回来,宛清都还怀着身孕呢,王妃就想着让王爷帮着求官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夺回世子之位了,从屋外进来的冰娴脸都白了,帕子更是扭了又扭,眸底暗沉如霜。 冰娴站在屏风处,听着屋子里的话,没有挪动一步,外面一个小厮一阵风卷进来,没差点就撞上她了,冰娴郡主的丫鬟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恶声骂道,“作死啊,没看见世子妃在这里吗!” 听见丫鬟的训斥声,六太太忙站起来往那么走,瞅着冰娴郡主脸惨白的样子,冷眼看着那个小厮,“这么没规没距的奴才,还不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第一百一十六章 醉酒 宛清听得眉头就蹙了起来,怎么谁都喜欢在王妃屋子里发号施令,六太太瞧着温婉,没想到训起人来阵仗不输沈侧妃,到底谁才是这屋子的主子啊,冰娴郡主怎么说也是王妃的儿媳,自有王妃帮她,她这么急着做什么,还有,小厮要是没急事会这么急的跑来吗,她什么地方不好站,非得站在屏风处,宛清现在是讨厌死她了,总是能害得无辜的人倒霉,她不用说话就有人帮她出头,一说话人家更倒霉,好似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只要触碰到她,谁就倒霉。(.无弹窗广告) 王妃听得眉头也蹙了起来,瞅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厮,额头汗珠直滴,一挥手,“起来回话。” 六太太扶着冰娴郡主,回头看着王妃,不悦道,“王嫂,冰娴可是你的儿媳,被个奴才吓的脸色惨白的,你怎么也不惩治一番,要是被吓到的是宛清,你也这样吗?” 这是责怪王妃把宛清当宝贝,把冰娴当成草呢,宛清站起道,“六婶这话就不对了,屏风处那么宽敞,小厮有事急着禀告没瞧见大嫂,就该丢掉一条命吗,大嫂身边的丫鬟是干嘛用的,来人了也不知道提醒,要是宛清身边的丫鬟如此不知事,宛清会打她板子而不是这个小厮,就算小厮走路快了一点儿,大嫂胆子也不至于这么小吧?还有这是母妃的屋子,谁敢放肆?” 宛清说完,瞅着跪在地上的小厮,问道,“说吧,出了什么事?” 小厮见宛清帮他辩驳,眼眶都红了,方才他都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是急着进屋,但是没大声吓着世子妃啊,忙磕头回宛清道,“外面人都说清平街后的那些院子是王爷派人烧的,已经闹到衙门去了,要抓王爷去审问!” 宛清听得眉头微蹙,半月坊会逼王爷交出那支暗卫,没说要送他去蹲大狱啊,都在狱中了,谁去查这事,对于暗卫这事莫流宸说没人比王爷知道的多了,宛清转过头去看王妃,王妃眉头蹙的更紧,王爷烧半月坊的地盘做什么,半月坊才帮宸儿治好腿,都还没好好谢谢他呢,王爷昨儿不是才说今儿会在醉扶归宴请半月坊的吗,怎么闹成这样了,王妃挥手道,“再去瞧瞧,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来禀告。” 小厮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从地上爬起来,撒开脚丫子就要往外跑,想起规矩,速度才慢了下来,这回事情够急,小厮要是敢磨蹭那才是失职,几位太太都无话可说了,六太太宽慰冰娴郡主,冰娴郡主摇摇头,“他也不是故意的,冰娴没事,让六婶担心了。” 宛清坐在她对面,听到她说这话,心里火气莫名的上涌,该她说没事的时候半句话不吭,总是事后说好听的,人家还以为她大度,宛清真是气啊,梳云忙拿扇子给宛清扇风,没办法,少奶奶说过学医之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要有一份仁心,不会轻易要谁小命的,那小厮要是死了确实无辜,冰娴郡主站在那里半天不见挪步子,她都瞧着呢,小厮一来就撞了枪口,只能算他倒霉了。 三太太瞅着宛清的样子,疑惑的问道,“你气什么,不是没把那小厮怎么样吗,你不会是想让冰娴给他道歉吧?” 冰娴郡主一听,就抬眸去看宛清,眼神很冷,六太太脸色也不大好,宛清淡淡的瞅着三太太,反问道,“三婶认为大嫂该给那个小厮道歉吗?” 三太太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三婶是问你话呢,你和冰娴是妯娌,她被人吓着了,你不帮着她,怎么反倒帮个小厮?虽说今儿这事情有可原,可是冒犯世子妃可不是件小事,他胆敢冒犯世子妃,回头就敢冒犯你母妃,哪能这么轻易的就饶过了,你大嫂还怀着身孕呢,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是好?” 宛清接过玉苓递过来的茶盏,笑道,“宛清这是帮理不帮亲,或许是宛清跟他有过一样的经历吧,心生同情,稍稍义愤填膺了点儿,三婶也别怪宛清没帮大嫂,大嫂这胆子确实弱了点,得好好练练才是,不然稍有万一,得有多少丫鬟奴才跟着倒霉啊,梳云,回头把那画轴拿两幅给世子妃送去,多瞧两眼胆子就大了。” 三太太哑然,上回冰娴才冤枉了她,她怎么会不趁机落井下石呢,那画倒是可以练胆子,就怕胆子没练成,就先被活活吓死了,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害怕啊,那么恐怖的画轴竟然一直搁在屋子里,哪怕是上了锁,就是想着心里都会发毛啊,那边宛清端着茶轻啜了一口,补充了一句,“再说了,大嫂还怀着身孕呢,还是不要妄造杀孽的好。” 冰娴郡主想起那骷髅图,还有宛清口中的杀孽,忙摇手道,“不用了,方才冰娴是在想事情一时不察才被吓到了,是冰娴的问题不关那个小厮的事,也不知道半月坊损失如何,当真是父王派人烧的吗?” 冰娴郡主问完,觉得好几股视线瞅着她,忙闭了嘴,她这话问的可不是不相信王爷吗,王爷岂会去做那杀人放火的勾当,屋外一阵脚步声走过来,可不是王爷,脸色有些的沉,冰娴瞧着,心咯噔一下跳着,她的话怕是被王爷听到了,外人不管怎么传都成,她可是锦亲王府的媳妇,怎么也怀疑王爷,忙拿眼睛去看跟在后头的莫流暄,莫流暄蹙眉道,“昨晚没睡好,怎么不在屋子里歇着?” 冰娴郡主听了,忙由丫鬟扶着给王爷王妃福身告退,一脸疲色。 宛清坐在那里瞅着,真不知道那些高难度转化的表情是怎么训练的,她最多也就装个无辜啥滴,还是跟某人学的,装哭什么的基本靠掐腿,再就是辣椒水,太自虐了点,得回去跟某人学两招,备用。 王爷迈步往里走,宛清见着他的锦袍有些褶皱,还有些的脏,不知道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王爷坐到位置上坐着,才坐下,那边一个总管级的中年男子疾步迈进来禀告道,“王爷,周老太医的儿子周荣在王府门前破口大骂,让您给周老太医的死一个说法,已经引得不少人围观了。” 王爷听得忍不住抚额,巴巴的跑去给半月公子道谢,结果没差点被请去大狱,到现在他都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半月坊失火怎么是他派人放的,还有那么些无辜的百姓,一窝蜂涌上来要他给个说法,王爷挥手道,“去请他进来。”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这事怕是简单不了了,那总管听了王爷的吩咐就要出去,宛清忙道,“还是父王亲自去吧,请他进屋说话,外人还不知道怎么传咱锦亲王府呢。” 宛清话在理,但是不合规矩,三太太听了摇头道,“他什么身份,也敢让王爷亲去门口去见他,要我说,还是先打他一顿板子才是,敢在锦亲王府门前哭,找王爷算账,真是向天借胆!” 屋子里其余人都赞同三太太的话,王妃倒是觉得宛清说的有理,杀人放火可不是件小事,烧的又是半月坊,就算不看在周老太医的面子上,也得给半月坊一个说法啊,请周荣进来,要是说清了,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是锦亲王府逼迫的。 王妃正要张口,王爷已经站起来了,显然是赞同宛清的话了,可是还没迈步,那边六老爷已经让小厮领着周荣进屋了,周荣一脸的泪水,一脸孝子模样,一见到王爷就哭他爹死的惨,那个凄惨声啊,宛清疑惑,这剧情不是电视剧里女配的戏份吗,尤其是那类泼妇骂街的大妈哭起来,声泪俱下,他哭,宛清浑身鸡皮疙瘩乱颤,想捂耳朵。 周荣哭的断断续续,大体的内容宛清算是整理清楚了,就是怪锦亲王府把周老太医从府上请了出来,没护好他,让他被人刺杀差点没了小命,后来虽然被半月坊救走,但是锦亲王府不该杀人灭口,还活活烧死了他爹。 周荣哭着指责着,宛清坐在那里蹙着眉头,外边两位老夫人都到场了,没到的太太都到齐了,就连沈侧妃都来了,看着宛清的脸色很是不善,宛清欺骗了她,她急急忙的赶回去,冰娴压根没在屋子里,也没丫鬟来窜门,更别提送的血燕窝了! 可是这股气她得忍着,宛清嘴角携笑的看着她,外面莫流宸走进来,王妃笑的那个淡雅出尘,那是发自心底的喜悦,一旁的王爷瞧得早把周荣忘哪里去了,莫流宸听着屋子里嘲杂的声音,再看宛清蹙眉头,走过去,宛清左边右边都有人,宛清就要给他让座,“相公,你坐。” 莫流宸当即白了宛清一眼,眼睛落在她的肚子上,宛清立马灰溜溜的坐下去了,坐的时间太久了,她想站会儿不行啊,大家伙的都坐着,她突然站起来多不好意思,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还被一个白眼给扼杀了,旁边坐着的三太太看见莫流宸看过来,有些局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些怕他,也没见他手里拿着珠子啊,就是想离他远远的,当下站起来,宛清瞧见三太太胆怯的样子,笑道,“多谢三婶了。” 三太太在二太太身边坐着,摇头不语,但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明显是在说安全多了,宛清瞅着莫流宸,再看他哪里凶神恶煞的吓坏了人,莫流宸横了宛清一眼坐下了,瞅着屋子里还在哭的周荣,几位老爷轮流的劝都劝不住,不耐烦的道,“谁告诉你你爹死了?” 周荣的哭嚎的嗓音卡在那里,脸都红了,宛清笑的看着他,“是啊,周老爷从何处得知周老太医死了的消息,我相公才去了一趟半月坊,没听说呢,您瞧见周老太医的尸体了吗?瞧您哭得像个孝子,可是没确定就来哭,可是大不吉利的事哦。” 宛清这话明摆着就是说周老太医没死,完全可以理解啊,半月坊以什么闻名,香和药啊,在医术这一方面,半月坊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连解天花鼠疫的方子都有,中个箭解个毒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梳云大着胆子把这话说了,周荣脸青白的,轮换了交替啊,支支吾吾,断断续续的道,“可是,明明就有人送信给我说我爹被人射死了,就是锦亲王府!不信,你……。” 周荣的话还没说完,六老爷走过来一拍他的肩膀,“周兄怕是被人给骗了,王爷找周老太医是有事呢,怎么会杀他呢。” 周荣蹙着眉头,六老爷说完就坐回了原位,宛清瞅着周荣,然后看着六老爷,最后望着莫流宸,莫流宸俊美的脸庞划过一丝笑,“周老爷胆子很大,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敢上锦亲王府寻仇,是准备让父王给周老太医偿命是吗?” 莫流宸话音才落,宛清便接口道,“确实胆子不小,这污蔑亲王的罪怕是要被五马分尸吧,我很纳闷,谁瞧见周老太医死了给府上送信的,这事不是半月坊干的,知道周老太医中了箭的可不就是那些刺客了,那不就是要杀周老太医的人给你送的信了,让你来锦亲王府闹事的?周老爷真是个孝子。” 宛清说完,钦佩的瞅了周荣一眼,周荣现在都说不出来话了,心里又是惊又是怕的,五马分尸谁不怕,周老爷当即朝王爷道,“在下先去半月坊问问。” 说完,转身疾步就往外了走,那样子显然是怕王爷留他,严刑拷问,五马分他的尸,一出屋子,周荣牙齿就咬了起来。 屋子里,莫流宸眼睛望着六老爷,宛清瞅着问道,“相公,你看着六叔做什么?” 莫流宸指了指六老爷的衣袖道,“有个小纸条露出来了一角,我想拿过来看看。”说完,身子一闪就跃了过去,六老爷手一挡,就化解了莫流宸的招式,下一招就处于弱势,求王爷道,“王兄,你也不管管,六弟身上哪里来的纸条。” 王爷还没说话,莫流暄就来帮六老爷了,挡住莫流宸进攻的手,“小宸,不许胡闹,六叔哪里是你的对手。” 那边王爷也让他收手,莫流宸只得回到椅子上坐着,脸不红气不踹的道,“娘子,给我擦擦汗。” 宛清拿着帕子睁圆了眼睛在他脸颊上找汗,最后帕子一蒙,逮哪儿擦哪儿,那架势擦桌子都比她优雅,王妃眉头轻蹙了两下,嗔了某人道,“宛清才怀了身子,净想着使唤她,不是有丫鬟吗。” 梳云一听就要去接帕子,莫流宸忙接了过来,象征性的扒拉了两下就还宛清了,然后瞅着六老爷,六老爷翻着衣袖给他瞧,“下回可不许这么吓六叔,六叔身上要是有纸条肯定会给你瞧的。” 莫流宸坐在那里,笑的无邪啊,让六老爷一阵怀疑,他脑子是不是真好了,那边王爷眉头蹙起一直就没展开过,外面小厮急急忙的进屋来,禀告道,“王爷,半月坊来人了!” 小厮话一出口,不少人的眼神齐刷刷的看着王爷,麻烦上门来了,半月坊可不是周荣,三言两语随意就可以打发了,王爷还没张口,外面又一小厮急忙进来,道,“周老爷死了!” 屋子里人又是一怔,宛清直拿眼睛去看莫流宸,麻烦真是大发了,周荣是替周老太医讨公道在王府死的,这话可说不清楚了,外面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呢,活活打死他的估计都有,那些流言蜚语毁起人来可是杀人不见血,王爷这回就是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似他回来后,就有人急着断他们的靠山,可事情这么一来更像是急着逼死王爷,矛头不该对着他们的吗,怎么改对着王爷了? 一屋子的女眷,不好把周荣的尸体拖来,王爷直接叫人把他送去了刑部,周老爷怎么说也是有官职在身的,虽然小,但是有。 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半月坊的事先,只见一张银色面具罩面的冷魂进来了,今儿他原该送那些粮食去潼北的,没想到京都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少爷没有暴露身份的迹象,这些事可不得他来处理,冷魂进屋首先客气的朝王爷作揖,怎么说也是主子他爹,看主子脸色给面子,没错。 王爷忙招呼他坐下,冷魂让随后的侍卫把箭和纸条送上,面上没什么表情,出口的话也没什么温度,“这是火场留下的,王爷看看可是锦亲王府特有的箭只,不知半月坊得罪了府上的谁,特地下了警告不许半月坊插手过问府上的事,是否是指我家主子治好了贵府二少爷的腿这事?在下此次前来,只替家主传一句话,这事要没个交代,小心二公子的腿,主子会亲手打断它。” 王妃一听,立马站了起来,脸色僵青,急不可耐的脱口道,“给,王爷一定会给半月公子一个交代,那些损失,锦亲王府一力承担。” 宛清一听王妃那声音微颤的样子,撇过头狠狠的剜了某人一眼,就算是逼也用不着这样的法子吧,别人没吓到,看把王妃吓的,宛清上去扶着她,“母妃,没事的,半月坊是说笑的,好不容易才替相公治好了腿,哪里会打断呢,半月坊只是要个交代而已,暗卫的事,父王会尽快给个交代的是吗?” 某人站在那里被剜的何其无辜啊,这不是他的原话,他只让冷魂逼得王爷答应尽管查出暗卫的事,用什么法子随他,结果就用这方法,莫流宸一瞥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就不能想个别的方法,害他跟着受白眼,回头母妃肯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了。 冷魂很无辜啊,不是主子自己说王爷查了许多年都没有结果吗,不下狠手逼,王爷会用尽全力去查吗,当下能凑好拿来逼王爷的可不就是主子自己了,主子自己说用什么办法随他的,少奶奶瞪您,您回头就瞪我,不带这样的吧,下回一定问准了。 王爷点头应下了,只是有些微的为难,查了那么多年都毫无消息,这一时半会的他上哪儿去找那支暗卫,总的有个期限吧,王爷请冷魂到书房详细商议去了,一屋子人坐在那里等着,宛清撅撅嘴,商议屁啊,某人三根指头束着,不明摆的,三个月,宛清撅了嘴一把拽了三根手指,显然的嘛,嫌时间给的长了,可是王妃巴不得给个一年半载呢,要只是一个月,王妃还不知道急的跟什么似地,再者,她也不大相信王爷能在一个月内给他们一个交代。 王爷走了,一屋子人都在正屋里坐着等消息呢,那边伏老夫人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目光逗留在宛清和莫流宸身上,半晌,瞥头去看六老爷,六老爷脸色有些沉冷,随即笑问道,“六叔没听明白,半月坊不是要找王府的麻烦吗,怎么听着是在找一支暗卫?” 宛清淡笑着,莫流宸随后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宛清嘴里,淡淡的回道,“六叔没听清楚么,半月坊的确是在找锦亲王府的麻烦,只是锦亲王府不止父王一个罢了,也不知道昨儿派去火烧半月坊的暗卫在谁手里头,给父王寻了这么个大麻烦回来。” 屋子里其余人听着一头雾水,王府里除了王爷谁手里头还有暗卫吗,就听宛清感慨道,“幸好相公你和半月坊熟,说的上话,没让半月坊送父王去大狱,不然王府如今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模样了。” 屋子里一群人就在这里等着,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王爷回来,反倒是王爷身边的小厮进屋禀告王妃道,“王爷有事去半月坊一趟了。” 王妃一听,心又揪了起来,不是说好了吗,把暗卫找出来交给半月坊处置就成了,王爷不去查暗卫,去半月坊做什么,忙问道,“可说是去做什么?” 小厮摇摇头,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但是瞅见王妃是真的急,扭了眉头想了一下,忙抬头回道,“好像是去见个妈妈,叫什么奴才一时给忘了。” 宛清听了瞥头去见莫流宸,莫流宸挑眉笑着,这事还是早一日让父王知道的好,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变数,现在没什么事了,宛清便和莫流宸一道回去了,小厮说的轻松,可是一屋子的人都蹙起了眉头,王爷去见什么妈妈?什么人需要王爷亲自去见? 宛清出了王妃的院子,和莫流宸并肩走在回绛紫轩的路上,走了没几步,身后的二太太疾步追上来,一脸温和的笑,宛清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二太太有什么话不在屋子里说,还特地追出来,还没问呢,二太太的手已经伸出来了,“铁匣子你们拿了,枬儿买铁匣子的二十万两银子呢,该还给二婶了吧。” 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她,装傻的问道,“二婶提什么银子,那银子是相公从父王手里头拿来的,二婶的银子宛清可没见着,就算是二婶的,现在也给不了了,全给半月坊送去了,不然,二婶真以为半月坊那么好说话?” 二太太原来脸色还很温和,一听银子没了,脸就沉拉了下来,“那银子明明就是枬儿的,怎么就是王爷的,二婶才不管你把银子给没给半月坊,该二婶的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想起昨儿被她拿走的二十万两银子,二太太一宿都没睡着,非得要回来不可,莫流宸见二太太吼宛清,脸沉沉的,“二婶还是不要再提二十万两银子的好,通敌叛国之罪东府还吃罪不起,二婶要真想抱着二十万两银子去监牢,银子你就拿去。” 二太太张大了嘴巴望着莫流宸,“什么通敌叛国,二婶只拿属于枬儿的银子!” 莫流宸一双妖魅的凤眸直勾勾的看着二太太,二太太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就见他嘴角划过一丝的笑,“锦亲王府虽然尊贵,犯了大错不会诛九族,但是灭掉某一支还是皇上一句话的事,二婶不信,可以试试,我会把那二十万两银子烧给您的。” 莫流宸说完,轻搂着宛清就继续往前走,二太太脸惨白的,扭着帕子就赶回东府,宛清拿手去触碰他的腰间,嗔笑道,“看把二婶吓的。” 莫流宸却是不理会宛清的笑,微微有些严肃的道,“我说的是真的,只怕他还不知道。” 宛清听得一怔,这才知道给莫流枬银子的是东冽人,不管莫流枬知不知道,要是铁匣子真被他拿走了,势必会掀起更大的风浪,牵累整个锦亲王府,宛清听得忍不住轻抚了一下额头,为了一个铁匣子当真无所不用其极了,两人就在湖边散步,那边小丫鬟夏儿快步走过来,匆匆忙福身道,“二太太府上的枬少爷带了好几个朋友来参观王府,在绛紫轩逛了一会儿,要进观景楼欣赏骷髅图,奴婢们拦不住。” 宛清一听脸就沉了,瞥头望着莫流宸,莫流宸眸底也是寒冷如黑夜,却是一句话没说,带着宛清就往绛紫轩走,远远的就瞧见观景楼二楼上站着的莫流枬,手指着远处的景色给身边的人瞅着,一脸灿烂的笑,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四下七八个暗卫蹿出来,奔着观景楼而去,莫流宸和宛清就站在一棵大树下,冷眼看着。 七八个暗卫飞上去,对着几人就出招,太突如其来了点儿,几人就在回廊上打了起来,宛清瞅着被踹飞了的木头,那个火气上涌,恨不得一人给他一巴掌,逛王府就逛王府,跑她观景楼去做什么,还别的什么都不瞧,点名了要看骷髅图,那就是要进屋子了! 那些太太们胆子小不敢进去,他们可是男人,胆子会小吗,肯定会进去看的,那不是什么都瞧见了,宛清恨不得扒了他们几个的皮! 世家子弟大多都会武功,那几人一时没能全拿下,但是莫流枬,三拳两脚的就被暗卫给从二楼一脚给踹了下来,只是其余几人武功高着呢,其中一人肩上还有个包袱,莫流宸在树底下瞅着,眼神越来越冷,再一手势,又有七八个暗卫上去了,宛清瞅的直拿眼睛看着他,眼角那个抽啊,“相公,绛紫轩里到底有多少暗卫?”她知道不少,可是没想这么多,连冷灼都没出动,看来还有呢,那些人都守在绛紫轩,不用干别的事了吗。 莫流宸把宛清搂着怀里,“不多,十个保护你的,十个保护咱儿子女儿的。” 宛清听得一阵无力,用的着分开了保护吗,这是在王府他们的地盘呢,不过现在看来,确实需要这么多的人守护着,只是,她的观景楼啊,招谁惹谁了。 几分钟后,四五个人全被逮着了,莫流枬从地上爬起来,扭着腰肢,鼻青脸肿的,惨不兮兮,看着那一溜烟的暗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吃了凶险豹子胆了,敢扔我,看二表哥回来不训斥你们,死人啊,还不快去帮我找大夫来,等着,回头有你们好看的!” 说完了话,就回头望着那一群被打的同样鼻青脸肿的男子,一脸歉意啊,“主子不在家,暗卫不懂事,误会咱了,回头我让表哥给你们赔罪。” 宛清和莫流宸往这边走,一脸讥讽的笑,“还知道主子不在家呢,丫鬟不让进观景楼,这都硬闯了,也难怪暗卫会对他们出手了,够称职,相公,回头得请他们去醉扶归大吃一顿,好好犒赏他们。” 一群暗卫听了忙谢道,“谢少奶奶赏赐,这都是奴才们该做的。” 那叫异口同声啊,训练有素,莫流枬脸都不知道青成什么模样了,这不是明摆的打他的脸吗,不由得道,“表嫂不是说谁想进屋去瞧骷髅图都可以的吗,我好奇进去瞅瞅不成吗?” 莫流宸听得眉宇紧锁,“既是喜欢,一会让暗卫给你送个七八幅挂着床前,你爱怎么欣赏便怎么欣赏。” 莫流枬一听,不顾嘴角的清淤,忙道,“不用了,我已经欣赏过了,还是留在观景楼辟邪,保佑二嫂。” 宛清瞅他那样子,明显了胆怯,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个胆子去瞅屋内,要是他没胆子去,肯定不会找他们几个来,既是朋友,怎么会让人瞧见他胆怯的一面呢,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也是怀疑呢,吩咐暗卫道,“去他屋子,将墙壁画满骷髅图,辟邪。” 莫流宸眼神一扫,冷灼就去搜那男子的包袱,手才触到,那男子眼神那个恶毒,冷灼没搭理他,一把就拽了下来,都被抓了还横什么,闯少爷少奶奶的地盘还有理了,一拿在手上眉头就蹙了起来,当即打了开来,里面放着的可不是铁匣子! 冷灼捧着铁匣子到莫流宸跟前,莫流宸扫了一眼,看着莫流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一挥手,“一人打五十大板,然后送到父王那里去。” 莫流宸话音一落,那些的暗卫一部分四下散开,很快的就搬了长板凳来,把这几个人全都摁在了板凳上,板子啪啪的就打了下去,一板子才下去,就听见莫流枬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宛清听得眉头紧蹙,还男人呢,才一板子就叫成这样,好歹也坚持三两板子再嚎吧,半点毅力没有,还理直气壮的口出威胁,他以为他的威胁能管什么用,锦亲王府里谁敢动他相公,这里可是绛紫轩,莫流宸看见宛清眉头蹙着,沉了脸,冷灼干脆撕下他的衣襟塞他嘴里了,堵上了就听不见了。 这边拍子噼啪的打着,那边二太太带着丫鬟急急忙赶回东府,没瞧见莫流枬,忙让小厮丫鬟出来寻,得知来了绛紫轩,还没进屋就听见他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忙进来瞟了一眼,看见是莫流宸在打他板子,二胡不说,提起裙摆就跑了。 板子没一会儿就打完了,板子打的很有节奏感,一下重一下轻,怎么说也是东府的少爷,还是得留条命的,要是活活打死了他,他们还真是有口难言了,打完了板子,那些人就拖着他们往王妃的屋子里走,那边二太太听了丫鬟的禀告,急急忙的追过来,就见两个男子扶着莫流枬,一脸惨白,额头细密的汗水划满了脸颊,嘴上还塞着布,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二太太咬着牙瞪着宛清和莫流宸,“他招你们惹你们了,不过就是去观景楼上看了两眼,就把他打成这样,是不是二婶去也得活活被你们给打死!我的枬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跟你们拼命!” 说完,就冲宛清冲了过来,两个暗卫忙挡在了宛清跟前,宛清瞅着二太太一脸凶狠的模样,笑的很冷,“二婶这是要宛清和相公的命是吗,二婶有那份心还是想想锦亲王府会不会留下东府吃里扒外的蛀虫吧。” 二太太听到宛清说东府吃里扒外的蛀虫,气的破口大骂道,“把我的枬儿打成这样,还辱骂长辈,真是锦亲王府的好儿媳,今儿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交代!” 宛清眼神冷冷的撇了她一眼,直接往王妃的院子走去,莫流枬由着暗卫扶着,没让二太太沾到他的半点衣襟,气的二太太在心里把宛清和莫流宸咒骂个半死,转眼听到莫流枬溢出口不清不楚的轻哼声,心疼的心都揪成了团,自己都舍不得责骂一句,却被人打了五十大板,这气她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王妃在屋子里听丫鬟禀告说莫流宸打了莫流枬五十大板的事,也纳闷呢,听说还是因为带了人擅闯观景楼的缘故,脸色也不大好了,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经允许去观景楼,她可是听说宛清偶尔住在那里的,那就是宛清的闺房了,哪有外男擅闯女子闺房的,也难怪宸儿那么生气了,只是为了这个打五十大板确实过于严重了点,怕是有的闹腾了。 王妃正要去绛紫轩,老夫人已经怒气冲冲的进屋来了,一脸暴风雨,指着王妃鼻子便骂道,“看你生的好儿子娶的好儿媳,观景楼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兄弟之间去看看怎么了,王爷人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还不见他回来!” 王妃听老夫人的训斥,脸阴沉沉的,又原样坐了回去,“宸儿打的好,要本王妃说就该打一百大板,上回才有人擅闯观景楼被惩罚了,还敢去,丫鬟拦都拦不住,今儿敢带人闯宸儿的屋子,没准哪一天连本王妃的屋子都敢闯了,如此没规没距,就该好好惩戒,别说是宸儿,就是王爷,这一顿板子也少不了!” 宛清从屋外进来,就听到王妃说的这一番话,饶过屏风瞅着气的手都颤抖的老夫人,哼了鼻子道,“老夫人以为谁都没规没距是吗,要说整个锦亲王府最没规矩的就是你了,母妃是锦亲王府的当家主母,你何时将她放在眼里过,想怎么样便怎么样,没凭没据的就跑来训斥母妃,可曾问清楚相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才打的他,他到底该不该打,是不是哪一天他将锦亲王府卖了,我们都不能训斥他两句了?!” 宛清话一出,王妃眼睛都瞪大了,一屋子丫鬟太太嘴张的轻而易举就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锦亲王府可还没谁敢当着老夫人的面骂她没规矩,不由得把眼睛都望向了老夫人,只见她手颤抖的指着宛清,眼睛里都能喷出来了,大有过来扇宛清的样子,却见莫流宸眸底含笑的看着宛清,扶着她过去给王妃请安,然后坐下来,外面冷灼带着几个暗卫把那几个打的毫无力气的男子拖进来,王妃瞧了那几人衣襟上都带了血,眉头有些蹙,抬起漂亮的凤眸看着他,正准备问话,就听莫流宸道,“去半月坊请父王回来。” 冷灼将手里的包袱送至王妃面前的桌子上,打开,恭谨的对王妃道,“枬少爷带着他们几个去观景楼,偷盗了铁匣子。” 一屋子人根本就没回过神来,错愕的看着那铁匣子,二太太驳斥道,“拿个铁匣子就来冤枉枬儿,二十万两银子你不还就算了,犯不着要了枬儿的命吧,王嫂,铁匣子是锦亲王府祖传的宝贝,枬儿怎么会带外人来偷,你就由着他冤枉我的枬儿,枬儿可是我的命根子,要是有个万一,我今儿就撞死在这里!” 这是拿死来威胁王妃呢,宛清听得直冷哼,她身侧的莫流宸直接吩咐道,“把椅子都挪走,省的二婶待会儿撞墙还得绕道。” 宛清听得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群丫鬟站在那里直勾勾的望着他,以为耳朵听错了,莫流宸眉头一蹙,几个丫鬟二话不说搬了椅子就走,老夫人这会子实在是忍不住爆发了,冰冷的骂道,“放肆,打了人你还让你二婶撞墙,王府几时有过你这样的子孙了,哪里是脑子好了,根本比之前更坏了!” 宛清冷冽的目光瞅着她,“宛清和相公如何不孝用不着您操心,您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父王回来,怎么交代三十年前的事吧。” 宛清话落,老夫人眼底闪过一阵惊愕,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老夫人瞥头望去,就见王爷一脸暴戾之色迈步进屋,他身后跟着个老妈妈,元妈妈。 老夫人想着宛清的话,再见到元妈妈进来,手里的拐杖直接就掉了下去,砸在地板上哐当一声传来才唤回老夫人的神智,春红忙捡起拐杖递到老夫人手头,扶着她坐到一旁去。 伏老夫人坐在那里,看见还活的好好的元妈妈,眸底也闪过一丝别的什么意味,似乎对她出现在这里有些不愠,有一瞬间的杀意,却是稳稳的坐在那里拨动着手里的佛珠,屋子里瞧见元妈妈出现的就没一个表情正常的,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再看王爷的脸色,再想着老夫人伏老夫人对她留下来的一封信那么在意,还有老夫人看到王爷回来时的反应,不少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儿不寻常。(.无弹窗广告) 老夫人坐在那里,故作镇定的啜茶,只是眼角一直就扫着元妈妈,元妈妈就站在宛清身后,和梳云站一块儿,二太太一门心思都放在莫流枬身上,见王爷进来了,忙求道,“王爷,枬儿不过就是去观景楼看看画轴而已,已经被打了五十大板了,你快些让他们放了他吧。” 王爷看了眼老夫人,王妃把铁匣子盖着的包袱打开,王爷就瞅见了铁匣子,眉头微蹙了下,然后望向莫流宸,“铁匣子不是宸儿拿着的吗,拿来这里做什么?” 莫流宸给冷灼使了个眼色,冷灼点头去揭开塞在莫流枬口中的布条,莫流枬嘴都塞的麻了,恶狠狠的看着宛清和莫流宸,还有其余几个,莫流宸这才回王爷道,“这事父王还是好好问问他吧,带人去观景楼偷走铁匣子意欲何为。” 莫流澹一听,立马反驳道,“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带他们去观景楼观看王府的景致而已,我哪里知道他们会偷铁匣子!” 宛清听了忍不住笑道,“是吗?你不是中了毒吓的要死吗,怎么还有闲心邀请这么些人来王府还看风景,别的地方不去独独去绛紫轩,丫鬟拦着你,你还要去观景楼,王府里又不是没有观景楼,为何不去?” 莫流枬还是那话,特地去观景楼就是为了看骷髅图,梳云拿了一幅骷髅图走过来,啪的一下展开,几个叠起来的骷髅图突然展现在面前,莫流枬吓的脸一白,宛清笑道,“喜好不错,勇于挑战,只是胆子小了点,这幅画就送你练胆子了。” 那云淡风轻的语气充满了淡淡的鄙夷,二太太气的手都攒紧了,这不是轻蔑她儿子吗,说他胆子连她都比不过,可是大厅观众之下有目共睹,连骷髅图都不敢看一眼,会没事特地去瞧吗,王爷此刻脸已经很青了,更让他脸沉的还在后头,冷灼一把拉下那几位男子的衣领子,一个图腾出现在眼前,王爷瞥了一眼,倏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近了一看,那几个暗卫脖子处肩胛骨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图腾,是东冽皇家暗卫的标志,二十年前,他见过。 王爷青沉着脸瞅着莫流枬,“带人去观景楼行窃,盗走铁匣子,从现在起,他不再是锦亲王府的子孙,本王会在家谱上除了他的名。” 王爷话音才落,二太太震住了,王爷要在族谱上除去枬儿的名字,那东府怎么办,她往后的日子怎么办,枬儿还怎么在京都立足,不行,绝不可以,打人的是宸儿和宛清,枬儿白白挨了五十大板,还要被赶出家门,还有没有天理了,同是锦亲王府的子孙,就因为宸儿是王爷的儿子,就该枬儿无辜受过吗,铁匣子被盗又不关他什么事,他也是被骗的,二太太求王爷道,“王爷,枬儿年纪小不懂事,是被人哄骗了才将他们带进王府来的,他不会成心的让人偷走铁匣子的,他又不知道铁匣子就放在观景楼,他就是去练胆子去的,王爷,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你不要敢他走。” 二老爷也是连着求情,屋子里人都帮着求情,在家族上除名于锦亲王府脸上也不好看,铁匣子被盗之事千万不可张扬,万一被圣上知道,当真将铁匣子收了去怎么办,总之,理由是要多少有多少,矛头渐渐的就引向了宛清他们,千错万错都是他们的错,就不应该把铁匣子交给他们保管,也不知道藏好,难怪轻易就被人找到了,也怨不得旁人。 宛清真是气乐了,推着莫流宸道,“相公,都是我们的错呢,绛紫轩外那么些的暗卫专门守着铁匣子,原本就是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偏偏有人不听劝阻硬闯,带人来偷铁匣子还有理了,父王不该赶他出王府,该被轰出王府是咱才是,这铁匣子咱不要了,外人觊觎不算,王府里的人还帮着,一个个的身份又尊贵,丫鬟能拿他们怎么办,拦上两句只要被打被骂的份,我们又不能时时刻刻的守着观景楼,稍一不留神,铁匣子就被盗了,咱们还得蹲大狱去,要不我们搬出去住吧,绛紫轩谁都可以去,就是客栈还有小二拦门呢。” 宛清说的声音不大,可也不小,谁都听见了,莫流宸看着王爷,那样子他要是心软了,他们就搬出去住,这是逼王爷在他们和莫流枬之间做个选择,屋子里人都惋惜的看着二太太,谁不好招惹,偏偏去招惹宸儿,王爷最愧疚的就是他了,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哪能让他们出王府,还有王爷瞅见那些人颈脖子处的图案时那样的表情,这些人是谁,肯定不是寻常世家子弟,可还没听说有世家子弟会在颈脖子处纹上图腾的,那这些人是? 二老爷好话就没停下来过,可是见着那些图腾时就沉默了,二太太拽他的衣服,他都没什么反应,毕竟是官场上的人,见识不会太短了,有谁会无缘无故的给枬儿二十万两银子,枬儿还带他去绛紫轩,他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几回宸儿院子,王爷一句话没说就要赶他出王府,这群人怕就是冲着铁匣子来的,可是枬儿是他的儿子,被赶出王府,他还有什么前途。 二老爷还是张口求了情,并向王爷保证回去好好惩罚他,就是让他跪半年的祠堂都可以,老夫人全部心思都挂在元妈妈身上,完全没有理会二太太的求情,倒是伏老夫人开口说了好几句,王爷挥手打断了,“本王的话不管用是吗,那本王直接送他去皇上那儿,通敌叛国,整个东府都给他陪葬。” 二太太懵了,又是这句,通敌叛国,她以为莫流宸只是糊弄她吓唬她的,现在连王爷都这么说,二老爷震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回头看着莫流枬,莫流枬立马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我不知道他们是东冽人,铁匣子也不会丢掉,大哥答应过我会半道上劫下来的,我没有通敌叛国。” 宛清听得直冷哼,自己都招认了还说不知道,可没人说他们是东冽人呢,二太太这回也无话可说了,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只是既是有暄儿帮着劫下铁匣子,那就是不会丢就是了,二太太心里燃起来一丝的希望,却没发现冰娴郡主还有莫流暄几沈侧妃的脸都黑沉如墨了,二太太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莫流暄道,“枬弟可不曾跟我说过这事。” 只这一句就把二太太的希望浇灭了个干干净净,颓废的坐在那里,宛清望着莫流宸,看来这铁匣子搁在手里头必是麻烦不断,莫流暄明明知道这事,却还纵容着莫流枬带人去绛紫轩偷窃,然后他在半道上抢回来,将来这铁匣子搁谁手里头,不言而喻。 铁匣子在那么些暗卫看守下都丢了,还是他找回来的,王府里原就没几个人同意把铁匣子交给他们,真要是那样的话,没准他们两个也要去祠堂跪上半个月了,如今事情败落,他倒是会推个干干净净,可惜,他的合作人不咋地,明明就是事先商量好的,凭什么最后被赶出锦亲王府的就他一个! 莫流枬哏着脖子看着王爷,“就算我通敌叛国了,大哥也有一份,王伯不会这么偏袒吧,同样是犯错,我就被赶出王府,他半点处罚都没有,我不服!” 沈侧妃气的都恨不得上去扇他一巴掌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还想着救他,现在恨不得他立刻死了才好,沈侧妃冷冷的道,“暄儿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世子,将来是要继承王位的,怎么会这么浅的眼皮子,就算铁匣子宸儿和宛清拿着,还不是锦亲王府的,他何必多此一举。” 莫流枬气啊,赤红了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二哥现在回来了,腿也没残,脑子也好了,他才是锦亲王府的嫡子,世子之位是他的,他一回来,谁最急?要是不急,为何我去求他,他也不会一口就答应了,别想着有错都我一个人担,兄弟就该同甘共苦。” 宛清听了暗笑不语,好吧,她现在有些些的喜欢莫流枬了,也不是一无是处,还知道关键时候拖个下水的,跩紧了他才有可能从洪水激流中爬上来,看来二太太二老爷也是赞同他这么做的吧,不然怎么不拦着,由着他往外了说,前途虽然重要,可是儿子更重要啊,争夺那些东西回头还不是得有人继承,要是继承的人都没有了,还抢做什么,更重要的,二老爷有远见,如今她相公站起来了,王府最终落在谁手里可还是个未知数呢,犯不着为了个前途未知的断送了自己的儿子,这一回莫流暄失算了。 莫流枬言辞凿凿,什么时候去找了莫流暄都记得清清楚楚,在座的可不是傻子,是不是真的还能听不出来,王爷脸沉沉的,望着莫流暄的眼里带了抹失望,“你太让父王失望了,父王原还没有要你让出世子……。” 王爷话才说道一半,那边六老爷站出来,道,“王兄还是先听听暄儿怎么说的吧,他不会那么没轻没重的。” 莫流暄跪下去,恳切中带了一抹激愤,“这世子之位原就是二弟的,他如今已经复原了,这世子之位父王要拿便拿,犯不着找托词,问都没问过我,就断定了儿子有错,儿子让父王失望了,儿子不该仁慈不忍枬弟为了那二十万两银子葬送一条命,才答应帮他,儿子原是想把这事告诉父王的,没料到还没来得急说,父王就去了半月坊。” 宛清听得真是对他敬佩不已啊,这么重要的事,在屋子里那么些时候他没机会说,现在倒是会拿半月坊当说辞了,也没人去验证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明说了世子之位原就是她相公的,王爷要拿便拿,言外之意不就是压根没当他是儿子吗,要继承人了就把他拉过来把世子之位给他,现在有了,就不要他了,那边冰娴郡主更是啜泣不已。 王爷就那么看着莫流暄,眼神不明所以,六老爷走过去扶莫流暄站起来,“你父王不是还没逼你让出世子之位吗,你急什么,只要这事不是你做的便是,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就自己担着,不跟你父王说,也可以跟几位叔叔说吗,做叔叔的哪能不帮你呢,你说了,不也就不会被你父王冤枉了。” 莫流暄感激的看着六老爷,还未张口说话,那边丫鬟的响起来,“世子妃,世子妃!” 宛清抬眸望去就见冰娴郡主晕倒在丫鬟的肩膀上,两个丫鬟扶着她,脸色有些微的惨白,沈侧妃忙叫丫鬟扶她坐着,去请大夫来,王妃却是让人送冰娴郡主回去了,免得待会儿大夫来又是一顿折腾,眼不见为净,还有别的事要审理,老夫人闷声不吭的坐在那里,太过诡异的点,这可是从未见到过的景象。 莫流暄就跪在那里,伏老夫人对王爷道,“他就是心软了点,好在铁匣子没丢,世子妃还怀有身孕呢,方才怕是吓坏她了,让暄儿去陪着她吧。” 六老爷听了去扶他起来,莫流暄依然跪在那里,“儿子请父王责罚。” 宛清抚着额头坐在那里,真的很无聊,事情被他说到这份上,又有冰娴郡主和那护身符在那儿,怎么能搬倒他,反倒是他委屈了,如今连莫流枬带人来盗铁匣子都是情有可原了,还口口声声的赞同莫流暄的话,反口说自己是成了心的拖他下水,他也是被人逼的无奈,又是一轮求情,连二老爷都跪了下来。 半晌,王爷都在纠结着该怎么处罚好,不处罚难以平宛清他们心里的气愤,处罚了好似太过委屈了暄儿,都怨他,当初就该在坚持些,等宸儿有了孩子再让他让出世子之位的,也不用现在陷入两难的境地,可宸儿也没说要世子之位,还是等他想要的时候再说吧,只是这么待铁匣子,不可姑息。 王爷挥手道,“不论是否是逼不得已,要不是枬儿贪心,也不会招惹上他们,暄儿就算要帮他,也不该纵容他们进王府行窃,两人都去祠堂跪半个月。” 王爷说完,二太太继续哭嚎,儿子伤的这么重了,还要去跪祠堂,那不是要他的命吗,二太太才哭了两句,二老爷一个瞪眼过来她就闭上了嘴,她一个嚎,宸儿就蹙起了眉头,在这关头他在添上一两句,枬儿就得去跪一个月了,就是轰出王府都是有可能的,这事到底如何,大家心里不都清楚吗,说到底还是世子之位的归属。 莫流暄站起来,还记得去扶莫流枬,一脸兄弟情深,只是眸底有些的冷,外面丫鬟匆匆忙进屋来,禀告道,“世子妃动了胎气,太医说要心平气和的休养,不然胎儿不保!” 沈侧妃一听,惊的都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随着丫鬟出去了,宛清坐在那里翻着白眼,心平气和的休养,不然胎儿不保,至于吗,要是真晕,沈侧妃会不急着去见她,还等丫鬟把话传到了再急急忙的赶去,这话是说给谁听的,王爷啊,就算要夺走莫流暄的世子之位,也得等冰娴郡主把孩子生下来再说!万一出点什么惊吓,心情受损,倒霉的是她和孩子啊,跟宁王府不好交代啊! 这护身符真是强大,谁有事都能护着,宛清感慨的看了眼平的不能再平的肚子,咕噜了一句,“我要是也能怀个护身符就好了。” 莫流宸握着宛清的手,眸底是深情的笑意,还带了丝指责,“娘子是不相信为夫吗?” 宛清撅撅嘴,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闷气啊,知道他们不是那么好绊倒的,宛清摇摇头正要回他,那边伏老夫人望着那铁匣子,然后望着宛清,站起来对王爷道,“王爷,有句话我还是得说,今儿他们不找上枬儿,也会找上别人,就算绛紫轩有不少的暗卫,宛清如今可还怀着身孕呢,不宜受到惊吓,王爷正当而立之年,多该为小辈担着点才是,宸儿才康复,等宸儿多历练两年再把铁匣子交给他也是一样。” 宛清听得都到嗓子眼的话都全给咽了下去,唇畔勾勒起一抹冷笑,多该为小辈担着,让王爷自己保管铁匣子,现如今可是有人急着逼死王爷呢,要真是如了他们的意,这铁匣子最后到谁手里头可还是未知呢,宛清瞅着伏老夫人,总觉得她不简单,看似都站在中正的位置,可是每件事最终都似乎对莫流暄有利,最让她好奇的是六老爷去扶莫流暄起来时,莫流炐气愤的眼神,气的他转身走了,有热闹都不瞧。 王爷瞅着铁匣子,眸底也有了犹豫之色,铁匣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不错,可是真是家传宝贝吗,几次三番的招来祸害,三国因为它战火四起,还不知道会给宸儿带来什么样的麻烦,王爷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令牌,对莫流宸道,“铁匣子还是父王收着吧。” 宛清瞅着莫流宸接过王爷手里的令牌,这回不是银制的,而是铁的,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差异,估计该是铁矿了,莫流宸拿了铁匣子左右翻转了一下,然后就扔还给了王爷,“我已经有一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铁匣子,不换。” 宛清闷了嘴笑,果然是装傻装惯了,偶尔不经意间就带了丝傻气,估计王爷都习惯了,也没觉得不妥,总之由着他就是了。 那边王妃更是随他们了,但还是张口说了两句话,“那什么画轴都搬出观景楼吧,谁要喜欢就给谁送两幅去,要辟邪,明儿母妃去一趟南禅寺,帮你求道福回来挂着,以后谁敢擅自闯进去,一人打一百大板,出了事,母妃给你们担着。” 王妃话一出,二太太脸就青白了,宛清笑着点头,莫流宸道,“给观景楼换个名,就叫悠然居,以后娘子就在那里安心养胎,不准任何人去打扰。” 宛清也乐呢,终于如她愿换名了,还可以正大光明的住那里了,恩,那些画现在没什么用处了,是该处理了,看着确实挺吓人的,莫流宸虽然只画了一副,可是她画了好些啊,担心效果不好特地准备了,也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胡乱涂的鸦,足够给每位太太少爷小姐们送一幅辟邪了。 宛清想着,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少奶奶,顾府二夫人和五姑娘来给您道喜来了。” 宛清听得一怔,随即欣喜的咧嘴笑,老夫人一听亲家母来了,叫王妃好生招待着,就要逃之夭夭,王爷没给她溜走的机会,宛清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笑对王妃道,“宛清先领着她们去绛紫轩歇歇脚,再来给母妃见礼。” 王妃点点头,宛清就带着梳云下去了,莫流宸没有走,老夫人走不了,那几个太太好奇担忧更是没一个走的,宛清出了王妃的屋子,觉得天空特别的蓝,总算是迈出第一步了,先阪倒老夫人,再一个个收拾。 梳云想起来最后还是没能把莫流枬轰出王府觉得遗憾,嘴巴那个撅着,王爷就是耳根子软,他们明明就是巴不得铁匣子从少爷少奶奶手里头丢了再回到他们手里去,还把自己说的那么大义凌然,要是真丢了,是不是就是另一套说辞了,还从侧面告诉王爷就算有把世子之位还给爷的想法去实行不了,得等冰娴郡主把孩子生下来再说,那就是说她还得占着少奶奶世子妃的位置几个月了! 占着少奶奶的位置,还把少奶奶他们往死里逼,还火烧半月坊,想起来梳云直跺脚啊,宛清忍不住摇头,王爷要赶莫流枬出王府那只是一时气极说出来的,无缘无故的御史台会不插手过问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等传出王府,不知道是多少个版本了,总归跟铁匣子脱不了干系,势必会引得人心惶惶,皇上想夺铁匣子之心已经是昭然于天下了,王爷哪里能不顾及到,那么一说不过就是下狠心的吓唬他,让他息了这坏心罢了,就是知道会无疾而终,才会先打他五十大板出出气的,带伤跪祠堂半个月哪是娇生惯养的他能受的了的,估计比死还要难受,就是不知道王爷让那个管家带走的几个男子如何处置,还有,相公为何不要令牌,完全可以耍赖,拿着铁匣子霸占着令牌的嘛,王爷能拿他怎么着呢,送上门来的肥肉不肯白不啃,疑惑。 宛清一肚子疑惑,但是更让她好奇的是这回老夫人如何逃脱,这回任她如何巧舌如簧也逃不过去了吧? 走在后头的南儿眉头就没展开过,想到之前撞见的一件事,凑到宛清耳边嘀咕了两句,宛清听得眉头锁的都瞧不见边了,越听眼睛睁得愈大,愕然看着南儿,“你确定没看错?!” 南儿点点头,“是冷侍卫和王爷,奴婢敢发誓。” 宛清还是疑惑的瞅着南儿,南儿三根指头都举起来了,梳云和北儿那个扭眉啊,有什么事是南儿知道的她们不知道,还把少奶奶惊愕成这个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宛清傻站了那里,半晌没有挪动半步,心里的疑惑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恨不得回王妃的屋子把某人拽出来问个清楚明白才好,可还是尽力的把疑惑压了下去,等回去再细细问问个清楚,昨儿的令牌就够她大吃一惊了,他到底还瞒了她多少事。 宛清在心里把某人狠狠的揍了两下,嘱咐南儿不许外露这事,继续迈了步子往外走,远远的就瞅见二夫人牵着宛絮带着赵妈妈走过来,宛清忙迎了上去,二夫人见了眉头紧蹙啊,顾不得这里是锦亲王府,训斥道,“悠着点儿,双身子的人了也不知道顾忌点,走这么快做什么,站在那里等娘过来就是了。” 宛絮干脆松了手,头上两只蝴蝶飞的过来了,眼睛盯着宛清的肚子啊,小嘴那个鼓啊,很是不满意,宛清瞅着她,宛絮撅了嘴道,“还要九个月呢,太久了。” 宛清幽叹了一声,“三姐姐也想他能早日蹦出来啊。”说完,那边二夫人就近前了,宛清又添了句,“要不,娘,你把凝儿送我这里住两日吧?” 二夫人没理会宛清,自己都要生了,还打凝儿的主意,凝儿可比谁都会闹腾,怀了身子就该好好注意才是,哪有那个精力去照顾她,王府二夫人也来过两回,知道去王妃院子的路,不用宛清领着就往那里走,宛清笑着把她喊住了,“娘,母妃屋子里现在乱着呢,我们去绛紫轩吧,我可是有好些话想跟您说呢。” 二夫人听得秀眉微蹙,觉得来的时间不对,丫鬟回去把这事一说,立马就把手头上的事放下了,没想到会是这样,会不会不大合规矩,二夫人看着宛清,又瞅了眼宛清的肚子,放心的跟着宛清去了绛紫轩,远远的就瞧见观景楼上有人在修回廊,二夫人瞅着宛清,宛清自顾自的问宛絮话,“在长公主府上学了不少知识了吧,有没有被欺负?” 宛絮鼓着嘴,摇头,“宛絮才没有被欺负,宛絮知道好多他不知道的事,宛絮要学的比他多,不给三姐姐丢脸!” 二夫人只得把目光投向梳云了,梳云凑到二夫人耳边,小声的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二夫人听得眉头紧锁,心疼女儿才得知怀了身孕还得为这些事烦忧,好在人没事。 宛清一路和宛絮说说笑笑的进去了,和二夫人聊家常,“祖母身子如何了,还在为祖父的时挂心?” 二夫人点点头,“哪能不担心啊,昨儿娘还陪她去南禅寺求了支签,是上上签,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估计要等你爹传消息回来才能彻底放心,老太爷是不是真没事?” 二夫人说着,就转过来问宛清了,眼里明显的是担心,问完心里就后悔了,她现在说这个做什么,不是给她添烦心吗,不等宛清回答,就把话岔开了,说来说去,就是要宛清注意了,这个不能,那个不许,宛清揉着额头听着二夫人的谆谆教诲,梳云见宛清那憋闷的样子,笑的那个得瑟啊,天知道二夫人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就是受不住也得听着,少奶奶记不住没关系,这不是还六只耳朵在呢嘛,等听到不许少奶奶和少爷同床的时候,梳云眼睛倏然睁大,昨儿少爷打的地铺,可最后还是上了床,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宛清扯着嘴角,看着梳云挪过来,嘴都张开了,脑子里立马就猜出她要问什么,张口便吩咐道,“没见着娘说了好一会儿话吗,也不知道添点茶水。” 梳云听得一怔,眼睛瞅着二夫人跟前南儿才端上来的茶水,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宛清一个大瞪眼射过来,梳云脑子总算是回转过来了,那个心里庆幸啊,幸好没问,不然回头爷知道了,还不得罚她站个三天三夜啊。 二夫人也是怔住了,但是没怎么在意,继续说着,出嫁前倒是没教这些,女儿家的,得多害羞啊,所以连赶着给宛清补上了,从衣食住行到吃喝拉撒睡,就没一件落下的,听得宛清真是对二夫人钦佩不已啊,要不要这么严谨啊,那得受多少的罪啊,未免二夫人回去了担心,宛清点头记下,二夫人还是头一回见宛清这么听话,没驳斥一句,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总算是长大了。” 宛清抽着嘴角讪讪的笑着,她就没小过好不,二夫人满意的笑着,瞅着宛清嘴角的讪笑,忍不住嗔了她一眼,“就知道你是糊弄娘的,娘也不指望你。”说完,抬头去看几个丫鬟,眼睛找竹云啊,宛清的几个丫鬟中就属她最靠谱了,可是一直就没瞅见啊,只得问梳云,梳云那个笑啊,“二夫人,您忘了么,少奶奶自己就会医术呢,哪能不会照顾自己呢,就算少奶奶没那么多的顾及,还有少爷王妃呢,少奶奶敢虐待小少爷,一准要被打屁屁的,您就放心吧。” 宛清听着梳云信誓旦旦的保证,脸炸的一下红成了个西红柿,梳云脖子还昂着呢,南儿北儿在她后头拽她衣角,梳云忍不住添了一句,“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南儿北儿那个白眼连翻啊,真是脑子里缺弦,少奶奶最忌讳的就是被打屁屁,她还大肆宣扬,等着少奶奶罚吧,谁都救不了她,只求这把火别烧到她们啊,她们可是三缄其口,半个字都没透露呢,两人相视一眼,倏的松了手,两眼望着天花板后退一步,远离战区。 梳云昂着的脖子往下的移,就见宛清眸中带火,杀气腾腾啊,梳云瞧得心都颤抖,她把少奶奶怎么着了吗,别这么看她好么,小心肝都快停了,正想着犯了什么错,门外一个声音传了来,“丫鬟说的不错,岳母大可放心。” 二夫人听了抬头望去,就见莫流宸走进来,惊得她立马站了起来,眼里尽是不可置信,“你是宸儿?” 宛清瞅着二夫人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该是这反应啊,竹云没把她相公腿好的事告诉她么,宛清望着梳云,火气没消,梳云撅了嘴,“估计是竹云把这事给忘了。”少爷腿好了的事在旁人眼里诧异的不行,在她们几个看来那是迟早的事,没怎么搁在心上,竹云说今儿先去一趟顾府把少奶奶怀有身孕的事交代清楚,就随着半月坊去潼北的,一准是忘记了。 二夫人真是激动不已啊,上上下下的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疑惑的望着宛清,就听二夫人激动的道,“好了就好,宛清有福啊。” 说着,眼泪都溢出来了,莫流宸走过来给她行礼,笑道,“能娶到娘子才是小婿的福气呢。” 二夫人连着点头,回头嗔瞪着宛清,“这么大的喜事都不跟娘说。” 宛清被瞪的很无辜,“我以为娘知道,现在知道也不晚啦。”他昨儿不就回来了么,这么震撼的消息外界都没有谣传吗,平常他扔个人不到半个时辰就传遍京都了,宛清不知道,因为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了,反倒没几个人信,传到一个人耳朵里就被扼杀了,何况某人又不是走的大门进府。 二夫人越瞅莫流宸越满意啊,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宛清啜着茶,肚子里酸水咕噜噜的冒,听见她有孩子了也不见她娘这么高兴啊,二夫人就在屋子里说着话,想着来的时间许久了,该去跟王妃聊两句,宛清要送她去,二夫人阻止了,“你就好好在王府里养胎,宸儿哪一日闲了,让他去顾府给老太太请个安,准得乐坏她。” 宛清听得嘴角直扯,要不要这样啊,怀了身孕就不要她回门了? 莫流宸瞅着宛清,嘴角轻扬,宛清收回视线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身进屋了。 莫流宸瞅着宛清气呼呼的背影,摸不着头脑啊,忙追上去,“娘子,怎么了?岳母没让你回顾府就生气了,那为夫不去就是了,要去咱两一起去。” 宛清回头朝他呲牙,“你老实交代瞒了我什么大事!” 宛清此话一出,梳云几个丫鬟脚底抹油,缩着脖子就遛了,才到门口,梳云就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南儿,“老实交代今儿冷木头跟王爷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看把少奶奶气的!” 南儿缩着脖子,嘴巴撅着,“你去问冷侍卫就是了,少奶奶不准我外露的,否则……。”小手刀状划过脖子,舌头一吐,白眼一翻,一手还往梳云后头指。 梳云白了南儿一眼,转身就瞅着面无表情的冷灼,正要开口问,冷灼清冷冷的声音传来,三个字,“扎马步。” 说完,转身就往那边大树底下走,梳云那个火气啊,呲呲的往外冒,两小丫鬟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迅速的溜走了,她还有半年的马步呢。 屋子里,宛清气闷闷的坐在床沿上,莫流宸蹙着眉头看着宛清,小步子挪过去,宛清一个刀眼射过来,“这个父王是假的是不是!” 莫流宸怔愣了两秒,随即凑到宛清身边坐着,笑道,“父王怎么会有假的呢?” 宛清瞥头瞪了他一眼,“真父王用的着看你的眼色行事?” 莫流宸诧异的看着宛清,宛清一副什么我都知道,你还是乖乖招了吧的神色,莫流宸哑然失笑,揪着宛清的鼻子道,“这眼神真好,父王是假的都瞧出来了。” 宛清拽着莫流宸衣角,叫他快点说,莫流宸别的没说,先是头一句,“你是我娘子,就是做梦梦里的也该是我,不想我就算了,大晚上的还骂父王。” 宛清无语凝噎,也没法证实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有骂吗,她不记得了,宛清直接跃过去,“你倒是快说啊,你再顾左右而言他,我跟娘回顾府住了,免得被这些问题给活活憋死。”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岳母都不让她回去,巴巴的回去被人关在外面怎么办,莫流宸眼睛睃着宛清,俊美无铸的脸颊凑上去,“这么大的秘密,得让为夫心甘情愿的说吧?” 宛清鼓着嘴,白眼一翻,站起来就要走,可惜手被拽着,莫流宸原想拉宛清坐到他怀里去的,可看见宛清的肚子,忍着了,宛清真是被他弄的无力了,亲就亲吧,宛清鼓着嘴闷着气,朝他脸颊轻吻上去,蜻蜓点水的划过去,“可以说了吧?” 莫流宸嘴角微抽,糊弄人也不带这样的,但也没硬要求了,免得待会儿自讨苦吃,抱着宛清坐到膝盖上,这才道,“父王前一段时间有急事出去了,这事你知道吧?” 宛清点点头,这她知道啊,王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啊,“父王出去半个月不是都回来了嘛。” 莫流宸摇头笑道,“父王说出去半个月,是指去的路程是半个月,父王去襄北了。” 宛清听得满头雾水,襄北多远啊,就算千里马日夜不歇的跑个来回也要十日了,要再办点什么事,时间就耽搁的更多了,莫流宸耐着性子跟宛清解说,那么些的矿产,多不算,分布的又散,哪是每个月三五日能打理好的,朝廷上的事又多,哪能三不五时的玩失踪,父王是人又不是神,自然难以顾及周全,不要个替身,不累死才怪呢,平素父王是能不用便不用,只是这回朝廷主战和主和两派分歧不断,父王必须尽早的回来,一百万两银子送上,主战,却是没料到惹出来这么些的风波。 莫流宸跟宛清娓娓道来,宛清听得眼睛倏然睁大,越睁越大,拔高了音调,不可置信的问道,“父王早知道你是半月公子?在襄北你还和父王打了一架?” 莫流宸点点头,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色,还要把肩膀上的伤口露出来给宛清,宛清脸一撇,“活该。” 一大盆冷水哗啦啦的浇下来,莫流宸嘴角狂抽,还以为她会心疼的问伤哪了,结果给她看都不看,不由得气闷闷的自言自语,“原还想以后带着娘子出门,万一有点小伤还能上个药什么的,娘子既是不关心为夫,以后就留在王府里吧。” 这回换宛清嘴角直抽了,小气吧啦的,故意的把她好奇心吊起来,半天不说主题,还给他上药,往上面撒盐还差不多,可是那事就卡在心口,要是不知道今晚肯定胡思乱想,神游天外了,宛清只得回头瞅着他,绽放出一朵笑来,“相公武功高呢,怎么会受伤呢,肯定是糊弄我的,是吧?” 说着,还去扒拉他的衣服,莫流宸拽了她的手,抬头宛清就是一句,“父王为什么要杀你?” 听到宛清这么一问,莫流宸微叹了一声,轻抚了下脸颊,“父王把我当成北瀚的奸细了。” 宛清愕然张大了嘴巴,瞅着莫流宸掏出来的令牌,宛清想起来了,那是在小院时,北瀚皇子璟萧然落下的,宛清当时收到他送回来的信说是帮璟萧然时,就猜到跟这令牌有些关系,没想到还因为令牌被当成了奸细,被自己的亲爹追着打,真是凄惨啊。 莫流宸收拾偔水水匪后,就去了襄北,襄北是大御和北瀚交界处,也是铁矿最多最好的地方,当初他去襄北的时候,半道上饿了,暗卫就打了几只鸽子,没想到其中就有一只信鸽,上面就是襄北铁矿山送给王爷的消息,虽然没有署名,可莫流宸打小跟在老王爷身边长大的,那些密信自然瞧得明白,铁矿山被人偷袭了。 信被他劫了,信鸽也被他给吃了,这烂摊子可不得他给收拾,再者襄北离京都远着呢,等鸽子飞到,王爷赶去,黄花菜都凉了,可他没有铁矿山的令牌,怎么办,擒贼先擒王啊,查清楚偷袭铁矿山的是北瀚临安王,要铁矿山可不是别的什么用途,除非是造反! 莫流宸带着暗卫潜去了北瀚皇城,他以为有异心的是北瀚皇帝,如今三国混乱,兵器自然是重中之重了,就潜进宫了,鬼使神差的知道北瀚皇室秘密,临安王逼迫北瀚皇签署让位诏书,北瀚皇帝缠绵病榻,哪里受的了他的逼迫,原来莫流宸是不打算管这档子事的,谁让临安王猖狂,野心勃勃,让北瀚皇去地底下告诉璟氏列祖列宗,他会让北瀚的版图空前的广阔,四海臣服。 兄弟两个在那里对峙僵持不下,该知道的某人都知道了,临安王勾结东冽,首先是他取得北瀚皇权,接下来就是合伙吞下大御,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还由着他们那就是大御的罪人了,所以某人就在皇宫里放了把火,及时救了北瀚皇,因为璟萧然令牌的原因,更因为半月公子大名传到北瀚了,璟萧然随身带着的玉瓶子北瀚皇哪里不知道呢,十分的信任他,把传位诏书和玉玺都给了他,连北瀚三军的令牌都在了他手里头,宛清听得嘴角直抽啊,北瀚皇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啊,万一遇到的是个歹徒,北瀚岂不就葬送在他手里头了,他知不知道他相公曾一度想灭了他儿子啊? 拿着人家的东西,帮人帮到底了,当然也不是白帮,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某人不会做,半月坊在北瀚收购了大量的粮食,还烧了临安王的府邸,搅乱了临安王的计划,直到璟萧然赶回去,至于被王爷误人为北瀚奸细,那就要怪璟萧然了,帮了他不算,还要留他相公在北瀚给他当牛做马,给他当官,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银珠宝送到他住处。 大御人人都知道锦亲王府的二公子在半月公子手里头,还是走哪儿跟到哪里寸步不离的那种,如今半月公子跟北瀚走得近,王爷怎么允许自己的儿子跟他混在一起呢,万一被当成人质了怎么办,这不找他要人呢,莫流宸能把人变出来给他才怪,一个要一个不给,态度一个比一个硬,结果……打起来了。 莫流宸的武功宛清知道点,很高,没想到,王爷的武功更高,那些暗卫一个个站在拐落里瞧父子斗,谁都不帮忙,架也不劝……最后,某人的面具被打掉了,幸好是面具掉了,不然那一剑没能及时偏过去,他不死武功也得废掉,这是某人故意说的,宛清不大相信,掉面具的是冷灼还有可能,王爷又不是傻子,他的武功是老王爷教的,莫流宸的武功也是,一家的武功会认不出来?她可是经过古装剧熏陶的现代人,这点小伎俩还敢来骗她。 后面的事可想而知了,王爷先是心存疑惑,他下狠手时,某人处处躲避却不还手,几百招过后,断定是锦亲王府出品,谁的可能最大,自己外出治腿久久不归的儿子啊,王爷当时那个激动啊,激动过后,下手更狠了,连自己的爹都骗,还跟自己抢媳妇,一顶大绿帽子戴的稳稳当当的,连他脸上都无光,更是想起宛清那时不慌不燥的态度,一准知道他的腿好了,越想火气越冲,不好好教训那还了得,也正好乘此机会看看他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伤是胡诌的,但是面具的确被挑掉了,王爷没啥耐性了,不挑掉面具肯定收不了手啊,就这样身份曝光了,等着他的还有王爷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宛清昨儿还纳闷呢,王爷瞧见他站起来也那么激动啊,王妃可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呢,他可是一句话就完事了,敢情不是亲爹呢,亲爹更差,没高兴还挨了一顿批。 宛清很同情他啊,撞上谁不好,撞上王爷找他要儿子,宛清瞅着他,“为什么你不和父王一起回来?” 莫流宸看着宛清那可怜的眼神,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明知道茶水里有毒,还傻兮兮的喝下去。” 秋后算账,宛清脑子里霎时间流窜过这几个字,忙收了表情,“没事了,已经完全好了,一点点毒而已,不碍什么事的,啊,相公,父王一直都是假的么,我有见过真的父王吗?” 莫流宸一阵无力,宛清问完就把这个问题抛开了,方才可是收拾老夫人啊,“相公,老夫人是怎么处置的?你快说啊,我都把这事给忘记了。” 莫流宸扒拉下宛清摇拽他手臂的手,“她说是元妈妈受了伏老夫人的指使污蔑她的,撞墙以表清白,这会子太医应该在给她包扎。” 宛清听得无语的抽了两下嘴角,都到这份上了,还狡辩呢,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啊,她以为撞墙就有用了,“相公,真父王什么时候回来,就这么由着她?” 莫流宸无力的摇头,凤目巴巴的瞅着宛清,“能把那个真字去掉吗,我就一个父王,父王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宛清点点头,也知道这么说别扭,可是也没觉得王爷有多精明啊,不过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内院的是是非非更是错综复杂,王爷三天两头的不在家,事又多,就更是难以照应了,但是这回的事非同一般,哪是那么轻易就让她逃过去的,宛清微蹙着眉头想问题,外面南儿敲门道,“少爷,冷侍卫说王爷在观景楼等您,让少奶奶也去。” 宛清听了直拿眼睛去望莫流宸,“真父王还是假父王?” 莫流宸扯着嘴角,“这回是真的,假的你一般都见不到。” 架子更大?宛清腹诽的想,由着莫流宸拽着去观景楼,王爷就站在观景楼上,在俯瞰王府布局,神色有些不明所以,宛清和莫流宸上了楼,王爷没有回头,但是宛清可以觉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丝疲色,人都在王府了,那些事会没有耳闻吗,认贼做母几十年,没撞墙已经是心理素质强的了。 宛清和莫流宸就在一旁站着,半晌才听王爷道,“宸儿,把铁匣子给宛清,慧海大师说这个世上只有她能打的开铁匣子。” 宛清和莫流宸齐齐一鄂啊,为毛是她啊,铁匣子她不是没玩过,打不开啊,要是能打得开不早打开了,宛清扯吧嘴角,“父王,他肯定是糊弄……。” 宛清才说完糊弄两个字,就见到王爷眸底一闪而逝的杀意,立刻闭上了嘴,她今天算是撞上了,提什么不好偏提糊弄,莫流宸见宛清把脖子一缩,忙把宛清抱在了怀里,瞪着王爷道,“该收拾的你不去,跑来这里吓我娘子!” 王爷的眸光突然沉了下来,转过头看着莫流宸,半晌,才出声,声音惆怅的意味不明,“父王不知道该怎么办,杀了她太过便宜了她,不杀她,难消父王心头之恨。” 这确实难选择,人死一了百了,老夫人欺骗了他几十年,他也孝顺了她几十年,简简单单的让她死的确太过便宜了她,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父王明显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老夫人还死不认账,拿着先王妃临死前要王爷拿她当亲娘对待的话来压王爷,王爷要是不听就是不孝。 宛清心里惩治人的法子有的事,生不如死的要多少有多少,可这决定还得王爷自己来做才是,谁也帮不了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宛清都快要站着睡觉了,迷迷糊糊的倒在某人怀里,睡眼惺忪间听见一句话,“等冰娴把孩子生下来,父王就把世子之位还给你。” 宛清睁开眼睛,已经不见王爷的人影了,莫流宸抱着宛清进屋里,宛清想问两句,莫流宸替她搭了件薄纱,轻声道,“睡吧,什么事睡醒了再问。” 宛清当真就睡着了,至于什么时候醒的,宛清不知道,屋子里已经掌了灯,梳云手里扭着帕子,一见宛清睁了眼帘,立马上前问道,“少奶奶,您饿了么,饭菜还都温着呢。”二夫人才提醒她们要伺候少奶奶按时吃饭,晚饭都过去两三个时辰了,可少爷不让喊,她们也没那个胆子啊,好在总算是醒了。 宛清往窗户瞥了一眼立时清醒了个干干净净,她知道今晚莫流宸会和王爷去听老夫人亲口招认的,不当是他们,就连那几位老爷都会在场,看看天色,这个时辰也该知道结果了,忙由着梳云服侍她穿好衣服,站在回廊上,又是一片火光,只见宜雨轩整个的包围在火海中,隔的这么远,宛清还能听见木头燃烧的噼啪声,也没瞧见有人救火,更没有半点呼救声,就那么燃烧着。 不知道何时,肩上多了件披肩,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老夫人死了吗?” 莫流宸轻摇了摇头,“父王没有杀她,让她下半辈子就替祖母守灵祈福,非死不得踏出陵墓半步。” 陵墓?宛清望着莫流宸,那不是埋葬先王爷先王妃的地方吗,王爷把老夫人送那里去了?对于皇族中人的陵寝宛清也知道点儿,很大,很气派,但是只要是陵寝的就没几个不吓人的,阴气又重,老夫人肯定会寻死觅活的,那不是打扰先王爷先王妃安息吗? 宛清看着莫流宸,莫流宸道,“这一点不用担心,父王专门派了人守着她,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娘子,是你派人弄的吗?” 宛清瞪大了眼睛望着莫流宸,眉头微蹙,她何时派人毒哑了老夫人? 莫流宸瞅着宛清的反应,脸色有些沉重了,看来祖母的死,背后还有黑手,没准就是当初盗走暗卫的人,可父王他…… 两人就站在回廊上看着宜雨轩消失在一片火海中,宛清目光挪到宜雨轩另一侧伏老夫人的住处,落云轩,迟早有一天,它也会从锦亲王府消失吧? 一宿浅眠,晨曦初照,宛清这才熟睡过去,起来时外面早已艳阳高照,宛清伸着懒腰,瞥眼坐在床上的莫流宸,此刻的他手里正拿着慧海大师给她的画轴,眉头紧蹙,觉察出宛清醒了,瞥头望去,宛清已经爬上他的肩头了,瞅着画轴,微叹息了一声,“这画闭着眼睛我都知道什么样子,开铁匣子的密码当真在里面?” 一首水调歌头,没有跟密码扯上半点关系啊,她是真的真的打不开啊,莫流宸听宛清这么说也没多问一句,能开的时候自然能打开了,便把画轴卷起来放在床边,宛清从床上起来,外边梳云敲门进来伺候宛清洗漱,宛清想到昨儿王妃跟她说的话,忙问莫流宸道,“都这么晚了,你去给母妃请过安了吗?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 莫流宸点点头,梳云却接口道,“少奶奶,刚刚玉苓来说,这两日谁都不用去给王妃请安。” 宛清听得眉头微蹙,心里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莫流宸才回来两日呢,王妃恨不得时时刻刻的看着他才好,怎么请安都不用了,宛清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眉头也是紧蹙着,不明所以。 既是王妃有命说不许去给她请安,宛清纵使心里有疑也压制住了,安心的用早饭,吃完了饭就在屋子里研究那副藏有密码的画轴,莫流宸去了书房,左看右看绞尽脑汁就是没半点灵光,泼水,火烤宛清都试过了,一点用处都没有,要真是这样,其他人也可以发现啊,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梳云在一旁给她打着扇子,“少奶奶,歇一会儿吧,你都看了一个时辰的画轴了。” 宛清点点头,梳云忙放下手里的扇子,去卷起画轴,外面南儿领着神色有些焦灼的玉苓进来,玉苓瞅着宛清,目光落在梳云和南儿北儿身上,几个小丫鬟会意,放下各自手里的活,出去了。 宛清疑惑的看着她,玉苓福身行礼道,“少奶奶,您去瞅瞅王妃吧,没人能让她开门,她连早饭都没吃。” 宛清听得一惊,站起来问道,“母妃出了什么事?” 宛清是想别走边说的,玉苓却是没挪步子,就站在那里,把昨晚的事跟宛清原原本本的说了,说的宛清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震惊的原样坐了回去……王爷王妃有六年时间没有同过房了……昨晚王爷醉酒……强要了王妃……一大清早,王爷酒醒,给了王妃一把刀,让王妃杀了他…… 宛清急忙问道,“那王爷人呢?” 玉苓摇摇头,“王妃扔了刀,让王爷滚后,王爷就出了屋子,应该是出府了,去哪了奴婢不知道,少奶奶,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出去找?” 宛清是一个头两个大了,为什么会这样,王爷和王妃原就是夫妻,两人床头发生什么事她怎么好去过问,那不是闹得人尽皆知吗,于王爷王妃没有半点好处,让她震惊的是王爷王妃竟然有六年时间没有同过房了,是因为莫流宸腿受伤的缘故吗,可是王爷不是有一半的时间住在王妃屋子里吗,那他睡哪里,地板? 宛清压下心中疑惑,随着玉苓就出了院子,一路直接往王妃的屋子而去,门没有拴上,玉苓小心翼翼的推了门,宛清进屋就瞅见地上是被撕碎的衣服,还有一把带血的刀,宛清瞧得都心惊胆战,不是扔了吗,怎么还有血,玉苓忙上前补充道,“应该是王爷夺刀时,划伤了。” 玉苓说完,低下头就去捡地上的破布还有刀,那边床上,王妃蜷缩成一团,宛清瞧着都心疼,脑子里迅速的转着,怎么样劝说她好,最后却是一句话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抱住王妃,轻唤了声,“母妃?” 王妃瞅着宛清,美丽的凤眼里噙着泪水,挤出来一抹苦涩的笑,“我为什么不是她?” 玉苓蹲在地上听着王妃的话,忍不住瞥头去看了眼三千青丝散披的王妃,虽然在笑,可是眼泪就那么滑过脸颊,眼圈都红了,在心底把王爷咒骂了个半死,怎么能那么待王妃,怎么能说那些话,就算是醉酒了也不可以,玉苓回想着昨晚听到的话……为什么你不是她,你不是,云馨也不是,谁都不是,为什么你不是,为什么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对谁都可以笑,唯独我没有,为什么…… ------题外话------ 亲,这是偶最后的存稿了,一次发上来让亲看了个够,从明天起裸更了,争取5000+ 还有,现在已经进入考试周了,没准哪一天我就要请十天假去抱佛脚,到时候那啥,表拍我,先打个预防针,最近几天还照常更新~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住监牢 王妃只嘟嚷着那一句,就像个特大问号蹲在宛清头顶上,宛清只是静静的拍着王妃,渐渐的,王妃的声音弱了下去,又半晌,王妃闭上了眼睛,宛清服侍她睡下,瞅着王妃脖子处青红的吻痕,拿出腰间的药瓶子,抹了点在指尖,轻轻的帮王妃涂了上去,玉苓站在宛清身后,凑上来道,“少奶奶,还是奴婢来吧。[.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摇摇头,外面一声轻扣门声传来,玉苓忙去开门了,梳云神色有些焦急的道,“方才门房说,王爷被抓起来了,现在人在大狱里。” 宛清忍不住轻抚了下太阳穴,这到底是要闹成哪样,好不容易收拾了老夫人,现在问题更加的大发了,又不是她能管的了的,宛清放下手里的药,帮王妃把薄纱盖上,起身往外走,玉苓和梳云两个就那么瞅着宛清,宛清出了门,玉苓就把门带上了,宛清让她好生守着王妃,有什么事就差人去告诉她。 宛清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梳云,“可派人告诉爷了?” 梳云点点头,这么大的事哪能不告诉少爷啊,才出屋子,就见南儿从绛紫轩的方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少爷说这事少奶奶不用担心,更不许出门,好好待在观景楼等消息。” 宛清在心底骂了某人一句,迈步就要回绛紫轩,那边有丫鬟急急忙的跑来,福身禀告道,“少奶奶,建宁侯夫人来了。” 莫映珍?她来做什么,宛清看着那边风风火火怒气冲天的建宁侯夫人走过来,想不搭理都不成了,她那架势像是来找谁算账的,由着她进王妃的屋,还不知道闹出来什么事,别的不说,王妃好不容易睡下了,肯定难以安寝了,宛清忙让几个丫鬟去拦着她,并让梳云通知暗处的暗卫,要是她敢动手,直接给她扔湖里去。 南儿撒开脚丫子就跑了过去,招呼几个丫鬟婆子过来拦人,宛清迈着步子往这边走,建宁候夫人身侧的齐鸾看着宛清的眼睛都能喷出火来,扯着建宁侯夫人的衣袖,讥讽道,“娘,别喊了,没用的,二表嫂不许我们进去呢,我们肯定进不去的。” 建宁侯夫人瞅着宛清,咬了牙道,“快让丫鬟让开,宜雨轩着火了,老夫人在哪儿,我要见她!” 宛清站到王妃院子里内侧,冷眼看着建宁侯夫人,靠山都倒了,她倒是还有胆子横呢,宛清哼了鼻子道,“建宁侯夫人这么着急,不用说也知道听到了些什么,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老夫人,既是如此,还来母妃这儿来做什么,母妃素来不管这些烦心事,建宁侯夫人还是去找父王吧,不过,父王正在气头上,会不会母债子偿谁也不敢保证。” 建宁侯夫人气的嘴皮直哆嗦,那边二太太走过来听到宛清的话,脸也惨白了,手里的帕子扭成了一团,没有继续往前迈步,而是转道走了,方向,伏老夫人的落云轩。 建宁侯夫人气过后迈着步子往前走,梳云就张开双臂拦着,齐鸾见自己的娘亲被丫鬟这么不给脸,脸上一层怒气丝毫不掩,气的上来就要给梳云一巴掌,“给我让来,我要见王婶!” 巴掌未落,暗卫的身影已经晃上了前,手轻轻一提,拎着齐鸾的衣领迈着步子就往那边大湖走,突然其来的一下,吓的建宁侯夫人脸由红变得惨白,忙去追暗卫,可惜哪里追的上,晾准了这里是王府,宛清也不敢把她女儿怎么样,这才稳住心神,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宛清,可是耳边女儿的求救声还是忍不住让她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如今还是老夫人的事比较急。 宛清淡淡的瞅着建宁侯夫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锦亲王府的家事还不劳建宁侯夫人您烦心,老夫人如今已经不在王府了,没有谁会是你和你女儿的靠山,您要是有孝心,可以多去陪陪她,而不是来母妃这些寒暄,父王下的令谁也改变不了什么。” 宛清说完,瞅了眼四下,吩咐道,“守好院门,谁要敢擅闯一步打扰母妃休息,把她给我扔出王府去!” 宛清话落,两个暗卫闪出来站在王妃的院门口,那冰冷的气息,面无表情的脸庞让建宁侯夫人的脖子忍不住缩了一下,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丫鬟连着往后退,头低低的,一副什么都与我无关的样子,似乎想到什么事,还是大着胆子上前,劝道,“夫人,还是去看看小姐吧。” 建宁侯夫人气的一跺脚,转身寻齐鸾去了,梳云收了手臂,朝她们吐了吐舌头,上回说少奶奶不知礼,这回靠山倒了,少奶奶送你去湖里凉快,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哼,果然是柿子捡软的捏,一准是知道王爷不在家,才敢来的,不然怎么叫她们去找王爷就变脸了。 这边建宁侯夫人一走,那边冰娴郡主由着丫鬟扶着站在那里,脸色阴沉的厉害,见宛清望过去,脸色倏然划过一丝笑,从容的迈步上前,声音娇媚中带了丝指责,“她们怎么说也是婶子和表妹,你这也太不给脸了吧,大嫂听丫鬟说母妃身子不适,特地过来看看。” 说着,上了阶梯就往里了走,暗卫伸手拦着,冰娴郡主微沉了脸,抬眸看着宛清,眼里有一瞬的寒流,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连大嫂也不许进去看母妃吗?” 宛清笑道,“不是宛清不许,是母妃不许任何人进去,丫鬟没跟大嫂说母妃这两日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她吗,大嫂既是孝顺就该听母妃的话才是,还有,大嫂昨儿才动了胎气,还是不要轻易走动的好,那么些的虚礼母妃不在乎,你的心意母妃都知道。” 宛清说完,迈步下台阶,梳云和南儿随后,冰娴郡主见宛清说完了两句阻碍她进去的话便走了,气的直跺脚,一把打掉丫鬟手里端着的食盒,瓷片砸在大声发出清脆的响声,宛清听得心情大好,老夫人倒了,现在才来讨母妃的欢心,晚了。 自打她进府,王妃未曾让她立过一回规矩,宛清知道王妃那是心疼她,让她好好照顾莫流宸即可,冰娴郡主同样没有给她立过一回规矩,宛清知道一半是因为老夫人她们的缘故,只要冰娴立规矩,她势必要立上双倍不可,其实更多的是王妃未曾想过吧,她只有一个儿子,自然也只有一个儿媳,她如何,自有沈侧妃去操心,就连莫流暄娶她,王妃一个字都未插手过问过,而今,她的靠山倒了一个,知道王妃的重要性了,昨儿才给她装晕,今儿就生龙活虎的带病熬了一碗鸡汤来孝敬王妃?这份孝心她自叹不如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太医这么有本事,得好好请教一番才是。 宛清回了观景楼,就坐在那里,远处的宜雨轩一边漆黑,不少人在丫鬟小厮在那里扒拉东西,似乎找到了什么值钱的,笑的招呼大家瞅着,也有不少在清理的,梳云瞅了便道,“乌凄麻黑的有什么好看的,少奶奶该瞅瞅远处才是,宜雨轩算是没了,那些丫鬟婆子据说连夜就给卖了呢,方妈妈和春红是被活活打死的。” 梳云说完,忍不住拍了下嘴巴,这些血腥的事怎么能说给少奶奶听呢,要是被二夫人知道了,肯定要训斥她的了,宛清点点头,宜雨轩没了,那块地正在王府中心,不可能这么荒废着,至于会建成什么样宛清不知道,但是肯定和宜雨轩不一样。 宛清坐在那里吹着风,等到吃午饭的时辰,莫流宸才回来,俊美无铸的脸庞上有一丝的怒气,见到宛清这才好了些,宛清忍不住问道,“父王怎么了?” 莫流宸咬了牙吩咐冷灼道,“去把传消息的都打二十大板,父王那是被抓吗,那是人家闲的慌自己想去监牢住两日!” 宛清听得一头雾水的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抬眸瞅着宛清,“父王欺负了母妃的事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宛清愕然点点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冷灼站在那里没动,少爷在气头上,可那些传话的小厮还是很无辜的,宛清朝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两个指头揪着某人的衣服把他拖出去审问了。 莫流宸闷头吃菜,不时偶尔的给宛清夹两根,宛清瞅着他,眼角却是每隔两秒扫一眼外面,好半天,梳云的脑袋才蹿出来,宛清立马放下筷子,“相公,我吃饱了。” 宛清说完,不等他说话,就站了起来,一边拿帕子擦嘴,一边往卧室了走,梳云便把方才逼迫来的消息都跟宛清说了。 原来是今儿早上,王爷出了王妃的屋子,直接就出了王府,不许小厮跟着,小厮不大放心啊,离了五六米远远的瞅着才放心,半道上,一群官兵上来就带走王爷,小厮以为王爷被抓,便撒了脚丫子跑回来禀告,结果莫流宸跑去一看,王爷正在大御里酗酒,牢门前,一个公公手里拿着圣旨召他进宫他都不去,外面狱官买了一马车的酒招呼人往牢房里搬,那架势,王爷估计是想醉死在监牢里了,公公能拿王爷怎么着,抗旨,最多也就是把他打入监牢逼他低头认错,可人家就是在监牢里抗的旨,就是皇上都拿他无可奈何,总不能杀了他吧? 公公拿着这辈子唯一一份没有宣出去的圣旨回皇宫复命了,莫流宸站在那里,狱官那个拜佛的表情,锦亲王您还是自己领回去养吧,他们芝麻大的小官哪敢慢待他,老爷不是找王爷去问话吗,怎么问都没问,人家自己就跑来了,见到哪间空的,打了门就往里钻,王爷啊,这上面写的可是死牢,您不忌讳,小的们还怕您老酒醒了秋后算账呢,心里着急还不敢去拽他出来,一行人也不给谁施刑罚了,一溜烟十几个站在那里等候王爷的吩咐,见王爷倒在稻草上,几个狱官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不是绫罗绸缎啊,您回家睡行么? 王爷坐在那里看着,只问为什么没有酒,狱官连赶着把酒端了上来,再就是莫流宸去了,忙求他把人领走,莫流宸瞅王爷一脸庸醉的样子,眉头紧蹙,去拖他出来,王爷不让,他也拖不出来啊,结果害得人家监牢要大修了,王爷什么话没说,只一句,什么时候王妃原谅他了,他就回王府。 然后继续喝酒,莫流宸气的把所有的酒都给他砸了,然后气呼呼的回来了,想让母妃原谅他,他这辈子就住监牢好了,心情不好就拿母妃撒气,别说是母妃了,就是他都不会原谅他,他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宛清听得咋舌,微张了嘴巴瞅着梳云,梳云耸肩,别不信啊,那冷木头不像是个会骗人的,她就更不会欺骗少奶奶您了,估摸着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王爷不回王府,只能睡监牢了,这会子,估计都能传遍整个京都了,还不知道外人怎么传呢,没准说王爷疯了的都有。 宛清拿手轻揉着额头,不知道怎么说王爷好了,王妃不是没怎么着他吗,用的着这样么,你就是离家出走也行啊,不用去监牢吧,回头王妃不去接他出来,外人还不知道怎么说王妃呢,不过王妃向来很少理会外面的传言,就是上回和国公府决裂,外面的人不都骂王妃不孝么,王妃一句辩驳都没有,时间久了渐渐的就淡忘了,可是王爷一日不出监牢,这流言一日平息不了啊,现在王妃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谁去跟她说这事,说了有用吗? 宛清走出卧室,外面某人也是心情烦闷,一个劲的闷酒,宛清坐在他对面,“你也要学父王是吗?” 莫流宸看着宛清,眉头紧蹙,回头狠狠的剜了一眼,结果没见到冷灼,剜空了,梳云大着胆子把酒壶拿走了,莫流宸脸一沉,梳云忙道,“少奶奶怀了身孕,不能闻太重的酒味儿,奴婢给您盛碗汤?” 莫流宸一听,手里的酒杯也放下了,自己盛了碗汤把酒气压下去,然后瞅着宛清,“你没事吧?” 宛清瞥了梳云一眼,摇摇头,问道,“这事跟不跟母妃说,就由着父王住在监牢里?”宛清就纳闷呢,半月坊已经和王爷达成协议,三个月内交出那支放火的暗卫就息了此事,为何还有人来找王爷去审问,像是故意不依不饶似地,不整死王爷誓不罢休啊,再说了,锦亲王府何其尊贵,就是要审问,也该是那些人亲自上锦亲王府才是啊,怎么会在半道上把王爷劫走? 莫流宸蹙了眉头道,“跟母妃说做什么,父王要作践自己,还得母妃去请他回来不成,他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吃饭。” 宛清听了,还真拿起了筷子,一根菜细细的嚼着,心里那个叹息啊,王府里事多啊,做儿子的由着他闹腾,她一个连出王府都是奢望的儿媳能管什么呢,那个,其实她是很想去探监来着,看看那些酷刑会不会往王爷身上招呼,谁让他那么糊涂了,就该多受点罪才是……宛清腹诽的想完,又叹息了一声,想太多了,那些狱官也是要命的。 这事莫流宸当真没跟王妃提,宛清也两三日没去给王妃请安,不过玉苓之前的话让宛清很放心王妃会想不开寻死,王爷说了,要是王妃死了,他会带着她最在乎的一起去陪她,王妃最在乎的,谁啊,莫流宸啊,可能她也在。 不想见到王爷,王爷偏偏凑上来,还一家子一起同归于尽,王妃会如他愿才怪,会舍得莫流宸死才怪,不过这几日听玉苓说王妃还是反常的厉害,要了一堆布料,在屋子里静静的做衣服,据玉苓说,开始应该是某人做的,都裁剪好了,王妃突然就给扔了,绣起了小肚兜,应该是某人的儿子的,两三日的功夫,已经做了七八件了呢。 这一日,玉苓拿了王妃让她送来的小肚兜,问宛清道,“少奶奶,王妃让您瞧瞧,样式可喜欢,要是不喜欢,她再重做。” 宛清看着肚兜上的绣纹,自叹不如啊,连着点头,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可是也太多了吧,七八件够穿很久了,小孩又长的快,多了浪费啊,再者屋子里还有一大堆在那里呢,不用说,到时候她娘和老夫人都会送几件来的,还有宛絮,估计得送一打来,几个丫鬟也在绣,这还有八九个月呢,到时候得有多少啊,穿起来有压力,宛清把肚兜放下,问玉苓道,“母妃还没好些么?” 玉苓点点头,“王妃好多了,气色也不差,今儿还见了五太太,商议了妘儿姑娘的婚事。” 宛清听得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不说她都忘了,再有五日就是莫流妘的出嫁之日了,是该大办,也好除去王府连日的晦气,她这个做嫂嫂的,该送一份添妆去才是,宛清想着送些什么好,那些太太家的姑娘们都喜欢半月坊的琉璃首饰,干脆就送这个好了,既不失礼,也省的动脑子,宛清才打定主意,就听外面南儿进来禀告道,“舅老爷带着舅夫人来了。” 宛清听得忙站了起来,观景楼招呼客人还是不大好,所以宛清起身去迎,然后去正屋说话,莫流宸出去了还未回来,宛清才走到院门口,就见到凌清衍带着周文怡来了,男才女貌,养眼啊,宛清瞅的眼冒精光,眼睛瞅的还不是别的地方,一旁的梳云忍不住伸手去挡了,“少奶奶,别吓着舅夫人了。” 说话,忍不住在心底里嘀咕啊,少奶奶不许人家瞅她的肚子,自己还不是一样巴巴的瞅着人家的肚子,要不是她们拦着,昨儿都要去给舅老爷贺喜了,二夫人都说了不用,梳云拦了一下就迅速的收了手,宛清瞅着她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撇过她的肚子,还小嘴微撅,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随即反应过来梳云想说的啥,耳根微微红,她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那边周文怡也被宛清如狼似虎的眼神给吓鄂掉了,凌清衍轻捏了她的肩膀,嗔瞪着宛清道,“自己又不是没有,不是一样吗。” 宛清扯着嘴角,不理他,直接去扶着周文怡,“那怎么能一样呢,这里面住的是表弟啊,是不是?” 周文怡被宛清说的一阵无力,那是肚子不是屋子,要说住貌似也成,还没说话呢,就听宛清说自家相公了,“舅舅啊,你也太不知道疼舅母了,大老远的你自己来就是了,怎么让舅母跟你一块儿来,该我出去才是啊……。” 宛清话还没说完,身后一个醇洌如酒的声音传来,“去哪儿?” 宛清脖子一缩,觉得掉面子了,立时昂了起来,“去给舅舅道喜啊。” 凌清衍抬头望去,就见莫流宸衣袂飘飘的走过来,那叫一个龙章凤姿,眸底带了震撼,自己的侄女婿坐在轮椅上就美的不像人了,这一站起来,万物为之失色啊,瞅着宛清,想夸两句她有眼色,结果出口的话却是这个,“你算是捡到宝了。” 宛清听得额下两根黑线滑下,嘴角微抽了两下,周文怡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这么夸人的吗,瞪完了落落大方的夸了几句,舅老爷轻挠后脑勺,莫流宸瞅着直摇头啊,这也是个怕娘子的。 宛清才不管呢,领着周文怡进屋说话去了,莫流宸要跟进去,凌清衍却是将他给喊住了,莫流宸疑惑的望着他,凌清衍神色有些严肃,“去书房,我有话要跟你说。” 莫流宸满心疑惑的带着他去了书房,宛清没瞧见莫流宸跟过来,有些诧异,还是乐呵呵的招呼周文怡说话,王妃得知凌清衍来了,忙叫人来请,此时,凌清衍刚好和莫流宸出了书房,宛清就随着她们一块儿去了王妃屋子,王妃气色好了许多。 从王妃屋子出来,宛清回到观景楼上,莫流宸正翻墙走壁的回来,宛清蹙了下眉头,“去见父王了?” 莫流宸摇摇头,“去见了一个大夫,当年跟在周老太医身边学过医,还曾一起进过锦亲王府给祖母治病。” 宛清听得长大了嘴巴,面上一喜,原以为周老太医死了就拿她没办法了,没想到还有人呢,宛清迫不及待的问道,“可问出点了什么?” 莫流宸点点头,眸底有些微沉,扶着宛清进屋,边走便道,宛清才知道,周老太医死了,凌清衍前几日去凭吊,无意间听一个须发半百的男子在那里叹息,“当初你就说过知道的太多会死的早,没想到事情都过去三十年,你也辞官十几年了,还是逃不过去。” 周老太医是因为锦亲王府才死的这事谁人不知道,凌清衍自然也不例外,因为宛清是锦亲王府儿媳的缘故,所以对这句话特别上了心,内院的是是非非就算不参与,但是该知道的还是得知道,不然太危险了,便想着法子和他认识上,相见恨晚,还领着他回了府给周文怡瞧身子,也正是因为他,周文怡没病没吐查出怀有身孕了。 有了身孕是喜事,又是设宴款待他,酒过三巡,问他什么话便答什么话,原来当年周老太医只给老王妃查过一回病,正是胎落的时候,只是没能查出点什么,便带着他走了,大夫嘛,对疑难杂症什么的最是上心,回去的一路都在想,半道上想到什么匆匆忙的回去翻阅医术了,等查到什么坐在那里长吁短叹了半天,庆幸自己命大啊,他好奇就多问了一句,周老太医是这么回答的,“内院多是非,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这话谁都知道,可是人的好奇心也不是那么好压制的,这是在自己的地盘,看看也不会怎么样,等周老太医一走,便瞅着书页,那一页正是弥欱,一种很不起眼的草,长期服用会让孕妇胎落,并在耳垂处留下一粒小红米印,其他的什么症状都没有,因为位置特殊,外人哪敢睁大眼睛瞅着先王妃,所以没人知道先王妃胎落的真正原因。 宛清一直知道王府里有一位用毒高手,没想到连弥欱的药性都知道,弥欱对常人根本没什么用,吃下去就跟吃青菜一样,但是对怀有身孕的人就不同了,只要七八回,身子就能大损,哪里还能保得住孩子,所以,先王妃被害才导致孩子没了是肯定的,但也还不至于没命,调养个一年半载的就没什么大碍,结果老夫人来探视,看上了老王爷,心生歹念了。 不过,听元妈妈说,那日她看见老夫人往先王妃药里下药,那碗药是被打掉了,还威胁她,她要是敢说出去,才三岁的王爷就是下一个没命的,她要不说,她会拿王爷当儿子对待,那时,先王妃已经是弥留之际了,都让老王爷答应娶她了,她会嫁进锦亲王府已成事实。 元妈妈哪能不信她做的出来这事,逼不得已答应了,再后来就是守灵时她犯了错,被她逼着给先王妃陪葬,伏老夫人救了她,自此多了一道附身符,宛清总觉得元妈妈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伏老夫人什么都知道,不然拿什么去威胁老夫人呢,她手里头要是没点什么把柄,老夫人什么性子会让她生下五老爷六老爷么,宛清猜她之所以一直留着元妈妈,就是诈吓老夫人的,借着先王妃的手压制她,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先王妃死了,王府不可能永远无主,她那时候可只是一个姨娘,那个位置不会是她的,老王爷不娶老夫人势必会娶别人,与其娶个未知数的,不如娶个自己手里有把柄的,使用得当,完全是不一样的局面,就如伏老夫人现在这样,深宅内院可没哪个姨娘有她这样的风光,不过,她低调能忍也是一方面。 宛清实在是钦佩她的心计,没准元妈妈和老夫人一直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活动,她根本就是借刀杀人,万一事情败露,死的也只会是老夫人,她还会安然无虞的稳坐她姨娘的位置,宛清就好奇了,那些毒药都是谁给她的,是她自己制的? 宛清抬眸瞅着莫流宸,“这事要告诉父王吗?” 莫流宸眉头微蹙了一秒,摇摇头,才一个老夫人就把父王弄成这样了,再来一个,还不知道母妃跟着受什么罪呢,还是他替他收拾吧,再者,那大夫的事他不打算露出来,暗处的人隐藏的太深,也不知道手底下到底有多少的人,敌暗我明,一切都要谨慎着来。 宛清还是不大放心王爷待在监牢里,这都四五天时间了,问莫流宸,莫流宸脸臭臭的,他爱待就待着,反正里面待着舒服,宛清听着嘴巴张的那个大,里面待着舒服? ------题外话------ 王妃要不要探监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桂花 莫流宸说不过问当真没过问,就由着王爷住在监牢里,王妃下了令,若非大事不许去打扰她,所以接连几日王府都异常的平静,但是不可能一直就这么平静下去,这不,这一日宛清去王妃屋子的时候,五太太手里头拿着大红喜帖去了,莫流妘的亲事迫在眉睫了,就这两日了,可南府的人手根本不够用,喜帖才发了一半,原打算找沈侧妃帮忙的,可她一门心思全在莫流暄和冰娴郡主身上,可冰娴怀有身孕,莫流暄又被王爷罚跪祠堂,哪有那闲工夫去管她,就连伏老夫人都不许她去打扰他们。 他们都是次要的,王爷才是锦亲王府当家,可他一直住在监牢里,到时候不在妘儿喜堂上露个脸,妘儿在礼部侍郎府上有什么脸啊,所以,就是王妃心情不大好,也必须去,她也曾派了人去监牢大厅,那些狱官说,要想王爷回来,除非王妃去请,就这么个消息还是使了银子才打听到的,来之前五太太心里就琢磨了许多话准备说服王妃,可是王爷和王妃之间原就怪异的很,她也不敢保证王妃能不能被她说动,但总要一试。 五太太有些忐忑的进了屋,屋子里王妃正看着宛清,宛清坐在椅子上,一位发虚半白的大夫正在给宛清诊脉,宛清神色有些讪讪的,眼睛东瞟西飘的,实在没啥别的表情可以做啊,自打知道她有了身孕起,这才十天不到呢,这已经是第三次问脉了,她就不知道王妃在担心什么,她也没有营养不良啊,那么些的东西往肚子里面塞,也不会饿着她孙儿的,不用这么大张旗鼓的吧,她自己就是大夫,稍有不适,她就是头一个知道的,三天两头的不是麻烦人家老大夫么,不过王妃有她的担心,宛清心里虽然有那么些小嘀咕,但是心里还是暖暖的,不就是三五分钟的事么,只要王妃能安心就好。 五太太进屋瞅着,恭谨的朝王妃行礼,王妃点点头,大夫收拾药箱子交代了几句宛清要注意的地方就被丫鬟送出去了,五太太笑着,“怎么不让他顺带去给冰娴问个脉?” 王妃坐在位置上,端起茶水轻啜着,“冰娴有沈侧妃照顾,不用本王妃过问。” 五太太被王妃的回答弄的喉咙哏住了,暗骂自己多嘴,自冰娴怀有身孕起,王妃还未曾找过一个大夫去给她请过平安脉,倒是沈侧妃恨不得将太医请进王府住着才好,王妃没有说过一句,就是那么漫不经心,爱怎么着怎么着就是了,万一出点什么事回头还来责备她,就是吃食都没送过一回,只让丫鬟送了五千两银子去,爱吃什么就让丫鬟去买。 说她对冰娴不用心吧,可买再多的东西也用不到五千两银子啊,直接给银子沈侧妃更高兴了,如今宸儿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冰娴和宛清又都怀有身孕了,谁都难保对方暗地里会不会下黑手,凡事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五太太想着,就听王妃问她来可是有什么事。 五太太忙放心手里的茶盏,抬眸看着王妃道,“王嫂,你也知道妘儿只有两日就出嫁了,王爷人如今还住在监牢里,谁去请他都不回来,到时候肯定没法子参加妘儿的喜宴,妘儿是锦亲王府的女儿,喜宴上怎么能少了王爷的祝福,到时候去了婆家脸上也无光,弟妹今儿来就是想请王嫂去把王爷请回来,就算不为了妘儿,朝堂上还有那么多的事等着王爷去处理呢,那几位老爷都跑了十几趟了,王嫂也知道,王爷固执起来谁也拗不过。” 王妃一听让她去请王爷回来,脸就沉了下来,宛清猜怕是五太太的话接了王妃才好的伤疤了,王妃好不容易才好一点,为什么要逼她,宛清微冷了脸笑对五太太道,“父王嫌王府里气闷的慌,去监牢里散散心,住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了,五婶自己也说了父王拗起来谁也奈何不得他,母妃也没办法啊不是?五婶好生准备妘儿的亲事才是。” 五太太听得直拿眼睛去瞅宛清,里面有星星点点的寒芒,显然是不悦宛清这么说了,宛清就那么看着她,王爷回不回来关王妃什么事,王妃又没有命人把大门关着不让他回来,就因为她女儿出嫁,就该王妃委屈自己去请王爷回来不成,回来了又能如何,依旧的相敬如冰互揭伤疤?相见不如不见,那糊涂虫就该好好的在牢房里清醒清醒。 再说了,父王要的是母妃心甘情愿,可不是被逼迫的,这么去母妃的心里的气只会更大,宛清就那么无谓无辜的看着五太太,五太太一时语咽,外面六太太带着丫鬟进屋,点头笑道,“宛清说的不错,王爷这回是真拗上了,还得他自己想通才是,妘儿可没两日就要出嫁了,那些喜帖都准备妥当了吗,人手不够的话别跟弟妹客气,听说昨儿瑢儿把脚扭了是吗?” 五太太想到这事心里还憋闷了,喜事临门了他竟然把把腿给扭伤了,也不知道将养两日能不能养好,还得他背着妘儿上花轿呢,那小子浑的很,怕是靠不住,还是做两手准备的好,想着,五太太便朝王妃道,“瑢儿把脚给崴了,怕是背不了妘儿上花轿了,弟妹想请……。” 五太太话才说到一半,六太太轻咳一声打断了她,嗔了五太太道,“五嫂糊涂了吧,宸儿腿脚才好呢,哪能背妘儿上花轿,万一受点伤可怎么办,你这不是为难王嫂吗?” 五太太听得微张了嘴巴,还好没张这个口,是她糊涂了,宸儿的腿断了六七年才好定是很脆弱的,妘儿虽不重,但是一丝一毫的差池王妃也是不允许的,要真是出点差错,她也不好交代啊,王妃会找她拼命的,五太太扭着眉头,想着谁合适背莫流妘上花轿好,六太太看着五太太,手里的帕子微扭,欲言又止。 宛清瞧了直想笑,六太太这是想把话头引到莫流暄身上是吗,可她不好张这个口啊,莫流暄可还在祠堂罚跪呢,王府别的不多,人手还是够数的,她的儿子莫流炐也是莫流妘的堂哥了,背她完全可以,她好意思开口说让还被王爷罚跪的莫流暄背吗? 宛清嘴角含笑的啜着茶水,外面一个声音传了来,是沈侧妃的,“五太太为这么件小事烦心做什么,王妃舍不得宸儿,本侧妃可是舍得呢,让暄儿背妘儿上花轿便是。” 宛清一听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来莫流瑢在这关头把脚崴了压根就不寻常啊,怕就是为了莫流暄能早日出祠堂吧,她倒是说得慷慨大方,好似王妃小气了似地,真正不乐意的是她好不,就算王妃愿意,她也不愿意,他都还没背过她呢,怎么能让别的女人先。 五太太抬头瞅着沈侧妃,沈侧妃直个朝她使眼色,宛清瞧得一清二楚,不等五太太开口,便叹息的道,“沈侧妃的一番好心五婶怕是领不了,大哥可还是被父王罚跪祠堂呢,如今父王不在王府,谁敢让大哥轻易出祠堂啊,万一惹恼了父王,回头对大哥加重惩罚该怎么办,沈侧妃心疼妘儿归心疼,可大哥也得照顾点才是啊,再说了,背妘儿上花轿的大有人在,母妃舍不得相公,六婶也舍不得吗?”就算没有莫流瑢不是还有莫流成吗,就是五太太府上年纪够的庶子不也有吗,只是五太太不会想他们背才是,怕是嫌弃他们身份不够吧。 宛清话音才出来,沈侧妃的脸就冷了,宛清说完,都恨不得让人拖走宛清才好,总是她在背地里捣鬼,搅得人心不安,暄儿之所以被送进祠堂全是因为她和莫流宸的缘故,现在莫流宸腿好了,脑子也不傻了,王爷的心思她会不清楚,原先就不赞同把世子之位给暄儿,要不是几位老爷还有老夫人施压,更有朝堂上文武百官的逼迫,王爷肯定会让那傻子继承王位的,到时候整个锦亲王府都要被他给败掉,要是没有暄儿,谁给他继承,现在莫流宸回来了,暄儿就该被丢弃掉吗,她不允许! 沈侧妃咬着牙看着宛清,暗气不已,可也无话可辨,直把眼睛望着六太太,屋子里一时有些静谧的诡异,直到外面一阵悦耳的叮当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莫流夏和莫流宁手牵手的进来了,一脸欣喜的样子,散发着蓬勃的朝气,婀娜有礼的给王妃和沈侧妃她们请了安,然后就把目光落在了宛清身上,瞅着宛清的肚子,笑的那个见牙不见眼啊,忙吩咐丫鬟把小包袱拿上来,笑脸嘻嘻的凑上来,“前些日子大嫂怀了身孕,夏儿送了两件小肚兜去,没想到二嫂也怀上了,这两日在家忙着绣肚兜,也没来得及给二嫂祝贺,二嫂别生夏儿的气才好。” 说着,接过丫鬟递上前来的包袱,打开展现在宛清面前,“二嫂的针线活好,别嫌弃夏儿绣的不好才是。” 宛清笑着瞅着肚兜上,针脚细密,图案栩栩如生,针线布匹接是难得的上品,宛清瞥头瞅了一眼六太太,还有她身后的丫鬟,方才宛清可是瞧见她出去了,怕是六太太嫌她多事找人来弄走她了,莫流夏绣给冰娴郡主的肚兜宛清不是没见过,老实说没这个好,那才是她亲手绣的吧,她手里这个估计是替针,还不是别人替的,是六太太,针脚跟上回莫流暄身上穿的一样,宛清猜这个应该是六太太绣了送给冰娴郡主的,因为事出突然,倒是便宜她了,宛清笑道,“几日没见,夏儿的针线长进不少,也不知道是哪个师父教的,突飞猛进啊,回头得请她来指导指导二嫂才是,你的一番心意,二嫂在这里谢谢你了。” 宛清一脸笑意的夸赞赞的莫流夏小脸微窘,耳根子都红了,六太太只笑没有接话,宛清在她们的注视下把包袱交给了梳云,宁儿推攘了夏儿一下,去扶宛清道,“二嫂,我们一块儿去妘儿姐姐那儿吧?” 夏儿也去扶宛清,梳云在后头那个眉头紧蹙,还大家闺秀呢,少奶奶都没同意去就都动上了手,又是去送添妆不成,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又巴巴的想看少奶奶的笑话是吗,梳云憋着嘴瞅着宛清,那边王妃笑道,“妘儿出嫁在即,不好空着手去见她,就算要去也不急在一时,让丫鬟去取了添妆再去吧。” 王妃话才出口,宛清笑着坐了下去,五太太笑道,“不碍的,去热闹热闹就是了。” 五太太话一出,六太太和沈侧妃也加了进来,宛清那个无言以对啊,这是上杆子轰她出王妃的屋子呢,做人做到这个地步,该反思反思了,宛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只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还不走,估计都要被喷火了,去就去吧,今儿不去,明儿也得去,总之逃不掉就是了,要是可以,宛清倒宁愿让梳云替她跑一趟,就怕人家说她娇贵,大喜事也不去凑个热闹。 宛清回头瞅着梳云,梳云点点头率先出了屋子,宛清这才随莫流夏和莫流宁一起往五太太住的南府去,宛清道的时候,梳云已经将添妆取了来。 一行人直接就去了莫流妘的闺房,布置的倒是清新雅致,饶过锦绣屏风,宛清便见到搁在桌子上的大红喜帕,下面盖着的该是凤冠霞帔了,宛清的目光从凤冠霞帔上挪到莫流妘身上,莫流妘那个面如桃腮啊,手里的帕子直扭,眼神挨个的嗔过来,小嘴撅着,吩咐丫鬟道,“还不拿走,放在这里做什么。” 丫鬟掩嘴笑着,在莫流妘犀利的眼神下不得已往那边挪步子,莫流夏瞪圆了眼睛瞅着,嘻嘻笑道,“这是吉祥物,就搁在屋子里,妘姐姐试没试过?” 莫流妘鼓着嘴站起来,眼睛瞟过来瞅着宛清,招呼道,“二嫂也来了呢,快坐。” 宛清笑着把衣袖下掩着的小首饰盒拿出来,笑道,“这是二嫂给你的添妆,看看喜不喜欢。” 宛清送的什么,大家都知道,莫流宁忙推攘着莫流妘接着,半月坊如今已经关门了,就连雪花膏都买不到,更别提这琉璃首饰了,平素买都是五百两银子一套呢,还不带重样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图案的,在莫流宁和莫流夏的催促下,莫流妘打开了,里面是百合的,流光溢彩,莫流夏小嘴微撅着,抬眸瞅着莫流妘,“这不是上回妘姐姐在半月坊相中的那一套么,原来是被二嫂买走了,妘姐姐好惋惜了好几天呢,今儿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莫流妘一脸欣喜的朝宛清道谢,那是真心发自肺腑的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感,宛清笑的摇头,“百合,百年好合,二嫂就借着这琉璃百合祝你将来与夫君白头偕老。” 莫流妘脸又渲染上一抹红晕,都有些觉得手上的百合有些灼手,忙合上让丫鬟拿下去好生收着了,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宛清还未望过去,耳边就是一个熟悉的声音,“还是宛清会送礼会说话,我也来凑个热闹了。” 说着,把一个比宛清大上两三倍的首饰盒送上来,莫流妘笑着谢过,然后打了开来,一套白玉的头饰,很是精美,玉体晶莹剔透,不见一丝的杂质,这一套也要几百两银子呢,屋子里一时欢笑颜颜,小坐了片刻,一行人就去了园子里赏花了。 八月丹桂飘香,桂花清香回旋在整个院子里,莫流夏早去桂花树底下让丫鬟把帕子展开,把桂花摘下来搁在帕子,大体是拿回去做香包挂身上,宛清走到凉亭坐下,那边两个丫鬟端着托盘走近,南儿垫着脚尖瞅着,对梳云嘀咕道,“方才世子妃带了两个小丫鬟来,怎么转眼只有一个了。” 梳云眼睛四下一扫,随口道,“管她带几个人来呢,我们只要守着少奶奶就是了,这园子里的桂花真香,要不是前些日子那场雨,绛紫轩也能有这么香。” 南儿听得连连点头,少奶奶素爱花花草草,回头得多弄几棵种在绛紫轩才是呢。 宛清悠然的啜着茶,看着冰娴郡主,心里说不出的怪异,要说莫流暄人还在祠堂跪着呢,沈侧妃还在想法子把他弄出来,她怎么还笑的那么灿烂? 宛清疑惑不已,那边丫鬟把糕点摆上,冰娴郡主坐在宛清身侧,莫流妘亲手把糕点从丫鬟端着的托盘端上来,笑道,“这是桂花糕,虽不是我亲手做的,但是桂花是我采的,你们都尝尝,味道如何?” 莫流妘说完,亲手拿了一块给冰娴郡主,又拿了块给宛清,宛清接在手里头,那边冰娴郡主浅尝了一口,啧啧赞叹,“味道不错,宛清,你也尝尝。” 宛清没有接话,梳云上前一步道,“我们少奶奶对桂花过敏,吃了身上会起红疹。” 宛清讪讪的看着莫流妘,手上拿着的桂花糕不知道怎么办好,冰娴郡主诧异的瞅着宛清,“你对桂花过敏?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宛清摇头道,“又不是什么好事,哪能见人就说呢。” 莫流夏眼睛睁得那个溜溜的,担忧的问宛清道,“那满院子的桂花香,二嫂闻着没事吧,你要有点差池,回头我就惨了。” 宛清是她和莫流宁拉来的,万一身子不适影响了胎儿可怎么办啊,宛清摇摇头,“没什么事,就是鼻子有些些的难受罢了。” 莫流夏这才注意到宛清的鼻子,果然有些红,冰娴郡主瞅了便道,“你不适应桂花怎么不早说呢,还是让丫鬟扶着你先回去吧,找个大夫瞅瞅有没有问题。” 梳云听了扶着宛清就起身,宛清有些歉意,但还是走了,南儿在后头眉头紧蹙啊,少奶奶昨儿不是才吃的桂花糕么,怎么今儿就过敏了,还有少奶奶手里拿着桂花糕给梳云使眼色她都瞧见了,莫不是那桂花糕有问题吧? 宛清转过身脸就阴沉了,果真是容不下她了,莫流妘的丫鬟亲自送宛清出去,只是岔道上,两个婆子拎着东西挡了路,丫鬟蹙眉训斥道,“好些主子在这里赏花,你们在这里碍事做什么,还不快走!” 婆子点头应下,磨磨蹭蹭的抬着东西往前走,正好一路挡着,丫鬟回头瞅着宛清,“少奶奶走另一条道吧?” 宛清点点头,一路往前走,瞥头去看那两个可以挡路的婆子,心里万分警惕,扫眼看四下的大树,也不知道暗卫跟没跟来,说是寸步不离,应该在吧,宛清想着,便把心放宽了。 园子有些大,又不是笔直了走,就饶了些道,梳云也是眼睛睁得圆溜,自己睁了不算,还警醒着南儿,就这么小心的走着,一路的丫鬟的福身行礼,梳云鼻子耸着,回头看着那疾步神色还有些怪异的丫鬟,眉头耸了起来,“少奶奶,我怎么闻到了香油味儿?” 宛清微点了点头,那么重的香油味儿能闻不见吗,宛清蹙着眉头往前走,就这样出了南府的院门,站在湖边,宛清轻挠额头,这就出来了?是她多心了? 宛清轻摇了摇头,被一块糕点弄成惊弓之鸟了,这地儿还是早走为妙,不然心里总是惶惶不安,出了绛紫轩哪都不安全,宛清带着梳云和南儿往前走,走的有些慢,宛清拿手轻碰鼻尖,低叹一声,得等红肿消去才能回绛紫轩。 宛清绕着湖畔走,约莫饶了大半圈的样子,突然,远处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云霄传入宛清的耳尖,宛清蹙了下眉头,不大确定这声音是谁的,梳云瞅着宛清的道,“好像是世子妃的?” 宛清心底有不好的预感划过,脚步止住了就近寻了块大石头,梳云拿了她的和南儿的两方帕子垫着,宛清就坐在那里,梳云瞅着宛清道,“奴婢看看去。” 宛清摇摇头,“就在这里吧,算了,还是回院子,那些事还是离得远远的。” 宛清想着就站了起来,她不想招惹是非,整日的争斗她怕影响胎儿,梳云和南儿拿了帕子随着宛清就回了观景楼,莫流宸看见宛清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才松了口气,方才暗卫的话吓坏他了,见宛清疑惑的瞅着他,瞪了宛清道,“怎么就那么多人想害你?以后就待在观景楼,连母妃那里都不许去了。” 这是要禁她的足?宛清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莫流宸忍不住拿手去戳宛清的额头,“今儿要不是暗卫警惕,这会子叫唤的该是你了,送个添妆而已,让丫鬟去送就成了,送双倍都成,非得自己跑一趟,你想把咱儿子也送给她是不是?” 宛清无言以对,扯着嘴角望着他,他以为她想去吗,八抬大轿请她都不想去,谁知道送个添妆都能有这么多的担惊受怕,说来还不都是因为他是嫡子的缘故,要是他是庶子,谁会搭理他啊,更不会将矛头都指着她,他是嫡子,她肚子里这个要是男孩就是嫡孙了,冰娴郡主身份再尊贵能如何,嫁给的就是个庶子,只要一日没继承王位,她孩子的身份总要比她的低一点,只要心向着她的就没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的,宛清瞅着他,“她怎么样了?” 莫流宸冷哼了一声,乐极生悲说的估计就是她了,沈侧妃伙同几位太太说服王妃做主将莫流暄和莫流枬从祠堂放出来,丫鬟急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冰娴郡主听得欣喜不已,急着赶回去,这才迈开了步子,一时不察踩到油迹,摔倒了,这一摔结果会如何,还真不好说。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再想着之前那领路丫鬟的举动,脸阴沉的如天山上的冰凌,这油迹该是为她准备的吧,那丫鬟那么急的走就是因为油迹半道上被暗卫插了一手,在前一个阶梯就倒掉了,还污了她一身,她赶着去把这个消息回禀一番,却在半道上就见到了她,才会露出惊讶的表情,低着头就走了。 冰娴郡主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宛清不知道那几位姑娘知不知道,冰娴郡主没事则罢,要是孩子没了,她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梳云知道自己偷着幸灾乐祸不对,可还是忍不住咧弯了嘴,吩咐南儿北儿小心的伺候宛清,她自己溜出去瞧热闹了,她知道少奶奶也想知道到底结果如何了,才走到门口呢,就见王妃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走,身后还有个大夫,神色有些焦急,不等她福身行礼,忙问道,“少奶奶如何了?” 梳云摇摇头,有些疑惑的回道,“少奶奶很好,没事。” 王妃这才松了口气,她以为梳云这么急的出门是宛清出了什么大事,没事就好,王妃抬头看着绛紫轩那棵有几十年树龄的桂花树,迈步进去,梳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瞅了眼玉苓,玉苓笑道,“王妃听流夏姑娘说少奶奶身子不适,这不急着过来瞧瞧才放心,少奶奶没事就好,你去干你的事吧。” 梳云这才放宽了心,也不出门了,跟她一块儿就进了院子,王妃领着大夫就上了观景楼,不等宛清说话,先是让大夫给她把个脉先,宛清微鼓了嘴瞅着大夫,一眨不眨啊,王妃不会真把他请在王府里专门给她把脉吧? 莫流宸站在一旁脸色有些微的沉,自己的娘子当着自己的面瞅着个男子脸色能好得了才怪,宛清眼角扫了他一眼看向王妃,问道,“大嫂摔倒了,有无大碍?” 王妃这才惊站起来,诧异的问道,“摔倒的不是你吗?” 莫流宸听得嘴角微扯了下,轻唤了声,“母妃?” 王妃轻抿唇瓣,才松了口气脸色又沉重了起来,好好的冰娴怎么会摔倒,还是在南府摔倒的,她怎么也去南府了? 玉苓头低低的,王妃方才在屋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神了,丫鬟之前禀告的话她怕是没听见,觉察出屋子里不对劲时,只问少奶奶如何,流夏姑娘说少奶奶身子不适,王妃二话不说就赶来了,要是少奶奶不问,怕是还不知道世子妃摔倒了。 王妃吩咐大夫继续把脉,自己则带走玉苓走了,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也疑惑呢,母妃可还没这么迷糊过,今儿还真是反常,也不知道那些太太都跟她说了些什么,这么心神不宁的。 大夫听着王妃的吩咐继续把脉,宛清也不好让他丢了饭碗,没一会儿眉头就又蹙了起来,外面一阵砍伐声,宛清蹙眉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南儿微鼓看嘴道,“王妃说您对桂花过敏,让下人把院子里唯一一棵桂花树给砍了。”唯一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楚。 莫流宸听了抬眸看着宛清,宛清抚着额头,一脸欲哭无泪,她滴桂花树啊!母妃今儿到底有多走神啊,昨儿才当着她的面吃过桂花糕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食盒 大夫给宛清把了脉,惯常的交代几句休养生息的话就出去了,连张药方都没留下,梳云送大夫出去,顺带把消息给打听了回来,回禀宛清道,“少奶奶,世子妃这回是真的动了胎气,听说都见了点红呢。” 梳云说的时候眸底亮晶晶一片,让她整日的装晕倒时不时的动胎气,果不其然真就动了胎气了,怕是半个月不能下床了,看她还能不能踹着个护身符在少奶奶跟前溜达了,护完这个护那个。 相比较梳云的乐呵,宛清听了没什么大的表情,那么一摔就算是轻的,惊吓也少不了,同是怀有身孕,宛清却是对她没有丝毫的同情怜悯,若非她有坏心,也不会这样,要不是顾及王府里还有一个会有毒的,她不会忍下那桂花糕,宛清倒是好奇冰娴郡主这回在东府摔倒差点落胎,沈侧妃会如何发飙。 说起这个,梳云嘴巴就撅了起来,蛇鼠一窝,怎么会互相残杀呢,倒霉的还不是那些丫鬟婆子,据说打了七八个婆子呢,丫鬟也打了四五个,因为莫流妘出嫁在即的缘故,打死了她们不大吉利,就那么打了五十大板,然后卖了,交代不准人牙子给她们上药,五十大板子可不轻,若非命大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宛清惋惜的轻叹一声,同样是人生父母养,就因为出身低下,就如此被人草菅人命,可她能做什么,叹息一声罢了。 说到孩子,梳云倒是还想起来一件事,对宛清道,“少奶奶,四姑奶奶明后儿出月子呢,少爷不许你出门,咱就准备一份礼物送去吗?” 宛清这才想起来,她还有个侄女呢,不管宛玉如何,小娃娃总是无辜的,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去不了,那只能送份礼去了,可是送什么好呢,宛清拿眼睛望着梳云,梳云睁大了眼睛瞅着她,别看着她啊,她又不懂那些,宛清思岑了几秒就想到了,面子上的礼物得丰富了。 她怀了身子,宛玉那儿不亲去没关系,可是同住在一个王府里,又是妯娌,冰娴郡主差点落胎,她不能不表示关心,宛清微蹙了眉头吩咐梳云去准备礼物,一旁的莫流宸脸那个臭,“就不能不去吗,她那是自作自受,你巴巴的去受什么罪,你就那么喜欢受白眼?” 宛清剜了他,闷气道,“我不去行吗,回头还不知道她们怎么说母妃不会挑媳妇呢,要不我们大吵一架,你把我禁在屋子里好了?” 梳云听得直往后挪步子,少奶奶就会数落少爷,少爷那是说着玩的,别说禁少奶奶的足了,就是多骂一句,看王妃知道了不帮少奶奶数落回来,如今少爷可没小少爷宝贝呢,少奶奶不是成心的打击少爷么,看吧,少爷脸又黑了。 梳云还在想着,那边楼道上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是南儿的,“少奶奶,伏老夫人请您去一趟呢。” 宛清听了直抬眸看着莫流宸,嗡了声音道,“看吧,不是你不许我不愿意就可以不去的,想让我安全无虞的,就得尽早的把她们全收拾了。” 宛清说完就站了起来,那些人必须尽快的收拾掉,不然这日子没法过啊,人家只要用个请字,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屁颠屁颠的去,现在还好,等以后身子重犯困了,也得这样吗,一旦冰娴郡主的孩子有个万一,她肚子里这个就更危险了,虽然他的到来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她不许任何人伤害他半分,谁也不许。 来禀告的丫鬟是玉苓新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宛清嘱咐过她,王妃院子里的丫鬟要把她们渐渐的换掉,无论忠心与否,都换成新的,不许任何人往里面伸手,王妃估计是真心的对王府那些琐碎的事不大喜欢,以前全交给周妈妈打理,现在基本上全交由玉苓打理,估计玉苓是莫流宸特地找来的缘故,王妃用起来比周妈妈还要放心,那些事都交给玉苓处理,她就随意的翻看一下过个眼就是了,宛清还记得上回的血燕窝呢,让玉苓打听清楚那些珍贵点的食材都从哪里进,若是可以,也都换掉。 宛清随着丫鬟直接就去了冰娴郡主的屋子,一屋子的人济济一堂,王妃瞅着宛清进来,脸色比之前还有红润一些,又听大夫特地给她传的话,总算是放了心,拍着宛清的手,但笑不语,宛清福身给屋子里人请安,不当是伏老夫人和几位太太,就是宁王妃都闻讯赶来了,还有静宁侯夫人,宛清就纳闷了,她只是沈侧妃的姐姐罢了,只要冰娴郡主出点事,总是能遇见她。 宛清最后给冰娴郡主福身问礼,冰娴郡主搭靠在大迎枕上,脸色有些惨白,显然还没从两个时辰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屋子里还有莫流妘和莫流夏她们,小脸上也是惊恐之后留下的忐忑,莫流夏瞅见了宛清,忙道,“二嫂也来了,太医不是说半月坊有药能确保大嫂和孩子完好吗,快说啊,是什么药,好让二嫂去买来,大嫂服下去就没事了。” 王妃听得眉头紧蹙,宛清脸瞬时冷了下去,就知道找她来没什么好事,又是买药呢,还让她亲自去,当她是什么呢,冰娴郡主跑腿的丫鬟,要是今儿摔倒的是她,可会有人如此关怀备至,有的怕也只是奚落吧,宛清望着冰娴郡主,一个字都没接。 宛清没有说话,接话的是太医,只听他道,“半月坊的确有药能抱住世子妃和小公子,一个月前,钱御史府上少夫人习惯性落胎,就是从半月坊买了一粒保胎药保住了胎,要是能得一粒,不消七天,世子妃就能下床。” 冰娴郡主听得直拿眼睛去看宛清,宛清看着太医,不知道说什么好,学医不精,治不了就全推到半月坊手上,然后就全是她的事了,宛清心底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还只知道她跟半月坊熟呢,莫流宸同样熟,要说应该更熟,怎么不去找他,一个个的都对准了她,知道她没他那么容易发脾气硬气,好说话是吧,要是知道她会医术,钱御史夫人的那粒药丸就是出自她的手,她绝对相信,她们会让她当场配药的,可是她们可知道钱御史那粒药丸原是给二夫人准备的,只有那么一粒,一万两银子。 宛清没有说话,冰娴郡主的目光就落在了王妃的脸上,一脸乞求的神色,王妃也是无奈,王妃还没说话,宁王妃便上前拍着宛清的手,把手上的镯子推到宛清的手腕上,一脸亲昵的道,“你怀了身子,我还没好好祝贺你呢,我知道让你大着肚子还跑一趟难为你了,可是半月坊如今关门歇业,那些院子又被烧了,我就是有心去找都寻不到人,宸儿的腿是半月坊治好的,我相信你能帮冰娴要一粒保胎药来,只要能保住孩子,多少银子都成。” 宁王妃说的真切,宛清真的好想说银票呢,拿来吧,宛清只想把镯子推还给她,可偏偏是祝贺她有喜的,想推都推不掉,什么叫拿人家的手软啊,宛清好意思,王妃都不大好意思了,就算她在如何偏颇宛清,毕竟冰娴也是她的儿媳,又不是别的什么,王妃看着宛清,一脸温和的道,“孩子无辜,你要是能帮就让宸儿跑一趟吧。” 宛清是真的帮不了,她们点名了要药丸,半月坊没有,她手里头就更没有了,制成药丸也要三两日啊,要是一两剂药她倒是可以开个方子,只怕她们不稀罕,宛清为难的道,“半月坊前些日子才上门要父王给个交代,不然让相公小心腿,相公这一去怕是回来不了,除非父王把那支暗卫交出来,还有半月坊关门歇业这些日子的损失都要赔补。” 宛清说的委屈,什么委屈呢,冰娴郡主的孩子肯定是要安胎药的,半月坊现在不会买她的帐,不但不买,只怕会成为仇人了,冰娴郡主要不来安胎药可不能怨她,当初半月坊说那话时,在场的太太们可都听得清楚着呢,要是跟半月坊有交情,人家会当着他们的面说那么狠心的话吗? 所以,还是不要把主意打在她头上的好,她现在比谁都急,不管怎么说没有半月坊的安胎药冰娴郡主不一定保不住孩子,但是没有那支暗卫,她相公的腿才危险呢。 宛清说着,三太太张大了嘴巴,惊讶的不是别的,是锦亲王府要赔给半月坊的损失啊,大御朝谁的心有半月坊黑啊,前段时间丞相夫人表兄府上不过去半月坊的小院搜查了一下,毁了几件小东西,就被半月坊光明正大的抄了家,锦亲王府可是烧了他几间院子啊,还死了好些人,更是逼的半月坊关门歇业了,三太太怀疑,王爷之所以会被关进监牢根本就是半月坊在背后捣的鬼,不然王爷怎么这么些日子都不回来,这损失要真依着半月坊算下来,简直不敢想象。 宛清说完,拿眼睛去望着王妃,好吧,王妃虽然眼睛是看着她的,可是看得不是别的,是她手腕上宁王妃才给的镯子,虽然目光是落在了镯子上,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王妃神游了,宛清这才知道,王妃神游是跟王爷有关呢,之前王妃神游怕就是因为那几位太太努力说服王妃就是拿的某人的腿做的说辞,王妃不大想去监牢见王爷,可是莫流宸的腿又非得王爷交出暗卫不可,这根本就是个死结,也难怪王妃会如此魂不舍守了,宛清叹息一声,她很想告诉王妃,半月坊就是他们的,可现在时候还不到,不过离三个月时间还远着呢,不急。 宛清的目光从王妃身上挪来宁王妃身上,把手上的镯子褪下来,摇头道,“宛清实在是无能无力。” 宛清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注意到宁王妃眸底一闪而逝的寒意,她自私的逼迫她,她也不会大度到任由他人欺负,宁王妃笑道,“这是祝贺你有喜的,送出去的礼物岂有收回来的道理,我只盼着王爷能早日找到那支暗卫,那样你也能安心不少。” 宛清嘴角挤出来一抹微涩的笑,把镯子交给梳云,让她好生拿回去收着,梳云眉眼弯弯的接过,少奶奶意思是拿的远远的,别让她再瞧见呢,屋子里没谁再提让宛清去半月坊买安胎药的事了,怕王妃跟她们急,宛清走过去坐到床边上,拍着冰娴郡主的手,宽慰道,“大嫂安心的养胎,多养些时日就不碍事了,等父王将暗卫交出来,宛清一定帮你要来安胎药,大嫂今儿会摔倒也该反思反思,宛清更会引以为戒的。” 宛清说完,别有深意的笑看着冰娴郡主,冰娴郡主的脸慢慢的沉了下去,另一只掩在被子下的手都攒紧了,她这是在警告她是吗? 宛清又说了两句话,就站了起来,意味不明的瞅了莫流妘她们几眼,瞧的她们背脊发凉。 宛清出了冰娴郡主的屋子,才走没两步,莫流妘追上来,眼睛歉意的看着宛清,低弱着声音看着宛清,“大嫂,我……。” 宛清眸底笑意微冷,看着她道,“可是有什么事?” 莫流妘抿着唇瓣摇头,最后只谢谢宛清送琉璃给她,宛清看着她三秒,她没什么别的话说,宛清就转身走了,梳云还忍不住回头瞅了莫流妘几眼,“她这是在跟少奶奶认错吗?” 宛清撇了梳云一眼,摇头叹息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她没两日就要出嫁了,没必要跟我认错,她来只是想确认我知不知道桂花糕里有毒罢了。”方才那几眼,怕是惊着她们了,她以为单独见她,她就会吐露出来吗? 宛清走在前头,身后几米远处是静宁侯夫人,脸色也不大好,梳云笑对宛清道,“玉苓动作很利索,现在已经退了靖宁侯夫人铺子里的货,以后都不会在从她那里进了。” 宛清满意的点点头,难怪静宁侯夫人脸色不大好了,锦亲王府的银子多好挣啊,锦亲王府里主子多少,这一年少说也得挣个万儿八千的吧,从今儿起,别说万儿八千了,就是一个铜板也别想从王妃这里拿走,这笔损失她能脸色好的了才怪,梳云还有别的话跟宛清说呢,“可玉苓毕竟不是锦亲王府的丫鬟,今儿那些太太就不大同意王妃把账簿交给她打理。” 宛清嘴角滑过一丝冷意的弧度,要是玉苓跟玉蓉和周妈妈似地,她们就同意了,宛清道,“明儿把玉苓的卖身契交给王妃,记得找个她们都在的时候交。” 梳云点头应了,现在老夫人走了,也不会有谁想着找玉苓的麻烦,就算是找也没关系,半月坊还是她的后盾。 这事就这么了了,至于沈侧妃拿着王爷的帖子把太医院的太医请了遍的事都在意料之中,就是把这事派人去告诉王爷,王爷都没有回来。 两天一晃而过,这一日一大早王府就唢呐齐鸣了,莫流妘出嫁的日子到了,喜悦的气氛明显比莫流筝出嫁的时候低沉不少,世子妃还躺在床上呢,没几个能笑的欢畅,王爷没给面子,五太太五老爷觉得脸上无光,但是瞧见侍郎公子气着高头大马迎亲来了,又是世子爷亲自背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 宛清陪着王妃站在王府大门前看着花轿被接走,这是她嫁进锦亲王府后送走的第二位姑娘了,接下来出嫁的会是谁呢,流宁还是流夏? 王妃看着宛清的表情,拍着宛清的手道,“还是生儿子吧,可以一直陪在身边,女儿养大总归都是人家的。” 宛清语咽,这好像不是她能做主的吧,要是真生的女儿,还能塞回去重生么?王妃瞅着宛清的表情,笑道,“母妃不是不喜欢女儿,无论你生的什么,母妃都喜欢。” 宛清脸颊微微红,好吧,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王妃重男轻女,就那么一秒钟哇,就被王妃瞅出来,宛清有些讪讪的,王妃却是瞅着宛清的身后,“不是有两个大丫鬟吗,怎么这些日子一直没见着另一个?” 宛清笑回道,“半月坊不是送粮食去潼北吗,竹云家就在潼北,宛清让她回去一趟了,要不了半个月估计就能回来了。” 王妃点点头,王妃右侧的三太太听了笑道,“就你心软,丫鬟被卖了,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你怎么放心大胆的让她回去,万一心野了跑了怎么办,潼北那一带可不安全,不信你问你六婶,她在那里住了六年,比谁都清楚。” 宛清听得微鄂,随即笑道,“竹云的为人,我放心,母妃,我们回屋里去吧。” 王妃没有动,那边几辆马车赶过来,王妃瞅着宛清道,“你陪母妃出去一趟。” 宛清点点头,那边车夫搬来板凳,宛清扶着王妃上了马车,五太太忙道,“王嫂,你走了,王府那些客人怎么办?” 王妃没有答话,车夫一扬马鞭,马车便与迎亲队伍背道而驰,五太太沉了脸扭着帕子,二太太摇头道,“看也没用,王嫂没一两个时辰不会回来的,每年的今日王嫂必会出门,若非妘儿成亲的日子是定下的,王嫂哪能等到这个时辰才出门,咱们还是快去招呼人吧。” 宛清坐在马车上,瞅着王妃,有些疑惑王妃这是去哪儿,去监牢好像不是这一条路,不是到不了,而是得绕上一圈,王妃这么急,车夫没胆子耽搁,所以肯定不是去的监牢,王妃没说话,宛清也就没问了,眼神在马车里扫了一圈,注意到王妃坐的一旁有个半大的木匣子,王妃一只手搭在上面,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宛清坐在马车,有些犯困,便掀了帘子往外瞧,外面青翠一片,不知道是哪里,马车又往前行驶了小半个时辰的样子,这才停下,王妃下了马车,把木匣子让玉苓好生拎着,然后带着宛清往前了走,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宛清这才知道王妃是干啥来的,今儿该是老镇国公夫人的忌日吧? 玉苓把香烛祭品拿出来摆上,王妃让宛清给老国公夫人磕头祭拜,然后让丫鬟扶着宛清站到一旁的树荫下去,王妃就跪在那里,因为离的有些远,也不知道王妃说了些什么,也许什么都没说,宛清耳边只有鸟鸣虫叫声,这一站就是一两刻钟啊,宛清靠着一棵竹子上,扯着竹叶玩,突然,梳云扯了一下宛清的衣袖,“少奶奶,王妃把琉璃埋了。” 宛清听得微张了嘴巴,抬眸望去,王妃正站起来整理裙摆,果然那个木匣子没了,里面装的真是琉璃么? 王妃怎么挖的坑啊,用的手,那得多疼啊,梳云知道宛清不大相信,耸了鼻子道,“小铁锹一起埋了。” 王妃走过来,脸上笑意多了不少,宛清疑惑的问道,“母妃,小匣子?” 王妃笑道,“那是祖母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母妃有多的,就送一个给祖母,也不枉她疼了我十几年。” 宛清点头笑着,可是宛清也很疑惑呢,要今儿真是老国公夫人的祭日,国公府怎么没人来,就听王妃道,声音里有一抹惋惜,“明儿才是祖母的祭日。” 宛清知道了,王妃这是避着镇国公那群人呢,只是不知道是今年一天呢,还是往年都是,怎么不把莫流宸一块儿叫来啊,该让他好好拜拜才是,幸好王妃跟老国公夫人亲,不然跟着国公夫人,肯定被养成和贵妃一样了,他可就没这么好的娘亲了,宛清摇摇脑袋,随着王妃上了马车。 宛清以为上了马车就直接回王府了,没想到她之前的预料成真了,马车真的绕道到了监牢前,老远的马车还没停呢,就听见两个欢呼雀跃的声音传来,“快去禀告王爷,这回应该是王妃的马车了!” 宛清在马车上那个嘴角狂抽啊,这是有多巴不得王爷走呢,宛清抬眸去看王妃,王妃面无表情,就那么下了马车,宛清随后下车,监牢前是两匹马拴在那里,马尾甩着,一匹往这边望了一眼,一匹完全就无视啊。 两个狱官喊了后,立马就有好几个迎接了出来,宛清感觉怪怪的,上哪里欢迎都好啊,来监牢也欢迎,好怪异的感觉,狱官殷勤的招呼王妃往里面走,下了台阶,转弯头一间就是王爷住的,牢房门口站着两个男子,是宁王爷和宁王世子。 宁王爷瞅见王妃,起身相迎道,“嫂子可算是来接滕兄回去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王妃笑着点了点头,宁王爷就转身走了,临走前看着宛清的眼神很冷,宁王世子的眼神就是阴沉了,含了杀意,宛清无语,有哥哥真好,宛清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冷冷的望着他,你心疼自己的妹妹没关系,但是别这么仇视她,她可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宛清继续往前了走,眼睛横扫一圈,嗯,果然住着舒服啊,王爷的待遇比那些犯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王爷的牢间里有张桌子,有张床,丫的,笔墨纸砚都有,一屋子的酒坛子啊,这哪是坐牢啊,穷苦人家的孩子苦读就这样嘛,也不知道那些狱官往里面栽了多少银子,这不是让他们拿那么微博的俸禄去养王爷吗,还得操心王爷吃的可好住的可舒适,难怪急着送走他了。 宛清走近,就见王妃的目光落在书桌上,只瞥了一眼,就把脸撇了过去,王爷忙把纸卷起来揉成了一团扔角落了去了,宛清瞅的嘴巴张大……那不是? 扔完了还未画完的画,王爷凑上前来,瞅着玉苓手里拎着个食盒,笑问王妃道,“那是你亲手做的吗?” 王妃瞅了眼玉苓手里的食盒,玉苓眼神都不知道瞟哪里好了,王妃点点头,王爷就道,“快拿进来,本王正好饿了。” 玉苓挪着步子,摇头道,“这是之前王妃给老国公夫人准备的祭品,奴婢一时忘了,就顺手拎了下来……。” 宛清憋着笑抖着肩膀看着王爷雀跃的脸慢慢的僵硬下去,直勾勾的看着王妃,“你来是?” 宛清也好奇王妃来是干嘛来了,瞧样子是不打算接王爷回去的啊,那干嘛来了,宛清瞅着王妃的眼神淡淡的扫过角落里的纸团,最后还是落在了上面,“顺路来告诉你一声,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还有两个半月,你尽早把那支暗卫交给半月坊。” 说完,王妃扭头就走,当真是没看王爷一眼,宛清愣在那里瞅着王爷木然的表情,宛清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根簪子,“父王,这个簪子是母妃送宛清的,宛清今儿把它送给您。” 宛清把云香珠的簪子举到王爷跟前,母妃两个字咬得异常清楚,王爷愣了两秒,有些不解宛清此举,最后还是接了,宛清同样扭头就走,狱官远远的站着,那焦灼的表情,恨不得上来拖住宛清的脚才好啊,别走哇,把王爷带走吧,小庙养不起大菩萨啊,这都十几天了,愣是没敢审理一个犯人啊,就怕惊扰了王爷啊,怕王爷以为他们是杀鸡儆猴啊……前途什么的他们没那个雄心,小命总的顾忌着吧,这都提心吊胆了多少天了,何时才是个头啊啊啊啊。 王爷站在监牢里,手里就握着那根云香珠的簪子,望着那天出监牢的路,神色不明所思,狱长就站在那里,腿都有些软,眼睛四下扫视,他就想不明白了,这死牢谁都避讳着,偏偏锦亲王往里钻,那么些老爷来请都不走,这是要……? 狱长还在想着怎么弄走王爷的好,要不放把活吧,反正都是死囚,不是秋后处斩的就是要关上一辈子的,死两个没关系,只要能弄走这尊大佛比什么都强,正想着,外面一个狱官急急忙的跑进来,疾呼道,“王爷,王妃受伤了!” 王爷听的一怔,狱官又把话补齐了,“外面有人放箭。” 王爷听的脸一沉,“还不快来开门!” 狱长拿着钥匙忙走过来,之前就要开门的,可王爷和王妃有话说,他不敢来打扰啊,狱长才走了没两步,王爷等不及一抬手,碗口粗的栅栏门就被打掉了四五根,王爷迈步就往外急着,狱长忙跟上。 外面宛清扶着王妃,王爷瞅着王妃手臂上有血迹,忙过来,担忧的问道,“伤的怎么样?我送你去大夫那里。” 王爷的手才碰到王妃的衣服,王妃身子一侧,沉着脸看着他,王爷手僵硬在半空中,继续往前,“云谨,我只是想……。” 王爷话还未说完,王妃语气冷冷的打断他,“别碰我,宛清,我们走。” 宛清微鼓了嘴看着王爷,扶着王妃往前走,一行狱官石化在那里,在死牢前暗杀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要不是王妃帮着挡了一下,怕是…… 宛清才走了两步,那边暗卫拽着个人从屋顶上下来,一脚踢得他跪下来,“少奶奶,是他放的箭,该怎么处置?” 宛清回头望了一眼,王爷正拔下那支划过王妃手臂射到墙壁上的箭支,看着箭头,脸上是暴风骤雨,握着箭支的拳头一捏紧,迈步上前,瞅了眼王妃,王妃冷冷的把脸撇过去,一言不发,王爷吩咐暗卫道,“带走。” 话毕,三人就消失在了宛清的视野里,宛清看着王妃,“母妃,你的手臂还在流血,去马车上,我给你上药。” 王妃摇摇头,“只蹭破了点皮,不碍事,母妃不该让你出门的。” 第一百二十章 班门弄斧 宛清扶着王妃上了马车,因为今儿出门事先不知道,所以不是宛清惯常坐的马车,马车上就没有药箱子,但是梳云和南儿她们几个都养成习惯了,身上出门都会带些药的,不当是惩治人的药粉就是一般的金疮药都不会少的,虽然分量少,但是总类多,那些装药的瓶子更是精美,所以宛清瞅着马车上除了茶具外时,连块纱布都没有,那个讪然的表情,正想着是不是出去找梳云拿药,外面的梳云的声音就传了来,“少奶奶,药。” 宛清忙掀了帘子,梳云递进来一个小荷包,里面都是拇指大小的玉瓶子,足有七八种呢,宛清找到适合王妃用的药,对王妃道,“母妃,这药效果很好,涂上去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王妃点头笑着,忍着疼痛把袖子卷起来,宛清瞅着那白皙如玉的皮肤,吹弹可破啊,那个羡慕啊,虽然才被划破,血也没停,但是血黏在了衣服上,扯起来才叫疼呢,王妃紧蹙了眉头,缓缓的把袖子全卷了起来,被箭头划过,伤口有些锋利,足有半厘米厚,好在没毒,宛清拿了干净的帕子把伤口清洗了一下,抹上药,拿王妃的帕子把伤口包扎了。 王妃瞧着手臂上的蝴蝶结,再看着那装了好些药的荷包,欣慰的点点头,“丫鬟很细心。” 宛清把药放回荷包里,搂着王妃的另一条胳膊,哽咽着声音道,“今儿要不是母妃,宛清怕是……。” 宛清话还没说完,王妃就打断了她,嗔了宛清道,“不许胡说,母妃不会让你有事的,快些回去吧,别让宸儿担心。” 宛清点点头,不担心怕是不成了,今儿出门那些暗卫估计是没跟上来,不然那箭支怎么能到她跟前,不过听抓住放箭的侍卫的话,该是莫流宸的人不错,是他特地派来守着王爷的是吗,是担心有人要王爷的命是吗,宛清有些疑惑,外面车夫听见王妃的话,扬起鞭子,马车就往王府驶去。 马车才在王府门口停下来,宛清正要去掀车帘,外面就有一双熟悉的手臂先她一步掀了帘子,映入眼帘的是那张俊美无铸的脸,眸底有一层化不去的担忧,看了宛清一眼就去看王妃,担忧的问道,“母妃,你没事吧?” 王妃宽慰的摇头笑着说没事,告诉他宛清已经帮她上过药了,也不疼了,嘱咐他送宛清回去,再找个大夫帮宛清把个脉,莫流宸扶她下马车,宛清瞧王妃的脸色没那么惨白,就应该没什么大碍,喝碗压惊药,睡上一觉就没事了,几次三番遇袭,不当是王妃认为不该让宛清随她一起出门,就是宛清自己也觉得得跟王妃分开了走,免得给王妃带了灾祸,一块儿出门没几回,遇袭就三回了。 宛清才从马车上下去迈步上台阶,那边一阵勒住缰绳吁马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丫鬟扶着宛容下马车,宛容也看向这边,就站在车辕上,眼睛就震住了,愣在了那里,不为别的,某人那张绝世无双的俊容啊。 宛清瞧见顾宛容,额头一阵跳动,松了扶着王妃的手,转身望向她,顾宛容愣了几秒随即笑着让碧玉扶她下来,那边莫流宸瞅见是顾宛容就继续扶着王妃往里了走,在锦亲王府,又有暗卫在守护着,没人敢把他娘子如何。 宛容走过来看着宛清,眼神落在宛清的肚子,眸底有些黯,宛玉孩子都生了,宛清也怀了身子了,她比她们两个还要大上一两月,却是连亲事都没着落,再想着方才远远瞧着的那张绝美的脸,她有些不大确定,方才那让万物失色的男子是是锦亲王府的二公子? 宛容忍不住问宛清道,“方才那是锦亲王府二公子吗?” 梳云一听嘴巴就撅了起来,不大喜欢宛容这么问,她该问少奶奶那是不是她的相公才对,这么问好似爷和少奶奶没啥关系似地,别以为她忘记了,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初她和四姑奶奶偷拿少奶奶陪嫁时那理直气壮的话呢,要不是她大度相让,少奶奶根本不可能嫁入锦亲王府,如今少爷腿好了,那是个惊艳天下的人物,难保二姑娘不会生出点别的心思,她绝对相信她是那种人,梳云往前站了一步,昂着脖子回道,“那就是我们爷!二姑娘,我们少奶奶方才受了惊吓,要进屋歇着了,有什么话还请进屋去说。” 宛容听了脸色就沉了,隐隐有些咬牙,宛清却是做出请她进去的姿态了,宛容也不大好发飙,边走边道,“二姐住在宫里头,消息闭塞不少,要不是今儿回顾府还不知道你怀了身子呢,二姐在这里祝贺你了,我们这几个姐妹中就属你最有福气了,大姐在定远侯过的不舒坦,四妹妹又那样,而我更是连亲事都还……。” 说这,宛容就拿帕子抹起了眼泪,声音当真有那么几分惆怅,宛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好,她以为那日在皇宫那么一闹,这姐妹之情已经不复存在了,没想到她还会来王府找她,莫流宸站着回来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大御,但是他出门甚少走大门,外人真正见到他站起来时的风姿还是很少,所以往日总有不少人等候在锦亲王府对面就为了亲眼瞧一眼,都围了好些天了,今儿总算是一睹为快了,一直围着不走,宛清只有将她迎进王府,在外人看来她们还是同根生的姐妹,闹翻总是不大好,再者,人家既是来祝贺她总不好让人说一句话就走吧。 宛清才领着宛容往里走,那边北儿疾步走过来,福身道,“少奶奶可算是回来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都等您好半天了呢。” 宛清听了面上一喜,点头示意知道了,一旁的宛容瞧了脸色就不大好了,她们才是亲姐妹,方才见到她都没这么的高兴,还没见到两位郡主呢,就这么的高兴了,宛容扭着帕子随着宛清往绛紫轩轩走,进了绛紫轩,宛清才知道两位郡主得知王妃受了箭伤,去给王妃请安去了。 宛容进了屋子,先是横扫了一圈,与上回来瞧没什么区别,只是没瞧见某人,脸色不期然的划过一抹失望,宛清给她倒了杯茶,瞅着宛容道,“二姐今儿来不是为我道喜那么简单吧?” 宛容看着宛清,笑道,“你果然心思玲珑,什么都瞒不过你,我今儿来确实是有事相求。”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得白眼直翻,这跟心思玲珑没关系好不,傻子都瞧见她来不是简单的祝贺那么简单,少奶奶知道怀了身子都十来日了,连颜容公主都送了份贺礼来,她是皇后娘娘特地招进宫的,这么大喜的消息会不告诉她么,要是真有心祝贺,早该来了才是,犯得着等到今天,还是从顾府得知么,顾老爷去了边关,她去找顾老爷也没用,顾老爷说过,少奶奶在王府原就是事多,就别把心思放在顾府上,连老太爷的事二夫人都不许少奶奶操心,二姑娘的亲事还来烦少奶奶,上回敢推少奶奶入火坑,她好意思再张这个口么,不过梳云这么想着,嘴巴又鼓了起来,还真难保她不会,王府里这样的事又不是少见了,人要脸树要皮,人的脸皮一旦厚了起来,还真什么都豁出去了。 宛清也猜是为了她的亲事,只那么望着宛容,一言不发,宛容望着宛清,恳切的道,“我今儿来不是为了我自己,上回陵容公主在你茶里下毒的事我也听说了,因为半月坊要帮着你讨个公道,她被皇上贬斥为了郡主,你可知道她有多气?” 宛清一听宛容的话,就知道她是来干嘛来了,给贵妃娘娘做说客呢,宛清真是好奇了,这事都息了多少日子了,如今是旧事重提呢,之前是一个比一个大,连皇上都被她找出来压她,半月坊不是依旧让皇上贬斥了陵容吗,如今就派个宛容就来说服她,宛清倒是想听听宛容会怎么说,拿什么理由来说服她? 只听顾宛容悠悠续道,“陵容公主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份气呢,就算半月坊帮着你逼的皇上贬斥了她又如何,皇宫那些丫鬟太监不还是一口一个公主的喊着么,就是份例都还是按照公主的规格发的,皇上纵容着,就是皇后都拿她没法子,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如今锦亲王府烧了半月坊的院子,逼的半月坊关门歇业,要是没了这个靠山,贵妃娘娘想捏死你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我是亲姐妹我才来劝你的,你自己嫁进锦亲王府靠山大,贵妃娘娘不会跟锦亲王府撕破脸皮,也就不会拿你怎么样,可爹他们呢,二夫人你也不管了,她不能拿你怎么样,难保不会想法子从他们身上讨回来的。” 宛清端起茶悠然的啜着,笑的眸底冰凉一片,她知道皇上是被逼贬斥陵容公主的,那份皇家的傲气受到了威胁,将来用不到半月坊了,难保不会找回场子,就是恢复陵容公主的封号都是迟早的事,宛清不担心这个,因为在这个迟早发生之前,贵妃娘娘必须倒,皇上虽然贬斥了陵容,但是没让她搬出宫宛清就知道是宛容说的那个样子,皇上要宠爱她,半月坊的手也伸不到那么远,皇上宠爱郡主他们能如何,但是宛容的话让宛清很不舒服,这是变相的要挟呢,拿顾府的安危要挟她去给贵妃娘娘赔礼认错? 宛清放下茶杯,笑问道,“二姐姐这是在为我打抱不平呢,还是让我去给陵容郡主和贵妃娘娘赔礼认错?” 宛容见宛清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心上一喜,只要能办成这事,或许她能换个要求,只是说了好半天,她也口渴了,宛容端起茶轻啜了一口,这才继续道,“也不是让你去给贵妃娘娘认错,就是陵容公主也受到惩罚了,差不多就可以了,半月坊的粮食也给了皇上,那四百万两的银子也该给了,半月坊毕竟是臣,哪能硬跟皇上斗,不是找死吗,人家那么帮你,你也不忍心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吧,我听说边关战事更紧张了呢,你也知道祖父都在战场上受了伤,那些酒囊饭袋的将军能打什么战,皇上有意让半月公子任东征大将军,给他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宛清听了淡笑的看着宛容,“说吧,贵妃娘娘许了你什么好处,威逼利诱都用上了。” 宛容听得一鄂,呐呐的看着宛清,宛清把玩着茶盏盖,笑的清冷,“皇上都没能劝动我,贵妃娘娘以为让你来就可以了,皇上不好拿顾府逼迫我,你身为顾府的女儿说起话来倒是理直气壮,贵妃娘娘说的不错,如今锦亲王府和半月坊撕破了脸皮,我和相公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能插手过问半月坊的事,她找错人了。” 宛容又是一哏,宛清笑道,“知道自己的亲事为何迟迟没有着落吗,在宫里头皇后和贵妃娘娘斗了几十年,你是皇后娘娘亲自召进宫的,心不向着她,反倒向着贵妃娘娘,就算我在皇后那里面子再大,你也得不到半点好处,就凭着你今儿来我这儿帮贵妃娘娘说情,你在皇后娘娘那里能有什么好感,别说是洛亲王世子的侧妃了,就是一般的侯夫人都不会有你的份,这就是脚踏两条船的后果,你今儿没能说服我,贵妃会待见你吗?二姐姐,你还是早日求皇后放你回顾府,让祖母帮你说门亲事才是正紧,那些朝堂上的事不该你过问的最好少问,别说是你,就是祖母来说情都没用,喜也道了,二姐姐没事还是早点回宫吧。” 宛容被宛清一番话说得脸色刷白,梳云过来请她走,少奶奶乏了要休息了,碧玉见宛清态度这么强硬,早料到是这么个结果,劝也劝了,二姑娘就是不听有什么办法,要她说,当初二姑娘嫁进锦亲王府比什么都强,二少爷腿也被治好了,王妃又那么疼三姑奶奶,二姑娘要是嫁进来,她也能有竹云梳云的风光,就是二姨娘没准也升平妻了,这叫一步错步步悔啊,不然,哪里用的找几次三番的来低三下四的求人。 宛容被送走了,没两分钟,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就进来了,小脸那个得瑟啊,满嘴的吉利话,“姐姐真是双喜临门呢,小公子也有了,二少爷腿也好了,羡煞旁人啊。” 宛清忍不住嗔了她一眼,两人坐下,静宜郡主问道,“她又找人来说情了?” 宛清点点头,静宜郡主忍不住微叹了一声,“我也是来说情的呢,我不想来母妃非逼着我,如今边关死了十几万人了,大御岌岌可危,半月公子轻而易举拿下偔水水匪,悉数歼灭,这份胆识谋略,足矣堪当大将之才,只可惜神出鬼没的,寻不见人,这是母妃的原话,我传到了,你听着就好,我不逼你,自己没本事找不到人怪谁呢。” 静宜郡主一口气说完,然后端起茶水啜着,端宁郡主也在一旁拼命的点头,母妃不好意思,就让她舔着小脸来,她非得挖她墙角不可,都是自己人,不怕,就是父王母妃知道了,能把她怎么着,最多就是训斥她两句罢了,又不是没训斥过,完了就没事了,这墙角可劲的挖,“你别搭理他们,就想着委屈你,当你好欺负,只要皇上惩罚了陵容郡主不就没事了,有了身孕就该好好养胎才是,哎呀,方才王妃让大夫来给你把脉呢,我们都给忘了,大夫还在外面候着呢。” 说着,端宁郡主一脸歉意,但是眸底那个亮晶晶啊,宛清姐姐的医术比谁都高,要什么大夫把脉啊,看来这个秘密还没几个人知道呢,连王妃都不知道,可见宛清姐姐有多信任她了,想着,端宁郡主眼睛更闪亮了。 宛清摇摇头让梳云出去回了大夫,几人就在屋子里说着话,约莫小两刻钟的样子,两人就走了,让宛清好好躺床上养胎,过些日子她们再来陪她说话,她们顺带去瞅瞅世子妃,宛清让南儿送她们去。 送走了她们,宛清就去了观景楼,莫流宸正在书房里,冷灼也在,书桌上一溜烟好大一摞请柬,宛清问道,“又是朝廷的?” 莫流宸点点头,冷灼很有眼色的退出去了,莫流宸知道宛清不是那种没有远见的女子,所以有些话并不瞒着宛清,“前些日子下了场雨,大御的旱情有所缓解,东冽等了几年才等到这个个机会,怕大御有喘息的机会,下手更狠了,皇上又急着要银子招兵买马了。” 宛清微张了嘴巴,最后缓缓的合上,“不是还有父王吗?” 说起这个,莫流宸忍不住揪了宛清一下鼻子,“怎么去探监也不跟我说一声,不然我肯定拦着了,父王一半是因为怕面对母妃,更多的还是避皇上的审问,结果父王现在出来了。” 宛清张大了嘴巴,耸了鼻子道,“谁让你不跟我明说的,我哪知道母妃会去啊,去还不是因为你,父王也是的,拿母妃做挡箭牌,他是晾准了母妃不会去是吧。”难怪今儿见到母妃那一瞬间,王爷眼睛都亮起来了,完全就是出乎意料嘛,要不是有莫流宸和半月坊横亘在中间,王妃没准真不会去,就是今儿去不也没想着让王爷出来么,不是让他交出暗卫吗,他还是可以住里面的嘛,不过既是出来了,王妃又明着要求让他早日交出暗卫,父王再这么躲着皇上啥事不管,母妃对他的态度就更差了。 莫流宸也是叹息一声,父王去监牢一部分原因还不是因为她,只要父王不出银子,皇上势必会找上半月坊,到时候就能帮她讨个公道了,没想到那支暗箭把所有的计划都打乱了,好在母妃和娘子都没事,父王也太沉不住气了,回头又是麻烦不断了,也不知道这回父王是不是又息事宁人,母妃可是因为他才受的伤,父王拿母妃做挡箭牌也难辞其咎。 傍晚时分,宛清就听到一个大消息,王爷从宫里回来了,都走到王府门口了,却是没有进,而是走了,没有骑马,步行去了监牢,这个消息原就很大了,更大的还是隔天的消息,宁王爷被禁足半年,罚俸三年。 宛清听到梳云把消息告诉她后,张大了嘴巴就去找莫流宸了,莫流宸正在看兵书,眉头紧蹙呢,瞧见宛清进来,眉头更是蹙的厉害,“你会兵法?” 宛清眼睛睁圆,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呐呐的摇头,她哪里会什么兵法啊,莫流宸叫宛清过去,指了书桌上的兵书道,“别糊弄我,这兵书是当初你送给父王的,昨晚,父王让人拿给我了,这是你的笔迹,我认得,你当初可是说这是孤本的。” 宛清挠着额头,理直气壮的道,“是我写的,可我不会啊,你还看了那么多的书呢,每本你都理解?”机械的背书嘛,只要记得就好,她又不打战,再说了,现代战争,这些貌似没什么用,她之所以会背,完全是被逼的。 宛清这么说,莫流宸也就没追问了,他只是好奇,这兵书他小时候就见过,在祖父的桌案上,且只有半本,这个可是全的,莫流宸还在想宛清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就听宛清抚着他的衣襟问道,“宁王爷被禁足罚俸是父王弄的?”好吧,她还是有些接受无能,没办法,王爷总是那么温温吞吞的,只要事情到他手上就悄无声息了,宛清实在难以想象这会是王爷做出来的。 莫流宸点点头,禁足罚俸还是看在父王亲家的份上没全说,不然宁王爷能不能保住亲王的位置都难说,“上回莫流枬带了五六个人进来偷窃铁匣子的事还记得吧?” 宛清点点头,记得,怎么会忘呢,现在老夫人倒了,二太太和三太太没以前那么嚣张了,可王爷自老夫人去陵墓后一直没回过王府,两位太太的气焰就渐渐的恢复了,就这两日没少在王妃跟前抱怨他们下手狠了,只是王妃没搭理她们罢了,就这样三不五时的被提醒着,能忘的了才怪,可那不是东冽的奸细吗? 宛清疑惑的望着他,“这跟宁王爷有什么关系?” 莫流宸摇头笑道,“怎么会没关系,也不打听清楚就想着栽赃嫁祸,东冽的图腾纹在肩胛骨不错,却不在那一边,父王吃过东冽的亏,哪能不知道呢,东冽只有一人图案是纹在那个位置。” 古代以右为尊,能纹在右边的,那自然是老大级别了,其余人都是纹在左边的,突然出现那么些老大级别的,那么大个纰漏王爷会不知道,宛清听了直闷嘴笑,班门弄斧的下场啊,下面不用说宛清也知道,王爷毕竟是掌管暗卫的人,审个犯人自然不在话下,这么一问,把宁王府招出来了,那些亲王觊觎铁匣子又不是三两天的事了,但都是暗地里,这么明目张胆的怕还是头一回呢,不过宁王府很聪明,知道打着东冽的旗号,就算出了事也不关他什么事,可惜,功课没做好哇,还往里面栽了二十万两银子,便宜她了。 莫流宸继续说着,就是上回陪王妃去南禅寺的暗卫令牌都在王爷手里头握着,王爷一直念着两府姻亲关系,不好做的太绝,但这回宁王府做的太过了,觊觎铁匣子不算,还往王爷的酒水里下毒,王爷什么武功,连莫流宸的面具都能摘下,那么些的小动作会瞧不见,酒水下在那些未开封的酒坛子里,依着王爷灌酒的速度,三两日就能喝到,还不能抓到他什么把柄,他可是空着手去探得监,又是奉的皇上的命,疑心谁也不会疑心他头上,自有人做他的替死鬼,买酒水的可是那些狱官。 王爷知道有人要他的命,但是没料到是宁王爷,总归说到底就是想他把王位让出来就是了,王爷一死,就是宁王爷的女婿莫流暄继位,毕竟皇上没把世子之位还给莫流宸,不管他是不是庶出,只要皇上认他就可以了,不过要是王爷等不及上了奏折,皇上也不会不批的,毕竟莫流宸是嫡子正出,又没有那辱没朝廷的说辞了,只要能站到朝堂上,有没有才学都没什么关系,朝廷还是有一部分迂腐的老古董还是会站在他们这边的,看来那支暗卫忍不了多久了,王爷的小命危险啊。 不过,王爷没把这事捅出来,只让那个脸色很冷的总管把那些挨了板子的人送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自己也有小动作,王爷再说要不是他们那二十万两,没准真就卖了,你想想皇上听了心里得有多气闷啊,废了银子不算还得赔笑脸,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罚罚宁亲王,铁匣子里面装的什么,有多重要,别人不知道,皇上还能不知道,他要铁匣子做什么,可是有反心,不管怎么样,先禁他半年足,罚他三年俸禄再说,害他损失那么多,怎么样也要讨回来点吧,所以,宁王爷栽了。 要宛清说啊,王爷还是心太软了点,都要害他命了,还不往死里逼他,要不是那一箭射中了王妃,他是不是得过且过,纵容着他? 不过让暗卫放箭的是宁王世子,据说宁王爷在皇宫就让太监拖出去打了他五十板子呢,虎毒不食子,得多狠心啊,不过弃车保帅早了点儿,王爷目的不是罚他儿子而是他。 宛清心情大好啊,忙问道,“父王都进过宫了,怎么都到王府门口了还不进门?” 莫流宸摇头不语,目光又落在了兵书上,她以为母妃的挡箭牌是那么好做的啊,母妃不给脸,父王好意思回来才怪,别想求他,他才不管母妃的事呢,有胆子做就要有胆量承当,母妃不心甘情愿的去,他以后就住监牢好了,他最多就是隔三差五的去探个监泼两句冷水,以后有什么麻烦事不许拖母妃下水。 宛清百无聊奈的翻看着请柬,上面并未说任他为东征大将军的事,宛清正想问来着,莫流宸就指着兵书问她,“这里是不是漏了个字?” 宛清听了微眨了两下眼睛,忙凑上去瞅着,多读了两遍,脸色就有些窘了,“好像……大概……应该……肯定是漏了,相公,我饿了,吃饭去了。” 说完,手里的请柬就放了下来,灰溜溜的就要出门,莫流宸忙将她喊住了,“一字之差,谬以千里,万一我信以为真了,到时候得死多少无辜的将士,还不过来认真校对一遍,有七八处错误,连字写错的都有,就这样还敢送给父王,真是败给你了。” 宛清被训斥的脸都发烫了,有那么多错误吗,她检查过的啊,肯定是烛光不好,没瞧见,肯定是这样的,额,年代久远,她记得也不是特别清楚了啊,都说了当初是胡任务来着…… 被某人紧拽着,宛清认认真真的校对了一上午,果然有七八处错误啊,都查出来了,干嘛还问她,想让她陪着直说就是了,犯不着打击她吧,宛清腹诽的狠狠的问候了他几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取经 宛清自怀有身孕起就在王妃屋子看着冰娴郡主孕吐时想吐过一回,自那以后一点怀孕的征兆都没有,宛清还以为自己能有福到孩子生下来都不用受那种苦楚,没想到今儿起床就开始干呕了起来,怎么压都压不住,那个受罪,一双眼睛幽怨中夹杂了怒火,瞅的某人灰溜溜的去了书房,看不见就不会心疼,更怕宛清眸底的火灭了他。 外面梳云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子酸果,乐呵呵的道,“少奶奶,吃点这个就没那么难受了。” 梳云把酸果端到宛清跟前,早先就备下了,不过这几个丫鬟知道宛清怕吃酸的,都拿的远远的,但是二夫人上回来交代过,备在那里以防不时之需,宛清瞅着那青青的果子,就觉得酸的很,很想叫梳云拿走的,可也知道孕妇口味都比较独特,平素不喜欢吃的,没准就是变成最爱了,再者,嘴里好淡,想着,还是伸了手,挑了颗小点的果子塞进了嘴里,果然很酸,但是没有那么的抵触,“搁那里吧。” 梳云听得面上一喜,能吃就好啊,不然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把盘子放下,梳云抬眸问道,“少奶奶,早饭改喝山楂粥么?”这些都是她去世子妃屋子里打听出来的,都是孕妇,应该差不多吧? 宛清点点头,梳云忙让南儿去厨房吩咐了,想起一件事,对宛清道,“少奶奶,明儿是让少爷去一趟顾府么?” 宛清瞥头望着她,梳云暗暗的翻了个白眼,最近王府里事儿太多了,上回要不是二夫人提醒了一句,她都没记起来,看来少奶奶也不记得呢,梳云回道,“明儿是老太太寿辰啊,二夫人说老太太不大办,只让少爷去给老太太见个礼就可以了。” 宛清听得眼睛倏然睁大,就说那天二夫人怎么好好的提让莫流宸去给老太太见个礼呢,原来是因为寿辰啊,宛清狠狠的剜了梳云一眼,也不知道早一点提醒,谁才是她主子啊,二夫人不让她说她当真就等到这个时候,真真是气死她了,好在还有一天的时间,准备寿礼也够了,宛清想着,就转道去了书房,莫流宸见宛清进来,忙站了起来,担忧的问道,“还想吐?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宛清朝他呲了下牙,她现在想吃枇杷,他上哪里买去,“明儿我要回顾府,不论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去,还有,我要住两晚,等我娘过完寿辰才回来。”老太太的寿辰和二夫人的只隔了两天,这个宛清记得。 宛清说完,眼睛直切切的望着莫流宸,莫流宸蹙了眉头瞅了宛清一眼,随即目光落在书桌上翻着的兵书,“为夫没说过不许你回去啊,不让你回去的是岳母。” 宛清听得一脸憋闷,“你同意就成了。”她就不信二夫人忍心把她关在门口不让她进去,再说了,她是去给老太太请安,可不是去见她的,哼,这回非得把凝儿拐来住两天不可,她都多久没回顾府了,王府里太憋闷了,她要出去透透气。 只是,古代女子回门好像不允许过夜的,吃了回门饭就得回来?宛清想着,又把目光看向了莫流宸,要是他要回来,她肯定不能留下的,若是他主动留下,那是给顾府面子,老太太不会不同意的,宛清想着,一脸殷勤的迈步过去,“相公,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先回来吧,那样,我娘肯定会轰我出门的。” 莫流宸听得嘴角微抽了一下,眼睛不经意的挪到她肚子处,“岳母会轰你,但是不会轰咱儿子的,你不用……。” 莫流宸那巴结两个字还没出口,宛清恍然的站直了身子,昂着脖子出去了,有了儿子,他爹用不到了,哪里还用的着三求四求的,留下某人直抬眸望着天花板,这是有了儿子就不要他了? 吃过早饭,宛清又歇了好一会儿,确定不会把吃的吐出来这才带着梳云和南儿往王妃屋子里去,莫流宸也一块儿,早晚请安不能少,早上请安,宛清不会不去,但是晚上,两人基本都是饭后散步去王妃那里去,所以基本都在。 才走到王妃屋子里,还没进门呢,就听到一阵带着哭腔的说话声,宛清眉头紧蹙,她怎么又来了,不是才动了胎气让她好好在屋子里养胎吗,这才过了几日时间,就能下床了? 宛清就站在那里,只听冰娴郡主道,“母妃,一切都是冰娴的错,哥哥也是因为心疼冰娴在王府里受了苦才迁怒宛清的,父王已经让人打了他五十大板,好在母妃和宛清都没事,不然冰娴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可家兄已经受了惩罚,父王不该被禁足,冰娴请母妃帮着跟父王说说情,免了父王的禁足吧,父王把冰娴养这么大,冰娴还没尽过什么孝道,冰娴在这里恳求母妃全了儿媳这一番孝心。(.)” 宛清站在屏风处听的直拿眼睛去望莫流宸,那个嘴翘着,白眼连翻啊,这才是禁足呢,要真的把宁王爷怎么样了,她是不是要哭死在王妃这里了,还全她一番孝心,她倒是有孝心,怎么不好好孝敬孝敬父王,小命都差点丢在她爹手里头了,才这么点罚,就跑来王妃这里哭求,又是给王妃施压? 宛清要迈步进去,可莫流宸却是站着不动,宛清眨了下眼睛,就听六太太心疼的道,“有话站起来说就是了,跪着做什么,你母妃不是那么心硬的人,锦亲王府和宁王府是亲家,肯定会同意的,你才动了胎气,太医都不让你下床,你怎么就不听话呢,要真有个万一,你让暄儿和你母妃怎么……。” 六太太话才说道一半,就听到王妃的声音传来了,声音里不带什么感情,“她喜欢跪就跪着吧,母妃话在前头,你求母妃也没用,朝堂上的事母妃从来不过问,王爷也没那个权利禁宁王爷的足罚他俸禄,宁王世子心疼你就朝宛清放暗箭,母妃倒是不知道宛清何时把你怎么样过,给过你一丝一毫的委屈,还是母妃让你受了委屈惹怒了他要杀了宛清和母妃的孙儿给你报仇,别说只是五十大板,要宛清和孩子有个万一,本王妃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让宁王世子陪葬。” 王妃一番话听得宛清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心里暖洋洋的,她没想到王妃会说出来这一番话,当着冰娴郡主的面说让宁王世子给她陪葬,屏风遮掩的另一面,冰娴郡主的脸都惨白如霜了,沈侧妃手都攒紧了,站起来朝王妃道,“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宛清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要是暗卫真有心杀她,她还能有命在吗,不过就是警告她一番罢了,冰娴同是你的儿媳,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她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孙子!” 沈侧妃话才出口,几位太太眼睛齐刷刷的看着王妃,心里只有一个感觉,沈侧妃今儿惨了,王妃能不顾忌冰娴怀了身孕说那番话,她还敢这么说,正想着王妃会有什么表情,就听王妃吩咐玉苓道,“沈侧妃出言不逊,给本王妃赏她几巴掌,让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玉苓点头朝沈侧妃走去,沈侧妃气的怒目望着玉苓,玉苓脚步压根就没止过一步,沈侧妃又怒视王妃,玉苓才不管,玉手一挥,啪啪啪的四巴掌就扇了过去,玉苓可是习武之人,早看沈侧妃不顺眼了,可想下手的力道了,外面的宛清听得心里暗爽啊,让你嘴贱去,活该掌嘴。 沈侧妃捂着脸恨恨的看着王妃,王妃冷眼瞅着她,哼了鼻子道,“宛清是本王妃的儿媳,何时需要宁王府警告她,宁王府只是嫁进来一个女儿而已,连锦亲王府的家事都插手过问,是不是哪一天锦亲王府都改姓宁了?!” 王妃说完直接就站了起来,“让沈侧妃陪世子妃跪着,世子妃跪到什么时候走,她就什么时候起来。” 沈侧妃捂着脸站在那里,很有骨气,王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迈步忙内屋走,玉苓走过来,就要踢她跪下,地上跪着的冰娴郡主立马站了起来,脸色阴沉的厉害,牙齿都在咯吱作响,连宛清都听见了,嘴巴都咧到掩都掩不住,这附身符不管用了好像,也是,在王府里还能起作用,现在连王府外都管,范围太大了点,又是让母妃去求父王,母妃不发脾气才怪呢,要知道因为莫流宸的事王妃都纠结了两天,何况是她了,她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不过,她的抗打击能力也太大了吧,宛清以为她会晕倒的。 正想到晕倒,外面沈侧妃的声音就传来了,冰娴郡主到当真晕倒了! 宛清忍不住一个白眼翻着,那边丫鬟就急急忙的跑出来了,瞅见莫流宸在,有一瞬的怔住,慌乱的福了下身子就奔出去了,宛清抬眸望着他,“现在怎么办?” 莫流宸摇摇头,笑道,“有母妃在呢,母妃会说那些话自有打算,你听着就是了。” 宛清这才和莫流宸绕道进去,一屋子的人都围绕着冰娴郡主,王妃就坐在哪里啜茶,瞅见莫流宸进来,脸上这才有了丝笑意,可就是这一丝笑意让六太太忍不住开口了,“冰娴都晕倒了,王嫂还能笑的出来,是成了心的逼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吗,王嫂素来心软,何时也变得这么残忍了?!” 宛清听得直瞅着六太太,实在对冰娴郡主太过上了心,还偷偷做衣服给莫流暄,当初在伏老夫人屋子里见到她时,何其温顺,宛清一度以为她是个跟王妃一样的女子,没想到自打冰娴郡主怀有身孕起,一次比一次强硬,上回在王妃屋子里训斥小厮,这次更是指责王妃不该笑,这管的也太宽了吧,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王妃呢。[] 宛清看着王妃,王妃脸上那一抹淡笑早已消失,把手里的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六弟妹最好记得自己的身份,就算我不是王妃,也还是你大嫂,这是你跟本王妃说话该有的态度吗,她只是怀了身孕而已,几次三番的在本王妃屋子里胡作非为,你们由着她,本王妃还不能训斥她两句了,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这么罔顾孩子的性命,拿他做筹码,她有资格做一个娘吗?她胡闹,你们由着她,齐聚本王妃这里是给她呐喊助威是吗?!晾准了本王妃心软,只要她开口,无论什么都得应下是吗?!” 王妃说话的时候,目光很冷很淡的扫过那些太太身上,一个个的都微低了头,她们都是来瞧热闹的,顺带能说上两句话就帮着说两句,只是没料到王妃这么个态度,跟以前的她简直天差地别,她真是王妃? 这么一空档,外面大夫来了,沈侧妃忙让他给冰娴郡主把脉,话还是那话,不能再受刺激了,要好生的养着,不然胎儿真的难保了,大夫再开药方,外面伏老夫人沉着一张脸进来了,王妃在那里喝茶,没有站起来给她福身请安,伏老夫人训斥了五太太和六太太两句,然后让沈侧妃送冰娴郡主回去养着,千万嘱咐她不许冰娴再过问那些事了,把身子养好才是正紧的事,不然,暄儿那里看她如何交代。 沈侧妃吩咐丫鬟扶着冰娴郡主回去了,自己冷冷的瞅着王妃,一分钟后,也走了,临走前更是扫了宛清一眼,宛清没理会她,那边伏老夫人坐下来,看着王妃,“云谨,你今儿是怎么了,发这么大的脾气,就算有气也不该发在世子妃身上,王爷现在不在王府里,王府由你当家不错,可是……。” 王妃冷冷淡淡的看着她,“可是什么,王爷不在,本王妃处理王府的事有何不可,在伏老夫人眼里本王妃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没事就拿无辜的世子妃泻火是吗?你不是最疼爱的是宸儿吗,为何我觉察不到了?元妈妈在你身边几十年,该知道的你早知道,你为何不告诉王爷?” 宛清在一旁坐着,眼睛睁的圆溜的看着伏老夫人,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王妃问的很直白易懂,这些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呢,别说她也是被蒙在鼓里,元妈妈留下一封遗书她也是抢着要的,要是不知道,何以知道那封信的重要性? 伏老夫人攥紧了手里的佛珠,呐呐声道,“几十年都这么过了,知道了也只会徒增伤心罢了。” 王妃嘴角很冷,“所以你就一直装不知道,由着王爷认贼做母,你真的是为了王爷好吗,老夫人会容下你也是因为你手里握着她的秘密是吗,你们合起伙来把王爷耍的团团转,耍了他不够,还来耍本王妃,你越是疼爱宸儿,老夫人越是不待见他,你最心疼的还是暄儿!” 伏老夫人瞅着王妃,直说他最疼爱的还是宸儿,王妃笑问他,在她去潼北的那六年里,宸儿哪一回生辰的时候她有送过贺礼回来,倒是每回暄儿过生辰的时候,一份大礼少不了,虽然不经过她的手,但她不是傻子,什么是真心的疼爱她会不知道,她只是不在乎不说罢了,那时候宸儿腿残了,也不愿意大张旗鼓的过寿辰,她由着他,有多低调就多低调,但是端王妃长公主该送的一份不少,宸儿的她记不得,暄儿的倒是记得清楚,自她回来这些时日,何曾帮过宸儿说过一句话,就这样还说疼爱宸儿,就是那日看见宸儿站着回来,她撇过头无意间见到她眸底的寒芒和杀意,王妃的心在那一瞬彻底冷凝成冰,对她的尊敬彻底消失了。 王妃这么些天一直没说,只当和以前一样,是因为她习惯了,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只希望宛清和宸儿在王府里还见到一张笑脸,哪怕是假一点她都不在乎,但是她不允许她在打着疼爱宸儿的旗号理直气壮的责备她,说她偏心,王府那么些人偏疼冰娴暄儿,宸儿和宛清就她疼了,她们还有微词,这要是由着她们,别说冰娴把孩子生下来,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把世子之位还给宸儿了,该宸儿的,她不会大度的让出来,迟早要还的。 伏老夫人被王妃问的哑口无言,她以为王妃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没想到心也会这么细,是她错了,伏老夫人站起来,走了,宛清见她一走,过来倚靠着王妃,王妃是真的伤心,眸底都有泪珠在闪烁,王妃被镇国公夫人逼迫了几十年,王妃已经认命了,但是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也被人欺骗,更不许他跟他爹一样被人耍的团团转,“母妃?” 王妃瞥头看着宛清,哽咽着声音道,“你答应母妃这辈子都不骗宸儿,你答应母妃。” 宛清瞥头去觑某人,莫流宸望着宛清,那样子明显的是在等宛清说话呢,宛清扯了两下嘴角,她倒是想骗啊,也得他给机会吧,宛清点点头,王妃满意的笑了,眼泪就那么划了下来。 宛清拿帕子帮王妃擦眼泪,外面小厮疾步进来禀告道,“王妃,昨晚监牢走水了,死了十几个人,王爷被熏伤了。” 王妃听得睁大了眼睛,随即自己接过宛清手里的帕子把眼泪擦干净了,“王爷不是小孩子,他做事自有分寸,你们听王爷的就是了,不用来告诉本王妃。” 小厮就那么愣在那里,一脸错愕的表情,这事要搁在别的王妃那里,听到这样的消息肯定二话不说就问王爷伤的如何了,锦亲王妃却是淡淡的说一切听王爷的,王爷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她这也太不够格当个妻子了吧,好歹是王爷啊,问一两句总该吧,就这样的态度还指望王妃去接王爷回来,怕是下辈子了吧,小厮一咬牙,“王爷伤的很重!王爷不许奴才说的,只是王爷的牢间都是酒水,火一吹,火势就控制不住了,王爷急着救画和找簪子,赶不及逃出来……。” 宛清以为小厮是刻意说的,可是往后听貌似王爷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出来,那画简直就是王爷的命根子,那簪子又是画中女子戴着的,不管是如何到王妃手里的头,好歹曾经戴在她头上过,王爷肯定会当成宝贝的,古代的酒水大多属于二锅头型的,浓度高着呢,又堆的满满的……宛清想着就去望莫流宸,莫流宸却是去看王妃,王妃抿了下唇瓣,最后还是站了起来。 王妃还是去接王爷去了,宛清瞅着莫流宸,“父王真受伤了?”要是有个万一,他肯定知道的啊! 莫流宸点点头,宛清眼睛就睁大了,当真受伤了不成?那有多重啊? 宛清就在王妃屋子里坐着,王妃去接王爷回来,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就能回来了,王爷离家有半个月了,怎么样也是要去门口迎接的,等小厮报王爷王妃回来时,宛清和莫流宸就去了王府门口,先下车的是王爷,头发有些乱,真心没瞧出来伤哪里了,好吧,等王爷转了身,宛清瞅见他一只手包扎了,那完全就是胡乱裹的,显然不是王妃给包的,帕子倒是王妃的。 王爷要去扶王妃下马车,王妃没有理他,只在另一侧由着玉苓扶着她下来,然后直接就迈步上了台阶,一进门,就让总管把禀告的小厮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王爷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那边暗卫手里拿着画上前,“王爷,这画?” 王爷冷冷的眼神飘过来,暗卫立马闭上了嘴,退到马车边缘去了,这画上画的到底是谁啊,王爷那么宝贝,连命都不要了救画,结果王妃去了,他正看着画呢,一瞧见王妃就把画给扔了,扔就扔吧,一不小心扔牢房去了,里面一片狼藉啊,又急的让人去救出来,气的王妃扭头就走了,王爷巴巴的追上来,好在是回来了,不然又不知道何时才能踏进王府了。 宛清就那么站在那里,莫流宸瞅着王爷,翻了个白眼拉着宛清就要走,王爷却是将他喊住了,“宸儿,父王有话问你,去书房。” 王爷说完,迈步就进了王府,莫流宸和宛清面面相觑,宛清微鼓了嘴,头一撇,两人一起跟着王爷走了,没有去王妃的院子,只在外书房,外面站着个小厮,门没关,宛清推攘着莫流宸,“父王只叫了你,我就不进去了,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宛清就往旁边站,莫流宸瞅了宛清,宛清丫鬟状福身欢迎他进去,莫流宸无奈摇头进去了,他也不知道王爷有什么话问他呢。 门口就一个小厮,因为宛清站在这里的缘故,特地离得远远的,门没关,宛清耳朵微微竖起,就听到屋子里的谈话了。 “宸儿,你跟半月坊熟,有没有什么药吃了让人看起来伤的比较重?最好是烧伤。” “有砒霜,父王要吗?” “宸儿!你就不能帮帮父王?” “帮你骗母妃?” “……那也不是,父王的确受了伤,就是比较轻罢了,好歹重一点,你母妃没准会心软。” “母妃今儿心肠比较硬,父王受伤受错了日子,想母妃亲自照顾你,你还是自己躺床上做梦吧。” “……你怎么做儿子的,就由着你母妃这样,对父王爱理不理,你也霸占你母妃六年了,可以还给父王了吧?……站住,父王没让你走,你走做什么!” “母妃对你爱理不理那是母妃不想搭理你,儿子总不能逼着母妃对你笑吧,你休了母妃母妃或许还高兴些。” 紧接着,一阵打斗声传来,很激烈,还有台词的: “你个不孝子,有你这么做儿子的吗!今儿不帮父王想个辄,别想出屋子。” “把你打趴下,别怪儿子不孝。” 屋外,宛清抽着嘴角望天,梳云小意的问道,“少奶奶,不用进去劝劝吗?” “你进去啊,明年的今天我会记得给你烧纸钱的。” “少奶奶!”梳云跺脚。 屋子里的谈话继续传来。 “你说,平时宛清生气了,你怎么办的?” “我娘子从不跟我生气!” 外面某丫鬟翻白眼,今儿少奶奶怒目而视的也不知道是谁,宛清抽着嘴角,王爷取经都取到儿子手里了,儿子还不是个实诚的? 继续打斗。 “父王还没见过哪个女人不生气的,你老实交代,别想糊弄我,是不是真的,父王分得清。” “强吻,你敢吗?” 外面,某人脸红了,还说不糊弄,这不是糊弄是什么?! “……就没别的了?” “睡地板,睡到她气消为止。” “你怎么能睡地板,也太没骨气了,你祖父知道了,都能被你气死。” “祖父早死了。” “……那你母妃呢,也不管,就这么由着她?” “你说呢?” “你母妃当真忍心?可父王堂堂一个王爷,怎么能睡地板,传扬出去颜面何存,换一个。” “你可以睡房梁上。” “当真没别的招了?” “脸皮厚一点,不过您是王爷,脸皮怎么能厚呢,母妃也不是宛清,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睡书房吧,儿子不奉陪了。” 说完,迈步就往外走,宛清瞥头望去,嘴角有丝血迹,玉冠歪了,有些狼狈,王爷真的下狠手了?“相公,你没事吧?” 莫流宸一抹嘴角,笑的无邪,晃了谁的眼,说出的话却是欠扁,“父王伤的更惨。” 宛清抽着嘴角,那边王爷走出来,果然更惨,瞪着莫流宸,“不孝子,下手真狠,要是你的办法不管用,我会对你用家法的。” 苦肉计?宛清瞅着王爷走远,戳了戳莫流宸的手臂,“父王真的会照做么?” 莫流宸点点头,闷笑道,那个高兴啊,“今晚有人陪我睡地板。” 那就是照做了,宛清瞅着他,好奇的问道,“那你说母妃会不会心软?” “不会,母妃只会有些不习惯,久而久之,就习惯了,母妃屋子的地板可比监牢舒服,想骗母妃,母妃是那么好骗的吗?” “那你还……?”这不是把王爷往火坑里推么? “父王脑子缺弦,只能顺着他,脱身要紧,以前父王只有对着祖父的时候才会脑子缺弦,没想到对母妃也一样,娘子,为夫怕是内伤了,地上寒气重,今晚能睡床吗?” “……。”宛清抬头看着头顶上的烈日,不仁不义不孝之徒啊,让王爷陪他睡地板,转眼就把人家丢远了,这是踩着王爷的肩膀爬床呢? ------题外话------ 明天估计就能知道道暗卫在谁手里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软肋 宛清和莫流宸一路往内院了走,宛清好奇,王爷那样子肯定是去王妃屋子了,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宛清瞥头就见他嘴角的淤青更重了,“相公,你还是赶紧回去上点药吧。(.)” 莫流宸无所谓的摇摇头,一点子小伤而已,不碍事的,才摇头呢,眼角就瞥见那边王妃急急的迈步过来,某人立刻马上呲牙,“娘子,牙松了,以后估计只能喝粥了。” 宛清瞅着他,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两下,要不要这么夸张啊,耳边就听王妃心疼的问道,“快给母妃看看,好好的你父王干嘛打你,还下这么狠的手,你父王脸上的伤真是你打的?” 宛清在一旁听着直替王爷叹息啊,王妃明显的是不大相信那伤是莫流宸打的,特地来问问的,王爷莫不是又被干晾在那里了吧,宛清眼睛扫向王妃,就听莫流宸呲牙道,“谁让他欺负母妃的,母妃手无缚鸡之力,儿子替你好好出口气,他打不过我就找你告状去了?” 宛清抚额,王妃欣慰的笑着,轻抚着他嘴角边的青淤,嗔了他道,“母妃知道你孝顺,可他毕竟是你父王,对他动手总不大好,去给他陪个礼认个错,不然,回头你父王罚你跪祠堂,母妃也没法帮你。” 王妃这话说的不错,儿子对父亲动手就是灭了他在古代都是有的,就是现代都大逆不道,不过方才在屋子里,好像打起来是必须的,不然这出苦肉计怎么唱下去,也不知道这厮会不会临时变卦拖王爷的后腿啊,宛清满心好奇的瞅着他,就听他嗡了声音道,“那是他活该,打不过我好意思罚我,祖父说过让我在二十岁之前把他打趴下,现在还差一点,回头儿子会勤练武功的,至于父王脸上的伤,麻烦母妃帮忙上个药,再炖一锅乌鸡汤给父王赔罪了,记得加点枸杞。” 王妃听得蹙眉看着他,不大确定的问道,“枸杞?” 莫流宸点点头,眸底笑的那个小人得志,胡说八道的讲了一大推枸杞的好处,王妃蹙着眉头答应了,宸儿性子如何,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说不去道歉肯定就不会去了,就是她劝动了,去了没准也会因为三言两语不合再打起来,到时候可就没法收拾了,“那这两日你就别去给母妃请安了,好好在院子里养伤。” 莫流宸瞅了眼宛清,摇头道,“明儿得去顾府给老太太祝寿,宸儿想在那里多住两日。” 王妃想都别想便点头答应了,只要别见面就好,嘱咐宛清帮着上点药,王妃就匆匆忙的回去了,宛清在一旁站着,眼睛睁的那个圆溜,瞥头看着莫流宸,“母妃在担心什么?” 莫流宸牵着宛清继续往前了走,心情大好啊,“还不是怕我见了父王再揍他,然后被罚跪祠堂。” 宛清听得直想笑,王妃担心的太远了,这父子两个暗斗呢,哪会放在明面上,宛清伸手去戳他,声音里有一丝的担忧,“父王明儿还要早朝呢,打人不打脸,你把父王的脸伤成那样,回头别人问起来怎么办?” 莫流宸一脸为难啊,“打别的地方母妃瞧不见,父王肯定会告假的,实在不行,就说喝醉酒撞门上了,连监牢都一住半个月,这个理由会有人信的。” 宛清倏然无言以对,喝醉酒撞门上了,脑子被门挤了还差不多,宛清腹诽的想,只是方才王妃听见乌鸡汤里加枸杞那个错愕的表情,宛清知道肯定有问题,“相公,乌鸡汤里加枸杞有什么不对吗?”大补啊,王爷在监牢一住半个月,肯定吃的不够好,稍稍补一补可以啊。 莫流宸伸手揪了下宛清的鼻子,“还是儿媳妇呢,连父王最不喜欢什么都没打听清楚,父王最讨厌的就是枸杞了,祖父说过,罚父王最好的办法不是罚跪而是罚他吃枸杞。” 宛清听得眉头微颤了两下,老王爷真是什么话都跟他说啊,这不是表明了让他捉弄王爷么,宛清眸底闪亮的望着他,“好像,你也不吃枸杞?” 莫流宸心中立时警铃大起,没啥底气的道,“谁说的?” 宛清轻耸了下鼻子,“上回枸杞糕摆桌子上,你才拿上手就放下了,要是你不是不喜欢,那回去我就做给你吃。” 宛清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自然没有错过他眼皮跳了一下,这是有多厌恶枸杞啊,正琢磨着吃了枸杞后会有什么反应,就听莫流宸道,“嘴角更肿了,回去上药。” 然后,迈步就往前走,显然是在躲避宛清的问题,宛清微鼓了嘴,眸底笑意连连的跟上,只隔了三米远,见半天宛清也没追上来,某人站在里等宛清,才一起并肩回去。 宛清回去就准备给老太太的寿礼,还有二夫人的,准备好这些,太阳都落山了,宛清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荡着,没敢有大的动作,远处某人监督着呢,要是她稍有不听话,就让人把这秋千给拔了。 宛清正欣赏着落日呢,那边小丫鬟迈步进来禀告道,“少爷少奶奶,王爷让你们两个去一趟。” 宛清听了就从秋千上站了起来,那边莫流宸也走了过来,两人一道往王妃的屋子走去,没在正屋见到王爷,只有王妃一个人站在那里,见莫流宸进屋,忙站起来走过来道,“好好给你父王认个错。” 莫流宸一脸不大乐意,最后还是在王妃的嗔瞪下点头了,这才领着宛清进去,王妃也进去了,王爷正躺在王妃的床上,脸色有些惨白,瞅着莫流宸的眼神都能喷火了,“你个不孝子,就这么待你父王,一条命都差点毁你手里了。” 莫流宸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倒了杯茶啜着,一脸笑意的道,“父王这不是还有力气骂我吗,母妃亲手炖了乌鸡汤呢,父王不是想很久了吗?” 王爷脸倏然惨白中泛着点点红,朝宛清使了个眼色,宛清无语的望了眼天花板,这是要她把王妃给他们弄出去呢,宛清只得扶着王妃出去了,王妃担心他们打起来不想走,宛清只得去看王爷,不是她不愿意,是王妃自己有顾虑,这是王妃的屋子,她也不能把王爷怎么着啊,王爷看着莫流宸,宛清只好看着他了,莫流宸向王妃保证道,“我保证不把他怎么样。” 王妃这才往外走了走,她知道王爷有话不想让她听见,但还是吩咐宛清在门口候着,万一两人吵起来,要赶紧劝架,宛清早想着怎么跟王妃说在外面偷听呢,实在是好奇啊,宛清站在门口,就听屋子里的王爷愤怒的说话声,“你怎么能让你母妃在乌鸡汤里加枸杞,害父王上吐下泻你就高兴了!” 宛清听得哑然,王爷吃枸杞会上吐下泻,比泻药还管用呢,瞅某人的样子,这个似乎遗传了,这一招真狠,屋子里莫流宸依旧的坐在那里,说出的话不紧不慢,“明知道会上吐下泻,你还喝?” 王爷一时呐呐,他不喝行吗,在王府里知道他吃了枸杞会上吐下泻的就是他了,其余的人只知道他不喜欢吃枸杞,云谨亲自熬的鸡汤,又亲自端到他跟前替宸儿给他赔罪,不喝能成吗,不喝她眼泪都快要急出来了,没差给他跪下了,生怕他罚宸儿跪祠堂,他看起来当真那么狠心吗? 王爷越想心里越闷气,直拿眼睛瞪着莫流宸,莫流宸瞅着他,“别瞪我,你告我的状我都没说什么了,利用完了我还让我给你赔礼道歉,你再瞪我,我告诉母妃你半个月没洗澡把母妃的被子弄脏了,看母妃可搭理你,让她连人带被子全给扔了。” 宛清在外面站着,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忙拿手捂住,笑的肚子发疼了,王爷住了半个月的监牢,好像的确没啥地方洗澡,王妃爱干净那是纵所周知的,王爷不可能不知道,这是捏住他的软肋呢,还连人带被子全给扔了,简直比之前还傻了,不过既然他敢说,那表示肯定会有人信的。 王爷现在是真拿他没办法了,没再瞪他了,瞪人也是要力气的,“现在怎么办,父王连下床的力气都没了,怎么洗澡?” 莫流宸一耸肩膀,“那是父王自己的事,父王自己想办法,现在这样父王该满意了吧,母妃都把床让出来给你了,鸡汤也喝上了,你就好好的养伤吧,下回不许拖我下水了。” 说完,摇摇头一脸失望的走了,母妃让他喝鸡汤,喝两口意思意思就成了,犯不着把自己弄得这么惨吧,宛清站在外面鼓着嘴瞅着他,他这是在帮王爷达成他之前的愿望,也在替王妃惩罚他呢,想他叛变,他会来真格的,尽量做到两方平等,当然了这是在稍稍偏袒王妃的情况下。 王妃在正屋坐着,见莫流宸出来,忙问道,“你父王当真没事,不用请太医来瞧瞧?” 莫流宸摇摇头,父王会让太医来看才怪呢,“没事,吃个三五日的粥就没事了。” 王妃不大相信,脸都惨白成那样了,三五日能好?宸儿不会又是故意的吧,宛清瞧王妃的神色,忍不住掩嘴笑啊,莫流宸真想回屋去骂人了,他倒是如愿了,现在母妃都不大相信他了,以后说什么都不再帮他了,莫流宸微撅了嘴瞅着王妃,半晌,王妃才点头,信了,宸儿再怎么生气该有的分寸也还有吧。 这回是真没他们什么事了,宛清便和莫流宸回绛紫轩了,临走前,莫流宸还是忍不住加了句,“父王半个月没洗澡,身上难受,让母妃帮他洗个澡,也不用母妃帮,直接把他扔里面就成了。” 王妃听得直抚额,这父子两个怎么会闹成这样,以前王爷从不会跟宸儿大声说话的,现在连手都动上了,一口一个不孝子,莫不是宸儿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吧,想着宸儿说王爷要洗澡,不用说,肯定是要宸儿帮着的,宸儿不愿意就全推到她这里来,她就是不想也不成,王妃揉着太阳穴吩咐丫鬟准备洗澡水去了。 走在回绛紫轩的路上,宛清瞅着莫流宸笑道,“还说不帮父王,你不还是在帮他吗,乖乖做个孝子不好么,非得把父王气的跳脚了再偷偷的帮他。” 莫流宸轻叹一声,也不算是帮父王,母妃和父王之所以会闹成现在这样,绝大部分还是因为他的缘故,他也希望能化解他们之间的结,要真让他们就这样别扭的过一辈子,他瞧着都觉得奇怪,以前父王和母妃虽然话少,可好歹还说上两句,自他腿受伤后,基本是相顾无言了,哪有一丝夫妻的样子,他知道母妃之前心里是有父王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把莫流宸拖起来了,洗漱完吃了点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王妃眼圈有些的黑,眉间有一丝的疲惫之色,看样子该是怕王爷有个万一,守了一晚上吧,都是某人做的孽啊,不然王妃大可撒手不管的,不过王爷既是住进了王妃的屋子,怎么样王妃都要照顾的,不管爱不爱,这是一个做妻子的义务。 王妃让玉苓给老太太准备了寿礼,因为顾府没下请帖的缘故,再加上王爷伤成这样,王妃脱不开身,不然肯定要跟宛清一起去给老太太祝寿的,现在,只能让宛清带着寿礼去一趟了。 宛清和莫流宸坐着马车到顾府,顾府门前都没挂红绸,就跟往常一样,门口守着的小厮瞧见莫流宸走下来,那一身天蓝色的锦衣,俊美无铸的容貌,闪了多少人的眼,一个个都闪愣在那里,三姑爷腿好的事顾府早传遍了,之前也见过几回三姑爷,但每回都是坐在的轮椅上,虽然惊艳,但心底难免带了抹惋惜之情,哪似这次,除了艳羡还是艳羡,羡慕那绝世的容颜,气闷上天的不公平,不少丫鬟瞧了都下意识的咽口水,心里嫉妒宛清嫉妒的冒泡了,几位出嫁的姑娘中就数三姑娘幸福了,以前就幸福,现在就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形容了。 白大总管站在莫流宸身后,无需带路,只要拿眼睛横扫那些惊呆了的丫鬟婆子小厮就成了,那边老太太和二夫人听见莫流宸来了,亲自迎接了出来,瞧见他半扶着宛清,心里感激感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先他腿残时,顾府就是高攀了,如今他的腿好了,世子之位迟早都会是他的,宛清的身份如今虽然不是庶出,可也比不得那些真正嫡出的大家闺秀,老太太和二夫人担心王府会嫌弃宛清,在者宛清现在怀了身子了,宸儿屋子里连个小妾都没有,年少轻狂,身子有需要总不能让他忍着吧,万一王府趁机提出纳妾亦或是再取一房平妻,老太爷又不在,均儿也不在,她们两个妇道人家还真不一定执拗的过,如今瞧两人恩爱情深,老太太总算是放了三分心。 宛清和莫流宸给老太太和二夫人请了安,就去了正屋,同样很平常,若非知晓的,还真不知道老太太今儿过寿呢,因为第一次回门时莫流宸腿脚是真心的不方便,就没给老太太磕头了,这回趁着过寿,莫流宸给老太太行了跪礼,老太太湿润着眼眶扶他起来,“好孩子,你有那份心就够了,腿脚才好,该好好养着才是。” 莫流宸摇摇头,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了,她们辛辛苦苦的把娘子拉扯大,他不过就是行个礼算不得什么,腿已经完全好了,一番话说得二夫人心里暖洋洋的,直夸他啊,夸完了他就是让宛清好好伺候他,做个贤妻相夫教子,莫流宸听了直咧嘴笑,就知道岳母老太太最是通情达理了,他陪着回来肯定会当他的面给宛清上课的,某人今儿来还是请教来了,“娘子每天早上都呕吐,岳母有没有办法不让她吐?” 宛清听他这么问,愣了两秒,随即脸大窘,一脚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脚背上,见过傻的没见过他这么傻的,她才是大夫好不好,要是能有办法她会虐待自己么,跑来巴巴的问她娘做什么,想告状直说就是了,绕什么弯弯,莫流宸被狠狠的踩了一脚,直呲牙啊,见二夫人嘴角带笑的瞅着他,拼命的维护形象,忍着,还咧嘴笑,眼角却是瞥着宛清,奇怪为了她好,怎么会发飙气呼呼的踩他,还下这么狠的脚。 二夫人见莫流宸笑的有些不自然,去瞅宛清,正巧看到宛清收回脚,还有莫流宸鞋面上的脚印,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这才回道,“喝些蜂蜜多休息能好不少。” 那只能缓解不能完全不吐了,莫流宸听得有些微微的失望,要是能不吐多好啊,但还是笑着谢下二夫人,回头想吩咐梳云,梳云已经下去了,喝蜂蜜嘛,当茶水喝就是了,方正对身子又无害,宛清抚着额头听着二夫人告诉莫流宸该注意些什么地方,忍不住打断道,“娘,凝儿昕儿还有宛絮呢,都上哪儿去了?” 二夫人嗔了宛清道,“宛絮去长公主府了,说来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凝儿昕儿在内屋,有奶娘照顾呢。” 宛清说着,那边奶娘就抱着啼哭不已的凝儿来了,“二夫人,六姑娘一直哭个不停,奴婢实在没法子哄她。” 宛清一听就站了起来,“哭个不停还不早抱来,瞧眼睛都哭肿了,来,姐姐抱抱。” 宛清伸了手,奶娘都要把凝儿抱她怀里了,二夫人抢先一步抱走了,宛清无辜的伸着手臂站在那里,欲哭无泪啊,“娘,我不会跟你抢她的,就是抱抱,一下下而已,别这么小气嘛。” 二夫人听得一头黑线,那边老太太笑着,“你娘哪是舍不得凝儿,是凝儿太顽劣了,你才怀了身子,她又喜欢乱踢,还是别抱着的好。” 莫流宸一听凝儿会踢人,抬眸望去,果然在二夫人怀里手舞足蹈的,踢的还不是别的地方,就是肚子,忙伸手把宛清拉了下来,他还能不知道,她一准要说,她不抱让他抱着给她玩也是一样的,他可不想被尿一身,不就几个月了吗,忍一下子不就可以抱着自己的孩子了,到时候想怎么玩都可以。 宛清只得坐下,瞅着凝儿在二夫人怀里闹腾,二夫人拍拍她的小屁屁,没两下哭声就息了下去,二夫人瞅宛清那样子,就要让奶娘抱下去,可才一脱手,凝儿就扯着嗓子嚎,宛清抽了下嘴角,闷气道,“我不抱了还不成么。”原还想着带回王府养两天呢,这架势,她知道某人心里偷着乐呢,宛清想着,瞥头朝某人呲牙,他肯定是给了她娘什么好处,这么帮着他,什么事都向着他。 外面一阵叮铃铃的声音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瞅见宛絮翩翩如蝴蝶跑进来,那个嘴咧的啊,“三姐姐真的回来了,我还以为她们骗我的呢,三姐夫好!三姐姐,你肚子里的宝宝多大了,我又给他做了两件小肚兜呢,我去给你拿来。” 一气呵成啊,请安说话眼睛从宛清脸上瞄到她肚子上,屋子里横扫,谁都没落下,等宛清回过神来,宛絮已经进屋了,再出来时手里头多了两个大红肚兜,这速度,宛絮拿着两件肚兜递到宛清跟前,宛清呐呐的接过,有模有样的瞅着,还点评了两句,忙让梳云拿下去收着,梳云笑的那个见牙不见眼啊,所有人送的肚兜中,她最喜欢的还是五姑娘送的,喜气十足啊。 屋子里就这么热闹的说着话,直到外面丫鬟禀告道,“老太太,大姑奶奶和大姑爷还有二姑娘来了。” 老太太点点头,那边宛芸掀了帘子就进来了,瞅见宛清,脸色不大好,老远的就听见屋子里的说话声了,宛芸的目光落在宛清的肚子上,眼里赤果果的嫉妒,她比她早嫁那么些时日,宛玉更是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可她却是半点音讯都没有,怎么能不暗气,怎么能叫她不嫉妒,这些还是其次的,见到宛清身边坐着的莫流宸,心里才是咕咕的冒酸水,说不出的酸楚。 宛容更是神色莫名的瞅着莫流宸,恭谨的给老太太请了安祝了寿,再给二夫人行礼问安,接下来就是给莫流宸见礼了,莫流宸淡淡的点了点头,未发一言,宛容坐到一旁,宛芸也行了礼,冷云枫却是没有行跪礼,老太太也就由着他们了,这个寿礼她就没打算过,均儿都去边关这么久了,怎么一丝音讯都没传回来,她心里急着呢,哪有心思过寿辰。 宛芸瞅着二夫人怀里抱着凝儿,气的直扭着帕子,娘在佛堂一住就是大半年时间,虽然有二姨娘陪着,可是她才是顾府的当家主母,现如今倒是一个小妾把持着顾府了,老太太纵容她,娘就不知道想法子出来吗,老太太过寿辰这么大的日子也见不到她的人影,宛芸想着便朝老太太道,“祖母,今儿是您的寿辰,虽未大办,但是一家人该好好聚一聚才是,娘是不是可以从佛堂出来了?” 老太太听了蹙了下眉头,还未同意呢,外面一阵啼哭声传来,二夫人听了就站了起来,可细细一听,声音不够洪亮,不是昕儿的,就见屏风处,大夫人一脸怒气的怀里抱着个孩子走进来,一屋子人纳闷不已,就见大夫人身后跟着的宛玉,一张脸瘦瘦的,不满的泪珠,一抽一泣的,不甚娇弱。 大夫人怀里的孩子扯着嗓子哭,都有些沙哑了,大夫人却是没哄一句,直接就对老太太道,“娘,别的事你不管,可今儿这事你必须管,丞相府欺人太甚,宛玉昨儿才出的月子,他们今儿就要给阮文霖娶平妻,欺负我们顾府没人!” 宛玉一直就哭个不停,老太太见孩子哭着大夫人也不知道哄一句,还把歇住的凝儿惹的哭了起来,小孩子嘛,彼此之间最是容易感染的,你哭我也跟着哭,吵的一屋子人头疼不已,不得已二夫人抱着凝儿就出去了,老太太抚着额头道,“先把孩子哄好了再说话,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屋子里可不只是他们顾府的人,还有两位姑爷呢,这事得处理妥当了,不然连着宛芸宛清都没脸,她这媳妇就不知道长点脑子,非得弄到明面上来做什么,大夫人见老太太话虽然说得软,但是瞅着她的眼神很凌厉,不由得有些后悔了,她该沉住气的,只是她实在是气不过了,宛玉嫁给丞相府不委屈,但是嫁给了个庶子,原就委屈大了,现在还要娶平妻,到时候哪里还有宛玉的位置,孩子也给他生了,他们丞相府还能怎么样,她这辈子不也没儿子吗,她哪里不能理解宛玉的那种心情,此刻大夫人不当是因为宛玉的事气愤,更是因为顾老爷生气。 大夫人气归气还是轻声哄起来,大夫人气怀里这个不是儿子,不然宛玉就算不能再生了,总归有个儿子,腰杆子也硬不少,她之所以在顾府这么多年能保住主母的位置,不就是因为那些姨娘谁也没能生下个儿子吗,她以为顾老爷是命里无子,可阮文霖不同,万一真有别的女人给他生了儿子,宛玉拿什么去斗,若是仅凭着顾府,万一哪一天她去了,顾府能保她多久。 哄了半天,外边二夫人哄睡了凝儿进屋,大夫人怀里的孩子哭声就渐渐的弱了下去,大夫人忙让一路尾随来的奶娘抱下去了,这才道,“娘,您倒是给句话啊,宛玉就这么由着他们欺负,阮文霖他只是个庶子而已,宛玉嫁给他原就委屈了,他还妄想娶平妻,那把宛玉置于何地!” 二夫人瞅见老太太沉着脸轻揉着额头,就是暗示大夫人待会儿再说这事,可偏偏大夫人越发的没眼色了,不由的道,“老太太今儿过寿辰,有什么大事明天再说吧,让老太太好好过完这个寿。” 大夫人见老太太迟迟不发话,心里火气原就冲,现在二夫人说这话,气的大夫人沉了脸骂道,“我跟老太太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你只是平妻而已,我才是正妻,方才我进屋你可给我行过礼了,我在佛堂为老太爷祈福不代表顾府的当家主母换了人!”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得直翻白眼,罚抄女戒就罚抄女戒,她倒是理直气壮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成了为老太爷祈福起来了,她会有那好心除非太阳打西边起来,梳云瞅着宛清,不知道少奶奶会不会为二夫人出头,上回二夫人才说不让她好好养胎,别把心思放在顾府上头的,现在二夫人都被人这么骂了,少奶奶真忍的住? 的确,宛清是真的忍不住了,要不是莫流宸拽着她的手,她非得拍了桌子站起来,二夫人的平妻之位是皇上下旨封的,诰命也跟她的一样,何须给她行礼了,见了面点个头就算是给她面子了,依着她的意思还得二夫人给她行妾礼了,宛清闷着气坐在那里,对面的顾宛芸顾宛容一脸瞧好戏的神色,就听老太太拍了桌子道,“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你进门起可曾给我行过礼,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就敢对我大吼大叫,那么多篇女戒抄了一点用处都没有,那就再抄三个月!宛玉就是被你惯坏了才会有今天,你倒是能耐,你能让丞相府不给阮文霖纳妾娶平妻?!” 二夫人听得直在心里叹息,走到宛清这边,小声道,“不是说今儿在顾府歇一晚吗,有什么话晚点再说,这里吵的慌,你们先去歇着,待会儿娘差人去叫你们。” 宛清瞅着二夫人,二夫人摇摇头,知道宛清是怕大夫人伙同宛芸欺负她,可她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三姨娘了,由着她们欺负闷不吭声的,怎么说宛玉见了她就算心里如何不情愿,那声二娘少不了,她又是昕儿的亲娘,老太太哪能不帮着她,所以,可以放心出去散散心,顾府乱七八糟的闲事总不大好让宸儿听见,宛清还怀着身子呢,哪能为这些事烦扰,她就不该回来。 宛清这才放心了出去,宛清要走,他自然不会留下,宛絮当然是要跟着宛清的,宛清几人就往出嫁前的屋子走去,顾府没什么大变化,就是那些丫鬟见着某人总是会呆掉而已,对宛清更加的恭谨而已,宛清和莫流宸说说笑笑的走远,身后头站着的宛容,脸色有些阴沉,一旁的碧玉怂恿道,“站着二公子身边原该是您,全被她占去了。”霸占着二姑娘的一切,找她帮个小忙还推三阻四的,就应该要她还回来才对! 二夫人从她院子里拨了四个丫鬟过来帮着打扫屋子,宛清去的时候已经收拾妥当了,屋子还是原来的样子,宛清有些犯困,打着哈欠,莫流宸倒了杯茶水过来,摇头道,“顾府比王府清净不了多少,你真要在这里住上两天?” 宛清点点头,“当然了,母妃都同意你住两天了,你现在回去母妃肯定会问的,宛玉的事是宛玉的事与我无,无关,啊切!” 宛清说着,一个喷嚏打了出来,直揉鼻子,瘪瘪的眼神,“谁再骂我?” 宛清说完,暗翻了一个白眼,还能有谁,大夫人呗,自打她进老太太屋子起见她就没有过好眼色,定是将宛玉没法再生孩子的事全怪罪到她头上来了,她真是活见鬼了,有些人就是惹不得,欺软怕硬惯了,吩咐她做事没能完成少不了一顿骂,宛玉都这样了,她就不知道好好反省反省,还一味的逼着老太太给宛玉出头,老太太心里原就烦闷,她能讨到什么好,再说了,宛玉已经出嫁了,顾府能护的了她一时可护不了她一世,她这辈子没法再生孩子了也是事实,不让阮文霖娶平妻有可能,但是不让他纳妾可能吗,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不过依着宛玉的性子能容下小妾才怪呢,宛玉似乎有些长进了,见到莫流宸没犯花痴了,不然可真就没救了,现在孩子也生了,她的心思不知道还在不在阮文浩身上,是不是喜欢上阮文霖了,要真是这样,以后就更是闹腾不休了。 莫流宸摇头看着她,“你就好好的休息就是了,那些事都是没完没了的,你能全照顾的过来?” 宛清听了便道,“会有这么些的闲事,还不是因为女人太多了,闲的发慌就想着你害我我害你,你可别给我娶什么小妾回来,我娘说的也不行!” 宛清瞅二夫人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待会儿肯定会送两个丫鬟给她的,想着宛清就忍不住头疼,王妃都没想着给他纳小妾,她娘倒是先说上了,真真是她亲娘? 宛清也知道二夫人是为了她好,与其等到给他纳小妾,还不如自己来,至少可以拿捏的住,将来的日子好过一些,关是顾府前前后后就好几位姨娘了,何况是王侯世家了,可莫流宸就无辜了,他想都没想过的事,别把矛头都指着他啊,不就几个月么,他忍得住,莫流宸忍着宛清的寒刀眼,握着她的手道,“别胡思乱想,为夫是那样的人么,不许生气,不然回头咱儿子生出来跟你一样喜欢生气怎么办?” 宛清立马哏住了脖子,“谁喜欢生气了,我还怕他长大了跟你一样喜欢装傻装无辜呢,那样想骂两句都不行。” 莫流宸听得额头轻颤,儿子都还没生呢,就想着骂他了,她这娘当的,怕是最想骂的还是他吧,他不记得什么时候招惹她了,“你闭着眼睛骂就是了。” 宛清立时无语,眼睛巴巴的瞅着他,貌似这个法子挺管用,经验之谈? 莫流宸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替她想了个什么馊主意,站起来去宛清的书房待着去了,直到半个时辰后,二夫人差人来请他们两个去吃午饭。 饭桌上,冷云枫和宛芸还有大夫人宛玉宛容都在,一个都没落下,宛玉也没哭了,气色好了不少,她身后站着两个模样标志的丫鬟,宛清猜估计这就是那法子了,不让阮文霖娶平妻,但是纳妾还是允许的,而且这妾还是宛玉亲自选给他的,以后生下儿子就挂名在宛玉的名下,算是宛玉的儿子,宛清暗自好笑,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当初在月子里就该这么做,不然丞相府也不会这样,如今闹得两府亲家成仇家样,要是祖父和爹知道,非得气晕不可,宛清轻叹一声,落座。 今儿是老太太的寿辰,在座的又都是小辈,也就没分什么男女桌了,就一家子人围在一起热闹热闹,二夫人尽力驱走之前闹出来的不愉快,劝老太太轻啜两杯果酒,宛絮也轻言软语的劝慰着,老太太脸色这才舒展开来,但还是见大夫人没什么好脸色,宛芸在一旁闷气喝酒,不为别的,坐在她对面的宛清有人伺候啊,还不是别人,俊美无铸的某人啊,宛清眼睛扫哪里,筷子都还没伸出去,哪里的菜就都到她碗里来了,只差没送到她嘴里了,宛清也习惯了,暗瞪了某人两眼,某人依然故我,那边二夫人眸底眼里都是笑啊,早些的那想法也打消了。 宛清见那么多双眼睛都瞅着她,踩着他的脚背,咕噜道,“你再这样,我就得消化不良了。”就知道拿她来表现他自己,博得老太太和二夫人的欢心,以后就是他坚实的后盾了! 老太太这下心情更加的开朗了,正要帮某人伸个冤啥的,外面一个小丫鬟急急忙进来禀告道,“老爷回来了!” 老太太手一顿,手里的夹着的菜就那么掉了下去,二夫人忙扶着她起来,那边顾老爷一脸风尘仆仆的进来,脸上没有沉重,不少人都松了口气,顾老爷扫了一眼屋子,蹙眉对老太太道,“还好赶得及给娘祝寿,怎么这么冷清?” 老太太现在都想去敲他脑袋了,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她心急吗,“你爹呢,怎么样了?” 顾老爷这才回道,“爹早没事了,那些大夫都没辙,好在临走前宛清给了好些药给儿子,不然爹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娘就放心吧,爹现在一餐能吃三大碗米饭了。” 老太太听了眸底夹泪的看着宛清,伸手招呼宛清,宛清忙去扶着了,老太太拍着她的手道,“祖母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宛清摇摇头,“那都是宛清该做的,祖母现在总算是放心了,先吃饭吧。” 宛清话落,二夫人就吩咐丫鬟道,“快去把红绸都拿出来挂上,今儿好好热闹热闹。” 老太太摇头道,“今儿就这样吧,饭都吃上了,再弄又得耽搁好些功夫,均儿,你快去洗洗睡下。” 顾老爷摇头,“还得进宫一趟呢,娘,你们吃着,儿子回来再给您拜寿。” 顾老爷说完,等老太太点头同意,吩咐二夫人好生伺候着,就转身走了,宛清眼睛巴巴的瞅着,这是有多急啊,他们几个女婿还没请安呢,算了,吃饭要紧。 因为顾老爷赶着带回来的消息,老太太郁结难散的心情开朗了,桌子上欢笑颜颜,期间,一言不发的冷云枫瞅着莫流宸,问道,“三妹夫的腿是半月公子治好的,可知道他的行踪?” 莫流宸听了蹙了下眉头,去瞅宛清,宛清微鼓了嘴,心里琢磨着哪一天扮个男装啥的,不然这名不副实啊,莫流宸摇摇头,算是不知道吧,冷云枫就那么望着他,似乎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说的假话,可某人就那么让他看着,吃自己的给宛清夹菜,一副半月坊怎么样跟他没啥关系样,宛清却是瞅不过眼了,回道,“相公是真不知道,半月坊如今关门了都没见到他人,谁知道他在哪里?” 宛清这么说,冷云枫这才作罢,大家继续吃饭,吃完了饭,冷云枫就带着宛芸回去了,顾府的事有二夫人做主,大夫人全副心思都放在宛玉身上,送她回丞相府去了,宛容自吃饭起眼睛就时不时的飘着莫流宸身上,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可宛清觉得有些不寻常,可宛容也没留下,她是秀女,虽说是老太太寿辰回家,但还是得按时了回去,所以也走了。 老太太这些日子心里着急,夜里难以安寝,就是有安神香都起不了多大作用,这会子心里一宽松,困意就上了,乏了,二夫人伺候她睡下,宛清就和莫流宸回小院去了,半道上,宛清瞅着莫流宸,“这两日你就一直陪着我,没有别的事要处理?” 莫流宸点点头,然后拿眼睛觑着宛清,“娘子,这是在赶为夫走?” 宛清听得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她不是怕耽误他事吗,竟然这么想她,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往前了头,才走了没两步,梳云就在后头喊着,“少奶奶,老爷好像是往这边赶,是不是有事找您?” 宛清止住脚步,随着梳云的手望去,果然顾老爷往这边了走,这一条道不是去她那里的就是屋二夫人那里,不过这会子二夫人应该在老太太屋里,想来找他们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宛清往前了走,问道,“爹这么急是有什么事?” 顾老爷这才放了心,松了一口气道,“还以为你们也回去了呢,没走就好,爹不是找你的,找宸儿有话说,你回屋歇着吧。” 梳云在一旁听得直掩嘴,好像少奶奶在顾府没有少爷受欢迎,二夫人这样就算了,现在连顾老爷也这样,可想对少奶奶的打击了,梳云忙扶着嘴角轻颤被轰了走的宛清回去,宛清回头瞥了两眼,不知道她爹找他有什么话说,还这么的急,不用想也知道跟边关和朝廷有关,怕是还是找半月公子吧,宛清摇摇头,回去歇着了。 宛清睡下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莫流宸就守在床边看着她,宛清打着哈欠,眨巴了下有些惺忪的睡眼,忙坐起来问道,“爹找你是让你找半月公子?” 莫流宸点点头,轻叹了道,“皇上给岳父下了命令,三日之内找不到,要挨一顿板子。” 宛清听得直想骂,阴险!不用说,皇上肯定是知道他们今儿来顾府祝寿,他们算的上是半月公子最熟悉的人了,逼迫顾老爷,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他倒是会捡软肋捏,宛清撅着嘴瞅着他,“你去不去?” 莫流宸斜眼瞅着宛清,悠悠道,“娘子,这事由你定,你要是忍心岳父大人挨板子,为夫就不去。” ------题外话------ 估计失败鸟,表拍我~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守城门 这是把皮球踢给她了呢,宛清瞅着莫流宸,换了个姿势坐好,才问道,“我爹呢,他怎么说的?” 莫流宸看着宛清,“岳父让为夫尽力而为,能寻来最好,寻不来,他最多就是挨个二十大板而已,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娘子啊,岳父不是习武之人吗,二十大板居然要养十天半月?” 宛清听着他那七拐八拐的调调,眉头也蹙了起来,二十大板对她爹来说三五日就差不多好了,养个十天半月确实有些夸张了,怎么说顾老爷也是朝廷命官,找不到半月公子那是文武百官都找不到的事实,应该不会下狠手的打板子,倒有可能是吓唬他们的,不会他也是糊弄她的吧,宛清拿眼睛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眨巴着那一双清冽的凤眸,表示他说的都是事实,宛清眉头就更是紧蹙了,她今儿就觉得有些不寻常,顾老爷匆匆忙的赶回来就说了一两句话就出去了,而且是去的皇宫,她爹虽然不迂腐,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他回来肯定是先去皇宫,再回顾府,回来了却又出去了,期间定是有什么原因。[] 宛清蹙着眉头想着,突然眼睛一亮,顾老爷出去一趟回来换了身衣服!她问了一句话,他就轰她走,定是怕她发现些什么,有什么话不能跟自己的女儿说,反倒是跟女婿说的,要说她好说话多了。 宛清撅着嘴瞅着莫流宸,“你老实交代我爹是不是受伤了?!”十天半月养的不是板子而是别的伤! 莫流宸被瞪了有些无辜,却也惊叹宛清的脑子够灵敏,“我也是有些怀疑,岳父受伤的该是胳膊,为夫方才不小心碰了一下,他蹙眉了。” 好吧,这个不小心他是故意的,方才在屋子里,二夫人上去扶着他,他蹙眉了,下一句就是要去皇宫,转弯的太快,太过不寻常,宛清听得立马从床下下来,这混蛋明摆的是确定的,还绕这么些的弯弯,宛清忙吩咐梳云去马车上拎药箱来,自己则穿衣服,莫流宸见她那么急,过来帮她,笑道,“急什么,岳父之前肯定是瞧大夫去了。” 宛清呲牙,却是没那么急切了,收拾好,梳云已经拎着小药箱子进来了,宛清和莫流宸就去了顾老爷的屋子,准确的说应该是在书房,门口的小厮瞧见宛清过来,正要扯着嗓子喊,宛清忙叫他止了声音,小厮疑惑的愣在那里瞅着,不知道宛清是要做什么。 宛清推了门进去,那边顾老爷正露着胳膊瞧伤口,现在天气有些闷热,伤口不能闷了,不然难好,瞧见门没敲就有人进来了,顾老爷以为是二夫人,可是她不会那么不知礼,可也不会是大夫人,她来前院,是个丫鬟婆子都知道,他娘就更不会了,脑子里这么一转悠,发现最有可能的是他爹,顾老太爷,顾老爷扯着嘴角望去,见是宛清,忙把袖子放下,估计是没瞅见,疼的他那个呲牙啊。 宛清忙迈步过来,嗔了他道,“别掩藏了,我都瞧见了,你打算藏到什么时候?又没偷又没抢的,你怕什么?” 顾老爷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被女儿训斥,一张脸有些挂不住,瞥头去瞪着莫流宸,“是你泄密的是不是,就说你好好的突然凑上来拍我一下做什么,看吧,把我的伤口都拍蹦了。” 说完,拿眼睛瞅着宛清,大有让宛清帮着讨个公道的架势,宛清鼻子一耸,“活该,谁让你遮着掩着的。” 顾老爷眼神那个耷拉,这是他女儿吗,果然是泼出去的水不向着他了,宛清让梳云把药箱放下,故意的去扯顾老爷受了伤的手臂,让梳云把还浸着血的纱布剪掉,宛清瞅着那伤口,显然是箭伤,而且有些日子了,至少是在战场上受的上,一路又是骑马赶回来的,手臂势必会用到力,宛清瞪了他道,“要是再骑几天马,你这胳膊是不打算要了吧!” 顾老爷见宛清朝他的手臂用力,丫鬟也不轻点,还不敢大声训斥,“这不是知道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的嘛,宛清,我是你爹,给我留两分面子。” 宛清努了两下嘴,没说了,顾老爷快马加鞭的赶回来怕是为了赶上老太太的寿宴,怕她担心可以让下人先回来禀告,犯不着这么斫贱自己吧,宛清把了脉,梳云给顾老爷上药,宛清再写了个药方给她,让她去抓药,顾老爷忙说不许在府里抓。宛清一个白眼横过来,“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受伤的是胳膊,你不抱凝儿昕儿就算了,你碗都不用自己端了?” 顾老爷微窘了脸,声音弱的可以跟蚊子哼有的一比了,“……可以让你娘喂。” 宛清无力了,挥手让梳云去抓药,在顾老爷的注视下,梳云补了一句,“奴婢正好要去醉扶归买些糕点,可以顺带把药抓回来。” 梳云一边卷起药方,一边往外了走,才开门,就怔在了那里,“二夫人?您什么时候来的?” 宛清听到梳云的惊讶声,回头望去,可不是二夫人,一张脸有些的沉,显然是生气了,宛清回头,就见顾老爷瞪着她,宛清无辜,娘来可不关她什么事,她可没有泄露他,二夫人进来瞅着宛清,心疼的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遇上这么些烦心事,”二夫人说着,回头瞪着顾老爷,“别瞪宛清了,她不说我也知道你受伤了,你到底出了多少血,我不过就是碰了一下,手上都有了。” 顾老爷讪讪的收回眼神,莫流宸摇头拽了宛清要走,宛清翻着白眼跟着他,“不听听?我还想听我娘是怎么训斥我爹的呢。” 莫流宸才不会同意呢,觑着宛清道,“听了之后有样学样的训斥我?” 宛清脖子一哏,嘴角轻颤,她发誓没有这个想法过,她只是好奇古代妻子是怎么训斥相公的嘛,顺带估计一下她爹有多喜欢她娘嘛,怎么就被他扯到训斥他身上去了,宛清哼了鼻子道,“你要是受了伤跟我爹一样藏着掖着,我可不是骂你这么简单,我会往你伤口上撒盐的。” 莫流宸完全相信宛清做的出来,就方才在屋子里,那粗鲁的动作,要是盐罐子在旁边,她一准一把撒上去,顾老爷都有苦说不出,他就更不用说了,保证不会瞒着她的。 宛清还是想着那二十大板,看着莫流宸,问道,“相公,你到底去不去?” 莫流宸眉梢一挑,把脸凑上来,宛清把脸往远一瞥,那边一个小厮跑过来,气喘吁吁的道,“少爷,这是您的任命书。” 宛清疑惑的瞅着小厮手上一块叠好的锦布,任命书?什么任命书?就见莫流宸接过展开来一看,嘴角轻抽,眸底火光大胜,宛清凑上去瞧了两眼,对那些官职不大感冒,问道,“父王给你求的官,做什么的?” 莫流宸把锦布卷了一卷,想扔回给小厮的,可小厮见气氛不对劲,早逃逸了,莫流宸不好扔湖里,就揣袖子里了,气闷闷的道,“父王这个小人,公报私仇,他让我去城门口当守卫!” 宛清听得愕然张大了嘴巴,抖着肩膀闷笑不已,当个守卫而已,用不着锦布吧,一张任命书就可以了,宛清拍着他的肩膀,“相公,何时走马上任?” 莫流宸闷着气瞅着宛清,宛清挥挥手,闷笑道,“即刻上任呢,父王对你寄予了厚望,袍子应该在正屋了,你去吧,我等你下班回来再吃饭,早去早回啊。” 说完,宛清抖着肩膀就往院子里走,留下莫流宸在那里咬牙,就该让母妃给他煮一辈子粥吃。 南儿北儿跟在宛清身后,瞅着宛清笑的直不起腰,无语望天,这要搁在别的少奶奶那里,不义愤填膺的回王府找王妃诉苦,找王爷理论才怪,可咱少奶奶想的就是不一样,笑着送少爷走,还让他早去早回,她在家等他回来吃饭? 王妃不是让王爷给少爷找个闲一点的事做吗,守城门闲吗?闲是挺闲的,只要站在那里问两句亦或是站着不动就成了,可是腿不酸?还有少爷的面子往哪里搁啊,他可是锦亲王王府嫡出的二公子啊!京都可还没有哪个身份有他尊贵的去守城门的,王爷也太狠心了吧? 两人想着,宛清却是回头问着,“我们要不要出去玩玩,瞅瞅爷的守卫装扮?” 南儿北儿相互望了一眼,瞥了宛清一眼望天,“少奶奶,您怀了身孕呢,少想那些有的没的,回头挨罚奴婢们可不管你。” 宛清扯吧了下嘴角,恹恹的往屋子里走,瞅着头顶飞过的鸟儿,它们可舒服自在多了,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 宛清就坐在屋子里,随手翻了本书瞅着,心思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不知道何时,外面梳云回来,一脸错愕啊,忙问道,“少奶奶,少爷怎么守城门去了?” 南儿忙接话道,“是王爷下的令。” 梳云恍然,宛清却是双眸雪亮的瞅着梳云,这丫鬟最是喜欢热闹了,肯定会往人多的地方瞅,宛清迫不及待的问道,“快说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梳云耸了鼻子撅着嘴,“少奶奶,你怎么真让爷去呢,方才奴婢听人家说还不信呢,跑去一瞧,还真是爷,一张脸黑的就跟抹了炭似的,少爷站在城楼上,下面乌压压的一片,全是看他的,把城门堵的水泄不通,连马车都走不了。” 梳云把看到的听到的一溜烟的全吐出来,宛清嘴角直扯,他怎么就不知道把脸藏藏呢,引起交通阻碍了都,宛清鼓着嘴,脑子里幻想出那一幕,可想那张脸黑的了,他能忍着没回来,估计是和王爷杆上了,宛清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回头王爷和他有的斗了,怎么一个都不知道退一步呢,王爷就更笨了,想让王妃原谅他,还可劲的为难王妃最宝贝的儿子,万一这厮回头告他小状,他一番心血不是白费了,额,她坐山观虎斗。 宛清笑的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外边二夫人蹙着眉头走进来,嗔着宛清道,“收敛一点,笑的差不多就行了,还不快去把宸儿接回来。” 宛清耸了鼻子,摇头道,“是父王下的令,宛清不大好去啊,相公想回来自然就会回来了,娘,你尝尝这糕点,还热的呢。” 二夫人嗔瞪了宛清一眼,转身要走,宛清忙站了起来,“娘啊,我是说着玩的,我这不是去么,你吃糕点吧,我这就去了啊。” 宛清说着把二夫人拽回来摁住坐下,拿了块糕点给她,然后个梳云使了个眼色,几个丫鬟就随着宛清出去了,外面的天气就是比屋子里的好啊,马车都是妥当的,宛清上了马车就往城门驶去,道路上行人果然都往一个方向了走啊,离城门很远,马车就走不了,宛清坐在马车上,掀了帘子只能望到城门上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那里,外面梳云凑上来道,“少奶奶,前不去了,得下来走。” 宛清由着她们扶着下车,马车边上,小允也在,一脸灿烂的笑,马车四周有好几个暗卫,有些见过两回,脸熟的很,这会子离的这么近,怕是担心人多,挤着她和肚子里的小少爷吧,宛清点点头,往前了走,上城楼的楼梯都有官兵把手守,见宛清走过来拦着,梳云忙道,“这是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特地来接二少爷回去的,还不快让开!” 官兵一听,忙拱手作揖,却不是对宛清,而是对宛清身后的莫流暄,“给世子爷请安。” 莫流暄点点头,瞅着宛清,“弟妹怎么来了,这里人多,你还是先回去吧,小宸我会接他回王府的。” 宛清摇摇头,“大哥接相公怕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得父王来才成,谁让是父王罚的他呢。” 莫流暄听得蹙眉,“那你还来?” 宛清挑眉笑着,“我来是陪相公欣赏落日的,大哥要一起吗?” 宛清说完,瞅着拦着的两官兵,淡笑问道,“我现在可以上去了吗?” 官兵忙点头哈腰的请宛清上去,梳云朝他们吐了个鬼脸,要不是她们是来接少爷,谁爱来这地方,梳云忙跟着宛清上了城楼,宛清朝着莫流宸走去,凑上去问道,“站半天了,有什么感想没有?” 某人目不斜视,“风景,这边独好。” 宛清继续问道,“还有呢?”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还有呢?” “想趴了父王的皮。” “还有呢?” “娘子,腿酸,帮为夫揉揉。” “最后一句,当我没问,相公,你什么时候回去?” “等母妃把父王轰出去,我就回去。” 当真势不两立了?“相公,那你好好站着,我就先回去了啊。” 宛清说着,转身就要走,莫流宸瞥头望着她,“你不是来陪我欣赏落日的吗?” 宛清睁大了眼睛瞥着楼下,这耳力,宛清耸着鼻子,“逗大哥玩的呢,站着不腿酸啊,虽然下面人是瞧不见我,可我也不能蹲下啊是不是?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受不得累,哎呀,腿抽筋了。” 宛清说着,拿手去撑城墙,梳云忙扶着,宛清朝她使了个眼色,梳云忙道,“少爷,少奶奶一路走过来的,腿怕是被人挤着了。” 莫流宸当即不傻站在那里了,过来扶着宛清,打算要抱她的,宛清忙止了他,“站一会儿就好了,相公,你站岗期间乱动会不会挨军棍啊?” 莫流宸横了宛清一眼,打横将宛清抱起,他再不走,下面还不知道要装什么了,宛清拿眼睛觑他,“父王一纸任命书让你一两个时辰就名扬大御了呢,比以前拿东西砸人还要出名,就这么轻易的饶过他了?” 莫流宸把宛清一把搂紧,“想的倒美,那惩治人的痒痒药还有没?” 宛清倏然瞥头望着梳云,梳云忙摇手道,“奴婢这里是没了,剩下的全给竹云带着去潼北了。” 莫流宸蹙眉瞅着宛清,谁才是她相公啊,不帮着他帮着父王,受苦受难的是他好不,宛清无辜的望着他,等发觉身边还有站着的官兵,忙红了脸道,“快放我下来啊。” 莫流宸执拗不过宛清,只得放她下来,宛清忙咚咚咚的下了楼梯,莫流宸既是动了,也就不好再站回去了,功亏一篑啊,把戴在头上的头盔拿下来,脑袋瞬时轻松了不少,一旁的北儿忙接了手,莫流宸追着宛清上了马车,那边锦亲王府的马车也驶近了,梳云忙道,“少爷少奶奶,王妃来了。” 宛清掀了帘子,就瞅见了王妃,王妃忙问道,“宸儿当真下来了?” 莫流宸蹿出来一个脑袋,很生气的样子,“父王这么待我,母妃得好好罚他,一定要让他打地铺,别给他被子。” 王妃听得直抚额,她让王爷帮着找个闲一点的事做一做,他怎么就忍心让宸儿来站城楼当守护了,王妃瞅着莫流宸,“那宸儿以后想做什么事?” 宛清瞅着莫流宸,就听他理直气壮的回道,“这次父王伤着儿子了,内伤很严重,得休息三五个月,至于做什么到时候再说,母妃,你回去吧,我和娘子要回顾府了,一定要记得别给被子给他,要亲自监督,不然,我就常住顾府了。” 莫流宸说完,就让车夫赶车去顾府,留下蹙着眉头的王妃,看来今晚她得睡地板了。 马车里,宛清瞅着他,拿手推攘了他一下,不确定的问道,“父王把你的面子扒光了就为了逼你让母妃让他睡地板?” 莫流宸靠在马车上,轻揉了下额头,他的面子这回真的没了,好在是解决了一件事,暂时母妃不会想着他没事做了,莫流宸点点头,宛清一阵唏嘘,至于绕这么大的弯弯么,直接往床上一趟,王妃哪里会真的轰他走,最多王妃转道睡书房而已,这是为了能睡同一个屋子而弄出来的呢,宛清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王爷睡地板,王妃怎么会提这样的要求呢,肯定会自己睡地板,只要王爷不说,王妃没准会撒谎的,可王妃睡地板,王爷好意思么,这睡地板的肯定就是他了,王妃不好意思待在那里瞅着么,肯定会出去的,所以某人就有了亲自监督这句话,所以王妃栽定了,会一整晚睡不着的。 “父王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向着他?” “父王要把所有的矿产全交给我,以后我就得东奔西跑不着家了。” “所以,这就是交换条件?” “父王说,辛苦的不能总是他一个,那么堆破石头他守了十几年了,看腻了,也该换人了。” “所以呢?” “你一定要生儿子,然后让父王直接传给他。” “还是生女儿吧,有这么不着调的爹,当儿子太辛苦了。” 外面冷灼接替了车夫的位置,听着马车里的对话,嘴角抽个不停,眼皮直翻,忍不住出口打断道,“少爷,潼北来信了。” 听到马车内的应答声,冷灼把两封信递了进去,宛清接过一看,一封是冷魄写给他的,一封是竹云写给她的,竹云写的比冷魄写的厚实一倍不止,宛清把冷魄的信交给了莫流宸,然后瞅着手里把信封撑的鼓鼓的信,竹云莫不是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写成了日记寄给她吧? 宛清拆了信,怕信被撕毁了,宛清干脆把信封沿边给拆了,里面果然是一打信,足有四五张呢,宛清随意的翻看着,不小心让一张折叠着的纸掉了下去,宛清微蹙了下眉头,不是信? 宛清弯腰去拾,捡起来展开一看,是幅画像,宛清瞅着,眼睛倏然睁大,沈侧妃? 第一百二十四章 跑路 宛清惊叹画上女子与沈侧妃容颜之酷似,看细细一看又有不同,画上女子眉宇温婉,神色宛然,不似沈侧妃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凌厉,而且年轻不少,这女子是谁? 宛清瞥头去看莫流宸,想问问他可觉得像,就见他眉头紧蹙,宛清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相公,怎么了?” 莫流宸把信给了宛清,眉宇间有一丝的深沉,“第三支暗卫曾在潼北出现过,三年前灭了潼北王氏一族。” 宛清听了没什么大的反应,只在心底觉得灭族有些残忍了,错只在那么一两个人,犯不着所有人跟着陪葬吧,还有潼北王氏有什么特别的么,宛清带着好奇疑惑把信上的内容囫囵吞枣的看了一遍,心里惊叹不已,潼北王氏三年前乃潼北首富,却在一夜之间被灭了门,血流成河,集聚的财富一日之间不翼而飞,连屋子都被烧了个干干净净,片瓦不留。 这么大的事朝廷不可能没有追查,可是却是音讯全无,宛清记得潼北是六老爷管辖的地界,之所以让冷魄确定第三支暗卫在潼北出现过,是因为王氏灭门之日,有一子外出会客,逃过一劫,他得知噩耗赶回去的时候只在父亲被烧焦的骸骨里找到半截箭头,以后就常年带在身边,以便寻仇。 冷魄无意间见到此箭头,便想办法接近他,打探到这些消息,宛清瞧着都心惊,王氏一族被灭门只有一根箭头这么点证据,查了三年还在潼北,那第三支暗卫到底还做过些什么事谁知道,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需要灭人满门的,那王氏的钱财呢,都被第三支暗卫收刮了? 首富家可想守卫之严谨了,想要悄无声息的灭掉他满门,手底下少说也得有一二百人吧,有了那笔财富,如今那支暗卫到底有多少人? 宛清瞅着莫流宸,问道,“你是特地让冷魄去潼北查这事的,你怀疑父王这么些年没找到暗卫,是因为它压根就不在京都?” 莫流宸点点头,父王虽然有时候很糊涂,可暗卫是祖父留下来的,父王不可能纵容他们落在外人手里头,以暗卫的杀伤力遗落在外势必会成为一大隐患,父王一直在找,可是却是半点消息也没有,几年来头一回出现就是杀他母妃和宛清,太过不寻常了点儿,既然京都这一块有父王在查,那他就往外了查,王府能接近祖父书房的就那几个人,挨个的查,一个不落下就是了,一群暗卫这么些年总不能白养着吧,只要他们活动,就可能留下点蛛丝马迹,没想到等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是有些消息了,这暗卫八成就在六叔手里头。 没想到他做的这么隐秘,灭了人满门,人家还求他帮着查案子,能查出点什么才怪,就是有什么证据也被他给毁了,宛清真的庆幸他做的干净利索,不然倒霉的还是王爷,就算皇上不杀了王爷,也得下狠手惩治吧,没准就会收了铁帽子去,宛清现在确定王爷之所以平安活到现在,完全就是因为他手里那些未为人知的矿产和铁帽子护着,不然还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宛清把信折好递到莫流宸手里头,把那张酷似沈侧妃的画拿给他看,“相公,你先瞅着,我瞧瞧竹云给我写的信。” 宛清瞅着竹云写的信,瞅完一张眉头就紧蹙了起来,直接就塞到莫流宸手里头了,还未说话,冷灼便道,“少爷,少奶奶,到王府了。” 宛清眼睛利索的横扫完,然后叠好塞莫流宸手里头了,心里有些微的沉重,那边梳云过来扶宛清下来,宛清下了马车,莫流宸也跟着下了马车,看着王府鎏金的大门,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他们不是该回顾府的吗,不是说好了在顾府住上两日的吗,怎么回来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他不是明说了王妃要是不照着他说的做,以后就常住顾府的吗,话才说完没半个时辰呢,就变卦了?不帮王爷,要整他了? 莫流宸回头瞅着冷灼,声音里带了抹疑惑,“阿灼,你这错误犯的有些大了,连顾府和王府都分不清了,出了什么大事?” 冷灼冷翳的脸庞一片红晕飘过,正要跪下来请罪,突然一个竹叶青色的荷包从袖子里滚了下来,南儿忙去捡了起来,瞄了一眼就呀的一声叫了起来,“这不是梳云姐姐的针法么?这一针都走错了,她怎么还没改过来?” 宛清瞅着也眼熟的很,瞥头去望梳云,梳云脸红的像是蒙了层红绸似地,头低都快要把自己埋地里去了,估计是觉得四下的视线太过浓了点,一抬头,愤恨的眼神扫过傻站那里千年冷峻的脸庞红的像夏日盛开的映山红的冷灼,一把夺过南儿手里头拿着的荷包,捂着脸跑了,宛清长长的哦了一声,眼里带着捉狭,拍了莫流宸的肩膀,调调九拐十八弯的,“相公,咱们要成亲家了呢,我替梳云向你提亲,同意不?” 莫流宸一把拽住宛清的手,还亲家呢,亲家能有娘子亲,“为夫手底下人可是不少,随娘子你挑。(.)” 宛清点点头,迈步往台阶上走,悠悠的道,“原来我是挺看好冷侍卫的,可梳云原就迷糊,这要嫁个迷糊的连路都认不清的,以后两人都犯起迷糊来,还不得饿死啊,相公你说是不是?还有哦,梳云和冷侍卫不是有仇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这要搁在一块儿天天闹腾的,没得把咱屋顶给掀了,万一下个雨什么滴还不得冻坏了咱啊。” 莫流宸在后面跟着,娘子言之有理啊,梳云羞跑了,却是没走远就在大门后面躲着呢,听了宛清打趣的话直跺脚啊,少奶奶成了心的羞死她才好,就没见过那么笨的,连马车都能赶错,要是换成别的主子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他迷糊的,错了就错了吧,荷包总的收好了吧,早知道就不给他了,害得她得被少奶奶笑话很久了,南儿也是的,咋咋呼呼的,走错一针怎么了,少奶奶说那是风格,一眼就能认出来……一眼就能认出来……真的是一眼就被认出来了……梳云望天欲哭无泪,直拿脑袋去磕门,磕死算了。 宛清才迈步进王府,就听到一连串咚咚声,眼睛往门下了瞄,嘴角的笑意更是大了,南儿挠着额头,“少奶奶,你说这门后头是谁想不开在撞门呢?” 宛清点点头,轻叹一声闷笑道,“把脑袋撞坏了倒没什么关系,万一把门撞坏了可怎么是好啊,这门可是锦亲王府祖传下来的呢。” 宛清话一出,声音就消失了,梳云瘪着张脸挪出来,瞅着宛清,瘪瘪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少奶奶,奴婢知错了。” 宛清瞪了她一眼,“知道错了,还傻站在这里,冷侍卫犯了这么大的错就不用弥补了,还不快去顾府禀告一声,今儿就先不回去了。” 宛清话音才落,身后头就是一阵请安问好声,王妃回来了,王妃瞅着冷灼红着张脸站在那里原就纳闷了,就见宛清站在门口训斥丫鬟,眉头紧蹙,迈步上前,王妃问道,“宸儿,宛清,你们怎么回来了?” 宛清轻挠额头瞅着莫流宸,暗推了他一把,莫流宸扯着嘴角道,“阿灼想娶媳妇想疯了,错把我和娘子送了回来。” 宛清听得微张了嘴巴,她以为他会直接拖王爷下水,没想到他实话实说呢,想娶媳妇想疯了,宛清瞥头去瞅冷灼,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梳云的荷包他是拿了,马车赶错了也是事实,恩,那啥,爱情总是能冲昏人的头脑,连这么冷静的人都被弄的这么迷糊了,那力量,不可小觑啊,宛清正想着呢,就听王妃的笑声,“阿灼是有意中人了?你打小跟在宸儿身边伺候,这婚事我给你做主,看中谁了?” 这会子想撞墙的不止梳云了,就连冷灼都想去撞墙了,但是想着宛清之前打趣的话,万一是真的怎么办,冷灼把头一抬,随即又低了下去,手一指,王妃瞥头望去,门? 宛清摇摇头,这傻丫头,躲什么,还拿她做挡箭牌,胆子不小,宛清回头瞅着她,梳云努努嘴,乖乖的站了回去,王妃瞧了眸底带笑,宛清身边的几个丫鬟都够机灵,也很忠心,阿灼又是伺候在宸儿身边的,娶别的姑娘还真不知道品性如何,如此正好,王妃点头道,“既是都中意,那我挑个好日子把这亲事给办了,阿灼也老大不小了。” 梳云脸刷的又红了一层,不等冷灼接话,忙道,“奴婢要等少奶奶把小少爷生了再……。” 梳云说的急切,一时不察,咬着舌头了,那个苦瘪的表情,抿着唇瓣不说话了,挪到宛清后头挡着,宛清直摇头啊,这挡箭牌她今儿是当定了,其实早一日成亲也没什么关系啊,还是可以跟在她身边的嘛,就听冷灼朝王妃点头道,“都听她的。” 王妃笑着点了点头,眸光不经意的落在宛清肚子上,还有八个多月呢,宛清忙上去扶着王妃往里了走,王妃却是止了脚步,“既是说了在顾府住两日,你和宸儿还是回去吧,小心点身子。” 宛清听得哑然瞥头去望莫流宸,莫流宸摇摇头,牵过宛清的手就往外了走,宛清回头瞥了一眼,不知道这厮把王爷到底整成什么样子了,王妃宁愿他住在顾府也不让他回去跟王爷碰面了?还是怕他因为王爷让他去守城门气恼了,直接就把王爷从床上拖下来睡地板? 宛清上了马车,莫流宸双手环胸有点气闷,宛清凑过去,“你到底把父王怎么了?母妃现在瞧见你们两个一块儿露面就忧心忡忡的。”她就纳闷了,他这两日到哪里她都跟着,就是没跟着也都听着的,没发现他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啊,不过,王爷那体质非同一般啊,连吃枸杞都上吐下泻。 莫流宸气闷闷的,“我是为了他好,都那样了,还想吃别的,就得喝粥。” 一碗粥惹出来的?宛清疑惑的瞅着莫流宸,想着有一回给王妃请安去的早了点,正碰上王妃吃早饭,王妃的粥似乎不叫粥,叫米汤更合适一些,只有汤没有米!但是很养颜。 王爷伤成那样了,还让他喝三五日的米汤,不暴走才怪,那还不如给他喝水呢,王爷不敢对王妃说什么,万一连米汤都不给了怎么办,这不把火撒到罪魁祸首头上来了,别说站城门,就是罚跪祠堂都做得出来,真是不孝啊,这么虐待亲爹,喝粥是很不错,可是好歹稠一点吧,别喝了没两分钟就得从床上爬起来。 宛清又坐了回去,这梁子算是结大发了,难怪他们在顾府吃了午饭没多久任命书就送了来,完全就是自作自受啊,谁让某人临走前吩咐玉苓粥就跟往常一样,可以想象的出来王爷瞅着王妃端上来的没有米的粥,那个有气无处发的表情再听王妃说找个闲一点的事给他做,这不就有了守城门的了。 宛清抛开这个,问莫流宸道,“你还有个堂姐是吗?” 莫流宸怔了两秒,随即点点头,“印象不是很深,我只见过她两回,怎么了?” 宛清眉梢一挑,“方才那画像上的就是你堂姐,莫流雪。” 莫流宸听得眉头紧蹙,凤眸切切的看着宛清,宛清伸手指了指他的衣服,不信可以亲眼瞅一瞅竹云写回来的信,当初嫁进锦亲王府时,那些太太们的基本消息她是打探过的,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这个堂姐打小身子骨就弱,一直养在深闺里,甚少出来见人,潼北气候适宜,后来随着六老爷去任上了,一来不愿骨肉分离二来可以养病,三年前就嫁了人,据说是个大富大贵之家,宛清知道的就这么多,潼北远着呢,想来这辈子遇到的机会太小,可以说是八竿子打不着,所以宛清就没深加打探了,没想到她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莫流宸瞅着信,再见宛清笑的模样,不确定的问道,“你怀疑大哥和她被调换了?” 宛清瞥了眼画像,看着他道,“竹云不会骗我,连她瞧了都震撼不已,你能不怀疑,莫流雪可是你六婶的女儿,没道理长的不像她而是像沈侧妃吧?一点点像就算了,这可是七成相似了。” 再联想着上回六太太避着伏老夫人给莫流暄送衣服,还有从王妃那里得知的伏老夫人每年都会给莫流暄送一份生辰礼物来,而且不是光明正大的送,这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面要没点猫腻,她的名字都可以倒着写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莫流宸翻看着信,眉头越来越蹙,他也知道宛清身边的丫鬟不会空穴来风巴巴的送封信回来耍他们玩,再者冷魄也在呢,这画像明显就是出自他的手笔,那就是说他也是见过她的,可要他相信大哥不是父王亲生的而是六叔的,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若是他的腿一直未好,继承王位的岂不就是他儿子了,上回他明明就瞅见他从周老太医的儿子周荣身上拿走了一张纸条,找却是没有找到,那就是说怂恿他上门闹事并在王府杀了他让父王的冤屈洗都洗不掉的也是他派人下的手了?上回他顺带试了下他的身手,他有武功但是弱的不堪一击,看来他才是王府藏的最深的人,暗卫在他手里确定无疑了,大哥或许真的就是他的儿子! 莫流宸瞅着宛清,点点头表示相信,宛清好奇的问道,“你说沈侧妃知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换了呢?”沈侧妃是真心的疼莫流暄的,这个她瞧的出来,莫流雪六年前就出了王府,因为身子弱的原因,一直就没回来过,她比莫流宸大上半岁,现在也该十九岁了,十二岁前,脸都还没全张开,又甚少出屋子,一般人还不会将她和沈侧妃搁在一块比较,瞧六太太的样子该是知道莫流暄是她的儿子,那莫流雪的存在迟早是一大隐患,杀了她让她打小就夭折不更好么,若是有沈侧妃震着就不一定了,虽说是女儿,可好歹是自己亲生的,怎么舍得让她死? 宛清想着一件事抬眸去看莫流宸,“相公,你说依着锦亲王府的威望,六叔完全可以在京都谋个好的差事,为何要跑潼北那么远?三年一换,为何他在那里一待就是六年?” 潼北一带很乱是二太太说的,六老爷因为平定轰乱有功,又逢着三年一换,皇帝奖赏他,所以六老爷回来了,重新做了京官,莫流宸也在想这个问题,锦亲王府在京都,能与之比拟的就是洛亲王府了,保他一世京官还不在话下,皇上怎么说调任他也得看看父王的意思,父王不会赶他出京都的,祖父死后,直接把王府分了不更直接,父王不是那种背后弄小手段的人,莫流宸想着就掀了帘子,“阿灼,一会儿你去把这事查查,别再犯迷糊了。” 冷灼点头应下,宛清笑着嗔了莫流宸一眼,“去问我爹不直接些么?” 莫流宸点头笑着,“确保万无一失不好么?” 宛清点点头,万无一失自然是好的,“可是,万一大哥真不是你亲大哥,他又娶了冰娴郡主,宁王府肯定会站在他这一边的,上回就想着杀了父王,父王又害的他禁足半年,依着他的气量,会不会对你对父王再次下手?” 这个还真难保证,说是禁足,换张脸换身衣服不照样可以溜出来,只要不被人发现捅到皇上那里去就成了,宛清想着宁王妃,真心的想笑,上回瞅见莫流宸站起来时眸底就有后悔之色了,要真是这样,怕是肠子都得悔青了吧,好好的郡主嫁个庶子亏了,好歹嫁过去就是世子妃,这也就算了,可真是庶子,那脸色能好的了才怪,更让她色变的是,莫流暄还不是王爷的儿子,她一张脸往哪里搁啊,宛清就纳闷了,她竟然是王妃的闺中好友,好在最后感情淡了,不然某人可就遭殃了,“相公,母妃除了宁王妃玩的开,和端王妃同样关系好呢,怎么没让你娶端宁?” 莫流宸黑沉着一张脸,“你很希望为夫娶她?” 宛清收回轻抚他胸口衣襟的手,抬眸望着他,“好奇嘛,又不是真的,端宁要是嫁给了你,现在还不定在哪里了,再说了,老夫人他们也不会同意你娶的,你就是想也没用。” 莫流宸听宛清这么说就放心了,手搁在脑门后靠着,一手抱着宛清,眸底闪着光,“这个还真不一定,为夫的亲事母妃会说一不二的,不然你怎么会嫁给为夫呢,没跟端王妃提估计是因为母妃碰了一次壁,就没有那想法了。” 宛清耸了下鼻子,八成是母妃喜欢端宁,舍不得自个儿的妖孽儿子去祸害人家小姑娘,再说了,端王妃常年缠绵病榻,王妃一提,万一忧心不已,病情加重,去了怎么办,额,端宁的及屛日快要到了好像?年纪小了点儿。 宛清眨着眼睛想着,莫流宸蹙眉,“瞎想什么呢,你是我娘子,这辈子是肯定的了,我又没有招惹你,犯不着伙同儿子丢下我跑路去吧,娘子?” 宛清瞅着他,嗔大了眼睛,“乱想的是你才对,我什么时候要跑路了?” “昨晚,梦里。” ------题外话------ 明天凌晨就不要等了哈,存稿已经送上鸟~ 第一百二十五章 堂姐 宛清听得哑然,发誓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就她这爱说梦话的毛病不改掉,有个什么想法自己不知道他倒是先知道了,跑什么路啊,还没跑就被抓到了,他不会是骗她的吧,她真的没法确定自己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宛清就那么疑惑的瞅着他,莫流宸蹙着眉头在想怎么样避免这样的事发生,得把半月坊开遍整个大御,到时候她就是想跑都没地方去。(.好看的小说) 两人就这么思岑着,直到马车在顾府门口停下,这回是放心的住下了,王妃压根就不大想他们现在回去,王爷也惩治了他,暂时不会拿他怎么样,不过怎么算她相公都不亏就是了,不过就是站了一个多时辰,王爷那样子怎么算也得在床上养了三五天呢,三五天后能不能好还得看她相公的脸色。 顾府守门的小厮瞧见宛清和莫流宸又下来了,一直互望,方才不是才有人禀告说三姑奶奶和三姑爷回王府了么,怎么又来了,但还是跑着进去禀告了,宛清才要迈步走,那边马车勒住的声音传了来,下车的是大夫人,怒气冲天的,还有一阵小孩啼哭声,宛玉也回来了。 宛清往旁边挪了挪,轻抚着额头,宛玉怎么又回来了,大夫人不是送她回去解决阮文霖娶平妻的问题么,瞧样子怕是没成功,大夫人瞥都没瞥宛清,径直就进了屋,宛玉倒是瞅了一眼,眸底有火气,只是没有发而已。 宛清这下真真是头疼不已了,王府暂时回不去,顾府待会儿怕是有的闹腾了,现在顾老爷回来了,今儿又是老太太的寿辰之日,大夫人闹腾后果肯定小不了,她不是挺悍的吗,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宛清巴巴的瞅着莫流宸,要不是半月山庄离这里稍稍远了点儿,她倒是想去住上一日,可是时间不够,“相公?” 莫流宸摇头微叹,牵过宛清的手往小院走去,“就在院子里待着,哪里都不去。” 宛清点点头,吩咐南儿道,“去把今儿少爷换下的衣服拿来。” 南儿点头应了,迈步就往那边走,宛清回到院子,天边已经晚霞满天了,二夫人带着丫鬟给宛清送饭来了,“前院事多,娘把晚饭给你们送来了,吃完了在院子里转两圈就歇息吧,今儿来回奔波了好几回肯定累着了。” 宛清点点头,二夫人就带着丫鬟出去了,宛清和莫流宸在屋子里吃着饭,梳云没脸在屋子里呆着,出去转悠去了,等探听到老太太屋子里发生的事还是忍不住跟宛清说了,今儿大夫人当着顾老爷的面为宛玉的事闹死闹活的,顾老爷发火了,没差点当场休了她,当然了,为了尚书府和顾府的脸面最终是没休成,不过大夫人以后是没机会再随意出佛堂了,没有顾老爷的命令,她哪都别想去。 就是顾老爷千般嘱咐二夫人不许透露他胳膊受伤的事也因为大夫人上来拽他露陷了,老太太气的直瞪他,还是二夫人帮着劝说老太太才没生气的,老太太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怕他上战场受伤,结果去给老太爷送药都被伤着了,老太太更是认定当初的决定没错,不然她可就没儿子了,安抚好老太太,顾老爷便和二夫人亲自送宛玉回丞相府,虽然时候有些晚了,可宛玉毕竟没有阮文霖陪着,又是才出月子的人不好在顾府过夜,虽然是顾府是娘家,可宛玉要在顾府出点什么事,还真不大好跟丞相府交代,所以必须送走。 说起累,宛清才觉得顾老爷是真累呢,一边要瞒着老太太受伤之事,虽然是没瞒成,可是得多绞尽脑汁啊,快马加鞭的多少日子,一回来就为宛玉的事烦心,连安生觉都没睡上一刻,还不得把她娘和老太太心疼的跟个什么似地,对大夫人怕是一点好感都没了,估计气都被气死了。 宛清吃过晚饭溜达了小两圈,舆洗一番便睡下了,睡的那个香甜啊,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充满斗志。 宛清起来了,莫流宸也起来了,洗漱好就去了老太太屋子,昨晚二夫人说了,今儿去老太太那里陪她老人家用早饭,去的时候老太太早起来了,精神奕奕的,见莫流宸眼圈有些微的黑,忙问道,“可是睡的不安稳?” 莫流宸瞥了宛清一眼,宛清这才发现好像是有些的黑,屋子里光线有些暗了,就听莫流宸摇头道,“没事,就是昨晚被踹了两脚。” 老太太听得额头两根黑线滑下来,大晚上的能踹他的可不就是宛清了,宛清眼睛四下乱瞟,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然后坐下来,不等人发话,抓了包子就啃起来,二夫人嗔了她,都是怀了身子的人了也不知道安生一点,跟谁有这么大的仇,晚上做梦都要踹他,连累宸儿跟着受罪,看把他委屈的,二夫人想着,一拍脑门,昨儿忙的把这么大的事都给忘记了,宛清那床可不大,能睡下两人么! 宸儿和宛清还得再住上一晚呢,再这么下去,还不得顶着双黑眼圈回王府啊,二夫人想着忙吩咐赵妈妈,一会儿得让人送张大床去,可不能在顾府委屈了姑爷,赵妈妈领命就下去了。 赵妈妈一走,那边顾老爷打着哈欠就进来了,一瞧就是半宿没睡的样子,比某人更惨,老太太嗔瞪着他,“要不是今儿是休沐的日子,你这样子可怎么上朝,没睡好,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顾老爷瞅见宛清和莫流宸都在,立马精神了不少,小辈面前,面子什么的还是要的,顾老爷摇头,要是能睡的着他肯定睡啊,伤口有些疼,宛玉的事又还没完全的解决,哪里睡的安稳啊,二夫人瞧了都心疼,也知道宛玉是顾老爷看着长大的,闹成这样能不烦心么,二夫人瞅着宛清,纠结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宛清,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帮帮你爹?” 宛清啃着包子瞅着二夫人,忙把包子从嘴里扒拉下来,瞥头瞅着莫流宸,她是没什么办法,不知道他可不可以,莫流宸蹙了下眉头,那女人见了就讨厌,出了事还得他娘子帮她,可岳母都求上门了,能不帮么,不帮回头事更多,莫流宸凑过来嘀咕了两句,宛清点头瞅着顾老爷,“爹,当初我从宁王府带回的那张纸条还在么?” 二夫人听着,眉头蹙了下,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一张纸条还真不一定在了,那张纸条只写着让宛清去救宛玉,也没别的什么啊,二夫人瞅着顾老爷,顾老爷扭了眉头思岑了一下,点头道,“当初好像被你祖父随手夹在了一本书里,回头我去书房找找,应该还在,那纸条有什么用么?” 那张纸条能没用么,那可是阮文霖的亲笔,一般的小厮可不会识字,更别提写的那么好了,宛清点点头,“爹只要把那张纸条交给丞相大人,再把当初宁王府的事翻出来说一遍,宛玉的事基本就能解决了。” 顾老爷一听,眼睛倏然亮了起来,随即又蹙了下去,宛清说的这么肯定那就肯定能行了,瞧他们两夫妻方才的样子,这个主意该是宸儿想出来的才是,那张纸条可没几个人知道呢,“宸儿会兵法?” 宛清睁圆了眼睛瞅着顾老爷,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就转到兵法上了,这个好像没用到吧,顾老爷轻咳了一声,“昨儿无意间听同僚提起,前些时日,锦亲王住在监牢的时候曾上表奏请皇上准许宸儿去战场,爹好奇就多问了一句。” 顾老爷昨儿还在猜是不是因为他和半月坊熟的原因,锦亲王利用他引出半月公子呢,没想到一转眼王爷就让他守城门去了,把他都弄晕了,先是请奏让皇上封他东征大将军,皇上没同意,王爷就让他去做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官兵,这一前一后变幻也太大了点,当真醉酒糊涂了? 这事宛清还真不知道,只知道皇上要封半月公子为东征大将军,没想到王爷人在监牢呢,还管着朝廷里的事,让他去找半月公子他不去,反倒上奏请皇上封自己的儿子为东征大将军,皇上搭理他才怪,莫流宸一傻多少年啊,才好没两天呢,王爷就让皇上把那么重要的职务交给他,不当他疯了就不错了,一个才好的半傻子能跟半月公子比,锦亲王未免太高看他自己了吧,把大御的安危当成儿戏了! 宛清想这事肯定少有人知道,估计皇上是真当王爷醉酒糊涂闹着玩的,没在朝廷上议论这事,锦亲王的流言已经够多了,再添上这么一笔,他以后也不要在朝廷上混了,假公济私也不带他这样的,锦亲王不能太没威信了,所以皇上得为了他留两分威望,那就把这胡言乱语压下来,不然非得闹得沸沸扬扬不可,要是这事锦亲王府那群人知道不闹开了才怪呢,王爷让他去守城门才比较正常! 宛清瞥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摇摇头,这事他也不知道,父王答应过不泄露他是半月公子这件事的,没想到他会上奏折让他顶半月公子的位置去做东征大将军,不用说,肯定没人搭理他的,莫流宸拿起筷子给宛清夹了两个饺子,然后吃将起来,完全没把那事放在心上,宛清也就没在意了,这两人没反应,顾老爷就更没说话了,谁没点雄心壮志啊,得不到认可谁心里好受啊,他就不该多问的。 吃完了饭,歇了一会儿,大夫当着老太太的面给顾老爷瞧了伤,老太太才放心的让顾老爷去书房找纸条了,宛清和莫流宸回了小院,莫流宸有事出去了一两个时辰,二夫人带着凝儿昕儿来玩了大半个时辰,宛絮在长公主府上学习了一个时辰回来又来窜了一会儿门,总之这一天玩的开心极了就是了,什么烦心事都没有,宛清想着就该多住一日的,不过就算莫流宸肯留,二夫人和老太太也得轰她走了,二夫人的话是这么说的,宸儿留下成,你是锦亲王府的媳妇,还得去那里待着才合礼数,宛清那个憋闷啊,是她亲娘不是啊? 二夫人寿辰这日吃过午饭,宛清就得回去了,因为老太太寿辰在前,老太太没大办,二夫人就更低调了,左右二夫人也不兴那一套,多少年都没大办过,就是凌清衍送了份寿礼来,他就没来了,周文怡就更没来了,孕吐的厉害呢,脱不开身,就是老太太的寿辰也只让人送了份礼来,让二夫人帮着置个歉,宛清这才想起来,凌清衍和二夫人是一天生的,她把这事给忘记了! 宛清那个歉意啊,脑子最近总忘事,拽着二夫人的胳膊,宛清讪笑道,“娘今儿去舅舅那里么,一道吧。” 二夫人嗔了她一眼,“你舅母身子不适,受不得累,今年的寿辰就这么着,明年再大办也是一样的,你舅舅方才给娘送的信上说你送的礼物他很喜欢,你还是赶紧的回王府要紧,别再跑一趟了。” 宛清蹙着眉头,连他的寿辰都没想起来,还谈什么礼物啊,宛清想着把眼睛瞄向莫流宸,不好当着二夫人的面问,出了顾府,宛清就忍不住了,“相公,你给舅舅送的什么啊?” “琉璃砚。” 宛清听得倏然睁大了眼睛,上回在书房她帮着研墨时无意间提了一句,也不知道琉璃可不可以用来做砚台,她知道顺应那些才子文人的要求,中国的砚台多种多样,就她知道的就有铜砚、陶砚、银砚、徐公砚、木胎漆砂砚等等,这还是冰山一角呢,所以有些好奇琉璃能不能用作砚台,没想到,他直接就给变成真的了,连都没给她瞧一眼就送给他舅舅了,宛清瞅着他,莫流宸闷笑道,“你又用不到,瞧了也是白瞧。” 宛清脖子一哏,“怎么就用不到,装装门面也好啊,我不管,既然能制,你也得送我一方。” 莫流宸摇头,妖魅的凤眼夹笑的瞅着宛清,笑问道,“你那门面装给谁看?写出来的字估计也就为夫连蒙带猜的能弄明白。” 宛清微窘了脸,死鸭子嘴硬,“我决定从今儿起修身养性了,好好练练字。” 莫流宸不大相信,“真的?” 莫流宸说着,不知道何时手里就多了个包袱,宛清接过来打开了一瞧,立马道,“假的。”又不是不会写字,何必拿毛笔为难自己呢,她不是没练过,还修身养性呢,安静的性子都快被毛笔给磨没了。 包袱里有一方砚台,没有想象的那么五颜六色,是墨色的,上面的花纹是墨竹,跟他用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似地,要不说是琉璃,她还真不一定分得清呢,包袱里还有个琉璃,宛清瞧着眼睛那个闪亮啊,简直爱不释手,“回去就把原来那个给你。” 莫流宸瞅着宛清把玩着琉璃,眼睛都不在他身上了,扒拉下来塞包袱里了,“为夫就在你面前呢,它能有为夫好看。” 一样好看,因为是同一个人嘛,这话宛清只搁在心里想想,没说出来,两人就那么聊着天,没一会儿就到王府了,有两日没关注王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宛清问道,“相公,父王怎么样了,还在床上躺着吗?” 莫流宸点点头,这么好的机会,就是赖也得赖着,晚上睡地上,白天就转到床上,真能折腾,两人去了王妃的屋子,在屋子外面就瞅见一个大夫背着药箱子守在那里,旁边站着个丫鬟,宛清有些印象,往常都是站在沈侧妃身边的,这大夫应该是她请来的,只是为何站在外边不进去? 宛清和莫流宸进了屋,就听见沈侧妃的说话声,含了丝指责,“姐姐,王爷到底生的什么病,都在屋子里一趟好几天了谁都不见,也不见你找个大夫来瞅着,王爷要有个万一,你让整个锦亲王府怎么办?” 王妃啜着茶没答话,沈侧妃实在忍不住了,把心里的疑惑全都吐了出来,“昨儿妹妹听下人说,王爷不是因为在监牢被烟火呛着受的伤,是在书房被宸儿打的是不是,不然王爷怎么罚他去守城门,整个锦亲王府谁不知道除了你就属王爷最疼他了,姐姐宝贝宸儿,出了事就让他去顾府避难,可王爷受了伤就得治,这么拖着……。” 宛清站在屏风处止了脚步,难得矛头没指着她了,现在改指着她相公了,绕着弯的说他不孝被王爷罚活该,沈侧妃这是怀疑莫流宸把王爷打残了还是咋的,不过上回王爷那样子好像是有些重了,王爷不是不让人透露一点口风的吗,没想到安静了几天还是不得安宁啊,宛清瞅着莫流宸,不孝这顶帽子王爷说说那是闹着玩的,那是人家父子之间的事,可沈侧妃她们说问题可就大发了,万一闹到御史台那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刑罚,估计整个大御人人都得唾弃他,莫流宸脸上有一丝的薄怒。 莫流宸迈了步子往里走,脸上的怒气愈来愈盛,沈侧妃瞧见他进屋,立马闭上了嘴,还在帮腔的三太太也没说话了,隐隐有些胆怯在流露,扯着嘴皮笑道,“宸儿回来了?” 莫流宸冷冽的眼神横扫了一圈,“再不回来,御史台估计就得上顾府找我了是不是?!” 三太太额头轻颤了两下,忙摇头道,“怎么会呢,宸儿可真会说笑,王府的家事御史台哪敢插手过问,可你父王这么些日子不上朝又在病中,我们这些做婶婶的也是关心他。” 莫流宸没理会她,朝王妃行礼,王妃笑着,“母妃原就打算今儿去接你们回来的,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宛清没什么事吧?” 宛清连着摇头,她能有什么事,最多就是孕个吐啥的,那都是早上起来才有的反应,白天倒是还好,跟惯常没什么样,王妃听着就放了心,生怕宛清和冰娴似地吃啥吐啥,那可就遭罪了。 那边沈侧妃还是喋喋不休,大有今儿不见到王爷不罢休的架势,莫流宸真想把她给扔出去,可他现在不傻了,做事就有了顾忌,莫流宸迈步往王妃的内屋走去,王妃忙站起来跟上去,“宛清坐了半天的马车,肯定是累着了,宸儿先陪她回去歇着,待会儿再来见你父王吧?” 宛清在后头直抚额啊,不发一言,王妃拿宛清绊住莫流宸,莫流宸没吱声,三两步就到内屋门口了,那些好奇的太太们自然也是跟来的,莫流宸没像她们想象中的那样一脚踢了门就闯进去,而是站在屋外,声音很沉但是很好听怒气也不掩,“我数三声,不出来我就把屋子给掀了。” 说完,一二连着就蹦出了口,里面王爷听得那个急啊,“数慢点儿,容父王把衣服穿上吧。” 莫流宸听着直接就转了身,直接回正屋坐着了,玉苓忙倒了茶给他给宛清,好半天,那边王爷才走过来,脸色有些白,步伐有些轻飘,但是那些淤青的伤早瞧不见了,见了宛清,夸了一句,“宛清给父王的药很有药。” 莫流宸一听,指责的眼神就瞟了过来,宛清嘴角抽了两下,你们两斗你们两的,别把她夹里面啊,宛清啜茶一个人都没答,王爷坐下,六太太蹙着眉头瞅着王爷,“王爷这回伤的有些重了,养了这么些日子脸色还这么的差,侧妃不是请了大夫来么,还不快去请进来给王爷瞧瞧。” 沈侧妃一听,立马就让丫鬟去请了,连给王爷说句话的机会都没给,王爷瞥头瞅着莫流宸,是该看看大夫了,再这么下去,他没准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大夫进来给王爷把脉,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在啜茶,其余的人目光全都在王爷和大夫之间打转,大夫把脉把的满头大汗,实在找不出病症啊,可王爷这样子一瞧就不寻常,王妃有些蹙眉,沈侧妃瞧了都急了,忙问道,“大夫有话直说。” 大夫把了两三回,都没敢开口,王爷这样子,好像是……饿的? 把堂堂锦亲王饿成这样子,可能吗? 大夫忙摇头,站起来收拾药箱子,“在下无能为力,请另请高明。” 宛清抖着肩膀,闷着嘴在笑,那边王妃听了是真急了,忙吩咐道,“还不快去请太医来,多请几个。” 莫流宸悠悠的来了一句,“儿子可还没那本事把他打成这个样子,父王怕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了。” 王爷一个大横眼扫过来,莫流宸拾起一块糕点搁嘴里,宛清乐得想去撞墙了,不治之症,不用治就能好的症状,喝了三天不见米的粥,某人还当着他的面吃糕点,不成心的气王爷么,王爷气的都说不出话了,那些太太瞅着莫流宸直摇头,太过不孝了点儿,难怪要被王爷罚去守城门了,王爷怎么都不骂他两句啊,要搁他们老爷身上,都要上板子的。 莫流宸吃了三块糕点,那边几位大夫连赶着满头大汗的来了,锦亲王病急可不是小事,再看莫流宸再那里吃糕点,太医们都睁圆了眼睛,这屋子有些诡异,还是把脉要紧,几位太医挨个的把了一遍脉,你觑我我觑你,不敢下断言,王爷身子似乎没什么大碍,就是脸色差了点? 几个太医商议着开了副方子,大体就是补身子的,王爷眉头那个紧蹙,一群庸医,真不知道朝廷养他们干嘛用的,宛清站起来端了盘子糕点走过来,笑道,“父王坐了半天了,先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王爷赞赏的点点头,宛清就要把盘子搁下,王妃瞧了便道,“你父王身子才受过伤,不大能吃糕点吧?” 宛清愕然张大了眼睛,正奇怪呢,王爷就算吃粥,糕点也还是有的吧,敢情王妃认为不能吃糕点呢,那王爷这两日肯定是没见着糕点了,也不知道王妃是听信了某人的话,还是另找大夫询问了,上吐下泻一般都是吃多了油腻导致的,吃些清淡点的粥养两天就好了,看来王妃是找大夫确认过的,不然不会当着王爷的面这么说,宛清看了王妃两眼又去看王爷,王爷神色镇定的道,“放下吧,父王身子已经好多了,你和宸儿出门两日了,父王一会儿让人设宴给你们接风。” 设宴接风是假,正好趁此机会帮他摆脱继续吃粥才是真的吧,实话招了不就成了,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过真要是这样锦亲王的面子算是没了,在王府都能被饿着,那还不如呆在监牢呢,好歹那些狱官不敢怠慢他啊是不是? 丫鬟拿着太医们开的药方下去了,太医们冷汗涔涔啊,为何锦亲王爷瞅他们的眼神很冷呢,好像他们犯了什么大错似地,正要听训呢,王爷却是抬手让丫鬟送他们下去了,真是怪异,越是怪异越是担惊受怕。 王爷站起来,让丫鬟扶着他去屋子里躺着了,当然了,宛清那盘子孝义的糕点也得端着,丫鬟没把糕点搁在心上,还是宛清亲手端着让丫鬟送上去的,有王爷之前的话再前,王妃也就没说什么了。 沈侧妃以及一屋子太太都张大了眼睛,王爷没事,也没怪罪宸儿,莫非那些下人胡说的,应该不会啊,可要真是宸儿动的手,王爷怎么会纵容他呢,虽然满心疑惑,但谁也没问出口,王爷没事是肯定的了,一个个神色各异的坐下有说有笑,完全把之前的事抛诸脑后了。 宛清坐下,瞅了眼六太太,嘴角轻弧,笑问王妃道,“母妃,宛清在锦亲王府是不是还有个未曾谋面的堂姐?” 王妃被宛清问的一怔,眉头微蹙了两下,点点头,笑道,“宸儿的确有个堂姐,是你六婶的女儿,三年前就嫁了人,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来一趟,估计是难见到她,这事还得问你六婶,她最清楚。” 六太太听宛清问起莫流雪,手里的茶盏有一瞬的晃荡,随即笑道,“六婶回来前,流雪听说宸儿娶了媳妇想来贺喜的,奈何走不开,既是一家子,迟早都能见到的,好好的,宛清怎么提起雪儿来了?” 宛清瞥了眼沈侧妃,沈侧妃也看着她呢,眸底带着疑惑,宛清勾唇惋惜的道,“六婶想必也知道,半月坊护送粮食到潼北,宛清有个丫鬟被卖掉前家就在那儿,宛清就准许她回去一趟呢,前儿她送了封信回来,说是在潼北郑府门前瞅见一个女子带着个孩子跪在门前,不少人围在门前瞧热闹,她好奇就上前瞧了两眼,细问才知道,该女子背着相公与人有染,被发现了,连着才两岁的女儿一起撵了出来,在门前哭着说冤枉,要不是竹云出现的及时,没差点就撞死在了郑府门前的石狮子上,竹云听别人说郑府的大少奶奶就是锦亲王府的女儿,好似闺名就唤流雪,六叔六婶曾在潼北呆过,宛清斗胆猜是不是六婶的女儿?” 宛清话音才落,哐当一声茶盏落地的声音传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倔牛 宛清抬头望去,就见沈侧妃在拿帕子擦衣服上的茶渍,眉宇间有一抹难掩的痛色和怒气,牙关紧咬,手背上隐隐有青筋闪现,丫鬟忙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沈侧妃一脚踹了过去,“作死啊,端这么烫的茶给我!” 丫鬟被沈侧妃一脚踹倒在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妃脸阴沉沉的,一拍桌子,呵斥道,“上回的教训还不够是吗,是想在挨几巴掌是吗?!” 那丫鬟是真的很无辜,眼泪巴拉巴拉的往下掉,茶不是她端上来的,她不过就是去拾地上的碎茶盏片罢了,再说了,那茶真的热吗,端上来都小半刻钟了,沈侧妃明摆的是借故撒气,那边六太太听了宛清的话有一瞬的怔住,再瞧见沈侧妃的反应,忙过来拽了宛清的手,“丫鬟可还说了别的什么?你倒是全告诉六婶啊。[.超多好看小说]” 六太太这话一出,那就表明了宛清口中的流雪就是她的女儿,莫流雪,宛清瞅见她的神色,不知道她想知道些什么,不过宛清很乐意告诉沈侧妃她知道些什么,宛清拿帕子擦了下眼睛,声音带了一抹同情,哽咽着道,“丫鬟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就请半月坊调查了一下,原来郑府的大少爷是个吃喝嫖赌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之徒,整日的流连青楼酒肆,家中又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所以千般纵容,堂姐怕是在郑府受尽苦楚,竹云见到她时,手臂都不能碰,像是被打过了一般,两岁的女儿也还发着高烧……,母妃,堂姐被郑府休弃,竹云也不敢擅自做主带她回京都,宛清想征询一下您的意见,潼北的事半月坊估计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启程回来。” 宛清直说征询王妃的意见,可没说问六太太,六太太蹙了下眉头,不等王妃说话便道,“不能就这么回来,郑府欺人太甚,我们在潼北的时候他对流雪千般宠爱,百依百顺,没想到我们一回来,他就原形毕露了,流雪是我放在心尖上疼的,岂容他这么欺凌,这口气我咽不下,这事还得我们老爷自己处理。” 这就是不许半月坊插手了,宛清轻哼了一声,放在手心里疼爱的会找个那么纨绔的人嫁了吗,她什么人,六老爷什么人,在他的地皮上那些流言会瞒的过他,宛清知道这话不是跟她说的,倒有一丝急切的想解释的感觉,宛清瞥头去看沈侧妃,沈侧妃阴沉着一张脸,现在是完全不掩了,方才王妃训斥了她一句嘛,沈侧妃扭着帕子咬着唇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就由着丫鬟扶着下去了。 六太太还在拽着宛清问,宛清把能说的都跟她说了,最后干脆把竹云写的信拿出来跟她瞧,信写的很客观,没有发表一丝的怀疑和疑惑,所有的证据全由那张画说,六太太瞅着信,跟宛清说一声,这信她要拿回去给六老爷瞅瞅,宛清自然随她了。 屋子里的人渐渐的退了出去,只余下王妃和宛清还有莫流宸,宛清看着王妃,王妃自然也是看了那封信的,因为宛清头一个就是给王妃看的,王妃叹道,“那孩子打小身子就弱,没想到到潼北身子好转了些,却嫁的这么不如意。” 宛清怀疑莫流雪根本就不是身子弱,要么就是六太太故意说的,要么就是被下毒害的,潼北气候虽然好,但是京都也不差,没道理在京都病的出不了门一到那里就好了,宛清想着要不要把那画像给王妃瞅瞅呢,只是她拿不定主意,宛清瞥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宛清给玉苓使了个眼色,玉苓让一屋子的丫鬟都退将了出去,梳云又去把手了几个门,宛清才从袖子里拿出来那张画像,问王妃道,“母妃可还记得她的模样?” 王妃疑惑的摇摇头,女大十八变,一年一个样,这可是六年没见了,再者之前见的就少,哪里还记得她的模样,宛清把那画像拿给王妃看,“母妃,这就是堂姐现在的样子。” 王妃惊讶的瞅着画像,更惊讶宛清的话,“你是说这就是雪儿?” 宛清点点头,“母妃不觉得奇怪吗,方才沈侧妃茶喝的好好的,听到宛清说那一番话,惊的茶盏都掉了。”原来宛清只想试探一下,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简直出乎她的意料,沈侧妃知道莫流雪是她的女儿,六太太也知道莫流雪不是她的女儿,说来还要谢谢竹云送回来的消息够细致,怕就是担心误认了才特别的细心吧,不知道这会子六太太该如何跟沈侧妃交代。 王妃手里拿着画像瞅着宛清,然后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接过画像叠好,妖冶的凤眸夹了笑意道,“现在只是让母妃先认认她,等回头见到她本人母妃再惊讶不迟。” 王妃微张了嘴巴,“方才你六婶不是说不让她回来吗,你们要把她带回来?” 莫流宸点点头,“这事母妃知道就好,先别跟父王说。” 王妃点点头,那边王爷迈步走过来蹙眉道,“什么事先别跟父王说?” 莫流宸一脸倘然的瞅着他,“你身子现在好了,母妃让你继续在她屋子里睡一个月的地铺,母妃,娘子困了,我就先带她回去睡觉了。” 宛清努努嘴,她哪里困了,但还是福身朝王爷王妃告退,王妃睁大了眼睛瞅着他,来不及张嘴,两人就出去了,王妃额头轻颤的看着王爷,“宸儿胡闹的,你还是睡书房吧。” 王爷蹙着眉头,“想让我睡地板才肯原谅我就直说。” 王爷说完,转身就出去了,留下王妃在屋子里头疼不已,宸儿是不是因为她不同意让他和宛清同床,心里不舒坦,拿王爷撒气啊? 宛清和莫流宸悠悠晃晃的走到绛紫轩,一杯茶才啜了没两口,梳云便急急忙进来禀告道,“少奶奶,王妃让人送了张床来给少爷,问您搁哪里?” 宛清一口茶就那么喷了出去,肩膀直抖,拿手指着某人,“别问我,他爱睡哪儿,就摆哪儿。” 梳云点头会意,忙出去招呼几个小厮把床搬到观景楼上,宛清闷着嘴笑着瞅着脸有些黑的莫流宸,耸了下鼻子才道,“相公,你在母妃心目中的形象一落千丈了,变得小心眼了,你要不要彰显大度,给父王也送张床去?” 宛清话头一出,某人的脸更黑了,没差点伸手去揪宛清的鼻子,宛清说完,就低头啜茶,眼睛时不时的瞄某人一眼,自娱自乐。 半天功夫,宛清估计那床摆放的差不多了,就起身往观景楼走,正好遇到几个小厮出院子,看来是安放好了,宛清进卧室一瞧,立马憋不住大笑了起来,王妃真逗,这么不相信儿子的娘宛清还是头一回见呢,宛清上前瞄着瞅着,然后眼睛瞟了某人一眼,憋笑道,“相公,这下是两全其美了,你既能睡床,也滚不上来,母妃考虑真是周到,呀,这里还拿了木头垫着呢,怕是哪个小厮据床时没掌握好长度啊,完了,憋不住了,哈哈。” 宛清翻到在床上,拿抱枕捂着脸,肩膀直抖,门口站着的某人脸连着整个脖子就没一丝白的地方,眼皮直跳,直勾勾的瞅着宛清,宛清坐直了,眼睛很无辜,不是她非要笑的,完全是憋不住啊,王妃已经退步了,现在就看他的了,可不能还这么对王爷,不然就太小气了。 两人就这么望着,莫流宸暗暗翻了一白眼,母妃,你这一招也太狠了吧,他何其无辜啊,某人正想着要不要把据下来的床脚钉在一张床上给王爷送去呢,外面南儿进来禀告道,“少奶奶,伏老夫人请您去一趟。” 宛清一听,脸上的笑意就没了,伏老夫人回王府也有段日子了,除了上回她中毒来过一回,其余不论有事找她帮忙还是什么的都是让丫鬟跑一趟,她就得乖乖的跑去,再看冰娴郡主,可曾受过这样的待遇,王妃都跟她把话坦白了,她好好的待在落云轩,有事没事的找她做什么,就算是为了莫流雪的事,完全可以让六太太来一趟,找她去做什么,路虽然不远可也要走上一刻钟,她不累啊,“不去,少奶奶我头疼的厉害,要躺在床上休息。” 南儿点头下去了,没一会儿就又上来了,嘴瘪着带了丝气愤,“那丫鬟不走,要是少奶奶不去,她就不走。” 莫流宸听得直哼道,“一个小丫鬟也学着威胁主子了,谁给她的胆子,阿灼,把她给我扔湖里去。” 莫流宸话音才落,外面一阵风卷下去,只听见楼底下惊吓的一声叫,然后湮灭了,宛清打了哈欠,放心的睡了下去,其实她早该这么做了,那些该知道的连蒙带猜的差不多都清楚了,伏老夫人注定见不得她好,她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早把这层窗户纸撕破不好么,宛清有些期待那日子,不用想也知道王府肯定很清静。 宛清一觉睡到天边夕阳洒下余晖的时候才醒,梳云就在屋子里守着,生怕白天宛清起来也会呕吐,见宛清醒了忙道,“少奶奶,要不要放棵果子搁嘴里?这是少爷才让人去外面买回的。” 宛清点点头,伸手拿了颗,不是特别的酸,很好吃,宛清站起来往外走,去书房瞄了一眼,不在,梳云瞧了忙道,“少爷在正屋,六老爷和六太太在那里,有一会儿了,少奶奶要去么?” 宛清摇摇头,去做什么,还不就是那事,宛清坐到小摇椅上,梳云把果子搁下,转身去倒茶来,宛清一边吃着果子,一边欣赏落日,好不惬意。 南儿北儿端着饭菜上来,请宛清过去吃饭,此时,莫流宸也回来了,宛清这才问道,“他们怎么说的?” 莫流宸嘴角淡笑的给宛清夹着菜,“还能说什么,谢半月坊仗义相助,让半月坊找家客栈给她住下,他会亲自去处理这事的。” 宛清笑问道,“那你怎么回答的?” “半月坊的事,我避着点,安全些。” 宛清摇头笑道,“六叔六婶肯定怪半月坊多事了。” “如果不是他对半月坊下手,或许也碰不上这档子事。” 这倒也是,要不是他对半月坊下手,去潼北的肯定是冷魄和冷魂两个,不定早启程回来了,也就不会遇上这事,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宛清吃着饭,突然想到一件事,忙抬头问他,“今儿是第三天了,你没去宫里,我爹有没有挨板子?” 莫流宸点点头,瞅着宛清道,“岳父好像挨了五十大板,娘子你要不要送些药去?” 宛清听得一怔,随即白了他一眼,“少糊弄我,我爹要是挨了五十大板,回头我敲你五百大板替我爹报仇。” 莫流宸扯着嘴角看着宛清,宛清眉毛一挑,一副说话算话的样子,莫流宸捏了下她的鼻子,“就知道你会这么待我,皇宫半月公子去了,可惜没进着,又原样回来了。” 宛清忙拽了他问,很简单,让冷灼戴着面具骑马进去,那些守门的肯定会拦着啊,半月公子脾气一上来,请他来又拦着不让进,当他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不,冷灼又骑马回来了,就这么简单。 宛清猜皇上会把御书房掀了差不多,顾老爷人是请来了,宫门侍卫不让进可怪不着他,二十大板的事算是这么了了,宛清放心了。 接下来两天,生活很平静,宛清什么烦心事都没有,只听闻六老爷告了假去了潼北,六太太病着了在家养着,莫流宸让冷灼把丫鬟扔湖里去后,伏老夫人也没再找宛清去问话了,这两日,宛清无意间在王妃屋子里提到莫流雪,沈侧妃的反应没那么大了,反而更加的冷淡。 这一日,宛清去王妃屋子请安,莫流宸有事出去了,半月坊关门大半个月了,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宛清想着那门面还是小了一点,原想着在京都再开一家分铺子,如今关门歇业了也好,正好可以趁机把旁边的铺子盘下来,重新建一个三层的,一楼二楼卖香,三楼专门卖药,像之前二楼又是卖香又是卖药的混乱了。 王妃瞅见只有宛清一个人来,莫流宸不在,眉头有一瞬的微蹙,宛清忙行礼道,“相公昨晚看了会儿书,睡的有些晚,这会子还在睡呢,宛清先来给母妃请安了。” 王妃听了不疑有他,笑道,“你也不用每日的来给母妃请安,以后多劝劝宸儿不要晚上熬夜看书,白日的时间足够了。” 宛清点头应下,才落座,沈侧妃便迫不及待的对王妃道,“姐姐,前儿妹妹就听说半月公子人在京都了,是不是该想法子买一粒安胎药来给冰娴,这么些日子她一直躺在床上不敢动弹,妹妹瞧着心疼不已,一粒安神药一万两虽然贵了点,可比起王爷一给一百万两,当真算不得什么,姐姐也顺带给宛清买上一粒,以防万一。”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买给冰娴就买给她,把她拉里面说什么,她要什么安胎药,宛清抬眸去瞅王妃,王妃脸色有一丝的不悦,可沈侧妃说的也在理,买上一粒放那里备着,用不到最好,万一有个什么也有个保障不是,可半月公子只露了脸,谁也没见着啊,更别提买药了,谁去? 王妃端起茶盏轻啜着,“等王爷回来再说吧。” 沈侧妃听了满意的坐下啜茶,宛清和莫流宸她也不指望,半月公子回来也不见宸儿出门,简直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除了给王妃请安压根就见不到他出门,就这样,能守个城门还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能成什么大事,八成是那六年轮椅坐的脑子是真傻了怕出门见人,不然怎么会整日的窝在屋子里。 沈侧妃想着,嘴角的笑意就溢了出来,外面三老爷一阵卷进来,急道,“王嫂,王兄疯了,他竟然要奏请皇上让宸儿任东征大将军去战场杀敌!” 王妃听得睁大了眼睛,那边三太太一口茶就那么喷了出来,忙把茶盏搁桌子上,忙拿帕子擦嘴,嗔了三老爷道,“老爷,你糊涂了吧,前不多日王爷才让宸儿去守城门呢,转眼就要让宸儿去边关杀敌?你别说这些糊弄王嫂,连我都不信。” 三太太说着,三老爷一个大瞪眼过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谁拿这事跟王嫂开玩笑,王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的,还能有假,边关战事越演越烈天天八百里加急,他还在这档口胡闹,没差点把皇上气疯了,要送他去大狱再住上半个月。” 宛清听得直摇头,王爷这是何必呢,就算是皇室子孙,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吧,人家是请半月公子去任东征大将军,他就举荐自己傻名远播的儿子去,满朝官员谁搭理他啊,估计真当王爷疯了,上回碰壁了他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宛清摇头微叹,拿眼睛去瞅着王妃,王妃眸底有怒气,端着茶努力的平复。 三老爷坐下来说着今儿在朝堂上的事,王爷有些日子没上朝了,对朝堂上的事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今儿头一次去,皇上问他有谁可以担任东征大将军,王爷上前一步,想也不想就说他儿子可以,文武百官听着点头,世子爷却是有些才能,几个官员夸了两句,王爷上来一句,不是莫流暄,是莫流宸。 不少人,差点当场喷血而亡,就是宛清听了三老爷那绘声绘色的表演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难怪那些人想喷血了,估计想直接喷死王爷算了,这不是耍他们玩吗? 三老爷说完,外边一阵脚步声传了来,王爷一脸怒气的进屋,后头是几位老爷,脸一个比一个沉,唇瓣微张,王爷一挥手,“谁也别劝我,他必须去!” 三老爷听了直拿眼睛望着王妃,王兄这头倔牛,他们是没什么法子了,还得看她的才是,王妃也是生气,也没站起来行礼,“宸儿到底怎么着你了,你要把他往死路上逼,你让他守城门就算了,你还要送他去战场,他的腿才好,你要是见不得他好,我让他和宛清搬出去住总成吧!” 王妃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宛清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悄无声息的递上来一方帕子,王爷轻揉了下额头,那表情在宛清看来有些想去撞墙的冲动,心里很想把她相公是半月公子的事说出来,可又顾忌着什么都不能说,憋的心里难受,有个才华横溢的儿子该高兴才是,更别提是这么优秀的儿子了,就是做梦都能乐醒,可他现在只想打他板子才好,害得他遭受了多少白眼了,现在连他娘也怪他心狠。 王爷收敛了脸上的怒气,走过去坐下,轻声道,“你别哭了,宸儿去战场,我保证他安全无虞还不成,我派一百个暗卫专门保护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别说敌人了,就是只蚂蚁都近不了他的身。” 王妃听得抬头望着他,“那你直接让暗卫去不就成了,你让宸儿去干嘛?” 一屋子人抿唇抖肩膀憋红了张脸,王爷霎时无言以对。 宛清站在一旁听着,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题外话------ 二更,元旦快乐! 祝亲新的一年事事如意~财源滚滚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折腾 王妃就微红了眼睛瞅着王爷,等着他回话,王爷瞥头去看宛清,宛清立马低了头,这事别问她,她不管的,貌似她也管不了,就听王爷问道,“宸儿人呢?” 宛清抬起头,还未回话,那边沈侧妃便接口道,“宸儿还在睡觉呢,这都日上三竿了还在睡,这要是去了战场,可没人像王爷王妃这么心疼由着他,王爷,您还是依着王妃的意思找个闲一点的事给宸儿做便是,何必这么折腾他呢,就算您要宸儿去,也得等宸儿把腿养结实了吧,万一有个好歹……。” 沈侧妃喋喋不休,王爷听的眉头紧锁,脸一沉,沈侧妃就没在继续说话了,王爷瞅着宛清,可不大相信莫流宸还在睡觉,宛清也没说话,说了也没用,就是在锦亲王府里这么些的老爷就没一个同意莫流宸上战场的,何况是朝堂上那么些人,其他人是不愿意把大御葬送在她相公手里,锦亲王府这群人是不愿意莫流宸手握大权成为莫流暄的绊脚石,王爷既是说了保证她相公安全无虞,就不会有他上战场的机会,不过就是在屋子里出出谋划划策而已,杀敌的事自有那些士兵,想着,那边就有老爷举荐莫流暄去了,宛清自然而然的就当起一个听众。 屋子里轮番的游说,可惜没能改变王爷的意思,王妃都没能说的动,他们哪里能呢是不是,游说了好半天那些老爷觉得希望不大就都散了,气的沈侧妃躲着脚走了,王爷的心果然最偏的还是他,暄儿哪里比他差了,学识武功皆不落于他,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他又傻了六年,谁知道笨成什么样了,哪里还能跟暄儿比,怎么他不举荐暄儿,偏偏送他去,就不怕他战死沙场!还找暗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就是想那傻子占着东正大将军的位置吗,好在皇上英明,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宛清回到观景楼,莫流宸正在书房里看书,说是看书,可宛清往近了走,却是瞧见他在看书中夹着的一封信,眉宇若有所思,宛清好奇的凑上去瞅着,莫流宸一把抱过她,“怎么了,一脸想不通的样子?” 宛清拿起那封信,随口回道,“有些好奇父王为什么一定要你上战场,大御没将军了?就算没将军,不是还有皇子世子吗,再不济不还可以御驾亲征啊,父王为何拼命的把一个世人眼中才好的半傻子推去坐那个位置?” 这个宛清是真心的想不通,王爷既是知道他是半月公子,那就不在乎那么个将军的名头是不是,哪怕是锦亲王府的世子也不见得会看在眼里,可王爷为何就是不松口呢,就是王妃掉眼泪他都不松口,莫流宸蹙了下眉头,不大确定的道,“没准就是因为你夫君我的傻名世人皆知,皇上任我为东正大将军,东冽一准掉以轻心。” 宛清一个白眼翻着,“东冽还没掉以轻心,大御的士兵胆子估计都吓没了,哪用得着东冽出兵啊,一个个卷起包袱赶紧的逃,大御的下场只有四个字,溃不成军。” 宛清的话音才落,鼻子就被揪了一下,耳边是他醇厚的声音,“娘子,你要是个男子,这大将军之位非你莫属了。” 宛清轻揉着鼻子,听着这奉承的话,不大感冒,“这个道理,傻子都知道,不然谁都同意让你去了,相公,你说父王为何认定皇上会同意让你去?” 莫流宸轻摇了下脑袋,他也不知道呢,是不是该去问问父王?免得到时候被他打个措手不及,再者,王府里那么一烂摊子事呢,一旦他去了战场,他娘子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不出观景楼吧,那还不得憋死她? 宛清嘴上问着,眼睛却是落在手里的信上,清冽的眸子横扫,眉头越来越蹙,这信上写的就是让人查六老爷的事,六年前,工部侍郎的位置该是他的,几乎是板上钉丁的事了,为何他没有接任,反倒是六年后的现在才接的手,花六年时间饶这么一大圈,这不是找罪受? 更奇怪的是,举荐他去潼北的是镇国公,举荐他回来的还是镇国公。 宛清问莫流宸除了这些可还知道些什么,莫流宸摇头,他也纳闷呢,没听说国公府和六叔之间有来往啊,举荐他回来算是恩情,那把他弄走算什么呢? 又过了好几天,这一天,天气有些灰蒙蒙的,像是有雨的征兆,宛清在屋子里研究香料,莫流宸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宛清放心手里的香方,拿眼睛瞅着他,“你不是找父王去了吗?父王跟你说了什么惹着你了?” 莫流宸靠在门口,声音有些憋闷,“父王找我要安胎药。” 宛清听了,眉梢微挑,“父王肯定说是母妃找他要的是吧?” 莫流宸点点头,宛清拉开抽屉,拿出来一个小玉瓶,直接就扔给了莫流宸,早知道会这样,所以她都准备好了,没办法,整日的看着她在王妃跟前溜达,那些太太尤其是沈侧妃就更是迫不及待的要冰娴郡主好起来,这不,又寻到一个好理由了,宁王爷要过寿了,虽然他是被皇上禁了足,可毕竟是亲王,冰娴郡主是女儿,又是嫁进锦亲王府的头一年,连宁王爷的大寿都不回去说上两句祝福话可真是说不过去,没得让外人说咱锦亲王府把人家懂事乖巧的女儿给教坏了。 可冰娴的身子又不舒服,虽然不回去情有可原,可是锦亲王府明明有能力让她完好,偏偏不帮着,看着她受苦,王妃的心太狠了,怎么说也是她的儿媳妇,她不该这么对她,若是躺在床上的是宛清,她是不是也同样置之不理,沈侧妃说的泪眼婆娑,都给王妃跪下了,就是莫流暄也跪下来求她,王妃又不是铁石心肠,这中间还夹着个宛清,得给她买回来一粒备着,所以点头应下了,没把这事跟宛清和莫流宸说,只让王爷去买两粒回来,这不,王爷干脆就吩咐他了,谁让半月公子是自己的儿子呢。 好吧,王爷到这会子都还不知道半月公子半点医术都没有,他完全就相信那些流言了,找某人要肯定有,没料到他儿子苦瘪着张脸找宛清来了,只是宛清好奇,这厮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人的,只要他不愿意,王爷也拿他没辙,这回又达成什么协议了? 莫流宸拿着玉瓶子在手里晃荡了一下,蹙眉瞅着宛清,“怎么只有一粒,你的呢?” 宛清耸了下鼻子,睁大了眼睛瞅着他,笑问道,“就这么一粒,你说父王和母妃会把它给谁呢?” 宛清说完,就瞅着某人的眼角轻颤了一下,宛清扯了下嘴角,“你无视我吧。” 她真是傻了,问这么傻的问题,王妃自然会想着把药留给她,可是还是会给冰娴的,毕竟她现在用不到,王爷就更不必说了,自己的儿子医术卓绝,难不成连自己的娘子都护不住了,压根就用不到嘛,就算王妃私心说没有,不用想,沈侧妃她们又要费上一大串的口水,王妃的耳朵不长茧才怪呢。 宛清微红了脸迈步往外走,突然想到他找王爷是干嘛去的,回头问道,“相公,你问的事怎么样了?” 莫流宸把药瓶子塞袖子里正要回答呢,外面梳云急急忙的踏着楼梯上来了,气喘吁吁的道,“少爷少奶奶,王爷让你们带着铁匣子进宫去,皇上派人来接你们呢。” 宛清听着皇宫和铁匣子,眉头几不可擦的颤了一下,别找她啊行不行,她是真的打不开,她是真的真的没从那画里瞅出点什么来,谁知道那密码是什么啊,宛清微撅了嘴看着他,莫流宸摇摇头,“别担心,打不开他们也没法怪罪你。” 谁知道会不会怪罪啊,铁匣子这么受重视又跟战争息息相关,还牵连着那么多无辜的性命,宛清觉得有些压力山大,但还是点了点头,只是疑惑不已为毛这事会落在她头上呢,就因为她是穿越来的,可为什么慧海大师就能断定她会呢,若果他能掐会算,为毛不把密码掐出来直接打开不更省事吗,宛清腹诽了一大些,最后总结为一句话,多此一举,拿她开涮,有仇。 梳云拿着画,冷灼拿着铁匣子,莫流宸和宛清去了王妃的屋子,一屋子人呢都在那里瞅着,王爷倒是怡然自得啜着茶,莫流宸直接就把小玉瓶子抛了过去,很不客气的道,“这是最后一回了,以后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我不管。” 王爷一伸手就接了过来,果然是亲父子,连做的事问的话都一个样,“宸儿,为何只有一粒?” 宛清抚着额头,那边的公公守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估计是等不及了,可这里又是锦亲王府的地旁,不好开口催促,只得竖起耳朵听着,想着找个什么合适的时候把皇上找他们的事再重提一下,就听莫流宸哼了鼻子道,“只有一粒,不要就还我,免得白白浪费了。” 沈侧妃站在一旁听得蹙眉,但也没敢表现出心里的不悦来,毕竟药是他寻来的,可是王爷是付了银子的,他做儿子的帮着办点小事怎么了,儿子听父亲的话那是天经地义,给冰娴怎么就白白浪费了,沈侧妃想着就站了起来,生怕莫流宸一时气愤把药给要了回去,也怕王妃一时起私心不给了,忙道,“宸儿跑一趟辛苦了,可惜药只有一粒,不然给宛清也留下一粒,不过她安安分分的也用不到,这粒就先给冰娴吧,以后还有机会寻给宛清的。” 王爷瞅了眼莫流宸,然后看了眼王妃,就把玉瓶子给了沈侧妃,不过可不是没话说的,“宛清安安分分的,让冰娴也安分一点,可没有下一回了,身子好了,就在院子里养着,不该她过问的少过问。” 沈侧妃接过玉瓶子的手顿时僵住,没差点就掉了下去,王爷这是在禁冰娴的足,虽然说的是为了她好,可是意思就是这个意思,王爷这么说是知道了些什么? 沈侧妃虽然心里疑惑,可没胆子问,就怕弄巧成拙,暗恼自己好好的提什么宛清安分,她哪里安分了,王爷这么说或许就是为了让宸儿宽心,肯定是这样的,沈侧妃握紧瓶子,镇定自若的福身道,“妾身一定会嘱咐冰娴的,除了惯常的请安,就在屋子里养胎。” 宛清听着白眼一番,她倒是会给冰娴解禁,惯常的请安,早上可以请安,中午也可以请,晚上还可以请,给王妃请安是应该的,那些太太是长辈,给她们请安也是应该的,整个锦亲王府就没她不可以去的地方,她又得有事没事的见着她了,宛清无言的翻了个白眼。 王爷听沈侧妃这么说,只眉头紧蹙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了,沈侧妃也没等他说,就福身下去了,得给冰娴把药服下去要紧,那边莫流暄站出来,好好地谢了谢莫流宸,辛苦他跑一趟了,莫流宸没领情,他又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给的药,牵着宛清就走了,那边太监公公那个千恩万谢的表情,还好有人没把这事给忘了,等王爷站起来,太监就随后走了,后面还有好些人,宛清无意的瞥头瞅了一眼,至少,莫流暄是在的。 宛清一路进宫,太监领着他们就去了御书房,屋子里好些的大臣,皇上眉宇紧锁,显得异常的烦躁,龙案上奏折堆得小山高,个个都是紧急的标志,一段时间没见,嗯,清瘦了不少,皇帝嘛,不当只是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还得为了万千的百姓谋福祉,最好是能呕心沥血,这个貌似不大可能。 御书房里的大臣都在商议对敌对策,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都瞥头望去,就见王爷一马当先的进来了,后头还跟着个俊美无铸的男子,不少人都瞧呆住了,莫流宸虽然在城门上守了一个多时辰的城门,可是带着头盔呢,真容只能见到那么多,这些又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不会去瞧的,所以都没反应过来他是谁,不过能站在这里议论朝政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这张倾世容颜,又能与锦亲王世子并排而立,什么身份不言而喻,不少大臣立马额头轻颤,多少日了都,他怎么就这么固执呢,非得送二公子去战场,说是大公子也不会也那么多的反对声啊,再往后瞧,见宛清也在,额头颤的更加的厉害了,这里商议的都是国家大事,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她一个女儿怎么能来御书房,这不是蔑视朝纲吗?!锦亲王在监牢一住半月,越来越不知礼数了。 绝大部分能忍便忍了,可总归有人忍不住,只见一个须发半白的老官望过来,瞧官服上的图案和颜色,该是一品大员,只听他道,“王爷怎么带个女子上御书房来,未免太不将朝纲放在眼里了吧?” 宛清听得蹙了下眉头,御书房怎么了,她也是来过几回的,哪一回不是被请来的,被这么鄙视还是头一回呢,结果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他是宁王妃的父亲。” 宛清听得恍然大悟,难怪对王爷这么横呢,王爷把他女婿弄的禁足了,不过他也横过了头吧,冰娴郡主还是王爷的儿媳妇呢,他不向着王爷,可劲的巴结,反倒是这样不客气,看来矛头还是向着她和莫流宸的,要是来这里的是冰娴郡主肯定就可以了,那边二皇子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宛清却是先他一步开了口,声音有些悠悠的,“一段日子没见,御书房除了多了些烦人的苍蝇也没什么大的变化,相公,你素来爱干净,咱们去御花园逛逛吧,等皇上让人把屋子收拾一下摆上两盆花,我们再来?” 莫流宸听得点头,迈步就要和宛清走,那边说话的老建宁侯气得没差点抽过去,四下的低笑声更是让他的脸挂不住,直挥衣袖,“无礼至极!” 见宛清和莫流宸要走,二皇子连忙的上前挡着,好言好语,“小宸可有几年没进过宫了,今儿说什么也得去我宫中小饮两杯,不过在这之前,父皇找你们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的,先谈正事要紧。” 宛清听得微撅了嘴,要是他还是半月公子多好啊,谁敢给脸色,一句话惹得我不开心,我甩袖子就闪人,谁爱你理去了,谁让他现在是锦亲王府的二公子,皇室子孙呢,束缚真是太多了,宛清恹恹的站在莫流宸一旁,王爷上前一步给皇上行礼,莫流宸就站在那里,没跪也没弯腰,“腿才好,不大方便。” 皇上摆摆手免了他的礼,皇上哪里不知道他心不甘情不愿了,他的腿是在皇宫受的伤,一坐就是六年的轮椅,要是愿意,估计这辈子都不大想迈进宫,可他就想不通了,锦亲王为何一定要他上战场,那铁匣子当真只有宛清能打的开,他没瞧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啊,可这么大的事,锦亲王不会也没有那个胆子骗他,锦亲王府的职责就是维护大御的安危,也只有锦亲王能帮着守住江山,只要大御有需要,锦亲王必须上战场,这是历代皇帝口口相传的话,他至今都没弄明白,他还在想着是不是让他去,结果他就把自己的儿子推出来了,如果这话是真的,现在宸儿的腿也好了,早晚会继承世子之位,那迟早也是要上战场的?还是锦亲王想用这个法子证明小宸有那个能力继承王位,借此来堵住那些悠悠之口? 前一种,皇帝能容忍,但是后一种未免就儿戏了,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锦亲王敢拿自己的儿子来赌,他还不敢拿大御的江山社稷来赌。 莫流宸的态度可真的无礼至极,不过王爷没说什么,皇上也没说什么,那些大臣谁还敢吭声,都目不转睛的瞅着莫流宸呢,不知道他一个自己都承认腿不大好,连给皇上行礼都不便的人怎么上战场杀敌,皇上找他来是干嘛,正疑惑呢,就听皇上挥手道,“此事容后再议,先下去休息一会儿,用些茶点。” 那些大臣满心疑惑的下去了,尤其是老建宁侯,宛清瞅着屋子里,只有皇上一人,再就是锦亲王和她们两个,就是太监和二皇子还有七皇子都出去了,皇上上上下下的瞅着宛清,那样子明显的是在找宛清有什么特别之处,说白的就是不大相信王爷之前说的话,莫流宸蹙了眉头上前一步把宛清给挡着,不客气的问道,“皇上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 皇上听得不怒,反而哈哈大笑,问宛清道,“宸儿小时候可是很懂礼的,是不是你把他给带坏了,连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说完,又看着王爷,“回去得好好的教教了,脾气太冲了点,敢说老建宁侯是苍蝇。” 王爷抽了下眼角,“皇上,说他是苍蝇的可是您,宛清可没说,御书房的确有苍蝇,臣可以作证。” 宛清站在莫流宸身后肩膀直抖,有证人呢,她不怕,皇上被说的哑口无言,他的御书房敢有苍蝇吗,算了,算了,太护短了,护宸儿也就算了,连着宛清他也护着,皇上脸色瞬时严肃了起来,“铁匣子宛清当真能打开?” 王爷点头回道,“慧海大师说能。” 皇上往莫流宸这边望,这回是说正事了,宛清也不好再躲了,其实她更想现在躲的,宛清扯着嘴角看着皇上,摇头道,“宛清有负众望,打不开。” ------题外话------ 为毛打不开哩?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无赦 宛清说完,心底就松了口气,她其实一进门就想把这句话给吼出来的,虽然现在有些瘪瘪歪歪的,好歹说到主题了,别因为慧海大师一句话就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她啊,那幅画没差点给她翻烂了,可就是找不出一丝半点的蛛丝马迹,脑袋里也没有那期待又期待的灵光一闪,想让她短时间内打开,难,没准儿战争都结束了她还对着那幅画苦思冥想呢,她不是很闲啊。 宛清心底松了口气,皇上的心就提了起来,眼睛切切的看着宛清,宛清一脸我没本事的表情,皇上只得去看王爷,王爷还是那句,要是宛清都打不开,这个世上就没别的人能打开了,皇上额头颤的恨不得把桌子给掀了才好,当初铁匣子丢了,他们虽然急可心里都清楚,能打开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就由着锦亲王去寻找,但是外人不知道,东冽只要没了铁匣子震着,就跃起来侵犯大御又逢着大御这个多灾之年,不用他来施压,大御早已不堪重负,东冽在这个关头进犯,简直就是雪上添霜,可偏偏能打开铁匣子的就是锦亲王府一脉,如今更好了,锦亲王府嫡出庶出都打不开,反倒是锦亲王府的媳妇能打开,皇上觉得荒谬,可也没办法辩驳,谁让是慧海大师说的呢,可如此一来,是不是谁娶了她都能打开? 皇上瞅着宛清手上的画,王爷示意她把画承上去,让皇上亲眼瞧瞧,宛清照着做了,皇上瞅着画,一头雾水,铁匣子他自是见过的,上面的数字他也是瞧过的,这上面可是半个都没有,也难怪宛清看了这么多天,一点头绪都没有,可边关的战事比之前急了多少倍,就是因为那几场小雨给了大御喘息的机会,可东冽的逼迫更狠了,最让人气闷的事,文武百官一力推荐半月公子任东征大将军,可他连面都不露一下,嫌弃职位低了?稍稍一逼迫,人倒是出现了,结果骑着马就闯宫门被侍卫给拦了下来,一言不语掉头就走,又没见着,他压根就是成心的! 御书房里就这么闷着,莫流宸扶着宛清上那边的椅子上坐着,他娘子可是怀了身孕的人,打不开铁匣子那是谁都打不开的,没必要为难她一个,她只要安心做他娘子就好,宛清也没推脱,她从想怎么坐怎么坐想怎么趟怎么趟的观景楼跑来这么个压抑的地方,心里的委屈没地方说就算了,没必要还让她的腿难受吧? 只是宛清才坐定,皇上身边的公公立马往下了走,宛清倏然睁大了眼睛,就听见那边一个疾驰的脚步声迈进来,“皇上,慧海大师差了人来!” 皇上一听,脸色立时漾开一抹喜色,挥手道,“快请。” 皇上说着,已经从龙椅上站起来,估计是觉得诚意不够,要亲自前去迎接,才下了个小台阶,那边公公已经把人领进来了,宛清瞧着眼熟的很,细想一下,知道是谁了,胡诌大师啊! 那个鄙视她的假冒伪劣的假慧海大师啊,给了一幅画给她结果把她推到这个深坑里面,爬都爬不起来了! 宛清瞅着他一身仙风道骨的,淡淡的轻蔑的把脸撇过去,算是报仇了,那边胡诌大师进门就捕捉宛清的眼神,眉头轻蹙了一下,还没几个人敢给他这样的眼神呢,莫流宸站起来道,“师叔。” 宛清听得一怔,胡诌大师是他师叔,有没有搞错啊,他的武功不是先王爷王爷教的吗,怎么还有个师父,宛清瞅着莫流宸,脑子里有些些的印象,好像他腿断后,慧海大师教过他武功来着,慧海大师不会是他师父吧,啊? 很好,慧海大师找不到,找他徒弟雪恨也是一样的,宛清牙齿磨得咯吱的响,那边胡诌大师上前一步,朝皇上作揖,冒了一句天雷滚滚的话来,“御书房有老鼠?” 皇帝嘴角轻颤,先是苍蝇,这会子又是老鼠了,这里是御书房,不是泔水房,皇帝瞥头瞅着宛清,宛清眼睛很无辜的四下扫视,心里那个气,他是不是收了老建宁侯什么好处,成心的替他报仇来了,就见胡诌大师走过来,拍了拍莫流宸的肩膀,说是拍肩膀,可宛清怎么觉得肩膀好疼呢,暗斗? 这一拍,手搁莫流宸的肩膀上足有三五分钟呢,最后胡诌大师收了手,笑呵呵的道,“两年没见,长进了不少,可惜娶的媳妇不咋地,见了师叔不行礼就算了,还轻蔑,回去得好好的调教。” 莫流宸听得抚额,他知道那幅画是他给的,可是怎么和宛清杠上了,宛清听得脸一鼓,轻飘飘的哼出来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呢,净说假话骗人。” 胡诌大师听了笑的更是欢了,“你也没少骗人,还借着慧海大师的名头,害得他老人家没少打喷嚏,可别再说我不会算卦了,今儿可是算准了你在,我才来的。” 宛清努努嘴,这还需要算啊,派个人守在锦亲王府门口不就知道了,不过她借着慧海大师的名头害得他老人家打喷嚏可是指那骷髅图? 莫流宸听得眼角直跳,王爷瞥头望着宛清,估摸着也猜出来是什么事了,方才还在纳闷怎么那幅画不是骷髅图呢,还想着让皇上有个心理准备,结果画呈上去的时候给忘了,难不成画压根就没变过,骷髅图是宸儿自己想着画的,为的就是抓林妈妈,顺带不让人进那两间屋子,可那时候宸儿不在家呢,就宛清一个人,那屋子是宛清的? 皇上手抚了下太阳穴,问胡诌大师道,“大师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不说他都忘了,胡诌大师手一挥就从宽袖下拿出来一幅画,脸不红气不喘的道,“上回拿错了画,大师特地让我送来。” 宛清听得嘴角狂抽,就知道他靠不住,画都能拿错,真想一棍子把他敲晕掉算了,王爷也在抚额,皇上无话可说了,听胡诌大师的话根本不知道拿错画的是他还是慧海大师,心里憋闷还不能骂,宛清瞅着那画,胡诌大师眉头紧蹙,“真笨,还不快过来接着。” 宛清疑惑瞅着他,“你确定这回的是真的?” 胡诌大师扯了两下嘴角,瞥头去看莫流宸,“宸小子,你媳妇是不是太不尊重师叔了?” 莫流宸摇摇头,“娘子问的不错,既能拿错一回,难保这回不错。” 胡诌大师瞪了他一眼,“总共才两幅,上哪有第三幅给我拿错去,这是你老祖宗的亲笔,是不是问你父王,我画送到了,走了。” 说着,转身飘然远去,宛清瞅着他塞到莫流宸手上的画,锦亲王府老祖宗的亲笔,谁的,莫流宸打开准备瞄两眼,才走了没两分钟的某大师又回来了,瞪着莫流宸道,“都是被你小子给气的,有了媳妇就忘了师叔,害的师叔把正事都给忘记了。” 说着,从袖子掏出来一封信交给皇上,那信那个皱巴巴的,好似被蹂躏了七八九十回似的,交代完该交代的话,这回胡诌大师是真走了,宛清眉头直跳啊,他是她见过最不靠谱的大师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大师这个名头的,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没准哪一天你也能混个大师的名号。” “大师不能娶妻。” 宛清扯巴嘴角无言以对,那边王爷过来瞅着画轴,画还是那画,明面上根本就瞧不出来有何不同,就连纸张都一模一样,宛清那个失望,还以为有惊天的差别呢,敢情就是照着临摹的,还临摹的那么像,她这半吊子水平根本就分辨不出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宛清撅了嘴瞅着莫流宸,画她都没法断定真假,更别提画里面蕴含的东西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看着王爷,王爷摇摇头,他也分辨不出来,不过胡诌大师既是说了前一幅画是假的,那这幅肯定就是真的了,王爷让莫流宸把画卷起来交给宛清,宛清手里那事握的画啊,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那边皇上发话了,语气跟之前大有不同啊,没办法,宛清之前没能瞧出点什么,那全是因为画的原因,现在画肯定是真的了,不然慧海大师也不会让胡诌大师跑一趟,再者还有信呢,没想到宸儿还真的跟着慧海大师学过武功,虽未正式拜师,但也算得上是半个师父了,王爷举荐就算了,没想到慧海大师也同意,而且是在铁匣子打开之后再去,那铁匣子什么能打开?三天?五天?一个月? 皇上思岑着这画没什么区别,一时半会怕是打不开,但是压力也不能少了,“三个月,三个月内必须打开铁匣子。” 宛清拿着画轴,接了一句,“不然呢?” 皇上抽了下眼角,“没有不然,是必须,必须打开。” 宛清努努嘴,你说必须就必须啊,这也得看运气的好不,哼,说白了,还得看她的意思,宛清还在腹诽着,那边皇上又开口了,“边关战况紧急,朕有意让半月公子去,只是他迟迟不露面,锦亲王,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找到他人。” 王爷瞥头望着莫流宸,莫流宸牵着宛清要走了,那是你和皇上之间的事,关他什么事啊,就听王爷回道,“臣还有烧了半月坊三间院子的嫌疑还未洗清,皇上让臣去,是不是有意让臣把命搭他手里啊,臣在半月公子那里的面子还没皇上您大呢,皇上您继续看奏折,臣先告辞了。” 说着,王爷卷起皇上龙案上的画轴就退了出来,找什么找啊,人都几次三番送他跟前了,自己不应转头又来找他,他回去又得受不少白眼了,谁让儿子压根就不听他的呢。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御书房,门口站着好些大臣,眼睛都勾勾的看着她,准确的说是她手里头的画,那可是第一任锦亲王的亲笔啊,那在战场上就是个常胜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话,想着,就有大臣站出来了,一脸谄媚的笑,“这画就是第一任锦亲王的亲笔?能不能让我们这些后辈瞧瞧?” 第一个提出来,第二个第三个就站出来了,莫流宸蹙着眉头,脸渐渐的往下了沉,这画是慧海大师的给的,在屋子里的就那么几个人,谁知道这是第一任锦亲王的亲笔? 莫流宸不准备搭理他们,可全都围着,走不掉,那边三老爷走过来,拍着莫流宸的肩膀,“宸儿啊,你瞧他们好奇的样子,就让他们瞅一眼怎么了,放心,吓坏了他们,三叔担着。” 三老爷当这里面的是骷髅图呢,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一幅画而已嘛,用不着这么的好奇吧,好像不给瞧是他们小心眼了,宛清努着嘴瞅着莫流宸,那边王爷走过来,笑道,“不是不给瞧,只是真迹在本王这里。” 王爷话音才落,宛清和莫流宸周边立马宽敞了,一窝蜂的全围着王爷了,宛清一耸肩膀,跟莫流宸走了,才迈了一步,宛清眉头紧蹙了一下,止了脚步,莫流宸见她嗅鼻子,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好像是磷粉的气味。” 宛清话音才落,就觉得自己手里的画轴被抽走,宛清下意识的用力握紧,低头望去,就见着画轴冒烟,宛清一下就松了手,莫流宸接过就扔远了,画轴在半空中刷的一下火焰四起,瞅着滚落台阶的画轴,宛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死定了,这回别说是三个月,就是三年也不一定能打的开铁匣子了。 画轴一起火,那边公公就吓的喊了起来,文武百官瞥头看过来,就见梳云往下跑去捡那被烧的只剩下两个轴杆的画轴,王爷惊的连画都顾不上就走了过来,“画好好的怎么烧掉了?” 宛清无辜的扯着嘴角,“刚刚有人在画上撒了磷粉。” 莫流宸沉冷着张脸往那些人身上瞅,眸底寒冰一片,宛清从后面拽了他的衣服,朝他摇摇头,王爷眉头紧锁,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这些人都在,方才也不知道有谁围着,撒磷粉的是谁,再就是这事发生御书房门口,万一传扬到皇上耳朵里,宛清和宸儿吃不了兜着走,这可是打开铁匣子唯一的希望,如今被毁了,后果会是如何? 王爷一把捏紧手里的画轴,镇定的道,“没事,一幅假画而已,烧了便烧了,你们先回王府。” 宛清点点头,随着莫流宸就下了台阶,腿有些发软,那边梳云捡起两根棍子,烫的她直抚耳朵,惯常的画轴都是纸压制的,这个似乎不是? 梳云拿帕子包了,然后随着宛清往回了走,宛清瞥了那仅剩的两根棍子,直扶额头,宛清自然知道方才被烧的是真画,只是没料到贼人胆子这么大,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敢撒磷粉,又有那么些人围着,既然他能撒到画轴上,完全可以做到再撒到别人身上手上找替死鬼,宛清想到这种可能就暗气,宛清努着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也在蹙眉,是什么时候撒的磷粉,三叔拽了他说话的时候? 宛清见他紧锁眉头,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相公,现在怎么办?” 莫流宸扶着宛清上马车,自己也上了马车,马车上,莫流宸瞅着临走前王爷交给他的画,轻揉了下额头,外面,梳云敲了敲车窗,“少奶奶,这画轴?” 宛清掀了帘子,瞅着两根棍子头就疼,还是接了手,拿进来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闷在那里,一副做错事等挨罚的表情,莫流宸轻搂着她,“放心,有为夫在呢,没事,方才要不是你鼻子够灵,不定就被烧伤了。” 宛清也是后怕呢,现在正值正午,温度最高的时候,磷粉撒到画轴上,画又是纸质的易燃,根本就没扑灭的可能,她的手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宛清想着直咬牙,当时站在她身边的都有谁,是谁鼓动他们围过来瞧画的,谁说是第一任锦亲王画的,那明明就是第一任锦亲王妃的亲笔,落款都是,锦洛。 宛清靠着莫流宸的肩膀,瞅着被放在一旁的画轴,突然,马车被颠了一下,宛清头一抬,就撞上了莫流宸的下巴,宛清正想表达一下歉意,耳边又是一阵厮杀声,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真心的不能出门啊,出门一回就能遇到点事,这回又是因为什么,莫流宸掀了帘子往外瞄着,就见一群黑衣人在打斗,为首的带着金色面具,只听他冰冷冷的声音冷汗刺骨,“杀无赦!” 这里离宫门口不远,但也不近,守护他们的暗卫还在前一点儿,宛清只听见一声口哨声传来,莫流宸拍着宛清的肩膀,“别怕,就在马车里待着,不许伸头。” 宛清点点头,莫流宸已经蹿出去了,宛清扭着帕子坐在里面,耳边一直就是刀光剑影之声,宛清实在坐不住,一捏帕子,掀了车帘想瞄一眼,一个声音传来吓她一跳,“听话。” 宛清只得端坐在马车里,半天后,外面说话声传来: “你跟半月公子什么关系?!” 可惜没人接话,直到另一声传来: “小宸啊,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来帮你!” 宛清听得一个白眼翻着,听到那个拖得老长的啊字宛清就知道是谁了,阮文浩啊,还有一个熟人的,“你站一边去,别碍着小宸的事。” 阮文浩的胳膊被拽着,走不得,只得扯着嘴皮道,“小宸啊,那你放心的打啊,我帮你守着媳妇儿!” 说完,就往马车这边走,期间刺伤了两个暗卫,站在帘子外,阮文浩感叹的道,“唉,怎么每回听到打斗声,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呢,过来一瞧,还真的是你,你不下来瞅瞅你相公的武功,都挂彩了。” 宛清听到挂彩,心都揪了起来,立马掀了帘子往外看,莫流宸正和那个金色面具男厮杀,招式什么的她不懂,只知道一招没挡下,必死无疑,宛清喊道,“相公,别手下留情,这个活口留不住。” 宛清话音才落,阮文浩就瞅见莫流宸的招式凌厉的起来,比之前高上十倍不止,阮文浩抽了下嘴角,正想问宛清会不会武功,那边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又开口了,“你是半月……!” 莫流宸一个回身直接就绡了男子的面具,直破咽喉,剩余的话全都湮灭在了口中,只余下一个公字,莫流宸一收剑,冷冷的吐出来一声,“杀光,一个不留。” 阮文浩睁着眼睛,只瞧见之前还势均力敌的暗卫立时齐侯断,怎么场面立时安静了,莫流宸走过来,宛清瞅着他下巴上的划痕还有血迹,忙道,“相公,你毁容了,你怎么让他划到你那个位置,再下去一点点,你可就……。”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一抹下巴上的血迹,扯吧嘴角道,“这是方才被你头上的发簪划到的。” 宛清立时闭上了嘴,嘴角抽了两下,帘子放下,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脚一动,一个圆轴滚了出去,宛清眼睛眨了眨,z26? 第一百二十九章 磷粉 那圆轴一直往外了滚,宛清忙伸手去追,这一追,直接就追出了车帘子,那圆轴还滚了出去,直接掉了下去,宛清忙道,“快接住它!” 莫流宸蹙了眉头,那边莫翌轩跃身过来一弯腰就接着了,宛清松了一口气,眼睛不可避免的瞅着一地的死尸和血迹,胃里霎时难受难抵,宛清立马瞥头钻回到车内,用手捂着嘴作呕了起来,直到打开食盒,塞了一粒酸果才压制住,宛清揉着额头,方才避免了多久,没想到还是看到了。[] 马车外,莫翌轩手拿着画轴,手指漆黑一片,阮文浩瞅的眉头直颤,不知道为何这么黑乎乎的东西宛清这么在乎,阮文浩见车帘关上就没打开了,就把画轴递到另一边的莫流宸手里头,莫流宸同样疑惑,瞧宛清的样子,这个似乎很重要,莫流宸伸手接了,跳上马车。 四下蹿出来的暗卫早就隐了下去,冷灼在查看那些人的身份,阮文浩见莫流宸一言不发的就要走,又凑了上来,一脸不乐意被抛弃了模样,“小宸啊,难得见一面,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站起来了怎么着也得请我大吃一顿庆祝一下吧?” 莫流宸翻着白眼站在车帘处,还未说话,有一盘子酸果递了出来,莫流宸嘴角划过一丝笑意,接过往前了递,“拿一颗吧。” 莫翌轩睁大了眼睛,听着一颗眼睛抽了两下,阮文浩嘴角干脆就是狂抽不已,捂着嘴角惊愕的瞅着莫流宸,“几年没一块吃过饭,竟然不知道你喜欢吃酸的了,我不吃,你自己留着吧,你脑子不是好了么,真的假的?” 阮文浩说着,凑上来要瞧他脑袋,莫流宸一脚踹了过去,掀了车帘就进来了,外面是阮文浩哇哇大叫声,“不带这样的,每回见面都在我心口处留下一大脚印,我英俊潇洒的形象啊,方才那些刺客你认识?” 宛清听着直挠额头,跳转的也太快了吧,莫流宸直接吩咐道,“阿灼,送少奶奶回去,那些刺客留给阮大公子收拾。” 冷灼还在剥那些刺客肩膀的衣服看图腾,听了莫流宸的吩咐,立马站了起来,坐到车夫的位置,一挥马鞭,架着马车就走远了,莫翌轩眉头紧锁,“他,不简单。” 阮文浩摇摇头,“这话说的不对,打小他就没简单过,方才那面具男子说了半月两个字,是不是说他是半月公子?” 莫翌轩蹙着眉头望着阮文浩,“你是说小宸是半月公子?” 阮文浩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总有一些怪异的感觉他就是,可又觉得他不是,首先就是和北瀚皇子抢宛清做媳妇,若是他是半月公子,只要站出来就可以,没必要饶这么一大圈啊是不是,再就是半月坊烧了三间院子,外面可是传闻是锦亲王命人烧的,有老子烧儿子的地盘,不给交代还要断他自己的腿?可方才那人明明说的就是半月公子,只可惜被断了喉咙,不然还可以问问。 阮文浩轻叹一声,实在想不明白,在宫门口就有人敢大着胆子刺杀他们,更想不到的是宛清出门带着还几个暗卫,他们两个一块儿出门就更甚了,带了足足十几二十个暗卫啊,个个武功卓绝,三四十人就想来刺杀他们,那不是找死吗,阮文浩一耸肩膀,瞅着一地的死尸,抬眸看着莫翌轩,“这些人,怎么办?” 莫翌轩两眼望天,“小宸可是把这事交给你的,反正你也闲,帮着查查吧。” 莫翌轩话音才落,那边一队侍卫赶过来,阮文浩没差点跳起来一人一拳才好,皇宫门口都有人刺杀了,人家都走了,才慢吞吞的赶来,还以为被刺杀的是他们,他们长的有那么喜欢招惹敌人吗?! 马车里,莫流宸背靠着马车,宛清瞅着他下巴,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又抽,莫流宸眼睛瞅到宛清脑门上的发簪,手一伸就取了下来,“这个,娘子喜欢?” 宛清怔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还未说话呢,车帘子就被掀了开来,金玉簪已经飞了出去,下一刻,人已经被抱在了怀里,“以后都戴玉。” 宛清点点头,想到那些刺客的话,忙问道,“相公,你之前和他们打过照面?他们是谁?” 莫流宸回道,“在北瀚时遇上过,这回是真正的东冽皇家暗卫,宫里应该有内奸,不然他们不会那么快知道我们拿了画像和铁匣子。” 宫里有内奸这还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暗卫打扮成小太监侍卫混进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宛清拿起那画轴看着,指给莫流宸看,“相公,你瞧。” 莫流宸这才瞧见上面的z26,宛清继续转,原以为还要别的字,可惜转来转去就只有这一个,宛清不死心,又去拿另外一个,上面更惨,半个字都没有,宛清以为被灰掩住了,拿帕子擦干净,还是没有,宛清气呼呼的往桌子上一放,“相公,就两个数字,铁匣子那么多位密码,怕是开不了。” 莫流宸也知道凭着这么点提示肯定难打开,不然不是谁都发现了,不过没想到这种数字画里没出现,反倒是出现在画轴上,莫流宸笑着,“没准画烧了没什么,反倒因祸得福,密码就藏在这两根轴上,慧海大师既是说了只有你能打开,这几个数字或许只是个提示,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慢慢想,不急。” 宛清也是这么想的,两幅画真的长得一模一样啊,第一任锦亲王那都是都少年前了,万一画没保存好,不是被虫给蛀了,这两根轴就不同了,或许方才那两个数字就是个提示,找到由头,就能开启铁匣子了,宛清想着,心里轻松了不少,暗道,要是那些成心毁画的人知道弄巧成拙了,不气得吐血而亡才怪,只希望他们的猜测是真的才好。 宛清回到王府,先是照例去里了王妃的屋子,六太太和伏老夫人还有其余几位太太都在,见了宛清,六太太忙站了起来,眼眶都有些红肿,不等宛清给王妃还有伏老夫人她们行礼便道,“宛清,宸儿,你们得帮六婶跟半月坊说说,雪儿是六叔六婶的女儿,心哪里能不向着她,可半月坊不让你六叔见雪儿。” 宛清眨巴眼睛看着六婶,看来六老爷这回是真急了,这才几日功夫,他就赶到潼北了,找半月坊找不到就把信送了回来,宛清摇摇头,一脸为难的道,“宛清和相公人在王府里呆着,也没法子送信出去不是,半月坊做事有分寸,哪能不让六叔见堂姐呢?只怕是半月坊忙着自己的事,无瑕顾及六叔吧。” 六太太听得拽着宛清的手,大有宛清不给句话就不松手的架势,宛清被捏的额头紧蹙,莫流宸瞅着六太太,“六婶松手,你捏疼我娘子了。” 六太太听莫流宸说话,瞥头望去,见他眸底有寒意渗出来,仿佛在说她不松手,他会直接掰断她的手,吓的六太太赶紧的松了手,拿起帕子抹眼睛,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你堂姐命苦,六叔和六婶遭人蒙蔽将她嫁了那么个不如意的夫君,可嫁都嫁了,孩子也生了,六婶知道凭着半月坊的势力,完全可以灭了郑家帮你堂姐讨个公道,可事情都造成了,只要郑大公子改过自新,郑府给你堂姐一个交代,你堂姐就能免除被休弃的惨境,不然这世上可就难容下她了。” 宛清听得直在心底冷哼,郑府都敢使计红莫流雪出门了,还悔过自新,简直痴人说梦,山高皇帝远的,宛清相信若是六老爷和六太太一直在潼北,莫流雪还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是六老爷会为了个女儿自毁前程吗,宛清没理会哭泣的六太太,上前给王妃行礼,“母妃,王府当真容不得堂姐?” 王妃也在看着六太太的反应呢,宛清是把雪儿的画给她瞧过的,若非如此,当真要被六太太的眼泪感动,王妃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锦亲王府可没谁不让雪儿回来,母妃也有几年没见过她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见上一见。(.无弹窗广告)” 王妃话音才落,那边伏老夫人捏紧了手里的佛珠,笑道,“王府自然不会拒她于门外,可是毕竟是被休弃的出嫁之女,于王府名声也不好,再者,还有好几位姑娘正在议亲,传扬出去对她们也不好,再说了,雪儿那身子也不适合在京都待着,六老爷特地告假前去,就是帮雪儿主持公道的,这雪儿一直不出现,还不是由着郑府瞎掰,那雪儿的私会之名可就除不去了,雪儿不是宛清的丫鬟救下的吗,宛清应该可以说的上话。” 宛清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半月坊可以嚣张可以跋扈,可是莫流雪现在毕竟还是六老爷的女儿,总不能不让他们相见吧,就是莫流雪自己知道了,也会拼了命的逃出来见她爹的,宛清暗拿眼睛去瞅莫流宸,莫流宸一脸不耐烦,“才说过芝麻绿豆大的事少来烦人,事事都找她,才从宫里回来,半道上才被刺客吓着,一口茶都还没喝上,就找她办事,娘子还怀着身子呢,太医让大嫂少过问这些琐事,她也一样要好生养胎,不管这事,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谁也不准来烦她,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山高皇帝远,你们当半月坊是我们开的呢,又是安胎药又是见这个见那个,我的腿还要不要了?!” 莫流宸说完,也不等宛清说话,拽了她就往外走,他娘子就是心软,六太太的眼泪挂着眼睑上,上不上下不下,见莫流宸拽着宛清走了,气的直咬牙,要不是宛清的丫鬟多事,她用得着来求他们吗,六太太回头看着王妃,“王嫂,你看宸儿的态度,以前他腿不方便,脑子里淤血未散,我们做长辈的能忍便忍了,可他已经康复了,对我们长辈还这么没大没小,雪儿的事哪是件小事,我们老爷告了假巴巴的跑去,结果见不到人,那不是白跑一趟了,雪儿就这么背着骂名过一辈子?” 王妃被六太太说的脸色也不大好了,沉了声音道,“宸儿的话说得不错,冰娴怀了身子可是一点闲心都没操过,光是动了胎气就把宛清找去了好几回,宛清也还怀着身子呢,特地寻了一粒安胎药也让给了她,这才是早上的事,这会子又拿事来烦她,宛清整日的跑这个为那个,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你们只顾着自己,就不为宛清想想,本王妃不好说什么,但是今儿宸儿提出来了,你们这些婶子也该心疼心疼宛清,那支暗卫王爷还没交出来,宸儿的腿也还悬着呢,几次三番的去打扰半月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恼羞成怒,六弟为官多年,潼北更是待了六年,不至于连个人都找不到。” 六太太被说的脸一哏,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可以说半月坊神秘莫测,行踪不是他们老爷可以寻到的吗,可是京都里潼北多远,宸儿和宛清一句话当真能管这么多,宸儿方才是真怒了,莫不是让他找半月坊要安胎药,半月坊真的要打断他的腿吧,想着六太太捏紧了帕子望着伏老夫人,伏老夫人神色莫名,瞥头去看王妃,王妃啜茶不语,似乎是在想什么。 那边三太太见屋子里有些静的可怕,立马出来打圆场了,“六弟妹,这事你就别再提了,雪儿重要,宸儿就更是宝贝了,今儿王爷才说不许拿这些事来烦人呢,万一惹恼了宸儿,他把气撒在王爷身上,回头大家都得跟着遭罪,半月坊去潼北为的什么大家都知道,哪有那个闲工夫为了雪儿的事分心,总归没两日就会回来,雪儿肯定跟宛清的丫鬟待在一处,直接回王府不更好,依着锦亲王府的权势,帮雪儿找个寻常人家嫁了又不是不可能,何苦留在郑府受那熊气呢,要我说,干脆直接请王爷整垮郑家,让他们欺人太甚去。” 六太太听了一点都不感激三太太的圆场,这会子脸更是冷了,雪儿要是能回来当初就不会随意把她嫁出去了,那日她就该跟着老爷一块去潼北才是,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些头疼的事落在她身上,说来说去还是宛清的丫鬟多事,好好的丫鬟都被卖了,回什么家探什么亲。 六太太还在暗气,那边王妃却是突然开了口,问玉苓的,“我有没有听岔,方才宸儿是说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刺客,宛清被惊着了?” 玉苓点点头,“应该是遇上了刺客,少奶奶惊没惊着奴婢不知道,不过少爷的下巴处被划伤了。” 王妃一听,立马站了起来,“快去请太医来。” 宛清被莫流宸拉着走出王妃的屋子,脸色那个谄媚啊,眼神咧咧冒着精光,莫流宸瞧的直拿手去戳她额头,就不知道明着拒绝,饶那么些弯弯做什么,不来点硬的那几位婶子压根就不知道什么铁板,宛清挠着额头,可是莫流雪是竹云救的,不让六老爷见她却是不妥,六老爷什么人,回头竹云回来了,有她好果子吃,宛清看着莫流宸,“就这么一直不让六叔见她?” 莫流宸笑的成足在胸,“他和几个随侍想找到半月坊可能性小,若是出动第三支暗卫就不一定了。” 这是逼着六老爷起杀心?宛清蹙了下眉头,不知道六老爷此次带了多少人走,万一倾巢出动,那去潼北的人不是很危险,不过半月坊现在应该跟朝廷赈灾的官员在一起,六老爷想动手也得有三分顾忌,不是六老爷找不到半月坊,而是那些人没搭理他,相信几次三番碰钉子,有点骨气的估计都憋不住了,宛清有些期待他的下手。 宛清和莫流宸往屋子里走,梳云和冷灼早把铁匣子还有画轴送到观景楼上摆着了,宛清回到正屋,才坐下喝了两口茶,南儿北儿就招呼春儿夏儿几个丫鬟把饭菜摆上,宛清净过手拿起筷子就准备用饭,外面王妃带着个老太医进来,宛清瞧得一怔,忙放下筷子给王妃请安,王妃摆手道,“快坐着,从宫里头回来遇上刺客这么大的事宸儿也不知道找个大夫给你瞧瞧,可吓坏了?宸儿人呢,下巴都被刺客划伤了,也不知道上没上药,一并让太医给瞧瞧。” 宛清听着王妃口中划伤莫流宸下巴的刺客,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她不是刺客啊,不过她之所以会划伤他,也是因为那些刺客的缘故,可是能不能别在心里咒骂责怪她这个无意中成了刺客的人,宛清腹诽的想着,梳云听了却是福身回道,“之前奴婢去请过少爷了,少爷让少奶奶先用膳,他一会儿就过来。” 梳云这是担心王妃瞧见宛清一个人吃饭没等莫流宸心里膈应呢,可王妃哪里想到这么多了,宛清怀了身子就应该比莫流宸多吃两餐,孙子重要。 宛清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太医为宛清把脉,宛清瞅着王妃,瞧她眉宇间的担心,宛清想了想还是张了口,“母妃,宛清也在学习医术,这把脉的事宛清也知道一点,每回都麻烦太医跑一趟,宛清心里故意不去。” 宛清话音才落,太医开口了,笑的慈爱,“少奶奶说笑了,能为您诊脉是在下的福气,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王妃听了也是嗔着宛清,“你才学医才没多久呢,难免有不细致的地方,听太医的先,以后等你医术学的娴熟了,母妃就不管你了。” 梳云在后头的听得白眼暗翻,知道王妃是担心少奶奶和肚子里小少爷的安危,可是少奶奶的医术还要娴熟她才放心,那得等到什么程度,就是现在就都比哪个太医都要娴熟了,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呢,这神医之名早就是少奶奶的了,只不过落在了少爷头上罢了,不过少爷和少奶奶好的就跟一个人似地,谁是神医都一样,反正少奶奶担着也没用,连门都出不去,救个人还反被掐脖子。 宛清听王妃的话,嘴角轻扯了两下,她猜也就是这么个结果,王妃怕她学的半吊子医术不靠谱,她不放心,还得太医的话她才心安,那就这样吧,其实这样也好,王妃不大相信她的医术,隔三差五的找人来给她诊脉,其他人定然也只以为她会几个方子,不然,上回在南府那桂花糕不可能摆到她跟前来。 太医手了手,王妃忙问如何,太医还是那话,宛清好的很,孩子也健康着,王妃大可放心,太医正说着呢,那边就听南儿的声音传来,“见过王爷。” 宛清和王妃同时抬眸望去,就见王爷迈步进来,太医忙福身行礼,王爷瞧见太医,眉头蹙了一下,“宛清怎么了?” 宛清摇摇头,“宛清没事,父王来是找相公的吧,相公在观景楼书房里。” 王爷点点头转身就要走,王妃却是添了句,大体就是让丫鬟把宸儿叫下来,左右也到用午膳的时辰了,顺带再把个脉,王爷听的眉头更是紧蹙,忙问道,“宸儿受伤了?” 宛清抽着嘴角,头有些低,那也叫伤啊,好吧,出了点血,凶手是她,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挂点小彩算什么,王妃担忧过了头点吧,玉苓把之前见到的伤处跟王爷一说,王爷眉宇紧锁,那位置怎么能被划到,伤口虽小,但也不可大意了,王爷转身就去了观景楼,宛清猜估计某人没准要挨训了,为他默哀,希望别把她给招出来才好,不但他丢脸,她更丢脸。 等了一小会儿,莫流宸没来,丫鬟去请,也说没空,宛清向王妃保证会帮他上药,绝对不留一丝的疤痕,王妃才放心的回去了,宛清和宸儿手里头有好些的药她知道,她怕的是人家在刀刃抹毒,一点小伤,宸儿不会放在心上的,王爷应该会过问的吧。 耽搁了一会儿,饭菜都有些凉了,也不知道王爷和他谈话到什么时候,所以宛清让丫鬟把饭菜拿去热热,梳云担心宛清饿着了,端了碗粥来,宛清差不多吃完的时候,莫流宸才进屋来,从他脸色上看不出跟王爷谈话的内容,至少分不出高兴的事还是不高兴,宛清忍不住问道,“谁撒的磷粉,可查出来了?” 莫流宸摇摇头,“皇上震怒,下令在场的官员都要检查,有四五个官员手上有磷粉,白白挨了三十大板。” 真的是白白,撒磷粉的人不会笨到等王爷皇上震怒才逃,那些官员真心的倒霉,不过轻易受人鼓舞,活该挨打,“那是谁鼓动说画轴是第一任锦亲王的亲笔?” 莫流宸微叹了一声,“应该是三叔,他当画上是骷髅图,和一胆小的官员打赌闹起来的,五叔也插了一脚,最后谁都知道了。” 宛清立时无语,二太太的儿子来这一招,结果别有用心,他竟然也来,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在御书房,天子门前就敢变相的开赌,赌的还不是别的东西,慧海大师的名头虽然大,可还比不上第一任锦亲王,把画往他身上套,想必不少人都来了兴趣,至少在文武百官都吃得开,他这一局开的够大,连累他们把画都给毁了,宛清想着就暗气。 气归气,但是饭还得吃,不用说,王爷说他手里头的画是真迹,能唬得住别人,可不一定能唬得住皇上啊,他们可是在王爷之前出的御书房的门,王爷虽然后脚也出去了,可是谁会料到会发生这些事,半道把画给换了,皇上气的是那包藏祸心的小人,但也得顺着王爷的话往下了说,要是让东冽知道,真画被毁,铁匣子打开无望,没准大御真就危矣,好歹还能撑过去三个月,但是王爷也有了别的任务,必须帮着顶住三个月,要么去找慧海大师,想想可还有别的法子,不然,就把半月公子找出来去对抗东冽,不管他用绑的威逼还是别的,犯错的是他儿子媳妇,这个责任必须他担着。 皇上有些蛮横无理了,但是王爷也没办法,宛清瞅着莫流宸,“父王让你去战场了?” 莫流宸摇摇头,他哪里走得开,铁匣子要他们打开,他这个关头走势必引起怀疑,莫流宸看着宛清,“娘子,待会儿你给岳父写封信,让他给祖父推荐两个人去帮祖父打战。” 第一百三十章 负荆请罪 宛清听得微怔,听莫流宸解说宛清才知道,冷魂和冷魄在潼北的事处理的差不多该返程了,他打算让他们两个直接带着顾老爷的推荐信去战场帮顾老太爷打战,冷魂和冷魄宛清知道的,他们两个就跟冷灼一样是他的左膀右臂,当初偔水收拾水匪以及在北瀚,他们三个都在,能力如何,莫流宸一清二楚,由着两人,虽然不能完胜东冽,但是打平手还是可以的,再说了,不是还有鹰传信嘛,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宛清拿眼睛觑他,“相公,你这是变样的把战功让给祖父?” 莫流宸吃着菜,半道瞥了眼宛清,“要是娘子不愿意,为夫可以自己去。” 宛清努努嘴,就知道拿她开涮,宛清殷勤的给他夹菜,“相公,我有个问题,虽然人由我爹推荐给祖父,可是毕竟是两个陌生人,那些将军士兵真能容冷魄和冷魂两个对战场上的事指手画脚?” 莫流宸瞅着宛清,手上的筷子怔了一下,这个问题还真不能不考虑,那群老迂腐,自己想不到好的退敌法子,对别人的办法真的会质疑,只顾老太爷一个人震着怕是不成,莫流宸笑着,“这个好办,若是真的被质疑,他们就亮出自己的身份,帮着半月公子视察战场总可以吧?” 宛清立时无语,什么叫双手准备,这就是了,能不被质疑最好,就做顾老太爷的幕僚,不过那些将军都不是吃素的,肯定会问她祖父的,她祖父也不是那种白白居功的人,肯定会把他们两个推到前面去的,没准奏请封将军的奏章都可能送到京都来,所以冷魂和冷魄想躲在幕后,难,万一到时候真被质疑,半月坊的确是个好靠山,皇帝几次三番请半月公子任东征大将军,半月公子又是个性情古怪的人,找两个手下人去打探一下战场完全可能啊,没准还有流言说东冽小儿科,完全用不到他出场,半月坊随意两个手下就能收拾,估计还能大振士气呢,倒时候半月公子上场,那场景,宛清都想去溜达一圈了。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只是冷魄转道去边关,京都半月坊开张事宜估计又得往后了挪,不过也不在乎这么一两个月,宛清想着,低头继续吃饭。 才放下筷子呢,外面南儿笑脸吟吟的打着帘子进来,福身道,“少奶奶,王爷让您和少爷去一趟。” 宛清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道王爷把他们喊去是为了什么事,之前不是才和某人私底下交流过么,宛清瞥头去瞧某人,某人一脸笑意,“走,这回换咱瞧热闹了。” 宛清听得会意,怕还是因为画轴吧,三老爷和五老爷这回玩笑开得大发了,不论是故意的还是无辜的,造成的后果都是不可原谅的。 宛清和莫流宸到王妃屋子的时候,一屋子的人,三老爷和五老爷站在正屋中间,额头都有些汗珠在往下了滴,王爷一脸暴怒,桌子上一个倒着的茶盏,茶水滴滴答的往下了滴,估计是因为王爷拍桌子力道大振倒的,一旁的伏老夫人眉头紧蹙,问王爷道,“画轴当真烧了?” 王爷扫了伏老夫人一眼,冷哼道,“要真的烧了,今儿他们两个还有命站在这里?御书房门前也敢下赌注,拿的还不是别的东西,拿的还是老祖宗留下的,今儿要不好好罚罚他们两个,本王都没脸见列祖列宗!” 王爷气愤说着,手上的青筋捏的暴起,三老爷瞧得直缩脖子,生怕王爷一个没忍住朝他砸过来,别人没见过,他可是见过王爷杀人的,三老爷颤抖着额头道,“王兄,我知道错了,我不是见你们在御书房里呆了许久,在外面站的腿有些乏力,找点乐子让大家轻松一点嘛,我没料到会有贼人趁机往宛清手里的画上撒磷粉啊,好在烧的不是真迹,不然我今儿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赎罪了。” 宛清和莫流宸进去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听着三老爷的话,宛清好想说烧的那幅就是真的,让他万死谢罪,三老爷表了态,五老爷立马发誓他不是故意的,他完全就是顺着三老爷的话说的,王爷越听火气越大,一挥手,“拖下去,犯了这么大的错,要是认错就能免罚,谁都会轻易犯错了,去祠堂像列祖列宗告罪,跪够七天!” 王爷话音才落,外面就有几个小厮进来拖人了,三太太和五太太像是约好了似地齐齐跪下去,哭得梨花带雨,“我们老爷已经知道错了,王爷不用这么狠心罚跪七天吧,三老爷身子弱,跪上七天不是要他的命吗?” 三太太说的还好,五太太说的就更让宛清想大笑了,五老爷今儿还是带病去上的朝呢,别说跪七天了,就是一个时辰怕是也坚持不住啊,宛清真的想翻白眼,三老爷和五老爷,锦亲王府两个出了名的一对色鬼,后院里小妾一堆,没想到遇到事这两位太太倒是这么帮着求情,求情还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五老爷可是个会翘班去逛青楼妓院的人,会带病去上朝,真当王爷是傻子了呢,要搁她身上,别说王爷罚七天了,罚七年都嫌轻了,最好让他们跪死在祠堂才好。[.超多好看小说] 五太太说完,那边六太太帮着求情道,“气大伤身,王嫂也不帮着劝着点,这事皇上不是已经处罚过了吗,王爷就饶了他们这一回吧,他们两个毕竟是长辈,当着一众的小辈的面挨了骂已经驳了他们的面子了,再罚他们跪,让他们以后怎么在王府里做人,王爷也责骂过了,晾他们也不敢有下一回了,这回就算了吧。” 六太太说完,莫流暄张口也要说两句,王爷摆手阻止了,脸阴沉沉的,“你们顾忌着他们的面子,你们知不知道,差一点儿,整个锦亲王府都要为他们的过错买账。” 王爷这话说的在屋子里的人瞧来有些过了,但在宛清和莫流宸看来,完全合情合理,别说一个锦亲王府了,怕是整个大御都危矣,锦亲王府又是皇族,到时候哪有立足之地,可有人不知道,以为王爷夸大其词了,比如三太太,只见她仰着脖子道,“王爷这话说的过来头吧,画轴那么重要的东西王爷怎么轻易的就交给宛清拿着,也难怪贼人有可趁之机,哪怕搁在宸儿手里也不会这样,那画的确就是锦亲王府老祖宗留下的,我们老爷想看一眼,瞻仰祖先有什么错,那些大臣钦佩钦慕想瞧一眼也没错。” 宛清听得无语,这错到头来劝落在了王爷和她头上呢,王爷疏忽不该把画交给她拿着,她不该托大没有自知之明拿着不交给莫流宸让人钻了空子,她可真会帮着三老爷他们脱罪,宛清气闷闷的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父王何必帮着他们呢,还这么吃力不讨好,过错最后全堆在了你头上,推到你头上就算了,还连累我娘子跟着受骂,直接交给皇上就是了,最多就是挨个百八十大板,在床上趟个三两月也就好了,省得他们去打扰祖宗们的清静。” 王爷也是被气的不行,心里纳闷跟这群太太们整日待在一块儿,王妃是怎么相处的,气都被气死了,王爷一挥手,“本王的确罚的重了,送他们进宫,交由皇上亲自处置。” 那两个进来拖两位老爷走的小厮直接送两位老爷出去了,三老爷和五老爷气的没差点一脚踹过去,蠢的跟猪一般,连求情都不会,把错消掉就是了,谁叫她们往宛清头上推了,眼睛就不知道睁亮一点,他们两个是随意任人欺负的吗,现在好了,话都说满了,皇上可没说不追究这事,想着,三老爷很识时务的跪了下去,王爷转了身,“送走。” 王爷原来不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落了王府的脸面,可惜人家不领情,再者皇上的怒气也要人去消,那几位官员无辜受累,他们还是去陪着的好,人是王爷亲自送去的,可见惩罚轻不了,少说也得有五十大板。 那两位老爷被送了出去,四老爷才和四太太进屋来,宛清瞧得很纳闷,就见四老爷四太太给王爷王妃行礼,问道,“不知王兄找我们来是有什么事?” 王爷点头示意他们落座,这才道,“本王才接到皇上圣谕,过两日去边关,以后王府的事就交给王妃一力打点,冰娴身子不适,宛清就多帮着点你母妃,其余的事就交给宸儿。” 王爷话音才落,一屋子的人色变,王爷这是变相的把王府交给宸儿夫妻了,王妃什么性子,哪里会插手王府的琐事,还不是由着宛清打理,沈侧妃扭着帕子,看着王爷道,“怕是不妥吧,暄儿才是世子,王爷去边关,这些事理应交给他打理才是,宸儿对王府的琐事也不了解不是?” 王妃眉宇紧锁,那边莫流暄脸色也不大好,应该说很是不好,他现在的身份很尴尬,但是没想到父王连提都没提让他把世子之位让出来就把王府交给小宸,是让他有自知之明主动让出来是吗,正想着呢,莫流宸已经从小角落站起来了,宛清也站了起来,只听莫流宸道,“父王要去战场,王府的事还是另外找人打理吧,娘子和我都有别的事要忙,没空。[.超多好看小说]” 王妃听了蹙了下眉头,王爷把王府交给他,他怎么都不接着,“你父王要带着你大哥上战场,王府的事不交给你交给谁,宸儿在忙什么大事,比王府还要重要?” 莫流宸瞅了眼宛清,宛清立马接口道,“相公准备参加科举当状元,时间要花在看书上。” 莫流宸听到宛清的理由,嘴角微抽了两下,好不容易脑子才好,这会子又得被人认为坏掉了,状元在铁帽子面前算得上什么,前途还不是掐在这里大臣手里,巴结好了才能步步高升,想着呢,那边王爷嘴角也抽了两下,王妃干脆站了起来走过来,有些担忧的看着莫流宸,“宸儿当真痊愈了?是不是上回让你去半月坊拿药,半月坊给你吃了什么?” 宛清抚额,参加科举当状元怎么了,不是没两个月就是三年一度的科举了吗,宛清抬了一只眼去瞄某人,不能怪她的,一时间她也找不到忙得不可开交的理由,看书多好啊,理由多充足啊,没想到在这群古人面前,却被怀疑脑子坏了,还有没有天理啊,宛清腹诽的想着,就听莫流宸道,“宸儿是和娘子开玩笑的,没想到她当真了,宸儿忙着打开铁匣子,为国分忧,不信,母妃可以问父王。” 王妃听了当真回头去看王爷,王爷瞪了莫流宸一眼,点了点头,“先就这么着吧,还有几日时间,剩余的事我自会安排,不过要是有什么事,你可别推脱,不然父王回来有你好看的。” 莫流宸没接话,拉着宛清走了,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个,不是早说了别交给他的吗,当面说也不行。 莫流宸和宛清出了王妃的院子,难得下午天上多了几片云,日头不那么浓烈,宛清就和莫流宸绕着湖走,一边散心,一边琢磨着那滚轴上z26到底是什么意思,才饶了小半圈,那边走过来几个人,宛清瞧见带路的是伏老夫人身边的紫桃,方才在屋子里,王爷训斥两位老爷时,宛清曾见到她凑到伏老夫人耳边嘀咕了两句,那一瞬,伏老夫人那个喜悦,宛清还纳闷呢,儿子都要受罚了还能高兴的起来,现在瞧来,高兴的似乎是这两位客人呢。 来的是两位男子,长的非常的英俊,其中一人脸色更是沉冷俊逸,宛清瞧得有些细致,一旁站的某人脸有些的黑,随着宛清的目光望去,声音有些酸味,“有什么好看的。” 宛清没理会他,拽了他的衣袖一下就往那边走,正好挡着紫桃的道,紫桃忙福身行礼道,“给二少爷二少奶奶请安。” 宛清笑着点头,注意到那两个男子眉头有一瞬的怔住,其中一位更是瞧着某人怔了半天,还是一旁的男子率先拱手点头拉他回神,“在下上官奕,舍弟上官凌。” 宛清福身行礼,莫流宸也不好摆脸色,有事回头再算,就听宛清问紫桃道,“这两位就是伏老夫人的远方表亲?” 紫桃不知道她走后王妃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听宛清这么问,该是伏老夫人提过的了,紫桃忙点头回应,宛清把路让开,“别让伏老夫人等急了。” 上官奕和上官凌回头瞥了宛清一眼,随着紫桃走远了,莫流宸蹙着眉头瞅着宛清,宛清撅了嘴瞪着莫流宸,“人家小姑娘钟情你了。” 莫流宸听得嘴角抽了两下,随即绽开来一抹笑,心情大好,“娘子吃醋了?” 宛清努努嘴,“谁吃你的醋,伏老夫人不是先王爷从战场收留的孤女吗,哪来的远方表亲?”原先宛清还以为伏老夫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嫁给老王爷做妾的,上回因为元妈妈信的原因,两位老夫人掐了起来,伏老夫人是孤女的事还是老夫人亲口说的呢,她无权无势,老夫人自认为容忍她到这样的境地已经不错了,她应该知恩图报才对,这是老夫人的原话。 方才那两人让宛清好奇,是因为他们一路都在打探王府,像是欣赏,更像是在瞅王府的布局,尤其是上官凌,虽然男装掩饰的很好,但是那双眼睛可是怎么掩也掩不住的,宛清是干嘛的,学医的嘛,什么样的眼神属于姑娘家,那是一眼就能明了的,要是一个男子,就算年纪小点,有那样俏皮的表情,宛清会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这不静距离想看清楚一点么,至于是不是伏老夫人表亲那句,是因为紫桃太过恭敬了,一瞧就是熟识的。 莫流宸听着宛清的话,眉头紧锁,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个男子的眼神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记人这方便不差,但是这个男子,他只记得一个眼神,莫流宸蹙着眉头,突然眼神就冷了下去,宛清一眨不眨的瞧着他的变换,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莫流宸看着宛清,“父王怕是去不了战场了。” “为什么?” “他要打一个月的地铺,时间还没到。” 宛清努努嘴,不想说就算了,说些有的没的糊弄她,她还不想知道了。 散了好一会儿的步,宛清就回了观景楼,莫流宸有半月坊的事要处理,宛清就把玩着那两根圆轴,真真是绞尽脑汁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除了那三个字外啥都没有,外面梳云端着糕点果子过来,劝道,“少奶奶先吃些糕点果子再想事吧。” 宛清点点头,梳云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笑的眉眼弯弯的,“三老爷五老爷进了宫没有回来呢,听府里的下人说,两位老爷挨了四十大板,皇上送他们去监牢待半个月呢。” 宛清听得心情舒坦的不行,四十大板,罚住监牢半个月算是轻的了,要是皇上把事实抖出来,他们两个小命在不在估计都成问题,让他们罚跪祠堂觉得重了,等皇上罚了就知道什么是真重了,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活该,宛清吃着果子,想着那两位太太每日的去探监,两位老爷觉得少不了她们一顿骂的,除了三老爷和五老爷,二老爷还有六老爷都得去监牢住上两天才好,那样锦亲王府就是大御的又一传奇了,因为所有的男子都住过监牢啊。 第二天早上,宛清去给王妃请安,几日没见面的冰娴郡主又露面了,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见了宛清,忙站起拉过宛清的手,一脸感激的道,“这回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那么宝贝的药你都舍得忍痛割爱,不然大嫂还不知道在床上趟多久呢。” 宛清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转身给王妃行礼,才回道,“大嫂不用谢宛清,药是相公奉父王的命要来的,给大嫂的也是父王。” 冰娴郡主听得一鄂,这么大的恩情她竟然不收,冰娴郡主还是感激的笑着,“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谢谢你。” 冰娴郡主说着,一旁的沈侧妃啜着茶水道,“宛清可不是那种居功不受禄的人,既然说了不用你谢,你就别执着了,回头好生谢谢你父王才是,好在你之前就在床上调养了好些时日,不然也不能好的这么快,下回可不能那么急躁了。” 沈侧妃这么说,冰娴郡主当真没说什么了,原样坐了下去,沈侧妃一个眼神使着,她身后的丫鬟就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大红的帖子递到王妃跟前,“姐姐,这是宁王妃给您的帖子,冰娴觉得您太忙了,没空走一趟,可妹妹觉得既是亲家,就是再忙,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了。” 宛清听得直眨眼啊,宁王爷都被禁足了,还敢大张旗鼓的举行寿宴,就听冰娴郡主道,“因为父王被皇上下令禁足,父王的寿辰就不办了,只一家人在一块儿吃个饭意思意思,哥哥心里愧疚一直想来给宛清和母妃认个错,可是挨了板子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父王想着趁这个机会给母妃和宛清道个歉。” 这诚意,宛清有些无语,五十板子虽然重,可宫里那群太监哪个没眼色,宁王爷亲自下令打的,虎毒不食子,有几个太监敢下狠手,五十板子下去最多跟王府罚下人的三十大板差不多,这都多少时日了,还没好呢,身子也太精贵了点吧,还从没说过有这么道歉的,跟寿辰搅合在一块儿,哪一天道歉不成,偏偏宁王爷寿辰这日,王妃亲去不表示不生气了,还道屁歉啊,要说诚意啊,就得宁王爷寿辰这日,宁王妃带着宁王世子在醉扶归摆上一桌,好好赔罪才是。 莫流宸坐在一旁,瞅了眼王妃,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盖,“怎样的道歉,可是娘子口中的负荆请罪?” 宛清听得回头嗔了莫流宸一眼,声音不大不小的责骂道,“人家是宁王世子,身份尊贵,怎么能要求人家背着荆条上锦亲王府给母妃赔罪呢,下了帖子让母妃跑一趟已经不错了,要求不要太高,这真要来了,那带着刺的荆条你让母妃怎么打?” 莫流宸被训斥的很无辜,“娘子不是说负荆请罪是最有诚意的吗,宁王世子要真的上门来,母妃不拿,不是还有为夫吗?” 好吧,话到这份上,宛清无话可接了,喝茶。 那边沈侧妃和冰娴郡主已经气得说不出半点话了,莫流宸和宛清的话明摆的是说这道歉没有诚意,王妃眸底点点笑意,把帖子往桌子上一搁,吩咐玉苓道,“准备一份贺礼,宁王爷寿辰的时候送去,宁王爷还被禁足,本王妃不好前去,去问问王爷去不去,王爷要去,贺礼就让王爷送,王爷不去,你就跑上一趟。” 玉苓点头,“奴婢记下了。” 沈侧妃啜着茶,脸上的怒气掩都掩不住,因为那支箭,沈侧妃气的想指着宁王世子的鼻子骂了,就没见过那么笨的,在监牢门前就放箭,放箭就放箭,还不知道找个高手,箭射的不准就算了,还被逮个正着,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挨罚不算,还连着宁王爷被禁足,让暄儿在朝中失了一大助力,她想回缓一下,只要王妃心里不气了,宁王妃再好言好语的说上两句,王妃帮着求个情,没准王爷就放了宁王爷,现在因为那傻子全泡汤了。 沈侧妃暗气着,莫流宸请过安了准备要带宛清回去了,正放下手中的茶盏,就见外面脚步声传来,是三太太和五太太,一脸怒气,活像被人讨债了似地,一进门就诉苦,“王嫂,王爷人呢,可是他下了令不许我们去探监的?” 王妃眉头紧蹙,就听三太太扒拉扒拉的倒出来,原来是今儿一早,两位太太就约好了一块儿去探监,结果都到门口了,人家狱官硬是不让进,她们是谁啊,锦亲王府的夫人,别说是监牢了,就是皇宫也进的去,可那些狱官就是拦着不让进,气的三太太和五太太打道回来了。 王妃听得眉头都没抬一下,“王爷还没那闲工夫去管你们探不探监,监牢的规矩你们不懂吗?” 三太太听得一怔,“什么规矩?” 王妃摇摇头,没有答话,沈侧妃笑道,“银子啊,不给过门费,他们怎么会让你们进去,三老爷和五老爷可不是王爷,是自愿进去的,你们也不是王妃,监牢可不是你们想进便进的。” 三太太听得直跳脚,“又不是去逛街,谁身上会带银子。”她也得有银子带啊,那群见风使舵的狱官,真该拖出去砍了才是,她们探望自家的老爷,还要什么过门费,锦亲王府这块招牌他们芝麻点大的官也敢招惹,简直找死。 宛清白眼翻着,真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太太,自我感觉良好,那两位老爷可是皇上下令关进去的,让她们进去探监可是冒着风险的,不收点好处怎么对得住这些风险,万一上面怪罪下来,挨板子的可是他们,他们也算是提前要些医药费吧,不过这两个太太去,人家要是没迎接,脸色肯定不大好,门还在人家手里呢,不摆低点姿态,好歹使两个银子吧,真当锦亲王府可以保她们上天入地呢,要知道王爷自己都在里面住过。 三太太闷着气无话可说,五太太瞅着她,“还去不去了?” 三太太往椅子上一坐,“去什么去,王爷都忍心把自己的兄弟送进去了,我们去了有什么用。” 五太太站起来,“王爷自己都狠的下心一住半个月,别提我们老爷,你不去那算了,我一个人去,不然回头我们老爷怪罪下来,我可没你那胆子承受。” 五太太说完,带着丫鬟就往外了走,三太太咬了咬牙,扭了下帕子跟着站了起来,“说的我多没义气似的,能撇下你一个人去?” 宛清耸耸肩抿唇淡笑,五太太倒是个聪慧的,知道三太太最怕的就是三老爷了,回头她给五老爷送吃的去了,三老爷没有,半个月回来,能有她好果子吃才怪呢。 宛清站起来跟王妃告辞,就和莫流宸出了院子,才出院门就遇见了昨儿见到的那两个男子,准确的说是一男一女,正往前了走,估计是出府,宛清蹙了下眉头,“他们昨儿是住在王府的?” 莫流宸点点头,神色有些莫名难测。 第一百三十一章 毁容 一连几天,宛清都坐在观景楼上玩着画和画轴,眉头紧锁,一脸愁态,现在对着两幅画久了,站起来的一瞬间,看谁都是这幅画了,就是晚上做梦都在想着,恨不得半夜一窜数字从脑门前窜过才好,宛清拿着画这个角度看,换个角度再看,觉得这画假的,又拿起画轴瞅着,轮换着就是了。[.超多好看小说] 一旁的南儿推攘着北儿,小声的嘀咕着什么话,北儿嘴微撅着,咕噜道,“梳云姐姐交代你的话,得你去办才是。” 南儿听了忍不住朝她吐了下舌头,没义气,怎么就对她一个说了,她们两个都在场好不好,南儿望着北儿一眼,北儿眉梢微挑,脚下微转,看天,南儿一仰头,凑到宛清身边,稍稍的微福了身子,“少奶奶,在顾府的时候你不是说怀孕的人情绪容易影响胎儿吗,你整日的愁眉苦脸的想事,对小少爷不大好,不如你弹弹琴吧,陶冶情操。” 宛清扯吧了下嘴角,情绪影响胎儿,现在才两个大呢,孩子都还没成型,怎么影响,她这是在想事情动脑子,是好事好不,宛清把画放下,瞅了眼天色,这都快晌午了,梳云也该回来了才是,正要问呢,那边梳云的脚步声就传了来,见宛清再看天,忙吩咐南儿北儿道,“少奶奶怕是饿了,你们快去给少奶奶把午饭端上来。” 南儿北儿听了福了福身子就退了出去,梳云上前,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封信,笑脸吟吟的递到翻了下白眼的宛清跟前,“少奶奶,这是老爷写的推荐信,老爷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自己看着着改就是了。” 宛清接过,起身就去了书房,莫流宸在对账,宛清把信往他的账册上一放,“相公,信拿回来了,你先瞧一眼可行。” 莫流宸瞅了宛清一眼,嘴角淡笑,想看自己拆就是了,岳父写给祖父的信还能有错,只要祖父放心的用冷魂和冷魄就成了,信上果然一再强调要信任他们两个,莫流宸把信封装好,直接就交给了冷灼,冷灼拿着就出去了。 宛清站在一旁,帮着研墨,眼睛睃了他一眼,悠悠的道,“这两日母妃已经提了两回让我跟她学习管账了,再第三回,相公,我该怎么推?” 莫流宸眼睛扫过账册看着宛清,眸底精光闪亮,“你话直说就是了,母妃管账的方法不用学你也会。” 宛清努努嘴,这话他敢说,她哪敢啊,那不是赤果果的轻蔑啊,宛清也是为难呢,王妃明显的就想把王府的家务事交到她手上,明说了,玉苓聪明伶俐又能干,可以给她当个有力的下手,虽然她怀了身子,但才两个月,跟她学习管账也不是很累,可是宛清就是不答应,为毛,因为王爷提起让她和莫流宸接手王府的内务时,沈侧妃就不高兴了,每日必带着冰娴郡主在王妃屋子里待着,只要王妃教宛清,就不能不教冰娴,虽然不能挤掉宛清,但怎么也要平起平坐,不落她后。 所以,宛清一直就以伺候莫流宸为由推脱着,反正有玉苓帮着,那些事宛清都知道,可宛清怕次数多了惹得王妃不高兴,王妃忍不住找他说,所以这个招呼得打好了,“相公?” 莫流宸放下手里的笔,正要伸手去拉宛清,外面冷魄侧着脸轻声叩门,“少爷,少奶奶,潼北来信了。” 莫流宸示意他进来,冷灼手上拿着两个小竹筒,宛清眉头紧锁了一下,一般的事一只竹筒就足够了,两只事情得有多急啊,莫流宸拆了一个,宛清拆了一个,宛清眼睛横扫,脸色沉冷,眼睛看向莫流宸,莫流宸把信拍在桌子上,“他果然忍不住出手了。” 宛清把手里的信条拿给他看,“堂姐毁容了。” 莫流宸的那张纸上也只写了十几个字,大体的事件就是跟他们猜测的一般,六老爷真的被半月坊惹恼了,对付半月坊,对半月坊的人下杀手。 事情暂时就知道这么多,三天后,潼北快马加鞭的送了一封厚厚的信来,宛清瞧过后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六老爷派了杀手去半月坊的地方大肆杀掠,还放了火,第二天,就以半月坊不安全为由要就走莫流雪母女,并带她们母妃去郑府讨个公道,竹云也是伶俐的人,知道莫流雪对宛清来说有多重要,自然不会让他把人带走,就算要去,她也得亲自陪着,她原就是丫鬟嘛,以前伺候宛清,现在在外面伺候莫流雪和小小姐也是应该的,莫流雪感激她,自然什么要求都应下。 六老爷带着莫流雪去了郑府,郑府死不认账,认定就是莫流雪偷人,虽然不知道最后什么原因郑府妥协了,打死了那个男子,为莫流雪澄清了清白,但是有个要求,郑大公子要娶平妻,六老爷应下了,莫流雪估计早就心死了,竹云私下劝她,没办法,竹云怎么说也跟在宛清身边这么多日子,一夫一妻的观念肯定是有的,再说了,冷魂特地接近的王家公子估计是对她动心了,那个男子瞧着就不错,就是稍稍笨了点儿,容易相信人,但是对莫流雪是真好。 就是绞尽脑汁,最后说动了莫流雪,其实她本人也不大愿意留下了,还不是父命难为,那种根深蒂固的封建观念,只要稍稍一劝说就是燎原之势,竹云把宛清的那封信给她瞧了,王府有她立足之地,所以莫流雪打着胆子和六老爷叫起了板,迈着步子就出了郑府,反正休书一直在她身上,这是被救下后竹云陪着她去郑府讨公道时郑大公子写的,莫流雪当时就想撕掉,是竹云帮她保留了下来,没有休书,她想进王府才是有口说不清呢,先留着,以后再撕也不迟。 莫流雪走了,那不就是注定要回王府的,六老爷这么辛苦的跑一趟为的是什么,就是为的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把她留在潼北,没想到自己养大的女儿不听自己的,反倒是听个才没认识几天的丫鬟的,气的六老爷一度想杀了竹云,可竹云敢大着胆子出门,还不是身边有守护的,准确的说保护的不是她,是莫流雪。 父女总归是父女,六老爷想和莫流雪单独见上一面,竹云心里不愿意可也不好挡过了头,只是没想到就这一回,就让六老爷得手了,六老爷劝说无果,宽宏大量的同意莫流雪和离回王府,但是他走后,后半夜的时候,莫流雪就心口痛,一瞧就是中了毒的样子,竹云完全是死马当活马医,先把解毒的药喂下去再说,虽然命是保住了,可是容貌却是毁了,除去发作时脸上的抓伤,还有一铜板打小的青印,很像胎记,其丑无比,这些日子,莫流雪简直就是以泪洗面。 后面的戏码,宛清不用瞧都知道,六老爷肯定把过错怪罪在竹云和半月坊头上,只是半月坊也不是他想污蔑就污蔑的,半月坊就是杀了莫流雪也不再话下,何必下毒害人,多此一举。 信封里除了这些经过,还有一张小纸条,上面是竹云给莫流雪把的脉和症状,宛清瞧得嘴角都露出来一丝笑意,是个聪明的,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宛清折好纸条,看着莫流宸道,“相公,冷魂和冷魄要去战场,六叔肯定会对竹云下杀手的,我不放心。” 宛清说着,梳云的心头提了起来,想她回家的时候不过就是遇上那些极品亲戚,被坑掉几十两银子,她这趟经历简直写成一本故事了,太刺激太危险了,想到她命都拴在裤腰带上,手都攒紧了,这心少说也是五天前的了,这些日子她怎么过的,有没有受伤,正想着,就听莫流宸吩咐道,“阿灼,你带几个人去接应一下。” 冷灼应下便要转身,宛清忙拦下了他,“先别急着走,明儿早上再去吧,梳云,我们去药室。” 宛清说着就转了身,冷灼回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莫流雪那张酷似沈侧妃的脸要是毁了还真没什么用处,宛清才出屋子,外面南儿疾步进来,“少奶奶,玉苓姐姐让丫鬟来给您送口信,说是六太太大哭大闹到王妃那里,要找您寻仇呢。” 宛清听得脸色冷冷的,真是步步为营啊,他们这厢才收到消息,他们就忍不住闹腾了,宛清点了点头示意知晓了,“去回了她,两刻钟后去。” 冷灼急着走,这药制起来也得费时间,犯不着为了故意找茬的六太太耽搁,这事哪是闹她的,她不过就是被当成枪手耍给沈侧妃看,上回莫流雪被污蔑与人有染,沈侧妃的反应就那么大了,六太太病在床榻听梳云打听回来说是沈侧妃在北府发了脾气闹的,这一回可严重多了,名誉毁了还可以澄清,脸毁了,怕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宛清写好药方让梳云带着北儿在屋子里配药,还有涂抹的药都是要制好了,嘱咐好这些事,宛清出了药室,顺带把某人喊着,到时候帮着发个飚震个场啥的。 宛清一到王妃屋子,才饶过屏风呢,六太太就想是疯了似地像宛清冲过来,大有掐死宛清的架势,宛清瞧的都心惊,那边王妃压根没料到这样的场景,惊的都站了起来,这一扑,宛清和孩子……,吓的王妃呵斥道,“还不快拉住她,别让她伤着少奶奶了!” 六太太冲过来,莫流宸把宛清往怀里一揽,正要伸手把六太太忽远点,那边玉苓一个纵身过来拉住了六太太的衣领,一个回旋就把她扔在了沈侧妃身上,沈侧妃坐着的椅子倒了,两人一起撞倒在地,四下都错愕声,更有低低的笑声,好吧,宛清是忍不住咧了嘴笑。 六太太和沈侧妃跌倒在一块,咿呀的叫疼起来,各自的丫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去扶自家主子,沈侧妃气的脸黑沉的杀意毕露,咬紧了牙关,看着王妃,牙齿上下撞击,“姐姐,今儿你可是亲眼瞧见了吧,如此丫鬟……。” 沈侧妃还没说完,王妃的话就说了出来,“赏,一百两。” 王妃说完,迈步就往宛清这边走过来,宛清脸上的笑意早收了,一副惨白的样子,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抽抽泣泣的,鼻子一噎,一颗晶莹泪珠就划了下来,“母妃,方才宛清都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完就扑倒在王妃的怀里,在王妃的肩上一阵呲牙,一着急,下手稍微狠了一点,瞅的莫流宸眉头紧锁,瞪眼横飞,哭不出来就哭不出来,拼命的掐自己做什么。 王妃忙拍着宛清,大体就是劝小孩别怕的那些话,宛清抽了几十下,疼痛才小下去,王妃见宛清没被吓坏,回头瞪着六太太,“有话好好说就是,宛清怎么着你了,你要当着本王妃的面掐死宛清?!” 六太太被玉苓扔倒,茶水泼在了她身上,发髻歪了,总之一个狼狈怎么可以形容,沈侧妃也不遑多让,六太太气的看着王妃,“王嫂以为我会把宛清怎么着,我不过就是急了点想问问宛清,玉苓就将我扔了,这事王嫂今儿必须得给我个交代,不然今儿我就撞死在这里!” 王妃脸沉冷沉冷的,又是拿死威胁她,王妃让莫流宸抚着宛清坐下,外面王爷的话就传了来,“让她撞!来人,给六太太准备葬礼,风光大葬!” 宛清听得一鄂,瞥头望去,就见王爷一脸暴戾的进屋,一甩袖子坐在位置上,冷眼看着六太太,怒气丝毫不掩啊,宛清瞥头觑了莫流宸一眼,上回他的把桌子移移对上今儿王爷的话简直弱爆了,六太太还没撞死呢,王爷就让人给她准备葬礼了,不死都对不住王爷的一番心血啊。[.超多好看小说] 六太太气的脸都紫了,当真就往那边的墙撞去,只一个小丫鬟拦着根本就没什么用,其余的人听着王爷的话,谁去拦着她啊,宛清以为会有砰的一声传来,结果六太太冲到半道就转了身,那个咬牙的表情啊,宛清鼓着嘴角瞅着莫流宸,“相公,六婶这是在酝酿哪个角度撞墙死的比较美是吗?” 莫流宸点点头,“应该是的,方才六婶说的话大家可都听得清楚着呢,父王说给她风光大葬,肯定差不了。” 沈侧妃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忙去拽了六太太,“你死了,雪儿的事谁帮着讨个公道?” 沈侧妃瞅着六太太,然后看着王爷王妃,娇面上一脸阴沉,“以前玉苓仗着半月坊,我们拿她没法子,现在卖身契也在姐姐手中了,她怎么说也只是个奴婢,敢对着主子动手,还连着我受罪,姐姐赏她一百两银子什么意思,妹妹活该受罪是吗?” 玉苓往前了一站,面无表情的道,“六太太不用谢奴婢救命之恩,王妃已经赏了奴婢一百两银子了,至于沈侧妃,那原就不是你该做的位置。” 玉苓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六太太气的手都打颤了,好个大胆的丫鬟,扔了她还得她好生谢谢她,还得记着她的恩情!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六太太咬着牙,沈侧妃脸色也不大好,恨不得把玉苓剥皮卸骨才好。 宛清赞赏的瞅着玉苓,看着六太太道,“六婶真该好好谢谢玉苓才是,你火急火燎的朝我冲过来,相公没瞧清楚是你,会把你当成刺客一脚把你踹飞的,以相公的脚力,六婶能活着才怪呢。” 六太太一时无言,宛清说了莫流宸会没瞧清,会把她当成刺客踹飞,就是要了她的命也没什么大过,谁让她往这边冲了,六太太咬着牙扭着帕子,宛清听到一声声裂帛的声音传来,这愤怒,一旁的莫流宸早不耐烦了,“六婶找我娘子来就是为了掐死她?” 六太太气呼呼的坐下,“宛清,雪儿可没招惹你,你竟然让丫鬟害的雪儿的脸毁容!” 宛清听得睁大了眼睛,随即冷笑一声,“堂姐毁容了?还是我让丫鬟害的?宛清好奇这话是谁告诉六婶的,潼北离这里千里之远,送个信出去都非易事,还让丫鬟去害堂姐,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六太太咬着牙,“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好心,我们老爷送信回来说了,半月坊之所以不让雪儿见他就是你让人拦着的,就是你身边的丫鬟从中作梗,好不容易才让雪儿回了郑府,她却怂恿雪儿离家出走,你到底安的什么心!雪儿何曾招惹你了!” 六太太骂着,外面伏老夫人和冰娴郡主进屋来,莫流宸把才吹凉的茶递给宛清,然后冷眼看着六太太,“六婶知道的可真多,为何郑大公子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六婶就不知道呢,王府祖训,平民可嫁不嫁纨绔子弟,六婶忘了吗?” 宛清听得怔住,好开明的祖训啊,谁定下的,在这个时代可是不多见,女儿基本上都是联姻的牺牲品,怎么之前她都不知道,六太太一时语咽,锦亲王府的确有这条祖训,王爷冷眼看着六太太,“宛清的丫鬟救雪儿一命你不知感激,反倒把火气撒在宛清头上,锦亲王府的家规看来你是没记住。” 王爷说和,那边伏老夫人开口训斥道,“就算你心疼雪儿也要查明事情再说,宛清一直就待在王府里,哪能吩咐丫鬟去害雪儿,要不了半个月雪儿就回来了,到时候让她自己说就是了。” 六太太被训斥的头低低的,宛清哑然,原来六太太只会在伏老夫人跟前像只小绵羊,她却误以为她一直就是只绵羊,这个观点上回就觉出不对了,今儿算是彻底改观了,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拉着宛清站起来,“父王也不用让人给六婶风光大葬了,或许,这辈子,她都用不上。” 六太太听得脸一白,背脊瑟瑟发凉,梳云站在她后头,脸色大变,指着她的后背,支支吾吾的,“蜈,蜈蚣。” 六太太听得蹿的一下就跳了起来,吓得她只叫唤,伏老夫人蹙着眉头给紫桃使了个眼色,紫桃上去紧拽了六太太,六太太一下子就晕倒在了她怀里,还有那只蜈蚣也被她提了起来,没有扔掉,而是拿帕子包着捏死了。 王爷坐在首座上,瞧见这一幕,眉头紧锁,屋子里可没几个不怕蜈蚣的,宛清的丫鬟胆子够大了,都吓的脸色大变,她却是连蜈蚣都敢捏死,王爷瞥头看着伏老夫人,眉头紧蹙了一下,然后去看莫流宸,莫流宸却是吩咐玉苓道,“好生让人把屋子里清扫一遍。” 玉苓点头应下,那边沈侧妃呆不下去了,一个劲的扭着脖子,生怕脖子里有蜈蚣,忙向王爷王妃告辞下去了,伏老夫人带着六太太也走了,才转出屏风呢,看着六太太的脸都能喷出冰凌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宛清随着莫流宸回绛紫轩,半道上,宛清推攘了他腰间一下,“六婶脖子处的蜈蚣哪里来的?是你让人放进去的?” 莫流宸摇摇头,宛清就知道是谁了,眸底有些沉,伏老夫人也太残忍了,竟然用这样的法子弄晕六太太只想着帮她脱罪,还是成心的吓她? 宛清有些理解为什么六太太在伏老夫人面前小绵羊了,这样吓两回,没被吓死已经不错了,她还记得上蹿下跳,胆子的确很大,怕还是梳云眼尖的关系,怕吓着冰娴郡主,所以伏老夫人顾不得王爷在场,让紫桃露了一手,宛清现在越来越肯定伏老夫人知道冰娴肚子里怀的是她的孙子,所以才这么的维护,六太太今儿冲过来,怕还是想撞倒她,莫流雪被毁容,六太太爱女心切气急攻心,发了疯,害得她落胎,完全合情合理,宛清望天叹气,莫流宸捏紧她的手,心疼的问道,“怎么了?” 宛清瘪着嘴瞅着莫流宸,“我注定是个悲催的角色,上哪都有仇人,要不是有你护着,我不定死多少次了。” 莫流宸瞪着宛清,捏紧了她的手,“不许胡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磨难。” 宛清努努嘴,其实不关他,就是在顾府不一样有许多人瞧她不顺眼吗,“相公,咱们把世子之位夺回来吧,咱们顾忌着大嫂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却容不下咱们的孩子。” 莫流宸握着宛清的手,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为夫去战场之前一定将她们收拾干净。” 宛清笑着点了点头,三个月,蹦跶不了多久了,风光大葬,或许真的用不到。 宛清回了观景楼,一头扎进药室,南儿北儿已经把该碾碎的药碾碎了,宛清就指导她们制药,两个小丫鬟笑的那个高兴样,比之当初竹云梳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因为药的分量和程序都比较多,所以一直就忙活着,晚上的时候吃了点饭就又继续了起来。 制好药,宛清让梳云拿瓶子装好,打了包袱拿去书房交给冷灼,冷灼接过便道,“奴才连夜就去。” 莫流宸点点头,冷灼便下去了,梳云送他出去,才走了没几步,就跑了回来,急道,“少奶奶,王妃院子在冒烟。” 宛清听得一怔,大晚上的,王妃的院子冒什么烟,莫流宸却是已经站了起来,往那边廊道上一站,哪里是冒烟,现在已经是火势熏天了! 梳云睁大了眼睛,这才两分钟不到,火势就这么大了,那边是一阵喊走水声。 莫流宸嘱咐宛清道,“好生在屋子里待着,我去瞧瞧。”说完,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黑夜下。 宛清哪里待的住,心里急的跟什么似地,往那边楼梯了走,因为是下楼梯,梳云也不敢拽宛清,就怕弄巧成拙,急道,“少奶奶,大晚上的您就别出去了,少爷让你在屋子里好好呆着呢。” 宛清没有理会,自顾自的往前了走,梳云只得拎过一掌灯,南儿北儿自然打着灯随后跟着,大晚上的出门除了二夫人生小少爷和六姑娘那会,今儿还是头一遭呢,好好的,王妃屋子怎么着火了。 宛清急切,可是梳云和南儿北儿半拦着,宛清只得把步子缓了下来,走到王妃院门口的时候,正遇上莫流暄和冰娴郡主赶来,几人一道进了院子,火势还是很大,一众的丫鬟婆子拎着水桶灭火,莫流宸守着王爷王妃站在外面,烧的不是正屋,是东侧房。 这边火势渐小,不少人才松了口气,那边一个暗卫捂着心口跌跌撞撞的从屋顶上翻下来,声音弱飘飘的,“主子……。” 冷灼纵身一跃就接住了他,莫流宸身子一跃就上了屋顶,那边观景楼火势比王妃院子里的火势还要大,莫流宸首先想到的就是宛清,二话不说就往观景楼飞去,王爷也急了,宛清和宸儿一直住在观景上的事,王府上下都知道,她一个怀了身子又没有武功的女子,这么大的火势哪里逃得过。 宛清往前走,亲眼瞧见莫流宸上了屋顶,王爷追了去,一头雾水呢,莫流暄不知道什么回事也追了上去,留下宛清和冰娴郡主疑惑的往王妃那边走,宛清扶着王妃的手臂,“母妃?”王妃拍着宛清的手,“大晚上的露水重,你怎么也来了,宸儿怕是追贼人去了,有王爷在,宸儿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宛清点点头,估计也是这样,那边就有婆子拎着水,急道,“那边也着火了!” 梳云听得一怔,忙撒开脚丫子往远处跑,果然着火了,那位置是……观景楼! 梳云忙跑到宛清身侧,“少奶奶,着火的是观景楼!” 宛清听得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回院子,南儿北儿随后跟着,王妃也怔住了,回过神来也不管院子里的事了,随着宛清就往观景楼走,出了王妃院子,瞧着观景楼就更清楚了,火势根本就扑不灭,宛清心都提了出来,笨蛋,可千万别当她在里面啊。 要不是王妃拦着,宛清都恨不得提着裙摆跑起来了,王妃安慰她,有王爷在不会让他涉险的,宛清不放心,她出了门,观景楼不会留下太多的暗卫,瞧这火势,那些暗卫怕是危险,那就是没人告诉他她已经出来了,王爷能拦的住才怪,宛清往前了走,越想心越揪了起来。 忍着喷出心口的焦灼,宛清才走到院门口,就见到一个身影从火里冲出来,准确的说是两个,王爷拉着莫流宸出来了,宛清忙喊道,“相公,我在这里!” 心如死灰般的莫流宸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抬眸望去,那一瞬,宛清都吓住了,眸底呈现了红色,王爷莫流宸才着地,身后的观景楼轰然倒塌,掀起一地的灰尘,呛的不少人直咳嗽起来,宛清长大了嘴巴,下一刻已经被紧抱在了怀里,耳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的。” 好半天,只呢喃着这么一句,宛清由着他搂着,王妃忙去拽他的手,“宸儿,快松手,宛清快被你搂死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莫流宸听到宛清的咳嗽声,立时松了手,看着差不多被夷为平地的观景楼,眸底还是宛清见到的火光,那边冷灼上前禀告道,“少爷,是东冽人。” 宛清听得牙齿咯吱咯吱的响,“毁我观景楼,相公,派人烧了东冽皇帝寝宫。” 莫流宸拳头握紧的嘎吱响,眸光越来越红,那边王爷蹙了下眉头,闪身过来,对着他的后颈就是一掌,宛清瞅着王爷,扭着帕子问道,“父王,相公他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入什么魔,宸儿是中了火毒,观景楼烧了,有没有解毒的药丸留下?快给宸儿吃一粒。” 宛清身上哪有什么药,听到火毒宛清忙瞥头去看梳云,梳云点头就往正屋跑,拎着药箱子就来了,冷灼扶着莫流宸,宛清趁机帮他把了个脉,吓死她了,还好不是什么走火入魔,她八成是电视剧看多了,宛清翻着药箱子,找到雪莲丸,就给莫流宸塞了下去。 梳云合上药箱子让南儿拎着,自己扶着宛清,那边太太们和伏老夫人都赶了来,瞧见观景楼倒的什么都没了,眸底有一阵欣喜,上前就换了副惋惜的神色,“全毁了,什么都没了。” 伏老夫人瞪了三太太一眼,问宛清道,“铁匣子搁在观景楼上,是被偷走了还是被烧掉了?” 宛清听得眼神瞬时就冷了下去,先是王妃的屋子着火,着的还不是别的位置,东侧房的火势正对着观景楼,只要火势一大,就分不清着火的是不是观景楼了,王妃屋子着了火,莫流宸势必会去瞧的,她在屋子里,烧死的就是她了,不过似乎烧死她不是算准的,烧的该是铁匣子和那幅画,在心急的情况下,没有谁出门还带着画和铁匣子的。 宛清抬眸冷冷的看着伏老夫人,“铁匣子和画轴都在正屋。” 伏老夫人眸底一瞬间冰寒,随即点头,“没烧掉也没被偷走,我就放心了,宸儿还好吧?” 王妃一直就守着莫流宸呢,王爷那一掌没差点让王妃吓哭了,现在药也喂了下去,半天也不见醒,王妃瞪着王爷,“下那么重的手,宸儿到现在都醒不了。” 王爷被指责的很无辜,“不下手重一点,宸儿晕不掉。”在屋子里他就挥手了,方才要不是宛清的话让他分了心,还不一定呢,要想一击即中,可不得下手稍稍重一点。 王爷这样说,王妃脸还是扳着,就是不该对宸儿下那么重的手,王爷扯着嘴角,朝着莫流宸走过去,捏着他的中指,宛清揪着眉头把脸往远处瞥,父王不是又和她相公杠上了吧? 果然一下手,莫流宸就疼醒了,王爷笑瞅着王妃,“云谨,宸儿醒了,我下手不重。” 宛清抽着嘴角,忙过去搂着某人一条胳膊,眼睛眨了又眨,莫流宸蹙了下眉头,还是瞪了王爷一眼,扫了一院子的人,“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来人,给我全都轰走。” 王爷大着胆子拉了王妃一条胳膊,半拖半拽的把王妃弄走了,其余人见观景楼都成灰炭了,也没什么好瞧的了,打着哈欠回去睡觉去了。 等人一走光,莫流宸就吩咐暗卫道,“把火浇灭,把里面的铁匣子扒出来。” 一整晚都在趴着观景楼废墟,宛清困意全无,梳云拿了件披风给宛清披着,宛清就靠着莫流宸瞅着那群暗卫忙活着,莫流宸几次三番的劝她去正屋睡,宛清都摇头,“相公,下回不许你这么做了。” 莫流宸手抚上宛清的脸庞,“不许我救你,我救儿子总成吧,以后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宛清听了就抬了头,“相公,你真愿意带我去战场……当我没说。” 自己说话不算话,就知道巴巴的看着她,宛清撅着嘴靠着他,那边梳云不好意思站后头了,带着南儿北儿去挖废墟去了,梳云嘴撅的那个高,香室药室全没了,南儿推攘了她一下,“别气了,少奶奶更气呢,别伤心,观景楼肯定会再有的。” 梳云回头瞅了她一眼,她自然知道观景楼会再有的,可是也不会是这个观景楼了啊。 扒拉了半天,直到太阳升起,绛紫轩的院门都紧闭着,所有人都不许出屋子,差不多吃早饭的时辰,那边才有个暗卫捧着铁匣子跑过来,一脸乌凄麻黑的,活像个挖煤的,南儿忙接过拿帕子擦了又擦,觉得不大干净,干脆倒个水洗,擦干净了才交到宛清手里头。 上面原本暗黑的锦洛二字,被火烧过后更加的明亮了,宛清瞧得眼神怔住,锦洛,z26,有什么联系? 宛清接过,眸底越来越亮,抱过铁匣子,瞅了莫流宸一眼,就往正屋走,莫流宸蹙了下眉头,跟上。 梳云南儿北儿三个轮流的望,挨个的耸肩,少奶奶是饿急了么,那眸光像她第一回吃肉一样,梳云想着铁匣子已经找到了,那些暗卫也都撤了,忙让南儿北儿去让那些婆子出来烧饭,吩咐完,继续扎堆,继续扒拉。 宛清到了正屋直接转道书房,铁匣子往桌子上一放,在莫流宸疑惑的注视下,写下一流窜的字母,足足二十六个,对着锦洛二字,宛清圈出来,找到对应的字母,换算成两位的,对着铁匣子挨个的调试,心情那个激动,莫流宸瞧着眉头紧锁,不因为别的,因为那些字母他从来都没见过,当真如慧海大师说的一般,这个世上只有她能打的开铁匣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锦帛 宛清挨个的耐着性子把数字调好,然后抬眸看了眼莫流宸,成败可就再此一举了,宛清摁下开关,啪嗒一声传来,宛清手都颤了一下,当真是这个密码,她没有猜错,一旁的莫流宸简直不可置信,开了,铁匣子当真就这么被打开了,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 随着宛清打开盖子,一阵紫檀香传来,莫流宸眉头紧蹙了起来,东西造型很奇特,至少他长这么大是没见过,就见宛清神色有些激动,拽了他一条胳膊摇晃着,“相公,手枪。” 宛清是真的激动到不行,里面装的什么,雌雄一对袖珍迷你手枪啊,就镶嵌在紫檀木的凹槽里,一溜烟十二发子弹,宛清拽着莫流宸的胳膊,见他眉宇紧锁,露出丝丝疑惑的表情,“什么是手枪,干嘛用的?”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嘴角轻抽了两下,恨不得一掌把自己敲晕了才好,讪讪了笑了一下,“一种杀人的武器,就跟相公惯常用的剑一样。” 宛清说完,随手就抄起其中一支,宛清拿着才反应过来,这可是实打实的真枪啊,就算是模具也不大可能在这个时代出现,除非有人在她之前传了来,而且是真人穿,不然这枪怎么解释,还有那《孙子兵法》,宛清想着就把紫檀木的夹层拿了出来,果然下面还有好些的东西,宛清拿出来看着,有两块金帛叠好了搁里面,金帛下是一封信,宛清把信交给了莫流宸,自己那起布匹瞅着,第一份,宛清知道,就是全版的孙子兵法,第二份是炸弹制作程序,宛清眨巴了眼睛,递给了莫流宸,“相公,这个应该是你想要的。” 莫流宸正瞅着信呢,见宛清把金帛递了上来,随手接了,宛清凑上去瞄着信,才一眼,嘴角就抽了起来,只见上面第一句是这么写的:儿子?孙子?重孙子?重重孙子?不管你是谁,定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 宛清横扫了往下面看,大体的意思就是如何用那金帛,必须遵守些什么,总结为一句话:守,非攻。 这是担心炸弹的威力,覆灭三国,造成生灵涂炭呢,宛清扫了眼莫流宸,不知为何,锦亲王府的老祖宗这么肯定他的子孙后代中就没有那么有雄心壮志的,万一真遇到一个,他可知道留下这么一份锦帛,给这个世界造成多大的冲击,这个赌注下的太大了。 不过,宛清忽视了一点,这个铁匣子不是谁都可以打开的,就凭这z26这么个小提示,大御和整个锦亲王府还没谁能打开呢,除非来自同一个世界,这个机遇很小了,她赌的起,留下一个铁匣子对大御好,更是保障了锦亲王府一脉权势不断,数代继承人性命无虞。 那封信里除了这些,还有几张手稿,就是那对雌雄袖珍手枪的图稿,莫流宸看的不是很懂,交给宛清,宛清摇摇头,她看了又没什么用,她又不会造,宛清拿起桌子上的袖珍手枪,越瞅眉头越蹙,瞥头问莫流宸,“父王是第几代锦亲王?” 莫流宸怔了下,不知道宛清为什么这么问,思索了下,“应该是第四代了吧。” 宛清抽着嘴角,不带这么占便宜的吧,这枪就是她死那一年才出来的,她曾在她表哥的电脑上瞧过,他还照着做了一对假模具,那也就是说,这对手枪的拥有人可能跟她差不多久穿越,只是她穿成了人家的孙孙孙孙儿媳,她只穿了一半,人家整个人带着工具都来了,现在对她来说都作古了,只留下一段传奇,宛清眼角抽了两下,莫流宸疑惑的看着她,伸手轻抚了一下,“娘子,怎么了?” 宛清摇摇头,瞅着那金帛道,“听老祖宗的?” 莫流宸点点头,示意宛清把东西装好,宛清把孙子兵法叠了叠,正要放进铁匣子里,突然发现不对劲,这么高的铁匣子,不至于只装这么点东西吧,宛清放下金帛,就去倒腾铁匣子,果然,里面还真有东西呢,宛清拿起来,就欲哭无泪的瞅着莫流宸,“不带你家老祖宗这么折腾人的吧,铁匣子里还带个铁匣子。(.无弹窗广告)” 连炸弹制作方法都出来了,还有什么比那个对这个时代来说更具有震撼力,宛清撅着嘴翻倒着小铁匣子,上面只四个字:我的一生。 莫流宸瞧着也是好奇呢,就凭着这里面的东西,可保大御数十年无虞,那这小铁匣子装的又是什么东西,莫流宸问宛清,“可能打开?” 宛清摇摇头,摆明的方才的密码不适用嘛,不然何必多次一举呢,同样是十二位密码,我的一生再怎么算也不是十二个啊,宛清坐在椅子上,吧啦吧嗒的拨动着,试了七八回都无果,宛清扯着嘴角看着莫流宸,摇摇头,又得苦思冥想了她,多试两回,她估计得把火发在某人身上了,不带有这么折腾人的老祖宗啊。 莫流宸把玩着那枪,问宛清,宛清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不过宛清也知道这个时代的武功很高的人,速度会很快,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手枪的射杀,宛清把这个疑惑跟莫流宸提了一下,莫流宸说找个机会试一下,宛清嗤笑一声,谁试? 拿枪她会,开枪她可不会,就算会开,她能瞄的准,再说了,试谁,要是他敢拿自己做试验,她会挥刀的,最后考虑到子弹只有十二发,不能浪费了,所以莫流宸计划让半月坊私底下制一批,这个东西看着很精致,不知道威力如何,两人在屋子里商议了好一会儿,这炸弹不是简单的那种炸弹,制作起来要麻烦不少,威力自然也要强不少,他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就得去战场,所以得赶紧的制,莫流宸想着,就把金帛收好,其余的东西原样装了起来,那张宛清写了密码的纸,也被他给毁了。 才收拾好,外面南儿进来禀告道,“少爷,少奶奶,该吃早饭了。” 宛清点头就出去,早饿的要趴下了,上了桌,宛清就大快朵颐起来,才吃到一半呢,外面梳云就进来了,脸上都黑乎乎的,宛清瞅着她,再看南儿北儿脸上干干净净的,“你挖煤去了?” 梳云摇摇头,又点点头,“奴婢一直在扒拉炭堆,找到了这个。” 梳云说着,从背后拿出来两个东西,拿帕子包裹着,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宛清疑惑的瞅着,梳云立马上前搁在了宛清面前,“奴婢身上脏兮兮的,去换身衣服再来伺候少奶奶。” 宛清点点头,掀了帕子,宛清眼神倏然睁大,是她的琉璃,宛清细细的瞅着,原还以为烧毁了呢,昨晚的火势可是不小,早达到琉璃的熔点了,原来还完好着呢,宛清左看看右看看,高兴的对着狠狠的亲了一口,那边莫流宸走过来瞧到这一幕,脸黑沉沉的,真人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早知道就不造它们出来了,看着憋屈的很。 莫流宸坐到宛清一侧,把两个琉璃接过来,直接就交给了南儿,“拿下去收好。” 南儿点头应下,那边莫流宸已经给宛清夹了一堆的菜了,“吃完了,好好睡一觉。” 宛清咬着筷子瞅着他,“我昨晚不是睡过了吗,我不困,你吃完了才要休息呢。” 莫流宸瞅着宛清,还未说话呢,那边梳云黑乎乎着一张脸又进来了,“少爷少奶奶,王爷找您们两个去一趟呢,还嘱咐把铁匣子和画轴带上。” 宛清点点头,莫流宸让她去回话,饭吃完了再去,宛清撅了嘴问道,“铁匣子还好说,画轴怎么办?” 莫流宸抬眸看着宛清,眸底丝丝笑意,“屋子里不是还有吗?” 宛清扯了扯嘴角,那都是盗版的盗版好不,明眼行家都分得出来,不用说,就是王妃估计都能认出是出自某人的手,更别提那一群人精一样的人物,看来这铁匣子今儿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出来了,就是昨儿晚上,王妃那神色都有三分让他们把铁匣子让出来的意思,更何况是那群虎视眈眈的老爷们了,理由这回是要多少有多少了。 宛清问道,“相公,要不要把东西拿出来?”一个空的铁匣子,谁爱拿去便拿去,他们不稀罕。 莫流宸摇摇头,笑道,“铁匣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悠悠哉哉的吃完早饭,宛清这才随着莫流宸去王妃的屋子,大老远的就听见屋子里的说话声了,是二老爷的,“王兄,这回宸儿和宛清祸闯大发了,就刚才,我还听见下人说他和宛清站在院子里守了一整晚,监督暗卫挖废墟找铁匣子,昨晚的火势有多大,铁匣子烧没烧毁,那画当真还好的?” 二老爷的话音才落,三太太的声音就传了来,“不对吧,昨晚宛清明摆的说铁匣子和画都在正屋收着的呢,怎么又让人去扒炭堆,敢情宛清是骗伏老夫人的呢。” 三太太说着,瞥眼去瞅伏老夫人,脸色有些僵硬,但是没有不悦,三太太蹙了下眉头,不该啊,被骗了,不该发飙的吗,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屋子的人都瞥头望去,就见宛清和莫流宸并肩进来,身后两个丫鬟一个拿着画轴,一个抱着铁匣子,嘴有些微的撅。 宛清看着三太太笑道,“铁匣子这不是完好的吗,宛清怎么会骗伏老夫人呢,昨晚,宛清和相公是在找别的东西,琉璃。” 三太太瞅着铁匣子,讪笑了一声,“三婶这不也是关心你们吗,铁匣子事关重大,万一有丝毫的损毁,整个锦亲王府都完了,三婶胆小,你和宸儿可得悠着点,不然三婶晚上做梦都会被吓醒的。” 沈侧妃坐在一旁,瞅着梳云手里抱着的铁匣子,觉得颜色不大对,放下手里的茶盏,看着王爷道,“王爷,那当真是铁匣子吗,怎么瞧着和在暄儿手里头时不一样呢?” 废话,被大火洗礼了一遍,能没点火迹吗,宛清扫着沈侧妃腹诽道,莫流宸干脆示意梳云把铁匣子递到王爷跟前,然后牵着宛清坐下,“是不是真的,让父王拍一掌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宛清自然而然的就想到那回王爷生气拍坏的假铁匣子,忍不住抖着肩膀闷笑,那边王爷拿过铁匣子,放在手上掂了掂,眉宇紧蹙,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在啜茶,王爷眉头更深了,重量似乎不对,“宸儿?” 莫流宸望着王爷,妖冶的凤眸眨了一下,“什么事,父王是想为昨儿砍了我脖子跟我道歉?” 宛清头抵着,装傻,又开始了,王爷那意思明白的是说铁匣子有问题嘛,他却转了话题,让王爷大庭广众的给他道歉,不批他才怪呢,宛清就郁闷了,古代习武之人到底有多敏感啊,那快薄薄的锦帛,有多重啊,差不多一两的样子吧,跟铁匣子比起来九牛一毛啊,这都能觉察出来?差一点的称都不一定有这么灵敏的。 王爷听着莫流宸的话,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莫流宸干脆实话说了,“铁匣子的确被火烧了,昨儿是我拿到观景楼玩的,娘子不知道,没想到遭了火灾,好在是没烧毁,父王,母妃屋子着火,观景楼也着了火,这么精细的算计,要没王府的人接应,父王认为可能吗?” 锦亲王府的守卫可不轻,王爷听着莫流宸的话眉头紧蹙,昨儿便查出来那是东冽的人,要是王府有接应的,那岂不是意味着王府里有内奸了?那上一回铁匣子丢失,是不是就是内奸闹出来的? 一旁坐着的莫流暄也想到这一层了,拳头都攒紧了,隐约还能听到一两个嘎吱声,宛清眉头一挑,这事可真是有的闹了,王府里除了王爷王妃是他们这一边的,其余的可都站在莫流暄那一边呢,上回的铁匣子丢失算是窝里反? 那边伏老夫人轻咳了一声,望着王爷道,“铁匣子是王府的宝贝,可给暄儿和宸儿都带来了许多的麻烦,昨晚,宛清差一点就被烧死了,要不是王爷拦着,宸儿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瞧王妃憔悴的样子怕是担惊受怕的一宿。” 宛清听着嘴角冷笑,果然还是那个打算呢,让王爷自己保管铁匣子,只是她不好明言,绕着弯的让王妃帮着说呢,昨晚多惊险,在去观景楼的路上,她虽然着急,可王妃嘴上宽慰着她,其实心里更急,以前没什么危险,王妃就不大想让他们拿着铁匣子,经过昨儿那么一吓,这铁匣子最好是离他们有多远就滚多远才好,什么建功立业,她只求他们好好的活着。 果然,王妃听着就抬眸去看莫流宸,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宸儿不是小孩子了,将来无论如何这锦亲王府也是他的,那铁匣子势必要他掌管着,她能推了了一时,推不了一世,王妃脸上有一抹烦躁划过,端着茶啜着,那边伏老夫人眼神阴冷,显然是不大满意王妃的表情和表现了。 宛清笑的清冽,王妃终于大胆的放她相公自己飞了,不过好似还有一丝半点的纠结,怕还是王爷那个心结,二十年前铁匣子丢失,害的王妃被逼迫隐忍了二十年,说来都是这铁匣子惹出来的,铁匣子对王妃来说是祸害,是揭不开的伤疤。 宛清瞅着莫流宸,屋子里现在已经没几个说话的了,没立场啊,莫流宸承认铁匣子被火烧了,王爷也确定是真的,那就是他们完全守护好了,至少没丢,那些理由都不存在,宛清想着呢,那边六太太问道,“昨儿宛清让宸儿派人去把东冽的皇宫烧了,是开玩笑的吗?皇宫可不是随意去的地方,那得牺牲多少的暗卫啊,万一出点差池,惹恼了东冽,逼的皇上把咱都交出去怎么办。” 宛清看着六太太,真心的钦佩她,昨儿那么吓她,今儿就跟没事人一样了,这心理素质也太强悍了吧,要是搁在她身上,至少也得吓哭在床上趟个三五天吧,没想到她倒是消息伶俐,宛清笑道,“六婶都知道宛清说笑的,怎么自己反而当真了,宛清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莫流宸不厌其烦的站起来,“磨磨唧唧的说上这么多,娘子,回去睡觉了。” 宛清听得脸微微红,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然后才站起来,说的多惹人起疑啊,是各睡各的好不,那边王爷却是挥手让他坐下来,宛清正疑惑呢,已经没什么事了怎么不放他们回去,外面一个嗓音传来,“王爷,皇上急召您和二少爷二少奶奶进宫。” 王爷听着就站了起来,宛清深呼一口气,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最大的麻烦来了,王府这些都是小喽啰了,宛清随着出了屋子,那边不少丫鬟婆子在收拾费堆,还有小厮在忙活着,宛清想到被烧毁的观景楼,心里的火气又冒了上了,她的观景楼到底招惹水了,半岁都不到就没了,宛清越想越气,莫流宸轻捏了宛清的手,“放心,为夫会替你出气的。” 宛清心里的气还是闷不下去,不因为别的,观景楼是她出门那段时间建的,她不在家,方便王妃吩咐人工作,可她现在怀了身孕了,王妃哪里同意她再出去呢,可是那么些的小厮进进出出,建的屋子离正屋又不远,肯定吵的很,她现在白天至少要睡两个时辰呢,一吵起来,哪里还睡的着,可要她一整天的都呆在王妃的屋子,她也得坐的下去啊,宛清想着,憋闷的眼神瞅着莫流宸,“你赔我一个观景楼。” 莫流宸听得无辜的摇摇头,观景楼不是他放火烧的,怎么要他赔呢,“为夫给你重建一个一模一样的。” 宛清一听,眼睛立时睁大,“什么时候?” “孩子生下来后。” 宛清抽了下嘴角,孩子生下来了还指着你呢,她自己都能建了,宛清耍赖了,“我不管,你不给我建观景楼,我就跟你去战场,上回是你自己说下一次出门带上我的,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我也不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建观景楼和带我出门,你挑一个吧,当然了,你也可以带我去战场,王府里一并建观景楼,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这是想的到美,莫流宸有些拿宛清没辙了,话是他说的不错,可战场哪是她能去的,平常还好一点,现在又不当是她一个人,这就有些无理取闹了,莫流宸瞅着远方天边的云,悠悠的在宛清期待的目光下来了一句欠扁的话,“这不是正带你出门了吗,去皇宫。” 宛清听了立马止了脚步,莫流宸瞅着宛清,宛清脚一抬狠狠的踩了上去,让你君子不做做小人,对别人就算了,还糊弄她钻空子,莫流宸疼的呲牙,央央的求情,“娘子,为夫的脚怕是断了。” 王爷就在前面走着呢,离了四五米远,听着莫流宸的话回头就见宛清扶着莫流宸一脸担忧的问道,“相公,你不会是崴脚了吧?多大的人了还……。” 王爷走过来,看着莫流宸的脚,宛清立时无语了,鞋印还在呢,他是故意露出来的,宛清轻咬了下唇瓣,轻挠了下额头,有人走路左脚踩到右脚的吗?欲盖弥彰也来不及了好像,宛清认命的等着挨训。 王爷摇摇头,没说话就走远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宸儿和宛清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画毁了,铁匣子差点被烧毁,皇上不急疯了才怪呢。 因为宛清和莫流宸走的慢,王爷也快不了,只得干着急,他不知道宛清和莫流宸是故意的,让皇上有事没事的就拿他们开涮,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成,要知道那种急的不行的感觉是最难受的了,一想到皇上坐在龙椅上,时不时的就抬头瞅一眼门口然后发飙让太监去催人,宛清就抖着肩膀想笑,那感觉……大驾光临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干架 再怎么磨蹭,最终还是到皇宫了,这是第几次来光临御书房宛清都不记得了,似乎来皇宫绝大部分时候就是来御书房,再多来上两回,哪个拐落搁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了,只是这一回皇上一脸怒气,真的是发怒了,见了他们,奏折啪的一下扔到地上,一路滑到王爷脚边,宛清以为王爷会弯腰捡起来的,没承想王爷直接就迈了过去,是真的跨了过去,宛清眨巴了下眼睛,王爷胆子不小,至少不惧龙威。 王爷没捡奏折,那边皇上身边的公公很有眼色的饶着王爷弯腰把奏折拾起来,有模有样的拍着上面的灰,宛清瞄到上面几个字,其中两个就是:火灾。 王爷福身作揖,皇上揉着额头,失望的看着王爷,“京都这一个月就发生了三起火灾,都与你锦亲王府与你锦亲王有关,还得朕请你来,要是朕不过问,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跟朕好好解释一番?!” 王爷抬眸看着皇上,点了点头,“王府的家事,不敢劳烦皇上。” 王爷话一出口,皇上脸上又青了两层,直拍桌子,狠狠的训斥了王爷一顿,大体的意思就是,昨晚那一场火灾是发生在王府不错,可不仅仅是王府的家事,铁匣子关系大御安危,就算打不开,也不许有一丝的损毁,前些日子,宛清和莫流宸在御书房门口就让人钻了空子让画被人给烧了,他已经很大度没有责问一句了,没想到铁匣子在他们手里拿着又出了事,皇上越说越气,一旁的太监端着茶水过来,让他小心龙体。 宛清听得甚是无语,伸手扯了扯莫流宸的衣服,咕噜道,“相公,方才在马车上你不是说今儿皇上把我们找来肯定是找到了上回混进宫烧毁我们画的人,让我们踹上两脚泻火的吗,怎么是特地训斥父王呢?” 莫流宸同样疑惑的瞅着宛清,“估计是没找到,都混进来两次了,上一次刺杀都没抓到,肯定是轻车熟路的,没准已经跑了。” 宛清听得直点头,然后另一个问题又冒了出来,“既然都跑了,那找我们来干嘛?” “听他骂父王啊,让父王面子扫光,然后关进监牢,而且监牢不许再发生火灾了。” 宛清听得啧啧点头,然后恭谨的站在那里,作洗耳恭听之状,一旁的王爷嘴角是抽了又抽,宸儿和宛清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吧,这不是讽刺皇上无能吗,连那些贼人摸进来两回了,一回都没逮到,那些侍卫全是摆设,更是把自己的过错推了个干干净净,待会儿皇上骂都骂不起来,王爷想着,就抬头去看皇上,皇上嘴角也在抽,看着锦亲王,眼里那意思明摆的是:你这儿子儿媳也太没眼色了吧,自己的父王被骂,不主动承认错误就算了,他们还站在一旁听着看着,一脸的理所当然,宸儿脑子当真好了? 宛清和莫流宸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一点维护御书房安静的意识,皇上太阳穴都直突突,挥手道,“如今能打来铁匣子的画都被毁了,铁匣子搁在锦亲王府更是三番五次的遇袭,朕还想多活几年,要在放在宸儿和宛清手里头,朕着实不放心,何时他们两个有能力护住了,朕在交给他们。[.超多好看小说]” 还好,只是帮着保管,没占为己有,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摇摇头,没说一句话,宛清就更没吱声了,最重要的东西都拿出来,谁保管都一样,那边王爷蹙着眉头,上一回铁匣子丢失皇上就发过脾气了,虽然这一回是没丢成,但是难保没有下一回,皇上担心也情有可原,再者,画轴被毁,三个月内想要打开,难,看来他得去找找慧海大师,看看可还有别的办法,至于从皇上手里拿回来,依着宸儿现在的能力,那是迟早的事,反正皇上也打不开,收着便收着吧。 所以,王爷也就没说话了,铁匣子搁在龙案上,那边公公瞅着皇上瞪着铁匣子,恨不得瞪飞它才好,忙拿了块黄绸盖着,外面有个公鸭嗓子响起来,“贵妃娘娘求见。” 皇上抬起头来,轻点了一下,拿黄绸的公公盖好铁匣子就出去把贵妃娘娘迎了进来,一进门呢,宛清就见温贵妃一脸的欣喜,亲昵的上前拽起她相公的手,一脸激动的道,“可算是好了,前些日子就听闻了,姨母一直不敢相信,今儿亲眼一见,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听说昨儿你和宛清的院子着火了,没伤着吧?” 宛清听着温贵妃那一声姨母,感觉真的好怪异,再看她握着她相公的手,感觉就更是怪异了,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贵妃娘娘,您别那么笑成么?她的鸡皮疙瘩都能把御书房给淹了。 莫流宸淡淡的抽回手,不冷不热的给温贵妃行礼,温贵妃还是那自责的话,当初不该让他进宫,不然也就不会出那件事,温贵妃说着,眼圈都红了,拿着帕子抹着转身去给皇上行礼,娇声道,“宸儿腿都好了,脑子也没事了,皇上怎么还不下诏把世子之位还给他?” 皇上当着王爷和宛清他们的面,一点不掩对贵妃的宠爱,“暄儿的世子之位才封没多久呢,这怎么说也是锦亲王府的家事,还得他自己处置。” 宛清撅着嘴瞅着莫流宸,你这姨母也太能装了,王妃都跟镇国公府断绝关系了,自然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一口一个姨母,还当着王爷的面帮他要世子之位,若是不知道的,不得感激涕零啊,可惜,怎么瞧都觉得怪怪的,好像有挑起他们心中怨气的意味在里面?怨谁?王爷! 这世子之位原本就是他相公的,半年前给了莫流暄,现在他已经完好无事了,王爷还不上奏求封,可不是对不住他们,宛清努努嘴,瞅着贵妃娘娘掀了黄绸,瞅着铁匣子,然后看着王爷,一眼不语,宛清蹙眉头,那眼神里饱含了太多,似乎有爱,但更多的是恨,一瞬间,就湮灭了,手上的黄绸也放下了。 宛清把玩着手里的绣屏,瞥到莫流宸腰间挂的血玉佩,眉头蹙了蹙,把手上的血玉镯拿出来,转了转,然后抬头看着他,那边温贵妃在问王爷王妃有没有受惊吓的事,好半天,王爷才告辞出去,宛清和莫流宸跟着后头,因为一直再看那玉佩走的就有些慢了,听见御书房里,温贵妃在问皇上铁匣子开启问题,宛清只捕捉到几个字……二皇子……七皇子……退敌…… 出了御书房,宛清就把他腰间的玉佩拉了下来,“相公,你这玉佩哪里来的?大小似乎和我的玉镯配上呢。” 宛清说着,就把玉佩嵌在了手镯里,大小正好,莫流宸摇头道,“这本来就是一对的,大小当然正合适了,你那是母妃给的,我这个也是。” 宛清脸不期然红了,她没见识了,宛清忙把玉佩褪下来要还给他,那边王爷的声音传了来,“这个给父王。” 宛清听得一鄂,抬头就看见了王爷和莫流宸在说话,王爷要莫流宸把这个给他,有没有搞错,还没听说有父亲向儿子要定亲信物的呢,莫流宸当然不乐意了,“你要自己再去制一个就是了,这是我跟娘子的,你好意思要啊。” “怎么不好意思,这是你母妃进门,你祖父给你母妃和父王的,你母妃都没给父王。” “既然母妃都没给了,你找我要什么,你找母妃要去就是了。” “那你把这个还给你母妃,父王再去找她要。” 宛清手里拿着血玉镯和血玉佩,嘴角狂抽,望天无语,敢情当年王妃敬茶时,先王爷给的就是这个呢,给他们做定亲信物的,先王爷没明说,王妃就当不知道,估计对王爷心存不满,没给王爷了,现在王爷知道了,来找他们要呢,宛清晕掉了,喜欢王妃明说就是了,饶什么弯弯啊,很让她为难诶,不给吧,王爷都开口了,原本就属于他的,他要理所应当,给吧,可这是她和莫流宸的定亲信物,给了心里会不舍的,宛清左右为难,那边王爷还在要,“这个是祖传的,先给父王,父王以后再传给你就是了。” “母妃已经传了,以后儿子会替你传给孙子的。” 态度坚决,语气强硬,就是不给,王爷瞪着他,莫流宸没理他,转身就走,宛清眨着眼睛,就见他走着走着,身子突然一侧,那边王爷手伸了过来,好吧,众目睽睽之下,父子两又打起来了。 梳云守在宛清身后头,两眼望天,王爷干嘛找少爷要呢,可以直接找少奶奶要嘛,不过王爷肯定张不开这个口,王爷这是想把少爷制服,然后正大光明的要镯子和玉佩么?王爷好像有些土匪了。 第一架据说是在襄北一带打起来的,第二架是在书房,宛清知道,这一回竟然在皇宫,好多人啊,儿子跟父亲动手很不孝诶,就算不是主动的,但是还手就是大过了,你们两个好歹留两分面子啊,她不帮着劝着点,也是要跟着受人家口水的,可她怎么劝架,冲上去,被打飞掉的肯定是她了,宛清撅了嘴望天,她可以说不认识他们两个吗? 这一架打的很激烈,连皇上都从御书房出来了,直揉太阳穴啊,看着周围瞧好戏的人越来越多,皇上真恨不得把王爷打入大牢再关他个十天半月才好,就算宸儿放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好歹回去再动手啊,这都多少回合了都拿不下他,真是掉相。 打着打着,莫流宸就收手了,挨了王爷一拳头,纵身一跃,就飞上宫墙,醇洌如酒的声音飘来,“娘子,父王要灭了为夫,为夫出去躲半个月,记得跟母妃说是他逼我离家出走的!” 宛清还没回过神来,早已不见他的人影了,宛清眨着眼睛看着那宫墙,直跺脚啊,又让他溜走了,早知道就该在开铁匣子之前把要求提了,宛清撅着嘴一副后悔到不行的样子,那边王爷怔在那里,回头瞅着宛清,他何时要灭了他了,他一准被儿子耍了,还被摆了一道。 宛清一脸的闷气,走就走了吧,还给她出什么难题,这叫她怎么告诉王妃,哪里用得着她告诉,这么多的人呢,风声一过,她保证她还没有回王府,王妃就有所耳闻了,王爷要想继续在王妃屋子里打地铺,肯定要靠耍赖了,宛清还在腹诽的想,那边御史台大人拿着纸笔过来审问她了,宛清一个白眼翻着,“家丑不可外扬,教训儿子当着这么多人,御史大人认为王爷傻了吗?” 不傻会跑到监牢一住半个月吗?还请都请不走。御史台暗道,宛清的态度很明显,别指望她吐露半个字,她是不会说的,说王爷的坏事是不孝,说自己相公的话是不敬,御史台也就不为难宛清了,可他毕竟职责所在,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没有记录呢,皇上还等着呢,她嘴紧,身边的丫鬟肯定也问不出来什么,不过这里是皇宫,最多的就是人了,这么大庭广众的,总有人瞧见,御史大人问别人去了,那些宫女太监也不知道呢,指着宛清手里的东西,大体架就是因为那个引起的,其余的不知道了,王爷说话,他们哪敢侧耳。 那边颜容公主带着珊瑚过来,见宛清瞅着手里的血玉眉头紧锁,上前问道,“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她也想出门,也躲上十天半个月的才好,宛清摇摇头,“没事。” 那边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也过来了,大眼弯弯的闪着兴奋,打架诶,还是父子打架,她哥肯定做不出来,一般人都做不出来,端宁郡主过来拦着宛清的一条胳膊,“好久都没见宛清姐姐了,今儿总算是瞧见了,走,我们去御花园逛逛。” 宛清瞥头去看王爷,王爷眉宇紧锁,点头道,“你陪她们逛逛,父王去找宸儿,待会儿让侍卫护送你回王府。” 王爷说完,迈着步子就走,留下宛清在风中显的有那么一丝的凌乱,她敢肯定,莫流宸不回王府,王爷是不敢回王府了,他是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啊?目的就是把王爷支走,连假都不用告了,儿子可是当着皇上的面离家出走的,还是被他给逼的,他去找回来,理所当然啊。 莫流宸走了,王爷也走了,宛清自然而然的随着端宁郡主的要求逛起了御花园,梳云瞅着宛清,想去问她困不困的,昨儿晚上虽然是在少爷怀里睡了一个多时辰,可是远远的不够啊,不过跟两位郡主在一起,也不会很累,想着,梳云就没说话了,和南儿随在宛清身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虽然是秋天了,可御花园就没有一株败落的花,宛清和她们几个走走玩玩,梳云怕宛清累着了,小声的提醒着,被端宁郡主听到了,大眼直勾勾的盯着宛清的肚子,那个光亮啊,“姐姐怀了身子怎么都不说,都走了半天了,我们去那边凉亭歇歇脚用些茶点。” 宛清被说的脸微微红,都还没显怀呢,弄的人尽皆知做什么,她不喜欢特殊对待啊,惯常的不好么,但还是随着去小亭子坐下了,才坐下呢,那边陵容郡主带着丫鬟来了,宛清忙福身给她行礼,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只是点了点头,她们现在位分一样,她又不是公主了,用不着行礼,陵容没说什么,但是看着宛清的眼神很冷,宛清也知道这很正常,要是咧了嘴对她笑,她会心里发毛惴惴不安,晚上做梦都会吓醒的,有什么事还是摆在明面上的好,可别学她那个贵妃娘。 陵容坐下来,呷着茶看着颜容公主,笑问道,“方才听闻太后娘娘说要给你选驸马,是不是真的?” 陵容公主听得一怔,手上的茶盏都撒了一滴水出来,“说笑的吧,太后可还没问过我呢。” 一旁的端宁郡主眼睛睁得那个圆溜,“选的谁?” 一旁的静宜郡主推攘了一下,笨蛋,这不是还没确定吗,太后那么疼公主,哪里会不问问她的意思呢,她也好奇会是谁呢,正好奇呢,那边陵容已经站起来,带着丫鬟就走了,端宁的嘴巴撅的啊,把她的好奇心吊了起来,她就走了,弄的她心胸直被鹅毛挠一样,“不行了,我憋不住了,我要去问问太后。” 说着,端宁就站了起来,静宜郡主一把就把她拽了下来,嗔瞪着她,“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正主还在这里呢。” “你才是太监呢,”端宁小嘴撅着,随着静宜郡主的手瞅见神游天外的颜容公主,端宁眨巴了两下水汪汪的眼睛,小意的问道,“她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静宜郡主戳了下她的脑门,“你忘了,有个人曾说过,她的脸要是一直不好嫁不出去,他会娶她的。” 端宁郡主听了眼睛都亮了起来,还真有呢,是谁,端宁坐下来,细细的想着,渐渐的,脸色就压了下去,是他。 第一百三十四章 赖皮 宛清坐在那里啜着茶,看着端宁郡主的反应,脑子里狗血一阵一阵的飘过,瞧颜容郡主神游的样子,心上人肯定是有的,再看端宁郡主的样子,莫不是? 宛清心里的八卦也叫嚣起来了,瞥头看着坐在她右侧的静宜郡主,用眼神询问,那个有可能俘获了两颗芳心的人是谁。 静宜郡主努努嘴,眼睛望着前方,宛清瞥头望去,那边小道上有三个男子,分别是二皇子、莫翌轩以及阮文浩。 若是按照两颗芳心算的话,二皇子和莫翌轩已经排除了,那只可能是阮文浩,宛清想着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对她相公说话有n多个啊,而且音调七拐八拐的骂不怕撵不走的男子,宛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啜了口热茶把这股寒意给压下去,不过那颜容公主嫁不出去,他就娶她的话,从阮文浩嘴里说出来还真有那么两分让宛清置信,因为她认识的那么多人中就数他最不着调了,换成旁人宛清还真不大相信。 宛清瞅着静宜郡主,虽然她比端宁郡主只大一两个月,但是端宁瞧着就像个一直长不大的孩子,她就要成熟的多,静宜郡主也是看着宛清笑呢,期间还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表示有些头疼,另一手却是指着另一边。 宛清再次瞥头,那边闲晃的三个男子迈步过来了,人还未到呢,一个欠扁的声音就传了来,“小宸当真丢下你一个人逃命去了,他不知道你最喜欢招来刺客吗,他真放心一个人走?” 宛清抽着嘴角站起来福身给他们请安,阮文浩说完,眼睛还在四下寻找,那样子显然不相信莫流宸已经走了,好半天才不得不承认他当真走了,悠悠的叹出来一声,“还想找他报仇来着,看来又得等下一回了,你是不是给他吃了什么,武功一天比一天高,连锦亲王都逮不住他了,想当年,锦亲王爷拎着他的衣领帮我训斥他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啊。” 一旁的二皇子听得直抚额,他真好意思说的出来,自己打不过人家,就跑王爷那儿去告状,害的小宸挨了训,回头又来揍他,打不过继续告状,继续挨打,真是一点记性都不长,依着今日小宸的武功,两个他都不一定能拿下他了,还想着报仇呢,还真的是只能想想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一直好奇他和莫流宸之间有着怎样化不开的恩怨,宛清疑惑的问道,“我相公为什么要打你?”这个问题她憋很久了,问某人,某人一张脸臭的,一个字的回答没有。 阮文浩眼睛瞥着,半个字都坑不出来,说出来不表示他有眼无珠么,宛清见他不回答,瞥头去看二皇子,二皇子瞥头瞅着莫翌轩,宛清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莫翌轩扯了下嘴角,“有人第一次见面以为小宸是女扮男装,巴巴的跑去找锦亲王提亲了。” 他还记得那时正是下朝的时候呢,那么多的大臣啊,他一路喊着去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地,文武百官整整笑了半年呢,端宁郡主正喝着茶呢,听到这话,一口茶水就那么喷了出去,好巧不巧的正冲在阮文浩的衣服上,阮文浩还在回想那时丢脸的事呢,这么多年早该习惯了才是啊,他怎么就那么有眼无珠呢? 一口热茶喷过来,阮文浩直跳脚啊,宛清揉着额头,单肘撑在桌子上,她知道她相公长的俊美无铸,可也不至于被误认的这么差吧,难怪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了,没扒了他的皮估计已经是仁慈了,他不是该离她相公远远的才是么,怎么每回都凑上来挨打,当真是皮痒? 端宁郡主喷了人家一身的茶水,扭着帕子站在那里,脸都憋红了,阮文浩扯着衣服,直嚷嚷着,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端宁的脸没差点窝地里去了。 颜容公主让丫鬟带他下去换衣服去了,二皇子还有事问宛清,示意宛清往一旁站一站,宛清疑惑的听吩咐,就听他问道,“上回,你让我去查的事……。” 宛清听得眼神闪闪,忙问道,“查出点什么了?” 二皇子脸色有些讪然,摇摇头,“什么都没查到。” 宛清听得眼角轻颤了一下,不过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王爷带着疑惑半真半假的查了二十年都没查出来,这么几天时间怎么能够呢,这可是欺君之罪,宛清猜当年知道这事的人除了几个知情的,其余估计都死的差不多了,国公府和温贵妃哪敢留把柄下来,留下来的人证物证只会是对她有利的,不过宛清相信,没有谁的手能伸的那么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宛清瞅着二皇子,笑道,“当年救皇上和王爷的不是温贵妃而是另有其人。” 二皇子听得怔住,眼睛直直的看着宛清,宛清点点头,话是一次性说完了,可是她只知道这么多,半点证据都没有,他要做的就是把证据找出来,二皇子是绝对绝对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心里哪是惊涛骇浪可以形容的,一旦认定属实,温贵妃的下场可想而知。 宛清说完,就退到桌子旁,端宁小嘴一直就撅的高高的,那边颜容公主的心就没沉静下来,不管了,拎起裙摆就要去问太后了,成亲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她走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自然是要去的,宛清想回去了,可端宁说了一句,前些日子太后还提到她了,既是进了宫,顺带去给她请个安再回去,她和她一道出宫。[] 颜容走的快,顾忌着宛清怀有身孕,另外两位郡主就走的慢了些,那边阮文浩换了身衣服回来,见一个个的往那边走,有些挠头,静宜郡主忍不住问了一句,“当初你说过的话还记得么?” 阮文浩一头雾水啊,他说过的话得有多少啊,要是能全记住,那他还是人吗,“哪一句?” 静宜郡主颤了下眼角,“就是你娶颜容公主的话啊。” 阮文浩扭着眉头,宛清瞧他的样子怕是说了就给忘记了,果然,好半天才想出来,神色那个讪讪的,“她的脸已经好了啊,我一吊儿郎当正事不干的,哪有那个福分娶公主啊,皇后把她嫁给谁?” 一旁的端宁脸色那个臭,拉着静宜郡主就走远了,都把宛清给落下了,阮文浩挠着额头觑着宛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宛清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阮文浩被吓到了,惊恐的眼神看着宛清,“别打我主意,小宸会扒了我的皮的,你可别害我小命没了。” 宛清扯着嘴角,“就是想看看你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惹了两朵灿烂的桃花,自己还不知道。” 阮文浩欲哭无泪,他哪有桃花啊,当初她的脸受伤,哭得撕心裂肺,他又从来没劝过人,冒出口的话就是那一句了,被二皇子说占公主的便宜轰出宫了,人家不是没当真么,时隔一年半了,怎么又翻出来了,还有一朵是谁? 宛清瞅着他,好奇的来了一句,“你也老大不小了,比我相公还要长上小半岁,为何现在还没娶妻?” 阮文浩被问的脸红,眼神飘忽,迈了脚步要溜了,宛清在后面悠悠的来了一句,“她已经长大了。” 听着宛清的话,阮文浩一个脚步呛着,没差点摔下去,后头走过来的莫翌轩,眸底充满了疑惑,“谁长大了?” 宛清回头看了他一眼,是不是这里的人反应都比较的迟钝啊,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让他们不会往多了想,宛清叹了一口气,难道她今儿进宫就是专门做媒来了? “端宁上个月及屛了。”宛玉怀孕那时,她和莫流宸曾去丞相府,那挨打明摆的是在躲媒婆提亲嘛,再者,他整日的跟莫翌轩腻在一块,甚少瞧见落单的时候,除了哥俩好情深意重外,或许有点别的什么呢,方才她仔细瞅了一下,端宁喷水的时候脸色大红时,他笑的那个开心,要不是喜欢,那就是脑子不正常,端宁喜欢他也没什么奇怪的,除了莫翌轩,外男,端宁瞧过最多的估计就是他了,宫里那群皇子除外,人家都是堂兄妹。 宛清摇着头瞥了眼石化的莫翌轩,由着梳云轻扶着追着去了太后宫中,太后宫中好些人,就是方才被震到了的二皇子吩咐完手下人也到太后宫中了,除了那些妃子,就连左相夫人都在,一脸的喜色,宛清猜肯定是有什么喜事,二皇子脸色有些的沉阴,显然是不高兴了,宛清进来请完安才坐下,那边十三皇子一阵风卷进来,脸色那个臭啊,“怎么都无视我说的话呢,那么个丑女人也敢做我皇嫂。” 皇后听得瞪了他一眼,“洛儿,不许胡说。” 十三皇子把脸一撇,瞅着二皇子,“二皇兄,你当真要娶她,那我以后都不认你做皇兄了。” 二皇子眼睛立时亮起来,走过来,一揽过十三皇子的脖子,“怎么会呢,皇兄永远是你皇兄。” 言外之意,就是应下了十三皇子的话了,十三皇子一个剪刀手就比划了出来,宛清在一旁坐着嘴角狂抽,敢情商量好的呢,十三皇子蛮横惯了,说话没大没小没什么关系,但是二皇子就不一样了,宛清眼睛瞅着,那边十三皇子脸往这边一瞥,“看什么看,上回你给我做的衣服丑的要死,不算数,得另赔一件。” 宛清颤着额头,“丑的要死,你还穿身上?” 十三皇子低头一瞧,身上穿着的果然是宛清赔的那件,脸有些些的红,随即脖子一昂,“就是穿给你看又多丑,本皇子回去就换下来。” 说完,昂着脖子走了,临出门还嘱咐二皇子别忘了答应他的话,这话就莫名了,答应他的话,哪个,私下的的交易,还是方才不许娶赵欣然的话? 二皇子回头看着皇后,皇后揉着太阳穴,身边的丫鬟忙扶着她下去歇着了,皇宫里的女人头疼都不是真病,而是用来逃避的一种方式,她就两个儿子,怎么能因为个女人离了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洛儿也太不知道分寸了,还怎么娶,那不是逼的他们两兄弟以后都不说话了吗? 左相夫人就那么看着皇后走了,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见太后瞧过来,脸上又染了笑,那边淑妃笑道,“欣然莫不是什么时候惹着咱十三皇子了吧?” 淑妃的话音才落,左相夫人的脸就瞥向了宛清,欣然头一回和十三皇子打照面就是因为她,还因此挨了训,都是她惹出来的,宛清无语,人家两兄弟算计好的,不关她什么事啊,别把矛头指着她好不好啊,二皇子娶谁不关她两毛钱的事啊,宛清啜着茶,心底哀嚎了千遍万遍。[] 那边淑妃淡笑连连,四皇儿早该娶妻了,左相一直想着把女儿嫁给二皇子,将来可以母仪天下,可惜了,人家二皇子宁愿不要他的势力也不愿意娶她,既然他这么蠢,这势力她可以拉过来。 皇后走了,当着一群后妃的面,颜容公主也不好问她的亲事,只得扭着帕子在那里坐着,着急的不行,可是大家都自说自的,没人发现,宛清坐在那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可惜了,有人要巴结太后,宛清成跳板了。 淑妃娘娘瞅着太后,关怀的问道,“太后的腿疾可好些了,前些日子太医不是说半月坊有膏药能缓解疼痛吗,可寻来给您了?” 太后摇摇头,一旁的贤妃接口道,“太医是一拨一拨的去,前儿还找到半月山庄去了呢,还不是一样空手而回了,这半月坊关门有一月了吧,何时开张也没个信,不少后妃已经开始闹腾了,说制香坊的香闻着呛人。” 淑妃听着就看向了宛清,“半月坊是因为锦亲王府烧了他三间院子才关的门,臣妾听闻半月坊和锦亲王有个三月之约,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还没一丝半点的消息,瞧样子估计是悬,怕是要再等上两个月了,可太后的腿疼太医们治了这么些年都没用,臣妾瞧着都心疼。” 说着,帕子就凑到眼前了,宛清真纳闷了,怎么就那么喜欢装哭了,可是真有眼泪了,那边颜容公主听着头就抬了起来,宛清虽不是半月公子,可是医术高超是一定的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帮着瞅瞅,那边端宁郡主干脆的往这边挪,挪了两步就停了下来,眉头揪着,不为别的,宛清怀了身孕了,这些事不该一个怀了身子的人操心啊,万一累着了可怎么办? 静宜郡主摇头暗叹啊,就不知道饶着点,瞥头望着宛清,问道,“宛清姐姐手里头有好些的奇方,可有能治太后腿疾的?” 宛清蹙了下眉头,没瞧过怎么敢乱开方子呢,万一吃坏了可怎么办,宛清站起来回道,“宛清的确背了不少的药方,但是要对准了太后的脉象才敢开方子,宛清让丫鬟帮着把个脉。” 说着,宛清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睁大了眼睛求饶,宛清眉头一扭,梳云就乖乖的上去了,学了医术就是要用的,她是没法随意救人,但是她可以啊,冷灼比她相公开明多了。 太后瞅着梳云,那边丞相夫人忍不住哼道了,“太后万金之躯其实个丫鬟随意碰的,万一出点什么差池,她可担待不起。” 那边淑妃却是笑道,“丞相夫人此言差矣,二少奶奶既是大着胆子让她瞧,说明这丫鬟有两分本事,出了点差错自然由她担着了。” 宛清听得无语,治病救人是好事,这么逼迫谁胆子都得小两分,难怪太医署的太医习惯商量着开药方了,出了错可以分了担责任啊,而且开的药方肯定保守又保守,只求无过,缓两天好都没什么关系,可病情这么一拖,可能就坏事了,都是被逼的啊,静宜郡主瘪着嘴瞅着宛清,好像给她惹麻烦了,不过她以为她会自己上去的,没想到她会让梳云上去,梳云也会医术不成? 颜容公主朝太后道,“还是先听听丫鬟怎么说的才下定论吧,之前也听了不少太医的,她有没有真本事还能糊弄的过太后不成。” 太后点点头,梳云就打着胆子上去了,心情有些忐忑,以往都是给少奶奶和竹云南儿北儿问平安脉闹着玩的,今儿可是给太后问脉啊,梳云把了脉,把出来的症状说出来,太后点点头,赞叹道,“果真有两分真本事。” 梳云说着,宛清就在琢磨着开什么方子,梳云把完了,回来细细的跟宛清说了一遍,宛清嘀咕了两句,梳云点头随着那边的丫鬟就去写药方了,写完了又让人找来太医验看一遍,不求赏赐,但求不出错。 来的太医是孙医正,瞧了药方连连赞叹,宛清这才站起来,把要在太后膝盖上针灸的穴位告诉了他,三天扎一回,配合着药物,不出两个月,太后的腿疾定能痊愈。 太后听得欣喜不已,当下赏了宛清一柄玉如意,赏赐梳云一块羊脂玉佩,梳云忙跪下来谢恩。 在太后寝殿里坐了一会儿,宛清就带着梳云和南儿告辞出去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一早就来给太后请安来了,也该回去了,便一道了走,才出屋子呢,那边珊瑚抱着个小匣子过来,颜容公主接过递给宛清,笑道,“这是送你的,我知道你喜欢香木。” 宛清接过,打开了一瞧,果然是些珍惜的香木,宛清向她道谢,颜容公主摇头,反倒塞了张银票过来,“如今半月坊关了门,我就是想买些香都无处去,今儿要麻烦你了。” 宛清听得一怔,随即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公主跟宛清客气什么,你这一匣子香木可是有银子都难买呢,想要什么香直说,别的不敢保证,但是香管够。” 宛清知道半月坊关了门,闻惯了半月坊香要换肯定不适应,据说京都已经有黑市交易了,半月坊就京都的关了门,别处的还照常了经营,有人买了到京都来转手高价卖出,从中牟利,只是过了手,就不知道品质如何了。 颜容公主也就不跟宛清客气了,她是闻惯了梅花香,但是熏香就是百濯香,两样都不便宜,宛清一口应下了,半月坊关门突如其来,里面的香应该还余下不少,回头让人取出来就是了。 宛清这么说,端宁郡主也凑了过来,“那我也要买两盒,姐姐也帮我跟半月坊说一声。” 宛清都应下了,跟梳云提了下,梳云建议她们去醉扶归取,几位郡主笑着应了,宛清和她们往马车处走,瞅着一溜烟两排侍卫,宛清眉头扭了两下,那边暗卫车夫上前作揖道,“他们是王爷派来专门护送少奶奶回王府的。” 宛清嘴角抽了又抽,要不要这么夸张啊,宛清随意数了一下,不下二十个,就这阵仗,就是刺客有心刺杀也不敢了,出了皇宫,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卫守着呢,都守着她做什么,不用忙别的事了? 宛清往前走,由着梳云上了马车,梳云和南儿也上去了,陪宛清说话解闷,梳云想着昨儿早上赵妈妈派人来跟她说的事,有些讪讪的看着宛清,“奴婢有件事忘记跟少奶奶说了,昨儿二夫人派了人来说老太太的安神香用完了,已经好几日没睡安稳觉了,问您能不能寻到,奴婢把这事给忘记了。”方才要不是她们提及,她估计还想不起来,要是碍着老太太休息了,她要被扒皮才好,太不长记性了。 宛清瞪了她一眼,拿手去戳她脑门,“待会儿去半月坊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不然就赶紧的制,自己回顾府跟老太太说清楚,下回再敢忘事,我让阿灼把你吊树上睡一晚。” 梳云低头连连认错,路过半月坊的时候去问了一下,安神香没有了,梳云绞尽脑汁的想,可香室被毁了,那些工具也都没了,便让小允准备了一套全新的,还有必要的药材一会儿让人送去王府,她得连夜制好,明儿一早给老太太送去,唉,没有了观景楼,做起事来真是麻烦,绛紫轩的杂事自林妈妈去后少奶奶全权都交给了她和竹云,竹云走了就全堆在了她身上,南儿北儿还在识字帮到的地方不是很多,平时那些账册都在观景楼里搁着,昨晚全被烧毁了,回头还得重新的准备。 宛清回了王府,直接就往王妃的屋子走,还没进院门呢,那边三太太扶着冰娴郡主出来,冰娴郡主的眼圈红红的,还有些肿,三太太连声劝着,“别气着身子了,暄儿也是随他的父王,幸好今儿王爷不在府上,不然暄儿又得挨罚了。” 宛清上前福身行礼,冰娴郡主忙擦了擦眼睛,嘴角挤出来一抹笑,“你可算回来了,铁匣子当真被皇上收走了?” 宛清点点头,这些事不用她说自会有人传回来了,宛清担忧的看着她,“大嫂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你了?” 冰娴苦笑的摇摇头,三太太扶着她就走了,宛清疑惑的眨巴了两下眼睛,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谁敢把她惹哭啊,莫不是王妃发脾气了吧,可瞧着不像啊,宛清正疑惑呢,那边北儿就迎接了出来,凑上来道,“冰娴郡主的贴身丫鬟绿儿刚刚在屋子里突然作呕还晕倒了,大夫查出来有一个月身子了呢。” 宛清听得张大了嘴巴,南儿听得眼睛都睁圆溜了,忙上前询问着,据绿儿说,又是莫流暄喝醉酒惹的祸,还不是别的日子,正是莫流宸站着回来她查出来怀有身孕的那一日,宛清揉着太阳穴,青芙是这样,绿儿又是,难怪冰娴郡主都气哭红了眼,不过这回又与上回有些不同,青芙毕竟是老夫人屋子里的,绿儿可是冰娴郡主身边的,那话怎么说的,世子爷院子里的女人都是他的,他爱谁都没问题。 只是让宛清好奇的是三太太那一句,莫流暄随了他父王,随了王爷?这也随王爷?宛清嘴角忍不住又抽了两下,瞥头看着梳云,“交给你个任务,去查查当初沈侧妃为何嫁进王府的。” 梳云点头记下,伺候宛清进屋,屋子里气氛有些的压抑,至少沈侧妃脸色不好了,宛清知道点儿,上回青芙她还可以随意的骂,可绿儿是冰娴的丫鬟,不管是莫流暄用强的还是绿儿刻意的,对冰娴来说脸上都无光,说来说去都是那半傻子的错,要不是他站着回来,暄儿也不会喝醉酒,也就不会犯错。 宛清从容的进屋福身行礼,王妃拍着宛清的手,“去了好半天,总算是回来了,这都晌午了,可用过饭了?” 宛清摇摇头,王妃瞥头就去吩咐玉苓让厨房准备吃的,宛清坐下来,那边二太太就笑道,“宛清如今也怀了身孕了,可不能委屈了宸儿,今儿冰娴屋子里出了这事,也该引以为鉴才是,宛清素来大度,也该想着给宸儿纳房小妾伺候着才是。” 宛清听得无语,冰娴郡主的丫鬟怀了身孕,她们就想办法弄死她,她好好的,就想法子往她屋子里塞人,宛清回道,“宛清听相公的。” 王妃拍着宛清的手,但笑不语,事事以宸儿为先,她还求什么呢,方才二太太就劝她早做打算,别让宸儿伤了宛清肚子里的孩子,说的王妃心里也有了三分担心,不过宛清怀了身子,这时候纳妾对她太残忍了,宛清辛苦帮宸儿生孩子,他吃点苦头也应该,现在宛清说一切听宸儿的,王妃也就不管了,拍着宛清的手道,“只要不伤着母妃的孙儿,你和宸儿怎样都好。” 宛清欣喜的点点头,没塞小妾过来给她,她就千恩万谢了,其余人,无视。 王妃想着之前侍卫回来禀告的话,问宛清,“方才母妃听说在皇宫里,宸儿就和他父王打起来了,是不是真的?宸儿当真半个月不回来了?” 宛清点点头,那边六太太诧异的道,“王爷不会没分寸,宸儿又惹着王爷了,这已经是第二回了吧,上回王爷在床上一趟那么些日子才好,这一回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那可是皇宫,那么多人瞧着呢,还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罪他,在王府了,他最听的就是你的话了,等宸儿回来,王嫂可得好好管教管教了,几次三番和王爷动手,外面人还不知道怎么传他不孝呢。” 王妃听得脸上就有三分不悦,不喜欢莫流宸被人说不孝,可心里也是在担心,毕竟不是什么好话,再者她也弄不清楚宸儿和王爷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起来,等她们走了,再好好问问宛清。 半刻钟后,玉苓就领着丫鬟把饭菜端了上来,几位太太都用过饭了,不好留下,还得去劝劝冰娴才是,就都走了,宛清坐到桌子上用着饭,瞥头看着梳云几个,“你们去厨房寻些吃的去,不用守着我了。” 宛清说完,梳云几个就福身下去了,王妃蹙了下眉头,随即又舒展开了,这几个丫鬟很听话,让她们做什么便做什么,王妃给宛清夹着菜,“老实跟母妃说,宸儿是如何惹着王爷的。” 宛清听得暗暗翻了个小白眼,这事明摆的是王爷挑起来的啊,宛清把怀里的玉镯和玉佩掏出来,递到王妃手里头,“这个还给母妃。” 王妃见着手里拿着的东西,神色一怔,“这是你和宸儿的定亲信物,怎么给母妃?” 宛清撅了嘴,还没说话呢,那边一个脚步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王爷龙行虎步的迈了进来,见宛清和王妃在用饭,宛清放下手里的筷子把嘴里的饭菜胡乱咽下去,王爷只点了点头没说话,直接就进了内屋,宛清猜估计是拿什么东西,没两分钟就出来了,瞅进王妃手里拿着玉佩和玉镯,脚步止住了,瞥了宛清一眼,宛清扯着嘴角,才吃上饭呢,就轰她走了,小心她相公回来,她告小状,饿着她没什么关系,饿着他儿子事就大了,宛清望着天花板在心底嚎了一句:相公,你爹不给你儿子饭吃。 宛清放下筷子,站起来,灰溜溜的往外走,王妃瞅着宛清,“才吃了没两口就饱了,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不比寻常,再多吃……。” 王妃话还没说完,王爷的话就打断了她,“宛清回自己院子再吃,我饿了,给我盛饭。” 宛清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往外撤,她这个可移动的电灯泡啊还是回去吃吧,她好想把碗端着一路走一路吃,真的好饿,宛清瘪着嘴,屋子里的话传到耳边,“把玉佩给本王系上。” “这玉佩是宸儿的。” “本王还没传给他呢,当初父王给你,你怎么不给我?” 没声了。 “还不给本王系上,玉镯拿过来。” “玉镯是宛清的。” “本王戴上的只能本王取下来,你要是敢还给宛清,今儿宸儿打了我一拳,我会送他去监牢住半个月的。” 宛清在屏风处听着,一个特大白眼翻着,到底谁挨的拳头啊?上会在书房,某人还说他父王不会赖皮呢,他真该好好听听,这还不算啊。 宛清才要迈步走,声音又传来了,这回是王妃的,“宸儿呢,你当真要灭了他?” 不用猜,宛清都知道王爷这会儿的表情有多憋屈,他倒是想啊,可也得有下手的机会吧,就听王爷道,“你应该多担心点我才对,他有宛清挂心。” “那宸儿什么时候回来?” “半个月后。” “你不是去找他吗,什么时候能找到?” “半个月后,我和他一起回来。” “那你还去找宸儿做什么?” 宛清闷笑,王妃这是怕王爷又惹毛某人,到时候半个月到了也不回来呢。 “……他出门的急,我给他送银子去,免得他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你担心。” 宛清捂着肚子出门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颠覆 出了王妃的屋子,宛清就憋不住了,扶着根柱子笑起来,那边梳云一个包子啃在嘴里,远远的瞧见宛清在那里笑的前俯后仰,眼睛眨巴了两下,三两口就咽了下去,招呼南儿北儿过来,因为吃的急,没差点噎死过去,好半天才哏好,憋红了脸站在宛清跟前,“少奶奶,您不是在屋子里用饭吗,怎么站在这里笑?” 宛清摆摆手,笑了半天也够了,脸色渐渐的瘪了下去,微叹了口气,“方才吃了正兴被轰出来了,饿死了,快回去用饭吧。” 梳云听得直瞅着南儿北儿,那样子明显的不大相信宛清的话,这里是王妃的屋子,谁敢轰少奶奶出来,更何况那些讨人厌的太太们早走了啊,再说了,被人轰出屋子是多丢脸的事,少奶奶那样子像吗,不过就这么一小会儿,她也才咽下去两个包子,少奶奶肯定是没吃饱,瞧少奶奶的样子,应该是饿极了,梳云想着,忙吩咐南儿回去,让厨房准备吃的,少奶奶回去就能吃上,饿着少奶奶事小,饿着小少爷问题就大了。 南儿听着,撒开了脚丫子就跑起来,瞅的宛清直抚额,就算她饿,也不用把她放在饿死鬼投胎一个级别吧,宛清继续往回了走,才走没两步,就见冰娴郡主带着两个丫鬟拎着包袱往王府门口走,六太太在后头追着,说着好听的话,冰娴郡主擦着眼睛,没理会她,继续往前走,瞧样子,像是回娘家去? 宛清止了脚步,眸底一片笑意,不打算参合一脚,继续迈步,那边六太太却是喊道,“宛清,你过来帮着劝劝你大嫂。” 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事叫她怎么劝,不过宛清好奇呢,这里的女子出嫁前那女戒之类的定是学了不少,以夫为天那可是白纸黑字写下的,她倒是胆子不小,莫流暄碰了她的贴身丫鬟,她就回娘家,宛清走过去,递上手上的帕子,“大嫂心里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会闷坏自己的,刚刚父王回来了,现在应该还没走,大嫂可以让父王给你做主。” 冰娴郡主眼泪婆娑,却是没有接宛清的帕子,拿起自己的擦拭起来,一抽一泣的道,“大嫂没什么事,就是后儿是父王的寿辰,冰娴想提前两日回去,多陪陪他老人家。” 六太太听了便道,“就算要回去也不急于这一时啊,回门礼都还没准备呢,你哭红了眼睛回去不是让宁王爷宁王妃担心吗,后儿才是宁王爷的寿辰呢,就是那日回去也不迟,让暄儿陪你一块儿回去。” 冰娴郡主脸色冷冷的,“他哪里还记得我,连我的贴身丫鬟心都不向着我了。” 六太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冰娴的贴身丫鬟他无权管教,但是才这么点大的事就哭着闹着回去,冰娴未免也太不将暄儿搁在眼里了,她不管嫁进锦亲王府之前宁王爷宁王妃有多宝贝她,但是嫁给了暄儿就得什么都以暄儿为先,就六老爷身边都还小几个小妾姨娘呢,她又是怀了身子的,就算暄儿没有醉酒,她伺候不了,还不许别人来伺候了不成,六太太瞅着宛清,劝冰娴道,“冰娴,不是六婶说你,在这方面就该多跟宛清学学,她才进门就塞了两个通房给宸儿,被宸儿扔湖里去了也没半句怨言,你身子渐重,也伺候不了暄儿啊。” 宛清站在一旁,心里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冰娴郡主听得脸更是冷,小妾通房塞了又如何,人家不是没收吗,她千防万防为他生儿育女他竟然这么待她,就算莫流宸站着回来了他心里不舒坦了,也不该醉酒做出那样的事,他以为她心里就舒服了,冰娴抬眸看着宛清,眸底是冰棱一片,刺的宛清一个寒颤突然袭来。 梳云扶着宛清,嘴撅着,她们少奶奶还饿着呢,乱七八糟的事怎么扯都能扯到她们少奶奶身上,说到底还不是个破世子之位么,她们当真以为她们少奶奶稀罕呢,天知道她少奶奶做梦都还想着出王府。 冰娴要走,六太太拉着不让,苦口婆心的劝说啊,那边伏老夫人沉着一张脸走过来,宛清稍稍福了福身子,就站的远远的,不知道伏老夫人跟她说了什么,冰娴哭声弱了下去,六太太扶着她往伏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了,那边王爷用完饭出来,正和她们碰上,略微询问了两句,迈着步子就出王府了,阳光下,那血玉佩折射出光芒来。 王爷往远了走,宛清瞧见伏老夫人瞥头对着王爷背影露出的寒意,宛清眉头紧锁,伏老夫人估计是发现宛清再看她,瞥头看了宛清一眼,走了。 宛清回到绛紫轩,南儿已经把饭菜都摆上了,宛清打着哈欠上了桌,那边梳云瞅着宛清,“绿儿怀了身子,少奶奶要不要送份薄礼去?” 宛清正吃着呢,听了梳云的问话,手上筷子怔了一下,这还真是个问题,不送吧,那是莫流暄的孩子,送吧,可就是与冰娴郡主敌对了,往她伤口上撒盐,真真是头疼,宛清继续吃着,“先等两日吧。(.)” 现在莫流暄的世子之位岌岌可危,沈侧妃不会在这关头让冰娴郡主难受的,绿儿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留下还两说呢,宛清吃完了饭,已经困到不行了,但还坚持着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看着废墟一片的观景楼,宛清真是跺脚啊,她已经习惯观景楼上看风景,站得高看得远,现在只能望天了。 宛清才解衣上床,外面就有小丫鬟来禀告半月坊送了东西来,梳云忙带着南儿去搬东西,留下北儿在屋子里伺候着。 宛清这一觉睡的够沉,醒来时屋子里都点上了灯,屋子里饭菜飘香,梳云忙端了茶水来给宛清漱口,“少奶奶,您饿了吧,饭菜都温着的,起了就能用。” 宛清点点头,掀了小被子下床,梳云忙过来帮宛清穿衣,有些瘪瘪的对宛清道,“沈侧妃嫁进王府的事奴婢打听过了,可府里那些老妈妈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沈侧妃和王妃是同一日嫁给王爷的。” 宛清愕然怔住,她就纳闷呢,莫流暄怎么年纪比莫流宸还要大,要知道古代还是很忌讳庶子年纪比嫡子大的,怕的就是继承王位皇位时是论长还是论嫡,造成不必要的争论和杀戮,不是还有一条么,正妻不生,小妾是不许生养的,就是娶小妾都有一定的规矩,更何况是侧妃了,怎么沈侧妃反倒生在了前头,敢情她们是同一日嫁给王爷的呢,宛清就更纳闷了,锦亲王府虽然尊贵,可沈侧妃身份也不差,是永昌候嫡出的女儿呢,镇国公府就更不用说了,怎么允许锦亲王府一边娶妻一边纳妾这么落他们的面子呢? 梳云也疑惑呢,可向七八个老妈妈打听都不知道,宛清只好压下心头的疑惑,府里没人知道么,未必,至少今儿三太太那话表面了她知道,三太太知道,依着她的性子,其余几位太太不用说肯定都知道了,只是宛清去打听肯定问不出来什么,又或者当初下了禁令什么的,没人敢说什么,宛清想着,眸子就亮了起来,吩咐梳云道,“明儿把安神香送给老太太后,去一趟半月坊,向周妈妈打听,别人不知道她肯定知道,她要是嘴硬,什么毒药可劲的赏她。” 梳云听得点头应下,伺候完宛清吃晚饭,留下南儿在屋子里伺候宛清,带着北儿继续忙活安神香,也不知道半月坊到底什么时候开张,怕老太太用安神香心里不安稳,所以一连制了三个月的份量,忙活到近凌晨的时候才睡下,鸡鸣三遍就起了,拎着包袱就出了王府。 不起早不行啊,不然今儿肯定赶不回来,因为半月坊三间院子全被烧了,宛清和莫流宸商议将制香的地方挪到城外去了,这一来一回,就得费上两三个时辰,要碰上周妈妈不老实,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呢,不过少奶奶发话了,她要是嘴硬,不用跟她客气,那样就好办多了。 宛清跟惯常一样去王妃给王妃请安,王妃看宛清的时候有一瞬的怔住,反应过来才记起宸儿离家出走了,不由的轻叹了口气,拍着宛清的手,“别担心,你父王已经答应母妃不怪罪宸儿了,找到他就带他回来。” 宛清扯着嘴角点头,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忽悠王妃的,好在是把王妃的焦虑给打消了,只是什么时候回来,看王爷的意思成么,好像他做不了她相公的主啊,宛清腹诽的想,王妃想到另一件事,对宛清道,“王爷和宸儿都出门半个月,没人照顾你,你就搬来跟母妃住吧,正好让人把观景楼重建一番,多找些人,半个月时间也够了。”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儿媳住婆婆院子好像有些于理不合,不过王妃院子大呢,王妃也说了,王爷和莫流宸都不在,就近照顾她还可以顺带建观景楼,多好啊,早知道还求他做什么,找气受了,宛清才不管那些,连着点头,“一会儿宛清就让丫鬟收拾衣服来母妃这里。” 王妃点点头,那边沈侧妃扶着冰娴郡主来给她请安,宛清瞧她脸色好了不少,脸上都带了笑意了,宛清疑惑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就听王妃道,“你身子弱,都说了不用每日来给母妃请安,你怎么就不听呢。” 冰娴郡主摇摇头,谢王妃的关心,然后坐下来闲聊着,“方才在屏风处,冰娴听宛清院子要重建观景楼,冰娴也想在院子里建一个,每日登高远眺,心情能开朗不少。” 宛清一听,眉头轻颤了两下,建观景楼还是次要的吧,怕的是她住进王妃的院子来,她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这是王妃的院子,又不是东宫,宛清瞅着她,笑对王妃道,“大嫂要建观景楼,一时怕是请不到那么多人,就先给她建吧,宛清不急。”大不了,到时候他去战场了,她搬去半月山庄住,这点小要求总能应了吧。 冰娴听得一鄂,没想到宛清这样就答应了,王妃也瞅着宛清有些诧异,就听宛清继续问道,“只是在内院建观景楼毕竟不方便,大嫂是要搬来母妃这里住还是住侧妃院子去,大哥怎么办,还有绿儿,她也怀了身孕,全挤到母妃这里来怕是不妥。” 冰娴听宛清提到绿儿,脸上的笑意顿时隐去了,宛清却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让你每回都给她添堵,怎么着也得小还一回,大家礼尚往来吧,宛清说着,那边沈侧妃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谁说绿儿怀了身子了,她不过就是吃错了食物有些作呕罢了,那小贱蹄子竟然敢买通大夫给她做假证,没差点就给她糊弄过去了,我已经将她关起来了,就等姐姐找大夫来确认了。” 王妃听了微蹙了蹙眉头,宛清拨弄了下手里的帕子,笑对王妃道,“母妃,这事可是不小,不能大意了,万一弄错了,那可是一两条人命,宛清让人去请林老太医来给她好好把把脉。” 沈侧妃一听,眸底就黯了下去,冷哼道,“林老太医是什么人,除非王爷有事,旁人哪是那么随意请的到的,一个贱丫头罢了,哪能劳他大驾。” 宛清依旧淡笑,“怎么会呢,上回帮宛清洗脱不足之症时,林老太医可是明摆的说,只要宛清跟相公有吩咐,他一准到,宛清手里头别的没有,几盒子香也还是有的。” 沈侧妃想起来,林老太医的确是宛清的人,宛清看了眼王妃,回头吩咐南儿拿着香去请林老太医来,南儿福身应下,还没出王妃的门呢,那边就有小丫鬟进来禀告道,“世子妃,绿儿说她对不起你,服毒自尽了。” 冰娴听得惊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沈侧妃自然也走了,王妃轻叹了一声,宛清递上一杯茶,“母妃?” 王妃轻摇了摇头,宛清哪里不知道呢,她们哪里是来请安的,不过就是让丫鬟刻意的把绿儿服毒自尽的消息传到她们耳朵里而已,毕竟是一条人命,又怀了身子的,那可是锦亲王府的血脉,丫鬟的死活王妃可以不闻不问,但是那个孩子王妃能不管吗,现在好了,王妃都还没问呢,人家就服毒自尽了,谁的烦恼都没了。 王妃也懒得管她们,估计都预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绿儿是冰娴的陪嫁丫鬟,生死都有她做主,人都死了,还管她什么呢,宛清在屋子里啜茶,外面紫桃带着两个秀美的丫鬟进来,福身道,“方才伏老夫人给世子爷送了两个通房丫头去,她不好偏颇,这两个是给二少爷准备的。” 宛清一口茶咽在喉咙里,连连的咳嗽起来,南儿忙帮着宛清拍着后背,宛清眼泪没差点咳出来,不好偏颇,您老偏着就是了,没让您对她好啊,还巴巴的把人送到王妃这里来,是因为上回王妃说她偏心么,这回总算是公平了,王妃无话可说了吧,不解可就是对她不敬了,宛清无语的看着王妃,王妃吩咐玉苓道,“把她们两个送去浣衣坊。” 玉苓点头应下,领着两个兴高采烈的丫鬟在紫桃惊愣中出去了,两个通房小丫鬟进门那一刻没差点乐飞起来,给二少爷做通房啊,那是多少小丫鬟挤破脑袋都想的事,没想到一觉醒来这么个大馅饼就砸她们脑门上了,简直不可置信,可王妃的话一出口,小脸立马焉了,才要开口说两句呢,玉苓脸一沉,使了婆子拖出去了,紫桃惊愣是没想到王妃这么不给面子,丫鬟连二少爷的院子都还没进,二少奶奶话还没说呢,就直接让人拖走了,还是浣衣坊,那可是最低等丫鬟的去处了,只有犯了错的丫鬟才被送去那里接受惩罚的。 王妃放下手里的茶盏,眸底冷冷的看着紫桃,“回去告诉伏老夫人,宸儿院子里的事本王妃不管,更不许旁人插手过问。” 宛清眼睛睁得更大了,王妃这意思明显的是说伏老夫人多管闲事了,等紫桃把话传到,宛清都想象不出伏老夫人发飙的样子了,不管怎样,宛清听着心里异常的舒坦,王妃待她好的没话说了,连她亲娘都比不上,谁让人家还劝她给某人送小妾来着,真该叫她多跟王妃学学。 宛清高兴的拿着糕点给王妃吃,王妃嗔了宛清一眼,接了,正吃着呢,外面一个身影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宛清都还没看清是谁呢,来人就跪在了王妃跟前,“王嫂,求求你救救我们老爷吧。” 说话的是三太太,后头进来的五太太也跪下来了,眼睛都肿的,宛清怔住,忙把手里吃到一半的糕点放下了,王妃蹙着眉头瞅着他们,“好好的哭什么,起来说话,他们两个在监牢住的好好的,又出了什么事?” 三太太没有起来,哭道,“方才去给我们老爷送吃的,他吃到一半就晕倒了,口吐白沫,我想着找个大夫来给他瞧瞧,狱官说是皇上下令关的,时间没到要是没有圣旨谁也不许进去,我们好说歹说了半天,狱官就是不让,王嫂,弟妹求您了,救救我们三老爷吧,上回挨了四十大板,那么潮湿的监牢伤口怕是痊愈不了,这么拖下去怕是……。” 宛清听得眼角直颤,监牢怎么了,王爷还一住半个月呢,谁让他们多事的,不然谁吃饱了撑的去罚他们,宛清瞅着三太太,“父王出门了怕是进不了宫,三婶求母妃也没用啊。” 三太太听得鄂住,跪着上前拽了王妃脚,“王嫂,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去求贵妃娘娘,让她去求皇上,皇上肯定会放了我们老爷的,他也关了八天了,惩罚也受够了。” 王妃的脚被拽的紧紧的,想抽都抽不动,宛清忙让南儿去帮着,头疼不已,事真多,两位老爷就是身子精贵,那哪里是什么大病,不过就是不适应监牢的伙食有些反胃还有点小食物中毒罢了,一桶白开水灌下去洗洗胃,保证什么事都没有了,怕是昨儿冰娴郡主的事,两位太太瞧热闹忘记给他们送饭去惹出来的吧,宛清揉着太阳穴,饿一两餐又饿不死人。 三太太估计是被吓到了,死活就是不松手,南儿压根就拉不开,玉苓又不在,宛清瞅着王妃,王妃道,“你们两个快起来啊,再不起来,今儿你们就是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出屋子一步。” 两位太太一听,忙就站了起来,王妃嘱咐宛清好生照顾身子,就出去了,见两位太太还杵在那里,眉头紧锁,“你们两个不一块儿去?” 三太太和五太太听得怔住,随即面上一喜,“王嫂等我们一会儿,我们回去换身衣裳。” 王妃摇摇头,“又不是去皇宫换什么衣服,玉苓,拿王爷的帖子去请太医。” 两位太太愣在那里,宛清坐在那里闷笑,王妃带着太医去,那群狱官敢不给面子么,万一王爷脑子又抽风想去小住两日,没准只有王妃能请回来呢,这尊大佛谁敢惹,不就是看个病吗,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哪里还用的着进宫去,可是两位太太脸却是不好看,那眼神指责王妃不讲情面了,王妃回头瞅着她们,“本王妃进宫也可以,你们两个也知道皇上这回气有多大,只打他们四十大板关半个月还是看着锦亲王府的面子上,现在连铁匣子都收走了,王爷又不家,本王妃去求情,没得连累他们两个在里面住个一年半载,你们两个要是愿意天天送牢饭,本王妃就换了衣裳进宫。” 王妃说着,转身就去换衣服了,三太太忙拉住了王妃,换了副讨好的脸色,“是弟妹想的不周到,不过还有七日功夫,忍一忍就过去了,弟妹在这里谢王嫂了。” 然后半拖半拽的把王妃拉走了,宛清带着南儿就回绛紫轩,半道上,南儿问道,“少奶奶,还搬去王妃院子住吗?” 宛清也不知道呢,绿儿的事来的太突然了,也没给个结果,宛清轻叹一声,“先就这样吧。” 南儿点头,随侍在宛清身后,嘴撅的能悬壶了,好好的一件事被世子妃一搅合能气的死人,她建她的观景楼就是了,跟王妃禀告什么,王妃说不让她可真听,都说了不让她去请安了,每天的凑上去,早安还好,偶尔还碰上她拎着糕点去给王妃,少奶奶碰上了还不能不吃。 宛清回了屋子,进门瞅着小榻上某人的衣服,想到一件事,回头吩咐南儿道,“找块上等的布料来,我要做衣裳。” 南儿瞅着宛清,摇头,“少爷不是不让你碰针线的吗,回头被少爷知道了,会连累奴婢挨罚的。” 宛清回头一个爆栗赏着,“我不说你们不说,他怎么会知道,那你说,十三皇子的衣服谁做?” 南儿瘪瘪嘴,不敢拿手去碰额头,用小的跟蚊子哼似地声音抗议着,“奴婢不说,可外面还有一堆人呢。” 宛清抚着头欲哭无泪,“我给他做件衣服总成吧。” 南儿抬头,他是谁?少爷?还是十三皇子? 宛清眼睛一瞪,南儿转身灰溜溜的找布料去了,走了没两步就又回来了,“少奶奶,少爷以前好些衣服都是新的没穿呢,手艺比您的不差。” 宛清坐到凳子上啜着茶,“十三皇子人精似地,能糊弄的了他,我敢保证,回头他会让我做十件赔他的。” 南儿想了想也是,那样就得不偿失了,忙下去取了衣料来,两人份的,少爷一份,十三皇子一份,南儿拿着布料叹气啊,别人怀了身孕都是做小孩的衣服,就她们少奶奶孩子的衣服不碰针,给少爷做衣服不算还得给十三皇子做衣服,还得偷偷摸摸的做。 宛清去书房画了图案,南儿北儿帮着把衣服裁剪一下,一个下午宛清就在屋子里忙活衣服,临到傍晚的时候梳云才回来,惯常这时候宛清都会在观景楼看星星出来,今儿坐在窗户旁发呆,见梳云回来,南儿忙禀告了宛清,宛清也在等着她呢,方才猜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莫流暄随了王爷。 梳云知道宛清等的急,忙把从周妈妈那里打听来的事跟宛清说了,宛清听得眼睛越睁越大。 沈侧妃之所以能嫁进锦亲王府还是托的温贵妃的洪福呢,温贵妃是姐姐,虽然和王妃同时议的亲,可先嫁一个月,正是那日,看着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王爷估计心里难过,就喝了酒,沈侧妃和老夫人的女儿建宁侯夫人莫映珍是手帕交,时常邀请来王府里玩,就撞上王爷喝多了酒,莫映珍扶王爷回去歇着,她也跟去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人就搅合到一块去了,还被先王爷逮了个正着,罚了王爷在祠堂跪了整整三天呢。 女儿在王府被那啥了,永昌候闹上门来要王爷给个交代,先王爷能怎么着,人都是自己儿子的了,自然要娶回来,依着永昌候的意思是要正妃之位的,毕竟那是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嫡女,老夫人也帮着劝,可老王爷就是不同意,他中意王妃,当年王爷求先王爷去国公府提亲时,他一眼相中的是王妃而不是温贵妃,这也是为什么先王爷帮王爷求娶温贵妃无果后,断然定下王妃的原因,不然依着国公夫人,哪里想把王妃嫁给王爷就嫁的,自然要先王爷同意了。 永昌候要把事情闹大,先王爷干脆去找皇上要了圣旨来,温云谨是王妃,沈莲心是侧妃,当年的太子今日的皇上也帮着说了话,要是王妃嫁给了王爷,温贵妃在后宫就能添上一份保障,或许还有别的两分私心,毕竟是一份势力嘛,有了圣旨这就是板上钉丁的事了,谁也改变不了,先王爷有私心,但也不能做的太过了,便让两人同时嫁进王府来,这也是沈侧妃这么些年能在王府横的原因,这估计是先王爷没料到的事。 宛清听得咋舌啊,好剽悍的先王爷,说让你是侧妃就是侧妃,谁来说都没用,生米煮成熟饭都没用,那依着日子算,莫流暄就是那一回有的了,估计因为同时喝两个媳妇的茶,先王爷不好偏颇了,就直接把血玉镯和血玉佩全交给了王妃,王妃原就不愿意嫁,何况是和人同时嫁了,没敲晕王爷就不错了,还把同心玉佩给他呢,做梦。 这不,在手里一搁就是十几年,直到戴在她手腕上,昨儿才被王爷发现,就是动手抢也得还他,宛清那个汗滴滴的。 更让宛清讶异的是,王爷也倔呢,圣旨不当是压永昌候的,怕更多的还是压的他,他不愿意娶啊,出于责任义务娶了,但是一直未踏进两人的房门一步,沈侧妃还好说,没多久就查出来有了身孕,王爷不去就不去吧,去了也伺候不了,可王妃就不成了,先王爷更不许王爷忤逆他,明说了,半年内要是他没有嫡孙的消息,那他就去祠堂跪半年! 后来就不知道了,王爷完成任务了,就有了她相公了,宛清听得直抚额,难怪先王爷宝贝她相公了,因为她相公完全就是他逼出来的嘛,还把怎么惩治王爷的法子都告诉他,是让他私底下报小仇么?宛清抽着嘴角听梳云说完,人生价值观啊,王爷真是极品到无话可说了,真娶了沈侧妃,她在王府做什么他都不管,钱管够,除了月例,每年给她两万两银子,别在他跟前晃就成了,和离另嫁也成,可惜圣旨在那里摆着,就是想休都不成。 先王爷对王妃真是好的没话说,王爷半个月必须住在王妃的屋子里,其余半个月他不管,不住也成,去祠堂住,别说,王妃脸色冷冷不欢迎时,王爷还真住过祠堂,宛清听了觉得王爷住监牢神马都是浮云了,四海为家啊他。 难怪上回都劝王妃说王爷是倔牛了,倔牛都没他倔好不,王妃就不说了,年轻时,除了温贵妃怕是没有人能与她比拟了,沈侧妃也算得上倾城绝色了,这么两个绝代美人一起嫁给他啊,换成旁人做梦还不得乐醒啊,他倒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书房不让睡,我住祠堂去,先王爷估计没准就是被王爷给活活气死的。 宛清猜,莫流宸的世子之位能保到他娶妻,跟王爷倔强的性子脱不了干系啊,文武百官闹他的,他就是不同意,皇上也不好下圣旨硬逼不是,宛清不得不承认啊,要不是梳云探得这么些消息回来,王爷在她心里绝对不是这么个形象,颠覆了都,还好,她相公没遗传,不然她还不得去撞墙啊?难怪梳云在王府里探听不到什么了,王爷那些极品事迹,现在王府当家做主的可是他,谁敢胡言乱语。 宛清算是明白两分了,难怪上回王爷不大好意思住进王妃屋子了,以前都是被逼的,先王爷去世后,他就自由了,再加上莫流宸的腿受了伤,王妃对他能有好脸色才怪,每回在王妃屋子里溜达着,王妃也不出言留他,他爱去哪儿去哪儿,面子拉不下,他只能去睡书房了,久而久之就这样的局面了,那面子得有多难拉下来,还得她相公逼着王妃让他睡地板才成,宛清除了叹息只有叹息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失落 王妃应下三太太和五太太的要求带了太医去监牢给三老爷和五老爷诊脉,果然是轻微的食物中毒,自此,两位太太每天事就多了,除了按时送饭去监牢还得送药去,这一日,宛清正往王妃屋里去给王妃请安,还没到王妃院门口,远远的就听见三太太笑问道,“再有六日就是王爷的寿辰了,往年因为老夫人寿辰离的近,王爷的寿辰都不过的,也不知道今年是如何打算的。” 五太太点头笑道,“我也好奇呢,方才忘了没问王嫂,要是大办的话得抓紧的准备寿礼了,不过王爷不是说出门半个月吗,这才过了五日呢,能赶的回来么?” 三太太听得连连赞同,“也不知道王爷和宸儿到底怎么了,竟然在皇宫里就打了起来,宸儿当着王爷的面就离家出走了,也不知道这会儿找没找到,王爷能把他劝回来吗?” 五太太摇头笑道,“我看难,宸儿从小到大还没怎么听过王爷的话呢,要是听得话也不会离家出走了,现在整个京都都传遍了,昨儿还有人问我呢,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三太太瞥了眼五太太,问道,“昨儿你陪二嫂去郑侍郎家,亲事定下了么?” 五太太点点头,一路走一路说着昨天和二太太去工部侍郎家给莫流枬提亲的事,宛清听着郑云姿三个字,额头直突突,梳云扶着宛清,“少奶奶,怎么了?” 宛清摇摇头,轻揉了下太阳穴,“没事,走吧。” 梳云扶着宛清往前走,想着方才三太太和五太太的话,眉头轻颤了一下,难怪少奶奶蹙眉头了,郑云姿啊,那个和叶诗文一伙看少奶奶不顺眼的郑云姿啊,要是她嫁进锦亲王府,肯定跟世子妃一样每日的在跟前乱晃,难怪少奶奶都头疼的想揉太阳穴了,不过,她只是一个小侍郎千金罢了,少爷不是说了去战场前把王府收拾干净么,就算这些太太不能灭了她们,这四府肯定会封起来的,就跟四太太一样,只能偶尔见上一两面。 宛清才迈进王妃的屋子,王妃便朝宛清招手了,“快过来,帮母妃看看这些图案。” 宛清胡乱的福了下身子就走过去,桌子上摆了好些的图纸,足有一二百张吧,宛清疑惑的看着王妃,王妃比对着,“这些都是母妃当年怀宸儿时画的,昨儿让玉苓翻出来的,母妃闲的无聊,做几件小衣裳给母妃的孙儿,你看看,喜欢哪些。” 王妃把图纸塞到宛清手上,又去瞅别的,宛清看着这些图案,脑子想着屋子里某人那十几二十个箱子的衣服,嘴角都颤了两下,做那么些衣裳,那是得有多无聊啊,宛清把图纸放下,摇头道,“母妃不是做了好几件了吗,相公以前穿的衣服都还是新的呢,不穿都浪费了。” 王妃听得愕然抬头看着宛清,“让孩子穿宸儿的旧衣裳?” 宛清听得怔住,忙改口道,“相公说的,那些衣服都是母妃一针一线做出来的,穿两回扔在那里浪费了,以后让他儿子穿。” 梳云站在宛清后头,白眼暗翻,这话好像不是少爷说的吧,当初少爷还翻白眼来着,就听王妃笑道,“别听他胡说,母妃的孙儿怎么能穿旧衣裳呢,母妃给他做新的。” 王妃说着,目光落在宛清的肚子上,瞅着画纸笑的那个开心,想到什么,抬头问宛清道,“宸儿可给你送信回来了?” 宛清摇摇头,外面玉苓打了帘子进屋来,手里拿着封信,福身对王妃道,“王妃,王爷来信了。” 王妃蹙了下眉头,玉苓把信送上,王妃迫不及待的就打了开来,宛清好奇的在一旁瞄了两眼,只瞅见几个字,恩,主要是字龙飞凤舞了点,她一时辨别不过来,但瞅见的几个应该是关键的,例如:寿辰、衣裳。 王妃看完,又往信的背面翻了一翻,抬眸问玉苓,“没别的什么了?” 玉苓疑惑的摇摇头,王妃把信搁在一堆图纸上,宛清这会算是瞧明白了,大体的意思就是他要过寿了,让王妃做件衣裳给他,原因是某人把他衣服撕毁了。 怎么撕毁的,就不用多说了,肯定是打架闹的啊,宛清瞅的直憋笑,可以想象出来,王爷想要王妃做的衣裳,不大好意思开口,就千方百计的去惹她相公,如愿的把衣服弄破,然后正大光明的有了这封信,还点名了要亲手做的,宛清瞅着王妃,王妃叹了口气,“等宸儿回来,记得让他离他父王远点儿。” 宛清鄂的一声,瞅着信封一角的血迹有些怔住,还没瞧清楚,王妃已经连着信把图纸收拾好交给玉苓,让她拿下去收好,再让她拿些衣料来,宛清瞧王妃的样子,该是要帮王爷做衣裳了,福了福身子就告退了。 回绛紫轩的路上,宛清还在想着那信封一角的血迹,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这一趟王爷和莫流宸去不是干别的,而是制炸弹啊,那是多么危险的事,一个稍不留心,后果不堪设想啊,宛清还在想着,头顶上一只鹰在徘徊着,宛清瞄了瞄四下,正要伸手出来呢,梳云却是扯着宛清的衣裳,宛清怔了一下,就听梳云急道,“少奶奶,有人猎咱的鹰。” 宛清听了忙抬头,就见好几只箭朝鹰飞去,沿着鹰翅膀划了过去,宛清瞧得心都提了起来,手都攒紧了,立马吩咐四下的暗卫,咬了牙道,“去看看是谁放的箭,把他们拎过来。” 暗卫点头就闪了出去,宛清就在那里瞅着,箭支放了两支后就没影了,两分钟后,六个暗卫拎了四个人过来,宛清气的咬牙啊,就知道是他们,莫流枬、莫流成、莫流瑢、莫流炐,谁都没落下! 莫流枬扭着脖子,呵斥道,“快松开我!” 宛清冷冷的瞅着他们四个,暗卫把他们的弓箭都给绞了,直接撇断扔在他们跟前,宛清哼了鼻子道,“如此烂的箭术也敢丢人现眼,这鹰是相公养的,你们不知道吗?!” 莫流瑢昂着脖子,瞅着一直徘徊不走的鹰,死鸭子嘴硬,“它又没写明了是二哥养的,我们也没射它啊,只是吓唬吓唬它罢了。” 宛清真是要被活活气死才好,吓唬它,用箭?宛清瞥了暗卫,抽过他的刀,直接就架在了莫流瑢脖子上,莫流瑢脸都青了,其余几个不遑多让,忙道,“二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宛清拿着剑,冷哼道,“我就是闹着玩的,你们可以吓我的鹰,我怎么就不能吓唬你们了,万一真失手了,只能算你倒霉了。” 宛清说着,那边吓的两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瞅见沈侧妃带着冰娴脸色惨白的站在那里,惊恐的看着她,宛清把剑收了,直接扔给了暗卫,梳云扯着宛清的衣服,“世子妃的丫鬟走了,定是喊人去了。” 宛清冷哼一声,目光冷冷的瞥过那四个被制服的少爷,眸底的鄙视丝毫不掩,撇过头,宛清就要走,沈侧妃却是上前拦住,见几个暗卫守在一旁,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无惧道,“你怎么能对他们用剑,是想杀了他们不成?!” 宛清眼神淡淡的瞥了沈侧妃一眼,“他们该庆幸相公的鹰没事,不然我会让他们给它陪葬的。” 宛清一句话堵的沈侧妃脸苍白的,冰娴郡主惊恐的看着宛清,那边莫流炐连忙道,“方才二嫂是吓唬我们的,我们没事儿。” 沈侧妃瞥了他一眼,“等你们脖子被人给抹了,才知道有没有事。”说完,看着暗卫,沉了脸道,“他们都是四府的少爷,岂是你们说拿下就拿下的,还不快放了!” 沈侧妃说她的,可惜暗卫一个都没理会,笑话,他们是谁的手下啊,这王府里除了少爷,就听少奶奶的了,谁能吩咐的动他们,沈侧妃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那边梳云把鹰脚上绑着的小竹筒拿下来,听着沈侧妃的话,忍不住直冷哼,朝宛清道,“上回王爷射了少爷一只鹰,都赔了一万两银子,他们射杀了,还不知道要赔多少呢,今儿这事要是传到少爷耳里,非得赶回来一人射他一箭不可,少奶奶,要不要传个消息给少爷?” 宛清瞥了梳云一眼,然后看着沈侧妃,“沈侧妃帮着求情,这帐就算在她头上吧,那几个少爷先放了,如有下一回,我会拿免死金牌砸死他。” 宛清说完,冷眼扫了沈侧妃一眼,就要往回了走,那边王妃匆匆忙赶过来,沈侧妃苍白着一张脸哭着上去拽王妃,“姐姐,我不过就是说了宛清两句,她就恐吓我。” 王妃蹙着眉头,拂了沈侧妃上前揽着她胳膊的手,问宛清道,“是宸儿送消息回来了吗?” 宛清嘴撅着,眼圈红红的,“相公总共没两只鹰,上回被父王杀了一只,今儿这一只要不是它命大,不定早死了,平时相公都不舍得让我碰一下,要是知道今儿被人拿着箭吓唬,肯定会发飙的。[.超多好看小说]” 王妃听得脸沉沉的,看着那几个少爷头低低的,那边六老爷闻讯赶过来,朝王妃福了福身子,走过去拉着莫流炐的耳朵就训斥道,“让你们学习射箭,将来去战场保家卫国,你们倒好,箭不好好学,就想着猎鹰了,”说着,看着王妃,歉意的道,“是六弟没教好,这就回去好好教他,给王嫂添麻烦了,好在鹰没事,不然宸儿回来发脾气,还连着宛清受骂。” 六老爷说完,拉着莫流炐的耳朵就走远了,其余几位少爷低着头,灰溜溜的跟在后头,此时不遛更待何时。 宛清真是无语至极了,还锦亲王府的少爷呢,说出去都嫌丢脸,那几位太太什么样的人,能养出来什么好苗,没溺爱死膝下这么一根独苗苗就不错了,就那箭术还想着猎她的鹰,上回的板子还没教训够是吗,才好,又想着挨打了呢。 王妃瞥了沈侧妃一眼,扶着宛清往绛紫轩走,宛清知道王妃是要看信,可是她还没看呢,万一写着炸弹的事怎么办,宛清扭了眉头想了一想,觉得不大可能,她都跟他明说了,炸弹的事她不懂,应该不会,所以宛清把小竹筒拿了出来,拆开了一看,眉头就蹙了起来,王妃瞧着更是眉宇紧锁,王爷受伤了,还是是因为救宸儿才受的伤?“谁要杀宸儿?” 宛清摇摇头,不知道呢,谁有那个胆子去杀她相公,那么些的暗卫跟着呢,能近的了他的身吗,应该是制炸弹时疏忽了,那信封上的血该是王爷的了,宛清把小纸条卷了一卷,“相公信上说父王只受了些些的轻伤,让宛清送一小瓶舒痕膏去就成了,父王应该没什么大碍。” 别的药都不要,点名了要舒痕膏,不会伤的是脸吧,一些些的舒痕膏,一些些,那伤口有多大啊,宛清还在想着,就听王妃道,“信上也没写地址,你知道药送去哪里吗,叫他们两个赶紧的回来。” 宛清点头应下,王妃嘱咐了两句便走了,那边几位太太怒气冲冲的赶来,王妃拦下了,宛清带着梳云就回了正屋,拿了药箱子出来,装了两小小瓶子的舒痕膏,绑在了鹰脚上。 宛清没仔细看锦帛上的记载,以为工序都摆在那里,让暗卫照着做就成了,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因为这一小事件,宛清的心都提了起来,炸弹可不是闹着玩的,任你武功再高,躲气炸弹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估计是知道宛清多心,第二天傍晚,一封完整的信就送到她手里头了,王爷伤的果然是脸,只是伤口很小,没什么大碍,具体伤在哪里,有王爷的画像呢,在额头上,估计是怕他留下疤痕掉相,特地要了舒痕膏,炸弹已经制成功了,没几天就能回来了。 宛清总算是放了心,接下来几天就在屋子里制衣服,王妃在屋子里帮王爷制衣服,到王爷寿辰前一日,随身暗卫特地回来取了呢,宛清真的好想教王爷两招,他是不是没谈过恋爱啊,巴巴的写封信回来,甜言蜜语半个字没有,直奔主题,要不是看在她相公现在他手里,王妃会给他做衣服才怪呢,好歹多跟他儿子学学啊,不过要真这么做了,王妃瞧着信还不得吓坏啊,宛清扭眉纠结。 这一日,宛清在屋子里依着习惯在袖口给某人绣四叶草,梳云拿着纸条,兴高采烈的进屋来,“少奶奶,竹云来信了,明儿就能到京都了呢。” 宛清头抬了一下,随即又低了下去,“是呢,明儿阿灼就能回来了。” 梳云听得一鄂,随即脸大红,一跺脚,把一张纸搁在宛清跟前,“奴婢不说了,奴婢去看看午饭可准备好了,明儿少爷也回来呢。” 宛清觑了梳云一眼,梳云嘴上说着,可是没走呢,在桌子旁转着茶杯,眼睛瞥着宛清,估计是好奇竹云递了什么好消息回来,宛清慢吞吞的拿起纸来,乍一眼,眼睛就睁大了,随即抽啊抽的,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梳云更好奇了,不管宛清打不打趣她,凑上来瞄着,只见上面写着:冷魄保证在不伤害少爷性命的情况下,尽最大最大的可能听少奶奶的,尤其得时时向少奶奶禀告少爷的去向,不然,下场凄凉。 不是竹云的字迹,那就该是冷魄的了,还摁了手印呢。 梳云瞅的嘴角都咧了,忙向宛清道,“竹云当真做到了呢,有了这个,以后就算少爷出门不带少奶奶,少奶奶也知道他人在哪里。” 宛清笑的前俯后仰,“这就是你们商议的把冷魄拿下的法子?少奶奶我让她用的是美人计,可怜的冷掌柜啊,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写下这封血泪投诚书……” 梳云听得眼睛睁圆,眼角打颤,手里的帕子扭了又扭,好像离美人计远了十万八千里,计不计的都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完成任务,“少奶奶,这算完成任务了吗?” 宛清耸了耸鼻子,把信叠了叠,瞥了她一眼,“你说呢?要是爷知道你们这么待他的爱将,会连累我挨骂的,也不知道冷掌柜的腿脚酸麻的去战场有没有危险。” 梳云听得心惊,竹云不会下那么狠的手吧,不是下点巴豆就成的吗? 宛清把投诚书叠好,想着竹云回来的时辰,吩咐了梳云两句,梳云点头应下了。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正担心呢,今儿就是十五日之期了,不会往后挪吧,问宛清,宛清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今天就是他们回来的日子,想到什么,王妃问宛清,“宸儿是骑马走的吗?” 宛清摇摇头,“相公是飞走的。”说完,舌头打结啊,飞走…… 王妃却是松了口气,不是骑马就好,宛清拍着王妃的手道,“母妃,您别担心,当初相公会从马上摔下来,应该是被人下了药,相公骑马很厉害的。” 王妃看着宛清,“母妃知道你和宸儿一直再查当年的事,可查出来是谁下的药?” 宛清摇摇头,“周妈妈说有人逼她往相公的粥里下毒,却是不知道是谁,不过,总能查出来的。” 宛清说完,就觉察到王妃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宛清忙劝道,“相公现在腿已经好了,那些人迟早都会落网的,母妃别气坏了身子,您先喝杯茶,应该要不了一会儿父王和相公就回来了。” 宛清说着呢,外面一个小厮忙进来禀告道,“王爷和二少爷已经到城门口了!” 王妃听了舒了口气,可算是回来了,宛清瞅着王妃,笑问道,“母妃,要不要去门口迎一下父王?” 王妃听得怔住,只要人回来了就成,迎接就不用了吧,可看宛清眸底的神色,似乎会有什么别的事发生,王妃伸手轻点了宛清额头一下,“是不是准备了什么惊喜?” 宛清鼓了鼓嘴,缩着脖子,生怕王妃追问,王妃摇摇头,站了起来,宛清忙去扶了她,一路往外走,才走到前院呢,一个太医匆匆忙的进来,宛清蹙了下眉头,认出请太医的是跟在莫流夏身边的小丫鬟,那小丫鬟瞅见王妃,忙弯了弯腰,“见过王妃。” 王妃轻点了下头,“怎么了?” 小丫鬟忙回道,“方才我们主子吃茶时不小心烫了手,都起泡了,特地请太医来看一下。” 小丫鬟说着,那边二太太的声音就从背后传了来,“夏儿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带太医去给她看看,仔细留下疤痕。” 小丫鬟点头应下,朝王妃告退,带了太医匆匆忙的往北府走,二太太走到王妃一侧,笑道,“正想着跟您说件事呢,没想到在这儿就见到王嫂呢,王嫂这是去做什么,走的这么急?” 王妃淡淡的笑着,“宸儿回来了。” 二太太听得怔住,随即点头,上前扶了王妃,一块儿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道,“前些日子,三弟妹陪着我去工部侍郎府上给枬儿提亲了,明儿是个好日子,弟妹想请王嫂帮着跑一趟,整个锦亲王府除了王爷就数您面子最大了。” 先灌迷汤,以前怎么都没觉出王妃的面子大呢,还不是她们想落就落的,现在是老夫人倒台了,说话才这般的客气呢,想当初要她回门时陪着王妃去宁王府下聘,那理直气壮,一个个帮腔帮的多好啊,面子那什么的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不是说好了么,王妃跑一趟,工部侍郎脸上就有光彩了?奈何她们就好这些锦上添花的东西。 王妃蹙了一下眉头,还是点了点头,怎么说也是锦亲王府子孙娶妻,王妃才点头呢,一旁的三太太就开口了,“我说王嫂肯定会同意的吧,上回去宁王府把宛清带上了,明儿宛清也去吧。” 王妃听了就止了脚步,瞥头看着三太太,三太太一拍脑门,“看弟妹都糊涂了,宛清怀了身子呢,哪能受累,就是宸儿也不会让她去的,明儿,弟妹陪您去。” 宛清在一旁甚是无语,就算她没显怀,可也有两个半月的身子了,连这都能忘记,她做人可真够失败的,看来还是托了孩子的福呢,不然明儿还不得陪着王妃去了,就听王妃道,“明儿本王妃头疼,哪也不去。” 宛清睁大了眼睛,王妃已经快步走远了,宛清抿了唇瓣跟上,肩膀直抖,身后是二太太责骂三太太的声音,“不会说话就别说。” 三太太被骂的直低头,“我是真忘了,你也知道我心直口快嘛,我再去求王嫂就是了,她一准同意。” 宛清耸着肩膀,估计是难了,四府的事王妃压根就不想过问,要不是莫流枬是锦亲王府的子孙,她会一口回绝的,现在奴役她不算,还让怀了身子的儿媳为东府忙前忙后,前一次是逼不得已,这一回,王妃会容忍才怪。 三太太追上来,苦口婆心说了好一气,王妃揉着额头,眼神冷冷的看着她,三太太吓住了,抿了唇瓣往后退,二太太对她也没好脸色,她都没提宛清了,她多那么一句做什么,当真是拿捏宛清惯了不成,哪一回占到上风了?!就不知道长点记性,就知道耽误她正事,二太太跟在王妃后头走,想着是不是去找建宁侯夫人帮着才好,要不是宁王府被皇上禁足了,让她去正好,现在,全泡汤了,想着,二太太心里的火气直冒,原因无他,建宁侯夫人没王妃身份尊贵啊。 内院离大门有些远,路上又说话耽搁,走了两刻钟都还没走到,两位太太打着王妃心软,多求几回没准就应下了的小算盘一直就没走,在门口站了小半刻钟,不少人都惊叹王妃的美貌,撞在一起的都有,还是总管下了台阶把人轰远了呢,让人把两边的路堵上,不许人过来打扰王妃,有些蛮横了,不过在权贵中算是平常的事了,不是有天子出行,百姓避道之说么,王妃甚少出门,在大门迎接人就更少了,那边不少人都在疑惑什么大人物要光临呢。 等了小半刻钟,那边才有马疾步驶来,瞥头望去,可不是王爷和他相公还要四五个随从么,王爷瞅见王妃站在门口,那一瞬间,眉毛都乐起来了,眸底闪亮啊,翻下马三步并两步就上了台阶,有些拘谨的看着王妃,“你是在等……?” “等宸儿。”不等王爷把话说完,王妃便道。 宛清听得眼角都抽了一下,说句好听的会死啊,就听王爷点头,“我猜也是。”声音那个惆怅失落。 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摇摇头微叹一声正要翻身下马,那边一阵马蹄声传来,宛清嘴角轻弧,瞥头望去,就见竹云掀了帘子,帘子刻意拉的很大,可以瞧见里面还坐着个轻纱罩面的女子,此刻正轻言软语的跟怀里的小女孩说着话,话语轻柔悦耳,“一会儿就能瞧见外祖母了,悦儿高兴吗?” 软软嚅嚅的声音接下,“悦儿高兴。” 马车勒住,竹云客气的先请女子下马车,女子抱着孩子就要出来,在车帘子处,不知道怎么滴,轻纱就飞了。 突然来了这么一辆马车,好巧不巧的和莫流宸跟王爷回来的时辰撞上,王妃没走,眼睛勾勾的看着马车,王爷就更没走了,那些太太哪个不好奇,都望着呢,这会儿瞧见站在车辕处的女人,那熟悉的眉眼,简直跟沈侧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那年纪明显要小上不少,一个个眉头都紧锁,谁都没开口说话,宛清瞧了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突然,身后头哐当一声传来,打破这份诡异的静谧。 第一百三十七章 急召 车辕上的女子没料到面纱就这么开了,瞧那些怔讶的神色,眸底一丝伤痛一闪而逝,慌乱的拿手把面纱重新罩好,竹云在一旁笑着,“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忘了告诉您,您的脸已经完好了,不信,您自己可以瞧。[.超多好看小说]” 竹云说着,地上一面铜镜,车辕上的女子瞥了一眼,眼睛就睁大了,眼角处已经没有疤痕了,非但没有了疤痕,更是比之前要白上三分,女子有些不可置信,可还是不大敢解下面纱,一旁一个轻悦的声音呵呵笑道,“悦儿瞧见了,娘的脸已经好了,比以前更漂亮了呢。” 因为莫流雪看着伤痕会不停的流眼泪,阻碍伤痕好,惯常的上药都是竹云帮着的,从竹云拿到舒痕膏给她治脸开始,她已经有二十多天没有照过镜子了,竹云只说她的脸日渐好转,但是没说好,她已为那话是竹云说出来宽她心的,没想到真的好了,想着,莫流雪的眼睛就湿润了,紧紧的拽着竹云的手,哽咽着喉咙,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竹云知道她要说什么,摇头笑道,“流雪姑娘用不着谢我,给您治脸的药是我们少奶奶的,您该去谢谢她才是。” 莫流雪拿帕子擦了擦脸,悦儿扶着车门站着,乌溜溜的眼珠往宛清这边望,肉呼呼的小手摇着,“外祖母!” 竹云忙下了车,然后抱着悦儿下来,那边莫流雪估计是戴惯了面纱,一时间起下来有些不适应,所以干脆罩着了,由着丫鬟扶着下马车,看着王府鎏金的匾额,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有六年多了,自那一次踏出王府的大门,没想到还能再回来,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听到那哐当一声传来,宛清便瞥了头,后面站着的可不是六太太,碎地的是玉镯,宛清有些纳闷呢,镯子好好的戴在手上怎么会碎呢,看着六太太那略带恐惧的眼神,宛清疑惑的问道,“方才来的路上听说夏儿被茶水烫着了,六婶怎么不守着她?” 六太太听得一阵,不掩眸底的那抹慌乱,眼睛一闭一睁开之间已经平静异常了,瞅着地上的玉镯,目光闪了闪,上前拽了宛清的手,眸底丝丝慈爱,“方才太医说夏儿的手烫的有些重了,少说也要三两个月才能好,她年纪不小了,议亲在即,六婶知道你手里头有不少半月坊稀罕的药,那舒痕膏能给六婶一点吗,也不用多,够用五六日的就成了。” 宛清听了,眸光扫过地上的玉镯,知道为何玉镯会碎了,敢情是想套到她手上,然后好开口要舒痕膏呢,可惜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天雷给震住了,摔坏了,宛清笑道,“六婶跟宛清客气什么,不过就是一点舒痕膏,我那儿刚好还剩余一小瓶子,回去就让丫鬟给您送去。” 宛清正说着,悦儿那脆生生的声音便传了来,宛清瞥头望去,祝贺六太太道,“堂姐的脸完好了呢,宛清可是将人完好无缺的给您带回来了,可不能再说宛清别有所图的话了。” 宛清说着,六太太的眸底渐渐覆上一层寒冰,那边悦儿还在叫她,叫了三两声后,被莫流雪止住了,王府门前,不可大声喧哗,悦儿撅了小嘴朝竹云吐了下舌头,大体是说她娘古板了,竹云姐姐都没说什么呢,竹云笑呵呵的抱着她随着莫流雪往王府门口走,就在大门口,莫流雪给王爷王妃还有那些石化的太太福身行礼。 王爷自然是瞧见了莫流雪那张酷似沈侧妃的脸,眉头紧蹙,“你就是流雪?” 莫流雪点点头,王爷的眉头更是蹙紧了,王妃瞥了宛清一眼,眸底丝丝笑意,下了台阶去抱竹云怀里的悦儿,悦儿有些怕生,竹云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悦儿伸了手就让王妃抱了,笑的那叫一个甜,一旁的莫流雪嗔了竹云,阻止道,“悦儿重呢,怎么能让王婶抱。[.超多好看小说]” 王妃笑的如一朵盛开的山茶花,嗔道,“总归两三岁的孩子,能重到哪去,你才回来,肯定累着了,快回王府歇着吧。” 莫流雪听了面纱下的脸色就难看了三分,她是一个被休弃的女子,娘都瞧见了她,却是半句话都没有,是不是不欢迎她回来,娘的意思她不知道,但是爹的意思明显的就是想让她再回郑府,莫流雪摇摇头,嘴角是一抹微涩的笑,“我带悦儿去客栈住。” 王妃听得怔住,那边六太太这才走过来,眼圈都是红的,抓过莫流雪的手轻拍着,声音带了三分湿意,“回来了就好,娘都不敢相信还能见到你,你的脸不是被毁了吗,怎么?” 莫流雪听了就朝宛清看了过来,见宛清嘴角淡笑,便走过来致谢,宛清笑道,“你是堂姐,我能帮自然要帮的,客栈就别去了,先回王府歇着吧。” 那边竹云已经招呼下人帮着帮东西了,王爷就那么看着她的面纱,六太太一直就注意着王爷的神色,见王爷蹙眉,她的心跳就不规律,雪儿长的和沈侧妃实在是太相像了,老爷怎么那么疏忽,不是说雪儿的容貌尽毁吗,还连着她挨了沈侧妃一顿口水,没想到雪儿回来了,还完好无缺的回来,现在可怎么办,想着,六太太手都攒紧了,悦儿的哭声传来,“外祖母,你掐疼悦儿了。” 悦儿原先是在王妃怀里的,方才莫流雪去向宛清道谢,六太太就逗弄悦儿,悦儿在王妃怀里向她招手,六太太顺势就抱了她,估计是心里太急了,没注意到怀里还有个孩子,力道一大,悦儿就被搂疼了,小嘴憋着,王妃心疼的从六太太怀里把悦儿抱出来,“六弟妹怎么了,魂不舍守的,前些日子不还急着雪儿,指着宛清骂她心怀不轨吗,现在雪儿也回来了,怎么你不高兴?” 六太太连忙摇头,有些慌乱的道,“怎么会不高兴呢,雪儿,快些进府,你外祖母瞧见你和悦儿回来了,肯定会高兴坏了的。” 说着,六太太牵过莫流雪的手拽了她就往王府走,门口正遇上冰娴郡主和莫流暄,两人听说被休弃的莫流雪回来了,王爷和莫流宸也回来了,正打算出来迎迎呢,就见六太太火急火燎的拽了莫流雪进来,冰娴郡主瞅着莫流雪,那熟悉的眉眼,眉头紧蹙了一下,再听着一旁的小厮说莫流雪简直和沈侧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却是硬生生的被她压了下去。 莫流暄没顾忌到这么多,上前去给王爷请安,王爷淡淡的点点头,心里有一个疑问,转身迈步就要王府走,那边一阵疾驰的勒马声传来,远远的就喊了声,“王爷!” 王爷怔住脚步,回头望去,就见来人翻身下马,直直的跪了下去,手上是一份奏折样的东西,王爷接过一看,脸色风云密布,回头瞥了王府一眼,跟王妃说了两句话,跃上还没来得及被小厮牵下去的马,马鞭一甩,人就远了。 宛清嘴厥着,这么关键的事有屁事找王爷啊,王爷走了十天半个月也不见朝廷急召他,让王妃派人去寻他回来,王爷才回来没半刻钟呢,急报就送来了?!这不是瞎耽误她的事吗?!宛清闷着气扭着帕子,要不是人多,估计她都忍不住跺脚了,宛清瞥头瞅着莫流宸,“相公,你说父王这么急的就走了,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吗?” 莫流宸摇摇头,不知道呢,牵着宛清的手往王府里走,宛清想着那炸弹,上上下下的觑他,“相公,你没受伤吧?” 莫流宸妖冶的凤眸染上点点笑意,“这一出是你特地安排的?” 宛清把脖子一昂,“总不能每回风头都让你给抢了吧,我抢不到,总有人可以,只可惜好戏才上演了一半,父王就散场了。”这么大的阵仗全是给莫流雪准备的,才开锣连唱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哼了两句,最重要的主角就走了,宛清那个气啊,不过,虽然王爷是走了,可好歹是见着她的面了,那张脸,傻子看了,心里都不免嘀咕两句,她就不信王爷没点怀疑,只要有怀疑就成了,人已经到王府了,那张被隐瞒了十几年的脸也昭然天下了,这才是最重要的,想必,这一回,莫流雪回来不用整日的闷在屋子了。 宛清和莫流宸往远了走,身后一声轻唤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竹云疾步追上来,“少爷少奶奶,王少爷该怎么安排他?” 竹云说着,声音渐消,说的是那灭门之事,王少爷王凌风倾慕莫流雪,不放心所以一路护送她回来,现在人已经安全送到了,王府也没有对她休弃之事心存鄙夷,他就放心了,还要回去查那暗卫之事,前些日子那箭支又出现了,他又瞧见了希望。 宛清听着竹云的禀告,忍不住轻揉了下额头,他回去能查到点蛛丝马迹才怪呢,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莫流宸轻扭了下眉头,吩咐竹云道,“先让总管安排他在王府外院住下,稍后我去见他。” 竹云点头福身就下去了,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暗处的人就撤远了,那手势宛清见过好多回,该是去探查消息的,是去查王爷这么急干嘛去的吗? 宛清和莫流宸并肩往王府内院走,走到岔路处,宛清推了他腰间一下,“你回院子洗个澡睡一觉,我去找母妃。” 莫流宸捉住宛清的手,“母妃在伏老夫人院子呢,我陪你去,看这场戏她们怎么继续下去。” 宛清也是好奇呢,有他陪着正好,宛清随着他就往伏老夫人院子走,梳云睁大了眼睛,少爷少奶奶的堂姐跟沈侧妃长的一模一样,这可真让人忍不住的往那上头怀疑,那边竹云吩咐完事过来,梳云瞥了宛清和莫流宸一眼,上前两步去追她了,竹云有自己挂忧的事呢,“少奶奶可有说我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有没有夸我能干?” 梳云一个白眼翻着,“还夸你呢,咱完全没理解少奶奶的意思,少奶奶的意思是让你用美人计把冷掌柜的拿下,你对他下了什么毒?” 竹云听得眼睛倏然睁大,脸红的跟火烧云似地,直跺脚,“少奶奶在想什么呢,我怎么能用美人计呢,我把准备的药全用上了,害得冷掌柜的……。” 梳云听得瞅着竹云,害的冷掌柜的怎么了?就听竹云欲哭无泪的把话补齐了,害的人家冷魄上吐下泻,连马都骑不了,怕耽误少爷的吩咐,冷魂先去的战场,他在潼北修养了三五天才追去的,梳云听得眼睛直抽抽,只一句评语,“你死定了,还想着少奶奶夸你呢,不让你扎三五个月马步她就不是咱少奶奶!这还是少奶奶呢,少爷怕是还不知道这事。” 竹云已经是被雷劈的表情了,但还是有三分理智的,“少爷还好说,少奶奶肯定不敢把这事捅出来,要是让少爷知道,少奶奶自己就得挨板子,冷掌柜的应该没事吧?” 梳云摇摇头,她哪里知道呢,药又不是她下的,不过依着他不得不修养三五天才能骑马来看,这药分量不轻啊,梳云同情的瞥了竹云一眼,追着宛清走了,生怕待会儿某人秋后算账,顺带把她也算是,梳云那避祸的表情瞅的竹云直跳脚啊,一个多月没见,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这馊主意她也是有一份的。 宛清和莫流宸走到伏老夫人屋子里,一屋子人呢,可说话声却是窸窸窣窣,宛清绕步进去,瞅着莫流雪坐在那里有些局促,宛清倒也知道些,六年前就出了王府,除了北府那些人谁都不大熟悉,以前更是被关在了屋子里哪里也不许她去,更别提和这么多人在一块了,尤其那打量的眼神让她局促不安。 宛清淡淡的笑着,上回收到她的画像时,宛清曾让梳云去北府旁敲侧击去了,可惜了,没一个人知道,宛清这才知道,在潼北的那些下人没带回来,就算带回的,也是心腹到不行的人物,再者,莫流雪出嫁三年,出了三朝回门,甚少回去,那些下人怕是没见过她几面,这样能探听到什么呢,宛清有些好奇沈侧妃和六老爷六太太之间的交易了。 三太太忍不住了,放下手里的茶盏,瞅着莫流雪,斟酌了一下才道,“你的脸好了,为何还罩着面纱,快起下来让我们几位婶子好好瞅瞅你,你打小身子骨就差,没想到在潼北倒是养好,潼北的水土当真那么养人?” 莫流雪听得一怔,伸手就要去解下面纱,那边伏老夫人轻咳了一声,“她的脸还没完全好呢,她已经回来了,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坐了一路的马车,雪儿,你快带悦儿下去歇歇,你年轻不碍事,悦儿年纪还小,受不得累。” 莫流雪听了就去抱在伏老夫人怀里戏耍的悦儿,悦儿很懂礼貌的跟她摇手告退,蹦出来一个拜拜把宛清逗乐了,不用说肯定是竹云教的了,屋子里其余人听了眉头紧蹙,悦儿这话怎么听不明白,莫流雪忙做了解释,屋子里人笑笑,莫流雪带着悦儿就要走,路过宛清身旁的时候,被某人俊美无铸的容颜煞了两秒,教悦儿给宛清摇手,宛清逗弄了两下悦儿,惹得她一个一个姨母叫着,叫的人心都软软的,宛清笑着,无意间瞥到莫流雪手上的手链,眸光闪了闪,带了三分疑惑的笑问道,“堂姐,潼北也有琉璃卖吗?” 莫流雪看宛清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抱着悦儿就要解下琉璃,递到宛清跟前,琉璃是梨花心,“我也没别的东西送你,这琉璃是我唯一一件带出郑府的饰物,是外祖母送我的,你喜欢琉璃,我把它送你了,你别嫌弃才好。” 说着,就要塞宛清手里头,宛清摇头拒绝,竹云接过琉璃帮着莫流雪重新系上,琉璃少奶奶是要多少有多少,哪会稀罕她送的呢,她是没想到伏老夫人会送琉璃给她,不过琉璃珍贵,伏老夫人旁的姑娘可都没送呢,怎么独独就送了她,竹云把脸往五太太那边看,果然脸色不大好。 一旁的梳云把一小首饰盒递过来,宛清接过递到悦儿跟前,笑道,“这是姨母送给悦儿的见面礼,祝悦儿越长越漂亮。” 悦儿大眼汪汪的瞅着,先是看了莫流雪一眼,然后看了竹云一眼,然后才大着胆子接下,然后要从她娘怀里下来,给宛清福身道谢,宛清笑着让莫流雪送她下去歇着了,她们一走,宛清就瞥头看了眼伏老夫人,她是不大相信伏老夫人是那种会巴巴的送件琉璃去给她的人,不过,琉璃被谁买走了,半月坊都是有记录的,这样的饰物,没哪个主子会放心的让丫鬟去买的。 宛清给伏老夫人还有王妃及几位太太福身请了安,然后落座,那边六太太抹着眼睛看宛清,“幸好有宛清的药,不然雪儿的脸怕是无望了。” 六太太说着,直拿帕子抹眼泪,只是帕子未遮掩的地方,遍地的冰棱啊,那边伏老夫人虽然在笑,可笑的人背脊发凉,宛清摇头笑着,“都是丫鬟照顾的不周到,让她被人给害了,堂姐又是在半月坊的地盘受的伤,要是不治好她的脸,半月坊哪有颜面在潼北在大御立足,堂姐怎么说也是锦亲王府的女儿,锦亲王府的面子他还是得卖两分的。” 说到底,就是他们害人用错了办法,在半月坊的地盘考验半月坊的医术就该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六太太一时无言以对,直向宛清致谢,宛清知道里面的恨意跟她口里的谢意完全相反,不过宛清倘然的受了,半月公子人不在,她手里的药是半月坊给的,理当为维护半月坊的声誉而奉献出来,再说了,救的又是堂姐,再道谢什么滴她就无地自容了。 六太太听了宛清这番推脱的话,当真没在谢了,就是之前那番话估计她说出口心里都在喷血,不用说了正好,下面就是指责了,“宛清啊,你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让丫鬟把雪儿带回来了,她的脸也好了,京都的水土不适合她久待,好不容易才寻到个好去处,你这不是害她吗?前些日子,你六叔只告了那么些的假,就没在潼北多逗留,急着回来,郑府还没给雪儿一个交代,就是当初那些陪嫁一件也没拿回来,让郑大公子拿着雪儿的嫁妆去宠那些小妾,六婶心里只要想一想就郁结难舒,雪儿岂是他说休就休的,锦亲王府的女儿只有和离没有休弃!” 宛清听了没什么大的表情,依着她的意思是让莫流雪在回潼北,把休书还给郑府?万一他们和郑府四下勾结,休书一给他们,撕毁了他们不写莫流雪可就得被困在潼北郑府一辈子了,就算不受宠,那些嫁妆也够养她一辈子了,只要六老爷六太太无话可说,她的手能插那么远,说到底就是不许莫流雪呆在王府罢了,而且理由还得寻充足了,不然说出去与她面子上无光,王妃都同意让莫流雪回来了呢,还说了专门给她准备一座小院,王妃都这么大度了,她这个当娘的要是不许,可就太寒人心了,更是欲盖弥彰。 不过,除却赶走莫流雪的私心,六太太的话还是有三分可取之处的,郑府宠妾灭妻,由着小妾爬到莫流雪头上作威作福,更是用那些暗手段毁她名誉,赶她们母子出门,这样的人怎么能容忍她舒心的活在世上,既是休弃,那些嫁妆自然是要如数奉还的,这是规矩,六老爷一直就存着让莫流雪回郑府呆着的想法,那嫁妆怎么可能要回来的,那不是自断后路吗? ------题外话------ 王爷干嘛去了呢,唉,尽误事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埋伏 六太太气愤的说着,不知道是气愤莫流雪被休弃之事,还是气愤宛清未经她允许就把莫流雪给完好的带了回来,若是她的脸受伤的回来了还好说,可现在她只要想在方才在王府门口王爷那震撼的场景,六太太心里就像含了冰似地,六太太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只得望着伏老夫人,现在想遮掩都来不及了。 王妃知道今儿莫流雪回来的那么巧合是宛清特地安排给王爷看的,怕的就是她们千般阻碍,想要王爷瞧见莫流雪的真容遥遥无期,王妃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的啜着,笑道,“六弟妹不要太过气愤了,雪儿才回来,就算要帮着讨个公道也不急在一时,那些嫁妆都有记载在那里,跑步了的,我也有许久没有见过她了,今儿好好给她接风洗尘。” 伏老夫人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眸光淡冷,“接风洗尘就不用了吧,雪儿毕竟是被休弃之人,太过张扬对府里其他未嫁的女儿不好,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就成了。” 王妃站起来,摇头笑着,“无碍,雪儿那孩子我瞧着喜欢,那些流言我看她也未必在乎,既是回来了,锦亲王府势必会护着她的……。” 六太太走过来轻抚了下王妃,“王嫂这么疼爱雪儿,我这个做娘的代她好好谢谢你,只是宸儿也才回来,你和宛清该多陪陪他才是,过些日子大家再热闹热闹也一样。” 六太太和伏老夫人这么阻拦,王妃只好作罢,宛清上去扶着王妃往外了走,王妃嗔了宛清一眼,今儿这一剂药下的太猛了点,接下来王府有的闹腾了,那边伏老夫人看着宛清和王妃抬眸的背影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凌厉,看的二太太她们背脊发凉,忙福身随着王妃出了屋子。 才出屋子呢,三太太就忍不住凑到王妃跟前,“王嫂,你瞧雪儿的样子简直就跟沈侧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地,她真的是六弟妹的女儿,不会是沈侧妃的吧,弟妹记得当年她们两个是一块生产的,莫不是抱错了吧?” 二太太在一旁听得直摇头,“怎么可能抱错呢,她们两个又不是在一个产房,六弟妹可是在北府呢,离沈侧妃的屋子少说也要一刻钟。” 三太太听得恍然,可还是忍不住疑惑,“没道理六弟妹的生的女儿不像她像沈侧妃啊,肯定有猫腻,孩子弄错这样的事又不是少见了,要是雪儿真是沈侧妃的孩子,这么些年王爷又没迈进过她的屋子,她又只生了一个孩子,那暄儿打哪里来的?” 三太太说着,觑了二太太一眼,那眸光心有戚戚的感觉,随即闭上了嘴,走到宛清跟前,疑惑的问道,“宛清,你早知道雪儿长的像沈侧妃是不是?” 宛清听了三太太的话,眸底带笑的看着她,“宛清怎么会知道呢,丫鬟写给宛清的信都被六婶拿走了呢,至于堂姐长的像沈侧妃,是不是沈侧妃的女儿,沈侧妃应该知道吧?” 二太太听得直点头,随即呀的一声叫着,“沈侧妃该是知道的,三弟妹,你忘了么,雪儿手腕上带着的琉璃手链还是我们一块儿去挑的呢,那时候,你还说沈侧妃疼冰娴来着,宛清都送了条琉璃手链给她了,她还买了一条,我说怎么没见着冰娴戴手上,原来是买了送给雪儿的呢。” 三太太也想起来了,配合着点点头,可不是有这回事么,潼北离京都可是不近,琉璃也不便宜,五百两银子呢,沈侧妃不送给冰娴而是送给雪儿,雪儿跟她们这些婶子都不大熟络,跟沈侧妃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沈侧妃用的着对她那么好吗,在想着六太太之前的反应和刚刚在屋子里,对宛清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帮了雪儿,她该好好感激才是,怎么会冷眼相待,是怕雪儿回来么? 还有伏老夫人,雪儿的脸明明就完好了,她为什么不让雪儿把面纱摘下来,难怪那么些年雪儿在王府里身子不适呢,莫不是担心有人瞧出雪儿长的酷似沈侧妃不让她出门吧,更是在六年前带着雪儿去了潼北,到那里没多久,雪儿身子骨弱的症状就消了,什么风水宝地能有京都好,要真是这样,京都就该建在潼北了! 二太太和三太太越想越是心惊,背脊都在发凉,伏老夫人和六老爷六太太明显的就是知道,沈侧妃也该是知道的,他们以为把雪儿拘在千里之外的潼北就能瞒天过海了,岂料宛清的丫鬟偏偏发现了,消息一传了回来,六老爷就巴巴的跑了去,半月坊不把雪儿交给他,他就让六太太闹宛清,逼得宛清同意,上回更是差点撞上宛清呢,这一切的一切,说到底帮雪儿讨公道是假,是不允许雪儿回来才是真! 上回六太太头疼也是因为沈侧妃在她屋子里发了脾气是吗,女儿嫁的不好,就算打小没养在身边,毕竟是骨肉相连,被六老爷六太太这么对待,她心里能好受才怪,要是有人这么待她的妘儿,她会挥刀的! 往常的那些场景仿佛历历在目,二太太越想心里越是发毛,伏老夫人这是把自己的孙子换成王爷的儿子,要是宸儿有个万一,王爷又只有两个儿子,那继承王位的不就是暄儿了,那也就是六老爷的儿子,伏老夫人的孙子! 当初冰娴怀了身子时,六太太那高兴的劲头比沈侧妃还要大,伏老夫人说是最疼宸儿的,可宛清怀身孕时她送了多少东西去,跟冰娴简直不能一提,以前还好,自六年前伏老夫人去了潼北之后,每年回来对暄儿是越加的疼爱,倒是对宸儿不冷不热的,她们都以为是宸儿脾气越来越差,伏老夫人不想惹他的缘故,原来症结在这里呢! 三太太轻扯了下二太太的衣袖,朝她使了个眼色,眼角的方向是宛清和莫流宸,二太太抿了抿唇瓣,脸色有些的白,脚下的步子顿了下来,自上回宸儿站着回来,她们就知道要是没什么意外,这世子之位迟早是要回到他手里头的,可因为宛清和宸儿打了她最宝贝的儿子,她的心扭不过来,暄儿也是王爷的儿子,王爷素来就那样,对宸儿和暄儿一样,就是稍稍偏向宸儿,那也是因为先王爷的缘故,王妃和沈侧妃一样都不得他的心,现在世子之位给了暄儿,暄儿也没犯什么大过,朝廷上又有那么些依仗,王爷想把世子之位还给宸儿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她们待宛清还和之前一样,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宸儿可是王爷的嫡子,还是唯一的儿子,就算他是个残废,这世子之位也只是他的,宸儿就算站不起来,可比那些混吃混合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强上百倍吧,大不了以后传给他儿子就是了!更别提他现在腿和脑子都已经好了。[.超多好看小说] 想着她们之前对待宛清的态度和那些她们说过的话,二太太和三太太悔的没差点肠子都青了,依着宛清的性子,会不计较她们吗?! 宛清扶着王妃往回了走,觉察到二太太和三太太没跟上了,回头瞥了一眼,那晴天霹雳的表情让宛清嘴角溢出来一丝笑意,现在悔过,晚了。 王妃瞅着宛清,暗自摇了摇头,瞅到莫流宸望着宛清,眸底是宠溺的笑,拍了拍宛清的手,“宸儿才回来,你陪他先回院子,母妃自己回去就成了。” 宛清脸微微红,点头应下了,王妃带着玉苓就往院子走,宛清瞥头瞅着莫流宸,“相公,你说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莫流宸轻拽了宛清的手,“跟你想的一般,逼死父王,扶他上位。” 宛清听得一怔,她心底的确有这样的猜测,可是,“他们胆子不至于这么大吧,大家都知道了,能堵住这么些的悠悠之口吗?”就是二太太三太太她们那里就都说不过去了,王府五六百的下人呢。 莫流宸摇头轻笑,“那些婶子,只要给她们足够的好处,才不管谁做王爷呢,下人就更不用说了。”只怕连他都命悬一线了。 宛清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话,闹成现在这样是她完全没预料到的,谁让王爷的行动不在她的控制范围,说走就走了,还走的那么急,王爷那样子明显的就是想留下来探个究竟,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连王府的血脉都来不及查清就走了,宛清心里好奇,同时又忍不住气闷,不然今儿沈侧妃和六太太能不给个交代吗,还得憋着气看她们蹦跶,不过那几位太太能安稳不少了吧? 不过,到现在沈侧妃都没露一下脸,宛清还真是纳闷呢,她也有好几年没见过莫流雪了吧,这母子见面,还真是挺让人期待的。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绛紫轩,时辰已经不早了,都快近晌午了,宛清原是打算让他直接洗洗睡下的,可他洗完出来饭都端上桌了,宛清便伺候他用饭,才吃着呢,冷灼就进屋了,把方才莫流宸交代的话说了一遍,知道王爷干嘛去了,果然是进宫了。 宛清听完冷灼的话,嘴撅的那个闷,冷灼说完就退下了,莫流宸给宛清夹了一筷子菜,眸底丝丝笑意,“你要是想进宫,咱现在就去。” 宛清白眼横翻,闷声问道,“谁想去了?” 莫流宸抬了只眼睛瞅宛清,“为夫还以为你会忍不住进宫去骂皇上呢,难道为夫想错了?” 宛清咬着菜,狠狠的嚼着,“他是皇上,谁敢骂他,小命不要了差不多。” 莫流宸哦了一声,等宛清望着他,才悠悠的补充了一句,“明着骂不成,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可是娘子的强项。”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谁爱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啊,那都是逼不得已,总有一天她得活活的被皇上气死,认为他们护不住铁匣子,收走了就收走了吧,你好好护着,再不行,你找个没人的地方挖个坑埋了也成,竟然给丢了,都丢三天了!守在城门口等王爷回来去找呢,正纳闷怎么王爷前脚到后脚奏折就送来了呢,敢情就等着呢,丢了就丢了,您老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把她完美无缺的计划全给打乱,宛清气都想爆出口了。 宛清气的脑壳生疼,直揉太阳穴,瘪瘪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妖魅的凤眼正瞪着宛清呢,气极了骂两句就是了,把自己气坏了怎么办,正要说话呢,就听宛清憋闷的问道,“父王不是都知道铁匣子里最重要的东西已经拿出来了吗,他真的出去找去了?” 莫流宸点点头,皇上有令,父王能不去找吗,再者铁匣子里还有不少的东西呢,也不知道都有什么用的,既是锦亲王祖上传下来的,岂能落入外人之手,宛清忍不住拍桌子了,皇上是不是跟沈侧妃他们一伙的啊,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给了她们喘息的机会,“那父王什么时候回来,能把王府的事处置了再去吗?” 莫流宸把茶递给宛清,让她降降火气,轻叹一声,“父王没准已经出京了,短时间内怕是回不来了。” 宛清知道自己奢望了,侍卫马骑得那么急,皇上急了三天怎么允许王爷耽搁呢,真是被他气死了,“相公,下回皇上再说你护不住铁匣子,直接砸死他算了,不然迟早有一天得被他气死。” 莫流宸听得笑笑,这话估计也就她娘子敢说出来,砸死皇上,锦亲王府都得给他陪葬不可,“丢了一回,他好意思再说那话吗,放心好了,他要真好意思开口,为夫就照娘子的吩咐去办,先吃饭,铁匣子丢失的事我会派人去查的,尽力让父王早一日回来。” 还能怎么样,只能是这样了,宛清深呼一口气,吃饭。 吃完了饭,宛清就睡下了,估计是被气坏了,一直做梦骂人呢,骂的一旁睡着的莫流宸听得眉头直颤,骂那些当皇帝了不起的话他听得懂,可是,你妹?你大爷?尼玛?是他听岔了吗?这些是骂人的话吗?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他不管,再不把那些人收拾了,他娘子非得被气坏不可,万一他儿子受了影响,将来脾气火爆怎么办? 莫流宸想着,就帮宛清掖了下被子,从床上下来,往书房去。 估计是睡了不安稳的关系,宛清睡了一个时辰就醒了,躺在床上白眼连连,怎么逼自己睡都睡不着,帮自己把了个脉,外面南儿端着盆进来,瞧见宛清给自己把脉,心都咽到嗓子眼了,忙放下手里的额盆,过来道,“少奶奶可是被气着了,动了胎气?” 宛清摇摇头,白眼翻着,“你们家少奶奶我抗气愤抗打击的能力已经被提炼的无敌了,再气个两回都能成神了,这么点算什么?” 南儿顿时语咽,半晌,才想起来她是干嘛来的,忙问道,“少奶奶是接着睡还是现在就起?” 宛清实在是睡不着了,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南儿瞅着宛清的小肚子,眸底的笑意啊,“少奶奶肚子好像大了些了。” 宛清听得抬头看了眼肚子,拿手摸摸,好像是大了些,只是穿上衣服,那宽宽的袖子一遮,就跟惯常没区别了,都两个半多月了,才这么点大,她想一次生两的愿望能实现吗? 宛清忍不住叹了口气,南儿知道宛清想的什么,出言相劝,肚子没大,是小少爷小小姐懂事,让少奶奶少吃点苦头,要是少奶奶烦心事少一点,他们一准长的飞快,宛清听了觑了南儿一眼,南儿瞅着宛清那神色,立时闭上了嘴,万一生不来两位主子,别找她啊,您找少爷去。 南儿帮宛清穿好衣服,北儿给宛清梳妆,外面梳云疾步迈进来,神色有些焦灼,“少奶奶,不好了,流雪姑娘方才吐血了。” 宛清听得一鄂,这才几个时辰就等不及下手了,宛清接过北儿手里的梳子三两下就给弄好了,随意挽了个发髻,插了两支玉簪就站了起来,那边莫流宸走过来,宛清上去,两人一并往王妃特地给莫流雪备的小院,离的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宛清远远的就瞧见六太太身边的丫鬟招呼太医往里了走,宛清无语的瞅了莫流宸一眼,迈步往院子里走,院子里的丫鬟都是从王妃院子拨过来的,这一批被换掉,王妃院子基本干净了,宛清饶过屏风进屋,就见六太太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一旁的二太太和三太太就那么瞅着她,也没劝两句,雪儿是不是真的水土不服还不知道呢,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这么做的,她们保留看法。 宛清往前了走,就见莫流雪脸色惨白的靠在大迎枕上,太医在给她把脉,桌子上是一方帕子,上面是点点血迹,一旁的丫鬟手里还有一方,脸上那想扔不敢扔的表情,宛清就那么瞅着,好一会儿,太医才收手,话就在那里,无论太医开不开口,只会是水土不服,王府冲撞了她,她休弃之身不能留在王府,怕会冲撞了王府的血脉,冲撞谁?不是冰娴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肚子里的! 宛清真是疑惑不解,古人信奉那些东西,可偏偏自己去招惹,利用神鬼,就不怕真惹上他们,宛清听得直瞅着莫流宸,“相公,皇上手底下都是些能人异士呢,会医术不算还兼算命呢,要是以后被皇上罚了,出了皇宫还能摆个卦摊替人占卜,肯定饿不死。” 莫流宸点点头,那边门口一个哭泣的娇声传来,是悦儿的,找娘呢,方才莫流雪吐血时正抱着她,就算吐的及时,也还沾到她衣服上了,忙让丫鬟抱她下去舆洗换衣裳,悦儿被吓到了,一直哭,闹的丫鬟没办法,只能带她来了,悦儿扭着小身板就冲过来,趴在床上哭,“娘,这地方不好,我们走,悦儿不要娘死。” 宛清听得眉宇紧锁,走过去搂着她,那帕子帮她擦眼泪,“悦儿不哭,王府是你们的家怎么会不好呢?” 悦儿抽着鼻子,指着丫鬟道,“是她跟悦儿说的,娘只要回到王府身子就会不好,待久了会死的。” 莫流雪随着悦儿的手望去,那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六太太的贴身丫鬟,莫流雪的脸色当下更加的惨白了,她不傻,这一路来谁护着她,谁不想她回来,还有那些指指点点让她明白王府不欢迎她回来,她要强留下来,真的会没命,她早该死了,可悦儿才三岁多点,她不能害了她,还有宛清肚子里的孩子,想着,莫流雪就掀了薄薄的被子要下场,宛清就在床榻边,扭眉瞅着她,“你好好的躺着,起来做什么?” 莫流雪嘴角的笑愈加的苦涩,“王府我不能留下,会害了你的,我这就带悦儿走。” 宛清嗔瞪了她一眼,“你这样子能走才怪,你又能带悦儿去哪里?太医的话你真信,好好呆着。” 莫流雪身体虚弱,宛清单手就把她摁了下去,淡冷的目光瞥了眼旁边站着的太医,水土不服最多就是睡不安稳做个呕头晕什么的,她这可是吐血,他是不是不打算开方子,只应了那些人的要求把人弄出去就万事大吉了,宛清眼神扫过她望着哭泣的六太太,“人还没死呢,六婶是不是哭早了点儿?” 二太太和三太太听得眉头颤了一下,那边六太太听得一鄂,手里的帕子搭在眼皮子上,脸色沉了下来,“宛清,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雪儿可是你堂姐!” 宛清把悦儿让竹云抱着了,竹云抱她出去玩了,小声的劝着,因为竹云都把莫流雪的脸治好了,所以悦儿相信竹云的话,跟她拉勾勾,让她保证她娘没事,竹云应了,悦儿这才咧了嘴笑。 宛清没有理会六太太的话,六太太瞅着王妃,哽咽着嗓子道,“王嫂,太医的话你也听见了,雪儿留在王府弟妹是没什么,可冰娴和宛清你能不顾及,万一真要有点什么,谁担这个责任。” 王妃知道这些都是他们算计好的,可一时她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万一她们再对宛清下手,就能推到雪儿身上,王妃没有说话,只看着宛清和莫流宸,宛清朝她笑笑,外面,梳云领了林老太医进屋,福身行礼,“少奶奶,林老太医来了。” 那边伏老夫人瞅着林老太医,眼色很冷,雪儿的屋子没人禀告,丫鬟就敢把人领进来,她忘记了,屋子是玉苓安排的,是宛清提前一日就跟她打开招呼的,屋子里的人看谁的眼色行事会不知道? 林老太医进屋,目光首先落在莫流宸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啧啧赞叹,“二公子果然好了呢,想不到半月坊的医术如此了得,老夫今儿也不要什么报酬了,只盼着能见上半月公子一面。”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阿灼,拎他出去。” 冷灼从外面进来,那冷峻的脸庞瞅的林老太医脖子都凉飕飕的,忙去床边坐了,瞅着莫流雪,先是一怔,眉头蹙了两下,王府里什么人他基本上都认识,眼前这位长的跟沈侧妃一般,可以前似乎从未见过,也不知道跟沈侧妃是什么关系,怎么都没瞧见沈侧妃的人呢,林老太医摇摇头,忙把药箱子打开,手上拿着小枕,看着莫流宸,宛清笑道,“林老太医要想见半月公子也成,一会儿诊完脉,就让人送你去。” 林老太医听得眼睛都飞起来了,宛清下一句千里之外打击的他嘴角额头齐颤,连连摆手道,“老夫一把老骨头,边关还没到,骨头就散了。” 林老太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就全神贯注的给莫流雪把起脉来,眉头越来越蹙,“谁给她喂这么狠的毒,要不是及时吃下雪莲丸,这会子命早没了。” 雪莲丸是竹云喂给她的,浅薄的毒竹云也能认的出来,那血带黑色,喂雪莲丸准没错,宛清听得呲牙,指着之前的太医给他,疑惑的问道,“不是水土不服导致的么?” 林老太医瞅了那太医一眼,摇头道,“京都地界那么大,要水土不服早不服了,还用等到现在,老夫断定她之所以吐血是中毒所致,她吃了雪莲丸,别的药也不用吃了,只是身子骨弱了点,得吃上两剂养身子的药。” 宛清听得微张了嘴巴瞅着六太太,那太医早无地自容的拎着药箱子走了,林老太医去那边开药方子,莫流雪瞅着六太太和伏老夫人,太医可是娘的丫鬟带进来给她瞧身子的,没想到……她会中毒是方才那盅鸡汤吧,想着,莫流雪的眼睛就红,头抵着,豆大的眼泪往下掉,她会有今天,全是因为这张脸碍着他们了,是吗? 宛清站在一旁,竹云挤过来凑到宛清耳边嘀咕着,宛清听得眼睛倏然睁大,合都合不上,惊愕的瞅着竹云,“你,确定没瞧错?” 竹云狠狠的点了两下头,方才带着悦儿出院子,悦儿是应下她不哭不闹很乖巧懂事,可眼睛一直就盯着屋子,还拽着她要进屋守着她娘,她拗不过,可屋子里乱呢,她只好带她出院子玩去了,让丫鬟拿了网兜来,扑蝶给她玩,没想到给她瞧见了那一幕,惊得她二话不说就把悦儿抱给了她准备的奶娘,匆匆忙的进屋禀告来了。 宛清眉宇检索,瞥头瞅了莫流宸一眼,竹云的说话声很小,别人听不见但是他肯定是听见的,不然脸色不会那么的差,宛清站起来,朝王妃福身道,“母妃,宛清有急事出去一下,一会儿再回来。” 王妃笑着点点头,“就是急事也别太急了,你可得照顾好母妃的孙儿,让宸儿扶着你点儿。” 宛清点点头,和莫流宸一起出了院子,竹云前面带路,才屋院子,那边悦儿就朝竹云招手,竹云跑过去跟她说了两句,便让奶娘带她下去歇着了,悦儿撅了小嘴点头很听话的随着奶娘走了,竹云又匆匆忙的赶回来,绕着大湖往远了走,那条小道宛清走过,紫桃曾在那里给青芙烧过纸钱。 竹云走的轻,宛清呼吸也压住了,莫流宸眉头就没展开过,越往里走,脸更是黑沉,没办法,宛清听不到的他能听见。 这回走的更远了点,饶过那假山石,宛清就听到一个粗吼的声音,含了暴戾,“你个贱人,你不是说暄儿是我儿子吗,雪儿又是哪里来的!”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这声音……像是三老爷的? 宛清还没确定呢,好几声裂帛声传来,还夹杂着沈侧妃哭泣求饶声,宛清抿紧了唇瓣瞥头瞅着莫流宸,现在情况更加的复杂了,她以为莫流雪和莫流暄只被换了而已,没想到莫流雪也不是王爷的女儿,听这话,该是三老爷的?这王府还能再乱一点吗? 宛清猫着步子要继承往里走,莫流宸拉住了他,那里面发生什么不用去也知道,宛清撅了嘴瞅着他,莫流宸忍不住瞪了宛清一眼,由着宛清了,宛清继续往里面去,绕过一片竹林往前走,就见两个人影站在那里,沈侧妃靠在一片湘妃竹上,眸底都是泪水,远远的就见地上一片碎衣裳,是她的无疑了,三老爷还在施暴。 宛清瞥了一眼,只瞧见两个身影就把脸瞥了过去,竹云脸已经红的爆血了,莫流宸盯着宛清,三人就像木头桩子站那里似地,某人实在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气愤了还是太过投入怎么了,三老爷完全没有听见,还是沈侧妃瞧见了他们,目露惊恐,一口咬住了三老爷的肩膀上,疼的三老爷直哼声,还没回过神来,下一秒一个沉冷的声音已经传了来,“你们在做什么!” 宛清听得微张了嘴巴,这声音可是王妃的,她怎么跟来了,忙回过头去,可不是王妃,还有想讨好王妃的二太太和三太太,宛清眼睛颤了两下,三太太脸青的都没法形容了,那是她们老爷,三老爷,她一直知道他无状,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方才要不是王妃瞧见宛清出门时头晕了一下,担心她有什么事,追出来,她们也不会跟出来,不跟出来就没发现他们主仆三人鬼鬼祟祟的往这人烟罕至的地方来,更没料到会瞧见这样污秽的一幕! 那边三老爷懵了,沈侧妃跪在地上靠着湘妃竹泪水早糊满了脸颊,拽过脚步的肚兜往胸前护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王妃冷冷的瞥头去,身边只有玉苓和二太太三太太两个的贴身丫鬟,王妃眼神冷冷的扫过那两个丫鬟,吩咐玉苓道,“去取身衣裳来,再把她压去祠堂。” 玉苓点头便下去了,王妃看着宛清,宛清头低低的,一副做错了事的表情,什么错事,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连着王妃的孙儿长针眼,莫流宸让竹云扶着她出了僻道,脸色红的一直就没缓过劲来,走到大道才敢大胆的呼口气,“少奶奶,现在怎么办,是回院子还是继续瞧热闹?” 宛清也不知道呢,瞥头瞅着竹云,竹云被宛清看的头皮发麻,直抹脸颊,“少奶奶,您瞅着奴婢做什么?” 宛清闷笑出声,“你这双眼睛是我见过最贼的了,梳云比起你来都是浮云啊。” 竹云听了啊了一声,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云,天边有几朵乌黑的云,宛清回头瞥了一眼,虽然什么都瞧不见,可那里才是真正的惊涛骇浪,宛清叹了口气,王府这回是真的被搅成一锅浆糊了,沈侧妃完了,三老爷完了,可现在王爷还不知道这些事呢。 宛清和竹云顿了几分钟,那边莫流宸就出来了,宛清瞧见他,脚下的步子立马飞快起来,那边一个暗卫用轻功飞过来,远远的就道,“主子不好了,王爷中了埋伏,中了一箭!” 宛清一听脚底下的步子就慢止了,莫流宸快步追上来,暗卫详细禀告了几句,莫流宸手一挥,暗卫就闪的没人影了,宛清瞅着莫流宸,手里的帕子轻扭,“相公,我是不是闯祸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雪莲心 宛清现在心都不在它该呆着的位置上了,局是她布的,意在一网打尽,可现在似乎早超出她所能控制的范围了,她知道今儿逼急了他们,可王爷不是都出了京都了吗,怎么还追出去要王爷的命,要王爷真有个万一,她难辞其咎。 莫流宸轻捏了宛清的手,宽慰道,“不关你的事,父王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那些人是铁了心要王爷的命,箭支上会不抹毒吗,前些日子火烧半月坊还是小打小闹,这回可是动真格的了,宛清嘴角扯出来一抹笑,给竹云使了个眼色,竹云忙朝着莫流雪的院子走去,那边王妃走出来,二太太的丫鬟和三太太的丫鬟都扶着晕厥的三太太,王妃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摆手道,“扶她回西府,找个大夫给她瞧瞧。” 王妃说完,两个丫鬟扶着三太太就往那边走,王妃见宛清和莫流宸站在湖畔边,神色有些怪异,似乎心里积着事,王妃走过来,后头几步远处是玉苓压着沈侧妃往祠堂那边走,王妃瞅着宛清,“之前母妃看你晕了一下,没事吧?” 宛清摇摇头,乖巧的道,“让母妃担心了,宛清没事,只是……。” 宛清话还没说完,那边一个小厮就飞奔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手撑着膝盖深呼一口气,才急道,“王妃,不好了,王爷中箭了!” 王妃听得一怔,以为自己听岔了,小厮又重复了一遍,宛清抿了抿唇瓣,王妃迈步就往那边走,宛清随后跟上,还没走到二门,两个黑衣暗卫就架着王爷回来了,王妃忙让他们扶王爷去正屋,回头吩咐丫鬟,“快去请林老太医来。” 丫鬟点头福身就跑远了,宛清瞅着王爷的嘴唇都青黑了,这回毒怕是中的不轻,宛清和莫流宸忙跟去王妃的屋子,才扶着王爷躺下,那边林老太医已经赶过来了,锦亲王中箭可不是小事,就是皇后受伤也得缓缓紧着王爷先。 太医未敢耽搁一秒,立刻就帮着王爷把起脉来,王爷还没晕掉,睡眼惺忪的瞅着,半天才眨一秒,中箭的是肩胛骨,林老太医把了好一会儿,眉头越来越紧锁,“王爷曾服过天山雪莲?” 王爷连点头的气力都没有,王妃听了立马道,“服过,可那都是二十年前了,还有药效吗?” 宛清瞅着王爷,只见他听了王妃的话手立马攒紧,忍着肩膀的痛坐了气,有气无力的,眼神却很坚定的问道,“服过几片?” 太医随即朝王妃补充了王爷问的这么一句,王妃嘴角僵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三片。” 王爷直勾勾的看着王妃,肩甲处的血早把衣服都染红了,连被子都红了,王爷却是不管,只见他嘴角的笑是那么开心,宛清瞅的都恨不得一捆子敲过去,敲晕他算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就不能过会儿再问,别没被毒死,流血而亡了,就听王爷略显激动的声音传来,“是你,真的是你,当年我是不是咬过你的手?” 王爷问话,王妃下意识的握紧了手,王爷迫不及待的道,“是不是,快告诉我!” 王妃抿着唇没有接话,只是思绪飘得很远。 那一日,她在南禅寺慧海大师门前跪了许久,慧海大师才把雪莲给她,她一时高兴的忘我,拿着雪莲便下山回府,半道上,想着曾在菩堤树下许过愿,要是能救祖母的命,她给它磕头,便拿着雪莲去了,没想到遇到王爷和皇上倒在菩提树下,她是镇国公府的嫡女,太子和还是世子的王爷定是见过的,便去瞧了一瞧,当时的两人身上都有好几处伤口,嘴唇都有污血,她知道雪莲能救命,把雪莲交给她时,慧海大师说了不要浪费,救一命四片足矣,她数了一下,有九片莲瓣,余下五片救祖母,剩余的四片便一人喂了两片,可他伤的很重,王妃瞅着莲上剩余的一片,最后不忍心还是摘了下来,掰开他的口给他喂下去,却不料一下被他咬住,他睁眼了,王妃红了脸,慌忙的站起来,一脚狠狠的踩上他的手背,听到王爷的闷哼声,王妃提起裙摆就跑,却不料,被树枝刮到面纱,王妃想去捡起来,可那边丫鬟在喊她大姐,王妃捡起掉落在草蔓里的雪莲回头瞥了一眼就跑了,那一咬,咬的不是手,是心。 半晌,王妃才回过神来,两个字脱口而出,“不是。” 王爷瞧见王妃的怔愣,笑的有点傻,当初他问云馨她的手有没有事,她半点反应都没有,连雪莲也只说是两片,他一直以为她是顾忌皇上才那么说的,原来她是真的不知道,当年救他的就是他的王妃,王爷越想越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了,“是你,当年救我的就是你,当年我问你,你为什么说不是你?!” 说着,声音就高昂了起来,王妃目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出的话跟冰刀有的一比,“你就当不是我救的你,如果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我死也不会救你。” 一屋子人听得雾水连连,王妃何时救过王爷,只见王爷方才还放着光芒的眼神倏然黯了下去,握着床沿的手也松了下去,太医怕他急火攻心一针就扎了下去,王爷就那么晕了,太医瞅着宛清,“那雪莲丸还有吗,先给王爷服一粒。” 宛清瞅着王爷,那毒是雪莲丸能解的吗,宛清把这话一问,太医摇头微叹,“雪莲丸用的雪莲跟天山雪莲不能比,要不是王爷曾服过天山雪莲,中此剧毒怕是早没命了,除非在三个时辰内找到雪莲心,不然……。” 三个时辰,雪莲心,宛清听得心惊,三个时辰上哪里去找雪莲心,也不是每株雪莲都有心的,宛清忙坐到床边,从衣袖子里掏出银针来,示意竹云把王爷的衣服扒了,林老太医瞅着宛清,宛清手横扫银针,五根银子就在了手上,一齐震下去,又找了几根给王爷扎头上了,然后抬头瞅着莫流宸,“相公,父王的毒素还没完全扩散,你让人去湖里找几只水蛭来,帮父王把毒血吸出来,要快。” 莫流宸点头,那边冷灼已经领命下去了,王妃瞅着宛清,林老太医和一屋子的人全都看着宛清,宛清这才回过神来,却是一句话没说,露馅就露馅,她现在已经不怕了,没两分钟,冷灼就把水蛭送来了,拿帕子包的额,那帕子的绣针手法该是梳云送的,冷灼把帕子交到宛清手上,宛清又让梳云拿了副筷子了,梳云一时入神连碗一齐拿了来,宛清把帕子往里面一扔,她虽是大夫,可那丑不拉几的动物瞅的头皮都发麻,宛清拿筷子夹了一只,屋子里那些丫鬟婆子齐齐把脸往远了撇,王妃更是捂着嘴跑了出去。 宛清把水蛭放在王爷的伤口处,水蛭在古代有吸血鬼的称呼,宛清忍着反胃的呕心瞅着,好半天,水蛭才出来,宛清忙一个个的夹了出来,王爷伤口的毒血不是那么的黑了,宛清松了口气,这毒可不寻常,一般的雪莲都不一定能全解,现在能多活几个时辰了,只是那雪莲心上哪里寻去? 林老太医瞅着宛清,这样救人的法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呢,他方才也有过帮王爷把毒血吸出来的想法,可是得活人去吸,现在王爷能挨过一天半天的了,林老太医把药箱子收拾一下,“不知道皇宫里有没有雪莲,下官去皇上那里问问。” 宛清站起来给老太医福身谢礼,林老太医笑着,“你这一手,没个七八年怕是练不好,老夫今儿可算是长了见识了,自愧弗如啊。” 宛清谦虚的笑笑,亲自送他出去,莫流宸护在一旁,冷灼把水蛭放下就出去了,应该是让人去寻雪莲去了,出了屋子宛清才松了口气,想起自己夹水蛭,宛清还忍不住作呕,那边王妃扶着树呕吐不止呢,丫鬟在一旁关怀的询问着,王妃摆摆手摇头说没事,宛清蹙了下眉头,正要迈步过去,那边六老爷迈步从院外走进来,瞅了宛清和莫流宸那一瞬眼神冷冽异常,随即换了副和蔼的神色,“六叔听说你父王受伤了,现在没事了吧?” 宛清摇摇头,六老爷点点头就往屋子里走,莫流宸瞅着他,眉头蹙了两下,宛清回头轻叹一声,“你没瞧错,六叔的胳膊受伤了,你说父王是不是他下的手?” 莫流宸摇摇头,今儿要不是宛清做梦骂人,他也不会立刻马上的让暗卫去找父王回来先收拾王府的烂摊子,没成想却救了父王一命,暗卫追到半道上就遇到刺杀了,父王竟然只带了四个暗卫就出去了,暗卫赶去的时候,四个暗卫已经死了三个了,父王自己也中了一支箭,暗卫和他们打斗了一番,对方就撤了,射中父王的箭支很普通,大街上就能买到,估计是料定父王中了箭逃不掉一死,暗卫再放了几十只箭后就撤了,那四名暗卫全死了,是不是六叔派去的,现在除了父王怕是谁都不知道。 王妃瞅着宛清跟六老爷说话,拿帕子擦了擦嘴,脸色有些些的惨白,走过来,宛清忙问道,“母妃,你?” 王妃摇摇头,“母妃没事,只是那雪莲心母妃曾经有过,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宛清听得一鄂,王妃有雪莲心,那当年镇国公夫人怎么会没救呢,宛清疑惑的瞅着王妃,王妃轻叹一声,“当年是母妃太粗心大意,把雪莲心给掉了,是后来找到的,一直搁在那里,不知道坏没坏。” 王妃说着就往屋子里走,去了专门给王妃摆东西的地方,宛清进来过一回,是上回找某人笔记时进来的,王妃翻着,从一个残破的梳妆盒里拿出来一个小玉瓶,宛清眉头锁了两下,寒玉瓶? 玉瓶子拿在手上冰冰凉的,宛清忙打了开来,一股淡淡的莲香扑鼻而来,一颗晶莹剔透的莲心立在里面,摇一下晃一下,宛清瞧了面上一喜,“母妃,有了这个父王就无碍了。” 宛清说着,心里真是感叹不已,一株雪莲,竟然救王爷两命,前一回阴错阳差害的王妃半世凄苦,希望这雪莲心是王妃幸福生活的开始。 宛清拿着雪莲就去了王爷那里,让丫鬟拿了水来把雪莲心给王爷服下,因为王爷失血过多,所以竹云一直就在给他灌盐糖水,伤口也消了毒包扎好了,所以没宛清什么事了,莫流宸估计是有什么事,出了王妃的院子就去了另一条道。 走在回绛紫轩的路上,宛清看着天边那绚丽的云彩,忍不住叹了口气,之前还是乌云,转眼就彩云满天了,是不是预示着王府也跟它一样,此刻乌云笼罩,要不了多久就云消雾散了? 宛清往回走,那边南儿小跑着过来,“少奶奶,方才玉苓压沈侧妃去祠堂,半道上她要投湖自尽,玉苓没给她机会。” 宛清听得冷哼一声,投湖自尽,她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想一死了之,可惜了,她还有太多的事未交待,当年王爷醉酒是否真碰过她还未可知呢,上回梳云跟她说了什么,王爷醉酒,是老夫人的女儿莫映珍扶王爷回的屋子,沈侧妃也跟去了,要真发生点什么,莫映珍会不知道,人送到了自有丫鬟照顾,沈侧妃留下做什么,王爷又是如何对沈侧妃做些什么的,王爷醉酒了,她不会自己喊人吗,宛清心底的疑惑越来越大,王爷可就碰了沈侧妃那么一回,不管是莫流暄还是莫流雪,总归是那一回有的就是了,可三老爷说孩子是他的,那是不是当年碰沈侧妃的压根就不是王爷?可王爷至于那么糊涂吗,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宛清压住心里的疑惑,瞅着南儿,“世子爷和世子妃知不知道方才发生的事?” 南儿挠了挠额头,她没把注意力放在世子爷和世子妃身上,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呢,南儿歉意的抬头瞅着宛清,那边北儿一溜烟的跑过来,眸底那个喜悦,南儿瞅着她来的方向,眼睛眨巴了两下,就听北儿气喘吁吁的道,“世子妃落胎了!” 宛清听得愕然张大了嘴巴,北儿瞅着宛清,把话说完整了,她才溜到世子妃的院子呢,就听见有丫鬟挨板子的声音,还有丫鬟急急忙的跑出去呢,稍稍一打听才知道,那挨打的丫鬟嘴欠把沈侧妃的事告诉世子妃了,世子妃一惊吓,走路崴了脚撞到了椅子上,丫鬟没来得及扶她,她倒地上去了,当即就见红了呢,北儿说着,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抿了唇瓣,她不该把这么血腥的事告诉少奶奶的。 宛清也听得后背发凉,听到一阵说话声,抬眸望去,就见六太太和伏老夫人往那边走,神色急的不行,该是知道那事了,宛清心里闷的慌,想回屋子睡觉,什么事都不想过问,那边一个小丫鬟急躁的奔过来,胡乱的福身道,“少奶奶,雪儿姑娘要出府。” 宛清头疼的不行,这关头她跟着闹什么,安心的住下就是了,宛清瞅着对面湖畔疾走的身影,想了想还是转到去了莫流雪的院子,进屋就瞧见两个丫鬟摁住她,不许她下床,瞧见宛清来,才退到一旁去,宛清往前走了两步,就看见莫流雪的脸上一个青红的巴掌印,宛清蹙着眉头问道,“是谁打的?” 莫流雪红着眼眶摇头,一旁的丫鬟上前一步,“是六太太打的,她骂雪儿姑娘是祸水,一回来就闹得王府鸡犬不宁,还克了世子妃,让雪儿姑娘滚出王府!” 丫鬟都瞧不过眼了,六太太可是雪儿姑娘的娘,世子妃跟她非亲非故,她却帮着世子妃教训雪儿姑娘,还打了一巴掌,那一巴掌下去,六太太收手,她就瞧见雪儿姑娘的脸青了,方才不是都说了太医那话都是骗人的,她还把错怪罪在雪儿姑娘身上,她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娘,雪儿姑娘肯定不是她亲生的。 宛清拦着莫流雪不让她走,莫流雪都哭得失声了,“还是让我走吧,再待下去,连悦儿都要受冷眼了。” 宛清看着她,梳云拿了祛瘀的膏药来,莫流雪不让,宛清轻叹道,“就算要走也得先涂药吧,上了药,我一会儿让丫鬟送你出去,也别住什么客栈了,清平街有间小院,你带着丫鬟暂先就住那儿。” 莫流雪给宛清道谢,宛清也不知道怎么说好,梳云帮她上了药,拿面纱给她罩着了,她不愿意多留下一秒,宛清让梳云找了几个放心的丫鬟护送她出去,送到二门,宛清就见到王凌风了,王府那么大的事,他不可能没耳闻,宛清瞅他一表人才,眉宇中正,他自己也提出要护送莫流雪出去,宛清也就不拦着他了。 回来时,不少屋子都点灯了,梳云呀的一声叫唤着,“少奶奶,您还没吃晚饭呢。” 宛清揉着额头,不说她还真忘记了,自莫流雪下马车到现在王府就没歇停一会儿,脑袋一直懵疼着,现在肚子又饿,宛清轻揉了下太阳穴,“回去吃饭吧。” 梳云吩咐南儿快些回去吩咐厨房,准备些少爷和少奶奶爱吃的,那些婆子见少奶奶出门半天,肯定以为谁留少奶奶用饭了,南儿点头就跑,不当是少奶奶饿,她们也饿呢,方才肚子都叫了两声,南儿跑远了,梳云扶着宛清往回走,北儿拿了银子从路过的丫鬟手里头换了灯来照路。 宛清往前面走着,这漆黑的夜路她也就走过两回,上回观景楼被烧,再就是今天了,心里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想早些回绛紫轩,那里能给她安全感,才走着呢,突然几个身影闪现在她跟前,手上明晃晃的刀挥舞着,和远处飞来的箭支撞上,发出一连的撞击声,梳云忙把宛清护在了身后,宛清已经欲哭无泪了,狗急跳墙要咬死她了! 宛清退到大树旁,无语的靠在那里,四下五六个暗卫护着她,宛清揉着太阳穴面对着大树,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碰上这些杀手,要没人护着,她的命估计早没了,此刻她的小命全在人家手里头攒着呢,还不敢偷偷溜走,万一遇到埋伏,她就真死定了,宛清心里记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地,从腰间掏出来一粒安胎药搁在了嘴里衔着。 宛清面对着大树,梳云和北儿站在宛清后头,把宛清团团围住,宛清就那么站着,耳边的打斗声都给她忽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个醇洌的声音传来,一只手在她眼前晃着,“娘子,你不是睡着了吧?” 宛清握紧他的手,嗡声回了一句,“刚睡醒。” 黑夜掩护下的某人,嘴角轻抽了下,手抚着宛清的额头,担忧的问道,“娘子,你确定你没事?” 宛清接着微弱的灯光瞪着他,“能有什么事,从父王中箭回来我就已经视死如归了。” 宛清说着,往前迈步,站的太久,腿发麻,人往前倒去,这突如其来的可吓坏某人,忙问宛清有没有事,宛清白眼横着,“那么些箭朝我飞来,我能不吓的腿软吗,都动了胎气了。” 莫流宸听得一怔,忙伸手去摸宛清的肚子,宛清一手给他拍了,“已经吃过药了。” “那还有没有事?” “再不送我回去,有事的就是你了,我饿的能把你活吞了。” 某人松了口气,把宛清抱起,“能吃就好。” 莫流宸抱着宛清往绛紫轩走,冷灼上前道,“少爷,那些人怎么办?” 莫流宸蹙了下眉头,“送去父王跟前。” 冷灼抬头瞅着他,愣了一秒还是开了口,“王爷他还躺在床上……” “他已经吃了药,死不了,王府不清干净了,可没第二粒雪莲心去救他了。” 冷灼怔了两秒,宛清瞅了他一眼,“早日把王府清干净了,他才能安心养伤,免得天天闹腾,还有,事情跟他说之前,先给他吃副镇定的药,免的他把伤口给气震开了。”宛清说着,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当年的接生婆可找到了?” 莫流宸轻声回道,“当年给沈侧妃接生的婆子莫名其妙的死了,只找到给六婶接生的。” 那也足够了,看来那接生婆能活着还真是六老爷疏忽了,宛清不知道那婆子命大是因为会接生,其实吧,会接生的稳婆很多,可经她手生下来都是儿子的整个京都可就她一个人,所以生意异常的忙,这边六太太生完,拿了红包就赶去下一家,只是那一回她没少受冷眼呢,明明接生了儿子,等她回家,听到外人说锦亲王府六老爷府上添了位千金时,她说不对,结果被人狠狠的耻笑了一回,要真是儿子还故意说是女儿了不成,谁不巴望着第一胎就是个儿子用来巩固地位,同行说她为了自己的名声故意说的,那稳婆只得讪说自己瞧错了,可是错一回有什么关系,除了六太太,其余可都是男孩呢,生意只好不差,所以也就没把这事搁在心上了,只是这事她记得牢呢。 宛清被抱着回到绛紫轩,南儿已经把饭菜都端上来了,宛清坐下来就吃着,莫流宸给她夹了些菜就站了起来,宛清瞅着他,“相公,你不吃?”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吃完早些歇下,我去父王那里,免得他真被气死了。” 宛清抽了下嘴角,要是王爷知道他一口一个被气死,不真得被气死啊,宛清低头,继续吃饭。 宛清吃完,那边北儿端了水来,少奶奶今儿可是走了不少的路,来来回回的奔波,就算肚子不大,可毕竟是双身子的人,哪里受的住,所以特地让厨房准备了热乎的水要给宛清泡泡捏捏呢,然后安心睡一觉,明儿起来,王府就是新的景象了,别人不知道,她们还不知道么,沈侧妃和三老爷做那勾当,少爷少奶奶亲眼瞧见的,就是王妃和二太太都看见了,他们就是想赖都赖不掉,今儿一天可真像是走在刀尖上一般,心惊肉跳的,方才瞧见宛清吃安胎药,梳云都快吓哭了,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小少爷呢,万一受点伤,那就是她们做丫鬟的没护好,让少奶奶受了惊吓,看来她真的要学武才行。 宛清想去那里瞅瞅,心里好奇的不行,可是方才走之前某人严令丫鬟看紧她,不许她下床,所以宛清怎么磨嘴皮子,几个丫鬟都不让,宛清忍着一肚子好奇心闷坐在床上,瞅着梳云,让她去盯着点,梳云二胡不说,笑的眉眼弯弯的福身就出去了,宛清气的想拿枕头扔她才好,之前怎么不见她这么听话! 竹云摇摇头,“少奶奶,前面有爷盯着呢,不会让他们逃脱的,您就放宽心吧。” 宛清撅撅嘴,趴在枕头上,她自然知道不会让他们逃脱了,这么大的事都让他们逃脱了,还有什么事能打击得他们一蹶不振,结果如何她知道,可过程才是最精彩的嘛。 宛清趴在床上,竹云帮宛清捏腿,宛清不让,竹云非得这么做,宛清只得由着她了,许是捏的太过舒服了,宛清闭着眼睛就睡熟了,连一定要等他回来的决心都抛诸脑后了,醒来时,外面已经布满晨曦的光芒了。 宛清醒来时,莫流宸还在熟睡着,宛清瞧他眼睑下的黑影,就没打扰他了,掀了被子下床,外面梳云打着哈欠进屋,直晃脑袋,宛清瞅着直瞪她,忍着让竹云帮她把衣服穿好,洗漱完,就去了外屋,早饭已经摆上了,宛清坐着吃着,梳云就像个木头似地站在那里,宛清真的被她弄得心痒痒,“你要不说,接下来一个月一个字都不许你说!” 竹云听得噗呲一声,“就得这么罚她,让她连少奶奶都敢拿捏,看把少奶奶急的。” 梳云撅着嘴,恹恹的上前,狠狠的臭了竹云一眼,才换了副笑脸跟宛清说起昨晚的事来,昨晚没在祠堂审问沈侧妃,王爷身子差,不好挪动,更怕打扰列祖列宗的休息,便把沈侧妃和三老爷拎到王妃的屋子,一屋子老爷太太呢,就连四老爷四太太都连夜赶了来。 审问的事就两件,当年王爷醉酒到底碰没碰沈侧妃,这也是最重要的,要是王爷连她都没碰过,哪来的儿子女儿?王爷现在已经知道当年救他的是王妃了,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当初他醉的一塌糊涂,被先王爷抓到的时候同样一醉不醒,只是身上没衣服,和沈侧妃抱在一起,其余的他什么都不记得,说的时候,那个小心翼翼的措辞,就怕王妃听了翻脸。 沈侧妃知道自己死定了,或许是多年积怨吧,气的指着王爷的鼻子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遍,她那里差了,当年除了京都双姝,就属她长的美了,才情不输给王妃一丝一毫,她钦慕他有错吗,几次三番的来找莫映珍还不就为了能看他一眼,后来知道他要求娶温云馨,她狠狠的哭了一回,可惜了,皇上有圣旨,直接就把温云馨嫁给了太子,他该死心了吧,没想到,温贵妃大婚那日,王爷醉的人事不知的回来,莫映珍知道她的心意,给她出了个主意,让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不想娶都不成,就是王妃那门亲,老夫人也会帮着退了! 她一时鬼迷心窍,就应了她的话,莫映珍走后,她就忐忑的去解王爷的衣服,却不料,三老爷来了,她什么意图被他逮了个正着,三老爷什么人,看了漂亮女人就心动,早曾对她几次示意过,被她严词回绝了,估计是成了心的报复,三老爷见王爷醉死了,就是把他从床上踹下来都不吭一声,直接就趴地上睡了,沈侧妃做那事在前,三老爷对她动手动脚,她也不敢叫唤,叫了也没人应,是她让莫映珍把人支走了,更怕惊醒了王爷。 不知道是不是莫映珍胆小,总之就是被老夫人瞧出了端倪,赶到王爷屋子里,瞧见三老爷和沈侧妃滚在一起,狠狠的骂了三老爷一顿,三老爷原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娶她就是了,可老夫人说出了这样的事,先王爷会打断他双腿的,三老爷吓着了,求老夫人帮忙掩着,犯错的是自己的儿子,老夫人会不帮着吗,可她也两分别的打算,问沈侧妃愿不愿意嫁给她儿子做平妻,沈侧妃恨他都来不及,一口就回绝了,老夫人冷着脸看着她,看着睡死在地上的王爷,让三老爷把他扔到床上去了,然后带着儿子就走了,剩下的事都是沈侧妃一人闹出来的。 宛清听着梳云的话,眼角直抽,王爷醉酒得有多醉啊,被人从床上踹下来都没反应,还趴在地上就睡了,活该人家把绿帽子送他戴着,不用说,三老爷那一脚肯定是故意的,王爷就因为是王府的嫡子,世子的位子理所应当的由他坐着,他就是想想都不成,平时不敢对这个大哥怎么样,醉的人事不知时,还不让他小泄两把火气,所以狠狠的踢了王爷两下,这也是后来沈侧妃说她放抗过,王爷无话可说的原因,要是她没反抗,他身上的淤青哪里来的? 太子大婚,就算娶的不是太子妃,可温贵妃毕竟救了太子的命,太子中意她,要不是太后拦着,皇后的位置就是温贵妃的了,虽是纳侧妃,可一应礼节比纳太子妃不差分毫,先王爷被皇上认命为证婚人,等喜宴完了才回来,王爷拼命灌酒的事他知道,原是想劝慰他两句的,没想到就撞上王爷和沈侧妃抱在一起的一幕,气的先王爷没差点把屋子给掀了,那时,王爷酒还没醒呢。 沈侧妃坐在床上捂着被子哭泣,先王爷把王爷从床上拽下来,直接拎到祠堂,直接就把王爷踢跪下了,这一跪就是三天三夜啊,一粒米半滴水都没有,伏老夫人倒是当着王爷的面要给王爷送水,先王爷一把就给拍飞了,宛清听到这里轻叹一声,一见就知道不是诚心的,偷偷的送不就成了,先王爷在气头上,她还火上浇油。 老夫人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王爷如此好色淫逸,锦亲王府交到他手上迟早有一天得被他给败了,先王爷没理会老夫人,老夫人气的没当场发飙,要不是她发现的及时,这事要是落在她儿子身上,不死也得残,只因为他是世子,什么都是最好的,就是犯了错受的惩罚都是最轻的,宛清听着忍不住抚额,这话还真像是老夫人说的出来的,她就不想想王爷那是代谁受过啊? 王爷在祠堂跪的第二天,永昌候就闹上门来了,错的是王爷,先王爷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发誓一定给个交代,永昌候才走,至于沈侧妃在侯府里闹死闹活,宛清就不得而知了,她的目的是达到了,她该偷着了乐才是,三老爷做下那事,连王爷都被先王爷打的那么惨,就是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吭声,要知道,先王爷没差点就废了王爷的武功! 跪了三天,先王爷就拽了王爷去给永昌候赔不是,并答应娶为侧妃,就是怎么做,他全听先王爷的就是了,但有一点很坚持,绝对不愿意娶王妃,梳云说的时候,那个掩嘴,屋子里审问的时候,王妃就坐在那里,搁在以前,王爷很倘然,可现在不同了,那话哪里敢再提,他得多谢先王爷的坚持,不娶就打断他腿的话,不然他才真要后悔一辈子呢。 一边是永昌候逼迫,一边是儿子不愿意娶,再就是镇国公府也得到消息了,王妃也闹着不嫁,先王爷头疼的厉害,一拍桌子,把永昌候夫妇留在王府里,自己骑马就进宫讨了封圣旨来,什么困难都解决了,不管愿不愿娶,愿不愿意嫁,都听皇上的! 说是听皇上的,其实还不是他的意思,宛清真的很想见识见识这位已经去世的王爷了,哪是一个剽悍了得啊,顶着三番压力,愣是给他摆平了,还不止三番呢,世子之位同样争斗不休,王爷出了这么大的事,那些人会没动作,全是先王爷一人担着,全王府都得听他的,一个眼神瞟过来,没人敢吭气,也就王爷大胆一点,还敢反抗,其余谁都不敢吭气呢。 圣旨下来了,这事就这么偃旗息鼓了,后面的事跟周妈妈说的差不了多少,娶是娶了,王爷一个都不喜欢,谁的屋子都不进,沈侧妃的小动作先王爷心里跟明镜似地,他儿子醉酒后什么德行他会不知道,要么耍酒疯要么死猪一只,屋子里谁都走了,独独她留下,没三分小心思,会有今天吗,先王爷虽然不说什么,可王妃是他亲自挑的,肯定不会让王妃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就是捆也得把王爷捆了扔屋子里,王爷不愿意娶,现在也顺了先王爷的意,睡哪里他总可以自己定吧,父子两杆上了,落败的肯定是王爷了。 老夫人原本对嫁进来的沈侧妃冷眼相待的,原因无他,明明是自己儿子的人,还想着顶这副破败的身子嫁给王爷,她儿子哪里比王爷差了,因为先王爷经常出门,她又是侧妃,王爷一走,王府就是她老大,先王妃临死前让王爷认她做母的,所以沈侧妃也算得上是她的儿媳了,王妃有先王爷护着她不能拿她怎么样,可是这个,她想怎么奴役,就怎么奴役,沈侧妃就是立规矩时晕倒在老夫人屋子里还查出来有了身孕,自此,老夫人对沈侧妃的态度三百六十度逆转,处处护她,更是警告伏老夫人不许动她丝毫,否则别怪她心狠手辣。 伏老夫人什么人,老夫人一前一后的态度变化太大,全是因为个未出世的孩子,正常吗,老夫人做梦都想把她儿子扶上那个位置,要不是她明里暗里震着,王爷能不能活着长大还不一定,当然,她没那么好心,只因为王爷一死,继位的就是她儿子,她威逼过老夫人,老夫人恨她恨得牙痒痒,依着老夫人的性子,能给她活路吗,所以王爷必须活着,只要能护好自己,她不介意王爷做那得利的渔翁。 伏老夫人派人去查,果然让她查到了,又多了个把柄握在手里,王府里有老夫人护着沈侧妃,孩子平安无事的生下来了,只可惜是个女儿,伏老夫人将六太太才生下没几分钟的儿子抱到她跟前,伏老夫人的筹码很简单,王爷自小性子就倔,说不会去她屋子,就绝不会去,先王爷不可能把王爷捆到她房间里去的,她这辈子只会有这么一个孩子,要是老夫人知道她生下的是个女儿,还会那么待她吗,她想过回被老夫人逼迫的日子吗,王妃那时候才四五个月的身子,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她生下的这个是先王爷的长孙,要是王妃生下的是女儿,她生下的就是未来的小世子,怎么掂量她不知道么,没准因着儿子,王爷会多来两回,日久生情完全有可能,孩子就在六太太屋子里养着,她随时可以去看。 沈侧妃原就气闷自己生的不是个儿子,可是自己的女儿被换走,她不大甘心,可伏老夫人的话说服了她,女儿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能被人亏待了不成,她孙子还捏在她手里呢,便应下了,她生的就是儿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老夫人处处维护莫流暄的原因,宛清听得轻叹了一口气,也正是因为两位老夫人都知道莫流暄是自己的孙儿,只要扶他上位,锦亲王的位置都握在自己手里,王爷越来成熟,那些老爷想夺位也没有成功的可能,便全心的培养自己的孙儿起来,伏老夫人怕自己做的过火惹来老夫人的怀疑,所以对莫流宸要好一些,老夫人原就不满意王妃,老夫人一直就占着自己是王府的女主子,谁都得对她卑躬屈膝,她让王妃给她立规矩,王妃没理她,一直就那么不冷不热的态度,更别提恭维的态度了,要不是有王妃在前面担着,沈侧妃就该是王妃了,她的孙子就是先王爷的嫡孙,老夫人心里想想就来气,看伏老夫人更是来火,她们宝贝莫流宸,老夫人对他就更差,对莫流暄越来越好。 第一百四十章 离家出走 听到沈侧妃说这些,王爷没差点气疯掉,王妃屋子里才换的新梨花木的桌子又报废了,沈侧妃完全豁出去了,人一旦把生死置之度外,胆子有多大还真没法估计,沈侧妃义正言辞的把所有的错全推在王爷身上,要不是王爷娶了她不碰她,她也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养在别人膝下,帮别人养儿子,养着养着就当自己亲生的了! 要说犯错头一个就是他王爷,谁都有权利独独他没有这个资格,沈侧妃说的没有一丝羞愧之心,更把温贵妃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含泪绝望的感叹她和王妃一样都是可怜人,遇上他倒了几辈子血霉,不对,王妃比她更可怜更凄惨,每回王爷瞧她看见的都是温贵妃,对她好也全是因为温贵妃,说的王爷额头一颤一颤的,宛清听梳云感叹出来这些事,也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了一声,这或许就是为什么王妃占着王妃的位置,沈侧妃对她没有嫉妒心的原因吧,可惜沈侧妃不了解王爷和王妃还有温贵妃三人之间的事,不然她肯定不会这么说了。(.好看的小说) 宛清一边听着一边揉着额头,看着梳云,“她现在人呢?” 梳云一听宛清问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宛清瞅着她,梳云寒了嗓子道,“沈侧妃正骂王爷骂的起劲呢,突然就七窍流血晕倒在地上了。” 宛清听得眉头蹙了起来,好好的怎么会七窍流血,“你没把雪莲丸给她吃?” 梳云点了点头,早给过了,沈侧妃知道不少的秘密,肯定有人不想她把那些话说出来,怕人家下毒,便事先给她喂下雪莲丸,可是最后她还是七窍流血了,一路都有人把手监视着,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那可是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太可怕了。 宛清也在猜测呢,沈侧妃要是自杀,肯定不会选那么惨的死法,直接咽喉不就可以了,好在雪莲丸缓了不少的时间,该说的她全说了出来,可怜的王爷挨了顿劈头盖脸的骂,心里的火气半点没消,沈侧妃就死了,王爷肯定想把她千刀万剐,都是三老爷的人了,还嫁祸在他头上,让他帮三老爷被黑锅,还一背二十年! 宛清想到背黑锅,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以后这事她还是少干为妙,宛清继续看着梳云,梳云知道宛清想知道那些人的惩罚,便继续道,“审问到半夜,沈侧妃全招了,三老爷不认也得认,王爷原是要杀了他的,那几位老爷跪下来求情,三太太从病榻上跑来求王妃,让王妃可怜可怜她,她不想做寡妇,三太太说了好一通,没差点哭晕过去,王妃心软了,看了王爷一眼,王爷让人打了三老爷八十大板,要还活着,他会让皇上把他外调。” 宛清听得点点头,毕竟是锦亲王府的家丑,要是王爷当真杀了三老爷,御史台会给他记上一笔的,锦亲王府后世子孙都知道王爷被人坑了二十年,他有什么颜面去见列祖列宗啊,“还有世子爷和伏老夫人及六太太她们呢?” 梳云砸吧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唇瓣,那边竹云嗔瞪了她一眼,倒了杯茶给她,梳云咕噜两口就喝了个干干净净,才道,“世子爷听着沈侧妃说完那些话,脸色就跟被雷劈过了一样,震忿欲绝跑出了王妃的屋子,六老爷追了出去,一直就没回来,伏老夫人把自己的孙子换了沈侧妃的女儿,罪大恶极,手里的佛珠一断,她就用一根簪子自尽在了王妃屋子里,临死前说,错的是她和沈侧妃不关世子爷什么事,他也跟王爷做了十几年的儿子,求王爷念在往昔的父子情分上饶过他。[.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不大相信伏老夫人就那么死了,六老爷明知道伏老夫人逃不过这一劫,而莫流暄毕竟是王爷名义上的儿子,他打小就被人掉包,哪里会知道这么些,所以王爷不会杀了他,六老爷留下危险的伏老夫人去追他,还一去不复返可能吗? 那边莫流宸走出房门,脸色有些微的沉,“死的不是她,是她身边的吴妈妈。” 宛清轻揉了下额头,就知道这是只难逮住的老狐狸,“六叔抓到了吗?” 莫流宸摇摇头,他一直就不知道六叔手里头有多少人,母妃院子里他派了二三十个暗卫守着就怕他趁机逃走,可六叔手里的暗卫武功不弱,在放火方面更是如火纯青,他们从后面朝母妃的正屋放火,转移了暗卫的注意力,让他趁乱逃了,至于伏老夫人什么时候溜的,就更不知道了。 宛清忍不住撅了嘴,莫流暄伤心欲绝逃走,六老爷心疼自己的儿子去追他人家不会起疑,没成想他却趁这个机会溜了,那莫流暄人呢,莫流雪回来扰乱了伏老夫人和六老爷的计划,却是对他打击最大的,自己喊了十几年的父王压根就不是他亲生父亲,连娘都不是,他算什么,他只算是他们追求权力的工具了! 宛清还在感慨,外面夏儿匆匆忙进来禀告道,“少爷少奶奶,王府多处地方着火了。” 宛清抬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坐到桌子上,给宛清夹菜,不用猜,宛清都知道着火的是伏老夫人的院子和沈侧妃的院子,伏老夫人自杀而亡不管死的是不是真的,在王爷在锦亲王府众人眼里她已经死了,落云轩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宛清瞅着莫流宸,“那四府如何处置的?” 老夫人参与害死先王妃,帮自己的儿子给王爷戴绿帽子,伏老夫人偷龙转凤,算是王爷的仇人了,那几位老爷虽是王爷同父异母的兄弟,却也是仇人之子,母债子偿,晾他们也无话可说,只怕是那几位太太会哭着闹着求王爷王妃,看在先王爷的面子上,也不能把他们全轰出王府流落街头去,莫流宸微叹一声,“父王已经让人连夜把连通四府的路给堵上了,以后王府能清净不少了。” 宛清听得莞尔一笑,笑着笑着嘴角就僵了一下,还有件大事忘记了,忙道,“相公,前些日子舅舅不是来说过一件事吗,那事你有没有跟父王提,昨儿事出突然都没顾忌上。” 是真的忘记了,昨天自莫流雪踏进王府起,王府就没半刻安生时候,又是中毒挨打,又是沈侧妃的事,再就是王爷中箭,一件累着一件,他们压根就没那么多的时间去想那么多,以致闹了这么大一个疏忽,虽然那么大的罪足够伏老夫人死了,可她不介意让她再多上一条,莫流宸觑着宛清,声音有些忐忑,估计是怕宛清说他疏忽,谁让他昨天不让她去瞧的,“别生气了,又不是不找她了,这笔账稍后算也是一样的。” 宛清点点头,还能怎么着,人都已经跑了,她一个老太婆还真小觑她了,她从哪里溜走的宛清真的很好奇呢,还有一点宛清想不通,伏老夫人身边竟然还有那么忠心的妈妈,愿意替她去死,宛清看着桌上的菜,恹恹的放下筷子,外边冷灼进屋,躬身禀告道,“丫鬟在假伏老夫人左肩上发现了图腾,与东冽暗卫的一般无二。” 宛清听得眼睛倏然睁大,一个大胆的假设浮上心头,“相公,王府的守卫不差,上回火烧母妃的屋子和咱的观景楼,那么些的人打哪里来的,能悄无声息的躲过王府的暗卫还放火,是不是有暗道?” 莫流宸也曾做过这样的猜测,可是他问过王爷,王爷说王府没有暗道,宛清听得嘴角微撅,觑了莫流宸一眼,不是成心故意的打击道,“父王就是个糊涂虫,也许有他不知道呢。”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眼神,再听那语气调调,忍不住抽了两下嘴角,他也认为父王有些糊涂过了头了,被人从床上踹下来都没反应,就听宛清凑过来问道,“父王的酒量如何?” 莫流宸蹙了眉头想了想,“十坛竹叶青喝下去,父王眉头都不皱一下。” 宛清抽着嘴角,白了他一眼,“你就糊弄我吧,酒杯大的竹叶青十坛父王喝了没事还差不多,要真按街上卖的十坛算,都能把他活活撑死了。” 酒杯大的坛子?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得直掩嘴闷笑,莫流宸却是直勾勾的看着宛清,他真没骗她,他的确瞧父王喝过十坛子,不单是他,就是祖父都亲眼看过,还不是怕父王醉酒误事,特地训练的,祖父准备的酒要是被父王作假,祖父还不往死里批他啊,他也想不明白呢,这么好的酒量,上回怎么还醉了呢,就听宛清这么问,莫流宸眉头未抬,“父王心情一差,酒量就差?” 宛清立时无语,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呢,心情差想醉酒偏偏醉不了,王爷偏偏反着来?不过不排除这样的可能,醉酒跟人的意志也有关系,就上回在监牢,那么些的酒坛子,王妃去看他的时候不依然的神采灼灼么,当真心情一差,酒量就差了? 宛清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坐在那里瞅着莫流宸吃菜,莫流宸知道宛清在等他一块儿去给王妃请安,笑道,“昨晚睡的晚,你再去补一觉,方才阿灼说母妃去南禅寺了,不用去请安了。” 宛清听得有怔住,王妃去南禅寺做什么,王妃心情不好么?不好也在所难免,怕是昨天沈侧妃的话影响了她吧,就算王妃再不把事放在心上,可做人替身心里能没三分膈应,以前大家都搁在心里不说,昨天被沈侧妃堂而皇之的提出来,可想王妃的心情了。 宛清只能轻叹一声,站起来,走到门口处台阶,就见王府有两个方向在冒着浓郁的黑烟,宛清无言的看了一眼天,皇宫里某位掌权人又该发飙了,这是与锦亲王府有关的第四起火灾了,王府已经有五处地方闹过火灾了,不对,还有二太太院子里的,总共六处,王府已经不是当初她嫁进来见到的秀美绝伦的锦亲王府了,四处都是待建的废墟,四下的丫鬟走在半道上都心情忐忑,眼神左瞄右瞄,生怕暗处有只箭朝她们飞过来。 王妃出去了,王爷躺在床上养伤,宛清不便去打扰,只让竹云带着北儿去给王爷换了药,她则坐在屋子里,继续某人那件未完成的衣服,莫流宸有自己的事要忙,一个上午的时间都在书房,来来去去好几批暗卫有事禀告。 临近中午的时候,莫流宸才出书房,宛清坐在窗户旁发呆,不知所思,莫流宸正要迈步进来,外面一个小厮飞奔过来,“少爷,王爷让奴才来问问,王妃一般出门什么时候回来?” 宛清趴在窗户旁的桌子发呆,听了小厮的话,忍不住抽了下嘴角,果然是父子两个,以前她出院子,某人也时常去王妃那里找她回来,没害她少羞,现在好了,王妃出门,轮着王爷找了,宛清还在腹诽,就听莫流宸云淡风轻的飘来一句,“去告诉他,母妃短时间不会回来了,她离家出走了。”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那边小厮傻眼了,王妃离家出走,那还了得,忙撒开腿丫子去禀告王爷去,宛清瞅着莫流宸,“你这不是成心的吓父王么?” 莫流宸走过去,拿起宛清新给他做的衣裳,在宛清期待的目光下,淡淡的回了一句,“我可没吓唬父王,母妃是真的离家出走了。” 宛清听了直接就站了起来,讶异的看着他,王妃都离家出走了,这事得多大啊,他怎么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母妃都离家出走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急做什么,母妃闷在王府十几年,她早想出去散散心了,只是我的腿一直不好,母妃要照顾我就没去了。” 宛清听得哑然,半晌,才找到声音,“可伏老夫人和六老爷人都还没找到呢,还有那第三支暗卫,万一挟持母妃怎么办?” 莫流宸过来轻捏了宛清的鼻子,“看来娘子真当为夫没心没肺了,母妃出门自然要派人护着了,再说了,走的也不是一条道,父王会带人去追的。” 宛清一只眼睛扫他,“父王还躺在病榻上呢,怎么去追母妃,伤养好了他不是还要去找铁匣子吗?” 莫流宸妖冶的凤眸闪过丝丝笑意,“谁让他放着母妃不喜欢,喜欢个骗子,当然要让他受些罪了,父王是习武之人,毒已经解了,只那箭伤算的了什么,岳父受了箭伤还从边关骑马回来了呢,父王的武功比岳父高,至于铁匣子,父王知道孰轻孰重。” 宛清听了不再说什么,当儿子的要帮着娘小惩罚一下做爹的,她管那么多做什么,宛清招手叫来避在一旁偷瞧的梳云,让她把要用的药喝最常用到的药装上一些给王爷送去,还要快,只怕王爷得到消息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找王妃了,不过应该有人拦着,虽然不能拦下,但是能耽搁些功夫。 梳云听了点头就下去拿药箱子了,莫流宸吩咐竹云道,“去收拾一下包袱,我和少奶奶一会儿出府。” 竹云听得怔住,宛清眼睛立时布满闪烁的光亮,“相公,我们也要去找母妃吗?”方才她还嘀咕,王妃出门都不带上她呢,她去想出去溜达溜达,没想到转眼就愿望成真了。 宛清什么都写在了脸上,莫流宸摇摇头,故意把眼睛往别的地方瞥,“母妃的屋子被烧了一些,观景楼也要重建,我们去半月山庄住半个月。” “半个月?时间也太短了些吧,那么些地方呢,能建好么,这住的地方可不比寻常,豆腐渣工程万一遇上地震什么的会出人命的……。” “……那就多住两日。” “就两日?多一些吧,相公,好不容易出趟门呢。” “为夫差点忘了,娘子昨儿动了胎气,不宜出远门,改日吧。” “没有,我没有动胎气,昨天那么说完全是为了博取同情……,”宛清说着,那边一双眼睛勾勾的看着她,宛清一咬牙,“半个月就半个月,多两天!” 第一百四十一章 洗耳恭听 没能讨还到满意的结果,宛清难免在心里小小嘀咕了那么两句,好在能出府散心,宛清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总比一天没有好吧,留下莫流宸在屋子里,她和竹云梳云几个一起去收拾包袱去了,这些日子在王府里实在是闷坏了,观景楼没了,她的香室药室跟着没了,他又不在家,少了好些打发时间的乐趣,没差点把她憋的偷溜出王府,现在好了,半月山庄什么都有,王府又给她重建观景楼了,住在半月山庄,没准她还能溜去镇子上玩玩呢。[] 宛清招呼竹云拿上哪些东西,见着什么都想搬去,恨不得把屋子都带上才好,竹云收拾着,回头瞅了宛清一眼,嗡了声音道,“少奶奶,半月山庄什么都有,这些就不用带了吧?” 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手抚上额头表示乐晕了,便摆摆手,若无其事的道,“那你们看着收拾。” 宛清说完,就坐在那里瞅着,现在都是晌午了,不耽误时间,马车跑的快一定,估计晚上七点半八点的样子就能到半月山庄了,宛清只要想一想就能咧了嘴笑,想到什么事,宛清忙吩咐道,“梳云,你赶紧的去顾府跟老太太和二夫人说一声,免得她们哪天来找不到我,白担心。” 梳云点头便福身下去了,出门没一分钟就又转了回来,趴在门上朝宛清道,“少奶奶,王爷找少爷来呢,就在院子里说话呢。” 宛清站起来往往窗户旁一望,果然是在说话,因为背对着宛清,宛清瞧不见莫流宸脸上的表情,但是王爷脸上的明显的就是抓狂啊,宛清闷了嘴憋笑,八成又被呛上了,她相公还真不知道照顾一下病人的心情啊,会气煞王爷的,宛清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呢,王爷一个横眼瞪着,转身走了,莫流宸回头就瞅着宛清那好奇的神色,“娘子,包袱收拾好了吗?” 宛清听了回头瞥了眼竹云,竹云拎了个包袱走过来,宛清抽了下眼角,竹云抱着包袱点头,“少奶奶,东西都带上了。” 一个包袱?这还叫收拾行李啊,她以为要带上三两个箱子呢,看来她是从半月坊回来太久了,都忘记那里有些什么了,宛清回头应了一声,忙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裙摆,出屋子。(.无弹窗广告) 她还有个包袱,莫流宸整个空手,冷灼站在一旁,莫流宸轻搂着宛清就出了绛紫轩,绛紫轩外,那黑烟一直没有湮灭,宛清知道这一回出去建观景楼还是次要的,主要是担心王府死了两个主子,办起丧事起来不吉利,沈侧妃的事还真不大好处理,至少她死前没有被剥取封号,她还是王爷的侧妃,还是先皇册封的,伏老夫人好一点,王府虽然尊称她伏老夫人,可她充其量还是先王爷的姨娘,不进祖坟没关系,宛清想着,忍不住朝莫流宸笑道,“相公,你说要是老夫人知道她宝贝了十几年的孙儿早在出生时就被人换掉了,她会怎么样?” 莫流宸拿眼睛觑了宛清一眼,妖冶的凤眸轻扬,眸底是一丝了然的笑意,“娘子是想把她们的丧事一起办了吗?” 宛清唇瓣微撅,“我可没那么坏,我只是觉得吧老夫人计划了这么些年,一直安稳的待在那里守墓,肯定是等着看她孙儿继承王位的那一天接她回来,现在这希望已经破灭了,父王没有剥取她先王爷的侧妃之位,这么大的事总得告诉她一声,免得她苦等无望是不是,再说了,伏老夫人死去是她巴望已久的事,多年的姐妹,该回来送她一程吧?” 莫流宸听得点点头,“娘子说的不错,这么大的事的确该告诉她一声。” 竹云站在后头听着,嘴角勾了又勾,这一回那老太婆有的受了,被人当傻子耍了二十年,不气死也得中风啊。 宛清往前了走,才走到王府门口,一辆马车停下,宛清瞧的怔了两秒,马车是宁王府的,下车的是宁王妃,宁王妃掀了帘子站在车辕上看着宛清和莫流宸并肩站着,眸底实在半点笑意也没有,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悔意,当初她真该答应云谨,把冰娴嫁给宸儿的,不然也不会落得如此,宁王妃捏紧了拳头,嘴角挤出来一丝笑意,问宛清,“你母妃呢?” 宛清瞧她那样子,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当他们站在这里是已经她大驾光临的呢,他们来了不算,还得王妃来才成,当初她和王妃去宁王府给莫流暄提亲那么大的事都不见半个主子在王府门口,她好意思张口,宛清微福了福身子,笑道,“王府呆着气闷,父王陪母妃出门散心去了,宛清正要和相公出门呢,宁王妃是来找大嫂的吧,我让下人带您去。” 宛清说着,回头瞅了守门的小厮,小厮忙上来恭迎,宛清点了点头,那边几辆马车驶过来,莫流宸扶了宛清上后自己也上了马车,宛清坐在车里,脸上那个笑,宁王妃没差一点点就发飙了,莫流宸瞅宛清那样子,眸底忍不住染上一丝的笑意,两人都坐定了,一两分钟,也不见马车跑起来,宛清就纳闷了,正要问呢,外边一个声音就传了来,是冷灼的,“少爷,永昌候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王府果然掩不住消息啊,这么快消息就传到永昌候耳朵了,这永昌候是沈侧妃的兄长,这回是来帮着她讨公道的吧,可真有好戏瞧了,王府还没找他们算账呢他倒是找上门来了,当初出那事时,老永昌候可没少给先王爷施压,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吩咐道,“带他们去见四婶,让四婶告诉他们沈侧妃是怎么死的。” 冷灼在外面应了一声,就打马上前了,门口的小厮拦着永昌候不让进,那位正怒气发飙呢,宁王妃倒是知道一丝半点,是冰娴的丫鬟回去禀告的,心里真是恨沈侧妃恨得牙痒痒,更是记恨建宁侯夫人,她的兄嫂,气的牙齿都咯吱的响了,可能怎么办,世上没有后悔药卖给她,都怪她当初瞧不上莫流宸的断腿,大御的太医都瞧遍了,都说治好无望,怎么半月坊就把他治好了,还闹出暄儿不是王爷亲生子的事来,还好不是沈侧妃生的,不然可就是个私生子了!现在好歹还是六老爷的嫡子。 宁王妃自我安慰,只是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讽刺,要是可以,她宁愿冰娴和暄儿和离,只可叹,冰娴有个注重名声的父王,和离了,依着冰娴的郡主身份,再嫁个好人家完全有可能,只是那些流言会随着冰娴一辈子的,愿意娶冰娴的看中的也只是宁王府的权势,离了王府,还不知道冰娴要受怎样的欺凌苦楚,想着,宁王妃眼睛都红了,她的冰娴怎么就那么命苦,现在更是连孩子都没保住,宁王妃想到丫鬟跟她的禀告,眸底的寒气越来越甚,云谨怎么说也是她多年的闺中好友,冰娴她打小就疼,现在冰娴孩子才没了,她却和王爷出去散心去了,宸儿和宛清也要出门,四府又被封了,沈侧妃和伏老夫人两个都去了,偌大个锦亲王府就留下冰娴一个人了! 那么些的丧事都不要人打理了,难不成让病在病榻上的冰娴来处置不成,想着,宁王妃迈进王府的脚抽了回来,走到宛清马车前,一把掀了帘子,脸阴沉沉的,“你大嫂才落胎,你们都走了,王府的烂摊子谁来收拾?!” 宛清瞅着宁王妃那眸底射出来恨不得活刮了她的冰凌,忍不住笑道,“王府当家做主的父王和母妃,王府自有他们安排,宁王妃何必急躁,大嫂心情差,您该多陪陪她才是,还有大哥,他现在正在酒肆里醉酒……。”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哐当一声传来,宛清往前望去,可不是一脸醉态的莫流暄晃着身子走过来,贴身小厮一口一个世子爷小心,莫流暄嘴角一丝讥讽的笑,“世子爷,我算是哪门子世子爷,我连自己亲爹亲娘是谁都没弄明白,你去把我包袱收拾一番,这王府已经没我容身之地了,还不快去!” 莫流暄一个酒嗝打着,瞅着满脸阴沉的宁王妃,就那么靠在大石狮子上,“宁王妃是来接冰娴走的吧,你等着,回头我就把休书给你送去。” 宁王妃听得额头直突突,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怒骂四下看好戏的下人,“都是死人啊,没看见他醉了吗,把他给我拖进去。”说完,提起裙摆就往王府里走。 永昌候被请去四老爷府上了,宁王妃进去了,总算是没人阻碍了,马车架了起来,马车上,宛清看着莫流宸,“相公,我们都走了,王府的丧事谁照应?” 莫流宸瞅着宛清,眉头微蹙了一下,“照应什么,一个假的,一个该死的,还给她们她们风光大葬不成,才动胎气还操那么多闲心,真是一点记性不长,这些事自有父王安排。” 宛清听得不再说什么,她不是觉得王爷糊涂透顶,急着王妃的事把王府的烂摊子丢给他们吗,看来方才在院子里王爷气的就是这事呢,他急着出门找王妃,王府丢给他,他肯定以去半月坊帮她养胎为由拒绝了,顺带讥讽一下要不是他也不会闹得母妃离家出走,王爷稍稍精明一点王府也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得事,想把这么些事丢给他,他只有两个字:没门。 没门还好说,估计连窗户都没有,难怪王爷会抓狂了,他不去找王妃没关系,王妃有他派人保护着,把王府收拾干净了他还要去找铁匣子,母妃心情原就差,只怕见着他更差,宛清想着要不是王爷胳膊受伤提不起力,某人绝对是自己找打,成心的气王爷啊,让他担惊受怕,王妃原就不搭理他了,再一来,估计瞅都不想多瞅他一眼了,还不敢把王妃宝贝儿子怎么样,万一回头告小状,他连地板都没的睡了。 宛清觑着他,咕噜鼓嘴,莫流宸眼睛轻颤,真是拿她没辙,“想问什么就问。” 宛清眼角闪过一丝笑意,“咯,这可是是你让我说的,别又怪我多管闲事。” 莫流宸哑然,这小女人记上了,她那么看着他,欲言又止,会憋死他的,莫流宸靠在车身上,“娘子看着为夫半晌就想跟为夫说的就是这句,为夫已经知道了,不嫌你多管闲事。” 宛清气的咬牙啊,难怪王爷会被气的直瞪他了,就该瞪,“回头父王报复你,我会在一旁拍手叫好的。” 说着,宛清瞥头不看他,胸脯剧烈起伏,莫流宸有种惹麻烦的感觉了,要不把她哄好了,回头肯定会给父王出馊主意的,那可不是守城门那么简单,莫流宸凑上来,“娘子的脾气的越来越大,但为夫知道发脾气的不是你,肯定是肚子里的臭小子,娘子有话尽管问,为夫洗耳恭听。” “这回去半月山庄住几天?” “半个月,加两天?” “几天?” “再多加两天。” “相公说的什么,我没听清楚,您大点声,是不是中午没吃饱?” “二十天?二十五天?一个月!” “相公,你多骂我两句吧……。” 车帘外,赶车的冷灼没差点把嘴笑抽。 ------题外话------ 要准备考试,只能更这么多了,放假了,就多了哦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耻 马车一路往前,宛清掀了帘子瞧着,心情大好啊,在外溜达的时间从半个多月涨到一个月了,估计往后还能继续涨,想着那种可能宛清心里美的冒泡,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人家把柄然后把时间往上了涨,实在不行还可以在半月山庄死赖着不走,她就不信某人还敢硬拖她走不成,宛清越想越觉得可行,莫流宸在一旁瞅的直抚额,他娘子到底对王府有多深恶痛绝啊,为了能在外多待些时日,连主动找骂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她那眸底的笑,怎么瞅怎么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有些会被算计的感觉? 莫流宸看着,妖魅的凤眸闪出疑惑来,“娘子,想什么这么高兴?” 宛清被问的一怔,嘴角轻扯,脑筋一转,一个问题碰蹦出来打岔道,“再想父王何时把世子之位给你还回来呢,相公,你说大哥怎么处置,是让他回六叔府上?” 莫流宸瞅着宛清,显然不大相信让她高兴的恨不得飞起来的是这个问题,只是这个问题还真的难办,看父王的意思,莫流宸正要摇头,马车突然震了一下,宛清直接往莫流宸怀里栽去,那个白眼翻着,不会又遇上刺客了吧,那她以后还真不用出门了,太倒霉了。 宛清嘴憋着,心里还在腹诽,更是把外面的刺客骂个半死,突然一声喷嚏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来,“好好地怎么会打喷嚏呢,谁在骂我,阿灼啊,你家主子在里面不?” 冷灼勒住缰绳,瞅着突然从天而降站在马背上的某男,还没站稳,一个喷嚏蹦出来,那个掉相,忍不住往四下望了望,不少人指指点点的,睁圆了眼睛等着瞧好戏,冷灼抬眸瞅着他,“阮大公子找我家主子何事,要是没什么大事,麻烦让让,我们急着出城。” 阮文浩立马跃到车辕上,掀了帘子就要往里钻,那个急切的样子好似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一般,只是还没闯进去,衣领就被人揪住了,他一只手紧拽了车门,口里直嚷嚷,马车里,宛清听着直抚额啊,微撅了嘴瞅着莫流宸,为毛每回出门事总是那么多呢,莫流宸眸底也是火光四射,还没全蹦出来,车帘开了,一块碧色玉佩蹿了进来,那个乱晃。 宛清正要伸手去接,阮文浩的声音又传来了,“阿灼啊,我今儿不是闹着玩的,千万火急的事也没我急,回头害的我娶不上媳妇,我就去大闹你的喜堂!” 宛清再细看那玉佩,可不是鸳鸯纹,宛清扫了某人一眼,掀了帘子瞅阮文浩,然后挥挥手示意冷灼松开他,阮文浩才咧嘴呢,宛清下一句话没差点把他吓的腿软,嘴角狂抽,“你要把玉佩送我相公,还当着我的面送,未免太无视我了……。” 宛清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已经被人拎着脖子拽回去了,马车内冷风嗖嗖的吹得宛清脖子发凉,莫流宸沉声吩咐道,“把他扔远点儿!” 车辕上的阮文浩已经欲哭无泪了,回头瞅着冷灼,“怎么就不信我呢,我是真的真的很急,都火烧眉毛了,你瞧瞧,眉毛都焦了。” 莫流宸吩咐完,就怒焰瞪着宛清,宛清扯着嘴角,回想起来哪句话说错了,忙闭上嘴,半晌,才道,“相公,没准他真有什么急事呢,额,当我没说。”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被人挡着了,肯定走不了,不得已才道,“让他进来。” 外面阮文浩听到这个声音如同大赦啊,忙掀了帘子进来,就在门口的坐下,临坐前,把玉佩塞宛清手里了,莫流宸拿起来就要扔,阮文浩立马阻止了,“别扔啊,这可是我祖传的,不是送给弟妹的,小宸,你别急啊。” 莫流宸手里拎着玉佩的络,那架势没准儿下一秒就碎了,阮文浩双眼警惕着,嘴角直抽啊,见他眼睛流火直飞,一咬牙,瞅着宛清作揖,宛清眼睛睁圆了,额头颤了两秒,心里那个慌啊,别给她作揖啊,“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这么大的礼我可不敢受。(.)” 阮文浩立马道,“受得,绝对受得。” 莫流宸眉头紧锁,不耐烦的道,“有话快说,说完快走。” 阮文浩扭头瞅了他一眼,然后看着宛清,宛清一直就看着莫流宸手里拿着的玉佩呢,想着方才在外面阮文浩的话,宛清懂了三分了,这玉佩莫不是想让她转交给端宁的吧,宛清瞅着他,一直大大咧咧的阮文浩愣是半晌没有半个字吐出来,宛清忍不住了,“你是想让我把玉佩转交给端宁郡主?” 莫流宸听了眉头小蹙了一下,随即伸展开来,把玩着玉佩瞅着阮文浩,那边阮文浩点了头立马换成摇头了,“不是给她的,是给端王妃的。” 宛清听得眉头直颤,没差一点就被口水呛死了,阮文浩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脸微窘,忙改口道,“小弟今儿来是特地请弟妹帮着说媒的。” 宛清眼睛直勾勾的瞅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找我帮你说媒?”有没有搞错啊大哥? 说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阮文浩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爹娘说我祸害人家郡主不给提亲。” 宛清听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莫流宸直接把玉佩扔还给了阮文浩,“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说的不错,他们都有自知之明,你也该学着点儿。” 阮文浩一听炸毛了,“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哇,上回我还是受了弟妹的鼓舞才大着胆子的,这层窗户纸是弟妹捅破的,得帮着小弟糊好,不然天天漏风,小弟受不住啊。” 说完,双手环胸,靠着马车门一边,大有宛清和莫流宸不应下,他今儿就死赖在这里不走了的架势,宛清想到死赖两个字忍不住打了寒颤,就听外面声音轰了起来,“走不走啊,挡在马路中间,让别人怎么走?!” 宛清掀了车帘,见到的可不是熟人一枚,前些时候挡路遇到的是左相夫人的马车,今天遇到的八成也是,宛清不想惹事,让冷灼把马车往一旁空地挪,阮文浩干脆来了一句,端王府门前的空地多,停那里去,宛清听得直抚额,莫流宸没发话,冷灼就当他们默认了,还真的往那边驶去,马车驾起,车帘掀开,宛清瞅到丞相府马车内,赵欣然那狠毒的目光,不由的紧蹙了下眉头,真是出门不利啊。 马车内,阮文浩瞅着莫流宸然后看着宛清,然后掀了车帘瞄了眼外面,确定是去端王府的路,眸底立时布满喜悦啊,回头再次作揖,“多谢。” 宛清忍不住摇头,眼睛扫了莫流宸一眼,捉狭的叹息道,“想想你当年的作风,情何以堪啊,直接去找端王爷提亲不就成了吗,饶这么些的弯弯,多耽误时间啊。” 阮文浩听得嘴角直抽,好像行事作风的确没有当年利索了,莫流宸狠狠的搂了下宛清的胳膊,宛清无辜的伸手,阮文浩立时把玉佩送上,然后都不言语了,直到马车停在端王府门前,只是宛清一路闷笑闷的腮帮子发疼,谁让马车里两个男子不言一语,但是眼睛你瞪我我就朝你咧嘴笑。 端王府的下人瞅见锦亲王府的马车,立马迎上前来,阮文浩先下的马车,端王府的人瞅见他,有一瞬的怔住,看见莫流宸下车,眼睛都睁圆了,还没瞧见这么俊美无铸的男子过呢,再见他扶着宛清下马车,这才回过神来过来请安,下人的反应把宛清打击的,忍不住朝莫流宸撅了撅嘴。 那边竹云梳云几个丫鬟一直就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呢,不是要去半月山庄吗,怎么京都还没出就转到来端王府了呢,莫不是不出去了吧,想到这种可能,心里的失望就涌了上来,凑到宛清身后随侍着,又觉得不大可能,不然少奶奶不发飙才怪呢,天知道少奶奶有多想出门溜达了。(.好看的小说) 宛清下了马车,那边有辆马车正被小人牵远,宛清隐约瞧见静宁侯的字样,该不会是静宁侯夫人也来了吧,宛清好奇的问道,“府上有客?” 迎接的下人听得一怔,他们都以为宛清来端王府是找端宁郡主的,可想着二公子也在,该是找端王爷端王妃的才是,忙回道,“静宁侯夫人陪着永昌候夫人来府上给永昌候世子说亲。” 宛清听了忙去瞅阮文浩,阮文浩的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似地,速度这么快,不知道还赶不赶的急,阮文浩想着拽了宛清就往里走,只下一秒手就被拍了,阮文浩回头表情那个憋,“没抓手,只抓了袖子。”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袖子也不成!” 宛清轻叹一声,“就该雷厉风行一点,万一真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阮文浩腰板挺的直直的,“那就再抢回来,敢抢小爷的女人,扒他两层皮!” 宛清点点头,赞赏了看了他一眼,这种气势,很好,可见很在意端宁了,宛清轻提裙摆就往里走,那边端宁得知消息带着云香赶过来,那个高兴啊,上上下下的打量宛清,眉眼弯弯的,“宛清姐姐怎么有空来找我玩?怎么也不早让人来通知一声,我肯定去门口迎接你了。” 宛清看着端宁,咧嘴一笑,才道,“今儿来不是找你的,是来找端王妃的。”说着,眼睛四下扫视,人呢,阮文浩人呢,方才还说的言辞凿凿信誓旦旦的要扒人两层皮,怎么转眼人就不见了,莫流宸在身旁鄙夷的哼了一句,“他是让娘子你帮他抢。” 宛清听得直抚额啊,他可真会捡便宜,回头不坑他一笔她就不是她,端宁睁圆了眼睛瞅着宛清,“姐姐要抢什么,我帮你。” 宛清听得直抬头瞅着端宁郡主,那脖子昂的斗志昂扬啊,宛清笑着点点头,“这可是你说的哦。” 端宁郡主狠狠的点点头,是她说的,这么多人都听着呢,她也不敢耍赖是不是啊,“姐姐还没说抢什么呢。” 宛清轻笑一声,“抢端王府的宝贝啊,你快去收拾一下,回头我把你抢了一并带走。” 端宁郡主小嘴一撅,手里的小帕子扭了又扭,“姐姐就知道拿我开玩笑,不理你了。” 宛清笑笑,“不开玩笑了,免得有人急死不可,我先去见王妃了。” 端宁郡主憋了满肚子的疑惑,看宛清那么急,忙让云香带宛清去了。 正屋里,端王爷端王妃还要雍永昌候夫人静宁侯夫人正在商议着求娶端宁的事呢,端王爷的意思是应下,端王妃想再看看女儿的意思,静宁侯夫人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女儿的听父母的没错,正说着呢,就听下人来报,锦亲王府二少爷二少奶奶来了,端王爷端王妃听得面上一喜,忙让人迎进来,端王妃还亲自去迎接了呢。 端王妃看着宛清,再看看莫流宸,笑的那个高兴,“宸儿可算是来看我了,听端宁说宛清怀了身子了,怎么不好好在屋子里养着,来,先进屋,你母妃可好?” 宛清点点头,“母妃出门散心去了,宛清今儿来是找您和端王爷有事来了。” 端王妃听得直笑,“有什么事让下人跑一趟就是了,何须你亲自跑一趟,什么事这么重要?” 端王妃说着就去看莫流宸,莫流宸把玉佩给端王妃,“方才在半道上碰到了个无赖,死活拉着我娘子来给他提亲来了。” 端王妃瞅着那鸳鸯型玉佩,再听莫流宸的话,眸光闪了闪,看着宛清,宛清回头瞪了莫流宸一眼,接过他手里的玉佩,笑道,“哪里是什么无赖,是阮大公子,他脸皮薄,让宛清和相公来帮他求娶端宁。” 端宁郡主的丫鬟云香听得眼睛倏然睁大,满目不可置信,那边静宁侯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你们来晚了一步,端王爷答应把端宁郡主许配给永昌候世子了。” 云香眼睛此刻睁得更圆了,顾不得给王妃行礼,当下提起裙摆遛回去禀告端宁郡主了,还好她跑了这一趟,不然郡主的亲事被定下了都还蒙在鼓里呢,没想到二少奶奶是来给郡主说亲的,难怪之前说抢人了,是早知道要和永昌候世子抢郡主是吗? 莫流宸瞅着端王妃,“已经定下了?” 端王妃下意识的摇了下头,莫流宸立马接过宛清手里的玉佩塞端王妃手里头了,“既然还没定下,就嫁给他吧,玉佩您先拿着,要是端宁不想嫁,直接让她扔大门口就是了,小侄和娘子赶着出京都,就先告辞了,回头再来看您。” 一口气说完,拉了怔愣懵了的宛清转身就走,端王妃拿着玉佩,不知道说什么好,宸儿性子怎么这么的急啊,好歹给她一点思量的时间吧,回头瞅着端王爷,端王爷抚额,站起来正要说话呢,那边小厮进来禀告道,“王爷,皇上和锦亲王爷急着找您去一趟,要快!” 端王爷点了点头,端王妃拿着玉佩看着他,“这个怎么办?” 端王爷看着出门的莫流宸,轻叹一声,“你不是说看端宁的意思吗,听端宁的吧。” 端王妃看了永昌候夫人一眼,眸底有些歉意,永昌候夫人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她来半天好不容易才说的端王妃动了点心,没想到他们两个杀出来全给搅了,更是直接就把玉佩塞端王妃手里了,真是个傻子,有这么帮人提亲的吗,抢亲还差不多!永昌候夫人和静宁侯夫人想着锦亲王府发生的事,气都直咬牙,却是奈何宛清和莫流宸不得,只能暗气。 宛清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都快要出端王府了,那边阮文浩见他们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心都跳的嗓子眼了,眼神勾勾的看着宛清,没办法,看莫流宸也得不到结果,宛清扯着嘴角,“你就等在大门口吧,端宁没把玉佩扔出来就是同意嫁你了。” 阮文浩听得眉毛直颤,“什么时候扔?” 宛清白眼一翻,“你想端宁扔?” 阮文浩听得直挠额头,还没犯过这么大的傻,“我现在要怎么办,一直守在大门口?有没有高效一点的办法早点知道结果?” 宛清无言以对了,就不知道找个人去端宁那里旁敲侧击一下,那边莫流宸瞧见端王爷出来,嘴角轻弧,一本正经的来了句,“转身作揖,叫声岳父。” 阮文浩还没见过莫流宸一本正经的跟他说话呢,脑子一懵,二话不说,转身对着端王爷就来了句岳父,一旁守门的小厮脸都笑抽了,端王爷额头一颤一颤的,避着阮文浩从侧面跃上马,马鞭一扬,绝尘而去。 阮文浩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些什么,脸那个火辣辣的,狠狠的瞪着莫流宸,莫流宸笑的那个报复啊,“岳父也叫上了,恭喜阮大公子了,娘子,我们该走了。” 宛清笑的肩膀直抖,点头跟在莫流宸身后上马车,阮文浩干脆石化在那里,到底是成还是没成?给他个准信啊。 这些都是不宛清关心的了,端宁喜欢他,她都亲自上门帮着提亲,更有某人跟土匪有的一比的行径,要这桩亲事不成,还真没得混了,宛清抬了只眼睛觑了莫流宸一眼,“相公,半月坊可以加一桩生意,帮人做媒。” 莫流宸瞪着宛清,“连自己的相公都敢打趣,还想帮人做媒了。” 宛清缩着脖子,“我是为你好,阮大公子一旦娶了端宁了,肯定就不敢胡言乱语了,不然我就拾掇端宁不理他。” “哦,看来还是为夫慢待了娘子一番好心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相公,你怎么报答我?” 莫流宸瞅着宛清眸底那切切的眼神,眉梢微扬,凑到宛清脸颊,轻吻一口,宛清抚着脸颊,瞪着他,“无耻小人,离我远点儿。” 莫流宸很无辜,“这都是跟娘子学的,怎么就无耻了?” 宛清语咽,脸颊火辣辣的烫,靠在车窗上,眼睛瞅着过往的路人和那些摆着小玩意的小摊子,耳畔一个肆掠轻笑声,“娘子,还要不要为夫继续报答?” 宛清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风水怎么就转不到她这边来呢,不理他,继续观看着,约莫半个多时辰后,马车才驶出京都,宛清心这才松了下来,总算是出来了,历经千辛万苦啊,不出这道门,她的心就松不下来。 马车继续往前走,宛清瞅着京都之外的风景,秋风瑟瑟中落叶归根,宛清忆起她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季节,时间过得可真快,已经快一年了呢,除了不能逛街,她基本已经适应古代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那边有个暗卫打马过来,禀告道,“少爷,王爷就在后头不远处。”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宛清听得眼睛倏然睁大,“父王不是追母妃去了吗,怎么还在咱们后头?” 莫流宸捏了捏宛清的手,“为夫还以为娘子打算一下午都不理我了呢,父王先进了宫,沈侧妃的事还要处置,现在出京都了,看来是处置完了。” 宛清听得怔住,王爷进宫去了,还是处置沈侧妃的事,是要夺去她的封号么,宛清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先王爷求的圣旨,又是先皇下的诏那是那么容易撤的,古代皇帝为了示意天下人孝道,首先就是以身作则,对先皇做的决定一般都不做更改的,除非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莫流宸听得笑笑不语,那边打探消息回来的暗卫把事情的经过跟宛清和莫流宸禀告了一番,宛清听得嘴角直颤,“这主意不是你出的吧?” 莫流宸摇摇头,“娘子都知道不是,还问为夫做什么?” 宛清立时不语,总觉得跟他脱不了干系,不过好似王爷也能做的出来,王爷从绛紫轩出去,直接就进了宫,把昨晚发生的事跟皇上一提,并把要撤销沈侧妃侧妃之位的意图一说,皇上当即就回绝了,人都死了,直接把她埋了就是了,不过就是个封号而已,只要王爷不当回事就是了,他是不会违逆先皇的意思的,他也别违逆先王爷了。 王爷说了半天,皇上就是不同意,王爷也就不提了,话题转到铁匣子上,那是锦亲王府的祖传之物,没几日就是先王爷的祭日了,他要拿去祭拜先王爷,让先王爷看看他没弄丢,皇上一见王爷朝他伸手,额头直颤,王爷这不摆明的是在装傻吗,昨天才让他出去找铁匣子,他却受伤中箭,还没差一点没了小命,昨儿林老太医来禀告他时,库房里有雪莲,可是没有天山雪莲更没有雪莲心,原以为他没救了,还好生伤感了一回,没一个时辰太医又禀告说他性命无碍了。 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样也得在床上趟个三五日再进宫吧,没想到隔天就来了,还带了那个惊天的消息来,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压根就不是他的,二十年的侧妃压根就没碰过,沈侧妃他不是没见过,那么个美人整天在跟前溜达,他竟然都不动心,不过就是个侧妃之位,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王爷催促着皇上要见铁匣子,那只是搁在皇上手里头保管的,看看总成吧,他不拿回去,看一眼他总不能不许吧,皇上没差点被王爷气死,一拍桌子,让那边执笔的太监草拟诏书了,并让端王爷赶紧的去将沈侧妃之名从皇家玉牒上划去,王爷拿着诏书便道,过些日子祭拜的时候把这封圣旨烧个先王爷就暂时不瞧铁匣子了,明年再看也一样,没差点把皇上气抽过去,无耻,得了便宜还卖乖。 更让皇上气闷的还在后头,王爷一走,皇上什么的公公端着茶水疑惑的来了一句,“好像老锦亲王是在夏天去世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尘土 宛清听着王爷拿到撤走沈侧妃封号的诏书,眸底尽是笑意啊,看静宁侯夫人还得瑟去,只怕这一回永昌候府和王府有的闹腾了,永昌候府的女儿嫁进锦亲王府二十年了,没成想临死了还被撤掉封号,还把二十年前那桩丑事翻了出来,更没想到自己的妹妹当年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事一旦闹大,永昌候府的脸面往哪里搁?! 不过宛清也很纳闷呢,这事传扬出去,与王爷名声也不好啊,毕竟被栽赃了,还一栽二十年之久,这也太糊涂了吧,没准是大御史上第一人,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轻摇了下脑袋,“名声是不大好,可总不能为了点名声继续背黑锅吧,要这事继续瞒着,大哥就还是父王的儿子,不管是女儿被换还是被栽赃,父王糊涂之名都是肯定的了,多一点少一点没什么区别,父王原本就糊涂,不过沈侧妃是先皇下旨赐的婚,外人也不敢胡言乱语,时间久了,也就淡忘了。(.无弹窗广告)”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忍不住抚额,这糊涂之名是转到先皇身上了,简直就是躺着中箭啊,为他默哀,不过他是皇上嘛,就是为臣下百姓遮风挡雨的,宛清还有疑惑呢,“现在沈侧妃的封号被夺,她怎么处置啊,是留在锦亲王府还是送回永昌候府?” 莫流宸看着宛清,似乎被宛清给问倒了,扭了眉头思岑了一下也没有回答,那边王爷打马上前,莫流宸直接把问题丢给王爷了,王爷想都没想便道,“让族人商议决定,要是永昌候愿意把她领回去便领回去,要是不愿意就火葬了吧。” 宛清听得没什么大反应,可王爷却是叹了口气,在古代轻易不实行火葬的,有挫骨扬灰之意,是大刑,属于死无葬生之地的那种,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卖身葬父的事出现,可火葬在宛清眼里稀松平常,还能为大御省点土地呢,要是宛清把这话说出来,一准要遭喷的。 王爷交代完几句话,便策马扬鞭而去,在马车上颠簸着,宛清颠着颠着就睡着了,醒来时人已经在半月山庄了。 王爷虽然走了,王府的事也留了亲信打理,还仍然嘱咐莫流宸照应着,沈侧妃如何安置的,第二天傍晚宛清在观景楼抚琴的时候就知道结果了,永昌候去王府闹了半天,就连静宁侯夫人都去了,四老爷和四太太把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永昌候不大相信,还特地去询问了莫流暄,这才罢休,族人都赞同王爷的做法,让永昌候把沈侧妃带回去,可永昌候怎么会答应,沈侧妃可是锦亲王府八台大轿从永昌候府抬回去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岂有还回去之理,说完,拂袖而去,就是对火葬沈侧妃也无半点异议,因为只有两个选择嘛。 族人一力赞同火葬沈侧妃,可有一个人不同意,莫流暄,不管沈侧妃出于什么目的换了他,总归养了他十九年,对他疼爱有加,就算有错,那也是因为爱王爷的缘故,被三老爷欺负她也是受害者,同是犯错,三老爷不过挨了八十大板,却要把她挫骨扬灰,太残忍了,要火葬沈侧妃,除非从他尸体上踏过去。 不知道从何处得知消息,莫流雪也赶回锦亲王府,不同意火葬沈侧妃,毕竟是她亲生母亲,打小跟她就亲厚,没想到竟然是她亲娘,莫流雪不同意火葬还要在王府给她和伏老夫人守孝,王爷王妃不在,莫流宸和宛清也不在,也就由着他们了,莫流雪和莫流暄就跪在那里给沈侧妃和伏老夫人守了三天的灵,然后发丧,没入祖坟,对于那些没有封号的姨娘小妾锦亲王府祖坟旁另有地方安葬。 埋葬的地点原本都选好了,可最后沈侧妃却是以三老爷平妻的身份入的土,这是莫流暄强烈要求的,三老爷没有选择的余地,不然他直接杀了他,让他去地底下赔罪,三老爷被吓到了,不过就是个死人,管她做什么,你们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就是了,只是没差点把三太太气死过去,要不是因为她,三老爷也不会被调去外任,他们西府上下也不用跟着去受苦,还有个被休弃回来的私生女,她一辈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还有老夫人的,这么个惊天的消息传到老夫人耳里,老夫人压根就不信,她太自信了,不相信沈侧妃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等回来看见两个棺材摆在那里,还有莫流雪那酷似沈侧妃的脸,老夫人当即中风不起,更有三太太气愤的言语,三太太能不气吗,老夫人一直对莫流暄宠爱有加,就是她和二太太的儿子都没能有莫流暄的一半,三太太以为老夫人是为了他们的将来考虑,将来莫流暄继承王位他们的日子能好过不少,三太太做梦也没想到老夫人一直就当莫流暄是她们三老爷生的,这么多年,她和沈侧妃之间能没点磕磕碰碰吗,每回受委屈的是她,老夫人还逼她给沈侧妃道歉,她是不是把沈侧妃当成三老爷的妻子她宝贝孙儿的娘疼着! 三太太气愤的说完,紧接着又是讥讽,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和伏老夫人斗了一辈子,她以为她是最大的赢家,结果还不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摆了一道,孙女都被人换了,还搁在手心里宝贝着,怕是伏老夫人想到她为了自己的孙子说尽好话做梦都在发笑呢,她被赶去潼北了又如何,孙子有她护着呢,老夫人气的手直颤,要不是说不出来话,估计都要让三老爷休妻了,就是将伏老夫人千刀万剐都难消她心头之恨,这么大的打击压下来,老夫人挨了两天,也去了。 一世荣华,半生算计,一遭枯,皆尘土。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们为了点荣华富贵权势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还不全是挖给自己的坟,老夫人待那些族人如何,谁心里不记着呢,王爷不想见她,她的后事全交给族人打理,结果可想而知了,如此歹毒心肠的女子,还想死后去打扰先王爷先王妃的清净不成,让她和伏老夫人继续斗去吧! 在半月山庄住了五天,两位老夫人和沈侧妃算是彻底从锦亲王府消失了,三老爷的调任书也下来了,半个月必须出京,要是他的骄奢淫逸之恶习不改,这辈子他都别想再回来了,莫流暄的事才是最难处置的,他还算有两分自知之名,知道世子之位与他无望了,便把玉印和册封的诏书拿了出来,冰娴郡主不让,他也派人送到了皇上跟前,他原本就是个庶子,这个原就不是他可以肖想的,只是从小到大,不少人都在他耳边说王位迟早都是他的,他信了,只是没预料到结果会是这样。 莫流暄送走了玉印,气的冰娴郡主回了宁王府,待了两天,莫流暄也没有去接她回来,没差点气疯她,更是把宁王妃气的直打颤,她的宝贝女儿嫁给他,他竟然如此待她,可要和离,六太太不许,宁王爷也不同意,冰娴自己也不愿意,离弃的女子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宁王妃无奈,只得进宫去求太后,太后也心疼冰娴,毕竟是自己打小看着长大的,可能怎么样,莫流暄不是王爷的亲生儿子已成事实,就算他还是,可莫流宸的腿也完好了,世子之位最终花落谁家大家心里都有数,宁王世子当初对宛清下手为冰娴泄愤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怕冰娴的世子妃位置没了,锦亲王念着同族兄弟没有惩治还不是因为心里那份愧意,可当初冰娴定下莫流暄不是王爷王妃的意思,是王妃去提的亲不错,可原因为何宁王妃不是不知道,要怨只能怨自己,就是想让锦亲王府给个交代,如今都找不到人了,就算王爷王妃在,她能去找吗? 宁王妃想到王妃和宛清去提亲,心里都后悔想去撞墙,她以为压着宛清又有老夫人和沈侧妃帮着,再加上宁王府的权势,冰娴在王府的日子定会如鱼得水,便在没嫁进去之前就给宛清来个下马威,让她有点自知之明,没想到她真和王妃来了,没有半句怨言,下完聘礼就和那个半傻子逛街去了,早知道如此,她宁愿冰娴去吃那糖葫芦。 是她小看了宛清这个庶女,没想到她能靠上半月坊这么个靠山,更是将宸儿的腿给治好了,还将锦亲王府掩藏了几十年的秘密挖了出来,让冰娴和宁王府成为整个京都的笑话,宁王妃心疼女儿,哭得眼睛都肿了,太后也没办法,她能让皇上把世子之位给莫流暄吗?! 锦亲王会答应吗?文武百官会答应吗?皇上会答应吗?就是莫流宸和宛清会答应吗? 太后没别的法子,那都是祖上的荫功,暄儿不是没本事,现在朝廷受东冽欺压之苦,暄儿可以去战场立战功,将来封侯拜将不是不可能。 可宁王妃就那么苦求,恰巧皇上去给太后请安,皇上便把王爷的意思说了,暄儿是六老爷的儿子,自然要归去本宗,等修改族谱后,暄儿就是六老爷的儿子了,考虑到莫流暄在王府尴尬的处境,皇上看在太后说情的份上,赐了座府邸给莫流暄,离王府不远,骑马一刻钟的样子就到,他不住北府,可以跟冰娴住那里。 至于去战场,王爷不同意,东冽不是闹着玩的,不过还真有事交给他,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锦亲王府的子孙,铁匣子他也是有责任守护的,去帮端王爷打个下手,找铁匣子去。 宁王妃听到铁匣子三个字恨不得当场发飙才好,都是那一堆废铁害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可皇上都发话了,还能怎么着,找回来吧,要是暄儿能打开铁匣子,情况或许不一样呢。 宛清听到皇上让端王爷和莫流暄去找铁匣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皇上可真会使唤人,王爷撂了摊子,他就让端王爷扛起来,可怜的端王爷无辜跑腿了,依着他们看,还得找到东冽去才成呢,还不一定能找得到,她就纳闷了,东冽为何一定要铁匣子啊,那不过就是第一任锦亲王夫妻留下的一些遗物罢了,外人如何得知里面有些什么呢,就是王爷都不知道,为何东冽给她一种不拿到不罢休的感觉,难不成,第一任锦亲王夫人搁遗物的时候,东冽有人瞧见了?知道里面有记载炸弹制作方法的锦帛? 宛清摇摇头,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那不是给子孙后代留下麻烦吗,他们不至于这么糊涂吧?只是时隔百余年之久,期间发生了宛清也无从得知。 宛清叹息一声,手指轻拂,正准备再弹一曲,外面南儿乐呵呵的跑了进来,故意把楼梯踩的踢踏响,生怕人家不知道她上来了似地,梳云瞧宛清止了动作,鼓着嘴瞪着眼睛守在楼梯口,南儿一上来,一个响指弹过去,“我让你打扰少奶奶修身养性,我弹你脑门!” 南儿撅着嘴,揉着额头,昂着脖子抗议道,“竹云姐姐说的不错,就你性子最急了,好歹等我把话说了你再弹吧?” 梳云眼睛越瞪越大,“再大的事也没有少奶奶弹琴给小少爷听重要啊,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消息说给少奶奶听,要是不够大,我还得弹你两下不可。” 南儿脖子一昂,那样子,摆明的是说,要是消息够大,她要报仇,得还回来,梳云狠狠的臭了她一眼,转身到宛清身边去了,南儿早换了高兴的面庞,宛清瞅着她,来了一句,“王府差人把象征世子之位的玉印给爷送来了?” 南儿一听,嘴巴张在那里合都合不上了,梳云狠狠的白了南儿一眼,很有大丫鬟的风范,“都是意料之中的事,看把她得瑟的,要是会武功,她一准要飘上来。” 南儿嘴巴努了两下,被说的很憋屈,也不知道昨儿是谁在那里叹气说什么时候可以喊少奶奶一声世子妃,昨儿都没法预料,今儿就预料到了,正嘀咕呢,梳云就向她走过来,那眼神,那手指,南儿懂了,忙跑到宛清跟前站着,“少奶奶,您也不管管她,就知道欺负奴婢,明明就没预料到,为了能欺负奴婢,她撒谎,装料事如神,学了两天武功,连块石头都飞不上去,还说奴婢。” 宛清听着南儿说梳云练武的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人家练轻功都是飞树,冷灼让梳云飞石头,也就半张桌子的高度吧,练了两天,愣是飞不上去,远远的瞧着,就跟鸭子拍翅膀一样,把冷灼脸青的,就没见过这么呆的,梳云被南儿的话,宛清的笑声弄的脸大红,鼓着嘴对南儿告她小状不满,“还少奶奶呢,该喊世子妃了。” 宛清听着世子妃三个字,怎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会下意识的往左右看,冰娴是不是来了,忙道,“在山庄里,跟以前一样喊少奶奶。” 梳云南儿听得怔住,那边脚步声传来,莫流宸走过来,两个丫鬟福着身子在那里,眉头那个扭,少奶奶不让喊世子妃,那怎么喊爷呢,一边世子爷一边少奶奶,会很别扭,就听莫流宸道,“听少奶奶的。” 两个丫鬟清脆脆的喊了声少爷,然后退到一旁,退着退着,就想溜下去了,竹云带着北儿去给温泉那一块的花锄草去了,才走到楼梯处呢,冷灼上来了,脸色冷冷的,梳云知道自己练武惹毛了人家,一句话也没吭,那边宛清笑声飘了过来,“阿灼来了正好,正有事跟你说呢,梳云资质太差了,那石头太高,练了两天都没飞上去,换成砖头吧,一天往上加一块,还飞不上去,直接拽到房顶上,一把扔下去,老鹰就是这么教小鹰的,一准教的会。” 南儿听得闷笑出了声,梳云嘴撅的,开始说飞砖头还挺高兴的,她算了一下,五块砖头才到石头的高度呢,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宛清后面的话了,那个惨不忍睹的表情,小鹰的胳膊断了还能再长了,她还不知道呢,梳云原来觉得冷灼是最残忍的,现在一比,谁有少奶奶狠啊,可以允许她垫两床被子搁下面垫着吗?她怕疼,那么高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啊。 那边冷灼应声答应了,并送上一封信,“这是王爷写给少爷和少奶奶的。” 宛清听了愣了又愣,王爷写给她和莫流宸的,这还是头一遭呢,宛清瞅着信封上她的名字,眉头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莫流宸也好奇呢,父王怎么把宛清的名字也署上了,打开一看,嘴忍不住抽了两下,看着宛清凑过来,莫流宸抬眸笑看着她,“你确定要看,父王骂你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馒头 宛清听了睁眼微怔,不大相信,王爷怎么会写信回来骂她呢,她都来半月山庄七八天了,期间谁也没有招惹过啊,最多就是打趣一下丫鬟而已,连他都没惹,更别提王爷了,借她两个小胆子都不敢啊,宛清朝莫流宸耸了下鼻子,“你就吓唬我吧,我可算得上是一等儿媳了,父王夸我还来不及呢,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事没事的就骂我啊?” 莫流宸听得眼眉直颤,直勾勾的看着宛清,眉头轻挑了一下,不知道何时骂过她,以前没有,从那日宛清自己主动找骂起,他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好趁机久留半月山庄,为了以防掉进宛清挖的坑里,他可是谨慎又谨慎了,这骂名担的着实冤枉啊,宛清瞥眼就瞅见莫流宸巴巴的望着她,带点指责有些无辜,宛清手一伸,就把信拿了过来,细细的看起来,没办法,文言文的信,连蒙带猜可要花点时间,宛清扭了眉头望着信,信不长,也就小二百字的样子,可翻译成白话文少说也要上千了吧?古人可真节俭,省笔墨省纸,怎么就不知道省点脑子呢? 宛清瞅信,莫流宸在一旁怡然自得的呷着茶,遇到不懂的地方,宛清瞥头准备问,可是一看他那等着她这只上钩的鱼的样子,宛清就把到口的话给咽了下去,谁知道他心底打的什么盘算,不就会点文言文么,得瑟什么去,宛清联系上下文,算是看懂了点,“父王是在怪我用水蛭给他吸毒血?” 莫流宸赞赏的点点头,长进了不少,宛清嘴角抽了又抽,多写个字会死啊,水蛭就水蛭,写个蛭搁上面,鬼才知道什么意思,宛清把信又读了一遍,这回顺畅多了,王爷想说些什么宛清也大致弄明白了,说来还是因为王妃啦,上回王爷中毒箭,宛清基于无奈下,用水蛭给王爷把毒血吸出来,那时王妃瞅见水蛭吐了,吐的昏天黑地,没想到前几日王爷追上王妃,王爷那个高兴啊,正要去跟王妃说两句话呢,没想到王妃瞅见王爷,毫无征兆的就吐了! 王爷吓坏了,脸色僵硬在那里,玉苓又是帮王妃拍后背又是递茶水的,王爷傻愣在那里瞅着,原还以为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可是干净的啊,可是王妃一直就吐个不停,王爷要去找大夫给她看看,王妃不让,王爷满心担忧啊,可一进前,王妃就呕心想吐,王爷只得带着侍卫远远的在后头跟着,还不敢离的太近了! 一连三天呢,王妃的症状一点没好,王爷忍无可忍了,只得把玉苓找来询问,一问之下问出来了王妃在王府第一次吐就是因为水蛭,王爷就以为王妃看见他就想到那呕心人的水蛭,当下把那水蛭恨的牙痒痒,这水蛭是谁闹出来的?她!矛头无法指着王妃,结果就涌向了她了,这事是她闹出来的,得想办法给他处置好了,总不能王妃一瞧见他就恶心吧? 宛清看到这一点,额头直颤,她真是无辜中枪啊,水蛭是恶心了点,可是是用来救命的啊,不能因为王妃就怪罪她啊,王爷有此遭遇她深表同情,可她更无辜啊,毒血要除,可不能让丫鬟去帮他吸吧,以命抵命这样的做法,她不提倡,只是,王妃为什么吐呢,宛清瞅着莫流宸,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相公,你说母妃不会真的看见父王就想到水蛭了吧?”要真是那样的话,只能为王爷默哀了,那么恶心的动物,王妃这辈子估计还是头一回见呢,要想对王爷改观,怕是很难了。(.好看的小说) 莫流宸一直看着宛清,自然没有错过宛清那抹为王爷默哀的表情,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父王是急昏头了,她怎么也当真了,“母妃压根就没瞧见水蛭给父王吸毒血。” 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把那日的场景仔细回顾了一遍,好像是的,王妃只瞧见她把水蛭倒进碗里,夹起来就捂着嘴出去了,要说看着人就想吐的该是她才对啊,应当是不关王爷什么事的,宛清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还好,上回王妃还跟她说话了,没吐,不然她还不得去撞墙啊,宛清想了想,“也许正是因为没瞧见,靠想的才更恶心呢,母妃知道我拿水蛭给父王治毒,可她没瞧见怎么治的,万一想偏了怎么办?”这世上败给胡思乱想的人可不在少数,有谁见过鬼,可被鬼吓死的不也有。 莫流宸无奈的摇头,眸底是一抹宠溺的笑,接过宛清手里的信,“父王让你下回救人别用那么恶心的办法了,半月山庄有什么药,送一箱子给他,那些大夫,他不大相信。” 宛清听得额头直颤,那些大夫他不信,可药是随便吃的吗,那些大夫再差劲也比他靠谱多了,宛清摇摇头,“母妃为什么吐都没弄清楚,怎么能随便吃药,万一把母妃吃坏了怎么办,回头父王肯定会提刀来找我算账的。” 莫流宸觑着宛清,上上下下的瞅着,宛清眉头蹙着,疑惑的随着他的目光瞅自己,觉得没什么异样,不解的问道,“相公,你看什么呢?” 莫流宸收回打量的视线和宛清正对上,半晌,才来一句,“父王的一等儿媳啊,夸都来不及怎么会提刀来见呢,娘子,你有什么治呕心想吐的药都装上一点吧,还有什么想跟父王说的,为夫也可以帮你把话带到。” 宛清听得直拿冒着星星点点流火的眼睛去白他,她跟王爷有什么话说,拾掇她和王爷对骂吗,她敢骂吗,她有那胆子吗,成心的毁她形象差不多,这回信写的还算隐晦,她要敢反驳,回头王爷见她瞪眼怎么办,宛清横了他一眼,那边梳云走过来,宛清问道,“药室里可有治疗恶心想吐的药?” 梳云挠了下额头,药室里有没有治疗恶心想吐的药她不记得了,药室由竹云负责打理,她负责香室的事宜,可是她疑惑呢,梳云瞅着宛清,“少奶奶想吐吗,怀了身子的人最好不要吃药,奴婢去给您拿酸果去,那个比药管用。” 说完,梳云转身噔噔噔的就下了楼梯,连宛清吐半个字的机会都没给,宛清嘴张在那里,想吐的不是她是王妃啊,你能把酸果给王妃送去吗? 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看着宛清,这丫鬟听风就是雨,宛清脑子却是突然一闪,嘴角咧了又咧,“相公,不知道该不该恭喜你?” 莫流宸疑惑的蹙了眉头,不知道宛清突然来这么一句什么意思,正想问呢,就听宛清笑道,“或许母妃也是怀了身孕呢。” 宛清说完,然后扭着眉头算日子,上回听玉苓说王爷醉酒强要了王妃,那已经快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这个时候吐完全可能啊,宛清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大,或许王妃自己也知道呢,正因为如此,才想着出去散散心,王府糟心的事多,又逢着沈侧妃死了,这些晦气的事对古人来说很忌讳的,红白喜事相冲嘛,再者,那孩子是王爷强要才有的,想着那日王妃的哭泣,对这个孩子抱着什么心态,宛清还真不敢说,不过依着王妃待她相公的宝贝程度来看,这个孩子肯定会留下的,只是不想看见王爷罢了,触景伤情,所以才出去散散心,只是没料到王爷带伤就追去了。 再说了,王妃要是整天莫名其妙的吐,哪会不去看大夫的,就是玉苓也会给她送消息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王妃对她下了封口令,这症状属于正常情况,王妃早生过儿子,这事有经验,注意什么用不到大夫教她,就是她怀了身孕时,王妃还嘱咐了她好些要注意的地方,所以王爷要给她找大夫,王妃死命的不让,也许跟她的想法有那么一丝的相似,好不容易出趟门啊,可不能这么早就回来了,宛清想着,一锤定音,“母妃肯定是怀了身孕了!” 莫流宸听得怔住,有些不敢置信,“要是不是呢?” 宛清扭着眉头看着他,“那你说母妃为什么吐成那样还不去看大夫,母妃不要命了?” 莫流宸妖冶的凤眸看着宛清,宛清以为他会说出什么王妃晕车之类的理由,结果人家来了这么一句,“母妃肯定是怀了身孕了。” 宛清无力了,早就该信她的嘛,在治病救人这一方面怎么能出错呢,那边梳云噔噔噔的端着酸果上来了,三步并两步的就端在了宛清跟前,宛清心情大好拾起果子就塞嘴里,一旁莫流宸看着牙齿都泛酸,吩咐梳云道,“把这酸果装一些,让阿灼差人送去给王爷。” 梳云怔了两秒,等宛清回头瞅着她,梳云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问了一句,“酸果?” 宛清点点头,笑道,“每一样都装上一些,让人快些送去。” 梳云确定是酸果无疑了,扭着眉头下去了,心里那个疑惑啊,没听说王爷爱吃酸果啊,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王爷想吃可以自己买嘛,大老远的送去多麻烦啊?少爷不会又想法子整王爷了吧,闻着酸果少爷眉头都皱的没边了,王爷见了还不一把就扔远了啊,会吃吗? 梳云走了,宛清一边吃着酸果一边想着王妃给她生个小叔子好还是生个小姑好,洗手作羹汤,先与小姑尝,还是小姑好啊,王妃已经有儿子了,再生个女儿就齐全了。 因为是游山玩水,再加上王妃呕吐,所以离的并不远,暗卫快马加鞭的就把酸果送到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宛清和南儿几个正监督梳云练轻功,两块砖头叠在那里,梳云嘴巴那个撅,回头瞅着磕着瓜子的宛清,眼角跳了又跳,南儿小嘴撅着,脖子一昂,催促道,“梳云姐姐,你倒是快一点飞啊,你那姿势都保持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运功啊?今儿少奶奶闲,特地监督你,不然回头换了冷侍卫,没准真的把你从房顶上扔下来呢。” 宛清坐在那里,听了直笑着摇头,“这么急的催她做什么,她这是在酝酿呢,厚积薄发,待会儿肯定是一飞冲天,咱想见她还得等她从天上掉下来呢,现在多见一秒是一秒啊,要珍惜。” 南儿捂着嘴点头应宛清的话,“这都快到吃晚饭的时辰了,那她掉下来不得明天早上啊,奴婢去厨房给她拿两个馒头路上带着吃,别饿瘦了回来才是。” 宛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北儿睁着眼睛瞅着南儿,“那你记得给她装些水,馒头噎人,我都瞧见梳云姐姐被噎好几回了。” 宛清一口茶喝着,听着北儿一本正经的话,没差点被呛死,南儿无语望天,然后瞥头看着北儿,“那你去给梳云姐姐准备包袱,糕点什么的都装上一些。” 北儿点点头,看了梳云一眼,觉得她还得酝酿个一时半会儿,忙转身就跑远了,宛清嘴角那个抽啊,看着满脸黑线的梳云,抬头望天,悠悠的叹了一句,“这要不在上面多待一会儿,都对不住北儿对你的一片心意啊,只是不知道在上面一边啃馒头一边喝水是什么样子?” 梳云已经欲哭无泪了,等北儿小包袱沉甸甸的送到她怀里,梳云的表情已经找不到词形容她了,一飞冲天,她原就飞不起来,再背个沉甸甸的包袱,她能飞的起来才怪呢,梳云抱着包袱回头瞅着宛清,宛清一脸正色的吩咐北儿,“倒杯茶水给你梳云姐姐,算是给她践行,让她记得早些掉回来,喝完就启飞吧。” 北儿端着茶就给梳云,那边莫流宸疑惑的走过来,冷灼瞅着梳云背着包袱,走过去问道,“你背着包袱这是要去哪儿?” 梳云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北儿很乐意替她回道,“少奶奶说梳云姐姐待会儿会一飞冲天,这是给她路上吃的干粮,快的话明天早上就能回来。” 冷灼听完,颤着额头就转了身,那边莫流宸无奈的轻摇头,他还纳闷她半天傻坐在这里不动有什么大事呢,原来是在玩这个,他娘子可真有闲心,不过看宛清笑的眼泪没差点憋出来,真担心她会憋坏了身子,“想笑就笑,别憋着。” 宛清摇摇头,多不好意思啊,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看梳云那表情,宛清轻咳了下嗓子,“或许应该给她个铲子才是。” 南儿怔了一下,不大懂宛清说的什么意思,莫流宸轻摇了摇头,“青石地板,可挖不了地洞。” 那边梳云已经脸爆红了,瞥眼见竹云拎着花篮子拿着小铲子,笑脸盈盈的走过来,脑子一冲,提起运功就朝着那叠起来的砖块飞上去,许是因为急躁了点,飞是飞起来了,只是力道和方向掌握的不大好,原该稳稳的站在砖块上才算过关,可她脚后跟踩到了,重心不稳,直往后栽,吓的她呀的一下叫了起来,那边冷灼一直注意着呢,早料到她会踩到什么位置,这都八九块砖头了,还能跌倒,要是两块,简直不敢想象。 梳云叫声落,已经被人抱住了,脚踩到地上,心底才松了口气,还没回过神来呢,那边说话声就传来了,“果然大侠都是被逼出来的啊,还得再接再厉啊。” 梳云欲哭无泪了,少奶奶这是打算罚出来几个大侠不成,她是头一个,下一个是竹云,冷灼看梳云那表情,叹了口气,想起来自己还搂着人家,忙松了手,退到一旁,脸色有些赫然,谁让几个丫鬟大着胆子瞅他们然后故意去望天,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 梳云回头瞅着宛清,宛清站起来,梳云心里一乐,就知道少爷来,少奶奶就没空盯着她了,却不料,宛清刻意泼她冷水来了,“监督了半天,肚子饿了,先回去吃饭,明天再继续。” 宛清说完,随着莫流宸就往那边走,走了没几步,那边一个暗卫递上一封信,宛清瞅着信封上的字迹,嘴角轻扯,莫流宸拆了信,忍不住扶了下额头,宛清不想再费那个脑子了,直接问道,“这回父王写了些什么?” 莫流宸轻叹一声,“父王说酸果很好,母妃吃了呕吐的症状好了不少,让我再派人多送一些去。” 宛清抽着嘴角,“他不会差人去买吗?” 莫流宸顿了一下,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半晌才道,“没准父王以为这酸果是半月坊特制的了,旁的酸果母妃吃了没效果。” 宛清立时无语,还堂堂王爷呢,半月坊特制的酸果那也是酸果,有什么区别啊,他自己不会尝一粒先吗,难道也同某人一样避酸果千里之远不成,既是父子,没准真一样呢,“那你跟父王说酸果一粒二两银子,要多少半月坊都有。” 莫流宸听了直拿眼睛瞅着宛清,宛清撅了撅嘴,“要是你下不去手,一两银子也成。” 莫流宸眸底立时染上丝丝笑意,忍不住揪了下宛清的鼻子,“要是父王知道酸果这么便宜,肯定会回来把银子要回去了。” 宛清听得眼睛睁圆,就见莫流宸从信封里掏出来一张银票,面额一万,宛清直拿眼睛去望莫流宸,莫流宸笑道,“酸果的价格父王都定下了,十两银子一粒,不许咱坐地涨价。” 宛清愕然抽了下嘴角,接过银票,眼睛笑的那个贼,“相公,父王没准当咱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了,不过,这笔生意可以长期做下去,稳赚不赔。” 莫流宸摇摇头,“怎么不赔,父王的银子迟早都是咱的,这银子咱收了,酸果,没有。” 宛清努努嘴,两个字蹦了出来,“奸商。” 莫流宸摇头继续往前走,宛清瞅着他眸底的笑意,“你不会是想把酸果的方子卖给父王吧?” 莫流宸点点头,“一万两银子,娘子,你卖不卖?” 宛清点点头,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怕王爷知道不气死才怪呢,作呕的可是他亲娘啊,这儿子可真是不孝,不过是王爷自己撞上来的,送上门来的肥羊不宰,傻,再说了,要是以后王妃离得远了,王爷还回来拿,能新鲜到哪里去,送荔枝还可以理解,要是换成酸果,宛清耸了下鼻子,眸底亮晶晶一片,“不如咱和父王做一笔大生意吧,卖个大一点的消息给父王,二十万两银子,相公,你觉得如何?” 莫流宸摇摇头,“银子不能要太多,父王会直接送令牌来让我自己去取的。” 这还真是个问题,就不知道王爷身边有多少现银,宛清抬眸去看莫流宸,眸底那个笑意,不知道在算计什么,宛清下意识的为王爷默哀,可能要变穷光蛋几天了,谁让他儿子目的不是银子呢,王妃吃酸果,王爷天天啃馒头? “相公,你也吃馒头吗?” 第一百四十五章 铁门 王妃呕吐吃不下饭,他就让王爷陪着,他自己是不是也该吃点馒头陪着她才是啊?宛清眼睛瞅着他,莫流宸眼睛轻颤了两下,“为夫和父王不一样。” 宛清故意上上下下扫视他,“哪里不一样了,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古人诚不欺我,相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哦。” 莫流宸扭着眉头瞅着宛清,“父王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他?” 宛清语咽,有帮吗,她有阻止他吭他爹的钱吗,王爷才来信暗责她呢,她不反抗,但肯定不会帮他的啊,宛清鼻子一耸,“你故意转移话题。” 一旁离得远远的暗卫听得腮帮子都忍的抽痛,方才不还是一致对外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内讧了,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凑上来道,“王爷的暗卫还等着主子的回信呢。” 宛清听得又是一怔,这是有多急啊,宛清抛开馒头问题,随着莫流宸去了书房,他纸笔她研磨,莫流宸笔走龙蛇的写着,宛清想到一个问题,忙问道,“相公,母妃不愿意告诉父王她怀有身孕的消息,我们透露给父王是不是不大好啊?” 莫流宸当即停了笔,扭着眉头瞅着宛清,“有什么不大好,父王那性子忍不了几天,万一把母妃气伤了怎么办?” 宛清被反问的一愣,这个还真不能不考虑,王爷心情郁闷,万一喝酒了怎么办,喝成死猪还好一点,万一耍酒疯怎么办,哪怕是一点危险的可能,都要把它掐死在摇篮里,宛清点点头,继续研磨,半刻钟的样子,信就写好了,宛清拿过来瞄了两眼,估计是给她信写的多了,下意识的就白话文了,宛清两眼就横扫完了,嘴角狂抽,王爷这辈子算是栽了,谁让他有个腹黑的儿子呢。 信上对王妃怀孕的事写的虽然隐晦,但是王爷只要记起自己做过什么就能断定了,而且不许说是他们提的醒,还有,王妃是出去散心,他最好别给王妃添堵,不然,下一回王妃出走,别指望他再告诉他了,这是赤果果的威胁了,估计对正在兴头上的王爷是一盆冷水,这样就不用担心王爷会乐的直接去找王妃了。 信交给了暗卫,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暗卫才回来,没办法,冷水是泼了,可是分量够不够,还真不敢断定,毕竟对王爷来说是一件大喜过望的事,王妃不搭理他,却又怀了他的孩子,还是让暗卫看着点才放心,万一还很高兴,再继续泼水,泼到他跟惯常一样。 暗卫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王爷的一封信,不用看信,宛清都知道里面写的什么,还不是怪莫流宸不该泼他冷水的,但还是把银子给了,不多,就一万两,还有个十两银子的,暗位身上的银子也都收刮了来,宛清不知道,现在正是午饭时间,王爷身无分文了。 现在知道王妃身怀有孕,什么菜有营养上什么菜,叫了十几道,酒楼的小二看王爷仪表堂堂,器宇不凡,穿着更是贵气,二话不说招呼他坐下就去让厨房做菜,某个有眼色的丫鬟偷偷的来了一句,别看人家穿的好,或许身上半个铜板都没有呢,这年头骗子不少啊。 走出门的小二听了回头瞥了王爷一眼,再去看玉苓,玉苓玩着帕子不说话了,小二扭了下眉头,又折返回去找王爷先付定钱,王爷下意识的去掏腰包,这才想起来,他已经身无分文了,看王妃瞅他的眼神,王爷觉得这辈子的脸面这一回算是丢光了,堂堂王爷出门身上竟然不带银子,可是实在没有啊,手上的扳指都被坑走了,身上值钱的就一块血玉佩了,那是不可能拿来抵债的。 小二原本还很客气,毕竟只是丫鬟一句叹息当不得真,当下一瞧,果然是穷光蛋装的,毕竟是大酒楼,怎么样也是有几分见识的,看王妃头上戴的玉簪,不像个没钱的,方才在外头给他提醒的丫鬟可不就是这位夫人的,不看王爷了,问王妃要吃些什么,之前王爷点的菜被无视了,王妃点了两个小菜,看王爷实在没银子,让小二给他上了几个馒头。 王妃在那里吃菜,王爷啃着馒头看着她,那心里神马滋味啊,玉苓是憋不下去了,偷偷溜出去透气了,堂堂锦亲王落的这样境地,馒头还是王妃给的银子,还有那些暗卫,都拿馒头养着。 只要碰到需要用银子的情况,半月山庄某个人必得打喷嚏,宛清瞅着他,然后瞥了眼天边的夕阳,悠悠的来了一句,“父王和母妃该去客栈投宿了,要是父王知道那些奉命回王府取银子的人半道都被扣了下来,回来不找你算账才怪呢。” 莫流宸看着天边,“他害的母妃憋屈了二十年,这才一天呢。” 宛清笑笑不语,他相公果然心肠狠不下来啊,虽然逼得王爷身无分文了,可王爷身无分文了,王妃岂能坐视不理,虽不会给银子给王爷,可吃饭时,只要王爷坐在一旁,王妃怎么会独食,安寝时岂会不给王爷一个小榻,算是变相的帮王爷了吧,怎么样王妃好歹还理他了,比视而不见的好哪里去了,只要王爷脸皮厚一些,再无赖一些,情况会变得很好的。 就连住的客栈都事先打好了招呼,房间剩下的不少,可上等房只有一间,自然是王妃住了,可王爷住哪里就是个问题了,总不能让他去住下等房吧,王妃不知道怎么办好,就没搭理王爷了,大概是交给玉苓处置,银子都由她保管,玉苓扭着眉头蹙在那里,半句话没有,一脸纠结之状,王爷不管,就跟在王妃后头上楼,半道上,听到楼下要上等房的,小二连连说有,王爷眉头蹙了两下。 就这样过了三五日,去取银子的暗卫杳无音讯,身边的暗卫却是一个不少,王爷岂会不知道谁在捣鬼,可这几日简直跟王妃形影不离,王爷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王妃也能猜出来几分,胆子大到敢劫王爷人的除了皇上就该是宸儿了,怕王爷气极了恼莫流宸,所以吃饭时,王妃让小二多给王爷上了个小菜,连啃了几天的馒头王爷也没回去,王妃也只好由着他了,就这么细微的变化没差点把王爷乐疯掉,却是把一大半夹给了王妃,他则依旧啃馒头。 这些事,每天都有暗卫传回来,宛清轻叹一声,若是没有国公府那一群鬼迷心窍的人在,王爷王妃会是一对恩爱夫妻,可相敬如冰的过了二十年,岂是十天半个月能改的了的,二十年前,王爷被人栽赃娶了沈侧妃,这么多年没有碰过她,足见是个情深的人,现在王爷知道他爱的人就是王妃,只是不知道王妃知不知道王爷爱的其实是她不是温贵妃?要是不知道,王爷想进王妃的心估计很难,就算王妃爱王爷,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表现吧。 宛清眉头轻扭,随即笑看着莫流宸,“相公,父王宝贝的那幅画呢,你让人给母妃送去吧。” 莫流宸摇摇头,“父王不知道藏哪里了,我找过了找不到。” 宛清无言的翻了个白眼,不就一幅画吗,至于藏的跟个什么似地么,他都找不到,那肯定找不到了,王爷的笔笔迹她见过,和她相公不是一路的,王妃那什么目光,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想模仿都不成,宛清轻叹一声,那边梳云打了帘子进来,笑嘻嘻的道,“少奶奶,您猜谁来了?” 宛清听得微愣,半月山庄会有人来访么,“谁来了,直说就是了。” 梳云乐呵呵的上前道,“是镇子上齐府的大少奶奶。”梳云说着,见宛清愣愣的,完全没想起来是谁,换了个称呼,“就是那个秋沫姑娘啊,少奶奶您舅母的表姐。” 宛清听得那个汗滴滴的,齐大少奶奶,这称呼,她确实没想起来,宛清忙站起来,“人可迎进来了?” 梳云立马点头,哪能不迎进来啊,“她人已经在正屋了。” 宛清听得就下楼去正屋,李秋沫正在屋子里啜茶呢,瞅着屋子啧啧点头,远远的瞧见宛清,立马笑着走过来,嗔道,“你来半月山庄了怎么也不差人告诉我一声,要不是昨儿我去文怡那里,还不知道呢,听说你来这里养胎,身子没事吧?” 宛清有些歉意的努努嘴,招呼她坐下,眼睛带着羡慕的瞅着她,轻叹道,“你是不知道我做梦都想出去溜达,可是丫鬟死活不让,我出不了门。” 梳云在一旁听了,立马反驳道,“才不是奴婢们不让呢,是少爷不许。” 李秋沫一听,立马掩嘴笑,宛清脸微赫,回头瞪着梳云,“就知道偷懒,你轻功练的怎么样了?” 梳云立马闭上了嘴,半晌,才嗡出来一句,“笨鸟先飞,奴婢去练功了。” 李秋沫笑着,眼睛瞄着屋子,凑到宛清跟前,“半月公子不在吧,这半月山庄精美绝伦,你带我去逛逛,咱们边走边聊。” 宛清听了就站了起来,李秋沫笑的那个高兴,没办法,半月山庄这个地方被人描绘的跟个什么似地,不少人都投了拜帖来,可是没有谁进来过,往常更是大门紧闭,要不是从周文怡那里得知宛清在这里,她也不会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说找半月公子,守卫干脆利落的就回答不在,丫鬟再说着找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守卫的就进去禀告了,没一会儿就见到了宛清的丫鬟,更是直接就把她领了进来,她都没差点以为这就是宛清的庄子了。 一路逛着,半道上,李秋沫才想起来她是来有事的,这才问宛清道,“这些时日,朝廷都在找锦亲王,皇上把这事交给了凌大人,原该他来的,可是文怡身子有些不适脱不开身,我就顺道代他来问一句。” 宛清听得愣愣的,皇上找王爷,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李秋沫才好,说不知道吧,那就是欺骗了,说知道吧,可王爷正寸步不离的守着王妃呢,王妃都没能让他回来,旁人去成吗,这差事怎么落到她舅舅头上了,宛清没答话,李秋沫就当宛清不知道了,宛清问道,“舅舅可说皇上找王爷有什么急事?” 李秋沫摇摇头,宛清更是疑惑,铁匣子不是有端王爷和莫流暄去找了么,还有什么大事非得王爷不可的,朝廷那么多的人呢,不过一个王爷什么事不干,还拿着俸禄,确实有些说不过去,就是搁在现代,还不得被人骂死啊,因为不知道,猜也猜不到,所以宛清干脆不想了,和李秋沫逛起了半月山庄,着实把李秋沫震撼了一回,这山头还是从她家手里头买过去的呢,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就建了座这么美的山庄来,“也不知道这山庄是出自谁人之手,着实令人惊叹。” 宛清掩着得瑟四下瞄瞄,没有接话,说出自她的手也得有人信啊,逛了好一会儿,李秋沫就说要告辞了,宛清留她下来用饭,她说府上还有事,下回再来拜访,宛清也就不留她了,让丫鬟送她出去,宛清转道回观景楼,莫流宸正在那里啜茶,宛清才进屋,外面冷灼脚步声传来,“少爷,北瀚来人求见半月公子,这是拜帖。” 说着,冷灼把大红描金的帖子送了上来,宛清听了满心疑惑不已,好好的,北瀚怎么会送帖子来,等莫流宸打开,宛清随意看了一眼,这哪里是什么拜帖,分明就是贼心不死嘛,想她相公去北瀚为官! 莫流宸把帖子给了冷灼,“就说半月公子不在,让他们走。” 冷灼福身就下去了,走了没两步就又回来了,“少爷,王爷让人送了好些账册来,堆在书房了。” 莫流宸听了下意识扶了下额头,“也给我还回去。” 冷灼顿了一下,“方才暗卫来报说王爷病倒了。”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听冷灼细说暗卫的话,宛清无语了,就算再怎么高兴,肩膀处的伤也不会忘了吧,王妃让他回去好好养伤,他借口说伤口已经被她治好了,因为一直都在王妃眼皮子底下,所以都没换药,估计是怕王妃再说那话,更怕王妃瞧了伤口呕心想吐亦或是想到水蛭,就一直那样了,那就是说至少五六日没换药了,他以为他是铜皮铁骨呢,被箭伤了,能不上药就好?! 宛清扶着额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要是头疼,他父王都多大的人了,还想着让他帮着照顾母妃呢,连自己都顾不好,莫流宸吩咐冷灼道,“让人当着母妃的面给父王送一万两银子去。” 冷灼点了点头,回问道,“那账册呢?” “去告诉他,七天之内他的伤不养好,我就把他在佟山镇的消息放出去。” 冷灼点头下去了,宛清瞅着莫流宸,再想着方才那大红描金的帖子,不确定的问道,“皇上大张旗鼓的找父王,不会是想让父王去北瀚祝贺新皇登基吧?” 莫流宸听得瞅着宛清,“娘子,你怎么知道朝廷在大张旗鼓的找父王?” 宛清脖子一昂,“方才掐指算到的。” 莫流宸听了额下三根黑线滑下,“别想去镇上摆个挂摊替人算命。” 宛清话就那个生生的咽在了喉咙里,不满道,“为什么同是少奶奶,人家齐大少奶奶就能来拜访我,我就不能回访她一下?礼尚往来啊!” 莫流宸瞅了宛清一眼,回头吩咐道,“把齐大少奶奶的礼物送回去,以后都不许她……。” 莫流宸话才说道一半,宛清眼睛立马火星四射,吩咐竹云道,“收拾包袱,这鬼地方咱不待了,连监牢都比不上,好歹监牢还许人家探监!” 竹云听得一鄂,下意识的去看这个连监牢都比不上的观景楼,这世上还有比山庄还好的监牢吗,少奶奶啊,您就别得寸进尺的好不,以前窝在王府不也一住好几个月,在山庄上天蹿地少爷都不管的,您为何一定要去外面逛呢,外面又什么好的,她真心的没瞧出来啊,竹云愣在那里瞅着宛清,宛清气的都能喷火了,竹云一愣,立马转身走了,明知道走不掉,干嘛挣扎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么些的暗卫,一个都打不过,更别提一群了,只要是个小厮,就没不会武功的! 宛清横了莫流宸一眼,跺着脚就要出去,才转身,一把就被抱到怀里了,耳边是醇洌如酒的声音,“娘子想越狱,还不带为夫?” 越屁狱啊,宛清撅着嘴瞅着他,手抚着他的衣襟,“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气,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应。” “可你怀了身孕了,要是平时,为夫肯定让你出去。” 宛清呲了一下牙,“母妃不也怀了身孕,不也出去散心了么,父王都围着母妃转呢,母妃让他往东他都不敢往西,你应该多跟父王学学。” “然后天天啃馒头?” “……没让你啃馒头,我就是想出去转转,转转而已啊!” “去花园转也一样。” “你离我远一点儿。” 宛清剜了莫流宸一眼,提起裙摆往门口走,身后轻笑声传来,“娘子,拿错令牌了,那个出不了门。” 宛清脚下一滞,宽大的袖子一个令牌掏出来,宛清嘴巴轻努了两下,回头直接扔给了他,“破令牌,没有它我照样能出去。” 说完,扶着楼梯就下去了,莫流宸接着令牌轻摇头,没有他陪着,她哪里都去不了,她怎么能拿母妃做比呢,母妃比她靠谱多了,有哪个大家闺秀回去调戏人家小姑娘的? 只要人在半月山庄,所以莫流宸放心宛清去哪个角落溜达,想着冷灼说王爷送来的账册,莫流宸忍不住扶了下额头,一旦接手想扔掉可就难了,父王怎么能在这关头病倒呢,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莫流宸出了观景楼去了书房,这观景楼与王府的不同,王府的宛清是作为私人领地的,而半月山庄整个都是他们的地盘,用不到顾忌那么多,所以书房并不在观景楼里,当然了,也是有个小书房的,莫流宸才到书房坐下,账册才翻过两页,外面暗卫急急忙的敲门,“少爷,不好了,少奶奶一定要出去,属下不让,她要硬闯,属下不敢拦。”不是拦不住,是不敢,且不说少奶奶怀了身孕,怕一个没轻没重伤着她了,就是少爷那一关也过不去啊,碰着少奶奶衣襟,谁知道少爷会不会剁他的手啊? 莫流宸听了眉头紧蹙的看着他,“你不会把门关上,让人在外面拦着吗?” 暗卫抽着嘴角,“少奶奶让丫鬟拎了火油,要烧掉大门。”那样,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去了。 莫流宸额头一颤一颤的,还真是低估了他娘子想出去的决心了,烧掉大门,莫流宸站起来,起步往大门那里走,宛清带着丫鬟一路过关斩将,已经到半月山庄大门口了,一溜烟的暗卫堵在门口,梳云手里拿着小铜盆,宛清气的直瞪眼,被一群暗卫吃准了她心软,不敢让梳云泼! 竹云抚额长叹望天无语了,少奶奶无敌,暗卫武功高强又如何,还不是少奶奶手下败将,少奶奶一句话不说,直接往前走,暗卫离少奶奶一米近就自动退远了,那个表情,恨不得生成女儿身! 南儿瞧见莫流宸走近,去拽宛清的衣袖,宛清憋着嘴看着莫流宸,一副被人欺负压迫状,莫流宸朝暗卫点点头,那群堵着门的暗卫立时做鸟兽散,莫流宸瞅着梳云端着的铜盆,云淡风轻的问宛清道,“娘子是想给山庄换道铁门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宛清气呼呼的看着他,别以为她听不出弦外之音,就是这办法只可能用一次,大门一旦被她烧了,他一定会换成铁门的,除非她长了翅膀,否则别想出去,要是半月山庄的大门真换成铁的,传扬出去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那可真就是牢门了,还是铁的!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瞥过梳云手里端着的铜盆,气呼呼的转身往回走,梳云眼睛滴溜溜的跟着宛清打转,见宛清转了身,忙把手里的铜盆交到一旁暗卫的手里头,手心里都攒出来一手心的冷汗了,万一少奶奶真的狠心烧掉大门,可不得她亲自动手,少奶奶固执起来谁的话都不听的,好在少爷一句话就把她呛回去了,只是这一回少奶奶怕是气的不轻啊,她都感觉到空气中有怒气在飘了,刺得皮肤有些冷疼,气大伤身啊,伤着少奶奶自己倒还好点,别伤着她们小少爷啊,少爷怎么也不顾及点少奶奶,气坏了少奶奶,心疼的不还是他。 宛清转了身就有些后悔了,这一仗败下来可就是出师不利啊,以后再想出去怕是更加的难比登天了,她不过就是想出去溜达一下,也没干别的什么,他怎么就是不应呢,宛清越想越气呼,以至于后头莫流宸喊她她都没听见,也许是因为生气了,不想搭理他,听见了也装听不见,要不是不许她出门,她就冷战到他答应为止,为了这个点小自由她豁出去了,梳云拎着裙摆一溜烟闪过来,“少奶奶,大门打开了,少爷喊您呢。” 宛清听得一愣,脚下的步子立时止住,眨巴眼睛瞅着梳云,梳云指了远处的大门给宛清瞧,那边莫流宸站在那里,一身天蓝色锦帛越发显得他俊美无铸,“再不过来,我可就反悔了。” 声音不大,可宛清听得清清楚楚,他当真允许她出去,有些不敢置信了,宛清愣了两秒,回过神来,拎起裙摆就要往大门那里奔,生怕某人反悔,没办法,莫流宸此刻在宛清心里是那种喜怒无常的人,说反悔没准下一秒反悔的话就说出口了,那可就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梳云一见宛清那动作,忙上去扶了她,那个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少爷最不喜欢的就是看见少奶奶拎着裙摆跑,别临到头的机会也飞了啊,少奶奶您就不能稍稍长点记性啊,非得挨打才好是吧? 梳云一搭手,宛清的步子就缓了下来,脸色那个庆幸啊,再抬眸那边某人的脸色有些黑沉了,宛故作镇定的整理整理裙摆,扫过梳云的眼角是一抹赞赏,然后沉沉稳稳的迈着步子往大门走,一脸悠哉悠哉的表情,仿佛方才要跑的不是她,只是裙摆有些褶皱,她整理一下罢了,可别冤枉她。 莫流宸真的拿宛清没办法了,两人并肩出了门,迈脚出半月山庄的大门,宛清下意识的瞅着莫流宸,别是故意逗她玩的吧,她都要烧掉大门了,他还由着她,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莫不是让她把脚踩到外面,下一秒他就回头说大门也出了可以回去了这话吧,正想着呢,就见莫流宸疑惑的目光紧锁着她,“不想出去了?” 宛清摇头呵呵的笑着,那叫一个谄媚,怎么可能呢,摇完头,就迈了步子,站在半月山庄的大门处看着外面感觉跟在观景楼差别大哪里去了,那边冷灼赶了马车过来,莫流宸瞅了宛清一眼,目光落在宛清的肚子上,眉头轻蹙,宛清望着莫流宸道,“相公,咱走路去吧,坐在马车上什么都瞧不见。” 莫流宸还未点头,宛清已经让冷灼把马车赶走了,马车才挪位置,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宛清抬眸望去,来人有些眼熟,宛清蹙了眉头努力回想,那人已经上前来了,给宛清拱手作揖,态度异常的恭谨,“给顾三姑娘请安。” 姑娘二字宛清听得眉头紧蹙,瞥头去瞧莫流宸的脸色,乌黑黑的,宛清知道他的话惹着她相公了,什么姑娘啊,早就不是了好不好,他不是成心来挑衅她相公的吧? 那人继续说话,宛清这才想起来了,上回跟在璟萧然身边的大臣啊,还曾鄙视她来着,好像是姓钱,宛清清眸淡淡的扫过他,望着莫流宸,“相公,咱走吧,打扰钱大人继续守着半月山庄就不好了。” 钱大人听得一愣,他是没料到宛清身边站着的绝世男子是宛清的相公,难怪他话才说口脸色就难看的要死,难看点就难看点吧,听说曾经是傻子呢,娘子都差点被人家给抢了,愣是没听到他说过半句话,连面都没露一下,懦夫一个,有什么好怕的,半月公子不是也想娶顾三姑娘来着,不知为何竟然不娶了,更没料到他还敢把顾三姑娘带到半月公子的地盘来,就不怕人家才熄灭的小心思又起来了,难不成脑子还没好全? 钱大人还在想着呢,见宛清挪步往山下走,三步并两步的就追了上来,又无视某人的望着宛清,“还请顾三姑娘帮帮老朽,代为引见一下半月公子,我家主子有要事相商。” 宛清眼角直抽啊,还顾姑娘呢,他当真把她相公当傻子看待呢,他可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谁啊,就算不知道,好歹人家也会亲王世子啊,在大御的地盘他也能横的起来,北瀚的手伸的可真远,“半月公子已经出了半月山庄了。” 钱大人听了脸上布满喜色,忙作揖,“还望顾姑……。” 钱大人话才说到一半,下一秒脸色就刷白的了,目光有些惊恐的看着莫流宸,没办法,脖子还在人家手里头呢,莫流宸沉冷的脸色,眸底不掩怒色,“再喊一声顾姑娘试试。” 钱大人脸青白青白的,又因为呼吸不畅,脸憋得红红的,他身后的几人立马亮了刀,倒是另一位大人出来打圆场道,“这是在半月山庄面前,厮杀起来成何体统,别忘了,主子交代我们的任务,务必请到半月公子,还不把刀收起来,”说完又朝宛清和莫流宸作揖赔礼,温颜软语,“锦亲王世子大人有大量,原谅钱大人一时口拙,在下在这里给世子爷世子妃赔礼了。” 宛清见他还算有些眼色,便拉了拉莫流宸的袖子,“相公,再不出门可就晚了。” 莫流宸冷冷的瞅了钱大人一眼,这才松了手,钱大人下的腿都软了,毕竟这里是大御,他又是布衣来访,杀他的可是锦亲王世子啊,锦亲王唯一的儿子啊,他要死他手里头可就白死了,钱大人腿软绵绵的,要不是求情的李大人扶着,非得软趴在地上不可。 宛清轻摇头,北瀚也忒没眼色了吧,怎么让他来请半月公子,只是这事不是她能管的,逛街才是最重要的,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宛清叮嘱道,“半月山庄不许有任何的血腥,那些刀剑还是藏着点的好。”这里是半月山庄,这片地方她不想有一丝一毫的血腥。 宛清说完便和莫流宸并肩往前了走,走远了,李大人才回头瞪着钱大人,“你这脑子就不知道转一转,他们可是从半月山庄走出来的,半月山庄是旁人能随意进出的吗,你招惹他们做什么,还一口一个姑娘!” 钱大人扶着脖子处一圈青红印,“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大皇子的心思,我们这些做臣下的自然要……。” 钱大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大人给瞪咽了下去,“好了好了,我知道请到半月公子才是当下首要之事,可方才顾姑娘都说他出去了,咱就一直守在外面不成?” 李大人听得望了半月山庄紧闭的大门,“还能怎么着,请不到半月公子咱能回去吗?方才顾姑娘的叮嘱都没听清楚吗,还不把刀剑解了。”那些侍卫忙把佩刀解下搁到一旁的石头处,然后规规矩矩的立在那里。 钱大人长叹一声,揉着脖子往那边凉亭子处走去,想他在北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没想到会吃这么个闭门羹,丞相之位大将军的位置任他挑选,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半月公子怎么一点动心的迹象都没有? 他也知道想请到半月公子不是件易事,可是没想到人家连他的面都不见,连面都见不到,那大皇子交代的话他怎么传到他耳里去,这辈子纵横官场还没遇到过这样棘手的事过,大皇子自己不也礼贤下士过吗,半月公子不是明着拒绝了吗,大皇子怎么就是不死心呢,听说大御皇上也在四处找他呢,他不会真不在半月山庄吧?可他们得到明确的消息,半月公子就在半月山庄啊! 宛清和莫流宸下山,回头瞅了他们一眼,“相公,侍卫不是把帖子还给他们了吗,他们怎么还等在这里,不会是想堵你吧?” 莫流宸瞅着宛清,眸底一抹责怪之色,“人家不当对半月坊不死心,怕是连你都不死心,当着我的面就敢喊你顾姑娘。” 宛清听得嘴立马撅了起来,哀怨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蹙眉,“好好的又怎么了?” 还好好的怎么了,自己说的话转眼就忘了,话里的意思还不不就是怪她不听劝救了个麻烦回来吗,她不是早悔改了吗,她就不知道她哪里好了,天下绝色的女子多多少,怎么就看上了她不放了,“相公,我腿酸走不动了。” 那边把马车架走才回来的冷灼听了,立马回道,“属下去赶马车过来。” 宛清连着摇手,然后看着莫流宸,小声咕噜道,“相公,你背我下山吧。” 跟着一旁伺候的竹云梳云听得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少奶奶怎么能对少爷提这样的要求呢,大庭广众之下,少爷怎么能背她呢,竹云忙上前道,“少奶奶,您先等一等,奴婢去让人抬软轿来。” 说完,立马就要转身,那边莫流宸忍不住摇头,拍了拍肩膀,“上来吧。” 宛清听得立马蹭了过去,莫流宸半弯了腰,宛清就那么趴了上去,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高兴的一把亲了上去,“还是相公最好!”宛清说着话,回头狠狠的剜了竹云一眼,那几个丫鬟也不知道到底心向着谁,不帮着她也就算了,还处处拖她后腿,还是缺少调教。 莫流宸被亲的身子一僵,那个苦笑不得的表情,原本对她就没什么自制力,她还故意的勾引他,那就怨不得他泼冷水了,“为夫是看着儿子的面子上才背的你,免得他跟着你受苦,要谢你就谢他吧。” 宛清朝莫流宸后恼勺一阵大瞪眼,说句好听的会死啊,宛清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去捏他耳垂,引的某人身子一下比一下僵,“娘子,别胡闹了。” 宛清故作镇定的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朝他脖子轻轻的吹着,“我哪里胡闹了,你可别冤枉我哦。” 身后头的竹云梳云几个小丫鬟自动退避七八米远远的跟着,看着趴在莫流宸背上,双脚乱晃的宛清,那个羡慕的表情,少爷对少奶奶好的真的没话可说了,有几个男子愿意背女子的啊?更何况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了! 少奶奶有福,不过少爷能娶到少奶奶也是他的福气,不过就是背着走两步路而已,累着少奶奶事小,让小少爷跟着受累可就不好了,这么一想,又觉得莫流宸是理所应当的了,谁让少奶奶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了,就该享受到最好的对待。 宛清是舒坦了,可莫流宸那个苦,没差点被宛清折磨的疯掉,捏耳垂就算了,往他脖子里吹风他也忍了,可是别一高兴就亲上去啊,那轻柔的触感没差点让他破功,某人一脸幽怨,“娘子,我这不是让你出来了吗,你犯不着这么待为夫吧?” 宛清呲了下牙,“我还不是看你忍得辛苦,好心帮帮你吗,你不领情就算了。” 莫流宸无力了,这哪里能算是帮,“你这是火上添油!” 宛清听得忍不住低笑出声,谁让你死活不让她出门的,就该小惩大诫一番,免得以为她好欺负,宛清心情大好的欣赏起了四下的景致,好半天才发觉出不对劲,蹙眉问道,“相公,你怎么走的这么慢,依着你现在的速度,到镇上非得太阳下山不可了。” 莫流宸止了脚步,把宛清放下了,直勾勾的看着宛清,“你还是自己走吧,再由着你闹下去,别说太阳下山了,就是半夜也到不了。” 说完,莫流宸就转了身,不搭理宛清了,宛清快步追上去,“你先蹲下,我有话说呢,我数三下,你要不应,那我可就不说了,你可别后悔。” 莫流宸满脸狐疑的看着宛清,宛清脸颊微微红,直招手让他继续背他,莫流宸顿了几秒,觉得宛清脸色不大寻常,还是依照宛清说的做了,才上背,宛清就凑到他耳边嘀咕着,脸颊越来越红,前面莫流宸的眼神都炙热了起来,“你没骗我?” 宛清狠狠的捏了下他耳垂,“你不信就算了,当我没说。” 宛清有些气闷,下手有些狠,捏的莫流宸闷哼声传来,却是背着宛清就转了身,宛清双手直接捂上他眼睛,“你急什么,还要两天呢,转回来,这回你能走快点吗?” 莫流宸心情大好,也就不计较宛清在他后背上胡作非为了,叫宛清搂上他脖子,轻点脚尖,宛清就觉得耳边的风呼呼的吹着,宛清嘴角忍不住打颤啊,游走在古代,轻功果然是必不可少的,后头竹云梳云几个提着裙摆狂追,可惜哪里追的上,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交叠的身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视线中。 很快的,宛清就小镇口了,忙让莫流宸放她下来,半月山庄闭门谢客众所周知,那条路上基本没有行人,可是下了那条道,行人就多了,人一多,宛清的脸皮也就跟着薄了,灵动的眼珠咕噜的转着,这个小镇她还只来过一回呢,时间久了,都忘记上回逛街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了,忙拉着莫流宸往前走,一路的人啊,全都望着莫流宸发愣媚眼横飞,还有推着小板车的两眼瞪直了往前走,要不是莫流宸反应及时,非得撞上宛清不可,宛清蹙着眉头看着莫流宸,这张脸真心不大适合出门啊! 宛清颠着脚尖往前探了探身子,她记得前面有卖鬼面具的,还在,宛清忙拉着莫流宸往前走,随手拿了个面具就塞他手里头了,“你还是戴上这个吧,那些虎狼眼,看得我心里都发憷。” 莫流宸把面具戴好,又拿了个给宛清系上,宛清无语,她用的着戴这个吗,不带没几个人看她,戴了没准看得人还多了,宛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系好了,宛清也就由着他,戴着便戴着吧,宛清抚着面具,那边小贩呵呵的笑着,直夸选的面具一套,定是夫妻,两个两钱银子。 宛清听了小贩的话心情大好,去翻荷包才想起来,她身上没银子,忙抬头去望莫流宸,“相公,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莫流宸摇头,他没有带钱出门的习惯,“你出门逛街身上都不带银子?” 说起这个宛清就气闷,把面具摘了下去,嘟着嘴,“还不都怨你,我荷包都搁手上了,一想到出门希望不大,就又放下了。”说着,宛清往后探了探,竹云梳云几个都不在,要追上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阿灼人呢,他身上应该有银子吧?” 莫流宸伸手打了两个手势,半天都不见冷灼出现,宛清那个气闷啊,怎么一个个的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没银子还逛什么街,看到喜欢的东西都买不下来,宛清回头瞅着小贩,“可是赊账吗?” 小贩连着摇头,“夫人,这是小本生意,您要是赊账,小的拿什么去养活一家老小啊。” 小贩说着,手就伸了出来,要宛清把面具还给他,宛清撅了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目光落在宛清脑袋上,上面就两根玉簪,二话不说,莫流宸就取了一根压小贩摊子上了,牵了宛清就往前走,宛清不走,回头瞅着拿着玉簪呵气擦拭的小贩,一脸走了狗屎运遇到笨蛋加白痴的表情,宛清真没好气,“别擦了,干净着呢,这可不止二钱银子,你再给我几个铜板。” 小贩听得愣住,莫流宸疑惑的看着宛清,“娘子?” 宛清回头呲他,“我头上可就两根簪子,由着你这么花,还不如立马打道回府呢,我要两窜糖葫芦!” 莫流宸一听,眼神立马扫向小贩,“两钱银子!” 小贩生怕宛清心疼玉簪把簪子要回去,立马把簪子塞腰间了,宛清翻着白眼催促道,“簪子我不要,我只要两钱银子,你倒是快一点啊,还等着银子逛街呢。” 小贩又瞅了宛清两眼,这才去把装前用的小匣子拿出来,立马就七八个铜板,小贩倒手里,然后瞅着宛清,“不够数。” 宛清无语,有种收保护费的感觉,忙示意小贩把铜板全给她了,然后拉着莫流宸转道去糖葫芦跟前,买了窜糖葫芦,准备买两窜的,可惜银子实在不够用,就买了一窜,然后啃着,戴了面具吃起来就更随意了,反正没人认识她,从街头逛到结尾啊,宛清是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瓣花才好。 莫流宸看着宛清的劲头,面具掩映下的脸上是一抹无奈的宠溺,没钱也能逛的这么欢,还尽选些小摊子逛,真不知道那些东西哪里来的吸引力,“娘子,不是去回访齐府吗?再不去可就晚了。” 宛清摇摇头,“她今天才去看过我呢,我立刻马上就去找她多不好啊,再说了,空着手去太过失礼了,还是过两日吧。” 宛清说完就往卖扇子的小摊子走去,留下莫流宸无言的看着宛清,就知道她压根就没这个打算,李秋沫来只是给了她一个借口溜出来逛街罢了,把他乖巧的娘子都给带坏了! 宛清在卖扇子的跟前挑选扇子,最后相中了两个,准备问莫流宸哪个好,那边两队官兵齐步跑过来,声音很大,宛清瞥头望去,正狗血的幻想出了什么大事呢,或许有热闹瞧呢,就见一个人指着他们两个,殷勤的对马上的男子道,“元公子,就是他们两个,找了几个时辰总算是露脸了!” 宛清听得愣愣的,左右瞄了瞄,这一摊位除了卖主可就他们两个了,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那边马背上的男子手一挥,“给我抓起来!” 男子话音才落,两队官兵已经把宛清和莫流宸团团围住了,明晃晃的刀齐齐对准了他们两个,莫流宸摇摇头,回头看着宛清,不疾不徐的问着,“下回还出不出门了?” 宛清嗔瞪了他一眼,“还是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吧。”活该她倒霉,下回想出门估计更难了,她招谁惹谁了! 马背上的男子一脸不耐烦,骂那群官兵道,“还等他们啰嗦什么,还不快抓起来!” 宛清看着马背上的男子,没好气道,“我们放了什么罪,要对我们刀剑相向?” 男子冷哼道,“放了什么罪,深夜潜进齐府行窃,还打伤齐老爷,下人亲眼所见,岂容你狡辩!” 宛清无力的翻了个白眼,齐府,鬼才知道他家再哪里呢,等等,齐府?“你说的可是娶了李姑娘的齐大少爷家?” 听见宛清这么问,马背上的男子哼了鼻子道,“总算是想起来,给我抓起来!” 男子话音一路,那些官兵立马往前逼近,只是官兵还没近前两米,四下的暗卫蹿出来,两只手对准官兵后颈一掌下去,两队官兵哗啦啦的倒地上了,打完了人,暗卫刷的一下又消失了,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官兵,宛清翻着白眼看着马背上有些慌张的男子,轻叹了一声,原还打算把窜门的机会留着下回用,可惜有人偏偏跟她过不去,正感慨呢,就听莫流宸轻笑道,“怕是不去齐府不成了,正好今天去了,下回省了。” 宛清撅着嘴,狠狠的剜了马背上的男子,火气很大,好好的出个门逛个小街,非得给她找点事,“还不快前面带路!” 站在马背上的男子立马伸手领路,宛清和莫流宸随步跟着,说是跟着,眼睛却是扫着那些小摊子,还有好些地方没逛呢,走一趟少说也要废掉个把时辰吧,后头冷灼架着马车带着竹云梳云几个过来,一地的官兵晕倒在地上,马车过不去,只得停住,竹云几个忙下来了,拎着裙摆追上宛清,那个惨瘪的表情,一副宛清又惹祸了跟她们预料之中的一样,宛清恨不得跳起来一人给一个爆栗才好,在她们眼里她就那么喜欢没事找事!眼睛就不知道睁亮一点,被抓的可不止她一个! 才走了没两步,后头一阵喧哗声传了来,“是谁挡道,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啊,摇摇被莫流宸牵着的手,“怎么这声音听着好像三婶的?” 莫流宸轻笑道,“看来三叔的身子养好了,要去上任了。” 宛清也轻笑了一声,回头望去,就见三太太怒气冲冲的下了马车,手里有条鞭子,看着倒了一地的官兵,气的她二话不说就挥了过去,宛清无力的摇头,三太太这是借机泄愤呢,京都多繁华,她却要随着三老爷去放外任,依着王爷的的话,要是三老爷还那混样,这辈子他别想回来了,要是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到他耳中,他会直接把他名字从族谱上划去,免得他辱没了列祖列宗的威名。 三太太能不气吗,听说这些日子没少为了三老爷留京的事奔波,都求到永宁候府上了,永宁候却是闭门谢客,气的三太太在永宁候门前破口大骂,要不是五太太把她拖走,还不知道会把莫流筝连累成什么样子呢,三老爷的事应该传遍整个京都了吧,那都是些为人所不齿的龌龊事,莫流筝失去了西府这个依仗,那就是失去了锦亲王府这棵大树,永宁候府会娶她,大半还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现在三老爷惹毛的可是王爷,王爷没杀了他,但对他的兄弟情分算是到头了,莫流筝在侯府里如何,还真得看她的造化了,西府上上下下最无辜的就属她了。 三太太这无所顾忌肆无忌惮的样子,完全是仗着锦亲王府的威风,去了任上还不知道会打着锦亲王府的招牌做出些什么来呢,山高皇帝远的,京都的情形还真不一定能传到那么远。 宛清给竹云使了个眼色,竹云点头就转身回去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气的三太太把鞭子扔了,直拍衣服,“碰到她就准没好事!大街这么多人,怎么谁都不抓,偏偏就抓她!” 竹云听得脸冷冷的,转身不搭理她了,以后出门前一定要帮少奶奶看好黄历,好不容易出一回门,怎么尽遇到些糟心的倒霉事! 宛清和莫流宸继续往齐府了走,那骑马的男子估计是怕暗卫把官兵打晕的事了,留下一个小厮守着,自己骑马就走远了,宛清到齐府的时候,门口拿着棍棒的小厮整整有两遛呢,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齐大少爷都站在了门口,脸上有怒气。 宛清直勾勾的瞅着他,不知道他气得啥,齐老爷被打伤了,这齐府的守卫还真不是一般滴差啊,正想说话呢,手上力道莫名的重了些,宛清还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酸味,宛清笑问道,“齐府门口泼醋了?” 莫流宸拉着宛清,“不是去拜访人家吗,阿灼,把拜帖送上。” 冷灼听了拿出帖子递到齐大少爷手上,齐大少爷有些愣愣的,看着拜帖上半月坊字样,眉头紧蹙,打开一看,脸色有些不大好了,立马挥手让小厮把棍棒刀剑收起来,宛清呵呵的笑着,“不用了,难得有如此别具一格的欢迎,怎么能迎到一半就散场了呢,听说齐老爷受伤了?” 齐大少爷听了脸色更是赫然,忙拱手作揖,“给世子爷世子妃请安。” 先前骑马的男子听得愣愣的,世子爷世子妃?有没有弄错?正疑惑呢,就见齐大少爷瞥头瞪着他,“这就是元兄抓到的凶手?” 男子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指着宛清和莫流宸脸上的面具,“他们带着和凶手一模一样的面具,就连身高和体型都差不多。” 宛清已经无语了,把面具摘了下来,“这样的面具,大街上要多少没有,凭此就敢抓人,相公,我瞧他长的有三分土匪样,咱也送他去监牢小住两日吧,来而不往非礼也?” 莫流宸点点头,眉梢轻挑,“还是娘子最知礼了。” 齐大少爷听得嘴角轻颤,却是不好帮着说情,这错犯的未免太大了些,把堂堂锦亲王世子世子妃当成盗贼扣上门来,就是要他小命都不为过,莫流宸话音落,暗处就要暗卫闪出来,拎着男子的后衣领拖下去了,男子叫唤,一掌就给敲晕了,至于关哪里,当然是他自家的大牢了。 齐大少爷忙迎着宛清和莫流宸进去,莫流宸的面具一直就没起下来,走了没几步,那边一阵玉佩叮当声传来,宛清抬眸望去,就见李秋沫和一个年纪稍小一些的姑娘走过来,小姑娘长得水灵,只是有些咋呼,“大哥,绾儿听说窃贼抓到了,在哪里呢,看我不狠狠踹他们两脚帮爹报仇。” 齐大少爷忙给齐绾使眼色,李秋沫却是一眼就见到了宛清,忙乐呵的上前,先是福身请安,才笑道,“才说不能出门羡慕我呢,这不转眼就来看我了不是?” 宛清又是一叹,“这不是被当成贼抓来了吗,得来不易的机会啊,心肝肉疼。” 李秋沫惊愕的望着宛清,看宛清那苦瘪的表情一准是磨了人家许久用尽办法才出来,却被人当成贼抓来了,李秋沫瞥头去看齐大少爷,这错犯的可不小,齐府不一定能扛的下来,齐大少爷现在听到窃贼两个字都脑壳生疼了,代齐绾赔罪道,“舍妹鲁莽,在下代她向两位赔罪了。” 宛清摆摆手,“不知者不罪。” 李秋沫悄悄的把宛清拉到一旁,轻声跟宛清嘀咕了好一些,那边齐绾一直就望着莫流宸,好奇那面具下是如何一张脸,齐大少爷瞪着她,她才收敛一些,扭着帕子站在她哥身边,不过仍然不时的过来望一眼,那边李秋沫说了好一些,越说脸色越是难为情,宛清摇头笑道,“不碍事。” 宛清说完,回头望着莫流宸,“相公,我们去探望一下齐老爷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玉骨扇 莫流宸点点头,那边齐大少爷和齐大少奶奶迎着两人就往里头走,齐绾在一旁跟着,齐大少爷回头瞪了她一眼,想着之前她的冒失之言,还盯着人家的面具直瞧,锦亲王世子美名大御有口皆耳,就算好奇也不能那么紧盯着啊,隔着个面具,瞧不见就是瞧不见,还能把面具瞪飞了不成,要知道对他犯花痴那都没什么好下场的,谁知道待会儿还犯不犯迷糊了,齐大少爷以防万一便让丫鬟拽齐绾下去了,去抄佛经,为齐老爷祈福。[] 理由很好,可宛清哪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呢,暗自摇头,害的人家兄妹互瞪白眼了,真是罪过,但发话的是人家兄长,她一个外人不好说什么,自顾往前了走就是,听李秋沫的话,齐老爷昨晚被人给打晕了,至今昏迷未醒呢,宛清随着李秋沫往齐老爷的住处走,还未进门呢,就听见屋子里一个娇弱的哭泣声,“老爷啊,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叫我们娘儿两个以后依靠谁活去……。” 宛清听得眼睛圆溜溜的,那边李秋沫脸色有些僵硬,齐大少爷的脸色就更是难看了,屋子里那话听在外人耳里可不就是齐老爷一旦走了,他不给人家一条活路吗,这不是往他脸上抹黑吗,宛清为难了,撞上人家齐府家事了,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莫流宸瞅着宛清,“不是去探望齐老爷吗,进去吧。” 宛清努努嘴,你当哪里都是王府都是半月山庄都是你的地盘呢,不过他是世子爷,还真没什么地方是他不可以去的,莫流宸的话给齐大少爷提了个醒,忙请宛清和莫流宸进去,饶过屏风宛清才见到哭泣的女子,长的很漂亮,差不多二三十岁的样子,眉宇间有一抹淡淡的妩媚,哭都不甚娇弱啊,身旁还站着个四五岁的男孩,床榻上躺着个须发半白的男子,该是齐老爷了。 那女子瞧见齐大少爷进去了,忙拿着帕子擦了眼泪过来问道,“窃贼处置了吗,我们老爷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晕死在这里,这两位是?” 李秋沫望着宛清正要介绍呢,宛清笑道,“江湖大夫,特来给齐老爷瞧病的。” 李秋沫点点头,帮齐老爷治病是她求的宛清,这么说倒也可以,只是这江湖大夫,李秋沫心底暗自摇头,只是那女子听得眉头紧蹙,“我们老爷身子精贵,岂是江湖大夫能看的,不是已经让人去京都找太医了……。” 女子还在说着,齐大少爷额头直突突,瞥了莫流宸一眼,脸上面具罩着看不清脸色,可宛清蹙眉了,齐大少爷抚着额头,吩咐道,“吴姨娘照顾父亲许久了,定是累了,这里有我和秋沫照顾,来人,送她下去。” 吴姨娘一听,立马就扑倒床榻边上,又哭了起来,宛清额头直颤啊,看来不当是锦亲王府呢,谁家府里没两个极品啊,这姨娘真是……敢不将齐大少爷放在眼里,看来很得宠啊,宛清不想参合进去,扯了扯莫流宸的衣袖,准备开溜了,莫流宸面具唯一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带了抹笑意,扫向吴姨娘的时候瞬时冷了下去,敢嫌弃他娘子的医术,“阿灼,把她拎走。”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歉意的看了眼李秋沫,她相公抽风了,无视他就好,那边冷灼已经听吩咐过去拎人了,不想听人家嚎叫,直接就给点成哑巴扔一旁的椅子上了,她身边的丫鬟吓的脸都惨白的,却是半个字都坑不出来,齐大少爷见了她们姨娘都得和和气气的,来的两个大夫竟然敢对吴姨娘动手,齐大少爷也不管管。 宛清愣在那里,那个望天恨不得跟他划清界限的表情令莫流宸眉头蹙了起来,“还不去把脉,把完了继续逛街,可没下回了,好好珍惜。” 齐大少爷忙招呼莫流宸在一旁坐着,李秋沫扶着宛清去床榻边,眉宇歉意堆积,“让你为难了,齐府家事害的你耽搁了不少时间。” 宛清摇摇头,淡笑道,“跟我见外什么,齐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特地替舅舅给我们送了消息来呢。” 宛清说的李秋沫一脸汗滴滴的,去半月山庄之前她也不知道齐老爷被人打晕了,齐大少爷只说府里有急事,并未言明是什么,回来还受了吴姨娘一顿指责呢,听宛清的话,都快无地自容了,宛清不多说什么,临近了一看,眉头蹙起,“之前的大夫如何说的?” 李秋沫眨巴了下眼睛,觉得宛清的神色有些不寻常,忙回道,“之前的大夫是吴姨娘派人寻来的,说爹年纪大了,身子骨差,被窃贼一吓,又挨了一棍子,一时半刻怕是醒不过来。” 宛清听了瞥头看了眼一脸妩媚的吴姨娘,伸手给齐老爷把脉,好半天才道,“齐老爷没什么大碍,吃剂解毒的方子养个七八天就没事了。” 宛清说完,那边竹云已经上前了,宛清报了药名,竹云点头记下,宛清这才拿起袖子里的银子给齐老爷扎上,那边莫流宸就那么百无聊奈的看着,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齐老爷醒了,齐大少爷正站起来要过来瞅瞅,齐老爷一口鲜血喷出来,吓了他一跳,忙问他爹有没有事。 李秋沫听宛清说吃解毒的药脸色就不大好了,吴姨娘不是说齐老爷是被窃贼给打晕才昏迷不醒的吗,怎么就成中毒了,看那吐出来的黑血,不是中了毒又是什么,忙把话跟齐大少爷说了,齐大少爷眉宇紧锁,他不过就是出了趟门,府里就进了贼还将他爹给敲晕了,下人说见着了贼人,一男一女,戴了面具。 齐老爷吐了血,丫鬟忙过来照顾他,齐老爷眼睛睁开了,头一句话就是问吴姨娘,丫鬟忙指了晕倒在椅子上的吴姨娘给他看,让他别担心,府里上下谁不知道齐老爷宝贝吴姨娘,宠的没话说,岂料齐老爷咬着牙,指着吴姨娘,“把这淫妇给我拖下去!” 宛清听得天雷滚滚啊,一屋子的人眼睛都睁圆溜了,以为自己听错了,齐老爷又来了一句,宛清挪着步子往莫流宸这边走,外面竹云拿着方子进来,宛清让她交给了李秋沫,莫流宸瞅着宛清,“现在可以走了吗?” 宛清点点头,那边李秋沫把方子给了贴身的丫鬟,让她下去抓药,把宛清和莫流宸要走的消息跟齐大少爷一说,齐大少爷忙跟齐老爷说了,大意就是锦亲王世子爷世子妃来了,他先送人家出门,他身子才好一些,别气着了,吴姨娘他会派人看着,等他身子骨养好了再处置,说完,齐老爷怔着眼睛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齐大少爷便追出来送宛清和莫流宸出门来了。 旁的话不多说,先是向宛清道谢,宛清一脸受不住,能不要这么客气么,耽误她逛街的时间啊,宛清瞅着李秋沫,李秋沫无力的拉住了自家相公,小声来了一句,“下回再专门道谢吧,他们还有事呢,就不耽搁他们了。[]” 宛清连着点头,看着天边的夕阳,宛清都恨不得把它往回拖一点才好,不理李秋沫了,拽了莫流宸,“相公,咱骑马逛街吧。” 莫流宸瞅着宛清,宛清知道他顾忌什么,忙道,“不跑,就坐在马背上,怎么说它也是四条腿的,比咱走的快。” 竹云梳云听得抚额,那边暗卫已经牵马过来了,顺带禀告了件小事,“元大人打了元公子三十大板,罚他在监牢住两个月。” 宛清听了直望莫流宸,这元大人何方神圣啊,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真狠,不过该打,耽误她时间,莫流宸没说话,抱着宛清直接上了马,宛清回头看着李秋沫,摇手拜拜,“下回再来找你玩。” “没下回了。” 宛清话落,随后莫流宸就来了这么一句,宛清没理他,依旧乐呵的摇手,在这个世界,她的朋友可不多。 宛清坐在马上,瞅着街道,行人窸窸窣窣,小摊子都散了不少了,哪有白天的热闹劲,看到宛清憋屈,某人心情大好,“他们都收摊子了,咱该回去了吧?” 宛清回头看着他,“还没逛过夜市呢,你看那里,灯火通明,去逛逛吧。” 莫流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宛清指着的手指渐渐的弯了回来,活该挨瞪,怎么能指着青楼呢,回头瞥了竹云,“去买些糕点来,我饿了。” 竹云点点头,宛清继续往前了走,没一会儿,竹云就把油纸包着的糕点递了上来,宛清打开就咬着吃,想着才惹到他,回头塞了个搁他口里,这回是真的打道回府了。 稍稍垫了垫肚子,也就不那么急着回去了,一路溜达着马欣赏着风景,真是别具一番滋味,夕阳洒下最后一丝余晖的时候,马也走到半月山庄了,一阵饭菜飘香把宛清的馋虫都勾了起来,宛清闻着味看过去,嘴角狂抽,还没走呢,可真有毅力,“相公,他们不会打算在山庄门口过夜吧?” “娘子是想让人给他们送两床被子来?” “你怎么知道的,一百两银子一床,不知道他们买不买?” “……你可以问问。” 宛清笑的朝那边望过去,“钱大人,山上夜露寒气重,有被子一百两银子一床,半月坊出品质量保证,我相公问你们要不要?” 钱大人正喝着酒,听到宛清的问话,一口酒水就那么喷了出去,一滴不落的喷在李大人的脸上,却是不忘摇手,李大人抹着脸上的酒水,咬牙来了句,“多谢世子爷世子妃好意,只是他皮厚,什么样的寒气都耐得住。” 宛清长长的哦了一声,莫流宸骑马直接进了大门,凉亭子处几位布衣大人和侍卫瞧得眼睛都睁圆了,还是头一回见人骑马进正门的呢,没半分钟,就见暗卫牵了马出来,不由得感叹:锦亲王世子果然非寻常人啊,多大了,还玩鬼面具。 半月山庄内,莫流宸摘下面具,宛清闷着笑无辜的瞅着他,呐呐声道,“是你让我问的。” 几个丫鬟鼓着嘴无视宛清往厨房走,最没节操的就是少奶奶了,虽然走了,可是步子越走越慢,只听身后有说话声传来,“先吃饭,吃完了饭帮父王看账本。” “父王让你看的,又没让我看,那是锦亲王府的不传之秘,你别跟我说,知道的太多有危险,哎呀,腿好酸啊,回去要好好歇歇了。” 说完,一瘸一拐的往正屋走,莫流宸拿着面具无奈的看着宛清,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宛清轻咳一声,“相公,账册你真接手啊,咱给父王送回去吧,顺带去找母妃,我都这么久没见母妃了,有些想她了。” “想母妃是假,想母妃去的地方才是真吧,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半月山庄,父王已经够母妃头疼的了,你别雪上添霜了。” 宛清听了就要下来,莫流宸眉头蹙着,“别乱动,要掉下来了。” “你嫌弃我!” 莫流宸顿感无力,“我说的是实话,谁让你一出门就遇到麻烦事的,你不适合逛街,乖乖待在山庄里,想吃什么让丫鬟去买就是了。” 宛清一听立马昂了脖子,“今天这事能怪我吗,还不都怨你,没事长这么美,不然也用不着戴什么面具被当成贼给抓了,我今天是跟着你才倒霉的,要是我一个人去肯定没事。” “……面具是你塞给我的。” “我做错了吗?” “没错,错的是为夫。” 宛清听了直拿眼睛去睃她,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你错了?” “为夫早料到你一上街就有事发生还让你去了,要是为夫心硬一点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娘子,你要是还生气,为夫让你捶两下泄泻火。” “我说我怎么每回都出门不利呢,原来都是你咒的。” 莫流宸倍感无力,想着宛清有身孕,脾气会奇怪一点,让着她,干脆三缄其口,大步流星的抱着宛清进了屋,才放下,外面冷灼轻咳了下嗓子,“北瀚几位大人又送了份拜帖来,这已经是第七份了。” 宛清听得直拿眼睛去看冷灼,手上一打拜帖,距离第一份拜帖不过三四个时辰的样子,敢情他们是半个时辰来一份呢,刘备三顾茅庐比起这个弱爆了,好歹人家没见到人就走了,回头再来,他们干脆就住小亭子了,这是打算守株待兔不成,别到最后给他们来一个请不到人就跪死在半月山庄门前的戏码来,“阿灼,你去说,那小亭子住一晚要一千两银子。” 冷灼听了嘴角轻抽的去望莫流宸,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冷灼出去了,竹云梳云和南儿北儿端着饭菜进屋来,宛清吃着饭菜望着莫流宸,“相公,他们要还是不走,咱半夜装鬼去吓吓他们吧?” 莫流宸听了抬眸扫了宛清一眼,“想些正常的,别将来咱儿子调皮捣蛋,你怨我。” 竹云梳云几个丫鬟在一旁听得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少爷这是将未来少奶奶可能说的话给她堵死了呢,有这么个能想的娘,小少爷能不调皮才怪呢,笑着笑着,突然脸色就正了,谁让宛清瞪着她们了呢,憋归憋,但是憋不住肩膀继续抖,气的宛清开骂了,“都给我出去扎马步去!” 几个丫鬟苦瘪着脸无辜的看着宛清,宛清眼睛一瞪,一个接一个的出去了,宛清闷做在那里吃菜,莫流宸只给宛清夹菜,没说话,就是冷灼把一千两的银票递到桌子上,依旧无声,着实吓了冷灼一跳,太不正常了。 宛清吃了饭,就去沐浴了,回来时,莫流宸就在卧室里挑灯对账,宛清脱了衣服就上了床,躺在床上,抚摸着渐渐长大的肚子,给自己把脉,只是孩子毕竟还小,把不出来是不是龙凤胎,宛清恨不得他们立刻长大了才好,那样就有人陪她玩了,宛清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那边莫流宸听见了,放下手里的笔走过来,担忧的去抚宛清的肚子,“又动胎气了?” 宛清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没有,都三个月大了,肚子都还没大起来,会不会不是龙凤胎啊?” 莫流宸听得哑然,她在担心这个呢,摇头笑道,“不是也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呢,都期待了那么久,要是不是那得多失望,宛清想着明天是不是把饭量加倍,那边莫流宸已经在脱衣裳了,宛清诧异的看着他,“被子都还没拿呢,你脱了衣服不冷啊?” 莫流宸摇摇头,“从今天起,为夫不睡地板了,你往里面挪一点。” 宛清一边往里面挪,一边继续问,“那账册呢,也不看了?” 莫流宸用躺下来回答了这个问题,手一挥,桌子旁的烛光就熄灭了,只余下远处两盏小灯,莫流宸长臂一揽抱住了宛清,轻叹道,“不要再想着出去逛街了,乖乖待在山庄里养胎,为夫答应你,等孩子长大了,带你游遍天下名山大川。” 半晌,屋子里没声,莫流宸蹙眉往怀里瞅,“睡着了?” 一个脑袋轻晃,“还没有,我再想这话有几分可信,外婆说,男人在床上的话都不可信,要不,你下床再说一遍?你还是发个誓吧,要不给我写个字条,不然我不放心。” 黑夜下,莫流宸嘴角狂抽,手抚上宛清的额头,她娘子没发烧吧,都说胡话了,她哪里来的外祖母,还跟她说这样的话,不会是梦里说的吧,“为夫保证不骗你。” “这还差不多,只是多大算是长大?” “娶妻生子……呲……娘子,你轻点儿。” “咬死你,唔……。” “有人听着呢,别太粗鲁了。” 宛清听得一怔,眼睛眨了两下,下一秒,被捂着的嘴已经被松开了,莫流宸掀了被子下床,坐在床沿旁,外面窗户被打开,一个黑影跳进来,莫流宸手一挥,屋子里霎时间亮堂了不少,男子一身锦衣,黑纱蒙面,看见莫流宸坐在那里,有一瞬的怔住,随即笑道,“打扰两位打情骂俏,罪过了,就是来问一下,半月公子住哪间屋子,你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我亲自动手?我可不会怜香惜玉的。” 说着,一把玉骨扇摇啊摇的,宛清窝在被子里瞅的嘴角直抽,半月山庄什么守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她相公是不是早知道有人,所以一早就上了床,等他落网? 宛清正想着呢,就听莫流宸笑问道,“娘子,你觉得他值多少银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查封 宛清从被子里往外挪了挪,正好瞧清楚男子的模样,有三分熟悉,宛清摇摇头,尽管有三分眼熟,可不记得她之前有见过他,宛清笑道,“一般送上门来的都没什么好货。” 宛清说着,随手转了转床头处的香炉,然后趴在莫流宸的肩膀处瞅着那边发飙的男子,怎么能不发飚,送上门来的没什么好货,说的可不就是他了! 男子不想多耽搁时间了,手上的玉骨扇一合,一个俯冲就往床榻边冲过来,宛清眼勾勾的瞅着他,数着一二三,三声落,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就传了来,宛清啧啧的叹着,“果然不是什么好货,看这差呼劲,相公,这是我新研制的迷迭香,效果怎么样?” 莫流宸忍不住颤了下额头,要不是早有令,外人怎么可能闯的进来,他娘子还苦心研制这什么制敌的香,还搁在床头,怕对付的不是敌人,是他吧?“娘子,解药呢?” 宛清呲了他一下,麻利的从床上下来,饶过趴在地上的男子,走到书桌旁,拿起纸笔就走了过来,半道上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但也没多想,把纸笔递上,“别想糊弄我,先把大名签上再说。” 莫流宸抬眸瞅着宛清,宛清把话补齐了,别想等儿子长大了再实现他说的,五六岁就差不多了,不签不给解药,莫流宸无奈的伸手捏捏宛清鼻子,宛清这才发觉哪里不对劲了,眼睛睁圆,有些诧异有些欲哭无泪,还隐隐有些五雷轰顶死到临头之状,“你没有中迷迭香?!” 中了她的迷迭香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说话啊,应该和那谁一样软绵绵的趴那里还差不多,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娘子晚上睡觉说梦话这毛病怕是治不好了。” 宛清听得心里在不知道哀嚎成什么样子了,手里的纸笔烫的她手火辣辣的,还想用计,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自己先招了,人家就等她上钩了,还说要解药的话来误导她,她的司马昭之心啊,宛清把纸笔一扔,灰溜溜的趴被窝里去了,闷着被子道,“迷迭香没有解药,半个时辰后就没事了。” 宛清闷在被子里,那个苦瘪的表情,她就不能干坏事,倒霉的肯定是她,宛清思岑着一会儿怎么道歉扭转乾坤,她原是想在纸上写下他原谅她这一回的话的,现在全都成空了,宛清正懊恼着呢,就听莫流宸喊冷灼进来,门吱嘎一声打开,冷灼走进来扛着倒地不起的男子出去了,门吱嘎一声合上,宛清觉得自己死定了,忙来了一句,“心情焦虑,容易影响胎气。” 宛清说完,见莫流宸脸黑沉黑沉的,很识时务的悔改,“相公,我保证下次不敢了,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 莫流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大手一挥,屋子里霎时漆黑一片,莫流宸掀了被子睡进去,狠狠的揪了宛清鼻子两下,“别想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去了,这笔账过两日再跟你算。” 宛清被抱的紧紧地,想挣扎一下都不成,想说两句好听的,也悉数湮灭在他的口中,半晌,耳边两个字让她稍稍放了心,“睡觉。” 第二日一早,宛清醒来时已经不见莫流宸了,外面梳云火急火燎的奔进来,宛清正拨弄着那个香炉呢,见了梳云便道,“把这个拿出去扔了,换成原来那个。” 梳云听得一怔,这香炉不是少奶奶特地让人去镇子上定制的吗,才用了没两天呢,就不要了?见宛清把香炉端了起来,梳云忙放下手里的铜盆去接了,想着之前火急火燎奔进来是为了什么,忙道,“少奶奶,昨晚半月山庄进贼了,您知道么,被逮到了呢,就绑在门口的石柱子上,嘴里还塞了馒头呢。” 宛清听得没什么大反应,坐到梳妆台前,竹云走过来帮她梳头,宛清洗漱完,就去了外间,外间饭菜已经摆好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的莫流宸坐在那里吃着饭,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愣在那里,莫流宸回头望着她,“还不过来吃饭。” 宛清哦哦的点头应着,忙过来坐下,拿起筷子吃将起来,正吃着呢,外面有暗卫进来,手里有份帖子,宛清以为又是北瀚,就听暗卫禀告道,“少爷少奶奶,元大人上门赔罪来了。” 宛清正啃着小馒头,听得直拿眼睛去看莫流宸,那位头也未抬,“让他在外面等着。” 宛清听得眼睛微睁大,不知道他此举是何意,是故意的把那元大人晾在那里,还是一会儿去见他啊,宛清有些好奇,但也没问,低头吃着碗里见不了底的早餐,撑不下去了,才抬头看着莫流宸,“相公,我实在吃不下去了。” 莫流宸正夹着饺子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瞥了宛清一眼,瞅着宛清堆得小山高的碗,把筷子放下了,宛清顿时松了口气,拿帕子擦擦嘴,随着莫流宸身后站了起来,外面男子果然被捆在了石柱子上,嘴里的塞了馒头,瞅着宛清的眼睛都能喷出来火了,莫流宸目光冷冷的扫过他,“阿灼,他要再敢瞪,把他双眼给我挖了。(.好看的小说)” 冷灼点点头,就往石柱子处走,男子冷冷的撇过头去,那不愠的脸色,有些懊恼自己的屈服,却又逼不得已,见冷灼走过来,眼睛越睁越大,冷灼没有理会他,把他从石柱子上解下来,压着往门口了走,宛清原是出来溜溜食的,不知道该不该跟去,却是被莫流宸牵了双手,宛清咧嘴一下,看来她是安全了,忐忑了一个早上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吓死她了。 半月山庄门口守着好些的人呢,山庄门被打开,一个个眼睛都睁大了,见宛清和莫流宸走出来,元大人忙上前行礼,“犬子有眼无珠,误把两位当成窃贼,下官已经惩罚他了,今特地来给世子爷世子妃赔礼道歉,还望两位大人有大量饶了犬子这一回。” 宛清见这元大人眉宇还算中正,只是养的儿子着实不怎么样,无凭无据就敢抓人,也太罔顾大御的礼法了吧,就听莫流宸云淡风轻的道,“元大人来的正好,昨晚半月山庄进了贼,元大人正好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 莫流宸说完,冷灼就把嘴里塞了馒头的男子压上前来,他脸上的面纱早没了,脸色有些傲慢,那边北瀚几位大人瞅着被困绑的人是谁,吓的没差点被口水给活活呛死,忙放下手里的茶盏,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来,男子瞧见是他们,把脸往远了撇,李大人忙朝莫流宸和宛清作揖,那边钱大人把元大人拉到一旁说话去了,才走了没两步,那边一个侍卫骑马过来,急切的就翻身下了马,凑到元大人耳边嘀咕了两句,元大人忙上前跟宛清和莫流宸告辞,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见元大人带着手下走远了,李大人这才道,“还请世子爷世子妃高抬贵手。” 宛清瞥了眼男子,摇头道,“人家都不屑瞧你,李大人何苦帮着求情呢。” 李大人轻抽了下嘴角,有些哭笑不得,不是人家不屑就可以置之不理的啊,谁被抓了能高兴的起来啊,六皇子不是去追逃走的临安王了吗,怎么跑半月山庄去了,还被逮个正着,李大人再次福身作揖,“这是北瀚大皇子同母胞弟,六皇子,还望两位手下留情,大皇子必将对两位感激不尽。” 宛清这才想起来,难怪觉得有三分眼熟呢,原来是跟璟萧然长的有几分相似呢,宛清讶然的叫着,“李大人怎么不早说,我当是哪个小毛贼来偷东西呢,原来是皇子呢,还好没扒他两层皮,相公,咱不会闯祸了吧?” 莫流宸瞅着宛清,示意冷灼把璟浩然嘴里的馒头拿下来,璟浩然动了两下僵疼的嘴角,呲牙道,“现在知道怕,晚了,还不快给本皇子松绑。” 莫流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安慰宛清道,“别担心,实在不行,咱杀人灭口就是,这里是半月山庄,全都算在半月公子头上。” 宛清点点头,回头呲了璟浩然一声,“听见了没有,别担心,我们是好人,会留你个全尸的。” 李大人一脸错愕的表情,凑过去问璟浩然,“六皇子不是去追临安王了吗,怎么追到半月山庄来了?” 璟浩然一脸无奈,“那狐狸太狡猾了,追到这里让他给遛了。”说完,又是重重一叹,就是因为被他给遛了,他才想着将功赎罪,把半月公子请回去皇兄或许没那么失望不是,没想到半月山庄里压根就没几个人,还中了人家的计,被困在石柱子上吹了一夜的凉风,看了一夜的星星,他堂堂六皇子的脸面算是在半月山庄丢尽了! 李大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临安王不除,终是大皇子心头之患,现在半月公子请不到,连六皇子都栽锦亲王世子夫妻手里头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李大人想着莫流宸方才那话,急的额头都有汗水浸出来了,没准人家真的做的出来! 李大人回头瞅着钱大人,钱大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人交头接耳了好一会儿,才想出来个法子,依着他们昨天跟锦亲王世子夫妻的接触,这两个根本就是见钱眼开的主,这样的人最好打发了,只需花些银子就可以了,至于哪来的银子,他们不是带了一大箱子来吗,虽然请半月公子是大事,可六皇子也不能不赎啊,想来大皇子不会怪罪他们擅自做主的。 想着,钱大人就把这话跟宛清他们说了,宛清哑然的瞅着莫流宸,敢情他昨晚早知道擅闯半月山庄的是谁呢,也知道会有人出银子赎他,所以才问她璟浩然值多少银子,这算计,活该人家栽他们手里头,宛清眼珠滴溜溜的一转,笑道,“既然两位大人想把六皇子赎回去当奴隶使唤,我们也没什么不同意的,只是六皇子毕竟是皇子,我们实在不好估价,两位看六皇子值多少就是多少吧。” 李大人和钱大人听得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皇子怎么能拿钱衡量呢,李大人瞥头瞅着璟浩然,一副全听他吩咐的样子,璟浩然看着宛清,胸腔剧烈起伏,昨晚说他不是好货不值钱,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将他待价而沽,气死他了,他皇兄什么人物,竟然对这样肤浅的女子心心恋恋的,他皇兄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长在了头顶上! 六皇子气闷的撇过头去不答话,莫流宸妖冶的凤眸看着宛清,“就这么卖了太亏了,皇上不是要祝贺大皇子登基吗,咱把这份礼献上去如何?” 宛清摇摇头,“皇上更抠门,一个铜板都不会给的,划不来。” 宛清说完,天空中一阵鹰嚎声传来,宛清眉头蹙了两下,钱大人和李大人见着鹰那个喜悦,半月公子果然在半月山庄,这鹰他们认得,大皇子说过,有鹰在的地方,半月公子必在,鹰在空中徘徊了七圈,这是暗号,非常急切的事,鹰才会在空中连转,不一会儿,鹰就往半月山庄内俯冲而去,宛清瞥头去看莫流宸,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什么大事。 没两分钟,冷灼就出来了,凑到莫流宸耳边嘀咕了两句,莫流宸眉宇紧锁,瞥头看着六皇子,嘴角轻弧,“北瀚封了半月坊七间铺子,半月公子让咱代他好好招待招待六皇子,请他进去。” 冷灼点头压着六皇子就往山庄门口走,宛清听得一怔一怔的,她知道半月坊的生意已经做到北瀚去了,没想到有七间铺子之多,这还是次要的,那些粮食铺子才是主要的吧,不知道事情如何了,那边李大人和钱大人这回真是急的团团转了,六皇子这下莫不是闯了大祸吧,半月公子都让锦亲王世子好好招待他了,还不知道拿什么招待他呢,这里可是大御,他们又是布衣来访,手哪能伸那么远,两位大人你觑着我我觑着你,临安王还在这个镇子上呢,六皇子被留在这里,谁去抓他?! 两位大人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进了山庄,大门再次关上,莫流宸示意冷灼把璟浩然关去偏房,冷灼把纸条留下,领命走了,莫流宸越看纸条眉头愈加的紧锁,宛清看了两眼,果然都被查封了,还不是无缘无故的,半月坊的香闻死人了!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她写的香方就是用成堆的香把人埋了都闻不死人,他们竟然就敢用这样的理由封了半月坊,真是活活气死她了,莫流宸卷了卷手上的纸条,眉头紧蹙,宛清疑惑的看着他,“相公,这事怎么办,北瀚成了心的逼你去给他当牛做马,你去不,要是你去的话,那我怎么办?” 莫流宸回头看着宛清,轻瞪了宛清一眼,宛清下意识缩了下脖子,就听莫流宸道,“璟萧然有求于人,哪会真拿半月坊怎么样。” 宛清自然也知道当心的过早了点,“可你要是不去,他没准真的会把半月坊怎么样。” 莫流宸轻搂了宛清往正屋了走,边走边道,“这些时日你是真的不能上街了,连想都不能想。” 宛清听得望了眼天空,怎么就不能悠闲个一时半刻呢,难不成她真的不能去逛街,一逛街必惹出来许多事,宛清抬眸望着莫流宸,“你扰了人家临安王的皇帝梦,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寻仇上门来,他不是和东冽狼狈为奸吗,不逃去东冽,怎么反倒跑到咱大御来了?” 说起这个,莫流宸心里也疑惑不已呢,临安王大势已去,这里又是大御,半月山庄的地盘他如何报仇,不知道他来是有何意图,只能别人出招,他们见招拆招了,莫流宸想到什么,突然问宛清道,“昨儿在齐府,那个吴姨娘左手上是不是纹有杏花?” 宛清听得嘴微撅,一副胃里泛酸的样子,瞧莫流宸一本正经,仔细想了想,的确纹有杏花,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莫流宸没有回答宛清的话,一个手势打着,暗处一个暗卫闪出来,莫流宸吩咐道,“去查查齐府吴姨娘的来路,这几日都见过什么人。” 暗卫点头闪人,莫流宸见宛清眼睛睁圆了瞅着他,满脸的好奇,这才道,“以前曾在临安王府见过他府上的歌姬,左手右肩上都纹有杏花。” 宛清听了直接横了他一眼,莫流宸瞧宛清的样子,心情大好,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往别处走,莫流宸轻笑一声,转身回了书房。 宛清走着,那边竹云朝她跑了过来,脸上有些担忧,宛清瞧只有她一个人,眉头微蹙了一下,竹云已经站在了跟前,有些气喘吁吁的,“少奶奶,梳云和南儿北儿晕倒了。” 宛清眉头紧蹙,“好好的,怎么晕倒了,脉象如何?” 竹云扭了眉头想了想,回宛清说不知道,可半道又改了口,“之前梳云好奇少奶奶的香炉,叫南儿北儿一块瞧去了,一早上也没碰别的什么。” 宛清忍不住抚了下额头,直在心里骂梳云活该,让她把香炉拿去扔了便扔了就是,谁让她乱碰了,“让她们三个好好长长记性,你去拿小锄头来,我们去花圃。” 竹云瞧宛清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香炉有问题,梳云完全是活该,少奶奶屋子里用的东西不会害人性命的,梳云和南儿北儿不碍事,想着,竹云忙拎了裙摆往回走,宛清自己往那边花圃走去,因为不是春天,所以花圃的花种的不是很多,而且大多都是移栽来的,这片花圃要全种上花估计得等到明天春天,宛清才到,竹云就把小锄头拿了来,宛清接过弯腰锄起草来,竹云忙道,“这些粗活奴婢来就好,少奶奶您一旁瞧着就成了,不如您去逛逛花园,这里交给奴婢打理。” 宛清回头呲了竹云一眼,锄草也有它的乐趣好不好,半月山庄很大是不错,可来都半个多月了,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天天看着也会有些疲劳的,不锄草来打发时间岂不被活活闷死,宛清继续锄着草,竹云在后头把草装进竹篓里,虽然这些是可以作为肥料的,可惜有碍瞻观,所以都另外施肥。 宛清在这里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毕竟是双身子,一会儿就累了,宛清站起来看着花圃,规划着哪一块中什么花,什么时候中,竹云都一一记在心里,瞅着宛清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便瞄了远处的温泉道,“忙活了半天,少奶奶定出了身汗,不如去泡泡温泉吧,奴婢去给您拿衣裳来。” 宛清擦着汗珠,点点头,竹云拿着竹篓就往远了走,宛清则往温泉处走,脱了衣服下温泉,那个惬意啊,不一会儿竹云就拿了衣裳来,回禀了梳云几个丫鬟的情况,虽然是醒了,可四肢还是有些无力,这会子都在屋子里养着呢,宛清没说话,竹云说完出去采了好些的花瓣来,给宛清撒到温泉里,然后就出去了。 宛清拿两片花瓣把眼睛遮着,就躺在那里晒着太阳泡着温泉,突然眼睛一阵刺眼的光传来,宛清下意识的拿手去挡着,抬眸就见莫流宸俯身瞅着她,宛清往下看,就见他硕健的胸膛,上面还有水珠,宛清伸手去帮他擦擦,手才碰上,就被捉住了,耳边是一个炙热略带沙哑的声音,“已经过了两天了,今天正好三个月整。” 宛清还没来的及说话,口中就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吟,下一秒,所有的声音都没了,只记得一句话,“别担心,为夫会很轻的,不会伤着孩子。” 至于温泉里发生些就不多言了,宛清醒来时人睡在了温泉旁的小竹榻上,眼睛上罩着轻纱,没有刺眼的阳光,宛清站起来,那边莫流宸正在束腰带,觉察到宛清醒了,回头那一刹那,宛清觉得比阳光更加的耀眼,想着他的温柔,宛清脸有些发烫,又原样躺了回去,轻纱又把脸罩住了。 莫流宸走过来,俯身挡住她的阳光,“齐府少奶奶和舅舅都来了,你不去见见?” 宛清一听,立马扯下面纱,瞥头去望天,都正午了,“你怎么不早说,我睡多久了?” 宛清说着,就站起来,岂料腿一软,没差点栽地上去,莫流宸忙抱住了她,瞪了她道,“这么急做什么,又不是见不到他们了。” 宛清努努嘴,呛他的话说不出来,莫流宸知道宛清想说的什么,只是宛清没说出口,他就当不知道,忍了三个月,天知道他昨晚是怎么捱过来的,便抱着宛清往外走,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宛清直依旧的哈欠连天,几个丫鬟都守在了外面,梳云脸色那个讪然,生怕宛清罚她,她是看那么精美的香炉扔了可惜嘛,要知道少奶奶画那个香炉都画了整整一个下午,画掉了多少画纸,她好奇里面长的什么模样,没料到一碰一碰,就有一股淡雅的清香喷了出来,还没闻出什么味来,人已经倒地了。 梳云还在努力的嗅鼻子,想那事什么味儿,一旁的南儿扯了扯她的衣袖,指了指宛清又指了指她的脖子,言外之意就是宛清的脖子处有些什么,梳云眼睛眨巴了两下,瞥头去瞅竹云,竹云看着被莫流宸抱走的宛清,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似乎不是她们做丫鬟能管的? 宛清被抱着往那边走,心里急的不行,太磨蹭了,只是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凌清衍的说话声,宛清怔了怔,那声音该是从大门处传来的,那就是还没进来了,宛清怕被人瞧见,忙示意莫流宸放她下来,莫流宸瞅着宛清的腿,宛清恨不得咬他才好,莫流宸拿宛清没办法,只得放她下来了,那边小厮打扮的暗卫领着凌清衍进来,宛清忙上前福身行礼,凌清衍瞅了瞅宛清,“你娘让我问问你,身子有没有什么大碍,我瞧见步伐轻浮,没事吧?” 宛清眼角抽抽两下,连着摇头,“温泉泡多了些,腿软。” 凌清衍不疑有他,说腿软就下去歇着,他来是找莫流宸的,几个丫鬟一听忙抚着宛清下去了,回正屋的半道上,竹云几次三番欲言又止,那个没差点被憋死的表情,瞅的宛清眉头蹙了又蹙,“怎么了?” 竹云抿了唇瓣,伸手指了指宛清脖子处的草莓印,一咬牙,苦口婆心的劝道,“王妃千叮咛万嘱咐,让您和少爷离的远一点……。” 宛清一听,脖子刷的一些热了起来,狠狠的一瞪把竹云的话全瞪没了,一旁的梳云见竹云死脑筋,忙拽了她,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后送上一记大白眼,那边宛清继续往正屋走,竹云瞅着梳云,“王妃交代的,我……。” 梳云再白她一眼,“你是大夫还是王妃是大夫啊,那是少奶奶和少爷的小少爷,自然他们最宝贝了,怎么可能让小少爷有危险呢,不然少奶奶还不活刮了少爷去,笨。” 梳云说完,昂着脖子追着宛清走远了,留下竹云和南儿北儿几个面面相觑,南儿凑过来,斟酌再三道,“梳云姐姐说的有理。” 宛清以为李秋沫来了,没想到屋子里空荡荡的,压根就没一个人,宛清想估计还在来的路上,也不知道脖子处到底有多少的印子,忙去了卧室,对着镜子把某人一顿臭骂,然后挨个的抹药,然后施了些粉,就全盖住了,才收拾妥当,外面北儿就进来禀告道,“齐大少爷和齐大少奶奶来了。” 宛清忙去了正屋,莫流宸已经端坐在了那里,正和齐大少爷说着话,李秋沫忙过来扶了宛清,又是一阵道谢和致歉,原因无他,那戴面具的贼人压根就是子虚乌有,白白连累了宛清和莫流宸跟着受了一回罪,还有就是太医昨夜到了,帮着齐老爷把了脉,那个庆幸之言,听得他们后脊背冷汗涔涔的,若非解毒及时,齐老爷这会子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再想着昨儿宛清那云淡风轻的态度,怕说出来吓着他们了吧,这可是救了他们爹一命啊,齐大少爷和齐大少奶奶对着莫流宸作揖道谢又是给宛清道谢,原本家丑不可外扬,可对于救命恩人就没那么多的顾忌了,原来是齐老爷撞到吴姨娘和男子苟且,挨了一棍子才晕倒的,至于中毒,该是大夫瞧过之后,吴姨娘喂下去的,估计是掐准了时间,太医到之前齐老爷必死无疑,所以才敢大着胆子闹,那戴面具的贼也是她丫鬟说出来的,至于有没有,他们也不知道,因为丫鬟死了。 宛清听了直去望着莫流宸,她知道莫流宸的怀疑,他怀疑吴姨娘不是大御的人,就算是大御的人,那也曾在北瀚临安王府待过,宛清笑问道,“不知道这吴姨娘有何过人之处,如此蒙受齐老爷眷爱。” 说起这吴姨娘,李秋沫的丫鬟是一万个鄙夷,不等李秋沫开口,便把吴姨娘的身世道了来,果然是歌姬出身,不是齐老爷从那勾栏院赎出来的,而是元大人送于他的,齐老爷精通音律,元大人瞅那歌姬唱歌跳舞都不错,就送给了他,带进齐府,恩宠有加,望族之间互送歌姬很平常,也说不上故意有些什么,不过就是聊表交情罢了,看来之前元大人急急回去,怕是吴姨娘的事震惊到他了,毕竟人是他送的,出了事他脱不了干系啊。 宛清啜着茶,随口问道,“吴姨娘放了这么大的罪,不知道府上如何处置的?” 李秋沫被宛清问的一怔,有些讶异,她知道宛清不是那爱管闲事的人,不然昨儿也不会开了药方就走了,齐府的事还比不上逛街在她心目中来的重要,可现在这么问,莫不是吴姨娘有什么吧,李秋沫回道,“昨晚府里进了贼,爹还未来得及审问,她就被人给杀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资敌 宛清听了下意识的就回头看了莫流宸一眼,或许真跟他想的差不了多少,只是现在吴姨娘也死了,那些事估计齐府也没人知道,现在问估计也问不出来什么,没得白白害的人家担心才是,宛清笑笑,就没再问这事了,只是李秋沫还有别的事要麻烦宛清呢,昨天竹云交给她的药方,她让丫鬟去药房里抓了药,送去让人煎了,回来时,被人给打晕了,手上的药和方子更是不翼而飞了。 好在厨房有一剂正煎着的药,不然他们非得连夜来麻烦宛清不可了,这不一大清早让齐老爷把剩余的药喝了就来找宛清来了么,越说李秋沫脸上更是歉意,宛清嗔了她一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连夜让小人来说一声就是了,宛清瞪完她便让竹云把药方再写一遍交给李秋沫,拿到药方,齐大少爷就坐不住了,午时就要到了呢,得赶紧的回去把药煎了给他爹喂下去,知道他们心里急切,宛清也就没有出言挽留了。 李秋沫走了没多久,一个暗卫就进来了,禀告的可不就是昨天让他去查齐府吴姨娘的事,吴姨娘前日曾上街逛了逛,期间有个女子找了她,赶车的下人注意到她们手背上有一样的杏花,那女子也自称是吴姨娘的姐姐,消息就只有这么多,暗卫禀告完就下去了。 宛清瞅着若有所思的莫流宸,想着那丢失的药和药方,莫不是临安王中毒了吧,他不好大张旗鼓的去瞧大夫,怕被六皇子认出来,可要是把同样的毒下在齐老爷的身上,只要能解齐老爷身上的毒定能解他们身上的毒,吴姨娘又拿了齐老爷的帖子去请太医来,那解毒的胜算就又高了两筹,至于齐老爷挨不过去,那应该跟急怒攻心有关吧。 宛清暗自猜测着,那边莫流宸已经站了起来,宛清疑惑的看着他,莫流宸道,“你在屋子里好好歇着,我去见见璟浩然。” 宛清点头示意知道,莫流宸已经出去了,宛清转悠着茶盏,思绪也飘得很远,一边是被封的半月坊,一边是临安王,前者目的很明显,要半月公子现身,后者才让人捉摸不透呢,意欲何为,总让人心里惶惶不安,昨天那么一闹,齐府他们肯定是躲不下去了,有什么企图都得进京不可,六皇子被半月山庄扣了下来,这么绝好的机会他们肯定逃进京都了,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莫流宸去六皇子那一趟不过半个时辰就回来了,消息也打听清楚了,临安王果然中了毒箭,是他射的,宛清听得叹了口气,从北瀚追到大御,这么远都没能将临安王拿下,中了箭还让人家给逃了,可见临安王的本事了,“相公,咱就一直把他扣下来,那临安王怎么处置?”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六皇子放了想抓虽不是难事,可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还得拿他去解救半月坊呢,临安王毕竟是北瀚亲王,大御不好插手,若是六皇子亲自向皇上求助,那就不一样了,现在大御正在危难关头,一直想着与北瀚建交,这么个人情不会不卖的,可是一旦见了皇上,想再抓六皇子皇上就该伸手干预了,“先扣他两天再做打算,临安王现在都自身难保,不会有那闲心找半月坊的麻烦。” 宛清想了想,暂时也只能这样了,宛清想到另一件事,忙问道,“舅舅呢,他去哪儿了?” 莫流宸伸手拽宛清坐到他身旁,“舅舅去父王那儿了,皇上给他下了命令,父王不回朝一定要有个充分的理由。”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皇上这是怕王爷耍诈呢,特地让她舅舅去看个究竟,想来凌清衍身边跟了有皇上的亲信吧,看就看吧,王爷中箭这会儿伤的可不轻,那可是做不了假的,这回总算能死心了吧? 那边几个丫鬟把饭菜端上来,宛清用了饭溜达了两圈就睡下了,那些事她管不了啊,宛清睡觉,莫流宸就在那里看账册,宛清以为六皇子会大吵大闹的,没想到他倒是安心的就住了下来,至于六皇子打的什么心思她和莫流宸岂会不知道,这里毕竟是半月山庄,半月公子迟早会出现在这里的,与其他在外面苦等,还不如在半月山庄里呆着呢,他把临安王追丢了,被困在半月山庄也算是他护身符了,要是请到半月公子就是大功一件,请不到也无所谓,只要他人待在半月山庄,半月公子回来总有见着的一天,怎么说他也是北瀚堂堂六皇子殿下,半月坊现在又被他皇兄给封了,看谁更急! 唯一让六皇子气闷的就是他毕竟是被抓,行动没那么自由,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两个耍都耍不掉的尾巴,不过他也清楚,就算没有这两个,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卫呢,在山庄里待了一天他就知道自己中了人家的计了,半月山庄想抓了他让门口那些苦等的人走,没想到他皇兄突然杀出来一招把谁的计划都给打乱了,算来,他也被算计到了,回去可以控诉他皇兄,只是他人不在,临安王被追丢了,那些侍卫应该还在继续追吧? 璟浩然在半月山庄住的心安理得,就是临安王的事让他放心不下,只是他被困了,和外界也没法互通消息,半月山庄的大门更是紧闭,也不知道那些奉他皇兄之命来请半月公子的人走没走,不多久他皇兄就该登基了,这么大的事他能不参与么! 璟浩然越想心里愈加的烦躁,端起茶盏闷喝起来,外面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了,暗卫端了饭菜来给他,璟浩然瞅着桌子上两菜一汤外加两个馒头,眉头紧蹙,茶盏搁下,让暗卫把菜端走,他不吃! 彼时,宛清和莫流宸也在屋子里用晚饭呢,莫流宸没说怎么待六皇子,暗卫也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便把这事禀告给了他,宛清在一旁听得冷哼,都栽他们手里头了,还想着点菜呢,当这里是饭馆了不成,馒头怎么了,王爷都还连啃了几天的馒头呢,他好歹还有两个菜,“去跟他说,半月山庄的菜一百两银子一道,他拿钱来,要什么都给他上,不给银子,就饿他一餐!” 暗卫听了眼睛微抽了两下,瞥头去望莫流宸,那位正给宛清夹菜呢,见莫流宸点了点头,暗卫这才敢下去,把宛清的话传给六皇子,没差点把六皇子气的抽过去,银子没有,这饭菜他也不吃,所以,暗卫就把饭菜端走了。 第二天,午饭的菜跟这个一样,六皇子气的直痒痒啊,为了表明骨气,果断的让暗卫把菜端走了,就这样连挨了四五顿饿。 这一日,宛清正在观景楼上应某人的话抚琴呢,外面梳云气的撅着一张嘴打了帘子进屋来,竹云忙过来问她怎么了,梳云那个气啊,“还不是那个六皇子,他竟然说咱少奶奶的琴弹的跟乌鸦叫似地,吵到他午睡了!” 竹云听得愕然睁大了一双眼睛,那边宛清止了手上抚琴的动作,施施然站起来,梳云忙过来扶了她,“少奶奶,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宛清听得点点头,“的确该教训教训了,饿极了没事找事就算了,还找到你们少奶奶我头上来了。” 梳云听得连连点头,就是这话,少奶奶的琴又不是弹给他听的,让他白听都不收银子了,他还挑三拣四的,在半月山庄,谁还当他是六皇子呢,真是气死她了,要是少奶奶心软不惩治他,她就把这事告诉少爷去,敢嫌弃少奶奶的琴声,非得让少爷扒他两层皮不可! 宛清扭了眉头想了想,随即招呼两个丫鬟过来,凑到她们耳边嘀咕了两句,梳云听得眼睛那个贼亮,让你点菜挑三拣四去! 宛清吩咐完,梳云拎起裙摆噔噔噔的就下楼奔去厨房了,宛清坐回去,继续弹琴,只是一曲未尽,莫流宸就进来了,直接走到宛清身边问宛清可是有什么事,宛清知道估计是因为方才那一曲没有弹完,宛清摇摇头,还未说话呢,那边冷灼蹙了眉头进屋来,“少爷,有一大批官兵朝半月山庄来了。” 宛清听得怔住,莫流宸蹙了下眉头,点了点头,冷灼就下去了,宛清站起来看着他,莫流宸嘴角划过一丝冷意的弧度,伸手示意宛清跟上,宛清也不知道半月山庄怎么会有大批官兵来,得去瞧瞧他们来所为何事。 宛清和莫流宸从容不迫的往半月山庄门口走去,半月山庄的大门已经敞开了,还未走近,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招呼官兵把半月山庄团团围住,宛清眉头蹙了蹙,随着莫流宸身后走到大门处,见到的可不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了,阮文浩,还有一个宛清也熟,是定远侯世子,冷云枫。 宛清和莫流宸并肩站着门口,阮文浩一脸欠扁的笑意,忙翻身下马巴巴的凑上前来,莫流宸一个大瞪眼就把他的满腔热血给瞪的降温了不少,阮文浩不理他了,笑的那个贼的看着宛清,然后往宛清后头望,宛清无语的瞅了他一眼,“阮大公子这么大张旗鼓的还带了这么多官兵来,不会是特地来抓人的吧?” 阮文浩挠了挠额头,“可不是来抓人的,怎么就你和小宸两个,半月公子人呢?你快让他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 宛清听了直接去望莫流宸,莫流宸一脸平静,云淡风轻的问道,“罪名。” 阮文浩听得怔住,他是没料到莫流宸搭理他,随意欠扁的笑,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柄扇子,得瑟的扇着,“资敌。” 宛清听了秀眉轻扭,资敌这罪名宛清倒是知道些,就是帮助敌方跟大御作对,这罪名摁在半月坊的头上,也不知道皇上脑子是不是被门给挤了,宛清还想问问这罪名从何而来,一旁站着的莫流宸已经吩咐竹云梳云道,“去收拾包袱。” 宛清听了脑子一时没有回转过来,“收拾包袱做什么?就是蹲监牢也用不到啊。” 阮文浩听着宛清的问话,嘴角狂抽,他很怀疑宛清是不是喜欢住监牢,没准锦亲王府的人都喜欢住监牢,锦亲王爷住了不想走,上回她欢迎他去探监,今天这又不关他们什么事,就巴巴的往监牢里凑,真不知道她脑子是怎么想的,正想着呢,就听莫流宸开口了,声音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无奈,碰到这么个娘子能不无奈么,只听他道,“他们要守在这里等着抓半月公子,我们先回王府,以免妨碍公务。” 宛清一听,立马往后退了一步,“我不回去。”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冷云枫听了眼睛倏然睁大,阮文浩表情那个诧异,四下的人眼睛都瞅着宛清,还从未见哪个女子这么断然的回绝自家夫君的呢,还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又不是去别的什么地方,是回锦亲王府,那才是他们该住的地方,不呆在王府里,跑来半月山庄住着,世子爷轻言软语的说回去,世子妃竟然一口就给拒绝了!这胆子也太大了吧,看一会儿世子爷不生气才怪呢! 官兵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莫流宸,可惜没有见到他们臆想之中的怒气,反倒有一丝的无奈,“不回王府,咱去湖边小院住两日成吧?” 宛清这才点头,去湖边小院住也成,可还是没有半月山庄住的舒坦,宛清气闷的瞪着阮文浩,阮文浩挠着额头,宛清眸底那威胁他看的清楚呢,她回王府会去找端宁说话聊天的,旁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端宁跟她关系有多好,只要她说他两句坏话,端宁一准会当真的,阮文浩忙给宛清作揖,“皇上有令,不敢不从啊,你们住在半月山庄没关系,我又不抓你们。” 宛清忍不住呲牙,上来一说就是抓半月公子的,那不就是他相公,可现在一个个都说跟他们没有关系,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连半月公子的真面目都不知道,就敢上门来抓人,也不怕闹笑话,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瞥头望着莫流宸,不知道为毛就是没人怀疑他就是半月公子呢? 半月公子是比他长得高还是长得瘦还是胖还是矮啊,不过就是张面具戴着嘛,有那么大的区别吗,宛清上上下下的打量莫流宸,莫流宸忍不住瞪了宛清一眼,就她闹出来的那些事,外人怀疑谁是半月公子也不会怀疑是他啊,那边竹云梳云抱了个小包袱就出来了,上回来就带了这么多东西,都没打开呢,湖边小院住了许久,里面什么都不缺! 那边冷灼也拎了个包袱,里面装的是世子的印鉴还有王爷的账册,其余的也没什么好带的,另有暗卫牵了马过来,莫流宸抱着宛清飞上马,宛清瞅着那些目不转睛的官兵和阮文浩,忍不住还是翻了个白眼,“你们继续等吧,不过看在咱是熟人的面子上,提醒一句,别把半月山庄弄乱了,不然半月公子要抄谁的家可别来求情啊。” 阮文浩连连点头,不过就是把半月山庄围起来,也没想进去搜人啊,就是颗小草那也是价值连城,赔不起的,宛清说完这句话,莫流宸就打马悠哉悠哉的走远了,留下阮文浩在那里叫官兵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不许一只苍蝇飞出来,说完,他自己就跑凉亭子呆在了,喝着茶,直骂这差事不是人干的,他老爹跟他有仇,不就提亲有些擅作主张吗,有必要奴役他吗,他应该多跟小宸学学的,只是他爹不大会武功,他要是一个不注意下手没轻没重会断胳膊断腿的,阮文浩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活该他倒霉只有挨训的份啊。 坐在马背上,宛清回头瞄了两米一站的官兵,轻抚了下额头,嘴撅着,“相公,咱就这么被赶出家门了,你怎么也不表示表示。” 莫流宸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搂着宛清,忍不住揪了宛清鼻子一下,“什么叫赶出家门,让你回王府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用的着赶吗,拽都拽不回去。” 宛清倏然无言以对,低着脑袋拽着缰绳玩,脑子里还在想着那资敌之罪呢,饶是她想破脑门也想不出来这罪名出自何处,宛清绞尽脑汁,最后忍不住拿手肘戳了戳莫流宸的心口,“相公,这资敌罪名怎么来的?” 莫流宸顿了顿,“许是临安王送咱的大礼。” 宛清听得一鄂,坐在马背上就要回头望着他,莫流宸把宛清给掰正了,宛清只好望着前方,“大御跟北瀚交好,不该跟璟萧然交好吗,怎么跟临安王搅一块去了?” 莫流宸摇摇头,这些事他暂时也弄不清楚,不过他和北瀚唯一的交集不就是那次帮了北瀚一回吗,知道这事的人不多,除了北瀚皇子及几位重臣外,可不就是临安王了,毕竟上回烧他府邸的时候有露脸,那日就该杀了他才是,也不知道这事是谁捅到皇上耳朵里去的,他还当真是好奇了。 莫流宸想着,蔷薇色的唇瓣划过一丝笑意,前面宛清呀的一声叫着,“相公,咱走了,六皇子还在山庄里呢。” 宛清说完,觉得手被狠狠的捏了一下,耳边是一个略带指责的声音,责怪宛清关心他太多了,宛清呲了下牙,直骂他腹黑,把六皇子丢下不是摆明了让阮文浩把他带走,让他请皇上帮忙抓临安王,等临安王的事处置了,回头再跟他算账,这回可就名正言顺了,因为人不是他放的,他颤自闯庄还威胁了他的罪还没了结呢,怎么说他威胁的也是锦亲王世子爷世子妃啊! 湖边小院离半月山庄不远,晃荡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才下马呢,那边暗卫就递上来一张纸条,莫流宸打开瞄了两眼,就把纸条给了宛清,宛清打开一看,随即笑道,“是不是下回见面得改喊他们将军了?” 纸条上写的是冷魄和冷魂两个在边关帮着顾老太爷出谋划策的事,顾老太爷联名了几位将军给他们上了道请功的奏折,依着他们两个的战绩,想来封个将军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之前跟东冽对抗大御一直没讨到什么便宜,一直处于弱势,虽然现在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可好歹传回来的消息没那么难听了,有功之人受到封赏也是鼓舞士气的一种,更何况大御正值用人之际。 宛清瞧纸条是真心替他们两个高兴,对于古代人来说封侯拜将也是一种人生理想了,莫流宸却是摇摇头,“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容易了,这或许就是你相公倒霉的导火索。”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不大明白,莫流宸交代了冷灼两句,自顾自的进小院,宛清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竹云梳云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呢,没办法,上回竹云可把人家害惨了,万一真的封了将军,回头有她好受的了,竹云想到忍不住耷拉着张脸,想抱头痛哭,直嚷嚷着这事也有梳云的一份,到时候可不能没义气的丢下她一个人跑了。 ------题外话------ 曾经想着一百二十八万大结局的,现在——好想大结局啊,好遥远——|| 再写多少能结局呢? 第一百五十章 八字相克 皇上一顶资敌大帽子扣下来,宛清和莫流宸就从半月山庄当着他们的面搬进了湖边小院,阮文浩就和冷云枫守在半月山庄门口,等了两个时辰,愣是不见一个人进出,阮文浩本就是急性子的人,又跟冷云枫撞在了一起,两下一商议,决定派人进去搜,不过半月坊的行事大家伙不可能没有顾忌,这资敌的罪名怎么来的他们也都不知道,不过就是奉命来把半月公子押到皇上跟前罢了,皇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伤其毫发,他们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阮文浩当时听皇上的交代那个呲牙,他倒是想伤人家毫发啊,也得有那本事吧,不吭声的就把偔水水匪给连窝端了,那是寻常人干的出来的吗?! 再说了,半月山庄有多少会武功的人守着他们也都不知道,敢轻举妄动吗,半月坊可是连锦亲王都敢威胁的,更何况是他们了,不过他也纳闷了,上回不是传闻锦亲王府有人烧了半月坊三间院子吗,三个月之内给交代,不给的话打断小宸的腿啊,这都快过去小两个月了呢,锦亲王爷也不在朝中,小宸还带着宛清来半月山庄养胎,真不知道他们与半月山庄的关系是好还是坏,皇上都让他们来抓半月公子了,他们两个也不帮着说句话,只问一句什么罪名,然后就溜之大吉了,不对,是小宸要溜的,宛清那样子明显的就不大想走嘛。(.无弹窗广告) 虽然有几重顾忌,可一直这么守着也不是个事,阮文浩和冷云枫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带了七八个亲信进去,大门也没人拴上,里面的小厮也都各司其职,见了他们完全的就是无视啊,扫地的扫地,修剪花的修剪花,弄的阮文浩心里那个忐忑,直问冷云枫瞧不瞧的见他,结果可想而知了,一个特大白眼。 在山庄里走着,就没遇到个搭话的,阮文浩就郁闷了,外人都闯进家门了,怎么半月公子都不出来说句话啊,不会真没人在吧,没人在,下人怎么敢放人进来,阮文浩一头雾水,那边六皇子一脸怒气,恨不得烧了山庄才好,要么两菜一汤外加两个馒头,他不吃也不知道递个台阶说句软话,要不一桌子好吃的,吃完了那个肚子疼,从吃完饭起他已经连跑了十几趟茅厕了,腿都站麻了,稍稍好一点,六皇子忍不住来寻仇了,直接找上宛清住的地方,站在观景楼下,想骂又骂不起来,实在是掉他六皇子的脸! 阮文浩远远地就瞧见了他,一身衣装华贵异常,长的也俊逸非凡,不过脸色很难看,最最重要的是,下人喊他公子啊! 半月山庄半个主子没有,碰到一个下人喊公子的,谁的可能性最大,半月公子啊,不管了,阮文浩一个轻功跃过去,一掌就把人家六皇子给敲晕了,逮到一个是一个,总不能空手而回吧。 敲晕了六皇子,阮文浩飞檐走壁的就出了半月山庄,冷云枫继续在半月山庄里溜达,最后忍不住抓了两个小厮,刀架在脖子上,小厮胆惧交代公子已经不在山庄里了,平时的一切大小事务皆有锦亲王世子夫妻代为打理,至于其他的,他只是一个小厮,不知道。 就这样,阮文浩抓了璟浩然带了三分之一的官兵匆匆忙的返回京都,留下冷云枫带着三分之二的官兵继续守在那里,半月山庄里的事都有暗卫事无巨细的禀告给宛清他们知道,听到阮文浩把璟浩然敲晕了的消息,忍不住抽了下嘴角,璟浩然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回头有他受的了。 对于冷魂和冷魄请封将军的事,宛清听了莫流宸的话也改了三分看法,再加上打探回来的消息,宛清更是认定莫流宸分析的不错,莫流宸帮了北瀚的事是左相大人捅到皇上耳朵里的,资敌的罪名也是几位大臣商议定下的,再就是璟萧然派人来请半月公子的事皇上都知道了,半月公子不见他,封他东征大将军也不露面,没想到却偷偷的去帮北瀚,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半月公子什么才能,万一真被北瀚请动了,回头再对准了大御怎么办,所以左相大人把奏折呈上,罪名也定下了,皇上也就顺水推舟了,先把人扣下再说,不给两分颜色给他瞧瞧,还当真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恰好又在这关头,顾老太爷帮冷魂冷魄请封的奏折送到他跟前了,连半月公子手底下的人都这么有才能了,更何况是他了,所以冷魂冷魄请封的事就被搁置了,这还不算什么,皇上直接让人把两人扣在军中,虽不要他们小命,但也不许他们随意走,万一半月公子真去了北瀚,他们两个必须得死,再就是扣下他们两个威胁莫流宸,让他早日现身给个说法,去战场给他打战去! 宛清和莫流宸把皇帝大人的算计摸的清清楚楚,宛清气的恨不得拿棍子去敲他脑门才好,王爷几次三番的上奏让他儿子去战场,皇上死活不让,这边又苦巴巴的对他们痛下狠心逼迫,他就不能听王爷的一回吗,王爷的职责是守护大御,会把祖宗打下的万里河山葬送在自己儿子手里头吗,那样他哪里来的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宛清气呼呼的,莫流宸却是倒杯茶水给她降火,只说了一句话,疑心病是皇帝都有的,那么些大臣阻挠,皇上也不可能冒在青史上留下个独裁专横的恶名的危险让他出征,但并不否认皇帝糊涂,比他父王更甚。 宛清能怎么着,这里是皇权至上的朝代,那些骂皇帝糊涂的话也只能在私底下说说,当着众人的面说,那就是脖子痒痒找死了,“那现在怎么办,皇上扣下了冷魂和冷魄,又让人把半月山庄给围了,这回你不露面怕是不行了,恩,就是不知道大街上有没有捉拿你的告示,赏金多少。” 宛清捉狭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一记白眼横过来,宛清完全就给无视掉了,悠悠的来了一句,“阮大公子因为相公你现在鼻青脸肿的躺在丞相府里养伤,咱是不是该去探望一下?” 莫流宸呷着茶,“你就不怕皇上让你给六皇子赔礼道歉?”说着,轻抬了下凤眸,“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七天了,再过三天就该回王府了,那时候再去挖苦他也不迟。” 宛清听到挖苦二字,没差点被一口茶水给活活呛死,连连咳嗽起来,莫流宸忙去帮她拍后背,直拿眼睛去白宛清,宛清无语了,都是他闹出来的,还怨她不好好喝茶,还有没有天理了,“人家都已经够倒霉的了,你还去挖苦人家,他可不比平常了,现在和端宁定了亲,不看他面子好歹也给端宁两分薄面吧。” 宛清说着,一脸同情阮文浩的表情,早料到会是这么样的下场,六皇子的脖子是那么容易砍的吗,这不变本加厉的全讨回来了不算,还得唉他丞相老爹一顿批,还有皇上的,够他受的了,不过也怨不得旁人,太有眼无珠了一点,好歹先认清楚人再下手吧,都提醒他半月山庄一草一木都要谨慎小心,更何况是人了,唉。 宛清轻叹一声,那边竹云把药箱子端了来,“少奶奶,奴婢也不知道哪些药适合阮大公子用,您选了,奴婢装好再让人给端宁郡主送去。” 宛清打开药箱子,一边挑选药,一边感叹,也不知道端宁那丫头白白掉了多少眼泪了,真心的对不住她啊,宛清左右的翻着,适合阮文浩用的药太多了,她也不知道挑哪个好了,宛清干脆把药箱子合上了,“都给端宁郡主送去,迟早都能用到。” 竹云听得嘴角轻抽了两下,虽然宛清说的是大实话,可怎么听着那么滴别扭,想到另一件事,竹云忙道,“方才二夫人让人给您送了口信来,说是舅老爷和老爷要去北瀚,她不放心舅夫人在家,问你有没有安胎药,说是有备无患,让舅老爷放心的去北瀚。”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抬眸去看莫流宸,莫流宸放下茶盏,宛清挥手让竹云下去了,安胎药的事不急,先把药箱子给端宁送去,再不送去,她该急了,竹云拎着药箱子下去了,宛清这才问道,“相公,我爹和舅舅要去北瀚的事,你知道?” 莫流宸点点头,这事他昨天就知道了,不当他们两个去,还有好些人去呢,因为王爷箭伤未愈,北瀚又路远迢迢的,皇上就没让他回朝而是留在镇子上养伤,七天也过去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因为王爷不去了,而璟萧然登基又是大事,去的人身份越重越是表明朝廷对北瀚的重视,可朝中身份够的上的只有那几位,除了王爷,接下来就该是端亲王了,可他被派去找铁匣子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其余的王爷虽然不少,但都没什么大的作为,难当此重任,又承蒙左相大人和朝中其余大人的保荐,某位皇上下令禁足半年的王爷终于放出来了。 宛清听了眉头蹙了蹙,“除了宁王爷不还有洛亲王吗,他也是铁帽子,身份比宁王爷还要高一些,皇上怎么不让他去?” 莫流宸轻扭了下眉头,“前段时间听说老洛亲王妃去世,洛亲王一家回去守孝去了,现在应该还未出孝期吧。” 老洛亲王妃死了,这事可不小,虽然不用守孝三年,但最基本的还是要守的,难怪好些时候没听说洛亲王府的消息,原来他们回潼南了,便宜宁王爷了,禁足一半都还不到就放出来了,还是去办这么大的事,只是为什么要她爹去,她爹去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她舅舅去,宛清觉得有些不大寻常,就算是巧合也不用这么巧合吧? 宛清殷勤的给莫流宸倒了杯新茶,“相公,是谁举荐我爹跟舅舅去的?” 莫流宸不知道宛清为什么关心这些,一时间还真答不上来,外面冷灼进来回来,“顾老爷是左相大人举荐的,舅老爷是宁王爷举荐的,原本去的是孟青孟大人,宁王爷说他的文采没有舅老爷好,推荐皇上把他给换了下来,正好跟顾老爷有个伴,相互间有个照应。(.好看的小说)”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瞥头望着莫流宸,不大确定的来了一句心里话,“相公,你觉得宁王爷有那么好?我怎么听着倒像是去黄泉路上有个伴?” 宛清说完,忍不住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背脊瑟瑟发凉,笑的那个讪然,直骂自己胡说八道,然后拽了莫流宸的胳膊直摇,“现在怎么办,我胡言乱语了,万一变成真的了怎么办,你想办法让我爹跟舅舅别去了,舅母才小三个月的身子呢,他应该在家照顾她才是,翰林院学士又不止舅舅一个人,谁去不都一样啊,我爹就更是了,他一去一两个月,祖父又不在家,我娘跟祖母还不得整日的提心吊胆啊,担心完这个又得担心那个,相公,你就帮帮我吧,万一我乌鸦嘴了怎么办?相公……?你让别人去吧,多付他们些银子都成,建功立业的机会也给他们,好不好?” 宛清拽了莫流宸胳膊一摇一晃的,冷灼无言的转身出去了,少奶奶说话也太无忌了些还把自己吓个半死,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何况是去祝贺了,不知道少奶奶担心什么,莫流宸被晃的头晕脑胀的厉害,直去扒拉宛清的手,宛清死活就是不松,没有她突然来那一句还好一些,这都说出口了,宛清越想越担心,她说出口的话素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啊她,哪怕是心里想一想都会成真的,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宛清摇的就更狠了,莫流宸左晃右晃的抚着额头,“刚刚都想到办法了,被你一晃给晃没了。” 宛清听了立马松了手,乖巧的帮他把褶皱的衣服给抚平了,莫流宸难得看宛清这么听话,直揉脖子嚷嚷着酸还有太阳穴生疼,宛清忍不住呲了下牙,站起来帮他揉着,好半天,才忍不住提醒他,别舒服的睡着了把她正事给忘记了,半晌,闭着眼睛的莫流宸才来了一句,“或许娘子无心之言救了两条人命。” 孟青孟大人是宁王爷的门生,他的儿子孟成林打小就跟宁亲王世子屁股后面转悠,如此机会已经明确的是他的了,宁王爷还举荐皇上把他换了下来,确实过于奇怪了点,宁王爷跟舅老爷还有岳父关系何时这么好了,世子之位已经还给他了,冰娴郡主就不是世子妃了,宁王爷宁王妃还不记恨的宛清牙痒痒,宛清在京都最大的依仗可不就是顾府还有凌府了! 此去北瀚,虽是一路跟随着队伍,可毕竟路途遥远,期间要发生些什么,谁知道? 宛清越听莫流宸说,心里愈加的惶恐,事情发生在她身上还好说,可就怕他们把气撒在她亲人身上,左相大人就不用说了,二皇子打心眼里不愿意娶赵欣然,可这事偏偏跟她撞上了,这火气还不顺带就转到她头上了,有些人看见别人不舒坦他心里就舒坦了,宛清不敢保证他们是不是那样的人,只要哪怕是一丝的危险,宛清都没有那个胆子拿顾老爷和凌清衍的命去冒这个险。 宛清巴巴的看着莫流宸,“有什么办法可以不去吗,皇上都下令了,还能改吗?”莫流宸蹙着眉头瞅着宛清,“让岳父装病?” 宛清呲了下牙,“得了吧,这招都被多少人用烂了,且不说宁王爷了,就是连宁王妃都唬不过去,人家带上太医上门关怀一下,一个不好,我爹可就是欺君之罪了,要是这么容易,我还巴结你做什么。” 莫流宸听着宛清的直言,忍不住抽了下眼睛,果然只有她处理不了的事才会巴结他,“那就让岳父真病好了,娘子,你说是断胳膊好还是断腿好?” “断你最好了!去,闪一边去,白浪费我一番力气了,捏的我肩膀都酸了,你赔我!”宛清说着,就把肩膀对准了他,手自己捏自己,示意他把之前她捏的全给她捏回来,瞅的莫流宸眼角直打颤,他娘子未免也太小气了吧,不过就是捏了一会儿,至于么,那是不是他断岳父一条腿,他还得赔上一条? 宛清见他半天不动手,直接就把他手拽了搭自己肩上,才交代完把药箱子给端宁郡主送去的竹云进屋瞧得无言的望着天花板,纠结着少奶奶肩膀酸她是不是该帮着捏捏,可就怕少奶奶稀罕少爷的,扭了扭眉头,竹云转身出去了,梳云那丫头买个糖葫芦都一个多时辰了,还不知道回来! 莫流宸无奈,只得帮宛清捏回来,宛清臭着鼻子喊着力道轻了力道重了,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哼,回头让你再奴役她去,莫流宸瞅着宛清那上挑的眉梢,“娘子手里没有毒药?” 宛清听了回头望着他,摇摇头,她手里倒是有不少制毒的方子,可是都没有成品,制了也没地方用啊,有的只是惩治人的痒痒药,宛清望着他,“用毒不大好吧,怎么说也是我爹跟舅舅,回头知道是我下的手,一准跟我吹胡子瞪眼骂我不孝,又不是只有自虐的办法,你就不能帮着想点别的啊,让皇上主动改变主意不成么?” 这些办法宛清早在脑海里出现过了,可是都不大理想,上回的天花之症,她祖母没差点被吓死了,这要再来一回,她那身子骨能受的住吗,还有她舅舅了,舅母怀了身子,万一他怎么了,她能不担惊受怕,这两个都是不能受到惊吓的主啊! 宛清说让莫流宸想办法让皇上主动改变主意,莫流宸忍不住揪了宛清的鼻子,“什么叫金口玉言,岳父要是不去北瀚那就只能去监牢住了,你要是怕被骂,就写封信给舅母,让她下毒就是了,不过就是身上起些红疹,我再跟林老太医打声招呼,就差不多了,至于岳父,他肯定会去探病的。” 这个办法已经很好了,可宛清还是觉得不大满意,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别的什么好办法,祝贺的队伍三日之后就启程了,再耽搁下去以致她爹跟舅舅临时出事惹恼皇上打乱了行程罪过可就大了,没准会断送掉她爹和舅舅的前程,宛清想了想,招手吩咐竹云准备制药,她自己则去了书房,给周文怡写了封信。 宛清写完信出来,外面梳云带着南儿进屋来,手里拎着个小篮子,蒙了块薄纱,那边竹云走过来,眉头紧蹙,“让你们出去买东西,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梳云听了呲了竹云一下,把小篮子打开,“昨儿少奶奶不是说扇子使的不顺手吗,奴婢去了趟山庄,把扇子给您取回来了。” 说着,拿了把小扇子出来给宛清,宛清接过扇子左右转着,那边梳云又拿出来一封信,“少奶奶,这是颜容公主送到半月山庄给您的。” 宛清听得怔住,把扇子交给竹云,接过信,拆开来一看,脸上立时染上一抹怒气,看完整封信,眼睛都没差点怒红了,吓了竹云梳云一大跳,正欲问宛清出了什么大事,宛清已经转身往书房去了,两丫鬟准备跟上的,宛清却是回头让她们两个把准备好的药制成药粉,竹云梳云只得忍着一肚子的纳闷转道去了药室。 书房里,莫流宸正跟冷灼交代什么话,见宛清推门进来,脸色很难看,不由的紧蹙没有,挥手让冷灼先下去,他则从梨花木的椅子上站起来,走过来,担忧的问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这么大的火气了,谁惹着你了?” 宛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谁惹到我了,还不是你那善解人意的好姨母!这是颜容公主的信,你自己好好瞧瞧吧。” 宛清说着,气闷闷的把信塞他手里头了,莫流宸很是诧异,不解的把信展开,眼睛横扫,脸色也不大好了,那边宛清还咕噜冒出来一句,“以后该喊你姐夫了。” 信上写了些什么,宛清真是越想越是火大,那边莫流宸看完信转头看着宛清,还是头一回看宛清气的这么火大呢,莫流宸把信搁在桌子上,走过去揽着宛清,“别气了,这不是只是建议吗,皇上又没有下旨。” 宛清呲牙,把信拿过来翻给他看,“瞧见没有,这信是三天前写的,谁知道这三天发生了什么,嫁给你都快一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我跟你竟然八字不合!” 宛清说的头顶都在冒青烟了,整封信上的内容概括起来无非就是两件事,温贵妃一直对莫流宸断腿之事心有愧疚,一直想着弥补他,他不缺银子也不缺旁的什么,如今她身怀有孕,没办法伺候他,所以她就送个平妻给他,送的还不是别人,是顾宛容,这事温贵妃跟皇后提了,皇后没同意,温贵妃就去求皇上,让皇上全了她这做姨母的一番好心。 为什么要娶平妻,除了她伺候不了外还有别的更大的理由,温贵妃找人给他和顾宛容算算可有八字不合,顺带把她的也算了算,没想到啊,顾宛容跟他的很吻合,她这个正妻居然克他!他们两个命里都缺木,两人待在一块儿,正好抢木起争执,而顾宛容正好可以弥补了这一点。 再者,锦亲王府自娶了她之后,乌烟瘴气一直就没消停过,现在又连死了好几个人,得除除晦气,如何除,办喜事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了!温贵妃还是站在她的立场考虑才娶的顾宛容,两姐妹情深,共事一夫,将来定能传为一段佳话。 信上没说皇上同没同意,但是温贵妃的意图已经表明了,就是见不得她好过,气死她了,宛清牙齿磨的上下撞击,听得莫流宸眉头一下蹙似一下,忙搂紧了她,“别生气了,为夫又不会娶她,你担心什么,别把咱儿子气坏了。”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娶我的时候都没合过八字吗?” 莫流宸扭了眉头想了想,随即摇摇头,宛清气的胸脯剧烈起伏,“你们古代人成亲不都要合八字的吗,怎么你不用?” 莫流宸被宛清那句你们古代人弄晕了,以为宛清一时气极说了胡话,捏了宛清的鼻子,“母妃认定了你,不管八字合不合,我都会娶你,难不成八字不合我就不娶你了?” 宛清听了眉头紧蹙,这话好像当真有些什么呢,宛清忙拽了莫流宸问,莫流宸拗宛清不过,只得把合八字那会儿发生的事说给宛清听,宛清听得哭笑不得,她就纳闷呢,依着老夫人对她的厌恶程度,势必会千般阻拦他娶她,没想到还真的出现过八字不合的情况,宛清抚着额头揉着太阳穴,古代合八字不过就是找人算算五行阴阳,再就是把两人的八字放在列祖列宗面前三日,若是这三日府里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倒霉事,两人的八字就算合了,而她跟莫流宸那会儿,王府里还真的有事发生,老夫人吃饭时,汤羹勺子突然断了!这还是小事,没想到,青花瓷的碗也能在老夫人手里碎的一片片的! 这还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呢,大事还在后头,把两人的八字放在祖宗牌位前,没想到先王爷和先王妃的牌位竟然倒了,这可不是小事情,只是当时放八字是王妃亲自动的手,王妃说牌位倒掉是她一时不小心碰到了供桌,都是她的过错,老夫人想说是她克的都不成,当着王爷的面,王妃要在祠堂跪上三天以作赔罪,王爷没允许,只说这事谁也不许再提,宛清和宸儿是否八字不合,他会亲自找人算,至于算出来的结果如何,王爷没说,旁人也不敢问,就那么一直耽搁着,要真的不合,王爷为了自个儿子的安全也不会娶她不是,这也是为什么宛清嫁进王府没人提这事的原因,还有老夫人碎裂的碗,也查出来是某个人丫鬟磕碎了,怕老夫人活活打死她,特地用了粘土重新沾好,不关宛清什么事。 宛清听得直眨眼,“那到底是合还是不合,父王算的结果如何?”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父王拿了咱两的八字要出去,母妃把他追回来了,没给父王算。” 宛清愕然睁圆了眼睛,不明白,很是不明白,王妃有多宝贝他啊,万一她真的克他,王妃怎么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呢,宛清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莫流宸忍不住捏了宛清的鼻子,“母妃不信他们,为夫断腿久治不愈时,母妃也找人算过什么时候能好,那些人说不出两年就能好了,结果不也没站起来,母妃看着他们就气,他们说什么母妃也不信了,母妃说信他们还不如信她自己。” 宛清嘴巴张的更是大了,想不到王妃连他腿什么时候好都让人算过,那该是找大夫的事,那些术士怎么能算得准,王妃自此就不信他们了,连合八字都不信,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对王妃此举,宛清只有两个字形容:剽悍。 宛清无言的看着莫流宸,当初没算八字,现在没成想被人抓到把柄利用上了,他现在腿好了,脑子清明了,将来锦亲王的位置肯定是他的,锦亲王守护大御的职责也会落到他肩上,万一这么个宝贝被她给克坏了有个三长两短的,皇上怎么会允许,宛清想着真是脑壳生疼,那些钦天监的人,还不都奉命行事,只要打声招呼不就成了,你们在朝廷里混饭吃不容易,可也别拖她下水啊,“相公,咱八字相克这事怎么办?” 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不放,“什么八字相克,咱是命里注定,要克你也是克他们。” 宛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我什么时候克他们了,他们那时坏事做尽,天网恢恢,我要是有克人的本事,我现在头一个就想把你姨母给克了,相公,你不介意吧?” 莫流宸眸底含笑的摇摇头,“要是娘子功力不够,为夫帮你一起克。” 第一百五十一章 闲心 宛清听了忍不住朝他呲牙,瞪着桌子上的信恨不得把它瞪飞了才好,他们麻烦事有多少啊,被封了的半月坊没处置,半月山庄又被人给围了,现在又闹出来个平妻,这还给不给人活路了,宛清一想这些,额头就一突一突的,想拿脑门去撞桌子,莫流宸见宛清眸底火气不掩,伸手把信拿起来塞抽屉里去了,捏捏宛清的脸,“这事别放在心上,为夫会处理的。[.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努努嘴,“我当然知道你会处理,可我忍不住想生气嘛,你说你姨母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就想着欺负我啊?还不是一般的欺负,是欺人太甚,她要往我床上塞人!” 宛清越想火气一点没消,反而更加的往上了涨,她就想知道温贵妃的手伸的有多远,当初他们两个成亲时八字未合她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她竟然都知道!王爷不是下令不许任何人说这事吗,谁把这消息露出来的,不会又是府里那几位太太吧,宛清觉得应该好好查查了,一点小事就拿出来大做文章,合屁八字啊,现代人结婚谁去合八字?! 宛清撅着嘴闷在那里,莫流宸把宛清掰正了正好跟她对上,“娘子,你忘记了一件事,母妃已经跟国公府断绝了关系,为夫哪来的姨母?” 你不当人家是姨母,人家一口一个姨母,人家又是贵妃娘娘,你能拿人家怎么样,宛清剜了他一眼,就要站起来,突然脚步一晃,人没差点往前栽去,没差点吓坏了莫流宸,忙问宛清怎么了,宛清闷声道,“还能怎么样,被气坏了,起来猛了点,头晕,你去给我拿粒安胎药来。” 莫流宸一听安胎药,脸都青了,抱起宛清就往卧室走,那边竹云梳云两个丫鬟脸色也不大好,手里拿着一黄色的盒子,远远的就听见莫流宸吩咐她们两个去拿安胎药,吓的梳云忙过来问宛清怎么了,倒是那边南儿去拿的安胎药,宛清就这茶水把药咽了下去,抬眸就见竹云把盒子往身后头藏,宛清眉头蹙了蹙,“什么东西,拿过来我看看。” 竹云摇摇头,连说没什么,宛清狠狠的瞪了一眼,梳云便走过去把盒子抢了过来,又不是能瞒的住的事,只知道早解决比遮着掩着强哪里去了,梳云拿着盒子,瞅着宛清,“少奶奶,你保证看完了不生气奴婢才给您瞧。” 宛清瞅着那黄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寻常东西敢用黄色吗,宛清手一伸,“把圣旨拿过来吧。” 梳云听得一愣,那边莫流宸伸手,梳云乖乖的就把盒子交给了他,莫流宸打开,里面装的可不就是圣旨,展开来一看,眼角也是直突突,隐隐有冷光冒出来,宛清拿过来一看,忍不住抚了下额头,皇上果然还是应了温贵妃的要求,虽然不是平妻,但也给了顾宛容一个侧妃的位置,世子侧妃。 宛清把圣旨卷了卷,递给梳云,“拿去还给宣旨的公公。” 梳云听得愣愣的,连着摇头,“这是冰娴郡主差人给您送来的,没有公公。” 宛清轻揉着太阳穴,都被气糊涂了,要真的是公公来宣的旨,他们还不得去大门口迎接啊,只是没想到连这样的圣旨冰娴郡主都敢给他们接了,是等着看她跟顾宛容窝里斗吗,宛清眸光冷冷的,还真猜不透皇上此举何意了,明知道王爷王妃她还有莫流宸都不在王府里,还把这圣旨宣那里去。 莫流宸接了宛清往外递的圣旨,挥手示意丫鬟出去,扶着宛清睡下,给宛清掖着被子,交代宛清安心养胎,不许她操太多的心,宛清被气的不行了,只想好好睡一觉,莫流宸交代完就出去了,才走到书房门口,冷灼凑上来小声说了两句,莫流宸听得眸底一层冰凌翻卷,转身轻轻的一推门,门却碎成了七八瓣往下了掉。 冷灼看了忍不住回头望了眼天,他们这是要逼的少爷少奶奶劳燕分飞不成?气煞了少爷,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宛清闷在床上,好半天都没能睡着,外面竹云听见床上有动静,进来瞄了两眼,毕竟已经入秋了,在外面晒太阳会热,但在屋子里怕是会凉着,见宛清睁着眼睛瞅着天蓝色的纱帐,竹云轻叹了一声,把制好的药粉拿了过来,“少奶奶,这药粉已经制好了,是立马就给舅夫人送去吗?” 宛清点点头,“信在书房的抽屉里。” 竹云点头示意知道了,帮宛清把被子整理了一下,劝道,“少奶奶,您就好好听少爷的话安心养胎吧,这事少爷比您更气,书房的门都被少爷给砸坏了呢,您要是气着了伤着了小少爷怎么办,您不是有块免死金牌吗,抗旨不娶没关系,少爷待少奶奶如何,奴婢们都瞧的清清楚……。” 竹云说了好一通,再往前面凑去看宛清的时候,宛清已经睡着了,呼吸都顺畅了些,竹云挠了挠额头,也不知道她说了半天少奶奶听没听的进去,都是那个有事没事找人晦气的温贵妃,好不容易有了个小少爷,非得在这关头给少奶奶添堵,二姑娘当真有那本事招人喜欢,她怎么不留着给她自己的儿子,竟想着塞给少爷! 少奶奶的忍功一般的小事压根就气不着她,这一回都气的动了胎气了,可想心里有多气了,也难怪少奶奶气成这样了,搁谁头上能不气,就连她都恨不得去喷那温贵妃一脸的痒痒粉才好了! 外面梳云就更是了,要不是南儿北儿两个拦着,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了,见竹云出屋子,梳云忍不住了,“少奶奶都吃安胎药了,没事吧?” 竹云轻摇了摇头,“方才我给少奶奶把过脉了,少奶奶还好,只是这安胎药怕是还得再吃两粒。” 梳云听了这才放心,少奶奶说了那安胎药吃几粒没什么大碍的,不但可以护着小少爷还能补身子,只是一想到那圣旨,梳云嘴巴都恨不得翘天上去了才好,二姑娘是什么好人吗,明明是皇后把她弄进宫的,她却跟贵妃娘娘还有陵容郡主搅合到一块去了,还合着她们暗害少奶奶,现在还打着姐妹情深的幌子嫁进王府来,有贵妃娘娘给她撑腰,又是少奶奶的姐姐,还不定怎么磨难人呢,现在她的如意算盘是打的噼啪响,可惜了,有少爷少奶奶在,别说是侧妃了,就是个姨娘也没有她的份,她都进宫大半年了,皇后怎么都没给她找个人家嫁了呢?! 竹云往前走了两步,有暗卫再收拾那破碎的书房门,竹云眉头轻蹙了两下,“少爷不在书房里吗?” 南儿听了忙摇头,“少爷方才跟冷侍卫一块儿骑马出去了,说是回京都,让咱几个好好照顾少奶奶,他过两日就回来接少奶奶回京都。” 竹云点点头,四下忙开,宛清在屋子里睡着,临到下午的时候才醒,竹云把这事跟宛清说了,宛清点点头,不过心里总有些怪怪的,之前跟她说话的时候也不见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急切,更不说把门都给砸碎了,却不料转眼人就回京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也不跟她提一提,宛清心里有一丝的不安,掀了被子下床,穿戴好出了屋子,交代了暗卫几句话。 宛清现在并不担心宛容会嫁进来,温贵妃以为把皇上搬出来就有用了,先皇的侧妃王爷不都照样给废了,何况是他了,明知道顾宛容嫁进来不怀好意,她相公会同意才怪,王妃会同意才怪呢,让宛清疑惑的是,明明颜容公主在信上说皇上也不大赞同把顾宛容许给她相公的,不知道为何临时变了卦? 莫流宸回京了,宛清就安心的在湖边小院住下,第二天一早,暗卫就把消息传回来了,宛清听着暗卫的禀告没差点气抽过去,好,很好啊,上回没卖掉她,这一回继续呢是吧,想不到她倒是涨价了,值二十万精兵! 前些时日,半月山庄扣下了六皇子,钱大人跟李大人一边往北瀚传递消息,一边想着搭救六皇子的办法,只是半月山庄的大门一直紧闭,他们擅闯也闯不进去,这不守了一两日就走了,不是回北瀚而是转道京都了,锦亲王世子再傻再如何大胆,也得听皇上的不是,他们不能把他怎么样,但是皇上可以啊,等到璟萧然的暗令下来,他们就开始行动了,只是才把这事禀告给皇上,那边阮文浩就把六皇子敲晕扛回去了。 皇上这边是军国大事,皇后贵妃那些人却是开了个赏早菊的宴会,说是宴会,不过就是一种变相拉拢大臣的手段罢了,要知道女人的枕边风威力如何还真不容人小觑了,毕竟大御还未定立太子,二皇子是嫡出,可贵妃娘娘最受皇上宠爱,这队伍还不好站呢,只是女人一多,八卦是非就多了,更何况整个锦亲王府除了二太太和五太太参加了,其余一个也没有,这一两个月锦亲王府一直是大家关心的焦点,这不聊着聊着就聊到锦亲王府头上了,大家都说锦亲王府怕是冲撞了什么,一连倒了几个月的霉运,二太太随口一说,这霉运还不是从宛清和莫流宸出去散心起就带回来了,只是现在王爷把四府的通道给堵上了,她们跟王府就疏远了点,不然现在王爷王妃不在家,她们非得找人回来做几天的法事去去晦气不可,免得整日的提心吊胆,谁知道什么时候倒霉事就降到她们头上了,说着直呸自己,说话也不忌讳。[.超多好看小说] 那群太太中,除了二太太不喜欢宛清,可还大有人在呢,比如静宁侯夫人,永昌候夫人,建宁侯夫人还有左相夫人,一个个听得忍不住呲牙,做法事能管什么用,晦气又不是自己跑来的,那是人带来的,这晦气的人一直在,王府哪里能安生的了,这话说的隐晦,可大家都听得清楚,说的还不就是宛清了,王府安生了几十年,她一嫁进来事情就不断,二太太一句宛清怕是跟王府命里相克把五太太的话引出来了,莫流宸娶宛清那会儿她还未回来,但是回来后流言也听了几句,当初宛清和莫流宸合八字时王府里是不是出过什么事,二太太想王爷王妃也不在,大家伙也关心,便把那会儿的事给抖了出来,一个个越听越是咋舌啊,合八字那会儿王府里出这么大的事,王妃还坚持娶宛清,真是胆大,要是搁她们身上,这门亲事还不尽早的给退了,便又同宛清的好奇一样,问八字到底合不合,二太太连着摇头,王爷忙没说这事,又严令不许再提,她们哪有胆子问呢,王妃坚持要娶,王爷没说不同意,那不就娶定了。 不过合八字嘛,最灵验的自然是钦天监了,想来王爷是问过了,不然也不放心的娶不是,大家笑笑就没把这事搁心上了,名门望族里在人八字上动手脚的又不是少见了,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这事毕竟隐晦是人家王府里的私事,她们也不好刨根究底,锦亲王妃有多宠爱她那个傻儿子京都谁人不知,舍得为他娶个庶女已经出人意料了,出了这事还坚持,那不表明了其中有人捣鬼了,只是拿祖宗的牌位开玩笑,活该有人倒霉了,先灵们眼睛总是雪亮的,什么叫人在做天在看,这就是了。 只是王府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总要有人担着点吧,活该宛清倒霉了,虽然这群太太中有不少人偏责宛清,可还有一部分心里雪亮的呢,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宛清怎么说也就一个庶女,她哪里来的那本事去绊倒在王府盘根聚集了几十年的两位老夫人,她们那手段只要提一提心里都发毛,要不是人家命大,不定早死哪里去了,听说回门那日都被老夫人使唤的去给宁王府提亲呢,这事建宁侯夫人曾当着大家伙的面炫耀过,如今呢,怕是肠子都悔青了吧,虽然人家成亲第二日世子妃的位置就被夺了,可最终还不是人家手里的,一时的得意算得了什么,谁笑到最后才是关键,也就王爷王妃心善,还留下二太太和五太太她们,要换成是她们,别说是封了四府了,早把她们赶出家门了,还给她们在这里嚼舌根的机会,她们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还说人是非可见不是什么善茬,以后还是远着点的好。 这事在皇后打岔下揭过了,聊起了别的,可有心人就听进去了啊,比如贵妃娘娘,宛清和莫流宸有没有合八字差人去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果不其然,当真没有过这回事,下人回禀这事的时候淑妃娘娘正好也好,那个感叹啊,直表歉意啊,她几次三番的帮陵容郡主在皇上面前说情,奈何皇上有心却也有诸多的无奈,陵容郡主上回的错犯的实在是大发了,陵容心里气闷找人撒火无可厚非,只是那会儿谁知道一个庶女能有那么硬的后台,连皇上的面子都敢不买账,现在又怀了身孕了,又蒙着锦亲王妃的千般宠爱,陵容郡主想要回封号估计是难上加难了。 就是现在,陵容郡主被拒婚的事她还三不五时的听人议论呢,堂堂公主竟然比不上一个嫁了人的庶女,幸好她膝下没有女儿啊,不然还不得操白了头,这做女人的啊,无非就是嫁个好丈夫,得享宠爱,她又是世子妃,什么都有了,后台又硬,心里有气都不能拿她怎么办,可怜她表兄的仇啊,这辈子怕是无望了,等下辈子吧。 说着,淑妃娘娘还拿帕子擦拭起了眼睛,却是在温贵妃心里狠狠的添了一把火,那边顾宛容找陵容郡主说话,正好去给温贵妃请安,自然要关怀上一两句,听到淑妃说她的气愤,当下表起了歉意,都是她的错,要是当初她没有生病,嫁给锦亲王世子的就该是她了,宛清也不会有那机会惹的贵妃和淑妃心烦,她甘愿领责。 多懂事多识时务啊,顾宛容也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温贵妃岂会不知道,上下打量了顾宛容一番,心里就有了算计,说帮宛容说门亲事,她可愿意,宛容当下表起了忠心,什么都听贵妃娘娘的,温贵妃便去找皇后要她,皇后自然不乐意了,宛清帮了她许多了,她的心自然向着宛清,温贵妃说了半天她也不同意,温贵妃恼了,就去找皇上,皇后又如何,只要皇上同意了,看她有何话说。 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呢,眼前摆的可不正是冷魄和冷魂的请封奏折,温贵妃娇娇弱弱的把她这个做姨母的疼爱之心表达了一番,皇上以那是锦亲王府的家事为由拒绝了,上回王爷才说锦亲王府的家事不让外人插手呢,朝廷上一大摞的烦心事让他操碎了心,哪里管得了锦亲王府,她好好歇着就是,宸儿腿也好了,王爷王妃不也没有责怪她吗,要是真敢责怪,他会替她担着的,让温贵妃把心放宽了,温贵妃死活拽着皇上撒娇,云谨要是不怨恨她怎么会这么些年都不来参加她的宴会,请三回能来一回就不错了,来了也是三缄其口,王爷也从来不管她,现在宸儿的腿好了,她要再不挽回这份姐妹之情,那可就真没了,做长辈的疼惜小辈赐两个美人给他算什么,太后不还常赐美人给他开枝散叶吗! 现下王爷可就宸儿一个儿子了,再不多几个孙儿可怎么办好,皇上被说的有些动心了,再加上那边有大人有事进来禀告,温贵妃回避了,那大人进来先是报喜,北瀚愿意与大御建交,并借大御精兵二十万攻打东冽,知道大御今年多灾,这二十万官兵自带粮草,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了,皇上欣喜若狂,忙让人去好生招待北瀚的使者,他要设宴款待他们! 可进来说话的大人扭捏的把附加的条件说齐了,天上不会有白白的馅饼掉下来,北瀚大皇子看中了锦亲王世子妃,听说半月公子未娶她,他……话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当初和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皇上好记性不可能忘记的,皇上气的一拍桌子,果然贼心不死啊,以前还好说,可现在宛清不都说身怀有孕了吗,之前锦亲王就死活不同意,现在能同意才怪呢,大御女子成千上万,谁他看不中,偏偏死拽了宛清不放! 大人见龙颜大怒,忙跪了下去请罪,让皇上保重龙体,不然他万死难辞其咎,劝的皇上稍稍气顺,又继续说话了,这是北瀚六皇子亲自许下的承诺,现在璟萧然登基在即,他要全了他皇兄的一番心愿!不过就是个女人,哪能与二十万精兵相提并论呢?! 皇上蹙着眉头,手肘撑着龙案揉着太阳穴,二十万精兵他想要,可锦亲王闹起来人也头疼的厉害,外面温贵妃一直就没走,这不听说皇帝气着了,又进来了,先是训斥的某位大人灰头土脸的,再就帮着出馊主意了,宛清为大御牺牲是她的光荣,更把宛清之前说过的话拿了出来,生为大御人,理应为了大御的安危贡献一份力量,现在就是用到她的时候,她不会责怪皇上的,不如应了她之前的提议吧,男人嘛,素来喜新厌旧,像皇上这般痴情的人可不多了,她赐给宸儿的又不是寻常人,是宛清的庶姐,说来比宛清还要美上七分,才学什么的都不比宛清差,宸儿肯定会喜欢她的,见皇上还是下不来决心,更是把当初王妃原本中意的就是她,只是她病着了才退而求其次娶的宛清这些流言蜚语都说与了皇上听,皇上听得诧异不已,他是没想到王妃在莫流宸的亲事上也会退而求其次,简直闻所未闻啊,王爷不是说她是最固执的吗? 只要宸儿不是非宛清不可,王爷也无话可说不是,毕竟是为了大御不得已才这么做的,皇上思量再三,也就应了贵妃的要求,并亲自召见了宛容,觉得还不错,至少说起话来不像宛清那么呛人,有时候还呛的人下不来台,这不,就有了顾宛容侧妃的圣旨。 暗卫忐忑的把打探来的消息说与了宛清听,眼睛勾勾的瞅着宛清啊,生怕宛清一气之下昏死过去,那下一个死的肯定就是他了,等他说完好半天也不见宛清有什么表情,反倒是嘴角一丝笑意没差点吓的他魂飞魄散,少奶奶没事吧,他是不是不应该把这些事告诉少奶奶的,可少爷之前说过少奶奶有吩咐一定要尽力去办,不矛盾吧? 宛清没说让他走,暗卫一直就站在那里等着宛清的吩咐,半晌,才听到宛清呲出来一句,“是不是该让皇上还咱粮食了?” 梳云站在宛清后头听着,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宛清还在扭着眉头,梳云忍不住上前拽了拽宛清的衣服,食指稍稍往远处指了指,宛清疑惑的抬眸望去,瞧见来人是谁,忙站了起来,上前给王爷请安,然后往王爷身后头瞅,没瞧见王妃,遂问道,“父王怎么来了,母妃也来了吗?” 王爷摇了摇头,“你母妃没来,朝廷的事父王没告诉你母妃,让她安心养胎,宸儿回京都了?” 宛清顿了顿忙点了点头,王爷交代宛清好好养胎,转身就要走,走了没两步,就又回头看着宛清,眉头轻蹙了两下,“宸儿的腿是你给治好的?”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她这人向来都比较谦虚,表这么正式的问好不好,弄的她心里都惶惶的,好像做错了事情一般,宛清怔在那里,想了半天才想清楚这么怕王爷问医术原因为何,水蛭啊,还有莫流宸坑他银子的事,您找您儿子去别把过错算在她脑门上好不好啊,梳云在后头一个白眼翻着,不知道不明白王爷问她话她也能神游,对少爷神游也就算了,反正少爷也习惯了,可对王爷这样很不敬诶,梳云忙回道,“少爷的腿是少奶奶治好的。” 宛清回过神来连着点头,王爷瞧宛清那怔愣的样子直摇头,想夸宛清两句都夸不出来了,她跟宸儿一样没少骗人,果然是夫妻两个,云谨把宸儿养的这么腹黑,没想到还给他娶了个腹黑的回来,王爷摇摇头,“欠条呢,拿来。” 宛清听了回头就让梳云去拿,梳云嘴撅着,暗翻了个白眼站那里没动,那欠条她压根就没见过好不好,少奶奶自己都没见过,谁知道搁哪里的啊,上哪里翻箱倒柜去啊,少奶奶这些日子似乎脑子不大好使,几次出错了,宛清回过神来,那个讪然,“回父王,欠条不在小院里,不知道在不在山庄里,宛清差人去问问?”额,也不排除被她相公随身带着了,皇帝不仁就别怪咱不义了啊。 王爷摆摆手,说既然不在那就算了,说完,迈开步子转身往院门口走,宛清好想把王爷喊住,问问他现下爱的是谁,毕竟把温贵妃当成心目中的人钦慕了近二十年,岂会半点感情没有,回头她跟莫流宸两个下手时,他会不会阻挠帮着说情之类的啊,宛清想着脚下的步子就迈开了,可只迈了一步就停下来了,方才王爷才说不要她操心好好养胎的,这会儿闲心还操到他们那一辈人身上了,这不是摆明的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再者,她一问,不表明了那些事她早知道了,知道不说似乎也是大错?宛清越想越是纠结,结果这么一纠结,人家早走的不见人影了,宛清努努嘴轻挠额头看着空荡荡的院门,又有些觉得自己担心多余了,温贵妃可是骗了他二十年,要还喜欢她,那就是自虐了吧? 宛清望着院门愣了半晌,梳云瞥头望了眼南儿,眼睛眨巴了两下,上前扶了宛清,“少奶奶是想回京都了吗,少爷说了过两日就回来接您的,不是明儿就是后儿了,总归是这两天,您别急。” 宛清回过神来,走到秋千上坐下,她有什么好急的现在,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事走心里记挂还好说,现在都知道为了什么了,那就不担心了,她现在倒是有些为那六皇子担心,让他提这样的馊要求,回头有他受的了,把她当成祝贺的礼物送给他皇兄,哼,还不知道谁会是礼物呢。 宛清想着嘴角划过一丝冷冽的笑意,伸手让梳云把果盘端了过来,宛清一边啃着一边晃着秋千,几个丫鬟在一旁守着,不为别的就怕宛清想事情想的过了火,狠狠的荡起秋千来,万一摔着了怎么办,她们不是少爷,敢说要是少奶奶不听话,就把秋千拔了的话,只能纵容着并看着点。 宛清吃着果子晃着秋千,外面一个小厮飞奔了过来,急急忙的道,“少奶奶,有官兵来查。” 第一百五十二章 红颜祸水 宛清听了立马就把脚放了下来,阻止秋千的晃动,梳云忙上前问道,“官兵来查什么?” 小厮挠了挠额头,“好像是跟什么临安王有关,具体来为了何事,奴才也不知道。(.)” 宛清摆摆手让他下去,事情果然闹到皇上那里去了,只是现在才来小镇查能查的到什么才怪呢,那边一阵很大的动静传来,宛清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裙摆,就往院门口了走,还未走两步就听到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都给我查仔细了,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任何有嫌疑的人都给本公子带回去严加盘问!” 梳云听着外面的动静,眉头紧蹙,宛清迈步上了院门的台阶,正和那边说话的人对上,男子瞧见是宛清,脸色倏然大变,忙上前给宛清福身请安,仔细瞧的话会发现他的腿有些哆嗦,声音更是打颤,“不知道世子妃大驾在此……。” 宛清摆摆手,“客套话就别说了,搜查要犯乃是公务,请,只是不知道原来官兵搜查就是这个样子,这损毁的物件算在谁头上,我怎么觉得不像是找犯人,倒像是来抄我小院的?” 宛清云淡风轻的做出让他们继续搜查的手势,那元公子脑门一层细密的汗水涌现出来,梳云扶着宛清去一旁坐下,眸底那个火气,上回还以为元大人是个好官呢,可结果怎么样,还说把自己的儿子一关一个月呢,还打了三十大板子,现在呢,还不是活蹦乱跳的来搜查她们小院来了,她就不相信前院没人说她们少奶奶在这里住着,只是他们是来搜查要犯,不好阻拦,再加上少奶奶的安危重要不想大肆宣扬,他们竟然如此蛮横,还官兵呢,简直就是一群趁火打劫的土匪! 方才元公子世子妃三个字说出口,那群官兵个个脸色大变,愣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好,宛清瞥头望着他们,“搜啊,怎么不继续搜了?” 梳云见他们一个个站在那里不动,忍不住哼了鼻子道,“怎么,我们少奶奶说话都不管用了是不是,是不是能砸的都砸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可砸的了,除了半月山庄,这个小院同样是半月山庄的地盘,搜查归搜查,但是胆敢砸毁半月坊的东西,你们胆子可真不小!” 梳云话落,那边十几个暗卫一个人拎了两个官兵的脖子过来,直接就扔在了元公子的脚边上,除了随侍在他身边的七八个,其余的全都在这里了,宛清瞧那些倒地官兵的样子,然后抬眸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其余几个官兵,“你们是自己倒,还是我让人动手?” 那几个官兵听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全倒在了那些官兵身上,竹云瞧得掩嘴直笑,就听宛清吩咐暗卫道,“带元公子好好查查。” 暗卫点头就请元公子搜查去了,这间院子很大,但是屋子不多,也就七八间的样子,一会儿就检查好了,但是元大人没来,宛清便让暗卫招呼元公子继续搜查,那些官兵怕是连屋子的门都没能进,她就弄不明白了,那些花啊草啊的也藏不住人,他们搜查时就不能避着点,非得一脚给她踢翻了! 宛清一盏茶饮尽,那边元大人就急急忙的赶了来,一来就给宛清规矩的请安认错,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盏冷冷的瞅着他,半晌,才笑道,“元大人不是把元公子关在牢房里一个月吗,这才几天就放出来了?三十板子的伤这就养好了?不知道是哪位神医给开的方子?” 元大人被宛清反问的额头汗水直流,不明白明明有人禀告说锦亲王世子爷回京都了,怎么把世子妃给留下来了,还不住在山庄里,跑来了这个小院,徎儿可是连着两次惹祸了,还惹的不是别人,是锦亲王世子妃! 元大人有苦说不出啊,儿子犯错该打,可是家里那位夫人把儿子当成心肝宝贝的疼,别说三十大板子了,就是三大板子也不敢上身啊,上回锦亲王世子让人把徎儿送回去,他虽明着说打三十大板,可只给人看了三大板子就拽了人家进屋说话去了,也把徎儿关进了监牢,可晚上夫人就跟他闹腾,闹得他连夜就给放了出来,不许他出门,这不昨儿有人禀告说世子爷回京都了,他才敢把徎儿放出来帮着抓犯人吗,都让他避着点半月山庄了,没想到还是撞上了! 元大人越是想越是担惊受怕,宛清悠悠的呷着茶瞅着他,南儿撅了嘴道,“少奶奶,元大人这是将您和少爷当傻子骗呢,可不能姑息了!” 元大人一听南儿的话,吓的给宛清跪下了,连连说不敢,宛清嘴角一丝的冷笑,说是不敢,可却是做了,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当着暗卫的面也敢作假骗他们,宛清挥挥手,“去算算小院损失了多少财物,一会儿让暗卫去元大人府上取,回头换算成小银锭子,谁家搜查时有物件损失,算作赔偿了,至于元公子,搜查犯人虽是要事,可也太目无王法了点,狠狠的打他三十大板以儆效尤,还有上回的,一并算上,元大人,这么判罚,你可以意见?” 元大人连着摇头,不敢有意见,哪里敢有啊,连连说是罪有应得,谢世子妃仁慈大度,宛清见他点了头,也没那闲心在这里陪他们玩了,回屋去了,元大人见宛清走了,忙挥手示意手下人把元公子带走,可惜了,梳云没给他机会,有第一次谁敢保证没第二次,不给点颜色还真当她们少爷少奶奶好糊弄了,梳云挥手示意暗卫把元公子拖到外院去,她要亲自监督,打完了还送他去京都的天牢里住一个月! 梳云说着,元大人忙求情,没差点发誓说一定关元公子一个月,竹云见六十板子打的差不多了,真关去京都肯定又有人乱嚼少奶奶的是非了,到哪里都能惹出是非来,想来这一回元大人也没那胆子在徇私舞弊了,梳云原本也就是吓唬元大人的,现在竹云这么说了,她也就随她了,撅了嘴回头找宛清去了。 宛清正坐在窗户前呢,若有所思,现在临安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了,真不知道他到底藏匿在何处,莫流宸说他派人去左相府查了,没有形迹可疑的人,可那资敌的罪不可能是北瀚那几位大人搅合出来的,皇上因此扣押了半月公子,他们哪里能把人请的回去,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能做出来这事的无非与半月坊有仇,再加上知道那事的少之又少,可人不在左相府,临安王又能藏在何处呢? 皇上下旨搜查临安王也有四五日了,瞧这架势怕是还没找到,宛清猜皇上这么急切的找到临安王,八成是想趁着祝贺的机会把临安王当真一件大礼给璟萧然送去,这世上可没哪件礼物有这个重了,只是不知道他这愿望能不能实现,还有一件事宛清很好奇呢,不是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吗,临安王都逃逸了,璟萧然怎么还不登基? 宛清不知道,璟萧然曾当着文武百官发誓,不抓到临安王,他就不登基,言外之意就是不给先皇报仇,他没有那个颜面去坐那个位置,虽然未登基,但并不妨碍他行君令,处理朝政,不过这事也不会一直拖着的,要是一年半载的抓不到人,璟萧然还能不登基了不成,文武百官就是推也会把他推向那个位置的,国无君,民心动荡,不可小觑啊。[] 宛清坐在窗户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最近越来越嗜困了,一想事情脑袋就罢工的厉害,谁能帮她把事情想好直接说与她听么,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好歹飞鸽传书送个一星半点的消息回来给她吧,也省的她在这里胡思乱想耗费脑力的好,宛清轻抚了下额头,困得要死,先睡会儿再说了。 这两日除了元公子来搜查临安王闹过一回后,湖边小院是异常的平静,宛清除了吃便是睡,时间虽然难捱却也过的很快,唯一不大满意的地方就是白天睡得足了,晚上就难以入眠了点,这一日,宛清躺在床上瞅着天蓝色的纱帐,发呆,几个丫鬟早让她用装睡给打发下去了,睡不着想起床去院子溜达一圈又不大想动,就那么一直躺在那里。 不知道眼睛睁到了何时,耳边一个醇洌如酒的声音传来,“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连为夫进来都不知道。” 宛清瞥头看着他,嘴巴轻撅,“我屋子能进来的不就那几个人,用的着知道么,你回来的正好,我口有些渴了。” 莫流宸眼睛睁大的看着宛清,宛清伸手推攘了他一下,一去两天半个字的音讯都没有,回来还想她放鞭炮欢迎不成,莫流宸还真有些的失望,不说有多高兴好歹露个笑脸吧,但还是听话的去倒了杯清茶来给宛清,看宛清一口饮尽,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要是我不回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喝水了?” 宛清把杯子递给他,“我神机妙算就知道你今晚回来,所以特地等着呢。”明天就是一月之期了,就知道他不会让她多呆个一两日的,不过她现在也没之前那么渴望继续待下去了,悠闲的兴致全被人给搅合干净了,宛清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往床内侧挪了挪,知道莫流宸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肯定要去洗澡的,原是想等他回来,可等了半宿的困意这时候却上来了,宛清晃晃脑袋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起来了,梳云伺候宛清梳洗,笑的眉眼弯弯的,还忍不住哼了两声出来,宛清抬眸扫了她一眼,“一大清早的就这么的得瑟,有什么好事?” 梳云听得忍不住轻抚了两下脸颊,她表现的有那么的明显吗,被少奶奶一说好像是有些得瑟过了头,梳云眼角轻抬,“昨晚奴婢起夜瞧见冷掌柜的回来了,把这事跟竹云一说,吓的她一整晚都翻来覆去睡不着呢,死活说是奴婢看花了眼,结果打赌她输给奴婢一个月的月例外加十个荷包呢。” 宛清听得微怔,冷魄回来了?外面莫流宸晨练进屋,宛清疑惑的望着他,莫流宸轻笑道,“鹰飞的比马快。” 宛清哑然失笑,哪怕是八百里加急也不一定有他们的鹰传递消息来得快,毕竟马是按照既定的路跑,鹰翻山越岭那是不在话下,等皇上扣押冷魄冷魂的消息传到边关的时候,冷魄冷魂早在回程的路上了,估计在半道上还能和信差打个照面,宛清嗔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气死皇上啊?” 莫流宸轻摇脑袋,“气他倒是不怕,就怕祖父被气着了。” 能不气着吗,手底下两员爱将突然就跑路了,能不气闷才怪呢,没准祖父以为是他的请封奏折吓跑了他们两个呢,宛清撇过头看着镜子,“回头祖父回来了,让他敲两人一顿泄泻火气就是了。” 莫流宸搁下手里的茶盏走过来,一脸正色的道,“娘子,为夫有话问你。” 宛清眼角轻颤,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就听莫流宸问起冷魄被竹云害的上吐下泻的事,宛清揉着额头,“是丫鬟自己干出来的,不关我事,他要报仇可以啊,我不护短。”反正也护不住。 梳云听得眼睛倏然睁大,她离的近自然没有错过宛清嘀咕的一句,反正也护不住,冷掌柜的武功如何,要真找竹云算账,也只能算她倒霉了,他一个大男人不会找少爷告状了吧,不是答应竹云不说的吗? 宛清说完就往屋外头走,生怕莫流宸再提什么投诚书的事,果然办事不牢靠靠不住啊,莫流宸在后头跟着,暗自摇头,真心琢磨不透他娘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连他的墙角也挖,莫流宸看着杵在院子中间的冷魄,“有什么话自己跟少奶奶说。” 宛清怔愣的望着莫流宸,那边冷魄上前给宛清行礼,一本正经的道,“奴才想娶竹云,望少奶奶同意。” 宛清听得眸底笑意连连,啧啧点头,可就是不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冷魄就那么弯腰在那里,也不敢乱动,上回冷灼求亲时被捉弄了好一气,就知道他肯定也逃不掉,都求到少爷门前了,把消息套走就不管他了,摆明了是给机会给少奶奶捉趣他,只盼着少奶奶别想出什么怪法子才好啊! 宛清瞧他虽是弯腰,但是背脊还是很直,瞥头看着梳云,“竹云人呢?这是她自己的终身大事,还得她自己同意。” 梳云眼睛狠狠的眨了两下,“她就不用问了,她的要求很简单,冷掌柜的留她一条小命就成了。” 宛清听得直望天,那边冷魄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在她眼里他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么,宛清让他自己去找竹云了,冷魄作揖便下去了,宛清回屋才吃完早饭一杯茶啜了两口,外面就有小厮进来禀告说马车准备妥当了,宛清和莫流宸站起来往外走,那边竹云满面红晕的走过来,见了宛清几个头没差点能低到地上去,不用猜宛清就知道该是同意了,笑道,“回头把他们两个的亲事一起办,还有冷魂,也不知道他中意谁,怎么没见着他?” 莫流宸边走边道,“他没回来,现在人在东冽。[]”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你不会真打算火烧东冽皇宫给咱观景楼报仇吧,我是说笑的。” 莫流宸点点头,“也不全是因为观景楼,伏老夫人还有六叔的事还未处置呢。” 宛清听了伸手去戳他腰肢,“你打探到了什么消息,快说,伏老夫人在东冽是不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莫流宸笑的直拿手去戳宛清的脑门,扶着宛清上了马车,这才说起伏老夫人的事,这一个月消息是打探了不少,等宛清听清前后的事时,眼睛睁的那个大,隐隐有些明白为什么六年前伏老夫人会随着六老爷去潼北了,除却潼北富庶之外,最重要的是离东冽近呢! 若非上一回吴妈妈肩膀处的暗卫标志,还怀疑不到东冽头上,没想到去东冽一查,结果令人大吃一惊,三十几年前,东冽墨王府荣华郡主离奇失踪,六年前却突然回来了,只是不再是荣华郡主了,早在东冽先皇驾崩后,同母胞弟墨王继位,并册封荣华郡主为荣华长公主,也就是说现在的东冽皇是伏老夫人的嫡兄?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述说忍不住眼角直突突啊,“相公,你别告诉我六叔也封王了。” 莫流宸被宛清的表情逗乐了,摇头笑道,“六叔是祖父的儿子父王的兄弟,锦亲王府素来和东冽不对盘,怎么可能册封他为王,六叔在东冽的身份是荣华长公主的义子。” 宛清无语了,儿子变义子,这是要哪样啊,“你有没有把这事跟父王说,会把六叔抓回来吗?” 莫流宸轻摇了摇头,“父王现在哪有闲心去管六叔,要不是朝廷因为那二十万精兵的事闹开,父王会舍得离了母妃回来才怪呢。” 宛清扭眉瞅着莫流宸,“父王有办法拿到二十万精兵?还是拿我去换?” 莫流宸轻搂着宛清,伸手不知道从哪个小角落里掏出来个小镜子,笑道,“娘子觉得自己有红颜祸水的潜质吗?” 宛清一把把镜子给懵了,夺过来扔在了马车拐落里,呲牙,她知道没有那个潜质,可红颜祸水之名早就有人给她挂上了好不好啊,拐着弯的骂她自恋呢! 宛清努努嘴,手轻放在微隆起的肚子上,“就算我不是,万一里面住的是个女儿,万一长的不像我呢?”长的像她也没关系,她才十六岁不到,都说女大十八变,还有两年够她长的呢。 莫流宸被宛清的话弄得无力了,有这么做娘的吗,红颜祸水又不是什么好名声,自己套不上就往自己女儿身上套,他哪里还敢生女儿了,莫流宸捉住宛清的手,“父王不会拿你去换二十万精兵的,就是那二十万精兵父王也不会让他们踏进大御的土地上来,你想当祸水父王都不会给你机会的。” 这一点宛清也琢磨过,二十万精兵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大御戍守边关的战士不过十万,现在战况激烈也不过二三十万,北瀚竟然派兵二十万相助,还自带粮草,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掉的还不是一般的馅饼,钻石做的差不多,宛清抚着额头,“那我岂不是又被人家利用了?” 莫流宸点点头,赞赏的看着宛清,宛清忍不住叹息,但是眸底的怒火越来越旺盛,前些时候的和亲被人耍的一回,现在又拿她做保护伞,前一回未得偿所愿,现在拿她做交换的理由完全合情合理,在大御那群官员眼里,璟萧然估计是个被美色所迷的昏君,估计还有不少人心里骂他傻呢,二十万精兵换个嫁了人的女人,怎么算都是他亏! 大御人以为自己占了便宜,王爷想劝皇上打消借兵的想法可就难了,毕竟她是王爷的儿媳,怎么样他也逃不掉一份私心在里面,若是众人都反对,皇上没准以为王爷只有小家没有大家了,王爷越是阻挠,人家对那二十万精兵的疑虑就更消,八成以为北瀚会出此筹码是对她的势在必得!一个对女人对美色坚持的君王,不足为惧! 可怜的她躺在家里也能成为人家利用的枪,万一那二十万精兵去边关,打退了东冽,一路北上,亦或是北瀚对东冽侧面夹击,大御就成了他吞并东冽的垫脚石,一旦吞并了东冽,那大御还有活路吗? 北瀚把二十万精兵的要或者不要的选择权给了大御,那就是将他的野心掩藏了七分,急昏了脑袋的大御百官可真就被蒙蔽了,可怜的王爷还得背负个私心误国的骂名,宛清为他默哀,“父王回来了,留下母妃一个人会不会不大安全?” 莫流宸轻摇头,未接宛清的话,怕说出口的话打击她,母妃又不是她,会让人有操不完的心,莫流宸没说话,宛清就靠在他胸前,轻闭眼睛,莫流宸看宛清睡的差不多了,轻敲了下马车车身,马车突然速度就快了起来。 宛清是被一阵吁马声给惊醒的,睡眼惺忪中就望着莫流宸问是不是到王府了,莫流宸掀了车帘给宛清看,不远处是一溜烟长的队伍,为首的可不是宁王爷,正骑在高头大马上,再往远看可不是京都的城门,这是撞上宁王爷去北瀚的队伍了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好似这回回京都的速度快了不少。 也不知道朝廷这一回有多重视北瀚,他们停下马车等他们过去足足等了大半盏茶的功夫,宛清透过帘子往外看时正和宁王爷的视线对上,那个冰冷的目光看的宛清浑身发冷,可宁王爷却是打马上前,跟她和莫流宸说了几句话,无非就是让他们两个帮着照顾点冰娴郡主,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轻点了下头。 宁王爷说完话,就骑马走远了,他们的马车继续驶进京都,临近城门时,按例停下马车接受盘查,看看有没有藏匿的临安王,宛清无语了,该搜查的地方不去搜查,要她说啊,宁王爷带去北瀚的贺礼,那么些的大箱子才该好好检查一下才是呢,没有比那更好更宽敞的地方藏人的了。 宛清坐在马车上,车帘子被掀开,守城的官兵瞧见莫流宸有一瞬的怔住,其实也怨不得他们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因为马车上没有锦亲王府的标志,官兵忙放下帘子福身请安,“小的不知道是世子爷世子妃的马车,多有冒犯。” 说着话,官兵退至一旁给马车让道,马车才走了一步就又停了下来,“皇上有令,所有进出的马车一视同仁,这瞧一眼就知道里面藏没藏人?” 宛清听着这声音,一个白眼翻着,上回就不该那么轻易的就放过了他,宛清一个白眼才翻着,那边一直葱嫩的手掀了帘子,一张面具露了出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呦呦,我当是谁的大驾呢,原来是皇嫂啊?!皇弟有失远迎了,等了许久总算是见着了人,咱两的旧账该好好算算了吧?” 宛清被说的一头雾水,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一手抱紧了宛清,右脚一抬,朝着车门就踢去,“阿灼,把他抓起来带回锦亲王府,我和他的旧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那边冷灼领命,两人就在城门口打了起来,宛清和莫流宸继续前行,坐在马车上,宛清眼睛睁得圆溜,手抚着他胸前的绣图,眉梢轻挑,“相公,六皇子那脸是谁的杰作?别说你不知道,我老远的就闻着了药味儿,是不是你干的?” 莫流宸蹙了眉头捉住宛清捣乱的手,半轻不重地揪宛清的鼻子,“你这鼻子也太灵了点儿。” 宛清白眼一番,她的鼻子早被他揪的失灵了不少了,“你有没有把我的那份也送上?” 莫流宸点点头,敢打他娘子的主意,不给点教训怎么成,倒是没想到他还敢出门,看来下手还是轻了点儿,正想着就听宛清嘟嚷的感慨道,“他都喊我一声皇嫂了,我是不是该聊表一下关心,给他送点治伤药去?” 宛清说着,直拿眼睛觑莫流宸,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正想训斥两句,外面有说话声传来,“少奶奶,二夫人一早派了人在城门口等您,是不是先回顾府一趟?” 宛清听得愣住,眼勾勾的看着莫流宸,只听莫流宸应道,“去顾府。” 宛清不大确定的问道,“我们今天回来是你告诉我娘的?” 莫流宸听着俊美无铸的脸上染上一抹无辜,“娘子,一会儿到了顾府你得好好说说岳父岳母帮为夫讨个公道才是。” 宛清白了他一眼,说的他多无辜似地,“讨什么公道,这些事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等着吧,依着我娘的推测力,肯定是我把你怎么着了,你贵妃姨母要帮你主持公道了,姐夫!” 莫流宸被那一声磨牙的姐夫弄的哭笑不得,脸上这回是真的无辜极了,抿唇不语,就那么看着宛清,宛清白眼一个接一个的翻着,不知道这两日二夫人为她担了多少心了。 正值午饭时间,道路上行人不多,马车行驶的就快了不少,没两刻钟就到顾府了,才下马车呢,那边二夫人就闻讯赶了过来,上上下下的看着宛清,眸底是一抹疼惜,轻抚着宛清的脸庞,“可算是回来了,比上回见面消瘦了不少,受了不少委屈吧。” 莫流宸站在一旁呢,以往他陪着宛清回门,二夫人头一个见到的肯定是他,现在他都福身作揖了,二夫人仿佛没瞧见他似地,只顾拉着宛清一个劲的问长问短的,他娘子三个半月的肚子还这么的小,不是小婿不给吃的苛待她啊,他辛苦建立的贤婿形象皇上一道圣旨全给他毁了,莫流宸想杀进宫去! 二夫人拉着宛清还在问着,莫流宸又是一揖,“小婿给岳母大人请安。” 二夫人这才望着莫流宸,正要点头呢,那边一个娇柔的声音笑道,“人来了就成了,还没娶宛容呢,就叫上岳母了。” 宛清抬眸望去,就见二姨娘满面春风的走过来,眸底皆是喜悦啊,宛清回头瞥了莫流宸一眼,果然没有错过他眸底那抹厌恶,站在后头的南儿几个嘴那个撅,许久未见,二姨娘也太没脸没皮了吧,那岳母喊的是她吗,她也能担这一声岳母! 二夫人沉着脸,宛清轻抚了她的心口,然后巴巴的望着她,“娘,我肚子饿了,赏口饭吃不?” 二夫人嗔瞪着宛清,“说的什么胡话,你想气死娘啊?” 宛清挠着额头,被训斥的乖乖的,二夫人眼睛扫过宛清瞪着莫流宸,难怪孩子都还这么的小,饿成这样了也不给吃的,想着更是心疼宛清,牵着宛清就往老太太屋子里走,那边二姨娘还缠着莫流宸问长问短,宛清回头朝他呲牙,莫流宸眉头紧蹙,“哪里来的刁妇,给我拖走!” 四下围了不少的丫鬟小厮呢,都睁圆了眼睛瞅着宛清和莫流宸,想着前几回,尤其是上一回,他们是多么的羡慕三姑娘啊,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几天呢,皇上就把二姑娘赐给三姑爷做侧妃了,依着二姑娘的禀性,回头还不知道会把三姑娘欺负成什么模样呢,这顾府以后也就不知道谁是当家主母了,前儿二姑娘从宫里回来了一趟,那趾高气昂的劲头,连病着的老爷都不管,直接就去了佛堂,把二姨娘接了出来,丫鬟不小心碰了她一下,更是被骂的狗血喷头,二夫人不过就是说了她两句,就被狠狠的威胁了,让二夫人别那么的横,等她嫁进锦亲王府做了侧妃,三姑娘就是捏在她手里的蚂蚁,更是胡诌说她之所以能被封侧妃是因为三姑爷钦慕她,气的二夫人没差点晕过去。 哼,他们这做下人的可是没瞧见三姑爷眼里曾有过二姑娘的影子,可她是皇上册封的,他们也能心里可怜一下三姑娘罢了,再就是希望二姨娘能再回佛堂陪着大夫人去,这才两天呢,厨房的婆子还有下人挨骂挨训的就不下十人了,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他们? 就方才,三姑爷进门时,依着惯常的该喊三姑爷才是,就怕流言蜚语的传到二姨娘耳朵里,都改口喊世子爷了,喊二姑爷不是给三姑娘心里添闷气吗,他们也不愿意,可喊三姑爷又怕二姨娘,下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白大总管就伺候在一旁,见着莫流宸脸色的厌恶,一咬牙,挥手让人把二姨娘拖住了,莫流宸这才起步去追宛清,身后头是二姨娘训斥白大总管的说话声,“睁大你的狗眼瞧清楚了,别以为我在佛堂住了小半年就当我好欺负,回头有你好看的,松手!” 白大总管被训的脸色不大好看,他在顾府待了几十年,就是老太太见了也会给他三分薄面的,没想到竟然被个姨娘这么骂,手一挥,“世子爷的吩咐奴才还不敢不听,把她嘴巴塞上,免得惊扰了世子爷。” 白大总管吩咐完,一旁的亲信小厮就过来堵住二姨娘的嘴巴了,那边莫流宸追上宛清就在后头跟着,二夫人在说宛清呢,“当初就该听娘的话,在宸儿身边放一两个人,怎么也比二姑娘强……。” 宛清听得额头一上一下的跳着,她就料到她娘会提这事,忍不住摆了个苦瓜脸出来,“娘,我可是您亲生的,您女儿真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二夫人拍着宛清的手,女儿是她生的能不知道她的性子,虽然好说话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可这回不一样,皇上的圣旨都下了,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娶不是,宛容又靠上了贵妃这棵大树,只怕欺负起宛清起来更加的有肆无恐了,若只是一个宛容她相信以宛清的头脑不会让她占到什么便宜去,可加上个贵妃,二夫人还在为宛清今后的日子揪心,就见宛清四下瞄着,“娘,二姐姐从宫里回来了?” 二夫人摇摇头,“前儿听说你爹病了回来了一趟,这两日说是在宫里量体裁衣制凤冠霞帔,再就是学习一些侧妃该遵循的礼仪,应该要不了两日就搬回来住了。” 宛清听了点点头,回头瞥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立马上前,“娘子有何吩咐?” 宛清看他一副听话的样子忍不住呲牙,也就在顾府能看到他这样子,有本事回去了也这么乖巧啊,一旁的二夫人见宛清丝毫不给面子的呲莫流宸,忍不住暗暗的瞪了宛清一眼,心里对莫流宸还有一丝丝的气,瞪了一眼也就没明着帮他说话了,几人直接就进了老太太屋子。 老太太屋子里,两个奶娘一人抱着一个呢,老太太逗乐着他们一口一个祖母,甜濡的声音喊到人心坎里去了,宛清忙三步并两步的上去,拿手碰碰这个逗逗那个,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啊,简直让人爱不释手,“来叫声姐姐听听。” 宛清伸了手,大有谁先喊姐姐就先抱谁的架势,可惜了两个小屁孩一个也没给面子,眼睛都盯着随后进屋的莫流宸打转,手老远的就伸了出来,莫流宸没敢上前,凑到宛清身边,“娘子,他们不会是想往为夫身上撒尿吧?” 宛清愕然无语,不过不排除这种可能,那边奶娘听了忙说小少爷和六姑娘不会,老太太听了直摇头,看着做坏事的本事都传到哪里去了,不由得摆手道,“带他们两个下去吧,让厨房把饭菜端上来。” 宛清这才跟莫流宸两个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点头示意他们两个坐下,才坐下呢,那边就有丫鬟来报说是顾老爷找莫流宸,莫流宸看了宛清一眼,随着丫鬟就出去了,莫流宸一走,老太太便叹息的看着宛清,宛清知道老太太要说什么,忙上前劝道,“都是宛清不孝,连着祖母长吁短叹的为宛清的事烦心。” 二夫人也在一旁说着,让老太太别担那么多的心,宛清已经不小了,那些事自有分寸,老太太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有句话非得嘱咐不可,“就算心里不舒坦饭可不能不吃,别饿着孩子了。” 宛清无语了,敢情一个个的当她肚子不大是饿的呢,不是有些人肚子前期长的快有些人后期长的快吗,当初她娘不也六七个月的时候才蹭蹭的长吗,她看着脸色很憔悴心情很差吗,就连梳云都忍不住了,“少奶奶这些日子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没有苛待小少爷。” 梳云话一出来,四下不少丫鬟掩嘴,宛清更是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什么叫吃了睡睡了吃啊,那是人干的吗,梳云被瞪的乖乖的闭上了嘴,那边丫鬟把饭菜摆上桌,可莫流宸没来,宛清只能瞧着不给端饭,等的宛清肚子饿成什么样子了,莫流宸才进来。 上了桌子就是莫流宸表现的时候了,不过自宛清怀孕起,莫流宸早就习惯了,只要上桌先把宛清的碗装满,而且还是荤素搭配的,弄的宛清脸都微红,狠狠的瞪着他,好歹等老太太多夹几筷子你再表现吧,没人跟你抢,真是的! 二夫人瞧着一眨眼功夫宛清的碗就堆满了,筷子上专门为宛清夹的菜都没地儿放了,只得落在了自己碗里,口头上嘱咐宛清多吃一点儿,宛清还能怎么着,吃呗,头趴在桌子上,偷偷的瞄着微微隆起的肚子。 桌子上的氛围有些奇怪,至少跟前几次相比安静的多,正吃着呢,外面一个丫鬟进来禀告道,“有公公来请三姑爷三姑奶奶去皇宫一趟。” 宛清听了就要把筷子放下,莫流宸却道,“吃饱了再去,又不急这半刻钟。” 二夫人没说话,但是用行动表示她比较赞同莫流宸的话,给宛清夹了块鸡肉,看宛清吃的快,忙把宛清盛了碗汤方才一旁凉着,那样宛清吃完了就能喝,就这么耽搁了五六分钟,莫流宸这才跟宛清给老太太还有二夫人告辞,并说过两日再带宛清回来,老太太还是那话,什么时候回来她老人家都高兴,只别累着自己了。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顾府上了马车,一路往京都而去,坐在那车上,宛清连打了几个隔,莫流宸忙给她倒了杯茶,瞪了宛清道,“不就是进宫,看把你给急的。” 宛清喝着茶,抬眸望着他,“这是撑的好不好,看吧,肚子都给撑大了,这下该没人说我苛待你儿子了吧。” 莫流宸瞅着宛清的肚子,忍不住抚额,肚子是大了可儿子没大啊,有什么用,就听宛清问道,“我爹把你找去跟你说什么了?” 莫流宸煞有其事的板起脸来,“岳父说娶了侧妃之后,让你们两住的远一点,最好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一面最好。” 宛清听了忍不住咧嘴笑,她爹可真能想,十天半个月见一面,她可是十年八年的都不想见到顾宛容,只怕要让她爹失望。 吃的有些多,宛清靠在他身上揉着肚子,莫流宸真拿宛清没办法了,“只怕儿子还没长大你就被撑坏了,少吃多餐。” 宛清当然知道少吃多餐了,以前不就是这么干的,可依着她的饭量吃,回头她娘不说她吃少了苛待她外孙才怪呢,这不为了堵住她娘的口让她和老太太放心她还没有因为他要娶侧妃的事伤心欲绝到食不下咽的地步吗,只是没料到一下子没把握好度量,就撑了点儿,揉一揉就好多了,不过她方才是真饿了。 坐着马车一路进宫,直接就到御书房了,之前宣旨的公公身边还领了个算卦的中年男子,宛清白眼暗翻,知道这回找他们两个来所谓何事了,一准是八字相克!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绿云笼罩 宫里有钦天监负责夜观天象占卜卦象问吉凶险,现在还特地让公公请了宫外的卜算师来,可见是有人把他们八字相克的事闹到皇上跟前来了,而且立场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这人是谁,除了王爷宛清还真想不出来有谁敢在圣旨下了之后还跟皇上打呛的,只是不知道一会儿那卜算师怎么说。 宛清想着,眸底一丝笑意划过,轻扯了下莫流宸的衣服,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宛清小声嘀咕了两句,莫流宸眸底是丝丝赞赏的笑意,忍不住轻点了下宛清的鼻子,笑道,“随他们闹便是,咱等着瞧好戏。” 宛清听了忙问道,眸底精光闪闪,“好戏什么时候登台?” 莫流宸瞧宛清激动兴奋的样子,轻抬眉梢反问道,“娘子觉得什么时候合适?” 宛清被问的愣住,眼睛轻眨,最后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心里打的什么算计又不告诉她,现在又这么问,真当她会神机妙算呢,“我又不知道你干的什么,哪里知道什么时候合适,不过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择日不如撞日,我听你的就是了。”说话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越快越好! 莫流宸被宛清相互矛盾的两句谚语弄的直摇头,不过相比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还是比较喜欢择日不如撞日。 前头领路的公公回头瞥了眼咬耳朵的某对夫妻,然后规矩的继续往前头走,心里疑惑呢,贵妃娘娘不是好意么,哪个世子爷身边没个三妻四妾,她帮着挑了个还是世子妃的庶姐呢,知根知底不是更好么,再说了,世子妃现在身怀有孕,世子爷身边没人伺候怎么成,他就疑惑了,世子爷都没说不愿意娶呢,王爷怎么不愿意了?前些时候,皇上千方百计的找他回来找不着人,结果圣旨下了没两天王爷就回来了,没差点气坏了皇上,找不到人还好一些,人一回来就跟他作对,金口玉言,他竟然要他收回圣旨,这已经是第二回了! 公公一路琢磨,很快的人就到御书房门口了,守门的公公立马进去,然后迅速的出来给宛清和莫流宸请安,然后恭谨的请他们两个外加那个卜算师进去,宛清几个进屋给皇上行了礼,然后站在那里,一脸懵懵懂懂状,皇上抚着额头瞪着王爷,“钦天监算出来的你不信,宫外的卜算师也请来了,你自己听听人家是怎么说的!” 王爷听了回头看了眼那卜算师,一旁的公公忙说这是京都里口碑最好的卜算师了,王爷听的点点头,让宛清和莫流宸把八字写出来让卜算师当场算,宛清站着没动,莫流宸带宛清写了交给卜算师,卜算师那个忐忑不安啊,掐指算着,算出来的结果是天作之合,宛清哑然,这个卜算师难不成没被收买?是她以为错了?她之前有交代莫流宸拿顾宛容的八字算,要是被收买了肯定说八字相克的啊! 那边皇上眉头紧蹙,质疑的眼神瞅着王爷,好吧,皇上以为卜算师被王爷收买了,不过貌似不排除这种可能,只要八字出自他们的手,说天作之合准没错,宛清翻着白眼瞅着天花板,那边王爷看着皇上,话就那个意思,宛清和莫流宸八字不相克,那娶侧妃的理由就不成立,那圣旨就可以收回去了,气的皇上直拍桌子,多一个侧妃怎么了,他还后宫三千佳丽呢,他是皇上,赐两个美人给宸儿怎么了?!非得跟他呛,是不是晾准了他不会打他板子! 宛清就那么瞅着皇上龙颜大怒,瞥头望着莫流宸,父王挨骂,而且还是因为他们的事,站在这里瞧热闹是不是不大好啊,莫流宸摇摇头,这关头千万不能说话,没准皇上以为咱以多欺少呢,父王不是没气么,气的是皇上,谁让他下的圣旨,就该好好被气气。 那边皇上和王爷干瞪眼,这边两个眉目传情说小话,一旁的老公公不知道说什么好,下去瞅着卜算师,一不小心就瞄到纸张上的字了,眉头紧蹙,宛清和宛容的生辰八成,贵妃娘娘曾拿到圣上跟前过,他自然是瞧过的,这个似乎不大对? 公公回头瞥了皇上一眼,小声对卜算师说了两句,卜算师掐指算着,点头道,“这个的确相克。” 这边公公和卜算师的小动作,莫流宸自然看在眼里,这会儿一听,眉头紧蹙啊,当真相克不成?老公公听了回头瞅着王爷,打心眼里说他是不赞同娶什么侧妃的,贵妃娘娘对世子爷腿残了六七年的事心存愧疚,想补偿他大有别的法子,用不着赐侧妃,可现在世子爷世子妃当真八字相克,锦亲王爷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公公忙凑到皇上耳边小声嘀咕着,皇上眸底那火啊,直接从王爷身上烧到莫流宸身上,没瞪宛清,因为宛清压根什么都没做过,皇上一拍桌子,训斥起莫流宸这个胆大包天的,竟然敢当着他的面作假,训斥完他又训斥王爷,这回该相信他了吧,撤销圣旨的事不许再提了,赶紧的回去准备喜宴去,闹得他都头疼了。 王爷眉头紧锁,他是绝对绝对没想到宛清跟莫流宸的八字当真相克,宸儿不是越活越好了吗,就是腿不也是宛清给治好的,这样了还八字相克,那要不克会如何?王爷瞥头去瞅那卜算师,说到底还是不大相信他,王爷走过去,说了两个八字,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宛清听得清楚,宛清抬眸去睃莫流宸,这两个八字该是王爷和王妃自己的吧,莫流宸点了点头,宛清好奇的推着莫流宸往旁边走了走,就听那卜算师说话,王爷跟王妃也是八字不合啊! 宛清亲眼瞧见王爷脸上卷起一阵风暴,二话不说拽了卜算师的衣领,一拳头下去,一只熊猫眼就出现了,还有王爷愤怒的声音,“你再说一句八字不合试试!” 王爷突然发怒,那边皇上吓了一跳,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忙挥手让公公把王爷轰出去,他还想多活两年,早知道这么麻烦,真不该应了云馨的话,他是没想到王爷对宸儿娶侧妃的事这么纠结,死活就是不答应啊,难不成他因为沈侧妃的事现在对所有的侧妃都没好感了?好似不排除这样的可能,要是被人戴了二十年的绿帽子,他会活刮了她九族! 皇上这么一想,也就不那么怪王爷了,王爷怕也是担心宸儿被人骗,可他瞧宛容还不错,不能因噎废食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是,锦亲王府这一脉从王爷起人丁单薄,得开枝散叶才是,他就不能体谅一下他的一番苦心! 那卜算师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算的是谁的八字,他只是实话实说啊,没想到王爷听到八字不合一瞬间就像只发了怒的雄狮,吓的他腿都软了,哆嗦着嗓子把话补齐了,这八字的确不合啊,磨难多,若是结为夫妻要经历二十年的磨难,能算八字相合吗,王爷听到二十年,这才松了卜算师的衣领,蹙着眉头问二十年后如何。(.无弹窗广告) 卜算师胆颤心惊,二十年后情况略有好转,王爷一听略有二字,眉头立马卷了起来,火气刷的一下烧起来,卜算师那个胆惧,捡最好听的说,说的王爷这才脸色舒缓,宛清在一旁站着,嘴角轻抽,王爷这不是以拳头逼人吗?不过这卜算师倒是还有几分真本事,不管别的算不算的真,但是二十年王爷和王妃关系的确算不得好,宛清郁闷了,她活在迷信误人不可信的时代,可却经历了死后穿越,这如何解释? 宛清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观有些轻轻的扭曲了,回头她是不是该去多拜拜菩萨? 皇上摆手揉着额头,公公便过来请他们出去,王爷回头瞥着宛清和莫流宸,丢下一句话,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回头王妃问起来,别说他什么都没干,侧妃的事他们自己看着办,娶不娶他不管,说完迈着步子就走了,留下宛清在风中那个凌乱。 一旁站着的卜算师揉着熊猫眼,宛清回头瞥着他,示意一旁的公公走远,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千两的银票,笑道,“卜算师方才的话虽然我不尽信,但这是你该得的酬劳。” 卜算师忙拿了银票,连着给宛清道谢,宛清下一句话就把他吓着了,“卜算师与人算命,可有算过自己何时失足?” 卜算师脸一白,忙拱手作揖,直说他江湖混饭吃,也没做什么坏事,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应该不会落在他头上,宛清给莫流宸使了个眼色,莫流宸一把塞了个药丸到卜算师口里,宛清笑呵呵的问道,“你还是老实交到,方才给王爷算的结果如何。” 卜算师苦瘪着一张脸,他的小命今儿算是拴在了裤腰带上了,忙招了,说出口的话让宛清那个咋舌啊,他哪是什么卜算师啊,真的卜算师方才被人请回去了,他只是帮着坐个摊子罢了,没想到却被人给请进宫了,皇宫诶,那是寻常百姓能进的吗,这不天花乱吹了一通,结果就进来了,至于方才给王爷还有王妃算的,那都是胡诌的,寻常人合八字那都是成亲之前要做的事,王爷却拿了个二十年前该做的事来问他,再看王爷那神色,不是表明了当年未曾做过这事么,那语气那眉宇表明了这二十年过的不怎么样,说八字不合,没错! 可八字不合一说出口,王爷就发怒了,可见现在情况有好转,那他就该改口了,未来的事谁知道呢,看王爷的脸色说话,没错! 卜算师说完,巴巴的瞅着宛清,他都把他吃饭的家伙全招了,能饶他一条小命不? 宛清呲牙,她的人生价值观又回来了,还神卜呢,贼眼还差不多,宛清见他说的还算老实便把那秘制的果子抛给了卜算师一枚,卜算师塞嘴里,一撒腿丫子就跑远了,宛清感慨啊,卜算师打着命由天定的招牌,可行的却是命由人定的事实,正所谓,我命由我不由天啊啊啊! 宛清摇头轻叹,不打算把方才发生的事再跟王爷说,卜算师的眼色不错,只要王爷认定他跟王妃的情况会有所好转,抱着这个信念,有什么是不能成功的呢,何必再去临头泼盆冷水?找骂。 侧妃的事没什么结果,他们也该回去了,宛清和莫流宸往回走了才两步,那边珊瑚快步过来相请,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眉头轻蹙了一下,宛清推攘了他一下,“你先回去吧。” 莫流宸不大乐意,可宛清撅了嘴看着她,莫流宸也只好由着她了,他还不是怕她累着了想睡吗,莫流宸交代了竹云梳云几句,迈了步子就往回走。 宛清随着珊瑚的带领往颜容公主的寝殿走,才走了小百步的样子,那边就又有人来请了,宛清瞧见是温贵妃的贴身宫女,一个白眼翻着,就知道她一进宫肯定逃不掉要见她的命运,温贵妃出动了贴身丫鬟,珊瑚也没什么法子,说公主先请的世子妃,等先见过了公主再去见贵妃娘娘,可温贵妃的贴身丫鬟谷儿压根不同意,珊瑚只得歉意的看着宛清,宛清点点头也不难为珊瑚了,在宫里怕是除了太后皇上皇后还没人能劫走温贵妃想请的人呢,珊瑚一再坚持,那可就是跟温贵妃过不去,没得连累了她。 温贵妃的丫鬟领着宛清往前了走,竹云梳云两个随在宛清身后,眼睛睁得圆溜,生怕这个丫鬟一个坏心绊宛清一脚,可宛清却是没有这种担心,温贵妃还不至于在这关头想起来害她,她不是找了个好枪手了吗,借刀杀人比脏自己的手留人把柄好哪里去了。 宛清进了温贵妃的寝殿,里面欢声笑语不断,宛清进去挨个的请安,先是温贵妃再就是淑妃娘娘,顾宛容也在,一脸的娇红啊,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把她羞成了这副模样。 温贵妃瞧见了宛清,忙让宫女扶宛清坐下,先是关怀的问宛清身子如何,宛清都一一做了回答,一旁的淑妃啜着茶笑道,“瞧见了人这回总算是放心了吧,世子妃可不像寻常女子一般没什么大气量,姐姐一片好心,她是个通透人,岂会不明白。” 温贵妃笑的和蔼,“没跟姨母置气就好,皇上重视锦亲王府,不愿意瞧见王爷膝下人丁单薄,不然也不会应下侧妃之事,方才姨母听说王爷不同意,让皇上收回侧妃的圣旨,姨母也没差人去前殿打听,也不知道结果如何?” 宛清被问的一脸羞愧,“要不是贵妃娘娘关怀,宛清都还不知道自己竟然与相公八字不合呢,万一宛清真把相公克坏了,那可真没脸见锦亲王府的列祖列宗了,父王不信还拿自己的八字和母妃的八字合算了呢,宛清在这里多谢贵妃娘娘疼爱相公,往后还多依靠二姐姐了。” 宛清说的忍不住拿帕子捂嘴,太恶心了,这话她竟然都说的出口,她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狐话的本事了,那边顾宛容瞅着宛清捂嘴,目光落在宛清的肚子上,眉头紧蹙,随即笑着说她们是姐妹,就该互相帮衬着。 温贵妃招呼着宫女给宛清上些酸果,笑道,“看来王爷找的卜算师算的跟本宫问的一般,不知道王爷和王妃算的如何?” 宛清拿帕子捂了下心口,这才回道,“父王和母妃的事宛清没敢多听,只略知一二,卜算师说母妃还好,最苦的就是父王了,卜算师说他被人欺骗了多年,让他怜取眼前人,宛清不大懂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算的到底准不准,反正父王一拳头把卜算师揍的眼冒金星。” 宛清说着,就从酸果盘子里捡了粒酸果搁嘴里,然后又端起茶啜着,这才抬头去看温贵妃,温贵妃脸色有些的僵硬,那边淑妃娘娘却是笑道,“也难怪那卜算师被揍了,沈莲心骗了王爷二十年啊,只怕王爷听到欺骗二字,心里都在冒火了吧,不过算的倒是挺准的。” 淑妃话说完就端起茶轻啜了一口,温贵妃脸色却是好了不少,把手里的茶盏搁下,说起来正事,“你母妃出门散心也有些时日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皇上的意思是让宛容尽早过门帮你分担些家务,想来你母妃也该得到消息了,我也有些时日没瞧见她了,甚是想念,她何时回来?” 宛清听得哑然,要不要这么恶心人啊,王妃又不乐意来见她,王妃在王府一住二十年,她可是纡尊降贵过几回了,王妃又不是三不五时的来见她,那样,王妃人在哪里关她什么事啊,宛清摇摇头,“宛清现在也不知道母妃人在哪里,父王派了人保护母妃,让母妃多在外散心几天,安心养胎。” “安心养胎?!”温贵妃听见这四个字,眸底那一抹诧异和惊讶,“你母妃怀了身孕?!” 宛清一脸疑惑的瞅着温贵妃,温贵妃这才觉得自己有些过于失态了,嘴角挤出来一抹僵硬的笑来,“这么大的事我竟然都不知道,怀了身孕了不好好在王府养胎还跑外面散心。”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长辈的事,宛清一个小辈不好劝阻,想来是前些时日王府里两位老夫人去世,再就是沈侧妃的事,晦气的很,这不胎儿娇弱,母妃心里烦闷所以才出去散心,想来一时半刻怕是不会回来的,父王不愿意相公娶侧妃,大概是圣旨上那人丁单薄王府晦气惹恼了父王吧,母妃有孕是大喜,什么样的晦气都能给冲没了。” 温贵妃嘴巴微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回过神来,笑的越发的僵硬,眸光更冷,宛清心情大好,这温贵妃此刻莫不是嫉妒王妃吧,瞧样子对王爷还真的有想法呢,宛清无语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的也太美了吧,也不怕撑死她,宛清好整以暇的啜茶,外面宫女端着一托盘进来,盘子里装的什么不知道,拿大红绸缎盖着呢。 宫女上前给温贵妃福身道,“制衣坊把顾二姑娘的喜服制好了。” 顾宛容听得面上一喜,要不是这里是温贵妃的寝殿容不得她放肆,她一准上前看了,自皇上把她册封侧妃的圣旨宣了之后,她就想着能早日出嫁,现在是侧妃没关系,宛清什么性子,还能拿捏住她不成,总有一日这世子妃锦亲王妃的位置是她的,原本就该是她的,早知道会有这一日,当初她也不会绕这么一大圈,这就叫是她的总归是她的,躲都躲不掉! 顾宛容压住心中的雀跃,稳稳的坐在那里,她以为温贵妃会让她把凤冠霞帔穿出来给宛清瞧瞧的,没想到等了半晌,温贵妃只是轻摆了摆手让宫女把喜服拿下去搁着,自己端起茶啜着,淑妃也没说,只望着出神的贵妃若有所思,结果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喜服被拿下去了。 宛清坐在那里,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站起来准备告辞,温贵妃却是说不急,宛清又原样坐了下去,温贵妃瞅着宛清,笑道,“既然你母妃一时回不来,可宸儿纳侧妃的事耽搁不得,更该提前了才是,让宛容早日过门好照顾你跟宸儿,只是迎娶侧妃这么大的事,王爷不管,你怀了身孕能担下吗?” 不担下成吗?这么大张旗鼓的整平妻不成改了侧妃,会轻而易举的就让宛容没有喜宴直接一顶小轿子抬进锦亲王府吗?这不当是顾宛容的面子问题了,这是皇室脸面了,皇上圣旨摆在了那里,这喜宴不会比当初她那会儿差哪里去,宛清就那么巴巴的看着温贵妃,温贵妃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淑妃笑道,“也不会太吃累的,当初锦亲王王妃帮世子爷娶她的时候不是有旧例在那里吗,虽然宛容是世子侧妃,可是皇上亲封的,喜宴不可太冷清了,未免你操劳,就让王府的下人照着旧例来便是,也省的你累着。” 宛容听得眸底露出来丝丝喜意,温贵妃扭眉似是纠结,最后点头赞赏了这个提议,宛清笑着福身,“多谢淑妃娘娘帮宛清想出来这么个好法子,宛清在这里多谢淑妃娘娘了,回头还请贵妃娘娘让钦天监把六礼下聘的日子算出来,宛清好请人去顾府提亲,方才颜容公主找我有事,宛清先去回她就回去准备聘礼。” 温贵妃点点头,宛清便下去了,宛容也趁机向温贵妃和淑妃告退,她们两个一走,淑妃脸上的笑意更是深了,问温贵妃道,“想不到姐姐的手都伸到王爷那里去了。” 温贵妃蹙着眉头看着淑妃,嘴角轻弧出来一抹讥讽的笑,“本宫哪有那本事。” 淑妃娘娘惊愕的睁大了眼睛,随即笑着,“姐姐就别谦虚了,王爷请的卜算师,要是没人事先打招呼,她和锦亲王世子的八字怎会不合?” 温贵妃瞅着远方,“她和宸儿的八字的确不合,这是钦天监算出来的,何需本宫弄虚作假。” 淑妃这下更是惊愕了,她一直就认定这事是她在捣鬼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更让她惊愕的还在后头呢,温贵妃的贴身丫鬟笑道,“前些日子钦天监给世子妃算八字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说依着世子妃的八字来看,她的命不长。” 淑妃听得笑的那个错愕非常啊,等消化完这一句,笑的愈发的欢畅,钦天监说好话灵的时候很少,但是说不好那铁定不好了,“还是姐姐懂得未雨绸缪。”宛清一旦死了,宛容肯定会扶正的,她可是温贵妃的人,到时候只怕整个锦亲王府都是她的,淑妃纳闷呢,以前锦亲王可是支持七皇子的,没想到朝堂之上皇储之争最厉害的时候,他却在这关头不冷不热了,更是连着失踪,别说是温贵妃了,就是皇上都找不到他人,她很好奇为何国公府当年号称双姝的温贵妃和锦亲王妃关系一年比一年僵,她派人去查了,结果什么也查不出来,不当是她再查,就是二皇子的人也在打听,真是奇怪了。 宛清出了温贵妃的寝殿,忍不住松了口气,待在那里头,不但耗费脑力,就是人都不像她自己了,没差点就憋死她了,宛清才深呼了一口气,身后头宛容把玩着帕子上前来,她身旁的碧玉秀眉蹙着,“等二姑娘您嫁进锦亲王府,三姑娘是喊您姐姐呢还是妹妹呢?” 宛容听了眉头紧蹙,这还真是个问题,按理她该喊宛清一声姐姐才是,可惜了,谁让她们是自家姐妹呢,这一声姐姐她还是别奢望了,宛容理直气壮的站在宛清跟前,脖子昂着,“方才在温贵妃屋子里,她和淑妃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别想着背后耍手段。” 宛清清洌洌的目光看着她,“还未祝贺二姐姐呢,恭喜二姐姐心想事成了,预祝二姐姐更上一层楼。” 宛容听了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笑的那个得瑟,宛清笑着转了身,那边颜容公主带着珊瑚匆匆忙赶过来,正好瞧见宛容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脸上漾开一抹厌恶之色,宛清恰巧捕捉到颜容公主的神色,回头瞥了眼宛容,宛容已经转了身,宛清嘴角划过一丝冷意的弧度,看来还真的不大安分,以为靠上温贵妃,连公主都不放眼里了。 颜容公主看着宛清,先是欣喜的去瞥宛清的肚子,然后才说话,“说来还是母后对不住你,当初母后要是没有将她召进宫做什么秀女,也不会闹出来今日的侧妃,早知道温贵妃会来这么一招,我还不如去求太后给你指个侧妃呢。” 宛清听得额头冷汗涔涔啊,还好没有,太后赐的可比宛容更加难对付啊,宛清连着摆手,“没事,该来的躲都躲不掉,还没好好谢谢你当日给我送消息呢。” 颜容公主摆手说不客气,跟宛清往临近的小凉亭了走,半道上,蹙眉道,“要不一会儿我去求太后,再给你赐个侧妃,专门对付她怎么样?省得她闲的没事干去烦你,上次你给太后写的药方很管用,太后的老寒腿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你提什么要求,她都会应的,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说着,颜容公主拽了宛清的手就要往太后的永寿宫去,宛清额头是左跳一下右跳一下,忙拽了她坐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么做不摆明了是让太后跟温贵妃撕破脸皮吗,还显得我很小气,皇上夹在中间也难做人啊,等过些时日吧,回头我闹不住的时候,再来找你一起去向太后要侧妃怎么样?” 宛清说的那个嘴角乱颤啊,还不知道她大度起来是这个样子,汗滴滴的,颜容公主嗔瞪着宛清,“就怕到时候你被欺负的连话都不敢吱了,她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仗着圣旨赐婚,只怕更加的嚣张跋扈了。” 宛清讪笑,直挠额头,很想告诉她宛容不足为惧,那都是温贵妃和宛容一厢情愿的事,无视就好了,但心里对颜容公主的一番好心很感动,颜容公主见宛清真没有再要一个侧妃的意思也就没再提这事了,就坐在小亭子里闲逛了一会儿,说了会儿体己的话,看宛清摇晃脑袋驱除困意,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肚子不大哈欠倒是不小,让竹云梳云好生伺候宛清回去,宛清也是真困了,也就没坚持了,她现在是世子妃了,以后宫里聚会多,她们见面的机会少不了。 宛清回到马车旁边,由着竹云梳云扶着上马车,才掀开车帘子,人就怔住了,眼睛直眨,“相公,你怎么没走啊?” 莫流宸伸手接宛清进来,轻揪宛清的鼻子,“一块儿来的当然一块儿回去了,她们又说什么话磕碜你了?” 马车径直出宫,宛清挑眉瞅着他,“也没什么,就是说给你提亲的事,相公,你说找谁去好呢,我去不大合适啊,坐在屋子里跟我爹平起平坐,多别扭。”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把宛清的脑袋掰到胸前,“我苦巴巴的等你回来就是戏弄我的,睡觉!” 宛清咧嘴一笑,方才走在路上还咕噜他不在她就不能在马车上睡了,没想到他竟然留下来等她了,真好,困意袭来,靠着宛清就睡着了。 宛清醒来时人已经在床上了,看着熟悉的房间布局,宛清眼睛越睁眼睛越溜,她的观景楼又回来了! 忙下了床,才打开门,一阵混合的花香味扑鼻而来,观景楼整个大厅不盆景堆满了,开的姹紫嫣红的,竹云梳云几个小丫鬟正撸起衣袖子把花往楼下了搬呢,竹云见宛清起来了,忙放下手里的花盆,“少奶奶起了呢,这里乱,奴婢去把水端来给您洗漱。” 宛清往前走,看着五颜六色的花,知道把这些花堆在这里是干嘛的,祛除新刷的油漆味啊,只是用不着搁这么多吧,宛清想着回卧室瞥了一眼,不用说那边帘子后头肯定有不少的花了,宛清凑到那刷漆的家具上闻闻,闻不到油漆味反倒能闻得见一股清雅的香味,应该在建观景楼的时候,这些家具也在制,而且用香薰过,宛清往窗户那边走,老夫人被烧掉的院子也重新建了,原先的屋子改建了花园,花园处建了屋子,还有王妃的屋子,想不到短短一个月全给建好了呢,而且并不比以前差,精致依然。 很快的竹云就端了谁来伺候宛清洗漱,宛清洗漱完就站在看着她们把花往楼下了搬,四个人忙活起来很快就把屋子里搬空了,还有卧室的香室药室书房,少说也有百来盆吧,宛清留了六盆百合下来,其余的全搬到花园去了,然后就是清扫屋子,很快的,观景楼又恢复成原来那个观景楼了,仿佛只是被花包围了几日而已。 宛清睡饱了就在观景楼上躺在小榻上看云卷云舒,天边彩云翻卷,透着一丝的波涛汹涌。 那边竹云噔噔噔的踩着台阶上来,手里头拿着个奏折一般的东西走近,递到宛清跟前,道,“这是下午的时候宫里派人给送来的。” 宛清接过一瞧,眸底一丝冷笑,“动作挺快的,明儿就是纳采礼的好日子了。”瞧这办事的速度,看来今天就算她在皇宫没有那一句,这个也会送来的,她只是好奇,要是今天她死活不回来,明天还是最佳纳采礼的日子吗? 竹云在一旁继续道,“除了这个,下午王爷还让总管把王妃惯常看的账册给您搬来了,说王妃不在的这段时日,内院的事让您照看着,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去问少爷。” 宛清听得无语,有什么不懂得直接去问莫流宸,她怎么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莫流宸看账册呢?或许王爷就是这个意思呢。 宛清点点头,继续靠着小榻,瞅着六礼的日子,从明天算起,六礼送全,也就二十八天,一个月她就能喝侧妃的茶了,宛清把清单合上,直接就搁在了小几上,竹云在一旁瞅着,不想去打扰宛清的好心情,可是明天就是下纳采礼的日子,现在不吩咐下去,明天怕是赶不及吧? 竹云几次欲言又止,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那边一阵脚步声传来,竹云忙退到一旁去了,莫流宸走到宛清身边坐下,宛清回头望着他,递上一个水果,继续欣赏晚霞。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醒了,听着窗外大槐树上鸟儿鸣晨,破天荒的莫流宸没起,正睁着眼睛望着她,宛清抚着脸从床上爬起来,满脸疑惑,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一大清早不去练功盯着她看,有什么好看的,正要问呢,莫流宸一把宛清摁在了他胸前,宛清努力钻出来,蹙眉望着他,却不料他却直接就堵上了她的嘴,吻的宛清媚眼如丝,浑身发软才松开,松开时还问了一句宛清可有十五了。 宛清红着脸,直拿手去抚他额头,然后对比自己的,“相公,一大清早的你没发烧吧?” 莫流宸捉住宛清的手,“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 宛清努力抽回手,呲了他一眼,掀了被子下床,早知道让他憋死算了,不然也不会一大清早的这么吓唬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好好地突然问她可有十五岁,宛清往梳妆台那边走,梳妆台上搁了一张纸,宛清拿出来一看,上面全是物件,是当初莫流宸跟她议亲那会儿送的聘礼单子,也就是今天要送去顾府的,不知道是哪个丫鬟放的,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那位正在穿衣服,宛清呲牙,也不知道他手底下人是怎么办的事,到现在都还没影,那她可就把戏做足了,宛清叫来竹云,让她照着单子把纳采礼准备妥当。 竹云拿着单子点头,昨儿她就让总管去库房查了,少了些什么也让人去买了回来,一会儿只需照着单子装点成箱就成了,瞧少奶奶的样子,莫不是真打算把纳采礼送去吧,当真一点回缓的余地都没了? 竹云拿着单子就出去了,宛清吃完早饭没两刻钟,竹云就来禀告说纳采礼准备妥当了,问宛清要不要去验看一下,宛清想了想,觉得还是该去瞧上一眼,时间紧迫,已经没请人去顾府了,再要出点什么,还真说不过去了,宛清带着竹云去瞄了下纳采礼,看看日头,现在出发,大半个时辰就能到顾府,宛清吩咐道,“一刻钟后出发。” 总管点头应下,吩咐下人把东西再轻点一遍,宛清带走竹云往回走,那边四太太带了莫流宁走过来,宛清忙给她福身行礼,四太太笑着,“还好赶来的及时,还没走,方才你父王传话让我代你跑一趟顾府帮宸儿下纳采礼。” 宛清听了再次福身,“那麻烦四婶了。” 四太太牵着宛清的手轻轻拍了拍,“跟四婶客气什么,只是难为你了,怀了身子还要操这么多的心,不过有句话还是得说说你,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她们说她们的,你当真全应下不成?给宸儿娶个侧妃罢了,用的着摆上这么大排场么,都快赶上你那会儿了。” 竹云在一旁听着,嘴角微撅替宛清叫起苦来,“这是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的要求,说虽纳侧妃,但是人是皇上钦赐的,不能太寒碜了,所以六礼全依着少奶奶那时候来。” 四太太听了叹息一声,宛清努力让嘴角的笑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的酸涩,可瞧在莫流宁和四太太一眼,那完全就是强颜欢笑了,怕说得多了惹的宛清心里不快,四太太只拍着宛清的手,劝慰说皇上钦赐的那也是侧妃,她是正妻,怎么样也越不过去,回头王妃回来肯定会帮着她的,把心放宽,好生养胎,这可是未来的小小世子。 宛清狠狠的点了两头,那边总管说一刻钟的时间到了,四太太点了点头带着莫流宁就走在前头,宛清亲眼瞅着一抬又一抬的嫁妆往门口了走,神色莫名,竹云怕宛清触景伤情,劝道,“少奶奶,今儿风大,我们快些回去吧。” 宛清点点头,迈步往绛紫轩走,走在院子里,那边书房的门被打开,冷灼脸色很好的出来,竹云瞧了便道,“看冷侍卫的脸色就知道该是有什么喜事。” 宛清也是这么想的,冷灼那张冷脸,要不是大喜一般小事压根就不能使其变色,宛清抬步就要往书房走,后头一个小厮撒开脚丫子往这边了跑,跑了急了,直接撞上了个小丫鬟,随口道了句歉,便往宛清这头来,气喘吁吁的道,“王爷传话来说纳采礼不用送了,让您跟世子爷即刻进宫。” 小厮话落,那边书房的门吱嘎一声打开,莫流宸走出来,手一挥,小厮便飞奔了下去,方才被撞倒的丫鬟揉着胳膊一路瞪着他走远,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疑惑的望着宛清,三两步走到宛清身旁,“怎么这么看着为夫?” “相公头顶隐隐有绿云笼罩,可否给妾身解释一番这绿云从何处飘来?” “娘子神机妙算还需为夫指点?” “你说姨母那么关心你我,咱回送给姨母一个正妃儿媳好呢还是一个侧妃儿媳好?” “哪个能气死人哪个最好。”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合欢散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嘴角划过一抹淡笑,随着他往王府大门走,身后头竹云梳云两个眼勾勾的瞅着莫流宸的头顶,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她们少奶奶口中笼罩的绿云,那个纳闷呢,少奶奶方才跟少爷说的话为何她们一句也没听懂,还有那小厮的话什么意思,纳采礼不用送了?是今儿不用送了还是以后都不用送了?说的不清不楚的,急死人了。 连着两次迈进宫门,昨天还有不少的宫女对宛清投来同情的眼神,心疼她惋惜她,没想到一转眼一个个的都同情的瞅着莫流宸了,那么一大顶绿帽子压下来,可怜的世子爷以后哪里还有颜面见人啊!瞧他那样子,怕是还不知道吧。 宛清拿帕子轻掩了下嘴,主要是掩嘴唇瓣那一抹轻笑,因为宛清进宫大多都没什么好事,在这关头发笑会被人当成傻子看的,不过宛清此刻很想问一下莫流宸现在心里是什么感想,对于一个男子来说被戴绿帽子那是人生最大的打击了,皇上钦赐的侧妃不论嫁还是没嫁进锦亲王府那就是他的人了,不然大家也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来,可怜的宛清明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得装的一副懵懂不知外加一丝惶恐不安的样子来,只是腮帮子好疼。 宛清以为这回同样是去御书房,岂料不是,公公领着他们直接就去了温贵妃的寝殿,一路不少太监宫女扎堆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看样子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大殿里的气氛更是怪异呢,太后娘娘和皇上还有皇后坐在高坐上,脸色真是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下首坐的是温贵妃和贤妃还有淑妃,温贵妃脸上是愤怒,另外两位没什么大的表情,隐约有一丝的瞧好戏,王爷也坐那那里,眉头紧蹙,脸色泛青,凑近一点看恰好能看见茶盏搁置的地方上等梨花木上有裂痕,应该是把茶盏放下时砸出来的。 宛清迈步进屋,脸上即刻便是一副被这千载难逢的场面给吓着了表情,直往莫流宸身边躲,莫流宸心疼的拍的肩膀劝慰没事,宛清这才敢小声的问王爷,“父王,可是宛清选的纳采礼的日子不好,跟相公的八字相冲了?” 王爷听的嘴角轻抽,抬眸去看宛清还有莫流宸,那边宛清问完,眉头就看向了温贵妃,帕子轻扭了两下,这才小意的问道,“钦天监选的日子,不会出差错了吧?” 宛清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那个胆怯没差点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的屋子里的人眼角直跳,她就不能多听听那些流言,问的这些话叫人怎么回答,皇上心里火气上涌,可错不在宛清和莫流宸身上,他也没办法冲宛清吼,只得抚着额头,“前些时候宣的圣旨呢,拿来给朕。”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回头瞥了眼莫流宸,然后才回头道,“昨天相公看圣旨的时候高兴坏了一不小心撒了些墨迹搁上面,宛清怕对圣旨不敬,让丫鬟拿香供奉在屋子里了,宛清打算供奉三天的,皇上急着要么?” 宛清此话一出,身侧站的莫流宸没差点被喉咙里喷出来的鲜血给呛死,他娘子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信手拈来啊,莫流宸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宛清这么说了,他自当配合,在圣旨上撒了墨迹是大过,道个歉让皇上恕罪先,然后再向皇上道谢赐侧妃的事,皇上这会儿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昨儿王爷跟他闹腾的时候,这两个人就没说半句话,就是让他合八字也合的是宸儿跟顾二姑娘的,可见心里是中意她的,现在宛清又这么说,果真宸儿跟顾二姑娘两情相悦不成? 皇上轻咳了下嗓子,给皇后使了个眼色,皇后没理会,端起茶轻啜着,遇到事才知道想起她来,平时怎不见得眼里有她了,那么龌龊的事她哪里好启齿,这桩亲事她原本就不同意,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皇上不还是一意孤行的听了温贵妃的话,这烂摊子谁惹出来的谁收拾,皇后眸光闪了闪,笑对宛清道,“你怀了身孕受不得累,有什么话坐下来再说。” 宛清感激的向皇后谢恩,然后坐下来,那边皇上见皇后张口了,却是没瞧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指望皇后了,瞥头望着太后,太后脸狠狠的一沉,“有什么话皇上自己说不得的,你不说,让温贵妃自己说,七皇子做出如此下作的事,你们还想替他隐瞒不成?!” 皇上被训斥的脸僵红的,那边温贵妃未语先泣,那个娇娇弱弱的样子,皇上就是想责骂都责骂不起来了,这桩亲事是她一力促成的,哪里会纵容七皇子做出秽乱宫闱的事来,皇上坐正了,敛眉看着莫流宸和宛清,宛清就那么巴巴的看着他,以为他会很爽快的就把话挑明了,结果半天也没吐出来半个字,最后头一撇,望着王爷,“锦亲王,你说。” 宛清瞧得无语,当皇上果然很好,难怪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也想往那个位置爬,多好啊,不想说的话直接吩咐人就成了,你不听那就是抗旨! 王爷听了看着莫流宸,“一会儿回去让人把皇上之前给你册封侧妃的圣旨给烧了,这桩亲事作废。” 宛清听了立马就站了起来,“好好的为什么要作废,相公就等着娶二姐姐呢!贤良淑德,恭顺兼备的女子,上哪里找比我二姐姐还要好的了?!” 宛清说完,觉得太过于激动了,立马又坐了下去,一旁的莫流宸啧啧点头,“娘子,你真贤惠。” 宛清一个白眼飞了过去,“到手的侧妃都快飞了,我贤惠哪里去了,别给我戴高帽子,我现在是孕妇,脾气自己都控制不住,惹毛了我,找骂,自己负责。”莫流宸被说的一声不吭,一屋子的人眼睛睁得那个圆溜,宛清今儿是怎么了,锦亲王世子这是夸她贤惠呢,还被训斥了一顿,难怪说给世子爷娶侧妃的时候他一个字都不吭了,莫不是在家被骂习惯了想摆脱宛清呢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发火,私底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夫为妻纲,她懂不懂啊! 皇上听得眉头紧蹙,给身边的公公使了个眼色,公公会意下去把今早贵妃宫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给了宛清和莫流宸听,一句话概括就是:七皇子睡在了顾二姑娘的床上,她现在是七皇子的人了,不能嫁给锦亲王世子了。[] 宛清听了眸底一层巨浪袭来,再次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字一句的往外蹦,“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当我相公好欺负是吗?皇上都已经下旨把我二姐姐赐给相公了,七皇子中意我二姐直说便是,犯不着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我相公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今儿早上纳采礼都抬出门了,我相公纳侧妃的事也闹得京都人尽皆知,现在竟然告诉我们不娶了!把我们当成猴耍呢,你去把他找来,太欺负人了!” 宛清说着,直接去推攘那公公,公公一脸黑线,世子妃您嗓门能小一点吗,七皇子怎么说他也是皇子,不带这么骂的吧,皇上贵妃还在呢,公公死活站那里不动,“七皇子昏睡不醒,太医正在诊治,来不了。” 宛清听得脸又是一沉,“昏睡不醒?哼,吃饱了撑得还差不多!”宛清自顾自的嘀咕着,一边回头去看莫流宸,“人家都把你侧妃给抢了,还傻坐在这里,你应该去把他从床上拖起来!” 莫流宸听得愣愣的,完全跟不上宛清的步伐啊,算了,由着她闹吧,莫流宸站起来,一把抓过公公拖着就往外走,那边王爷额头一跳一跳的,不知道宛清跟莫流宸闹的什么把戏,王爷瞥头去看皇上,皇上额头那青筋,隔的这么远都能看的见,再看温贵妃,脸上不是眼泪而是怒火了,站起来看着皇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皇上,岐儿还昏睡着呢,你真由着宸儿去拖他起来。” 皇上能怎么办,宛清说的不错啊,这回岐儿做的是在是太过分了,这可是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摘都摘不下了的,宛清发火,宸儿出去了,王爷都稳稳的坐在这里,一言不吭,那不是明摆的是赞同的,皇上头疼的厉害,挥手吩咐侍卫把宸儿拦下来。 那边宛清把莫流宸骂的揪着公公的脖子就出去了,然后她自己则气呼呼的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把屋子里一群人无视的很彻底,只是胸口剧烈起伏着,表示她很气愤。 屋子里气氛怪异的很,温贵妃气愤的看着宛清,却是半个字都没说出来,只得干等着,没两分钟,侍卫鼻青脸肿的就进来了,“皇上,世子爷武功高强,侍卫们拦不住。” 侍卫话落,那边莫流宸揪着七皇子的衣领就把他拽了进来,皇上瞅着大惊,没办法,现在在他眼里,莫流宸还是那个半傻子,谁知道下手有没有轻重,那边贵妃娘娘忙道,“宸儿,听姨母的话,快松开七皇子!” 莫流宸瞥头望着宛清,宛清呲牙,“姨母都发话了,相公,你就先放了七皇子吧,免得一会儿皇上怪罪你不听长辈的话。” 莫流宸哦的点头,手一松,砰的一下七皇子砸地的声音传来,莫流宸拍拍手往宛清身边了站,那边贵妃气的手都攒紧了,直接去看倒地的七皇子,额头都撞的青了些,外面一群太医巴巴的追赶来,温贵妃忙叫他们看七皇子可摔坏了,一群太医手忙脚乱的把七皇子搬到椅子上坐着,温贵妃瞅的那个心疼,直接就哭着看着皇上,“皇上,就算岐儿犯了大错,也该有皇上您惩治,宸儿这么待咱的儿子,你也不管管!” 温贵妃哭着看着皇上说完就又瞥头看着王爷,抿着唇口,拿帕子擦眼睛,“王爷,你就这么纵着宸儿,当着皇上的面他就敢摔七皇子,也太目中无人了。” 皇上也是气呢,当着他面被砸的可不是别人,是他的儿子啊,平时自己多骂一句,云馨都跟他闹脾气的,这会子可是被直接就扔在了地上,皇上眼睛冒火的看着莫流宸,想骂却是不知道从何骂起,谁让人家装起无辜来可是有几年的经验呢,长的又俊美无铸,又的确无辜的很。 那边宛清不等皇上王爷说话,便撅了嘴,“七皇子欺负我相公你们怎么就不惩治他,我相公也没把他怎么样,是贵妃娘娘自己要相公的放了他的,相公听话敬重她照着做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让我相公放人,自己却不接着,那害的七皇子摔倒可不关相公什么事,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把二姐姐赐给了我相公,那就是我相公的人了,岂容外人染指?!” 皇上到口的话就那么生生的被宛清给咽了下去,那边王爷对宛清蛮不讲理的话听不下去了,摇头道,“宸儿,你也不阻止点宛清。” 莫流宸摇头,一脸纵容的道,“父王,前些时候娘子动了胎气,大夫说她不能压抑心中的怒气,有气就得发泄出来,不然跟着受罪的可是您的孙儿,母妃让儿子什么都听娘子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直到孩子生下来为止,儿子不会忤逆母妃的,有什么事您找母妃说去。” 莫流宸一个皮球踢到王爷的死穴,说完就瞅着宛清,轻声软语,“娘子,别气坏了身子,还想骂谁?尽管骂,为夫给你担着,为夫担不住,还有父王在呢。” 宛清撅着嘴瞅着他,眸底水汪汪一片,一抽一泣的,“相公,咱们八字相克,现在皇上又不把二姐姐嫁给你了,那我要是把你克坏了,她们肯定会把我杀了的,只要一想到那些,我心里就堵的慌,我想骂人,可这里谁都不能骂,憋得心里好难受,肚子好疼,现在二姐姐是嫁定七皇子了,他是皇上的儿子,只有他抢咱们人的份,我们又不能抢回来,呜呜呜,相公,万一我真把你克坏了,你放心,我肯定给你陪葬。” 宛清说着,豆大的眼泪巴巴的往下了掉,莫流宸连忙的把宛清搂在怀里帮她擦眼泪,心疼的跟个什么似地,那边一屋子的宫女这才明白为什么锦亲王世子妃今天火气这么滴大原来都是被贵妃娘娘给吓出来的,她和世子爷八字相克可是贵妃娘娘告诉他们的,不知道还好,万一世子爷真的有个万一,那么些乱嚼舌根的还不把过错推在世子妃的头上,到时候光是那些唾沫口水就能淹死她,难怪贵妃娘娘给世子爷赐个侧妃,她一脸的感激毫无怨言呢,贵妃娘娘说怎么做她都一一应下,原来是怕死啊,这也难怪,这世上不怕死的有几个,现在顾二姑娘嫁给世子爷是不可能了,世子妃这是急的乱跳脚了吧,再加上怀了身孕心里不能憋屈,不然导致胎气受损,她可怎么跟锦亲王府交代啊,也怨不得她气极了逮谁骂谁了,先把心口的气舒平了再说,想着宛清的遭遇,屋子里不少宫女替宛清惋惜了,好好的怎么就跟世子爷八字相克了呢,这成亲之前锦亲王府也不算着点,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么多的事了,唉。 莫流宸现在对宛清真的是没辄了,正大光明的骂了七皇子抗旨,骂了皇上和贵妃徇私舞弊,大家还不能怨她两句,这胆量一般人还真没有呢,莫流宸搂着宛清坐下,宛清一抽一噎的看着他,修长的睫毛上两窜晶莹的泪珠,莫流宸原是想给她亲掉,宛清忙赶在之前一下给他抹了,然后看着皇上,皇上突着额头,现在他能拿宛清怎么样,能骂半句吗,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有个好歹,宸儿不让王爷不跟他拼命才怪呢,皇上才想着呢,那边王爷站起来,冷着脸看着皇上,皇上不想跟王爷说话,忙问太医,“七皇子什么时候能醒,快点弄醒他!” 林老太医忙站起来回话道,“回皇上,臣之前在七皇子喝过的酒里发现了合欢散,药量有些重,七皇子估计一时半刻醒不了。” 温贵妃听得脸沉沉的,回头看着皇上,“宫里的酒里面怎么会有合欢散,皇上,岐儿怕是被人给害了,您可不能冤枉了岐儿。” 皇上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谁要害岐儿呢,这事回头再查,先把宸儿和宛清安置好了再说,皇上吩咐把七皇子伏下去诊治,然后才看着宛清,额头不期然的跳了一下,那边温贵妃压住溢满胸前的气,走过来,宽慰宛清道,“七皇子也是被人算计了,等找出来贼人,皇上一定会给你和宸儿一个交代的,至于你和宸儿八字相克的事,姨母会求皇上下旨去找,大御地广人多,定有比顾二姑娘更合适的。” 温贵妃走过来时,宛清便站起来靠在莫流宸的胸前,抬眸去望了眼那边的皇上,这才道,“宛清和相公八字相克要不是贵妃娘娘告之,宛清和相公都还不知道呢,只是麻烦贵妃娘娘一回了,哪敢再烦劳第二回,这事宛清会回禀母妃,让母妃去物色,但是相公声誉受损这事,贵妃娘娘和皇上能准确给个日期吗,贼人能摸进皇宫往七皇子酒里下毒,可见来去自如,前些时候,宛清跟母妃在皇宫差点被人刺死,到如今都还没个音讯呢。” 宛清这话什么意思,皇宫那群酒囊饭袋的侍卫能查出来什么,别想着拿话敷衍她,今天这事必须得给个交代,别想把错推给别人就成了,皇宫守卫这么的差劲还不都是皇上的错,皇上被宛清弄得颜面全无,无力的摆手,“这事朕查你们不放心,交给你们父王查成了吧?” 宛清摇摇头,皇上要发飙了,就听宛清道,“两月前,锦亲王府烧了半月坊三间院子,可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给父王去查那支暗卫了,不然相公的腿会被人给打断的。” 皇上和温贵妃这会儿要被气死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有气还不能骂她,谁让人家说的大家早都知道,她只是提了个醒,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窝囊过,温贵妃咬牙切齿看着宛清,嘴角努力挤出来一抹笑,“那依你和宸儿的意思是?” 宛清扭了两下眉头,突然眉头跳了一下,宛清下意识的捂着肚子,抿了唇瓣道,“相公娶侧妃的日子都定下了,现在亲事作罢,到时候京都传的沸沸扬扬,我和相公都没脸出去见人了,贼人摸进皇宫下合欢散害七皇子,这事还未定论,就算他是受害者,可宫里宫女万千,他不该挑中二姐姐,给相公脸上抹黑,辜负贵妃娘娘对相公的一片厚爱,更是让皇上金口玉言成了一句空话,皇上规矩治国,不会偏颇徇私轻饶了他,但是他应该给相公赔礼道歉,还有二姐姐,虽说她是嫁给相公是做侧妃,可宛清有自知之明,若非宛清嫁她在前,这世子妃的位置肯定是她的,现在她是七皇子的人了,又是皇上口中贤惠淑德当世女子之楷模,又承蒙皇后和贵妃娘娘两人悉心教导多日,已非寻常女子能比,贵妃娘娘该给她和顾府一个交代,许她一个妃位,让她风光大嫁!” 宛清说完,一旁的莫流宸把茶水端上来,“娘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先坐下来喝口茶。” 宛清摇摇头,那边贵妃娘娘手里的帕子扭了又扭,芊芊玉手青筋暴起,脸上却是强颜欢笑,眸底一片冰凌,让皇上惩治岐儿不算,还让岐儿给宸儿赔礼道歉?娶顾宛容? 贵妃娘娘半晌也没说话,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咱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宛清无辜的把说出口,四下的宫女无不在心里回答了这么一句:这还不多啊,贵妃娘娘和皇上对七皇子可是宝贝的不行,将来可是有望荣登大宝的,他们现在得罪七皇子,将来可怎么办啊? 莫流宸摇摇头,“娘子说的句句在理,皇上都无话可说,怎么会多了呢,不信,你可以问皇上。” 宛清听了当真去看着皇上,皇上抚着额头,一旁的皇后娘娘劝道,“皇上,锦亲王世子世子妃的要求的确不过分,今儿这事传出去,还不知道人家怎么说他,这要是换成寻常人家依着大御律法七皇子只怕要被乱棍打死,他们两个已经很宽厚大度了,这要还委屈了他们,可就当真说不过去了。” 一旁的淑妃娘娘一直啜茶瞧好戏呢,在这宫里头难得看到温贵妃吃瘪朝皇上撒娇都不管用的时候,不过这锦亲王世子世子妃胆子可真不小,也难怪当初敢一脚踩在她表兄的脸上了,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就这样也难怪钦天监算出来命不长了,几条命也不够她挥霍的啊,不过依着她今日的做法,当真叫她打心底里生出来两分钦佩,淑妃娘娘想着,那边温贵妃却是给她使眼色,淑妃娘娘嘴角轻弧,放下手里的茶盏,拿帕子擦了擦嘴,这才道,“今儿这错七皇子犯的的确大了,但是现在还没确定是有意为之还是被人暗害了,罚是免不了,但是也该等到证据落实了之后,至于锦亲王世子世子妃确实受了委屈和惊吓,皇上该好好安抚才成。” 淑妃说着话,那边温贵妃脸色不是很好,直勾勾的看着皇上,皇后眉头紧蹙,一旁的太后直接就站了起来,脸青沉着,问王爷道,“锦亲王爷,这事也得听听你的意见。” 王爷这才抬头,那边温贵妃切切的看着他,王爷瞥头看着太后,“宸儿和宛清做事有分寸,皇上觉得处置不妥,臣便把这事上交刑部,让刑部彻查,依大御律法定夺。” 太后听了赞许的点点头,“既然温贵妃觉得七皇子是被人给害的,不如好好查查吧,免得冤枉了他给皇室抹黑。” 温贵妃听王爷说上交刑部,脸刷的一下沉了下来,这是后宫里的事,一旦交到刑部,那势必闹得人尽皆知,与岐儿名声受损,立储之争正在关键时候,闹大了一点益处都没有,今儿这事会不会是皇后和二皇子闹出来的,只为让他们彻底失去锦亲王府的支持?内宫禁地哪是外人说混就混进来的。 温贵妃气的扭紧了帕子,随即绽放出一抹笑来,朝皇上福身道,“皇上,臣妾求您给宸儿纳侧妃意在护住他们夫妻平安,今儿闹出来这事实属意外,岐儿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和皇上您作对,还连着宛清怀了身孕还担惊受怕,当年妾身怀岐儿的时候,皇上曾送臣妾一对血如意镇胎,今儿臣妾就借花献佛了,回头等岐儿醒了,臣妾和他定会亲自上锦亲王府给宛清和宸儿赔礼道歉,还有顾二姑娘,岐儿命悬一线,多亏了她舍身相救,臣妾感激她。” 温贵妃说她的,宛清在一旁站着听得腿都发软啊,果然是后宫历练出来的,瞧瞧这本事,一张嘴就帮七皇子把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中了合欢散是被人给害的,侵犯了顾宛容那是人家自愿的,舍命相救啊,真是可歌可泣,人家是为了你好才苦求皇上下的圣旨,结果出了事她还带着被害的七皇子上门给个小辈赔礼道歉,回头一传扬开来,她和莫流宸就是那没心没肺不知好歹的人了,活该没有那福分娶侧妃,活该两个小肚鸡肠的人你克我我克你啊。 宛清凑到莫流宸身边,“相公,那合欢散?” 莫流宸蔷薇色的唇瓣弧起,眸底微冷,朝宛清轻摇了下头,宛清懂了,她原就纳闷呢,他手底下的人不会做事没有分寸,留下这么大个把柄,该是贵妃娘娘自己派人倒在酒里的,七皇子昏迷不醒莫不也是她刻意闹出来的吧,没有合欢散,七皇子就是故意的,那罪名可就不小了,若是有了这个,被人害了做些什么再加上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这惩罚该是轻之又轻了。 宛清脑子滴溜溜的转着,这合欢散撒在酒里有加重药效的效果,可服进肚子,药力坚持不了两三个时辰,现在时辰早不早了,七皇子体内怕是什么都察不出来,所以方才太医只说酒里有合欢散,对于七皇子的昏睡是因合欢散导致的那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宛清和莫流宸能拿贵妃娘娘怎么办,那合欢散也不是什么珍贵难得药,查出来死不也不过就是一个丫鬟罢了,替贵妃娘娘做这样事的不用说也是心腹了,还不知道在不在这大殿里要是躲了起来一时间上哪里找去,万一画蛇添足就不好了,不过今天总算是把侧妃的事给解决了,以后再要想塞人来,今天就是个好借口用以拒绝,只是那八字不合总是根刺卡那里,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把它给拔了才好,怎么就八字不合了呢! 钦天监已经是大御最好卜算师集中营了,她跟莫流宸八字不合的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就算那些人曾被人收买了,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子改口,那可是欺君之罪啊,一个闹不好会被诛九族的,只能死咬到底,而卜算那事宛清半点也不懂,还不是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宛清还在神游,莫流宸伸手拍拍宛清的脸颊,把宛清的思绪给拉回来,宛清眨巴眼睛瞅着他,那边皇上下旨了,封顾宛容为七皇子的侧妃。 宛清听得微怔,瞥头就看着温贵妃脸崩的紧紧的,眼睛的余光跟宛清对上恨不得把宛清冻成冰雕才好,顾宛容只是她培养的一粒棋子,现在却成了她的儿媳了,还让岐儿在皇上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更是让锦亲王爷跟皇上没差点闹翻,她苦心说服皇上的话现在全成了堵住她嘴的话,顾宛容什么样的人她会不清楚,贤良淑德能沾到半点边吗?! 见一个爱一个,趋炎附势,先是瞧不起断腿的宸儿,后是看中了洛亲王世子,为了能嫁给他,不惜对自家姐妹下手,现在看到宸儿腿好了,世子之位也还回去了,又变着法子的说她才是该嫁给宸儿为世子妃的,没想到就这样一个心肠歹毒见利忘义的女人最后却成了她的儿媳,想起来沈侧妃都恨不得活刮了她,谁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宛清打心眼里是想让皇上封顾宛容一个七皇妃狠狠的呕心一下温贵妃的,让她打落牙齿活血吞的,可顾宛容也不能小瞧了她,能夹在皇后和贵妃之间还活的如鱼得水,回头一得势,三不五时的招她进宫怎么办,再想办法把她那个二姨娘扶上来怎么办,给自己添堵不算还给她娘难受,侧妃就很好了,气着了温贵妃,分位也没她高使唤不了她,反正七皇子现在也还没有正妃,后宫里就顾宛容最大,回头温贵妃再想给七皇子说门好亲事,要是心计好的倒还好,万一差一点的,啧啧,这后院的斗争会很精彩的,怎么说呢,温贵妃亲手养大了一只狼。 皇上说完,便吩咐身侧的公公吩咐下去,着礼部准备嫁妆,尽早完婚,宛清上前福身谢恩,没办法,顾老爷现在还病着呢,老太太和二夫人一时怕是不得空,她这个做女儿的自当替父亲谢恩了,也不再纠结温贵妃给不给他们道歉的事了,得理不饶人可不是什么好品质,温贵妃这么说,皇后太后也都无话可说,昨晚的事毕竟与皇家名声有损,他们不得不顾及。 这事暂时就这么了了,就看他们怎么修饰他相公的名声了,宛清坐在那里准备回去了,此时外面一个公公却急急忙的进来禀告道,“皇上,北瀚大臣有要事求见。” 皇上揉着太阳穴,也不想在这屋子里闷着了,起身就往外走,王爷随后跟太后告退便退了出去,宛清和莫流宸也在后头,王爷走在前头,走到无人处,突然回头瞪着莫流宸,“早有算计,也不知道跟父王通个气,还让父王去跟皇上闹!” 莫流宸无辜的看着他,“父王也没问过儿子啊,要不是因为母妃,父王才不会有那闲心管儿子的事呢,回头见着母妃会帮父王美言两句的。” 王爷气的恨不得去抽他才好,“下回办事利落点儿,别给人抓到把柄。” 宛清无语了,儿子干坏事,做爹的不该劈头盖脸的教训么,就听莫流宸呲牙道,“还没差到那个地步。” 王爷瞪着莫流宸,真拿这个儿子没办法,从小就跟他不对盘,都是他父王帮他教出来的好儿子,处处跟他作对,“回去帮父王给你母妃写封信,捡好听的写,跟她说我要在京都多留些时日。” “你就不能自己写啊?母妃才不管你留多久,写了也是白写。” 宛清只觉得莫流宸话落,有一阵拳头吱嘎声传来,宛清那个憨然,不是又要开战了吧,别啊,别让他相公又趁机溜了,莫流宸说完就牵着宛清往前了走,路过王爷的时候,宛清拉住了莫流宸,“那个,父王,你可以试着给母妃写两封情书试试。” 莫流宸白了眼宛清,“瞎出什么馊主意,那是父王能干的出来的事吗?” 宛清眉梢轻挑,妙目暗瞪,又没让王爷写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不过就是一句我想你了嘛,哪里是什么馊主意了,在现代那都是稀松平常的事,也就在古代算得上情书,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万一王爷真照做了呢,宛清猜王妃肯定会被惊着,或许会脸红哇,脸红就有戏啊。 王爷怔在那里,还真没想过宛清会提出这样的办法,写情书? 宛清被莫流宸拽了继续往前走,那边皇上身边的公公急急忙上前,“皇上让世子爷世子妃去御书房一趟。” 宛清听了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有事来了,宛清和莫流宸去了御书房,御书房里有两位大臣,还有北瀚的钱大人和李大人,宛清和莫流宸进了御书房,那边王爷也过来了,皇上现在看着宛清就头疼了,眼睛扫过宛清看着莫流宸,“你让人抓了北瀚六皇子?” 莫流宸点点头,那边钱大人立马朝皇上作揖道,“前些日子在半月山庄,锦亲王世子也扣下了我们六皇子殿下,不给我们六皇子吃的也就算了,他还让人给我们六皇子吃巴豆粉,害的我们六皇子人整整消瘦了两圈。” 宛清翻着白眼看着钱大人,“钱大人又不知道半月山庄里的事,怎么知道喂了六皇子巴豆粉,那他夜闯半月山庄偷听我跟相公说话还威逼我们带他去找半月公子的事,钱大人怎么不跟皇上说说呢?” 钱大人被反问的语咽,六皇子不是没把他们怎么着吗,六皇子威逼最后不还是栽她手里头了,还被捆成了那个样子,上回被阮大公子扛回来,他们六皇子那惨白的脸色,饿个半死了,太医还说他吃不得油腻要喝粥,可怜他们六皇子对着粥咬牙切齿了整整两天,这女人心太狠毒了! 皇上也不想去查他们之前的纠葛了,叹了口气对莫流宸道,“六皇子还要追查临安王的下落,你把他扣下也没什么用,给朕个面子,放了他吧?” 宛清听了抬眸去扫莫流宸,最怕皇上这样的语气了,都求上门来了,皇上的面子能不给么,可六皇子也太过分了,竟然还想着找她算账,她已经很是宽厚大度了好不好啊,还一口一个皇嫂气她,莫流宸看着皇上,“这回饶过他也行,不过他要再喊我娘子皇嫂,那可别怪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了。” 皇上点头摆手,算是应下了,那边钱大人和李大人忙向皇上福身道谢,道谢完,就催着宛清和莫流宸赶紧的回去放了他们六皇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自学成才 宛清和莫流宸人在御书房,两位大人心急自家主子催促也无可厚非,既是答应了,宛清也没那闲心去呛他们两句,这就出了御书房,王爷留下说是还有要事跟皇上相商就暂先不回去了,宛清临出御书房时,回头瞥了一眼,皇上那苦瘪的表情,真是恨不得让人拖王爷走啊,王爷却是挥手让公公下去了。 宛清嘴角轻弧,清冽的双眸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说不出的舒畅,不用说,这要事该是私下的算昨天的帐了,昨天皇上态度有多强硬,现在心里就有多憋屈,可还不能叫苦,儿子名声受损,怎么说也得给他补回来,损你自己儿子的也不能毁他儿子的,王爷膝下暂时可就这么一个宝贝了,开枝散叶那都是屁话,王妃都不搭理他,谁给他生啊,难得儿子孝顺了一回,把这么好的表现机会留给了他,平时自己都是能巴结便巴结,骂不过打不得这都不说了,回头要是让王妃听到一丝半点有损她相公的消息,王爷的前途一片黯然啊! 宛清感叹着就出了门,走在阳光底下,忍不住轻拽了下莫流宸的手臂,“相公,父王算来还是很不错的了,你帮帮他吧?” 莫流宸微敛了下眉头,“为夫不会。” 宛清听的哑然,这不会是什么意思,不会帮还是不知道如何帮啊?宛清勾勾的看着莫流宸,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比较大一些,就从他之前帮王爷的那些都比较的隐晦了,王爷要是笨一点根本就觉察不到他的用意,倒有些硬把王爷王妃捆在一起的意思,可王爷对王妃脸皮不够厚,也怕耍起无赖来有损他在王妃心目中的形象,一个寡言少语的人突然无赖起来,王妃不以为王爷吃错药中邪风了才怪,可一直这么下去,情况不会有太大的好转啊,宛清一路扭眉思索,没办法,她也不知道怎么帮,她前世连场恋爱都没谈过,到这里直接就嫁了人,经验不足啊! 宛清一路想一路走,并不着急,可身后头的钱大人和李大人急的不行,昨天他们六皇子被抓,他们就想着去锦亲王府找他了,可天色晚了些,左相大人又亲自登门拜访,原是想请他出面的,可左相大人说锦亲王世子可不是寻常人,那可是个连自己亲爹锦亲王都敢动手的人,他要做的事,王爷压根就镇不住,还得进宫求皇上才成,这不一大早差不多散早朝的时候他们就来了,没承想一等就是一两个时辰无人问津,倒是听说了不少的流言蜚语,锦亲王世子被戴了绿帽子,还是被皇子给戴的,心里真是说不出的痛快,让你欺负他们六皇子去! 可心里痛快归痛快,但是六皇子可还在人家手里头呢,谁知道这一天一夜吃了什么苦头,他们一早知道六皇子被抓却没能施救,那可是失职啊! 钱大人推了李大人一下,给他使眼色让他快些跟他们说说能不能别这么磨蹭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不成么,犯得着在路上咬耳朵,李大人回头瞪着他,也知道他估计是怕了锦亲王世子了,便上前作揖道,“两位又要事相商,下官多有叨扰,可六皇子寻找临安王之事耽误不得,还望世子爷世子妃高抬贵手,派个人回去放了我们六皇子。” 宛清听得把手一抬,回头问竹云梳云可知道六皇子被关在了什么地方,竹云梳云摇头,人是少爷抓的她们哪里知道,李大人看着宛清轻抬的手,眼睛抽了抽,顿时无话可说了,高抬贵手不是这么抬了好不好啊! 宛清说完回头继续神游,很快的就走到了马车处,上了马车,也不等两位坐着轿子的大人,直接就出了宫门,两位大人忙弃了轿子让人牵了马来,策马扬鞭追上马车,看着锦亲王府的马车走的路,两位大人眉头紧锁,这是把他们六皇子关在了什么地方? 宛清和莫流宸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顾府,顾老爷抱恙在床,宫里的事怕是还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宫里头肯定会封锁消息的,一时半刻估摸着还传不到顾府来,但是那抬出门的纳采礼却是半道回头了,京都怕是有不少猜测的流言了,果不其然,看见锦亲王府的马车驶近,白大总管垫着脚尖,脸上那是一抹释然的笑,等了半晌,总算是见着人了。 不等马车停稳当了,白大总管就下了台阶,宛清和莫流宸下马车,忙福身请安,宛清知道他候着是因为什么事,下六礼日子的礼单不当她有一份,顾府同样也有,说好了今日来,这都快到中午了,早过了吉时了,可还没人是下午送纳采礼的呢,宛清看着白大总管,“二姨娘闹腾了?” 白大总管领着宛清进顾府,听了宛清的问话,忙回道,“可不是,一大清早的就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等着纳采礼的人来,等了半天不见人还听说出了门的纳采礼又原样抬了回去,以为是您不愿意世子爷纳侧妃,狠狠的骂您呢,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二夫人闹腾。” 宛清听得眸底寒光闪闪,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还没嫁呢就没将她娘放在心上了,宛清迈了步子往老太太的院子走,三两步就进了屋,站在屏风处就听见二姨娘尖酸的话,“皇上亲自下的旨,钦天监也派人把日子送了来,她倒是敢推延,姐姐,妹妹知道你心里不舒坦,可这是皇上的决定,顾府可没那个胆子去抗旨,你倒是派个人去问问啊!” 屋子里还有小孩子的啼哭声,二夫人没有答她的话,轻声软语的抱着孩子哄她,二姨娘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说了二姨娘又去说老太太,宛清听不下去了,沉了脸饶过屏风进去,刻意的拿手轻拍了下屏风架子,那边二姨娘蹙着眉头往这边望,瞧见是宛清,脸色就不大好了,哼了鼻子道,“可算是来了。” 宛清进屋给老太太请安,再就是给二夫人请安,这才坐下来,二夫人忙把孩子抱给奶娘,问宛清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宛清点点头,“二姐姐嫁不成相公了,怕娘跟祖母急了,宛清特地回来说一声。” 二姨娘一听,就炸毛了,惊得从刻鸟兽的桌子上站起来,直勾勾的看着莫流宸,瞪着宛清,“为什么嫁不成了?!” 莫流宸被问的眉头紧蹙,宛清忙瞅了他,莫流宸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娘子,虽然这里是岳父岳母府上,可你现在是世子妃了,一个小妾当着本世子的面也敢对你大吼大叫,来人,给我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宛清听了直接去望二夫人和老太太,老太太挥挥手,没有半点责怪莫流宸失礼的地方,反倒直接就让人来拖二姨娘走,二姨娘倒是没敢吼莫流宸,却是把圣旨挂在了嘴巴,嚷了两句就被人堵上了嘴,那边二夫人望着宛清,直问发生了什么,宛清只得把在皇宫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听得二夫人眼睛睁圆,虽然诧异,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至少宛容不用嫁进锦亲王府了,就是想害宛清都没法下手。 二夫人想到这些,嘴角没差点咧弯了,吊了几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宛清却是站了起来,来了两回了,不去看一眼她爹说不过去,二夫人听宛清这么说,连着摇头,“你爹不听娘的劝,还没开始吃解毒的药呢,你怀了身子还是别去了,等下一回再瞧也是一样。” 宛清无语了,她爹可真固执,宁王爷都已经在去北瀚的路上了,他可以好了,老太太和二夫人不让,宛清也就没去了,和莫流宸出了顾府,顾府大门口两位大人早有望穿秋水之势了,瞧见宛清和莫流宸,心里虽然急,可是也没敢再催促,生怕弄巧成拙。 东耽搁一会儿西耽搁一会儿,马车总算是如愿的回到了锦亲王府门口,只是在宛清坐的马车前头,有几辆马车给挡了道,宛清掀了帘子就瞧见那边二太太和五太太下马车,二太太一脸的不愠,怒气冲冲的,五太太劝慰着,“二嫂,你也别气着了,大御好姑娘多的是,侍郎府不愿意把郑姑娘嫁给枬儿,你别气坏了身子。” 二太太越听越是气闷,也不顾门口还站着两个小厮,气的她口不择言,“我能不气吗,当初说好的,隔天就正式下聘了,王府里出了那事耽搁了,我不好在这关头去,都跟侍郎府说好了,等过一个月便去,前些时候态度还好,今儿去,你也听见了,郑姑娘许了别人了,哼,一女许两家,可当真没把我们锦亲王府放在眼里!” 二太太气闷闷的说着,一边迈步往王府里走,五太太迈着门槛,眉头紧蹙了下,“二嫂,咱这是要找王爷吗?” 二太太听得怔住,脚步也收了,直揉额头,嘴角一抹讥讽的笑,“我哪里是找什么王爷,这是说顺口了,早忘记了王府里已经没了通咱们府里的路了!” 说完,手里的帕子一甩,咬牙切齿的转身往回走,五太太看着王府的路,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一个月,她也没少走错门,前些日子都到王府里了,结果又出来了,走了二十年的路,说没了就没了,每每想到,心里都生疼,郑侍郎府还不是眼高手低,知道东府得罪了王爷,被分了出去,连谈好的亲事也敢毁,真是欺人太甚,五太太想着有些的庆幸,好在妘儿一早就嫁了人,不然她还得急死,可是瑢儿怎么办,就快议亲了。 二太太和五太太转身就看见那边宛清和莫流宸下马车,二太太紧扭帕子,五太太扯了一下她的衣袖,二太太嘴角这才划出来一抹笑,“宛清和宸儿一早被王爷叫进宫,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宛清淡淡的笑着,“没什么大事,难得见到二婶和五婶,似乎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看到她准没什么好事,二太太咬牙摇头,转身就下了台阶,看着那边石狮子上挂着的红绸,气的牙齿上下撞击,同是锦亲王府的子孙,宸儿娶个侧妃关是纳采礼都二十四抬了,她亲自上门提亲却遭羞辱,二太太越想火气越是冲,以致下台阶时,一不留神脚崴了,人往地下栽去,那边李大人忙上前扶了一把,二太太心有余悸的直拍心口,李大人扶了她一把立刻就松了手,二太太没站稳,脚一动,疼的她直嚎叫,“你会不会扶人啊!” 那边五太太忙下去扶了二太太一把,瞪着李大人,李大人很无辜,那边钱大人看着李大人直摇头,被世子妃耍的还不够,还敢招惹锦亲王府的女人,好心好意扶人家一把,顾忌人家的名声及时松手,结果呢,找骂了吧。(.无弹窗广告) 那边宛清回头看了眼正由着五太太和丫鬟扶着上马车的二太太,瞥头望着莫流宸,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好啊,就之前二太太对她的脸色,被崴了脚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可是名义上她还是他们的二婶,在一群下人面前站着不动半点表示没有似乎不大好吧? 宛清扭眉纠结,莫流宸却是吩咐梳云道,“去拿些上好祛瘀的药给二婶送去。” 梳云听了嘴角微撅,竹云一推壤她,梳云忙点应下,莫流宸便牵着宛清进王府,随口吩咐冷灼将六皇子放了,冷灼领命下去,那边李大人和钱大人随后跟着进了王府。 莫流宸跟宛清往回了走,只是才走了百来步,那边就有人刻意挑衅了,“皇嫂!” 宛清听到这声音,眉头不期然的跳了两下,抬眸望去,就见六皇子俯冲过来,手上的姿势像是要抓谁,宛清愣了两秒,一旁的莫流宸就不见人影了,宛清瞥头,两人就已经打起来了,宛清抚额,一个成了心的挑衅,一个忍无可忍,这样的结果很正常,可是后头的钱大人直说抗旨,宛清回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钱大人耳朵不好,没听见六皇子喊我皇嫂?” 李大人急的不行,就在一旁朝着打的不可开交的莫流宸作揖道,“世子爷,手下留情,别打脸!” 宛清听了瞥头望去,就见莫流宸一拳朝着六皇子脸招呼过去,宛清嘴角那个抽,扶着额头望天,李大人说服不了莫流宸,只能朝宛清作揖,宛清扶着额头去看他们,“相公,差不多就收手吧,把他打残了,还得咱养他。” 宛清话音才落,莫流宸就收了掌力,一个闪身人已经站在了宛清身侧,徒留六皇子鼻青脸肿的站在那里擦着嘴角的血迹,钱大人和李大人那个表情,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之前在御书房,锦亲王世子那一句话是不是特地为了六皇子准备的,刚刚可是六皇子当着他们的面挑的衅,可没人能给他做主了,这里是大御,人家是亲王世子,总不能几次三番被挑衅不发火气吧,再者,锦亲王世子今天可是在气头上!一准是拿他们六皇子泄愤了。 六皇子是不是跟大御跟这个京都相冲啊,好好的在哪里赏月不成,偏要在行宫屋顶上赏月,你要赏月便赏月吧,人家飞檐走壁路过那是人家的事,你干嘛要邀人家饮酒,一次没成功就算了,何苦一定要缠着人家呢,结果呢,被人家看不顺眼打的鼻青脸肿了吧,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打的他! 原该躺在床上好好养伤才是,可六皇子气闷,好言好语好酒招待,竟然这么待他,非得把贼人找出来一顿暴揍不可,哪怕是戴着面具也得亲自去找,找人就找人吧,您惹锦亲王世子夫妻做什么,脸好不容易才养好了点,这伤的比之前更惨了,还是早日回北瀚吧,别临安王没找到倒把小命留下了,这锦亲王世子怕是没把他当皇子看啊,看这狠手下的,打人不打脸啊啊啊,这让他们六皇子如何出去见人啊啊啊。 李大人忙去扶着点他们六皇子,璟浩然一瘸一拐的,恶狠狠的瞪着莫流宸,“上回打我的是不是你?!” 莫流宸抚着宛清望着他,那边李大人忙劝着璟浩然回行宫养伤,他们可是求到皇宫,锦亲王世子还是看着皇上求情的份上才放的人啊,打过了他心里也差不多也消退了,六皇子您别把人家小火星吹成燎原之势成吗,下官可没那个本事再救您一回了啊,两位大人相望,欲哭无泪,大皇子为何要派他们出来,派他们来大御就算了,怎么还碰上了六皇子,不知道六皇子惹事的本事无敌吗,除了驾崩的先皇,也就大皇子能制服他了! 李大人苦劝璟浩然,直说那晚的贼不是莫流宸,上回那人戴着面具,肯定丑的要死,哪里有锦亲王世子俊眉,再者武功也没世子爷高,璟浩然想想觉得也对,锦亲王世子何许人也,犯得着夜里去做贼么,正想着呢,那边一个乐呵的声音传了来,“啧啧,瞧这脸,骏逸非凡啊,往街道上一站,一准迷晕掉一大批人啊!” 宛清白眼一翻,果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的呛啊,莫流宸看着一把玉扇摇啊摇的阮文浩,直接吩咐冷灼道,“轰他走。” 冷灼一听,便过去,阮文浩忙道,“小宸啊,我今儿来不是笑话你戴绿帽子的,是有事跟弟妹相商啊……。” 冷灼越走越近,阮文浩往一旁的一蹿,直接就抱住了大树,“你要是不应我,我死都不走。” 冷灼无语了,“阮大公子,小时候干的事您能别再干了么?” 阮文浩瞥头瞅着冷灼,“我暂时打不过他,当然了,你也拉不走我。” 打不过,可你也不能耍赖吧,还暂时打不过他们少爷,那是一辈子都打不过好不好,这都多少年了,早该认清这个事实了,冷灼白眼暗翻,一想到小时候的事,冷灼就一阵无力,好心提醒道,“王妃还没回来。” 阮文浩听得怔住,王妃不在家,那不是没人帮着说小宸了,“王妃不在家我也不能走,你帮我跟弟妹说说,我想早点娶媳妇。” 冷灼真的好想一拳头砸晕他算了,早点娶媳妇你去端王府就是了,找少奶奶干嘛,少奶奶不是帮了一回了,还来,那边莫流宸眸底冒火的吩咐道,“砸晕他。” 冷灼一听,一挥手,阮文浩就晕掉了,笨,双手抱着树,下手最容易了,要不是以前顾忌着王妃,少爷早就这么做了。 那边李大人和钱大人已经无话可说了,阮大公子他们是见过的,自然也知道是谁,右相大人的公子啊,想不到在锦亲王世子面前是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无赖嘛,一掌就给砸晕了,他们心里舒坦了不少,怎么说在锦亲王世子手里栽跟头的也不是他们六皇子一个不是? 六皇子瞅着晕倒在草蔓上的阮文浩,揉着脸颊,双眼冒火啊,他被打成这样了竟然讥讽他,“把阮大公子的尸体拖走。” 钱大人和李大人齐齐愕然,阮大公子只是晕倒了好不好,就听六皇子回头瞪着莫流宸,“饿了我一天一夜了,手脚无力伸展不开,今日之仇,呲,你等着,本皇子会……。” “找临安王要紧,六皇子。”不等璟浩然说话,李大人冒死截话道。 六皇子不悦的看着李大人,抽着嘴角,“这仇迟早要报。” 李大人不管,先把人哄出去了再说,忙扶着六皇子往王府外走,后头钱大人看着地上的阮文浩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一个文官怎么拖得动阮大公子啊,可要是不照着办,回头挨骂的肯定是他了,可侍卫都在外头,没跟进来啊,那边莫流宸眼神飘过来,钱大人作揖便追着六皇子走了。 宛清轻叹一声,望着倒在草蔓里的阮文浩,“相公,他怎么办?”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把宛清扳正了往绛紫轩走,“他就是个无赖,让他睡那里就是了。”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也就随他了,宛清和莫流宸回了观景楼,宛清就想着王爷之前在温贵妃宫殿里说的话,把这圣旨给烧了,宛清让竹云拿了火折子来,看着上面描写宛容的话,轻笑出声,知书达理,端庄贤惠,“相公,过不了几日便是七皇子大婚了,他是你表弟,娶的又是我庶姐,咱得好好准备一份贺礼才成。” 莫流宸靠在梨花木的椅子上,看着宛清的凤眸里是笑意,“娘子真愿意给为夫陪葬?” 宛清听得怔住,眼睛轻眨,点点头,“我都把你克坏了,还不给你陪葬?”宛清说完,目光就落在圣旨上,想着在哪里留下点墨迹好。 可莫流宸听了宛清的话,突然脸色就正了,拽住宛清的手,把圣旨拿了下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宛清,“就算娘子真把为夫克坏了,也不许你陪葬。” 莫流宸一时拽宛清用了些劲,宛清手被握的有些生疼,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她不觉得自己克他好不好,贵妃的话他也信,宛清想着眉头轻蹙,“相公,我不会真的克你吧?” 莫流宸被宛清问的愣住,宛清捕捉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慌乱,忙拽了他臂问是不是,莫流宸不说,宛清撅了嘴准备自己去街上找大师算算,莫流宸奈何宛清不得,只得说了,宛清听得眼睛直抽,难怪昨晚梳云去翻黄历,结果黄历上写着今日不宜嫁娶,纳采礼虽然算不上正经的迎亲,可也是嫁娶的一部分了,黄历可是推算来的,钦天监选的日子怎么能跟它相冲呢,敢情钦天监的那些官员都抱恙在家呢,这日子也不知道是谁挑的,不过某人下手也真狠,那么些的官员,至少有十位一上吧,全被砸晕了,那昨天王爷是逼不得已才请的宫外的卜算师了? 莫流宸说了好些,最后搂紧了宛清,“他们的话为夫一个字都不信,你现在早不止十五岁了,那些昏官竟然说你活不过十五!” 宛清听得眼睛愕然睁大,活不过十五,难怪今早上他突然犯傻的问她是不是有十五了,原来是因为钦天监,宛清也不知道算不算的准,真的顾宛清的确没活过十五啊,八字是她的,那她的八字是什么?如何算?和他的克不克? 宛清揉着额头,这还真是个问题,没想到钦天监的人还真有两分本事,可怜的还挨了打,宛清轻咳了下嗓子,“相公,你给我找两本算命的书来,我看看什么叫八字相克。” 莫流宸一听,嘴角溢出来一声轻笑,“你能看的懂?” 宛清把后脑勺往后撞他,“你瞧不起我,我自学成才!” “没有,为夫不敢瞧不起娘子,那书枯燥的很,我都看不进去,为夫说不克那就肯定不克。” 宛清呲他,“我该去看账册了。” 宛清话音才落,外面南儿一脸笑呵呵的进屋来,“少爷少奶奶,饭菜摆好了,可以用午饭了。” 宛清这才想起来,饿了,这才半天功夫,却感觉有好多的事,宛清点点头往外了走,净了手,坐上餐桌,大快朵颐了起来,只是饭才用到一半,那边梳云飘着就进屋了,“少爷少奶奶,方才宫里有公公来宣读了圣旨。” 宛清点头,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示意梳云把圣旨上的内容说给他们听听,梳云娓娓道来。 梳云说完就下去了,宛清瞥头笑看着莫流宸,“这回可以替父王写封信了吧?”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御书房后,王爷就跟皇上算起了帐,说到底还是钦天监的八字算的不对,要真的是天作之合,怎么会都圣旨赐婚了还成了别人的人,让皇上保证不在给莫流宸赐婚了,皇上气闷的应了,谁爱管他锦亲王府的事,要不是云馨求他,边关一大摞的奏折等着他批阅,会有那个闲心下什么赐婚的圣旨,还闹得现在这么憋闷,自讨苦吃了。 再就是七皇子和顾宛容的事,怎么说外人都知道顾宛容原本是钦赐给他锦亲王府的儿子,虽然还未过门,但是名声在外了,宸儿的声誉他不能不顾及,皇上得对外宣称昨天就已经答应撤销赐婚的圣旨,原因是钦天监算错了,压根没有什么八字不合的事,宸儿和宛清夫妻情深,谁也不克! 要是昨天圣旨就撤了,那顾宛容就不是他侧妃,她怎么样都与他无关,反正昨天王爷去找了皇上的事大家都知道,除了御书房几个人,谁知道呢,皇上说是那就是! 莫流宸的名声就这么回来了,至于七皇子嘛,太医开了药,没一会儿就醒了,皇上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要不是温贵妃死活拦着苦苦求情,皇上都要打他二十大板的,虽然板子没有上身,但是收回了他同二皇子去御书房帮他批阅奏折的权利,留在宫殿里好好反省! 还有别的事呢,这些皇子年纪都不小了,虽未娶妻,但是都已经长大成人,该搬出宫外去住了,以前是因为温贵妃,所以才没有,现在不得不重视起来了,那几位皇子都得搬出去,在御书房当着王爷的面,皇上一连写了七八道圣旨,估计明天就是皇子大迁徙的日子了,估计应该有不少人怨恨七皇子,也有不少人谢宛清的,毕竟自由了嘛,他们是皇子,住在皇宫里虽然富丽堂皇,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哪里那么自由,出了宫有了自己的府邸,怎么闹都成,山高皇帝远啊。 至于七皇子和宛容的亲事,也定了下来,下个月的初八,就是十天后了,但是对于七皇子在宛容床上醒来这事,皇宫里也给出了说法,七皇子被人给害了,中了媚药,宛容因为撤销赐婚之事郁郁寡欢,正巧碰到中了媚药的七皇子,念及温贵妃待她情深意重,不忍她痛失爱子,舍身解毒,原本是要封做正妃的,但她知道自己是被皇上赐过婚的,虽然给七皇子的是清白之身,但是毕竟说出来不大好听,所以封了侧妃。 真是可歌可泣,锦亲王府世子世子妃情深意重,顾二姑娘舍身救人,除了心里闷气的温贵妃,谁都面子上都过的去了,唯一不满意的就是皇宫的守卫,很差劲,不是一般的差劲,皇上严惩了禁卫军,大力整顿后宫守卫,这些都是后话了。 ------题外话------ 今天是某沁的生日,有票票的都砸过来吧,接着,哈哈 第一百五十六章 必杀技 宛清听得嘴角轻弧,温贵妃这回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娶顾宛容倒还是其次,七皇子被皇上收回了去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权利,这事情可就大发了,没准会在朝堂上掀起滔天大浪的,只有太子才有帮助皇上批阅奏折从旁学习的权利,以前二皇子和七皇子都有,那可不是简简单单温贵妃一句话皇上应了便应了的事,还得看文武百官同不同意,前段时间是边关战况紧急,皇上被闹得焦头烂额,温贵妃在这关头提出来,也只是说帮着,那是儿子孝顺。[] 可一旦被剥夺,那些已经站好队的大臣心里怕是惶惶不安了,万一将来登基的不是七皇子,他们帮着七皇子说话那便是与二皇子敌对,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二皇子登位,对他们不可能重用,就算为了表现大度,可那些肥缺自有自家功臣担任,哪里轮到他们? 这些宛清知道,不可能是王爷提出来的,王爷意在帮莫流宸洗刷掉戴绿帽子的污名,这些只怕是那些忠心于二皇子的人闹出来的,只是宫里封锁了消息,也给出了合情合理的解释,那些大臣也不敢大着胆子上奏,只怕是太后和皇后在背后推波助澜,温贵妃想息事宁人求到皇上那里,她们允许吗?皇家的名声固然重要,但不代表她们不会私底下落井下石,姑息养奸。 宛清亲自夹了些菜搁到莫流宸碗里,随即笑道,“相公,咱帮了二皇子这么大一个忙,不能没点酬劳吧?” 莫流宸煞有其事的看着宛清,妖冶的凤眸绽放出一抹绚丽的笑来,“娘子想要什么?” 宛清蹙了眉头想了想,还真没有什么是她想要的,“我想逛街。” 莫流宸听得脸一沉,眸底火星四溢,“二皇子陪你逛街?” 宛清听得呲牙,故意歪解她的意思,宛清狠狠的点了点头,眉梢轻挑,“相公要是不介意,妾身是无所谓的。” 莫流宸越听脸越是青黑,瞪着吃的欢畅的宛清,外面又是一阵打闹声,那边阮文浩在草蔓上睡了大半个时辰醒了,锲而不舍的来了,结果依旧的被拦在了门外,“阿灼,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块儿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义呢,我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啊,居然对我下这么狠的手,小宸可在里面?” 宛清咬着筷子撇头瞅着莫流宸,某人脸还黑黑的,头也未抬的道,“让他进来。” 莫流宸话音才落,那边一阵风卷进来,宛清抽了下嘴角,阮文浩已经坐下了,要不是桌子上没有多余的筷子,估摸着这会儿都吃上了,他可真不见外,阮文浩朝莫流宸欠扁的咧嘴笑,随即瞥头可怜巴巴的看着宛清,“端宁她不理我了,她最听你话了,你帮我说说吧。”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不大明白,“好好的,她怎么会不搭理你?” 阮文浩抬眸眼睛在屋子里横扫了一圈,眉头稍蹙,怎么瞧着那么眼熟,阮文浩晃晃脑袋,把前因后果全招了,不是因为别的,前几天,他不是卧病在床吗,端宁派了人给他送了药了,隔天还亲自去探视了他,那眼圈红彤彤的样子把他感动的不行,这不脑子一抽,就说早日娶她过门,古代女子啊,脸皮多薄,端宁红着脸跺着脚就走了,这都几天了,愣是一面也没见上,偷偷溜到她院外,一准有丫鬟等着轰他走,这不是没办法嘛,耍尽手段才从端宁丫鬟口中套了两句话来,端宁除了最听端王妃的话,下一个估计就是宛清了,端王妃他是没那个胆子去,万一把亲事给他推了怎么办,所以宛清是上上之选了。 宛清听得有些无语,一群没谈过恋爱的孩子啊,轻咳了下嗓子,宛清一本正经的道,“端宁一准当你调戏她了。” 阮文浩听了眼睛愕然睁圆,立马举出三根指头发誓,莫流宸一筷子就给他打下去了,“要发誓去端王府对着端宁郡主发去。” 阮文浩被打的瘪瘪的,“我是想啊,可我见不到她人,走投无路了。” 宛清瞧他那样子直抚额啊,脑门上的草你能先拿下来吗,这要是走在街道上就不怕人家塞锭银子把你牵回去啊,“那你想怎么样?” 阮文浩一听,眼睛立马雪亮了起来,“尽早娶她过门。”天天往端王府跑,他怕端王妃见着他烦,还有莫翌轩那小子自从宛清告诉他这事之后,不帮他了,他一去端王府,他三不五时的就出来搅局,成心的报复他,美其名曰,给端宁把关,把什么关?把端宁关起来不让他瞧见! 阮文浩说完,眼睛却是勾勾的看着莫流宸,没办法,宛清现在身怀有孕,他肯定不会让她操心这些事的,他也是无奈啊,娶个媳妇容易吗,阮文浩小意的看着他,“小宸啊,你看你都娶媳妇一年了,孩子都有了,我……。[]” 莫流宸白眼一翻,“有话直说,多久。” “越快越好,一个月之内更好。” 宛清听着一个月眉角轻抽,她想起来她自己成亲那会儿去宁王妃帮莫流暄提亲的一个月之期,宁王妃架子可是摆足了,宛清知道端王妃不是那样的人,可是,把女儿多在身边留些日子这是没个当娘的心愿,总得给人家一些适应的时间吧,宛清问了阮文浩几句,宛清是在帮他去端王府说亲后才去半月山庄住了一个月,也不知道到底谈的怎么样了。 宛清问,阮文浩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端宁是没把玉佩扔大门口,却是红着脸要还给他,当然他是不可能接的,所以现在玉佩还在端宁那里,只是端王爷被皇上差去寻找铁匣子了,端王府里暂时就端王妃,端王爷虽说这事听端宁的意思,可端宁毕竟只是个小姑娘,心里钦慕阮文浩,但是要她离开端王府嫁进右相府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这不,一直就搁着,没个准信。 右相夫人倒是去过端王府,也不知道谈的怎么样,阮文浩问长问短,丞相夫人只说听端宁郡主的,他只有把端宁摆平了才成,端王妃这么说,估计还是因为永昌候夫人和静宁侯夫人的原因,毕竟她们两个求亲再前,结果被他们后来居上了,端王爷原是许了她们的,虽然端王妃没应下,可王府里当家做主的自然是王爷了,可是她们没赶得及把定亲信物送上,那这桩亲事就还算不得准数,可毕竟是堂堂亲王,说出口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这会子变卦起来那就是言而无信了,可端王妃先接了阮文浩的求亲信物,那就是王爷王妃相中的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听女儿的吧,做父母的还不是为了儿女好,再说了,纵容女儿怎么样也比言而无信面子上要好听一些。 原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亲事最后闹得选择权在了端宁手里,毕竟她不是现代人,能断然下决心,一个月的徘徊也不算久,可阮文浩等不及啊,更有静宁侯夫人出馊主意,让端宁也见见永昌候世子,那怎么成! 宛清在脑海里整理完这些,瞥头去看看外面的天色,似乎有乌云,“相公,你看今晚会下雨吗?” 阮文浩听得哑然,能帮他出出主意再看天色么,莫流宸也讶异不已,不等莫流宸回答,阮文浩便道,“看天色八成有雨。” 宛清点点头,“那晚上你去端宁门前站着,她要是不应,你就不走,这天下起雨来,你就淋着吧,据我多年的经验,她肯定答应你,估计端王妃都得被你感动。” 宛清说完,突然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那些电视剧里放人家下跪求情,天上晴空万里突然却下起了雨,莫不是都跟她一样算准了日子的吧?要是不下雨,他们肯定不会用这招,毕竟阻挠越大越是表现人毅力的时候。 阮文浩听着啧啧点头,这么好的主意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有呢,万一端宁不出来怎么办?” “那你就一直站着呗,站到她心软为止,去之前记得吃饱一点儿,别半道饿晕了。” “……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这一招百试百灵好不好,是必杀技!” 一听百试百灵,阮文浩一个激灵袭来,觉得听起来的确很不错,忙站起,拱手作揖,向宛清道谢,然后风萧萧兮的走了。 阮文浩一走,莫流宸望着天色,“万一这雨只下半刻钟怎么办?” 宛清肩膀轻耸,“那只能算他倒霉了,估计要站到晕倒为止。” “多年的经验?” “我瞎编的。” 莫流宸没有质疑,吃着饭菜,扭眉在想什么,宛清却是忐忑的望着天边的乌云,不会不给脸下那么一会儿吧,不然他怎么突然来这么一句,就听莫流宸问道,“娘子,你说这招给父王用也是必杀技吗?” 宛清被问的一怔,扭眉想了想,摇摇头,“父王还是不要用了,母妃万一真感动了,冒雨去给父王打伞怎么办,她还怀了身孕呢,万一冷着了受了伤寒怎么办,太冒险了。” 莫流宸赞叹的点点头,给宛清夹菜,继续用饭。 吃完了饭,宛清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再就是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无所事事,吃着酸果,拿了个秀绷子再绣小肚兜,没办法,某人的衣服是不少,百分之九十九还是男装,所以得绣几件女装搁哪里,小茶几上还有一本书,不是别的,卜算用的,宛清从书房翻出来的,果然枯燥难懂,宛清一页没翻完就放在了那里。 宛清才绣完一朵祥云,就照着天上的云下的针,莫流宸从书房出来,那边冷灼拎了一小竹篓上来,里面全是纸团,额头轻颤着,宛清瞧得愣愣的,“这是?” 冷灼抽着嘴角,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一丝的皲裂,“王爷的情书。” 宛清听着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狗血八卦一阵一阵的在脑子里飘过,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好奇,莫流宸同样诧异不已,冷灼忙把小竹篓搁在宛清和莫流宸的跟前,宛清随手拿了一个,展开上面就一个字:王。 莫流宸也好奇的拿了个,上面写的却是:云谨。 连着打开了三四个,上面都只有几个字,那边冷灼又开口了,“这是王爷的贴身小厮拿给奴才的,这还只是一部分,王爷已经在书房闷头写了两个时辰了,连午饭都没吃。” 两个时辰,那得写废多少纸啊,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莫流宸却是挨个的把纸团翻出来,总算找到了一句完整的话:王妃,本王想你了。 莫流宸把纸条裁剪了一下,随手给了冷灼,“飞鸽传给母妃。” 冷灼接过纸条,把它卷成小纸条,然后转身就走了,宛清瞅着莫流宸,眼脸轻眨,“没经过父王允许,会不会不大好啊?” 莫流宸往小榻上依靠,轻叹道,“半天写不出来,写出来也不一定会发出去,娘子不是说帮他的吗?” 莫流宸这么说宛清还真无话可说,写废掉这么些的纸,可见有多纠结了,好在王爷没好意思找莫流宸帮着出出主意,宛清想着,那边冷灼把鸽子往空中一抛,信就出发了,看着越飞越远的信鸽,宛清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奇王妃是如何的反应。 吃过晚饭,宛清就在观景楼上轻弹了一曲,宛清现在每日必花上两刻钟弹弹琴,只是今儿一曲才完,外面寒风骤起,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下来了,宛清总算是疏松了一口气,可是,下了才五分钟的样子,雨就停了,宛清趴在回廊上望天无语,天公不作美啊! 那边莫流宸拿了披风来给宛清披上,宛清回眸望着他,“现在怎么办,他不会真站到晕倒为止吧?” 莫流宸点点头,宛清扯吧嘴角,“要不你让阿灼去敲晕他算了。” 莫流宸摇头不赞同,“那岂不是功亏一篑,让他吃点苦头。” 莫流宸这么说,宛清也不没办法了,不吃点苦头怎么抱得美人归,宛清便站在那里,吹着夜风,不期然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那边梳云端了舆洗的水来,宛清便进了卧室,莫流宸却是下了楼,宛清洗漱完,上了床才闭上眼,那边莫流宸推门进来,宛清疑惑的眨巴眼睛,平素他可不会这么早就过来的,今天这是,宛清想着,脸就燥热了起来,被子一提,整个人全蒙着了。 没两分钟,被窝里就多了个人,莫流宸才进去,正要拿手去掀被子,宛清却是突然的就坐了起来,一阵扑鼻的清香传来,宛清伸手把被窝里的药膏拿了出来,拿手帕擦着被单,瞧得莫流宸眉头紧蹙,这药膏他很熟悉,一把抓过宛清的手,把宛清的衣袖往上撸,果然有一片淤青,莫流宸狠狠的剜了眼宛清,“哭不出来便哭不出来,干嘛掐自己。”这都不知道第几回了! 她也不想的好不好啊,可今天那样的场景要是没有两滴眼泪怎么成,只是她一直就看着温贵妃,看着她那愤怒的样子,心里笑成什么样子了,不狠狠的掐一下,根本哭不出来嘛,她也不是故意的,宛清无辜的看着他,莫流宸接过宛清手上的药膏,示意宛清把衣服脱了,宛清红着脸摇头,可莫流宸说怕她还不知道掐了什么地方,他要好好看看。 宛清只好照做了,手臂她之前抹了些药,方才把药膏擦了,才抹到一半他就进来了,剩下的事全教给他了,抹完药后面的事可想而知了,莫流宸狠狠的惩罚的把宛清唇瓣给咬破了。 第二天,宛清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外面又是一个艳阳天,宛清从被服里坐起来伸着懒腰,外面竹云端了铜盆进屋来,“少奶奶,你可算醒了,端宁郡主都等您半个时辰了。” 宛清听得愣住,眼睛直眨,“端宁郡主来了?” 竹云狠狠的点了点头,宛清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忙掀了被子下床,那边南儿忙过来帮着宛清穿衣服,宛清蹙眉,“怎么她来了也不喊我起来。” 竹云耸肩,少爷说少奶奶累着了,不让喊她能怎么办,端宁郡主虽然急可也知道少奶奶现在非常时期,嗜睡的厉害,不可打扰,梳云在陪着她说话呢,宛清匆匆忙的洗漱完挽了发髻,去书房狠狠的呲了下莫流宸连赶着去了正屋,端宁正巴巴的看着屋子里门,手里的帕子是扭了又扭。 见宛清进屋来,忙站起来,眼睛红红的,似是哭过,抓住宛清的手就呜咽道,“宛清姐姐,你救救他吧。” 宛清满头雾水,就听端宁哭的断断续续的把说明白了,端宁一早赶来是想她去救阮文浩,宛清还真是诧异,以她看来习武之人淋点雨,内力一哄不就干了,没想到竟然发烧了,还晕倒了,太医赶去说是没治了。 这不吓坏了端宁,那些太医不大靠谱,所以她想到了宛清,找她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宛清却是让云香把昨晚的事跟她说个清楚明白,云香照做了。 宛清听得是津津有味啊,果然下雨的时候端宁吓着了,要出去劝人家走,才出门呢,雨就停了,那边端王妃也被阮文浩的执着给感动了,可是,端王府还有个挖墙角的莫翌轩,近水楼台先得月,竟然不跟他说一声,不吃点苦头怎么成,不就几滴雨,算得了什么,他倒是想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就这样,阮文浩在端宁的院门口站了一晚上,临早上的时候,端宁出门就瞧见阮文浩朝她咧嘴笑,下一秒,人噗通一声往地上砸去,人事不知。 云香说着,可端宁真是急的不行,宛清却是端着茶水啜着,叹息道,“阮大公子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啊,他没有求生的意志,我也无能为力,让丞相府早些给他准备后事才是正紧。” 端宁被宛清的弄的一白,没办法,在端宁眼里,除了传说的神乎其神的半月公子,世上医术最好的就属宛清,要是宛清说无能为力,谁还能救他,端宁眼泪巴巴的往下了掉,宛清瞥头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会意上前劝道,“郡主先别急,这心病也不是没得治,总得弄清楚阮大公子是因为什么事生无可恋,给他活下去的希望他肯定能醒过来。” 端宁听得愣愣的,生无可恋,活下去的希望,“怎么给他希望?” 宛清摇头表示不知道,“不知道他大半夜不睡觉跑你院门口干嘛?赏月?” 端宁被说的脸窘红,云香接口道,“阮大公子想娶我们郡主,郡主没搭理他,他死活不走,莫不是因此想不开吧?” 宛清重重的叹息一声,“那就没办法了,端宁你不愿意嫁给他,他又是非你不娶,与其看着你嫁给永昌候世子,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呢,这亲事是你情我愿的,把他送回丞相府吧。” 宛清说完,还叹了一句英年早逝,端宁郡主脸又刷的一下白了,手里的帕子扭了又扭,估计是在纠结宛清说阮文浩非她不娶生无可恋的事,宛清看着端宁那样子,觉得自己有些的残忍,可是腮帮子却是忍得发疼,也算是受到惩罚了。 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来坐到她身边,“端宁,你老实说,你喜不喜欢他?” 端宁眼睛巴巴的看着宛清,“可颜容公主也喜欢他。” 也,可见真的喜欢呢,只是她一直把颜容公主当姐姐,知道她喜欢便死活不答应,宛清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对于颜容公主的亲事,宛清倒是听到一丝的流言蜚语,皇后不是有意把她许给洛亲王世子的吗,古代公主的亲事还不如寻常百姓家来的轻松,颜容公主的亲事一准会因为二皇子的皇权之路牺牲。 宛清拍着端宁郡主的手,笑道,“你可有问过阮大公子和颜容公主的意思,你是想等颜容公主亲事落定才许他是吗?” 端宁老实的点了点头,正因为这事,她都许久没进过宫了,不知道怎么面对颜容公主好,宛清摇头,颜容公主嫁给阮文浩的几率太小了,右相大人原就是二皇子的拥护者,对于自己的拥护者不需要用这些去拉拢,只有那些处在中立或者半中立的大臣才会出此下策,这是古代大多数皇帝的做法,想来当今圣上也不会例外,宛清看着端宁,“那你可有想过,颜容公主三五个月不出嫁,你就让阮大公子一直等下去吗?他年纪不小了,许久之前,丞相夫人就在给他安排亲事了,虽然都被他给挡住了,可你一直不应,他或许会死心随了丞相夫人的安排,到时候可没地儿后悔去,难得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你比大多出嫁前连夫君面都没见过的女子幸运太多,你愿意这样的幸运就这么白白流掉吗?” 在宛清一眨不眨的注视下,端宁轻摇了下头,云香也在一旁劝着,她是端宁的贴身丫鬟,主子什么心思瞒不过她,不过她说的要直白多了,阮大公子现在生无可恋了,再不救他可就死了,端宁抬眸看着宛清,“那我要怎么救他?” 宛清瞥头看着梳云,“去把我床头搁着的药丸拿一粒来。” 梳云听得愣住,少奶奶床头除了特制的果子哪来的药丸,正要问是不是记错了,宛清一记眼神使来,梳云忙福身下去了,不一会儿就拿来了,端宁像是看宝贝似地紧紧拽在手里头,急着赶回去救人,便站起来跟宛清告辞,宛清眸光闪了闪,笑问道,“你知道如何使用这药丸?” 端宁立时怔住,宛清示意她附耳过来,端宁照做了,宛清咕噜了两句,端宁听得脸火辣辣的像是被烤了一般,宛清却是一脸除此别无他法的表情,端宁硬着头皮红着脸福身回去了。 宛清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摆,起身往观景楼走,那边一个小厮拎了个小竹篓过来,该是应着某人的吩咐每日把王爷写废掉的信纸拿来,半道冷灼身影一闪就落在了他跟前接了竹篓,接下来的日子,宛清就从竹篓里找写的完整的信给王妃飞去,就这么坚持了三五日,为什么是三五日,因为第六天的时候,王爷没有扔废纸了,估计是实在下不去笔,放弃走这条路了。 这一日,宛清在观景楼上绣小鞋,外面南儿进来,手里是一摞大红请帖,福了福身子,一边把请柬往宛清跟前递,一边禀告道,“少奶奶,王爷方才派人来说,明儿就是几位皇子乔迁出宫的日子,这贺礼让您和少爷酌情准备。” 酌情准备?宛清听得无语,看着手上一溜烟六张大红的帖子,这情怎么酌?还有,怎么只有六份,不是有七位皇子吗,外面都一样,也不知道少的是谁,宛清好奇纳闷却也没有打开,直接就站了起来往书房走,书房里,莫流宸正提笔写着什么,宛清把六张请帖扇形展开,“相公,这是父王方才让人送来的,怎么办?” 莫流宸放下手里的笔,接过宛清递上来的请柬,挨个的扫了眼,“一人备一份礼差人送去。” 宛清眼睛轻眨,就这么简单,不至于吧,想必不少大臣看着帖子都头疼不已,只送份礼去不露面说上两句祝贺的话说不过去吧,怎么说也是皇子不是,宛清想着,又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皇子乔迁出宫是大事,百官都该去祝贺的,只有少许重臣才会收到帖子,就像当初的梅花宴一般,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只是这一回怕是有好戏瞧了,七位皇子同时出宫,这大喜事如何祝就成了人头疼的了,谁都不能偏颇,偏颇谁可就代表站谁那边了,可谓窥斑见豹。 这几张帖子算是变相的逼王爷站队了,可王爷却是直接把帖子送他们这里来了,言外之意,站谁那里由莫流宸定了?谁才是王爷啊? 莫流宸把帖子搁在了一旁,拿了张纸出来,在上面写下哪位皇子送什么去,礼单上的礼物相差不大,瞧样子该是跟七位皇子的生母在后宫分位送的,莫流宸写完,便让冷灼拿去给王爷瞧瞧,王爷做任何改动都成,照着准备。 冷灼接过纸条的同时,把另一个小竹筒送上,“少爷,这是冷魄传回来的消息。” 莫流宸接过来一看,眸底一抹寒光,随即把纸条搁在了桌子上,上面只有几个字:临安王混迹北瀚祝贺队伍。 宛清看的无语,她上回是不是就应该站起来大吼一嗓子,让他把宁王爷的队伍给拦下啊,现在让临安王给逃了,真是气死人了,他来京都就办了一件事,把半月公子帮助了璟萧然的事捅出来,让皇上派人把半月山庄围了逼他现身,他自己却是借着宁王爷去北瀚祝寿之际安然返回北瀚,毕竟那里才是他的老巢,登高一呼,怎么样都有一些誓死相随的臣下,不论混在东冽还是大御都逃不过北瀚的追杀,还不如回去做殊死争斗,不成功便成仁,大御使臣,璟萧然怎么样都要正式接见的,若是在这个时候杀了璟萧然,弑君之仇,大御的境况可想而知了,宛清和莫流宸相互看了一眼,闻出一丝阴谋的味道来。 宛清还在扭眉思岑,那边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轻叩了下书房的门,然后蹿出来一个脑袋,南儿撅了嘴道,“少奶奶,几位太太找您有事。”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值一提 宛清听得直抚额,可又不知道她们来是为了什么事,这绛紫轩可是难得见到她们大驾,不去见上一见怕是不成,宛清轻耸了下肩,迈步往书房外走。 正屋里,二太太,五太太还有六太太都在,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气氛很好,宛清瞧见六太太嘴角的笑,眉头微蹙,不知道为什么,六老爷至今音讯全无,她倒是半点事都没有,更没有一丝的急切,这不太符合常理。 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几位太太瞥头望去,看见宛清神色淡淡的迈步过来,几位太太的脸上不约而然的出现一抹稍冷的笑意,随即把手上的茶盏放下,只见二太太一脸和煦笑意上前拍了宛清的手,宛清就那么福身给她们行礼,疑惑的问道,“几位婶子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二太太微愣了两秒,随即摇头笑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不成,前些日子二婶在门口崴了脚,多亏了你和宸儿派丫鬟送去了治淤青的药,让二婶少受了不少的罪,二婶特地来谢谢你和宸儿呢。” 宛清听得心里发憷,今儿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吧,一瓶药而已也值得她们大张旗鼓的来道谢,往昔可都是理所当然的啊,宛清不作声色,请几位太太坐下,然后自己去主座上坐着,几位太太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了,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五太太依然笑道,“我们几个原以为王嫂只是简单的出门散心,没承想却是出去养胎,这么大的事也不见王爷提起,你和宸儿也不说一声,回头等你母妃回来,我们几个做婶子的怎么样也要有几件拿得出手的小衣吧。” 宛清听得嘴角微冷,温贵妃的手还是伸的很远嘛,至少这几个应该是她的眼线,王妃怀孕的事,她只在温贵妃的寝殿对她和淑妃提起过,想不到竟然传到锦亲王府来了,不知道她们几个今天来是为的什么,宛清清眸淡淡的瞅着五太太,那边二太太笑道,“王府出了那么些晦气的事,也怨不得王嫂要出去散心养胎,就是宛清不也出去了吗,只是你现在身子渐重,王府事多,你一个人能操心的过来吗?” 宛清听了很想来一句,只要你们几个不惹事,王府会平静如水的,哪来操心事,可宛清只能淡笑,“父王把内院的事交予宛清处置,不论操心与否都是宛清的责任。” 二太太点点头,“只是不知道你母妃何时回来?” 宛清嘴角轻弧,摇摇头,“母妃何时回来只怕只有父王知道,几位婶子得去问父王才成。” 二太太笑笑不语,但是脸上的笑意显然淡了一层,那边五太太让丫鬟把乌鸡汤送上来,“你母妃不在家,肚子里怀的又是宸儿的第一个孩子,得谨慎又谨慎,这是五婶亲自熬的,你尝尝看味道可成。” 五太太说着,那边丫鬟就拿了碗来,五太太倒在碗里,亲自端到宛清跟前,宛清身后头站着的梳云嘴都撅了起来,好好的,送鸡汤来做什么,谁知道里面会不会加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见宛清拿手接过,拿起汤勺轻轻呷了一口,然后就是谢五太太了,五太太笑着坐下,那边二太太和六太太也不甘落后,相继把带来的糕点送上,宛清都让丫鬟收着了。 宛清就陪着她们在屋子里说着那些没什么营养的话,好半天才听二太太和另外两位太太站起,要回去了,宛清亲自送她们出门,五太太拍着宛清的手拒绝了,“你好生在家养胎,我们几位婶子难得来一回王府,顺带去看看冰娴。” 说完,几位太太就走了,留下宛清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顺带去看冰娴,这么说这一回进王府是特地来瞧她的,可真是荣幸之至,梳云瞅着那鸡汤还有糕点,嘴撅的可以悬壶了,瞥头看着宛清,“少奶奶,这糕点怎么办?” 宛清瞥头扫了一眼,嘴角轻勾,“怎么说也是几位婶子一番心意,扔了可惜,拿去让厨房的婆子分了。” 梳云点头应下,宛清随后出了正屋的门,看着有说有笑的几位太太出院门,宛清眸底一抹微冷笑意划过,不知道她们打的什么盘算,竟然想起来巴结她了。 宛清才往观景楼走了两步,那边一个小厮飞奔过来,一溜烟就到了宛清跟前,行礼道,“贵妃娘娘和七皇子来了。” 宛清瞥头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立马往观景楼跑去请莫流宸,那日在温贵妃宫里,温贵妃说会带着七皇子亲自来给她们少爷少奶奶赔礼道歉,这都过去几天了,可算是来了,倒是真有些出乎人的衣料,那日皇上下的圣旨,不是说了七皇子是受害者吗? 宛清也纳闷呢,温贵妃什么性子,前几日不还因为七皇子被驳了去御书房批阅奏折的权利整整好几日没理会皇上呢,就是皇上亲自己去看她,也推说身子不适不伺候,这要换成旁的后妃敢这么待皇上吗? 据说七位搬出宫的皇子府邸七皇子的最大最好,其次才是二皇子呢,虽然有太后皇后施压,可皇上的心还是偏向温贵妃的,那日不过就是那么一说旨在稳住大局,皇上当真舍得让她受委屈不成,想不到她竟然真来给她和莫流宸道歉,其实宛清早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顾宛容舍身救人,七皇子无辜被害,她这个做姨母的又是关心侄子安危,哪里用的着道歉,按说该是她和莫流宸去给她赔不是才是,没办法,那流言传出来,她在温贵妃宫里撒泼骂人就是对长辈的不敬了,无礼至极。 如今温贵妃和七皇子亲自登门,打的又是道歉的由头,只怕她的横名又更高一层了,宛清轻叹一声,无言的望着天上悠游自在的白云,那边莫流宸下观景楼,两人一道去了王妃的屋子。 王妃屋子里,不当是温贵妃和七皇子在,就是方才走了没几分钟的二太太她们也都作陪着呢,说的话可不就是夸赞温贵妃大度,为了一个不是她错的错还亲自上门道歉,可见她有多疼爱莫流宸,莫流宸有她这么个端庄大方的姨母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宛清站在屏风处听着,嘴角的笑带了一丝的诡异,几位太太今儿迈进王府的大门怕还是因为温贵妃吧? 宛清饶步进屋,步子轻巧没有一丝的焦躁,先是给温贵妃还有王爷他们福身请安,然后再乖巧的跟莫流宸一块儿落座,才落座便听温贵妃笑道,“几日没见,宛清的气色比前些时候见到的更好了。” 宛清点头笑道,“这都是托了贵妃娘娘您的洪福。”不然前几日脸色怎么会白?那纯粹就是被气出来的,现在气顺了,心情好了,脸色自然好了。 温贵妃坐在那里手伸着,宛清暗翻一白眼,站起来走过去把手搭在贵妃的手上,然后顺着温贵妃坐下来,温贵妃歉意的道,“姨母是好意,没想到会闹得宸儿名誉受损,好在皇上和王爷想办法给弥补了回来,不然姨母心愧难安,也让你跟着受了不少罪,今儿,姨母是特地带着七皇子给你还有宸儿赔礼道歉的。” 温贵妃说着,一个眼色使过去,那边七皇子站起来给莫流宸作揖,按说莫流宸该站起来回了他才是,亦或是在七皇子弯腰作揖之前就说自家兄弟这么见外做什么,可莫流宸就那么生生的受了,翘着二郎腿,完全一副七皇子应该的样子,那边王爷瞧得直抚额,却也没说半个字,宸儿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可温贵妃和七皇子脸色就不大好看了,他们人已经来了,台阶也送来了,莫流宸要是个聪明的就该顺着梯子下来,而不是这么不给脸,可怜的宛清,手被温贵妃的捏的好疼,忍不住呲牙啊,可又不能叫疼出声,好在温贵妃只那么一瞬,那边六太太责谩起莫流宸,“宸儿,不是六婶说你,七皇子也是被人给害了,顾二姑娘又是自愿的,这也怪不到他头上,你怎么一句表示也没有?” 莫流宸妖冶的凤眸看着六太太,只一眼,立刻扫向了温贵妃,“七皇子巴巴的跑来锦亲王府给我和娘子道歉,这要出言打断他道歉,那岂不是让他白跑一趟,七皇子和贵妃事多,怎么能因为宸儿耽搁了?” 宛清听得眼角直抽抽,不得不在心里给他竖起大拇指啊,这话说的多好,道歉就好好的道歉,他接着就是了,要什么表示的,七皇子暗自捏了下拳头,眸底瞬间微冷,却是点头称是,给莫流宸作了揖,瞥头给宛清作揖,宛清那个忐忑啊,忙站起来,却不是说什么道歉不道歉的话,而是祝贺七皇子跟宛容的喜事,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所以七皇子这歉是完完整整的道了,却没有得到宛清和莫流宸说没关系没放在心上的话,温贵妃气的直咬牙,脸面就这么被人踩在了脚底下,可还不能表现出丝毫来,得赔笑脸,“宸儿和宛清可还是不满意,姨母再让岐儿给你们道歉一次。” 宛清这才摇头道,“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七皇子纡尊降贵来王府给相公和宛清赔礼道歉,宛清和相公心里忐忑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宛清也知道这错不在七皇子身上,只是那日在您的宫里,您当着皇上的面说要来给相公和宛清赔礼道歉,宛清和相公要是不接下,那不是连着七皇子和您欺君了不是?” 宛清的言外之意是他们是有心阻止却是怕欺君啊,您和七皇子就多担待点吧,不当是你们要完成道歉的任务,他们也得好好的受着,一旁的莫流宸听得嘴角淡笑,王爷嘴角直抽,他还从来不知道宛清和宸儿怕欺君呢,那日可是连着骂的皇上有口难言,连太后都看不过眼忍不住几次想开口阻拦,还是皇后适时端了茶水给太后打岔了过去,胆子可真不小,果然如父王说的一般,宸儿的胆识比他的大! 宛清这么说,那歉算是道过了,七皇子坐回原位,温贵妃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退下去,不一会儿,外面就是七八个宫女进来,每个人手上都端着托盘,里面是一些金银珠宝,全都是赏赐给宛清的,还有笔墨纸砚镇纸什么的全是赏赐给莫流宸的,宛清和莫流宸这回不得不道谢了。 赔了礼,也赏赐了,这事算是揭过了,估摸着就没宛清和莫流宸什么事了,但是温贵妃没说要走,宛清便和莫流宸规规矩矩的坐下了,不是恭谨守礼而是看她闹什么把戏,只见温贵妃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大红请柬来,宛清瞧得白眼暗翻,就知道她不会简单的为了道歉亲自登门,受到她和莫流宸这般轻怠都忍了下来,只怕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吧,第七份请柬出现了! 温贵妃把请柬拿出来,让贴身宫女递到王爷手上,温贵妃道,“明儿就是岐儿搬出宫的日子了,特地在新府里设宴款待王爷和宸儿,王爷可不能不赏脸。” 王爷手里拿着请柬,眉头稍蹙,神色莫名,宛清抬眸看着莫流宸,用眼神询问王爷会不会答应? 莫流宸却是拿起糕点吃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那边王爷开始踢皮球了,把请柬递给了他,这才回贵妃道,“边关战事紧急,本王已经约了北瀚两位大人商议二十万精兵之事,怕是去不了,让宸儿和宛清去吧。” 王爷此话一出,温贵妃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虽然王爷是商议要事没时间,但是却是拒绝了她,这还是头一回,商议要事什么时候不成,偏偏是明天!可王爷说了让莫流宸和宛清去,她总不能让王爷放下手里的公事去吃酒宴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温贵妃有些问不出口,只得点头淡笑。 温贵妃啜着茶,眼睛扫着屋子,不知道再想什么,宛清看着她再看着这屋子,宛清记性不差,三个多月前,她可是把王妃的屋子能砸的全给砸了,说让她拿银子来赔的,好像她把这事给忘记了,宛清想着是不是该提醒提醒她才是,那边温贵妃却是祝贺起王爷来了,“前些时候听宛清说云谨怀了身子,怎么还不见她回来?” 王爷听了笑道,“她喜欢在外面散心,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本王也不知道。” 宛清听着王爷说后话时那无奈的口气,倒是跟某人有几分相似,只是王爷全听王妃的,她却得听莫流宸的,宛清突然觉得王府的老大不是王爷了,王爷听王妃的,王妃听莫流宸的,她也听他的,他不是老大是什么? 屋子里从王爷那句话后一阵静谧,那几位太太讶异不已,方才问宛清这话,宛清说不知道,她们都当宛清是在敷衍她们,让她们来问王爷,没想到王爷也说不知道,再看那神色语气,当真是不知道,王嫂这一回不是真的离家出走一时半会儿不会来了吧,那王府的大小事宜当真全交给宛清打理不成,她们有事还得麻烦王妃才成呢,这下可怎么是好? 温贵妃啜着茶,眸底遍布寒芒,盯着青花瓷茶盏里浮浮沉沉的茶叶愣愣出神,外面,南儿迈着步子进来,饶过后面凑到宛清耳边嘀咕道,“少奶奶,玉苓姐姐来信了。” 宛清听得怔住,玉苓竟然给她来信了,别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好,宛清忙问信在哪里,南儿瞅着屋子里别的人在,原是想等宛清回去了再拿出来的,可就是怕有什么耽误不得的事,这才把信送到这里来的,这会儿见宛清问信,忙从袖子里把信掏了出来。 那边南儿进屋来,王爷是不曾注意的,可是屋子里寂静,习武之人耳朵又灵,听见玉苓二字,眉头就蹙了起来,再看宛清急迫看信,王爷的心也提了出来,玉苓是宛清和莫流宸派去保护云谨的,要不是云谨出了什么事,玉苓好好的写信回来做什么,王爷越想心里越是不安,见宛清拆信,王爷手一伸,“信,拿过来。” 宛清听得手上动作怔住,嘴角忍不住撅了起来,不要每次都抢她到手的东西好不好,就不能等她看完啊,宛清把信捏了捏往王爷那边递,半道莫流宸手一截,眼睛都没扫王爷,自己就先看了起来,信自己拿了,见王爷手还伸着,把信封塞王爷手里了,继续看信,宛清看的无语望着天花板,一旁王爷满脸不愠,要不是顾及着不好骂他,私底下估计都忍不住出手了,宛清都给他了,他却半道给劫了! 一屋子人都看着莫流宸和王爷两个,忍不住暗自摇头,宸儿当真是无法无天了,王爷也不管着点,就这么纵容着他,以前是傻心里愧疚,现在宸儿早好了,怎么还这么由着他,难怪跟自己的父王都敢动手了,那边温贵妃起身,“王爷还有事,本宫就不打扰了。” 温贵妃起身了,七皇子和宛清还有那些太太都站了起来,温贵妃走了几步便没让王爷相送了,宛清也没让,温贵妃不许相送,宛清傻了才会坚持送她出门,人家还有事要问那些太太呢,她去不是耽误人家事吗? 出了王妃的院门,七皇子就率先走远了,余下温贵妃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来,一眨眼,嘴角又挂着笑了,问二太太,“宸儿在王府里就这样待王爷?” 二太太叹息一声,“可不是,王爷因为心里愧疚,这些年怎么样都由着他,他就是砸人王爷也不骂他半句,原以为宸儿腿好了,王爷会待他严苛一些,没想到宸儿比之前更无礼了,前些时候还听说宸儿在皇宫和王爷打了起来还当着众人的面离家出走,王爷还亲自去找他回来,半句苛责没有,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现在王府里可没人敢惹他。” 温贵妃听得脸色冷冷的,“说来还是本宫连累了王爷,当初若不是本宫执意让宸儿进宫,也不会连累他摔断了双腿,性情大变。” 二太太摇头道,“贵妃娘娘无需自责,宸儿打小就被先王爷养在身边,性子比较像他一些,小时候宸儿顽皮,王爷也会责骂的,只是先王爷一个劲的护着反倒责骂王爷,王爷也就由着他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现在宸儿武功又高,王爷想教训他还真不容易。” 听到二太太提起先王爷,温贵妃手里的帕子都攒紧了,眸底一片冰凌,那边六太太瞧了眸底淡笑,“我倒是听到点别的消息。” 温贵妃蹙眉看着她,六太太小声嘀咕着,其余两位太太听得哑然,二太太睁大了眼睛,眸底却是幸灾乐祸的笑意,难怪王嫂这么些年都没消息,原来是沈侧妃在背后捣的鬼,王爷这些年虽然依旧的进王嫂的屋子,却是没有同过房,这一回纯属意外,王嫂这一回估计是死心了,怪不得王爷都没法让她回来了,王嫂什么性子,被王爷这么对待,能有好脸色才怪。 温贵妃却是紧蹙眉头,不过脸色松了不少,锦亲王暂时可就宸儿一个独子,云谨肚子里的孩子很重要,也难怪王爷这么慎重了,想着,温贵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王妃屋子里,温贵妃一走,王爷瞥头就去抢莫流宸手里的信,莫流宸怎么可能给他呢,他还没看完呢,“玉苓的信,又不是给你的,你看什么。” 王爷狠狠的瞪着他,拿莫流宸没办法,只得望着宛清,宛清早料到了,所以眼睛一直就没瞅着王爷都跟着信打转呢,王爷只得坐在那里等着,好半天,莫流宸才磨蹭的看完,主要是宛清在一旁瞄着,耽搁了时间,看完了就直接当暗器扔给了王爷,王爷眼睛横扫,眉头紧蹙,“你写了什么给你母妃,害得你母妃夜里都睡不安稳?” 玉苓来信说王妃连着两天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早上起来还有一些黑眼圈,玉苓担心王妃一直这么失眠下去影响胎儿,这不来信问宛清可有什么办法帮着点,王妃从什么时候反常起这些都是要告诉的,好让宛清对症下药,宛清算了算该是莫流宸把王爷的情书送去那日王妃开始反常的,打那以后,玉苓就经常看见王妃出神,昨天更甚了,去外街散心的时候,马车都朝她过来了,王妃都还在想事,还是暗卫把马车给踢倒才没撞到王妃,看到这里,宛清心里都忐忑,要是没有暗卫护着,王妃在外面可怎么活啊,逛街时也想事,多难得的机会啊,什么能浪费呢。 这两日,王妃还不时的问及可以信送来,玉苓担心可是王府里出了什么事,弄的她心里惶惶不安的,挨了两天终于忍不下去了,这不飞鸽传书回来了。 宛清越往后看越是满意啊,果然言简意赅的情书能有奇效,尤其是王爷这样的,平素跟王妃呆在一块儿,看着王妃话都说不出来两句的突然写了情书送给王妃,不把王妃吓着才怪呢,第一天疑惑,可是第二天还有信传去,王妃接受能力就要强上不少了,三五日连着,效果就更好了,最奇的就是这信连着送了三五日,准确的说是七封,突然就断了,王妃心里不忐忑瞎猜才怪呢,这胡思乱想莫不是再想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吧? 宛清脑子里yy不已,那边王爷见自己问出来的话没一个人搭理,再看着手里的信,瞧着王妃差点被撞,对莫流宸没好脸色了,“你是不是把娶侧妃的事告诉你母妃了?你母妃不急才怪,你这不是害她担心吗,要是你母妃有个万一,我饶不了你。” 莫流宸瞥头看着他,揉着太阳穴,“要是母妃有个万一,我才饶不了你。” 莫流宸这话说出来,结果父子两个大眼瞪小眼,王爷气急败坏了,他这儿子就没哪一回好好回答过他的话,“你到底写了些什么?!” 莫流宸悠哉的端起茶盏,妖魅的凤眸瞥过王爷,“你真想知道?” 莫流宸话落,就招来王爷一大白眼,要是不想知道,他会这么急吗,就听莫流宸啜口茶,等他话一出口,宛清没差点没一口茶水噎死。 “王妃,本王想你了。” “云谨,本王想你了。” “云谨,我想你了。” “云谨,你真美。” “云谨,你原谅我吧。” “云谨,醉扶归的馋嘴鸭不错,回来我带你一起去吃。” “云谨,你觉得为夫怎么样?” 莫流宸云淡风轻的把那七封信吐了出来,那边王爷天打雷劈的表情,某人犹不自知,啧啧摇头,话语里一抹淡淡的鄙夷,“娘子,你瞧这信写的,为夫瞧了都忍不住鸡皮疙瘩乱飞,母妃肯定是因为看过信以致食不下咽,晚上饿的睡不着的。” 莫流宸说的一本正经,屋子里还有好些的丫鬟伺候着呢,听着莫流宸口中的话,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瞥头去看王爷,王爷那表情,暂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能形容,有些惊讶,有些想把世子爷扒皮抽筋,丫鬟以为王爷忍不住要对世子爷出手,却看着王爷低头去看信,最后从信封里倒出来一张白纸,上面白白净净的,半个字也没有。 宛清知道那纸的由来,玉苓信上有说,王妃这两日经常对着信纸发呆,却是连笔都没提起来过,最后直接就把白纸交给了玉苓,让她以后写信给宛清时,帮着转交王爷,该是最后一封信的回答。 王爷瞅着纸,眉头紧锁,“这什么意思?” 宛清被问的怔住,一张白纸,谁知道什么意思啊,王妃这是抽象派的呢,那边莫流宸眼睛扫了一下,四个字冒出来,“不值一提。” 宛清听得眼角直抽抽,怎么有些觉得他今天有些欠揍,成了心的惹毛王爷啊,果然王爷一听这四个字,额头青筋暴起,直接就把信纸拍桌子上了,攒紧了拳头走过来,莫流宸稳稳的坐在那里,眼睛瞄着屋子,“这是母妃的屋子,打坏了儿子不负责的。” 宛清听着,眼睛睃着王爷,步子往后了挪,万一打起来,别误伤她才好,王爷果然没有动手,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跟我去书房。” 王爷说完,转身拿了信率步出了屋子,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父王今儿惹到你了?” 莫流宸站起来,“谁让他信写一半就断了,就算由着母妃,可也不该让母妃怀了身孕还独自上街溜达还差点被马车撞到。” 宛清听得无语,你这个州官自己放了火还不许别的官放火呢,信是你传的好不,王爷随王妃心愿多好,他就该多跟王爷学学才是,那也不是独自啊,不是还有玉苓和暗卫呢,难不成非得要王爷陪着才成,王妃又不是她会那么的倒霉,宛清撅了嘴看着他,见他眸底有担忧之色,宛清觉得事情好像大发了,忙问道,“可是有别的什么事?” “母妃住的小镇,昨天宁王爷和临安王路过。” 宛清听了,眉头也扭了起来,临安王不认识王妃,可宁王爷还能不认识,今儿冷魄传回来的信,那意思就是宁王爷知道临安王混在祝贺队伍里面,他明知道皇上有意抓他做礼物送给璟萧然却纵容着,谁知道是不是勾搭在了一起,万一在大街上看见了王妃,谁知道他们会打什么主意,那马车的出现当真只是个意外?不过就是逛逛街,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吧?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作牛作马 莫流宸去了书房,临出王妃院门前,回头交代让宛清先回绛紫轩,宛清点了点头便带着竹云梳云往回走,回来有几天了,可一直未走走散散心,正好趁这个机会在王府里逛逛,入秋快一个月了,地上好些的落叶,小道上有好几个丫鬟在清扫落叶。(.好看的小说) 宛清就这么走走逛逛,路过一假山石的时候,有愤怒的说话声传来,只听她道,“郡主,王妃离家一个多月未回,现在王府当家做主的是二少奶奶,咱们院子的月例上两个月的都还没发呢,不少丫鬟婆子心里都有怨言了,您也不去找二少奶奶说说,怎么说你也是她跟王妃亲自去求娶回来的,竟然被这般对待,王爷王妃要是知道您在府里受尽委屈,不心疼死才怪。” 宛清听到说话声便止了脚步,梳云和竹云也都听着,不是她们爱听人家说话,实在是这说话声太大了,离得又近,想不听见都不成,梳云脾气冲一些,什么表情都直接挂在脸上,此刻嘴撅的那个气闷,老远的看见她们少奶奶,不,应该是世子妃过来,不行礼就算了,还一口一个二少奶奶,郡主早就不是王爷王妃的儿媳了,她可是六太太的儿媳,王爷早就把四府的路给封了,她没搬出去王爷没说什么,现在月例还想着从她们少奶奶手里头拿呢,谁苛待过冰娴郡主,不错,她是少奶奶跟王妃亲自去宁王府求娶的,可那是少奶奶和王妃愿意的吗?还不是被逼迫的! 现在她们竟然拿这事说话,那是不是因为下纳采礼的时候是王妃和少奶奶去的,所有要为她负责,梳云忍不住呲牙,那边冰娴郡主轻叹道,“那些丫鬟婆子的月例也要不了几个银子,出嫁前母妃给我了许多压箱钱,回头换了就是了。” 小丫鬟还是不满,一个劲的抱怨王府不地道,说了七八句,冰娴郡主才喝止了她,罚她回去扫落叶,自己则继续往前了走。 宛清什么话也没说,迈步往前走,伸手摘了朵菊花,一瓣一瓣的往下飘,梳云凑到宛清身边,“少奶奶,不,以后得改口喊您世子妃了,多听上个几句也就习惯了,方才那丫鬟太无礼了,您怎么也不罚她?” 竹云也是看着宛清呢,方才那段话明显的就是说给她们少奶奶听的,什么把压箱钱拿出来,不过就是变相的要银子就是了,要真不在乎那几个银子,这都两个月的月例没发了,怎么不见她早拿出来,偏偏说这话的时候被她们少奶奶听个正着,是让她们少奶奶心里愧疚不成,促成她跟大少爷亲事的可不是她们少奶奶,世子妃的位置原就是她们少奶奶的,现在不过就是还了回来罢了,有什么好愧疚的,想当初,大少爷当上世子爷那会儿,沈侧妃成天的炫耀,她们少奶奶低调多了,要真说羞愧的该是宁王府才是,谁让他们瞧不起残腿的,活该有这样的下场! 竹云双眼勾勾的看着宛清,也想听听宛清怎么说的,宛清忍不住瞪了她们两个一眼,“两个小钱罢了,人家郡主都没放在眼里,难不成我还得放在心上?” 宛清说完,就转了身,那边一个小丫鬟手里头拿着扫把扫着落叶往宛清这边走,头低低的,跟宛清越走越近时,突然把手里的扫把扔了,亮出来一把明晃晃的短匕首就朝宛清冲过来,刀身明亮反光,刺得宛清直拿手去挡住眼睛,竹云梳云两个丫鬟吓着了,梳云毕竟被冷灼调教了几个月,突发情况要反应的快一些,一脚踢起一个石头就朝小丫鬟飞过去,结果还没朝小丫鬟飞过去,啪嗒一下砸在了某个闪出来踢小丫鬟手里匕首的暗卫右肩上,被反弹到假山上,然后再滚落到草蔓里。 小丫鬟武功不差,但是跟专门保护宛清的暗卫还是不能比的,不然也不用乔装打扮了,几个回合,暗卫就把她制服了,宛清轻抚了两下心口,就算知道暗处有人守护,但面对迎面而来的刀,心里不可能不担心,但是见到两个把她互在身后的丫鬟,宛清眼睛都红了,但是看着那小丫鬟时,眼神刷的一些冷冽了下去,竹云梳云见小丫鬟被制服了,忙把路给宛清让开。 宛清迈步上前,上下横扫了眼小丫鬟,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的弧度,那边梳云捡起地上的扫把,朝小丫鬟的脚腕处狠狠的打了两下,“我们少奶奶是把你怎么了还是把你们全家怎么了,你尽然想刺杀我们少奶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完,又狠狠的打了两下,那小丫鬟却是面不改色,宛清冰冷的眸底浮现出两分赞赏之色,那小丫鬟狠狠的剜着宛清,“是她害死我姐!” 竹云梳云两个听得眼睛睁圆,少奶奶害死了她姐,少奶奶心地是她们见过最善良的了,可从未害过任何人,刺杀少奶奶就算了,还敢污蔑她们少奶奶,梳云捏紧了扫把,正要挥去,宛清摆摆手,看着小丫鬟,“紫桃,是谁告诉你是我害死了青芙?” 竹云听得眼睛睁圆,听宛清说是紫桃,这会儿仔细的看,还真有三分紫桃的影子,当下更气了,那边紫桃整个人就怔住了,在王府里,除了伏老夫人和元妈妈可没人知道青芙是她姐,肯定是元妈妈告诉她的,不由得咬牙,“那个叛徒,主子待她那么好,她竟然出卖她!” 宛清看了眼四下,示意暗卫把紫桃带回绛紫轩,她要好好审问,回到绛紫轩,暗卫摁着紫桃跪下,说来紫桃还真有三分傲骨,可惜敌不过武力,宛清看着她,“你怎么混进王府的?” 四府被封,老夫人和伏老夫人还是沈侧妃的院子全被烧了,那些丫鬟打的打卖的卖,王府整个的来了回大换血,再加上王妃屋子里的,现在的锦亲王府跟她嫁进来时早已大不相同,至少那些下人十之八九都不再是原来的了,王府四下又都是暗卫,紫桃想混进来难比登天,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跟莫流宸之前的猜测,王府有密道! 紫桃咬紧牙关,死活不回答,梳云提议先打她三十大板再说,宛清没应,放下手里的茶盏,宛清淡淡的笑道,“你不用替伏老夫人隐瞒,她压根就没死,死的是吴妈妈,早在被请去王妃屋子时,她就从密道出了王府,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没跟着走。” 宛清说的成足在胸,紫桃却是睁大了眼睛,宛清从她的神色中就敢断定她的猜测是对的,王府里真的有密道,而且还不在别处,就在伏老夫人院子附近,只是她的院子被烧毁也没找到密道,那就该在附近找,宛清站起来,走过去福身看着紫桃,“是伏老夫人告诉你是我杀了青芙的?我杀她的理由是什么?” 紫桃把脸一撇,显然是不屑跟宛清说话,梳云气的把她的脸掰正的看着宛清,敢不屑她们少奶奶,还敢不回话,“当初青芙怀了大少爷的孩子,我们少奶奶还在王爷王妃面前说尽好话,更要认青芙的孩子做义子,让他成为王府的长孙,青芙还感激的给我们少奶奶跪下了,我们少奶奶要是想杀她有几千几万种办法,这些你都没打听清楚吗,青芙去了大少爷的屋子,没几天就被沈侧妃以养胎之名送去了庄子上,不过就是怕这事影响了大少爷跟冰娴君主的亲事,我们少奶奶吃饱了撑着派人去杀青芙,你不去责怪他们反倒把过错全推在我们少奶奶的头上,大少爷是伏老夫人的孙子,她哄骗你不过就是想让你替她杀了我们少奶奶罢了,犯不着诋毁我们少奶奶杀了青芙,你可在王府里听说我们少奶奶有欺负哪个丫鬟过?!” 梳云气愤的说完话,这才松了手,“少奶奶,这样的丫鬟您可不能心软。” 宛清听了直望着紫桃,紫桃已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杀了世子妃,她不可能有活着出锦亲王府的机会,宛清还没说话,外面一个醇洌的声音出来,“丫鬟说的不错,拖出去,乱棍打死。” 宛清抬眸望去,就见莫流宸妖魅的双眸有怒火闪烁,手一挥,冷灼已经让人拖紫桃下去了,宛清嘴张着想阻止,莫流宸一把把宛清手握着了,“密道找到了。” 宛清听得怔愣了两秒,忙拽了莫流宸问在哪里,屋子里的丫鬟自觉地退了下去,都说是密道,怎么能谁都知道呢,莫流宸把宛清环住,“叫你回院子,你怎么瞎溜达,万一被人刺伤了怎么办?” 宛清听得忍不住呲牙,“这里是王府好不好,连王府都不让我逛了,你不是想闷死我啊,有那么多的暗卫护着,要还让我被刺伤到了,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你倒是快说密道在哪啊?” 宛清说着直拽莫流宸的手臂,莫流宸扒拉宛清的手,“密道入口你见过,就是伏老夫人院子旁的假山石。” 宛清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两次与之错过啊,她怎么就没有小说里放的那般,手不经意的就把密道入口给打开了呢,宛清好奇的问着,莫流宸便给宛清解惑,方才紫桃刺杀宛清,暗卫便去书房禀告了他,这王府的守卫是他让冷灼安排的,外人不可能混进来,怕的就是有人刺杀宛清,没想到还有人在王府里,便让人去查紫桃是从哪里出现的,恰好有丫鬟说在伏老夫人院子那一块看见了,这不沿着脚印往里查,正好在假山石那里断了,而那一块的脚印最为密集,草也被踩的光秃秃的了,可见经常有人踩,其余的地方因为长时间没人打理,已经长了长长的草了,冷灼就带着暗卫在假山上找,刚刚终于找到了。 宛清听了眼睛贼溜溜的,密道诶,长这么大是见了不少,可是压根没瞧见过呢,心里充满了好奇,拿脚踩了踩地,问莫流宸道,“王府地底下是不是有座宫殿,是不是?” 莫流宸听得直抚额,一个手势打着,外面冷灼进来,莫流宸吩咐道,“告诉少奶奶,密道里都有什么。” 冷灼作揖回道,“密道直通府外,里面是青砖砌成,潮气很重,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四下乱窜的老鼠……。” 宛清一听,那幻想顿时幻灭,忙挥手阻止了冷灼继续蹦出来某些呕心人的词,换话题道,“方才跟父王说了临安王的事?” 莫流宸摇摇头,“没有,只让父王每日继续一封信送给母妃。” “父王没让你去明儿去参加七皇子的宴会?” “明天哪里也不去,陪你逛街。” 宛清听了眸底闪过一抹诧异,直勾勾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忍不住摸了摸嘴角,“怎么了?” 宛清忙摇头,伸手给他把脉,宛清以为放在在书房里,王爷把他打傻了,平常死活求他都不答应,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出来这事,太让她难以置信了,却是让莫流宸无语,他是不是应该关她在家的? 确定莫流宸不是开玩笑的,宛清把完了脉就遛了,一个下午心情大好啊,什么烦心事没有,就是傍晚时分的时候,几个小厮把准备好的贺礼挨个的搬了来,让宛清确认了一下。 因为兴奋,第二天一早宛清就醒了,生拖硬拽的把莫流宸从床上拉了起来,吃完早饭,也就差不多平常她刚起床的样子,莫流宸瞧宛清那样子,心里有一丝丝的后悔,就该现在才告诉她出门的才对,不过宛清都醒了,神采奕奕的,他也就不泼冷水了。 宛清和莫流宸才出院门呢,那边王爷的贴身小厮跑过来,行礼道,“王爷说让少爷给他几只鹰。” 宛清听得眼角微抽,“王爷要鹰做什么?” 小厮眨巴了下眼睛,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宛清和莫流宸,望了眼宛清后去看莫流宸,见莫流宸没有一丝要给的意思,这才道,“王爷写了半宿的信,厚厚一封呢,嫌马跑得太慢了,特让奴才向世子爷要几只鹰传信。” 宛清听得无语至极,厚厚一份小厮都看出来了,那得是多厚啊,前些日子不还半句话都憋不出来吗,鹰传信可也绑不了厚厚一封信吧,那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他传的是消息么,万一被人给射杀了怎么办,就听莫流宸拒绝道,“告诉他没有。” 小厮顿时愣住,前两日不还看见有鹰在王府上空飞吗,怎么眨眼就没有了,这不是典型的欺骗王爷么,小厮瞧莫流宸说完话,牵着宛清就走了,怕耽误王爷大事,忙撒开脚丫子往王妃屋子跑。 宛清和莫流宸快出王府大门了,王爷从那边过来,眸底是指责之色,知道拗不过自己儿子,强要不行便换了路走,“不给那卖两只给父王总成吧,多少银子都成。” “你用信鸽不成吗?” “卖不卖?”这句话问的不是莫流宸,是宛清。 宛清扭了下手里的帕子,弱弱的来了一句,“父王,用信鸽也是可以的。” 王爷看宛清说完就往莫流宸背后蹿,忍不住瞪了莫流宸,看把宛清教的连长辈的话都不听了,他自然知道信鸽也是可以的,可他也算过了,一封信早上寄出去,第二天中午才能到王妃手里头的,若是换成鹰就不同了,没准一天之内还能收到回信呢,虽然希望很渺茫,好歹还是有的不是,至少王妃给他寄了张白纸回来,以前那都是不敢想的事。 宛清在一旁呆着,急的不行,别杆上了成不,耽误逛街的功夫啊,宛清拽了拽莫流宸的衣服,不过就是只鹰嘛,他们不是有八只吗,给一只就是了,用不了三个月,下一批就能驯养好了吗,莫流宸回头看着宛清,“不是为夫不给,为夫手里头真没鹰。” 一旁的冷灼也附和着,的确是没有了,昨天下午便让最后一只鹰飞去冷魄那里了,按说也到回来的时候了,正想着呢,天空中一个振翅的鹰影投射下来,冷灼瞥了眼莫流宸,那意思是现在就让鹰下来么,下来了可就是王爷的了,莫流宸点点头,冷灼便掏出来一个铁环状的物件,鹰就飞下来衔住了,把信拿了下来,就连着铁环给了王爷,王爷拿着鹰,给了两万两银子给莫流宸。 莫流宸把信展开,信上写的事可不正是王妃的安危,宛清瞧了觉得王妃跟她一样的倒霉,那马车果然是刻意的,原本马车是缓缓行驶的,也就是离王妃七八米处被暗处飞出来的飞镖给射中发起了狂,直往前奔,那时候,冷魄正追踪临安王和宁王爷到小镇上,被这马车一打搅才发现王妃也在呢,他就带了两个暗卫上路,现在人手明显的不够用了,他知道守护王妃的暗卫有不少,打算借两个,这不晚上等祝贺的队伍歇息了抽空去找王妃借人么,正巧发现有一队人潜伏在王妃所在小院外面的大树上,足有十几个,隐秘的很,至少院子里的暗卫都没发现,冷魄二话不说,拾起一块石头就扔进了院子,把暗卫全给招了出来,杀了五六个,活捉了两个,其余的全逃了,他们连夜掩护王妃换了地方住。 也就是说,王妃现在是安全的了,瞧完信,宛清总算是放心了,那边王爷走了没几步,莫流宸把信给了冷灼,“拿去给父王瞧瞧,看看他纵容母妃是个什么后果。” 宛清撅了嘴看着莫流宸,他这是要把王妃的自由扼杀掉吗?让王爷强势的遏制王妃不许她随意出门不成,宛清心里为王妃打抱不平,可话又不大敢说出口,万一把她出门的机会都给扼杀了怎么办,不过王爷一直这么由着王妃的确不是个事,说不上话还谈什么加深感情啊? 宛清甩了甩脑袋,跟着莫流宸后头迈步出门,那边二太太带了丫鬟进来,宛清眼睛直眨啊,就听二太太关怀的上前拽了宛清的手,“这么一大早就出门?昨晚听说有人刺杀你,可吓坏二婶了,你没事吧?” 宛清听得一阵寒颤袭来,鸡皮疙瘩起了好些,连着摇头,“这不是七位皇子建府,父王忙着朝政上的事,全交给了宛清和相公,二婶来可是有事找父王?” 二婶愣了一秒,随即摇摇头,“二婶不是来找王爷的,就是看看你,既然你和宸儿有事忙,那二婶就不打扰你们了。” 宛清像二太太福了福身,莫流宸没说什么话,轻点了下头就往那边走,宛清随后就下了台阶上了马车,临走前,回头瞄了眼,二太太转身进了王府。 坐定马车,宛清疑惑的问莫流宸,“东府出了事?” 莫流宸摇摇头,“该是没有,不过那几位婶子打的什么盘算还猜不出来,定是有事求你套交情来了,别理会就是了。” 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通向四府的路都被封了,还来的这么勤,那她以后可还有安生日子啊,宛清眼巴巴的瞅着莫流宸,“可以办法将二叔他们外放,升官都成啊。” 莫流宸紧搂了宛清,点头道,“为夫尽力,只怕京都生活安逸,二叔去外任,二婶不愿意。” 宛清听得直翻白眼,不过依着三太太来看,若非逼不得已,三太太还真的不愿意去外任的,看来还得从长计议,最好是断了她们的小心思才成,只要从她这里无利可图,她们不会闲的没事来看她,明明相顾两相厌,还非得因为规矩礼仪摆出一张牵强的笑脸来,累不累人啊? 莫流宸掀了车窗帘,问宛清道,“从哪里逛起?” 宛清看着外面,好多马车来往,看来都是赶急去送贺礼的,宛清回头看着莫流宸,“当真一位皇子那里都不去?” 莫流宸妖魅的凤眸点点笑意,“娘子想去,为夫自当奉陪。” 宛清扭眉了两秒,瞥头看着外面,她的意思是他去送贺礼,她自己逛街,没办法,有些小吃他看见了不给吃,什么世子妃不能在街上吃什么小吃,抛头露面的,想吃什么去醉扶归让人做就是了,可是,她就是想坐在那里吃,别的地方吃不出那个味道。 马车往前了行驶,宛清脖子伸的累了,便靠在莫流宸身上歇会儿,外面一阵吵闹声传来,紧接着就是冷灼的声音,“少爷少奶奶,路被堵着了。” 宛清听见路被堵住了,立马好奇了,现代的交通堵塞会急的人想去撞墙的,不知道这古代的是如何,宛清掀了车帘往外看,这是个十字路口,四面都马车往对面道路上走,这回被堵着的少说也有十几辆马车吧,这也难怪,官员住处原就分散的很,又都往一个地方去,不造成拥挤了才怪,再者,每位官员送礼的标准也不一样,比如有人会从二皇子送起,再是四皇子,可有人按二皇子,七皇子,九皇子,随后才是四皇子等,这就造成道路更加的拥挤了,一个官员家怎么说也要派出两三辆马车吧,那么多的官员啊! 可不是每位官员都敢跟锦亲王府一样派个下人带了贺礼去就成了,那都是要亲力亲为的,今儿好像是十日一休沐的日子,可怜好不容易盼来一个休息日啊,全给毁了,那几位皇子就不知道相互让一让,非得挤在一天不成么,宛清想着这问题该怎么解决好呢,谁会把马车退回去呢? 正想着呢,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谁在挡本皇子的道?去帮我把他们马车掀了!” 十三皇子话一出来,守护的侍卫立马往前了一步,挡路的官员齐齐下来请安赔罪,远远的就瞧见十三皇子雷霆之怒状,让他们把路让开,谁让他们过来请安赔罪的了,这不是故意挡他的路吗,现在人家乖乖认错了,他还不能乱骂人了,气死他了,十三皇子看着一旁的侍卫,“你下马!” 侍卫听了忙从马上下来,十三皇子上了马,马鞭一扬就往这边走,眼尖的瞄见了宛清在看他,眉头一蹙,勒住马往宛清这边走,“你这是去几皇兄府上?” 宛清眼脸轻眨,“出来逛街来了,哪也不去呢,十三皇子啊,您就这么骑马走了,留下这么一大堆马车堵在这里呢,谁也让不开,这里你身份最尊贵,你应该吩咐人把这路给通了。” 十三皇子瞅着那么些的马车,“都是一群赶着去拍马屁的,堵在这里不更好,哪里都去不了,我跟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走了。” 说完,鞭子一扬,走了,没两分钟,又驾马回来了,这条路不是通向他二皇兄府邸的,每一回碰到她准会犯傻,十三皇子路过的时候瞅着宛清呲了下牙,吩咐那边侍卫道,“让人把路通通,让锦亲王世子妃先走。” 那边侍卫应下,当即招呼人疏散开,十三皇子发的令,谁敢不听啊,宛清就那么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约莫一刻钟的样子路就通了,可马车是越来越多,宛清呲牙回头看着某个脸色不大好的某人,“要不咱打道回府吧,今天不适合逛街。” 宛清说着,瞅着那些把小摊子往马车最里侧挪,来来往往的马车得扬起多少的灰尘啊,宛清感叹那些等着卖食物挣银子的老翁,今儿怕是没什么收入了,就听莫流宸问道,“可是饿了,醉扶归就在前头,先去那里吧。” 宛清点点头,马车便往醉扶归驶去,远远的就看见了关门的半月坊,宛清扭眉看着莫流宸,“半山山庄的官兵还没有撤离?” 莫流宸轻点了点头,“皇上这回估计是下了大决心,不逼出半月公子不许任何人进出半月山庄。” “那里面的那些丫鬟婆子还有暗卫都不许进出?” 莫流宸继续点头,要是允许怎么叫下大决心,“连只飞蛾都进不了半月山庄。” 宛清听得白眼暗翻,这是要逼的半月公子走投无路呢,那么些的人命又都是为他效命的,能不搭救吗,只是皇上不知道半月山庄里存储的粮食够里面的人活三五个月都不成问题吗,想通过这样的方法逼他们就范,看谁的耐心好,只是被人这么逼着,心里总是不大舒坦,“相公,你让阿灼拿着欠条去找皇上要粮食去。” 莫流宸轻叹了口气,“欠条没了。” 宛清愣了又愣,“怎么会没了呢?” 莫流宸捏了宛清的鼻子,“前些日子观景楼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宛清无话可说了,都是东冽祸害闹得,“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朝廷?” 莫流宸捏了捏宛清的鼻子,“担心什么,没了欠条不还有那么些的人证吗,皇上也不敢耍赖不还的。” 宛清想也是,到时候传扬出去,皇上的脸面还要不要的,宛清摇晃着莫流宸的手臂,“真的没了,假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又不是真要他现在还,让他把人从半月山庄撤走就成了。” 莫流宸扭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成,皇上现在意在抓他,冷灼去不是自投罗网吗,“过两日,我去找他……还是让父王去向他要最好了。” 宛清回头撇了他一眼,就会使唤王爷了,不过假欠条拿在王爷手里还真没人敢说什么。 马车停住,莫流宸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宛清下了马车,门口的小厮一见宛清立马笑脸迎了出来,没办法,干这一行的记性要顶好才行,醉扶归开张至今,可还没见过半月公子露过一回脸呢,唯一一个跟半月公子沾得上边的就是这位夫人了,锦亲王府的世子妃,据说世子爷的腿就是半月公子给治好的呢,那关系肯定匪浅了。 看见莫流宸进来,不少人都瞥头看过来,表情宛清常见,不过就是被煞到了,可以理解,莫流宸径直就往楼上了走,小厮愣住,那边掌柜的忙过来拱手作揖,“世子爷世子妃是来找人的吗?” 梳云听了忙道,“我们世子爷世子妃是来吃饭的,有什么好吃的全端上来。” 掌柜的听得嘴角轻抽,醉扶归好吃的数不胜数,全端上来还不得把人撑死啊,掌柜的作揖道,“请世子爷世子妃见谅,楼上厢房已满,楼下也没有空位子了,两位不是来找人的,那只能改日再来了。” 宛清听了直抬眸去看莫流宸,在自己一手创建的醉扶归被自己手底下的掌柜挡住不给饭吃,天下奇闻啊,还好态度够好,不然这好戏可真有的瞧了,宛清挑眉笑着,那边一扇窗户打开,两个脑袋探出来,然后迅速的回头禀告了什么话,紧接着,手里摇着晃着玉骨扇的璟浩然就出现在了窗户处,居高临下,“两位是专程来给本皇子赔礼道歉的吗?” 莫流宸妖魅的凤眸淡淡的扫过他,那边又一扇窗户打开,是阮文浩,狠狠的剜了六皇子一眼,这才对着宛清和莫流宸招手,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身后站着的冷灼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紫金令牌扔展柜跟前了,“前面带路,最后一间厢房。” 掌柜的看见令牌,手都有些哆嗦,这不是半月公子才有的令牌吗,怎么在锦亲王世子手里头,不会他就是半月公子吧,掌柜的想着,一个激灵袭来,狠狠的晃了下脑袋,他估计是傻了,他怎么可能是呢,半月公子医术超群,他可是在轮椅上坐了六年呢,掌柜的猜测不已,身旁的小二忍不住推攘了他一下,掌柜的回过神来,“还傻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领世子爷世子妃进去,吩咐厨房,捡最贵最好的做,要快。” 宛清听了笑道,“最贵最好的,掌柜的就不怕我们没银子付账?” 掌柜的连着摆手,笑的殷勤还带了丝讪然,“世子爷世子妃大驾光临是小楼的荣幸,世子爷世子妃请。”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这掌柜的会说话,三言两语就被唬过去了,也不给他们免单,她今天想吃霸王餐,那边六皇子瞅着这一幕,眉头紧蹙,“掌柜的,你过来,本皇子想问问这醉扶归有几个最后一间!” 六皇子身后的钱大人和李大人听了也是气闷不已,方才这一间展柜的说是最后一间,还是他们六皇子从人家手里头抢来的,没想到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最后一间,这不是成心的耍他们六皇子么,掌柜的也是伶俐的人物,拱手道,“那是独间,是半月公子专用或者招待他最尊贵的客人的,平时不对外开放。” 掌柜的话一出,那边仇人的阮文浩笑着接口道,“你既不是半月公子又不是他最尊贵的客人,就别想进去了,你再多闯几次半月山庄,估计连醉扶归的门都进不了了,哈哈,知足吧你,吃饱了赶紧抓人去,这都多久了,愣是半个人也没找到。” 阮文浩说的时候,玉扇也得瑟的扇着,成了心的找茬,那边六皇子也是个火铳,要不是两位大人摁着,一准要打起来,宛清揉着太阳穴,今儿不是众皇子搬家的日子吗,阮文浩跟二皇子关系多好,竟然不去他那儿跑来这里,宛清好奇的瞥头望那边望,眼睛就睁圆了,二皇子也在呢! 更让宛清诧异的还在后头,宛清才发现二皇子也在,楼下门口一个火气的声音就传来了,“二皇兄,你太不厚道了,不在府里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白跑了一趟!” 十三皇子说完,迈着步子就上楼,抬眸看见宛清,怔了又怔,“你还欠本皇子九十九顿饭呢,今天你请我。” 宛清听得白眼直翻,楼下好些人都看着她呢,估计是好奇她怎么欠十三皇子九十九顿饭,宛清噔噔噔的就上了楼,这么一耽搁,小二已经把做好的菜端进厢房了,宛清早饿的不行了,也不管十三皇子了,迈着步子就进了屋,莫流宸已经在屋子里喝茶了,见了宛清狠狠的白了一眼,这都多久了,欠的饭还没还清呢。 宛清无辜的进屋坐下,十三皇子要往这边来,那边二皇子过来拉住了他,“这么急的找皇兄有什么事?” 十三皇子扭着身板,“再急也得等我吃了饭再说吧。” 二皇子小声道,“那你去皇兄那间,我找他们说点事。” 十三皇子嘴撅着,“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我就要在这间吃饭,不是皇弟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你那间太普通了,还有,你不在府里招待客人,跑这里干嘛来了?” 那边阮文浩走过来,作揖行礼,屋子里宛清巴巴的瞅着莫流宸,“让我趁机还一餐?” 莫流宸无奈的点头,宛清忙站起来,走到门口先是行礼,然后才瞅着十三皇子,“喏,这里是醉扶归,比我的手艺好不少,要抵两餐,我才请。” 十三皇子呲了宛清一声,“两餐就两餐,本皇子才没那么小气。” 说完,迈步就往屋子里走,二皇子歉意的看着宛清,十三皇弟太不懂事了,坑别人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吭啊,不过屋子里梳云瞧见十三皇子,眼睛都亮了起来,殷勤的摆着碗筷,没办法,这个可是少奶奶最忠实的靠山,虽然说得话不怎么好听,脾气有些坏,但是没恶意,还很听话呢,以前可是帮了少奶奶不少。 梳云的殷勤让十三皇子得瑟的差点飘起来,直夸梳云有眼色啊,夸得梳云白眼直翻,退到一旁站着了,十三皇子进来了,宛清也把另外两位给请了进来,阮文浩进屋,端起酒杯就敬宛清和莫流宸啊一言以蔽之,“下辈子作牛作马报答你们。” 宛清知道阮文浩为的什么谢她,谢她出的馊主意,可谢莫流宸,是谢他没有从中作梗吗,就听莫流宸哼道,“作牛作马就不必了,下辈子离我们远点就成了。” 阮文浩幽幽怨怨的看着莫流宸,半晌,看着宛清道,“你那果子哪里买的,很好吃。” 这个问题他憋好久了,总算是问出来了,端王妃同意他跟端宁的亲事了,上次装昏迷,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端宁的,竟然吻他了,还给他果子吃,那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果子,端宁傻乎乎的信是药,可他还能不知道是她糊弄端宁的。 宛清抬眸扫了他一眼,眸底一丝捉狭闪过,讶异的问道,“很好吃?我给端宁的药是苦的啊,还刻意挑了最苦的呢,哎呀,怕是丫鬟拿错安胎药了,我说平白无故的怎么少了一粒呢,你吃了没胀气吧?”眸底一抹小心翼翼打量的眼神,一副偶有失误,请别见怪的表情。 阮文浩听得嘴角狂抽,额头黑线一大摞一大摞的往下掉,莫流宸揉着太阳穴,还真不大敢确定他娘子是故意说得还是真拿错了,谁让她知道人家是装的,故意使坏大有可能啊,一旁的二皇子听了忍不住咳嗽起来,被酒水给呛到了,还不忘同情的看着阮文浩。 第一百五十九章 白绫三尺 阮文浩低着头,越想脸越是躁的慌,不为别的,他这两日满大街的找那果子,还发誓一定要找到,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觉察到几股炙热的视线,阮文浩抬头狠狠的剜了一眼,发现剜的十三皇子,忙殷勤的夹菜,那速度,半分钟不到,一桌子的菜就夹了个遍,“这是两顿呢,得多吃一点才够本。(.)” 十三皇子听了点点头继续跟美食作战,那边阮文浩怕十三皇子再抬头算账,忙转移话题对二皇子道,“难得见上一面,有什么话得赶紧的说。” 二皇子知道阮文浩的心思,轻摇了下头,便把酒盏举起来,多谢莫流宸和宛清,除非他们大婚,不然搬出皇宫住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温贵妃怕他们几位皇子出宫脱离了皇上的掌控,私下和大臣来往过密对她和七皇子不利,一直就以他们还未大婚为由拖着,只要他们住在皇宫,众目睽睽下出宫去了哪里大家都知道,想办点什么事当真是不易,他也想尽了办法,没成想,因为一道赐婚的圣旨,他不用大婚也能搬出来了,还有就是让皇上撤了七皇子批阅奏折的权利,给他和温贵妃狠狠的一击,总之一句话,他长这么大还没瞧见温贵妃这么憋屈过。 宛清却是听得心惊,皇子长到十五岁通人事就得搬出宫这是宫规,温贵妃却能拿未大婚为由说服皇上不让他们离宫,这不是变相的逼他们大婚吗,再加上后宫那些妃嫔,都是自己的儿子,住在宫里头离得近可以就近照顾,所以都帮着温贵妃,皇上竟然也应下了,宛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说温贵妃惯宠后宫还真不是说说的。 这杯道谢的酒,莫流宸喝了,二皇子自饮三杯,然后不打扰莫流宸和宛清用饭,不知道拿什么理由说服了十三皇子乖乖的跟他一起出了屋子,自安胎药出来后,阮文浩是头一个想溜的,二皇子出了屋子,回头看着宛清,想着之前她眸底划过的那抹捉狭的笑还有随后的惊讶,眸底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闪过,那边莫流宸的目光和他撞上,二皇子眸光渐渐的淡了下去,只化为一抹笑,转过身时是那么的苦涩,十三皇子却是道,“可不许反悔,我要在你府上住三天。” 屋子里走了个干净,宛清瞥头看着他,“相公,你怎么不趁机问问温贵妃的事他查的怎么样了?” 莫流宸摇摇头,“不用了,他查了多少我知道,当年的事知道的人原本就少,现在除了父王母妃,就只有国公府那些人了,事关株连,他们不会傻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在他们眼里,救皇上的只会也只能是温贵妃。” 宛清听了心里就有底了,难怪王爷查了这么些都是这么个结果,寻找二十年前的证据希望很渺茫了,让王妃说出当年的事肯定不可能,无论国公府怎么待她,那么养育之恩总是在的,又有她最敬爱的祖母,她不同流合污但也不会把国公府推下深渊,而且当年救人间接害死祖母,也是王妃心底一抹不可提及的伤痕,凝结成疤,越少提及越好,看来只能从温贵妃那里入手了,宛清想着该怎么让她露出尾巴来才好,只怕过分了会招来杀身之祸,她可还记得当初国公夫人那充满杀意的眼神,这一招不是不可以用,但是太冒险了,她赌不起。宛清抛开这个想法,把心思搁在眼前的饭菜上,外面一阵阻拦声传来,“六皇子,我们主子正在用饭,不便见客。” 六皇子被挡在外面,那个呲牙,什么不便见客,方才走的那几个不是客吗,他的旧账还没算呢,火气渐长,正要从胸前喷出来,里面一声说话声传来,“让他进来。” 冷灼听了立马转身把门开了,六皇子进去了,后面两位大人也要进去,却被冷灼拦在了外面,更是心急如焚,不会趁机欺负他们六皇子吧,他们六皇子心里怎么想的更是让人捉摸不透,上回被欺负成那个样子,怎么就不长点记性呢?!巴巴的往跟前凑,被打了找谁说理去? 六皇子进了屋,见了莫流宸那脸色差的,要不是顾及他说出手就出手,下手丝毫不留情,估计他就先出手了,“找本皇子有什么事?” 宛清听得直抚额,这话不是该他们问的吗,怎么六皇子一来就反客为主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要是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他一准发飙的样子,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猜出三分他找璟浩然来的目的,也许来这里吃饭就是因为他在,只听莫流宸端起酒杯喝着,冒出来三个字,“谈生意。” 六皇子啪的一下把玉骨扇打开,轻轻一扇,额前一缕碎发轻扬,“本皇子不缺银子。”宛清听得直拿筷子去夹菜,这六皇子的脑子是不是不大好啊,他是皇子不缺钱,他们还是锦亲王府的世子爷世子妃呢,他再有钱能有的过锦亲王府,就听莫流宸把酒樽搁下,“那没事了,你可以出去了。” 璟浩然立时怔住,貌似谈生意说的不该是这话吧,他要做的不该是挽留吗,璟浩然瞥头去看宛清,宛清脸上什么表情,生意不是非你不可的,您老请自便,他们还要吃饭呢,气的璟浩然把扇子啪的一下合了,就在宛清对面坐下了,不知道为什么,被同样的态度对待,她一副自便的表情他心里火气要大一些呢,“本皇子不嫌银子多,买卖是什么?” “临安王的颈上人头。” 莫流宸云淡风轻的说着,璟浩然的眼睛都睁圆了,“他在哪里?” 宛清听得直笑,“咱是不是该谈好价钱再说,这可关乎你大皇兄的安危呢。” 璟浩然立时收起来脸上那意思纨绔子弟的习气,蹙了蹙眉头,就和莫流宸还有宛清商议起这事来,没办法,王爷有别的事脱不开身,莫流宸也有他的事,没办法亲自去抓临安王,再说了,他虽然有个世子的身份,但没有官衔在身,唯一的官职就是城门守卫,这些事不该他管,他们也想过把这事禀告给皇上,可临安王跟宁王爷在一块儿,皇上无论派谁去,被宁王爷糊弄过去让临安王溜掉的可能都太大,这个搅乱浑水的临安王,宛清和莫流宸都不打算再让他溜一次了,不然还不知道掀起什么风浪来,要知道知道锦亲王府握着大御矿产的事他知道! 就算不知道,但是那些矿产跟锦亲王有关,若是把这事告诉宁王爷,回头在朝廷上还不知道掀起什么样的风浪来,以前那些官员就说那些矿产要收归朝廷,都被皇上以不知主为由给推了,因为,那些矿产一旦收归朝廷,朝廷势必要派人去监督,那矿产绝大部分银钱还是得到那些人手里头,再说了,这是大御皇朝跟锦亲王府的事,那些矿产都是锦亲王府的私有财产,大御有难,锦亲王必须上战场,这是历代先皇口耳相传的话,尤其不准打那些矿产的主意。(.无弹窗广告) 因为暂时还弄不清宁王爷跟临安王之间有什么交易,所以这事交给大御任何人去办都是打草惊蛇,他手底下的冷灼随侍在身边走不开,冷魂去了东冽,冷魄在追踪临安王,还得赶去北瀚处理被封的半月坊,其余人也都各司其职,更更重要的,半月坊资敌的事还没洗清呢,这关头再闹出来什么,岂不是添人话柄了么? 他们发现临安王纯属巧合,临安王要抓王妃,被暗卫发现了,儿子替母报仇,借刀杀人顺带挣点小外快,多好的算计啊,这算计是挺好的,只是璟浩然听得望着天花板半晌无语,他现在只有一个感觉,锦亲王世子爷世子妃缺银子缺到不行,交情什么的那都是屁话,只要有银子都好说话! 不过临安王那是必须要抓住的,璟浩然想着人就从他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的溜出去,还一路搭着顺风车去北瀚,气的直咬牙,要真让他和那些暗地里的同党接触了,到时候北瀚势必又要掀起风浪来,他有些懂了,临安王不是不去东冽,只是饶到大御来,搅乱他皇兄请半月公子的计划,借着大御的手刺杀或者刺伤他皇兄,到时候北瀚和大御想和平相处难比登天,那么的大臣就不会答应了,到时候东冽拿下大御,北瀚势单力孤,又有临安王这个叛国贼在,只怕危矣! 璟浩然挑眉看着莫流宸,随即笑问道,“为何不把这个消息禀告给皇上,这可是大功一件,少不了你们的赏赐。” 宛清呲笑出声,“大功一件又如何,是加官进爵还是赏赐银子?” 璟浩然听得眉头直抽,锦亲王世子将来就是锦亲王,除了皇上最尊贵的就是他,加官进爵不需要,至于赏赐银子嘛,只要人还没抓到或是还没确认那这赏赐就是空的,要是消息有误,没赏赐那都是小事,没准还要挨骂的,再说了,赏赐再多也不比卖给他的多,真是两个会算计的人,璟浩然把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成交。” 事情谈到这地步,璟浩然急着去抓临安王,也就不多耽搁了,说了几句道谢的话,便告辞了,璟浩然一走,宛清便问道,“以前就一个临安王都抓不住,再加上宁王爷帮着打掩护,他成吗?”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如今半月坊再加上醉扶归,已经遍布大御,临安王就是插翅也别想逃走,我让冷魄一路护送他去北瀚,他要是敢反抗,直接杀了他。” 宛清想了想,只有几个字形容临安王,他不该来大御,还把半月公子推到风口浪尖上,若是在北瀚,半月坊的势力相对还弱了些,可惜他现在人在大御,他栽定了。 宛清想着呢,外面敲门声传来,接着门吱嘎一声传来,几个小二鱼贯而入,重新把饭菜上了一遍,两回打岔,这些饭菜早冷了,竹云梳云跟来就是监督宛清吃些什么的,冷的半冷的饭菜都是不能下肚的,宛清不知道,她以为是莫流宸的洁癖犯了,翻了个白眼继续吃。 宛清和莫流宸用饭,竹云梳云两个百无聊奈的去把打开的窗户关一些,瞧见醉扶归门口停了辆眼熟的马车,两人眉头蹙了蹙,瞧见谁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白眼翻着,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别是探听到消息说她们少奶奶在这里,巴巴的跑来了!她们少奶奶好不容易在外吃顿饭呢,几次三番的被打岔,会消化不良的。 竹云梳云瞥了眼吃的欢畅的宛清,溜了出去,站在外面瞅见顾宛芸提着裙摆带着青艾上楼,眉头轻扭,白眼暗翻,那边顾宛芸已经张口说话了,“你们主子在里面是吗?去跟她说一声,我找她有事。” 竹云梳云摇头,“我们少奶奶正在吃饭,谁都不见。” 顾宛芸见两个丫鬟就敢挡住她的路,脸当即就沉了,“二夫人被人欺负,她也不管了?” 屋子里,宛清听见宛芸的说话声,就知道她找到这里来准没什么好事,现在一听事关二夫人,眉头紧锁,宛清可不大相信宛芸会好心的帮二夫人诉苦,只怕宛容从皇宫回了顾府,仗着自己是板上钉钉的七皇子侧妃,没把大夫人放在眼里,更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心里气闷却是拿宛容无可奈何,定是从哪里得知她人在这里,请她回去震宛容了吧,不过宛容什么性子宛清很清楚,一旦得势,以前欺负过或者没给她好脸色的人肯定要受到惩治,二夫人只怕逃不掉,所以,宛清让她进来了,一旁的莫流宸眸底都快冒火了,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宛清瞥头望着他,小意的问道,“要不,再让掌柜的单独给你开一间,还是你去找阮大公子去,其实要我说啊,吃馄饨肯定没人前来搭讪。(.无弹窗广告)” 莫流宸真是拿宛清没办法了,说来说去就是想去吃大街上的混沌,莫流宸吩咐冷灼道,“去买份混沌来。” 宛清就那么瞅着冷灼点头走了,很想把他叫回来的,她是想吃混沌,可是她更想坐那里吃啊,那边顾宛芸蹙着眉头进屋来,眸底那个鄙视的神色,醉扶归多少吃的都满足不了她,偏要吃那几个铜板一碗的混沌,鄙夷归鄙夷,可宛清不再是那个锦亲王府的二少奶奶了,她现在世子妃了,尤其莫流宸还坐在这里,前些日子他明知道宛容会嫁给他,还让人打了二姨娘二十大板,半点面子都没给呢,宛芸瞥头看着宛清,她们姐妹有些私底下的话说,宛清翻着白眼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狠狠剜了宛清一眼,起身走了。 莫流宸走了,两个丫鬟也没留下,虽然不甘不愿,可少奶奶发话了,她们能不应么,不过少爷就在隔壁,晾大姑奶奶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但一个个耳朵竖的尖尖的。 屋子里,莫流宸一走,宛芸就没那么些的顾忌了,直接就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道,“宛容嫁给七皇子,是你在背后捣的鬼吧?” 宛清听得心里微鄂,脸上却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笑,“大姐开什么玩笑,我就是有几个胆子也不敢在皇宫里撒泼,大姐抬举我了,你来想说什么直说吧。” 顾宛芸看着宛清,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要你让宛容嫁不成。” 宛清听得眼睛睁圆了,上上下下的瞄着顾宛芸,“大姐没发烧吧,二姐如今已经是七皇子的人了,不嫁他还能嫁给谁?” 宛芸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宛清,她脑子就不能转一转,“宛容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她一旦得势,你我还有活路吗,她肯定会想办法把二姨娘扶正的,到时候二夫人怎么办?我昨儿回顾府,可是听说宛容让二夫人帮她绣嫁衣呢。” 宛清听得愣住,随即笑了笑,“大姐别逗我了,二姐的嫁衣我在温贵妃那里见过,很漂亮。” 宛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你看见的那件大红的是吗,可宛容现在是嫁给七皇子做侧妃,大红嫁衣是她该穿的吗,她最多只能穿粉红,你毁了她穿大红嫁衣的机会,她不能把你怎么样,便奴役起了二夫人,二夫人报喜不报忧,怕是没把这事跟你说吧?” 宛清细细一回想,还真的是大红的,虽说是皇上赐的婚,可也不能穿大红的嫁衣,当时她知道宛容嫁不成,那些都没在意,现在想来,宛清还真的忍不住呲鼻,同是皇上下旨赐婚,同时做侧妃,嫁给莫流宸她就能穿大红嫁衣,嫁给七皇子她就得规矩的来,只能穿粉红的,看来温贵妃对宛容甚是不满意啊,都没让宫里头给她准备嫁衣了。 宛清还在想,宛芸又说话了,“我知道你跟半月坊熟,半月坊手里下有不少的人,你肯定吩咐的动,你完全可以让宛容嫁不成,她现在可还不是皇子侧妃呢,就没把顾府放在眼里了,回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宛清听了,眸底一层淡笑,很冷,宛芸处处站在她和二夫人角度考虑,不知道的还真的被感动,气的冲回顾府找宛容理论给二夫人讨公道了,现在宛芸给她出这样的馊主意,明面上是为了她好,背地里呢,一来便说宛容嫁给七皇子是她在背后捣的鬼,万一以后宛容过的不顺心,这风声传到她耳朵里,她就有无尽的麻烦,宛芸还让她去做那出头鸟,宛容嫁给七皇子那是圣旨赐婚,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温贵妃已经吃瘪了,再要给七皇子闹点事出来,她肯定会拿顾府泄愤的,宛芸为了一己之私,这是要拿顾府陪葬不成? 她要真的被她说服了,以后这就是被她握在手里的把柄了,处处受制于她,宛清吃着饭菜,“大姐把事情想的太容易了,半月公子身上还担着资敌的罪名,我让他去嫁祸二姐,被皇上知道了,半月坊在大御还有立足之地吗?这事大姐就别提了,我这人说话口没遮拦,万一哪一回在二姐面前说漏了可就不好了,她总归没两天就要出嫁了,顾府有老太太在,她掀不起大风大浪来。” 宛芸听宛清说这话,脸上当真不好看了,宛清不是处处以二夫人为先吗,怎么二夫人被欺负了还一句话不吭,可是宛清没胆子,她也无可奈何,她就不相信她会无动于衷,就算她什么都不做,依着宛容的性子,安静不了,她乐的瞧好戏,宛芸想着,嘴角溢出来一抹笑,想到什么,问宛清道,“这事我也就那么一说,听不听都随你,娘现在安心在佛堂念经,早不管顾府的事了,二姨娘升不升位她也管不着,但有一件事你得帮帮我,相公在半月山庄都守了小一个月了,连半月公子的影子都没见着,过两日就是我的生辰了,我想让他回来陪陪我,可是半月公子的事他脱不开身,你就告诉大姐半月公子人在哪里吧?” 宛清听了抬眸看着顾宛芸,眼睛轻眨,“大姐怎么尽给我出难题,半月公子在哪里,我怎么知道,前些日子我去半月山庄养胎,可还是被大姐夫赶出来的呢,大姐夫守在半月山庄人家都不现身,我的面子当真那么大不成?” 宛芸听了眉头蹙了蹙,却也无话可说,直是凄哀的叹息了一声,感慨她最先出嫁,宛玉虽然生的女儿,可好歹还有个孩子,宛清也怀了身孕了,就她还半点音讯没有,万一宛容也在她前头怀孕,她在定远侯府可真的没什么地位了,她和宛玉两个嫡女,在顾府身份比宛清宛容尊贵不知道多少,嫁的却是一个不如一个,宛芸叹息一声,嘴角的笑那么的无力,最后轻握了宛清的手,“宛容没两日就要出嫁了,你给她准备了什么添妆?” 宛清听得愣住,好吧,她把这事忘记了,当初她成亲那会儿,貌似没谁给她送添妆,她还得巴巴的跑回顾府给宛容送什么添妆不成,只怕现在送什么她都不稀罕吧,宛清扭了眉头看着宛芸,问她送的什么,宛芸也是叹息不已,人家是皇子侧妃,她见了都要行礼的,送什么只怕都少不了一份奚落,她就琢磨着,是不是送一份罕见的东西,现在最罕见的就是半月坊的香了,半月坊已经关门歇业三个多月了,京都的夫人们谁要是手里头有点香那都是精贵的不行,宛清听宛芸这么说,傻子都懂了,这是要向她要香呢。 宛清打着哈欠,点头应道,“还是大姐想的周到,回头我也去半月坊问问有没有什么香,只是前段时间,端宁和静宜两位郡主私底下买过,不知道还有没有了,当初要不是锦亲王府烧毁了半月坊三间院子,让那些制香的姑娘死的死伤的伤,也不至于几个月开不了业。” 锦亲王府烧毁了半月坊的院子,这是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来锦亲王府还是半月坊的仇人呢,只是碍着宛清和莫流宸跟半月公子的交情没找王爷算账,但这烧院子的贼人是要交出来的,只是两个多月都过去了,愣是一点音讯都没有,现在又闹出半月公子资敌的事来,只怕半月坊重新开张之日遥遥无期了,宛芸站起身来,“府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宛清忙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来送宛芸出门,她也吃饱了,送宛芸下了了楼,宛清便吩咐竹云道,“你去顾府问问,二姑娘是不是真的让二夫人帮着绣嫁衣。” 竹云听得愣愣的,二夫人帮着二姑娘绣嫁衣?回过神来忙点头应下,转身就要走,梳云忙止了她,“顺带拎两盒糕点去。” 竹云点点头,那边小二已经下楼准备了,宛清站在门口,直揉太阳穴,那边门吱嘎一声打开,莫流宸出来看见宛清脸色不是很好看,眉头也蹙了两下,走过来问,“怎么了?” 宛清回头看着她,嘴微撅着,“二姐大婚,我该送些什么添妆?给个建议吧。” “白绫三尺。” 宛清听得眼角直抽,要说她也想送这个去,可这哪里送的是添妆,是战书,“我不是开玩笑的。”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操那么多闲心做什么,不过就是个添妆,回头让丫鬟照着旧例准备就是了,不送也没关系。” 宛清觉得不送还是不妥,麻烦事少一点是一点,得慎重,宛清想了想,“那送彩绫三尺,不但能束腰,还能当披肩用,不顺心时还能用来上吊,一举三得。”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得眼角直跳,少奶奶送的礼物永远都那么别出心裁,就听宛清吩咐道,“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匹云烟纱,回头裁了绣上花开富贵。” 梳云一听小嘴撅着,云烟纱飘渺如云烟,整个京都也不一定有几人有,少奶奶竟然要拿那个做彩绫,那不是暴殄天物吗,梳云提醒道,“少奶奶,那云烟纱可难得着呢,您不是打算做给小小姐的吗?” 宛清摇摇头,“就送那个。” 梳云点头记下了。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王府,才回道绛紫轩没两刻钟,竹云就回来了,脸耷拉着,二姑娘真不是个好人,当真使唤二夫人给她绣什么嫁衣,说什么她最有福气,儿女齐全,姨娘出身也能爬到平妻的位置上,女儿凭着庶女也能嫁给锦亲王世子,她要好好沾沾她的福气,二姑娘当着老太太的面说的,说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要是二夫人不帮着制,那就是见不得她好,二姨娘也在一旁说着,已经制了七八天了,她去竹苑的时候,二夫人慌乱的把嫁衣藏起来,就怕给她瞧见! 除了二夫人,大夫人也没能讨到半点好处,被二姑娘用计替她抄六百六十六篇佛经做嫁妆,保佑她一生富贵平安,大夫人原是不答应的,还要打她,结果被二姑娘狠狠的威胁着,她现在是皇子侧妃,以后召宛芸宛玉去她跟前,一跪几个小时,可就别怨她了。 大夫人咬牙切齿的在佛堂抄着佛经,只怕写上一个字心里都在咒骂着宛容吧,竹云把这些说给宛清听的时候,宛清听得眸底冰凌乍现,竹云气闷的道,“二夫人熬夜给她制嫁衣双眼都有黑眼圈了,小少爷哭了,都没空去哄一下,奴婢去的时候,小少爷就抱在二姨娘怀里。” 宛清越听脸越沉,“老太太呢?” 竹云摇摇头,“老太太这两日身体欠佳,卧病在床呢,她不让奴婢告诉您。” 一旁的梳云听得嘴鼓着,顾府好不容易安生了两天,现在二姑娘得势了,二姨娘仗着二姑娘连大夫人都不放在眼里,明讥暗讽的,大夫人没差点被气疯掉,大夫人以前奴役她们少奶奶,现在被二姑娘气她们心里很高兴,可是她矛头更多的时候还是对着二夫人,毕竟大夫人已经过气了,皇子侧妃又怎么样,又不是正妃,能有她们少奶奶尊贵? 可少奶奶会为顾府考虑,二姑娘只顾她自己,做起事来就不用瞻前顾后,一个不好,还得顾府替她收拾烂摊子,梳云越想越是气闷,好在少奶奶有先见之明,没有为了打击温贵妃而将二姑娘捧上正妃的位置,不然少奶奶有的受罪,梳云扳着个小脸,“少奶奶,您得帮帮二夫人,不能就这么白白被她给欺负了,还有二姨娘,不好好打击她,她还不知道把顾府闹成什么样了呢。” 竹云听得秀眉直蹙,“可二夫人再三叮嘱不许少奶奶您操心顾府的事,好好养胎才是要紧的,奴婢敢肯定二姑娘定是拿你威胁二夫人了。” 宛清手肘撑着腮帮子,一个接一个的酸果往嘴里送,两个丫鬟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道宛清在思量什么,宛清想不通,宛容不过就是个侧妃罢了,虽然是皇上赐的,可她做的也太过火了吧,贤良淑德,当世女子之典范,宛清想到这几个字,嘴角溢出来三分笑意,起身往书房走去,摆好纸张,宛清便写起来,两三分钟便写好了,交给竹云,“想办法把这信交到颜容公主手里头,再去找个暗卫来。” 竹云笑的眉眼弯弯的拿着信就下去了,少奶奶写的什么她瞧见了,二姑娘是皇上和贵妃娘娘赞赏的好姑娘,女红更是一流,皇后娘娘对她有栽培之恩,临出嫁前瞧一眼她亲手绣的嫁衣不为过吧,二姑娘在宫里头住了小半年,皇后娘娘还能不识她的针线,看她怎么把针线拿的出手。 至于那暗卫做的什么用处,宛清想也不可能让宛容穿着二夫人制的嫁衣出嫁,哪怕是毁了也不允许,她才是二夫人亲生女儿,自己都舍不得让二夫人帮着制嫁衣,怎么会允许宛容穿着那嫁衣出嫁呢,宛清更不允许二姨娘的手伸到昕儿那里! 大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了,宛容欣喜的去二姨娘屋子里,在先就说好的,今日便把嫁衣给制好,去的时候,二姨娘也在,正抱着昕儿在屋子里玩着玩具呢,外人进去瞅着,不知道的以为二姨娘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孩子也是她的,二夫人只是个丫鬟,宛容瞧了那嫁衣的颜色,纵使再漂亮,她也喜欢不起来,那明摆的告诉她她嫁进七皇子府只是个妾,永远没有成为正妃的可能,穿粉红色是温贵妃说的,宛容咬牙接下了,温贵妃再厉害再得宠又如何,还不就是个贵妃,她自己就是个妾,她,顾宛容,会成为那母仪天下的皇后! 小半天过去,二夫人才把嫁衣制好,连赶着卸了针,把嫁衣交到顾宛容的手里,忙去抱昕儿,昕儿哭的有一会儿了,二姨娘就那么不冷不热的哄着,半天也不见停歇,心疼的二夫人眼圈都红了,赵妈妈在一旁气的手都攒了起来,二夫人却是不许她出半个字的声,不然就别认她这个主子,不然,这信她早让人送到宛清手里了。 宛容看着嫁衣,一旁的丫鬟一个劲的夸漂亮,宛容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正在这时,外面有丫鬟进来禀告说宫里来人了,让她拿着嫁衣去一趟,宛容不知道什么事,以为是让她穿大红嫁衣出嫁,欣喜的不行,忙拿着嫁衣出去了,二姨娘也没工夫给二夫人脸色看,把昕儿还给了二夫人,随后出门了。 走在去正屋的路上,顾宛容不知道怎么的脚腕被砸中,人往前栽去,可怜的嫁衣啊,直接就磕在了石子路上,一道长长的口子就那么划开了,气的顾宛容把嫁衣狠狠的踩了又踩,让人把扫地的丫鬟拖来,狠狠的打了三十大板,卖了。 顾宛容不知道喊她进宫的是皇后,更不知道为的就是看看她的针线活,宛容气的更是咬牙,早知道还不如把那坏了的嫁衣拿来呢,怎么说也是因为皇后下旨召她进宫她赶急了才摔倒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些的事,可颜容公主一来便指明了要看她亲手绣的嫁衣,宛容扭着帕子撒谎,说二夫人心疼宝贝她,让她出嫁后跟宛清相互帮衬,以做嫁衣讨好她,她又是挂名在二夫人名下,所以不能不听二夫人的话,所以这嫁衣她没有动手,听得颜容公主直在心里骂她无耻。 宛容说着,一旁的碧玉也忍不住开了口,为她主子叫屈,说有人嫉妒她嫁给七皇子,来的路上使绊子使得嫁衣毁了,皇后听了便如愿的赐她件嫁衣,颜容公主适时的把温贵妃的话搬了出来,毕竟只是个侧妃,还是得遵照规矩来,所以皇后便赐了件粉红的嫁衣给宛容,毕竟不是她亲手画的图,没有二夫人帮着绣的合她心意,她还想着让二夫人不眠不休的把嫁衣给她补上呢,没想到皇后却赐她嫁衣,她不穿就是蔑视皇后了,宛容咬牙谢恩了。 宛容怒气冲冲的从皇宫回去,听到二姨娘不小心栽进莲花池的消息更是气闷的慌,出去溜达了一圈,罚了不少丫鬟泻火,可怜顾府的丫鬟现在见了她便躲起来,二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喜怒无常的,被骂还是幸运的,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卖了,更有不少私底下央求赵妈妈去找宛清压她的。 等暗卫把这些禀告给宛清的时候,宛清听了心里舒坦多了,连皇上都怕犯众怒呢,她当真以为以权势压人能长久,唯有老太太的病让宛清头疼,想着趁给宛容添妆的时候回去帮着把个脉才好,谁知道进顾府的太医有没有被收买,宛容最会的就是打着招牌给自己增势,可还没几个官员敢不把温贵妃还有七皇子放在眼里的呢,宛清就想着宛容打着他们的招牌做事,回头温贵妃知道了不会轻饶了她。 宛清还在想着,外面南儿拎了个食盒进来,眸底那个疑惑,“少奶奶,这两日,二太太可是连着给您送吃的来,昨儿还送了两回呢,还有五太太,也送了两回了。” 梳云一看那食盒,连着挥手道,“那些人打的什么心思谁知道呢,人家送来咱就收着,可你别端上来给少奶奶啊,难不成你还想给少奶奶吃?” 南儿被训斥的嘴撅着,“我才没有想给少奶奶吃呢,我就是想万一里面搁了点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回头好好治治她,让她别把咱少奶奶当成傻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以前对我们少奶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又可劲的巴结,最讨厌了。”她们少奶奶什么没见过,几盒点心就想收买她们少奶奶,拿她们少奶奶当乞丐看呢,南儿呲牙。 宛清瞅着那食盒,她知道里面不会搁什么不该有的,二太太只怕是有什么非求她不可的事,不然不会在这关头巴结她,宛清挥挥手,“拿下去吧,给二姑娘的添妆准备的怎么样了?” 第一百六十章 罚跪 竹云听了,立刻转身去把才绣好的添妆拿了来,合着南儿展开给宛清瞧,宛清看着那富贵牡丹在云烟纱上可谓栩栩如生,忍不住点头赞叹,“打包装好,明天带去顾府。(.无弹窗广告)” 第二天,宛清用过早饭,便带着竹云梳云坐上马车去了顾府,莫流宸有事出门,就没有去了,因为明天便是宛容出嫁的日子,顾府大门口已经挂上了大红喜绸,一派喜气洋洋的,丫鬟婆子还有小厮的腰间也绑上了红绸带,脸上都是喜气,更让宛清讶异的事,顾府大门前停了一溜烟的马车,她的马车都到不了顾府大门前停下。 不过锦亲王府的马车高大精致,哪怕被挡在了很外面,眼尖的小厮也是一眼就瞧见了,急急忙的禀告给了白大总管,白大总管急忙的下了台阶迎上前来,给宛清福身行礼,宛清蹙眉问道,“前面都是些什么人的马车?” 白大总管忙回道,“都是二姑娘结识的一些闺中好友,特来给她添妆的,因为马车太多了,院子里停不下,就都搁在那里了。” 宛清眉头更是紧扭,那边竹云梳云也都下了马车走过来,既然那些马车挪步了位置,就只能在这里下了,竹云扶了宛清下来,白大总管在前面领路,宛清才迈步上台阶呢,另一边一个吵闹的声音就传了来,“都是死人啊,马车停在这里也不知道牵去后院,挡在这里做什么!” 白大总管一听,忍不住揉着太阳穴,他就闹不明白了,为什么每回三姑奶奶回门时总能跟她撞上,就这几日,她都回来几回了,府里原就被二姑娘闹得鸡犬不宁了,她还来火上浇油,顾府只怕永无宁日了,白大总管忍不住叹息一声,宛清看着白大总管,头发比之前花白了不少,这些日子估计没少被宛容寻麻烦,“大姐自有小厮招呼,白大总管也该歇歇才是了,你是祖父的得力助手,回头累垮了你,祖父那里也不好交代。” 白大总管听了眼眶当即就红了,这顾府几位姑娘中也就三姑娘知道心疼人,没有架子,这要换成旁的几位成了锦亲王世子妃,回一趟门不闹的人尽皆知才怪,只是大姑奶奶回来,又在门口被马车给挡住了,他不去说怕是不成,回头在顾府大门口吵起来,顾府脸面上也无光,白大总管给宛清行礼便告退了。 老太太屋子里,宛清去的时候,正逢太医给老太太把脉,一旁的王妈妈避着老太太在拿帕子擦眼睛,眼眶红红的,秋荷在王妈妈一侧站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太医,太医说老太太的病情很严重,长时间忧虑过度,心火难去,再加上这些日子被气着了,郁结难舒,只怕……命不久矣。 这些秋荷和王妈妈都知道,老太太白天脸上都是笑,可她们近身伺候的还能不知道老太太一直就挂心着在边关的老太爷,夜里经常被吓醒,出一身的冷汗,这些日子,二姑娘又不时的闹腾,死活闹着要给二姨娘升位,老太太不同意,二姑娘当真是一点尊卑都没有了,她几次三番提醒她老太太受不得气,她还闹上门来,老太太的病情更加的重了,顾老爷气极了打了她一巴掌,二姑娘不怒反笑,并发誓不把二姨娘扶上平妻之位永不罢休! 这些日子,二姑娘硬生生的让二夫人把管家的权利交了出来,让二姨娘帮着打理,顾老爷气的要把宛容赶出顾府才好,奈何圣旨在那儿摆着,七皇子的侧妃要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子,皇家的脸面何在?就怕二姑娘依仗着未来皇子侧妃的名头,晾准了顾老爷不敢把她怎么样,才大着胆子闹的吧! 太医还说了好一通,大体的意思就是让老太太把心舒缓了,安心静养,那样还能多活个几年,宛清在门口听着眉头紧锁,这太医说话怎么这么的直白,一来就是命不久矣,再就是安心静养,多活个几年,这话似乎应该说给顾老爷听的才是,对于患者,谁敢这么直白的说话,这不是平添伤感吗?! 宛清越想心越沉,迈步进去,冰冰凉的语气,直言不讳的问太医,“是不是祖母不关心内院的事就能多活个几年了?!” 太医听得怔住,忙起身给宛清行礼,宛清瞥头看着梳云,“轰他走。” 梳云一听,便过来轰太医了,那太医懵了,可宛清是锦亲王世子妃,他不敢问原因,估摸着是不是自己话说的重了触及到她的伤心地了,怕宛清发怒,忙拎着药箱子走了,连出诊费都没收。 太医一走,宛清便坐到小榻边,给老太太把脉,老太太拍着宛清的手,“太医说的不错,祖母的身子祖母自己知道。” 宛清摇摇头,继续给老太太把脉,不可否认太医说的有几分对的,可他太夸大其词了,宛清拍着老太太的手道,“宛清的医术,祖母还不放心,宛清保证祖母定能长命百岁。” 宛清说出来这话,王妈妈头一个就放心了,配合着宛清的话劝老太太把心放宽,宛清叫竹云开了药方来,让秋荷去抓了药来给老太太喝下,老太太气色差,说不了一会儿的话就疲了,宛清便出了屋子,后面王妈妈吩咐秋荷好生照顾老太太,自己则随着宛清出来了。 出了老太太的屋子,王妈妈便抹了眼泪道,“三姑奶奶您直说,老太太当真还能好?” 尽管宛清说的那么斩钉截铁,可方才太医的话在前头,人的先入为主的观念很是根深蒂固,宛清笑道,“祖母是长辈,宛清骗谁也不敢骗祖母不是,祖母担心祖父的安危是不错,可她更加的担心昕儿,顾府的独苗苗,至少在祖父回来之前,她不会有事的,祖父回来,祖母的病也就好一大半了,王妈妈就把心放宽吧,至于方才那太医,怕是被二姐姐给收买了,为的就是让你们把这话传到爹耳朵里,让他劝服祖母少挂心顾府的事,只要祖母撒手不管了,二姐姐就能有办法说服爹给二姨娘升位。” 王妈妈听得眼睛睁圆了,她没有想到这一层,方才太医说那话的时候,她就想着该告诉顾老爷才是,还得赶紧的去说,就怕一会儿太医走了,老太太会对她们下封口令,没想到二姑娘打的就是这个盘算,还好三姑奶奶回来的及时,不然连她都被二姑娘算计了,王妈妈四下瞄瞄,这才凑到宛清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宛清点了点头,王妈妈便退回内屋照顾老太太去了。 因为老太太病着了,怕过了病气给凝儿昕儿,便让他们两个搬到竹苑住了,宛清想着那么些的闺中好友来给宛容添妆,她不想去凑那个热闹,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宛容交好的那些人宛清并不怎么看好。 宛清往竹苑走,远远的就瞧见一个清丽的身姿,宛清眉头蹙了蹙,宛容出嫁这么大的事,二姨娘不去吩咐下人,跑到竹苑去做什么,宛容出嫁事宜不是她一手准备的吗,宛清带着疑惑往前走,进屋饶过屏风就听见二姨娘的说话声了,还夹杂着孩子的哭声,二姨娘心疼的道,“三妹妹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不会带孩子了,孩子哭成这样你也不知道哄着点儿,还是让姐姐来吧。” 透过镂空的屏风,宛清瞧见二姨娘三步并两步的往二夫人身边走,那手老远的就伸了出来,哪里是客气的抱,压根就是强抢了,二夫人说不用,二姨娘不顾伤着昕儿硬要抱过来,二姨娘不心疼,二夫人还怕二姨娘弄伤了昕儿,不得已松了手,二姨娘就在一旁哄着他,瞥头对二夫人道,“之前我跟你说的话,考虑的怎么样了?昕儿是顾府的独子,老爷老太太都不愿意他养在我名下,但是凝儿不同,顾府别的不多,庶出的女儿就有五六个了,不稀罕,妹妹就抱给我养吧,老太太病着了,你既要照顾她又要带两个孩子,忙不过来,宛容出嫁了,我就闲了,有的是时间帮你照顾凝儿。” 二夫人一听脸色就冷了下来,“不论是昕儿还是凝儿,我都不会让出来的,把孩子给我。” 二姨娘抱着孩子站起来,脸色更是势在必得,“这平妻之位我迟早会有,你还是识相一点,宛清是锦亲王世子妃又如何,宛容可是与七皇子有舍身救命之恩,将来等七皇子继承了皇位……。” 二姨娘还没说完话,宛清便绕了屏风进屋,接口道,“竹云,改天见了二皇子与其他几位皇子,记得把二姨娘说的这话说与他们听,皇上还未立太子呢,这皇位是谁的尚未确定,妄自揣测圣意,记得给二姨娘多烧些纸钱,回头买好了备着。” 宛清说完,不看二姨娘阴黑的脸色,走过去要抱她怀里的昕儿,二姨娘死搂着不放,估计是勒疼了昕儿,可怜的小孩子嚎嚎的哭着,哭的宛清心都揪了起来,脸刷的一下冷了下来,手一挥,啪的一巴掌就扇在了二姨娘脸上,趁着二姨娘懵的瞬间,二夫人赶紧的把昕儿给抱了过去,宛清沉着脸看着二姨娘,“怎么,昕儿是本世子妃的弟弟,抱一下他还需你一个姨娘同意不成?!当上皇子侧妃的是宛容,可不是你,就是她见了本世子妃还得点头施礼!” 宛清说完,就在大红杉木的椅子上坐下,蹙着眉头看着二姨娘,“怎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宛清说着,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瞧见二姨娘还傻愣在那里,眉头再蹙了一下,“梳云,给她翻译一下。” 梳云听了狠狠的点了下头,手一挥,先让丫鬟摁着二姨娘给宛清跪下,这才训诫道,“老太太抱恙在床,府里当家做主的是二夫人,岂是你一个姨娘可以指手画脚的,见了世子妃不知道行礼,还想把六姑娘强要了养在身边,六姑娘是谁?那是锦亲王世子妃的亲妹妹!顾府以规矩治家,你一个小妾也敢蹬鼻子上脸,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都不知道,你是想整个顾府给你陪葬是吗?” 梳云说着,二姨娘脸一层白一层白的渲染,入秋渐冷的天气,汗水划过精致的妆容,二姨娘目露惊恐的看着宛清,宛清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让梳云把她嘴给堵上了,这才看着把昕儿哄歇了的二夫人,嗔骂道,“娘,虽然我不知道宛容是怎么威胁的你,但你应该记得我有块免死金牌,谁能拿我怎么样,你就这么由着她们欺负,还不许告诉我,你是二夫人,大夫人关在佛堂诵经祈福,这府里的事你怎么由着二姨娘一个小妾指手画脚,最可恨的是,你竟然给宛容绣嫁衣,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 宛清说着,从二夫人手里把昕儿接了过来,小嘴撅着闷在那里,跟昕儿正大光明的说着悄悄话,屋子里那个酸气冲天弥漫,“昕儿,娘都不疼咱了。” 二夫人瞅着宛清那样子,顿时哭笑不得,宛容什么性子,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宛清见二夫人还不顺着梯子往下爬,是真闷气了,才不管那边二姨娘也在呢,一本正经的道,“娘,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人家要害人岂是你妥协就会收敛让步的,人家只会变本加厉,现在连祖母都被气的抱恙在床了,你再不强硬起来,只怕女儿连顾府的门都回不了了,回头女儿让相公送两个暗卫来,要是有人还大着胆子放肆,直接打死,到时候你可别求情,打死算相公的。” 宛清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二夫人,二夫人点头,“娘都听你的。” 宛清这才满意的抱着昕儿坐在椅子上,眼睛四下瞄着,“怎么没见赵妈妈?” 二夫人伸手去抱昕儿,听了便道,“方才给二姑娘送东西去了,算来也该回来了。” 二夫人话音才落,外面一个小丫鬟急急忙迈步进来,“不好了,二姑娘要打死赵妈妈!” 二夫人听得一惊,宛清倒是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瞪了二夫人道,“看吧,这就是娘纵容的下场,现在就这样了,回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说完,不看二夫人的脸色,瞥头看着那边的二姨娘,“把她拖出去,跪够三个时辰!” 宛清说完,便往外走,二夫人也是要去的,宛清瞧她神色憔悴,昕儿又还醒着,那边又有哭声传来,宛清便不让二夫人去了,自己带着竹云梳云往外走,二姨娘跪在院子中间,嘴巴被堵着,眼神那叫一个怨恨恶毒,梳云见了就来火,好好的在佛堂念她的经敲她的木鱼不好吗?偏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真以为二姑娘嫁给了七皇子她就可以在顾府只手遮天了,少奶奶那是心软,不喜欢杀戮,不然就是有几条命也不够她横的,还敢威胁二夫人,现在少奶奶都把话说清楚了,会派暗卫来专门保护二夫人,她要还敢妄想六姑娘,少奶奶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宛清连赶着去了宛容的院子,进院门就听见板子啪啪声,还有闷哼声传来,显然是被堵了嘴,宛清寻着声音望去,就见两个粗壮的婆子在往赵妈妈身上打板子,梳云立马上前喝止她们住手,两个婆子没有停手,板子接连的落下,“这是二姑娘的吩咐,没有她的命令,奴婢不敢停。” 梳云气的手都抖了,这路可不近,赵妈妈衣服上都染上了血了,赵妈妈年纪不小了,伤的这么重,还不知道得养多少时日才能好呢,梳云回头看着宛清,宛清往四下望,两个暗卫闪出来,一手拎了个婆子往远了扔,砸地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脚疼的呜嚎声。 那边宛容出门就瞧见这一幕,脸都青了,她身后站了有七八位大家闺秀,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呢,宛清这是当众薄她的脸面,在顾府,她一个皇子侧妃两个犯了错的奴婢都不能打板子了,宛容冷着脸走过来,哼了鼻子道,“三妹妹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宛清没有看她,瞥头吩咐竹云道,“找两个丫鬟扶赵妈妈回竹苑,小心帮着上药。” 竹云点头应下,那边两个小丫鬟过来扶赵妈妈走,宛容冷着脸,冰冷的眼睛看着宛清,“怎么,一个该死的奴婢而已,我都打不得了?” 宛容说着话,身后的碧玉就上去挡着赵妈妈的去路,一边还回头喊婆子继续打赵妈妈板子,完全就没将宛清放在眼里,梳云气得脸都青了,二姑娘心里压根就不顾顾府的脸面,不过就是想着在众人面前压住少奶奶,提高她皇子侧妃的身份罢了,赵妈妈根本就是杀鸡给猴看! 宛清冷着脸看着碧玉,嘴角轻弧,那边瞧好戏的一堆大家闺秀中,有一位很眼熟的,叶诗文笑着走上前来,数落起来宛清,“锦亲王世子妃偏颇,也得弄清事情经过吧,我一个外人都瞧不过眼了,十几年的姐妹还不及一个奴婢在你心目中的分量大,方才在屋子里,二姑娘可是将你一阵好夸呢。” 宛清清眸淡淡的看着她,还有她后面走过来的郑云姿,“是吗?赵妈妈犯了什么错?” 宛容咬着牙看着宛清,那边碧玉走过来说话了,“赵妈妈给二姑娘绣的鸳鸯枕,上面竟然有血迹,鸳鸯枕是二姑娘的陪嫁,见血不吉利。” 宛清笑问道,“赵妈妈何时被二夫人贬斥到绣坊了,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碧玉被问的怔住,那边宛容一个眼神使着,碧玉忙福身道,“赵妈妈并未被贬斥到绣坊,那鸳鸯枕是她主动绣给我们二姑娘做陪嫁的,不当是她,就连二夫人都帮着绣了嫁衣。” 宛清听了回头哼了赵妈妈道,“当年我出嫁的时候,赵妈妈都说这枕套得自己亲手的绣,怎么换了二姐姐就帮着了,果真是没将我放在眼里,的确该打。” 赵妈妈一听急了,忍着痛红着眼眶道,“那都是二姑娘逼迫的,奴婢不绣,她就要二夫人绣。” 宛清听回头望着宛容,“是吗?我记得当初二姐姐求我帮你说好话记名在娘名下时,二姐姐口口声声说将来好好孝敬她的,原来二姐姐的孝敬就是这样,娘有凝儿昕儿要照顾,还要伺候祖母,二姐姐还要娘帮着绣鸳鸯枕和嫁衣,难怪娘十指都被戳的都是针眼,一会儿爹回来,我会请爹把二姐姐的名字从娘名下划去。” 宛容一听这话,气的紧咬牙关,不管怎么说,挂名在二夫人名下总比挂名在二姨娘名下好听一些,不过转念一想,宛清不过就是想以此要挟她放过赵妈妈罢了,划去便划去,她迟早要给二姨娘升位,谁爱记名在二夫人名下了,宛容昂着脖子,“三妹妹今儿来不会就是想惹的我不快吧,赵妈妈让鸳鸯枕染血不吉利,今儿这板子是挨定了,犯了错就该受惩罚,这是顾府的规矩!” 宛容话音才落,那边一个小丫鬟缩着脖子凑到宛容身边小声嘀咕着,宛容脸色刷的一下黑乎乎的沉着,“二姨娘犯了什么错,你要罚她跪上三个时辰?” 宛清瞅着宛容,笑的无害,“怎么,一个姨娘而已,我还不能罚跪了不成?” 宛容气的直扭帕子,宛清却是上前一步,那边叶诗文跟郑云姿主动退后了两步,宛清近看着宛容,“贤良淑德,当世女子之典范,这是皇上对二姐姐的赞词,二姐姐最好表现的名副其实一点,人多口杂的,传扬出去与二姐姐舍身救人的形象不大符合,辱没了七皇子,贵妃娘娘会不会生气宛清就不知道了。” 宛清说着,再近一步,嘴角的笑意更冷了,“你最好收敛一点,自己想死别拉上顾府,想安安稳稳的出嫁就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如此舍身救人又是贵妃口中和相公两情相悦的女子,觉得没脸面对七皇子自缢于顾府,朝廷会给你建座贞洁牌坊的。” 宛清说完,嘴角淡笑的后退一步,宛容下意识的去看四下的大树,宛清说的什么意思她岂会不知道,是威胁她,宛容咬牙切齿,嘴角划过狠毒的笑,争锋相对,“你少得意,你以为你在锦亲王府能待的长久,迟早会被人给卖了,你能护的住她们一时,可护不住她们一世!”迟早都是捏在她手里的蚂蚱! 宛清听得微鄂,随即反应过来宛容这话什么意思,只怕还是北瀚要她换二十万精兵的事,温贵妃说服宛容还真的花了不少的力气,连这话都告诉,宛清云淡风轻的笑道,“就算真的被卖掉,在这之前,我也会帮二夫人扫清障碍,皇上要真拿我换些什么,我就是要你千刀万剐,他也得应下。” 宛清笑看着宛容,宛容咬紧了唇瓣,手里的绣帕已经被扭的不成样子,她忍,迟早有一天,她要她跪下来求她,宛容暗暗发完誓,嘴角挤出来一抹笑,很识时务的一百八十度逆转态度,“不过就是个奴婢,二姐姐还能不给三妹妹个面子不成,我那里有贵妃赏赐的上等金疮药,碧玉,去拿给赵妈妈。” 碧玉鼓了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朝宛容福了福身子,梳云瞧见碧玉那眼神,真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才好,嫁给七皇子的是二姑娘,她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奴婢而已,也敢不将她们少奶奶放在眼里,梳云气呼呼的,竹云朝她摇摇头,一个小丫鬟而已,少奶奶还犯不着跟她置什么气,这碧玉瞧着就不像个屈居人下的,没少拾掇二姑娘使坏,留着她跟进七皇子府上,不用别人收拾,她的命长不了。 宛容饶了赵妈妈一命,以为宛清也会就此放过二姨娘,结果宛清一个字都没提,宛容没差点咬碎掉一口银牙,那边宛芸笑着上前,拍着宛容的手又拍了拍宛清的手,“都是自家姐妹,因为一个奴婢闹翻让外人瞧了笑话咱顾府不懂规矩,听大姐一句劝,一人让一步,这事便作罢了,宛清今儿来不是给宛容送添妆来了吗,送了什么好东西?也让我开开眼界。” 宛清被握着的手鸡皮疙瘩都不知道起了多少,前几日才要她杀了宛容,没想到倒是殷勤的跟宛容搅合到一块儿去了,不知道心里的打的什么盘算,宛容都放了赵妈妈了,她再来打圆场也不嫌晚了,宛清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瞥头看着竹云,竹云这才把礼盒送上,宛清接过亲自交到宛容手上,宛容笑的那个牵强,只给宛芸使眼色,估计是想让宛芸说让宛清放了二姨娘的事,可惜了,宛芸压根就当没瞧见,一个劲的说,“快打开,让大家伙瞧瞧送了什么稀罕东西。” 赵妈妈走了,那两个打板子的婆子也扭着腰肢走远了,那边瞧热闹的大家闺秀这才上前来,先是客气的给宛清行礼问安,这才把宛容团团围住,宛容这才打开礼盒,瞧见云烟纱时,眼睛都睁大了,身后都是倒抽气声,“这是云烟纱!” 宛容诧异的拿手摸着,是云烟纱不错,前些时候在贵妃宫里看过,不知道是谁敬献了一匹,皇上赏赐给了贵妃娘娘,羡慕的淑妃娘娘和那些后妃跟个什么似地,贵妃娘娘还特地找了制衣坊最好的绣娘来呢,没想到宛清竟然舍得把云烟纱送给她,只怕不识货,当真寻常布匹送给她了吧。 那群围着云烟纱的大家闺秀,现在看宛清的眼神充满了探究,方才在那边她们私底下窃窃私语,都觉得宛清不闻不问的就带走一个犯了错的妈妈,是不给宛容脸色瞧,成了心的给她难堪,可现在呢,这么珍贵的云烟纱也舍得拿出来做添妆,这要不是感情深厚,谁舍得啊? 宛容现在心里舒坦了,拿这么珍贵的云烟纱换个打了差不多的赵妈妈,怎么算她都不亏,当下把云烟纱拿了出来,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牡丹,再听着四下的赞叹声,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了,可是渐渐的心里就又不舒坦了,为何,因为这云烟纱是宛清送她才有的,那也就是说之前是宛清有而她没有,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宛清拥有的比她多! 只是这云烟纱她打心眼里喜欢,大家兴致又都这么高,她也不好在这关头去刻薄宛清,尤其是宛芸瞧得肚子里酸水直冒,“想当年我出嫁那会儿,宛清亲手绣的绣屏还被陈妈妈给偷去卖了,那可跟这云烟纱比不得。” 宛清听得笑笑,要说珍贵,她更喜欢当初的绣屏,毕竟那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宛清还在想着当初绣绣屏那会儿,不知道是谁讶异的道,“这披肩也太长了点儿,有三尺吧?” “长点好,拖在地上,多漂亮。” “可要是弄脏了,磕着弄坏了多可惜。” “你笨啊,二姑娘可是嫁给七皇子,府里有的是下人打扫,打滚都不嫌脏,何况是拖个披肩了。” 那姑娘还是摇头,但不否认三尺很漂亮,她的目的很简单,若是做的短一点,余出来的还能做方帕子,多好,说的宛容心动的看着手里的披肩,然后挑眉看着宛清,宛清没理会她,“祖母怕是醒了,我去瞧瞧她就不耽误二姐姐招待客人了。” 说完,转身带着竹云走远了,看着宛清的背影,叶诗文瞥眼那云烟纱,轻叹道,“到底是锦亲王府的世子妃,出手就是不同凡响,这云烟纱宫里头也就贵妃有,她却能随意的就拿出来送人了,瞧着真叫人羡慕啊。” 宛容听了眉头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来,她不是没有算计过,嫁进锦亲王府,她有十足的把握挤掉宛清,反正也是个不长命的,又有温贵妃在背后给她撑腰,可是嫁给七皇子做侧妃,有温贵妃压着她,她想坐上正妃的位置,难,要是七皇子继承不了皇位,将来最多也就是个亲王,又处处和二皇子不对盘,要是是二皇子继位,他也就是个闲王,不可能有什么实权,没有实权,那就是一个被人忽视的角色,弄不好连命都没有,就是当上正妃也没有锦亲王王妃身份尊贵,见了宛清还是得陪笑脸,明明圣旨都下了,锦亲王府的纳采礼都抬出门了,却出了那件事,她想再嫁进锦亲王府已是不可能的了,宛容捏紧了手里的礼盒,无论如何,七皇子也得登上那个位置,皇后之位必须是她的! 宛清转道去看了看二夫人,凝儿昕儿两个闹腾不已,不知道因为什么哭个不停,二夫人看着那个望着这个,直揉太阳穴,宛清看的直叹息,“娘,你要照顾祖母还要打理后院的杂事,我把凝儿抱去王府住两日吧?” 二夫人直愣愣的看着宛清,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十几天没见,肚子似乎大了一小圈,连着摇头,“凝儿比昕儿还要闹腾,你怀着身子照顾不了,娘顾的过来。” 宛清拽了二夫人的手,“娘是不放心我吗?没关系的,四下不少的暗卫呢,宛清不会摔着凝儿的,让奶娘也跟着就是了,就几天,好不好嘛?” 宛清说着,一个劲的摇二夫人的胳膊,一旁的竹云梳云瞧得直翻白眼,就知道她们少奶奶不把六姑娘拐到王府住两天不会罢休的,便帮着说情,并发誓寸步不离的跟着六姑娘,二夫人拗不过宛清,只得点头同意了,“娘是同意了,可老太太和你爹应不应娘就不知道了。” 宛清轻耸了下鼻子,“祖母我会说服她的,爹嘛,我知道娘会帮着说的,爹呢,他还没回来?” 宛清说着呢,那边顾老爷迈步进来,一脸的假怒,“清音,你就别惯着宛清了,自己都是没几个月就要生的人了,还想着拐走咱凝儿。” 宛清福身请了请安,然后抱着凝儿,“喏,去姐姐那里小住两日,先跟爹告个别,告诉他想凝儿了可以去王府看望凝儿,保证养的胖嘟嘟的回来。” 凝儿挥着小手,一阵姐姐爹爹的乱喊,那边梳云去帮着奶娘收拾东西,宛清就这么出了竹苑,抱着凝儿,感觉舒服极了,那软嚅软嚅的声音,一声姐姐带着奶香味都喊进心窝里了,早知道,当初就该死活拽着把她拐回王府住着的,省的二姨娘肖想,还想把她宝贝的凝儿送给她养着,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宛清把要抱凝儿回去的事跟老太太说了,老太太正喝着药呢,原先是不同意的,还不是怕累着宛清了,宛清撅着嘴看着她,王妈妈在一旁直摇头,帮着劝老太太,二夫人事多,她有抱恙在床,让三姑奶奶抱回去养着就是了,那可是三姑奶奶的亲妹妹,平时好东西恨不得堆起来送给她,老太太还能说什么呢,二夫人都同意了,她还能不应,老太太一点头,宛清忙道,“什么时候祖母气色好了,宛清就把凝儿送回来。” 老太太听得忍不住嗔了宛清一眼,“要是祖母一直就这样,你还想着把祖母的小孙女拐了不成?” “那可不是。”宛清理直气壮的接口道,“要想早日见到凝儿,就得安心养病。” 宛清话音才落,外面一阵风卷来一个小身影,“谁要拐走凝儿?我去告诉三姐姐!” 进来的是宛絮,嘴巴撅着,嘴上说着话呢,心里就猜着是二姨娘,前些时候她去竹苑的时候,偷听到二姨娘威胁二夫人的话,可不就是想抱养凝儿的,当时二夫人拒绝了,还不许她跟祖母说,宛絮以为这会儿她又提这事了,结果进来就瞧见宛清,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三姐姐,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还好我回来的快,不然又没见到你了。” 宛清瞅着宛絮小脸扑扑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粉嘟嘟的小脸,为难的道,“宛絮想告诉三姐姐也不成了,因为拐走凝儿的就是三姐姐。” 宛絮眼睛睁大,眸底闪亮亮的,“那三姐姐顺带把我也拐了吧,我去帮你照顾凝儿,我会教她走路。” 宛清愕然失笑,那边老太太也被逗笑了,“这回凝儿去,下回换你去,都挤在一块儿,你三姐姐还不得被闹腾死。” 宛絮听了嘴巴撅着,拽了宛清说千万不许忘记了,宛清点头应下了,陪着在屋子里说了会儿话,便抱着凝儿带着竹云梳云出门,那边宛容也是送那群大家闺秀出去,瞧见宛清抱着凝儿,还有拎着包袱的奶娘,没有瞧见二夫人,不由得眉头紧锁,“你这是要抱凝儿去哪里?” 宛清没有接话,依旧的逗着凝儿喊姐姐,梳云站在后头嘴巴撅着,她就知道二姨娘会想着抱养六姑娘是她出的主意,要不就是她在背后怂恿的,一旦六姑娘跟了二姨娘,回头就可以拿六姑娘要挟二夫人了,没准连少奶奶都得受她的威胁,要孩子自己不会生啊,就想着抢别人的,先是挤破脑袋抢她们少爷,现在又抢六姑娘,她们是不是土匪投胎的啊? 宛容见宛清没有理会她,气的过来就要抱凝儿,宛清冷眼看着她,“二姐姐这是做什么,我抱凝儿回王府住两日,二姐姐有意见去跟爹说。” 说完,抱着凝儿继续往前走,那边白大总管亲自送宛清出门,上了马车,宛清一路往王府而去,凝儿跟她一样,瞧见外面的小摊子,小手直摇啊。 两刻钟的样子,马车就到王府门口了,王府门口的守卫瞧见宛清抱着个孩子下来,那个惊讶的表情,连行礼都忘记了,还是梳云在一旁说宛清怀里抱着的是顾府六姑娘,这才回过神来,疑惑的给宛清请安,看着宛清笑呵呵的走远,那个挠额,世子妃怎么把顾府六姑娘带回来了? 宛清往回走着,那边南儿急急忙的赶过来,“少奶奶,几位太太找您有事呢,都等了半个时辰了呢。” 宛清听得眉头蹙了蹙,这回该是正事了吧,梳云嘟着嘴问南儿,“可知道是什么事?” 南儿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凝儿身上,“奴婢听到几位太太的谈话,好像是月例问题,又好像是二太太请少奶奶帮着说亲的事,到底因为哪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就是了,她们就在少奶奶的正屋里说笑着,完全的不见外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君为臣纲 宛清听南儿说这话,眉头紧锁,月例问题她知道迟早有一天会摆到明面上来,那日冰娴郡主不是和她的丫鬟旁敲侧击过么,只不过被她给忽视了而已,以她郡主之尊尚且为了一院子的丫鬟婆子的月例都使出来这样的手段来,更何况那些太太们了,以那些老爷们的月俸想要支付那些丫鬟婆子的月例还有那些主子半主子的富庶生活的确困难,可不是还有那些店铺田产庄子吗,那才是一府重要的收入来源,想当初王爷继承王府那会儿,两位老夫人都在王府里,该给的只会多不会少,还有这么些年,每月都会从王妃手里拿走那么多的银子,怕是伸手拿惯了,一下子少了几千两银子搁谁心里头都不舒坦吧,像蛀虫一样啃噬了王府二十多年,只怕在心底当那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了。 宛清越想嘴角的笑意越冷,抱着凝儿若无其事的往绛紫轩走,竹云梳云在后头互望了一样,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气愤,一定要好好惩治一番那几位太太! 绛紫轩正屋里,几位太太正商议着一会儿怎么说服宛清好呢,就听见一个依依哦哦半清不楚的说话声传来,六太太眼睛轻眨,就见宛清抱着凝儿进屋来,脸上那个诧异,转瞬间很冷,六太太想到了冰娴郡主里的孩子了,若非宛清和莫流宸,那孩子现在有小五个月了,她要做祖母了,而如今,暄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冰娴基本闭门不出,全是她害的! 宛清抱着凝儿就没给几位太太请安了,怎么说她现在也是世子妃了,四府被封她们只能算是旁支了,宛清坐定,便吩咐竹云道,“带奶娘下去安顿好,再让厨房煮些粥来。” 竹云点头福身便带着奶娘下去了,宛清这才瞅着三位太太,“几位婶子找宛清可是有什么事?” 宛清说着,眼睛却是落在凝儿身上,凝儿一双手不安分的抓住宛清的头发往下了扯,梳云忙过来帮着宛清,凝儿却是咯咯的笑着,那边二太太站起来,走过来笑道,“还是让二婶来吧,你年轻没有经验,干不了这个。” 宛清摇头拒绝,“二婶是客,怎么好麻烦你,有奶娘呢,你说正事吧。” 二太太见宛清这么说,也就顺势坐下了,瞥头看了一眼五太太,五太太扭了下手里的帕子,这才笑道,“五婶今儿来也不为别的事,就是王嫂出门这么久了,府里那些丫鬟的月例都还没拨给五婶呢,前些日子,你也不在家,回来就撞上皇上给宸儿赐侧妃的事,我们几位婶子见你心情烦闷也就没来打扰你了,现在事情早有了着落,我们几位婶子这才……。” 宛清听得抬眸看着五太太,不等她把话说话,便问梳云道,“往常往几府拨多少银子?” 梳云听了眼睛轻眨了一下,这才回道,“除了几位太太从周妈妈那里坑去的银子,每个月东西二府共要拿走四千两,南北二府因为不在京都,所有只有两千两。” 宛清听了狠狠的点了点头,每个月两千两的银子,难怪她们连脸面都不要了,四府被封了还舔着脸面来要钱,反正是三个人一起,谁也不会私底下嘲笑谁,所有都豁出去了,宛清笑看着五太太和六太太,当初二太太被王爷禁了一年月例,她们并未参与,宛清笑看着二太太,“五婶六婶来是因为月例的事,那二婶来是为了什么事?” 二太太听得愣住,那边五太太听得大喜啊,宛清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还以为要磨好久呢,五太太知道点二太太的事,之前她也提起过,没想到宛清还记得呢,五太太见二太太愣住了,便替她张这个口了,“还不是枬儿的亲事,前些日子与侍郎府上说好了,没成想他们却变了卦,这不是削我们锦亲王府的脸面吗?!前两天,你二婶听静宁侯夫人说了你和宸儿帮阮大公子提亲的事,这不是请来帮着去说说么,只是你二婶不大好意思张这个口,可五婶想连非亲非故的阮大公子你都帮了,一家子人还能不帮么?” 宛清听得手一软,亏得这话她们说的出口,是不是她们做过的事都忘记了不成,帮着沈侧妃踩她的事难不成都忘记了,宛清哼了鼻子道,“非亲非故?的确是非亲非故,可阮大公子可不像几位婶子那样时不时的就把我庶出的身份挂着嘴巴,想踩一脚便是一脚,几位婶子能给宛清找一个非帮二婶不可的理由吗,宛清身份不及冰娴郡主尊贵,几位婶子还是去找她帮着吧。” 宛清这半点情面不给的话一出,几位太太脸色哗然巨变,黑沉阴冷的厉害,宛清清眸淡淡的扫了她们一眼,那边竹云拿了粥来,递到宛清跟前,宛清拿着汤匙小心的喂着凝儿,喂了两勺子抬眸瞅着几位太太,“几位婶子府里事忙,宛清就不耽搁婶子们了。” 六太太听了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当初冰娴还是世子妃的时候也不曾这么待几位婶子过,你简直就是目无尊长!王嫂不在家,你真当王府是你一个人的了,连婶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宛清原来还不想撕破脸皮的,毕竟是长辈,现在嘛,宛清把凝儿抱给竹云,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下裙摆,这才看着六太太,“目无尊长,六太太何曾把父王放在眼里过,大哥可是你亲生的儿子,别说当初伏老夫人把他抱给沈侧妃的时候你不知道,当初是谁偷偷摸摸把亲手做的衣服送给大哥的?又是谁因此被伏老夫人一顿臭骂的,父王待你已经够仁慈的了,没有治你的罪,也没有对六叔下通缉令,看来父王的心软倒是纵容了你,口口声声把目无尊长放在嘴边约束别人,四府已经被封,除了公中四府该得的,其余的,一个铜板几位婶子也别想从宛清手里头拿走。” 六太太被宛清骂的脸青白的,目露惊恐,她给暄儿送衣服的事沈侧妃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那边二太太站起来,宛清眼睛立马看着了她,“二婶,你也别对我有诸多要求,想想我嫁过来,你曾帮着做过些什么,你当真好意思提那么些的话,我送的见面礼,没有哪一回你们瞧得起过,你和三太太帮着老夫人还有沈侧妃让我回门之日去宁王府给大哥提亲,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和我有关,那一准就是我的错,就这样,我敢去帮莫流枬提亲吗?成功则罢,万一不成功,我是不是还得赔你一个儿媳,以后这些事,二婶还是别提了,我是不会应的。” 宛清说着,那边竹云梳云一个抱着凝儿一个喂粥,要不是手不得空,真想拍手叫好,这些太太当真是给脸不要脸,那些话也好意思说的出口,说她们少奶奶目无尊长,她们有哪里值得人尊重了,梳云想到什么,忙把手里的粥交了身后头站在的南儿,自己一溜烟的转去了外面,南儿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溜烟跑远了,眨巴眼睛看着竹云,竹云也是疑惑不已呢,有什么事比喂六姑娘吃的还有重要的,南儿看着凝儿,瞥头望了眼宛清,伸出手去捏捏凝儿软乎乎红彤彤的小脸蛋,那个手感啊,竹云狠狠的嗔了她一眼,这个可是六姑娘,凝儿咯咯的笑着,喊着姐姐,没把南儿乐飘起来,难怪少奶奶千方百计的要把六姑娘拐来了,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外面,梳云手里拿了什么东西急急忙的走进来,直接就教到了宛清手里头,头低低的,“少奶奶,这是周妈妈留下的,前些时候奴婢去她屋子里拿的,奴婢搁在那里一时忘记给您了。” 宛清接过一本厚厚的账本,好奇的拿出来看着,那边几位太太脸色更是黑的厉害,宛清扫了一眼,然后就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账册上记载的是谁给了周妈妈些什么,要她帮着做了什么事,什么时候的事,都一一记载了下来,一页一件饰物,第一页记载的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宛清越往后翻,脸越沉,当初在周妈妈屋子里找到避孕药时,宛清曾经旁敲侧击过沈侧妃,沈侧妃那惊讶的表情告诉宛清这事她参与过,没曾想,在她之前,温贵妃就把避孕药给了周妈妈,让她每隔个七八日给王妃服用一次,周妈妈不说有人对王妃下药的事,沈侧妃给她银子时,她也拿了,宛清瞧得直冷哼,她倒是会拿两样钱办一样事,宛清瞥头瞪着梳云,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迷糊的给忘记了,宛清把账册合上,“周妈妈作恶多端,可以死了。” 梳云忙点头记下,那边一阵脚步声传来,宛清听得直蹙眉头,脚步声是谁的,宛清知道,可为何脚步里有怒气? 宛清抬眸看去,就见莫流宸迈步进来,脚下的步子缓了不少,见了宛清,眸底还有一丝的笑意,看见几位太太站在那里,满脸怒气的样子,眉头蹙了起来,宛清却是招手道,“相公,这是周妈妈那么些年拿人钱财与人办事的证据,你瞧瞧。” 莫流宸接过翻了两眼,一下就翻到宛清特地折起来的一页,横扫了两下,随即一个手势打着,冷灼闪身进来,莫流宸就把账册交给了他,“把这个拿去给父王,要是父王想见见周妈妈,带他去见,还有几位婶子,或许父王看完有话说,送她们去。” 冷灼接过账册,瞥头就去看着三位太太,冷灼的面孔素来冷冽,现在又是莫流宸的吩咐,才不管是不是长辈,手一挥,就请她们出去,几位太太知道今儿这麻烦不小了,当即谎称头疼要回自己府里找大夫看看,冷灼没理会她们的小伎俩,招手几个婆子来,直接把几位太太压到王妃屋子了。 宛清见几位太太走了,顿时松了口气,瞥头看见小几上还有个两个食盒,眸底一抹厌恶一闪而逝,挥手道,“拿出去扔了。” 处理完这些事,宛清这才想起来凝儿,忙站起来去抱过吃饱打着小哈欠的凝儿,莫流宸瞅着眼睛不期然的抽了两下,“娘子,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 宛清抱着凝儿,起身站起来,“祖母生病了,娘要照顾她忙不过来,我就把凝儿带来照看两天,我抱她去睡了。” 宛清说完,抱起凝儿就往观景楼走,莫流宸起身跟在后头,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道,“观景楼哪有她睡的地方?” 宛清头也不回的道,“凝儿自然跟我睡了。” 莫流宸抽了下眼角,“床给她睡了,那为夫睡哪儿?” 宛清被问的止了脚步,这还真是个麻烦事,要搁在现代,凝儿不过就是个一岁的小娃娃,知道什么,可这里是古代,七岁不同席,哪怕只是个小屁孩,该顾忌的都不能忘记了,宛清歉意的看着莫流宸,小意的眨眼,“要不,你睡两天书房?” 莫流宸狠狠的看着宛清,“就不能她睡书房?” 宛清立时无语,“你都多大了,跟个小孩一般见识,卧室给你,我跟凝儿睡书房。” 莫流宸看着宛清那嘴撅的,再听她大度的言语,忍不住直抚额,“为夫睡书房。” 宛清一听,眸底立时染上一抹笑意,凝儿已经很乖巧的睡熟了,不得不说竹云摇孩子睡还真有三分本事呢,上了楼,宛清把凝儿放在床上,看着粉嘟嘟的小脸,忍不住俯身亲了上去,竹云梳云还要南儿北儿全都守在屋子里,北儿手上还拎了好些东西,蹑手蹑脚的摆卧室里了,现在几个丫鬟恨不得宛清尽早的把她们小少爷小小姐给生下来才好,没办法,六姑娘可爱爆了,她们的小少爷小小姐只会更加的可爱的。 竹云瞥头看着敞开的窗户,忙去关了一半,挪了个屏风过来挡住,看着外面的天色,不忘挥手示意梳云去厨房把饭菜端上来,梳云这才记起来,早到无饭的时候了,平时这个时候,少奶奶不叫饿才怪呢,现在有了六姑娘,连饭都不记得吃了,不由得摇摇头,带着南儿北儿下去了,几分钟后,竹云见宛清还在碰凝儿的小脸蛋,忍不住提醒道,“少奶奶,您饿了吧,该用午饭了,六姑娘交给奴婢照看,您去吃饭,还有少爷,似乎心里有事呢。” 竹云的话说的宛清一愣,一手拍上脑门,看她这破记性,方才还记得有事要问的,没想到一转眼就忘记了,宛清忙站了起来,往对面的书房走去,莫流宸正在吩咐冷灼呢,门半掩着,靠的近,宛清能听见他的说话声,“去查查左相与北瀚临安王可有勾结,还有今日早朝上提及把少奶奶换精兵的大臣名单都拿来,我要一个个收拾。” 宛清听的眉头紧蹙,原来让他震怒的事是她换精兵的事,宛清揉了下太阳穴,推门进去,冷灼正要开门呢,就见宛清进来,很是一愣,随即点头行礼,宛清往一旁让了让,冷灼抽着嘴角走了,少奶奶跟旁的人真的很不一样,可还没有哪个主子给下人让路的呢,可少奶奶做起来,似乎一点这样的觉悟都没有,似乎让道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了。 冷灼见宛清站在一旁等他走,冷灼只得硬着头皮出门,他走后,宛清才往书房走,莫流宸看着宛清,“方才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宛清点点头,“听见了,相公,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些提把我卖了的大臣?” 莫流宸笑看着宛清,“娘子有何建议?” 宛清翻着白眼望着他,她问的问题能不能别踢回来给她啊,谁知道怎么处置那么些的大臣,“一人爆打一顿?” 莫流宸站起来,捉住宛清的手往外走,“明天娘子就知道了。” 宛清嗅着鼻子,桌子上的饭菜飘香,宛清肚子饿了,也就不多纠缠这个问题了,现在那些大臣的名单都还不知道,怎么处置只怕也没想好,不过他说过,王爷不会允许那二十万精兵踏进大御的土地的,拿她去换什么精兵的事也不大可能,宛清只是好奇,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锦亲王府的子孙呢,那些大臣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让她去和亲,就不怕王爷事后报复?若她真的去和亲,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处置? 因为好奇的心里痒痒,宛清便把这话跟莫流宸说了,莫流宸咬牙切齿的把今儿暗卫探听到的消息说与宛清听,宛清听得眼睛睁圆,璟浩然去追临安王了,钱大人和李大人是文官,去了也没用,就留在大御,以前是为了请半月公子,现在任务变了,就是那二十万精兵和她的事,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会让她生下来给锦亲王府,要是她舍不得,带去北瀚也成,璟萧然会给他封王封公主,同享亲王待遇,只是皇位没他的份就是了,而且给宛清的分位同样不低,因为她嫁过人,皇后的位置不可能是她的,但是贵妃是肯定的了,也难怪莫流宸听了这么气愤了,宛清听了都没差点吐血而亡! 因为暂时不知道如何处置,所以宛清也就没问了,只怕火上浇油,宛清吃完了饭就拿了本书去卧室,见凝儿睡的那么熟,宛清自己也困了,便脱了衣服在一侧睡下了。 下午差不多三点钟的样子,凝儿和宛清都醒了,因为凝儿小一岁了,有些学走路快的九个月就能走了,所以宛清就让竹云梳云教凝儿走路,现代教孩子走路的办法宛清瞧了不少,特地让竹云准备了东西专门教凝儿走路,还花了两个小时,在书房里捣腾了几张图纸出来,就是给小孩用的婴儿车,有专门练脚劲的,还有摇摇床和小推车。 宛清做完了,便让暗卫拿去找人做好,宛清有些后悔没早点把图纸画出来,那样凝儿没准都学会走路了呢,瞧那小身子摇摇晃晃的朝自己走来,像是历经千山万水一般,真像是走在人心尖上啊,宛清想着顾府还有昕儿,便又多做了一份,专门送到顾府去。 一个下午就忙活这些,时间真是一晃眼就过去了,晚上的时候,宛清就抱着凝儿在楼上赏月,教她读诗还给她唱歌听,某人脸色差的跟进过煤窑出来一样,把他从卧室轰到书房,还把他从书房轰出来自己用,谁才是她夫君啊,这些都是他该享受到的待遇好不好,某人瞧宛清那劲头,有些担心儿子生出来,家里没他什么地位了! 第二天,天边第一缕阳光洒下光华时,凝儿就醒了,宛清自然也睡不着了,在卧室打地铺伺候的竹云梳云也都起了,先是伺候凝儿穿好衣服再就是伺候宛清,两个丫鬟看那天色,这也太早了些,她们少奶奶整整比平时早起了一个时辰啊,竹云端着铜盆进来,“少奶奶,六姑娘有奴婢和梳云伺候,您再睡会儿吧?” 宛清摇摇头,昨晚睡得熟不困,再说了,她还好奇怎么惩治那些要卖了她的大臣呢,宛清想到一件事,忙问道,“昨儿那几位太太王爷是如何处置的?” 梳云一听,嘴角便咧了起来,昨天她就想说了,只是少奶奶在书房忙的不可开交,连少爷都不许她打扰,她就没说了,现在宛清主动问及,忙道,“奴婢听王妃屋子里的丫鬟说,王爷昨儿大发雷霆了,嘞令那几位太太不许隔三差五的来串少奶奶的门,也别再想着能跟以前一样能从王府里拿走那么些的月例,她们跟四太太一样了,四太太有的她们才有,四太太没有的,她们也没有。” 宛清听得嘴角溢出来一丝笑意,只怕那些太太把老夫人记恨上了,宛清倒是听王妃说及过,因为四太太不怎么讨老夫人喜欢,又是出自书香门第,性子有几分傲气,当初老夫人分府时偏颇西府,四太太不满意就多说了两句,老夫人什么性子,怎么允许别人忤逆她,这不把她记恨上了,后来几位太太从王妃那里拿月例时,老夫人以先王爷那一辈的早分出去了,月例没有她的份,所以这么些年四府拿银子,四太太都没有,有的只是公中谁都有的一份,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老夫人要把公中的铺子和祭天划给西府时,四太太死活都不同意的原因。 现在王爷把那几位太太跟四太太摆在了一样的亲疏位置,月例就没他们的份了,也不许她们三不五时的过来打搅宛清养胎,这才是宛清最为关心的事,把她们彻底分出去,现在又没有了利益牵扯,再加上昨天宛清说的那么决绝,几位太太吃饱了撑得才会来她这里串门,宛清听得嘴角笑意更深,只怕昨天回去没少摔东西吧。 梳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王爷有交代,冰娴郡主院子的月例照着以前的给直到大公子回来搬到北府为止。” 宛清点点头,王爷不过就是觉得有些对冰娴郡主愧疚罢了,以她郡主之尊嫁给莫流暄的确有些亏了,不过就是些银子,王府又不缺那么点,王爷发话了,宛清照着做就是了,只是不知道莫流暄什么时候回来,他们什么时候搬出去,“回头对照账本把近两个月的银子准备好给冰娴郡主送去。” 梳云点头记下了,没一会儿宛清就洗漱穿戴完毕,那边竹云特地去厨房端了粥来,凝儿开始断奶有小一个月了,一天只上午吃一回奶娘的奶,其余的都是吃粥,只是白粥的营养怕是不够,所以宛清特地让厨房准备了些牛奶煮熟了给凝儿搭配着吃。 东忙和一会儿西忙和一会儿,宛清肚子就咕咕叫了,一边喂着凝儿,宛清自己也吃着粥,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那边莫流宸从书房出来,外面冷灼进来禀告道,“少爷,皇上大怒,让您和少奶奶即刻进宫。” 宛清听得愣愣的,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坐下来吃着早饭,好半天才吃好,宛清留下竹云梳云两个好生照顾凝儿,自己便和莫流宸出了绛紫轩。 一路往皇宫而去,这一回不在是御书房了,而是大殿,文武百官平时上朝的地方,那雕龙刻凤的大理石,处处彰显着庄严肃穆华贵大气,宛清和莫流宸并排进殿,大臣们个个恭谨的望着前方,目不斜视啊,龙椅上坐着的皇上那眉毛都气得扭曲了,大殿红地毯上足有二三十份的奏折,宛清微微福身凑上去瞄了两眼,直捕捉到几个重要的字:告假。 王爷站在最前面,瞅着莫流宸和宛清两个进来,忍不住抚额啊,“宸儿,快给皇上认个错。” 莫流宸懵懵懂懂的看着皇上,“巴巴的把我跟娘子找来,什么话都不说,就让我认错?理由呢?” 皇上气的直瞪着王爷,“看你养的好儿子,让他给朕认个错,还问你要理由,什么叫父为子纲,君为臣纲,他到底有没有学过?!” 皇上气的直拍龙案啊,上面的茶盏被拍的跳起来然后再落下去,一旁的公公生怕茶泼了,忙端了起来让身后头的小公公端下去重新换一杯端上来,公公才转身呢,外面就有小公公从一侧绕过来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公公挥手让小公公下去,这才对皇上道,“皇上,那些大臣都已经在外面候着了,怕有辱圣眼,不敢进殿。” 皇上听得更是气,重重的一拍桌子,“叫他们都给朕滚进来!” 宛清眼睛直眨啊,不知道某人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怎么也不做的隐秘一点,惹的皇上气的都要活刮了他了,等了没两分钟,就听见一阵一阵参差不齐的呲牙嚎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压根就不知道一个个长的原本什么样,鼻青脸肿的,眼睛都肿的眯成一条缝了,还有绑着绷带吊在脖子上的,怎么一个凄惨了得啊! 那群大臣露了下脸,皇上瞅的额头一突一突的,桌子一拍,那些大臣吓的啪的一下跪了下去,忍着嘴角的痛直呼有罪,皇上瞪着莫流宸,“朝上一半的大臣都被你给打了,你还不认错!” 皇上真是气得不行了,一旁的公公连连说保重龙体,王爷看着那些打的分不清谁是谁的大臣,眼角直跳,今儿一早来上朝,皇上都来了,可殿上的人站的稀稀疏疏的,皇上原本疑惑不已,那边公公却是搬了几十道告假的奏折来,皇上是看一份骂他一句然后扔一份啊,殿上站着的大臣看在他的面子上没说什么,可总有那些老顽固,这可是打的朝廷命官啊,打一个两个的也就算了,一次就打这么多,还有没有王法礼节了! 这不原本商议边关之事因为那几十道告假的奏章推延了,让公公去王府把他宣来,这一磨蹭又是半天啊,皇上的怒气都能把大殿给掀了,宸儿和宛清两个才悠哉悠哉的进来,还四下打量大殿,只怕又是火上浇油了。 莫流宸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看着那些大臣,瞅着离得近的左相大人,伸出手去碰他肿肿的眼角,疼的左相大人直向皇上叫救命啊,莫流宸妖冶的凤眸染上一丝的笑意,“知道痛就好,我还以为一个个都不痛不痒呢。” 皇上揉着太阳穴,回头道,“拖出去,给朕狠狠的打,打到他知道认错为止!” 王爷一听,立马站出来,“皇上,得先问问宸儿为什么打人先吧。” 王爷话才说完,左相大人便忍着痛道,“王爷,你这也太偏颇自己的儿子了吧,这么多的文武大臣全被他给打的鼻青脸肿,连朝都上不了了,他还死不认错,难道皇上不该惩治他吗?!” 左相大人说着,莫流宸转身当着皇上的面一拳头就挥了过去,“什么时候惹毛了本世子都不知道,昨晚都没好好反省反省吗?!” 莫流宸这一手吓的大殿上的大臣都呲牙,太血腥太暴力了,看着俊美无铸我见犹怜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狠,这还是当着皇上的面呢就敢下这么重的手,当真没有一点规矩,大臣们心里的规矩是一套一套的,可就是没有哪个有胆量说出来,一个个都望着皇上呢,里面最为震惊的要数凌清衍和顾老爷了,那个眼睛睁得才叫一个大,不少大臣不敢瞪着莫流宸和王爷,全改瞪着他了,谁让莫流宸是顾老爷的女婿,凌清衍又是宛清的舅舅,活该跟着倒霉受白眼啊。 那边还有几个人疑惑不解,那便是镇国公和温大老爷,至于温二老爷嘛,在那群鼻青脸肿的一块呢,镇国公脸色有些难看,毕竟被打的是自己的儿子,忍不住开了口,“宸儿,你怎么能对你二舅舅下那么重的狠手,说给外祖父听听。” 莫流宸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眼睛横扫那批大臣,“昨儿早朝时是谁提议让我娘子嫁去北瀚的,嫁我娘子不算,还要把我儿子也送给人家,没办法,晚上一想到这事我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气极了我就溜达出门打了几个人,这理由够充足了吧?外祖父,我还是看在你的面子轻轻的下手的,不然二舅舅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从床上爬起来。” 宛清在一旁听着莫流宸邀功似地话,忍不住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去看国公爷,国公爷没什么话说了,这事要搁在他身上,晚上肯定也睡不着的,只是下手也太狠了点吧,儿子也是的,他都说了这事他们保持中立就是了,他偏要站出来,结果挨打了吧。 莫流宸说完,眼睛看着皇上,“理由也给了,没事了我就先回去睡觉了,忙活了一晚上,困死了。” 王爷听的点点头,“那你和宛清先回去吧,今儿晚上就别出门了。” 莫流宸耸肩,“这儿子可不敢保证,睡不着总不能死赖在床上吧,不过,下回我尽量不打脸,都不认识谁是谁了。” 宛清听得咋舌,王爷这是纵容他呢,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摆明了正大光明的恐吓啊,要敢再提这事,就别怪他晚上睡不着起来打人了,他又不是无缘无故的打人,看吧,没说那话的不好好的站在这里么,说到底都是自找罪受,怨不得旁人啊,莫流宸拽了宛清的手要走,那边皇上挥手让侍卫挡住莫流宸的去路,莫流宸回头,皇上便怒火冲天的道,“那些大臣也是为了大御的安危考虑,你也是莫氏子孙,守护江山也有你的一份责任,你父王纵容你,朕可不纵容,来人,给朕拿下他!” 皇上话一出,那些侍卫齐刷刷的上前来,宛清立马伸出手来,虽然是好意吧,但是说出口的话有几分欠扁,“不是我瞧不起你们这些侍卫,但你们全上来也不是我相公的对手,我不想你们血溅大殿啊,先退后,实在不行,一会儿再打也一样。” 宛清说完,就转了身,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锦帛,轻咳了下嗓子,“皇上,半月公子被你逼的都无法现身了,这资敌的罪名也没法洗脱,但是这欠的粮食麻烦朝廷给还了先,北瀚封了半月坊的铺子,半月坊现在已经揭不开锅了,皇上,您别黑脸啊,半月坊于宛清和相公有恩,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啊啊,什么时候还?” 这大殿上知道莫流宸就是半月公子的就王爷一个人,听了宛清的话,嘴角抽的不行,宸儿拿了块假欠条来找他,他不是没答应吗,没想到宛清却是带了来,还当着群臣百官的面要债,早知道他还不如接下了呢,王爷瞥头去看皇上的脸色,那叫一个黑,王爷轻咳了下嗓子,走过去把宛清手上的假欠条接下了,回头看着皇上,“皇上,半月公子资敌的罪名从何而来,臣已查清,臣请奏皇上撤销半月公子资敌的罪名。” 皇上脸面全无,气的手狠狠的砸在龙案上,“要债,洗脱罪名他不会自己来说吗?”皇上说完,急呼呼的看着宛清和莫流宸,“以后半月坊的事不许你们两个插手更不许你们给他找说辞,不然朕把你们关大牢里去!” 宛清听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拜托,半月坊的事他们不插手过问,那么些的事您老帮着处置啊,宛清撅了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捏捏宛清的手,“有话就说,咱言而有信,不怕住监牢。” 宛清点点头,这才大着胆子道,“不错,半月公子的确帮助过璟萧然对抗临安王,可宛清就想问一句,如果当初半月公子没有帮璟萧然,现在北瀚登基的是谁?是临安王!临安王与东冽狼狈为奸,若是让他登基为帝,势必会和东冽合谋吞掉大御,皇上当真想看到那样的场景吗?要是皇上愿意,半月公子可以帮皇上如愿!反正现在临安王还逃逸在外,不过就是帮助他逃回北瀚,杀了璟萧然罢了!要是半月公子当真资敌,会在璟萧然眼皮子底下从北瀚买回来五十万担的粮食,还一粒没有卖出去全借给了您老?!” 宛清越说越是来气,“再看看你们这群大臣为朝廷做了些什么,是上阵杀敌了还是出谋划策过?只知道占人家便宜,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吗?会从天上掉馅饼下来吗?上一回让我去和亲,我忍了,现在竟然又要拿我送人,好,很好,为国为民为大御牺牲是荣幸,一己之躯换得二十万精兵,你们就没有想过,这二十万精兵踏足大御,击退东冽后,万一人家心怀不轨看中了大御这块肥肉,是不是我还得背负一个红颜祸水之名,这祸国殃民之罪名我可不敢担,若真有那一日,宛清会请皇上将各位大臣家的千金做陪嫁的,不论嫁与未嫁!” 第一百六十二章 谨言慎行 宛清说完,莫流宸牵过她的手就要出大殿,一群侍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然后看着皇上,不知道该不该执行之前的命令把锦亲王世子拿下,宛清却是笑道,“兵不血刃,我们自愿去监牢小住两日,还不前面带路。” 那些侍卫个个都懵了,这不是还没到非去监牢不可的地步吗,老实说,方才锦亲王世子妃说的很有道理,半月公子这资敌的罪名似乎不大成立,可是,半月公子让他们拿着欠条当着群臣的面讨债,皇上都没差点气抽过去了,那可是皇上啊,招惹龙颜大怒可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就算资敌罪名不成立,只要皇上说是那就是,还有那群官员,明着不敢说什么,回头事情了了,还不知道怎么算旧账呢,锦亲王世子爷将来可是要继承锦亲王爷的位置的,好在锦亲王膝下就他一个儿子了,不然这世子爷的位置肯定不会是他的了,那些侍卫有些担忧莫流宸的将来了,群起而攻之的滋味可是不好受。 侍卫一半看着皇上,一半看着莫流宸,那边顾老爷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啊,宛清是他的女儿,怎么胆子这么大,公然顶撞皇上啊,顾老爷小心的瞄了眼脸色冷的可以冻死个人的皇上,走过去拽了宛清,摇头道,“宛清,不可胡说,乖乖给皇上认个错,你现在这样子怎么能去监牢住。” 宛清嘴巴撅嘴,“爹,女儿说的句句有理啊,你瞧那些大臣,我说让他们把女儿给我做陪嫁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之前还一个劲的嚎疼呢,现在半点声响都没了,他们自己的女儿舍不得,就拿我去换精兵,这么自私自利也配穿上这一身清廉为国的官服,敢情一个个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要是他们愿意把女儿送来做陪嫁,女儿也豁出去了,只是觉得对不住爹您,以他们的行事作风,欺软怕硬,不敢抱怨父王管教不了相公,回头肯定把对我和相公的气撒在您头上了,处处刁难您,或许还会把您贬斥到外地去当个芝麻小官,看这么一会儿就遭受了不少白眼了,都是女儿的错,都说了女儿怀了身孕脾气不大好,皇上召相公来为什么非得把我也叫上,这大殿也不是女儿该来的地方啊,害的女儿口没遮拦间接的害了您害了顾府。” 顾老爷瞅着宛清那硬生生挤出来的眼泪,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在这大殿上把他将来的下场都预料到了还当着皇上的面说了出来,那些有这样心思的官员也不敢再提了,不然可不就是宛清口中那欺软怕硬的主,只怕这一世他都没法外放了,而且官职想升,难,但是降职,更难。 顾老爷心疼的抚着宛清的脑袋,不知道它是怎么长的,这么好使,只是已经把皇上气的说不出话了,就别火上浇油了吧,这不是说皇上找她来是成了心的自找罪受吗,顾老爷瞥头去看一旁站着的莫流宸,那位正拱手作揖,“让岳父大人跟着受罪了,小婿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皇上看见宛清和莫流宸对他无礼至极,但是对顾老爷这么恭谦孝顺,气的牙齿都上下打架了,“还不把他们两个……。” 皇上气愤的下口谕,外面很远处一声急报划过大殿上空传到皇上耳里,“边关八百里加急!” 皇上一听,脸上怒气未下,但是眉头紧蹙,一旁的公公一溜烟的下去,只见一身盔甲的士兵哐当当的上前,侍卫把路让开,士兵三步并两步进殿跪下,加急公文举到头顶上,公公接过赶紧的就送到皇上手里了,皇上一见,惊得脸色都变了,那些官员也吓到了,忙问什么事,士兵这才道,“潼关坚守不住了!皇上下令扣押的冷魂和冷魄在圣旨下达之前已经逃了。” 王爷一听,睁大了眼睛回头看着莫流宸,“宸儿,你……。”冷魂和冷魄同冷灼一样是莫流宸的人,王爷岂会不知,都是暗卫出身,没有主子命令,不敢擅自行动。 莫流宸很是无辜的看着王爷,“父王看着我做什么,又不是我让潼关守不住的,皇上下令扣押他们,不让他们上战场打战,还怀疑他们主子有异心,他们还傻乎乎的留在边关等着被抓喝西北风不成?” 王爷也知道莫流宸估计是被皇上给气着了,不由得抚额,国家安危可不是闹着玩的,不由得挥手道,“你先带宛清回去,回头父王找你。”说完,看着宛清道,“帮父王看着他点,不许他溜了。” 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点头,瞥头去看皇上,国家大事在前,他们这算芝麻绿豆大的事了吧,莫流宸牵着宛清就往外走,那群挨了揍的官员看着他又去看皇上,扭了眉头纠结了半天也没敢说送他们去监牢的话,宛清才迈步出去,就听身后一个声音出来,“皇上,老臣不怕挨揍,就算要了老臣这一把老骨头老臣这话也不得不说,今年大御多灾,先是水涝瘟疫肆掠后是干旱,不少地方颗粒无收,百姓饿死病死无数,北瀚愿意出兵相助,大御百姓心中感激,锦亲王爷心疼偏颇儿子无可厚非,可是这置国家与何地,潼关一旦失守,想要再夺回来难比登天,届时,东冽便可挥军南下直捣黄龙,到那时可就晚了,老臣女儿已经过世,膝下就一个孙女,要她为国牺牲陪嫁,老臣也无话可说。” 宛清听着这一番话,心中都为他动容啊,连孙女儿都送出来了,宛清回头望去,只见一头花白的老者弯腰对着皇上,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相公,你也打他了?” 莫流宸摇摇头,“没有,让他儿子顶替的。” 宛清点点头,就觉得方才那鼻青脸肿的中间没有头发白的老古董啊,这老者为国着想是好心,可是就不能想的再远一点,他也知道潼关一旦失守想要夺回来难,至少东冽想夺还得付出惨重的代价,北瀚二十万精兵可是直接进入潼关啊,还是自带粮食的,万一真发现他们图谋不轨,想困死他们都不成,这跟把潼关送给他们有什么两样? 宛清越想越是呲牙,似乎历朝历代这样的大臣都不少,都以为自己是为了国家好,的确,他们很忠心,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人家利用的就是他们这份忠心,要真因为那二十万大军导致大御覆灭,一个个都改悬梁自尽了,宛清轻叹一声,回头瞅着大殿,不少大臣从自己的位置往旁边站,该是有话要说,潼关难保,只怕原先未说拿她换二十万精兵的大臣也该动摇了,毕竟大御完了,他们这些臣子能有个什么样的下场呢?不知道今天这事会不会有着落。 宛清回过头来看着莫流宸,“相公,潼关不会真的丢掉吧?” 莫流宸牵着宛清往回走,听了忍不住轻揪了下宛清的鼻子,“为夫还不至于为了一己之私失掉潼关,那样,只怕父王都要把我吊在城门上了。” 宛清听了莞尔,正欲问他今晚可还继续,那边一阵轻咳声传来,宛清抬眸望去,就见颜容公主带着丫鬟珊瑚站在那里,嘴角挂着淡笑,见宛清发现她了,这才迈步上来,宛清轻眨了两下眼睛,松了莫流宸牵着的手给她行礼,颜容公主故意的板起嗓子道,“世子妃的大礼我可不敢当。” 说完,瞅着宛清那愣愣的眼神,颜容公主嗔了宛清一眼,把宛清拉到一旁,那语气才叫一个羡慕呢,“你们两个真是无敌了,把朝堂上一半的大臣打的鼻青脸肿的还能完好无缺出大殿,不过,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又闯祸了。” 宛清眨巴眼睛瞅着颜容公主,颜容公主忍不住伸手去戳宛清的脑门啊,“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七皇子娶侧妃的日子啊,文武百官总不能鼻青脸肿的去祝贺吧,温贵妃已经气的在自己的寝殿里摔了好一会儿的东西了,不少挨打大臣家的千金全被陵容召来了,你瞧着吧,回头有你受的了。” 宛清听得嘴角狂抽,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阎王全在大殿里,小鬼全在殿外守候着呢,宛清扭着眉头,“她们会在半道上堵我,替父报仇?” 颜容公主听宛清这么问,一时还真不好回答,就听宛清放心的道,“人不是我打的,报仇也是找相公,不过她们来的正好,先混个脸熟,别回头见了都不认识。” 宛清说完,那边一阵叽叽嘎嘎的声音传来,宛清瞥头望去,眉角直颤啊,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三四十位姑娘吧,个个对她怒目而视,反倒是对离她不远的莫流宸媚眼横飞,宛清无语望天,还有没有天理啊,为什么遭鄙视遭敌对的永远是她一个,这回可不关她什么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打人的不可能是她吧?虽然跟她是有那么点关系。 宛清眼睛扫了扫,为首的是赵欣然,没有瞧见陵容郡主,只见赵欣然迈步上前,秀眉倒竖的,南儿北儿被吓着了,忙把宛清护在了身后,那边莫流宸蹙着眉头走过来,就听赵欣然闷气的声音,“你果然是个祸害……。” 颜容公主一听,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欣然,左相大人被打的事自有父王断定,你这是要做什么?!” 赵欣然瞥头看着颜容公主,“皇上有惩治他们吗,不过就是训斥两句,那么些的大臣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我爹伤的更是严重,我做女儿的不应该来问问为什么吗?” 赵欣然说完,藐视的看了眼宛清,继续往前走,就在大殿外百米处,直接就跪了下去,还有其余二三十位千金,也随着跪了下去,姹紫嫣红一片娇啊,宛清听着她们异口同声的话,眼角直颤,靠着莫流宸,宛清叹息道,“相公,她们上演苦肉计逼皇上惩治我们,我们怎么办?” 莫流宸轻搂在宛清就那么看着,那些千金门高声呼喊了两遍后,皇上从大殿出来了,身后头站了不少的大臣,有抹眼睛的,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自己女儿给感动的,但是却是一个字都没说,也就是变相的持纵容态度了,二皇子看见宛清和莫流宸依靠在那里,看看那些千金,然后瞥头望着他们,仿佛那些人跪求的不是他们似的,二皇子都不忍抚额了,胆子太大了,估计跟锦亲王纵容的态度有关,好歹也表现的担忧一点吧,父王要真的下令了,锦亲王也不敢抗旨不是? 赵欣然瞅见皇上,立马向皇上磕头了,把她们的意图再重复了一遍,说的声泪具茂啊,不少大臣在皇上背后夸赞赵欣然有胆识,孝顺,宛清听得白眼都快翻得抽筋了,这苦肉计还不知道是谁出的呢,又都是些大臣家的女儿,皇上怎么滴也不会让她们久跪的,宛清正想着呢,就听皇上说让她们先起来,赵欣然却是稳稳的跪着,只说不给她爹一个公道,她们宁愿跪死在这里。 皇上撇过头瞪着宛清和莫流宸,还没发话呢,那边十三皇子瞧好戏来了,带着贴身小公公往这边来,仿佛没瞧见皇上似地,直接就走到了宛清身边,“你可真能惹事,母后让本皇子找你去听训呢。” 宛清听得眼睛眨了又眨,颜容公主也在给宛清使眼色,宛清懂了,这是缓兵之计呢,只是缓的了一时缓不了一世啊,宛清上前走到那群大家闺秀跟前,朝皇上道,“皇上,既然她们今儿也来了,不如您就敞开了问吧,问她们可否愿意给宛清做丫鬟,一同去北瀚。” 宛清说着,身后头颜容公主凑到十三皇子耳边嘀咕着什么,十三皇子眸底火气蹭蹭的往上了涨,走过去站到宛清身边,看着那群大家闺秀,然后对皇上道,“父皇,你就问问吧,要锦亲王世子妃一个人孤零零的去北瀚也太残忍了,就该多找两个人陪着才是,皇儿瞧这些就很不错了,恭谨知礼又孝顺,定然知晓国之大义,为国为民。” 十三皇子说完,不等皇上发问,便对那些大家闺秀道,“父皇没反对,那就是默认了,要是不愿意就直说乖乖的站起来,过了这个点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一个个的都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回家好好收拾收拾包袱,进宫让母后好好教教你们如何做一个乖巧懂事的丫鬟。” 十三皇子话音才落,那些大家闺秀一窝蜂的全部都站了起来,生怕慢了一秒就被皇上选中给宛清做丫鬟随她去北瀚,只是脑子还都嗡嗡的响着,不明白为什么,宛清瞅着她们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由得轻咳了下嗓子,对顾老爷道,“爹,这回您不用觉得没教好女儿愧对皇上了吧,您的同僚都一样呢。” 宛清说完,直接就回头看着莫流宸,苦瘪瘪的揉着耳朵,“相公,我耳朵怕是出问题了,方才我明明听谁说要是皇上不同意惩治咱就跪死在这儿的,你有没有听见?” 宛清话音一出,十三皇子头一个就忍不住爆笑出了声,瞥头看见那些大臣沉黑的脸色还有皇上嘴角的抽搐,十三皇子努力的克制自己,颜容公主也忍不住摇头憋的辛苦,原来还以为闹出多大的动静呢,结果不还是自取其辱,不当是自己的还连自己爹的脸面都给丢尽了,那边莫流宸上前几步,宽慰宛清道,“为夫也听见了,她们说话声很大,只要长了耳朵都能听见,听不见的都可以告老还乡了。” 宛清哦的一声然后点头,随即茫然的问道,“相公,那你说皇上还惩不惩治咱了?边关战况那么紧急,这些大家闺秀还跑来闹事,这不是成心的添乱吗?看把皇上气的眼睛都冒火了,像我就懂事多了,要不是皇上亲自召见,我都不来的,来了还顺带把正事给办了。” 莫流宸听宛清这么说,真是忍不住摇头拿手去捏捏宛清的脸皮,看看这平常薄的轻轻亲一下都脸红的脸皮厚起来是怎样的无敌,睁着眼睛说瞎话气死人不偿命啊,气的还不是旁人,专门挑皇上气,莫流宸捏宛清的脸,宛清气的伸手扒拉下来,那些大臣都觉得这小两口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太没规矩了,就见宛清瞪了莫流宸道,“别捏了,没你的厚。”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皇上早气都说不出话了,要不是顾及他皇帝的身份,真想骂一句宛清和莫流宸脸皮两个一样厚,不分伯仲,皇上气的挥手道,“把他们两个给朕轰出宫去,洛儿,你给朕回去抄《国语》一百遍!” 十三皇子一听,立马跳脚啊,那边二皇子忙下来捂住他反抗的嘴,一溜烟的把他拽走了,宛清无辜同情的看着十三皇子,貌似是因为她才挨罚的,宛清素来知恩图报,扭了眉头想了想,她还有块琉璃砚台,回头当做谢礼送给十三皇子,让他抄起《国语》来能心情舒畅不少,不然这《国语》一准会落在她脑门上。 宛清和莫流宸就这样被皇上请了来然后轰走了,宛清原还想拿这事再狠狠的气一气皇上的,又怕把他气的抽了过去,所以就没说了,那边侍卫领命过来轰人,宛清只得跟莫流宸两个落魄的被皇上轰出宫,等走到颜容公主跟前,宛清笑道,“还麻烦颜容公主代我向陵容郡主道声谢,谢她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 颜容公主已经服了宛清了,点头笑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话带到。”或许,还应该顺带带一个太医去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宛清走后,身后头皇上气的直剜王爷,“你必须再生个儿子,立为世子,这是圣旨!不然朕这条命迟早都要被他们两个给气没了!” 王爷抬眸扫了皇上一眼,“皇上,请谨言慎行,这话要是记载到青史上去,让后世子孙瞧见,反正臣是不怕人笑话,只怕你的一世英名会消失殆尽,还有铁匣子可就只有宛清能打的开,臣宁愿杀了她也不会让她去北瀚的,还有,皇上最好还是少找一点宸儿和宛清的麻烦,宸儿性子倔,回头我求不动他,你可别给我下什么圣旨,这是臣的肺腑之言,其实,不过就是被呛上两句,反正也气不死,看开点就好了。” 王爷此番话一出,不少大臣听得腿都发软了,见过偏颇自己儿子的,可还没见过这样偏颇的,王爷还得去求自己的儿子,还可能求不动?让皇上受了气乖乖的忍了,反正也气不死?只怕皇上没被他儿子气死,就要活活被他给气死了! 大臣们齐刷刷的看着皇上,皇上真的被气晕掉了,额头直蹙,那种想晕晕不掉的样子,皇上揉着太阳穴,下令道,“把锦亲王跟锦亲王世子给朕押到大牢去!” 右相大人一听,直接就望着皇上,跪下来求情道,“边关战事紧急,皇上不可在这关头关押锦亲王,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上身边的公公也一个劲的道,“皇上夜以继日的批阅奏折,定是疲劳了,老奴恳请皇上先下去歇会儿吧,朝中的事有这么多的大臣还有二皇子帮着,您可别累垮了身子。” 皇上一看自己下令关押锦亲王,这么多不赞同的声音传来,心里更是火气上涌,那边一个小公公小跑着过来行礼道,“传太后懿旨,让皇上和锦亲王爷下朝了去永寿宫一趟。” 王爷点点头,皇上挥手让公公下去了。 宛清和莫流宸被侍卫一路轰着出宫,说是轰,其实也就是在后头跟着啦,谁敢拿他们两个怎么样,锦亲王世子可是当着皇上的面一拳头就挥向了左相大人,把皇上气的脸都青了,最多不也就轰他们出去,他们原先以为怎么样也得挨顿板子吧,锦亲王世子妃身怀有孕打不得,世子爷可是铮铮男子,又是习武之人,打两板子算不得什么,没成想王爷那么护短,他们还敢造次吗? 宛清走着,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咱把皇上都快气的中风了,他不会事后报复咱吧?” 莫流宸煞有其事的点头,“难保不会,不过道理全摆在咱这边,他就是想报复那也不成,再说了,宰相肚里尚且能撑船,他可是皇上。” 宛清听得直望天,宰相肚里能撑船,她敢保证左相大人肚子里塞只虾米都嫌堵,皇上的气量就更小了,这还是朝上呢,今天她们可是得罪了温贵妃,虽然是无意的,她肯定会安抚皇上的,依她的功力,三言两语就能把皇上挑拨的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才好,宛清只要想到她就头疼,“相公,咱以后还是低调点吧?” “已经很低调了。” “我觉得也是,难道低调也是一种错?” 宛清疑惑的问着,身后两个负责轰人的侍卫听得胸腔溢满了鲜血,差一点就要喷出来了,还以为世子妃知道认错了呢,这话说的也不怕他们去皇上面前告状,正想着呢,就见宛清回头警告的眼神,两人立马低了头,一副我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王府,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宛清是吃饱了出门了,回来肚子就饿了,凝儿都已经吃饱了睡下了,宛清进卧室瞅了她一眼,外面就摆好了饭,莫流宸坐在那里看宛清,有些后悔,之前在大殿,就该趁着坐牢的时候让岳父大人把凝儿接回去的,莫流宸越想越是闷气,“娘子,你什么时候把凝儿送回顾府?” 宛清吃着饭菜,摇头道,“怎么样也要十天半个月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说服动我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凝儿多乖巧,不吵不闹的。” 莫流宸抬眸瞅着宛清,“今天她得跟奶娘睡,不然明天我就让岳父来接她回去。” 莫流宸说完,低头吃饭,宛清那眼睛瞪了全没反应,莫流宸一会儿就吃完了饭,起身去了书房,两刻钟后,冷灼来请说是王爷找他有事。 宛清就坐在那里啃菜,竹云在屋子里照看凝儿,梳云出来禀告道,“少奶奶,奴婢一早把近两个月的月例给冰娴郡主送去了,她不要,让奴婢原样带了回来。” 宛清听得一愣,送去了不要?宛清倒是好奇了,上回难不成说的是真心的,可瞧着不像啊,丫鬟都瞧见她了,她会没瞧见?宛清想着嘴角轻弧,怕是上回她明明听见了这事,没乖乖的把银子给她送去,现在送,晚了,更何况是丫鬟送去的呢,郡主果然是郡主啊,哪怕再怎么样,那份傲性磨不掉,想她亲自给送去吧?! 宛清继续吃着菜,梳云瞅着宛清,宛清笑道,“下午用饭吧,等我睡够了再把银子给她送去。” 梳云听了嘴有些微撅,不过就是两个月的月例罢了,她送去不收就是为了让少奶奶亲自送去,少奶奶今儿已经出门半天了,眉宇间都有疲色了,她就不能体谅着点,梳云想着,福身下去用饭了,越想心里越是来气,真想拿扫把将那一院子的人都给轰出去了才好! 宛清用完饭,在屋子里溜达了两圈便睡下了,虽然吃饱了就睡不好,可是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宛清睡的时候凝儿已经快要醒了,宛清为了互不打扰,去书房蹭床了,睡了一个多时辰才缓过精神来,梳云还记得宛清的吩咐呢,醒过来便把银子亲自给大牌的冰娴郡主送去。 宛清带着梳云去了冰娴郡主的院子,自进门起,宛清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带着疑惑走了好半天才觉出哪里不对劲来了,是院子里的丫鬟喊她少奶奶,要知道除了她近身的几个丫鬟习惯的喊她少奶奶外,王府上下奴婢都喊她世子妃的,她也习惯了,没想到王府当真还有拿她当二少奶奶看的,这不,眼前端着茶水走近的丫鬟,福身道,“给二少奶奶请安。” 梳云扭着眉头看着她,“谁是二少奶奶?” 那丫鬟听得一怔,懵懂的抬头看着梳云,随即回过神来,福身道,“给世子妃请安。” 宛清点点头,抬头就见正屋门口迈步出来个小丫鬟,瞧着眼熟,瞧见这一幕,便转身又回去了,梳云也瞅见她了,小声对宛清道,“少奶奶,是宁王妃身边的小丫鬟。” 宛清点头笑着迈步进屋,屋子里有个大夫正给冰娴诊脉,宛清去的时候正收手道,“郡主不碍事,就是偶感了些风寒,吃上两剂药就不碍事了。” 宁王妃伸手去抚着冰娴的额头,“好好的怎么会感染上风寒呢,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宁王妃说完话,冰娴郡主的贴身丫鬟就撅嘴道,“还不是那些丫鬟,见咱郡主不再是世子妃了,明里暗里的不给脸,不过就是两个月没发月例,对待郡主就漫不经心的,不然郡主也不会感染风寒。” 宁王妃一听,脸刷的一下就沉了下来,站起来就要去帮冰娴讨公道,这不一站起来就瞧见了宛清,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来了一声,宛清瞥头看着那丫鬟,可不就是之前说没发月例的丫鬟,宛清嘴角一丝冷笑,上前给宁王妃请安,这才对冰娴郡主道,“大嫂受了伤寒怎么也不告诉弟妹一声,是哪个丫鬟敢不将大嫂放在眼里的,你说出来,让宁王妃帮你主持公道。” 冰娴郡主无力的摇头,站在宛清身后的梳云把银票拿出来,宛清接过,递到冰娴郡主跟前,“这是这两个月的月例,宛清给大嫂送来了。” 宁王妃瞅着那银票,只得直哆嗦,“冰娴如今还住在王府里呢,王府暂时不是全部交给你打理的吗,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你要再晚点送来,冰娴只怕连命都没了!当初你跟王妃去宁王妃提亲时说过什么,不会亏待冰娴的,你瞧瞧,本王妃一个好好的女儿嫁进锦亲王府来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梳云听宁王妃半点情面不留的骂宛清,实在忍不住气的直昂脖子道,“宁王妃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我们少奶奶何时亏待过冰娴郡主了?她好几次伙同丫鬟陷害我们少奶奶,我们少奶奶都没跟她一般见识,还想我们少奶奶怎么大度,把世子妃的位置让出来给她吗?当初去宁王府又不是我们少奶奶愿意的,还不是老夫人和沈侧妃逼的,你要怪就怪她们去!我们少奶奶怀了身孕上午进宫,下午还得送银子来找骂!” 梳云说着,宛清蹙着眉头瞪着她,“没有规矩,给我退下。” 梳云撅着嘴往后挪,宁王妃气的嘴皮都哆嗦了,宛清却是把银票搁下了,“月例我送到了,下个月的让丫鬟送来。” 宛清说完,转身就走,宁王妃气的喝止住她,“如此没规矩的丫鬟竟然敢公然顶撞本王妃,来人,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大板。” 宛清无言的回头看着她,“宁王妃,请你看清楚了,这里是锦亲王府不是宁王府,那些小把戏我没心情也没那个精力陪你们玩了,大哥不是父王的儿子是板上钉丁的事,你挣扎再多也没有用,宁王妃不是一直对大嫂嫁了个庶子耿耿于怀吗,现在,大哥可是六叔的嫡子,你该心满意足了,大嫂你安心养胎,宛清就不打扰了,告辞。” 宛清说完,带着丫鬟就要出门,那边一个丫鬟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二话不说就朝宛清泼去,宛清吓的眼睛都睁大了,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臂把她往一旁一拉,那盆滚烫的水直接朝身后的宁王妃泼去,烫的宁王妃哇的一下叫疼起来,额头的汗珠豆大的往下落。 拉住宛清的是个暗卫,一手拽着她一手拽着宛清,拉到一旁去后立马便松了手,一个鹰爪过去就爪住了丫鬟的脖子,丫鬟咬紧了牙关,“少奶奶,一年没见,怕是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了吧,我是如霜,被你卖了的如霜,你竟然将我卖到那样的地方去,要不是我命大,怕是早就没命了,我能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找你报仇,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宛清蹙着眉头,不记得她卖过的丫鬟里有叫如霜的,梳云倒是想起来了,忙对宛清道,“少奶奶,她就是您进门时,老夫人和几位太太送给少爷的通房丫鬟,后来被卖了的。” 宛清这才想起来,因为当初老夫人送给莫流宸的都是些美娇娘,不想这个丫鬟一样,瘦不拉几的,怕是最近几间院子的丫鬟大换血,让她给混了进来,宛清想着四处都是杀机,头就疼的厉害,一个丫鬟也想着找她报仇,她把她卖到哪里去了,宛清挥挥手,暗卫手一用力,啪叽一下,丫鬟就香消玉殒在他手里了,死有余辜。 宛清刚刚被吓了一下,心里还忐忑不安,也没理会后面疼的直叫的宁王妃,带着梳云就走了,水泼的有些远,所以只有小部分溅到宁王妃的腿上了,不过那么滚烫的水,哪怕只是几滴也够宁王妃受的,何况是那么多了,梳云想着,心里就暗爽,不过她也是命大,一直以为暗卫保护只是在外面,没曾想屋子里也有,不然今儿她跟少奶奶可就惨了。 宛清越想越是庆幸,要不是有暗卫护着,她真的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不知道除了如霜,可还有别的丫鬟混进来了,宛清越想眉头越蹙,就算那些丫鬟被买进来,也不会分配到冰娴郡主的院子里,端茶递水进卧室这样的活除了近身丫鬟外人想进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溜进去也不会那么的巧合吧,就怕今儿这事冰娴郡主是知道的! 宛清越想脸越沉,果然还不死心,方才一时没有多想,现在如霜也死了,她想回去找冰娴算账也不成了,死无对证,她怎么就让她死了呢,肯定是被吓的脑袋都不好使了,宛清气的直跺脚啊,怎么能犯这么大的错,活该烫伤了宁王妃,“今儿这事就别告诉爷了,听到没有。” 梳云点点头,只要少奶奶人没事就成了,不告诉就不告诉,梳云眼睛往四下了瞄,有个声音弱弱的飘来,“奴才也听见了。” 梳云被逗乐了,今儿在屋子里,暗卫碰到手那迫不及待的就松了,好像慢一点就有人来砍他似地,估计就算少奶奶不交代,暗卫也没胆子跟少爷说。 宛清回到观景楼上,抱过凝儿就逗乐起来,倒也没有让莫流宸发现破绽,宛清总算是放心了,不过宁王妃这回伤的可不轻,后来听梳云打听回来才知道,两只腿全被烫红了,还起了水泡呢,估计是因为如霜是在冰娴屋子里害宛清的,事情闹大了冰娴逃不掉指责,又或者冰娴郡主自己招认了,宁王妃自认倒霉所以没来找宛清算账,让丫鬟用软轿从冰娴郡主的屋子直接就给抬了出去,第二天,冰娴郡主还特地回宁王府探望了宁王妃。 两天就这么一晃而过了,宛清就在屋子里逗着凝儿,看着竹云梳云教凝儿学走路,依依哦哦的叫着姐姐,小手老远的伸了要抱,可爱极了,外面南儿打了帘子进来禀告道,“少奶奶,您给六姑娘定制的摇摇床还有推车都做好了,已经送到楼下了。” 宛清听了,忙到走廊上去瞄着,果然是做好了,她都快等不及了,再不送来她都要让人去催了,宛清忙示意竹云把凝儿抱着,吩咐北儿拿了小坐垫,一起下了楼,看着那玲珑可爱的小推车,宛清真是喜欢的不行,忙让北儿把小坐垫放下,把凝儿放里面坐着,然后自己推着凝儿在院子里走着,引的好些丫鬟婆子来围观,带轮子的东西绛紫轩可就见过莫流宸的轮椅,这个还是头一回见呢。 有了小推车,宛清每天都要推着她溜达几圈,想着小推车搬上搬下的麻烦,又吩咐人多做几个,反正以后都能用到。 这一日,宛清在观景楼上看风景,凝儿小宝贝估计是玩累着了,睡在摇篮里,南儿负责摇着,外面梳云急急忙的进来禀告道,“少奶奶,二姨娘死了!” ------题外话------ 亲们,新年快乐~祝亲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财源滚滚滴来哇~ 月票神马滴都扔过来吧,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别具一格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手上拿着酸果正要塞嘴里去,却是怔住,眼睛瞟向梳云,梳云便又把之前说的那一句重复了一便,见宛清继续把果子塞进了嘴里,眉目间有一丝的担忧,梳云扭了扭手里的帕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少奶奶,今儿可是二姑奶奶回门的日子,二姨娘在这关头死了,她肯定会找二夫人的麻烦的。(.无弹窗广告)舒残颚疈” 宛清点头示意知道了,让梳云把事情的经过说与她听,梳云这才把暗卫跟她说的原原本本的说与宛清听,正因为今儿是宛容回门的日子,二姨娘觉得顾府欢迎的力度不够,至少二夫人得亲自去门口迎接,这不一大早就匆匆忙的赶去竹苑把这事跟二夫人提了,二夫人性子够软绵,能少一件事便是一件,便应了,这不二姨娘见目的达到了,心里舒畅,看看时间宛容要回来至少也得半个时辰后,便在屋子里坐了下来,让人把昕儿抱来让她看看,因为是在竹苑,那就是客人,二夫人屋子里的丫鬟给二姨娘上茶,半道被碧玉接了过去,碧玉掀开杯盖,轻轻地吹着,这才送到二姨娘手上,二姨娘正要喝的时候,暗处一个石头飞出来打掉了她手里的茶杯,青花瓷的茶盏就倒在了屋子里大红的地毯上,发出呲呲的声音,茶水沾染的地方,红毯也被腐蚀的一个个小洞,摆明了,这茶有毒! 二姨娘惊吓之余,雷霆震怒,指着二夫人的鼻子骂她心怀不轨,二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二姨娘却是抓过二夫人的手要一同去老太太跟前给个说法,二夫人就那么被拖着往前走,那边奶娘正抱着小少爷饶过屏风进来,二姨娘气头上伸手一推,奶娘整个人就往身后头倒,砸在了屏风上,好在小少爷被她抱在怀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二夫人连被吓了两次,当下挣脱二姨娘的手要去抱昕儿,可是二姨娘没给她这个机会,屋子里的一群丫鬟全懵了,那茶水有毒那是肯定的了,二夫人那有二姨娘来的泼辣,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拖出了屋子,好在后面丫鬟连赶着把昕儿抱了起来,二夫人这才放了点心,只是,二姨娘拽了二夫人往前走,嘴里的话越说越难听,正骂在兴头上,身后头一只断箭直接射中她后颈,二姨娘当场毙命! 事情的经过就这样,梳云说话直勾勾的看着宛清,那边竹云站起来拿手去戳梳云的脑袋,瞪了梳云道,“看你以后可还敢多嘴多舌了!” 梳云头低低的,嘴微撅了,“我不过就是看不惯她不将我们少奶奶放在眼里嘛,也没说什么话啊。” 这又是另外一件事了,那日宛清给宛容送添妆的时候,不是曾被宛容身边的丫鬟碧玉轻慢了吗,竹云当时跟她说碧玉不甘人后,将来随着宛容嫁去七皇子府上肯定会不安分的,梳云当时忍了,只是她交友范围广啊,当时宛容院子里的丫鬟没少受碧玉的气,就撅了嘴来找梳云抱怨,梳云便把竹云的话重复了一遍,不知道是不是事后被谁传到二姨娘耳朵里了,二姨娘见碧玉有两分姿色,担心她真的有异心,便拿自己的贴身丫鬟跟宛容换下了碧玉。 这毒不是二夫人让人下的,那便只能是碧玉了,今儿是宛容回门的日子,只要二姨娘死了,她再去求宛容,宛容念在多年的主仆情分上肯定会带她走的,不过碧玉也聪慧,不敢在二姨娘屋子里下毒,便想杀了二姨娘然后嫁祸给二夫人身上,只是她下毒的一幕全被暗卫瞧在了眼里,所以才会打翻二姨娘的茶盏。 梳云越想越是懊恼,早知道她就不说那句话了,觉得自己无心之举害了二夫人,梳云跪下来给宛清请罪,宛清摆摆手,“不关你什么事,二姨娘迟早会死。” 竹云听得愣愣的,“暗卫杀了二姨娘,二姑奶奶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她肯定会寻少奶奶您麻烦的,现在可怎么办?” 宛清瞥头望着竹云,“谁告诉你二姨娘是暗卫杀的?” 竹云听得眼睛睁圆,不是暗卫杀的?前些日子在二夫人屋子,少奶奶明摆的说的啊,要是二姨娘敢胡闹不把二夫人放在眼里,就直接让暗卫杀了她,难道不是吗? 宛清嘴角轻弧,那日王妈妈跟她说,府里有人监视,顾老爷让她随宛容闹腾,王妈妈怕宛清跟宛容因为老太太的事起冲突,便把顾老爷交代的话说与宛清听,宛清这才知道顾府已经被人监视了,谁有那份闲心,只能是温贵妃,温贵妃估计是怕了,怕宛容出嫁前再出点什么事,那样七皇子的名声可真的不好听了,当初在二夫人屋子里,派两个暗卫来保护二夫人的话,其实不当是说给二姨娘一个人听的,更是说与暗处的暗卫,让他们小心思不要打到她娘身上来。 宛清站在屏风处听到二姨娘说那话的时候就知道她小命快没了,温贵妃什么人,心思缜密,二姨娘这可是造谣生事啊,万一被有心人传到二皇子和皇后的耳朵里,旁人怎么想她怎么想七皇子,皇上未册封太子,二姨娘敢大着胆子说那话,暗卫自然会一字不漏的传到温贵妃口里,宛清进去时补的一句不过就是加快二姨娘的死亡罢了。 宛清想借温贵妃的手除掉二姨娘,只是没料到反被温贵妃利用了,不管怎么样二姨娘都是死在了二夫人的院子里,又是被暗处的短箭给射死的,大家都知道二夫人身边有暗卫专门保护,还是她专门派去的!更有二姨娘无礼,便杀了她的话! 宛清揉着太阳穴,站起身来,“准备马车,我要回顾府一趟。” 梳云点点头,转身便下去了,宛清想着今儿是宛容回门的日子,虽是侧妃,可是是圣上赐婚,外人都知道宛容与七皇子有舍身救命之恩,哪怕为了个名声,七皇子也会陪宛容回顾府的,宛清怕七皇子护短,这不也想着找个帮手,宛清推开书房的门,一个脑袋蹿进去,就听莫流宸吩咐冷灼道,“派两个暗卫去监视钱大人和李大人,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冷灼点头,然后转身出去,冷灼一走,宛清便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相公,他们还是贼心不死呢。” 莫流宸点点头,妖冶的凤眸闪过一丝的冷意,“原本父王已经劝动皇上了,不知道为何皇上又改变了主意,一定要拿你去换精兵,这事不尽早处置,只怕明后天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 宛清听得极度无语,不管这事了,清丽的眸子看着莫流宸,“相公,你忙不忙,我们回一趟顾府吧?” 莫流宸瞅着宛清,嘴角微勾,“送凝儿回去,可以。” 宛清听得稍愣,这话什么意思?送凝儿回去可以,是不是别的什么事就不可以了?宛清直勾勾的看着他,莫流宸却是拿起了账册,正要看呢,外面冷灼敲门声传来,“主子,有急事。” 莫流宸应了一声,冷灼进屋禀告道,“弹药房发生爆炸,惊动了定远侯世子。” 莫流宸听得眉头紧锁,宛清站在一旁眉头也蹙了起来,定远侯世子冷云枫奉皇上之命包围了半月山庄,那弹药房离半月山庄不远,不过千来米的样子,不惊动围在半月山庄的他怎么可能,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站起来,对宛清道,“今儿就别去顾府了,为夫出门一趟,尽早回来,要是父王问及,如实以告。” 莫流宸说完,拉开抽屉,拿起半月公子独有的面具,便和冷灼出了书房,留下宛清瞅着空荡荡的门,心里只有一个感慨,学武真好,走路跟一阵风似地,可是,她必须回顾府的啊! 宛清出了屋子,那边梳云进来禀告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了,可是在这个时候凝儿却哭了起来,宛清只得去哄她,小半刻钟的样子才哄好,宛清犹豫着要不要带她一起去顾府,纠结了两秒,最后还是作罢了,难得来一回呢,这才住了几天,下一回再拐来可就难了,宛清吩咐竹云好好照顾她,正要出门呢,梳云又从楼下噔噔噔的上楼了,脸色灿烂多了,“少奶奶,不用回顾府了,暗卫刚刚来说,二姑奶奶被贵妃娘娘急召进宫了。” 宛清听得眼睛睁得圆溜,温贵妃怎么在这个关头把宛容召进宫,她不知道今儿是宛容回门的日子吗,宛清坐下来,一手轻轻的摇着摇篮,眉头扭着,梳云把暗卫传回来的话咕噜咕噜倒出来,当真跟竹云梳云想的一般,宛容一回顾府得知二姨娘的死讯当即就大闹了起来,一定要二夫人还二姨娘一个公道,更是以她皇子侧妃的身份要顾老爷杀了二夫人替她娘报仇! 七皇子的确去了顾府,只是在顾府门口逗留了几秒,那边有小厮来报有急事,七皇子便匆匆忙给顾老爷行了个岳父礼,便骑马走远了,独留下宛容一个,碧玉那丫鬟更是巧舌如簧,说二夫人难容二姨娘,早就有除掉她的心,以前是因为她在顾府不敢动手,现在她才出嫁没两天,二夫人就迫不及待的下狠手了,毒死她不行,就来暗箭,卑鄙之极,总之过错全在二夫人身上,再就是远在锦亲王府的她身上了,毒是二夫人下的,暗箭是她派的暗卫放的,暗卫说的时候没差点气得梳云直跳脚,碧玉只是一个丫鬟,也敢颠倒是非黑白! 宛容在顾府闹了好一会儿,顾老爷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头疼不已,正在这时,宫里却是有公公来了,宣宛容即刻进宫,不许耽误片刻。 因为宛容进宫了,宛清回顾府也没什么用,这些事还得二夫人自己处置才行,顾老爷怎么样也不会让二夫人死的,就是老太太也会尽全力护住她,宛清倒是不担心二夫人被杀或是被休,就怕宛容暗地里闹出点什么来,宛容与顾老爷的父女之情肯定敌不过宛容跟二姨娘之间的母女之情,毕竟宛容是二姨娘亲生的,打小就跟她生活在一起,顾老爷又有那么多的女儿,不是最偏疼她的,对于顾老爷,宛容心里或许还有恨意。 宛清吩咐暗卫紧盯着顾府,两个时辰后,顾府有了新消息传来,宛容从宫里出来直接就去了顾府,没再提要二夫人命的话,但是二姨娘死的不明不白,这笔账她迟早要算,二姨娘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封平妻,要是顾老爷不给,她便把这事闹到皇上耳朵里去,看那时候他还能护的了谁,顾老爷以为二姨娘是宛清派去的暗卫杀的,便应下了,就算不是,也得认下,顾老爷能说二姨娘是贵妃娘娘派去的暗卫杀的吗?没有证据那就是污蔑,宛清的派去的暗卫说什么宛容都不会信的,就这样,二姨娘死后还是得了个平妻的身份。 因为宛容是出嫁之女,没有夫君的陪伴不能在顾府留宿,所以顾老爷答应了她后,她便带着碧玉走了,她原就打算趁回门的时候把碧玉换回去的,毕竟是使唤习惯了的,秋儿虽然是二姨娘最贴心的丫鬟,可是却不是很了解她的喜好,二姨娘说的那些她知道,只要她注意些,还能被碧玉钻了空子不成,这个自信她还是有的。 顾府的事就这么向前发展着,至于王府,莫流宸走后,王爷当真派人来找他,宛清亲自去书房把炸药房爆炸的事跟王爷说了,王爷下午便出了门。 第二天上午,宛清在观景楼上做着针线,梳云和竹云教凝儿走路,观景楼上的笑声绵延不断,梳云笑呵呵的对宛清道,“少奶奶,六姑娘能走一步了呢。” 宛清瞅着,赞叹的点头,“好好教,等凝儿回去的时候给娘一个惊喜,记得向她讨赏,允许狮子大开口。” 梳云听得嘴角笑的弯弯的,狠狠的点了两下头,继续和竹云教凝儿走路,外面南儿打了帘子进来,“少奶奶,二姑奶奶找您来了。” 宛清听得深呼了一口气,就知道她肯定会来的,宛清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往外走,梳云站起来要随侍在一旁,宛清摆摆手,“你还是和竹云教凝儿走路吧,这里是绛紫轩,她不敢把我怎么样。” 梳云想了想也是,就算不在绛紫轩,她们少奶奶也不是二姑奶奶说欺负便能欺负的,便放心的蹲下来教凝儿走起路来,宛清则带着南儿去正屋,宛容一身侧妃装扮,妆容精致,华贵大气,直接就把她的主位给占了,宛清走过去,知道顾宛容不会给她行礼的,宛清刚催直接就坐了下来,“二姐姐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就直说吧。” 宛容把手中的茶盏放下,眼神冷冷的看着宛清,“你和二夫人害死了我娘,难道都不用给个解释吗?” 那边丫鬟端了茶水来,南儿亲自接过,掀开杯盖小心的吹着,等吹得差不多了这才递到宛清跟前,宛清接过,唇瓣都沾到茶盏了,却是抬眸看着碧玉,嘴角微弧,笑着道,“碧玉,你觉得我这杯茶能喝吗?” 碧玉被问的一怔,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宛清小指就那么不经意的沾在了茶水里,碧玉吓的脸一白,宛清却是把茶盏放下了,“重换一杯来,要君山毛峰。” 南儿点点头,端起宛清跟前的茶盏转身送给一旁随侍的小丫鬟,小丫鬟去换了君山毛峰来。 宛容有些不解宛清此举,以为宛清只是单纯的炫耀,不由的脸色冷冷的,那日是无论如何也要二夫人给个说法的,没想到温贵妃却是把她叫了去,跟她说了许多,她不能杀二夫人,她可是二夫人的女儿,当初她就是以二夫人的女儿进宫当选的秀女,二姨娘与她而言只是个不相干的人,她要二夫人的命那便是弑母,朝纲礼法容不下她,宛容想到这个便气,宛清那日不是说让顾老爷把她的名字从二夫人名下划去的吗?!怎么没有!上回因为她和莫流宸,她的喜宴凄惨无比,这笔账还没找她算呢! 温贵妃不但不允许她找顾府的麻烦,更不许她寻宛清的麻烦,宛容一想到这个就来气,温贵妃不是恨宛清恨的牙痒痒吗,为什么还有阻止她,宛容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温贵妃说,宛清不会再大御久留,皇上一定会把她嫁去北瀚的,犯不着在这个关头找她的麻烦,还有顾府,顾老太爷在边关立了不少功,回朝便是大功臣,她不但不能惹的顾老爷跟她心生嫌隙,还得多回去走动,讨得老太太欢心,那样,顾老太爷便是她的后台,七皇子的助力,不论她有什么样的恩怨纠葛,在七皇子达成目标前,她都必须给她忍着,要是她敢坏她的事,温贵妃不会轻饶了她! 不但顾府她要巴结,就连宛清她都的笑颜相对,因为暂时锦亲王府可就她一个儿媳,世子爷就她一个女人,她说的话举足轻重,温贵妃要锦亲王府的支持,宛容喝着茶,透过弥漫着茶香的水雾,一双狠毒的眼睛勾勾的看着宛清,半晌,宛容放下手里的茶盏,对宛清道,“我知道用不了多久,你就要嫁去北瀚,二姨娘的事我不能找你算账,但是你想护住二夫人,就得答应我两件事。” 宛清听得嘴角微弧,挑眉看着宛容的瞬间,脸色冷了下去,“两件事?哪两件事?” 宛容冷冷的眼神看着宛清,挥手让屋子里的丫鬟退出去,宛清屋子里的丫鬟压根就无视她,还是宛清挥手才退下去,就连碧玉都下去了,可见宛容对碧玉也不是完全的放心,等屋子里只有宛容跟宛清两个人时,宛容才道,“第一,说服锦亲王拥立七皇子为太子并立我为太子妃,第二,你嫁去北瀚之前,亲自给世子爷指一门亲,娶谁,由我定。” 宛清听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倒是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她嫁去北瀚前给莫流宸指门亲,娶谁还得由她定,那不是让她拱手把锦亲王府教到她手上吗,宛清无言的笑了,人贵有自知之明啊,连自己是谁都拎不清了,这哪是个侧妃的架子啊,皇子妃也没几个有她这么猖狂的,宛清嘴角划过一抹冷冽的弧度,清眸淡淡的看着宛容,“二姐姐未免太抬举我了吧,我有那本事说服王爷?” 宛容也不是吃素的,“你只要帮着说就成了,答不答应是王爷的事,还有,半月公子已经现身了,我要见他。” 宛清已经听不下去了,捂起嘴作呕起来,“来人。” 宛清话一出,外面守着的南儿立马就进来了,看宛清捂着嘴,有一瞬的怔住,忙问道,“少奶奶,您怎么了?” 宛清摇摇手,“不碍事,只是耳朵听了些话,有些的呕心,你去拿些酸果来。” 南儿听了,忙下去了,两分钟后,两盘子酸果就拿来了,宛清连吃了两颗才把心里那翻江倒海的吐意压下去,瞥头看着宛容,宛清冷笑道,“怕是要让二姐姐失望了,你的要求我一个也办不到,至于找我和二夫人算账的事,二姐姐当真以为告到皇上跟前就能拿我怎么样,知道温贵妃为什么让你压下这事吗?我知道我说二姨娘不是我派去的暗卫杀的,你肯定不信,但是插在二姨娘颈脖子处的短箭你该好好查查才是,或许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结果,能让二姐姐尽快的如愿,当上皇子妃。” 宛清说完,便吩咐丫鬟道,“送七皇子侧妃出府。” 这是轰人走了呢,宛清此话一出,宛容气的直接就站了起来,脸铁青的,可见满腔满心全都是怒气,那边碧玉走进来,看着宛清的眼神都在躲闪,不等宛容发怒,便劝道,“侧妃,我们出来的时间很久了,该回去了。” 宛容狠狠的瞪了碧玉一眼,手里的帕子一甩,恶狠狠的看着宛清,“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横多久!” 说完,宛容跺着脚就走了,碧玉忙跟了上去,临走前,瞥了宛清一眼,看见宛清眸底的笑意,浑身一激灵,脸一白,忙追着宛容走了。 宛容和碧玉走后,南儿不解的看着宛清,“少奶奶,你为什么不说毒是碧玉下的而是让奴婢去吓唬她?” 宛清站起身,笑道,“二姨娘已经死了,不论毒是不是她下的,只要碧玉否认,宛容就会说不是她,要是二姨娘真是被她下毒害的,那二姨娘就不会有平妻之位,她也没有可以要挟我的把柄,就是硬扣她也会扣在我二夫人头上,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碧玉帮咱办些有用的事。” 南儿听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她实在是好奇,二姑奶奶怎么就那么断定少奶奶会嫁去北瀚呢,还有她说了哪两个要求把少奶奶呕心的没差点就吐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宛清满心以为那让她嫁去北瀚的圣旨会下来,毕竟王爷和莫流宸都不在王府,这可是个绝妙的机会,可两天过去了,愣是半点音讯也没有,宛清都没差点以为她一天要做的事就是等圣旨,可是,两天过去了,圣旨还是没来,反倒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来了,宣宛清进宫。 那一日,梳云听着北儿噔噔噔的跑上来,眉头蹙着,小腰叉着,“文静一点儿,六姑娘才要睡着,就被你给噔醒了。” 北儿撅着嘴,拿鼻子耸梳云,蹭蹭的跑到宛清身边,“少奶奶,方才皇后身边的公公来宣旨,让您进宫一趟。” 宛清听得愣住,皇后找她进宫,还特地宣了旨?“公公可说了皇后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北儿摇头,“奴婢没见到公公,是前院的小厮跑来禀告,奴婢在门口碰到的。” 宛清点点头,起身去换衣服,皇后召见跟贵妃不同,见贵妃可以穿的随意一点,但是皇后召见,还是得穿的隆重一点,宛清让梳云把诰命服饰拿出来,梳云忙去拿了来,还特地嗅上去闻了闻,很长时间没穿了也没记得拿出来晾一晾,还好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宛清拿过正要穿呢,外面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宛清愣愣的看着卧室门口,出现的可不是消失了三天的某人么! 莫流宸瞅着那二品诰命服侍,蹙了下眉头,“娘子,你现在是世子妃了,不用穿那个也成。” 宛清听得眼睛轻眨,“世子妃,也是二品?”宛清问完,诧异的看着他,“你知道皇后召我进宫的事?” 莫流宸听得直摇头,走过去捏着宛清的鼻子,“不是每回为夫都翻墙进府,等一会儿,为夫去洗个澡,陪你一块儿进宫。” 宛清怔住,“我去见皇后,你去见谁?皇上看见咱两就头疼,或许还下令不准你进宫呢,你也累了半天了,还是在家歇着吧。” 莫流宸听宛清这么说,有些哭笑不得,“进宫也不是非得见谁不可的,为夫瞧好戏去,不给进就硬闯。” 宛清听得眼睛狠狠的眨了两下,正欲要问呢,莫流宸却是转身走了,瞧样子就不会告诉她的,宛清努努嘴,忍了,不告诉就不告诉,迟早会知道的。 莫流宸沐浴了一番,尽然洗去眉宇间一丝的疲惫,带着宛清上了马车,一路往皇宫而去,马车上印着锦亲王府的标记,侍卫要是搁在平时是不拦着的,可是自上回,某对无良夫妻把皇上气的差点吐血,皇上下令了,除非特诏,他们两个不许进宫,不然,皇后宣宛清也不用特地下个懿旨,一句话的事嘛,那懿旨不是给宛清的,而是特地宣给这些守门的看的,是宛清进宫的通行证。 马车停下,侍卫怯着胆子上前盘查,没敢直接掀帘子,而是询问了两句,“里面坐的什么人?” 车辕上坐着的是冷灼,面无表情的回道,“锦亲王世子爷世子妃。” 侍卫一听,眉头不期然的跳了两下,轻咳了下嗓子,“皇上有令,除非特招,世子爷世子妃不许进宫,皇后只诏了世子妃一人进宫,还请世子爷打道回府,不要让小的们为难。” 宛清坐在马车上,听了侍卫的话,再去看某人那黑乎乎的脸色,嘴角的笑越弯越大,莫流宸听着宛清忍得很辛苦,偶尔溢出来一两声的笑声,长臂一揽,直接就把宛清的嘴堵上了,吻的宛清脸通红的,这才松了宛清,瞪着宛清道,“看你下回可还敢胡说。” 宛清憋着嘴,掀了车帘子,就见到端亲王世子莫翌轩了,莫翌轩见马车堵在这里,半天没走,便过来问问,侍卫只得硬着头皮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侍卫也为难啊,可还没有哪个世子爷被皇上下令不许进宫呢,京都每位世子爷都有官职在身,独独锦亲王世子只有个世子的身份,这些年进宫的次数十个手指都数的过来,说来也怪王爷,求个别的职位皇上还不是一口应了的事,可锦亲王一张口就给自己儿子要东征大将军的位置,那是皇上给半月公子准备的,皇上不给,王爷还闹,给个二品的肥差,王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给否决了,后来就给世子爷要了个守城门的活,世子爷干了几个时辰就没干了,不少人私底下骂王爷是笨蛋呢,二品的肥差搁谁头上做梦不得乐醒啊,偏偏他就不要了,要么东征大将军,要么就一直闲着,这不,锦亲王世子什么政务都不用干闲在家,外人很少看到锦亲王世子出门,堪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 莫翌轩看着侍卫,然后看着掀了帘子的宛清,许久没看见宛清了,莫翌轩眸底有一丝的欣喜,下一秒,坐在窗户旁的宛清被拉到后面去了,莫流宸蹙着眉头看着他,然后吩咐冷灼道,“给我闯宫!” 冷灼手里的鞭子一扬,那边侍卫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不求莫流宸,口口声声求宛清,“还请世子妃劝退世子爷,不是小的不让世子爷进宫,实在是皇上有令啊,要是小的让世子爷进去了,回头圣上治小的一个渎职的罪,小的有几个脑袋也担待不起啊啊啊!” 宛清听了回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好戏没得瞧了,要不你打道回府吧?我替你看也是一样的。”宛清说着,心里却在想这是不是天理循环,皇上拼了命的找半月公子,几十道圣旨都请不来,现在拼了命的进宫,可死活就是被阻拦在外面,宛清除了替他悲哀还是悲哀啊,不过没关系,这场子迟早是要找回来的。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我是你相公,你不向着我向着谁,辛辛苦苦的跑来了,怎么能无功而返?要回去一起回去。” 宛清瞅着莫流宸,想想也是,总共就两辆马车,这还是皇宫的门呢,里面少说还有一两刻钟的路,要她在这里下马多丢脸,要莫流宸在这里下马走回去更丢脸,堂堂锦亲王世子啊,要是被人知道半月公子连宫门都进不了,岂不笑掉人家的大牙?! 宛清掀了帘子看着侍卫,“我也不为难你,要进去我们一起进去,要不让我相公进宫,我们便打道回府,除非皇上亲自上门,否则永不进宫!” 宛清此话一出,不单是侍卫睁大了眼睛,就连莫翌轩眼睛都睁大了,永不进宫?莫流宸不还得继承王位吗,能做到永不进宫吗?上回他们两个合起伙来气皇上的事他只是听说了些,难以想象得需要多大的胆子才敢把皇上气的下令让锦亲王再生一个儿子另封世子,更让大家诧异的是锦亲王对自己儿子的态度,似乎他做什么他都纵容,就是委屈皇上也得让自己儿子舒心了,着实令人诧异啊! 侍卫不敢怠慢,忙从地上起来,飞奔往皇宫去了,莫翌轩也骑马进宫了,宛清和莫流宸的马车就横在宫门口,宫门很不是不错,可是宛清的马车很大很舒适,一旦停在那里,这条路就没马车可以走了,两边倒是还有两个门的,可是有些人就是习惯走中间这个,再就是看不惯宛清的,比如,静宁侯夫人。 静宁侯夫人的马车停在后头,气的直咬牙,可是就是没人给她让道,车夫下来找冷灼通融,冷灼一句话没说,眼睛淡淡的瞥向另一边,车夫只得回头了,静宁侯夫人执拗呢,就非得走这一条路不可,她气她的,可就是没人搭理她,直到侍卫满头大汗的跑回来,“请世子爷世子妃进宫。” 侍卫说完,忙退到一旁站着,冷灼马鞭一回,马车就往宫门奔去,在宫里特意用来停放马车的地方,宛清下马车便见到了颜容公主的丫鬟珊瑚,宛清怔了怔,就见珊瑚上前福身行礼,除了珊瑚还有另外两个,二皇子和莫翌轩,二话不说拉着莫流宸就找他去喝酒了,理由是,他打了那些官员的气魄令他们钦佩,宛清听到这个理由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是有多怕她相公气到皇上啊,竟然找这么烂的理由,还钦佩呢! 珊瑚给宛清行完礼,见四下无人,便道,“皇上听了贵妃娘娘的建议,让皇后娘娘出面说服你同意嫁去北瀚。” 宛清听了嘴角轻颤了一下,目光很冷,温贵妃就跟搅屎棍没区别,后宫不得干政这不是历朝历代都三令五申的吗,她还帮着皇上出这样的主意,知道皇后是她这边的,她不可能像呛皇上那样呛她的是吗?宛清点头谢珊瑚,回头示意梳云,梳云忙钻进马车,拿了两小盒子香出来,笑着塞到珊瑚手里,“这宫里头就颜容公主最疼我们少奶奶了,这是给她的。”另外把一小盒子塞给了珊瑚,“小了点,珊瑚姐姐别嫌弃。” 珊瑚瞅着半月坊字样,手都激动的打颤了,现在京都除了黑市,想要半月坊的香难比登天啊,前些日子贵妃娘娘的香还是从很远的半月坊买回来的呢,特地送了一小盒子给皇后,珊瑚福身道了谢,然后领着宛清往皇后的宫殿走去。 皇后宫里,皇后坐在首座上,下面坐的是贤妃还有淑妃,没有见到贵妃娘娘,宛清上前给皇后福身行礼,再给贤妃还有淑妃行礼,行完了礼,皇后便赐宛清坐下,先是询问了宛清身子可吃累,再就是王府的琐事,宛清都一一作答了。 淑妃坐在那里听着,白眼暗翻,朝皇后笑道,“姐姐,依着你这劝说的速度,一会儿太阳下山了,都劝不出个所以然来,明儿还得让世子妃再跑一趟,那才是让她吃累呢。” 皇后深呼一口气,语气有三分冷,“既然淑妃妹妹等不及了,要不你来劝说?” 淑妃啜着茶,呵呵的笑着,“妹妹可没那本事,不然皇上不直接来找妹妹了,皇上求姐姐,定是相信姐姐有那本事帮他完成这事,妹妹今儿来不过是想瞻仰一下姐姐的风采罢了。” 宛清就那么无辜的瞅着这个望着那个,最后忍不住开口了,“皇后娘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皇后真心不愿意管这事的,温贵妃自己不愿意,又想着帮皇上分忧,便把这忧愁之事推到她这里来了,办不成便是办事不利,办成了便是得罪了锦亲王府,怎么样,赢的都不是她,皇后心里有些气闷,见宛清主动问了,还是把话说出来了,“本宫今儿找你来说的还是让你嫁给北瀚新帝的事,你……。” 不等皇后娘娘把话说全,宛清便站起来道,“宛清知道这事让皇后娘娘为难了,宛清怀着锦亲王府的骨肉,嫁去北瀚万万不可能,大御男儿千千万,何须我一个女子去担这么重的担子,父王说过,他不会同意那二十万精兵踏进大御的,父王的职责是守护大御,宛清听父王和相公的,皇上遭人蒙蔽听信谗言,还望皇后娘娘多加劝阻,以免三国陷入战乱,让大御的锦绣河山布满疮痍,尸骨堆砌,妻离子散,哀鸿遍野。” 宛清一口气把能想到的词都堆砌上了,然后恳切的看着皇后,皇后赞赏的看着宛清,只是她也有她的为难,皇后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一旁的淑妃娘娘笑道,“果然是一张利嘴,说的条条是道,本宫都差一点就被你给说服了,难怪没差点把皇上给气疯了,不是本宫成了心的吓唬你,你可知道得罪皇上,下场会很惨的,现在你怀着孩子,锦亲王府看重你,将来呢,男人可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到那时,世子不喜欢你了,皇上想拿捏你那就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若是你顺应天命嫁去北瀚,那就是功臣,不但自己可以名流千古,更能荣耀顾氏一门,北瀚皇帝愿意拿二十万精兵换你,还许你贵妃之位,可见会将你捧在手心里疼,你当真不动心?” 动心个屁,宛清忍不住想要爆出口了,当她是什么呢,璟萧然想娶她就得非嫁不可吗?宛清回淑妃道,“宛清心里只有相公一人,富贵荣华再多也不敌相公在宛清心中的位置,宛清知道前些日子话说的呛了点气着了皇上,不过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况是皇上,他大人大量也不会跟小女子一般见识的,不然也能当一代明君不是?淑妃娘娘可别把皇上说的那么小气,万一传到皇上耳朵里,会责怪你诋毁他名声的,那可就是宛清的错了。” 宛清倒打一耙,气着了淑妃,逗乐了贤妃跟皇后,看着宛清的眸底皆是笑意啊,伶牙俐齿的,也难怪皇上栽了跟头都有苦说不出,你拿皇上压我,我也拿皇上压你,皇后摆手道,“看来本宫注定有负皇上所托了,看着你跟宸儿这么夫妻情深,本宫也不忍拆散你们,本宫也相信大御万千男儿定能抵挡住东冽的野心。” 宛清一听皇后这话,顿时起身道谢,外面一个宫女满脸笑意的进来,福身给皇后请安,皇后瞅着她,“眉儿,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那个叫眉儿的宫女行完了礼,站起身笑道,“奴婢是特地来告诉世子妃一声,北瀚不要她了。” 瞧瞧这话说的,好似宛清被抛弃了似地,眉儿说完,忍不住低了头,皇后听了眼睛也睁大了,蹙了下眉头,那边淑妃喝着茶,眉头更紧蹙,“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 眉儿摇摇头,脸上没什么笑意,但是眸底汪汪的,表示她很高兴,“奴婢也不清楚,听御书房前的太监说,好像是让贵妃娘娘嫁过去。” 淑妃一口茶没差点呛死自己,却是顾不上,迫不及待的确认自己有没有听岔,“你刚刚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眉儿轻挠了下额头,“奴婢听御书房前的小路子说,北瀚夸赞贵妃娘娘倾国倾城之貌,虽然年纪大了点儿,但是比世子妃漂亮多了,二十万精兵换世子妃亏了,要换贵妃娘娘才划算。” 淑妃娘娘听了,嘴角忍不住溢出来三分笑意,“这璟萧然的眼光倒真是别具一格。” 第一百六十四章 红妆送嫁 淑妃越说脸上的笑意越深,瞥头去看宛清,眸底是一抹打量之色,估计还在心里拿温贵妃做比,的确,温贵妃虽然年长个二十岁,但是那容貌气质的确不是宛清能比的,正想着呢,一旁一直未曾言语的贤妃娘娘开口了,“璟萧然不是一直要娶宛清的吗?怎么在皇上都快要答应的紧要关头改变了主意,难道他不知道温贵妃是皇上的心头肉吗?” 淑妃娘娘不已为意,摇头笑道,“美人怎么能与江山社稷相提并论,北瀚可是出二十万的精兵助大御退敌,他提的要求高一点也无可厚非,只怕皇上这回真的要气晕掉了。” 淑妃娘娘此话一出,外面一个小太监匆匆忙的进殿来,“不好了,皇上晕过去了!” 皇后听得当即从凤椅上惊站起来,慌乱的问道,“皇上如何了?” 小太监摇摇头,“奴才还不知道,太医院的太医都赶过去了。” 皇上点点头,由着丫鬟扶着就往台阶下走,宛清坐在一旁忙站起来,皇后原本都走过她了,却是回头来了一句,“宛清,你医术好,一起随本宫去皇上寝宫瞧瞧。” 宛清点点头,眸底一片亮晶晶啊,某人被拦在宫门外都要进宫来瞧好戏,可见这戏码很足,她这人最爱瞧热闹了,正想着要是皇后去,她是不是偷偷跟着溜去,没想到皇后就邀请她呢,正像是口渴了人家把茶送上来了,不接就是不给面子还死憋着受罪,宛清连着点头,那边贤妃却阻止道,“她去怕是不妥吧,皇上正直气头上,宛清要再火上添油的来上一两句,皇上还不得气死过去。” 皇后听了当即回头瞥着宛清,眸底也带了三分顾虑,宛清这张嘴明讥暗讽起来,的确让人受不住,可医术同样卓绝,皇后一时陷入犹豫中,宛清瞧得那个无语,她幸灾乐祸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贤妃怎么就知道她可能会忍不住火上浇油啊,这才一个小火苗呢,您老一盆水下来就把她给浇灭了,宛清头抵着,等候皇后发话,不让她去她就不去,反正她相公也在宫里,她敢肯定他会凑到皇上跟前去的,她去找自己的相公总可以吧? 皇后犹豫了三秒,还是决定带宛清过去,实在不行,她说话的时候她及时阻止便是了,温贵妃在宫里除了没有皇后的位置,其余的跟她没什么两样,难得吃瘪还全赖宛清,就连皇上都偏颇不得,就该好好呛呛她,杀杀她的威风,皇后点头道,“一会儿过去尽量少说话。” 宛清听着皇后的嘱咐,脸有些的火辣,她知道皇后的心思,想她对抗温贵妃,可又怕她把皇上给气死了,才特地嘱咐的她,可是怎么听着那么滴怪异,只有多嘴多舌说话啰嗦聒噪的人,人家出门的时候才嘱托她少说话,可是她堂堂世子妃一枚啊,当着一众的宫女太监这么说她,她的面子算是没了,宛清眼睛往四下了扫,不少宫女掩嘴笑,宛清努努嘴点头应下了,她不会真傻到不管不顾的气的皇上吐血的,那样死牢可不就是为她准备的,这个度,她还是会把握的。 皇后说完,迈步就往外走,淑妃娘娘和贤妃娘娘随后,宛清在最后头,淑妃娘娘听了皇后嘱咐的话,边走边道,“姐姐这要求好没道理,我瞧世子妃就是个知礼的人,旁人不问话绝不答话,世子妃怎么样也是过来人,一会儿或许还能帮着劝点温贵妃什么的,就是不知道皇上这回会不会还请姐姐当说客?” 皇后听了直哼道,“要是会请本宫,皇上也不至于被气的晕过去了,只怕回头温贵妃有的闹腾了,前朝也会烽火不断。” 皇后说完这句话,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声了,直到到皇上寝宫门前。 皇上寝宫门前,文武百官乌压压一片全站在外面候着,还有众皇子公主,各位儿媳妇,宛清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从心底冒出来,这些人在等着皇上立遗嘱? 宛清轻咳下嗓子把这个荒诞的想法抛之脑后,那边顾宛容看见宛清就没有好脸色,上前给皇后还有淑妃贤妃行礼,皇上轻点了点头就迈步往前走,贤妃淑妃随后,等宛清路过的时候,宛容却是一把将宛清拉到一旁去,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用了什么法子让北瀚改了主意?!” 宛清抽回手,清眸冷冽的看着宛容,“二姐姐主意点身份,这里是皇宫,岂容你放肆,宛清何德何能能让北瀚改变主意,要是宛清真有那本事,二姐姐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吗?我肯定将你送去北瀚,放手!” 宛清最后两个字声音有些大,那边好些人回头看着宛容和宛清,宛容立马松了宛清的手,改轻拍了,脸上也是一派和煦的笑,“宛清,不是我说你,怀了身子就该好好在王府里呆着,你怎么跑皇宫里来了?” 宛清听得手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连赶着把手抽回来,“我来这儿的目的跟二姐姐一样。” 宛清说完,趁宛容怔愣的瞬间迈步往前走,那边不少大臣交头接耳,原先听说北瀚要拿锦亲王世子妃换二十万精兵就已经够震撼的了,没想到震撼的还在后头,北瀚竟然要贵妃娘娘,皇上与贵妃娘娘鹣鲽情深,北瀚也敢张这个口,看来真如锦亲王说的一般,北瀚压根就没想把二十万精兵借给大御,成了心的耍大御玩呢,不然怎么会在皇上要答应的关头提出这要求,就是让皇上不同意! 宛清一路往前走,那边有一股难以忽视的怒气散发出来,宛清瞥头望去,见到的是谁?是七皇子和镇国公已经镇国公夫人! 寝殿的大门紧闭,公公守在外面,谁都不让进,怕太吵了耽误太医给皇上瞧病,宛清只能站着外头了,宛清百无聊奈的听着四下大臣的议论声,眼睛四下的瞄,就见二皇子还有莫翌轩以及莫流宸走过来,乍一眼望去,惊呆了多少人啊,一个比一个俊美无铸! 莫流宸瞅见宛清,就朝宛清招手示意她过去,宛清愣了两愣,就听某人说话了,“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北瀚又不娶你了。” 宛清听得白眼暗翻,撇过头不搭理他,莫流宸三两步就走了过来,那边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公公出来朝宛清福身道,“皇后让您进去一趟。” 宛清点点头,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你身上有清心丸吗?”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宛清一眨眼间,一个玉瓶子就在宛清跟前了,宛清知道这估计是专门给皇上准备的,以防怒气攻心用的,宛清接过,随着公公进去了。 屋子里有七八个太医呢,皇后还有淑妃贤妃站在一旁瞅着,皇上躺在病榻上,就算眼睛闭着,依然不掩那份怒气啊,皇后一见宛清,便把太医的诊断说与宛清了,太医并不是治不了,而是不能让皇上即可便醒,这些太医不敢用虎狼之药,温和的药物要让皇上清醒少说也要三天,可皇上不及时醒,大御就没了主心骨,边关原就战乱紧急,皇上要在这个关头有什么万一,只怕军心动摇,与大御更加的不利,皇后让太医用药,让皇上在一两个时辰内醒,就算卧病在床修养个十天半月的都无碍,但是不能这么一直昏迷着,可这是皇上啊,万金之躯,那些太医哪有那胆子下狠手,这不都摇头说不可,要让皇上及时醒,除非半月公子! 宛清听到这话,忍不住呲牙,这是拿她相公做挡箭牌呢,所以皇后就找宛清进来问问能不能请半月公子来,大家都知道半月公子两天前曾在半月山庄前露过面,这会儿应该就在那里,皇后求宛清道,“我知道皇上几次三番让你受委屈了,可是皇上一直不醒,边关战乱又紧急,皇上还要主持大局,不能一直缠绵病榻,本宫代皇上代大御万千百姓求你请半月公子来一趟……。” 皇后说着,宛清福身打断她,摇头道,“皇后过虑了,皇上这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皇后要是相信宛清,宛清就给皇上治,也不用一两个时辰,立马便让皇上清醒。” 宛清说着,那边王爷进来了,王爷听宛清这么说就放心,其实他还真怕宛清请半月公子来,旁人都知道半月公子医术超群,可王爷是知根知底的人,莫流宸有什么医术,要他来给皇上治病,只怕皇上没死他手里头就是命大了,更别提治好,王爷当即点头道,“宛清,好好给皇上治。” 宛清点点头,那边太医就把位置让出来了,宛清的医术他们也都见识过,虽然打心底里觉得不怎么靠谱,可是王爷皇后都赞同,他们在一旁瞧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宛清从衣袖子里掏出银针来,眼睛扫过那些太医然后看着皇后,轻咳了下嗓子,“那宛清下针了,不忍心看的可以把眼睛闭上。” 宛清说完话,那边就有宫女过来要帮皇上把衣服脱了,宛清摆摆手,挑出最粗的银针,把皇上的手指举到针前,很显然,宛清要拿针刺皇上手指头,不少太医望着那针额头划下两滴汗珠,世子妃啊,十指连心啊,这一针扎下去,皇上就是死猪也能被扎醒了,可是这针是不是选的太粗了点?一般银针里没有这么大的针吧?足有小指粗了!她不会是趁机报仇皇上吧? 寝殿外,文武百官都握紧手候在外面呢,突然,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声穿破寝殿传出来,不少大臣心都颤抖了,这是皇上的叫声啊,能叫那肯定是醒了,不少人都松了口气,独独某人嘴角狂抽,眼皮都在打颤了,突然,门被打来了,公公欣喜若狂的出来道,“皇上已经醒了。”说完,这句话便瞥头看着莫流宸,“世子妃问您有没有止血药,皇上手指血流不止。” 寝殿里,皇上气的双眼冒火的看着手上鲜血直流,那穿心之痛疼的他直呲牙,额头有汗珠滑下来,宛清无辜的站在一旁,小公公进来禀告,摇头说没有止血药,宛清无辜的看着那群太医,太医没人敢说话,就是有也不敢拿出来,生怕宛清说让他们给皇上上药,那伤口轻轻碰一下,皇上不疼的让人把他拖出去砍了才怪呢,不过就是流点儿血,祸是世子妃闯出来的,您老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宛清眼睛往屋子里扫,看到什么突然眼睛一亮,走过去拿起一个小香炉,把香抽出来扔掉,走过来,在众人疑惑不已的瞩目下,宛清拿过皇上冒血的手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指往香炉里一插,一屋子的那个错愕的表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世子妃是嫌命长了成心找死呢,一旁的王爷有些后悔让宛清救皇上了,这根本就是打着救皇上的招牌把皇上往死里整啊,宛清却是很是无辜的道,“别小看这香炉灰,可是止血的良药,人家唐太宗还拿这个止过血呢,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的。” 一般人都用得起止血药,当然用不着你告诉了,就是告诉了,人家也不会用!只有在战场药物短缺的情况下,才会想着用这个止血,皇宫里什么止血药没有,太医全都勾勾的看着皇上,这回皇上不被气死才怪了,宛清那突如其来的一下,疼的皇上牙直呲啊,想抽回手,宛清却是不让,说什么时间不够,还得再要一会儿,忍忍就好了,堂堂七尺男儿又是皇上嚎成这个样子,传出去有损皇上颜面,皇上只得咬牙切齿的忍了,两分钟后,宛清松手了,皇上抽出指头来,果然血止住了,宛清松了口气,毕竟这法子只是在古书上看过,没用过呢,原来真的很管用。 宛清拿出帕子擦擦手,这才掏出清心丸给皇上吃,皇上抬眸扫了眼太医,太医忙接过宛清手里的药瓶子,太医岂会不知皇上这是担心世子妃往药里下毒惩治他呢,太医打开药瓶子轻嗅着,连连点头道,“皇上,这药有奇效,不但能治愈急怒攻心之症,还能缓和人的情绪。” 太医忙给皇上把药丸给喂了下去,王爷走上前来,对宛清道,“皇上已经没事了,你就和宸儿先回王府去吧。” 宛清点点头,正要往前走,淑妃娘娘却是上前一步道,“皇上,方才您急怒攻心昏迷不醒,群医束手无策,还是锦亲王世子妃让您清醒的呢,您得好好赏赐她才是。” 皇上瞅着指头上的炉火,眸底有火气,可是淑妃敢当着众人的面这么说,可见不假,只是方才没差点疼晕掉他,还有宛清那咕噜声,旁人听不见,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皇上有些咬牙,瞅着床榻上的香炉,“既然炉灰有愈血功效,那朕就把这香炉赏赐给她了,让她可以用这个法子去救更多的人。” 听到皇上把香炉赏赐给宛清,不少人眼睛都睁大了,皇上素来赏赐起人来大方,今儿却赏了个香炉给世子妃,看来当真是将世子妃给记恨上了,大家的目光都瞅着宛清,宛清还是一脸无辜的看着那香炉,摆手道,“宛清救皇上理所应当,不敢要什么赏赐,宛清知道有错,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却挑了这么极端的办法让皇上生生从疼痛中醒来,宛清只想借此告诉皇上,皇上不过就是戳伤了个指头,边关的战士多少人连胳膊腿都没了,却依然顽强的护卫着大御的国土,受了伤没有药,能有一把烟灰可能都是奢望,皇上乃天子,也该切身体会一下这样的待遇,而不是因为受了点怒气就怒火攻心,让群臣百官焦灼不安,万一今儿这事传扬到边关,让那些士兵知道,他们心目中的一代明君因为北瀚要拿贵妃换二十万精兵,皇上就气的缠绵病榻了,谁还有那个士气去抵抗东冽?” 宛清说着,屋子里不少人头都低下了,没办法,宛清说的在情在理,可不少人心里都再犯嘀咕,他们敢肯定,对皇上下手时,她心里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寝殿里一阵静谧,王爷也没提让宛清走的话了,外面一个小公公疾步进屋来,“皇上,不好了,贵妃娘娘要寻死!” 皇上听得大惊,掀了被服就要下床,那边皇后还有淑妃等人脸色都变了,皇上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温贵妃呢,皇上才站起来,头有些晕眩,扶着公公站稳了,这才气道,“北瀚使者呢,去把他们抓来,朕今天要活刮了他们!” 公公领旨便下去了,完全就不给大臣劝诫的机会啊,宛清就知道这公公是温贵妃的人,小公公一走,屋子里的大臣就开始劝诫了,那些太医的职责虽是负责皇上的健康,可是国家大事他们也是有劝诫的职责,这不一个个的开始轮番的劝说起来了,都知道温贵妃是皇上心尖人,一个个闭口不提,但是北瀚使者不能杀,哪怕要求再无礼,也不能杀了他们啊,两国相交不斩来使,且不说这是规矩了,现在大御还有抵抗东冽呢,万一在这个时候惹恼了北瀚,那岂不是雪上添霜了,皇上三思啊! 一个个的都跪下来求皇上收回成命,殿外的大臣也一窝蜂的挤了进来,这是皇上的寝殿,大的那是没话说,一二百人站进来都不嫌挤,右相为首,又是一轮轰炸,让皇上收回成命,北瀚使者杀不得,宛清站在皇后后面,瞅着正大光明进来的莫流宸,宛清眼睛直眨啊,然后往他身边挪,一般谁家的世子站谁后头,所以莫流宸站在王爷身侧,宛清站他身侧。 无论那些大臣们怎么劝,皇上就是一意孤行,北瀚的使者必须得杀,态度异常的强硬,就是那些大臣今儿跪死在这里他也不会收回成命,王爷也劝了,不过他没有跪,锦亲王有免跪的特地,整个大御就锦亲王和洛亲王见了天子可以不行跪礼,但是今天王爷说话都不管用了,王爷见皇上固执,给莫流宸使了个眼色,那样子,瞧得宛清都咋舌,王爷眸底写了些什么?以下是她看出来的:可劲的气皇上,把他气晕掉算了,出了事,有他担着。 莫流宸听了挑眉睃了眼宛清,宛清咕噜了两下嘴,“相公,方才来之前,皇后嘱咐我要少说话。” 宛清说话声不小,说着,还抬眸去看皇后,皇后看着宛清的眸底有笑意,显然是宛清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啊,那边淑妃也笑道,“宛清,你有什么话便说吧,皇后之前是说着玩的,哪能不让你说话?” 宛清知道淑妃的意思,之前王爷让她和莫流宸回王府,淑妃却适时的站出来让皇上赏赐她,赏赐是假,将她趁机留下来才是真的,皇宫这群人惧怕皇上,没有那胆子提温贵妃出嫁的事,可是宛清和莫流宸不同,皇上之前有逼迫她出嫁,她也把皇上气的差点晕掉,可见胆子不小,皇宫里缺的就是这样的人,别看淑妃时常跟温贵妃搅合在一起,可是皇宫里的女人哪个简单,还不是私底下斗个你死我活,皇上独宠温贵妃,她们心里能没有怨言,只怕做梦都想着把温贵妃弄死吧,可是她们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是能趁这个机会把温贵妃弄走,岂不是皆大欢喜,就算这是奢望好歹也能狠狠的气一气温贵妃和皇上,谁让他独宠温贵妃的! 纵观大御上下,能担此重任的只有锦亲王,可是他毕竟是臣,原先就不赞同与北瀚和亲之事,再说了,他与温贵妃的关系原就诡异的很,她们也不多加寄望,可是莫流宸跟宛清不同,莫流宸的腿是在皇宫断的,要不是温贵妃提出让他进宫给七皇子做侍读,他的腿也不会断,心里那份恨意肯定小不了,宛清就更是了,陵容公主往她茶里下毒,皇上死活偏颇,要不是半月坊帮着她,皇上最多也就惩治一下那些丫鬟也就揭过了,前些日子,莫流宸不还气的将朝堂上一半的大臣给打了吗,陵容还唆使他们的女儿来大殿门前跪着给那些大臣讨公道,虽未正式交锋,但是烟火味道可不小,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是锦亲王府唯一的儿子,不过就是气下皇上,那日王爷护短时就说过,不过就是被呛上两句,反正死不了,让皇上忍着了,有锦亲王护着,他们可是放开了胆子。 那边莫流宸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把扇子,吧嗒一下展开,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住了,皇上看见莫流宸在眉头紧蹙,“朕不是下令没有特诏,不许他进宫的吗?!” 莫流宸瞥头淡淡的看着他,“皇后将我娘子召进宫,我怕人家把我娘子卖了,特地来看着点的,不过现在放心了,北瀚不要我娘子了,改要贵妃娘娘了,皇上放心,以后皇上就是下诏,我们也不一定会来。” 莫流宸此话一出,一屋子人哗然啊,皇上下诏,他们也不一定会来?那岂非是抗旨了?大臣们一个个的看着莫流宸,那位也不顾皇上青黑的脸色,轻捏了下宛清的手,“前些日子,贵妃姨母特地找皇上赐了个侧妃给为夫,虽然没嫁成,可为夫心里感激她,之前北瀚要你换二十万精兵的时候,为夫就知道皇上心意已决,现在北瀚改了主意,要贵妃姨母了,想必皇上初衷不改,势必要拿到那二十万精兵,原本娶侧妃时,不是准备了十里红妆吗,咱就送于贵妃姨母做嫁妆吧?” 宛清赞叹的点点头,“贵妃姨母知道你如此孝顺,怕是要感动的落泪了,今儿皇后娘娘劝说了我好些呢,是皇上和贵妃娘娘嘱托她的,可见贵妃娘娘对为了大御江山社稷牺牲是赞同的,宛清钦佩她,要不是她,出嫁的势必是宛清,不当相公感激她,宛清对她更是感激涕零,十里红妆怕是不能表达妾身心里的感激之情,再给她加上十里红妆如何?” 莫流宸扭了眉头思岑了下,便答应了宛清的提议,宛清抬眸看着皇上,方才说话声不大不小,仿佛就是他们两个小夫妻在咬耳朵,只是声音不那么隐秘,该听到的人都听到了,宛清瞅着皇上冒火的眼睛,呀的一声叫的屋子里一伙人心都跟着提了起来,要是心脏不好的估计都要被吓的抽过去了,一个个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就见她拽了莫流宸的,“相公,皇上的脸好黑,他不愿意舍不得拿贵妃姨母去换二十万精兵。” 莫流宸抬眸扫了皇上一眼,摇头否决宛清,“娘子瞧花眼了,皇上是因为病了才脸色不好的,他怎么会不赞同拿贵妃姨母去换精兵呢,就是贵妃姨母自己也会主动嫁去北瀚为皇上分忧解劳的,咱把二十里红妆准备好就是了。” 宛清和莫流宸就那么自说自话,皇上也没那好意思开口阻止,王爷就那么看着他呢,身旁站着的莫翌轩和二皇子腮帮子都憋红了,世上怎么会有一对配合的这么好的无良夫妻,这根本就是不气死皇上不罢休啊,宛清和莫流宸说完,那边王爷上前一步,“皇上,北瀚使者断然不能杀,就算皇上改变主意不要那二十万精兵了,可杀了使者便是与北瀚撕破脸皮,到时候东冽北瀚合作,大御危矣!” 七皇子捏紧拳头,几次欲言又止,可宛容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温贵妃一旦真被送去北瀚,那七皇子岂不是失了庇佑,皇位可就连一半的胜算也没了,宛容咬着牙对驳斥宛清,“贵妃娘娘岂是你能比的,皇上让你嫁去北瀚,你还不是诸多推卸,还挑拨世子爷把那么些的大臣凑成猪头脸,现在还跑来幸灾乐祸!” 宛清冷冷的看着宛容,“我有那自知之明比不上贵妃娘娘,不然北瀚也不会要贵妃娘娘了,我是不愿意嫁去北瀚,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可不代表贵妃娘娘不愿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二姐姐不知道吗?我幸什么灾乐什么祸?或许你该去问问贵妃娘娘的意思,难不成在二姐姐心里认为我为大御牺牲是理所当然的,让贵妃娘娘牺牲就不成?!” 宛容被驳斥的哑口无言,可她知道,温贵妃不能嫁,宛容昂着脖子瞪着宛清,“你根本就是记恨贵妃娘娘,当初你不是有诸多理由不嫁吗,怎么换成贵妃娘娘,你就没有了,你根本就是乘机报复!” 宛清呲了一声,“我还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去记恨贵妃娘娘,我不同意嫁去北瀚的理由车载斗量又如何,皇上和贵妃娘娘还有群臣百官不都一一否决了吗?那些理由在宛清身上不成立,二姐姐能拿那些理由去说服皇上吗?难不成在二姐姐心里,皇上就是那样朝令夕改徇私偏颇的人?那些大臣拼死进谏拿我去换二十万精兵,甚至连自家孙女儿都舍得拿出来给我做陪嫁丫鬟的,二姐姐能说服他们的铮铮铁骨吗?皇上舍得把锦亲王府怀了身孕的儿媳嫁去北瀚,却舍不得贵妃娘娘,这样的流言传扬出去,二姐姐是想让皇上的一世英名荡然无存吗!” 宛清越说越大声,仿佛全然忘记了,屋子里还有皇上还有群臣百官,这些古人最重视的是什么?朝令夕改,言而无信啊!更何况是被个女子耻笑了,当初拼了命也要她嫁,让锦亲王舍一己之私为大御,现在换成皇上了,一个个就改了口,这话他们说的出口吗?要是宛清没把这些话说出来,他们改口面子上还过得去一些,现在宛清都说了,他们要敢再劝,那就是毁皇上英明了! 皇后瞅着皇上心有怒气却也无话可说的样子,生怕皇上一气之下又晕掉了,心里有一丝的责怪宛清话说的重了,不过更多的还是钦佩,她也没有直言顶撞皇上,反倒是处处站在皇上的角度考虑,为了皇上的一世英名着想,可就能戳中皇上的痛楚,只怕皇上此刻早后悔了,当初就该听从锦亲王的,不然也不会一再的纵容北瀚,让他们得寸进尺,说到底那些煽动皇上把宛清嫁去北瀚的还是温贵妃一派的人,现在事情临到她头上了,这苦果她怎么样也得咽下去。 皇上气的胸脯剧烈起伏的坐在龙榻上,那边镇国公走上前,跪道,“老臣思虑再三,还是赞同锦亲王之言,北瀚没有交好之意,处处给皇上出难题,那二十万精兵踏进大御,只怕真有虎狼之心,皇上不能为了点颜面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啊,送走贵妃事小,若是因此丢失了这万里河山,皇上就是千古罪人了!” 宛清听镇国公之言,忍不住在心里呲牙,什么送走贵妃事小,说的冠冕堂皇的,说到底还不是要留下温贵妃,当初说拿她换二十万精兵,镇国公虽然没赞同,但是不也没反对,持中立态度,能持中立态度怕还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毕竟她是王妃亲自挑选的,光是王妃从病榻上定亲就足以告诉全大御人王妃有多在乎她,更何况她肚子里怀的还是她宝贝儿子的儿子呢,尽管王妃和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国公爷在王妃心目中的地位依然不低,要是王妃知道她父亲逼她儿媳嫁去北瀚,心里是个什么感受?那么多的人坚持她嫁,不多他一个。 可这事一落到贵妃头上,他便第一个站了出来,思虑再三,这么多天都没能想通,就这么一会儿脑子就通了?不说自己的私心,把王爷抬了出来,把丢失万里河山的压力摆出来,跟王爷跟万里江山一比,温贵妃算不得什么,宛清对镇国公很是钦佩,换了旁人可没人敢说温贵妃算不得什么,可他是温贵妃的父亲,另当别论! 有了镇国公这话在前,那些大臣找到理由了,都劝皇上三思而后行,皇上的脸色也渐渐的好了,没办法,皇上也不能一意孤行,还是要群臣给他递台阶去,他才能顺着梯子往下走,顺应百官的要求也能堵住宛清和莫流宸两个的悠悠之口,宛清站在那里翻着白眼,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咱回去吧,北瀚不要我已经是事实了,这么多天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原来朝堂一半人说父王有私心,现在也改了口,咱回去把王府收拾一下,他们肯定会带上礼物来给父王赔礼道歉的,母妃不在家,咱不能让锦亲王府失了礼,少说也要摆上十一二桌吧?” 莫流宸眸底含笑的点点头,牵着宛清就往外走,路过那些大臣的时候,一个个脸色讪然,那些掷地有声说王爷有私心的话仿佛就在耳边回荡着,听得一个个面红耳赤,屋子里再次陷入静谧,王爷暗自摇头,原以为宛清性子软绵,没想到刚烈起来,才不管你是皇上还是贵妃亦或是文武百官,你不仁在前就别怪我此后不义,帮自己出气不算,临走了还要帮他呛上那些人一句,王爷还在想,为什么王妃的眼神这么毒辣相中宛清,那边皇上无奈的看着他,“锦亲王,你这儿媳……。” 王爷当即回道,“皇上忘记了,宛清怀了身孕,脾气不大好,怕是到孩子生下来前,这火铳的脾气是改不了了,说来都怪皇上你,宛清原本很温顺的,就是因为你下旨说她和宸儿八字相冲以致她惊动了胎气,性情大变,你这算不得什么,可怜宸儿每天都要……,这不,宛清说话,他都不敢插嘴了,还有,你那不许他们两个随意进宫的圣旨最好还是撤了。” 皇上听得额头直突突,依锦亲王之言,他有今日被宛清呛的半点颜面不留的时候,全是他自作自受?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皇上寝殿,心情舒畅的不行,她知道皇上不可能让温贵妃嫁去北瀚的,哪怕是王爷也不会允许,可是她就是要她同样好好的享受一下如鲠在喉,寝食难安的感觉,别以为她好欺负,谁敢保证下一个倒霉的不是她?还是不要做绝了好,你给不给别人活路,别人也不会让你活的舒坦的,宛清越想心里越是得瑟,身后头竹云梳云两个眼睛睁得那个圆溜,到现在都还敢相信,北瀚不要她们少奶奶要温贵妃?温贵妃也就是漂亮点儿,哪里比她们少奶奶好了,真不知道那北瀚皇帝的眼睛是怎么长的,长脚底心去了不成?不过,这样的有眼无珠她们喜欢,把温贵妃嫁去北瀚,既能为大御换来二十万精兵还给她们少奶奶解决了这么大个麻烦,多好啊! 竹云梳云两个越想心里越是美,想着回去得好好大吃一顿庆祝一下,怕打扰了宛清和莫流宸说话,乖乖自动的远离了五六米,前面宛清忍不住好奇的拽着莫流宸的手问道,“相公,你是怎么说服钱大人和李大人太岁头上动土的?” 莫流宸低眸扫了宛清一眼,“那两个老狐狸,能说服他们提这样的要求是不可能的,不过……。”莫流宸说到这里就停了,在宛清好奇的目光下,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面皮,宛清眼睛越睁越圆,接过一看,“真有易容术?” 莫流宸听宛清这么问才叫诧异呢,她这医术在大御难找到人匹敌的了,却不知道易容术,“你真不知道易容术?” 宛清把玩着面皮,疑惑的问道,“我该知道吗?那回去你教我。” 莫流宸捏捏宛清的鼻子,宛清却是想到个大问题,“皇上不是派人去找两位大人了吗?等他们两个进宫岂不是穿帮了?” 莫流宸给宛清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我知道让温贵妃出嫁不大可能,那两位大人现在也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没有证据说不是他们说的,那这苦果他们只能乖乖咽下,改口只怕更加的惹恼皇上,但是不妨碍他们退一步让温贵妃做人质,二十万精兵借给大御,总要点东西抵押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以死谢罪 宛清点头赞同莫流宸说的,既然走到这一步,那必然得确保万无一失,不然让外人知道这事是他们在背后操作的,可以想见他们的下场,不过今儿却是狠狠的舒了口恶气,温贵妃自己说服不了她,竟然找皇上出面让皇后做这个说客,皇上求到皇后那里,皇后岂敢不应,她与颜容公主有治脸之恩,与十三皇子有活命之恩,皇后怎么样也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的,没成想,贵妃却是推着皇后将她往火坑里送,那就别怪他们反击了! 宛清还在想着如何能不让温贵妃就这么轻易逃脱,那边碧玉小碎步跑过来,福身道,“三姑奶奶,我们主子请您去一趟。(.无弹窗广告)” 宛清冷冷的看着碧玉,“回去告诉她,我的态度不会改变,何况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让她少打小心思。” 碧玉摇摇头,“三姑奶奶就别为难奴婢了,其实这回请您去的是国公夫人,主子只是让奴婢跑上这一趟,请不到您去,奴婢就是办事不利,一准得挨板子,您就当是可怜可怜奴婢吧。”碧玉说着,就给宛清跪下了,还伸手要抱住宛清的腿,宛清往后退一步,冷冷的看着她,碧玉眼圈都有些红了,小心的抽泣着,当真有那么三分我见犹怜的感觉,尤其是眸底那一丝对宛清的恐惧,没办法,宛清手上有她杀了二姨娘的证据,只要这事捅到宛容耳朵里,她的下场只怕她自己都没法想象。 碧玉就那么连连磕头,莫流宸蹙着眉头,眸底有一抹厌恶,牵过宛清就要往前走,身后头,一声留步又让他们停了下来,宛清一个白眼翻着,瞥头撅着嘴看着莫流宸,这回怕是不去不成了。 宛清轻耸了下鼻子,回头就瞅到国公府的温君嫒带着小丫鬟疾步往这边来,见了宛清和莫流宸便福身请安道,“表哥表嫂,祖母有请。” 宛清无奈啊,先是丫鬟,现在是温君嫒了,一会儿她不去,还不知道出动谁呢,宛清瞅了眼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宛清便和他一块儿随着温君嫒往前走。 温君嫒带着宛清便往温贵妃的寝殿走,宛清原先在皇上寝殿里还纳闷呢,国公爷都在,这么大的事国公夫人怎么没有进去劝说,只怕还是公公说的温贵妃寻死,把国公夫人唤走了,宛清和莫流宸迈步进去,正殿里就国公夫人和宛容在,宛容正殷勤的端茶给国公夫人,宛清瞧见这一幕嘴角一抹弧度勾起,她倒是会献殷勤,就是不知道挑了多少的祸事来。 宛清上前福身给国公夫人请安道,“宛清给国公夫人请安。” 莫流宸也是一样喊的国公夫人,这个称呼让国公夫人皱了下眉头,一旁的宛容敛眉看着宛清,“锦亲王妃是国公夫人的女儿,按理你该喊外祖母才是,怎么叫的这么见外?” 宛清抬眸看着宛容,轻笑道,“母妃和国公府断绝关系的事,京都人人知晓,二姐姐会不知道?宛清是母妃的儿媳,自然随母妃,何时母妃与国公府消除误会,宛清再唤国公夫人外祖母。” 宛清说完,直勾勾的看着国公夫人,笑的无害,就几次的接触,宛清对国公夫人很是了解,要是搁在平时,她喊她国公夫人她绝对不会蹙眉头的,可是现在不同,巴巴的把她找来,不该纵容宛容揪着她一个称呼纠缠不已,只怕一会儿想拿长辈的身份压她和莫流宸吧,宛清瞥头扫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却是扶了宛清坐下,“别累着了,先坐下。” 一旁站着的温君嫒上前握着宛清的手,“表嫂,王婶是跟祖母闹着玩的,母女间哪有隔夜仇,要是王婶在这里,一准要批评你的……。” 宛清淡淡的笑着打断温君嫒的话,“一个称呼罢了,国公夫人也不会那么计较的,这要一直这么耽搁下去,岂不是耽误时间,不知道国公夫人找宛清和相公来是有何事?” 国公夫人瞅着宛清,眸底一抹不悦,显然不满宛清刚刚说的话,国公夫人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宛容又张口了,“还不是你逼着皇上把贵妃娘娘嫁去北瀚的事,要不是你多嘴多舌,皇上早把北瀚的使者给杀了!” 宛容话一出口,莫流宸冷淡的眼睛扫向她,眸底越来越冷,宛容瞧得浑身都有些打颤,瞥头看向宛清的瞬间,莫流宸眸底的冷意尽数化去,宛清站起来笑道,“二姐姐,你才嫁进皇家,怕是有些规矩还没学,这头一条便是后宫不得干政,胡言乱语可是要被拔舌头的,天子之尊,是我可以随意逼迫的吗?那么些的大臣都跪下求皇上收回赐死北瀚使者的话,那些理由二姐姐都没听见吗?难不成二姐姐当真想为了一己之私让大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宛容听宛清这么说,心里更是来气,见国公夫人没说话,宛容也就仗着胆子了,不管怎么说,今儿受委屈的是温贵妃,可是国公夫人的女儿,她得帮着温贵妃出口恶气,那样在国公夫人心里的分量能重不少,这可是个在温贵妃面前说话举足轻重的人物,宛容咬紧了牙口,哼声道,“北瀚提北瀚的要求,要你在一旁添油加醋了,还差点把皇上气晕掉,你惹怒皇上,可知道回头皇上没准就把怒气撒在爹头上了,你想顾府从此就没落了吗?!” 宛清冷冷的看着她,瞥头望着国公夫人,“不知道国公夫人找宛清来所谓何事?” 国公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你可知道方才要不是宫女发现的及时,你姨母差点就没命了,她为皇上生儿育女,在后宫一住二十年,你却口口声声逼着皇上把她送去北瀚,你这是成心的逼死她!” 宛清听得忍不住从鼻子里呲出来一声,堂堂贵妃要是真想寻死还能被人发现,一口毒药闷口喝了,谁能拦的住,一旁的莫流宸心有灵犀的问了一句,“她也是用面条上的吊撞的豆腐墙吗?” 宛清听得直掩嘴,也不管旁人听不听的懂,抬眸望着国公夫人,冷笑道,“皇上还未下旨将贵妃娘娘嫁去北瀚呢,她就急着寻死了,难道贵妃娘娘不认为为大御牺牲是件何等光荣的事吗?她今儿还和皇上让皇后娘娘劝服我出嫁,怎么临到她头上了,就把生儿育女摆出来了还寻死觅活的,有损她堂堂贵妃的脸面,更有负皇上这么多年对她的宠爱!生儿育女有多了不起,难道宛清不会生孩子,不嫁去北瀚宛清就不会在锦亲王府住个二十年了?宛清不愿意嫁去北瀚,贵妃娘娘和皇上想尽办法,现在北瀚不要我了,要贵妃娘娘,那还不是皇上和贵妃娘娘一句话的事,宛清知道以皇上的深明大义,为国为民的作风肯定会把贵妃娘娘送去北瀚的,到时候贵妃娘娘也会在青史上留名,宛清会给贵妃娘娘雕像建座贵妃庙,以供万民朝拜!” 宛清云淡风轻的说着,国公夫人气的手都打颤了,宛容忙帮她抚着后背,瞪着宛清,“你就不能少说两句,非得把谁都气死才好是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我都想以死谢罪了!” 国公夫人拍着宛容的手,宛容又把茶给国公夫人递到了跟前,国公夫人胸脯剧烈起伏着,不想看着宛清了,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跟她们素来话不多,若非不得已,国公夫人也不会跟他张嘴,实在是宛清太不给脸了,“宸儿,你就这样纵容着她,得罪皇上与你有什么好处,就算现在锦亲王就你一个儿子,可是旁支多得是,皇上要是下旨撤了你的世子之位另封他人,你还有什么前途可言。(.无弹窗广告)” 莫流宸欣赏着茶盏盖呢,听了抬眸瞄了眼国公夫人,“皇上要封谁是他和父王的事与我无关,与国公夫人您,也无关,要是您把我和娘子找来就是想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莫流宸说完,把茶盏盖往牡丹纹茶盏盖上一放,站起身对宛清道,“出来半天,该回府休息了。” 宛清站起来,客气的对国公夫人行礼告辞,国公夫人脸青黑的厉害,被两个小辈当着下人的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面子,国公夫人怒火中烧,咬牙吩咐丫鬟道,“去把锦亲王找来。” 宛清和莫流宸转身要往外走,一旁的温君嫒就过来阻拦了,眼眶红红的,手臂张着,“表哥表嫂,你们两个就不能说句软化,看把祖母气的脸都青了,王婶可是最孝顺的,要是知道你们这么气祖母……,表哥,皇上不是也没把表嫂嫁去北瀚吗,爹不过就是说了句话,你就狠狠的打了他一顿,到现在脸上的淤青都没消退,祖母还为了你说了好话求情,你们为何一定要逼得皇上把贵妃娘娘嫁去北瀚换什么精兵,我们是一家人啊,胳膊肘岂能往外拐,祖母还病着呢,你们赶快给祖母道个歉,嫒儿求你们了。” 温君嫒说着,当真就那么跪了下去,咚咚的磕起头来,莫流宸牵过宛清的往旁边一站,温君嫒便是给国公夫人磕头了,宛清闷着嘴,怎么尽遇到些难缠的人,用软的,用硬的,用亲情打不动他们,该用权利诱惑,还有说是一家人的,宛清真的好想回过头问国公夫人,她有当王妃是一家人过吗?逼的王妃隐忍了二十年,口口声声说疼爱王妃,最后说断绝关系的不还是她! 只是温君嫒拦着,他们两个也不能一手拎起她的衣领往一旁扔,只得坐下来,外面奉命去请王爷的宫女一会儿就回来了,王爷也来了,见屋子里气氛怪异,有些蹙眉,温君嫒哭着道,“王叔,你快让表哥表嫂给祖母道个歉,他们两个把祖母惹生气了。” 王爷一听这话,额头就疼的厉害,刚刚进门他瞧见宛清和莫流宸在,国公夫人那青黑的脸色,就知道在他来之前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国公夫人让宛清和莫流宸收回之前在皇上跟前说的话,给皇上赔礼道歉,并不赞同把贵妃嫁去北瀚的话,可是宸儿什么脾气,皇上和贵妃对他不仁,他会那么容易就让皇上舒坦了吗?找他来有什么用,再有半个月宸儿就得去战场了,到时候只怕是皇上都得倒过来求他,还得看他心情,为何偏偏在这关头惹毛他,这不是成心的让他为难吗? 王爷给国公夫人行了婿礼,这才瞥头看着莫流宸,小蹙了下眉头,“府里那么多事,你怎么还宛清在这里?” 莫流宸坐在那里,耸了鼻子道,“府里的事关我什么事,我惹毛了皇上,迟早有一天这世子之位得被剥去,我当然得守好娘子,这才是紧要之事。” 王爷听的眉头紧蹙,“这话是谁说的?父王要是不同意,皇上怎么会剥去你的世子之位。” 莫流宸眼睛扫了国公夫人一眼,“她说的,她说我得罪了皇上,没有前途可言。”― 宛清听着某人装傻之言,忍不住轻掩了下嘴,那边王爷蹙着眉头看着国公夫人,“国公夫人好好的为何要吓唬宸儿,世子之位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说着,话里竟带了一丝质问的味道,王爷原本很敬重国公夫人的,只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大白了,当初王爷可是和皇上亲自把那方面纱送去国公府的,王妃怒吼说救人的不是她,国公夫人瞅着面纱面不改色的说救人的是贵妃娘娘,不然也不会让他与云谨一错二十年,那时候就算皇上知道是云谨又如何,锦亲王府的势力还比不上一个太子?就因为先王爷相中了王妃,他有私心,说皇上看中了贵妃娘娘,也就没坚持了,转而求娶王妃,要是当初事情原原本本的,没有人从中作梗,哪怕王妃上了皇上的花轿,先王爷也会抢给自己儿子的。 所以,要是没有国公夫人,王爷也不用冷落王妃二十年,还害得莫流宸断了双腿,想起这个王爷心里还有气,只是不管怎么说,国公夫人也还是王妃的母亲,莫流宸的外祖母,他又是堂堂锦亲王,身份持重让他顾忌颇多,但是国公夫人不知道王爷,她只知道王爷这么多年一直没对贵妃娘娘死心,没能娶到贵妃娘娘心中一直有憾,国公夫人看着王爷,“宛清和宸儿大着胆子对皇上明讥暗讽,惹的龙颜大怒,就算宸儿将来继承了王位,皇上会重用他吗?云谨膝下可就宸儿一个孩子,她出门散心,你不对宸儿多加约束,他打别人我都不管,可今天惹怒的那是皇上,一点尊卑都不讲,还逼迫皇上将云馨出嫁,这你也不管?!” 王爷听了蹙了下眉头,“国公夫人把本王和宸儿找来就为了这事?说到底还是皇上不仁在前,宸儿和宛清不过就是小孩子心性,趁机气气皇上罢了,方才皇上被气晕了,不还是宛清把皇上救醒的,宛清和宸儿不是小孩子了,该有的分寸少不了,你大可放心,嫁不嫁贵妃还得看皇上的意思,你就是让宸儿跟宛清去给皇上赔礼道歉也没有用,就算他们同意,本王也不允许。” 宛清听着王爷这番话,真恨不得给他鼓个掌才好,锦亲王府的面子岂容皇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奚落,可是国公夫人打的是让王爷来教训宛清和莫流宸的想法,没想到王爷这么护短纵容,国公夫人一时无言,只是眸底的怒气很大,却是不敢发,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是锦亲王爷,国公夫人嘴角挤出来一抹笑,“宸儿是锦亲王府的独苗,可王爷也不能这纵容他,慈母多败儿,你这个做父亲的要不严厉起来,宸儿现在就敢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将来什么事不敢做?真到那一天,你让云谨怎么办?” 慈母多败儿,王妃可是典型的慈母了,这是骂莫流宸呢,宛清听得直接望着莫流宸,国公夫人那话怎么她听出三分说她相公将来无法无天会造法的话来,宛清撅着嘴,她现在更是怀疑王妃是不是不是国公夫人亲生的啊,怎么性子差别这么的大,就听那边王爷道,“宸儿打小跟着先王爷长大,与本王一样。” 宛清听着嘴角溢出来三分笑意,国公夫人这回算是训错人了,先王爷去世的时候,莫流宸差不多有十岁了,俗话说三岁看八十,十岁性子差不多就养成了,王爷是先王爷手把手教大的,莫流宸也是,所以王爷如何,莫流宸也如何,就算莫流宸性子暴躁一点也没关系,不是说谁养的像谁吗,先王爷的脾气多火爆,莫流宸打小跟他,火爆一点也是应该的,国公夫人这回无话可说了吧。 宛清抬眸望去,就见国公夫人一脸错愕的样子,她估计还没见过这么护短的父亲,儿子顶撞皇上,王爷不训斥反倒纵容,还把过错往皇上身上推,她还能说什么呢,左右王爷这短是护定了,她就是磨破嘴皮子都没用,国公夫人揉着太阳穴,宛容忙帮着她捏肩,眼睛却是望着宛清,眸底赤果果的嫉妒,要是温贵妃有王妃王爷这么一半待她,她也不至于是个侧妃的位置,什么都得依靠自己,得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国公夫人无话可说了,王爷便让宛清和莫流宸一块儿出了温贵妃的寝殿,走到半道上,王爷回头对莫流宸道,“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你得抓紧了准备,早日去战场,潼关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王爷见他点头,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你们两个也把皇上气的差不多了,要再呛上一两句,只怕皇上这条命真的要葬送在你们两个手里了,给父王个面子,这事就到此为止吧?那什么清心丸,再给皇上几粒。” 莫流宸瞥头看着宛清,主要是宛清心里的气得舒缓了,宛清点点头,心里的气在国公夫人这么舒放了些,已经差不多了,要真揪着不放,她不得三不五时的被皇上召进来,还不知道会有谁来轮番的轰她呢,气着了他们是不错,她自己跑前跑后的也是受罪,宛清点点头,回头吩咐了竹云两句,竹云便从荷包里掏出来个小玉瓶子,宛清接过送到王爷手里,“父王,这里是十粒,每日给皇上服一粒即可。” 王爷点点头,拿着玉瓶子就转身往皇上的寝殿走去,宛清和莫流宸往前走,果然不出宛清所料,当真劝诫的人是一批一批的来,首先的就是顾老爷和凌清衍了,宛清远远的瞅见这两个脸拉得老长的,头就低了下来,方才在皇上寝殿外就见到了,只是宛容把宛清拉远了,两人不好过来找宛清,两个都是他的女儿,大庭广众的闹起来就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教女无方,所以躲了起来,等宛清不理宛容的时候,却又被皇后召进殿了,所以顾老爷有满腔的话想跟宛清说,可惜一直找不到宛清空闲的时候。 宛清那日在大殿上把皇上骂的那叫一个狗血喷头,不少大臣见了他都躲了,不敢惹他了,宛清多孝顺的一个女儿啊,万一谁敢责怪他一两句,宛清一准能骂的他们抬不起头来,连皇上都惹不起的人,他们还是躲着点的好,宛清进皇上寝殿没两分钟,皇上歇斯底里的嚎疼声就传了来,他都靠着石柱子站着了,腿都有些打颤,那么些的大臣齐刷刷的看着他啊,他知道,皇上嚎疼声跟宛清脱不了干系,北瀚要温贵妃出嫁不要宛清了,依着宛清的性子不奚落皇上才怪呢,他正想着是不是要叮嘱宛清几句,就见公公从寝殿里出来,让侍卫把北瀚使者抓了来,皇上要活刮了他们! 这不失态严重了,那些大臣也不顾这里是皇上寝殿,一窝蜂的全挤了进去,他就瞅着宛清跟着莫流宸眉开眼笑的站在那里,眸底那个幸灾乐祸啊,他才准备溜过去把她拽出去,宛清就开始说话了,说皇后叮嘱不许她多话,顾老爷就放心了,乖乖的往后退,有皇后看着,宛清也没那个胆子胡闹,可是话头就此拉开,宛清越说他头越低,不少大臣用你完了的眼神看着他,顾老爷翻着白眼抽着嘴角趁大家不注意溜出去了,来个眼不见为净,自欺欺人! 可是方才,不少大臣私底下说话啊,一脸羞愧的样子,还互相的商议着带上些什么礼物去锦亲王府赔罪,凌清衍好奇就多问了句,结果被好几位大臣围攻了,还是右相大人来了一句,他是锦亲王世子妃的舅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那群大臣乖乖的瞪了凌清衍几个特大白眼就走了,右相大人还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却是半个字没有。 顾老爷越想越是心惊,前一次,皇上就当众下令让王爷再生个儿子做世子,还不让宛清和莫流宸进出宫,没想到他们两个还是进来了,还是进一次惹怒皇上一次,现在不当是皇上看见他们两个头痛,就是在宫里见着他们两个,他就心惊肉跳的厉害。 顾老爷站在宛清跟前,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宛清,宛清摸着脸,瘪瘪的看着顾老爷,“爹,女儿可是被欺负最惨的那个,两次差点被卖,你不帮着女儿就算了,还要女儿给皇上赔礼认错吗?” 顾老爷被宛清瘪嘴委屈的样子弄的无语,给莫流宸一个眼神使着,莫流宸乖乖的往一旁站了几步,顾老爷瞅着他,“宛清当真因为动了胎气性情大变?我回去问过,怀了身孕脾气是有些怪,可也不像宛清这么大的,你有没有带她去看大夫?” 莫流宸被问的嘴角微抽,轻点了点头,顾老爷瞧了叹息一声,可怜的拍拍他的肩膀,“难为你还忍着了,连你父王都看不过去了,宛清虽是我女儿,可你也不能这么由着她,怀了身孕脾气这么大,回头孩子生下来,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顾老爷语重心长的说完,又来了一句,“你不是怕宛清吧?” 莫流宸轻颤了下眉头,脖子一昂,“谁怕了?!” 顾老爷不大相信,却也没再问了,莫流宸抽着嘴角道,“没事了,娘子已经答应父王不再呛皇上了,只要皇上不找骂,娘子保证不说他半个字。” 顾老爷点点头,不耽搁宛清和莫流宸回府,就要走了,临走前,忍不住回头来了句,“呛呛皇上也好,但是得适可而止,也不能太明显了。” 莫流宸点点头,然后妖冶的凤眸瞅着顾老爷,“岳父,您想凝儿了没有?” 顾老爷被问的一愣,摇摇头,“凝儿在你那儿也住的有几天了,没闹腾吧?” 莫流宸大诉苦水啊,原以为能说动顾老爷把凝儿接回去,结果人家装傻,“凝儿在王府乖多了,回头宛清要是闲的慌,我让你岳母把昕儿也给你们送去,他想凝儿了。” 某人顿时觉得人生灰暗无比,顾老爷说完迈着步子就走了,那边宛清瞅着莫流宸的表情,凑上来问道,“相公,我爹跟你说什么了?” “岳父大人让咱早日把凝儿送回去。” “你骗我的吧,要是我爹真说这话了,你还不得高兴的飞起来。” “……为夫是很高兴,可是一想到没人陪你玩了,心里就难受,什么时候送凝儿走?” “等凝儿学会走路,我就送她走。” “她又不用走回去,为什么一定要学会走路呢,回顾府学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一样呢,我好不容易说服娘把凝儿抱来养两天,要是没点成就,下回我娘肯定不答应,为了不让你心里难受,凝儿就更得多住两日了。” 某人自掘坟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宛清眼睛扫到莫流宸那表情,忍不住呲了下牙,想先斩后奏,也不看看她是谁啊,那日抱走凝儿时,顾老爷恨不得亲自把凝儿给她送到大门口才好啊,会想着把凝儿要回去才怪呢,她爹还不是跟所有男人一样,对孩子有那么几天新鲜劲,过了那个点,恨不得被带的越远越好,两个孩子啊,她娘所有的精力都扑在凝儿昕儿身上。 宛清和莫流宸继续往前走,这条小道尽头,又有人来请宛清了,这回的丫鬟宛清没什么印象,可丫鬟近前就福身道明来意,“太后娘娘有请。” 宛清点点头,拿眼睛去瞄莫流宸,这太后可不同国公夫人,也不同皇上,至少上回七皇子和宛容那事上,太后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按理说太后应该跟皇后是一派的,可是,皇上又是她儿子,他们气晕掉的可是太后的儿子啊,宛清觉得不大好处理这事了,只是太后派了丫鬟来请,不能不去啊,宛清和莫流宸随着丫鬟太后的永寿宫走。 太后宫中,贤妃淑妃还有皇后都在,还有一些小妃子,有红眼眶的,宛清知道,这是群娇告状告到太后这里来了呢,宛清不知道太后会不会责怪她,但还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福身请了安,太后点点头,瞅着宛清拘谨的样子笑着,“哀家又不是有三头六臂,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坐吧。” 一旁的皇后娘娘也是点头笑着,“别担心,虽然今儿你们两个是壮着胆子把皇子气着了,可皇上也是你给救醒的,太后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怪你,皇上今儿气头上差点杀了北瀚使者,要不是你气一气他,或许皇上还一意孤行呢。”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啊,好开明的太后跟皇后啊,宛清放心了,在一旁坐下了,太后果然没提宛清犯上的事,而是赏赐了一对玉如意的手镯给宛清,然后看着莫流宸道,“宸儿年纪也不小了,锦亲王倒是给你求过官,只是这东征大元帅之职非同小可,皇上轻易不会答应的,哀家想问问,你可有什么想做的官,你武功卓绝,一直闲在家岂非埋没了人才。” 宛清听得心里算是明白了三分,太后这是想拉拢他们呢,许以官职,虽然后宫不得干政是宫规,可是太后似乎另当别论,似乎还没几个皇帝敢说太后不该管朝廷上的事的,就是皇上昏庸,太后还有废立的权利呢,宛清挑眉扫着莫流宸,期间路过几位妃子,贤妃和淑妃的神色有些莫名还有些诧异,她们都以为太后找宛清和莫流宸来是说今儿气皇上的事,没成想半个字没提,直接就说求官的事,太后果然是老谋深算,这两个进门似乎就在猜是不是来听太后训斥的,接过虚惊一场还有官做,只怕心一下子就偏到太后这一边了,锦亲王世子迟早是朝廷上的顶梁柱,有他辅助二皇子,再加上太后和皇后想把颜容公主说与洛亲王世子,那两大铁帽子岂非都是二皇子的势力了? 贤妃啜着茶,一旁的淑妃也陷入深思中,皇后和贵妃都打着两大铁帽子的主意,不知道谁的胜算大,锦亲王妃虽然与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可是只要国公夫人求上门,王妃还能心硬不成,可世子妃与温贵妃有怨愁,真是纠结,现在太后用官职拉拢,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不过她们都知道,皇后和温贵妃都想结亲拉拢洛亲王府,就是不知道谁能成功? 淑妃和贤妃全都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摇头,“皇上有令,除非特诏,否则不许进宫,只怕经过今儿,皇宫我得禁足了。” 宛清站起来谢太后道,“多谢太后不责怪宛清和相公鲁莽冲撞了皇上,当时宛清气极了口没遮拦,现在想想当真是后怕不已,相公的腿是好了,可是还得再休养些日子,父王说了,除非东征大将军,不然就等着他把王位传给相公,直接做锦亲王,宛清和相公都听父王的,有负太后厚望了。” 宛清说着,歉意的看着太后,眸底写着什么,官职他们是想了,可是他们做儿子媳妇的还得以王爷为重,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莫流宸说的直接,可话不无道理,宛清说听王爷的就更有礼了,太后也就不为难宛清和莫流宸了,锦亲王对东征大将军一职势在必得,为了这事没差点跟皇上闹起来,这事太后岂会不知,倒也没有怀疑宛清和莫流宸是成了心的推脱。 太后点点头,皇后就有些急了,谁不知道朝堂上锦亲王是出了名的固执,皇上就更固执了,两人相持不下,这东征大将军不当皇上不答应,就是文武百官都不答应,皇上怎么会把那么重的担子交给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这不是拿江山社稷开玩笑吗?现在宛清和莫流宸和温贵妃闹开,可是拉拢他们绝妙的机会,只要拉拢了他们,那他们背后的半月坊或许也能成为二皇儿的助力,只是这两个怎么就不知道帮自己求官呢,皇后瞧宛清和莫流宸完全没想过官职问题,有些抚额,到底是没长大的孩子,不知道为自己打算,锦亲王让出王位少说也要一二十年吧,那样等他继承时,哪里有什么威望,就算有锦亲王震着,可到底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不少人心里会不服气的。 皇后心里满肚子的话,可当着这么些后妃的面也不好说的太白了,又怕点轻了没什么用,所以干脆什么话都没了,那边一位女子,长的螓首娥眉的,只见她轻启朱唇,笑问道,“前两日,我曾听侍卫禀告皇上说半月公子出现了,他可是出任东征大将军的不二人选,皇上和文武百官都赞同,可他却迟迟不露脸,他可是嫌官职太小了?” 莫流宸听得抬眸扫了那女子一眼,稍蹙了下眉头,宛清却是笑道,“昭仪娘娘说笑了,皇上给半月公子定下资敌的罪,只怕他有心在京都露脸还怕皇上抓他去蹲大狱呢。” 李昭仪听了淡笑不语,宛清啜茶笑着,屋子里一时陷入静谧,不少人都在想着那半月公子,这都多少时日了,愣是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上回皇上在大殿上说让半月公子亲自来洗清罪名和要债,半月公子就在半月山庄前露脸了,不是成了心的给皇上气受吧?半月公子和跟前两位关系非同一般,莫非是物以类聚? 屋子里,不少后妃打探着莫流宸和宛清,外面有太监进来禀告道,“太后,冰娴郡主有事求见您。” 太后听了点点头,公公退出去,一会儿就把冰娴领进来了,冰娴瞧见宛清在,有一瞬的怔住,回过神来给太后行礼,再就是皇后等人,才行到一半,太后就伸手了,“你许久没来见哀家了,一来就这么多礼,暄儿不在身边,都消瘦不少了,瞧的哀家都心疼。” 见到太后和冰娴关系这么滴好,宛清不得不说说宁王爷跟太后的关系了,宁王爷的生母是先皇的妃子,但是却是太后的表妹,后宫嘛,势单力孤总是容易被人给啃掉,不少后妃会私底下抱成团,这不太后就把自己的表妹招进宫来伺候皇上了,这表妹倒是不负太后,当真受皇上宠爱,只是厚颜薄命,生下宁王爷没多久就死了,这宁王爷就养在太后膝下,这也是为什么除了皇上一母同胞的端亲王,宁王爷在朝中势力最大的原因。 而且,冰娴郡主未出嫁前,宁王妃经常带着她进宫来给太后请安,太后也对她宠爱有加。 太后瞧着冰娴消瘦的脸颊,也忍不住心疼起来,心疼归心疼,可是也没有办法不是,锦亲王府的事皇上都难插手过问,何况是她了,太后轻抚着冰娴的脸颊,“怎么好些日子都不来给哀家请安,你母妃也许久没来了,可是嫌我老人家话多。” 冰娴一听,眼眶就红了,连着摇头,“冰娴怎么会嫌太后您呢,只是一脸病态不好来叨扰,怕过来病气给您,今儿冰娴来是求太后您赐点凝香膏给冰娴,母妃把脚烫着了,在床榻上养了好些日子了,一直不见好转,大夫更是瞧了无数,可都没用。” 冰娴说着,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直接砸在了太后的手背上,太后心疼的拿起帕子给冰娴擦着。 ------题外话------ 明天――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有眼无珠 冰娴忙拿手擦了眼泪,嘴角挤出来一抹苦涩的笑来,淑妃娘娘蹙了下眉头,把手里的茶盏搁下,关怀的问道,“好好的,宁王妃怎么就把脚烫着了?” 冰娴轻摇了下头,“都是冰娴的错,前些日子冰娴受了点伤寒,母妃特地去看我,正好宛清把近两个月的月例给我送去,府里的丫鬟婆子这一两个月换了大半,其中就有被宛清卖掉的丫鬟混进来寻仇,丫鬟端着一盆滚烫的热水朝宛清泼去,却是全泼在了母妃脚上,这事传扬出去于宛清脸面上不好看,所以母妃就没有声张了,可是腿一直不见好,所以冰娴这才……。舒残颚疈” 话说到这里就没了,冰娴拿起帕子擦着眼泪,小声的啜泣着,一副说了什么碍着宛清名声对不住的表情,她也是逼不得已,大殿里不少后妃宫女个个眼睛都睁圆了,齐刷刷的瞄着宛清,丫鬟寻仇拿热开水泼锦亲王世子妃没有得逞,倒全让宁王妃受着了,锦亲王世子妃不是与半月坊相熟吗?什么稀罕的药没有,宁王妃无辜,顾忌她名声没有声张,怎么不见她送些药去?这也太不会做人了吧?! 这是变相的告状诉苦了呢,宛清听得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宁王妃是那么忍气吞声的人吗,只怕还是听说今儿他们呛着皇上温贵妃的事,进宫瞧热闹的吧,只是没料到他们在太后宫里,冰娴这是成了心火上浇油,要是知道之前太后有意拉拢他们,晾她也不是说这话,宛清想着,嘴角划过一抹清冽的弧度,觉察到一股愤怒的视线,宛清瞥头望去,就见某人脸青黑的,宛清心底两个字飘过:完了。 宛清忙挤出来一抹讨好的笑,可是莫流宸完全给无视,“丫鬟拿水泼你,怎么我都不知道?” 宛清眼皮轻跳了下,“这不是没泼着么,泼热水的丫鬟是如霜,相公怕是不记得了,就是我进门没两日老夫人和几位婶子送你的通房丫头,不知道被人牙子卖到什么地方,最后逃出来找我报仇来了,我让暗卫杀了她,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霜是如何混进大嫂院子里的,还能端着热水进大嫂内屋,女子闺房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敢进去的,万一遇上心怀不轨的,岂不是太危险了,只是我一时受了惊吓,没有想这么多,不然真该好好审问审问才是。” 莫流宸越听眉头越蹙,“两个月的月例而已,也用的着你亲自跑上一趟?丫鬟呢?” 梳云一听,嘴就撅了起来,“郡主的月例是奴婢给送去的,郡主不收,少奶奶这才亲自给她送去的,前些日子,奴婢陪着少奶奶在湖边散步的时候,就听郡主身边的丫鬟跟郡主抱怨说月例没发,王府的事虽然由少奶奶打理,可那段时间少奶奶还在半月山庄养胎呢,回来又碰上皇上给您赐侧妃忙前忙后,这才耽搁了,怕是觉得给的晚了,成了心的让我们少奶奶跑一趟,不然也不会有如霜下手的机会,要不是暗卫及时拉少奶奶跟奴婢一把,那滚烫的热水可就全泼在了少奶奶脸上!暗卫只长了两只手,少奶奶又怀了身子不能太粗鲁了,不然肯定来得及救宁王妃的。” 梳云说完,头低低的退在后面,梳云说的很小声,主要不是说给旁人听见的,只是再小,碰到静谧的屋子,那听见的人也是不少了,如此一来,不少人都蹙眉了,抱怨月例在前,丫鬟送去了又不收,还得让世子妃亲自跑上一趟,偏偏这个时候就被人泼热水差点毁容,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女子的闺房门外都有人把手的,那丫鬟怎么就能躲过去,不少后妃心里都唏嘘不已,要不是世子妃受了惊吓让暗卫杀了那丫鬟,只怕丫鬟招出来的话……,想着,后妃们都抬眸去看冰娴了,郡主之尊嫁给了庶子,虽然委屈了些,可是好歹还是世子妃,只是不料,世子爷打小就被人偷梁换柱,如今真相大白,也剥夺了她世子妃的位置,心中没有气怎么可能,可心中有气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那可是滚烫的热水啊,你下个毒什么的倒还好一些,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你毁人容貌那不是害人一生吗,难怪宁王妃吃了这么大一亏也忍了下来,根本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出了这么大的事,世子妃连自己的相公都不告诉,只怕是不敢吧,瞧那担惊受怕的样子怕是回去要挨骂的,要知道她还怀着身孕呢,不少后妃有些同情宛清了,看着冰娴的眼神更加的疏远了点,这些后妃虽然自己喜欢装弱装无辜博取皇上的怜爱,可是对于别人用这样的招数却是不屑,尤其是恶人先告状,怎么说今儿锦亲王世子妃也气的温贵妃差点自尽啊! 那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她们哪是真心为皇上叫屈来了,宛清气皇上也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温贵妃,皇上越是气愤那就表示他对温贵妃越是在乎!皇上可是她们大家的,却是被温贵妃一人占去了一大半,再皇后分去一半,剩下的才是她们,搁谁心里能舒坦?要不是有太后和皇后镇着,只怕这后宫都是温贵妃的天下了,宛清差点气晕皇上,她们虽然心里不大舒坦,可是要是真的逼得皇上把温贵妃拿去换二十万精兵,那不是给她们除了一大劲敌么? 这后宫没人能克制住温贵妃,倒是锦亲王世子夫妻还有三分胆识,现在太后都想法子拉拢了,她们不会傻到在这关头说话惹怒谁的,反正与她们都无关,瞧好戏就是了,淑妃娘娘嘴角轻弧,端起茶轻啜着,那边宛清瞥头吩咐梳云道,“药箱里还有些治疗烫伤的药,回去差人给宁王妃送去。” 梳云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记下了,宛清说完,瞥头去看冰娴郡主,她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却是站起来谢宛清赠药了,宛清也站了起来,却是向太后等告辞,出来许久,是时候回去了,太后和皇后也就没有多留宛清和莫流宸了。 出了太后的寝殿,莫流宸不顾四下好些宫女太监,直接就去揪宛清的鼻子,“这事暗卫都不告诉我,是你下的令吧?!” 宛清翁了声音,瘪屈的不行,“是我下的令,可你有那么多事要处置,哪能件件事都告诉你啊,告诉你也没用了,如霜都已经死了,没用证据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就算有证据我们能拿她怎么样呢?” 王爷觉得愧对了冰娴,就算她把王府掀翻天也不会对她怎么样,何况莫流暄又不在王府里,如霜把她招供出来,王爷最多也就是训斥她两句,还能要她的命不成,当初莫流暄从屋子里跑出去,王爷还没和他正式见过面呢,只怕见面又是一番波折,怎么说也是自己养了十几二十年的儿子,当初被换,也不是他的错,皇上赐了宅子给她和莫流暄,她不去就要住在王府里,她还能轰她走不成?宁王妃现在已经把过错全推在了她和王妃头上,要不是她和王妃亲自去求娶冰娴,还是在她回门那么重要的日子去的,她就是不想答应还得顾忌她的脸面,宛清听得想吐,可嘴长在人家身上,她还能去封了她不成? 宛清撅着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蹙着眉头,轰人出门的事锦亲王王府还没人做过呢,就算现在理由全在他们这一边,只要流言过一遍,什么难听的话都会有,他就是什么都不管了,父王也肯定会出来阻拦的,“回头等大哥回来,我让他们搬出去,留在王府里迟早是祸害。(.好看的小说)” 宛清听得点点头,就是不知道莫流暄什么时候回来,宛清和莫流宸往马车处走,那边正遇上两个人,钱大人和李大人,灰头土脸的,脸上有怒气都不敢发出来,谁让他们身后头还站着四个侍卫了,好好的,谁跟他们过不去,打着他们的幌子说北瀚不要锦亲王世子妃改要温贵妃的?!不错,温贵妃是美,可也不看看她老的都能做他们大皇子的娘了,大皇子猪油蒙了心才会要她呢,钱大人和李大人只要一想到回去后璟萧然的发飙,头皮就发麻的厉害,偏偏他们还不能改口了,皇上已经被冒充他们的人气的晕倒了,他们要是说之前的话不是他们说的,可那是谁说的?没有抓到贼人,那就是信口雌黄,拿大御皇上开涮,现在知道错了,改口认错便是,找什么理由蒙混过关,岂不是当大御皇上是傻子,可要是随随便便的改口,北瀚的脸面置于何处,只能死扛着,让皇上派大臣来讨价还价了! 李大人和钱大人暗暗发誓,要是让他们两个知道是谁陷害的他们,逮到了,非得扒他两层皮不可,两位大臣瞅见莫流宸,还是上前作揖,“六皇子殿下让我们代他谢谢锦亲王世子,临安王已经抓到了。”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宛清瞅着他们的脸色,讶异的道,“两位大人愁眉苦脸的做什么,皇上一准能圆了北瀚皇帝的心愿的,两位大人就放宽心吧,这是喜事,该笑才对。” 什么破喜事,哪里值得高兴了,李大人和钱大人无力的挤出来一抹笑,作揖就告退了。 宛清和莫流宸上了马车一路往王府而去,临近王府的时候,马车就停了下来,宛清正纳闷呢,就听外面冷灼道,“少爷少奶奶,前面许多轿子挡住了去路。” 宛清掀了帘子,就见王府门口站着好些的大臣,个个手上都拿了礼物,宛清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耳边就是某人戏谑的声音,“娘子当真羞愧的他们亲自登门给父王谢罪了。” 宛清听得忍不住呲了下牙,“想不到温贵妃和七皇子的势力这么大,为了保住头顶上的乌纱帽,他们当真来给父王认错了,只要父王喝了他们的赔罪酒,明儿一早他们就能正大光明的拿父王的话去堵我们的口了,相公,你说父王会不会告诉他们我们已经不再坚持了?” 莫流宸轻捏了捏宛清的脸颊,妖魅的凤眸里皆是笑意,“父王会说些什么,为夫怎么知道,为夫只知道前面被堵住了,我们得在这里下车了。” 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车,悠哉的往前走,那边大臣都被堵在了门口进去不了,远远的瞧见莫流宸和宛清,脸上有一抹尴尬,能不尴尬么?今日之前,一个个理直气壮的指着王爷说他有私心,瞥头就被王爷的儿子儿媳狠狠的呛的非得上门赔礼不可了,其实他们大可不必来的,这么多的大臣都有说王爷徇私,可就是人多才得飞来不可,要是他们都来了,你不来,回头受到的指责只怕更多,还有那些一直就不赞同拿锦亲王世子妃去换精兵的大臣呢,都是死对头了,明讥暗讽一下,他们的脸面往哪里搁,不过就是赔礼道歉,知错便改是美德! 话虽然这么说,人也来了,可还真拉不下脸来,宛清迈步上台阶,门口的守卫瞅着莫流宸,忙上前行礼,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吩咐下去,在正屋多摆上几桌。” 守卫听着,立马点头转身吩咐下去了,莫流宸这才回头瞥着那些大臣,“你们来的早了些,父王怕是还没回来,你们是愿意在这里守着还是进去喝两杯茶?” 莫流宸此话一出,那些大臣个个额头嘴角齐颤,一听就是没有诚意的,王爷要是不在府里,他们进去了也是世子爷世子妃招呼他们,那还不如守在王府大门口呢,大臣们连着摇头,“不用了,世子妃身怀有孕,劳累不得,我等就在这里等王爷就可以了。” 大臣说着,莫流宸轻搂了宛清就迈步走,宛清眨巴了下眼睛,“相公,把他们关在门外面会不会很失礼?” “有什么失礼的,为夫已经请他们进来了,是他们自己拒绝的,再说了,他们得罪的是父王又不是我,站在门外面更能体现赔礼道歉的诚意,只怕外面人会有流言说锦亲王府架子大了。” 两人越说越远,留下n多大臣望天无语,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三缄其口呢,以后只要碰上锦亲王世子世子妃的事,他们最好还是不要发表看法了,王爷偏颇,皇上不但管不了,还被呛个半死,一点龙威都没有,世子妃的胆子怎么就那么滴大,明讥暗讽的没差点让皇上吐血,更是趁机惩罚皇上,明明都能治她的罪了,可她就能扭转乾坤,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他们听了偏偏都觉得她说的有理,想帮着皇上辩驳两句都不成,大臣叹息一声,看着皇上那样,前些日子被砸的鼻青脸肿的心总算是舒缓了不少,好歹人家锦亲王世子夫妻把谁都没放在眼里,大家一视同仁呢。 今儿这事说到底都怪北瀚,要不是他们临时改口,他们也不至于陷入这样的境地,可偏偏还不能杀了那些使者泄愤!大臣们又是一顿交头接耳,那边不少人围着瞧热闹,都纳闷锦亲王府发生了什么事,几十位大臣登门,大门敞开可就是没人进去。[] 宛清回到绛紫轩就去了正屋,南儿北儿还有奶娘全都围着凝儿玩着,凝儿正在边玩边练习脚力,远远的看见宛清,一声不大清楚的姐姐就出声了,宛清三步并两步的就走了过去,询问起凝儿来,梳云在一旁道,“少奶奶,您和少爷是不是先用饭?” 宛清摇摇头,“我不饿,在马车上吃了好些糕点,你去问问少爷,看他想吃些什么。” 梳云点头便要下去,南儿却站起来道,“你也饿了吧,还是我去请少爷,屋子里有好些糕点,你也用点,一会儿我再端些热乎的来给少奶奶。” 梳云狠狠的点点头,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都过了晌午一个多时辰了,她早上吃的又不是很多,这会儿只差肚子没叫唤了,忙转身去端了糕点来,正屋里的糕点品种有四五种之多,宛清吃不了那么多,吃不下扔了浪费,所以丫鬟想吃可以随意的拿,不过这几个丫鬟也懂事,只有在换新的前才端走糕点自己吃。 宛清抱起凝儿逗乐着,一刻钟的样子,南儿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消息,“少奶奶,五姑娘来了。” 宛清听得微愣,随即笑道,“快去带她过来。” 南儿点点头,一溜烟的跑远了,没一会儿,宛絮就红扑扑着小脸来了,见了宛清先是规矩的福身行礼,然后才扑过来,凝儿瞧见宛絮,姐姐就叫个不停,宛清瞅着宛絮,总觉得宛絮今儿来不大寻常,不由得笑问道,“宛絮,可是爹爹有交代什么话?” 宛絮被问的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爹说不许她说的,可是三姐姐都知道,她是说还是不说,宛絮扭了眉头纠结了两秒,随即点头道,“爹爹就在王府外面,瞧见你和三姐夫进王府却还把那些大臣关在外面,特地让宛絮进王府来看着你的,说你发脾气的时候,让宛絮拦着点儿。” 宛清听得嘴角都发颤,额头上滑下好几大根黑线,再看宛絮一本正经的样子,倍感无力,她爹这是拿宛絮来给那些大臣做挡箭牌呢,宛清一手抱着凝儿,一手去捏宛絮的小脸,“宛絮觉得三姐姐是那么喜欢随便发脾气的人吗?” 宛絮连着摇头,“才不是呢,三姐姐要是对谁发脾气肯定是他的错,三姐姐要是骂不过,宛絮帮你骂。” 宛清听得直咧嘴,果然没白疼,不过宛絮还有话说呢,“不过娘和爹说了,气大伤身,无论如何,宛絮也得拦着你。”这一点,宛絮赞同。 宛清不知道顾老爷和二夫人跟宛絮说了什么,也就这样了,反正她今天在宫里头走了许久的路,也不想去招待那些大臣,只怕他们也不大想见到她,她就在屋子里待着,吃好喝好玩好就成了,其余的事无需她操心。 那边南儿拿了糕点来,宛清拿起一个吃着,还喂了点点给凝儿,一个下午就在观景楼玩耍着,还教了宛絮弹琴,宛絮在长公主府学习,这琴棋书画都是必不可少的,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宛絮可谓是进步飞速,小小年纪,曲子已经弹的有模有样了。 等到吃过晚饭,宛絮便要回去了,说是顾老爷的交代,宛清也只好由着她了,宛絮走的时候,凝儿还撒了两滴小眼泪,撒完了就闭着眼睛睡了。 至于前院嘛,自有梳云去打探,摆了十五桌,王爷说了两句话,大体还是那意思,这赔礼道歉他受了,无论皇上是如何的决断,他的初衷不改,二十万精兵大御不需要,不少大臣连着点头配合,吃饱喝足,就都散了。 宛清虽然答应王爷不再呛皇上,可是温贵妃的事她一直好奇是个什么结果,虽然知道温贵妃嫁去北瀚不大可能,但是一直关注着,温贵妃这两日就做了一件事,在自己的宫里摔东西,连皇上都不见,朝堂上绝大部分的大臣都不赞同温贵妃出嫁,可是就有那么一两个人跟宛清一样,不怕死的把皇上之前的绝决态度摆出来,皇上每天上朝都头疼不已,看着龙案上匿名的奏折,气的双眸冒火,可又不能发,谁让他前后不一的,还是群臣跪在那里苦谏,皇上才断然回绝北瀚使者拿温贵妃做人质的话,借就坦白的借,用什么人质,温贵妃对皇上多重要,万一北瀚反过来要求怎么办,皇上只差没让人打北瀚使者板子了! 这一日,宛清在观景楼上做着针线,那衣服她们瞧都没瞧过,但是她们都知道是做给六姑娘的,外面有不大不小的脚步声传来,梳云瞥头望去,就见冷灼拎了个小包袱走过来,把包袱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这是您要的东西。” 宛清听了忙放下手里的活,接过包袱在膝盖上打了开来,包袱里有一团金线,还有一团银白色的线,宛清拿手摸了摸那银白色的,笑着点了点头,“就是这个了。” 另一边,莫流宸蹙着眉头走过来,“得了什么宝贝,笑的这么开心?” 宛清忙把包袱盖着了,递给一旁站着的梳云,“拿去收好。” 梳云眨巴眼睛抱着包袱,不理解宛清为什么不给莫流宸看,但是宛清有吩咐,还是立马抱着包袱下去了,不知道少奶奶要倒腾什么东西,心里真是好奇的不行。 莫流宸瞪着宛清,责怪宛清做的太明显了,有什么是冷灼能看的他不能的,瞥头去望着冷灼,冷灼脸上全写着呢,少奶奶有吩咐,不准透露半个字,不然就不把梳云嫁给他了。 冷灼想溜,可又把惹恼莫流宸,谁让两个威胁起人来尽挑软肋,正在这时,空中有一阵鹰嗷声传来,冷灼一个闪身就闪远了,没两分钟,就又重新出现在了莫流宸跟前,手上还有一个小竹筒,“少爷,是冷魂传回来的消息。” 莫流宸接过竹筒,打开来一看,眸底先是一抹喜色,随后又蹙了起来,宛清好奇的瞄了眼,只见上面写着几个稍大的字:寝殿已烧,端王被抓。 这几个字下面还有好些密密麻麻的字,又都是能省便省的文言文,宛清瞧得不是很懂,但这八个字足矣告诉宛清东冽发生了些什么,莫流宸说过,冷魂去东冽一来火烧东冽皇帝寝宫给她的观景楼报仇,二来是查伏老夫人和六老爷的行踪问题,这寝殿已烧,表明了第一个目的已经达成了,只是这端王被抓?宛清不是很明白。 莫流宸蹙着眉头瞅着信,知道宛清好奇,便跟宛清说了,端亲王追着铁匣子的踪迹去了东冽,不知道怎么的暴露了行踪,被东冽给抓了,此刻正在东冽的大牢里,宛清忙问道,“端王爷可有危险?” 莫流宸摇摇头,暂时不敢确定,冷魂寻着机会火烧东冽皇帝寝宫,这些日子他一直躲在东冽皇宫里,火烧寝殿时,他就在外面帮着人家拎水灭火,无意间听大臣凑请皇上杀了端亲王,东冽以为端亲王潜到东冽就是为了伺机行刺皇上,冷魂怕这是东冽故意放出来的风声就是为了引暗处的大御人上钩,所以还特地去查了一下,端亲王被抓这事是真的,只是秘密押解的,他们不知道,要是事先知道端亲王在东冽手里,他们肯定不会火烧皇帝寝宫惹怒东冽的,现在冷魂不知道怎么办了,这不特地飞鹰回来问怎么办呢。 宛清听得头疼不已,怎么早不烧晚不烧,偏偏一烧,就知道端亲王被抓了呢,那那些负责追查铁匣子的人是不是全都被抓了,这都一两个月了,端亲王追查铁匣子都不送消息回来吗,也不知道被关押在东冽多久了,宛清担忧的问道,“现在怎么办?端亲王是皇上胞弟,东冽肯定严加看守的,以咱在东冽的暗卫也救不出来人啊。” 这一点莫流宸知道,冷魂也知道,不然也不会传消息回来了,原来火烧东冽皇帝寝宫是件很高兴的事,可偏偏里面还夹了件事,莫流宸知道宛清担心什么,端王妃和端宁对她都很好,要是知道这个消息怎么承受的住,莫流宸捏捏宛清的脸,宽慰道,“不过就是烧了个寝殿,端亲王对大御这么重要,东冽不会轻易杀了他的,最多就是受些苦刑,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宛清点点头,现在还能怎么办,只能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冷灼闪身出现,莫流宸吩咐道,“去找阮文浩来。” 宛清和莫流宸就坐在那里,莫流宸估计是在想对策,宛清再想这消息什么时候能传回来,正想着呢,外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跑进来,远远的就瞧见观景楼上的莫流宸和宛清,忙道,“世子爷世子妃,皇上打了王爷十大板子!奴才是来拿伤药的!” 宛清听得眼睛睁圆,今儿的消息真是一个比一个震撼,好好的,皇上怎么打王爷板子,虽然消息很震撼,可宛清也知道一个小厮没那胆子开玩笑的,忙让竹云去取了药给小厮送去,那边冷灼已经把阮文浩请来了,那个得瑟的表情,远远的就喊道,“小宸啊,你把我找来可是有什么大喜之事要告诉我啊?” 阮文浩说着,一个纵身就上了观景楼,站在了莫流宸和宛清跟前,脸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莫流宸横了他一眼,一大盆冰临头浇下来,“你要再这样,我只能告诉你三年之内端宁是不会嫁给你的了。” 阮文浩听得眼睛睁大,瞥头看着宛清,显然是不大相信莫流宸的话,宛清狠狠的点了两下头,要是端亲王真的有个万一,端宁也是要守孝三年的,要想娶她可不得三年之后了,阮文浩现在才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了,今儿莫流宸找他就够怪异的了,说什么他都不会不信的,阮文浩巴巴的看着莫流宸,“发生什么大事了?” 莫流宸把那纸条扔给阮文浩,“端王爷现在人在东冽大牢里。” 阮文浩听了这话后那晴天霹雳的表情,眼睛横扫纸条,越看脸越沉,“那现在怎么办?朝廷似乎还不知道端王爷被抓的事呢。” 宛清听得直呲牙,抬眸看着阮文浩,阮文浩瞥头问莫流宸是不是因为皇上禁了他的足,特地让他把这个消息传给皇上的,莫流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东冽还不知道端亲王在他们手里的消息已经外传了,我把这消息告诉你是让你跟右相大人说一声,让你秘密带人去营救他,而不是让你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阮文浩听得恍然大悟,忙给莫流宸作揖道谢,不多耽搁,立马转身直接就从屋檐上飞走了,跟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还真不一样。 冷灼把阮文浩送来后,就去了前院,估计是瞧王爷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事情也打听清楚了,原来王爷今儿在早朝上又重提了让莫流宸出任东征大将军的事,惹的皇上龙颜大怒,这两日因为温贵妃的事皇上心里的火气一直就没消,王爷在这关头又重提这事,皇上嘞令他不许再提,王爷竟然要下军令状为莫流宸要东征大将军的位置,皇上更是气得冒火,当即下令打王爷板子,那些大臣苦劝啊,侍卫虽然是奉命进来了,可都不敢动,皇上越来越气,下令谁要再敢求情,诛九族,这不一个个的都不再说话了,皇上让侍卫拉王爷下去,侍卫奉命拉了王爷,可是依然不敢打板子,还是皇上亲自动的手! 宛清听得无语至极,王爷这纯粹是自己找打,不说明莫流宸是半月公子,想要拿到东征大将军之位纯属做梦,这都碰了多少次壁了,怎么就是不死心呢,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你不去看看父王吗?” 莫流宸狠狠的白了宛清一眼,“他自找罪受,我去凑什么热闹。” 莫流宸说完,转身就进了书房,只是眸底有抹怒气,宛清耸肩坐在那里,继续逗着凝儿。 只是下午的时候,有小厮来请,而且是让宛清和莫流宸一起去,宛清以为说的是莫流宸任东征大将军的事,没想到屋子里不当王爷在,右相和阮文浩还有莫翌轩都在,脸色很是沉重,王爷坐在首座上,脸上倒是没什么异样,就是做的椅子上多了个软垫,王爷瞅见莫流宸,不等行礼便问道,“端王爷被抓这事是真的?”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很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是不是真的父王自己不会判断吗?” 王爷听了莫流宸这话,眉头更加的紧蹙了,端亲王寻找铁匣子没隔一段时间会有消息传回朝廷,可这一回有小二十天没有音讯了,前两天皇上还抱怨端亲王不知道上哪里偷懒去了,没成想却是被抓了,王爷瞅着莫流宸,“宸儿,你可有把握救出他?” 莫流宸摇摇头,“冷魂只带了二十个暗卫去东冽,火烧东冽皇宫已经打草惊蛇了,劫狱成功的可能很小,我只能保证他能买通东冽大臣确保端亲王性命无虞。” 王爷听的点点头,只要无性命之忧那总能救出来的,一旁的右相看着莫流宸的神色充满了探究,冷魂可是半月公子的人,虽然是他推荐给顾老将军的,可毕竟是半月公子的人,他怎么能轻易吩咐的动,这么大的事也跟他说,皇上几次下命令让王爷去找半月公子,言外之意就是让王爷找莫流宸,通过他去找半月公子,可王爷就是不答应,哪怕是挨板子也不答应,转头就让皇上封自己儿子为东征大将军,锦亲王是大御的顶梁柱,为了大御的安危是要赴汤蹈火的,素来为人公正,独独在这件事上一再的徇私,不管文武百官怎么反对,就是要皇上封世子爷东征大将军,岂不怪异? 还有一件更怪异的事呢,锦亲王府烧了半月坊三间铺子,说好了三月为期的,今儿可是最后一天了,不也没见有半月坊的人上门,前些时候,文浩奉皇上之命去半月山庄抓半月公子,人没见到倒是见到莫流宸跟宛清在那里,就是半月坊的事物也全交由他们打理,半月公子在偔水时,世子也不再府上,半月公子在京都露了一面,他还记得半月公子在宫里对世子妃的怪异举动,更是明说了世子爷还在偔水治腿,可依着世子妃的肚子来看……,种种迹象不禁让他怀疑,或许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 右相大人想到这几个字,身子一激灵,猛然抬头去看莫流宸,越看越觉得与画像相似,想到什么,忙瞥头去看莫流宸的衣袖子,当真有那奇诡的图案,右相心里更是确定了,不禁心中大喜,大御有此奇才,何愁江山不保,右相想着,突然脸色就不大好了,他还记得皇上几次三番要卖掉宛清的事呢,难怪这两个敢大着胆子跟皇上叫嚣,那五十万担粮食的欠条碰到世子妃不舒心,当即就拿出来让皇上还了,还有皇上让他们少管闲事时,世子妃那无语的白眼,所有的一切以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为前提就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王爷不明说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但是变相的要把东征大将军的位置交给他,可惜群臣百官还有皇上都不知道,以为王爷太高看自己儿子了,置大御的安危玉不顾,当着群臣的面驳斥了王爷不算,还打了他十大板子,这板子当真是挨得冤,前些时候王爷当众偏颇世子爷更有言让皇上少惹世子爷生气,不然回头王爷去求,世子爷都不给脸的话,这明摆着就是提示嘛,想到王爷早有提示,他怎么就没能早点明白呢,不然世子爷也能早日出征啊,可王爷为何不告诉皇上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呢? 想想半月坊这半年为朝廷做了多少事,先是一举端了为祸多年的偔水水匪,在就是帮着璟萧然拖住有异心的临安王,间接的解了大御之危,再就是从北瀚运回五十万担的粮食,解了边关和潼北一带的灾情,那治疗瘟疫的方子只怕也是出自他的手,难怪王爷处处维护他了,要是他有这么个出众的儿子,他早退隐享清福了! 右相大人想着,狠狠的剜了眼阮文浩,剜的阮文浩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就见右相大人上前给莫流宸作揖,脱口而出半月两个字后,立马改了口,“端王爷之事还请世子爷尽全力搭救,本相听你的。” 宛清瞅着右相大人,眼睛直眨啊,“右相大人,你确定你没有找错人?相公的意思是让阮大公子去救端王爷。” 右相大人连着摇头,“端王爷被俘之事事关重大,交给他那不是把端王爷往火坑里推吗,还请世子爷明示。” 宛清听了颤了两下眼角去瞅阮文浩,那位正望着天花板无语呢,世上有这么不信自己儿子的爹吗?要是他爹能有王爷的一半他就心满意足了,阮文浩眨着眼睛,很疑惑,他记得小时候,王爷可没现在这么护短的,小宸惹了他,他去告状,王爷一准训斥他的,现在怎么处处护着他了? 莫流宸见右相这样,那边王爷也看着他,莫翌轩干脆连着作揖,莫流宸只得把他的看法全说了出来,东冽和大御正在打战,抓了端亲王无非就是要威胁大御,他可以确保东冽暂时不杀端王爷,但是难保他们不将端王爷压到潼关前,现在要做的就是去东冽截住他们护送端亲王去边关的队伍,这个地点要选的慎重,至于选哪里,他还没有想好。 右相听得连连点头,直赞王爷有个好儿子,后继有人,说了这些,宛清便和莫流宸出去了,右相和王爷还有阮文浩和莫翌轩商议派多少人在什么地方救最好,最后也没商议出来,右相临走前,向王爷作揖道,“王爷受罪了,这东征大将军之职非世子爷莫属,王爷放心,臣会向皇上请奏的,哪怕是挨板子。” 王爷欣慰的笑着,“你有这眼力,也不枉我挨了十板子,皇上就是有眼无珠。”王爷说着,脑子里却是想着是不是他的方法用错了,应该拿把刀直接架皇上脖子上才是!当着那么多的人就打他板子,还不许人家求情,要不是看在他是皇上的份上,他真要反过来狠狠的打他板子才好! 阮文浩和莫翌轩听着丞相大人的话,不由的互望了一眼,满肚子的疑惑,直到出了屋子,阮文浩实在忍不住了,凑到丞相大人跟前,“爹,昨儿晚上我还听你说王爷护短偏颇小宸来着,怎么来一趟王府你就改变主意了,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回头让宛清听到,看她不讽刺你,让你拎了礼物来给王爷赔礼道歉。” 丞相大人一听,一个巴掌就拍阮文浩脑门上了,“你要是有小宸一半,爹不知道能省多少心。” “你要是有王爷一半的护短,回头我也去呛皇上两句。” 阮文浩说完,屁股就挨了一脚,丞相大人也不顾这里是王府,训斥起儿子了,反正在王府训斥阮文浩也不是头一回了,“王爷那不是护短,那是为了皇上好,明着是护小宸,其实不还是护的大御跟皇上。” 阮文浩眼睛越睁越大,嘴角狂抽不已,不怕死的直拿手去摸丞相大人的额头,他爹莫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吧?王爷那还不是护短啊,您老再仔细回想一下王爷说的那话,让皇上有气忍忍就好了,反正气不死人,气不死人……这还不算护短啊?就算护,也是护的皇上跟大御?有吗?他怎么没有看出来?小宸是不是给了他爹什么好处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火上浇油 阮文浩讶异不已的瞥头去望莫翌轩,莫翌轩正蹙着眉头想着什么呢,心不在焉的,阮文浩狠狠的眨巴了两下眼睛,走过去,拿手肘子推攘了一下莫翌轩,“别担心,端王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舒残颚疈” 阮文浩点点头,道了一句希望如此,只是嘴角的笑有些僵硬,想到什么,示意阮文浩附耳过来,阮文浩蹙了两下眉头就听莫翌轩说了一些事,阮文浩越听眉头越蹙,“你当真觉得小宸就是半月公子?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他不是。” 莫翌轩点点头表示赞同,“你还记得上回他和宛清遇见刺杀时,为首的刺客说了半月两个字就被小宸给杀了吗?刺客那惊讶的表情我还记得呢,定是之前与小宸交过手的,你再想想,方才你爹那态度转变的多块,定是发现了什么,他可是一力赞同将东征大将军之位给半月公子的,没道理锦亲王挨一顿打,他就改变主意啊!” 阮文浩点头表示赞同,他爹多古板不开化的一个人啊,一旦认定一件事,想要他改变主意简直难比登天,可他爹跟王爷的关系一向很好,看着王爷为了向皇上给小宸讨东征大将军之位都不惜挨板子了,帮着向皇上说句话也不是不可能,再者,端王爷被东冽抓了的消息大御可还没人知道呢,小宸就先知道了,说明是个有能力的,他爹一向唯才是用,现在半月公子不露面,在这关头重用小宸也不无可能啊,有聊胜于无嘛,半月公子与小宸关系好,或许背地里帮他呢,阮文浩把这话跟莫翌轩说了,莫翌轩依然坚持已见,摇头否决他,想到什么,挑眉笑道,“要不找个人问问?” 阮文浩怔愣的看着莫翌轩,就听莫翌轩道,“你还记得最近一次有半月公子的消息是哪一天吗?” 阮文浩点点头,半月公子露一次面那都是人尽皆知的好不好,他又岂会不知,阮文浩恍然大悟的看着莫翌轩,瞥头四望,看见两个小丫鬟,忙招手喊过来,问道,“世子爷最近一次出门是什么时候?” 小丫鬟见阮文浩和莫翌轩喊她们,高兴的都能飘起来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脸颊绯红,“世子爷甚少出门,最近一次出门就是和世子妃进宫。” 阮文浩听了丫鬟的瞥头望着莫翌轩,莫翌轩蹙眉问道,“他最近一次单独出门是什么时候?” 原先回话的小丫鬟摇头,倒是另一个丫鬟福身应道,“有好几天了。” 阮文浩一听,眉头上挑,“具体什么时候?” 小丫鬟蹙着眉头思索了几秒,点头道,“有四五日了吧,四五日前,王爷还派了小厮去绛紫轩找世子爷,却是没有找到,打那日后,奴婢有两天没见世子爷和世子妃逛园子,奴婢猜应该是出府了,再后来就是见到世子爷陪世子妃进宫。” 莫翌轩点点头,赏了两个小丫鬟一人五两银子,两个小丫鬟心花怒放的走远了,莫翌轩这才看着阮文浩,一锤定音,斩钉截铁的道,“小宸肯定就是半月公子!” 阮文浩也不怀疑了,眼睛睁得那个亮啊,“我还猜他跟小宸谁更美来着,结果根本长一个样儿,皇上满世界的找他,没想到他就呆在王府里,他为什么不说他就是半月公子,不然皇上也不会要逼得宛清嫁去北瀚,他还跟自己抢媳妇!” 阮文浩想到这个,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几抽,要不是他们自己发现的,要是旁人告诉他小宸就是半月公子,打死他他也不信的,阮文浩现在是满肚子的问题,“小宸不是腿断了六年吗?那是什么时候好的,难不成这些年他不出门就在家琢磨医术不成?” 莫翌轩瞥头望着那高耸的观景楼,轻叹一声,“或许是宛清治好的吧,我母妃的寒症就是她治好的,也正是因为那一回,宛清被锦亲王妃相中给小宸做了媳妇,小宸腿治了六年都没好,娶了她没多久就好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 阮文浩听得眼珠子都能瞪出来了,宛清不是说她才学医术没多久吗?端王妃的寒症渐好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那她岂不是隐藏的最深,莫翌轩和阮文浩一路往大门走,一路靠的近小声议论着发生在宛清身上的事,救治端王妃在前,被端宁拽着给颜容公主治脸,再就是救落水的十三皇子,后来救了璟萧然惹出来许多祸事,再就是治疗天花和鼠疫的奇方,还有太后的老寒腿……连身边的丫鬟都能给城吟郡主治脸,阮文浩听到这些已经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两夫妻根本就是个谜团,难怪敢那么对皇上,要是皇上知道这些,只怕心肝都要悔青了,难怪他爹说他要是有小宸一半他就放心了,阮文浩拍这莫翌轩的肩膀,“小宸是半月公子你就更放心了,宛清跟端宁关心那么好,肯定会尽全力救端王爷的。” 莫翌轩点点头,那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跑来,对阮文浩道,“丞相大人说你要是走的再慢一点,你就自己爬回去吧。” 小厮说完,撒开腿丫子就跑远了,莫翌轩忍不住抖了下肩膀,阮文浩那个白眼翻着,要不是他不说白了,不然他们也不用想这么久,虽然心里在咕噜,可脚下的步子却是不知不觉的快了起来,边走边和莫翌轩商议着去东冽救端王爷的事,只是他们两个一起出门,端宁不起疑才怪,怎么瞒过她才好? 那边,宛清和莫流宸出了正屋一路往绛紫轩走,半道上,宛清蹙着眉头望着莫流宸,“相公,你有没有发觉丞相大人似乎知道你是半月公子?” 莫流宸点点头,“他知道没关系,父王不说,他是不会说的。” 宛清听莫流宸这么说便放心了,光是一个锦亲王府就让人用尽办法拉拢了,要知道他就是半月公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主意呢,树大招风,宛清想着方才在屋子里王爷几次欲言又止,不由的轻蹙了下眉头,“相公,方才在屋子里父王欲言又止是不是想问你大哥的下落?” 莫流宸点点头,他也有这样的感觉,只是冷魂传回来的消息全给他看了,问他他也不知道,他也好奇呢,莫流暄跟端王爷一起去找的铁匣子,怎么冷魂没有他的消息,就算只有端王爷一个人被抓,他也能送点消息回来吧,难不成他也被抓了?要真是这样,不知道伏老夫人和六老爷会不会相救,宛清很好奇。 端王爷被抓,莫流宸把这消息告诉了阮文浩,阮文浩跟丞相大人说了,丞相大人从王府走后便进宫向皇上奏请说端王爷追查多日还是没有铁匣子的消息,应该再派一批人去寻,并推荐莫翌轩和阮文浩一块儿去,皇上准奏了,让他们两个带一队人去找,丞相大人以端王爷明查,阮文浩他们就该暗访为由凑请调用暗卫并封锁消息以免打草惊蛇,皇上思岑再三,准奏了丞相大人双管齐下的提议。 至于那北瀚使者,皇上派大臣去交涉了两天,北瀚的条件一次一次的往下降,但是最低要温贵妃做抵押,死活不改口,大臣回禀了两回,皇上气的拍着龙案下令让大臣把钱大人和李大人轰出京都,友好的谈判彻底崩了,不过皇上也考虑了右相大人的提议,另外遣派使者去北瀚,但是派遣的时候左相大人以宁王爷在去北瀚送祝贺礼的路上,没人比他更合适了为由说服了皇上给宁王爷下了道圣旨,所以宁王爷除了送贺礼去北瀚外,还有一个重任就是拿到北瀚的二十万精兵,以解大御之危。 温贵妃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朝堂上自王爷奏请皇上封莫流宸为东征大将军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并挨了皇上亲手赏的十板子后,文武百官以为王爷该死心了,这事也会偃旗息鼓,没想到第二天右相当着群臣百官的面跪请皇上准奏锦亲王的提议封莫流宸为东征大将军并择日出征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一个早朝就商议这事,没差点上演舌战群儒的场面,结果皇上狠狠的把右相训斥了一顿,丝毫不留情啊! 可右相是个固执的人,皇上一日不准,他便日日跪请,丞相大人是文官,不大会武功,顾忌他的身子骨,皇上没有打他板子,但是看着丞相大人的脸色是一日差似一日,就这样坚持了两天,两天后的早朝时,皇上的龙案上又有了新的奏折,同样是奏请封东征大将军的,却不是莫流宸,而是莫城谨,洛亲王世子。 相比于莫流宸,莫城谨出任东征大将军简直是一呼百应,除了右相大人的几个铁门生,其余的堪称一边倒,就是皇上的心都偏着莫城谨,没办法,莫流宸断腿六年那就是个硬伤,又有脑子不灵光的病症,脾气还不大好,喜欢打人,无论是傻前还是傻了之后,就是现在连皇上都没放在眼里了,那么重的兵权搁他手里,那不是成了心的让皇上寝食难安吗? 其实也怨不得莫流宸的声望没有莫城谨高,好歹人家莫城谨还帮着洛亲王处理政务,再看看咱锦亲王世子爷干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除了差到不行的名声,唯一的印象就是胆子大,不将皇上放在眼里,跟他们这些大臣有仇的有仇有怨的有怨,锦亲王爷固执到现在世子爷也就一个守城的官职,还只守了两个多时辰,除了引起人围观外,丝毫政绩也无,不过他有一个比莫城谨有优势的地方那便是他有半月坊做后台,与东征大将军的不二人选有莫逆之交,就是半月坊的人他都吩咐的动,这一点莫城谨没法比。 等暗卫把这些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宛清正在观景楼上吃着燕窝粥呢,一边吃着粥,宛清一边挑眉看着莫流宸,洛亲王一家从潼南回来了,两大铁帽子争东征大将军的位置,这好戏可真有的瞧了,当初莫流宸打了朝堂上近一半的大臣,那些人心里能不气,只怕无论如何也不会支持他的,宛清想到这些就有些无语,为国效力还得看他们的脸色,活该欠了大御的! 这一日,宛清早饭过后推着凝儿在院子里散步,竹云梳云拿着小剪子修剪菊花,南儿北儿在一旁逗着凝儿,南儿看着凝儿,笑嘻嘻的对宛清道,“少奶奶,昨儿六姑娘已经能走三四步了呢。” 宛清听了欣喜不已,伸手去摸摸凝儿的小脸蛋,然后吧唧一口亲了上去,“凝儿最聪明了,在三姐姐的教导下,肯定比昕儿学的快。” 凝儿咯咯的笑着,还拿手去擦脸,宛清狠狠的补了一口,摇着波浪鼓不给她,凝儿小手伸的老高,抓了半天够不着,小嘴一瘪,就要晶莹决堤的时候,宛清把波浪鼓搁低了一些,“可还嫌三姐姐脏了?” 宛清说着,低下头,把脸凑过去,凝儿很乖的亲了一口,宛清这才把波浪鼓给她,一旁的南儿北儿那个白眼翻着,打小这么教六姑娘,长大还不得跟个人精似地啊? 院子里欢声笑语不断,那边小丫鬟走过来禀告道,“世子妃,冰娴郡主来了。” 宛清点点头,脸上的笑意蒙去三分,瞥头望去便看见冰娴带着丫鬟走近,宛清嘴角轻弧,就那清冽的看着她,上前两步笑问道,“大嫂来找宛清可是有什么事?” 冰娴郡主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眸底,“上回你让丫鬟给母妃送去的药膏很好,大嫂特地来谢谢你的呢,要不是有你,母妃的脚还不知道何时能好呢。” 宛清摇摇头,笑道,“一点药膏而已,大嫂客气了。” 冰娴郡主却是回头让丫鬟把谢礼送上,宛清不大想收,只是人家都送来了,总不好还回去,宛清给北儿使了个眼色,北儿忙接着了,转身送去了正屋,冰娴这才看着宛清,“宛清的身子快有五个月了吧,比上回瞧着大了不少,要是我的孩子还在,现在……。” 冰娴说着,眼眶就红了,宛清忙把帕子递上去,“总还是会有的,等大哥回来,大嫂想生几个都成。” 冰娴嘴角的笑有些苦涩的看着宛清,“你大哥随着端王爷去找铁匣子,这都多少时日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大嫂心里总觉得不安。” 宛清不知道冰娴郡主特地来谢她顺带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得笑笑礼貌的宽慰两句,身后的凝儿不知道为何把波浪鼓往前一扔,宛清回头瞅着她,凝儿拍着小推车,宛清知道凝儿这是坐不住了,要人抱呢,宛清忙过去抱她起来,冰娴这才看见凝儿,也走了过去,阻止宛清道,“你这小五个月的身子了,哪能抱她,还是我来吧。” 宛清正要说有奶娘呢,冰娴却是弯腰去抱了凝儿了,竹云梳云早在听说她来就把手里的活放下了,看她要抱凝儿,心都揪起来了,不想她抱凝儿,可人家都伸手了,她们也不能去抢,只得睁着眼睛看着,冰娴郡主眼角扫到她们几个的表情,眉头蹙着,“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放心,我不会摔着她的,小家伙,好可爱……。” 冰娴郡主话还没说完,就呀的一声叫了起来,脸色那个难看,宛清在一旁直咧嘴,竹云忙去抱了凝儿,梳云去掰开凝儿拽着冰娴郡主的小手,好半天才解救下来,冰娴郡主的发髻都乱了,有些狼狈,这还不是令她抓狂的,凝儿在她怀里撒尿了! 宛清忍着笑看着冰娴,“让大嫂受惊了,竹云梳云不是怕你摔着凝儿,是凝儿懂事,要撒尿了就不在小推车里呆着,你把她抱起来,她这才……,大嫂还是赶紧的回去换身衣裳吧。” 冰娴郡主的丫鬟也在劝着,眼睛狠狠的剜着凝儿,冰娴郡主的脸青黑的,却还得挤出笑来说不碍事,说完,赶紧的出了绛紫轩回去换衣裳,转身时那个咬牙切齿的表情看的宛清嘴角的笑那个冷,凝儿是谁想抱便抱的吗? 见冰娴郡主走远了,梳云实在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对凝儿狠狠的竖了两个大拇指,“还是六姑娘最棒了,看谁不顺眼就尿她一身,不用忍着憋着。” 宛清听得回头嗔瞪了梳云一眼,“还不抱凝儿进屋,给她换身衣裳。” 梳云连连点头,和抱着凝儿的竹云笑着就下去了,边走还边躲猫猫,逗的凝儿咯咯的笑着,宛清也迈步往观景楼走,才走了没两步,那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进来禀告道,“世子妃,世子爷在么?宫里派了人来让世子爷进宫一趟。” 宛清听得眉头稍蹙,隐隐猜测到点是为了什么,那边南儿噔噔噔的就上了楼,没两分钟,莫流宸就下来了,“去回话,就说我没空。” 小厮听得愣愣的,世子爷怎么会没空呢,但是莫流宸发话了,小厮也不敢耽搁,忙转身走远了,只是走了没一会儿,那公公也被人领着进来了,手里是一道明黄的圣旨,走到莫流宸和宛清跟前,结果两人压根就没有下跪接旨的架势,公公也知道两年强拗,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区区一圣旨了,也就不多责备了,说到底还是不敢,怕人家挥拳头,公公轻咳了下嗓子,念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来,宛清听得眉头稍蹙,瞥头看着莫流宸,这圣旨上的写的摆明了是皇上想让王爷和右相大人死心闹出来的,让两人公开比试,百官做证,这不摆明了把东征大将军的职位送给莫城谨吗?莫流宸的武功跟王爷差不多高,莫城谨的武功还能比王爷高了不成? 宛清瞥了眼宣旨的公公,问莫流宸道,“相公,接不接旨?” 宛清话落,公公当即来了一句,“王爷嘱咐,世子爷务必去一趟,世子妃去不去随意。” 莫流宸蹙了下眉头,回宛清道,“乖乖在家待着,为夫去去就回来。” 宛清眸底切切的看着莫流宸,“带我去吧,我去给你加油。” 莫流宸听得嘴角轻抽了下,“我只去送个礼物,一会儿就回来。”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他这意思是不比试了?宛清正要问呢,莫流宸却是转身往门口走了,生怕宛清跟去的样子,宛清努努嘴,不去就不去,皇宫里的事最好打听了,嗯,她是不是该去拜访一下颜容公主? 宛清边想边往楼上走,才到楼上坐下呢,那边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了,“少奶奶,颜容公主给您下了帖子来呢。” 宛清听得没差点拍手叫好啊,忙让南儿把帖子拿了,宛清这才瞅见帖子上写的什么,横扫完宛清脸上就有了抹失望之色,帖子上面并不是写的请她去看人热闹的,而是三日后是颜容的生辰,她要自己的寝宫里热闹热闹,特地邀她去玩呢,宛清把帖子合上,递给南儿,吩咐道,“去香室看看还有什么香,挑上四种,拿盒子封好打包。” 南儿点头转身往香室走去,那边竹云梳云给凝儿换了身衣服出来,宛清想着莫流宸不在,她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忙让梳云去卧室把包袱拿来,就在观景楼上,宛清动手做衣裳。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宛清正忙活着呢,远处砰的一声巨响传来,宛清吓了一跳,凝儿都被吓哭了,宛清忙放下手里的活去哄她,好半天才哄好,心里纳闷这声音似乎不大像是雷声。 梳云怕外面变天有乌云,那样得赶紧的把一些珍贵的花收回来,结果出去一瞄,立马就叫了起来,“少奶奶,皇宫着火了!” 宛清正给凝儿擦着眼泪,听了忙把帕子递给了竹云,让她继续,宛清自己跑到面对皇宫方向的窗户旁瞅着,皇宫富丽堂皇,屋宇也是最高的,冒黑烟的地方可不正是皇宫,宛清想着方才那声响,嘴角轻抽了两下,她还记得莫流宸临走前说是去皇宫送礼去的,这不会就是他的大礼吧,用炸弹把皇宫炸了吧?宛清觉得此事跟他脱不了干系。 宛清瞅着皇宫方向,烟越来越浓,应该火势越来越大了,宛清的嘴角也抽的厉害了些,直扶额头,却是不忘记找暗卫去打探消息,烧了皇宫,他一时半刻能回来才怪呢,或许等着她的是探监? 差不多又等了一个时辰,暗卫回来了把事情给宛清还原了一下,宛清抽着嘴角听着,那着火的位置是御书房,此刻已经是一团废墟了,扔炸弹的不是莫流宸而是王爷! 却说莫流宸出了绛紫轩就往皇宫而去,直接就被人领到了御书房前,乌压压一片大臣等在那里,远远的瞅着莫流宸,眸底那晦暗不明的神色,像是打探更像是待价而沽看他有几斤几两,莫流宸身后跟着的冷灼,手里拎着一个包袱,面无表情的迈着步子,莫流宸进了御书房,他就在外面等着。 书房里,左右丞相,锦亲王和洛亲王父子,还有几位重量级大臣在商议着一会儿比试的项目,莫流宸进去二话不说就来了一句,不论比试的项目是什么,他都不参与。 王爷疑惑的瞅着莫流宸,“宸儿,你不比试,那你来是?” 莫流宸嘴角轻弧了一下,霎时间万物失色,“送礼来了。” 说完,就在屋里喊了一声,冷灼就把包袱送上了,那边公公自动自觉的上来接着,并送到皇上跟前打开了,瞅着那乌黑一团球,皇上眉毛都扭的没边了,瞪着莫流宸,“你父王死活非给你要东征大将军之职,朕也同意让你和洛亲王世子公平竞争,你不比试,反倒送一团黑煤给朕,你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莫流宸瞅着皇上,一句话没吭,直接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来,皇上瞅莫流宸送上一团煤在前,无礼再后,气的脸都青了,还没来得及发怒,那边王爷却是瞪着皇上了,那边皇上气的拍桌子了,“锦亲王,别以为先皇临死前下过旨不许杀你,你就敢这么待朕,朕忍你很久了,要是换成旁人敢几次三番的这么不将朕放在眼里,朕早诛他九族了,朕早说过东征大将军之职非同小可,宸儿胜任不了,你偏要,朕也答应你比试了,你瞧瞧宸儿这什么态度,他有把朕放在眼里过吗?!” 王爷也翻脸了,“宸儿对你态度已经够好了,你几次没问过他的意思就要卖掉宛清,你还想他双手把宛清送上不成?不过就是气了你两句,你就横眉怒眼的,堂堂皇上就你这气量,我都替你羞愧,你知道宸儿送你的是什么吗?都没弄清楚就说宸儿不将你放在眼里,要是不将你放在眼里,不将大御放在眼里,我才不会让他把这个给你,巴巴的给你送来还挨顿莫名其妙的骂,这东征大将军我们不要了!” 王爷说完,转身就要走,却是被右相大人给拦住了,“王爷,别意气用事,锦亲王有责任护卫大御安危,这边关之事你撒手不管了,大御只怕真的危险了,王爷,江山社稷为重啊!” 右相一边拖住王爷,回头苦口婆心的劝皇上,皇上却是不等他说话,“松开,让他走,只要他敢迈步这御书房一步,朕今天就削了他的铁帽子!” 王爷回头瞪着他,“等你把祖宗打下来的江山葬送掉了,这铁帽子连半个铜板都不值!” 王爷这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啊,右相恨不得拿起锤子一人给一锤算了,这铁帽子是大御第一任皇上封的,王爷已经是第四代了,岂是说摘了就摘了的,谁不知道锦亲王三个字对东冽和北瀚就是一个震慑了,皇上怎么能轻易说出这话来,那边左相大人也懵了,上一回王爷和皇上在御书房骂架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最后好像还是太后出面让皇上给王爷说了软话才消解的,没想到又掐起来了,左相大人瞥头去看莫流宸,那位正端着茶啜着,一副与他无关神游天外的样子,看的左相大人直骂不孝,他要是稍稍听话一点也不至于让皇上和王爷闹到这个地步,这样的儿子王爷还这么护着,就该赶出家门才是! 御书房里其余的大臣全都跪下来劝解了起来,皇上是越劝越是来气,最后把龙案上的黑煤卷起,一把就扔给了王爷,“给朕滚!” 王爷抱着包袱,“送去的礼岂有还回来的道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最好跑快一点,不然这弑君之责本王是不会担的,让你看看什么是黑煤!” 王爷说着,把包袱里仅有的两个炸弹拿到手上,一旁的公公以为王爷要拿哪个砸皇上,忙拖着皇上出去,“皇上,太后有懿旨让您必须去一趟,片刻不得耽搁。” 皇上也被王爷那脸色给气到了,更是想到上一回闹翻时,王爷真的会对他动手的,也就随着公公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那边王爷已经拿了火折子把炸弹给点了,一脚就踢到龙案上了,皇上这才发现黑球有引线,有一瞬的怔愣,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偏偏想不起来了! 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大喜,却是不忘往外走,这东西书上有记载,可威力到底如何还真不知道,不能当成玩笑一笑置之了,一屋子的人才跑出御书房呢,里面冲天的两声震雷响起,屋外都地动山摇了起来,御书房就开始冒烟了,紧接着外面就有侍卫来了,有喊走水救火的,总之全乱成一团了,皇上瞅着王爷,王爷把脸一撇,“宸儿,礼也送了,咱们走!” 莫流宸一直就瞧好戏呢,随着王爷就转了身,那边皇上忙让侍卫拦着了,“没朕的允许,你哪里都别想去!方才那是不是炸弹?” 王爷头也不回的来了一句,“皇上看错了,那是煤炭。” 皇上没差点抓狂,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把后宫的人都召集了过来,太后首当其冲,还有就是温贵妃,忙过来问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看着冒着黑烟,火势越来越大的御书房,太后眉头扭得没边了,“好好的御书房怎么成这样了?” 太后问皇上,皇上没答话,太后的目光落在了公公身上,公公心有余悸的哆哆嗦嗦的把前因后果说了,“先前皇上和王爷还在御书房里商议一会儿两位世子爷要比试争夺东征大将军的职位,锦亲王世子来了,送了两个黑乎乎的球给皇上,皇上龙颜大怒说世子爷没将他放在眼里,结果王爷生气了和皇上大吵了起来,皇上还差点摘了锦亲王的铁帽子,最后皇上让王爷滚,王爷把那黑球点着了扔在了书房里,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 太后听得直抚额,瞥头看着右相大人,“你素来最公道,这事是谁先挑起来的?” 丞相大人瞅了眼莫流宸,要他说,都是世子爷太桀骜不驯了点,要是他乖乖的比试,也就没这么多的事了,可他又是半月公子,这东征大将军之职原就是他的,哪里用得着比试,他和王爷倒是不怕他输,就怕群臣最后以纸上谈兵否决他,他们还在想对策呢,结果世子爷进宫一趟就是送炸弹给皇上的,结果皇上误认为是煤炭,大发龙威,这才让矛盾白热化了,右相大人朝太后行礼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王爷有错皇上也有错。” 丞相大人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太后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边定远侯上前对皇上道,“皇上,前些日子犬儿曾谴人给臣禀告说,半月山庄不远处有个小院,不久前也有这样的声音传来,小院也被烧了,当时犬儿带人去看,却被半月公子给拦住了,那两日,犬儿还在附近发现了王爷的行踪。” 定远侯说完这话,左相大人眉头轻蹙了两下,“依定远侯之意是怀疑锦亲王与半月公子有勾结?” 定远侯立马摇头道,“臣下不敢,臣方才只是觉得这响声胜雷,小小两颗就能毁了御书房,其威力不容小觑,半月坊势力遍布大御,轻而易举就拿下让朝廷头疼的偔水水匪,若是心存异心,大御可就是内忧外患了,半月公子资敌之罪尚未洗清,又私造这等武器,其心不可不防。” 定远侯这话一出,不少大臣都窃窃私语了起来,皇上的眉头蹙了,太后的眉头蹙了,王爷的嘴角抽着,莫流宸望天,右相大人抚额,最后还是右相大人忍不住开口了,“定远侯此言差矣,若半月公子真有异心,锦亲王世子为何还将这东西献给皇上,岂不是打草惊蛇?” “或许他是成了心的示威!”不知道哪个角落来了一句,不大不小,可是大家都能听见。 右相看着冒着烟的御书房,建议皇上去大殿商议此事,皇上瞅着王爷,虽然心里冒火气,可对那炸弹还是很感兴趣,既然能有两个,难保不会有第三第四甚至更多,先皇留下的遗物中有过,黑球参战,扭转乾坤之语,这黑球是锦亲王府特有的,先皇和先锦亲王寻找了多年都无音讯,没想到突然就被人送到了他的龙案上,偏偏他还给当成了煤炭! 一群大臣去了大殿,抛开锦亲王与半月公子私下勾结之事,既然锦亲王世子不参与比试,那就是弃权了,按理这东征大将军之职就该是洛亲王世子的了,大臣们继续说着,皇上蹙着眉头瞅着王爷不说话了,王爷也不说话,只右相在那里周旋着,右相那个表情,恨不得把莫流宸就是半月公子的事昭告天下才好! 朝堂上,永昌候站出来问右相大人道,“本候记得右相原是反对皇上把东征大将军一职授予锦亲王世子的,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世子爷有何过人之处可以胜任大将军一职?不若折中一下,封洛亲王世子东征大将军,锦亲王世子从旁协助如何?” 说是从旁协助,那就是个唯命是从的小官,那话怎么说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连皇上的话都敢不听的,东征大将军说的话,谁敢反驳,那是要挨军棍的,右相大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道,“锦亲王世子从小跟随先王爷学习兵法,对东冽的了解应当比洛亲王世子要深,由他出任最合适。” 右相大人这话站不住脚跟,将军哪个没上过战场,对东冽都是有几分了解的,那岂不是人人都能胜任东征大将军之职了,再说了,锦亲王世子腿断了六年,脑子也一度被摔坏了,谁知道先王爷教的那些有没有还给先王爷,听的右相心里都冒火了,更别提王爷了,朝堂上一时间喋喋不休起来,莫城谨适时的站出来对莫流宸作揖道,“还请世兄不吝赐教,城瑾虽不才,但边关之事不可儿戏,若是你赢过我,这东征大将军之职,洛亲王府一力举荐你,城瑾也会追随世兄鞍前马后。” 这边争执不已,宛清在观景楼上就望着皇宫方向发着呆,最后转身进了书房,看着书房桌子上搁着的半月公子专用的面具,宛清伸手拿了起来,无意间牵连起两张纸来,上面写着,戴、不戴。 宛清知道莫流宸的纠结,东征大将军一职在京都连那些人都说服不了,就算皇上最后封了他,去了边关那些大将军会听吩咐吗?没有军功,他的东征大将军的号令发动不了几个人,要是王爷不跟去震着,只怕到了也会被那些心高气傲的将军给气走,东征大将军一职为的就是凝结士气,打败东冽,要是因为他没有震慑力,那只能使三军成为一盘散沙,毫无战斗力可言,宛清知道,他半月公子的身份迟早要暴露,王爷这不就慢慢的告诉了右相吗? 可万一他的身份暴露了,当初皇上那么多的请帖去请,他丝毫不给面子,皇上会不会记恨?还有锦亲王府已经有个铁帽子了,再加上半月坊的势力,富可敌国都是轻的,万一被人诬陷是故意隐瞒有异心,或许连战场都上不了,这样的历史上演过多少回?难保这次不会,这或许也是王爷有所顾忌的原因吧,想着能不说白了他就是半月公子也能解大御之危,就怕王爷想的太简单了,铁帽子已经够招人妒忌了,要是莫流宸半点军功没有就有大将军之职,谁服气? 宛清也陷入了这纸条上的三个字中,眉头扭着,心里有丝气闷,好好的为什么要打战,打又赢不了,劳民伤财还害得自己焦头烂额的,何必呢,要她说,根本就是吃饱了撑的,总觉得别人碗里的饭菜香些,要抢过来! 锦亲王府也是的,有铁帽子是好事,为什么一打战就要赴战场?这谁定下的破规矩,万一碰到不想打战的呢,难不成还硬把他往战场上推不成? 宛清气闷的抱怨了一大通,最后撅着嘴,谁让锦亲王府是铁帽子呢,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那承受的职责就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皇上稳坐朝堂,总不能让他御驾亲征吧,锦亲王就有义务去解决战场问题,不然岂不成了吃闲饭的了。 在其位谋其政,宛清对于锦亲王府的指责有很大的好奇,可也有些的任命,最后把两张纸条折叠起来,向掷骰子一般掷在了桌子上,准备伸手去拿一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孰轻孰重 宛清瞅着左边这个然后望着右边的,忍不住呲笑出了声,要是大御和东冽的战争和未来就在这胡乱一抓中定下来了,也太过儿戏了些,要抓到戴,她当真会把面具给莫流宸送去吗?答案是,不会。 宛清耳边听到一阵咯咯声,转身出了书房门,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呢,虽然锦亲王府有职责护卫大御,为何一定强求她相公呢,王爷不也可以,以他之威望,胜任东征大将军绰绰有余,那样朝中文武百官也不会有闲言碎语。 宛清如此想,朝堂之上也有人这样想,莫城谨诚心要和莫流宸比试夺取东征大将军一职,可莫流宸就是不应,右相也无可奈何,对王爷道,“要不,王爷亲自出征,让世子爷从旁协助?” 王爷轻扭了眉头看着右相,一时难决,王爷也有王爷的难处,这锦亲王之位迟早是宸儿的,现在连个东征大将军的位置都要不来,到时候王位交到他手里,只怕在文武百官中没有什么威望,偏偏战争是建立威望最快最好的途径,除却这个,云谨一直就呆住外面,他不大放心,原想将宸儿送去战场,他就去找云谨的,看来一时半刻怕是不成了,王爷陷入沉思,那边莫流宸却是替他做了决定,“父王不能离朝。” 宁王爷带着贺礼去北瀚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皇上另外交给了他一个重任,拿到北瀚二十万精兵的支配权,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确定他有反心,但是总有一些蛛丝马迹,他出银子买铁匣子,在王爷住牢房的时候往王爷的酒水里下毒,派人刺杀王妃和宛清,还有包庇临安王,前几样可以认为是为了冰娴郡主,可包庇临安王呢?与冰娴郡主有什么好处?当时莫流暄的世子之位已经被剥,锦亲王的位置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他的,宁王爷不该没有这个自知之明,临安王还能帮着冰娴夺回世子妃之位?包庇临安王万一被人发现,他怎么解释? 整个朝堂上,能下定决心不要那二十万精兵的只有锦亲王,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离朝。 莫流宸突如其来这么一句,让王爷一怔,他不能离朝?王爷看着莫流宸,父子眼神交流,显然是莫流宸有些话想和他单独说,但是不能在这里,总之王爷就是不能离朝,王爷知道莫流宸不是开玩笑的,便下了决定,“那父王不去。” 全朝上的人全都睁大了眼睛望着王爷,之前王爷明显有动摇的迹象,可是世子爷一句话不能离朝他便不去了,这至皇上与何地,谁是父王谁是儿子,谁听谁的?父为子纲,怎么在锦亲王和世子爷身上全部颠倒了,那边皇上气的攒紧了拳头,“洛亲王世子几次相邀,锦亲王世子就是不应,原先说好的,比武定夺,不应便是弃权,那朕便将东征大将军之印交给……。” 听到皇上说到这份上,右相也顾不得不敬了,接口道,“还请皇上三思,东征大将军一职关系着大御安危,稍有不慎,大御危矣。”右相说着,一边看着皇上的脸色,可皇上的脸色越来越沉,右相身子一挺,顾不得其他的了,“皇上,您可知道他便是皇上找了许久的……。” “我同意比试,”右相说到关键时候,莫流宸出口道,“但是事先得说好,一局定胜负。” 皇上听得直咬牙,白费大家半天功夫,最后不还是同意了,大家商议了半天最后全被他反驳了,皇上还没说话,朝堂上的大臣又一窝蜂起来了,一局定胜负,岂不是太过草率了,首先得比兵法,拳脚,箭术,什么都得要的,这一局怎么能面面俱到,这题谁出? 朝堂上的人一窝蜂的看着皇上,皇上也为难,扭着眉头想着呢,突然,外面一个侍卫急急忙跑进来禀告道,“皇上,有急报。” 皇上身边的公公立马下去接过奏折递给皇上,皇上展开一看,脸色好了很多,笑道,“端亲王追踪铁匣子到东冽,火烧了东冽皇帝寝宫,东冽皇帝大病,此事被人谣传到边关,致使东冽军心大乱,潼关之危暂时解了。” 皇上说的眉开眼笑,右相和王爷等知情人听得额头黑线狂掉,不知道这消息是谁传回来的,这偏的也太远了吧,这是不知道呢还是当皇上是傻子呢,右相看着王爷,那边皇上高兴已经降旨赏赐端王府了,右相好想站起来替莫流宸说句公道话,这些都是世子爷的功劳啊,皇上要扣押冷魂和冷魄,世子爷无奈让他去了东冽,不但烧了东冽皇帝寝宫,还知道了端王爷被扣押的消息,何等功劳,皇上不但不赏,还处处偏颇洛亲王世子,这不是成了心的寒人心嘛,活该被呛的下不来台。 右相站出来,“皇上,这比试?” 皇上合上奏折,狠狠的剜了眼右相大人,“边关暂时没有危险了,这比试甚为重要,朕要好好思量思量,退朝。” 皇上说完,站起来一拂龙袖就往那边走,身后的公公扯着嗓子喊退朝,跪安,一大群官员就这么出了大殿,左相大人走过来看着右相大人,“你为何固执的非得要皇上把东征大将军之位给锦亲王世子,只因为锦亲王世子帮着阮贤侄求娶了端宁郡主?这未免太儿戏了!” 右相大人一听这话脸就沉了下来,“左相此言是在指责本相公私不分吗?!” 左相大人嘴角划过一丝冷弧,“这是群臣百官心里的疑惑,本相只是代他们问出来罢了,你我同僚多年,我也不忍你误入歧途,我劝你还是离锦亲王远点,他固执不将皇上放在眼里迟早有他的下场,你呢,没有铁帽子护着,你就不怕皇上让你早日告老还乡,连阮贤侄的前途也给葬送了?” 那边莫流宸走的慢,正好听到这几句话,迈步过来,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纸,“左相大人可识得这纸条上的笔迹?” 左相疑惑的接过纸瞧着,笔迹是谁的,他当然认识了,是他手下门生,秦问的,可他素来不大出门,锦亲王世子怎么会有他的笔迹,正疑惑着呢,就听莫流宸笑道,“左相大人认识就好,免得半月坊找错了人,举报半月公子资敌的匿名奏章就是出自他的手,他是左相的门生,当初临安王逃逸到京都,皇上派人搜遍全城都找不到他,偏偏临安王知道的消息就被左相大人的人送到皇上跟前了,这意味着什么?” 左相听了脸色大变,“世子说话要有凭有据,临安王是北瀚的逃犯,皇上已经派了人配合北瀚六皇子搜查,左相府也在搜查之列。” 右相大人也纳闷呢,璟浩然怕大御权臣与临安王勾结,对那些大臣府邸搜查的更为严谨,连他府上都没逃过,当初他就在府上,曾亲耳听见璟浩然说已经搜过左相府了,锦亲王世子此言是何意? 莫流宸看着左相大人,“左相大人不知道京都哪里可以逃过搜查吗?” 莫流宸说完,转身打着扇子走远了,留下左相大人晦暗不明的眼神,还有右相微蹙的眉头,当初逃过搜查不是只有宁王府吗?宁王爷被皇上禁足半年,宁王府的大门紧闭,搜查什么也不会去宁王爷府上的,莫不是? 莫流宸离了左相大人往远了走,走了没两步,那边莫城谨走过来朝他作揖,一旁站着的是二皇子,正不解疑惑的看着莫流宸呢,上次冷灼去找阮文浩时,阮文浩就在醉扶归,当时二皇子和莫翌轩也在,他们两个当时听说莫流宸找阮文浩时比阮文浩还要诧异呢,结果阮文浩去了没一会儿就派人把莫翌轩找了去,当天下午两人便齐齐离开京都,出去做什么他都不知道,问也不说,说是皇上秘密旨意,这两个平时可是跟他无话不说的,怎么阮文浩去了一趟锦亲王府连带着莫翌轩眉间都有了愁容,后头他打听过,那日下午,右相大人和父皇秘密说了什么,父皇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更离奇的是原本不大支持锦亲王的右相突然改变了主意,让父皇把东征大将军之位给小宸的态度比锦亲王还要强硬些。 莫城谨给莫流宸作揖,莫流宸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起步就要走,二皇子却抢先一步拦着,“小宸,我们去醉扶归坐下,小饮几杯如何?” 莫流宸抬眸看着二皇子,妖冶的凤眸里闪过一丝笑意,“皇上恼我,你还是离我远一些比较好。” 二皇子听得一怔,莫流宸说完这话已经迈步走了,莫城谨轻耸了下肩膀看着二皇子,“他是为了你好。” 二皇子无辜的望了眼天空,“我只是想你们两大铁帽子未来的继承人不要为了个东征大将军的位置闹僵,想做个和事佬罢了,万一真动起手来,无论谁败了面子上都不大好看。” 二皇子说着,那边九皇子摇着扇子走过来,叹息一声,“怕是不可能了,锦亲王世子原先不同意,他现在同意了,这比试是势在必行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局定胜负比的什么,二皇兄,你要是帮着父皇想个好的比试项目一准能讨得他欢心,当然了,你要是能在比试之前请来半月公子,那……。” “那纯属做梦。”九皇子滔滔不绝的说着,二皇子一句话就给打断了,“要是能请的了他来不是早请了,况且父皇固执迟迟不肯让定远侯世子从半月山庄撤走,半月公子心高气傲,会露脸吗?” 九皇子眨巴眼睛望着二皇子,“二皇兄怎么知道半月公子心高气傲,皇弟只是觉得他心黑了点儿,爱银子,你让父皇拎几箱银子去请,成功的可能性或许大一些。” 二皇子听得忍不住摇头,“半月坊富可敌国,几箱银子他岂会放在眼里,让父皇送银子去给他,然后再从他那里借银子回来?” 二皇子说着,莫城谨在一旁憋着笑,九皇子哑然无语,大将军之位他不要,给银子人家多得是不稀罕,那还有什么办法请到他,反正他是想不出来了,九皇子抬眸见二皇子看着他,瞥头望着莫城谨,“锦亲王世子的武功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你的武功在年轻一辈中那是数一数二的了,你可得给我好好的赢啊,我被半月公子吭光了银子攒了半年的全压你身上了。[.超多好看小说]” 二皇子听得无语,“你就不怕父皇听到这话恼你?前些日子锦亲王府两位大人可是前车之鉴。” 九皇子一脸倘然,“今时不同往日,我支持他就是支持父皇,父皇高兴还来不及呢,二皇兄,你要不要来一点儿?” 二皇兄摇摇头,那边十三皇子跑过来,那嘴巴撅的,双眸火星四溢,好似谁惹毛了他似地,老远的就喊道,话里全是指责,“二皇兄,你又骗我,你不是说有比试吗?我都等了半天了,比试在哪儿?!” 二皇子抚额,想溜,可十三皇子转眼就到跟前了,“别以为你搬出宫住了就可以耍我,我告诉母后去,我不管,今儿害我白白等了半天,与他们失了信,你得赔偿我!” 十三皇子瞅着二皇子投来的求救眼神,忙上前搂了十三皇子的肩膀,“十三皇弟,今儿这事可不怪二皇兄,的确有比试的,可是锦亲王世子不答应,父皇也没辄,不过比试迟早是有的,九皇兄那里开了一局,你参不参加?” 十三皇子一听来了兴致了,忙问赌些什么,九皇子一一都作了回答,然后问十三皇子买谁赢,十三皇子扭了眉头想着,还抬头看了眼莫城谨,眉头又扭了下,最后道,“买锦亲王世子赢。” 九皇子嘴角轻抽着,这小子真是不给面子,看了人家了还不买人家赢,“你就这么看好他?” 十三皇子摇摇头,“不是看好,你不知道锦亲王世子妃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支持她相公,回头见了面,她一准骂我没心没肺,女人嘛,能避则避。”说完,心里还有一大串的话,上回在醉扶归,锦亲王世子妃好不容易给他夹了个菜,结果半道还被锦亲王世子给劫走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要是可以,他希望把他送边关去,然后再正大光明的去锦亲王蹭饭! 二皇子和莫城谨听着这理由,满脸黑线,九皇子哈哈的笑着,“那你买了锦亲王世子还是可以买洛亲王世子的嘛!” 十三皇子鄙夷的看了眼九皇子,“做人岂能像墙头草两边倒,要么一个都不支持,要么只支持一个!” 九皇子被十三皇子的话打败了,连连说是,然后哥俩好的往那边走,“那十三皇弟准备买多少银子的?” “一个铜板。” “……是不是太少了点?” “不少了,你不是不看好他吗,你是不是成心的害我往里面栽银子啊?” “皇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为你着想,你这一两个铜板说出去也不好听啊,万一锦亲王世子妃问起来你怎么回答,你这一个铜板还不如不买呢。” “说的也是,虽然聊胜于无,可好歹我也是堂堂皇子,一个铜板怎么拿的出手,那就……两个铜板好了。” 九皇子听得腿都软了,嘴角狂抽,他怎么有这么小气的皇弟啊?谁不知道他有个小金库,是所有皇子中最有钱的,九皇子想着继续劝下去十三皇子能下多少赌注,就见十三皇子从袖子里掏出来两个铜板到他手,“记得帮我买啊,我去找二皇兄去。” 九皇子反应过来时,十三皇子已经跑远了,九皇子忍不住替二皇子默哀了两秒,两秒后低头瞅着手上的铜板,拿出来对着太阳光看着,这小子的兴趣还真是怪异,不喜欢金子,可偏偏喜欢把金子铸成铜板带身上。 那边莫流宸离了二皇子和莫城谨往前走,王爷忍不住心里的疑惑要去问他,才问了一句,父王为何不能离京,那边皇上身边的公公就疾步过来,给王爷福身行礼道,“王爷,皇上让您去一趟。” 王爷看着公公,脸色不大好,留下他方才在大殿上明说不就可以了,偏偏都走了才来找他,王爷跟莫流宸说了两句,便转道回去,公公在后头拿袖子擦着汗,还好,王爷没挥袖子走,不然回头皇上不发飚才怪呢。 王爷直接往皇上的寝殿走,公公忙上前拦着,方才皇上习惯的下了早朝就去御书房批阅奏折,可是走到半道才看着倒了一半的御书房,这才想起来他和锦亲王还有帐没算呢,这不赶紧的让他跑来请王爷来了,此刻,皇上正站在御书房门前,看着公公从里面把东西搬出来,那么些他珍藏的宝贝全给毁了,气的他勃然大怒! 那边王爷迈步上台阶,瞅着宫殿,啧啧点头,那半个月他和宸儿实验的时候炸弹的威力要是有这个一半,只怕他伤的就不只那么轻了,能不能有命都不一定,正想着这炸弹要是用于战争,什么固若金汤的城池也能攻下来,那边皇上瞅着王爷眸底的笑意,火气又上了一层,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把朕的御书房炸了,你狠得意?!” 王爷淡淡的看着他,“是皇上的金口玉言让煤炭有此威力,不关臣什么事。” 那边不远处追过来有要事跟皇帝相商的右相大人听到两人这剑拔弩张的话,直抚额头,三步并两步走过来给皇上和王爷行礼,这才道,“御书房毁了,臣立马让人重建,虽然潼关之危暂时解了,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请皇上尽快拿主意。” 皇上听了右相大人的话,真是恨不得亲手赏一拳才好,就不能给他喘口气的机会,边关之事都让他头疼了多少时日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个好一点的消息,结果他就来泼冷水,从头淋到尾,东冽皇帝寝宫被烧了,他的御书房也被炸了,瞧着倒了半边的样子,跟烧了有什么区别,皇上瞪了眼王爷,吩咐身旁的公公道,“传令下去,锦亲王肆意炸毁御书房,这一应损失全由锦亲王府承担!一会儿让府库的人去锦亲王府收银子去。” 公公听得眼睛睁圆的瞅着王爷,王爷蹙着眉头,那边皇上咬牙道,“国库空虚成什么样子你不知道吗?朕想提高税收你又不同意!建一个御书房都能让边关士兵吃上十天半个月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朕的难处?” 皇上说着,一旁的公公也站出来朝王爷说道,“王爷,这些日子皇上下令缩减后宫用度,皇上的吃食花费也削去了一大半,御书房重建的确……。”说不下去了,皇上太穷了。 王爷呲了鼻子,“早该如此了,皇上最近吃的白菜还是萝卜?” 公公哑然,嘴角轻抽了两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王爷又说话了,“一会儿本王留下与皇上用餐,记得上几个馒头。” 公公颤着额角看着皇上,皇上挥挥手表示让他吩咐下去,公公忙走远了两步,挥手招来个小公公把皇上午饭要吃的菜交代了。 这边丞相大人也知道国库空荡荡的事,朝王爷道,“王爷,国库空虚不假,前些时候向半月坊借的五十万担粮食一半用于救济潼北和潼南的灾民,一半用作军粮,前两日,边关缺粮的告急文书就传来了,皇上是一头莫展,你看是不是?”再去向世子爷借点? 这话丞相大人一早就想向王爷禀告了,那日知道半月公子就是莫流宸后,丞相大人是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要是半月公子是旁人,想借点银子和粮食还真不是件易事,可偏偏就是锦亲王世子,锦亲王府比皇上还富有那是众所周知的事,半月坊又乐善好施,不义之财皆散与百姓,可见是个心系百姓的,也不忍心让百姓活活饿死,不然也不会去东冽买上那么多的粮食,不为银钱全借给了皇上,借的是五十万担,还的也是五十万担,明着虽是不亏,可是现在大御多灾,粮食紧缺,价格也就水涨船高了,这其中的亏损有多大就看半月坊的心能有多黑! 结果全借给了皇上,原先还有几百万两银子的,正好碰上陵容公主下毒害世子妃,世子爷气极了,皇上狠不下心惩治陵容公主这才谈崩了,不然早就招兵买马扩充兵力了,前两日看着边关送来的奏折,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找王爷,可是世子爷什么禀性,想来王爷没少找他说好话,丞相大人想着皇上那些举动,就却步了。 这两日除了说服皇上封东征大将军之事,就是想办法解决边关缺粮的事,大御今年多灾,用尽全力去征粮也只是杯水车薪,没准还引得百姓动乱,朝堂上大臣也一再提议加税,这样能管上一阵子,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虽是税收,可由着地方上去收,最后能有一半到皇上手里就不错了,这不是苦了百姓富了那些官员的腰包吗?再说了,百姓原就日子艰难,这再一笔税收下来,岂不是将他们往绝路上逼? 丞相大人想着这问题,突然脑袋一亮,忙向皇上禀告道,“皇上,您可想到比试的题目了?锦亲王世子答应比试一局,这武功就不用说了,锦亲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这您是亲眼瞧过的,这兵法他是跟先王爷学的,差不了,臣倒是有一题,边关粮食紧缺,大将军不但要思考对敌之策,这填饱士兵的肚子稳定军心更是重中之重,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能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谁便胜任这大将军之职,皇上看如何?” 皇上听了蹙起眉头,不说他还真忘记了,宸儿的武功他的确见识过,当初挨了锦亲王那一拳明显是让着的,那锦亲王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锦亲王的武功他是见识过的,年轻时还一起切磋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只会精进不会变差,宸儿当真是小看他了,既是有如此武艺,为何不答应比试? 至于丞相大人这题目的确好,要是能在缺粮的情况下还能弄到粮食,那不是给他省了不少事,皇上点头赞赏了丞相大人两句,“此题甚好,只怕一时半刻他们也想不出来,你拟旨把这题目告诉他们两个,三日后大殿答复。” 丞相大人连着点头,那边皇上又叮嘱王爷了,“别给宸儿出主意,要他自己想。” 王爷一个白眼翻着,“我要是能想到会不告诉你吗,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皇上还是要好好考虑考虑边关缺粮之事如何解决吧。” 皇上听了眉头就蹙了起来,“朕就一个脑袋,你就不能帮着想吗?” 王爷抬眸看着皇上,“主意臣这里是有,可就怕皇上舍不下面子。” 皇上一听,脸上大喜,忙问是什么,王爷一说给半月公子赔礼道歉,皇上脸色就沉了,丞相大人忙劝道,“不过就是道个歉再把半月山庄的官兵给撤了,皇上这是为了大御的百姓和祖宗的基业,也没人敢笑话皇上,半月公子尚不在朝为官,总不能逼他借银子和粮食吧,整个大御能拿的出来那么多粮食的可就只有他了。” 皇上沉着脸,“用的着逼他吗?他灭了偔水水匪是好事,可是那些粮食他也尽数占有了,跟土匪有什么两样,他是大御人,连宛清都知道身为大御就该为大御考虑,他帮着璟萧然登基,朝廷向他借点银子还再三逼迫,朕的脸面往哪里搁?!” 丞相大人听得直望天,皇上怎么蛮不讲理,当初都说好了偔水粮食半月公子交出来的,可不还是因为您谈崩了么,您现在反过来说他不为大御考虑,要是世子爷知道,您能借到半粒粮食才怪!丞相大人瞥头去看王爷,王爷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世子爷要是土匪,那王爷就是土匪他爹了,没道理为了大御无私奉献还得皇上这么个骂名了,丞相大人怕王爷说冲话,忙劝诫皇上道,“皇上,面子与万里河山相比孰轻孰重?半月坊悉数歼灭偔水水匪解了朝廷的困扰,更是造福了一方百姓,偔水两畔,无人不念着半月公子之恩德,更有为他铸相建庙日日祈福的,这土匪之言传扬出去,只怕会惹恼半月公子,朝廷可还欠他五十万担粮食呢。” 丞相大人是用尽全力劝说皇上,可是皇上就是下不了决心,他也知道大御筹集不了那么多的粮食去应付战争,不然东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穷追不舍,要粮食还得去北瀚买,可是北瀚璟萧然登基了,粮食又至关重要,朝廷宁愿存储在粮仓里以防流年不利也不会出售的,少量倒是可以,可那管什么用,皇上也好奇半月公子是用的什么法子弄到的粮食,皇上摆手道,“此时容后再议,先派人去锦亲王府把银子取来重建御书房要紧。” 丞相大人瞥头看着王爷,王爷点头道,“帮皇上拟一份借条,本王借他十万重建御书房,等他的小库房有银子了就还本王。” 王爷特地将小库房三个字吐的特别清晰,丞相大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皇上脸色那青黑的,王爷却是来了一句,“皇上自己节省银子,后妃也得以身作则,与其花上数倍银子去黑市买半月坊的香回来妖魅祸主,不如拿出来接济皇上的,胃。” 王爷说完,扭头便走,留下丞相大人站在那里瞅着皇上,皇上气的直想跳脚,问丞相大人,“朕这个皇上是不是当的特别窝囊?” 丞相大人一时呐呐,不知道怎么回答,窝囊倒是算不上,锦亲王爷那脾气暴躁朝野上下都知道,不发脾气的时候说什么都好,一旦发起脾气跟先王爷一模一样,世子爷这脾气怕也是一脉相传了,二十多年前,先王爷和王爷就在皇宫里大庭广众下打过架,只是那时候挨打的是王爷,鼻青脸肿的,没想到二十年后,王爷和世子爷也在皇宫里大打出手过,世子爷挨了一拳,离家出走了,王爷还去找了他,有了些些的变化,丞相大人朝皇上道,“王爷就那暴脾气,皇上和他打小一块儿长大岂会不知,随了先王爷了,但是臣敢担保王爷绝无刻意冲撞皇上之意,要是皇上能慧眼识珠一些,不但不会惹怒王爷,大御之危也能尽早解决,皇上,臣……。” 皇上听着丞相大人慧眼识珠几个字,就知道他又要提莫流宸任东征大将军之事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要不是知道锦亲王就是那性子,他早砍了他了,管他先皇什么叮嘱,要是先皇这么被气,估计比他还不能忍! 丞相大人被皇上瞪的话就说不出来了,既然皇上答应他了,他便下去办事了,才转身呢,就听皇上身边的公公道,“皇上,御书房被毁,奏折也没了,您好些日子没歇息了,要不趁这个机会歇息一天半天的吧?您一直这么夜以继日的为朝政操劳,奴才瞧了都心疼,方才贵妃娘娘还派人来说她亲手做了您最喜欢的饭菜呢。” 皇上听着这话,点点头,公公就要喊摆驾去温贵妃寝殿了,丞相大人一个白眼翻着,转身,硬着头皮朝皇上道,“皇上,您方才才答应锦亲王一会儿一起吃馒头的呢,这午时就快到了,锦亲王去贵妃宫里用饭怕是不妥,还有,御书房的奏折毁了,臣方才已经让人重写了近两天的,一会儿就送到您寝殿去,这几日您怕是要在寝殿批阅奏折了,臣会尽快让人把御书房重建好。” 皇上听得牙齿都咯吱的响,带着愤怒的声音道,“回寝殿!”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两相一比 王爷和皇上共吃午饭其实并不是真有那个闲心去检查皇上是否真的开源节流省吃俭用,而是需要一个单独的地方去商议炸弹的事,皇上知道炸弹的由来,这是皇上和历代锦亲王共同掌握的秘密,要不是身边有太多的太监,他一早就发问了,这不皇上从御书房前回去寝殿,就等着王爷去了,期间温贵妃亲自拎了两个小菜去,原以为皇上会留她用饭,就像往常一样,结果皇上让她先回去了,皇上说了这话,温贵妃也不好强留,但是脸色有些些的差,娇怨了皇上两眼,皇上便说晚上陪她吃饭,温贵妃的脸色才好了些。 临出门的时候碰到了王爷,见王爷只向她请安,并没有其余的什么话,温贵妃的心里不大舒坦,前些日子她被宸儿和宛清那么逼迫,王爷也不曾帮着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呵斥过他们一句,更没有了以前那种带着爱慕的眼神,之前见过王爷,王爷看她就像看个寻常的熟人一样,她以为王爷只是避讳皇上罢了,没想到四下无人时,王爷的态度依然不变,温贵妃的脸色就更差了,同时被两个倾心钦慕自己的男人冷落,那滋味都够她火烧了皇上寝殿了! 王爷进屋,皇上便让他落座,王爷瞅着桌子上的饭菜,倒是萝卜白菜和馒头,可这萝卜雕刻了花样,怕是用几只鸡汤喂出来的,皇上当着王爷的面吃着,意思就是告诉王爷,他不是说说而已,王爷拿起馒头啃着,“皇上怕是没吃过真正的萝卜,哪怕是你省吃俭用的一个菜也够寻常人家活个一年半载了。” 皇上不信,当即让贴身公公去找了御膳房的师傅来询问,御膳房的公公也是有眼色的,见宣旨的公公脸色不差,心里就有了底,皇上面不改色问这菜用什么做的时,御膳房的师傅据实以告,听得王爷嘴角轻弧,皇上眉头紧锁,别看一盘子萝卜白菜,林林总总的花费起来不下十两银子,看到的只是萝卜,看不见的灵芝燕窝,皇上当即打了御膳房的师傅和宣旨的公公,然后另外让御膳房重做了一盘子萝卜白菜来,王爷摆手阻止了,挥手让寝殿的人退出去,和皇上说起炸弹的事。 皇上当即放心筷子,眸底都是兴奋,“铁匣子打开了?” 王爷点点头,皇上当下迫不及待的问道,“慧海大师说过只有那幅画上有打开铁匣子的秘密,画可是在御书房门前当着群臣百官的面被毁的,铁匣子如何被打开的?那你给朕的铁匣子是假的?” 王爷蹙着眉头,“我给皇上的铁匣子是真的,画的确被毁了,可是秘密还在,只有宛清能打开,这事朝堂上闹得沸沸扬扬,如今铁匣子被偷,皇上要是真将宛清嫁去北瀚,可有想过后果?” 皇上听了脸色也不大好了,宛清知道铁匣子的秘密,这辈子只能是锦亲王府的儿媳,不然只有一条路,死,难怪当初锦亲王说,要将宛清嫁去北瀚他宁愿杀了她,原来是这个缘故,皇上狠狠的剜了王爷一眼,他要是老实交代铁匣子已经打开了,他也不用急成这个样子,大御建朝时曾留下一本秘记,历代皇帝相传,这炸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再如何固若金汤的城池也能攻破,东冽之危定能解,皇上一想到峰回路转,欣喜的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明日你便带着炸弹去战场,把东冽给朕狠狠的收拾一回!” 王爷瞅着皇上,“本王不能离朝,这炸弹是宸儿负责监造的,边关的事我不打算插手过问。” 皇上听着眉头紧锁,锦亲王这话的意思是,他不去战场,但是炸弹也不可能交给别人,除非莫流宸,“要是朕一来便答应你封宸儿东征大将军,铁匣子被打开之事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朕?!” 说着,眸底有厉光,可是王爷依然不惧,冷冷淡淡的瞥了回去,“不错,我是没打算告诉你,你不信宸儿和宛清能护住铁匣子,硬生生的把铁匣子要了,结果呢,不还是丢了,皇上还是尽早把铁匣子找回来的好,里面有许多东西宸儿和宛清都没碰,万一流落在外人手里,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皇上自己承担。” “朕已经派人去找了,那炸弹的配方呢?” “在宸儿手里,皇上还是少打炸弹的主意,另,铁匣子被打开之事,皇上最好还是不要泄露,给宸儿和宛清带来危险,臣不敢保证会有什么举动。” “你这是威胁朕!” “皇上可以这么理解,臣只有这一个儿子,锦亲王府有责任护卫大御,但他在臣心目中的分量比皇上,重。” 大御在王爷心中最重,其次是莫流宸,再是皇上,王爷明白的告诉皇上,要是皇上有害莫流宸,他偏颇的只会是莫流宸,气的皇上把酒盏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表示气愤,可王爷坦坦荡荡的说完了这话然后就喝酒,王爷这话也不错,锦亲王府的责任是护卫大御,却不是皇上,他有义务为大御赴汤蹈火,却没有义务为了皇上牺牲,尽管有时候一国之主就代表了一个王朝,可这义务就写的那么明确,大御是大御,皇上是皇上,若是皇上为了一己之私挑起战乱,危害了大御,锦亲王府护卫的是大御,而皇上便是敌人。(.好看的小说) 皇上对于这样的义务也无可奈何,祖宗就是那么写下来的,他也更改不了,就算能,锦亲王允许吗?“朕虽然答应让宸儿和洛亲王世子比试,可他要是输了,朕也不能因为他手里有炸弹便封他大将军之职,但朕允许他带着炸弹去战场。” “他不会也不能输,我的儿子我了解的比皇上多,皇上要想创造一代盛世,就多巴结点宸儿吧,臣吃饱了,告辞。” 王爷说完,然后把酒盏里最后一点酒干了,然后龙行虎步的走了,留下皇上在那里眉头怒火越来越旺,锦亲王方才说的什么?要想创造一代盛世,就多巴结点宸儿?巴结!他堂堂一国之君用的着去巴结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吗?! 莫流宸从宫里回到绛紫轩,宛清正抱着凝儿在观景楼上数着对面屋宇上的白鸽,莫流宸坐到一旁,宛清瞥头看着他,疑惑的来了一句,“大将军?” 莫流宸听了白了宛清一眼,手就揪上宛清的鼻子,“怎么,你就那么想当将军夫人?” 宛清一手拍了他的手,然后揉着鼻子,凝儿小朋友手也碰上宛清的鼻子,学着莫流宸的样子去揪,宛清抽着嘴角狠狠的剜着莫流宸,就知道教坏小孩子,凝儿只抓头发的好不好,现在竟然学着揪她鼻子了! 宛清捏着凝儿的手,告诉她这个毛病不好,不能学,不然长大后嫁不出去怎么办,那边梳云一头黑线,怎么觉得少奶奶是在拐着弯的教训少爷呢,梳云福身道,“少奶奶,奶娘说六姑娘该用午饭了,您和少爷也该用午饭了。” 宛清听了忙把凝儿抱给梳云,然后站起来去净手吃饭,才坐到桌子上,那边冷灼就拿了张明黄的圣旨来,“少爷,这是右相大人差人给您送来的,是和洛亲王世子比试的题目。” 莫流宸听了眉头稍蹙,伸手接过圣旨瞅着,宛清也在一旁看着,呲牙道,“右相这是偏颇相公还是成了心的为难你呢?” 圣旨写的边关缺粮,让身为大将军的他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这不该是朝廷必须的供给吗,士兵护卫大御,你不帮着填饱肚子给月俸,这也太不近人情了,这么精壮的劳动力不在家耕田种地孝顺父母却扛着枪去战场,随时有牺牲的危险,不吃饱饭,那打起战来不是失败的可能性翻了几倍吗?这不是拿人家的生命开玩笑吗?边关那么多的将军,大将军统帅全局,这粮草的事……还真不能不管,而且得首当其冲,可是,大御缺粮是事实,只怕边关附近的粮食能用的早就用上了,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要赢回大将军之位,让半月坊送上五十万担粮食?” 莫流宸把圣旨往桌子上一搁,给宛清夹菜,笑道,“右相只怕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宛清无语了,这哪里是比试啊,右相明知道东征大将军的位置王爷和他自己只赞同皇上交给莫流宸,却在这关头出了这么个主意,这是要他们白白奉上粮食数万担吗?这跟变相的买官有什么区别? 宛清努努嘴,丞相,果然老谋深算,支持归支持,还不忘坑一笔,不过真自己掏腰包只怕没什么威望,宛清抬眸看着莫流宸,“相公有什么好主意弄到粮食解决缺粮之危?” 莫流宸摇摇头,这个问题他的确想不到办法解决。 皇上给了三天思量的时间,这三日莫流宸就待在王府里,除了被王爷找去了半个时辰,基本没有出门,宛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怕打扰他的思绪,宛清一直没有问,第三天一早,宛清以为莫流宸会跟王爷一块儿去早朝,没想到却是坐在外面等她一块儿用饭,宛清狠狠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相公,你没忘记今儿是什么日子吧?” 莫流宸抬眸望着宛清,正要说话呢,那边冷灼迈步进来,禀告道,“少爷,暗卫来报,昨晚半月山庄附近有人鬼祟出没,似乎在查探炸弹。” 莫流宸点点头,冷灼便福身下去了,莫流宸没说话,给宛清夹了好些饭菜,然后自己才吃起来,莫流宸是知道宛清今儿会进宫给颜容公主送生辰之礼才刻意等她的,洛亲王世子有官职在身,若是在京都,是要随洛亲王一块儿上朝的,可是他没有,所以也没有这么多的要求,朝堂上除了他和莫城谨的东征大将军之位比试,还有许多的朝务要商议。 吃完饭,宛清便和莫流宸一起进宫了,进了宫便分道扬镳了,谁让锦亲王府的马车自迈步进宫门,那边就有人飞奔去禀告皇上,马车停在该停的位置处,那边皇上的亲信公公就来请了,见了莫流宸忙福身行礼道,“奴才给世子爷世子妃请安,世子爷,皇上和文武百官已经等您许久了,您再不去,大殿上都快要哄起来了。” 莫流宸也就不多耽搁了,随着公公往大殿走,远远的就看见不少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说的还不是他胆怯怕了,不敢来了,洛亲王世子也望着他,看着莫流宸俊美无铸,神态怡然的进来,那抹从容让他自愧弗如,这三天,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莫流宸进殿先是规矩的给皇上行礼,那边皇上迫不及待的问道,“宸儿,你可想到解决缺粮的办法了?” 右相也紧张的看着莫流宸,没办法,方才朝上都轰乱了起来,他一时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得说他定是想到了,莫流宸蹙了下眉头瞅着莫城谨,“洛亲王世子的办法是?” 莫城谨站出列,愧疚的作揖,“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还望世兄请教。” 莫流宸摆摆手,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请教就不用了,我也没有想出来。” 莫流宸说的云淡风轻,可就是那态度让满殿的大臣嘴角狂抽,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还以为他胸有成足呢,原来也不知道呢,他倒是聪明,知道先问过洛亲王世子,洛亲王世子想不出来,他说不知道就更理直气壮了,莫城谨也是哭笑不得,瞥头看着皇上,那边皇上抚着额头,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个结果,“阮爱卿,你总得给朕个解释吧,锦亲王世子怎么就让你那么相信他有办法解决边关缺粮问题?!” 右相大人抽着眉头,他能说人家手里有大把大把的粮食吗?不能说,右相大人瞥头望着莫流宸,眸底都带了乞求之色了,“还请世子爷不要藏拙。” 莫流宸翻着白眼,那边王爷也让他不要胡闹了,莫流宸扯着嘴角,“父王,你就不怕这朝上有东冽的奸细,办法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岂不是打草惊蛇?” 莫流宸此言一出,满殿哗然啊,个个都指责的看着莫流宸,不会就不会,说什么有奸细的话搪塞人,左相大人冷哼道,“锦亲王世子之前就不同意比试,现在皇上出题了,答不上来便答不上来,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可说这朝堂上有奸细,那不是污蔑在朝的大臣吗?!” 左相大人一站出来说话,不少大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大胆点的就开始指责起莫流宸了,当然,属于比较隐晦的那种了,怎么样,他们的脸也没有莫流宸的拳头硬不是? 莫流宸等他们说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冷笑道,“要是朝堂上没有奸细,当日画卷是在哪里被烧毁的,那铁匣子又是如何在宫里丢失的?这么重要的东西,皇上也不会闹得人尽皆知,知道的不是在场的大臣吗?这宫里要是安全,七皇子如何被人给算计的?” 简单的几句话说的满殿大臣闭上了嘴,且不说其他的,当是这画卷就是在御书房门前被毁的,那地方不是谁都可以去的,皇上眉头也蹙了起来,瞥头看着王爷,王爷紧蹙眉头,问莫流宸,“宸儿这顾忌不得不慎重,你先说有没有办法解决边关缺粮的问题。” 莫流宸摇摇头,他的确没有办法解决,但还是从衣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条交给了王爷,王爷打开瞧了一眼,然后给了右相,右相用眼角扫了眼有些迫不及待的皇上,却是装作没见到,打开纸条瞅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有些犹豫要不要把这纸条交给皇上,那边深知皇上心思的公公已经过来取了,右相只得给他了。 公公把纸条交给了皇上,皇上打开一看,眉头紧蹙,上面写着:让皇上筹粮,运到边关。 皇上想着比试的题目,气的一把捏紧了纸条,“你让朕筹粮?这算什么解决的办法,你不知道大御今年多灾,要是朕有办法筹集粮草,不早送去了,还用等到现在!” 皇上说第一句,那些大臣听得眉头打颤,锦亲王世子这办法……,算了,他们还是等着瞧好戏好了,一个个眼睛在皇上和莫流宸身上打转,莫流宸站在那里面不改色的看着皇上,“皇上也知道大御多灾,筹集不到粮食?大将军一职主在处理边关政务,虽然粮草也在内,可东冽步步紧逼,朝廷不想办法尽早把粮食送去,还到边关快要断粮了,让大将军自己想办法去筹集,那要朝上这么多的大臣做什么用?边关一旦出现断粮问题,势必引起军心动荡,东冽若是在这个时候进攻,我军会如何?大将军没空去批阅奏折,还在想办法填饱士兵的肚子,吃饱了才能去迎战!” 莫流宸铿锵有力的说着,那边皇上眉头也蹙了起来,不可否认莫流宸说的在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战之首,那边朝堂上的其余等着看热闹的大臣也不说话了,顾老爷眉头紧蹙,顾老太爷是武将,从小就教他兵书,虽不是将军,但是知道的也不少,随口问了一句,“宸儿,大御缺粮,朝廷一时也筹集不了,东冽若是这个时候进攻,你会如何办?” 顾老爷一问这个问题,不少人刷的一下瞥头看着莫流宸,老实说,这个问题比方才那个有水准,莫流宸轻笑道,“东冽不会进攻的。” 顾老爷愕然睁大了眼睛,这可是绝妙的机会啊,东冽傻了才不会进攻呢,“为何?” “他们也缺粮。” 顾老爷嘴角轻抽,顿时无言以对,不经意的往左挪了两步,站到自己的位置上,那边王爷嘴角溢出来三分笑,右相大人也有了疑惑,世子爷这话说的斩钉截铁,莫不是? 可就这简短的对话,让大臣们先是讶异然后好奇再是鄙夷,静宁侯朝皇上道,“锦亲王世子怕是在和顾大人开玩笑呢,皇上,边关之事虽然因为东冽皇帝病了而有所缓解,可是情势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可观,边关的将军都吃过败仗,无论哪位将军的作战策略将士们心里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影响士气,朝廷需急派一位将军去震着,皇上不可再由着锦亲王世子这么胡闹了,洛亲王世子虽然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可他够谦虚,若是皇上认为他资历尚浅,就委派锦亲王去战场吧,锦亲王偏颇世子也得看什么时候,还望以大局为重,想历练世子,大可带他一起去,犯不着交这么重的担子给他,潼北一带有贼匪出没,不如让世子带兵去剿灭他们。” 让半月公子去剿灭贼匪,那不是大材小用吗?!右相大人急的看着皇上,龙椅上,皇上瞅着那被捏成一团的纸团,隐约还能见到筹粮二字,朝堂下,大臣又议论纷纷了起来。 那边,宛清由着丫鬟带着往颜容公主的寝殿走去,远远的就瞅见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端宁瞧见宛清,三步并两步的就走了过来,“宛清姐姐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你许久了。” 端宁说着,静宜忍不住嗔了她一眼,“你自己来的早也不能这么要求宛清姐姐吧,她可还怀着身子呢,颜容公主原都不打算辛苦她跑上一趟的,是皇后娘娘想趁这个机会单独见见她,你可别耽误皇后娘娘的事。” 端宁诧异的眨巴了两下眼睛,静宜郡主肯定的点了点头,端宁忙扶着宛清往颜容公主的寝殿里走,半道上,忍不住问道,“宛清姐姐,端宁有件事实在是憋不住想问你了,你可得如实告诉我,我哥和他都去哪儿了?我去问过二皇子,他说不知道,让我来问你,说你可能知道,这些日子母妃一直心神不宁,会不会是我哥出了什么事?” 宛清被问的怔住,老实说,瞧见端宁她就有种想逃的冲动,就怕端宁问及这个问题,哥哥莫名和未婚夫齐齐出去办差,只言片语未留下,心里能不担心吗?端王爷去找铁匣子了,莫翌轩又出去了,整个端王府都没有男主子了,端王爷和端王妃感情深厚,肯定有书信回来的,端王爷被抓有段时间了,一旦没了书信往来,端王妃只怕心里都没底,所以心神不宁,说好了阮文浩和端宁的婚期就在下个月月末,就算有急事,也不会让他们两个一块儿出去的啊! 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得打马虎眼,还带着一丝半丝的疑惑,“端亲王世子和阮大公子不在京都了?难怪朝堂上都没什么人支持相公呢,他们怎么能在这关头不在呢?” 端宁一听宛清这话,小眉头也扭了起来,“就是,偏偏这个时候不知道溜哪里去了,还是偷溜的,只留下一封信,要是在的话,还能站在锦亲王世子一边帮着说上两句话,不过,战场危险,还是不要去的好。” 一旁静宜听着端宁说这话,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以后阮大公子是没法上战场了,有人不让啊!” 端宁一听,小脸唰的一下红了,忍不住去打静宜,结果两人就这么闹了起来,你追我赶的,那边珊瑚走过来,扶着宛清往前走,笑道,“世子妃,皇后就在里面等着您呢。” 宛清很疑惑,不知道皇后有什么话和她说,她和皇后没什么交集,猜也猜不出来,索性就不猜了,迈步往前走,直接就去了颜容公主的卧室,皇后正给颜容梳妆呢,差不多已经梳好了,再挑发簪了,“颜容,若不是你脸上的伤,也不用拖到十七了还待字闺中,现在已经完好了,母后会给你说门满意的亲事的。” 颜容公主听得脸颊绯红,娇羞的低下了头,嘴里说着这辈子都不出嫁,要留着陪皇后,皇后忍不住戳了她的额头,“女大不中留,你想陪母后,母后还不敢要你陪呢。” 颜容公主撇过头委屈的看着皇后,她可从没闹腾过她,皇后嗔了她道,“洛儿都说好几回了,宛清都快要做娘了,你还呆在皇宫里,他的小面子都没地儿搁了。” 颜容公主嘴角打颤,那边皇后就在问她看中谁了,颜容公主忙站了起来,瞧见宛清,忙道,“母后,你不是找宛清说话吗?女儿就不碍着您事了,去外面招呼客人了。” 说完,赶紧的溜了,皇后瞅着宛清,宛清忙上期给皇后行礼,皇后瞅着宛清,先是问了宛清坐马车来可有不适,宛清都一一作答了,然后才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找宛清有什么事?” 皇后听了一个眼神使了,身边的丫鬟就出去了,宛清身边的竹云梳云也出去了,见皇后这么慎重,宛清心里还真是没底,直打突突,忍不住再次问出声,就听皇后慎重其事的问道,“二皇子再查二十年前温贵妃救皇上的事,你可知道?” 宛清听得一愣,随即点点头,那边皇后眉头紧扭,“二皇子说你怀疑当初救皇上的不是温贵妃?这事当真真有其事?” 宛清眼睛睁大的看着皇后,心里有三分计较,这话一旦说出口,可就没有收回来的可能了,她答应过王妃不透露这事的,当初是因为信任二皇子才说的这话,没想到他告诉了皇后,怕是动静过大,惹的皇后生疑了,那皇后都知道了,国公府的人和温贵妃岂不都知道了?宛清蹙着眉头,“宛清的确有此怀疑,宛清曾无意间听说二十年前母妃曾在慧海大师门前跪了几个时辰求雪莲治老国公夫人之病。” 皇后听着宛清这话,烟眉紧陇,“只是听说,可有旁的证据?” 宛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些她知道的理由都站不住脚跟,温贵妃一反驳她就是污蔑了,王妃不在,国公夫人不可能站在她这边的,只怕王妃说这话,都没人信服,宛清斟酌了两秒,才道,“想必皇后娘娘也听说了母妃与国公府断绝关系之事,宛清曾答应母妃不去查这事,这才拜托二皇子的,母妃一直为害死老国公夫人心存愧疚,宛清只是想弄清母妃的心结,当初求雪莲的是她,为何拿回来的却是贵妃娘娘,期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让母妃心愧难安。” 宛清说的比较迂回了,可最重要的也提了,求雪莲的是王妃,拿雪莲回国公府的是贵妃娘娘,那救皇上的到底是谁?皇后听了心里的疑团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老国公夫人偏疼锦亲王妃的事她知道,当初琉璃送嫁轰动一时,比皇上娶温贵妃还要轰动,这样,王妃怎么会对老国公夫人心愧难安,宛清该是知道什么,却是不说,让他们去查,要不是断定,岂会让二皇子去做无意义的事? 皇后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拍着宛清的手,“本宫知道你的难处,也就不多问了,听说你因为温贵妃给世子赐侧妃一事动了胎气,有爱发脾气的后遗症,本宫知道你医术好,可有所好转了?” 宛清点点头,“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宛清已经好许多了。” 皇后笑了笑,再次谢宛清帮着治好颜容公主的脸,宛清又是一阵谦虚,然后才出来,外面不好大家闺秀都在正殿里候着了,正猜测着是洛亲王世子被皇上册封东征大将军还是锦亲王世子被册封,不过似乎也有一边倒的架势,原因无他,莫流宸甚少出门,不为这些大家闺秀所熟悉,那脾气暴躁敢讥讽皇上的事迹,如今更是人尽皆知了,在大家心里都打上不好相与的标签,况且锦亲王世子已经娶妻了,不是她们的菜,洛亲王世子人长的俊美就不说了,又才华横溢,脾气温和,重要的是还没有娶妻,似乎连通房小妾都没有,两相一比,傻子都知道选谁,这盘菜要是端到她们跟前,二话不说,下筷子先。 第一百七十章 言尽于此 宛清听着那些闺秀们选大将军的理由忍不住摇头暗叹,身后头的竹云梳云嘴巴越听越撅,好想站出来帮着说两句话,她们少爷别说是大御了,就是三国也难找到匹敌的了,一群没眼光的人,她们少爷脾气哪里差了?不过也就呛了皇上两句,打了几位大臣罢了,也不看看皇上该不该呛,那些大臣该不该被打,敢拆散他和少奶奶,没活刮了他们都是少爷心善了! 宛清往前面走着,不少大家闺秀还是客气的站起来给宛清行礼,不管心里有多不甘给一个庶女行礼,可宛清依然是锦亲王世子妃,宛清轻点了点头,那边颜容公主忙请宛清落座,然后往外头瞅,“宛清,我母后呢?” 宛清回道,“皇后娘娘为了不耽搁公主和大家玩耍回宫了。[.超多好看小说]” 颜容公主点点头,不在也好,这群闺秀们在她跟前都束手束脚的了,要是在皇母后跟前,怕是敢出声说话的都没几个了,定是三缄其口,非问不答,岂非跟个木头桩子有的一比,颜容公主吩咐珊瑚让人上点心,因为宛清一来,稍稍打断了大殿里的谈话,福身行礼后,话题又继续了,而且兴致比之前更高了,城吟公主来了,锦亲王世子妃也来了! 首先说话的便是郑云姿,只听她掩嘴笑道,“今儿还是借了颜容公主的喜气,不然还真难在宫里见锦亲王世子妃一面呢。” 郑云姿这话一出,不少闺秀们都低低的笑起来,锦亲王世子爷世子妃被皇上特地下令禁足皇宫的事现在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了,想在皇宫里见到锦亲王世子妃当真是不易呢,宛清嘴角轻弧,那边莫流宁却是对着郑云姿来了一句,“倒是不知道你这么想见我二嫂,要是你嫁给了我枬哥哥,那不是时常可以见面了?” 莫流宁一说这话,郑云姿的脸色就不大好了,狠狠的剜了莫流宁两眼,莫流宁却是哼了鼻子道,“皇上就算禁了我二嫂的足又如何,我二嫂有免死金牌,那些侍卫还能拦着她不成,二嫂,你说是不是?” 宛清瞥头和莫流宁的视线对上,随即请挑了下眉头,原本郑云姿和莫流妘玩的开,和莫流宁的关系也不差,没想到现在竟然因为郑云姿呛了她一句而站出来说话,若是没有后来这一句,宛清还真当她是好心呢,这是成了心的挑起众闺秀对她的妒忌之心吧,郑云姿原是说与二太太的儿子的,后来却变了卦,她对她的亲事不怎么感兴趣所以没打听,现在似乎有些好奇了,宛清摇头道,“皇上既是下了令,我自当遵从。” 莫流宁见宛清没顺着她的话说,小嘴忍不住撅了下,“二嫂就是喜欢谦虚,今儿二哥也来皇宫了,二嫂知道他想出什么办法解决边关缺粮的问题了吗?” 莫流宁说完这话,那边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撅了嘴进殿,宛清诧异的瞅着这两个人,眉头直眨,那边颜容公主笑道,“可打听到什么了?” 端宁摇摇头,“那群死板的侍卫,我就是想问问谁赢了,他就是不说,还拦着我们不许靠近大殿,我们就回来了。” 静宜郡主摇头轻叹道,“都说了这法子行不通,你偏要去,要是被侍卫禀告给了皇上,看他不训斥你。” 端宁郡主脖子一昂,“我又没有偷听别的,再说了,别的我都听不懂也不关心,我只是好奇谁会赢得东征大将军的位置嘛。” 端宁说着,往宛清身边走,问起了之前莫流宁的问题,宛清摇摇头,“我没问,也不知道呢。” 宛清说着,那边叶诗文挑眉笑着,“这比试的结果当真是让人好奇,锦亲王爷固执己见非得要皇上把东征大将军的位置给自己儿子,皇上气的都打他板子了还不死心,朝堂上那么多的大臣都不同意呢,要不是右相大人拼了命的求皇上,这东征大将军的位置早就是洛亲王世子的了,哪里还有这比试,至于这比试的结果,那还用得着猜吗?就怕锦亲王帮……。” 叶诗文说完,那边就有人接口了,“锦亲王爷那么护短,肯定会帮着想办法的,若是锦亲王帮着世子爷想的办法,那也算不得他真本事,洛亲王世子毕竟年轻,这征战沙场的经验哪有锦亲王爷深厚,就算输了也不丢脸,城吟郡主,洛亲王爷有帮着世子爷想办法吗?” 莫城吟摇摇头,“皇上有令,不许父王帮忙,要哥哥自己想办法。” 宛清坐在那里听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仿佛她们的谈话与她半点关系没有,端宁诧异的瞅着宛清,“姐姐都不帮着世子爷辩驳两句?” 宛清听了抬眸看着端宁,笑道,“这些发生在朝堂上的大事,如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什么样的揣测流言都有,哪是我帮着解释两句就成了,就算我能让人闭上了嘴,可也管不了人家心里嘀咕。” 颜容公主听得连连点头,“可不是这话,要不了一会儿就能知道比试的结果了,心急什么,不论谁出任东征大将军都是为大御效力。” 颜容公主这么说,不少大家闺秀心里笑笑,她们不是好奇比试的结果,而是想知道洛亲王世子是如何将锦亲王世子打败的,锦亲王世子长的俊美无铸又如何,世子之尊娶个庶女还那么护着,目光短浅之极,原本把她嫁去北瀚还能驳个为国为民的好名声,可他偏偏和皇上对着干,皇上都下令锦亲王再生个儿子重新立为世子了,原本不少人还想着把女儿嫁于世子爷做侧妃呢,现在那想法都息了个干干净净了。(.) 正想着呢,那边有笑声传来,“姐姐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虽说都是为大御效力,可也得看有没有那个能力,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岂是儿戏。” 颜容公主一听陵容郡主这话,眉头就蹙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陵容郡主福身行礼,这才笑道,“今儿可是姐姐十七岁生辰,做妹妹的岂能不送份礼物来?” 陵容郡主将十七岁三个字咬的特别清楚,听得颜容公主脸色都不好看了,一屋子的大家闺秀眼睛都睁的很大,一般女子都十四五岁议亲,十五六岁便出嫁,颜容公主十七了还没正式定亲,宛清瞅着陵容郡主,嘴角微冷,那边颜容公主却是笑道,“那得多谢陵容郡主特地给本宫祝贺来了,本宫比你年长半岁,等你过生辰时,一定准备一份大礼送你。” 颜容公主也是争锋相对,将郡主二字咬的特别清晰,更是用上了本宫二字,表示身份比她尊贵,听得陵容郡主双眸冒火,就这样,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硝烟味儿,那边叶诗文出来打圆场,“我们都来了份薄礼来贺公主生辰之喜。” 说着,从丫鬟手里接过礼盒亲自送到颜容公主跟前,颜容公主身边的丫鬟忙接过礼盒,有叶诗文带头,一大群的大家闺秀都把礼物送上了,少不了一大堆的吉祥话,这公主生辰与后妃生辰不同,后妃过寿有当家主母送上贺礼,而公主过生辰,则由同辈来送,边关多灾,所以颜容公主的生辰也不会大办,就是一群姑娘们进宫乐乐,互相之间交流一下感情罢了,送的也是一些女儿家的东西,不用多奢华,贵在心意,公主什么东西没见过。 端宁送的一块上等羊脂玉,静宜送的是一件罕见的紫玉兰花簪,还有送手镯的,耳环的,大体就那几样,能随身带着的,送完了礼物,端宁就瞥头看着宛清了,没办法,上次她过生辰的时候,宛清没有去,但是差人送了份礼物给他,是所有人中最得她心的,所以她最期待的还是瞧宛清的礼物,可是丫鬟手上并没有拿什么,端宁眼睛轻眨,那边宛清见大家陆陆续续的送的差不多了,这才回头瞅着梳云,让她尽早把礼物拿出来,梳云眼睛眨巴着,“少奶奶送给颜容公主的生辰礼物奴婢早先就交给珊瑚了。” 那边珊瑚听了忙朝颜容公主道,“世子妃送的礼物奴婢搁在了公主的卧室里。” 端宁一听早送过了,嘴巴撅着瞅着颜容公主,“我今儿来最想见到的就是宛清姐姐送给你的礼物呢,我要去看看。” 静宜郡主听了忍不住笑道,“到底今儿谁过生辰啊,你还想帮着公主拆礼物不成?” 端宁听了小脸微红,昂着脖子死鸭子嘴硬,“拆礼物多累的一件事啊,我帮着颜容姐姐拆也省得她劳累。” 宛清听得满头黑线,静宜嘴角轻抽了一下,那边颜容公主直摇头,让珊瑚去把礼物拎来,珊瑚把礼盒拎了来,就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颜容公主笑道,“还不拿给端宁,这么辛苦的事还得我来不成?” 珊瑚听了福身就往端宁这边走,端宁立马伸手阻止了,挠着额头讪笑,“我是说着玩的,你可别当真啊,万一我粗手粗脚的给弄坏了怎么办?” 说着,硬生生的把珊瑚给推了回去,颜容公主嗔瞪了端宁一眼,对宛清笑道,“怨不得端宁这么好奇你送的礼物,我也好奇你送了我些什么,上回你送端宁梅枝,她可是第二天就拎到我跟前来炫耀了,我还以为她是特地寻来送我的,结果她只让我看,连碰都不许。” 端宁被说的脸通红,“我才没那么小气呢,最后我不是还给了你一朵梅花吗?” 颜容公主听了故意扳着脸,“就因为我要了你一朵梅花,你也要宛清给我的礼物不成?” 静宜听了笑看了眼端宁,“她一准是这么想的。” 颜容公主瞅了眼端宁,打开了礼盒,四方的礼盒里,中心位置搁了个中等盒子,四角四个小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颜容公主好奇的瞥了眼宛清,伸手拿了个小盒子,打开是一盒子香,颜容公主闻了闻,目露喜色,当下迫不及待的把另外三种香都打了开来,那边端宁真是急的不行了,能不能先看大的啊? 好半天,颜容公主才打那个中等盒子,才打开呢,珊瑚的惊讶声就传了来,“好漂亮,简直跟公主一模一样!” 颜容公主捧着一尊小像,鼻尖还能闻着一股子淡雅的清香,那边端宁性子活乏,才不管满屋子大家闺秀睁大了眼睛瞅着呢,拎着裙摆迈步上去挡着了,伸手去要去摸小像,颜容公主轻咳了一声,“上回你不让我碰,我也不让你碰。” 端宁脸大红,“不碰就不碰,我碰真人成了吧。”说着,伸手去摸摸颜容公主的脸,弄的颜容公主嘴角直抽,瞥头向宛清道谢,“这么别出心裁的礼物,我很喜欢。” 宛清笑笑不语,她送的是四盒子香,这香铸成的公主像是梳云的手笔,怕还是瞅着她和莫流宸的琉璃像有的灵感,因为她送端宁是梅花香捏的梅枝,所以送给颜容公主的不能太寒碜了,所以让竹云梳云帮着想送些什么好,这才有了这个小像,宛清回道,“前些日子皇上不许我擅自进宫,这礼物是临时准备的,小像没有完全弄好,得放在避风处继续阴上两日,不然易碎。” 颜容公主一听,忙把小像交给珊瑚,让她照着吩咐去做,珊瑚小心翼翼的捧着小像下去了,颜容公主瞅着端宁小嘴微撅的样子,心情大好的笑着,“我原想要真是送的什么花,就割一朵给你,可惜啊!” 端宁巴巴的瞅着颜容,目光渐渐的往小盒子上瞟,颜容公主白眼一翻,“就算真要蹭我什么,也得等我把生辰过了吧?” 端宁摇摇头,“等到明天我进宫的时候,哪还有我的份,一盒给太后,一盒给皇后,你可就只剩两盒了。” 颜容公主听得哭笑不得,知道她就快没了,还来蹭她的,颜容公主瘪瘪的看着宛清,宛清那个汗滴滴的,这是有多喜欢她的香啊,宛清回头瞅着梳云,“你就应该多装上两小盒的。” 梳云颤了两下眉头,礼物都送出去了,再补上也不成了啊,端宁郡主想要香,直接跟少奶奶说就是了,梳云眼珠滴溜溜的一转,那边竹云直接就扯下了她腰间的荷包,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这里面有香呢。” 宛清诧异的接过,然后扫了眼梳云,打开荷包,倒出里面的东西,梳云撅了嘴狠狠的剜了竹云一眼,才道,“少奶奶,这是送颜容公主的小像多出来的香,奴婢顺手就捏了个小像。” 宛清瞅着手上的米老鼠,狠狠的点了两下头,这丫头倒是会捏,这图是她上回画出来准备做玩具给凝儿玩的,没想到她直接就给捏成了,早知道还那么麻烦做什么,宛清抬眸瞅着端宁郡主,“你是想颜容公主把小像撇一半给你呢,还是要这个小的?” 端宁瞅着那个小像,眼睛都冒光啊,就要迈步过来了,宛清却是示意她站住,然后回头瞅着梳云,把米老鼠给她了,“今儿不是端宁郡主的生辰,不能这么把礼物给她了,回头把这个小像做大几倍,等郡主成亲的时候做为贺礼送去。” 端宁脸唰的一下爆红,那边颜容公主掩嘴直笑,静宜郡主也忍不住大笑了出来,一屋子的闺秀们都掩嘴笑了,端宁红着脸直跺脚啊,“就知道打趣我,我不理你们了,我出去。” 端宁郡主说完,拎起裙摆就要往外跑,路过陵容郡主身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地人往前一滑,一屋子那个眼睛睁大,眼睁睁的看着端宁往地上栽去,吓的不少人把眼睛捂住了,直到耳边传来两声支吾声传来,大家这才敢睁眼,端宁倒地了,可她身下还压着一人,这人不是别人,而是梳云,方才见端宁郡主往地上栽去,吓的她一提脚,踩着宛清身边的小几就俯冲了下去给端宁做了回垫子,现在正在呲牙呢。 云香见端宁倒在地上,早三魂散去两魂了,回过神来,忙去扶端宁起来,颜容公主也惊站了起来,一屋子的大家闺秀,都围了过来,唯有竹云记得去扶梳云,宛清因为身子不便,就没站起来了,她只是纳闷,端宁好好的怎么会滑倒呢? 那边静宜郡主帮着端宁拍着衣服,嗔骂道,“你就不能悠着点儿,出嫁的日子都定下了,还害什么羞。” 端宁都吓哭了,静宜郡主也就不骂她了,那些大家闺秀也都坐回了原位,端宁嘴巴瘪着,却不忘问梳云可又事,梳云摇摇头,“奴婢没事,就是小像摔坏了点儿。” 宛清坐在那里,问端宁道,“方才可是踩到什么东西了?” 端宁这才想起来,忙坐回位置上,云香忙去看端宁的脚,没有什么东西在上面,除了一些白色的东西,云香拿手擦了些下来,置于鼻尖闻了闻,“好像是珍珠粉?” 宛清听着就去看地上,颜容公主也让珊瑚帮着找,那边陵容郡主道,“姐姐可真是阔绰,前儿父皇还在母后面前提及后宫奢靡问题,姐姐就随地扔珍珠了,要是被父皇知道怕是免不了一顿训斥了,扔珍珠事小,万一谁踩到滑伤了可怎么办,今儿端宁郡主是命大,有丫鬟帮着做肉垫,她才没事,要是她有个万一,姐姐可如何跟端王府还有丞相府上交代?” 颜容公主听得眉头紧锁,吩咐道,“给我找,今儿无论如何也得把珍珠给找出来!” 宛清坐在那里,眉头紧蹙,忍不住哀嚎,果然不是安分的,都被贬成郡主了,还没事找事,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刻意找茬来的,可方才她坐着没动,她的丫鬟也没动,可端宁踩到珍珠无疑,可珍珠哪里去了,宛清蹙着眉头仔细想着方才的场景,不禁有些懊恼,方才没记住都有谁站在端宁后面去扶她了,宛清瞥头望着对面,离端宁坐的最近的是静宜郡主和叶诗文,静宜郡主是去扶端宁的,她和端宁关系那么好,断然不会害她,那叶诗文是最有嫌疑的了,那边,几个宫女在地上找珍珠都没找到,只得看着颜容公主,颜容公主眉头紧蹙,宛清笑道,“端宁踩到珍珠,鞋底都有珍珠粉了,定是把珍珠踩碎了,珍珠找不到怕是方才去扶她的时候,谁把珍珠拾了起来,既是粉末,想必捡珍珠的人手上还有珍珠粉末吧,方才谁去扶端宁了,把手伸出来检验一下不就成了。” 颜容公主听了直点头,“锦亲王世子妃说的不错,边关战况紧急,父皇已经率先作出表率省吃俭用,谁无意丢失珍珠站起承认,待会儿真查出来,没谁能逃脱,摔着旁人还好,最多就是身上疼一点,这里还有怀了身子的,可经不起摔,方才坐起来的都把手伸出来。” 颜容公主说完,用眼神示意珊瑚亲自去检查,首先便是静宜郡主,再就是叶诗文,珊瑚果然闻出她上有珍珠粉的味道,瞥头看着颜容公主,颜容公主蹙着眉头,叶诗文倒是一脸坦然,“公主怀疑是我吗?我是去扶了端宁郡主,可手上的珍珠粉是前些日子贵妃娘娘赏赐给我的,不信,公主可以去问贵妃娘娘,当时陵容郡主也在场。” 陵容郡主笑道,“这一点我倒是可以承认,不过既然你手上有珍珠粉的问道,还是搜一搜吧,免得人家找不到珍珠就胡乱说是你。” 陵容郡主说着,瞥头看着颜容,眸底赤果果的紧抓了这个奢靡问题不放,那边叶诗文为表清白已经站出来了,那边就有大家闺秀道,“还是先往后了查吧。” 珊瑚一个个的闻着,其余的都没有,郑云姿瞥头扫了眼梳云,站起来朝颜容公主道,“还有一个人没查呢。” 颜容公主蹙了下眉头,望着宛清,宛清眉头也蹙着,叶诗文太过从容了,方才说珍珠粉的时候她的眸光有闪烁,表明了这事是她干的,可她连搜身都不怕,这珍珠该不在她身上,郑云姿提出搜梳云,莫不是东西在梳云身上吧,她被端宁郡主压在身下,被人塞个东西轻而易举,宛清瞥头瞅着梳云,梳云以为宛清让她站出去,立马迈步往前走,她一走动,宛清就瞅见她敞开的荷包口有一丝白色,不当是宛清瞧见了,不少闺秀都瞧见了,因为一走动,就粉末往下了掉,能让端宁踩了滑倒的珍珠可不小。 梳云见大家都瞅着她的荷包,有些摸不着头脑,伸手要去碰,宛清立马道,“举起手,先给珊瑚检查先。” 梳云听得一愣,手里马举着,珊瑚不知道宛清此举何意,但还是检查了,仔仔细细的闻了梳云手上的味道,这才回道,“只有一股香味,并没有珍珠粉的味道。” 珊瑚说完,这才卸下梳云腰间的荷包,果然有一粒很大的珍珠,已经碎了一半了,宛清哼笑道,“梳云倒地,双手在前,这珍珠是如何到她荷包里的还真令人匪夷所思。” 珊瑚拿着珍珠举到颜容公主跟前,“公主,这珍珠很大,色泽也上乘,该是宫中之物。” 颜容公主一听眼睛就瞥向了陵容郡主,陵容郡主神色镇定的坐在那里,“这珍珠就算是宫中之物,可姐姐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姐姐怀疑这珍珠是我扔地上的不成?一粒珍珠,又没写着是谁的,这么多人瞧着我进来,丢粒珍珠搁地上谁瞧不见?” 陵容郡主说着,眸底还有那么一丝的委屈,那边一位姑娘见了,笑对颜容公主道,“端宁郡主虽然踩着珍珠不慎摔倒,好在锦亲王世子妃的丫鬟及时救了她,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这珍珠虽然大,可皇后娘娘和宫里几位娘娘素来大方,这样的大颗的珍珠经常拿来赏赐一些诰命夫人,最后自然是落到一些大家闺秀的手里,怕是方才献礼时不小心掉了,今儿是公主生辰之喜,为了点小事闹得不欢可就得不偿失了。” 宛清听了这话,多瞧了她几眼,一旁的竹云立马说她是谁,原是工部尚书家的千金,说的话有三分道理,那边几位大家闺秀也附和着,端宁郡主只得向颜容公主说这事就算了,是谁她猜的出来,不过是不是刻意害她摔倒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是想借着有人踩着珍珠摔倒这个由头把事情闹大,让皇上认为颜容公主奢靡,连累皇后娘娘挨骂罢了。 颜容公主有意揪出陵容郡主,可一粒珍珠,又没有写名字,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叶诗文手上的珍珠粉是不是贵妃赏的,谁知道?颜容公主还在想着,那边陵容郡主已经站起来了,“既然姐姐不欢迎我,那妹妹还是早点走吧,免得让姐姐瞧了心里不痛快。” 说着,陵容郡主稍稍福了福身子就往外走,天知道她每回朝颜容福身心里有多气闷,还得叫她一声姐姐,陵容公主才转身,那边一个公公疾步进来,禀告端宁郡主道,“东征大将军的位置已经有着落了。” 端宁郡主一听,立马道,“是锦亲王世子的还是洛亲王世子的?” 公公听得直摇头,“都不是,皇上封锦亲王为东征大将军,洛亲王世子为副将军,从旁协助,锦亲王世子带兵去剿灭潼北贼匪,择日出发。” 一屋子人听的哗然,原以为定是洛亲王世子的,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锦亲王府的,虽然不是锦亲王世子,可是是锦亲王,宛清听着让莫流宸去潼北剿匪,嘴角是抽了又抽。 颜容公主站起来,“现在也等到结果了,我们去御花园走走。” 说着,率先站了起来,竹云梳云忙去扶了宛清,才走到外面,宛清便向颜容公主告辞了,颜容公主顾及宛清的肚子,也就不多留她了,原是吩咐珊瑚送她到马车,宛清摇头拒绝了,现在也商议出结果了,莫流宸也该回去了,这时候去大殿,正好能碰到他,临走前,宛清蹙了眉头问颜容公主,“陵容郡主怎么又跟以前一样了?”前一次她还给颜容公主行半礼,现在是半礼的半礼了,就是欠了下身子。 颜容公主轻叹了一声,“上回北瀚使者不是要贵妃出嫁吗?虽然没嫁成,可是温贵妃跟父皇闹脾气,闹了好几天,父皇没办法,最后答应她等陵容过生日的时候以恢复她封号为生辰礼物,温贵妃这才和父皇重修于好,所以她就又变回来了,只怕会越来越嚣张。”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颜容公主不想因为陵容郡主的事扰了她的兴致,交代宛清照顾好身子,就往御花园走去,留下宛清看着陵容公主走的方向,脸色很冷,宛清知道皇上迟早会恢复她的封号,当初皇上根本就是有心偏袒,一直以降低了陵容的分位而心里疼惜她,那些份例都按着公主的来,不过就是差了个公主的名头,后宫的嫔妃公主除了颜容没一个当她是郡主,没想到皇上会在她生辰的时候作为礼物给她封赏,她这算是间接的帮了温贵妃一次,让她可以堂而皇之的跟皇上耍小脾气? 宛清现在知道皇上有多宠爱温贵妃了,她有些庆幸没有贸贸然出手,就算皇上知道温贵妃欺骗了他,那又如何,若是王妃站在他跟前,皇上喜欢的还是王妃吗?几次三番偏袒温贵妃,若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想要皇上处置她,难。 宛清往大殿方向走,大殿前面站着一排侍卫,却是没有大臣出来,该是没有下朝,宛清径直往前走,侍卫过来阻拦。 大殿里,皇上下了圣旨后,王爷和右相根本就不同意,皇上正训斥呢,“锦亲王,你该适可而止了,宸儿腿断了六年,能不能胜任东征大将军之职,朕不大相信,先让他领兵去剿灭偔水水匪先,将来等他有了些战功,朕封他东征大将军也就顺理成章了,朕知道你偏颇宸儿,朕让洛亲王世子跟着你历练,你可得好好教导他。” 王爷呲牙,右相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皇上把东征大将军的位置给了王爷,可世子爷几日前还说过王爷不能离朝,说的那么恳切,他回去还想是不是朝中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呢,可现在怎么办,皇上半月公子去北瀚剿匪,半月公子事多忙,那几个小贼派谁去不成啊?偏偏这关头浩儿去东冽了,不然他就说让他去好了。 丞相大人还在想对策,那边一侍卫急急忙进来,文武百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都严正以待呢,就听侍卫禀告道,“皇上,锦亲王世子妃在外面,让属下转告世子爷一句话:既然皇上死活不给大将军之位,那就不要了,免得人家说父王偏颇,边关的事也不管了,实在是吃力不讨好,没事找气受,是皇上自己不给的,身为锦亲王府的子孙,你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回头母妃生了小弟弟,你让父王把世子之位给他,让他去打战,咱乐的逍遥自在,就算皇上知错求上门来,咱也不去了。” 莫流宸听得嘴角微弧,转身就往外走,那样子似乎真的就不要大将军的位置了,皇上却是因为侍卫传来的这句话气的直拍桌子,王爷蹙着眉头,右相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问王爷道,“王爷,你有几成把握击退东冽?” “三成。” 右相大人听得眉头紧扭着,文武百官哗然色变,皇上更是震惊,三成把握击退东冽,至少也得五成吧,正想问问洛亲王世子有没有把握,外面有急报传来,“东冽粮草被烧,退兵十里,潼关之危已解。” 皇上听了心情异常的好,也就不计较宛清说的那话了,可是右相大人却是来了一句,“东冽缺粮,不会攻城。皇上,锦亲王世子说都句句都是对的,现在圣旨还没正式下,改口还来得及。” 皇上听到右相说前面的话,眸光有一丝的犹豫,为何宸儿说缺粮,人家粮食就烧了,退兵自然不会攻城,怎么就说的一丝不差呢,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可左相大人开口说话了,“锦亲王尚且只要三分把握,世子年轻,怕是三成都没有,虽然未下圣旨,可皇上金口玉言,那便是圣旨,岂能轻易改变。” 王爷瞅了左相一眼,眸底有寒气,然后瞥头看着皇上,“皇上,你可知道半月坊的事现在全交由宸儿和宛清打理,朝廷想要借粮,非得他们答应不可,冷魂和冷魄虽然离开了边关,可暗卫并没有全部退走,火烧东冽皇宫是宸儿为宛清被烧的观景楼报仇,火烧东冽粮草也是宸儿出的主意,没有动用大御的一兵一卒,全是他手下的暗卫去办的,臣只有三分把握,但是他有十分,臣言尽于此。” 王爷说话,朝皇上欠了下身子,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震惊的眼神中,走了出去,皇上不信的看着右相大人,“边关传回来的消息,东冽皇宫被烧,不是端王爷派人去干的吗?” 右相嘴角有一抹苦涩的笑,王爷煞费苦心的劝动世子爷,现在全都泡汤了,右相大人朝皇上道,“边关传回来的消息尚且有误,烧毁东冽皇宫这么大的事若非端王爷亲手书信,这事有几分可信?早在皇上得知这消息时,臣去探望挨打的王爷时便知道了,不然臣也不会改口苦谏皇上封锦亲王世子为东征大将军,实在是他有那个能力,当初锦亲王府几处被烧,其中就有世子妃的观景楼,世子妃求世子爷火烧东冽皇帝寝宫给她的观景楼做陪葬,冷魄从潼关失踪后便去了东冽,就是去填平世子妃心中的气愤,臣这里还有一个更大的消息要告诉皇上。” 丞相说着,把袖子里的一张纸条拿出来,那边公公机灵的赶紧下来拿了纸条交到皇上手里,皇上瞅着字条上的字,可不正是当初莫流宸给他们瞧的那张,右相再道,“这事不能声张,所以臣一直忍着没有告诉皇上,一来怕皇上担心,二来世子爷另有打算,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怕不小心走漏风声打草惊蛇,臣更是三缄其口,那日下午臣跟皇上请奏的事,皇上还记得吗?若非情况紧急,臣也不会立马便让他们出京,现在世子爷撒手不管了,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切都听皇上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哗然大变 右相大人说完,然后抬眸望着皇上,皇上嘴巴微张,眸底显然是一抹错愕,端亲王被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那日右相请奏调用暗卫暗查铁匣子之事,他就有些纳闷,只因数日未有端亲王的只言片语传回来,他就应了,没想到出动暗卫的真正原因在这里,更没料到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竟然是他一直都不看好的宸儿。 皇上手上拿着纸条看着龙案眉头紧蹙,大殿下站着的文武百官心里更是没底,事情发展到这里怎么会突然就扭转了呢,明明是端亲王烧的东冽皇宫怎么突然就变成锦亲王世子爷为世子妃的观景楼报仇呢,素来只听说有替人报仇的,这替观景楼报仇还是头一遭,那上回他们请奏皇上将锦亲王世子妃嫁去北瀚,世子爷气的暴揍了他们一顿一切都是情理之中的事了?这夫妻两个到底是不是人啊?当初锦亲王府被烧的事,整个朝野都传遍了,只知道王爷有怀疑是东冽人所为,可到底是谁并不知道,几个月过去了,原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世子爷一直再查呢,不管怎么说烧观景楼的也不可能是东冽皇上吧,他们却直接就把这笔账算在了他头上,想到这些,大臣们额头都有汗珠了。 大臣们现在心里的天平开始慢慢的倾斜了,原来他们并不了解世子爷,心目中的世子爷就是个断腿了六年才好没几个月的脾气狂暴的傻子,没想到暗地里他还有这等手段,火烧东冽粮草,那是一般人做的出来的吗?大御缺粮,东冽将领都知道,不然也不会这么进攻,粮草在军营最重要的位置,他说烧就给烧了,这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战略才能那是一般人有的吗?且不说的别的,就是京都就距边关千里之遥,八百里加急马不停蹄也得费上个九十天的功夫,要知道边关局势瞬息万变啊! 王爷走之前明说了,他任东征大将军战胜东冽的可能性只有三成,若是换成世子,那便是十成,两人之间的差距便是王爷拼了命也要皇上任世子爷为东征大将军的原因吧,是他们误会王爷有私心了,王爷和右相对世子爷知根知底,更了解他与半月坊的关系,边关缺粮已经到开始断粮的地步了,必须尽早送去,前两年大御倒是有些存粮,实在是今年灾害太大了,粮仓里能匀出来的粮食全都匀了出来,王爷为大御考虑的都把算盘打到自己儿子头上了,若是世子爷被封将军,以他与半月坊的交情,帮朝廷跟半月公子借点粮食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他们都懂了,前些日子皇上一和大臣商议粮食问题,他便出来说任世子爷为东征大将军的事,为此皇上还曾嘞令他退朝了呢,只要有王爷在朝,朝上只商议世子爷任东征大将军的事,实在是他一上任,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啊! 这些大臣想的还比较正常了,顾老爷和凌清衍那个表情,眉头直抽,他们都知道莫流宸深藏不露,莫流宸像个木头庄子似地在大殿上一站半天,只听不言,但是没想到宛清一句话呢,莫流宸说走就走了,都没有跟皇上告退,就连火烧东冽皇宫也是因为宛清的缘故,这对宛清宠的也太无法无天了吧,皇上那么对宛清,宛清回驳起来也是不留情面,万一哪一天宛清让他弑君,他不会也干吧?顾老爷想着回去得好好说说宛清了。 顾老爷还是神游,半晌,回过神来站出来朝皇上道,“皇上,王爷和右相大人如此看好世子爷,其中的缘由皇上不知,文武百官也不知,现在对世子爷有了新的了解,况且今日之比试,洛亲王世子未能解决皇上所提的问题,锦亲王世子的办法虽然不够好,但是他火烧了东冽粮食,让他们无法进攻,解了燃眉之急,更为朝廷争取了筹粮的时间,王爷出征胜算不大,臣等知道这东征大将军的位置原是为半月公子准备的,可他人不在,现在半月坊全交由世子爷和世子妃打理,若是世子爷在战场遇到什么难解的问题,他定会出手相助的。” 顾老爷一番话说得皇上眉头紧蹙,“宸儿有这等本事,顾爱卿也不知道?” 顾老爷听得怔住,茫然的摇头,“若非王爷和右相明言,臣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个有才的好女婿。” 顾老爷此话一出,不少大臣都唏嘘不已,一个小庶女就攀上了锦亲王府还做了世子妃,另一个庶女给七皇子做了侧妃,于七皇子又有舍身救人之恩,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倒是另外两个嫡女没什么大出息,定远侯想着自家府里会闹腾的顾宛芸,眉头真是扭得没边了,话里有些酸味的对顾老爷道,“亲家真是好福气,我瞧世子爷对世子妃似乎言听计从!朝廷需要粮食,现在也只有半月坊有那么多的粮食了,世子爷执拗,朝堂上的大臣有目共睹,就连王爷都拿他没办法,倒是顾老爷,你是世子妃的父亲,从小教导,你去劝说她会听从的,这粮食之重任还仰仗顾大人了。” 定远侯这么说,那边右相也看着他,真有将重担交给他的意思,顾老爷有些受宠若惊,可是他知道,这事他不能接,顾老爷抬眸望着皇上,“皇上,世子妃虽是臣的女儿,父为子纲她知道,可出嫁从夫臣打小也教了,宛清和宸儿只是帮着打理半月坊,也不是臣去说他们就一定给粮食的,臣会尽力,但是这买粮征粮的事朝中有专人负责,臣恐怕难以胜任。(.好看的小说)” 皇上捏着手里的纸条,扭了眉头思岑了两下,下令让专门负责征粮的大臣去和半月坊商榷这事,然后下令退朝,留下右相大人一起去寝殿商议朝政,至于这东征大将军的位置最后是不是锦亲王世子的,群臣心里也没有底,毕竟还未正式下旨,连大将军印鉴也没有交给锦亲王。 大臣们议论纷纷的往台阶下走,一路交头接耳,唯一洛亲王父子皆沉默。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大殿,一路往回走,半道上,杀出来十三皇子,那个小眉毛扭的,狠狠的瞪着莫流宸,双眸冒火,“你怎么能输呢?!” 莫流宸听得直蹙眉头,宛清一头雾水,“为何不能输?” 十三皇子闷着气一眼不发,一旁的公公把话补齐了,他们十三皇子赌世子赢输了银子,宛清听的直叹道,“你父皇要是有你一半英明你肯定能大赚一笔,你输了多少,气成这个样子?” 十三皇子脱口而出一个二就没说了,宛清猜是不是两百两,十三皇子有些后悔没多下些铜板了,宛清见他没说话,继续加,结果加到两万两,十三皇子还不是不说话,宛清咋舌了,“想不到你这么有钱啊?”皇上不是大力提倡后宫缩减用度吗? 一旁的公公那个汗滴滴的,身后头不远处一个嬉笑的声音传来,“哪里有那么多,十三皇弟下了两个铜板。” 宛清听得眉头打颤,嘴角齐抽,十三皇子脸爆红,一旁的公公忙来了一句,“是金铜板,所有人都赌洛亲王世子赢,就我们十三皇子认为世子爷赢。” 宛清听了脸色大好,“那说明就你们十三皇子有眼光,有这么慧眼如炬的主子是你们的福气。” 公公连连点头,然后乖乖的站在十三皇子身后头,扯着他的衣服,赶紧走了吧,再不走您的如炬慧眼就得被九皇子还给世子妃了,十三皇子也想到了,一个瞥头生拉硬拽的就把九皇子拉远了,九皇子满脸疑惑啊,“人家夸你,你也不谦虚两句?” “还不是你这个跟屁虫,走哪跟哪。” “你小子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二皇兄怕你溜去前殿,让我寸步不离的看着你直到下朝的。” “谁让你那么听二皇兄的话的,你去玩你的就是了,我不告诉他还不成吗?” “老实说我不大相信你说的话,还是看着点比较放心,应该要不了一会儿就该下朝了,我忍忍就是了,一早上上蹿下跳的,比练武还累!喂,你小子又要去哪儿?!” “去给贤妃娘娘请安,说她儿子想娶媳妇了。” 说话声渐远渐消,宛清笑笑,和莫流宸一起回了王府,才迈步进门,一旁的侍卫便福身道,“世子爷世子妃,二夫人来了。” 宛清听得愣住,第一反应就是她娘有急事找她,提起裙摆就要进去,走了两步步子就缓了,要是她娘有急事,暗卫应该会回来禀告的,应该是为了凝儿来的,宛清和莫流宸继续往回走,正屋里,二夫人正逗着凝儿玩呢,宛清忙上去给二夫人行礼,二夫人笑道,“老太太身子已经痊愈了,我是来接凝儿回去的。” 宛清就挨着二夫人坐着,二夫人说着话,眼睛就睃着宛清的肚子,挪出一只手去摸摸的宛清的肚子,“总算是大了一圈了,上回见了娘都替你心急。” 宛清还没说话,梳云便接口道,“可不是大了一圈了,差不多三五天少奶奶就得换身衣裳了呢,照这样的速度下去,里面肯定住了一对龙凤胎。” 宛清听得眉头直打颤,依着梳云这话,要是不照着这速度涨,里面岂不是不是龙凤胎了,宛清摇摇头,这些日子她一直给自己把脉呢,有经验的大夫能把出是不是双胞胎在里面,可惜了,她这个自诩可以做神医的大夫偏偏在这上面没有什么经验,每天把脉的时候有些期待又不大想真把出来,万一不是双胞胎,那岂不是很失望。 宛清捏着凝儿的小手,问二夫人道,“祖母的身子好了,娘不是还得照顾她吗,凝儿在我这里住的挺好的,娘看她这小脸红扑扑的,还养胖了点呢,要不再住两日吧,后儿我亲自把凝儿给你送回去好不好?” 宛清说着,头枕在二夫人的手臂处,用手示意凝儿亲自己的脸颊,凝儿娇艳欲滴的小娇唇当真就亲了上去,瞅的二夫人都有些小小的妒忌了,连着摇头,“可不能再住了,住久了,凝儿连我这个做娘的都不认识了,老太太许久没见到她了,想的慌,每天都要问上个三五回的,我不抱回去她怕是不放心,你这肚子哪还能抱凝儿,再忍几个月,等你自己生了孩子了,吵闹起来,只怕你会烦着恨不得让娘抱回去帮你养几天。” “那不是更好,我帮娘养凝儿,娘帮我养。” 竹云梳云听得直掩嘴,二夫人满头黑线,那边南儿端了茶水来,听了便道,“二夫人在这里等少奶奶半天了呢,要不是奴婢和北儿拦着,二夫人只怕都把凝儿抱回府了。” 二夫人听了便解释道,“娘不知道你今儿进宫给颜容公主贺生辰,怕你一时半刻的回不来这才想走,老太太说了,中午给凝儿接风洗尘。” 宛清听着接风洗尘几个字哭笑不得,眼睛横扫屋子,“娘,我这里有那么脏吗?” 二夫人嗔瞪了宛清一眼,“娘不跟你说了,总之老太太今儿非得瞧见凝儿,娘要带她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身子,娘改天再来看你。” 二夫人说着便站了起来,抱起凝儿就往外走,奶娘和丫鬟随后跟着,宛清也站了起来,竹云扶着她往外走,出院门的时候,正碰上莫流宸,方才在半道莫流宸被王爷身边的小厮叫走了,瞧见二夫人抱着凝儿,奶娘手里拿着包袱,莫流宸眸底都是笑啊,作揖给二夫人行礼,二夫人瞅着莫流宸,连连点头,“你快把宛清拉进去,这一送还不得跟着我回顾府啊。” 莫流宸听了,抬眸质疑的看着宛清,宛清望天无语,她不过就是想多送两步,多说两句话嘛,宛清敛眉撅嘴,“我不送成了吧,竹云,你替我送。” 竹云福身应下,上去扶了二夫人继续往前走,等她们走了没几步,莫流宸瞥头望着宛清,宛清努努嘴,“你别听我娘胡说,她成心的诋毁我,她怕我把凝儿拐了不还她。” 莫流宸听得忍不住摇头,真不知道二夫人是怎么把她养大的,“凝儿早该送回去了,为夫都睡了几天书房了,回头等你生了,想怎么玩都成。” “那不一样,像凝儿这么大最可爱了,才出生的小孩没法比,我不说了,我回去睡一觉,困死了。”宛清说着,打着哈欠转身往观景楼上走,梳云原是要上去扶着的,瞥头用余光扫了眼莫流宸,然后自动退到一旁去了,少爷等这一天等多久了,总算是能从书房搬回卧室住了。 二夫人把凝儿抱回顾府,宛清知道一半是因为老太太想念的缘故,估计更多的还是怕她身子重了顾不过来,所以把凝儿抱了回去,这一回去,一时半会的想来估计是不可能,这些天观景楼里经常闻见凝儿咯咯的笑声,还有逗乐声,结果凝儿一走,安静的不是一点两点,她一点都不习惯了,宛清瞅着屋子里的摇篮还有小推车,轻叹了一声,吩咐道,“一会儿让人把这些都给凝儿送去。” 梳云听得有些愣住,“少奶奶不把这些留下么,回头小少爷也会用到的。” 宛清摇头,“等他用到少说也得要一年吧,凝儿现在每天都要用呢,这些天已经都习惯了,免得回去跟昕儿抢。” 那边竹云端了糕点走过来,点头道,“就得搬走,昨儿下午,今儿早上,少奶奶隔不了半刻钟就往这边望一下,奴婢没差点以为六姑娘还在这里呢,搬走了,瞧着就不那么想了。” 梳云听得点点头,她也想六姑娘了,这些日子睡在少奶奶卧室地板上,每晚都会起床瞧个两三回,昨儿半夜醒了三回,坐在床上睁着眼睛,然后又倒下去,望着天花板发呆,花了好久才睡着呢,梳云想着她都这些想六姑娘了,少奶奶还不知道多想呢,忙福身道,“奴婢这就去找人来搬。” 梳云说完,转身就往楼下走,那边有噔噔噔的声音传来,是南儿,只见她快步进来禀告道,“少奶奶,端王妃和端宁郡主来了。” 宛清听得微愣,忙站起身来,“到哪儿了?” 南儿摇摇头,“奴婢不知道,是小厮来禀告的。” 宛清轻碰了下发髻,绛紫轩甚少来客,宛清也没接待过什么贵客,要么来的都是一些不大想见的,都比较的随意,可端王妃不是一般人,她可是王妃最好的朋友了,现在王妃不在家,她不可轻慢了人家,宛清想着是不是换身衣裳,结果竹云上来扶了她,“少奶奶,您这样就很好了,您身子重,不用去大门口迎,奴婢和南儿去就成了。” 宛清摸了摸肚子,点点头,然后就让竹云和南儿去了,她就在绛紫轩门口候着,没两分钟,端王妃和端宁郡主就到了,早在小厮禀告的时候,马车就到王府门口了,端宁瞅着宛清站在门口,见了她们还走过来,忙走过去,端王妃也过来了,宛清给她行礼,“不知道王妃来,宛清有失远迎了。” 端王妃瞅着宛清,“气色不错,就是跟我见外了些,外面风大,也不怕凉着了。” 宛清笑笑,然后一起往正屋走,才坐下呢,端王妃便向宛清道谢,谢宛清的丫鬟昨儿在颜容公主的寝殿里救了端宁,端王妃送了对玉镯给梳云作谢礼,宛清瞧了便道,“端宁滑倒,她帮着算不得什么,王妃太客气了。” 端宁一听,连着摇头,“昨儿那么多人,我没能好好谢谢姐姐,姐姐就走了,昨儿要不是梳云给我垫着,还不知道我会摔成什么样子了,我昨天肯定压坏她了。” 端宁说着,就要去看梳云有没有摔坏,身上可有淤青,梳云连说自己皮糙肉厚,摔了不碍事,引的屋子里丫鬟直掩嘴,梳云脸也红了,转身去帮着倒茶水。 屋子里笑笑,宛清瞅着端王妃,瞧见她眸底有些纠结的神色,宛清知道若是单单谢梳云,端宁一个人来就成了,端王妃因为身子差的缘故,以前甚少出门,后来身子好了,出门的次数虽然多了些,可还是屈指可数的,来她这里定是有不寻常之事,宛清还在想着,端王妃却是对端宁道,“我与你宛清姐姐有些话说,你不是还要去看看冰娴吗,去吧。” 端宁听了小嘴就撅了起来,母妃好好的赶她走做什么,有什么话是她听不得的,端宁撅了撅嘴,不大想走,可王妃发话了,她还是得听的,一步三回头的带着云香出了绛紫轩由着北儿领了往冰娴住的院子走去。 等端宁走后,端王妃这才问道,“宛清,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端王爷出了什么事?” 宛清听得眼睛睁圆,巴巴的看着端王妃,端王妃朝宛清苦笑的摇头,她知道宛清是好意隐瞒,不告诉她和端宁,但是却是让莫翌轩知道,可她都要小一个月没有收到端王爷的信了,心里原就着急,结果这关头莫翌轩又留了封信出去办差了,她让端宁进宫问颜容和皇后,都说不知道,就连二皇子都不知道,让端宁问宛清的也是她,昨儿端宁把宛清的答复告诉端王妃,端王妃就知道宛清定是知道些什么,刻意隐瞒让她一宿难免,所以特地来问问,“你就如实告诉我吧,王爷到底怎么了?” 宛清看着端王妃眸底有一抹乞求之色,也有些为难,端王府除了端王妃,连个小妾都没有,可见他们夫妻情深了,要是端王妃知道这个打击,回去胡思乱想怎么办,宛清扭着眉头思岑了几秒,想着找个什么好理由能糊弄过去,可偏偏就找不到,宛清蹙了下眉头,还是决定如实以告,宛清抬眸看着端王妃,轻点了下头,用眼神示意四下的丫鬟退出去,这才道,“端王爷的确出了些小事,世子爷和阮大公子已经去救他了,应该要不了几天,就能将端王爷救出来了。” 宛清已经尽力说的委婉了,可端王妃还是紧握了宛清的手问端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宛清想着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瞒下去也没什么用,端王妃肯定会刨根问底的,“端王爷追踪铁匣子到东冽,不小心被扣下了,是半月坊潜伏在东冽的暗卫传回来的消息,王妃请放心,端王爷是皇上的胞弟,东冽不会也不敢亏待他,这事相公交给冷魂处理的,已经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救出端王爷,现在世子爷和阮大公子也去了,还带了一批皇上派遣的暗卫,王妃就更能放心了。” 宛清说着,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端王妃的眼睛,眸底有一瞬间的呆滞冷凝,可见心里的担忧了,宛清劝了端王妃好半晌,端王妃才从这个震撼的消息中回过神来,嘴角挤出来一抹笑,“真是难为宸儿了,替我谢谢半月公子。” 宛清点点头,端王妃说她既然来了,顺带去看看冰娴,宛清瞧见她站起来时脚步有一阵虚晃,缠绵病榻几年,虽然病是好了,可是身子至少也得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能扎实,宛清怕她走不了两步就晕倒,忙喊竹云进来,端王妃的丫鬟也进了来,宛清让竹云送她去找端宁。 送走了端王妃,宛清也松了口气,这个秘密总算是泄到她耳朵里了,有时候知道结果比胡乱猜测要好,她说了那么多,王妃应该能放心不少吧,宛清怕端王妃积虑过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了,忙回了观景楼,去药室写了张方子,交给南儿道,“一会儿拿去给端宁,就说我方才给端王妃把了个脉,她最近气色有些差,思念端王爷过度,长此以往对身子不好,这药方是去焦虑的,熬了给端王妃服下。” 南儿应声出去,宛清出了药室,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那边莫流宸在书房呢,听着这声叹息忍不住蹙紧眉头,走出来看着宛清,“怎么了?” 宛清轻撅了下嘴,“方才端王妃问我端王爷的事,我都告诉她了,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要是当初我们没有把铁匣子给皇上,也就不会有端王爷什么事了。” 莫流宸抚着宛清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捏着宛清的手道,“端王爷不会有事的,该自责的是皇上才对,你叹息做什么?”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也知道自己是多虑了,就算她有些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想了也是白想,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昨儿皇上不是让你带兵去潼北剿匪的吗?怎么今儿圣旨还不下来?” 莫流宸轻摇了摇头,“估计是不用我去了吧。” 宛清笑着点点头,不用去了正好,几个小毛贼而已,半月坊谁去不成,何必他亲自跑上一趟,正想着呢,那边冷灼进来禀告道,“少爷,朝廷派了人去半月坊,没见到半月公子,现在正往王府来,此刻怕是到门口了。” 宛清听得眉头轻蹙,不解的问道,“找不到半月公子他们该去半月山庄才是,来王府做什么,找父王?” 莫流宸也不解呢,冷灼忙道,“昨儿王爷在朝上明言了,现在半月坊的事全由少爷和少奶奶处置,他们找不到半月公子就找你们。” 宛清听得嘴角轻抽,都说了不趟边关和朝廷的浑水了,王爷偏偏把他们往里面拖,不过总比朝廷死活去找半月公子好,找不到皇上又大发雷霆,到时候谁再出点馊主意,把半月山庄查封了,受罪的还是他们,与其到时候他们去找皇上,还不如人家现在就找上门来,至少主动权在他们手里,宛清和莫流宸就在观景楼上啜着茶,直到楼下人说,几位大人已经到了。 生意上门,总不好拒之千里,那样有违商人道义,宛清便和莫流宸去了正屋,王爷没在,只让小厮领了他们到绛紫轩,随侍在一旁,宛清进去头一个瞅见的就是顾老爷,那个眼角直抽,“爹,你怎么来了,来看女儿还用穿一身官服?” 顾老爷听了直拿眼睛去剜宛清,宛清是世子妃,按说他见了是要行礼的,可是宛清平素死活不让,说怕折寿,顾老爷也就不行礼了,现在这么多的大臣在,这礼不可废,所以站起来给宛清作揖,宛清抽着嘴角翻着白眼,忙让梳云去摁他坐下,然后随着莫流宸坐在主位上,看着顾老爷坐在下面,宛清是怎么坐怎么别扭。 莫流宸端着茶啜着,那边静宁侯放下手里才啜了一口的茶盏,朝莫流宸道,“世子爷,王爷说半月坊现在一切事物都由两位打理,朝廷缺粮,我等是奉皇上之命来的。” 莫流宸听了稍抬了抬头,“奉谁命令来都是一样的,不过就是买粮食,。” 静宁侯脸顿时有些僵,“不是买,是借。” 莫流宸这下眉头算是彻底抬了,妖冶的凤眸划过一抹稍冷的笑意,“借?静宁侯说笑了吧,半月坊已经借给朝廷五十万担粮食了,这回又打算借多少?半月坊从北瀚还有东冽是买回来不少粮食,不过半月坊素来黑心,费尽心思弄来粮食不过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大挣一笔,结果被皇上坑去了五十万担,什么时候还都还没有定数,这回又打算借多少?” 静宁侯瞅着莫流宸,总觉得有些看不透他,但还是回道,“五十万担。” 莫流宸听了瞥头看着宛清,“娘子,你觉得呢?” 宛清听了,嘴角弧起,“我倒是想借,可是半月坊素来黑心,我们这么慷慨怕是会毁了半月坊辛苦建立起来的名声,半月坊毕竟是做生意的,无利不起早,朝廷有难,半月坊帮了一回了了,总不能缺粮就来借吧,现在市面上粮食价格涨个五成了,那些粮食全部脱手至少能挣个几百万两银子,可是借给朝廷有什么好处?粮食借给朝廷,以后还的时候大御必是丰收之年,那么些的粮食卖给谁去?难不成祈祷北瀚亦或是东冽洪涝干旱,再把那些粮食卖回去?这一来一回,人力物力还得半月坊贴补,这笔生意怎么算也是不能做的,更何况半月公子资敌罪名尚在身上,朝廷好意思向一个有罪的人伸手吗?” 宛清说着,那几位大臣听得都忍不住擦额头上的汗珠,世子妃说的不疾不徐,可这压力不比面对皇上的时候差,甚至更甚,就知道这差事不是那么好做的,他们都特地把顾大人拉来了,人家也是半点面子不给,你听听人家说的什么,他们倒是想借,还怕毁了半月坊黑心之名,静宁侯有些语塞了,瞥头望着顾老爷,顾老爷抽着嘴角看着宛清,“宛清,当真不能借点救救急,边关都快断粮了,你祖父也……。” 宛清瞅着顾老爷,为人臣子不得不听皇上的,皇上欺负他女儿,他还得帮皇上来坑他们的,宛清无言了,对顾老爷道,“爹,皇上几次要把宛清嫁去北瀚,宛清心里气愤随口呛了皇上几句皇上都下令宛清不得随意进宫,相公虽是世子,可也无官职在身,父王是要送相公去战场历练,皇上不同意,相公和宛清现在只是个商人,做商人的就得有做商人的道义,不坑害百姓,但是也不能往里面栽银子,这些钱都是半月坊的,宛清要是随意动用粮食,这亏损宛清和相公得补上,皇上那么待宛清,宛清现在也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和您和几位大臣正经的商议事情,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但也不能因为您是我爹,就有小门可以走是不是?宛清倒是想在这事上孝敬您,让你趁机给朝廷立功,平步青云,就怕到时候功没有,人家还说你的面子比皇上的大,给你招来祸害,还从未听说有父亲跟女儿女婿借东西,女儿女婿推脱不借的,下回您就别来的,那样宛清和相公只能避而不见了,回头宛清和相公亲自去顾府给您老赔礼道歉,至于祖父,他是大将军,边关将军不少,皇上不会让他们饿死的,不然谁帮他去对抗东冽,爹,您就放心吧。” 宛清一番话说的莫流宸眸底染上星星点点的笑意,那边顾老爷抽着嘴角,这女儿当真是一点面子不给啊,看来下回他真不用来了,不然还得连累静宁侯他们见不着人,顾老爷端起茶盏轻啜着,决定不论静宁侯他们怎么轰眼神,也不打算抬头了,这茶很香。 莫流宸嘴角邪笑,“几位大人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的,想来这事你们也做不了主,还是回去问过了再说吧,来人,送客。” 莫流宸吩咐完,那边冷灼就进来了,先是走到莫流宸跟前递上一个小竹筒,才去请几位大臣走,静宁侯瞅着莫流宸看着小纸条,脸色瞬息哗然大变,不禁眉头紧蹙,心生疑窦,世子爷足不出户,可消息却是异常的灵通,不知道这回又是出了什么大事?是否与这两日皇上忧心之事有关? 第一百七十二章 孀居 宛清也被莫流宸一瞬间的脸色给震到了,见那几位大人出了屋子,忙问出了什么大事,莫流宸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宛清,宛清接过一看,眉头也蹙了起来,这回他不去潼北还真是不行了,事情还得从那日弹药房突然爆炸开始说起,因为那日炸弹房被炸,让莫流宸和王爷认识到太多的炸弹囤积在一起,太过危险了,王爷和莫流宸至少有一个人肯定是要去战场的,这炸弹也是要送去的,与其到时候与队伍搅合在一起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便商议着先让暗卫护送一批去边关。 一路很隐秘,并未打着半月坊的招牌,实在是避讳皇上,上回就莫名的扣了个资敌的罪名,这要是知道他们手里头有这等武器,又是去边关,势必会让朝中那些大臣揣测非议的,只是没料到路经潼北的时候,被贼匪盯上了,估计是当成寻常的队伍了,一些毛贼而已,暗卫原是没放在眼里的,可他们出来劫道的时候手里有火把,他们箱子中放的是炸药啊,一碰到火,不但这批炸药得毁了,他们还得陪着同归于尽,所以干脆没有动手了,直接缴械投降以谋后动,现在那批炸弹和暗卫全都在潼北贼匪的山窝里! 宛清真是头疼不已,什么叫屋漏偏逢连阴雨,这就是了,宛清把纸条放在桌子上,瞅着莫流宸,“相公,现在怎么办?” 说好了不管边关的事了,偏偏那批炸弹被扣了,潼北贼匪,她和莫流宸心里一直有揣测,当初洗劫了王凌风一家的就是那批贼匪,其中混的有六老爷的暗卫在,六老爷去了东冽,那批暗卫有没有跟去,谁也不知道,但是肯定是有所勾结的,万一那日炸弹炸毁御书房的事传到东冽,传到六老爷耳朵里,事情会不会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莫流宸和宛清互望了一眼,莫流宸起身道,“我去跟父王商议一下。” 莫流宸才走了没两步,那边冷灼进来道,“少爷,王爷出去了,很急的样子。” 莫流宸蹙了眉头,父王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去了,“去打听一下他去哪儿了。” 冷灼点头下去了,不一会儿,就领了王爷书房门口伺候的小厮来,小厮忙把王爷的事跟莫流宸说了,“今儿王爷收到鹰传回来的消息,原本很高兴的,可瞧了信后,眸底有怒气,二话不说就出府了,已经有一个时辰了,那信王爷狠狠的揉了扔在了地上,奴才捡了起来。” 小厮说着,把一团的纸条递了过来,莫流宸展平整了然后看着,信不是王妃写的,是玉苓,写的也不是给王爷的,而是给他们的,估计玉苓不知道这鹰是王爷专用的,这阴差阳错的就把消息送到王爷手里了,信上写的是王妃换了个小院,有一日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倒在小院的门前,守门的小厮把这事跟王妃禀告了,王妃瞧他面善,便让小厮收留了他,并去镇子上找了个大夫来给他瞧病,这已经是七八天前的事了,只因王妃说等人家病好了差不多就走,所以玉苓就没告诉他们了,但是现在那男子的病是好了,他的手下也追了过来,不知道怎么的他把王妃当成孀居的女子,要带王妃走! 宛清听得眉头蹙了又蹙,莫流宸眼睛也冒火了,“怎么都那么喜欢救人?!你心软救璟萧然,害的自己几次三番的被逼迫,母妃二十年前救了父王和皇上,结果害的她自己半世凄苦,她怎么还不长点记性,碰到人她就救!” 宛清无辜躺着中枪了,王妃救人不关她什么事啊,别跟她算旧账成不,“这也不能怪母妃啊,人家倒在母妃的院门口,小厮要禀告母妃,母妃心地仁慈,怎么会见死不救,说到底都是那个男子的错,晕哪里不成,偏偏晕倒在母妃的院门前,还把母妃当成孀居的女子,相公,你去活刮了他!” 莫流宸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不用他动手,他最好溜的快一点,不然父王不活刮了他才怪!宛清被瞪的很无辜,真不关她什么事啊,只是王爷带着怒气去找王妃,不会发生什么事吧,宛清有些些的担心。 原本是打算跟王爷商议潼北贼匪的事的,现在别说去找王爷回来了,就是莫流宸自己去也不一定能拉回来王爷,这事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他头上,宛清为他默哀,“相公,或许那些只是寻常贼匪呢,你让阿灼给潼北的暗卫传个消息,想办法在不损失炸弹的情况下顺带把那贼匪给端了。” 现在也只能祈祷那些贼匪没有和六老爷搅合在一起了,那些贼匪没有杀了那些暗卫也算是意外了,只怕是那些黑不溜秋的炸弹他们还不认识,在那些暗卫周旋之下,或许能用赎金买下来,等炸弹安全了,等着吧,看不连锅端了你们的老巢! 莫流宸思岑了一下,立即书信传回潼北的半月坊,那批炸弹既是没有打着半月坊的名头,现在被扣了就更不能用了,就怕横生事端来,莫流宸算了算时间,要知道结果至少得五天后,为防东冽的人,还另作了两手准备。 莫流宸在书房里和冷灼商议事情,宛清在卧室里绣活,一旁的梳云瞅着那银白色的线,不解的问道,“少奶奶,这是什么丝线,奴婢拽了半天都拽不断,用牙齿咬都能把牙齿给崩掉。” 一旁的竹云端着茶水近前,听了便笑道,“这个我知道,叫天蚕丝,少奶奶说拿这个制衣服能刀枪不入呢,你用牙齿能咬断才怪。” 竹云对着梳云说完,把手里的茶盏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您忙活半天了,先喝口茶再继续吧,现在少爷又不用去战场了,不着急。” 宛清放下手里的绣针,梳云忙把绣篓子拿到一旁去,宛清接过茶轻啜着,说是不用去战场,谁知道呢,迟早都是要做好的,早做晚做不都是做,宛清喝着茶,外面有很重的噔噔噔上楼的声音传来,北儿先是到卧室瞄了一眼,见莫流宸不在,然后才去对面的书房,站在门口敲门禀告道,“少爷,皇上派了公公来找王爷,王爷不在,让您代王爷进宫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莫流宸头也未抬的来了一句,“阿灼,你去回了公公,父王的政务我不懂,去了也是白去。” 冷灼领命下去了,宛清从卧室出来,坐在观景楼上欣赏风景,约莫一个时辰后,门口有小厮来报,左右两位丞相来了! 能让朝堂上两位丞相同时登门,除非王爷寿辰,看来今儿两位丞相的来意显然易见了,宛清嘴角轻弧,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我们是不是该在王府正屋接见他们?” 莫流宸轻捏了宛清的鼻子,“半月坊的事与王府无关,你连岳父祖父的面子都不给,父王就更没什么面子了。” 宛清轻耸了下鼻子,顾老爷本就不该淌这趟浑水的,皇上已经利用他好几次了,此风不可长,王爷一直把他往皇上面前推,可惜,皇上不给脸,王爷也不好让他们辛苦挣来的银子给皇上,莫流宸和宛清下了楼,那边两位丞相大人龙行虎步的走近,右相毕竟是支持莫流宸的,相对来说关系比左相大人亲近不少,就连脸上的笑都和煦不少。 互相见过礼后,宛清和莫流宸坐到正屋,两位丞相大人也都坐下了,上好了茶,右相大人便道,“今儿早朝的时候还见到王爷,皇上还等着他商议边关之事,他怎么出京都了?世子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母妃有事,父王去找她了,今儿是回不来了,明天回不回来,不知道,”莫流宸云淡风轻的回道,两位丞相大人互望了一眼,眸底都有些怀疑王爷是不是故意开溜的,昨儿靖宁侯来找世子爷世子妃商议借粮之事,被说的哑口无言的回去禀告了皇上,今儿早朝上,群臣还建议让王爷来做这个说客,可王爷有言在先的,他说服不了世子爷,皇上原是想找他单独说话的,结果下了朝王爷径直就走了,再找的时候,人都出京了,皇上找不到王爷,直接找世子爷,结果世子爷直接就给拒绝了,理由倒是好,王爷的政务他不知道,这理由合情合理,可他不信,皇上这不让他来这这个说客了。 右相大人有一丝丝为难的瞅着莫流宸,站起来作揖道,“世子爷,边关局势如何,你知道的比我多,世子爷火烧东冽粮草为大御立下奇功,皇上稍后会有封赏下来,东冽受此重创,暂时不会进攻,可东冽今年是个丰收之年,用不了几天便能筹集到粮草,那时,潼关怕是难以坚持了,老臣恳请世子爷体谅边关的将士。” 宛清瞅着右相大人,真是个会说话的,老奸巨猾,给他们戴高帽子有什么用,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就见他绝美的唇瓣弧起,笑问道,“右相大人是让本世子再想办法烧东冽一次粮草?我是有这心,可惜那些暗卫全部都撤了,就算没撤,东冽又不是傻子,同样的办法用两次,不得将东冽皇帝给活活气死了?” 宛清听着莫流宸这装傻之言,忍不住轻掩了下嘴,右相大人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宛清笑道,“相公,右相大人怕不是说火烧粮草之事,而是让咱拿粮食出来喂饱那些将士呢。” 莫流宸摇头回道,“娘子怕是会错意了,体谅边关将士该是皇上和文武百官的事,我又无官职在身,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还能上朝给他们请奏加月俸呢。” 右相大人抚着额头,也不说那什么客套话了,“世子爷世子妃,边关之事当真不是玩笑,那么多的将士,尚且吃不饱,如何抗敌,老臣知道世子爷世子妃心软,能否救救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 右相大人说着,重重的给莫流宸和宛清作揖,宛清还真的很为难,“右相大人,宛清和相公何德何能能救那些将士,你该去求皇上才是,粮食半月坊的确有,可皇上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心寒,当初我被陵容公主下药,是半月坊逼迫皇上惩治了她,皇上百般不愿,虽然将她贬斥为了郡主,可前儿在颜容公主寝殿里,我听说皇上答应温贵妃在陵容郡主生辰的时候恢复她的封号,如此作为置半月坊于何地?宛清虽是庶女出身,可也不容皇家几次三番轻贱,弃如敝履轻如蝼蚁,半月坊没有借助任何人的势力发展,也没有做过任何危害大御的事,不是皇上一句要借粮,半月坊就该乖乖双手奉上的,皇上一点借粮的诚心也没有,半月山庄现如今还被人围困着,半月公子资敌的罪名也没有洗清,与半月公子来说皇上是毁他声名的敌人,右相大人觉得宛清和相公该借粮食给他吗?哪怕是把粮食卖给他,宛清都是不甘心的,只是上门便是客,半月坊不挑客人。” 右相大人听宛清这话,也知道皇上的诚心不够,可皇上固执起来谁也劝不动,皇上气半月公子不给面子,连资敌围困半月山庄都逼不出来他,可皇上不知道半月公子就是锦亲王世子,人家就在他跟前,皇上对世子妃做的的确过了些,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世子妃这么坦白的已经不多见了,哪怕是贵妃娘娘被逼嫁去北瀚不都气的上吊,皇上为了她将北瀚使者赶回了北瀚,可要是北瀚一直不改口,皇上的意思是一定要世子妃嫁去北瀚的,世子妃能不气吗?半月坊在短短一年里便崛起,势力遍布整个大御,但的确没有借助谁的势力,可见世子世子妃之才干,他自认求贤若渴,唯才是举,也给皇上举荐了不少贤良之臣,可世子爷这当世奇才,却是任他如何苦荐,皇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心,活该皇上现在有求于人了。 世子妃话里的意思他岂会不懂,右相大人轻叹一声,坐下来,端起茶啜着,那边左相大人眉头紧蹙,想不到世子妃说话这么直接,连点回缓的余地都不给,右相大人鼎力支持世子爷,两位却是半分颜面也不给,左相大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皇上对世子妃做的有些过了,可立场也是为了那二十万精兵,是为了大御的江山社稷,皇上看重世子妃才委以重任,世子妃该心怀感激才是,怎么敢抱怨皇上呢,半月公子是大御人,他帮助北瀚也是事实,皇上不过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逼他现身,授予东征大将军的职位,士农工商,商人最末,皇上给半月公子建功立业封侯拜将的机会不好吗?皇上最疼惜的就是陵容公主,情愿把她下嫁给半月公子,半月公子却是借着世子妃回绝了她,公主气愤之余才会把怒气撒在世子妃头上,其情可悯,宫女护住心切才会对世子妃痛下杀手,公主不过就是御下不严,皇上看在半月坊的面子上也贬斥了她,锦亲王妃与温贵妃乃同胞姐妹,陵容郡主便是世子妃的表妹了,原本该是一家子,何必为了件小事闹得不欢呢?” 梳云站在宛清身边听着左相大人这番是非不分的话,顾不得礼仪瞥头对宛清来了一句,“少奶奶,左相大人是非不分黑白不辨,奴婢想护主心切往他茶盏里下毒,死不过就是奴婢一个,不会连累少奶奶您的。” 梳云说完转身就去倒了杯茶来,重重的搁在了左相大人的桌子上,气呼呼的道,“皇上为了大御逼不得已拿我们少奶奶去换二十万精兵,怎么要贵妃的时候,他就气晕倒了,怎么就不逼不得已了呢,说到底还不是他舍不得贵妃娘娘,当我们少奶奶好欺负罢了!半月公子帮助北瀚,有谁规定不能帮了?他自己不还帮着六皇子找临安王?想找半月公子他就不能换个办法,非得毁人名声吗?我们少奶奶在半月山庄好好的养胎,结果他派去的人把我们少爷少奶奶给轰了出来!士农工商,商人最末,左相大人是瞧不起半月公子是吗?既是瞧不起,为何还来有求于人?左相大人是认为皇上罚陵容郡主重了是吗?非得把我们少奶奶毒死才罢休是吗?她其情可悯,我们少奶奶就活该被人害是吗?若是当初朝廷不是有求于半月坊,我们少奶奶这苦水是不是就得往肚子里咽?温贵妃与王妃是一家子吗?国公府已经和王妃断绝了关系,王妃与贵妃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陵容郡主跟我们少奶奶更是半点关系没有!左相大人请喝茶,有右相大人作证,奴婢给您陪葬!” 右相大人被梳云一番话给震惊到了,直勾勾的看着梳云重新从桌子端起送到左相大人跟前的茶盏,左相大人一脸怒气,那边宛清却是眸底带笑的嗔着梳云道,“不得胡说,左相大人是皇上和温贵妃的人,心自然是向着皇上和温贵妃,就如同你心向着我一般,各位其主,立场不同,左相大人死活与我无碍,但是你可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死了我可舍不得,还不回来。” 梳云哦的一声应了,把手里的茶端着,掀开杯盖,一口饮尽了,然后用胆小鬼的眼神瞥了左相大人一眼,把茶杯放下,转身往宛清身边走去,宛清笑看着左相大人,“丫鬟护主心切,以左相大人之胸襟定不会与她一般见识的。” 左相大人听宛清这话,半点责怪梳云的意思没有,反倒夸赞她护主心切,满肚子的气只能生生咽了下去,“世子妃有如此忠心为主的丫鬟,实在可敬,只是世子爷迟早要为官,世子妃如此记恨皇上,与世子爷前程怕是没什么好处,半月坊毕竟只是两位的朋友,皇上才是两位将来要效力的人,孰轻孰重,两位也该拿捏清楚。” 莫流宸瞅着左相大人,嘴角轻弧,“左相大人此言差矣,锦亲王府效力的不是皇上而是大御,皇上若是处处为大御考虑,本世子将来自当为他效犬马之劳。” 宛清还是头一回这么明确的听莫流宸说起他将来的职责,为大御效力,而不是皇上,宛清听得心情真是好的不行,这话听着倒像是穿越过来的人说的话,难怪先王爷脾气能那么暴躁,连圣旨都求的来,王爷脾气也差,换了旁人哪个敢在皇上面前大声说话的,原来症结在这里,人家是有皇上做靠山,锦亲王府的靠山是整个大御,宛清有些好奇那个叫锦洛的是如何让大御皇帝封锦亲王府铁帽子王,还赋予这样的责任,虽说是臣子,可有时候却能站在大御这万里河山的肩膀上凌驾于皇权之上,那那时候王爷拿出一百万两不是给的皇上而是给的大御?宛清默默的收回那时候讽刺王爷的话,不知者不为罪。 宛清心结算是彻底解开了,宛清不是大御人,她只是来自异世的一抹灵魂,在这个皇权社会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膈应的,就像王爷一定要莫流宸上战场一样,皇上千般阻止,宛清也是不愿意,她只当王爷死板,皇上不是伯乐,没必要帮他,只是没想到王爷的责任是护卫大御,将来莫流宸继承王位也是一样,虽然大御的最高统治者是皇上,大御可是说就是他的,可在宛清看来国家是所有大御人的,锦亲王府效力的是所有大御人,而不是他皇帝一个,对于王爷的固执也有了些些的理解,宛清笑看着左相大人,随手端起茶盏轻啜着,不经意的来了一句,“不知左相大人如何看待劫富济贫这事?” 宛清突如其来这么一问,左相大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了,“其心可嘉,但于法不合。” 宛清听得点了点头,“左相大人说的不错,劫富济贫于那些百姓是好事,但是他做法不对,罔顾了朝廷礼法,可两位大人今儿来却是让宛清和相公做这其心可嘉但于法不合之事,左相大人说了半月坊只是朋友的,出于道义,宛清和相公帮着打理,左相大人却是让相公拿半月坊的粮食去讨好皇上,为自己谋个好前程,这等卑鄙行径与朝廷有益,但与大御礼法不合,万一半月坊将我们告与朝上,朝廷是受理还是不受理?还望两位大人回去禀告皇上,宛清和相公虽然心向着大御,但半月坊只是商坊,大门朝南开,客从四方来,目的就是挣银子,朝廷需要粮食,半月坊不是不卖,但皇上不该让一介平民血本无归是不是?” 两位丞相大人听宛清说半月公子一介平民,胸腔一口老血没差点就喷了出来,莫流宸也被茶水给呛到了,半月坊能有今日之势力,也不该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吧,那边右相大人为红着张脸看着宛清,“可国库实在拿不出银子出来买粮食。” 宛清听着眼睛睁得很大,“右相大人,这就是你不地道了,半月坊已经借五十万担给朝廷了,将来那么些粮食还回来半月坊已经头疼如何处理了,皇上没银子还让你们来,这不是成心的为难你我吗?宛清只是以为大御没有粮食可让皇上买去给边关的战士,原来皇上的腰包也空呢,皇上是既没粮食也没银子,还不纡尊降贵亲自来谈粮食问题,这诚心,宛清表示很怀疑,再谈下去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宛清虽然不会漫天开价,可两位也做不了朝廷的主,两位大人公务繁忙,宛清和相公就不留两位了。” 这是变相的逐客令了,梳云忍不住呲左相大人,没银子没粮食可买,还敢理直气壮的帮着皇上说话,真怀疑他是怎么做到丞相一职的,少奶奶可不是皇上,拍马屁好歹看清楚点面前的人是谁吧,梳云还在撅嘴想着,那边宛清端着茶啜着,无奈的来了一句,“相公,你有没有觉得皇上很天真?” 莫流宸听得嘴角微抽,天真这词怎么样跟皇上也无关吧,就听宛清叹息道,“他既没银子也没粮食可买,还敢往你头上扣资敌的罪名得罪你,他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非得唯他是从吗?” 莫流宸听的忍不住揪宛清的鼻子,“他是皇上,可不得所有人都得为他是从,这还是看在有求于半月坊的面子上才几次三番的派人来,回头一道圣旨下来,半月公子不接旨那便是抗旨,朝廷能正大光明的查封半月公子所有的财产充公,那时候银子是朝廷的,粮食也是他的,能派两个人来已经不错了,资敌的罪名是朝廷说与天下百姓听的,迟迟不撤人怕就是打的这个算盘,朝廷既能说你与北瀚勾结,也能说与你东冽勾结,只要有一本奏折递到皇上跟前,皇上信以为真,不过就是当个一时失误之骂名,到时候击退东冽,百姓还是记着朝廷之功,你我为其正名,还得证据充分,皇上说冤枉了半月公子,主动认错,天下百姓还会称赞他英明,知错能改。”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娘子,现在你还觉得皇上天真吗?” 宛清努着嘴巴,恶狠狠的来了一句,“无耻之徒,难怪左相这么有恃无恐,果然是民不与官斗,哼,真到那时候,我一把火把粮食全烧了也不便宜他,让他成为东冽的阶下囚,到时候我一定扔烂菜叶臭鸡蛋!” 莫流宸被宛清逗乐了,把宛清抱着做到膝上,“那时候,你哪来的烂菜叶臭鸡蛋扔他,从自己脑袋上扒拉下来的?娘子,为夫也是皇室中人,大御颠覆,你我都无容身之地。”宛清听得直拿眼睛瞅着莫流宸,莫流宸轻点了宛清的鼻子,“朝廷也不一定会走那一步的,半月坊虽然黑心,但是对于贫民百姓却从未黑心过,那些抄来的银子财物全都散于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半月公子一举端了偔水水匪,势力多大,朝廷也不能不顾及,不到万不得已,皇上不会走这一步棋的,他还一直想着让半月公子为他所用,若是潼关真的丢了,皇上也只能走这一步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半月坊的暗卫能潜进东冽皇宫悄无声息的烧了皇帝寝宫,难保不会怒极烧了他的寝宫,只怕他也左右为难。” 宛清呲牙,“他还为难,半月坊这块肉太大,他还怕自己啃不下来,到时候噎死自己,自己的国家自己不好好打理,尽想些天上掉馅饼的事,他要是敢查封我们半月坊,相公,你就去灭了他算了,为民除害!” 竹云梳云听着宛清说这话,吓出来一身冷汗,恨不得上去捂住她的鼻子才好,有时候,她们真心觉得少奶奶压根没把皇上当成是皇上,就是一个寻常的人,你夺我东西我就报复你,才不管你是谁呢,可这话要是被外人听了去,那还了得,少爷也不拦着点,这些话自己知道也就是了,跟少奶奶说什么,就听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这话只能说一回,下回不许说了。” 宛清撅了嘴,果然还是皇权至上的社会,早知道就不做什么粮食生意了,这不是成心的招狼吗?她还是不够了解古代皇帝,那是为了江山社稷,谁都能牺牲的,兄弟尚且能反目,弑君夺位,何况半月坊这么不听话,若非顾忌太多,朝廷只怕早就下手了,难怪当初莫流宸只让半月坊打着明旗号,其余的都暗着来,就怕树大招风吧。 宛清捏着莫流宸的耳垂,“那那些粮食就借给朝廷?” 莫流宸点点头,“父王是不在府上,要是知道咱这么明着拒绝了两位丞相大人,半点情面不留,肯定要跑来训斥我了,你怀了身子,父王不敢训斥你,但是你的那一份为夫得替你受了。” 说着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宛清嘴巴撅着,“那我说话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点儿?” “娘子说的有理,为夫拦你做什么,为夫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别一副委屈的样子,还不知道到时候谁骂谁呢,父王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肯定会可劲的巴结你这个母妃唯一的儿子的,哎呀,相公,你说那个想带母妃走的中年男子长的怎么样,会不会有父王帅?我有一些些想看父王吃醋的样子。” “父王吃什么醋,人家都当他死了,还敢觊觎母妃,父王会直接就杀了他的。” “母妃的好日子差不多到头了吧,父王肯定会把她带回王府的,还是在眼皮子底下瞧着放心。” “这个可说不好,我总觉得母妃暂时不会回来。” “为什么?” “这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莫流宸眼睛切切的看着宛清,宛清暗翻一个白眼,从他腿上站起来,她是喜欢待在外面,那是因为自由,这么说王妃暂时还真不一定会回来了?她还是好奇王妃那里会发生些什么事。 宛清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让梳云给玉苓传了个消息,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鹰就把消息传了回来,王爷快马加鞭的敢去小院,正碰上中年男子苦劝王妃跟他一起走,王妃说她是有相公的人,可中年男子就是不信,小院上下就她一个主子,都喊夫人,他试探的问他们老爷,结果所有的小厮第一反应都是,“什么老爷?” 中年男子确信王妃是孀居于此的女子,见过两面,他已经被王妃那淡雅出尘的气质所折服,中年男子还在说话,王爷听的火冒九丈了,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当他是死人!王爷什么脾气,气极了先出手,那些话是他亲耳听见的! 中年男子武功很高,若不是受伤,或许能与王爷打个平手,现在嘛,当然只有被制服的下场了,王妃不知道王爷说出现就出现了,任何征兆都没有,知道王爷把中年男子制服了才回过神来,忙让王爷放了她,王爷听见王妃求情更是来气,眸底都能被火给湮灭了,他一天一封两封的信传来,她只言片语都没有,他都是告诉自己她的养胎,手提不起劲写字,现在瞅瞅四下,环境优美,大树下还有琴桌,可见日子过的滋润,一想到这男子在这里住了七天了,可能每天都能听到王妃的琴声,王爷都能抓狂,云谨嫁给他这么多年,都没为他谈过一首曲子,就是听也是沾着宸儿的光,次数少的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没想到这个男子一来就能占这么大便宜!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军饷 王爷扣着中年男子的颈脖子,双眸冒火,王妃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王爷脸色这么差过,真怕他一时气极了动手杀了那个男子,忙说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人家病愈要走了,是来向她辞行的,王爷咬紧牙关,直勾勾的看着王妃,“若非我来,你是不是打算跟他走?!” 王妃被问的一鄂,那一瞬间的愕然,无疑在王爷心头更添了把火,死活不肯跟他回王府,原来是抱了这样的想法,王爷越想越气,握着人家脖子的手不知不觉的就用了劲,王妃瞧见那男子的脸渐红,忙过去拽了王爷的手,“你先放开他,有话好好说,他好不容易才捡回来一条命,我没有想过离开这里,从来没有!” 王妃苦求,暗处中年男子的暗卫瞅见自家主子的脖子在人家手里头,当即现身出来,小院子里的暗卫也全都出来,结果就那么打了起来,玉苓站在王妃身边,真是急的不行,忙朝王爷道,“王爷,王妃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受不得惊吓,万一动了胎气可怎么办啊?” 王爷听了眼睛这才落在王妃的肚子处,王妃脸却是更沉了,用宽厚的衣袖把肚子遮掩住了,王爷瞧王妃遮着肚子不给他看,脸色不大好,但是理智也有了不少,松了掐着中年男子的脖子,吩咐暗卫道,“监督他们离开小镇,若是他们再敢靠近这个小院,杀无赦!” 王爷说完这话,院子里的打斗声歇了,中年男子的暗卫过来扶着他,然后拿眼睛望着王爷,王爷亲手点的穴位,他们解不开,见王爷直愣愣的盯着王妃,最后还是出言相求了,这个男子身着不凡,武艺高超,丫鬟喊他王爷,不知道是哪位王爷,主子当王妃是孀居于此的女子,要带她走,结果惹毛了人家相公,好在有王妃求情,不然主子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就得葬送在这里了。(.好看的小说) 王爷厌恶这个中年男子,但是能让他们走的快一点,他不介意替他解开穴位,中年男子咳嗽了两下嗓子,肩膀处的伤口有鲜血溢出来,王妃瞧了有些担心,原是想让玉苓那些药给他敷上,瞥头看见王爷暴戾的眼神,王妃那些到口的话都咽了下去,中年男子道谢时,王妃只是轻点了下头。 王爷不知道是不是拗上了,看见王妃看着那个男子,王爷心里酸水都在咕咕的冒着,那日他受伤时都不曾见过王妃有这么挂忧的表情,想起孀居二字,王爷就忍不住了,“他当我是死人,你也当我是死人吗?!” 王妃清洌洌的眼神看了王爷一眼,转身往屋子里走,却不料一转身,手就被王爷抓住了,“我给你写了那么些的信,为何一封也不回,你有那闲工夫与他周旋,连给我写只言片语的时间就没有了?!” 王爷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道,王妃眉头紧蹙着,可就是不说被拽疼了,玉苓站在一旁那个揪心,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王妃跟王爷在一块儿,总有一种张不开嘴的感觉,就像现在,明明被拽疼了,只要张嘴就能免除疼痛,可王妃就是忍着,玉苓看不下去了,跟王爷说力道大拽疼王妃了,王爷气极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他进门这么长时间,她总共才跟他说过两句话,全是为那个男子求情!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连替自己求饶都不会! 王爷越想心里越恼火,“本王就那么让你厌恶,连句话都不肯说了,你给我说话!” 王爷手捏住王妃的下颚,王妃伸手去挡,王爷这才瞧见王妃的肚子,不比宛清的小,王爷一把将王妃抱起,往屋子里走,玉苓原是要跟进去的,不料王爷一脚把门踢关上了,玉苓站在门口手都攒紧了,她是不是害惨王妃了,她只是想把消息传给少爷少奶奶知道,怎么王爷知道了? 玉苓担心的心都提了起来,王妃现在还怀着身孕呢,万一王爷像当初那样对王妃,可怎么办,以她的武功进去阻挡只有死路一条,那些暗卫也不敢进去,玉苓往那边窗户挪步,透过微开的窗户,往里面瞅,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风纱,正好可以模糊的瞧见床上,王爷伏着身子,似乎在强吻王妃? 玉苓眼睛越睁越大,就听王爷说话了,声音里有一抹戾气,“你给我说话,别逼我……。” 话来没说完,啪的一声巴掌声传了来,“你想听什么,你说,我说给你听!” 王爷握紧了王妃的手,语气更加的暴戾,“我想听什么,这么多天未见,你对我就这么冷淡,跟个陌生的男人你都能那么关心,有说不完的话,对我吝啬的一个字都舍不得,在你心里,我还比不上他是不是?!” 王爷说着,眸底怒气席卷,还夹杂着一抹痛色,最后一把抱着王妃,又狠狠的吻了下去,不论王妃怎么捶打他都不松手,王妃气的眼泪都出来了,手抓着发髻上的簪子,紧握在手里,王爷虽然暴戾气愤,可该用的理智都有,眼角瞥到那簪子,嘴角的笑是那么苦涩,松了王妃,帮她擦了下眼泪,“你想杀了我?这二十年是我欠你的,你动手吧。” 说完,当即又吻了上去,给人一种找死的感觉,王妃拿着发簪的手就那么举着,几次想下手都没有下去,最后把簪子扔了,一把推了王爷,哭道,“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我只是我,不是你喜欢的人,你为何要苦缠着我,当年是我的救的你又如何,我已经后悔了,我宁愿从来没遇见过你。” 王妃说着,眼泪巴巴的往下掉,王爷还从没有见过她哭成这样过,就是那日他醉酒时也不曾见过,有些慌了,可王妃说的那些话就像刀子似地划上他的心口,当年嫁给他时,他就知道她不甘愿,这么多年一直对他不冷不热,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心都是慌张的,王爷看着王妃,忍着心口窒息的痛,还是把搅合的他夜不能寐的猜测问出了口,“嫁给我之前,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这么多年对我不冷不热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王爷问完,心里就后悔了,万一真有他该怎么办,当年她不愿意嫁,他不愿意娶,谁也怨不得谁,王爷一眨不眨的看着王妃,注意到王妃有一瞬的凝住,王爷的心也跟着凝了起来,伸手抱住王妃,“我只是问问,我没想过知道他是谁,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或许他早已娶妻生子,这辈子你注定只能是我的王妃了,过去的二十年是我不知道珍惜,看在宸儿和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尝试着爱我成吗?” 玉苓站在窗户外面,听着屋子里传来的说话声,鼻子都有些泛抽,眼睛酸酸的,可也难掩眸底一份惊讶和错愕,她只知道王妃对王爷有些怪异,谁家内院没几个不受宠的女人,可那些还不是挤破脑袋想着被王爷爱上,唯有王妃不爱便不爱,自己过自己的,莫不是心里真有人吧,可她听说这二十年,王妃基本没怎么出过门,当年喜欢的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玉苓扭着眉头,终于发现了一个怪异的地方,就是王妃右手上戴了两只手镯,那个血玉镯是王爷帮着戴上的,不许王妃取下来,她知道,还有一只呢,她从来没见王妃取下来过,那日她还看着王妃对着手上两只镯子苦笑呢。 玉苓心头有一阵狗血飘过,耳朵竖起来,继续听着,此刻心里已经不担心王爷会对王妃做些什么了,屋子里,王妃还在哭,王爷就那么搂着王妃,半晌,才来了一句,“跟我回王府吧。” 王爷说完这句话,半天没听王妃吱声,哭声也息了,王爷蹙了下眉头,不回便不回,好歹吱一声吧,王爷把王妃从怀里搬出来,瞧见王妃眼睛闭着,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忙喊玉苓,玉苓也吓住了,忙推门进去了,王爷忙让她去找大夫,玉苓连连福身道,“大夫就在前院住着,一喊就到。” 玉苓说完,飞奔出去找来大夫,大夫捋着胡须给王妃把着脉,期间瞥头睃了眼王爷,“夫人这是累的睡着了,许是受了些惊吓有些轻微动胎气,吃上两剂安胎药就无碍了。” 玉苓听了,忙去把小药箱拿来,拿出里面宛清特意让暗卫送来的安胎药,拿给大夫看着,大夫闻闻,连连点头道,“有此良药早该给夫人服下才是,夫人最近思虑过度,各位还得想办法缓解下才成。” 大夫说完,拎了药箱子就出去了,王爷坐在床边,眉头紧蹙,“王妃思虑些什么,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 玉苓摇摇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那日不过就是去街上溜达了一圈,王妃回来就经常晚上睡不着。” 王爷听到上街,眉头蹙了下,又想到王妃心上人头上了,云谨以前住在王府,一年出门的次数跟宸儿差不多,应该见不到陌生人,可这是外面,他又没有对她下禁足令,出门遇见谁还真不敢保证,王爷瞥头看着睡着的王妃,想着那日莫流宸责怪他的话,他不该由着她逛街的,外面不比王府也不比京都,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长的又美,虽然有暗卫护着,可难保有什么万一。 王爷看着王妃,玉苓就在扭眉想那日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想来想去也没想到王妃看见了什么年纪跟王爷差不多的男子,倒是……,玉苓恍然大悟,忙对王爷道,“奴婢记起来了,那日在酒楼吃饭的时候,楼下在议论世子爷上战场的事,王妃有些反常,王妃莫不是担心世子爷吧?” 王爷听的点点头,挥手让玉苓下去了,自己就在床边守着,王爷见王妃熟睡着,手轻抚上王妃的脸庞,想着王妃说她后悔了的话,王爷这才想起当年和皇上去国公府时,她哭肿了一双眼睛,他们不过就是问一句是不是她救的他们,她当即像发狂了般狠狠的吼出来一声不是,然后哭着跑远了,原来那时她就后悔了。 王爷就那么看着王妃,半天才发现王妃的枕头边有个小木盒子,王爷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封封的信,拆看瞧全是莫流宸和宛清写的,没有一封是他的,王爷的心仿佛被针给扎了一下,合上盒子原样放了回去,那边玉苓端了茶水来给王爷,王爷忍不住问了句,“我写给王妃的那些信呢,她都瞧过?” 玉苓点点头,“都瞧过,就是不知道搁哪里去了,王爷,你应该多写些信来,奴婢发现王妃有时候会期待瞧见您写的信。” 玉苓的话让王爷有一些的欣喜,眸子在床上扫了一圈,最后渐渐暗了下来,就算再欣喜再期待也没有宸儿写封信给她来的高兴,玉苓瞧王爷眉头有些疲色,接过王爷的茶盏,“王爷赶来累了吧,这床够大,要不您和王妃挤挤?” 王爷听了瞥头看了眼王妃,轻点了下头,玉苓眉头立马闪过一抹欣喜,忙转身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带上,然后就在门口的廊杆上坐着,望天看云神游,其实王爷还是不错了,至少他够情深,虽然误把贵妃当成救他的人钦慕了那么多年,那也是国公府欺骗在前,王妃和温贵妃长的又那么相似,穿着打扮一样还真难分辨,那么多年王爷虽然钦慕温贵妃也没有做过任何越轨的举动,她在王府的时候也打探了不少王爷和王妃的事,从六年前世子爷腿断后,王爷对温贵妃和七皇子的支持就渐渐弱了下来,现在基本不管朝中立储的事了,王妃这辈子离开王府是不可能了,要是能和王爷恩爱情深,那不是皆大欢喜,总比现在这样见面无言的好,玉苓想着,回头瞥了眼屋子。 王妃这一觉睡的很熟,王爷就那么把她搂在怀里,手抚着王妃隆起的肚子上,很困却不大想闭眼,这样宁静抱着她的机会不多,就这样不知道望着王妃多久,王妃睫毛轻颤了两下,眉头紧蹙着,最后渐渐松开,这是要醒过来的前兆,王爷不知道怎么面对王妃,在王妃把眼睛睁开的瞬间,很胆小的把眼睛闭上了。(.好看的小说) 王妃素来都是一个睡的,身边莫名的多个人,多了份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气息岂能不警醒,睁眼发现被人抱着惺忪的睡颜立马清醒了,瞧见是王爷这才有一丝的松懈,想起床,可是腰被人搂着,肚子里有孩子她也不敢用力,瞧见王爷紧闭着眼睛,夫妻这么多年,她都不记得他熟睡时是什么样子了。 王妃轻叹了一声,找到他的手,然后准备悄悄的拿开,才抓到王爷的手,手就被握住了,头顶是王爷的声音,“被我抱一下都不允许?” 王妃有些愣住,王爷的手抚着她隆起的肚子,让王妃不适的有些脸红,伸手去拂开,“朝廷那么多的事,你……。” 这拒人千里的话让王爷的手有些僵,全部压在脑袋下,“天色已经晚了,我不喜欢赶夜路,明早再走,今晚我要睡床,你的床。” 王妃听了轻点了下头,掀开被子准备下去,王爷不让,把王妃原样摁了下去,“我们是夫妻,就不能正常点,哪怕简单的说两句话都不成?宸儿的事你想知道就问,胡思乱想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王妃听王爷说及莫流宸,这才顿了没有挣扎要起床,抬眸看着王爷,“大御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一定要宸儿去边关。” 王妃说到这事,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爷,王爷挑了下眉头,这个表情才是她的,眸底忍不住带了抹笑意,把王妃搂的更紧,“大御那么多男儿都能去战场,为何宸儿不能?” 王妃听王爷这么理所当然的话,狠狠的推开他,“那么多男儿中断腿的有几个?!宸儿腿好不容易才好,你就要他去战场,你见不得他好大可赶他出王府,犯不着把他往死路上逼!” 王妃说着,眼眶就红了,眼泪嗒的一下掉下来一滴,王爷这下笑不出来了,忙去帮着擦眼泪,王妃先他一步擦干净了,王爷坐在王妃对面,“宸儿是你儿子,同样是我儿子,你肚子里的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宸儿可是独苗,我把他往死路上逼,等我百年后去见先王,先王还不得把我从地底下打出来啊?” 王爷说着,眼睛切切的看着王妃,果然他说完,王妃嘴角有笑了,但也只是一瞬间,“既然宸儿是独苗,你还让他去战场做什么,当个小将军也就算了,不过帮着传传消息,有暗卫护着也不会有事,东征大将军那么重要的职务,宸儿在轮椅上坐了六年,一点经验都没有,万一耽误了朝廷大事,那些人还不得骂死宸儿。” 王爷看着王妃,“有我护着,谁敢骂他,虽然宸儿是在轮椅上坐了六年,可不比别人差什么,就是脾气太像先王了,死倔,那小子骗起人来更狠,宛清也不差,都没少骗你,就你傻乎乎的为他们白担心,那两个胆子大起来连皇上的胡子都敢拔,你应该担心的是我。” 王爷说着,有些委屈的躺下去了,王妃有些错愕,宸儿骗她?宛清骗她?王妃不大相信的看着王爷,王爷把眼睛闭上了,王妃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宸儿和宛清都骗我什么了?” 王爷不睁眼,王妃忍不住又推了两下,王爷一伸手臂就把王妃搂了下来,然后才睁眼,“宸儿的腿不是才好,早在铁匣子从暄儿手里丢的时候,他的腿就好一半了,当初他和宛清出门几个月就是出去治腿,回来还骗你说腿没好。” 王爷说着,眼睛瞅着王妃,王妃显然还是不大相信,王爷又道,“他和宛清回来后,没多久又出了门,说是出去治腿,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他人在北瀚,还帮着我处理了襄北一带的矿产,宸儿什么性子,当初半月公子和北瀚大皇子都要娶宛清,宸儿还能乖乖的在偔水治腿?那日半月公子对宛清的态度,你还记得吗?那小子竟然要娶自己的媳妇,没少害你担心。” 王妃越听越是错愕,“你是说宸儿就是半月公子?” 王爷点点头,“宸儿是半月公子的事就是现在知道的人也没几个,先王爷有多看重宸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锦亲王的位置迟早是他的,宸儿能一辈子不上战场?要我不知道他就是半月公子,我也不敢把大御的江山交到宸儿手里,半月坊势力遍布大御,就是东冽和北瀚也不少,这还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有多少,我现在都还没弄清楚,他去战场,你还担心什么,你不信我说的,你问问玉苓,她是半月坊的人,谁是她主子她岂会不知。” 王妃现在有大半的相信了,“你早知道宸儿就是半月公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王爷被问的扼住,呐呐道,“你连搭理我都不愿意,我怎么跟你说这些,你心里只有宸儿,要是方才你还不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言外之意,要想多知道点莫流宸和宛清骗她的事,就多跟他说话,王爷想着,忍不住摸了下脸,好像脸皮真的得变厚点才成,云谨是宸儿的母妃,没人比他更了解云谨了。 王爷想着,瞥头看着王妃,眸光渐渐往下移,落在隆起的肚子上,王爷还是忍不住摸了上去,他虽然曾经有两个儿子,可做父亲的乐趣似乎没有多少,更不知道那小孩是怎么长大的,或许是打小对宸儿关心不够,让他跟着先王长大的缘故,先王没少教他无法无天,以致现在都不听他话,王妃看着王爷的手,忙挡住了,王爷抬眸看着她,“当年你怀宸儿的时候也不让我碰,他现在跟我都不怎么亲,先王已经去了,将来谁来培养她啊,我就是看看女儿,又不碰你。” 王爷说着,眼睛落在王妃的唇瓣上,之前就瞧见了,王爷伸手去碰碰,“有些肿了,痛不痛?” 王妃脸唰的一下红了,一抬手狠狠的拍了下王爷的手,转身就要下床,王爷拽了她的手臂,“方才大夫说你动了些胎气,你好好躺床上养着,我下床去给你拿药,药在哪里?” 王妃轻抿了下唇瓣,摇摇头,“你出去,把玉苓给我叫进来就可以了。” “叫她做什么,你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就是了。” 王爷说完,眉头轻蹙了两下,这句话怎么那么熟悉,略微一思岑就想起来之前的事,不由的抬眸看着王妃,“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这边王爷还揪着王妃不给回信的事不放,绛紫轩观景楼上宛清吃着酸果,一个喷嚏毫无征兆的打了出来,正揉着鼻子,眉头那个扭,那边梳云赶紧的拿了件披风来,“少奶奶,外面风大,进屋去吧?” 宛清抬头望着天,“天气很好,估计是谁想我了。” 宛清说完,书房里有一声喷嚏声传来,宛清嘴角轻弧,“定是母妃想我们了。” 竹云梳云两个互望了一眼,觉得还是被王爷训骂的几率比较大,王妃肯定天天想少爷少奶奶的,王爷难得骂少爷少奶奶呢,正想着呢,那边楼下有小厮急急忙的跑过来,远远的就瞧见宛清和几个丫鬟,当下跑的更快了,就站在楼下,脖子昂着,“少奶奶,朝廷有嘉赏下来,让您和少爷去接旨。” 宛清听得嘴角划过一丝笑意,那日右相大人说朝廷稍后有赏赐下来,这稍后可真够稍后的,怕是右相大人没少帮着说好话吧,宛清猜有什么赏赐,要是赏个将军可怎么办,那边莫流宸从书房出来,“父王回来了。” 宛清听了便放了心,王爷说过,除非东征大将军,不然什么官职都不接受,宛清和莫流宸下了观景楼往正屋走,每每此时,宛清真觉得离正屋近真是一件好到不行的事,院子小一点她都不在乎,主要是出门够方便,宛清和莫流宸到正屋,一溜烟八九十个太监手上都端着托盘,为首的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公公,见了宛清和莫流宸,先是福身行礼,见宛清和莫流宸没有跪下,不由的有些蹙眉,但也没在意那么多,打开圣旨正要宣读,那边王爷迈步进来,瞧见一屋子的太监还有宛清和莫流宸,眉头紧锁,问公公道,“全公公来是宣的什么旨意?” 全公公忙给王爷行礼,这才回道,“皇上找王爷有两日了,可算是回来了,世子爷帮着边关烧了东冽的粮草,皇上下令嘉奖,并授予将军封号,让他去剿灭潼北的贼匪,依着世子爷的才能,要不了几日便能剿灭潼北的贼匪,那时候王爷和洛亲王世子正好去边关的路上路过潼北,皇上的意思是让王爷您带着世子爷一块儿去。” 王爷听的眉头蹙紧,宛清和莫流宸站在一块儿,那个呲牙,皇上这算盘打的真是噼啪响,便宜都被他占尽了,天生就是当皇上的料啊,宛清撅着嘴望着公公手上那明黄的圣旨,王爷手伸着,“圣旨拿来。” 公公听了脸上一喜,原来还当心世子爷世子妃借故不接旨呢,王爷可是一力赞成世子爷去边关的,当着世子爷的面接的旨,世子爷也不敢那么忤逆王爷不是,公公想着,忙把圣旨交给了王爷,王爷展开瞧了两眼,结果合上了,瞥头看着莫流宸,“方才小厮说你有急事找我?” 莫流宸点点头,“送去边关的货物在潼北被劫,已经在处置了。” 王爷听了便放了心,“你母妃很好,暂时不打算回来,叮嘱宛清照顾好身子,我休沐的时候再去看她。” 王爷说完,拿着圣旨转身就出了门,公公脸色有些奇怪,望着王爷走的方向,王爷拿了圣旨不该跟世子爷说说的吗,这是要去哪儿,不是皇宫吧,公公想着,忙追着王爷要走,身后头一溜烟的小公公忙问这些东西怎么办,全公公回头示意他们全搁下,那些小公公忙把手里的东西搁在了正屋的桌子,然后追着全公公走了。 宛清瞅着那些金银首饰还有红珊瑚,玉如意,眼皮翻了两番,是不是朝廷赏赐人赏赐来赏赐去都是这么些东西?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这些怎么办?”王爷明摆的是不打算接这个旨的,那这赏赐自然也是不能收的,可是把赏赐给皇上送回去,古往今来怕是还没人这么做过,那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莫流宸眸光淡淡的扫过那些赏赐,“就搁这里,等父王回来再处理。” 宛清交代正屋里的丫鬟几句话,便要和莫流宸往回走,才转身呢,那边门口的侍卫匆匆忙来禀告道,“少爷少奶奶,皇后娘娘还有二皇子来了。” 宛清和莫流宸听得一怔,眉头不约而然的蹙起,这来的也太巧合了点,前两分钟公公来宣旨,转眼皇后便和二皇子来了,宛清嘴角弧起,朝上都是能人啊,先是静宁侯和顾老爷他们,再就是两位丞相大人,现在出动皇后了,这是专门对付她来了?宛清忍不住笑了出来,“相公,我们两个也值得朝廷这么算计,与有荣焉。” 宛清笑着和莫流宸往大门走,到大门的时候,皇后的銮驾也才刚停下,二皇子坐在马背上,宛清和莫流宸给两位行了礼,那边二皇子下马,皇后也下了銮车,看着锦亲王的大门,皇后娘娘笑道,“前一回来锦亲王府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果然气派非凡。” 宛清笑着,“皇后娘娘谬赞了,皇后娘娘瞧惯了皇宫的巍峨,王府今儿气派非凡也是因为皇后娘娘大驾光临的缘故。” 皇后听得挑眉瞅着宛清,那边二皇子听得直掩嘴,倒是莫流宸嘴角有些抽,此时,有个角落有个声音传来,“可真会拍马屁,拍错人了,王府气派非凡是因为本皇子大驾光临的缘故!” 宛清听着十三皇子的声音,可就是没瞧见人,二皇子也随着声音望去,皇后也纳闷呢,洛儿什么时候出宫了,正纳闷不已呢,那边皇后的銮驾底座有咚咚声传来,“还不快给本皇子打开,想憋死我呢!” 那边十三皇子的贴身小公公忙上来,十三皇子从底座下爬出来,一副头晕目眩的样子,“以后再不藏底下了,乌凄麻黑的。”说完,训斥赶马车的公公道,“你想挨板子是不是,有你这么赶车的吗,本皇子的脑袋都被撞了七八下了,下回颠着母后,小心我抽你。” 皇后瞅着十三皇子发冠歪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爬底座,脸色有些难看,那边二皇子忙去扶他下来,“洛儿,你怎么藏这里面,想出来说一声不就成了。” 十三皇子站在地上,还忍不住晃了两脚,听着二皇子的话,忍不住呲牙,“母后说来王府办正事,我跟来只有碍事的份,不然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哎呀,不说,我头晕,我进去找个地儿歇歇缓缓劲。” 十三皇子说着,十分不见外的由着小公公扶着往王府里走,路过宛清的时候,还来了一句免礼,宛清眼角直打颤啊,没打算给他行礼啊! 皇后揉着太阳穴,洛儿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将来别惹出来什么祸事才好,这么溜出宫,万一被皇上知道了,不挨骂才怪,宛清和莫流宸忙请皇后和二皇子进去,之前十三皇子进王府,梳云就前面带路了,没有去绛紫轩,就在正屋,宛清等到正屋的时候,十三皇子就坐在椅子上,头歪着,梳云在往他额头上擦药,额头被撞青了,之前因为十三皇子拿手遮着的缘故,皇后都没瞧见,现在看着,才不管这么多人呢,直接拿手去戳戳,十三皇子那个跳脚,“母后,很疼啊!” “知道疼就好,回去看你父皇不打你板子,看你下回可还敢钻那地儿了。” “我早知道错了,方才就后悔了,你办你的正事,当我不存在就成了,这王府,我比你熟。” 皇后狠狠的剜了十三皇子一眼,然后坐下,二皇子在十三皇子前一个位置坐下来,瞅着十三皇子额头的淤青还有身上的灰尘,很想训斥他两句,顾忌他是皇子,想着回去再把这顿训斥补上。 那边宛清望着十三皇子,眸底有一丝的幸灾乐祸,十三皇子白眼一番,呲牙,宛清瞥头看着皇后,“不知皇后娘娘今儿来是有什么事?” 皇后瞅着宛清,有些难以启齿,那边十三皇子性子比较豁达,脱口而道,“屁大点事,不过就是父皇觉得母后在你这里面子比他大上那么一点点,让母后出面找你借粮食来了,是借,不是买。” 十三皇子说着,嘴巴那个撅,“母后,前些时候,我还听父皇说后宫不得干政,让你打理好后宫的事就成了,这借粮食也不该你管啊,他言辞不一,你少搭理他,我……。” 十三皇子倒豆子似地把在皇后宫里就想说的话全倒了出来,可惜才倒了一半,二皇子随手拿了块糕点塞了十三皇子的嘴巴,十三皇子的眸底都有火气了,呸呸的就把糕点吐地上了,“二皇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父皇本来就不对,左右两位丞相都办不到的事,他就塞给母后,好事怎么就不想着母后了,你还帮着他,我鄙视你,后宫里谁的面子有贵妃大,怎么不见他找贵妃了,就知道欺负母后。” 十三皇子说完,瞥头看着宛清,“你可别答应母后,反正这事原就难办,办不成,父皇也无话可说,回头等他让温贵妃来办的时候,你可劲的发脾气,我知道,你忍她很久了。”十三皇子说完,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方才本皇子说的话,谁敢外传,我拔了他舌头!” 十三皇子一气呵成的把话说完了,然后坐下来喝茶吃糕点,无论二皇子怎么用眼睛轰他就是不搭理,这气魄,宛清忍不住暗暗为他竖起个大拇指,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完了再恐吓,谁敢外传,他就拔人家舌头,不过十三皇子倒是孝顺皇后,皇上独宠温贵妃,她这皇后估计也没少受委屈,她不敢言,十三皇子什么都敢说,那边二皇子狠狠的瞪了十三皇子一眼,朝宛清和莫流宸作揖道,“十三皇弟年纪小不懂事,这边关之事迫不及待……。” 宛清摇头打断他,笑道,“十三皇子孝顺,岂不懂事,边关之事虽然紧迫,可宛清和相公该说的都与两位丞相说清楚讲明白了,皇上理当清楚,如今让皇后娘娘来做这个说客,的确是为难皇后,半月坊毕竟是商坊,若是太过讲情义,也做不长久,一切还得按着规矩来,粮食我不能借,但是可以借个几十万两的银子?” 不是不借,也不是不给皇后面子,但是商人重利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五十万担原就不是个小数目,皇后的面子有,但是绝对没有大到这个程度,宛清说借银子还是很折中了,二皇子听了也无话可说,朝中无粮也没有银子,朝中也在筹银,边关的将士们的饷银也得发了,不然军心非得涣散不可,十三皇子听得狠狠的点了点头,“借银子好,也算帮了父皇一个忙了,你借五十万两银子给母后,好像有些不够,我算算,一个士兵每月一两五钱银子,已经三个月没发军饷了,边关将士十五万,死了的有五万,每个死了的贴补十两银子,二皇兄,这是多少银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遑多让 二皇子也在算,只是这笔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半月坊有钱是不错,可光是军饷就已经是百万两的银子了,再加上那些朝廷无论如何也得借到手的粮食,将来朝廷拿什么来还,半月坊凭什么要借给朝廷,这还是朝廷欠那些将士的,与东冽的战争还不知道要打多久,朝廷只怕要负债累累了,二皇子想着心底忍不住有些叹息,瞥头看着莫流宸和宛清,宛清说借个几十万两,可这些远远是不够的。 宛清听着十三皇子巴拉巴拉的算着,眼睛也睁大了,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朝廷可真是穷,那边莫流宸淡淡的来了一句,“那些军饷的事父王在处理,之前父王拿了一百万两出来,就是用作军饷的,是皇上另作他用了,让皇上自己去找父王说。” 宛清听得又是一愣,军饷的事有王爷处理么?那边二皇子听得有些疑惑又有些大喜,锦亲王拿出一百万两银子给皇上的事朝野上下都听说了,传言锦亲王府富可敌国,看来是真的,只是怎么是用作军饷的,父皇另作他用,用在了什么地方?听小宸这话的意思,银子王爷手里头有,只是父皇当初没有按照他说的用作军饷,让王爷心里有气了,所以故意掖着不给?难怪这两日父皇有事没事就问一句锦亲王可回来了。 事情谈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了,宛清和莫流宸亲自送皇后和二皇子走,送走了他们,宛清才问莫流宸道,“那些矿产所得的银钱是不是专门用来做军饷的?” 莫流宸点点头,“应该是,我查过这几年的账册,每年都有两三百万的银子被父王支走,应该是发放军饷的,至于大御别处用到银子的地方需不需要从矿产上拿,我就不知道了。” 宛清扭着眉头,“既然那些军饷要从父王手里拿,怎么还欠了三个月,上回父王给皇上的一百万两不是足够了吗?皇上不发给边关的将士,他用作了什么?” 莫流宸也不知道,他只知道皇上拿了二十万两来买锦亲王府的铁匣子被他们扣下了,那还有八十万两呢,皇上把银子用在了什么地方他也不好去查,反正没用在边关的将士们身上就对了,正因为如此,父王心里有气,皇上不给个交代,他不会再掏一次银子的,那些矿产每年支付的银钱数都是有定额的,再支付的也是接下来三个月的军饷。 莫流宸把这话都跟宛清说了,宛清越来越明白锦亲王府在大御的地位了,护卫大御不只是口头上说说的,手里得有真东西,那就是那么些的矿产,若是那些银子全交到国库,只怕也被败个差不多了,到时候三国战乱,国库无银,如何去应付战争,所以这笔支出就掐在王爷手里,兵权虽然不在王爷手里,可钱在王爷手里头掐着呢,等于战争的一半权利在王爷手里。 宛清轻扭了下眉头,“父王不会重复给那三个月的军饷,那朝廷哪来的银子给,总不能让那些士兵白白打战白白牺牲吧?” 莫流宸轻捏的宛清的鼻子,“那是皇上该操心的事,谁让他把算盘打到铁匣子上的,那时候父王没跟他算这笔账,现在得好好收拾他一下了。”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绛紫轩,各忙各的,至于那些赏赐,没听说王爷让人给皇上送了回去,那就应该堆库房里去了,莫流宸封将军去剿灭潼北贼匪的事也无踪影了,不过第二天宛清就听闻朝廷有了一百万两银子,这会儿这一百万两就搁在皇上面前,皇上看着那一摞一万两的银票,眉头都扭得没边了,这一百万两是接下来三个月那些士兵的军饷,可朝廷还欠了他们三个月军饷未发,现在又没有粮草,一百万是远远不够用的,皇上现在恨不得把他们掰开一两银子当成三两银子使才好。 左右两位丞相就站在一旁,眉头也扭着,左相大人上前一步禀告道,“皇上,粮草之事最为重要,这一百万两臣觉得应当用来买粮食。” 皇上扭眉看着右相,“那朝廷岂不是欠了那些士兵六个月的军饷,三个月未发放,边关已经军心涣散,怨声载道了。” 右相大人也觉得此事不大妥当,“军饷要发,粮草也要送去。” 皇上听右相这么说,抬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不用他说他也知道缺哪个都不成,可现在问题是银子只有这么多,哪样都解决不了,皇上揉着太阳穴,那边左相大人又张口了,“若是北瀚肯借兵二十万,那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他们自带粮草,也没说要朝廷付军饷。” 皇上一听,手重重的拍在了龙案上,那边左相大人自知失言,忙道,“臣不是让皇上把贵妃娘娘送去,宁王爷已经在同北瀚商议这事了,皇上有言在先,宁王爷不敢抗旨,宁王爷或许能帮着皇上解决这么大一个问题呢。” 右相大人摇头道,“皇上,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多有诈,现在解决的办法就在眼前,半月坊既有银子也有粮食,只是半月公子心高气傲,皇上一直定他一个资敌之罪,他是断然不会把银子和粮食借给朝廷的,与其低声下气冒引狼入室之险去求北瀚,不如把希望寄托在半月公子身上,皇上,半月公子毕竟是大御人,心向着大御啊!” 左相大人依然不同意,“半月公子心有向着大御吗?右相大人何以如此肯定,反正臣是没有觉察到,还请皇上三思。” 右相瞥头看着左相大人,“半月公子不在朝为官,半月坊势力又遍布大御,自然心高气傲了些,要是没有那份向着大御的心,怎么会帮着朝廷那么多,五十万担的粮食是个小数目吗?半月公子吃饱了撑得回去烧东冽的粮草吗?” “右相,你一会儿说粮草是锦亲王世子烧的,一会儿说是半月公子烧的,我倒是想问问这粮草到底是谁烧的了,知道这事的只有你和锦亲王,是不是冒用功名还未可知!” 右相听着左相大人这么说,气的脸都青了,这是怀疑他和王爷把半月公子的功绩加在世子爷身上!上回跟他一起去王府,他成了心的给世子妃添气受,世子爷都不许与半月坊相关的事牵扯到锦亲王府去了,昨儿他还去找世子爷,结果世子爷让人回他,以后半月坊的事在醉扶归商议,结果他在那里等了半天,也就见到世子爷身边的冷灼,连世子爷的面都没见到!世子爷的意思是什么,他做不了朝廷和皇上的主,这事要谈还得皇上去!皇上就是顾忌着点颜面,宁愿让皇后跑一趟找宛清说,也不自己去办,银子在人家手里头,粮食更是在人家手里头,皇上拗的过他们吗? 右相大人在心底叹息一声,“皇上,距离上回您说让锦亲王上战场已经过去八九日了,这圣旨何时下,锦亲王爷和洛亲王世子何时出征,是不是该让钦天监挑个好日子了?” 皇上扭着眉头,“他不是只有三成把握吗,去了也是白去。” 右相大人听着皇上的话,没差点想吐血,就因为王爷说他只有三成把握,所以皇上就不打算让他去了,就这么一直拖着,王爷说他只有三成把握的话皇上听进去了,那王爷斩钉截铁的说世子爷上战场有十分把握的话您老怎么就置若罔闻呢,右相大人瞅着皇上,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皇上是想拗到什么时候去,正想办法呢,外面有个公公手里拿着个小竹筒进来,凑到右相大人身边道,“这是丞相夫人特地送进宫给您的。” 公公说着,那个捉狭的眼神,右相大人眼角扫到左相大人和皇上那蹙眉的表情,脸有些微微红,就听左相大人笑道,“有什么话这么急着说的,还特地把话给你送宫里来了。” 右相大人未驳回去,而是利索的把小竹筒打开,瞅着上面的消息,脸色大变,忙抬眸看着皇上,“皇上,大事不妙了!” 说着,丞相大人把小纸条递到皇上跟前,皇上瞅着上面的消息,眉头紧锁,“你确定这上面的消息属实?” 右相大人连着点头,“犬儿亲笔,定不会有假。” 纸条上写着什么,阮文浩和莫翌轩潜到东冽,准备在半道上伺机救人,可等了两天,莫翌轩就等不下去了,想去东冽都城去瞧个究竟,阮文浩不敢让他单独涉险,所以要陪着,只是不知道为何,一进都城就被人给发现了,几个时辰后,两人的告示就贴满大街了,现在端王爷没救到,他们两个成了东冽的通缉犯了,他们两个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东冽粮草被烧的时候就出现在了东冽,这事一准是他们干的! 两人现在出不了东冽都城,端王爷的消息全靠冷魂,人家有鹰传讯,消息比他们不知道快多少倍,京都发生的事他知道不少,自家主子受委屈的事也知道,隐隐有撒手不管之势,让他们早些想办法,他们死在东冽没关系,可端亲王被抓,万一被拿着要挟边关将士可怎么办? 右相大人跪下来求皇上道,“锦亲王只有三分把握,还望皇上早下决心请世子爷出征。” 这边皇宫里还在商议这事,那边观景楼上宛清瞅着莫流宸,笑问道,“相公,阮大公子被通缉这事是真是假?我怎么觉得是他故意闹出来逼皇上下定决心送你去战场的?” 莫流宸摇摇头,“这事我也不清楚,他们两个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皇上开这么大的玩笑,除非是右相自己闹出来的,少时曾听阮文浩说,右相夫人有一手绝活,能模仿任何人的笔记。” 宛清听得眼睛睁得圆溜,模仿任何人的笔记,这也太剽悍了吧,之前鹰脚上的确绑了两封信回来,一封是他们的,一封是阮文浩的,莫流宸直接让人给丞相府送去了,他们那封上倒是没写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写他们烧了东冽的粮草,东冽皇上大怒,狠狠的折磨了端王爷一回,并要拿他换回那批被烧的粮食,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至于阮文浩传回来的信的确没写这些,不过就是封报平安的信,他们都知道莫流宸是半月公子,该交代的冷魂都会跟莫流宸交代,不过右相夫人照着右相大人的吩咐模仿阮文浩的笔记写了封信很急切的给丞相大人送去就是想催促皇上早下决心,不过丞相夫人没料到,此刻,她的儿子真的被东冽通缉了,情形跟她写的当真有那么三分相似。 还有一件事困扰着莫流宸,就是潼北被贼匪扣下的炸弹,昨儿也有消息传了回来,是好消息,炸弹已经全部安全的从贼匪窝移出来了,是暗卫时机抓握的好,那群贼匪的确不知道那黑不溜秋的东西有何作用,但是暗卫愿意拿银子换引得他们起了疑,传信给了六老爷的暗卫,莫流宸手下人把潼北贼匪连窝端了后,下山时真好遇到八九个武功高强的暗卫上山,未免打草惊蛇,是等他们上了山,他们才下山的,所以,暂时没什么糟心事了。 这一日,宛清正端着燕窝粥吃着,莫流宸在书房,王爷也在,商议着什么,宛清没好意思去偷听,那边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了,梳云听见脚步声立马回头示意她轻一点儿,南儿立马放低脚步声,走过来禀告道,“少奶奶,大街上张贴告示了,半月公子资敌是被人给污蔑的,现已查清,特告示以还他清白,那些围住半月山庄的人也撤走了。” 宛清听得嘴角微弧,看来皇上当真是动摇了呢,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在锦亲王府瞧见他的纡尊降贵,宛清轻耸了下肩膀,低头,继续吃粥,那边院门口有碰撞声传来,南儿忙去望了一眼,回宛清道,“是王爷身边的小厮。” 北儿就在楼下守着,小厮跟她说了什么,北儿上了楼就在书房门口禀告道,“王爷,有公公奉皇上命令让您进宫一趟,说是商议几个月前慧海大师给皇上的信。” 慧海大师的信?王爷听的眉头紧蹙了一下,想起来了,几个月前是有这么封信,那时候皇上说了,铁匣子打开之时便是宸儿上战场之日,只是现在,皇上是巴望着他上战场,是宸儿执拗不愿意由着皇上摆布,王爷瞅着莫流宸,“宸儿,父王方才跟你说的事,你再仔细考虑考虑,顺带再借一百万银子给朝廷吧。” 莫流宸点点头,王爷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迈步出屋子,宛清瞅见王爷,忙站起来福身行礼,王爷瞅着宛清,“没事就多吃点,你母妃的肚子都比你的大。” 宛清听得眼角打颤,手里还捧着碗呢,她的嘴巴很少有停歇的时候,肚子已经长得很快了,还没有王妃的大,那王妃的肚子到底有多大啊?她的肚子五个月多个七八天了,王爷说完,径直就下了楼,那边莫流宸走过来,眉头有些扭,以前觉得肚子小一些走起来不吃累,现在好像小了不够好,莫流宸吩咐梳云道,“再去盛一碗粥来。” 梳云听了转身就要下去,宛清见了忙阻止道,“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莫流宸轻瞪了宛清一眼,妖魅的凤眸有丝丝的指责,“你别只顾自己吃饱了,我儿子还没吃饱呢,再吃一碗。” 宛清无语,怎么听着像是责怪她自私只顾自己不顾他儿子呢,宛清坐下来,手抚着肚子,“胃就那么大,现在粥全都堆在喉咙处等着胃给挪地儿,再逼我吃小心我吐你一身。” 莫流宸倚着宛清坐下,手也去摸宛清的肚子,“父王不说我还不觉得小,你这还是吃饱了这么大呢,饿的时候不是更小了?改天我去看看母妃的肚子有多大了。” 宛清额下两根黑线滑下,“肚子小点就小点,我娘的肚子五个月的时候不也这么大,你看凝儿昕儿不也长的好嘛,我是大夫,不会亏待你儿子的。” “你跟岳母一样吗?她那时候是营养不良,前些日子岳母还怀疑我不给你吃的呢,娘子,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西瓜,没有;我想吃荔枝,没有;我想吃葡萄,没有;我想吃……。”宛清洋洋洒洒说了一流窜吃的,然后幽怨的看着莫流宸,“都是被你给问的,原来还不那么想,现在想的不行了,你别扭眉了,我说的这些现在都没有。” “谁说都没有?”莫流宸反问了一句,手臂一伸把宛清打横抱起。 宛清听得一愣,忙问,“你就骗我吧,有才怪呢。” “为夫什么时候骗过你,旁的不说,这草莓为夫还是能让娘子吃上的。” 宛清眼睛睁圆,瞅见卧室的门,这才反应过来……草莓……草莓…… 宛清草莓没吃上,倒是被种了许多草莓,宛清靠在大迎枕上,嘴巴撅着,一旁的莫流宸心情大好,把胳膊举到宛清跟前,“娘子亲自种的草莓,可以摘了。” 宛清脸渐渐红起,眼角扫到某人那带笑的捉狭,一把抓过,恶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让你断章取义,混淆视听。” 莫流宸嘴角有些微扯,但还是由着宛清继续了咬,瞧见宛清脖子处的草莓,忍不住把脑袋凑了过去,宛清一巴掌把某人的脑袋呼了过去,然后躺被窝里去了,“赶紧走,我要休养生息了。” 莫流宸终于餍足了一回,心情好的不行,那边老远的门外,有很重很重的咳嗽声传来,有种恨不得把肝脏给咳嗽出来的感觉,莫流宸扭了下眉头,把腰带束上,出去就瞅见冷灼站在那里,“病了就让少奶奶给你开点药。” 冷灼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还不是怕你听不见故意咳嗽的这么大声么,冷灼点头道,“奴才知道了,少爷,皇上来了,在正屋候着呢。” 莫流宸抬头看了眼天色,“他来多久了?” “已经差不多有两刻钟了。”要不是时间太久了,他也不会不要命的假咳了,少奶奶还大着肚子呢,少爷就不知道忍着点儿,好在少奶奶自己就是大夫,不然他都替她捏把冷汗。 莫流宸下了楼往院外走,正屋里,皇上正在首座上坐着,端着茶啜着,王爷扭着眉头,左右两位丞相陪在一旁,王爷瞥头吩咐道,“再去催催,看看他有什么事这么急的。” 一旁的小厮点头应下,才迈步就见莫流宸饶过屏风进来,脚步便又收了回来,王爷见莫流宸有些眉飞色舞的感觉,眉头扭了又扭,一个多时辰没见,宸儿的气色好了不少,王爷站起来,才走近呢,就瞅见莫流宸脖子处的草莓,眉头一蹙,二话不说,拉着莫流宸就到一旁去了,“宛清人呢?” 莫流宸有些纳闷,“娘子在休养生息。” 王爷扭着眉头,指着莫流宸脖子处的吻痕,“一会儿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别怪父王把这事告诉你母妃去,我答应过她看着你点儿的,要是父王的孙儿有个万一,小心我打断你一条腿。” 莫流宸伸手碰了下脖子,脸色有些赫然,“你想学祖父,我才不会给你机会,你想教小孩,母妃不是给你生嘛,你教他就是了,还谈不谈正事了,不谈了,我就回去了。” 莫流宸说完,就迈步往外走,王爷一拽胳膊又把莫流宸给拽了回来,这样子,还真有三分严父的感觉,皇上和左右两位丞相有些咋舌,有些闹不清楚锦亲王和锦亲王世子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打断世子爷腿做什么,还不是开玩笑的。 莫流宸瞅着王爷,最后一个反手就挣脱了,大大方方的坐到皇上对面,和皇上平起平坐了,皇上蹙了下眉头,右相忙站出来道,“皇上,咱们今儿是来找世子爷商量正事的。” 就是变相的告诉皇上,现在有求于人,放低姿态,王爷都还坐在下首呢,这里是锦亲王府,皇上瞅着莫流宸再看看瞪眼的王爷,只得忍了。 宛清迷迷糊糊的就在床上睡着了,醒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宛清扭了下身子,虽然被拉着做了许久的运动,可因为动作轻柔,又休息了好一会儿,也不是很酸疼了,宛清掀了被子下床,那边竹云梳云忙端了水来伺候宛清洗漱,才道,“少奶奶,半个时辰前皇上来了,少爷被找去,现在都没回来,咱要不要去瞧瞧?” 宛清点点头,梳洗了一番,把需要遮掩的地方遮掩好就往正屋走,站在屏风处,就听里面有说话声传来,是皇上的,“半月坊之前借了五十万担粮食给朝廷,朕替那些受灾的灾民还有边关的将士谢谢半月公子,现在他资敌的罪名也已经被撤了,他不愿意露面,朕不怪他,只是现在半月坊的事全交由你处置,大御今年遭受重创,国库已经空了,实在拿不出银子来买粮食,你父王不许加重赋税,反倒是逼着朕免了潼南潼北三年赋税,朕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宛清站在屏风处听着,有些理解国库空了,历代皇朝,苛尖杂税数不胜数,朝廷能在战乱时期不加重赋税,还免了潼南潼北三年赋税着实不易,不过此举更能凝聚民心,民心所向,大御江山必能永固,那日她还问莫流宸皇上定是答应王爷什么了,不然王爷不会把那一百万两给他的,看来这免除三年赋税就该是了。 “民富,则国富;民强,则国强,皇上免除百姓赋税定可享万民恩戴,永保大御江山永固,”宛清饶过屏风赞了这么一句,不管是不是王爷逼迫的,皇上的确是答应了,这点着实不易,大御地大物博,要真下狠手逼迫,压榨一百万两银子那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皇上糊涂归糊涂,大事大非上还能把持的住。 皇上正等着莫流宸答话呢,就听宛清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尤其是前一句,以她一个弱女子能有这样的见识已经令皇上和王爷还有两位丞相刮目相看了,宛清上前给皇上还有王爷等人行礼,然后站到莫流宸一旁,莫流宸赶紧的把位置让出来给宛清坐,自己站在一旁,这一举动瞅的屋子里人眼珠子没差点掉出来,世子爷和皇上平起平坐已经够讶异人的了,现在世子妃也和皇上平起平坐,世子爷倒像个小厮似地在一旁站着,有问世子妃可口渴想喝水的架势,世子妃也能坐的下去? 莫流宸没觉得什么,今儿她娘子辛苦了,又怀了身孕,站着一排还不得累死啊,莫流宸眼睛扫了屋子里一眼,“半月坊我能拿一半的主,另一半在我娘子手里,想借什么,开口吧。” 皇上看着宛清,嘴巴轻动,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是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宛清知道皇上心里所想,不过皇上最终能迈进锦亲王府张这个嘴,宛清也就不多求什么了,“宛清只想说一句,银子粮食宛清和相公做主借给朝廷,皇上能做到在有生之年永不加税这个要求吗?” 皇上听得有些错愕,他以为宛清怎么的也会为自己提点要求,没想到是为那些百姓求的,那边王爷眸底丝丝笑意,“这个要求不错,皇上下道圣旨,大御数万臣民都会记着皇上的恩德,祈祷皇上万岁。” 那边右相也被宛清这一句话给震撼到了,当初王爷苦口婆心劝了皇上多久,皇上才没有下旨加税,没想到他儿媳更厉害,让皇上有生之年都息了这个想法,那国库无银,朝廷靠着那些微薄的税收如何偿还那些债务?右相大人轻咳了下嗓子,“世子妃宅心仁厚,心系百姓,只是你不大了解朝廷的难处,朝廷这两年税收略有提高,但朝廷用到银子的地方太多。” 宛清瞅着右相大人,“满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养蚕人穿不起绫罗绸缎,耕田的百姓饿肚子,就这样,朝廷还要继续剥削他们?半月坊虽有黑心之民,但是从未黑过贫苦百姓的银子,不依然挣了个满钵,朝廷怎么就不行,非得坑百姓的辛苦汗水钱才成吗?” 听着宛清说的话,左相大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半月坊一小盒子香就要千儿八百的了,贫苦百姓就是挣上一辈子也挣不来那么些的银子,世子妃可知道贫苦百姓瞧见半月坊都绕道?想坑他们的,怎么可能! 右相大人无话可说了,瞥头看着皇上,世子妃说这话,世子没有反对,王爷更是赞同,果然是一家子,秉承了同样的祖训,为大御效力,才不管皇上过的舒不舒坦,那边皇上眉头扭了几扭,“朕答应你,有生之年永不加税。” 皇上说着,屋子里所有人都起来说皇上圣明,宛清无语翻着白眼,怎么就没人说她和莫流宸圣明呢,这还是他们提出来的好不,真是无处不瞻显皇权,那边莫流宸瞥头,一个手势打着,冷灼拿了个小匣子过来,直接就搁皇上跟前的桌子上了,“这是两百万两银子和提取五十万担粮食的令牌,皇上自己派人去偔水取粮。” 皇上抬头瞅着莫流宸,讶异的来了一句,“两百万两银子?” “嫌多了?父王求了我许久,皇上不要就还我。” 皇上听了一个眼神使给右相,右相忙抱了小匣子,“王爷心系大御,世子爷不遑多让。”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斋戒三日 宛清瞅着右相大人那反应,忍不住掩嘴,这动作要是发生在阮文浩身上宛清绝对不会诧异,可是发生在持重沉稳的一国之相身上,可见其对大御之诚心,不过,她也没料到莫流宸会借两百万两的银子给朝廷,不知道王爷是怎么说服他的,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就听莫流宸道,“钱也借了,娘子,我们该回去了。[]” 宛清站起来,那边皇上示意她又坐下了,一个眼神使着,身边的公公立马掏出圣旨来,宛清蹙了下眉头,就听皇上道,“锦亲王上战场胜算只有三分,他和右相一力举荐宸儿出任东征大将军,宸儿也为边关出了不少力,今天,朕就把这东征大将军的帅印交给他。” 皇上说着,一旁的公公忙端了个大红漆木的盒子过来,莫流宸随手止住了,“之前在大殿上,我说了不再过问边关的事,现在半月坊事多,我脱不开身,还请皇上另择贤能。” 宛清笑道,“皇上和文武百官一力推举洛亲王世子,还因为父王几次三番推举相公而亲自动手打了父王十大板子,朝廷与边关息息相关,这些事早已传遍大御,边关的将士们也期待朝廷委任的东征大将军人选,但绝对不会是相公,相公就是接了这帅印,信服之人也不会有几个,将帅之令无人遵从,相公去了战场也没什么用,皇上,您说是不是?” 宛清清眸淡淡的看着皇上,借银子和粮食一码归一码,但是该算的不能不算了,不然当他们好欺负了,皇上被问的哑口无言,脸色有些赫然,右相忙出来打圆场,“皇上已经知道错了,世子爷惊世才能皇上以前是不知道,现在清楚明白了还不委以重任那就是屈才,朝廷用人唯贤,求贤若渴,皇上亲自登门并受封将军印鉴,这在大御是绝无仅有的事,锦亲王府有护卫大御之责,世子爷迟早是要接替王爷的位置,这重任也会交到世子爷肩上,战场最能历练人,历代锦亲王都是从战场上成长起来的,世子爷也不会例外,世子妃,朝廷数次亏欠你,老臣在这里替朝廷向你致歉。” 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您老别老给皇上做挡箭牌成吗?我不是想抨击朝廷,只是想礼尚往来的气气皇上罢了,你这么说很让我为难诶,明明就是皇上一个人的错,您老偏偏挪到朝廷上,宛清轻耸了下肩膀,“致歉就不用了,次数太多我都习以为常了,一句致歉也管不了什么用,要真的道歉有用,还要监牢做什么?相公是锦亲王府的继承人,可这又如何,相公一直就是,可朝廷只记得他腿断过六年的事,原本相公在三军中就没什么威信,皇上和文武百官更是不看好他,要知道整个大御都是皇上的,皇上的态度决定一切,若是让外人知道相公能被皇上授命东征大将军全是因为他是锦亲王府继承人的关系,只怕那些将士们都心有不甘,无威而不立,我一个女子都知道道理,右相岂会不知?” 右相听得汗滴滴的,渐渐有些明白世子妃的意图了,王爷是无论如何也让世子爷上战场的,世子妃也知道反对没有用,所以她不反对,只是半月坊势力太大,且是在王爷不知道的情况下发展起来的,世子爷已经羽翼丰满,不需要王爷护着,所以王爷也就抱着放任的态度,世子妃气愤皇上几次三番要拿她去交换什么,只是皇上毕竟是皇上,不是心里气愤就可以蒙头给一棍子的,只有抓到理由才可驳斥,世子爷做的许多事都是用半月公子的身份,外人不知道,他们也不大想大肆宣扬,所以世子在军中没有威信,世子妃要拿皇上给世子爷立威,顺带泄泻心里的气闷?! 右相大人想着宛清的企图,忍不住抚额,皇上能纡尊降贵亲自来锦亲王府已经是不知道下了多大的决心了,不过世子妃说所的的确不差,世子爷没有威信,的确难以在那些战功卓越的武将中立足,右相大人朝皇上作揖道,“皇上,世子妃所言不差,是臣等思虑不周,皇上和群臣不赞同世子爷任东征大将军之事曾闹得沸沸扬扬,不当是边关,只怕东冽和北瀚都有所耳闻了,现在立世子爷为东征大将军只怕真的会引得边关军心动荡,臣请皇上率百官斋戒三日,然后当着文武百官和三军的面亲自授命世子爷东征大将军之职,并当众宣读慧海大师的信,言此战必捷。” 宛清听着右相大人的话,稍抬眼帘,嘴角有抹弧度划过,眼角扫到皇上的脸色,就跟踩到了狗屎一般,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如此一来,差不多就是当着群臣百官还有三军的面说自己有眼无珠,现在知错了,重新任莫流宸为东征大将军,如此礼遇,边关的将士谁敢乱言,杀他立威,还有慧海大师的信,那是说铁匣子之事的,看来是另外撰写一封,专门为皇上和莫流宸量身打造的。 右相大人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皇上,皇上半晌不说话,右相又把眼睛望向了王爷,“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王爷就在那里坐着,眼睛扫了皇上一眼,早料到有这一日当初死命的不许,现在后悔了吧,当初拼命地阻拦也好,不然也寻不到这么好的办法给宸儿立威,将帅出征前皇上率文武百官斋戒三日的确有先例,那还是先皇和先王了,宸儿半点战功也没有,皇上也难下决断,不过迟早都会应的,“让皇上自己想。(.无弹窗广告)” 屋子里陷入静谧,宛清和莫流宸告辞退下,有些话王爷皇上他们是不大想她和莫流宸听见的,出了屋子,宛清嘴角的弧度越咧越大,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你不是要休养生息吗,怎么也来了?”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早知道皇上今儿会来,故意不让我出门的!” 莫流宸抽了下嘴角,遇到宛清胡搅蛮缠的时候了,“我是不希望你来,你就没发现方才在屋子里,父王一直瞪着我啊,还狠狠的瞪了你两下呢。” 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好像是有些,她当是王爷责怪她不该和皇上平起平坐,现在听来似乎不是因为那个?宛清正欲张口问呢,那边王爷身边的暗卫走了过来,作揖道,“王爷说了,让世子妃给世子爷挑两个通房丫鬟,以后分开住。”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听岔了,那边莫流宸沉了脸,“去太医院找两个太医来,有什么问题让父王问太医。” 暗卫有些愣住,不大明白莫流宸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照着吩咐点头下去了,等暗卫一走,宛清就质疑的看着莫流宸,“我惹到父王了?”上回王爷还不许皇上插手他们的事呢,怎么转头他自己就给她下命令给莫流宸找通房? “别搭理他,他是嫉妒我。” 莫流宸说着,手轻抚了下脖子,宛清这才发现他脖子上好大一个印子,宛清抽了下嘴角,总算是明白王爷为何有这样的吩咐了,抬眸就瞧见某人欠扁的笑,宛清一抬脚毫不留情的就踩了上去,“通房丫鬟,妾身会慢慢物色,相公就先住书房吧,免得回头父王又瞪我。” 宛清说完,径直往前走,身后头的竹云梳云不知道需不需要上前扶着,干脆两眼望天,四下张望,瞧见湖对面正朝这边望过来的冰娴郡主,此刻的她,正望着观景楼愣愣出神,因为太远了,瞧不见脸上是个什么神色。 宛清以为依着皇上的性子怎么样也得纠结个一两天,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大街上就张榜告示了,梳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张给宛清看,上面写的就是任莫流宸为东征大将军的事,但是没提斋戒三日的事,宛清瞥头去看莫流宸,“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是想看看任我为东征大将军会在京都闹多大的动静再决定要不要斋戒三日。” 宛清无语了,这应该是右相大人说服皇上闹出来的,宛清瞥头问梳云,“现在外面都说些什么?” 梳云睃了莫流宸一眼,这才回道,“奴婢出去溜达了一圈,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是王爷逼迫皇上逼不得已才任少爷为东征大将军的,有说皇上是看在半月公子给少爷做后盾的份上才任命的……。”总之,就没一个说少爷有真本事,全都是靠的旁人,更有听说不少世子群起反对,现在街道酒楼上可热闹了,谈论的全是东征大将军的事,要是在醉扶归吃上一顿饭,能打探到不少消息呢。 宛清听得笑笑不语,这动静闹得越大越好,看皇上不下定决心帮着莫流宸洗清这些流言,毕竟是帮他保家卫国,莫流宸威望越高,对大御越有好处,怎么说有这些流言也是因为他再三否决莫流宸在背后推波助澜闹出来的,什么叫自掘坟墓,自找苦恼,这就是了,不用他们说什么,自有流言蜚语相助。 宛清和莫流宸就闲坐在家,御书房已经修好了,皇上听着侍卫禀告臣民们的反应,真是头疼不已,怎么就那么多人不看好宸儿,右相大人就在一旁听着,适时的把斋戒之事提了出来,皇上揉着额头,吩咐侍卫道,“带着御林军去京都大街上溜达一圈,看谁闹的最凶,给朕抓起来,当众杖责五十!” 侍卫领命就要出去,右相大人忙阻止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皇上,只有将世子爷的才能公诸于世,才能破除流言蜚语。” 右相大人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条呈到皇上跟前,皇上瞅着上面的对莫流宸的形容词,忍不住扭了下眉头,“这是朝堂上文武百官对半月公子的赞美,用在宸儿身上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就是赞美他的嘛,右相大人瞅着皇上,“世子爷素来深入简出,外人对他了解的不多,半月公子紫金面具遮住容颜,外人压根就没见过他真面目不还夸赞他美的不似人,臣觉得用在世子爷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皇上挥挥手,揉着太阳穴,“觉得合适你就去拟旨吧,如此才能还能被朕几次拒之门外,你就让百姓以为朕有眼无珠吧!顺带让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开始斋戒,赶紧送他去战场,朕头疼。(.无弹窗广告)” 右相忙道,“钦天监选了有好几个出征的好日子,臣还是先拿去给世子爷瞧过了再做决定,皇上,您要不要在宫里举办个宴会,让那些世子多和锦亲王世子接触接触?” 右相才说完,皇上就开始瞪着他了,外面有公公来禀告道,“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皇上点点头,说了句让她进来,然后继续瞪着右相,“你是成心的给他找机会呛朕是吧,什么事都问过他,谁才是皇上?!” 那边温贵妃婀娜多姿的走进来,右相先是给她请安,才继续对皇上道,“皇上,世子妃如今身怀有孕,世子爷都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的,昨儿在王府,您也瞧见世子爷对世子妃的态度了,现在是朝廷有求于他们,总得让世子爷世子妃心里舒坦了,不然世子爷心里挂忧世子妃,怎么能好好打战呢?还有世子爷现在代为处理半月坊事宜,不少事要交代清楚,总得耽搁不少时间吧。” 温贵妃站在皇上身侧,听了便笑道,“右相,虽然是朝廷有求于人,可宸儿毕竟是臣,皇上是君,边关大事耽误不得,由着宸儿闹腾,要是耽搁个十天半个月,边关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宸儿年纪小,又是晚辈,也没有什么过人的功绩,你让朝中那么些重臣为他斋戒三日,怕是不妥吧,皇上,就算看在锦亲王的面子上,您礼贤下士也足够了,再由着宸儿和宛清这么无法无天下去,这兵权落在他们手上,臣妾心里都惶恐。” 右相听着温贵妃这话,脸色有些变了,就听皇上道,“锦亲王府不掌兵权,爱妃放心好了,现在锦亲王去边关的胜算只要三成,朝中又无可以任命之人,朕还是相信锦亲王不会拿大御开玩笑的。” 温贵妃手搭在皇上的肩膀上,“怎么朝中就无人了,皇上不是有那么些儿子吗?皇上认为他们比宸儿差了还是怎么了?宸儿断腿之前,王爷对他管教甚严,可自从宸儿在宫中坠马后,王爷对他是唯命是从,宸儿无论怎么样都是好的,不是我这个做姨母的不看好他,毕竟关乎大御安危,还是谨慎些好,皇上尚且有私心,难保王爷没有,再有,臣妾的妹妹可就只有宸儿这么一个儿子,还得她同意才成,要是宸儿有个什么万一,你让她下半辈子可怎么活。” 右相大人听得直翻白眼,不言不语的站在一旁,世子爷世子妃对皇上原本不差,就是因为他太护着温贵妃的缘故所以成了心的呛他,后宫不得干政啊皇上,右相大人忍不住站出来朝皇上道,“皇上授命世子爷东征大将军的事已然昭告天下,现在改口于皇上英明有碍,锦亲王妃素来不过问朝廷上的事,世子爷腿断了,所以王妃才百般呵护,前些日子王爷让世子爷去守城门,王妃都未言一语,可见王爷作何决定她都不会反对,此等贤内助,臣瞧了都替王爷高兴,贵妃关心世子爷,可朝中的事不是儿女情长,当以大局为重,贵妃忍心让皇上让皇子上战场,王爷也舍得让独苗为大御而战。” 右相说的铿锵有力,温贵妃嘴角的笑有些僵硬,皇上拍着她的手,“你为宸儿担心朕理解,你和朕都有许多年没有和他深入接触,对他知之甚少,可锦亲王和右相这么倚重他,宸儿有些什么才能朕也不清楚,那几位皇子当个小将军尚可,这东征大将军的位置锦亲王都不敢接,他们又哪敢,朕的儿子朕还能不了解,宸儿和半月公子私交甚深,想来从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不然也不敢把半月坊都交给他打理,宸儿这么根独苗,别说是锦亲王,就是朕也怕他有事,让他去战场出谋划策,不让他和敌人正面交锋,定不会有事的。” 温贵妃点点头,“那皇上得保证他万无一失才成。” 皇上点点头,“放心吧,锦亲王说过就是他战死沙场,宸儿也不会,他都放心把宸儿送战场去,朕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朕让南禅寺的和尚给他诵经祈福保他平安。” 右相在下面听着总算是放了心,就怕皇上耳根子软,被温贵妃三言两语说服了,那样他和王爷辛苦了那么久岂不是白费了,好在皇上全都想通了,只要皇上想通了就没事了,右相也纳闷锦亲王府一脉相传的职责,这军权只有在大御危难之时才交到王爷手里,不是王爷握着兵权,那也在王爷挑选的人手里,可战争一旦胜利,就主动把兵权交给皇上,卸去将军之职,这兵权你说在王爷手里吧,可它不在,你说不在王爷手里吧,偏偏王爷和皇上有同样支配兵权的权利,除此之外,王爷倒是和寻常王爷没多大的区别,要不是战乱时期,王爷上不上朝关系都不大。 右相揣测着,那边皇上跟温贵妃说了两句话,让她早些回去歇着,温贵妃福身退下了,只是临走前看右相的神色不大好。 温贵妃走了,右相和皇上继续商议,皇上摆摆手,“去找锦亲王商议去,只要在十日之内给朕出征,朕不管是哪一天。” 右相领命就出了御书房,一路往王府而来。 绛紫轩,观景楼上,宛清正闲的无聊,瞅着树上两只鸟儿欢叫呢,半晌,瞥头看着梳云,“轻功也练了几个月了,你去把那两只鸟儿抓来,小心点,别捏坏了他们。” 梳云瞥头瞅着那两只鸟儿,在看那纤细的枝丫,眼角狠狠的颤了两下,瘪微微的看着宛清,“少奶奶,奴婢可没有得罪您啊,别把奴婢往死路上推,奴婢怕高……。” 宛清听得白眼一翻,“我只是想检验一下你学的怎么样了,弄的我跟要你命似地,你从树上掉下去还不把我院子砸坏了,让阿灼抓去。” 梳云一听,忙拎起裙摆往那边走,几秒钟后,冷灼身影一闪,再闪,人已经落在宛清跟前了,手上两只小鸟,梳云近了才瞧见鸟儿的脚上有血迹,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冷灼一眼,“看你粗手粗脚的,都把它们拽伤了。” 冷灼眸光泠泠的看着梳云,“少奶奶就是想给它们治腿,还不快去给少奶奶拿药箱子来。” 梳云听得愣愣的,那边宛清直摇头,“阿灼,有没有什么可以练眼神的,是不是看着针尖能把眼神练的很凌厉瞧得远?”宛清只记得以前在书上有瞧过,有些专门对着针尖瞧,到一定程度后能把针尖瞧得跟房屋一样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冷灼被宛清问的一怔,倒是不知道有这些,他只知道习武能明眼慧耳,“练射箭能提高眼神。” 宛清听得连连点头,那边梳云过来就听宛清张口道,“百步穿杨,眼神不好也不成,梳云,这就是你的新目标了。” 梳云听得额头直打颤啊,那边竹云接过冷灼手里的鸟儿,瞅着梳云那样子,忍不住笑道,“少奶奶是在帮你呢,冷大哥武功多高,你连个轻功都学那么久,以后嫁给他被欺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少奶奶是想让你成为一个高手,可以保护自己。” 梳云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眼睛直眨,“我是少奶奶的丫鬟,他是少爷的护卫,少爷听少奶奶的,他自然得听我的啊,怎么敢欺负我?冷魄大哥不也武功高,你怎么不练习百步穿杨?” 竹云自己被饶进去了,扭着眉头道,“少爷也有欺负少奶奶的时候啊,少奶奶都被气的跳脚呢,上回少奶奶还对少爷说要不是她不会武功,她早翻脸了。” 梳云听得嘴角闷笑,那边宛清扭眉瞅着竹云,“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么没骨气的话了?” 竹云听得暗翻白眼,就知道少奶奶想耍赖了,竹云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眼睛往院门外了瞟,瞧见王爷和右相大人,忙欣喜的道,“少奶奶,王爷和右相大人了!” 宛清点点头,竹云忙去请莫流宸了,一会儿莫流宸就出门了,宛清留在观景楼,梳云咕噜嘴问宛清道,“少奶奶,要是少爷去战场了,咱怎么办?” 梳云这话才问出口,竹云一个爆栗赏了过去,“少拾掇少奶奶跟着去战场,少奶奶肚子大了,哪能东跑西窜的。” 梳云揉着额头,瞪着竹云,她不过就是那么一问,少爷和少奶奶好的就跟一个人似地,这是打战,不知道要分开多久呢,少奶奶肚子已经五个多月了,要是打战久一些,那少爷都没法亲眼瞧见小少爷出世,多遗憾的一件事啊!再说了,少奶奶什么性子,没有少爷陪着,她能在王府一待几个月?这王府里除了少爷,她们几个小丫鬟能管得住少奶奶吗?平素可以随意的打闹,少奶奶不会生气,可是少奶奶固执起来,她们能拿她怎么办,这些都得趁少爷还没有上战场前考虑周到。 梳云不说,宛清还没发觉呢,东征大将军的事已经昭告天下了,那是没法更改的了,边关之事又那么急,出征不过就这几日了,他去了战场,她一个人待在王府里迟早都会被闷死,宛清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要不她去半月山庄继续养胎?可山庄里护卫太多,也不那么自由,她还是想去找王妃。 莫流宸在正屋和王爷还有右相大人商议出征之日,最终定在了七天后,商议完,莫流宸回到绛紫轩,宛清就拽了他问长问短,“相公,你七日后出征,那我怎么办,你送我去母妃那里吧?” 莫流宸扭眉瞅着宛清,“你就在王府呆着,你和母妃凑到一块儿,还不知道会把母妃带哪里游山玩水去,你瞧瞧你这肚子,在家吃东西,乖。” 竹云梳云几个丫鬟站在一旁听着莫流宸这话都忍不住掩嘴,方才宛清喂受伤的鸟儿时也说过这话,没想到转眼就被莫流宸送还了回来,宛清扯了下嘴角,“那不去母妃那儿,我去半月山庄养胎成吧?已经是退而求其次了。” 莫流宸摇头,“我还是不放心,没得等我回来,半月山庄的门真换成铁的了,我可还记得你梦里说用自尽的办法逼退暗卫溜出去玩的话,少想歪主意,就在王府呆着,有父王震着,晾你也不敢溜出去。” 宛清努嘴看着他,“在王府里,不是我想出去就能出去,也不是我想不出去就能不出去的,可要是在半月山庄,好歹没人逼我出门是不是?两相一比,也知道住半月山庄比较好是不是?山高皇帝贵妃远的,安全很多。” 莫流宸听了眉头锁住,这一点还真不能不考虑,宫里来一道旨意,不论他娘子肚子多大都得乖乖的去,要是碰到有坏心的,谁能保证永远万无一失,那些暗卫也不能跟进皇宫是不是,宛清瞅见莫流宸蹙眉,心里真是高兴的不行,王府实在不是上上之选啊,宛清殷切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捏了捏宛清的脸,“容我考虑两日,多比较比较再下决断。” 宛清无语了,她这是有多少的前科,她早知错就改了好不好?在宛清切切的目光下,莫流宸起身去了书房,来个眼不见为净。 莫流宸说是考虑两日,结果两日后宛清问他的时候还说没想好,宛清就知道莫流宸是成心的敷衍她,无论宛清怎么求都不成,宛清没差点暴走,他去战场了却把她锁在王府里,早知道当初就该跟皇上提让她也做军医的要求了,谁说肚子大了就不能做事了,要知道穷苦人家,把孩子生在地里的都有呢,宛清想到军医二字,又溜进书房了,“大将军,需要专用军医不?” 莫流宸把手里的兵书放下,挑眉看着宛清,“娘子希望为夫受伤?” 一句话就宛清给堵了回去,宛清呐呐接口,“不受伤也还是可以有专用军医的嘛,推拿捏肩捶腿都成,我给你唱歌跳舞,历代锦亲王不都是从战场上成长起来的嘛,我们从小培养他?” “推拿捏肩捶腿?唱歌跳舞?”莫流宸眸光携笑的看着宛清,“跳舞估计是不成,其余的先试一遍。”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笑问道,“又是信口胡诌的?” 莫流宸真的拿宛清没办法了,这两日用尽办法想要在他出征之前溜出王府,她不知道越是这样,他就越是难下决心送她出王府,谁知道她溜出去会做些什么,还想着去战场,有几个女子去战场的,第一任锦亲王妃都被她给搬出来了,可那时人家也没怀身孕啊,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宛清一步步往旁边挪,宛清也知道这是成心难为她,不论她一会儿做的多好,总能找到理由回绝她的,可要是不做,希望就是零,宛清扭眉纠结,正在这时,外面竹云禀告道,“少奶奶,方才朝廷有话传来,从明天开始斋戒三日,奴婢一会儿就得吩咐下去准备素食,少奶奶,您今晚想吃什么……肉?” 宛清这些日子是无肉不欢,前些日子是每天只吃青菜萝卜,口味真是要多奇怪就要多奇怪,想着吃素宛清眉头就扭了起来,“我也要斋戒?我又不在朝为官。” 竹云被问的愣愣的,说是斋戒,虽然没分的那么清楚,可少爷不吃肉,少奶奶也是不吃的吧,出嫁从夫,这上面也得体现吧? 竹云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就听宛清眉飞色舞的吩咐道,“皇上让文武百官斋戒三日,不关我什么事,多给咱们不爱吃素的世子爷准备两个素菜,要吃三天呢,相公,没准等这三日过去了,你就爱吃素了。” 宛清说的一本正经,那边莫流宸嘴角有些轻抽,果然女人惹不得。 接下来三天,观景楼饭桌上,经常出现这么一幕,一张红木圆桌一分为二,一半上面全是肉食,一半全是素食,某个小心眼成心报复的女人总是夹着肉,狠狠的夸赞厨房的婆子手艺好,然后对面幽怨的眼神传来,便十分同情的道,“相公,你现在和以往不同了,已经是板上钉丁的将军了,为了尽早打胜仗凯旋归来,你得带头斋戒吃素,我吃不吃肉是无所谓啦,你儿子要吃,我也就勉为其难的将就他先了,其实我心里当是吃的青菜萝卜。” 宛清说着,肩膀直抖,莫流宸看着桌子上的青菜,眼睛都是能不看菜都是不看菜的,勾勾的看着宛清,宛清努嘴吃的欢畅,“相公,你多吃点,后儿你就得去战场了,饿成一副青菜色,那怎么成?” “青菜色不是饿出来的,是青菜吃多了,娘子,你不用待为夫这么狠心吧,方才我还想到让你去半月山庄的,结果脑袋一晕,又觉得去半月山庄不好了,为夫再仔细想想。” “……相公,你吃肉,慢慢想。”说着,一个劲的往莫流宸碗里夹肉,那个献殷勤。 “为夫是板上钉丁的将军,不能有违圣意,”边说边吃饭。 不能有违圣意你还往嘴里塞肉,“板上钉丁也可以再拆下来嘛,相公,想好了没有?” “你就那么想出去?王府有什么不好的?你每回出门总能出点事,还是待在王府里我比较放心。” “把我带着身边不是更放心?” 某人囫囵吞枣,三两口吃完饭,撤离桌子,远离问题。 第一百七十六章 禁足 自开始斋戒起,莫流宸就想着去王妃那里一趟,怎么样王妃也不会让他吃素的,可王爷死活不让,莫流宸虽然心有疑窦,但也没坚持了,每日的和右相还有朝中几位大臣在王爷的书房里商议事情,宛清渐渐的也就习惯了,他是真的要去战场了! 时间紧迫,宛清就在观景楼上制那件金丝软甲,最后一针下下去的时候,宛清总算是松了口气,就怕不能及时完工到时候还得派人专门送去,宛清把金丝软甲举起来看着,啧啧点头,梳云忍不住伸手过来,刀枪不入的衣服诶,这衣服少爷要是穿在身上,少奶奶才不担心会受伤呢,梳云左右瞄瞄金丝软甲,觉得有些不大习惯,扭了眉头想,半晌才发现问题,忙抬头宛清道,“少奶奶,怎么不绣上四叶草?少爷每件衣服都有,这金丝软甲上没有,少爷会不会不习惯啊?” 那边竹云也点头,“少爷的确每件衣服上都有,可都绣在衣袖子上,金丝软甲又没有衣袖,不过少奶奶说过四叶草也可保平安,得找个地方绣上才好。” 宛清左右上下看着金丝软甲,最后决定就绣在心口处,宛清想定,就从绣篓子里挑好针线,在软甲上找好位置就开始下针,约莫小半个时辰,一朵栩栩如生的四叶草就出现在了金丝软甲上,宛清把软甲叠好,交给竹云道,“拿下去收好,明儿爷出征的时候,送给他。” 竹云拿着软甲,那边莫流宸走过来,“送我什么?为何要等到明天,今天送也一样。” 竹云一听莫流宸的说话声,忙把金丝软甲搁在了背后,然后慢慢的往宛清的卧室挪,这软甲今儿送自然也成,可谁让少爷以前送礼物给少奶奶的时候,非得拖着拖着再拖着,少奶奶记仇呢,非得让少爷也尝尝那种滋味儿不可,她们是少奶奶的丫鬟,自然得帮着了。 莫流宸坐到宛清身侧,瞧见绣篓子,眸底一丝笑意划过,以为是衣服也就没继续刨根问底了,他知道宛清想要说什么,就那么和宛清静静的坐在观景楼上,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一旦去了战场,难保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吃过晚饭后,莫流宸就陪着宛清绕着王府大湖走了一圈,回来时华灯初上,莫流宸让宛清弹一曲给他听,宛清弹唱了一曲《夜袭》,明天就是出征之日,今晚更是格外的充满离别的愁绪,她是真的真的很想跟去啊,可是人家死活就是不同意,她也没办法溜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还熟睡着,竹云梳云两个丫鬟就在卧室外守着,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今儿可是少爷出征的日子,少奶奶怎么还闷头大睡呢,少爷临走前还叮嘱不许她们打扰少奶奶休息,可要是少奶奶一会儿醒了会不会生气呢,竹云瞅着外面的天色,现在这个时辰,皇上肯定给少爷授予帅印了,多隆重的一件事啊! 两个丫鬟不知道怎么办,就听卧室里有咒骂声传来,无非就是某人不知节制的拉着她活动半夜,现在腰有些疼起不来了,两个丫鬟听得目光都不知道瞟哪里好了,好半天,梳云才敲门道,“少奶奶,起了没?” 宛清在卧室里吱了一声,两个丫鬟这才端着洗漱的水进房,竹云一眼就瞥到昨儿她搁的包袱,呀的一声叫着,“金丝软甲,少奶奶说要亲自送给少爷的,没带走呢!” 宛清听得一鄂,忙问什么时辰,两个丫鬟很没骨气的把莫流宸不许喊她起床的话全招了,宛清气的直捶床板,梳云扭了眉头看着宛清,“少奶奶,您这样子也赶不去了,要不奴婢代您跑一趟,或许少爷还没走呢?” 宛清扭了扭腰,点点头,梳云拿起包袱就要往外走,想到什么又去翻了个木箱子,找到里面的小木匣子,里面只有一个琉璃尊在里面了,梳云咧嘴笑了笑,“原来少爷把少奶奶的琉璃像拿走了啊,奴婢还想给他送去可以聊表思念呢,那奴婢这就去了。” 梳云说完,背着小包袱拎起裙摆就往外跑,梳云敢去三军阵前时,一眼就瞥到了莫流宸还有他身后的冷灼,忙往前了走,可惜半道被官兵给拦下了,梳云只能扯着嗓子大喊,那边王爷在嘱咐莫流宸要好好照顾自己,冷灼听见梳云的话,眉头扭了扭,迈步过来,让官兵放行,才问梳云,“怎么了?” 梳云这才松了口气,说少奶奶有东西给少爷,冷灼就带了梳云过来,梳云把包袱交给莫流宸,莫流宸接过包袱,问梳云道,“少奶奶起了没?” 梳云点点头,起了,把您骂个半死呢。 四下的大臣听莫流宸问宛清可起了,那个咋舌,出征多大事啊,极有可能一去不返啊,世子妃也不来送送,只让个丫鬟送了点东西来,也太不知道礼数了吧,就听莫流宸沉了脸道,“出征这么大的事她也不放在心上,回去告诉她,少爷我生气了,罚她禁足直到我回来为止,不论谁去请她都不许出王府的大门,哪怕是圣旨!还有,她那字写得实在是太难看了,这段时间就安心在家练字。” 梳云听得眼睛越睁越大,少爷这是怎么了,不是他不让喊少奶奶起床的吗,怎么还责怪起了少奶奶,还不许她出王府的大门,梳云试着给宛清说说情,“包袱里的金丝软甲是少奶奶亲手制的,说是穿在身上刀枪不入,少爷,看在少奶奶这么用心的份上,您能不能……。” “阿灼,送她走。”莫流宸挥手打断梳云的话,然后转身,那边有暗卫牵马过来,莫流宸一个翻身就上了马。 梳云被冷灼拉了一条胳膊往回走,身后头不知道是哪位大臣的说话声,“王爷,您回去得好好说说世子妃了,出征这么大的事,她就闹得世子爷脸面全无,带着怒气去战场,于出征不利啊。” 王爷暗翻一个白眼,哪只眼睛瞧见宸儿有怒气了,丫鬟巴巴送来的包袱就没见他离过手,莫不是想一直带着吧,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还是宛清想的周到,比他千叮咛万嘱咐管用的多。 王爷未言一字,那边顾老爷眉头那个蹙,没差点扭成一团,宛清是怎么了,不该这么没有分寸的,连宸儿出征这么大的事也不来相送一程,皇后都陪着皇上来了呢,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顾老爷脑子闪过这个猜测,心里就有些担心,宸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禁她的足,也没人帮着求个情。 梳云被冷灼牵到围道外面,看着莫流宸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侧是洛亲王世子,冷灼随后,还有一些将军,其后是五万大军,等瞧不见莫流宸和冷灼的身影时,梳云就想着回去怎么交代了,少奶奶做梦都想着出王府的事呢,偏偏少爷把她禁足在王府里,梳云越想眉头越扭,赶紧回去。 梳云回到绛紫轩,宛清正巴巴的看着她,估计是想听她说说出征的事,宛清瞧梳云那神色有些不大对劲,眉头轻蹙,“爷都出征了,你送东西去有没有听他说安排我去哪儿?” 梳云就知道她还惦记着这点儿事,嘴巴轻扯,挠着额头,“奴婢忘记问了,那么多的人呢,少爷根本就没跟我说上两句话,奴婢把金丝软甲送上,就回来了,出征的队伍可壮观了。” 竹云瞅着梳云挠额头,眼睛轻眨了两下,一起生活了五六年,梳云一眨眼她都猜得出来要说的什么,只要撒谎和说话不确定时才会挠额头,竹云正待要问呢,那边北儿噔噔噔的从楼下上了,“少奶奶,二姑奶奶探望您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探望?这两个字怎么听着那么的别扭,莫流宸今天才出征,她就上门来了,这王府还是不能待的,都是一些不想见的人,只是顾宛容都来了,不管宛清想不想见都得见,那边梳云却是来了一句,“少奶奶,要不您称病吧?”说生病送不了少爷,传扬出去名声也不会太难听。 宛清摆摆手,她还不至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称病,人家正好说探病的,宛清下了观景楼去正屋,几个丫鬟急忙的去院门口迎接人,顾宛容一身侧妃装扮,华贵非常,走起路来环佩叮当,迈步进正屋,瞧见宛清正在那里啜茶,眼神有些怔住,不由的笑道,“还以为三妹妹病着了没法去送世子爷出征,原来气色这么好。” 顾宛容说着进屋,身后跟着四个丫鬟,手里还有礼盒,宛清真是诧异的不行,顾宛容坐下,这才叹息的看着宛清,“没两日就是齐老太妃的寿辰,原还想着到时候能见到三妹妹呢,没曾想三妹妹就被禁足了,你不会是与世子爷闹翻了吧?连出征这么大的事都不去送送。” 宛清听得一头雾水,“我被禁足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宛清说着,瞥头去看梳云,梳云暗瞪了一眼顾宛容,就她多事,她还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呢,梳云挠着额头看着宛清,“是奴婢忘记说了,方才少爷禁了您的足,说是他出征回来您才能出府。” 宛清听得双眸冒火,牙齿上下打架,那边顾宛容眸底嘴角皆是笑意,当着那么多官员贵妇的面,世子爷就下令禁足,可见心里真是气得不行了,啜着茶,摆出姐姐的架势来,“宛清,不是我说你,世子爷毕竟是世子爷,现如今又是东征大将军,你可真是半点脸面也不给,文武百官都笑话他呢,好好一个出征,全被你给搅合干净了,好在世子爷看在你还怀着身孕的份上只禁了你的足,不然像你这么没规矩的,只怕要被休弃了。” 几个小丫鬟在一旁也是纳闷呢,明明是少爷自己不愿意她们喊少奶奶出来的,不然怎么会没法送他去,那边宛清是越想越气,不让她去半月山庄也不让她去找王妃也就算了,他还把她禁足在王府里,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的禁足令,只怕她走在大街上,估计都会有人指着她说,“咦,锦亲王世子妃不是被世子爷禁足了吗?怎么大着肚子还出来晃荡,真是不安分!” 宛清一想到这句话,都能抓狂了,她被算计了!她没法去送行的理由能说出来吗,难以启齿好不好! 宛清闷着气,大口大口的灌茶,那边宛容嘴角一直挂着笑,但是没有继续落井下石,她还记得温贵妃的吩咐呢,好好地拉拢宛清,为了大局,她忍着,宛容放下手里的茶杯,劝慰宛清道,“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一晃眼也就过去了,你让丫鬟退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你说。” 宛清心里还在为禁足的事气呢,但莫流宸人现在不在,这笔账迟早要算,不带这么欺负她的,现在听见宛容这么问,宛清眉头轻蹙了下,摆摆手,让屋子里的丫鬟都退将出去,然后看着宛容,“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宛容轻摆了下手里的牡丹绣帕,然后才道,“三妹妹现在是世子妃身份尊荣,又有半月坊撑腰,地位稳固不可撼动,不像二姐姐我,若不是因为舍身救七皇子也不会嫁进皇家,我没有三妹妹这么强硬的后台,二姐姐这日子说不出的难过,在那样的地方,要是没有自己的势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们同是顾府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出嫁前祖母教我们的道理,三妹妹素来听话,应当不曾忘记,温贵妃嫌弃我是庶出的身份,只许我侧妃之位,我不甘心,三妹妹,你能帮帮我吗?” 宛清听得嘴角划过一抹冷意,要是能帮当初不是早就帮了,当初老太太的话她还以为她没听见呢,原来都知道,只是全当成耳旁风了,宛清瞅着宛容,神色说不出的为难,“这是七皇子府上的事,我虽然是锦亲王世子妃,可你知道,我不大受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就狠心的禁我的足,要不是肚子里还有个护身符,我只怕早就是下堂妇了,如何帮的了二姐姐你?” 宛容听得直望着宛清,宛清脸上全是委屈,这不是装出来,真是委屈,宛容摇头道,“怎么会呢,你是世子妃,又怀有身孕,岂是说休弃就休弃的,我也没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前些日子我听说半月坊借了二百万两银子给朝廷,半月坊可谓富可敌国,那些事又都是三妹妹和世子爷一手操办的,半月公子甚少露面,世子爷又去了战场,半月坊现在还不是三妹妹说了算,我就是想像你借几十万两的银子,等我站稳脚跟,我就把银子还你。” 宛清听得咋舌,几十万两的银子,她也不想想凭着她们的姐妹关系,她会借吗?她将来又拿什么还?温贵妃他们是势必要绊倒的,倒时候连着七皇子也没什么前途,几十万两的银子借她那不是摆明了打水漂去了,宛清呵笑道,“二姐姐永远那么抬举我,半月坊的银子借给朝廷那是半月公子自己做的主,与我可没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他不方便露面,我们帮着说上两句话罢了,他与二姐姐非亲非故,几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就是借给朝廷两百万两也是父王和右相苦苦劝说的结果,二姐姐是皇上赐的侧妃,于七皇子又有舍身救命之恩,只要无大过,这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去苦苦去追个正妃之位呢。” 宛容听宛清这么拒绝,脸色很差,“半月坊富可敌国,又岂会把几十万两的银子放在眼里,三妹妹是记恨二姐姐以前欺负过你吧,二姐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我心里一直记着三妹妹对我的恩情,若不是因着你的缘故,我也逃脱不了大夫人的逼婚,我虽是皇上钦赐的侧妃,可正妃就是正妃,怎么也越不过去,温贵妃现在已经在找人给七皇子求娶洛亲王府的城吟郡主了,她有洛亲王府这么个铁帽子撑腰,温贵妃满意她,将来我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我不能不早作打算,别说那些贵妇人了,就是皇子府的下人,哪个不是见钱眼开,不给他们好处,他们根本不会向着你的,凭着我的那点月例,将来也只有喝西北风的份,三妹妹,我在这里求你了。” 宛容说着,就跪下去求宛清,宛清真的被吓到了,不过宛清没有失去理智,宛容今儿怕是抱着一定要拿到银子的决心来的,连贴身丫鬟都赶出去了,屋子里就只有她们两个,现在给她跪下,外人也不知道,依着宛容的性子,现在跪了她,将来她势必要给她跪回来的,这银子,借是不成,不借也不成,借给她发展势力将来转道对付自己,那不是自掘坟墓嘛,不借,宛容只会更恨她,宛清真是左右为难,怎么就看中她了呢,最讨厌就是这样的逼迫了,宛清原是想扶宛容起来的,最后原样坐了回去,“二姐姐,你就别为难我了,半月坊的银子哪是我说借就借的,我的面子还没那么大,你这几十万两想从我手里借是想都别想,别说是你,就是爹来,我也张不开这个口,温贵妃的势力还有洛亲王府的势力,你就是栽个几百万两银子也拗不过的。” 宛容脸色愈加沉黑,但是没爆发出来,就那么跪在那里对宛清道,“若是加上锦亲王府的势力呢,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不但有了锦亲王府做后台,还有半月坊,那是皇上都不敢小觑的。” 宛清抚着额头,“你先起来成吗?” 宛容连着摇头,“你要是不答应我,那我就跪死在这里。” 宛清脸倏然一沉,“这话可是二姐姐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迫你,既然你喜欢跪着,那就跪着吧,不奉陪了。” 宛清说完,站起身就要走,那边宛容一把搂住宛清的脚,宛清一下子就重心不稳了,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宛容被吓到了,忙松了手,宛清扶着桌子站稳,眸底一片冰寒的看着宛容,宛容也知道方才她要是一用力,宛清肯定会跌倒的,那样她这条命算是赔在锦亲王府了,是她性子急了,可是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出嫁时她的确从顾老爷那里坑了点银子来,可早花完了,前段时间,她去找过二夫人,她知道宛清给了她不少银子,二姨娘的死她没找她们算账,但是该得了一个都不能少,二夫人不想她暗地里害宛清,给了她一万两银子,早不知道花哪里去了,谁让她走的这条路就是个无底洞! 听见宛清的叫声,竹云梳云连赶着进屋来,正好瞧见宛容跪在地上,宛清脸色有些差,宛容没料到丫鬟这么没规矩,不经传叫就进来了,忙从地上站起来,拍着膝盖,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竹云梳云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子,二姑奶奶怎么跪下来求少奶奶,那少奶奶方才叫了一声是发生什么了,梳云忙去问宛清可有事,宛清摇摇头,“顾侧妃腿软,让丫鬟送她回府休养两日。” 梳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是少奶奶叫那就是准没好事,忙过去请宛容,宛容也知道今儿宛清是不会应她了,让丫鬟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这些都是温贵妃让我顺带给你送来的,你好好养身子,我过两日再来看你,希望你能看在我们是姐妹的份上,帮帮我和七皇子。” 宛容说完,就退了下去,宛清却是眉头紧蹙,宛容进门都没提过七皇子,临走了才来了这么一句,只怕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那几个丫鬟吧,温贵妃不放心她,专门派了人监视她,宛清想着嘴角忍不住划开一抹弧度,宛容不是那么甘心忍让的人,温贵妃这么逼迫她,难保宛容不会有心报复,只是她现在的势力太差,碧玉又有自己的野心,宛容如何与温贵妃斗,她想发展自己的势力不错,也甘愿为了将来舍掉一时的脸面,可是,她碰到的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谁让她熟读农夫与蛇的故事,最忌讳养虎为患。 宛容带着丫鬟们一走,梳云就去检查那些东西,虽然都是些饰物,可难保不会有些什么坏东西,梳云一个个的闻过了,然后才看着宛清,“少奶奶,二姑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竹云鼻子一耸,“还用问,定是有事求咱少奶奶呢。”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以前害她们少奶奶的事都忘记了不成,求什么也好意思张的开口。 宛清坐在那里喝着茶,想着宛容说过两日来看她的话,她都这么严词拒绝了她,她怎么就是不死心呢,她又不能称病不见客,宛清想着,抬头来了一句,“写信给他,要是不允许我去半月山庄,我就上吊算了,告诉他,不是面条!” “宛清!”宛清话音才落,那边屏风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来,宛清抬眸望去,就见二夫人瞪着她往这边走,身侧还跟着宛絮,小眉头扭着。 宛清看着二夫人,真是被怔到了,南儿扭着帕子,那个后悔的表情,她是听说少奶奶在正屋,就顺带把二夫人领了过来,给少奶奶一个惊喜的,少爷走了,少奶奶正闷的慌呢,二夫人来陪着说说话解解闷正好,没想到就让二夫人听到这句话了,宛清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断了才好,两个眼睛跟着打颤,“娘,我是胡说八道的,反正他又不在,听不见。” 二夫人瞪着宛清,“方才你爹告诉我说你可能跟宸儿闹翻了,要不是我亲耳听见,我到现在都还不信,宛清,你怀了身子脾气变差了娘能理解,可你也得学着控制点儿,上吊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忌讳点儿,宸儿不是去玩,是去打战,你把这话告诉他不是让他担心吗,把方才那话给娘收回去。” 宛清憋着嘴坐在那里,“是他欺负我在先的,不信,你问问竹云梳云,他恶人先告状,还禁我的足,我原还想着要是不能去半月山庄就去顾府小住两日,他禁我的足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二夫人听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把眼睛睃向竹云梳云,两个丫鬟轻点了下头,二夫人还是怀疑,谁让这两个是宛清的丫鬟呢,宸儿对宛清已经好得没话说了,老爷没少夸他,要不是宛清乱发脾气,他也不至于在那么多人面前禁宛清的足吧,宛清没有送宸儿出征是事实,那边宛絮凑到宛清身边,眼眶都红了,直拽宛清的袖子,“三姐姐,你别上吊好不好?” 宛清摸了摸宛絮的脸,摇摇头,“三姐姐是开玩笑的,活着多好啊,三姐姐还得找他报禁足的仇呢,三姐姐又没做错事,不该受罚。” 宛絮这才放心的点头,那边二夫人又开始皱眉头了,就听宛清问,“宛絮聪明,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帮三姐姐报复他?” 宛絮扭了眉头想,最后眼睛一亮,“给三姐夫生两个宝宝,能烦死他,爹现在瞧见凝儿昕儿都皱眉头,还抱怨娘把凝儿接回去早了呢。” 宛清听得那个汗滴滴的,这个办法……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那边二夫人揉着太阳穴问,“你为什么不去送宸儿出征?” 宛清脸微微红,“睡过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嘱咐竹云梳云不许喊我起床的,回头又怪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娘,我是你女儿,你还能不了解我。” 二夫人嗔瞪了宛清一眼,“娘就是知道你喜欢晚睡晚起,谁都叫不醒,好了,娘不说这事了,但是方才那些话可不能传给宸儿,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你不懂事呢。” 宛清点点头,二夫人又问起方才在王府大门口遇见宛容的事,宛清觉得没什么好瞒二夫人的,就如实说了,“她找我向半月坊借几十万两银子发展自己的势力。” 二夫人听得眉头紧蹙,隐隐有些不悦,“她又拿二姨娘的死威胁你了?” 宛清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我没把银子借给她,她肯定还会再来的,瞧她的样子,怕是借不到银子不罢休。” 二夫人轻点了下头表示赞同,“银子不是你的,别因为宛容多来几趟,你就傻乎乎的借给她,到时候她没银子还,你怎么办,娘今儿来给你带了两本佛经来,你多抄几遍给宸儿祈福,你那字也该练练了,娘以前就让你多练,你就是不听,连宸儿都看不过眼了,你爹方才还将我一顿训斥了,没把你教好。” 宛清睁大了眼睛,她已经够好的了好不好啊,“娘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写的字?他还夸写的漂亮来着。” 梳云在一旁眼皮都快翻没了,忙凑到宛清耳边嘀咕了两句,宛清嘴巴撅着,眸底又是一片大火,“他还说了什么,你别替他瞒着了!” 梳云连着摇头,“这回是真没了,少爷就是禁了您的足在家练毛笔字,旁的话没了,奴婢发誓。” 宛清听得狠狠的剜了梳云一眼,牙齿真是上下打磨,昨晚还说字写的好,清秀隽丽,转眼就说鸡爪爬的,就这两条足矣宛清狠狠的揍他两天了,还要再多一点,她非得咬死他不可了,宛清咬着牙接过二夫人递过来的佛经,翻开一页,瞅着那么些的笔画,眼角都打颤。 二夫人忍不住摇头,莫流宸和宛清的事她也不了解,也管不了那么多,“那你好好在王府里呆着,宸儿不在,娘要是闲了就多来看你,省的你大着肚子还乱跑,府里还有事,娘就先走了,有事让丫鬟传信给娘。” 宛清瞅着二夫人,然后看着宛絮,还没和宛絮说上两句话呢,宛清忙道,“娘,你回去就成了,宛絮就留我这里吧,我真是闲的发闷。” 宛絮也巴巴的看着二夫人,她还记得上回老太太答应宛清的话,等凝儿回去了再让她来小住两日的,二夫人摇摇头,“你还是先抄几日的佛经吧,宛絮每日要去长公主府上读书,你这里去不大方便,教书先生孙女儿几日后出嫁,到时候肯定会放假的,那时娘再送宛絮来陪你玩。”二夫人说着,忍不住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都是快要做娘的人了,还顾着玩,二夫人想着忍不住摇头暗叹。 宛清听了点点头,宛絮也高兴了应了,这日子已经定下来了,也就七八天吧,一晃眼就会过去的,“那三姐姐好好练字,宛絮回去也找祖母要佛经帮着抄,给三姐夫祈福保平安,让三姐姐多给我生几个小侄儿。” 第一百七十七章 皲裂药膏 这一日,绛紫轩书房内,一声接一声近乎抓狂的哀叹声此起彼伏,宛清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神情异常萎靡不振,一手往前了滚沾了墨的羊毫笔,在纯白的纸张滚出来一条黑线,眼睛睁得圆溜,恨不得瞪穿了毛笔才好。 梳云站在一旁,眼睛就那么望着那支笔一眨不眨,外面竹云进来,就见宛清嘴巴撅着,了无生气的憋闷模样,在看着梳云脚边的废纸篓子里小圆纸团,忍不住轻笑出声,将一杯清茶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您也练了一个时辰的字了,也该歇一会儿了,可别累坏了小少爷,回头少爷要是知道了,定是要心疼的。” 竹云说完,梳云稍昂了有些酸涩的脖子,“就是,少奶奶,这练字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急不得,要慢慢来,反正少爷也没说您一定得学会。” 趴在桌子上的宛清听了,瞥头斜眼睨了梳云一眼,然后扫了竹云一眼,直起身子气闷的拿起那张涂鸦的纸,上面只有两个东倒西歪的字,混蛋,“你们看看,练了多少天了还是一点没变,照着这速度下去,我就是练上一辈子,白发苍苍牙齿掉光也写不出来一个端正的字,他要是心疼他儿子,会禁我的足罚我练字吗?不学会成吗?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的字丑,让我在家练,我要是练不好,回头传出去,我还如何立足?!” 竹云梳云听得掩嘴笑笑,就是在外间的南儿北儿都在抖肩膀,都知道宛清是跟莫流宸杠上了,少奶奶也知道自己的毛笔字难看,向来都是能避则避的,没想到少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面子不给的批评她,莫不是打着出征见不着少奶奶,少奶奶拿他没办法的吧,她们都有心劝说两句,可也无话可说,说让她们少奶奶一手的字,鸡扒出来的也要好看上三分,要是被少爷呛一呛就奋发图强了,那可是好事一桩啊,梳云轻咳了下嗓子,才道,“少爷定是嫉妒少奶奶能拿鹅毛笔写的一手漂亮的字,他自知比不上,所以成心的打击少奶奶,少奶奶,可不能让少爷小瞧了去,不过,上午练一个时辰下午练一个时辰差不多了。” 宛清听着上午一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眉头都扭成一团了,她的确在书房里待了一个时辰了,可手拿毛笔的时间都没有两刻钟,谁让笔头软绵绵的,一笔下去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完全不受她手腕控制,处处与她作对,就跟某人一样,宛清想着,眉头又抬了,“这不是我的笔,回头给我重换一套来,我写不好字肯定是这笔不好。” 梳云听得嘴角微抽,竹云还是不忍心宛清那哀怨的眼神,都说孩子受娘亲的影响很大,少奶奶要是一直这么哀怨可怎么办,不会写毛笔字怎么了,少爷不过就是想给少奶奶找点儿事做打发打发苦闷的时间罢了,又不是真瞧不上少奶奶的字,再说了,少奶奶怀了小少爷这么不喜欢写字,将来小少爷生出来学着她可怎么办啊,竹云忙道,“那就不学了,少奶奶又不是不会写字,用什么写哪来那么多的讲究,少奶奶,少爷每日都给您送封信回来,您当真不回?” 宛清耸了下鼻子,“回什么信,我就在王府里禁足着,每日的练字练到废寝忘食的地步,日渐消瘦,茶不思饭不想,做梦都在写字,就怕写出来的字污了他那什么眼睛,把这些如实的告诉他,字没练好,我不会给他回信的。” 竹云听得只想抚额,少奶奶,您能如实一点么,废寝忘食的地步,要真到那地步,这字也不至于半点长进没有,竹云还想着劝两句,宛清眼睛一瞪,竹云就点头应下了,这些日子的信还不都是她帮着回的,她也在信里再三提让少爷把那话收回去的事,可少爷怎么就是不听呢? 宛清把桌子上的纸卷成一团,直接扔纸篓子里去了,才问道,“这个月的月例都发下去了?” 梳云忙点头,扶着宛清往外了走,站在观景楼上,梳云道,“已经让春儿几个小丫鬟发下去了,少奶奶,这都到入冬的季节了,这观景楼上风大,奴婢觉得这两边是不是该罩上棉帘子挡挡风?” 宛清眼睛扫了两下,罩上帘子那不是黑了许多,但还是点点头,那边竹云难得宛清主动问及这些事,忙道,“少奶奶,这几日您的肚子是越长越大,以前是三四天得换身衣裳,现在怕是不成了,又是冬天,这衣裳该怎么做,还得您拿主意才成。” 宛清听了,手抚了抚六个月大的肚子,大着肚子穿衣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可以缩放就好了,宛清想了想,便道,“一会儿我再想想,你们的冬衣都有着落了?” 竹云梳云还有那边的南儿北儿都连着点头,绛紫轩里的布匹多,少奶奶怕搁尘了一人赏赐了两匹呢,就是太珍贵了,她们舍不得穿,也怕外面丫鬟说她们不懂规矩,就想着留了以后做嫁妆,反正她们的月例多,特地去外面买了上等的棉絮回来,半个月前就开始做冬衣了,已经做好一身了,东西南北四府都分出去了,王府虽大,可都是些丫鬟婆子,没什么烦心事,时间就多了,有足够的时间制衣裳。 几个丫鬟在想着事,楼下有叫唤声传来,南儿忙去外面瞅了,回头看着宛清道,“少奶奶,是王爷身边的小厮,说王爷在正屋等您,说是有事呢。” 宛清听得一怔,要说她这个儿媳还真是不大合格,好似没有专门去给王爷请过安,莫流宸给她禁足不许出王府,她对自己更狠,这么些天连绛紫轩都没出过,宛清不知道王爷来有什么急事,忙由着竹云扶着去了正屋,王爷坐在正屋里喝着茶,那烟雾缭绕瞧不清王爷的脸色,宛清忙上前行礼,王爷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茶盏,王爷身侧的小厮手里拿了个包袱,就听王爷道,“这是你母妃特地给你做的,天气渐冷,让你别冻着自己了。” 宛清听了忙接过小厮递上前来的包袱,再就是像王爷道谢,宛清抱着包袱真是高兴的不行,就是眼睛瞥到王爷眸底有一丝丝的嫉妒,宛清努力克制自己,问了几句王妃的情形,总之王妃一切都安好,宛清把包袱让梳云抱着了,见王爷没走,就知道王爷是有事要说,果然,王爷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玉瓶子,宛清觉得有些眼熟,就是不大记得了,王爷笑道,“时间久了估计都忘了,这是当初你送父王的见面礼。” 这么一提醒,宛清还真记起来了,防止手皲裂的膏药,宛清脸色有抹赫然,就听王爷道,“这该是你自己制的吧,父王找人试过了,效果很好,边关很冷,不少将士们手都皲裂了,于战争不利,如今宸儿不在,半月坊的事都有你做主,你把这防皲裂的药膏制一批出来,父王要派人送去边关。” 宛清有很长时间没管半月坊的生意了,因为京都的半月坊关门至今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她倒是闲来无事就写了好几张备用的方子搁那儿,冷魄去了北瀚,冷魂人在东冽,半月坊开门之日就这么一直拖着,似乎还真不是个事呢,宛清想着这防皲裂膏药正是半月坊开门的好机会,宛清想着便道,“宛清一会儿就写张方子,派人送去制好,顺带制一批香出来,半月坊关门许久也该是时候重新开张了。” 王爷听了轻蹙了下眉头,“宸儿禁了你的足,你身子也重了,能打理生意吗?” 宛清眼睛轻眨,“不碍事的,看帐比写字容易多了,只是防皲裂的膏药以前也没有,这价格还得父王帮着定才成。” 王爷听了嘴角有些轻抽,宛清这是让他别忘记付银子呢,还说的这么隐晦,王爷忍不住摇了摇头,“一会儿父王就进宫找皇上去。” 宛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一码归一码,那些将士又不是锦亲王府的,而且这膏药要的也不是一盒两盒,宛清有些好奇,毕竟手皲裂与人的体质有关,边关也不是谁都皲裂,不知道这防皲裂的膏药怎么发放,到底所需的数量,宛清站起来送走王爷,然后回到观景楼的香室,这是冬天,用的香与以往不同,夏天炎热就该用冷香去燥热,冬日就该用暖香添暖意,不单是京都的半月坊要换掉一部分冷香,其余地方的也要,宛清就在香室里写香方,写了约莫十一二种,然后就是防皲裂的膏药了,用于边关的要不同一些,朝廷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只重在防皲裂,效果好就成,不似搁在半月坊卖的,要品种多,还要各种味道的符合各种各样爱好的人,还要精致的包装,这价格就得翻倍了往上涨,当然了,也有同雪花膏一样,物美价廉的,总之,各个需要的人都得考虑到,而且,一般皲裂的人大都是些劳苦辛作的人,得大批量生产才成。 宛清就防皲裂的方子写了四五张,只要稍稍变一变,那就是十几种了,宛清让竹云梳云誊抄了两份,让暗卫传到京都外的山庄,那里苏妈妈帮着训练了不少制香的姑娘,还有以前受伤将养的,现在都闲的没事,都巴望着半月坊重开之日。 宛清写好这些,才想起来王妃送她的包袱,忙去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件狐裘披风,通体雪白的,那毛摸在手上软和的不行,几个丫鬟瞧着眼睛都直了,“王妃待少奶奶可真好!” 宛清摸着狐裘,心里美的冒泡了,这可是王妃亲手制的,瞧这狐毛,也不知道王妃从哪里弄来的,王妃自己有没有,要是王妃只有一件还给了她怎么办,宛清想着便道,“传令给半月坊,给我找些狐狸皮来,我也做件狐裘披风。” 梳云听得一愣,少奶奶不是有了么,转念一想,定是做给少爷的,忙转身下去了,竹云却是问宛清道,“少奶奶,您既是决定半月坊重新开张,那谁任掌柜的?半月坊何时开门?” 宛清被问的愣住,扭眉想了想,“掌柜的还是冷魄,那些记账的有小允做,至于半月坊重新开张,也不用上回那样隆重,过两日让小允在半月坊挂个牌子,现在是月初,这个月十五重新开张。” 竹云认真记下了,宛清把包袱系上,让竹云拿下去收好,走到桌子旁,准备端起茶盏喝着,那边北儿上楼来禀告道,“少奶奶,冰娴郡主来了,就在观景楼门口候着。” 宛清听了怔了一下,随即把手中的茶啜了一口,点头道,“请她上来。” 梳云眉头扭了两下,少奶奶平素可是不请外人来观景楼上的,怎么今儿请冰娴郡主上来,但还是转身下去迎接了,宛清还在啜着茶,冰娴郡主都到观景楼下了,她要再下去请她去正屋说话,就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了,前两日梳云还跟她重提了冰娴郡主望着观景楼发愣的事,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事找她,与其费脑子去猜,还不如听人家直接的问。 冰娴郡主来过观景楼两回,现在的观景楼与之前并无不同,所以也没提那些夸赞的客套话了,相互见过礼后,冰娴郡主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宛清,我今儿来是有事要问你的,你也知道,端宁和阮大公子的亲事原是定在这个月的月末,可我听到流言说延期了,还是因为端王爷的事,你大哥跟着端王爷去找铁匣子至今音讯全无,可是出了什么事?你别瞒着我,我知道你消息灵通。” 宛清摇摇头,莫流暄的去向她还真不知道,就是端王爷的事右相也一再叮嘱不许泄密,宛清宽慰道,“大哥吉人天相,能出什么事,那些流言大嫂放在心上做什么?” 当真是流言就好了,这可是太后身边的嬷嬷告诉她母妃的,端王爷一个多月没有音讯传回来,太后质问皇上,皇上如实说了,冰娴握紧了宛清的手,眼眶有些红,“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刻意隐瞒的,那日父王炸了御书房所用的是炸弹吧,你把铁匣子打开了怎么不说,何苦让你大哥去追一个空匣子,以致我现在都没他半点消息。”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却是不言一语,冰娴知道炸弹可以说是巧合,可知道铁匣子被打开能说是巧合吗,同时知道这两件事的无非就是她和莫流宸还有王爷以及皇上还有右相,不知道她今天跑来到底是想问些什么,就听冰娴半抽泣半抱怨的说着,原来是想看看铁匣子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理由倒是合情合理,她也做过半年之久的世子妃,这铁匣子就是从他们手里头丢的,更是连累大御遭受战乱,她一直心愧难安,不管莫流暄是不是王爷的儿子,但是锦亲王府的子孙那是肯定的,当初若非因为莫流暄可以继承世子爷之位,手握这铁匣子,成为大御唯二的铁帽子,宁王爷也不至于把她嫁给莫流暄,现在铁匣子和世子的位置都还给莫流宸了,她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亲眼瞧一瞧铁匣子里面装的东西,也算是曾经拥有过了,当初她没能打开是她福薄,想沾着点宛清的福运。 宛清听得眸底逐渐深邃起来,她既是知道铁匣子里面装的是炸弹的配方,还借着这些理由想看,宛清不得不怀疑,莫流宸一直怀疑宁王爷有异心,早在上战场之前就已经让暗卫去查了,更是把这事告诉了王爷,也不知道查的如何了,宛清想着便笑道,“宁王爷倒是什么都跟你说,他都不怕你知道太多有危险,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铁匣子的确是被打开了,也多亏了那场大火,不然相公也打不开铁匣子,只是才打开呢,皇上就派了公公来收走铁匣子,大嫂也知道,习武之人对于重量的觉察比一般人灵敏不知道多少倍,相公便将炸弹记在了心里,又把东西原样放了回去,铁匣子引起三国战乱,要是知道被打开了,还不知道给我们带来多大的灾难呢,所以我和相公便瞒着了,前些时候才研制了两颗炸弹出来,原是想送给皇上的,哪知道皇上不要,还说是煤炭,父王觉得他侮辱了锦亲王先辈们的智慧,这才让皇上见识一下煤炭的威力,后来铁匣子的事就被皇上知道了,记载铁匣子开启的密码的画轴也被父王送给了皇上,你知道的,皇上怕我和相公守不住,他得自己保管了才放心,现在铁匣子丢了,要是画轴也丢了,锦亲王府可真担待不起,我们是臣,拗不过他,铁匣子还是原来的铁匣子,只不过曾今被打开过了一回,后来父王知道我们曾经打开过,没动里面的东西还隐瞒他,把相公一顿训斥了。” 宛清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关心第一句话时冰娴郡主的反应,果然有一瞬间的错愕,但随着宛清后面的话渐渐的没什么起伏了,宛清却是嘴角微弧,看来皇上身边果然有宁王爷的人,王爷的确曾秘密的把画轴给皇上送去过,不过那是假画的画轴,这事够隐秘,知道的没几个人,宛清反握着冰娴郡主的手,“当初是我和相公刻意隐瞒才使得铁匣子的秘密没几个人知道,父王和皇上是不许泄密的,你既是知道,那我告诉你也不算是泄密,但是你得发誓不外传。” 冰娴郡主点点头,还是不大确定的来了一句,“当真没拿出来?” 宛清摇摇头,“那时事发突然,我们也不知道父王是要把铁匣子给皇上送去,当时是想拿出来的,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们也没那个胆子,铁匣子是锦亲王府祖传的,看看尚可,谁敢拿出来,万一损毁弄丢了,这责任谁担待的起?只要东西记住了,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冰娴郡主这才惋惜的叹了口气,说既然瞧不见,那她就先回去了,宛清站起来要送送她,给梳云和南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的送冰娴郡主下楼,送她们出了绛紫轩,然后便往王府的大门口处走,走了好一段路,南儿才叹息的道,“少奶奶现在撒谎的本事越来越高了,真真假假的,谁分得清楚。” 梳云忙瞪了她道,“别乱说话,少奶奶是信任我们才什么都不瞒着我们的,方才不也没骗郡主么,不过就是稍稍隐瞒了一点点嘛,那灰不溜秋的球配方就搁在画轴里,皇上又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不是被少爷改过了么,没什么威力的,最多也就是炸个鱼什么的,这还是少奶奶帮着出的馊主意,上回少奶奶笑的那个得意劲,少爷都说她是狐狸投胎的,有的缩小了十倍,有的五倍,谁知道呢,得一个个的试,要试上四五十回呢,谁有那闲工夫,一个不好会死人的,一般人只会认为自己制的不对,绝对不会想到他们敢骗皇上,少奶奶最狡诈了,谁让皇上老欺负她的,就该把他最想要的东西放他眼皮子底下,让他到处找去,找到了还是错的,得走快些了,五姑娘应该就快要到了。” 两个丫鬟一路将宛清一顿好夸,身后头掩在大树敝处的丫鬟扭着眉头,疾步往回了走。 观景楼上,宛清正好目睹丫鬟向冰娴郡主禀告这事,嘴角弧起一抹弧度,稍瞥了下头,吩咐竹云,“去将负责查宁王爷事的暗卫给我找来。” 竹云点点头,福身往下了走,约莫半刻钟后,一个暗卫出现在宛清面前,宛清啜着茶,问道,“这些时日都查到些什么了?” 暗卫忙回道,“宁王爷的亲信是掌管国库钱粮的,当初潼南赈灾的银子有一半被吞,就是历年赈灾一般都是宁王爷亲去的,不是他也是他的亲信,属下已经让人分批去查那些亲信了,昨儿有个招认了,其余的暂时还没有消息,还有,宁王爷手下有不少的人,像是个秘密的组织,属下已经禀告王爷了,只是那日暗卫下手时,不小心逃了一个,只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宛清听得点点头,王爷贪墨可不是件小事,宁王爷在朝中的位置不低,需要那么多的银子做什么,赈灾都是些肥差,一般历代皇上都不奢望那些赈灾的银子悉数用在百姓手里,但是尽量选清廉官吏去办这事,就怕银子被贪墨了,“沿着这条路往下查,证据足够的时候,整理成册拿给我看一下,或许就有贪墨的账册在,找到它,另外派几个暗卫潜进皇宫,去找右相,让他安排你们守卫御书房,帮皇上抓贼。” 暗卫点头领命下去,暗卫一走,楼下就有个甜濡的声音传来,宛清脸上绽开一抹笑意,宛絮来了! 宛清才站起身来,那边楼道就有噔噔噔的声音传来,三姐姐几个字一直就没停过,宛清也是高兴呢,宛絮背着个小包袱上来,见了宛清,忙打开了,“三姐姐,这是我帮着抄的佛经,给你。” 宛清翻看着,那个汗滴滴的,七八天的时间,她可是一篇也没写呢,宛絮倒是写了不少,宛清忙拉着宛絮坐下,“你上午得去公主府学习,下午还得帮着抄佛经,吃了不少的累吧。” 宛絮连着摇头说不累,宛清给她倒了杯茶,宛絮喝着,眼睛却是瞅着宛清的肚子,“娘说,现在能听到宝宝的动静了,是不是真的?” 宛清点点头,宛絮眼睛睁得圆溜,耳朵直接就凑到宛清肚子上了,屏住呼吸,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好半天,才抬头看着宛清,“三姐姐,他们估计是睡着了。” 宛絮有一丝丝的失望,但是一想她可以在这里住四五日,总能听到的,就跟宛清聊起天来,正聊着呢,北儿上来禀告道,“少奶奶,长公主府的小世子来了。” 宛清听得有些愣住,宛絮也不解,他来做什么? 宛清让竹云下去接他上来,然后才捏了宛絮的小脸,笑道,“他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找你来的。” 宛絮嘴巴撅着,“他今天可没少奚落我,我才不想见到他呢,三姐姐,我进去躲躲。” 宛絮说着,就往宛清卧室里钻,那边莫冗祁噔噔噔的上来,站在台阶上眼睛横扫,然后跑进来瞅着宛清,“宛絮人呢?” 宛清啜着茶,悠哉悠哉的瞅着莫冗祁,轻摇了下头,“宛絮说你今儿奚落了她,不想见你呢。” 莫冗祁白眼暗翻,就在宛清对面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药瓶子,“谁奚落她了,那是她活该,谁让她在先生教学的时候偷偷抄佛经的,她又不是尼姑,抄什么佛经,这药是给她的,看在她今天挨了板子的份上,我不跟她一般见识。” 那边宛絮就趴在门上呢,听了嘴巴撅的不行,奚落了她再来送药,她三姐姐这里有的是药,宛絮伸开手板心,先生打的板子印子还在呢,不能碰,一碰就疼,门外,宛清瞅着包袱,里面一大摞的佛经,原来是这么抄好的,宛清轻咳了下嗓子,“宛絮,出来,三姐姐有话说。” 宛絮这才开门出去,先是狠狠的瞪了莫冗祁一眼,这才低着头往宛清这边走,宛清拉着她坐下,看她的手心,一只手心肿了,一只还好,宛清瞪了宛絮道,“好的不学,抄佛经祈福那是心意,只要心诚哪怕是一篇也足够了,你却害得自己因此挨了板子,你让三姐姐说你什么好。”宛清无奈的嗔瞪了宛絮一眼,拿过莫冗祁的药膏,就要给宛絮擦。 宛絮把手往回了收,“我才不要他的药,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被先生发现,就是他害得我挨的板子,他是故意的!” 莫冗祁说的脸有些微微讪然,他的确是故意的,他不过就是想先生训斥她两句,谁让她天天都抄的,但是没想到先生下手这么的狠,一点也不顾及人家是个姑娘,二十板子啊,跟他挨罚的时候一样,他这不是已经知道错了,还特地给她送药来了,先是去的顾府,没想到她都没回去直接就来这里了,莫冗祁把手直接伸在了宛絮面前,“是我害你挨了罚,我让你打回来。” 手就伸在宛絮跟前,宛絮撅着嘴脸撇在远处,宛清还真有些佩服莫冗祁的敢作敢当,伸手把宛絮的脸搬过来,“人家都认错了,咱也不能小气量了是不是?言和吧。” 宛清说完,打开药瓶子帮宛絮抹药,这回宛絮没有拒绝了,但瞧莫冗祁的脸色还是不大好,但也没有那么气了,几人就在屋子里说笑了两句,莫冗祁没法久待,就先告辞了,留下宛絮待在宛清这里,宛絮的手挨的木板,涂了两日的药就全好了,宛清教她弹琴唱歌,日子过的舒畅的不行。 这一日,宛清正教宛絮弹曲子,外面竹云进来禀告道,“少奶奶,少爷又给您来信了呢。” 宛清抬眸扫了眼竹云手里的小竹筒,继续教宛絮弹琴,宛絮没有动手,而是瞥头望着宛清,“三姐夫的信呢。” 宛清瞅着宛絮,宛絮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宛清轻叹了一声,不能不看了,回头二夫人肯定要是问她话的,宛絮不一定会站她这边的,要是二夫人又登门训斥她那不是找罪受,宛清伸了手,竹云忙把小竹筒给递上了,宛清拆开瞅着,只见上面写着:娘子,你气为夫没关系,别把气撒咱儿子头上,你不睡他就睡不好,那毛笔字不练就不练,但是一定要写回信,不然夜不能寐的就是为夫了。 宛清耸了下鼻子,谁有功夫生你的气啊,她忙着呢,宛清把信塞竹筒里,然后准备继续教宛絮,宛絮瞅着她,“娘教我们要礼尚往来,三姐夫给三姐姐写了信,三姐姐也该回一封才是,宛絮不急着练琴,三姐姐先忙吧。” 宛清听得愣愣的,那边梳云过来扶宛清起来,宛清还能说什么呢,只得往书房走,宛清一走,那边竹云就对宛絮竖起了个大拇指,宛絮咧嘴一笑,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嘴角就瘪了下去,今天是第五天了,一会儿她就该回顾府了。 宛清在书房里写了三言两语出来,那边顾府派来接宛絮回去的马车已经到了,宛清真想跟着一块儿回去才好,都是他害的,宛清亲自送宛絮到王府的大门口,门口的护卫瞅见宛清心都打颤,就怕她一意孤行的出门,她手里又有免死金牌,谁也拦不住啊,宛絮就在大门处回头瞅着宛清,“三姐姐,宛絮回去了,回头我再来看你。” 宛清点点头,宛絮福身出王府的大门,麻利的上了马车,摇摇手就消失在了宛清的视线里,留下宛清站在那里瞅着外面的跳着担子的行人,心里直叹息,她怎么就沦落到这般境地了呢? 宛清站了两分钟,就转身往回了走,这些日子天气是一日比一日冷,路旁的梅树上都挂了三两多梅花了,梳云瞅的只叹息,“当初要不是这梅花,五姑娘现在或许还在梅苑被欺负呢。” 宛清也同意这说法,要不是想着去摘早梅,也不能遇到宛絮被欺负,好在一年过去了,宛絮活泼开朗了不知道多少,那边竹云笑道,“这梅花开了,一年一度的梅花宴也快开了呢,只是今年不知道宁王爷赶不赶得及从北瀚回来,宁王妃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宛清听得笑笑,梅花宴参加过一回也就成了,正如莫流宸所说的,她都出嫁了,看了也没用,她现在连门都出不去! 宛清继续往回走,远远的就瞧见观景楼上南儿在来回的溜达,瞧见宛清,就在那里比手画着,宛清瞧得不大明白,梳云笑道,“少奶奶让暗卫查的事有消息了。” 梳云朝着招招手,南儿忙转身往观景楼里面走,下了楼就往宛清这边跑,手上拿着本账册,对宛清道,“这是方才暗卫让转交少奶奶您的。” 宛清接过账册随手翻阅着,上面记载的都是些银钱数,数目不小,宛清随手翻着,转身往另一条路上走,竹云梳云忙问着,“少奶奶,咱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王爷。” 外书房,门口站着王爷的贴身小厮,远远的瞅见宛清,眼睛狠狠的眨巴了两下,然后利索的敲了两下书房门,“王爷,世子妃来了。” 说完,然后给宛清行礼,书房内,王爷正和右相商议着防皲裂的药膏呢,听见小厮说宛清来了,蹙了下眉头,示意开门让宛清进去,宛清瞅见右相也在,嘴角有些弧度,忙上前行礼问安,右相点头笑道,“世子爷不在,世子妃独揽大局,这防皲裂的药膏可是又给朝廷立一大功。” 宛清谦虚的笑着,“什么立功不立功的,若非父王提及,宛清也不记得膏药的事了,功劳是父王的,半月坊只是挣点银子罢了。” 右相大人听得直笑,回头朝王爷道,“王爷,我可是羡慕你有一对好儿子媳妇啊!” 王爷摆摆手,但是眸底皆是笑意,但还是刻意板起脸来,“宸儿不在,半月坊的事我和右相也只能找你商议了,昨儿你让丫鬟送来的防皲裂药膏,这价格父王也不懂,右相也不清楚,只是朝廷这一回需要的不少,少说也得三万盒。” 宛清还真的不大习惯独自一人谈钱的事,坐着吧,不恭敬,不坐吧,腰酸,那边右相让宛清坐下,然后在宛清对面坐了,宛清扭了眉头,想了想道,“这些日子山庄已经在制药膏了,已经有一万盒了,边关也不是谁的手都皲裂,现在天气日渐冷冽,父王还是先将这一批送去吧,这些算是半月坊免费送于那些将士们用的,若是效果好,宛清将制作的方子送到潼北去,那里离边关不过三五日路程,到时候需要多少,让相公自己派人去半月坊取,这价格不如等相公从战场回来再算如何?” 右相大人听了瞥头看着王爷,王爷也不知道宛清此举是何意,点头算是同意了,那边右相还有疑问想问宛清呢,“那日,你派了五名暗卫要给皇上当侍卫守护御书房,这抓的什么贼?” 宛清嘴角淡笑,回道,“有人怀疑炸弹的配方在御书房里,准备盗取,至于哪一天动手,宛清也不大确定,不是宛清手伸的太远,实在是皇宫的守卫让人不大放心,这才……。” 宛清越说越尴尬,可也没有右相还有王爷尴尬,皇宫的守卫的确很差,那些人也不知道在里面藏匿多久了,或许与四下的人都很熟,很难揪出来,可炸弹的配方什么时候在皇上那里了?王爷瞅着宛清,询问缘由,宛清挠着额头,“有人问宛清炸弹的事,宛清只好全推到皇上那里去了。” 王爷听的嘴角轻抽,说这回就算了,下次不能再这么做了,宛清都应下了,然后把手里的账册送到王爷跟前,“父王,这是相公之前让暗卫查的事。” 王爷随手翻着,右相也凑了过来,忍不住笑道,“方才王爷还抱怨被人捷足先登了,原来这人是世子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王爷笑笑不语,这样的捷足先登他倒是喜欢,能省他不少事,王爷瞅着账册,越看脸越黑,那边右相也笑不出来了,宛清知道两人有事商议,福身退了出来,回绛紫轩。 果不如宛清所料,第二天晚上,就有人潜进御书房盗取画轴,这一回有宛清的设计,事情闹得很大,没办法,事情不往大了闹,没办法引起皇上的注意,御书房宝贝太多,不抓活口,难听人家说找的是什么,凡是对铁匣子觊觎的都是大御的敌人,觊觎炸弹的人更是心怀叵测! 有了盗取炸弹配方在前,王爷随后把那些证据送上,皇上也有心理准备,可是宛清没料到,宁王爷的罪证还没送到皇上跟前,一只飞鹰就传回北瀚的消息来,宁王爷说服了璟萧然借兵二十万,条件是随后将她送上!这还是明面上的条件,暗地里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宛清看着写着这消息的纸条,气的没差点动了胎气,一国使者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一国之君,宁王爷又是皇上亲自派遣的使者,位高权重,此行的目的就是商谈二十万精兵的事,现在宁王爷自作主张和北瀚达成协议,不管皇上认与不认!当初皇上就要拿她换取二十万精兵,宁王爷可以说消息闭塞,来个死不认账,反正已经达成协议了,更改不了了! ------题外话------ 明天无线网到期了,更新或许会成为一个问题,纠结~ 第一百七十八章 颠簸 这事把宛清气的不轻,竹云梳云几个丫鬟更是义愤填膺,这还是冷魄用鹰飞回来的消息,等朝廷知道还不知道是几天后了,宛清忙让竹云把信交给了王爷,这事她是没法处理的,竹云送信到王爷书房,王爷正在写奏折呢,所书之事正是宁王爷贪墨一事,等瞧过竹云送上的信时,眸底寒光乍现,瞅着案桌上的账册还有写了一半的奏折,气的一锤桌子,把奏折给震的四分五裂,竹云有些吓住了,忙退了出来,走了没多远,回头就瞧见王爷龙行虎步的往大门口走去,一路上还跟身边的人交代什么话。 王爷这一走,宛清就没他消息了,宛清现在对冰娴已经半点好感没有了,以前没有,现在就更是没有了,居然有个这么讨人嫌的爹,他怎么不卖他自己的宝贝女儿,还妄想做主她的人生,现在王爷王妃还有莫流宸都不在,王府全部由她做主,宛清干脆下令让人把王府的大门紧闭,不许任何人进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天气渐冷,观景楼上外面罩着了棉布挡风,不过屋子里倒是清亮,宛清在制披风,梳云和北儿把火炉给宛清挪近一些,然后把手往上面烘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端了各自的绣篓子来,宛清把狐裘披风制好,抬头就看见两人埋头绣小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有几十双搁那里了,够用的了,你们的小少爷都差不多有六个半月大了,回头等他出来就是你们出嫁的日子了,算算也没多少时候了,都不用给自己准备嫁妆啊?” 竹云梳云两个听得齐齐抬头,宛清说的一本正经的,那边南儿北儿忍不住掩嘴,“是呢,当初说好了等小少爷出生就出嫁的,可不得就这个时候开始准备嫁妆了,不然到时候连嫁衣都没制好可怎么成?” 南儿和北儿还是掩嘴,那边宛清有话说了,“你们两个也别打趣人家,人家都定亲了,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我要是记得没错,要不了半年就及屛了吧,都看中谁了?” 这回换竹云梳云朝南儿北儿耸鼻子了,南儿北儿被问的脸红红的,“少奶奶说她们两个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说到奴婢身上了,奴婢才没有看中谁呢,少奶奶,您饿了没有,奴婢去厨房给您准备糕点去。” 南儿说着,把手里的绣帕搁下,利索的站起来往外走,北儿连忙说她也一起去,能快不少,宛清挑了下眉头,继续瞅着手里的狐裘,嘴里呢喃着,“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有什么好害羞的。” 竹云梳云两个听得互望无言,当初羞的满脸通红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少奶奶?正回想着当初在顾府帮宛清准备嫁妆,楼下噔噔噔的一阵脚步声传来,南儿道,“少奶奶,冰娴郡主找您来了,有些生气。” 宛清摸着手里的狐裘,轻点了下头,让南儿让她上来,然后把手里的狐裘交给竹云,“一会儿让暗卫给母妃送去。” 竹云听得愣愣的,眼睛直眨,“不是给少爷的么?” 宛清瞅着手里的一团雪白,一个白眼翻着,让莫流宸系这披风,可能么,宛清摇摇头,“暗卫昨儿送了些黑狐毛来,那个才是给他的。” 竹云点头抱着狐裘下去,那边冰娴带着丫鬟上来,脚步迈得很沉,可见心里的气愤了,宛清接过梳云递上来的茶,悠闲的啜着,抬眸看着冰娴,“郡主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冰娴听宛清改了称呼,眉头蹙了一下,“你为什么紧闭王府的大门不许人进出?二弟他禁了你的足,可没禁我的足,我要出府。” 宛清放下手里的梅花纹茶盏,嘴角划过一抹弧度,“郡主应该清楚王府现在由谁做主,父王母妃都不在,相公人在边关,王府没有客来客往,下令紧闭王府大门的是我,郡主还是安心在王府住着吧。” 宛清说着,抬眸扫了冰娴一眼,冰娴现在满脸都是怒气,这辈子禁过她足的还只有宁王爷,那也不过三天,现在她都被禁了七八日了,她忍无可忍了,冰娴郡主身侧的丫鬟,脸色也不大好,“世子妃,明儿就是梅花宴了,宁王妃一人在王府照应不过来,我们郡主要回去帮衬着。” 宛清笑看着那个丫鬟,然后才对冰娴郡主笑道,“郡主身边的丫鬟就是不一样,进门不知道行礼也就算了,连跟我说话的语气都这么硬,梳云,一会儿把锦亲王府的家训拿一份给郡主送去,这个丫鬟,带下去帮郡主调教调教,锦亲王府可不能有这么没有规矩的丫鬟。” 梳云忙福身应下,一手拽了那丫鬟就往楼下走,宛清对面站着的冰娴这回脸色都泛青了,咬牙切齿的看着宛清,“父王不在,你就这么待我!” “父王?”宛清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郡主说的是宁王爷吗?也是,要不是因为他我也不至于下紧闭王府大门的令,宁王爷好本事,轻而易举的就说服北瀚借兵二十万,他对大御有没有功劳我不管,皇上尚且要试图说服我,他倒是学着先斩后奏把我卖给了北瀚,郡主说说,在去北瀚之前,以我的小气量,如何对待宁王府?如何对待仇人之女?” 冰娴气的手都攒紧了,恶狠狠的瞪着宛清,“皇上优柔寡断,父王帮他有何错,你想怎么样?!” 宛清眼神顿时寒冽起来,“我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你迟早都会知道,不用心急,郡主还是回去安生呆着吧,没事就给自己制身陪嫁的衣裳,我若出嫁,你定会用到,一国公主给我做陪嫁丫鬟,想必青史上会有你的一笔。” 宛清说完,不顾冰娴郡主错愕的眼神,挥手让北儿送客了,北儿有些不大明白,少奶奶怎么说一国公主呢,明明就是郡主啊? 把冰娴郡主送走,梳云就回来了,直说手疼,这辈子还没扇过人的耳光呢,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就是手有些疼,竹云听得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回头对宛清道,“少奶奶,梅花宴冰娴郡主不回去,宁王府肯定会派人来请的,弄不好宁王妃还会亲自登门呢。” 宛清听得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她当锦亲王府是她可以随意撒泼的地方吗?冰娴以前是世子妃,她与王爷是亲家,现在呢,冰娴可是六老爷的媳妇了,早该分出去了才是,“她来了告诉她,莫流暄现在人不在王府,冰娴郡主是他的娘子,既是住在王府里,我就有责任帮他看着直到他回来为止,要接走冰娴郡主也成,让六太太来,告诉她们,下令关闭王府大门的是王爷,但是北府的事王爷不管。” 竹云听得点点头,宁王妃就该好好逼逼才成,太趾高气昂了,要接走冰娴只能是六太太,反正她也是六太太的儿媳,要是住在王府里,就该听王爷与少奶奶的话,冰娴郡主要是安安分分的,少奶奶吃饱了撑的才去搭理她,不过就是舍个院子养个闲人,无关痛痒,可偏偏有些人就是不识抬举。 果然,一个时辰后,宁王府见约定的时间冰娴没有回去派人来问了,门口的护卫如实禀告了,宁王府的小厮回去禀告了宁王妃,宁王妃放下手头上的活,急急忙的赶来了,却是没能进王府,竹云和北儿两个就站在外面把宛清交代的那些话跟宁王妃说了,宁王妃气的没差点晕过去,却是没有去找六太太,而是直接进了宫,去找太后! 临走前,当着竹云和北儿的面撂下的话,两人回去跟宛清说了,宛清还在继续缝制着狐裘,笑道,“现在就看宁王妃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备好茶点,若是太后来了,迎接来。” 太后的永寿宫里,皇后温贵妃还有贤妃淑妃都在呢,淑妃道,“太后,二皇子暂时还没有成亲的打算,可四皇子不能再等了,臣妾相中了左相大人的千金,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敢拿这事去烦扰他,只能来烦扰太后您了。” 太后点点头,轻叹了一声,“二皇子年纪确实不小了,可就是固执了点儿,当初若非洛儿和左相千金杠上了,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你想将她说给四皇子倒也可以,只是左相同意了吗?” 淑妃欣喜的点点头,“若非征求了右相夫人的意思,臣妾哪敢来讨太后您的懿旨,臣妾代四皇子谢太后赐婚。” 太后点点头,那边贤妃向淑妃道谢,只要在的没有不说一句喜庆话的,淑妃都一一应下了,然后才道,“皇后想将颜容公主嫁于洛亲王世子,温贵妃想给七皇子娶城吟郡主,可让皇上头疼了呢,依着臣妾说啊,大可都娶了,亲上加亲!” 那边太后脸色有些些的青,温贵妃脸色也不是很好,皇后啜着茶不知道想些什么,她的确把这意思与洛亲王妃说了,可洛亲王妃说这是莫城谨的终身大事,她这个做娘的倒是愿意,就怕他倒时候拗,以前也没少劝服他,可都没用,儿大不由娘,还得等莫城谨从战场回来才有定数,可这打战的事谁能预料到什么时候回来,颜容年纪不小了,这一再耽搁,她心里都着急。 温贵妃脸色不大好也是因为洛亲王妃踢皮球的缘故,还整出来城吟郡主有婚约在身的事,她倒是想去求皇上直接赐婚,可皇后和太后以七皇子娶亲没多久,又是娶的救命恩人为由不准皇上赐婚,以免留下皇家寡恩薄情的名声,温贵妃越想心里越是来气,现在又提出亲上加亲,谁要亲上加亲了! 贤妃娘娘忍不住摇头,好在她的九皇子才十七岁,暂时不着急这事,以前腿一长一短都坐在轮椅上,没少受人笑话,现在问题解决了,人不知道多开朗,她也不大想逼迫他,宫里有皇后和温贵妃争那个位置,她知道争不过,做个王爷也就挺好的,现在不争不夺,将来不用被猜忌,只是一直这么闲着也不是个事。 大殿里各有所思,外面一个小太监急急忙进来禀告道,“太后,宁王妃红着眼睛来了。” 太后听得怔住,皇后也纳闷呢,那边宁王妃一进来就哭着给太后跪下来,“太后,您打小就疼冰娴,这回无论如何您也得给冰娴做回主,锦亲王世子妃欺人太甚,王爷王妃不在,她一手把持王府,更是禁了王府上下,明儿就是梅花宴了,王爷不在,我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冰娴孝顺想帮我分担点,宛清却是将她禁足在王府里,方才我去了,连她面都没见到,拿了两个小丫鬟就打发我。” 太后听得眉头紧蹙,一屋子的后妃唏嘘不已,都指责宛清不对,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该禁人家的足啊,淑妃听得嘴角微弧,没办法,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宛清了,这气魄整个大御还真难找到女子可以比拟了,每回听到她的事,总是那么轰轰烈烈的,最后人尽皆知,她却半点事没有,自己被禁足在家,王爷王妃不在,干脆都别进出王府了,宁王妃怎么说也是亲王妃,连温贵妃见了宁王妃都得陪笑脸呢,她拿两个小丫鬟就打发,淑妃笑看着太后,“太后,您也知道锦亲王世子妃一张嘴可了不得了,或许有什么理由呢,得先听听人家怎么说的,不然回头被呛起来,这滋味皇上最懂了,不过她每回倒是那么理直气壮,臣妾都钦佩她,倒是有些好奇她为何这么做了。” 太后也不大敢这么妄下断言,前两日才听皇上夸了她一句,一万盒治疗皲裂的膏药送于边关将士,这手笔一般人可做不出来,宸儿又是东征大将军,手握兵权,这关头谁让拿宛清怎么样,太后正要张口说让宛清进宫一趟的事,那边皇后开口了,“太后,出征那日臣妾就在皇上身边,亲耳听见锦亲王世子禁了宛清的足,哪怕是皇上圣旨传召都不许她出门的,算算时间,她也将近六七个月的身子,外面又冷,进宫又颠簸。” 皇后说着,太后也沉思了起来,那边宁王妃抿紧了唇瓣,哭泣的道,“当初冰娴的孩子若是还在,现在都快出生了,王府里没个疼她的人,臣妾不过就是想接她回娘家住两日,还望太后允许。” 宁王妃连着磕头,那些后妃也帮着求情,太后也为难,一边因为莫流宸下的禁足令不许她出门,宛清又怀了身孕,要真有个万一这责任谁担待,可不知道缘由如何下旨,这些事最忌讳的就是一面之词了,宛清那孩子她不是没见过,不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总不能她亲自去见宛清吧,太后扭着眉头拨动着手里的佛珠,皇后适时的出来道,“太后,颜容前儿还跟臣妾说要去见见宛清呢,不如让她去问问?或许帮着说两句,也不至于宁王府和锦亲王府闹得不愉快。” 太后听得点点头,皇后瞥头让丫鬟去叫颜容来,那边一声皇上驾到传来。 一屋子的嫔妃除了太后都站了起来给皇上行礼,皇上点点头去给太后行礼,坐下来瞧见宁王妃,眉头有些蹙,这才若无其事的问,“宁王妃这是怎么了?” 皇上问着,那边淑妃娘娘便笑回道,“皇上肯定猜不出来,又与锦亲王世子妃有关呢,她禁止王府进出,冰娴郡主出不来了。” 皇上端着茶啜着,“多大点事,也值得哭成这样,她也不只是禁足冰娴一个,大家都一样。” 宁王妃没料到皇上会帮着宛清说话,他不是没少被宛清呛吗,宁王妃瞥头看了眼温贵妃,然后才哭道,“怎么就不是针对冰娴的了,她自己被禁了足,就不许冰娴出门,臣妾亲自去接她都不许,冰娴是锦亲王府的媳妇不是犯人,冰娴在锦亲王府受尽委屈,臣妾心疼她,不能去王府陪她,现在暄儿不在,臣妾接她回去陪着也不成吗?” 皇上冷冷的瞧着宁王妃,“她有半月坊做靠山,消息比朕还要灵通,宁王爷在北瀚的所作所为她一清二楚,宁王爷罔顾朕的命令与北瀚达成协议,拿宛清去换二十万精兵,你认为她会让冰娴回到宁王府吗?你还是少去王府打扰她了,回头惹毛了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谁敢保证,你来太后这里求助也没有用,她连朕的面子都不给,会给太后?” 太后听着这话,脸色是真的不好了,当初锦亲王明确跟她说过北瀚的意图,二十万精兵那只会是引狼入室,宛清又是唯一知道铁匣子打开的人,她能离开锦亲王府吗,太后沉了脸,那边皇上吩咐道,“今年的梅花宴就不举行了,来年朕让锦亲王府举办一次赏荷宴赔补大家。” 皇后听了连着摇头,“怕是不妥,皇上不是不知道那么多的闺秀世子们期待梅花宴,皇上说不举行就不举行了,怕是会惹来怨言,不如今年的梅花宴就搁在宫里头举办吧,御花园的梅花虽然比不上宁王府的,但也差不了多少,几个月前的选秀被搅合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再热闹热闹,皇上还有好几位成年的皇子未娶妃呢。” 皇上听了,微皱了下眉头,那边太后不赞同,“选秀是选秀,梅花宴是梅花宴,不可混为一谈,朝廷才从半月坊借的银子,这么铺张浪费怕是会惹来非议,若是搁在皇宫,也不是谁都能来的,还是放在长公主府吧,哀家记得她府上也还有一片梅花。” 宁王妃坐在那里,不知道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了,皇上说不举行梅花宴她能接受,可是既是举办却不放在宁王府,她没法接受,因为这一年一度的梅花宴,不少人为了能邀请,没少巴结她,若是梅花宴撤销了,还不知道宁王府会惹来什么非议,宁王妃忙道,“府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帖子都发放了下去,就还放在宁王府吧。” 皇上摆摆手,“宁王妃一人受累怎么成,宁王爷不在,也无人主持大局,今年的梅花宴就搁在长公主府上,元公公,拟旨,五日之后举办。” 皇上身侧的公公忙领命下去了,皇上说完这话,然后就跟太后告辞,那边宁王妃攒紧了手,向太后还有那些后妃告辞,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宁王妃一走,太后就揉着太阳穴,那些妃嫔都主动的退下去,皇后原是也要走的,太后拍了下她的手,皇后就顺势坐了下来,皇后见那些后妃走干净了,挥手让屋子里的宫女也都退了下去,才问太后,“太后,可是出了什么事?” 太后叹息一声,“锦亲王几日前突然离朝,至今音讯全无,皇上对宁王府的态度突然大变,怕是宁王爷有异心,宁王妃与温贵妃走得近,哀家怕皇上藏不住话,你想办法让皇上这些日子别老跟她在一起。” 皇后听得眼睛愕然睁大,然后就是为难之色了,皇上要跟谁在一起,她有什么办法,“太后,我已经尽力了。” 太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当初若非她一力坚持,只怕这皇后的位置也得被人给抢走,太后轻叹一声,“你就不能多学着点,不为你自己想,也得多为二皇子想想,温贵妃凭着救皇上一命荣宠后宫近二十年,哀家感激她当初救皇上,但是皇上独宠不是一件好事,于社稷不利。” 皇后听着点头,想到救命之事,便同太后道,“太后,当初救皇上和锦亲王的未必是温贵妃,二皇子已经再查这事了,臣妾也过问了这事,只是查不到什么。” 太后听的眸光凌厉起来,“空穴不来风,继续查。” 宛清就在观景楼上弹琴,一边等着太后的大驾,那边暗卫把梅花宴改到长公主府的事禀告于宛清听,宛清听得嘴角微弧,看了王爷还是把宁王爷异心之事禀告了皇上,只是没闹的人尽皆知就是了,太后也是个老谋深算的,把这么好的事交给了长公主府,冰娴郡主之所以能在那些大家闺秀中吃得开,还不是因为邀请帖把握在她手上,宁王妃死活要她回去,还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要长公主府的梅花宴举行的不比宁王府的差,此后估计都在长公主府了,只怕宁王妃现在心里很不好受。 梳云听了也是高兴呢,“在静宜郡主府上举办梅花宴可比宁王府好多了,要不是少奶奶禁了足,肯定是要……。” 梳云正说着,竹云一个手肘推过来,梳云忙把嘴巴闭上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不是,梅花宴挪期挪位置的消息在京都一传开,那个沸沸扬扬的,要知道宁王府那一片梅花可就是专门为梅花宴而存在的,长公主府上是忙得不可开交,但是都很高兴,静宜郡主找了端宁去帮着,再找了几个玩的好的闺秀一块帮着邀请人,还专门派了人来给宛清送帖子,这两个都知道宛清禁足了,也知道锦亲王府禁止人进入进出,端宁还想问问宛清端王爷他们的事,上回到王府门口,听到下人说,只得打道回府了,虽然知道不大可能来,但是帖子还是照发的。 四日后,长公主府举办了梅花宴,听说是热闹非常,接下来的京都的大事就是半月坊开张了,半月坊还未开门,这防皲裂的药膏之名已经不知道传的多远了,开门之日,一个时辰内就卖了空荡荡的,一盒子够一个人用一个冬天,只需一两银子,这是最便宜的,往上了涨,有十两,二十两的。 几个丫鬟乐的嘴都合不拢了,自从关了王府大门谢绝外客后,宛清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清闲,也不用搭理顾宛容借银子了,莫流宸每日一封信传回来,宛清每日要做的事也都明确的很,练毛笔的事宛清完全抛诸脑后了,上午半个时辰的琴,读半个时辰的书,绣一会儿的针线,差不多就过去了,下午弹琴,在院子里散散步,研究制香阅帐,一个月就这么晃眼过去了。 锦亲王府里,宛清这一个月是过的清闲,王爷可是忙得不行,当初得知消息后就快马加鞭进宫找皇上商议去了,拿着皇上的圣旨赶去北瀚,尽力阻止二十万大军迈进大御来,只是去的晚了些,二十万大军已经到大御境内了,只得想办法拖住宁王爷,皇上的意思是若他真有异心,就地处决他,当然了,抓活口更好。 王爷的意思皇上已经不需要北瀚的二十万大军了,可宁王爷偏说都借了,哪有不上战场便还回去的道理,王爷不得不小心,毕竟自己身处千军万马之间,期间的斗智斗勇,就不说了,终于于半个月后,亲手逮住了宁王爷,废了他一身武功,找人扣住他,拿着调兵遣将的令符号令二十万大军回头,并亲自向璟萧然说明缘由,璟萧然只是满脸诧异,但是未说什么话,接了兵符,来了一句,皇上大寿时,他会亲自拿着协议去找他商谈的。 王爷回程消息传来时,宛清都已经是八个多月的身子了,原本宁王爷被抓的事是隐秘的,渐渐的就传扬开了,这一传扬,争斗比之前更激烈了,没了那二十万大军,宁王爷不是还有暗卫么,这使得王爷的回程之路异常的惊险,好在一路尾随了不少的暗卫,宛清还特地让人给王爷送去了半月公子的令牌,随时可以调用半月坊的势力相助。 冬日过去,观景楼上的棉帘已经撤走了,春日融融,宛清就在院子里看着发芽的树,那边梳云抱着一枝开的正艳的桃花来,“少奶奶,现在可以制桃花香了呢。” 宛清看着梳云递到跟前的桃花,啧啧点头,“果然不错,只是这桃花用来做胭脂更好。” 梳云点点头,做什么听少奶奶的就对了,梳云转看着手里的桃花,突然头顶一个小黑影罩下来,一下子就闪远了,忙太了头,就见一直雄鹰在上空盘桓着,梳云忙把桃枝交给了北儿拿着,去观景楼上取下鹰脚上绑着的信交给宛清,宛清打开信瞅着,才瞄了一眼脸色大变,“快将安胎药拿几粒让鹰送到半月山庄去!” 信是玉苓送来的,还是偷偷写的,原来宁王爷的暗卫没办法从王爷手里救走宁王爷,就想办法去抓王妃要挟,王妃身边不少的暗卫,可宁王爷的暗卫是拼死也要救出自家主子的,小院护卫王妃的暗卫伤亡了一半,玉苓只得带着王妃往半月山庄逃,王妃受了惊吓,又在马背上颠簸,动了胎气,现在正在半月山庄生孩子! 王妃才七个月多点的身孕,身边不会跟着稳婆的,因为是逃路,事发突然,那些药箱子都没记得带,倒是记得带了粒安胎药,可是半路上的时候被暗卫给打掉了,半月山庄是有不少药,可上回都被拿到湖边小院去了,安胎药都在那里,宛清急的满脸都是汗了。 梳云从宛清方才瞧信惊变的脸色就知道不好,也顾不得满心的疑惑,拎起裙摆就往观景楼上走,拿了个小瓶子绑好,就让鹰飞走了,宛清越想心里越是不安,“吩咐马车,多叫上几个暗卫,我们去半月山庄。” ------题外话------ 这回发展的够快了吧,今天要启程回学校,回到学校许多事要准备,可能字数会少一些,更新也可能会不正常,不过三天之内应该能恢复,致歉 ps:有票的钻石花花滴砸过来,那是动力~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郡主 竹云听宛清说要去半月山庄忙阻止道,“少奶奶,现在去半月山庄少说也得三四个时辰呢,路上颠簸,你自己也有八个多月的身子了,马虎不得,吉人自有天相,王妃心地仁慈,不会有事的。[.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冷着脸看着竹云,“万一有事呢,你让开。” 竹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似乎是拦不住的,王妃七个月就生孩子,这危险比一般人大不少,竹云想着就把手松了,“那奴婢去半月坊和醉扶归,多叫上几十个人护着。” 宛清点点头,竹云就去找暗卫通知半月坊了,梳云随意收拾了两件东西,主要就是药箱子,然后几人就和宛清往院外走,那边冰娴郡主带了丫鬟过来,瞧见宛清神色匆匆的,还拎了包袱和药箱子,眉头紧蹙,“王府解禁了?” 宛清冷着眼神睨了冰娴郡主一眼,吩咐暗卫道,“将她关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许她迈出一步。” 宛清吩咐完,暗处的暗卫倏的一下出现在了冰娴郡主身边,冰娴暴戾着脸看着宛清,“你别做的太过火了,先是禁了王府的大门,现在还要将我关在院子里不许出来,不过就是想赶我出王府罢了,我走!” 宛清轻哼了一声,“王府不是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我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当个容不得人的恶名,你最好乖乖的在屋子里祈祷母妃没事,要是母妃有个三长两短,不论你与宁王妃有多巧舌如簧舌灿莲花都没用!带走!她要是自己想死,不用救她!” 宛清说完,冰冷的眸子扫了冰娴一眼,迈步往王府大门处走,那边冰娴隐隐有种大祸临头背脊发凉的感觉,这些日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一点都不知道。 王府大门处,院门该站在外面的护卫全都站在了里面,远远的就瞧见了宛清,还有扶着她的丫鬟胳膊上搭了包袱,眉头都在打颤,忙上前行礼,一脸为难的看着宛清,“世子妃,您这是要去哪里,您要见什么人,奴才去请。” 梳云瞅着那些胆怯的护卫,“少奶奶要去见王妃,你们能请回来么,快点让开!” 护卫连着摇头,“不成的,世子妃,您就别难为奴才们了,不许您出门是世子爷出征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的令,要是奴才们擅离职守,回头要是让世子爷知道,一顿板子都是轻的了……。” 梳云一把手把护卫拉到一旁,苦口婆心的道,“放心,今儿就是少爷在这里也会让少奶奶出门的,方才有消息传来,有人追杀绑架王妃,王妃动了胎气,现在人在半月坊生孩子,你要是耽搁了少奶奶,回头少爷回来,你说会被训斥的是谁?少爷不会只嘱咐你们不许少奶奶出门的,暗卫都陪着呢。” 护卫听得大惊,原本王妃有身孕的消息被瞒的很严实的,后来才渐渐的传开了,没想到竟然会被追杀,还动了胎气,护卫瞥头去看宛清的脸色,担忧之色尽显,忙挥手让守在门口的护卫把门打开,宛清迈步出门槛,那边马车已经停在王府门前了,宛清上了马车,竹云梳云陪同上了主车,南儿北儿坐后面的小马车。 醉扶归,二楼窗户旁,二皇子和九皇子临窗而坐,二皇子盯着桌子上的酒樽发呆,那边九皇子扭眉笑道,“这半月坊真是怪异,还没见过哪个做生意的把客人往外请的呢,开门半个时辰不到,就要关门了!” 二皇子听了瞥头往下看了一眼,就见小允招呼人关门,那边有人牵了七匹马过来,那些关门的小二们麻利的就上了马,原地打着步子,一辆马车过去,那七匹马尾随其后,等走远了,才看见,是一边七匹。 马车驶过,后面跟了十四匹马不算什么,只是他们才走了没两分钟,后面又有十名黑衣劲装的男子尾随,二皇子扭眉,才发觉那马车眼熟的很,不是宛清和小宸坐的吗,小宸人在边关,那里面坐的不该是宛清了,她不是被禁足在王府练字吗,怎么这么急的出走,二皇子想着,从窗户处一跃而下,正好落在马背上,一夹马肚子,人便往前追去,九皇子暗翻一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搁桌子上,也追了出去。 宛清靠在马车上,竹云梳云忙问道,“少奶奶,可颠簸,要不让暗卫走慢点吧?” 宛清摆摆手,“不碍事。” 宛清就靠在那里闭着眼睛养神,那边车帘子被敲动,“少奶奶,二皇子和九皇子在后面追,可拦下他们?” 宛清听了蹙了下眉头,不知道他们两个追来是有什么事,宛清摆摆手,“让他们过来。” 宛清这马车前面有暗卫开路,后面有暗卫保护,二皇子和九皇子早追上来,就因为近不了,现在暗卫一把路让开,二皇子就打马到宛清马车前,瞧见宛清脸上的担忧之色,忍不住蹙了下眉头,“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宛清点点头,梳云忙把话说了,“王妃被追杀,动了胎气,现在在半月山庄生孩子,少奶奶怕她有危险,要赶过去。” 二皇子听得眉头紧锁,那边九皇子忙道,“既是追杀,还一路追到半月山庄,只怕还没走,我们送你去。” 九皇子说完,一个劲的给二皇子使眼色,二皇子也正有这个打算呢,宛清就是怕人家还在,所以带了这么多的暗卫,这两个武功不弱,既是愿意相送,宛清也就不推辞了,道了谢,放了帘子,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那边九皇子想送宛清是一方面,更想进半月山庄瞧个究竟,一路怀揣着期待。 这一路也就有些的颠簸,倒也没臆想中那么倒霉的遇到刺客,马车比以往行驶的稍快,所以三个时辰不到也就到半月山庄了,宛清下了马车,直接就往山庄走,守在山庄外的暗卫瞧见宛清,以为瞧花了眼,忙欣喜的上前来请安,宛清忙问道,“王妃如何了,孩子可生下来了?” 暗卫摇摇头,“还没有。” 宛清听了忙由着竹云梳云扶着往里走,暗卫前面领路,后面二皇子和九皇子都瞅着半月山庄的大门蹙眉,二皇子蹙眉是因为这字迹很熟悉,九皇子蹙眉是因为匾额四下掩藏的四叶草的图案。 暗卫瞧他们和宛清一起来,伸手请他们进去,九皇子真是受宠若惊啊,以前不是没来过,拒之门外的下场,没想到也有被请进去的一日,九皇子忙往里走,见二皇子还望着匾额发呆,回头拉了他一下,“别瞅了,上面的图案你又不是没见过,我那十万两银子买的鞋垫子上有,世子妃的头饰上有,就连半月公子画像的袖子上都有,应该是个标志了。” 九皇子自顾自的说着,拉着二皇子就进了半月山庄,没办法,不迈步进来,他心里不踏实,瞅着宛清疾步的身影,忙往那边走。 王妃所在的屋子跟前,不少小厮扭着眉头站在那里,还有好些丫鬟婆子,见了宛清都恭谨的行礼,那边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满手是血的稳婆出来道,“夫人没有气力了,要再生不下来,只怕会一尸两命。” 梳云听了忙来了一句,“可用人参帮着提提劲了?” 稳婆点头,“都用过了。” 宛清迈步往前走,稳婆拦着宛清,“产房重地,你一个怀了身子的进去不吉利。” 宛清让梳云拉走她,然后继续往里面迈步,那边南儿忙把药箱子拎过来,竹云拿了往里面走,随手就把门给关上了,稳婆傻眼了,正要进去,南儿北儿忙把她拽住了,稳婆急道,“我不进去,夫人怎么生孩子?!” 南儿北儿一人拽她一胳膊,“你不是说接生不了吗,接生我们少奶奶会,丫鬟也会。” 宛清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竹云梳云就请教宛清接生问题了,当初二夫人的事吓的她们心有余悸,宛玉的事也惊心,生怕这样的事再发生,所以让宛清教她们,反正也是学医,虽然没有临床经验,可宛清会啊,再说了,里面还有一个稳婆在和两个丫鬟在呢。 宛清进门饶过屏风就听微弱的声音了,宛清忙去床边,王妃一脸的汗水,头发都在脖子处沾着,宛清忙拿了帕子给她擦着,王妃睁圆瞧见宛清,嘴角挤出来一抹笑,然后眉头又蹙了起来,那边稳婆一个劲的叫用劲,然后对宛清道,“小夫人,你激激夫人,让她有些气力,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了。” 宛清正给王妃把脉呢,瞥头示意竹云梳云帮王妃解衣服,然后从衣袖子里掏出来银子来,挨个的给王妃扎上,然后才握着王妃的手哭道,“母妃,你可不能有事,相公在战场受了伤生死未卜,要是你有个万一,宛清和孩子也不活了,陪你一块儿走。” 宛清说完,就觉察到方才还有气无力的手充满了力道,握的她直呲牙,宛清继续哭,王妃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宛清忙站起来,“母妃把孩子生下来,宛清再告诉你。” 宛清说完,便给那稳婆使眼色,方才稳婆被吓着了,就怕孕妇生产的时候被惊吓,没想到夫人被吓的竟然有了气力,稳婆忙叫王妃用力,宛清就在一旁站着,没办法,她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激励王妃,她只知道莫流宸是王妃的命,只要他有点事,王妃肯定激动,只要她急着想知道莫流宸的事,就得先生孩子。 果然还是宛清了解王妃的死穴,没两分钟,稳婆就说瞧见孩子头了,再加把劲,又过了一分钟,一声婴儿啼哭声传来,宛清可算是松了口气,那边王妃早没力气了,晕了过去,宛清忙让玉苓给她擦汗,竹云梳云帮着。 那边稳婆抱着孩子直说恭喜,“恭喜夫人,贺喜夫人,生了千金,不似一般不足月的孩子比较轻,调养个一两个就没事了。” 宛清瞅着孩子,抱在怀里,应该有五斤重吧,虽然不轻,可毕竟不足月,宛清让稳婆抱小郡主下去歇着,然后守在床边,她知道王妃一会儿就会醒过来,心里有事的人无论再累也睡不安稳。 屋外守着的那些暗卫和丫鬟听到孩子的啼哭声都嗡了起来,可算是生了,都多少个时辰了,还是少奶奶医术好,二皇子和九皇子也高兴呢。 屋子里,几个丫鬟轻手轻脚的收拾东西,宛清接过竹云递过来的帕子给王妃擦汗,果然没一会儿王妃就睁眼了,宛清不等王妃问话,就把今儿莫流宸传给她的纸团展开在了王妃跟前,“方才宛清是吓唬母妃的,相公没事,安全着呢,母妃如愿的生了个小郡主,您累了先睡会儿吧,宛清让暗卫给相公还有父王送个报喜的信。” 王妃瞧宛清笑的那么开心,细想一下也觉得莫流宸不大可能受伤,他是半月公子,不再是那个一直在绛紫轩不爱出门的宸儿了,王妃心一宽松,就又熟睡了过去。 宛清由着竹云扶了站起来,那边稳婆把孩子抱过来,宛清让她把孩子抱放在王妃的内侧,留下玉苓在里面守着王妃,让梳云封两包银子给稳婆,稳婆听得眉开眼笑,连连说着吉祥的话,还断言宛清这一胎怀的一准是个少爷! 宛清出了屋子,这才瞅见二皇子和九皇子,忙上前道了谢,“今儿还多谢二皇子还有九皇子相送一程。” 九皇子摆摆手,“举手之劳,何必言谢,我是闲的无聊,要不是沾了你的光,我们也不知道半月山庄就长这模样,半月公子不在?” 宛清摇摇头,九皇子有些惋惜,这回可都这么近了,那边二皇子已经向宛清告辞了,宛清也不好相留,除了道谢还是道谢,然后让暗卫送他们两个出去,二皇子临走前,还是盯着半月山庄几个字发呆。 宛清送走他们,然后往回走,手揉着太阳穴,她这神经也紧绷了一天,肚子又大,走不了一会儿就乏力,梳云见宛清想弯腰去碰腿,忙问道,“可是今儿路走的多了,腿肿了?奴婢去打了热水来给您揉一揉,不然晚上睡不安稳。” 宛清点点头,然后往王妃的屋子走,屋子里经过清洗,血腥味淡了,宛清就在那边的小榻上眯了会儿眼,梳云帮着宛清捏腿。 宛清是被一阵哭声给闹醒的,那边王妃正抱着小郡主哄着,梳云过来对宛清道,“少奶奶,小郡主应该是饿了,可咱高兴过了头忘记请奶娘了,王妃未足月就生了小郡主,暂时还没有奶,现在怎么办?” 宛清听得直想拍自己的脑门,忙对竹云道,“我先开一剂催奶的方子,你赶紧去抓了给母妃吃下,要不了一个时辰就可以了。” 竹云连着点头,把方子记下,宛清这才到王妃身旁,王妃看着宛清的肚子,再看看自己怀里的小郡主,说不出的感慨,拍着宛清的手,“母妃谢谢你。” 宛清连着摇头,瞅着饿的不行的小郡主,那个对不起的表情,伸手往她薄薄的唇瓣上摸摸,小郡主不睁眼但是随着宛清的手动,那边竹云很快就把药煎好了,王妃喝下去一个时辰不到小郡主就吃上了奶。 接下来的日子,王妃就在半月山庄坐月子,小郡主太小了,不能喂药,所以宛清在给王妃调理身子的药里加了点提高免疫力的药,只要小郡主吃王妃带了药力的奶,要不了多久就跟足月的孩子一般了。 这一日,宛清给王妃侍药,外面一个疾稳的步子迈进来,声音都有些打颤,神色激动的不行,宛清忙由着梳云扶起来给王爷请安,王爷只点了下头,就坐到王妃的床榻上,握着王妃的手,不许王妃往回抽,想说话的话很多,可半天才出来一句,“云谨,咱们的女儿呢?” 第一百八十章 铜臭味 王爷才把话问出口,那边一阵啼哭声传来,王妃立时坐正了往屏风处望去,只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抱着孩子走近,王妃忙道,“快把璃儿抱过来。舒残颚疈” “璃儿?”王爷瞥头瞅着王妃,眉头稍蹙,“怎么不等我给她取名字?” 王妃抱着璃儿轻拍着她的背,听了王爷的话,抬头看了王爷一眼,然后继续拍着璃儿的背,“璃儿是小名,王爷再取个大名也一样。” 王爷听了王妃的话,眉头又蹙了一下,当初宸儿的名字也是她取的,说的也是这话,结果先王爷一说宸字好,就做了大名,璃儿,琉璃,是她最喜欢的,昨儿在马背上他也想过这两个字,可他更喜欢她的名字,谨儿。 王爷看着王妃,“谨儿?你觉得……就璃儿吧。” 王爷说着,眸底皆是笑意,掩都掩不住,只因谨儿二字出口,王妃蓦然抬眸看着他,王爷立马改口了,宛清在一旁直掩嘴,王爷这也太逗了吧,想喊王妃喊就是了,何必把这两个字搁自己女儿身上,回头真的喊起来,王妃和璃儿哪个该答话才是呢? 这么多年王妃已经很少听到有人喊她小名了,王爷突如其来这么两个字把王妃怔住了,仔细一想王爷的话,该是问她这个名儿给璃儿怎么样,王妃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头了,脸上有抹尴尬,王爷心情大好,一点都不计较,反倒是帮着打圆场道,“璃儿怎么一直哭,让我抱抱吧?” 王爷说着,手臂就伸过去,那边奶娘忙道,“小郡主这是饿了。” 王爷的眉头紧蹙,显然有丝不悦,“饿了怎么还不抱下去喂奶。” 王爷皱眉头说话时,脸上有抹严肃,奶娘有些吓住了,直瞥头去看王妃,王妃摆摆手让她下去,然后才对王爷道,“孩子我自己喂,你先出去。” 王爷伸手逗着璃儿,眉目不抬,“你喂璃儿就是,我就在这里看着,等她吃饱了,我再抱她。”王爷说着,抬眸催促王妃,“快些啊,别让她饿坏了。” 王妃抱着璃儿,可就是不解衣裳,最后忍不住伸手去推王爷,王爷扭眉,好好的赶他走做什么,他又不碍什么事,思岑两秒就反应过来是什么事了,眸底带笑,厚脸皮的来了一句,“害羞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给孩子喂奶。” 王爷说着,伸手帮自己的女儿找饭吃,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看着王妃,还带了指责,王妃这回要还是不给璃儿吃奶,就是不疼她了,王妃一手抱着璃儿,然后去解衣服,璃儿一吃上奶水,哭泣声就熄灭了,吃的那叫一个欢畅,王爷瞧得都心疼,用眼神指责王妃饿着他女儿了。 宛清就在一旁站着,不敢动啊,憋笑憋得腮帮子好疼,腿也酸的厉害,正想着找个机会溜出去不在这里做电灯泡,那边王爷却站起来道,“奔波回来,一身灰土,我去洗洗再来抱她。” 说完,大步流星的出去了,眸底那个笑意啊,用春风得意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宛清却是纳闷呢,王爷身上瞧着整洁干净的很,之前想抱都没顾忌,怎么这会儿就有了,宛清带着疑惑往床榻边上靠,瞅着王妃喂璃儿,有些明白了,这么一大美人喂孩子啊,那吹弹可破的胜雪肌肤,王爷没怨璃儿抢他吃的就已经够宽仁的了,可不像他儿子某人,不过就是跟凝儿睡了两夜,还逼她发誓以后儿子出生了,别有了儿子就把他丢一旁去!当初那会儿,要是她会武功,一准一掌把他呼天花板上睡去,有这么当爹的吗? 约莫一刻钟的样子,璃儿就吃饱了,闭着小眼睛享受着王妃的怀抱,那边王爷换了一身衣裳进来,从王妃怀里抱过璃儿,那抱孩子的姿势瞧得宛清都咋舌,王妃真怕王爷摔了璃儿,忙要抱回来,王爷不让,“这也是我的女儿,抱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弄伤她。” 王妃也知道不让他抱不大可能,“可你这么抱,璃儿难受。” 王爷瞥头瞅着王妃,王妃只得乖乖的教王爷怎么抱孩子,这样子外人瞧来,当真有那么三分夫妻的样子,但是绝对不能想象,眼前这个抱着孩子手忙脚乱的王爷已经有个快要做爹的儿子了,宛清想到莫流宸那么大的个儿,再看着他滴妹妹,怎么瞅这么别扭,难不成莫流宸小时候王爷都没有抱过他么? 这边宛清还在揣测感叹,那边王爷略带幽怨的声音传来,“当年先王要是有你一半的耐心,我也不至于现在还不会抱孩子。” 王爷也曾抱过莫流宸,只可惜,场景跟现在一般,只是那会儿在场的不是宛清而是先王爷,先王爷什么脾性,看见王爷这么抱孩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啊,也算是当着王妃的面给她出气,还有那么三分怕他摔坏了他宝贝孙儿,就不让王爷抱了,王爷也死倔,就算怎么想抱自己的儿子,不让抱就不抱,至于后来抱莫流宸的次数就更少了,都是用的拎脖子和扛,反正莫流宸是男孩,又会武功,摔不坏了。 王妃没有说话,只教王爷怎么抱璃儿舒服,王爷抱着璃儿,咯咯的逗着,伸出大手去逗璃儿,半晌,才发现有些奇怪的地方,瞥头问王妃,“今儿不是第十天了吗,洗三早过了,璃儿怎么都没穿耳洞?” 王妃讶异的看着王爷,她是绝对没有想到一个连孩子都不会抱的人会记得洗三,更记得璃儿要穿耳洞,王妃不知道,璃儿出生的消息传到王爷耳朵里的时候,王爷高兴的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特地找人问了孩子未足月出生母女有没有危险亦或是后遗症什么滴,完全就是初为人父的感觉,原是想买些礼物回来给王妃的,可是在大街上溜达了半天,愣是没发现有什么能配的上他的王妃,这不,空着手就赶回来了,其实,就是有,估计他也送不出手,在他眼里,王妃就是一个对什么都看得很淡的人,要是王妃看到他的礼物没有惊喜的感觉,失望的就是他了,与其失望还不如就这样吧,那些首饰王府里不知道多少,可她戴在头上的不过那几套,似乎变换的时候很少。 王妃伸手去碰碰璃儿软嘟嘟的耳垂,淡笑回道,“璃儿没有洗三,宛清说越洗越脏,璃儿出生的时候宛清就帮她洗过了,耳洞等璃儿大一点再穿,十岁再穿都不迟。” 当初宛清说的时候,王妃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毕竟是传下来的习俗,可她还是被宛清说服了,一来这里没有那么些的亲朋,祈福这一节就缺了,要是将那些婶子们请来也不是不成,只是王妃和宛清都不想,再说了,依着宛清的描述,王妃自然而然的就想到当初王府那些小孩洗三时的场景,当真是越洗越脏,璃儿这么可爱这么小,为何要沾上一身的铜臭,出生才三天就穿耳洞对璃儿太残忍了,又不在耳朵上挂什么,大可等她大一些再穿嘛,绣针戳到手指都疼的要命了,何况是穿透耳垂,宛清说等璃儿大一些,可以用麻药再穿,王妃自然是希望璃儿越少受苦越好了,也就赞同宛清说的,不要洗三了。 王爷听王妃简略说了几句,抬眸看了宛清一眼,点点头,继续逗璃儿,王爷其实就是想捏璃儿的耳垂,又怕伤口没好,所以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没有才有此一问,说到底还不是怕王妃未足月就生了璃儿,顾忌的地方比往常的多,这些王妃懂,但是他不一定知晓,再者这里是半月山庄不是王府,不一定那么齐备,但是他可以断定王妃做什么都是为了璃儿着想,想着宛清形容的满身铜臭味,王爷自然而然的想到莫流宸和宛清坑人家银子时的场景了,嘴角忍不住轻抽了下,有些怀疑世人爱财都是洗三坏的事,这么小就接触银子的确不是件好事,把璃儿抱稳,王爷用鼻子轻嗅,点了璃儿的小鼻子道,“父王的璃儿身上没有铜臭味,只有奶香味儿。” 王爷说着,用眼角余光瞥了王妃一眼,王妃雪白的脸庞上染上点点红晕,这边王爷心情大好的捏起璃儿的耳垂起来,有些事都是没法预料到的,就比如宛清和王妃心疼璃儿不给穿耳洞,以致璃儿以后女扮男装起来,那个英姿飒爽,以男装混迹天下,美其名曰去找那个让她愿意为其穿耳洞的男子,其实就是四处瞎溜达,小姑领头做表率,后面几个小的,打着去找她的幌子没少惹麻烦出来,半月坊隔不了几个月就有通缉令出来,女主一句话概括:孙悟空再厉害,手底下的猴儿再多也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王妃一家三口都坐在床榻旁,不管心是否凝结在一起,但是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温馨,宛清孤零零的站在一旁摸着肚子,小嘴撅着,要是肚子里这两个能乖乖听话一点,早一点蹦出来,她也有的玩不是,而不是只有看和羡慕的份啊啊啊,宛清想着是不是偷偷溜出去透透气才好,才给竹云使眼色呢,那边王爷呀的一声叫了,宛清眨巴眼睛回头,就见王爷两手架着璃儿的小吱嘎窝,锦袍处一大片湿迹,毕露无遗啊。 璃儿尿了王爷一身,被抱远了,还扯着嗓子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让人觉得是王爷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王妃就那么看着王爷,王爷扯着嘴角有些委屈道,“我没弄疼她。” 王妃伸手,“你什么力道,璃儿被你那么抱,会疼,给我吧,你再去洗洗。” “我就带了一套衣服来,方才已经换过了。” 王妃听了瞥头去看王爷的衣服,宸儿要比王爷瘦弱一些,他的衣服王爷穿不上,王妃不知道怎么办了,就低头哄璃儿,想着璃儿尿了王爷身上,自己肯定也湿了,忙让奶娘抱璃儿下去洗一洗换身衣裳,然后望着王爷,一言不语,想起宛清,猜她或许有办法,忙抬头去看宛清,宛清是有办法,往温泉里滚一滚,出来用那什么内力一蒸发比什么都管用,可是宛清不能说啊,王爷也瞥头看着她呢,那眼神那意思,宛清轻咳了下嗓子,“璃儿干净着呢,父王不会介意的,大不了,等母妃身子复原了,重做一身给父王就是了。” 王爷等的就是这句话,宛清说完,王爷就朝王妃点头了,不等王妃答话,迈步就往外走,这一走,两天没有回来。 王爷今儿不过就是抽空回来看一看王妃和璃儿,顺带洗个澡,没想到接到宝贝女儿这么一大份见面礼,王爷就那么一身衣裳出了山庄,押送宁王爷的队伍就在山庄脚下候着,王爷一到,继续进京,直接就到了御书房。 宁王爷的党羽已经悉数被抓,全都被押解在御书房内,那本控诉宁王爷贪墨的账册也在,现在也只能拿贪墨之事处决宁安王,毕竟二十万精兵叛变之事在宁王爷只露出一个苗头的时候就把它掐死了,并没有闹得人尽皆知,其实皇上也不大想闹得满城风雨,宁王爷毕竟是他的兄弟,自古兄弟反目弑君叛变的理由一传百传,于他的圣明也无益,但是他心里明白就成了。 证据确凿,宁王爷狡辩也没有用,手里下的亲信都招认不讳了,处置完贪墨一事,皇上把那些贪墨的官员都下了大狱,择日处斩,至于宁王爷叛变一事,皇上自认待他不薄,总得有个理由,宁王爷轻哼的把理由给了皇上,这皇位原就该是他的! 这事牵扯的比较远了,还得从宁王爷的母妃说起,她是太后的表妹,深受先皇宠爱,那是他还未出生的时候,先皇曾许诺,若是生出来的是个儿子,就立为太子,可是宁王爷的母妃在宁王爷生出来没多久后就死了,这事也就没了音讯,这些话都是宁王爷的奶娘也就是他母妃贴身丫鬟说的。 权位多么吸引人,何况是皇位了,掌握整个天下人的生死存亡,当初宁王爷的母妃生他的时候身子复原的很好,无病无痛的,可却莫名的死了,他有心去查,可是什么都查不到,但是后宫里的死,除非老死,否则没有谁是正常的,所以宁王爷怀疑是因为他的存在碍着了皇上,当时皇上年纪尚小,不过就是比他大上几个月,是太后下的手,只是太后势力大,他又没有母妃可以帮着,所以一直隐忍,一直等待机会,可大御不同别的皇朝,兵权分散,所以他到现在都没寻到机会,暗中的势力不能过大,那样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喽,宁王爷虽然养在太后膝下,可是他并不对太后感恩,反而憎恨,因为他怀疑是太后害死了他母妃,让他失去了庇佑,不然依着先皇对他母妃的宠爱,这皇位迟早是他的,太后就在殿外听着,嘴角的笑都是苦涩的,当初她在后宫虽有皇后之位,可并不受宠,一次宫宴,皇上和宁王爷的母妃萧妃邂逅,可那时萧妃已经在议亲了,萧妃来求她,自愿助她一臂之力,她思虑再三,权衡利弊也就同意了,那时她贵为皇后,一道懿旨招谁进宫谁敢说什么,但是有个条件,那就是萧妃不许生孩子,不然她不会自掘坟墓的。 萧妃钦慕先皇,答应了,可她不遵守信用,隐瞒怀孕一事直到不能落胎为止,她哭求太后,只要让她为先皇诞下一子半女,自愿自尽于宫中,萧妃的死对先皇打击很大,有两个月萎靡不振,太后有心说出实情,可她能说吗?那等同于是她逼死了萧妃,哪怕是萧妃自愿的! 只是没想到让一个丫鬟给祸害了,让宁王爷埋怨憎恨了她几十年,更险些酿成大祸,太后满肚子的苦怨,倒是太后身边的嬷嬷看不过去了,迈步进去把事情跟宁王爷说清楚了,宁王爷不信,还是太后找来那丫鬟对峙,甚至是本家的长辈来,若非太后相助,萧妃根本不可能嫁给先皇。 宁王爷当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所作所为哪怕皇上太后再宽恕,他也没有什么好下场,当即抽出隐藏在身的短刀,杀了乱嚼舌根的奶娘,然后一头撞死在了御书房的大柱子上,当然了,期间还有不少的细节,咱就不多说了。 宁王爷死前,求皇上太后饶了宁王世子,可这能饶恕吗?当初宁王爷被抓,宁王世子逃逸,后面的事都是他闹出来的,险些害的王妃命丧,此等心计可见一般,更何况,皇上太后不可能为了一个叛贼得罪锦亲王府的,就此放过宁王,就是远在边关的莫流宸也不会答应,被害的可是他母妃,斩草除根以免后患,就算不杀他,但也不会给他留下祸害的机会,皇上下令宁王世子及宁王府一干等人流放千里,派了专人看着,宁王爷剥去封号,抄其家产充公。 宁王爷的封号没了,冰娴郡主的封号也就跟着没了,宁王爷死的消息传到宁王府,看着进进出出查抄的官兵,宁王妃悬梁自尽于卧室中。 宁王爷害的王妃未足月就产下小郡主的事也就此传开,王府的下人都喜欢王妃的淡雅,以前对沈侧妃那是惧怕,是不得不从的屈服,冰娴郡主从宁王府带进来的下人个个趾高气扬,没少欺负他们,可那时有两位老夫人撑腰,沈侧妃护着,更有宁王府做后台,他们半句怨言都不敢吭,现在机会来了,该是他们奚落回来的时候了! 那日竹云梳云奉宛清的命令在门口对宁王妃说的话在王府传的是沸沸扬扬,大少爷压根就不是王爷的儿子,太后怜悯她,还皇上给大少爷赐了座宅子,她不去六老爷府上住就该去那里才对,偏偏要住这里,还让宁王妃三不五时的登门,那时王妃不在,王爷不在,二少爷二少奶奶都不在,宁王妃没少呵斥打骂下人,现在的情况与那时差不多,主子都不在家,下人嗡了起来,流言蜚语漫天的在王府飘,渐渐的也就传到冰娴郡主耳朵里的,连翻遭受被禁足,父王撞死,母妃自尽,哥哥流放,郡主的封号被夺的打击,冰娴有些神智不清了,但还有那么一丝的尊严,让丫鬟收拾包袱,并通知六太太,可六太太称病不接待外客! 称病不接待外客,外客?冰娴听到丫鬟这样的禀告,无声的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那个凄怆的表情,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伤心之余,气的将屋子狠狠的砸了一回,怎么不杀了她,怎么不流放她,出嫁从夫,夫在哪里?! 冰娴郡主出了王府,无处容身,王爷让人送她去了别院,也就是当初皇上赐给莫流暄的宅子,王爷永远那么心软,尤其是对晚辈(莫流宸除外,王爷还记得先王爷的教诲,棒棍之下出孝子,对他格外的严,虽然严了没什么用,一码归一码),不管怎么说,莫流暄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他儿子,是他亲生爹娘狠心,当初宁王爷看中的是锦亲王府的势力,若非锦亲王府太过显赫,她也不至于有今日的下场,王爷让人给冰娴送了十万两银子去,算是弥补莫流暄对她的亏欠,无关宁王爷,一辈是一辈。 宛清听到这些的时候,忍不住轻叹了口气,那个位置当真就那么好,先皇说的那句话不过就是讨萧妃欢心罢了,能不能兑现谁能保证,当初在场的不过就那么几个人,皇上不再提起,谁敢提?就算最后被封了太子,历史上太子被贬,被杀的数不胜数,他能不能活到今时今日都尚未可知,皇上做了那么多年的皇上了,根基稳固,就算大御多灾,他借来二十万精兵相助,就能夺回皇位了? 说到底,奶娘不过就是给了由头让他理直气壮的去抢那个位置罢了,先皇要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萧妃死不死又有什么关系,萧妃太后出自一家,娘家护谁?萧妃还只是本家表妹,算是旁支了,要是能夺,萧妃当真会那么大义凛然舍弃爱人舍弃儿子赴死,那是她有自知之明,她食言在先,厚颜无耻的活下来,太后肯定会对她出手的,到最后她也只有一个下场,死,那时,死的就不单是她一个了。 既然都是死,那不如守信的死,那样看在她遵守信诺的份上,太后也会怜他孤子,留在膝下养活,将来还可以助太子一臂之力,享一世荣华,身在皇家,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只可惜,那时宁王爷还太小,太后知道萧妃是自尽而亡,身边的那些丫鬟都未曾过问,奶娘留下照顾宁王爷,打小就教他隐忍,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可叹萧妃为宁王爷算计来安稳一生,却被身边贴身丫鬟给毁了,不知道该说丫鬟忠心还是他们命该如此? 宛清对宁王爷的死没有多大感触,古往今来,为了那个位置死的人太多,尸骨堆积成山血流成河都不足以形容,原该以史为鉴才对,可偏偏就有那么些人喜欢分析那些有异心的人为何失败,自认比旁人聪明百倍,然后雀跃欲试,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她平添感慨做什么? 她要是有那闲工夫,不如想一想将来怎么教好肚子里这两个小孩,不过宁王府倒台,她还是打心底很开心,毕竟冰娴和宁王妃没少斫贱她,有此下场,也算是替她报了一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牙印 话分两头,这边朝廷的大事就是解决了宁王一党,没收其家产填补国库空虚,那边边关大事也不少,尤其是还被追的满东冽东躲西藏的阮文浩和莫翌轩,这两人至今都没弄明白为何一进东冽都城就被人给认出来了,尤其是阮文浩,常常欠扁的带着点感慨的问莫翌轩他们是不是太过有名了,连东冽人都认识他,每每此时,只收到几个特大白眼,如此有名,宁愿不要。 一边要躲藏,一边还要打探端王爷的消息,阮文浩和莫翌轩一直游走于藏匿与街市之间,一日,乔装过后的两人走在大街上,瞧见六老爷骑在高头大马上穿街过市,阮文浩眼睛都没差点瞪出来,再三细辨,确定是六老爷无疑,再看他穿的衣服,眉头没差点扭的没边了,追着他就要上前问话,估摸着当六老爷也同冷魂一样打入敌人的内部了,毕竟当初锦亲王府换子风波动静闹得那么大,却突然之间偃旗息鼓了,连最起码的搜捕都没有,不可能没点内幕的,没碰上也就算了,既是碰上了,顺道问个安套个消息,那边冷魂一个烟雾弹扔过来,烟雾迷蒙间就把他拽着拖走了。 六老爷人在东冽的事,冷魂并未告诉莫翌轩,毕竟六老爷是锦亲王府的,若真是叛变于东冽,锦亲王府的脊梁骨也是要被整个大御人伸来手指乱戳的,王爷的意思是六老爷要处置,但是最好是在不毁坏锦亲王府声誉的情况下处置,还有当初伏老夫人假死的事,一来是将计就计,二来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就把假的伏老夫人下葬了,若是伏老夫人是东冽奸细的消息一旦传开,先王爷的一世英名只怕要荡然无存了,做儿子做孙儿的,护卫先辈们留下的基业重要,可先辈们的名声也是要顾及的。 可阮文浩不知道,莫翌轩也不知道,毕竟锦亲王府有护卫大御之责,锦亲王府要是出现叛徒,大御只怕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都不敢往那方面想,冷魂瞧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今儿要不是他赶来的及时,这两个怕是要去撞人家的抢杠子了,所以便据实以告了,并让两人书写一封为六老爷求封赏的奏章上奏天听,冷魂让人秘密送出东冽都城,只是在出城的时候闹的动静有些大了,奏折被人给绞走了,绞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质疑伏老夫人一派的。 奏折写得文采飞扬,大约就是向皇上禀告火烧东冽皇宫时若不是有六老爷掩护他们进宫出宫,他们不可能成功火烧东冽皇帝寝宫解潼关之危并成功逃脱,就是被东冽人追捕,也是得蒙六老爷三次搭救才险逃,六老爷在东冽忍辱负重,受尽唾骂,他们在心中为其叫屈,更是表彰锦亲王府一脉的忠诚,侄儿在战场英勇杀敌,叔叔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内应,里应外合,东冽迟早也被颠覆的一天,后面就是那些官场上的话了,什么大御万载基业什么的。 里面更重要的写了当初六老爷向东冽举报他们潜进京都救端王爷之举实属无奈,若非如此,何以取信于东冽这群老奸巨猾的贼人,这封奏折被送到东冽皇帝手上,当初寝殿被烧的场景历历在目,东冽皇帝气的没差点直抽过去,把伏老夫人和六老爷找去问话,不用说,依着伏老夫人和六老爷的口才自当会辩驳,可惜了,没什么人信服啊,这封奏折可是暗卫冒死都要送出城的,若非被他们劫下,那是要到大御皇帝龙案上的,若非六老爷真心相助,端亲王世子和准女婿会递上这么一封迫不及待报恩的奏折吗?! 这封奏折还是其次的,冷魂有莫流宸的吩咐,曾被人追杀的时候刻意的往六老爷的住处逃匿,这些蛛丝马迹会想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正正好堵住东冽皇帝对伏老夫人和六老爷的信服,皇帝一旦质疑一个人,那个人得不到重用还是小的,群臣会向墙头草一般远离他们,避之唯恐不及,伏老夫人的安生日子就这样被一封奏折给毁了,气的她没差点掀了整个皇宫才好,当初她看中先王爷钦慕他是一方面,若不是先皇下旨,她还不至于敢去追人家,就因为她在大御待了几十年,就怀疑她对东冽的忠心! 伏老夫人为洗脱这莫须有的罪名,特地请求皇上下令搜捕阮文浩和莫翌轩,可皇帝不应,只让她安心颐养天年,伏老夫人有动静,冷魂也有,半夜三更派人偷偷潜进六老爷府邸,溜达一圈就出来,然后满东冽皇都的乱窜,暗卫知道暗处有人跟踪,就这样,冷魂带着暗卫在东冽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玩的伏老夫人头疼在床上养病了。(.好看的小说) 这边阮文浩和莫翌轩呢,就坐在东冽的酒楼里一身贵公子打扮,冷魂传信说东冽都城把手的太严,逃不掉,所以冷灼将易容术和易容的用具让雄鹰给送了一份去,现在,阮文浩就摇着把玉骨扇在京都大门口晃荡着,还结识了一群纨绔子弟,把酒言欢,其乐善好施视金钱如粪土可是在京都出了名了,曾为了新结识的兄弟一掷千金买下一位歌姬,一时间传为一段佳话。 就这样,阮文浩往那些歌楼酒肆里砸了数不胜数的银子,也从中探听到不少的消息,其中就有何时送端王爷去边关,拿他来做些什么的消息,当然了,莫流宸在边关大胜多次的消息传到东冽皇上耳朵里,群臣建议将端王爷游街示众,引出暗处的人营救,好一网打尽,可那时阮文浩就在一群世子小侯爷中,在端王爷路过的酒楼上扔下两颗臭鸡蛋,正中端王爷脑门,这边调笑说手法准确,纷纷效仿,并下注投彩,那边窗户对面的莫翌轩瞧了眼睛都冒火,阮文浩没当场冲过去抱头痛哭说失手了,他是想砸端王爷肩膀的,结果一不小心就……砸中准岳父的脑门了,这桩亲事还能成不? 端王爷游街,也就挨了几个臭鸡蛋烂菜叶,并未有人施救,但是阮文浩回去后挨了一顿狠揍就不提了,鼻青脸肿的在端王爷被秘密押解出京后,一群世子侯爷送他出京都,脸上的伤也成了偷香时被女人给揍了,并以过来人的身份嘱咐他们要引以为鉴,然后快马加鞭的回到埋伏的地方,一举将端王爷救下,端王爷在东冽吃了不少苦头,被人穿了琵琶骨,这会儿正在边关莫流宸安排的营帐里养伤,莫翌轩随侍在旁,阮文浩为那两个臭鸡蛋的事请罪。 等到端王爷痊愈一半的消息传到宛清耳朵里的时候,宛清已经是九个多月的身子了,王妃也出了月子,依着王爷的意思,是要给他的宝贝璃儿举办一个盛大的满月酒,最好是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才好,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甚至有连王妃生了孩子的都不知道的,可王妃对这些并不大在意,她更关心的还是宛清的肚子,实在太大了,就是王爷都问过宛清可是莫流宸苛待她不给她吃的,所以他在的时候肚子都很小,他去了战场后肚子才长的飞快,每每此时,宛清都瘪着嘴点头,某人不给吃肉,天天逼她吃一大盘子的青菜,王妃没少当着宛清的面责备某人,宛清身后站着的竹云梳云眼皮都快翻没了,少奶奶果然还记仇呢,还不知道少爷回来,少奶奶会不会搭理他? 早在六个多月的时候,宛清就摸出脉象有些不同,继而断定自己肚子里不是一个孩子,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尤其是来了半月山庄后的一个月,肚子圆滚了整整一圈,王妃都说半月山庄的水养人,只是这么大的肚子让人担心呢,谁知道什么就生,孩子大难产的几率比旁人大不少,所以才过了九个月,王妃就让暗卫去找奶娘和稳婆来,小镇上找不到就去京都找,半月山庄住了四五位稳婆,再加上宛清和竹云梳云,简直不敢想象。 宛清现在每天就在山庄里溜达,走不到百步腿就酸的不行,每每此时,心里那个怨某人啊,当初说她肚子小,拼命的给她吃,现在后劲上来了,还让不让人走路了!一大半的时间趴床上,腰酸腿麻的,那叫一个受罪。 这一日,宛清摸着肚子躺在小榻上,竹云帮着揉腿,看着浮肿的腿,心疼宛清的不行,忙去端了热水还有毛巾来给宛清热敷,外面王妃抱着璃儿进来,看着宛清慵懒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高兴,迈步往前了走,随后的玉苓忙端了绣墩来给王妃坐,王妃坐抱着璃儿,笑问宛清道,“已经九个半多月了,生产就该这几日了吧?” 宛清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轻点了下头,然后眼睛瞅着璃儿眯了起来,要不了几天她怀里也能有这么可爱的小宝贝,想着心里都跟抹了蜜一般甜,伸手去逗璃儿,那边梳云打了帘子进屋来,笑的见牙不见眼,“王妃,少奶奶,边关大捷,东冽大军节节败退,那些被东冽强占去的城池也都收回来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班师回朝了!” 宛清点点头,脸上绽开一抹绚丽的笑容,那些血肉之躯岂能抵挡的住炸弹的威力,要不是将就着阮文浩设法救端王爷,只怕早就大胜了,虽然都在预料之中,可听着这消息心里还是很高兴,王妃就更是高兴了,梳云嘴甜,“王妃诞下小郡主,少奶奶生下小世子,少爷凯旋而归,三喜临门!”其实应该是四喜临门的,可少奶奶说留作惊喜,谁都不许说漏嘴,她在心里把这话偷偷补上。 王妃连连点头,握着宛清逗着璃儿的手,说起她给莫流宸治腿的事,王妃感激宛清,宛清忙摇头道,“相公是宛清要相随一辈子的人,宛清帮着治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哪敢担母妃的谢,母妃没责怪宛清隐瞒相公腿好的事,宛清都心存愧疚,害母妃白白担心了好长时间。” 王妃轻抚了宛清的脸颊,眸底有些湿润,多余的话也就没说了,直到那边璃儿拽王妃衣服自己找吃的,王妃才抱着璃儿回自己的屋子,这些日子,王爷回京了,说是休沐的时候再来,其实也就隔三天来山庄住三天,实在舍不得离开小璃儿啊!王爷多次想让王妃跟着一起回王府,王妃说宛清临盆在即,这个时候坐马车不安全,没应王爷,可王爷的意思是让王妃和璃儿回去,宛清医术怎么样,他还能不清楚,就是身边的丫鬟比寻常大夫也不知道高明多少,她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可王妃坚持,王爷也没办法,好在半月山庄离的不远,千里马两个时辰也就到了。 宛清就怀揣着期待的心情等待临盆,可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肚子就是半点音讯没有,倒是远在边关的某人一日两封信问孩子生了没有,问的宛清心都着急,一天把上个七八回的脉,胎相很稳,一点事都没有,可就是不生,宛清又不大敢吃药,就这么在山庄的园子里走着。 竹云和梳云一人扶了一边,眼睛盯着地,然后瞅着宛清的肚子,抬眸看着宛清,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少奶奶,方才少爷还来信问孩子生没生,让你别小心眼的瞒他,他着急的想知道。” 宛清听得直呲牙,“他急,我还急呢,越急孩子越是生不出来,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告诉他,生了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梳云听得耳朵嗡嗡的叫,眼皮直颤,少奶奶这两天脾气冲的不行,千万不能提生孩子的事,更不能催,不然下场一准挨骂,梳云扫了竹云一眼,“一会儿你回少爷,孩子就是晚半个月出生很正常。” 竹云嘴巴忍不住撅了撅,早说了好不好,可少爷不信她能有什么办法,不用说,定是少爷以为少奶奶还在生他先斩后奏禁她足的气,不肯把孩子生了的消息告诉他,她如实禀告了少爷不信,一封一封的飞鹰回来,她现在都怕把少爷问孩子的事禀告少奶奶了,硬着头皮上啊,小世子爷啊,您什么时候降世啊,急煞你爹爹娘亲还有祖父祖母了。 走了没一会儿,宛清腿就乏力了,回正屋歇会儿,竹云梳云两个出门,瞥头看着半月山庄上徘徊的飞鹰,眉头紧扭,梳云瞥头看着竹云,“这不是昨儿晚上传信的飞鹰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竹云摇摇头,心里也是纳闷不已呢,这十来天,她收到飞鹰的信间隔是一日比一日短,按说鹰的脚力是一样的啊,竹云望天扭眉,半晌,眸底闪亮一片,嘴角也弧了起来,她知道是为什么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宛清就在院子里赏花,手里一把剪刀修剪盆栽里的枝丫,想着温泉处的花圃,忙问道,“我有些日子没有去花圃了,打理的如何了?” 梳云听了忙回道,“全都依照少奶奶的意思打理的,一根杂草都没有。” 宛清听得点点头,把剪刀交到一旁的北儿手里,轻揉了两下手,才道,“我去花圃瞧瞧去。” 说完,宛清就往那边迈步,竹云忙扶住宛清道,“少奶奶,花圃距离有些远了,奴婢怕您吃不消。” 宛清摇摇头,现在就得多走路,不然还不知道何年马月才生呢,竹云梳云也就不拉住宛清了,早生下来早心安啊,但还是吩咐暗卫准备软轿,一会儿走不动了回来就成了问题了,竹云梳云交代完话,就扶着宛清往花圃了走,这些路宛清都有一个多月没瞧过了,这会儿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宛清一路走走逛逛,步子迈得很小,实在是快不起来,宛清也急,正走着呢,身后一身熟悉的醇洌的唤声传来,“娘子?” 宛清听得直眨巴眼睛,才回头某人已经站在宛清跟前了,吓了宛清一跳,直拍胸口,正准备抬眸瞪莫流宸一眼,可就这么一吓,宛清心一抖,肚子疼了,腰也跟着弯了起来,莫流宸扭了眉头看着宛清,“娘子,我反省过了,禁你足是我不对,你别不理我啊!” 宛清越听肚子越是难受,抬眸时额头都有汗珠了,莫流宸忙问怎么了,那边竹云高兴的叫了起来,“少奶奶这是要生孩子了,定是小世子想看少爷了,少爷,您快送少奶奶去产房,奴婢去叫稳婆去!” 竹云说着,那边四下走动的丫鬟都嗡了起来,去禀告王妃去禀告王妃的,莫流宸也被怔到了,不过竹云的话却是说的他嘴都弯了起来,瞥头细看宛清的肚子,眼角轻抽了两下,他儿子可真能吃! 莫流宸抱起宛清,那边暗卫前面引路,宛清才到产房,那边王妃也到了,脸色是激动也是担忧,瞧见莫流宸在,眼睛狠狠的眨了两下才反应过来,一旁站着的丫鬟头低了,实在是少奶奶要生孩子的消息太过震撼了,把少爷回来的消息都给忘记了。 产房里一应具备,莫流宸把宛清抱上床,稳婆就推莫流宸出去,说产房重地不吉利,莫流宸全然不顾,他快马加鞭赶回来就是想看看宛清,结果不大碰巧的吓了宛清一下,要生孩子了,王妃也让他出来,可宛清却是揪着他的衣袖子不放,莫流宸便让梳云送王妃出去,自己留下来照顾宛清。 宛清的胎位很正,这些天为了早点生孩子,每天没少走路,生起孩子来倒也没受什么罪,估计是肚子里的孩子多折磨了她小半个月,也不想再在宛清肚子里久留,三个多时辰后,就啼哭降世了,虽然只生了三个时辰,可宛清还是疲惫的睡了过去。 宛清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右边是莫流宸,一双凤眸湛亮的看着宛清,伸手办宛清把一缕发丝缕到耳边,凑上去轻吻了一下才道,“娘子,辛苦了。” 宛清这才反应过来,忙问道,“孩子呢?” 竹云一听,忙转身往外走,一会儿,两个奶娘就抱了孩子过来,放在床榻上,宛清伸手去碰碰,瞄瞄左边的看看右边的,然后扭眉看着莫流宸,“长的一模一样,你分的出来哪个是女儿?” 莫流宸摇摇头,眸底嘴角都是笑意,“分不出来,这两个都是儿子。” 宛清听得愣愣的,“那我的女儿呢?” “没生。” “怎么可能?!我生的不是龙凤胎,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吗?” 竹云梳云两个在一旁,异口同声的来了一句,“少奶奶,您生了两位小少爷,是双胞胎。” 宛清想哭了,还是不大相信,亲自动手去验看,没道理她外祖母生龙凤胎,她娘生龙凤胎,到她这儿就变成双胞胎了,可是看着那两个小棍子,宛清真哭了,“我女儿怎么变成儿子了?” 宛清这一句话,弄的满屋子的丫鬟婆子满脸黑线,莫流宸更是哭笑不得,忙坐到宛清一侧,伸手拍着宛清的肩膀,“生两个儿子多好,将来一个继承王位,一个继承半月坊。” 宛清听得狠狠的剜了莫流宸一眼,“你是高兴了,那我呢,我的医术和制香术教给谁?我原来都想好了,结果压根就没生女儿……。” 莫流宸轻拍着宛清的后背,“这一回不是女儿,下一回还是可以再生的。” 宛清闷气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想着方才宛清生孩子时的嚎叫和说再也不生孩子的话,又改了口,“不是还有璃儿吗,娘子教她也一样。” “那怎么能一样,璃儿是小姑,要是不听话我都不敢骂她,要是自己女儿的话……生不了女儿都是你的错!” 莫流宸看宛清没生女儿是真的伤心,真是不大理解,旁人是生了女儿失望,她偏偏反过来了,莫流宸只得乖乖地给宛清认错,那边王爷和王妃抱着璃儿站在屏风处听得嘴角直抽,就听莫流宸道,“都是为夫的错,那为夫让一个给你教医术和制香术好不好?” “我就是想要女儿。” “以后再生,为夫一定满意娘子你。” 宛清瞅着床榻上两个儿子,咕噜出来一小声,她现在就想要女儿,她从没想过连生两个儿子,家里已经有个美的没天理的了,再来两个小的,她以后都不用照镜子了,要是以后父子三人同仇敌忾,她连个帮手都没有,宛清一想到以后的日子,越是伤心,恨不得把其中一个塞回去重生一回才好。 莫流宸看着宛清瞅着他两个儿子闷声不吭气,伸手在宛清跟前晃着,“要不,我去把璃儿换来给你养两天?” 屏风处,王妃抱着璃儿,忍不住抚额,没想到宛清这么喜欢女儿,一旁的王爷眸底都是火星了,瞥头看着王妃,眸底那个警告的眼神,要是她真敢由着宸儿胡闹,他不会允许的,见王妃迈步要往里走,王爷伸手一挡,随手把璃儿抱了过来,手一拽,把王妃拽拉了出去。 两人才转身呢,就听莫流宸转移话题的把胳膊伸到宛清跟前,一排牙印,声音还委屈的不行,“娘子,为夫也算受到惩罚了,回头为夫一定尽力满足你想生女儿的愿望。” 宛清瞅着那都带了血丝的牙印,嘴巴轻努了一下,有些心疼他有些怨自己下口太狠了,之前实在疼得不行,可是一想到那疼痛的瞬间击碎了她生女儿的希望,宛清忍不住又狠狠的瞪了莫流宸一眼,“都怨你禁我的足,把我的女儿都禁没了,回头你要陪我逛街,很多次。” 莫流宸听着宛清的无赖之言,有些无奈,现在什么都得由着她,不然这没生到女儿的错不知道何时能洗清,点点头应下再说,才点头呢,两个孩子就哭起来了,宛清忙伸手抱过,不小心扯到伤口,那个呲牙。 第一百八十二章 醉酒 望门庶女182_望门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八十二章醉酒来自13看網(/文字首发.) 经过三天的心情平复,宛清已经认命了,她没有生龙凤胎而是生了两个儿子,其中帮她从失望中走出来的还是某人的一句话,要是真生了一对龙凤胎,儿子像他,女儿像她怎么办?这种感觉宛清还能不理解,一家子人啊,个个美的没天理,天怒人怨的,就她们母女两个抱成团,回头被讥讽一下,女儿还不得怨她然后把她丢的远远的啊?毕竟是同时出生,要是女儿还没儿子美,最后失望的还是她,所以女儿还是另外生吧,宛清很认命的想,其实不是她认不认命就可以改变的,儿子已经出生了,改变不了了。【13看網高品质更新/文字首发.】 看着床榻内侧并排放着两个小娃娃,不开口说话,脸都还没长开,谁分的出来是儿子还是女儿?反正她是分不清,宛清这么一想,心情顿时豁然开朗,回头等这两个小屁孩长大,她肯定有女儿了。 宛清一想到这些,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屋子里正在收拾东西的竹云梳云两个心惊肉跳的互望一眼,那个不明所以的表情,忙放下手里的活,正欲迈步上前问可是有什么事,那边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两个丫鬟转身回去继续干活,只是眼角都不约而同的睃着宛清,继续纳闷,自从少奶奶没生下龙凤胎,可还没乐成这样过呢。 那边莫流宸也是疑惑纳闷呢,上前坐到床榻边,眸底有些些警惕的看着宛清,“想到什么乐成这样?” 宛清笑声戛然而止,耸了下鼻子,四个字蹦出来,“自我安慰。” 莫流宸听得嘴角微扯,忍不住轻摇了下头,人家安慰心情只会渐好,可没谁跟她一样笑成这样的,莫流宸扫了眼床内侧的两儿子,移到宛清一侧,手臂一揽将宛清抱在怀里,轻揉着宛清的手,“娘子,你给孩子起名了没有?” 宛清听得眼睛微眨,“那不是你该干的事吗?都三天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没想过给他们两个取名字。” 莫流宸不过就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宛清反应这么大,他是想她辛辛苦苦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这名字该由她取才对,他的名字不就是母妃帮着取的,莫流宸点点头,“自然取了,悠儿然儿,娘子觉得如何?” “莫翊悠?莫翊然?”宛清疑惑的问道,“会不会太复杂了?比划太多写起来比较麻烦。”尤其是中间一个字,可是辈分按着这个字,貌似没法更改。 莫流宸听得眼角都打颤,捏着宛清的手道,“娘子这么心疼他们?不过就是个名字,不会很麻烦的。” 宛清想想也是,点点头,名字就这么定下了,宛清轻唤一声,“悠儿?然儿?” 两个小屁孩睡的很熟,吱都没吱一声,外面一阵清冽的脚步声传来,玉苓端着一盅鸡汤进来,福身道,“少奶奶,这是王妃亲手熬的,让您喝下。” 宛清点点头,那边竹云接过盛了一小碗给宛清,宛清喝着鸡汤,心里疑惑不已,这几日王妃每日给她熬一碗鸡汤,可是却是一面也没露,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母妃怎么都不来看我?” 莫流宸摇头笑着,“还不是娘子喜欢女孩,父王怕你向母妃要璃儿,不让母妃来看你。” 宛清听得那个汗滴滴的,“我又没说要璃儿,是你说的好不好,你去向父王帮我澄清一下。” 莫流宸点头应下了,示意宛清喝鸡汤,宛清喝着鸡汤,想到什么忙抬眸看着莫流宸,“相公,边关的事都处理好了?我怎么都没听说班师回朝的消息?” 莫流宸接过宛清手里的碗,轻捏了下宛清的鼻子,“为夫提前回来的,现在差不多也该回朝了。” 莫流宸说这话的时候,边关大捷的消息正好送到皇上的龙案上,于此同时还有东冽求和的书信,冷灼依着莫流宸的吩咐,留下十五万大军驻守边关,率领其余的五万将士启程回京了,莫流宸话才说完,那边南儿进来禀告道,“少爷,王爷请您去一趟。” 莫流宸点点头,然后迈步出屋子,宛清在床上趟了三天,骨头都酥软了,可又不能随便乱动,想着还要继续躺那么多天,宛清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宛清坐月子这段时间,莫流宸离开半月山庄三回,每次出门三天,边关的消息宛清渐渐的听闻的多了,尤其是莫流宸战胜东冽之后,乘胜追击,攻下东冽五座城池,然后才收手,边关的杂事都交给冷灼处理,他提前回来了,至于这五座城池,事情好多,东冽的雄心是侵灭大御,岂能容忍城池被大御攻下。 宛清出月子前两日,王爷就把王妃接回王府了,出月子那一天,莫流宸就带着宛清上了回京都的马车,悠儿然儿在奶娘的马车上,有竹云梳云看着,宛清靠在莫流宸的怀里,问道,“相公,伏老夫人还有六老爷怎么处置的,让冷魂暗杀他们吗?” 莫流宸摇摇头,六老爷和伏老夫人现在被东冽人禁足了,冷魂刺杀他们势必有危险,莫流宸和宛清说起他的计划起来,原来早在大半个月之前,莫流宸就已经让冷灼给东冽皇帝送了封信去,信上写了些什么?六老爷是锦亲王府的人,被东冽拘禁,现在东冽战败,是适合把他还回来了,还有被东冽拿来威胁六老爷屈服的伏老夫人的遗体。 宛清听到遗体二字时,眼睛睁的那叫一个圆溜,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也太腹黑了,这是要逼的东冽皇帝杀死伏老夫人然后把遗体给你送来?” 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什么叫腹黑,她原就该死了,让她死在自己亲人手里已经够宽仁的了,出嫁从夫,她就是死,也得埋在她该在的地方,作为一个奸细她哪有落叶归根的权利?当初她走这一步的时候就该想到会埋在锦亲王府的祖坟里。” 宛清不否认他说的不对,可听到宽仁二字,宛清还是忍不住嘴角轻抽了下,要是伏老夫人预料到有这一天,当初她就该自尽于王府里,而不是逃回东冽,哀莫大于心死,不管怎么说,当初她一个姑娘身负使命家背井离乡来大御,为东冽牺牲那么多,到头来却死在他们手里,只怕她的心要碎成一瓣瓣的了,可是,当初是她让吴妈妈假扮的她,并且当着众人的面自尽了,虽不算风光大葬,但是京都不少人都是知晓的,锦亲王府的伏老夫人就是个死人,不论她是东冽皇帝的胞妹还是什么身份,她始终是先王爷的姨娘!锦亲王府要迎回伏老夫人,但不需要一个活人。 莫流宸这么说,只怕更让东冽皇帝气闷,六老爷到底叛变了没有就成了一个谜,要他们归还六老爷,与此同时还有伏老夫人的遗体,东冽皇帝看着朱红笔写的遗体二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毕竟是同母胞妹,为了东冽逼死她他还是心有不忍,可莫流宸的意思很明确,求和这是最基本的条件,否则免谈。 自古宫廷亲情向来淡薄,何况伏老夫人离开东冽已经几十年了,不知道江山在东冽皇帝心中重还是兄妹情义更重?宛清不知道这个结果,但是可以确定此时的东冽朝堂是一窝粥,就好似当初要拿她换二十万精兵一样。 宛清一路听莫流宸给她说这几个月在边关的事,时间过的格外的快,一闪而逝,马车驶进京都,直奔锦亲王府。 锦亲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上都扎了红绸,马车才近,一阵喜乐传来,唢呐齐鸣,鞭炮啪啪的响。 宛清在马车里脑袋被震的嗡嗡作响,鞭炮礼花唢呐声中还有婴儿的啼哭声,好一会儿唢呐声渐歇,哭声就更大了,那边竹云梳云扶着奶娘抱两位小少爷下马车,宛清也下了马车,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定是把悠儿然儿吓着了,宛清心疼的抱过一个然后塞在莫流宸怀里,自己去抱另一个,然后迈步上台阶。 那些吹唢呐的一个个都将头低了,太高兴了,卯足了劲吹,把他们心心念念的小少爷吹哭了,那边梳云你呀你的念着,用眼神手指横扫,轻叹一声迈步进王府,宛清抱着孩子轻哄,莫流宸就那么抱着,下命令似地来几个字,“不许哭。” 结果孩子哭的更凶了,那边王妃远远的就听到哭声了,三步并两步的上前来,听到莫流宸下命令似地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孩子给我。[.超多好看小说]” 莫流宸求之不得呢,忙把悠儿塞王妃怀里了,然后一脸轻松状,宛清暗暗的狠狠的剜了他两眼,想起那会儿某人第一次抱孩子,那姿势跟王爷简直如出一辙,更离奇的是,王爷还以过来人的身份狠狠的理直气壮的指责了他,然后纠正,宛清约莫能想象到当初王爷挨先王爷训斥时的样子然后从自己儿子这里找回点面子那么点满足感了,王爷抱着璃儿还会哄,这个就知道下命令,也得有人听,听得懂吧,才一个月大的孩子啊,您老太高看您儿子了,宛清都不想打击鄙视他了。 竹云梳云两个瞧这一幕,忍不住掩嘴笑,少爷对小少爷似乎没什么耐心,许是因为两位小少爷抢了他的床?要是少爷能用对少奶奶时的一半耐心对待两位小少爷,他们肯定不会哭闹的。 那边王妃轻拍了拍悠儿的小屁屁,悠儿就不哭了,竹云忙拿帕子帮着擦了擦眼泪,王妃逗着孙儿,然后问宛清可累着了,宛清摇摇头,继续哄然儿。 王府里面一片喜气,比当初成亲那会儿热闹了不止一点两点,王府的下人个个眉开眼笑的,恭谨的弯腰请安,那边玉苓上前禀告道,“王妃,端王妃,长公主还有好些妇人以及朝廷官员来给您和王爷还有世子爷世子妃贺喜来了。” 王妃听得微愣,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她只给了几个人下了帖子,只是贺喜来了,不能不让进,王妃吩咐道,“将她们领去正屋,去找王爷招呼他们。” 王妃吩咐完,然后对宛清道,“你和宸儿先回院子洗洗歇会儿,母妃一会儿差人去喊你们。” 宛清摇摇头说不累,悠儿然儿的将来正如莫流宸那日说的那样,一个继承王府一个继承半月坊,这满月酒不能少了,再说了,莫流宸才打了胜仗提前回来,炙手可热,现在可是大家可劲巴结的对象,想见莫流宸一面比见皇上还难,这可是绝好的机会,王爷时隔十几年再度添丁,更是值得可喜可贺啊! 宛清让奶娘把悠儿然儿抱下去,竹云梳云守在一旁,然后随着王妃往正屋了走,远远的就瞧见了端宁郡主和静宜郡主,两人眼睛都闪出星星来,上前先是给王妃请安,然后拽了宛清问悠儿然儿,这两个有半年时间没见宛清了,肚子里有说不完的话,首先捡最重要的说,“宛清姐姐,你可得把世子爷看紧了,今儿好多夫人带了女儿来呢,都想着把女儿嫁给世子爷。” 宛清听得眉头一跳一跳的,人怕出名猪怕壮啊,打场胜战回来桃花都旺盛了,可是莫流宸脾气不大好的事都忘记了不成,这才过了半年时间呢,宛清笑着点点头,那边端宁小嘴撅着,脖子昂着,大义凛然的看着宛清,“都是一群庸脂俗粉,世子爷哪能瞧得上她们,两个小侄儿呢,我要先看看。” 宛清迈步往正屋走,“让奶娘抱下去换衣裳了,一会儿出来。” 宛清进了正屋,被怔到了,一屋子的贵夫人啊,每个身后都站了一个姑娘,姑娘之后才是丫鬟,宛清忍不住嘴角直抽,这是贺喜来了,还是带着女儿相亲来了,这样的做法虽不少见,可也不像今儿这么夸张的,当初端王妃寿辰时,那些夫人也是带着女儿去,可都围着端宁郡主玩的居多,而不像今儿这般中规中矩的面带娇羞的扭着帕子站在自家娘亲身后,见了她远远的就有羡慕嫉妒恨的眸光,这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王妃看,驳个好印象? 宛清坐到王妃身旁,屋子里少说也有二三十位太太,四太太来了,二太太还有五太太六太太都到了,一点不见外的和身侧的夫人交谈着,宛清瞧了嘴角轻弧,那边建宁侯夫人莫映珍对王妃笑道,“还是你有福气,儿女双全,世子战功卓越,为大御屡建奇功,又喜添一对孙儿。” 王妃淡淡的笑着,宛若天山之巅盛开的雪莲,“我最大的福气还是为宸儿挑了个好媳妇。” 屋子里不少夫人听到王妃这句话,脸色有些些的暗了,王妃夸宛清是一方面,更是间接的告诉她们,她对世子妃满意的不行,宛清在她心里的地位不比儿子女儿低,她们那点小心思就不用了,宛清在锦亲王府的地位不可撼动。 端王妃点头笑着,“云谨的眼神从来就没差过,这回就更是了,慧眼如炬给宸儿挑了个好媳妇,我瞧着都羡慕不已,你现在儿女双全,孙儿更是有两个了,翌轩可是一点都还不懂事,他在边关也住了一段时间,回头得让宸儿帮着训训他才是。” 王妃嗔了端王妃一眼,夸起莫翌轩起来,那边不少贵妇人都参与起来,没少夸宛清,宛清坐在一旁很是不适,以往面对的都是唇枪舌剑,一下子都来夸她,脸皮有些受不住了,温度渐高。 建宁侯夫人坐在那里瞅着宛清,身后站着的齐鸾,眸底有一丝难掩的怒气,她可没忘记上一回跟宛清见面时闹的不愉快,可现在这样的场面,她的脸上只能有笑意。 屋子里夫人们就这么闲聊着,直到外面有丫鬟进来禀告道,“王妃,贵妃娘娘来了。” 王妃听了脸上没什么大表情,轻点了下头,吩咐玉苓好生招待那些贵夫人,然后站起来去大门口迎接,宛清自当相随。 正屋离大门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温贵妃的马车就停在那里,公公站在外面,瞧见王妃和宛清走近,然后禀告温贵妃,那边公公搬了小台阶来,温贵妃轻提裙摆迈步下来,这边宛清和王妃福身给她行礼,温贵妃慢吞吞的下台阶,倒是三步并两步的上台阶扶王妃起来,姐妹情深的嗔王妃道,“跟姐姐还客气什么,王府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皇上告诉我我都还蒙在鼓里呢,宸儿击退东冽,龙颜大悦,这不让我带了赏赐来。” 温贵妃说完,那边一溜烟的宫女太监端了好些东西来,为首的公公手里还有明黄的圣旨,为表示姐妹情深意重,温贵妃接过圣旨瞧都没瞧直接就塞王妃手里了,王妃也没看直接就给了宛清,宛清倒是打来扫了一眼,珍珠玛瑙,奇珍异宝,宛清暗翻一白眼,大御才经过战乱,这些都该用在刀刃上才对,锦亲王府又不缺这么些锦上添花的东西,只要皇上他老人家少寻些麻烦比什么珍宝都让人高兴,宛清扫了两眼,随手给了南儿,“这是爷的,拿去给他。” 南儿双手捧着圣旨,撒开腿丫子就往王府里跑,这边王妃娇容淡淡的迎温贵妃进屋坐,正屋里贵夫人瞧见温贵妃又是一阵行礼问安,大庭广众的,说的都是些场合上的话,倒也其乐融融。 温贵妃啜着茶,抬眸问王妃道,“小郡主呢,姨母今儿可是特地来瞧她的。” 玉苓不大喜欢温贵妃,不等王妃说话,便福身对王妃道,“方才奶娘来报,王爷把小郡主抱走了,除非王妃亲去,怕是谁都抱不来小郡主。”说完,默默的在心里添了个人,还有小郡主的哥哥。 王妃听了眸底有一丝笑意流过,继而歉意的看着温贵妃,那边宛清做了半天哑巴,忍不住开口了,“大喜日子,母妃还是不要去扫父王的兴了。” 宛清话音还没落全,外面一个小丫鬟疾步迈进来,神色有些焦急,凑到玉苓耳边嘀咕了两句,玉苓忙对王妃说了,王妃听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宛清在一旁只捕捉到几个字,不醒,璃儿叫不醒? 这边王妃才站起来,那边王爷抱着璃儿迈步进来,无视一屋子的贵夫人,“宛清,你看看璃儿这是怎么了?” 宛清忙上前,王妃早两步就从王爷怀里把璃儿抱了过来坐下,宛清凑上去瞧着璃儿的脸色,小脸通红的,宛清伸手轻抚了她的小额头,倒是不那么烫,宛清忙帮着把了个脉,王妃急的不行了,宛清眉头扭了蹙,蹙了扭,王妃的心更是急,瞥头问奶娘璃儿都吃了些什么,奶娘吓的跪下去说只吃了王妃的奶水,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一屋子的贵夫人都吓住了,王妃急的眼泪没差点出来,那边端王妃忙宽慰她说不会有事,王爷也宽慰着,宛清把了半天脉,不大确定的来了一句,“璃儿好像是喝醉了?” 王妃听得愣住,眸底还有打转的泪珠,那边王爷诧异的来了一句,“你说璃儿这是喝醉了?!” 宛清不大确定的点了点头,醉酒才会是璃儿这样的症状,那边王爷眼神开始飘忽了,忙让奶娘抱璃儿下去睡觉,王妃瞥头瞅着王爷,王爷眼角颤了一下,老实交代了,“方才我喝酒,璃儿拽我袖子,我就拿筷子沾了一下给她尝尝酒味,没想到她就醉了。”王爷说到这里就没说了,王妃就那么看着他,王爷硬着头皮,“喝酒的时候,她还对我笑了,我以为她喜欢,就又给她尝了一下。” 宛清听得无语至极,额下几摞黑线往下掉,璃儿可是小姑娘啊,姑娘家家的喝什么酒,做爹的不该训斥么,王爷还给她喝,这么小就这么惯着,长大了还了得,那边王妃看王爷等着挨骂的样子,忍不住揉了下额头,“以后别给璃儿喝酒了。” 王爷点点头,然后站起来,迈步出去,似乎从始至终都没发现屋子里有其他人,除了说话的端王妃,宛清抬眸去扫了眼温贵妃,脸色很差,宛清想到当初在国公府和皇宫时,王爷眸底带着钦慕和探究的看着她,哪像现在这般,眼神一直跟着璃儿和王妃从没离开过,满堂的人啊,宛清一直以为只有莫流宸能做到,没想皆是遗传,莫流宸那么像王爷,要是王妃心里真的没有王爷的一丝一毫,也不可能那么宠溺宝贝他了。 璃儿醉酒这个小插曲就这么揭过了,屋子里那些贵夫人都咋舌,王爷对郡主宝贝的无话可说了,之前都还想瞧瞧小郡主,现在醉酒睡了,谁都瞧不了了,温贵妃送上一对玉镯给璃儿,王妃代收了,那边几位王妃都把礼物送上,其间奶娘抱着悠儿然儿来露了下脸,收了一堆礼物然后下去了。 差不多午宴的时候,丫鬟来报说都准备妥当,可以开宴了,王妃站起来要请贵夫人去吃满月酒宴,温贵妃稳稳的坐在那里,一身云谨唤住王妃,王妃只得让宛清帮着招呼客人,温贵妃这是有话想单独和王妃说,宛清给玉苓使了个眼色,然后出去了。 酒宴差不多吃了半个时辰的样子,然后就散了,宛清揉着脖子往绛紫轩走,那边北儿手里拿了个荷包上前,直接就递到宛清的跟前,宛清瞅着荷包,“给我荷包做什么?今儿是悠儿然儿满月,要送也该送他们才对。” 北儿撅了嘴,“要是送小少爷的也就罢了,这是送给少爷的,就是那个表小姐塞给少爷的,少爷直接就扔草蔓里了。” 宛清听了呲笑道,“既是扔了,你捡回来做什么?” 北儿想跺脚了,“这是证据,少爷把荷包扔了把表小姐气跑了,依着往常的经验,她肯定不会生少爷的气,会把火气记在您头上的,您得多留两个心眼,这还是表小姐呢,她和少爷还算熟才敢送,其余的有贼心没贼胆,可是有一就有二啊。” 宛清点点头,“荷包收好,以后或许会用到。” 北儿点点头,把荷包塞袖子里了,然后扶着宛清往绛紫轩走,走了没两步,玉苓就上前了,凑到宛清耳边嘀咕了两句,宛清听得嘴角微弧,“王妃说了什么?” 玉苓眸底都是笑啊,“王妃说,朝廷上的事她不管,少爷想怎么样她都支持。” 宛清笑着点点头,玉苓便福身下去了,宛清继续往绛紫轩走,只是嘴角的笑带了抹玩味,温贵妃也知道急了吗,那么多人再查当年的事了,她来问王妃可是她透露的风声,成心将她和国公府往死路上推,要求王妃帮着做说客,让莫流宸助七皇子一臂之力,要知道才立战功的将军提的任何要求,皇上都不会不慎重考虑的,就是朝廷上的大臣也都会有跟风之势,她倒是知道找王妃说话,王妃好说话可也是最难说话的了,她从不管朝廷上的事,对莫流宸更是纵容的不行,会帮她吗?宛清想想就忍不住发笑,温贵妃把王妃想的太浅白了吧? “在想什么呢?”宛清安静的迈着步子,头顶上一个醇洌的声音传来,宛清抬眸嗔瞪了莫流宸一眼,“明儿就是大军班师回朝的日子了,皇上会率文武百官去城门迎接,你这个东征大将军却是在家偷闲,有些说不去吧?” 莫流宸眉头轻蹙了下,“温贵妃说的?” “这个估计是皇上的意思。”皇上那么给面子的去迎接正主,正主得在吧? 望门庶女182_望门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八十二章醉酒更新完毕! 第一百八十三章 庆功宴 望门庶女183_望门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八十三章庆功宴来自() 温贵妃打着皇上赏赐莫流宸凯旋而归的旗号一来问王妃泄密一事,二来让王妃为了国公府一脉的权势说服莫流宸上奏请立七皇子为太子,临走前,才提到大军凯旋,东征大将军该当着文武百官黎民百姓的面从城门风风光光的进来一事,尽管莫流宸不大在意这面子上的活,可这凯旋不当是他莫流宸一个人的事,还有那么些的将士们,为保大御背井离乡征战沙场流血流泪,皇上要是去城门口迎接的虽然不仅是他一个,可他是主帅,若是见不到他,这次回归只怕要削色不少,皇上面子上无光,外人也会说他居功自傲,就是王爷,也特地将他找去说了这事,所以,这个面子不能不给。//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所以第二天一早,宛清还在熟睡着,莫流宸就起床了,从书房迈步进卧室,看着宛清和两个霸占了他位置的儿子,心里是那么的满足,心窝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随着呼吸越发的软绵,轻点了下宛清的鼻子,在宛清的额间印下一吻,莫流宸就出王府了。 半个多时辰后,床上的两个小家伙睡不下去了,一个劲的往宛清怀里拱,睡了一夜,那些奶水早不知道消化到哪里去了,找吃的了,宛清越是打算自己喂养孩子的,可她的奶水只够一个儿子吃的,所以宛清尽量自己喂,不够才让奶娘喂,宛清迷迷糊糊的嗡出来一声别闹,那边竹云梳云两个端着铜盆进来,听了直掩嘴,下一秒,哭声就传来了。 一听到哭声,宛清立马就清醒了,立时坐起来,竹云忙放下手里的铜盆过去帮正在抱孩子的宛清背后踮个大迎枕,宛清喂着孩子,喂完一个接另一个,然后才掀了被服下床,两个小家伙舞着手脚在床上玩,吃饱了,有力气吐泡泡了。 宛清洗漱时,顺带帮两个小家伙擦了一把脸,然后轮个的帮着穿衣服,收拾好自己和两个儿子,外面南儿北儿已经把早饭端上来了。 宛清点点头,还准备去书房喊莫流宸,这才想起来他出城和大部队汇合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宛清吃着饭,那边梳云出来伺候宛清,“少奶奶,一会儿您当真不去城门口迎接少爷凯旋归来吗?” 宛清正咬着包子呢,眼未抬,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我还在禁足中,出不了门。” 梳云听得哑然,这禁足还存在?她当那日少奶奶去半月山庄,这禁足令就不存在了,敢情是少奶奶说它在它就在,说它不在它便不在?按说依她们对少***了解,凯旋这样的大事她不会不想去见见的,怎么今儿? 梳云满心疑惑的看着宛清,宛清咬着包子,心里直叹息呢,她倒是想去瞧瞧某人一身铠甲的样子,可是人家不让她有什么办法,她要是正大光明的出去,没准人家再次半点脸面不给当着皇上和文武百官的面把她禁足的事搬出来重说,回头把她辛辛苦苦讨来的逛街给弄没了怎么办?想看他穿铠甲还不简单,回头他就穿回来专门给她瞧,何必辛苦的跑上一趟,这是某人的原话。 宛清叹息的啃着包子,外面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眉开眼笑的,“少奶奶,王爷派人传了话来,让你也去城门口迎接大军归来。” 宛清听得愣愣的,北儿很理解的重复了一遍,“一会儿您和王妃还有王爷一块儿去。” 宛清脸上立马绽开一抹笑来,可听到卧室传来的逗乐声,宛清嘴巴就瘪了下去,她出门了不是好几个时辰见不到悠儿然儿了,可又不能带着一块儿去,宛清纠结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边有丫鬟来催了,宛清才嘱咐竹云梳云好好照顾悠儿然儿,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交代完才依依不舍的带着南儿北儿出门。 王妃屋子里,王妃正抱着璃儿逗乐着,教她喊母妃,做娘的嘛,哪个不希望儿女第一声喊的就是自己,虽然现在还不会说话,但是多教教总是好的,王爷在一旁,有一些些酸气的看着王妃,“你怎么不教璃儿喊父王?” 王妃听得抬眸看着王爷,“璃儿有一半的时间跟你在一起,你可以自己教她,我教多了,回头她喊错了怎么办?” “你可以指着我教璃儿,”王爷往王妃这边挪,就那么看着王妃,王妃清冽的凤眸有一丝无奈的笑意,把璃儿对着王爷,“璃儿,这是父王。[]” 宛清站在屏风处就瞅着王爷王妃教璃儿喊父王母妃,回答声只有依依哦哦,去喊宛清来的丫鬟迈步进去禀告道,“王爷王妃,世子妃来了。” 王妃点点头,把璃儿交给奶娘,然后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下衣裳,宛清上前扶住她,一块儿出门,这回没有去皇宫,而是直接就往城门走,宛清和王妃坐的一辆马车,宛清喜欢透过帘子往外瞧,远远的就瞧见京都的城门被清场了,两道有栏杆还有官兵把手,一溜烟的官兵穿过城门往前延伸,半个进出的行人也没有。 马车直接驶出城门,才出城门,宛清就瞧见远处好些官员守在哪里,乌压压的一片,马车离那儿三十米的地方就停下了,宛清下车,然后扶着王妃下车,随在王爷身后往前走,耳边断断续续的飘来好些流言,说的可不就是她被禁足的事,宛清没有在意,倒是王妃听得眉头紧锁,瞥头看着宛清,“宸儿何时禁你足了?” 宛清听得脸色有些微讪,不知道怎么回答好,说她喜欢逛街人家不放心刻意用这么办法把她关在家里?她说不出来,可一时又想不出旁的好理由打马虎眼,那边建宁侯夫人带着齐鸾往这边走,听了王妃的话,笑道,“王嫂也来了呢,这些事怎么都没人告诉你,宸儿之所以禁宛清的足是因为出征那日宛清没有来送行,宸儿气的当着众人的面禁了宛清的足。” 宛清听了嘴角划过一抹冷笑,就知道会有人迫不及待的将她的事抖出来给王妃知道,可她就不想一想,莫流宸早就回京了,他能当着众人的面禁她的足,难不成还必须当着众人的解她的禁不成,宛清搂着王妃的胳膊,“那日相公说好的,不用我出来相送,怕我累着悠儿然儿,更怕半道遇上刺客,所以宛清就没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旁的事惹着了相公,他要禁我的足不让出门。” 王妃拍着宛清的手,轻笑了摇了摇头,“怀了身孕不相送也没关系,边关之危能这么快解决,你父王说一半是宸儿的功劳一半是你的。”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她什么都没做,就平白无故的分去莫流宸一半的功劳,朝廷又不给她工资,要了也没用,宛清摇摇头,那边建宁侯夫人没想到王妃偏袒宛清至此,昨儿王妃当着那么多夫人的面夸宛清可以说是看在两个孙儿的份上,当着众人给宛清面子,可今儿呢? 建宁侯夫人打老夫人过世后就想将齐鸾嫁于莫流宸了,一两回的试探,她心里也摸不准了,当初王妃病榻求娶宛清,可见心里有多中意宛清了,鸾儿嫁给宸儿最多也不过就是个侧妃,王妃偏袒宛清,宛清又有两个儿子傍身……建宁侯夫人想着就想揉太阳穴,看来还是不能操之过急,宁王爷与北瀚签了协议,宛清该是要嫁去北瀚的,那时她再做筹谋也不晚,让她担心的还不是宛清,因为跟她打一样算盘的人不少,就等着宛清把位子腾出来,好接手她的位置,还有两个便宜儿子。 建宁侯夫人想着便给齐鸾使了个眼色,齐鸾笑嘻嘻的走过去挽了王妃一胳膊,“王妃婶婶,鸾儿还没有瞧过小郡主呢,我特地给她做了件小肚兜,一……。” 齐鸾正说着,建宁侯夫人却是出言打断她,“你那针线哪能入得了你王妃婶婶的眼,该让你王妃婶婶多教教你才是。” 齐鸾被训斥的低了头,嗔瞪了她娘一眼,然后让王妃忙里抽空的指点她两下,宛清在一旁听得眼睛直翻,想让王妃留她在王府住两日好近水楼台就直说呗,再不济人先进了王府,自己给自己喂点小毒,病了走不了岂不更好,宛清想着,最后又把这个否决了,要是病在床上,要是她相公不去看她,那不是白搭了么? 王妃就那么淡淡的笑着,瞧了齐鸾手帕一眼,夸了两句好,宛清瞧那帕子的手艺跟荷包不是一路的,但是得蒙王妃夸赞,建宁侯夫人不会否认的,王妃也就没提指点针线的事了。 王妃往前了走,齐鸾就那么一直陪着,宛清也没走,不过眼神倒是四处的瞟,那边一声三姐姐抓住宛清的眼神,宛清瞥头望去,就见顾老爷还有二夫人和宛絮都在。 宛絮跑着过来,先是给王妃请安,王妃拍拍她的脑袋,“长高了不少,也变得更漂亮了。” 宛絮夸的小脸微微红,那边二夫人也过来了,这会儿建宁侯夫人待不下了,人家亲家见面,她跟着算什么,母女两个往建宁侯那边走,宛清瞅着二夫人,瞧见她眼圈有些黑影,眉头轻扭了下,“娘,你怎么累成这个样子,昨儿也没来看我?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二夫人歉意看了王妃一眼,才道,“昨儿正准备出门呢,你舅舅就派人来说你舅母要生孩子,娘就去他那儿了。[.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听得眼睛都睁圆了,忙问是男孩还是女孩,二夫人点点头,“折腾到今儿凌晨才生的,是个小子。” 宛清忙道贺二夫人,王妃也是高兴,一边说着一边往前面走,那边有骑马声传来,侍卫来报,大军已经在千米开外了,一刻钟就能到。 二夫人站回原处,宛絮原是想跟着宛清的,最后还是被二夫人给哄走了,几分钟后,皇上的銮驾就到了,皇上皇后还有温贵妃三人站在最前面,再是宛清他们,一侧是洛亲王府,等级很严格。 随着声音传来,渐渐的就瞧见了人影,尤其是为首的一身金色铠甲的某人,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啊,他身侧的是洛亲王世子莫城谨,一身银色铠甲,后面还有好些的将军,宛清近了才瞧见顾老太爷,其余的不认识。 号角老早就吹响了,鼓声喧天,震的宛清耳朵嗡嗡直叫,莫流宸在离皇上五六米处翻身下马,给皇上行礼,皇上三步并两步的上去,一手扶莫流宸一手扶莫城谨,口口声声的夸爱卿啊,夸的宛清一身鸡皮疙瘩乱飞,皇上说着话,然后下令犒赏三军,并在公中设宴为将士们接风洗尘。 皇上说完这些,那边端王爷和莫翌轩还有阮文浩也上来了,没有穿将军服,就是一身锦衣,皇上看着端王爷的脸色,吊起来的心可算是放下了,“赶紧进宫给母后请个安,这些日子她可没少为你挂心。” 端王爷点头应下,那边端宁郡主还有端王妃眼睛早湿润了,久别重逢,差一点就经历生离死别了。 宛清也迈步上前,莫流宸以为宛清会抱一下他,撒两滴眼泪,哪知道宛清直接就往莫流宸身后走去给顾老太爷请安了,顾老太爷捋着胡子,“祖父的两个小外孙呢,回头得空了得抱回去给祖父瞧一瞧。” 宛清点点头,那边莫流宸转身揽住宛清的肩膀,顾老太爷自动自觉的迈步走远了,宛清瞥头瞅着莫流宸,“你干嘛,我还有话跟祖父说呢。” 莫流宸揪宛清的鼻子,眼睛在四下扫了一圈,“瞧瞧她们都在抹眼睛呢,就你无视我,这对为夫也太不厚道了吧?” 宛清回头呲他,“谁不厚道在先的?他们出征可没禁谁的足,就你当着众人的面毁我名声,是你不让我出来迎接你的,父王让我出来,我正好迎接祖父,也不算不听话。”也不想想,这些日子天天见面,哪里像他们一样,一年半载没见过了,她也得哭的出来吧? 莫流宸真拿宛清没办法,狠狠的揪宛清的鼻子,那边皇上已经准备起驾回宫了,回头瞅见莫流宸和宛清溺在一块儿,一点大将军的威严都没有,忍不住抚了下额头,都溺了多少天了,为了宛清都提前回京了,这大庭广众的就不用咬耳朵了吧?有什么话不能回去再说? 那边莫城谨离的近,听着两人的话,眸底有一丝的意味不明,似是羡慕似是懊恼,当初他怎么就被宛清给骗了呢,半月公子就是锦亲王世子,只是让他想不透的是世上怎么会有人主动承认自己红杏出墙,半点羞愧都没有,原来不论墙里墙外都是他。 皇上瞧了半天,正好瞧见宛清拿手肘去撞莫流宸,某个大将军还装疼,皇上实在憋不住了,轻咳了下嗓子,那边王爷倒是没有不好意思,他只是有些纳闷宸儿和宛清的相处方式,他跟王妃太过规矩了,他是不是该学着动手动脚?王爷想着,下意识的瞥头看了眼王妃,眼睛瞟向天边的白云,胳膊一抬,把王妃揽在怀里,王妃没料到这么一下,身子一撞,抬眸就看着王爷,王爷蹙眉揉着被撞的地方,倒是没说疼,说不出口。 王妃轻挣扎了两下,王爷凑到王妃耳边来了两句,“别动,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不想人家说宸儿轻率吧?” 王妃听得怔愣了一下,瞥头去看莫流宸跟宛清,两人规规矩矩的站着,王妃瞥头看着王爷,“宸儿哪里轻率了?” 王爷眼睛从王妃脸色挪到那边,眉头那个扭,不远处的宛清和莫流宸两个没差点笑翻,宛清戳了莫流宸腰间一下,“你怎么就那么确定父王会跟你学?” 莫流宸眸底是成足在胸的笑,“父王不耻下问,我这个做儿子的当然得教了,我让他多看多瞧,只是没想到父王照搬了。” 宛清扭着眉头,为王爷默哀,这个儿子不大靠谱啊,成了心的在大庭广众下帮他练脸皮,宛清瞥头望去,王爷脸上都是尴尬,王妃也差不多,脸通红的,不过倒是依然在王爷的怀里待着,这边皇上真揉额头了。 莫流宸和宛清迈步上前,王爷瞅着莫流宸的眸底都是火啊,胳膊一收,把莫流宸叫到一旁去了,有模有样的训斥他不该大庭广众的对宛清动手动脚,有损将军威名,莫流宸就那么看着王爷,“将军也是有媳妇的,抱自己媳妇怎么了,你不还大庭广众的抱了母妃么,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父王向来一板一眼,没想到也会有这样的举动,估计母妃都被吓到了。” 王爷越听越是尴尬,但还不忘狠狠的瞪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全然不在意,“父王难得和母妃一起参加宴席,得好好表现才是,方才都已经抱了,儿子觉得一会儿继续抱着比较好,不然母妃会觉得你没胆量,其实母妃不大喜欢那些宴席,你骑马带着母妃四处逛逛,母妃会更高兴。” 莫流宸说完,迈步就往回走,皇上都已经上了銮驾了,将士们也都往城门走,就留下宛清还有王妃在那里等着他和王爷,宛清瞧见莫流宸眸底的笑,眉梢轻挑,就见王爷走过来,那边小厮牵马过来,王爷翻身上马,走到王妃跟前,手伸着,“把手给我。” 王妃听了眼睛都睁大了,就那么看着王爷,王爷手就那么伸着,王妃见王爷不像是开玩笑的,眉头更是紧蹙,带着疑惑看着王爷,王爷心里真是急,最后来了一句,“你想我下去抱你上马?” 王爷说完,当真就下马了,然后在王妃怔愣中,把王妃抱着飞上马,一夹马肚子,就这么跑远了,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一眨不眨,莫流宸疑惑的看着宛清,“为夫脸上有脏东西?” 宛清摇摇头,“我也不想进宫,你怎么不带我溜?” “为夫溜不掉,怎么带你溜?” 宛清撅了下嘴,迈步往马车处走,莫流宸手臂揽过来,宛清耸着肩膀,“胳膊重死了,相公,穿这么重的铠甲,打战方便吗?” 莫流宸听得直摇头,很不方便,可是铠甲有护身作用,这点重量与习武之人来说并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穿上铠甲能让人看起来更有威严一些,莫流宸上了马车就把铠甲脱了,里面是天蓝色锦袍,宛清重新帮着束了玉冠,这样一身才是宛清习惯的,一身铠甲看着是帅,远远的不苟言笑也够威严,可是这样不但帅还有飘逸之感,要是戴上紫金面具,就更好了。 马车一路进宫,直接就去了宴会,歌舞升平啊,莫流宸这个东征大将军一身锦袍进去文武大臣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可那些同时归来的将军却是站起身来行礼,并未有多大的反常,因为莫流宸在军营里也是这样一身,就是偶尔上个战场也不穿战袍,身姿矫健如猎豹,身手更是不同凡响,世上估计难有人是他的对手,在战场上可不是现在这副模样,眼神冷起来,瞧的人背脊发凉。 皇上瞧见莫流宸和宛清走过来,却是没有瞧见王爷王妃,忍不住问了一句,宛清回道,“父王临时有事,应该是不来了。” 皇上听得点点头,让宛清和莫流宸落座,歌舞继续,觥筹交错,期间不少人来向莫流宸敬酒,就是皇上和皇后还有温贵妃都举杯敬莫流宸,一时间羡煞旁人。 宴会进行到一半,那边有官兵送上一份急奏来,“皇上,东冽皇上的亲手书信。” 皇上大手一挥,呈上来三个字才出来,贴身公公已经迈步下去把信拿了上来,皇上打开密封的信,瞅了两眼,眉头就扭了起来,然后看着莫流宸,“宸儿,你一定要伏老夫人的尸身不可?” 莫流宸正给宛清夹菜呢,听了眉头蹙了一下,“皇上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皇上把手里的信交给公公,让他拿下去给莫流宸瞧瞧,莫流宸接过看着,宛清离的近,自然看的清楚,经过这半年的学习,宛清也瞧得懂了,东冽皇帝派人送来的这份信,上面明确的写了伏老夫人乃是他同母胞妹,若是要交出来,大御必须归还那五座城池,宛清瞧皇上看着信并没有诧异,该是早就知道伏老夫人的底细了。 莫流宸把信原样交给了公公,“东冽皇帝想拿个死人就换五座城池,那那些因为战争而死去的将士们得值多少城池,不将伏老夫人送回锦亲王府,就没必要再谈求和一事了。” 皇上听得点点头,让人依照莫流宸的意思写封回信,皇上在这事上还是比较相信莫流宸的处置的,眼前这对夫妻吭起人来那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这么一小插曲打个秋千也就过去了,宴会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皇上挨个的赏赐,那圣旨公公正正读了十分钟,其他人宛清对不上号,但是顾老太爷由从一品将军升为一品将军了。 至于莫流宸嘛,宛清听了半天,以为重头戏在后面,没想到公公把圣旨合上了都没有他什么事,就是洛亲王世子都有封赏,宛清眼睛直眨啊,那边冷灼却是将帅印奉上,直接就呈到了皇上跟前,皇上都愣住了,锦亲王府不掌军权是规矩,可是宸儿不是才从边关回来么,还有不少的事要处理呢,怎么就将帅印还他了? 不当是皇上愣住了,文武百官还有那些将军个个都傻眼了,封侯拜将是多少人的梦想,他才为大御立下赫赫战功,这军权却是一下子就交还给了皇上,这也太……将军们眼睛都瞥着皇上,皇上蹙着眉头,“宸儿,你这是……?” 莫流宸轻抬眼睑,“迟早都是要还的,早一日晚一日没什么区别。” 右相大人看着莫流宸,“可边关的事并未完全处理好,世子爷这时候交出帅印怕是不妥,这和谈一事还得仰仗世子爷。” 莫流宸笑道,“我只负责收回被夺走的城池,那五座城池算是提前送给皇上的寿礼,如今大御国库空虚,未免东冽借口再次挑起战争,皇上不如让东冽把城池赎回去,只有大御民富国强了,东冽才不敢动侵灭之心。” 莫流宸说完,站起来,宛清也随着站了起来,两人就那么并肩走出宴会,走了没十几米,宴会就嗡了起来。 宛清瞅着莫流宸,有些明白了,“你是故意支走父王的是不是?” 莫流宸捏了捏宛清的脸,妖冶的凤眸一片笑意,“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宛清揉着脸,他想的是好意,可皇上岂会甘心,大御轻而易举就拿下东冽五座城池,哪个皇帝不想坐拥天下,大御被欺负了那么久,皇上也想好好舒缓一下心中的闷气,最好是能将东冽拿下,可皇上认不清情况,莫流宸给他提了个醒,国库空虚,炸弹的威力大是不错,可也有限,没有财力物力人力的支持,何以去征战,难不成他一直想借半月坊的银子? 三国鼎立,相互制约,才能更好的发展,东冽侵犯大御,所以北瀚相助大御,若是大御侵灭东冽,唇亡齿寒,只怕这一回北瀚就该帮助东冽了,那样这场战争只会永无休止,就算最后大御赢了,那也是一个破碎的山河了,还不知道得花多少年才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 莫流宸从大局考虑,可旁人会不会这么想,谁知道呢,宛清想的很简单,攻城容易守城难啊,就像当初东冽攻破大御几座城池,大御拼了命也要收回来,以己度人,东冽也一样,不如换个方式,让他们把城池赎回去,一来那些银子正好可以填补国库的空虚,让黎民百姓的日子能好过一些,大御的腰杆子也能挺不少。 宛清以为莫流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帅印交还给了皇上,就没莫流宸什么事了,哪知道第二天,王爷就拿着帅印到了观景楼上,那时宛清正逗着两个孩子,王爷直接就去了房门没关,里面的场景和对话宛清都瞧得见,王爷的声音带了抹薄怒,“支走我,你好把帅印还给皇上,父王何时教过你事情接手一半就撒手不管的?” 莫流宸坐在那里,站起来看着王爷,“我都从边关回来了,拿着帅印有何用,天天一大早就去上朝?和谈的事自有皇上派人去处置,不关我什么事了。” ------题外话------ 求票――或许会有二更送上―― 望门庶女183_望门庶女全文免费阅读_第一百八十三章庆功宴更新完毕! 第一百八十四章 释怀 莫流宸坐在那里,看着压在账册上的印盒,站起来看着王爷,“我都从边关回来了,拿着帅印有何用,天天一大早就去上朝?和谈的事自有皇上派人去处置,不关我什么事了。” 王爷瞪着莫流宸,“话这么说不错,可东征大将军哪有回来就被撤的,不管你上不上朝,只要你顶着这个名头对东冽就是个震慑,你先顶半年,半年内没有战事,你再交出帅印。” 莫流宸扫了眼印信,“皇上不怕我把帅印弄丢了?” 那边宛清听得直捂嘴,王爷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右相说的不错,宸儿一旦交出帅印,万一东冽又再起战乱,让他再授帅印当真不是一件易事,宸儿不喜欢皇宫,哪怕是上朝都不喜欢,王爷想到这些都脑壳生疼,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回头把锦亲王的位置交给他,他三天两头不去上朝怎么办,王爷瞅着莫流宸,“宸儿,当年的事父王查过,可一直查不出来什么,你现在腿也好了,也该对皇宫释怀了。” 宛清还是头一回听到父子二人谈及当年的事,耳朵都竖起来了,听到释怀二字,宛清眼睛都睁圆了,六年断腿之痛不是简单释怀二字就能抹平的,想听听莫流宸是怎么回答的,宛清一个呼吸间就听期待的声音传来,“释怀?当年雪莲救命的事,父王断断续续查了二十年都未曾真正释怀过,温贵妃嫁给皇上那么多年,怎么不见父王放下,好好疼惜母妃?” 宛清听了嘴角咧的很大,很酷的反击,情爱的事都难放下,何况是断腿之痛了,若是未治好,那可是毁了他一辈子,宛清耳朵竖了半年也未见王爷的说话声传来,宛清一手抖着悠儿,继续关注着,宛清眼睛往四下瞄了瞄,有种听人墙角的怪异感,半晌,才听王爷的声音传来,“父王已经释怀了。” 莫流宸对于这事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直忍着,现在既然开了这个口,那就不吐不快了,“父王释怀,不还是因为知道当年救你的人是母妃,可你也知道,现在的母妃早被国公府和你磨的不像当初的她了,你心里爱的是当初的母妃还是现在的母妃?是不是只要谁是当初救你的人,你都会爱上?我会这么想,母妃自然也会,你可知道在母妃和你之间除了那份救命之恩,还横亘着母妃对老国公夫人的愧疚,雪莲是母妃最不想提及的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处理干净了,母妃宁愿维持现状也不会接受你,当年是谁害我坠马,父王心里当真没点猜测,母妃又是为何连理都不想理你的,这些你都没想过弄明白,儿子现在想报仇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所有有嫌疑的人我都可以杀的干干净净,可是有用吗?需要释怀的不单是我一个,还有母妃,若是事情不能水落石出,哪怕我武功再高,母妃也不会放心我进宫。” 这句话后,宛清就没听见有声音传来了,好一会儿才有脚步声传来,王爷出去了,宛清站起来去了书房,瞅着书桌上的帅印,“相公,方才那方话会不会重了些?” 莫流宸摇摇头,“不重不行,不是你说父王都避着见温贵妃吗?他要真释怀了,会那样吗?” 宛清轻扯了下嘴角,她说的是无视,无视,不是避着,无视什么意思啊,就是看不见,你要硬往避着上面套,也成,宛清也不否认莫流宸那番话是她想说的,王妃现在都将隐忍当成习惯了,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会张那个口,何时她开始有怨言了,心里才真正的有王爷,那么些的乱麻,只有下利刀才能一次除干净,“皇宫里不是有咱的人吗?查出来了些什么?” 莫流宸摇摇头,“二十年前的事知道只有那么几个人,当年害我的人更是没有音讯,而我又不大记得那时候的事了,害我对她有什么好处?” 莫流宸一直想不清楚这一点,当初他进宫给七皇子做侍读的时候,母妃和温贵妃的关系还不至于那么僵,一个月总能见上一两面的,同是国公府的姐妹,母妃就算再不得父王喜爱,可他是世子,将来自然会帮着七皇子的,可她害他,世子之位就落在了莫流暄的头上,她就那么确信沈侧妃会助她一臂之力?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连着摇头,“那时父王不是支持七皇子的吗,要不要母妃都一样。”要宛清说啊,她就是怀疑温贵妃见不得王妃活的淡雅与世无争,心生妒恨才会想办法让她痛苦,当初在国公府时温贵妃看王妃的眼神给她的就是这样的感觉,有谁说过后宫呆久了的女人都有些不大正常的? 可这些始终都是宛清的猜测,真正的原因估计也就温贵妃自己明白,只是温贵妃算错了一些,王爷就算没有查到什么,但是人总会有些觉察的,人与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相互猜疑,王爷对温贵妃始终抱着探究怀疑,被害的又是他的儿子,后宫夺来夺去最终归为的不还就是那个位置,王爷喜欢的不是一个攻于权利心计的女人,所以对皇储之争更加的淡了,若是王爷还一如既往的支持她,太子之位只怕早就是她的了,相反的,王妃嫁进王府,十几年如一日的淡雅,虽然没有那日踩他时的俏怒,可当初的被逼婚,唯一的儿子腿断,王妃没有抱怨过他一句,最多也就是看见他当做没有看见,各自过各自的,这些要是落在寻常女子身上,能做到王妃这样的只怕也是世所罕见了。 现在王妃与王爷的问题,一个敞不开心怀接受,一个暂不确定心里到底爱的是谁,虽然都是王妃,可其间有太多温贵妃的影子在里面了,短时间哪能剔除干净了,宛清自然是希望王爷真真正正的抛开当初的救命之恩,完完全全的爱上现在的王妃,或许已经爱上了,而王妃呢,能尽早把心里积压的事清空,把王爷装进去,好皆大欢喜。 这边宛清还在神游中,那边莫流宸把帅印拿过直接就搁抽屉了,然后牵过宛清出去逗儿子,当然了,还不曾忘记交代冷灼派人看好王爷,前科太重了,前一次的事因为有了璃儿,他也算彻底原谅他了,王妃也一样,但他不希望有下一次了,果不如莫流宸所料,王爷又去喝酒了,只是这一回异常的清醒,就坐在王妃住的屋子上空喝了一夜的酒,临睡前,莫流宸曾出去过两刻钟,带了些酒味回来,自此,宛清才敢确定,酒量果然是练过的。 莫流宸东征大将军的位置没有撤掉,东冽求和的事也紧锣密鼓的进行了,小半月过去,又有消息传来了,东冽答应送伏老夫人的遗体还有六老爷回来,宛清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绽放出来一个笑意,果然亲情还是敌不过江山来的重要啊! 其实在朝廷消息传来之前,冷魂就已经将东冽发生的事传信回来了,五天前,伏老夫人悬梁于长公主府,伏老夫人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死,不然东冽皇帝钦赐一杯毒酒,那场面怕是她只要在脑子里想一想,就够肝肠寸断的了,伤人最深的只会是自己的亲人,宛清想伏老夫人是真心的不想再活下去了,所以才走了这一条路。 伏老夫人死后,皇上亲自为她守了三日的灵柩,下令下葬伏老夫人的衣冠冢,赐了一大堆的赏赐,并昭告天下荣华长公主病逝,宛清听到这些欲盖弥彰的话直摇头,紧接着,东冽皇帝的书信就呈到皇上的龙案上了,归还的只是伏老夫人,而不是东冽的荣华长公主,先一步下葬荣华长公主,就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毕竟逼死亲妹换城池太过丢脸了,皇家的脸面伤不起,宛清好想说一句,其实伏老夫人什么身份对他们都不重要,天理循环,她干尽坏事早该有此下场了。 其实东冽大可翻脸凝结士气与大御再一战的,宛清想莫流宸在庆功宴上归还帅印也是重要的一步,皇上要是真心诚意的接受东冽的求和,有没有东征大将军已经无关紧要了,毕竟军权在臣子手里对他也是一种威胁,这东征大将军在一日,那就是专门针对东冽的,只怕东冽皇帝认清了这一点,不得不归还伏老夫人。 这边是东冽求和的事,北瀚那边冷魄专门负责半月坊一事,因为中途太多的意外,一再的推延,王爷将二十万大军带回北瀚后也渐渐的上了轨道,冷魄以半月坊负责人的身份进宫找了璟萧然,要求他撤掉半月坊的封条,璟萧然没有答应,条件还是那个条件,让半月公子给他做丞相,只是这回多了时间的要求。 宛清瞅着纸条写着三年丞相的要求,忍不住笑道,“相公,他这么看中你,你不如就给他做三年丞相吧,依着你的本事,我想也用不到三年就能将北瀚搬空,只怕到时候他会亲自轰你走。” 莫流宸抱着宛清,把纸条拿下搁在了书桌上,“那这三年为夫就是个搬运工?” 宛清嗯哼了一句,两个字才哼出来,耳垂就有一阵轻痛传来,耳边的呼吸声也沉重了些,某人有些把持不住了,宛清却是连着捂耳朵,耳边一个醇洌沙哑的声音传来,“娘子?” 宛清站起来,“你喊我也没有用,我身子还没好,那么多天都忍过来了,你再多忍忍吧,我去看悠儿然儿了。” 宛清说完,迈步往后头走,身后是某人有些懊恼的声音,果然有了儿子就不要他了,莫流宸拽住宛清的手,“以后他们两个自己睡自己的床,多请几个奶娘,轮流看着。” 宛清挑着眉头看着世上少有的无良爹,半晌,点头同意了,“那也成,床给相公你睡,我去蹭他们的床睡去。” 莫流宸狠狠的瞪了眼宛清,“谁才是你相公啊,你的心也该偏向我,他们在你肚子里多待了半个月我都没计较了,我不会让他们得寸进尺的。”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有种秀才遇上兵的感觉,“他们是你儿子。” 要不是他儿子还敢霸占他的床,他早扔出去了好不好,“只有最后一个月了,我今晚也睡床。” 宛清扭着眉头,见莫流宸这么坚决,最后同意了,只是一张床睡四个人,就算悠儿然儿再小,那位置也不能太小了,宛清出了书房,趁莫流宸去洗澡的空档,让竹云找人搬了张床进来,竹云干脆将当初准备了但是没用到的矮了一点儿的床搬了进来,某人进屋瞧了,脸都青了,随即慢慢的笑了,悠儿然儿睡那个正好,然后往床上一趟,宛清轰都轰不走了,宛清有些难以想象,眼前这个是个名声在外征战沙场杀伐果决的将军,怎么越看越像是个无赖? 宛清帮着两个儿子争取利益半晌最后还是无果而终,渐渐的也就认命了,外面两个丫鬟站在门边随时听候吩咐,听见这一幕,有些些的同情两位小少爷,可也同情少爷,怪只怪少奶奶只要一个啊,都喜欢,正捂嘴笑呢,那边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凡是宛清和莫流宸在卧室时,丫鬟上楼的脚步声总是格外的大一些,在卧室门前轻敲了敲,听到支应声,才道,“少爷少奶奶,端王府下了请帖来,后儿是端宁郡主和阮大少爷的成亲之日。” 宛清忙接过请帖瞧着,这喜宴推延了几个月总算是有着落了,“去问问梳云我给端宁郡主的添妆可准备妥当了,明儿就要。” 北儿听了连连点头,“前两日就准备好了,可漂亮了,只要装好就成了。” 宛清点头把帖子给北儿,北儿就福身下去了,宛清转身去逗儿子,虽然已经两个月大了,可绝大部分时间还是睡着,宛清想着,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抬眸问莫流宸,“相公,端王爷有没有跟你说大哥的下落?” ------题外话------ 打劫票票—— 第一百八十五章 荷包 莫流宸听了眸底流出三分指责,很是有些不满意宛清,一边逗儿子不理他也就算了,还想着旁人,宛清回头瞅着他,眼睛轻眨,“你也不知道?” 宛清很诧异呢,她是想起来才有这么一问,宛清坐到莫流宸身边看着他,莫流宸狠狠的揪了宛清的鼻子,然后才跟宛清说起莫流暄的事,宛清还真猜对了,莫流宸还真不知道莫流暄的下落,当初六老爷和伏老夫人去东冽,并未说明莫流暄就是他儿子,所以东冽那些人去追杀端王爷和莫流暄时,并未手下留情,莫流暄被打的坠下湖,生死不明,端王爷被抓去了东冽,六老爷是后来才知道这些消息的,不动声色的派了人去那条湖附近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后来端王爷回到军营,他知道消息后,也派人去找了,找不到,现在还在找。 宛清没想到会是这样,眼睛都睁大了,受伤坠湖,生死不明,宛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莫流暄虽然不招人喜欢,但宛清也不是那么的讨厌他,毕竟他也是一个牺牲品,打小就被灌输争权夺利的想法,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宛清晃晃脑袋,把突然冒出来这个问题压下去,那边一只小手伸出来,宛清忙上去握着了,继续逗着,某人瞧得胃里酸酸的,转身去了书房,得赶紧生个女儿,把儿子的位置挤掉。 第二天一早,宛清用过早餐就出了绛紫轩,梳云和北儿跟在宛清身后,没有直接出王府,而是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与端王妃关系好,端王妃嫁女儿这么大的事,王妃自然是要去祝贺的,宛清去的时候,王妃正在吃饭,璃儿就在她怀里,王爷坐在一旁,脸色很从容,夹了两个水晶虾饺给王妃,然后看着王妃喂璃儿吃米汤,没有米粒。 宛清上前请了安,王妃问宛清可吃饱了,宛清都做了回答,宛清请过安就在王妃的另一侧坐下,帮着喂璃儿,看着米汤,宛清有些好奇,“母妃,为何要给璃儿吃这个?” 王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上回我吃的时候,璃儿喜欢,我就每天早上给她一些,早上吃这个对身体好,你要不要?” 宛清点点头,那边玉苓忙给宛清盛了一碗,米汤很晶莹,有种吃果冻的感觉,王妃说的不错,这米汤真的很养人,早上空腹一碗米汤清肠洗胃排毒养颜啊,宛清好奇寻常贵妇人可从来不吃这个,尤其这样清清淡淡的什么也不加的,一般人早上不都吃燕窝之类的越是珍贵越好么,宛清是有什么问什么,王妃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知道什么答什么,她打小就吃这种粥,清心败火,吃惯了这个,看着那些搁了好多补品的粥反而难以下咽。 王妃这习惯是在国公府老国公夫人那里养成的,老国公夫人身子不大好,不是什么都能吃的,郎中开了一剂方子,要吃五谷杂粮,尤其这米汤最为养人,所以老国公夫人早上都吃这个,有段时间,王妃积食,老国公夫人就给她喝着个,喝了三五日胃就舒畅了,老国公夫人见难得有孙女儿愿意跟她一样爱喝这个,王妃那会儿又调皮活泼,撒起娇来也是不弱的,很是得老国公夫人欢心,老人嘛,最喜欢的就是儿女绕膝了,所以她干脆跟国公夫人说让王妃以后跟着她住,免得一早起来来回奔波,顺带帮着调养身子,这不,王妃就这样跟了老国公夫人。 王妃说的时候,宛清就觉得她该是回想起那段时日了,王爷在一旁听着,未言一语,老国公夫人这么疼她,难怪她会为没能救活她而自责,怕是每天早上喝粥都会记起老国公夫人来,宸儿说的不错,若是心结不结,云谨真的不会释怀。 王妃也没喂璃儿多少,就五六勺子,然后让奶娘抱她下去,自己吃起来,吃完了,然后才和宛清一起去端王府。 端王府一派喜气,大红喜绸随着风飘扬着,下人脸上都跟绽开的花儿一般,瞧见宛清和王妃更是高兴,忙进去禀告了,端王妃亲自迎接了出来,因为正屋还有好些的夫人,所以没在路上多说什么话,直接就去了,屋子里又是济济一堂,端王爷乃皇上胞弟,又是经历大难回来的人,端宁出嫁是喜事,可以祛除晦气,那些夫人自然是要来祝贺的。 端王妃坐定,就忍不住笑对王妃道,“方才正在屋里说及你,想向你讨教如何把宸儿教养的这么好,可是羡煞不少人呢。” 王妃摇头谦虚的笑着,一屋子的人都高兴的说着话,宛清这个特别年轻的少妇还是很少见的,好在一会儿端宁郡主的丫鬟云香就来请她了,宛清自然就带着添妆去了端宁郡主的住处,还没进院子呢,里面嬉笑声就传来了,宛清有些望天,初步估计里面至少有小百个人了,这社交,宛清有些汗颜,不管是不是都熟,好歹都说得上话。 宛清这边绕着围墙,才走到院门处,就见那边陵容郡主带着丫鬟走过来,远远的就瞧见了她眸底的寒光,宛清知道为了什么,当初她曾当着来商议借粮的静宁侯他们说过皇上要恢复她公主身份的事,只怕皇上跟她说了,皇上之女却没有公主的身份,陵容想着就想活活掐死宛清才好,婀娜多姿的走过来,脸上是跟温贵妃如出一辙的笑,宛清只是礼貌的轻点了下头,然后迈步进院子,并没有给她让道,气的陵容手里的帕子都扭的不成样子了。 进院子就瞅见一圈圈围着的闺秀们,一个五颜六色的毽子在空中飞着,飞的很高,四下拍手叫好声一片,另外一波还有玩投壶游戏的,欢笑声跟高昂,恩,气氛还真的不错,比较符合端宁爱玩的性子,明儿就是她大婚的日子了,初为人妇可没有这般逍遥的日子了,这是告别单身的聚会?宛清想阮文浩应该不会拘着她的吧。 端宁远远的就瞧见了宛清,忙跑过来拽了宛清一条胳膊,“宛清姐姐,你可算是来了,我从来没瞧你玩过游戏,你来不来?” 宛清忍不住伸手戳了她额头一下,“我今儿可不是来玩的,是来给你送添妆的,明儿可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 端宁听了小脸就微微跨了,宛清愕然的看着她,那边云香凑上来摇摇手,“可不能提出嫁的事,我们郡主昨儿就紧张的一宿没睡了。” 宛清好笑的看着端宁,“阮大公子公子不是瞧过无数遍了么,紧张什么?” 端宁脸有些红,用小的跟蚊子哼似地声音跟宛清说,“我突然不想嫁人了,我不想离开王府离开父王母妃,为什么女孩就要嫁人,他就不能嫁给我?”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那边云香都恨不得上来捂端宁的嘴了,我滴小祖宗郡主啊,这么惊世骇俗的话也敢说出口,那些女戒都学哪里去了,传出去还要不要脸面了,还好这是锦亲王世子妃,要换成旁人,她真要下手敲人了,云香眼睛四下的瞄,正好瞅见那边陵容郡主走过来,云香忙拽了拽端宁的衣服,意图想把这话题岔过去。 宛清虽然愕然,但不否认端宁想的很好,当初出嫁的时候她也想过,晚上睡不着就喜欢胡思乱想,想的当然是对自己有利的了,算得上是婚前综合症了,对未来充满未知的生活充满了恐惧,端王府宁静,并没有什么斗争,嫁了人可就不一定了,不过端宁经常游走皇宫,相信瞧的也不少。 宛清笑回了端宁一句,“阮大公子怕是做梦都想把你娶回去,你要是说不嫁,我敢保证回头他就卷了铺盖来你这里,然后右相大人拿着棍子上来接他,没准儿这会儿就在哪棵树上守着,可得要谨言慎行哦。”宛清说着,眼睛四下了瞄。 端宁听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脸大红,但是眼角上挑,显然是在找人啊,宛清轻点了下她脑门,“还说不想嫁了。” 端宁撅了嘴,轻跺了下脚,迈步过去迎接陵容郡主,陵容郡主身后的丫鬟忙将礼盒送上,云香忙接着了,端宁打开瞧了瞧,然后道谢,那边玩的乐呵的闺秀们都围了过来,那叫一个殷勤备至。 宛清来了有一会儿了,梳云手里的礼盒一直没找到机会送出去,一般都是先送礼物在说话的,可端宁郡主先拽了少奶奶说话,这不一直没送么,梳云刻意往前凑了凑,给宛清提个醒,宛清这才记起来,接过礼盒交给端宁,端宁眼睛都睁圆了,忙道谢然后打开,看着里面的米老鼠,眼睛都笑眯了。 收了礼物,端宁客气的招呼大家玩,那边齐鸾手里拿着手里拿着毽子过来,“大家可都露了一手,该表嫂你了。” 说着,把毽子举到宛清跟前,那毽子上的彩色羽毛还在随风摇曳着,宛清挑眉看着齐鸾,那边梳云上前一步,“少奶奶,你才生完小少爷们没三个月,不可做剧烈的运动,咱看着就成了。” 齐鸾听了就有些泄气,“这踢毽子算不得剧烈运动吧,表嫂稍露两脚意思意思。” 那毽子就那么一直摆在宛清跟前,四下不少的闺秀们都围着,传言渐渐的飘到宛清是庶女受苛待,在顾府怕是没机会玩的事上去了,不然怎么连毽子都不敢接,端宁瞧得眉头就蹙了起来,“她身子不适,干嘛要逼她踢,我踢给你们瞧。” 端宁说着,上前要拿毽子,宛清却是先她一步接了,随手就扔给了梳云,“踢给她们瞧瞧,可不能丢我的脸。” 梳云一把就接了毽子,北儿笑的那个高兴,这些人真不会挑,要是投壶吧,少奶奶不会,梳云姐姐不会,她就更瞄不准了,可这踢毽子还能难倒梳云姐姐?梳云姐姐的轻功可就靠这个才练成的呢,耍起来那是一溜一溜的,果然,梳云一手把毽子抛的几丈高,然后轻点脚尖飞上去,一眨眼已经不知道耍出来多少花招了,梳云一边踢着毽子,真的好想把齐鸾的脑袋当成石头踩一下才好,让你成心挑衅去。 那边梳云玩的不亦乐乎,宛清笑了笑,“就你这两下子也敢耍活宝,让表小姐给你示范一下。” 宛清说话那会儿,梳云正在五六米高的空中呢,听了宛清的话摆好一个酷一点的姿势,双手展开,一脚微曲,毽子在她跟前掉下,一直维持在胸前的样子,落地时,才伸手抓住,眉头一挑,把毽子给齐鸾送上,齐鸾脸都青了,“你会武功。” 梳云见齐鸾没接毽子,直接把毽子塞她手里去了,然后回宛清身边呆着,宛清继续淡雅的笑着,端宁眼睛冒星星的凑过来,“我还没见过谁的毽子踢的有她好呢,谁教的?” 梳云脖子一昂,“我们少奶奶教的。”虽然没有亲身示范过,可花样都是少奶奶想出来的,她要是少接了一个,她就得多站一个时辰的马步,这还是一个毽子呢,少奶奶四五个毽子一个抛,都不许落地啊啊啊,这还是毽子呢,回头得让她练习抓鸟儿了,梳云扭眉。 那边陵容郡主拍着手,“如此高超的表演的确难得一见,回头世子妃身子好了,可得露一手给大家伙瞧瞧。” 宛清嘴角一抹清冽的笑,那边一声颜容公主到传来,闺秀们都瞥头望去,然后迈步过去请安,颜容公主瞧见宛清,笑的越发的高兴,和那些闺秀们说了几句话,就坐到凉亭处去了,宛清也去了,端宁要招待人,得玩。 宛清陪着颜容公主小坐了一会儿,那边就有丫鬟来请宛清,王妃要回王府了,宛清自然要跟着一块儿回去的,其实送个添妆坐个三五分钟就差不多了,宛清走的时候,那边齐鸾和几个闺秀们也往回走,说着话呢,大致的意思是难得出一回门,一会儿得去一趟半月坊,看看可有适合她们用的香。 梳云瞅着宛清,“少奶奶,一会儿奴婢顺带去醉扶归拿些糕点一块儿带回去吧?” 宛清点点头,“一会儿你和北儿一块儿去,看看街上有什么小孩玩的玩具多买些回来。” 梳云和北儿齐齐点头,端王妃亲自送王妃出门,宛清和王妃上了马车一路回王府。 宛清回了王府后,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梳云和北儿就抱了一堆玩具回来,全部都是三人份的,梳云放下玩具,轻咳了下嗓子,似是有话想说,那边北儿一个手肘推攘过来,摇摇头,梳云点点头,给宛清拿玩具,顺带分一份出去给璃儿。 第二天,有件趣事就传遍京都了,建宁侯府的姑娘和侍郎府上的少爷私相授受,私相授受的还不是旁人,正是郑云姿的哥哥,梳云把京都的流言说与宛清听的时候,宛清嗔了她,“是你们两个闹的好事是不是?” 梳云轻挠了下额头,“奴婢是好意,郑大公子想娶她,奴婢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小小的帮了他一把。” 原来那日,梳云和北儿两个去醉扶归取几盒糕点,出门的时候正好瞧见齐鸾迈步进半月坊,郑大公子和郑云姿迈步出来,这不就碰上了,这齐鸾长的巧柔妩媚,一下子就撞到郑大公子的心窝里去了,眼珠子都怔住了,还是郑云姿拉了他一把才回过神来,齐鸾和郑云姿也算是闺中好友了,就客气的说了两句话,临走时,郑大公子还依依不舍的回头望着,郑云姿让他少打主意,人家是侯府姑娘,不会嫁给侍郎府的,想了也是白想,郑大公子就不满意了,他长得一表人才,怎么就配不上人家了? 郑大公子也算是个纨绔子弟了,让郑云姿带了香先回去,他有事要办,梳云和北儿也是古灵精怪的一类,瞧着郑大公子就不像什么好人,不知道要干什么坏事,北儿一直随身带着齐鸾亲手绣的荷包呢,这不计上心来,花了几个铜板找了一个吃糖葫芦的小孩,让他把荷包交给郑大公子,让他明儿拿着这个去建宁侯府上提亲。 郑大公子方才还见过齐鸾腰间佩的荷包,可不正是这个,想着临走时对他那一笑,莫非倾心于他?当即脑子不清,一股脑的奔回府了,提亲不是口头说说的,得有聘礼啊,这不,第二天,侍郎府就拿着个荷包去建宁侯府提亲去了,结果被轰了出来,京都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了。 宛清听得无语至极,这么拙劣的伎俩都不知道分辨,高兴昏了头吧?宛清不知道,侍郎大人原是不信的,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建宁侯府能瞧得上眼,可郑大公子不老实啊,他说这是人家侯府姑娘亲手送给他的,齐鸾对他笑了也是郑云姿亲眼瞧见的,侍郎夫人不满意侍郎大人这么看轻自己的儿子,坚信他不会骗她,所以不管侍郎大人同意不同意,她都要去,是真的最好,要不是真的那就把它变成真的,建宁侯府在京都一堆侯爷中算的上中等了,更何况建宁侯夫人还是锦亲王府的女儿,她一个庶出的女人生的女儿配她嫡子,也不算委屈,回头等他升了尚书,儿子的身份也就跟着涨了,尚书大人的儿子配侯府姑娘,足够了,侍郎大人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侍郎夫人故意刻意大张旗鼓的去建宁侯府提亲,打的就是人尽皆知的主意,这荷包郑云姿可以断定是齐鸾亲手绣的,上面还有鸾字呢,错不了,这样一来,就更理直气壮了。 此刻的建宁府笼罩了一片乌云,荷包是怎么到人家郑大公子手里的就是个迷,荷包再怎么否认也抵不住人家郑大公子说是齐鸾亲手送的,不然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来提亲,世家子弟娶亲娶的必是清白到不能清白的,哪怕有一丝不好的名声都不成,侍郎府那么热闹的上门提亲,就算被赶了出去,京都流言的威力多大啊,事情要没个解释,建宁侯府难有人上门提亲了! 宛清乐的瞧好戏,只是没想到建宁侯夫人哭着来找王妃,宛清嘴角那个扯啊,见过极品的没见过这么极品的,难道是基因遗传的缘故,都不用自己对旁人做过什么,需要你的时候就当成什么事都有过感情深的找你来了?还说那荷包原是齐鸾送给莫流宸的,只差没找莫流宸去对峙了,莫流宸听到这话时眼睛都没抬,“搭理她做什么。” 宛清扯了下嘴角,确实不用搭理她的,后来听说建宁侯夫人在王妃屋子里闹,王爷干脆让人请她出去了,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差不多就是轰了,轰完人,然后坐到王妃身边,“以后不想看到的人,可以直接轰走。” 王爷说完这话,觉得有些怪怪的,又加了句,不包括他,说完更觉得别扭,越说越错,干脆起身去书房了。 建宁侯夫人从王府回去后,没隔两天,这事就有着落了,齐鸾和郑大公子定亲了,这原是建宁侯府里的事了,外人知道的不多,建宁侯夫人也是嚣张惯了,仗着老夫人是王府的老大,有人给她做靠山,建宁侯的那些小妾都不敢招惹她,打骂责罚立规矩的事没少做,哪怕她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依然有恃无恐,后来老夫人死了,建宁侯对她的态度也淡了不少,发生苛待庶子的事时,也会狠狠的责怪她了,齐鸾毕竟只是一个女儿,就算是嫡女也比不上庶子。 老夫人对王爷做的事,他能不知道,锦亲王府不可能再成为莫映珍的靠山,她想把齐鸾再嫁回锦亲王府,重新给自己找靠山简直就是痴心妄想,鸾儿就此嫁了也好,省的她再去锦亲王府给他丢人现眼,所以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建宁侯夫人在老夫人倒台后没少受欺负,齐鸾一出嫁,只怕日子更加的难过了,而齐鸾呢,当初直接就定下亲也就罢了,郑大公子再纨绔也是个公子哥,自大是纨绔最基本的条件了,被人轰出来,脸面全无,将齐鸾娶回去,不过就是图个新鲜,而后呢,那被轰的屈辱将会在他见到齐鸾一次便加深一次,齐鸾对他好还有回转的可能,不过这个可能基本可以排除了。 宛清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为毛都要觊觎她相公,天下男人那么多,何必扒着她这个不放,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事有意思嘛,争着去做家族谋取利益的棋子,没有爱那些荣华富贵岂能长久,安稳过一生不好么? 宛清还在神游,那边梳云拿了张纸条来,笑呵呵的看着宛清,“少奶奶,碧玉给您送消息来了。” 宛清听得微怔,拿了纸条瞧着,上面没几个字,但是意思倒是明确:侧妃收受贿赂,被温贵妃责罚,已经跪了四个时辰了。 梳云瞅着信,有些不解的看着宛清,“少奶奶,碧玉送这消息给您是什么意思?” 宛清把纸条放下,笑道,“若是她自作主张送的,那便是讨好我让我去七皇子府上奚落宛容,若是授意于宛容,那便是让我去救她。” 梳云挠着额头,“那这信到底用来干嘛的?” “她想两边都不落下。”凭她一个丫鬟也能使得动人给她送信,若非有人授意,能成吗? 宛清倒是佩服宛容,在温贵妃的眼皮子底下就敢收受贿赂,能让温贵妃这么不顾面子的罚她,只怕数目不小,温贵妃得宠,七皇子极有可能子凭母贵,不少人都想巴结他们吧,只是温贵妃在皇宫里,七皇子也才搬出来,正是那些有心思的人巴结的时候,宛容就大着胆子收,她不知道这事很忌讳吗,所谓拿人钱财与人办事,弄不好就跟结党营私扯上了,万一被二皇子他们知道奏上一本是要连累七皇子挨训的,也怨不得温贵妃狠狠的罚她了。 ------题外话------ 宛容这个坏事的,气煞温贵妃了,o(n_n)o哈哈~,没写到的部分就是皇后得知这个消息告诉了皇上,皇上当真训斥了七皇子几句,渐渐的怀疑自己看走眼了,嘿嘿,继续打劫票票 第一百八十六章 种地 梳云听得狠狠的点了两下头,有些气闷,还以为碧玉投诚了呢,原来也是只狐狸,一边讨好自己的主子不算,还顺带向她们主子邀功,梳云瞅着宛清,不大确定的来了一句,“咱们去不?” 竹云一根手指戳了过来,直奔梳云的脑门,一脸恨铁不成钢,“少奶奶都说的那么明确了,还去干嘛?救她?她一准要乘机诉苦,然后理直气壮的责怪少奶奶没有借银子给她,她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的,都是少奶奶害的她挨罚。(.好看的小说)” 梳云憋了憋嘴,她不是想去看看人家罚跪的样子嘛,也不一定要救她啊,是温贵妃罚的她,少奶奶要帮着求情还得进宫呢,出了七皇子府的大门,去哪儿她又管不着。 宛清摇摇头,让梳云把信纸拿下去扔了,温贵妃不顾及宛容是她儿媳,这么沸沸扬扬的罚她跪了几个时辰,怕是做给皇上看的,一来表示她和七皇子对宛容自作主张一事并不知情,对收受贿赂的行为同皇上一样深恶痛绝,二来就是让皇上知道宛容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前贤良淑德那是以前,现在有了权势就渐渐的变了,后宫嘛,天真无邪的人历练成一代宫斗高手并不少见,将来就可以提废了她的请求,皇上为了七皇子好,或许会应下,废了宛容,她再提让皇上赐婚的事,太后和皇后就无话可说了,七皇子府总得有个女主人吧?至于洛亲王妃说的什么婚约,难不成还能跟圣旨相提并论了?再说了,洛亲王妃压根就不说是谁,每回都含糊其辞,谁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弄虚作假?温贵妃怀疑是洛亲王府在她和皇后之间难以抉择闹出来的小把戏。 宛清对于温贵妃和宛容之间的斗争,一直就没想过参与其中,温贵妃和宛容都互相的知根知底,都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好人,原本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结果造化弄人偏偏成了一家子,对于莫流宸当初的设计,宛清心里真是说不出的舒坦啊,他们暂时还没法和温贵妃正面交锋,但是时不时的听到点这样的消息还是很大快人心的。 这边宛清抱着瞧好戏的态度,那边七皇子府风云再起,宛容昏倒了,波澜再起,宛容怀孕了! 宛清听到梳云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口茶直接就喷了出去,不大确定的再问了一句,“你方才说的什么?” 梳云轻撅了下嘴,稍加详细的描述了一下,“二姑奶奶怀孕了,一个月的身孕,因为跪的时间久了些,有些见红。” 宛清听的嘴角的弧度是越弯越大,弯都弯不下去,梳云都郁闷的直挠额头了,二姑奶奶怀孕,当真值得那么高兴么,就算高兴,可这高兴的也太离谱了点吧,当初知道怀了小少爷们的时候也没见她笑成这个样子啊,梳云眼睛往那边南儿正在轻摇的摇篮那儿望去,有些些替他们感到委屈。 宛清继续喝茶,眸底全是算计啊,那边帘子轻晃,北儿进来,福身禀告道,“少奶奶,碧玉来了。” 宛清嘴角轻弧,示意北儿让碧玉上来,碧玉上来站在宛清跟前就比较的拘束,宛清挑眉看了一眼她,继续呷了口茶,“怎么,脚踏两条船的时候怎么不见得怕我,来是为了什么事直说吧。” 碧玉吓的跪了下去,连连说她不是故意的,是宛容让她那么做的,交代完她自己的事,才道,“侧妃动了胎气,虽然太医开了药,可她担心,知道三姑奶奶这里有不少的安胎药,特地让奴婢来讨两粒回去保胎。” 宛清放下茶盏,拿帕子擦了下唇瓣上的茶汁,眸底微寒的看着碧玉,“她倒是信任你,连安胎药也敢让你来取,她信任你我可不敢信任,回头在我的安胎药里添点什么,你主子什么性子你也知道,我会自找麻烦吗?半月坊有不少的安胎药,她不是收了许多银子吗,自己买去。” 碧玉跪在那里,连连摇头道,“奴婢不敢,三姑奶奶要相信奴婢,侧妃确实收了不少的东西,可大多都是些奇珍异宝,现在也全被温贵妃拿走了,原是要罚侧妃跪上一天一夜的,没想到主子会晕倒,这才……。” 宛清眸光淡淡的看着碧玉,“我很好奇,温贵妃是怎么收买的你?” 碧玉听得又是一鄂,嘴巴都张的弯不下去了,宛清哼笑道,“宛容就算再大胆,也还有那个分寸,她知道温贵妃不满意她,行动起来只会隐秘再隐秘,若非有人告密,她也不会被温贵妃抓到,我倒是好奇整死她对你有什么好处,呆在冷宫就那么舒适?你帮着温贵妃整治宛容,连自己主子都敢害的人,温贵妃敢留你?与虎谋皮,也得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知道太多的人命总不会长。(.无弹窗广告)” 碧玉被宛清的一番轻言软语却堪比利刀寒剑的话给吓的脸青白青白的,瘫软在那里,要是可以她实在不想来这里,一边是侧妃要安胎药,一边是温贵妃下的密令,她面对的又是什么都知道的三姑奶奶,碧玉抬眸看着宛清,心里有了一丝的计较,那两个打的什么算盘三姑奶奶都知道,她应该择准主子,碧玉跪正了,连连给宛清磕头,“以前是奴婢鬼迷心窍,奴婢全听三姑奶奶的,只求三姑奶奶能护奴婢周全。” 宛清听得眸底笑意更深了,都到这份上了,还敢跟她讨价还价,可见心计之狠,有她帮着宛容,温贵妃的日子估计要难熬一些,宛清站起来,俯身看着她,“护你周全?你是宛容的奴婢,卖身契都在她手上,她要是不松手,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护不住你,主仆同心,她那么信任你,只要她活的好,你会差?” 碧玉听得眉头轻扭,有些摸不准宛清的心思,“侧妃没少欺负你,你为什么要帮她?” 宛清溢笑出声,“宛容就算再狠,她最多也就耍耍嘴皮子,能耐我何,我的敌人从来就不是她,自家姐妹,关起门来怎么斗都成,但是我不允许外人害死她,你懂吗?” 碧玉越听越是不解,可细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依着她今时今日的地位,捏死她家主子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三姑奶奶这话的意思是,她有敌人,且是温贵妃?碧玉倒是知道些,当初陵容公主差点害死她,后来又把主子塞来害她,还要将她卖去北瀚换精兵,说到底主子也只是被人利用罢了,三姑奶奶素来心软,当初陈妈妈那么奴役她,她还心软的为她求情,可见她就是个心软的主,不然主子也不会几次三番的来求她。 碧玉有些明白了,抬眸看着宛清,“可温贵妃有吩咐奴婢,还请三姑奶奶教奴婢怎么做。” 宛清这回是真笑了,“温贵妃对你的吩咐,你如实跟你主子说就是,她只会更加的信任你,让她在知情的情况下装不知道,相信你还是有这个本事的,告诉她,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护好孩子,那才是她的护身符,切记隐忍二字。” 宛清说完,站起身子,吩咐竹云道,“拿三粒安胎药,带上一万两银票,你送碧玉回七皇子府,祝贺侧妃有孕之喜,少奶奶我还要忙着照顾孩子,就不亲自跑一趟了。” 竹云点头应下,转身去药室取药拿银子,然后送碧玉出去,两人一走,梳云忍不住了,“少奶奶,您当真要帮二姑奶奶?您不是说她一旦得势转头会对付你的吗?为何又要帮她?” 宛清笑笑不语,她傻了才会帮宛容,不过今儿嘛,她也算是拉她一把,让她从深渊里爬起来继续跟温贵妃斗,只要碧玉将温贵妃对她的交代告诉宛容,以宛容的心胸,她得不到的哪怕是毁了也不会给别人的,宛容一直想怀个孩子好母凭子贵更上一层楼,现在孩子就在她肚子里,温贵妃要是真的对她的孩子下手,宛容会不顾一切去咬温贵妃的,只有宛容抱定决心,和温贵妃的斗争才值得一看,一个当初舍得拿雪莲救人的人,如今却对自己的孙儿下手,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宛清逗着悠儿然儿,让南儿北儿将琴抱来,宛清兴致高昂,弹了一曲,那边莫流宸诧异的从书房出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宛清嗔了莫流宸一眼,“我一直都很高兴,今儿只是特别高兴而已。” 宛清说着话,十指未听,想到什么,挑眉看着莫流宸,手里的动作也停了,“相公,我只听你吹过一回箫,要不你再吹一回?” 宛清眼睛勾勾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坐到宛清一侧,那边冷灼将箫取来,宛清如愿的听了一曲,再求,人家不应了,非得宛清先唱一首给他听听,宛清直骂小气啊,零零总总加起来,她都弹过小百来回了,可某人说那都不算,宛清不是专门弹给他听得,他只是顺带听了下,还是沾的悠儿然儿的光,越说醋味越大,宛清甚是无语,听到就是听到,分那么多做什么。 为了礼尚往来,宛清只得弹了,某人躺在小榻上,甚是享受,宛清一连弹了两曲,第三曲间隙的功夫,冷灼赶紧的闪现,禀告道,“少爷,东冽队伍三日之内就能到京都,六老爷的暗卫劫了三回都没有成功,咱们藏匿在队伍里的暗卫来报,东冽有意和亲。” 宛清瞅着冷灼的脸色,心咯噔一下跳着,“你可别告诉我人家和亲公主看中你主子了。” 冷灼听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少奶奶的心思真不是一般的灵敏,他都还没说呢,就猜到了,那边莫流宸也坐正了,眼睛看着冷灼,冷灼很不情愿的点了下头,“据探子说,暂时选中的是少爷您。” 暂时选中?宛清听了呲笑一声,“她一个战败国公主,也敢挑人,还挑自己的仇人,相公,伏老夫人按辈分是你的祖母辈,她又是公主的姑母,咱是不是得喊人家一声姑姑?” 莫流宸瞪着宛清,走过来狠狠的揪了下宛清的鼻子,“他们异想天开,你也打趣我,我是你相公,你不帮着我,好歹也同情下我的遭遇吧?” 宛清忍不住呲了下牙,“你哪里值得同情了,可怜的是我好不好,嫁个相公个个惦记着,你最多也就比旁人美一点,家世好一点,聪明一点,可你早娶妻生子了,怎么还那么容易惹桃花,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没事就对人家姑娘抛媚眼了?害得人家把我无视的够彻底,没事就对我喷火,还想取而代之。” 宛清此话一出,那边摇摇篮的梳云一个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立马闭上了嘴,什么事都没有的继续埋头逗她的小主子们,只是耳朵竖的那叫一个尖,那边莫流宸听着宛清的理所应当的指责,真是欲哭无泪,哭笑不得,他就算抛媚眼,也抛不到东冽去吧?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宛清微鼓了嘴很是不满,突然一双手臂伸过来,下一刻人已经被抱起来了,转身直接就往卧室走,没一刻钟,宛清就出来了,眼睛笑的那个贼,只是唇瓣有些肿,虽说产后五十六天切忌房事,可一般医生都嘱咐三个月或近三个月才能那啥,可是不巧她月事才来,等走了才能。 宛清出来才坐下来,那边某人也出来了,恶狠狠的瞪了宛清一眼,下楼洗澡去了,宛清耸了下肩膀,瞥头看见梳云的眼神,眉头一蹙,“阿灼,你什么时候合八字定日子?” 宛清话落,那边冷灼闪出来,听清楚宛清后面的问话有一秒的怔愣,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扫了梳云一眼,有一丝丝的不满,“她不愿意,说一定要等竹云和冷魄一块儿。” 宛清瞥头用眼神询问梳云,梳云脸有些红,听到楼下有脚步声传来,梳云立时站起来,“竹云回来了,奴婢去厨房瞧瞧,该用茶点了。” 说完,站起来一溜烟的往楼下跑,那边冷灼眉头扭的没边了,朝宛清行礼告退,那边竹云的脚步声渐重,上楼来眉头有一些蹙,“少奶奶,大姑奶奶来了。” 宛清听得愣愣的,宛芸来了?就听竹云细说,原来今儿得知宛容怀了身孕后,宛玉也去祝贺她了,只是宛容的性子不大讨人喜欢,说的话有些难听,暗讽说宛芸是最先出嫁的,结果到现在都还没半点消息,宛玉宛清孩子都生了呢,她羡慕了半天,可算是如愿了。 宛芸都差点气哭了,今儿宛容派人去说的时候,她就在定远侯夫人跟前,听到宛容怀孕的消息,定远侯夫人瞧她的脸色很是不大好,直说自己是个没福的,连孙儿都抱不上,那失望的语气就跟剜宛芸的心一般,宛芸是匆匆忙忙的逃了出来去七皇子府的,结果又是一番奚落,宛清听了也有些同情宛芸,听说她收敛了好些,以前骄纵的性子在吃了好几次亏后渐渐的改了些,大夫人失势,很难在抓回顾府的权柄了,她就更得自己多照顾自己,逆境总是能逼人成长,磨砺人的心智,可是生不出孩子她能怎么办? 宛清站起身来,去瞅了一眼打哈欠的悠儿然儿,然后下楼去正屋,宛芸就那么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茶盏发呆,听到脚步声,才抬头,瞧见是宛清,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来,恭谨的给宛清行礼,宛清有些怔住,可宛芸说话了,“以前是大姐骄纵,在顾府的时候没少欺负你,大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希望世子妃大人不计小人过。”说完,又福身再次行礼,先是以大姐自称后让宛清这个世子妃原谅她,宛清听得嘴角微弧,看来是真的有长进了。 宛清让她坐下,宛芸面色有些憔悴,眼眶有些红,可见方才没少哭,宛芸嘴角挤出来一抹笑,“还是三妹妹宽宏大量,以前娘被老太太剥取了当家主母的权利,大姐心里没少抱怨她,更是想尽办法帮娘夺权,嫉妒你嫁的好,生活如意,待你说话更是刻薄,宛玉也没少欺负你,你还愿意帮她,大姐也代她谢谢你,若不是你愿意出手相助,只怕她连命都没了,娘就更是了,二姨娘不过就是得势了两天,就把娘气的没差点吐血,二夫人有你帮着,还对娘客客气气的,没有记恨她也没有奚落过她,让她能安稳的待在佛堂念经,衣食无缺,都按照正妻的待遇。” 宛清听得愣的不行,梳云端着糕点进来,也讶异的睁大了眼睛,那边宛芸说了好一通,眼睛都湿润了,宛清瞧的出来今儿宛芸的心是真的被伤着了,宛清眨着眼睛正准备问可是有什么事,不料宛芸却是当着那么多丫鬟的面直接就给宛清跪下了,“宛清,大姐知道你会医术,你能不能帮大姐瞧瞧?” 宛清又是一怔,忙下去扶了宛芸,“大姐起来说话。” 宛清去扶,梳云也过来帮宛清,直接就把宛芸摁在了椅子上,宛清坐到另一边,把手给宛芸把脉,越把越是心惊,宛芸在定远侯府怕是没少受欺负,那边宛芸看着宛清眼泪都模糊了双眼,她扪心自问,以她和大夫人还要宛玉对二夫人还要宛清的所作所为,宛清今日还愿意搭理她她都感激不尽了,老太太说的不错,她性子太骄纵,若是她能像宛清一样,她在侯府里的日子岂会像今日这般,与娘家人闹翻那是愚蠢之人才会做的事,毕竟血浓于水,这世上没有谁能像顾府待她一样了,宛清能有今时今日全是她自己的造化,顾府未曾帮过她分毫,这是老太太对她的谆谆教诲,老太太整整说了她一个时辰,那日宛清和宛玉去定远侯府,正巧遇上那群小妾栽赃她的事,宛清只是陪宛玉去,她大可袖手旁观甚至奚落她,老太太反问要是换成是她,她能做到摒弃前嫌出手相助吗? 她,做不到,这或许就是她和宛清的差别吧,她一直就是骄纵,娘捧在手里的嫡女,什么都是最好的,不是自己的也可以抢过来,在定远侯府受了委屈就回去哭诉,让老太太帮着讨公道,结果气的老太太对她失了心,要不是那日她无意间听到侯府里几个小妾背地里笑话她笨,原本是将军府高高在上的嫡女,偏偏自己回去闹腾,有哪个长辈喜欢顶撞自己的孙女,她也就会对自己人发脾气,然后哭着回去找靠山,那是长辈大度让着她,她再多回去两趟,只怕哪一日死在侯府,顾府也没人来说句话了,没了顾府给她做后台,她算个什么东西,要是我有顾府这么强硬的后台,别说是小妾了,就是侯夫人也得给我三分脸色,哪像她今日,也幸好她够笨,不然我们的日子就难捱了,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教的她,最基本的夫为妻纲都不知道,跟自己的夫君都上嗓子吼,当着他的面就敢打人,世子见都不想见她,不敬夫君,侯夫人会待见她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那日两个小妾的话至今言犹在耳,若非这醍醐灌顶之言,她至今估计都没反应过来,她笨的有多离谱。 宛芸还陷入神游境地,那边宛清松了手,手在她跟前乱晃,宛芸才反应过来,忙问道,“可把出点什么来了?” 宛清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好,宛芸见宛清欲言又止,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抓住宛清的手,“三妹妹就如实告诉我吧,我到底还能不能怀上?” 宛清听宛芸这么说,眼睛又睁大了,这话怎么听得那么怪,像是知道什么,宛芸原就是求好来了,也就不瞒宛清了,她知道宛清不大关心她的事,更不会乱嚼舌根,“府里一个小妾临死前说我这辈子迟早都是个下堂的命,害她没了孩子,我迟早都会有报应,我隐隐有猜测,可一直不敢找大夫看,要不是今儿竹云给宛容送药,我也不会来你这儿。” 宛清明白了,的确不大敢在侯府里瞧这么隐晦的病,要是真的有一星半点的风声走漏了,侯府就算不休她也会再娶一房平妻的,虽然同是顾府嫡女,宛芸与宛玉又有些不同,宛玉好歹还生了个女儿,她是嫡女嫁人家庶子,又是被算计的,右相府理亏,但是侯府可不欠宛芸什么,总不能害的他们没有嫡孙吧? 宛清回道,“倒不是一点希望没有,只是大姐曾服过红花,想要怀孕希望要比一般人少了许多。”要是不受宠,那基本就没希望了。 宛芸听了噗通一下就给宛清跪下了,连磕了三个响头,“还请三妹妹帮帮我。” 宛清真是想抚额,忙让梳云扶她起来,“这事也不是我开个方子就能帮大姐你的,还得看你自己才成,这受孕之事原就跟心态有关,你太过紧张了反而无益,我能做的就是帮你恢复到跟寻常人差不多,可那也是半年之后的事了,且这煎药喂药最好自己来,更放心一些,另外,我记得你院子有一大片空地,没事就自己种些蔬菜,不可假手与人,这些都很难坚持,毕竟当家主母做这些事是要受人奚落讥笑的,要是大姐没办法做到或是半途而废,那这方子我也没必要开了。” 宛芸听得微愣,自己煎药喂药?种地?煎药她倒是会,也知道宛清说的对,进嘴的东西还是自己来放心,可种菜她着实不会啊,宛芸瞅着宛清,她虽不是大夫,可也没听说有种地治病的,宛清看着宛芸,“大姐是质疑我的医术吗?让你种地就是为了给你练承受力练心态,只要你能顶着侯府里丫鬟下人还有那群小妾异样的眼光种出来一地的菜,将那菜做给候夫人和世子吃,这心自然就是你的了,那可比泡上几百几千杯茶说多少甜言蜜语来的有用的多。” 宛芸听宛清这么说,有些懂了的点了下头,那边宛清已经在报药方了,竹云用心记下,转身去把药方开了来,宛清拿过递到宛芸手上,“大姐要是不信这药方,可以去找个大夫瞧一瞧。” 宛芸连着摇头,“你要是想害我大可说我一切安好。” 宛芸说完,又向宛清道了谢,然后带着青艾走了,等她们两个走了,梳云都还没回过神来,“大姑奶奶这是受了什么打击,就跟变了个人似地。”竟然给少奶奶下跪,还跪了两次,那是她做梦都没想过的事。 宛清摇摇头,她也不是很清楚宛芸在侯府里到底遭遇了些什么,致使性情大变,像是突然开窍了,她还以为她这辈子就那么骄纵下去呢,宛清虽然宁愿相信人是会变善良的,但是也会留一手,让宛芸种地,一来磨砺她,二是试探她,若是她真的能种出来一地的菜,那才真是改变了,也不用宛清特地派人去查,当家主母在院子里种菜,亲力亲为,这事京都迟早都会传遍,就得看她能不能顶住压力了,哪怕大夫人听到,估计都会去说她,就算她出不了佛堂也会让丫鬟去说,宛清很期待宛芸的表现。 宛清出了正屋,站在观景楼下,让丫鬟将悠儿然儿抱下来,还有小推车,然后推着他们在院子里遛圈,绛紫轩宁静异常,温贵妃寝殿里,却是暴怒一片,一地的碎茶盏,气的是宛清送安胎药,还直接就派丫鬟送到七皇子府,让太医当场验的药,再给宛容服下,宛容什么货色,也配生下她的孙儿! 皇后得知宛容怀了身孕的消息,同宛清一样高兴,可也气闷,气的不是别人,让宫女把二皇子找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人家七皇子娶了侧妃也怀了身孕,他就算不娶正妃,这侧妃也得娶一个先吧,她就等着抱孙儿了,也给二皇子下了最后的通牒,三个月之内再不娶妃,她就直接指婚了,没得商量。 二皇子皱着眉头出了皇后的寝殿,皇后训斥完二皇子,然后带着丫鬟去恭喜温贵妃了,其实也就是去看温贵妃大发雷霆的样子了,洛亲王府原本就在她和温贵妃之间徘徊,这宛容怎么说也是皇上赐的婚,又是贤名在外,更是与七皇子有救命之恩,她就不信洛亲王妃会不顾及城吟嫁给七皇子会过的不大舒坦,原本就忧心忡忡,这关头宛容又怀了身孕,只怕洛亲王妃这会儿要打退堂鼓了,温贵妃会不急才怪呢,她乃一国之母,七皇子也喊她一声母后,这宛容也算是她儿媳了,她会护着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题外话------ 哈哈,等温贵妃下杀手~那时候,温贵妃不是救皇上之人的消息再传到皇上耳朵里的时候,这疑心会大不少~效果也会加倍~想尽早瞧见,就多投票票(⊙o⊙)哇,那是我现在码字的动力~在订阅榜上挂过,想在月票榜上溜达几天,亲,靠你们了~再不上去,完结就更木有机会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令牌 果不其然,温贵妃当着皇上的面就不大允许宛容把孩子生下来,当然提出这话的不可能是她,一个小妃子先提,她再忧心忡忡的征求皇上的意思,至于那不让宛容生下孩子的理由倒是说得过去,宛容在太阳底下跪了四五个时辰,身子过虚更是见了红,胎儿只怕受了损伤,后宫不是有后妃见红生下孩子不健全吗,与其到时候狠下杀手,还不如现在就打掉,长痛不如短痛,宛容还年轻,想要孩子等身子复原了,迟早会有。(.无弹窗广告) 温贵妃站在皇家脸面上说这事,可真正的原因皇后心知肚明,那些生下不健全孩子的哪是因为见红,那是药物导致的,宛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用担心,皇上却是蹙起了眉头,皇后自然不允许皇上应下这事,皇后知道宛容求到宛清那里去了,也知道宛清给了药,更是向当初给颜容治脸时一样,让宛容找太医验药然后再服用,掐断了温贵妃想要嫁祸的念头,不得不说,宛清心思之玲珑,世所罕见了,既是宛清的药,可想效果了,皇后瞅了眼温贵妃,笑道,“温贵妃多虑了,世上动过胎气见过红的女子数不胜数,要真的因为点小伤就打掉胎儿,也太过罪孽了,宛清的安胎药必然不会出错,臣妾就听闻京都富贵人家有动胎气的都去半月坊买安胎药,不知道救活了多少孩子,挽救了多少慈母的心,宛容吃下药也有一天了,臣妾多派两位太医去帮着请脉,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得尽全力保护好。” 后宫依靠温贵妃的小妃子不少,皇后也不少,算起来平分秋色,有人能猜到温贵妃的意思,自然也有人随着皇后说话,一时间宛容肚子里的孩子议论不休,最后当然是皇后胜利了,温贵妃不敢表现的太过心狠手辣了,最多也就担心将来她的孙儿有损大御皇室名声,让皇上去做这恶人,可皇后一力担保,皇上也不大希望因为那个别的特例就扼杀一个孩子,嘱咐温贵妃好好照顾宛容,他还急着去御书房和大臣商议两日后的东冽使者,更让他头疼的是拿谁和亲好。 温贵妃的如意算盘就这么被皇后击碎了,当这些话传到宛容耳里的时候,宛容脸色那青的,碧玉说的时候她还不信,至少不全信,毕竟这是她儿子的孩子,没想到她为了权势能这么狠心,毕竟七皇子有了子嗣,要是个儿子,那优势比二皇子更大,她罚她跪的落红,事后半句关怀没有还要打掉她的孩子,宛容想到要不是她找宛清要来三粒安胎药,只怕这孩子是真的保不住了。 宛容越想眸底的寒光越来越深,温贵妃能这么狠,她也能,宛容靠在大迎枕上想着,那边碧玉手里拿着大红帖子过来,“侧妃,这是四皇子和左相千金的喜帖……。” 宛容挥手打断她,“你去把宛清找来,我有话跟她说。” 碧玉听得一鄂,连着摇头,“三姑奶奶不会来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世子爷不大喜欢她出门,她还要照顾两个小少爷,上回三姑奶奶嘱咐奴婢,让奴婢告诉您,现在您要做的就是隐忍,好好护着肚子里的孩子,那才是您的附身符。” 宛容听了直呲牙,要她多叮嘱,她会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重要,宛容闭上眼睛,靠在大迎枕上生闷气,这么躺在床上,她什么事都干不了,那边碧玉看着宛容,扭了两下眉头,还是过来禀告道,“少奶奶,不少贵妇人送了礼来祝贺您,怎么办?” 宛容听了乍然睁开眼睛,碧玉的意思她懂,只是……,宛容一咬牙,“给我照收不误,我就不信那是给她孙儿祝贺的,她也会罚我!” 这边宛容气闷的专挑温贵妃气,那边宛清看着四皇子和赵欣然的喜帖,嘴角微弧,四皇子宛清不是很熟,最多就是打过一两回照面,半句话没有说过,倒是他母妃,宛清很是有印象,以前敌视她是不错,后来似乎有些改观,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说的话也渐渐的公正了些,很是让宛清摸不着头脑,淑妃不打算找她报仇了? 宛清把帖子放下,“照着上回七皇子娶宛容的份例添三成,将礼单拿去给王妃瞧瞧,看可有要商榷的地方。” 竹云点点头,原先还想问问要不要额外给左相千金送一份添妆去,虽说是闺中好友才送添妆,其实不熟也可以送,一来二去的不就熟了么,可竹云见宛清没有那个意思,也就没提了,这喜宴还要个几日呢,原先传闻是十八日,也就是后儿,可后儿不巧东冽使者来访,这不就往后挪了六天。 这边竹云一走,那边莫流宸从楼梯上来,宛清站起来走过去,“父王跟你说如何安置伏老夫人了?” 莫流宸和宛清坐下来,才道,“东冽额外提了个要求,让伏老夫人以平妻之礼下葬。” 宛清听了无言的笑了,真心不知道大御在东冽皇帝心里是什么,他倒是会提要求,就不想一想有没有人愿意搭理他,战败国闹出和亲可以理解,可是肖想她相公,那就是讨打,这会儿又要平妻之礼给伏老夫人,是东冽皇帝对伏老夫人心存愧疚,想办法弥补么?你弥补就弥补,拿别人开刷就是你的不对了,宛清挑眉瞅着莫流宸,“父王打算如何处置?” “废妾,她作恶多端,害得祖母落胎还和老夫人狼狈为奸,父王恨她入骨,锦亲王府的祖坟没有她的位置。” 宛清原还以为后天锦亲王府会给东冽荣华长公主一个面子亲去迎接,谁让他们不了解实情做出画蛇添足的事,原本王爷都不打算追究这事了,毕竟人死了一切烟消云散,没想到东冽还想要平妻之位,那是要抢王爷母妃的位置,王爷能容忍才怪。 可不是,东冽将伏老夫人的棺椁送到距离城门口十里的地方,王爷派了十二个小厮去接的,当时东冽是不准备交给小厮的,觉得太屈辱她们荣华长公主了,王爷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干脆吩咐了,不给那就算了,上回东冽盗墓时,盗错了人,那只是一个废妾,既然东冽喜欢,那拿回去安葬了便是。 十二个小厮说完这话,当即转身,一点回缓的余地都没给,东冽人傻眼了,要回锦亲王府的伏老夫人不是求和最基本的条件吗,当初那么强硬的态度,如今如愿了,怎么又不要了,是不是压根就没有和谈的意思,那些使者大臣个个警惕起来,最后派人去拦下那十二个小厮,把棺椁交给了他们,十二个小厮牵过那车直接往专门埋葬锦亲王府废妾的地方去,意思的撒了两把纸钱,下葬了。 至于六老爷,王爷另外派遣了暗卫就接他,直接就进了宫,在御书房里接受的审问,除了王爷只有端亲王、莫翌轩和阮文浩在场,至于东冽使者这回可是受到了极大的冷落,只派了两个侯爷和七八个官员去接,连丞相都没出动,更不用提旁人了,好好杀了回他们的傲气! 这边王爷还在宫里审问六老爷,那边宛清正在观景楼上逗孩子玩,外面北儿进来,眉头扭着,禀告宛清道,“少奶奶,六太太在王府门前跪着,引来好些人围观。” 宛清一听,脸色就不大好,这个六太太是宛清最讨厌的太太了,三太太二太太都没她惹人嫌,不让她进来她就在王府门前跪着,这是要逼谁,逼王妃还是逼迫旁人?她不知道锦亲王府的名声早就被两位老夫人毁的干干净净的吗,老夫人为了三老爷免于责罚,把脏水泼在王爷头上,她又参与换掉沈侧妃的孩子,这两大丑闻要不是王爷身正清白,只怕这绿帽子是要跟他一辈子了,现在又来闹腾,这回是迫在眉睫了,所以知道急了是吗? 宛清站起身来,让竹云和北儿照看好悠儿然儿,带着梳云和南儿出了绛紫轩,路过王妃院子的时候,王妃也带着玉苓出来,宛清忙上去扶了她,一路往王府门口走,远远地就见着乌压压一片瞧热闹指指点点的看客,门口被小厮堵住了,瞧不见跪着的人,宛清和王妃走近的时候,忙让开了,就见六太太和莫流夏跪在那里,六太太一根银簪子抵住脖子处的大动脉,莫流夏哭的是梨花带雨,精致的容妆早花了。 宛清瞧得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难怪小厮轰不走,这会儿不当是跪求还以死相逼呢,那些小厮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动手,王妃站在那里,眉头紧蹙,“六弟妹这是要做什么?” 六太太看着王妃,“王嫂,伏老夫人的做的那些事,我们老爷压根就不知情,你帮着求求情,放我们老爷放北府一马吧!” 王妃眉头紧扭,那些事她只是略有耳闻,真正的来龙去脉她并不清楚,王妃瞥头看着宛清,宛清搂着王妃的手臂,看着六太太,眸底带了一丝笑意,“伏老夫人做了些什么事,六叔不知情?宛清一直很好奇,伏老夫人死后,六叔不顾孝义私自溜走,还溜到东冽皇宫去了,这真叫人纳闷,更让宛清好奇的是,六叔走后,六婶是吃的好睡的好,可不像个贤妻。” 宛清说完,莫流夏哏着脖子来了一句,“娘夜里被噩梦惊醒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所以不知道,爹走了,我们当然担心了!” 担心了吗?反正她是没瞧出来,宛清笑看着莫流夏和六太太,“六婶今儿就是跪死在这里也没有用,六叔犯的错可不是你求几句情,哪怕是以命换命就可以饶恕的,事关朝廷社稷,自有皇上定夺。” 宛清说完,扶着王妃就转身,转身时瞥头看了六太太一眼,随手卸下梳云头上的簪子,直接就扔在了六太太跟前,“想自杀还是换个簪子吧,六婶那个皮厚一点怕是扎不进去。” 梳云很不厚道的在笑声溢出口时及时捂上了嘴,门口瞧热闹的人都倒抽气,锦亲王世子这么凉薄,不劝解也就算了,还给人家提供利器,这六太太也真是的,好歹戏也演足一些吧,六太太真的要被宛清激的要刺脖子了,她手里的簪子不比梳云的炖,比梳云的还要锋利的多,可宛清这么一说,身后那些瞧不清状况的人只会说她不够诚心! 六太太咬紧牙关,外面那群人继续指指点点,不管怎么说也不会说锦亲王府做的很过分,敢合谋算计锦亲王,还差点将世子之位算计了去,若非半月公子治好锦亲王世子的腿,他也不可能上战场杀敌,建立赫赫战功,保卫大御安稳,此等狠心的女人,做的了这么多的错事还理直气壮的请求谅解,她怎么不体谅一下这位倾世王妃的苦楚,没凌迟她都是王妃和世子妃心软,现在还以死相逼,那边有人往菜篮子里找菜了,也不心疼那几个菜钱了,拿起就往锦亲王府门口扔了。 莫流夏挨了下菜,吓的一震,直往六太太怀里躲,六太太没料到结果会是这样子,心里慢慢浮上一股悲凉,那边宛清回头就看见南儿在人堆里,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果然是个机灵的,知道利用什么,宛清吩咐小厮道,“送六太太回北府,她要是想求情,就该去皇宫门前跪,滚钉板,伸鸣冤鼓,王爷也会将这些事交由刑部全权处理,要是六老爷当真冤枉,朝廷自会还他一个清白。” 宛清说着,福身看着六太太,“六婶素来聪明,六叔有没有活路,六婶难道心里没底吗,若是他像五叔一样,不管伏老夫人如何,他毕竟都是先王爷的子嗣,王爷也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可偏偏你们不知足,肖想不属于你们的东西,落得今日下场也是报应,原本父王顾忌锦亲王府和先王爷的名声不打算宣扬六叔叛敌一事,北府也可避过流言,没想到六婶偏偏闹事,这会儿只怕流言过去,将来连累流夏都许不到人家,锦亲王府的名声六婶不在乎,我们还要,怎么做对大家都好,六婶不知道吗?” 六太太听得瘫软在那里,脸色青白的,莫流夏也睁大了眼睛,王爷没打算揭发爹爹叛敌一事?那方才……莫流夏白着脸看着六太太,六太太忙站起来,和莫流夏回去了,宛清瞧了嘴角忍不住划过一抹冷寒的弧度,扶王妃回去,然后才往观景楼上走,莫流宸就站在那里,一身墨色锦衣,墨发飞扬,一股傲气自然散发出来。 宛清上了楼,莫流宸瞥头看着宛清,笑问道,“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莫流宸,“你怎么知道,六婶太过惹人厌烦了,不想看见她,我想让她永远出不了门。” 莫流宸点点头,“一会儿我就让人杀了她。” 宛清摇摇头,“杀了她太过便宜她了,让她出不了门我还是有办法的,活着才能赎罪。” 宛清说完,胸有成足的瞧了莫流宸一眼,转身去了药室,好半天才出来,将一粒药丸交给了暗卫。 宛清出来没多久,六老爷回府的消息就传了来,再没一会儿,六老爷于书房自尽的消息就传了开来,除了几个知情的人,六老爷死因就成了一个谜,不是说他潜伏在东冽打探消息吗,怎么回来自尽了?不管多大的流言,只要皇上没下旨以叛敌之罪当众处死六老爷,这些流言蜚语就难以伤及锦亲王府分毫,就算真如此,莫流宸东征大将军也足矣盖过一切了,更何况,这当头百姓们更关心朝廷与东冽的和谈一事,锦亲王府六老爷的死毕竟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和谈才是与他们息息相关的事,大事。 至于六太太嘛,第二天一早,北府就传开了,六太太伤心欲绝,跪在六老爷灵堂前,头发渐渐的落,一夜间,尽数落尽,这辈子只能在佛堂里吃斋念佛了。 得知这个消息,梳云睁圆了眼睛看着宛清,她是绝对没有想到宛清手里还有这等害人的办法,昨儿问宛清这是什么的时候,宛清压根就不说,还叹息呢,宛清瞅着梳云那眼神,一个爆栗赏了过去,“你以为我想用那个办法啊,那是给人家治秃头的第一步,先落发。” 梳云眼睛再睁,“啊?奴婢还以为一直就秃着呢,要是还长起来,那不是白忙活一场,浪费了好些药材。” 宛清再赏一个爆栗,“知道还问那么傻的问题,不继续用药,这辈子都难再长起来了。” 宛清赏完爆栗,转身去了书房,她心里有个疑问不解开难受,宛清趴在书桌上,“相公,父王是不是答应了六叔什么,他才自尽的?还有那个令牌,拿回来了没有?” 莫流宸轻点了下宛清的鼻子,“想要护住北府其余的人,除了这条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他只是求父王别在找大哥了,找个寻常人家将流夏嫁了,将莫流炐外放,至于暗卫,令牌是拿到了,只是皇上的意思是那暗卫是不能再留了。” 宛清听得有些怔愣,听这话六老爷是知道莫流暄的去处了,那暗卫,皇上不许留,估计是因为暗卫跟着六老爷时间久了,忠心于他,再收回来会坏王爷的事,宛清瞅着莫流宸,“你见过那些暗卫了,有多少人?” “三个。” 宛清扯吧嘴角,这一路营救六老爷,死伤了不少,他倒是物尽其用,一支好好的暗卫,被他折腾的只剩下三个人了,助纣为虐,的确不该留。 伏老夫人有了她该有的下场,六老爷自尽而亡,六太太此后只有吃斋念佛的份,大门她是没那个脸面出了,莫流夏和莫流炐要为六老爷守孝三年,那时莫流夏早过了十八岁生辰,加上北府失势,也只能嫁给寻常人家了,莫流炐倒是有个小官职在身,念及他守孝,王爷决定三年后才外放他。 有了北府六太太的先例,五太太和二太太安稳多了,轻易不敢再迈进王府大门,只求这辈子能安稳的过完,若不是两位老夫人包藏祸心,也不会连累她们失了锦亲王府这棵大树的庇佑,受尽苦楚,走出去,听到了也是奚落讥笑之言,两位太太渐渐的从京都贵妇人中退出去,等流言蜚语过去,才敢出来,也只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份了,以前的趾高气扬,颐指气使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那几位太太的事到此就告一段落,暗卫的事也了了,但是那支暗卫有他存在的必要,所以王爷将令牌给了莫流宸,让他再培养一批出来,莫流宸接下了。 东冽使者被迎进行馆,皇上整整晾了他们三天才想起来有这一回事,然后吩咐礼部准备接风洗尘宴,让文武百官率家眷参加,莫流宸这个拿着东征大将军帅印的实权挂职拒不上朝的将军不但有帖子,还是金帖,还是皇上的贴身公公亲自送到绛紫轩的。 那日,南儿拿了帖子上观景楼的时候,宛清正在屋子里抱着啼哭的然儿来回的晃,莫流宸从书房出来蹙着眉头问宛清发生什么了,宛清撅了嘴,“还不是悠儿闹的,把玩具玩给他看他不乐意,非得自己拿,那小胳膊哪有那个力气,这不一失手,直接就砸然儿脑门上了。” 莫流宸瞥头去看然儿的额头,果然有些红,莫流宸难得的捏捏然儿的小脸,“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回头爹爹让你砸回来?” 莫流宸此话一出,宛清一脚飞过去,“这个还没哄好,再惹哭一个,你哄啊?” 宛清脚没彻底飞出去,立马就收了回来,宛清把然儿塞莫流宸怀里了,“你哄哄他,我要歇会儿了。” 莫流宸抱着然儿,宛清走哪儿跟哪儿,可就这么走了两步,然儿不哭了,宛清那个气啊,偏心,这么小就向着莫流宸,长大了还不知道听不听她的话呢,宛清气闷的回头就瞅见然儿一双呼着鼻涕的手往莫流宸脸上招呼,莫流宸脸色那个臭,直接就把然儿搁摇篮里了,然后觑着宛清,“娘子,女儿乖多了,咱生个女儿吧。” 宛清坐在摇篮旁的小榻上,悠悠的来了一句,“是谁说生两个儿子挺好的?这么快就改口说生女儿好了。” 莫流宸听得哭笑不得,就那么看着宛清一手一个的逗着,那边竹云拿了药膏来,宛清小心翼翼的帮着然儿擦药,那边悠儿看中宛清手里的玉瓶子,伸手过来抓,宛清瞪大了眼睛瞪着悠儿,悠儿完全就无视啊,小肥嘟嘟的手还在晃,抓不到,手就撑在然儿的身上要爬起来,那边莫流宸走过来,一手呼了悠儿的手,悠儿瞥头看着莫流宸,干脆把胳膊伸了,要抱抱。 莫流宸随手拿了抱枕给他,一旁的宛清瞅的那个无语,更无语的是悠儿抱着枕头就自己玩起来了,谁都不搭理了,然儿也对软软的枕头有兴趣,小手过来扯,最后两兄弟谁都不理了,只是胳膊毕竟小力气,拿不住一会儿,就掉下去,好在莫流宸速度够快,不然又得砸到了。 宛清把两个小屁孩抱到床上去,摆了四五个小抱枕搁那里,让他们自己耍去,北儿和竹云就在一旁看着,那个羡慕啊! 宛清揉着胳膊和颈脖子,那边莫流宸一双大手过来帮着宛清捏着,揉的宛清脖子一阵阵发麻,瞥头就看见那边南儿手里拿着金色的帖子,头低低的,不说话也不动,宛清蹙眉,“变木头桩子了?” 南儿走过来,头还是低,她这不是逼不得已变木头桩子么,少爷都憋了半年多了,这两日一眼就能瞧出欲求不满的样子,她怕闹出点小动静来会挨瞪,这不一直闷不吭声么,想溜不能溜,想吭声没胆子,就等宛清发现她呢,南儿忙将请帖递上,“这是方才公公送来的,让少爷少奶奶明儿去参加皇宫为东冽使者举行的接风洗尘宴。” 第一百八十八章 珊瑚树 宛清接过金贴,那边南儿忙转身进了宛清的卧室,加入看小主子的行列,外面宛清翻看着请帖,抬眸扫莫流宸,扬了扬手里的帖子,“相公,金贴呢,皇上这么诚心相邀,你不去怕是不成了。” 莫流宸听了忍不住轻揪了下宛清的鼻子,妖冶的凤眸深处是一抹难掩的宠溺,“现在都是世子妃了,也该多瞧点书了,皇上对臣子下金贴,不去是要入狱的,御史台盯着呢。” 宛清听得哑然,扯吧了两下嘴角,诚心之外还有威逼呢,果然朝廷做事总有些既定的章法向着他,宛清耸了下鼻子,“请帖就是请帖,不管是纸的还是镶金嵌玉的,都改变不了它是请贴的事实,哪是人家请就非去不可的,不去最多也就不礼貌了些,目中无人了些,犯不着入狱这么严重吧?皇上不是知道咱和他相顾无言么?” 听着宛清这么说,莫流宸不得不说宛清有时候脑子里的想法就是跟旁人不一样,似乎没有皇权意识,将皇上看的跟旁人一样,莫流宸轻笑道,“为夫现在还是东征大将军,皇上是君,皇上允许我拿着帅印不上朝那是有求于人,正因为皇上有求与我,所以没有下圣旨而是用的金帖,一半诚心一半威逼,但是臣就是臣,皇上对臣子下令,不去就是不敬,御史台会弹劾为夫的,为夫现在也算战功显赫,又有特权不上朝,朝中不少人眼红,当初咱拿皇上立威,皇上也会拿为夫立威的,就算不敢将我下狱,但是训斥是少不了。” 宛清听了嘴巴微撅,还不知道一张请帖里有这么多学问,跟她知道的请帖大不相同,不过这皇宫她也会去的,若是处处避着皇宫,那跟温贵妃就没有正式打照面的机会,指望宛容一个人就想绊倒她,宛清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还是得自己动手才成。 宛清还在思岑着,那边噔噔噔上楼梯的声音传来,梳云手里拎着两盒子糕点就上了楼,瞧见宛清和莫流宸坐在那里喝茶,梳云忙把糕点拿出来摆上,然后才对宛清道,“少奶奶,奴婢方才听说流雪姑娘又被毁容了。” 宛清听得一鄂,那边莫流宸眉头也紧蹙了起来,宛清当是莫流雪一个女子带了个孩子,虽然住的小院,可毕竟没人护着,就算有王凌风,不是说前些日子他回了趟潼北么,莫不是莫流雪遇上什么无赖了不成? 宛清对于莫流雪还是心存愧疚的,其余的人都是罪有应得,但是莫流雪另当别论,当日虽说是竹云在潼北救了她和悦儿一命,可救人是不图回报的,当初若非看她与沈侧妃长的酷似,竹云也不会插手过问人家郑府架势,就算心生怜悯,也有暗卫阻止她节外生枝,可正是因为那张酷似沈侧妃脸,让竹云对她的事格外的上心,对于莫流雪来说是雪中送炭,其实对于宛清他们说又何尝不是呢,没有莫流雪这关键的人物,彻底干净利落的绊倒两位老夫人谈何容易? 是宛清利用了她,才致使她有今日,六太太恨她厌恶她,三老爷不认她。 宛清从怔愣神游中回过神来,听梳云细说,她知道梳云刨根问底的本事,打听的应该不少,果然,梳云打听清楚了,这一回毁莫流雪容貌的还是北府,前一回是六老爷,这一回是六太太! 今儿是六老爷入土为安的日子,就算六太太惧怕出门,她也不得不去,一路送六老爷去锦亲王府的祖坟,莫流雪尾后跟随,六老爷自尽的消息京都人尽皆知,她不会没有听闻的,不管六老爷六太太有多恨她,她依然当他们是她敬爱的爹娘,虽然毁了她的脸,可是已经好了,如今六老爷过世,她也送上一程,当是报答他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当年除了不许她出门,也带给她许多美好的回忆。 莫流雪是好意,也没有正大光明的去磕头,不过就是在后面跟着,暗暗的送上一程,可六太太不理解,她认为六老爷今日之所以会死,全是拜她和宛清所赐,要不是宛清的丫鬟发现了莫流雪,他们辛苦布局了二十年的计划也不会失败,更不是害的她家破人亡,头发尽落,带着仇恨看莫流雪那张酷似沈侧妃的脸,六太太是一千一万个悔恨,当初怎么没有掐死她,心里一旦有这个念头,六太太真的发狂了,直接去掐莫流雪的脖子,当时的下人离的稍远,又被那一幕吓住,半天才回过神来拉人。 莫流雪看着六太太,就像看个陌生人一样,这真是那个对她笑宽慰她的娘,如今要亲手掐死自己了,莫流雪原是想就此死了,可万念俱灰之际想起家里还有个孩子,与她相依为命的悦儿,莫流雪这才奋力反抗起来,六太太掐不死她,长着长长指甲的手狠狠的朝莫流雪的脸划去,当即四根血印子就出来了,六太太连划了两下才被人拉开。 因为那时候六老爷还没入土,耽误不得,下人同情莫流雪,将六太太劝走了,莫流雪是哭着回到的小院,下人安葬完六老爷回来时一路窃窃私语,都说六太太疯了,这几日将北府所有的镜子全毁了,莫流夏藏了一面也被六太太找出来,当着她的面狠狠的扔了,莫流夏嘀咕了一句不满,六太太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再就是谈论莫流雪的事,梳云这丫鬟别的本事不大,这耳根子是最尖的,这不就听到了,当即拽了问,那些小厮瞅见梳云,面上都带了笑,可是一想到他们要敢与世子妃的贴身丫鬟说话,万一被六太太知道了,回去不挨板子才怪,梳云也知道,把荷包里的银子全拿了出来,舔着张可怜兮兮的脸苦求,那几个小厮互相发誓不告密,然后才将事情的经过说与梳云听,这才到宛清耳朵里来。 宛清听得直叹息,不知道说莫流雪什么好,说她迂腐自作自受,可人家才是有真感情的人,人家六老爷六太太当她是女儿那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嫡长子在人家沈侧妃手里,他们不得不疼她,要是真疼,会禁足她在屋子里不许出门吗,可就是这么一点温暖的虚假亲情,却让她以诚相待,宛清真是郁闷不已,六老爷六太太怎么教育的她,莫流夏不同是吃一家饭长大的,怎么差别那么的大,疑惑。 宛清不知道,莫流雪虽然和莫流夏同在一家,但是受到的待遇全然不同,以前在王府有沈侧妃震着,受到的待遇比莫流夏好不知道多少,莫流雪难得出门,沈侧妃也不想看见六太太的女儿四处溜达,可到了潼北之后,六太太对她的态度就全变了,有好的想着莫流夏,就是莫流雪的东西,六太太也会理所应当的拿给莫流夏用,而且理由很足,当初在王府宝贝疼惜她多一些,那是因为她身子不适的原因,现在在潼北了,她身子渐好,做姐姐的就该多疼爱妹妹才是,长姐如母,好东西自然仅着妹妹。 再就是教莫流雪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事事以他们为先,等于给莫流雪洗脑了,目的还不是怕那一日沈侧妃称霸王府,她膝下又只有莫流雪这么一个女儿,只要莫流雪的心向着他们,沈侧妃不足为惧,所以真正受到大家闺秀教育的是莫流雪而非莫流夏,莫流夏充其量也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孩,六太太只教会她去争去抢,争权夺势,爱慕虚荣,而莫流雪学会的是谦让恭谨孝顺知礼。 这也是莫流雪不幸之中的大幸了,若是跟着沈侧妃长大,她也不会是今日这样一个温婉的女子,哪怕无权无势,她也可以过活。 宛清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让梳云拿一盒舒痕膏给莫流雪送去,梳云应下了,连赶着就出了王府去了莫流雪住的小院,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就回来了,梳云撅着嘴站在宛清跟前,将那盒舒痕膏原样放在了宛清跟前,“少奶奶,流雪姑娘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嫁人了,容貌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那张脸给她带来太多的痛苦,毁了也算是断了她的念头,好好和悦儿安稳过一辈子。” 宛清拿着舒痕膏,就这一瓶子舒痕膏没有两千两银子根本买不下来,她就这么拒绝了,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有多重要,她也能放弃,宛清有些钦佩她,可宛清不会让自己心愧难安,王凌风不是倾心于她吗,当初竹云不是渐渐说服的她有些动心,怎么又改变了,或许是因为曲折的身世吧,宛清决定帮她一把,也算弥补心中的那份歉意和感谢。 此时天色已晚,宛清让梳云把舒痕膏拿下去收好,下了楼推着悠儿然儿欣赏起了落日。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起床了,梳云帮着梳妆,今儿可是个大日子,东冽有意将公主和给她们少爷的事她们也有耳闻,不管是不是真的,可听着心里就是不舒坦,少爷岂是那些女子可以肖想的,还敢无视她们少奶奶,跟少奶奶比,她们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不过就是空有一张俏丽的容颜而已,少奶奶也不差,最重要的是少奶奶心肠好,岂是那些包藏祸心之人可以比拟的,为了显示宛清的与众不同,梳云又把宛清珍藏的四叶草首饰拿出来了,四叶草可以带来好运,希望可以永远护着少奶奶和少爷,别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宛清也许久没见过四叶草的头饰了,这一回戴在头上感觉不同许多,宛清翻着镜子,瞥头看着梳云,“你有没有觉得我好像变漂亮了些,是我自恋了?” 梳云连连点头,“奴婢也有这种感觉,少奶奶自生了小少爷们后,好像漂亮许多了。” 宛清扭了下眉头,随即把手里的铜镜放下,起身弹了梳云一个指,“不老实了吧,以前那是怀孩子浮肿,瞧惯了,现在瘦了些所以觉得漂亮了。” 梳云揉着额头,她就是觉得漂亮了些,不,是许多,那边宛清已经转身去悠儿然儿的床榻上坐着了,然后捏鼻子,摸摸人家堪比鸡蛋的皮肤,爱不释手啊,瞥头看着那边大号的,那皮肤似乎同样很好,不知道哪个更好,宛清爬过去,伸手摸摸,捏捏。 捏的正高兴,某人眼角倏然睁开,宛清手还在人家鼻子上,收都收不回来,莫流宸眸底半点惺忪睡意也无,眸底的笑意逐渐炙热,“一大清早就对我上下其手,有何企图?” 上下其手?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可别诬赖我,我可只碰了下你的脸,相公,我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你是不是喝米汤长大的,所以皮肤格外的好?” 这回翻白眼的改莫流宸了,还以为她……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莫流宸手臂一揽就要抱住宛清,宛清却麻利的拿了个抱枕塞他怀里,然后起来,好不容易才梳好的妆,今天还要出门呢,宛清站起来,然后催促莫流宸起来,“相公,该起了,一会儿跟母妃一块儿进宫,别让母妃苦等。” 宛清说完这话,那边悠儿的胳膊就伸了出来,两个小家伙也要醒了,宛清忙丢下莫流宸,去帮着穿衣,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也没发现梳云那丫头,宛清呲牙,她倒是识时务会溜。 吃完了早饭,宛清就和莫流宸去了王妃屋子,王妃正交代奶娘话呢,怀里还抱着璃儿,宛清请了安就上去逗璃儿,璃儿有五个多月小六个月大了,眼睛很明亮有神,再有四个月她就能说话走路了,想着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宛清恨不得时间飞逝啊! 王爷出来逗乐了璃儿一会儿,那边小厮来禀告马车都准备妥当了,王妃才把璃儿交给奶娘,出了门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进宫在它该停的地方停下,宛清掀了帘子,就瞧见好多马车停在周围,宛清下了马车,去扶王妃下来,不巧国公府的马车就在四五米远处,那边大太太也在下马车,王妃抬眸就看见了大太太,精致的脸庞上划过一丝笑,霎时间折煞多少芬芳,那边却是督促声,“大嫂,下个马车你也这么磨蹭,咱还得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呢。” 大太太原本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僵住,笑意尽收,冷冷的回头瞥了二太太一眼,“你这么急,先去就是了,不用等我。” 大太太边说边下车,丝毫没理会二太太变了的脸色,一脸喜色的往王妃这边来,高兴的握着王妃的手,“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上回的满月宴我也没去,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想着今儿肯定能见到宛清,这不我将礼物带这里来了。” 大太太说着,贴身丫鬟忙去车里拿了个小包袱出来,大太太拿着亲手交到王妃手里,“闲来无事做的几件小衣裳,算是我这个做舅母的一番心意。” 王妃拿着包袱,嗔瞪了大太太一眼,“你身子好全了?把身子养好才是正事,你有这心我还能不知道。” 大太太笑着,那边二太太就站在那里听着,也没有先走,只是手里的帕子狠狠的扭着,宛清就站在王妃一旁,嘴角微弧,王妃和大太太的关系果然不是一般的好,哪怕与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大太太不大好在满月宴上送礼来,但是事后还补上,还非得亲手送,而且瞧二太太的眼神真是冷的可以,宛清瞧出了水火不容之势,怕是那丧子之痛是两人之间的结吧,更何况大老爷才是嫡长子,将来国公府的位置是他的,二老爷二太太去争,这也注定是面和心不合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大的恨意夹在中间,能心平静气的说句话估计心里都不愿意吧? 大太太和王妃并肩走着,那边二太太笑着上前,直接就挤掉了宛清的位置,扶着王妃一条胳膊,“云谨,你也别怨二嫂不给面子去看璃儿,二嫂现在掌管着国公府的家务,分不开身,那日娘是想让你大嫂带着礼物去的,可她不愿意,昨儿娘还在我面前提到了璃儿呢。” 宛清瞅着二太太再听她的话,眉头紧蹙,嘴角的笑很冷,哪里都有些极品人物啊,这是挑拨离间王妃和大太太还是怎么了?王妃已经与国公府断绝了关系,还是两次呢,国公夫人有何立场来送贺礼,认她的外孙,大太太拒绝那是帮王妃,二太太这话却是指责大太太当时不愿意,现在又补送,诚意不够,更不想王妃和国公府和好如初,这用心还真是……还大而广之的说现在国公府掌家的是她二太太,是让王妃巴结她么?王妃想要回去还得听她的意思不成?国公夫人想璃儿了?宛清呲之以鼻,表示不屑。 王妃听了二太太的话,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虚扶着她的胳膊上,二太太的脸渐渐的僵硬变青,手也收了回来,大太太瞧了眸底都是笑,不管云谨性子变的多么安静,嫉恶如仇的本性都还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是说软话就能改变的,大太太拍了拍王妃的手,“大嫂先去给贵妃请安,随后再找你说话去,上次一别,都一年没见了。” 王妃点点头,大太太就往前走,身边跟着温君瑶,走远了,还回头瞥了眼宛清,眸底闪过一丝俏皮,宛清摸不着头脑,梳云上前戳了戳宛清的手臂,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宛清脸刷的一下红了,鼓着眼睛往莫流宸那边走,莫流宸纳闷之际,脚背被狠狠的一踩,宛清压低声音瞪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莫流宸眉头还是疑惑,宛清气的把脖子微扬,莫流宸却是委屈的呲牙道,“娘子,我现在好歹也是个东征大将军,能给我留点面子吗?很疼,再不松开,回头又得麻烦你了。” 宛清牙齿磨得吱嘎的响,那边王爷正跟谁说着话呢,听到莫流宸叫苦不已的声音,瞥头望过来,宛清早已松了脚,脸色笑面如花,“哎呀,相公,都说了不能多吃糖葫芦,你偏吃,牙坏了吧。” 莫流宸听得额头一颤一颤的,四下打量的眼神望过来,还有捂嘴闷笑的,莫流宸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两下,低头瞅着宛清,“嗯?” “我错了,其实吃糖葫芦也没什么丢脸的,是付了银子的,没偷没抢,正大光明……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宛清眼睛四下的瞄,不少人都看着他们,万一莫流宸怎么样,她可怎么办? 莫流宸狠狠的揪上宛清的鼻子,“你成心毁我名声吧,要毁也下狠手,糖葫芦能管什么用,这草莓不许掩,不然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宛清缩着脖子,轻点了两下头,好在声音不大,不然这脸面也不用要了,她是想把他名声毁了,可是没有好办法啊,她方才灵光一闪,脱口而出糖葫芦,只想先脱身而已啊啊啊! 宛清点了下头算是应了,莫流宸这才松手,什么事没有的往王爷那么走,宛清忙给梳云使眼色,梳云会意,忙去拿了胭脂来帮宛清把草莓给掩了,两人就在马车旁,那边端宁睁大了眼睛走过来,“宛清姐姐,你在做什么?” 宛清瞅着端宁,一身夫人装扮,天真无邪中带了些妩媚,此刻正瞅着她脖子,宛清揉了揉,“方才被虫子咬了,怕有毒,抹药呢。” 梳云听得手软,胭脂盒子没差点掉下去,忙转身把东西搁马车里了,还好少爷走了,不然被知道骂虫子,不发飙才怪呢。 那边阮文浩骑在马上,走过来嘱咐端宁,“别乱跑,免得走丢了。” 端宁回头冲了他一眼,“这里是皇宫,我就是闭着眼睛都知道在哪儿,才不会丢呢。” “也不知道上回迷路的是谁,”阮文浩毫不留情的来了一句,然后看着宛清,笑的那个得瑟,“宛清,一会儿得空帮她把个脉,看看我可做爹了,我找小宸去。” 阮文浩说完,骑着马就走了,留下端宁脸大红的低着,宛清轻咳了下嗓子,伸手去抓端宁的手,端宁紧紧的捂着,“你别听他胡说,我们也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该迟了。” 端宁说着,反拽住宛清往前走,宴会前有个偏殿,给贵妇人们歇脚的,宛清和端宁进去的时候,第一个叫见到了宛容,此刻正和人说着话呢,脸色倒是没什么异样,只是宛清一想到她才动了胎气还见了红才好没两天就来宫里参加宴会,也太不顾惜着点自己和孩子了,万一温贵妃真有心害她,才不管什么接风洗尘宴呢,这宴会上人多手杂的,吃食里多点什么,谁知道呢。 宛清迈步进去,那边宛容过来拉过宛清走到那夫人跟前,笑呵呵的介绍着,“宛清,你不常参加宫宴,许多人怕是不认识,这是寿王妃,快给她见个礼。” 宛清心里有些不愠,宛容这是拿她做幌子呢,但是人家也是王妃,宛清客气的给寿王妃见了礼,寿王妃倒是客气的赞赏了宛清两句,更多的还是夸宛清有个好夫君,寿王妃夸完,那边有丫鬟找她去,寿王妃就走了,宛容却是松了抓着宛清的手,脸色有些冷,“果然还是你的招牌好用。” 宛清脸也冷冽了起来,“二姐姐想打着我的名头做什么?” 宛容想起来,还真有事要麻烦宛清,脸色渐渐软了起来,把宛清拉到一旁,“三妹妹,二姐姐这回还真的得找你救命,上回二姐姐鬼迷心窍收了好些人的东西,答应在贵妃面前帮着说情,替他们谋个好差事,温贵妃将东西没收走了,还罚跪我,我不敢再提这事了,只能麻烦你了。” 宛清听得眉头更是紧蹙,眸底更是一片冰凌,“麻烦我什么,我可没那本事帮人求官,二姐姐就是敢收人家的东西,自然有办法处理,我还有事,就不耽搁二姐姐拉拢人了。” 宛清说完,就要走,可宛容却是拽紧了她,“我要是有办法也不会求到你这儿来,世子爷是东征大将军,皇上都对他仰仗三分,只要他开口,没有什么官职求不来的,我只要三个,就三个,我保证不会有下一回了,我知道世子爷最听三妹妹你的话了,你就帮帮三姐姐吧。” 宛清挣扎着抽回手,要不是顾忌着宛容怀了身孕,她肯定会用劲的,宛清冷冷的看着宛容,“就算拉拢人,也不是你这样的拉拢,二姐姐还是求别人吧,这忙我不会帮的,放手。” 那边王妃瞧见宛容拉着宛清,眉头有些蹙,瞥头给玉苓一个眼神,玉苓忙走到宛清身边,福身道,“世子妃,王妃找您。” 宛容这才松了手,宛清走到王妃身边坐下,上面坐着皇后和温贵妃她们,宛清福身行礼,抬眸就见温贵妃腰间系着三尺彩绫,宛清眉头蹙了蹙,那边淑妃随着宛清的眼神就瞧见了温贵妃的束腰,也有些诧异,“世子妃怎么瞧着云烟纱怔了眼?” 宛清回过神来,笑道,“宛清觉得别致所以多瞧了两眼。” 淑妃点点头,“的确是别致,这宫里头也就温贵妃有,你若是想要,还得问她才成。” 宛清淡淡的笑着,既然淑妃没有敌意,她也不会无辜找茬,“这么美的云烟纱配贵妃娘娘正合适,宛清岂敢奢望。”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一个讶异的声音传来,一个小妃子的,羡慕的看着洛亲王妃身边的城吟郡主,“方才我就瞧出郡主身上的薄纱与温贵妃的束腰材质一样,倒是眼拙没瞧出来是云烟纱,该是一样的吧?” 洛亲王妃淡淡的笑着,“吟儿身上的云烟纱正是贵妃娘娘赏赐的。” 洛亲王妃这话一出口,那边宛容的脸色就刷的一下沉了,上回温贵妃还说云烟纱做身衣裳穿,没想到却是送给了城吟郡主,那她还把宛清送的云烟纱献给她,宛容磨牙,心里气的不行,随即挑眉笑道,“宛清才不会羡慕云烟纱呢,半月坊收罗不少奇珍异宝,想必这云烟纱在她眼里也就是个寻常之物,只要她想要没有得不到的,她今儿之所以对着贵妃娘娘的束腰发愣,那是因为眼熟,这是她亲手绣的,原是给我的添妆,我献给贵妃娘娘了。” 宛清听得直翻白眼,怎么就变成她亲手绣的了,谁有那功夫绣啊,宛清淡淡的笑着,“还是二姐姐孝顺,宛清还要多向二姐姐学习才是。” 那边温贵妃听宛容这么说脸色也不大好了,可宛清说宛容孝顺,她也只得抿唇笑笑,当众夸宛容两句,然后眼睛扫向洛亲王妃那边,洛亲王妃正瞧着王妃和宛清,不知所思。 屋子里氛围倒是轻松,轻松中夹着暗斗,不当是针对宛清一个的,不少人说话都含沙射影,约莫就那么几个人知情人能听得懂,宛清嘛,没人寻她麻烦,她就自己喝茶,时不时的王妃说两句话,那边一个中年妇人看着宛清,再三纠结,最后还是张了口,“世子妃可曾给世子爷纳妾?原本有些话我是不该说的,可世子爷事关大御安危,我家老爷上回挨了世子爷的揍,被逼的改了口,可事后还是帮着您和世子爷算了几回,都是八字相克,而且您自己……。” 妇人说着,一旁的夫人伸手狠狠的拽了她一下,真是个死脑筋,皇上都说八字不相克了,还管这么多做什么,中年妇人眉头扭着,的确是相克啊,她家老爷斩钉截铁的说的,她这辈子还没见他那么斩钉截铁过呢,世子爷战功显著,是大御不可或缺的人了,不能让他有一丝半点的危险,这是她老爷明确说的,这不是已经在家写奏折了,她不想他去找皇上的骂,所以先提,上回王妃不在,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或许王妃就听进去了呢。 中年妇人的话出来,屋子里陷入一阵静谧,王妃眉头轻蹙,瞥头看着宛清,“什么八字相克?是你和宸儿的八字相克?” 宛清微撅了下嘴,轻点了下头,“几个月前,温贵妃将宛清和相公的八字算了算,算是宛清和相公八字相克,还特地让皇上将二姐姐赐给相公做侧妃,后来要不是七皇子在宫里被害,二姐姐舍命相救,今儿二姐姐就是母妃的儿媳了,不过后来,皇上下旨说宛清和相公的八字不相克,宛清也不知道相克不相克。” 王妃听了脸有些的沉,宽慰的拍着宛清的手,“母妃挑的你怎么会跟宸儿八字相克,要克也是克宸儿的霉运,母妃信你。” 宛清听得咧嘴一笑,王妃已经知道莫流宸的腿是她给治好的,若非有她,莫流宸这会儿估计还在轮椅上装傻呢,王妃心里感激她,那些中伤之言能晃动她在王妃心里分毫才怪,宛清瞥头看着那中年妇人,那边二夫人笑道,“陈夫人多虑了,当初我生宛清的时候其实要早半个时辰,是稳婆报错的时辰。” 陈夫人这回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这早半个时辰命数就完全变了,回去得让老爷重算,那边那些太太都笑笑不语,这时辰错了倒是有可能,只是现在纠结这个也没什么大用处,王妃不介意,王爷不介意,世子爷不介意,他们就是八字相合,命中注定,其实他们也不信宛清和莫流宸八字相克,不管怎么说,锦亲王世子的腿的确是在世子妃出嫁后才好的,就凭这一点也克不起来不是? 大殿里一时喝茶的喝茶,盯着地板的盯地板,就是没人再说话了,直到那边公公说,宴会准备好了,可以入殿了,皇后才站起来从侧边走了,温贵妃随后,再就是淑妃等人。 这边嘛,有公公领路,王妃和洛亲王妃率先,偏殿离正殿不远,去的时候那些官员都坐下了,这样的安排也好,若是男女同时进来,人一多,难免拥挤,要是发生肢体接触,这是断断不允许的。 王妃走到王爷身边坐下,宛清自然坐到莫流宸身边,坐下没三分钟,那边公公吼嗓子了,皇上驾到! 皇上今儿高兴,所以显得愈发的意气风发,说了几句话,然后歌舞就上来了,一时间觥筹交错,直到那边公公的嗓子再次响起,“东冽使者到!” 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一男一女并肩进来,瞧着有些眼熟,宛清扭了眉头想了两秒,想起来了,是上官奕和上官凌,伏老夫人的侄儿!难怪当初有些怔住呢,原来真是侄儿! 两人并肩走进来,准确的说,上官奕稍前,上官凌稍后,后头再就是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两个官员,一身官袍,眉目肃然,该是个将军。 只见上官奕和上官凌上前给皇上行礼,“给大御皇帝问安。” 两人只是稍稍弯腰,并没有行大礼,皇上眉头蹙了下,有些不悦,宛清坐在下面吃自己的糕点,一副瞧好戏的样子,这样的场景她经常在书中瞧见,战败国倨傲,不愿意屈服,然后闹出一个难题让人解,解开才算服众,不解开那就不跪,不知道这回有没有? 宛清瞥头看着皇上,皇上已经摆手接受了,已经晾了他们三天,没必要再摆谱了,东冽太子上官奕直起身子让人家礼物送上,是两座人高的珊瑚树,搬进来时,四下不少抽气声呢,珊瑚树孩童高的都属难得了,这么高的实属罕见了,那边皇上眉头蹙了下,觉得很没面子,不过就是一对珊瑚树,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皇上瞥头看着莫流宸,“宸儿为大御立下赫赫战功,朕也没赏赐你什么,这对珊瑚树就赏赐你了。” 莫流宸呲了下鼻子,站都未站,“皇上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么小的树不稀罕,我比较喜欢皇上御书房里那株。”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啊,御书房她也去过好几回,没有珊瑚树啊,那边皇上哈哈大笑起来,“赏!” 那边右相大人眸底也是笑,半月公子果然就是半月公子,这么高的珊瑚树搁在旁人眼里不动心才怪呢,他却是连眼睛都未抬一下,扫了一眼就说小了不稀罕,明着是嫌弃皇上小气了,实则落东冽的脸面,皇上龙颜大悦啊,皇上挥挥手让人将珊瑚树收了,请脸色有些青但是嘴角依然挂着笑的东冽使者落座。 这位置安排的很好,东冽使者原该在两位铁帽子之前表示诚意,可皇上偏偏安排在铁帽子下面,正好在莫流宸和宛清下手,宛清瞅着那几个人,注意到其中一个年纪稍长,该是王爷级别的中年男子一直看着王爷,渐渐地,嘴角弯起,两个带着诧异和惊喜的两个字冒出来,“云谨?” ------题外话------ 等着看咱王爷发飙吧,哈哈,亲,记得把票票砸过来哦――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不吝赐教 宛清眼睛立时睁大,嘴巴微张,满目诧异,眼前这个可是东冽人啊,王妃足不出户深入简出是出了名的,连东冽人都认识,宛清觉得世界很奇妙,那边王妃蓦然抬头就见到上官肃带着欣喜的看着她,王妃抬头一刹那也想起他是谁了,嘴角划过一丝笑,轻点了下头,算是见过礼了。(.无弹窗广告) 王爷坐在王妃身侧,瞅见王妃嘴角的笑,额头都有青筋跳起,王妃从进了宫除了对宛清对莫流宸对大太太笑过,一直都淡雅的坐在那里,事不关已的样子,没有对他笑,他认了,但是对一个男子,还是个曾经误认为她是孀居要带他走的男子,王爷忍无可忍了,当初他就知道那男子身份不同寻常,但是没料到竟然是东冽的肃王,东冽先皇的胞弟,在东冽素有贤名,东冽皇帝想除都不敢动手的男子! 王爷闷气,直接就伸手握紧了王妃,声音很沉的来了一句,“别乱对人笑,你不认识他。” 王妃手被拽着,王爷力道有些大,王妃被拽的有些蹙眉,努力往回抽,结果王爷力道更大了,王妃瞅着他,“你拽疼我了。” 那边上官奕瞅见上官肃看着锦亲王府这边,眉头轻蹙了一下,“王叔认识锦亲王妃?” 上官肃听得一怔,这才注意王妃坐的位置,原来她就是锦亲王妃,东征大将军的母妃,难怪当初瞧见锦亲王世子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上官肃轻点了下头,“她救过我一命。” 那边群臣百官眼睛都睁大的瞅着上官肃和王妃,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东冽肃王喊锦亲王妃的名字,如此亲昵,王爷都生气了,那边温贵妃瞅着这个望着那个,嘴角皆是笑意,“原以为肃王是头一次迈足大御,没想到连本宫嫡妹都认识。” 宛清听着温贵妃所这话,眉头紧蹙了一下,怎么就闻出点别的味道,一个东冽肃王,一个大御王妃,应该没有熟识的机会,可偏偏就认识了,还有那嘴角的笑,怎么看怎么另有所指,那边肃王作揖道,“本王游历至大御,不幸被人误伤,得蒙锦亲王妃搭救,才保住一条性命,本王此次前来,一来是为了求和一事,二来就是谢她救命之恩,只是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没想到能在宫里相遇。” 肃王此言一出,满殿哗然,锦亲王妃能救肃王?肃王武功之高,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锦亲王妃不是甚少出门吗,唯一一次不就是外出散心,难道是那一回,不少大臣唏嘘不已,前一次宫宴锦亲王妃在场,救人的是锦亲王世子妃,这一回干脆就换了她了,锦亲王府的人可真喜欢救人,救得还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那边皇后笑道,“锦亲王妃素来心软,碰到落难之人,自然会出手相救,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不足为奇,皇上,这接风洗尘宴何时开始?” 皇上听了瞥头望王妃那边望了一眼,王妃正在伸手去掰王爷的手,皇上点点头,那边歌舞继续上来。 王妃就那么掰着王爷的手,王爷沉了脸看着王妃,“还对不对旁人笑了?” 王妃听得一鄂,“他对我笑,我应该还礼。” 王爷听的牙齿都想打架,“那我对你笑,你怎么不对我笑?” “我也笑。” “也?我是你夫君,你当我跟他一样?!”压抑的怒气。 “那我不笑了。” “你……你是不是成心想气死我,你当真这么听话?难怪宸儿跟我那么拗,都是跟你学的,别怪我没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对他笑,我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你,不信你可以试试!” 王爷说完,握着王妃的手坐在那里,端起桌子上的酒喝着,那边宛清听得肩膀都在抖,瞥头看着莫流宸,轻声嘀咕,“相公,你说父王只是说说,还是真的会这么做?” “父王现在肯定期待母妃对人家笑。[]” 宛清嘴巴直扯,白眼连翻,王爷怎么这么滴被动,该学着点主动出击了,觉察到两股视线,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上官凌和上官奕都看着她,宛清眉头蹙了下,心底闪过一抹疑惑,不知道为何都看着她发愣,还是说她挡住了他们打量莫流宸的视线?她还没庞然到那个地步吧,先是火烧了她的观景楼,现在又肖想她相公,深仇大恨,这是想瞧瞧她好不好打发还是怎么的? 宛清坐在那里,心里嘀咕了一大摞,那边莫流宸伸手在宛清跟前晃一晃,挑眉问道,“又走神了?” 宛清瞥头觑了莫流宸一眼,“我突然感觉一会儿肯定会有人找我的茬,我要先思考好制敌之招。” 莫流宸听得眉头上挑,“人家都未出招,怎么制敌,先发制人?” “又不是打战,什么先发制人,那多半是挑事的,我要想个万能的,免得搞砸了接风洗尘宴,被人数落的就是我了。” “想出来了?” 宛清胸有成竹的点点头,笑的那个得瑟,“那是自然,找问题就得从根源寻起,一般找我茬的绝大部分都是因为你,你瞧瞧她们一个个瞪着我,更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看你的时候就是柔情似水了,无视我媚眼一个一个的飞给你,你不接人家就砸我脑门上了,一会儿你在我前面帮我挡着,我就安全了。” 宛清说的云淡风轻,可又一本正经,隐隐带着些没得商量的绝决,要是一会儿某人不自告奋勇替她挡住麻烦,她肯定会踢皮球的,方才那方话只是提前打个招呼,免得他会措手不及,莫流宸听得只觉得头顶有乌鸦成排的飞过去,方才没注意,现在眼睛横扫了一下,还真跟宛清说的一般,莫流宸嘴角有些微抽,握住宛清的手,“娘子,你受苦了。” 宛清听得狠狠的叹息了一声,“原本我还有些过意不去,你理解就好。” 莫流宸真是哭笑不得,忍不住握紧宛清的手,“你还真是不客气。” 宛清听了忍不住朝莫流宸耸了下鼻子,“你是我相公,我跟你客气什么,多见外啊!” 宛清理所应当的说着,那边王妃瞥头望过来,宛清轻眨了两下眼睛,那边王妃只是笑笑没说什么,倒是那边东冽太子上官奕站起来朝皇上作揖道,“舍妹奉父皇之命前来和亲,她是父皇唯一的公主,我这个做皇兄的不想亏待于她,更不想误了和亲的大事,还请皇上给个恩准,让舍妹殿上选夫。” 上官奕这话一说出口,那边不少大臣就不赞同了,和亲公主嫁给谁该由皇上做主才是,岂是她选中谁就是谁的,大御公主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呢,这显然就是有目的的,那边肃王站起来接口道,“公主嫁于大御,那便是大御的儿媳,与一般大臣的女儿并无异议,本王素闻大御千金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通,不如比上一比,若是公主逊色于人,那她的婚事全交由皇上处置。” 宛清听得啧啧点头,这肃王就是肃王,比太子稳重多了,只要公主比那些大家闺秀高上一筹,完全可以嫁的比她们好不是么,那样随她挑也不算过分,更何况他第一句说的就是她是嫁于大御,是大御的儿媳,出嫁从夫,那些异心不会有的,皇上大可放心,公主只是个弱女子,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皇上轻蹙了下眉头,随即点点头,这要是不应,倒是显得大御的女儿逊于人家公主了,且不说那些女儿了,就是他还有好几位公主呢,皇上与皇后商量了两句,让皇后挑人比试,这女儿家的事,皇上并不在行。 今儿是文武百官携带家眷参加的,那些才色过人的千金小姐们都在,最会的是什么大家都清楚,再不济,上一回的梅花宴上按着梅花数数下来也就足够了,很快的皇后就挑中了八名女子上来,宛清一瞧,就忍不住先抚了下额头,人家公主以一敌八,气场上就先胜一筹了好不好啊,肃王敢这么说,东冽太子也未反对,可见造诣之高了,人家是胸有成竹来的,宛清怎么觉得他相公今儿会栽在这八名闺秀手里啊? 宛清瞥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笑看着宛清,“担心那么多做什么。” 宛清还不是担心皇上点头应下了,一会儿出尔反尔有损大御的脸面么,和亲公主相中别人她才懒得管呢,可谁让人家一直就盯着她相公瞧了,显然就是奔着他来的。 宛清当然知道自己担心是多余的,皇上傻了才会将公主和给锦亲王府呢,东冽最想毁了的不就是锦亲王府这个铁帽子,之前有伏老夫人的例子,这要再来一个,要是回头铁匣子找回来,枕边人有异心,回头把他相公拐的叛变了,皇上他老人家找谁哭去,哪怕就是万分之一的可能,皇上也不会允许的,锦亲王府的继承人血脉必须是大御人。 宛清这边还在思岑,那边上官凌迈步婀娜的上台,眼睛扫过那几位闺秀,上前朝皇上作揖道,“素闻锦亲王世子妃才华横溢,怎么不在此列?” 那边宛清一个白眼翻着,瞥头瞅着莫流宸,看吧,她的感觉素来灵验,尤其是怀的,灵的不行,那边皇上也看着皇后,也纳闷怎么没把宛清放里面,其余的不知道,但这琴声他可是亲耳听过的,皇后是想过,可宛清已经出嫁了,这闺秀之称算不上了。 皇后未说话,皇上瞥头看过来,“宛清,你就弹一曲吧。” 皇上说完,宛清坐那里压根就没动,皇上蹙眉,宛清这才来了一句,“皇上见谅,相公不许我弹曲子。” 皇上眉头更蹙,莫流宸云淡风轻接口道,“比试什么,难不成皇上还想给她另找一个相公?上回当众弹了一曲,结果被人逼着出嫁,皇上忘记了?” 皇上听了嘴角轻抽了下,这是东冽不是北瀚,现在大御是战胜国,谁要娶宛清了,皇上摆摆手,若无其事的让上官凌比试,上官凌却是走过来看着宛清,居高临下,自有一股轻灵傲气,“本公主就要和你比试。” 宛清挑眉淡淡的看着上官凌,呲笑了一声,“公主,不是你要我跟你比试我就该应下的,这里是大御,就算不是大御,我也有拒绝的权利。” 上官凌眉头蹙紧,看着宛清嘴角的笑,还有莫流宸眸底的淡笑,心里很不爽,她之所以答应来和亲全是因为他,若是换成旁人,她必定扭头就走,上官凌站直了身子,“你怕输可以直说,本公主不会笑话你的。” 宛清真的有些被惹毛了,笑脸唰的一下沉了,“本世子妃念你是和亲公主背井离乡身负重任让着你,你倒是会得寸进尺,我一个堂堂世子妃在你一个战败国公主的面前连说不的权利都没了,我倒是想问问肃王,东冽派这么一个倨傲的公主来和亲,是成了心的来搅合议和一事的是吗?以她这姿态能当起两国和平的使命吗?不愿意和亲大可直说,本世子妃不介意饱受离别之苦送相公去战场。” 宛清沉着声音一气呵成的吐出这番话,满殿的文武大臣,不单是东冽的就是北瀚,倒抽气声整整有七秒啊,甚至是皇上眼睛都睁大了,嘴角有些微抽,有些想抚额,宛清这火铳脾气,孩子都生下来几个月了还没好呢,那边淑妃忍不住笑道,“公主要找人比试,大御有的是大家闺秀,咱这位锦亲王世子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不会可是名声在外的,可偏偏能一曲惊人,更是不会轻易弹琴奏曲的,外人压根就不知道她到底都会些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脾气不大好,不当是对你,就是对皇上也一样,时而温婉如水,时而暴躁如火,你还是别招惹她了,大御只怕还没人敢给你求情。” 宛清听了淑妃一番话,瞥头望去,就见淑妃眸底的赞赏之意,宛清摸不着头脑,她何时中的淑妃的意啊?好几次了都,帮她吧,准确的说算不上,说扯她后腿吧,就更说不上了,只是她有那么剽悍吗?她说的话句句在理好不好啊,宛清想着前世看的那些小说,忍不住自己抽了两下嘴角,人家穿越女都是在宫宴上绽放光芒,引得无数桃花争相开放,她的光芒呢,怎么就变成绽放她的脾气了?她的好脾性怎么一到皇宫就化为灰烬了?但是有一点还是相同的,引来无数的羡慕嫉妒恨,估计穿越女真的有讨嫌的体质。 上官凌做梦也没想到瞧着温温顺顺的锦亲王世子妃脸一沉,出口话跟刀子一样锋利,全然未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还有她口中那什么说不的权利,除了父皇母后还有皇兄,谁敢对她有说不的权利,上官凌脸渐渐的青沉下去,那边皇上蹙着眉头无奈的看着莫流宸,“宸儿,你也不管管宛清,这是接风洗尘宴,不可胡闹,还有宛清那火铳的脾气,也该好好收敛一下了。” 皇上说完,眼睛淡淡的扫过那边的顾老爷还有二夫人,两人都被宛清给吓到了,自己的女儿他们还自信了解的,可现在似乎不大了解了,顾老爷还要好一些,怎么说也见识过宛清在大殿上跟皇上说话的理直气壮,有些心里准备,二夫人干脆就傻愣在那里,这真是宛清?怀孕动胎气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这要是一直这样好不了了可怎么办啊?二夫人的眉头都快扭成一团了。 那边莫流宸笑道,“我原以为世上脾气最好的是母妃,后来才知道,世上脾气最好的是娘子,至少她肯也敢将心里的怒气和不满发泄出来,对事不对人,这么好的脾气,改了多可惜,娘子的好脾气算来还是皇上您赐的,臣该好好谢谢您才是。” 莫流宸说着,站起来给皇上致谢,皇上还是第一次听莫流宸自称臣,竟然是因为宛清的脾气谢的他,皇上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不得已摆摆手让莫流宸坐下,那边群臣百官早就无话可说了,锦亲王府一脉注定护短到底,脑子都特别的奇怪,王爷护着世子爷,世子爷护着世子妃,这脾气好?好在哪里?他们是没瞧出来,你要说锦亲王妃的脾气好,他们举双手赞成,至于世子妃这脾气,他们不敢苟同,见了她都想绕道走了,就凭着世子爷这么护短,万一惹到世子妃,那还有小命在么? 百官想着,有些同情的看着上官凌了,同情的不是别的,而是她一个公主被拒绝了,但是公主今儿也是成了心的挑衅,傻子都看得出来,皇后给她挑了人,她不满意,偏要自己找,还好巧不巧的挑到锦亲王世子妃,这莫不是看中锦亲王世子了吧,对于和亲一事,他们倒是都听到些风声,东冽想将公主嫁进锦亲王府,可是那成吗?今儿来闹出这么一出,不过就是想讨皇上一句话,让公主可以自己选夫,这要真赢了,她要挑中世子爷,皇上也无话可说,金科玉言啊! 没想到东冽公主完全就没将那些大家闺秀放在眼里,直接就奔着世子妃去了,世子妃什么人啊,一张嘴舌灿莲花都没她这么利落,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会瞧不出她那点小心思,没等公主把话说出口,直接就将它掐死在摇篮里,他们敢肯定,要是世子妃同意了,东冽公主一准下筹码说要是她输了就让出世子妃的位置来,好在世子妃聪明没给人家机会,丢点面子怎么说也比没了世子妃的位置好啊,还省的皇上到时候为了和亲一事头疼,皇上之前那话一点责怪世子妃的意思都没,就是有些反对这脾气罢了。 那边肃王站起来,“公主打小娇生惯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从未被人拒绝过,今儿不过就是想和锦亲王世子妃比试一番,不过就是想瞧瞧东征大将军的夫人有些什么过人之处,被拒绝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东冽皇宫就这么一位公主殿下,既是和亲,岂可拿一些郡主亦或是大臣家的女儿来冒充,那也显示不出东冽的诚意,还请皇上原谅公主的任性,多给她些时日,会有所改变的。” 肃王朝皇上说完这番话,转头对宛清道,“世子妃大人大量,且见谅于公主小孩儿心性,钦慕英雄,世子爷是当世当之无愧的英雄,能配得上世子爷的必定才华卓越,所以公主才想和你比试一番,并非成心的挑衅,还往世子妃不吝赐教,全了公主的一番心愿。” 宛清听了眸底闪过一丝笑意,果然是老道,肃王会说话,但宛清也不会盖的,“肃王恭谦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本世子妃还真如淑妃娘娘说的一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不会,本世子妃最拿手的是针线活,凡是针就没有玩不开的,既是公主要请教我,那我就教她两针也未尝不可。” 肃王这下也哑口无言了,世子妃一上来就说她有自知之明,教不了公主,能拿出手来教公主也就只有针线活了,这摆明了就是知道公主不会针线啊,这未比就先输了,那边上官凌早气的要冒火了,“大家闺秀谁会那个!” 宛清忍不住笑了一声,这个公主要真嫁进大御,未免她太过骄纵了,今儿她就免费给她上上一课,“何为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气质沉稳,眉目疏朗,喜怒哀乐不全形于色,待人接物礼貌周全,这是在外,于内呢,家中侍奉父母长辈,这言语讨欢算不得什么,怎么也要亲手做件衣裳吧,这女红是最基本的,咱大御的公主除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外,这女红也是要修习的,你且问问在场的夫人们,可曾为自己的夫君做过衣裳,再问问比你还尊贵的皇后贵妃,可曾有过?” 上官凌被驳斥的有口难言,还从未向今日这般口拙过,那边不少官员睁圆了眼睛,都扫向自己的夫人,眸底有一丝质疑的意味,那边皇后眸底挟笑,暗自摇头,真是服了宛清了,这边王爷挑眉看着王妃,“你何时也主动给我做件衣裳?” ------题外话------ 今晚有实验课,所以比预期的少了两千,争取在周末补上――另,今天亲们实在太酷了,直接帮我从月票榜第十冲到第四了,一路飙升的感觉实在太酷了,浑身充满斗志,今儿宛清说话这么霸气全是亲们的功劳,就跟打了鸡血一般,不但是宛清更是我撒,谢谢哈 第一百九十章 汤圆 这边宛清说完,莫流宸伸手拉她下来,“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东冽送她来和亲,出嫁之前,皇后自会好好教导她的,这缺的少的也会补上,你再说下去可就是抢皇后的活了,皇上可不会多给你俸禄的。(.好看的小说)” 那边皇上听着莫流宸的话,手揉着太阳穴,这两夫妻掉钱眼里去了不成,之前为了半月坊的利益死活不松口,现在宛清训斥人,还得他付银子?这两个根本就是霸王,偏偏他这个皇上还不能说什么,这东冽的确太过傲气了点,得好好杀杀他的威风!可是别把他的威风一起杀了啊! 宛清顺着莫流宸的轻拉坐下来,端起茶悠闲的啜着,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是发生了点什么也与她无关的样子,大殿就此陷入静谧,上官凌就站在宛清和莫流宸的跟前,蔷薇色的唇瓣紧抿着,有气无处发,满肚子暴戾之气无从发泄,那边右相瞅着大殿中间跟木头桩子似地八位大家闺秀,忍不住轻摇了下头,虽说都是大家闺秀,可瞧瞧人家锦亲王世子妃的气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不会还能说得那么理直气壮,要换成旁人还不得跳起来骂啊,这女红好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可听着世子妃一番话,不少大臣夫人都羞愧难当了,这么有主见的女子,也难怪世子爷对她宠的没话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就是世子爷去了战场,这半月坊的事也全然交由世子妃打理,不过不得不承认世子妃还是顾全大局的,右相大人上前一步道,“皇上,锦亲王世子妃自谦,这请教比试原就是自愿的,世子妃不愿意也无可厚非,可场上还有八位姑娘,比试可以开始了。” 皇上点点头,那边温贵妃却是笑道,“这比试本宫瞧怕是难比下去了,东冽公主千里迢迢来和亲,在接风洗尘宴上就受了呛,心里难免愤岔,这弹琴首要的条件便是心境平和,带着怒气弹琴有失水准,只怕于东冽公主不公,传扬出去也不大好听。” 温贵妃看着宛清那边说完这番话,宛清头抵着一个白眼翻着,以八敌一原就不公了好不好,宛清才抬眸,那边皇后娘娘就道,“贵妃此言差矣,这弹琴奏曲原就可以调和心境,一国公主还不至于这么点小气量,肃王请奏的,皇上也应了,这要是不比一番,这许下之事还应不应了?” 皇后听得左右摇摆,温贵妃说的有理,皇后说的也有理,皇上一时难以抉择,瞥头看着王妃,“锦亲王妃,你看这比试还要不要进行?” 王妃被问的一怔,皇后和温贵妃也愣住了,皇上怎么想起来问云谨了,王爷蹙着眉头,拽着王妃的手还没松,可王爷不松手,王妃站起来时,文武百官都瞧见了,眼睛个个睁得圆,老夫老妻的,至于坐着还握着手么,温贵妃也正好瞧见这一幕,眸底渐渐被冰凌覆盖,嘴角一抹微冷的弧度,那边就有大臣赞赏王爷王妃情深意重了。 王妃手腕微转,王爷就松手了,总不好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手还握着吧,王爷发现他现在脸皮似乎又厚一些了,被人这么看着,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夫妻之间,握个手算什么,就听王妃道,“臣妾不知。” 王妃就这四个字,然后就站在那里看着,皇上原以为怎么样也有点别的话吧,结果半晌没有,那边王爷拉王妃坐下去了,皇上抚额,只得看着东冽公主,“朕答应肃王让你同大御大家闺秀比试,你现在还比吗?” 上官凌瞥了眼宛清,然后看了莫流宸一眼,走到皇上跟前,行礼道,“出嫁之前,父皇再三教导说大御女子涵养极高,让我多加学习,本公主今儿看中了锦亲王世子妃,是打心底里认为大御难有女子可以与她相比,只是没料到她比本公主还要傲气,本公主最想的就是和她比试,她既是不应,其余的比试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宛清听得直呲牙啊,好一个和亲公主,这一番话说出来,明着是高看她,实则还不是帮她竖起不知道多少敌人,枪打出头鸟,不用她动手,自有人帮她找茬,果如宛清所料,上官凌才说完,那边叶诗文就从那八名女子中站出来了,挑眉笑道,“公主高看锦亲王世子妃,可大御大家闺秀成千上万,岂可一叶障目,在场这么多为姑娘,公主认为她们比世子妃差在哪里?” 上官凌挑眉笑看这叶诗文,“差在哪里?世子妃那份胆识和气魄就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你敢和皇上没规没距的说话吗?” 叶诗文被反驳的一时呐呐,差一点就脱口而出那是宛清没教养不将尊卑才有的举动,幸好及时闭上了嘴,瞥头看着宛清,叶诗文很认命的进了上官凌的局,“世子妃不妨和公主比试一番如何?免得她说我们大御都是些胆小之辈。” 宛清白眼一番,这个叶诗文迟早得收拾了才好,也不想想自己是哪一边的,上官凌不比试,她大可以用同样的办法反驳回来,偏偏被人家利用,一旁的莫流宸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宛清跟前,然后才淡淡的看着她们,“我娘子说的话你们都没听清楚是吗?” 宛清站起来,清眸淡淡的扫过叶诗文看着上官凌,笑道,“公主不必用激将法,你就是有再多的枪手都没有用,今儿我说不比试就不会比试,你找我比试的意图你清楚,我也清楚,有些东西是不能拿来做赌注的,你可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我不会傻到迎战,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乖乖听从皇上的安排。” 宛清那一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话出口,满殿的大臣都朝上官凌望去,上官凌见到了这份上,也难掩下去了,所以干脆挑明了,“不错,本公主就是倾心于世子爷,之所以答应和亲也正是因为相中了他,大御虽然夺我东冽城池,可大御今年多灾,这场战根本就打不久,若是东冽死活撑着,最后谁胜谁负谁也不敢下断言。” 宛清听的直接望着莫流宸,眸底带了三分质疑,莫流宸却是委屈的道,“她看中为夫,为夫已经够倒霉的,你还质疑为夫就是你不对了。” 宛清听得嘴巴直扯,莫流宸却是瞥头扫了眼上官凌,看着那边的上官奕还有肃王,“东冽既是有如此把握,还送公主来和亲做什么,东冽悄悄屯兵,是想趁求和之际夺下城池吗,东冽当真不关心你们的死活了?” 上官奕听得怔住,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划过,他这意思是洞悉父皇的部署了?若是东冽真敢暗地动手,他会扣下他们,那边肃王眉头也蹙了起来,瞥头看着上官奕的脸色,眸底更沉,皇兄当真的会那么做?他好不容易说服求和,皇兄将他支出来就是好方便他对付大御,他不知道那炸弹的威力吗?还是想借势逼迫大御皇帝同意将公主和给锦亲王世子? 莫流宸说的这些话,朝廷大臣并不知道,现在听他这么说,心都提了出来,东征大将军不在边关,其余的将军也有一半已经回来了,若真的打起来,只怕难以抵挡,那边皇上原本还很高兴,现在呢,东冽当真没有求和之意,皇上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东冽还是少痴心妄想,谁和亲也不会是东征大将军和亲。” 皇上说完,抬手准备下令将上官奕一伙扣押下,那边肃王早一步站起来道,“皇上息怒,此事还只是锦亲王世子一面之词,太子和公主都是吾皇心中至宝,岂会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东冽就算屯兵真有其事,只怕还是担心大御没有诚心和亲,只求个万全准备,这战乱之苦不当大御饱受,东冽也一样。” 宛清听得直呲鼻子,“知道战乱会造成民不聊生,偏偏还要挑起来,没事找抽,肃王言下之意,若是皇上不同意将公主嫁于我相公就是没有诚心和谈?到时候战事再起,这过错全得皇上担着是吗?你们这到底是求和来了还是逼婚来了?” 肃王有些怕宛清的直言不讳了,完全就不跟一般的大臣一样说话顾忌颇多,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肃王一时不知道如何答复宛清了,那边宛清却是继续道,“你们明知道皇上不可能答应将公主嫁给锦亲王府的还纵容公主挑我的事,若是公主真的嫁给了我相公,万一公主事后成心报复,等我相公熟睡了给上一刀,你让皇上找谁哭去?!” 莫流宸被宛清弄得哭笑不得,那边皇上嘴角有些抽,能不能说的稍稍隐晦些,大家都明白,不用说的这么直白,这边王爷轻咳了下嗓子,“宛清,你先坐下。” 宛清哦的一声答应了,然后坐下来,端茶继续喝着,那边左相大人站出来道,“皇上,今儿是给东冽使者举行的接风洗尘宴,本该高兴点才是,这和亲一事不妨押后再议。” 皇上点点头,挥手让那八位姑娘下去了,歌舞重新上来,宛清坐在那里剥着果子,温婉的不行,不少大臣瞧的都咋舌,果然温婉如玉,暴躁如火,真不知道世子爷是如何与世子妃相处的,还是说世子妃只有面对旁人的时候才会脾气大?那边莫翌轩和莫城谨全都盯着宛清发呆,眸底对莫流宸流露出一丝的羡慕,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莫流宸就在对面,自然就两人的表情一一览无余,心里很舒坦,可也有些闷,盯着他他勉强可以忍受,但是没事盯着他娘子做什么,莫流宸瞧着桌子上的果子,张嘴让宛清表现贤良,伺候他吃的,宛清瞥头扫着他,“你怎么不帮我挡着点儿?” 莫流宸哑然失笑,“娘子牙尖齿利,不用为夫帮着也能横扫,为夫就不给你添乱了。(.无弹窗广告)” 宛清忍不住轻剜了莫流宸一眼,“你就不怕有人使坏,真将她嫁给你,我可先说好,真有那时候,悠儿然儿归我。” 莫流宸听得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狠狠的捏着宛清的鼻子,“就知道你心里只有他们两个,归你做什么,带上他们两个离开王府四处溜达去?你不知道自己一出门就惹祸吗?带着悠儿然儿只会更加的危险。” 宛清听嘴巴都鼓起来了,“你就知道关心他们两个,你怎么我不关心我的安危?” 莫流宸悠悠的坐正了,“明知道有危险还出门,这才是没事找抽,现在知道我关心悠儿然儿不理会你是什么感觉了吧,为夫天天都这个感觉。”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死鸭子嘴硬,“你能这么关心他们,我很高兴,心里舒坦的不行,相公,你也是这样的感觉?” 莫流宸白眼暗翻,伸手拿糕点把宛清的嘴巴堵上,宛清狠狠的瞪着莫流宸然后吃起来,那边上官凌一直就望着这边,宛清有些头疼,人贵有自知之明啊,宛清用手肘推攘了莫流宸一下,“她怎么处置?” 莫流宸妖冶的凤眸里闪出来一丝笑意,帮宛清把嘴角擦擦,才道,“她有皇上处置,朝中还有不少的王爷,挑个权势中等的嫁了也就是了,就算不挑王爷世子,不还有好几位皇子吗?” 宛清摇摇头,“你瞧她对你势在必得的样子,能同意么?” 莫流宸瞥头望去,“同不同意岂是她一个和亲公主说了算的。” 宛清也知道上官凌就跟伏老夫人一样,就算再受宠爱也得来和亲,注定是父母兄弟追求权势的垫脚石,颜容公主虽说也是,可她要好太多了,毕竟洛亲王世子人还不错,也没有背井离乡,更有皇上皇后照应着,上官凌虽然值得人同情,可她不该肖想她相公,既是带着使命来的,就该好好的遵守,不要来了心里还带着不满执拗着,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自己,宛清也从书上见过不少和亲公主的故事,当时可怜钦佩她们,可是现在,她没那种感觉了,她成受害者了! 宛清纳闷,上官凌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上官奕也不拦着点,到底是何用意,难不成他不知道这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吗,还是真如莫流宸说的那般,东冽真的有后招,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宛清陷入神游,想起那日在王府见到他们两个,上官奕说话,上官凌还是很听的。 宛清想了一会儿,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了,莫流宸这么云淡风轻的看待这事,肯定有所准备,她等着瞧好戏就是了。 宴会持续了一个时辰,皇上才说了乏了,然后回寝殿,然后两位王爷退出去,接风洗尘宴也就渐渐的散了,东冽使者被公公领着往外走,肃王蹙着眉头看着上官奕和和上官凌,“太子公主,临行前,皇上是如何吩咐的,你们两个怎么敢大着胆子这么闹?” 上官奕淡淡的看着肃王,“王叔,我原就不赞同和亲,是你一力坚持的,我人也来了,皇妹也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肃王脸也沉了,“太子殿下此言何意?和亲是闹着玩的吗,还是太子喜欢两败俱伤。” 上官奕眉头更冷,要不是锦亲王世子突然出现在战场,现在求饶的就是大御皇子而不是他,“王叔看着办吧,皇妹性子倔,除非锦亲王世子,她谁也不会嫁的,否则,和亲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肃王扭眉看着上官凌,上官凌轻抬了下眉头,“我原就跟父皇说好的,我只嫁给他,皇叔应该谢谢我,不然和亲的就该是阿苑了,我死,阿苑陪葬。” 上官奕和上官凌说完,撇下肃王往前走,留下肃王扭着眉头站在那里,不知所思。 宛清上了马车,掀了帘子就瞅着上官凌拽着上官奕的胳膊,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眼睛四下的瞄着皇宫,手还比划着,而肃王却是紧蹙了眉头走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宛清嘴角弧起,突然脸就大红了,忙放下帘子,回头瞪着莫流宸,“你碰哪里呢?!” 莫流宸有些讪讪的,“我只是觉得它们突然变大了,有些好奇你藏了什么东西。” 宛清一个手掌唬过去,“半天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我能藏什么,悠儿然儿的早饭还搁在我这里,你说大不大!” 莫流宸扭着眉头,“那你之前蹙眉很痛苦也是因为这饭?” 宛清想抓狂了,原就涨奶的厉害,他还用力捏了一下,内衣都湿透了,宛清决定恨他,宛清把脸往旁边一瞥,可现在是初夏,衣服穿的原就不多,现在就更难受了,宛清拽过莫流宸的手心,狠狠的打了两下,让你手欠了! 可是力道下的狠了,痛的还是她,莫流宸伸手搂过宛清,手伸着,“还想打?捏了就捏了,又不是没捏过,现在难受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办?” 宛清臭着一张脸,她哪里知道怎么办,“忍着呗,你让马车跑快一些。” 莫流宸掀了下帘子,瞧了瞧外面,还没出宫门,路上都是来往的行人,怕是不成,莫流宸放下帘子,眼神有些炙热的看着宛清,“又不是没别的办法了,忍着做什么。” 宛清正要问什么办法,结果衣服就被脱了,宛清脸红的跟西红柿一样,眼神乱瞟,但是也没有拒绝,没办法,真的很难受,她决定下一回出门,至少带一个儿子出门,打发时间也好啊! 马车往前行驶,约莫出了宫门没多久,宛清就舒坦了,宛清坐在那里东瞅西看,那边莫流宸脸青黑中带着幽怨和指责,“真没良心,下一回让你憋着难受。” 宛清努努嘴,也不知道是谁看见悠儿然儿趴在她身上,一手就给提的扔小床上去了,得了便宜还卖乖,“下一回我带儿子出门,用不到你。” 莫流宸的脸更黑了,果然没良心,手狠狠的去揪宛清的鼻子,大有报仇之势,宛清拽着他的胳膊哇哇的叫着,那个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遇上打劫的了,结果宛清这么一喊,冷灼赶着马车狠狠的颠簸了一下,宛清没差点撞到窗户上去,莫流宸蹙了下眉头,宛清却是掀了帘子,原是想训斥冷灼两句,让梳云回头收拾他,结果宛清看到了什么,碰上地痞流氓了! 之前不远处四五米的地方,一个五大三粗,胳膊露一半的男子狠狠的揪着一个一个缩着脖子的消瘦男子,长的有些猥琐,“睁大你的狗眼瞧仔细了,这就是你说的美女?隔壁大街的杀猪婆都比她美上三分!” 消瘦男子脖子当下更缩的,“她的确是小弟见过最美的,只是没料到她脸受伤了,上次瞄了一眼,真的很漂亮,小弟发誓没有骗大哥你!” “瞄了一眼?她不是你表妹吗?!” 消瘦男子连着摇头,“大哥我错了,我只是看她一个妇人带着个孩子可怜,想帮她一把,顺带把小弟欠的银子一笔勾销了,是小弟糊涂了,小弟该死。”说着,狠狠的打自己的嘴巴,然后看着男子,“可是小弟的表妹长的比小弟还难看,小弟担心她入不了大哥的眼啊,小弟也是一番好意。” 说完,巴掌继续噼啪的响,那边妇人怀里一个清冽的孩童声传来,“娘,我怕。” 妇人将怀里的孩子抱的更紧,“悦儿不怕,有娘在,悦儿不怕。” 宛清听着声音,眼睛倏然睁大,原先看那两个男子虽然谈话很怪异,但那大哥似乎嫌弃人家妇人难看,所以并不担心会有危险,这会儿听说话声,不是莫流雪么? 那边大哥狠狠的瞪了消瘦男子一眼,手一松,直接就给扔了,然后就走了,而那消瘦男子站起来,走到莫流雪跟前,呸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个美人呢,原来是个丑八怪,上回瞧见的是侧脸,原来另一边这么丑,今天小爷算是栽你手里了!晦气!” 消瘦男子说完,就去翻汤圆铺子的抽屉,正倒着里面的铜钱呢,那边一块糕点飞过来,直接就将男子砸飞的撞坏了莫流雪招呼客人的桌子,在地上嗷嗷的叫着疼,什么人暗算的他乖乖出来叫爷爷。 莫流雪原是抱着悦儿坐在那里的,这会儿也吓的站了起来,那边宛清掀了帘子下来,走过来,轻唤一声,“悦儿?” 莫流雪看着宛清,悦儿也瞥头出来,虽然有大半年没有见过宛清了,可她还记得,当下高高兴兴的喊了一声,“姑姑,世子妃姑姑。” 喊完,就往宛清怀里奔,宛清揉揉悦儿的刘海,“长高了不少,怎么都不去看姑姑,方才可吓到了?” 悦儿摇摇头,“悦儿不怕,有娘在,悦儿不怕。” 宛清听得直笑,然后看着莫流雪,一边脸好多的抓痕,好像有些深,可见六太太对她的恨意了,那边男子千辛万苦的才爬出来,那边竹云梳云下来马车,抄起莫流雪捞汤圆的勺子对着男子就打下去,“让你胡乱认表妹,欺负人,流雪姑娘也是你可以欺负的!” 竹云梳云动手,宛清也没有阻止,倒是看着莫流雪,“你这又是何苦呢,京都虽说是天子脚下,可那些地痞根本就难管到,你带着悦儿出来做生意,太危险了。” 莫流雪笑笑,“往常都是我一个人出来的,今儿奶娘有事,我才带了悦儿出来,不碍事的。”说着,手轻抚了下脸,拿起面纱又罩上了,这是变相的告诉宛清,她现在这副样子,没人会打她主意的。 宛清真拿她没办法,她早知道莫流雪在外面摆了个小摊子,卖汤圆,梳云还特地带了一份回去给她吃过,味道很正,她也让梳云给她送过银子去,可她拒不接受,还是梳云脑筋转的快说是将来给悦儿做嫁妆她才收下的,但是不让她摆摊子,是十万个不肯。 悦儿看见莫流雪的脸眼睛就红了,小嘴憋着,直拽了宛清的手臂摇着,“姑姑,你帮娘把脸治好好不好,悦儿喜欢娘亲美美的。” 宛清捏捏悦儿的小脸蛋,“悦儿第一次找姑姑帮忙,姑姑怎么会拒绝。” 宛清说完,那边梳云就把舒痕膏拿出来了,宛清亲手塞到莫流雪的手里,“你就应了悦儿的吧,悦儿年纪还小,你让她每天早上起来第一眼见到你这张毁了的脸,心里得承受多大的惊吓,小孩子不能吓的。” 莫流雪被说的一愣,想起今儿早上,悦儿从她怀里出来,真的被吓哭了,还哭着说她都做梦娘的脸好了,怎么比昨天看的还要吓人,还是她哄了好一会儿才歇住,宛清瞧她有些出神,给悦儿使了个眼色,悦儿也是小古灵精怪,当即抱着宛清道,“姑姑,我要跟你回去,娘的样子太吓人了,她不想脸好是想每天吓悦儿。” 宛清点点头,牵着悦儿的手就要往那边马车走,莫流雪忙应了,“我治,只是脸一旦好了,可这生意……我……。” 宛清无奈的摇了下头,这样迂腐的人还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有,没想到她还能亲眼见到,宛清回头看着她,“这还不好办,不过就是画个难看点的妆扮,你还能不会。”宛清说完,眼睛横扫了下,“这个位置行人虽然不少,可也不算多,回头你换个位置吧,也免得梳云出来买糕点的时候想捎带一些汤圆,还要多跑上一些路。” 莫流雪听得睁大了眼睛,那边宛清却是吩咐梳云了,“一会儿你去半月坊说一声,让他们将离的最近的小摊位买下来,过来帮着搬东西,闲的没事时就帮着照应点,别让人欺负了悦儿。” 梳云狠狠的点了点头,笑的眉眼弯弯的,“那个位置奴婢早就想跟少奶奶说了,离小院也近,能省不少时间。” 宛清主仆就这么帮着做好了决定,问了下悦儿的意思,理都没理莫流雪,反正莫流雪也是跟着悦儿打转,宛清捏着悦儿的小脸,“要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就去半月坊找小允哥哥,知道吗?” 悦儿狠狠的点了两下头,宛清又问,“凌风叔叔待悦儿可好?” 悦儿点点头,然后嘴巴撅起,“要是凌风叔叔在就没人敢欺负悦儿和娘了。” 宛清听了有些高兴,抬眸扫了眼莫流雪,莫流雪正瞪着悦儿,估计是责怪她口没遮拦了,那边梳云搬凳子过来了,宛清坐下,无视莫流雪,继续问道,“凌风叔叔这么好,悦儿有没有想过他给悦儿做爹,保护悦儿一辈子?” 悦儿小脸一挎,嘴巴悬壶,“不做爹,爹是坏人,凌风叔叔是好人。” 宛清哑然,悦儿以为爹是郑大公子呢,那边梳云凑过来,“悦儿,爹只是个称呼,凌风叔叔还是他啊,只是悦儿喊他爹爹而已。” 悦儿眉头扭着,还是想不明白,“喊叔叔也一样啊,为什么要喊爹?” 宛清捏捏悦儿的脸蛋,“悦儿肯定想过凌风叔叔给悦儿做爹的是不是,是不是娘亲不允许?跟姑姑说没关系,凌风叔叔是好人,疼爱悦儿,会是个好爹爹。” 悦儿眉头觑向莫流雪,宛清就知道她猜对了,小孩子嘛,哪个不想爹的,就算是个坏人也想,大街上抱着孩子的爹爹可不少,宛清瞥头看着莫流雪,摇头看着她,“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只希望将来别后悔才好。” 宛清这话才说出口,那边有个声音凭空飞来,“娘子,差不多叙完旧了。” 宛清瞥头望去,就见锦亲王府的马车后面一溜的马车堵在那里,宛清扯了下眉头,东征大将军的名头真好使,挡路上都没人来轰,宛清捏捏悦儿的小脸,“凌风叔叔那么好的人,悦儿不让他做爹,别的小朋友会抢的哦。”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支持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茶盏盖 宛清说完,还附带一声惋惜的轻叹,悦儿听了,一张粉嘟嘟的小脸更加的挎了,嘴巴撅着,那叫一个不同意,估计要是有别的小朋友来抢,都要上牙齿的了,昂着脖子看着宛清,宛清点点头,悦儿嘴巴一瘪,当即扯着嗓子哭,抱着莫流雪的大腿,“娘亲骗悦儿,娘亲是坏人,凌风叔叔变成爹也是好人!悦儿要爹!” 莫流雪蹙紧了眉头看着宛清,宛清无辜的耸了下肩膀,一副悦儿哭与她无关的样子,她可没有说谎,王凌风的确是个好人啊,宛清轻咳了下嗓子,走过去轻拍了下莫流雪的肩膀,睁着眼睛苦口婆心的劝道,“悦儿虽说年纪小,可她总会长大,懂的也会越来越多,孩子的童年不仅需要娘的关心,父亲才是一家的顶梁柱,你不该只为自己考虑,多为悦儿想想吧,不要骗她,更不要从小给她灌输男人不好的思想,万一悦儿长大敌视嫁人怎么办?你才二十岁不到,人生还有两三个二十年,悦儿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那时候你后悔可就晚了,何况人家王公子是王家仅剩的苗了,要是他这辈子非你不娶,你让他将来如何面对王家列祖列宗?话我就说到这里了,你好好想想吧。舒骺豞匫” 宛清说完,转身忍不住嘴角弧起,那边梳云还回头看了眼哭的好伤心,睫毛上还有泪珠打颤的悦儿,然后看着有些高兴的宛清,眉头那个扭,少奶奶心肠素来软,怎么今儿刻意的把悦儿弄哭?还一句话不劝就走了,临走的时候给悦儿使的那个眼神,是让她扯开嗓子嚎么? 宛清上了马车,莫流宸狠狠的瞪了眼宛清,宛清微撅了下嘴,“她帮了我们那么多……。” 莫流宸狠狠的揪着宛清的鼻子,成心的挑开话题,对谁都那么有耐心,唯独不将他放在心上,宛清掰开他的手,眼睛轻眨了下,“相公,六叔伙同贼匪灭了王家满门,那些财物呢?” 莫流宸瞪了宛清一眼,才道,“暗卫之前有传消息回来,当初六叔和贼匪分赃了,一人一半,六叔的那份已经找不到了,至于贼匪那里,暗卫找到一本账册,分了些什么都有记载,只是库房里剩下的不多了,那贼匪窝交由王凌风处置了,一个月前还有暗卫说,王凌风在重建王府,现在估计建的差不多了。” 宛清听得只叹息,也不知道王凌风知不知道害他灭门的是六老爷,不管怎么说那会儿六老爷还是莫流雪的父亲呢,只希望别在横起波折了,宛清想到要是王凌风回来寻仇,北府如何抵挡,不过这寻仇,莫流雪应该不算在内了吧?怎么说她也是被六老爷算计的,是受害者,可就怕莫流雪当六老爷是爹,会不赞同人家王凌风的作为。 宛清还在想,莫流宸却是捏着宛清的脸,“王家在潼北是名门望族,贼匪处遗留的财物就算不多也够王府活几辈子了,一旦重建,上门提亲的人不会少,你在这里劝她,回头人家不回来了怎么办?”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瞥头扫着莫流宸,“不会吧?竹云说人家情深意重,是个好人,要是朝三暮四,也算不上好人啊?” 莫流宸眸底划过一抹笑意,“你要是心存愧疚,那不如倒时候多送些添妆就是了。” 宛清听得直呲鼻子,吓她一跳,要王凌风真敢拖她后腿,喜新厌旧,回头灭了他替莫流雪报仇,宛清抬眸继续道,“还有郑府,这笔帐要一并算了,那些嫁妆也要帮着拿回来,免得她到时候嫁去潼北麻烦不断。” 莫流宸点头答应宛清的提议,马车一路往王府而去。 宛清回到绛紫轩,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啼哭声,宛清眉头紧蹙,三步并两步的进屋,奶娘正努力的抖着孩子,宛清眉头更蹙,脸色有些不悦,“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奶娘忙给宛清行礼,然后才道,“奴婢也不知道,小少爷早上都是吃少奶奶的奶,今儿奴婢喂了,小少爷不吃,奴婢只喂了些蜂蜜水,喂奶一直不吃。” 宛清忙抱过然儿,轻轻的哄着,然儿的嗓子都有些哭哑了,眼眶也红,宛清心疼的不行,抱着一路往观景楼走,竹云抱着悠儿,梳云一旁拿着波浪鼓摇着,宛清抱着走了几步,然儿就不哭了,而是往宛清身上凑,找奶吃呢,宛清忍不住轻叹一声,早知道这样,早上就该弄醒他们,先把奶喂了才是,这都过晌午了,难怪饿的哭了,宛清想敲两儿子的小脑袋了,又不是没有吃的,就不知道先填饱肚子么?宛清有些担心两小屁孩将来有个很执拗的性子了,别跟先王爷王爷他爹一样啊,当屈则屈啊! 宛清上了观景楼,赶紧的喂食,结果然儿小朋友狠狠的吸了几口,小嘴就瘪了,好不容易把娘亲盼回来了,结果还是没有吃的,宛清这才想起来,嘴角有些抽,狠狠的剜着站在书房门口,还在用眼神责怪悠儿然儿哭的吵得宛清不得安宁的某人,结果宛清瞥头就瞪着他,某人扭着眉头,“娘子?” 宛清嘴巴鼓着,“悠儿然儿都饿了,没吃的了。[.超多好看小说]” 莫流宸听得耳根子有些微红,眼神乱瞟,“书房还有些账册,我先忙去了。” 宛清直呲牙啊,然儿又哭了,宛清忙哄着,一边让梳云去厨房熬些米粥来,再让竹云去抓挤催奶的药来,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将两个小家伙喂饱,估计一上午哭累了,吃着奶就睡着了,宛清那个心疼啊,狗屁的接风洗尘宴,害的她的悠儿然儿都饿着了! 宛清守在摇篮除好半晌,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儿子,嘴角的笑是越弯越大,虽然饿着他们的小肚子,宛清心疼,可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在两个小家伙心里,她还是举足轻重的位置啊,那话怎么说的,有奶便是娘,虽然经常是贬义词,但是最先形容的不还是小孩么?悠儿然儿是非她不要啊! 梳云在另一边蹲在,看着宛清的衣服,忙道,“这里有奴婢几个照看着,少奶奶还是去沐浴换身衣裳吧,都脏了。” 宛清瞅着胸前的奶迹,点点头,起身往浴室走去,厨房都有现成的热水,春儿夏儿几个很快的就准备好了,宛清揉着脖子,胳膊伸直了,随手做了几个拉伸动作,门吱嘎一声关上后,宛清正准备脱衣裳呢,就见一个身影投射过来,那发冠,宛清胳膊一伸,“夏儿,伺候我脱衣服。” 莫流宸直接走到宛清身侧,眉梢轻挑,嘴角一丝笑意划过,“娘子,方才不是让丫鬟全都退出去了吗?” 莫流宸说着,一边脱衣服,脱好了就下水,宛清拉住他,太过分了,那么长的时间给他,他不洗澡,偏偏来跟她抢,还不打声招呼就占了,还讲不讲道理了,莫流宸无视宛清,一手就把宛清抱了起来,再憋下去,会死人了。 第二天,宛清整整一个上午都在床上躺着,要不是悠儿然儿在一旁玩给她看,宛清非得起来杀人了,果然禁欲的男人惹不起,知道宛清火气大,莫流宸一个上午都没露面,神采奕奕的处理半月坊的事。 宛清饿的肚子咕咕叫,才起床下来,用过午饭后没多久,外面北儿就进来禀告道,“少奶奶,碧玉又来了。” 宛清轻抬眉头,然后蹙了一下,碧玉又来做什么,难不成宛容出了什么事,昨儿不还在宴会上露过脸吗,温贵妃虽然很讨厌她,可皇后想宛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安全无虞,这宴会又是皇后一手把持的,温贵妃想下手也不是件易事,宛容也是命大,她是温贵妃的儿媳,要是乖巧懂事,温贵妃待她好,这孩子皇后势必会忌讳,可偏偏婆婆要她落胎,婆婆的仇人护她,宛清直感叹,这个世界真奇妙! 宛清轻点了下头,让北儿领她上来,因为上一回宛清帮着她出过主意,也没有杀了她的意向,所以碧玉胆子渐渐大了,左右没有什么能瞒过三姑奶奶的,好不如坦诚来的好,宛清啜着茶,抬眸扫了碧玉一眼,“说吧,她让你干嘛来了?” 碧玉为难的看着宛清,“侧妃不听劝,非得奴婢跑上这一趟,还是昨儿那事,侧妃收了人家的银子,当初斩钉截铁说帮着办好的,可现在东西被侧妃没收了,她也没那个胆子再去提这事了,昨儿那三位夫人还问侧妃什么时候有着落,侧妃没办法,只得让奴婢来求您。” 宛清听得嘴角微弧,碧玉果然够心机,一来就表明立场是她这边的,帮着劝说了宛容,这不是间接的告诉她,宛容这回的固执么,贴身丫鬟苦劝都没有用,让她回去只怕还是这么个结果,宛清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冷,“她既是敢做,这烂摊子她还没本事收拾了,当初是谁给她的胆子拿人钱财的,当初她准备找谁现在还找谁。” 碧玉也知道她今儿来会是这么个结果,侧妃尽打些便宜算盘,温贵妃拉拢势力是不错,可人经过她的手,温贵妃会答应吗,这不回头狠狠的治了她一回,还让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形象大损,昨儿当着皇上的面就数落了她两句,皇上也训斥了两句,可这应下之事能怎么办,碧玉带着宛容的命令来的,不能办成这事,回头有她好果子吃。(.无弹窗广告) 碧玉看着宛清,“侧妃这回也是走投无路了,昨儿宴会过后,侧妃被叫去温贵妃宫里,皇上也在那里,温贵妃当着皇上的面就狠狠的数落了侧妃几句,皇上也训斥她,要是再敢有这样的事发生,皇上绝对不会轻饶了她,温贵妃还要禁了侧妃的足,要不是皇后及时赶到,说禁足对胎儿不利,只怕她接下来几个月连门都没法出了,可拿人钱财与人办事,侧妃也无可奈何,现在能帮她的只有三姑奶奶您了,奴婢临出门前,侧妃明言了,要是您不能帮她,她只能舔着脸面回顾府了。” 宛清听了眸底霎时冰棱一片,冷哼道,“回顾府?谁帮她?还是她想拿肚子里的孩子做赌注,逼得祖父去求皇上?!” 碧玉愕然看着宛清,侧妃似乎真有这个意思,不过她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不会真敢这么做的,侧妃宝贝孩子宝贝的不行,碧玉就那么看着宛清,宛清眸光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她怎么说的,你一五一十的说。” 碧玉扭了下手里的帕子,抬眸看见宛清越来越冷的眸底,一吓,忙道,“奴婢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侧妃说的话有些过分了,奴婢怕说出来惹您生气。” 梳云在一旁呲牙,“二姑奶奶什么难听的话没说过,我们少奶奶早免疫了!” 碧玉听梳云几次三番说少奶奶,有些不解,但还是如实说了,“侧妃说着么点小事您应该帮她,您想她去对抗温贵妃,帮她打点基础是您该做的,她不会白做棋子的,要是您不帮她处理好这事,她就进宫把这事全栽赃在您头上,说是您给她出的馊主意,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做的,反正您爱财之名人尽皆知,她又是贤名在身,会有人信的,还有,温贵妃将所有的东西都收走了,她的月例也不够,一万两银子根本不够她用,四皇子成亲在即,她要送礼,还有皇后太后皇上的,接下来温贵妃,还有后宫那么多妃子的寿辰,谁都不能少了,最起码要十万两银子。” 碧玉越说越顺畅,说完了抿唇警惕的看着宛清,毕竟这话是通过她的嘴说出来的,万一三姑奶奶气恼极了,把气全撒在她头上,她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件难事,见宛清眸底都有火喷出来了,碧玉吓的腿一哆嗦,跪倒在地,“这些都是侧妃的原话,奴婢只是据实禀告,奴婢劝说了她半晌,可侧妃固执己见不听奴婢的劝,您今儿要是拒绝她,她明儿就去顾府,当着老太爷的面撞墙,温贵妃早看您不顺眼,连带着顾府都是她的眼中钉,温贵妃就算不待见她,巴不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没命,但也会错失这么好的机会,定会定顾府一个谋害之罪。” 梳云在一旁听着,早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二姑奶奶也太无耻了,这是逼得她们少奶奶不得不应她是吗?她敢肯定,以二姑奶奶那性子,今儿将少奶奶吃的死死的,明儿嘴巴定会张的更开,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也不怕活活撑死她自己,她以为两句威胁就能逼迫她们少奶奶妥协了?! 梳云忍不住哼道,“少奶奶,您别应她,有一就有二,她以为她是谁啊,连皇上都不敢拿您怎么样,她去栽赃又能怎么样,还想着回去栽赃老太爷,老太爷是武将,要是轻易就被她算计到了,战场那么多敌人他哪还有活命回来。” 宛清听得笑笑,连梳云都懂的道理,她岂会不明白,宛清清眸淡淡的扫向碧玉,“听见了没有,如实回去告诉她,要栽赃赶紧的去,看皇上会不会将我怎么样,我是想利用她对抗温贵妃,可现在似乎她没有那个价值了,她唯一的价值就是她肚子里那块肉,她都可以拿来威胁人,我敢往里面下注吗?我也不会像温贵妃一样亲手养大一匹会咬人的狼,她能这么无耻的算计我算计顾府,她就没那个脸皮去告诉那几位夫人?不过就是舍不得那份势力罢了,告诉她,少跟我玩什么算计,要不是她还有点价值,就凭她敢伸手向二夫人要银子,我就能要了她的命。” 宛清越说眸底越冷,语气反倒更加的云淡风轻,碧玉却是听得额头都有汗珠了,跟三姑奶奶说话是最不费劲却是最考验胆量的,侧妃为何一定要与她过不去,若是她能和颜相待,三姑奶奶肯定会帮她登上正妃之位,也会帮她除去温贵妃的,可她怎么就非得想着压三姑奶奶呢,虽然三姑奶奶同是庶女出身,可人家比你聪明百倍,你拿什么跟人家斗,以前她也嫉妒,可几次谈话,她发现三姑奶奶早已不是当初顾府任由大夫人和侧妃欺负的三姑娘了,就凭她背后的势力,捏死她还不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似地,人家压根就没将侧妃放在心上,偏偏侧妃不明白,只怕明白了,心里会更气,难保会做出点什么事来,碧玉发现她未来之路难捱了。 碧玉就这么无功而返,将这番话说与宛容听,宛容什么表情可想而知,气的将屋子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个遍,正好遇到七皇子进来,一个茶盏直接就砸到七皇子脚边上了,七皇子眸底冒火的看着她,手都抓上宛容的脖子了,宛容气的咬牙,“相公,臣妾几次三番求宛清,可她就是不肯帮你,臣妾知道贵妃不想妾身肚子里这个孩子落地,阻碍您娶城吟郡主,臣妾肚子里这个孩子会死在锦亲王世子妃手里,臣妾只求您娶了城吟郡主后能再让臣妾重怀一个。” 碧玉在一旁听得眉头紧蹙,七皇子也蹙着眉头看着宛容,宛容脖子红着,哭得不甚娇弱,七皇子这才松了手,看着一屋子里的狼藉,瞥头走了,宛容吓的惊坐在床上,碧玉扭眉走过来,“侧妃您当真要栽赃三姑奶奶,您不是不知道她身边跟了好些暗卫,皇上那么倚重东征大将军,连帅印都还不回去,皇上不会拿三姑奶奶怎么样的。” 宛容冷哼了一声,“我知道,可我要是不这么说,我的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孩子,果然没良心,当初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嫁给他,更不会被温贵妃欺负!当初是谁算计的,她迟早要他双倍奉还!”宛容说的直咬牙切齿,要是她能嫁进锦亲王府,昨儿敢在宴会横的就不只是她宛清一个了! 碧玉轻叹一声,温贵妃还记恨的牙痒痒呢,还不是同样没辄,“侧妃,那那三位夫人怎么办,您答应明儿给她口信的。” 宛容揉了下太阳穴,“告诉她们,锦亲王世子妃嫌弃礼物薄了,不肯帮忙,而那些礼物全被温贵妃拿走了,我现在怀着身孕,温贵妃不许我管这些事,但是她口头应下会帮忙的,两人都答应帮着求官,但是什么时候有着落,我也不知道。” 碧玉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宛容蹙眉看着她,“记清楚了没有?” 碧玉扯着嘴角,“侧妃,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这两个都不是好惹的,您就好好的呆在屋子里养胎,有皇后盯着,贵妃也不敢轻易对您下手,只要您生下个小世子,将来母凭子贵,比什么算计都强。” 宛容听了就不大高兴了,“那是她们欠我的,要不是我让着,宛清能有今日风光,我不过就是让她帮着做件小事还推三阻四,那些东西原就是温贵妃拿走的,拿人钱财与人办事,那是她该做的!她可有将那些东西还来让我还给人家?没有!她也没有上交国库,还不是她自己私吞了,她拿我的东西还让我帮着顶罪还处处压制我要禁我足害我孩子,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去查查洛亲王妃什么时候过寿,我记得就是这个月。” 宛容想起城吟郡主那一身云烟纱的衣裳,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肚子隐隐作疼,吓的她赶紧吞下一粒安胎药,然后躺在床上闭目休息。 碧玉觉得宛容不大靠谱,还是想抱紧宛清这棵大树,想法设法把消息传与宛清知道了,宛清听得直冷哼,她倒是会推诿,将皮球踢到她和温贵妃那里去,那三位夫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她和温贵妃面前提起这事,只怕这会儿还在那里沾沾自喜呢,可不是,有这两棵牢固的大树帮着,那官职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一高兴,就又给宛清送了一千两银子去,让她多帮着美言两句,将来可以步步高升,宛清听得直摇头,这些夫人们就知道捡便宜,旁门左道的帮着求官,这也算得上是巩固她们地位的一种方法了,有个如此旺夫的贤妻,还不是宠的跟个什么似地,等着吧,遥遥无期。 宛清坐那里啜着茶,不远处,南儿北儿推着小推车在屋子里溜达,小波浪鼓摇啊摇的,还有咯咯的笑声,宛清在这里用手里的茶盏盖砸出清冽的声响来转移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果然,两个小家伙朝这边伸手了,哦哦的叫着,这边竹云扭眉,“少奶奶,您就这么让二姑奶奶毁您名声?” 宛清笑笑,名声这东西想必在人家心里几乎为零,又岂是宛容添一句就减多少分量的,“我有什么名声好毁的,她不是说我嫌弃银子少了不干吗,东西在温贵妃那里,相公不上朝,我不出门,求什么官?她自掘坟墓,我看着就是了。” 那边南儿北儿随着小主子的手指挥,已经到宛清跟前了,悠儿然儿都看着宛清手里的茶盏盖,手伸的老高的,宛清将茶盏盖拿到小推车前的平板上,两个小家伙抢啊,悠儿一手拽了茶盏盖还看着宛清手里的茶盏,宛清一个指头就戳了过去,“想的到美,给一个就不错了,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南儿北儿那个汗滴滴的,小少爷们还不是看见两个相撞才有声响么,知道要那是聪明,少奶奶还拿手戳脑门,她们想替小少爷们说句话了,要是搁在小郡主什么,要什么少奶奶都给,就是天上的月亮,她肯定也去摘的,上回要镯子,少奶奶想都没想就摘了,结果小郡主瞅了两眼,直接就给扔了,还是王妃拍了她的手训斥她呢,结果有王爷护着,现在轮到小少爷们就这个不许那个不应。 悠儿脑门被戳还是要茶盏,可手上拽着的茶盏盖就要被抢走了,悠儿回过神来全力抢这个,两个小家伙啊,会瞪眼睛了,那边宛清伸手让北儿再拿个茶盏盖了,大手一夺就把茶盏盖拿了过来,清凌凌的敲着,两个小孩的手举的老高,宛清那个乐啊,那边南儿端了小凳子来给宛清。 宛清死活就是不给,两个孩子瘪的要哭了,宛清才把茶盏盖给他们,一个一个,两个小家伙没有的敲,就对着小木板吭,声音不对劲,举起手里的茶盏盖往前面砸,那边莫流宸出房门就瞧见这一幕,一个闪身过来就接住了,正好在宛清的胸前,莫流宸狠狠的瞪着两个小家伙,然后瞅着宛清,“怎么把茶盏盖给他们玩?也不怕被砸到。” 宛清有些讪然,“我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没良心。” “有其母必有其子。” 宛清被呛的无语,那边悠儿然儿拽进了莫流宸的锦袍晃着,估计是要抱了,莫流宸把茶盏盖交给宛清,要去抱两个小屁孩,结果两个小屁孩松手去让宛清抱了,宛清那个乐,朝莫流宸一耸鼻子,“少臭美,悠儿然儿才不是要你抱呢,他们是要茶盏盖。” 莫流宸看着宛清那得瑟的眉眼,忍不住直摇头,“为夫也没打算抱他们。”说着,一胳膊把宛清拦住了,宛清抽了下嘴角,这是杠上了么? 两个小家伙眼睛就盯着茶盏盖打转,那边竹云拿了波浪鼓来,两个小家伙都给扔了,宛清呲牙,让南儿拿另外拿两个茶盏盖了,一人手心拍打一下,才把茶盏盖给他们,两个小家伙一人两个,就在那里敲着,一屋子清脆之音。 莫流宸坐在那里喝着茶,宛清看着他们两个,没办法,离的近了万一拿茶盏盖砸人回头挨训的还是她,王爷虽然宝贝璃儿,可两天至少要看到他孙儿一回的,上回还跟莫流宸争以后谁教他们武功好,王爷的意思是,莫流宸是祖父教的,他这个做祖父的也该教教孙儿才是,莫流宸不同意,让他教璃儿,两人没差点打起来。 屋子里正玩着呢,那边梳云噔噔噔的上楼来,手里拎着糕点,竹云忙上去接着了,没有瞧见汤圆,眼睛怔了怔,“不是说好的买汤圆回来么?汤圆没买到还这么晚回来。” 梳云狠狠的瞪了眼竹云,“要是汤圆铺子开门了,我当然买了,可是流雪姑娘今儿没有做生意,我怕有事还特地去小院瞧了呢。” 梳云说着走到宛清跟前,“奴婢去的时候,流雪姑娘正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原来是那琉璃手链被偷走了,她原来是随身带着的,可做汤圆不方便,所以就搁院子里了,今儿早上起来就没瞧见了,这不急着找手链才耽误了生意,而且少奶奶让奴婢给她送去的银票也丢了,奶娘那日说有事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怕是偷窃了东西逃走了。” 那奶娘宛清也见过,不过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长的还很敦厚,没想到会这样,富贵人家的奶娘那也是有丫鬟伺候的,莫流雪自己出门卖汤圆,把悦儿交给她带,只怕心里不大舒坦,所以携款私逃了,还卷走了莫流雪的琉璃,那不是她唯一带出来的饰物吗? 宛清瞥头看着梳云,“她打算怎么办?” 梳云摇摇头,“她只坐在床边抱着悦儿在哭,奶娘都逃走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估计难找回来了。” 宛清紧蹙眉头,为了件琉璃哭,可见有多喜欢了,宛清不知道,这琉璃对莫流雪还真不是一般的重要,一来它是沈侧妃送的,不管沈侧妃多坏,可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女儿的,当初困难的时候她也想过当掉,后来是王凌风卖了随身多年的剑才赎回来的,这意义又重了一份,现在被偷,当然伤心了,其实想找也不是什么难事,奶娘拿了琉璃不敢戴出来显摆的,最多去当铺当掉,半月坊每件琉璃都是唯一的,或许还能顺藤摸瓜找出那个贼心的奶娘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流言 这边,宛清还思沉着如何帮莫流雪找回琉璃,那边琉璃手链已经出现在了莫流雪的跟前,这世上当真是无巧不成书,奶娘偷窃了琉璃,当真不敢留在身边,当初宛清也没给莫流雪送多少银子去,不过一千两银子,可那件琉璃就值个五百两银子了,这不,出了京都就奔向最近的小镇,琉璃素来都是有市无价的,独一无二的价值更会涨,可当铺素来黑心,开价岂会有五百两银子,一百两,只有一百两,奶娘自然不会卖,这不拿着琉璃就走,可当铺里还有其余来典当的人,那都是走投无路的人,瞧了一个小首饰就值一百两银子,不,是五百两,这不拿着要典当的东西偷偷的溜了出来,准备抢琉璃,奶娘也算是警惕,赶紧的跑,无赖来抢的时候,扯着嗓子拼命的喊救命,无赖堂而皇之的说她偷窃了小姐的东西,他是奉命出来寻的,不然依着她一个老妈妈也配有琉璃这样尊贵的东西? 两边僵持不下,那男子是镇上出了名的无赖,可奶娘拥有琉璃手链也令人匪夷所思,只怕这琉璃手链的来头值得人寻味,结果奶娘和男子僵持在大路中间,那边王凌风快马加鞭的路过,勒马,在马背上就瞧见了奶娘,还有那在阳光下发出耀眼光芒的琉璃手链,当即眉头紧蹙,下马略微寻味了一下,就把事情打探清楚了,莫流雪有多宝贝这琉璃,岂会送给个老妈妈,再有,她不在京都小院里照顾悦儿,却跑这里来典当琉璃起来了,王凌风走过去,一把掐住奶娘的脖子,让她从实交代! 奶娘这么是无路可逃了,脖子在人家手里,不招不成了,奶娘说在小院的日子太苦了,所以就逃了,王凌风气的一把拽了她直接就带到了小院,把琉璃交给莫流雪,让她亲自处置奶娘,莫流雪现在也气奶娘,若是偷了她的银子还不算什么,但是不该将她最爱的琉璃一并带走,但奶娘嫌弃小院的日子苦,莫流雪也不好强留,没让王凌风为难奶娘,直接就让奶娘走了。[] 王凌风瞧着小院,虽然够大,可就她和悦儿两个,原来还有个奶娘,现在奶娘也走了,王凌风心疼莫流雪的遭遇,提出要娶她带她回潼北王家,莫流雪听到潼北二字,脸刷的一下青了,连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潼北,更是表明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嫁,让他赶紧回潼北成家立业。 悦儿哭着说不许,莫流雪都没应,还说悦儿要是再不听话,她就不是娘亲的乖女儿,悦儿哭着说要去找姑姑,莫流雪狠狠的拍了下悦儿的手,莫流雪和悦儿相依为命,有多疼爱悦儿,现在因为悦儿强留他,莫流雪连她都打,可见有多不想看见他了,王凌风失望忍着窒息的疼痛出了小院,直接就奔向了酒楼,一顿豪饮,还因为心情差和人大打出手! 王凌风在京都留的时间够久,小允自然是认识的,无意间碰到,便把王凌风送到了半月坊后院歇下,这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就给宛清送了个消息,宛清猜应该是那日她的话让莫流雪下定了决心,不是嫁给王凌风而是轰他走,宛清也知道,以莫流雪的性子,拒绝是她最可能做的事,忍不住叹息了一身,把梳云找来,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梳云听得眼睛闪亮亮的出去了。 先是去了半月坊的后院,从厨房弄了一碗鸡血来,搁了点东西放里面,直接就在醉的一塌糊涂的王凌风锦袍上扯破,暗卫觉得不真,所以干脆拿出剑来唰唰两下,衣裳破浪不已,在将鸡血糊上,一个受过重伤的人就出来了,脸还惨白的,昏迷不醒,简直就是呼吸间就能挂掉的人,梳云红着眼睛跑去莫流雪住的小院,一通胡编乱造,说什么王凌风心情不好,在酒楼大饮醉酒,还和人打起来了,这回碰到了个高手,浑身是血,要不是小允及时碰到救了他,命还有没有都不知道了,现在正昏迷在半月坊后院,口口声声的喊她的名字,这不,怕他挨不过去,想帮着圆了最后一个心愿,梳云说着,还感叹可怜王家被灭门独留这么一个血脉,现在只怕,得赶紧的走,不然去的晚了,只怕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梳云说的以假乱真,可高估了莫流雪的承受能力,人家连赶着个梳云一起出门,可才迈了两步,就晕倒了,梳云那个白眼翻的,有些怀疑自己说的重了,赶紧的帮着弄醒,然后一边劝着一边往半月坊后院走,瞧着浑身是血的王凌风,莫流雪再次失声痛哭,还口口声声说是自己害了他,梳云就在一旁引导着,这才慢慢问及事情经过,莫流雪全招了,悦儿也撅着张嘴拽了梳云的衣袖,恨恨的看着莫流雪,要是娘允许她留下凌风叔叔,凌风叔叔也不会浑身是血,娘亲是坏人! 莫流雪急的都给梳云跪下了,让梳云想办法救他,梳云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连着摇头,要是能救活不早救活了,少奶奶就说过重伤之人能存活全凭毅力,王公子这样子只怕生无可恋,他不想活,就是神仙也难救活他,她能做的就是让小允定副上好的棺椁,让王公子早些入土为安。 莫流雪听梳云这么说,当真有些绝望了,看着昏迷惨白脸色的王凌风,不知道什么是他活着的希望,想到什么,连忙说只要他还活着,这辈子她就是他的妻子,还说了好些动情的话呢,王凌风其实早就醒了,这会儿听着忍不住要起来抱住莫流雪,一解相思,那边梳云却是大惊,直接掏出腰间的麻醉药把他捂睡下了,要是他醒过来穿帮了,莫流雪反悔怎么办,真是耐不住性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啊啊。 梳云将莫流雪请出去,然后才把王凌风摇醒,好好的教育了一回,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全听她的,他现在重伤,随时可能会死,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死在潼北,给王家列祖列宗带了媳妇回去,他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娶到莫流雪,他只想在临死前圆了这个心愿。 劝说完这个,然后才去说莫流雪,虽然王公子暂时保住了性命,可最多也活不过一年,内伤太重了,有什么心愿就赶紧的帮着实现了,别留遗憾才好,说完,叹息的出来半月坊的后院,瞧见四下无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却不料波折再起,悦儿尾随其后,屋子里凌风叔叔伤成那个样子,梳云姐姐还高兴成这个样子,悦儿嘴巴撅着,眼泪在眸底打转的看着梳云,梳云嘴巴直抽啊,得意忘形了,瞧瞧四下无人,把悦儿揽在怀里,凑着她耳朵里嘀咕了两句,悦儿听得破涕为笑,“就知道世子妃姑姑不会不管的,悦儿一定要凌风叔叔给悦儿做爹。” 梳云狠狠的点了下头,嘱咐悦儿别穿帮了,不然娘亲生她的气生凌风叔叔的气,那凌风叔叔可就做不成她爹爹了,悦儿狠狠的点头应下了,笑的那个眉眼弯弯的,还给梳云露出来一个悲痛的表情,逗的梳云笑的肚子疼,两人抱在一起笑的那个贼溜。 后面的事,梳云没有参与了,听闻倒是不少,王凌风在半月坊后院住了三五日,身上的伤就全好了,可还是时不时的咳两下,有时候还咳出血呢,也都照着梳云的话说了,他要会潼北,莫流雪既然想嫁给他,他还有一年的时间,她会嫁给他,所以同他一块儿回了潼北,据说回家那日,王府张灯结彩,王府下人把喜堂都准备好了,一回来就可以拜堂,莫流雪瞧了都哭了,悦儿一旁催着,也就随了他,拜堂之际,半月坊将莫流雪留在郑府的嫁妆鼓乐齐鸣的送了来,还送上宛清的一份贺礼,自此皆大欢喜,不过莫流雪要承受的流言还是不少,毕竟一女嫁二夫,且两夫皆是潼北名门望族之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受到的奚落不少,可莫流雪虽然迂腐了些,可也是最重情义的,既是认定了,此生不复悔,再说了王凌风只有一年的寿命,她只想好好的陪他,半年后,怀孕了……这些后事,都不提了。 从梳云从半月坊回去,宛清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默默的祝福莫流雪,好了却她心里的那份歉意,只有她活的安稳幸福,她才能放心,至于那善意的谎言,相信莫流雪事后知道不会介意的,她心里有王凌风,他不用死不是喜事一桩么,宛清笑笑。 那边莫流雪的事皆大欢喜,这边宛清却被和亲的事磨难着,京都不知为何谣言四起,这一日,宛清正在屋子里看书,外面梳云撅着嘴进屋,火气大的能将屋子里给掀翻了,竹云诧异的看着她,“怎么了?谁惹着你了?不是去拿糕点么,怎么气成这副模样回来?” 梳云现在每日都要去一趟半月坊,拿几盒子糕点回来,听了便撅了嘴道,“外面都闹翻天了,你这两日没出门是不知道,醉扶归都在议论呢,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少爷要娶和亲公主的流言,醉扶归里议论纷纷,有说不妥的有说赞同的,吵得不可开交,要不是顾及着醉扶归,只怕都要打起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京都怎么会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而且还有赞同的人,宛清挑眉看着梳云,“说说,那些赞同的人是怎么说的。” 梳云回道,“他们说世子爷手握重兵,又立下赫赫战功,在军中颇有威信,既是和亲,若不是与边关息息相关,怎么能担此重任,打战劳民伤财,而且大御已经负债累累,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只怕要从老百姓手里收刮银子去支持战争,那时候可就没有半点安生日子过了,再者,和亲公主钦慕锦亲王世子爷,锦亲王府素来是大御的顶梁柱,不过就是娶个公主,这么个娇滴滴的大美进门,只怕要高兴的做梦都在偷乐,若是世子爷和公主琴瑟和谐,大御和东冽也会相安无事。” 梳云闷着气说完这些话,嘴巴那个鼓,“一群庸人,当初还是少奶奶您向皇上提永不加赋的要求,没想到他们为了自己的安生就让少爷娶和亲公主,他们就不怕公主包藏祸心,杀害少爷,到时候谁护卫他们!”说起这个,梳云更是来气,那群人连反驳的理由都有,要是世子爷这么轻易就被人害了,怎么能胜任东征大将军?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总觉得这事情背后不会简单了,宛清知道这两日朝中都在议论和亲一事,但是皇上并未说谁娶上官凌,一直在思岑但是未有定论,但是皇上曾在给东冽使者的接风洗尘宴上明确说过,谁娶东冽公主也不会是东征大将军,宛清当时听了嘴角还微弧起,总觉得皇上此言有陷进,东征大将军不娶和亲公主,但是没说锦亲王世子不娶,怕是皇上故意将东征大将军套进去,怕的就是莫流宸拒绝东征大将军帅印,到时候他就可以将上官凌和给他,但是现在东征大将军还是她相公,当初宴会上文武百官都在,都听得清楚着呢,再说了,她这个火铳脾气头一个就不允许了,哪个大臣敢惹她,所以这事不会从文武百官口里传扬出去,再说了,妄议朝政这罪名可不小,唯一的可能就是东冽人自己闹出来的,先说服那些百姓,认为莫流宸娶和亲公主对他们是件好事,他们会呼吁,要是再有人从中煽动,只怕上万民表的都有,到时候皇上不会也不敢忤逆百姓,这事到时候就顺理成章了! 这是拿大御的百姓来威胁大御皇帝好达到东冽和锦亲王府结亲的目的,好,很好,宛清嘴角一抹冷冽的弧度绽开,那边冷灼也收到这个消息正在书房里禀告莫流宸呢,莫流宸一脸的暴戾青沉之色,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死心,连这样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宛清站在书房外面听完,走进去,问道,“可找出来散播谣言的人了?” 冷灼摇摇头,面无表情的道,“醉扶归倒是扣下两个最先说这话的人,可他们是大御人,而且说自己也是听来的,至于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怕是难查。” 宛清也知道这事难查,东冽敢这么做,只怕会滴水不漏,查来查去也只会在大御人身上打转,没有证据要指责他们,以东冽人之狡猾势必会反咬一口,说大御欺负来使有失两国相交的道义,前些日子已经晾了他们三天,压根就没有和谈的诚心,不想和谈他们走,战场上见! 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最怕的就是战火再起,他们并不在乎谁娶公主,但求一个安稳,果然,一两个时辰后,京都大街小巷全是和亲之事,王爷震惊到了,连王妃都听闻了,锦亲王府门前集结了好些来施压的百姓,因为有流言说东征大将军不愿意娶公主,希望打战!这其中更大一个原因还是因为锦亲王世子妃,蛮横无理,坚决不同意让出世子妃的位置! 宛清听得哑然失笑,那边南儿却是上楼来禀告道,“少奶奶,王爷身边的小厮来传话,让你和少爷去一趟。”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把手里削到一半的果子放下,“相公,咱今儿要与大御臣民为敌了。” 莫流宸嘴角的弧度冷中带了抹温柔,“臣民愚昧,被人利用,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随着莫流宸往王府大门走,王爷王妃都在,门口乌压压一片,指指点点说了个不停,见了莫流宸直接就跪了下来,“世子爷,我们别无所求,但求有个安稳的日子,您就娶了和亲公主吧。” 莫流宸听得白眼直翻,那边王府的管家忙让他们起来,那些人偏偏就那么跪在那里,苦苦哀求,宛清忍不住笑道,“相公,我怎么有种大御战败,东冽打了胜仗的感觉?东冽送公主来和亲,和给谁有皇上定夺,和亲公主在宴会上说要嫁给你,皇上严辞拒绝了,现在京都的百姓却求上门来,是让你披上喜袍亲自去东冽迎娶公主回来?” 莫流宸挑眉看着那群百姓,嘴角微弧,“只怕当真有这个意思。” “那就由着他们跪着?” “腿长在他们身上,为夫可未曾逼迫过他们,要是跪不够三天三夜那就是没有诚意,为夫这铁石心肠怕是难软化。” 宛清听得嘴角微弧,挑眉瞅着那些人,连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跪着就跪着吧,也算是自己体罚自己了,宛清就那么看着,一点要劝慰的意思都没有,直到那边有马车驶过来,马车上打着行馆的标志,马车停下,珠帘被掀开,上官凌嘴角带笑的轻提裙摆下马车,步伐轻盈,倒是分外婀娜。 上官凌下了马车,直接就走到锦亲王府门前,却是没有下台阶,反而瞥头看着那些百姓,脸上的笑要多可亲就有多可亲,“大御的百姓果然爱好和平,要是大御皇帝能听到你们的心声,这和谈一事只怕早就尘埃落定了,本公主虽然千万个不愿意背井离乡来大御,但是为了两国和平,本公主一己之躯算的了什么,豁出去了,无论如何也会圆了你们的一番心愿的。” 上官凌一说完,人群中一人率先鼓掌,“公主说的好,这么宽宏大量的公主岂能受委屈,世子妃连皇上都敢顶撞,目无王法,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该主动让出世子妃的位置!” 宛清听得嘴角微弧,那边莫流宸眉头紧蹙,正要开口,宛清却是上前一步握紧莫流宸的手,那边王爷要开口让人抓人了,宛清便道,“父王,百姓之口,岂可阻拦,由着他们说吧,儿媳还想听听他有什么好说的。” 那男子昂着脖子数落了宛清好些话,一旁的上官凌听得嘴角微弧,那么些的百姓也被鼓动了,一窝蜂的嗡了起来,好半晌,宛清才笑道,“阿灼,你去将那男子抓起来,本世子妃手里有免死金牌,今儿要是不杀了他,只怕难符合他口中嚣张跋扈之名!” 冷灼听了,就下去,那男子连忙的站起来,冷灼伸手去抓他,男子身手灵活,冷灼奈何他不得,他轻功飞闪就逃匿了,宛清讶异的看着,啧啧的摇头,“想不到一声粗布衣裳,竟然有此武功,不去保家卫国乃朝廷的一大损失啊!” 冷灼却是沉了脸来了一句,“少奶奶可别想着向少爷举荐,将东冽的奸细送至大御的军营,只怕会贻害无穷。”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冷灼说完就退到莫流宸身后了,那边上官凌眼睛都睁大了,底下的百姓也嗡了起来,王爷才站出来道,“锦亲王府有护卫大御之责,怎么做才是对大御好,本王自有定论,东冽乃战败国,且是被东征大将军打败的,大将军年纪尚轻,心性不定,皇上怕他受美色蛊惑,数典忘祖,连个美人都没赐,东冽若是诚心求和,皇上既是答应了,自然以和谈为重,无论公主嫁给谁,只要东冽不起战火,百姓就可安居乐业。” 王爷一番铿锵之音落,那些百姓的眼睛齐齐扫向上官凌,似乎再打量她长的如何,当真瞧出来一丝狐媚之色,再想着王爷最后一句,只要东冽不起战火,百姓就可安居乐业,这一回的战火可不就是东冽挑起的,还有方才那人处处向着她,还有武功,怎会,百姓经过这么一点拨,立马站了起来,歉意的瞧了眼王爷,然后齐刷刷的瞪着上官凌,“想嫁进锦亲王府好趁机刺杀东征大将军,东冽人都是一些虎狼之徒!” 说完,就要从地上捡石头了,可惜王府大门前被扫的干干净净的,那边有卖菜的挑了菜来,不少百姓一窝蜂的过去,拿过就过来砸上官凌,一边砸一边骂,上官凌落荒而逃,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 宛清轻耸了下鼻子,那边莫流宸嘴角挟笑狠狠的刮了下,“为夫甘拜下风。” 宛清挑了下眉头,向王爷王妃福身告退,随着莫流宸回了绛紫轩。 百姓集结在锦亲王府门前,皇上也听闻了,在御书房头疼了半晌,太后却是将他叫了去,那时皇后温贵妃以及一些都在那里,太后问道,“皇上准备让谁娶和亲公主?” 皇上摇摇头,“朕也不知道,但是宸儿是绝对不能娶她,只是百姓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民心不可逆,朕正在想办法呢!” 温贵妃却是笑道,“皇上日夜操劳,也该多歇歇,皇上那么多皇儿,二皇子更是孝顺,该让他多为皇上分忧才是。” 温贵妃这话说的隐晦,但是大殿里不少人都听得出弦外之音,皇上现在正为和亲之事烦恼,二皇子要是孝顺就该请奏娶了和亲公主为皇上分忧解劳,可温贵妃是当着太后和皇后的面说的,是欣赏二皇子,没法指责她的异心,太后和皇后都不好挑事,皇上听不出战火味,摆摆手,“这事群臣都商议不出来,他能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温贵妃听了嘴角划过一抹笑,皇后脸色有些难看,皇上这是不看好二皇子,皇后瞥了眼温贵妃,随即嘴角微弧,“这事的确难办,皇上都扭眉几天了,要是轻易就想出来了,皇上也不会为难了,但是论及孝道,臣妾这里倒还真有一件新鲜事要说与皇上听呢,前两日就想禀告给皇上听,让皇上写进孝史里,鼓舞万民呢。” 皇上听得眉头未抬,来了兴致了,那些写进孝史里的故事每个都让人津津乐道,今儿被外面那些流言弄的头昏脑胀,正好调剂一下烦闷的心情,皇上示意皇后说,皇后便笑道,“皇上也知道臣妾的嫡妹淑惠喜欢念经诵佛,尤爱去南禅寺进香,这不前两日去进香的时候听到一位四五十岁的老妇人在菩提树下说故事教导子孙呢,说的正是锦亲王妃二十年前在慧海大师门前跪求雪莲的事,整整十个时辰啊,从日落跪倒第二天正午,几欲昏蹶,皇上也知道慧海大师的禅房在后山,去的人少,能到他住处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当时她好奇就多看了几眼,那时候锦亲王妃的脸上可不是蒙的面纱么,回来的时候就瞧见一个丫鬟面色焦急的来回走动,见她过来,还询问可见到她家姑娘了。” 皇后娓娓道来,皇上的脸沉了,温贵妃的脸青了,太后的脸色更沉,“当初求雪莲的不是温贵妃吗?!” 皇后摇摇头,“臣妾也怀疑呢,这不就多问了两句,淑惠斩钉截铁的说是锦亲王妃,国公府的二姑娘不是锦亲王妃是谁?” 温贵妃脸色青了几秒随即随和了起来,笑道,“这雪莲的确是云谨求的,只是那时候她跪的腿脚发麻,怕耽误了祖母用药,所以让我拿着回去,半道上碰到皇上和王爷中毒昏迷,这才将雪莲喂给皇上和王爷服下,只是因此连累祖母没能治好身子,云谨没少怨我,这么多年都不曾进宫看过我,当年知道这些事的人不多,提及的人更是少,怕的就是惹怒云谨,怕她更加的记恨我,没想到还有人知道这事,皇上,当初害死祖母的是我,是我有负云谨所托,云谨孝顺祖母,是该写进孝史里。” 温贵妃说着,拿起牡丹绣帕擦眼睛,不胜娇弱,皇上拍着她的手,“当初若不是有你,朕和锦亲王只怕早化作尘土了。” 皇后气的眸底都有火星了,那边贤妃却是眉头蹙起来,“臣妾记得皇上说过受伤的地方,可不在大道上,锦亲王妃将雪莲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贵妃,贵妃怎么不急着回去救命,反倒去那里?” 温贵妃脸色有一瞬间的冷冽,那边皇上也投过来询问的眼神,皇上一直很好奇,怎么会有人拿着急着去救命的雪莲去那荒凉之地,可每每问及,温贵妃都说是伤心往事,他也就没再问了,这会子听贤妃这么问,皇上心里的疑惑更大,那边温贵妃却是轻叹一声,“是呢,当初也不知道臣妾是怎么想的,瞧见小道就想去看看,像是有什么牵引着一般,更没料到能因此救皇上一命,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只是因此间接害死祖母,让云谨记恨我,现在更是和国公府断绝了关系,臣妾心里一直愧疚难安,臣妾能救皇上和王爷全是因为她苦苦跪求慧海大师才得来的雪莲。” 皇后听得嘴角的笑意冷冽成冰,温贵妃这么说,皇上就是对锦亲王妃有感激之情都淡化了,她只想着救活老国公夫人,定然不会舍得将这么宝贝的雪莲拿来救皇上和王爷,若不是碰到温贵妃,只怕早没命了,可事实就是她救的,功劳全被人家给抢了,更是因为害死祖母愧疚了这么多年,还被温贵妃这么诋毁,皇后替她叫屈,“可臣妾却是听说,锦亲王妃时常去皇上和王爷晕倒的地方小坐一会儿,上一回还带了宛清去,却是招来了杀手刺杀,臣妾派人去打听了,王府的下人说,那里有棵菩提树,是王妃的许愿树,王妃有什么烦心事都回去那里倾诉。” 温贵妃听得眸底冰冷一片,“皇后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是怀疑当初不是我救的皇上吗?!” 皇后被温贵妃这么顶撞,脸也沉了,“当年的事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是温贵妃救得还是锦亲王妃救得,让皇上找锦亲王妃来问问不就真相大白了。”皇后说完,瞥头看着皇上,“锦亲王妃求雪莲一事事关慧海大师,外人岂敢乱言,若是真要写进孝史,事无具细,当然要查探清楚。” 皇上心里也有了怀疑,可,“二十年前朕和锦亲王就询问过锦亲王妃,不是她用的雪莲救的朕,那方面纱也是云馨的,皇后只需弄清楚王妃求雪莲的事就成了。” 皇后听了便道,“一方面纱而已,姐妹之间互戴面纱稀松平常,臣妾知道皇上宠爱温贵妃,人是不是锦亲王妃救的已经不重要了,可臣妾只是觉得锦亲王妃活的很累,当初琉璃送嫁轰动一时,可皇上也听说了,当初王妃下花轿时,风吹落喜帕,王妃抱着琉璃一脸的泪,这么多年在王府不争不夺,唯一的儿子还被人害的坠马双腿尽残,要真是个随意责怪人的人,这么多年会半句怨言没有?这么温婉善良的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和国公府断绝关系让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 皇后说完,闷气坐那里,温贵妃拽了皇上的手臂,“皇上,既然皇后对二十年前的事这么感兴趣,不如皇上找云谨来问问吧,臣妾被人质疑没关系,让皇上认清楚谁是救命恩人才是要事,若真不是臣妾救的,臣妾自愿离宫,去南禅寺为皇上和大御诵经祈福。” 温贵妃说完,松了皇上的胳膊,站起来,红着眼眶要走,皇后也站了起来,事情到这一步,还有说的必要吗,温贵妃如此说,皇上会去找锦亲王妃问这事才怪,这边两个人,一后一妃僵持不下,皇上沉了脸,“都给朕坐下,这事朕自会查清。” 说完,皇上站起来,一拂袖子走了,脸色比和亲之事还让他差,不管温贵妃现在说什么,他还记得当初新婚之夜他问及雪莲的事时,温贵妃一脸娇羞的说不愧她在慧海大师门前跪了几个时辰,上天当真待她不薄,赐给她一个如意郎君,现在呢,跪求雪莲的竟然成了锦亲王妃!皇后这么说,她自己也承认了,她是不是忘记当初她说过什么了?! 皇上满脸怒气的走了,温贵妃随后给太后福身告退,走了没两步才想起来自己说了什么,没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脸色变得更加的暴戾,那边皇后也上前来,温贵妃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没有想过皇上先走,自己就出了太后的寝殿,去的地方正是御书房。 皇上才在御书房坐下,那边就有侍卫禀告锦亲王府门前集结的百姓已经散去的消息,更有和亲公主挨了好些菜叶的消息,皇上听得摆摆手,那边温贵妃却是哭着进来直接就给皇上跪下了,“臣妾有错,当初皇上问及这事的时候,臣妾撒谎了,雪莲的确是云谨求来的,但是的确是臣妾拿回国公府的,只因为臣妾没能及时拿回雪莲救活祖母,云谨后悔把雪莲交给臣妾,当年娘疼惜她,怕她悔恨,就跟祖母说雪莲是臣妾求的,让她有怨有气就责怪臣妾,臣妾怕说漏了嘴,就真当雪莲是臣妾求回来的了,当初皇上因为雪莲救命才娶的臣妾,若是知道这雪莲经过两个人的手,只怕连云谨也要娶回来,她那个性子不适合在宫里待,祖母也不肯她进宫,所以才会在临死前让她答应嫁进锦亲王府,并把最爱的琉璃给了她。” 皇上听得眉头紧蹙,想起当初问可是王妃救的他们时,王妃那气愤的眼神,他至今都难忘,没想到当时她气愤的不是他而是云馨,皇上抬抬手让温贵妃起来,温贵妃看着皇上那手,脸色刷的一下沉了,皇上压根就不信,不然定会亲自扶她起来的,温贵妃红着眼睛,“皇上要是不信,臣妾今日就搬离皇宫。” 温贵妃说完,红着眼睛站起来,那边皇上揉了下额头,过来拉住她,“朕没有不信,只是你这些话朕是信了,可皇后和太后不信,只怕她们会继续查,朕得让她们信服,要真是你救的朕和王爷,怕什么。” 温贵妃听得一怔,皇上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云谨答应过娘,此生不再提及这事,就是皇上找她来,她也不会认的,就凭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能奈她何,温贵妃倚在皇上胸前轻泣着,皇上轻拍了她的肩膀,眼睛望着远方,不知所思。 半晌,温贵妃抬眸看着皇上,“皇上,岐儿的亲事怎么办?臣妾中意城吟郡主,只想要她做臣妾的儿媳,您就下旨赐婚吧。” 皇上轻叹一声,“大御闺秀万千,你怎么就偏看中了城吟,她有婚约在身,朕也不好强下旨。” 温贵妃不依不饶,“洛亲王妃说是有婚约,臣妾问她,可她就是支支吾吾不回答,是不是真有这事?” 温贵妃问完这话,外面公公进来禀告道,“皇上,淑妃娘娘求见。” 皇上听得眉头蹙了下,温贵妃便道,“怕是因为四皇子的婚事,让求皇上去主婚呢,皇上,臣妾的事你还没应呢。” 皇上摇摇头,“朕倒是想答应你,可太后不许,宛容才怀了身孕,这时候纳妃怕是不成,你要是心疼他,不如赐两个通房给她。” 温贵妃眼神有些幽怨,眉头紧蹙了下,“还是皇上赐吧,皇上要是不得空,就交给皇后挑选。” 皇上点点头,说有要事处理,让温贵妃先回去,温贵妃点点头,说她回去亲自下厨,等皇上去用饭,然后才走,走了没两步又回来了,“淑妃妹妹还在外面候着呢,皇上还是见见吧,给她个面子也给左相一个面子。” 皇上点点头,让贴身公公去把赐通房的事给皇后说,温贵妃这才出去,等温贵妃出去,皇上手势一打,暗处两个暗卫闪出来,皇上沉了脸吩咐道,“去查,务必查清二十年前雪莲一事的来龙去脉。” 皇后在寝宫里闷坐着呢,皇上就是偏袒温贵妃,不过温贵妃敢欺骗皇上,皇上会允许才怪,就听外边说话声,公公进去把皇上的吩咐说了,皇后笑着应了,公公一走,皇后的脸更沉了,这通房丫头是好挑选的吗,万一被温贵妃收买了,到时候害的宛容落胎,这祸水可就她担着了,就算不是也可以栽赃到她头上来,只怕是今儿这事她惹怒了温贵妃,成心的对她下手了,皇后扭着眉头想招应付。 观景楼上,宛清正准备用晚餐呢,瞧着一桌子的肉,肉炒肉,宛清眉头都扭得没边了,好不容易才瘦下来啊,这是打算给她再补回去?宛清瞥头扫着竹云梳云,“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今儿这菜是谁的意思?” 宛清说着,眼角扫向莫流宸,莫流宸头也没抬,又不是他的主意,难得没瞧见青菜,心情很好,那边梳云上前一步,回道,“少奶奶,今儿砸东冽公主的菜叶就是王府里的,刘大叔这不是瞧好多人围着王府闹么,就有些好奇,所以去瞄了两眼,这不菜篮子就被人给抢了,拦都拦不住,所以今儿晚餐就只有肉了,要不是刘大叔跑的快,这肉估计都奔着东冽公主去了。” 宛清听得直呲牙,她见过扔菜叶的还没见过扔人家肉的呢,他带回去做什么,真是可惜了,不过今儿他也算是立了一功,被人拿眼睛瞪和拿菜叶砸可不是一个概念,只怕上官凌都要气疯了,宛清想着心情好的不行,别以为百姓就她东冽人会煽动,她也不差! 宛清瞥头扫了眼梳云,“外面的流言还有么?” 梳云连着摇头,眸底闪亮晶晶的,“经过今儿这么一闹,已经没有了,都不赞同将公主和给锦亲王府呢。”梳云说着,对宛清钦佩的不行,东冽使者让人假扮大御人散播谣言,少奶奶就会让大御人装扮东冽人击碎谣言,想跟他们少奶奶斗,下辈子吧,活该顶着菜叶落荒而逃!梳云只要想想上官凌临走前那喷火的眼睛,都能笑她一个时辰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菩提树 四皇子和赵欣然大婚这一日,宛清吃过早饭后,就和莫流宸一道出了绛紫轩,宛清原是对这些俗事不大感兴趣的,可王爷说,莫流宸迟早要卸去东征大将军之职接任锦亲王的位置,那些基本的社交不能少了,她也该在那些贵夫人中游走着,当时宛清在王妃屋子里听得一肚子咕噜啊,除去那些大道理,王爷什么意思呢,皇子娶正妃这样的大事,让下人拿着喜帖跑一趟不合适,王妃要照顾璃儿,不去,王妃不去,王爷就不去,所以就轮到他们两个了,宛清一想到王妃不爱管这些事,而这个月和下个月过寿辰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宛清就有些头疼,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和莫流宸在外溜达呢,多闲情惬意啊啊啊,什么事都不用管啊啊啊。舒骺豞匫 坐上马车,宛清还在叹息,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你不是喜欢出门吗?” 宛清耸了下鼻子,闷了下气道,“我是喜欢出门,可我只喜欢逛街啊,人家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人家,玩起来没有顾忌,可去人家府上拜访,哪是那么随意的。” 宛清说完,瞥头看着莫流宸,“以后我也学母妃好不好?” 莫流宸摇摇头,眉角稍抬,“怕是不成,以前母妃虽然甚少出门,一半因为母妃不大喜欢,一半因为有沈侧妃在的缘故,她是先皇赐的侧妃,由她出门也不算锦亲王府失礼,沈侧妃干脆向外宣布母妃要照顾我不得空,她勉为其难跑一回,后来,大家都习惯了,娘子,可没人代你跑一趟。” 宛清扭了下眉头,似乎还真的如此,有个御史台横在那里,锦亲王府又这么重要,不出门还真的不成,宛清轻咳了下嗓子,“我勉为其难的出门一趟,你让我高高兴兴的出门一回?” “娘子,这是锦亲王世子妃该做的。” “不想出门还不简单,我称病就是了,又没人敢来检查真伪。” “十回换一回。” “你还真是奸商,连我也坑,五回,不许讨价还价。” “一回只有两个时辰。” “坐马车浪费的时间不算。” “你才是最大的奸商。” 马车里就这么提要求似地讨价还价着,车辕上坐着正赶着马车的冷灼无奈的摇了摇头,马鞭一扬,速度就快了起来。 四皇子府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不少官员进进出出,贺礼递过来接过去,不过倒是秩序井然,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车,那边就有腰间系着红绸的小厮迎上前来,宛清轻点了下头,身后头一阵马蹄声传来,宛清好奇的瞥头望去,就见上官凌和上官奕骑马而来,马背上的上官凌英姿飒爽,一个翻身就下了马,把马鞭扔给了小厮,笑的清冽,抬眸瞧见宛清,嘴角的笑顿时隐去,眸底有寒芒浮现。 上官凌和上官奕迈步上台阶,后头的小厮从侧面举起请帖,顺带将贺礼送上,小厮恭谨的迎接两人进去。 四皇子去左相府迎接赵欣然去了,四皇子府上有专人招待客人,淑妃娘娘早到了,正在偏屋里招待一屋子里的贵夫人呢,说说笑笑,一脸的喜悦之色,瞧见宛清来,有一瞬的怔住,瞧样子估计是没料到宛清会来,宛清却是从容的上前行礼,淑妃娘娘笑着问道,“锦亲王妃呢,怎么没来,我原还有几句话想问她呢。” 宛清听得有些微怔,摇摇头,“母妃忙着照顾璃儿,所以让宛清和相公跑这一趟。” 淑妃娘娘这回算是受宠若惊了,锦亲王世子也来了?皇上下帖子都请不来的主竟然来参加四皇儿的喜宴,淑妃娘娘笑的越发的高兴,忙让丫鬟扶着宛清落座,那边静宁侯夫人瞧着淑妃的神色,有些捉摸不透,她不是对宛清素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吗,怎么这两回倒是变了个样,是因为东征大将军的缘故? 静宁侯夫人笑问道,“我来好一会儿了,怎么没瞧见安涟?” 静宁侯夫人突然来这么一句,屋子里不少夫人眸底都闪过一丝笑意,瞥头看着宛清,那位正端着茶啜着,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怕是不知道安涟是谁吧,这是淑妃表兄夫人的名讳,以前和静宁侯夫人玩的很开,跟淑妃关系更是好,因为宛清的缘故,被夺取官位,家财也被抄了,因为受不了打击,病在家中呢,这都多长时间了,一直好好坏坏。 淑妃果然听得眉头蹙起,“安涟病着了,就没来了。” 宛清不是傻子,瞧见不少人都看着她,也觉察事情有些不对劲了,静宁侯夫人因为沈侧妃的事一直记恨着她,不论何时何地只要能踩她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她和淑妃唯一的瓜葛就是因为在潼南的事,怕是被人旧事重提了,不过既然淑妃没说,她就装不知道,宛清抬眸扫了眼叶诗文,嘴角一抹弧度划过,回头示意梳云附耳过来。 屋子里就这么闲聊着,直到那边有人说七皇子侧妃来了,宛清眉头再次蹙起,真是拿宛容没办法,什么时候都能碰到她,就不能安生一点儿,尽挑一些是非之地来,她不会是喜欢走在刀尖上吧,宛清腹诽的想,那边宛容带着碧玉进来了,恭谨的给淑妃行礼,淑妃今儿无论待谁的脸色都好,尤其看到宛容的肚子,眸底的笑啊,她的想法跟皇后一样,宛容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是安稳的活着才好。 宛容坐下,不少人关怀的问了下宛容的肚子,都说肚子大了,宛清瞥了眼,白眼狠狠的翻了两番,都还没出怀呢,就能看出来了,拍马屁就不能实诚一点,还有,她现在怎么说也是锦亲王世子妃,更是东征大将军的夫人,怎么就没人拍她的马屁?宛清纳闷,很是纳闷,那边我宛容却是被捧的很高兴,挑眉扫了眼宛清,大庭广众下,很是给面子的来了一句,“还是宛清的安胎药管用,不然这孩子怕是早保不住了。(.好看的小说)” 宛清听得笑笑,并未接话,宛容这是想办法打着她的幌子拉拢人呢,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宛清想出去走走,便悄悄了退了出去,才出屋子走到一颗大树下,宛清轻揉了下脖子,身后就有声音传来了,宛容沉着声音来了一句,“三妹妹不是孝顺吗,怎么连顾府的生死都不管了。” 宛清清冽的眸子回头瞥了宛容一眼,“祖父才从战场立下战功回来,就算二姐姐有心栽赃成功与否暂且不说,就算真成了,也正好全了祖母一番心愿,让祖父告老归乡远离朝堂,何况七皇子不会陪着你回顾府,顾府也没有派人去接你,你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回门,出了事错只在你。” 宛容听得脸唰的一下沉了,宛清却是摘下一片树叶往前面走,宛容站在那里,后头三位夫人上前来,一脸讨好的笑,宛容理所应当的指着宛清,三位夫人笑着点头,然后就往宛清这边来,“世子妃?” 宛清被叫的一愣,回头就见三位夫人福身行礼,其中一位道,“方才我们几个问过七皇子侧妃求官一事了,她说让我们来询问一下世子妃的意思,何时能有个准信?” 宛清脸唰的一些冷了,那边梳云站出来指责道,“我们少奶奶哪有闲心去管你们求官的事,是二姑奶奶答应你们的,你们找她便是,找我们少奶奶做什么,成心添堵还是怎么的,你们的贿赂被温贵妃拿走了,要找也该找她才是,以后再敢在我们少奶奶面前提这事,小心少奶奶让你们老爷这辈子都无官可做!” 三位夫人脸有些青了,头也低了,连连摇摇头,然后福身退下,转身都是咬牙的表情,她们都在自家老爷面前信誓旦旦的发过誓,这回是板上钉丁的了,要是到时候没有,她们该怎么办?世子妃的事迹她们都是有所耳闻的,脾气差的要死,连和亲公主请求比试都敢不应,何况是她们了! 宛清继续往前走,那边上官凌婀娜的走过来,宛清原以为就此擦肩而过,没想到人家路过她的时候,嘴角微冷的来了一句,“这辈子还没人敢算计我,你很聪明,但是你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宛清嘴角弧起一抹轻笑,“敢算计我的人,同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公主已经体会过了,大御的臣民就是好客,那算是我补送给公主的见面礼。” 上官凌气的直咬紧牙关,一句拭目以待后,婀娜的往那边院子走。 梳云对着上官凌的背影一阵龇牙咧嘴,算计她们少奶奶不算,还敢出言威胁,哼,她等着瞧她的下场,一个战败国和亲公主从东冽横到大御来了,真想偷个炸弹来将她炸回东冽才好! 宛清就在四皇子府的花园里走走逛逛,暗处有暗卫护着,宛清也不担心有人敢在四皇子大喜的时候算计人,走了约莫一两刻钟后,才返道回去,那时温贵妃和皇上都来了,上官凌瞧见宛清,嘴角弧起,眸底闪过一抹算计,瞥头对着皇上笑道,“本公主今儿来参加四皇子娶亲可真是大开眼界了,原来大御的官职都是可以私下交易的。” 上官凌此言一出,一屋子贵夫人哗然睁大了眼睛瞅着皇上,皇上眉头紧蹙,脸色很是不悦,“何出此言?” 上官凌毫不犹豫的把眼睛扫向宛清,“这得问锦亲王世子妃了,方才我路过不小心听到她与三位夫人说求官一事,那三位夫人正询问她官职的事何时有着落,本公主既是和亲公主,自当对大御的事有所了解,这样的事在东冽可是不曾有过的,所以忍不住想着问问皇上。” 宛清听得忍不住呲笑一声,“公主这玩笑可是开过头了,皇上高高兴兴来参加四皇子的喜宴,你却说这些话扫皇上的兴,朝廷用人唯贤最忌讳的就是贩卖官职收受贿赂,我又岂会不知,若是可以,我倒是不介意卖掉相公的东征大将军的官位,可惜没人出得起价格,唯一出得起价格的是半月公子,奈何人家不稀罕。” 淑妃听了眉头也蹙了起来,对上官凌道,“公主有所不知,锦亲王世子妃和半月坊相熟,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又岂会做贩卖官职的事,再说了,东征大将军并不曾过问朝堂上的事,应该不曾向皇上有过举荐谁的事。” 淑妃说着,瞥头看着皇上,皇上轻点了下头,别说宸儿了,就是锦亲王也甚少举荐官员,上一回举荐的就是宸儿,要是宸儿愿意上奏举荐谁,他还能不愿意,可惜人家连朝都不愿意上,更别提这事了,皇上沉着声音道,“这样的玩笑公主以后还是别开了。” 上官凌蹙紧眉头,她亲耳听见的还能有错,“本公主亲耳听闻,岂会有错,芍药,你去将那三位夫人请进来,让皇上亲耳听听,免得说本公主诬赖了人家。” 宛清安然坐定,神色怡然的让上官凌蹙起了眉头,芍药很快的就将那三位夫人请了进来,宛清猜应该是刻意为之的,宛清清眸淡淡的扫向那三位夫人,皇上沉着脸色看着她们,“老实交代,可有贩卖官职一事?!” 那三位夫人跪在那里直哆嗦,连着说没有,上官凌蹙紧了眉头,“怎么会没有,本公主亲耳听见你们三个互相嘀咕着说大概是银子送的少了,人家没将这事搁在心上,还说回去再送两千两的,本公主还无赖了你们不成?!” 皇上一拍桌子,“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不从实交代,拖出去狠狠的杖责一百!” 那三位夫人见皇上龙颜大怒,胆子小的额头都汗珠滴落了,连连磕头道,“臣妾的确没有贩卖官职,我们老爷都是有官职在身的,哪里需要贩卖官职,只不过臣妾们想着给世子妃送些银子,让她求世子爷帮着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绝无贩卖官职的事啊皇上!” 皇上听了脸色更沉了,目光有些冷的瞥头看着宛清,宛清毫无惧的看着皇上,“皇上还是把事情询问清楚了再瞪我,回头冤枉了宛清,宛清会给自己讨公道的。(.)” 宛清说完,瞥头扫了眼梳云,梳云立马拔高了声音道,“少爷应该在前院,奴婢去找少爷来,高高兴兴来参加喜宴,竟然被人诬赖,看少爷不活刮了她们!” 梳云说着就要走,那边淑妃连忙让人拦着梳云,然后才看着皇上,“皇上,臣妾觉得世子妃不是这样的人,这事还得多加询问才是,这三人怕是不老实,连贿赂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看来不上板子怕是不成了,只是今儿是四皇儿大喜之日,见血怕是不吉利,不如暂且将她们三个下狱,择日审问如何?” 皇上点点头,摆手要让人拖这三人去大牢,那边宛清却是来了一句,“你们三个还是从实招了吧,大牢里有的是蟑螂和死老鼠,臭气熏天,我怕你们这精贵的身子骨受不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回头真查出来点什么,谁也保不了你们,被人灭口就更冤了,至少今儿是四皇子大喜的日子,皇上或许会网开一面,饶你们一命。” 宛清说的云淡风轻,却是抓紧了她们的死穴,三位夫人连着磕头道,“皇上饶命,罪妾招罪,我们没有给世子妃送银子去,我们是给七皇子侧妃送的,只是她动了胎气,说她不管这事了,让我们找锦亲王世子妃和温贵妃,她说东西被温贵妃拿走了,会帮着我们美言的,只是我们见不到温贵妃,正好碰到世子妃,就多问了一句。” 温贵妃听得大怒,“原来送礼的就是你们三个,皇上,那日臣妾重重责罚了宛容,也上缴了贿赂,只是她动了胎气,臣妾就没细问了,没想到这三个人不思悔改,还想着贿赂一事,凭她们三个也没那个胆量,应该受之于她们老爷,皇上应该将他们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皇上摆摆手,让公公拟旨了,那三位夫人也被拖了下去,那边上官凌挑衅的看着宛清,然后看着皇上道,“若非七皇子侧妃纵容,她们三个也不敢这么做,她是世子妃的姐姐,难保世子妃没有参与其中。” 宛清听得忍不住嘴角弧起,这个公主傻了吧,就算要找茬也得看准了时机吧,今儿的确是个好机会,可是今儿是四皇子大喜之日啊,受牵连的又是温贵妃的儿媳,踩她一个得罪淑妃很划算吗?不过温贵妃虽然很高兴这事被捅出来,但是面子上毕竟不大好看,宛容今儿怕是要栽了,宛清腹诽的想,若是她猜得不错,温贵妃肯定会提废了她侧妃的要求,果然,温贵妃瞥头看着皇上,“皇上,是臣妾瞧走了眼,误以为她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瞧她今时今日的作为,何以当起这四个字,若真的成为世人效仿的对象,那大御岂不危矣,臣妾再三警告过她,她依然故我,臣妾恳请皇上废除她侧妃之位以示惩戒,若她还是不知悔改,臣妾会大义灭亲。” 宛清嘴角弧起,宛容都还没在场呢,她还想听听她是怎么咬住温贵妃的呢,宛清站起来道,“皇上,还是先听听侧妃的话再做定夺吧。” 皇上摆摆手,那边公公点头要出去,外面一个宫女装扮的小宫女却是急急忙的跑进来,“不好了,七皇子侧妃落水了!” 众人大惊,都往外走去,湖边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城吟郡主,宛清瞧得眼睛直眨啊,宛容在碧玉的怀里,浑身湿透,还泛着哆嗦,若是细瞧的话,还能瞧见宛容生下有一滩血迹,宛容恶狠狠的瞪着城吟郡主,“你为什么要推我入水!” 城吟郡主连着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推你,是你自己掉水你去的,血啊,血!” 那边洛亲王妃也过来了,瞧见宛容身下的血,脸刷的一下白了,宛容也惊住了,脸刷的一下白透,“太医,太医,快救救我的孩子,不,宛清,宛清,你救救我的孩子。” 宛容身子一挪动,宛清就瞧见她身下血迹,太大了,孩子保不住了,可这么多人在场,宛清也只好蹲下去给宛容把脉,半晌,摇摇头,“二姐姐,孩子保不住了。” 宛容当即疯了一样将宛清推到在地,然后发狂的去抓城吟郡主,“你还我孩子。” 宛容一身衣裳又是水又是血,瞧起来触目惊心,温贵妃赶紧的让人把宛容摁住,拖回七皇子府,再找个太医给她治理,宛容却是口口声声的骂城吟郡主不要脸,说她往莫流宸怀里蹿,她不过就是帮着宛清警告了她两句,她就推她入水,害她没了孩子!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她是做梦没料到里面还有这么一层,城吟郡主往莫流宸怀里蹿?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宛清瞥头去看城吟郡主,城吟郡主估计是被吓到了,此刻正伏在洛亲王妃的肩膀上哭泣着,那边温贵妃听到宛容倒出来的事,脸也青了,淑妃的脸色更是差,大喜日子见血,想到这个她都想杀人了,“还不快把这里清扫干净,给我擦干净,一点脏的都不许有!” 宛清站在那里,梳云给她拍着衣服上的灰尘,那边洛亲王妃已经在询问城吟郡主发生了什么事,城吟郡主一脸泪珠,“女儿也不知道,方才女儿追兔子不小心踩到裙摆,正好栽到锦亲王世子爷的怀里,女儿不是故意的,许是这一幕被侧妃瞧见了,她就骂女儿,最后不知道就栽到水里去了。” 宛清听得眉头更锁,当真栽到他怀里去了,宛清想抚额,这回怕是不知道得闹出来多少事了,那边莫流宸走过来,宛清瞅着他的衣裳,“怎么换衣服了?” 莫流宸看了下身上的衣裳,“方才弄脏了,就去马车上换了一身,怎么脸色不大好?” 宛清真的很想捶他一下,“你抱人家城吟郡主了?” 莫流宸听了立马道,“没抱,只是被她趴了一下,已经换衣裳了,不脏。” 梳云听得嘴角弧起啊,眸底都是闪亮,那边冷灼手里还有只兔子,梳云忙道,“这是给少奶奶的?” 冷灼点点头,那边城吟郡主却是来了一句,声音里都有怒气,估计是莫流宸的话惹毛了她,“那是我的兔子!” 所有人都盯着那只兔子了,没料到那么多的事皆是因为一只兔子惹起来的,那边莫流宸紧蹙眉头,吩咐冷灼道,“把兔子给她。” 说完,才对宛清道,“一会儿为夫亲自带你去集市上挑兔子去。” 宛清白眼翻着,莫流宸却是牵过宛清往那边走了,冷灼抱着兔子傻站在那里,还是梳云从他手上抱过兔子,走到皇上面前行了下礼,走到城吟郡主跟前,直接塞她手里了,然后追着宛清走了。 梳云走了没两步,那边就说花轿到了,该拜堂了,一行人又往正屋走,这边宛清鼓着眼睛瞪着莫流宸,莫流宸很无辜,“娘子,不用这么仇视为夫吧?” 宛清牙齿上下磨着,“你是故意的吧,看人家长的漂亮,就站在那里等人家投怀送抱,不然以你的武功还能躲不过去?” “她还没娘子你漂亮,”莫流宸长臂一揽就把宛清揽在怀里,“是为夫的错,为夫都已经换衣裳了,就不要再追究这事了吧,方才是为夫走神了,一看见兔子就想起第一次见你时,你追兔子的场景,一时忘神才会被撞。” 宛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磨着牙瞪着他,“你惹的桃花你自己处理,我不管。” 莫流宸扭着眉头,“不过就是被撞了一下,哪里来的桃花?” 宛清撅着嘴,凭着城吟郡主那一句话,她就知道,人家也看上她相公了,宛清抓狂,“人家郡主看上你了,当兔子是你抓来送给她的。” 莫流宸听得眼角直跳,妖冶的凤眸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宛清耸了下鼻子,“还说打铁笼子锁我,看来要被锁起来的是你才对,一朵桃花未灭,另一朵更加旺盛了,我怎么这么命苦。” 宛清说着,瞧着一块大石头,干脆直接就坐了上去,鼓着嘴瞪着莫流宸,莫流宸挠着额头,欲哭无泪,“四下好些人望着呢。” 宛清头未瞥,反正她这脸面早就没了,在乎个屁啊,再说了,不就坐下石头,有什么丢脸的,“走不动了,我歇会儿不行啊?” “行,娘子说什么都成,走不动了,我抱你回去?” “那更丢脸好不好!” “我抱自己娘子有什么丢脸的。” “这可是你说的,你不怕丢脸,我就更不怕了,你背我。” 莫流宸弯下腰,宛清趴上去,对着某人脑门一阵呲牙,别以为有兔子做替死鬼就想轻易逃过去,她真有够倒霉的了,那边不少下人眼珠子没差点瞪出来,就算恩爱,要不要这么显摆啊,怎么瞧世子妃还一脸不情愿,像是被逼迫的样子?莫不是脚崴了吧? 有大胆的,已经上前问了,“世子妃脚受伤了么,要不要请太医来?” 宛清翻了个白眼,莫流宸直接往前走,越往前走,引发的混乱越是多,宛清拍着他的肩膀,“爬墙吧。”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脚下轻点,人已经在空中了,宛清还来不及欣赏,莫流宸拽住宛清的胳膊把宛清往前一拉,直接就抱在了怀里,没差点把宛清的胆子给吓破了,“我是让你爬墙啊,爬啊,不是飞,你想吓死我啊。” 莫流宸扭了眉头,“为夫不会,要不娘子你教我?” 莫流宸说着,正正好落在墙壁下面,宛清也放了下来,宛清抬眸看着高墙,眼角跳了又跳,莫流宸戳着宛清的脑门,“怎么不爬了?” “爬就爬,你给我找个梯子来。” 莫流宸轻瞪了宛清一眼,“外面都是侍卫,你这脑袋还没伸出去,小命只怕就没了,走了。” 莫流宸说完,迈步往回走,宛清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外面是不是真有侍卫,应该是有的吧,四皇子大婚这么重要的时候,外面应该有人把关,难怪他会停下来了,原来是怕被人当成刺客追,宛清努努嘴,那边莫流宸已经在十步之远了,另一道上梳云小跑着追过来,脸红红的,在宛清面前大喘气,“可算是追上了。” 宛清上上下下的瞄着梳云,“怎么不用轻功,学着玩的呢?” 梳云脖子一哏,脸更红了,忘记她还会轻功了,宛清一个爆栗赏了过去,提起裙摆往前走,那边冷灼看着梳云,真是服了她了,一路跑过来,不知道用轻功就算了,他就想知道这墙壁她要怎么过去? 那边梳云却是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看着她跑了一路,也不知道提醒一点,梳云提请裙摆追着宛清走了。 那边宛清就跟在莫流宸身后头四五米,就是不追上去,莫流宸回头几次啊,都看见宛清怡然自得的欣赏着美景,还是莫流宸回去拽了宛清往前走,走到前殿的时候,四皇子和赵欣然都拜过堂了,酒席摆上了,空气中都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宛清和莫流宸是经过前院的,正好碰到群臣向皇上敬酒,皇上饮下一口,就把酒盏搁下了,那边公公便道,“皇上,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 皇上轻点了下头,往外走,宛清和莫流宸只好给人家让道,皇上看着这两个直摇头,他的东征大将军竟然当众背她,夫为妻纲,这两个学没学过啊? 温贵妃路过宛清的时候,却是对皇上道,“皇上,臣妾难得出一回宫,想去锦亲王府看看云谨。” 皇上蹙了下眉头,“朕也许久没去过锦亲王府了,正好去瞧瞧小郡主,安公公,准备礼物,一对血如意,一对长命锁。” 温贵妃脸色有些青,但还是应了,那边宛清和莫流宸两个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和温贵妃是哪根脑筋没搭上想去锦亲王府,不是说时辰不早急着回宫么? 这不,一行人从四皇子府转道锦亲王府,淑妃可以提前两个时辰出宫,但是得和皇宫一块儿出四皇子府,所以也跟着去了锦亲王府,她很好奇,皇上是否会问及二十年前雪莲一事。 这么一群人,皇帝銮驾驾临锦亲王府,王府的下人有些懵,赶紧的上前迎接,皇上瞅着王府的大门,那边公公蹙着眉头询问,“皇上驾到,王爷王妃怎么都不出来迎接?” 守门的护卫额头有些汗珠,“之前王妃匆匆忙忙的抱着小郡主出去了,王爷追出去了,都没回来呢。” 公公回头禀告皇上,神色有些无可奈何,还是头一回皇上驾临臣子家,臣子竟然不在家的,事情只要发生在锦亲王府当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了,世子爷世子妃还在后头,这没主子迎接,皇上怎好登堂入室?公公让人去后面瞧瞧,小公公溜了一圈回来,嘴巴有些扯,“世子爷世子妃买兔子去了,没跟在后头。” 銮驾上的皇上凌乱了,安公公抚着额头看着皇上,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要不咱回宫吧?” 皇上却是一甩衣袖,公公会意,忙让人拎了小台阶来,皇上下了台阶,直接就迈步进了王府,后头的温贵妃还有淑妃也都下来了,总管忙前忙后的伺候着,额头的汗珠一层盖过一层,好好的圣驾怎么会光临锦亲王府呢,还偏偏是王爷王妃世子世子妃都不在的时候来,别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好。 皇上就在正屋坐着,温贵妃和淑妃就在一旁,淑妃还是头一回来呢,眼睛四下打探着,那边安公公询问总管道,“可派人去找王爷王妃了?” 总管连着点头,“奴才也不知道王爷王妃去哪儿了,只是之前有个小和尚匆匆忙来过一趟,王妃是跟着他走的,许是去了南禅寺,奴才已经派人去问了。” 皇上就耐着性子坐着,屋子里倒是没别的什么,就一个小推车,淑妃瞧的来了性子,指着问总管,总管回答说是小郡主的,王妃没事就推着她在院子里溜圈,很方便,淑妃听得啧啧点头。 等了约莫两刻钟的样子,宛清才和莫流宸回来,跟在后头的梳云和南儿手里有三只兔子,宛清和莫流宸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皇上来又不是找他们的,不用陪着,可皇上看着那兔子,脸色很差劲。 又等了约莫两刻钟,外面隐隐约约有哭声传来,还有轻哄声,没一分钟,王妃就抱着璃儿进屋了,王爷在后头,有些挂彩,宛清瞧得眼珠子都没差点瞪出来,那边皇上睁大了眼睛,“锦亲王,你这脸……谁打的?” 皇上说着,眼睛却是瞄向王妃,王妃脸上有抹怒气,抱着璃儿给皇上行了下礼,就退到内屋去了,王爷朝皇上略微行了下礼,找了个位置坐下,不回答问题反而问道,“皇上来可是有什么大事?” 皇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先回答朕的问题,你这脸谁打的?” 王爷碰了下伤口,“不小心摔了一跤……。” “说实话。” “肃王打的。” 宛清听得眼睛睁的圆溜溜的,那边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继续喝茶,皇上却是有些讶异,“没想到他武功这么高?”感慨完这一句,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又沉了脸,“好好的怎么打起来了?” 王爷扭着眉头看着他,“皇上,御书房那么多的奏折等着你去批阅,你老抓着臣的私事做什么,你到底来干嘛的,还有,好好的你为何要让人砍了南禅寺的菩提树?要不是因为你派人砍树,我也不会跟着受伤。” 皇上听得眉头更扭,那边温贵妃却道,“王爷怕是弄错了,皇上只是让人挖了菩提树种到皇宫里去,没让人砍啊,”温贵妃说着,那边皇上扭眉看过来,眸底带了一丝的疑惑,温贵妃又补充了一句,“皇上忘记了么,昨儿晚上你才答应臣妾的,菩提树是佛树,臣妾要对着它诵经祈福的。” 皇上眉头轻蹙了下,细细回想,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记得不大真切了,可这跟锦亲王受伤有什么关系? 皇上想不明白,瞧锦亲王的样子,估计问了也不会说,那边王爷却道,“那些砍树的人我已经让他们回去了,那棵菩提树是云谨要的,谁也不许挖更不许砍,其余的臣不管,皇上先坐会儿,我去上个药。” 皇上听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等了半个时辰就等到个满脸是伤的人回来,皇上摆摆手,“算了,你这副样子瞧了影响朕的心情,这两日你就好好在王府里养伤吧,朕先回宫了。” 说完,皇上站起来,那边温贵妃还想跟王妃说两句话的,可皇上说走,她也不好留下,也就随着站起来了,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回宫了,宛清和莫流宸代王爷送的皇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刺伤 王府门外,宛清恭送皇上回宫,皇上才迈上小台阶,那边一个侍卫急急忙的赶来,跪下来禀告道,“皇上,不好了,肃王被人揍的面目全非,一条胳膊折了,东冽太子要为肃王讨公道并点名了要半月公子亲自医治。(.好看的小说)” 皇上听了下意识的揉了下太阳穴,回头瞥了眼王府鎏金的匾额,摆摆手让侍卫退下去,继续进銮驾,那边温贵妃也回头望了眼,只是脸色很冷很青,和宛清视线对上的时候,宛清嘴角弧起一抹弧度,没有恭谨的福身送行,反而眼神扫过她去看淑妃,温贵妃眸底霎时冰棱一片。 銮驾回宫,宛清和莫流宸站到瞧不见为止,才回身进王府,身后头跟着梳云和南儿,宛清瞥头扫了眼莫流宸,“东冽这是成心的找父王的麻烦?” 莫流宸不大确定,但是把心底的怀疑说出来,“怕是趁机找半月公子报火烧东冽皇宫之仇吧。”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这事要是硬扣在半月公子头上也成,可罪魁祸首不是锦亲王府吗,当初明确说了火烧东冽皇帝寝宫就是为了她的观景楼报仇,她不信上官奕和上官凌会没有耳闻,只怕他们会借着肃王挨揍一事趁机挑起无诚心和谈一事,把锦亲王府套进去,更是想办法给皇上施压让半月公子露面,宛清想着忍不住哼笑了一声,当真半点求和的姿态都没有,这么高傲当初就不应该给他们求和的机会,直接打到他们哭爷爷告奶奶才对! 宛清和莫流宸往回走,半道上,玉苓急急忙的过来,福身对宛清道,“世子妃,王妃问您那儿有没有合适王爷用的药,给他送一点儿去。” 宛清点点头,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苓来原就打算把事情的经过给宛清和莫流宸禀告一番,现在宛清主动问及了,玉苓忙说将起来,原来王妃这么多年都有交代南禅寺的和尚好生照顾那棵菩提树,没事就给修剪下枝丫和除虫,今儿去的时候,小和尚还在树上抓虫子呢,就有七八个人拿着刀走了过来,小和尚一惊,忙从树上下来,问及原由,为首的一个说是宫里头的吩咐要砍了这个菩提树,让他闪远点的,不然一会儿伤到他,他们可不会负责任的,这估计还是南禅寺在大御的地位,才客气相待的,要换成旁的寺庙,估计都不会搭理的! 小和尚忙说这棵树是锦亲王妃点名了好生照看的,不许动刀,更何况菩提树乃佛树,岂可伤它,小和尚张开臂膀挡在那里,那七八个人上前推攘他,佛树又如何,皇上不许它活着它就得死,谁让它什么地方不好长偏偏长在这里,小和尚抵挡不住,那边正好有小和尚出恭回来,远远的瞧见了,撒开脚丫子就奔回寺庙,找了好些和尚来拦着,和尚胆子再大也不敢管皇上的命令,可这是菩提树,是他们的信仰,若非皇上明黄的圣旨宣到南禅寺方丈手里,谁也不许动这棵树,小和尚还特地跑来锦亲王府告之王妃。 这棵树是王妃的许愿树,王妃对它许过好些愿望都实现了,比如求的雪莲救老国公夫人的命,虽然其后有些意外,可毕竟拿到了雪莲,后来出嫁许愿生个儿子,当真就生了,莫流宸腿断后,她许愿能好,当真就好了,给他娶个相亲相爱的媳妇,也都如愿了,王妃认定这棵就是她的许愿树,不当是她的,更是老国公夫人的,若不是老国公夫人告诉她,她也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棵树,所以王妃听到有人砍菩提树时,当即抱了璃儿去南禅寺。 马车驶向南禅寺的半道上,车帘被风掀起,肃王打马而过正好瞧见了,王妃救了他的命,他一直没有好好谢过他,那日接风洗尘宴上王爷的态度让他有些避讳,亲自登门致谢王爷还不知道怎么发飙,肃王瞧马车没有跟太多的护卫,王爷应该不在,就跟在后头了,这不一直就到菩提树下。 七八个和尚还有方丈都在,两方僵持不下,王妃毕竟是锦亲王妃,那些奉命砍树的人还是得给几分面子的,王妃说她会亲自进宫去求情,方丈也在一旁说着,那些砍树男子扭眉思岑了几面,最后应了,方丈带着和尚们走了,王妃抱着璃儿就站在菩提树下站着,肃王没有打扰,但是离的近,有些威风拂过,恰好有一片叶子落在王妃的发髻上,肃王伸手给王妃拿走,不知道为什么那边王爷过来正好瞧见这一幕,那场景是那么的刺眼,王妃抱着璃儿,肃王帮她整理发髻,王爷当即怒气滚滚,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和肃王打了起来,对王妃说的话也有些重了,玉苓在一旁瞧得那个心急啊! 这边在打架,那边几个砍树的人去而复返,他们是接到明确命令的,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将菩提树给砍了,原以为半个时辰后,王妃带着小郡主来的,肯定呆不久,没想到来的时候王爷在和肃王打架,玉苓眼睛被暗处躲着的人的斧头晃了下眼,瞥了眼打的不可开交的王爷和肃王,当下扯着嗓子喊刺客,那边王爷和肃王已经齐齐挂彩了,怕刺客伤了王妃和璃儿,当即收手,把暗处的人给踢了出来。 后来事情才渐渐明了,不过王爷是亲眼瞧见肃王碰王妃的发髻的,王妃没有拒绝,王爷怒气难消,只是王爷气极了,话就有些重了,王妃气的抱着璃儿回来,事情大致就是这样。 宛清听得直抚额,依着王爷脸上的伤和王妃的丝丝怒气,宛清知道可能有误会,只是没想到误会竟然是这样的,当时王妃抱着璃儿,头上有树叶肃王帮着拿一下也没什么关系,还有玉苓在一旁瞧着呢,可在王爷眼里瞧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就是换成一般人估计都会有猜测,何况是王爷了,当初在小院,肃王将王妃当成孀居的女子,是要带她走的,后来在接风洗尘宴上,又曾当众喊王妃的名讳,若非关系不一般,又岂能有这样的举动,再说了,王妃当时脸上还有笑,王爷最忌讳的就是王妃对别人笑,尤其是肃王了,当初王爷下命令时,宛清听得清清楚楚的,现在王妃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王爷不气才怪呢! 玉苓说完,福身告退回王妃的院子,宛清揉着太阳穴,原本王妃和王爷的关系就是一团糟,现在就更糟了,她上一回瞧王妃发怒还是什么时候,是沈侧妃摔坏琉璃吧,可见王妃心里气愤了,玉苓也是的,跟在一旁也不知道帮着把树叶拿开,可那时候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估计谁也没注意吧,宛清重重的叹息一声。 莫流宸听着宛清的叹息声,牵过宛清的手,“想那么多做什么,父王的事让他自己处理,我们帮着永远解决不了根本。” 宛清当然也知道,可那话怎么会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就怕王爷钻进死胡同,就凭王爷那些事迹,可见是个固执己见的人,若是不认识到自己有错,只怕会死扛到底,倒时关系只会越来越糟,王妃就更固执了,要是她不能理解自己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只怕会以为王爷看她不顺眼,以为她不守妇道借着皇上砍伐菩提树的机会和肃王私会,宛清想到这好不容易有丝丝好转的情形又回到她嫁进来时的样子,眉头就一颤一颤的,“真的不帮着劝说两句?” 莫流宸摇摇头,“父王不能劝,越劝他越生气,一准会骂我们偏心母妃,别理他就好了,晾他三五日,估计他还能自己想通。” 宛清嘴角微抽,这一家子真是奇怪,不过人的脾性怪异的很多,宛清瞥头望着莫流宸,“相公,要是你生气了,会跟父王一样晾你三五天就好了?” 莫流宸扭眉看着宛清,“你晾我?我又不跟你生气你晾我做什么。” 宛清哑然,问问都不行么,哪有夫妻间不生气的,不过在古代当真少,后院的女人哪个不可劲的巴结她们的老爷,怎么敢轻易动怒,只怕想到气走了她们老爷,此后都不会来了,肠子都得悔青吧,就算心里气的不行,也会忍到他们走后摔东西拿丫鬟泄气的,宛清扯吧嘴角,“先了解一下,有备无患。” 莫流宸听得眉头轻挑,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当真想知道?” 宛清一个白眼暗翻,不想知道她会刨根问底么,吃饱了撑的慌呢,那边莫流宸唇瓣弧起,“大吃一顿,泻火。” 莫流宸说完,眉飞色舞的走了,宛清在后边嘴角有些抽,难不成以后他生气了,她准备一桌子吃的就成了?宛清扭着眉头,越想错的越是离谱。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观景楼上,竹云和北儿正逗着悠儿然儿在咯咯的笑,梳云把手里的兔子搁下,就起身去了药室,拿了三小瓶子出来,先给宛清瞧了一下,宛清拿着药瓶子,就觉出来有一丝的不大对劲,王妃生气怎么还记得让玉苓来找她拿药给王爷送去,宛清摇摇头,要么是玉苓趁机找的借口,要么就是王妃间接告诉莫流宸,让他不要找王爷来给她道歉,不然王爷那里怎么连最基本的淤青药膏都没有? 宛清把药膏递回给梳云,让她把药膏给王爷送去,在看着搁在地上的兔子,宛清瞥头去看咯咯笑的悠儿然儿,脸上绽开一抹笑来,让南儿去拿线团来,把兔子的脚系起来一只,然后牵着线头到两个小宝贝跟前,悠儿然儿眼睛都睁大了,眸底汪汪的,可爱爆了,宛清就把线的一头绑在小推车上,让悠儿然儿可以自己拉,两个小屁孩高兴的咯咯的笑,竹云和南儿北儿眼睛也睁大了,真不知道少奶奶脑子是怎么长的,总是能找到好多玩的给两个小少爷。 宛清系好绳子,就找了个凳子坐着,先是盯着两小屁孩玩,后来思绪渐渐的就飘远了,她可不信宛容会好心的帮着指责城吟郡主,宛清想着,吩咐竹云道,“一会儿去库房瞧瞧,挑些燕窝和冬虫夏草,明儿我要带去七皇子府上。” 竹云没有跟出门不知道好好的宛清为什么要去七皇子府,但还是听吩咐的下了楼,正好碰到送药回来的梳云,两人边说边走的往库房而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喂过悠儿然儿就去了王妃的屋子,宛清还没进门呢,就闻出来屋子里有点怪异的味道,进去一瞧,果然,王爷闷气坐在椅子上,王妃喂着璃儿吃粥,头都未抬一下,之所以怪异,那是因为碰到王妃和王爷一起吃早饭不止一回两回了,以前要么王妃喂璃儿,要么王爷抱着,要么玉苓抱着,而不是今儿这样,玉苓站在一旁,王爷坐在对面,而且连碗筷都没摆上,桌子上连点糕点都没有,王爷眉头紧蹙,“早饭呢,我都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端上来!” 玉苓瞥眼扫了王妃一眼,支支吾吾的道,“王妃让奴婢把王爷的早饭端书房去了。” 王爷的脸当即青了,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王妃跟前,一手捏起王妃的下颚,眸底是压抑的怒气,“看着本王,对上官肃你就能笑的那么开怀,本王进门这么久,瞥都没瞥一眼,你是不是当真希望自己是个孀居的女人,好让上官肃带你回东冽!” 王妃手里拿着勺子,里面还有米粥,王爷一伸手,米粥就撒了,正好撒在了璃儿的脸上,璃儿当即哭了起来,王妃眼神很冷的看着王爷,头往一旁挣脱,“放手!” 王爷手下渐渐加重力道,可璃儿哭的大声,王爷最后还是松了手,从王妃手里抱过璃儿,伸手抹掉璃儿脸上的米粥,能喂进璃儿嘴里的米粥虽然温着但也不是太烫,只是小孩子皮肤娇嫩,璃儿的小脸还是有些的红,王妃瞧了脸色更是差,“有什么你冲我来,犯不着拿璃儿撒气,把璃儿给我!” 王妃手臂伸着,要过来抢璃儿,王爷抱着璃儿,岂是王妃能抢的回去的,宛清站在屏风处,眉头那个扭啊,不过璃儿在王爷怀里没哭了,宛清轻叹一声,迈步进去,那边王爷却是抱着璃儿转身了,“璃儿,父王饿了,你陪父王吃饭去。” 宛清忙退到一旁福身行礼,王爷眼睛扫了宛清一眼,继续往前走,王妃就在后头跟着,见梳云和南儿手里拿着东西,王妃脚步止住,宛清忙福身道,“二姐姐昨儿落胎,宛清要去趟七皇子府。” 王妃听了轻点了下头,“小心点儿。” 王妃说完,继续迈步追出去,宛清忙上去扶着,“母妃,璃儿是父王的心头肉,父王不会弄伤璃儿的。” 王妃轻点了下头,她也知道王爷疼璃儿,只是气她,她怕的是王爷不让她见璃儿,再就是由着璃儿,要什么给什么,上回璃儿醉酒几个时辰,这要是再喂上一点儿她还不得急死啊,王妃担忧的还真不差,王爷书房里当真有好些的酒,璃儿闻见酒香就拽王爷衣袖,王爷见璃儿要,当真就给,王妃推门而入的时候,璃儿正凑到酒杯上,王妃三步并两步过去,一把抢过酒杯,“你答应过不给璃儿喝酒的!” “你还答应过我不对外人笑,你可做到了?!” 王爷抬眸看了眼王妃,然后继续低头,“璃儿,想喝给父王笑一个。” 璃儿听了当真咯咯的来了一声,王爷轻骂了声小酒鬼,就拿筷子沾酒给璃儿喝,王妃气的眼睛红着站在那里,王爷蹙着眉头,“吃饭就坐下,不吃就出去。” 王妃站在那里,“我要璃儿。” 王爷面无表情的抬头,“我还要你,你可给?” 王妃脸上闪过一抹错愕,随即冷冷的,“你到底想怎么样,肃王不过就是谢我救命之恩,你也揍过他了,你还想怎么样!” 王爷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抱着璃儿坐好,听了王妃的话,脸上卷起一抹怒气,直接就站到王妃跟前,脸上怒气更甚,“我揍他你心疼了,你给他道谢的机会,我呢,你和国公府骗了我二十年!让我误认为是贵妃救的我,你后悔救了我,你就不后悔救他是吗?” 王爷说着,不知道何时手里就多了把短匕首,直接就塞到了王妃手里,“我欠你一条命,今天我就还你,就算我死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出锦亲王府!” 王爷把刀塞到王妃手里,手却没有松,刀尖也对着自己,渐渐的往自己这边刺过来,王妃吓的脸都惨白了,哭的更狠了,“你放手,我不后悔,我不后悔!” 王妃话音才落,玉苓在后头一手直接就砍向了王爷的脖子,王爷晕了,可王爷是用的力道的,匕首的还是刺向了他,只是没预想的那么深而已,玉苓虽然是习武之人,可扶着王爷还真的吃力,何况王爷怀里还有个璃儿,好在王爷抱得紧,不然璃儿不掉地上去才怪,玉苓扶着王爷坐到椅子上,把璃儿抱出来搁在书房的小榻上,那边王爷锦袍已经被鲜血沾湿了,玉苓瞧短匕首露在外的部分,忍不住松了口气,差一点儿,要匕首全刺了进去,只怕真没得救了,王妃直接就哭坐在了地上,“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都要逼我!” 这边王妃哭着,那边璃儿也再哭,王妃从地上起来,抱起璃儿,直接就出了书房,玉苓忙追着王妃出去,因为王妃来了书房的缘故,所以守在书房外的小厮离的有些远,并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些什么,玉苓忙道,“你快去绛紫轩找世子妃的丫鬟,让她们来给王爷上药,王爷被匕首刺伤了!” 玉苓话一出来,暗处就闪出来好几个暗卫,当即进了书房,小厮连赶着去绛紫轩,玉苓说话,追着王妃就出了王府,王妃就抱着璃儿走在街道上,头有些低,外人也不知道王妃在哭,只有些诧异,锦亲王妃抱着小郡主出门,只带了个丫鬟,这是要去哪里? 玉苓上去劝了两句,王妃全当没听见,玉苓就是想问问王妃要去哪里,王妃被问的一愣,嘴角的笑更加的苦涩,出了王府,她能去哪里,她根本无处可去,王妃就傻站在那里,愣了一分钟,又继续往前走,璃儿早上没吃饱,这会儿饿了,现在在大街上,王妃没办法喂她吃的,王妃瞧见前面有家客栈,直接就进去了,走到柜台处,直接就拔下头上的簪子,要了间客房。 王妃深入简出了二十年,认识王妃的人虽然不多,可还是被认了出来,当下指指点点的,王妃抱着小郡主住客栈,这流言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掌柜的瞧发簪精美,当即让小二送王妃进门,玉苓后头进来,一把夺过掌柜手里的发簪,拿了个银锭子搁柜台上,然后随着王妃进客房,还不忘嘱咐小二准备吃的拿上来。 玉苓知道她和王妃出王府时,身边就跟了四五个暗卫,这会儿应该把王妃落脚的地方告之世子爷了吧,玉苓关上门,那边王妃已经准备喂璃儿吃的了,暗卫把消息传到王府的时候,竹云已经把王爷的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莫流宸听着暗卫的禀告,看王爷的脸色越来越差,此时的王爷渐渐醒过来,莫流宸瞪着他,“看你做的好事,又逼的母妃离家出走了,你要真死了,不论母妃喜欢谁,我都同意她再嫁!” 王爷一听离家出走四个字,当即要从小榻上爬起来,可是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莫流宸挥手示意冷灼,“阿灼,敲晕他,已经把母妃气的离家出走了,他要再出去找母妃,母妃还不定去哪儿了。” 莫流宸说完,蹙着眉头转身走,那边冷灼扭着眉头给王爷行礼,“王爷,得罪了。” 冷灼挥掌过来,王爷原是想抬胳膊挡的,可惜半点力气都抬不起来,竹云怕上药疼,给王爷麻了醉,这会儿人虽然醒了,可药劲还没有全消,冷灼原是想挥掌下去,这会儿看似乎没这个必要了,当即跟王爷告退追着莫流宸出去了,临走前嘱咐竹云一会儿再给王爷捂一下。 莫流宸去了客栈,客栈的掌柜的那个献殷勤,楼下的客人也都嗡了起来,冷灼把银子搁下,“客栈我们世子爷包下了,麻烦掌柜的请他们出去,有什么损失锦亲王府一力承担。” 掌柜的拿着一千两的银票,连连笑着点头,挥手让小二请人出去,因为客栈楼上住人,楼下兼卖吃食,这会儿没吃完的还有好些人,掌柜的忙道,“今天的饭菜就不收银子了,客栈被锦亲王府包下了,还请各位见谅。” 虽然没吃完,可掌柜的不收银子,大家也就不做声了,相继出去,有的还随手拿了两个馒头继续啃着,一路八卦着出门,越来越好奇纳闷了,不知道今儿到底是怎么了,锦亲王妃来客栈,难得露面的锦亲王世子爷也来客栈。 莫流宸进来客栈,王妃在哄璃儿睡,璃儿一双小手乱舞,没有什么睡意,璃儿已经六个月大了,没以前那么嗜睡,莫流宸坐到王妃身边,轻唤了声,“母妃?” 王妃抬眸轻笑了下,“宸儿就别劝母妃了,母妃想在客栈多住两日。” 莫流宸忍不住轻耸了下眉头,点点头,王妃继续哄着璃儿,璃儿难得看见莫流宸,胳膊伸着,让莫流宸抱,看着某人那张俊美无铸的脸,还把小脸凑上去,这是宛清教的。 莫流宸在客栈坐了一会儿,突然眉头蹙了下,眸底有一抹无奈,王妃以为璃儿尿尿了,忙抱过璃儿,见莫流宸锦袍上干净着,这才道,“你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回去吧,母妃有玉苓照顾,不碍事的。” 莫流宸点头站起来,走到房门口,轻揉了下太阳穴,吩咐冷灼道,“把客栈买下来,找人在客栈外守着,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再去半月坊找两个厨子来,专门负责母妃的吃食。” 冷灼一一应下,莫流宸往那边拐弯处瞥了一眼,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真不知道祖父是怎么教的父王,没见过这么笨的,好好的关系非得给他弄得一团糟,这回看他怎么收场,不想欠母妃救命之恩,也用不着逼母妃亲手杀他吧,回头母妃瞧见他一准想到那把刀,莫流宸原是想就这么下楼回王府,可还是忍不住朝那边走过去,瞧见王爷的锦袍处又有了血迹,莫流宸都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好了,“父王,你就非得这么做吗?除了这条路你就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父王就是想看看我若是死了你母妃会不会伤心。” 莫流宸无语了,“人都死了,能看见什么?看见了又能如何?” 王爷听的眉头紧锁,扫了眼王妃住的屋子,问莫流宸道,“现在都这样了,父王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遇过这样的情况,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三天之内想办法把母妃和璃儿哄回王府去,不然我就送母妃去半月山庄常住了,别再惹母妃生气了,肃王的事就别再提了。” 王爷点点头,下回再让他看见上官肃,他非得要了他的命不可,王爷忍着伤,直接往王妃的客房走,推门进去,王妃以为莫流宸去而复返,脸上努力绽放一抹笑,瞧见是王爷,脸上的笑顿时散了,抱着璃儿就起来,估计是要走,王爷拦着她,“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实在不解恨,你打我。” 王爷说着,去抓王妃的手,王妃连连往后退,王爷脸色越来越差,走了没两步,眼睛就迷糊了,直接往前倒,直接把王妃连着璃儿扑倒在了床上,好在王妃侧挪了一点儿,不然非得砸到璃儿不可,王爷就趴在哪里,外面玉苓端了洗漱的水进来,忙放下,王妃忙让她看看王爷怎么样了,玉苓帮王爷翻了个身,衣服已经染的鲜红鲜红的,“伤口才处理好,王爷又把伤口给蹦开了,奴婢身上没药,这就去半月坊取药来。” 玉苓说着看着王妃,王妃轻点了下头,玉苓连忙的出门下楼去买药,王妃就抱着璃儿站在那里,看着王爷衣袍上的血,璃儿的手却是往王爷那边伸着,王妃呼了璃儿两回,璃儿还坚持,王妃干脆把璃儿放在王爷身边了,璃儿小宝贝就在床上玩着,瞧见王爷衣袍有些红,小手去碰,够不着又爬不上去,就扭头去亲她爹爹的脸。 玉苓用了轻功,一会儿就把需要用的药拿了来,直接就递到了王妃跟前,还有把小剪刀,“奴婢笨手笨脚的,怕弄疼了王爷,还是王妃您来吧,奴婢去准备热水。” 玉苓说完,扭头就走,王妃拿着药,拿过剪刀去剪开王爷的衣袍,看着那伤口,王妃瞥头去看王爷的脸色,想着之前被逼迫,还有冤枉她和肃王有染,王妃越想越气,把药瓶子搁下,扭头跟璃儿道,“以后亲母妃就不许亲你父王。” 璃儿还小,这么复杂的话听得不是很懂,但是亲父王还是听懂了,艰难的往上爬,凑到王爷脸上来了一下,那边王爷眉头轻颤,璃儿就在王爷睡着的枕头边扯着王爷的头发玩,那边王妃想去抱璃儿,不小心碰到药瓶子,手顿了一下,还是重新拿了起来,给王爷上药,估计心里有气,王妃下手就没那么多顾及了,那边王爷疼的直呲牙,“云谨,别戳我伤口,呲。” 王爷突然来了一句,王妃吓了一跳,手上的瓶子掉下去,不偏不倚的砸到王爷才上药的伤口上,王爷眉头扭的没边了,“你还是用手戳吧。” 王爷说着话,外面门吱嘎一声被打开,玉苓进来,王妃便站了起来,让玉苓给王爷上药,自己往一旁走,王爷蹙着眉头,用眼神止住玉苓,瞥头对璃儿道,“璃儿,你母妃不肯给父王上药,父王的乖女儿给父王上药。” 这边王妃被王爷的死皮赖脸给磨的不得不屈服,璃儿能上什么药,璃儿还处在什么都往嘴里塞的年纪,药是她能随便碰的吗,可王爷纵容,玉苓也没办法,只得过来劝王妃,王妃只得继续帮王爷上药,未上药之前就让玉苓把璃儿抱走,王爷不让,指着自己的脸让璃儿亲,璃儿别的话不听,但是让她亲脸,百试百灵,王爷感叹,还是女儿好,宛清让她亲脸她就学会了,王府里唯一不跟他抬杠的就是璃儿了。 宛清从锦亲王府一路往七皇子府而去,直接就被丫鬟领到了宛容的卧室,宛容的脸色很差,还有些阴沉,碧玉站在一旁,虽未叹息,但是脸色不掩叹息之色,宛清瞧碧玉的脸色,就知道宛容这是自作自受。 宛清走到床边,碧玉就亲自端了小绣墩过来,宛清蹙眉问宛容,“二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宛容有些咬牙,拳头都握紧了,“你有脸问我,若不是你相公,我也不会落的这么个下场!” 宛清原本还暖颜相待,现在也沉了,那边碧玉赶紧让信得过的丫鬟去外面守着,不许外人进来,这边宛清冷哼道,“二姐姐当真会那么好心帮我讨公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清不清楚我不知道,但是我绝对了解你,你是瞧见那三位夫人被压了,下人在谈论废你侧妃的事,你心急了,才会拖莫城吟下水的是不是?” 之前去迎接宛清进门的是碧玉,碧玉现在最渴望的就是抱牢宛清的大腿,将来可以护住她,所以什么都跟宛清说,宛清也才真正知道莫流宸被撞的经过,那兔子也不是莫城吟的,当时宛容就在那一块溜达,听到有丫鬟惊讶的叫了声兔子她才望过去,那兔子正好从草蔓里横穿过去,莫流宸走在前面,莫城吟把手里的小团扇给了丫鬟,就提起裙摆往前面跑,莫流宸走的好好地,瞧见兔子就止了脚步,城吟郡主就那么奔着莫流宸的后背去了,这也是为什么莫流宸说没抱,只是被趴了下的原因。 宛容瞧城吟郡主直接撞莫流宸,嘴角当即弧起一抹冷笑,笑温贵妃自作多情,人家压根就没看中她儿子,人家中意的是锦亲王世子,宛容当即计上心来,准备回去了,偏巧看见那边侍卫压着三位夫人往那边走,宛容心头当即浮上不好的预感,脚下的步子止住了,回头望去,莫流宸已经走了,城吟郡主站在那里发愣,宛容一路讥笑过去,那边城吟郡主气的直跺脚,宛容那张嘴数落起人来谁也落不着好,更何况莫城吟撞人是事实,这么宽敞的路还能撞到人,可真是本事啊! 宛容一步步将莫城吟往湖边逼,宛容是想她们两个一起落水,可不为何靠近的时候,人一下子踩到一个小石头往前栽去,城吟郡主往旁边一躲就逃过去一劫,宛容就在水里扑腾着,疼下人救她起来已经晚了,宛容以为她事先服下最后一粒安胎药可保无虞,可她在落水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下肚子,又在水里泡着,这些日子一直就动着胎气,这孩子比一般人虚弱太多。 宛容听着宛清这么说,眸底闪过一抹诧异,牙齿更加的咬紧,“是不是暗处有你的暗卫,我落水都不知道救我起来!” 宛清听宛容这么理直气壮的指责,有些无语,那边碧玉怕宛容怀疑到她身上,偷偷溜了出去,这边宛清冷笑道,“锦亲王府的暗卫如何救二姐姐,把二姐姐的计划打乱了,回头再重新咬上我,打算坑我什么,让我支持七皇子登上太子之位还是付你银子?二姐姐,你那浅薄的伎俩还是省省吧,不单我能瞧的出来,温贵妃更能看出来,之前在屋子里,她就向皇上请求废了你的侧妃之位,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她吧。” 宛容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境况,也想了一晚上了,现在孩子没了,洛亲王妃脱不了干系,皇上怜她痛失爱子,应该不会在这关头应下温贵妃的请求,再说了,皇后会帮她的,她见不得温贵妃如愿,宛容想着,提起的心稍稍放低了些,“我不会无缘无故的落水,定是她害我落水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宛容恶狠狠的说完,那边碧玉急急忙打了帘子进来,面色有些焦急,“侧妃,皇后身边的丫鬟送了两个通房小妾来给七皇子!” 第一百九十五章 朝纲 宛容一听,眉头一蹙,脸色唰的一下冷了下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让她们进来,我倒要看看她们长的是个什么勾魂样儿,这七皇子府当真是奇了,谁都想往里面塞人,皇后塞人来,温贵妃怎么会同意?” 宛容想着,眉头愈加的紧蹙,温贵妃肖想皇后的位置二十多年了,怎么会允许她地盘上有皇后的眼线,宛容想着,瞥头去看宛清,宛清眉头未抬,就那么轻啜着茶水,那边碧玉领了皇后的贴身丫鬟进来,丫鬟倒是有礼的给宛容行礼问安,“皇后娘娘让奴婢带了些补品来问候侧妃,皇后娘娘说你年纪尚轻,迟早能再怀上的,让你把心放宽好生调养身子,只是前儿,温贵妃求皇上赐两个通房给七皇子,皇上把这活儿交给了皇后,皇后左挑右挑,从温贵妃宫里挑了两个容貌上挑的宫女来给七皇子做通房,皇后说了,侧妃身子不适,那两个通房丫鬟先在您屋子里伺候两天。(.)” 宛清听了丫鬟的话,嘴角微弧,皇后果然是皇后,温贵妃之前怕是想借着皇后的手除掉宛容肚子里的孩子,只是没料到昨儿宛容落水坠胎了,就算宛容没了孩子,皇后难保温贵妃不会借着她的手去做别的事,干脆想办法把这条路给堵上了,从温贵妃身边挑宫女给七皇子做通房,不用说这宫女肯定是温贵妃的人,要真的出了什么事,温贵妃自己也难逃责罚,更是向皇上表明了,她对七皇子府内院的事不敢兴趣,不会往里面塞人,现在人带来了,更是挑明了跟宛容说,就是让宛容小心这两个通房,既然人是皇上让皇后挑的,那皇后让她们多伺候宛容两天,谁也无话可说,毕竟宛容才落胎不是?只是那两个宫女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若是惹毛了宛容,宛容不会手软,更会将这笔账算账温贵妃的头上,只怕七皇子府以后有的热闹了。 皇后和温贵妃素来不对盘,宛容是温贵妃的儿媳,立场可以说是在温贵妃这一边的,对皇后送来的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回头依着宛容的口才还是帮温贵妃出气,宛清想着温贵妃那鼻子气歪的场景,忍不住呵笑出声,那边宛容脸色很冷的看着宛清,“有什么好笑的!” 宛清轻挑了下眉头,“皇后娘娘送了两个人来给二姐姐泄愤,我自然替二姐姐高兴了。” 宛容蹙了下眉头,没在说话,那边碧玉上前禀告道,“温贵妃方才让内务府给侧妃您送了好些补品来,有不少的血燕窝,正适合您现在吃。” 宛容抬眸看了眼碧玉,“她送来的东西我敢吃嘛,可找大夫验看了?” 碧玉点点头,“公公们将东西搁下就走了,奴婢已经让太医再验看了。”碧玉说完退将出去,不一会儿就将那血燕窝拿了来,宛容在宫里呆过许久,什么样的燕窝是极品的,她自然一眼能辨认的出来,当即哼道,“她倒是舍得下这么大手笔,怕是这个孩子没了中了她的意吧,她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嫁给她儿子!” 宛容丝毫无顾忌的骂着,然后看着宛清,“城吟郡主摆明了是看中了锦亲王世子,不如你做主收了她吧?” 宛清听得眉头陇起,“城吟郡主是洛亲王府的郡主,身份不比公主差哪里去,何以与人做小,二姐姐还是少打歪主意了,二姐姐差不多乏了,我就先回王府了。” 宛清说着,站起来,稍稍整理了下裙摆,由着梳云扶着往外走,临出珠帘时,稍稍回头来了一句,“这血燕窝二姐姐四十岁前还是别吃了吧。” 那边碧玉正跟宛容说一会儿就炖了给她补身子,听着宛清的话,突然手上一滞,那边宛容当即抓紧了床上的被子,碧玉和宛容都是玲珑人物,岂会听不出宛清这话的意思,当初二夫人生凝儿昕儿难产时,她们虽然没有去,但是流言听了不少,红花吃多了会不孕,生孩子时服用会有血崩的危险,她才落胎,若是在这个时候服用红花,只怕神仙也难救她! 宛容猛然抬头看着碧玉,碧玉吓的跪了下去,“侧妃,奴婢当真找太医瞧了,说是怕三姑奶奶拿来的食物不安全,所以拿给太医验看一下,太医说可以服用的,当时屋子里还有两个丫鬟,不信侧妃可以问她们。” 宛容瞅着装血燕窝的礼盒,那摆明了就是内务府出来的,宛清送来又岂会用这个,怕是太医授命与人,知道什么也得说不知道吧,宛容想着自己已经没了孩子了,现在还被人逼的连命都可能不保,宛容都要发疯了,碧玉小心翼翼的跪着到床榻边,“侧妃,以后您对三姑奶奶态度好一些吧,她也帮过您好几回了,得罪她对您没有好处,也就三姑奶奶好心,知道血燕窝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还告诉您,换成旁人哪个会?您和她……。” 碧玉说着话,宛容一挥手打断她,“你当真信她那么好心?当初我会失身于七皇子,温贵妃都怀疑是他们在背后捣的鬼,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宛清背后有半月坊,难保不会为了她加害于我,今时今日若是我是锦亲王府的侧妃,会是现在这么落魄吗?!” 碧玉无言了,侧妃这辈子对三姑奶奶的恨意怕是难以消解了,她过的越是艰难,对三姑奶奶的恨意只会更深,无论三姑奶奶救她几条命都改变不了侧妃对她的态度,侧妃何苦执着呢,明知道三姑奶奶身后有富可敌国的半月坊撑腰,连皇上都拿她没办法,她何苦跟她过不去,竖起这么强硬的一个敌人,三姑奶奶压根都没将她放在心上过,偏偏她转不过弯来,大姑奶奶出嫁前那么待三姑奶奶,三姑奶奶都没寻过她麻烦,看着顾府的面子上还帮着四姑奶奶,偏偏侧妃对她冷眼相待,当初锦亲王妃就是为了三姑奶奶才去的顾府,三姑奶奶有今日风光又怎么会是侧妃成心相让的结果? 碧玉轻叹一声,看着地上摆着的血燕窝,碧玉跪过去拿起来,起身往外走,宛容冷冷的脸看着她,“干嘛去?!” 碧玉把手里的血燕窝轻举了举,“这个不能吃了,奴婢拿去扔了。(.无弹窗广告)” 宛容狠狠的瞪了碧玉一眼,“内务府送来的,扔了太可惜,我用不到,迟早有人用到!拿下去收好,把那两个通房叫进来。” 碧玉看了眼手里的血燕窝,神色有些微怔,轻点了点头出去了。 这边宛清出了宛容的屋子,直接就往院门走,没那个闲心去打量七皇子府的景致,这个地方不比皇宫安全多少,宛清才迈步出七皇子府的大门,那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过来,瞧身上的衣服就知道是锦亲王府的下人,小厮上前福身行礼道,“世子妃,王爷被匕首划伤现在和王妃都在福运客栈,世子爷怕王爷一会儿会发烧,让你去帮着把个脉。” 宛清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好的王爷怎么会被匕首划伤,王妃不在王府跑客栈去了?宛清一个头突然两个大了,忙由着梳云扶着上了马车,一路往福运客栈去,福运客栈离的不是很远,也就几条街的样子,两刻钟也就到了,宛清掀了帘子就见福运客栈门前四周站了好些人,看似不经意,其实都是训练有素,路过的人不少对着福运客栈指指点点的,宛清揉着太阳穴。 下了马车,宛清就进福运客栈,玉苓瞧见宛清,忙下来相迎,宛清进了王妃所在的屋子,屋子里很静谧,除了璃儿的咯咯声,宛清走近就瞧见王爷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王妃,王妃俯身给王爷抹药,宛清就站在那里等着王妃擦完药,在绑绷带的时候,瞧见一滴泪珠掉落在绷带上,王妃赶紧的拆了准备重新换,王爷却是握紧了王妃的手,“这样就很好了。” 王妃努力抽回手,站起来,让宛清帮着王爷把脉,伤的虽然不重,可也不算轻,关是上点药怕是难好,宛清细细的帮王爷把脉,然后吩咐梳云记药方去药铺抓药,宛清把好脉,那边璃儿爬到宛清这边来,宛清随手把璃儿抱了起来,瞧王爷看着王妃,估计是有话说,干脆抱了璃儿出门,就在走廊上晃荡着,这客栈的隔音效果差,宛清想听见什么,完全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屋子里有声音传来,是王爷的,“你当真不肯原谅我?” 王爷说完,见王妃站在那里半晌不答话,王爷伸手就把王妃拽了过来,忍着伤口搂住了王妃,“回答我,到底我要如何做,你才会原谅我?!” 王妃想挣扎,可她一动,王爷就蹙眉头,王妃不敢动,脸上有抹恸色,“你先松开我,你要我的原谅做什么,我没有怪过你,也没有立场去怪你,你不愿娶,我不愿意嫁,我们只是硬生生的被绑在了一起二十年,当年我同意嫁给你是祖母临死前的愿望,为了国公府一脉的权势,我是不得不牺牲的那个,你懂不懂?当初我以死抵抗,娘下跪求我,我被逼无奈只想有个地方好好的活着,如他们愿的靠山锦亲王府这棵大树,你讨厌我,若不是因为先王爷一眼相中我,他无论如何也会帮你抢贵妃,这是新婚之夜你自己说的话,我没有忘记,我唯一恨过你,只因为宸儿的腿,当年若不是你答应送宸儿进宫,他也不会断腿,现在他的腿也好了,宸儿原谅了你,我就不会怪你。” 王爷听的愣住,他只知道王妃不愿意嫁给他,却不知道她身上还背负着这么多,国公府牺牲她只为了靠上锦亲王府这棵大树,还有他新婚之夜说的话,他不记得了,他只知道那夜他喝醉了酒,被先王爷一脚揣进她的屋子,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新婚的屋子门是坏的,他在书房睡的。 王爷想着自己这么些年忽视她,她也不曾像那些女子一样妖媚取宠,是因为压根就没爱过他是吗?现在呢,依然不爱是吗?王爷想着因为当初她那一句气愤之言,他就信了国公夫人的话,因此错过了二十年,王爷想着心都是疼的,心里渐渐有股恨意弥漫出来,握紧了王妃的手,“这些年你过的那么苦,为什么你不说,我一直没有坚信温贵妃就是当初救我的人,可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王妃手被拽的生疼,眉头紧蹙,“当年的事当真有那么重要,我有宸儿,现在又有了璃儿,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那我呢,我不满足,我把温贵妃当成你爱了二十年,到现在才知道我被人给骗了,这二十年谁弥补我?!你是我的王妃,我爱你,你就必须爱我,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别人,他是谁?他是谁!” 王爷近乎发狂了,摇的王妃发髻上的簪子都要掉下来了,王妃连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王妃的回答只有这四个字,王爷一把松了王妃的手,“国公府敢这么骗我,我不会放过他的!” 王爷说着,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那边王妃回过神来,一把抱着王爷的胳膊,哭求道,“你别把当年的事抖出来,我发过誓,若是我抖出这事,宸儿会万箭穿心而死,你就当是为了宸儿,放过这件事吧。” 宛清站在外面听到万箭穿心这四个字,脸色都不知道拿什么形容了,王妃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发誓,还是拿她最宝贝的儿子发誓,定是被逼迫的,不知道是谁逼的,该是国公夫人吧,难怪王妃一年只回一趟国公府,还是国公爷寿辰的时候,国公夫人这么待王妃,王妃会愿意会想着回去瞧她才怪,就听屋子里王爷暴戾的声音传来,“你到底在做什么,连这样的誓言你都发,宸儿是你儿子!” 王妃哭着跪了下来,“我知道,可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只要我不说,宸儿不会有事,我就是死也不会透露半个字,当年是你让人去查雪莲的事,不然我也不会被逼着发这样的毒誓,你就把那事忘了吧。(.)” 王爷看着王妃哭成那样,也知道当初发这誓言时她的心只怕被刀绞过一样,国公府,好,很好,权势当真就那么重要,为了点权势连欺君之罪都敢犯,拿这么毒的誓言逼的云谨不得不隐忍半个字不敢透露,害的他心痛了二十年,王爷蹲下去抱住王妃,“你已经与国公府断绝了关系,你让我放过这件事,你呢,你未透露过半个字,宸儿也不会有那个下场,放过你自己好吗?” 王妃哭着,还是第一次趴在王爷的怀里哭泣,王爷就那么抱着她,半晌,王妃的哭声才弱了下去,王爷伸手把王妃抱到床上,看着王妃修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王爷的心有股抽痛,俯身轻吻了上去,摸着王妃那张脸,王爷真想给自己两拳,却是轻抚着王妃的脸,“宸儿武功比为夫还高,又有那么的暗卫护着,这世上伤他之人都没有,又岂能万箭穿心。” 王妃就睡在床上,王爷在床上守着,外面玉苓端着药,见屋子里没有声音了才轻叩门,然后才推门进去,让王爷把药喝下,看着王爷的锦袍又有了丝丝血迹,玉苓忙拿了药来要帮王爷换,王爷摆摆手,“去准备马车,一会儿回王府。” 宛清在外面抱着璃儿来回的走,那什么誓言的事宛清是现代人岂会相信,只是心里不大舒坦,很不舒坦,要是她相公知道这事,还不知道会如何,宛清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抿唇点头,言外之意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透露半个字的,那边南儿急急忙上楼来,朝宛清福身道,“少奶奶,王府管家领着南禅寺的小和尚在楼下,说是王爷要把菩提树挖到王妃院子里栽,南禅寺的方丈不同意,求王爷改变主意。” 宛清听得白眼暗翻,那边王爷闻声出来了,宛清忙抱着璃儿行礼道,“父王,菩提树的事还是听母妃的吧,母妃不会乐意把菩提树挖到院子里的,不如就搁在那里,找人看着,不许外人砍伐就是了。” 王爷轻点了下头,那边南儿忙下去跟总管和小和尚把王爷应了的事说了,王爷吩咐完,那边玉苓上来说马车准备妥当了,王爷转身进屋,抱起王妃就下了楼,王妃今儿走了大半个时辰的路,又经过这么一吓,一时半会儿怕是难醒。 宛清坐马车回王府,把璃儿抱给玉苓,就带着梳云和南儿回绛紫轩,那边北儿匆匆忙跑过来,然后随着宛清边走边禀告道,“少奶奶,方才二夫人派人来传话,今儿有两个钦天监的官员去了顾府,特地算您和少爷的八字,二夫人刻意提前了半个时辰您和少爷的八字还是相克,二夫人说不当是您出生的那一天,就是提前一天,往后一天都与世子爷相克,二夫人说她已经没辄了。” 宛清听得白眼直翻,直说她注定克莫流宸就是了,整出来这么多的事,宛清迈步往绛紫轩走,上了观景楼,才走到书房处,就听莫流宸吩咐冷灼去算大街上算她和他的八字,声音里全是怒气,估计后悔那日没打折他们的腿才好,好了伤疤忘了疼,整天闲的没事做竟挑些乱七八糟的事来烦他! 冷灼出去,宛清才迈步进书房,莫流宸看着宛清,“父王是怎么说服母妃回来的?” 宛清摇摇头,“应该没有说服吧,母妃睡着了,父王就把她抱回来了,大街上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莫流宸听得有些翻白眼,“一些流言而已,理会做什么。” 宛清听了却是挑眉看着莫流宸,“相公,我怎么听了有些觉得怪怪的,你也听到大街上传母妃的事顺带传你昨儿抱了城吟郡主的事了?” 莫流宸脸当即黑沉,“我没有抱她!” 宛清微撅了下嘴,“我知道你没抱有什么用,外面那些人不知道,不定两三日过去,你这风流之名还不知道传哪里去了,我又和你八字相克,想想脑袋就生疼。” 宛清说着,轻揉了下太阳穴,起身往外走,这会儿悠儿然儿应该在睡觉,她也该补上一觉才对,宛清才迈步,莫流宸却是把宛清搂在了怀里,帮宛清揉太阳穴,“外人怎么传我不管,你相信我就成了。” 宛清瞥头看着他,“你不管怕是不成了,人家城吟郡主的闺誉毁在你手里,温贵妃只怕会气的想活刮了你,洛亲王府或许会请奏让你娶城吟郡主以平息流言。” 这下不当宛清头疼,莫流宸也揉太阳穴了,宛清帮他,他帮宛清,一对苦命的夫妻啊,各自有各自的桃花,还开的一朵比一朵艳。 这边宛清头疼着外面那些流言,那边宛容借机惩治那两个通房丫头,一点小错误,小到侍药事不小心洒了一滴在被子上,宛容一个巴掌就赏了过去,让碧玉压她们两个下去跪下,宛容跟在温贵妃身边不短时间,温贵妃的手段她也学的一招半式,站在七皇子的立场骂两个通房,连侍药这芝麻大的事都做不好,如何能伺候好七皇子?!不跪上两个时辰怕是长不了记性! 宛容在罚通房丫鬟的时候,洛亲王妃带着城吟郡主上门给宛容道歉,不管怎么样,宛容都是因为城吟才会落水的,宛容却是冷哼着,外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洛亲王妃今儿上七皇子府给她赔礼道歉还不是变相的告诉温贵妃,这门亲事无望了,更是变相的承认了宛容所说之事属实,证实了外面那些流言。 洛亲王妃亲自登门致歉,宛容对城吟郡主的怒气却是未见分毫,她原就不该嫁进七皇子府,却平白无故的搭上她的孩子,宛容冷哼道,“洛亲王妃和城吟郡主亲自来给我道歉,是承认了城吟郡主推我入水,害我没了孩子,洛亲王妃以为简简单单两句道歉就能平复我心里的恨意吗?我告诉你,没门!你迟迟不答应温贵妃为七皇子求娶城吟郡主,是因为你看中了锦亲王府是不是?那时候你大可直接回绝了贵妃,偏偏闹出名声受损的事来,显得你们是逼不得已,温贵妃就不会怪罪你们是吗,我告诉你,我那个三妹妹可不是个在乎流言蜚语的人,你们还是省省吧,除非城吟郡主与人做小,送客!” 洛亲王妃气的嘴皮直哆嗦,城吟郡主都气哭了,两人带着怒气出了宛容的屋子,这事传到温贵妃耳朵里,温贵妃精心算计到这一步,如今全被毁了,城吟郡主如何顶着那么些流言嫁给岐儿,她之前在四皇子府上求皇上削去宛容侧妃之位,皇上原来应了,却不料碰到宛容和城吟郡主闹出来这一出,还落水没了孩子,皇后和贤妃还有淑妃她们怜惜宛容,认为她已经受到了惩罚,没有什么痛痛过没了孩子,再说了,当时锦亲王世子妃说找宛容问个清楚再下定论,皇上也就没让公公拟旨了,宛容小产,没个三五日如何下床?! 温贵妃想起这事脑壳就生疼,更让她生气的还是皇上说不挖菩提树了,皇上还是第一回跟她出尔反尔,那么多人都再查二十年前雪莲一事,好在她及时招了,不然回头还不知道会如何,今儿她又派了人去南禅寺,结果被告知锦亲王要将那棵树挖了送给云谨! 那棵菩提树她看着就厌恶,当初她定亲的时候,还曾和云谨去拜过,她许的儿女齐全,将来可以坐上皇后的位置母仪天下,云谨同是希望儿女齐全,外加一辈子没有争斗,没想到这么多年她膝下只有宸儿一个儿子,没想到她还能再怀个郡主!许愿树,许愿树,她什么都有了! 温贵妃依靠在贵妃榻上,外面一个宫女笑嘻嘻的进来,福身行礼道,“贵妃娘娘,奴婢方才听说皇上在御书房大发雷霆呢。” 温贵妃现在哪有那个心思去管皇上发不发脾气,要是皇上发回脾气她就跑上一回御书房,腿还要不要了,她现在最关心的是谁将那些流言散播出去的,她可不相信有人敢传洛亲王府和锦亲王府的流言,温贵妃吩咐道,“去查清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温贵妃身边的丫鬟点头下去,温贵妃继续依靠在那里,进来禀告皇上发脾气的宫女见温贵妃没有搭理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奴婢打听到皇上之所以发脾气是因为世子爷和世子妃八字相克的事,钦天监那几个老顽固把脖子拴在裤腰带上联合上奏,更是弹劾顾府捏造世子妃八字的事。” 温贵妃听了眉头微抬,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如何捏造的八字?” 那宫女脖子微昂,“寻常人出生也就一个八字,世子妃却是有二三十个呢,钦天监那几个官员在顾府整整算了几个时辰才出来,结果都是相克,更是联名上奏皇上了,这会儿皇上的怒气应该还没消,不知道气的是谁。” 温贵妃坐直了,挥手吩咐道,“去看看血梨燕窝炖好了没有。” 一旁站着的宫女立马福身道,“半盏茶的功夫前,血梨燕窝已经炖好了,就等稍凉点儿端上来。” 温贵妃点点头,让宫女端上来,起身往御书房走,果然还没进门,就闻见皇上的怒气了,“朕都下旨说他们两个八字不相克,你们还闹出这么多事出来做什么,是不是嫌命长了!” 很快就有回应声传来,“那时候是世子爷挥拳头打的我们不得不屈服,可世子爷是东征大将军,性命不当是他一个人的事,我们这些臣子手无缚鸡之力,无力上场杀敌,但求护住世子爷周全,皇上您也听说了不少八字相克的事,最后非死即伤的数不胜数,不然也不会有成亲前先合八字之举。” 皇上眉头紧蹙,一拍龙案,“这是让朕出尔反尔?将朕的金口玉言当成什么?!” 那些臣子连连磕头,“错在我们,是我们误导了皇上。” 皇上揉着额头,也不能将跪在御书房中间的几个臣子给全轰出去,或是砍了杀了,他们也是为了宸儿的生命安全考虑,宛清怎么就这么能克宸儿,三天就没一个合适的时辰,就这样,锦亲王妃也不管不问就直接定了亲给宸儿,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正想着怎么办好,那边温贵妃拎着食盒进来,福身给皇上行礼,脸上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他们几个怎么惹着皇上了,国家大事虽然重要,皇上的身子才是国之根本。” 说着,把食盒搁在龙案上,把血梨燕窝端上来,让皇上趁热喝了,皇上接过搁在一旁,温贵妃却是请求道,“既然皇上心里不顺畅,不如去御花园走走吧,多散散心,回来或许就想到解决的办法了呢。” 皇上摆摆手,叹息了一声,“今儿这事朕就是把皇宫踏遍了也没办法解决,宸儿和宛清八字相克的事又被这几个老顽固重新翻出来了,还一箩筐的大道理,朕恨不得趴了他们的皮!” 皇上此言一出,那几位大臣冷汗涔涔的说他们是为了大御考虑,温贵妃劝道,“皇上,他们也是心系大御,宸儿揍他们都不能使他们屈服,可见心中以大御为重,他们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皇上该好好奖赏他们才是,至于宛清和宸儿八字相克的事,这个当真不好处理,云谨中意宛清,性子又一根筋到底,怕是我们说什么她都不会信的,王爷现在又什么都围着云谨打转,这事最后只怕会不了了之。” 皇上听的是连连点头,他就是知道锦亲王不会管宸儿和宛清的事,上回还逼的他亲口说不再管锦亲王府的杂事了,偏偏有人把事往他跟前凑,还跟大御的江山社稷挂上了,他管吧,可要说是锦亲王府的私事,谁能说不是,回头惹毛了宸儿那小子,直接把东征大将军的印鉴给你端上来,袖子一甩,人家说走就走,不是成心给他找事吗?! 皇上眼睛冒火的看着那几位大臣,温贵妃手抚上皇上的肩膀,“可臣妾并不否认这几位大臣说的不在理,宸儿现在是东征大将军,议和的事才进行到一半,上回臣妾还听说东冽贼心不死,宸儿必须好好的活着,万一宛清将他给克了怎么办?王妃由着宛清,可咱不能纵容,就算惹人嫌弃也得去做这事。” 皇上现在一听到锦亲王府句脑壳疼,随后拿了一推奏折过来,“你瞧瞧吧,这是御史台的奏折,昨儿锦亲王妃抱着璃儿出走锦亲王府住进客栈,据他们探听,王妃还是哭着出的王府,御史台想去查清楚,连门都进不了,那群老匹夫估计还蹲在锦亲王府门前守着,这还是芝麻大的事了,前儿锦亲王和肃王打起来,东冽太子一再强调要帮肃王讨公道,肃王的胳膊到现在也没人帮着治,太医一批一批的去,全被轰走了,肃王的胳膊也不知道伤的如何,谁知道会不会就此废了,再就是宸儿和城吟郡主的流言,现在都漫天的飞了,一半的奏折全是弹劾锦亲王府家风不严的,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都有。” 温贵妃瞅着皇上跟前摆着的匿名奏折,眸底忍不住闪过一丝笑意,也不知道谁把奏折送到皇上跟前的,像这样的奏折不是该由左右相先瞅一眼的么,怎么今儿全都到皇上跟前了?温贵妃轻叹了一声,“锦亲王府是铁帽子,树大招风,不少人瞧着眼红了,平素就一个铁帽子,现在宸儿又是东征大将军,除了皇上和太子之位,只怕备受天下关注的就是锦亲王世子了,也难怪人们对他诸多要求,在其位就该以身作则,他不上朝这一点,皇上当真不该由着他,哪有皇上天天早起处理朝政,臣子拿着俸禄偷闲不办事的?” 皇上听了忍不住摇头笑着,很是无奈的笑,“这你就不知道了,朕哪里没有要求,别说是俸禄了,朕加倍给他,可锦亲王府稀罕吗?锦亲王扔了一万两银子,给宸儿请了半年假,宸儿一年的俸禄也没一万两银子。” 国库不仅不用付银子,锦亲王府还倒给银子,皇上看着那银票真的想去撞墙,若是可以,他也想花两个银子休息几天,也不知道老祖宗怎么定的规矩,锦亲王府双倍付罚银,多久不上朝都成,先祖皇上竟然也应了,他就是三不五时的见不到王爷都没办法拿他做罚,人家每年的俸禄和罚银恰好持平了,不用国库给他半个铜板,要是能有锦亲王那么清闲,他还做什么皇帝,还不如当个王爷来的舒坦,还好没允许他倒贴银子,不然怕是三年五载不见人都有可能。 跪在地上的钦天监官员听得汗滴滴的,锦亲王府果然富可敌国,敢拿银子跟皇上请假,还一请半年,一万两银子啊,世子爷整日闷在家里和世子妃腻歪,也不嫌闷的慌,那边温贵妃倒还不知道这个,眉头忍不住蹙了蹙,绝对皇上太过纵容锦亲王府了,不然锦亲王府上到王爷下到一个庶女也敢无视龙威,将来岐儿若是继承了皇位,还不是被宸儿骑在头上耀武扬威,皇上当真半点血性没有! 温贵妃轻轻推攘了下皇上,嗔怪道,“这就是皇上的不对了,不是臣妾想后宫干政,臣妾实在是忍不住了,大御纲法严明,皇上怎么能允许锦亲王府例外,要是拿点银子就可以不上朝了,哪一日权臣百官都效仿,朝廷还如何处理国家大事了,正因为皇上纵容,宛清和宸儿才敢不将皇上放在眼里,皇上的尊严和龙威都被他们两个小辈践踏的差不多了,皇上如此,将来太子登位,也由着锦亲王府一脉压着,将来只怕大御谁是正主都弄不清楚了。” 温贵妃这话说的就有些重了,虽是指锦亲王府权势过大,人也嚣张,可还不至于分不清君臣,再说了,锦亲王府没有哪一回是无理取闹啊,之所以蛮狠了点,也全是被逼的不得不那么做,只要皇家不挑事,锦亲王府最是知礼守法的了,跪在御书房的大臣连着道,“温贵妃这话说的重了些,世子妃是脾气差了些,但是也不是无缘不顾,世子爷就更是了,若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怎么还会上战场保卫大御击退敌人,皇上当初和文武百官那么不看好他,就是当着他的面也没少说他无才无能,世子爷也没顶撞过皇上半句,这些臣等都看在眼里,锦亲王府是大御的顶梁柱,怀疑谁也不能怀疑锦亲王府有异心,这是大御朝纲最后一句写的,还是圣祖皇帝亲手提书,有玉印为证。” 钦天监虽然主管观星测相,可大御礼法也是要熟记于心的,这样别出的话只要过一眼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钦天监的官员做这一行的,自然相信天命轮回,才是真正的一根筋呢,大有温贵妃不信,他们去取了朝纲来给她瞧,气的温贵妃暗暗咬牙啊,他们到底站谁那边的?! ------题外话------ 亲们,这里公告一下,明天是单周,悲催的从早到晚有九节课,最多只能腾出三个小时来码文,若是码够五千字我就凌晨发文,若是不够只能第二天中午了,原是想扣下今日万更的三千,想想还是让亲们过瘾了,亲们记得晚上十点钟看评论公告――|| 另,希望亲手里有票票的就不要藏着掖着了撒,砸过来吧,帮着顶住第四的宝座,鞠躬,睡觉去也――熬夜当真伤身,呜呜。 第一百九十六章 龟壳 御书房里,那几个钦天监的官员喋喋不休,说的皇上额头直突突,说来说去都是那么个破烂理由,见皇上脸色青沉了,乖乖的识时务的跪在那里,头稍低,等着皇上的答复,皇上盯着龙案上的奏折,温贵妃也没想着走,她还想看看皇上如何决断了,只是上一回皇上怕是被呛够了,不想再招惹锦亲王府的事了,温贵妃紧蹙眉头,外人看来像是在帮皇上想办法处理这事。[] 大殿里就这么静谧的两分钟,外面有公公进来禀告说二皇子来了,皇上轻点了下头,那边公公退将出去,将二皇子请进来,二皇子瞧见大殿中间跪的钦天监的官员,温贵妃站在皇上身侧,眉头不期然的蹙了下,眸底闪过一抹厌恶,他也是听说了有官员上奏八字相克一事,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再提,看来小宸的拳头还是不够硬啊! 二皇子瞧温贵妃不顺眼,温贵妃看见二皇子心里也是气,她费劲心思才请皇上让七皇子进御书房帮着皇上批阅奏折,没想到因为宛容那个贱人全毁了,现在无论她怎么求皇上,皇上也不应,温贵妃继续扭眉,那边二皇子上前给皇上行礼道,“儿臣去给母后请安时听闻父皇龙颜大怒,有什么烦心的事,可以交由儿臣处理。” 皇上听得点点头,挥手让二皇子站起来,一个眼神使着,贴身公公就把皇上跟前的奏折双手奉到二皇子跟前,二皇子知道是八字不合的事,真心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钦天监可还没这么坚定过,连触犯龙颜这样的事都敢做,怕是真的相克,可小宸和宛清两个活的好好的,又没有什么事,管这么多做什么,真是迂腐,二皇子抬眸看着皇上,“父皇,您当真觉得小宸和宛清的八字相克吗?” 皇上揉着太阳穴,“他们两谁都不克,专门克朕的,一会儿你把这几个老匹夫和这一堆奏折给朕搬到锦亲王府去,朕答应他不管锦亲王府的家事,可他也得把这些奏折给朕处理干净了,朕想耳根子清净两天!告诉他,要还有这之类的事发生,朕直接下圣旨了,他要是敢抗旨,他以后就常住大牢了!” 二皇子听得一怔,那边公公已经在搬奏折了,足有十几份啊,皇上瞅的眉头紧蹙,指着另一摞道,“肃王的事也搬去给他,还有京都流言的事,全都给朕搬去给他!” 皇上吩咐完一句,公公就伸手搬过来一摞,一会儿堆着满满奏折的龙案上就稀稀疏疏的摆着四五分奏折了,皇上瞧了更是气,一上午坐在这里全部都是处理他锦亲王府的闲事了,他倒好,脸上挂点小伤,在家里竟给他惹事,二皇子瞅着也是无言,只是,“儿臣听闻锦亲王爷受了伤,这些奏折怕是……。” 皇上听得猛然抬头,眸底很是不悦,像是指责二皇子胳膊肘往外拐,“怕是什么?他伤的是脸,又不是眼睛手,连奏折都看不了了?!” 二皇子被骂的愣住,眼睛愣愣的看着皇上,“父皇不知道么,外间传闻说锦亲王爷被匕首刺伤了,或许锦亲王妃哭着离开王府就跟此事有关。” 皇上听得想捶桌子了,“死了没有?” 二皇子听得嘴角直抽,额下一根黑线划下来,轻摇了下头,要是锦亲王死了,父皇还能不知道么,那边皇上哼了鼻子道,“没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把这些奏折给朕搬去,他没气力处置,他不还有儿子吗!” 那边公公把奏折端过来,然后请跪在大殿中的几位大人起来,几位大人跪的时间有些长,腿有些软了,估计更多的还是被吓的吧,去锦亲王府啊,锦亲王受伤了,这批奏折和他们大有落在世子爷的手上啊,皇上派二皇子送的他们去,要真被打的断胳膊断腿可怎么办啊,原本还大义凛然,事到临头懊悔迟啊,咋就那么倔呢,几位大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想就此晕倒在御书房算了,被太监抬出去也好过挨世子爷的拳头啊,这边大人还在想着,那边机灵的已经倒地了,砰的一声传来,砸的御书房惊天动地的,原本还没晕,这回真被砸晕了。 这边有太监连忙的去看,那边皇上摆摆手,“不论活的死的,都给朕抬到锦亲王府去。” 公公愣住,那边几位大人额头细密汗珠倏然冒出来,二皇子眼神淡淡的扫过他们,直接迈步出去,后头是奏折,再就是不得不跟着的官员,才走了没两步,温贵妃的声音就传来了,“皇上,臣妾求您好几件事你都没应了,岐儿也是被人所害,皇上找不出害岐儿的人,还夺走了他进御书房帮皇上批阅奏折的权利,岐儿这些日子都闷闷不乐的,臣妾就只给皇上生了这么一儿一女,陵容将来是要嫁人的,那是人家的,岐儿是臣妾的命根子,他闷闷不乐,臣妾心里更是难受。” 皇上蹙了眉头,有些不大乐意温贵妃提这事,以前不觉得什么,自从知道她骗了他后,皇上再听温贵妃说批阅奏折的话,心里总有些抵触,总会拿她跟锦亲王妃比较,一个从不过问朝廷上的事,估计连朝中有哪些官员都不知道,一个权力欲太重了,重的他都有些难忽视了,皇上摆摆手,“这事暂且不要提了,回头太后又得找朕去说话,就是朝中一半的大臣都不会同意,岐儿心性不定,让他多读些书,倒是陵容,她也过了十七岁的生辰了,这亲事也该有着落了,你相中谁了?” 温贵妃听皇上这么说,心里有些冷,皇上答应过她陵容十七岁生辰时就恢复她公主的封号,结果因为半月坊和宛清又不了了之,温贵妃想着陵容生辰时的憋闷,心里就跟刀绞了一般,但还是嘴角勾勒笑容来,回道,“臣妾倒是相中了一个,端亲王世子,相貌出众,性子沉稳雅致,皇上也颇为器重他,只是陵容的性子太过像皇上了,看中了就难改,虽然半月公子拿宛清做借口回绝了她,可她还是想找半月公子讨个说法,只怕不解开这个心结,她不会答应的,臣妾也不想逼迫她,只是她年纪不小了,臣妾虽不想逼迫她,可心里也急呢,还得皇上拿主意才是。” 皇上思岑了两下,摇摇头,“翌轩那小子怕是不成,端王爷和端王妃没少逼他娶妻,也是个倔牛,陵容性子太倔了,两人不合适,京都未娶妻的世家子弟不少,你让她自己挑去,看中了谁,朕给她赐婚,半月公子的事就不要想了,宛清不是说他有妻子了吗?” 温贵妃手给皇上捏肩,声音里有一抹压抑的薄怒,“半月公子已经娶妻,这只是宛清的一面之词,是不是真的谁知道呢,皇上信吗?当初他还拿宛清做挡箭牌,臣妾心里实在不乐意,陵容是皇上的女儿,哪里比旁人差了,不想娶,有家室了大可直说,犯不着拿宛清来剥陵容的面子,更是辱没皇家的颜面,皇上,你知道宫里宫外那些流言吗,臣妾听了心里都不舒坦,更何况是陵容了,现在她的公主身份迟迟不恢复,宫里头那么多的公主,宫外的郡主就更多了,见了她们都得行礼问安,还得忍受她们的讥诮,你让陵容心里怎么受得了。” 皇上听得眉头紧锁,“陵容就算没有公主的封号,可还是朕的女儿,谁敢讥讽她?” 温贵妃声音有些抽泣,“皇上的女儿都是公主,是掌上明珠,哪有郡主的,臣妾不说了,回头皇上去找皇后质问,臣妾还得跟着受皇后的指责,臣妾宫里还有事,先告退了。” 温贵妃说话很有技巧,三言两语就把皇后推出来,自己却在风头浪尖上机身而退,宫里头如此胆大妄为的公主可不都皇后一手教导出来的,皇后是要为此担责任了,教不好皇上的子女,就是皇后不称职,皇上要是训斥皇后,那在后宫皇后的威信就会大减,后宫与朝廷息息相关,后宫刮什么风,前朝会跟着刮大风的,她要借着这股风把进御书房批阅奏折的事重新提出来,能重重打击一下皇后和二皇子最好。 温贵妃出了御书房,走了没几步,就有人来禀告皇上温贵妃急着回宫崴了脚,皇上正无事呢,没了那一大摞的奏折,他也闲,这不一听赶紧的出去了,亲自抱着温贵妃回宫,不巧的偏偏碰到有公主逼陵容给她行礼,还是行的大礼,语气那个横,处处透露着讥诮和讽刺,皇上听得怒气冲天,温贵妃还在一旁劝皇上别生气了,她都司空见惯了,皇上多见上几回也就好了,更是在皇上心头添了一把大火。 这是果如温贵妃之愿在后宫刮起了大风,皇后乃后宫之首,自然受到责罚,但皇后也不是吃素的,陵容性子如何,温贵妃果真容忍陵容这般被人欺侮,这些日子陵容表现的乖巧听话只怕就是为了今儿吧,后宫那些公主哪个敢招惹陵容,还不是受意于陵容,只要有一个敢对她横且没有收到惩罚,其余的就会有跟风之势,这不正被皇上逮了个正着,今儿让陵容行礼的是个昭仪的公主,平时依附皇后,以为凭此就能得到皇后的赏识,结果当了人家的枪手,皇后让陵容数落出是谁谩骂讥讽了她,皇后当着皇上的面重重的罚了她们抄女戒并扣除半年的月俸,罚的有些重,当时淑妃贤妃等后宫一众妃子都在,求情的一大堆,皇后全推在了皇上和温贵妃身上,她不过就是奉命行事,纵使心里不愿也不得不听吩咐,贤妃瞧得直摇头,温贵妃想借此让皇上恢复陵容的分位,可皇后自认下过错,并重重惩罚了那些公主,只要稍稍一点拨,这些公主就知道自己栽谁手里头,回头苗头对准的会是谁?还不是陵容? 温贵妃现在行事越来越没有耐性了,权力欲太重,害怕失去,显得过于急躁了些,可偏偏陵容的事事关半月坊事关宛清,这两个温贵妃不想不屑放在眼里的主,偏偏都是皇上头疼的主,只怕皇上有心也得顾忌着东冽是不是会战火再起,那时候只怕还要依仗半月坊,于江山社稷来说,儿女都是可以牺牲的,更何况是犯了错的女儿了,贤妃猜,陵容要恢复分位该是她出嫁之时,其余的时候无论怎么努力估计都是于事无补。 温贵妃设下这个陷阱设了多久,从陵容生辰开始就设计了,结果还是这么个结果,害的陵容平白无故的受了那么多的白眼,温贵妃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下心里的怒火,一甩袖子离了皇后的宫殿,没给皇后行礼,连皇上都没有,皇后直接就指责了她,将后宫规矩礼法搬了出来,直接告之皇上,温贵妃目无尊卑,她不会容忍的,温贵妃必须罚抄一百遍女戒,罚俸三月! 这么多人看着,皇上也不好偏袒,点头应了,等处罚送到温贵妃耳里的时候,可想惯宠后宫数十年的她怎么能忍的下这口怒气,摔了东西后,心里渐渐沉静下来,当真抄起女戒来,没抄好女戒不出宫殿,就是皇上来了,她也在抄女戒,眉头都不抬一下,更没有一日一送的糕点之类,就这么和皇上冷战着,这些事暂且不提。 那边二皇子拿着一摞奏折去了锦亲王府,远远地就看见好几位官员一声官袍站在锦亲王府面前,管家在门口招呼着,“各位大人请回去吧,我们王爷受伤正在养病,王爷和王妃恩爱情深,外面一些流言蜚语不需要理会。” 御史台几位大人回道,“空穴不来风,查清锦亲王府的流言是我们的职责,还请总管进去通告一声,问一两句我们就告辞,正好趁机探望一下王爷的伤势。” 总管大人没差一点要暴走了,苦口婆心说了多久了,就是劝不退这些御史台死脑筋,又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不能拿板子轰,总管揉着额头,准备进去把王府大门关了,来个眼不见为净,总管才转身,就瞧见二皇子骑马过来,总管忙下台阶相迎,二皇子点头下马,那边就有小厮进去禀告了,那些御史台也行礼,二皇子蹙紧眉头,“在这么固执,等着告老还乡吧。” 二皇子说完,不顾那些御史台怔愣的目光迈步进王府,直接就被领着去了正屋,总管瞧着身后跟着好些大人,还有抬着来的,眉头那个疑惑,但又不好问,只得跟着伺候。 王爷屋子里,正让王妃给他换药,旁人要是动手他就让璃儿给他上药,谁都奈何他不得,二皇子先是探望王爷的伤势,所以直接就进来了,进门首先见到的就是两个长的一摸一样的孩子,正依依哦哦的拍着小推车,两个丫鬟一边一个,见了他忙福身行礼,然后把小推车推开一些给二皇子让道,二皇子多看了那两个小孩一眼,目光落在那小推车上,继续往前走,又是一阵依依哦哦声,宛清在一旁站着,王妃手里是绷带。 二皇子上前看着王爷,挂忧的问道,“王叔伤势如何?” 王爷把衣袍盖上,坐正些,“不碍事了,二皇子来可是有什么事?” 二皇子点点头,“父皇让我给王叔送些奏折来,都是关于锦亲王府的,父皇不知如何处理,所以干脆让我带来给王叔定夺了。” 二皇子说着,那边公公就把一摞奏折递上前来,王爷瞧着那么多,足有五六十本的奏折眼皮不期然的跳了下,“都是说的什么事?” 二皇子回道,“小宸和宛清八字相克一事,王叔与肃王争斗一事,再就是王婶离家出走一事。”二皇子把这些话说话,又把皇上特意交代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就走了,临走前看着悠儿然儿那个羡慕,当然了,羡慕的不可能是两个还没断奶的娃娃,而是他们的爹,娶了一个贤惠的媳妇,还一次生了两个儿子。 王爷看着在床头边上的奏折,眼角直跳,随手拿了一本,当即暴跳如雷,“他不治胳膊关我什么事,让我给他赔礼道歉不算,还要找半月公子给他治胳膊,我把他另一只胳膊也给他打折了!” 王爷就靠在大迎枕上,看一本扔一本,脸色铁青的,璃儿小宝贝就在床内侧爬着,一床的玩具,瞧见奏折伸手去扯,搁在鼻子前面闻闻,还学着她爹的样子扔,学的是有模有样,那边丫鬟要来捡,王爷一个眼神就给止住了,丫鬟吓的退出屋子,王妃脚边正好是璃儿扔的那本,随手拿起来瞧了眼,看着上面上奏的事,王妃眉头蹙紧,那日王爷和肃王打架的事浮上脑海,已经过去两天了,折了的胳膊要是不及时治疗,以后只怕会留下后遗症,只是东冽太子要求王爷去给肃王道歉,还让宸儿去给肃王治胳膊,且不说宸儿不会去,就是去了也没有用,那胳膊只怕伤的比现在还要重,王妃想着奏折上写的事,眉头更蹙,有些捉摸不透东冽此举是何意,肃王怎么说也是东冽皇帝的弟弟,就算要以此要挟大御,也不该拿肃王的性命开玩笑啊! 王爷扫一眼就扔掉,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重要的话,奏折越来越少,似乎全转化了怒气,吩咐道,“让那些太医不许去行馆了!” 暗处有人闪出来点头闪出去,王妃瞥头看着王爷,“还是别……。” 王妃话才出口三个字,那边王爷怒气更涨了一层,“你要给他求情?!” 王妃满口的话顿时噎住,“我只是……只是……。” 王爷就那么看着王妃,等她的解释,可惜只有只是二字,王爷忍不住问出声来,“只是什么?你不忍心他受伤是不是,别想着去探望他,从今儿起,你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宛清在一旁站着,突然就生出自己是个大灯泡的感觉来,自昨儿王妃和王妃在客栈把话稍稍说开了一些,王妃在王爷面前似乎拘谨了些,王爷似乎霸气了一些些,只是她有个小问题,这寸步不离是怎么定义的,王爷伤的不是很重,有她的药在,要不了两日就能去上朝了,他是想带着王妃这个寸步不离去上朝么? 王爷现在对王妃的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之所以把璃儿抱在床上玩,还不是不愿意瞧见她一直在王妃怀里,她敢肯定,她要是去抱的话,王爷一准给,王妃去抱,王爷就蹙眉,说璃儿搁他这里她看着就成了,然后王妃从她怀里抱璃儿,王爷再把璃儿要去,然后瞪她,宛清想着这样的场景半个时辰里已经上演两回了,腮帮子就有些抽疼,太逗了,吃醋诶,还是璃儿的,还是暗醋,迂回醋味啊啊啊。 宛清还在神思,那边王爷突然拔高了声音,“听见没有?” 王妃愣了两秒,才想起来王爷说的什么事,轻点了点头,那边王爷面上的笑意顿时掩都掩不住了,扫了屋子里一眼,下令轰人了,“让人把这些奏折搬去给宸儿。” 宛清点点头,那边梳云过来搬奏折,竹云和南儿推着小推车往外走,宛清出了屋子就拿起一本奏折,这本王爷瞧了一眼没扔而是原样搁下了,宛清瞧着上面写她和莫流宸八字相克的事,忍不住大翻特翻了个白眼,这些人估计真的吃饱了撑得慌,正经国事不去办,就知道抓了这些事不放,就算她克莫流宸怎么着他们了,还防范于未然,宛清好想爆粗口了,怎么防范?是让莫流宸休了她还是怎么的?! 宛清想着,忍不住问那些钦天监的官员了,嘴角的笑有些冷,“我想问问这八字相克到底是依着什么算的,可算出我会把相公克成什么样子?是缺胳膊还是断腿?几位大人这么有本事,应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闻了,不妨算算六七年前我相公是如何坠落的马,宛清和相公感激不尽。” 宛清说着还鞠了一躬,那些官员背脊有些发凉,连连说宛清高看了他们,宛清摆摆手,“几位大人谦虚了,宛清方才不过随意瞄了一眼几位的联名上奏,振振有词,连宛清都被说服了,宛清也知道让几位大人一时算出相公断腿的事很难,宛清不为难你们。” 听见宛清说不为难他们,几位官员都暗暗送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到底,宛清下一句话把他们齐齐打入深渊,“梳云,吩咐下去让人在外院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让几位大人慢慢的算,十天半个月不够,那就算一年半载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什么时候算准了什么时候出王府。” 宛清说完,歉意的看了眼几位大人,“真是慢待几位大人了,没有问你们愿不愿意留下来就擅自做主了,不过你们这么关心相公,想来就算我不提你们也会算的是不是?真是万分感激,几位卜算术这么厉害,可算的出我相公今儿早上吃了些什么早点?” 宛清此话一出,梳云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边几位大人胸腔一口老血没差点把自己给噎死过去,让他们去算世子爷早上吃了些什么,世子妃先是给他们戴高帽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砸的他们晕乎乎的,转头就给他们出难题,现在问题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可是他们会算的出来么,这个怎么算,几位大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那边宛清啊的一声叫着,轻拍脑门,没差点吓破几位大人的胆子,只听宛清愧疚的道,“是宛清糊涂了,不让相公写上两个字或是看看面相也算不出吃了些什么,南儿,你去通知爷,就说有几位大人来给他算命,让他去一趟正屋。” 南儿笑着点点头,拔腿就往绛紫轩走,宛清说完这话,就继续迈步,前面一点,梳云推着悠儿然儿继续走,到正屋的时候,莫流宸已经在了,奏折也摆在了他身边的桌子上,他正在看奏折,瞥见宛清进来,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娘子,你当真克我克的不行,这事还真的难处理。” 宛清点点头,走到莫流宸身边坐下,叹息的道,“可不是,不过也不是没有破解的办法,这些日子我特地研究了一下,据说有些村落有杀人破八字的,不知道是七七四十九个还是九九八十一个。”宛清说着,眉头轻叹,问几位大人道,“几位大人出自世家大族,府上的人应该很多,回头我跟皇上提议一下,皇上应该会应吧?” 莫流宸轻点了点头,“实在不行,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了。” 那几位大人还沉浸在宛清进门没给莫流宸行礼直接就坐下的纳闷中,这会儿听宛清和莫流宸说的话,脸色惨白,这样破八字的办法他们倒是有些耳闻,若是缺水,就找一个命里旺水的男男女女杀了,名其名曰取水,可这用到的少之又少,书上怎么会有记载,这样的办法于礼法所不容,就算破解了八字也会招来天打雷劈。 这边大臣腿有些打靶子了,宛清却是笑道,“几位大人先坐吧,一会儿还得帮着相公算命呢,这要是腿先软了,心思就会分散,万一算错了可怎么办,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那几位大臣知道今儿不露一手怕是过不去了,当即拿出几枚铜钱,宛清瞅的直翻白眼,“能用专业一点的龟壳吗,要是命硬的能把龟壳给震碎是不是?” 那些大臣听得面面相觑,惊讶于宛清知道的多,的确有用龟壳算命的,其中一个官员当真随身带着龟壳,把三枚铜钱搁进去,然后摇着,宛清就那么瞅着,突然吧嗒一声,龟壳破碎的声音传来,那群大臣懵了,世子爷这命也太硬了吧,连龟壳都能给震碎了,那边梳云眼睛的睁的圆溜,眸底那个钦佩,“少奶奶当真会算命,昨儿特地从街上买了个龟壳来摇,也碎了!” 宛清摆摆手,很是谦虚的来了一句,“我不过闲来无事随手翻了翻,哪敢在几位大人跟前班门弄斧,几位大人,我相公这辈子会被我给克坏么?” 莫流宸在一旁看着宛清眸底那一片晶亮,忍不住轻摇了摇头,那边几位大人真有些不理解了,不是八字相克吗,可世子爷这命硬的无人能克啊,莫不是世子爷克世子妃吧?这般想着,几位大人又在讨论了,那边躺着来的大人默默的举起一个龟壳,其中一位大人去接过,然后算起来,这回更狠,莫流宸的八字算起来还只是碎成几瓣,宛清的干脆碎成粉了,命比莫流宸的更硬,几位大人这才稍稍的放了心,就说怎么可能会算错,世子爷的命虽硬,可世子妃的命比世子爷的还要硬是十倍不止,这锦亲王府到底是怎么了,居然出了两个能把龟壳震碎的八字,不克才怪呢! 大人回头给宛清和莫流宸行礼道,“世子爷的命虽硬,可世子妃的命更硬,只怕当世无人能克世子妃了。”难怪皇上碰到世子爷世子妃都只有落下风的时候,就这八字果然硬啊,比皇上的硬多了,皇上最多就是震的龟壳微碎,皇上的八字是他们今日之前见过最硬的八字。 莫流宸听了眸底都是笑啊,娘子的命硬最好,命硬者长寿,能克别人,别人不能克她,那边几位大人现在更是抱定决心了,这么硬的八字还是别留在锦亲王府了,没得把人都克光光了,这般想着,几位大人还想着宛清之前的吩咐,连道,“世子爷世子妃,下官府里还有事,暂时就先回去了,如有什么吩咐,定随叫随到。” 说完,连着福身退下,那边几位大人也立时逃之夭夭,宛清摸不着头脑,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他们这算是认错了么?”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不知道,瞧样子应该是吧。” 宛清晃晃脑袋,没把这事搁心上了,只是手上的奏折写的太过让人讶异,“相公,上官奕这么做是什么意思,肃王的胳膊不好能威胁到皇上吗?” 莫流宸眉头微蹙,妖冶的眸底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神色,“东冽皇帝一直想除去肃王,只是顾忌太多,只怕东冽太子拿着这事做由头让肃王多吃些苦头,若是我猜的不错,只怕行馆有刺杀,这才是东冽给咱皇上准备的重头戏,肃王的项上人头。” ------题外话------ 东冽内讧到咱大御来了,哈哈,神马地方都有斗啊,咱只能窥斑见豹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贼喊捉贼 宛清听得哑然,眼皮有些哆嗦,肃王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又是在行馆遇刺,这笔烂账算在谁头上?一半的可能落在皇上脑门上,只怕更多的还是王爷吧,毕竟有争斗在前,只要抓紧了王爷,皇上自然能套进来,这是一箭三雕呢! 没法在东冽解决掉肃王,他就跑借着大御的地盘乱放暗箭,这也太目无大御的礼法了吧,让他继承东冽的皇位,宛清觉得大御迟早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若是可以,宛清倒是觉得肃王有仁君风范,可惜却是皇帝的弟弟。 宛清摇摇脑袋,把这些想法抛远,继续翻看奏折,看着城吟郡主和他的流言,宛清眉头轻挑,轻笑道,“相公,怕是上回你揍人给人家揍出阴影来了,人家都不敢署名了,这流言有些大了,只怕不比咱俩八字不合好处理。” 莫流宸正翻看着奏折呢,这些流言确实有些重了,因为匿名的,所以用词更加的不避讳,还好娘子瞧了没有生气,莫流宸把奏折搁桌子上,“匿名的又如何,又不是找不出来了,娘子忘记了右相夫人的本事了,既是能模仿所有人笔迹,自然能辨别笔迹,想必京都所有官员的笔记她都识得,一会儿我让人把奏折给她搬去,让她将名字补上,这笔账岂能就这么算了?” 宛清觉得还是不大靠谱,既是丞相夫人识得,皇上天天看应该也能认得出来,不同人的笔记差别还是很大的,那些官员不会那么傻吧,不过也不排除这种可能,皇上日理万机旨在批完奏折处理完国家大事,额,也有可能是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哪有那个心思去辨别谁的笔记,差不多认得几个重要大臣的就可以了,估计那些大臣也是这么想的呢? 宛清为了以防万一,补充了一句,“若是右相夫人辨别不出来,那请她模仿这奏折上的笔记写上一幅对联还是诗句什么的,一会儿拿去醉扶归,只要谁能辨别的出来,免费三日!” 梳云在一旁站着,狠狠的点头,这个办法甚好,少奶奶今儿估计真的气着了,不然也不会下这么大的血本,在醉扶归大吃三日诶,定是最好的包间了,没个三五百两银子怎么能够,能去醉扶归的又都是一些大臣家的少爷世子,认识笔记的应该很多,就算不认得,回去找也得找出来,莫流宸忍不住轻摇了下头,伸手去捏捏宛清的脸,“娘子足智多谋,为夫自叹不如。” 宛清很谦虚的摆摆手,她是站在中华几千年巨人的肩膀上看阴谋,自然比他们这些当世之人看的深的多了,若是她也是土生土长的大家闺秀,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那边莫流宸已经在吩咐人了,冷灼亲自进来搬的奏折。 却说几个钦天监的官员出了王府,连赶着就去了御书房,把龟壳破裂之事跟皇上禀告了,还有两个碎的不成样子的龟壳都在了皇上的龙案上,然后跪在那里,言辞凿凿,“皇上,世子爷的八字虽硬,可比之世子妃的远远不够,女子的八字有世子妃这么硬的只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皇上要慎重处理世子妃啊!” 皇上伸手去拿那些破碎的龟壳,眉头紧扭,“依你们的意思锦亲王世子妃搁哪里都克人,只有杀了她才能护住旁人?!” 那几个大人跪在那里,顿时哑然,那倒不至于杀了世子妃,她也没犯什么大错,就是克世子爷罢了,找个庙给她念经祈福不也可以么,那几个大人斟酌小心翼翼的把这话跟皇上说了,皇上气的笑了,那边右相大人眉头那个扭,听得手脚都有些无力了,真是一群顽固,世子爷世子妃关系多好,岂是这么个八字就能分散他们的,他们可知道,世子爷的腿之所以能好全是世子妃的功劳,谈何克世子爷,若是没有世子妃,哪有世子爷今日,右相大人瞥头看着皇上,“皇上,钦天监算命多有不准,世子爷的腿王爷之前不也找他们算过,结果是一年一个答复,三年前还说复原无望,当时王爷气的差点就砸了钦天监,结果呢,现在不好好的,还是皇上的东征大将军,大御的顶梁柱,幸好王爷王妃没有放弃世子爷,不然今日大御还不知道是何种境地,这些人不知道反思自己,抓到一点就死活不放,皇上,你可不能纵容,万一真的出了些差池,依着世子爷世子妃禀性,怕是不会善摆甘休的。” 皇上瞥头看着那几个大人,那边几位大人连着道,“这一回臣等敢拿项上人头做担保,不当臣等算出,就是随便找个江湖混饭吃的都能断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皇上!” 皇上揉着太阳穴,摆摆手,“一天同一件事烦了朕两回了,来人,拖出去,重重杖责三十大板!” 皇上话落,那边守在御书房外的侍卫进来,直接拖着几位大人出去了,板子哗哗的打起来,那几个顽固还在高呼皇上三思,喊了几声,皇上身边的公公出去训斥人了,打人前也不知道把嘴巴堵起来,成了心的害皇上头疼吗?! 皇上还在揉着太阳穴,右相轻扭眉头问皇上有什么困扰,皇上轻叹道,“还不是宁王叛乱留下的事,他以朝廷的名义跟北瀚签署了协议,除了把宛清送去北瀚,朕都不知道他签了些什么,北瀚送来书信,北瀚皇帝已经准备来给朕贺寿了,这个大寿朕都不想过了!” 右相听得眉头直突突,皇上四十大寿,岂能不过,就算不过,寿辰那日总会到来的,璟萧然要来大御也不能拦着,协议的事朝廷不清楚,但是世子妃嫁去北瀚,想到这个右相就跟皇上一个表情,纠结,不大明白为何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总能跟锦亲王府挂上,实在太奇怪了些。 皇上把迎接璟萧然的事交给右相处理,右相估计了下时间,璟萧然就算现在从北瀚启程,到大御至少也要二十日,他提前半个月准备好就可以了,正想着呢,外边侍卫来报钦天监的官员晕倒了,问皇上准不准太医医治,皇上摆摆手,让他们回家治去,看着就烦。 这边侍卫才得到皇上的吩咐,正准备离去,那边一个小公公急急忙的进来凑到右相耳边嘀咕了两句,右相脸色哗然大变,嘴角猛抽,“夫人没想办法应付?” 公公连着摇头,“来人太过精明,糊弄不过去。(.好看的小说)” 右相摆摆手,公公才向皇上告退,右相哭笑不得的看着皇上,“皇上,明儿只怕朝堂上又没几个大臣上朝了。” 皇上眉头几不可察的抖了两下,“他又想打人了?!” 右相大人点点头,扯着嘴角道,“若是臣猜测的不错,世子爷该是有这个想法,皇上让二皇子把匿名奏折给王爷送去了,世子爷把奏折给臣夫人送去,就是为了找出写奏折的人,若不是成心的想报复,世子爷不会无聊到查出是谁写的奏折吧?” 皇上已经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了,“打吧,他爱打谁打谁,不过朕有话再前,他们都是有朝务在身的,要是没法处理朝政,那他们的活全交给他做!” 右相听着皇上这看似纵容实则威压的话,两方为难,皇上这是要他把这话传到世子爷耳朵里去?右相大人想着,跟皇上告退,看着御书房外的阳光,额头一跳一跳的,老实说,他也不想去锦亲王府啊,世子妃太能说会道了,他一准落下风,可皇上有吩咐,他不去又不行,想着,右相大人的眉头更扭。 观景楼上,宛清正坐在那里眺望远景,悠儿然儿在逗着兔子耍,此起彼伏的咯咯声,宛清真是羡慕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活的真是恣意,两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咯咯的笑,你娘和你爹天天被人说八字相克啊,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啊啊啊,宛清耸了下鼻子回头,指着一颗大树,“时候差不多了,埋在里面的酒能拿出来喝了。” 梳云听得连连点头,瞥头给北儿使了个眼色,两人噔噔噔的下了楼,宛清再见到她们的时候,两人手里多了个小铲子,在大树底下挖啊挖,很快的,几罐子酒就挖出来了。 那边,有小厮急急忙的奔过来,远远的就喊道,“世子妃,右相大公子和端宁郡主来了。” 宛清听得一怔,忙让小厮请他们来,宛清话才说完,就见那边端宁和阮文浩并肩走进来,难得俊女的俏美,实在是养眼啊,宛清轻提裙摆下楼,那边端宁眉开眼笑的走过来,“宛清姐姐。” 宛清点点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端宁,“气色很不错,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玩,也是探望王爷的?” 端宁听得嘴巴微张,完了,一迈进锦亲王府,她满心都是悠儿然儿两个小侄子,把王爷给忘记了,端宁小心翼翼的锁着阮文浩,阮文浩也在挠额头,“一会儿再去探望王爷也不迟,我去找小宸去了,你们慢聊。” 端宁嘴角的笑有些讪讪的,直挠着额头,“悠儿然儿呢,我要去看他们两个。” 宛清和端宁迈步上楼,楼梯口一只兔子拼命的迈脚,想下楼,可一会儿就往挪一步,两只脚往前扒拉,像是在反抗,那眼神可怜兮兮的,端宁恻隐之心一下子就起来了,噔噔噔的上楼,准备抱呢,就听咯咯的笑声,端宁瞧见那线,嘴角弧起,爆可爱了! 那边阮文浩上了楼,直接就去了莫流宸所在的书房,在门口的时候眼睛横扫了一圈,屋子里就他一个,没有冷灼,阮文浩有丝丝的欣喜,可眉头也蹙了起来,不该啊,他先回来的,怎么还后到,没道理啊! “找什么呢?”阮文浩还在扭眉深思,冷灼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来,吓了阮文浩一大跳,连着回头瞪他,“阿灼,差一点就被你吓死了。” 冷灼眼神淡淡的扫过来,直接迈步进去,把手里的东西送到莫流宸桌子上,莫流宸瞅着那皱巴巴的纸张,有些字都看不清楚了,忍不住蹙了下眉头,“怎么弄成这样了?” 冷灼眼睛向阮文浩撇去,“还不是拜阮大公子所赐。” 原来右相大人出了宫想直奔王府的,可想着右相夫人肯定会拖延的,或许能把奏折什么的劫下来,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冷灼出门,阮文浩相送,右相大人当即命令阮文浩把冷灼手里的奏折和那些纸都抢过来,阮文浩愣在那里,右相大人一个大瞪眼,阮文浩只有听吩咐的份,这不就在右相府跟冷灼抢起来了,冷灼武功不差,差不多能跟阮文浩打个平手,东西没被抢走,但是被拽皱了起来,还有的被撕毁了一脚,若不是他出言威胁,那撕毁的纸估计都被粉碎了,阮文浩怕莫流宸上门揍他,所以乖乖的把东西交还了,可是和右相他就没法交代了,这不,右相把这差事交个他了,算是将功补过,阮文浩想到他爹的蛮横,心里都是眼泪啊,不完成任务就别回去了。 阮文浩瞅着莫流宸桌子上皱不拉几的纸,讨好的笑着,“都瞧不清楚了,就给我了吧,要不你誊写一份,让我把这个带回去交差,你打谁缺胳膊还是断腿我都不管,我就是想回家,你知道我爹那老顽固,说得出做得到啊,阿灼,你倒是帮着说句话啊,我爹是不是说过这话。” 冷灼鄙夷的瞪了阮文浩一眼,眼睛就不知道睁溜一点,眼睛搁着的只有一半好不好,他就算拿到了回去能交差吗,那边阮文浩呀的一声叫着,“不是还有好些诗词对联么,怎么没看见了?” 冷灼面无表情的回道,“阮大公子还是去客栈住两日吧,那些纸条是拿不回去了。” 阮文浩巴巴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却是看着眼前的纸条,上面只有四个官员的名字,也就是其余的那些奏折都是代写的,莫流宸把名字记下,把纸条扔给了阮文浩,阮文浩三两下就给叠好了,直接就塞衣袖子里了,然后才道,“老顽固有话让我传给你,皇上说那些官员都是有要务在身的,他们要是上不了朝,那那些事都得你来处理,这个是皇上的口谕。” 莫流宸点点头,“回去帮我谢谢右相大人,多谢他帮我另想了个办法。” 阮文浩听得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很是不解,他爹怎么可能帮着小宸呢,阮文浩凑上去问道,“什么办法?” 莫流宸没理他,直接站了起来,准备去大厅,那边宛清站在门口笑着来了一句,“父债子偿,相公,我和端宁去厨房做两个小菜,你看着点悠儿然儿。(.)” 阮文浩眼睛轻抽了两下,“端宁会做什么菜,吃了可能会死人的。” 端宁脸唰的一下红透,梳云那个没良心的一下子就笑出了声,宛清嘴角也有些抽,端宁狠狠的剜了眼阮文浩,过来搂着宛清的胳膊,“不理他,他不吃算了,我做给宛清姐姐吃。” 宛清汗滴滴的,别啊,她还想多活几年呢,宛清表情太过明显,端宁差点要跳脚了,不会她还不会学么! 半拖半拽的,端宁把宛清拖下了楼,梳云和南儿在前面领路,直接就奔去了厨房,宛清直接就挑了个大白菜,递给端宁一把刀,端宁吓了一跳,宛清立时无语,果然是郡主,连刀都没拿过,这要学会烧饭……算了,这世上愿意为她烧饭的丫鬟婆子一抓一大批,那边南儿手把手的教端宁切菜,宛清在这边炒菜,把端宁羡慕的啊,更是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就好好学烧菜。 这边观景楼上,阮文浩羡慕莫流宸啊,两个儿子啊,阮文浩这人大大咧咧的习惯了,直接过来拍莫流宸的胸脯,“小宸啊,咱两打小就是一伙的,我比还长半岁,你看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老实说你们半月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的药啊,我娘想孙儿都能想疯了,整日的耳提面命。” 竹云站在后面听得那个无语,眼皮紧盯着天花板,自己想儿子了直说,还把右相夫人抬出来,要是右相夫人知道了,不打喷嚏才怪,不过那会儿,王妃也催少爷少奶奶过,那边莫流宸一手就把阮文浩给拍了,然后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阮文浩回过神来,忘记了,半月公子不会医术,看来还得问宛清才是啊,也不知道那个笨丫头会不会问问。 一两刻钟,那边一阵饭菜飘香传来,梳云和南儿端着饭菜上楼,这边竹云把挖出来的酒端上来,莫流宸坐到酒桌上,阮文浩瞅着自己跟前的菜再看着莫流宸跟前的,脸色很不满意,不是客为尊吗,为什么他那边的菜精美那么多,自己跟前的就这么奇形怪状? 梳云轻咳了下嗓子,把又一盘子菜搁阮文浩跟前,“阮大公子,这是郡主亲自为你烧的菜,您尝一尝吧。” 端宁也是连着点头,在旁人跟前端宁或许会拘束一些,可是宛清和莫流宸从不拘束,她也就随意了,这会儿莫流宸已经把看的过去的菜都给宛清夹了个遍,宛清也是,她也就有样学样了,端宁夹着自己烧的菜看着阮文浩,“相公,虽然这菜丑是丑了点,两个丫鬟都尝过了,云香也试了试,都说味道不差,你可要多吃一些哦。” 然后,一大半的菜全都到阮文浩的碗里去了,生怕谁抢了似地,没办法,端宁还是第一次下厨,以前最多就是熬个粥什么的,火还是丫鬟烧的,实在没什么经验,宛清今儿看有酒,又来了客,她也许久没下过厨,正好招待客人,随口问了句端宁去不去,端宁自然要去的,宛清给端宁提供了一次下厨的机会。 菜看着奇怪也就罢了,可习武之人不当耳朵聪灵,眼睛看的细致,可鼻子也灵啊,碗里的菜怎么有股怪怪的味道,那边宛清咬着筷子盯着阮文浩,那边莫流宸喝着酒,端宁就拿眼睛盯着阮文浩,催促他快吃呢,阮文浩不得已,手有千斤重的拿起筷子,夹了个搁嘴里,顿时眼泪都飚出来了,“好,好吃。” 端宁一听,嘴角立时绽放出笑来,“好吃,那这些都给你吃,回去我也学宛清姐姐天天烧饭给你吃。” 阮文浩没差点泪奔,他到底惹毛了谁,要借着端宁的手整治他,这菜吃多了可能真的会死人,阮文浩一边说着好吃,一边想着端宁还是远离点宛清的好,不学好啊她,那边宛清闷着笑,低头吃饭。 吃完了饭,阮文浩逃似的拽了端宁回相府,半道上听闻醉扶归有热闹,便带着端宁去了醉扶归,看着那些纸条还那些雀跃的少爷世子,默默的致以哀悼,醉扶归的饭菜是那么好吃的么,不知道倒霉的是谁。 不消一个时辰,醉扶归那些纸条都被人认走了,怕被人冒用,都有比对的字迹,记载下名字,消息就都传到宛清和莫流宸跟前了,果然都是各位大人府上的一些门客,尤其以左相府上居多,足有四五个呢,宛清就纳闷了,他什么时候招惹过左相,赵欣然嫁不成二皇子也不怪她好不好,再说了,她现在不是淑妃的儿媳么,左相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宛清想着左相和左相夫人还有赵欣然,眉头紧陇,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左相怎么处置?” “赏他巴豆粉。” 宛清轻点了下头,并未打那些官员的儿子,而是把那些门生都抓了起来直接悬挂在了各位大人的门前,嘴里塞着臭布条,腰间是各自的写的奏折,第二日一早,可以想象那些开门的小厮扯着嗓子喊吊死人了,全府那种惊心胆战的感觉么,外面还围着一批瞧热闹的老百姓,悬挂着的门生胆子没差点都吓没了,被解救来第一件事就是撕毁奏折,然后晕倒,京都大夫药铺一下子生意好的不行。 洛亲王府里,洛亲王妃和城吟郡主正在用早饭,莫城谨也在,下人匆匆忙把这事禀告给了他们,洛亲王妃眉头紧蹙,城吟郡主嘴角却是轻弧,莫城谨看着这两人的表情,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母妃,锦亲王世子和世子妃夫妻情深,不是城吟可以插足的,那些暗手段就别使了。” 洛亲王妃脸色一变,“城儿,你怎么能怀疑母妃!” 莫城谨眉头微动,“洛亲王府同是铁帽子,不比锦亲王府少些什么,母妃何必非要把城吟嫁进锦亲王府。” 洛亲王妃把手里的筷子搁下,“不是母妃非要把城吟嫁给锦亲王府,是老祖宗定下的,母妃也只是照着做而已,当初锦亲王妃给世子爷娶儿媳的时候,她有没有想过世子有婚约在身?!” 莫城谨瞥头看着城吟,“那时候锦亲王世子久坐轮椅,锦亲王府若真的提及婚约,您当真愿意把城吟嫁给他?” 洛亲王妃脸色有怒气了,“她都没问过,怎么知道母妃不愿意,祖宗的话母妃还没那个胆子违逆,母妃还怀疑那时是不是锦亲王府嫌弃城吟脸上有伤疤呢,锦亲王世子娶亲那日,你没听见你父王的叹息吗,他有意与锦亲王府结亲,母妃也不过就是全了你父王一番心愿罢了!” 莫城谨蹙紧眉头,那时他的确听见父王提及了,也正是那次,他才知道原来洛亲王府和锦亲王府有世代婚约,可莫流宸在轮椅上坐了六年,也不曾听父王提及,偏偏在成亲那日提及,怕是心里也不愿苦了城吟,可是,现在莫流宸已经娶妻生子了,现在再提婚约的事还有什么意义,能娶那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捧在手心里疼着都嫌不够,会娶城吟吗? 莫城谨看着洛亲王妃,“还是先问问父王的意思吧,他不是没两日就从潼南回来了吗?” 洛亲王妃紧锁眉头,那帕子擦了下嘴,起身走了,那边城吟脸上有不满之意,“哥哥,我是你妹妹,你不偏向我却是向着旁人,是我先和他有的婚约,没经过洛亲王府同意他擅自娶妻生子就是他不对,你该指责他才对,结果你却是在这里数落我和母妃,就算你喜欢人家又如何,你没听外面传吗,锦亲王世子妃的八字硬的都能克天下所有人了,就算她被休弃,你也没有娶她的可能。” 莫城谨脸色肃然,隐隐有些不快,就算被克他也愿意,哪怕他愿意,他也没有这个福分,“不管是不是你先有的婚约,你也不该毁人声名,祖宗只说洛亲王府和锦亲王府永结秦晋之好,但没有指明是你和锦亲王世子,他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你还是醒醒吧,别铸成不可挽回的错才好,锦亲王世子妃与你还有治脸之恩。” 莫城吟站起身来,“给我治脸的人是哥哥找来的,我只念哥哥的恩情,你让我做什么事都成,唯有这件事不成,他竟然敢当众侮辱我,我一定要嫁进锦亲王府,我不嫁,你就得娶那个小郡主,你愿意?” 城吟说完,鼓着嘴瞪了眼莫城谨,追着洛亲王妃走了,留下莫城谨蹙着眉头站在那里,城吟撞了莫流宸,莫流宸换了衣裳就这么大的事竟惹恼了城吟?他不信。城吟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只要她想要的,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得到,她不好意思说婚约的事,干脆先跟锦亲王世子有些瓜葛再说,那些流言一半是从洛亲王府传出去的,可她知不知道,锦亲王世子妃不是她能招惹的起的,这些事只怕她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会没有动作么,七皇子侧妃不就是个例子,难不成她想跟她一样?就算她如愿嫁进锦亲王府,独守闺房一辈子就能开心了? 莫城谨有些头疼了,几乎可以预见宛清瞪着他说他忘恩负义,治好了人家的脸回头来抢她相公,他都没脸去见她了,莫城谨揉着额头去了书房。 观景楼上,宛清吃完早饭起身,吩咐梳云把药准备好,又到去监督王妃给王爷换药的时候了,宛清到了王妃屋子的时候,王妃在喂王爷吃粥,宛清瞧的眼皮有些打颤,绝对是头一回见啊,宛清继续迈步往前走,嘴角忍不住撅了撅,看错了,王爷怀里还有璃儿呢,王妃喂的是璃儿,她的小心肝差一点吓停了,宛清轻拍脑门,要是王妃喂王爷是好事,她惊吓做什么? 宛清继续迈步,正瞧见王妃把勺子喂到璃儿跟前,王爷却是先璃儿一步把粥给吃了,那边王妃有些恼了,“你还让不让璃儿吃饭了。” “一人一勺子,我都不饿,璃儿肯定也不饿。” “你已经吃过了。” “璃儿不也喝过奶么?是不是,璃儿?是的话亲父王一口。”王爷说着,把璃儿抱的对着自己,璃儿凑上去对着王爷吧唧一口,脚还乱踢,估计正好踢到了伤口,王爷忍不住蹙眉头了,那边王妃有些无奈,伸手拽住璃儿乱踢的脚,就听王爷道,“璃儿都没有意见。” 宛清站在一旁有些望天花板,王爷的脸皮果然向厚发展了,王妃越来越拿王爷没辄了,璃儿估计就是为了拯救王爷王妃而来的,只要璃儿在王爷手里,王妃一准寸步不离的跟着王爷,宛清正准备迈步走近,外面珠帘晃荡的声音传来,小丫鬟禀告道,“王爷王妃,皇上来了。” 王爷点点头,让丫鬟去迎接,外面脚步声已经传进来了,估计是因为上一回被打击到了,皇上都不指望有人去迎接他了,皇上迈步进来,王妃和宛清还要一屋子的丫鬟跪的跪,福身的福身,皇上摆摆手说平身,然后去床边瞧宛清,结果先见到的是璃儿,皇上眉头蹙了下,“你这日子过的还真是逍遥,万事都不用管,还得朕来见你。” 王爷把要往皇上那边凑的璃儿搬过来,“皇上要是愿意,臣不介意捅你一刀再帮你处理几天朝政。” 皇上听得眉头一沉,看着王爷受伤的地方,狠狠的伸手去戳,宛清在一旁瞅的那个无语,好在一旁没有盐水,要是有的话,皇上一准要洒王爷伤口上,宛清就那么瞅着,王爷那个呲牙,要不是怀里抱着璃儿,估计要发飙了,那边璃儿一脚踢过来,直接踢皇上胳膊上了,王爷哈哈大笑,“果然还是璃儿最心疼父王。” 王爷说着,瞥眼见皇上进门已经有三回瞄向王妃了,眉头稍蹙了一下,“云谨,把璃儿抱出去溜达一圈,我和皇上有些事要说。” 王妃抱过璃儿,宛清也跟了出去,王爷瞅了瞅自己衣服上的血迹,“这回伤的有些重,还得再过两日才能上朝。” 皇上狠狠的瞪着王爷,“你这完全是活该,明天必须给朕上朝,不然朕派人来抬你去,京都流言都漫天的飞了,朕答应过你不管锦亲王府的家事,可你也得体谅体谅朕的难处,你由着宸儿胡闹,今儿的早朝又有一半的大臣没上朝了!” 王爷听了嘴角带笑,“皇上不是想歇两日吗,正好趁这个机会歇歇,上一回是宸儿的错,这回可不算了,宸儿可没对哪个大臣动手。” 皇上气的都说不出话了,他干嘛找罪受来了,他就应该不顾他死活宣他进宫的,“宸儿是没打人,可那些文绉绉的官员有几个胆子大的,这么一吓,都病倒在床了!” “那是他们活该,有胆子做还没胆子署名,宸儿和宛清的八字哪里相克了,真相克又关他们什么事,我都不担心,他们瞎操什么心。” 皇上揉着太阳穴,“你是不担心,可那些臣民还怕呢,你说怎么办吧,再不止息流言,朕就赐人了。” 王爷眉头蹙着,半晌挑眉看着皇上,“臣倒是有个办法,就怕皇上你不同意。” “说来听听。” “祭天祈福,臣……。” “朕不同意。” 王爷嘴角有些抽了,都说了他不同意,偏要他说,说了又不同意,“那你说怎么办,宸儿虽是我儿子,可他是先王爷养大的,我拿他没辄,打不过,骂不得,我的死穴都掌握在他手里,皇上要是愿意,我把他交给你处置了,你想怎么样都成。” 皇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先王爷没死之前被先王爷压的死死的,先王爷死后倒是霸权了几年,结果宸儿腿一断,锦亲王府老大的位置就换人了,皇上这么一想,心里平衡了,好歹他那些儿子还没有敢这么忤逆他的,也不知道先王爷为何这么仇视自己的儿子,让他被儿子欺负,“你真放心把宸儿交给朕,朕杀了他你也没意见?” 王爷撇了皇上一眼,“皇上要是有那个本事和胆量,你就杀吧。” 皇上听了恨不得踹王爷一脚才好,话说的好听,他要真把宸儿怎么样,他会坐视不理吗?皇上青沉着脸,“你和肃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东冽抓紧了这事不放,你不是不知道大御臣民饱受战乱之苦,尽管这次赢的是大御,可他们还是对东冽心生惧意,和谈一事一日没结果,只怕民心一日不稳。” 王爷紧蹙了眉头,“这还不好办,皇上让人暗暗散布消息,东冽太傲,完全没有一个战败国的姿态,若是他们再这么提醒吊胆,处处放低姿态增长东冽的嚣张气焰,战事势必再起,到时候朝廷肯定会增收赋税去支持战争,那时候面临十室九空背井离乡的还是他们。” 皇上听得眉头紧锁,这个办法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曾当着宛清的面说永不加赋,外面也是有流言的,还一度赞扬朝廷宽厚他圣明,现在放出这样的流言不是有损朝廷声誉么,皇上还在想着,那边公公匆匆忙进来禀告道,“皇上,昨晚行馆肃王和东冽太子遇到了刺客,肃王被刺中一剑,现在中毒昏迷不醒,太医去瞧了,怕是……太医说半月公子去或许有一线生机,外面不少流言说是王爷派人去杀的肃王。” 皇上脸色大惊,那边王爷脸色也不好了,皇上额头直突突,“莫不是宛清当真克锦亲王府吧,现在所有的流言全都指着锦亲王府了。” 那边莫流宸进屋正好听到皇上说这话,“原还想送皇上一件大礼,皇上却是怀疑我娘子真有克人之名,这是让我娘子给人背黑锅?” 皇上听得脸沉沉的,那边王爷瞪着莫流宸,“不得无礼,皇上要是真相信也不会找父王商议了,他方才还答应帮你和宛清祈福破克八字流言,还不快谢谢皇上。” 莫流宸轻挑了下眉头,那边皇上却是回头剜着王爷,“朕何时答应的?” 王爷理直气壮的看着皇上,“除了赐人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不过就是祈福,又不会缺些什么,皇上大寿前原就有祭天祈福的例子,你求风调雨顺的时候顺带帮宛清和宸儿祈下福就是了。” 皇上狠狠的白了王爷一眼,“你见哪个皇帝给小辈祈福过,还是破八字,朕没兴趣当这第一人。” 莫流宸在一旁听得额头直打颤,外边宛清也进来了,正好听到这两句话,没差点腿软,她不想再爬一回祭坛了,宛清忙进来道,“不用了父王,祭天祈福太兴师动众了,就算皇上答应了,群臣百官也不会答应,不过就是些流言,何必放在心上。” 莫流宸瞥头看着宛清,“你当真不用?你现在出门,三尺之内绝对没个人敢靠近你,你要是随意,为夫自然乐意。”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她到底招惹了哪路神仙,竟然赐她这么个克人的八字,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你不是说钦天监那些老顽固还算出我活不过十五岁吗,我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 莫流宸忍不住笑了笑,他娘子精明的比谁都精明,糊涂的时候也够迷糊,“现在钦天监怎么算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外人怎么看你,你也不想出门就被人躲着吧。” 宛清无言了,岂止是外面啊,锦亲王府的丫鬟见了她都绕道了,这个流言要破,一定要破,她可不想顶着这狗屁的流言跟见不得人似地窝在绛紫轩一辈子,可是朝廷那么多的官员,会答应皇上祭天祈福破流言才怪,她都不寄予希望的,还得另想法子才是。 宛清知道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想起来,抬眸看着莫流宸,“相公不是有事要说么?” 莫流宸点点头,一个手势打着,外面冷灼和几个暗卫压了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进来,皇上和王爷脸色有些大喜,“这就是刺杀肃王和东冽皇子的刺客?” 莫流宸点点头,那边冷灼把一个小瓶子递上来,“这个是刺客刀剑上抹的毒药,肃王中毒后,暗卫及时给他服用了雪莲丸,但是只压制住毒性却解不了毒。” 冷灼说着,把药瓶子交给了宛清,宛清打开嗅了嗅,药性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怕是难解开,要是有解百毒的天山雪莲倒是可以,可惜没有,宛清摇摇头,“怕是难解,一会儿阿灼去给东冽太子的手背上划上一刀,解药不就有了,何须我们大费周章,耽误最佳治疗的时机给人以借口。” 皇上听得眉头紧陇,皇上不傻,宛清的话他听得清楚明白,眸底有暴戾之气溢出来,隐隐有些咬牙切齿,“他们是贼喊捉贼?!” 莫流宸轻耸了下肩膀,示意冷灼把暗卫交给皇上,才道,“人就交给皇上处理了,皇上可想好让谁娶和亲公主了?皇上要是没有人选,臣给皇上推荐一个。” ------题外话------ 明天让咱楠竹滴师父露脸,夹道欢迎以资鼓励,亲,撒票票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君瑶 皇上听了有两秒的怔愣,宸儿愿意管和亲公主的事,他怎么闻出两分阴谋的味道来?皇上眉头轻挑,看着莫流宸,“宸儿推荐谁?” “三皇子。(.无弹窗广告)”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她知道皇上有好多的儿子,至少也有十三个吧,可她见到的却不多,尤其是大皇子,这个皇上的长子,据说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那时候皇上还未娶皇后,也未娶温贵妃,可三皇子不是早在大婚时就搬出皇宫住了,有两年时间了吧,可惜三皇子妃却是个短命的,死了有一年了,莫流宸是想让上官凌给三皇子做填房?上官凌会同意么? 皇上听了有一瞬的犹豫,三皇儿没有继承大统的机会,娶和亲公主倒也可以,皇上轻点了下头,表示考虑莫流宸的提议,那边公公近前说时辰不早了,该回宫了,皇上回头盯着王爷,眸底的意思很明摆,是他自己进的王府,必须王爷送他出去,让大家看看他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早必须给他上朝去,不能让他太逍遥了,坐趟在床上的王爷,那眼皮翻的,“皇上先出去喝杯茶,容臣更衣再恭送皇上大驾回宫。” 皇上这才心满意足的去了外间,王妃正在那里喂璃儿喝白开水,璃儿一双小手乱舞,王妃喂一勺子,就拿帕子给璃儿擦一下,问璃儿还要不要,要就笑一声让母妃知道,再就是璃儿的咯咯声,那边公公要说皇上驾到,皇上一挥手打断了公公,直接迈步走到正位上坐下,王妃这才看见皇上,忙要给皇上行礼,皇上摆摆手说免礼,这才问道,“朕今儿来一来是因为流言一事,再就是想问问二十……。” 皇上话还没说完,璃儿小手糊上桌子,一把就把茶盏呼地上去了,哐当一声传来,那边丫鬟疾步走近,福身道,“王妃,王爷让你去服侍他穿衣服,不然他就不起来了。” 宛清听了眼睛直眨,这话咋听着这么耳熟,宛清瞥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一脸倘然,仿佛他从没有过这样的要求,那边王妃脸色有抹尴尬,不管她和王爷关系如何,毕竟是二十年的夫妻了,在外人面前,王爷就这么无所顾忌,还跟个无赖一般,王妃的脸皮还是很薄的,已经些些的红窘了,歉意的站起来跟皇上告罪,然后抱着璃儿就转内室去了,皇上坐在那里把王爷咒个半死,屋子里四五个丫鬟就没一个能帮他穿衣服的了,他巴巴的跑锦亲王府两趟了,愣是一个问题没问出口! 皇上就坐在那里喝茶,一盏茶喝到一半,那边王爷出来了,架势有些大,整个身子几乎全倒在王妃身上,玉苓抱着璃儿走在一侧,王妃原先还纳闷王爷受伤怎么还起床,知道是皇上要求的,王妃不管理不理解都得照做,王妃看见莫流宸,忙道,“宸儿,过来扶着你父王。” 宛清很识时务的捂着嘴巴,免得笑意露出来,那边皇上脸色才叫一个差呢,要不是顾忌自己的身份,手里的茶盏都要砸过来了,多大一点的伤,上一回被刺伤时,血都浸透了衣袍不都还追离家出走散心的王妃去了,现在让他送他,就装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了,要是再无耻一点,估计都要在屋子里把王妃扑倒了,宛清瞥头去看皇上,眉头颤了两下,完了,闹误会了,王爷要是不愿意送皇上肯定直说不起来的,既然起来了,当然就没那个意思了,现在装成这个样子只是趁机揩王妃的豆腐罢了,不关皇上您老什么事哦。 那边王爷听王妃找莫流宸帮忙,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见莫流宸蹙着眉头过来,忙着摇头摆手,“不用了,父王刚才起来的突然了些,头有些发昏,一会儿就好了。”然后瞥头看着皇上,伸手作请的姿势,“皇上,臣恭送您回宫了。” 那边璃儿瞧见莫流宸走过来,小胳膊张开,要抱抱了,于此同时,外面有一阵砸木板的声音传来,砸的很重,像是有什么不满的,宛清扯了下嘴角,要不要这么隆重啊,上到王爷,下到王爷的孙子,全都送皇上来了,那边竹云和北儿推着悠儿然儿进来,瞧见皇上在屋子里坐着,忙跪下来行大礼,行完了大礼,北儿就凑到宛清身边道,“少奶奶,方才两位小少爷打架了,二小少爷把大小少爷手抓红了,哭了好一会儿,奴婢只能带他们来找您了。”好在进了王妃的院子就没哭了,不然她和竹云还不得急煞了啊!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然儿那小混蛋,每回给他剪指甲就哭,上回吃奶的时候还抓过她,现在魔抓对准了自己的大哥了,现在是手,下回可能就是脸了,那边竹云已经把小推车推到一旁去了,宛清转身过去,蹲下去看悠儿的手,果然有一条小红印子,宛清帮着呼呼了两下,拍拍悠儿的小脸,然后才瞪着然儿,拿手去戳然儿的脑门,“你小子能耐了啊,抓了娘不算,你还把魔爪对着你大哥!” 宛清这边训斥然儿,那边悠儿手学着自个的娘对着然儿戳去,却在半道被劫了,宛清抖着悠儿的小手,“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屋子里一群人听得汗滴滴的,不一般见识还戳着然儿的脑门,瞧然儿那眼泪打转的样子,王妃心疼的不行,完全忘记王爷还靠着她,身子往前一走,王爷没差点落空,一伸手把王妃给拽了回来,“宛清教训然儿,你去做什么,不是有宸儿在呢,自己的儿子自己还能不护着。” 王妃瞥头望去,莫流宸俯身问宛清,“然儿抓你哪里了?” 这回不当是王妃额头有黑线,王爷额头也有黑线了,他这儿子……突然觉得悠儿然儿跟着他们两个不大安全了,太小了,宸儿护短护的又不是他们,万一被欺负,求救都无门,那边玉苓抱着璃儿走过去,宛清忙把悠儿然儿往两边挪,把两侧的抱枕拿一个出来,让璃儿可以坐下去,这下推车里就坐了三个宝贝了,宛清想着要是一胎能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才叫满意人生无憾呢,还好王妃生了个女儿,那边王爷瞅的直蹙眉,“怎么把璃儿也抱进去了,然儿不是抓人吗?” 宛清扭了下眉头,要去抱璃儿出来,王爷这是怕然儿把璃儿抓伤,宛清才伸手下去,璃儿就扯着嗓子要哭了,宛清回头瞥着王爷,不是她不抱,是璃儿自己不愿意,小孩子嘛,自然喜欢玩一块儿去了,王爷担心什么,璃儿可是要比悠儿然儿大两个半月呢,现在瞧来大不少,璃儿不欺负她两个儿子就不错了,哪有被欺负的份啊? 那边皇上瞅着一小推车里一排坐着三个孩子,嘴角也溢出来三分笑,王府的确够热闹,皇上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站起来,那边公公扯着嗓子喊,皇上回宫,皇上迈步往前走,王爷随后,宛清推着小推车在后头,一家子浩浩汤汤的送皇上出门。 走在半道上,快要出王府的时候,王爷脚步止住了,眼睛四下的瞄,突然冒出来一声,还带着些惊喜,“大师,可是你?” 王爷话音落定,那边王府大门上突然就闪现出一袭白衣,头发墨黑,在阳关下还真不是一般的耀眼,宛清一眼就敢断定,发质肯定不错,只是大师怎么这么年轻,瞧着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跟她想象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就是个中年美大叔,有过两面之缘的胡诌大师脾气很差,也没有剃度,慧海大师也没有剃度,这个是慧海大师吧? 皇上上前一步,给慧海大师作揖,“大师远游回来了?” “路过。” 皇上听得嘴角有些抽,那边慧海大师目光紧锁宛清,莫流宸往宛清跟前一站,挡住宛清,行礼道,“半个师父。” 宛清听到半个师父几个字嘴角猛的颤了一下,往旁边凑,吓了她一跳,方才还在屋顶的大师已经在她跟前了,不由分说的就抓起宛清的手,眼睛每隔四秒合上一下,还捋着胡须,半晌松手,“这命理还克人,钦天监那群饭桶可以告老还乡了。” 宛清愕然张大了嘴巴,她是实在实在预料不到慧海大师会爆粗口啊,饭桶,那边皇上轻咳了下嗓子,“朕回去就下令重新选拔官员。” 慧海大师摆摆手,“选来选去都一样,这回也不怨他们,她的命这世上怕是难有人能算出来,就跟锦亲王府的老祖宗一样,多赏他们几板子长点记性,算不出来就不要生搬硬套。”皇上和王爷听的面面相觑,宛清的命跟锦亲王府的老祖宗一样?这就是铁匣子只有宛清能打开的原因,她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莫流宸再次半个师父出口,慧海大师摆手打断他,“我今儿是来收徒弟的,你已经被赶出师门了。” 慧海大师说完,眼睛落在小推车上,手从悠儿的胳膊捏起,然后是璃儿,最后是然儿,那边王爷欣喜不已啊,宸儿还是他求了三天,软磨硬泡才答应收徒弟,还死活只算半个,没想到大师会亲自来王府收徒弟,不管是哪一个,他都双手奉上,那边莫流宸扭眉看着慧海大师,“看中哪个了?” 慧海大师摇摇头,“都不够如意。” 王爷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还不够如意?悠儿然儿的根骨比宸儿小时候不差,成就应该不在宸儿之下,王爷正想让慧海大师勉为其难的凑合一下,那边慧海大师站直身子,对宛清道,“看来应该是你下一个儿子。” 宛清听得脖子一昂,“我下一个生女儿!” 大有谁说儿子跟谁急的架势,莫流宸赶紧的搂着宛清,“先生女儿,再生儿子。” “那也不能让儿子做和尚啊!”宛清抗议,“整天的敲木鱼抄经念佛。” 莫流宸听得白眼暗翻,哭笑不得,要是遇到慧海大师收徒弟,都该乐的回去烧香拜佛了,偏偏他娘子还不乐意,“大师的徒弟不是和尚。” 慧海大师还是头一回被拒绝,狠狠的瞪了眼宛清,“七岁的时候我来接他,十岁回来。” 慧海大师话音才落,王府里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宛清却是松了口气,三年,还好只有三年,要是跟他一辈子,宛清都不想生了,害怕别离,莫流宸却是摇头,捏着宛清的鼻子,“可是嫌时间长了?” 宛清点点头,要是慧海大师能到王府来教她儿子,多久宛清都不嫌久,可是那种情形宛清都不大奢望,想了也是白想,那边王妃摇头笑着,“慧海大师收徒弟只看慧根,当年宸儿只给他做了一个月徒弟,你父王才七天,哪怕是半天都受用不尽了。” 宛清眼睛越睁越大,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宛清顿时心底后悔的小泡在冒,对天来了一句,“大师,我错了,下一个儿子我就送你了!” “这可是你说的。” 宛清话落,下一个声音就传了回来,宛清吓了一跳,那边慧海大师就坐在树上呢,“本大师还在算关门弟子在哪儿,算来算去都在锦亲王府,既然你反悔愿意了,本大师也就不用再去寻了。”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还想问上一两句,再抬眸时,已经不见大师人影了,宛清无言,她还想问问铁匣子里的小铁匣子如何打开呢,给点提示啊大师! 宛清现在又后悔了,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笑道,“别担心,既是关门弟子,那他在哪儿慧海大师就在哪儿,大师找关门弟子很多年了。” 宛清听得眼睛圆溜溜的,还有这么好的事,不早说,吓死她了,那边王爷却是笑道,“别让大师等太久了。” 莫流宸点点头,宛清狠狠的暗瞪了莫流宸一眼,那边皇上还在想着慧海大师对宛清命理的断言呢,扭眉问了宛清一句,“你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宛清听得没差点被口水给呛死,连着摇头,茫然的看着皇上,“皇上为何这么问宛清?” 皇上瞧宛清的样子也不像,摆摆手,继续迈步出王府,宛清却是扭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轻摇了下头,“为夫也不知道,只知道第一任锦亲王妃有天降王妃之称。” 宛清有些懂了,原来皇上这么问是因为第一任锦亲王妃啊,她是真人穿来,自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反正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床上,竹云梳云两个丫鬟在床前抹眼睛,陈妈妈指着她们的鼻子骂她们哭丧晦气。 在王府大门口前,王爷看着皇上,“皇上方才亲耳听见,慧海大师说宛清的八字不克人,谁都不克,那些流言很快就会没了,臣还头晕着,明天就不上早朝了。” 那边正好有匹马,皇上伸手直接就点了王爷的穴位,一个伸手就把王爷扔马背上去了,冷哼道,“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不去处理,还得朕给你跑前跑后,可能吗?来人,摆驾行馆。” 皇上上了銮驾,公公扯着嗓子喊着,一大群人就往来时的路走去,宛清瞅着王爷,然后瞅着莫流宸,“父王怎么办?” “那点小伤对父王来说不算什么。” 宛清耸了下肩膀,看着圣驾走远,又在门口小站了一会儿,准备回去了,那边一辆马车驶过来,上面是国公府的标记,宛清怔了怔脚步,不知道会是谁来,至少不是国公夫人,这马车不够贵气,倒是有些小巧,也不应该是大夫人或是二夫人,宛清还在想着,那边马车未定,车帘子就被掀开了,一声带着哭声的轻唤传来,“王妃姑姑!” 王妃听得一怔,瞧见温君瑶俏丽的小脸上都是泪珠,心往上一提,忙下了台阶,温君瑶都等不及车夫拿凳子来,直接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直接跑王妃怀里去了,眼泪才是豆大的往下掉,王妃忙给她擦着,“君瑶,告诉姑姑,可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温君瑶连着点头,“她们欺负娘亲,把娘亲气的吐血了,太医来瞧过了,说救不了了,王妃姑姑,你让表嫂救娘,君瑶求你了。” 说着,温君瑶就要给王妃跪下,王妃怎么可能让她跪呢,忙扶着她,“你爹和帆儿呢?” 温君瑶忙回道,还不忘擦下脸上的累,“五天前,爹爹和哥哥被皇上派去湘水一带视察去了,要一两个月才能回来。” 王妃听得脸上也有了抹怒气了,那边宛清下了台阶过来给温君瑶擦眼睛,“别哭了,一会儿表嫂跟你一块儿回去。” 温君瑶连着向宛清道谢,宛清轻叹一声,就知道国公府不会平静,但是也不至于把人气到吐血的境地吧,二太太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大太太身子一直在调养,可比不上二太太,宛清看着王妃,心里有些为难,王妃肯定想去看大太太的,只是国公府已经和王妃断绝关系了,王妃实在没有立场回去啊,去了说看大太太,不看国公夫人,依着二太太那挑拨是非的本事,只怕大太太以后的日子更加的难过,宛清想了想道,“母妃,宛清回去换身男装再去国公府。” 王妃瞅着宛清,眉头紧陇了一下,知道宛清是顾忌她,若是这么一身去,只怕少不了一阵数落,王妃轻点了下头,宛清拍拍温君瑶的肩膀,让她别着急,她去去就来,那边莫流宸就站在那里呢,听见男装二字,眉头都陇的不成样子了,宛清朝他挑了下眉头就进去了,提起裙摆走的飞快,约莫两刻钟的样子,就换了一身男装出来了,梳云也换了身,还拎了个药箱子,像是个药童。 莫流宸眉头是要多扭就有多扭,可是宛清问的是王妃,王妃都同意了,他要是不同意宛清去,宛清一准要把王妃抬出来,不过该叮嘱的还是要叮嘱,“别调戏人家姑娘,我会多找几个暗卫看着你,如有再犯,后果自己承担。” 那边王妃听得直摇头,宛清那个讪然,挠着额头,“我不就是调戏了一下齐大少奶奶么,至于一直抓着我不放么?好了好了,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君瑶都等急了,有什么话回来再说,记得把然儿的指甲剪剪,我拿那臭小子没办法。” 宛清说完,给王妃行礼然后坐上马车,温君瑶坐上来时的马车,一个劲的给王妃招手,马车缓缓飞驶起来。 一路宛清没有心思去看风景,而是把腰间的小荷包拿出来,里面有个小琉璃镜子,她这张脸明眼人一瞧就认出来是她,还得再画画妆,至少不能太像女人了,宛清修到自己满意,只是马车在国公府停下时,温君瑶瞧见宛清吓了一跳,要不是知道这是宛清,还真的认不出来,那边梳云没差点晕倒,至于对自己下手这么狠么,那么一大块伤疤,很倒人胃口啊少奶奶! 宛清轻咳了下嗓子,“不能以貌取人,进去吧。” 温君瑶点点头,迈步上台阶,那边正撞上温君嫒说说笑笑的和几个姑娘出门来,“游湖那日记得等我哦,言而无信者罚酒三杯,若是耍酒疯会很丢脸的。” 郑云姿连着点头,“不会把你忘了的,呀,哪里来的丑八怪,吓死人了!” 宛清跟在温君瑶身后进去,郑云姿突然来这么一声把大家的视线都拉了过来,温君嫒瞅着温君瑶,眉头紧陇,“你出门怎么不跟祖母说一声,还带了这么个丑八怪进来,你娘身子还能经得住吓么?男女有别,你们两个怎么靠的这么近?都快趴一起去了!” 宛清听得无语,温君嫒这话说的真的狠毒,这不是摆明的是毁人声名啊,不少下人脖子伸长了望过来,宛清哪里离的近了,她是站在温君瑶一侧的,因为要让路所以侧过来了一些,怎么就近了,温君瑶脸阴沉沉的,“我和她站的如何用不着你管。” 温君嫒往温君瑶跟前一站,“怎么就不要我管了,我长你几个月,你该喊我一声姐姐,国公府的规矩大婶子没教你么,别以为你亲事有着落了,就可以胡作非为,他一个丑的不像人的人能救大婶子,自己的脸都治不好能治大婶子?” 温君瑶一听温君嫒这么说,气的火冒三丈,直接伸手过来推了,宛清忙伸手拽了她,她还记得现在国公府当家做主的是二太太,温君嫒是她的女儿,她和大太太又撕破了脸皮,肯定无所顾忌的偏袒自己的女儿了,名声这东西最是经不起考验的了,宛清手就要拽上温君瑶的时候,赫然醒悟自己是男儿身,忙改拦着了,“还是先看病人吧,有什么事私下再算,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温君瑶听得直点头,狠狠的瞪了温君嫒一眼,然后进府,宛清随后,再就是梳云,温君瑶带着宛清直接就去了大太太的屋子,屋子里古色生香,古玩字画典雅风韵,配的上大太太书香之气,她敢肯定要是二太太的屋子里定是摆的一些古董,一个人的气质从屋子里的摆设就能分辨出来,只是屋子里焚的这香……太过暴躁了,不利于身子虚弱的人闻,宛清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本着个医者的本分,什么对病人好就说什么,这也是宛清会换装来瞧病的原因,“这香以后换成梅花香,那个能凝神静气,可以配合药物养身。” 温君瑶点头记下,只是有些为难,梅花香娘是很喜欢,只是太过稀罕了,怕是难买到,宛清顿了一下,回头吩咐梳云道,“回头让小允准备好,表小姐去取就成了。” 那边大太太瞧见温君瑶领着两个人进来,直接就说香不好,忍不住呛了又呛,大有把心脏给咳嗽出来气势,宛清忙让温君瑶把香炉搬出去,然后才坐到床边,大太太脸色原本不大好,青白的,这会儿就更是了,陌生男子怎么可以坐她的床,温君瑶却是挨着大太太坐下了,凑到大太太耳边道,“这是表嫂,君瑶方才去找王妃姑姑了。” 大太太听了眉头直蹙,训斥温君瑶,“娘早告诫你不要去烦你王妃姑姑,你怎么就不听!” 温君瑶眼睛唰的一下就红了,宛清忙握着大太太的手,“别怪她,要是你真有个万一,你让君瑶怎么办,回头母妃还不得怨她太过听话了,不管母妃与国公府关系如何,你始终是母妃最敬爱的大嫂。” 大太太听了眸底都是泪珠,宛清说完就给大太太把脉,越把眉头越沉,就猜大太太不会无缘无故的吐血,果然是因为药物引起的,二太太出自杏林世家,有些食物相克她知道大太太不一定知道,下人最是容易买通的了,宛清收了手,正要说话呢,那边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传来,还有些阴阳怪调的,“听说君瑶偷溜出府请了个高明的大夫来,我倒是要瞧瞧是不是比太医院的太医厉害。” 二太太带着温君嫒进来,宛清瞧得眉头都蹙了起来,怎么说也是大太太的内屋,她没有允许就进来也太过无礼了些,宛清忍不住了,“倒是不知道国公府的规矩,大嫂的内屋弟媳想进便进的,连通报一声都不用,方才在国公府门口还被三姑娘教导了规矩礼仪,看来三姑娘最该教的不是四姑娘而是大太太呢,至于我的医术,江湖郎中一个罢了,医术谈不上精通,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大太太虽是被气的吐血,可身子里有毒素才是最重要的原因,江湖郎中还要研究药方子,闲杂人等还是避避。” 宛清说的半点不忌讳,气的二太太手都打颤了,宛清可是明着指着她没礼貌没规矩,还没她女儿的好,或则说两人一块儿骂了,一个比一个差,上梁不正下梁歪,二太太都要叫人来拖宛清下去了,可宛清只是个大夫,还是被请来的,最多就是被轰出去而已,谁敢动用私刑?二太太咬牙,“果然是个精明的大夫,脾气更是大!” 宛清冷冷的看着她,“知道还不走。” 二太太气的快要发狂了,“大嫂,君瑶上哪里请的这么横的大夫,这样没规矩不知尊卑的江湖大夫你就由着君瑶和他走近,你别忘记了,君瑶昨儿才议的亲!” 大太太一听君瑶的亲事,立马像抓了狂一般,“滚,你给我滚,这亲事我不同意,我就是死也不同意!” 二太太蹙紧眉头,“你还是认了吧,国公夫人都答应了,你挣扎有什么用,弟妹一会儿就回去给君瑶准备丰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 二太太说完,冰冷的目光扫过宛清,然后脖子一昂,像个斗胜的老母鸡一般带着温君嫒走了,这边大太太却是被气的呼吸不畅,上气不接下气,温君瑶眼泪巴巴的往下掉,大太太眼睛都是泪,拍着君瑶的手,“你放心,娘要死了,你要为娘守孝三年,娘宁愿你晚三年再嫁,也不会让她们拿你去顶亲的,你爹和哥哥怕是被她们给支走的。” 温君瑶这下哭得更凶了,“娘,君瑶宁愿出嫁,也要你好好的活着。” 大太太像是下定了决心,连宛清都不让她开方子了,君瑶哭着求她娘,宛清却是所有的心思全被顶亲这两个字吸引住了,问大太太道,“来之前,母妃曾交待宛清查清楚大婶子病因,这顶亲是怎么回事?” 大太太越是不想说的,宛清干脆明言了,她不会欺骗王妃的,她要是不告诉她,她回去如实禀告王妃,依着王妃的性子,只怕会来问她,大太太原就不想这事为难王妃,怕宛清真的会说,也就全说了,事情要说起就有些早了,大概是十几年前了,先皇还有一个兄弟,恒亲王,和国公爷关系很铁,一次来国公府相中了温君嫒,以后给他做孙媳,国公爷爽快的应了,可是世事难料,莫子衡却在定亲几年后被蛇咬了,蛇毒难清,一直就卧病在床,现在已经十八岁了。 许是最近一段时间天气渐热的关系,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恒老王妃儿子早些年就病逝了,膝下就这么一个孙儿,皇上怜他孤子,也敬重亲皇叔,所以破例封莫子衡为衡郡王,恒老王妃怕他撑不过去,就想到了冲喜,或许还想着能为恒王府留下一条血脉,就想到了早些年定的这门亲,这不几日前恒老王妃特地上门来说了,希望早日迎娶温君嫒过门,可一个病秧子,虽然是郡王,可一想到守寡,温君嫒死活不同意,二太太也不同意,就把当年的事重新翻出来,定亲那会儿,君瑶和君嫒都站在一块,穿着打扮有都差不多,恒老王爷不过就是那么一指,国公爷也爽快,随便他看中哪个都成,可当时明明确确的就是指的温君嫒,当时二太太欣喜的上前福身谢礼了,大太太只是笑笑而过,可现在就因为国公爷那一句客气的话,却被二太太抓着死活不放,说恒老王爷当时看中的是君瑶! 二太太最会巴结的就是国公夫人和温贵妃,温君嫒也没少卖乖,相比较而言,国公夫人自然疼温君嫒多一些,所以也就默许了二太太,大太太倒是找国公爷说,二太太却是明确的说恒老王妃已经点名了要君瑶,再把那话罢出来,国公爷也就那样了,恰好那档口,有事国公爷出去了,二太太就当国公爷同意了,大张旗鼓的把君瑶的八字给恒王府送去了,这门亲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大太太知道这消息时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当场就要找二太太拼命,却是体力不支,倒下了。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宛清听得已经无力了,太无耻了,难怪忍心逼的王妃隐忍二十年还发那么毒的誓,一般人的脸皮拿能跟着万尺厚的城墙相比?大太太怎么可能斗的过她们?唯一能斗的就是摆在头上的孝字了,只有她死了,君瑶要守孝三年,恒老王爷的孙子或许等不了那么久,只要有人透露点消息,出嫁的势必是温君嫒,二太太没想救活大太太,却在紧锣密鼓的准备婚事,就怕这万一吧,宛清拍着大太太的手,“你还是别想了,现在国公府当家做主的是二太太,你要真一死相比,只要死讯传不出去,君瑶还是要出嫁的,你何必搭上一条命呢。” 大太太听着宛清这不无道理,不,是很有道理的话,眼泪再次流了下来,老爷什么时候不出门,偏偏在这关头和帆儿都出去了,一时半会儿又回不来,她这病歪歪的身子如何能斗的过她们,大太太看着君瑶,狠心的道,“娘只能赶你出门了。” 大太太就这么和温君瑶抱头痛哭,君瑶说什么也不要,宛清觉得也不大行的通,君瑶一个女孩子离了国公府她能去哪里,外人会怎么说她,避得过这一时,以后怎么办,宛清递上一方帕子,“先别哭,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一个丫鬟疾步走进来,“大太太,恒王府送了日子来,六日后就是四姑娘出嫁的大喜日子,国公夫人应了。” 温君瑶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大太太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宛清摁着她,那边梳云也过来道,“你们先别乱了阵脚,我们少奶奶肯定会帮四姑娘的,不帮回去跟王妃也不好交代是不是?” 梳云说着,瞥头跟宛清禀告道,“少奶奶,恒老王爷几次递拜帖到半月坊,还曾去半月山庄求半月公子救命。” 宛清听得点点头,对大太太道,“我一会儿开个方子,你照着先吃,一会儿你让君瑶扮成个小丫鬟跟我去一趟恒王府,或许人家还有救呢,或许事情能往好的地方发展呢,没到最后一步,不能走两败俱伤这一步,你一旦去了,三年后君瑶怎么办?” 大太太听愣愣的,她的确没有考虑到三年后,她拿死逼退二太太都不一定能成功,君瑶以后在国公府拿有立足之地,宛清却是站起来,让君瑶去换衣裳了,君瑶现在什么都听宛清的,宛清让她去撞墙,估计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撞了,让贴身丫鬟连翘拿了套衣服来,就在大太太的屋子里换起来。 然后就一起出了大太太的屋子,连翘打头,说是送大夫出府也没人怀疑,倒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温君嫒让四五个小厮拿着棍子过来,如此顶撞人的江湖郎中不给点教训,岂不人人都敢拿国公府撒野了,宛清真的无语了,“动用私刑,依照大御律法是要入狱半个月的,三姑娘倒是胆大,我可告诉你,只要这板子敢上我身,我让你这辈子都出不了监牢!” 宛清画了妆,胆子语气专门挑人火气,温君嫒气的脸都发青了,一个丑到令人作呕的江湖大夫也敢也能让她出不了监牢,温君嫒牙齿咯吱的响,那边一直低着头的温君瑶忍不住抬头了,那边梳云狠狠的扯了下她的衣袖子,温君嫒摆手要下令,身边的小丫鬟却是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两句,温君嫒嘴角立时划过一抹笑,“我们走。” 宛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不寻她麻烦最好了,免得她还得暴露身份,宛清继续往门口了走,出了门就让暗卫传个消息给莫流宸,令去半月坊去了恒王府的拜帖来,宛清上了马车,温君瑶丫鬟装扮只能和丫鬟连翘坐下人马车了,一路往恒王府而去。 ------题外话------ 给咱君瑶一个好的归宿,就算将来国公府没落了,她也不会跟着受罪哈…天王盖地虎,都说糗友无处不在,有么。有么…票票… 第一百九十九章 恒王府 恒王府倒是气派辉煌的很,当今皇上的亲皇叔,可想权势了,只是以前宛清不曾怎么关注过罢了,宛清知道大御的兵力差不多五分之三是握在皇上手里的,其余的兵力相对来说也比较的分散,其中恒老王爷手里就有一部分,在大御,手里有兵权那可是炙手可热的主,就像莫流宸手里握着东征大将军的帅印,谁都想靠过来,而联姻是最快最好的办法,可惜,就苦了她了。[.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从国公府出来就直奔恒王府,而暗卫先是转到去了一趟半月坊,速度就慢了许多,宛清到恒王府的时候,暗卫才拿着请帖过来,暗卫没有直接交给恒王府的守卫,而是先给宛清瞧了瞧,宛清瞧着手上七八份拜帖,眉头轻挑了下,她的生意还真的不错,要不是莫流宸阻碍了她发展的道路,她的神医之名只怕早响彻三国了。 宛清拿了一份,其余的就搁在马车上,然后下车,那边梳云和君瑶都下来了,很乖巧的敛眉低首的跟在宛清身后,宛清迈步上台阶,那边守卫眉头有些蹙,上前阻拦,脸色肃然,“来者何人?” 宛清轻咳了下嗓子,把恒王府的请帖送还,“麻烦请你们恒老王爷出来。” 侍卫瞅着是恒王府专用的拜帖,忙恭谨的给宛清行礼,双手接过拜帖,想着宛清的话,忙道,“在下这就去请王爷出来,麻烦几位稍等片刻。” 侍卫说完,转身一溜烟的往里跑,宛清瞅了眼依然一本正经站在那里守门的护卫,转身把君瑶拉到一旁去了,在马车上,君瑶把丫鬟的衣服给换了下来,换了小厮的装扮,没办法,宛清跟个男子比矮不少,要是跟个丫鬟站在一起,差不多高,很打击她,所以宛清让梳云把马车里随带着的小厮衣服给了君瑶一身,君瑶就从丫鬟变成小厮了,宛清跟她离的近一点儿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宛清小声对君瑶道,“若是衡郡王还有救,你看看中不中意他,若是不想嫁给他,就跟表嫂说一声,表嫂帮你退亲。” 君瑶听宛清这么说,眼眶当即就红了,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也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她不知道宛清的医术到底能不能救活衡郡王,若是不能,她点头了,表嫂势必要帮她退亲,表嫂的流言麻烦事够多了,娘就再三叮嘱她不许去打扰王婶和表嫂,是她擅自做了主,要是能治好衡郡王,她又不想白白便宜了二婶她们,恒老王爷和祖父定下的亲,没有毁亲的可能,君瑶一时陷入矛盾,小眉头扭着,但是眼泪还在流,宛清忙给她擦了,“表嫂今儿带你来,就是想让你自己做决定,要是衡郡王禀性纯良,表嫂建议你不妨考虑一下,现在二太太和你娘斗的不可开交,不论胜败,你也会跟着受影响,衡郡王除了身子差可能随时一命归西外,身世不差,不然这么好的事也不可能落到你头上,表嫂怕的是治好了他,回头你二婶会没脸没皮的来抢亲。” 温君瑶重重的点了下头,她知道宛清说的都是道理,她会慎重考虑的,哪怕为了娘好,她也会应,外祖父家渐渐落魄,娘说是被贵妃姑姑打压的,若是她嫁给了衡郡王,娘在国公府的地位能高不少,至少她就不会怕二婶了,宛清瞅着君瑶眼珠子闪出寒芒,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有些人是被迫做棋子,有些人是甘愿,她不愿意君瑶也走上这一条路,宛清拍拍君瑶的脸,“别想太多,人生的道路很长,不仅仅只是权势,你娘为了你能安稳的活一辈子,宁愿丢掉一条命,你若活的不开心,她就更不会开心,若是你心里有人,表嫂去帮你提亲。” 君瑶连连摇头,她心里没人,宛清轻点了下头,宛清也想过了,君瑶要是有中意的人,她就不逼迫她,若是没有,恒王府是个不错的选择,衡郡王身子差,肯定没什么小妾之类,府邸只有恒老王爷和恒老王妃,家庭成分简单,说白了,就是女主子少,这家将来的宅斗就少了,活着能轻松不少,至于夫妻感情,完全可以慢慢培养的是不是?就是君瑶嫁给别人,还是要走这一步,二太太的禀性,宛清还真的不敢保证,再说了,大太太的身子真的很差,若是这么一直绞尽心机的互斗,只怕顶不了多久。 宛清暗暗打定主意,今儿就要把二太太的阴谋阳谋掐死在摇篮里,才打定主意,那边一阵疾驰的脚步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一位头发半白的老王爷迈步出王府,连着问护卫,声音都有些颤抖,“来人在哪里?” 护卫忙着行礼,听了便指着宛清这边请老王爷,老王爷忙走过来,瞧着宛清的面容,先是一怔,然后作揖行礼,“不知贵客临门,怠慢了。” 宛清有些受宠若惊,老王爷给她行礼啊,尊老爱幼,宛清忙回礼道,“见过恒老王爷,丑陋之颜惊着王爷了,半月公子分不开身,特让我跑这一趟。” 恒老王爷连着摆手,声音还是激动,几份请帖递出去杳无音讯,他都不抱希望了,毕竟大御请半月公子的人实在是众多,别的且不说,就拿皇上来说吧,请半月公子露个脸都是几十份请帖,半月公子都没搭理,今儿虽不是半月公子亲临,但是半月公子愿意派个人来治衡儿的病,他已经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话了,他只是有些好奇,是何原因让半月公子把衡儿的病放在了心上,他可不信是因为恒王府的权势,恒老王爷虽然满腹疑惑,但也知道轻重,现在治好衡儿的病才是首要之事,万一一会儿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来人,人家掉头就走怎么办? 恒老王爷亲自领着宛清去莫一衡的住处,恒老王妃就在院门口迎接,宛清觉得恒王府很是宝贝这个独苗,待客之道很好,如此家长教出来的孙儿禀性错不了,宛清挑眉瞅了眼君瑶,君瑶有些心不在焉,手里的帕子都是扭的,宛清知道她现在才是真激动了,一会儿要见到的很有可能就是她未来的夫君了,不激动就不正常了。 宛清进了莫一衡的内屋,由远及近,药味越来越浓烈,宛清揉了下鼻子,这药味……这衡郡王怕是喝成药罐子了,宛清迈步珠帘进去,那边丫鬟正苦心的侍药呢,“郡王爷,您把这药喝了吧。” 衡郡王依靠在大迎枕上,有气无力的摆手,“不喝,拿走,去将祖母请来,我有话说。” 老王妃一听宝贝孙儿有话说,忙由着丫鬟扶着走过去,“衡儿,祖母在呢,有什么话你就告诉祖母。” 莫一衡握着老王妃的手,“祖母,孙儿这身子怕是好不了了,你退了国公府的亲吧,孙儿这破落的身子如何敢连累人家姑娘,孙儿就是去了,也不会安心。[]” 老王妃心疼的道,“国公府都定了日子了,你又何必……。” 莫一衡打断老王妃,“祖母要是不应,孙儿今儿就去。” 宛清站在一旁听着,心里赞赞点头,品性真的很不错,值得一嫁,宛清扭头看着君瑶,轻咳了下嗓子,“你觉得衡郡王如何?相貌和品性可都上乘?” 君瑶被问的脸微微一红,头抵着,不答话了,宛清眼睛一横,“不说,我今儿可不救人。” 君瑶有些想跳脚,那边老王爷却是眉头紧蹙,不知道宛清为什么会这么问,让个小厮评判衡儿相貌和品性,不知道是何意,老王爷细细打量了君瑶两眼,那眉眼,那神情,不是个姑娘家么,老王爷想着眉头更蹙了,宛清却是不依不饶,“我数三下,不说话,我可回去了。” 君瑶抿着小嘴,脸大红了,宛清在那里数一二,君瑶忙点头,出口的话才叫惜字如金呢,两个字,“上乘。” 宛清都被她打败了,她现在可是个丫鬟,丫鬟谈论郡王爷的容貌还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扭捏什么,说好话都不会,宛清忍不住摇了摇头,走上前,看着莫一衡,蹙眉道,“没退亲,你去了,只会给人家姑娘留下一个克夫之名,你就对得起人家姑娘了?去了底下,就心安了?要想对得起人家,就好好的活着,把人家搁在手心里疼。” 恒老王爷走过来,示意丫鬟扶老王妃起来给宛清挪地儿,宛清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了,对莫一衡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莫一衡估计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硬气的大夫,以往来给他瞧病的大夫都先给他行礼,恭谨客气的不行,可不像宛清这么随意的,莫一衡把眼睛瞥向老王爷,老王爷忙道,“这是半月公子特地派来给你瞧病的,快让大夫给你把脉。” 莫一衡把手伸出来,宛清三指搭脉,细细诊断起来,宛清在大太太那里得知了一些,衡郡王是小时候被蛇咬过,蛇毒难清,所以才会久卧病榻,宛清把了好一会儿才收回手,莫一衡只是体质特殊了些,像某些人对青霉素过敏一样,他可能对治疗蛇毒的药物过敏,才会这样,只要把他体内残余的蛇毒去除,再把过敏治好也就差不多,话所说的轻巧,可治疗起来还真不是一件易事,就比如这蛇毒吧,毕竟在体内养了那么多年,身体各处都在,一般的药物又不能用,只能有药浴蒸,把毒液透过皮肤蒸发出来,而且一次只能透露一点点,至少要十次以上才成,宛清没有那么多次机会大驾光临恒老王府,宛清扭眉,那边恒老王妃心都提出来了,以往的大夫都是露出这样的表情,然后提起药箱子就跑,若是半月坊的大夫都无法救治,那衡儿只怕真的无望了。 老王爷却是忍不住问道,“大夫,衡儿的病?” 宛清点点头,“恒老王爷放心,衡郡王的病还有救,只是他的病要治好要蒸药浴十次以上才能将体内残余的蛇毒清除,而我只能来恒王府一次,你府上可有大夫,最好是会针灸术的大夫,找个来。” 老王爷听得怔了下,宛清实话实说,老王爷知道不可勉强,能来一次他已经心花怒放了,哪敢奢望十次之上,好在衡儿还有救,老王爷激动的摆手吩咐,“快去将孙医正找来。” 宛清就坐在那里等着,梳云和君瑶就站在宛清身边,宛清百无聊奈就拿起莫一衡搁在床头的书瞅着,宛清实在很难受啊,去了一趟国公府,又来这里,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她午饭还没吃呢,可又胀奶的厉害,宛清忍不住了,拿起床头的糕点吃起来,还不忘梳云和君瑶,两个还没见到过这么不顾及身份的人呢,好歹人家请你你才吃啊,那是给人家郡王爷吃的,梳云不接反而扯宛清衣服了,那边老王爷忙吩咐下人给宛清准备食物,宛清摆摆手,脸色有些抹黑,所以也看不出那点薄到不行的脸红,她现在画了妆,谁认得她啊,她可不愿意苛待自己的肚子,“用了两块糕点,已经不饿了,可有地方借我用一下?” 老王爷忙吩咐丫鬟,宛清随着去了,梳云跟着,君瑶也是要跟去的,宛清一个眼神就把她留下了,眸底那意思明白的很,多看着点,一会儿还等着你做决定呢,别想溜,莫一衡瞅着君瑶扭着衣角站在那里,轻抬手把糕点举上,“请用糕点。” 君瑶连着摇手,“不,不用。” 君瑶可不像宛清和梳云,会有意识的注意说话的声音,她现在完全就是女儿家的声音,还带着点打颤和拘束,莫一衡眉头也扭了起来,眸底带了打量。 宛清让自己轻松完回来,孙医正已经在给莫一衡把脉了,宛清过去,孙医正就忙给宛清让座,宛清一句话没说直接就坐下了,她还记得这孙医正的眼神和鼻子都不是一般的灵呢,宛清瞥头看着君瑶,“帮郡王爷把衣服脱了。” 君瑶听得愕然抬头,脸唰的一下红透,她怎么能给人家脱衣服呢,表嫂这是要做什么啊,屋子里这么多的丫鬟,为什么偏偏喊她给郡王爷脱衣服,宛清就那么瞅着,只有害羞了,才能增加君瑶对莫一衡的印象,在宛清无所遁形的眼神下,君瑶怎么敌得过,脸火辣辣的烧着,那边莫一衡也不好意思了,君瑶是女孩,他都看出来了,脸也忍不住有些红了。 宛清忍不住再催了一下,干脆站起来把君瑶推前面去了,莫一衡干脆说自己来,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莫一衡被瞪的莫名其妙,君瑶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手伸出来都在抖,要是传扬出去,她真不用嫁人了,表嫂这是看郡王爷好,成了心的让她嫁进恒王府啊,君瑶忍着脸上的炙热,哆嗦着手把莫一衡把衣服脱了,看着他消瘦的身子骨,君瑶有些疼惜,一屋子的丫鬟,还有孙医正,老王爷老王妃全都有些莫名,大夫为何要为难一个小厮? 君瑶好不容易把莫一衡的衣服脱干净了,然后忙起身站梳云一块儿去了,宛清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才对孙医正道,“我一会儿要施针,麻烦孙医正记下穴位,以后每隔三天给郡王爷施一次针,连续十次。” 孙医正点头记下,心里有些不解,但是哪边宛清已经从衣袖子里掏出来银针了,四指划过银针,挑一阵给莫一衡扎下,连轧了十二针,七分钟后取下,做好这些的时候,那边一个丫鬟拎了个一大包的药来,是宛清之前让梳云开的方子,丫鬟福身道,“药准备妥当了。” 丫鬟把药和方子都给了宛清,宛清把药包打开,点点头,对孙医正道,“这药方就交由孙医正保管了,每回给郡王爷蒸药浴时,用七剂。” 孙医正瞧着药方子还有宛清之前的穴位刺针,连连点头,“在下会铭记于心的。” 宛清说完,那边又有丫鬟来禀告说热水准备好了,宛清点点头,王府的办事效率就是不一般,这药浴不水不能换,所以宛清让人搭了小台子,可以搁些炭火加热,保持恒温,要蒸够两个时辰才有效,宛清原还想让君瑶去跟着伺候的,不料那边有丫鬟来禀告道,“王爷王妃,国公府二太太来了。” 老王妃听了面上一喜,对老王爷道,“才定下成亲的日子,衡儿的病情就有了回缓,这冲喜果然有效。” 老王爷听得是连连点头,让老王妃好生招待二太太,宛清在一旁听着,那个呲牙,好好招待个屁啊,宛清呲完牙,继续让孙医正记录下要注意的地方,正要去看看水温,那边老王妃却是领着二太太进来了,二太太脸色有些差劲,她是绝对绝对没有料到那个丑不拉几的江湖大夫竟然是半月坊的,原本都活不过半个月的衡郡王也有了回转的可能,还不是可能,老王妃是斩钉截铁的说会好的,想到这个,二太太都后悔的不成样子了,眉头一扭,瞥头对老王妃道,“我今儿来是有件事想跟王妃您提一下的,我大嫂她不愿意把君瑶嫁给郡王爷,在府上寻死觅活的要退亲。” 二太太说的理直气壮,因为这是事实,她并未弄虚作假,那边老王妃欣喜的脸色唰的一下沉了,“八字都合过了,六礼也都送齐全了,就连日子都定下了,现在才来毁亲,国公府这是什么意思?” 老王妃毕竟是多年的王妃,脸一沉,气势不可挡啊,毕竟事关恒王府的脸面问题,二太太连连赔着笑脸,“之前一直传闻郡王爷身子日渐好转,大嫂才愿意把君瑶嫁给郡王爷,不知道是哪个下人说漏了嘴,大嫂宝贝君瑶这个独女到不行,当初王爷在君瑶君嫒两人中随手那么一指,大嫂就认定王爷给郡王爷定下的是君瑶,现在又不愿意了,我这个做弟妹的也不能说什么,只得舔着脸面来给王爷王妃赔罪了,不过国公夫人说了,国公府女儿多的是,君瑶不行,君嫒也可以,大嫂为了君瑶,只怕宁愿没了命也要留下她。” 那边老王爷脸色更是不好,有些铁青的,嫌弃他孙儿,当初定亲的时候不应的爽快,只是恒王府要和国公府结亲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这亲事势必要举行,要是大太太不愿意嫁女儿,那衡儿便娶二太太的女儿吧,恒老王爷沉着脸道,“换八字吧,若是合,六日后……。” 老王爷话才说到这里,宛清一把将君瑶推了出来,宛清实在受不了二太太的脸皮了,太厚了,简直不知无耻二字怎么写,当初大太太求她的时候怎么听不见去,现在一听郡王爷的病可以治得好了,又反悔了,就算不嫁君嫒,也要毁了君瑶嫁进恒王府的可能,心肠真不是一般的黑,就算大太太死活不愿意嫁君瑶是真,可当年定亲的事岂容她颠倒是非黑白。 二太太瞧见君瑶,有些怔住,方才君瑶听见二太太的说话声,怕她回去会说她不听话,连累大太太唉讥讽,所以躲宛清和梳云后头,二太太以为君瑶不在,她是瞧见了躲着的君瑶,可温君嫒告诉她君瑶一身丫鬟打扮偷溜出了府,现在却是三个小厮站在这里,她以为君瑶出去了或是回去了,不然她也不会忍不住就把这话说出口了,现在看着君瑶,二太太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才好,不过转念一想,她说的都是事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眸光冷冷的撇过君瑶。 宛清却是不容她忽视君瑶,知道郡王爷身子好了,不会短命就使出这样的手段来,还让恒老王爷心生不悦当即改了主意,回去还不知道怎么颠倒是非黑白呢,宛清笑道,“君瑶,见了二婶子,都不知道行礼了?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了,枉费你娘辛苦教导你那么多年,回去我可是会跟你娘告状的,看她不罚你跪两个时辰。” 君瑶站在那里,看着脸色越来越僵硬的二太太,扯着嘴角道,“君瑶给二婶请安。” 这下一屋子的人脸色都很精彩,尤其是莫一衡,他是绝对绝对没料到方才扭捏着给自己脱衣服的竟然是自己即将过门的未婚妻,想着还没成亲就被人看的差不多了,脸色唰的一下红了,那边老王爷老王妃眉头蹙起来,都不明所以,那边二太太脸色青中泛紫了,蹙着眉头看着君瑶这一身,“你怎么穿成这样子?” 君瑶扭着衣角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可以说是表嫂让她穿的,君瑶就傻愣在那里,宛清却是恨铁不成钢的过来戳她脑门,转而笑对二太太道,“君瑶今儿去锦亲王府找锦亲王妃求助,我正好在那里,就跑了一趟国公府帮大太太把脉,大太太想着君瑶势必要嫁进恒王府的,所以求我来恒王府给郡王爷治病,不然,我哪有那个闲情逸致管他的死活?君瑶是我让她换的衣裳,给她未来夫君治病,她不该跑前跑后帮着出力,把我累死了怎么办?” 宛清这话出来,屋子里不少人都恍然了,难怪有什么事都让这个小厮做,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好奇怪好小心眼的大夫,那边老王爷也找到大夫来给莫一衡治病的原因了,原来是大太太求的他,那岂有毁亲之说? 这下二太太也无话可说了,君瑶偷偷溜去的锦亲王府找王妃的事她来之前已经知道了,现在这个丑八怪才救了郡王爷,不论他说什么,老王爷老王妃也不会不听的,二太太当即改口了,笑道,“原来是这个原因啊,那我来之前大嫂怎么还在寻死觅活,回去我再好好问问她。” 宛清依旧笑着,眸底淡淡的扫过二太太,瞥头对老王爷道,“既然是国公府大太太求我来的,那我势必要帮着她多说两句,郡王爷身子不好是事实,她心里有一丝半点不愿意将君瑶嫁给郡王爷也不错,哪有做娘的不疼女儿的,可现在亲事都定下了,又是打小定下的婚约,为了两府面子,这亲事无论如何也得举行,她还不至于这么不识大体,现在君瑶都看过郡王爷的身子了,不嫁给他将来也嫁不出去,只是嫁女儿是大事,现在郡王爷身子日渐好转,这冲喜之名也就不存在了,我替她求王爷把婚事往后挪八天,怎么样也要让君瑶给自己制一身嫁衣,女儿家出嫁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大太太身子不适,有些该教的也得花时间教,那时郡王爷的毒也除了一半了,拜堂也不成问题,另外,还有一句叮嘱,郡王爷蛇毒未清除干净之前,还是不要圆房了。” 宛清说的云淡风轻,那边君瑶头低的恨不得就地挖地洞了,那边莫一衡脸火辣辣的烧着,以往说晕就晕,今儿偏偏想晕晕不掉,听着下人丫鬟的闷笑声,他都恨不得下令轰人了,那边老王妃瞥头看了眼莫一衡,看着他四处躲闪的眼神,脸上立即绽开一抹笑容来,看来衡儿是瞧中意了,这大夫还真是奇特,完全不顾礼教,也不顾及点女儿家的薄脸皮。 老王爷连着点头,笑道,“亲家有此要求也在情在理,我应下了,这亲事就往后挪八日。” 宛清点点头,代大太太向老王爷道谢,想着时辰不早了,便向老王爷老王妃告辞了,另外补充了一句,“府上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麻烦王爷派人送君瑶回国公府,她这一身要是不够光明正大的回去,怕是要挨训的。” 老王爷老王妃连着点头,老王妃更是欣喜的摸着君瑶的脸,把手上的镯子给君瑶戴上,“好孙媳。” 宛清觉得事情做的差不多了,有恒王府的马车送君瑶回去,可见中意君瑶了,现在莫一衡也见过他未来媳妇的样子,二太太死乞白赖的要把婚约的事再摆出来,怕是恒王府也不会应的,宛清现在只怕她们会往大太太身上下手,宛清想着对君瑶道,“一会儿你去半月坊拿梅花香的时候让小允找两个丫鬟给你,专门负责你娘的药理,吃之前小心验毒。” 宛清说的时候特地瞥了眼二太太,真是半点面子不留,恒老王爷和老王妃都是人精似地人物,听了宛清这话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君瑶点点头,那边老王爷送宛清出去,外面一个小丫鬟进来禀告道,“王爷,睿王世子和寿王世子瞧郡王爷来了。” 王爷还没发话,那边床榻边被扶着起来去蒸药浴的莫一衡说话了,“快请他们两个进来。” 宛清继续往前走,丫鬟走的快,许是两位世子都到正屋了,几步就过来了,正好和宛清面对面撞上了,瞅着宛清那风流倜傥的装扮,再看面上那丑不拉几的伤疤,两位俊眉的世子眉头都扭的没边了,这就是半月坊的神医?睿王世子周廷彦稍稍弯身,很是大大咧咧的去看宛清的脸,瞧出来有一丝的不对劲,嘴角弧起,“果然是假的,我就说半月坊都能治好颜容公主的脸了,没道理自己的脸治不好。” 宛清一个白眼翻着,门就那么大,两尊大佛在那里挡着,她还真过不去,宛清抬眸看着他们,“怎么?谁规定我不能画个有个性一点的装扮了?比起半月公子一张破面具罩面装神秘,我好歹还见人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你有意见?” 梳云站在后头直掩嘴,少奶奶最忌讳的就是他穿男装时有人俯视她,这会让少奶奶不由自主的踮起脚尖,然后就会让人怀疑她是女扮男装,现在不单俯视她还凑到她跟前去瞧他,要是少爷少奶奶都挥拳头了,这两个犯了少奶奶的忌讳还挡路,少奶奶能有好脸色才怪呢,周廷彦听得嘴角一抽一抽的,果然是半月坊出来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周廷彦摇摇头,“没有意见。” 宛清又一白眼,“没有意见,还不赶紧把路让开。” 周廷彦嘴角更抽了,乖乖的往后侧退,那边寿王世子莫祐礼也往一侧退,宛清一人扫了一眼,不知道她急着回家么,再不回去,倒霉的就是她了,宛清步子迈得飞快,周廷彦眼睛直眨,“这女人脾气真大。” 莫祐礼轻耸了下肩膀,“你没听她说半月公子那面具是破面具么还装神秘,听说半月公子已经娶妻了,不会就是她吧?” 周廷彦瞥头瞅着莫祐礼,“也可能是半月公子的妹妹。” 莫祐礼眉头轻挑了一下,笑笑不语,两人心照不宣的转身去瞧莫一衡,啧啧贺喜。 那边宛清迈步出了院子,之前要送她出门却疾步走了的恒老王爷拿着一溜的银票过来,宛清瞅着那一大摞,眉头轻挑了一下,就听老王爷道,“多亏神医出手相救才救回衡儿一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些微酬劳,还请神医收下。” 宛清听着那神医二字,嘴角咧起,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接过银票,转道就给了君瑶,君瑶忙推脱着,宛清眼睛一横,“这是给你的添妆,连着你王妃姑姑那份都算在内,哪有送添妆不收的?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巴巴的跑一趟国公府给你送去?” 温君瑶听得一怔,也知道宛清和王妃在她出嫁之前是不可能去国公府的,不由得有些失望,以前她就觉得这个表嫂好玩,没想到今儿一见,她更是喜欢,唯一让人想跳脚的就是时不时的就会弄的人想钻地洞,宛清摇着头,直接塞她手里了,君瑶福身道,“谢谢表嫂。” 宛清听到表嫂二字只想抚额,不理会恒老王爷投过来打量的眼神,迈步往前走了,那边君瑶还没反应过来,忙给老王爷福身行礼告辞,追着宛清就走了,恒老王爷愣在那里看着宛清的背影,想着之前宛清的话,不禁有些恍然,君瑶的表嫂可不就是锦亲王世子妃? 他倒是听说锦亲王世子妃会些医术,可大家不都说半吊子医术吗,最会的是药方子,若是早先知道锦亲王世子妃医术如此了得,他就去求她了,不然也不会让衡儿吃这么多的苦头,还是这冲喜冲的好,不然也不会把锦亲王世子妃冲到恒王府来给衡儿治病,只是这锦亲王世子妃也太大方了吧,五万两银子瞄都没瞄一眼就全给了君瑶做添妆。 恒老王爷想着衡郡王有救了,再也不用担心后继无人,心里就暖的不行,想着去锦亲王府道谢,可想着宛清打的全是国公府大太太的名义,就把这个想法给打消了,化成那样的丑妆,怕是不愿意惹麻烦吧,老王爷站在那里,老王妃由着丫鬟扶着走过来,老王爷道,“明儿带份大礼去一趟国公府,好生向君瑶的娘道谢。” 老王妃笑的一脸的和煦,“已经吩咐下去了,若不是大太太有这个要求,我都恨不得明儿就把君瑶娶回来,你是没瞧见方才衡儿问神医可走了时那想问不好意思多问一句的神情,这孩子苦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宛清一路回了王府,估计是忘记了,脸上的装都没洗掉,好吧,忘记的不是这个,而是马车子里没有洗脸水,守门的护卫瞧见宛清那张脸,眉头是扭了又扭,世子妃是穿的少爷的男装出了王府,他们记得脸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为何要化的这么难看,宛清有些不大好意思了,毕竟这些都是知道底细的人,她还是挺在乎面子的,宛清拿扇子遮了遮,沉了声音,“都看见什么了?” 护卫抽了下嘴角,然后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目不斜视,用行动表示他们什么都没看见,宛清这才迈步进去,头抵着,只是走了没两步,砰的一下就和某个脸很铁青很铁青的人撞上了,梳云看莫流宸那黑乎乎的脸,很识时务的往后挪了好几步,宛清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想溜,可惜头顶上的声音却是不许,“头抬起来,让为夫欣赏一下娘子你别具一格的装扮。” 宛清头更低,“相公,我是为了你好,就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瞧了你会食不下咽的。” 莫流宸嘴角有些抽,可是心里的火气不消,伸手把宛清遮着的扇子拿来,瞅着宛清那一大块黑乎乎的疤痕,“这还差不多。” 这回轮着宛清颤眼角了,讶异的看着莫流宸,“相公,你这眼光还真不是一般的……别具一格。” 莫流宸听宛清那打趣的话,直接揪上宛清的鼻子,“一出去就是一天,又脱人家衣服了是不是?!” 宛清无语,一群喜欢打小报告的暗卫,宛清耸着鼻子道,“知道相公你有那么多的眼线,我傻了才会去脱人家衣服呢,脱人家衣服的是君瑶,我就是给人家扎了两针,我不跟你说了,母妃肯定急着知道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事,我去找母妃说话去了。” 宛清说着就往那边逃,莫流宸一把就宛清拽住了,瞪着宛清道,“先把脸洗了,悠儿然儿还有璃儿都在,你这样子去不把他们吓坏了才怪。” 宛清又把莫流宸手里的扇子给夺了过来,然后遮着,去了王妃的院子,那边梳云早去打了盆水在那里等着了,宛清忙洗了把脸,然后迈步进屋,听着那依依哦哦声,宛清的心才定了下来,几个时辰没见,想的不行了,那边王妃瞧见王妃回来,脸随即漾开一抹笑,宛清上前行礼,王妃果然等不急,忙问道,“大太太如何了?” 宛清坐到王妃身边,回道,“大婶子因为君瑶的亲事差点气坏了身子,宛清已经劝过她了,顺带去了趟恒王府治了下衡郡王的病,并替大婶子做主把君瑶嫁给衡郡王,君瑶也同意,半个月后就是君瑶出嫁之日。” 王妃总算是放心了,让宛清细细把经过说与他听,听着那换亲的事,王妃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宛清知道王妃肯定是想起了当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了,同是逼迫,同是李代桃僵,至少君瑶因祸得福了,不用像王妃这样苦了这么多年,王妃看着宛清,轻笑道,“奔波了一天,累了吧,回院子里换身衣裳歇息会儿。” 宛清点点头,累倒是不累,就是饿的慌,宛清起身给王妃行礼,然后去看着悠儿然儿,两小屁孩看见了她也当看不见,宛清伸手去抱,这两小屁孩就把手臂朝着莫流宸张开,宛清狠狠的被打击到了,戳脑门,戳完这个戳那个,“小混蛋,换了身衣服就不认识娘了。” 这脑门一戳,悠儿然儿才把胳膊对这宛清,没办法,在这个家里,会戳他们脑门的除了宛清还是宛清,太熟悉了,不可忽视的熟悉,一旁站着的莫流宸嘴角有些抽,突然就觉得这两个儿子有些欠打了? 宛清一个没抱,却是去逗璃儿,璃儿的手伸的老高的,拽着宛清的衣袖子往下来,宛清凑过去,璃儿手就向宛清头上的玉冠抓去,宛清眼皮一翻,那边莫流宸直接就拿下来给璃儿了,然后让丫鬟把璃儿抱去给王妃,然后拽着宛清走,没办法,宛清跟璃儿玩起来,多久都有可能。 宛清出了门,就瞪着莫流宸,“拖我干嘛,我还没跟璃儿……。” 莫流宸伸手去戳宛清脑门,“我都听见你肚子唱空城计了,你午饭在哪里吃的?” 宛清扯着嘴角,她肚子有叫唤吗,没有吧,“在恒王府吃了两块糕点。” 莫流宸狠狠的瞪着宛清,宛清缩着脖子,一副可怜兮兮的饿到不行的样子,惹来某人一句活该,为了让宛清警醒,莫流宸让厨房给宛清准备了一桌子素食,里面加了三五七八个小肉丁,小的筷子都夹不起来,宛清咬着筷子,“相公,你不会是在报复我当初不给你吃肉吧?就算要报复,也不用委屈你自己啊!” 宛清知道她不听话了,她答应过不给人家光着身子施针的,可也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就为了这么点大的事不给吃肉吧,宛清知道莫流宸不喜欢吃青菜,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算她不吃,他也得吃不是,只是宛清还在思岑如何开口,那边竹云端着一碗牛肉面上来,宛清那眼神,盯着那大块的牛肉幽怨到不行,责怪竹云偏心,竹云嘴角抽了下,中午吃饭的时候,少爷心烦气躁的等少奶奶回来,等来的却是少奶奶从国公府到恒王府去了的消息,会有好脸色才怪呢,竹云给宛清使眼色。 宛清收到,低头吃青菜,小媳妇样十足十啊,那边莫流宸在吃面,半晌,一大块牛肉到自己碗里,宛清这才咧了嘴,就知道你不忍心,下一秒某人的声音传来了,“吃完了,给慧海大师生关门弟子去。” 宛清一口肉呛在了喉咙里,咳的眼泪都差点飚出来,一块肉差点要了她的小命啊! ------题外话------ 《致命嫡女》作者:蓝皓兰此文强推中,亲们去看看吧! 前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她,为了他穿梭阴谋之中,为他铲除了太子,得到皇上赏识,得到太子之位,然而却在凤临天下到时候,被她视为亲妹的侧妃陷害,尝尽折磨,愤而撞墙! 对天发誓,生生世世势要讨回,决不饶恕! 护国公府里,嫡女重生,恶女归来。 姨娘恶毒?妙计送她下地狱! 庶妹伪善?巧计揭穿她的美人皮,断她十指! 庶兄阴险?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断他双腿! 皇子狠辣?毁他太子梦,永世不得翻身! 前世你们欠她的,今生十倍奉还! 第两百章 遛马 宛清连着拍心胸,那边莫流宸听着宛清没差点把心给咳出来,眉头那叫一个陇,连忙把筷子搁下,盛了碗汤给宛清,过来帮宛清拍着后背,蹙眉责备宛清,“一句话而已,也能把你惊成这个样子,上午也不知道是谁答应的爽快的?” 宛清要抓狂了,她在这个世界吃饭总共呛过几回,全都是被他给闹的,他就不能涨那么点记性,不要在她吃饭的时候说一些惊天地的话成不成啊,她的心肝真的承受不住,宛清想哭,“是我说的怎么了,我还说先生女儿呢,现在女儿都没影,哪里来的儿子?不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么,下回,您老能不能不要语出惊人,不然总有一天我要呛死过去,小心我做鬼都不会饶过你。舒骺豞匫” 宛清说的脖子昂着,脸上带着恐吓,站在她身后的梳云和竹云还有那边逗着悠儿然儿的南儿北儿,听得额头一大摞的黑线往下掉,嘴角是抽了又抽,且抛开宛清那不忌讳的言语,就是这食不言寝不语,少奶奶能克制住不说梦话么?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一旁的莫流宸却是眸底带火,责备宛清说话可没遮拦,这神鬼之说就不知道避讳些,脸色一沉,妖冶的凤眸切切的盯着宛清,“老实说,方才为夫说话的时候,你神游哪里去了?” 宛清听得顿时把嘴巴闭上,昂着的脖子稍低,“没神游啊,我就是想这牛肉长的真漂亮。” “为夫是那么好糊弄的吗?!”莫流宸瞪眼。 宛清投降,也知道这狗屁的理由连她自己都糊弄不过去,谈何糊弄他了,“行了行了,别瞪眼了,我招还不成么,我就是想到君瑶,你是没见到今儿国公府二太太无耻起来的样子,我是没有武功在身,不然我肯定忍不住一脚踹她去莲花池里凉快,我在想我现在才十七岁不到,是不是该学点武功?相公,你教我好不好?最好直接传点内力给我,我不大想扎马步……。” 莫流宸听得额头直打颤,一大筷子的青菜到宛清碗里,“你还是吃饭吧,那些想想就好了,别太当真。” 宛清满怀希望啊,就被莫流宸这么云淡风轻的打破了,莫流宸为了避开宛清,吩咐竹云道,“去厨房把凤椒泡爪端来。” 竹云眸底有那么一星半点的鄙夷之色扫过宛清,这回是真的鄙夷,她还记得当初训斥梳云扎马步偷懒时,少奶奶说的话,练武功就要一步一步的来,没有谁能一步登天,现在在听少奶奶方才说的话,那不是一步登天又是什么,少奶奶越来越无耻了,不过今儿二太太那副理直气壮的嘴脸,别说嫉恶如仇的少奶奶了,就是她都恨不得踹她两脚才好,只是这学武功,少奶奶还是别做梦了,少爷会答应才怪呢,没有武功闲的无聊时都想着溜出去逛上两圈,这要是有了武功,那还了得,依着少奶奶的禀性,以前想想的事,学了武功后那还不是轻提脚尖的事了。 那边梳云却是把宛清的话听进去了,原来还可以不用扎马步直接传内力的?那之前少奶奶怎么不说,现在只要想起那段含血带泪的马步,梳云的心都是一抽一抽的,有些后悔今儿没对着二太太来那么一脚,好歹让她体会一下学武的彪悍,梳云站在那里神游着,一会儿得让木头给她传点内力,他肯定知道有后门的,都不知道给她开一个,看着她受苦受累,他就高兴了! 竹云端了凤椒泡爪来,宛清心情不好就喜欢吃辣的,辣过后,心情就舒畅了,那边梳云却是出去找冷木头要内力去了,不过却是闹了个大红脸回来,冷灼知道闹出这些的在整个王府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少奶奶,他是少爷的暗卫,自然是站在少爷这一边的,想要内力也成,得脱光光才能传,她都没嫁人,不可能传内力的,要想内力,早点出嫁,梳云听到这话,火辣辣着脸颊,扭头就走,找水洗脸去了。 宛清吃着,楼下有晃铃铛的声音传来,竹云忙噔噔噔的下去了,因为宛清添了两个小少爷,屋子里四个丫鬟压根就不够用,宛清还有四个小丫鬟,春夏秋冬,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宛清觉得倒是有几分可取,所以一人给她们涨了二两银子,春儿夏儿给竹云南儿做跟班,秋儿冬儿给梳云北儿做跟班,现在也搬到观景楼楼下住了,现在楼下有铃铛想起来,怕是有什么事。 竹云下楼两分钟就上来了,禀告宛清道,“少奶奶,小允传信来说您让他找了两个丫鬟给君瑶姑娘带回去,进门的时候被人找茬,被轰出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紧蹙,“被轰出来的理由呢?” 竹云回道,“那两个丫鬟不是国公府的人,国公府不可让外人随意走动,要想进国公府也成,先把卖身契拿出来看看,现在国公府当家做主的是二太太,她有权利也有那个义务阻拦两个来路不明的丫鬟进国公府,万一出点什么事,这过错谁担?” 宛清听的冷哼一声,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正的缘由是什么,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当初玉苓来王妃身边伺候不也遭受了质疑,还是她事先就打着莫流宸的旗帜,不然能不能进来都不知道呢,那时候玉苓都遭到了质疑,宛清在一旁急中生智帮着糊弄了过去,那两个丫鬟要在二太太的眼皮子底下进国公府,还真不是一件易事,她以为当着恒老王爷的面提了,二太太会有所顾忌,没想到她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怕对和恒王府的亲事是势在必得了,宛清突然生出一丝对大太太和君瑶的担心来,大太太这人太过耿直了些,有些瞧不过眼的事,比如当初国公夫人待王妃的事,她怕是没少为王妃说话,和温贵妃关系也不好,就更不得国公夫人的心了,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想想温贵妃,可见国公夫人是何种人,只怕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忤逆她了,不然也不会那么狠心逼迫王妃在莫流宸尚在襁褓之中就发那么毒的誓言。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大太太和君瑶现在在国公府如履薄冰,我们若是不帮她,只怕君瑶都不能如愿的出嫁,没有证据我们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可若是袖手旁观,只会助长他们嚣张气焰。” 莫流宸听得眉头也蹙了起来,大太太人不错,可以说在国公府除了老国公夫人就属她最得母妃的心了,小时候他也没少听母妃说及大老爷的事,甚至还偷偷带过母妃去看花灯逛庙会,帮母妃背过不少的黑锅,就是当初母妃被逼婚时,大老爷还曾跪着帮母妃求过情,可以说大老爷是支持母妃的,二老爷是支持温贵妃的,就是现在在朝廷中,大老爷的官职也比二老爷低,这在朝廷是罕见的事,原因无他,二老爷有温贵妃帮着,母妃不曾在父王跟前帮大老爷说过话。 只是要帮大太太还真不是一件易事,毕竟不是锦亲王府的家事,母妃又和国公府断绝了关系,莫流宸抬眸看着宛清,“衡郡王可喜欢君瑶?” 宛清轻挠了下额头,“应该是喜欢的吧,他要是敢不喜欢,我再给他添点蛇毒!” 莫流宸抽着嘴角点点头,“那就把君瑶真正出嫁的原因告诉给他知道,免得连着他也跟着受害,半月坊没办法送人去给大太太,他可以,且是名正言顺。” 宛清扭着眉头,“这不大好吧,问题是谁去告诉他呢?背后说人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他会信么?” 梳云站出来一步,“奴婢可以去说,来龙去脉奴婢跟少奶奶知道的差不多,奴婢还是今儿一身装扮去,恒老王爷和恒老王妃都认得,少奶奶才救了衡郡王一命,奴婢的话他们不会不信的。” 宛清摇摇头,那边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那边冷灼闪出来,莫流宸小声吩咐了冷灼两句话,冷灼领命点头,然后闪出去了。 至于冷灼去做了些什么,一把短飞刀夹了个小纸条,直接破窗飞到莫子衡床上,莫子衡倒是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屋子里的丫鬟扯着嗓子喊刺客,一声没就被莫子衡止住了,只是把恒老王爷和恒老王妃招了来,纸条上只写了几个字:君瑶有难。 简简单单四个字就成功把问题全推给了莫子衡,恒老王府毕竟是皇叔,手底下怎么可能没点势力,旁人说的再多可信度也不高,只有自己去查才能一探究竟,恒老王爷当即派了暗卫出府,等探听到一些事时,脸色真是差到不行,可恨国公府瞒天过海,欺人太甚,若不是真心喜欢君瑶这个孙媳,哪怕花轿已经抬到门前了,他也要退亲! 第二天恒老王妃就找了两个会武功的丫鬟让恒老王妃带着去了国公府,虽然显得无礼了些,毕竟是国公府,哪能没丫鬟伺候君瑶,可恒老王妃还找不到理由了不成,衡郡王身子差,只有熟悉照料的丫鬟才知道他顾忌的东西,这两个丫鬟是专门来教君瑶如何避免惹毛她孙儿的,这下,谁也无话可说了,还得夸赞恒老王妃考虑的周到。 君瑶的亲事果然是一波三折,二太太有温贵妃做后台,温贵妃正在自己的宫殿里发抄女戒呢,二太太去找她说这事,二太太知道现在温贵妃心情不大好,外面关于宛清不克莫流宸的流言因为慧海大师突然出现而传扬开来,大御卜算术岂可有人能与慧海大师比拟的,皇上从锦亲王府出来,当即就下了口谕,钦天监那群酒囊饭袋,就知道无事生非,扣他们半年俸禄,外加赏他们一人四十大板子,估计这个月是见不到钦天监的官员了。 宛清克莫流宸的事还是小事,温贵妃想娶城吟郡主,可外面传她和锦亲王世子的流言不仅没有熄灭,反倒愈加的浓烈,温贵妃只要想起那些话,脸上就有抹暴戾之气,都怨皇上迟迟不肯下旨,不然何至于让事情变到这一步,温贵妃只要生气,就会把抄女戒的事不知道忘记哪里去了,在纸上乱涂乱画,好好的一篇女戒就这么毁了! 然后胡乱的卷起纸团,往前面扔,正好皇上来了,直接就砸到皇上的龙袍上了,皇上眉头紧锁,眼睛瞄到地上的纸团,贴身公公忙捡起来乖乖的展开给皇上瞧,皇上瞅着上面去死两个字,眉头更是陇,公公也是识得两个字的,他可不信温贵妃是自己想死,只怕要对谁下手了。 那边二太太忙过来给皇上行礼,那边温贵妃压根就不认为自己有错,是皇上自己要进来的,被砸也是活该,低头继续罚写女戒,“皇上不是罚臣妾抄女戒,皇上是来验查臣妾抄了多少是吗?” 皇上坐下来,“朕只罚你抄女戒,可没有禁你的足。” 温贵妃娇怨道,“虽未禁臣妾的足,可臣妾并没有分身术,一边抄女戒还能四处瞎溜达,万一被皇后瞧见了,又该数落臣妾的不是了,皇上不是在查二十年前雪莲的事吗?要是不还臣妾一个清白由着皇后污蔑臣妾,臣妾就不出寝宫了。” 皇上听得眉头紧锁,问温贵妃是如何知道他查雪莲的事,温贵妃没有回答,倒是二太太在一旁道,“是臣妾方才说及衡郡王亲事的时候不小心提了一句,最近老有人问及雪莲的事,二十年前的事府里知道的人少,当初怕惹怒云谨更怕她伤心,老国公夫人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提及,那些丫鬟是后来买回来的,不知道就互相询问,不小心就传到臣妾耳里了,臣妾不知道是皇上派人去查,臣妾有罪。” 皇上摆摆手,免了二太太的罪,倒是对衡郡王的亲事上了心,“衡儿的亲事又是怎么回事,怎么朕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二太太瞥着温贵妃,温贵妃放下手里的墨笔,道,“皇上忘记了么,去年你还想过给衡郡王指门亲事,恒老王爷当时就说和国公府有婚约回绝了您。” 皇上点点头,想起来,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他还想过若是衡儿的命当真保不住,就从他众多皇子中过继一个给皇叔,好继承恒王府一脉的香火,只是皇叔不领情,跟锦亲王一样固执,认为能治的好,他也就没再提这事了,“朕记得国公府总共只有两位姑娘,与衡儿有婚约的是哪位?” 二太太抿了下唇瓣,那边温贵妃哼了一句,“现在臣妾的两个侄女都与恒王府有婚约了,臣妾还记得那会儿君嫒与衡郡王定亲,二嫂高兴的来告之臣妾这个好消息,没想到临到出嫁了,却变成了君瑶,许是臣妾出嫁时间久了,国公府里一些大事都瞒着臣妾了,当臣妾是泼出去的水了,也就臣妾在这里苦心的把君瑶的亲事搁在心上,前些日子给东冽使者接风洗尘宴,臣妾才和寿王妃提及结亲的事,这不是成心的打臣妾的脸吗?!臣妾现在都还在想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臣妾这辈子还未曾失信于谁过,没想到在寝殿里待了两日,外面的消息就全然不知了。(.好看的小说)” 皇上听着乱麻一团,眉头紧陇,那边公公却是福身道,“皇上,您不是来瞧一眼温贵妃就走么,书房里右相大人还等着您商议和亲公主的事呢,您昨儿才在锦亲王府答应世子爷考虑的。” 皇上听得是连连点头,站起来,随口吩咐丫鬟好生照顾温贵妃,然后就迈步出了温贵妃的寝殿,那边二太太福身送皇上出去,然后瞥头看着温贵妃,温贵妃都气的直咬牙了,这个全公公坏她好几回事了,迟早要灭了他! 二太太扭眉看着温贵妃,“恒王府手握重权,你打压大嫂娘家,君瑶要是真的出嫁了,大嫂娘家势必会再次崛起,昨儿知道君瑶嫁给衡郡王的消息,都抬了十抬嫁妆来了,大嫂一直对你那么欺负云谨心怀不满,难保哪一日她就豁出去把当年的事给抖出来,就算她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可难保不会掀起什么流言来。” 皇上出了温贵妃寝宫,走在半道上就瞥头蹙眉问全公公,“可是知道些什么?” 全公公点点头,“奴才的确听到些风声,今儿皇上让奴才去太后宫中,太后和皇后就在说这事呢,皇上也知道,皇后也是个固执的人,她在查当年雪莲的事,国公府里只怕有皇后的人,那些人正好就听到国公府和恒王府结亲的流言,与衡郡王有婚约的的确是二太太的女儿,可她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个病的快要死的衡郡王,就推脱说和郡王爷有婚约的是大太太的女儿,大太太当时就气的吐血,君瑶姑娘是偷溜出去的锦亲王府,帮她溜出去的正是皇后娘娘的人,皇上还记得,昨儿銮驾离开锦亲王府的时候,有辆马车横冲直撞的就过去了,奴才原是要治她不敬之罪的,可她哭着就抱住了锦亲王妃,那些侍卫哪敢惹锦亲王府的人,这不就不了了之了,那丑不拉几的大夫正是咱化了妆的锦亲王世子妃,皇上也知道锦亲王妃和国公府断绝了关系,世子妃按理是不好去给大太太治病的,这不才想出来这一招,世子妃那性子,气极了连皇上您都敢顶撞,又怎么会容忍二太太这么欺负人,所以就让君瑶姑娘陪着她去恒王府给郡王爷治病,治好了病把亲事落实了,让二太太打落血牙和血吞,只是二太太知道郡王爷没事了,又改了主意,想把女儿嫁给郡王爷……怕是不能如愿就求到贵妃娘娘这里来了……奴才这不是怕皇上您间接的惹上锦亲王世子妃,回头被世子妃呛……世子妃既然都插了一手了,要是不能如愿,怕是不会善摆甘休,咱还是避着她点吧,这回理都在她那边,奴才只要一想到那些大道理从她嘴里蹦出来,头皮就发麻的厉害,万一不成,她没准就把衡郡王再变回病秧子了?世子妃可是什么事都是做的出来的,世子爷又护短的厉害,王爷管不住他们,不像皇上您,皇子们哪个敢不听话……。” 全公公说的那个委屈,怕皇上生气,把王爷抬了出来,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住,不比皇上您好哪里去,果然,皇上原本听全公公说宛清会呛他脸色很沉,听到这话脸色渐渐回缓了,人嘛,有比较才会有落差,全公公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还能不了解皇上么,皇上揉着太阳穴,那个纳闷,怎么事情都得跟宛清扯上,不是直接就是间接,国公爷怎么就由着二太太这么胡作非为,连婚约的事都敢作假,这可是赤果果的欺骗啊,皇上想到欺骗二字,脸色唰的一下沉了。 那边全公公察言观色,挥手把已经赶远了点的宫女太监再轰远一点儿,才道,“皇上,国公府可是一团乱麻,尤其是锦亲王妃和国公府断绝关系一事更是扑朔迷离,奴才听到皇后跟太后的谈话心里都起了疑,锦亲王妃自出嫁后就跟国公府关系淡了,在世子爷出生满百日,按理是要带着世子爷去给国公爷和国公夫人行礼问安的,可是王妃没有回去,王妃回去也只是给国公爷祝寿,国公夫人过寿的时候,锦亲王妃一准抱恙在身,让丫鬟把寿礼给国公夫人送去,这一年两年的也不奇怪,十几年都是如此可就稀奇了,就是去了国公府,也不说两句话,倒是和大太太走的近,皇上,您想想,雪莲是锦亲王妃跪求慧海大师才得来的,可见是个孝顺的女子,不该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不是?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事伤了王妃的心,不然依着锦亲王妃那淡泊的性子做不来这么决绝的事来,要是真如此不孝,国公爷会让她进门才怪呢。 还有,当年锦亲王妃和温贵妃并称京都双姝,关系好到所有人都羡慕不已,可皇上您觉出她和贵妃娘娘关系好了吗?反倒是锦亲王妃和端王妃关系好,端王妃每回发病,锦亲王妃都会去探视,她四处给世子爷找大夫,那些大夫不论治不治得好世子爷都会去一趟端王府给端王妃瞧病,锦亲王妃就是在端王府机缘巧合下才认得的世子妃,并求娶给世子爷,奴才就觉得锦亲王妃是这个世上眼观心地最好的人,这要是换了旁人会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娶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针线的媳妇吗? 是王妃慧眼如炬,若不是她,世子爷这腿还真不一定能好,皇上您想想,半月坊最会的是医术和制香术,要是早些年就认得世子爷,世子爷那腿只怕早就好了,当初世子妃给自己外祖父伸冤的时候,她送的那些香可都是半月坊才有的难得之品,那时候她可还没嫁给世子爷呢,半月坊在京都也才崭露头角,那些难得买到的东西,世子妃随手就送给顾府那些丫鬟婆子,世子妃一个庶女,连当家主母自家姐妹都说她什么都不会,又怎么可能会那一手绝妙琴音,比嫡女好太多了,这在内院,奴才想是不大可能出现的,世子妃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那个,昨儿慧海大师还说她的八字不克任何人,更是算不出来,和锦亲王府的老祖宗一样,就更是奇怪了。” 这些话压在全公公心里很久了,不吐不快啊,能做到皇上贴身公公这个份上,可想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物,他在顾府第一眼见到宛清,宛清的手笔就让他觉得宛清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这一辈子皇上见多少人他就见多少人,不,要说他见到的人比皇上多得多,狡猾的,阴险的,见的太多,皇上跟前是乖臣,背后却是给他使银子说好话,经历太多就练就一双贼眼,只是他明白,在皇上身边,多看才是最重要的,少言少语才是保命之道,但并不表示他和皇上一样好糊弄。 今儿那话,摆明了皇后和太后特地说与他听的,让他传到皇上耳朵里,有时候他说比太后和皇后说还好使,他乐意卖这个人情给皇后太后,他跟着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心里只忠于皇上,他就觉得在温贵妃眼里,权势比皇上重要的多,专门利用皇上做挡箭牌,几盒子糕点,几句软化,谁不会说,皇上给她机会,她才能长年累月的送,他不得不承认温贵妃在后宫是个独特的个体,她敢跟皇上发脾气,而不似其余的人只有奉承皇上的份,怕就是因为这一点皇上才会对她特别的上心,什么人把皇上看成权利,什么人看成财富,他一眼就看的出来,温贵妃眸底太过复杂,但是她看锦亲王爷的眼神有时有情有时有恨,才真让他摸不透。 这边公公说完,皇上就陷入沉思中,就连二皇子走过来站在一旁喊他父皇都没发觉,二皇子眉头紧扭,用眼神询问安公公,要不要找个太医给皇上瞅瞅,安公公摇摇头,凑到皇上身边,轻唤了两声,“皇上,二皇子给您请安了。” 皇上这才缓过神来,“可是有什么事?” 二皇子禀告的就是衡郡王的事呢,“儿臣今儿下朝听寿王世子和睿王世子说及衡郡王的病,特地去探视了一下,果然有所好转,他大婚在即,父皇是不是该好好赏赐一番?” 皇上点点头,“要赏,回头让内务府准备,他要是身子好了,大婚后就给朕上朝吧。” 安公公点头记下,那边二皇子轻咳了下嗓子,继续道,“和亲公主不愿意嫁给三皇弟,说是让和亲公主做填房侮辱了东冽。” 皇上听得冷哼一声,“侮辱?东冽皇帝的嫡妹还是锦亲王府的废妾呢!他们又提了什么要求出来?!” 二皇子挑了下眉头去看安公公,安公公给他一个皇上可能心里有怒气的眼神,二皇子会意,“还是小宸,和亲公主非小宸不嫁,愿意给他做平妻。” 皇上嘴角的弧度更冷,愿意?那是她愿意就能够的事吗?也得看宸儿愿不愿意,看他愿不愿意,一个战败国,真当大御是软柿子好捏了,“你去拟旨,她若是不嫁三皇子,京都菜市口的乞丐就是她和亲的夫君!” 二皇子愕然睁大了眼睛,那边皇上却是耍袖子走了,二皇子只得跟着后头,亲自拟旨,把皇上的意思准备的送到行馆去,可想上官凌和上官奕瞧到这消息时,那脸色了,上官凌气的没差点把行馆给烧了!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宛清和莫流宸耳朵里了,宛清笑是前俯后仰,皇上这圣旨甚是得她心意啊,让你挑三拣四去,丫的,你挑别人也就算了,竟然把眼睛睃向她相公,没挖了她双眼都是仁慈的了,还勉为其难的要她相公的平妻之位,那她以后还有安生日子吗?她到底懂不懂什么是战败国啊?! 宛清瞥头问梳云,笑问道,“京都菜市口有什么反应?” 梳云才出去了一趟,正准备跟宛清说这稀罕事呢,没想到宛清就知道了,忙回道,“京都菜市口现在人满为患,都没法做生意了,只怕京都的乞丐都聚集在那里了,上到七八十岁的老乞丐,下到七八岁的小乞丐都在呢,就想着能被朝廷选中做和亲的驸马,临近几个镇子上的乞丐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也都来了呢,听说还有一部分乞丐守在行馆外面,毕竟乞丐太多了些,还得和亲公主自己挑个满意的才能显得大御的宽仁,这些乞丐都是比较有远见的了。” 宛清听了嗔瞪了梳云一眼,倒是真想去瞅一瞅这百年难得一见人人争做乞丐的盛世场景,那些平头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只怕也会把衣服剪破劈头散发做乞丐去,只要被选中,那就是一辈子不用劳作了,宛清猜的不错,那些家有糟糠之妻的男子,还真的如宛清说的这般换上乞丐装去菜市场了,有些泼一点的泼妇就会拿着扫把去菜市口接人了,逮到就是一阵乱打,菜市口已经是乱作一团了,那条街家家闭户,叫苦不已啊! 而上官凌就在行馆里砸东西,只要能砸的动东西都给她砸的差不多了,她堂堂一国公主,被父皇母后捧在手心里疼着,没想到来这里和亲会遭受这么大的屈辱,简直是生不如死,上官凌咬牙切齿的看着上官奕,“皇兄,你就由着他们这么欺负你皇妹吗?要来和亲的又不是我,为什么受到这般屈辱的却是我!我要回宫了!” 上官凌说着,转身就让贴身丫鬟收拾包袱,这和亲谁爱和谁和去,她不管了,上官奕却是拽着她,“先别急,不是还有皇叔在吗?是他提议和亲的,他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们再在大御多待几日,要查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上官凌还是气的直咬牙,“三天,只有三天,这样的日子我只能承受三天了,要是三天还没有音讯,我不管,我要回东冽了,一回去,我就会把阿苑给大御送来的,凭什么我就要受这么多的苦楚,我恨不得把那群乞丐给活刮了!” 上官奕点点头,迈步往肃王养伤的屋子走去,那被上官凌剪的乱七八糟的圣旨也到了肃王床上,那日被王爷打伤后,上官奕不许太医来治他的伤,死活一定要给个交代先,可肃王是习武之人,一点小伤还能不会自己医治了不成,不然当真就会中了上官奕的计,那些杀手没能杀了上官肃,逃出去的时候正好被莫流宸埋伏的人逮了个正着,皇上现在对东冽越来越不满意了,今儿二皇子是撞上皇上心情不好,也活该上官凌倒霉,真当皇上是好欺负的了,皇上是不出手,如何打击一个人灭她的威风,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些刺杀肃王的杀手被皇上带到肃王跟前让肃王处置,肃王亲手杀了他们,一句话也没说,他知道是上官奕的人,可可亲之事还是不要雪上添霜了,他和王爷的事更是私事,与两国相交无关,比武切磋,互有伤疼再所难免,他代上官奕给皇上赔礼道歉。 肃王亲自道歉,皇上也不会不给面子,狂妄的是东冽太子,他也是被人暗害,真是迂腐,要是他,不借着大御的手灭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太子公主才怪,皇上略微坐了一会儿,也就回宫了。 上官凌现在就没缓过气来,“皇叔,和亲是你提出来的,我也跟着你来了,我说过我只嫁给锦亲王世子,现在大御这么侮辱我,你就这么坐视不理,我在大御受到的侮辱,我会十倍百倍的加诸在阿苑身上,皇叔最好还是别当我是开玩笑的,您别忘记了,她还在母后手里!阿苑虽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但是我不会代她牺牲的,我没有那么伟大!” 上官肃眉头蹙紧,眸底闪过一抹寒芒,“大御侯爷世子那么多,你为何就偏偏看中了锦亲王世子,你是和亲公主,大御不是东冽,不是容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上官凌沉着脸,“我为何看中锦亲王世子,这事不用皇叔你管,我只会嫁给他,不做他的王妃,他就是我的驸马,皇叔还是早日帮我完成心愿,我一会儿就写信回去告诉父皇母后,你是如何纵容他们欺负我的,别等皇叔回去,阿苑都找到驸马了!” 上官凌说完,扭头就回去,肃王的脸色这下真的沉的跟在寒冬腊月在外吹了三五个时辰一般的冷冽,苑儿是他的心头肉,要是敢动苑儿分毫,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来人,替本王更衣。” 王妃屋子里,宛清正逗着璃儿,一个布娃娃上窜下跳的逗的璃儿咯咯的笑着,小胳膊伸的老高的要娃娃,可无良的大嫂就是不给,璃儿的小嘴微撅着,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欲落不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然后坚强的忍着,就看你心有多硬能忍着不给了,宛清瞅的眉头那个扭,这表情像极了某人要什么她不给时露出来的表情,“母妃,你看璃儿这样子跟相公简直是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像谁。” 王妃嗔了宛清一眼,尽管王妃也觉得像,可不敢比较,宸儿会瞪眼睛,好在现在是不在,不然看不瞪她才怪,“反正不像母妃。” 宛清听得嘴角咧起,眸底那个笑啊,那边王爷迈步进来,随口来了一句,“不像你,不就像我了。” 王爷走过来,瞅着璃儿那表情,嘴角抽了一下,理直气壮的来了一句否决他之前的话,“还是像先王爷多一些。” 宛清没差一点就破功了,王爷这是有多记恨先王爷啊,不好的就全推先王爷身上去,先王爷那么暴躁的性子能有这么隐忍的表情,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她还是觉得像王爷多一些,你想想,先王爷多霸道的一个人,王爷被欺负的有苦说不出时可不就该摆出来这样的表情么,那边王妃也忍不住嘴角弧起了,王爷接过宛清手里的娃娃直接就给了璃儿,“还是父王最疼你,可不像你母妃,看着人家逗你也不帮你。” 璃儿抱着娃娃,然后伸手要王爷抱,王爷抱在怀里,璃儿很殷勤的亲一口,然后玩娃娃,把王爷乐的不知道跟个什么似地,“璃儿,你可比你母妃懂事多了。” 说完,瞥头扫了王妃一眼,“多跟璃儿学学。” 屋子里丫鬟都掩嘴笑,王妃脸上有抹尴尬,那边宛清两眼望天,端茶喝着,王爷抱着璃儿准备抱着璃儿遛马去,自从有了璃儿后王爷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抱璃儿遛马,偶尔王妃也去,宛清那个羡慕,一家三口都在马背上,一个抱着一个,宛清跟莫流宸提了一下,莫流宸很鄙夷的来了一句,咱是两个儿子,不能偏颇,你能一胳膊抱一个么? 你猜宛清是怎么回答的,她抱不成,不还有他么,她坐后面,结果被人扛着进屋教训去了,那马要是发起狂来,没人勒住缰绳,一家四口都坠马了! 王爷在床上趟了好几天,没抱璃儿溜马去了,打算今儿带她出去,王爷看着王妃,“你也一起,外面宛清和宸儿八字不合的流言没了,可咱夫妻不和的流言还在,出去溜一圈给他们瞧瞧。” 王妃听得眉头紧锁,以往都是在王府那边空地上溜达一圈,还没去过外面,王妃摇头,“外面太乱了,你就带着璃儿在王府里转转就是了。” 王爷瞅着王妃,王妃不改口,王爷就抱着璃儿往外走,边走边道,“醉扶归的酒很好,父王带你喝去。” 王妃一听,立马站起了身子,宛清眉头一挑,嘴角弧起,想着悠儿然儿差不多该睡醒了,她该回绛紫轩了,那边王爷走了两步,一个小厮便进来禀告道,“王爷,肃王找您有事。” 王爷头也未抬,但是眉头蹙了一下,“去告诉他,本王今儿心情好,不想打他。”小厮抽了下嘴角,“肃王说是商议和亲一事,不是私事。” 王妃走到王爷身边,把璃儿抱过来,“你去商议事情吧,我抱璃儿去瞧瞧悠儿然儿。” 王爷蹙眉,“我还病着,国家大事有皇上处理,我要带璃儿去逛街,你去不去?” 宛清在一旁溜过去,王爷这逻辑好奇怪,病了不能上朝,却能带璃儿去上街,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不跳脚才怪呢,那边王妃领教过王爷的执拗了,“你先去处理和亲的事,明天再去逛街成么?” “只有我和璃儿去?”王爷蹙眉,语气里带着不满。 “我也去。”王妃投降。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迫你。”王爷话音落定,转身逗了下璃儿,等到璃儿把凑到王妃脸上去的时候,王爷却是俯身去亲,宛清站在屏风处,眼睛那个圆溜,眼睁睁的看着王妃的脸染过一抹绚丽,抱着璃儿扭头就走了,宛清挠着额头,王爷可真会一箭双雕,借着亲璃儿之际揩王妃的豆腐吃,璃儿不会是故意的 第二百零一章 老鼠(求票咯) 宛清就站在屏风处,王爷就站在那里瞅着王妃脚步有些凌乱的抱着璃儿进内屋,转身脸上的笑那叫一个晃人眼,瞧见宛清站在那里偷笑,然后故意的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地东望望西望望,王爷瞧着宛清那欲盖弥彰的窃笑,脸上有抹淡到忽略不计的红窘,脚步一抬,龙行虎步的出去了。 宛清轻咳了下嗓子,准备出去,那边却是有个小丫鬟进来,见了宛清忙福身行礼,恭谨的禀告道,“世子妃,四太太来了。” 宛清听得微怔,没办法,王府自上回悠儿然儿满月宴后,几府的太太基本没怎么来溜达过,四太太倒是差不多十天来一回的样子,跟两位老夫人没倒台之前一样,只是前两日不是才来过一回么,直觉告诉宛清这一回四太太来是有什么事,宛清轻点了下头,那小丫鬟就出去了,宛清回头去了王妃的卧室,进门宛清就瞅到地上的铺盖,眉头轻挑了下,暗自摇了摇头,王爷脸皮还是不够厚啊,这地铺该是他睡的吧,昨儿早上不都还在床上么,怎么今儿就有了地铺,宛清有些不解,更让宛清不解的是,王爷睡在床上养伤这两日,王妃带着璃儿睡的哪里?莫不是打的地铺吧?王爷应该不会允许的。 宛清脑袋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蹦出来,紧接着就一个接一个的打消,最后只得轻耸了下肩膀,没睡在一张床上就是有问题,宛清迈步往里走,那边璃儿正拽了王妃手上的血玉镯玩了,璃儿要,王妃只让她那么玩,却是没有取下来,璃儿那个拽啊,小嘴撅着,又是之前那副表情了,委屈的不行,王妃轻捏下璃儿的鼻子,“旁的可以,这个给你砸坏了,母妃会挨骂的,璃儿乖,放手。” 璃儿就是不松手,王妃只得去挠璃儿的手腕,却是没有一个个把小手掰开,估计是怕伤了璃儿,宛清直接走到王妃的梳妆台,拿了个差不多颜色的手镯然后走过来,在璃儿跟前晃了两下,把视线吸引过来,璃儿果然就松了手,宛清去逗着璃儿的粉嘟嘟的小脸,摇头轻叹道,“你都砸坏多少手镯玉佩了,这个习惯可不好,咱改了吧?” 宛清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就拿出来一个布做的米老鼠在璃儿跟前晃着,小孩子嘛,所有的注意力关注在一件事上,还是不大可能的,这不又要米老鼠了,宛清把米老鼠给了璃儿,然后才对王妃道,“母妃,四婶找您来了。” 王妃点点头,抱起璃儿就往外走,那边丫鬟已经把四太太迎进来了,正在给四太太奉茶呢,四太太瞧见王妃抱着璃儿出来,三步并两步的就走了过来,啧啧赞叹道,“几天没见,璃儿又长了不少,可是越来越像宸儿了,简直跟宸儿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王妃听得笑笑,请四太太坐,四太太就坐在王妃下首,端起茶起来轻啜了一口,轻叹道,“筝儿小产了,王嫂知道么?” 王妃听得愣住,宛清也睁大了眼睛,还没听说莫流筝怀孕了,就先知道人家小产了,那边四太太轻摇了下头,“三老爷伙同老夫人期满王爷那么多年,王爷虽饶了他一命,将西府贬斥到外地去了,筝儿那孩子怀了身孕也不敢送个消息回来,弟妹还是昨儿去宜嘉候府上听说的,就顺道就去看了看筝儿,那孩子……。” 说到这里就停了,只余下一声叹息,宛清摇摇头,当初三老爷被贬,三太太还闹上永宁侯府让永宁侯帮着求情,真是太不知礼了,王爷在那样情况下做的决定,谁敢说情,王爷气极了,没准连着他们一起贬斥了,可三太太不但不为自己的女儿考虑,还给她雪上添霜,这是古代,多少家族结亲是因为爱情,不大都都是因为家族势力,三老爷在朝中只是一个闲到不行的官,要不是他身后有锦亲王府这个强硬的大树,他什么都不是,侯爷世子愿意娶莫流筝,还是因为那会儿王府有老夫人撑着,三老爷是她最疼的,王爷没有女儿,要想结亲可不就得从旁支选,不得不说,永宁侯府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三老爷三太太虽然不咋地,但是这个女儿还是很不错的,只可惜,那件龌龊的事大白于天下,莫流筝不跟着受波及的可能太小了。 莫流筝的流言宛清倒是听了些,上梁不正下梁歪,三老爷能对沈侧妃做那样的事,那些讥讽的暗语可就明着暗着的指着莫流筝了,谁家内院没两个女人,这样的事能止的了人家的嘴吗,顶着这样的压力,没得抑郁症都算不错的了,莫流筝没了后台撑着,那就跟内院那些受人玩弄的小妾差不了多少,至于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有的,又是什么时候没的,听四太太的话只怕是有些日子了,宛清瞥头看着王妃,王妃也是叹息不已,上一辈造的孽,却害得小辈受连累,王妃瞥头吩咐玉苓,“回去去库房挑些补品,让总管给筝儿送去。” 玉苓点点头,那边四太太嘴角有抹笑,王嫂果然还是最心软的那个,总管的身份可比玉苓高不少,由着他送去永宁侯府,筝儿的日子应该能好过不少,四太太端起茶重新啜了一口,宛清把玩着手里的绣帕,宛清知道四太太今儿来定不是因为莫流筝的事,只怕就是随口一提,不知道接下来说的这件是什么,需要莫流筝的事打头阵,宛清还在猜测着,就见四太太把茶盏搁下,拿帕子擦了擦唇瓣的茶汁,抬眸看着王妃,纠结了两下,才道,“今儿四弟妹来不单是说及筝儿的事,昨儿去探望了筝儿回来,晚上弟妹想了许多,宁儿也到议亲的年纪了,前来说亲的媒人没有一百也不下八十,宁儿一个都看不中,弟妹当王嫂是自己人,也就不瞒你了,宁儿说她非端亲王世子不嫁,弟妹自知高攀了,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也是王嫂您看着长大的,您与端王妃打小就是手帕交,能不能帮弟妹去探探口风?” 宛清可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找王妃说媒来了,说是探口风,可不就是那个意思,她倒是会找人,端王妃和王妃关系最好了,一般人说亲成功的可能若是只有一半,那王妃去最少也是百分之八十吧,只是莫流宁,宛清摇摇头,老实说,宛清不是很喜欢她,心机有些重,四太太和三太太五太太她们关系不是很好,她都能跟莫流妘她们混的那么熟,当初算计她的时候也有她的份,只是宛清都没说过罢了,再说了,莫翌轩和她在一块儿,宛清想着嘴角都有些抽,还好,桃花旺的不是她相公一个。 王妃也有一些的为难,当初宛清和莫流宸差不多帮着阮文浩抢了端宁了,她再去说亲,总觉得端王妃一儿一女全给她养了,自己都没挑过儿媳女婿,王妃蹙了下眉头,“探探口风倒是可以,只是你也听说过,翌轩性子倔,端王妃又不想强迫他,将来的端王世子妃还得翌轩自己挑,端王妃怕是做不得主。” 四太太蹙了下眉头,显然王妃这样的答复不是令人满意,不过王妃说的都是事实,四太太笑着谢王妃道,“弟妹知道让王嫂为难了,要是王嫂去说都不成,换了旁人只怕更不成了,宁儿也该死心了。” 王妃笑笑,干脆就跟四太太说了,明儿她跟王爷一起出门,顺道就去一趟端王府,四太太欣喜不已,估计是认为王爷王妃出马,这事一准能成,宛清倒是笑笑,王爷去还不是做陪衬的,王妃肯定不会让端王妃为难的,不过就是姐妹之间说说体己话,顺道问上一句罢了,宛清想着,起身给王妃告辞,悠儿然儿这回真该找她了。 宛清回到观景楼,悠儿然儿可不是在找她么,宛清现在最想见到的就是这两个小屁孩能说话了,然后一边喊娘一边撅着个小屁股往她怀里撞来,想到那场景,宛清心都舒麻一阵,宛清一人亲了一口,让竹云梳云几个帮着穿衣服,自己去书房找莫流宸,站在书房门口,正好听见冷灼禀告莫流宸关于边关的一些事,宛清直接就进去了,冷灼原是要给宛清行礼了,宛清一句继续然后站在莫流宸一侧。 边关还真的有事发生,只是这边关往东冽那边挪了一些,是那从东冽打回来的五座城池,那几座城池里绝大部分的都是东冽人,虽然跟大御是没什么区别了,可还是有一些不同,这些些微区别暂且不提,因为莫流宸是打算让东冽把那五座城池赎回去的,回来后,那五座城池就交给了皇上处理,皇上派人去镇守了,或许是采取的方式有些不大妥,首先就是禁止行人随意进出,而那些人在东冽或许都是有亲友的,一旦禁止了,消息就断了,城里城外的人就不满了,这不就容易起冲突,东冽自认为自己理由足了,就兵临城下,让镇守城池的官员放行,既然决定禁止行人通行,那肯定也有自己的担忧之处,万一东冽有人潜进去刺杀怎么办? 再说了,你兵临城下就是恐吓了,你一个战败国也敢再掀起战祸,小心连你东冽一锅端了,这不言语又起冲突了,总之,就是摩擦不断就是了,东冽想进攻可底气不足,惧怕莫流宸和他的炸弹,可又不甘心城池被夺,大御嘛,占着自己是战胜国有几分得瑟,可要真打起来,莫流宸不在,炸弹又没影,底气同样不足,可东冽太子和公主都在大御呢,也不真担心他们敢掀起战事来,当初他们怎么待端王爷的,他们就怎么待他们太子公主!话就一句,和谈什么时候成功,和亲公主什么时候和大御结亲,这禁令什么时候解除! 东冽就那么带着点挑衅的威胁,以前还是几百上千人,这两日骤然猛增到了一万,隐隐有增多的架势,这就不得不让人重视了,至少的做好充分的准备,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东冽这是变相的施压吗?” 莫流宸点点头,“东冽一直在等着侵犯大御的机会,去年大御多灾,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若是现在不能成功,只怕以后就更难了,他们舍不得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宛清听着莫流宸用千载难逢这个词,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大御今年的确够倒霉的,所有的天灾都堆在了一起,水涝,干旱,瘟疫,以往随意哪一个都够朝廷受的了,那么大面积的受灾可不是千载难逢么,要不是半月坊从那些富人手里坑了不少银子来,转道去北瀚买了粮食来,只怕现在的大御早就是东冽的了。 东冽已经错失了机会了,他们还想兴兵再犯,成功的机会只会更低,他们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失败,可苦苦挣扎有什么用,想利用和亲公主把她相公套住,然后吐出炸弹的配方么? 宛清把这些疑问都吐了出来,莫流宸点点头,“他们一直未曾放弃寻找炸弹的配方,前几日还找到炸弹房寻找蛛丝马迹去了,为夫是不出门,只怕一出门就有人活捉我。” 宛清听得嘴角猛抽,听着莫流宸话里那几分无奈,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他们打的过你吗?我可是听说在潼关,你一剑就将他们最牛叉的将军给挑了喉咙,不是被东冽人称之为血刹将军么?” 莫流宸挑眉瞅了宛清一眼,“为夫不是说笑的,他们想活捉我不假,只怕更想活捉你,你可别忘了,铁匣子只有你能打的开。” 宛清真是无辜中箭啊,“就不兴我把密码给忘记了啊?难怪他们一直把和亲的事往后面拖着,原来就是想拿到炸弹,咱两个知情人又不出门,他们就是在大御待上一年半载的也不能得逞,相公,你还是早点将他们轰回东冽吧。” 轰回大御,这不是他能做主的,东冽虽然不是诚心来和亲,但是送了公主来,又是肃王和太子亲自前来,于那些百姓来说东冽还是很有诚意的,若是大御轰人,没有诚意的就是大御了,不过皇上下了那么一道圣旨,只怕好戏要不了多久就能登台了,莫流宸嘴角弧起,挑眉含笑的看着宛清,“若是活捉了东冽太子和公主,娘子想到如何处置他们了吗?” 听着莫流宸如此云淡风轻但是成足在胸的话,宛清眼睛狠狠的眨了两下,嘴角弧起,“若是可以,我想试一下满清十大酷刑的威力。” “满清十大酷刑?听着倒像那么回事,哪十大酷刑?” 宛清顿时哑然,讪然的笑着,轻挠了下额头,不记得了,“我瞎说的,别当真。” 说完这个,宛清及时换了话题,“方才肃王找父王来了,你说会不会打起来?” 莫流宸摇了摇头,笑道,“父王和肃王进宫了,至于在不在皇宫打起来,为夫不敢保证。” 宛清问这话的时候,王爷和肃王正到御书房门口,由着太监领着进去了,皇上正坐在那里发呆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贴身公公轻唤了两声才把皇上唤回神来,皇上坐直了,瞧见王爷和肃王两个在,眉头蹙了一下,前两日还打的不可开交,现在就站到一起了,真不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肃王来是有何事?” 上官肃给皇上行礼道,“本王今日前来是因为皇上下的那道圣旨,公主被她父皇和母后宠坏了,不知何为大局,本王在这里代她给皇上赔罪,只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皇上那道圣旨与公主来时只怕是晴天霹雳,本王想请皇上撤销那道圣旨另换一道赐婚给三皇子的圣旨,择日成亲,这和谈的事不可再耽搁了。” 皇上听得眉头轻挑,随即笑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这事你能做主吗,朕可把话搁在前头,公主骄纵朕一次两次可以容忍,但朕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这里是大御不是东冽容她随意撒野,她是来和亲不是挑驸马,朕今日若是赐婚她给三皇子,她若是不嫁,朕就赐她死。” 上官肃听得眉头紧陇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了,“既是来和亲,嫁给谁原就有皇上做主,本王会说服她出嫁的,还请皇上公告天下,以破之前的流言。” 皇上一个眼神使着,那边公公就把圣旨给了上官肃,其实皇上早让人准备下了,京都一时间多了那么多的乞丐,皇上心里也不舒坦,一个朝代乞丐越多就代表皇上越是无能,不能给百姓带来丰衣足食的生活,要是在史书上记上一笔,天启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京都乞丐盛行,平民百姓争相为丐,他的一世英名还能剩多少? 上官肃拿到圣旨,瞅了一眼谢皇上,然后就告辞回行馆,等到圣旨摆在上官凌和上官奕跟前时,上官奕还好一些,毕竟是太子,岂能因为一件心里有底的事而暴怒,可上官凌骄纵惯了,当下捏紧了拳头,声音里带着哭腔看着上官肃,“皇叔,凌儿之前被外面那些乞丐惹怒了,说话就冲了些,可也不至于得罪皇叔吧,凌儿是想皇叔帮凌儿如愿嫁进锦亲王府做世子妃,不是嫁给三皇子给人做填房!” 上官肃沉着脸,“公主蛮横了许久皇上都忍了,他现在已经忍无可忍了,不然也不会只给你两个选择,你现在不是东冽高高在上的公主,在大御,你只是个和亲公主,皇上有权利将你许给谁,你要再这么无理取闹,皇上若真的将你嫁给个乞丐,皇叔也无能为力,皇叔不是锦亲王,可以逼着皇上收回圣旨,皇上也不会因为一个和亲公主让自己的金口玉言变成一句空话。” 上官肃说完,袖子一甩,转身就要走,上官凌却是上去拦着他,“皇叔,你当真不管阿苑的死活了?” 上官肃瞥头看了一眼上官奕,“太子都可以置东冽数千万的百姓死活与不顾,皇叔能保得住阿苑一时也保不住她一世,公主还是乖乖待嫁吧。” 上官奕说完这话,那边公公就来宣令一道旨了,这回是出嫁的时辰,钦天监的官员都在家养病,公公找了本黄历来,皇上就近挑了个日子,三日后出嫁,时间紧迫,凤冠霞帔等都是现成的,还有一堆金银珠宝,看着那些东西,上官凌去的都能去撞墙了! 公公们宣了旨还得去三皇子府宣旨,就都走了,上官肃也有他自己的事,就回房了,上官凌把一屋子的丫鬟都轰走了,然后气闷闷的坐在上官奕跟前,“皇兄,现在怎么办?皇叔压根就不管阿苑的死活,他是铁了心要我嫁给什么狗屁三皇子做填房,你倒是帮我想个办法啊,那群没用的暗卫到现在都没查清楚炸弹在哪里,我等不及了!” 上官奕蹙紧了眉头,“慌什么,不是还有三天吗?” 上官凌鼓着嘴,气闷闷的顶撞道,“只有三天了,不是你出嫁,你当然不急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上官奕脸色很青,目光冷冷的瞥了上官凌一眼,上官凌自知失言,忙闭上了嘴,然后站起来拽了上官奕一条胳膊,然后摇晃着,撒娇道,“皇兄,你可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亲妹妹,你忍心看着我留在大御受苦么,你快帮我想办法吧,你前两日不是说这世上只有那个丑女人能打的开什么铁匣子吗,她没准就知道炸弹的事,把她抓了吧!要不是有她,我早不定就能如愿了!” 上官奕解救下被上官凌拽着的胳膊,青沉着脸色道,“她是那么好抓的吗,她压根都不出门,不然趁着京都乞丐混乱,我还能拽住她,可锦亲王府的守卫,来之前不是派了七名暗卫去了吗,结果如何?” 上官凌有些泄气了,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压根就拿人家没办法,不当那个讨人厌的女人不出门,就是锦亲王世子那个世上最俊美的男子就更是不出门了,一个大男子喜欢窝在家里,连早朝都不去上,锦亲王爷也是,真不知道大御皇帝是怎么治理的国家,由着他们拿着俸禄不干活,她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混进王府去,结果连门都进不了,王府里主子少,丫鬟多的都要往外卖了,而且四下有不少的暗卫,只要动用武功,人家立马就会知道,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活烧了观景楼的缘故,锦亲王府的防备比那会儿严谨了十倍不止,想起火烧观景楼,上官凌也是闷气不已,不就烧了他们一个观景楼,能废多少银子,重建一个就是了,竟然火烧了她父皇的寝殿,吓的她父皇在病榻上趟了整整七天,还连着她和皇兄都挨了骂,上官凌越想越是来气,这笔账迟早要算! 上官凌坐下,“她不出来,我们还不能进去了,翎儿打探到原本姑姑住的院子虽然被重建了,可那一块儿并没有多少人出没,也就几个打扫灰尘的丫鬟婆子,我们可以从密道进去,我要亲手逮住,以消心头之恨。” 上官奕蹙着眉头思岑了两秒,“先派两个人去查探一下,免得中了人家的埋伏。” 上官凌点点头,嘴角漾开一抹冷笑来,眸底冰冷一片,哼,想让她出嫁,她会给大御皇帝来一份最惊人的大礼! 第二日差不多黄昏的时候,宛清正在秋千上晃荡着欣赏落日,三米远处,莫流宸正在喝茶,那边竹云梳云几个推着她们的小主子在那里玩呢,不亦乐乎,那边有暗卫闪出来,禀告莫流宸道,“主子,密道出来两个男扮女装的暗卫,如何处理?” 莫流宸嘴角弧起,“随他们来去自如。” 暗卫点头,然后闪的一下不见人影。 又一日黄昏,宛清站在观景楼上欣赏晚霞,莫流宸吹箫,一曲罢,那边暗卫面无表情的禀告道,“东冽太子和公主都在密道里,先出来的七个暗卫已经全部被抓,密道进出口已封。” 莫流宸点点头,萧声再起,那边宛清听得欣喜的不行,想来活捉他们,未免当锦亲王府太好进了吧,宛清乐不可支,想到什么,突然蹙起了眉头,轻喝了一声,“阿灼!” 冷灼还从未听宛清这么喊他过,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就听宛清咬牙道,“你不想娶梳云了是不是,你居然骗我,你不是说密道里只有老鼠和蟑螂吗?你觉得,东冽公主那么骄傲的性子,能忍受的了一地的老鼠蟑螂吗?” 冷灼听的汗滴滴的,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少奶奶您还记得呢,密道里的确没有老鼠蟑螂,里面是青砖累好的,因为湿暗,有不少的青苔,他当初会那么说还不是少爷给他使的眼色么,要是里面不那么吓人,少奶奶没准就会从密道溜出去玩了,那是少爷绝对绝对不会允许的,您该找少爷算账才是,干嘛要瞪着我,冷灼扯着嘴角道,“怕是昨儿那两个暗卫把老鼠蟑螂之类的全收拾了,东冽公主会武功,不怕蟑螂老鼠吧?” 那边梳云耸了鼻子来了一句,“少奶奶,您别信他胡说,东冽公主的胆子比奴婢还小,那日在王府大门口,不是有好些人扔菜叶到她身上么,里面就有菜虫,都把她吓的花容失色了,何况是老鼠蟑螂了,还不吓哭她。” 宛清挑眉看着冷灼,冷灼欲哭无泪,只得去向莫流宸求助,某个很无良的主子却是倒戈相向,“阿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冷灼额头滑下两根黑线,宛清用眼睛扫了莫流宸一眼,嘴角撅了一下,不再纠结这事了,就算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也不会同意她进去瞧瞧的,她就是想也是白想,但是被骗宛清还是不能容忍的,“里面没有老鼠蟑螂,那就让它有,上一回和亲公主送了我们那么一份大礼,她既是大驾光临,我就略尽地主之谊,免得她回头说我不懂待客之道。” 冷灼轻抽了下嘴角,瞥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随手把萧往屋内一扔,轻点了下头,冷灼这才闪身去办这事,宛清却是笑看着莫流宸,“明儿就是和亲公主和三皇子大婚的日子,没有新娘可怎么办?” 莫流宸轻挑了下眉头,“谁说没有新娘,三皇子有中意的人,只是身份差了一些罢了,既然和亲公主不愿意嫁,咱就成人之美吧。” 宛清听得眉头一挑,凑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莫流宸,就觉得那日他无缘无故的提及三皇子,总觉得不大寻常,原来是有缘故的,“相公,你是不是收了三皇子什么好处,这么帮他。” 莫流宸一手伸出来,直接就把宛清呼远了,最后一个反手就把宛清给抱住了,“为夫是那么好收买的么?为夫只是想起来,当年比马之前,他曾说让我换一匹马,最后被人给打叉了过去,我怀疑他是知道些什么。” 宛清听得眉头微蹙,这是先与人甜头,然后再找人办事?的确不错,宛清瞥头看着他,“他是皇子,看中谁家的姑娘不敢去提亲?” 要是谁家的姑娘,哪怕是个四品官都可以,可人家是个平民姑娘,皇家是不会允许他娶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女子做王妃的,宛清听着莫流宸说这些,愕然睁大了眼睛,三皇子是如何遇上人家姑娘的,又是如何相爱的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明确,在这个礼教甚严的古代,还有这么特立独行的皇子,宛清表示很好奇,要是她碰上了,估计也会帮上一把的,等同是和这个社会对抗,很有挑战性的,只不过这回成其好事,是借了和亲的名头,到时候发现出了错,倒霉的也只是他们东冽,与那个姑娘无关,她是被绑架滴!还可以挑起皇上的怒气,让大御人气愤,一举数得。 只是,“现在和亲公主和东冽太子都在咱王府底下,肃王可不是好糊弄的。”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能在皇宫那么个大染缸下活下来,又岂是什么都不会的,娘子,你可别将人家想的太简单了,为夫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宛清脑门上一个特大的问题跳出来,“做了什么?” “向皇上提出让他娶和亲公主。” 宛清嘴巴微张,再问莫流宸,他就三缄其口,什么话都不说了,宛清耸了下鼻子,不说就不说,明天不就知道了。 宛清原以为肃王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来解救上官凌和上官奕,哪知道肃王满世界找人,却是谁都找不到,干脆直接就进宫禀告皇上,上官凌和上官奕失踪了,皇上龙颜大怒,这回是真的怒了,传了守城门的护卫来询问,并未有人出城,这边肃王进宫面圣,那边三皇子骑着高头大马身系大红喜绸,第二次做新郎,只是花轿都到行馆了,却是迟迟不见和亲公主出来,就在那里一等半个时辰,最后皇家一脉相传的皇子风范摆了出来,大手一挥,一群人全都挤了进去,不出来那就抢呗,还真的抢了个新娘出来,欢欢喜喜回三皇子府拜堂成亲去了,等都入了洞房了,才被告知和亲公主丢了,三皇子才不管,拜了堂入了洞房,那就是他的三皇妃,难不成还想和亲公主给他做小妾不成,只要愿意,他就娶呗! 赐婚的是皇上,新娘也是从行馆里拉出来的,不关他什么事,皇上头疼,这可是个天大的笑话了,偏偏公主和太子都找不到人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宛清听到外面好些流言,乐的不行,她就不信东冽太子公主准备潜进王府的消息只有那些被逮到的暗卫知道,行馆里肯定是有人知道的,只是不敢坏了他们太子公主的事罢了,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再说了上官凌不愿意嫁给三皇子的消息那是人尽皆知,没准就是故意逃婚呢,她是东冽皇上和皇后的心肝宝贝,太子能不由着她么?等着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这不,两天就过去了,宛清坐在观景楼上吃着水果,高兴的唧唧歪歪的哼着小曲子,然后看着莫流宸,“相公,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找咱呢?再不来,没准他们的太子公主就死在王府底下了,里面没水没粮食,坚持不了三天。”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忍不住轻摇了下头,“你去拿几个馒头和两罐子水扔下去,别让他们饿死了。” 宛清耸了下鼻子,知道不能饿死他们,不然到时候战火再起,指不定就是锦亲王府的错了,“人家娇生惯养,吃的习惯馒头么?” 莫流宸直摇头,眸底都是无奈的笑,捏着宛清的脸,那边梳云阴森森的过来来了一句,“方才奴婢去外面溜了一圈,不少丫鬟在窃窃私语,少奶奶,您猜那些人都在说什么,说王府惹上了什么脏东西,大半夜的有凄惨的哭声传来,吓的那些丫鬟大晚上的抱成团,眼睁睁的到天亮呢,她们还让奴婢跟您说一声,让您请南禅寺的和尚来念两天经超度亡魂。” 宛清捂着嘴闷笑,这叫声得多凄惨啊,宛清站起来,轻耸了下肩膀,“告诉她们,那是猫叫,不许大惊小怪。” 梳云眉头轻颤了下,猫能叫的那么凄惨么,表示怀疑,那边宛清却是抱着悠儿在屋子里溜达了,梳云摇摇头,没有再说话了。 宛清和莫流宸上午一时心软送了两个馒头,下午差不多两点钟的样子,一群人浩浩汤汤的来了锦亲王府,等消息传到宛清耳朵里的时候,宛清还睡颜惺忪的陪着悠儿然儿午睡才醒呢,打着哈欠捏捏这个脸蛋,捏完就换,没办法,早就肖想他们爹的脸了,只是每回手伸过去,就被逮到,两个小的只有咯咯笑的份,毫无招架之力啊啊啊! 那边莫流宸站在床边,瞅着宛清玩的不亦乐乎,眉头那个陇,“差不多了,捏的脸疼,都红了。” 那不是捏出来的,是白里透红,宛清瞥头扫了他一眼,呲牙道,“又没有捏你,你疼什么。” 莫流宸真拿宛清没办法,那回在床上,她想来捏他,说是研究肤色,他不给,宛清呲了下牙,就跑悠儿然儿小床上去捏他们两个了,估计这会儿还在记仇呢,莫流宸转身来了一句,“皇上和肃王来了,你不去瞧瞧?” 宛清听了愣了两秒,反应过来,立时坐直了,一掀被子起来,“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那边梳云和竹云两个瞧的都咋舌,整个大御估计也就她们少奶奶会在自己的夫君面前这么无状,这还是头一回见少奶奶起床这么麻利呢,想想当初少奶奶成亲那会儿,被从被窝里拖出来,都还原样钻进去呢,摇摇脑袋,忙过来帮宛清收拾,没三分钟,从头到脚全都整整齐齐的了。 宛清和莫流宸去王妃屋子的时候,皇上和王爷在首座上喝茶,肃王坐在皇上下手,王妃坐在王爷下手,还有两位丞相大人,王爷和王妃的脸色还好,肃王和皇上的脸色真是要多差就有多差,王爷见莫流宸进来,不等宛清和莫流宸行礼,便问道,“宸儿,东冽太子和公主是不是被你给扣下了?” 莫流宸扭了眉头,脸色很是不悦,有一种被冤枉了的怒气,很淡,却是很容易被发现,宛清在一旁眼角都再跳,忍的很辛苦,那边王妃难得开口说了一句,带着疑惑,“宸儿无事扣他们做什么?” 王爷被莫流宸给打败了,嘴角都在暗抽,自己的儿子自己还能不了解,一准跟他脱不了干系,要真冤枉了,会是这表情?王爷轻咳了下嗓子,“父王只是随口问问,皇上说可能是你干的。” 那边皇上脸顿时僵住,想抚额,没见过这么没骨气的爹,儿子都没说什么呢,就一个表情就把他给制服了,还把麻烦推他身上了,他是君,君,君王! “朕不是挡箭牌!”皇上磨牙,有种无力感从脚底心升起来,他就不该来锦亲王府。 ------题外话------ 可以预见上官凌从密道爬出来是有多惨么——|| ——票票——票票——飘过—— 第二百零二章 搜查 皇上越想越是咬牙,狠狠的剜着王爷,估计是被宛清和莫流宸呛出阴影来了,若是可以,他还真不想跟这两个扯上关系,他坐在这里一句话没说,硬被扣上了,王爷就那么被瞪着,表情没什么大的起伏,他是皇上,可以给天下人做挡箭牌,给他做一下怎么了?再说了,原就是他提出来的,不然他吃饱了撑的会怀疑到自己儿子头上来,宸儿都有多少天没有出过门了? 王爷想着莫流宸不怎么出门,额头就蹙了起来,许是那六年轮椅坐的习惯了,不怎么爱出门,虽然外面的事他是了如指掌,可不出去让外人了解他,总是不大好吧,王爷想着,抬眸看着莫流宸,“宸儿,你不喜欢出门?” 王爷问出这个问题,皇上在一旁白眼翻着,锦亲王府果然和外面不一样,锦亲王这脑子转的也太离谱了一点,今天是找失踪的东冽太子和公主,他怎么就蹦到宸儿出门的事上去了,皇上端起茶无奈的啜着,那边莫流宸轻扶宛清坐下,才回道,“过了今日,就喜欢出门了。” 王爷听着眉头紧陇,那边王妃也不明白,好吧,一屋子的人都不大明白,难不成今日之前世子爷是不喜欢的,他就那么断定今日之后就喜欢了呢,今儿会发生些什么?不少人心里都带了好奇,眼睛紧锁着莫流宸,一眨不眨。 右相轻咳了下嗓子打破屋子里的静谧,对肃王道,“这些日子从未听闻世子爷有出门过,更没有得罪东冽太子和公主,他们应该不在锦亲王府。” 肃王脸色很严肃,朝皇上道,“太子和公主没有离开京都,这是肯定的,这两日外面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不见公主和太子的踪影,太子和公主有暗卫随身护着,自己也有武功傍身,一般人想要扣住他们,只怕不是件易事,在大御,公主只得罪过世子妃,世子妃若是想小惩大诫一番公主,本王不多说什么,可太子失踪三日,此消息若是传回东冽,只怕会再起战火,到时候苦的还是那些百姓。” 肃王说的很有技巧,公主得罪宛清,宛清若是扣下他们,也不算什么大过,若是有害太子公主的性命,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宛清瞥了莫流宸一眼,随即笑回道,“明人不说暗话,肃王心里清楚我与公主的过节,只怕得知太子公主失踪,肃王就派人监视了王府吧,可寻到一丝半点的踪迹了?肃王要是不放心,大可派人搜查一番。” 肃王听宛清这么说,眉头更是紧蹙,他的确派人守在了锦亲王府各个门,这两日除了世子爷身边的暗卫进出过,瞧见他们也当没看见,其余的人都是规规矩矩的从各门进出,没有一丝半点的可疑,现在世子妃主动提出让搜查锦亲王府,若是找不出太子和公主,这怀疑之过只怕不是那么好应付的,肃王纠结了两秒,他身后站着的一位大人却是应声道,“王爷,既然世子妃提出来的,想必王爷王妃和世子爷都没有异议,不如就搜一搜,太子若是有个万一,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肃王轻点了点头,跟王爷还有宛清赔罪,然后才搜,还叮嘱不许损毁半点东西,不然就把脑袋留下,宛清就和莫流宸坐在屋子里,怡然自得的呷着茶,直到外面有侍卫进来禀告道,“王府所有地方都查过了,除了世子爷院子里的观景楼,丫鬟拦在门口不给进,没查,再就是王爷的屋子。” 那边肃王瞥头看着皇上,皇上听到观景楼,眉头也蹙了下,当初东冽皇帝寝宫被烧,可不就是因为宛清的观景楼么,到底是个多宝贝的楼,被烧了,值得这么气愤,皇上瞥头看着王爷,王爷只得望着莫流宸,莫流宸干脆看着宛清了,轻笑道,“观景楼是娘子的地盘,由娘子做主。” 宛清轻撅了下嘴,东冽太子要是还敢打她观景楼的主意,非得扒了他两层皮不可,宛清对着肃王道,“太子和公主在观景楼被烧毁前两日还来过王府,观景楼是谁烧的,我心知肚明,若是太子和公主还敢打我观景楼的主意,这一回就不当是火烧东冽皇帝寝宫那么简单了,杀人放火按照大御的刑罚是死刑。” 皇上和王爷听宛清说及这事,眉头齐蹙,观景楼被烧毁之前太子和公主就来过锦亲王府了?正疑惑呢,那边宛清已经吩咐梳云道,“你去打声招呼,让他们进去搜。” 梳云点点头,福身下去了,既然王府都搜的差不多了,不差个正屋,免得一直纠缠下去,王爷摆摆手,四个护卫就进去了,两个大御的,两个东冽的。 偌大一个锦亲王府前前后后搜查费了大半个时辰,等到禀告说,哪里都没有太子和公主时,宛清眉头挑着,嘴角带着一抹淡笑,就和莫流宸随意坐在那里听着,眸底若有似无的撇过肃王下首的官员,除了那些搜查的东冽护卫,肃王就带了一个贴身暗卫来,再就是他了,瞧他之前劝肃王那断定的神色,宛清敢肯定他知道太子和公主就在锦亲王府,现在呢,搜也搜过了,他要是再憋着不说,下一回锦亲王府可没那个好脾性由着东冽人登门再搜查一回了。 肃王站起来给王爷致歉,然后就要走了,毕竟已经失踪三天了,再不找回来,还真的不知道会闹出来什么,那官员见肃王要走,忙道,“锦亲王府有没有什么密道之类?或许太子和公主就藏在那里呢!” 王爷听的脸唰的一下沉着,声音带着寒气,“王府本王住了半辈子了,都不知道有什么密道,何来藏太子和公主?!” 那官员顿时噎住,脸都哏红了,肃王却是眉头紧锁,提出搜查锦亲王府的建议就是他提出来的,现在搜也搜过了,还紧抓着锦亲王府不放,肃王眼神凌厉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太子和公主去了哪里?若是太子和公主真的有个万一,看皇上不诛你九族!” 那官员吓的脸一白,直接就给肃王跪了下来,“臣劝过太子和公主,他们不听,要是臣敢泄密,臣的脑袋就保不住了,臣只知道太子和公主是黄昏穿的夜行衣出行的,就是来的锦亲王府,是通过密道潜进来的。” 王爷眉头紧锁,“密道在哪里?” 那官员连着摇头,要是知道他早就说了,就是不知道他才把肃王引到锦亲王府来的,按理说太子和公主也该在锦亲王府才对啊,不会装扮成的小厮和丫鬟吧,那官员有些后悔了,公主是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他会不会坏了她的事啊,这脑袋还能保住么? 那边皇上和右相听王爷问这么一句,嘴角那叫一个抽,额头黑线一大摞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人家都通过密道潜进你王府里了,你还不知道自己王府底下有密道,还问别人,皇上连着摇头,“锦亲王,你对自己住了半辈子的府邸还是不够了解啊!” 王爷脸色有抹尴尬,“本王记得先王在世时,问过他王府可有密道之类,先王斩钉截铁的说没有,那时候宸儿也在,你祖父是说没有的吧?” 莫流宸点点头,他的确听祖父这么说过,只不过那会儿宛清说可能有,还摆出来好些理由,为了让宛清死心,所以他就派人去找了,没想到当真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挖了一条出来,“以前没有,不代表不可以挖一条密道出来。” 皇上一听,眉头轻挑了一下,“宸儿知道密道在哪里?” 莫流宸点点头,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也就四天前才发现的,第二天我就让人把进出口给堵了。” 四天前?第二天?那不就是三天前,东冽太子和公主失踪的那一天!肃王无话可说了,太子和公主偷偷通过密道潜进锦亲王府,人家把密道进出口封了,要是太子和公主被困在里面,这事可怎么算啊? 皇上端起茶啜着,不打算过问这事,由着宸儿和肃王算去,王爷嘴角有些抽,这肯定是个阴谋,只要人家不提去看密道,他绝对不会提出来的,有这么个腹黑的儿子,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装哑巴好了。 右相有些闷笑,他可不信这事是个巧合,依着世子爷和世子妃的精明,会没发现密道底下有人,看这回东冽有何话可辩驳,方才那位大人可是明说了,是东冽太子和公主自己潜进来的,密道不管是谁挖的,世子爷都权利做主将密道封起来,他们就死在里面都无人敢说什么。 肃王真想一脚踹死那个官员,万般无奈的回头看着锦亲王,“还请王爷将密道进出口打开,或许我们太子和公主就被困在了里面。” 王爷放下手里的茶,瞥了很无辜的莫流宸,嘴角抽了下,“肃王当真要看,这太子和公主要是在密道里有个万一,这事怎么算?” 肃王也为难,自己找上门来,要是真怎么了,能怪谁?可皇上和皇后不会这么想,东冽的百姓也不会这么想,要是太子和公主有个万一,这场战火只怕没有歇止的时候了,肃王带了一丝希夷的道,“不过三日时间,太子和公主又都是习武之人,应该挨得过去。” 宛清耸了下肩膀,和莫流宸去了王府里的进出口,四下被四块大石头给团团围住,就算门能打开,也没办法推开石头,再说了,开关也被扣住了,门没有打开的可能,皇上瞧得眉头直扭,王爷揉着太阳穴,王妃就那么看着,四五个暗卫在那里挪石头,好半天才把石头移走,然后就是把石门给打开,门一打开,好大一群老鼠一溜烟的往外蹿,宛清吓的一下子就挂在了莫流宸身上,莫流宸还想着宛清之前一直想着下去瞅瞅呢,轻咳了下嗓子,“娘子,你不下去看看?” 宛清连着摇头,打死他也不要下去了,宛清瞅着莫流宸,“哪里弄来这么多的老鼠?”足有一两百只呢,肥头大耳的,宛清想到什么,忙回头对冷灼道,“那些老鼠要全部逮住,别让它们在王府随意溜达!” 冷灼领命,只是老鼠一蹿出密道就四下分散了,躲在什么地方,还真的不好找,要是找不到,他可就完了,那边宛清见地上没老鼠了,忙松了搂着莫流宸脖子的手,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么多的老鼠实在够吓人,她要是不跳起来,她就不正常了,宛清推攘了下莫流宸,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呢,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拿银子去集市上买的,十两银子。” 宛清嘴角抽啊抽啊,她的意思是弄个一二十只就差不多,这一二百只,嗯,效果很好,那边肃王知道莫流宸和宛清是成心的,密道没有吃食,怎么可能养的出来这么肥硕的老鼠,还不知道太子和公主怎么样了,肃王挥手让八个护卫下去瞧瞧,一行人就在上面等着,好一会儿,差不多一两刻钟,下面一声疾呼来传来,“太子!公主!快传太医!” 这边皇上摆手让人请太医去了,过了没两分钟,两个侍卫扶着太子出来了,一声夜行衣,这会儿早就破破烂烂的了,鞋子都露出来脚趾了,还能看到血丝,不用说肯定是被那么多老鼠啃的,宛清想那十两银子的老鼠肯定不下三四百只,咬人的时候不得被打死好些啊? 宛清再看,手指甲也被啃的差不多,后面出来的是东冽公主,衣服才叫一个破烂不堪,隐约可以辨别出是王府丫鬟的装扮,只是那手背都被老鼠啃过,脚腕还在淌血,现在昏迷不醒,宛清啧啧摇头,这辈子,这两个估计见到老鼠都会咬牙了,将来只怕走投无路,上官奕宛清不敢保证,但是上官凌是绝对不敢走暗道的,经过这么一吓,没心理阴影,除非她压根就不是人! 皇上瞅着上官凌和上官奕这一副堪比乞丐还乞丐的样子,眼角都在乱跳,挥挥手,“先抬回行馆,那治疗鼠疫的汤药先喂一剂,有什么帐过两日再算。” 肃王给皇上行礼,然后挥手让侍卫抬着他们曾经意气风发到不行的太子,娇美无骨的公主匆匆忙忙的回了行馆,皇上看着直摇头,回头瞅着宛清和莫流宸,“你们两个真是,真是胆大妄为……好歹留给朕处置一下,现在把人整成这样了,朕还能怎么办?”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皇上,“皇上此言差矣,密道不论是谁挖的,都是锦亲王府的,无论臣往密道里放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没有胆大妄为一说,至于东冽太子和公主想拜访锦亲王府,臣很欢迎,但是他们偷偷潜进来,落魄至此,臣表示同情,臣会去探望他们的,顺带问问他们偷偷潜进锦亲王府是要做什么?” 皇上听得嘴角直抽,揉着太阳穴,迈步往回走,临走前看着王爷,来了一句,“同是先王爷教出来的,怎么差别就那么大?” 王爷太阳穴也是直突突呢,先王爷除了该教的和教他欺负自己,也没教他怎么惩治人啊,王爷随着皇上往前走,半道回头瞥了眼宛清,宛清无语,她只小小的提议了那么一下下,人家举一反三,不关她什么事啊啊啊,别把她想的那么狠,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撅嘴道,“相公,我算是被你害惨了,父王以后看见我估计都会把我想成那种狠毒无比的女子了,你还我温婉的形象。(.无弹窗广告)” 莫流宸眉头一挑,指着宛清的脚步,来了一句老鼠,宛清吓的又挂他身上了,紧紧的搂着莫流宸的脖子,莫流宸大笑道,“已经还过了,娘子也是怕老鼠的,够温婉,肯定想不出来这么馊的主意。” 宛清想哭,狠狠的咬着莫流宸的耳朵,让你骗人,方才那么多的老鼠一下子冲出来,她都有心里阴影了,还成心的吓唬她,“快回观景楼,一定要让人把王府里的老鼠都清除干净了。” 莫流宸打横把挂在他身上的宛清打横抱起,宛清眼睛就四下溜达,之前让人扔下去几个馒头,不用说肯定是喂了老鼠了,宛清叹息的想,然后瘪瘪的看着莫流宸,“相公,我们算是彻底得罪东冽太子和公主了,只怕今后他们就是做梦也会想着活刮了我们。” 莫流宸妖冶的凤眸里都是笑,轻点宛清的鼻尖,“他们要敢再有小动作,咱就再花十两银子送他们几百只老鼠好了。” 宛清会心一笑,眼睛圆溜溜的转着,“咱们什么时候去探视?” “娘子说呢?” “今天先歇一晚,明儿去。” 宛清回了绛紫轩,头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了澡就在观景楼上欣赏风景,那边梳云噔噔噔的上楼来,“少奶奶,只逮到八十九只老鼠。” 宛清听的浑身打颤,“继续找,让人把各个门把守好,谁逮到一只老鼠,奖他一两银子。” 梳云听得睁大了眼睛,那边竹云给她使眼色,一两银子就不用了,五钱银子就能让人争前恐后的去抓老鼠了,再说了,这原就是他们的工作,那么些老鼠不抓住,只怕少奶奶出门心里都不安,梳云点点头,噔噔噔的就下楼吩咐了,谁逮到一只老鼠,奖励五钱银子,梳云说着,把腰间五十两银子搁下。 从梳云吩咐下去起,王府一直就没安静下来过,总有那么一两句惊喜的声音破空传来,宛清吃着粥都能被呛到,莫流宸狠狠的瞪着宛清,宛清撅嘴,“你听外面,原先都喊老鼠的,现在干脆都喊五钱银子了,也不知道是谁带的这个好头!” 竹云端着饭菜上来,笑着来了一句,“还能有谁,梳云呗,奴婢听她喊的时候,还真以为地上有五钱银子呢,却是见到一只大老鼠蹿的一下过去了,后面追着四五个小厮,都跟着梳云喊五钱银子。” 梳云那边噔楼梯上来,听着竹云的话,脸上火辣辣的烫人,竹云竟然当着那么多人就戳她脑门说她掉进钱眼里去了,老鼠都不是老鼠,是五钱银子了! 梳云深呼了一口气,红着脸道,“奴婢还不是激励他们么,追银子总比追老鼠有动力些,早日把老鼠逮干净了,少奶奶也好放心不是?” 宛清点点头,赞赏的看了梳云一眼,可是一个晚上直到凌晨耳边都是五钱银子,宛清就高兴不起来了,某人也不高兴,却是欲求不满的闷气,这群死老鼠,乖乖在密道里呆着不好么,非得蹿出来。 宛清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饭,瞥头问莫流宸道,“东冽太子和公主怎么样了?” 莫流宸宛清夹菜,没有回答,那边冷灼从外面进来禀告道,“东冽太子和公主被老鼠咬的惨了点,身上都是咬伤,那除鼠疫的药要喝上十剂,太子和公主昏迷的时候脸也被老鼠咬了,只怕会留下伤疤,太医束手无策。” 宛清听得笑笑,被老鼠咬了脸,要祛除伤疤可不得要舒痕膏,不巧的很,舒痕膏的秘方只握在她的手里,最近制的几盒也没有拿去半月坊卖,毕竟一般的小伤用不到那么珍贵的药膏,宛清眉梢轻挑了一下,公主容貌受损,皇上怎么样也要送上一瓶子舒痕膏的,她记得上回颜容公主说她那儿还剩的有一瓶子,她的脸已经完好了,虽然用不到了,但是难保皇上会向她张口要,宛清瞅着冷灼道,“一会儿拿两瓶子去半月坊,让人在门口挂个牌子,五万两银子一盒,谢绝还价。” 冷灼嘴角轻抽了一下,他发觉只要少奶奶吩咐他的事总那么让人无奈,这不又把舒痕膏的价格涨了五倍了,晾准了人家急着要用,非买不可啊,那边梳云已经去香室把舒痕膏拿了两盒子过来了,冷灼点头闪身出去了。 可不是,半月坊九点开张,下午五点就关门,昨儿东冽太子和公主从王府被抬回去,这洗澡就花去了半个多时辰,又是把脉熬药,想起来舒痕膏早就过了五点了,就等着一早买舒痕膏呢,正正好拿了十万两银子去,准备把所有的舒痕膏都买下来,不当公主要用,太子也要用,身上多处被咬,没个十盒怕是不够分的,结果去了看着半月坊门前被小允拿出来的大红公告,护卫眼皮都在翻,半月坊趁火打劫! 护卫不知道怎么办,只得回去,拿着二十万两银子来,结果告示又变了,改十万两银子一盒了!护卫没差点当场晕厥过去,小允很客气的道,“这舒痕膏是我们主子亲手所制,价格所以格外的高一些,回头换了丫鬟制,价格就会降下来,要是不急着用,不妨等一等吧,只要这个卖出去了就有了。” 护卫这下真的晕了,十万两银子一盒,谁会买?谁会买!这个卖不出去,丫鬟就不会制,公主和太子能等么,护卫看着那大红公告,想蹲下来大哭一场才好,来大御之前听说半月坊黑心,他们还笑,反正东冽又没有半月坊,黑心也是黑的大御人,他们乐的瞧好戏,现在呢,被黑的改他们了,半月坊出告示,每一回都是大事,这不就围了好些人么,一听小允说主子亲手制的,一个个都在问半月公子的消息,小允笑而不答,护卫只得在回去,小允却是喊住他,“你这一走,回头来可就是二十万两银子一盒了,要慎重做决定,买还是不买?” 护卫穿的和大御护卫没什么区别,看起来就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厮,不少人都劝他,“还是买了吧,半月坊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他们压根就不在乎那么点银子,随心所欲,就是从此以后不卖舒痕膏了都是有可能的,人家连关门都说关就关。” 护卫咬牙,把二十万两银票掏出来,小允接过瞄了两下,一个眼神使着,那边一个小厮将两盒子舒痕膏送上,就听小允道,“今儿银子挣够了,关门歇业,各位若是有什么需要,明日请早。” 小允说完,给门口那些人作揖,然后回到半月坊,把门关上了,不少人唏嘘不已,不懂半月坊到底是怎么做的生意,才开张没半个时辰就关门了,这一天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这边宛清和莫流宸吃完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王妃正给璃儿擦嘴,瞧样子是才吃完,王爷也在,瞧见宛清和莫流宸一早就过来,忍不住蹙了下眉头,“你们这是打算去探望东冽太子和公主?” 宛清瞧王爷的样子就不大想他们去,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坐做王妃对面,回道,“我和娘子昨晚想了许久,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决定去探视一番。” 王爷抚着额头,暗瞪了莫流宸一眼,“跟父王就别装了,你们两个父王还不知道,成心去看人家笑话的才是吧,东冽公主差一点就疯了,一整晚都在喊人轰老鼠,你们两个去不是自找麻烦么?” 宛清挑了下眼角,微鼓了下嘴,去不去都由莫流宸做决定,莫流宸看着王爷道,“父王可知道他们偷溜进王府做什么,他们在找炸弹的配方,若是我放他们进来,还不知道会闹出来什么事来,不给点教训,还真当锦亲王府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的了,那密道是伏老夫人趁你和祖父不在王府的时候让人挖的,就是二十年前铁匣子丢失,那些人只怕就是从密道进来的,若是铁匣子不丢,母妃也不会拿雪莲救你,当年的事,儿子会一笔一笔的算,首先就是东冽。” 王爷听着瞥头去看王妃,王妃在逗着璃儿,莫流宸却是牵过宛清站起来了,出了王府大门,一路往行馆而去,因为才办过喜事,上面的红绸都还没拿下来,一派喜气洋洋,可门口那些护卫脸色都很严肃,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车,门口的护卫便奔进去禀告,宛清才迈步上台阶,那边有叫唤声传来,“小宸!” 莫流宸瞥头望过去,阮文浩和莫翌轩还有二皇子就近在眼前了,阮文浩钦佩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扫视莫流宸,啧啧摇头,千万千万谨记,绝对绝对不能跟这两个人做对,下场太凄凉了,把人家东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关上密道里,拿几百只老鼠伺候,差一点小命就丢里面了,这要换成旁人哪个敢做啊,皇上更是半句指责都没有,阮文浩有些懂了,为什么半月坊能发展的那么快了,就凭他这手段,不快可能么,还有他们挣银子的方法,坐地起价啊,爱买不买,晾准了你非买不可,只怕行馆里东冽太子和公主见了这两个都能气爆了。 莫流宸蹙着眉头,“看够了没有,要不要我也赏你几百只老鼠?” 阮文浩一个哆嗦袭来,连连摇头,“老鼠就不用了,我只是突然发现,你其实对我蛮好的,不然我不定能活到现在了。” 宛清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那边莫翌轩和二皇子两眼望天,被打成那个样子还蛮好的,不过的确有够欠揍的,命也够大,莫流宸白了他一眼,和宛清迈步进去了,走了没进步,就听到乒呤乓啷的砸东西的声音传来,“给我滚!都给我滚!” 这个声音是上官凌的,宛清迈步进去,一个铜镜正好砸过来,莫流宸一脚给踢的嵌在了墙壁里,那边宫女打扮的丫鬟还在劝着,“公主,脸才上过药,不能捂着。” 上官凌气的咬牙,“不遮着,我这样子怎么见人?!太医是怎么说的,我这脸还能不能好了?!” 丫鬟被拽的呲牙咧嘴,不知道如何回答,舒痕膏不够用,只怕还会留下点疤痕,上官凌气的一巴掌打过去,“给我滚,再给我拿银子去买,有多少给我买多少!” 丫鬟被打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公主饶命,半月坊已经关门了,要舒痕膏得等到明儿早上才能买。” 那边肃王得知宛清和莫流宸还有二皇子前来探望,过来招呼了,见了一屋子的狼藉,还有上官凌的怒气,忍不住蹙了下眉头,“一盒舒痕膏能管一段时间了,过两日再买也不迟。” 上官凌捏紧了拳头,发怒的瞪着屋子里的丫鬟,“还不快去收拾包袱,我们今儿就回东冽!”上官凌吼完,坐在床上,拿了块薄纱把脸给罩住了,瞅见那边宛清还有几位俊美的男子,牙齿都咯吱的响,尤其是宛清和莫流宸,要是在东冽,不将他们两个拖出去千刀万剐,都难消她心头之恨! 肃王招呼二皇子等人坐下,才问道,“不知几位今儿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二皇子瞥了宛清一眼,才道,“父皇的确有吩咐,公主受了惊吓,可以回东冽,但是太子不能走,东冽在边关挑衅,显然是没有求和的诚意,这事还得东冽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只能战场上再见了,至于锦亲王世子和世子妃来,许是探望太子和公主的吧。” 肃王想着探视二字,眼角都在打颤,宛清却是笑道,“也不全是探望,宛清知道公主心里对那些老鼠恨的牙痒痒,这不连夜让人把老鼠给捉了,这会儿就搁在院子里,让公主亲手泄愤,顺带询问一下,锦亲王府有什么了不得宝贝需要太子和公主从密道潜进去打探。” 肃王被问的怔住,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太子去怕是因为炸弹的事,公主只怕还是对世子爷有奢望,更是记恨世子妃,经过密道的屈辱,现在做想做的只怕是杀了他们两个了,只是这些话他都不能说,肃王纠结了两秒,才道,“世子爷世子妃大人有大量,既是亲自送老鼠来给公主泄愤,可见心底宽仁,那往事就不提了罢,公主已经准备启程回东冽了,不论她之前是什么目的,她都受到惩罚了。” 肃王说到心底宽仁时,阮文浩很不厚道的轻笑出来了一声,莫翌轩嘴角也有些弧度,二皇子最正常,嘴角只是轻扯了两下,那边上官凌咬牙切齿的听着,听到宛清把老鼠送来时,当即吩咐人去活埋了那群老鼠,至于素王的话,更是让上官凌火冒三丈,走过来,努力让自己嘴角有抹笑,但是看着宛清和莫流宸的眸底寒冰一片,“皇叔认为锦亲王世子世子妃心底宽仁,正好,凌儿回去就禀告父皇母后,另外送一位和亲公主来,她肯定会听皇叔的话,不会像凌儿刁蛮有事没事就给皇叔添麻烦。” 上官凌说完,一甩袖子就要走,不知道是不是步子迈得稍稍大了一些,被老鼠咬过的脚抵着鞋了,一阵呲牙喊疼,疼的上官凌眼泪都出来了,丫鬟忙过来扶着她过去坐着,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盏笑道,“希望公主吸取这一次的教训,以后想去哪儿想做什么,最好还是光明正大的去,这回还只是老鼠,万一碰到蜈蚣毒蛇什么的,公主有没有命都是两说了。” 上官凌这回是真的哭了,宛清这是威胁她呢,这一回人家还是手下留情,不然搁几百条蛇进密道,她还能有命在,他们既然敢放老鼠,有什么不敢放蛇的,密道是他们的,他们想做什么都可以,死了也是活该,自找罪受。 肃王轻叹一声,这一回太子和公主是撞人家手里的,世子爷不是旁人,是东征大将军,太子和公主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在人家眼皮子下闹出来这么多的事,哪一件占过上风,还把自己弄的这么凄惨,肃王想到上官凌回去,自己的女儿只怕会承受的更多,心就跟被一把针扎过一般,可他答应过先皇,好好帮皇兄处理朝政,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这一回,他要让先皇失望了。 肃王瞥了眼上官凌,那边二皇子已经站起来了,“父皇的话已经传到了,就先告辞了。” 肃王有些不解,原还以为二皇子会去看太子的,没想到这就要走了?宛清也没有留下,公主的脸之前瞥过一眼,比当初颜容公主的脸好不到哪里去,老鼠的牙齿可是有毒的,若是没个四五盒子舒痕膏怕是好不了,这还是脸上,手上的,身上的,还不知道多少,宛清虽然不喜欢上官凌,但就方才进门前听到的那两句话,可见上官凌有多在乎她那张脸,若是买不到舒痕膏,只怕会闹出来别的事来,而她是不会跟银子过不去的,将来她也不会留在大御,留着那张脸,也只会是去祸害别人,这些都与她无关,她泄了愤,挣了银子,皆大欢喜。 宛清出了行馆,那边两遛官兵站在门前,带头的给二皇子行礼,二皇子点头道,“把行馆围起来,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那些官兵领命下去,五步一人的站在,目不斜视,宛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难怪不用去探望东冽太子,他被扣下来做人质了,二皇子只是把话传给肃王而已,这一回大御和东冽的好戏有的瞧了,就是不知道东冽皇帝会不会亲自前来救他的儿子? 阮文浩凑过来,搭在莫流宸的肩膀上,“小宸啊,咱们去醉扶归小饮两杯如何?只消一刻钟,能听不少稀罕事呢。” 莫翌轩一胳膊就把阮文浩给拉了过来,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没瞧见宛清也在么,外面那些流言她不定知道,阮文浩眼睛眨了一下,呲牙道,“你觉得她像是在乎那些流言的人么?我就是想看看她是如何舌战那群人的,你就不想听听?” 莫翌轩翻白眼,那边二皇子也是摇头,他不信外面的流言宛清不知道,他三不五时的就瞧见宛清的丫鬟在外面溜达,什么样的流言听不见? 阮文浩说话声不小,宛清有些纳闷,“什么流言?” 莫流宸回头狠狠的瞪了阮文浩一眼,一把搂过宛清的胳膊,往那边马车走,边走边道,“还能有什么流言,是上回慧海大师突然降临破了咱两八字相克的流言,并要咱们那个还没有消息的小儿子给他做关门弟子,都在赌什么时候能出生呢,赌金不知道累计多少了,娘子,你要不要下一注,稳赢不赔的。” 宛清脑袋听得懵懵的被莫流宸半搂半抱的走了,后头阮文浩和莫翌轩还有二皇子面面相觑,瞧样子,宛清果然不知道呢,小宸这糊弄人的本事真是不一般! 正嘀咕着呢,那边宛清的话声传来,“不是去醉扶归么,我相公请客!” ------题外话------ 琉璃婚约的事,下一章能说了,哈哈――(继续求票咯) 第二百零三章 琉璃婚约 宛清被半扛着上了马车,趁莫流宸不注意掀了车帘子来了这么一句,莫流宸把宛清的手掰回来,把帘子放下,妖冶的凤眸瞪着宛清,责怪宛清先斩后奏,还打着他的名头,宛清鼓着嘴看着他,一点点的指责从清澈的眸底慢慢流露出来,没事,会这样么?肯定有猫腻! 莫流宸却是掀了帘子对着那边摸不着头脑的阮文浩几人来了一句,“谁也不许跟着,我不请客!” 宛清把脑袋蹿出来,他越是这样,表明外面的流言问题越大,大到他都开始隐瞒她了,宛清心里很是不舒坦,嘴巴更是撅了起来,“是你让梳云不许告诉我的吧?” 外面的流言莫翌轩和二皇子都有所耳闻了,梳云差不多每天都会出门,依她的性子,什么样的流言听不见,还能忍着不告诉她,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下了禁令,会且敢的整个王府也就只有他了,宛清越想心里越是难受,眼眶都红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莫流宸瞧宛清眸底泪珠打转,心都跟着揪了起来,但是更多的还是想去活刮了阮文浩,要他多来一句了,他娘子也不会这样,莫流宸忙伸手帮宛清把眼泪给擦了,轻声道,“从战场回来,为夫都没怎么出过门,怎么去做对不起你的事?对不起你的是锦亲王府的老祖宗。(.无弹窗广告)” 宛清听得眉头紧陇,陇的都快没边了,锦亲王府的老祖宗都死多少年了,怎么会对不起她,撒谎也不知道挑个好一点的理由,宛清紧紧的盯着莫流宸,莫流宸却是吩咐冷灼道,“回王府。” “不回,我要去醉扶归吃饭!”宛清拗起来了,脖子昂着坚定的眼神正对着莫流宸,“我要去听听锦亲王府的老祖宗是怎么对不起我的。” “你不是说外面的流言都是胡编乱造的吗,理会它们做什么,别胡闹了,醉扶归的饭菜有什么好吃的,跟娘子的手艺不能比,悠儿然儿还等着你回去呢。” “既然是胡编乱造的,我去听听又怎么样,相公,我还从来没听见你这么心虚的说过话,就凭这个,那流言也有三分真实性。” 那边二皇子走过来,就听见宛清说这话,打心底里生出来三分钦佩,她都还没听见流言说的些什么,就凭着小宸的态度都能断定流言可不可信,如此玲珑的女子,既是知道外面有这样的流言,只怕不亲耳听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二皇子想着那些流言,眉头也蹙了起来,锦亲王府的是非永远那么多,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头,要是换成旁人,只怕早就内讧了,也就宛清还能清醒着头脑去分析问题,然后解决问题,只是这一回的问题,怕是有些难度了,不然小宸也不会选择瞒着她。 那边阮文浩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耷拉着个脑袋走过来,一副准备挨刑罚的样子,那边莫翌轩一个胳膊就把他拎远了,狠狠的剜着他道,“惹毛了他,你还想送上去找死?!” 阮文浩有些无辜,之前他瞧宛清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有些钦佩嘛,宛清舌战皇上温贵妃还有那些文武百官的时候,他都没有亲眼瞧过,心里好奇的不行,想一睹为快,没想到消息灵通到不行的宛清也有不知道的时候,那流言只怕是真的了,小宸都瞒着宛清了! 阮文浩就这么被莫翌轩给拖走了,以前估计还敢反抗,从娶了端宁后,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了,何况今天他可能真的闯祸了,还是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吧,那边二皇子也不打算打扰宛清和莫流宸,一块儿走了,莫流宸吩咐冷灼赶马车回王府,可宛清说要去醉扶归吃午饭,他干脆聪耳不闻好了,无论去哪里都会得罪一个,他是最无辜的,谁他都得罪不起,得罪宛清可能娶不到媳妇了,得罪少爷,小命可能有危险,他还是听最后的吩咐吧,只是为什么心里这么发毛?慎得慌。 马车不动,宛清就那么对着莫流宸,莫流宸不为所动,宛清干脆掀了帘子要下去了,不给她去,她还不能自己去了,莫流宸伸手拽住宛清,蹙眉道,“你要去哪儿?” 宛清回头看着他,闷气道,“什么事我都能猜出个大概来,是不是又有谁肖想我这摇摇欲坠的世子妃的位置了?你瞒着我,干脆我直接让出来好了,我回顾府,带着悠儿然儿回去住。” 莫流宸真拿宛清没办法了,他知道宛清气的不是那些流言,而是气他瞒着她,莫流宸一把将宛清搂住了,然后吩咐冷灼道,“去醉扶归。” 宛清心里的闷气这才散了三分,但是没全散,要是今天不是阮文浩说及,他打算瞒多久,莫流宸轻拍着宛清的脸,“瞪的差不多了,你再瞪,我可就不去醉扶归了。” “瞪你怎么了,你把脑袋往旁边挪一点,我瞪的就是马车,你自己瞒着我也就算了,你还让梳云瞒着我。” 莫流宸投降,把脑袋往旁边挪,宛清眼睛就那么跟着,莫流宸干脆朝宛清亲下去,宛清一手就把他呼远了,往旁边挪,莫流宸却是好整以暇的背靠在那里,他知道宛清肯定会忍不住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流言,他等着她自己问上门来,宛清靠在那边,嘴巴鼓着,莫流宸那表情一瞧就是等着鱼儿上钩,她会傻到做那个鱼吗?人家钓鱼连基本的鱼钩都没有! 两人就这么干晾着,好在马车行驶的很快,两刻钟就到醉扶归了,宛清下了马车,那边竹云梳云连忙的走过来,宛清瞪着梳云,“你是谁的丫鬟?” 梳云当即瘪了,低着头,呐呐声道,“是少奶奶的丫鬟。”可少奶奶您都是少爷的,她自然也就是少爷的丫鬟啊,少爷有吩咐,她敢不听么? 宛清瞪着梳云,眼睛扫过她瞥向竹云,“流言的事你也知道?” 竹云连着摇头,生怕晚了一步,宛清会把火气烧到她脑门上来,“奴婢不知道,梳云这回嘴巴可严实了,要不是奴婢方才在马车上苦苦逼问,她都不告诉奴婢呢。” 宛清戳着梳云的脑门,眼睛淡淡的飘过在一旁站着,乖乖做着宛清想杀鸡儆猴的那个猴,就听宛清道,“下回,你再敢认不清自己是谁的人合起伙来欺负自己的主子,我就在你脑门上插根稻草!” 梳云连着摇头,“下回就是刀架在奴婢脖子上,奴婢也不敢瞒着少奶奶您了,这一回就饶过奴婢了吧,好多人瞧着呢,咱进里面吧?” 醉扶归楼上,阮文浩手肘子撑着,一脸苦瘪瘪的神色,宛清这是一个个收拾了呢,不知道有没有他的份,见识过两人惩治东冽太子和公主的手段,他浑身都有些发毛了,总觉得今儿这条小命没准就挂这里了。 宛清就在大门口指着梳云的脑门,莫流宸站在一旁,三米远处围了好些人,指指点点的,但是声音不敢大,宛清一个眼神飘过来,立马禁声了,锦亲王世子妃的威名谁敢惹,那是踩着皇上站起来的!无坚不摧! 宛清提着裙摆进去了,那边冷灼早吩咐下去了,掌柜的亲自将宛清迎上楼,楼底下的人就那么一路目送,宛清坐定,端起茶啜着,直到一桌子菜都上齐了,都没听到一句流言,宛清夹着菜狠狠的咬着,吃的差不多一半的时候,楼地下开始有人说话了,是才进门的,声音里满是疑惑,“今儿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不说话了?” 那男子说着,走到一个空座上,哥俩好的搂过一旁的男子,拍着他的肩膀道,“昨儿听你说及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世代婚约,不是说今儿继续的么,我就等着听呢,我没来迟吧?” 被搂着胳膊的男子脸色立马惨白,前段时间,不少大臣的门生帮着写奏折结果被绑着挂在门前的事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了,他们都有所耳闻,之前世子爷世子妃不在说说也就罢了,今儿可都在楼上呢,就是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说啊,男子挣脱出来,想遛走,结果被不明所以的男子拽住了,“这么容易就想走,昨儿的赌注怎么算?世代婚约,世子爷现在都有世子妃了,还娶不娶了?不说清楚就别想走!你们说是不是?” “是,就是这个理儿,”四下不少人响应,男子其实早就想溜了,可不是有这么多人震着么,都怪自己手欠,怎么就想着开赌呢,正想辄怎么溜走好,那边窗户处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都是怎么赌的,我也来参一局如何?” 男子瞥头望去,就见宛清坐在那里,当即额头冒出来一丝冷汗,他身边的男子抬眸时瞧见的却是梳云,男子笑道,“这赌博都是爷们的事,你一个小丫鬟参合什么,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再赌世子爷是休了世子妃按着婚约娶城吟郡主,还是娶城吟郡主做平妻,享齐人之福。” 梳云脸冷冷的,“世子爷和世子妃夫妻情深,哪里来的什么世代婚约,要是早有,世子爷怎么不娶城吟郡主还等到现在?!” 男子被梳云一呛,眉头蹙起,“只有这两个选择,你下不下注?” 莫流宸给冷灼使了个眼色,冷灼下去了,直接放下一万两银子,“世子爷不会休了世子妃,也不会娶城吟郡主。” 莫流宸说完,瞥头看了眼醉扶归掌柜的,掌柜的忙过来道,“开庄的是财运赌坊的少爷,我今儿也跟着下注一万两。”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万里银票搁下。 宛清坐在楼上吃着饭,事情到这个份上,她算是听出来了,还是城吟郡主,这回更狠了,直接来个世代婚约,光明正大的抢她相公了,宛清朝莫流宸呲牙道,“世代婚约,我是不是该挪位置了,我回去就收拾包袱去。” 宛清气闷的说话,站起来就要走,莫流宸只得跟着身后头走着,宛清才出门呢,那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奔过来,许是没瞧见宛清,一下子就冲了过来,把宛清原样撞回屋子了,正倒在莫流宸的怀里,那边冷灼一个闪身过去,直接就拽住了小厮的衣领子,拳头都举了出来,小厮吓的脸一白,“奴才不是估计冲撞了夫人,奴才是来找我们家少爷的。” 屋子里阮文浩听着这个声音,眉头紧扭,赶紧的奔出去,那边小厮欣喜的道,“少爷,救奴才啊,丞相夫人晕倒了,郡主让您赶紧的回去!” 阮文浩听得脸一沉,忙过来询问,瞅着莫流宸那青黑的脸色,阮文浩想哭了,“能不能先饶过我这一回,我知道错了,我先回去看我娘,明儿一定登门谢罪。” 莫流宸帮宛清揉着胳膊,“可撞疼了?” 宛清摇摇头,“我没事,放了他吧,他也不是故意的,我们回去吧。” 宛清说完,迈步往那边走,莫流宸眼神淡淡的扫过阮文浩,阮文浩挠着额头,等莫流宸一转身,他就立马从窗户跳了出去,神色焦灼的不行。 马车上,莫流宸要看宛清撞的地方,他之前可是瞧见宛清那痛苦的神色,宛清拍了他的手,“被撞的不是胳膊,方才有些疼,现在不疼了。” 莫流宸眉头一蹙,在脑海中回想起宛清被撞的姿势,脸唰的一下冷冽了下来,“阿灼,去把那小厮抓了扔乱葬岗去!” 宛清在一旁直瞪眼,“隔着衣服呢,有那么值得生气么,那世代婚约的事到底是什么?”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世代结为亲家。”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这就是你说的锦亲王府老祖宗对不住我的地方?世代结为亲家,非得要你娶城吟郡主?王府不是还有好些没娶妻的少爷么,随便她挑就是了,为什么偏偏看上你了。” 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轻弹了下宛清的额头,“又犯糊涂了不是,洛亲王府的郡主身份何其尊贵,怎么会随便嫁给他们?” 宛清耸着鼻子,她当然知道不大可能了,还不许她说说了不成,宛清挑眉看着莫流宸,“你娶不娶?” 莫流宸笑看着宛清,“娘子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是不是?我是娘子的,自然由娘子做主,是谁说我若是休妻另娶或是纳妾,就让我不举的?娘子的医术,为夫可不敢去尝试。” 莫流宸说着,脸上就带了一抹委屈,宛清呲牙,装屁弱啊,他要是不给她下毒下手的机会,她能下针么?宛清瞪着他,“那你瞒着我做什么?” 莫流宸轻叹一声,“这两日娘子因为惩治东冽太子和公主,每天都笑的合不拢嘴,对为夫更是格外的好,殷勤备至,为夫不大想这些流言惹娘子心烦。” 宛清听得直拿眼睛白他,“说来你瞒我还是我的错了?看来不能对你太好了,臣妾会引以为鉴的。” “你还是别称臣妾吧,说的为夫心里都发毛。” “臣妾……唔唔……咬死你……。” 宛清被吻的嘴巴都有些红肿,下马车时,唇瓣都抿着的,莫流宸眸底带笑,把胳膊稍稍掳上来,“娘子,你牙齿又变得锋利了,瞧瞧你这牙印。” “那相公喜欢这牙印么?”咬牙切齿的声音。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呲……。”宛清拽起他的胳膊,不顾那么多双眼睛瞅着,张嘴就咬了下去,瞪着他道,“心情不好,别跟我说话。” 宛清说完,转身提起裙摆上台阶,左右门边的护卫一人收到一个警告的眼神,都稍低了头,等宛清迈步进去,都抬头去看莫流宸的牙印,某人把袖子放下,那眸底带笑的样子瞅的几个护卫额头几大摞黑线掉下,被咬了还能这么高兴的,世子爷可真是……对世子妃宠的没话说了。 宛清按照习惯,不论从哪里回来,首先就是去王妃屋子里给王妃请安,只是这一回,宛清没像以往一样听到依依哦哦和王妃的轻笑声,而是王妃带着疑惑的声音问道,“什么世代婚约?” 宛清听到这几个字,脚步立时止住,就听洛亲王妃带着诧异的声音传来,“王嫂是锦亲王府的当家主母,怎么会不知道洛亲王府和锦亲王府有永结秦晋之好的婚约呢?” 透过屏风,宛清瞧见王妃面色淡淡的端起桌子上的茶,轻轻的啜着,“我的确不知道婚约的事,玉苓,去找王爷来。” 玉苓福身领命下去,走到屏风处看见宛清,轻福了下身子,宛清点点头,玉苓就继续往外走,碰到莫流宸进来,继续福身行礼,莫流宸走到宛清身边,“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进去吧。” 宛清斜眼睨视了莫流宸一眼,很想呛他一句你老滴未来丈母娘来了,可还是忍住了,免得让人说她不知礼,宛清从容不迫的迈步进去,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给王妃行完礼,再给洛亲王妃行礼,瞅着搁在她和王妃之间的琉璃,宛清眉梢轻挑了一下,笑问洛亲王妃道,“方才听到说什么世代婚约的事,是怎么回事?” 洛亲王妃看宛清给王妃行礼是全礼,给她只是稍稍弯了下腰,脸色有些僵硬,看着进屋没给任何人行礼直接坐下来的莫流宸,脸色这才好了三分,瞥了宛清一眼,“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王爷来了再说吧。” 宛清嘴角的笑意顿时隐去,走到莫流宸下首坐下,端起茶轻轻的啜着,王爷估计是在书房,没一会儿就过来了,很欣喜,还没进屋呢,带着欣喜的声音就传了来,“云谨,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王爷声音全部落定,进屋就瞧见洛亲王妃坐在哪里,眉头扭了一下,看着那琉璃,眉头更蹙,再看宛清和莫流宸都在,忍不住抚了下额头,走进来坐下,王妃便问道,“洛亲王妃来说及世代婚约的事,东西南北四府都已经分出去了,他们的事我不好插手过问,你处置吧。” 宛清在下面听着,嘴角忍不住溢出来三分笑意,瞥头去看洛亲王妃,果然其然,脸色很差劲,估计是忍不住了,洛亲王妃看着王爷道,“王嫂不知道世代婚约的事,王爷也不知道么?” 王爷蹙紧眉头,“的确听先王提过一句,按理宸儿应该娶城吟郡主的……。” 洛亲王妃听得面上一喜,不等王爷说话,便接口道,“王爷认这门婚约就好,那日城吟不小心撞了下世子爷,被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城吟性子有些傲,闺誉受损,要不是我拦着,只怕都要寻死了,城吟是我们王爷捧在手里疼的,他人不在京都,要是城吟有个万一,我都不知道如何跟他交代。” 王爷听的眼角都在打颤,至于么,不过就是撞了宸儿一下,就寻死觅活的,这也太经不起流言打击了,看看宛清,多强硬,王爷摆手道,“虽说世代婚约是老祖宗定下的,可宸儿已经娶了宛清了,儿子都有两个了,这婚约怕是履行不了了。” 洛亲王妃听了脸色有些难看,不明白王爷怎么会这么说,洛亲王府也是铁帽子,城吟嫁给世子爷,那不是在朝中增添了一份助力吗?这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事,她拿着婚约亲自登门,王爷竟然一口就回绝了,未免太不将洛亲王府放在眼里了,洛亲王妃沉着脸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冷着眉头,“本王已经休书给洛亲王了,这婚约的事取消,洛亲王府身份尊贵,让城吟郡主与宸儿做侧妃,太委屈她了。” 宛清听得眉头微挑,瞥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道,“知道冤枉为夫了吧,为夫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 那边洛亲王妃这下脸色都白了,唰的一下站起来,“取消婚约?那外面那些流言怎么处理,这是老祖宗定下的婚约,岂有取消一说?!” 王爷瞥了眼洛亲王妃,暗自摇头,都是王妃,怎么差别这么大,云谨比她懂事多了,王爷端起桌子上的茶啜着,“那依你的意思,是要将城吟嫁进锦亲王府给宸儿做侧妃?” 洛亲王妃坐下来,稳住脸色,“城吟给世子爷做侧妃?王爷说笑的吧,这婚约是老祖宗定下的,洛亲王府身份也不同寻常,城吟与人做妾岂不是贻笑大方。” 宛清听得甚是无语,不与人做妾,那就是要妻位了,不是正妻也该是平妻了,她是想锦亲王府有两位世子妃还是想把她这个正牌世子妃挤走?不对,她都算不上正牌的,依着洛亲王妃的意思,她是后来冒出来的,抢了她女儿的位置,宛清无语至极,回头瞥了眼莫流宸,目光落在他双腿上,呲牙道,“你这双腿可不是一般的爱招惹桃花,比你脸的诱惑力大多了。” 莫流宸把腿往前伸了伸,“娘子不说,还真没想到,要不是因为这双腿曾经断过,我还真不一定能娶到你呢,那些桃花可都是因为娘子你才靠过来的,你得负责清理干净了。” 宛清白眼翻的不行了,无耻,太无耻了,那边王妃和王爷也是感慨不已,若是没能娶到宛清,宸儿这辈子只怕真得在轮椅上度过了,王妃看着洛亲王妃,笑道,“虽说是世代婚约,可宛清是我给宸儿娶的,这世子妃的位置只有一个,给不了城吟郡主了。” 洛亲王妃压根就没料到过这样的情况,没有一个人把婚约的事放在心上,“两个铁帽子结为亲家是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老祖宗的心愿,我们这些做后辈的不该帮着如愿吗?” ------题外话------ 因为白天浪费了两个小时,废了我的万更,先更新这么多,也没有修改,明天若是打着修改字样,可能加两千字―― 第二百零四章 童子尿 洛亲王妃想着,眼睛从琉璃上挪到那边宛清身上,宛清正淡淡而笑,一副什么都没什么大关系的表情,洛亲王妃嘴角忍不住弧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她不喜欢宛清这样成足在胸的表情,那样会让她觉得这事成功的希望很渺茫,屋子里就宛清一个人在笑,若有似无,仔细看没有,像是自己的错觉一般,很诡异,其余的人表情都或多或少的有些肃然,毕竟是老祖宗定下的婚约,洛亲王府又同是铁帽子,不是那么容易好打发的。 屋子里就这么静谧着,洛亲王妃毕竟是一代王妃,虽然是老祖宗定下的婚约,可事关她女儿和已经娶有世子妃还有两个儿子的莫流宸,不能表现的太急切了,城吟是郡主,长的更是绝色,又不是嫁不出去,咄咄逼人反倒贬低了城吟的身份,洛亲王妃想着,脸色又恢复淡然了,继续喝着茶。 那边宛清却是想到桌子上的琉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问莫流宸道,“那琉璃是不是从偔水水匪窝里找出来的那个?”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早知道这是世代婚约的凭证,当初就该直接给砸了才对,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事,宛清轻撅了下嘴,稳稳的坐在那里,偶尔想到什么不满的事翻下眼皮,旁边坐着的莫流宸就那么眸底带笑的看着宛清变换的表情,正要伸手去牵过宛清一块儿回绛紫轩,那边屏风处饶过来一个丫鬟,福身禀告道,“王爷王妃,端宁郡主身边的丫鬟来了。” 王爷轻点了下头,丫鬟就福身下去了,没两分钟,就将云香给领了进来,云香眼眶有些红,给王爷王妃行完礼,才转身对着宛清跪了下去,“世子妃,丞相夫人中毒昏迷不醒,太医说只有雪莲丸能解毒,半月坊关了门,郡主让奴婢来找您帮忙。” 宛清听得怔住,丞相夫人晕倒的消息在回来之前就听闻了,怎么就变成中毒昏迷了,瞧云香哭成这副样子,只怕这事跟端宁搅合上了,宛清忙让梳云扶云香起来,才道,“梳云,你去看看观景楼上有没有雪莲丸。” 梳云摇头道,“少奶奶,药箱子里没有雪莲丸了,不过半月坊应该有没卖出去的,奴婢去找小允拿去。” 宛清点点头,“你和云香一块儿去,亲自跑一趟右相府。” 梳云福身和云香一块儿出了门,那边洛亲王妃瞧着眼睛都凝住了,当初给城吟治脸的就是这个丫鬟,伶牙俐齿,一张嘴就要了三万两银子,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的样的丫鬟,正想说上一两句,宛清却是站起来朝王爷王妃告辞了。 宛清出了王妃的屋子,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莫流宸瞥头看着她,“好好的叹息什么?” 宛清鼓着嘴,继续迈步,边走边道,“城吟郡主只怕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那婚约又是锦亲王府老祖宗定下来的,你瞧洛亲王妃有一丝松动的意思吗?” 莫流宸轻笑道,“城吟郡主是温贵妃瞧中的儿媳,为夫可不敢娶。” 宛清唇瓣划过一丝笑意,“这一回,只怕真要气坏她了。” 可不是,这两日京都大街小巷,流言漫天的飞,温贵妃还在寝殿里安心静气的抄写女戒,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也没人敢告诉她,宛容自落了胎起也有段日子了,这不刚能出门,第一件事就是来给温贵妃请安,温贵妃压根就不大想见宛容,可宛容才不管呢,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成了,免得回头又说她不懂礼数,借机数落她的不是,宛容福身给温贵妃行礼道,“宛容这段日子卧病在床,不能侍候在母妃身侧,宛容心中有愧。” 温贵妃搁下手里的笔,眸光淡淡的扫过宛容,走到首座上,丫鬟奉上茶水,温贵妃接过轻啜了下,才道,“身子既然好了,那就不用那么多丫鬟伺候了,皇上赐的通房可不是去伺候你的。” 宛容听得脸色僵住,随即笑道,“皇后娘娘送去的人,宛容哪敢放在相公身边伺候着,万一有什么小心思,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再者,母妃一心想将城吟郡主说给相公做正妃,这关头不好纳妾。” 温贵妃听得眉头稍抬,嘴角划过一抹冷弧,宛容最想要的是什么,她会不清楚?贵妃放下才啜了一口的牡丹茶盏,“别跟本宫耍心眼,今儿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宛容恭敬的笑着,“儿媳来给母妃请安,能有什么事,母妃住在宫里,又自己给自己禁了足,宫外的流言怕是不知道多少,原来洛亲王妃所说婚约果然真有其事,和城吟郡主有婚约的人还不是旁人,正是锦亲王世子爷,洛亲王妃已经带着琉璃登门了,只怕要不了多久,城吟郡主就要嫁进锦亲王府了。” 宛容平淡的说着,可眸底皆是笑意,有讥讽还有奚落的,任你算计多久都没有用,竹篮打水一场空,那边温贵妃脸唰的一下阴沉了下来,上回二太太来跟她说的君瑶的婚事一事,皇上没听她把话说完就走了,她气极了,不许人说及外面的任何事,没想到就这短短几天,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竟然都不知道,温贵妃眼神冷冷的往旁边扫过去,屋子里的宫女太监跪倒一片,浑身打颤的厉害。 温贵妃迈步出了寝殿,直接往皇上的御书房走,御书房里,左相正向皇上禀告事呢,“皇上,东冽公主已经决定回东冽了,明日便启程,太子也承诺会另送一位公主前来和亲,只是东冽公主的脸还带着伤,舒痕膏又只有半月坊才有……。” 左相说到这里就停歇了,后面的话还需要说白了么,半月坊现在由谁做主?世子爷和世子妃啊,东冽公主的脸就是他们的手笔,今儿一早已经坑了人家二十万两银子了,还把半月坊的门给关了,硬生生的气的东冽公主直跳脚,有银子都没地儿使,皇上揉着额头,直接就撞到人家手里头了,以为从密道救出来就没什么事了,结果就饶到人家手里头去了,打锦亲王府的主意活该落的这样的下场,皇上摆摆手,“此事不必再提,半月坊关了门不做生意,求朕也没用,朕还能命令人家开门不成。” 左相还有好些话想劝皇上,正想着从何开口,外面就有公公禀告道,“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皇上听得微怔,有四五日没瞧过她了,不知道这回来御书房是有什么事,皇上点点头,那边公公就将温贵妃领了进来,温贵妃一脸闷气受了委屈的样子,皇上瞧得眉头直蹙,“怎么了?” 温贵妃行礼道,“皇上早知道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有婚约是不是?” 皇上眉头直蹙,显得有些茫然,一旁的公公凑过来道,“皇上,您忙于批阅奏折,不知道外面的流言,现在外面都传城吟郡主和锦亲王世子爷有婚约的消息,奴才打探过来,确有其事。” 皇上这下眉头更是紧陇了,声音有些沉,“怎么又是锦亲王府,就没有一刻安生的时候,哪有一丝铁帽子的样子,简直就是麻烦窝!” 一旁的公公也是叹息呢,可不就是麻烦窝,还真就是因为铁帽子惹出来,好不容易八字相克的流言破了吧,这还是全得蒙慧海大师呢,一转眼又蹦出来这么件大事,世子爷和城吟郡主的流言从四皇子大婚起就没断过,只是没想到这两日发生了质变,婚约的事都出来了,婚约的事皇上不知道,瞧样子锦亲王府怕也不是很清楚,不然王妃也不会不娶城吟郡主而娶了顾府的庶女,那婚约的流言就该是洛亲王府传出来的,现在世子爷战功赫赫,人又俊美无铸,以后的是非怕是断不了了。 公公抬眸扫了眼温贵妃,然后稳稳的站在那里,身子微福表示对皇上的恭谨,皇上瞧温贵妃气闷的样子,扭了下眉头,“不过就是婚约,洛亲王妃早跟你说过城吟有婚约在身的,你都知道还气什么?另给岐儿寻个皇子妃就是了,大御大家闺秀多的是,慢慢物色也不迟。” 慢慢物色?城吟郡主就是她慢慢物色才决定给岐儿娶的!没想到最后却是成了她的笑话! 温贵妃心里的气憋了这么多天,一点就没消过,现在就更是气了,和宸儿有婚约在身大可直说,每回都支支吾吾的算什么事,现在外面都传遍了,她才知道,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搁,整个皇宫谁不知道她和皇后在争洛亲王妃,她要的是城吟,结果城吟却是要嫁进锦亲王府,这让她如何承受! 温贵妃扭着手里的帕子道,“皇上忘记了么,宸儿已经娶了宛清了,也有了两个儿子,城吟是要给宸儿做侧妃不成?” 皇上听得微鄂,做侧妃?可能么?云馨和洛亲王妃走的那么密,不就是想娶城吟,现在宸儿已经娶了宛清,这婚约是锦亲王府不履行在前的,洛亲王府大可将城吟嫁给岐儿为正妃,皇子妃不做去给宸儿做侧妃,皇上摇摇头,“锦亲王府的事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没得回头又闹到朝堂上去。” 温贵妃有些想跺脚了,皇上太纵容锦亲王府了,两个铁帽子若真的结了亲,这还了得,宸儿性子够狂傲,谁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就敢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了,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呢,皇上怎么就不知道急呢,温贵妃正扭着手里的帕子,外面有公公进来禀告道,“皇上,太后让您去一趟。” 皇上点点头,从龙椅上起身站起来,看着温贵妃道,“怕是颜容的亲事,一起瞧瞧去吧。” 温贵妃眉头有戾气冒出来,福身恭谨的皇上行礼,然后一起去了太后的永寿宫。 梳云带着云香去半月坊拿了雪莲丸,直接就去了右相府,帮着把了脉喂了药,就回来了,回来时,宛清正弹琴给悠儿然儿两个听呢,梳云就站在那里,宛清一曲停歇,方才问道,“可是与端宁郡主有关?” 梳云点点头,又轻摇了摇头,“右相府里的事,奴婢不好问太多,不过倒是听到三言两语,是右相大人的姨娘说的,右相夫人是吃了郡主亲手做的燕窝羹才晕倒的,要不是救治的及时,只怕连命都没有了。” 梳云说着,有些缩脖子,宛清脸色也不大好,梳云那脸色写了些什么,宛清还能不知道,定是被讥讽了,不当端宁遇上了麻烦只怕连她都逃不掉指责,毕竟端宁想起来做菜还是从她这里起的苗头,没想到却是连累了右相夫人,谁家内院没点龌龊的事,端宁怕是成了人家借刀杀人的刀了,不知道这事如何查,好在端宁有端王府撑腰,阮文浩也不会让人欺负她的,无需挂忧。 宛清定定心,继续弹琴,只是一首曲子还没弹完,又有事了,肃王亲自登门,现在人已经在王妃屋子里了,王爷让丫鬟来将她和莫流宸找去说话,此时天边都已经开始布满晚霞了。 不用猜宛清都知道肃王来是有什么事,定是舒痕膏的事,上官凌的脸只有舒痕膏能治,她即将回东冽,东冽可是没有舒痕膏的,所有的半月坊中也就只有京都的半月坊有的卖,而在所有半月坊中京都的半月坊是最横的,开门倒是准时,但是关门可是随时随意的很,就算明儿早上半月坊准时开门了,可也难保明天早上开门时就有舒痕膏卖,只怕上官凌睡在床榻上心里都不踏实,这不就奴役她滴皇叔肃王了。 送上门的肥肉,不宰,傻。 宛清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满然脸色和莫流宸进了王妃的屋子,王妃倒是不在,估计是被王爷使唤进屋了,屋子里就几个伺候的丫鬟,宛清和莫流宸行完礼,然后坐下,就听王爷道,“半月坊突然关门不做生意了,东冽公主明天就回东冽,她要带几盒舒痕膏回去,肃王听左相说你和宸儿与半月坊相熟,想通过你买舒痕膏。” 宛清轻点了下头表示听清楚问题了,眉头一挑,笑问道,“半月坊素来黑心,肃王也有所耳闻吧,这舒痕膏可不是寻常物件,是半月坊的招牌,价格高的离谱,肃王要买几盒?” 王爷就坐在那里听着,以前是不知道半月坊是宸儿和宛清的,听宛清说半月坊如何如何心里最多补上一句,果然很黑心,现在只觉得宛清很聪慧,一开始就把半月坊黑线之名打响了,卖的又是些愿买愿卖的东西,没有逼迫一说,只是一盒子舒痕膏花十万两银子,王爷想着,嘴角都有些抽,他还曾经被宛清和宸儿坑过,另有九皇子一双鞋垫子十万两等等坑钱的行径,王爷越想嘴角越抽,那些矿产给宸儿,宸儿不要,偏偏喜欢这样坑人,王爷想不通,这到底是喜欢银子还是不喜欢银子? 肃王眼角都有些打颤了,他们是来大御和亲,没把所有的家当都带来,太子和公主的银子两盒雪花膏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他身上的最多也就能买一盒,肃王轻咳了下嗓子,“不知道世子妃能不能帮着通融一下,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回头皇上肯定会把银子送来的。” 宛清瞥头扫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笑道,“肃王说笑了,东冽去年是个丰收之年,国库充盈,太子和公主来大御,身边又岂会只带了几十万两银子,半月坊概不赊账。” 概不赊账几个字足矣打断这次的谈话了,肃王也知道做生意的尤其是爱银子的半月坊要赊账把那么珍贵的舒痕膏给他是不大可能,他们愿意卖已经很不错了,他不应该期望过高的,只是公主和太子的脸还有手,伤疤是一定要除的,身上那些就不说了,可这脸上的不能不消除啊,肃王掏出十万两银票道,“那就先买一盒。” 梳云上前接过银票,然后回去拿了盒舒痕膏来给肃王,肃王起身告辞,只是临走的时候,脸上带了抹惋惜,宛清想估计是没能见到王妃的缘故,可惜了啊,王爷不会允许的。 这一天,从早上起就没怎么舒心过,宛清早早的就打着哈欠上了床,趴在床沿边逗着两个精神头甚好一点儿都不困的悠儿然儿,那边莫流宸沐浴出来,站在床边,眉头一直就扭着,脸色真是要多臭就有多臭,每每到上床睡觉的时候真恨不得一手提一个拿出去扔了好,有好几回都在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突然醒了,还不是别的,找奶吃,憋了他一肚子闷气啊,这哪是生的儿子,专门来惩治他来的了,“娘子,悠儿然儿都长大了,可以搬出去住了。” 宛清趴在那里,哈欠连天,听着莫流宸这话,撇过头来白了他一眼,拿手比划道,“相公,悠儿然儿现在路不会走话不会说,这就长大了,那到你这么大的时候岂不是老……?” 莫流宸脸有些黑,宛清忙闭上了嘴,手拍着悠儿然儿的小胸脯,咕噜道,“我哄他们睡觉。” 莫流宸解衣上床,坐在宛清身边和两个小屁孩大眼瞪小眼,大眼是真瞪,小眼咪咪笑,嘴里还吐着泡泡,说无视了某大眼也成,盖在肚子处的小薄纱也被拽的乱七八糟,还往宛清这边爬,两张床高了一只手的高度,所以怎么也爬不上来,宛清一胳膊伸过去,直接给抱了上来,就趴在宛清身上,嘴巴往下凑找吃的,宛清啜着然儿的小脑门,呲牙道,“才吃过就饿了,睡觉!” 莫流宸在一旁,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被儿子挑衅了,大手一伸,直接就把然儿给拎了过来,训斥道,“我忍你很久了,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我早把你扔哪个小角落凉快去了,你给我睡……。” 话才到这里,某个还不会说话半点反抗能力没有的小屁孩,出人意料的反抗了,哗啦啦尿了他爹一身,宛清在一旁瞅着,寒颤突然袭来,灰溜溜的溜到悠儿睡的小床上去了,一手搭在悠儿小胳膊上,装死,可是耳畔的磨牙声怎么听得人那么心惊胆颤? 莫流宸这回是真的忍无可忍了,一手还拎着然儿,瞥头瞪着宛清,“还不快过来!” 重复了两句,宛清装不下去了,回头就见他胸口处湿了一大片,宛清三分谄媚三分讨好四分幸灾乐祸的笑着,“童子尿,解毒。” 莫流宸狠狠的翻了个大白眼,把然儿往床上一搁,拽了宛清就往外走,“明天,他们两个都给我挪地方住,现在,你伺候我沐浴更衣。” 外面竹云梳云都在守夜呢,说是守夜,其实也就是比宛清晚睡半个时辰,正好趁这个机会欣赏一下月色,听见屋子里有动静,忙过去伺候,瞧见莫流宸身上一片湿,不管是什么,肯定是要换洗的,梳云忙去楼下吩咐了,竹云进屋伺候两位小少爷,瞧见然儿裤子有些湿,忙帮着换了条。 第二天一早,王妃屋子里,饭菜阵阵飘香,璃儿吃饱喝足在小推车里玩着波浪鼓,王妃吃着早上,眼睛每隔个几秒看一眼她,王爷一个劲的给王妃夹菜,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王爷瞥头望过去,就见莫流宸两只胳膊一边扛了一个脸青黑的走过来,直接就塞王爷怀里了,“给你,你慢慢调教。” 后面,宛清气喘吁吁的追过来,就见王爷一把抱了两个小孩,嘴角那个扯,忙过来,讪然的笑着,“昨晚然儿尿了相公一身,刚刚悠儿又尿了相公一身,惹毛相公了。” 梳云站在宛清后头,头抵着,少爷的脸色从昨晚出房门起就没好过,估计是因为习惯了,小少爷不听少奶奶哼曲子估计睡不着,昨儿少奶奶下楼没半刻钟,两个小少爷就扯着嗓子嚎,她无奈只得把少奶奶喊回去了,两个小少爷昨晚半宿才睡,少爷一早起来就开始瞪小少爷,大小少爷哭,谁哄都不行,少奶奶就让少爷抱会儿他,结果又是一身,尿完了,大小少爷继续迷糊睡了,把少爷气的,直接扛着就到这里来了。 王爷还以为多大点事呢,不就被尿了么,他还不是被璃儿尿过,有什么大不了的,王爷把然儿让王妃抱了,悠儿给了宛清,才道,“才多大点,站都站不稳,父王怎么帮着调教。” 宛清抱着悠儿,坐到一旁哄着,轻声嘀咕着,“你怎么不识时务呢,气头上也敢去招惹,多大点就敢挑衅你爹了,娘自己都自身难保,只能委屈你了。” 梳云在一旁听着,那个汗滴滴的,额头黑线成堆的往下掉,最没骨气的就属少奶奶了,宛清说完,站起来把悠儿搁璃儿一块了,自己回观景楼扎堆书房,改造卧室中,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卧室就画好了,没做什么大的修改,就是把悠儿然儿的床修改了一下,修改成那种左右前后滚都掉不下来的那种,再就是两张床间的距离变大了些,中间是可以拉动的帘子,宛清差不多画完的时候,莫流宸进来了,瞅的脸还是很黑,“卧室旁边不还是有一间空房,让奶娘带他们睡不就成了。” 宛清摇摇头,“满岁前我还是想自己带,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你是东征大将军,跟自己的儿子还一般见识。” 莫流宸狠狠的揪着宛清的鼻子,“为夫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已经忍他们三个月了,要多少奶娘都能请的来,你偏要他们两个在眼皮子底下,半夜爬起来好几次,你不难受为夫都难受。” 宛清狠狠的扒下莫流宸的手,把桌子上辛苦画好的图纸狠狠的揉成一团,扔纸篓子里去了,喊竹云进来,吩咐道,“把那间空屋子收拾一下,以后就是悠儿然儿的卧室了,床准备大一些。” 竹云领命下去,莫流宸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就知道不下狠手她肯定不会妥协的,怎么能让儿子的分量重过他呢,莫流宸坐下来,心情大好的翻阅账册,宛清朝他耸了下鼻子,迈步出去,才出门呢,那边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少奶奶,二夫人传了消息来,问你有没有安胎药,给一粒让丫鬟带回去。” 那边梳云听得直摇头,怎么有事没事都找少奶奶拿药呢,也没听说有谁怀了身孕需要安胎药啊,宛清愣了一秒,问道,“救谁的孩子?” 北儿挠了下额头,才回道,“丫鬟说是四姑奶奶哭着回去的,好像是什么孩子保不住她的正妻之位也没了。” 梳云在一旁听得连着点头,“一准是四姑爷小妾的孩子,奴婢昨儿去的时候还瞧见她托着个大肚子在四姑奶奶跟前得瑟。” 宛清忍不住揉了下额头,那丫鬟不是顾府找去给宛玉的么,怎么还会在她跟前得瑟,只怕有了孩子就当是有了保障,再不就是不满孩子生下来不跟自己跟着宛玉,心里不满,趁着孩子还没出生,宛玉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壮着胆子来吧?无外乎这么几种可能,不过孩子一天天在自己肚子里长大,一出生不是自己的,心里不满也在所难免。 宛清瞥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没有到半月坊开门的时候,巴巴的让人来取,只怕是等不及用了,宛清忙让梳云去取了一粒,亲自送到外面去,就这么出去两刻钟,事情就打探的差不多了,还真的跟梳云说的一般,正是阮文霖的小妾,起因还是昨天右相夫人中毒晕倒的事。 端宁从宛清这里回去后,就迷上了做菜,内院的女人,时间多的吓人,好不容易找到件喜欢的事,端宁每日都会花一个时辰跟着厨房的婆子学做菜,起先是油盐不分,可她学的快啊,没两天菜就能拿的出手了,昨儿特地煮的燕窝羹给丞相夫人吃,不料却中毒昏迷,右相大人不傻,端宁还不至于傻到往燕窝羹里下毒害右相夫人,可下人不知道啊,还不是就那么传着,那个小妾最近和宛玉闹得不是很愉快,小妾知道自己的孩子不会跟着自己,至少这一胎不会,所以趁着怀孕就缠着阮文霖,宛玉就不乐意了,狠狠的训斥了她几句,让她安分点,好好养胎。 小妾也是有几分见识的,宛玉要不是因为顾府的缘故,早不定就被休了,只要她再犯错,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她虽然是宛玉的丫鬟,可肚子里这可是阮文霖的亲骨肉,不会将她怎么样的,这就内讧了,碰巧遇到右相夫人中毒昏迷一事,端宁在厨房熬燕窝羹的时候,宛玉曾带着丫鬟去过,所以她就大胆怀疑是宛玉让人干的,还当着右相夫人的面明的暗的暗示,宛玉什么性子,蛮横惯了,素来只有她冤枉指责别人不对的份,岂有别人污蔑她的时候,在屋子里当着那么多人她忍下了,出了门,便忍无可忍了,一个巴掌朝小妾挥了过去,小妾有六个月的身孕,原本站就有些困难,宛玉气极了,手劲就有些大了,直接把人扇地上去了,正被那边出门的阮文霖逮了个正着,小妾嗷嗷的叫肚子疼。 太医现成的在屋子里,一查,动胎气了,阮文霖当即就没了好脸色,右相大人也是摇头,不管什么错,也不该动手打人,还差点把孩子给打掉,这一天还好,喝了太医的药,可今儿一早却是有些见红,宛玉又变成了众矢之的,阮文霖的亲娘更是对宛玉没有好脸色,阮文霖明言了,要是孩子保不住,那她的正妻之位也没了! 宛玉没办法,只能大清早的回顾府求助,那时候老太太还在吃早餐呢,宛玉就哭着进来了,巧晴把事情经过说了,老太太老太爷一个个眉头紧陇,这回宛玉的事犯的有些大了,她自己没法再生了,右相府原就有些不满了,好不容易小妾怀上了,又闹出来这样的事,这不是火上添油吗?内院最忌讳的就是那容不得人的当家主母。 可不管怎么说,宛玉不能被休,顾府丢不起那个脸,所以老太爷让人拿了帖子去请太医,老太太挥手打断了他,要是太医有用,还用等到现在,右相夫人中毒昏迷,给她瞧病的太医还差了不成,只怕寻常的药怕是没什么效果,这不就让丫鬟来找宛清要一粒安胎药,要是宛清的安胎药都没用,只怕是无能为力了。 宛清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真是家家后院会着火啊,起因是各有不同,宛玉这回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上一回已经用了最后一招了,她压根就不知道容忍啊! 下午的时候,又有消息传了来,宛玉是福大命大啊,平安无事了,右相夫人虽然服下了雪莲丸,可右相大人和阮文浩还是不大放心,所以特地将林老太医找了去,应右相大人的要求,顺带帮着那个小妾把脉,那小妾死活不让啊,这就让人起疑了,林老太医可是专门给皇上太后治病的,给她一个小妾治病那是抬举她,居然这么不识抬举,右相大人有些不高兴了,阮文霖更是沉了脸,小妾没办法,只得哆哆嗦嗦的把手给伸了出来,林老太医一把脉,眉头就蹙了起来,问为何不要这个孩子了,好好的为何要服打胎药,药量有些轻,所以有些见红。 这一句,简直就是破空而来的炸弹啊,轰的一屋子的人脸色大变,昨天太医开的是保胎药,怎么就变成了打胎药,还药量轻,刚刚好见了红,这不是摆明了有问题,右相大人狠心审问,这真是一窜连着一窜,把右相夫人中毒的案子也给审了出来,那时候端王妃在,二夫人也在,大夫人现在已经全心全意的在佛堂吃斋念佛了,外面的事她也有了三分自知之明,由二夫人出面处理,为了她自己的脸面,也会帮着宛玉处理好这事的,而下毒害右相夫人的是谁?宛玉的亲婆婆啊,那个姨娘,是她贴身妈妈动的手,正好被小妾瞧了个清楚明白,小妾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握着了她的把柄,毒杀右相夫人,还是借的端宁郡主的手,现在先收拾好宛玉,回头找她,孩子就能养在自己身边,内院也有母凭子贵一说的,她做了一辈子丫鬟了,可不想处处看人脸色行事,她也要当一回主子! 小妾招出来姨娘的贴身妈妈,右相大人一审问,贴身妈妈当场咬舌自尽,右相夫人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她,要了她的命与她有什么好处,那个姨娘当即跪下来说自己管教不严,差一点害死了右相夫人,她自愿去祠堂跪一月,替她祈福求平安,明知道就是她捣的鬼,可下毒的妈妈死了,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右相大人大手一挥,祠堂跪着祈福一年,更不许任何人探视。 至于那个小妾,因为她还怀着孩子,所以二夫人帮着求了情,宛玉没法再怀孩子是事实,现在有个现成的,服了安胎药,孩子能保住,惩治大可往后挪几个月,丞相大人看着二夫人的面子同意了,但是小妾不能出院子半步,就安心等着生孩子。 这事就这么了了,宛玉更是因祸得福,被冤枉了没查清楚没差点就休了她,现在还她清白了,姨娘也被谴去佛堂祈福了,这后院可就由她当家做主了,再也不用受她的气了,这段日子,因为阮文浩娶了端宁郡主,宛玉在丞相府的优越感一下子一落千丈,她最喜欢的就是攀比了,看着端宁一天一换的衣服首饰,宛玉心都痒痒。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姨娘经常有一句没一句的讥讽,说顾府的嫡女还不如庶女,不论是宛清还是宛容,都比她好,气的宛玉嘴皮都哆嗦,却是无言以对,还是宛芸帮着呛了一句,整个大御朝不论是嫡女庶女比的过宛清的屈指可数了,有谁敢跟皇上对呛的?她们姐妹比不过也没什么好丢脸的,有本事她也将自己的儿子女儿教的有宛清这么牛的才是真本事,一句话啊,就把那姨娘气的脸都发紫了,再不敢说这话了,宛芸更是劝宛玉别找宛清的麻烦,她惹不起,宛玉还能怎么办,要是惹的起她早惹了,但是脾性就那样,能踩一下就忍不住不睬,尽管最后落下风的还是自己,可就是忍耐不住,她也没办法。 梳云说完,宛清忍不住抚了下额头,一笑置之,就当是听了回宅斗的故事,结果和过程都与她无关。 第二天上午,宛清正在往香炉里放梅花香,外面南儿进来禀告道,“少奶奶,端宁郡主和阮大公子给您道谢来了,这会子在王妃屋里呢,洛亲王爷和洛亲王妃也来了。” 宛清真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打回原形了,洛亲王和洛亲王妃都来了,不知道是高兴的事还是让人气闷的事,宛清把手里的活交给了竹云,转身去了书房,问莫流宸道,“相公,父王解除婚约一事,洛亲王的答复是什么?”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暗卫昨天才来报洛亲王从潼南回来,父王解除婚约的信是直接送到潼南去的,只怕岔开了。” 宛清听得白眼一翻,高兴的事基本已经排除了,古代就是这点差劲的不行,信差送信都是直接到目的地,半道不会停,更不会发现收信人不在目的地了,去了也是白跑一趟,流言传起来不过几日功夫,潼北到这里快马加鞭也要十天半个月呢,宛清重重的叹息一声,“又要打战了,命苦啊!” 莫流宸站起来,捏捏宛清的脸,妖魅的眸底皆是笑意,“娘子是常胜将军。” 宛清朝他一耸鼻子,“我是血刹将军夫人,智取不行,可就怨不得我用武力了,相公,你确定这么个送上门来的大美人你不要?” “此生,有娘子一人,足矣。” 宛清眉头一抬,立时压下,“嗯,还有呢?” 莫流宸暗自摇头,横竖就是不如宛清的愿,谁让宛清把心里的激动都给压下,悠悠的来一句,“还有就是以后对我好一点儿,别一天到晚围着悠儿然儿打转,我才是你相公。” ------题外话------ 明天咱滴血刹夫人要下最后通牒了,对谁哩? 第二百零五章 老祖宗 宛清眼睛一横,特大白眼飞出去,她想听的不是这个好不好,宛清轻抬胳膊捂住腮帮子,脸色有些痛苦,眉头那叫一个陇紧,那边莫流宸心一惊,紧盯着宛清捂着的地方,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宛清立时把手放下,眸底亮晶晶一片,哪有之前半分痛苦的神色,秀眉一挑,呲的一声冒出来,“牙酸,一屋子的醋味,待不下去了,我去母妃屋子里透透气去。(.)” 宛清说完,脖子一昂,很得瑟大步的迈出去,可惜走了没两步,就被逮回来了,捉趣人不算,还用这样吓人的办法,还真以为她怎么了呢,不好好教训一下那还了得,莫流宸挠着宛清的痒痒,宛清最怕的就是这个了,换成旁的她不怕,宛清是笑的东倒西歪啊,求饶的同时还不忘反抗,直到一根发簪掉落在书桌上,哐当一声清脆之音传来,宛清鼓着嘴狠狠的瞪着他,“我说的是大实话,你心虚什么?醋是你泼的?”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哪里来的醋味,我怎么都没闻见?” 宛清拿起发簪往发髻上插,听了驳了一句,“那是你鼻子不好,回头我帮你治治。” 莫流宸横了宛清一眼,接过宛清手里的发簪帮宛清插好,不再争论这醋的话题,免得到时候被笑话的还是他,出了书房,就往王妃的院子走去,后头两米远处是依依哦哦的声音,没办法,宛清一出书房,两个小家伙就伸胳膊,宛清赶着去王妃的屋子,这不就不能耽搁了,一起去吧,但是莫流宸非得拽着宛清走前头,宛清一路三不五时的轻碰一下鼻尖表示反抗,没少挨大瞪眼,谁让宛清变相的说人家吃自己儿子的醋呢,完全是活该啊! 宛清饶过镂空屏风进屋,就见到好些人在,不过都是熟人了,虽然有些没有说过话,比如洛亲王爷,但是见过好几面的,眼熟着呢,两位铁帽子王坐在首座上,两位王妃坐下首,洛亲王妃下首是洛亲王世子,端宁和阮大公子却是都不在,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既是特地来感谢的,应该没走。 莫城谨见了宛清和莫流宸进来,还有身后一对长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版,眼睛都凝了起来,眼神对上时,轻点了下头,表示礼貌。 宛清和莫流宸见了礼后,就在王妃的下首坐下,那边洛亲王妃瞧见悠儿然儿,笑着站起来,“这就是世子爷的两位小少爷吧,上回来都没见到,来,给抱抱。” 洛亲王妃胳膊老远的就伸了过来,梳云却是瞥头看着宛清,等着宛清的指示呢,要是宛清使眼色,那洛亲王妃是绝对不大可能能抱到她们的小少爷的,宛清却是笑了笑,什么眼色都没有,倒是端起桌子上的茶轻啜着,洛亲王妃瞧悠儿然儿穿着打扮都一样,随口问了一句,哪个是长子,梳云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悠儿指给她瞧,洛亲王妃笑着逗了一下悠儿然儿,身侧丫鬟送上一对长命锁,然后把悠儿抱起来到位置上坐下了,梳云原是想阻止的,宛清却是适时的给她使了个眼色,梳云眼睛睁的圆溜,不懂宛清此举是何意。 洛亲王妃逗着悠儿的小手,笑对王妃道,“长的跟世子爷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将来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宛清看洛亲王妃那股高兴劲,继续喝茶,眸底一片清明,今儿只怕有好戏瞧了,城吟郡主若是真的依着婚约嫁进锦亲王府,这大房怎么算还真是个事儿,这嫡长子就更重要了,宛清朝悠儿笑笑,小小年纪就这么吃香,长大了那还了得,可别像他爹一样,尽招惹桃花回来,还都是些烂桃花。 那边洛亲王爷瞧见悠儿然儿也是高兴呢,只是有些担忧将来世子之位,毕竟是双胞胎,出生时就只隔了几分钟,皇家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了,喜欢龙凤胎,吉祥,双胞胎公主也成,唯独双胞胎皇子不好,洛亲王摇摇头,把这些不需要他操心的事抛诸脑后,对王爷道,“世子爷世子妃也到了,那咱说说世代婚约的事吧。” 王爷也知道自己送出去的信,洛亲王怕是没收到,便道,“之前我写了一份信送去潼南给你,准备退了这门亲,虽然宸儿和城吟郡主是最合适履行世代婚约的,但是宸儿早已娶妻生子,锦亲王府不会做出抛弃妻子之事,这桩婚约宸儿没法履行。” 洛亲王来之前就预料到这么个结果,但是听到王爷这么说,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惋惜,毕竟世子爷是大御不可多得的人才,城吟嫁给他,若是能得到他的宠爱,那能安稳幸福的过一辈子,可错就错在当初他没有提出来,若是他真想阻止,今时今日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洛亲王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城吟因为打小脸受了伤,整个洛亲王府都娇惯着她,她又偏偏看中了世子爷,这事可就难办了,这边洛亲王一时怔住,那边洛亲王妃却是抬头道,“洛亲王府岂会让世子爷做出抛弃妻子之事,当初世子爷腿有疾,城吟的脸又有伤疤,我和王爷忙着给她求医问药,一时间没有顾忌到婚约之事,可两府自定下婚约起几代也没有合适的,这么一直拖下去,怕是老祖宗心里也急呢,我们这些做后辈的理应孝顺。” 宛清坐在那里听着,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莫流宸就更是了,都不知道神游哪里去了,宛清脸色很淡,嘴角还有笑意,但是心里那叫一个鄙夷,嘴长在人家身上,她也不能去做主人家心里再想些什么,城吟郡主的脸的确受了伤,可这能成为理由吗?当初莫流宸的腿断,遍访名医无效,就是大夫人都不愿意把宛玉嫁给他,洛亲王妃舍得?若是一直抱着将城吟郡主嫁给她相公的想法,当初温贵妃求亲的时候,她怎么不一口回绝,拖拖拉拉这都多长时间了,亏她好意思说的出口。 竹云梳云在后头看着然儿,听着洛亲王妃的话,嘴巴都撅了起来,城吟郡主的脸还是少奶奶给的药下的方子才治好的,结果治好了人家的脸,回头却是来抢少爷,只怕抢的还不是少爷一个,连着大小少爷一块儿抢走!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她就该对这她那张脸狠狠的来一刀才好,梳云忍不住想以下犯上了,那边莫城谨却是开口了,“说来城吟的脸能好,还都是借着世子妃的功劳。” 莫城谨此言一出,那边洛亲王妃就瞥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回过头来继续笑道,“那敢情好,以后城吟要是嫁进来,姐妹间相处的更加融洽。” 洛亲王瞅着王爷,王爷扭着眉头,“别看着我,宸儿的事我管不到,你问他愿不愿意娶吧,我不是先王,会做出逼……咳,他娶谁我都没意见。” 王爷及时止住,撇过头狠狠的瞪了一言不语的莫流宸,莫流宸只是轻挑了下眉头,没什么大反应,宛清听得直抚额啊,嘴角的笑却是憋不住,其实这样的场合,她不应该笑的,会让人觉得她没心没肺好欺负像个傻子,可她实在实在是憋不住了,王爷这是以己度人呢,可惜却是顾忌颇多,要不是王妃坐在这里,他肯定直言不讳的,现在却忌讳提及先王逼婚的事。 洛亲王爷知道王爷似乎不怎么能管得住世子爷,他今儿来原就不抱什么大的希望王爷能站在婚约这边,可他还没怎么跟世子爷说过话,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听城瑾说他完全不是外面瞧着那么无害和简单,就他在战场上那些雷厉风行的表现就足以看出来,可现在做在这里,这也太过冷静了一点吧,不苟言笑,世子妃倒是一直笑着,仿佛婚约的事与他们两个压根半点关系没有一般,“世子爷的意思呢?” 莫流宸抬起眉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瞥头看着宛清,“娘子的意思呢?” 宛清轻眨了下眉头,笑看着洛亲王妃,“先听听洛亲王妃的意思吧,女儿总是和娘亲的话多些,洛亲王妃的意思多少都代表着城吟郡主的意思,先说说你们对这桩婚约的看法,我看看可能接受。” 宛清说的很诚恳,洛亲王妃心里暗赞宛清识时务,也很聪明,不由的笑道,“这也不算是我们的意思,婚约是老祖宗定下的,做小辈的理应孝顺,婚约百年前就定下了,虽然是你先嫁进来的,但是城吟先有的婚约,按理她应是正妻,我知道这很委屈了你,洛亲王府也不好占着权势压人,许你是世子的平妻,但是将来继承世子之位的是嫡子,悠儿要记在城吟的名……。” 洛亲王妃说到这里,脸色顿时僵住,一阵恶臭飘来,洛亲王妃讶的一声叫着,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梳云忙去接过差点儿就要被扔掉了悠儿,南儿过来帮着,再看洛亲王妃衣袍上,一阵拉稀的粑粑,宛清轻捂了下嘴巴,轻叹的来一句,“悠儿这是不同意呢?” 王妃却是紧蹙了眉头,“悠儿可是着凉了?” 宛清点点头,责怪的瞪了眼莫流宸,要不是他非得悠儿然儿搬出去住,悠儿才不会着凉,“悠儿有些着凉,我已经给他喂了药了,明儿就能好,只是他拉了洛亲王妃一身怎么办?” 那边洛亲王妃的脸真的冷的可以结冰了,一屋子的臭味全都堆在了她身上,就是城瑾和城吟小的时候也没有闹她一身,今天却被弄成这样,洛亲王妃要抓狂了,王妃忙站起来,歉意的看了眼洛亲王妃,吩咐丫鬟准备衣服,让洛亲王妃换身衣裳,洛亲王妃忍着一肚子的火气下去了。 王妃吩咐完就坐下了,对洛亲王道,“洛亲王妃方才所说之事我不同意,就算是老祖宗的留下的婚约,可没道理让宸儿无缘无故就把宛清给贬了,她是锦亲王府的恩人,就算是老祖宗在,也不会同意的。” 只换身衣裳,洛亲王妃很快就回来了,正正好听到王妃这话,脸又更沉了一分,努力挤出来一抹笑,“那依着王妃之意,是让城吟给世子爷做平妻,在宛清之下?” 洛亲王妃说着,坐下来,那边莫流宸放下手里的茶盏,来了一句,一字一顿,“本世子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旁的不需要,洛亲王妃不用多费口舌了,履行婚约的不可能是我。” 洛亲王妃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脸色唰的一下又沉了,宛清却是心情大好啊,笑道,“悠儿都不同意养在郡主名下,我这个做娘的更不会把自己的儿子拱手送人,洛亲王妃把宛清想的太大度了,宛清愧疚。” 宛清站起来,十分有礼貌的给洛亲王妃行了一礼,然后落座,看着莫流宸,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那边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好几位少爷走进来,一排站过去,足有七八位啊,冷灼回到,“爷,锦亲王府一脉所有未娶妻的少爷都请来了。” 那些少爷被领进来都是一头雾水呢,莫流宸笑道,“不是要履行婚约吗?我是不能娶的,但是锦亲王府一脉人多,总有洛亲王爷瞧的上眼的。” 莫流宸说完,端起茶啜着,那边洛亲王妃这下差劲的脸色真是不掩了,洛亲王脸色倒是还好,毕竟够诚意,所有未娶妻的少爷都请了来,让他自己挑,那边莫城谨眉头一直就蹙紧着,因为莫流宸那一句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就是王爷王妃都没指责他,这是怎样的爱,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洛亲王妃却是冷哼道,“这些少爷的确不错,可外面城吟和世子爷的婚约都传的沸沸扬扬了,要是换了旁人,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这下那些少爷们都听清楚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言不发,莫流宸脸色突然沉了下去,隐隐有戾气传出来,那边王爷立马张口道,“洛亲王慢慢挑,我知道你内院还有两位待嫁的庶女,城吟郡主不能履行婚约,但是只要是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一脉的,都算是结亲了。” 洛亲王眼神冷冷的撇过洛亲王妃,眸底带了警告,点头合着王爷的话道,“锦亲王此言不错,回头我们再商议世代婚约的事,府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洛亲王起身站起来,那边洛亲王妃咬着牙站起来,王爷王妃亲自相送,宛清在很后面走着,莫流宸自然在一旁陪着,原本走在前面的莫城谨脚步慢了下来,走过来对着莫流宸和宛清,想说什么却是张不开口,宛清笑道,“是不是觉得对不住我?” 莫城谨嘴角狠狠的抽了下,点头道,“回去我会劝说……。” 宛清摆摆手,她知道莫城谨已经尽力的,就凭方才那一句就挨了洛亲王妃一个大白眼,儿子不好做啊,尤其是母妃不开明的儿子更是不好做,“要是劝说有用,琉璃也不会摆到锦亲王府来,洛亲王妃固执,城吟郡主固执,我只会更固执。” 莫城谨知道宛清固执,莫流宸更是不遑多让,一起上过战场的人,那么多位将军反对他的决策,不都被他给摆平了,可他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们打算怎么做?” 宛清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有些怔愣,莫流宸却是接口道,神情异常的严肃,“我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饶了她一回了,若是她还敢耍手段,后果她自己承担,流言的事,我不希望再听到半个字。” 莫城谨轻点了下头,父王都应下庶女和亲的事了,城吟和他的婚约估计就此作罢了,只怕城吟不会妥协,他就想不通了,怎么就看中他了呢,眼睛都瞧不见他眼里只有宛清吗,她半道插进来能得到什么好,今日他说的那话,真该叫城吟自己亲耳听听才对,“流言的事我会处理,但希望你们能对她手下留情。” 宛清轻揉了下太阳穴,不知道在战场上发生了什么,莫流宸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宛清抬眸看着莫城谨,“她嫁给我相公是不可能了,不过郡主不出嫁怕是不会死心,你希望她嫁给谁?” 莫城谨被宛清问的额头直突突,莫流宸却在一旁有些摇头暗叹,她娘子也太相信洛亲王世子了,居然这么直接的说话,这不是摆明了是要做些什么么,莫城谨心都打抖啊,都这么开门见山了,只怕不会是什么好事,莫城谨试着求情,毕竟是他亲妹妹,哪怕不对在前,宛清却是笑道,“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些什么?我虽然有些气闷她看中我相公,但不口否认她很有眼光,这一点,我欣赏她,温贵妃一直想她给七皇子做正妃,洛亲王妃当初没有一口回绝,只怕是中意的,或许皇上会亲自赐婚呢。” 宛清说了这么多,用了许多不确定的词,可听在莫城谨的耳朵里就一个意思,皇上会把城吟指婚给七皇子,莫城谨眉头直扭,要是之前就这样做了,那是皆大欢喜,现在有那么多的流言,这关头赐婚,只怕外面的流言要翻天了,得尽快的平息城吟和莫流宸的流言才成,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的结亲之事也必须尽快落实,不然城吟顶着那么多不利的流言接旨,将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宛清今儿这么直白的告诉他,就是让他去处理这些事,不然回头圣旨当真下来了,可就不好收拾了。 莫城谨给宛清和莫流宸作揖,带着感激,不带不成啊,就凭着锦亲王府的势力已经不知道有多强悍了,再加上外人查不到底细的半月坊,想做什么做不成,就因为这么强硬的后盾,他觉得自己今天来就是看他母妃如何自取其辱的,这种无力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回去还不知道会被怎么轰,有些话他又不能说,不然麻烦事只会更多,莫城谨头疼。 莫流宸轻抬胳膊,示意莫城谨继续往前走,宛清继续送他们出门,因为这么一耽搁,落下的有些远了,到王府门口的时候,那些告辞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洛亲王妃都上马车了,只听洛亲王道,“婚约之事,回头我就将洛亲王府一脉未嫁女的庚帖送来,那……。” 洛亲王话才说道一半,那边一阵疾驰的马步声传来,远远的就喊着王爷二字,宛清扭着眉头,这么急切的声音,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宛清想着这些天一个接一个的麻烦,额头直突突,瞥头望去,就见一个护卫打扮的男子跃身下马,瞧衣服不是锦亲王府的,宛清稍稍放心,毕竟现在有两位王爷站在这里,有可能是找洛亲王的呢? 果然,那护卫直接跪倒在洛亲王跟前,急道,“王府出事了,书房被盗,王印丢失。” 洛亲王当即脸色大变,就是王爷的脸色都变了,宛清站在一旁瞅着,心里那叫一个嘀咕,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当初在国公府祝寿的时候,铁匣子丢失的消息传来,王爷脸色也是大变,国公爷的脸色就跟现在的王爷一般,这王印不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洛亲王给王爷告辞,王爷转身就进了王府,不知道干嘛去的,那边莫城谨脸色要好的多,王印丢了再找回来便是了,这么惊讶做什么,只要什么地方出现洛亲王府发出的命令,不就能找出来了,洛亲王爷骑马走了,莫城谨自然是要跟着的。 洛亲王府的马车就这么消失在了锦亲王府门前,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丢失一枚玉印有这么值得大惊小怪?” 莫流宸摇摇头,他也不清楚,一枚玉印的确不值得这么大惊小怪,至少父王不该表现的那么大惊小怪,显然这玉印有问题,锦亲王府的铁帽子掌管的是铁匣子,那是老祖宗一脉相传的,手里握着的是那些矿产,大御士兵一大半的花费都从那些矿产里拿,可洛亲王府同是铁帽子,却是不知道掌管的是什么。 宛清摇摇脑袋把这个很大的问题抛诸脑后,扶着王妃进去,走了没几步,就见那边王爷往这边走,正神色肃然的交待贴身暗卫加强王府的护卫工作,近前时跟王妃说了两句话,龙行虎步的就出去了,目的地,皇宫。 宛清将王妃送到屋子里,那边梳云竹云早帮着悠儿换了身衣裳,宛清捏着他的小鼻子,“你今儿这一招够狠啊,娘很喜欢,奖励一下。” 宛清说着,嘴巴凑上去要亲一下,却是被莫流宸拎住了后衣领,某人皱着眉头,“夸了一句就成了,小孩子不能夸,回头还不得翻天啊。” 那边王妃知道悠儿着凉了,正要问缘由呢,就见到这一幕,忍不住直摇头,走过来抱着悠儿,细细的看着,“悠儿晚上睡觉都没人看着吗?多找两个奶娘吧,你一个人照顾他们怕是受不住。” 宛清听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好,王妃还不知道悠儿正是因为搬出来才会着的凉,一旁的莫流宸却是看着宛清道,“多听母妃的话。” 宛清无语,只得轻点了头,要是她说不对,某人不单要发飙,肯定还会倒打一耙说她不听话,宛清抱过悠儿搁在笑推车里,然后才问道,“母妃,不是说端宁郡主和阮大公子来了么,我怎么都没瞧见他们?” 王妃笑道,“他们瞧见洛亲王来了,就出去逛园子去了,这会儿还知道逛哪里去了。” 宛清轻点了下头,和莫流宸出王妃的屋子,走了没几步就瞧见湖对面端宁在捶脚肚子,估计是走的时间长了腿有些酸,云香要帮她捏腿,端宁阻止了,眼睛瞅着阮文浩,不知道说什么,阮文浩转身背对着端宁,一拍肩膀,端宁就趴上去了,从那边饶过去,走了没几步,就被大树挡住了,瞧不见了。 宛清笑笑,继续往绛紫轩走,才进院子,就有丫鬟禀告端宁郡主和阮大公子来了,宛清笑着迈步进屋,瞧见端宁一本正经的坐那里,阮文浩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宛清悠悠的笑道,“我还以为阮大公子要背着端宁把王府逛上一圈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我这里来了。” 端宁听得脸红红的,有些不大好意思,可是一想首先让相公背的还是她呢,端宁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她最多算第二,端宁起身给宛清行礼,见莫流宸没再,然后才大着胆子问道,“城吟郡主和世子爷的婚约怎么办的?你没事吧?” 宛清摇头笑着,“婚约是老祖宗定下来的,不实行怕是不成。” 端宁瞅的眉头紧锁,瞥头去瞪阮文浩,阮文浩很无辜,“我估计错误了?”小宸真要娶城吟郡主?宛清笑的那像是有这么回事的人么?阮文浩摇摇头,“是别人实行吧?” 端宁这才收回瞪眼看着宛清,宛清点点头,端宁这才松了口气,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像是和人打赌赢了一般,“我就知道世子爷肯定不会再娶一个的,不然就太没眼光了。” 那边阮文浩眼角都在打颤,从知道莫流宸和城吟郡主有婚约起,他娘子的脸就一直耷着,不禁让他怀疑有婚约的真是小宸,怎么觉得是他啊? “也得小宸敢娶啊,要真娶了,还不知道什么大刑伺候呢。”阮文浩接口道。 宛清瞥头扫了他一眼,那一眼让阮文浩心都吊了起来,就听宛清笑对端宁道,“你要不要学两招?让人家娶了媳妇也不能用。” 端宁眼睛睁圆了,正要点头,那边阮文浩跳了起来,“你还是别学了吧,我怕。” 端宁眼睛瞪大了,“我学了不用就是了,你不会真想纳妾吧?” 阮文浩想哭了,就不该来锦亲王府的,每回来这丫头都会学点东西回去,劲头还不是一般的足,前几日他是天天拉肚子,还不敢说,怕打击她,这要是学了医术,回头没准就拿他做实验了,阮文浩连着摇头,“那是人家吃饭的家伙,你学就是砸人家的饭碗,太不厚道了。” 端宁扭头看着宛清,宛清眉头一挑,“阮大公子多虑了。” 端宁点点头,“宛清姐姐才不会靠那个吃饭呢,”说完,还是摇了下头,“我还是不学了吧,烧个菜,都不小心搁了相克的食物放里面,回头要是出错了,会害死人的。” 端宁说着,脸上带了抹伤心,她一次端燕窝羹给右相夫人,就差点害得她没了命,右相府没人责怪她,可她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要不是她,也不会给人下手的机会,宛清瞧端宁那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右相夫人还得多亏你不小心呢,食物相克有毒不错,正因为以毒攻毒才帮着争取了时间,不然可真就害死人了,再说了,右相夫人也因祸得福了啊,右相府里掩藏着那么一个想害她命的人,不借着你下手,也会借着别人,右相夫人不定就能像这回这般有惊无险了。” 宛清说完,那边阮文浩闷气的声音传来了,“我说你不信,你宛清姐姐说的你该信了吧?” 宛清听阮文浩那声音,忍不住眼角打了一下颤,别告诉她阮文浩是在吃她的醋啊,宛清瞥头看着端宁,端宁还在想这事呢,越想越觉得有理,脸色也更是好,那边阮文浩没差点要跳脚了,他是她夫君,他劝了半天都没效,宛清一句话就搞定了,要不是宛清是个女的,他估计都想杀人了,太打击人了! 宛清就那么和端宁说着,端宁好半天才想起来看她两个小侄子,外面梳云进来禀告道,“恒王府派人送了喜帖来。” 梳云把大红喜帖送到宛清手上,宛清有些纳闷呢,王妃之前是没回来,那些帖子送到她手上倒是合情合理,可现在王府当家做主的是王爷王妃,怎么会把帖子送她这里来,还明写着她和莫流宸的,就听梳云禀告道,“恒王府送了两份帖子来,一份给王爷王妃的,一份是给您和世子爷的。” 宛清点了点头,怕还是君瑶那一声表嫂让恒老王爷知道了她的身份,两份请帖也好,王妃和大太太关系那么好,国公府去不了,肯定会去恒王府参加喜宴的,到时候她肯定会跟去的,宛清把帖子交给梳云,准备礼品的话暂时就不用提了,有王妃准备呢,再说了,还有不少时间呢。 端宁在一旁瞅着,问宛清道,“半月坊那位丑不拉几的神医真是半月公子的妹妹?” 宛清啜着茶呢,没差点被活活呛死过去,连连咳嗽起来,“妹妹?谁说的?” 端宁没料到自己一句话惹的宛清这么大的反应,有些歉意的道,“外,外面都这么传的啊。” 阮文浩就在那里喝着茶,白眼翻着,都纠正她多少次了,不是妹妹,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大御的医术最高的估计就是宛清了,那么点高的个子又是化了妆的,不是宛清还能有谁,端王妃都是宛清救的,她怎么就不能再细想一下呢? 这边阮文浩还在摇头,那边端宁煞有其事的问宛清半月公子到底长的什么模样,还保证不告诉别人,那边阮文浩白眼翻的不行了,宛清会告诉她才怪呢,就听宛清道,“长的一般,不足一提。” 端宁不大相信,怎么可能长的一般呢,那边阮文浩轻咳了下嗓子,“她瞧惯了小宸那张脸,看谁都一般了,来了许久了,该去醉扶归拿糕点了,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端宁哦的一声应着,站起身来跟宛清告辞,宛清送他们出来院子,直接就上了观景楼,在书房里,宛清看着莫流宸紧盯着桌子上搁着的一个盒子,眉头紧陇,宛清有些疑惑,“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莫流宸把盒子打开,一枚碧绿的玉印露出来,宛清纳闷呢,莫流宸的世子印鉴她是瞧过的,是白色的,这个不会是王爷的王印吧,正这么猜测,莫流宸就给了肯定的答复,“父王的玉印,方才让人给送来的,让我帮着保管两日。” 宛清听得眼角都在打颤,至于么,洛亲王府的王印丢了,王爷这么紧张做什么,还巴巴的把王印给送了来,宛清拿起来上上下下的瞄着,没发现有什么独特之处,就是玉质上乘了些,“父王不还要处理政务吗,玉印让你保管,那些政务也交给你处理?” 莫流宸眼睛往旁边撇去,宛清这才发现果然有好些奏折摆那里的,方才都没注意到,莫流宸随手拿了个翻着,蹙眉道,“父王不是想趁机把王府交给我了吧?”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不排除这样的可能,王爷做久了也就那样,有个做王爷的儿子不更彪悍么,莫流宸把宛清手里的王印原样搁盒子里去,“一会儿连着这些奏折还回去。” 两个时辰后,冷灼来报王爷回来了,莫流宸就拿着王印找王爷去了,倒是成功将王印给还了,不过回来就在书房里研究王府的部署图,尤其加重了王爷书房外围一圈的部署。 宛清闹不明白,问莫流宸,莫流宸也没有回答,只说王爷叮嘱可能会有贼潜进王府来,让他小心戒备着,就这么多,宛清也不好刨根究底的,对于洛亲王府丢失王印一事,宛清更关注外面流言的演变。 接下来两天,外面的流言渐渐的消散了,洛亲王府虽然丢失了王印,可婚约的事并没有耽搁,第二天就把莫城绮的八字送了来,这莫城绮是莫城吟的妹妹,只小三个月,是洛亲王侧妃的女儿,与她结亲的是四太太的儿子莫流澹,婚期待定,但是结亲是板上钉钉的事。 有了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确定的成亲人选,外面流言就不攻自破了,这一日,宛清正吃着果子呢,外面梳云龇着一张合不拢的嘴进屋来,直溜溜的就站在了宛清跟前,脖子一昂,“少奶奶,你猜上回在醉扶归您赌的那一万两银子挣了多少银子回来么?” 宛清吧唧一下咬了一口,嚼着,“福运赌坊关门了吧?” 梳云眼睛睁溜,手后面握着的地契房契拿不住了,不过,“是财运赌坊关门了。” 说完,把地契房契全递到宛清跟前,继续道,“这一回赔率是一赔五十呢,财运赌坊的现金全给了醉扶归,这地契和房契都给您了,有些亏,这肯定不值五十万两的。” 那边竹云端着果盘过来,忍不住白了梳云一眼,“什么亏不亏的,不都是少奶奶和少爷的么,跑不掉。” 梳云鼓着嘴回了一眼,她当然知道都是少奶奶了,但是少奶奶最喜欢银子嘛,就该把银子给少奶奶的,地契醉扶归留着就是了,这边宛清一手翻着地契,一手啃着水果,眸底都是笑啊,她可还记得某人说过,妓院她是想都不能想,但是赌坊可以稍稍通融一下,前段时间她帮着看过一段时间的账册,京都有些什么产业她都清楚,独独是赌坊没有,宛清站起来,迈步去书房,直接把地契房契一手压在了莫流宸跟前,“相公,这可是老祖宗赐给咱的赌坊,咱要孝顺。” 莫流宸眼角都在打抽,他就知道他娘子不是个随意放弃想法的人,“不开赌坊就是不孝?” 莫流宸挑眉,宛清点点头,一脸倘然,“自然,要不是老祖宗定下的婚约,给人下庄,咱也不能拿到这么好位置这么好的赌坊是不是?” 莫流宸扭着眉头,宛清把果子凑过去,莫流宸不嫌弃的咬了一口,思岑两秒后,“娘子赐个名字吧。” “老祖宗赌坊。” 宛清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莫流宸一口果子都把脸给哏红了,连着咳嗽起来,“你这是赐名还是要为夫的命啊?” “是你自己问我的嘛,我敢打赌,开庄的时候肯定有不少求老祖宗保佑的,咱的赌坊又是老祖宗赐的,这个名字正合适,名副其实!” 第二百零六章 探视 宛清说的义正言辞,莫流宸嘴角是抽了又抽,眸底的笑真是要多无奈就有多无奈,拽着宛清坐下,“真叫老祖宗赌坊?你让那些赌徒怎么办?” 宛清听得回眸看着莫流宸,秀眉轻蹙了下,莫流宸轻点了下头,不管赌徒有多嗜赌,心中对老祖宗还是有那么几分敬畏的,赌徒彼此相邀,说什么?去老祖宗那儿玩两把?还不得吓死人啊?! 宛清咕噜了两下嘴巴,“那名字你起,什么时候开张?我要去。” 莫流宸把房契地契拿在手上瞄了两眼,“父王和母妃要是知道娘子你坚持要开赌坊,一定会对你刮目相……。” 宛清站直了身子,撅了嘴道,“那算了吧,我不去了。” 宛清说完,迈步往外走,心里忍不住腹诽道,明明就是自己不愿意她去,还把王爷王妃抬出来压她,开赌坊怎么了,朝廷又不打压,那就是合法的,宛清继续吃着果子,坐到悠儿然儿小推车边,抬眸就见小推车后面站着的南儿和北儿两个眼圈黑的,宛清蹙眉,“怎么眼睛黑成这个样子?” 那边梳云端着茶过来,听了便道,“大小少爷不是有些着凉么,她们两个晚上就照顾着两位小少爷,让她们两个轮流去睡也不干,连着两日了,不黑才怪呢。” 宛清听着梳云这话,再看南儿北儿那黑乎乎的眼圈,心里感动的不行,可是,也不用一整晚的看着吧,宛清摇头道,“半个时辰看一下也就可以了,这整晚的守着,回头病倒的就该是你们了,从今儿起,你们八个两人一组轮流着来,晚上要是守着不睡,第二天就给你们放假。” 梳云听得眼睛都睁圆了,轮流守夜原就是她们该做的啊,不单要守两位小少爷,就是少爷少奶奶也是要守的,只是少奶奶不让,现在守着小少爷们哪敢言苦啊,那边南儿北儿也是连着摇头呢,放假她们也没地方可以去,不还得在屋子里转悠么,南儿忙道,“少奶奶,不用了,往后奴婢会注意的,轮流着来。” 宛清见她们这么坚持,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悠儿然儿还是小了点儿,等到一两岁就好了,等学了武功就更是好了,抗冷寒抗炎热,怎么蹬被子都没关系,莫流宸是想让奶娘带着悠儿然儿睡的,宛清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原该自己陪着才对,自己不能陪着,却让两个奶娘陪着,自己晚上睡在床上都不踏实,两个小家伙可以相互作伴,现在天气又不冷,她晚上还可以去看上一两眼,丫鬟夜里照看一下也就可以了,再说了,一个月,还有那么几天可以跟着她睡的嘛! 宛清捏着悠儿然儿的小鼻子,“等你们长大了就好了,给娘飞快的长啊。” 悠儿然儿哦哦的叫着,小手去扒拉宛清的手,竹云梳云几个丫鬟站在一旁望天无语啊,这场景是少爷长对少奶奶长做的事,现在又换成少奶奶对两位小少爷做了,小少爷们知道放抗了,梳云就站一旁瞅着,半晌,想到什么,忙对宛清道,“少奶奶,湖里开了好几朵莲花了,前些日子您还说采集莲叶上的露珠制芙蓉香,可是莲湖里没有船,奴婢们没法去采集。” 宛清听得抬起头来,脑子里印出来的是那一弯碧绿的莲叶,点头道,“吩咐下去,准备两条船。” 梳云点头记下,想着自己的破记性,干脆福身准备下去了,她还是喜欢做采集荷露这样的事,她现在可是会凫水的。 梳云走了没两分钟,宛清就起身问竹云,“去把香室里给璃儿制的防蚊水拿来,悠儿然儿的也拿来。” 竹云忙去香室将防蚊水取了来,宛清亲自给两个小屁孩抹了些,还撒了好些在小推车上,现在天气渐热,小孩子最喜欢生小痱子的,细皮嫩肉的还喜欢招惹蚊子咬,要防范于未然,收拾好,看外面多云的天气,还有淡淡的清风,宛清干脆带着悠儿然儿去给王妃请安去了。 宛清还没迈步进门呢,就听见屋子里一阵啼哭声传了来,宛清忙进去了,屋子里四太太在,莫流宁也在,王妃正抱着璃儿来回的哄着呢,那边王爷蹙紧了眉头走过来,“方才我抱还好好的,璃儿怎么哭的这么厉害?谁惹的她?” 王爷说着,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一屋子的丫鬟全都低下了头,谁敢惹哭小郡主啊,不要命了还差不多,王妃抬眸看了王爷一眼,“没人惹璃儿,璃儿只是被小飞虫咬了一下。” 王爷走过来,果然璃儿小宝贝的鼻子上有一个红包,王爷的眉头都扭的没边了,伸手帮璃儿把睫毛上的小泪珠给抹了,“璃儿不哭了,父王给你报仇。” 王爷说完,瞥头吩咐将屋子里飞虫都给他抓了,四下的丫鬟忙活动开去,宛清站在一旁听得眼角都打颤,大夏天的被飞虫咬那是在所难免的,总不能一直不开窗户吧,再者,晚上王妃还喜欢带着璃儿在院子里溜达呢,古代可不比现代,还有那什么小帐篷挡着,宛清想着,接过竹云递上来的防蚊水上前,直接就倒了些在手上,走过去给璃儿抹上了。 不单鼻子上抹了,就是额头小脸蛋都抹了些,半分钟后,璃儿的哭声就消了下去,王妃可算是松了口气,抱着璃儿坐下,然后瞅着宛清手里的白玉瓶子,“那是什么?” 宛清举了举手里的白玉瓶子,“特地给璃儿准备的防蚊水,抹了这个就不怕被飞虫咬了,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绝对管用。” 王妃听着眸底一片欣喜的笑,璃儿被咬了一口都能哭一刻钟,要不是宛清及时来,只怕还不知道什么才能消停,一旁站着的玉苓忙去接了,宛清才给王妃行礼,顺带给四太太行了半礼,莫流宁给宛清行礼,然后过来问宛清,“那防蚊水也是半月坊卖的吗?夏天最讨厌的就是被虫子咬了。” 宛清点点头,笑道,“过不了三五日半月坊就有的卖了。” 璃儿虽然不哭了,可还是忍不住拿手去碰鼻子,王妃只得给璃儿挠着,王爷凑过去,把王妃的手给挤掉,自己给璃儿抹,估计是好玩,方才还哭的好伤心的璃儿忍不住咯咯的笑了,那边四太太听见璃儿的笑声,嘴角也弧了起来,说及正事里,“王爷王嫂,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联姻,选中了澹儿,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联姻事大,弟妹不敢擅自做主,今儿特地来找王嫂商议一番,这六礼该如何下,什么时候下。” 宛清听着四太太这话,眉头轻挑,莫名的闻出来三分别的意思,的确,莫城绮的身世不差,虽然是庶女的身份,也没有郡主的封号,可她娘是洛亲王的侧妃,据说是太子太傅的嫡女,姓宋,这太子吧,可是现在的皇上,虽然现在不在朝中为官了,可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却是不轻的,且她还有一个兄长,现在正是皇宫里那几位未成年的小皇子的师父呢。 要不是莫城绮有这样的身份,以她庶出的身份嫁给侯爷世子怕是有些难度,不管怎么说娶个嫡女说起来面子上也好听一些不是? 王爷听了点点头,这联姻一事的确要好好的安排,毕竟是老祖宗留下的婚约,四太太一听王爷这么说,眸底更是露出欣喜之色,也就大胆的把她的心里话提出来了,也是她今天来的目的,既是依着老祖宗留下的婚约娶的妻,这六礼该从公中拿了。 宛清就知道会是这么个事,当初老夫人偏颇西府的时候,把公中的铺子和祭天划给了西府,四太太没少闹腾,就是她和莫流宸出去治腿,伏老夫人回来更是闹得凶,虽然最后是没讨到什么好,但是所有人都没有,可见四太太也不是个什么也不争不夺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书香气很重。 宛清一直相信,母女父子之间都是习性差不多的人,女儿是母亲贴心的小棉袄,儿子吗,大多崇敬父亲的多,古代又忌讳男儿腻在女人堆里,所以更是像父亲的多,父母是孩子的启蒙师,莫流宁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四太太的习气,反过来,从莫流宁身上也可以折射出来三分四太太的性子。 四太太和老夫人那一派的玩不开,可莫流宁却是在莫流筝那一辈很吃香,这原本就是个问题,内院的女人没有哪一个是简单的,就算开始纯真的不行,后来也会在各种宅斗的培养下养成一代高手,不过,宛清一直好奇,王妃这个独特存在的个体,她实在是太幸运了,虽然和王爷的关系不大好,可她性子够好,虽然那些太太们不大喜欢她,但是也不会想弄死她,因为都知道王爷是不会扶沈侧妃上位的,就算真被老夫人扶上了位,从她手里拿到的好处肯定没有王妃手里的多,没有什么比关乎自己利益来的更为重要,所以王妃才能相安无事的占着王妃的位置,或者说王妃才是最高明的宅斗家? 抛开这些,四太太现在提出老祖宗留下的婚约,既是履行老祖宗留下的婚约,那莫流澹就算是为锦亲王府牺牲了,和当初的莫流宸和莫流暄一样,所有的聘礼都该从公中拿,王爷蹙了下眉头,倒不是不舍得那些银子,而是这么一来,族里不少人该要议论纷纷了。 王爷看着王妃,这算是内院的事了,该由王妃拿主意,王妃紧蹙了下眉头,“既是联姻,从公中拿一部分也说的过去,可六礼全部拿,只怕那些叔伯都要跳着来找我说理了。” 四太太笑道,“这一点弟妹考虑过了,既是世代联姻,这一代轮着我们府上,下一代不定就轮着谁了,同是从公中拿,谁都不会有意见的,再说了,是履行老祖宗的定下的婚约,谁敢有意见?” 宛清笑笑,四太太怕是吸取了上一回三太太的教训,说服了那些叔伯才敢上门来的,不知道她是如何说服的,王妃听得也是为难,瞥头看着王爷,“要不将那些叔伯夫人们都叫来,好好商议一下?” 王爷点点头,瞥头吩咐下去,旁的离的远的要好一会儿,但是东府南府可是吩咐下去就来了,很快的就坐在了屋子里,许久没来了,瞧着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摆设,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二太太看着王妃问道,“不知道王嫂今儿找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 王妃淡淡的回道,“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世代婚约的事你们也都听说了吧?这回洛亲王府的城绮姑娘嫁给四太太的儿子,找你们来是商议这聘礼该侯府自己拿还是从公中拿这事。” 二太太的确是听说这事,当即眉头蹙起,“这么好的事落在了四弟妹头上,还从公中拿银子准备聘礼,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四太太脸当即有些沉,嘴角有些冷弧度,“怎么就说不过去了,澹儿是被王爷王妃选中娶的媳妇,又是履行世代婚约,不该从公中拿么,若是选中的是枬儿,二嫂会不开这个口吗?” 说起这个事,二太太当真是有事求王妃呢,二太太抹着眼睛道,“王嫂,枬儿年纪也不小了,之前给他说了门亲,结果被人家给退了,弟妹心里一直憋着气呢,这一回表嫂无论如何得帮帮弟妹啊!” 二太太不打算回答四太太的问题,就借着这话把回答给盖了过去,不用说,这事要真落在她头上,她会不来张这个口么,不可能的,只怕不论落在谁头上都会来吧,四太太敢笃定的来,这也是一个原因,王妃不大想管东府的事,好不容易清闲了些日子,这要是帮着了一回,只怕以后有的来闹了,王妃的为难,王爷都瞧着眼里呢,当即帮着回绝了,“你王嫂要在王府里照看璃儿,哪也不许去。” 二太太脖子一哏,半个字都出不来了,王爷这是禁了王妃的足么,哪也不许去,宛清却是龇牙,王爷还真的将她相公的话听进去了,不许王妃随意出门了,这么生硬的说,也不怕王妃生气,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禁足总是不大好啊! 王妃没什么大表情,手轻拍着璃儿的小背,许是之前哭的久了些,有些累了,这会子小哈欠打的,屋子里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了,再过了没几分钟,王妃就抱着璃儿进了内屋,再出来时,屋子里的人就多了,能来的差不多都来了。 四下一传就都知道是个什么事了,王爷坐在那里,“宫中的田产店铺庄子都有记载在那里的,要是你们都同意从公中拿银子出来准备六礼,本王没意见,只是今年每家的份例会少不少,这些都要说清楚,免得到时候闹腾不休。” 这下屋子里一窝蜂了,那也就是说那娶妻的聘礼会从他们的头上扣下来了?这谁同意啊?四太太手里的帕子扭了起来了,脸色有些沉,开始来的时候不同意的人还是少数,是那些知道自己无望嫁女儿进洛亲王府也无望娶洛亲王府的女儿的,自然是不同意了,可王爷这话一出来不同意的人突然就占大多数了,虽然可能会轮到他们家,可那得是什么时候?虽然想给四太太一个面子,可现在不能给了,每年能从公中拿到一笔丰厚的银子呢,六礼可是不少,侯府娶洛亲王府的女儿,没个四五万两怕是不成,这还是准备呢,那店铺田产那又是一笔不小的嫁妆。 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宛清和王妃就坐在那里看着,王爷也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坐那里喝茶,莫流宸压根都没露脸,屋子里就这么吵着,宛清亲眼瞧见四太太的脸色由开始的笃定到动摇再到冷冽,口才很好,经常说到他们哑口无言,可惜了,不管有没有理,不能动他们的那份。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颇为有些不耐烦,有力气在这里吵闹,还不如想想怎么挣外面人的银子,少奶奶和少爷都不稀罕公中那些,半月坊随便卖出去点什么就足够了,可这又是公中,得一碗水端平了,不然闹起来真是让人头疼。 四太太被一群人对抗着,也架不住轮番轰,不得不败下阵来,看着王爷王妃,“这事还是看王爷和王嫂的意思吧,原本该履行婚约的是宸儿,现在轮着枬儿了,王爷王嫂该一碗水端平了才是。” 宛清听得眉头挑起,四太太心生不满了,觉得亏了?帮着抵挡了困难,就该连着莫流宸那一份全都接过来才是,宛清笑道,“四婶说的不错,相公要是依着婚约娶城吟郡主,的确该从公中拿一份,两个铁帽子联姻,这阵仗肯定不输给皇子娶妃,只是相公已经拿了公中的那份娶了我,这一份该是自己出才是,四婶,您说是不是?各位叔伯婶子们说可是这个理?” 宛清的话可是博得除了四太太在内所有人的赞同,就该有这个自觉,虽然面子上都赞同,但是心里都忍不住嘀咕呢,毕竟莫流宸不娶城吟郡主已经是肯定的了,她怎么说都可以,再说了,也没谁有那个胆子说宛清说的不对,未来锦亲王府还不是握在她和宸儿手里头,得巴结,所以一个个的都说宛清说的有理。[] 王爷也是连着点头,王妃干脆道,“那依你的意思,公中该拿多少合适?” 宛清想了想道,“依着公中的惯例,少爷娶妻,公中该拿出来一万两银子的,这回情有可原,可以破例多拿出来两万,但也只是两万两银子,那些田产什么的一亩也没有。” 宛清这算很公正了,四太太还是不满意,原本澹儿娶妻就能拿一万两银子,将来宁儿也能拿五千银子,可四太太想到自己的儿子是被挑中履行的婚约,心里就不大舒坦,因为那原本是莫流宸该承担的事,宛清也知道四太太心里还是有些抵触,就算原先不抵触,这会儿只怕也会抵触了,宛清忍不住笑问道,“四婶可是对这门亲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四太太被问的一怔,这事已经算是定下了,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这么做,现在宛清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反悔的余地?她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并没有想悔了这门亲事的意思,四太太有些茫然的看着宛清,“世子妃为什么这么问?” 宛清笑笑,“没什么,四婶心甘情愿就好,就算不娶洛亲王府的城绮姑娘,也是要娶别人的,这份聘礼少不了,再加上三万两银子,四婶觉得差了些什么?” 四太太说的怔住,看着宛清嘴角的笑,一时间无言以对,若是她不愿意,这银子怕是会往上涨算是补偿,可这话她能说么?屋子里这么多的人,到时候城绮姑娘嫁过来,人多口杂的,万一传到洛亲王耳朵里……四太太摇头道,“不差什么了。” 宛清点点头,四太太算是解决了,再就是那些叔伯婶子们,两万两银子淌下来,一人也是要少一千多两银子的,只怕谁都不会乐意,宛清还在想怎么解决好,那边王爷把手里的茶盏放了下来,“公中拿一万两,余下的两万两本王出,下一辈联姻那两万两银子再从公中拿。” 一锤定音,屋子里没人不赞同了,王爷话音落定,那边就有人将三万两银子拿了来,直接就交到四太太手上了,四太太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拿了,小坐了一会儿,等那些叔伯婶子们都散了,才对王妃道,“这下六礼的日子还请王爷拿主意才是,这下纳采礼的日子还请王嫂与弟妹一会儿去才好,两府世代婚约,还得宗妇在场。” 毕竟是联姻,王妃是宗妇,该去的,王妃轻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四太太这才略微心满意足,毕竟之前王爷还不许王妃随意出门的,商议下纳采礼的日子,五日后是个好日子,明天也是个好日子,宛清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所以就提了一句,这事就这么定下了,明儿是锦亲王府去洛亲王府下纳采礼的日子。 四太太走了后,屋子里就宛清和王妃了,那边玉苓过来道,“两位小少爷醒了。” 宛清忙进去瞅着,一张大床上并排睡着三个小宝宝,璃儿在里面,悠儿在外面,这会子双手扯着什么东西玩呢,然儿嘛,正翻身往里面爬,一只胳膊都撑到璃儿的胳膊上了,这要是一用劲,璃儿不叫才怪呢,宛清忙去把然儿抱了过来,然竹云帮着穿衣服,梳云帮着悠儿穿衣服,一屋子依依哦哦声音啊! 梳云一边帮着穿衣服,瞥头对宛清道,“少奶奶,奴婢进来之前瞧见国公府大太太身边的丫鬟来了。” 宛清听得怔住,眼帘轻眨,心里有丝不好的预感划过,吩咐竹云梳云继续帮着穿衣服,自己起身往外走,才走到正屋屏风处,就听见王爷的宽慰声,“你大哥不会有事的,我会派人去寻的。” 王妃眼眶有些红,哽咽道,“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君瑶亲事在即,大嫂身子又不大好,君帆还未娶妻,大哥要是有个万一,大嫂一家在国公府里怎么活?” 屋子里那个丫鬟还在,宛清要是瞧见了最多也就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梳云旁的事迷糊,但是认人这方面那是顶好的,堪称过目不忘了,这会儿干脆将她领出去说话去了,王妃伤心,宛清也没法劝,又转道进去了,没两分钟,梳云就问清楚了,回宛清道,“今儿一早,跟在大老爷身边的小厮回来说大老爷收到君瑶姑娘和恒王府结亲的消息往回赶,半道遇到了贼匪被砍伤了,流了好多血,生死不明,小厮被土匪砸晕醒过来已经不见大老爷的身影了,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国公府里大太太晕倒了,国公夫人也晕倒了,乱成一团,大太太无人照顾,君瑶姑娘没办法,才想到了王妃。” 宛清听得眉头紧锁,国公府里事情可真是多,又都堆在了大太太身上,浑身是血,连小厮都瞧清楚了,可真是凶多吉少,大太太晕倒,只怕是悲痛欲绝导致的,上回的药应该没断,君瑶亲事在即,她不会在这关头倒下的。 悠儿然儿穿戴好,竹云梳云抱着,宛清出了屋子,王妃神色好多了,似乎有些陷入沉思中,宛清也不知道该从何劝起,要是大老爷真的挂了,这事还真的不大好办了,君瑶君帆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二太太那人想想也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母妃,大太太不会有事的,只要没见到大老爷的尸体她不会相信的。”这是人的本性,永远存在着希望,不到证据确凿,是不会相信的。 王妃点点头,看着天色差不多快要吃午饭了,再不回去,宸儿估计都要差人来喊了,宛清听王妃这么说,只得带着悠儿然儿回绛紫轩,半道上,一阵鹰嗷声把梳云的视线给吸引住了,用手挡着太阳,指着天上徘徊的鹰,讶异的道,“少奶奶,您瞧见了没有,鹰脚上吊着一块玉佩呢。” 宛清在想事情呢,听见梳云的话抬头时,哪里有什么鹰啊,宛清回头瞅着梳云,“学了武功就是不同,眼睛变的更贼了,这耳朵也更灵了,喏,去把那朵莲花采了拿给我。” 宛清随手指了一朵在碧毯上摇曳入美人起舞的莲花道,竹云掩嘴轻笑,梳云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手往后的指,“应该要不了一会儿,小厮就能把船放湖里了,奴婢一会儿就去采……。” 宛清白眼一翻,“我是让你飞去站在莲叶上采,划船去谁不会啊,南儿北儿都会。” 南儿在一旁连着点头,“少奶奶可有些日子没瞧见你练轻功了呢,正好展示一下给少奶奶瞅瞅,以后上楼下楼我们几个走楼梯,你就用轻功飞,又快又省时间。” 梳云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她敢飞么,敢飞么,少奶奶肯定会动心的,然后去找少爷学,少爷没准一生气,让呆木头把她武功给废了怎么办,那是她辛辛苦苦扎马步扎了多久才得来的,她可舍不得,她宁愿爬楼梯也不轻易在少奶奶面前动轻功,梳云想着怎么圆唬过去,宛清却是找了棵大树坐下,用眼神示意梳云,她还等着莲花呢。 梳云无奈,只得走到莲湖边,这还是梳云第一回跨这么远的地方飞呢,心里有些些的怕,可主子要,她不能不去啊,梳云脚下一提,后面南儿北儿就给鼓掌了,梳云在近的地方飞了一下,许久时间没用轻功,都生疏了,等上手了,就往那边飞去,半道上还在琢磨怎么采好,梳云脚踏莲叶一路飞过去,准备一下子采了莲叶然后飞回来,估计是力道用的不是很好,一下子没折断,这不再一用劲,身子就不能平衡了,噗通一下砸水里去了,这边岸边一阵笑声啊,没差点笑弯了腰。 那边路旁还有好些丫鬟呢,开始都羡慕梳云的不行,都知道她定了门好亲事,这武功也是跟冷灼学的,方才那一下子可真是潇洒,结果一不小心潇洒过了头,栽湖里去了,梳云听着那么些声音,好想哭,怎么就折不断呢? 那天竹云扯着嗓子喊,“快起来了,你在湖里待多久也没人会去救你的,记得把少奶奶要的莲花拿上。” 竹云这一嗓子才将路边的丫鬟思绪拉回来,按理来说,人家落水她们该帮着喊救命的,怎么就愣在这里瞧热闹了? 梳云折下莲花,一手举过头顶,一路骂没良心的游过来,竹云去拉梳云起来,梳云要将竹云拖下水的,可竹云也是学过几天功夫的,哪是在水里的梳云能拉下水的,梳云把莲花塞竹云手里了,然后慢慢的爬起来,竹云摇头啊,“真不知道少奶奶让你学轻功干嘛,脚一蹬石头不就飞……呲……。” 竹云说着,梳云就凌空飞了起来,带起来的水泼了竹云一生都是,竹云没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才好,怎么这会儿脑子就好使了,竹云狠狠的瞪了眼因为掰回来一局有些得瑟的梳云,忙把手里的莲花上的水晃下来,拿去给了宛清,宛清心情很好的拨弄着莲叶,一旁的悠儿然儿那手伸的,宛清鼓着眼睛道,“想要啊?自己找你们梳云姐姐要去,要不就喊我一声娘也成。” 那边梳云听得腿软,这不是摆明了是让小少爷们找她要么,梳云果真回头了,瞧还有几朵莲花在风中摇曳着,往水里一栽,游了过去,等拿着两朵莲花游过来时,某个无良主子和一群丫鬟早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梳云嘴那叫一个瘪着,更让她瘪着的还在后面呢,冷灼冷着张脸,蹙着个眉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梳云,“水里很凉快?” 梳云抬眸瞪了冷灼一眼,水里不凉快,哪里还能凉快了,把莲花搁在一旁,梳云就要爬上来,手才搭上湖岸,冷灼一手就将梳云给提了起来,瞅着梳云那因为水浸透而显现出来的身姿,冷灼脸有些发烫,有些懂为什么宛清让他给梳云送件衣服来了,“从明天起重新跟我学轻功直到能采到十朵莲花为止。” 说完,把包袱里的衣服拿了件出来给梳云搭上,然后迈步回去了,梳云原是跟着走的,走了两步觉出不大对劲,忙去把莲花拿了起来,然后追着冷灼走了,身后一条长长的水印跟着。 宛清上了楼直接去了书房,莫流宸正在写着什么,宛清手里拿着一朵莲花进来,走到书桌旁,后头北儿就端了个莲花瓶子来,道,“少奶奶,瓶子拿来了。” 宛清装在瓶子直接就搁在了莫流宸的书桌上,瞧着桌子上搁着一块玉佩,宛清怔愣了一下,“相公,这玉佩是?” 莫流宸放下手里的笔,拿起那块玉佩,左右翻看了一下才道,“是国公府大老爷的,方才冷魄传回来的。” 宛清听得眼睛睁的圆溜,“大老爷现在是死是活?” 莫流宸蹙紧眉头,有些诧异的看着宛清,“娘子怎么知道的?” 宛清白眼一翻,“母妃都差点伤心的晕倒了,父王方才让人去找大老爷的,你倒是快说他人活着还是?” 莫流宸这才回道,“还没断气,只是伤的过重了些,一般的大夫怕是救不活了,娘子有什么保命的良药没有?” 莫流宸说着,将桌子上一张卷的看不到的小纸条递到宛清跟前,宛清拿过来一看,是大夫把的脉,的确有些重的,宛清略微思沉了一下,这样保命的药丸她是没有准备,不过开张方子还是可以的,宛清忙就着这病症报了一连串的药名,还有可能出现的并发症,如何处理都说了,莫流宸写,一会儿就好了,外面冷灼进来,接过字条出去了。 宛清拿过那玉佩,对莫流宸道,“相公,母妃怕还是担心呢,我拿这玉佩去给她瞧瞧,应该能宽母妃的心。” 莫流宸点点头,宛清拿着玉佩就出了书房,悠儿然儿两人手里一人一朵莲花,地上有好些的莲花瓣,手上的只剩下两瓣和一根光光的杆子了,手左右摇着,宛清都替莲花心疼,蹲下去,一人拍了一下,“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竟然辣手摧花。” 梳云在后头站着,突然就有些腿软了,少奶奶说话当真是不忌讳啊,这好像是说采花贼的吧,怎么也拿来说小少爷,不过就是扯了两朵花么,少奶奶可没少干这事,小少爷这也是学的她呢,梳云也就敢在心里嘀咕两句,然后瞅着宛清一人揪了下小鼻子,带着南儿就下楼去了。 王妃不在正屋里,在卧室,坐在床榻边发呆,璃儿在床上爬,宛清过去,直接就把玉佩吊了下来,王妃怔愣了一下,随即接过翻看着,有些激动的问道,“哪儿来的?” 宛清有些惊讶,随即回道,“母妃别担心,大老爷还活着,冷魄守着他,只是伤的有些重,一时间怕是回不来。” 王妃这回是真的松了口气,脸上也绽开一抹笑来,翻看着玉佩连连说着活着就好,把玉佩给了宛清,“你赶紧找人把这玉佩给大太太送去,免得她担心。” 宛清没有接玉佩,神色有些凝重,摇头道,“母妃,国公府里混乱一团,大老爷死的消息只怕要不了两天就能传到大太太耳朵里,除了大老爷死的消息,旁的消息只怕很难传到大太太耳朵里。” 王妃听得脸色很差劲,整个人像是蒙罩着一块冰,宛清这话什么意思,王妃都明白,又是兄弟相残,以前她还没出嫁争斗就不休,那还是口头上,暗地里,现在已经开始谋害人命了,难道要所有人都围着那个位置打转吗?! 王妃把玉佩递给宛清,宛清接了,“这事相公会处理的,母妃放宽心吧。” 王妃挤出来一抹苦涩的笑,点头让宛清回去处理这事了,走在回去的路上,宛清还在想方才来王府传消息的那个丫鬟,大太太传个消息出来,还得将自己的贴身丫鬟给赶出家门,在国公府里她的处境可想是到什么样的境地了,这玉佩锦亲王府的人给大太太送去怕是不大可能了,又得饶些弯弯了。 宛清走在半道上,想着谁给大太太把这玉佩送去最合适,算来算去也就衡郡王合适,只是他们的婚期已经定下了,在古代好像是不大能见面的吧?可未来岳母病了,按理该去探视一番的? 宛清回到楼上,莫流宸已经把信写好了,让宛清把玉佩给他,直接就搁在了信封里,让冷灼亲自给衡郡王送去,算是和宛清想到一块儿去了。 冷灼将信送到莫子衡手里,莫子衡有些怔住,他这身子也不是一直差,只是碰到时候了就得卧病在床,莫流宸凯旋而归那日他也去迎接了,曾见过冷灼,所以有些讶异,锦亲王世子东征大将军给他写信,怎么有股受宠若惊的感觉从脚底心升上来? 冷灼挑了下眉头,“我们世子爷有件事拜托衡郡王帮忙。” 莫子衡眉头一扭,有些不大明白,他能帮到他什么?带着疑惑,莫子衡接过信,打开瞧了两眼,当即眉头紧蹙,脸色冷沉,“还请冷将军帮我多谢世子爷。” 冷灼身子一闪,人就从屋子里闪了出去,屋外,恒老王妃由着丫鬟扶着进来,“衡儿,我听有客来,人呢?” 莫子衡扶着恒老王妃坐下,笑呵呵的道,“孙儿要去一趟国公府,祖母有什么传家的宝贝要孙儿带去的?” 恒老王妃怔了两秒,随即笑道,“还是你懂事,身子好了些,的确该去给未来岳母问个安,要不是她你这身子还不知道得吃多少苦头,至于传家的宝贝,的确是有,可是还得等孙媳进门了才能给,这就等不及了?” 莫子衡脸有些微微红,“那换个,孙儿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恒老王妃嗔了自个儿的孙儿一眼,把手上一羊脂玉的镯子拿了下来,“这个是你母妃生前孝敬祖母的,拿去送给君瑶也算是你母妃的一番心意。” 莫子衡接过,回头吩咐丫鬟准备礼盒来,那边恒老王妃已经吩咐丫鬟去准备去礼物,毕竟是头一回去见岳母,岳母身子又不大好,得带些好东西才成,这一准备就耽搁了好些时间,看外面的天色,到国公府时都快落日了,恒老王妃觉得傍晚去探亲不吉利,死活一定要莫子衡明儿早上吃过早饭再去,恒老王爷也不赞同。 莫子衡还能怎么办,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就醒了,还被恒老王妃取笑了一回,匆匆吃过早饭这才出门去,生怕晚了些出点什么事他罪过可就大了,等到国公府时,没听到旁的什么消息这才稍稍安心了些,先是去给国公夫人请了安,然后再去的大太太屋子,大太太正在喝药呢,君瑶随在一旁,眼睛一直就红的,听见衡郡王,自己未来的夫君登门探望,大太太心里很高兴,还让丫鬟帮她梳妆,一副病态着实不大好见女婿啊! 大太太的身子经过这么些天的折腾,在昨晚又一宿未眠,动一下都甚是费力,君瑶不想她为难自己,就陪在一旁,衡郡王身子里虽然蛇毒未清除干净,可瞧着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了,见了君瑶,脑子就自然而然的就想到帮他脱衣服的场景,脸色忍不住有些红,脚步顿了一下,继续从容的迈步进去,大太太病了不能招呼客人,二太太又是当家的,自然要送衡郡王过来,这会儿瞧见衡郡王一表人才,从容有礼,心里真是要多后悔就有多后悔,这么好的一桩亲事硬是被她生生拱手让人了,这些天她没少挨骂,就是娘家人都没少说她眼皮子浅。 衡郡王给大太太行礼问安,那话怎么说的,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心里更是对宛清感激的不行,若不是有她在,君瑶只怕连衡郡王的脸都见不到,衡郡王当着大太太二太太的面道,“这是来之前,祖母让我转交给君瑶姑娘的礼物。” 衡郡王说着,身侧的丫鬟补充了一句,家传宝贝,君瑶怔愣了一下,突然脸就大红了,走过去接过礼盒,手都发烫的像是被火烤了一般,差一点就掉在地上了,这一句家传宝贝是让君瑶好生收着,不许给外人看。 给岳母行礼问安了,莫子衡就走了,二太太亲自送他出门,君瑶当着大太太的面打开漆木盒子,大太太瞧里面还有张纸,眉头扭了一下,让屋子里的丫鬟出去,方才莫子衡给君瑶使眼色,君瑶低着头怕是没瞧见,但是她瞧见了,这盒子里怕是有些什么,所以二太太笑着说瞧瞧这传家宝贝时,大太太装病,君瑶到床榻边来了,莫子衡也适时的提出回去,把二太太给支了出去,这一切都有些不大寻常。 大太太拿起纸来,君瑶以为是写给她的信,脸更是大红,眼睛一眨间,立时叫了起来,“娘,是爹的随身玉佩!” 君瑶拿着玉佩翻开着,大太太也是激动,迫不及待的拆了信,瞧着信上的内容眼泪吧嗒的掉下来,“你表兄表嫂一家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娘这辈子怕是无以为报了。” 君瑶连着点头,大太太把信上的内容熟记下来,让君瑶把信烧了,这屋子里的丫鬟也没两个可以相信的了,并嘱咐君瑶不许泄露有她爹消息这事,君瑶都应下了,接下来的日子,大太太都卧病在床,沉浸在大老爷生死不明的悲痛中。 几天后,一支箭带着一个包袱直接就射在了国公府大门上,里面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面目全非,但是发冠和发式都是熟悉的,国公府一时陷入混乱,这是大老爷的人头啊! 国公夫人一度陷入昏蹶,国公府流言四起,君瑶陷入克父的流言中,大太太卧病在床,听着外面传的那些流言,心都死了,若不是事先知道大老爷没事,只怕她这会儿真的随着去了,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是外人不知道大老爷还安全的活着,君瑶的亲事只怕会往后拖,时间越长,她的心就更是惶惶不安。 大太太全然不管外面那些人什么作为,就算将那颗不知主的人头当成大老爷在哭,她也不关心,不阻拦,就在屋子里待着,外人也曾不起疑,悲痛欲绝的人表现有多种,大太太怕是疯了,连哭都不会了,怕是眼泪早就流干了吧,看不见,就能自欺欺人的当大老爷还活着。 国公爷将这事上报了皇上,要帮自己的儿子讨公道,亲自去事发地点找证据,这边,国公夫人卧病在床,二太太一手把持国公府,亲自去了恒老王府说明情况,这亲事怕是有变,恒老王爷手一挥,只要不是大太太亲自来退亲,这门亲依着约定三日后举行,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二太太也没办法,去找大太太,大太太就一句话,君瑶出嫁,她会随着大老爷去该去的地方,言外之意,退亲是万万不可能的,恒老王爷都不在乎那些世俗,她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可在乎的,这种完全豁出去的态度二太太压根就没辄。 大太太院子四下全都是喜绸,大太太院子之外全都是白绸,两个极端,国公府的下人胆子都经受了锤炼,但还是会避着大太太的院子走,真当大太太是个疯子处理了,君瑶还在大太太跟前绣她的嫁衣。 不知道二太太在国公夫人面前说了,国公夫人要大太太去她跟前,大太太压根就不去,她病了,当她疯了也成,只要她不去恒王府,君瑶就得按时出嫁,临出嫁前一日,温君帆赶了回来,毕竟那时是视察,大老爷回来了,他还得留下,这就和大老爷错开了,不然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在了。 温君帆不信他爹已经死了,回去就让人把白绸拆下来,结果可想而知了,等着他的就是一顿骂,二太太一肚子火气呢,全都撒他头上了,骂的正欢畅的时候,外面小厮进来禀告道,“大老爷回来了!” 二太太当即傻掉了,手里的茶盏就那么掉了下去,国公夫人也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大喜,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心疼怎么可能,忙要丫鬟扶着她起来,那边大老爷迈步进屋给国公夫人行礼,然后让温君帆去让下人把那些白绸都撤下去,那摆在大堂的棺椁和灵堂全都烧了,全都换上喜绸,吩咐完,就去了大太太的屋子,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瞟过一眼二太太。 差点阴阳两隔,那种情景可以想象,可大老爷并没有多少时间,明儿就是君瑶出嫁的大喜日子了,所有的事都得重新来过,让二太太去办,他不放心。 第二百零七章 砚台 这一日一早,宛清对着梳妆镜把耳环扣进去,回头看了一眼慵懒的躺在床上的莫流宸,那闲散慵懒的样子,真是诱人不已,继续手上的动作,又拿了抹红轻抹了一下,才道,“相公,差不多可以起床了,一会儿母妃肯定等不及了。” 莫流宸嗯了一声,可就是不起来,宛清真是拿他没办法,以往起的比谁都早,去练功房练功回来还会沐浴一番,今儿可真是奇怪,宛清睁大了眼睛走过去,抓起某人的手腕,莫流宸看着宛清,“怎么了?” 宛清白眼狠狠的一番,貌似这话该她问才对吧,可脉象沉稳,半点毛病也没有,就是有些……,宛清斜眼睨视了莫流宸一眼,“儿子起的都比你早,都在外面溜达了好一会儿了。” 莫流宸听到宛清提起悠儿然儿,狠狠的揪了下宛清的鼻子,“你还记得悠儿然儿跟你睡呢,晚上还那么不老实,拿然儿做枕头睡得很舒服?”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眼睛一眨,两个质疑的字冒出来,“有吗?” “为夫看了一晚上,你说有没有?为夫何时污蔑过你?”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反问道。 外面梳云端着铜盆进屋来,眼睛不由自主的望了眼天花板,这事还真不大好算,原本屋子里搁着两张床,多好啊,偏少爷趁着少奶奶去王妃那里的时候让人把床给搬出去了,不给小少爷们回来的机会,昨晚,小少爷们谁哄都不行,就得要跟少奶奶睡,这不一家四口全在一张床上了,少奶奶的睡姿以前就很差劲,都是被少爷紧紧的搂着才能安生,后来生了小少爷后,倒是安生了不少,前段时间,小少爷们搬到旁边床上去睡,少奶奶又变回原形了,昨晚肯定是没注意,把小小少爷当真枕头,梳云想到那场景,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以后小少爷们还是离少奶奶远点吧,安全。 宛清撅了嘴反驳道,“谁让你把悠儿然儿的床搬出去了,一会儿我就让人搬回来。” 宛清说着,等莫流宸回绝,然后她继续争取,这都是习惯了,没想到这一回莫流宸没有不同意,让宛清很是纳闷,宛清纳闷归纳闷,可某人实在不想中间隔着两个小屁孩的那种滋味了,自己娘子只能看着不能抱,他宁愿屋子里再摆一张床,能不能睡还得由他决定,莫流宸站起来,胳膊伸着,讨利息,“帮为夫更衣。” 宛清眼睛狠狠的眨了一下,反应过来,这算是同意了,立马过去把衣服拿过来,伺候莫流宸穿衣服,免得一会儿某人反悔改口了,虽然许久没做过这事了,但是一点都不生疏,宛清就喜欢趁机揩油这事,感觉在占人家便宜,莫流宸额头黑线一大摞,不懂宛清,他人趟床上,她不揩油,她是故意的吧! 每每这个时候,伺候穿衣只能进行到一半便会夭折,莫流宸受不住啊,而某个罪魁祸首就会理直气壮的说不是她不愿意,是被拒绝了,说完,身子一转,去外面吃早饭去了,留下某人在那里凌乱,竹云梳云几个缩着脖子追出去,窃笑不已。 吃完了早饭,宛清交代竹云和北儿在观景楼上好好的照顾悠儿然儿,宛清很放心她们,因为该怎么做,该教的都教过了,甚至小孩子喜欢生的各种病症之类,宛清都教她们,唯一的缺憾就是她们几个小丫鬟还没有嫁人,悠儿然儿的吃食还得奶娘负责,而她呢还得忍受带着这两小屁孩的吃食东奔西跑被涨的要死的痛苦。 宛清和莫流宸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脸上全是欣喜的笑,掩都掩不住,以往的王妃像朵雪莲,这一回完全是绽放的雪莲,有种阳光投射下散发耀眼光芒的美,王爷就在一旁坐着,眼睛时不时的就瞥一眼王妃,眸底写满了不明白,又不是她嫁璃儿,高兴成这个样子,他都觉察出来她有些坐不住了,王爷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呢,宛清在王妃的屋子里坐了没两分钟,外面的丫鬟就进来禀告道,马车准备好了。 王爷当即站起来,一行人往恒王府而去,马车上,宛清还是一样,喜欢东张西望,只是这一回,宛清的注意力有些集中,上回听梳云说,赌坊就在去恒王府的那一条路上,宛清眼睛睁得圆溜,主要就是想看看赌坊叫什么名字,某人不告诉她啊! 好半天,宛清也没瞧出来有赌坊,眼看着就到恒王府了,宛清忍不住推攘了莫流宸一下,“咱的赌坊呢?我怎么都没瞧见?”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笑道,“回来你就能瞧见了。” 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懂了,在另一条边,选错了方向,“你怎么都不提醒我一声?” 莫流宸听着宛清略带抱怨的话,斜眼瞄了下宛清,“多看一眼也改变不了什么,能多涨点肉?” 宛清嘟着嘴,多长点肉,谁乐意长肉啊,她更看中减肥好不好,宛清放下帘子,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没半刻钟,恒王府就到了,衡郡王娶妻,这阵仗可想而知了,比当初莫流暄娶冰娴郡主差不多哪里去。 锦亲王府前来祝贺,不单是锦亲王来了,锦亲王世子东征大将军也来了,这面子给的,比皇上来了还要让人震撼呢,毕竟是皇叔嘛,又是仅剩的一根独苗娶妻,娶的又是皇上最宠爱的温贵妃的娘家嫡女,皇上会来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锦亲王世子来啊!这可不是个随便谁能请得到的人物,在京都,他的架子估计也就比半月公子小上那么半截了! 所以喽,恒老王爷亲自出来相迎啊,脸上都绽开了花,直接就将王爷领到了上座,大喜之日不好谈国事,但是一个劲的夸莫流宸,好词只要合适的全往莫流宸身上堆,宛清都恨不得搬一半下来,那些着实不大合适啊,某人坐在那里倘然的喝着茶,好似夸赞的不是他,这不,又有了一个美好的品质,沉稳,不焦躁。 王爷是一头雾水啊,前些日子皇叔不还说宸儿架子太大,得让皇上好好杀杀他的傲气么,怎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宸儿就入了皇叔的眼了?王爷忍不住挑眉问道,“皇叔不嫌宸儿傲气了?” 恒老王爷哈哈大笑,连连摆手,“年轻人嘛,有点傲气也是应该的,以后得让衡儿多跟世子学学才是。” 王爷额头黑线直往下掉,打趣道,“您就不怕宸儿把您宝贝孙儿给带坏了?” 恒老王爷也是不拘小节的人,有话就说,“有这么个出众的儿子你还不满意?难怪世子常和你抬杠了,应该的。” 倒打一耙,绝对是倒打一耙,王爷无话可驳了,儿子他的确是满意,可是太优秀了,管不住,很是掉面子的一件事,整个朝野管不住自己儿子的估计也就数他了,王爷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端茶啜着,一屋子的祝贺声,这首先祝贺的就是衡郡王身子大好,其次才是娶妻大喜。 这边恒老王爷招呼王爷还有那些前来祝贺的大臣,另一边恒老王妃招呼王妃和宛清及那些贵夫人们用茶吃点心,恒老王妃听恒老王爷说及了宛清,想到自己缠绵病榻十年之久的孙儿就是眼前之人治好的,恒老王妃激动的不行,要不是恒老王爷再三交代不许泄密,毕竟宛清当时穿的是男装,还画了那么丑不拉几的妆扮,与名声不大好,但是不妨碍恒老王妃向宛清道谢,恒老王妃由丫鬟扶着站起来,那目光完全就定在了宛清脸上,王妃忙让宛清近恒老王妃的跟前,恒老王妃亲昵的碰着宛清的脸,把手上一个名贵的镯子退到宛清的手腕上,宛清不敢接啊,太贵重了,恒老王妃嗔笑道,“说什么敢不敢的,这只是我老人家一点心意而已,要是嫌弃了入不得你的眼,那你就不收。” 那边王妃笑道,“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礼,也难怪宛清不敢收了。” 恒老王妃也是笑着,摇头,比起衡儿的命,整个恒王府都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是一只镯子,恒老王妃感慨道,“还是你有眼光,挑中了这么好的儿媳,连着老身都跟着沾了光,客套话就不说了,这镯子不收,就是瞧不起我老人家。” 宛清还能怎么办,收了呗,宛清福身道谢,然后回到王妃下首坐下,对面好些贵夫人和大家闺秀,眸底有羡慕有疑惑有讶异更是不解和嫉妒,宛清那镯子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知道是好东西,整个场上估计也就王妃手上的血玉镯压不住,绝对能让其余的都黯然失色,宛清觉得,这应该是恒老王妃特地为她准备的谢礼,其实恒老王爷早谢过了,五万两的银票可是不少了,虽然是被她当成添妆送给了君瑶,可该得的她已经得到了啊! 恒老王妃格外看重宛清的事就这么一笑而过,屋子里好些太太们是难得碰上,自然是要闲聊的,在这成亲的大喜日子,说的都是儿女亲事的居多,端王妃坐在王妃对面,那边静宁侯夫人笑问道,“端亲王世子年纪也不小了,端王妃可有中意的儿媳人选?” 端王妃轻摇了下头,笑看了眼恒老王妃,才道,“我可没有恒老王妃和锦亲王妃这么好的福气,儿媳孙媳都中她们的意,翌轩看着老实孝顺,固执起来我也是拿他没办法,什么时候能喝上儿媳的茶,我心里也着急呢。”端王妃说着,抬眸看着宛清,“宛清啊,你和宸儿的眼光都好,要不是你们两个,端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嫁,往后碰上了和翌轩气性相投的姑娘,记得跟我说一声。”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忍不住拿帕子掩了下嘴,看来真得改行做红娘才好,这笔收入肯定不差,那边王妃嗔瞪了端王妃一眼,“上回是宛清和宸儿胡闹,你这么说,也不怕他们两个没分寸胡乱塞人给你,翌轩有他自己的想法,你让他慢慢选也就是了,你身子已经大好了,急什么。” 端王妃嗔瞪回去,“你是孙儿都抱上了,还一次两个,当然不急了,我是恨不得他明儿就给我娶个儿媳回来。” 端王妃说着,一屋子的人都笑着,笑她太心急了,更是趁机夸赞恒老王妃娶了个好孙媳回来,恒老王妃都笑的合不拢嘴了,屋子里谁都高兴,独独静宁侯夫人不大高兴,端王妃这摆明了是没瞧中屋子里这些夫人的女儿,包括她的女儿,再者,当初要不是宛清和莫流宸横插一腿,端宁早就是永昌候府的儿媳了,亲上加亲,诗文嫁进端王府也容易不少,现在怕是没影了。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头,瞧着叶诗文眸底的寒气,嘴撅着,自从第一回在端王府见过一面后,她是每回看见少奶奶就没有过半点好脸色,好似少奶奶欠了她银子不还似地,中意端亲王世子你中意就是了,犯不着看她们少奶奶不顺眼啊,说句心里话,她还是离端亲王世子远一点的好,免得去祸害人家端王府,梳云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上回撒了点香搁她身上,算算时间,香味还在呢,梳云低头俯身对宛清道,“少奶奶,奴婢出去方便一下。” 宛清回头瞅了眼梳云,瞅着梳云眸底还没来得及消去的算计,忍不住嗔了她一眼,“记得把眼睛睁溜一点,怎么说人家也是侯府的千金。” 梳云明白,点了点头,少奶奶的意思她懂,就是找个差不多的配对,不然身份太低了,压不住侯府,但也不能太高了,不然岂不是便宜她了,那话怎么说的,志趣相投,性情差不多,正好。 梳云带着重大任务出去溜圈去了,现在的梳云可不是以前的梳云了,行动是异常的敏捷,怎么说也是学了一年武功的人,又经过这么些天严谨的训练,要是和寻常丫鬟一样,那不是白搭了么? 梳云走后约莫小半个时辰的样子,外面就来报说迎亲队伍两刻钟就能到了,恒老王妃该去正堂坐着接受孙子孙媳的叩拜了,恒老王妃激动啊,孙媳可算是快进门了,这么些天等日子等的她头发没差点就全白了,国公府那就是个贼窝,不定就将她孙媳给弄没了,只要没进门,没上恒王府的花轿,她的心就定不下来。 这不一行人就转道去正屋了,宛清也参加好几回的婚宴了,每回时辰都不一样,这一点倒是和宛清所了解的中国古代不大相同,中国古代是黄昏行大礼,然后酒宴过后入洞房,新娘倒是一早就出了门,却是绕着京都溜一圈,而这个时代却是不是,而是那一天什么时候拜堂最好就是什么时候,这溜圈所受的苦全换成坐在一堆膈屁股的花生桂圆上了,总之,新娘该受的罪,横着竖着加起来差不多。 莫子衡意气风发的牵着红绸,领着一方喜帕遮住娇容的君瑶跨过火盆迈过马鞍进屋来,拜天地,给恒老王爷恒老王妃行大礼,夫妻对拜后再就是送入洞房了,这些都差不多,接下来就是吃酒了,王妃和恒老王府打了声招呼,想去见见君瑶,恒老王妃哪会不同意啊,王妃这也是不得已呢,不然该是在国公府见君瑶才对。 新房门口站着两个头上插着大红喜花的丫鬟,瞧见恒老王妃和王妃还有宛清走近,忙福身行礼,然后将门推开,恒老王妃打首,王妃次之,瞧见君瑶还顶着个大喜怕,恒老王妃回头瞥着丫鬟,吩咐道,“去将衡儿找来,只顾着吃酒,没得把我孙媳给累坏了。” 宛清听着这善解人意的话,心里也是替君瑶高兴呢,恒老王妃是真心喜欢她的,以后能有安生日子过,王妃却是笑着近前,玉苓将一首饰盒送上,王妃亲自塞到君瑶手里头,“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这是王妃姑姑给你的添妆,嫁了人了,以后好好听相公和恒老王爷王妃的话。” 君瑶拿着首饰盒要起身给王妃行礼,王妃摁住她,“跟姑姑还那么多的礼,乖乖坐着。” 君瑶只能顶着个凤冠坐那里,王妃来主要就是把首饰盒交给君瑶,全了她这个做姑姑的一番心意,交完了也该走了,那边衡郡王微酡着张脸进屋来,眼神乱瞟啊,恒老王妃嗔瞪了他一眼,早嘱咐过他早点将新娘子的盖头揭了,免得人家活受罪,偏生不听,还去外面喝酒,今儿高兴小饮两杯也不算什么,可他这身子还没好全了,酒多伤身,暂时又不能圆房,她怕喝酒误事呢! 恒老王妃叮嘱屋子里的喜婆监督衡郡王,自己陪着王妃出去吃酒去了,至于屋子里发生些什么,就不多提了,礼节都差不多。 酒宴进行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样子,因为按照尊卑排的,所以宛清并不和王妃一桌,而是和好些世子妃在一起,大多宛清都不认识,除了端宁,端宁来一直跟在右相夫人身侧呢,所以没能跟宛清说上两句话,这会儿凑到一块儿,忍不住开口了,说的事情有关锦亲王府却是宛清不知道的,端宁道,“我昨儿进宫,在皇后宫里听说锦亲王府要举行赏荷宴,我还没在锦亲王府参加过宴会呢,姐姐可别忘了邀请我。” 宛清听得眼睛睁得圆溜,“赏荷宴?” 宛清脸上写满了不解啊,端宁眼睛都跟着睁圆了,瞧样子她还不知道呢,那边不少世子妃都瞧着呢,忍不住摇了摇头,锦亲王世子妃也太不谙世事了吧,这么大的事还后知后觉,其中一个笑道,“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些,是由去年梅花宴引起的,冰娴郡主被禁足,宁王妃闹到皇上跟前,说没冰娴郡主帮忙,宁王妃没法照应过来那么多人,皇上才将梅花宴挪期并在长公主府举办的,当时皇上明说了,来年让锦亲王府举办一场赏荷宴赔补大家,现在正值荷花盛开的时候,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该举行了。” 宛清听得恍然,那就是说接下来锦亲王府有的忙了,可是莲湖里的荷花被梳云练轻功采的差不多了,那些被采回来的莲花绝大部分全被两双小手给催惨了,宛清眼角忍不住抽了两下,到时候一群大家闺秀世子少爷去就对着一湖光溜溜的绿叶子饮酒对诗,宛清喝着酒,一不小心狠狠的呛了一下,端宁忙帮着宛清拍了下后背,眸底带着疑惑的问道,“姐姐在想什么呢?” 宛清摆摆手,白眼轻翻,讪笑道,“我没事,就是王府里那些莲花我都拿来学习制香了,赏莲怕是不成,但是赏莲叶还是可以的。” 这下被呛的改一桌子的世子妃了,这么大的动静,让四周的人都人都看了过来,宛清倒是坦然,她早咳好了,但是那些世子妃们都脸微微红,觉得有些失礼了,可锦亲王世子妃这也太……一湖的莲花全拿来学习制香,让这赏莲宴变成赏莲叶宴? 端宁也被震到了,嘴角抽了一下,“锦亲王府好大一片莲花呢,全没了?” 宛清很不好意西的点点头,“莲花苞倒是还有两个,要是再晚说一点,估计也没了。”宛清很不好意西,但也不能怪她呀,这不是瞧王府里没人欣赏,搁在那里浪费了么,王妃院子里有一个小湖,里面有莲花,不多,但是白的粉的都有,王妃经常带着璃儿去散步,外面的甚少去,那一大湖她就拿来用了。 端宁已经无话可说了,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只要有银子,什么样的莲花买不回来,宛清也是这么想的呢,所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就是怕将来赏莲时说不搭,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举行,别太急切了才好啊! 这一桌子就这么安静的吃着饭,没人再说话了,差不多吃完的时候,一个小丫鬟走过来福身对宛清道,“世子妃,七皇子侧妃找您说是有事。” 宛清愣了一秒,随即点点头,站起来,外面一棵大树下站着的可不就是宛容,脸色不是很好,扯了一地的树叶了,宛清从容的迈步过去,宛容撇过头来,有些咬牙,“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不是有世代婚约吗?她怎么还会嫁给七皇子!” 宛清就知道她说的是这个事,这也是宛清为什么愿意来搭理她的原因,宛清淡淡的回道,“二姐姐消息素来灵通,又怎么会不知道缘由呢,锦亲王府照样和洛亲王府联姻,只是不是城吟郡主罢了,怎么说她也是郡主的身份,与人做小是断断不可能的,二姐姐气成这副模样,皇上下旨将她赐婚给七皇子了?” 宛容知道城吟郡主给莫流宸做小是不大可能,可洛亲王府那么尊贵的身份,挤掉宛清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城吟郡主上回故意去撞莫流宸是她亲眼所见,可见是中意他的,应该不会轻易就放弃的,宛容想不通,眼睛盯着宛清,“是不是你在背后捣的鬼?” 宛清没有得到准确的回答,嘴角的笑意依然,“城吟郡主是洛亲王府的郡主,跟锦亲王府一样尊贵,我就算有心想捣鬼,手也伸不了那么远吧,外面的流言已经平息了,我不希望有新的流言从二姐姐口中冒出来。” 宛清说着流言二字,眼神突然就凌厉了起来,上一回若不是她将事情扩大了,也不至于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她不当众说,流言也不会那么快的传开,在这个时代,流言蜚语是最具杀伤力的,宛容却是完全不顾宛清的警告,哼了鼻子道,“流言?我说的都是事实!” 宛清不想和她多加纠缠,因为在宛容面前,她说理永远都没法成功,枉费口舌罢了,宛清转身要走,宛容却是上前拦着她,“皇后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让皇上将城吟郡主指婚给七皇子?” 宛清冷冷的看着宛容,“我又不是皇后娘娘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二姐姐,你心里应该清楚,就算七皇子不娶城吟郡主,也会娶别的七皇妃,温贵妃是不会允许你坐上那个位置的。” 宛清这毫不顾忌宛容不乐意的话一出来,宛容的脸唰的一下沉了,“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但是我不允许那个人是城吟郡主,我不喜欢她!” 宛清听着,忍不住轻笑出了声,“谁抢你的正妃之位,你都不会喜欢的,那她是谁还有什么关系呢?” 宛容要抓狂了,因为她怎么想的都被宛清说中了,她傻了才会去喜欢那些来抢她看中的位置的女人,可她也没有办法,她知道温贵妃是何种人,温贵妃也同样清楚,当初她压根就没想过会嫁给七皇子,所以跟温贵妃很坦白,她一心都在洛亲王世子身上,因为她的几个带着钦慕的眼神,就狠狠的被城吟郡主奚落了一回,让她少痴心妄想,她哥哥这辈子就是不娶也不会娶她的,那屈辱她是不会忘记的! 结果到头来,城吟郡主却是来抢她的丈夫,她只能说这个世界太奇妙了,遇到的偏偏都是一些不喜欢瞧见的人,她是招谁惹谁了! 宛容越想越是来气,手里的帕子是扭的不成形了,心里的火气全展现在了脸上,宛清转身要走,那边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却是破空而来,宛清脚步一滞,宛容却是上前一步,哼笑道,“怕又是有好戏瞧了。” 宛容哼完,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宛清也好奇呢,随后跟着,那边梳云一脸乐呵呵的过来,掩都掩不住,宛清忍不住摇头,就不知道低调一点,“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梳云稍稍行礼后,才回道,“方才靖远侯世子当着好些人的面把静宁侯府的姑娘扑倒在地了,都亲上了呢。” 宛清听得眼睛稍稍睁大,瞧样子似乎不是梳云的杰作,完全就是意外啊,宛清用眼神询问,梳云点头,对她这个有意为之的人来说的确算是个意外,不过呢,这个意外是人为的,梳云凑到宛清耳边嘀咕道,“奴婢亲眼瞧见有块石头砸到叶姑娘的脚腕上,她才会向前砸去的,好巧不巧的砸到靖远侯世子,远远地又一块石头飞过来砸中靖远侯世子,结果两人就扑倒了。” 宛清听了眼睛是眨了又眨,梳云眸底的意思完全是怀疑是某人的杰作啊,可方才在内屋的事按理说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啊,宛清晃了晃脑袋,不管怎么说,结果总是好的,瞧好戏去,她毕竟期待静宁侯夫人的脸色。 宛容走的很快,宛清都落下十几步了,往前走了几分钟,就瞧见叶诗文蹲在地上在哭,靖远侯世子有些傻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比较好,四下围了好些人,指指点点的,那边静宁侯夫人估计是得到消息了,连赶着过来了,脸色真是冷的要是一个飞虫撞上去都能结成冰掉在地上,碎掉。 静宁侯夫人去扶叶诗文起来,忍住一肚子的气心疼的问道,“告诉娘,发生什么事了?” 叶诗文哭的脸上都是眼泪,嘴唇还有有些肿,是方才被咬的,“我也不知道,是谁拿石头砸我,我才会往前栽去的。” 那边靖远侯世子的娘也过来了,狠狠的剜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 “不小心亲了人家一下,是她先砸过来的,我会负责的。” 静宁侯夫人听到负责两个字,额头都直突突,靖远侯世子什么货色,也配娶她女儿,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可这么多人瞧着,她也不能爆出口,静宁侯夫人咬紧牙关,吩咐丫鬟扶叶诗文回去,她还得去给恒老王妃告辞。 宛清在一旁瞧着,有些佩服静宁侯夫人,她比建宁侯夫人靠谱多了,知道现在闹开对女儿没什么好处,回头私底下慢慢商量,女儿当众被亲,就算是个意外,也难逃流言。 这事就这么散了,那边二皇子拎着十三皇子的耳朵,“瞧你干的好事!” 十三皇子撅着嘴,嗷嗷的叫着疼,“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砸树上的鸟儿,谁知道被人给半道横插了一下,就砸到她了。” 二皇子狠狠的瞪着他,“皇兄是那么好糊弄的吗?你敢说不是你听到她说宛清的坏话,你故意让她出丑的!” 十三皇子把脖子哏起来,嘴巴鼓着,“我就是故意的怎么了,那我也只砸了一下,她最多就是腿一瘸一拐的回去,让她被人给非礼了可不关我的事,有本事你把那人给找出来啊,没本事逮住别人,你就抓着我不放,小心我告诉母妃你看中方才那个丑八怪了,让你娶回去当皇子妃!” 二皇子没辄了,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弟弟,二皇子松了手,“你可别在母后跟前胡说八道,皇兄只是觉得你的暗器还有待提高,要是再上去一点点,就不用别人帮你了。” 十三皇子咧了嘴笑,“下回一定改进,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方才我还瞧见她了呢,我找她去了。” 十三皇子说着,一溜烟的跑起来,眼睛四下溜溜的转着,他找宛清有急事。 宛清往回走,身后头有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宛清回头,十三皇子已经在跟前了,瞧了宛清直接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大摞的银票,“喏,这是我一半的家当,我要买个琉璃砚台,上一个不小心被我给砸掉了。” 宛清瞅着那一摞银票,伸手接过来,却是被十三皇子拽紧了,显然是不大舍得在,怎么说也是一半的家当,宛清睁着眼睛瞅着他,十三皇子脖子一哏,“你怎么就不知道客气客气啊?!” 宛清汗滴滴的,“是你要付我银子的,我拿也是应该的啊,你松是不松手?” 十三皇子留恋的瞅着一半已经在宛清手里的银票,一咬牙,松手了,宛清眼睛扫了十三皇子,一本正经的数着,整整十万两银子啊,“你小子很有钱啊,我记得九皇子十万两银子已经是他全部的家当了,你是他的两倍。” 十三皇子翻了个白眼,“那个败家的,你竟然拿我跟他比,我可比他会挣银子多了。” 宛清差点被口水给呛死,“上回买我相公赢,狠狠的捞了一笔吧,也不见你分一点给我,太不厚道了。” 十三皇子无语,这世上还有人敢打他银子的主意,要不是他趴书桌上睡着了,不小心把琉璃砚台呼地上去了,谁也别想他掏半个铜板出来,这两天用别的砚台,怎么写都感觉奇怪,连写的字都觉得丑了许多,他是为了他一手漂亮的字,不然才不会掏这么多的银子出来呢,“别数了,整整十万两银子。” 宛清就当着十三皇子的面一遍又一遍的数银票,数的十三皇子没差点要跳脚了,宛清闷笑道,“那你要什么样的砚台?” “跟上回那个一模一样就可以了,要尽快啊,我还等着写字呢,这两天没少挨骂了。” 宛清听得额头黑线往下掉,可是砚台快不了啊,宛清想着,把银票塞给十三皇子,“看在你那么欣赏琉璃的份上,我就不收你银子了,回头我尽量让人把琉璃砚台给你制好。” 十三皇子拿着银票,煞有其事的看着宛清,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你从钱眼里爬出来了?” 宛清一个巴掌呼十三皇子脑门上,“不收你银子,你还意见大了。” 十三皇子忙把银票揣怀里去了,然后瞪着宛清,经过差不多一年,十三皇子个头比宛清高了,现在改俯视了,“我是皇子,你打我,小心本皇子惩治你。” 宛清翻着白眼看着十三皇子,方才好像是她出手打人了,宛清呵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还没有从钱眼里爬出来,卡住了。” 十三皇子嘴角抽了抽,眼前这个是他见过最识时务最会见风使舵,还半点不会不好意思反倒是理直气壮的女人了,十三皇子没有有说话,身后头有掩嘴轻咳声传来,宛清忙给二皇子行礼,弯腰时那个白眼翻的,为毛她每回对十三皇子动粗的时候,都会被他瞧见,四下无人吧? 宛清还在想着,那边有一本正经的话声传来,“锦亲王世子妃果然是大胆,连十三皇子的脑门都敢打。” 宛清瞥头望去,就见到一个半熟的人,为什么说是半熟呢,因为只见过一面,是睿王世子周廷彦,宛清嘴角抽了抽,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她说话声音不大,可动手却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瞧见,宛清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十三皇子却是回头来了一句,“我就喜欢被她打,你有意见?” “没,没意见,”周廷彦连着摇头,这边十三皇子回头瞅着宛清,“记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了,下回注意一点,也就我好欺负,换了别人别动手动脚的了。” 宛清想去撞墙,她哪里喜欢动手动脚了,要不是他说那话,她也不是那么激愤的来了一下,“是,谨遵十三皇子的教诲。” 十三皇子说完,昂着脖子迈步走了,那边周廷彦瞅着宛清,上上下下的看着,看着宛清耳垂那里有一个痣,眸光闪了闪,嘴角的笑意更深,是那个装丑的女人,竟然是锦亲王世子妃! 那边莫流宸往这边走,正好瞧见二皇子和睿王世子对着宛清,眉头没差点扭成一团,大步流星的走过去,直接就将宛清拦在了怀里,“娘子,咱们该回王府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你那砚台能给我么?” 莫流宸眼睛从二皇子和睿王世子脸上扫过,诧异的看着宛清,“受什么打击了?” 宛清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不是我用,方才我答应十三皇子给他一个砚台。” 莫流宸眉头轻挑,那边二皇子忍不住咳嗽了一下,“六礼过三就能下圣旨了。” 二皇子说完,眼睛从宛清脸色划过,迈步往远处走,睿王世子眼睛眨了又眨,不大好留下做电灯泡,也跟着走了,宛清还是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二皇子那话的意思,莫城吟嫁给七皇子的圣旨要在锦亲王府抬过纳吉礼后才会下来,昨儿才抬过问名礼,只怕要隔个七八天,才会抬纳吉礼去,那也就是说,莫城吟的赐婚圣旨还要在这之后,宛清有些等不及了。 一定要六礼过三才下圣旨,那时候莫城吟和她相公的流言也消散的干干净净了,宛清陷入沉思,莫流宸狠狠的摇了下宛清,脸色有些青黑,宛清回过神来,继续道,“那砚台给不给我?” 莫流宸狠狠地揪着宛清的鼻子,“给你也不是不成,但是有个条件。” 宛清愣住,直在心里骂小气,她半毛钱都没收十三皇子的,要是平白无故的付出一个条件,她得多亏啊,宛清想着这笔生意是做还是不做,扭着眉头在那里权衡,莫流宸的脸更黑了,半晌,宛清抬眸问道,“什么条件?我要先听听。” 莫流宸紧紧的搂住宛清,呲牙道,“我是你相公,还会坑你不成?” 宛清被搂的蹙紧眉头,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那可说不准,坑我的事你也没少做啊!” 莫流宸忍不住摇头笑着,不能跟他娘子说道理,行不通的,“不同意,那算了。” 莫流宸说完,松了手,迈步往前走,宛清在后面追着,“别啊,我只是说商量,没说一定不成啊,你先提,要是不成咱在拉倒也是一样的。” 四下一溜的丫鬟全都瞅着宛清和莫流宸,眸底全是不解,那边睿王世子忍不住来了一句,“这女人可真有意思。” 二皇子在一旁看着宛清围着莫流宸打转,脸上全是讨价还价的表情,嘴角溢出来三分笑,“这想法还是不要有的好。” ------题外话------ 即将月末了哦,有票票的就不要揣着了撒――砸过来吧,明天写国公府对于暗杀一事的处置 第二百零八章 富可敌国 这边宛清一直随在莫流宸身后,问那个条件到底是什么,可某人就是不开口,宛清执拗劲头上来了,非得要问个清楚明白不可,万一将自己给卖了怎么办,就这么一路往前走。 远远地,一个熟悉的面孔从不远处横穿到另一条道上,是温君琛,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在他一侧,被挡住了,瞧不清面容,不过说话声倒是听了清楚,因为很大声,还有一丝带着兴奋的激动,“表哥,今儿可是京都最大的赌坊天地赌坊开张之日,咱不去搓两把?” 温君琛瞥头看着他,“府里事多,改日……。” 温君琛话还没说完,那边一个小厮在不远处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停歇了三秒钟,继续往这边奔过来,“二少爷,不好了,老爷被打了!” 温君琛听得脸色大变,当即迈开步子往前走,边走边询问那个小厮,另一个男子,轻耸了下肩膀,却是迈步往另一条道上走去。 前面发生这一幕,莫流宸的脚步依旧,可宛清却是止了脚步,这不一下子身边就少了个围绕的身影,莫流宸蹙着眉头回头就见宛清一路目送那个男子走远,莫流宸的脸色当即有些黑乎乎的,自己的娘子因为旁的男子把自己给忽视了,脸色能好的了才怪呢! 梳云在宛清后头站着,瞧见莫流宸的脸色,忙上前去拽宛清的衣袖子,宛清回过神来时,莫流宸人已经在跟前站着了,刚刚好俯视她还将她的视线给挡住了,宛清往旁边挪了挪,指着方才那个男子,看着莫流宸道,“相公,你可认识他?” 莫流宸轻挑了下眉头,最后轻摇了下头,不认识,宛清立马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会意,点头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宛清这才看着莫流宸,眼睛轻眨,问道,“天地赌坊是不是咱的?” 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耳朵可真灵,是不是又有什么算计了?” 宛清听得直呲牙,“我才没那么坏好不好,我去找母妃了。” 宛清说完,转身要走,可不巧正站在岔路口了,方向感又不大好,不知道怎么走了,宛清只得转身回头去看莫流宸,某人正怡然自得的继续走,宛清能怎么办,只得跟着呗。 没一会儿,梳云就奔回来了,宛清让她去打探的事她也打听出来的,当即回道,“方才那男子叫陈铣,是国公府二太太兄长的嫡次子,不喜欢医术,平日就喜欢逛逛赌坊青楼,斗鸡遛狗的事没少干。” 宛清听得嘴角轻弧起,这个嗜好可真是好极了,二太太伙同温贵妃打击大太太娘家,这样的事她们可以做,她也可以,宛清忙凑到莫流宸身边,把自己的想法提了两句,莫流宸听得眉头直挑,不可否认,他赞同宛清的说法,可这算计手段当真不可小觑了,莫流宸笑问道,“要是哪一天为夫惹恼了你,你怎么对付为夫?” 宛清眉头蹙紧,眼睛带着警惕看着莫流宸,“相公是想未雨绸缪吗?” 莫流宸嘴角轻抽了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宛清一耸鼻子,迈步越过莫流宸往前走,要真的惹恼了她,她还真没有办法对付他,不过,借着半月坊的势力对付其余的人她还是绰绰有余的,收拾国公府就从陈太医家开始吧,不是宛清不人道,实在是他们家家教不怎么样,竟然教出来二太太这样狠毒的女子,想必王妃那二十年凄苦的生活,她肯定没少出力。 宛清将梳云招呼上前,又细细的吩咐了一番,宛清总觉得有些不大寻常,大老爷和二老爷同是国公夫人的儿子,她应该不至于那么狠心,毕竟国公府够显赫的了,国公府世袭,这位置暗尊卑也该大老爷继承才是,可这么多年,二老爷一直明里暗里的争着,以至于走到今天要害人命的地步了,甚至二老爷的官位也比大老爷的高上三分,太过诡异了,宛清大胆猜测,或许大老爷压根就不是国公夫人亲生的呢?可听王妃的倾说,似乎老国公夫人又特别钟爱大老爷,不知道是何缘故,宛清扭眉。 梳云用心将宛清的吩咐给记下,准备回去就去打探,最好是将二太太有关的人和事都给查个一清二楚才好。 宛清和莫流宸走到半道时,那边就有小厮来报,王爷王妃已经准备回王府了,让他们直接去大门口就可以了,宛清和莫流宸到大门口时,恒老王爷和衡郡王亲自送王爷王妃出门,于此同时的还有右相一家,端王妃一家,在门口略微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各自回王府了。 第二天晌午,宛清吃过午饭在屋子里抱着悠儿踱步,外出溜达了一圈的梳云回来了,口干舌燥也顾不上,直接就跟宛清禀告道,“少奶奶,国公府出大事了,大老爷废了二老爷一身武功,现在正被罚跪祠堂呢。” 宛清听了怔了一下,大老爷多大的年纪了,还被罚跪祠堂,宛清嘴角弧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只怕她之前的猜测不错,宛清轻点了点头,示意梳云继续道来。 果如宛清所想,现在的国公夫人不是大老爷的亲娘,她也不是国公爷的原配,国公爷的原配是老国公夫人娘家表兄的嫡女,生大老爷时难产去世的,国公爷后来娶的国公夫人,大老爷因为原来就是嫡长子,就养在了国公夫人膝下,所以外面也没人说他的身份不对,二老爷是嫡次子,也正确,所以她们这些不知情的小辈就当是嫡亲的兄弟了,因为大老爷打小没了亲娘又是娘家嫡女生的儿子,所以老国公夫人更偏疼大老爷一些,可王妃却的的确确的是国公夫人的女儿,只因为打小被老国公夫人喜欢着,所以和大老爷走的格外的近一些,两派就这么产生了。 至于大老爷被罚跪祠堂的事,宛清真的有些无语了,若非因为璟萧然要来大御的缘故,冷魄也不会提前几天回来,更不会在半道上碰到身受重伤昏迷的大老爷,失去了那么多的血,若非冷魄倾力相救,只怕这会儿抬进国公府的就是一具尸体了,谋害性命之罪,废了二老爷一条胳膊算什么?没杀了他已经是念及这么多年兄弟恩情了! 可国公夫人不会这么认为,她不相信二老爷会对大老爷做出来这么残忍的事来,但是大老爷废二老爷一身武功却是她亲眼所见,国公夫人当即罚大老爷去祠堂跪着,向先祖们赎罪,不当是他要跪,就是温君帆也要跪着! 宛清听得脸色真是差的不行了,这不是摆明了是偏心么,不细问占着自己亲眼所见就妄下定论,宛清也不指望国公夫人公证到哪里去,想想王妃,她的亲生女儿都能舍弃,何况是占了她儿子嫡长子位置的大老爷了,不往死里整他已经不错了,难怪明知道二太太对大太太做下那些事她都不闻不问,原来还有这些原因在里面,只怕国公爷哪一日去了,国公夫人肯定会以大老爷膝下无嫡子为由让二老爷继位吧,宛清轻叹一声,“国公爷呢?” 梳云摇头,“国公爷不在府里,应该还在找杀害大老爷的凶手,大老爷回来时,应该有人通知他了,只是离京都有些远,一时间怕是难以赶回来。” 宛清点点头,冷魄回来说过,那些贼匪虽然是真有其人,可活动的地点却不在那一带,要在百里开外呢,之所以会杀大老爷,完全是被人给收买了,拿人钱财与人办事,大老爷现在身子还带着伤,这会儿却听从国公夫人的命令去祠堂跪着,只怕是将计就计,那些证据国公爷不在府里,是断断不能拿出来的,国公夫人现在越是偏袒,回头国公爷回来,好戏就更热闹了,要是大老爷当着国公爷的面晕倒,最好是吐上几口血,效果会更好! 宛清有些期待国公府的热闹,可这边宛清还有更加关心的事呢,莲湖那些莲花被采的差不多了,万一真要在王府举行什么赏莲宴,她岂不是让王府贻笑大方了? 宛清抱着悠儿走到正对着莲湖的窗户旁站着,吩咐竹云道,“一会儿让人买些莲花回来种莲湖里。” 竹云还不知道这事呢,啊的一声,“少奶奶,不用了吧,梳云要练轻功也不用特地废银子去买莲花回来栽上啊,多浪费银子,采莲叶也是一样的。” 梳云一脸激动的表情,但还是配合着竹云连连点头,宛清白眼都快翻停掉了,两个自作多情的丫鬟,宛清挨个的扫了一眼,“你们少奶奶我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吗?皇上可能会在王府举办赏莲宴,到时候没有莲花,赏什么去?” 竹云梳云愕然睁大了眼睛,随即脸微微红起,头低下,听见后头有东西砸地的声音,忙过去了,那边莫流宸挑着眉头走过来,“赏莲宴?” 宛清轻点了下头,“应该是的,端宁说的,错不了。” 宛清边说,便用手将被悠儿从头上拽下来的发簪拿下来,万一这小子看她不顺眼,拿发簪戳她可怎么办,可不小心被悠儿带了两根头发下来,疼的宛清直呲牙啊,那边莫流宸过来帮宛清,“操心那么多做什么,皇上又没有下旨,就算要下旨,他也会事先问过父王的,父王不会同意的。” 宛清微张了嘴巴,煞有其事的看着莫流宸,开玩笑的吧,别到时候真来,她还不得被口水给淹死,“说出口的话可是得负责的。” 莫流宸瞪了宛清一眼,宛清轻抿了下唇瓣,继续欣赏云卷云舒的惬意,其实,她也不大想赏莲宴搁王府里举行,太麻烦了。 事情果如莫流宸所说的那样,皇宫御书房内,左右两位丞相还有端王爷王爷都在呢,皇上瞅着手里的奏折,瞥头看着右相,“北瀚皇帝五日后抵达京都,一切欢迎事宜都准备妥当了?” 右相轻点了下头,“原本臣的安排是由洛亲王和臣及左相出城相迎,可洛亲王府失窃,洛亲王追查王印去了,原本他的活……。” 右相说着,眼睛瞟了眼王爷,那边皇上眼角当即跳了一下,把手里的奏折放下,“那洛亲王的事全交由锦亲王去办。” 王爷蹙紧了眉头,“那日,臣有事,去不了。” 皇上当即沉了脸,就知道他少不了托词,“什么大事,连朕的吩咐都敌不过?!” 王爷抬眸看着皇上,不是他想打击皇上,而是,真的比璟萧然来的重要,“陪璃儿遛马。” 王爷这几个字出来,御书房里没谁的嘴角不抽,皇上的脸都黑了,“就不能缓一日?!” 王爷坚定的摇头,“不去,她会哭,臣不能失信于女儿。”和她娘。 皇上要捶桌子了,沉着脸下命令道,“朕允许你骑马带着璃儿去迎接,另外,挑个合适的时间,举办一场赏莲宴,跟梅花宴差不多就成了。” 王爷扭紧了眉头,那边右相知道皇上不大耐烦了,忙跟王爷解释了一番,王爷当即回绝道,“王府里估计没人对举办宴会有兴趣,皇上还是另外找个府邸吧。” 皇上抓狂,一拍龙案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王爷面无表情的抬眸看着皇上,“皇上可是嫌锦亲王府安生了几日,想让它更加混乱一些,好让人有机可乘,皇上执意要举办,期间要是遗失了什么,头疼的可就不止臣一个了。” 王爷就这么一句话,皇上的气焰顿时消失了不少,忍不住揉了下额头,挥挥手,让屋子里其余的人下去,他有话和锦亲王单独说,等屋子里人走出去,皇上蹙眉问道,“有没有人潜进王府盗窃?” 王爷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不敢保证以后没有。[]” 皇上坐在龙椅上,想不大通,洛亲王府那么多的宝贝,没道理只偷一个王印啊,可只偷洛亲王府的王印也没什么大作用,“或许,是巧合?” 王爷抬眸看着皇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不出错,至于赏莲宴,皇上还是另找一个王府举办吧,多少银子,臣出。” 皇上瞪着王爷,“就你富可敌国。” 王爷淡淡而回,“与大御不能比,但绝对比皇上小金库多。” “你……朕总有一天会被你给活活气死!”磨牙声,吱嘎吱嘎的。 王爷看着皇上那样子,不大明白,他完全是好心好意的几句话,就能把皇上气成这样子了,“没什么事,臣就先告退了。” “记得把银子送来!” 王爷迈步出御书房,直接就准备回王府,那边公公过来请几位大臣继续进去商议,唯独左相大人看着王爷的背影愣了半晌……皇上怕锦亲王府再度失窃?铁匣子不还没找回来么,有什么值得皇上这么重视的? 赏莲宴的事宛清不大好意思去询问王爷,怕被反问莲湖莲花的事,可很快的另一消息就传了来,赏莲宴在端王府举行,宛清可算是松了口气,这消息还是梳云从外面听来的,公公去端王府宣旨的时候,梳云就在路上溜达着,梳云经常跟在宛清后头进宫,不少公公都认得她呢,梳云想打听什么,那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这不得到消息就回来告诉宛清了么,还有另一件更值得人高兴的事呢,梳云眸底亮晶晶的看着宛清,“少奶奶,您猜靖远侯世子是什么人?” 宛清眉头轻挑,觉得是什么值得人欣喜的事,“有什么好事,直接说。” 梳云闷笑道,“郑侍郎府退了东府的亲事就是跟靖远侯府结的亲,据说六礼已经送了五礼了,就差一个请期了呢,现在靖远侯世子又和静宁侯府的姑娘有了瓜葛,这事有的闹了。” 宛清听了,忍不住嘴角弧起,这可真是有热闹瞧了,最近好玩的事是越来越多了,“国公府的情况呢?” “国公爷昨儿就回来了,大老爷晕倒在祠堂无人问津,太医去检查,说是再晚个一天半天的,就算是废了,二太太在国公爷面前哭诉,国公夫人一旁帮腔,大老爷直接就让人将贼匪头带了上来,国公爷亲自审问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顾二老爷才被废了武功,让人拖下去打了四十大板,还不许上药,国公夫人病倒了。” 宛清眉头轻挑,“这回是真的病倒了?” 梳云有些茫然,“应该是的吧?” 宛清笑笑,摆摆手,让梳云下去忙活,自己靠在摇椅上,吃着果子,心情好的不行,郑云姿,原来还以为她嫁的人正好是莫流宁瞧中的,原来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莫流宁之所以针对她,只怕是因为别的缘故,不过宛清也知道,那几个都中意莫翌轩,只可惜,人家身份太高,高攀不起,只是宛清没想到兜兜转转,那两个狼狈为奸的竟然蹿到一块儿去了,这叶诗文的身份比郑云姿要高上不少呢,虽然外面在传郑侍郎要升尚书了,可比起侯爷还是要差那么一点儿的,但是现在叶诗文是肯定比郑云姿身份高,可郑云姿有婚约在前,叶诗文与靖远侯世子有肌肤之实在前,不知道这事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这事在京都传的是沸沸扬扬,郑侍郎府不愿意退亲,靖远侯世子也不愿意,他是瞧过郑云姿的,长的很娇美,是他喜欢的类型,不然也不会让靖远侯夫人上门探口风,最后和郑侍郎夫人一拍即合,叶诗文要强势一些,也算是中他的意,他是两个美人都想揽在怀里,将来有了两个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岳父,他的仕途会更加的顺畅。 这不,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无奈算计,最后讨到便宜的只会是靖远侯世子,两个人都娶,而且是同一天娶,不分大小,不排位分,这一日娶两妻在京都传开就引起了轰动,不少人都津津乐道呢,羡慕靖远侯世子到不行。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便宜只是一时的,那两个可都不算是什么好人,回头不互掐起来才怪呢,就是这新婚之夜的洞房都过不去,宛清想起来就想笑,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太漂亮了! 璟萧然要来大御给皇上祝寿的事,现在京都有两部分人头疼,一个就是皇上本人,那协议的事就是卡在皇上喉咙里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咽不下去,另一个就是前来求和的东冽官员,宁王爷叛变一事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可这又如何,璟萧然肯将二十万精兵借给大御,且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他借了,万一和大御搅合在一起,又有锦亲王府的炸弹,东冽可真就危矣了,肃王想到他们来了许久时间,除了那会的接风洗尘宴,皇上都没有真正的和谈过,唯一一回,还被太子和公主给搅合了,现在事情更是难办了。 肃王蹙紧眉头在那里想办法,上官奕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男子脸上有些淡淡的疤痕,外人是不会怎么在意的,瞧见肃王为璟萧然到访的事纠结着,上官奕发表看法了,隐隐有些指责之色,“皇叔手底下有不少人,何不在之前就派人去劫杀,璟萧然在大御出了事,大御脱不了干系。” 肃王神色警然,“太子以为皇叔带了多少人在身边,足矣去刺杀一国君王吗?” 上官奕慎重的看着肃王,倒了杯茶给肃王,嘴角是一抹笑,“皇叔何必谦虚,只要皇叔愿意去做,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肃王瞅着那茶水晃荡的茶杯,忍不住在心底轻叹,东冽只怕真无他容身之所了,肃王站起来,准备走远,那边一暗卫急急忙过来,凑到肃王耳朵边禀告道,“属下无能,将郡主给跟丢了。” 肃王脸色哗然大变,暗卫及时跪下来,“属下已经加派人手去寻了,可郡主素来机灵,她若是有心藏起来,属下等怕是难寻。” 肃王一挥袖子,瞥头看着那边怡然自得呷着茶的上官奕,“找不到郡主,提头来见!” 暗卫领命下去,肃王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只是周身的气场有些冷,不少丫鬟瞧见了,都暗暗的避着走,可见一向温和的肃王此刻的脸色有多暴戾,更是有多在乎他那个尚且不知下落的女儿。 这边宛清是无事一身轻,难得的好天气,又是下午多云的时候,带着丫鬟推着小推车绕着莲湖走了一圈,然后寻了个大石头坐下,杨柳依依,清风徐徐,水波不兴,唯有一片的碧玉在荡起一层绿意,那边不远处,春儿夏儿几个丫鬟守在两根钓鱼竿跟前,瞧见鱼竿晃动,立马叫唤起来,果然是一条金灿灿的金鱼,拿了个鱼缸子装好,直接就送到了两位小少爷跟前,悠儿然儿还是头一回瞧见鱼呢,嗯,应该说是这么近的看鱼,在王妃院子里的小莲池里也是养了好些金鱼的,昨儿两小孩还要伸手去抓,想着那场景,宛清都想戳他们两个的脑门,也不想想他们那小胳膊小腿,没有学武功,你能把鱼叫上来? 现在鱼就在跟前了,小推车前前后后都被丫鬟围的死死的,就想着看她们的小少爷想干嘛呢,悠儿手围着鱼缸想抱起来,可惜啊,这个鱼缸很大,可不是他能挪的动的,然儿干脆不去尝试,直接伸手去抓鱼,宛清在一旁看着,忙让竹云把他们两个衣袖子给掳上去一点,免得将衣服弄湿了,竹云更是细心,这鱼缸里的水虽然是直接从湖里拿出来的,可是添了一点点的热水,所以玩起来,不冷。 两双小手就在那里抓一条鱼,丫鬟瞧的都心急,手都没鱼大,抓屁鱼啊,可两个小屁孩玩的是不亦乐乎,鱼尾晃的水打在脸上,一边眨巴眼睛,一边咯吱咯吱的笑着,宛清也就随他们了,这两小屁孩和一般人不大一样,至少不大怕冷,嗯,怎么说呢,是被变的不怕冷了,他们的爹怕宛清担忧他们两个冻着了,这些天睡觉后,就送一丝半点的内力给他们两个,帮他们游走周身的筋脉,将来学习武功来能是寻常人的十倍,这都过了好几天了呢,而那一丝半点的内力小到两小屁孩拍下桌子就给拍没了。 这边一堆人位置,那边重重的轻咳声传了来,前面几声都被人给无视了,端宁郡主撅着嘴往前面凑,结果呢几个小丫鬟连着往后退,吓的端宁忙往旁边躲闪,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只见一条金黄的鱼飞出来,梳云一个闪身过去,手一挥,金鱼就被她给打到莲叶上,晃了两晃,砸水里去了。 两个小屁孩眼睛眨了又眨,四下的找鱼,然后看着鱼缸,有那么一丝的茫然,宛清瞅着梳云,眸底全写着你倒霉了。 梳云有些怯步,眼睛勾勾的看着悠儿然儿,鱼儿没了,找不到了,两双小手习惯的砸小推车表示抗议,竹云忙将鱼缸给拿远了,就听悠儿然儿的哭声传来,梳云想哭,南儿忙拿了帕子过来给悠儿然儿插小胳膊上的水,“梳云姐姐,你把小少爷们的鱼给打湖里去了,你得负责找回来。” 梳云欲哭无泪,天知道春儿她们钓一条鱼花了多长时间,小少爷们要是哭那么久,少奶奶会要了她小命的,梳云一个寒颤袭来,她不是故意把鱼砸水里去的,鱼儿要是直接砸地上去,肯定会死的啊!小少爷们小小年纪怎么能杀生呢? 梳云低着头走到宛清跟前,“少奶奶,奴婢去钓鱼去,可小少爷他们,奴婢……。” 宛清狠狠的戳了下梳云的脑门,“真不知道你武功学哪里去了,都不知道用,还不快去找你家呆木头帮忙。” 梳云哦的一声,提起裙摆就跑,那边竹云摇头来了一句,“用轻功快一些。” 端宁就那么站在一旁瞅着呢,瞧着那个羡慕,难怪宛清姐姐一天到晚都不觉得闷呢,有这么好玩的宝宝,还有这么一大堆的丫鬟陪着,会闷才怪呢,可听着两个小孩子哭,端宁也心疼,忙走过去蹲下来,宛清这才瞧见端宁,眼睛眨巴着,“你什么时候来的?” 端宁嗔怪了宛清一眼,“来了好一会儿了,都没人搭理我,要不是悠儿然儿哭,我肯定怎么来就怎么走了。” 宛清有些讪然,蹲在一旁,帮悠儿然儿擦眼泪,“差不多了,你们郡主姑姑特地来看你们两个呢,哭起来可是很丑的,来,一人香一个。” 宛清说她的,压根就没人搭理她,端宁还以为真的会亲她呢,就那么睁着眼睛等着,一眨不眨的,好半天,那边梳云拿了两条鱼过来,竹云忙过去接了,端到小推车上,两小屁孩才没哭了,身子往宛清这边凑,宛清翻了个白眼,没接,而是戳脑门,“娘的面子还没两条鱼大。” 端宁在一旁憋笑憋的肚子疼,她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孩子了,最好是两个,当然了,三个她更喜欢,总之,越多越好。 宛清站起来,吩咐竹云让悠儿然儿玩五分钟,五分钟后想办法把鱼弄走,然后才看着端宁,瞧见端宁眸底的羡慕,忍不住笑道,“想,就自己生一个呗。” 端宁鼓了下嘴巴,每来一回锦亲王府,她想生个孩子的想法就更加的强烈,“不一定有悠儿然儿这么可爱好玩啊。”端宁莫名的感慨道。 宛清笑笑,“那可不一定,阮大公子和你的孩子肯定好玩。” 端宁眨巴了下眼睛,没再说话了,而是和宛清继续往前走,欣赏着风景,云香在后面跟着,半晌也没见自家主子说及正事,忍不住上去小声提醒着,端宁这才想起来,一拍脑门,笑对宛清道,“看我都把正事给忘记了,这赏莲宴原是打算搁在锦亲王府的,现在改到端王府了,皇后娘娘建议将赏莲宴办的别具一格一些,不能跟梅花宴太过相似,母妃想不到什么好主意,让我帮着想,我就找姐姐来了,你主意多,帮帮忙吧?” 端宁说着,眸底露出一丝乞求之色来,宛清猜怕是想了许久了,只是这梅花宴她也只参加过一回,倒是了解个大概,依着端宁话里的意思是皇后娘娘要求这赏莲宴具有梅花宴的实质,却要不同的内容,这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宛清找了个地儿准备坐下来,竹云忙将垫子拿过来,倒是有多余的,因为偶尔莫流宸也会来。 宛清想着,端宁就在一旁候着,没敢说话,宛清脑子里倒是有不少主意,可惜,这里是个礼教甚严的社会,那些东西想搬来是不大可能的,宛清将能想到的大概差不多能用到的都跟端宁说了,让她自己筛选,毕竟她是纯古代人,只要她能接受,估计旁人也差不多,端宁就那么听着,眼睛是越睁越大,越睁越溜,满满的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啊,“就知道你肯定有办法的,随便挑两个就能将梅花宴给比下去了,不行,这些主意我不能全用了,得留两个给静宜,不然回头她肯定会怪我的。” 宛清随意,锦亲王府已经够显赫的了,不需要那么些锦上添花的东西,再者,王妃喜欢静静的,她不大喜欢麻烦,王爷又有他的顾忌,莫流宸更是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过,要真的搁在锦亲王府办,某人又该咕噜说这些破事占了宛清原本属于他的时间了。 端宁得到宛清提供的好些想法,欣喜不已的转道端王府了,这些事要先传开一些,不然到时候许多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笑话可就闹大的,也不需要大肆宣扬,只需透露给一两个人,用不了两天,京都就能传他个沸沸扬扬的了,她一个已经出嫁了的都期待赏莲宴能早日举行了。 端宁走后,宛清就回到观景楼上了,冷灼在禀告莫流宸赌坊的一些事物,宛清听了两句,都不是她关心的,打着哈欠进屋小憩去了。 第二天就是璟萧然来京的日子,说是来给皇帝贺寿,其实皇上的寿辰要在七日后呢,这几天才是好戏,因为皇上过整寿,所以那些后妃,甚至是皇后的寿辰都简单的过了,有些甚至都没过,就是皇上赏赐些东西意思意思,去年,皇上的寿辰就是略过的,因为那么些的灾情,皇上也不好意思大办,就是给温贵妃办了个寿宴。 这一日一早,宛清就醒了,推攘着莫流宸,“相公,咱要不要去相迎?” 莫流宸睁开眼睛瞅着宛清,“迎接谁?” 宛清有些些的无言,果然不是朝中人啊,一点意识都没有,“父王和母妃还有璃儿都去呢,咱不要去么?” 莫流宸这才懂宛清的意思,一个胳膊把宛清揽下来,翻身压住,“你很闲,有空就多管管你相公我。” 外面竹云梳云端着铜盆准备敲门,听见里面的动静,脸唰的一下红了,端着铜盆去隔壁伺候小主子起床,不知道要等多久,怕悠儿然儿饿了,还特地去厨房准备了吃食。 宛清被折腾的筋疲力尽,那叫一个后悔,“我不管,我今天要逛街去。” “还有力气?”莫流宸眸底炙热的看着宛清,宛清忙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她吃饱了撑得才想去迎接璟萧然呢,她就是想半道上装肚子疼,然后趁机下马车玩去,她都多久没有出过门了,宛清撅着嘴,“你以前答应过我好几回呢,我一回都没用,我今天想去逛街,把悠儿然儿都带着。”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把胳膊给宛清瞧,“看看你的杰作,一晚上都拽着我胳膊要去逛街,我不答应,估计你都能掐我脖子了。” 宛清瞄着那胳膊上一圈红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你不是会点穴么,你可以将我点晕的。”宛清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道,“你答应了?”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不过只能带一个出去,带哪个?” 宛清扭眉,哪个她都想带出去溜溜,这都出生多久了,都没怎么瞧见过外面的世界,“我让他们两个抓阄,谁抓到谁出去。” 宛清说着,用手唬莫流宸出去,她要起床了,莫流宸只得自己穿衣给宛清把屋子里空出来,不懂她干嘛非要他出去,才见过好不好。 宛清穿戴好,衣服,梳云才将铜盆端进来,宛清洗漱了一番,然后去书房写了两个小纸条,让两个小屁孩抓,结果跟她出去的是悠儿,宛清很是同情的看了眼然儿,还是觉得不大忍心,只得求莫流宸,“相公,咱走着逛街吧,把然儿一个人留下实在不大好。” 莫流宸没有答应,但是给了宛清几个选择,一,带上两个儿子,坐马车溜一圈就回来,二,带一个骑马溜一圈回来,三,他们两个溜一圈回来,没有第四个选择。 这什么破选择,宛清一个早饭时间都没想出来选哪个好,等想到如何选择时,圣旨下来了,进宫。 ------题外话------ 月末求票是必须滴——|| 第二百零九章 以柔克刚 宛清正吃着虾饺呢,那边梳云噔噔的上楼来,一道明晃晃的圣旨直接就递到了莫流宸和宛清之间,宛清眼睛眨了又眨,放下手里的筷子,接过来瞅着,才瞄了两眼,宛清眼角都有些抽,上面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但是意思很明确,璟萧然此次来大御,不会是祝寿那么简单,当初宁王爷和北瀚的协议到底如何,大御无人知晓,但是宛清被换的事是肯定的,这事最好还得他们亲自到场,不管提不提,以防万一。舒骺豞匫 宛清把圣旨递给莫流宸,闷了声音道,“皇上这是打算将宁王爷惹下的麻烦丢给我们处理?” 莫流宸扫了一眼,直接就让梳云拿下去了,只说了一句话,复又继续用餐,“皇上怕应付不来,让娘子去给他助阵吧。” 宛清听得白眼狠狠的翻了一眼,还助阵呢,这是抬举她呢还是抬举她呢,她不会顾及那么多的,她只会顾着自己会不会有事,她咋就那么悲催呢,好不容易才将世代婚约的事处理个差不多,又来一个麻烦,宛清这会儿都想将宁王爷挖出来鞭尸了,不过逝者已矣,宛清也就不多加追究了,但是活着的,势必要为此付出代价,宛清还记得是左相推举山尚且禁足中的宁王爷去的北瀚,宁王爷叛乱一事,也没有将他揪出来,他倒是稳稳的坐在他左相的位置上,还纵容门生写她克莫流宸的事,这些帐可不是一些巴豆粉就能一笔勾销的!迟早要算! 宛清和莫流宸就这么宁宁静静的用着饭,那边波浪鼓咚咚的响,宛清吃饱离桌,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改日再带你们逛街,在家可不许哭闹哦。” 回应宛清的是一阵依依哦哦,还有小唇瓣吐出来的泡泡,这样的情况下,还把脸往宛清跟前凑,宛清忙拿帕子给擦了,然后把脸凑上去,还是亲的一脸的口水,莫流宸在一旁瞅的直蹙眉头,“怎么尽教他们这些,见了人就亲,小心他们长大了见人就非礼,给你娶一堆儿媳回来。” 宛清脑门上空一阵乌鸦飞过,眼角都打架,起身擦着脸看着莫流宸,轻瞪了他一眼,“你见悠儿然儿亲过王府之外的人吗?外人想抱一下都不给,何况是亲了,你太多虑了,要是真敢去非礼一堆姑娘回来,我就将他们送南禅寺当和尚去!” 这下换莫流宸无言了,用眼角余光瞥了眼还在咯咯笑的悠儿然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进书房吩咐冷灼一些事去了,宛清进屋换了身衣裳出来,就和莫流宸出了王府上了马车,街道还是那么热闹,熙熙攘攘,小摊贩子高声叫卖,此起彼伏。 宛清瞧的正起劲呢,看到一个捏面人的,宛清真的好想让马车停歇下来,让人给她和莫流宸一人捏一个,她曾看过最浪漫的事就是有一对夫妻每个结婚纪念日都捏一对面人,五十年后,那就有五十对面人了,想想将来在儿孙面前说及没对面人事的故事,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宛清还在想着,这成亲之日的也得算上,那时某人还坐在轮椅上装傻呢,想到那场景,宛清忍不住嘴角溢出来三分笑,一定要找一个好的师傅,不然捏不出来那样的神韵来,一旁依靠着的莫流宸眸底流出细碎的流光来,真是个傻丫头,逛个街笑的跟个傻子一样了,“真有那么高兴?” 宛清嘴轻撅着,眼角轻挑,三分朝气飞扬,“那是自然,相公,你有没有想过你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莫流宸被问的一愣,捏着宛清的鼻子,“想的可真远,等三五十年后不就知道了。” 宛清拍着莫流宸的手,“一会儿回来,让捏面人的师父凭着经验给咱捏个老人好不好?等老了再比对看看。” 莫流宸瞪着宛清,一般人捏面人都捏现在,她就想捏老人,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想的,莫流宸就那么看着,没有回答,宛清正想再问一句,马车突然却停了下来,宛清惯性的倒莫流宸怀里了,莫流宸蹙了下眉头,外面就传来冷灼的声音,“是顾府的马车。” 宛清听了愣了一下,忙掀了车帘子,对面马差一点就要撞上了可不就是顾府的马车么,宛清眉头更扭,那边二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掀了帘子,正和宛清对上视线,宛清问道,“娘,您这么急的是赶去哪儿?” 二夫人没想到能碰上宛清呢,当即回道,“方才你舅舅派人来找娘,说是寅儿高烧不退,你舅母担忧的六神无主,人都快哭的虚脱了,让娘去帮着照顾一下。” 宛清瞧二夫人的脸色,只怕寅儿病的有些重了,宛清忙让冷灼把路让开,让二夫人先走,二夫人原还想让宛清帮着去瞧瞧,可莫流宸不大允许宛清出门的事她哪里不知道呢,今儿又是北瀚皇帝亲自驾临的日子,顾老爷和凌清衍都亲自去城门口相迎了,不然也不会找她去宽慰周文怡。 二夫人放下帘子,车夫架着马车就走远了,宛清回到车内,眉头紧蹙着,寅儿才两三个月大,也不知道到底烧的如何了,别太严重了才好啊,宛清越想越是担心,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宽慰了她两句,宛清稍稍放心,要是真有什么事,娘应该知道找她的。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往皇宫而去,下了马车,宛清和莫流宸一路往前走,半道上,来了个眼熟的公公,能让宛清觉得眼熟的公公,那只可能是一个地方的,那就是御书房,只是这一回公公只说皇上找莫流宸去,让她去皇后宫里,宛清轻耸了下肩膀,随着领路的丫鬟往皇后的宫殿走去。 皇后宫殿,好多贵妇人大家闺秀坐在那里品茗闲聊,聊的可不正是最近京都最关心的事,于半个月后举办的赏莲宴,一个小妃子瞅着皇后娘娘,恭敬的问道,“臣妾听闻端王府即将举办的赏莲宴与梅花宴大有不同,更具新意,不知道那日臣妾可能随着皇后娘娘一起去端王府?” 皇后娘娘正啜着茶呢,听见下面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赏莲宴的事,皇后娘娘也是高兴呢,毕竟端王府是二皇子的支持者,端王府好,二皇子才会更好,那日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端王府还真的办到了,似乎还有不同凡响的效果,皇后瞥头看着端王妃,嗔笑道,“前几日你还谦虚,这不转眼整个京都都在议论半月后的赏莲宴了,只要这一回的赏莲宴深得人心,皇上估计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赏莲宴。” 端王妃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站起来回道,“皇后娘娘谬赞了,臣妾哪有那个本事想出来那些招数,是端宁想不出来去找了宛清,这些都是宛清给她的建议。” 皇后诧异的哦了一声,有些不大明白,这些个点子既是宛清想出来的,大可在锦亲王府举办,怎么王爷否绝了,还自掏银子让皇上另寻地方,着实让人诧异不已,不过赏莲宴在端王府举办对她来说没什么不同,那边淑妃娘娘也是诧异呢,“看来本宫还是真的没有看透她呢,这么些的点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想的出来的,就是本宫都想去瞧一瞧这赏莲宴了。” 淑妃说着,话语里有一些轻叹,皇上要是去王爷家惨叫什么宴会,最多也就带皇后和温贵妃去,她们这上不上下不下的还真不大好跟去,可是内宫里的女儿才是最孤单的,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不比那些十几岁的小姑娘少,反倒更加的新奇,当年没有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或许可以在后辈人身上发生呢? 淑妃还在想着,外面一个小公公进来禀告道,“锦亲王世子妃来了。” 皇后娘娘点点头,公公出去就将宛清领了进去,宛清一进门就见端宁咧着嘴给她使眼色,宛清是眨了又眨,没瞧明白,宛清上前给皇后还有淑妃贤妃等人行礼,皇后欣喜的笑着,“方才才说到你呢,你就来了,先坐下,给我们好好说道说道,那么些点子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宛清茫然了两秒,这才想起来皇后问的是什么,宛清有些些的为难,她又不是原创,哪里知道最初人家是如何想的,宛清坐下摇头道,“宛清也不知道,那些都是听故事听来的,正好端王府要举办差不多的宴会,宛清也想亲眼瞧上一瞧,道听途说总比不上亲眼所见。” 皇后听得是连连点头,的确,道听途说是比不上亲眼所见,屋子里人都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还以为是她想出来的呢,原来也是听来的,可她们怎么都没有听过呢,要是听过的话,梅花宴肯定会愈加的热闹的。 屋子里的人渐渐的增多,长公主来了,静宁侯夫人以及郑侍郎夫人都带着各自的女儿进了宫,瞧见她们两个前后脚进来,屋子里好些人嘴角都溢出三分笑来,有人忍不住开口了,“之前静宁侯夫人就和郑侍郎夫人有默契,这就快成亲家了,将来会更加的有默契。” 静宁侯夫人一听,脸色就有些变了,那边郑侍郎夫人也不大好,她是和静宁侯夫人走的近,可她恬不知耻的非要将女儿嫁给姿儿的相公,还未进门就抢了她女儿一半的地位,想起这些,她都忍不住咬牙暗气,还亲家呢,谁跟她是亲家,她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 但是气归气,脸上还得挤出来一抹什么都不在乎的笑来,屋子里再没人提起这些事来,不过就是和邻近的夫人说说笑笑,宛清和端宁说笑了两句,那边长公主笑对宛清道,“宛絮今儿也进宫了。” 宛清愕然抬头,那边长公主笑道,“前些日子太后就想瞧瞧祁儿未来的侧妃,正好趁这个机会,让她来给太后请个安,只是怎么都没瞧见二夫人?” 说着,长公主的眼睛四下又找了一圈,宛清忙回道,“舅舅家的表弟病了,舅母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娘帮着去照看一下,许是不来了。” 长公主忍不住轻叹了一声,还想着跟她商议些事呢,没想到没碰到好时机,宛清知道这么大的宴会,按理二夫人应该来的,只怕是赶急了,宛清站起来提二夫人向皇后告罪,皇后笑着摇头,不碍事。 宛清放心的坐下来,那边有丫鬟疾步进屋禀告道,“十四皇子和祁世子在御花园打起来了!” 长公主听了立马就站了起来,于此同时屋子里还有一个昭仪,是那个李昭仪也站了起来,皇后皱着眉头从凤椅上起来,一行人往御花园而去,十四皇子和莫冗祁打的不可开交,脸上都有些淤青了,一旁还站着两个女孩,一个是宛絮,另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 宛絮远远的就在一堆人中瞧见了宛清,直接就跑了过来,宛清这才看见宛絮哭了,眼眶红红了,衣服也弄脏了,手还趟了些血,宛清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事,宛絮就拽着宛清的手道,“三姐姐,你快让他们两个别打了。” 宛清轻点了下头,那边长公主和李昭仪亲自去拉开各自的儿子,瞧着自己家儿子脸上的伤,都心疼的不行,乍一看去十四皇子的脸伤的比莫冗祁重多了,莫冗祁还不让长公主给他擦,走过去将一朵已经残败了的花拿到宛絮跟前,“拿着。” 宛絮接了,那边站着的小女孩脸都怒的发黑了,“那是我先看中的花!” 宛絮回头瞪着她,“是我先摘下来的!” 宛清听得眉头直挑啊,细细问宛絮,宛絮老实说了,原本静宜郡主带着宛絮和莫冗祁去永寿宫给太后请安,两个小孩嘛,在太后宫里怎么坐的住,莫冗祁又是常来皇宫玩的,熟着呢,这不就带着宛絮在御花园里逛逛,宛絮喜欢看花,莫冗祁就在几米远处找东西,一时不察,宛絮就采了一朵花下来,那边李莞儿就大声说宛絮采了她看中的花,要宛絮给她,宛絮不愿意,两人就吵了起来,后来十四皇子来了,听了李莞儿两句话,就要宛絮把花让出来,宛絮还是不给,十四皇子就要太监拖宛絮下去好好教她行礼的规矩,这不就惹上了莫冗祁了,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至于这花呢,不知道是谁先看中的,但是宛絮是已经采到手上了,李莞儿才说宛絮采了她看中的花,宛清扭着眉头,一朵花而已啊,竟惹得两个护花使者大打出手,那边李昭仪看着儿子脸上的伤,还带了血,心都揪到一块儿了,直接就给皇后跪下了,“还请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也是头疼不已,更让她头疼的还在后面呢,不知道是哪个小妃子呀的一声叫着,“是温贵妃最喜欢的那盆花!” 一行人瞥头望去,就见一精致的花盆碎片倒在地方,至于花盆里的树,四下一早没见到,还是眼尖的宫女瞧见了,此刻正在池子里飘着呢。 宛清瞅着那树,眼角也颤了一下,十八学士,茶花里的精品,不该这个时候开的花,竟然开了一朵,宛絮见四下人脸色都变了,知道自己闯祸了,紧紧的靠着宛清,那李昭仪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这花可不是莞儿摘的,皇后娘娘可是亲耳听见的。” 李昭仪说着,将李莞儿和十四皇子拉着跪了下来,两个小孩子也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当即不再争那花了,直说是宛絮采的,他们是指责她不应该,却被莫冗祁大打出手,宛清在一旁瞧得直叹息,由着她们这么教孩子,将来又是一批宅斗的高手出来,宛清想着都有些头疼,拍拍宛絮的肩膀,“没事,不过就是采了一朵花,你又不知道是贵妃娘娘的,回头给她认个错。” 宛絮点点头,那边长公主蹙了下眉头,毁了温贵妃的十八学士,只怕一个认错是远远不够的,可除了认错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这边皇后让李昭仪起来,李昭仪却是指责宛清了,“锦亲王世子妃这话就不对了,且不说这是温贵妃最喜欢的花,是皇上钦赐的,就是御花园里随意一朵花也不能采。” 宛清瞥头看了眼李昭仪,笑道,“既然昭仪娘娘都是这般教导的,这花宛絮也摘了下来,为何还要抢,更是大打出手,自己不敢摘,抢就可以了?” 李昭仪当即有些哑然,瞧见那边温贵妃闻讯赶来,嘴角轻弧,站到一旁去了,温贵妃是脸色差的不行,十八学士一般不会在夏季开花的,今年却开了一朵,她想它多晒点儿太阳,没想到却被人给摘了,还连着她的花都给毁了,温贵妃越想越是来气,“都是谁毁了本宫的花?” 宛清轻拍了下宛絮,让她大着胆子认错,那边莫冗祁往前一站,脖子昂着,“是我将它踢到水里去的,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宛絮手里还拿着那朵茶花呢,也站到莫冗祁一块儿去了,不过她只说了一句对不起,温贵妃瞧她从宛清怀里走出来,脸色更是差,看到她准没什么好事,那边皇后娘娘却是赞赏的看着宛清,然后去看李莞儿和十四皇子,那两个倒是也站了出来,却是指责宛絮和莫冗祁的不对,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理直气壮抢花也是错。 皇后帮着说情道,“两人也知错了,贵妃大人大量,何必跟两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温贵妃心里满是火气,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了,现在能救活除非是奇迹,温贵妃没有说话,后面一声皇上驾到传来,一群人福身给皇上行礼,温贵妃脸色好了一些,但还是不愠,“皇上,臣妾还打算邀您欣赏,只怕将来都没法欣赏十八学士了。” 温贵妃说着,那边公公把十八学士捞上来,皇上瞅着还掉着水的十八学士,眉头紧扭,宛清却是给宛絮使眼色,宛絮会意,跪下来给皇上认错,还甘愿受罚,皇上还不认识宛絮呢,瞧宛絮主动认错,不禁有些刮目相看,那边皇后笑道,“这就是祁儿定下的侧妃,锦亲王世子妃的妹妹。” 皇上一听是宛清的妹妹,眉头又挑了一下,“嗯,比你姐姐懂事多了,说说为什么采花?” 宛絮眼睛眨了一下,回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皇上眉头又是一挑,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才华,“先生教的?” 宛絮又摇了摇头,“三姐姐教的。” 宛清在一旁站的,嘴角都抽的有些无言了,宛絮说就是有才华,她教的就是不对,偏见,皇上这想的想法要不得,宛清讪笑,那边皇上蹙着眉头,“你就这么教人的?” 宛清能不点头么,宛清才点了下头,四下就有人说,当初第一次见宛清的面,她可不就是在摘花么,宛清听了眼角都在打颤,眼角四下的瞄,瞧见莫流宸在对面走,宛清忙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相公,我在这儿!” 宛清突然来的一句,下了一群人一跳,不少人嘴角都在抽,大家闺秀,素质,素质!当着皇上的面就大声吼着,也不怕惊扰了圣驾,那边莫流宸听到宛清的叫喊,瞥头望过来,看她站在皇上跟前,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就知道这些事八成会跟她扯上,当下轻点脚尖,一个闪身就到宛清跟前了,“怎么了?” 宛清咕噜道,“宛絮不知道那是十八学士,不小心采了一朵,我记得半月山庄里好像有盆十八学士,你想办法弄来赔给贵妃娘娘?” 莫流宸眉头一挑,眼睛扫了一眼十八学士,“回头就偷来给你。” 莫流宸说的半点不羞愧,其余的人眼睛都睁圆了,那边皇上的嘴角都在抽,偷半月坊的东西,那不是要被斩断双手双腿了吗?这是在逼他呢,皇上摆摆手,“一盆花而已,宛絮也不是故意的,这事就这么算了。” 皇上说着,瞥头吩咐贴身公公道,“将雪皎赏赐给贵妃。” 温贵妃闷气谢恩,那边就有公公来禀告,说北瀚皇帝到了,皇上转头往那边走,一行后妃还有夫人都跟去了,李昭仪抿着唇瓣看着宛清,然后带着十四皇子回寝殿,那边长公主让丫鬟去找太医来,静宜郡主阻止道,“让世子妃来吧,比那些太医靠谱一些。” 宛清正在给宛絮处理手上的伤口呢,梳云小荷包里装了不少药,宛清帮宛絮上了药,用手帕给包了,让梳云帮宛絮把衣服收拾一下,然后才给莫冗祁处理脸上的淤青,期间见莫冗祁的眼睛常往宛絮那边瞟,宛清忍不住笑道,“真喜欢宛絮?” 莫冗祁脸微微红,“她是本世子未来的侧妃,我不喜欢她喜欢谁?” 宛清蹙了下眉头,“宛絮只是侧妃,将来你还会有正妃,照你这么说,你更喜欢正妃?” 莫冗祁眉头扭着,“没见过面的人,谁喜欢她!” 宛清笑笑,不在多说,倒是有些担心宛絮,她其实是想宛絮能找一个一心一意的人嫁了,将来不用跟那些人争斗,可现在这么教宛絮宽以待人,将来她怎么办?宛清扭眉,那边长公主知道宛清是在纠结宛絮的侧妃之位,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相处,她很喜欢宛絮,或许将来她可以给祁儿做正妃呢? 梳云把药放回荷包里,那边莫流宸都等不及了,宛清跟长公主轻福了下身子,就往那边走,宛絮是要跟过去的,莫冗祁瞪着眼睛把她瞪停了下来,宛絮也瞪着眼睛无声抗议,静宜笑着搭着宛絮的肩膀把她弄走了。 宛清走到莫流宸身侧,“皇上说了什么?” “边关可能会有变数,皇上让我制一批炸弹去震着。” 宛清有些啊然,还以为说的是璟萧然的事呢,敢情还是东冽那群混蛋,打又不痛痛快快的打,就这么吊着,宛清摇摇头,和莫流宸逛着御花园去了承德殿,偏殿。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和莫流宸分开了,宛清迈步进屋,偏殿里一群夫人和各自的女儿,场景就跟当初迎接东冽使者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温贵妃抱着璃儿坐在那里,王妃在下面坐着,宛清迈步进去就听见温贵妃夸赞道,“璃儿长的可真像宸儿,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来,亲姑姑一下。” 温贵妃说着,让璃儿站到她大腿上,可璃儿没有亲她,只是拿双手去碰温贵妃的脸,最后一个小巴掌呼了过去,还连着两下,脖子往大门这边扭,瞧见宛清,当即依依哦哦的叫着,胳膊也伸着,宛清忙上去给皇后行礼,准备向温贵妃要璃儿,温贵妃却是笑对皇后道,“皇后抱抱她吧。” 皇后看着璃儿,心里喜欢,就去接过,那边有宫女拿了个玉质的波浪鼓来,皇后摇了两下,璃儿就去拽了自己玩起来,一旁的贤妃笑道,“还是锦亲王妃最有福气,生了一个好儿子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 王妃笑笑,自谦了一两句,那边淑妃也喜欢呢,这几个都只有一个儿子,都想着能再有一个女儿,现在看着璃儿,真是喜欢的不行,轮流的抱了一下,璃儿的小脸挨了不少的亲,小手去抓了,嘴巴里还吐出来一个大泡泡,逗的一屋子的人都笑,王妃站起来,笑道,“给我抱吧,一会儿该尿你们一身了。” 说璃儿会尿她们一身,也就不继续了,将璃儿给了王妃,王妃抱着璃儿回到位置上坐着,宛清在一旁指着自己的脸,璃儿就往宛清这边凑,王妃将璃儿抱稳了,宛清端起茶啜着,璃儿摇着波浪鼓,估计是看中了宛清手里的茶盏,把波浪鼓扔了,伸手要宛清的茶盏,宛清瞅着王妃,王妃摇着头,“别由着她,回头你连茶都没得喝了。” 那边宫女将波浪鼓捡起来,王妃接过,那边宛清干脆让宫女把茶盏拿下去了,璃儿瞅着宛清那动作,嘴巴轻撅着,宛清想去戳脑门了,不是不给啊,回头你的小横女的名声就传遍大御了,这个她可不敢担哦。 璃儿能有什么办法,依依哦哦没有人听得懂,只得拽着王妃的衣服玩,那边洛亲王妃瞅着璃儿和王妃胡闹,眉头扭着,这么正式的场合,怎么带个还没断奶的孩子来,这也太没规矩了,不少夫人都觉得不大妥,可都没人敢说出来,左右锦亲王府就是个不讲规矩的地方,随意惯了,皇上容忍着,她们哪敢有什么意见,大殿里人笑着,说着恭维的话,很快的那边有公公来禀告,该去正殿了。 宛清随着王妃身侧去了正殿,王爷瞧着璃儿脸都绽开了花来,宛清知道王爷最喜欢就是璃儿亲他了,也不少亲璃儿,忙让梳云找些水来,把璃儿的脸洗洗。 宛清坐下,没有两分钟,那边公公就扯着个公鸭嗓子喊,北瀚皇帝到! 宛清瞥头望去,就见璟萧然一声玄青色龙袍暗纹锦衣龙行虎步的走进来,他身后侧跟着的是六皇子璟浩然,一身天蓝色锦衣,整个人散发着朝气,璟萧然和皇上算得上是平起平坐了,只因为皇上是主,他是客,他给皇上微欠了下头,算是行过礼了,皇上也没立场为难他,人家不反过来为难他就不错,挥手让人准备椅子,宛清看着那金光灿灿,镶金嵌玉的椅子,眉头都颤了两颤,奢侈,不是一般的奢侈,这椅子要是偷出去卖了,几辈子都不用干活了。 宛清欣赏完璟萧然的椅子,又去欣赏璟浩然的,他坐的档次要低不少,连她相公的都比不上,倒是跟端王爷的差不多,宛清想看看上面的纹路,一旁有冷气冒出来,跟带了三分咬牙切齿,“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某人脸色那黑的,握着宛清的手力道加大,宛清呲牙,“好好的又怎么了,我只是觉得他衣服不错,发冠也很漂亮嘛!” 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瞥头去看璟浩然,正好和璟浩然的视线对上,璟浩然眉头一挑,投过来一个挑衅的笑,莫流宸蹙了下眉头,“难看的要死。” 虽然离的有些远,璟浩然虽然听不见莫流宸说什么,但是那嘴形,他瞧得清楚明白,当即拍案而起,上回在半月山庄困了他几天这笔账还没算呢,还有在锦亲王府把他揍成那副样子,现在竟然还说他难看,太欺负人了!他一个风流倜傥,仪表堂堂的北瀚六皇子,竟然这么被藐视,那还了得! 皇上瞧璟浩然突然站起来,眼睛还瞪着莫流宸,不由的问道,“六皇子可是有事?” 璟浩然点点头,“臣想舞剑聊表对皇上的敬慕之情,只是一个人太乏味了,想找个人搭伴,还望皇上允许。” 皇上点头应了,璟浩然身后的护卫递上来两把剑,璟浩然拿了直接走到莫流宸身侧,把剑一扔,莫流宸要是不接,那就得砸到果盘上,还有可能伤到宛清,莫流宸接过剑柄,那边不少人都以为莫流宸会直接把剑扔还给璟浩然,毕竟这比较像他做的出来的,可出乎人意的,莫流宸接了剑,还站了起来,简直让人诧异到嘴巴张的都合不上了,今儿还真是奇怪呢。 璟浩然也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高兴,宛清瞅着莫流宸,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相公不大像是个愿意搭理璟浩然的人啊? 璟浩然挥剑,莫流宸顺着他的剑锋而下,两人虽说是舞剑,其实也是暗斗啦,不然舞剑哪那么精彩,只是这暗斗舞剑讲究的是内行的人看出来是在内斗,外行的看出来就是两个人喂招,姿势配合的天衣无缝,就这样时而缓慢,时而激烈,时而如火,时而如水的过了一百多招,最后莫流宸的剑被璟浩然挑出了大殿,一屋子人都愕然睁大了眼睛,没道理啊,没道理啊,东征大将军竟然会输给北瀚六皇子,前些日子不好将他揍的鼻青脸肿的吗? 莫流宸剑被打飞了,转身就坐回位置,完全没将成败搁在心上,那边王爷笑道,“宸儿不擅用剑,这还是他十二岁时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大殿里大臣们这才恍然,是啊,锦亲王世子在轮椅上一坐六年,这剑只怕没怎么学过,有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只怕内力才是他最擅长的吧,可是不会就不要接剑呗,当初东冽公主挑衅世子妃的时候,不就没接么,一个个不说莫流宸不好,转而夸赞璟浩然剑法超凡。 璟浩然没想到自己一挑能挑走莫流宸的剑,这会儿被人夸,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刚要抬起手来,衣服崩裂的声音传来,哗的一下一百零八片碎片泠泠飘落,四周的人一个个的眼睛都睁圆了,皇上忍不住掩嘴咳了一下,下一刻,吧嗒一声传来,璟浩然脑袋上的紫玉冠碎成两瓣,摇摇欲坠,璟浩然想哭了,不敢动,怕一动衣服就掉光了。 大殿里还是有不少大家闺秀的,都掩面低头不敢看,那边璟萧然瞪着璟浩然,“还不下去换身衣裳回来,学艺不精还敢献丑。” 璟浩然瞥头看着璟萧然,一个姿势就没换过,像是被人给定在那里一般,璟萧然狠狠的一瞪,璟浩然这才松下胆子,就一身里衣给皇上行礼,然后瞪着莫流宸,转身下去换衣裳了,他一走,头上两瓣玉冠掉下来砸出清脆的声音来,宛清撅着嘴瞅着莫流宸,揉着鼻子,“相公,你怎么不把他衣服全给挑了?” 莫流宸狠狠的瞪着宛清,“你还乱看?!” 宛清鼓着嘴瞅着莫流宸的衣服,我就乱看,有本事你把自己给脱光啊,莫流宸瞧宛清眸底的抗议之色,“回去再收拾你。” 宛清抗议了,一个大殿除了女人不就是男人了,总不能叫她盯着那些公公看吧,不过就是瞧了璟浩然几眼,用的着如此么,宛清小声咕噜着,莫流宸捏着宛清的手,宛清很识时务的点头,“我没有看他,就是觉得他坐的椅子很值钱,我发誓。” 莫流宸无言了,那边璟浩然换了身衣服回来,颜色还是那个颜色,玉冠也还是那个样式,就是纹路不大一样了,璟浩然看着莫流宸都能气的浑身冒火了,为什么每回都会栽在他手里,没道理一次不赢啊,璟浩然无视四下憋笑的声音,直接就给皇上作揖道,“本王献了一礼,按理大御也该还上一礼才对。” 皇上点点头,这礼要还,皇上一时想不出来如何还才好,右相站起来道,“六皇子剑舞刚毅,咱大御该以柔克刚,也献上一段舞才对。” 皇上连连点头,好一个以柔克刚,可谁该献舞才对?皇上还没说话,那边有人说话了,是宛容,她站起来行礼道,“听闻洛亲王府的城吟郡主舞艺超凡脱俗,不如由她舞上一曲如何?” ------题外话------ 第二百一十章 尊称 宛容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给人以感觉她格外的欣赏城吟郡主,且大御无人舞艺能与城吟郡主比拟,皇上不用城吟郡主献舞那就是不敬重北瀚,宛清听的是嘴角轻弧,其实,宛容心机还是很重的,唯独对她的时候显然蛮横了些,更是有话直说,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绕着弯的赞扬城吟郡主拖她下水,可是再如何温婉的说辞,也掩饰不了她那份掩藏的敌意,毕竟正妃和侧妃甚少有和睦相处的时候,大殿里,不少人端着茶啜着,等着瞧好戏。[] 城吟郡主缓缓从洛亲王妃身侧站起来,身姿曼妙,就是起身那一刹就可见她舞艺果真高超,可惜,宛容出的招她不会随意接的,城吟郡主瞥头对皇上道,“上一回北瀚皇帝来大御时,原本锦亲王世子妃和顾侧妃合舞一曲,不料期间波折顿起,今儿,不如还由她们表演吧?世子妃的琴艺当世无双,想必北瀚皇帝也想再听听呢。” 城吟郡主说着,瞥头看着宛清,那瞬间宛清尽数捕捉到她眸底的寒意,怕还是对她否决了世代婚约而耿耿于怀,此后怕是麻烦不断了,宛清瞥头看了眼莫流宸,莫流宸蹙了下眉头,正要开口帮宛清回绝,宛清却是把酒盏端起来给莫流宸,然后才站起来回道,“城吟郡主抬举我了,这当世无双我可不敢担,本世子妃可还记得有人品论说我的琴声堪比乌鸦乱啼,本世子妃铭记于心,不敢当众污皇上及各位的耳朵。” 宛清说着,莫流宸喝着酒,眸底一丝笑意划过,宛清的眼睛却是落在了璟浩然的身上,璟浩然愣了两愣,想起来了,说她的琴声堪比乌鸦乱啼的可不就是他么,璟浩然忍不住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这两个为毛都将矛头对准了他,才欺负过他好不好,还不允许他喘口气,璟浩然把手里的酒樽放下,一展碧玉扇,笑道,“想必锦亲王世子妃还记得本王的爱好,喜欢乌鸦乱啼之音。” 宛清白眼狠狠的翻了一下,那边璟萧然笑道,“朕的确期待她的琴声,有绕梁三日之效。” 皇上眼角都有些突突,宛清那意思摆明了是不同意弹琴,宸儿只怕也不会愿意的,皇上给皇后使了个眼神,皇后只得对宛清道,“既然北瀚皇帝和浩王都如此看重你的琴声,不如你就代大御还上一礼?” 宛清还能怎么办,答应呗,那边宛容有些气,宛清怎么会答应呢,她不该和城吟郡主互掐起来的吗,可城吟郡主的意思是宛清弹琴她伴舞,这会儿她该下去换衣裳了,宛容有些跺脚的下去了,前一回宛清害的她颜面尽失,这一回她一定要搬回来一局,更要挽回在皇上心中的形象,宛容出去换舞衣,临出门正和一个迎面走过来的女子相碰上,女子面容娇美,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风流韵味,瞧见宛容满脸的怒气,有些愣住,宛容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带着碧玉往前走。 娇美女子身后站着的丫鬟撅了嘴道,“公主,大御的女子都这般无礼么?皇上就喜欢这样的女子?” 女子轻摇了下头,眼角上挑,立马下敛,“皇兄的眼光不至于这么差吧?” 丫鬟继续往前走,跟守在门口的公公说了两句话,公公朝这边望了两眼,转身进大殿了,几秒钟后,有嗓音喊起来,“宣若芷公主进殿。” 宛清坐在那里,就见若芷公主步伐轻盈的进来,给皇上行礼,皇上赐坐,一气呵成,若芷公主坐在璟浩然的下手,一坐下去就原形毕露了,瞧见璟浩然拿扇子遮着自己,若芷隐隐咬牙,压低声音道,“六皇兄,你是不是该给皇妹一个解释,让我献舞的是你,把我丢在那里的也是你!是不是我不跟来,回头宴会散了,你直接就走了?!” 璟浩然合上碧玉扇,脸色倒是坦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你就没瞧见皇兄一脸被欺负的样子吗?皇兄满腔火气无处弥散,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若芷公主朱唇轻启,两个字蹦出来“活该。”话虽这么说,也还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璟浩然,这才发现他换了身衣裳,连发冠都换了,她之前一直就待在偏殿那里,等着她的六皇兄派人去传她来,结果等了许久也不见,这才忍不住自己来了,若芷公主给身后的丫鬟枚儿使了个眼色,枚儿两分钟后就回来禀告了,若芷公主惊讶的微张了嘴巴,瞥头望莫流宸这边望过来。 宛清一直就在打量她呢,瞧见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莫流宸,忍不住推攘了下莫流宸,“相公?” 莫流宸嗯了一声,瞥头看着宛清,“怎么了?” 宛清扯了下嘴角,“你带面具来了没?旁人盯着你瞧,我心都直突突。” 莫流宸一口酒水没咽好,直接就呛了起来,宛清扭眉看着他,莫流宸哑然失笑,“戴了面具岂不是更招人眼球。” 宛清耸着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若芷公主,用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形容一点不为过,方才走进门那一刹那宛清以为她是个温婉如水的女子,可一坐下来,眉头一蹙,宛清就知道她之前都是装出来的,也是,跟璟浩然走的近的不活泼点怕是不成,宛清问道,“她是璟浩然的亲妹妹?” 莫流宸摇摇头,“她母亲是北瀚先皇的一个昭仪,母妃死后就养在了皇后膝下。” 宛清听的眼睛直眨,质疑的看着莫流宸,没道理他连国公府二太太娘家兄长的儿子都不知道,却知道一个邻国公主,宛清轻撅了嘴瞪着莫流宸,莫流宸轻蹙了眉头看着宛清,宛清质问道,“相公对她了解的挺多的嘛!” 莫流宸顿时觉得手脚无力,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难得他娘子也有吃味的时候,莫流宸轻挑着眉头,“那可不是,怎么说为夫也在北瀚皇宫溜达过一圈,认识的人还是不少的。” 宛清听了心里那酸味泛的,莫流宸瞧了心里很舒坦,可半天不见宛清来下句,心里有些打鼓自己是不是知道太多了,那边宛容换了身衣裳进来,宛清狠狠的呲了莫流宸一眼,起身站起来,皇上皇后及文武大臣都被震到了,没想到锦亲王世子妃今儿会这么的主动,不过不得不说,她的琴音的确绝妙,只是平常不敢奢望听到罢了。 那边琴架搬了上来,宛清坐好,宛容有了上回的经验,问宛清道,“三妹妹今儿准备弹什么曲子?” 宛清抬眸笑对着宛容,“乌鸦乱啼之音,二姐姐先欣赏一会儿,回头才是你表演的时候。” 宛清说完,拿了两个棉絮塞耳朵里,不瞧宛容惊愕的表情,十指无章法的搁在琴弦上,毫无征兆的拨动第一个音节,那边梳云站在莫流宸身后,及时将用来擦拭伤口的棉花送上两个,下一刻,一首乌鸦乱啼之音在大殿里回旋开来,皇上手上的茶盏晃了两晃,茶水都撒了两滴到龙袍上,就说她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她还真的弹乌鸦乱啼。 淑妃嘴角挂着笑,但是表情很痛苦,瞧皇上没有捂住耳朵,她们就更不好捂住耳朵了,满桌的人啊,除了王妃把璃儿的耳朵捂住了,其余的人都硬生生的顶着了,宛清这一曲弹了整整五分钟,可对在场的来说,堪比半个时辰那样难熬,估计这辈子都没人再提听宛清弹琴奏曲了。 宛清歇了琴声,起下耳塞,笑问璟浩然,“浩王可满意这乌鸦乱啼之音?” 璟浩然点点头,“甚是满意,三分钟之内能连弹十八首曲子,可不是寻常人能做的出来的,可见音律造诣之高。” 宛清怔住,第一次对璟浩然刮目相看,的确她换了十八首曲子,每个弹五个音符立马换下一首,循环,所以听起来格外的刺耳,没想到他倒是全都辨别出来了,那上回说她弹的乌鸦乱啼倒也不虚,宛清站起来,“献丑了。” 若芷公主笑道,“这是想考验我六皇兄的音律呢,你算是考对人了,在北瀚,我皇兄的音律谦称第二,无人敢认第一,除非是……。” 若芷公主说到这里便停下了,那边宛容当即接了一句,“这世上还有人比的过浩王?” 若芷公主点点头,“我曾有幸听过一首,比六皇兄的高超多了。” 宛清也好奇了,“是谁?” “半月公子。” 宛清立时挑起了眉头,那边莫翌轩和阮文浩两个忍不住用拳头掩住唇口轻咳了一声,端起桌子上的酒喝起来,说来说去都是一家的,两人眼睛都盯着宛清,宛清福了下身子转身回头,坐在莫流宸身侧,呲牙感慨道,“相公,你说我什么时候也能有幸听半月公子弹一曲当世无双的曲子?” 莫流宸眼角打颤了两下,他何时在北瀚弹过曲子了,他怎么都不知道?宛清见莫流宸半点不说话,紧盯着他,这才瞧见他耳朵里塞着棉花,正要伸手去拿,外面陵容郡主迈步进来,给皇上行礼道,温贵妃瞅见陵容,眉头轻眨,“陵容怎么来了?” 陵容郡主笑回道,“方才听闻北瀚公主专门献舞来了,所以特来欣赏一下,也不知道来没来迟。” 温贵妃眸底闪过一丝疑惑,不知道陵容这是什么意思,瞥头看着皇上,皇上也纳闷呢,没听说北瀚公主要献舞啊,皇上看着璟萧然,璟萧然看着璟浩然,璟浩然起身回道,“之前的确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本王已经,咳,献过剑舞了。” 璟浩然说到剑舞二字都忍不住咬牙,那边陵容瞅着若芷还有她身后站着的丫鬟,眸底闪过一抹鄙夷,就她也想招半月公子做驸马,陵容笑问道,“北瀚公主此次前来,也是想和亲吗?” 陵容问的过于直接了些,皇上的眉头都有些蹙起,“陵容,不得胡闹,北瀚公主此次来只是游览大御,并未有和亲的意思。” 陵容走到皇上跟前,摇头道,“父皇怕是不知道呢,方才女儿可是亲耳听她的丫鬟说北瀚皇上有意招半月公子做她的驸马,半月公子是大御人,岂能与人做驸马,若真要娶,那也只能是她嫁。” 陵容此话一出来,大殿里好几个呛酒的声音传来,此起彼伏,宛清瞥头望去,莫翌轩、阮文浩,就是右相大人都在咳嗽,声音最大的还是她身边的某人,宛清眼神淡淡的撇过去,“又是公主呢,相公?” 莫流宸这下真的是欲哭无泪,“不关为夫什么事,为夫发誓。” 那边璟浩然回道,“半月公子虽是大御人,可与本王及公主有救命之恩,公主与他一往情深,大御与北瀚交好,招他做驸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璟浩然这话说的是不错,半月公子虽然是大御人,可皇上也没有权利阻止他去给人家做驸马,皇上一时无话可接,那边右相大人轻咳了下嗓子,“半月公子已然娶妻,半月公子的事皇上不必忧心。” 皇上摆摆手,“这事容后再议,只是这献舞一事?” 若芷公主脸色有些难看,之前在屋子里,舞衣已经被毁了,现在如何献舞,若芷公主身后的丫鬟要驳陵容,若芷公主瞪着眼睛让她闭嘴了,然后回绝皇上道,“若芷粗心,将舞衣弄脏了,要献舞估计得等到皇上大寿之日了,还请皇上见谅。” 若芷公主举止有度,不是陵容能比的,皇上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让她坐下来了,至于宛容一直就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走好还是留下好,宛容气的直咬牙,只要每回跟宛清一块,她就只有做木头庄子的份,弹的那么样的曲子,还被赞叹,还有没有天理了?! 宛清瞧宛容不自主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弧起,拖人家下水反而害的自己骑虎难下了,不过她被人算计也不会就这么认栽了,宛清歉疚的对宛容道,“二姐姐,我的舞艺实在拿不上台面来,你既是认为城吟郡主的舞艺曼妙绝伦,不如和她同台表演一番如何?” 温贵妃笑着接口道,“这个想法不错,皇上,臣妾也想瞧瞧城吟的舞姿。” 城吟郡主还能怎么办,只得点头应下,起身去换衣服,这边屋子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唯独宛清这一桌诡异的异常,诡异到皇上都几次三番瞥头看过来,实在是每回都是瞧见两人互相暗斗你瞪过来我瞪过去,然后一致对外,毒舌的厉害,可今儿却是半天都没瞧见两人腻在一块了,再看宛清都快挤到下一桌子去了,宛清往左侧挪一点,莫流宸就跟着挪一些,结果就是一大半地方空着。(.无弹窗广告) 宛清鼓着眼睛看着莫流宸,“别挤我了,你是不是想把我挤走,然后换个公主坐这儿?” 莫流宸心中大嚎冤枉,瞅着宛清都没地方了,只得坐回去,然后胳膊一伸,把宛清给拉了过来,沉了声音道,“别胡闹了,为夫只是锦亲王世子。” 宛清就半倒在莫流宸怀里,宛清想要坐正了,莫流宸不让,宛清只得大呼,“相公,你腿没事吧,又疼了?” 王妃立时撇过头来,正好看见莫流宸嘴角抽了一下,王妃眸底当即带着一抹担忧之色,“宸儿?” 莫流宸只得松了桎梏宛清的手,摇了摇头,“就是有一点点的疼,娘子帮我推拿一番就好了,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娘子不大好意思……腿真的很疼。” 宛清无语了,她自己挖坑把自己埋里面了,装,让你装,宛清捏着莫流宸的食指狠狠的用力,结果人家的一点点疼就改很疼了,王妃知道莫流宸的腿是宛清给治好的,也不知道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了,当下道,“要不你们两个先回去?” 宛清轻撅了下嘴,她能说没什么大碍,让莫流宸自己忍忍么,不能,那边莫流宸却是拽过宛清的手搁在自己的腿上,“回去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帮着捏捏就好了。” 在王妃的注视下,宛清只得认命的帮着捏起来,可宛清是什么人,精通医术,腿上的筋脉自然是一清二楚,什么地方捏起来最疼还不是手到擒来,然后大家就瞧见某人时不时的呲下嘴,心都跟着吊了起来,东征大将军的腿疾还没完全好呢,莫流宸压低声音道,“娘子,你不是真想废了为夫一条腿吧?” 宛清瞪着他,“废你一条腿还是轻的,我想打个铁笼子把你关里面,然后拿鞭子抽你,看你还能惹桃花去!” 莫流宸眼睛就那么眨着,盯着宛清,宛清脸上写满了认真,莫流宸忍不住捏着宛清的鼻子,“平时不吃醋,吃起来倒霉的就是为夫,不能因为桃花靠过来就这么待为夫吧,为夫同你一样是受害者。” 宛清手下重重的用力,耳边有轻呲声传来,宛清翻着白眼,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被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捏一下就装成这样,博取同情你,没门,她今天心比钻石还要硬上三分,宛清全身心都在这上面,那边莫城吟和宛容跳舞开始了,这个时代最经典的舞蹈那些大家闺秀都会学的,所以配合起来也没有什么难的,就看动作谁比较到位了。 宛清头低着,一直未抬,直到耳边有莫流宸低沉如酒的声音传来,“以后离莫城吟远一点儿。” 宛清愕然抬眸,不懂莫流宸为何来这么一句,就听莫流宸回道,“她会一些拳脚功夫。” 宛清瞥头望去,就见莫城吟舞袖回首,那舞姿比宛容轻不知道多少倍,要她看只会觉得她舞跳的好一些,在莫流宸眼里那都是轻功的演化,难怪上一回宛容会落水了,宛清想着眉头都在打颤,宛容怕不是城吟的对手,她要不要提醒一番? 宛清想了两秒还是把这个想法给打消了,宛容不傻,无缘无故的落水没了孩子,这笔账她不会忘记了,对莫城吟她会格外的上心,她又何必去提醒呢,没准还会被讥讽回来,宛清低头,继续手里的捏拿,莫流宸见宛清没什么大的反应,心也有些慌了,连着她都没句话,不会是真生气了吧,莫流宸握着宛清的手,将发生在北瀚的事说了起来。 他的确救过璟浩然和若芷公主一命,那时候北瀚临安王叛变,他们两个因为是皇后的儿子女儿,临安王抓了他们以作要挟,让皇上写下退位诏书,并让皇后宣读,皇后不愿意,在皇上咽气后,咬舌自尽了,他火烧临安王府邸时,差一点就烧死了他们两个,也正是有璟浩然的帮助,他才能拿着璟萧然的令牌去做事,不然北瀚那些人岂会不疑心? 至于交情么,就那么短短几天的相处,他并未弹过什么曲子,最多就晚上思念宛清的时候,躺在屋顶上看星星,随手拿起一片叶子吹着,仅次而已,他哪里知道一两句轻哼会入了他们的眼,纯属倒霉啊他!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带着三分委屈的看着宛清,他说的绝对都是真的,宛清呲牙,收回手,端起桌子的酒轻啜着,莫流宸可算是放了心,就算被天下人误会,他也不想他娘子对他有一丝半点的误解。 莫流宸放了心,准备伸手去拿酒杯,这才发现举杯在宛清手里,莫流宸嘴角溢出来三分笑,“酒好喝?” 宛清小口的抿着呢,轻点了下头,“还不错,就是有些辣嗓子。” 宛清说着,用眼角瞥了眼莫流宸,某人没有一丝责怪她喝酒的意思,反倒有些期待,宛清眼睛眨了又眨,蹙着眉头,半天才想起来,她曾经喝醉过,还找水喝过,宛清立马把酒盏放下来,那边宛容和莫城吟收了手,皇上拍手叫好呢,“配合的果然有默契,天衣无缝!” 莫城吟淡淡而笑,但是眸底难掩一抹得意,宛容也是淡淡而笑,眸底却带了一抹寒意,皇上赏赐了一人一个镯子,两人退下,各自下去换衣裳去了。 两人退下,另一边歌舞上来,宛清看了两分钟,就没什么兴趣了,忍不住打了哈欠,瞥头去往前面望,璃儿正趴在王妃身上,一个劲的蹭着,显然是要找吃的了,宛清还真的有些钦佩璃儿,大半个时辰都不哭一下,王妃估计被璃儿蹭的没办法了,和王爷提了两句,然后抱着璃儿下去了。 宛清没有跟去,但是没半刻钟,玉苓就疾步走到宛清身边,福身道,“世子妃,小郡主脸上起了好些小红疹,王妃让你过去帮着看一看。” 宛清听得愣住,忙站起来,玉苓的话声音不下,莫流宸和王爷都听见了,王爷也站了起来,往王妃喂璃儿的屋子走去,还没进门呢,就听见璃儿啼哭声,喊的嗓子都沙哑了,宛清直接越过王爷进屋,王妃抱着璃儿来回的走,见了宛清忙道,“宛清,你快给璃儿看看,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脸上就起了这么多的小红疹。” 宛清瞅着璃儿的小脸,眉头扭着,给璃儿把脉,好半天眼睛才四下的张望,看见屋子里摆了两盆花,又细细闻了闻璃儿,才回道,“不知道是谁在璃儿身上撒了米苏粉,合着禅花的香味,身上就会起红疹,严重点脸上还会留下疤痕。” 王妃听得脸色大变,王爷脸也阴沉着,王妃手背上也起了两个一样的红疹,宛清回头给梳云报药方,让她去御药房抓了药,回去熬成药汁,拿来给璃儿擦脸,不消三日,红疹就能消失,只是这米苏粉是谁撒的,宛清隐隐有些猜测,只是这会儿璃儿一直哭,只因为脸很痒,又抓不了,梳云忙拿了舒痕膏出来,舒痕膏有去伤疤的功效,也能解毒,宛清帮着璃儿轻抹着,璃儿的哭声才渐消,王爷气的迈步就往外走,宛清将他喊住了,温贵妃之前不给宛清,而是把璃儿给了皇后,现在能查出来什么,不用说,皇后,淑妃贤妃身上都有米苏粉,又或者,这米苏粉就是被撒在她们身上的,温贵妃想接着王爷的手除去谁,“父王,您送母妃回去吧,璃儿要先涂药才成。” 王妃听了点点头,迈步就出去了屋子,宛清叫来屋子里守着的丫鬟,问道,“那花是谁搁这里的?” 丫鬟摇头道,“花一直就搁这里的,有一两个月了。” 宛清点点头,吩咐南儿道,“搬上一盆,我们去大殿。” 南儿走过去,丫鬟忙上前阻止,宛清一个眼神射过去,丫鬟当即退到一旁去了,宛清带着南儿和花直接堂而皇之的迈步进去,不少人都盯着宛清,不知道她怎么从大门进来,宛清进屋就对莫流宸道,“相公,母妃和璃儿中毒了,父王送她们回王府了。” 莫流宸当即沉着脸站了起来,宛清抬眸看着皇上,南儿将花盆递上,宛清道,“米苏粉合着禅花能让人起红疹,宛清不信这只是个巧合,方才抱过璃儿的就那么几个人,谁身上有米苏粉闻禅花就会起红疹。” 宛清说完,将禅花搁递上,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瞅了眼皇上,见皇上点头,这才下去接过宛清的花盆,那边皇后伸手就要接禅花,公公给她,皇后闻了一下就给了贤妃,然后才是淑妃,淑妃闻完就递给温贵妃,温贵妃手有些顿住,但还是接了,只是闻花的时候,皇上的眉头都蹙了起来,眼神隐隐有些冷,因为温贵妃是屏住呼吸的。 温贵妃就那么意思了一下,就让丫鬟把花盆拿下去了,才抬头,那边皇后就挠脸颊了,贤妃和淑妃也是,都有些急了,连说自己是冤枉的,底下一众的文武大臣还有北瀚人都睁大了眼睛,锦亲王妃招惹谁了,连着怀里的孩子也会招人毒手,这心未免太狠了些吧? 温贵妃张口正准备要说话,皇上挥手打断她,“快去传太医来!” 宛清摇头道,“不用了,宛清恰好知道有个方子能解这个毒。”宛清说完,南儿将药方子拿出来,公公立马接着了,宛清朝皇上轻福了下身子,转身和莫流宸回去。 宛清和莫流宸就在满殿目光注视下出了大殿,那边有公公疾步跑过来,胡乱的给宛清和莫流宸福了下身子,就进去禀告道,“皇上,不好了,城吟郡主掉水里去了!” 这句话完全的进入了宛清的耳朵里,宛清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不用说肯定是宛容闹出来的,这下正好撞皇上火气上去了。 宛清往前走了没几步,那边一群人出来,这宴会估计差不多到这里就算是完了,简直是贻笑大方。 宛清和莫流宸上了马车一路出宫,原以为可以直接就回王府,宛清怕王妃担心,虽然药方子给了王妃一份,可才出城门,马车就被人拦住了,冷灼勒住缰绳,瞧清楚来人,眉头轻蹙了下,回禀宛清道,“少奶奶,是凌府的小厮。” 宛清掀了帘子,小厮立马过来请安道,“奴才在这里守了一个时辰了,二夫人让您赶紧的去一趟凌府,凌小少爷病危,太医束手无策。” 宛清见到小厮焦急的脸色,就知道寅儿的情况有些严重,现在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只怕真的危险了,宛清瞅了眼莫流宸,莫流宸点点头,“去凌府。” 冷灼一挥马鞭,马车便疾驰起来,扬起一地的尘土,约莫两刻钟的样子,马车就到凌府了,那边二夫人正迈步上马车,瞧了是锦亲王府的马车,当即由着丫鬟扶着下马虎,走近的时候,宛清掀了帘子出来,二夫人忙道,“可算是来了,不然娘该去皇宫找你了,你表弟这回怕是……。” 二夫人说着,眼眶都红了,宛清忙下马车来,“娘说的什么丧气话呢,这不还没到那一步呢。” 二夫人擦着眼睛,连着点头,凌家好不容易盼了这么根独苗,她可不能让他有事,二夫人牵过宛清就要进屋,这边莫流宸还在给她作揖呢,二夫人连着点头,然后拽着宛清进去了,莫流宸轻挠了下额头,站直身子迈步跟着进去。 二夫人因为心里着急,所以脚步迈得飞快,宛清都快跟不上了,但知道二夫人心里着急,不然也不会要去皇宫找她,疾步走了几分钟,宛清就被带到周文怡的住处了,宛清进门就瞧见了李秋沫,宛清怔了怔,李秋沫就劝周文怡道,“快别哭了,寅儿肯定不会有事的。” 周文怡忙从床榻边站起来,估计哭的时间有些久了,瞧见宛清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李秋沫干脆将她往旁边拉了,宛清坐到床榻边,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太医呢,他是怎么说的?” 李秋沫帮着回道,“这些日子断断续续的来了好些太医了,前些日子吃了药有所好转,只是昨儿晚上突然就重了起来,太医来了几个,都说……都说……。” 都说什么,方才二夫人已经回答了,宛清没多纠结,细细看起寅儿起来,眼睑可出现浮肿,两唇灰暗,“寅儿是不是经常吐奶?” 周文怡连着点头,宛清把着脉,好半天才把好,寅儿的确有些重了,这就是小孩常见的病症,小儿百日咳,只是现在的医疗发达,经常在才染上的时候就能治愈,或者在这之前就打疫苗预防,而在古代医疗不发达的地方,大夫又对病症不能准确的下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病情就会越来越严重,最后得肺结核的都有,要知道,肺结核在古代是不治之症。 且这百日咳是分时期的,寅儿这个算中后期,起码病了有小半个月了,宛清断下病症,才道,“这是百日咳,也不是治不好,用鸡苦胆取汁加白糖蒸热分服就能治,只是寅儿有些重了,我另开张方子。” 二夫人听能治就松了一口气,拍着周文怡的手道,“宛清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别哭了。” 周文怡连着点头,宛清让梳云去写方子,写好了,周文怡忙让丫鬟去抓了药来,宛清还要话嘱咐呢,却不是对周文怡的,而是对二夫人,“娘,一会儿回去记得先换身衣裳,这百日咳对大人没什么影响,但是会传染小孩,尤其十岁以下,越小越容易感染。” 二夫人啊的一声,宛清扭眉看着她,二夫人不大好说,怕周文怡多心,周文怡知道,上回出月子后她就带着寅儿去过一趟顾府,那时候寅儿就有些咳了,就是方才二夫人还宽慰她没事,就是昕儿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声轻咳,宛清嘱咐了周文怡一两句,就去了正屋,莫流宸正在那里喝茶呢。 出了屋子,二夫人才问宛清,将昕儿的一些轻咳说了,宛清扭了下眉头,“回头摘几片枇杷叶熬成汁给昕儿喂下去就没事了。” 二夫人记下了,宛清说王府里还有急事就没多留了,让她跟周文怡说,要是寅儿另有什么情况,就派人去通知她一声,二夫人送宛清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宛清就将药箱子打开,里面有些香,具有杀菌的功效,宛清拿出来焚烧了,回到王府,宛清就去了王妃的屋子。 远远的就听见璃儿的哭声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宛清心都揪了起来,王妃在帮着璃儿上药呢,脸上的红疹比之前的更多了,那药又苦,刺激的璃儿的鼻子都红了,大眼汪汪的挂着泪珠,见了宛清老远的就伸了手,不想王妃抱她了,王妃心疼的拿棉花蘸了药汁给璃儿抹着,璃儿一张白皙的小脸出了红疹就是黑乎乎的药汁了。 宛清上前接过王妃的手,小心的帮璃儿擦起来,“母妃,回头我将药拿回去制成药膏拿来给璃儿用吧。” 王妃点点头,那边王爷脸色一直就没好过,“是谁害的璃儿?” 宛清不知道如何回答好,毕竟她没有准确的指出来是温贵妃,宫宴那么重要的场合,她不能将事情闹得更大,现在皇后贤妃淑妃都涉嫌在内,不用宛清多查什么,为了洗清自己的清白,她们三个也会刨根究底的,“要不了三天,就能知道是谁害的璃儿了。” 王妃一直就没有问宛清,宛清知道王妃有她自己的猜测,这回王妃心估计真的死彻底了,璃儿才半岁大,她就使出来这样的手段,要不是有宛清在,璃儿将来一脸的伤疤,她该如何长大,想到这些,王妃手都攒紧了,“一定得替璃儿讨个公道。” 宛清点点头,那边王爷接过宛清手里的活,小心翼翼的替璃儿擦拭起来,璃儿憋着一张小嘴,现在她谁都不喜欢了,臭死她了,璃儿想拿手去捂鼻子,王爷轻握了她一直手。 宛清从王妃屋子里出来,直接就回了观景楼,冷魄就站在二楼外面,宛清瞥了他一眼,“早知道若芷公主是奔着你主子来的吧?” 冷魄眼神闪了闪,用眼睛扫着莫流宸,宛清哼了鼻子道,“你主子都招了,你还帮着瞒,原还想着挑个日子把你和阿灼的亲事一块儿办了,算了,先办阿灼的吧。” 宛清云淡风轻的说着,迈步往屋子里走,那边冷魄额头一层冷汗都冒出来了,就知道少奶奶云淡风轻的话语背后是无穷的压力,冷魄歉意的瞄了眼莫流宸,灰溜溜的跟着宛清身后进去了,从怀里掏出来几封信来,宛清瞥头瞄了两眼,字体娟秀,一看就是姑娘家的,宛清扫了莫流宸一眼,接了,冷魄闪身溜出去,宛清拿着信轻扬了扬,“相公,我瞧这信,你不介意吧?” 莫流宸眼角颤了几下,祈祷里面别写些什么出格的话才好,不然他就惨了,莫流宸一脸倘然的摇头,“娘子请看,要不要为夫帮你拆?” 宛清耸了下鼻子,看着手里的三封信,没搁桌子上,而是搁在了膝盖上,多看了信封两眼,期间撇了眉头扫了莫流宸一眼,转了调调来了一句,“半月公子亲启,臣妾代劳了。” 宛清说着,拆了信封的封口,展开信来,眼睛横扫,头也不抬的来了一句,“半月大哥,啧啧,很亲密啊相公?!”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眼神,心都跟着打颤,“这是尊称,没别的意思。” 宛清眼睛一横,隐隐有冰凌射出来,直接就把信拍他心口处了,“自己慢慢瞧吧。” 宛清说完,站起来就进了卧室,莫流宸瞧着信上的内容,倒是没有什么出格的,跟他之前说的出入不大,可难保他娘子胡思乱想啊,莫流宸磨着牙齿,“阿灼!” 冷灼闪身出来,看着莫流宸那气的咬牙的眼神,替某人默哀,既然将信劫了下来了,就偷偷的交给少爷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交给了少奶奶,回头少奶奶要是不搭理少爷了,少爷心情一不舒畅,他就得跟着倒霉了,冷灼揉着拳头出去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神志不清 冷灼出去后,没两分钟,一阵凄惨的声音破空传来,惊起闲坐在枝丫上听蝉鸣的飞鸟,扑腾着翅膀振翅高飞,逃命去也。(.好看的小说) 屋子里,竹云正给宛清倒着茶呢,听到那凄厉无比的声音,脸上闪过一抹担心,原本以为他够机智,怎么今儿偏偏撞上了呢,还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子呢,竹云一时愣住,那边梳云忙过来止住她继续倒水的动作,小声嗔骂道,“胡思乱想什么呢,最多就是受点皮肉伤,不定就是商量好糊弄少爷的。” 竹云忙将倒好的茶水让南儿端进内屋给宛清,然后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小声问梳云,“到底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怎么瞧见少奶奶一脸的醋意?” 梳云撅了嘴将身子往门口探了探,瞥了眼那边拿着信,恨不得瞪飞了它们才好的莫流宸,凑到竹云耳边小声咕噜道,“今儿不是给北瀚皇帝举行接尘宴么,你是不知道又来了一位公主,她看中了半月公子,想招咱少爷做驸马呢,东冽公主走了才多少天啊,一个月都不到,这又来了一个,少奶奶没差一点就气爆了。” 竹云愕然睁大了眼睛,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难怪少奶奶气闷了,前前后后少爷被多少人觊觎过啊,轰走一个又来一个,少奶奶怕是扛不住了,再说了,这一回问题怕是很大,少奶奶不是被宁王卖给了北瀚么,这事到现在还没有提起呢,只怕回头还有的闹,“那信是北瀚公主送来的?” 梳云点点头,“可不是,少爷肯定是认识她,少奶奶原本不那么气了,没想到冷魄大哥居然把信给了少奶奶,少爷没扒他两层皮已经是他命大了,回头你得好好说说他,太不识时务了。” 竹云也觉得能把宛清惹恼的信不该给她,可是都给了,能怎么办,现在再拿回来也晚了,竹云让梳云进屋去伺候,她则下楼去,那边冷灼打完了人已经准备回来了,冷魄伏着棵大树,竹云一去就见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冷魄却是抬眸来了一句,“这样子,惨么?” 竹云摇摇头,指着冷魄的嘴角,“这边应该流点血,效果可能会好一些。” 冷魄就那么看着竹云,竹云狠狠的点了下头,既然是苦肉计,那当然是越逼真越好了,冷魄眼角狠狠的颤了一下,果然是少奶奶的丫鬟,都不知道向着自己未来的夫君,“那你来。” 那边梳云端了个水果盘子往那边走,才走近呢就瞧见莫流宸脸色那叫一个欲哭无泪,梳云眼睛愣了两愣,轻声迈步往屋子里走,站在珠帘外,就听见里面某人指桑骂槐了,而且手还戳着不知道是她的大小少爷还是小小少爷的脑门,“以后给娘记清楚了,不许在外面拈花惹草,长的漂亮怎么了,那也不能在外面招摇,听见了没有?听见了就表个态,笑一个。” 梳云就听见一阵咯咯的笑声,几只小手乱晃,然后艰难的翻身往宛清身上爬,找吃的,宛清抱起一个来,梳云这才迈步进去,将水果搁下,随侍在一旁伺候着,那边有脚步声传来,梳云眼角瞄见是莫流宸,赶紧的从一侧溜走了,莫流宸手上的还是那三封信呢,走过来挨着宛清坐着,“娘子,信,还瞧不?” 宛清狠狠的剜了莫流宸一眼,然后抱紧了怀里的然儿,“然儿,他欺负娘,替我揍他。” 然儿眼睛眨了两下,继续吃自己的,那边莫流宸瞪着宛清,“你这么教然儿,回头他跟我作对怎么办?” 宛清脖子哏着,“你还跟我作对呢,然儿是我生的,自然要向着我了,所有欺负我的人都是然儿的敌人。” 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没我,你能生然儿?” 宛清抓狂,一手抱着然儿,一手去推莫流宸,“你离我远一点儿,我不想看见你。” 莫流宸一手拽住宛清的手,另一手去碰然儿的脸,若有似无的划过宛清的皮肤,宛清直骂无耻,莫流宸干脆将那三封信搁在了床头柜上,和衣躺下,大有宛清轰都轰不走的架势,“有人觊觎你相公,你应该把矛头对着外面才对,对着我是不明智的。” 宛清瞪着他,“事出总有因,她要招的是半月公子做驸马,我对着她,不定回头满京都都在传我不守妇道,占着你这个碗还看着半月公子那个锅了!都是你惹出来的,我就对着你了。” 莫流宸听着宛清的道理,眉头稍挑,“我又不介意,管他京都传什么呢。” 宛清气的直伸手去捶莫流宸的,“让你不介意,让你不介意!” 莫流宸被宛清捶的直嚷嚷着内伤,不知道怎么的就将然儿宛清怀里抱了出来,直接搁悠儿一块儿去了,宛清气的眼睛鼓着,莫流宸一个翻身就将宛清压住了,“为夫的话你何时能认真的搁心上记着呢?” 那么一个重身子直接压住宛清,像是惩罚似地,重的宛清直呲牙,莫流宸这才稍稍伏起,宛清想翻身,可是翻不了,只得鼓着嘴道,“你说过那么多的话,我要全记住,可能吗?我说的话,你都能记住?” 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谁让你全记住了,就不知道捡重要的记?” “我哪知道哪句是重要的,你直说就是了,绕这么多的弯弯,十句都说过来了,说不说,不说,赶紧起来啊,我饿了。” “记不住,你还有理了,为夫说过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这句话要记牢了。” “这话该你记住好不好,我记了有什么用?!要真的你喜欢上别的谁了,我屁颠屁颠跑去你跟前重复这一句,哼,不定一巴掌就把我扇墙壁上去了。” “……,”莫流宸愣愣的看着宛清好几秒,最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他娘子今天估计是钻进死胡同出不来了,想的还不是一般的远,“那为夫记着成了吧。”说完,俯身就要去亲宛清。 刚要凑上去,外面有敲门声传来,南儿道,“少爷少奶奶,北瀚浩王拿着圣旨住进王府来了。” 莫流宸气的直咬牙,宛清趁他一个不注意,狠狠的抬起脑门撞上去,然后慌忙的站起来,那边悠儿然儿都努力的往宛清的床上爬,好艰难的样子,但是锲而不舍,咯咯的笑,一个不小心,又滑了下去。 莫流宸揉着额头,然后看着宛清的额头,一把将宛清给拽了下来,伸手去戳宛清额头,宛清直嚷嚷着疼,莫流宸这才收回手,“还知道疼呢,撞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撞都撞了,你还想撞回来不成?”宛清撅了嘴呲牙道,瞥头示意莫流宸望过去,“你两个儿子都在呢。” 莫流宸抬眸看了眼天花板,“应该挂个帘子的。” 宛清狠狠的白了莫流宸一眼,前些日子她说挂个帘子不同意,现在,她不同意挂帘子了,“不挂。” 宛清说完,起身去了梳妆台,头发都有些凌乱了,宛清重梳了一番,把衣服整理好,就喊丫鬟进来,抱着悠儿然儿出去,外面南儿端了碗面条上来,宛清嘴角扯了扯,这屋子隔音效果不大好啊,屋子里说些什么,丫鬟都知道,不过,她是真的有些饿了,在宫宴上,不少人都在喝酒,她不大好意思逮着吃的一个劲的往嘴里塞,后来又闹出若芷公主的事来,她就更没有那个胃口了,现在闻着面条味,肚子都要叫唤出了声了。 宛清吃着面条,问南儿道,“浩王住进王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儿轻摇了下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王爷的小厮只是来说了这么一句,说是浩王向皇上提出在大御的这段时间就住在王府里,皇上同意了。” 宛清也闹不明白,璟浩然都被欺负成那个样子了,还想着住在锦亲王府呢,“就他一个人?” 南儿点点头,“除了他,还有两个小厮,其余的没了,北瀚皇帝和公主住在东行宫,不在一处。” 宛清低头继续吃饭,那边莫流宸走过来,宛清和南儿的话他全都听见了,不由得有些蹙眉,转身出去了。 宛清对璟浩然要住进王府的事没什么大的反应,王府很大,住他也不算什么,当初他不就住过半月山庄么,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可这一回,宛清想岔了些,璟浩然是拿着皇上的圣旨住进来的,可以提要求的,比如,要人陪他吃饭。 晚饭的时候,宛清正在桌子上吃的正欢呢,那边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禀告莫流宸道,“少爷,王爷让您去陪浩王用晚饭。” 莫流宸轻蹙了下眉头,没有接话,继续夹菜,北儿只得看着宛清,宛清道,“下去禀告王爷,就说爷已经吃过了。” 北儿摇头,“奴婢已经回过了,来请少爷去的还有浩王的小厮,他说少爷吃过了没关系,在桌子上坐着就成了。” 让莫流宸去看着他吃饭?宛清听得嘴角直抽,这是成了心的挑衅呢,他的皮到底是有多痒啊,简直就是找打,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还是继续吃饭,其实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宛清想他估计是想吃完了散步,顺带去一趟。 半刻钟后,几个丫鬟就撤了桌,宛清和莫流宸往璟浩然住的小院走去,直接就进了屋,屋子里倒是饭菜飘香,可璟浩然却是躺着小榻上,一副慵懒的姿态,瞧见莫流宸和宛清进来,估计闭上了眼睛,一旁的小厮俯身喊他起来,宛清瞧得直无语,摆谱也摆的好一点成不。 莫流宸走到桌子处,瞄了两眼,眉头就皱了起来,“浩王是拿着圣旨住进的王府,怎么就给他吃这些?” 一屋子的丫鬟低着头回道,“这些都是王妃的吩咐。” 莫流宸挥挥手,“都撤下去,回头让人去醉扶归置一桌回来。” 丫鬟领命,一分钟后,桌子就干干净净的了,那边璟浩然眼睛是眨了又眨,走过来上上下下的瞄着莫流宸,宛清坐下来,给莫流宸倒了杯茶,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璟浩然眼睛睁着,见宛清没有自觉,他很自觉的伸手去端莫流宸的那杯,才碰到杯沿呢,下一秒杯子就不在桌子上了,璟浩然有些被打击到了,直接就坐到莫流宸的对面,宛清还以为他有话要说呢,结果半晌也不开口,还是宛清等不及了,“浩王好好的为何要住进王府来?” 璟浩然喝着小厮奉上的茶,笑回道,“守株待兔,整个京都就你们知道半月公子在哪里,我在这里守着,我就不信他不露面。” 宛清听着璟浩然的理由,有些哑然,“万一他不露面呢?” 璟浩然被问的愣住,眼睛轻眨,眸底闪过一抹疑惑,最后疑惑消失,坚定的道,“直觉告诉我,他肯定会在王府出现的。” 宛清端着茶喝着,好想说一句,你的直觉真准,“不知道浩王何以断定这直觉就会成为真的?” 璟浩然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原因还不简单,莫流宸帮着掌管半月坊一切事物,他又不怎么出门,那可不得半月公子登门找他了,有谁那么放心把偌大一个半月坊交给旁人,自己不闻不问的,那还不如直接就送人了呢,宛清承认,他分析的很对,“浩王找半月公子做什么,你若坦白,或许我能帮你将话带到。” 璟浩然不大相信宛清会这么好心,瞧着不像啊,不过告诉她也无妨,宛清这才知道璟浩然几次三番找半月公子是何事,原因是他只有一个妹妹,一定要给他找一个天底下最好的相公,找来找去也只有半月公子最合适,脸是没见过,可想着他能治被毁了容的脸,自己长的就更不差了,智谋才略都是上乘,无人可比,有这么一个妹夫,想想都够他得瑟的了。 宛清却是有些无语,别为了你能得瑟,就来抢她相公啊,要是知道他口中羡慕不已的半月公子就是将他揍的找不着北的莫流宸,看他能得瑟哪里去,宛清挑眉笑问道,“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原因?” “当然不是了,最主要的还是若芷喜欢他,记得帮我转告他一声,他送给若芷的荷包就是信物,他注定是北瀚的驸马了。” 宛清眼角扫了莫流宸一眼,意味深长的来了一句,“哦,还有信物呢?” 莫流宸坐在一旁听宛清和璟浩然聊得这么欢,还外带呛他一句,恨不得将璟浩然活活气死算了,莫流宸闷声来了一句,“那荷包是半月夫人亲手绣的,不想死就赶紧还回来。” 璟浩然眸光淡淡的瞥了莫流宸一眼,“要还也成,你让半月公子自己来说。” 璟浩然说完这话,将茶盏搁下,然后对着宛清,“你问的话我都回答了,现在该我问了,你那十八首曲子打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之前都没有听过?” 宛清轻挑了下眉头,“那是你孤陋寡闻。” 璟浩然被宛清打击的无话可说了,好像是孤陋寡闻了,“曲谱借我瞅两眼?” 莫流宸坐不下去了,拉起宛清要走了,留下两个字,“做梦。” 璟浩然不让宛清和莫流宸走,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那十八首曲子就有一首是半月公子当时哼的,他去的晚了些没听完呢,“我还没吃饭呢,王府的下人办事效率真低,这都多久了,还不把饭买回来。”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他还真当她相公有这么好的心呢,什么叫吃一见长一智啊,梳云很好心的提醒道,“浩王还是洗洗睡吧,明儿一早就能吃上了。” “明早?”璟浩然怀疑自己听错了。 梳云既然说了第一句,干脆都说了,“这个时辰,小厮赶去醉扶归,差不多都关门了,要置一桌吃食可不得明儿早上么?” 璟浩然嘴角是抽了又抽,宛清好心的安慰道,“饿一餐而已,饿不死人的,实在饿极了,多喝点水垫垫也是一样的。” 璟浩然都快站不稳了,有种掉进贼窝的感觉,就算醉扶归的饭菜买不来,王府不还有一堆吃的么,这意思不打算端上来,不端就不端,他自己去取,璟浩然打定主意,那边莫流宸来了一句,“北瀚浩王在锦亲王府做贼,游街示众。” 璟浩然站直了身子,“本王堂堂正正怎么会做贼!” 莫流宸撇了璟浩然一眼,绕过他往外走,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偷偷溜进半月山庄的,等莫流宸拽着宛清走了,璟浩然还站在那里,身侧的小厮问道,“这就让他们走了?” 璟浩然一个眼神瞟过去,“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不用去找吃的了?” 小厮一个寒颤袭来,里面低下头,“王爷,这里是锦亲王府,四下都是暗卫,溜不出去,除非是从大门出去,可王府很快就会关门,奴才就是买了吃的也拿不进来。” 璟浩然要抓狂了,“去厨房看看,王府的厨房肯定有吃的。” 小厮睁大了眼睛瞅着璟浩然,不是才说过不做贼的么,怎么人一走就改口了,这里是锦亲王府,不是随随便便放空话的地方啊王爷,璟浩然见自己的小厮愣在那里紧盯着自己,手里的碧玉扇敲下去,“你不去,难不成还让我这个王爷去偷,然后被拉去游街示众?!” 小厮嘴角打颤的领命下去了,王爷的意思是他去偷没关系,只要不是他就成了?好好的一桌子吃的,干嘛非得要人陪着,胳膊扭不过大腿啊,又打不过人家,惹毛了人家万一动手怎么办,不过小厮也知道,只怕这样的日子还有的过呢,谁让他们主子看中了世子妃的曲谱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小厮去厨房溜达了一圈,愣是半点吃的都没找到,璟浩然咬牙切齿的回卧室睡觉,这才发现卧室的桌子上搁了一盘子糕点,顿时咧开了嘴笑,峰回路转,船到桥头。 这边宛清和莫流宸出了璟浩然的院子,莫流宸就去了在屋子里生硬的脸色,小心翼翼的看着宛清,半晌不见宛清说话,“娘子,那荷包不是……。” 宛清打断他,“我知道,荷包里搁着两个铜板嘛,你要真送人家,也不至于送两个铜板还拿我绣的荷包。” 莫流宸听了心里像注进一弯清泉一般舒适,可下一句宛清就开始打击他了,“两个铜板而已,你竟然拿我那么精美的荷包装着,我那荷包都不止两个铜板了,暴殄天物。” 莫流宸被训的嘴角直抽,长臂一揽,直接将宛清揽在了怀里,“那可是娘子给的铜板,为夫自当好好收着了。” 宛清翻着白眼,不过心里还是很舒服,软软的,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呢,宛清还在想着那时候的场景,某人却是咕噜的带着一丝酸味的问道,“为何当初给定远侯世子就二两银子,我就两个铜板?” 宛清被问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两个铜板她都伤心的不行了,他还嫌少,宛清撅了嘴瞪着他,“你还说呢,我原是想拿那两个铜板买窜糖葫芦吃的,最后被你坑了去,你不知道,我给你银子的时候说了,你要是拿这个铜板买糖葫芦,你这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莫流宸听得眼角都在打颤,捏着宛清的鼻子,“你心可真狠,不至于为了两个铜板这么咒我吧?” 宛清呲牙,“咒你还是轻的,我要是会武功,哼,你能不能活着从马车里出去都是两说。” 莫流宸想起当初那会儿,估计她是真的会那么做的,“那两个铜板我还是好好收着吧,万一被人买了糖葫芦,连着为夫也跟着倒霉。” 宛清耸了下鼻子,“还是算了吧,听璟浩然那话,只怕是半月公子亲自去要,不然人家公主是不会给的,再说了,只是两个铜板而已,你好意思去要啊?” “怎么不好意思,那是娘子给为夫的荷包和铜板。” 宛清不管他了,摆摆手,“走不动了,你背我走。” “我抱你走。” 宛清摇头,“我喜欢跟你看一样的路。” 梳云在很后头跟着,看着莫流宸背着宛清慢慢的走着,心里羡慕的不行。 第二天,宛清在屋子里临窗绣针线,外面竹云端着茶水进屋来,瞧了便道,“少奶奶,这衣服之前不是做过一件一模一样的给小郡主了么,怎么又做?” 宛清放下手里的活,结果竹云递上的茶啜着,笑道,“我打算做三件呢,璃儿只比他们两个大两个月,等他们三四岁的时候,都穿上女装,在院子里跑,多可爱啊是不是?” 竹云听着,在脑海里幻想出来那样的场景,两个小少爷长的像极了少爷,小郡主就更是像了,这要都换上女儿装,还真不一定能分得出来谁是谁呢,可,“两个小少爷都是男儿,穿女装不大合适吧?” 宛清啜了一口茶,然后将茶盏递给竹云,继续针线,“怎么不合适,是他们不听我话,非得是男儿,不就穿一两天么,回头让璃儿陪他们穿男装,很公平。” 竹云脑子里的场景又换了,两三年后,王府里经常瞧见三个女孩四处溜达,然后是三个小少爷四处溜达,想想心底都期待的不行,竹云还没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宛清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竹云忙回道,“再过半个时辰该吃午饭了,少奶奶可是想问梳云回没回来?” 宛清笑着,“那丫头回来了我还能不知道,去药室看看,那药膏该制好了,赶紧给王妃送去,估计该等着急了。” 竹云福身就去了香室,将药装在玉瓶子里,出了香室就要下楼,才迈一个台阶呢,就见梳云噔噔噔的上楼来,脸上绽开了花,竹云笑问道,“又探听到什么好消息了?” 梳云脖子一昂,“重大好消息,温贵妃割腕了。” 竹云听得一怔,忙问最紧要的问题,“死了?” 梳云摇了摇头,“哪那么容易死啊,少奶奶说的,祸害遗千年。” 竹云戳了梳云的脑门,“没死,你得瑟什么?” 梳云揉着额头,“我又没说我得瑟的是这个,是二姑奶奶和城吟郡主的事,我不跟你说了,你赶紧把东西给王妃送去吧。” 梳云说完,提起裙摆饶过竹云噔噔噔的继续上楼,把竹云哽死在那里,脖子都憋住了,也不理会梳云,忙下楼将药膏给王妃送去。 梳云进屋先是跟宛清说及凌府的事,据舅夫人说表少爷病情在好转,至少夜里不会咳的不歇,平常是吃了就吐,昨儿晚上吃了没吐了,宛清放了心,梳云再跟宛清说起宛容和城吟郡主的事。 昨儿宛清和莫流宸提前离了皇宫,宛容和城吟郡主的事并不清楚,回来也没有去打探,可昨儿是宫宴,人多口杂的,很快就能传出宫来,原来昨天城吟郡主和宛容出去换衣服,走在半道上,宛容就没了好脸色,质问城吟郡主怎么不想办法嫁给莫流宸,她不是连故意撞人的事都做的出来了吗?!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宛容正好戳中莫城吟的痛楚,之前在宴会上,她时不时的就往莫流宸这边瞥一眼,可人家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人,她的心疼的就跟被刀戳了一般,现在还被人质问,莫城吟原就不是一个好欺负的角色,这不就故意挑起宛容的怒气,边走边退,正好到了湖边,宛容看到湖,就想起那个被城吟害没了的孩子,气头一上来,就要伸手去打莫城吟的巴掌,却不料手还没挨到莫城吟,人家就掉水里了,紧接着那边的呵斥声就传了来,是太后娘娘。 城吟郡主落水的消息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再没有心思继续宴会了,右相跟璟萧然致歉,璟萧然也是皇上,这样的宴会哪里提的起来兴致,当下应了,璟浩然趁机提出去锦亲王府住,皇上满心都是事呢,没有多想,挥挥手,应了。 大臣带着家眷都散了,有些人没立刻回家,而是在御花园里溜达,顺带瞧瞧热闹,皇上在皇后的宫里审问的宛容和城吟郡主,因为亲眼所见的是太后,宛容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可她也不怕,就算人是她推的又如何,当初城吟郡主还推她入水更是没了孩子,皇上和温贵妃可有惩治过城吟郡主?没有! 皇上和温贵妃不想着帮她讨个公道,那她自己动手,宛容想着宛清说话时的硬气,当下哽着脖子对着皇上,想惩治她的过错,可以,先帮着她将公道讨了先,她孩子的命如何算,洛亲王妃是气极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自己都舍不得苛责半句,竟然推她入水,城吟是她的女儿,可容不得一而再再而三被顾府的女儿欺负,洛亲王妃直接跟皇上说了,当初宛容如何落水的事也不是她一面之词就能断定是城吟的错,就算真是城吟的错,那日她也带着城吟郡主亲自登门道歉了,七皇子府的下人都可以作证。 大殿里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对抗着,宛容现在完全就豁开了,孩子没了是事实,不管如何跟城吟郡主脱不了干系,她就不信皇上会这么偏袒,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将宛清搬出来挡一挡,皇上就算不顾及她,还能不顾及着点宛清,屋子里人虽然觉得宛容做的不对,可不可否认她也可怜,孩子没了,也没个公道。 当时屋子里还有不少的小妃子,有些拍马屁的就说,温贵妃一直中意城吟郡主,将来娶了城吟郡主,让她多帮着七皇子开枝散叶算是弥补了过失,宛容抓着这话,当即道,既然孩子是还她的,那要养在她膝下,没差点气死温贵妃和洛亲王妃,且不说城吟是郡主,将来出嫁是正妃,自古只有庶出的孩子养在嫡母名下的,这嫡母的孩子养在庶妃名下的还真是头一遭听闻,温贵妃当即说宛容因为孩子没了神志不清,让人送她回七皇子府,让太医好生帮着调养,不许她随便迈步房门一步。 宛容神智不清,做出推城吟郡主入水的事也就情有可原了,一个正常人与个疯子一般见识可就不妥了,洛亲王妃也就不再追究宛容的事了,宛容就这么被定下神志不清,然后禁足在七皇子府。 梳云说完这些,瞥头看着宛清,“少奶奶,洛亲王府的城吟郡主嫁给七皇子估计是板上钉丁的事了,可二姑奶奶被禁足这事?” 宛清眉头轻挑,不可否认,温贵妃的手段的确不同凡响,要是皇上和她不给洛亲王妃一个交代,这门亲事估计又要崩了,宛清最怕的就是这门亲事再起波折,宛容一改之前温婉贤惠的形象顶撞皇上和温贵妃,温贵妃便趁机以宛容神志不清为由禁了她的足,也是变相的告诉洛亲王妃,将来城吟嫁进七皇子府,日子不会难过,大可放心。 但是宛容禁足,还是以神志不清为由禁的足,宛清怕温贵妃会真的让她从此神志不清了,那样她精心设计的好戏还有什么看头,宛清吩咐梳云道,“明儿准备一些补品好好去探望一番顾侧妃,多跟碧玉交代几句,让她多注意一些,告诉她,城吟郡主嫁进七皇子府,回门之日就是她主子解禁之日,想早一日出来,就乖巧一些。” 梳云点头记下了,又与宛清说起温贵妃割腕的事来,宛容被送回七皇子府后,皇后就将璃儿中毒的事摆了出来,贤妃淑妃纷纷响应,太后还不知道锦亲王府小郡主和王妃被害中毒一事呢,狠狠的震了一下,谁有事也不能锦亲王府的人有事,当初宸儿在皇宫被害坠马,现在对朝堂充满了抵触,锦亲王妃都不怎么出席宫宴,这几回能见到她八成是因为宸儿腿好了的缘故,要是璃儿在宫里头有个万一,以后整个皇宫估计都瞧不见她的影子了,在锦亲王府,宸儿最听的就是王妃的话,现在东冽对大御的觊觎之心并未完全消掉,这关头要是锦亲王府撂了挑子,大御怎么办? 太后现在年纪大了,对小辈的慈爱之心更是见长,璃儿才多大点儿,也下的去手,虽然后宫是个充满血腥的地方,可锦亲王府的小郡主招惹过谁了,现在皇后贤妃淑妃都牵扯了进去,这还是被世子妃逮了个正着,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米苏粉和禅花混合有毒的事说了出来,不然谁知道?王妃带着璃儿去了偏屋,璃儿中了毒,回头她们三个中谁要再出现一样的症状,这事可就说不清楚了。 太后当即下令彻查这事,那花如何来的,又是被谁搁在那里的,还有米苏粉都是谁带进宫的,一一查清,可事情最后都指向了皇后,太后渐渐明白了,这是借刀杀人,借着锦亲王府的手去惩治皇后,太后下令严刑拷打那些人,结果几板子下去,那些人就都咽气了,太后大为震惊,这回震惊的不单是太后,就是皇上都被震惊到了,眸光更冷。 温贵妃也不是善茬,瞧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皇后,当即请皇上帮着璃儿讨公道,如此包藏祸心的女人,不配坐母仪天下的位置,温贵妃这话才说出口,那边颜容公主揪了个宫女进屋来,颜容公主也是机智聪慧,毒肯定是温贵妃自己下的,因为小郡主没有被几个人抱过,离了温贵妃就是皇后抱的,后来在大殿闻禅花时她没有起红疹的症状,太过不寻常了,就算屏住呼吸,可离的近,不可能不闻到的一星半点的,颜容公主将当时在偏殿伺候的宫女太监都找来问了一下,发现一个问题,温贵妃出了偏殿后曾去小解过,自然是要洗手的,她去找来伺候她的宫女,不巧那水还没被泼,颜容将那水泼到一个宫女身上,然后让宫女举着禅花,约莫一刻钟后,宫女的身上就有红疹冒出来。 这下可算是有证据指着温贵妃了,可温贵妃也不是好欺负的,当下反咬一口,说被污蔑了,那么多人都指着皇后,才一个宫女和一盆水就想指责她,也太小看她了,唯一让温贵妃忧心的是皇上,以往皇上是无论如何也会向着自己的,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着皇后,皇上也不说话,连句指责都没有,还用那么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温贵妃的心慌了,她实在是被气愤冲昏了头,皇后之所以会突然改口请皇上将城吟郡主赐婚给七皇子,是因为二皇子找她说的情,皇后宫里有她的人,听得清楚明白,是宸儿让他这么做的,虽然到底有什么目的,她不清楚,但是多少可以猜出来三分,八成是因为锦亲王府和洛亲王府世代婚约的事。 她一直想让皇上赐婚,是皇后挡在那里,不然这桩亲事早就成了,现在皇后帮着求情,皇上念在她曾经那么苦求的份上,可都会应下的,那时宸儿就不用娶城吟郡主了,可二皇子和皇后是什么人,不会这么平白无故的让她娶了城吟郡主,拿到洛亲王府的势力,她怕宸儿答应了二皇子什么,若仅仅只是一个锦亲王府,她倒是不怕,怎么说洛亲王府也是铁帽子,最多打成平手,可现在又多了个东征大将军,手握重兵,还有他背后的半月坊,那就不是洛亲王府能抵抗的了……无论如何,她也不允许锦亲王府和二皇子搅合到一起去! 云谨的性子如何她最清楚了,就算性情大变又如何,骨子里的嫉恶如仇此生怕是难变了,只要她记恨上皇后,不对她笑,和和气气,宸儿是不会多看二皇子一眼的,现在能让云谨色变的,只要璃儿,那个小郡主,想到璃儿,温贵妃的脸都是青的,她讨厌王爷瞧王妃的神情,更讨厌他抱着璃儿笑的一片柔情,那样只会激起她心底的恨意,她恨。 ------题外话------ 温贵妃对咱滴王爷到底是何种感情哩?月末、求票,亲,拿票票砸死偶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 秘方 的确,仅仅一盆含有米苏粉的水就想绊倒温贵妃,的确小瞧了温贵妃的势力和心机,一个粗心到连净手的水都忘记泼的宫女更不能与那么多宫女的证词相抗衡,颜容气的嘴皮都在哆嗦,气归气,颜容也不是好说话的,现在嫌疑人就皇后贤妃和淑妃三个,不如发誓吧,若是小郡主身上的米苏粉是她们下的,未来的日子她们也会尝到毁容的苦楚,甚至残忍十倍百倍不止,这个誓言狠毒了,尤其在这个以色侍君的后宫,没了倾世傲人的容颜,那就等于失宠,甚至是孤独等死。(.好看的小说) 可这个誓言是有前提的,准确的说是为温贵妃量身打造的,所以皇后及贤妃她们倒是坦然的发誓了,说出口的誓言甚至比颜容说的还有狠毒上十倍不住,发完誓,然后淡淡的看着温贵妃,温贵妃就那么看着皇上,她不信皇上一句话都不说,果然,皇上说话了,却是与温贵妃心中所想相差太多,皇上让她发誓,温贵妃气的嘴角都泛青,当即离了桌子给皇上跪下了,眸底泛着失望的泪花,皇上说过永远都相信她,这些日子,她觉察到的只是皇上的质疑,不就是发誓以明清白吗?认定是她有罪,给小郡主赔罪是吗?她认! 温贵妃说完,从头上拿下一个发簪,直接对着手腕来了一下,速度之快,快到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血就已经滴落在了大殿大红凤凰牡丹的地毯上,渲染出来一朵妖娆的花。 温贵妃这一举措,震惊了屋子里所有人,皇上忙让人请太医来,然后抱着温贵妃回了她自己的寝殿,大殿里,留下太后还有那些妃子,个个面色诡异,皇后的嘴角的笑都是那么的无力,千辛万苦才在皇上心里播下一粒怀疑的种子,温贵妃以死明志,全都化为乌有了,她真的小看了温贵妃,割腕这样的事都做得出来,她,不是她的对手。 梳云将这些说与宛清听,宛清眸底清明一片,忍不住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温贵妃这一招够狠,皇上纵使怀疑她不是救他命的人,又或者对璃儿下手,可毕竟放在心尖宠爱了二十年,岂是三两日能打消的,不过既然皇上开始动摇了,她就不信温贵妃还能力挽狂澜,再逼迫皇上几次,看皇上不腻她才怪呢! 宛清轻叹一声,起身去走廊上坐着,才出门呢,那边北儿就上来禀告道,“少奶奶,国公夫人来王府了。” 宛清听了,忍不住嘴角溢出来三分笑意,她不是因为二老爷被废武功,又被国公爷打了四十大板,而卧病在床么,怎么还有闲心来王府,不知道国公夫人这一回又是以何种立场来的王府,宛清轻摆了下手里的帕子,“走,瞧瞧去。” 宛清说完,带着北儿就出了绛紫轩,直接就到了王妃的屋子,屋子里,王爷王妃都在,国公夫人来的时候,王妃正在给璃儿抹药呢,怕丫鬟粗手粗脚,王爷都是自己抱的璃儿,听见下人来报国公夫人来,王爷眸底当即被冰凌覆盖,却是没有说让不让国公夫人进门,依着他的脾气,恨不得让人轰走国公夫人才好,以前还好,知道她逼迫王妃发的那么些毒誓,王爷没让人活刮了她都是仁慈的了,她倒还有脸来王府。 王爷知道国公夫人来王府找的不是他,不然就该国公爷亲自登门了,还得看王妃的意思,王爷就那么看着王妃,亲眼看见王妃的脸色慢慢的变冷,继续手上的动作,将璃儿鼻尖的红疹抹上药,才吩咐丫鬟将国公夫人领进来。 宛清和国公夫人前后脚进屋,亲眼看见王妃稳稳的坐在那里,头也不抬的继续给璃儿上药,王爷抱着璃儿,也没有说话,宛清嘴角的笑更重,有人活得不耐烦,想来王府自取其辱,她乐的瞧好戏,宛清神色淡淡的迈步进屋,客气的对国公夫人轻福了下身子,瞥了王爷王妃一眼道,“璃儿一身的红疹,急着抹药,不可中断,父王母妃怕是没工夫理会国公夫人您,您先坐。” 国公夫人脸色很差,嘴角的笑一看就是死活挤出来的,对着宛清她实在笑不出来,大老爷能活着回来,全是因为半月坊横插了一手,君瑶能嫁进恒王府也是因为半月坊,所有的一切最后都能归结到宛清身上,她就是国公府的灾星,现在她的儿子还卧病在床,女儿割腕差一点就死了,想起来这一切,国公夫人的心像是插满了针,随着呼吸都在疼。 国公夫人连受打击,脸色苍老了不少,气色也不是很好,原本她是卧病在床的,一早听到女儿割腕的消息,忍着头疼进了宫,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原是想直接就回国公府的,最后鬼使神差的来了王府,国公夫人没了理会宛清,就那么一直看着王妃和璃儿,宛清也没再坚持,该有的礼貌到了也就是了,人家爱站着,她也不好强迫人家坐着不是? 宛清迈步往前走,璃儿的脸好了不少,但是那些小红疹还是很大,但应该没昨天那么痒了,璃儿瞅见宛清,小手就抓过来,宛清伸出一根手指让璃儿拽着,然后轻摇,过来半刻钟,王妃才帮璃儿擦完药,将玉瓶子交给了玉苓,然后才问国公夫人道,“不知国公夫人来可是有什么事?” 语气一般,就跟一个陌生人客套一般,准确的说,对于陌生人,王妃嘴角还带了一份欢迎的笑,很恬很舒软,但是对着国公夫人,那份笑意没了,只余下生硬,国公夫人这下的脸色真是差的不行,原本还期望王妃能脱口而出一声娘,是她奢望了,国公夫人想掉头走,可是脚下迈不动步子,只得往前,“我今儿来就是看看璃儿的,你大姐……。” “宫里的事我不管,”不等国公夫人说完话,王妃就出言打断了她,“璃儿差一点被人毁容,这笔账锦亲王府会算。” 言外之意就是找她说情也没有用,璃儿不仅是她一个人的女儿,她还是锦亲王府的小郡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害,这笔账不算成吗? 国公夫人脚步一滞,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妃,王妃面不改色,国公夫人继续由着丫鬟扶着往前走,想抱一抱璃儿,手都伸出来了,王爷来了一句,“璃儿身上长满了红疹,抱她会传染。” 国公夫人愣了一下,手也就伸了回来,王妃嘴角弧起一抹苦涩到形容不出来的笑,抱着璃儿进去内屋了,丫鬟就扶着国公夫人坐在王爷的下手,王爷瞥头看着国公夫人,突如其来的蹦出来一句话,“这么多年,本王一直都不清楚国公府里的事,既然国公夫人今儿来了,本王就多问一句,国公夫人是云谨的亲娘吗?” 国公夫人被王爷的问的愣住,不知道该点头好还是摇头好,就算以前是,现在也不是了,国公夫人脸上伏起尴尬,她身后的丫鬟却是回道,“王妃当然是国公府的女儿。[.超多好看小说]” 王爷当即蹙起了眉头,玉苓就站在一旁,当即冷了脸道,“好没规矩的丫鬟,王爷是问你的话吗?国公府与王妃断绝关系的事京都人尽皆知,王妃又岂会是国公府的女儿?” 宛清就坐在一旁,眸底的笑掩都掩不住,千言万语也敌不过王爷轻描淡写的一问,里面包含了多少指责,外人不知道,国公夫人还能不清楚,国公夫人肝肠都悔青了,她真不该来锦亲王府,国公夫人由着丫鬟扶起来,轻叹了一声,估计有许多话想说,但是想到王爷那一问,差不多悉数咽了下去,稍稍行礼,由着丫鬟扶着走了。 宛清今儿来就是想看国公夫人在王妃面前挣扎的帮温贵妃求情的,只是温贵妃没有认罪,她不好张这个口,免得弄巧成拙,宛清还真的闹不清楚她来王府是想干嘛来了,或是是因为王爷在场的缘故吧,若是王爷不在,国公夫人不会只有三言两语的,宛清亲自送国公夫人出去,就和国公夫人并肩而立,笑问道,“国公夫人有话不妨直说,父王在场不方便,宛清会帮着你转达母妃的。” 国公夫人瞥头目光冷冷的看着宛清,“当年的事是你捅出去的。” 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的疑问,宛清有一丝的怔住,看来国公夫人怕是专门为她来的,宛清笑道,“国公夫人说笑了,宛清答应过母妃不查当年的事,自当说到做到,这出尔反尔的事是母妃最反感的,宛清又岂会冒这么大的险,至于当年的事,人在做天在看,世上也没有不漏风的墙,当年母妃和父王还有皇上之间的事你不知道温贵妃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国公夫人别忘记了,父王不是傻子,经过这么多年,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一清二楚,至于温贵妃……。” 宛清说到这里就停了,国公夫人目光冷冽的看着宛清,宛清笑的更清冽,“母妃对她对国公府对您早已经仁至义尽了,国公府生养了她,她也为国公府付出了代价,更为温贵妃带来了二十年的荣华富贵,她不欠国公府一丝一厘了,这一点,我希望国公夫人谨记。” 宛清说的不顾及,但是却是明明确确的告诉了国公夫人,该知道的她都知道,只是因为之前王妃不许她说出来,她便忍着了,国公夫人气的手都在打颤,宛清走在前面领路,半晌不见她跟上,随即回头笑道,“国公夫人年纪大了,小辈的事您还该少管为妙,好好颐养天年不更好?” 宛清说完,继续迈步,也不管国公夫人跟不跟上,国公夫人气的没差点就晕倒在了王府里,丫鬟吃力的扶着,王府半点颜面不留,国公夫人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宛清客客气气的送走了国公夫人,然后迈步往回走,北儿撅了嘴看着宛清,“少奶奶,您怎么不多呛她两句,一准能将她气死在王府里。” 宛清轻叹一声,“你以为我不想活活气死她啊,可这里是王府,不管她如何,哪怕主动与母妃断绝了关系,她始终是母妃的娘,我不能对她太不敬了,我的名声已经够差了,回头再将她活活气死在了王府里,国公府想要我命的人不少,我忍忍也就过去了。” 北儿也忍不住轻叹了一声,那边一个笑声传来,宛清抬眸就见老槐树上闲散的趟着个人,嘴里还叼着一片竹叶,原本很美的一副画面,可一说话,就没了美感,“哎呦喂,这还是锦亲王世子妃么?说话还有顾及的时候,真是骇人听闻啊!” 宛清昂着脖子看着璟浩然,此刻他已经坐了起来,眸底邪笑的看着宛清,真是有够欠扁,宛清哼了鼻子道,“我是不是该去跟皇上说一声,北瀚浩王不是喜欢王府而是喜欢王府一棵树,我让人将这个树砍了连着你一起扔东行宫去?” 璟浩然拿着竹叶,俯视着宛清,“女人,本王惹到你就该冲本王来才是,何苦连累一棵活了百年的树?我瞧上面隐约还能看见情比金坚四个字,估摸着应该是锦亲王府老祖宗留下来的,你敢砍?” 宛清呲牙,但是眼睛却是往那树上瞄,可惜太高了,什么都瞧不见,浩王一个纵身下来,学着宛清的姿势往上面往,啧啧摇头,“想看,直说呗,我帮你。” 璟浩然说完,伸出来胳膊,估计是要去揽宛清的腰,可胳膊才伸出来,就被另一只手给钳住了,某人脸青黑的仿佛被人泼了墨一般,“不劳大驾。” 说完,一提手,就璟浩然甩了出去,璟浩然武功不弱,空中一个翻腾,就站稳了,呲牙指责道,“我好心好意帮忙,你不用这么待我吧?” 宛清翻了个白眼,“我有求你帮我么?你不骗我,我已经谢天谢地谢谢你了。” 璟浩然炸毛了,“你这是在侮辱我良好的品质!”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往黑脸的某人身边靠,“没看出来。” 宛清话音落定,莫流宸一揽宛清腰肢,脚尖轻提,眨眼睛,宛清已经到枝丫处了,睁圆了眼睛瞅着,下面璟浩然指挥着,果然,还真的有这四个字呢,只怕当时刻的比较深,经过这么多年,隐约还能瞧见,宛清看着,突然眼睛就冒火了,“你别告诉我,下面狗屁两个字是你的杰作!” 璟浩然被宛清吼的一愣,眼神飘忽躲闪,“那不能怪我,我刻完了才看见那几个字的,不然我肯定下不去手,你们慢慢欣赏,我出去溜两圈去。” 说完,璟浩然脚步一抬,倏然间消失在了王府里,宛清呲牙啊,你能想象看见老祖宗刻下情比金坚四个字下面冒出来狗屁两个字的感觉吗?还良好的品质,宛清想杀人了。 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掏出来一把小匕首,将璟浩然刻的两个字剜去,准备将情比金坚四个字再刻一遍,宛清止住了他,“换一个吧。” “换成什么?” “一生一世一双人。” 莫流宸握着宛清的手刻下这几个字,写完,就依靠在老槐树上瞅着,不得不说,璟浩然很会挑地方,躺在这棵大槐树上,可以将王府一览无余,包括她的观景楼,他还真打算将守株待兔进行到底?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璃儿的事怕是不了了之,我们若是再追究,倒霉的只会是皇后。” 莫流宸还没来得及答话,那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奔过去,北儿就在下面呢,瞧样子就知道是找谁的,忙止住了他,“有什么事这么急?” 小厮喘息道,“二皇子来了,说是找世子爷。” 宛清耸了下肩膀,“找你说情来了,咱下去吧。”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抱着宛清就下了树,告诉宛清悠儿然儿在找她,让她回去,宛清白了他一眼,能让莫流宸亲自出门找她,只怕悠儿然儿哭成什么样子了,他倒是磨蹭到现在再说,宛清提起裙摆就往绛紫轩赶,在观景楼下就听见悠儿然儿的哭声了,宛清忙上了楼,竹云梳云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在屋子里来回的走,见了宛清脸上绽开来一抹欣喜,“少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小少爷都哭了一刻钟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宛清首先想到的就是病了,连忙着帮着把脉,可是没事啊,宛清抱过然儿,轻轻的哄着,问竹云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竹云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啊,那边梳云忙来了一句,“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方才有只鸟飞了进来,正好在摇篮上歇的脚,打了两圈又出去了。” 宛清听得白眼直翻,抱着然儿哄着,可就是不歇,宛清没办法,吩咐梳云道,“那你去外面抓两只鸟儿来。” 梳云啊的一声,没差点将自己舌头给咬了才好,宛清就那么看着她,梳云一个寒颤袭来,忙出去了,这回机灵了,她出手能逮住鸟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得找人帮忙,梳云找到冷灼,逮了两只鸟儿,进屋让南儿拿了线来绊住脚,然后才到然儿跟前,然儿瞅着鸟儿,眼睛眨了两下,不哭了,伸手去抓,宛清一手给他拍了,“小小年纪,就想斗鸟遛狗了,都是跟谁学的,屁大点的也哭鼻子,还把眼睛都哭肿了。”宛清说着,拿帕子挨个的擦过去。 一屋子的丫鬟听得嘴角都在抽,小少爷不定知道这飞的是鸟呢,少奶奶就这么说小少爷,小孩子嘛,喜欢新奇的东西很正常啊,宛清将然儿搁在小篮子里,梳云将线拿过来,让然儿拿着,然后扶着然儿小心他坐不稳倒下去,一屋子的咯咯声啊,只是这回有失误了,悠儿然儿多大点的力气,鸟儿一用劲,连着线就脱离了悠儿然儿的手,在屋子里飞起来,南儿北儿追起来,一屋子的人眼睛都围着两只鸟打转,有种被两只鸟耍的团团转的感觉,悠儿然儿倒是没哭了,鸟儿在屋子里他们就安心了,咯咯的笑着,吐着高兴的泡泡。 这两只鸟儿从进了贼窝起就难出去,除非两小屁孩玩腻了,不过倒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有一点不好,随地大小便,尽管被丫鬟很快的清理了,可某人可是有点儿小洁癖的,眉头都扭的没边了,“都玩了一天了,差不多可以扔了。” 宛清啃着果子,翻着书,“好好的扔什么,你瞧悠儿然儿的样子像是玩腻了吗,你放就放吧,悠儿然儿哭你负责哄,我不管的。” 莫流宸瞥头望过去,就见自己的儿子笑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宛清笑问道,“羡慕吧?” 莫流宸当即翻了个白眼,挤着宛清坐,“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好羡慕的。” 宛清继续啃果子,“你瞧他们笑的那样子,活像捡了银子,无忧无虑的,多好。”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你现在不无忧无虑的?” 宛清不说话,要说无忧无虑也行,说有忧虑也可以,就看怎么看了,宛清轻打了下哈欠,那边冷灼迈步进书房,莫流宸站起身来,进书房了。 宛清就靠在那里,看着悠儿然儿拍着木板,那边南儿心疼的道,“少奶奶,要不在木板上垫个棉垫子吧,小少爷砸的疼。” 宛清忍不住笑问道,“他们虽然小,可又不傻,要是真拍的疼,他们哪里还会拍。” 南儿立时哏住了,不在说话,那边噔噔噔的声音传来,梳云奔上来道,“少奶奶,方才四太太府上将纳吉礼送去了,听回来的丫鬟说,皇上给城吟郡主赐婚了,嫁给七皇子,婚期就在下月呢。” 宛清听得笑笑,点头表示知道了,温贵妃割腕,怕是触动了皇上,这关头,温贵妃有什么要求,皇上会不应么,不过这个要求她倒是喜欢,圣旨一旦下来了,心里的石头可算是松了,宛清心情大好,梳云却是继续道,“齐大少奶奶来了,就在正屋。” 宛清听得微愣,“怎么不将她迎上来?” 梳云听得怔了一秒,忙福身道,“奴婢这就去。” 梳云说完,提起裙摆就往楼下走,宛清进屋梳理了下头发,就听见李秋沫的说话声传来了,正逗着悠儿然儿玩呢,宛清出去,笑问道,“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李秋沫和宛清倒是不客气,笑回道,“寅儿的病情已经稳住了,文怡可是松了口气,只是寅儿还没全好,她走不开,让我来替她说声谢谢呢。” 宛清嗔怪道,“说什么谢不谢的,寅儿可是我表弟,唯一的表弟,我要是不治好他,我以后都不用进舅舅府上了。” 李秋沫嗔了宛清一眼,接过宛清递上来的茶,李秋沫有些猜不透宛清,向这倒茶水的活就是她在周文怡跟前,也是丫鬟倒的,她现在可是世子妃,却是亲自倒茶水,丫鬟也没有觉得诧异,可真是奇怪,李秋沫啜着茶水,眼睛却是睃着两个从早上兴奋到晚上的悠儿然儿,眸底的羡慕一丝都不掩,半晌,才小心的把脑袋往宛清这边凑,“有什么偏方没有?” 宛清正喝着茶呢,有些没听懂李秋沫的话,愣愣的看着她,李秋沫一咬牙,直白的不行了,“我是说生儿子的秘方。” 宛清一口茶咽在喉咙里都给呛出来了,连连咳嗽起来,李秋沫忙帮着宛清拍了拍后背,宛清连着摆手,还没说话呢,李秋沫就先说了,“我可是听闻你脑袋里记了不少的方子呢,不定就有。” 宛清这下咳的更重了,那边莫流宸蹙着眉头出来望了一眼,瞧见宛清手里的茶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下回说话时别喝茶了。” 这下尴尬的是李秋沫了,她不该在宛清喝茶时说话的,宛清白了莫流宸一眼,放下茶盏,摇头道,“没事,不过这方子……。” 宛清提到方子两个字,李秋沫眼睛就睁大了,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的确,方子是有,现代不孕不育的人不少,也有不少求子的秘方,她就瞧她外公的医书里夹了好几张,还问过有没有效,当时她外公是这么回答的,“这药只有三分效,更重要的还是心态,三分药加上七分心态,怀孕不是难事。” 宛清咳完了,给李秋沫把起脉了,李秋沫的身子很好,并没有什么症状,只是她家的情况,宛清也是了解的,李老爷是有多渴望有孙儿继承家业,这期望越大,压力就越大,宛清看着李秋沫,“李老爷三天两头的去催你?” 李秋沫眼睛都睁溜了,要不要这么灵的医术,连这都把的出来,宛清一个白眼翻着,“我还没有那么厉害,你身子没事,怀孕不是难事,只是期望太大了,心里压力太大,反而事与愿违。” 李秋沫叹息一声,她现在都不敢回门了,他爹不死心又纳了两房小妾,她一回门,从头到尾,要被问上十几遍有没有身孕的话,更有甚者,李府上住了两位大夫,早午晚轮着给那些夫人把脉,她回去也是少不了,每回都心惊胆颤的厉害,受不住她爹失望的眼神,李秋沫重重的叹息一声,“我也不想啊,实在是没办法。” 宛清也有些同情李秋沫,眼珠子转着,笑道,“我开一方子给你吃着,但有一点要切忌,三个月之内不许任何人提及怀孕一事。” 李秋沫挑眉看着宛清,她爹和那些姨娘可能不提吗?她不大相信,宛清拍拍她的肩膀道,“这一点还不好办,回头找个道士做做法,使两个银子,你让他怎么说他就怎么说。” 李秋沫嘴角轻抽,“那不是骗人?” “善意的谎言不算欺骗,这是大家都好的事,回头你有了身孕,你爹不将那道士供起来才怪呢。” 李秋沫忍不住笑道,“见过一两面,你就对我爹了如指掌了,可不就是这么个性子,只怕道士一说这话,他就得将他请进府里了。” 宛清汗滴滴的,这是有多期盼有儿子啊,两人笑笑,心照不宣,喝茶。 李秋沫在观景楼坐了小半个时辰就要走,现在回去,还能在天黑之前赶回齐府,宛清也就不留她了,让丫鬟送她出府。 宛清在屋子里走着,那边冷魄走进来,瞧见宛清脚步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往后挪了一步,宛清眉头一抬,笑问道,“又有信来了呢?” 冷魄立时心中警铃大作,“没有,这回不是信。” 宛清哦的一声,“不是信?那是什么?” 冷魄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才好,现在他都怕少奶奶了,冷魄轻碰了下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都怪他当初好好的提一句以后北瀚给主子的东西都交给他,现在半月山庄只要有什么都拿来给他,他既是拿了,不给少爷看一眼,回头闹出来什么事他可怎么交代啊,在宛清无所遁形的目光下,冷魄缓缓的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包袱,“这是半月山庄送来的,说是若芷公主谢少爷救她的命,因此损毁了件袍子,这是照着那个样式做了赔给少爷的。” 宛清啧啧点了下头,“很有礼貌的公主,”宛清说完,扭头对着书房喊了一句,“相公,你的衣服。” 莫流宸在书房里躲着呢,牙齿咯吱咯吱的响,拳头捏紧的声音听得冷魄耳朵都一颤一颤的,想溜回北瀚处理半月坊的事去,宛清见莫流宸半天不出来,干脆自己接了,然后对冷魄道,“早知道会落在我手里,还挣扎做什么呢。” 冷魄这回是真想哭了,在冷的面庞也皲裂了一瓣瓣的,再者,少爷压根就不许他们在少奶奶面前冷着脸,他可是训练了许久才……,“属下面壁去。” 宛清拿着衣服进屋,莫流宸装作在看书,宛清瞅的白眼直翻,“别侮辱了书好不好,拿倒了,想看就看呗,公主亲手做的衣服呢,我看看针线怎么样。” 宛清说,莫流宸才发现,立马倒过来,可觉得欲盖弥彰了,干脆搁桌子上了,瞪着宛清手里的包袱道,“有什么好看的,我让人扔了。” 宛清没理会他,瞅着手里的衣服,上上下下看着,“跟我的差不多,想不到她一个公主也有这等手艺,着实不错,相公,你穿身上,我不定能发现呢。” 莫流宸走过来一把拽过宛清手里的衣服扔椅子上,“我只穿娘子做的衣服。” 宛清当即白了莫流宸一眼,“大言不惭,信口开河,你没穿母妃做的衣服?制衣坊的衣服你没穿?相公,你可不能因为一件衣服就把我套进去了,我虽然喜欢针,但仅限银针。” 莫流宸挑了下眉头,凑到宛清脸上轻闻着,然后指责的看着宛清,“娘子,人家的衣服都送来了,你怎么不吃醋?” 宛清嘴角一扯,白眼一横,替人如愿,“你今晚睡书房。” 莫流宸当即嘴角抽了两抽,正要还价呢,宛清却是把衣服拿了起来,笑道,“后天就是皇上的寿宴了,相公,你就穿这件衣服去吧,半月公子赏赐给你的,表彰你这半年来替他当牛做马。” 宛清说完,把衣服放下,然后脖子一昂,哼了小调出去了,莫流宸这下是真的后悔了,难怪他娘子不生气了,原来在她眼里他现在只是锦亲王世子,这衣服不是给他的,他干嘛要多来一句,回头他穿这衣服去,不定还要唉瞪眼呢,他娘子可真狠,莫流宸想着怎么办才好,最后还是瞪着那衣服,可是娘子发话了,他又不能扔了它。 因为莫流宸之前的那一句,宛清原本不打算追究的,某人自己要栽,宛清也没有办法,她是贤妻,相公觉得该吃醋,那就得吃醋,这不,晚饭的桌子上一大碗蹙搁在那里,一屋子都是醋味,宛清其实还是挺喜欢拿醋沾着饺子吃的,然后看着莫流宸,“相公,我吃醋了,你要不要?” 莫流宸鼻子都在泛着酸味,“娘子,那句话就当我没说过成么?” 宛清把饺子举到跟前,“说出去的话拨出去的水,有收回来的么?” 宛清说完,直接把饺子塞嘴里,不再说话了,不论莫流宸怎么拿眼睛轰她,宛清就是不开口,莫流宸眉头挑着,肯定又有话可以堵他了,食不言寝不语,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说那么多的话了,吃饭。 吃完了饭,宛清就带着悠儿然儿去院子里溜达,坐在秋千上,听着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宛清知道是谁吹的,看着比阮文浩还要不着调,但是这笛声不是一般的好啊,宛清惬意的享受着,那边书房窗户处的某人依窗淡笑,后知后觉,笑不出来了。 宛清散完步回来,悠儿然儿已经昏昏欲睡了,古代就是这点不好,晚上没有什么可以娱乐的,大户人家,要么在楼上抚琴轻吟,要么就是看书,宛清觉得偶尔一两次还可以接受,但是一长,宛清就受不住了,每每此时,宛清就觉得古代内院女人多不是没有理由的,漫漫长夜,总要打发的时间吧,可不是说古代有什么花灯会之内的么,为什么她来都一年半了,一次都没碰上过,宛清扭眉看着梳云,“京都什么时候有花灯会?” 梳云被问的愣住,眼睛飘忽,宛清一眼就瞧出来有问题,“老实交代!” 梳云憋着嘴,“半个月前就有一次,少爷不许奴婢们告诉你,大晚上的出门不安全。” 宛清抓狂了,她盼了多久的花灯会就被他狠心的抹杀了,“那下一次得什么时候?” 梳云扭眉想了想,“应该在三个月以后。” 宛清当即鼓了嘴噔噔噔的上楼来,直奔书房,没有见到人,这才去卧室,也没见到,正磨着牙呢,那边脚步声传来,莫流宸一身里衣,头发微湿,露出来精壮的胸膛,充满了诱惑,可惜了,某个气头上的女人完全不知道欣赏,“相公,你为什么不让梳云她们告诉我京都举办花灯会了?!” 那边梳云赶紧的溜,现在观景楼很奇怪,少爷的随从看见少奶奶会溜,少奶奶的丫鬟瞅见少爷会溜,莫流宸迈步进屋子,“花灯会有什么好瞧的,一堆灯而已。” 宛清呲牙,“不还有人吗?” 莫流宸青着脸瞥过来,“娘子想和谁来个灯下相会?” 宛清想跳脚了,就是他不对还倒打一耙,“你把我的灯下相会扼杀了。” 莫流宸还是那一句话,宛清出门就会有事,他不放心,哪怕是在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放心,招惹祸事麻烦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强,他要以防万一,“娘子想瞧花灯,回头让人将屋子里院子都挂上,你一个人慢慢欣赏,谁都不跟你抢。” 宛清觉得跟他说不通,宛清凑到莫流宸跟前,“相公,你应该是瞧过花灯会的吧?” 莫流宸嗯的一声,瞧过两次,差不多,没什么新意,宛清露牙道,“我长这么大都没看过花灯会,你去的时候我都没拦着,我去,按理你也不应该拦着我。” 莫流宸哑然,居然跟他耍手段了,莫流宸眼角一挑,“我倒是想娘子你拦着,是你自己不出现。” 宛清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怎么就给他留下了一个一出门就坏事的破落形象,还根深蒂固了,那她以后出门岂不是难比登天,宛清就那么瞅着莫流宸躺倒床上去,自己还在想辄,莫流宸以为就这么糊弄过去了,可惜了,他今儿算是犯上了,要是宛清高兴也就罢了,他还在这关头不许宛清去看什么花灯会,可能么? 宛清想不出来办法,就盯着他,“相公,你睡错地儿了。” 莫流宸眼睛横扫一圈,“锦亲王府,绛紫轩,观景楼,卧室,我的床,没错。” 莫流宸说完,不给宛清反驳的机会,一个手臂伸着,直接就将宛清给拉了过来,翻身压住,“花灯会的事,三个月以后再说,现在,咱先说说旁的事。” 宛清一听就觉得还有戏,“什么事?” “娘子今儿不是给人开了生子秘方吗?咱的小儿子该有信了。” 宛清立马推他,“我才生了悠儿然儿没半年呢,身子还没有完全好,不能生的,再说了,我要先生女儿!” “好,那先生女儿。” 说完,某人眸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来,俯身而下,才咬住宛清的耳垂,外面一阵叫唤声传来,“宸兄,慢慢长夜,出来喝酒赏月。” 莫流宸想杀人了,宛清捂住耳朵盯着他,一个翻身滚到悠儿然儿的床上去了,莫流宸站起身来,直接就出去了,楼下,璟浩然拎了两罐子酒,看着头顶上仿若挂了个玉盘的满月,笑的那叫一个诗情画意,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多的怒火,好不容易才哄好了,全泡汤了。 莫流宸隐隐有些咬牙,“喝酒?赏月?” 璟浩然狠狠的点下头,“这可是我才从醉扶归偷来的,味道不比宫廷御酒差,我一个人喝太无趣了,你身边不还有两个护卫吗,叫上,一起喝。” 璟浩然很豪迈,某人心里更是火大了,那边冷灼闪身下去,同情的看了璟浩然一眼,接过他的酒,然后闪开,楼上的某人手一伸,屋子里一根绳子飞过来,直接就对着璟浩然而去,某男还不知道什么回事呢,就被掉在了一旁的大树上了,凌空一个叶子飞过去,直接将哑学点住了,“浩王慢慢赏月吧,今晚,月色的确不错。” ------题外话------ 想想倒霉的璟浩然会怎么样,哈哈,他可真能挑时候 天天要票,偶都不好意思了——||但是亲别不好意思给撒 第二百一十三章 偷东西 璟浩然一直就懵的,努力晃着,可惜却是半个字都发不出来声,何谈抗议,莫流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身回卧室,宛清已经揽着悠儿然儿熟睡了,三颗脑袋紧紧的靠在一起,脸上都是一模一样恬静淡雅的笑,莫流宸眼睛在床上横扫了一圈,发现挤不下去一个他,干脆将宛清抱到大床上来了,紧紧的圈在怀里,闷着一肚子了火气,闭眼,睡觉,当然,闭眼前,还不忘记偷香窃玉一番。 第二天一早,宛清是被一声重物坠地的轰隆声给震醒的,随手披了件衣服就出了卧室,就见某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扒在地上,样子不是一般的狼狈,璟浩然呲牙咧嘴的声音传来,这才发现他可以说话了,听见脚步声传来,以为是莫流宸,瞥头望过去,就见宛清一头青丝在晨风中乱舞,有一瞬的怔住,随即呲牙道,“你怎么会嫁一个这么狠心的男人?” 宛清哑然,看着璟浩然满脸的包,这一晚不知道喂饱了多少蚊子,宛清有些些的同情他,可听璟浩然的话,似乎还没认识自己错在哪里,宛清叹息的道,“你该庆幸自己命大。” 璟浩然立时无言以对,一个比一个狠,被绑着的手拍地将自己反震的站起来,然后努力的挣脱绳子,宛清看着的眉头轻挑,真是不死心啊,想必已经挣脱了一个晚上了,宛清好心的提醒道,“那个绳子是挣不脱的,是我用天蚕丝做的。” 璟浩然想哭了,“你怎么不早说。” 宛清耸了下肩膀,“你又没问。” 宛清话音才落,后头有带着薄怒的轻咳声传来,宛清瞥头望过去,就见莫流宸一身天蓝色锦袍走过来,长臂一揽,直接将宛清揽在了怀里,“他扰到你睡觉了?” 宛清轻摇了下头,瞅着楼底下一副暴怒但是很惨的璟浩然,帮着求情道,“给他松绑吧?” 莫流宸一个手势打着,那边冷灼闪身下去,帮着璟浩然把绳子解开,璟浩然揉着酸涩无比的肩膀,呲牙道,“这是第三次了,迟早要收拾回来。” 冷灼淡淡的瞅了他一眼,“这话浩王上一回已经说过了,你不是我们爷的对手,认了吧。” 璟浩然盯着冷灼,磨牙道,“他无耻,我请他喝酒,他不打声招呼就对我出手,还将我绑在树上一晚上。” “打了招呼,你也是输,我们爷在气头上,谁碰上谁倒霉,”冷灼继续打击道,“你这个罪魁祸首,只会更倒霉。” 璟浩然睁大了眼睛瞅着冷灼,一手还抓着额头上被蚊子亲出来的包,闹不明白,很是不明白,“请他喝酒还能错?一个大男人不能喝酒?” 冷灼亲自送璟浩然出去,估计被捆的久了,璟浩然的腿都是软的,他也不见外,半个身子都依靠在冷灼的肩膀上,还在纠结着喝酒怎么惹到莫流宸了,昨晚的月色多好啊,正好何以套套交情,他不是跟半月公子熟么,没准可以给引见一下,怎么就惹毛了他,想不明白,璟浩然想不明白的问题,直接就问冷灼,冷灼把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拍下来,“我们少爷急着生小少爷,没空搭理你,以后请喝酒这样的事就不要大晚上的来了,下一回,还能不能走着回去,你自己掂量。” 璟浩然听得嘴角抽了又抽,至于么,难怪昨晚火气那么大,原来是欲求不满,还急着生小少爷,呲,不是有两个了吗?再说了,宁王还和他皇兄签了协议,锦亲王世子妃该是他未来的皇嫂的,璟浩然纠结的陇起了眉头,“锦亲王府的蚊子都特别能欺负人。” “那是因为浩王您细皮嫩肉的,正好下口。” 冷灼说完,正好送璟浩然出了绛紫轩,那边璟浩然的两个小厮远远的瞅着自家主子一脸的包,把被人半扶着出了院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说了,锦亲王世子不像是个喜欢赏月饮酒的人,偏不信,现在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两个小厮忙溜跑着过来,接过冷灼的位置,冷灼掉头就走了,两个小厮一人扛一条胳膊,“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酒喝多了,从屋顶滚下来,被蚊子咬的。” 两小厮鼻子轻嗅,半点酒味都没有,不过倒像是被蚊子咬过,知道自家主子爱面子,也不问了,免得唉打,其中一个小厮对着另一个小厮道,“我扶王爷回去,你去请大夫来,王府的蚊子怕是有毒,毒包不消,明儿怎么去参加皇上的寿宴。” 另一个小厮立马赞同的点点头,撒开脚丫子就往那边跑,璟浩然呲牙咧嘴吁疼的回去养伤了。 一天过去,皇上寿宴这一天,鸡鸣三遍,宛清就醒了,身子一动,就像是散了架一般,宛清靠在大迎枕上,在心底狠狠的咒骂着,好半天才缓过力气了,外面竹云梳云敲门,宛清应了一声,然后掀了被子起床来,梳洗完,瞧着还稳稳睡着的某人,牙齿都咯吱的响,那边南儿抱着个包袱进来,小眉头扭着,“少奶奶,这衣服?” 宛清扫了眼床榻,“搁床边。” 南儿抱着包袱挪着步子往莫流宸那边走,在包袱搁下的瞬间,莫流宸眼睛睁开,南儿忙咕噜了一句,“不管奴婢什么事,是少奶奶的吩咐。”说完,赶紧的溜。 宛清穿戴洗漱完,梳云重新端了盆水了,然后一屋子的丫鬟都出去了,悠儿然儿也都穿好了衣服在床上玩着,宛清走到一旁的柜子处,拿了一套里衣来,稍稍俯身盯着莫流宸,“相公,该起床了。” 莫流宸被捂的严严实实的,脸色有些青的瞪着宛清还有宛清手里的衣服,宛清把衣服搁下,眉头一挑,莫流宸掀了被子就起来,宛清赶紧的转了身,没办法,宛清知道某人执拗不会穿那身衣服,所以晚上把他的里衣全给藏了起来,不然现在能在床上瞧见他? 莫流宸自己穿着衣服,看着那包袱,磨牙道,“娘子,你真要我穿别的女人做的衣服?” 宛清嗯哼的回头,“又不是第一次,我才没那么小气呢,我是最贤惠的妻子了,要不要我伺候你穿?” 莫流宸被宛清打败了,他娘子可是真贤惠,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计,不穿还不知道回头怎么跟他拗呢,莫流宸瞪着宛清接过宛清递上来的衣服,宛清倒是很好心的帮着穿,可是莫流宸是浑身不舒坦,宛清帮着穿完,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瞅着衣袖子处的四叶草图纹,眉头这才扭了一下,心里有一丝丝的不舒服,不过她能忍,既然是照着做的,没有,怎么能算作一样呢,“不错,很合身。” 宛清赞叹道,字里行间不带一丝的醋意,可听在莫流宸耳朵里,就跟擂鼓敲过一般,胡乱的扯着衣服,“哪里合身了,为夫是没瞧出来。” 宛清忍不住小小的白了莫流宸一眼,“这还是照着你一年前的样式做的呢,能这样子就不错了,人家是公主,不要要求太高,还是相公想让她帮你量体裁衣?” 莫流宸立马缴械投降了,“和身,很合身……再合身也没有娘子做的好。” 宛清耸了下鼻子,爬床上去斗悠儿然儿了,莫流宸低头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在算计什么,那边宛清扭头来了一句,“别想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掉菜下去,相公,你所以的锦袍都拿去洗了。” 莫流宸愕然抖了下眼角,他娘子真不是一般人,连他脑子里闪过什么念头都清楚,算了,穿就穿,他是被逼的。 吃完了早饭,又在屋子里磨蹭了一会儿,差不多就早上九点钟了,宛清和莫流宸往王妃的屋子里走去,王妃正交代奶娘什么时候给璃儿抹药,奶娘一一记下,然后退下去,王妃端着茶啜着,瞧见莫流宸一身新衣服进来,忍不住多瞧了两眼,赞道,“宸儿这一身衣服不错。” 莫流宸下意识的去瞥宛清,宛清嘴巴轻撅,莫流宸立马道,“样式不错,但针法一般。” 王妃嗔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宛清的手艺母妃还不知道。” 莫流宸欲哭无泪,以往穿衣服怎么不见母妃夸他,偏偏今儿夸,那边宛清端着茶啜着,一口茶饮尽,那边王爷从卧室出来,才坐下,丫鬟连茶都还没来得及端上来,外面就有丫鬟禀告,“马车准备妥当了。” 王爷站起来,一行人往外走,临出王府大门的时候,瞧见那边璟浩然过来,王爷眉头扭了扭,“浩王脸上的这是?” 璟浩然要奔溃了,这两日大夫前前后后进来不下十位了,王爷还问他的脸是怎么了,这不是成心的往他伤口上撒盐吗,璟浩然瞪了莫流宸一眼,然后才回道,“赏月赏出来的,包。” 王爷轻点了下头,没再多问了,人活着就好,璟浩然见王爷眸底的神色,万分无语,他能活着的确是命大了,这锦亲王府谁是当家做主的那个?他有些闹不明白了。 王爷继续往前走,没有请璟浩然走的意思,因为璟浩然和他不会同路,他还得去东行宫和璟萧然汇合。 璟浩然瞅着莫流宸,方才那一瞪眼,让他觉得莫流宸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眼熟在哪里,这不眉头扭了两扭,想起来了,这身衣服眼熟啊,当初半月公子救他的时候身上穿的可不就是这一身,样式图纹一模一样,璟浩然上上下下的打探着莫流宸,宛清以为他会联想到什么,结果璟浩然来了一句,“虽然穿的一样,但是气势差太多了。” 说完,手里的碧玉扇一打开,身侧的小厮见外面人来人往,忙递上一个面具,追着璟浩然道,“王爷,还是戴着吧,回头人家问起来,不好回答啊!” 璟浩然磨牙,接过面具戴着,跃上马背,和王府的马车背道而驰,宛清却是想着璟浩然那句话,上上下下的瞅着莫流宸,老实说,她相公在她跟前一直就一个样,这气势基本没在她面前露出来过,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给我见一下半月公子的气势呗?” 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迈步直接往大门口走,宛清在后面追着,嘴巴轻撅,不给瞧就不给瞧,谁稀罕啊?! 宛清到大门口的时候,莫流宸已经上了马车了,宛清由着梳云扶上马车,掀开帘子就见到带着紫金面具的莫流宸,浑身的气势往外冒,宛清眼睛愣了一愣,“好像差别是挺大的。” 莫流宸把面具取下来,一伸手把宛清给拽了过来,肃然的脸色松开,气势也全都收,那一瞬间,宛清都咋舌,拽着莫流宸问,“相公,你是怎么练的?” 莫流宸狠狠的捏着宛清的鼻子,“忘记为夫最会的是什么了?” 宛清眼睛眨巴着,努力想莫流宸最会的是什么,最后想出来了,装傻,变脸是他最拿手的,那戴着面具做半月公子,卸下面具做世子,完全手到擒来啊,这气势完全就像是两个人,难怪不少人都不会往那上面想。 一路进宫,在既定的地方下马车,宛清掀了车帘,站在车辕上就听见不远处有熟悉的话语声,瞥头望去,可不就是一身夫人打扮的君瑶,由着衡郡王扶着下马车,宛清嘴角弧起,继续下马车,那边王妃也下马车来,因为来给皇上贺寿的人多,所以马车与马车之间离的都比较近,宛清瞧见了大太太和大老爷还有温君帆,正往王妃这边来呢,君瑶和衡郡王半道过去给他们请安,然后一块儿往这边走,他们身后侧站着的是二太太和温君嫒,脸色很差,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宛清都瞧见她们脸泛青,只怕看见衡郡王这么英俊潇洒,半点病态也没有的样子,君瑶脸上洋溢的幸福之色,二太太和温君嫒不气愤的牙痒痒就不错了,心里能舒坦的了才怪呢! 大太太上前握着王妃的手,眼眶都红了,眸底带笑的看了眼莫流宸和宛清,福身向王妃道谢道,“这些日子,要是没有宸儿和宛清,我和你大哥还有君瑶和帆儿只怕要阴阳相隔了。” 王妃拦着没让她行礼,嗔怪道,“我原就亏欠你们太多,这些都是宸儿和宛清应该做的,说什么谢谢,君瑶能嫁个好夫君,我也高兴,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也来了?” 大太太轻抚了下脸颊,嗔了王妃一眼,“眼神还是那么毒。” 王妃摇头笑着,伸手帮大太太的嘴角抹了一下,“连大哥最喜欢的美人痣都给遮住了,你擦了多少粉。” 王妃说着,大太太脸红了,大老爷脸也微红,王爷在一旁站着,还是头一回见王妃打趣人呢,再看王妃眸底的笑,王爷突然就生出来一丝失败的感觉来,无论他怎么努力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大太太看着王妃,眉头扭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二哥……。” 王妃知道大太太要说什么,摇头道,“我已经与国公府断绝了关系,国公府里的事我已经不关心了,你和大哥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好看的小说)” 大太太点点头,忍不住轻叹一声,“算计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如你活的恣意通透,既是断绝了关系,那就别再委屈自己了。” 大太太说着,目光落在王妃的手腕上,瞧见血玉镯和碧玉镯,忍不住叹息道,“这镯子就给大嫂了吧?” 宛清站在一旁听着大太太开口要镯子,眼睛狠狠的眨巴了两下,王爷也纳闷呢,他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瞧见有谁张口要过东西,大太太和云谨关系好,可也不至于要镯子啊,王爷紧盯着王妃的手腕,当时帮着戴玉镯的时候没细看,不知道手腕上还有一个,血玉镯不拿下来,那碧玉镯怕是起不下来,王爷等着王妃投来询问的眼神,可惜,王妃没有,王妃笑道,“戴了这么多年,习惯有它了,你喜欢镯子,回头我送一对给你。” 大太太摇头笑着,“有些习惯该改改了。” 就这么边走边说着,宛清听着就觉得这镯子问题大,这镯子当初差一点就被王妃给捐了,还是她帮着拿了回来,王妃对所有的首饰都神色淡淡,唯独这个碧玉镯情有独钟,带着不舍,宛清想估计是老国公夫人送的亦或是国公爷送的,就跟当初的云香珠簪子一般,现在瞧,只怕有些不寻常了,宛清心里有狗血飘过,当初王妃曾死活不愿意出嫁,应该不只是王爷不愿意娶和被逼迫的缘故吧,古代大多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连她一个现代人,都很认命了,古代敢反抗的应该不多吧,除非心有所属。 宛清想着,一个寒颤袭来,有些后悔当初帮着王妃赎回那个镯子了,这镯子要是外男送的,那可要不得。 君瑶站在一旁看着,眼睛圆溜溜的,不知道自己的娘亲为何就看中了那个镯子,娘的镯子不少啊,娘喜欢镯子,回头她多送几对,这要王妃姑姑的镯子不大好吧,君瑶轻拽了下大太太的袖子,朝她摇摇头,大太太笑道,“不说了,该去给皇上祝寿了。” 大太太不好和王妃一块儿进去,就借口去拿东西,先走了,走了几步,大老爷蹙着眉头问,“那镯子有什么问题?” 大太太扭头瞅着他,“你还是云谨的大哥呢,当初老国公夫人去世时说过什么,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云谨一直不信,这镯子都戴了二十年了,你今儿才发现。” 大老爷听得直挠额头,细细回想起来,好像祖母临死前的确说过这话,可祖母不是要云谨嫁给王爷么,还想那镯子给她陪葬,云谨不是没舍得么,虽然最后是给了,可祖母最疼的还是云谨,见她那么宝贝最后又还给了她,大老爷瞪了大太太道,“祖母都没能要到,你还向云谨要。” 大太太同是瞪了大老爷道,“我不跟你说,说了你也不明白,人总不能守着一个镯子过一辈子吧?云谨苦了这么多年,也该活的轻松一些了。” 大老爷听得满头雾水,但也有一些明白了,最主要的是,“那镯子是谁送的?” 大太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边王爷也在问同样的问题,王妃的回答也是,“我不知道。” 王妃说完,把袖子往下放了放,起身往前走,王爷也就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云谨要么不回答,但只要回答,就是真话,这么多年的夫妻,他自认对她还是有三分了解的。 大老爷和大太太走了,王爷和王妃走了,宛清却还站在原地,君瑶也在,君瑶还想跟宛清道谢呢,要不是有她,她这辈子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只怕比王妃姑姑还要惨,这些原本她都不知道的,但是出嫁前,大太太都告诉她了,让她以后好好孝敬王妃姑姑,将她当成娘一样对待。 君瑶和莫子衡给宛清和莫流宸作揖道谢,按理宛清该是客气的还礼的,但宛清笑着应下了,随即笑道,“衡郡王脸色不错,身子大好,毒素也清了。” 宛清一本正经的说着,看着君瑶的时候,眉头一抬,带了三分笑意,跟君瑶不用客气,上回还捉狭过她呢,还就这里,正好今儿讨回来,君瑶被宛清闹的脸大红,她可还记得表嫂说过毒素未清除干净前不可圆房的事呢,她这么说,岂不是……莫子衡又给宛清作揖道谢了。 君瑶红着脸,扭头就走,莫子衡跟莫流宸告辞,追自己的小媳妇去了,宛清哈哈的笑着,可算是搬回了一局,看下回可还敢捉趣她了,宛清笑完,用胳膊肘推了下莫流宸,“相公,能查到母妃的手镯出自何处吗?” 莫流宸摇摇头,“这些手镯都是你赏我我赏你的,难找到出处了,更何况,连图纹都看不到,母妃戴了这么多年的镯子,怎么会不知道是谁送给她的?” 宛清也好奇呢,“或许是哪个蒙面大侠送的。”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蒙面的贼差不多。” 宛清才不管是大侠还是贼呢,只要送了镯子就成了,可是谁送的呢,宛清觉得自己要是闹不清楚这个问题,晚上很有可能会睡不着的。 宛清迈步朝前走,突然被什么闪了下眼睛,宛清伸手挡住阳光,这才瞥头望去,就见到宛玉被一群玩的开的大家闺秀和一些少妇围着,品头论足,宛清细细的看着,随即蹙起了眉头,那不是琉璃么? 梳云上前一步对宛清道,“前些日子潼南不是送了两套琉璃首饰来么,您没要,就搁在了半月坊卖,其中一套就是被四姑奶奶买走了。” 宛清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她不喜欢琉璃戴在头上被阳光照着反光,太过招摇,所以没要了,“五千两银子一套?” 梳云摇摇头,琉璃手链,项链,耳坠,脚链,还有头饰,好多呢,足有十件,少奶奶是按着一件五百两银子算的,可,“小允觉得五千两银子亏了,长了一千两银子。” 宛清点点头,只要能卖的出去,自然是价格越高越好,只是宛玉不是最缺银子吗?一下子拿出来六千两银子买一套琉璃首饰,宛清觉得不大寻常,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不少小夫人说宛玉大方,六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不过琉璃值这个价格,都羡慕宛玉受宠呢,宛玉脖子昂着,坦然受了,只是那边宛芸带着青艾站在远处,眉头扭得没边了,“只怕她又要惹事了。” 青艾叹息的道,“您也劝过四姑奶奶好多回了,她喜好精美的首饰,这辈子估计难改了。” 宛芸揉了下太阳穴,走过去,宛芸怎么说也是个世子妃,虽然跟宛清不是一个级别的,一个个的瞧见宛芸都福身行礼,然后两两交头接耳起来,宛芸嗔瞪着宛玉,指责她太过招摇了,宛玉撅着嘴,“大姐今儿怎么有空来皇宫,你不是在家种菜么?” 宛玉哏着脖子说着,四下有轻笑声传来,宛玉却是继续道,“我就说让你别种地了,宛清安的什么心你还能不知道,她自己的名声在京都差的不行了,还可劲的拖你下水,你还傻乎乎的信她。” 宛芸真的要被宛玉给气死了,宛清不过就是那么一说,信不信还得她自己做主,她不是成心的闹她不得安宁吗,“种菜很好,我很喜欢。” 宛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拉着宛芸到一旁去,“娘前些日子还让我多劝劝你,让你别执拗了,你怎么就不听呢,爱吃什么菜让人买去就是了,你自己种地,连着我也跟着受讥笑,就方才那么一会儿,都有好几个人问我喜不喜欢种地了,我又不是村姑,还有,你以后少跟宛清走的近,都被她带的我不认识了,有银子没,借我一点?” 宛玉说了一大堆,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句,宛芸对她有些失望了,“你有银子买琉璃这么昂贵的首饰,怎么就没银子了?你看人家端宁郡主都没你这么招摇。” 宛芸看着前面走的端宁,宛玉瞥头望过去,“我就头上这一套比她的好,我又没偷没抢,她穿的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 宛芸连着摇头,什么身份就该戴什么样的首饰,这是她这些日子学到的,穿的过于招摇,不定就被人给嫉妒,平白招来流言蜚语,可宛玉她已经说过她不下十次了,她已经尽力了,“银子我是没有,你也别回去找娘要了,娘这些日子安心在佛堂吃斋念佛,你别去打扰她的清净。” 宛玉当即哽住了脖子,“姐,你好意思由着娘住在佛堂不闻不问,娘才是顾府的当家主母,这要是传扬出去,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笑话呢,二夫人她只是一个妾!” 宛芸扭头看着宛玉,“你不给娘惹麻烦,娘的日子会很好过,我叮嘱过你多少回了,就算你不满意二夫人,你搁心里就是了,她是宛清的娘,现在的宛清是你能招惹的起的吗?杀了你,右相府也不会皱下眉头。” 宛玉气的脸都青了,宛芸叹息一声,“我只有一千两的银子,多了没了,你答应我,不许回顾府找娘。” 宛玉扭了下眉头,点头应下了,姐妹情深的逛起了御花园。 宛清和莫流宸就在御花园里闲逛着呢,正直夏季,不少珍奇的花木都开放着,宛清脑子咕噜的转着,看着这些花,脑子里有不少的香方飘过去,没办法,以前学制香时,外婆就是给每种花除草施肥时跟她说的,所以印象格外的深刻,若是让她对着一张白纸绞尽脑汁的去想,一准徒劳无功。 宛清手抚着花,陷入沉思中,那边一个公公疾步奔过来,行礼道,“世子妃,您的丫鬟偷东西被逮到了。” 宛清听得愕然,“我的丫鬟?” 宛清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眼睛四下的看,南儿挠着额头,“梳云姐姐说去方便去了,好好的,她会偷什么东西?” 公公见宛清质疑,忙道,“错不了,奴才见过您和那丫鬟一块儿好几回了,肯定不会瞧错的,在宫里头偷东西,会被砍去双手的。” 宛清揉着额头,瞥了莫流宸一眼,莫流宸轻点了下头,主仆几个就去救梳云了,离的不算远,走了半刻钟就到了,梳云还真的被逮住了,手腕都在若芷公主的丫鬟枚儿手里头,“你是谁的丫鬟,敢偷我们公主的东西!” 四下围了好些人,见过梳云的不少,实在是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宛清,当下指着梳云道,“若芷公主还是放了这丫鬟吧,她可不是一般人的丫鬟,惹不起的。” 若芷公主脸色有些差,那个枚儿就更是了,“什么人我们公主惹不起,偷东西的是她,难不成还得我们公主忍气吞声不成,公主,我们见皇上去。” 四下人笑道,“这丫鬟是锦亲王世子妃的贴身丫鬟。” 枚儿呲牙,是谁的丫鬟那也不成,竟然敢偷她们公主的东西,一定要剁去双手,拖着梳云就要走,梳云也是有武功的,只是没人家枚儿高罢了,但是要让她乖乖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梳云反抗,可就是不开口说话,宛清站在人堆后面,眉头都扭得没边了,梳云那性子,若是被污蔑了,不跳起来才怪呢,这会儿抿着嘴,这是要闹哪样啊? 宛清揉了下太阳穴,南儿忙挤过人堆过去,走到梳云身边,扭眉道,“少奶奶在后头,好好地,你偷什么了?” 梳云翻白眼,“她们说我偷也就算了,你也说我偷,我拿的是……。”说着一阵挤眉弄眼,见南儿半天没弄明白,最后目光落在南儿的腰间,那里悬着一个天蓝色的荷包,南儿会意,原来偷的是荷包,梳云姐姐不缺银子,只怕偷的是少奶奶绣给少爷的那个,那就不算偷了,最多只能算帮着少爷取回遗失的荷包罢了,只是,她是这么想的,外人不会啊,南儿撅了嘴,“都怨你学艺不精,不然也不会被逮到了,不定就连累少奶奶挨口水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不管你了。” 南儿说着,灰溜溜的顶着好些人的眼神钻了出去,这一来,宛清就暴露了,这也是宛清想的,自动自觉地有一条道让了出来,这边事情闹的有些大了,不少人都来了,璟浩然就是其中一个,瞧见梳云,眼睛眨了又眨,眼睛四下一转,就见到莫流宸和宛清了,当下笑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扣丫鬟工钱了,人家要自己另谋出路了。” 梳云一听这话,当即哏着脖子道,“我们少奶奶才没有扣工钱,你别污蔑我们少奶奶!” 璟浩然被丫鬟顶撞不怒反而笑道,“真是个忠心的丫鬟,说说你为什么偷东西?” 梳云哏着脖子不说话,宛清上前,狠狠的剜了梳云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偷东西可是大过,一个荷包而已,非要找回来做什么,宛清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脑子迅速的转着,不知道找什么理由糊弄过去才好,那边枚儿见宛清来了,量梳云也不敢跑,这才松手,走到若芷公主身后站着,眼睛盯着宛清,不小心扫到莫流宸身上穿的衣服,有一瞬的愣住,扯了扯若芷公主的衣袖子,轻声道,“公主,锦亲王世子身上的衣服不是您亲手做了送给半月公子的吗?怎么会穿在他身上?” 若芷公主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瞥头朝莫流宸这边望过来,细看了几秒,的确是她亲手做的,怎么会穿在他身上,梳云见若芷公主露出疑惑的神色,当即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偷你的荷包吗?我告诉你好了,那荷包我见过,是半月公子的,我们少爷身上的衣服也是他的,少爷就差个荷包了,不然和半月公子有的一比。” 梳云偷东西的理由有些奇葩了,不过在若芷公主听来,却是值得信服的,都说锦亲王世子夫妻和半月公子相熟,丫鬟进过他佩戴荷包很正常,锦亲王世子一生衣服的确和当初的半月公子差不多,就差一个荷包和一个面具,丫鬟想将荷包偷去给他戴着也很正常,可,也该问问她愿不愿被偷吧?就连衣服也是半月公子的,她做的衣服,他怎么能随意就送人了?! 璟浩然听到这个理由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多大点事,不就是个荷包,你给绣一个一模一样的就是了,竟然偷,偷了又有什么用,他还能跟半月公子比不成?” 璟浩然是成心的打击莫流宸,抱那晚被绑在树上挨蚊子咬的仇,可那边莫翌轩和阮文浩走过来,听得是一阵腿软,嘴角是抽了又抽,这又是要闹哪样啊?莫翌轩和阮文浩相视一眼,觉得有热闹可以看,忙挪近一些。 宛清站在一旁,白眼都快翻停了,恨不得过去敲梳云两个爆栗才好,找理由也不找一个好一点的,她就不怕给自己添一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恶名,宛清朝若芷公主走过去,歉意的道,“丫鬟不懂事,惊扰了……。” 若芷公主脸色很差,却是摆手打断宛清的话,“不碍事,这世上见过半月公子的人少之又少,想学他也无可厚非,只是这荷包我是不会给你的,还有,世子爷身上的衣服?” 宛清回头瞥了莫流宸一眼,轻咳道,“半月公子最近浮胖了些,穿不下去了,觉得扔了可惜,就给我相公送来了,这衣裳有问题?” 若芷公主嘴角的笑有些苦涩,半晌说不出来话,她身后的丫鬟哽着脖子道,“那是我们公主亲手做的,赔给半月公子的,他怎么能送人!” 若芷公主一个眼神止住了枚儿,摇摇头道,“许久未见,做的衣裳不合适也正常,枚儿,我们走。” 若芷公主说完就转了身,宛清轻耸了下肩膀,回头瞅着莫流宸,“相公,公主怪你穿了她做的衣服。” 莫流宸狠狠的白了宛清一眼,“还不是你闹的,我现在可以把衣服换下来了吧?” 宛清瞥了眼四下,凑上去,“相公,你就安心的穿着吧,你一换衣服,人家就说你不要脸学人家半月公子,这流言,咱要顶住了,反正衣服是人家送的,送了就穿呗,浪费可耻。” 宛清说着,脖子一昂,迈步往前走,那边一群人唏嘘不已,敢情让世子爷学半月公子的是世子妃啊,现在闹笑话了吧,世子爷就是世子爷,怎么能学人家半月公子呢? 那边阮文浩和莫翌轩两个肚子里的肠子都能打结了,这对夫妻可真能闹腾,衣服是北瀚公主送给半月公子的,半月公子不就是小宸么,宛清竟然还逼他穿,更是气的北瀚公主脸都变色了,不过也是,北瀚公主瞧上谁不给,偏要瞧上她的人,这溜衣服只怕还是轻的,只要她不打半月公子的主意就成了,北瀚公主气小宸穿了她做个半月公子的衣服,想着,这两人嘴角又是一阵乱抽。 莫流宸穿着一身衣服,不论走到哪里,都会被眼光给洗礼,宛清却是一路抖着肩膀,“相公,只怕现在说你就是半月公子,人家会背地里骂你呢。” 莫流宸狠狠的揪着宛清的鼻子不放,白了宛清道,“你就不怕别人说我对半月坊有异心,想取而代之?” 宛清扒拉下手来,眸底挟笑,理直气壮的道,“管他们呢,你想取而代之还是代而取之不是一句话的事么,我就是想不通,人家公主都没弄清楚半月公子真面目就敢倾心相许,回头看着你,不在心里骂你才怪呢,相公,让你受委屈了,不过,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承受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就是觉得对人家公主稍稍狠了那么一点儿。” 莫流宸抽了下嘴角,他是没瞧出来狠在哪里,对他才是真狠,一早就把他衣服全给拿走了,害他不得不在被窝里待着然后被逼着穿上这身衣裳,梳云在一旁咕噜道,“有什么狠心的,她送衣服给爷,不就是想爷穿么,现在也穿了,是她自己不满意,能怪谁,说来还得谢谢少奶奶您呢,不然这辛苦做的衣服没人穿,那才是真狠心。” 梳云一口气说来一大溜,宛清回头就赏赐了一个大爆栗,“你还敢说,好的不学,你竟然去偷东西,你偷到也就罢了,半吊子功夫连人家丫鬟身怀绝学都看不出来,下回,可没人去救你了。” 梳云当即瘪了嘴低了头,不再说话了,今儿这祸闯大了,她是真的没料到那丫鬟会武功,虽然不比她高多少,但是比她高是肯定的,不行,回去她就抓紧练武,随便一个丫鬟都比她厉害,那学了不等于白学么? 说到狠心,还真有那么三分,若芷公主一转身,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自己做的衣服被自己喜欢的人转送给旁人穿,枚儿气闷的陪在一旁,心里很气半月公子,更气莫流宸,最气逼他穿衣服的宛清,这衣服送去才没两天呢,王府里还没有衣服穿了不成,你穿就穿吧,可为什么偏偏给她们公主看见,枚儿劝着,“公主,半月公子肯定是穿过了才知道穿不下,搁那里浪费了,送人也算是个礼,不然,他就该还回来了。” 若芷公主抿着唇瓣,“我宁愿他还回来,也不要他随意送人。” ------题外话------ 可怜滴楠竹,穿件衣服还得多方受压,这朵桃花不知道还存不存在威胁,哈哈,女主够狠不?最后一天了,继续给力撒—— 第二百一十四章 鸳鸯 枚儿耷拉着一双眼睛站着若芷公主身后,不再开口,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衣服已经被半月公子送了人了,还都穿在了身上,总不好叫人家脱了还回来吧,那得显得她们公主多小心眼,送出去的东西人家收了就有做主的权利,是自己穿还是送人她们都管不到,可胡乱送人就是对她们公主不敬,枉费了她们公主为了给他制一件衣服苦学了大半年的针法,手指都不知道挨了多少针孔,却被人弃若敝履,不伤心才怪,最可气的是他还想着穿公主做的衣服学人家半月公子,虽然他也不错,长的也俊美无铸,是锦亲王世子,又是东征大将军,可比半月公子还是差远了,不自量力。 枚儿一个劲的在心里数落莫流宸的不是,那边跟着宛清身侧浑身不自在的莫流宸一个喷嚏打着,宛清扭眉轻叹了一声,“相公,你虽是锦亲王世子又是东征大将军,看来在世人眼里还是比不上半月公子,老实说,你有没有被打击到?自己被自己给打败了,有没有一种想要撞墙的冲动?” 宛清原本还带着感慨,说到最后完全就是带着玩闹了,莫流宸轻白了宛清一眼,“这世上能让为夫有想撞墙冲动的只有娘子,你。” 梳云在后头抿着唇口,憋笑,的确,跟少奶奶呆久了,抵抗力都能大不少,实在是少奶奶有时候说话总会让人生出来撞墙死了算了的诡异想法,像今儿这样打击人的招数估计也就她们少奶奶想的出来,换了旁的夫人,哪个女人做衣服给自己夫君能坦然接受,不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妖媚惑人就不错了,夫君不穿,还死活逼着的,这样做也好,若芷公主瞧见自己做的衣裳穿在少爷身上,脸色都变了,一看就不高兴了,回头知道她们少爷就是半月公子,看她还有脸招少爷做她什么劳什子驸马,说来说去不还是抢她们少奶奶的人么,都说了半月公子有夫人了,还贴上来,半月坊富可敌国,还缺了那么件衣裳不成,再说了,她重做一件就是了,非得学着少奶奶的做,看把少爷别扭的。 这边莫流宸学着半月公子穿戴的消息一转眼就传遍整个皇宫了,也传到了王爷和王妃的耳朵里,面对四下那么些质疑的眼神,王爷王妃是齐齐无语,一件衣裳而已,至于闹得满城风雨吗?王爷抽了下嘴角,低头啜茶,别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回和以往的宴会稍有不同,大臣来了就坐在了宴会场上,并未向以往那般,夫人和夫人聚集一块儿聊天,宛清和莫流宸并肩进去,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其实,见过半月公子的人不少,但都没有与莫流宸比较过,今儿这细细一看,身形倒还有那么三分相似,只是气势差了不少,果然是没得比啊! 谁打量的看过来,视线停留超过十秒,莫流宸神色冷冽的撇过去,当即吓的那些大臣手都打颤,忙低头喝酒,不敢再抬头和莫流宸对视,等莫流宸和宛清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不由得在心里腹诽,世子爷变起脸来,仿佛有刀子在刮自己一般,太慎人了。 宛清和莫流宸坐下来,王爷就忍不住开口了,眼睛扫着莫流宸身上的衣服,眉头扭得没边,“宸儿,你今儿怎么想起来穿这一身,还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莫流宸喝着酒,闷气道,“母妃给璃儿做衣服,娘子忙着给悠儿然儿做衣服,没人管我,我就只能穿这个了。” 莫流宸说的万分委屈,宛清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额头黑线一大摞的往下掉,直在心里头骂无耻,就知道他肯定会掰回来一局,可要不要这么可怜,身后头还有不少夫人和大臣,听得是唏嘘不已,都从之前的指责变成同情了,只是,堂堂王府不至于没人给世子爷做衣裳吧? 王爷听得嘴角也是抽,别以为他不知道,以前云谨闲的没事给他做了好多衣服,会没衣服穿?“别打你娘的主意,她给你做了二十年的衣服了,以后的她不管了。” 王爷说完,坐正了,继续喝酒,王妃想说上一两句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瞥头看了宛清一眼,宛清立马道,“回去就给你做个十套八套的。” 莫流宸压低声音,“下回再逼为夫穿不喜欢的衣服,可就不是十套八套这么简单了。” 宛清撅了嘴,眸底有抗议但是不敢说出来,不过就是件衣服,至于这么狠的待她吗? 衣服这事差不多就此揭过了,不过在大家心里,都有一句未曾说出来的话,那便是,衣服穿在世子爷身上倒是合适,但是还是比不上半月公子,只是碍着锦亲王府的权势和莫流宸说变就变的脸色和拳头,一个个的都不再说话了,喝酒欣赏歌舞。 一曲舞罢,那边就有公公扯着嗓子喊,皇上驾到,紧接着,就见皇上皇后及几位有分量的妃子过来,宛清细细的看了两眼,没瞧见温贵妃,宛清眼睛眨巴了两下,不知道为何温贵妃不在,按理说,只是拿簪子划了下手腕罢了,这都几天了,不至于连给皇上贺寿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参与吧?宛清猜估计是不好意思面对王爷和王妃,所以想着避着点?可依着她那脸皮,宛清觉得这个猜测基本可以否决了,宛清扭眉,表示纠结,虽然这个皇宫她最讨厌的就是温贵妃,可要是巴巴的来一趟皇宫,见不到她,宛清浑身不舒坦,她喜欢坏人在眼皮子底下。 皇上一来,所有大臣都跪下来给皇上行礼祝寿,整个场上就王爷和莫流宸没跪,皇上摆摆手,平身,大家又都坐回原位了。 接下来就是献寿礼了,按理该是从儿子送起,大皇子已逝,二皇子率先,宛清对这些送给皇上的东西很感兴趣,因为所有稀奇稀罕的东西是最大可能被献上来的,对于皇上过寿这样的大日子,只要能博得皇上一笑或是多瞧寿礼一眼,记在心上了,以后的仕途官运可就亨通了,所以都舍得下血本,但是也有个度的,不能给人以太奢侈的感觉,不然就跟贪官挂上勾了,得不偿失。 二皇子送的是一本书,至于什么书宛清不知道,但是很高兴就是了,夸了二皇子几句,接下来就是三皇子和三皇妃,宛清还是第一次见呢,果然不错,因为三皇子不争夺政权,不能太过显眼,只求皇上略微满意即可,所以送的平常些,然后轮着下来,就不一一说了,但是有一个可不能不提,那便是十三皇子。(.无弹窗广告) 十三皇子亲自捧着寿礼给皇上贺寿,才道,“儿臣将自己最宝贝的东西献给父皇,祝父皇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皇上听得欣喜不已,笑道,“洛儿最宝贝的东西,父皇可要好好瞧瞧。” 皇上话音才落,贴身公公就下去接过十三皇子的锦盒,打开一看,可不是最宝贝的东西么,琉璃砚,宛清在下面直瞅,有些闹不明白了,十三皇子可是愿意出十万两银子买琉璃砚的,怎么送给了皇上? 琉璃的价格就摆在那里,这琉璃砚台一出来,下面不少人都唏嘘不已,之前的所有寿礼都被压下去了,皇上也不明白,“洛儿舍得这么个宝贝?” 十三皇子鼓着嘴看着皇上,“父皇这么说可就觉得儿臣小气了。” 皇后瞪了十三皇子一眼,那边皇上却是哈哈大笑,“你有这份孝心父皇就心满意足了,回头没有满意的砚台你写不出来字,宋太傅又该头疼了,回头拿这砚台写首诗给父皇算作寿礼。” 皇上说罢,把砚台交给公公,公公又拿下去给了十三皇子,十三皇子那嘴撅的,二皇子上来将他拖下去了。 就这么轮了一圈,也就十三皇子的好玩一些,其余的,宛清瞧着没什么兴致,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王府送的是什么?” 莫流宸眉头一抬,那边王爷已经站起来了,宛清和莫流宸也是要一块的,只见王爷送上一个小盒子,很平常,一点出彩的地方没有,也可以说它最出彩的地方就是它太过平常了,皇上也好奇呢,直接让公公下去取了,瞅着盒子里的稻子,皇上眼睛眨了一下,瞅着王爷,王爷道,“这是潼南潼北两地的稻子,今年大御是个丰收之年。” 皇上听了眉头微抬,拿起稻谷瞅着,一旁的皇后来了一句,那弯弯的稻穗就像是给皇上拜寿一般,皇上龙心大悦,瞅着王爷,故意扳着脸来了一句,“这寿礼朕是挺满意的,只是这太少了,都不够煮一碗饭。” 宛清听得嘴角抽了一下,皇上,您这是成心的找茬呢,大喜日子故意找骂,满意就直说呗,与大御风调雨顺来说,什么还能更好了,宛清扭头看着王爷,王爷没说话,手拍了一下,外面就有脚步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一个护卫抱着一大摞的稻子进来,王爷笑道,“就知道您会挑臣的刺,这回够皇上您吃两天了。” 皇上无话可说了,有种被吃的死死的感觉,摆摆手,让人送去御膳房,晚上他就要吃新米,那边群臣百官都站起来祝贺大御丰收之年,皇上福寿安康。 祝贺完,王爷就坐回原位,宛清又回到位置上瞧好戏了,这边祝贺完,那边公鸭嗓子吼起来,东冽太子和肃王,北瀚皇帝等前来给皇上贺寿! 这下可是热闹了,东冽是战败国,有求于大御,而大御和北瀚又有协议,璟萧然来大御都有好几天了,愣是半个字未提及,太过匪夷所思了,皇上心里都没底,看着东冽北瀚并肩走进来,皇上眉头轻蹙了下。 北瀚和东冽各自给皇上献了寿礼,皇上赐坐了,然后才问及璟萧然在东行宫住的可满意,璟萧然倒没什么挑剔了,只是他身侧的璟浩然一张面具戴着太过招摇了一些,皇上扭着眉头问他戴着面具做什么,前一次戴着面具是因为被揍,这回呢?皇上有些担心他又被莫流宸揍了,璟浩然也爱面子,回道,“王府很好,就是飞虫多了些。” 皇上轻挑了下眉头,对于这个理由可不大信,飞虫再多,不还有纱帐吗,既然人家不愿意吐露真正的原因,皇上也不多加追究了,端起举杯喝酒,欣赏歌舞。 约莫一刻钟以后,皇后张口了,笑对皇上道,“皇上,您还记得么,那日在接尘宴上,若芷公主说献舞给您祝寿,陵容之前给臣妾提了一声,她要和公主同台献舞。” 皇后说话的声音不小,大殿里歌舞歇了,不少大臣都心知肚明,只怕还是因为半月公子的事,陵容郡主心高气傲,看中了半月公子,奈何半月公子借着锦亲王世子妃做托词,那一回差点就害死了世子妃呢,更是连累她自己没了公主的封号,现在北瀚若芷公主要半月公子做驸马,只怕有的闹了。 宛清听得直叹息,处处都是战场啊,争来争去有毛意思,无论赢的是谁,半月公子也不会是她的,何必呢,宛清扭头觑着莫流宸,莫流宸喝着酒,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瞥了宛清一眼,在宛清张口之前,来了一句,“不关为夫什么事。” 宛清还想找他打赌瞧瞧谁会赢,只怕他不会有兴趣,宛清也只好就此作罢,那边若芷公主站起来,给皇上行礼,然后带着丫鬟出去换衣服去了,几分钟后,一身天蓝色舞衣进来,一片染着金片的翠钿贴在眉心间,绚丽惹眼,翠钿由各种翠鸟羽毛制成,整体花钿呈青绿色,晶点闪闪,清新别致,华丽多彩。 另一边陵容一身火红的衣服走过来,甚至眼角都抹了淡红色,原本的三分清秀褪去,换了七分妖娆,这视觉的冲击力,让宛清觉得今儿这比舞会很热闹,若是上官凌没走,估计就更热闹了。 两人面对面的走近,三千青丝随风舞动,散发出淡淡清香,腰肢纤细,有仙子般脱俗气质,面上薄施粉黛,绝色容颜,颈间坠着珠玉,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紫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神情淡漠,这是若芷公主,陵容妖娆,举手投足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风流媚态,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两人互相见了礼,然后一同上前给皇上行礼拜寿,然后才开始跳舞,客为主,所以陵容郡主让若芷公主先跳,也就是跳哪支舞由若芷公主选,若芷公主听陵容郡主那么说,也不好拒绝,所谓客随主便嘛。 那边丝竹之声起,两人这才开始,舞姿曼妙轻盈,宛清看着欣赏着,这一舞可以分为两段,前一段若芷公主领先,后半段陵容郡主出彩一些,这也在宛清的意料之中,若芷公主性子要温婉一些,陵容瞧着就不像个好说话的主,若是在皇上大寿的时候胜过她,与皇上脸面上无关,自己也会招来麻烦,但也不能丢了北瀚的脸,所以赢一半,足矣。 而且她选的这《倾心》,舞也分两段,前一段是一对恋人倾心爱慕,后一段是波折起,一对情深似海的情人要面临分别的苦楚,有些换了风格,所以略输一筹也瞧不出相让的痕迹,就这么细微之处,宛清就觉得这个公主非比寻常,若真的跟她斗,想要取胜,也不是件易事。 这么一来,斗舞也斗过了,只能说各有所长,皇上两个都夸赞了,两人赏赐了相同的物件,两人退下,换了自个的衣裳上来,大殿里又是一阵歌舞。 宛清这边百无聊奈,那边梳云溜进来,福身对宛清道,“少奶奶,方才奴婢瞧见陵容郡主的丫鬟去翻若芷公主的衣裳,将那个荷包拿走了。” 宛清听得眼睛愣了两秒,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两抽,甚是无语,再看那边若芷公主神色有些怪怪的,像是心不在焉,怕是知道自己的荷包被人给偷了吧,宛清轻耸了下肩膀,那边若芷公主的丫鬟枚儿忍不下去了,一而再再而三的偷她们公主的东西,太过分了,枚儿往前走了两步,跪求皇上道,“还请皇上给我们公主做主,我们公主最珍爱的荷包方才在献舞的时候被人给偷了!” 枚儿这话一说出口,皇上的脸色就有些难看,这不是摆明了是说皇宫里有贼了吗?那边不少人就开始盯着梳云和宛清了,之前的事又被翻了出来,有人向皇上禀告了之前发生在御花园的事,皇上揉着太阳穴,宛清却是去看陵容,陵容坐在那里,什么事都没有的喝着茶,眸底还带着一丝笑意,笑的宛清眉头陇紧,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闪过,果然,陵容张口了,“许是丫鬟不死心,故技重施呢。” 梳云当即哏了脖子,可她还记得自己不敢接陵容郡主的话,免得被人指责她不懂事,连累少奶奶挨骂,梳云鼓着嘴站在那里,宛清回头瞅着她,轻叹一声,“方才进屋之前是不是被人撞过?” 梳云愕然盯着宛清,愣了一秒,点点头,“被个冒冒失失的小太监给撞了下,不过,他道歉了。” 宛清看着梳云那后知后觉的样子,忍不住狠狠的翻了个白眼,南儿推攘了一下她,咕噜道,“少奶奶的意思是你被人栽赃了,你有前科,这一回都闹到皇上跟前了,看你怎么办。” 梳云想哭了,那边就有人提出来收身,这么手脚不干净的丫鬟,就该拖出去砍了才是,已经饶过她一回了,还敢再犯,这丫鬟手脚不干净,可是主子御下不严,宛清就这么被扯了进来,说这话的是建宁侯夫人,宛清轻揉了下太阳穴,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好,只得瞥头去看莫流宸。 那边皇上也看着这边,皇后道,“不如就搜搜吧,本宫不信锦亲王世子妃的丫鬟如此不知礼数。” 宛清立时哭笑不得,皇后,您太高看梳云了,她不知礼数在前,还傻不拉几的被人算计在后,宛清站起来,深呼一口气,回头瞅着梳云,“荷包呢,拿出来吧。” 梳云把腰间的荷包拿出来给宛清,然后去搜自己的身,果然还有一个荷包,梳云撅了嘴巴,想哭了,一天连着被打击两回了她,梳云紧紧的捏着荷包,万分不情愿的交给宛清,还是南儿抢过来的,然后送到宛清手上,宛清叹息的将荷包递给了王妃,“母妃可认得这荷包?” 王妃瞅着荷包,左右翻看着,点点头,“这是母妃亲自绘的图稿让丫鬟送去顾府让你绣的。”王妃说着,眸底带了质疑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在心底大呼无辜,他只是不小心把荷包遗失了,没想过会惹出来这么多的事来,他可不是故意的。 宛清接过荷包,对着荷包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别怪她,她要胡诌了,今儿这荷包既是到她手里了,那就别想再还回去了,宛清抬眸看着皇上,“这荷包乃宛清亲手所绣,一共有两个,一个给了相公,一个送于了半月夫人,里面还有两枚铜钱,是在南禅寺开过光的,祈求保佑平安所用,后被半月公子随身佩戴,已经遗失许久了,半月坊曾出高价寻找过这个荷包,一直没有音讯,直到今天被丫鬟眼尖瞧见了,就想偷偷的拿回来,请问若芷公主,这荷包是如何得来的?” 若芷公主听宛清这么说,有一瞬的怔住,原来真的有半月夫人,那边璟浩然却是咕噜来了一句,“自然是半月公子亲手送的了,不然……。” 璟浩然话才说到这里,一块糕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过去,璟浩然忙侧身相让,然后瞪着莫流宸,宛清磨牙,恨不得上去敲他两棍子才好,莫流宸脸更是青黑的,另一头右相大人听了眼角就没停止过抽动,一个荷包,里面只有两个铜板,竟然闹出来这么多的事,不过,想来世子爷也不大可能把世子妃绣的荷包送人,瞧样子没少为这事解释,这北瀚也真是的,明知道半月公子是大御人,还想着挖过去为他效力,旁人去也就算了,锦亲王世子爷可能吗? 那边若芷公主起身回道,“这荷包是我无意间拾得,一直想当面还给半月公子。” 那边枚儿忙跪起来,过来要接过荷包,宛清眉头陇紧,怎么这么不识趣,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应该顺着说帮着转交才对嘛,非得亲手相交,只怕不仅是她要嫁半月公子,而是北瀚要她嫁给半月公子了,宛清扭头瞅着莫流宸,莫流宸接过宛清手里的荷包,手上一用劲,一推粉就掉了下来了,包括那两个铜板。 莫流宸毁了荷包,那边冷灼揪着两个人进来,一个太监,正是之前撞梳云的,一个宫女,正是偷荷包的那个,皇上不知道冷灼这是何意,但是知道他是莫流宸的暗卫,不由得瞥头望着莫流宸,莫流宸淡淡的回道,“荷包是如何丢失的,没人有他们两个清楚了。” 皇后眉头扭着,回皇上道,“皇上,今儿是您的大寿之日,既然荷包已经毁了,这两个人就交给臣妾审理吧,一准给北瀚公主一个满意的交代。” 皇上点点头,皇后就让人压着他们两个下去了,那边若芷公主盯着莫流宸跟前一堆粉愣愣发呆,枚儿嘴撅的没影了,梳云更是气,之前就是因为她坏的事,方才要不是她,少爷也不会把荷包给毁了,气死她了! 那边右相大人出来打圆场,把这个话题给盖了过去,那边端宁郡主眨巴着眼睛,感叹出来一句,“半月夫人的针线活肯定不怎么样。” 阮文浩好奇的看着端宁,“为何这么说?” 端宁昂着脖子道,“要是够好,她干嘛要用宛清姐姐做的荷包?肯定上不上台面呗。” 阮文浩摇了摇头,把自己腰间的荷包拿了出来,“那可不见得,再差还能差过你这手艺,我都好意思戴出来了,半月公子怎么不好意思?我一直想问,别人绣的都是鸳鸯,你绣鸭子给我是什么意思?” 端宁当即哏的脖子红了,“那就是鸳鸯!” 阮文浩脑门几根黑线掉下来,欺负他没见识还是怎么的,就算没见过真鸳鸯,假的也见过不少了吧,再说了,御花园不就有鸳鸯么,可没谁把鸳鸯绣的跟鸭子似地,云香在后头站着,咕噜道,“郡主跟锦亲王世子妃学的针线,这个就是鸳鸯,变种的,长的有些些像鸭子而已。” 这哪是一些些,就是鸭子好不好,阮文浩瞧见端宁鼓着嘴的样子,不再辩驳,能绣个荷包给他就不错了,鸭子就鸭子,宛清没教她绣猪已经不错了,“相比较变种的,我更喜欢纯种的鸳鸯,下回绣纯种的吧。” 这边宛清低着头,盯着桌子上的糕点,突然头发被人拨弄了一下,宛清瞥头望过去,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莫流宸摇摇头,眼角却是瞥着那边的莫翌轩和璟萧然,宛清正要低头,莫流宸又来了一句,“凑过来点,头上有脏东西。” 宛清不疑有他,凑过去,莫流宸抬起胳膊,宛清却是瞅到他袖子里的东西,眉头轻扭,然后低头去看自己的腰间,当即眸底冒火,“你把我的荷包给毁了是不是?” 莫流宸眼睛有些躲闪,宛清咬牙,伸手去扭他,“让你毁我荷包,你知道我荷包里搁了什么你就下狠手,你成心气我的是不是?!” 莫流宸被宛清捏的呲牙,“里面除了张纸,什么也没有啊。” 宛清气的想捶桌子了,莫流宸盯着宛清,“什么纸那么重要?你说,为夫赔你一张就是了。” 宛清鼓着嘴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 莫流宸点点头,宛清脸色立马转好,“你昨晚画的押,明儿陪我逛街的,做人要言而有信,出尔反尔的是小狗。” 莫流宸低头拨动着桌上一堆灰,他可不信那纸上写的是他画的押,只是现在也没法对证了,他算是栽他娘子手里头了,莫流宸抬眸,又见璟萧然嘴角的笑,当下脸更黑了,“亲为夫一下,为夫就答应你明儿逛街。” 宛清睁大了眼睛看着莫流宸,不知道他哪根筋没对上,大庭广众的亲他,她脸皮可还没那么厚,宛清紧盯着莫流宸,见他瞪着那边的璟萧然,璟萧然也再看着莫流宸,宛清眼睛一眨,“相公,你别告诉我,他也看上你了。” 莫流宸没差点就被口水给呛死,脸色更黑了,紧紧的盯着宛清瞧,宛清慢慢的抿了唇瓣,莫流宸沉了声音道,“还说为夫的桃花旺盛,娘子的更旺盛。” 宛清抽了两下嘴角,眼睛四下的瞄,有么,有么?她怎么没瞧出来,宛清耸了鼻子道,“相公瞧错了吧,一准是看你的,只是不小心扫到我而已。” 这个回答,莫流宸高兴不起来,但也没揪着不放了,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把那些时不时朝他娘子看过来的眼睛给他剜了才好,大御大家闺秀那么多,紧盯着他娘子瞧算什么?! 莫流宸端着酒喝起来,那边冷灼从后面绕过来,俯下身子禀告道,“有人易容成梳云的模样潜进了王府。” 莫流宸蹙了下眉头,果然还真是不死心,眉头一冷,三个字吐出来,“让他偷。” 冷灼领命出去,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有些纳闷为什么不直接抓起来呢,直接逼供不更好么,宛清疑惑的瞅着莫流宸,莫流宸轻摇了下头,宛清就没再多问了,四下都是人,万一走漏了什么消息,可就不妙了。 梳云站在一旁,眉头扭的没边了,手一直捏着自己的脸,怎么会有人易容成她的模样呢,她招惹上哪路神仙了,以为倒霉两回已经是极限了,想不到还有第三回,梳云发现她的脑袋不定哪一天就被人给害没了。 宴会持续了一个时辰就散了,快散场的时候,那边温贵妃的丫鬟就过来给皇上禀告道,“皇上,贵妃娘娘亲自下厨,准备了好些酒菜要单独给您过寿,让奴婢请您过去一趟。” 皇上听得点点头,那边淑妃娘娘笑道,“每年的寿辰都是温贵妃单独给皇上过的,今年我们姐妹几个也跟去凑个热闹吧,她的手腕还没好透,这添酒加菜的事也得人来,皇后,方才世子爷不是揪了两个人出来么,一起去贵妃宫里审讯吧?这些日子她闷在宫里怕是闷坏了。” 贤妃听了笑道,“怕是不成,温贵妃只备下了皇上吃的酒菜,可没你我的份,去了也只有喝西北风的份。” 淑妃摇头道,“姐姐这话可就不对了,皇上爱吃的自当是你我爱吃的,就怕皇上不想瞅我们去碍事,臣妾可还记得前年有个得宠的昭仪去了,结果第二天就被贬斥了,要去就得皇上同意才成。” 皇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这么多年,无论皇上的寿辰大办还是小办,温贵妃都会给皇上另外准备一份,这一回手腕都伤了,还不忘记,皇后也摸不准温贵妃到底对皇上是何种态度了,就算皇上对她有再多的疑虑,想起往昔点滴,心也会软了吧,淑妃想去插一脚搅合温贵妃的好事,贤妃想去,但是有顾忌,她呢,要不要去? 皇后笑对王妃道,“这些日子也没去瞧过小郡主,她的红疹之症可大好了?” 皇后才问出口,淑妃就笑道,“怕是还没好,我这手上都还有点印子呢,可比不上小郡主那娇嫩的皮肤。” 宛清坐在下面听着,虽然温贵妃人没在这里,但是烽火味可全都对着她呢,连带着皇上都算在内了,璃儿中毒被害的事到现在也没个结果,宛清瞥头看着皇上,皇上揉着额头,王妃没有回话,王爷代为答道,“还得三五日才能好,希望在璃儿病好之前,皇上能给璃儿一个交代。” 皇上额头都在突突,身侧的公公忙回道,“皇上在努力的去查这事了,只是那些证人都自尽了,三五日怕是难给王爷一个交代,小郡主的事,皇上一定会给王爷一个答复的。” 公公说完,就去看皇上,皇上露出微醉的脸色,公公忙说皇上醉了,让人扶皇上下去歇着,顺带回了一直等着的温贵妃的丫鬟,“回去告诉你主子,皇上醉了,今儿哪也不去,让她好好养伤。” 淑妃端起茶优雅的啜着,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过一般,不过心理活动却是不一般,看来能断皇上念头的也会是锦亲王府啊,温贵妃这回踢到铁板了,幸好那日宛清识破了温贵妃的计谋,不然皇后倒台,她一旦升位,她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皇上一走,宴会场也就散了,出了大殿走在回去的路上,宛清和莫流宸没和王爷王妃走一块儿,那边三皇子和三皇妃站在那里等着他们,宛清和莫流宸上前,三皇子和三皇妃便作揖道,“多谢当日相助。” 莫流宸挑眉笑着,“举手之劳罢了。” 三皇子笑的心照不宣,让三皇妃去那边凉亭等他,三皇妃走了,三皇子才道,“那日的事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亲眼瞧见那个喂马的小厮拿了包东西混撒在马饲料里,喂马的时候听小厮说,只要为主子办成这一件事,就可以远走高飞去过富贵人的生活。” 宛清直在心底摇头,世上就有那么些傻人,做了这么大的事,还想平安的活着,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还有别的什么吗?” 三皇子摇头笑着,“其实你们可以换个方向去查,世子当时的症状后宫里有人有过,当年德妃不就亲手摔死了自己的儿子。” 三皇子说完这句话,轻点了下头,叹息一声,转身往那边走了,这边,宛清扭着眉头看着莫流宸,“德妃?” “那个早夭的大皇子。” 宛清听得愣愣的,大皇子夭折,那时候皇后和温贵妃不都还没嫁给皇上么,“三皇子这是什么意思?害你的不是温贵妃?” 莫流宸摇摇头,“他是让我从太医院那里入手。” 后来,宛清打探了一下德妃的事,德妃那时候还不是德妃,因为皇上还是太子,她只是皇上的一个侧妃,大皇子是在满月之日去的世,德妃抱着他下台阶,一时身子软绵无力,连着孩子都滚了下去,德妃失忆,大皇子没了。 因为德妃失忆,孩子又是从她手里摔下去的,这事无从查起,但是当时伺候德妃的丫鬟太监全都处死了,德妃没多久就疯了,半年后,就死了,只因为德妃娘家势力不弱,所以皇上登基后,追封她为德妃。 宛清扭眉,谁会害德妃呢?温贵妃害的?因为大皇子威胁了她?宛清想不明白,一耸肩膀,从太医院查起,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早前也想过这方面,温贵妃背后肯定有一个擅用毒药的人,就比如米苏粉和禅花,一般的太医就不一定知道。 宛清和莫流宸继续往前走,不远处十三皇子正和一群差不多年纪的世子玩呢,其中一个就是莫冗祁,只听他呲牙道,“我就说你的办法不管用吧,你偏不信。” 十三皇子蹙紧了眉头,“我怎么知道平时挺糊涂的父皇突然之间那么精明了,一个月的假没了还搭进去一篇诗。” 莫冗祁只送两个字,活该,十三皇子追着他要揍他,两人就围着树转着,十三皇子毕竟要年长一些,莫冗祁哪是他的对手,这不一下子就被逮到了,十三皇子扛着莫冗祁走到一旁,小声的问着,“上回摘花的那个女孩真是你未来的侧妃?” 莫冗祁狠狠的点了下头,警惕的看着十三皇子,“你想干嘛?!” 十三皇子一个爆栗赏了过去,“没打算抢你侧妃,我就是纳闷,跟那个丑女人一块儿的都特好玩,她家可还有别的姐妹?” 莫冗祁扭了下眉头,“有一个,撒了你一身尿的那个,记得没?” 十三皇子当即呲牙,“那个屁大的娃娃,有什么好玩的,接进宫来还得我伺候她,我这不是没事找事。” 莫冗祁连着摇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凝儿挺好玩的,特可爱了,我告诉你哦,娶媳妇就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没了,我父王说的,至理名言。” 十三皇子点点头,表示赞同,可还是年纪很小啊,才两岁呢,枕头都比她大,牵她都还得弯腰,十三皇子扭着眉头,不再说这事,“帮我再想想办法,我也要去参加赏莲宴,母后说我年纪太小了,不让去,还特地嘱咐了太傅那日看紧我,溜不出去,看见没有,再想不出来办法,头发都白了。” 边说,哥俩好的走远了,留下宛清在大树另一边嘴角齐抽,不知道莫冗祁的驸马老爹是怎么教育的他,还至理名言呢,“娶媳妇就要先下手为强,后下手没了?”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嗯哼了一声表示赞同,宛清无语,但心底有些担忧了,“他不会对凝儿出手吧?”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不一定,但很有可能。” 宛清瞅着那边蹦着跳着的十三皇子,老实说,她是很喜欢十三皇子啦,可是谁让他现在都十一二岁了呢,在古代,过个一两年,就该教他人事了,那时候凝儿才多大点,四五岁? 让十三皇子等凝儿长大,宛清觉得可能性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这魔抓还是不要伸到凝儿那里去好了。 ------题外话------ 手里还有票票的亲记得投哦,两点半这个月滴就作废了——(求票) 第二百一十五章 乌龙 宛清和莫流宸上了马车回到王府,王爷王妃先下的马车,宛清站在车辕上就那么见着王爷王妃迈步进去,不由的眼睛直眨,有些纳闷,怎么没人出来禀告王爷王府失窃的消息?王府招贼,这不是一件堪比天大的事了么?宛清回头瞥着莫流宸,“相公,王府的贼呢?” 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妖魅的眸底是一抹笑意,“放长线掉大鱼。” 宛清哦的一声,随即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可会不会平静的离谱了些?让人家小偷心里忐忑不安,左右思量自己是否中了计?王印若真的遗失,父王不会傻到瞧不出来吧?” 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又把自己当成贼,以己度人了?” 宛清呲牙道,她才没有把自己当成贼呢,这是最基本的心理猜测了,她是大夫,自然是要学习的,有时候偷窃就是一种病症,宛清扒开莫流宸的手,踩着凳子由梳云扶着下来,轻提裙摆上了台阶,去王妃屋子里瞧了眼璃儿,就回观景楼了。 才进院门呢,那边竹云一张脸臭的,活像谁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似地,梳云凑上来,眸底带着好奇,“冷魄大哥惹到你了?” 竹云一个白眼飞过去,“你自己做了什么还不知道?不就说了你一句,你就给我摆脸色!” 梳云大呼冤枉,有些想仰天长吼的冲动了,不用说就知道肯定是那个贼说的,梳云把竹云拉到一旁去了,把王府进了贼的事一说,竹云眼睛都睁圆了,难怪冷魄会站出来让她别跟她一般见识了,梳云却是问贼进绛紫轩都干了什么。 竹云倒是全说了,璃儿每隔一个时辰要换一次药,以往都是王爷王妃伺候的她,今儿换了奶娘,有些招架不住小郡主,这不一不小心就把药膏子给打翻了,忙差了人来绛紫轩取,竹云想着奶娘一个人招架不住,那些丫鬟也不知道手脚轻重,她就亲自跑了一趟,半道上瞧见梳云,就喊了一声,梳云倒是乖乖的应了,却是转头就问她半月坊的令牌在哪里,竹云急着送药给璃儿,这不就回了一句,她有事忙,让她自己回去取,梳云说她忘记了,竹云当即戳她脑门,说她忘性太大,以往梳云都乖乖的受了,今儿却是一手把竹云给拍了,力道有些大,手背都红了,竹云没差点就哭了,当下不再理她,迈步就往王妃的院子走,梳云这不就追着竹云问,竹云鼓着眼睛,“少奶奶怎么会叫你一个人回来拿令牌,冷灼大哥呢?” 竹云问话,就扯着嗓子要喊了,估计那贼也摸透了梳云的性子,当即撅着嘴说这是宛清交给她的秘密事,没告诉冷灼,并说要是出了差池全得竹云一个人担着,竹云也是惯了的,少奶奶素来公证,自己忘性大还怪别人,还有没有天理了,当下不再理她,自己去了王妃的屋子。 这不就闹翻了,竹云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回头扭眉看着她,那贼估计怕漏了陷,当下背着个小包袱,急急忙的离了王府。 梳云听完这边些,脸都青了,“她毁我形象!” 竹云轻白了梳云一眼,“我都没瞧出来不大对劲,差不多。” 这下,梳云的脸都黑了,头顶隐隐有青烟袅袅升起,努力深呼吸克制住,“她这就走了?不会去半月坊找小允吧?要是害半月坊损失了些什么,看我不活刮了她!” 那边宛清一个白眼横过来,“就你那半吊子武功,也敢大言不惭,不被人家活刮了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你家主子我自认够低调了,怎么教出来你这么个张扬还不靠谱的丫鬟?” 梳云满腔气愤顿时变成满腔怨气了,就在胸腔里打转,一丝半点都溢不出来,最后的结果就是脸憋红了,头低了,没话可说了,宛清却是继续迈步,那边莫流宸摇着脑袋走了,等两人一走,竹云就问梳云发生了什么,梳云抿着嘴,死活不说出来一个字,不过她不说没有关系,不是还有南儿呢,南儿不顾梳云给她飞过来n多个眼神,昂着脖子道,“她在宫里闯了两次祸,先是偷人家东西被逮到,连累少爷少奶奶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后来还被栽赃陷害了,都是她学艺不精惹的祸,还敢在少奶奶面前提武功的事,不被少奶奶笑话死,她就是前世烧高香了。” 竹云也了解细节,但是南儿说,梳云没说话反驳,那就是十足十的正确了,当下不理会她了,和南儿边往观景楼边走,一路说着宫里的事,那边梳云却是扭头找冷灼去了,她要废寝忘食的练武功!(ps:一代女侠就此成长起来了,哈哈,此乃后话,不提也罢) 回到绛紫轩,宛清喂了悠儿然儿吃了奶,然后陪着他们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弥漫着绚丽的晚霞了,竹云端了铜盆进来,禀告宛清道,“少奶奶,宫里的事有消息了,陵容郡主被罚抄女戒一百篇,并亲自登门去给若芷公主赔礼道歉,还得亲手绣一百个荷包,那两个奴才全都杖毙了。” 宛清听得眉头轻挑,有些出人意料,想不到皇上会舍得在自己大寿之日这么狠的惩治陵容郡主,还不得把温贵妃给气爆了?之前巴巴的准备了一桌子酒菜,被皇后和淑妃她们给搅合了,这又来两个办事不牢靠的奴才,宛清嘴角弧起一抹淡笑,掀了被子起床来,陵容郡主就是没有她娘狠,要是这两个人早自尽了,不定就能招出来她,只怕上一回温贵妃的手段震惊了皇后,皇后早防备下了,再说了,这两个贼是莫流宸亲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到皇上跟前的,皇上还得给两分薄面吧? 竹云就干巴巴的一句话,宛清有些好奇这惩罚背后的细节,不由得挑眉,“梳云呢?” 竹云把毛巾拧干递给宛清,然后回道,“从您打击了她一句后,就一直在大槐树下扎马步呢,这回可有毅力了,都两个时辰了呢,奴婢倒了茶水去给她喝,她都忍住了,怕是真用心了。” 宛清扭了下眉头,又是扎马步,就不知道来点实在些的,拿把剑去树林中耍耍不更有效,宛清晃晃脑门,没再说这事了,宫里的事,宛清最后还是知道了,梳云那丫鬟憋不住,绛紫轩外的丫鬟有什么好事也喜欢更是习惯的跟她说,这不宛清就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宴会散了之后,皇后及淑妃她们就审讯起那两个奴才来,陵容是死活不认的,只可惜那丫鬟是她的,皇上也认得,她就是巧舌如簧也没有用,实在这算计是半道起的意,所以出了好些漏洞,还是温贵妃帮着扭转了局面,说陵容还记恨着当日被半月公子当众否决的事,一直没有瞧过他的真面目,今儿正好莫流宸穿了那么一身,配个荷包,就当是他了,丫鬟忠心才闹出来这么一出,陵容完全就是不知情,温贵妃这么说,宫女和太监忙承认了,忠心没错啊! 可这有什么用?皇后哼了鼻子道,当初也是丫鬟忠心,忠心就可以残害无辜吗,当日宛清不定就被害死了,那时候她肚子里还有两个孩子呢,这一出了差错,可就是三条人命,当日丫鬟犯了那么大的错,也不知道引以为鉴,这又来了一出,是不是只要丫鬟忠心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去害别人?主子不用受过了?以后后宫之人争相效仿,还如何正立后宫了?还害得不是旁人,正是宛清!一而再再而三,这说的过去吗?这御下不严的错,今儿怎么样也得给个交代了。 宛清也知道,陵容唆使手下的人做出来这么大的事,还闹得沸沸扬扬,这又牵扯上了北瀚公主,就算陵容有什么大的错,皇上也还是得顾忌点面子的,私底下惩治,但不是闹到台面上来,皇后也知道这错不能太大了,她的意思是先把陵容揪出来,让皇上知道自己搁在手心里疼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直夸赞温贵妃教女有方,这就是被皇上时时夸赞,是后宫公主效仿的典范! 皇后是想把事情弄白了,主要就是想温贵妃和陵容的嘴脸在皇上面前暴露出来,她的目的就达到了,然后才大事化小,维护皇家颜面,可温贵妃闹出来这些,正好给皇后以话头,今儿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闹大了,一次御下不严可以说的过去,两次那还成?那她这个皇后不摆明了就是个摆设! 贤妃淑妃也在一旁帮腔,现在正是打击温贵妃的好时候,这样的时机可不多,这不温贵妃再怎么能说会道,会转嫁祸水,也逃不过陵容御下不严的错,皇后向皇上提出来,陵容纵使宫女和太监偷窃嫁祸,连累人家北瀚公主没了最珍爱的荷包,陵容公主应该亲自去给她赔礼道歉,一来认错是她应该做的,二来还能体现我大御的气量。 皇上没看温贵妃的苦求,点头应了,外带罚抄女戒和绣荷包,那边淑妃一时兴起,还向皇上提及了宛清,她的丫鬟可是无辜受过呢,也该还个公道才是,没差点气的温贵妃跳脚,但是温贵妃没有说话,梳云怎么说也就是个奴婢,让陵容去给她赔礼道歉,那不是把皇家的尊严往地上踩吗?皇上会应才怪呢! 皇上的确没应,梳云偷窃在前,没有惩治她已经是看在宛清的面子上了,她也该受点教训。 南儿说这些给宛清听的时候,梳云就站在一旁,知道自己犯了错,可有少奶奶惩治她,要陵容郡主在那里害人了,应该狠狠的贬斥她,最好让她搬去后宫,没法在少奶奶面前溜达了才好,气死她了! 宛清喝着燕窝粥,面色淡淡的,从皇后主动接过那两个奴才起,宛清就知道陵容不会讨到什么好,这还只是一个荷包呢,嫁祸的也只是个丫鬟,要换成她,好戏就更热闹了,可惜,事情没她想象的那么美好,不过,就这赔礼道歉足矣让外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家心知肚明就成了,何必大白于天下? 宛清喝完燕窝粥,起身去了书房,莫流宸正盯着面前的两个王印发呆呢,这回不当是莫流宸发呆了,就是宛清也怔住了,有些呐呐的,“哪个是真的?” 莫流宸瞅宛清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来书房,有些好奇,但还是先回了宛清的话,莫流宸摇头道,“为夫也不知道,父王让我自己辨别。” 宛清上前瞅着两个王印,还真的陷入了纳闷之中,外表一模一样,色泽什么的都一样,就是那印泥都一模一样,反正她是分辨不出来,宛清摇摇头,“贼人太高明了,没瞧过父王的王印就能模仿的这么高明了,那之前父王仿造的能糊弄过他们吗?” 莫流宸笑道,“父王仿造的那个我也见过,也分辨不出来,糊弄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宛清扭眉,“那总有些差别吧?” 莫流宸点点头,指着右边的王印道,“这个要重上三厘,这个跟洛亲王府的王印一般重。” 宛清听得眼睛直眨,既然贼偷了洛亲王府的王印,两个王爷同是铁帽子,那王印的重量应该一样吧,宛清毫不犹豫的指着左边的道,“那这个肯定是真的了!” 莫流宸听得哈哈大笑,“贼也是这么想的,父王依照洛亲王的王印制的,所以贼应该分辨不出来。”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好不好,“那你还骗我说不知道?”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道,“为夫的确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跟娘子选相对的王印肯定错不了。” 宛清觉得脑门有乌鸦得瑟的飞过,谁给她一把刀,让她砍了他算了,凭什么她跟贼想的就一样?凭什么?!宛清推攘着莫流宸,“天色晚了,你去睡觉吧,书房我要用。” 莫流宸只得给宛清让了位置,扭眉瞅着宛清把王印挪开,然后拿了纸张出来,挑好画笔,然后深呼吸,落笔,落了两笔之后,觉得不如意,胡乱卷成团,然后扔废纸篓里,还没瞄准,在纸篓口转了一圈又出来了,在地上滚了两滚,还没停歇呢,下一个纸团又飞过来了。 莫流宸将真王印拿到暗格里搁着,然后熟练的摁下几个数字,没错,只宛清和他联手打造的密码锁,回头见宛清还在扔废纸,不禁有些扭眉,“画什么呢?” 宛清以为他早走了,没想到还在,突然冒出来一声吓了宛清一跳,当即揪了眉头,“还不都怪你,我好不容易画了画,被你给连着荷包一块儿毁了。” 莫流宸走过来,挑了眉头道,“荷包里的不是为夫的签字画押?” 宛清脖子一哏,有些呐呐的,“谁规定签字画押的就一定是字啊,我的就是画!现在被你给毁了,我一时又画不出来了,你说怎么办吧?我明天就要用了。” 宛清拿着笔,就那么盯着莫流宸,大有今晚不画好,她就不睡觉的架势,莫流宸有些无可奈何,当即迈步到椅子处,宛清忙把位置给他空出来,然后恭谨殷勤的把笔给递上,莫流宸接过,问宛清,“画什么?” 宛清满意的呼出来一口气,“上回说好的,捏面人啊,后来不是没捏成么,回来我就画了一家四口,准备让梳云拿出去捏好了拿了回来,结果被你给毁了,明天出门正好把这个办了。” 莫流宸听得有些愣,难怪今儿在皇宫发现荷包给毁了,会这么急了,“你不是说荷包里不会搁重要的东西,不定就弄丢了吗?” 宛清鼓着嘴,她是说过这话,“可还没丢,就被你给毁了。” 莫流宸哑然,是他不对,莫流宸提起笔,细细的描绘起来,宛清就在一旁瞅着,看着笔尖划过,悠然然儿的轮廓就出来了,不禁佩服的不行啊,她画一个倒还好,第二个就把不准位置了,也难把悠儿然儿那两个小屁孩的神韵画出来,宛清瞅着莫流宸画的,忍不住抽了下嘴角,“嘴里吐泡泡就不用了吧?” “不像?”莫流宸瞥头问宛清。 像,怎么会不像呢,就是太像了,这泡泡能让捏面人的捏出来么,这不是成心的心的砸人家招牌嘛,画悠儿然儿笑的时候,宛清把要求一提,莫流宸点点头,但手底下的动作还在继续,又添了秋千和大树,还有石凳什么的,完全就是副画了,就是篇幅稍稍小了那么一点儿。 画完了这个,然后才画小画,这回快多了,几笔就完成了,悠儿然儿都在宛清的怀里抱着,宛清在莫流宸怀里,宛清瞅着胳膊都酸,就不知道帮着分担点,自己怀里抱一个呗,再不行,骑在脑门上也成啊,干嘛非要她抱着,不过画的很好,宛清也就没说出口了,明年的面人一定趴在他的脑门上! 画完了画,两人就都歇下了,第二天一早,宛清就醒了,二话不说就把莫流宸从床上给挖了起来,吃完了早饭,就拖着莫流宸去了王妃屋子里请安,然后出去玩。 才出门呢,那边一个暗卫就近前禀告道,“属下追了一晚上,贼人先是进了美人阁,后去了丽人院,将京都的妓院都给逛了个遍……。” 莫流宸眉头陇紧,“现在人在哪里?” 暗卫头低下了,“贼人半道换了装,属下给跟丢了,现在……。” “进宫告诉皇上,王府王印丢了。” 暗卫有些愣住,主子不罚他?暗卫抬眸看着莫流宸,莫流宸一个眼神飘过来,暗卫忙低下了头,闪身办事去了。 上了马车,宛清就忍不住了,“盗取王印到底干嘛用的?” 莫流宸见宛清那么好奇,便告诉了宛清,“父王说王印是开启宝藏的钥匙。” 宛清听得咋舌外加无语,在她的认知里,藏宝图似乎都是什么钥匙之类的,再就是什么特别的信物,拿王印做钥匙的还是头一遭听见呢,就算与什么宝藏无关,丢了王印那已经是天大的事了,不过,这么一来,倒是掩藏了藏宝图的事,“那藏宝图也丢了?” 莫流宸点点头,“洛亲王府掌管着藏宝图和其中的一把钥匙,现在全丢了。” 宛清愕然无语,丢的好彻底,以前王府丢铁匣子,好歹人家偷了不一定能打开,现在连王印都一起盗了,锦亲王府的王印和洛亲王府的王印共同打开藏宝图?“王印一丢,父王不就得去找王印了,他肯定不会去的,你就得出门了。” 莫流宸听得轻挑眉头,这话他可以理解为不舍他出门吗,莫流宸还没来得及高兴,宛清又说话了,“这一回别想禁我足了,还有,下回出门小心点,别再掉东西给人家捡到了,唬人唬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莫流宸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你就这么盼着为夫出门?洛亲王府丢了王印,他的王印找到,父王的王印还能找不回来?”再说了,丢的又不是真的。 宛清当然知道话是这么说了,好歹戏要演足一点吧,不过宛清怎么闻都能闻出来一丝怪异的味道,感觉洛亲王府不是在找王印,而是在守株待兔,不然怎么都没听说他在京都搜查,而将这活交给了莫城谨,自己直接就出了京都,皇上也没表现的很急的样子,有些让宛清纳闷,这钥匙有两把,也就是说关是洛亲王府的王印压根就打不开藏宝图的,且那藏宝图在洛亲王府都多少年了,图他肯定记得,具体的位置应该也知道在哪里,在那里候着,不定就能找到贼人了呢? 宛清渐渐有些明白了,当初皇上为何一定要粮食而没有死活强求银子了,原来还有一笔丰厚的宝藏在呢,实在走投无路了,还可以拿出来救急,而粮食却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得到的,宛清有些好奇第一任锦亲王府和大御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让皇上定下两个铁帽子,各自掌管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在,每一个都关乎着大御的存亡,就算发生了什么战争,大御民不聊生,也还是可以支持一会儿的,差不多就等于是给大御一个重建的机会,这谋略,宛清汗颜了,但也有个问题,那宝藏的银子是谁的?朝廷的还是洛亲王府的? 宛清问莫流宸,莫流宸直说不大清楚,先祖们传下来的,连父王都不一定全都清楚,他就更不知道了,毕竟他还没有继承王位,全部知道了,父王肯定撂挑子的,连莫流宸都不知道的那么清楚明白,宛清也只好把疑惑搁在心底,宛清有种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马车一路往前走,直接就在面人摊子跟前停下,宛清下了马车,把图纸给了捏面人的师父,捏面人的师父手艺顶好,纯熟的宛清都咋舌,瞧了画纸,瞥了宛清和莫流宸一眼,当即就捏将起来,约莫着一刻钟的样子,图纸上的画就在宛清跟前了,宛清拿在手里,左右看着,满意的不行,那边梳云拿了木盒子过来,宛清小心的把面人搁里面,叮嘱梳云小心,回头拿回去晾干,找个地方收好,梳云都一一记下了。 完成了这么一件大事,宛清就闲了,悠哉悠哉的逛起街来,路过什么小摊子,必定席卷一堆下来,那边梳云送了一堆去半月坊,小允特地派了两个人来帮梳云搬东西,莫流宸在一旁瞅的眼角都在跳,这是打算把整条街都搬回王府了? “差不多了,”莫流宸劝阻道。 宛清回头瞅着莫流宸,“你觉得我买多了?” 莫流宸将宛清掰正了,“你自己瞧,满满的摊子都快给你买空了,你全买了,别人买什么?” 宛清耸了下鼻子,“她们天天能出门逛街,你怎么不说,我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你还同情她们,谁是你娘子?” 宛清问的莫流宸发懵,嘴角抽了又抽,手一挥,“这条街上的小摊子让他们直接送到王府去。” 宛清白了莫流宸一眼,没搭理他的话,继续埋头瞅着,只要一眼过去相中了,就买下来,这些东西都很便宜,买再多也费不了几个银子,她现在什么都不多,最多的就是银子了,宛清拿了两根簪子问莫流宸拿个比较好,那边有辆马车过来,车帘子掀开,里面有略带三分讥笑的声音,“是我瞧花眼了么?这不是锦亲王世子和世子妃么?” 宛清瞥头望过去,就见静宁侯夫人和叶诗文嘴角和眸底皆是笑,宛清回头淡淡的来了一句,眸底同时笑意,“两位是去买嫁妆?还没恭喜叶姑娘呢。” 静宁侯夫人和叶诗文嘴角的笑意顿时冷了下去,静宁侯夫人坐正了,不再说话,倒是叶诗文瞅着宛清手里的簪子,“很漂亮,世子妃的眼光不错。” 宛清听得眉梢挑起,之前鄙夷她在小摊子上选饰物,她一句话呛回去,明讥讽改暗讽了,宛清笑道,一点也不介意,“你也觉得漂亮?” 叶诗文点点头,然后点头告辞,放下帘子,马车奔驰起来,梳云撅了嘴,看着宛清,“少奶奶,回头您戴套琉璃首饰,闪瞎她的眼睛去。” 宛清摇头笑着,那两根簪子就搁在了梳云手上,头一撇,“记得付银子。” 梳云从荷包里拿了锭小碎银子搁下,那边小摊贩连连道谢,梳云却是追上宛清道,“少奶奶,她都见过这簪子了,回头您戴出门,不定就会被她和那群满头珠翠的贵夫人们笑话。” 梳云说着,那边南儿接过她手里的簪子,哼笑道,“梳云姐姐,你马步肯定是扎多了,脑子都不大灵光了,少奶奶方才不是说了吗?叶姑娘也喜欢这个簪子,她成亲在即,少奶奶应该会给她送份添妆去,就送这两根簪子,她自己觉得不错的,少奶奶送礼,素来都是投其所好的。” 梳云听了眼睛抖了两下,送这两根簪子去,不定会将她气爆了,但是却是正中下怀,梳云点点头。 宛清在前面走着逛着,不少人都远远的瞅着,宛清穿的一身虽然不华贵,但是有眼力一瞧就看得出来,出自富贵人家,再者,莫流宸那张脸,还没有人能相提并论呢,一下子就圈住了所有人的眼睛,不知道他们两个干嘛,这些东西应该是瞧不上眼的吧? 渐渐的,梳云也发现不大对劲了,少奶奶什么东西都买了双数,恩,还不是双数呢,是四份,不知道是何意,梳云看着宛清还在挑,忍不住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实在这些东西宛清不会用到,宛清回头看着她,“现在冷魄也从北瀚回来了,你和竹云还不打算成亲?” 梳云当即脸大红,头抵着,“才不成亲呢。” 宛清继续挑着,“你不成亲算了,竹云成亲,南儿,你看中谁了?” 宛清问完,见半天没人回她,抬眸哪里还见到人,那两个一人一大摞的抱着往另一边走,估计是搬回半月坊了,宛清呲牙,这两丫头,也太目中没有她这个主子了吧? 莫流宸将宛清手上的东西拿了放在小摊子上,“差不多了,那几个丫鬟的事有她们自己操心,为夫肚子饿了,去吃东西了。” 宛清还想继续挑,她来这个世界差不多快两年了,一直就是她们陪着的,基本就是寸步不离,她早就将她们当成了妹妹了,妹妹出嫁,她帮着备嫁应该的啊,她们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一会儿挑了东西还得她自己拎,宛清扭眉,同意莫流宸的提议,去醉扶归大吃一顿,那几个丫鬟她不管了,一人给一千两银子,需要什么,自己置办。 宛清和莫流宸进门前,冷灼已经打好招呼了,直接就上二楼,才转了楼道呢,那边就有声音传来了,有七分熟悉,“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饭也蹭过了,可以走了吧?” “不走,要不是你半道横插一脚,闹不清事实就将我给逮了,我至于现在身无分文吗?你得负责我的吃喝拉撒住,回头我找到我爹,我就不跟着你了。” “这能全怪我吗?你看看你这一身,长眼睛的都觉得你更像是贼!” “你冤枉了我,你还有理了?要不,你跟我去衙门,我就不信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犯了错还敢叫嚣!” 宛清听着声音,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就见一个半面丑陋的小厮紧紧的拽着九皇子的衣袖,一手还紧紧的拽着门,不然九皇子走,九皇子就那么要把衣服拽回来,两人僵持不下,九皇子脸有些黑了,但是也没有暴走,因为错的实在是他。 今儿一早,他打着把玉骨扇悠哉的在路上闲逛着,突然一个抓小偷的声音冲了过来,正闲的无聊呢,九皇子啪的一下把玉骨扇合上,轻提脚尖往前走,就见小厮和另一个小厮扭在一起,四下还有好些瞧热闹的人,九皇子一眼瞧去,就断定谁是小偷,一个拳头挥了过去,直接就将小厮打在了地上,真正的小厮趁着混乱偷偷溜走了,小厮满肚子都是火气啊,当下指着九皇子的鼻子骂他笨,她好不容易才追到小偷,他一来就搅了她的局,她已经够悲催了,一路逃避追杀到京都,才进京都就遇上了贼,把她的银子全都偷了,现在还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拳头! 上官苑怒了,当下揪着乱作好人的九皇子让他负责,赔她被小偷偷走的银子,九皇子的大名在京都也是叫的开的,好不容易心软见义勇为了那么一回,还闹出来这么个大笑话,那还了得,当下不管上官苑了,迈步进醉扶归吃早饭,上官苑就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九皇子想回头揍她,上官苑当即拽了他一条胳膊大哭她身世可怜,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现在所有的银子都被偷了,肚子又饿,都是他的错,他要是不管她的死活,回头她做了鬼,阴魂不散的跟着他,寻仇,因为她怀疑他是那小偷的帮凶。 九皇子觉得自己被讹上了,可错是他闯出来的,不管似乎有违他的声名,这不就带着上官苑上了醉扶归大吃了,现在吃也吃过了,还揪着他不放,九皇子真的忍无可忍了,估计又要出手了,那边九皇子的小厮奔过来,手里拿着个荷包,“主子,被小偷偷走的银子找回来了。” 九皇子接过,瞧都没瞧一眼,直接就扔给了上官苑,“银子也找回来了,可以放开本皇子的衣袖了吧?” 上官苑一手接过荷包,手捏了一下,东西还在,忙揣袖子里去了,但是手却是没松,“你还是皇子呢,我无缘无故的挨了你一拳头,这事怎么算?” 九皇子一个眼神使着,小厮立马掏出来十两银子给上官苑,“十两银子,买点祛瘀的药抹了,两天就好了,可以放开我们九皇子了吧,不然抓你去见官了!” 见他们这么说,上官苑火气上来了,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百两银子塞九皇子手里,拳头起来,一拳头就朝九皇子的眼睛挥去,九皇子扭头去躲,上官苑另一手直接就砸在了九皇子的肚子上,宛清在那边瞅的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上官苑一瞧就不是个武功的人,九皇子太轻敌了。 上官苑力气不算大,但是砸上去还是很痛的,别弄错了,痛的是上官苑,那边九皇子只是很气恼而已,一来气上官苑骗他说没银子了,二来气那边传过来的笑话声,九皇子扭头来了一句,“谁敢笑话本皇子,拖下去砍……你这人真是有够无耻的,有银子还骗人!” 九皇子瞅见莫流宸和宛清,当即把话全都收了回来,苗头继续对着上官苑,上官苑手疼,呲牙道,“我是没银子了,那是银票。” 宛清听得挑眉,这个小厮中她的下怀,那边九皇子白眼连翻,他今天出门不利,碰上无赖了,“现在打平了。” 宛清继续迈步,那边上官苑一直就瞧着宛清,方才九皇子明摆的是要砍了笑话他的人,可这两个却让他很顾忌,那就是身份比他还要尊贵,也是皇子? 宛清瞅着上官苑打量的眼神,笑着帮着释疑,“别乱猜,我们不是皇子皇子妃,既是认准了,就得抱牢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上官苑愕然睁大了眼睛,那边小厮已经开始请安了,“给世子世子妃请安。” 上官苑眨巴眼睛,“锦亲王世子世子妃?” 宛清眉头轻挑了下,凑到上官苑跟前,和她离的只有几厘米,身后的莫流宸脸很黑,那边九皇子闹不明白,宛清这是要做什么,宛清却是拿着帕子帮着上官苑把脸上的黑胎记擦了擦,“以后别用这个,对皮肤不大好,你一个小厮,谁会占你便宜。” 上官苑忙往后退了一步,宛清呵呵的笑着,这个女孩摆明了就是喜欢九皇子嘛,方才那一手完全可以倒着来的,九皇子不定能躲得过去,九皇子瞅莫流宸黑着脸却没有阻止的意思,不由的多看了上官苑几眼,那半边脸有些微微红,还有耳洞,是个女孩? 九皇子别扭了,他一个堂堂皇子,七尺男儿,误认了贼,还打了人家姑娘,心里不愧疚才怪呢,宛清轻叹一声,“相公,她画的这么丑的装,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莫流宸一把将宛清拉了回来,怕宛清多管闲事,莫流宸瞥了九皇子一眼,“分不清青红皂白就打人的是九皇子,她不是要找爹吗?让九皇子领她回去慢慢帮着找。” 九皇子有些想跺脚,好不容易动一回恻隐之心,竟然闹出来这么一个大乌龙,九皇子玉骨扇一展,扭头就走,走了几步见上官苑没跟上,不由的蹙着眉头,“还不快跟上,还想本皇子请八台大轿来抬你不成?” 九皇子说完,身侧的小厮来了一句,“主子,她是个姑娘家,八抬大轿只能是花轿。” 九皇子脖子一哏,一个扇子敲下去,咬牙道,“你不说话,有人当你是哑巴吗?小心我把你舌头给拔了!”九皇子说完,不再理会,径直往前走,头也不回,那边小厮回头瞅着上官苑,没走,估计是在等她,宛清笑道,“他人不错。” 上官苑脸微微红,多瞧了宛清两眼,眼睛瞟过莫流宸,忙追着九皇子走了,下楼时还忍不住又望了宛清一眼,梳云在一旁站着,眼睛眨巴着,咕噜出声,“少奶奶,非亲非故的,你干嘛对她那么好?” 宛清摇摇头,声音里竟带了丝莫名的意味在,隐隐有些微叹,“第一眼见到她我就打心眼里欣赏她。” 莫流宸在一旁狠狠的白了宛清一眼,“你欣赏的是她,还是她脸上的妆?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了,相见恨晚?” 宛清鼓着嘴看着他,对于那么一丝的醋意置若罔闻,“难得看到这么好玩的人了,好不容易才能出趟门呢,这么难得还能碰到,可见缘分匪浅了,再说了,她身上抹了一种很奇特的香,我好像之前有闻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我应该没见过她吧?” 宛清说着,扭眉望着梳云,梳云狠狠点了点头,她知道少奶奶的鼻子灵,堪称过鼻不忘了,可这个姑娘,“少奶奶,您半刻钟前是第一次见她,奴婢可以肯定。” ------题外话------ 别问上官苑都被打了,还对九皇子有好感撒,因为好感产生的那一刹直达心底,九皇子的拳头就挥了过来,哈哈,倒霉了些 谢谢这些日子来,亲们的打赏、钻石和鲜花,还有那些珍贵的票票撒~鞠躬,这些动作可以继续撒,哈哈,明天写赏莲宴,要是把握的好,估计就正面出手了,对二太太 第二百一十六章 爱我 宛清眉头轻挑了一下,没再揪着这个问题,不管以前见没见过,现在已经见过了,应该有机会询问一下那是什么香,宛清随着莫流宸身后进屋吃饭,那边掌柜的亲自前来伺候,很快的就上了好一大桌子的吃的,宛清吃的不亦乐乎。 宛清殷勤的给莫流宸夹菜,然后倒酒,自己也喝了两小杯果酒,一边看着窗户下路上行人行色匆匆,一边听着楼下的高谈阔论,那边梳云和南儿在一边窗户处站着,瞅着那些小商贩,眼睛一眨不眨的。 突然,梳云眼睛睁大了一些,拉着南儿往前望,“那不是二夫人的贴身丫鬟红儿么?” 南儿点点头,可不就是她么,估计是出来买什么吧,两人一路瞧着红儿拎了小篮子进了醉扶归,梳云给南儿使了个眼色,然后溜出去找红儿说话去了,约莫一刻钟的样子就回来了,扭了眉头,宛清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夹菜搁嘴里,“顾府有什么事?” 梳云忙回禀宛清道,“少奶奶,方才二夫人身边的红儿说今早十三皇子让人特地去顾府传了话,说六姑娘没有给他做十件衣服之前,不许议亲。” 宛清一个口水没咽好,连着咳嗽起来,那边莫流宸眉头扭得没边了,黑乎乎的脸盯着宛清,宛清忙说没事,然后喝了梳云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才道,“十三皇子果然对凝儿出手了?”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不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宛清微撅了下嘴,虽然心里有那么点心理准备,可还是够震撼的人的好不好,她还以为十三皇子会亲自去顾府,抱着凝儿就对她爹和她娘说,这就是本皇子将来的侧妃还是王妃什么的,没想到依着他的性子也知道迂回,凝儿欠他十件衣服,没赔之前不许议亲?他就不怕他的一世英明烟消云散啊,凝儿才多大点啊?一屁股的债。 不过这迂回的挺好的,没说凝儿一定得嫁给他,以后想要议亲,亲手做十件衣服也就是了,十一二岁差不多了,宛清猜十三皇子是想考察一番凝儿,再决定下不下最后的魔爪?额? 宛清在脑子里梳理清楚这事,见梳云还站在一旁,眉头又扭了一下,“还有旁的事?” 梳云点点头,见宛清嘴里没有饭菜,不过筷子已经伸出去,梳云趁着这一空档忙回道,“右相夫人今儿去了顾府,红儿是奉二夫人的命来醉扶归买糕点的,四姑奶奶私自动用院子里的银钱五千两,导致没银子支付那些丫鬟婆子,那些婆子丫鬟都在闹腾。” 宛清听到眉头直挑,至于么,院子里才多少的丫鬟婆子,就算一人一两银子,百两银子顶天了,她随便哪里拿出来点也足够了,只怕事情不简单,“右相夫人来说什么事?” 梳云回道,“应该是平妻一事,四姑奶奶已经犯了好多事了,现在内院交给她手里,这才几天就亏败成这个样子了,可见难以胜任当家主母,右相府必须给四姑爷另外娶一房平妻回来,帮着她料理内院的事。” 宛清继续夹菜,“娶的是谁?” 梳云挠了一下额头,“奴婢给忘记了,好像是哪位侯爷家的庶女。” 宛清点点头,梳云就退到南儿一块儿站着去了,宛清却是忍不住在心底叹息着,宛玉这辈子怕是没救了,她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悔改,顾府帮着她保着正妻做了多少事了,她自己偏要把自己往死路上推,没有谁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去照顾她的地位,自己的未来除了自己,谁给她做担保? 而且,这一回,她有错,只怕更多的还是被人给算计了,宛清还记得这内院的事一直就有阮文霖的亲娘帮着打理的,宛玉可以说才接触内院的账册,动用那么一大笔的银子,那些丫鬟婆子会不跟阮文霖禀告?只怕是阮文霖纵容的,宛玉没能力打理内院,他又没有旁的人可以帮衬,那姨娘应该就被放出来,只是上一回那姨娘放了那么大的错,差一点就害死了右相夫人,就算右相大人纵容,阮文浩和右相夫人也不会允许的,再者,那姨娘也不能帮他一辈子,这内院还得有个可靠的人,那人不会是宛玉,所以,右相夫人才会有亲自登门这一说,这还是给了顾府天大的面子了,不然依着宛玉的情况,直接一封休书撕破脸皮算了。 这一回,右相夫人要断那姨娘出佛堂的心,也能安内院的事,这平妻只怕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了,就是不知道大夫人会不会出来闹腾,这些日子她安稳的在佛堂吃斋念佛,那是顾府的内务她已经插不上手了,吃斋念佛还能护她一个正妻之位,不然她要是动些什么手脚,只怕死无葬生之地了,可宛芸和宛玉就是她的肋骨,哪怕随便碰一下,她都能跳脚。 在醉扶归大吃了一顿,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宛清就不大能走动了,只得打道回王府,这一日就算是过去了。 第二天,宛清在观景楼上做衣裳,十件衣服啊,宛清算了算,差不多七天她才能做出来一件上等的衣裳,这还是按每天两个时辰算,要是不够,不定多久才能做好一件衣裳,某人又挑,自然得精致又精致了,宛清撅了嘴,低头飞针走线。 那边梳云手里拿着一捧银线过来,福身道,“少奶奶,少爷让奴婢把那件衣服拿去烧了,这是余下来的金丝银线。” 宛清轻挑了下眉头,之前她给莫流宸做的衣服并未用什么金丝银线,上面的祥云全都用的最上等的白线绣的,没想到她干脆用银丝了,难怪一眼就能认出来自己绣的衣服,宛清笑着,“赏赐给你了,卧室梳妆盒下有两张银票,去拿来。” 梳云福身就去了卧室,那边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手里拿了个大红帖子来,直接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端王府的请帖,邀请您和少爷去参加赏莲宴。” 那边南儿也走了过来,瞧得眉头直挑,“这赏莲宴搁在端王府举行就是好,端宁郡主什么都会想到少奶奶,若是之前的梅花宴,搁在宁王府举行,肯定没有少奶奶的帖子。” 宛清打开帖子瞧了两眼,就交给了北儿,让她拿下去收好,“这一回的赏莲宴与梅花宴大有不同,就是成了亲的世子少爷也是可以参加的,我有,并不稀奇。” 南儿还是觉得跟在哪里举行有很大的关系,再者,端王府就那么大,虽然够气派,但毕竟跟锦亲王府没得比,是有不少成了亲的世子少去,但也只是少数,最主要的还是那些男未婚女未嫁的公子小姐,不过这赏莲宴在京都传的是沸沸扬扬,还没举办呢,这风头就已经盖过梅花宴了,她自然也是期待的。 梳云拿了银票来,递到宛清跟前,宛清把做到一半的衣服放在一旁,瞥头望着书房那边,冷灼走出来,宛清招手将他喊了过来,然后让北儿将冷魄和竹云叫到跟前来,“之前竹云梳云就说,等悠儿然儿生下来就给你们成亲,我瞧时候差不多了,那八字相克相合什么的反正我是不信,我翻了下黄历,下个月十五是个好日子,你们看怎么样?” 竹云梳云两个脸大红的,冷灼冷魄也都没有说话,宛清有些无语,是你们几个的终身大事好不好啊,扭捏什么,宛清瞥头望着走过来的莫流宸,“相公,你的意思呢?” 莫流宸走过来,“你做主就是了,他们要是不说话,这婚期就继续往后延。” “别……,”莫流宸话音才落,那边冷灼和冷魄忙蹦出来一个字,像是约好了似地,宛清忍不住挑了下眼角,不逼不行啊,莫流宸坐下,那边南儿将茶水奉上来,宛清一本正经的问道,“别什么?不说话,那便是默认了相公的话。” 冷灼顶住那边南儿北儿的闷笑声,来了一句,“属下没意见,全由少奶奶和少爷做主。” 宛清满意的点点头,眼睛从梳云瞄起,一个个的眼睛都不知道瞟哪里,但是都懂宛清的意思,逼不得已的点头表示同意,宛清才道,“这喜堂摆哪里是个问题,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莫流宸听了轻挑了下眉头,那边竹云梳云两个互望了一眼,还要喜堂?她们只是两个丫鬟和两个暗卫而已,找个屋子,挂两个红绸,两个喜烛燃了不就可以了?竹云梳云连着摇头,那边宛清眉头扭着,瞥头看着冷灼和冷魄,这两个也是不说话。 “连喜堂都不要了,你们是打算对月拜堂还是对着大树拜堂?”宛清挑眉扫过眼前四个木头。 南儿饶到宛清身后头,用嘴形给竹云梳云她们开小门,梳云扭着眼睛,学着南儿的嘴形,隐约蹦出来几个字,“半月?山庄?” 宛清听了面上一喜,有眼色,当下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他们几个想在半月山庄办喜事呢。” 梳云几个当即嘴角有些抽,他们可没有这么想过,那边莫流宸更是暗暗的翻白眼,抬眸问道,“果真?” “难道不是?”莫流宸话音落,宛清跟着补充了一句。 竹云梳云几个头抵着,嘴角有些打颤,少奶奶这是在威逼了呢,一排站着的几个,连着点头,“少奶奶说的对。” 宛清眉头一挑,“那是一千两的银票,缺什么少什么就自己去买,我就不多操心了,还有嫁衣都准备了几个月了,应该有着落了吧,就等着下个月成亲吧,没事了,下去吧。” 几个巴不得早就散了,当下从屋子里闪的无影无踪,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半月山庄还没隆重的办过喜事呢。” 莫流宸轻瞪了宛清一眼,“我看想去半月山庄的是你吧。” 宛清点点头,她是想去了,之前种了那么多稀罕的花,现在也不知道开的如何了,那可都是她的心血啊,现在看着外面的姹紫嫣红,她的心就定不下来,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眸底还酝酿出来三分水汽,要是不让她如愿,只怕要决堤,莫流宸瞧得都咋舌,捏着宛清的鼻子,“你想怎么样就怎么办吧,但是只有三天的时间,自己好好算计。” 宛清当即点头应下,端过来绣篓子继续做衣服,莫流宸瞧了那花纹,眉头扭了扭,“以后晚上不要做衣服了。” 宛清扭眉看着他,“白天时间不够用。” “为夫允许你半个月做一件。” 宛清忙咧了嘴笑,把绣篓子一放,凑到莫流宸脸颊,奖励的亲了一下,“就知道相公最好了。” 宛清一气呵成,然后站起来,一头扎进香室,不找出之前闻到的香味,她心里就跟猫挠一般,憋不住了,那边莫流宸还有些愣在那里,然后慢慢的嘴角抽了一下,他被算计了,就说半夜都上床了,还跑下来绣衣服,就等着他主动说这句话呢? 一晃几天过去了,宛清也没闹明白那香是有些什么成分,越是难弄明白,宛清越是好奇,有时候扎堆香室就是一两个时辰呢,闹得莫流宸都有些后悔那日带她出门了,都快到走火入魔的境地了,除了宛清这一个,王府里还有一个走火入魔的,璟浩然,还在琢磨着宛清当日弹奏的十八首曲子。 赏莲宴这一日,宛清和莫流宸一早就起了,四个丫鬟抽签决定哪两个跟她去端王府,哪两个留下来和奶娘照顾小少爷们,这不,很荣幸的南儿北儿抽到了,竹云梳云两个不但没拿到,还被狠狠的打趣了一下,这赏莲宴她们两个去,合适,少爷少奶奶去,也合适,唯独向她们这样,婚期定下,成亲在即的人去不合适,正好在家给自己绣嫁妆,南儿北儿两个昂着脖子说这些话,结果被竹云梳云从楼上追到楼下,满王府的逃命,最后狠狠的挨了几个爆栗,方才歇止。 虽然竹云梳云是不去,可一早就来给宛清梳妆打扮,那许久没穿戴过的四叶草头饰又被翻了出来,吃过早饭就和莫流宸一块儿去了王妃的屋子,王爷王妃也都在那里,端王妃亲自下的帖子,王妃不会不给面子的。 闲话不多说,上了马车,直接就去了端王府,端王府外人影重重,都是欢声笑语,拿着帖子的大家闺秀脸上都是兴奋的笑,掩都掩不住,实在今儿有些值得她们期待的活动,锦亲王府的马车才停下,就有人专门来迎接了。 被丫鬟领着,宛清和王妃去了端王妃的屋子,里面有不少的夫人,还有不少的大家闺秀,听见下人来报锦亲王妃和世子妃到了,端王妃亲自迎接了出来,笑道,“多亏了宛清的主意,这赏莲宴还没举办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宛清谦虚的笑着,“宛清不过就是随口一提,用不用可全都在您呢,把王府布置的这么好可不是宛清的功劳,宛清岂敢居功。” 王妃摇头笑着,“客气什么,要不是王爷推诿,也不会让你劳累了许久,宛清帮着出点主意也不算什么,客人多呢,你去招呼她们。” 端王妃嗔了王妃一眼,让丫鬟领着王妃坐,自己去迎接客人了,这回来的人可不少,长公主和驸马,寿王妃睿王妃等都来了,差不多那些数的上数的都来了,就这规模,两个梅花宴也比不上啊!难怪外面黑市连请帖也倒卖了,就连天地赌坊都有拿端王府的请帖做抵押的,五百两银子呢! 屋子里人越来越多,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倒是没谁说那些倒人胃口的话,都各自的喝着茶吃着糕点,那边云香进来请宛清道,“世子妃,我们郡主请您去她出嫁前的院子玩呢,好多世子妃和大家闺秀都在。” 宛清瞥头看着王妃,王妃点点头,“去吧。” 王妃说着,那边还有不少的大家闺秀在呢,各自的娘亲都让她随着云香去端宁那儿玩,这不宛清就辗转到了端宁一块儿。 端宁见了宛清,忙过来,眸底嘴角全是笑意,“她们都在商议着一会儿写什么愿望好呢,宛清姐姐有什么愿望?” 宛清眉头挑了一下,“我没什么愿望。”她的愿望一般人没法帮着实现。 端宁啊了一下,这世上没有愿望的人可是少之又少了,既然宛清不愿意说,她也不好强求,或许就能知道呢,端宁抛开这个问题,拉着宛清往前走,那边有两个姑娘,端宁给宛清介绍道,“这是睿王府的郡主,周寒月,这是寿王府的郡主,莫祐云。” 端宁介绍完,寒月郡主和祐云郡主就给宛清行礼,宛清客气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玩到一块儿去了,那边静宜郡主走过来,端宁向宛清挑了下眉头,“她比我还大,我都出嫁了,她还没议亲,咱帮帮她呗?” 宛清眨巴了两下眼睛,“她没中意的人吗?”那上回在宫里,她怎么瞧见她对这一人发呆了好几秒,那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大太太的儿子,温君帆。 宛清问完,那边端宁就把静宜拽到一旁去询问了,离了有几步远,院子里人多,所以说话声很杂,宛清听不见说了些什么,但是可以看见静宜跺脚了,脸还红了,眼神微闪了那么一秒,拿帕子甩了端宁一下,就走远了,端宁挠着额头回来了,“她说没喜欢的人。” 宛清嗔了端宁一眼,“你那么问,她好意思说么,来,我跟你说个事。” 端宁把耳朵凑过来,宛清咕噜了两句,端宁眼睛睁得那叫一个大,宛清叫她别说出来,端宁点点头应下了,眸底弥漫出来一抹贼笑,心照不宣。 那边周寒月和莫祐云是眼睛直眨,那边端宁却是回头问她们可以中意的人,瞧着端宁眸底的笑,两人是连着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一群大家闺秀就在院子里玩着,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那边有丫鬟来跟端宁说了,端宁才笑着请一群大家闺秀去宴会场落座,这宴会场是半露天的,宛清来过端王府好几次,这些地方都熟,正直七月,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让这群大家闺秀和夫人在烈日下暴晒,两个时辰下去,就算不中暑,也会晕厥过去,更重要的是可能会花了装扮,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所以湖边特地建了个四下漏风的大圆亭子,然后是四下大树,中间是红地毯,两边是桌子椅子,隐约能照到些斑驳的阳光,大树底下是冰盆,冒着丝丝的寒气,莲湖中间也有个新搭建的表演台,总之有办法将所有的来客坐下去。 估计是对宴会抱着很大的期待,所以很快的就坐定了,那大圆亭子自然没有宛清她们这些小辈的份,坐的都是王爷王妃级别的,但是大亭子下最好的位置就是莫流宸和莫翌轩他们的,就这么往下了排,井井有条,右边的是成过亲的,左边的都没有,宛清身后就是君瑶,下首是三皇子,没办法,谁让莫流宸扛着两个身份在呢,比皇子要稍稍尊贵那么一点点。 坐定,宛清才端起茶啜了一口,那边公鸭嗓子穿云而来,“皇上驾到!” 宛清匆匆忙把茶盏放下,给皇上皇后还有温贵妃淑妃贤妃等重量级人物行礼,能来的估计都来了,宛清想。 这边皇上坐定,那边公鸭嗓子又响了起来,北瀚皇帝和王爷公主来了,还有东冽太子和肃王也来了,宛清无语了,这估计将会是大御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次宴会了。 位置都是定下的,是按照请帖下的,所以都有预留,至于各国权贵在一块儿互相客气的话,就不多说了,宴会要紧。 上了茶,上了糕点,那边就有丫鬟和小厮拿着竹签过来了,一人抽一个,登记在册,当然了,这样的事只有那些未曾嫁去的少爷和大家闺秀有,这一圈下来,就费去了小两刻钟,那边皇上还不知道这到底是如何工作的呢,端王爷在一旁解释着,皇上听得是啧啧点头。 丫鬟和小厮拿着登记的名册过来,端王爷拿了小厮手里的,递到皇上手里,“皇上,您挑一个先表演的吧。” 皇上扫过去,序号后面就是人名,皇上随口来了一个,“十四号。” 皇上话音落,那边公公就扯着嗓子喊,序号十四的是个侯爷世子,当下拿了一把玉笛过来,先是给皇上行礼,然后才吹箫,吹完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他可以随意报一个序号,对应的是大家闺秀这一边,喊到谁便是谁上台表演,大家闺秀表演,可以报一个序号,但不许重复,就这样一个大家闺秀一个世子少爷轮流表演,因为充满了未知性,这才足够吸引人,尤其是被报序号的时候,心都在嗓子处提着呢。 宛清瞧的也是津津有味,想着要是一个月能有这么一次也是挺好的,不过也只是想一想,夏季举办赏莲宴,冬天有梅花宴,稀罕才觉得珍贵。 想不到下一个便是颜容公主,一曲曼妙舞姿艳绝天下,这赏莲宴可没有什么绢制的莲花,颜容公主报完了序号,那边洛亲王世子莫城谨上台来,颜容公主脸微微红的下去了,路过宛清的时候,宛清笑的她都想挖地洞,嗔瞪着宛清走了,莫流宸喝酒,摇头,“娘子,收敛一点。” 宛清撅了嘴瞅着莫流宸,“我又没张扬,笑也犯法?再说了,人家公主都没说什么呢。” 莫流宸觑着宛清,她们敢说什么,说了也是落下风,不再说话,继续喝酒,宴会就这继续着,这少爷世子足有百来位,再加上大家闺秀,就拿一个人三分钟来算,也是要一两个时辰的,尽管来的有些早,可还是肚子饿,糕点什么的压根不管饱,好在,没一会儿就有饭菜端上来了,不多,但是有四个菜,实在多了也办法帮着实现,桌子太多,人太多,厨房忙活不开啊! 差不多宛清吃饱的时候,这一项活动才停止,一个个的都心奋不已,没办法,古代人素来都保守,这样的活动只怕还是头一遭,不兴奋都不行,再说了,万一昏昏欲睡,被喊到了,那面子好要不要了? 这是第一项活动,下面的才是最精彩的,那边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拿了纸笔过来,让那些世子少爷将自己的愿望写下一下,不能太难,但是被人取到,能实现,这边大家闺秀也一般,将自己的愿望写下来,也是能被实现的,然后署名,放进箱子里。 这边是未嫁去的,宛清这边也是有的,而且很明确,就是专门为了自己的夫君或是娘子量身打造的愿望,不当是宛清这些新婚不多久的夫妻有,就是皇上和那些后妃也参与了,王爷王妃也都写了,那话怎么说的,入乡随俗,来不就是热闹么?这可是正大光明的提要求啊! 最主要的还是那些未嫁娶的世子少爷,怎么玩的早四下传开了,世子少爷一人抽一个大家闺秀的愿望,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去帮着如愿,那边大家闺秀抽了一个世子少爷的愿望,若是世子看中了被抽到写着愿望的姑娘,就在里面放上一朵绢花,那边有,可以自己去取,若是不愿意,那把愿望实现了就成了。 大家闺秀若是同意,也可以放上一片叶子的,直接从树上拽一个下来就成了,撕下一半,以作凭证。 这些毕竟有些私定终身的意思在里面了,要是传扬出去,与各自的脸面有些难看,所以呢,谁要是泄密了,以后的赏莲宴和梅花宴都不会再邀请他了,后果自己掂量。 这些都是外面的传言,并未说开,但是意思就是那么个意思。 很快的,该抽取的都拿到了,世子少爷的很简单,要么一个简单的荷包,要么一首曲子舞蹈之类的,大家闺秀嘛,大多是看中了半月坊的什么香,也不会选特别珍贵的,万一没有,那不是白瞎了么?所以写雪花膏,或者是什么簪子的多,也有要上一幅字画的,比如,静宜郡主。 静宜因为宛清特别给端宁打过招呼,让她吩咐丫鬟把她的纸条拿出来,别搅合在一起了,然后特别的交给小厮,让他等大家都抽完了,特别放进去给温君帆,让他没得挑,而温君帆的愿望同样被送到静宜的手里,要命的,竟然是一副画,画就是湖里的莲花。 端宁的丫鬟云香路过宛清的,特地给宛清挑了下眉头,宛清就心知肚明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去观察静宜的脸色,果然有抹欣喜,宛清立时觉得自己有做红娘的潜质,再去看温君帆,果然眸底有笑,宛清感慨,一对有情人啊! 然,这一个时辰也不是玩的,那些大家闺秀有的就拿着东西是要回去同自家娘亲商量一番的,当然了,也有不问的,这个全凭自愿,就算以后拿着片叶子上门,不同意就将叶子还回来,将这回的活动当成一次玩笑,一笑而过便罢了,无伤大雅。 一个时辰后,世子少爷都坐了回来,那边大家闺秀也都坐了下来,世子少爷先把礼物送过来,然后才是大家闺秀送,宛清早被端宁拉到一桌去了,阮文浩被她轰到和莫流宸一块儿坐了,都在喝酒呢,阮文浩就一个感慨,“小宸啊,宛清的脑子是不是和一般人不大一样?这么绝妙的宴会都能想的出来,这可是我长这么大来见过最热闹的宴会了。” 莫流宸瞥头去看宛清,宛清笑的清冽,见莫流宸望过来,眉头轻挑了下继续看着静宜和温君帆,两人向做了贼一般,笑着,见温君帆把礼物送到静宜手里,静宜眼睛里都是震撼,温君帆谦谦君子的给静宜行礼,然后退到位置上坐着,一会儿后,静宜又拿着礼物去温君帆跟前站着了,这下震撼的就是温君帆了,瞧两人那样子,宛清和端宁肚子都能笑抽了。 但是各自坐下,拆来礼物后,都笑不出来,没有落叶也没有绢花,端宁急性子,直接走过去瞅着,脸面除了一幅画,什么都没有,端宁都生气了,枉费宛清姐姐有意戳和他们,竟然这么不配合,太太太过分了! 端宁真的很想把那画拿去还给温君帆,让他去拿个绢花搁里面,然后重新送一回,端宁嘴巴撅着,回头看着宛清,宛清眉头一抬,见端宁招手,便过去了,看着静宜的画,端宁让她打开给她瞧瞧,宛清瞧着那画上的莲花,再去莲湖里对比着,不由的有些挑眉,古人就是古人,这或许是唯一一次自由恋爱的机会,还这么隐晦的扼杀了它,上面画的莲花不错,但有一点诡异的地方,那边是凉亭上还耷着一朵莲花呢,宛清可不知道莲花能自己飘上去。 那边,温君帆拿着画心里也有些难过,里面也没有一半落叶,但是有一个怪异的地方,那边是莲花有一朵只有半片莲叶,这宴会多重要的一件事,岂能有半片莲叶? 宛清不大好点破,毕竟没有莲花,她说了也不定有人信,还得自己发现才好啊,宛清就这么看着,想着,或许他们有真缘分呢? 那边打开礼物的人并不多,实在是不大好意思,又或者偷偷瞧上一眼,死活不给外人看,或者玩的好的手帕交私下瞄一眼,大致无外乎这几种场景。 这边大家闺秀和世子少爷不好公开,但是旁的可以啊,皇上兴致上来了,让人将木箱子拿来,他要抽几个人的瞧一瞧,也不算是隐私,毕竟没有说明不可以看的不是?其实这也是宴会的一部分,让端王爷端王妃抽几对夫妻的出来让大家伙笑笑,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写的也不会过分,当然,也有不知道的,比如:王爷。 皇上抽了六对夫妻,王爷王妃宛清都华丽丽中招了,还有就是君瑶和端宁,还有两对,宛清不是很熟悉。 皇上抽出来,那边公公宣读出来,先读的是宛清的: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云,五两火苗六两气,七两烟雾八两琴音,还有火烧的冰雹要九两,晒干的雪花要一斤。 公公读完自己嘴角都抽的没边了,这不是成了心的为难世子爷么?那边皇上瞅着宛清,宛清脸微微囧,恨不得把脑袋埋地里去算了。 所有人都听着呢,不由的咋舌,这不是一般的为难人,不知道世子爷的愿望是什么? 紧接着,公公就读莫流宸的愿望了,上面倒是只有几个字,但是似乎专门为打击宛清而量身定制的:娘子的愿望收回。 宛清无语,那边四下都是哄堂大笑的声音,宛清真的是无地自容了,咬牙切齿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很无辜,“为夫的耳力很好,娘子的愿望为夫都听见了,没法帮着实现,为夫还搭上一个愿望呢。” 宛清撅了嘴,“那你之前的愿望是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 “不一定呢,你又不是我,怎么会不知道?” “娘子从未主动过……。” 宛清立时挥手打断他,还好没写出来,不然,她这辈子都不用出门了,宛清呲牙,不再理会莫流宸,莫流宸妖冶的凤眸里皆是笑意。 那边公公再读王爷的愿望,上面就两个字,公公是满头莫名其妙的雾水,读起来舌头都打结:爱我。 公公说完,脸都有些变色,说不出来的味道,乍一听上去,不少人都掩嘴笑,可转头一想,就笑不出来了,王爷要求王妃爱他?难不成王妃不爱他? 公公读完,赶紧的把纸条搁在一旁小公公端着的托盘上,继续宣读王妃的愿望,上面的字也让人莫名其妙:我只是我。 那边皇上眉头扭紧,那边温贵妃脸色从爱我两个字吐出来后,脸色就转青了,说不出的冷,就连眸底都被寒冰覆盖了一层。 那边公公继续读,端宁的愿望就是,能吃阮文浩亲手做的菜,而阮文浩的愿望是端宁这辈子别再进厨房了,菜太难吃了,结果两个愿望出来,端王妃和端王爷额头都在跳啊,端宁嘴撅着,那边阮文浩赶紧的道歉啊,恨不得把公公拖下去暴揍一顿,然后换个愿望。 而君瑶的愿望是这辈子永远和莫子衡在一起,莫子衡的愿望是,这辈子生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当然了,后面还有一句差点笑抽了全场,有一句,越多越好! 另两对是对年长点的夫妻,相对来说要保守的多,没多少笑点,就不提了。 就这六对夫妻就花去了一刻钟,然后小厮将每对夫妻的愿望还回去,让各自帮着实现,这边大亭子里,皇上手上拿着绑在一起的愿望,没有拆,而是直接交给了公公,他要回宫慢慢看,然后端着茶啜着,眼角却是瞥着王爷,方才那两个不当是震惊了温贵妃和皇后她们,连皇上也震惊了,仿佛觉得这两个字里饱含了太多,似苦楚又似哀求,可不像他熟知的锦亲王,不过锦亲王妃恨他也无可厚非,宸儿毕竟在轮椅上坐了六七年,这对宸儿和锦亲王妃来说都是没法抹去的伤痛,可现在不都好了么,连小郡主都有了。 皇上还在想着,那边皇后却是来了一句,“锦亲王妃头上戴的是云香珠吗?” 云香珠三个字把皇上从神游中拉了回来,瞥头朝着王妃望过去,发髻上的可不就是云香珠么,王妃有些愣,轻点了下头,那边温贵妃眸底瞬时冷冽,随即覆上一抹笑,“倒是巧了,莫不是我们姐妹心有灵犀,我今儿也戴了云香珠的簪子,当初祖母将一对簪子一分为二,你一只我一只……。” 温贵妃还没有说完,那边大太太轻叹了一声,“是呢,当时没差点就羡煞了我,不过可惜了,贵妃娘娘那一只在游湖的时候落在了湖里,好在又失而复得了,已经二十一年了,还是头一回见你们姐妹两个同时戴云香珠的簪子呢。” 宛清在下面听着,嘴角慢慢的弧起,怕是当初的事,大太太是一清二楚的,现在豁出去帮王妃了,温贵妃的云香珠已经丢二十一年了,那就是在救王爷皇上之前,宛清抿唇淡笑,那边温贵妃脸色真是差的不行,皇上脸色也是差,淑妃却是摇头笑道,“这簪子是不是二十一年前那一支,除了皇上怕是没人知道了,这可是皇上送给温贵妃的。” 温贵妃没有说话,皇上也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有些的尴尬,那边二太太却是讶异的看着王妃,“云谨还戴着碧玉镯呢?!” 二太太说话的语气有些讶异过了头了,眸底却是带了抹幸灾乐祸的笑,那边温贵妃瞥头望过来,瞧见王妃手上的血玉镯和碧玉镯,忍不住眉头轻陇了一下,随即松开来,嘴角是一抹淡笑,“云谨素来固执,碧玉镯一戴二十年也不算什么。” 一个这么说那是凑巧,两个三个的这么说,那就是诡异了,王爷心里不舒服,不闹清楚碧玉镯,他晚上睡了,只怕也会辗转反侧,不由的问道,“碧玉镯有什么来历?” 王爷问,那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二太太瞥头看了眼温贵妃,温贵妃端着茶喝着,那边端王妃打岔道,“一个镯子而已,戴二十年也不算什么,我这个不就戴了二十年。” 端王妃说着,把手腕上的镯子露出来,那边一位夫人笑问道,“那是端王爷送的还是太后送的?” 一句话把端王妃堵了死死的,端王妃瞥头看着王妃,王妃没有什么大的表情,仿佛说的跟她并没有多大的关系,那边大太太却是扭了眉头,王爷和云谨的关系一直淡淡的,云谨知道王爷钦慕的是温贵妃,一直以来也没有强求过,可现在不同了,王爷要求她爱他! 大太太有些后悔提及云香珠的事了,只怕会将云谨给卷进去,正想办法糊弄过去,那边二太太就笑道,“王爷不知道么?这镯子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一个人送的,在宁王府的梅花宴上。” 二太太说的含糊不清,但是意思却是很明确,梅花宴说的高雅,实则不就是个相亲宴,送王妃碧玉镯的只会是个男子,瞧对眼了,送个镯子也不算违礼,算是定亲信物了。 定亲信物!这四个字就像一把刀剜在王爷的心头上,王爷的脸当即黑沉如墨,那边宛清和莫流宸也都睁大了眼睛,大太太帮着回缓道,“那镯子是先国公夫人临死前给云谨的。” ------题外话------ 静宜郡主和温君帆的爱情之路,丫的,我都替他们揪心,⊙﹏⊙b汗 碧玉镯的事,算是彻底捅出来了,看咱滴二货王爷有多糊涂撒—— 还有哦,亲,票票洒过来吧——钻石鲜花什么滴,我也拿篮子接着,表客气 第二百一十七章 糊涂 这下全亭子的人心里都忍不住犯嘀咕了,国公府两位太太,一个说是外男给的定情信物,一个说是老国公夫人临死前给的遗物,这镯子说它寻常怕也无人信服了吧?更何况,王妃手腕原本就戴了一个价值连城的血玉镯了,实在无需锦上添花在戴一个稍次与它的碧玉镯,显得过于累赘了一些。 那边二太太见大太太拆她的台,脸色也有僵硬,皇上还坐在这里呢,她一反驳岂不是成了她信口雌黄了,二太太眼睛装的若有似无的去看温贵妃,那边温贵妃嘴角弧起一抹冷笑来,二太太当即笑道,“这镯子可不就是先国公夫人临死前给云谨的么,云谨素来孝顺,唯一一次反抗先国公夫人可就因为这个镯子呢,这镯子差一点就给先国公夫人做了陪葬……。” 二太太说到这里,那边温贵妃喝茶狠狠的呛了一下,连连咳嗽起来,二太太瞥头望过去,该继续说的话暂且就停住了,温贵妃身侧的丫鬟忙伺候着,宛清在下面瞧着,眸底很冷,捏的恰到好处啊,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够味,半道掐了,不少人心里的好奇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想想王妃,当年可是拿着老国公夫人的琉璃出的嫁,是被老国公夫人捧在手心里疼惜的,因为一个镯子就和她反抗起来,可见这镯子在王妃心目中的分量,别人暂且不说心里会怎么想,王爷呢?以前怎么样他不管,现在还戴着别人送她的镯子,还和血玉镯搁在一块,那不是打他的脸,甚至可以说给他戴了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 搁的这么远,宛清都感觉到王爷周身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只怕是要去掐王妃的脖子质问了,宛清也纳闷了,王妃怎么不帮着自己说上一句呢,不过这也没法说,宛清在心底帮着王妃捏了一把汗,那边端王妃忙招呼丫鬟端了茶点过来,努力找了好些话题,想把这事给掩盖过去,可能掩盖的住吗? 最后,端王妃说她最近在绣人物图,王妃手艺好,让她帮着去瞧瞧,给点好意见,半拖半拽的把王妃给拉走了,宛清坐在那里瞅着莫流宸,“相公,父王又开始喝酒了。” 莫流宸知道王爷在喝酒,可这回他能说什么呢,只得感慨出来一句,“那个送镯子的人到底是谁?”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瞧样子,怕是无人知道吧,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一直搁在心底,再说了,王妃在王府这么多年,要是心底没一个可以寄托的人,只怕会坚持不下来,那镯子估计早成了精神支柱了,那时候王爷不爱她,心里眼里全是温贵妃,她也应该找一个人来爱,人需要爱。 亭子里暂时陷入静谧,那边端王爷开始宣布赏莲宴落幕了,但是还要好一会儿才能走,所以宛清就坐在那里发呆,直到两股难以忽视的视线飘过来,宛清才抬眸看过去,一个是若芷公主,说是看她倒也算不上,主要是盯着她脑门上的四叶草头饰发愣,要说之前还要一丝半点的怀疑,现在估计怀疑不起来了,有一套这样的头饰,绣个四叶草的荷包也不算什么。 另一个就是璟萧然,盯着的是宛清的眼睛,宛清抬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瞥头去看王爷,桌子上的酒喝完了,面色倒是不红,主要是青黑的厉害,把脸上的酒晕给盖过去了,然后就坐在那里,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宛清轻叹一声,好波折的情感,比那些桃花来抢她相公波折多了,宛清鼓着嘴扭着眉,想着能快些回王府才好,一个劲的想事,一个劲的往肚子里揣东西,肚子有些撑了,宛清站起来,带着南儿北儿去外面溜溜食。 宛清就和南儿北儿绕着湖走,半道上,另一条小道上却是有隐约之声传来,“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不让你跟来,你偏要跟来,来了又像贼一样东躲西藏的。” 声音很熟悉,宛清瞥头望去,就见一个小厮一个劲的往九皇子身后头躲,另一条道上,上官奕冷着眉头走过去,等上官奕走远了些,那个小厮才把脑袋蹿出来,整理衣衫的看着九皇子,“躲一下怎么了,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上哪儿偷去?” 九皇子瞪着他,“你认识东冽太子?” 小厮正是前几日被九皇子给了一拳头的上官苑,听了九皇子的问话,当即脱口回道,“我才不认识他呢,只是他瞧我的眼神让我心慌,万一他对我有非分之想怎么办?” 九皇子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上下的瞄着上官苑,“你瞧瞧你这样子,给人家当小厮都嫌丢脸,还怕人家对你有非分之想。” 九皇子一点不顾及人家一个姑娘脆弱的自尊心,哪怕是穿着小厮的衣服,也不能说她丑,她现在可就是小厮,岂不是九皇子嫌弃她给他丢脸了,上官苑抿着嘴,眼泪都在眸底打转了,最后在滑落之前,忙转了身,迈步朝宛清这边走过来,头低着,有棵大树挡住,估计是没瞧见宛清,就这么直接过去了。 那边九皇子要跳脚了,他不过就是说了一句,一个小厮还学起摆架子起来了,“你给我回来,你给本皇子回来!” 九皇子喊他的,结果人家压根就没应,九皇子扭着眉头,只得反过头去追上官苑了,那边宛清眉头挑着,嘴角的笑意还没划开,头顶上三四片树叶掉下来,宛清抬头就见一个倒挂着的人影,宛清吓了一跳,只拍心口,“十三皇子,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十三皇子挑着眉头,双手环胸,“在你来之前就在这里了,想不到你也喜欢偷听。” 宛清脖子一哽,把脑门上的树叶拿下来,“谁喜欢偷听了,我是正大光明的听的,再说了,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他们说的那么大声,路过的人都能听见,倒是十三皇子你……。” 十三皇子眼睛狠狠的白了宛清,“我什么,我本来就在树上偷听的啊,我又没有否认。” 宛清立时无语,偷听他还有理了,宛清扯了两下嘴角,不说话了,下一秒,又一个声音传了来,“这里面有七个鸟蛋呢!” 宛清在昂着脖子往上面望去,就见莫冗祁在很高的枝丫处,手里还有一个鸟窝,脸上的笑那叫一个灿烂,似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宛清都担心,别掉下来了啊! 宛清就那么瞅着,那边莫冗祁端着鸟窝慢慢往树干处走,估计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鸟窝上,一不小心,脚下一扭,重心不稳,人往下了掉,随即手里的鸟蛋往下砸,宛清心都提到嗓子眼处了,救命二字就那边脱口而出了,那边十三皇子一个倒挂就下来了,身形一闪,就把那几个掉落的鸟蛋给接住了,那边莫冗祁往下砸,宛清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边莫冗祁却是拿手抓了树枝,一个纵身,又到树上去了,然后一跳,就下了树,拍衣服,凑过来看鸟蛋,一气呵成啊! 那边十三皇子瞅着宛清吓的有些白的脸色,不客气的送上几个字打击宛清,“少见多怪。” 宛清这下是真的无语了,七八米高的树要真的掉下来,不死也得残啊,还说她少见多怪,好吧,她是有些少见多怪了,不知道这些世子皇子小小年纪就一身武功,白白吓死她了,会武功拿了鸟蛋不能直接飞下来,还慢慢的走,宛清就那么盯着十三皇子,倒是那一边九皇子过来了,“谁喊的救命?” 莫冗祁和十三皇子两个都拿眼睛瞅着宛清,宛清轻抿了下嘴唇,“是我。” 九皇子瞅着宛清,再看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再看看莫冗祁和十三皇子,忍不住抽了下嘴角,“这两个出了宫离了府没人约束着就是混世魔王,你最好离他们远一点……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九皇子说着,那边十三皇子瞪着眼睛看过来,九皇子立马脚底抹油,莫冗祁这才给宛清请安,然后继续盯着鸟窝,“现在怎么办?” 十三皇子扭了眉头想着,“是我带进宫搁父皇被窝里还是你带回公主府?” 宛清在一旁听得腿软,额头早被黑线布满了,想到皇上睡觉,突然发现被窝底下好几个鸟蛋,不抓狂才怪呢,十三皇子肯定理直气壮的说,鸟儿能孵蛋,父皇当然也成!你怎么不自己孵?父皇强大一些,儿子做不到的事,父皇都能做到。 宛清还在想,那边莫冗祁摇头否决,“不成,会被太监发现的,另外想办法。” 两人就找了个大石头坐下,旁若无人的算计着,最后的结果是,这鸟窝他们带不走,就在端王府找个地方搁着,最后选的地方就是莫翌轩的卧室,宛清无语至极,不过这两个还算有良心,知道搁被子里会被压坏,这不决定搁一半在纱帐上,一半找个盒子搁着,放在莫翌轩的床头,过几天他们要来瞧孵化出来的小鸟,两人正好有理由出宫出府玩。 两人商议完,抬眸时见宛清还在,十三皇子扭着眉头,“你怎么还在,正大光明的听也不成,小心我杀你灭口。” 宛清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隐隐有些同情莫翌轩,果然是混世魔王,尽做一些不着调的事,宛清迈步要走,那边十三皇子又开口了,“你衣服做的还算凑合,以后让那个尿了本皇子一身的小屁孩多跟你学学,好好教,别偷懒。” 十三皇子说完,不等宛清回话,端着鸟窝瞅了宛清一眼,两人就往另一条道走,干所谓的正事去了。 留下宛清有一丝凌乱的站在那里,南儿北儿两个抬眸望天,“少奶奶,我们溜达了好一会儿,可以回去了。” 宛清点点头,迈步往回走,来的时候走的有些慢,回去的步子就快多了,但是总有一些好玩的事露在宛清的眼前,只见前面上官奕拽着一个小厮的隔壁,肃王拽了上官奕的胳膊,“太子,你瞧错了,他不是阿苑。” 上官奕挑了眉头,“既然他不是王叔的郡主,那不过就是个小厮,我向大御皇帝要了他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王叔用的着为了一个小厮对我动手吗?” 肃王扭紧了眉头,瞥头看着一个努力遮着自己脸的小厮,眉头扭的没边了,小厮一个劲的说自己不是什么郡主,然后眼睛乱瞟,最后破了嗓子来了一句,“救命!” 宛清随着她的眼睛望过去,可是还在找人的九皇子么,脸上有抹烦躁之色,听见救命之声,扭眉朝这边望了一眼,瞧见宛清站在那里,当即扭头转道了,宛清扯了下嘴角,他是有多怕十三皇子啊?这回喊救命的不是她啊! 宛清朝着那边的上官苑望过去,心里闪过一抹好奇和同情,实在是不好意思,把她的救命稻草给挡住了,宛清轻咳了下嗓子,眼睛四下瞄了一瞄,该是有暗卫护着的,宛清壮了壮胆子,正要迈步,那边南儿已经跑过去了,先是给上官奕和肃王福身行礼,然后才扭眉瞅着上官苑,“少奶奶四处找你呢,你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偷懒?” 上官苑眉头眨了又眨,这个丫鬟她认识不,有一些眼熟,上官苑突然睁大了眼睛,想起来是谁了,当即苦瘪了脸,“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被扣下了。” 南儿忙让上官苑给上官奕赔礼道歉,那边肃王手也慢慢的加重力道,上官奕承受不过,只得送了手,南儿忙给上官苑使眼色,当下逃之夭夭,只是半道的时候,上官苑还是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肃王,手抚上脸颊,眸底闪过一抹疑惑,不至于啊,以往的妆画的更丑,父王不都能发现,怎么今儿会说不认识她?不过是出门太久了,把她这个女儿给忘记了吧? 上官苑晃晃脑袋,站在宛清跟前,连连给宛清道谢,宛清鼻子轻嗅,还是那个香味,宛清嘴角弧起,眼角余光瞥见肃王朝这边望过来,宛清隐约能猜得出来她是谁了,难怪觉得香味有些熟悉了,原来曾在肃王身边闻过,这香味能避百十来种的毒蛇和毒虫呢。 宛清就带着南儿北儿还有上官苑回道凉亭子处,那边王妃和端王妃也走过来,上官苑瞅着王妃,眼睛一眨不眨,见王妃迈步上了台阶,也要跟上去,那边九皇子黑着脸挡在她跟前,上官苑左走右走,全都被挡住了,最后九皇子手一伸,把上官苑拽了,直接拖走了。 王妃才迈步上来,那边王爷却是站了起来,直接朝王妃迈步过来,和王妃并肩的时候,脚步顿了一秒,声音冷冷的来了一句,就三个字,“回王府。” 王妃就在那里轻福了下身子算是行礼了,然后转身随在王爷身后走了,宛清站在一旁,那边莫流宸也站了起来,告辞,锦亲王府一家回王府。 王爷是和王妃一起坐的马车去的端王府,但是回去的时候却是骑的马,宛清和莫流宸两个面面相觑,王爷这回是真气了,不知道他会做出来什么样的举动,想要抬眸去看王爷的脸色,结果王爷一扬马鞭,走了。 回了王府,宛清就瞧见王爷的贴身暗卫急急忙的迈步出王府,见了莫流宸,行礼禀告道,“王爷让属下去查二十多年前参加宁王府梅花宴的所有人,脾气不是一般的大,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仔细点,所有到场的人都查一遍。” 暗卫点头下去了,宛清在一旁咕噜的看着莫流宸,“母妃都不认得送镯子的人,不定就是偷偷溜进去的,怕是查不到。” 莫流宸瞅着宛清,话是这么说不错,可是查一查,万一能查到呢。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绛紫轩,王爷心情差的不行,接下来两天全都在书房里,闷酒,没有在王妃跟前露过一面,这两日宛清没事就去王妃屋子里,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王妃会下意识的抬下头,可也就那么一下,宛清都忍不住了,“母妃,父王再查二十年前送你镯子的那个人。[.超多好看小说]” 王妃听了抬眸看着宛清,“查到了没有?” 宛清听着,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她没有听错吧,怎么觉得王妃语气里有三分期望,她不是应该着急王爷会不会气爆了么,宛清摇摇头,王妃轻叹一声,“要是能查到,母妃早就知道了。” 宛清听的愣愣的,王妃查过?应该是查过的,宛清现在是越来越好奇那个何方神圣了,宛清想问问王妃当初的细节,那边奶娘却是抱着哭的撕心裂肺的璃儿过来,“王妃,奴婢哄不了小郡主。” 王妃忙站起来去抱过璃儿,就抱在怀里轻哄着,在屋子里来回的走,边走边说璃儿乖,可璃儿就是哭个不停,哭得声音是异常的大,隐隐都能听出把嗓子哭哑了了,王妃瞅着宛清,宛清摇摇头,“璃儿没生病。” 奶娘在一旁听着,来了一句,“小郡主有两三天没瞧过王爷了,估计是想王爷了。” 这倒是有可能,宛清扭眉瞅着王妃,王妃还在哄璃儿,宛清凑上去,帮璃儿擦眼泪,哄道,“璃儿是不是想父王抱,是就不哭了,母妃和大嫂带你去找父王去好不好?” 宛清轻声哄着,璃儿顿了一下,估计一时哭的习惯了,一时还停步下来,但是那意思算是明白了,宛清瞅着王妃,王妃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由着璃儿一直哭着吧? 宛清和王妃抱着璃儿出了院子,去王爷的书房,书房外有好几个酒坛子,小厮招呼人把酒坛子拿走,瞧见王妃走近,忙转身去敲门,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吼远了。 王妃只得抱着璃儿往前走,璃儿还在哭,王妃敲了两下门,没人应,就自己推门进去了,屋子里酒气熏陶,还有个暗卫站在那里,王爷坐在书桌前,神情有些怪异,暗卫没有说完,王爷冷着眼神,“继续说!” 暗卫嗓子有些僵住,用眼角看了王妃一眼,继续禀告道,“属下去国公府查探了,二十年前王妃不愿意嫁给您,就是因为她心有所属……。” 暗卫说到这里,紧接着被一阵咣当声给止住了,王爷把手里才喝到一半的酒坛子给砸了,顿时屋子里酒味又重了三分,酒还砸了一些到宛清和王妃的裙摆上来,宛清忙给那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忙闪身出去了。 璃儿哭声原本小了一些,结果那咣当一下子,璃儿的哭声又大了,王妃换了胳膊抱着她,璃儿泪眼婆娑间正好瞧到王爷,两个小胳膊忙朝王爷伸了过去,虽然王爷的脸色是冷的够慎人,可璃儿要王爷抱,王妃还能原样抱她回去不成,只得抬步朝着王爷走过去,可璃儿的手都伸的够着王爷的脸了,王爷也没有伸手抱璃儿,反倒是看着王妃,质问道,“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压根就没将我当成是宸儿的父王你的夫君?!” 王妃回道,“嫁进锦亲王府起,我就只是锦亲王妃。” 王爷听着王妃的话,忍不住嘴角弧起一抹苦涩,她只将自己定义为锦亲王妃,他的王妃,却没有说一定要爱他,他也强求不过,王爷接过璃儿,璃儿在王爷的怀里,哭声渐消,一双小手紧紧的拽着王爷的衣襟,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爷,王爷对王妃脸色再冷,对着璃儿也还能挤出来一抹笑,帮着璃儿把眼泪给擦了,“父王的小郡主,想喝酒了是不是?” 王爷说着,眼睛盯着宛清,没办法,书桌子上的酒被砸了,有没有旁的小厮在,拿酒这活王妃不可能干的,可不得就宛清来,宛清灰溜溜的去那边抱了个酒坛子过来,当然还得拿个酒杯过来,并亲自把酒杯给斟满,王爷一饮而尽,酒杯子里残余的酒滴才是璃儿的,瞧着璃儿薄薄的小嘴唇轻舔着,宛清甚至无语,敢情是两天没喝酒,憋不住了呢?! 王爷没有给璃儿多喝,最多两三滴的样子,璃儿咯咯的笑着,外面小厮敲门进来禀告道,“王爷,再过三天便是先王爷的忌日了,刘老总管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眨着,刘老总管,王府没有姓刘的总管啊,璃儿就在王爷怀里玩着,王妃在屋子里待不下去,就退出去了,王爷挥挥手,让宛清也出去了,临出门的时候,见到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站在那里,身边还有一个小子,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样子,喊着爷爷。 老人见了王妃恭谨的行礼,王妃也很温和的回了半礼,让王妃还礼,这老人在王府的地位怕是不轻,宛清忍不住问了,“母妃,他是谁?我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他?” 王妃嘴角弧起一抹笑意,整个人在阳光下仿佛蒙了层光晕,“他就是刘老总管,是先王爷的贴身总管,还曾教过宸儿武功,先王爷死前,特地赐了他一座宅子,让他子孙这辈子不再伺候人,虽然离了王府,但是每年先王爷忌日时,他都会来祭祀一番。” 宛清听得咋舌,还真不知王府还有这一号人物呢,能让先王爷在死前都关照他,必定是心腹中的心腹了,宛清正猜测着,就听王妃吩咐玉苓道,“安排他在梨苑住下,小心伺候着。” 玉苓点头应下,宛清回头瞥了那刘老总管一眼,见他迈步进书房,头发虽然白了,可身子依然健朗,可见武功不弱。 宛清回到绛紫轩,正好碰上莫流宸出院子,正是听闻刘老总管来了,特地去给他见个礼,宛清就没去了,直接回了观景楼。 梳云回了一趟顾府,还有一样珍贵的香埋在她出嫁前的院子里,到时间取出来了,这不回去一回就打听了不少消息,正和竹云几个人说着呢,说的可不正是大夫人因为宛玉的事出了佛堂闹腾的事,被老太爷下令关在了佛堂,而且特地将大夫人的娘和她那尚书爹给请了来,当面数落的她,而且大夫人这辈子没有命令,再也不许踏出佛堂一步了。 另外就是宛玉的事,右相夫人亲自登门,说的是有情有理,顾府虽然爱惜脸面,可也不能让阮文霖毁在了宛玉手里,家国天下,这家都安宁不了,男人如何在外建功立业,只是宛玉还是正妻,只是另外给阮文霖娶一房平妻回来,是定伯候的三庶女,婚期都定下了,在下个月月末,差不多就是宛玉抱小妾生的儿子的时候,双喜临门? 宛玉的平妻之事几经波折最后还是这么一个结果,宛清表示很无奈,可就是无奈也没有用,宛玉有今日,完全就是她自作自受,宛清轻叹一声,走过去,逗着悠儿然儿。 那边有噔噔噔的上门声传来,梳云忙对宛清道,“一准是竹云回来了。” 宛清瞥头望过去,可不就是竹云么,手里还拎着两盒子糕点呢,梳云忙过去接了,顺带问道,“事情打探的如何了?” 竹云忙过来回宛清道,“奴婢去了端王府,端王妃说她知道的都告诉了奴婢。” 竹云说完这句,就细细说起她此趟去端王府打听的事来,宛清实在是好奇,又担心王爷一直这么醉酒,万一再来一回,这好不容易回缓的感情又被弄没了,这不特地让竹云去端王府问了,听竹云细细说及,宛清听得是津津有味。 二十二年前,那会儿王妃也才十三四岁的样子,那云香珠的簪子正是那一日老国公夫人亲手给的王妃和温贵妃,让她们两个戴着去参加梅花宴,当时温贵妃有她的玩伴,王妃有自己的玩伴,平素在国公府,自然是姐妹玩的开了,可到了宁王府,当然把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相处时间花在手帕交上了,这不,王妃和宁王妃还有端王妃三个人一伙儿去梅花林深处寻梅去了,前面有大家闺秀带着丫鬟闲溜达的,被人非礼轻薄,女子的衣裳都被扯碎了一件,王妃几个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地方有些偏僻,扯着嗓子喊,不一定能喊来人救命,只怕她们三个也有危险,可要是不救,那姑娘只怕死路一条,正想辄不知道怎么好,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闪现了,直接就送王妃头上拿了一个簪子下来,好巧不巧的正是云香珠,直插男子的手腕啊,男子哇哇的叫着,面具男子一脚就踹的他倒地吐血,原是想就走了,可王妃喊住了他,面具男子这才想起来,走过去把发簪拔出来,随手掏出来一块帕子擦了擦,要还给王妃,王妃气呢,头上簪子不少,怎么随手一拿就拿了她的云香珠,王妃撅了嘴瞪着面具男子,面具男子有些愧疚,他应该拿树叶的,这不为了弥补,直接就从袖子里拿了个小漆木盒子出来,算作赔礼道歉给了王妃,也就是那碧玉镯。 其实就是个道歉的镯子,跟定情信物完全沾不上边,只因为当初王妃被逼婚,万般无奈下,大太太见王妃经常对着碧玉镯发呆,便把这事闹出来了,想帮王妃躲过逼婚的事,那时候老国公夫人还没死,她那么疼王妃,知道王妃心里有人,肯定不舍得逼迫她,可问王妃他人是谁的时候,王妃答不上来,老国公夫人都快奄奄一息了,就想在临死前帮王妃把把关,看看人品可好,可王妃不知道啊,老国公夫人说王妃傻,一个镯子,连谁送的都不清楚,还想等他一辈子不成,这不为了让王妃死心,才想把碧玉镯带地下去,可最终还是心有不舍,不舍得王妃难过,又把镯子还给了王妃,但心有所属的流言在王府也传开了,当时为了王妃能嫁进锦亲王府,国公夫人下令谁也不许提。 宛清听着竹云说云香珠插过人的手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直拿手去摸发髻,虽然脑袋上是没有云香珠,可怎么说她也是戴过两天的,有些怪怪的,竹云知道宛清,忙道,“云香珠的簪子因为沾了血,宁王妃说不吉利,让王妃扔了,王妃不舍得,就拿去重铸了一下,没有血了。” 宛清这才松了手,问竹云,“就这么多?面具男子呢?” 竹云摇摇头,“端王妃说他将小木盒子给了王妃,就从那边跃墙走了,没人知道他姓甚名谁,估计也是翻墙进的宁王府。” 神龙见首不见尾?还带着面具,耍酷呢,宛清轻扭了下眉头,这还真难找了,总不好在大街上贴张告示吧,那不定就来一大批冒名顶替的,宛清又是叹息,让宛清叹息的还在后头呢,竹云扭着衣角站在那里,几次欲言又止,梳云瞧不过眼了,少奶奶盯着小少爷们瞧不见,她不定要被竹云给憋死,当下过来推攘了竹云,“还有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啊。” 竹云见宛清抬眸,这才道,“王爷在找当年送王妃定情镯子的事传遍整个京都了,外面流言四起,甚至连怀疑少爷不是王爷亲生的都有。” 宛清听得眼角都在打颤,王爷这是有多高调啊,就不知道在乎点自己的面子,不过这事也掩不住,二太太和温贵妃生怕别人不知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说了出来,还说的那么半清不楚的,不惹人怀疑都不成,再者,锦亲王府原就特殊,流言多,闲暇时原就喜欢谈锦亲王府的事,碧玉镯的事还不是最大最奇特的谈资了? 可牵扯到她相公的身世,宛清无语至极,王妃嫁进王府半年之后才有的她相公好不好,这不是成心的毁王妃的闺誉,往王爷脸色砸泥巴,还是绿色的泥巴! 那边有隐约脚步声传来,很熟悉,是莫流宸的,竹云梳云忙低头四下干活去了,宛清继续逗着悠儿然儿,屋子里只余下依依哦哦声。 莫流宸知道宛清和丫鬟们在说什么,可他并不介意,流言的事他早免疫了,他不信,就是王爷自己都不信,莫流宸瞅了瞅悠儿然儿,就进了书房看书去了。 莫流宸想的不错,他不信,王爷也不信,如何的有了莫流宸,没人有他清楚,他又不是傻子,王爷能容忍外面的流言,但也有他不能容忍的事,比如王妃还戴着那个碧玉镯。 王妃把璃儿送到书房去,回去就让奶娘去书房外守着,璃儿要是哭那肯定就是饿了,王爷一看到奶娘就气,以为王妃不愿意见他,现在顺带连璃儿都不愿意看到了,王爷越想越是气,因为王妃说过,要是她能喂璃儿就不假手于人,现在不是假手于人又是什么?! 但是王爷没有爆发出来,压抑着,让奶娘喂的璃儿,只是晚上不成了,璃儿素来都是和王妃睡的,不被王妃抱着,璃儿压根就不睡,一直哭,王爷只好抱着璃儿去找王妃了,王妃睡着小榻上,王爷把璃儿搁在床上,就向王妃算账了,碧玉镯给他。 王爷态度很硬,从进卧室起,脸色见了王妃起就一秒比一秒沉,王妃不同意,王爷就硬抢,王妃还能拗的过王爷不成,王妃手腕上有血玉镯,王爷先取下的血玉镯,估计是在气头上,直接就给扔了,后头进来的玉苓瞧了眼睛都瞪出来了,使出浑身解数去救血玉镯,在血玉镯落地之前,抢救了它,可下一刻,碧玉镯砸地的声音就传来了,咣当一声,清脆无比。 看着唯一警醒自己强求无用的镯子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的,王妃也忍不住了,当下把桌子上的茶盏全呼到地上去了,让王爷走,玉苓也走,所有人都走! 玉苓拿着血玉镯,小心翼翼的把王爷劝了出去,碧玉镯碎了,王爷心里舒坦了,走就走,只是火气还没消完呢,结果就是王妃的卧室门碎成一瓣瓣的了。 因为事发生的有些晚了,王爷也没有把王妃怎么样,就是毁了个碧玉镯,那么个祸害人的镯子没了就没了,也不算什么,玉苓就没跟宛清说了,只是第二天才派了个丫鬟来跟宛清说。 王爷就在王妃院子里的书房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早就去瞧璃儿,早朝也不去了,瞧见王妃的床头有个手帕,打开一看,可不是昨天被他砸毁的碧玉镯么,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怒气又渐渐上来了,那边玉苓端着水进来,见王爷盯着手帕,玉苓忙说,那是她放的,一会儿拿去扔了,见王爷没有说话,忙拿着帕子包了碧玉镯,王爷挥挥手,玉苓忙退出去了。 玉苓撒谎了,王妃可没有让她把碧玉镯的碎片拿去扔了,可她扔了就是对不住王妃,不扔就是欺骗王爷,玉苓就这么扭着眉头出了王妃的院子,最后决定把碧玉镯扔湖里算了,王妃骂她罚她,她也认了! 这不,一时神游,一不小心就和迎面走来的小厮撞上了,手里原本碎了四五瓣的碧玉镯又掉地上去了,小厮正是刘老总管的孙儿,名唤小齐,小齐忙下去把手帕捡起来,瞧见一个色泽上乘的碧玉镯被砸碎了,连着道歉,后头走过来的刘老总管也震到了,一个爆栗赏了过去,“笨手笨脚的,瞧见有人还撞过去,这碧玉镯是先王妃的,卖了我们爷孙也不够赔的!” 玉苓正揉着肩膀呢,听了刘老总管的话,连着摇头说没关系,这镯子原就是碎的,是要拿去扔的,可细细一想,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忙问了一句,“这镯子是先王妃的?” 刘老总管点点头,玉苓愕然睁大了眼睛,把小齐手里的帕子唰的一下就夺了过来,直接递到刘老总管跟前,声音带着抹急切,“您再仔细瞧瞧,这镯子真是先王妃的?” 刘老总管瞧着玉苓笑着,“我虽然满头白发,可眼睛还算好使,不会看错的。” 玉苓当即拽了刘老总管要进院子,小齐忙过来拦着,瞧着柔柔弱弱的,力气可是不小呢,没得拽坏他爷爷了,玉苓激动啊,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也不过如此,当下叮嘱小齐扶着老总管进来,她则捧着手帕急急忙进了王妃的卧室,王爷还在床边坐着呢,玉苓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王爷,这碧玉镯是先王妃的。” 王爷脸色沉着,眸光冷冷的盯着玉苓,玉苓才不管呢,“刘老总管说这碧玉镯是先王妃的。” 王爷眉头扭起来,旁人说他不会不信,可刘老总管说,他还是有那么三分信服的,那边王妃也睁开了眼睛,眸底写满了不信,其实王妃早醒了,只是不想睁开眼睛罢了,王爷瞥了王妃一眼,蹙着眉头起身,玉苓丢下王妃屁颠屁颠的跟着王爷去见刘老总管了。 刘老总管在正屋里站着呢,见了王爷就要行大礼,王爷没让,玉苓在王爷的桌子上把手帕给打开,王爷拿了一个碎玉镯,蹙着眉头问刘老总管,“这碧玉镯当真是母妃的?当初母妃把它送给了谁?” 刘老总管被问的满头雾水,眸底茫然的不行,王爷的心都沉了下去,果然是骗他的,还没来及生气呢,刘老总管开口了,“这碧玉镯不是您亲自送给王妃的吗?为了这碧玉镯,您不是还被先王爷拖进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啊?” 王爷不大记得了,实在是因为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惹恼了先王爷也是要去祠堂跪上一天半天的,刘老总管叹息啊,他一个半只脚都迈进黄土的人记性都比王爷好,“当年梅花宴,王爷不是有十八岁了么,还没有定亲,先王爷就想着给你娶门亲,可又不想逼迫你随意娶,不就给了您一木盒子,让您瞧见喜欢的姑娘就给她么,不记得了?” 王爷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盒子里装的是碧玉镯?” 刘老总管没差点就吐血而完,血溅当场了,重重的点了下头,“后来您不是去了一趟宁王府,木盒子也送了人,先王爷还问您送给谁了,您不是说不知道么,说了理由先王爷没信,先王爷怀疑您把木盒子给扔了,所以才说不出来给了谁,拖着你就去祠堂罚的跪啊!” 狗屁记性的王爷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面上不由的露出来三分喜色,另外七分是苦恼,眉头扭的没边,继续听寸步不离先王爷的刘老总管说及碧玉镯的事,“当初是奴才陪的先王爷去国公府给您提的亲,国公爷一眼就看中了王妃,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这个镯子,这镯子是他和先王妃的定情信物,碧玉都是他亲自挑的,您要先王爷帮着娶温贵妃,可镯子却是在王妃手里,先王爷认为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所以才没有帮您娶贵妃娘娘,而是娶的王妃。” 王爷更懂了,难怪先王爷当初说要么他这辈子都不娶王妃,要么只能娶云谨,就因为这镯子是他和母妃的定情信物?王爷要吐血了,左右翻看着手镯,瞧见上面有字,不由的蹙了下眉头,“倾城?母妃不是这个名讳吧?” 刘老总管点点头,“倾城的确不是先王妃的名讳,当初先王妃和王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报了下名字,先王爷没记清楚,隐约记得一个青字,后来就刻了倾城两个字,还被先王妃笑了好几回呢,后来先王爷又重新制了一个碧玉镯给了先王妃,上面才是先王妃的名讳,和这个正好是一对,当时先王爷说,生了女儿就叫倾城,没生女儿,就传给儿媳妇。” 王爷扭了眉头,倾城?青宁?这也能弄错,要是他不弄错,不就没今天这么多事了,王爷拨动着帕子上的碎玉,脑子里在回想当时送镯子的场景,因为从未放在心上过,所以没什么印象,但是事情发生过,总还能想到一点半点的,渐渐的,就全都记起来了,那边王妃就站在那里听着,脸上说不出的震惊和诧异,被雷给劈了也不见得有王妃这么震惊的,王爷扭了眉头,抑制住心里的狂喜,问王妃道,“我是拿的你的簪子刺的人?” 那边宛清听到消息和莫流宸赶来,就一直站着屏风处听着,王爷问刘老总管的每一个字,宛清都好想让人把他拖出去活刮了算了,就算糊涂也得有个度吧,这估计就是传闻中所谓的二到无穷了,宛清嘴角一直抽着,半点停歇的时候都没有,她身侧站着的莫流宸一直处于凌乱的状态,额头黑线密布丛生,宛清忍不住咕噜的感慨出来一声,“父王已经强大到我找不到形容词可以形容父王的糊涂了。” 王爷问的这一句足矣告诉王妃,当时戴面具的就是他了,王妃不信,连着摇头,连着说不可能,最后直接就转身进了屋,王爷把那碎玉连着手帕拿好,追着王妃进了卧室。 宛清觉得这么重要的时候,不能不听听事态的发展情况,这不才抬脚要饶过屏风进屋,那边一个小厮急急忙的奔过来,冒冒失失的差一点就要撞人了,竹云伸手止住了他,“这么急,着火了不成?” 小厮一边急切的行礼,一边回道,“火烧眉毛也不见得有这个急的,二十年送王妃镯子的人主动送上门来,此刻就在王府外面站着呢,王爷说过要活刮了他的。” 宛清听得直觉得头顶上,一排乌鸦飞过去,呀呀的叫唤着。 ------题外话------ 求票——求票—— 第二百一十八章 天地赌坊 宛清抽着嘴角瞥头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轻揉着太阳穴,有些翻白眼,宛清以为他会袖手旁观的,没想到莫流宸倒是来了一句,“请他进来。” 莫流宸说完,迈步进屋,脸色早已没了之前的凌乱,直奔王妃的卧室而去,尽管宛清已经知道王妃卧室的门七零八落了,可亲眼瞧一瞧,还是有种想爆粗口的冲动,这破坏力也太强了吧,这还是轻轻一推,要是用力,屋顶在不在都是两说了,宛清现在很想知道王爷面对自己气那个碧玉镯所做出来的一些事,此刻心里是个什么感想? 莫流宸走在前面,卧室里一地的碎片,莫流宸随脚踢过去,撞到墙壁反弹砸到另一些碎片,清脆的碎瓷片的声音在这空寂的屋子里,显得异常的空灵和诡异,瞅着这满目疮痍的屋子,宛清初步估计了一下,要复原没个万两银子估计是难了。 王妃抱着璃儿坐在床内侧,头低着,璃儿一双小手揪着王妃的袖子,依依哦哦的叫着,完全不受干扰,那边王爷坐在床头,就那么看着,半句话没有,估计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宛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盯着莫流宸,莫流宸是一路走一路踢,近前,无视王爷的蹙眉,对王妃道,“母妃,当年送您镯子的人此刻在正屋候着呢。” 王妃没什么反应,王爷要跳脚了,碧玉镯是他送的,也敢有人冒死前来,王爷正要说话呢,那边莫流宸蹙着眉头给他使眼色,让他出去,王爷瞥头去看王妃,有些不大愿意,但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手帕搁在床上,起身出去了,莫流宸随后出去,宛清坐到床边,轻声道,“母妃,我抱璃儿吧?” 王妃轻抬了下头,那边璃儿胳膊朝宛清伸手,宛清把手伸过去,王妃就把璃儿给了宛清,宛清抱着璃儿,看着帕子里的碧玉镯,思岑了几秒,才开口,“母妃,现在碧玉镯是谁送的也查清楚了,您……?” 王妃的眼睛也是盯着碧玉镯,半晌,才出来一句,“你把璃儿抱出去吧,母妃想一个人静一静。” 宛清知道王妃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了,这个打击对王妃来说实在是太大了,这二十年来,她顶着锦亲王妃的头衔,可王爷不爱她,爱的是她的姐姐,虽然和温贵妃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可爱就是爱,在内院,只有这么一个男人的情况下,二十年想要爱上他是件很容易的事,王妃就会时时告诫自己,自己不爱他,他爱谁都跟她没关系,她爱的是当年送她镯子的那个人,这基本就是自我麻痹了,不爱王爷,王爷对谁好她都不会吃醋,活着就能轻松些,久而久之这个想法就会深入骨髓,现在却来告诉她,当年送她镯子的人就是王爷,那等同于告诉她,她像个傻子一样活了二十年! 宛清站起来,瞥到王妃的手,有两道很长的淤青,还有些泛红,只怕是王爷强硬取下血玉镯和碧玉镯导致的,宛清额头直突突,抱着璃儿出了屋子,正屋里,一个相貌上乘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王爷坐在首座上,莫流宸坐在一侧,整个就是看好戏的表情,王爷嘛,脸色倒是很平正,只是眸底的怒气足矣席卷整个王府了,却是压抑着,宛清知道,这怒气越是压抑,一会儿爆发起来就越是吓人,她要不要抱着璃儿去院子里溜一圈? 宛清抱着璃儿带着南儿在远处坐着,璃儿也不是依依哦哦的叫着,汪汪的大眼睛四下咕噜噜的转,那边中年男子进来就说了好些话,估计该说的都说了,所以宛清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莫流宸的,“依你的意思是想娶母妃还是想要回镯子?” 中年男子愣了一秒,随即笑道,“按照当初的约定,云谨应该带着镯子嫁给我。” “好,很好,”王爷笑着连连点头,摆摆手,吩咐总管道,“他想死,本王没理由不成全他,扒光了悬挂城门口,挂够一个月才让他咽气,传令全城,谁敢再谈论碧玉镯的事,这就是他的下场!” 王爷的话才出口,那边中年男子的脸色哗然巨变,嚷嚷着要见王妃,当面说玉镯的事,总管亲自过来拖他走,“认命吧,王爷让你多活一个月已经很仁慈了,你知道自己冒充的是谁吗?” 中年男子恐惧中带着一丝的茫然,总管拖他出去,临出门前,中年男子扯着嗓子喊,“我不是送碧玉镯的人,是有人给了我银子来让我这么说的,不关我什么事!” 总管听了手下的动作慢了下来,中年男子有些武功,但是在总管面前那就是菜鸟级别的,总管瞥头看着王爷,王爷扭了下眉头,总管忙问道,“是谁让你来冒认的?” 中年男子愣了两秒,轻摇了下头,总管的脸当即沉了下来,继续拖他走,中年男子忙道,“来找我的是个丫鬟,我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可我记得她的相貌,我可以画下来。” 总管继续回头望着王爷,王爷点了下头,总管就领他下去画丫鬟的容貌了,中年男子倒是个有才的,几分钟就画好了,有丫鬟把画拿给王爷瞧,那中年男子以为自己招认了,就可以免除一死,他太高估王爷的仁慈了,随便谁给银子就给谁卖命,留下来也只有祸害人的份,就凭他想云谨嫁给他,就足矣他死一万次了,王爷把画纸搁在桌子上,一挥手,“拖出去。” 总管这回干脆直接就把中年男子的哑学给点了,拖到门口,吩咐两个暗卫道,“扒光了挂在城门上,一个时辰给他泼一次水,王爷让他活够一个月才死,你们看着办。” 暗卫点点头,压着中年男子就要走,却是扭了眉头回头来了一句,“扒光,是一件不留吗?” 总管脸一黑,“王爷怎么吩咐的,你们就怎么做,问那么多做什么?!” 暗卫头低着,点头领命下去了,他们只是觉得扒的差不多就成了,扒光挂在城门上毕竟不雅观,王府的流言已经够多了,谨慎些总是好的。 暗卫想的不错,城门口突然悬上去一具赤果身无一物的男子,在京都引起了轰动,进出城门的人突然少了一半,准确的说,是少了一大半,那些出门采办的丫鬟婆子都不出来了,大家闺秀就更不用说了,有好些急着出城的大家闺秀,都被迫延期了,就算一直坐在马车里,可也避不过被人非议的流言。 这事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奏折还不止一份呢,其中就有左相大人,“皇上,锦亲王要止息流言,也不必要用这么狠的手段吧,严重妨碍了臣民们日常的生活了,那么一个人挂在那里,不少想出城的人都不敢走了,这一天两天也就算了,这可是一个月啊!” 御书房里除了左相大人,还有好几位大人,右相大人也在,也不大赞同王爷此举,但是他和王爷交好,什么事都会站在王爷的立场去考虑一些,当即回皇上道,“王爷素来就不是个心硬的人,这一回只怕是那中年男子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惹恼了王爷,不然王爷也不会出此下策。” 皇上揉着额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王印丢了,让他去找王印,他死活不去,却在京都掀起这么大的事来,锦亲王府是大御的顶梁柱,他就不知道维护点自己的脸面,一个碧玉镯而已,都不知道是谁送的,至于那么小气的去找吗?去找他来,为了破镯子都几天不上朝了!” 皇上越说越生气,把手里的奏折狠狠的扔在了龙案上,一旁的公公忙出了御书房,吩咐公公去锦亲王府宣王爷进宫来。 人是上午悬挂到城门上去的,下午皇上便让公公来找王爷进宫,公公宣旨到王府的时候,王爷才吩咐完下人去外面张贴告示,虽然告示一张贴出去,那丫鬟很有可能就没命了,可并没有多大关系,凡是提供丫鬟线索的赏银千两,他就不信那丫鬟都不用跟人接触! 找到丫鬟的消息不是难事,难的是王妃一直不理人,谁都不理,就一直在屋子里待着,连宸儿都不理,璃儿饿了,王爷亲自抱着璃儿去找王妃,王妃却是找了奶娘来,王爷紧紧的盯着王妃,王妃眉眼不抬,王爷忍不住怒气了,“你不是宝贝那镯子二十年吗,镯子是我送的,你不高兴?!你希望它是谁送的你?!” 王爷问着,王妃就是不回答,王爷俯身过去,捏住王妃的下颚,“你回答我!” 王妃挣扎着,不得已只好回答,“我想过会是任何人,但是绝对没想过是你,要是知道是你,我一天也不会戴!” 王爷听的脸一黑,看着王妃说话时的神情,知道自己伤王妃太深,但是他忍不住了,当即俯身朝王妃吻了下去,把王妃紧紧的圈固着,王妃挣扎,可都没用,最后只得用咬的,将王爷的唇瓣给咬破了,王爷不怒反而笑着,用手抹着血,再去擦王妃眼角的泪珠,“我宁愿你更恨我,也不愿意那镯子是旁人送的。” 王爷说完,继续去吻王妃,外面玉苓急急忙冲进来,瞅着这一幕,呀的一下叫着,低头来了一句,“王爷,皇上急召您进宫。” 玉苓说完,身子一转,灰溜溜的掉头走了,这边王爷吻着,等觉得嘴里有苦味才松开王妃,王妃的眼泪直接滑到嘴里了,王爷蹙紧了眉头,这回声音是真的很冷了,“可以是任何人,为什么就不能是本王?!若是当初不是国公府欺骗我,我会像个傻子一样把温贵妃当成是你爱了二十年吗?这二十年是我亏欠了你,可那也是国公府欺骗在前,你是国公府的女儿,你也是共犯,就因为你心里只有那个送镯子的人,你就冷眼旁观着,看着我被国公府上上下下当成傻子一样耍了二十年,你很高兴是不是?!现在知道送你镯子的那个人是我,你后悔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是后悔也没有用,国公府逼你拿我儿子发那么狠毒的誓言,你也应下,我可以不报复国公府,但是下半辈子,你要做的必须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爱我,爱到我满意为止!不然我会让国公府上上下下几代人都从这个世界消失,包括你那已经死了的祖母!” 王爷说完,起身要走,半道上,想到宛清送到他跟前的药,最后又扭头回去,从袖子里把药拿出去,“把淤青消一下。” 将药膏扔在王妃的手边,王爷迈着步子就出去了,玉苓就在门外候着,就想着再提醒一下王爷皇上找他,见王爷迈步出来,这才放心了,还以为王爷没有听进去呢,王爷一走,玉苓就进了卧室,瞧见王妃嘴角的血,忍不住眼角轻颤,接过药膏子,打开帮王妃擦着,轻声劝道,“王妃,您就别和王爷扭了吧,这镯子是王爷送的是最好的结果,您呆在王府里不出门,不知道外面那些流言,都有传世子爷不是王爷的亲生儿子的,而是那个送您碧玉镯的,这要是真是别人送的,王爷发起狂来,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呢,您听奴婢一句劝,王爷就是糊涂了些,却是个执着专情的人,当初要是知道救人的是您,他肯定会掏心掏肺的来爱您的,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归根结底,错的最离谱的不是王爷,而是国公府,是当初逼您出嫁的人,是逼您隐瞒事实的人,那个人不是王爷,奴婢瞧的出来,王妃您心里还是有三分王爷的,不然您也不会那么喜欢世子爷是不是?只因为您压迫自己习惯了,以为王爷心里只有温贵妃,将您当成是温贵妃一样看待,每回瞧见您对王爷露出来一丝的笑,回头看着碧玉镯,那笑意就没有了,这碧玉镯没了就没了,以后和王爷好好的过不更好么?二十年这样的日子还没有过够吗?” 王妃听了直摇头,“没有,我心里没有他,不会有他的!” 玉苓轻耸了下肩膀,没再说话了,实在是她能说的都说了,她就想不明白了,当初王爷记住了王妃喂他吃雪莲的那一幕,王妃记着了王爷拿她云香珠的簪子打人的一幕,两人心里都有着彼此,却仅仅只有那一幕,深入骨髓的一幕。 来王府伺候也有一段时间了,玉苓也打听了不少,王妃和王爷关系急转直下是从国公爷下葬后便开始的,在这之前,王爷要是不出门,基本都住在王妃的屋子里,可国公爷死后,王妃就让王爷别逼自己了,王爷什么性子,要是先王爷真逼他,他要是心不甘情不愿,不定更宁愿常住祠堂也不愿意多看王妃一眼的,应该是心里有几分王妃的,可王爷性子拗,认为王妃不愿意他住她的屋子,就搬出了王妃的屋子,这一来,就是六七年啊! 那时候,王爷虽然搬出了王妃的屋子,可王妃毕竟是他的妻子,话还是要说的,可后来世子爷进宫给七皇子做了侍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后,王妃对王爷的态度完全变了,以前是水,干脆就变成了冰,王爷经常在王妃屋子里待到晚上,就想王妃出言留他,可王妃从未有过,倒是听说过王爷醉酒了赖在王妃床上不走的,可王妃就在屋子里给世子爷做衣裳,也不上床,当初听到这些的时候,玉苓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真是一对夫妻,性子都一样,她都着急,要是她早就是王妃的丫鬟,不定去大街上买一包药,让两人早点生个小郡主。 玉苓倒是不担心王爷和王妃两人的关系会一直这么僵硬着,王妃不过就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嘛,想当初王爷不也还接受不了,那时他心里就隐隐有些怀疑了都那么诧异,王妃完全就没想过会是王爷,估计没个几天是缓不过劲来,谁受的了这样的落差,自己搁在心里藏了二十年的人就活在自己的跟前,枕边人啊!时时告诫自己不要对王爷动心,最后心整个的还是在王爷身上,好乌龙,不过现在王爷王妃都知道自己心里最想爱的人就是彼此,迟早有融合的一幕的,再说了,不还有小郡主在么,她是每天都要见到两个人的,缺一个她就哭的。 玉苓想着,起身去找小郡主了,那边王爷进宫去了御书房,皇上扭着眉头问王爷,“外面都在传宸儿不是你亲生的而是当初送王妃镯子的那个人的,你倒是一言不吭,抓了人就吊在城门上,你到底想干嘛?” 王爷蹙紧了眉头,“我还不至于糊涂到宸儿是不是我亲生的都不知道。(.无弹窗广告)” 皇上瞥了眼王爷,继续翻看着奏折,直接就扔到了王爷跟前,“睁大眼睛瞧仔细了,这不是朕说的,你糊不糊涂,京都的人都看着呢,当初暄儿不也是你儿子,结果呢?” 王爷脖子一哏,瞅着奏折,王爷扫了两眼,直接就给扔了,“那是先王爷糊涂,人是他逼着娶的,谁要质问我送他找先王爷去,宸儿的的确确是我亲生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皇上听着王爷的回答,忍不住有些无语,他就不能稍稍表现的对先王爷有点敬意,都说死者为大,不能去打扰,他倒是一点都不避讳,“你就不怕先王爷气极了,把你也带下去了?” 王爷瞅着皇上,“你觉得他会想见到我吗?” 皇上嘴角抽了又抽,难怪他无所顾忌呢,要是有这么个儿子,他估计也不想,皇上摇摇头,“你自己认定朕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挂在城门口那个人你让人给撤了,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多少双眼睛都瞧着,东冽和北瀚的人都在,你就不能让朕省点心?” 王爷扭着眉头,“不过就是挂个人,碍着谁什么事了,传流言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了,就挂在那里,皇上用心处理朝政就是了,我的事不用皇上挂心。” 皇上听得直拍龙案,“锦亲王,你别太不识抬举了,你以为朕闲的没事愿意为你操心,你自己去城门口瞧瞧,一个身无一物的人挂在那里,你让来来往往的行人怎么办?” 王爷听了身无一物,眉头蹙了又蹙,最后来了一句,“那皇上赐他一件衣服就是了,臣下的命令不能更改,还有别的事吗,没了,臣要回王府处理别的事了。” 皇上觉得自己能心平气和不发脾气的跟锦亲王说话就是对自己残忍,“王府,王府,说到底不就是个镯子的事,一个镯子也值得你花两天时间去找个送镯子的人,要是一辈子找不到,你是不是打算都不上朝了?!” 皇上近乎吼完,身侧的公公忙让皇上息怒,劝道,“皇上,送王妃镯子的人已经找到了,王爷明儿就能上朝了。” 皇上蹙紧了眉头,随即挑了下眉头,“就是那被扒光的人?朕倒是想瞧瞧让锦亲王妃放着锦亲王不爱,心心念念送她一个镯子的人长的是个什么模样,去把他带来。” 公公嘴角抽着,“他就在御书房里呢。” 皇上听了眉头又蹙了起来,眼睛挨个的扫过去,二皇子就不用提了,那时候还没他呢,静宁侯连着摇头,左右两位丞相连着摇头往后挪,还有寿王和睿王,皇上眼睛就盯着这两个了,吓的寿王和睿王都跪了下来,额头都有汗了,“那碧玉镯不是臣送的。” 皇上扭了眉头看着公公,公公抽着嘴角,指着王爷给皇上瞧,“皇上,碧玉镯是王爷自己送的。” 皇上凌乱了,一屋子的人都凌乱了,知道王妃的碧玉镯是王爷送的只有王府的人,也就是那个宣旨的公公把这个消息带给皇上贴身公公知道的,皇上眼角都再跳,额头黑线都在打卷了,那边寿王和睿王赶紧的站起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腿有些软,皇上盯着王爷,上上下下的瞄着,“你是不是太悠闲了,没事找事?” 王爷耳根子微微红,不回答,之前就一直避过谁送碧玉镯的问题,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捅了出来,公公帮着王爷回道,“王爷也不知道那镯子是他送的。” 皇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自己送的还能不知道,他又不是傻子,朕倒是听说你满京都找送王妃碧玉镯的人,想要活刮了他,这样的人的确是该死,把堂堂锦亲王妃都勾到手里,把你的面子搁在地上死劲的踩,的确要千刀万剐才能解恨,要不要朕赐你一把刀?” 皇上这话说出来,御书房好些人都憋不住了,憋笑憋的肩膀都抖的厉害,王爷隐隐有想挖地洞的感觉,脸大红着,皇上心情好的不行,不能每回被打击的总是他一个是不是,那边几位大人憋不下去了,都跟皇上福身去外面小解,出了门,嘴角都弧了起来,忍不住感慨道,“锦亲王糊涂的时候的确有够糊涂的,闹的这么大的笑话,结果却是他自己送的。” 左相大人嘴角也是笑,但是明显淡多了,“那也不一定,王爷自己都不记得了,是不是他送的还不一定呢,毕竟外面的流言需要平息。” 左相大人的话不无道理,流言要平息,碧玉镯是王爷送的是最好的理由,这不都笑不出来了,可转念一想,王爷的表情也不像是作假的啊,他也不像是个在乎流言蜚语的人,不由的有些摇头,“锦亲王府的事有皇上帮着操心就足够了,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我们看着就是了。” 御书房里,皇上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还没人傻到这样的地步,见人一走,就发问了,“碧玉镯到底是谁送的?” 公公翻着白眼站在一旁,他这辈子还没欺骗过皇上呢,可这一回皇上不信他了,也是,的确不够有说服力,锦亲王真是……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了,只得化为一声轻叹,那边王爷很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不回答怕是要被笑很久的,只得哏着脖子道,“是我送的怎么了?二十年前的事谁有事没事就搁在脑子里记着,当初先王爷逼我娶亲,我也烦,把盒子送出去就当是完成了任务,我只知道盒子里是镯子,谁知道装的碧玉镯,当初我翻墙从宁王府出来,不就被你拉着去喝酒了吗?因为满身酒味的回去,还被先王爷罚跪,我都没找你算账了,戴面具的馊主意还是你出的。” 皇上听得哑然,当初那事他倒是知道,王爷一脸苦恼的拿着盒子找他喝酒,因为先王爷下了死命令,要是不送出去,他就别回王府了,主要就是把盒子送出去了事,王爷不想惹桃花,毕竟那张脸还是很能惹桃花的,送镯子给人家姑娘不是摆明了是对人家有意吗?他不想那么早娶妻,就想办法抵抗先王爷,就一直想辄,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他们在酒楼上喝酒呢,见着底下有卖面具的,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随口来了一句,戴个面具溜进去,找个人把盒子给了,完事,出来继续喝酒,王爷一拍即合,下楼挑了个银色的面具,就溜进宁王府,一进去就遇到那事了,那时候王妃的脾气不是很好,王爷没簪子赔王妃,就想着这随意给人的盒子,直接就给王妃了,然后出来,喝酒。 这也是王爷为什么不知道镯子是他送的理由,旁人估计不能信服,可皇上是知根知底的,不信都不行啊,不由的嘴角抽了又抽,“说明你和王妃还是很有缘的。” 王爷扭着眉头看着皇上,“我是今天才知道当初先王爷死活让我娶云谨的原因,原来就是因为这么个镯子,不然当初嫁给我的就是温贵妃了。” 皇上听得脸有些些的黑,“你还想着那事呢?” 王爷呲牙,“那是以前,我现在爱的是云谨,这么多年,我可没有对不起过你,更没有给你戴过绿帽子。” 皇上听了嘴角抽了又抽,“你跟朕说话能稍稍客气一点吗?一口一个绿帽子,你要是敢给朕戴,朕扒你几层皮。” 王爷瞥了皇上一眼,“我够对得起你了,以后也别想着给我戴绿帽子,不然我别怪我以下犯上扒你两层皮,现在事情也清楚了,我可以走了吧?” 皇上瞪着王爷,他后宫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给他戴绿帽子,谁有那个闲心,皇上拿过一本奏折,直接飞给了王爷,“自己瞧瞧吧,这就是宁王当初跟北瀚签署的协议,五座城池给宛清送嫁。” 王爷听的脸有些沉,宁王连这样的协议也签,他都想将他从土里挖出来鞭尸了,“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皇上紧蹙了眉头,白着王爷道,“朕要是有办法,还找你,事关宛清,你处理还是宸儿处理,朕不管,但是城池是万万不能送人的,明早在朝堂商议,你可别到时候不来。” 王爷翻看着奏折,摇头道,“明天不成,明天是先王爷的忌日,我不去祭拜他,回头还不知道他在地底下怎么骂我呢,你要是不让我去,没准连着你也一起骂,我记得先王爷还是很喜欢你的,至少比喜欢我这个儿子多。”王爷说着,抬头瞥了皇上一眼。 “……,”皇上嘴角抽的没边了,这算是拿死来威胁他吗?先王爷喜欢他些,他应该表现的高兴一些吗?皇上摆摆手手,“你回王府吧。” 皇上话音落,那边翻着白眼的公公忙过来接王爷手里的奏折,王爷行礼告退,转身,皇上又将他喊住了,“那王印的事,你什么时候处理?” 王爷回头瞅着皇上,轻摇了下头,“有洛亲王在找,皇上大可放心。” 皇上忍不住轻瞪了王爷一眼,他当然放心了,只是偷窃王印的人不揪出来,他心里总觉得有些惶惶不安,皇上摆摆手,王爷这回是真的出了御书房了,那边公公瞅着王爷的背影,忍不住轻叹了一声,王爷总算是将温贵妃放下了,以往皇上问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明确的给过答复,他还记得王爷上一回的答复:皇上好好爱温贵妃就是了,他有王妃,很喜欢她。 当初若非和王爷争温贵妃的是皇上,王爷不一定会放手顺了先王爷的意娶王妃,王爷要真的以死相逼,先王爷还能不松口,不过也有可能不松口,不知道锦亲王府父子之间是如何相处的,诡异的很,要说王爷记恨先王爷吧,也算不上,上朝的时候经常大眼瞪大眼,意见不合大打出手都可能,但是意见相合的时候,谁敢有异议,必定联起手来整死他,好到不行,总之一句话,差的时候很差,护短的时候护短的不行,闹不明白。 第二天,宛清一大清早就起了床,然后拽了莫流宸将他拖起来,莫流宸是千万个不愿意,扭了眉头瞅着宛清,“祖父要是知道咱们是因为帮他生重孙儿晚去一刻半刻的,他不会介意的。” 宛清听得嘴角轻抽,不就昨晚没如他的愿么,至于一大清早就抱怨,她可是第一次去先王爷先王妃的坟前祭拜,要是一脸疲惫之色,那岂不是太过失礼了,上一回祭拜的时候,是冰娴和莫流暄去的,那时候莫流宸正好出门在外,她就在祠堂里跪拜了下,烧了几柱香。 宛清没理会莫流宸,掀了被子就起床,那边竹云梳云端了铜盆进来,伺候宛清梳洗着,那边莫流宸也呆不下去了,起了床,外面太才麻麻亮呢,随意吃了些早饭,就去了王妃的屋子,王爷在正屋坐着,宛清和莫流宸去的时候,就见王爷的眼睛往王妃卧室那条道上瞄,频率有些大,差不多五秒就望一眼,宛清扯吧了下嘴角,想去就去呗,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啊! 宛清和莫流宸给王爷行礼坐下,那边王妃才抱着璃儿出来,王爷瞅着王妃有些黑眼圈,忍不住蹙了下眉头,“晚上没睡好,璃儿闹的?” 王爷说着,起身要去抱璃儿,那边王妃摇了摇头,“不关璃儿什么事。” 王妃说着,把璃儿抱给奶娘,“好好照顾小郡主,估计两个时辰就能回来。” 奶娘要来接手,王爷却是挥挥手让奶娘走远了,“把璃儿也带去吧,让先王爷也瞧瞧他的孙女儿。” 宛清在一旁听着,直拿眼睛去望莫流宸,用眼神询问要不要把悠儿然儿也抱过来,这古代吧,说忌讳也忌讳,说不忌讳也不忌讳,她一个现代人倒是无所谓,不怎么相信鬼神之说的,尽管穿越这事发生在了她身上,宛清始终坚信,祖宗总是疼爱小辈的。 宛清还在想着,那边王爷发话了,今年不带悠儿然儿去,等他们稍大一点才带去,先王爷最疼的还是宸儿,他去就成了,宛清在一旁听得有些些的抽嘴角,她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晚辈没有说话的权利,让去她就去,不让她就留下,听之任之。 王妃没有说拒绝的话,抱着璃儿就往前走,没有要搭理王爷的意思,王爷就在一旁走着,宛清和莫流宸在后头,这回王爷没有再骑马了,几辆马车徐徐的朝先锦亲王府的陵寝所在地奔去。 古代选墓地是要看风水的,选在哪里可以旺家族子孙,就坐落在哪里,所以挑的都是些风景秀美的地方,比宛清前世看的那些旅游景点美多了,至少这里的树够大,也没有乱飘的白色塑料袋,四下还有蒲公英飞过,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别说是建陵寝了,就是建个山庄也是使得的。 祭拜嘛,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表示一下孺慕之情,和让家族更加的旺盛,其余的话就搁在心里默默的跟先王爷老人家交代,莫流宸知道王爷有话跟先王爷说,就将宛清拉到一旁看风景去了,颇有些游山玩水的意味在那里,可宛清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她更好奇和先王爷不大对头的王爷会跟先王爷说些什么呢,会不会蹦出来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把先王爷气的从里面蹦出来,宛清想着,嘴角抽了一下,她想的太多了。 那边王爷的确有好多话跟先王爷说,首先就是那个镯子,洋洋洒洒说了一刻钟,宛清推攘着莫流宸,“相公,你听父王在说些什么?” 莫流宸揪着树上的叶子,瞥头看了那边一眼,“还能说什么,父王会乖乖的听祖父的话住进母妃的屋子里,以后好好爱母妃,让祖父放心,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宛清听得嘴角抽了又抽,她要是先王爷也会从地底下蹦出来狠狠的赏赐王爷两爆栗了,以前怎么不那么听话,等他死了这么久了才说,成了心的气他呢,王爷这不是摆明了借着先王爷的手正大光明的上王妃的床,要是王妃不许,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把先王爷搬出来了,宛清汗滴滴的。 又过了一会儿,那边王爷才说完,一行人这才准备回去,王爷回去还要开祠堂,让二老爷他们祭拜先王爷,所以不能多耽搁,上了马车,就往王府了赶。 只是在半道上,出了些事,王府的马车行驶在大街上,因为行人多,所以快不了,这还不算,凭空一个人从屋子里飞出来,直接砸在了地上,刚刚好挡住了王府的马车,马车不得已彻底停了下来,宛清掀了车帘,往前凑了凑,瞅到的可不就是几次错过的天地赌坊么? 宛清瞧的眉头轻挑,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那边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整齐训练有素,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在这里闹事?!” 地上趟着的男子嘴角带血,艰难的爬起来,“大人,这里面的人耍诈,坑了人不少的人银子,应该要查封他!” 男子说着,抹着嘴角的淤血,那边赌坊里的人见官兵围了过来,都从门口偷偷的溜走了,为首的头头,手一挥,“将里面的人全都带回衙门,大人要亲自审问,把里面的账册什么的都给我搜出来以作证据!” 话音落定,一对官兵进屋搜查去了,里面的小厮阻拦,却是被扣了下来,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这回不关我出门什么事,别算在我头上。” 莫流宸白了宛清一眼,“还不是你闹出来的,明知道新任的京兆尹是谁,还让人去陈太医家逼债。” 上一回的京兆尹因为宛清而撤职,新任的京兆尹是二太太娘家表嫂的表兄,这一出是在宛清意料之中的,宛清讪笑道,“我只是想试一试他们知不知道天地赌坊是锦亲王府的产业嘛,瞧样子怕是不知道,不然肯定不会傻到自寻死路的。” 莫流宸揪着宛清的鼻子,“还不是你自己闹的,大张旗鼓的让丫鬟拿着地契去醉扶归换了银子回来,外人怕是认为赌坊是醉扶归的了。” 宛清扭着眉头,不再辩驳,那边赶车的车夫等不及了,跳下马车和那领头的官员说了两句,官员这才瞧见了锦亲王府的马车,其实吧,早就看见了,就是因为王爷在,所以这队伍是异常的整齐,说出口的话异常的沉稳,见车夫提及,领头的才过来给王爷请安,王爷摆摆手,正要说话呢,那边天地赌坊的掌柜的被抓了出来了,连着说冤枉,那底气差的宛清都扭眉头,这不是摆明了告诉王爷他没冤枉吗,那领头的沉着脸,“老实交代,赌坊是谁的?!” 掌柜的欲言又止,领头的脸更沉,要挥鞭子了,王爷却是阻止道,“带回去慢慢审问。” 领头的露过脸了,当下挥手让人将路让开,王府的马车这才缓缓行驶起来,掌柜的被扣着,一路目送宛清和莫流宸的马车走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世子妃那什么眼神,他表现的还不够好么? 宛清坐回到位置上,看着莫流宸,“天地赌坊关门了,接下来怎么做?”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醉扶归没有半月坊那么强硬也敢学着半月坊不让人入股,可不得让人眼红,这一回可是将醉扶归连根拔起的好机会。” 宛清听了眉头直挑,那言外之意就是明知道天地赌坊就是醉扶归的,还可以用计将天地赌坊套上来,然后将醉扶归扣进去,一网打尽?这胃口也太大了吧? 宛清嘴角弧起一抹笑来,她等着被传召,回了王府,那些老爷都在了,王爷下令开祠堂,让他们进去祭拜,宛清和王妃就没去了,已经去过坟前祭拜了,再者璃儿在王妃的怀里睡着了,得抱进卧室里歇息。 莫流宸一会儿就来了王妃的屋子,和宛清一块儿回绛紫轩,正好赶上吃午饭,吃完了午饭,宛清想眯会儿眼睛,传召来了,却不是京兆尹,而是皇上的圣旨。 公公直接就到了绛紫轩,宛清打着哈欠下楼,那边梳云已经去探听了皇上找宛清是什么事,回禀宛清道,“是睿王世子将您是天地赌坊老板的消息透露给了皇上,皇上找您去说话呢。” 宛清扭着眉头看着莫流宸,不知道怎么跟睿王世子周廷彦搅合到一会儿去了,只得去正屋接了旨,先是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抱着璃儿坐在那里,王爷扭了眉头煞有其事的看着宛清,“天地赌坊是你开的?” 宛清抽了下嘴角,她很想把这事推到莫流宸身上的,但是她知道某人是不会帮着背黑锅的,宛清只得点点头,那边王爷嘴角抽了下,他是做梦都没料到自己瞧着温温顺顺的儿媳,会是这么个有想法的人,连开赌坊的事都做得出来,那边王妃也是诧异呢,宛清出门都会跟她禀告的,再者,宸儿不是不允许她出门的吗,“宸儿也知道这事?” 宛清找到机会了,当即回道,“相公知道,要是没有相公帮忙,宛清也没法开赌坊。” 莫流宸听着宛清迫不及待的把他招出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算是有良心了,没把自己撇个干干净净,说他一意孤行,她苦劝无果他就心满意足了,那边王爷起身,“进宫吧。” 宛清和莫流宸随着王爷身后进宫,宛清知道这事迟早会传到皇上耳朵里,但是没料到会这么的快,简直让她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等进了宫,宛清才知道为何周廷彦会跟皇上说及天地赌坊的事,天地赌坊的掌柜的怕受刑罚,问什么就答什么,京兆尹最想问的是什么,欠条在哪里啊! 欠条在哪里?反正不在赌坊里,天地赌坊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只差没有掘地三尺了,就是找不到那欠条,这不就要对掌柜的上刑罚了,掌柜的怕呀,当即招了,要欠条,找锦亲王世子妃去,在她那儿呢! 掌柜的说这话的时候,那边周廷彦正和寿王世子莫祐礼来查些东西呢,听了眉头挑起,那女人开赌坊,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这不兴致来了,就坐在那里喝着茶,听着,然后拿了东西,进了宫禀告皇上时,顺道对二皇子来了一句,“京都有家新开的赌坊,什么时候进去瞅瞅?” 这可是御书房,当着皇上的面说赌博的事颇有些向天借胆的意思,皇上蹙起了眉头,二皇子瞅着周廷彦,知道他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很配合的问了一句,“什么赌坊能入得了你的眼?” 周廷彦随即笑道,“锦亲王世子妃开的赌坊,怎么样也要光顾一下,给点面子的,我的分量不够,这不想拉着你一块儿去么?” 那边皇上喝着茶呢,一口茶没咽好,连着咳嗽起来,那边周廷彦料到皇上会吃惊,但是没料到皇上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忙认错,皇上却是扭眉,让周廷彦细细说起来,他知道宛清的意图,当即将那些欠条的事说了出来,皇上眉头都扭的没边了,把茶盏搁下,吩咐人去传国公府和刘太医来。 所以宛清和莫流宸跟着王爷来御书房的时候,刘太医和国公爷都在,国公爷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处于茫然状态,与他一样的还有二老爷和大老爷。 ------题外话------ 事情闹到皇上这里了,国公府没辄走小门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刑部 宛清给皇上行礼,然后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等候盘问,只是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她瞧,有些慎人,宛清不禁问自己,她做错什么了么?在古代开赌坊那不是一件合法的事吗?她又没有让人刻意去耍诈害的谁家破人亡,有必要这么盯着她吗?比眼睛大还是咋滴! 宛清倘然的抬头,谁看她她就无惧的看回去,那边周廷彦嘴角弧起一抹笑来,他倒是想亲眼看看,亲耳听听她怎么辩驳的,堂堂锦亲王世子妃开赌坊,她和一般养着深闺里的大家闺秀是有多大的区别?太出乎人意料了! 那边皇上揉着太阳穴,抬眸看着王爷,“天地赌坊是宛清开的,这事你知道?” 王爷抽了下嘴角,“比皇上晚知道些。[.超多好看小说]” 皇上猜以王爷的糊涂劲,肯定能被瞒的死死的,皇上只得看着宛清,“你缺银子吗?怎么想起来开赌坊了?” 宛清开赌坊的真正理由也就宛清一个人知道,醉扶归和半月坊都属于比较高档的地方了,平民百姓很难去,消息相对来说就少了不少,而赌坊才是真正三教九流的盘踞之地,让人散播流言之类的事最先就是从那些地方出来的,平素一些小厮在府里规规矩矩,好不容易出了府,一般都会拿两个小钱去赌坊之地试试手气,消息就顺带传了出来,所以在赌坊可以轻而易举的打探到不少人府里的事。 这可理由宛清能说出来吗?不能。 宛清无辜的抬眸看着皇上,半真半假,信口雌黄,“老祖宗赐的,宛清不大好转卖掉,以免辜负了老祖宗一番心意。” 听着宛清睁着眼睛说这话,那边王爷眉头挑了,皇上嘴角抽了两下,其余的人个个都有些无语,锦亲王府的老祖宗赐的赌坊,这可是天大的奇闻了,一个个的都盯着宛清,宛清还能怎么样,她可不是二太太,话说一半,让人胡乱猜测,会憋死人的,“当初锦亲王府老祖宗和洛亲王府老祖宗定下世代婚约,京都赌坊设下赌局,这事应该不少人知道吧?我闲来无事就赌了万两银子,结果赢了,因为比率有些大,赌坊没有那么多银子付,就把赌坊押给我了,我原是想再抵押给醉扶归了,可转念一想,这赌坊可是靠着老祖宗才赢回来的,我应该好好的守护它。” 这个理由很强大,强大到一屋子的人都无言以对了,莫流宸站在宛清一旁,有些翻白眼,这理由拿来糊弄他也就算了,还拿来糊弄皇上和这么些人,那边皇上揉着额头,太阳穴有些突突,但也不能否认宛清说的不对,京都关于世代婚约的确设了赌局,这事他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他没料到在那样的情况下,城吟郡主都要来抢她正妻之位了,她还有闲心下赌注,还赢了人家的赌坊,这开赌坊的事暂且不说,“天地赌坊诈赌的事可真有其事?” 宛清听得嘴角弧起,诈赌这样的事,她会傻到去做么,今儿祭拜回来,那突然被打出来的赌徒才落地没一分钟呢,一大推的官兵就齐整以待了,会有这么凑巧的事吗?她早叮嘱过赌坊,不许滋事,他们有那个胆子给她添事吗? 宛清抬眸看着皇上,“诈的谁?” 皇上还没说话,那边陈太医站出来了,头发有些些的花白,神色有些冷,“世子妃打着老祖宗的旗号开赌坊这事臣无异议,可诈赌一事千真万确,臣的孙儿秉性纯良,素来不去那三教九流之地,若不是被人拉着怂恿私下出黑手,何至于欠下十万两之多的赌债?!” 陈太医说话,那边二老爷也渐渐明白了,当即站了出来,“不错,诈赌一事臣也可以作证!” 作证个毛啊,你去过天地赌坊么,亲眼瞧过?宛清不想跟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对皇上道,“皇上,今儿天地赌坊的人都被京兆尹给抓了起来,不如传个人来给皇上表演一番,看看可有作 假之嫌?” 皇上点点头,这事的确要亲眼瞧一瞧才能算数,当下应了,这下不当是天地赌坊的人被传了来,就是温君帆和陈铣都被传了来,都跪在了皇上跟前,皇上没瞧温君帆而是瞧着天地赌坊特地被传召来的男子,长的其貌不扬,皇上问道,“你就是天地赌坊的一把手?叫什么?” 男子恭谨的回道,“小的叫刘溟,承蒙主子抬爱,才有一把手的称号,小的玩色子已经二十年了。” 宛清笑道,“把你的拿手绝活演示给皇上瞧瞧,看看依着你的本事,天地赌坊可用得着弄虚作假。”宛清说完,那刘溟连着点头,从怀里掏出色子就要耍起来,宛清却是摇头道,“你这色子就不用了,就算真的玩出点什么花样也被人说是假的,还麻烦公公准备三十个色子来。” 公公有些为难,“回世子妃的话,宫里没有色子。” 宛清抽了下嘴角,还是公公身后的小公公上前一步回道,“全公公,宫里有色子的,前前后后,奴才就缴过不下百余枚的色子。” 全公公挥挥手,那小公公就一溜烟的微弯了身子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拿了好些色子来,还有色盅,那边公公搬了张桌子来,六个色盅里搁着六粒色子,刘溟手法纯熟的摇晃起来,半刻钟的样子,六个色盅就都摇晃过了,宛清挑眉看着周廷彦,“麻烦睿王世子帮着开一下色盅。” 周廷彦听了愣了一下,瞥头看了眼皇上,皇上也闹不明白宛清这是要做什么,点点头,那边周廷彦就过来了,打开第一个色盅,里面是三个一,不由的令他有些震撼,再打开第二个,里面是三个二,依次下去,三个三,每打开一个御书房里倒抽气声就高一些,宛清眉头扭着,“怎么样,他这一手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展示的,可有弄虚作假?” 这可是当着皇上的面玩的,没有半点弄虚作假,谁敢否认,那边刘溟却是跪了下来,继续道,“小的原本是天地赌坊的一个打杂的,曾经有个美满的家庭,就因为爹爹嗜赌,才闹得家破人亡,小的从那时候起就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色子给琢磨透了,所以有时间就把玩色子,一直没被人发现小的能玩的出来一手出神入化的色子,直到前些日子无意间被天地赌坊的新任掌柜的发现,这才被提拔了上来,天地赌坊并没有做过诈赌的事,就是小的也没有上赌桌,不过就是在那里瞧着,日常赢来的钱财也都拿去城外施了粥,至于陈太医家的公子和国公府的二少爷,两人嫌弃天地赌坊太弱,小的一时气愤不过,这才和他们赌了两把,一不小心就赢了他们那么多的银子。” 刘溟说完,宛清上前一步,笑道,“这完全是两位公子不自量力,刘溟耳目异常聪明,能听任何色子落地的点数,与他斗,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输,他长得是其貌不扬,可两位公子也不应该瞧不起人,至于陈太医口中的秉性纯良,宛清不敢苟同,怕是陈太医对自己的孙儿不够了解吧,你去京都的大小赌坊打听一下,谁人不知道刘二少爷的大名?” 陈太医听得脸刷白的,瞅着宛清眸底的笑意,陈太医知道刘溟会和他孙儿斗,完全就是世子妃设计之中的事,是专门等着他的傻孙儿往里面钻啊,他何时得罪过世子妃了,还是说当年那件事世子妃已经查到了? 宛清没理会陈太医变了的脸色,继而看着皇上,“皇上,天地赌坊诈赌一事已经洗清了,宛清今儿倒是想说说那指了天地赌坊骂诈赌的赌徒,他受人指使,污蔑天地赌坊声名之事怎么算?” 宛清说着,眼睛瞥着京兆尹,京兆尹的额头都有汗珠在往外冒了,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两个侍卫压着之前被打的男子进来,男子一进门就全都招了,“不关小的什么事,有人给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让小的指责天地赌坊诈赌。” 事情到这里就真相大白了,天地赌坊一清二白的,诈赌完全就是被人给算计的,被谁给算计的,瞧京兆尹那额头上的汗就能猜出来三分了,皇上气的直拍桌子,办案讲的真凭实据,可不是让他捏造,皇上气的脸都青了,“你给朕一个解释!” 京兆尹砰的一下跪了下去,“皇上,臣一时糊涂,听了内子的话,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来,皇上饶命啊!” 皇上挥挥手,“拖下去,关进大牢,革职查办。” 看着陈太医哗然大变的脸色,宛清心里舒坦的不行,让你教出来那么狠毒的女儿,当真那么多人的面就敢公然诋毁王妃,比起她的手段,她这只能算是皮毛了,宛清从袖子里掏出来两三欠条,笑道,“正好,当着皇上的面,把这欠的银子还了吧。” 宛清说着,刘溟忙过来接了欠条,直接就送到了国公爷和陈太医的手上,瞅着欠条上的数目,陈太医都有些眩目,十万两银子啊,要不是这里是御书房,估计陈太医都能上去活扒了自己孙儿的皮了,整个陈府也不够赔的啊,刘太医想着这事既然闹到皇上跟前了,或许皇上可以帮着免除了,当即给皇上跪下了,“皇上,欠条上数目之大,臣无力支付,这是要逼得臣家破人亡啊!” 那边公公接过欠条递到皇上跟前,皇上瞅着上面的数目,眉头也扭了一扭,那边国公爷手里的欠条数目要少一些,是五万两银子,国公府气的手都在打抖了,眸光冷冷的看着二老爷,二老爷头低着,很想去踹自己儿子一脚,但是死活忍住了。 那边宛清对陈太医向皇上求助的事嘴角很冷,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如意算盘,忍不住讥笑道,“陈太医把宛清想的太恶毒了,我可未曾逼过你,赌坊大门开着,谁想进来都成,你见赌坊外有人拽着客人进去赌的吗?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你求皇上也没有用,皇上还能自掏腰包给你还债不成,白纸黑字的写在那里,不还也行,按着各大赌坊的行规,留下一条胳膊,这事就算是了了。” 王爷听着宛清说这话,不由的蹙了下眉头,宛清不像是这样狠心的人啊,可是有旁的什么事,王爷想着,瞥头去看莫流宸,“宸儿?” 莫流宸一直坐在那儿听着呢,听见王爷问话,这才抬了眉头,“他整个人都不值十万两,娘子只要他一条胳膊已经很仁慈了。” 王爷顿时无话可说了,端起茶啜着,由着宛清闹去,那边皇上也不知道如何办才好,一旁的公公道,“皇上,太后之前请您去一趟呢。” 皇上连着点头,那边陈太医只能抓住皇上这根救命稻草,连着磕头,那边陈铣也连着认错,屋子里一时间老泪纵横啊,皇上还能走得开吗,只得站在那里,外面,有个小公公进来禀告王爷道,“王爷,之前您张贴寻人的告示有消息了,有个丫鬟举报那画像上的人出自国公府。” 王爷听的脸冷冷的,虽然之前就有过这样的猜测,毕竟那镯子他都不知道,知道的人不就是国公府的,王爷摆手,沉声吩咐道,“去国公府把那丫鬟揪出来。” 公公点头回道,“已经找到了,正是国公府二太太房里的一个二等丫鬟,不过,那丫鬟已经死了,但是是二太太的丫鬟,国公府不少丫鬟都可以指证。” 王爷眸底冰凌一片,那边皇上也知道点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下眸底也冷了,又是国公府的二太太,前些日子她才做出李代桃僵的事,现在竟然派丫鬟去收买人冒认当年送王妃镯子的人,如此恶毒的妇人就该活刮了了事,皇上坐下来,公公福身对皇上道,“皇上,前面跪着的就是二太太的父亲呢。” 公公冒出来这么一句,当下屋子里不少人都明白天地赌坊一把手不针对任何人,偏偏是陈府和国公府,完全就是成了心的报复啊,他们一直都知道锦亲王世子夫妻不是好说话的,闹出来这么大的事还能置身事外才怪呢,当下都抱起了瞧好戏的态度,那边国公爷脸都黑了,二老爷气的咬牙,连说他被人蒙在鼓里,回去就把二太太抓来让王爷处置。 事情到这里,皇上不想再管了,他也管不了,但是有些事还是要说的,“那天地赌坊关门吧,你又不缺银子,开什么赌坊,换了茶馆开。” 宛清撅了嘴,有些些的不满,才开门一个月不到就关门了,就因为她是个女的,要是莫流宸开的,皇上会让他关门才怪呢,宛清点点头,“回头就改了茶馆。” 宛清话音才落,某个一直不吭声的人说话了,“开茶馆太费事了,把地契给皇上吧,至于国公府和陈府欠的银子,就捐给国库了,记得让人去收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莫流宸说完,给皇上行礼,然后牵着宛清出去了,那边国公爷看着王爷,王爷沉着脸色,“破坏我和云谨的感情,这笔账本王不会轻饶的,谁求情都没用。” 王爷说完,一甩袖子,出去了,那边陈太医瘫软的跪在御书房里,直个向皇上告罪,说教女无方,皇上没用说话,还是全公公道,“陈太医还是乖乖准备银子上缴国库吧,得罪谁不好,要得罪锦亲王府的人,胆子太大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陈太医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女儿出嫁都这么多年了,又是国公府的二太太,他还能继续教导吗?陈太医给皇上磕头,然后起身,那边陈铣和温君琛两个眸底布满了恐惧,不知道回府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刑罚。 宛清上了马车,就撅了嘴瞅着莫流宸,“你干嘛要把天地赌坊给皇上?” 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道,“就算皇上不说让你关了赌坊,父王和母妃也会说的,你要做的是相夫教子,你还真打算开什么茶馆不成?账簿盯个几天就全推我桌子上了,娘子,为夫的账册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在多一个茶楼了。” 宛清闷了嘴,不说话,她知道自己的性子不大适合看账簿,坚持个几天是兴趣,长了那就是折磨自己了,可,“不是还有冷灼他们帮着你看帐吗?” 莫流宸不否认有人帮着,但是他也得知道吧,就算每本账册瞄一眼也是要费上不少时间的,哪是他娘子想的那么轻巧的,莫流宸扭着宛清的鼻子,“赌坊也开过了,小小的愿望也实现了,可以抛开不管了吧?” 不抛开不管成么,也得有东西给她管吧,可怜她开一个赌坊脚都没迈进去就夭折了,她开赌坊就是想进去瞅一瞅的,别人开的她知道可能性渺茫,可自己开的总还是有三分可能的吧,宛清拽了莫流宸的胳膊,表情可怜兮兮的,“让我最后在看一眼它成不成?” 莫流宸听得嘴角狠狠的颤了一下,把宛清拦着他胳膊的手扒拉开,“娘子,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看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为夫让人把图纸拿给你瞧也是一样的。” 宛清呲牙,看图纸顶什么用,她早看过了好不好,再说了,前世电视剧上赌坊不知道有多少,她就是想瞧瞧纯古代的是个什么样子,算了,不给看就不看,总能碰到机会的,想到机会两个字,宛清脑海中自动蹦出来两个字……渺茫……将她的希望二字击打的支离破碎。 赌坊的事算是这样了,宛清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在京都开赌坊,没有后台压根就没法长久,当初福运赌坊甘心把赌坊让出来,实在是因为下注的人是她,锦亲王世子妃,他们惹不起,所以不敢耍赖,不然损失的可就不仅仅只是一个赌坊了,没得连着旁的产业一并牵扯进来,再者,主动招认,那不够的银钱数也不好再去找人家要不是,毕竟连赌坊这么个金勃勃都让了出来了,够实诚了,结果到头来在她手里转悠了几天,就真的关门大吉了,宛清郁闷,可是郁闷归郁闷,不好将半月坊牵扯进来,她的后台只能是锦亲王府,不需要用到后台也就罢了,一旦遇到,那也就是它关门大吉的时候,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你早料到会是这样,所以就写了名字,就万事不管了,这名字也不是你想的,还不让我管,让掌柜的把我招出来也是你指使的吧?还装的那么弱不禁风,人家一拎脖子他就吓的腿软,你摆明了是在拖我的后腿!” 宛清说着,把腿翘起来,让莫流宸亲眼瞧瞧,她的后腿被拖的有多严重,莫流宸也很老实,直接就给抱住了,抱了一下后,连宛清整个人都给抱了过去,“把你招出来,让你泄泻火气不就成了,天地赌坊不是你一直想要的赌坊吗,就连老祖宗赌坊的牌匾我都让人挂赌坊里面了,很完美的一个赌坊,顶两个了。” 宛清要抓狂了,揪着莫流宸的衣领,拿脑门狠狠的撞过去,还没撞上呢,就被莫流宸一个回转给扣住了,对着宛清的耳垂咬了下去,“娘子这是想为了个赌坊找为夫拼命不成?” 宛清被咬的身子一激灵,浑身有些舒麻,瘪着嘴不再说话,心口剧烈起伏着,表示她很气愤,可莫流宸压根就不劝服,当初他就不赞同宛清开赌坊的想法,这不是拗不过么,先让娘子如愿了再说,要不是因为宛清那日提出用计,这赌坊是开不过七天就会关门的,这不一直拖到今天,要是今天还让她混过去了,以后赌坊必定长期存在,然后他娘子就有理由要去视察了,那三教九流之地,还是离的越远越好,他娘子现在就够他招架了,再学点旁门左道回来,他不头疼死才怪呢,不过那暗卫表现的也太过了火些,就不知道融合一下他的吩咐和他娘子的吩咐,做的不露声色一些,现在好了,把他给暴露了。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脸,“好久没吃糖葫芦了,为夫请你?” 宛清额下一根黑线掉下来,“两个铜板就想收买我?” “两串?” “二十串,十天吃完。” “好。” 莫流宸话音落定,那边宛清就掀了车帘,基本每条街都有卖糖葫芦的,所以没一会儿就瞧见了,宛清让冷灼停下马车,买了两串糖葫芦来,宛清直接就递到莫流宸的跟前,眸底一抹笑意一闪而逝,却是一本正经的道,“吃吧,两串。” 莫流宸眉头扭了一扭,就觉得他娘子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敢情这二十串糖葫芦是给他准备的,瞅着那泛着酸味的糖葫芦,莫流宸有些牙酸,但还是接了过来,咬了一口,故作很好吃的样子,“娘子,你这又是何必呢,看着为夫吃很高兴?” 说完,继续咬,那边宛清还真的有些些的后悔了,怎么就没让多买一串呢,莫流宸吃着,看他吃的高兴,宛清心里越是闷气,“你都不嫌酸牙?” 莫流宸摇摇头,“甜的,不酸。” 说着,见宛清不信,把糖葫芦凑到宛清跟前,示意她自己尝一下,宛清还真的不信,这不咬了一口,就知道自己中计了,要吐出来,结果嘴巴被人给堵住了,好半天,才被松开,“气差不多消了,不然,为夫就吻到你消气为止。” 莫流宸说着,眼睛炙热的看着宛清,宛清知道他说的不是闹着玩的,只得拿过他手上的糖葫芦,坐在靠车门的小角落去了,那边莫流宸双手环胸,笑看着宛清,找话题道,“娘子,你素来鬼主意多,有什么办法帮着父王母妃点儿?” 宛清吃着,听着鬼主意三个字狠狠的剜了莫流宸一眼,瞧不起她的主意就别问呗,宛清闷着嗓子摇头道,“我的微薄伎俩怎么能撼动父王的糊涂,以卵击石的事我从来不做的。” 宛清话音才落,车帘子外面一阵咳嗽声传来,宛清脸色唰的一下红了,那边莫流宸忍不住笑出声来了,掀了帘子看着王爷,“父王有事?” 王爷轻咳了下嗓子,“我就是来问问你母妃喜欢吃什么糕点,顺道带点回去。” 莫流宸回道,“母妃好像不挑食,你买芙蓉糕吧。” 王爷点了下头,打马走远了,莫流宸才放下帘子,胸口被人一阵猛捶,“你是故意的,你是成心的!” 莫流宸这下不认都不行了,宛清想哭了,她怎么能背后说王爷糊涂呢,还被逮个正着,啊啊啊,宛清豁出去了,把糖葫芦一扔,狠狠的去捶莫流宸,外面冷灼赶着马车,嘴角抽了又抽,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说话声能小点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车里绑架了谁呢! 马车里对话声继续传出来: “娘子,你说的是事实,父王还不至于连大实话都听不见去,他原本就糊涂,旁人不说,他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糊涂。” “那你怎么不自己说,你算计我!毁我在父王心目中的形象!” “……娘子,你别蛮不讲理啊,为夫问的很公正,没有逼迫你说父王糊涂。” “你敢发誓说那话的时候不知道父王在外面?” “……知道。” 余下磨牙声一串,随即是闷哼声,再接着是叫疼声,直到马车在王府前停下才歇住。 宛清下了马车,不理会莫流宸直接就进了王府,后头莫流宸捂着胳膊下马车,去了王妃屋子的时候,王爷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宛清脸红着,不知道该不该道歉好,要不要呢?要不要呢? 宛清站在屏风处,眉头扭着,进去请安还是先回绛紫轩躲个三五日?等王爷忘记了,她再出来?可她要是不露面,回头王爷肯定会纳闷的,然后就会想到她说他糊涂的话,然后原本淡忘的事就又记起来了,宛清纠结不已,回头狠狠的剜着莫流宸,都是他害的,还笑,咬不死你! 莫流宸站在宛清身侧,眉头挑着,屋子里,是王爷的说话声,“宸儿说你喜欢吃芙蓉糕,你尝尝。” 宛清站在屏风处呲牙,王爷太不会谈恋爱了,这么说不摆明了告诉王妃要是莫流宸不说,他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这还不让王妃认为他从来没将她搁在心上过,宛清扭眉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眉头蹙着,“父王真笨,我只是试试他,他还真买。” 宛清抽了下嘴角,“你别告诉我,母妃不喜欢吃芙蓉糕。”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宛清愕然无语,“那只能说明父王太相信你了。” 这下抽嘴角的是莫流宸了,那边王爷又说话了,“我就知道你不喜欢芙蓉糕,你吃枣泥山药糕。” 宛清听得嘴唇抿起,拍着莫流宸的心口道,“父王也没想象中那么好糊弄了。” 莫流宸忍不住白了宛清一眼,既然特地去买糕点了,当然要多买两种了,莫流宸绕步进去,那边王爷手举着呢,王妃抱着璃儿坐着,王妃没接糕点,倒是璃儿小手伸的老高的,估计是认为王爷是给她的,王爷见王妃不接,就给了璃儿,璃儿就往嘴里塞,在进嘴之前,王妃忙给拿了下来,那边王爷眸底有一丝笑意,略带责怪道,“早拿着不就好了,你吃这个,那个给璃儿吧。” 王妃有些无奈,手里的糕点放下不行,给璃儿更是不行,“璃儿还小,不能吃糕点,别她要什么,你就给她什么。” 王爷坐正了,声音异常的坚定,“以后我给你的东西你不要,我就全给璃儿。” 王爷说着,眼睛盯着王妃手里的糕点,王妃只得自己吃起来,璃儿不干了,不给她吃就算了,好不容易父王给了,还被母妃给抢走了,欺负她小,璃儿瘪着嘴看着王妃把糕点吃完,忍不住扯着嗓子哭了,那边王爷伸手过来抱,璃儿拽着王爷的衣襟,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王爷轻声哄着,“璃儿乖,以后父王带你吃遍天下的美食,不眼红母妃吃一块糕点,亲父王一下。” 王爷说着,抱着璃儿站在自己的大腿上,璃儿脸上都是眼泪呢,凑上去亲了一下,王爷继续道,“替你母妃再亲父王一下,父王带你遛马去。” 璃儿果然抱着王爷的脑袋,亲上去,手扯着王爷发冠上的簪子,使劲的往下拽,那边王妃瞧不过眼了,只得过来帮王爷,璃儿又不满意了,抱着王爷的颈脖子不松手。 王妃也就由着他们父子了,转过身坐着,宛清上前福身行礼,一脸的倘然啊,只是心七上八下的跳着,王爷瞅了宛清两眼,没说什么,只轻点了下头。 宛清松了口气,只是才坐下呢,那边就有小厮进来禀告道,“王爷,国公爷和二老爷送二太太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蹙起,速度可真是快,那边王爷点点头,“让他们进来。” 小厮点头出去,很快的,国公爷和二老爷他们进来了,王妃原是想进内屋的,她不大想见到他们,王爷却是阻止道,“坐下吧,国公府已经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了。” 国公爷站在屏风处正好听到王爷说这句话,脚下的步子怔住,最后还是迈步进来,国公爷虽然身份持重,可在锦亲王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铁帽子前,也得乖乖行礼的,以前是王爷对他恭谨,不在乎那些尊卑礼节,现在不一样了,国公府对他做下那么多的事,别说恭敬了,连多看一眼,他都嫌心里堵的慌。 可王妃还是站起来轻福了下身子,没说话,算是回礼了,王爷抱着璃儿,连头都没点,国公爷进门眼睛就盯着璃儿,这是他的小外孙女,到现在他都还没抱过呢,长的和云谨小时候一模一样,国公爷笑着,那边璃儿朝他摇了摇手,国公爷想上去抱下璃儿,王爷瞥头看着王妃,王妃没说话,王爷也就由着国公爷抱了。 王爷稍稍整理了下衣服,脸上的温情瞬间隐去,眼睛冷冷的看着二太太,端起桌子上的茶,拿茶盏盖轻拨了下,“有什么想狡辩的,赶紧说。” 宛清在下面坐着,听着王爷的话,有些些颤眼角,这样太直白了吧,都说是狡辩了,您让二太太三寸不烂之舌何处发挥去啊,这不是将人家事先想好的对策泡汤了吗,宛清挑眉看着二太太,二太太抿着唇瓣,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王爷轻啜了两口茶,将茶盏重重的搁在桌子上,“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云谨跟你有什么仇,你要当众揭穿碧玉镯的事,无凭无据话说一半,引的外面流言四起不算,你还雇人冒认当年送碧玉镯的人,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爷越是眸底越冷,那边二太太无话辩驳,丫鬟死了,尸体都被找到了,她说畏罪自杀不会有人信服的,再说了,她一个丫鬟哪里来那么的银子去买通人,二太太脑子迅速的转着,那边宛清笑着来了一句,“二太太今儿是撞上了,你不知道当初送母妃镯子的人就是父王吧,找人冒充父王,想不撞上都难。” 碧玉镯是王爷送的这事知道的人还不是很多,毕竟有那么一个先例挂在城门上呢,谁敢继续议论,所以二太太还不知道,这下听宛清这么说,愕然睁大了眼睛,宛清笑着点点头,表示并未欺骗她,二太太这下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该想着讨好温贵妃,为君嫒求门好亲事,这下撞到铁板了。 一屋子人呢,全都看着二太太,都在想王妃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她有什么地方值得王妃去得罪,长的又没王妃漂亮,身份又没有王妃尊贵,没准就是因为比不上王妃才想着害王妃呢,结果闹得王府这几日阴霾阵阵,要不是刘老总管来了,这镯子的事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动静来呢,王妃待谁都宽厚,她们这些做下人做丫鬟的自然希望王妃和王爷好好的。 “说话啊!”屋子里就那么静谧着,王爷忍不住了,冷着声音催促道。 那边国公爷脸也冷着,“混账东西,还不快给王爷王妃认错,你还狡辩不成,跪下!” 二太太吓的浑身一颤,直愣愣的跪了下去,“云谨,二嫂知道错了,二嫂不该将碧玉镯的事捅出来,你大嫂说的不错,一个镯子而已,你早该放下才对,现在知道王爷就是当初送你镯子的人,你以后别再将王爷拒之门外了。” 宛清听得咋舌,这是变相的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呢,若不是因为她捅出来这事,王妃还不一定知道送她镯子的就是王爷呢,在这关头,她还想着帮王爷说好话,博得王爷的好感,宛清无语了,这心计和脸皮都是一等一的啊,可惜了,她这话是撞上了,王妃并不领情,只听王妃道,“那你就是认了,那人是你收买了来王府的?” 二太太抿着唇瓣,眼睛看着王妃,半晌轻点了下头,王妃冷着脸道,“认错就好,拖出去,杖责五十。” 王妃平平淡淡的吩咐完,那边两个粗壮的婆子就来拖人了,二老爷愣住了,“云谨,她是你大嫂。” 王妃抬眸看着二老爷,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那大哥呢,大哥你都能狠心下手,何况是一个与我分亲非故处处与我为敌的人,这二十年,在国公府她冒犯我,我忍了,今天是你们自己送到王府来的,二哥认为我打她多少板子合适?她欠大嫂的欠祖母的,就是命葬送在王府,我还怕她脏了王府的地,拖出去。” 那两个婆子原是想一会儿吧二太太拖出去,狠狠的下板子,只要力道下的好,五十板子足矣要了二太太的命,可现在听王妃的意思,这两个婆子也觉得打死了她,的确会脏了王府的地,那先重打三十大板,剩余的二十大板力道掌握的好,不比下狠手要轻,两个婆子互视一眼,眸底闪过一样的神色,然后拖着二太太就要出去,二太太哭着求饶认错,王爷厌烦的皱起眉头,“嘴巴堵上。” 那边正好有丫鬟端着擦桌子的盆进来,其中一个婆子走过去,拿起擦桌布直接就将二太太的嚎叫声给堵上了,国公爷蹙紧了眉头,却是没有求情,外面婆子才拖二太太出去,外面国公夫人就由着丫鬟扶着进来了,“你二嫂有错,可也不至于五十板子这么重吧,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国公爷紧蹙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国公夫人走过来,“你就由着云谨,现在国公府里大小事务全交给二儿媳处理,她病着了,那些事谁去管?” 宛清无语了,说到底不就是怕二太太挂了,大太太崛起,将国公府大小事务都把持了,二老爷继承无望吗,就因为这么点浅薄的理由,就让王妃忍气吞声不成,宛清哼了鼻子道,“相公,国公府只怕除了二太太都没人了,犯了这么大的错都有人帮着求情,还不当帮着求情了,这摆明了是让母妃息事宁人忍气吞声,难怪孙儿敢有恃无恐的进赌坊,这财政大权紧紧的握着自己的娘手里,花了多少都没人知道,若真的搬空了,依着国公府偏颇人的禀性,只怕最后顶罪的还是大太太一家啊,啧啧,到时候正好拿这个理由轰他们出府,断绝关系,难怪大太太都被气的吐血了,太冤枉了。” 宛清旁若无人的说着,半点顾忌的意思都没有,要搁在以前宛清是绝对不敢的,至少还怕在王爷心里留下个不敬长辈的罪,但是此刻,宛清敢保证,在王爷心里肯定会夸她呢,她没有什么顾忌,脾气暴躁已经出了名了,也没有答应王妃过什么,王爷不同,他得维持自己差到不行的形象,旁观着,刚刚好。 宛清讥笑的说着,国公夫人脸白了红红了白,那边国公爷脸也青了,也不顾一屋子的小辈,沉了脸吼国公夫人道,“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好儿媳,还嫌丢人不够是不是,给我回去!” 国公夫人这下真是半点脸面都没了,眼睛扫到宛清的余光都能将宛清冻成冰块,可惜,宛清有一腔热血,岂是区区几个冷眼寒光就秒杀的了的,宛清就那么欠扁的嘴角挂着得瑟的笑看着国公夫人,“二太太犯下这么大的过错,国公夫人也能帮着求情,宛清倒是想帮着母妃问一句,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是弑父还是弑母了,要让您说出断绝关系这么狠心的话来?” 宛清今儿完全是气死人不偿命了,早看她不爽了,上一回私底下她不能说,没差点憋死她,现在国公爷也在呢,正好让他见见,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多么狠心的人,对儿媳妇能好到胜过自己的女儿,可真是奇闻了,那边国公爷气的嘴皮都在哆嗦了,那边婆子也很识时务的弱弱的来了一句,“这人还打不打了?” “拖出去,打,给我狠狠的打!”国公爷气道。 婆子没有理会他,反倒是看着王爷,王爷摆摆手,“国公爷怕是做不了国公夫人的主,拖她上马车,国公府里的事还是国公府自己处置吧,至于她找人冒充本王的事,本王会交由刑部处理,来人,去将刑部侍郎找来。” 王爷话出口,那边就有暗卫出来,国公夫人眸底全是震惊,这人要是交由了刑部,那还能有命在,就算有命,国公府还能留她,国公夫人瞥头看着王妃,王妃起身,走到国公爷身边,“璃儿给我吧,我抱她进屋歇息。” 国公爷把在他怀里睡着的璃儿轻轻的抱给了王妃,王妃没有看国公夫人一眼,抱着璃儿就进屋了,那边国公爷脸色已经青的发紫了,国公府的脸面已经被败的干干净净了,站起来给王爷行礼,然后才跟二老爷道,“回去,休妻。” 那边二太太听了眸底漫过一层死灰,想说话,可嘴巴被人给堵着,宛清一个眼神使着,婆子把抹布拿下来,二太太出口来一句,“不能休我,我没有犯七出之条!娘,救我!” 宛清无语,果然是牢靠的婆媳关系,那边国公夫人也无话可说了,不知道从何劝起,有宛清这么根枪刺在这里,她就是满腔的理由都说不出来了,或许回了国公府还能帮着说两句呢,可刑部的事不是她能插手的,她怎么又惹上云谨了,还正好碰到了王爷头上,国公夫人扭眉看着二太太,“你提碧玉镯的事做什么?!” 二太太不管了,她要是连命都没了还有什么,“这不能怪我,是大嫂先提云香珠的,要是当年的事被捅出来,我……。” 二太太才说到一半,国公夫人走过去一个巴掌扇在二太太脸上,“胡言乱语什么!” 宛清就那么看着听着,嘴角弧度越来越大,这二太太真不是个好东西,瞧样子怕是留了一手,休妻估计不大可能,她会鱼死网破的,她死会让整个国公府给她陪葬,宛清想笑,这就是国公夫人狼狈为奸的儿媳,也不全然听她的呀,至少她知道护住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威胁人了,宛清端起桌子上的茶啜着,那边国公夫人回头求王爷道,“她已经知道错了,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就不要送刑部了吧,你打她板子,五十一百都行。” “娘!”二太太咬了牙,国公夫人回头恶狠狠的瞪着她,“你给我闭嘴,要不是你没事找事,会闹到这个地步吗?!” 王爷实在不耐烦国公夫人的嘴脸了,她怎么会是云谨的娘呢,国公爷甩了袖子直接就出了屋子,王爷眸光冷冷的看着国公夫人,看的国公夫人毛骨悚然,就听王爷道,“其实本王想送刑部的人不是她,而是你,云谨的亲娘。” 国公夫人这下脸色比死灰还死灰了,嘴唇呐呐,所有的气势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二老爷过来扶着她,“娘,咱们走吧。” 二老爷就这么扶着国公夫人出了王府,那边二太太还跪在地上,二老爷吼她,“还不滚!” 二太太爬起来要走,那边婆子却是摁住了她,“她要去刑部的,等她在刑部挨了板子再回国公府吧。” 宛清优雅的端起茶啜着,这婆子有眼色,知道王爷不会赶尽杀绝,去刑部最多就是挨个三十大板,狠狠的警告一番也就送回去了,回去挨了板子,刑部官员得给王爷面子,也得给国公府和温贵妃面子,只怕会在国公府打二太太板子,同时打板子,这打在哪里效果可是差很多呢。 二老爷也没办法,只得扶着国公夫人走了,几分钟后,刑部侍郎带了几个小官火急火燎的赶了来,这天色都黑了,王爷还急召他们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给王爷请安,“不知王爷急召臣等来有什么急事?” 王爷轻点了下头,一旁的暗卫示意几位大人出去,边走边把事情经过说了,几位大人当即额头冒汗珠,这不是找死么,暗卫干脆吩咐了,“带国公府二太太去刑部记档,打三十大板,然后将她送回国公府就成了。” 几位大人求之不得呢,这事原就难办,王爷有明确的吩咐就好了,当下领命压着二太太去了刑部。 屋子里,王爷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去了卧室,王妃坐在床边,看着用帕子包着的碧玉镯,眼圈有些红,王爷走过去轻轻的揽过王妃,王妃哽着声音道,“当年你为什么要留下一个镯子,若是没有这个镯子,我或许会认命的嫁给你,跟沈侧妃斗个你死我活,不会忤逆任何人,更不会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王爷握着王妃的手,“都是我的错,可错误已经造成了,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国公府会闹成现在这样,跟你半点关系没有,都是国公的位置惹出来的,就算你乖乖听话,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何必委屈自己,你已经和国公府断绝关系了,你只是我的王妃,宸儿和璃儿的母妃。” 王爷轻拍着王妃的肩膀,看着外面晚霞散去,夜幕降临,王爷忍不住来了一句,“我今晚能睡屋子里吗?” ------题外话------ 求票,明天写二太太的下场――t ♂♂ 第二百二十章 鸡毛掸子 国公府一行人离开后,宛清在屋子里小坐了一会儿,实在是今儿一天奔波的够久了,又费脑子的厉害,坐下了就不大想动,这不小啜了一杯茶,那边玉苓出来了,吩咐两个小丫鬟道,“去王爷的书房把王爷的衣服和被子抱过来。” 两个小丫鬟点头下去了,宛清听得眼睛睁大,瞥头看着玉苓,玉苓轻耸了下肩膀,轻摇了摇脑袋,眼睛落在地上,一阵挤眉弄眼,宛清没差点笑出声来,好形象的说法,床奢望,睡地板,也是,要真的睡床,这可是夏天,还要什么被子啊? 莫流宸搁下手里的茶盏,起身来了一句,“给他准备一张床。” 玉苓忙上前回道,“王妃也这么说的,可王爷自己不要。” 玉苓这么回答,莫流宸也没再说什么了,宛清眉头一挑,嘴角一抹淡笑弧起,要是她是王爷,也不会允许屋子里有两张床的,睡地板好歹还有可能碰到王妃心软的时候,那时候便是柳暗花明了,现在大热天的,又是习武之人,还怕睡地板冷着了不成,想想监牢,王爷都能住的坦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何况这又不是第一回了,王妃愿意他住进屋子已经很不错了,要学会知足,知足常乐。 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天已经很黑了,倒悬的黑幕上挂着闪烁的玉珠,四下的草蔓里还有低飞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宛清离了莫流宸的身侧,要去捕捉,才走了没两步呢,那边莫流宸揪着宛清的衣领把宛清给拽了回来,皱着眉头道,“小虫子,有什么好瞧的,草蔓里万一有蛇怎么办?” 宛清撅了嘴,她不否认萤火虫是虫,可您老能不能稍稍浪漫那么一点啊,把它想象成星星,握在手里的感觉多美妙啊,虫子两个出来,把美感都破坏掉一大半了,还来个蛇,所有的美感都干干净净了,宛清扭眉回头瞅着莫流宸,“我就喜欢这个虫子,你抓给我?” 莫流宸眉头也扭了一下,比宛清的更扭,见宛清直勾勾的看着他,莫流宸手一伸,再睁开时手里就有一只萤火虫了,直接递到宛清跟前,然后拽了宛清要走,宛清大拇指食指捏着萤火虫被拖着走,白眼都快翻没了,这脑袋,木头做的?她都想拿棍子敲了。 宛清想着,头顶上有个戏谑的声音传了来,“要不要我帮你揍他?”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璟浩然,宛清听着声音抬眸,位置还是那么个位置,只是夜幕下,瞧不清人影,隐约可见玉冠在夜幕下散发着光芒,宛清淡笑回道,“多谢浩王的美意了。” 宛清说完,瞧见玉冠在动,忙补充了一句,“你还是继续赏月吧,今晚的夜色还是很不错的。” 璟浩然听着宛清那迫不及待的言语,说着,还紧握了莫流宸的手,有些无语,他是习武之人,就算是在黑夜,看的也比宛清清楚十倍百倍,言外之意从宛清脸上就能读的出来,让他别找到,璟浩然无言的继续靠着大树了,悠悠的来了一句,“良辰美景,的确不错。”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这回换成宛清拖着莫流宸走了,那萤火虫也被宛清搁在了莫流宸的袖子上,萤火虫很美,但也要很多才能体现出来,树上的璟浩然瞅着,看着那萤火虫从莫流宸袖子上滑落下来,落在地方,然后扑打着翅膀飞向了草蔓,瞧着草蔓里起伏忽明忽暗的萤火虫,璟浩然嘴角弧起,一个俯冲从树上下来。 宛清迈步进绛紫轩,那边竹云就上前道,“可算是回来了,两位小少爷都在哭呢。” 宛清听得眉头蹙紧,“好好的,又怎么了?” 竹云忙回道,“平素都是您陪两位小少爷午睡的,今儿您进宫后,两位小少爷眯了一刻钟就醒了,后来一直就没睡了,晚上吃过后就一直哭,该是要找您了。” 宛清听了,提起裙摆就往观景楼上走,远远的就听到了哭声,还带了一丝的沙哑,宛清心都揪了起来,悠儿然儿粘她她很高兴,可养成没她陪着就不睡觉的习惯却不是个好习惯,得改了才是,宛清噔噔噔的上楼了,南儿北儿在摆饭菜,那边梳云在摇着摇椅,一旁还站在两个奶娘,宛清三步并两步的走过去,蹲下轻轻的拍着悠儿然儿的小胸脯,两个小屁孩眸底都是眼泪呀,宛清拿帕子帮着擦了,一边询问奶娘悠儿然儿晚上吃了多少,要是不够,还得再吃一些,奶娘都一一作了回答,宛清挥挥手,让她们两个下去歇着,然后哼着摇篮曲,哄两个小屁孩睡觉,可悠儿然儿就是不困,但是哭声止住了,宛清扭着眉头看着莫流宸,“相公,悠儿然儿今晚跟我们睡。” 那边莫流宸正拿着酒壶往杯子里倒酒呢,听了宛清的话眉头都扭的没边了,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俯身瞅着悠儿然儿,宛清就那么看着他,以为他会跟她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出口的就几个字,“赶紧睡。” 这摆明了就是对悠儿然儿下命令了,可两小屁孩也得搭理他丫,完全就给无视了,依依哦哦的玩他们自己的,不亦乐乎,反正娘回来了就成了,管他爹什么事呢,宛清汗滴滴的,隐隐觉得悠儿然儿和莫流宸肯定会沿袭锦亲王府一脉的父子相处模式,宛清给竹云梳云使眼色,让她们把悠儿然儿抱卧室里去,然后转身去吃饭,要不是之前在王妃屋子里吃过两块糕点,她都能饿趴下了。 在饭桌上大快朵颐着,吃的差不多半饱的时候,宛清抬眸来了一句,“今天在马车上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办法帮父王母妃吗?我这里还真有一个办法,外面那么多的萤火虫,让父王抓了送给母妃,母妃肯定很高兴,这是经验之谈。” 莫流宸听着经验之谈,不由得凤眸切切的看着宛清,“除了我,还有别人送过你萤火虫?” 宛清吃着饭呢,听得直咳嗽起来,忍不住白了莫流宸一眼,“你好意思说,一只萤火虫也叫送,要不是你拦着,我不定抓多少只了。” “谁送的?” “……小说里写的,别人的经验。” 莫流宸这才满意的打了个手势,那边冷灼闪身进来,莫流宸示意宛清继续说,宛清洋洋洒洒的说着,才说完呢,那边北儿上楼来,手里拿了个漆木匣子,福身对宛清道,“少奶奶,这是浩王方才派人给您送来的。” 宛清听得眉头轻挑,那边莫流宸却是眉头蹙紧,送东西给他娘子,他娘子要什么他给不了的,“拿去还给他。” 宛清却是轻鼓了下嘴,无视莫流宸的黑脸色,接过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夜明珠,额,是乍一眼瞧去,是夜明珠,在细看,夜明珠忽明忽暗,是萤火虫做的珠子,宛清拿起来瞅着,眼角扫到莫流宸,耸了下鼻子,把珠子给北儿,“搁床头柜上,小心别弄碎了。” 北儿伸手过来接,半道上手缩了回去,头低着,悄无声息的转了声,噔噔噔的下楼去,宛清就那么瞅着,一眨眼间,手里的珠子被人给拿走了,莫流宸把珠子给冷灼,“拿去,让父王照着做一个。” 冷灼点头就闪身出去了,宛清坐在那里戳着碗里的米粒,莫流宸自顾自的吃着饭,吃完了饭,宛清就站在观景楼上瞅着,瞧着湖边,有萤火虫闪现,却是转眼就没有了,很快的,那一块儿萤火虫就绝迹了。 宛清下楼去沐浴了一番,回来时卧室的床上有个比之前更大的萤火虫球搁在那里,悠儿然儿一个小翻身脚踢着萤火虫球在竹席上滚着,在快掉地之前,宛清赶紧的过去接着了,捧着球,拿着然儿的小脚轻轻拍了一下,还好她速度够快,不然他不知道得挨多少瞪眼了。 宛清就坐在床头,捧着球玩着,那边莫流宸一身睡衣进屋,瞅了眼宛清,一抬手,就把屋子里的烛火给灭了,宛清抱着萤火虫球整个人显的格外的明丽,莫流宸嘴角弧起,“悠儿然儿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宛清起床站在窗户上呼吸早上的清新的空气,那边竹云梳云端着水来伺候宛清洗漱,远处,不少小厮拿着棍子在草蔓里拍打,宛清轻扭了下眉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梳云回道,“奴婢去探听了一下,说是小郡主喜欢萤火虫,王爷下令让王府上下抓萤火虫给小郡主玩。” 宛清听得额头跳了两下,白天怎么找萤火虫,不是送给王妃的吗?怎么就成璃儿喜欢了?宛清不解,吃过饭去给王妃请安的时候,宛清就明白了,原来昨晚王爷抓了萤火虫回来的时候,璃儿还没有睡,王爷把东西交给了王妃,一句话没说,主要是怕王妃拒绝,就出去洗澡了,王妃没有细看,以为是夜明珠,王爷给璃儿的玩具,璃儿手伸着,王妃就给她玩了,璃儿坐在床上滚着,王妃在卸头饰,这不一不小心,萤火球从床上滚了下来,霎时间啊,一屋子亮晶晶的萤火虫在飞,一闪一闪的很美,那边王爷进来,一挥手就把蜡烛给灭了,这下屋子里就全是一闪一闪的萤火虫了,璃儿咯咯的笑着,见萤火虫落在床上,小手去抓,可有一点,窗户没有关,萤火虫很快就飞出去了,仅剩下那么几只了,璃儿不干了,她喜欢一屋子亮晶晶的感觉,没了萤火虫她就哭,王爷没有办法,把剩下的萤火虫拿个袋子装了挂在了床头,璃儿才没有哭,但是白天,萤火虫的光就掩住了,这不璃儿一阵哭啊! 宛清去的时候,璃儿还在一抽一抽的,王妃抱着她来回的走,王爷上完朝回来,眉头那叫一个扭,都不知道怎么看王妃好了,璃儿见到王爷,手就一抓一抓的,什么意思,去抓萤火虫啊,宛清在一旁瞅的那叫嘴角直抽,要是璃儿会说话,王府就好玩了,现在璃儿也有七八个月大了,学话早一点的九个月就能说话了,宛清很期待很期待。 王妃抱着璃儿看着王爷,“璃儿一直哭个不停,怎么办?” 王爷不知道怎么办好呢,他也知道大白天的找萤火虫基本不大可能,回头吩咐丫鬟道,“让总管派人去市集问问,可有卖萤火虫的。”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集市怎么会有卖萤火虫的呢,宛清瞥头吩咐竹云,去将她的萤火球拿来,只是现在是白天,萤火球没什么光,璃儿不一定知道啊,所以宛清想了个辄,干脆把悠儿然儿也抱了来,把王妃卧室的纱帘换成黑布,三个小屁孩在里面滚萤火球,咯咯声不断。 请完了安,宛清小坐了一会儿,见王爷王妃都坐在屋子里,宛清干脆把悠儿然儿丢那里了,带着丫鬟就往回走,那边梳云远远的就喊少奶奶,宛清回头就见梳云领着端宁郡主和云香进来,宛清愣了两秒,梳云不是去外面了吗,怎么却是领着端宁郡主进来,不知道此次前来是有什么事? 端宁笑面如花啊,疾步往宛清这边过来,很熟练的揽着宛清的胳膊,宛清笑问道,“有什么好事,把你乐成这副模样?” 端宁脖子昂着,笑着,“我今儿回了趟端王府,母妃告诉我说赏莲宴促成了十门亲事呢,我想这主意是你出的,就顺道来告诉你一声。” 宛清听得愣愣的,一个赏莲宴促成了十门亲事,宛清汗滴滴的,她想能有个两三对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呢,不过想想也是,能应邀的都是些权势之家,彼此看中的可能原本就高一些,再加上那些缘分巧合,那就更有噱头可以说了,宛清笑笑,“那这也不值得你笑成这样吧?” 端宁睁大了眼睛,微撅了下嘴看着宛清,“就知道没什么能瞒的过你的,我方才去了一趟半月坊,你不知道叶诗文和郑云姿两个抢百濯香,没差一点打起来呢。” 宛清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至于么,为了一盒子百濯香,都能打起来了,半月坊什么地方,去的都是一些贵夫人,这抢的只怕不是香了,而是靖远侯世子的正妻之位了吧,昔日的姐妹啊,为了一个还没嫁的人,这么快就翻脸了,宛清还以为会顾着脸面,怎么样也等到出嫁以后吧,她高估了她们了,端宁继续笑道,“这还不算呢,我听说她们在好些店里相遇,每回都不欢而散呢。” 宛清无语了,瞥头看着端宁在挑眉头,一个手指戳了过去,嗔瞪了端宁道,“顾左右而言他,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的?” 端宁这下嘴巴都翘起来了,宛清还在瞪了她,云香在一旁都忍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回宛清道,“世子妃别听郡主胡说,她方才是从宫里给太后请安,在那里见到的端王妃,叶姑娘和郑姑娘差点打起来那是昨天的事,让郡主差点笑抽过去的事发生在御书房里,今儿温贵妃找皇上给国公府的温二姑娘赐婚,原本赐婚的是睿王世子,不知道写圣旨的大人头晕了还是怎么了,写成了瑞王世子,圣旨宣了才发现呢。” 宛清听得嘴巴张的都可以塞进去一个鸡蛋了,好狗血的笔误,睿王世子是周廷彦,瑞王世子莫连郧,这也能弄错?好吧,她承认读音一样,可这错的也太离谱了一些吧,宛清睁着眼睛盯着端宁,端宁耸了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弄错了,睿王府是凭着功勋封的王,瑞王是先皇一个昭仪生的儿子,政绩平平,在朝廷里也就是个闲官,并没有多大的作为。” 宛清听着这里面的差距,心里都乐翻了,让你之前瞧不起病重的快要挂掉的衡郡王,现在好了吧,嫁的连君瑶一半都比不上了,回头见了君瑶不得嫉妒的发疯才怪呢,宛清嘴角的弧度掩都掩不下去,宛清憋着,“那个写错了的大人怎么处置的?” 云香轻眨了下眉头,“打了他三十大板子,罚了一年的俸禄,并没有杀了他。” 宛清嘴角的笑这下就更是带了玩味了,写错圣旨这是多严重的一件事,皇上不可能打他板子罚点俸禄就了事了,肯定是要杀了他以儆效尤的,现在这么做,要么是有人求情,且是重量级的人物,要么就是皇上刻意为之,周廷彦可是皇上器重的新一代世子,二太太恶名太过昭著了,教出来的女儿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嫁给周廷彦,没得把睿王府的后院闹成一团糟,再说了,她之前还瞧不起他皇叔的孙儿呢,现在凭着她看中谁就嫁给谁?她倒是能想,皇上不会由着她的,只是温贵妃求上门来,不应不行,但是不还有个瑞王吗?世子同未娶妻,就嫁给他吧! 宛清现在肚子里都能打结了,难怪端宁笑的掩都掩不住了,的确够高兴的,宛清笑看着端宁,“你刻意跑一趟把这么值得高兴的消息告诉我,可是有什么企图?老实交代。” 端宁听了就要拿帕子去打宛清,“把我想的太唯利是图了些,我才没有企图呢,我就是在家闲的无聊了些,娘忙着帮二弟准备娶平妻,你四妹妹没事就找我说话,还唆使我让娘不给定伯候的三姑娘举行什么隆重的喜堂,我是逃出来的。” 宛清听得眼角挑起,宛玉那性子,不在背地里做点什么怕是不可能的,现在阮文霖的亲事捏在右相夫人手里,她面子没那么大,就唆使端宁去,端宁只怕还是看在她的面子没有冷眼相待,现在来估计是想看看她对宛玉是个什么样的态度吧,要是她不将宛玉当回事,她也就不当回事了,宛清笑道,“亲事是右相夫人上顾府说的,顾府同意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别理会宛玉的胡闹。” 端宁听的直松了口气,“就知道姐姐会站在我这边的。” 宛清笑笑,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宛玉竟然跟端宁成了妯娌,宛清无奈的轻摇了下脑袋,和端宁在湖边树荫下溜达着,说着宫里头的事,宛清这才知道皇上今儿除了下温君嫒和瑞王世子的亲事,再就是莫城谨和颜容公主的亲事,好巧不巧的日子正好是下个月的十五,和宛清给冷灼冷魄挑的日子重了,宛清揉着太阳穴,这下可怎么办是好啊? 端宁瞅着宛清眸底的为难之色,忍不住问道,“怎么了?颜容公主嫁给洛亲王世子不正好么?” 宛清摇着头,“好是好,只是下个月十五我原是打算给竹云梳云成亲的日子,现在颜容公主也是那一天。” 端宁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那可真是不大凑巧了,她知道宛清身边这几个丫鬟都是好手,宛清待她们就像姐妹一样,且这几个丫鬟也不简单,随便哪一个出手,都比街上那些寻常大夫高明不少呢,宛清还在想怎么办好,一旁站着的梳云头都能低土里去了,谁让云香一听她要成亲了,就恭喜她,现在一听日子重了,梳云忙道,“少奶奶,奴婢不着急。” 宛清翻了个小白眼,“我知道你嘴上不急,心里着急。” 这下梳云脸唰的一下红透了,直跺脚啊,“奴婢出府了。” 宛清叮嘱了一句,“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个清清楚楚的。” 梳云回头应了一声,提起裙摆就跑了起来,宛清在后面直摇头啊,武功见长,可惜运用起来还是欠火候啊,这么大热天,用轻功不知道多凉快拉风呢,宛清回头笑着,“回头我再重新挑个日子给她们成亲。” 端宁笑着道,“姐姐是在打听国公府里发生的事吗?我知道,方才在太后寝殿里,皇后也在说这事呢。” 宛清睁大了眼睛,端宁鼓了嘴,把事情说了,宛清这才知道现在皇后是公然查当年的事了,完全半点顾忌温贵妃的意思也没有,所以潜伏在国公府的人一直有消息往外露,比如昨晚国公一家回府后,连夜审理温君琛和二太太的事,一早就禀告给了皇后,皇后再说给太后听,端宁是自己人,也就不瞒着了。 话分两头,国公爷和二老爷回了国公府,就在审理温君琛的事,因为天地赌坊是宛清开的,中计的又只有他和陈铣,所以这错就可以往宛清脑门上推,可推归推,可之前在御书房宛清也做过解释了,在国公爷有大老爷和大太太帮着宛清说话呢,要是温君琛不涉足那三教九流之地,谁能坑他的银子?再者瞧不起人家的可是他们两个,被人吭银子也怨不得别人,现在事情闹得皇上都知道了,要是不重重的惩治温君琛,给皇上留下一个偏颇的恶名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温君琛唉了五十大板子,打过后在祠堂祖宗牌位跟前背家训,背了整整一晚上呢,直到晕过去不省人事,才被人抬回屋子里医治上药。 至于二太太嘛,在刑部挨了三十大板子,记了挡,看她以后在京都一众贵夫人里有何脸面抬起头来,这内院是她们当家主母耍手段的地方,怎么出格都成,谁家主母能完全做到清清白白半点流言蜚语都没有的,可二太太这回做的实在是过了火一些,先是捅出来王妃戴着陌生男子送的手镯二十年,给王爷戴绿帽子不算,你还雇人去冒认送镯子的人,证实外面流言蜚语属实,这完全就是诬告了,现在送王妃镯子的人已经弄清楚了,是王爷自己送的,不管是何理由,王爷不知道,但是王爷认了,那就是,再者,没谁愿意顶着绿帽子的,这是尊严问题,既是认了那八成是真的,那她的铁板直接就踢到锦亲王了,没要她小命已经是开恩了,三十板子算什么? 二太太在刑部挨了三十大板子,就被送回了国公府,国公爷气的都病倒了,国公夫人也是咬牙,整个国公府的脸面这一回就被丢个干干净净了,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用,她真想活刮了她了事,但是国公爷执意要二老爷休妻,二老爷原也认了,这么祸害人的媳妇不要也罢,可温君嫒不同意,温君琛也不同意,休了他们的娘亲,那势必是要另娶的,国公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将来他们也要过着二老爷对大老爷那样的生活,人嘛,习惯了宽以待己严以待人,一想到未来的日子,温君嫒是死活不同意。 二太太也不是吃素的,她知道的事情足够威胁二老爷和国公夫人,要是真要休了她,她就鱼死网破,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宛清听到这里,忍不住揉着太阳穴了,都是一群奇葩级人物了,难怪二太太有胆子在国公府里胡作非为了,国公夫人纵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怕是不得已吧,一条船上踏了这么多年,不由着也不成,宛清倒是想知道什么事情足矣威胁二老爷和国公夫人。 宛清问端宁,端宁摇着头,“你和太后问的问题一样,可二太太说这么多,就被国公夫人一巴掌给打停了,不过倒是有另一件事被捅了出来,前些日子二老爷被人废了武功,又挨了国公爷几十板子,二老爷已经不能再生孩子了。” 端宁说的时候,脸大红着,宛清嘴角抽的没行了,二太太还休屁啊,二老爷简直就是她的护身符,二老爷不能再生了正好,免得还有人跟她抢,反正她已经儿女齐全了,年纪也不小了,想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她被休了,以二老爷没法再生的事实,谁家愿意把正经嫡女嫁给他?若是嫁个庶女,她拿什么跟大太太斗?这又是一个把柄拿捏住了国公夫人。 这一把柄只怕不仅将国公夫人拿住了,更是将国公爷给拿住了,温君琛将来不会有任何的威胁了,就是他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也得想办法抱住这唯一的独苗丫,所以最后国公府的惩治就是二太太拖下去再打三十大板,国公府这算偏袒了,不过更离奇的事还在后面呢,陈太医怕国公爷休了他的女儿,回府就写了封断绝关系的书信送到国公府,言外之意就是国公府要休了二太太,那她只能沿街乞讨了,国公府不可能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的,若真容不下二太太,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暗暗赐死她,免得她来丢两府的脸面,宛清想陈府想护住自己的面子是一方面,只怕更多的还是想保住自己的女儿吧,虽然错犯的大了些,但只要王府不追究,二太太就罪不致死,将休妻这一条路给堵死了,女儿就安全了。 宛清听着端宁说这些,忍不住感慨啊,以陈太医这样的心机手段教出二太太这样的女儿也就不足为奇了,耳濡目染嘛!可惜他还是小瞧了自己女儿的手段,没有他相助,也能够脱困,现在断绝关系的书信送到国公府了,原本对二太太是件好事,现在只怕二太太要抓狂了。 虽然对二太太惩罚不是很令宛清满意,但二老爷没法再生这个消息也算是做了弥补吧,这么一来,国公爷自然是倚重大老爷多一些了,要是温君帆出现点什么万一,这头一个怀疑的只怕就是二老爷头上了,有暗害大老爷这个先例在前,看他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再说了,二老爷毕竟是男人,就算能行人事,可不能再生的消息没谁愿意听到的,二太太以后会有好日过才怪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二老爷为了洗清他不能人道的流言,必定会纳好多妾室回来,国公夫人也会从中另外培养可以抗衡大太太的势力,依着二太太敢出言威胁的性子,心中肯定不会满意的,这婆媳斗争也该上演了,虽然迟到了二十年,可有总比没有好,宛清嘴角弧起,心中闪过一抹算计,那边竹云从王妃屋子里出来,宛清招手招呼她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竹云用心记下了。 宛清现在要做的就是打消国公爷因为打二老爷板子把他打废了而心中生出来的愧疚,宛清怕呀,怕国公夫人在国公爷面前提这事,把过错全推国公爷身上去,那几个下板子的小厮命肯定是没有了,只怕临死前还会被人指使说是受了大老爷和大太太的吩咐,这国公府就乱成一团了,国公夫人现在一肚子火气,宛清怕她转架到大房,二老爷这病肯定是要医治的,太医院最好的太医就是林老太医了,宛清可还记得他说过她有什么吩咐他都照做的呢,今儿还真有,宛清要他亲口说出来,二老爷的病与打板子半点关系没有,而是后期照顾不好导致的,这就是二太太的错了,看二老爷不恨死她才怪呢! 二太太用碧玉镯设计王妃的事到这里就算是落幕了,她自己惹出来一身的祸,但是对于王妃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总算是知道碧玉镯是谁送给她的了,虽然是王爷送的,心底有些失望,可对王爷来说是件好事啊,不然他能轻易饶过二太太才怪呢,这是看在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份上,想着被王妃挂着心里二十年的人就是自己,王爷做梦估计都能乐醒了。 宛清想着嘴角忍不住露出来一丝的笑容,站在宛清对面的端宁忍不住作了下呕,宛清嘴角的笑意顿时木有了,苦瘪瘪的瞪着端宁,“我笑的有那么难看?” 端宁抽着嘴角,额头有黑线,连着摇头,云香没料到宛清会说出来,还一副惨不忍赌的表情,嘴角也在打颤呢,帮着端宁解释道,“不关世子妃什么事,从今儿早上起,我们郡主就不大舒服了,进宫原是想找太医瞧瞧的,可是郡主急着来您这里给耽搁了,反正世子妃的医术比那些太医高多了,您给我们郡主瞧瞧?” 宛清轻挑了下眉头,牵过端宁的手,帮着把气脉来,好半天才把好呢,脸耷拉着,神情很严肃,云香和端宁的心都提了起来,那边阮文浩找端宁来了,云香的话他听得清楚着呢,这会儿见宛清那表情,心都在打颤啊,见宛清收了手,阮文浩忙凑了上来,“端宁的病怎么样?” 宛清重重的叹息一声,“没得治了,还有九个月的安生日子过。” 阮文浩当即面如死灰,端宁还好一些,宛清把脉的时候她心里就有底了,当初她母妃太医都说没得治了也没见宛清露出这样的表情,可见她病的有多重了,这会子听宛清说,虽然承受的住,可眼眶还是红了,云香眼眶泪珠打转,宛清瞅着这些人的表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竹云站在宛清一旁,憋笑憋的肩膀直抖,笑对端宁郡主道,“我们少奶奶说的不错,这呕吐之症的确难治,不过,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不药而愈。” 啊?端宁泪珠都到睫毛上了,听了竹云的话,愕然的瘪了回去,手一擦,两个特大疑惑的字蹦出来,“孩子?” 云香也睁大了眼睛,那边阮文浩直勾勾的盯着宛清,宛清耸着肩膀道,“已经怀孕一月了,九个月后孩子就出生了。” 阮文浩顿时脸色大喜,差一点就被宛清给吓死了,只要端宁没事他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还顺带送他一个孩子,从天堂到地狱再到天堂的感觉莫过于此了,阮文浩抱着端宁狠狠的亲着,宛清在一旁重重的咳嗽着,头抵着,直嚷嚷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但是眼睛却是上瞟。 端宁听得直捶阮文浩,脸红的像个西红柿了,过来要捶宛清,“让你吓我,方才都差点吓死我了,要不是还能活九个月,我肯定就被你吓死了。” 宛清撅了嘴,“你又没病,他问我你病的如何了,我自然对你的病下断言了,哎呀,我知道错了,为了弥补我的错,我送你十粒安胎药成了吧?” “十粒怎么能够,得送九个月的。”不等端宁答话,阮文浩接口了。 宛清听得眼角都在抽抽,九个月的?他是打算在端宁肚子里就把他孩子喂成药罐子,白眼一番,宛清退后一步,“竹云,好好教教他。” 竹云上前一步,“是药三分毒,多吃无益,虽然前三个月胎儿不是很稳,但是也不能天天喝安胎药,七天吃一粒,十粒足够了。” 阮文浩挠着额头,是药三分毒这是常识了,他知道,他这不是担心么,阮文浩讪笑,“第一次当爹,不了解情况,以后就好了,你再把把脉,是两个还是三个?” 阮文浩问的一本正经,宛清在心底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那边端宁也捶他,捶了两下就被固住了,宛清笑着摇头,“这么大的消息得赶紧的告诉右相夫人和端王妃,一准能高兴坏了。” 阮文浩连连说对,然后要抱着端宁要走,端宁没让,她都觉察不出来肚子里有孩子,哪里那么娇弱,她就是走着来的,阮文浩也就随着端宁了,不过回了右相府,在右相夫人面前,阮文浩一脸苦瘪的表情,一上来就是一句,“娘,端宁刚被锦亲王世子妃诊治出不治之症,只有九个月的好日过了。” 右相夫人当即差点晕倒,阮文浩懵了,没料到他娘这么不经吓,连着招认了,说端宁怀了身孕,右相大人从书房过来,听着屋子里发生的这一幕,拿过鸡毛掸子就过来,打的阮文浩是上蹿下跳,直嚷嚷着,他都是要做爹的人了,别动不动就上鸡毛掸子,给他留两分面子,将来他哪来的气势去教儿子。 右相大人压根就不理会,做爹了又如何,那他也是他爹,做爹的打儿子天经地义,这么大的喜事也敢拿来吓唬人,阮文浩连着认错啊,“娘,我知道错了,大不了以后我多给你生几个孙儿,不给爹抱,就给您一个人抱。” 右相夫人这才满意,在右相大人跟前帮他求情,然后就是上上下下的瞅着端宁,瞅的端宁脸上的红晕一阵红过一阵,那边右相夫人看着端宁回头对右相大人来了一句话,“浩儿话说的不错,都是要做爹的人了,以后动不动就拿鸡毛掸子打他的毛病该改一改了。” 右相大人喝着茶,“就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打成吗?” 右相夫人嗔瞪着右相大人,“以往浩儿是不大靠谱,这事办的还是很不错的,柳儿,把老爷的鸡毛掸子拿下去烧了。” 柳儿瞅着右相大人嘴角的笑,大着胆子过来拿桌子上的鸡毛掸子,那边阮文浩重重的深呼一口气,盯着端宁的肚子,来了一句话没差点呛死端宁,“以后我得把这护身符当成菩萨供着。” 那边右相大人一把夺过鸡毛掸子对着阮文浩就挥去,一屋子鸡毛乱飞,原本该烧掉的鸡毛掸子就这么被打的不能再用了。 王府这边,宛清送走了端宁和阮文浩,回头就吩咐竹云准备制安胎药,说是十粒,但是宛清还是另外赠了十粒,一路说着,回到绛紫轩,宛清喝了杯茶,悠儿然儿不在,她不知道干嘛好,就想着就书房找本书看,正好听见冷灼在跟莫流宸回禀事情,“少爷,宁王和北瀚签署的协议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协议上要少奶奶带着五座城池嫁给北瀚皇帝,咱该做些什么?” 莫流宸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冷,“东行宫有什么动静?” “北瀚皇帝就在京都闲逛了两回,其余的时候都在行宫里呆着,另外,送了两封请柬到半月山庄,让您务必露面,再就是浩王一直不信半月公子已经娶妻,四下派人查探,估计还是想将若芷公主嫁给您。” 莫流宸轻嗯了一声,冷灼继续禀告其余的事,“洛亲王现在在潼南,咱们在潼南的势力发现有左相的人马在潼南一带活动,像是在追杀什么人,具体追杀的人尚不清楚。” 莫流宸点点头,冷灼告退,宛清这才进去,莫流宸把账册合上,看着宛清,“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宛清轻撅了下嘴,“宁王和北瀚的协议怎么处理?” 莫流宸也是在头疼呢,“把宁王挖出来交给璟萧然处置?” 宛清听得直作呕,莫流宸睁大了眼睛盯着宛清的肚子,“不会又有了吧?” 宛清一个白眼横过去,“才没有呢,谁让你说的那么呕心人的,看,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莫流宸揽过宛清,要看宛清的胳膊,宛清撸起来给他瞧,是真的起鸡皮疙瘩了,关于北瀚协议的事莫流宸不想多提,这事该皇上处理才对,锦亲王府的态度就摆在那里,绝对不可能接受的,皇上也不会同意,难就难在协议是宁王以朝廷的名义签的,当初那二十万北瀚将士也迈足大御了,虽然是被王爷送了回去,可毕竟是借了,这事大御知道,北瀚知道,东冽也知道,皇上若是毁约,只怕会担心北瀚和东冽有所勾结,头疼,都怨宁王,为了一几私欲就把所有人都套了进去,要是她气极了,把冰娴抓来易容成她的样子送去给他做贵妃算了!要伟大他自己的女儿伟大去,她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别说莫流宸想把他挖出来了,她也想把他挖出来让他亲自跟璟萧然说这事去! 宛清还是心里不安,“相公,你觉得皇上会怎么处理这协议的事?” “要么拖着,拖到璟萧然在大御待不下去了,要么和亲。” “把半月公子也就是相公你送给北瀚做驸马?” “嗯,”莫流宸轻嗯了一声,抬眸看着宛清呲牙的表情,莫流宸扭着眉头,“娘子,你那是什么表情,不像是气愤?” “我这是气愤过了头,凭什么我就白送,你就能抵五座城池外加一个我?!” 莫流宸嘴角狂抽,貌似她气愤的应该不是这个吧,完全就没抓到重点,莫流宸盯着宛清,宛清哼了鼻子道,“就只有这两个选择吗?” “还有就是皇上死不认账,认定那是宁王私底下签署的,与朝廷无关。” 宛清耸了鼻子,闷声道,“这个选择有还不等于没有,皇上那么在乎朝廷的脸面,那么大张旗鼓的让宁王祝贺的时候顺带处理借兵的事,不少人都知道,怎么死不认账,他还不得担心被人给笑话死,都是左相惹出来的,宁王好好的禁足,让他举荐了,举荐也就罢了,还怂恿皇上把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宁王,上回没拽出来他真是太可惜了。” 莫流宸搂紧了宛清,妖冶的凤眸里皆是笑意,“担心那么多做什么,借兵的事是皇帝闹出来的,他得负责摆平了,他要真把你送去北瀚,为夫给你做陪嫁。” 额?东征大将军外加锦亲王府唯一的继承人给她做陪嫁,这话出来,宛清呲笑道,“你不怕气的皇上吐血啊?” ------题外话------ 对二太太的惩罚,亲们还满意不?满意的,撒票票,不满意的,撒票票以此鼓励,下回送她西归——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天灯 宛清那眸光闪亮,晃了几个丫鬟的眼睛,一个个的先是瞅着那被刮坏了一点儿的天灯,又盯着宛清瞧,摸不着头脑,最后梳云憋不下去了,“少奶奶,您笑什么?” 宛清轻挑了下眉头,“小心点拿着天灯,学会怎么做后,把它给我叠好了,明儿给静宜郡主送去。(.)” 竹云梳云几个丫鬟都睁圆了眼睛,少奶奶能认得这天灯是谁的?不过就是一副画而已,只是一副莲花图,很寻常见啊,还是她想静宜郡主也学着放天灯,几个丫鬟互视一眼,还是觉得这个解释比较靠谱,也就没问宛清了,拿着天灯进了屋,仔细研究起来,那边宛清趟回小榻上,想着方才那副图,眸底的笑意越来越深,静宜果然是对温君帆有情义的,虽然只是一幅简单的画,可宛清认得啊,画虽然跟温君帆画的只有七八分相似,可那朵飘着亭子上的莲花可不是谁都能模仿的出来的,那就是独一无二,无需写上什么祈祷的话,有那一幅画足矣。 宛清悠闲的靠在那里,想着静宜郡主因为祈祷的天灯坠落,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宛清耸了下肩膀,继续观赏天上稀疏的星星。 不一会儿,竹云就折叠了天灯,告之宛清她们几个已经学会了,明天就能照着做,宛清点头应下,那边梳云拿了个小木盒子过来,朝宛清福身行礼道,“少奶奶,四天后就是靖远侯世子娶妻的日子了,这添妆咱该怎么送?给静宁侯府的叶姑娘送了,那郑尚书府郑姑娘不送怕是不妥吧?” 宛清扭了下眉头,的确,同时嫁进靖远侯府,同一天出嫁,身份也差不多,不送的确会被说失礼,谁让这两个素来以好姐妹自称,对她的态度都差不多,不能厚此薄彼啊,宛清挑了下眉头,“你看着办。” 梳云睁大了眼睛,随即点点头,转身下楼进了她自己的卧室,既然给叶诗文的是这样的簪子,一式两个,给郑云姿送去的也得是一样,反正少奶奶给她们挑了好些,虽然不算顶好,可每一个也是要几两银子的,送作添妆平常戴在头上也不算失礼,再说了,这是少奶奶亲手挑的,少爷在一旁看的,在她心里价值连城,梳云握着手里的簪子,有些不舍。 第二天,竹云和梳云就带着各自的活计出去办事去了,宛清去了趟王妃的屋子,璃儿脸上被然儿划伤的指甲印消了不少,只有一点的划痕了,皮肤嫩嫩的,白里透红,瞧的宛清都好想凑上去啃一口才好,宛清给王妃请过安就回来了,拿了本诗书读给两个臭小子听,两个臭小子一手拍着小摇篮,依依哦哦的跟着,也不知道说的啥,反正南儿就那么念,是的,是南儿再念,宛清对这些古板的字不大感冒,这不一甩手就交给了南儿,自己在一旁拿了衣服在做,宛清发现相比较读那么些的古诗文言文,她宁愿做衣服,好歹还有些成就感,读书给两个小屁孩听,呲,那么深奥的,她都不一定能听得懂,何况是他们了,只是王妃读给璃儿听,随口问她平时读什么书给悠儿然儿听,把宛清给打击到了,信口胡诌,回来就给两小屁孩恶补,才不管听不听得懂的,读过了了事,宛清读了两句坚持不下去了,随手就把书给了南儿,让她继续,“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琚,匪报也,永以为是好也为德而人法之,犹投桃报李之必然也。” 宛清听得眉头扭起来,那边南儿继续读,宛清挥手阻止了她,“你这么教不成,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若是投之以石呢?” 南儿听得额头滑下两根黑线,那边出书房门的莫流宸抽了下嘴角,宛清却是放下手里的衣服,走了过来,接过南儿手里的书,上下的瞄着,南儿咕噜道,“少奶奶,上面没写投之以石该回报什么。” 宛清回了一句她知道没有,这些书怎么可能会写这些东西呢,都是些禁锢人思想的名其名曰美好的东西,宛清继续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投之以石……。” “报之以石,”那边莫流宸走过来接了这么一句,宛清扭头看着他,“你不怕教坏小孩子啊?” 莫流宸轻白了宛清一眼,他娘子可真会恶人先告状,“你心里不也这么想的,要不是瞧见我过来,只怕早说出来了。” 宛清脸色微窘,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人家都送石头给你了,礼尚往来,自然要投之以石了,傻了才会那美玉回报呢,宛清把书往小几上一扔,牵过悠儿然儿的手玩着,莫流宸小坐了一会儿,出了府。 约莫吃午饭的时候,梳云就回来了,脸上挂着得瑟的笑,那边南儿等不及知道她去静宁侯府送添妆有没有被讥讽,梳云昂着脖子,眸底晶莹一片,回道,“少奶奶亲自挑选的簪子,谁敢说不好,我拿簪子插她!” 南儿不信,梳云就像说故事一般说着她奉宛清的命令去靖远侯府和郑尚书送添妆的事,那簪子样式不错,做工也还算精致,可比起那些几十两上百两的银子还是不能比的,可梳云的嘴巴可不是盖的,什么样的身份就得送什么礼,她们的少奶奶锦亲王府的世子妃会送礼那是人尽皆知的事,这簪子可是从半月坊拿的,唯二呢! 好吧,梳云撒谎了,这簪子叶诗文亲眼瞧见宛清从地摊子上拿来的,可梳云很给面子的这么说,她还能说不是,什么样的身份送什么样的礼啊,她若芷承认这添妆简陋廉价,那不是在说她自己分量轻,在宛清心里只配戴这样的簪子吗?这口气心里记着就是了,没必要说出来让大家看笑话,那些前来送添妆的姑娘原本瞧簪子不咋地,可一听说是半月坊出品,那自动自觉跟稀世罕见挂钩了,这还是唯二呢,虽然不敌唯一那么珍贵,那能比拟的也就一个,很不错了! 当下带着异样的眼光去看这两根簪子了,原本粗糙的地方就成了独具一格的设计,艳羡不已的看着叶诗文,你能想象出来叶诗文但是嘴角的僵硬吗?一个几两银子的地毯簪子惹的这么些瞧惯了珍贵首饰的大家闺秀羡慕,她只能在心里骂一句,有眼无珠,然后连着说簪子精致秀美,让梳云回去帮着给她带一句谢谢给宛清。(.无弹窗广告) 梳云也坦坦荡荡的应了,就知道这群大家闺秀会说些什么,只是让她有些些的郁闷,当初少奶奶送琉璃陪嫁还不讨好被人指责说小气,今日真正的小气,却被大家赞赏,这些人的眼光看得到底是簪子还是半月坊亦或是少奶奶今时今日的身份?少奶奶说过做人该以事论事啊,而不是以人论事啊! 梳云送完了添妆,就回去了,那边不少丫鬟打探那可以比拟的唯二的簪子在哪里,要多少银子,梳云胡诌的回了一句,这簪子是半月坊的,价格可想而知了,若不是靖远侯世子一日娶两妻,半月坊才舍不得让给她们少奶奶呢,言外之意就是告诉她们另外的簪子得送去郑尚书府。 宛清出了靖宁侯府就去了郑尚书府,然后去醉扶归拿了些糕点就回来了,梳云说的绘声绘色,甚至连谁说的什么话都说与宛清听,乐的一屋子的丫鬟笑的前俯后仰,连着说梳云机灵,连半月坊的幌子也打,这倒是个万能的招牌,只是半月坊只卖香和琉璃,其余的并不涉及,不知道以后那些大家闺秀去半月坊询问的时候,会不会露馅。 南儿瞥头笑对宛清道,“少奶奶,要不在半月坊卖些首饰吧?” 南儿说着,北儿在一旁跟着点头,梳云也正想说这话呢,宛清挨个的白了一人一眼,“半月坊是香坊,卖琉璃首饰那是因为琉璃罕见,这要卖首饰,岂不是成杂货铺子了,半月坊已经很惹眼了,再来卖首饰,你让京都那么些首饰铺子怎么活去?” 几个丫鬟被瞪了都低下了头,默然不语,直到楼下有噔噔噔的声音传来,几个丫鬟忙退到一旁去了,竹云去了一趟长公主府回来了。 只是竹云脸上可没有梳云回来时那么招摇的笑,反倒隐隐有些难看,手上还拿着早上出门时的包袱,宛清眼睛眨了又眨,竹云上前轻撅了下嘴巴,“奴婢今儿去的时候,正碰上睿王妃给睿王世子求娶静宜郡主呢。”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这可真的不凑巧,“所以你就把天灯原样拿了回来?” 竹云轻摇了下头,“奴婢原本转交给了静宜郡主的丫鬟桃儿,她都答应转交给静宜郡主了,最后瞧见长公主,又原样还给了奴婢,还让奴婢把天灯烧了,就当没瞧见。” 宛清听得眉头蹙的紧紧的,那边竹云又说话了,“许是跟今儿瑞王府被烧有关,听说就是因为放天灯引起的。” 宛清这下哑然无语了,“瑞王府被烧是因为放天灯,可查出来是谁放的了?” 竹云摇摇头,那边梳云忍不住问出来另一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静宜郡主会嫁给睿王世子吗?” 竹云连着摇头,“不知道,奴婢拿了包袱就要回来,在门口见睿王妃匆忙离去,应该是没有商议好吧?” 梳云听着竹云连说了几个不知道,她的心都哏住了,狠狠的白了竹云一眼,“瞧你事儿办的,送个东西都送不出去,还把少奶奶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 这边一屋子的人听着梳云的话都翻着白眼,那边南儿挑眉呲牙道,“梳云姐姐是信口胡诌成习惯了不成,整个屋子里最好奇憋不住的人就属你了,怎么就成少奶奶了?” 梳云被南儿这一顶,脸红了,头低了,眼睛直去瞟宛清,宛清却是蹙了眉头,脑子里就一件事,惹事了。 竹云拿着拿着包袱,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边楼下却是有噔噔噔声传来,春儿神色匆匆的提着裙摆上楼来,“少奶奶,不好了,有官兵来王府,说是您大晚上的放天灯,烧了瑞王府。” 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才在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这事就到她头上了,是她乌鸦嘴了不成,哪只眼睛看见她放的天灯?哪只眼睛看见的? 春儿才说出来这话,那边一屋子的丫鬟眼睛都盯着竹云了,竹云很无辜的连着摇头,手都举起来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宛清轻叹一声,起身去楼下,莫流宸出门还没回来,她得一个人去应付,到了王妃的屋子,王爷王妃都在,还有另一个官员,一身官袍,很正气,眉目肃然,给人以一身正气的感觉,见了宛清,忙起身给宛清作揖,报自己的名字,姓赵,宛清点头回礼,然后给王爷王妃行礼问安,那边王爷扭了眉头瞅着宛清,那眼神几乎就能断定宛清放天灯了,实在是这样的事宛清干的出来啊,不过王爷也只是目光流露了一下,王爷不大相信宛清会这么倒霉,放个天灯还能烧了人家的王府,祈福的天灯该飞上天才对,宛清祈福,不外乎莫流宸悠儿然儿还有璃儿王妃他们,这天灯落地可不是什么好事,王爷肯定不愿意相信这么倒霉的事发生在宛清头上,紧接着倒霉的是锦亲王府的人,但是还是询问宛清,“昨晚,你放天灯了?” 宛清轻摇了下头,昨晚没放,但是今晚会放,那边官员又再次站了起来,给王爷作揖道,“昨晚,有不少人瞧见锦亲王府上有天灯飞起。” 宛清暗翻了个白眼,额头有黑线滑落,拜托,那是飞进来锦亲王府好不好啊,再说了,那是飞吗?那是降落好不好!宛清就闹不明白了,瑞王府还没有打更了不成,天天嘴上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还让天灯落下去烧了王府,等等,宛清瞥头看着那位大人,“赵大人,不知道瑞王府烧了多少府邸?” 赵大人恭谨的回道,“瑞王世子的院子被烧了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还是世子的院子,可见火烧的不少,宛清继续问道,“何以断定就是天灯引起的火灾?尽管是夜晚,院子里也该有不少伺候的丫鬟婆子和小厮,天灯坠落,还让烧毁了世子爷的院子,这可能吗?” 这……那赵大人眉头蹙紧了,宛清说的很有道理啊,只是天气干燥,一碰到大火,势不可挡也是可能,赵大人就这么跟宛清说的,宛清也不说他不对,只发表自己的看法,“赵大人知道昨儿夜晚刮的什么风吧?天灯若真的从锦亲王府飞出去的,能飞到瑞王府吗?” 这下赵大人真的无言以对了,这些天刮的风都没变过方向,要说瑞王府的天灯飞到锦亲王府还有可能,这锦亲王府的天灯飞到瑞王府,不大可能,赵大人想定主意,给王爷作揖道,“是下官思虑不周,打扰王爷王妃休息了。” 赵大人跟王爷王妃赔了罪,然后就是跟宛清告罪,毕竟大张旗鼓的来,吓着锦亲王世子妃了,听着赵大人口中惊扰二字,竹云梳云几个丫鬟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想惊扰她们少奶奶,不过就是烧了几间屋子,就是将瑞王府烧了也不见得少奶奶会皱眉头的,天灯又不是少奶奶放的,宛清却是笑着提醒道,“能悄无声息的烧掉三分之一的屋子,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赵大人听得眉头陇紧,继续给宛清行礼,然后带着手下出了王府,那边王妃对宛清道,“放天灯太过危险了,今晚就别放了,有什么需要祈福了,过几天母妃去南禅寺,可以帮你代为祈福。” 宛清听得直汗,这祈福还能代替的,只怕王妃以为她祈福的不过就是那爷三个,王妃诚心祈福也是一样的,宛清点点头,天灯都还没做呢,放不放的无所谓,不是有那么几天专门给人放天灯的吗?那时她再放也一样。 宛清没什么事就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天火辣辣的热,梳云拿了把伞来给宛清打着,宛清回到院子,那边就有暗卫近前禀告道,“世子妃,世子爷有事要出门七八天,让您有事没事别出门溜达。” 宛清听得直磨牙,谁有事没事就出门溜达了,他好意思说,他自己都不给,就把这帽子往她脑门上扣,无耻,“他干嘛去了?” 暗卫听得眉头一抬,嘴角轻扯了一下,退后一步,回道,“世子爷说,若是世子妃问及原由,就说他出门避东冽和亲公主去了。” “无耻!”宛清听了脱口而出两个字,白眼翻着,呲了牙齿道,“他以为他是谁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天灯看了他都掉下来的美男子,也就我看的上他,你说是不是?” 暗卫被问的额头一层冷汗,他告诉自己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不是宛清强大的压力和厚颜无耻的话,只是,世子妃这话说的,不是摆明了是让他把话传给世子爷吗,这话他怎么传啊,一边说世子爷是美男子,一边鄙夷他自恋,这不是成了心的难为他吗?暗卫纠结,一群暗卫都避着世子妃说话,他怎么就撞上了,那边梳云听着宛清的话,腮帮子都笑抽了,可见着暗卫不答话,瞪了他道,“你就实话告诉爷就是了,又不是你说的,害的少奶奶站在这里挨烈日,晒黑了你负责?” 暗卫连着点头,宛清白了他一眼,继续迈步朝观景楼走去,脚下的步子很轻,可心里却是在琢磨着莫流宸到底干嘛去了,好好地一声不吭的就出了门,还找了这个狗屁的理由来糊弄她,她可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人物,连上官凌都落败而归,新来的不过就是个郡主,当公主还没两天呢,她会怕来抢她相公,还没正面对上就落她的士气,乃兵家大忌,亏他还是东征大将军了,下回再拿这样的理由搪塞她,小心她一脚把他踹飞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宛清想着,瞧见地上有个石子,一脚就给飞了过去,竹云梳云瞧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少奶奶就是不顾及点形象,院子里不少的丫鬟婆子呢,这飞石子的事哪是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做的出来的,当初在顾府一个石头差点砸到顾老爷,还连着顾老爷唉了老太爷一顿训斥,她当时可是明确的听少奶奶说以后都不干这事的,怎么今儿又犯了,梳云提醒道,“少奶奶,您发过誓不踢石子的。” 宛清回头瞅着梳云,梳云被宛清看的头皮发麻,正要说自己记错了,宛清却是呲牙道,“我踢的那是石头吗?” “不是石头,”是少爷,她们知道,竹云梳云连着摇头,宛清轻哼了一声,迈开步子回院子,后面竹云跟梳云挤眉弄眼,这是王府,少爷都管不住少奶奶,一个石子而已,大惊小怪,梳云撅嘴,她只是想维护少奶奶那微乎其乎的大家闺秀的形象嘛,没有错啊。 宛清上了楼,见了放在沙发上的绣篓子,耸了下鼻子让竹云拿下去搁着了,再吩咐南儿北儿去采些栀子花回来,她要制栀子香,南儿北儿点头就下去了。 莫流宸不在王府呆着,宛清就闲了,每日去王妃那里请安,然后回来就在观景楼上,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楼都不出的闺阁女子,嗯,要是幽怨一点的话,就是闺阁怨妇了。 天气越来越闷热,果如宛清所料,下雨了还是暴雨,这下雨的日子还不是别的,正是靖远侯世子迎亲的日子,古代嘛,这成亲的日子定下了,请帖发了,明知道天气随时有变也不能轻易更改,更何况,是迎亲队伍出了门都到静宁侯府和郑尚书府了才开始下大雨的,这花轿掉头回来,那可是不吉利的事,就是顶着雨也得把新娘子给迎进门行大礼。 当时宛清就在观景楼上看天上翻滚的乌云呢,一下子雨滴就掉落了下来,后头竹云拿手指头去戳梳云的脑门,“听我的没错吧,想着去外面瞧热闹,一准落汤鸡样的回来,这打赌可是我赢了,晚上你得给我端洗脚水。” 梳云把脑袋一瞥,“我又不是傻子,长眼睛的都知道今天会下雨好不好,我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快就下了,黄历上还说今天是个嫁娶的好日子,依我看,比昨儿不知道差哪里去了。” 竹云不否认梳云这话说的不差,这天色从昨天起就黑乎乎的,等了一整天了都没能下下来,好像是专门为靖远侯世子娶妻留着似地,也算他倒霉,用少奶奶的话说,一次卧拥两个大美人,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一准落汤鸡,可还没有哪个新郎会打伞骑马娶妻的呢。 不错,的确还没有哪个新郎官是骑马打伞娶的妻,但是竹云梳云说错了,因为靖宁侯府和郑尚书府的女儿不分位分,同是平妻,这靖远侯世子去哪家迎亲就是个事了,这不就变相的表明在他心里在靖远侯府心里的分位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再看着乌黑的天气,还出门迎亲呢,就在靖远侯大门后站着,等花轿来拜堂就是了,此刻的靖远侯世子,正站在门口望天,不住的在心里咒骂,一次娶两个媳妇多招摇的一件事,偏偏老天不给脸,在这关头下起了雨,再高兴的事也晦气了不少,倒霉催的! 更倒霉的还在后头呢,昨晚一宿都在美美的做着梦,今晚跟哪个娘子圆房好,结果呢,两个新娘拜完堂不是娇声轻唤相公,而是一人送他一个打喷嚏,大风刮的,娇娇弱弱的身子骨伤感了,别提圆房了,他还得来回的奔波嘘寒问暖,大喜之日,太医就登门给新娘治伤寒,整个京都也就轮着他了!靖远侯世子气头一上来,把胸前挂着的大红喜绸扒拉下来,直接就给扔了,去外面陪客喝酒,喝完了酒就去了书房,想着自己的大喜之日,洞房花烛的日子却要独枕书房,靖远侯世子心里极大的不舒坦,见伺候他的丫鬟长的娇美,又喝多了酒,醉意朦胧间,把丫鬟拉上了床,先洞房花烛再说。 这不,一个人人羡慕的盛世喜宴就以这样的乌龙落寞了,那两个新娘还想着使出浑身解数先圆房,结果因为一场意料之外的雨让个丫鬟得了先,结果自己还病在小榻上,连媳妇茶都敬不了,现在就看谁的病先好了,谁先好谁先圆房,但是这儿媳茶,别说伤寒了,就是病入膏肓,也得爬起来给敬了才是,这可是头一次见婆婆,第一印象太重要,不能让对头领了先,不然以后候夫人心里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宛清听着外面流传着的叶诗文和郑云姿的婚事,肚子都笑弯了,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成亲这样的大事一个人一生基本只能有这么一回,她们的原本就注定不同凡响,却没料到会如此的令人印象深刻,天公作美啊,帮她彻底报了那些刻薄言语的仇了,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呢。 郑云姿和叶诗文的事,就此不提,倒是得说说另外一件事,那便是瑞王府的火灾,赵大人找了两天都没找到纵火的原因,宛清都闹不明白的时候,却峰回路转了,瑞王跟皇上提说温君嫒和瑞王世子八字不合的事,这火灾就是警醒他瑞王府不可娶国公府大姑娘,还请皇上念在兄弟情分上收回成命。 到此,宛清这才问出点阴谋的味道,瑞王府被烧完全就是一场局,天灯只怕是个幌子,或者是谁想邀功提出来的线索,无缘无故的院子被烧,又有天灯坠落,正好有了个噱头,等细细一查,就会否决掉天灯的事,又找不到旁的原因,皇上才下旨赐婚呢,当天晚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往那上面想都不成,说白了,就是瑞王府不想娶温君嫒闹出来的。 瑞王府和国公府也是有些纠葛的,瑞王妃的娘家表兄十几天前有过受贿之事,就是栽在的国公爷手里,被皇上给杀了,十几年后,瑞王妃却是要娶国公府的孙女儿做儿媳,这心里有砍过不去啊,可这又是圣旨,不照办不行,只能另外想办法了,这才有了这一出,有了充足的理由,才能请皇上收回成命,总不能把瑞王府往绝路上逼吧? 瑞王提出这样的要求,正好中了温贵妃的意,她只有一儿一女,娘家的女儿也是她手里的棋子,温君嫒嫁给瑞王与她半点好处没有,八字相克这事说出去也没事,这世上相克的人不少,和这个相克不见得与另一个也相克,当下就要求皇上应了这事,皇上眉头扭着,很是不悦,世上哪来那么多八字相克的人,以前宸儿和宛清八字相克,结果呢?宛清的八字不克任何人!还连累他被呛的下不来台,今天又来提八字相克,皇上现在不大相信那事了,一个眼神使着,贴身公公立马会意,跟在皇上身边多少年的老人了,皇上眉头一挑他都知道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当即笑着对瑞王说,国公府大姑娘嫁给瑞王世子这事,虽然是先赐的婚,可是是笔误导致的,后来还叫钦天监重算了下,八字不克,乃天作之合,瑞王大可放心,这火灾之事定是人为,该去查纵火之人才对,无辜牵扯个姑娘家,实在是不应该,后面说的倒是真的,而钦天监的事,公公这完全就是胡说了,可说算了,还是当着皇上的面说的,钦天监的大人就是有七八个胆子也不敢说没算啊,不然脑袋就得搬家了。 不过就是烧了些屋子嘛,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新媳妇还有些日子才能过门,这段时间也够把王府烧毁的屋子重新建一下了,用来做新房正好,皇上赞赏公公分析的有道理,赏赐了瑞王世子几块上等的砚台,这事就算是了了,八字不相克,除非是死,不然这亲事是结定了,就这样,让皇上收回赐婚的事无疾而终。 这一日,天清气朗,下过雨后,整个天空都蓝的发绿,古代的天空原就无污染,又经过大雨的洗礼,那天色,那云白的,宛清都想让梳云飞上去给她装一兜子回来给悠儿然儿做个软枕了,这不等地上的水基本干了,那些被打落的树叶也被清扫了,宛清就带着悠儿然儿在院子里玩了,难得的好天气啊,清风徐徐,又不热的人头发晕。 院子里那些珍惜的花早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就被悉数搬回了屋子里,现在都被原样搬出来晒太阳了,宛清拿了小剪刀修剪着,突然,梳云呀的一下叫着,一声过后,忙捂上了嘴巴,那边宛清瞪眼过来,梳云呐声回道,“奴婢瞧着花就想到了半月山庄山庄那些花,那么大的暴雨,不定打成什么样子了。” 梳云不提,宛清还没想到,现下一听,眸底都露出疼惜之色了,那边竹云狠狠的推攘着梳云,平素也没见她记性这么好过,少奶奶没想起来不正好,她偏在这关头提及,不是让少奶奶白白担心吗?! 梳云抿着嘴,那边宛清把手里的剪刀搁下了,梳云的心却是提了上来,少爷现在可不在王府里呢,万一少奶奶经她的提醒突发奇想想去半月山庄,依着少奶奶惹麻烦的本事,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梳云眼睛紧紧的盯着宛清,见宛清一蹙眉,梳云连赶着跪下去了,连求宛清不要有想去半月山庄的想法,那些花她去替她照顾,宛清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你们爷随口编个理由就唬弄我,敢这么放心的出王府,我想出王府难比登天,不过就是遇上了一场暴雨,那是它们必须承受的,传令去半月山庄,好好照顾我的花圃。” 宛清这么说,梳云可算是放心了,连着点头,一站起来就见那边静宜郡主带着丫鬟桃儿进来,梳云忙道,“少奶奶,静宜郡主找您来了。” ------题外话------ 今天暂且更新这么多,剩余的周末补上,写了五次大纲,总算是通过了,差一点亲们就见不到我了,撞墙挂了明天就可以安心的想情节了,亲们,记得撒票票丫票票=动力^2 第二百二十二章 投之以石 宛清那眸光闪亮,晃了几个丫鬟的眼睛,一个个的先是瞅着那被刮坏了一点儿的天灯,又盯着宛清瞧,摸不着头脑,最后梳云憋不下去了,“少奶奶,您笑什么?” 宛清轻挑了下眉头,“小心点拿着天灯,学会怎么做后,把它给我叠好了,明儿给静宜郡主送去。” 竹云梳云几个丫鬟都睁圆了眼睛,少奶奶能认得这天灯是谁的?不过就是一副画而已,只是一副莲花图,很寻常见啊,还是她想静宜郡主也学着放天灯,几个丫鬟互视一眼,还是觉得这个解释比较靠谱,也就没问宛清了,拿着天灯进了屋,仔细研究起来,那边宛清趟回小榻上,想着方才那副图,眸底的笑意越来越深,静宜果然是对温君帆有情义的,虽然只是一幅简单的画,可宛清认得啊,画虽然跟温君帆画的只有七八分相似,可那朵飘着亭子上的莲花可不是谁都能模仿的出来的,那就是独一无二,无需写上什么祈祷的话,有那一幅画足矣。 宛清悠闲的靠在那里,想着静宜郡主因为祈祷的天灯坠落,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呢,宛清耸了下肩膀,继续观赏天上稀疏的星星。 不一会儿,竹云就折叠了天灯,告之宛清她们几个已经学会了,明天就能照着做,宛清点头应下,那边梳云拿了个小木盒子过来,朝宛清福身行礼道,“少奶奶,四天后就是靖远侯世子娶妻的日子了,这添妆咱该怎么送?给静宁侯府的叶姑娘送了,那郑尚书府郑姑娘不送怕是不妥吧?” 宛清扭了下眉头,的确,同时嫁进靖远侯府,同一天出嫁,身份也差不多,不送的确会被说失礼,谁让这两个素来以好姐妹自称,对她的态度都差不多,不能厚此薄彼啊,宛清挑了下眉头,“你看着办。” 梳云睁大了眼睛,随即点点头,转身下楼进了她自己的卧室,既然给叶诗文的是这样的簪子,一式两个,给郑云姿送去的也得是一样,反正少奶奶给她们挑了好些,虽然不算顶好,可每一个也是要几两银子的,送作添妆平常戴在头上也不算失礼,再说了,这是少奶奶亲手挑的,少爷在一旁看的,在她心里价值连城,梳云握着手里的簪子,有些不舍。 第二天,竹云和梳云就带着各自的活计出去办事去了,宛清去了趟王妃的屋子,璃儿脸上被然儿划伤的指甲印消了不少,只有一点的划痕了,皮肤嫩嫩的,白里透红,瞧的宛清都好想凑上去啃一口才好,宛清给王妃请过安就回来了,拿了本诗书读给两个臭小子听,两个臭小子一手拍着小摇篮,依依哦哦的跟着,也不知道说的啥,反正南儿就那么念,是的,是南儿再念,宛清对这些古板的字不大感冒,这不一甩手就交给了南儿,自己在一旁拿了衣服在做,宛清发现相比较读那么些的古诗文言文,她宁愿做衣服,好歹还有些成就感,读书给两个小屁孩听,呲,那么深奥的,她都不一定能听得懂,何况是他们了,只是王妃读给璃儿听,随口问她平时读什么书给悠儿然儿听,把宛清给打击到了,信口胡诌,回来就给两小屁孩恶补,才不管听不听得懂的,读过了了事,宛清读了两句坚持不下去了,随手就把书给了南儿,让她继续,“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琚,匪报也,永以为是好也为德而人法之,犹投桃报李之必然也。” 宛清听得眉头扭起来,那边南儿继续读,宛清挥手阻止了她,“你这么教不成,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若是投之以石呢?” 南儿听得额头滑下两根黑线,那边出书房门的莫流宸抽了下嘴角,宛清却是放下手里的衣服,走了过来,接过南儿手里的书,上下的瞄着,南儿咕噜道,“少奶奶,上面没写投之以石该回报什么。” 宛清回了一句她知道没有,这些书怎么可能会写这些东西呢,都是些禁锢人思想的名其名曰美好的东西,宛清继续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投之以石……。” “报之以石,”那边莫流宸走过来接了这么一句,宛清扭头看着他,“你不怕教坏小孩子啊?” 莫流宸轻白了宛清一眼,他娘子可真会恶人先告状,“你心里不也这么想的,要不是瞧见我过来,只怕早说出来了。” 宛清脸色微窘,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人家都送石头给你了,礼尚往来,自然要投之以石了,傻了才会那美玉回报呢,宛清把书往小几上一扔,牵过悠儿然儿的手玩着,莫流宸小坐了一会儿,出了府。 约莫吃午饭的时候,梳云就回来了,脸上挂着得瑟的笑,那边南儿等不及知道她去静宁侯府送添妆有没有被讥讽,梳云昂着脖子,眸底晶莹一片,回道,“少奶奶亲自挑选的簪子,谁敢说不好,我拿簪子插她!” 南儿不信,梳云就像说故事一般说着她奉宛清的命令去靖远侯府和郑尚书送添妆的事,那簪子样式不错,做工也还算精致,可比起那些几十两上百两的银子还是不能比的,可梳云的嘴巴可不是盖的,什么样的身份就得送什么礼,她们的少奶奶锦亲王府的世子妃会送礼那是人尽皆知的事,这簪子可是从半月坊拿的,唯二呢! 好吧,梳云撒谎了,这簪子叶诗文亲眼瞧见宛清从地摊子上拿来的,可梳云很给面子的这么说,她还能说不是,什么样的身份送什么样的礼啊,她若芷承认这添妆简陋廉价,那不是在说她自己分量轻,在宛清心里只配戴这样的簪子吗?这口气心里记着就是了,没必要说出来让大家看笑话,那些前来送添妆的姑娘原本瞧簪子不咋地,可一听说是半月坊出品,那自动自觉跟稀世罕见挂钩了,这还是唯二呢,虽然不敌唯一那么珍贵,那能比拟的也就一个,很不错了! 当下带着异样的眼光去看这两根簪子了,原本粗糙的地方就成了独具一格的设计,艳羡不已的看着叶诗文,你能想象出来叶诗文但是嘴角的僵硬吗?一个几两银子的地毯簪子惹的这么些瞧惯了珍贵首饰的大家闺秀羡慕,她只能在心里骂一句,有眼无珠,然后连着说簪子精致秀美,让梳云回去帮着给她带一句谢谢给宛清。 梳云也坦坦荡荡的应了,就知道这群大家闺秀会说些什么,只是让她有些些的郁闷,当初少奶奶送琉璃陪嫁还不讨好被人指责说小气,今日真正的小气,却被大家赞赏,这些人的眼光看得到底是簪子还是半月坊亦或是少奶奶今时今日的身份?少奶奶说过做人该以事论事啊,而不是以人论事啊! 梳云送完了添妆,就回去了,那边不少丫鬟打探那可以比拟的唯二的簪子在哪里,要多少银子,梳云胡诌的回了一句,这簪子是半月坊的,价格可想而知了,若不是靖远侯世子一日娶两妻,半月坊才舍不得让给她们少奶奶呢,言外之意就是告诉她们另外的簪子得送去郑尚书府。 宛清出了靖宁侯府就去了郑尚书府,然后去醉扶归拿了些糕点就回来了,梳云说的绘声绘色,甚至连谁说的什么话都说与宛清听,乐的一屋子的丫鬟笑的前俯后仰,连着说梳云机灵,连半月坊的幌子也打,这倒是个万能的招牌,只是半月坊只卖香和琉璃,其余的并不涉及,不知道以后那些大家闺秀去半月坊询问的时候,会不会露馅。 南儿瞥头笑对宛清道,“少奶奶,要不在半月坊卖些首饰吧?” 南儿说着,北儿在一旁跟着点头,梳云也正想说这话呢,宛清挨个的白了一人一眼,“半月坊是香坊,卖琉璃首饰那是因为琉璃罕见,这要卖首饰,岂不是成杂货铺子了,半月坊已经很惹眼了,再来卖首饰,你让京都那么些首饰铺子怎么活去?” 几个丫鬟被瞪了都低下了头,默然不语,直到楼下有噔噔噔的声音传来,几个丫鬟忙退到一旁去了,竹云去了一趟长公主府回来了。 只是竹云脸上可没有梳云回来时那么招摇的笑,反倒隐隐有些难看,手上还拿着早上出门时的包袱,宛清眼睛眨了又眨,竹云上前轻撅了下嘴巴,“奴婢今儿去的时候,正碰上睿王妃给睿王世子求娶静宜郡主呢。”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这可真的不凑巧,“所以你就把天灯原样拿了回来?” 竹云轻摇了下头,“奴婢原本转交给了静宜郡主的丫鬟桃儿,她都答应转交给静宜郡主了,最后瞧见长公主,又原样还给了奴婢,还让奴婢把天灯烧了,就当没瞧见。” 宛清听得眉头蹙的紧紧的,那边竹云又说话了,“许是跟今儿瑞王府被烧有关,听说就是因为放天灯引起的。” 宛清这下哑然无语了,“瑞王府被烧是因为放天灯,可查出来是谁放的了?” 竹云摇摇头,那边梳云忍不住问出来另一个她比较关心的问题,“静宜郡主会嫁给睿王世子吗?” 竹云连着摇头,“不知道,奴婢拿了包袱就要回来,在门口见睿王妃匆忙离去,应该是没有商议好吧?” 梳云听着竹云连说了几个不知道,她的心都哏住了,狠狠的白了竹云一眼,“瞧你事儿办的,送个东西都送不出去,还把少奶奶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 这边一屋子的人听着梳云的话都翻着白眼,那边南儿挑眉呲牙道,“梳云姐姐是信口胡诌成习惯了不成,整个屋子里最好奇憋不住的人就属你了,怎么就成少奶奶了?” 梳云被南儿这一顶,脸红了,头低了,眼睛直去瞟宛清,宛清却是蹙了眉头,脑子里就一件事,惹事了。 竹云拿着拿着包袱,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边楼下却是有噔噔噔声传来,春儿神色匆匆的提着裙摆上楼来,“少奶奶,不好了,有官兵来王府,说是您大晚上的放天灯,烧了瑞王府。” 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才在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这事就到她头上了,是她乌鸦嘴了不成,哪只眼睛看见她放的天灯?哪只眼睛看见的? 春儿才说出来这话,那边一屋子的丫鬟眼睛都盯着竹云了,竹云很无辜的连着摇头,手都举起来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宛清轻叹一声,起身去楼下,莫流宸出门还没回来,她得一个人去应付,到了王妃的屋子,王爷王妃都在,还有另一个官员,一身官袍,很正气,眉目肃然,给人以一身正气的感觉,见了宛清,忙起身给宛清作揖,报自己的名字,姓赵,宛清点头回礼,然后给王爷王妃行礼问安,那边王爷扭了眉头瞅着宛清,那眼神几乎就能断定宛清放天灯了,实在是这样的事宛清干的出来啊,不过王爷也只是目光流露了一下,王爷不大相信宛清会这么倒霉,放个天灯还能烧了人家的王府,祈福的天灯该飞上天才对,宛清祈福,不外乎莫流宸悠儿然儿还有璃儿王妃他们,这天灯落地可不是什么好事,王爷肯定不愿意相信这么倒霉的事发生在宛清头上,紧接着倒霉的是锦亲王府的人,但是还是询问宛清,“昨晚,你放天灯了?” 宛清轻摇了下头,昨晚没放,但是今晚会放,那边官员又再次站了起来,给王爷作揖道,“昨晚,有不少人瞧见锦亲王府上有天灯飞起。” 宛清暗翻了个白眼,额头有黑线滑落,拜托,那是飞进来锦亲王府好不好啊,再说了,那是飞吗?那是降落好不好!宛清就闹不明白了,瑞王府还没有打更了不成,天天嘴上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还让天灯落下去烧了王府,等等,宛清瞥头看着那位大人,“赵大人,不知道瑞王府烧了多少府邸?” 赵大人恭谨的回道,“瑞王世子的院子被烧了三分之一。” 三分之一,还是世子的院子,可见火烧的不少,宛清继续问道,“何以断定就是天灯引起的火灾?尽管是夜晚,院子里也该有不少伺候的丫鬟婆子和小厮,天灯坠落,还让烧毁了世子爷的院子,这可能吗?” 这……那赵大人眉头蹙紧了,宛清说的很有道理啊,只是天气干燥,一碰到大火,势不可挡也是可能,赵大人就这么跟宛清说的,宛清也不说他不对,只发表自己的看法,“赵大人知道昨儿夜晚刮的什么风吧?天灯若真的从锦亲王府飞出去的,能飞到瑞王府吗?” 这下赵大人真的无言以对了,这些天刮的风都没变过方向,要说瑞王府的天灯飞到锦亲王府还有可能,这锦亲王府的天灯飞到瑞王府,不大可能,赵大人想定主意,给王爷作揖道,“是下官思虑不周,打扰王爷王妃休息了。” 赵大人跟王爷王妃赔了罪,然后就是跟宛清告罪,毕竟大张旗鼓的来,吓着锦亲王世子妃了,听着赵大人口中惊扰二字,竹云梳云几个丫鬟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想惊扰她们少奶奶,不过就是烧了几间屋子,就是将瑞王府烧了也不见得少奶奶会皱眉头的,天灯又不是少奶奶放的,宛清却是笑着提醒道,“能悄无声息的烧掉三分之一的屋子,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赵大人听得眉头陇紧,继续给宛清行礼,然后带着手下出了王府,那边王妃对宛清道,“放天灯太过危险了,今晚就别放了,有什么需要祈福了,过几天母妃去南禅寺,可以帮你代为祈福。” 宛清听得直汗,这祈福还能代替的,只怕王妃以为她祈福的不过就是那爷三个,王妃诚心祈福也是一样的,宛清点点头,天灯都还没做呢,放不放的无所谓,不是有那么几天专门给人放天灯的吗?那时她再放也一样。 宛清没什么事就出了王妃的屋子,外面天火辣辣的热,梳云拿了把伞来给宛清打着,宛清回到院子,那边就有暗卫近前禀告道,“世子妃,世子爷有事要出门七八天,让您有事没事别出门溜达。” 宛清听得直磨牙,谁有事没事就出门溜达了,他好意思说,他自己都不给,就把这帽子往她脑门上扣,无耻,“他干嘛去了?” 暗卫听得眉头一抬,嘴角轻扯了一下,退后一步,回道,“世子爷说,若是世子妃问及原由,就说他出门避东冽和亲公主去了。” “无耻!”宛清听了脱口而出两个字,白眼翻着,呲了牙齿道,“他以为他是谁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天灯看了他都掉下来的美男子,也就我看的上他,你说是不是?” 暗卫被问的额头一层冷汗,他告诉自己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不是宛清强大的压力和厚颜无耻的话,只是,世子妃这话说的,不是摆明了是让他把话传给世子爷吗,这话他怎么传啊,一边说世子爷是美男子,一边鄙夷他自恋,这不是成了心的难为他吗?暗卫纠结,一群暗卫都避着世子妃说话,他怎么就撞上了,那边梳云听着宛清的话,腮帮子都笑抽了,可见着暗卫不答话,瞪了他道,“你就实话告诉爷就是了,又不是你说的,害的少奶奶站在这里挨烈日,晒黑了你负责?” 暗卫连着点头,宛清白了他一眼,继续迈步朝观景楼走去,脚下的步子很轻,可心里却是在琢磨着莫流宸到底干嘛去了,好好地一声不吭的就出了门,还找了这个狗屁的理由来糊弄她,她可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人物,连上官凌都落败而归,新来的不过就是个郡主,当公主还没两天呢,她会怕来抢她相公,还没正面对上就落她的士气,乃兵家大忌,亏他还是东征大将军了,下回再拿这样的理由搪塞她,小心她一脚把他踹飞了,哪凉快哪呆着去。 宛清想着,瞧见地上有个石子,一脚就给飞了过去,竹云梳云瞧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少奶奶就是不顾及点形象,院子里不少的丫鬟婆子呢,这飞石子的事哪是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做的出来的,当初在顾府一个石头差点砸到顾老爷,还连着顾老爷唉了老太爷一顿训斥,她当时可是明确的听少奶奶说以后都不干这事的,怎么今儿又犯了,梳云提醒道,“少奶奶,您发过誓不踢石子的。” 宛清回头瞅着梳云,梳云被宛清看的头皮发麻,正要说自己记错了,宛清却是呲牙道,“我踢的那是石头吗?” “不是石头,”是少爷,她们知道,竹云梳云连着摇头,宛清轻哼了一声,迈开步子回院子,后面竹云跟梳云挤眉弄眼,这是王府,少爷都管不住少奶奶,一个石子而已,大惊小怪,梳云撅嘴,她只是想维护少奶奶那微乎其乎的大家闺秀的形象嘛,没有错啊。 宛清上了楼,见了放在沙发上的绣篓子,耸了下鼻子让竹云拿下去搁着了,再吩咐南儿北儿去采些栀子花回来,她要制栀子香,南儿北儿点头就下去了。 莫流宸不在王府呆着,宛清就闲了,每日去王妃那里请安,然后回来就在观景楼上,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楼都不出的闺阁女子,嗯,要是幽怨一点的话,就是闺阁怨妇了。 天气越来越闷热,果如宛清所料,下雨了还是暴雨,这下雨的日子还不是别的,正是靖远侯世子迎亲的日子,古代嘛,这成亲的日子定下了,请帖发了,明知道天气随时有变也不能轻易更改,更何况,是迎亲队伍出了门都到静宁侯府和郑尚书府了才开始下大雨的,这花轿掉头回来,那可是不吉利的事,就是顶着雨也得把新娘子给迎进门行大礼。 当时宛清就在观景楼上看天上翻滚的乌云呢,一下子雨滴就掉落了下来,后头竹云拿手指头去戳梳云的脑门,“听我的没错吧,想着去外面瞧热闹,一准落汤鸡样的回来,这打赌可是我赢了,晚上你得给我端洗脚水。” 梳云把脑袋一瞥,“我又不是傻子,长眼睛的都知道今天会下雨好不好,我只是不知道会这么快就下了,黄历上还说今天是个嫁娶的好日子,依我看,比昨儿不知道差哪里去了。” 竹云不否认梳云这话说的不差,这天色从昨天起就黑乎乎的,等了一整天了都没能下下来,好像是专门为靖远侯世子娶妻留着似地,也算他倒霉,用少奶奶的话说,一次卧拥两个大美人,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一准落汤鸡,可还没有哪个新郎会打伞骑马娶妻的呢。 不错,的确还没有哪个新郎官是骑马打伞娶的妻,但是竹云梳云说错了,因为靖宁侯府和郑尚书府的女儿不分位分,同是平妻,这靖远侯世子去哪家迎亲就是个事了,这不就变相的表明在他心里在靖远侯府心里的分位重,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再看着乌黑的天气,还出门迎亲呢,就在靖远侯大门后站着,等花轿来拜堂就是了,此刻的靖远侯世子,正站在门口望天,不住的在心里咒骂,一次娶两个媳妇多招摇的一件事,偏偏老天不给脸,在这关头下起了雨,再高兴的事也晦气了不少,倒霉催的! 更倒霉的还在后头呢,昨晚一宿都在美美的做着梦,今晚跟哪个娘子圆房好,结果呢,两个新娘拜完堂不是娇声轻唤相公,而是一人送他一个打喷嚏,大风刮的,娇娇弱弱的身子骨伤感了,别提圆房了,他还得来回的奔波嘘寒问暖,大喜之日,太医就登门给新娘治伤寒,整个京都也就轮着他了!靖远侯世子气头一上来,把胸前挂着的大红喜绸扒拉下来,直接就给扔了,去外面陪客喝酒,喝完了酒就去了书房,想着自己的大喜之日,洞房花烛的日子却要独枕书房,靖远侯世子心里极大的不舒坦,见伺候他的丫鬟长的娇美,又喝多了酒,醉意朦胧间,把丫鬟拉上了床,先洞房花烛再说。 这不,一个人人羡慕的盛世喜宴就以这样的乌龙落寞了,那两个新娘还想着使出浑身解数先圆房,结果因为一场意料之外的雨让个丫鬟得了先,结果自己还病在小榻上,连媳妇茶都敬不了,现在就看谁的病先好了,谁先好谁先圆房,但是这儿媳茶,别说伤寒了,就是病入膏肓,也得爬起来给敬了才是,这可是头一次见婆婆,第一印象太重要,不能让对头领了先,不然以后候夫人心里哪里还有她的位置? 宛清听着外面流传着的叶诗文和郑云姿的婚事,肚子都笑弯了,她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成亲这样的大事一个人一生基本只能有这么一回,她们的原本就注定不同凡响,却没料到会如此的令人印象深刻,天公作美啊,帮她彻底报了那些刻薄言语的仇了,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呢。 郑云姿和叶诗文的事,就此不提,倒是得说说另外一件事,那便是瑞王府的火灾,赵大人找了两天都没找到纵火的原因,宛清都闹不明白的时候,却峰回路转了,瑞王跟皇上提说温君嫒和瑞王世子八字不合的事,这火灾就是警醒他瑞王府不可娶国公府大姑娘,还请皇上念在兄弟情分上收回成命。 到此,宛清这才问出点阴谋的味道,瑞王府被烧完全就是一场局,天灯只怕是个幌子,或者是谁想邀功提出来的线索,无缘无故的院子被烧,又有天灯坠落,正好有了个噱头,等细细一查,就会否决掉天灯的事,又找不到旁的原因,皇上才下旨赐婚呢,当天晚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往那上面想都不成,说白了,就是瑞王府不想娶温君嫒闹出来的。 瑞王府和国公府也是有些纠葛的,瑞王妃的娘家表兄十几天前有过受贿之事,就是栽在的国公爷手里,被皇上给杀了,十几年后,瑞王妃却是要娶国公府的孙女儿做儿媳,这心里有砍过不去啊,可这又是圣旨,不照办不行,只能另外想办法了,这才有了这一出,有了充足的理由,才能请皇上收回成命,总不能把瑞王府往绝路上逼吧? 瑞王提出这样的要求,正好中了温贵妃的意,她只有一儿一女,娘家的女儿也是她手里的棋子,温君嫒嫁给瑞王与她半点好处没有,八字相克这事说出去也没事,这世上相克的人不少,和这个相克不见得与另一个也相克,当下就要求皇上应了这事,皇上眉头扭着,很是不悦,世上哪来那么多八字相克的人,以前宸儿和宛清八字相克,结果呢?宛清的八字不克任何人!还连累他被呛的下不来台,今天又来提八字相克,皇上现在不大相信那事了,一个眼神使着,贴身公公立马会意,跟在皇上身边多少年的老人了,皇上眉头一挑他都知道皇上心里在想些什么,当即笑着对瑞王说,国公府大姑娘嫁给瑞王世子这事,虽然是先赐的婚,可是是笔误导致的,后来还叫钦天监重算了下,八字不克,乃天作之合,瑞王大可放心,这火灾之事定是人为,该去查纵火之人才对,无辜牵扯个姑娘家,实在是不应该,后面说的倒是真的,而钦天监的事,公公这完全就是胡说了,可说算了,还是当着皇上的面说的,钦天监的大人就是有七八个胆子也不敢说没算啊,不然脑袋就得搬家了。 不过就是烧了些屋子嘛,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新媳妇还有些日子才能过门,这段时间也够把王府烧毁的屋子重新建一下了,用来做新房正好,皇上赞赏公公分析的有道理,赏赐了瑞王世子几块上等的砚台,这事就算是了了,八字不相克,除非是死,不然这亲事是结定了,就这样,让皇上收回赐婚的事无疾而终。 这一日,天清气朗,下过雨后,整个天空都蓝的发绿,古代的天空原就无污染,又经过大雨的洗礼,那天色,那云白的,宛清都想让梳云飞上去给她装一兜子回来给悠儿然儿做个软枕了,这不等地上的水基本干了,那些被打落的树叶也被清扫了,宛清就带着悠儿然儿在院子里玩了,难得的好天气啊,清风徐徐,又不热的人头发晕。 院子里那些珍惜的花早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就被悉数搬回了屋子里,现在都被原样搬出来晒太阳了,宛清拿了小剪刀修剪着,突然,梳云呀的一下叫着,一声过后,忙捂上了嘴巴,那边宛清瞪眼过来,梳云呐声回道,“奴婢瞧着花就想到了半月山庄山庄那些花,那么大的暴雨,不定打成什么样子了。” 梳云不提,宛清还没想到,现下一听,眸底都露出疼惜之色了,那边竹云狠狠的推攘着梳云,平素也没见她记性这么好过,少奶奶没想起来不正好,她偏在这关头提及,不是让少奶奶白白担心吗?! 梳云抿着嘴,那边宛清把手里的剪刀搁下了,梳云的心却是提了上来,少爷现在可不在王府里呢,万一少奶奶经她的提醒突发奇想想去半月山庄,依着少奶奶惹麻烦的本事,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她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梳云眼睛紧紧的盯着宛清,见宛清一蹙眉,梳云连赶着跪下去了,连求宛清不要有想去半月山庄的想法,那些花她去替她照顾,宛清翻了个白眼,“想什么呢,你们爷随口编个理由就唬弄我,敢这么放心的出王府,我想出王府难比登天,不过就是遇上了一场暴雨,那是它们必须承受的,传令去半月山庄,好好照顾我的花圃。” 宛清这么说,梳云可算是放心了,连着点头,一站起来就见那边静宜郡主带着丫鬟桃儿进来,梳云忙道,“少奶奶,静宜郡主找您来了。” ------题外话------ 今天暂且更新这么多,剩余的周末补上,写了五次大纲,总算是通过了,差一点亲们就见不到我了,撞墙挂了明天就可以安心的想情节了,亲们,记得撒票票丫票票=动力^ 第二百二十三章 玉坠 宛清转身望过去,就见静宜郡主一身青草色裙裳走过,步伐轻盈,她身后右侧跟着的是丫鬟桃儿,粉红色的装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静宜郡主上前,宛清和她相互见了礼,静宜瞅着那边玩的不亦乐乎的悠儿然儿,走过去,在悠儿然儿跟前蹲下,逗着两小家伙的手,咯咯的逗着,教他们说话,宛清在一旁瞧着,眸底带着笑,静宜郡主几次瞥头望过来,欲言又止,宛清知道她来是为了什么事,可就是不开口,她很想看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去。(.)舒榒駑襻 静宜郡主先说了下两天前靖远侯府娶亲的闹剧,然后夸赞了下绛紫轩的优美景致,可明显的能让宛清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静宜郡主身后站着的桃儿都瞧不下去了,她从来没见过自家主子这么磨叽过,几次顾左右而言他,世子妃也是,眸底一直带着瞧好戏的笑,让她觉得是故意在等她们郡主张嘴似地,那日,她就该接了包袱才对的,可是一想到瑞王府是因为天灯烧的,且就算不是郡主的天灯烧的,可在这关头放天灯,不定要挨训,一个弄不好就跟锦亲王府一样被官兵登门询问了,再说了,那时候睿王妃可是来给睿王世子求亲呢,那画她知道郡主是照着国公府大少爷送的画画的,传扬出去可就说不清了,一个天灯而已,都放了,不知道为何郡主听她说及,原本郁郁寡欢的突然就欣喜了起来,若不是这些日子天色一直有雨,只怕早就登门了,桃儿微鼓了嘴,不明白,难不成郡主喜欢国公府大少爷不成,可上回明明可以趁机往礼物里面塞树叶的,郡主塞不就可以了? 桃儿扭着眉头想着,见静宜郡主再次抿唇,她倒是憋不下去了,瞥头看着竹云,问道,“竹云姐姐,前些日子你送去长公主府的天灯呢?” 竹云瞥头看了眼宛清,宛清眉头轻挑,竹云便叹息的回道,“前些日子赵大人负责查瑞王府失火的事,特地上王府来询问,虽然查实不是我们少奶奶所为,可王爷王妃还是不许我们少奶奶放天灯,所以那天灯就给烧了,免得我们少奶奶瞧了天灯就想起来这事。” 桃儿听了直瞥头去看静宜郡主,静宜郡主见宛清朝她望过来,眸底有抹叹息,可脖子却是有些些的红,谁让宛清特地让竹云把天灯给她送去了,不送给端宁,独独送给她,她能相信那只是一个巧合吗?不能。 这会儿宛清就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在质问她有什么秘密似地,宛清那什么都明白的眼神让她有些无所遁形,想溜,她应该在家待着的,宛清瞧静宜郡主的头越来越大,那边然儿一伸手就拿了静宜一根簪子,然后在小推车上拍着,悠儿的手也在上面,吓的宛清三步并一步过去了,轻声哄然儿把簪子给她,然儿小手握的紧紧的,宛清又不敢用劲掰,那边静宜瞅的眼角都在打颤,连着让宛清别对然儿那么粗鲁啊,一根簪子而已,不碍事的。 宛清手脚有些无力,还好然儿还不能说话,不然肯定说她这个娘狠心,然后拽着静宜的腿要跟她走,那边竹云拿了荷包递到宛清跟前,才回静宜郡主道,“小小少爷拿了簪子乱扎,很可能会伤到大小少爷的。” 静宜郡主这下脸更红了,那边宛清拿荷包哄下簪子,站起来给静宜,笑问道,“听丫鬟说,睿王妃亲自登门求娶你,你应下了?” 静宜郡主轻摇了下头,蚊蝇弱的声音,“没有。” 桃儿在一旁站着,补充道,“估计睿王妃应该不会登门了,那日在公主府才提及求亲的事,睿王府就有小厮来禀告说睿王世子被人给打了,鼻青脸肿的,睿王妃匆匆忙就走了,这些日子都没见她在来公主府。” 宛清听得眼角都在打颤,周廷彦被打了?怎么没听外面谣传这事呢,还以为是因为别的原因呢,还在那么巧合的时候被打,要宛清相信只是一个巧合,宛清很难信啊,睿王世子,整个京都敢对他动手的人十个手指也能数的过来了,被打了还这么悄无声息的,那就只能是他故意的,为的就是把睿王妃找回去,别给他提亲,宛清汗滴滴的,当初阮文浩也用这么拙劣的手段逃避亲事,还是借的她相公的手,难不成这回周廷彦也重施旧计? 宛清猜的不错,周廷彦的确是故意的,而且给他出主意的还不是别人,正是用过此计谋而且颇具效果的阮文浩,就连动手都是他亲手来的,这会儿正拿着把招摇的玉骨扇摇啊摇的去睿王府探病,下手有些重,又都伤在脸上,只要没在睿王府外瞧见周廷彦,他就得隔三差五的去探望一下。 这不,睿王府里,周廷彦正自己给自己抹药呢,丫鬟在一旁看着,那边小厮领着阮文浩进去,阮文浩进屋就见到周廷彦要杀人的眼神,然后挥手将一屋子的丫鬟轰了出去,咬牙的瞪着阮文浩,“你这下手也太狠了,这都几日了,淤青一直消不下去,我都没法出门了。” 阮文浩眸底带笑轻白了周廷彦一眼,“你这点伤算什么,想当初我挨打的时候,眼睛都肿了,我爹回来都不认识我,瞧见我鼻青脸肿的样子,他不但不心疼,还说我活该,哪像你啊,睿王爷睿王妃几次问我是谁打的你,估计是要给你讨个公道。” 周廷彦呲牙,继续抹药,“那你怎么回答的?” “蒙面人打的,武功很高。” 周廷彦看着阮文浩,低头继续抹药,他的武功是不错,但是他的也不差,拼尽全力,怎么样也能打个平手吧,他被打的这么惨,还都是皮外伤,除非是被戏弄,不然在这么高的高手跟前,他哪里还有命啊,也不知道找个好一点的理由,能糊弄的过去他那个精明的老爹吗,周廷彦还在想着,那边阮文浩坐下来,“你爹可真不是好糊弄的,他问我当时可在场,我说在,他就说我怎么没有受伤,我被问的一身冷汗,你那妹妹就更是了,他说我对你挨打袖手旁观,没有义气。” 周廷彦抹好了药,站起来,嘴角两边都是淤青,“寒月真这么说?她今儿早上还来我这里奚落了我一番,想不到背地里对我还挺好的。” 阮文浩听得直翻白眼,“探也探望过了,我走了。”阮文浩说着,起身站起来走了两步后,想到什么,扭了眉头回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白玉瓶子,直接就朝周廷彦抛了去,“给你了,抹了明天就能出门了。” 周廷彦瞅着手里的白玉瓶,瓶子底下有半月坊的印章,当即挑了眉头,“有这么好的药,怎么不早送来?” 阮文浩白了周廷彦道,“这个是从端宁那里骗来的,她可是当成宝贝,为了这么瓶子药,我可是哄了她几天呢,省着点用。” 阮文浩说完,那边有脚步声传来,睿王妃一脸的笑啊,“阮大公子客气了,郡主的心头爱,怎么能拿来给彦儿用。” 阮文浩嘴角有轻微的颤抖,他现在都怕见到睿王妃了,万一知道她宝贝儿子的脸是他给打的,不定怎么看他呢,阮文浩挠着额头说没关系,那边睿王妃笑笑,瞅着周廷彦的脸,“明儿母妃再去一趟长公主府,把静宜郡主给你娶回来……。” 周廷彦听得腿软,要最后还这样,那这打他岂不是白挨了,周廷彦忙道,“母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儿子这伤怎么来的,早不打晚不打我,偏偏在你去提亲的时候打我,不就是不想儿子娶静宜郡主,你明儿去长公主给儿子说亲,儿子一出门,一准鼻青脸肿的回来,不信母妃可以再试一回。” 周廷彦说着,脸上一副惨状,仿佛在纠结着明天要不要出门的事了,最后一扭头对阮文浩道,“明儿我还是不出门了吧,躲在睿王府好歹贼人还不敢摸进来揍我,记得帮我跟二皇子告个罪。” 那决然的表情,仿佛是决定这辈子都不出门了,阮文浩听得嘴角都在抽,却是同情的应下了,那边睿王妃眉头扭着,没再说话了,这边阮文浩提出不打扰周廷彦养伤,要告辞了,睿王妃瞥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亲自送阮文浩出门,一边还在为那白玉瓶道谢,然后才问道,“蒙面人到底是谁,他威胁彦儿了?” 阮文浩额头有汗,嘴角抽着,连着摇头,睿王妃压低声音,“你老实告诉伯母,彦儿是不是锦亲王世子打的?” 阮文浩愕然睁大了眼睛,天啦,他可没有说过这话,您老别乱猜,回头传出去一句半句的,鼻青脸肿的可就是他了,阮文浩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边睿王妃就开口了,“我早就告诉过他,别老盯着锦亲王世子妃瞧,他偏不听,现在被打也是活该,是不是他打的?” 阮文浩更无语了,这是拉拢他泄密呢,那小子有盯着宛清瞧吗?阮文浩连着摇头,“睿王妃多想了,要真是小宸,他伤的可就不止这样了,他的脸就快好了,这事就不提了吧?只要不去长公主府提亲,他就没事。” 睿王妃扭紧了眉头,那不成,她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儿媳,不娶回来怎么成,明儿她派人看着彦儿,就不信贼人敢摸进来打她儿子,等亲事定了下来,彦儿就没事了,阮文浩看着睿王妃那样子,心都突突,默默的替周廷彦哀悼了几分钟,这边阮文浩回了右相府,就有消息传回来了,是周廷彦的,明天蒙面去睿王府揍他,必须去,不然他就招人打他的是他,阮文浩瞧着信,直骂无耻啊,这世上还有比他还无耻的人,可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不去也不成了,只是眼皮怎么从看了信起就一直再跳? 这边绛紫轩,静宜郡主陪着宛清推着悠儿然儿溜了一圈,宛清几度想问她和温君帆的事,最后还是忍住了,她和端宁不同,端宁性子要活泼的多,她要沉稳些,长公主又和睿王妃在谈结亲的事,这关头她的心肯定不安的,可能有什么办法,长公主是二皇子的拥护者,国公府可是温贵妃的人,想必长公主是想都没想过将静宜郡主嫁给国公府做儿媳,就算大太太和二太太斗的不可开交,可女儿嫁了人基本就是泼出去的水了,在国公府里受了什么委屈,长公主也难管到,再者,嫁女儿给国公府,外人怎么看,还不得说长公主成七皇子的拥戴人了,与皇后和二皇子也没法交到啊,只怕就是因为这诸多顾忌,当初她连片叶子都没敢留,宛清叹息啊,诸位之争害苦了多少人,扭曲了多少的人性,连着她都跟着担惊受怕,不过也有些庆幸,好歹锦亲王府是铁帽子,就是皇上也不能随意剥取的主,可以不参与立储,锦亲王府效忠大御就可以了,谁当皇帝都没多大的关系,不然王爷能悠闲糊涂成这个都没事吗? 逛了一会儿,算算时间,现在回去正好用午饭,静宜就跟宛清告辞了,宛清点点头,推着悠儿然儿送她一程,到了王妃院子前,静宜郡主就带着桃儿走了,走了一会儿,后面梳云匆匆忙的追上她,“郡主,这是我们少奶奶给您的栀子香。” 静宜郡主怔了一下,梳云笑道,“这是我们少奶奶闲来无事制的,不比半月坊的精致,但也还是很不错的。” 梳云这么一说,静宜郡主倒是不好意思的,她不是嫌弃,而是震住了,她是来拿天灯的,怎么宛清姐姐想起来送她香了,静宜郡主身后的桃儿接过栀子香,连着笑道,“是栀子香呢,奴婢记得长公主很喜欢的。” 静宜郡主让梳云帮着向宛清道谢,等梳云应下,就带着桃儿回去了,在马车上,静宜郡主打开包袱,有一个木匣子,打开,里面是两盒香,栀子香,很好闻,能让人心情舒适,静宜郡主想着一盒给她母妃,一盒自己用,无意间瞥见木匣子底下有东西,把木匣子拿起来,就见到几抹淡墨,打开一看,可不是她的天灯吗?展开瞧着,里面一张小纸条掉了下来,上面是宛清的字迹:素华偏可喜,的的半临池。 疑为霜裹叶,复类雪封枝。 日斜光隐见,风还影合离。 幸福靠祈福是没有用的,该自己去争取,争取过,哪怕失败,至少自己不会后悔。 静宜郡主看着争取二字,愣在那里,半晌才眨一下眼睛,脑子里只余下两个字:争取。[.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推着悠儿然儿去王妃的屋子,站在屏风处,有淳厚的声音传来,“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投之以石,报之以大石。” 宛清听得白眼翻起,还没来及挤抽嘴角,屋子里有王妃的说话声传来,“你别这么教璃儿,璃儿是女孩……。” 王妃话才说到一半,王爷就出言打断王妃,“女孩怎么了,那也是我的女儿,先王当年不就这么教宸儿的,宸儿被教的不够好?” 宛清站在屏风处听着,这才明白莫流宸当日对她翻白眼,原来不是说她教的不对,而是因为惊人的相似,怕她把悠儿然儿也教成跟他一样,回头整日的对他横眼竖眉,宛清纳闷,先王爷怎么会这么教莫流宸呢,这么先进的教育方式,太别具一格了,不会王爷也是他教出来的吧? 王妃没有说完,宛清也瞧不见王妃脸上的神色,王爷还在教璃儿,很公正的教育方式,人家如何待你,咱就如何待人,宛清迈步进屋,给王爷王妃行礼,王爷的眼睛从璃儿的脸色挪开,看着宛清,“你来的正好,你母妃明儿要去一趟南禅寺,你陪她去一趟。” 宛清听了愣了两秒,在王爷蹙了下眉头之前反应过来,嘴角不期然的动了一下,王爷这是让她去监督王妃呢,怕她再遇上肃王,不至于吧?不知道她算是王妃一伙的吗?宛清知道王爷那蹙眉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不大相信她丫,可王府上上下下她是最合适陪王妃去的,既能体现她的孝道,也不会让王妃心存疑心,果然,王妃没有怀疑,而是不大赞同,宛清有悠儿然儿要照顾呢,南禅寺她是熟客,不碍事的,可王爷就是不同意,最后干脆问宛清,愿不愿意去,宛清汗滴滴的,她敢说不愿意去么?去,必须去,出门溜达的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宛清心里正得瑟呢,后面梳云声音不大不小的来了一句,“少爷怕是不会同意少奶奶出门的,少爷怕少奶奶出门会招惹麻烦和刺客。” 宛清嘴角的笑就那么凝固了,改成哭笑不得,那边王爷王妃都睁大了眼睛,宛清连摇头道,“相公是说笑的。” 王妃摇摇头,问道,“宸儿人呢,好几日都没见过他了,他都不出观景楼吗?” 宛清眼睛眨了又眨,看着王爷,王爷都没告诉王妃莫流宸出王府了吗?那边王爷这才道,“他有事出去了,有几日了,我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了。” 王妃眉头陇起,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莫流宸已经不是那个长坐轮椅的莫流宸了,他还是半月公子,无论去哪里她都能放心,王妃点点头,没有问莫流宸去干嘛了,宛清在那里坐着还在想理由呢,某人那理由她可说不出口,宛清给寻了个理由,她没有莫流宸那么自恋和无耻,所以说不出来,恩,就是这样。 在王妃的屋子小坐了一会儿,王妃挨个的抱了会儿悠儿然儿就让宛清回绛紫轩用午饭,出了王妃的屋子,宛清回头一个瞪眼朝梳云飞去,磨牙,“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人都不在府里,你还帮着他说话?” 梳云抿了唇瓣,宛清让她说话,梳云才道,“少奶奶,少爷说的是实话,您的确爱惹麻烦,不管您愿不愿意承认都是的,就上一回和王妃去南禅寺就惹来三批刺客呢,不是一批两批,是三批,您不怕,奴婢想着都心惊呢。” 宛清承认她比较的倒霉了些,可她会永远那么倒霉吗?宛清翻白眼,“别老想着有人刺杀我,要是明天真碰上刺客,就是你念叨来的。” 梳云嘴角一抽,眼神蓦然睁大,嘴巴张的能轻而易举的塞进去一个鸭蛋了,看着宛清瞥头走远,身侧南儿近亲,连着摇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是多对天祷告一番吧,要真遇上刺客,少奶奶真的会把这事算在你脑门上的,是不是冷灼大哥交代你的?” 梳云鼓着嘴巴,“才没有呢,他一直跟在少爷身边,哪有时间交代我这事,我真是为少奶奶好,别说你们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南儿脖子一昂,“枪打出头鸟,少奶奶说的,我们都知道你憋不住。” 梳云眼角都在颤,一群没良心的人,梳云眼睛一横,想迈步去追宛清,却是一阵呲牙,南儿忙扶了她,“好好的,又怎么了?” 梳云想哭,呲着牙,“轻点,腿抽筋了。” 南儿扶着她,走到树底下坐下,梳云揉着,南儿劝慰道,“又不是什么病,忍忍就好了,以前王妈妈就说腿抽筋是长个子。” 梳云翻着白眼,“我就右腿抽筋,右脚一直长,回头两腿不一样长,那我岂不是一瘸一拐的了?” 南儿瞅着梳云,再去看梳云的腿,想一想觉得梳云说的很对,“少奶奶医术好,你让她给你把把脉不就成了?” 梳云摇摇头,她也不是天天疼,隔三差五的疼一回,一两分钟就过去了,她能忍的住,再说了,她才惹毛了少奶奶,这关头去,依着少奶奶的性子,肯定捡最苦的药给她吃,然后说一大堆吓死人的话给她听,她才没那么傻呢。 那边北儿溜过来,问她们怎么没跟上,南儿把话一说,北儿就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我问过少奶奶了,少奶奶说腿抽筋大多是晚上睡姿不好和缺钙引起的,梳云姐姐的睡姿估计是难变了,回头多吃些骨头就好了,骨头里钙多。” “什么是钙?”梳云和南儿异口同声的问道。 北儿一耸肩膀,摇头道,“不知道呢,都说吃啥补啥,少奶奶点名吃骨头,估计是骨头吧。” 缺钙经过北儿这一解释,就变成梳云缺骨头了,梳云听得一身冷汗,浑身打冷颤,南儿道,“那我回去吩咐厨房另外给你炖点骨头汤,一天多喝几回,肯定很快能好的,别担心。” 梳云连着点头,结果这一天梳云喝了六七碗的骨头汤,大晚上的还在跑厕所,竹云一问情由,忍不住翻白眼,多大的事,把睡姿给改了不就成了,自这晚上后竹云就负责监督梳云的睡姿了,梳云受了多少折磨才把睡姿给改好,这事就不多提了,很痛苦。 第二天,宛清起床洗漱完毕,喂饱悠儿然儿然后用早饭就去了王妃屋子,宛清这才知道王妃去南禅寺是干嘛,就是求两本书经回来,古代人嘛,这经书倒是哪里都可以买的到,但是经大师亲手抄录又至于佛像前祈福的经书可是难求呢,王妃虽然不手持佛珠敲木鱼,但是偶尔还是会抄写佛经的,自从有了璃儿之后,基本每天都会翻一遍,一本书要不了多久就能读熟,然后换另一本,继续,这祈福讲究的就是个诚心,所以这取经书的事也得自己亲自去才显得虔诚,何况王妃还得跪求菩萨祈福之类,或许还得去看看菩提树。 而宛清陪着王妃去,不过就是顺带拜一拜,然后看王妃如何祈福的,宛清心里面,对跪菩萨祈福的事不大感冒,福运的事还得靠自己才成啊,菩萨还有闲心管她有没有福气的事,可能吗? 宛清和王妃乘坐一辆马车去的南禅寺,这回与之前稍有不同,马车直接就到了南禅寺,半道上没有停下来,南禅寺乃国寺,香火是异常的鼎盛,不少贵夫人呢,认识王妃的也不少,首先这寿王妃就是一个了,之前温贵妃要砍菩提树的事她们这些人都是有所耳闻的,后来又听说王妃在慧海大师门前跪求雪莲的事,但是在南禅寺前看见王妃还是头一回呢,这不,出于礼貌得过来打声招呼,她身侧站着的是莫祐礼和莫祐云,都给王妃行礼,寿王妃笑问王妃道,“这是来给小郡主祈福?” 王妃淡笑点头,“顺带拿两本经书。” 寿王妃一听说王妃拿经书,当下问可是慧海大师亲手抄的,王妃摇摇头,说是主持抄的,寿王妃笑道,她也拿了一本,两人就在人来人往的香客中笑谈着,那边莫祐云和莫祐礼却是看着宛清,宛清客气的轻点了下头,身后头跟着梳云和南儿,原本是不打算让梳云跟着的,可几个丫鬟中就她和竹云会点拳脚,竹云的跟梳云的不能比,万一真遇到什么刺客,梳云好歹还能挡个一招半招的,这不就让她跟着了,这也是她强烈要求的,她乌鸦嘴,她的负责了。 宛清从不约束她们,王妃也喜欢看着几个丫鬟活泼的样子,一板一眼的丫鬟王府里一抓一大批,只要忠心,有点脾性也是主子们的日常乐趣,这不,梳云和南儿两个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瞧见那边大树上挂着红绸,都来了兴致了,那应该就是人们说的姻缘树了吧? 梳云和南儿都看着宛清,宛清也注意到了,不少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在下面抛红绸呢,反反复复很多次都抛不上去,宛清知道梳云想去玩,她自己也想去,当下哼了鼻子道,“你都定亲了,再抛有什么意思,南儿没定亲,你去抛一个。” 南儿连着点头,朝宛清福了下身子,滴溜溜的往大树底下走,买了根红绸,就在下面扔,宛清和梳云就站那里看着,真是着急啊,没见过这么笨的,不知道在红绸里搁个石头,扔上去再说嘛,梳云看着红绸飘上去,然后飘下来,恨不得把南儿揪过来,一把给扔树上挂着算了,急死她了! 宛清瞅着那红绸,一次次掉落,眉头都扭的没边了,南儿回头,那一脸惨不忍赌的表情,挂不上去红绸可是代表着嫁不出去或者嫁的不好呢,不扔没关系,扔了就一定要扔上去,一定要扔上去,继续。 宛清忍不下去了,瞥头看着梳云,“替她挂上去,不然回头还不得担心自己嫁不出去。” 梳云点点头,提起裙摆,一溜烟就到了南儿身边,一把抓过南儿手里的红绸,脚尖一提,就在一众人中注视下噔的一下上了树,然后问南儿,“你要扎哪里,我给你绑上,风吹雨打都掉不下来。” 南儿伸手指着,梳云绑上,然后下来,两人高高兴兴的回来了,宛清挑笑道,“这下不怕嫁不出去了吧?” 南儿脸红着,头低着,往梳云后面挪,梳云才不甘心给她做挡箭牌呢,往一侧挪,宛清眼睛继续瞄,那边有卖香烛的,有卖护身符的和姻缘符的,很多种类,还有摆卦解签的。 宛清东张西望的,那边莫祐云和莫祐礼就那么看着宛清,尤其是宛清的两个丫鬟扔红绸,着实让他们两个抽了回嘴角,再看这主仆三人半点不觉的不妥,不由得哑然。 寿王妃和王妃说了几句话就要走了,宛清这才回到王妃身边,迈步进大殿,大殿里人不少,小和尚见王妃进来,忙过来相迎,王妃捐了两千两银子的香火钱,然后跪下祈福,宛清在一旁站着,还是梳云推了她一下,才想起来她也是要跟着拜的,当即跪了下去,学着王妃的样子求起福来。 王妃正拜着呢,后面有小和尚的说话声传来,“快去方丈来,贵妃娘娘就要到了。” 宛清听了,睁了眼望着王妃,不知道温贵妃怎么会来南禅寺,她可以想小和尚口中的贵妃娘娘不是她吗?宛清见王妃还跪在那里,估计心里是在默背哪一篇佛经,可惜宛清是什么都不会啊,她知道的就一个,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好像和她该背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宛清自己都忍不住抽嘴角,最后跪在蒲团上,就一句话,保佑王爷王妃能扫清温贵妃这么个超级障碍,好好的在一起,王府和和睦睦的,她就别无所求了,额,她还要个女儿,一定要先生女儿再生儿子。 王妃祈福完,上了香,然后就要取佛经,奈何方丈去迎接温贵妃了,她得候着,不然还得重来一回,等了约莫三分钟的样子,方丈迎着温贵妃进来了,温贵妃瞧见王妃和宛清在,有一瞬间的怔住,随即正常,宛清从温贵妃眸底的笑读出这不是讶异,而是意料之中的诧异,只怕早就知道王妃在南禅寺了吧,宛清嘴角弧起,一会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很期待。 王妃轻福了下身子给温贵妃行礼,然后就要走,温贵妃却是出言阻拦,让她去那边的许愿池等她,她有话要说,现在她要给即将要举行喜宴的七皇子祈福,保佑他这辈子平安荣华,还有保佑大御平安无灾无难,四下的人都赞扬温贵妃心底仁慈,宛清却是直在心底翻白眼,她不掀起腥风血雨,大御会很安泰的。 温贵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王妃等她,王妃不好拒绝,或许心里跟宛清是一样的想法,温贵妃找她所谓何事,出了大殿,就去了许愿池,看王妃轻车熟路的样子,就知道是来惯了的,宛清乖乖的在后面跟着,很快的就到了许愿池,人倒是不多,也就四五个人,还是小姑娘,十三四岁的样子,双手合十的默默许愿,然后手往后一抛,噗通一声,铜钱落水的声音传来,带起叮咚水声。 许完了愿,然后回头去看自己的许愿铜钱扔哪里去了,可惜水里那么多的铜钱,哪里能辨别的出来,瞧了两眼,见王妃过来,不管认不认识,都能知道王妃身份不一般,福身行礼没错,行完了礼,从侧面退出去。 很快的,这许愿池就被强占了,宛清汗滴滴的,可以来许愿啊,她们站在这里又不碍事,无视她们就好了,可是,没人过来,简单的来说就是,怕冲撞了贵人,惹来杀身之祸,能避则避。 宛清对古代这些细节小处体现出来的尊卑观有些无语,可也不好去拉人家小姑娘过来许愿,直得回头盯着水里的铜钱,好多呢,也不知道南禅寺多少天清理一次,这么香火鼎盛的地方,每天来许愿池扔铜钱许愿的怕是不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宛清瞥眼瞧了瞧王妃,然后撸起袖子想去捞两个铜钱上来,手才碰到衣角呢,那边王妃回头,宛清忙道,“母妃,要不你也扔两个铜钱许愿吧?” 王妃瞅着那许愿池,轻摇了下头,那边有笑声传来,“你母妃喜欢往里面扔银锭子。” 宛清听嘴角抽起,抬眸就见温贵妃带着两个宫女走过来,不远处有好些官兵在,宛清嘴角的笑意隐去隐去真诚,只余下陌生的客套,福身行礼,温贵妃没理宛清,宛清行完礼就站了起来,瞥头时,温贵妃已经和王妃并肩而立了,说的事也是当年在闺阁里的事,“还记得这里吗?当年咱们姐妹随娘一起来,我抛铜钱许愿,你抛的是银子,说这么多的铜钱在里面,许愿神分辨不出来哪个是你的,抛银子能记忆深刻,早日帮你如愿。” 宛清在一旁听着,幻想出来那一幕,那时的王妃能有这样的想法必定是个古灵精怪的大家闺秀,宛清想知道王妃许的什么愿,那边温贵妃已经感慨出了声,宛清这才知道王妃那时候绣活很差,比不上温贵妃,没少被国公夫人训斥,这不来许愿的时候,许的就是让她的绣活能突飞猛进,宛清觉得那时候的王妃很可爱,只是在国公府的时候并没有学会,反倒是在锦亲王府里学会了,甚至超过了温贵妃,温贵妃感慨,自己当年要是学着王妃扔银子,自己的愿望或许早就实现了,温贵妃声音很绵长惆怅,可宛清怎么听出来几分别的味道? 似乎不是在感慨她自己,而是在感慨王妃,原以为以王妃的性子这辈子都难增进绣艺,却不料王妃能如愿,这是在提醒王妃在王府这些年所受的落寞,只有落寞了才能静下心来专心做一件事,宛清瞥头看着王妃,王妃神色淡淡,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起伏,只道出来一句,“陈年往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温贵妃也没有因为王妃说这话脸色有多的起伏,一直那么笑着,看着许愿池,轻叹道,“早知道我这一生都难登后位,当初我或许不会走上这一条路,你也不会被逼的隐忍二十年,一切都是命……我今天找你,就只是想问你一句,还记得当初祖母过世时对你说的话吗?” 温贵妃说着,眼睛从许愿池移到王妃脸上,王妃淡淡的回道,“祖母的话我记得,她让我嫁进锦亲王府,幸福的过一生,若是能相助便相助你,不能则罢,无需勉强自己。” 温贵妃这下脸色不能淡然了,她要的不是这一句,而是当初老国公夫人让王妃和她姐妹互相扶持,可王妃却是饶了过去,把无需勉强自己给提了出来,老国公夫人的确说了这话,那时她想到王妃并不爱王爷,以王妃固执的性子,不一定能收服王爷的心,那时候若是强求王妃帮助温贵妃,只怕她自己也讨不了好,这才让王妃别勉强自己,她记得王妃当时说的是让王妃帮她,王妃哭着答应了,老国公夫人却是拍着王妃的手,让她别勉强自己,温贵妃没料到王妃会将之前对老国公夫人的保证当成耳旁风,记住了后面一句,这就是云谨这么多年不曾帮她的原因? 温贵妃云袖下的手攒紧了,隐隐有咬牙之势,宛清在一旁站着,嘴角是淡然的笑,暗自猜测此刻温贵妃心里咒骂的是王妃还是老国公夫人? 王妃这么说,温贵妃没再说话了,所有的不高兴不满意全都掩藏在了心底,就站在那里,面对着许愿池愣了半晌,王妃也同样望着许愿池,宛清往前凑了凑,随着王妃的目光望去,那是一条游鱼,在那冒着新水的地方游进游退,让宛清想到一个成语,进退有余。 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拘谨的味道,宛清都不敢动,怕身上的饰物撞击击破这样的宁静,直到温贵妃身上的宫女福身道,“贵妃娘娘,时辰到了,该回宫了。” 温贵妃伸手轻揉了下脖子,点点头,迈步往回头,没有和王妃再说一句话,宛清看着温贵妃走了七八步,觉得她就这么走了,太过不寻常了,可她的确是走了,宛清耸着肩膀回头,想着是不是找两个银锭子给王妃,让她许愿,后头梳云拽宛清的衣袖子,压低声音道,“少奶奶,温贵妃掉了东西,捡是不捡?” 宛清听了挑了下眉头,瞥了眼王妃,不着声色的回头,梳云指着七八米远处的一个草蔓,宛清轻点了下头,梳云快步走过去,弯腰就把东西捡了起来,远远的宛清就瞧见梳云手里拿了个玉坠,嫣红如玫瑰色的玉坠。 ------题外话------ 看看咱们王妃当年的性子和现在的是不是觉得全然不同,许愿扔银锭子,亲们,你们该扔点什么迎接这个玉坠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 血玉项坠 梳云捡起玉坠子,三步并两步的就走到宛清身边了,把玉坠子摊在手心给宛清瞧,咋一眼瞧去,宛清眉头就蹙了起来,嫣红如玫瑰色,不正和血玉镯和血玉佩同色吗? 宛清眉头扭的没边了,伸手拿了玉坠子,瞧着上面的纹理,是麒麟,再看背面,上面赫然一个大字,锦。舒榒駑襻 看着这玉佩,成色还有字,傻子都能猜的出来这是谁的东西,宛清无语了,现在王爷王妃佩戴着血玉佩和血玉镯,这里又来了一个血玉项坠,仅仅就是一件饰物就将王爷王妃和温贵妃的关系到的干干净净了,宛清翻着白眼,这血玉项坠是锦亲王府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到温贵妃手里的,现在又回到了她手里,她该怎么处理好? 宛清这才纠结不已,一侧梳云伸手拽她衣袖子,宛清下意识的瞥头去看梳云,梳云却是给她使眼色,王妃在瞧项坠子呢,宛清猛的抬头朝王妃望过去,王妃的眼睛可不正望着血玉项坠目不转睛么,宛清轻唤了声,“母妃,这是血玉项坠吗?” 王妃轻点了下头,声音很平静,帮宛清解惑道,“这是当年你父王送给温贵妃的。” 宛清听得眉毛挑起,嘴角轻扯了下,有些懂为什么之前温贵妃走的时候会刻意抚下脖子装作很酸涩的样子,现在瞧来摆明了是故意弄松血玉吊坠,让它坠落,只要她们往回走,势必会看见的,这不是成了心的让王妃心底挑起对王爷的不满吗?宛清不解,温贵妃她到底想干嘛?她不是才想王妃帮她吗? 宛清蹙眉思岑着,那边有丫鬟说话声传来,“快点找,贵妃娘娘就要回宫了,丢的可是她最心爱的东西,找不到,回去你我都得挨罚。” 丫鬟一路猫着身子,眼睛四下的张望,为首的是个大丫鬟,指挥着谁去哪一块,她的话才落,后面温贵妃带着贴身丫鬟火急火燎的过来,神色急匆,宛清眉头一挑,手一抬,直接将手里的东西给扔了出去,一道血红的影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接落在了南禅寺开满莲花的莲池里,叮咚入水激起绚丽的水花来。 这一抹嫣红划破空寂正好被个小丫鬟捕捉到,当即扯着嗓子回禀温贵妃,“贵妃娘娘,奴婢瞧见锦亲王世子妃把项坠扔莲湖里去了!” 那边温贵妃焦急的脸色当即一下冷了,由着丫鬟轻扶着走过来,眸底比寒冰还让人刺骨,可是宛清不怕,客气的行礼,温贵妃手一抬就要扇宛清巴掌,一旁梳云手一挡,就把温贵妃的手给岔远了,宛清脸色也差了,准备行礼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目光冷然的看着温贵妃,那边温贵妃的丫鬟咬牙的看着梳云,呵斥道,“该死的贱婢,温贵妃做什么你也敢阻拦!” 梳云知道宛清一直就想拉温贵妃下马,她才不怕呢,出了什么事少奶奶肯定会护着她的,谁让找茬的人是温贵妃呢,梳云当即哏了脖子道,“贵妃娘娘要做什么奴婢是不敢阻拦,但是要对奴婢的主子动手,奴婢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拦下!” 那丫鬟气的嘴皮都在哆嗦,却不在说话,瞥头看着温贵妃,温贵妃手都攒紧了,宛清却是问道,“宛清犯了什么错,温贵妃要打我?!” 温贵妃瞥头看着王妃,眸底是压抑的怒气,“你怎么不说话?” 王妃眸光冷冷的看着温贵妃,瞥头对宛清道,“母妃允许你打回来。” 宛清听的一鄂,眼睛轻眨,二话不说,抬起手对着错愕的温贵妃就扇了一巴掌过去,在场的人都懵了,宛清打完,后退,手扶着王妃,瞥头看着温贵妃,那边温贵妃的丫鬟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都指责宛清和王妃大胆,宛清哼了鼻子道,“我胆大妄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那些丫宫女丫鬟都哏住了,宛清说的是大实话,胆子大到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是温贵妃,何况让宛清还手的是王妃,温贵妃的贴身宫女看温贵妃眸底的暴戾之气,心都在打颤,眼睛一瞥,看着宛清道,“世子妃大胆,奴婢们都知道,可这一回错的是你,路不拾遗是美德,你拾到温贵妃心爱之物,不仅不主动交还,你还扔莲池里去,就是上了公堂,也得判你几十板子!” 梳云不服气,扔了就扔了,那也不该打人啊,她们少奶奶有免死金牌,谁敢打板子,送他去地底下去,那丫鬟没办法,免死金牌就是个死结,就是皇上也不能轻而易举的收回来,丫鬟看着一直盯着王妃不说话的温贵妃,劝道,“奴婢让人去湖里打捞项坠,那么深的水,应该没扔坏。” 宛清笑着抬了下手,那边丫鬟正好瞧见宛清手腕处绑着的血玉项坠,当下指了道,“贵妃娘娘,血玉项坠在世子妃的手腕上。” 宛清轻笑道,“瞧错了吧,血玉项坠已经被我失手扔湖里去了,这是锦亲王府世代相传之物,怎么会是温贵妃的呢,要不要我拿下来给温贵妃瞧瞧上面的锦字?” 宛清说着,眸底带笑的解开绑在手腕上的血玉项坠,那边温贵妃眸底卷起一阵风暴,咬牙切齿的盯着宛清和王妃,却是吩咐道,“给本宫去湖底打捞,捞不到就不要回宫了!” 王妃清眸淡淡的瞥了温贵妃一眼,迈步要走,越过温贵妃的时候,停了一下,“你和王爷如何,我管不着,但是你再敢对璃儿下手,璃儿受多少苦,你会受十倍百倍。” 王妃说完,越过温贵妃就往前头走,宛清手里拿着血玉项坠,嘴角挟笑的撇了眼温贵妃,然后瞅着那丫鬟,笑道,“若不是你眼睛太贼了,温贵妃也不至于受屈辱,回去把眼睛多练练,同样的错误不要再犯第二回了,记清楚了,眼见不一定为实。” 宛清一脸倘然的说完,轻提裙摆要走,那丫鬟却是被宛清说的额头汗水涔涔,宛清的话什么意思,若不是她没有瞧清楚,温贵妃不会气的过来打她,也就不会惹怒王妃,王妃就不会让她打回来,温贵妃之所以挨了一巴掌完全是因为她的错,她这一错不打紧,连着温贵妃挨了一巴掌不算,还丢失了最心爱的血玉项坠,她能有什么样的后果? 丫鬟还没来得及做出来反应,那边两个丫鬟已经拿了帕子捂住丫鬟的嘴巴了,直接就给拖走了,宛清走在前头,梳云回头瞥了一眼,“两个丫鬟把那个多嘴的丫鬟拖走了,佛门圣地她们不敢动杀手吧?” 宛清笑道,没有说话,她不过就是吓唬吓唬那个丫鬟罢了,就算没宛清那一句,这些丫鬟谁也逃不掉一个死,就算温贵妃下令进莲湖里打捞,可那么多的丫鬟都说宛清手腕上的是温贵妃遗失的,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传扬出去,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温贵妃会不顾及吗? 宛清走着,那边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有暗号传出来,宛清更是乐了,皇上也派了暗卫跟着,温贵妃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这温贵妃心爱之物血玉项坠的事肯定会传到皇上耳朵里来的,看皇上的心不对她再凉半截呢,只是,她赏了温贵妃一巴掌的事? 宛清瞥头看着前面的王妃,心里有些突突,她知道温贵妃没有那个脸面说出来这事,但是肯定会背地里使坏的,王妃知道温贵妃的禀性,有仇必报,还让她激怒温贵妃,是逼她尽快出手吗?她可以这么想吗?还是因为血玉吊坠的事让王妃伤心了,认为璃儿被害一事迟迟没有着落,是王爷对温贵妃有旧情,一直不追究,她才忍不住借着温贵妃要打的事帮璃儿讨点利息回来?宛清扭着眉头思岑着,觉得两个都有可能,不过赏温贵妃巴掌的时候,心里真是舒畅到不行,不过宛清想,这一巴掌,王妃应该自己动手,效果会更好,至少是她一直期望的,她想看到王妃对温贵妃发怒的样子,不过,王妃能不再顾忌温贵妃的脸面,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有一就有二嘛! 宛清想着,嘴角溢出来三分笑意,突然从大树上跃下一个身影来,梳云吓的心都倒嗓子眼了,当下往宛清跟前一闪,宛清想事太过入神了,脚步没刹住,直接和梳云撞上了,两人往前一栽,那边莫祐礼扯着最后,忙伸手扶住宛清和梳云,宛清站稳了,瞥头看见是寿王世子,那牙齿磨的,莫祐礼听得嘴角都在颤抖,“我……。” 宛清呲牙,“你什么,突然从树上掉下来吓人很有意思吗?” 莫流宸口拙了,呐呐的看着宛清,出口的还是那一个字,“我……。” 宛清气闷的平复心里的怒气,方才还以为又遇上刺客了,那她这辈子都别想再出门了,别说是莫流宸了,就是王妃都不会允许了,“我什么,想道歉就快一点。” 莫祐礼脸红了,“我以为你够胆大包天,不怕吓唬……。” 宛清无语了,抬头看着脑门上的大树,再想着不远处的莲池,想着习武之人的耳目,宛清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这是说她胆子大的都敢打温贵妃巴掌了,还理直气壮的拿了温贵妃的血玉项坠说是自己的,宛清抬眸,眸底含了怒气,“你是在说我无耻吗?!” 莫祐礼嘴角抽了两抽,他发誓他只是在远处瞧得时候有过这样的想法,方才可没有,再说了,他跳下来有三米远呢,最多就是让人脸上有抹惊讶,他没料到丫鬟会如此忠心,直接就闪前面来了,可是经验不够,没被他给吓死,就被她给绊倒了,然后这笔烂账就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的落在他头上了,他承认自己是罪魁祸首,可也该就事论事吧? 莫祐礼的脸红从脸上褪去,然后转移至耳根处,“吓唬到你我承认有错,可也及时补救了,这丫鬟的武功有待提高。” 梳云是躺着中枪啊,她知道一会儿免不了挨宛清的抢和爆栗,可是他凭什么对她开枪啊,凭什么,梳云昂着脖子道,“寿王世子这话就不对了,奴婢武艺是不高,可奴婢一直再学习,下回遇到这样的情况,不一定会发生绊倒少奶奶的事,再说了,我们少奶奶会那么倒霉吗?” 莫祐礼这下哑口无言了,上到主子下到奴婢都能言善辩,那边更让他无辜的还在后面呢,宛清磨牙道,“本来出趟门就不容易了,提醒吊胆的,你还故意吓唬人,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我错了,下不为例,还望世子妃大人大量,”莫祐礼投降了,赶紧作揖道歉。 宛清白了他一眼,眼睛往他后面撇,然后蹙眉,“认错了,就把道让开啊!” 莫祐礼怔了两秒,宛清呲了下牙,踩着草地过去了,然后提起裙摆追王妃去了,那边莫祐礼瞅着宛清疾驰的背影,嘴角弧起,瞥头看了眼大树,眸底有三分懊恼,还以为她会被温贵妃欺负呢,结果谁欺负了谁?瞎操心,晃晃脑袋,打着扇子走了。 那边宛清追着王妃,不知道王妃走的是哪条小道,有些迷路了,宛清撅了嘴,在心底将莫祐礼狠狠的咒骂了两句,倒也不怕王妃有事,四下的暗卫不单只护她一个,王妃也是要照顾的,宛清放了心,不管怎么说,她没回到马车那里,王妃肯定不会丢下她先走的。 宛清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不大放心,总不大好让王妃等她不是,这就带着梳云和南儿往南禅寺正殿那里走,锦亲王府的马车还在那里,车夫坐在车辕上,手里的马鞭摇晃着,一副闲散到不行的样子,宛清知道王妃没有回来,宛清就放心的在四下溜达了,把王爷交给王妃的事抛诸脑后了,提起裙摆下台阶,去那些小摊子上瞅着,那些精致小巧的雕刻品让宛清爱不释手啊,宛清手里拿着个核桃核瞅着上面的画,脑子里浮现出以前上学时学的一篇文章来,就这几寸小的核桃却是将人物神情都雕刻出来,宛清是打心眼里钦佩啊,放下手里这个,伸手去拿另一个,另一边,一只玉手也碰到了核桃,宛清愣了下这突然冒出来的手,瞥头望去,就见若芷公主也看着宛清,出于礼貌,若芷公主客气的点了下头,把手伸了回来,“不知道锦亲王世子妃瞧中了这个,失礼了。” 若芷公主这么有礼,宛清也不能蛮横了,示意梳云掏银子,然后把核桃送给了若芷公主,“难得若芷公主这么喜欢大御的雕刻,我该送你一个才对,区区薄礼,还望收下。” 若芷公主点头笑着接过核桃雕刻,她身边的枚儿却是嘟着嘴,“假好心,要不是你丫鬟无礼,也不至于公主没了铜……奴婢不说了,奴婢去瞧字画去。” 枚儿说着,若芷公主瞥头望去,眸底含了警告,丫鬟枚儿嘴巴努起,找理由溜了,挪到隔壁卖字画的,只是眼睛一直不离开若芷公主,哪像梳云和南儿两个,在那里挑姻缘符,搁好几秒才会望宛清一眼,这一望,瞧见宛清和一个女子面对面,还是若芷公主,当下就要迈步过来,卖东西的小摊贩忙喊着,“还没给银子呢!” 梳云没听见,当了回霸王,南儿迟了一步,胳膊被拽着,小摊贩要照看货摊,不能离远了,但是南儿是和梳云一块儿来的,还有说有笑的,逮着她没错,“她跑了,还有你,你替她付银子,佛主跟前也敢当霸王,拿的还是姻缘符,就不怕嫁不出去了。” 南儿挣脱,挣脱不了,只得瞥头去看梳云,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下回不跟她一块儿了,“你先放手,她的银子我付就是了,再不放手,我喊非礼了。” “你先付了银子我再松手。” 南儿无力望天,一只手被拽着,一只手去掏荷包,可惜了,左翻又翻都找不着了,小贩脸青了,“果然是一伙的,她拿了东西不给银子,你别想走。” 南儿想哭了,她怎么那么倒霉,才领的月钱,五两银子呢,就这么掉了,心都在滴血的疼,南儿想扯着嗓子喊梳云过来,可一想到大庭广众的,她不付银子就拿了东西就跑,不是给少奶奶丢脸吗,左右一思量,从脑袋上拿了跟簪子下来,直接就压摊子上了,“这个可是纯金的,够抵那两个姻缘符了吧?” 小贩不信,一个小丫鬟也能戴金子?虽然她穿的是不错,可这世上鎏金的首饰太多了,他得验验,小厮要搁嘴里咬,南儿呲牙,少奶奶不喜欢黄色的饰物,就给她们分了,她和北儿一人得了三个,竹云梳云一人四个,现在居然被质疑是假的,验就验吧,真金不怕火炼,还怕你牙齿不成。 小贩当下松了手,拿衣袖子擦着口水,笑的花姿乱颤,回去把这个给娘,肯定能高兴坏她,抬眸瞧南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簪子,怕南儿后悔,随手拿了两个姻缘符给南儿,说好话道,“好人有好报,你肯定能嫁给好夫君。” 这话说的,南儿心里有些不舍也舍了,结果姻缘符,道了句谢就到宛清这边来了,那边梳云盯着南儿,“怎么这么慢吞?” 南儿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扬了扬手里的姻缘符,“你的付银子了?” 梳云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去掏腰包要付银子去,南儿阻止道,“我已经付过了,差一点就被当成了你这个霸王的同伙。” 南儿感慨完,瞅着宛清和若芷公主在一块儿,眉头扭了一扭,和一个肖想少爷的人,少奶奶也能跟她走的这么近,“少奶奶跟她有什么好谈的,耽误逛街的时间。” 梳云也是这么想的呢,可,“少奶奶在跟她谈半月公子。” 南儿忍不住轻抚了下额头,望天,云不错,前几日雨下的好,连着两日都不热,不然哪来这么多的小姐丫鬟们前来求姻缘问卦解签的,今儿是个好日子,除了她倒霉的丢了五两银子。 梳云见宛清和若芷公主交谈愉快,因为她有偷盗的前科,她一近前,若芷公主的丫鬟枚儿就跟吃了火药似的横眉冷眼的,让梳云心里很是不痛快,都说了荷包是她们少奶奶绣的,要什么,若芷公主手艺那么好,自己绣一个,装二两银子搁里面不就成了,至于耿耿于怀么,她们少奶奶都没追究呢! 心情一差,看什么都没了兴致了,万一少奶奶被欺负了怎么办,宛清瞥眼望过来,见梳云扭着手帕望这望那,视线不会紧盯着一件东西,忍不住轻叹一声,招手把梳云叫过去,吩咐道,“你去找母妃,告诉她我在这儿。” 梳云领命,走之前对着瞪着她的枚儿狠狠的吐了下舌头,枚儿没差点挥拳头过来,梳云却是昂着脖子有些欠打的找王妃去了,留下南儿紧紧的跟着宛清。 枚儿性子拗,扯着若芷公主的衣袖子,指着那边的姻缘树道,“公主,你去扔红丝绸吧,奴婢打听过了,那棵姻缘树很灵验的,半月公子肯定能给你做驸马,他没有娶娘子,奴婢……。” 若芷公主脸色有些冷了,枚儿闭上了嘴,宛清挑眉笑笑,告辞道,“公主来求姻缘,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了。” 宛清说完,轻点了下头,转身带着南儿往马车那边走,半道上,南儿撅了嘴道,“她还不死心呢,上回还责怪少爷不该穿她做的衣服,现在又跑来求姻缘,她是北瀚的,这里是大御,管的了那么远吗?” 宛清听着南儿的,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拿手去弹她脑门,“千里姻缘一线牵,这事谁说的准。” 南儿微鼓了下嘴巴,不说话了,话是这么说不错,可人家公主是奔着半月公子她们的少爷来的,牵谁她不管,别牵到她们少爷身上就是了,不然,哼,一剪子下去给她剪断了。 宛清走到大殿处的时候,那边王妃带着玉苓和南儿下台阶,然后上马车,这一回,王妃没有去菩提树那里,而是直接回王府的,等宛清送王妃上了马车后,宛清就要上去,梳云却是扯了下宛清的衣袖子,凑到宛清耳边来了一句话,宛清有些愕然,嘴角狠狠的抽了下,脑门上两只乌鸦飞过去,留下三个字,你完了。 宛清心里忐忑啊,她抛诸脑后,出事了,她是负责监督王妃的不错,可王爷不定就是拿她做幌子,身后暗处不定跟着多少双眼睛呢,“都说了些什么?” 梳云压低声音,“具体说了什么,奴婢不知道,去的晚了些,只听到一句,要是王妃不喜欢待在王府里,肃王就带她走。” 宛清浑身打颤了,这下她会惨不忍睹了,宛清在心里轻叹一声,点点头,赞赏的看了眼梳云,踩着小台阶让梳云扶她上了马车,王妃闭目在养神,宛清有满腔的话,想向倒豆子似地全给倒到王妃耳朵里,可是嘴巴像是被什么透明物给塞住了似地,一个字符都吐不出来,谁让温贵妃出来搅了那么一下,还血玉项坠,麒麟啊,这该是王爷贴身佩戴之物了,想想当初王爷无意送王妃一个镯子,却是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了温贵妃,成了温贵妃最喜爱的东西,多么讥讽的一件事,只怕王妃心里王爷有多重要,此刻心里就有多失望,然后又被肃王给撞上了,宛清郁闷,怎么王妃来两回都能碰到他,第一回说是巧合可以理解,这一回要还是,宛清要奔溃了。 这一路无话,宛清只是暗暗祈祷王妃别真的有这样的想法才好,莫流宸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可是璃儿呢,要带着璃儿逃离王爷的视线,宛清想也不是件可能的事,只是不能保证王妃以死相逼啊,那样王爷应该会放王妃走的吧,宛清胡思乱想,脑子里好多可能冒出来,宛清一一的拿锤子给原样敲了回去,怎么能让温贵妃如愿?一定要王爷王妃恩恩爱爱的,活活气死她去! 马车到王府门前停歇,宛清先下的马车,然后扶着王妃下来,倒是没什么异样,宛清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进了王妃的屋子,饶过屏风就见王爷青黑的脸色,宛清心咯噔一下跳着,那边王妃瞧见了王爷,没有上前行礼,而是直接往内室走,王爷略带寒气的站住二字让王妃止下了脚步。 王妃淡淡的眼神瞥过来,宛清当即闻出来屋子里有一股火药味才刚刚点燃,当即上前一步,行礼,然后把绑在手上的血玉吊坠解了下来,递到王爷跟前的桌子上,“父王可认得这个?” 王爷瞅着桌子上的血玉项坠,眉头扭了下,拿起来看着,那边王妃已经迈步进屋了,王爷瞥头问宛清,“温贵妃给你的?” 宛清哑然,难道王爷只派了暗卫跟着王妃,小心她别跟旁的男子见面,都不把这事告诉王爷吗,宛清不知道暗卫是飞鸽传书回来的,等候王爷的命令呢,所以还没来得及把这事告诉王爷,毕竟先完成王爷的吩咐才是首要之事,宛清轻摇了下头,“温贵妃掉的,宛清捡了就没还给她了,要是父王觉得这个该给温贵妃,明儿我进宫还她去。” 王爷瞅着血玉项坠,摇摇头,“不必了,父王一直想要回来,没好意思张口,既然你拿回来了,这个给宸儿,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就该给他了。” 宛清上前双手接过血玉项坠,心里通明了一大半,这血玉项坠估计是当初王爷给温贵妃的承诺,娶她,然后把这个传给将来的世子,算的上是私下定亲了,只是被皇上突然杀出来,先王爷横插一脚看中王妃,这事才不了了之,这血玉吊坠就一直在温贵妃手里,直到她无耻的行径才拿回来,只是这血玉项坠在温贵妃手里握了二十年,莫流宸会要才怪呢,回去得好好杀毒去病,好好的一整套血玉,王爷王妃戴同心环佩,继承爵位的世子儿子戴血玉项坠,很完美的设计,结果因为温贵妃一私藏,二十年没有团圆啊! 宛清拿着玉佩,王爷眸底都是质问,宛清先他一步开口,“今儿这事不怨母妃,母妃她知道这血玉项坠是父王您当年送给温贵妃的,温贵妃又口口声声称这是她的最珍爱的东西,母妃伤心了,才会失落,肃王劝了她两句,而且,母妃还让宛清打了温贵妃一巴掌。” 宛清说着,眼睛紧紧的盯着王爷,听见宛清说王妃伤心了,王爷眸底有一丝的高兴,听见宛清打了温贵妃一巴掌,王爷的眉头扭了起来,“真是你母妃让你打的?” 宛清听了没差点吐血,不是王妃让她打的,她还敢主动还手不成,且不说她没有那么暴力了,真是她打的,温贵妃不得扒了她的皮啊,温贵妃怕的是王妃泄露秘密,可不怕她,宛清点点头,王爷就没说什么了,“你回去吧。” 宛清准备福身,却是站直身子来了一句,“父王,你不会跟母妃吵架吧,母妃现在还在很大的犹豫,一吵架,没准母妃就下定决心不要相公不要你了。” 王爷扭紧了眉头,他心里的确有气,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血玉项坠导致的,说来好像还是因为他当年草率惹出来的,才第二次见面,他就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了温贵妃,扬言要娶她过门,结果各种原因加在一起他食言了,后来被先王爷问及时,温贵妃都出嫁了,害的他不得不撒谎,还挨了顿狠批,想起来,王爷都有些后悔,要真的因为一个血玉项坠就破坏了他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地板,他不郁闷死才怪呢,王爷点点头,“我不跟你母妃一般见识。” 宛清听着王爷那自认大度的语气,有些些的无语,这不是你见不见识的问题,而是王妃在心底开始抵触你啊父王,宛清扯吧下嘴角,壮了胆子道,“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相公的脸皮够厚,母妃都习惯了,父王也应该不差才对的?” 宛清说着,眼睁睁的看着王爷眉头陇起,宛清心那个突突,她这辈子还没教过谁应该厚脸皮呢,宛清对自己有些无奈,对王爷更是无奈,你能直接赖上王妃的床吗,捆住她,不管王妃怎么气,先让她习惯了再说啊,这是n多小说里男主勾到女主必用的绝招啊,宛清想着,她是不是应该回去写本薄一点的小说,来送给王爷用作谈情说爱的启蒙读物?可似乎对王妃不大厚道,怎么说她也是站着王妃那一边的,宛清纠结,她不应该做墙头草的,她都觉得自己像铁帽子靠齐了,不支持王妃,不支持王爷,旨在维护锦亲王府的和睦,为了王府的和睦,为了气死温贵妃,宛清决定豁出去了。宛清打定主意,就跟王爷行礼退下了,回道观景楼,瞧了眼两个睡的很熟的儿子,一头咋进书房,手里拿了把扇子,想剧情,可这事想的容易,做起来却是难比登天,最后折中了,让竹云执笔,她报,竹云写,竹云写一条嘴角抽一下,抽的嘴角都自动打颤了,且不说别的,这在没人处,有事没事就先亲一口,偷袭都成,条件,厚脸皮。 再一条,晚上死赖上床,拿棍子打都不能妥协,挨瞪挨骂,顶住了,条件,厚脸皮。 在一条,拽了去逛街,不愿意去,就抱着璃儿去,被阻拦,坚持住,条件,厚脸皮。 写到最后,竹云觉得这不是教人谈恋爱,而是教人如何养成铁钉都穿不透的厚脸皮啊啊啊! 最后,竹云手里着笔瞧着还在苦思冥想的宛清,弱弱的来了一句,“少奶奶,这是专门为王爷量身打造的厚脸皮养成计划吗?” 宛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写完了,等墨迹干了给王爷送去。” 竹云一听,脸耷拉了,“少奶奶,您说笑的吧,这个给王爷送去,王爷还不得活刮了奴婢,奴婢情愿挨板子也不去。” 那边宛清蹙紧了眉头,竹云是连着摇头,打死她都不去,这不是把脖子往刀上面送吗,竹云低头吹着墨迹,然后离了桌子,“小少爷们差不多该醒了,奴婢瞧瞧去。” 宛清翻着白眼,走过去拿着纸瞅着,字写的很漂亮,满满两张呢,她苦死冥想了许久的劳动成果,难不成就这样在诞生的时候夭折了?宛清撅了嘴,肚子咕咕的叫着,外面饭菜飘香,宛清轻叹一声,竹云都宁愿挨板子也不愿意,那几个就更不用说了,要她亲自去送,不可能,回头她哪有脸去见王爷啊,宛清对着纸张狠狠的翻了三个白眼,随手一折,拿了桌子上一本倒扣的书,当做书签塞了进去,出去,吃饭。 竹云进了卧室瞧了悠儿然儿出来,瞧宛清没再提那事了,忍不住松了口气,就怕宛清异想天开,王爷王妃的事,原本就曲折的厉害,只能感慨不知道如何处理好,估计只有把温贵妃灭了才能彻底好转,竹云去那边桌子上拿了两张请帖来,递到宛清跟前道,“这是洛亲王府送来的请帖,四太太府上是二十二迎娶洛亲王府的城绮姑娘,该着手准备贺礼了,这送给颜容公主的添妆?” 宛清吃着饭,接过喜帖瞅着,这添妆还真的不大好准备,颜容公主在皇宫里长大,什么没见过,宛清扭着眉头吃着菜思岑着,最后道,“还有三天,也准备不了什么精致的物件,你把栀子香装八小盒,明儿早上再采两朵新鲜的搁里面,我带进宫。” 竹云点头应下,“明天去正好,之前宫里有公公来传话,新来的东冽公主两日后就到了,宫里举行了个小宴会给她接风洗尘,三品以上的大臣要挟夫人参加,您也是要去的。” 宛清揉着额头记下了,然后抛开这事,继续吃饭,一会儿后,楼下有噔噔噔声传来,梳云上来禀告宛清道,“少奶奶,这回王爷没有生王妃的气。” 宛清点点头,梳云就把刚刚玉苓跟她说的事给宛清一一道来,宛清走后,王爷就进了卧室,脸色有些僵硬但也没有对王妃怎么样,就问了王妃一句,会不会不要宸儿不要璃儿不要他了,然后抛夫弃子跟着肃王跑,让他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王妃先是没有回答,在王爷目不转睛穷追不舍的眼神下,王妃说话了,她不会让他成为全天下的笑柄,那样跟着受到伤害的不只是莫流宸宛清还有璃儿,她就算要走,也会堂堂正正从王府大门迈出去,拿着他给的休书。 王爷听了就笑了,他就知道王妃不会顾及他但是不会不把莫流宸搁在手心里,但是,让他写的休书,他可以斩钉截铁的告诉她,他不会写的,王妃没再说话,不管王妃在不在听,王爷说起了血玉项坠的事,那是他出生时,先王爷先王妃共同给他系上的,算是护身符了吧,也是世子之位的象征,后来他遇见了温贵妃,秉承了先王爷喜欢就先下手的禀性,当时身边没准备什么别的东西,他就把脖子上挂着的血玉拽下来给了温贵妃,回来就求先王爷去国公府迎娶她进门,当然,没敢把血玉给了温贵妃的事跟先王爷交代,那是将来传给他儿子的,岂能随随便便就给了人,宛清如果当时王爷说了,或许又是另一样情况了,先王爷要么中意王妃,直接向温贵妃要回血玉,要么薄脸皮不好意思,却是逼的王爷去要回来,依着王爷的性子,也不大可能,反倒理直气壮的说迎娶温贵妃,血玉不就回来了,但还有另一种,那就是为了能让血玉回来,先王爷不用逼也主动娶温贵妃了,宛清想王爷没敢说,估计是因为第一种可能太大了,又或者是第二种演变成第一种。 梳云说的时候,一再强调王爷是因为雪莲才喜欢的温贵妃,那也就是那个救他的人,宛清听得想笑,总算是开了点窍,知道捡对自己有利的说,甚至将以身相许都搬了出来,以前许给温贵妃,现在算是许给王妃了,让梳云说的舌头打结,宛清却是笑了肚子疼,王爷这是颠簸一次开点窍,不点拨他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回也不怕吓坏王妃,她和肃王说话了,王爷没追究已经很能让心理准备的王妃大吃一惊了,王爷还说这么没有节气不像他的话,那不是明白的会让王妃以为他发烧或是受了什么激烈的打击,脑子有些失常了? 宛清猜的不错,王妃惊讶之余问王爷可需要看大夫这话了,把王爷的脸哏黑的出了卧室,这一段玉苓一想到就想笑,说不出来,就给梳云跳过去了。 不管这么猜,事情到底如何,这事就算是了了,没演变成战争宛清就心满意足了,这血玉出现了也好,让王爷知道温贵妃对他还心心念念抱着邪念,只要王爷不动心,就算稍有动心,能顶住,温贵妃在王爷心里就能被挖除干净,宛清点点头,“玉苓没说肃王去南禅寺是做什么事?” 梳云点头回道,“这回是巧遇,肃王不知道听谁说慧海大师回来了,特地去拜访他的,据说慧海大师与他有救命之恩呢。” 宛清听了下意识抽了下嘴角,碰了下有些乱跳的眼皮,在心里默默的把之前说要是巧遇就去撞墙的话悉数收回来,慧海大师云游四海,肃王又深受东冽皇帝猜忌,暗杀什么的肯定少不了,慧海大师碰上了,出手相救也很平常,广结善缘嘛! ------题外话------ 第二百二十五章 玩笑之言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睡不着了,伸手逗着两个眼睛睁了在床上依依哦哦闹个不停歇的两儿子,平静的心里是满满的幸福,算算日子,今儿已经是第八天了吧?上回暗卫说他七八日就回来,还是避的东冽和亲公主,他这一回来,宛清想着就磨牙,对着某人的小版一阵呲牙,“你们说,回头你们爹回来,娘该怎么找他算账好?” 宛清说完,一阵依依哦哦声,宛清听不懂,外面梳云轻咳声传来,“少奶奶,方才飞鸽传书回来,少爷还得在外面待上些时日。” 宛清听得白眼狠狠的翻了一下,就不知道提前两天打招呼,害得她白高兴了,宛清掀了被子下床,梳云端着铜盆进来,后面是竹云几个,梳云伺候宛清洗漱穿衣,其余的几个伺候他们的小主子,竹云抱起悠儿,呀的一声叫着,“少奶奶,大小少爷尿床了。” 宛清正擦着脸呢,听得瞥头望过来,眉头皱着,大晚上的不睡觉找她要吃的,结果就这么报答她的,她的孝顺儿子,宛清继续手里的活,然后过来,“拿水来给他洗一洗,再把床单垫子都给换了。” 宛清吩咐完,那边北儿就出去了,宛清却是福身捏着悠儿的鼻子,“这已经是第三次尿我床上了,你爹是不在家,不然不拎你一条胳膊狠狠训斥才怪呢,事不过三,再有第四回,你就给娘睡一旁去,想尿尿了,可以吱一声,哭都成,听见没有?” 回答宛清的只要咯咯的笑声,宛清一个手指就戳着悠儿的脑门而去,“别笑得让娘以为是在对牛弹琴。” 竹云在宛清手指过来前,抱着悠儿稍稍往后挪,避过宛清的手,宛清清白了竹云一眼,外面北儿端了水来,宛清就在卧室里帮悠儿洗澡,小屁孩看着比然儿老实,只是每回洗起澡来,比然儿坏多了,小手打着水,方圆三米之内啊,无一幸免。 几个人合作,半刻钟的样子就把悠儿洗干净了,然后抱出去玩,宛清重新换衣服,吃早饭,然后吩咐奶娘一些事,就带着梳云和南儿去了王妃的屋子,王妃瞧见宛清一个人来,没有带着悠儿然儿有些愣住,以往早上请安,宛清都不会是一个人,这回,“是要出门?” 王妃出声询问,宛清福身行礼,回道,“后儿就是颜容公主出嫁的大喜日子了,我该给她送份添妆去。” 王妃听得点点头,的确该送份去,她还记得颜容公主和宛清的关系不错,只是昨天才扇了温贵妃一巴掌,她这时候进宫,只怕,“那些暗卫也能进宫保护你?” 宛清听得心里暖暖的,只是这个答复宛清不好说出口,说暗卫带不进皇宫,王妃只怕会担心她,可她要说能带进去,王妃也不一定会相信,皇宫重地岂容外男随意走动,皇上还怕随有意无意挥下一顶绿帽子呢,可皇宫里却是有莫流宸的人,而且就是专门护她的,宛清想了想道,“宛清只是去给颜容公主送添妆,并不随意走动,母妃放心。” 王妃点点头,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宛清瞥头望去,就见王爷迈步进来,应该是下早朝了,王爷这些日子并没有去处理政务,就是有些奏折要看,也是在王妃院子的书房里处理的,锦亲王府就这一点好,皇上也拿王爷没办法,还得小心王爷撂挑子,什么都不干,只要王爷把事情处理好,皇上也就闭紧双眼了,大不了王爷把事情办砸了,皇上在大庭广众的半点清眸不留的训斥王爷呗,所以王爷有很多时间和王妃独处,只是绝大部分都不怎么说话,像是找不到话题一般,每每碰到这样的情况,宛清真的真的觉得这是在浪费光阴啊啊啊。 宛清起身行礼,王爷点点头,随口问了一句,“宸儿回来了没有?” 宛清摇了摇头,“方才相公才传信回来,说是还要些时日才能回来,至于是哪一天,宛清也不知道。” 宛清说完,然后告辞,王妃抱着璃儿起身,宛清愣了一愣,别啊,她一个小辈,怎么劳王妃相送,王妃把璃儿换了个胳膊抱着,边走边道,“你这一进宫少说也得两三个时辰,母妃帮你瞧着悠儿然儿去。” 宛清听得脖子哏住,脸上有抹淡淡的红晕一闪而逝,她就说嘛,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面子,宛清点点头,和王妃往前走,后面王爷在喝茶,眉头紧蹙了,云谨这是无意的还是刻意的?绛紫轩里又不是没有丫鬟,她去照顾做什么,让奶娘把悠儿然儿抱来便是了,可说是故意的,能避过三两个时辰回来不还得面对着他,王爷想着,眉头陇紧,手上的茶盏放下,起身迈步出了屋子。 王妃抱着璃儿,身侧是玉苓,另一侧是璃儿的奶娘,虽然不常用,可王妃出门时,就奶娘主持大局了,毕竟那些丫鬟没嫁过人,不知道如何伺候小郡主,更不能饿着小郡主不是,王妃走了没两步,就瞧见王爷跟了上来,不等王妃投过来质疑的眼神,王爷先一步开口道,“两天带璃儿遛一回马,昨天没去。” 言外之意就是让王妃把璃儿给他,要去绛紫轩她一个人去就成了,王妃眉头扭起,“你昨儿早上不是说带璃儿去的吗?” 王妃说着,瞥头看着奶娘,奶娘愣在那里呢,王爷昨天明明就带了璃儿去啊,中途飞了一只鸽子回来,王爷就不把郡主抱了回来么,这些事她昨儿都如实的跟王妃禀告过了,王爷怎么突然这么说,奶娘不解,这会儿见王爷对她蹙紧了眉头,奶娘浑身一激灵,随着王爷的话道,“昨儿王爷是打算带小郡主去的,半道出了点事,没去成,是奴婢年纪大了,记差了。” 玉苓在一旁翻着白眼,没节操的奶娘,去了就是去了,没去就是没去,那边王妃不懂王爷干嘛说昨天没去,不过王爷都当着她的面逼的奶娘改了口,她还能怎么样,王妃把璃儿抱给王爷,“要不了半个时辰璃儿就会饿了,我让奶娘跟你一块儿去。(.好看的小说)” 王爷愣住了,三个字冒出来,“你不去?” 王妃蹙了下眉头,“我才答应过宛清去瞧悠儿然儿的,你带璃儿去就是了。” 王妃说着,带着玉苓继续往绛紫轩走,约莫三分钟的路程就到绛紫轩院门口了,王爷抱着璃儿站在那里,一直没回过神来,她没想溜走,不然怎么放心的把璃儿给他,还是她想连璃儿都不带,王爷想着,心里一阵烦躁,上早朝时他就担心她昨天的话是骗他的,万一他信以为真,他就真傻了,得亲自看住了才成,王爷抱着璃儿往绛紫轩走。 玉苓是回头就瞧见王爷抱着璃儿跟过来,不由得提醒王妃道,“王妃,王爷没有带小郡主去遛马,而是往这边来了。” 王妃止了脚步,眉头蹙了下,王爷今天是怎么了,连着两回出尔反尔,他到底想干嘛,王妃瞥头回望,那边王爷走上前来,无视王妃,路过时却是解释了一句,“前些日子宸儿从我书房顺走了两本书,是孤本,我还没看完。” 王爷说着,继续迈步,看璃儿朝王妃伸手,王爷停了脚步把璃儿给王妃了,继续迈步往绛紫轩走,绛紫轩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瞧见王爷和王妃前后进来,都有些怔住,忙福身行礼,然后退至一旁,王爷王妃都知道宛清带着悠儿然儿住在观景楼上,王妃去过两回,王爷还是许久之前去过,站在观景楼下就听见观景楼上有朗朗读书声传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王爷蹙了眉头,随口来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感慨完这么一句,王妃噔步上楼,瞧见两个孙儿手里摇着波浪鼓,咯咯的笑着,竹云梳云放下手里的诗书,近前行礼,王妃点点头,那边王爷却是直接就去了书房,竹云在一旁伺候,瞧见王爷进门就去了书架,伸手拿的就是她特地搁在最里面的夹着她们少奶奶口叙她纸笔的,专门为王爷量身打造的厚脸皮养成计划,竹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处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贼胆子,一个箭步冲过去,在王爷手碰上书之前,把书拿在了手里,只是一时不察,里面夹的纸张飘了下来,正好被王爷快伸手给接住了,那一刻,竹云想死,脸哏红哏红的。 王爷手里拿着两张纸,蹙了眉头,脸色很冷的看着竹云,“书拿过来。” 王爷开口了,竹云还敢不给么,再说了,要瞒的东西都在王爷手里头,这书还有什么藏的必要吗,竹云恭谨的把书奉上,然后福身道,“奴婢去给王爷倒杯茶水来。” 竹云说完话,不等王爷点头,就有些不懂礼数的退了出去,王爷眉头扭的没边了,宛清的丫鬟瞧着知礼,怎么会这么不知礼数,王爷想着,目光落在了那两张纸上,丫鬟的眼睛可是一直盯着这两张纸的,他且会瞧不出这是让竹云失礼的原因,书是宸儿从他那里拿回来的,他不记得宸儿有往书里塞东西的习惯,王爷准备把纸搁书架上,可想了一想,还是打开瞄一眼,赫然入眼的几个大字:厚脸皮养成计划。 原先是没这几个字的,竹云整理被宛清弄乱的书桌时,想着这两张纸也不大可能会出现在王爷跟前,就大着胆子给它添了个标题,给它一个圆满,也就是王爷看见的这个,王爷瞅着这几个大字,眉头都扭的没边了,那边竹云倒了茶来,就瞧见王爷把纸张夹书里,连着书一块儿揣胸前了,竹云嘴角抽的没边了,手都哆嗦,差点连着茶盏都掉地上去,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注定,少奶奶想它会被王爷瞧见,它就会被王爷瞧见? 那一边,宛清带着梳云一路进宫,颜容公主的寝殿,宛清去过几回,可以说是熟门熟路了,又有公公带路,宛清直接就到了前殿门前,不少大家闺秀都在呢,当然,都是那些数的上名号的,虽说是送添妆,可也得能进宫才是啊,宛清正走着呢,身后头有轻唤声传来,声音宛清是熟的不行,回头就见端宁提起裙摆往她这边奔来,后头是云香,一个劲的让她跑慢一点,“郡主,你倒是慢一点啊,世子妃又跑不掉,你可是双身子的人啊,慢点,再慢一点。” 端宁随着云香的话慢下来,最后干脆不满的道,“再慢,蜗牛就比我走的快了!” 宛清听得笑着,走过去,“云香说的不错,慢点总是好的,我又跑不掉,回头你要是磕着碰着点儿,云香可是得跟着倒霉的,也怨不得她再三叮嘱你。” 端宁嘴巴鼓着,这才多长时间,她连走路都不许快了,太磨难人了,端宁撅了嘴不满,宛清眼睛却是四下瞄着,“怎么不见阮大公子陪你进来?” 说起这事,端宁的嘴巴鼓的像是被塞了个鸭蛋似地,不回答宛清的话,还是云香帮着回道,“爷倒是想陪郡主来,只是郡主没让,嫌他丢脸。” 宛清听得哑然,嘴角微张,不解,端宁瞥头瞪着云香,“他那副样子能陪我进宫吗?回头皇后太后问起来,我怎么好意思回答。” 宛清就更是不明白了,端宁闷声解释道,“被打了,这会儿鼻青脸肿的在家养伤呢,爹不许他上药。” 阮大公子挨打,右相不许他上药,右相大人打的,下手真狠,宛清忍不住感慨出来这么一句,端宁呲牙,“这回是他该打,谁让他大白天一身黑衣去睿王府偷东西,被逮到了,挨了几棍子回来,爹打的他上窜下跳,不许他请大夫。” 宛清听得无语至极,虽然阮文浩看着是不怎么着调,可也不至于大白天的一身黑衣去睿王府偷东西吧,前些日子她还瞧见阮文浩和周廷彦勾肩搭背,这一转眼就去偷东西了?宛清不大相信,除非是私底下打赌之类的,不然他会去偷睿王府什么东西,宛清笑笑,“阮大公子挨打怕是习惯了,右相大人不过随口那么一说,你还当真了不成。” 端宁鼓了嘴,不当真不成,右相大人把宛清送给她的药箱子都拿走了,又不许太医登门,要不是她以给颜容公主送添妆为由,只怕都不能出门呢,她出来就是想顺带去半月坊买些祛瘀的药膏,那一张脸青的,她看着都想上去再补上两拳头才好,整个就一欠揍。 云香站在一旁,心底那个叹息啊,以前是不大清楚,随着郡主嫁过去才知道,一直就有些吊儿郎当的阮大公子是两天挨一小打,三天挨一大打,要是哪天右相大人不训斥他两句,估计她都要浑身不舒坦的,唉了打后,右相大人还不许他和郡主同床,怕他那张淤青的脸半夜吓坏他的儿媳和未出世的孙儿,这都两天了呢! 看着端宁闷气,宛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劝她,买些药抹抹也就好了,只是阮大公子和右相大人,那就是一个打不能还手,骂定要还口,然后演变成打不还手的事,没办法,习惯了就好了,宛清这六个字让端宁欲哭无泪,貌似也没别的办法了,右相大人气极了,右相夫人都劝不住,她哪敢上去劝啊,只得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相公被打。 不再说这事了,两人一齐进了门,屋子里好些大家闺秀呢,不像当初给端宁送添妆一般随意,而是恭恭敬敬的做在那里喝着茶,聊着天,屋子里透着一股子拘束,宛清进门就瞧见了,叶诗文和郑云姿,不由得怔愣了两秒,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来。 那边颜容公主早被禀告宛清来瞧她,这不有些等不及了,瞧见宛清迈步进来,忙笑道,“可算是来了,我没差点儿就望穿秋水了。” 宛清笑着,为自己的迟来赔礼道歉,然后才是祝贺颜容公主大喜,颜容公主被宛清祝贺的脸有抹淡红,像是被朝霞拂面了,宛清想颜容公主除了是遵从皇后之命外,心底应该也是有几分中意莫城谨的吧,毕竟那是一个俊美的男子,性子也不错,在一众世子中,算的上不二人选了,若不是莫流宸有东征大将军的位置,只怕在京都的分位都不一定有同是铁帽子世子的他重。 端宁性子教急,这不就把添妆拿了出来,一个盖在梳妆盒上的锦盖,上面绣的是鸳鸯,颜容公主瞅着上面鸳鸯,啧啧的点头,“这个可是纯种的呢,这么多日子,可算是学会了。” 端宁跳脚,“我特地巴巴的给你送添妆来,你还打趣我,嫌我绣的难看。” 颜容公主瞅端宁那嘴巴撅的,憋着笑道,“我说的是大实话,不过,能得你亲手绣的针线,恩,回头我得拿了去太后和端王妃跟前显摆去。” 端宁脸大红,这是嫌她丢的不够,闹得人尽皆知不成,端宁盯着颜容公主,颜容公主笑道,“这可是给我的添妆,还不许显摆一下了不成。” 端宁扭着手里的帕子在静宜身边坐下,嘴巴撅着不说话,那边静宜郡主笑道,“这嫁了人就是不一样,以前端王妃找了多少绣娘教她都学不会,这出嫁才几个月呢,就绣的有模有样了。” 端宁瞥头瞅着静宜,咧嘴笑道,“这话倒是不错,回头等你嫁了人了,肯定学的比我好。” 端宁说着,挑了下眉头,眸底带着捉狭,静宜郡主脸红了,作势要去打她,那边颜容公主揉了下太阳穴,“你们两个凑到一块,就喜欢你追我打的,端宁,你可是怀了身孕的,回头得让阮大公子挂个牌子搁你脖子上,让人离你三尺远,才能安心。” 端宁脸可以滴血了,“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宛清姐姐你得帮帮我才是。” 宛清挑了下眉头,“恩,公主说的不错。” 这下,一屋子的大家闺秀都笑了,端宁鼓着嘴,挨个的瞪过去,然后端着茶喝着,不说话了,一说话准得挨群轰,梳云站在宛清后头,见宛清点点头,就把添妆给递上去了,珊瑚接过,这些添妆一般都是当面瞧的,闺阁朋友间,不似府邸之间那么严谨,客未走,不拆开礼物的,所以添妆盒送到颜容公主跟前,就被打开了,瞧着那一流色的盒子,还有扑鼻而来的栀子花香,颜容公主很高兴,拿了栀子花出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那边叶诗文的讶异声就传出来了,“添妆是喜事,怎么送白花?” 什么叫平地起风波,这就是了,宛清无语,白花和喜事不相冲好不好,那边一大批的大家闺秀却都望着宛清,眸底指责宛清不对,那边颜容公主手里拿着花,嘴角的笑意一阵阵僵硬,静宜公主笑道,“送栀子香,可不得顺带送两多栀子花,再者,颜容公主后儿出嫁,送栀子花再合适不过了,它代表着永恒的永恒的爱,一生守侯和喜悦,是祝福,锦亲王世子妃送的礼,岂会一般。” 静宜公主说着,那边大家闺秀听着,没人再指责宛清的不是了,那边有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传来,“有些人啊,就是没见识,不懂装懂,一惊一乍的,闹笑话了吧,好在锦亲王世子妃不跟你一般见识,好好一个添妆,又是祝福,全被你一句话给毁的干干净净了,茶点都塞不住嘴。” 宛清听着郑云姿说的话,不由得嘴角弧起,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让她发笑,这仗打的都从靖远侯府打到皇宫来了,只怕是寻到机会就互相掐吧,那边叶诗文气的直咬牙,再看郑云姿眸底洋溢的胜利的笑,心里更是火气,“我是没见识,可我至少敢说,可不像某些人心里摆明的那么想的,还有脸说别人没见识。” 宛清听着叶诗文的反驳,嘴角的笑弯的更大,她这不单是将郑云姿给骂了,更是将屋子里其余的人给得罪了,不少大家闺秀眸底都有不高兴的冷意了,没谁喜欢被指责没见识,哪怕她指的是郑云姿,谁知道背后是不是连着她们一块儿骂了,屋子里一时陷入静谧,那边皇后迈步进来,一群人忙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给皇后行礼,还有淑妃和贤妃两位,一个个都有些纳闷,怎么皇后来了,也不见人进来通报一声,不知道皇后在外面听了多久,郑云姿和叶诗文两个各自在心里将对方咒骂了个半死。 皇后点点头让她们坐下,然后在首座上坐下,这一来,所有人的位置都换了,往后挪了位,皇后先是询问了端宁,端宁红着脸一一作答,那边淑妃却是瞅着宛清,默不作声,但是眸底都是欣赏的笑啊,掩都掩不住,看的宛清直突突,那边贤妃嗔瞪着淑妃道,“别老盯着锦亲王世子妃瞧,看把她给吓的,都坐不住了。” 淑妃端着茶笑着,“我虽然不及锦亲王妃漂亮,可也不至于吓唬谁吧,我只是欣赏她而已。” 宛清无语,欣赏她您老搁心底欣赏成不,表现的这么吓人,宛清在心底翻着白眼,然后起身道谢,多谢淑妃欣赏,那边淑妃挑眉笑着,“你就不想知道本宫为何欣赏你?” 宛清想摇头,最后还是点了下头,淑妃笑道,“敢怒敢言,敢做敢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嘴角抽着,她打了温贵妃一巴掌的事宫里头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她只怕是进了狼窝了,难不成温贵妃没能让那些丫鬟紧闭嘴巴,还是说温贵妃身边也有淑妃他们的眼线,不管是因为何种缘故,淑妃娘娘欣赏她,她就该引以为荣,道歉不会错的。 那边皇后嘴角也是笑呢,打温贵妃巴掌,这宫里宫外只怕她还是头一个,昨儿温贵妃脸红着回来,她还纳闷呢,没想到皇上满怀关心的问温贵妃脸是怎么回事,像是被人打了一般,她原先还没往那上面想,只是觉得红的稍稍有些不大寻常,那边温贵妃的丫鬟就说了,宛清扔了皇上送给贵妃的血玉,贵妃气的想要打她,被丫鬟给拦下了,锦亲王世子妃却是回头打了温贵妃一巴掌,锦亲王妃在一旁瞧着,不但不关心,还很赞同。 事情原本的经过是如何,她们不知道,但是温贵妃挨了宛清的打,这是事实就足够了,只是她们没想到温贵妃一开始想着隐瞒,这可是天大的委屈了,淑妃很好奇在南禅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知道问温贵妃,问出来的能有三分真实就不错了,她不信她的话。 皇后拿着栀子花闻着,随口问宛清道,“你昨儿扔了温贵妃的血玉?” 宛清啊的一声,最后嘴巴合紧,不知道怎么回答好,那边贤妃笑道,“七皇子出生时,皇上曾当着我们的面送了温贵妃一块血玉,昨儿却是碎成了两瓣的出现在了皇上的跟前,皇上大怒,知道你进宫……。” 宛清无言的翻着白眼,贤妃说到一半的话不是摆明的告诉她,她一会儿会被皇上请去说话,这是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事先想好对策,免得被皇上冤枉了,让温贵妃得逞,只是她们都不知道,皇上知道的比她们多的多,宛清笑着点头,“多谢贤妃娘娘提醒,宛清知道了,一会儿保证不会惹皇上生气。” 贤妃笑笑不语,端起茶优雅的啜着,那边颜容公主见皇后拿着栀子花爱不释手,便道,“这栀子香味道清雅怡人,宛清送了我八盒,母后和贤妃淑妃娘娘要是喜欢,不如拿两盒用用?” 皇后看着颜容,那边贤妃摇头拒绝道,“这是宛清给你的添妆,我们怎么能要。” 那边宛清站起来笑道,“这香并非半月坊所制,是宛清闲来无事学着制的,宛清屋里还有不少,若是不嫌弃粗陋,回头宛清让人给几位娘娘送几盒来。” 淑妃贤妃都是识相辨香高手,当下笑道,“世子妃谦虚了,你这香制的不比半月坊的差。” 宛清又是一阵谦虚,站起来福身行礼,正要坐下去呢,那边公公来请了,“世子妃,皇上让您去一趟御书房。” 宛清无语望着天花板,不知道皇上找她去是为的什么是,别真的是因为血玉的事啊,您老明知道温贵妃是骗你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八成心里没你又或者当你是傻子的人掉头把刀对着她啊,她是无辜的,宛清跟皇后告辞,然后随着公公走了,那边端宁和静宜一路目送啊,然后互望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大寻常,宛清姐姐真的扔了皇上送给温贵妃的血玉不成? 宛清随着公公进了御书房,御书房里没别人就皇上和他的贴身公公全安,还有右相大人,皇上瞧见宛清进来,挥挥手让右相出去了,宛清挑起眉头,上前行礼,“不知皇上找宛清来所谓何事?” 皇上眼睛盯着宛清,也不说让宛清平身,宛清半福着身子站在那里,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她不大习惯古代的行礼啊,她最多就能坚持一分钟,宛清挑眉看着皇上,皇上这才抬手让宛清起来,“你昨天打温贵妃了?” 宛清无语的翻着白眼,“皇上特地派了人跟着,宛清的一举一动不都在皇上您的眼皮子底下,皇上这么问是指责宛清做的不对吗?” 皇上突然沉了脸色,“动手打人,打的还是一国贵妃,朕能说你做的对吗?” 皇上脸色虽然不大好,可宛清却是松了口气,她打贵妃不对,却没说打温贵妃不对,皇上指责的是她没有把皇家的脸面放在心上,宛清淡淡的回道,“宛清的确无错,温贵妃毒害璃儿,还几次逼迫母妃劝王爷助她扶持七皇子,帮他得到太子之位,母妃一介女流,二十年来从不过问父王和朝廷里的事,拒绝温贵妃是情理之中的事,温贵妃却是抬出老国公夫人来逼迫母妃,在母妃心底,当年求取雪莲,却没能救活老国公夫人,一直是心底的憾事,温贵妃提老国公夫人,母妃生气了,让宛清打她一巴掌一来是舒缓心里的气,二来也算是替璃儿报了点小仇,要说到错,这头一个就该是皇上你,是你纵容温贵妃,不然母妃也不会让宛清用这样的方式报仇,打人痛的不只是温贵妃一个,手也疼。” 宛清越说越是理直气壮,皇上原本沉着的脸色这下都青黑如墨了,一旁站着的贴身公公那眼皮翻的,打人手疼,世子妃觉得自己委屈了,这不是成了心的气死皇上吗,这要是让温贵妃知道,公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皇上满肚子的火,却是发散不出来,的确,错的都是他,是他太过信任温贵妃了,想不到她设计破坏锦亲王妃和锦亲王的感情不算,为了能圆这事,会做出亲手摔坏他送的血玉,想到暗卫禀告的这些事,皇上的脸就跟在两极待过一般的冷。 当初锦亲王中意温贵妃他知道,背地里送些什么也正常,毕竟那些都发生在他去求亲前,让他没法忍受的是,温贵妃都嫁给他二十年了,还保留着当初锦亲王送给她的信物,她口口声声称心爱之物,她那么说果真只是为了让王妃心生妒恨?她有什么理由要让王妃妒恨她?她不是一直够温婉,处处为了锦亲王妃着想吗?不帮助七皇子登位就让她做出来这样的事,皇上怀疑了,温贵妃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皇上眼睛紧紧的盯着龙案,不知道在瞧什么,但是以宛清的经验来看,皇上神游了,不知道是不是再想温贵妃破坏王妃和王爷感情的事,宛清想着温贵妃昨天的感慨,原以为可以登上后位,结果二十年都没能如愿,还在后宫斗个你死我活,难不成温贵妃当初喜欢的是王爷,只因为皇上许诺给她后位,她的心动摇了? 宛清试探的问皇上,“不知道皇上在娶温贵妃之前有没有许诺过给她皇后之位?” 宛清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把皇上从神游之中拉回来,有些愕然,不知道宛清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细细回想了一下,最后点点头,宛清笑道,“后位母仪天下的确能诱惑人心。” 皇上的脸这下沉到寒潭底下了,宛清话外之音,他自然能听得出来,却是转移话题问道,“宸儿果真是因为避着东冽公主离的王府?” 宛清脖子一哏,脸都红了,不是她羞愧的,而是替莫流宸羞愧的,这脸皮厚的,要是王爷能有他一般,王妃还不早乖乖就范了,宛清故作茫然的看着皇上,“相公拿来糊弄宛清的话,皇上也信以为真了?” 皇上扭着眉头,他当然知道这是糊弄人的,不然他也不会问了,“当初宁王和北瀚签署的协议,你也知道吧?” 这又换了个话题,宛清都有些跟不上了,呐呐的点了点头,皇上蹙紧眉头,“宸儿不在,这事他怎么说的?” 宛清很是非常的无语,王妃素来不管王爷什么事,皇上知道,怎么就不能往她学着王妃不闻不问那方面想呢,这叫她怎么回答?相公说皇上您会想办法拖到北瀚皇帝在大御待不下了为止?还是等北瀚皇帝提出让半月公子给他做妹夫为止?宛清摇摇头,“相公说他也不知道,让宁王借兵的是皇上您,事情是宁王和您惹出来的,当初父王就一力反对,是皇上一意孤行,现在宁王死了,这事自然由您处理,若是真到逼不得已让宛清出嫁北瀚履行协议,相公说他给宛清陪嫁,一同嫁去北瀚,反正锦亲王府有悠儿然儿,不缺继承人。” 宛清说这话,那边公公翻白眼,抽眼皮,整个神态,压根找出来词可以形容,但是可以百分百确定,是世子爷说话做事的风格,只怕就单是这一句话就能把王爷和皇上气疯了不可,且不说世子爷深孚众望,是锦亲王府唯一的继承人,又是皇上亲封的有着赫赫战功的东征大将军,东冽忌惮的对象,现在为了一个女子,不要继承人的身份了,还抛弃大御去给世子妃做陪嫁,他就不担心会被大御人的口水给淹死不成,一准是和世子妃的玩笑之言,不过当着皇上的面,也是极有可能说出来的,不气人,就不像是这对夫妻的行事作风,公公叹息,低头劝皇上保重龙体,世子爷是玩笑之言,皇上气的直拍桌子,“玩笑之言,就算是闺阁之地,也不能随随便便许诺,失信于一个女人,何以取信于天下!” 皇上这一句,让宛清听得想拍手,说的不错,霸气侧漏,只是,宛清疑惑,皇上会这么想,当初答应温贵妃会给她后位,怎么没有给,宛清知道太后是皇后的姑母,肯定会站在皇后那一边的,就算温贵妃救了皇上一命,身为大御臣子百姓,保护储君是他们的职责,无需拿后位做答谢,皇上不能违逆太后,可这么多年,皇上要真想,也不是没可能的,宛清好奇呢,宛清不知道,当初皇上跟太后争后位给皇后还是给温贵妃,吵得是不可开交,差一点让先皇知道了,皇家还是很忌讳独宠后宫的事发生,太子重孝道是人尽皆知的,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和亲生母亲闹翻,传扬出去,很容易会被刻上不孝,爱美人不敬生母的罪过,到时候这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都有些悬壶。 这不,温贵妃为了表现大方贤惠,不贪权慕势,就很温柔温婉的跟皇上说,这辈子能跟皇上在一起,皇上能好好的爱她,不离不弃,不让她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不让色衰而爱弛的事发生在她身上,有没有后位她不在乎,所以这些年,皇上做到爱她,处处护着她,并未强求后位一定要给温贵妃就是因为温贵妃这一句话,若是知道皇上不履行承诺的原因是她自己的贤惠大方,不气的吐血而亡才怪呢! ------题外话------ (⊙o⊙) 第二百五十六章 思容公主 其实,当初温贵妃只是想在皇上心底注进她温婉的形象,原本有救命之恩,太后对她的印象不差,甚至可以说对她心怀感激,只是那母仪天下的位置涉及太后娘家一脉的权势,所以对她的喜爱削减了一层,温贵妃只是简单的认为一句话而已先解了皇上和太后因她而起的争执再说,她够大度,将来嫁给皇上不会处处受太后挤兑,那时候先皇还很康壮,皇上短时间还不会登基,就算皇后是太子妃又如何,自古皇上登基不立太子妃的数不胜数,只要皇上的心在她这里,将来皇后会不会被废谁也没法预料,就凭皇上愿意为她违抗太后,足矣证明对她的爱了! 只是温贵妃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待她一如当初,只是绝口不提立她为后的誓言,她又有前言在先,不好说出来,皇后有太后这个稳稳的靠山,很快的就生下了二皇子,后位巩固,她的机会就愈加的渺茫了。 宛清抬眸看着皇上,皇上身侧的公公递上茶水让皇上消消气,劝道,“世子爷世子妃夫妻情深,让世子妃履行协议嫁去北瀚,世子爷不舍,这话说出来也是宽慰世子妃,世子爷知道皇上您不会送世子妃去北瀚的。” 皇上揉着太阳穴,心口起伏着,一挥手,让公公把茶水端下去,“他倒是敢肯定,就不怕他溜走这段时间,朕下旨把宛清送去北瀚,朕允许他不上朝,可没允许他随意离京,问锦亲王,他就把朕当傻子,丢下这么一个理由,就万事不管了!” 公公听得汗哒哒的,王爷不是给皇上你理由了吗,明摆的说了,世子爷给他的就是这个理由,他自己都不信,皇上爱信便信,不信他也没有办法,世子爷人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要是实在等不及找他,下通缉令都成,他不管的,没差点把皇上给气死过去,他不是最偏袒宸儿吗?让他处理事情,他连通缉自己儿子的事都做得出来了! 皇上气的正盛,没差一点就下令让王爷负责通缉世子爷回京,王爷却是溜回王府了,还是他劝了皇上半天才让皇上消气,世子爷年纪大了,又是东征大将军,他要去哪里,王爷能管住么,前些日子皇上你不还担心世子爷许久都不出门,连大臣都认不清,这会儿世子爷出京了吧,皇上心里有别扭了,只怕还是东冽和亲的事和北瀚协议的事闹出来的,似乎哪一件都跟世子爷有关,偏偏他又借口逃脱,皇上心里没底啊,送走世子妃是肯定不可能的,她是铁匣子开启密码唯一知晓人,如今铁匣子还不知道遗落在何处呢,要是炸弹的配方丢失,只怕皇上是要急疯了的,可北瀚协议早先就定下了,不履行不是让皇上把大御的脸面搁在地上给北瀚踩吗? 从那协议被送到皇上跟前起,皇上就一直在想办法,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丢给臣子处理,可一般人哪个敢接?一个个都说万一处理不好,世子爷的拳头他们可吃不消,就这么推了回来,还有两个这两日装病不来,皇上没注意,他倒是全记着了,左相就是其中一个,前儿右相大人不是提了一句,当初举荐宁王去北瀚的是左相,这宁王惹出来的麻烦该他处理才是,当时皇上就有三分犹豫,结果第二天左相休假的折子就递到皇上跟前了,理由,夜里受了伤寒,嗓子疼的慌,上朝也只能做木头桩子。 公公不相信,瞅着宛清,对皇上道,“皇上,太医们的医术还没有世子妃的医术好,不如由她开一剂药给左相服下,等左相病好了,北瀚协议一事就交由他处理吧,皇上劳累许久了,也该好好歇歇了。” 皇上听得蹙了下眉头,朝廷难不成都没人了,左相病的嗓子都哑了,还得他给他找大夫治,然后让他去处理北瀚协议的事,皇上心底一股子气闷,可能有什么办法,这事原就要够分量的人去处置,右相倒是可以,只是他现在负责东冽和亲公主一事,脱不开身,端王爷不熟悉北瀚的事,他和东冽又有仇,这事挪不开,皇上想了想,看着宛清,“左相的嗓子疼,你有办法治?” 宛清无语,这是让她跑一趟左相府,巴巴的给左相治病?那老奸巨猾的左相,她看着他就一肚子火气了,还去给他治病,不扎的他千疮百孔都对不住这些日子因为他和宁王惹出来祸事而死去的脑细胞,宛清想着,瞥头就见公公在给她使眼色,宛清愣了两秒,随即会意,眸底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来,憋住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嗓子沙哑倒不是什么难治的,宛清这里有两张偏方,一会儿煎了药让人给左相送去服下,保证下午人就能进宫回禀事情了。(.)” 宛清不大会写字的事公公都知道,所以也不另给宛清找执笔人了,自己去给宛清写,听着宛清报药名,上面的黄连,苦莲子之类苦兮兮的药,公公只是写了几个字,都觉得满嘴都是苦涩之味了,更残忍的事还在后头,这药还得在嘴里含上半个时辰,公公暗想,这一剂药下去,左相大人的味觉能不能保证都悬了。 皇上听了只是蹙了下眉头,宛清的药原就有温吞和虎狼之分,左相这一句大概就是虎狼之药了,公公给皇上瞧了一眼,皇上挥挥手,让公公找人煎好了给左相送去,亲眼瞧他服下去,然后才吩咐道,“回头让端王爷陪同左相处理北瀚协议一事,处理的结果交由锦亲王,怎么办听他的,这事别再来烦朕了!” 公公听得眼角都在打颤,弱弱的劝道,“皇上,锦亲王才说过,锦亲王府的事他都没工夫打理了,北瀚协议的事他只怕还是会推回来的……。”这么推来推去,根本就不是个事啊! 宛清在一旁听着,头低着,王爷最近一段时间的确没有出去打理过矿产的事了,怕的还是王妃不在跟前他不放心,所以隔几天就把莫流宸叫去要把锦亲王府交给他,结果可想而知了,某人不接,一个皮球就这么你踢过来我踢过去,宛清想着都替王爷着急,要是王妃一日不和他和好,这王府矿产还要不要打理了?莫不是莫流宸这回出去就是打理这事吧? 且不管什么原因,王爷和王妃的关系必须好转,回去她就把厚脸皮养成计划给王爷送去,再不行,弄个信封装着,拿鸽子飞过去给他,这总成了吧?就算被问出来,反正不是她的笔迹,她死不认账,全推莫流宸脑门上去,第一个嫌王爷脸皮薄了的就是他,王爷应该不会怀疑的,嗯,就是这样,宛清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骄傲,那厢王爷在书房仔细研读厚脸皮养成计划,嘴皮抽的,眼角乱跳,每看一条,王爷都会抚下脸皮,估计是在想自己要是真的照着做了,这厚度,他都没法出门了。 皇上脸上卷起一阵暴怒,宛清抬眸,在皇上之前开口道,“皇上,这事是宁王惹出来的,要不你让宁王跟北瀚谈去?” 宛清这话出来,皇上和公公直打冷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宛清,仿佛宛清会招魂似地,宛清极度无语,“宛清的意思是北瀚要是不同意修改协议,他人在北瀚,送他去地底下跟宁王商议去。” 这下皇上的脸色正常了不少,看着宛清,冒出来几个字,妇人之见,然后挥挥手,让宛清出了御书房,宛清呲牙,翻白眼,肚子里咕噜出来一大串不满,嫌弃她妇人之见,她心底就是这想法,虽然是不大可能施行,问她又不许她随意发表意见,太专制了,呲你,你倒是有好办法处理啊,有本事惹麻烦,就不知道如何解决麻烦了,找她相公有什么用,他人是不在,不然不气坏你才怪呢,她温婉多了好不,还有什么狗屁的协议,北瀚不是说和大御交好的吗?这就是他们的诚意?五座城池,算起来离二十万人不差多少了,竟然还让她带着五座城池嫁去北瀚,二十万大军压根就未损失一兵一卒好不好,她自认她的心已经够黑了,跟璟萧然比起来,她这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宛清气闷的拽着树叶往前走,梳云和南儿随伺在两侧,她们没进御书房,不知道在里面宛清受了什么气,似乎是不轻,但是凭着以往的经验,能把少奶奶气成这样,旁人只会气的要吐血,讨不了便宜的,最少最少也会打成平手,梳云问道,“少奶奶,咱们这就回王府了?” 宛清顿了下脚步,眼睛四下望了望,天气热的慌,在太阳底下小站一会儿,额头就能被汗水布满一层,宛清拿帕子擦着汗,站在树荫下,南儿道,“少奶奶,马车上有雨伞,奴婢去拿来。” 宛清摆摆手,这里离马车路多长她清楚,这一来一回,身上不得被汗水浸透了,湿了干干了湿,宛清回头瞅着御书房,“你去找公公拿雨伞,多拿几把来,有小冰壶,也要一个。[.超多好看小说]” 南儿听得眼角挑起,头微低着,“少奶奶,奴婢身上没带多少银子。” 宛清扯着嘴角,她的要求太高了,“冰壶就算了,雨伞总有吧,你去说。” 南儿点点头,然后往回走,宛清就站在大树下,帕子扇着风,站了没两分钟,那边有个小丫鬟走过来,福身道,“世子妃,我们公主请你去,是思容公主。” 宛清听得愣愣的,思容公主,宫里头有这名号的公主吗?她怎么没什么印象?宛清瞥头去看丫鬟,面容姣好,眉目端正,身着淡绿色宫女服饰,嘴角的笑也很甜雅,瞧着不像是坏人,宛清在心里计较一番,这个思容公主怎么会想着找她,梳云瞧宛清眉头蹙紧,知道宛清不想参合什么麻烦事,便帮着拒绝道,“我们少奶奶急着赶回去照顾两位小少爷,不方便去见思容公主。” 那宫女一听,就跪在了被太阳晒的滚烫的青石地板上,“世子妃放心,我们公主找您不为别的事,只是听闻您绣活做的好,让您帮着指点一下,宫里的绣娘都请教遍了,公主就是没法绣出来一幅百寿图,绣不出百寿图,她这辈子都没法出帘思宫。” 宛清听得无语,这是什么理由,绣不出百寿图,就没法出帘思宫,这帘思宫该是她的住处吧?还夸张到这辈子都没法出来,这也太慎人了吧,宛清听得眉头直挑,不单是宛清,就是梳云也不信,“你这丫鬟也太能编理由了,宫里的绣娘教便了也教不会公主,我们少奶奶去就能教会了不成?这宫里头怎么没听说有思容公主这一号人?” 那宫女要哭了,她没有骗人,见宛清蹙眉,但是没有明言拒绝而是要给她把脉,宫女连着摇头,宛清示意她站起来,“把手伸出来,我看看你的心跳。”医术上有诊脉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若是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说话的时候,会有很多不经意的小动作,像扭手帕,挠额头,碰鼻子,这些宫女都是不许有的,对主子说话时有这样的动作,是不敬,但是心跳掩饰不了,毕竟是公主找她,按理她是应该去的,她怕的是陵容郡主估计设计的,她不能马虎,谁让她昨天才对温贵妃下过手,进宫注定要夹起尾巴做人啊她。 脉象平稳,不似说谎,宛清收了手,那边南儿拿了两把雨伞过来,头一句就是,“少奶奶,皇上说你事多。” 宛清忍不住从鼻子里冒出来呲的一声,没再说话,而是示意宫女前面带路,梳云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叫什么,那宫女恭谨的回道,“奴婢叫绿儿。” 梳云性子活乏,这一路就一边给宛清打伞,然后问绿儿一些情况,很基本的情况,就是进宫多少年了,一直伺候谁,宛清在一旁听着,绿儿都一一回答了,只是心里一直很奇怪,世子妃的丫鬟怎么可以随意说话,还不叫世子妃,喊少奶奶,世子妃竟然也不让她改口,就这么一路交谈着,一路往帘思宫走。 帘思宫外没两个宫女太监,至少比一路路过的宫殿要少的多,宛清很纳闷呢,只是一直忍着没问出口罢了,不要多事,这四个字宛清还是谨记于心的,被绿儿领着进殿,宛清就瞅见一声天蓝色宫装的姑娘坐在窗户旁,手里拿着绣针,努力的下针,下了两针,就把手里的花绷子一扔,“给我拿新的来。” 思容公主说完,一旁的粉衣宫女就去那边拿了个新花绷子过来,宛清瞧见那一摞,足有四五十个叠在那一块儿,忍不住狠狠的抽了下嘴角,额下一根黑线滑下,绿儿上前福身行礼道,“公主,锦亲王世子妃来了。” 思容公主扭了眉头,“请她来做什么?” 宛清听得嘴巴微张,原本是请她来,现在倒成了她拜访上门来了,宛清听着这不大欢迎之言,想掉头就走,那边绿儿忙道,“公主,您忘记了?前些日子十皇子来这儿看您的时候说了,锦亲王世子妃的绣艺很好,让她教教你,或许你很快就能绣出来一幅百寿图,然后就能出寝宫的,当着十皇子的面,您说过回头世子妃进宫就请来教您的。” 思容公主看着手里的花绷子,上面空空如也,思容公主叹道,声音惆怅的厉害,隐隐透着一股失望之色,“我说那话只是让十皇兄宽心罢了,要是能绣,我早绣出来的,谁教都没用,何必麻烦人家来这里一趟。” 宛清听着挑眉,这公主也就十五岁多点的样子,怎么说出口的话这么的成熟,不像个公主的样子,颜容公主她认为已经没架子了,这个似乎更没有,宛清对这个公主来了兴致了,笑道,“那未可知,十皇子既是像你举荐我,我不能不给个面子与她。” 绿儿连着点头,梳云和南儿两个在后头翻着白眼,十皇子是哪号人物少奶奶您都没见过好不好,就算见过,也肯定没说过话,这就给面子了,就是皇上也不见得你会给面子的,梳云闹不懂宛清想干嘛了,就那么看着,听着宛清的吩咐绿儿,“去把你们公主的绣品拿来给我瞧瞧。” 绿儿为难的看着宛清,公主一件绣品都没有留下来,就像您之前见到的那般,落下两针,就不满的给扔掉了,已经两年多三年没有绣出来一件东西过了,宛清听着扭眉,这话里意思不大对啊,“公主之前绣的呢,拿过来给我瞧瞧。” 绿儿点点头,一溜烟的出去,很快的就拿了个帕子来,宛清接过瞅着,上面是一株兰花,绣的不算很精致,但是很有韵味,“这成色,绣出来不少日子了吧?” 绿儿连着点头,对宛清的眼色很是敬佩,“是呢,这还是公主三年前绣的,当时皇上还夸她绣的好,这是公主第一回绣帕子呢,只是后来……。” 绿儿说到这里就没声了,把宛清的好奇心给勾了出来,梳云没差点憋死了,第一次绣就有这么好了,现在绣艺该更好才是,至于连个百寿图都绣不出来吗?宛清看着那边的思容公主,思容公主也是盯着那方绣帕,神情有些莫名,绿儿神色一惊,连赶着夺过宛清手里的帕子,塞衣袖子里了,然后跟宛清道歉,说去给宛清倒茶,借机遁走了。 这一切,在宛清心里都打上了诡异二字,宛清越来越好奇发生在这个公主身上的事了,走过去,“我既是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妨直说。” 思容公主苦笑,轻举了下手里的花绷子,“这辈子我也绣不出来一副百寿图。” 宛清盯着思容公主,眼角落在花绷子上的时候,瞧见她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换了左手拿着,宛清蹙眉,“你右手有问题。”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让思容公主怔了两秒,宛清却是弯腰抓起思容公主的右手了,手腕处有伤疤,但不是割腕导致的,面积有些大了,宛清眉头扭着,伸出三指给她把脉,越把眉头越是扭紧了,讶异的看着思容公主,“你是公主,怎么会如此重的刑罚?” 思容这下愣住了,紧紧只是一个伤疤,就断定她是受刑罚所致,不由的对宛清心生敬佩起来,再看宛清把脉和外面对她的传言,有说她医术一般,有说她医术高超的,思容公主亲眼瞧宛清的医术,心里闪出来一分希望,“我这辈子还能拿笔握针吗?” 宛清再给她仔细把了下脉,最后轻点了下头,“只怕三五年内是无望了。” 宛清这话够实诚,但也够打击人的,思容公主的脸一下子就冷了下去,但也没有粗暴的抽回被宛清握着的手,绿儿在一旁听着,忙问道,“那三五年后呢。” 宛清还没说话,梳云便道,“自然是能了,我们少奶奶素来是实话实说的。” 思容公主这回眉头抬了起来,眸底闪过一抹希夷来,三五年,她还有希望,宛清却是一本正经的摇头,“不知道你这手腕是如何受的伤,我没法对症下药。”好吧,这个是糊弄人的,她就是想知道她的手腕怎么受的伤,在后宫,又是公主,若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这手腕至于伤成这样吗?她得看看她的敌人是谁。 思容公主却是不疑有他,和宛清说起话来,这一听让宛清咋舌,后宫的斗争太慎人了,事情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也是皇上的寿宴,大办呢,那时候陵容公主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绣了幅百寿图给皇上祝寿,前一天,一群公主去瞧,不知道是谁不小心推了思容公主一下,让她挥手打掉陵容手里的茶,一盏热腾腾的茶啊,直接就泼到陵容的衣服上了,烫着了她不算,还连着桌子上放的百寿图毁了,陵容公主什么性子,不用想也知道思容公主逃不掉责罚的,只是没想到会闹大闹到皇上跟前,百寿图,陵容花了三个月绣的,手指都不知道戳伤了多少,就为了能在寿宴上讨皇上欢心,结果呢,一番心血全被毁了,可温贵妃在皇上跟前一直是大度的形象,又逢着皇上寿宴,不能惹皇上不快,这不,思容公主的刑罚就出来了,打五十板子手心,绣一幅一模一样的百寿图献给皇上,不绣出来不许出寝殿,这惩罚的确不算重,就是禁足三个月而已,就算多些,半年足够了,皇上听了都夸赞温贵妃大度,陵容不满意,温贵妃还当着一众的后妃斥责了她。 可事情究竟是怎么样呢,思容公主不是当着皇上的面挨的板子,而是回自己的寝殿,掌刑嬷嬷是温贵妃的人,授命而来,三十板子打在思容公主的手腕上,二十板子打在手心,下的是狠手,有多疼,宛清都想象不出来,打了板子,嬷嬷留下了药,还说是温贵妃怜她特地赏赐的,抹了要不了两日就好,挨了板子还赏赐了药,够大度,连宛清都钦佩温贵妃的手段了,况且这药还是温贵妃当着皇上的面吩咐嬷嬷送的,又得到了皇上赞赏,也免了太医再去给她医治的可能,这手腕受伤,要及时治疗才行,这一拖,手腕就没法用劲,日子久了,这只手就算是废了,所以三年来,思容公主也没法绣出来一幅百寿图,以前还会有人问起,可是思容公主早年丧母,在后宫里没有人可以依仗,以前她母妃兰妃和十皇子的母妃丽妃走的近,所以死后就在丽妃的膝下待了三年,所以十皇子才会偶尔来看看她,只是十皇子自己的母妃在后宫也没什么权势,还得自保,不大可能为了思容公主去对抗温贵妃的,不然下场凄惨的就是她自己的,思容公主好歹被禁足在寝宫里还能安稳的活着,在后宫,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啊! 之前的两年,这帘思宫外还有人把守着,后来就宽松了,因为思容公主很乖巧的在绣百寿图,不曾有过迈步出去的想法,这一直派人看着,那就是浪费,所以就撤走了,左右她也绣不出来,只要她一出宫门,那些想讨好温贵妃的宫女太监自然会去禀告,不然今时今日,绿儿能出去,还到御书房前找宛清,那是绝对不大可能的事。 宛清想着这儿,不由的蹙紧了眉头,她来帘思宫的事只怕也被禀告给了温贵妃,思容算是代罪之身了,宛清不知道一会儿等着她的会是什么事,不过她也不怕,暗处应该有人发现的,要是有宫女太监鬼祟,只怕会被警告,要钱不要命的人,宛清相信这世上还是没有的,有的只是那些相信自己有足够运气不会倒霉的人。 宛清这一神游,思容公主的心都凉半截了,她知道宛清不是怕温贵妃,而是她的手腕治起来只怕很难,首先这药她就没法拿到,就算能拿到,她也没那个胆子敢喝,不过就算是一分希望,她也不想放弃,一辈子废了右手,出不了帘思宫,她宁愿没了这条命,她甘愿赌一把! 思容公主下定决心,噗通一声给宛清跪了下来,求宛清给她治手腕,宛清回过神来,忙扶她起来,倒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就是皇上也不见得宛清会给面子,只是她不习惯,“你先起来,这手腕得施针,你住在宫里,我在宫外,没办法三天两头的进来,你先让我想想办法。” 宛清扭着眉头,这皇宫她是不大想进来,可这个公主这么可怜,她当然能甩手不管,只是对思容公主太过残忍了,再说了,能让温贵妃气死,还能让皇上知道他口口声声贤惠的人背地里有多狠心,这事她还是很愿意办的,宛清想着便问道,“你会跳舞吗?” 思容公主愣在那里,压根就没回过神来,治手腕和跳舞有关系吗?绿儿愣住了,就是梳云和南儿都傻掉了,少奶奶这是干嘛呢,就听绿儿点头回道,“公主会跳梅花舞,是所有公主里跳的最好的,当初兰妃会被皇上看中,就是这因为这梅花舞,我们公主打小就学,这三年来,不出去,公主想兰妃了就跳梅花舞,舞艺更是精进,只是旁的就不大会了,没人教公主。” ------题外话------ 今晚上实验课,只赶出来这么多,明天争取多更,亲们,这些天,月票更是不给力啊,我都不敢看月票榜了,唔,我投稿出版了,听说在月票榜和订阅榜上的作品机会大些,帮我顶住了啊啊啊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百五十七章 传奇棍子 宛清听着啧啧点头,对绿儿的聪慧有更加赞赏了三分,直接就道出了兰妃的由来,能一舞让皇上倾心并封妃,可想舞艺的高超了,公主有她教导,这舞姿可想而知,宛清点点头,没再多问,从衣袖子里掏出银针来,先给思容公主施针再说,至于药方,宛清且不管她心里有何种担心,但是之前就说了,十皇子与她相熟,十皇子当初随着九皇子他们一块儿搬出了皇宫,在宫外,买几剂药还不是什么难事,宛清下了药方不过就是宽思容公主的心而已,若是不配合施针,是没多大的效果的。 宛清收了针,然后吩咐绿儿道,“回头早中午,你多给你们公主推拿一下手腕,连着整只胳膊都揉捏一番,稍稍用力一些,最好是有些微痛感,但也别太痛,听懂了没有?” 绿儿点点头,宛清就站了起来,轻点了下头就告辞了,思容公主起身送宛清,一路送到大殿门口,看着宛清由着丫鬟打伞走远,特别走到门口的时候,神情说不出的惆怅,绿儿在一旁劝着,“公主就别叹息了,不过三年时间,三年后,你肯定能绣出来百寿图的,那时候你就能出寝宫了。” 思容公主抬起手腕,瞅着那有些丑陋的伤疤,“希望吧。” 宛清带着梳云和南儿出了帘思宫,梳云就憋不住了,眨巴眼睛问着宛清,“少奶奶,手腕受伤的人,要想治好,必须会跳舞吗?” 宛清听梳云问的这么诚恳谦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不过就是随口一问,没什么必须之言。” 梳云点点头,知道手腕受伤与跳舞无关,但是她也知道少奶奶从不会随意问什么,必定是有深意的,梳云眼珠子一溜,指了前面道,“少奶奶,前面就是温贵妃的寝殿了,离的很近。” 宛清瞥头看着,温贵妃的宫殿在皇宫里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后的,就数她的最气派华贵了,楼宇高耸,抬眸就能看见,宛清想着一路过来,想来帘思宫,近一些,可不得路过温贵妃的寝殿,宛清想着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这帘思宫之前就是兰妃住的,皇上要来兰妃这里,势必会路过温贵妃门前,宛清想着皇上朝这个方向走来,温贵妃以为是去她的寝殿,肯定盛装相迎的,结果等她的却是皇上来兰妃这里的消息,宛清想着都替已死的兰妃捏把冷汗,宛清晃晃脑袋,暗恼自己想的太多了,她又不知道兰妃的禀性如何,人如今也死了,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子。 宛清从容的迈步往前走,那边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头微低着,手里拿着根棍子朝宛清这边走过来,宛清和梳云南儿几个愣愣的瞅着,梳云都有些戒备了,担心这个拿棍子走过来的小厮是想敲宛清的,结果那小厮近前抬眸,宛清就知道他是谁了,女扮男装,九皇子的小厮啊,宛清疑惑呢,她不跟着九皇子,拿着根棍子到这里来做什么,就见上官苑把棍子往宛清跟前一举,“送你的,多谢你上回救我一命。” 宛清瞅着那长的都不大直还有好几个结疤的棍子,再听着上官苑的话,宛清有些凌乱了,嘴角想抽还得顾忌人家的好意,她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让她凌乱的人除了糊涂透顶的王爷估计就数跟前这个别具一格的道谢人了,宛清摇了摇头,很真挚很诚恳的道,“举手之劳,何须言谢。” 上官苑瞅着手里的棍子,眉头挑着,有些犹豫的收了回来,但还是再次送到宛清的跟前了,“你就收下吧,你不收就是不接受我的道谢,你可别小瞧了这棍子,是我精挑细选的,不单可以当拐杖用,还能打人呢,虽然丑了点,可我知道你不会以貌取人的。” 宛清听得汗哒哒的,她是不会以貌取人,可是这个是棍子啊,皇宫重地,她拿着根棍子四处溜达不大雅观吧,就算它有n多好处,她腿又没有毛病,拐杖不需要,打人她就更不用了,可抬眸瞅着上官苑那诚恳的眼神,宛清有些郁闷了,她是不是不大了解东冽人道谢的方式啊,或许东冽人道谢就是拿的棍子呢?只是在宛清认知里,这送棍子一般是让赔罪的才是吧? 上官苑就那么瞅着宛清,宛清在心底叹息一声,伸手去接棍子,梳云和南儿在一旁瞅着,整个就反应不过来,跟她们少奶奶道谢的人数不胜数,这姑娘的方式,她们这辈子都难忘记了,太震撼人心了,上官苑见宛清收了棍子,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记得要自己拿哦,不重的,那我先走了,这个真的可以打人的,很疼。” 上官苑说完,留下石化的宛清一溜烟的跑远了,梳云和南儿互望一眼,她这是什么意思,让少奶奶拿棍子打人,打的谁?是丫鬟还是小少爷们?想着,梳云和南儿一个寒颤袭来,恨不得把宛清手里的棍子拿了扔的远远的,居然教她们少奶奶暴力! 宛清瞅着手里的棍子,的确不重,宛清握着一头,另一头拄在地上,当真可以当成拐杖用,宛清无语了,自己怎么陪她玩闹了,宛清对自己有些小小的无奈了,不过既是答应了,拿着就拿着呗,宛清就这么一路拄着拐杖走,一路的宫女太监就没有哪一个不侧目的,梳云忍不住了,“少奶奶,要不给奴婢拿着吧,你这样子,回头传到皇上耳朵里,不定就以为你崴了脚了。” 宛清揉着太阳穴,别说,她还真想装的脚疼算了,只是身边有两个丫鬟,她脚疼不让丫鬟扶反倒自己拄着拐杖,会让人认为她脑子有问题的,宛清四十五度望天,她今天中邪了不成?能顶着一路的目光,把一棍丑的出奇的棍子一直拿在手里,她八成要疯了,宛清默默的看着手里的棍子,致歉,准备扔了完事算了。 宛清眼睛四下的扫着,想着扔哪儿好,那边有说话声传来,很清晰,“没多久你就是我七皇嫂了,这珍珠项链是母妃送我的,我送你做添妆了,我久住深宫,父皇母妃不会允许我出宫去洛亲王府给你送添妆的。” 声音宛清很熟悉,说话的时候还带了一抹很重很重的惋惜,宛清挑了下眉头,四下无路,她往前面走就得和城吟郡主还有陵容撞上了,掉头走,不是她的作风,宛清轻叹一声,那边陵容和城吟已经走了过来了,城吟手上还拿着一串珍珠,瞧样子就知道价值不菲,两人瞧见宛清眸底有一瞬的怔住,陵容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沉的,“昨天就是你打的我母妃!” 宛清听了直挑了下眉头,还未说话呢,那边城吟郡主就拍了陵容的手道,“贵妃娘娘都说不追究这事了,你就别为这事质问她了,皇上不找她问过了吗,再闹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今儿天气闷热,不如一块儿喝杯茶解解暑气?” 宛清听了,眉头挑的更厉害了,这话听着怎么像是约好的事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那边陵容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城吟郡主的提议,城吟郡主就望着宛清,打人在前的是宛清,陵容为温贵妃讨公道也情有可原,现在她都放下心里的结缔愿意跟宛清平心静气的喝杯茶,宛清要是不给脸,那就是不知道好歹不知抬举了! 宛清还能怎么样,应下了,她倒是想看看她们两个玩的什么花招,请君入瓮? 宛清嘴角弧起一抹笑来,那边城吟却是看着宛清手里的棍子,“世子妃这是?” 宛清举了举手里的棍子,然后拄在了地上,“桃木能辟邪,方才路上捡的,觉得很漂亮,决定拿回去挂在墙上,顺带防小人。” 梳云站在宛清身后,听得忍不住低下了头,少奶奶这不是正大光明讥讽她们两个吗,看人家脸色变的,还得说少奶奶考虑的周到,两个郡主在前头走,丫鬟离的远,城吟郡主的珍贵项链不好一直拿在手上,干脆就系在了脖子上,然后三人往前走去,宛清和她们两个不是很熟,装作不禁易的欣赏风景,落了一步,并没有并肩走,前面有亭子,早先,陵容郡主就吩咐丫鬟去准备茶水和糕点了。 迈步上台阶时,城吟郡主挂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突然掉了下来,珍珠滚落了一地,宛清正抬脚迈步,这不就踩在了珍珠上,重心不稳,脚往后滑,整个人都往后倒,好在梳云在后面扶住了宛清一把,宛清身子一斜,手里的棍子朝着前面听见宛清惊吓声回头的两位郡主,棍子横扫,打在了城吟郡主的肩膀上,城吟郡主有武功,估计是高兴过了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的挨了一棍子,疼的她往后退,她一退,宛清的棍子顺着方向扫过去就打在了陵容郡主的脸上,把发髻都打散了,陵容郡主疼的直嗷叫,宛清棍子没松,脸色青白未定,站在台阶上,直拍心口,微颤着声音向梳云道谢,“吓死我了,要不是你机灵,今天我不得摔的头破血流。” 凉亭子里站着两个丫鬟,瞧见这一幕眼睛都直了,锦亲王世子妃差点跌倒,城吟郡主和陵容郡主挨了一棍子?! 两个丫鬟还没从怔愣中回过神来,陵容捂着脸,眸底带泪,她身侧的丫鬟指着宛清的鼻子训斥道,“大胆世子妃,竟然公然拿棍子打公主!” 宛清站稳了,瞅着一地的珍珠,一脚过去,就把脚边的珍贵给踢远了,眸底寒冰遍布,冷冷的抬头看着那丫鬟,“你过来。” 那丫鬟听着宛清的话愣住,可宛清身份够尊贵,她不敢不听,带着警惕下了台阶来,只是台阶上还有珍珠,她一不小心,就直接往下栽下来,原本宛清随手就可以扶住她的,宛清却是往一旁挪了挪,等丫鬟栽到地上才冷冷的看着她,“记清楚了,大胆的不是本世子妃,是珍珠。” 南儿气她,直接蹲到丫鬟跟前,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我们少奶奶的鼻子也是你可以指的吗?我们少奶奶受了惊吓,我们都没说什么了,你还有理指责人来了,这么有眼无珠的丫鬟就该挖去双眼剁掉手指才是,回头我就去皇上跟前告状,你等着!” 南儿站起来,随脚把四下的珍珠踢远,然后扶着宛清道,“少奶奶,您受了惊吓,咱先回王府吧?” 宛清眼睛扫过揉着肩膀的城吟郡主再去看捂着脸,咬紧牙关恨不得剥了她皮的陵容郡主,宛清轻点了下头,“回去吧。” 宛清说完,由着梳云和南儿扶着还拄着个拐杖转身,走了没两步,那边温贵妃来了,身边还跟着个丫鬟,方才瞧见宛清挥棍子朝城吟郡主和陵容郡主打去就急急忙的去禀告温贵妃了,这里离温贵妃的寝殿不过两三分的路程,转眼就到了,温贵妃走过来,陵容就捂着脸朝她奔过去,眸底的眼泪这下真的掉了下来,“母妃,我的脸只怕毁了。” 温贵妃瞧自己的女儿哭成那样,心都揪在了一起,让人拦住要走的宛清,然后让陵容把手拿来,让她瞧瞧脸上的伤,陵容不给看,温贵妃自己动手,宛清在一旁瞅着陵容脸上的伤,怎么说呢,皮肤太嫩了,红白对比明显,有些地方还见血了,宛清低头瞅着手上的棍子,果然是专门挑给她打人用的,这效果……她很满意。 温贵妃气的眸底都能喷出来火了,迈步过来,对这宛清的脸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梳云在一旁是要伸手挡的,却是被挡住,还累着她也挨了一巴掌,是温贵妃身边的嬷嬷,一巴掌扇了过去,然后吩咐道,“这贱婢胆子够大,连温贵妃的手都敢碰,拖下去剁掉双手!” 温贵妃一巴掌打的宛清脸颊火辣辣的疼,温贵妃却还是训斥道,“昨天我已经忍了你一回了,你竟然如何狠心想悔了陵容的脸,锦亲王府怎么会有你这么狠的儿媳。” 宛清瞥头,眸底冷的瞧不见温度了,看着温贵妃,不怒反而笑道,“温贵妃管的太远了,锦亲王府的事有母妃做主,不劳你操心,梳云,我们去御书房。” 宛清说完,迈步就走,走了两步后,脚步顿下,四下瞄着,“看清楚了,别让她杀人灭口,凉亭子里的两个宫女给我安全送到御书房去。” 宛清这回是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手里还是那根棍子。 御书房门前,站着的两个公公瞧着宛清带着两个丫鬟还拄着跟棍子走过来,眸底那怒气,十丈之外都觉察到了,其中一个公公转身就进了御书房,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呢,忙回禀道,“皇上,锦亲王世子妃怒气冲冲的拿着棍子朝御书房来了。” 皇上听得愣住,右相大人傻掉了,异口同声的问,“她想干嘛?” 声音落定,那边宛清已经迈步进来了,门口的公公不敢拦,这御书房世子妃是想来皇上就不会不给进的,宛清瞅着皇上,告诉她来御书房的目的,“告御状!” 右相大人扭眉,皇上紧紧的盯着宛清,这回不当是宛清进来了,梳云和南儿也跟着进来,两个丫鬟直接就跪了下去,“皇上,温贵妃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们少奶奶一巴掌,还请皇上给我们少奶奶做主。” 皇上听得眉头紧锁,再次细看宛清,右边的脸可不是很红么,温贵妃打的? 宛清走近一些,好让皇上瞧清楚一点,上面五个指印可不是作假的,宛清声音略带呜咽的道,“皇上,今天这一巴掌宛清挨的冤枉,要是温贵妃不给宛清一个交代,宛清心里不会舒坦,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宛清也不敢保证。” 皇上听得蹙眉,宛清这算是威胁了,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被威胁的,可宛清并没有针对皇上,而是对准的打她的温贵妃,再说了,宛清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在皇上心里根深蒂固了,这话也不算太出格,皇上吩咐贴身公公道,“去将温贵妃找来,朕要了解事情的经过。” 公公点头就下去了,锦亲王世子妃挨打,这事可大发了,温贵妃到底是在做什么,皇上被世子妃气的咬牙都不敢太骂她,她又是为何打世子妃,因为昨天世子妃打了她一巴掌? 宛清就在御书房里站着,很快的,温贵妃就带着陵容和城吟来了,还有洛亲王妃,洛亲王妃今儿是来个温贵妃商议城吟嫁给七皇子的事,只是之前得去跟皇后请个安,城吟郡主就没去了,一进宫就被陵容找了去,洛亲王妃出皇后寝宫的时候,就被丫鬟告之城吟郡主挨了宛清一棍子,这不就随着温贵妃来了御书房。 宛清瞅着进来一大批人,眉头都布满了冷眼,别以为人多势众她就怯懦了,她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了,她错在她,不关锦亲王府什么事,她再狠,狠的过她吗?指责锦亲王府不该有她这样的儿媳,那不是变相的指责王妃没眼光,挑了她做锦亲王府的儿媳就是把锦亲王府往火坑里推,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她以为她是谁啊,锦亲王府的老祖宗了,想把矛头指向哪个就指向哪个?! 温贵妃一进来就把陵容的脸给皇上瞧,“皇上,陵容的脸是宛清拿棍子打的,她昨天才打了臣妾一巴掌,今天就来毁陵容的脸,臣妾不过气愤极了,才动手打了她一巴掌。” 皇上看着陵容那脸,伤的可是不轻,要是用药不好,只怕脸上会余下疤痕的,皇上蹙眉,那边温贵妃又倾诉道,“她不单打了陵容,还打了城吟一棍子,伤在了肩膀处,连胳膊都抬不了了。” 宛清听得直冷哼,半点没顾忌皇上在场,“温贵妃说完了没有?避重就轻说上一大串,你干脆直接跟皇上说让他杀了我不就完了,我是打了城吟郡主一棍子,也打了陵容郡主一棍子,我有否认过吗?那么多的丫鬟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没有我辩驳的余地,我心里清楚,可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挥棍子打到她们?噢,只要打了她们,我就该挨打了是不是?!” 宛清哼完,瞥头吩咐梳云和南儿道,“还傻跪在这里做什么,人家郡主有靠山,我的靠山一个出门瞎溜达去了,剩余的都在王府里,还不快去找他们来救我,跪在这里等着给我收尸呢!” 梳云和南儿听得愣愣的,两人瞥头看了眼皇上,慌乱的站起来,梳云让南儿回去求救,自己留下来看着宛清,南儿点头要走,那边右相忙拦着她了,“有什么话先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让皇上知道,皇上不会偏颇谁的,世子妃大可放心。” 宛清哼道,“我说什么,我说的也得有人信吧,事情发生时在场的人都在这里了,皇上自己问吧。” 宛清哏着脖子,皇上脸色青黑的找不到白点了,连眼球都在冒火,右相知道皇上不会审问的,这事可不得他来,所以问起了在场的丫鬟,丫鬟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温贵妃她们惹不起,可之前世子妃走的时候说的那话什么意思她们也清楚,宫里头有世子妃的人,想要杀了她们易如反掌,丫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直说不知道,右相知道这是她们明哲保身的办法,当下道,“你们且说实话,回头本相向皇上求情,放你们出宫去,但是,你们若是有一句撒谎,后果如何,你们心里也该清楚。” 两个丫鬟连着点头,才说道,“世子妃不是故意打的两位郡主,而是城吟郡主挂在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在上台阶的时候断了,珍珠掉落一地,世子妃走在后头,不小心踩到珍珠,手里的棍子才会打到两位郡主的,世子妃差一点就跌的头破血流,陵容郡主的丫鬟还指着世子妃的鼻子骂她故意打陵容郡主,世子妃让她下台阶,她自己也踩在了珍珠上,摔倒在地了,世子妃的丫鬟说了她两句,然后扶着世子妃要回王府,贵妃娘娘就来了,陵容郡主跟贵妃娘娘说自己的脸被毁了,贵妃娘娘问都没问上来就打了世子妃一巴掌,然后世子妃就来御书房了……奴婢只知道这么多。” 右相大人听得直点头,然后问另外一个宫女她说的可都是事实,宫女点头应下了,宛清在一旁道,“两位郡主有什么补充的没有,没有我就开始算账了。” 宛清今天的语气真是要多硬就有多硬,一屋子的人对宛清的认识又高了一个台阶,城吟郡主只说珍珠项链是自己断的,她不知情,陵容没有说话,宛清就当她们默认了,当下对着皇上道,“珍珠项链是不是无故断裂,宛清不追究,宛清差一点就出了意外,不小心打人也不算宛清的错,若是没有珍珠的意外在前,也不会有宛清意外打人在后,这过错怎么在温贵妃眼里就全落在了宛清头上,活该宛清撞上台阶头破血流才对是吗?宛清惊吓还没回过神来,她不闻不问事情的经过就打了宛清一巴掌,宛清现在肚子里一肚子火气,宛清要她为自己的无礼道歉!不然今儿这错,宛清会让它一错到底。” 宛清说着,眸光冷冷的看着温贵妃,半点惧怕都没有,右相在一旁听着,嘴角都在抽,他知道世子妃不好惹,脾气好的时候好的没话说,差的时候差的能让人咬牙,现在还是世子爷不在呢,要是世子爷知道,还不知道会闹出来多大动静来,右相大人心里有那么一丝的庆幸,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皇后和贤妃淑妃进来,御书房里全是人,门口两个太监都禀告去了,没人守着,她们就直接进来了,一来就听到宛清霸气四溢的话来,淑妃眸底嘴角都是笑啊,她就知道,锦亲王世子妃和温贵妃碰上会有好戏的,昨天没瞧见世子妃扇温贵妃巴掌,今天就得知温贵妃打了世子妃一巴掌,还闹到了皇上跟前来,谁闹的谁有理,淑妃还是自认了解温贵妃和宛清的,温贵妃心机沉的时候比谁都沉,可偏偏碰到宛清的时候,处处吃瘪,已经耐不住性子了,果然不负她的厚望,她猜对了,其实也不用猜了,锦亲王世子妃一看就不是个肯在温贵妃手底下吃亏的人,淑妃随着宛清的话问了一句,“世子妃如何打算让它一错到底?” 宛清瞥头看着淑妃,“温贵妃不是责怪宛清毁了陵容郡主的脸吗,宛清已经为自己毁了郡主的脸挨了一巴掌,宛清从不会让自己吃亏,更不会平白无故的受人冤枉,今日就毁了陵容郡主的脸!” 宛清说着,把拄在地上的棍子拿了起来,那边有丫鬟过来护着陵容郡主,宛清瞥头看着温贵妃,“宛清要的不多,只需要温贵妃为自己的过错道歉罢了,这要求很高吗?” 皇后听得点点头,要求的确不算高,但对温贵妃来说,只怕是一辈子的耻辱了,“若是错不在锦亲王世子妃,温贵妃无缘无故打了她一巴掌,的确该道歉,知错就改是美德,温贵妃素来是皇上口中贤惠大方的女子,自然不缺乏。” 皇后这话算是变相的施压了,温贵妃明明错了,不道歉那就是没有美德,和皇上口中贤惠大方的女子不相称,温贵妃气的嘴皮都哆嗦了,人是她打的又如何,昨天她甘愿吞下那一巴掌,今天宛清就得给她乖乖的应下了,温贵妃瞥头看着皇上,“宛清的脸是臣妾打的,臣妾瞧陵容的脸伤成这幅样子,丫鬟又明确的说是宛清打的,臣妾心疼,才会打了她一巴掌。” 宛清呲牙道,“心疼就可以随意打人吗?心疼了就能成为随意打人的理由吗?回头等母妃来,她瞧见宛清脸上的伤,肯定会心疼的,是不是仗着心疼宛清赏赐温贵妃你几巴掌也没关系,若真是这样,宛清认了,皇上您亲耳听见的,母妃因为心疼宛清才动手打的人,你不能责怪与她。” 宛清说着,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旁的公公不知道怎么办好,这样的场合世子妃怎么坐了下来,他要不要去倒杯茶来? 淑妃和贤妃听得嘴角都是笑,什么叫说一句顶三句,还句句有理,句句把人往死胡同里逼,大概就是现在的场景了,世子妃这张嘴可真是了得,明知道你说的是错的,她还委屈的应下来,然后另外找机会再把温贵妃给压下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昨儿宛清打温贵妃的那巴掌不就是锦亲王妃允许的吗?这要真来,不定真会应着宛清的话打温贵妃巴掌呢,只是不知道这事会不会把传到锦亲王府去? 一屋子的人都盯着宛清,右相大人抚额,世子妃今儿这硬气,只怕温贵妃不为自己那一巴掌道歉是不是善罢甘休了,右相大人瞅着皇上,皇上看着温贵妃,“错在你,给宛清道歉,这事不就完了。” 温贵妃抿紧了帕子,紧紧的盯着皇上,声音略带委屈,“皇上,你说过永远站在臣妾这边的。” 宛清继续不怕死的呲牙,连皇上的话都抢,宛清知道皇上会为难的,谁让宛清才知道皇上还是个比较重诚信的人,而她是不会给温贵妃任何狡辩的机会,宛清站起来,“温贵妃这话就错了,皇上乃是天子,代表的是事实,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因为曾经答应过你永远站在你这边,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犯错,那是逼得皇上偏颇,失信于所有人,我想当初皇上应你话的时候,心里的温贵妃是个贤良淑德女子,而不是今日这般明知错了还死不悔改的女子,皇上站在的是事实真相一边,皇上只是相信你不会做出有悖贤良的事来。” 宛清说着,义正言辞啊,一屋子的人都咋舌,那边右相要拍手了,若是世子妃身为男子,定不让须眉的,死的都能被她给说成是活的,可这话说的倒是在情在理,皇上也不能随意偏颇,这要换成是旁的人,也不会跟温贵妃闹翻,更不敢大着胆子闹到皇上跟前来,还当着皇上的面让温贵妃给她道歉,理在世子妃这边是肯定的了,温贵妃素来深受皇上偏颇,在后宫可谓战无不胜,今日算是碰上了。 淑妃和贤妃已经不知道如何说话了,她们都自认口才不错,今儿跟世子妃一比,都不敢在她跟前开口了,连皇上的金口玉言都能给她反驳了回去,还连皇上听了都眸底带着赞赏,贤妃和淑妃两个互望一眼,皇上今儿是怎么了?吃错药了不成?宛清要的可是他最宠爱的温贵妃的道歉啊! 皇上点头道,“宛清说的不错,朕虽然说过永远站在你这边,可也没料到你会因为陵容受伤就随意打宛清,她得理不饶人的性子皇宫谁人不知,错了就是错了,不过一句道歉,以你的大度还不能认了不成。” 宛清挑眉看着温贵妃,温贵妃的脸色都青了,只怕在这一刻,心凝结成冰了吧,很好,就是要让你对皇帝彻底的死心,让你觉得皇上再不能成为你的依靠,让你们彼此失望,越失望越好,建立在欺骗上的恩爱,早断了了事,皇上有那么多的后妃,也不会因为少一个温贵妃就萎靡不振了,温贵妃就更是了,霸占着皇上这么大块肉,还盯着王妃碗里的肉,王妃动筷子,她就过来抢,瞎搅合,哼,她非得帮着王妃把你的锅都给端走了不可! 温贵妃掩嘴云袖下的手帕没差点就被扯破了,陵容看着宛清的眼神都能喷出来火,却是瞥头看着皇上,“父皇偏颇她,她昨天打了母妃,母妃就这么认了,她以下犯上,父皇都不治她的错,母妃心疼陵容,你就逼着母妃给她认错!” 皇上被当众指责,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宛清笑看着陵容郡主,“上一代人的纠葛你不清楚就不要胡乱寻仇,你母妃什么人你不清楚吗?我不过就是不小心伤了你,她都要打我,若是她没点错,我昨日能活着从南禅寺离开?宛清敢为昨日之事发誓,若是无缘无故的打的你母妃,宛清会遭受应有的报应,你母妃若是敢同样发誓,我给她道歉,这样你满意了吗?” 陵容气的咬牙却是不再说话了,上一辈人的事她的确不清楚,可对她母妃动手,这口气她不会咽下去的,那边洛亲王妃询问城吟肩膀伤的可疼,才对宛清道,“不过就是一句道歉,你何必执着,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可不大讨喜,温贵妃毕竟是长辈,打了你也是因为丫鬟的误导,也不全是温贵妃的错,你母妃没教过你吃亏是福吗?” 宛清呲牙,当初拿着琉璃婚约上锦亲王府的时候,得理不饶人的是谁忘记了不成,果然是宽以待己,严以待人啊,宛清呢喃着那一句吃亏是福,然后抬眸看着洛亲王妃,像个求知的孩子般开口,“母妃的确没告诉过宛清这句话,宛清可以理解为只要宛清伸手向洛亲王妃要一万两银子,洛亲王妃想着吃亏是福这四个字就爽快的给宛清了吗?千金难买好福气,拿银子换福气的确不亏,宛清这样理解可有差错?” 这下淑妃和皇后忍不住了,都拿帕子掩嘴笑,那边皇上抚额,装傻装的可真像,她就不能别气人了,四处树敌与她有什么好处,一旁的公公肩膀抖的,那边洛亲王妃和温贵妃脸色冷的冷青的青,皇后劝道,“吃亏是福不错,可也不能强求世子妃去吃那个亏,温贵妃也一样,她是长辈,该以身作则才是,处处与一个小辈为难,可就失了气度了,御书房,朝政重地,咱们一直耽搁在这里有碍皇上处理朝政,回头太后知道,谁都少不了一顿批。” 温贵妃这下真的心如死灰了,直勾勾的看着宛清,唇瓣轻动,可就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宛清就那么等着,半晌,一摆动云袖,“算了,简简单单道歉两个字想不到会如此为难温贵妃,强求而来也不会有几分真心,不要也罢,出来的时间有些久了,宛清就此告辞。” 宛清说完,给皇上皇后行礼,甚至连温贵妃宛清都行了礼,然后带着梳云和南儿出了御书房,身后一屋子的人满头雾水,世子妃拗了半天不就是要温贵妃一句道歉吗,在坚持个三五分钟,温贵妃肯定会给她道歉的,怎么这关头世子妃却是放弃了,她们可是不信宛清会那么好说话,突然就非常的大度了,还是世子妃想以退为进,她大度就显的温贵妃异常的蛮横,知错不改的性子?有可能。 但是这个理由在心底溜了一圈就觉得靠不住脚了,世子妃需要这么做么,她大度她小气的时候都有,就看人怎么看了,不喜欢她的人看见的是她的蛮横得理不饶人,喜欢她的人看见的是她敢于挑战权势,为自己伸冤,是个敢作敢当的女子。 梳云也是不明白呢,少奶奶临头一转,让她都有些措手不及了,梳云忍不住问宛清缘由,宛清笑道,“明天不是东冽公主来大御的日子吗?我还得再进宫的。” 梳云懵懵懂懂,不大明白,“要不要把你被欺负的事告诉少爷,看少爷不帮你报仇。” 宛清想着莫流宸,忍不住一阵呲牙翻白眼,报仇是肯定的,但是肯定会骂她的,“一点小事而已,用不着告诉他,再说了,你知道他人在哪里吗?” 宛清说不告诉,梳云还能不听宛清的,再说了,梳云盯着宛清的脸,“少奶奶,药效快要过去了吧?” 宛清捂着右脸,拿帕子擦了擦脸,温贵妃是动手打了她不错,只是在温贵妃手碰上宛清之前,宛清的手已经护着了脸,可以说跟温贵妃差不多同时到她的脸处,那啪的一声其实大部分是打在了宛清手上,只是宛清手上有膏药,脸上也有,五个指印捂着脸,一会儿就能有很惨但很逼真的红印,宛清昨儿就料到温贵妃不会甘心咽下那一巴掌的,迟早都会找回来,她早前就得防着,她可没有喜欢被人打脸的习惯,不过今儿脸的确被温贵妃的手碰到了,说挨了巴掌也可以,宛清想着心里还顺不过气来,她长这么大,还只因为悠儿然儿被王妃打了一巴掌,再就是温贵妃了。 宛清拿帕子擦脸,那边十三皇子扭着眉头走过来,上上下下的瞅着宛清,不大确定的问道,“真被打了?” 宛清翻着白眼,“货真价实的巴掌,能做的了假吗?” 十三皇子还是不大相信,她怎么会被温贵妃给打了,昨天温贵妃挨了她的打他还高兴了半宿了,结果今天就知道她被打回来了,一胜一负啊,十三皇子有些小失望,宛清瞧着他那眼神,有些翻白眼,都不知道表示一下慰问,好歹说两句话吧,这么干站着,比高呢,十三皇子说话了,“你好好养伤,这巴掌印真丑。” 宛清要挥棍子了,十三皇子却是闪身跑远了,老远的还在喊,喊着喊着就和走过来的二皇子撞上了,要不是二皇子拉了她一把,不掉地上去才怪呢,宛清忍不住笑,让你笑话她,回头自己就栽跟头了吧,十三皇子那脸色,回头瞪了宛清一眼就走了,这回不跑了,二皇子看着宛清,宛清手捂住脸,一只手还拿着根棍子,他都不好意上前了,这不,就远远的点了下头,追十三皇子去了。 宛清挑了下眉头,继续往前走,走了约莫百步的样子,有说话声传来了,“你就行行好,明天带我一起出去迎接东冽公主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成,我就是想瞅一眼东冽公主跟咱大御公主有什么区别,好不好?” 说话的是上官苑,一手拽着九皇子的后袍,一个劲的摇着,又不敢用劲拽,边走边求,那边九皇子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瞥着上官苑,“东冽公主有什么好看的,也不必大御公主多只眼睛,差不多,你跟去太碍事了,不过,你若是像个丫鬟一般伺候本皇子沐浴更衣,本皇子倒是可以勉为其难的带你去。” 上官苑的脸色当即僵住了,好吧,不是因为九皇子的话,而是因为对面五米开外从另一道上走过来的肃王,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上官苑,上官苑立马松了拽着九皇子后袍子的手,脸上一副想死的表情,肃王紧盯了上官苑几秒,上官苑发话了,声音打颤外加咬牙,“想我伺候你沐浴更衣,下辈子吧!” 上官苑这话溢出来,九皇子脸青的,“你还是给本皇子回府面壁思过去吧,晚上别吃饭了,浪费银子!” 九皇子说完,手里的扇子怒气冲冲的甩开,脚步一提,迈步往另一条道走远了,上官苑捂着肚皮,有些想哭,行馆父王不许她去,她只能在九皇子府里蹭饭吃,现在好了,连饭都没有的蹭了,父王,能给她两个银子吗,她的银子全被九皇子给收刮了个干净,不然你女儿就得饿死了,只是,上官苑再抬头时,哪里还有她爹肃王的影子,上官苑撅了嘴站在那里,四十五度望天,忧伤。 宛清摇头淡笑的走过去,把棍子给她,“若是九皇子当真不给你吃的,一棍子敲晕他算了。” 上官苑瞅着宛清把她送的棍子还给了她,想着方才传的那些话,忍不住眨巴了下眼睛,“这个棍子你不留着?” 宛清轻摇了下头,“谢谢你之前的再三提醒,不然我可真就摔倒了,现在,你比我更需要它。” 宛清说着,眸底都是笑,宛清笑归笑,但是道谢是真心的,上官苑再三提醒她打人,再看陵容和城吟从那边走过来,宛清心里就明白三分了,肯定是上官苑听到了什么,特地给她提醒的,谢的不是棍子,而是棍子的用处,她也就将计就计了,上官苑被宛清笑的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了,谁让九皇子公然让她伺候他沐浴更衣,她可是个姑娘,又不是真的丫鬟,她还要嫁人呢,万一真伺候九皇子沐浴了,将来她怎么办?可是九皇子府的饭不是那么好蹭的,上官苑纠结,谁让九皇子还记着上回的仇,一逮到机会就欺负她,她又无处可去,只能被欺负压榨。 宛清看着上官苑的郁闷,用眼神示意她那边有人要暴走了,上官苑瞥头就见九皇子黑着脸盯着她手里的棍子,上官苑没理他,然后继续给宛清说话,纠结再三,还是开口了,“明天来大御的公主是我的朋友,她有自己的意中人,我知道东征大将军是你夫君,在皇上面前,你也能说的上话,你能帮帮她吗?” 宛清愕然,汗哒哒的抽了下嘴角,和亲公主有自己的意中人,东冽还送她来做什么,某人还借着这个幌子逃之夭夭了,他这幌子找的,宛清想喷他了,只是让她帮和亲公主,宛清扭眉,她有那个能力吗?后宫都不能干政,她能插手求和这样的大事?宛清表示很为难,她不能随意给人希望,不然到时候履行不了承诺失信于人可就大发了,不过她尽力。 上官苑也知道这事太为难人了,东冽让静姐姐来大御和亲,不就是想逼她现身,主动换下静姐姐吗,早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这个,当初她还费劲心思从皇宫里逃出来做什么,东冽现在除了打战就只有求和一步了,太子还被拘留在行馆里,和亲只怕是势在必行,让静姐姐代她和亲,齐哥哥怎么办,上官苑撅着嘴,在心里盘算着,她要她愿意离开父王嫁给大御不知道谁吗? 宛清不知道上官苑在想什么,但是她再不搭理九皇子,只怕明天都没吃的了,宛清拍拍她的肩膀,“快去吧,你再不去,九皇子要用眼神活刮了我了。” 上官苑点点头,拿着棍子就朝九皇子走去,宛清瞧着两人走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九皇子一把夺过上官苑手里的棍子,扔树上去了,没掉下来,上官苑跳脚,要爬树去拿,九皇子半拖半拖半拽的把上官苑带走了,只是走了没几步,就跟十皇子碰上,宛清隐约能听见一两句……大白天的抱着个小厮,宫里有人来人往的,要是传扬到父皇和贤妃娘娘耳朵里,他有的受了。 九皇子听了果然松了手,回头叮嘱上官苑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万一惹出来点什么事,还得他收拾,然后就是威胁不带上官苑进宫,上官苑只得乖乖的放弃爬树拿回棍子的想法了,不过就是根棍子,回头她去厨房找就是了,她只是可惜了,这根棍子可是她精挑细选锦亲王世子妃拿着打过两位郡主的传奇棍子啊! 宛清笑着一路往马车走,上了马车,拿茶水洗了把脸,一会儿脸色就白皙了,只有些淡淡的红,宛清对着小铜镜抹了点胭脂,就彻底掩盖过去了,回到王府,瞧见下人神色很平静,也没有偷偷往她脸上盯,宛清就知道方才宫里发生的事没有被告诉王爷王妃。 宛清迈步进王府,步伐从容,走了没两步,梳云在一侧扯宛清的衣袖子,宛清愣了两愣,梳云指着远处,“王爷和王妃呢。” 宛清随着梳云的指示望过去,就见王爷抱着王妃往前走,还有隐约的说话声,“快放我下来,要摔着璃儿了。” “你抱紧了璃儿便是,你又不重,我抱着不累。” “你不累,可我难受,璃儿也难受,我可以自己走,让下人看了笑话,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喊人了。” 王爷扭着眉头,拿眼睛四下横扫,那些小厮和宫女都直勾勾的看着王爷,等候吩咐,王爷脸一沉,“都看见什么了?” 那语气,小厮丫鬟身子一凛,唰的一下消失在了可见范围里,速度之快,宛清瞧得咋舌,脑子里一个大问号闪出来,王爷今天吃错药了? 就听王爷继续来了一句,“王府是我的,你喊救命也没用,回头习惯了就好了,璃儿,把你母妃的嘴巴捂起来,不给她说话,父王带你顺带带你母妃遛马去。” ------题外话------ 一万三哦,亲们票票给力,明天我豁出去了,继续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失职之责 声音渐行渐远,宛清愣愣的一直就没反应过来她出门不过才半天的时间,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简直就是出乎她的意料,宛清直勾勾的看着王爷王妃走远,那一边竹云走过来,见宛清盯着王爷王妃,忍不住道,“少奶奶,厚脸皮养成计划被王爷拿走了。[.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听得一怔,瞥头看着竹云,竹云便把今天上午的事说给了宛清听,宛清听得嘴角直抽,心里直突突,“父王瞧过后,可有说什么?” 竹云摇摇头,王爷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似乎开始学着做了,竹云想着都忍不住打寒颤,少奶奶写那么多,回头让王妃知道是少奶奶出的馊主意,不定怎么想少奶奶呢,宛清看着竹云那表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拿走了正好,不然还得我想办法给送去,放心好了,父王肯定不会让母妃知道的。” 宛清说着,抬步往绛紫轩走,随口问竹云悠儿然儿今天可乖,竹云都一一作答,只是听着然儿吃多了吐奶时,宛清那白眼翻的,又不是不给他吃了,至于一次吃那么多么,奶娘也是的,他要就给,小孩子有什么分寸,宁愿少给一些,多喂两次,竹云见宛清蹙眉,忙道,“奴婢已经训斥过奶娘了。” 宛清轻点了下头,往回了走,回到绛紫轩,梳云就去厨房吩咐了一桌子好吃的来,宛清饿啊,大快朵颐起来。 吃过了这迟来的午饭,宛清就犯困了,今天在皇宫里走了不少的路,腿酸的厉害,可是一身的汗不洗她睡不着,便去沐浴了一番,北儿拿了个冰盆进卧室,搁的远远的近窗户处,还拿着屏风拦着,宛清是大人可以承受,悠儿然儿还小,受不得冷,一觉好眠啊。 醒来时已经是晚霞满天了,等地上的热气散的差不多了,宛清就带着悠儿然儿散步,然后弹琴奏曲给他们听,清风徐徐,跟白天的炎热恍如两个境界,只是满天的繁星忍不住让宛清蹙紧了眉头,明天又是一个大热天啊,她还得进宫,进宫就得面对温贵妃的暗斗,明天不单耗脑力还得耗费体力,宛清想着就忍不住揉额头。 宛清有些烦闷的深呼吸,楼底下院门口处有声音出来,“让本王进去,本王又不是第一次大驾光临了,至于对本王亮刀吗?” 暗卫拒绝道,“世子爷不在王府,绛紫轩里只住着世子妃,世子爷出府前有交代,世子妃与你无话可说,王府随您走动,但是这里不行,浩王请回吧,别逼我们动手,您也别想着从别的道闯进来,绛紫轩被围得水泄不通,您进不去的。” 璟浩然憋不住了,这些日子经常能听到宛清弹琴奏曲,那些曲子精妙,又都是他没听过的,有时候弹一曲,有时候弹两曲,可意境都比较优美,今儿他实在是憋不住了,谁让宛清心情有些些的烦闷,这弹琴的音效和人的心境有很大的关联,这不好好一首曲子在宛清手里被弹的七零八落,好吧,也不至于那么惨,但是对于精通音律的璟浩然来说,听在耳朵里就是这样的感觉,那个挠心揪肺啊,这不亲自登门来了,奈何脚步一迈上台阶,唰唰的六个身手不差的暗卫就将他给团团围住了,轰他回去,璟浩然那白眼翻的,至于么,这里可是锦亲王府,四下的院子他来去自如,唯独绛紫轩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暗卫,他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人保护宛清,在绛紫轩里想要杀宛清,除非七八个他才成,可他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啊,他就是想要那十八首曲子的曲谱而已啊啊啊!再不行,你从头到尾的弹奏一遍,他能记下的。 璟萧然越想越是闷气,他后头的小厮劝道,“王爷,咱们回去吧,明早还得进宫呢。” 宛清瞥头瞅着,天色有些黑,只是门口有灯火,所以宛清基本能瞧清,但是看不见人脸上的神色,也不大清楚璟浩然来干嘛,找她相公?他人早不在王府的事,他一直在王府住着,还能不知道,竹云道,“定是来找少奶奶您要曲子的,今儿个奴婢出去的时候他身边的小厮还拿银子贿赂奴婢呢,让奴婢帮浩王求您。” 宛清听得暗暗的翻着白眼,他可真是执着,只是这曲子都在她脑海里记着,全部写出来,那不是要她的命吗,这曲谱和寻常的又不大相同,竹云梳云不大会啊,宛清纠结,不过很快的那边就就没有人了,宛清想璟浩然应该是回去了,那边暗卫跃身上楼来,给宛清行礼道,“浩王有句话让奴才传给您,奴才不知当说不当说?” 宛清嘴角轻抽,人都上楼来了,不是摆明了是想说给她听的吗,瞧暗卫这话,只怕璟萧然让他转告的不是什么好话,说些什么宛清基本都能猜的出来,“他是不是又说我弹的曲子像乌鸦叫,让我别弹了,有碍他休息?” 暗卫顿时语咽,半晌,点了下头,宛清那白眼翻的,原本还想苦就苦点吧,把曲谱抄录出来给他算了,毕竟执着于爱好的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没想到竟然这么瞧不上她弹奏的曲子,宛清呲牙,“把琴拿下去收好,把萧拿来。” 竹云梳云听得浑身打颤,互望一眼,竹云上前劝道,“明儿还得进宫呢,今儿已经很晚了,少奶奶,您先休息吧。” 宛清眸光淡淡的撇过去,“你也嫌我吹的难听。” 竹云连着摇头,双手齐摆,“不难听,不难听。”只是也不好听啊! 那边梳云知道有人惹毛宛清了,这是成了心的报复呢,她们不是有棉絮么,塞着耳朵也就是了,屋子门关着,小少爷们熟睡着,不碍什么事,梳云想着,转身去把莫流宸的萧给宛清拿了来,宛清朝璟浩然住的院子翻了个大白眼,然后吹奏起来,那边璟浩然无功而返,正气闷的走在路上呢,突然刺啦的一声划入耳际,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身旁的小厮浑身打颤,他是听惯了璟浩然弹曲子的人,潜移默化的也练就了几分耳力,这箫声,会让他们王爷抓狂的,世子妃肯定是故意的! 这下宛清惊扰的可不是一两个人,只是现在还不是很晚,丫鬟小厮睡的都比较的晚,这会儿都不知道宛清在干吗呢,世子妃不是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碰萧的吗,世子爷不让的啊,怎么今儿又拿出来了,莫不是想世子爷了吧? 宛清连着弹了四五首,故意乱,想着什么就弹什么,那叫一个随心所欲,还是梳云最后忍不住了,俯身对宛清道,“少奶奶,绛紫轩离王爷王妃的院子很近呢,您弹的曲子他们肯定都听见了。” 就这一句啊,没差点让宛清把肠子给毁青了,她滴个形象啊,她是个精通音律的人,别因为这几首萧就把她打入不会音律一栏啊,宛清收了手,把萧给了梳云,让她拿下去放好,她要睡觉了,竹云对着梳云狠狠的竖了下大拇指,梳云那个得瑟啊,抓人要抓软肋,少奶奶教的,要举一反三。(.无弹窗广告) 宛清担心了小半个时辰,才安然睡过去,第二天在餐桌上用餐的时候,南儿噔噔噔的上楼来,福身给宛清行礼道,“少奶奶,方才奴婢去采莲叶回来的时候,王爷书房门前的小厮让奴婢给您带句话呢,王爷让您今晚继续吹箫。” 宛清原本说王爷有话传给她吓了一跳,转头一听是让她继续,宛清那汗哒哒的,王爷喜欢听这样箫声?可她不是很想继续啊! 宛清用过早饭,在屋子里陪悠儿然儿戏耍,然后才去王妃的屋子,因为今儿要给东冽和亲公主接风,所以王爷就没有去早朝了,宛清去的时候,王妃抱着璃儿玩,王爷站在一旁,宛清注意到两人眼圈都有些黑,似乎是一夜未眠的后果,宛清上前给王妃行礼,王妃让宛清坐下,然后和颜对宛清道,“你不擅长吹箫,以后还是弹琴给悠儿然儿听。”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正要解释那么一两句,那边王爷发话了,“宸儿擅长吹箫,宛清也该会才是,不会才要学,学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 宛清有些些的无语,王妃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学了,王爷的意思摆明了是让她继续十天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王爷开始反驳王妃的意思了,还拿的她,好歹让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宛清想着,借机去院子看莲花开了没有,用眼神把玉苓给招了去。 宛清询问,玉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实她也纳闷呢,从王妃和世子妃去南禅寺回来,王爷的性子一天一个样了,很让人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昨儿王爷大晚上的不还要罚世子妃么?说是惊扰他休息要罚世子妃去祠堂跪上一晚上的,怎么早上就改了主意? 通过玉苓的解说,宛清听得直望天,原来昨天宛清吹箫的时候,王妃正把璃儿抱上床睡呢,然后卸妆上床,王爷在一旁喝着茶,脑子里还在想着厚脸皮计划呢,上面几个字来来回回的在脑子里流窜,王爷纠结不已,要不要学呢,云谨一直都是抱璃儿睡的,他再抱,那像个什么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宛清那堪比鬼哭狼嚎的箫声传了来,王爷那眉头扭的,要不是想着宛清还算孝顺他,不定让玉苓去绛紫轩阻止宛清了,可宛清的萧声大啊,不大怎么能传到璟浩然的耳朵里去,王爷耳目聪明,王妃都能听到两句了,王爷肯定能全部听到,这不脑子一转,找到理由了,这么吵闹的箫声,还让不让人睡了,王爷直接放下了手里的茶盏,脱了衣服就要上王妃的床,王妃勾勾的看着他,那意思很明白,他睡错地方了,王爷瞥了眼玉苓帮着铺好的地铺,随口来了一句,他今晚睡床,宛清那么难听的箫声吵的他难以入眠。 王妃当即吩咐玉苓让宛清别吹了,王爷躺在床上更是补了一句,“闲的慌,扰人清梦,罚她今晚去祠堂跪一晚。” 玉苓为难了,不过就是两首难听点的曲子,不至于受这么重的惩罚吧,她这一出门,可就得听王爷的,谁让王府里王爷最大呢,王妃就帮着宛清求情,王爷浑然不动心啊,最后扭着眉头,不罚宛清也成,让王妃唱曲子给他听,把那乌鸦叫的声音盖过去,王爷躺在床上呢,手去挠璃儿的小吱嘎窝,把璃儿给挠醒了,王妃这下不上床都不成了,璃儿醒了若不及时哄她就会哭,她不哼摇篮曲,璃儿不会入睡的,可王爷在外面,她不知道怎么办好,这下王爷就知道如何施行厚脸皮计划了,起身把位置让给了王妃,等王妃上了床,他挤了上去,他可没说不睡的,起床只是方便她哄璃儿罢了,然后揽住王妃的腰伸手去逗璃儿的小手,王妃哄璃儿睡,王爷逗璃儿清醒,就这么玩了好一会儿,好在璃儿没哭,不过璃儿还小,大晚上的就是再如何玩闹,也坚持不了一会儿,这不小哈欠打着,安稳的睡了过去,那边宛清的魔鬼箫音也停了,王爷没理由继续待下去了,但是上了床,装睡是必须的,王妃总不能把熟睡的王爷给叫醒吧? 王爷的手是穿过王妃的腰肢去握着璃儿的手的,这一睡,王妃整个就在王爷的怀里,闻着王妃身上淡淡的雪莲香,那种心猿意马的感觉够王爷受一晚上了,王妃就更是了,她不习惯被人抱着睡,可又不敢乱动,就这么过了一宿啊!这不就有了淡淡的黑眼圈了。 宛清听得手脚无力,让王爷厚脸皮,才一天王爷就学了七七八八了,还把她算计进去了,知道这些了,回头大晚上的她吹还是不吹呢,宛清纠结,宛清想昨晚要是没有她突然搅合进来,王爷肯定会想别的办法的,她算是撞上了,今晚是继续呢还是不继续? 宛清对着满湖莲花扭眉思岑,那边王爷王妃出屋子了,让丫鬟来喊宛清,该进宫了,宛清点点头,若无其事的提起裙摆往那边走。 在门口的时候,王妃让宛清跟她坐一辆马车,那边王爷的眼神飘了过来,宛清硬着头皮拒绝了,然后逃似地去坐她自己的马车,王妃瞥头看着王爷,“宛清不过就是吹了两首曲子,你自己不也赞同……。” 王爷踩着凳子上马车,“天气热,我坐马车进宫,上来。” 然后把手伸着,要拉王妃一把,王妃看着四下那么多的下人,她不能不给王爷面子,只得把手给王爷了。 马车一路进宫,下了马车,宛清就跟在王妃后头去了皇后的寝宫,一路上瞧见那么多的宫女太监盯着宛清看,王妃很是不解,“昨天进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宛清轻摇了下头,她挨了温贵妃一巴掌的事,王爷肯定是知道的,没告诉王妃估计是不想她知道,“没什么……。” 宛清才说几个字,梳云就撅了嘴大着胆子抢宛清的话,“昨天发生了很大的事,少奶奶被算计踩着珍珠差一点跌的头破血流,跌倒的时候不小心拿棍子打了陵容郡主和城吟郡主一下,却是被温贵妃打了一巴掌,要不是少奶奶有药,这会儿都不能出来见人的。” 王妃听得脸色有些沉冷,她就知道宛清进宫肯定会有事的,宛清再三保证不会有事还是被人算计了去,宛清扶着王妃的胳膊道,“宛清让母妃担心了,一点小事而已,宛清会处理的。”王妃也知道宛清不是那么好被算计的,这不就安然无恙的站在她身边,只是,“你父王也知道这事吗,他怎么说?” 宛清听得有一瞬的愣住,眼睛眨了一下,心里有些些的喜悦,王妃这还是头一回因为温贵妃的事想到王爷呢,是想看看王爷对温贵妃的态度还是让王爷成为她的帮手?只是,这一回,王爷什么话也没说啊,还不是由着她怎么样就这么样的,宛清回道,“父王随宛清自己处理。(.无弹窗广告)” 王妃听了没说话,继续往皇后的寝殿走,其实昨天就有不少的夫人来给皇后道贺的,今儿去还是道贺,有些重了的意思,只是祝贺是好事,没人嫌累赘的,礼多人不怪嘛,宛清就想过昨天不来,趁着今天给东冽公主接尘之际顺带送添妆,可是送添妆是大事,比东冽公主的接尘宴还要大,这顺带,只怕会让皇后不大高兴,所以大家都不会和接尘宴搅合在一起,分清主次,一是一二是二。 宛清进皇后宫的时候,就听见静宁侯夫人问洛亲王妃怎么没瞧见城吟郡主,洛亲王妃昨天被宛清顶撞的是一肚子火气呢,当下用眼角余光瞥着宛清,“别提了,这会儿城吟还躺在床上养伤,昨儿胳膊被人打青了,青淤一片,疼了她一晚上都没能睡觉。” 静宁侯府人故作讶然,忙问道,“谁敢打城吟郡主?” 洛亲王妃瞧见宛清和王妃迈步进来,没有接话,倒是洛亲王妃身边的丫鬟说话了,“是锦亲王世子妃打的。” 宛清随着王妃给皇后行礼,皇后瞧着宛清的脸色,“已经完好了,瞧不出来红印了,我昨儿还担心你那样回去没法交代呢。” 宛清摇摇头,“宛清的马车上有药,抹了没半个时辰红印就消了,宛清也没那么娇贵,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淑妃娘娘喝着茶淡笑,宛清这是变相的说城吟郡主娇贵,不过就是意外的挨了一棍子就躺在床上长吁短叹,连门都没法出,她可是半个时辰就好了,那边洛亲王妃身后的丫鬟咕噜出来一句,“皮厚的人才会好的快。” 丫鬟声音不大不小,临近的人都听见了,忍不住掩嘴笑,宛清也听见了,王妃更是蹙紧了眉头,一个丫鬟也敢指责讥讽宛清,王妃才准备张口,宛清手扶着王妃坐下,自己挨着王妃坐下,然后才抬眸望过去,淡淡的扫过洛亲王妃瞥着那丫鬟,笑道,“梳云,你可得跟这丫鬟多学学,这么多的主子都没张开说话呢,她就先开口了。” 梳云回道,“奴婢才不要学她呢,如此不分尊卑多嘴多舌,回头大家还不得指责少奶奶您的鼻子骂您连个丫鬟都教不好,然后拖奴婢下去掌嘴,少奶奶,您可不能把奴婢往火坑里推。” 这下笑的改淑妃和贤妃了,都拿帕子掩嘴,宛清不说丫鬟说的不对,转而让自己的丫鬟去学她,丫鬟自己有礼,当众指出那么做没教养,可不是指着洛亲王妃说她连个丫鬟都教不好么,连丫鬟都知道的道理,她一个王妃却是不知道,真真是御下不严,丢尽颜面了,洛亲王妃那脸色青的,宛清端着茶准备要啜一口,临到嘴边里,却是瞥头看着洛亲王妃,“昨儿我无意打了城吟郡主一下,没料到她疼了一晚上,我昨儿回去就应该去洛亲王府看看她的,顺带问一问那珍珠好好的怎么就断了,陵容郡主送她的添妆,才戴在脖子上就发生了意外,昨晚宛清想起来那一幕,都还心有余悸,一串珍珠项链连累了三个人呢。” 宛清说完,那边宛芸说话了,“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意外,一般的珍珠项链都能一戴十年,宫里的珍珠项链质量就更是好了,若非刻意为之,哪是那么容易断的,不然还有谁敢戴脖子上,珍珠项链一断,踩着了磕着碰着那都是要命的事,宛清,你可别傻乎乎的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宛芸说着,那边的定远侯夫人眉头扭着,宛清和洛亲王妃明显的是有纠葛,宛芸这时候帮宛清,那不是得罪洛亲王府吗?可要是不帮也说不过去,毕竟是姐妹,前阵子还帮着宛芸治病了,那边宛清点头向宛芸道谢,“多谢大姐提醒,宛清以后会多长两个心眼的。” 这下定远侯夫人松了口气了,端着茶啜着,那边洛亲王妃气的云袖下的手都攒紧了,脸上却是不得不作出平静之色,连说那只是一个意外,那边皇后也出来说话了,用别的话题把这话题给岔开,怎么说颜容明天就要嫁进洛亲王府的,洛亲王妃是她婆婆,现在闹得不愉快,明天的大喜也会蒙上一层灰色,只是皇后没说宛清不对也没说洛亲王妃不对,皇后不会为了洛亲王妃得罪宛清的,谁让洛亲王妃一儿一女把她和温贵妃都牵扯上了,那就是个脚踏两条船的主,不可交以真心,反倒是宛清,锦亲王府已经不参与立储的事了,她不会摆明了站在二皇子这边,但是她和颜容交好,端宁静宜都玩的开,最重要的是,她是不可能站在温贵妃那一边的,这就足以让皇后另眼相看了,至少不会做出一些让宛清反感的事来。 宛清在大殿里坐了一会儿,听着一些没什么营养的话,或是看静宁侯夫人和郑尚书夫人明讥暗讽,倒是别一番味道,王妃压根就没怎么开口,不过就是人家问一句,她能答则答,不能答则罢,一会儿后,温贵妃来了,神色倒是没什么异常的,只是眸底的寒光宛清还是灵敏的捕捉到了,温贵妃不会轻易饶过她的,宛清知道,就是不知道她会如何动手。 宛清警惕的看着,那边有丫鬟端着茶过来,和宛清视线对上的时候,有一瞬的手抖,宛清挑了下眉头,看着那茶端在了王妃面前,这是一杯新茶了,王妃伸手去拿,宛清先一步接了过来,然后才对王妃道,“昨儿我无意打了城吟郡主,害洛亲王妃担心了,该赔罪才是。” 王妃听着点点头,宛清就端着茶朝着洛亲王妃走了过去,“昨天虽是意外,但宛清不该手上拿着棍子,不然也就不会连着城吟郡主受伤了,宛清在这里向您赔罪。” 洛亲王妃被宛清这一举动弄的心里惶惶的,昨儿还死不认错,今天就当着这么多人向她认错,她到底想做什么,宛清就那么看着洛亲王妃,宛清很有诚意,洛亲王妃不能不接,只是那边温贵妃的眼色真是要多差就有多差劲,眼睁睁看着洛亲王妃接了茶,然后啜了一口,放下。 宛清回到位置上坐下,她知道温贵妃不会傻到在一杯茶里下毒,她身后有下毒高手,几种药物混合差生毒素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只要破坏其中一样,就无事了,宛清自己倒是不怕,怕就怕王妃中招,她又不能去抢王妃手里的茶盏,只能另外想办法了,哪怕错了,她都无所谓,谨慎无过。 在大殿里坐了半刻钟的样子,一群人就去了宴会场,皇上到场后,歌舞升起,觥筹交错中,东冽公主上官静来了,这回可是议论不休呢,前一个和亲公主上官凌觊觎锦亲王世子,被整的多惨啊,被老鼠咬的毁容送回东冽了,另外换了位公主来,其实也不算是公主了,郡主和亲,分位不够,所以册封的公主,不过上官静的父亲亓王在东冽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和肃王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亓王的王妃和肃王的王妃是一母同胞姐妹,两人是亲家,肃王是贤名,亓王则是战功非凡,两个王爷关系虽然好,只因为皇上得倚仗亓王,又没有在明面上对肃王怎么样过,所以对亓王倒是没有那么大的猜忌,最多就是抑制他手里的兵权,这一回拿他的女儿和亲也是逼不得已,东冽王爷不少,可郡主却是不多,要么年纪太小了,要么就是定亲出嫁了的,唯一最合适的上官苑跑了,皇上才会让亓王带着女儿来大御和亲,但是也允许他私底下找上官苑,若是找到她,还是由她和亲,怎么说呢,有些挑拨离间的意味在里面了,没哪个愿意女儿远嫁的,为了这事,他们两个没准会掐起来。 上官静一声淡紫色裙裳迈步进来,头上是同色发簪头饰,整个人闲的很文静,人如其名,文静中有种拒人千里的淡薄,宛清想着上官苑说过她有意中人,算的上是被逼婚了,脸色能维持出来一丝的笑意就不错了,宛清眼睛瞄着,她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肃王,另一个就应该是她的爹亓王了。 后面还有一个,长的甚是俊美,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官静,眸底神情,只是脸色有些冷,残忍的冷,有种想杀光所有人的暴戾之气,宛清胡猜,或许这位就是意中人? 上官静给皇上行礼,肃王和亓王把求和的诚意拿出来溜一圈,再就是上官静献舞,这都是一套约定熟成的规矩了,只是这一回没有上一回若芷公主和陵容郡主比舞来的震撼,但是也很美了,但是上官静从头至尾脸上的笑就淡薄的很,但是就是让人觉得舒服,境界,宛清只能对她做出这样两个字的评判。 上官静在表演,皇上这一边热闹着呢,宴会是最好玩阴谋的地方,只是这一回温贵妃没有对皇上说话,反倒是对着的皇后,“原本是让陵容来回一支舞的,只是昨天出了些意外,她的脸伤了,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了,颜容公主又出嫁在即,这该由谁回舞好?” 皇后也为难呢,皇上皇子多,但是公主没几位,年纪又偏小,由一般人回舞显得大御小气了,皇上见皇后半天没说话,也没人出场,忍不住扭了下眉头,这些事她怎么办的,皇后倒是选了两个人,“不如由琉依上台表演如何?” 琉依,昌郡王的女儿,皇后的侄女,人长的很漂亮,此刻就在底下坐着呢,年纪不大,也才到十五的样子,皇上瞅着琉依,有些蹙眉,那边温贵妃不大同意,身份太低,不好对着东冽公主,算下来也就寒月郡主和祐云郡主,皇后选定的就是这两位中的一个,不过具体让谁上去,还得皇上定,其余的王爷的女儿都不大合适了,其实温贵妃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让宛清对上东冽公主。 只是上一回的闹剧皇上印象有多深刻,万一宛清说不跳,又或者上去胡乱的来一通,皇上头疼,皇后也是头疼呢,都避着宛清,任是温贵妃如何旁敲侧击,也给饶了过去,那边梳云绕过去跟皇上的贴身公公说了两句话,公公凑上去对皇上道,“皇上,世子妃她举荐了一个人,一会儿献舞。” 皇上听得眉头蹙紧,宛清举荐人献舞,别玩上瘾了才好啊,“你去看看是谁,若是不成,就让寒月郡主上。” 公公点点头,福身就下去了,皇上虽然这么说了,还是不大放心宛清,瞥头望过来,眸底那警惕的神色让宛清很是无语,她干什么坏事了,她一直都不蛮横好不好,宛清呲牙,喝茶。 上官静跳完,皇上率先拍手夸赞,然后让她落座,那边公公直接就把要献舞的人给领了进来,瞅着思容公主一身梅花妆,就是衣服上都绣着精致的梅花,配合着姣好的面容,整个就一落入凡尘的梅花公主啊,一殿的大臣呢,突然看见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走进来,那一身装扮可不是公主的服饰么,她是谁? 思容公主被禁足时也才十二岁,脸都还没完全长开呢,三年过去,个头长了,人也漂亮了,大臣们不认识并不奇怪,就是皇上都不大认得了,皇上纳闷,这个姑娘有些眼熟。 思容公主福身行礼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 这个是她的女儿?皇上懵了,公公凑到皇上耳边咕噜着,“这是思容公主,兰妃的女儿,皇上许久没见她了,许是不大记得了。” 温贵妃脸沉着,“她不是在帘思宫绣百寿图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公公回道,“是世子妃的丫鬟去帘思宫领她出来的,皇上,宫里头就数她最适合回舞了。” 皇上瞅思容公主那一身梅花,在想着她母妃和她小时候的梅华舞,点点头,思容公主瞥头看了眼宛清,宛清轻点了下头,然后思容公主开始跳舞了,这舞姿真不是盖的,回眸淡笑,举手投足间都舞出了梅花的孤傲,在寒风中的铮铮铁骨。 一曲赢得满殿喝茶啊,皇上大家赞赏,赏赐了思容公主,然后问道,“有许久不曾来给父皇请过安了,一转眼就长的这么标致了。” 思容公主却是跪下来谢罪,说她没能完成百寿图,擅自出宫该领责罚,皇上想揉太阳穴了,她是被领出来的,要领责罚的也该是宛清才是,有她什么事啊,他这女儿不会脑子里缺弦吧? 宛清站起来,行礼道,“这错错在宛清,宛清知道自己惹事的本事,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想宛清献舞了,宛清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昨儿进宫,恰好碰到十皇子,他说思容公主手腕有伤,太医束手无策,让宛清去瞧瞧,宛清无意间发现思容公主在跳梅华舞,一时间惊为天人,只可惜她不能出宫,宛清擅作主张了,还请皇上责罚。” 那边十皇子喝酒喝的正欢呢,突然就被宛清给点名了,十皇子眼睛睁得那叫一个大,脸色那叫一个无辜,他昨天有见过她吗?有求她去给思容治手腕吗?有吗?有吗?这女人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欺君之罪啊!他还不能说不是。 那边九皇子扭头看着十皇子,“你小子能耐啊,连她都请得动,面子比父皇还大上一些了,老实交代,她讹了你多少?” 十皇子嘴角的笑那个扭曲啊,只得赫赫的笑着,“我是无辜被拖下水的,我就是个替死鬼。” 替的还是个丫鬟,十皇子想哭了,在锦亲王世子妃眼里,他的命还没有个丫鬟来的重要,她摆明了是要借着思容的事把温贵妃拖出来,回头温贵妃不定就把矛头对着他了,一会儿他会挨他母妃轰的,十皇子决定在心里恨一下宛清,他很无辜啊,他只是提了一下绣活,可没说医术的事啊,难不成他心里怎么想的她都知道?想着,十皇子就忍不住打寒颤,他应该去外面晒太阳驱寒的。 宛清主动认错,又举荐了思容公主,皇上能定宛清的罪么?不能,还得赏赐,那边皇上赏赐完宛清,就问思容手腕受伤的事,怎么严重到太医都束手无策,他还不知道,皇后想着宛清插手了这事,便向皇上道,“皇上,今儿是给东冽公主举行接尘宴呢,家务事稍后再说吧?” 皇上点点头,让思容公主落座,然后宴会继续,这回东冽没有挑事,宴会很平淡,很快的,一个时辰就过去了,这是个小宴会,北瀚皇帝都没来,就是浩王露脸了,坐在那里有气无力的,皇上为表示关心,特地询问了一下,璟浩然逮到机会了,大诉苦水,“皇上,你得好好说说锦亲王世子妃,那箫声吹的,我现在耳朵里还生疼,一宿没睡啊!现在耳朵里听什么都带着她的箫声。” 宛清无语,皇上瞥眼望过来,宛清找人背黑锅了,“相公让宛清在他离开王府这段时间好好练练箫声,要是打扰了浩王,宛清表示歉意,若是实在听不下去了,浩王可以去东行宫住。” 璟浩然一句不回飘了过来,他守株待兔这么久,一直不见人来,让他放弃,绝不可能,皇上也不管了,嫌难听又不走,那就忍着,只是王爷王妃眼底的黑眼圈也是箫声闹出来的? 这么一打岔,没几分钟就过去了,皇上对肃王和亓王道,“朕会在三日之内选定和亲的人选,等和亲过后,就商谈求和一事。” 肃王和亓王站起来点头行礼,上官静愣在那里盯着桌子上的酒杯发呆,还是身后的丫鬟提醒她,她才站起来,这事就算是定下了,然后就是散宴,皇上挥袖子走了,皇后及温贵妃也是要跟着走的,思容公主站起来,不知道往哪里走好,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该回帘思宫呆着才对,那边宛清一个眼神使着,思容公主就跟在皇上后头走了。 宛清扶着王妃跟在王爷后头要出去,那边公公过来道,“王爷,皇上让您去御书房等他。” 王爷当即翻了个白眼,看着王妃,问道,“你会不会等我?” 四下还是有不少的大臣的,首先就是右相和右相夫人,听着王爷这话问的,忍不住挑起了眉头,这锦亲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让王妃等他,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还用这么询问的句子,宛清翻着白眼,那边王爷改口了,“等我一起回去。” 说完,迈了步子就往另一条路上走,留下王妃看着王爷的背影有些茫然,宛清猜也知道皇上肯定是想把东冽求和的事交给王爷处理,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她的马车上搁了冰,王爷王妃的不知道有没有,宛清扶着王妃继续走,那边十皇子等在大殿门口,想问问宛清拖他下水的原因呢,万一惹到了她,得道歉,他可没想过与她为敌,看见宛清和王妃就走了过来,轻咳了下嗓子,问道,“今天,你为什么要拖本皇子下水?” 宛清翻着白眼,“礼尚往来,不拖你下水,我没别人可以拖了。” 这个理由让十皇子奔溃,没人就不拖了呗,拖他下水能有什么好处,他一个平庸不受宠的皇子,有什么值得算计的,十皇子想不通,王妃看着宛清,宛清有些无辜,“母妃,他没您想的那么无辜,是他先算计的宛清。” 十皇子汗滴滴的,脸爆红,都说跟锦亲王世子妃说话是脑力活,果然不虚啊,这才两句话呢,他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口拙了。 宛清轻福了下身子,要扶着王妃走,那边有丫鬟疾步走过来,朝十皇子禀告道,“思容公主晕倒了!” 十皇子听得怔住,怎么会晕倒呢,思容最多就是手腕提不起劲来,之前没有晕倒的先兆啊,十皇子提步往那边走,王妃问宛清道,“思容公主是怎么一回事?” 宛清据实以告,“温贵妃废了她右手,把她关在帘思宫有三年了。” 王妃听得脸色并没有多大的起伏,温贵妃做出这样的事来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王妃只是在想由着宛清这么挖掘下去,温贵妃只怕会死无葬生之地,国公府也会陷入万劫不复。 王妃继续往前头走,走了约莫百步的样子,那边就有人来请宛清了,宛清瞅着王妃,王妃拍了宛清的手,“你去吧,母妃去马车上等你。” 宛清点点头,带着梳云和南儿就随着丫鬟走了,一路直接就到了偏殿,思容公主躺在床上,皇上皇后温贵妃都在,太医对思容公主的手真的没辙,就连思容公主装晕都不敢说,公主装晕啊,不能自己诊断不出来就说是装的,公主有什么理由装晕?这不就把宛清给抬出来了,让锦亲王世子妃来吧,她医术好,定能治好思容公主的。 宛清没有给思容公主把脉之类的,直接就对皇上道,“思容公主右手算是废了,被禁足在帘思宫三年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就是现在开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她又心结难处,一心逼自己去绣什么百寿图,强逼手腕去做高难度的活,只怕一辈子也难痊愈了。” 皇上听得眉头紧锁,问皇后,“思容手腕毁了这么多年,怎么不见你提起?!” 皇后听着皇上那生硬的语气,心里有些不悦,“皇上责怪错人了,思容被禁足与臣妾半点关系没有,不是臣妾禁的她的足。” 皇后这算是有些火气了,禁足的是皇上自己,可思容手腕被毁,她乃后宫之主,怎么也该过问一下的,就算不帮着求情,也该告之他一声的吧,他不是昏君,女儿手腕受伤差点残废,他还不至于狠心到逼她一定绣成百寿图才能出宫,怎么样也得把伤给养好了吧?! 皇上不悦了,脸色有些青,眸底是对皇后的失望,那边淑妃和贤妃倒是知道一些,那时候温贵妃深受皇上宠爱,皇后还不敢跟她硬碰硬的斗,斗也只有一个下场,输,更何况三年前,太后去避暑山庄住,皇后就更没了帮手,还不是由着温贵妃或作非为,一个公主而已,没有亲娘在跟前,谁会想的起来,再者那时候她才十二岁,就是学习绣艺也得半年,再加上绣百寿图,就是顶级绣娘也得半个月,她少说也得三五个月吧,前前后后加起来,足矣让人遗忘了,谁让后宫是最薄情的地方,各斗争自己都自顾不暇,谁会把个小丫头放在心上,就是当年陵容那百寿图,果真就是她绣的,就是现在叫她绣,给她三个月也不见得能绣的出来,只是大家不说罢了,一来得罪温贵妃,二来让皇上大寿闹得不愉快,大家心照不宣,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人在后宫里,做什么都先想自己,惹麻烦的事没人去做的。 宛清翻白眼,别抓不住重点,受伤了没治是个问题,皇后有过失,可这伤怎么来的,怎么没人过问,宛清忍不住了,那边皇后同样忍不住了,“臣妾有失职之责,可思容的手腕是如何受的伤,臣妾想没人有温贵妃清楚了,皇上还是问她吧?!” ------题外话------ 少了一千字——||继续给力丫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第二百二十九章 浣衣院 皇后这话可就满是火药味了,宛清听得直挑眉头,这事也不怪皇上瞧见自己的女儿手腕毁了,第一个就找皇后质问,毕竟后宫归皇后打理,出了差池找皇后不会有错,错只错在这话问出口来,总有那么三分偏颇温贵妃的意思,这事摆明了就是温贵妃在背后闹出来的,看着思容被害成这样,皇后心里也不好受,摆明了是自己的权利被人给挑衅了,皇上还在这关头质问于她,不对皇上喷火就不错了。[.超多好看小说] 皇上听得更是不悦,看着皇后的眸底都有了三分寒意,那边温贵妃神色沉稳的端着茶啜着,仿佛压根不关她什么事一般,这样的神情很是让宛清有些想抓狂的冲动,因为温贵妃从容的时候,宛清就知道事情到最后基本与她没多大的关系,她辛苦半天就得这么一个结果,看着她蹦跶,她能满意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皇上眼神冷归冷,还是瞥头看着温贵妃,温贵妃从容不迫的把茶盏搁下,“这事与臣妾有何干系,皇后让皇上质问臣妾,皇上就质问臣妾。” 温贵妃说着话,眸底闪过一抹无辜的神色,那委屈看着的宛清连之前吃的饭甚至连隔夜饭都能给她呕出来了,她委屈,这世上故意没人不委屈了,还指责皇上太过听皇后的话了,她就想问一句,难道不应该听吗?听她说的话就是理所当然了? 皇后脸色唰的一下冷了个干干净净,冷冷的看着温贵妃,“思容的手腕到底是如何伤的!” 温贵妃脸色也没了委屈之色,旗鼓相当的望回去,“臣妾可不是皇后你,有掌管后宫的权利,后宫大小事务有臣妾过问的权利吗?皇上,臣妾有吗?” 温贵妃说着,眼睛又看向了皇上,皇上要是说有,那温贵妃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插手后宫的事了,要是说没有,思容公主的手腕一事那就全是皇后的事了,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被皇后质问她原就委屈,现在还被皇上指责,她不知道委屈哪里去了! 宛清无语凝噎,以前的宫斗那都是在电视上瞧瞧,这会儿可就发生在自己的跟前,后宫的女人说话果然都不能单面理解啊,稍稍一不留神就会被人给钻了空子,宛清瞥头看着皇后,皇后气的嘴皮都在哆嗦了,却也无话可说,说让屋子里除了一个人都知道温贵妃没有她表面看到的那么无害,甚至可以用心如蛇蝎来形容,只要皇上说有,温贵妃一准理直气壮的来分皇后掌管后宫的权利,这下就把皇后给套进去了,宛清也蹙紧了眉头,现在能帮着皇后的只要思容公主了。 不当是宛清知道这结因为思容引起就得因为思容解开,可她人现在还昏迷着呢,贤妃看着宛清,“能让思容公主尽快醒过来吗?这事她最清楚,还得她自己说才是。” 宛清扭眉思岑着,那边绿儿从床榻边过来跪下道,“求皇上给公主做主,公主的手腕从三年前皇上大寿前一日挨了板子起就一直提不起劲来,手腕处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掌刑嬷嬷是温贵妃的人,就因为公主不小心毁了陵容郡主绣给皇上的百寿图,就对公主下那么重的狠手,人家打板子最多就是打手心,她却是让人打公主的手腕,硬生生的废了公主一只手,她根本就是个蛇蝎!” 宛清听着绿儿这番话,眼睛都睁溜了,用词很准确,胆子也不小,敢这么对抗温贵妃,她不要命了不成,那边温贵妃气的一拍桌子,“混账东西,你主子挨的是掌刑嬷嬷的罚,与本宫有何关系,她毁了陵容给皇上的寿礼,本宫还好意求情宽厚赠药,反过头来却是把矛头对着本宫,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何苦诬陷本宫?!” 温贵妃说着,眼睛从绿儿身上挪到皇后身上,然后紧盯着宛清,宛清现在站着都嫌费力了,什么叫舌灿莲花,杀人于无形啊,明明是指责你的好不好啊,结果就这么被推回来了,还把宛清往里面套住了,好意求情宽厚赠药,宛清听得白眼都快翻没了,那边淑妃笑问道,“世子妃眼睛疼吗?” 宛清听得伸手碰了碰眼脸,“眼睛的确有些疼,只是更多的还是感触罢了,好意求情宽厚赠药,就这么一瓶子药,就将所有的太医都给挡住了,没人去给思容公主整治手腕,不然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地步,要真的宽厚大度,仅仅只是一个意外罢了,何至于挨五十板子,这摆明了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得念人家的恩情啊!” 淑妃听得嘴角都弧了起来,可不是,这药哪里是给思容用的,只是为了在皇上心里留给宽厚的形象罢了,以后思容出点什么事可就与宽厚求情的她半点关系没有了,淑妃发现在宛清的引导下愈发的了解温贵妃的行事手段了,她只维护好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形象,在这前提下才会去做自己的事,就算事发了,皇上也会尽力护她,就如今日这般,要是换成了是旁人帮着思容出宫,倒霉的最后肯定是皇后,只是现在帮思容的是宛清了,淑妃也难料最后倒霉的会是谁? 贤妃看着宛清,“毕竟事情发生在三年前,掌刑嬷嬷也难找出来了,思容公主手腕被人刻意伤害一事到底是谁人所为,也难下断定,世子妃可有什么证据?” 宛清挑了下眉头,要屁证据啊,摆明了就是温贵妃做出来的,可没有证据温贵妃是不会招认的,宛清笑道,“证据宛清手里头是没有,不过想拿到也不是难事,思容公主手腕受伤,肯定会去太医院找太医医治的,太医却是连这样的大事都不与皇后和皇上禀告,定是背后有人唆使,找来询问一番就是了,绿儿,你可还记得当初去过帘思宫给公主把脉的太医都有哪些没有?就是公主寻常头疼给瞧过病的太医都算在内,把脉必须通过手腕,只要给思容公主把过脉的太医都知道公主手腕有伤之事。” 绿儿连着点头,“记得,奴婢全部都记得,有李太医,还有陈太医和元太医,公主这三年来也就病过七八回,当初公主就觉得手腕有问题,问太医,太医说一切安好,是公主心中急切才会有手脚无力的症状,平素,奴婢也是拿太医这话宽慰公主的。” 手腕被毁和手脚无力之症,堂堂太医院这么多太医竟然也能弄混了,皇上气的脸都青了,一拍桌子,让人去将太医都喊来问话,很快的,那几位点到名的太医就都到了,这里离太医院不远,思容公主手腕废了的事他们都有所耳闻了,也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把他们喊来都不知道什么事,他们虽然知道手腕有伤,却是没法医治啊! 可是进门就见到皇后和皇上那喷火的眼神,再就是温贵妃沉冷的脸色,以及淑妃贤妃瞧好戏的神态,不由得有些心底突突,皇上一拍桌子,“这三年来,思容公主有个什么不舒适都是你们给瞧的?!” 三位太医听得直接就给跪下了,连着点头,“是臣等给思容公主瞧的病。” 皇上听得有些咬牙,那边宛清问道,“既是帮着思容公主瞧病,怎么不顺带帮着思容公主把手腕上的伤给诊治一下,医者仁心,就算是街上的寻常大夫也知道思容公主的手腕有伤,若是及早治疗,就算不能拿绣花针,可毛笔还是能拿的,你们是太医院的太医,医术比之那些寻常大夫高上十倍不止,为何你们不说,就这么任由公主的手腕一直那么耽搁下去?!” 那三位太医跪在那里,额头冷汗直冒,宛清把他们的后话都给堵住了,寻常大夫都诊断出来的病症,他们这些太医能说不知道吗,说了那不是自认连寻常大夫都比不了,还能在太医院混下去吗?太医们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宛清哼道,“要说残害公主暗中指使掌刑嬷嬷对公主手腕下手的是主谋,那你们知而不报,就是同谋,暗害公主一罪,足够诛你们九族了。” 宛清这话算是说到底了,暗害公主的确是要诛九族的,皇上还在前面坐着呢,那神色,要是他们认了,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元太医磕头道,“这事与臣等无关啊,宫里人人都知道思容公主被打手腕还被罚绣百寿图,手腕受伤是因为受罚,皇上不授命,臣等都没那个胆子给公主医治。” 淑妃听得蹙紧了眉头,“一群混账,自己犯了错,就往皇上头上推,让皇上给你们担罪责,虎毒尚且不食子,皇上是明君,会对自己的公主那么狠心吗?你们妄自揣测圣意,还把过错推脱给皇上,罪加一等,宫里宫外受过皇上处罚的公主皇子有多少,就是那些大臣都不在少数,难不成挨了板子就因为是皇上下令打的就不用上药了,若真如此算来,那宫里还要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当摆设吗?!” 宛清听得直想拍手给淑妃叫好啊,宛清瞥头朝温贵妃看过去,温贵妃眸底的那寒光,布满了杀意,宛清好像把她定住了,让皇上亲眼瞧瞧背后的温贵妃眸底的杀意还能不能当上温婉二字,就这样的女子还搁在心上护着,岂是有眼无珠四个字足以形容的笨啊,他比王爷笨多了,枕边人天天看着都没发现她的手段残忍,王爷好歹还在宫外,就听皇上沉冷着声音看着那三位太医,“还不从实招来,非得板子上身才会嘴软吗,来人,把这三个混账拖下去,先打五十大板!” 皇上话音才落,那边就有侍卫进来了,三位太医吓的额头都用汗了,连着给皇上磕头道,“臣知道错了,公主的病不是臣不给治,实在是不敢,不给思容公主治手腕已经是太医院的规矩了,就算帘思宫来多少丫鬟都不会有一个太医敢提半个字,臣等也是被逼无奈啊!” 宛清听得嘴角弧起,说到这份上了,皇上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有人对太医署下了密令,不许给思容公主治手腕了吧,那是有人对他女儿狠心,他要是再不管,可就没点做父亲的良心了,宛清瞥头朝皇上看过去,皇上那脸色青黑的,让宛清想到的黑芝麻糊,好吧,在这样的氛围,宛清还能想到吃的,还能想到回去就让竹云准备,她有些对自己无语了,那边皇上一拍桌子,就把有些神游的宛清给吓了一怔,对不住气氛遭报应了,“到底是何人对你们下的密令?!” 宛清听得直翻白眼,皇上也算是后宫出品吧,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这些太医们明哲保身的想法呢,他们不会乖乖的说出是谁指使的,逃过诛九族的罪他们就满意了,哪怕挨个三五十板子,提前搁嘴里塞些药,不会要了他们的命的,可一旦说出来,这命可就是阎王爷的了,宛清福身对皇上道,“皇上,咱还是一个一个的审吧,既是太医院约定熟成的,那这三位太医都心里明白,若是有谁说的与其余二人有异,皇上就以欺君之罪灭他满门!” 宛清这番话说出口,十皇子看宛清的神色都变了,女子有她这般见识和计谋的,世上只怕屈指可数了,那边皇后也赞同宛清的提议,皇上挥挥手,就让公公送他们下去,宛清担心他们会被人给灭了口,直接就对皇上道,“也不用出去,就在这里吧,梳云,给他们用麻药。” 梳云点头,就从荷包里拿出来一个小型的麻药包来,对着临近的两位太医就给捂了下去,留下一位,慢慢审问,那太医额头是汗,一阵官袍都被汗珠给染的变了色,宛清可是征求了皇上的意见,若是谁说错了,那可是要连着被诛九族的,宛清知道他此刻心里的纠结,笑道,“我知道太医心里的惧怕,怕说出事实来,最后落得个被人灭口的下场是吗?可你也得想清楚了,今儿你是被皇上审问的,若是你有个万一,皇上头一个就找那主谋,若是你隐瞒,被杀的可就不当是你一个,你想清楚了再说,就算你不说,这里还有另外两名太医。” 太医想哭死算了,扭眉了三秒,眼角瞥了眼温贵妃,朝皇上磕头道,“这事具体如何臣委实不知,两年前,臣去帘思宫给思容公主把脉前,元太医把臣拽到一旁去,慎重其事的叮嘱臣千万不要提及思容公主的手腕,不然后果臣要自负,臣就没有给思容公主治手腕了,臣当真就只知道这么多。” 宛清听得蹙眉,让梳云把那太医给捂晕了,然后梳云找丫鬟要了三枚绣花针了,朝着元太医的手指就给扎了下去,那场景瞧得一屋子的人都浑身打颤,元太医是被活生生的从麻醉中醒来的,还不敢言疼,宛清问道,“李太医已经招认了,你是老实交代还是想刻意隐瞒?!” 元太医手疼的心都揪一块儿了,脑子都转不过来,脑子里就一句话,若是他说的与李太医说的不一样,他就完了,元太医颤巍巍的给皇上磕头道,“皇上,臣招,这些话都是臣告诉李太医的,当初臣去帘思宫给思容公主诊脉的时候,路过温贵妃寝殿,宫女说温贵妃身子不适,臣就先去瞧她了,是她的丫鬟给臣的指示,思容公主惹恼了皇上您,才会被关在帘思宫绣百寿图,若是绣不好就不能出帘思宫,臣哪敢再提思容公主手腕一事,臣真的不敢,臣是怕触怒圣颜啊!” 宛清听了直接让梳云把元太医给捂晕了,然后感慨道,“这回莫不是又是下人擅自揣测主子意思闹出来的悲剧吧?” 宛清说着,眸光淡淡的瞥向温贵妃,温贵妃气的手里的帕子都攒紧了,皇上脸色寒霜,那边皇后哼道,“是不是丫鬟闹出来的还不是人家说了算的,这话听不听进去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皇上脸寒中带了三分窘迫,瞥头冷冽的看着温贵妃,温贵妃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淡淡的回视皇上,“皇上认为是臣妾指使丫鬟做出来的?谁身边没几个忠心耿耿的丫鬟,陵容辛苦了三个月才绣出来的百寿图就这么被人给毁了,皇上有关心过陵容的伤心吗,皇上不关心。” 宛清无言,说来说去又绕到陵容受委屈上面去了,他们一家子就不能受半点委屈,别人惹到了都该死,宛清瞅着天花板,不怕死的学魏征了,“皇上,以后您还是少去温贵妃的寝宫吧,那里面的忠仆太多,个个忠心为主,您迟迟不把太子之位给七皇子,哪一天她们觉得自家主子受委屈了,对皇上您横刀相向,温贵妃只会觉得她们做的有理,错在皇上您,要是您早把太子之位给七皇子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那时候您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别瞪眼,宛清知道自己说话有些重了,可自古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温贵妃宫里的丫鬟已经对多少人下过手了,在她们的心里主子只是温贵妃可不是皇上您,不然怎么会不将思容公主放在眼里,一个奴婢也有胆量左右公主的生死,宛清今儿算是大开眼界了,这样的下人不是忠心了,而是包藏祸心!三年前就敢对公主下手,胆子是会越练越大的,会不会敢不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谁敢保证,皇上觉得宛清说的可有道理?” 皇上听得脸上大变,宛清说的不无道理啊,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也得扼杀掉,皇上稳住脸色,瞥头看着温贵妃,“你觉得宛清说的可有道理?” 温贵妃扭着帕子,她当然觉得宛清说的没道理,“皇上,臣妾宫里的下人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对皇上您如何,宛清这是胡诌,是夸夸其谈。(.好看的小说)” 宛清呲牙,“是不是胡诌,找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皇上,您问他们可敢对思容公主下手,可有那个胆量让太医不给思容公主治疗手腕,宛清敢打赌,没人说敢,可事实如何,皇上您亲耳听见的,这一切就是丫鬟闹出来的,人心隔肚皮,嘴上说的可不一定就是心里想的,没谁会把自己丑陋残忍的一面拿出来给人看,还不是能遮掩便遮掩,万一被谁知道了,那都是要杀人灭口的,让宛清纳闷的是,贵妃宫里的丫鬟敢不经过主子允许就敢私下动手,皇上,您得亏没把后位给温贵妃,不然这后宫忠心的人就更多了。” 忠心的人多,死的人就更多,而且都是温贵妃的敌人,那就是淑妃贤妃这些让温贵妃受委屈心里不舒坦的人啊,淑妃看着皇上,“贵妃宫里的忠仆实在太多了,臣妾听着心里都慎得慌,皇上,您以后还是少去贵妃那里吧,臣妾等不及贵妃美貌会伺候人,臣妾心里都明白,上回选秀也没选两个美人上来,要不,让皇后再举行一次选秀如何?还有,温贵妃如此纵容丫鬟,丫鬟是不是授意而为,也没人知道,皇上不施以惩戒,以后这后宫只怕会出来不少忠心不要命的奴才了。” 贤妃和皇后也都跪了下来,那边皇上没看温贵妃一眼,直接宣判道,“送温贵妃去浣衣院住一个月,若是以后还有下人忠心做出来这样的事,常馨宫不会再有一个丫鬟太监!” 宛清之前还想着把温贵妃的常馨宫所有丫鬟太监都给换了,让温贵妃失去左手右臂,现在倒是不用了,温贵妃短时间内只怕是不敢再动手了,没有一个丫鬟太监那是什么概念?冷宫都不如啊,被贬的后妃搬去冷宫住好歹还能带一两个贴身丫鬟去呢,皇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那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宛清瞥头去看温贵妃的脸色,青白黑轮换着来,搬去浣衣院住,皇上这话说的有些歧义啊,只是住吗?用不用洗衣服? 宛清不好意思问,她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算是把温贵妃给彻底得罪了,让一代受宠的温贵妃搬去浣衣院,宛清想着后宫肯定会重新卷起风的,到时候那些小妃子肯定想着巴结皇后,有事没事肯定回去浣衣院溜达,温贵妃不会有什么好气受的,宛清想着自己能不能亲眼去瞧一眼,那边皇上已经吩咐公公了,“把常馨宫里的丫鬟太监全都打发了,另外从宫外买一批新的来,你亲自去办。” 全安公公福身应下,当下就去打理这事了,常馨宫的太监宫女也不是这么随意就打发了,得挨板子才会被打发去做那些苦啊累的活,只是皇上刻意吩咐的一句话,让皇后不高兴了,原本吩咐派遣丫鬟的事该是她分内的事,皇上是怕她借机在温贵妃宫里安插人手,成了心的害温贵妃,皇上这是不信任她! 宛清倒是不这么理解,要是她是皇后,肯定会主动提出来让皇上另外找人去做这事,最好是找信得过的侍卫把常馨宫给围起来,别给她有机可乘,万一到时候出点什么错,还不是温贵妃一张嘴的事,皇上信任全安,这事交给他去办,到时候出错就不关任何人的事了,错只会在温贵妃一人,这也算是变相的断了温贵妃的后路,温贵妃心冷的都不知道温度是何物了,站起来,眸光冷冷的撇过宛清,起身往前走,也不给皇上行礼,就那么走了,搬去浣衣院住。 温贵妃看宛清的眼神,让宛清头皮都有些发麻,宛清知道皇上只罚她一个月,还是不忍心,还是想念着二十年的情分上给温贵妃一个悔改的机会,丫鬟太监换了,还可以再培养,她压根就没有真正碰触到温贵妃真正的势力,没谁会把势力搁在自己的院子里的,就是那些丫鬟太监也干不出什么惊天大事来,温贵妃那一只从容不迫的神态让宛清知道她手里有王牌,只是宛清不知道罢了,宛清愣愣不知所思,皇上看着宛清,“你与温贵妃……。” 宛清听得怔住,“宛清承认与温贵妃有恩怨,但是宛清不会刻意去算计她,宛清会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去看问题,宛清脾气虽然差,可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谁自寻麻烦,但是人犯上门来,宛清只能说自己不是好随意被人欺负的,人家如何待宛清,宛清就如何待人,不吃亏但也不会占人便宜,至于思容公主,人家求上门来,宛清是能帮便帮,宛清想,皇上会谢谢宛清的吧?” 十皇子站在一旁听着,耳朵都自己打颤了,她说话可真不知道什么是顾忌,当着温贵妃的面就敢说她的忠仆有胆子弑君夺位,这得多大的勇气啊,整个大御之怕也难找出来几个了,能找出来的那几个一个是锦亲王一个是她的夫君,倒是一脉相传了,只是这谢谢? 皇上都能被宛清给气笑了,因为宛清,他几次三番知道自己爱了二十年的人有多残忍,心机有多重,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温贵妃指使的,他也想看看她到底是如何辩驳的,甚至将来会做出来点什么,或许真如宛清说的一般做出弑君夺位的事来,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把温贵妃贬去浣衣院住一个月,为何是一个月?皇上明知道半个月后七皇子就要迎娶洛亲王府的城吟郡主,温贵妃作为七皇子的生母,肯定要到场的,这是给洛亲王府面子,那时候会有多少人站出来求情? 说白了,皇上就是想看看自己眼里二十年的小白兔在后宫在前朝有多大的势力,这二十年来他到底有多走眼,有多有眼无珠,顺带看看温贵妃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过他,还是简单的想通过他达成自己的愿望,宛清看着皇上的眸底,那浓重的失望之色,宛清也很无奈,都说帝王是孤独的,或者全天下的百姓要求他孤独,皇上不爱任何人,平衡后宫,前朝也会风平浪静,前朝风平浪静,天下就能安稳,可是作为一个人,拥有一份完整的爱,是每个人都会期望的,更何况是拥有全天下的帝王了,凭什么他拥有了全天下,却不能有一份纯净的爱? 生在帝王家,在争夺权力时,只要能得到势力,什么都会做的,可是得到了,就会对自己曾经做过的有种唾弃感,圣明的君主都会觉得皇上不好当,就如唐太宗说的一般,所有人都盯紧了那个位置,那把金灿灿的椅子,可谁知道坐在那冷冰冰的龙椅上,肩上挑着整个天下,那沉重的责任感,就是一句简单的话都得在脑海里思虑过三才敢说出口,谁知道一句不经意会不会牵连的会是整个天下的安危。 这事如何的严谨,宛清觉得自己要是能做三天皇帝,一准会白发苍苍,当然了,这是有责任感的皇帝了,要是那昏庸之辈,听着这话只怕会落的个砍头的下场,可那话说得不错,越是孤独越是需要爱,皇后是太后选的,太后就算是太后了,儿子是皇帝,可还得想着自己的娘家人,不管皇帝爱不爱,先塞一个人来把后位占了再说,温贵妃在皇上命悬一线的时候相救,就像是一汪清泉注进几近干涸的人心里,那一瞬间产生的爱足矣皇上记住一辈子了,更何况这二十年来温贵妃所做的点滴,皇上都记忆深刻,就算现在怀疑当年救他的不是温贵妃,皇上心里也在动摇着,给自己一个解释,或许当年温贵妃是因为爱他才会欺骗他,这二十年可不是假的。 可随着事情的发展,温贵妃的面目越来越狰狞的暴露在了皇上眼前,温柔的背后是欺骗是谎言,皇上就算想不相信,心里也不会没有质疑,今日听着宛清和温贵妃的辩驳,皇上有些明白了,温柔的一面给了他,丑陋的一面给了别人,这二十年来,他只看到她的一面,多么讥讽,皇上想完整的看清温贵妃。 宛清耸了下肩膀,人啊,压根就是个没法理解的动物,为了那点浅薄的想法,就这么一直纵容着,他就不怕真有万一会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宛清耸了下肩膀,温贵妃蹦跶不了几天了,她也想看一看,当年她会对莫流宸出手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只因为爱王爷?宛清打寒颤。 宛清一个寒颤从头穿过背脊还没到头顶呢,那边小太监疾步奔进来,禀告道,“皇上,不好了,太后晕倒了!” 一屋子的人听的怔住,皇上都惊站了起来,“太后怎么了?” 小太监摇头,“奴才也不知道,太后晕倒的时候屋子里只有锦亲王妃一个人。” 宛清听得愣住,王妃怎么跑太后那里去了,别闹出来什么事才好啊,那边皇上急忙的就出了屋子,贤妃淑妃也都跟了去,宛清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瞅着那边还装昏迷的思容公主,只能丢下她了,宛清随后跟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绞尽脑汁的想啊,这不想出来了,皇上不是喊王爷去御书房等他吗?他人一直在这里,王爷此刻还在不在御书房呢? 一路奔去太后的永宁宫,王爷也在那里,脸色青的,宛清心都突突的乱跳,这又是怎么了,那边早有太医在给太后把脉了,王妃在一旁站着,皇上蹙眉,“太后怎么了?” 王妃摇头,她不知道,皇上眉头更蹙,之前太监说的话他可是听清楚了,太后晕倒的时候,屋子里只有王妃一个人,她不知道,那太后是怎么晕倒的? 那边给太后把脉的是林老太医,把完了脉站起来给皇上行礼道,“皇上,太后这是有些中暑气,再加上受了些气,所以才会昏蹶。” 中暑气不关王妃什么事,可这受气,宛清听得眼睛紧盯着太后,王妃会给太后气受骂?可能吗? 皇上坐在那里,紧紧的盯着王妃,“太后受气了,是你给的?” 王妃除了摇头无话可说,宛清瞥头去看王爷,王爷一直盯着王妃,没有要帮着说一句话的意思,那边皇上拿王妃没办法,除了摇头不知道三个字,压根不回答旁的话,很是让他奔溃,同是姐妹,温贵妃能言善道,她怎么跟哑巴没区别,“锦亲王,你也别跟朕装哑巴,王妃不说话,你问!” 王爷冷着声音,“她连本王都能给气死过去,把太后气晕掉算什么。” 宛清无语了,闻着王爷对王妃的火药味,宛清想去撞墙了,她不过就是少盯了一会儿,这又闹出来什么事了,王爷最偏袒的了,现在巴不得皇上罚王妃呢这是,原本无罪的,王爷这一句,算是板上钉钉了,王爷这一句不当让宛清懵了,皇上也懵了,皇后还有贤妃淑妃等一屋子丫鬟太监就没一个能闹得明白的。 皇上问林老太医太后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林老太医回答说太后年纪大了,又是因为受气才引发潜藏在体内的暑气,这一晕倒只怕要三两个时辰才能回过神来,不过要让太后醒也不是没旁的法子,就怕太后醒过来更是气,然后又晕倒,风险太大,不提倡使用。 皇上瞅着太后,真是没办法,往年天气热了,太后都会去避暑的,今天没去一来是因为他过寿,二来是因为颜容出嫁,二皇子要物色正妃,太后不大放心皇后一个人,这不看着点才成,所以一直耽搁着,现在正值炎炎夏日啊,动身去避暑也来不及了。 太后不醒,皇上就盯着王妃,问王妃,结果还是那一个,她真的不知道,皇上要抓狂啊,就算是糊弄脱罪,你好歹辩驳一下,横也是不知道竖也是不知道,他今天没耐性的,皇上把眼睛看着王爷,“太后昏迷之时就王妃一个人在屋子里,问她只说不知道,朕已经再三给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知道珍惜,朕只能将她打入大牢,等太后病情好转,才审理!” 王爷听了嗯了一声,宛清嘴角抽了一下,那边皇上眼睛都睁大了,随即挥手,让侍卫来押王妃下去,宛清整个人懵在了那里,谁来告诉她到底有些什么事在她不经意间就消无声息的发生了啊啊啊! 王妃没有辩驳,就那边跟着侍卫走了,宛清回头看着王爷,“父王?母妃她……?” 王爷放下手里的茶盏,“你母妃是罪有应得,去大牢多住两日正好反省反省,你别去看她。” 宛清无语,什么叫罪有应得啊?这话说的多有歧义,宛清知道不会是太后的事,你们两的私事别闹的人尽皆知啊,王妃娇弱,天气又热,大牢那鬼地方是人待的吗,宛清揉着太阳穴,“太后在寝殿里都能中暑气,母妃住的可是大牢,回头母妃要是有个万一,可真的半点回缓的余地都没了,还有相公他,应该要不了两天就……。” 宛清越说王爷的脸越黑,宛清乖乖的抿上了唇瓣,追着王妃出去了,只是这一耽搁,宛清找不到王妃人了,只得带着梳云和南儿往自家马车走去,半道上,上官苑从大树后面蹿了出来,吓了宛清一跳,上官苑挠着额头,手里是一把小飞刀,“喏,给你的。” 宛清听得愣住,轻摇了下头,“棍子我会使,飞刀,我不会用。” 上官苑朝着宛清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你不会用刀,这个不知道是谁射出来的,要杀王妃,就是那个长的很美的女子啊,被齐哥哥给打了下来,不然她现在都不一定有命了,齐哥哥追了一下,把人给追丢了,他不能在宫里久待,我把刀给你,你自己去查吧。” 宛清接过刀,眸底有些寒冰,这飞刀是杀王妃的,还被上官苑口中的齐哥哥相救,那些侍卫呢,都没跟着王妃不成,宛清向上官苑道谢,上官苑有些挠额头,“你不用谢我,我好像惹祸了。” 宛清听得狠狠的怔住,把王妃的事抛在了脑海,上官苑主动招了,原来王妃和宛清出了大殿,上官苑就一直偷偷的跟着王妃,就因为上官苑有些鬼祟,把侍卫的眼神给吸引住了,以为她会对王妃有不轨企图,这不才让人有了可乘之机,也幸好上官苑躲躲藏藏的,让从小玩到大的齐擎注意到了,想找她问问事,这才碰上有人朝王妃使暗器,这不就顺手救了王妃一命,王妃都不知道,上官苑跑过去把飞刀给捡了,就见到她老爹肃王了,上官苑知道她爹喜欢王妃,他爹的书房里还有幅王妃的画像呢,所以在赏莲宴上她就认出来的王妃。 上官苑把飞刀暗杀的事跟肃王说了,肃王追着王妃就去了,就担心暗处还有人想动杀手,要不说巧合就是巧合,王爷在御书房里左等右等也不见皇上来,一打听才知道皇上在处理后宫的事,把他干晾在那里,这不不等皇上了,他还想着王妃等他一起回王府呢,就直接出了御书房,半道上就看着肃王拦着王妃说话,王爷那个火气啊,蹭蹭的往上冒,又怕误解了王妃,就走过去听了一下,当然没被人给看见。 这一听就听见肃王说让王妃跟他走的事,说皇宫不安全,说王妃不安全,他可以给王妃想要的平静生活,让王妃好好考虑一下,还要亲自护送王妃回去,王妃同意了,这同意就有歧义了,至少在王爷心里有了歧义,是同意好好考虑还是同意肃王送她回去,不论是哪一个,她都不应该同意! 这不王爷就黑着脸出来了,脸上那表情差的就跟看见王妃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地,肃王想帮王妃解释两句,王爷冷着脸看着肃王,王妃怕他们打起来,让肃王走,肃王只得走了,王爷就一路拽着王妃要回王府,有什么帐慢慢回去再算,只是半道上被太后请去了。 王爷是越想越气,最后就闹成这样了,宛清都知道了,宛清看着上官苑,上官苑扭着眉头,“我看王爷好像对王妃不大好,要不让她嫁给我父王吧?我父王难得看中一个女子,我也很喜欢她。” 宛清听得无语,这是多开明的女儿,主动帮自己的爹找老婆,可是王爷王妃不是看着那么简单啊,让王爷休了王妃或者让王妃逃跑,那可能吗,不满世界追杀才怪呢,再者,她相公现在人是不在,回头回来了,知道了,完的可不是王爷一个,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他虽然嘴上说让王妃走,可那也只是在王爷跟前说说,心里是不是真的那么想,谁知道呢?她可没那个胆子犯太岁,再说了,她还是很看好王爷的,宛清挑了眉头,换话题,“你父王?你父王是谁?” 上官苑一时呐呐,头抵着,连着摇头,说宛清听岔了,然后一溜烟逃走了,梳云和南儿两个互望,都一耸肩,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宛清扶着额头,低头看着手里的飞刀,左右翻转着,满世界全是乌龙啊! 只是一把寻常的匕首,宛清能知道谁在背后使坏么,她又不认得这些兵器,要是莫流宸在她肯定就交给莫流宸处置了,可他人不在,宛清轻叹一声,还得找王爷去,宛清抬步往太后宫中走,那边赵欣然一身皇子妃的装扮走过来,对着宛清可没什么好脸色,站在宛清跟前,“你为何要处处针对我爹!” 宛清听得挑眉,针对左相,脑错了吧,她从不先去招惹谁的,左相找过她多少麻烦了,若不是他,她不知道活的多轻松,宛清眸光淡淡的看着赵欣然,“四皇子妃弄错了吧,我可从未针对过左相。” 赵欣然咬牙切齿的看着宛清,“你还说没有,昨天不是你开的药方,让我爹含着那么苦的药进嘴里,到现在他都吃不出菜味了!” 宛清不想跟她辩驳,她现在是淑妃的媳妇,淑妃最近没针对她了,她在后宫里就温贵妃和她手底下一批人,日子轻松不少,她不想与淑妃为敌了,宛清想走,那边赵欣然拦住宛清,“你还没给我个解释就想这么走了。” 宛清瞥头看着她,“解释,你要什么解释?要解释你找皇上要去,我很忙,麻烦你把道让让,刀剑无眼,万一伤着你了,我可是不负责的。” 宛清说着,把袖子下的短匕首拿了出来,赵欣然脸色一变,她身后的丫鬟就扯着嗓子喊,“锦亲王世子妃要杀四皇子妃!” 梳云和南儿听的直翻白眼,那边淑妃蹙了眉头,呵斥一句,“皇宫重地,岂容你一个丫鬟随意喧嚷惊扰圣驾,来人,拖下去掌嘴十下!” 淑妃话落,那边两个嬷嬷就过来了,把丫鬟拖到一旁去,左右开弓,唰唰的就是十巴掌啊,宛清无奈的耸了下肩膀,主子眼睛不贼,丫鬟眼睛更不贼,她有什么好盯着的,皇上在后头不远处站着好不,她就算不给四皇子面子也得看皇上的面子行事,她可不想挨骂,宛清饶过脸色僵硬的赵欣然走过去,那边皇上看着宛清手里的短匕首,眉头都扭得没边了,“宸儿就这么由着你,还随身带着短匕首,只怕人没伤到,自己就先伤了。” 宛清听得嘴角轻抽了下,默默的把匕首收好,在一旁请安,皇上带着一群人走了,王爷蹙着眉头看着宛清,宛清把匕首拿出来,“父王,肃王和母妃之间没什么,宫里有人刺杀母妃,被肃王知道了,才想着送母妃回王府的,宛清发誓,这绝对是真的。” 看着王爷眸底那不信的眼神,宛清三个指头都举了起来,王爷扭着眉头接过短匕首,眉头都扭得没边了,他真误会云谨了,“那父王现在该做什么?” 知错就改,不懂就问,很不错,只是太笨了,一碰到王妃和肃王站一块,宛清怀疑王爷的智商就算不是负的也绝对是零或者接近于零,没闹清楚就胡来,也不怕把矛盾越闹越大,万一不可收拾了怎么办,宛清纠结着,“母妃被关进大牢了,父王非但不帮着求情还落井下石,宛清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但肯定母妃恼您了,非常非常的恼您。” 更让宛清纠结的是宛清一肚子话不敢说出来,宛清想说什么,大牢父王您熟,狱卒见了您都想逃了,您去陪着母妃呗,现在去求皇上放了母妃是不大可能了,皇上之前问那话不就是给你担保的机会,是你自己给扼杀了,现在回头,依着宛清对皇上的了解,和皇上和王爷抬杠的习惯,那是绝对不大可能的,王爷要是硬闯劫狱,回头王妃出来了,他就得进去住半个月了。 王爷那眉头扭的,把短匕首握着,就走了,宛清站在后头,拿手挡着太阳,南儿上前把随手拿着的伞拿出来给宛清遮着,“少奶奶,咱探监去不?” 宛清扭眉啊,探监,探毛监啊,王爷不是说了不让她去的吗,她不用去吧,王爷应该会想办法把王妃给接出来吧,宛清一边思岑着一边往回走,上了马车,锦亲王府的马车出了宫门就分两道了,宛清是回王府,空着的王爷王妃坐的就一路到大牢了,当然了,马车里空无一人,王爷骑马走的,去哪儿了宛清不大清楚,不过八九不离十应该去了大牢,不过王爷不是寻常人,宛清猜错也有可能,玉苓陪着王妃上大牢了。 宛清回了王府就去了王妃的屋子,璃儿在小推着里玩着,现在璃儿可不小了,有近九个月了呢,奶娘瞧见宛清,欣喜的笑着,“世子妃,你是不知道,就刚刚,小郡主说话了!” 宛清听得眸底露出欣喜之色,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呢,梳云就抢先了,那高兴的劲头不比宛清差,“小郡主说的什么?” 奶娘回道,“就说了一个字,好像是宸,应该喊得世子爷的名讳。” 宸儿的宸?宛清瞥头瞅着璃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还好王爷王妃不在这里,这也呸打击人了吧,王爷王妃天天教她父王母妃,她记不住,倒是记住了莫流宸的,他也太好运了吧?这屋子里教璃儿说话最少的就是他了,璃儿喊的第一个字竟然是他,长的美果然有优势。 梳云和南儿很高兴呢,能说第一个,那很快就能说好多了呢,小郡主会说话,那王府就更热闹了,回头两位少爷会说话了,那就更更热闹了,想着,两丫鬟都能高兴的在屋子里飘起来,不过想小郡主喊少爷,也很正常啊,谁见了她都想抱,就少爷站在那里瞧着,小郡主朝人伸手最多的就数少爷了,先学会喊少爷,以后伸手少爷不抱,就直接喊名字了。 ------题外话------ 一万三滴字啊,拿票票来安慰我被戳破的键盘膜,~(>_ 第二百三十章 洗凤袍 宛清看璃儿拿波浪鼓敲着小推车,嘴里依依哦哦的叫唤着,看了宛清几眼,把手里的波浪鼓一扔,小胳膊朝宛清伸着,她不想在小推车里待着了,宛清走过去,弯腰蹲下,伸出食指让璃儿抓着,“叫大嫂,我就抱你。[.超多好看小说]” 璃儿紧紧的握着宛清的手,把宛清往她身边拉,小嘴撅着,摆明了是要亲宛清啊,宛清拿指头去戳璃儿的小脑门,明丽的眸底都是笑啊,“你倒是会想办法,大嫂抱你玩会儿。” 宛清说完,那边奶娘过来帮宛清,宛清抱着璃儿在屋子里溜达着,奶娘一直就盯着那边屏风呢,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世子妃,王妃怎么没跟您一块儿回来?” 宛清轻叹一声,“今晚你带璃儿睡,王妃不一定能回来,她人在大牢。” 宛清说的略显云淡风轻,却是怔住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王妃在大牢,今儿不一定能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丫鬟婆子不敢问宛清,这不都把眼睛瞄着梳云和南儿了,梳云简略的说了两句,让她们别担心,宛清在王妃屋子里玩了两刻钟就会绛紫轩了,现在都下午了,要不了多久天边就该被晚霞给渲染,皇上送王妃进大牢前有询问过王爷,王爷并未帮着求情,王爷再去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肯定会多番阻拦的,王妃最起码明天中午才能回来,不过也不排除别的可能。 宛清走了这么多的路,脚酸涩的厉害,胳膊也酸,一边上楼一边揉着脖子,那边梳云忙让南儿去准备点小碎冰来给宛清敷敷,这肩膀和腿都得捏捏,几个丫鬟殷勤,宛清也高兴啊,悠儿然儿就在宛清一侧玩着,竹云帮宛清捏肩膀,宛清舒服的都闭上了眼睛。 就这么小憩了半个时辰,宛清就醒了,肚子饿的都能叫唤了,吃了饭,宛清困意全消,就欣赏起夜色了,那边梳云问道,“少奶奶,王爷让您晚上吹箫,今儿继续不?” 宛清瞥头朝着王爷王妃的院子望去,灯火倒是依旧通明,可是并未有王妃回来的消息传来啊,王妃此刻只怕还在大牢里带着呢,想着大牢,宛清眉头紧扭,那地儿宛清去过,跟着王妃去接王爷回来,因为是王爷自愿去的,狱卒忙前忙后献殷勤,唯恐招待不周,有床褥被子还有书桌笔墨纸砚,条件很好,可是王妃呢,是皇上派的侍卫亲自送去的,狱卒没胆子对王妃开小门,最多就是把大牢打扫的干净一些,把那些什么稻草拿走换上个竹席,最多也就这样,可这在炎炎夏日顶什么用?那蚊子可是漫天的飞,那些死刑犯多少天没有洗澡啊,臭味都能把人熏晕了,再加上乱跑的蟑螂老鼠,宛清想王爷这回错误犯的有些大发了,看他怎么收拾去。 宛清扭着眉头,王妃虽然不在,王爷也不知道在不在,但是这萧,她是继续吹呢还是不继续?她今天实在是没那个兴致啊! 宛清托腮思岑着,那边有疾步声传来,梳云忙走到回廊劲尽头,询问着,“柳妈妈,大晚上的你不照顾小郡主,跑绛紫轩来做什么?” 柳妈妈就站在那里,昂着脖子往上了望,答道,“奴婢也不想大晚上的跑来,只是小郡主还在哭呢,以往都是跟王妃睡的,跟奴婢睡不习惯,小郡主一直哭,哄也歇不了,奴婢实在是没法子。” 宛清听得眉头挑起,“王爷人呢?” 柳妈妈答话,“王爷原是想把小郡主抱去给王妃的,奴婢给劝了下来,王爷就出去了,应该是找王妃去了。” 宛清听得直叹息啊,何苦呢这是,跑两回大牢了,当初在宫里头帮着说一句,不就什么麻烦事都没了,宛清看了眼有些打哈欠的悠儿然儿,吩咐奶娘照顾好他们,就随着柳妈妈去了王妃的屋子,璃儿那哭声大的,才进王妃的院子,宛清就闻见了,当下三步并两步的进屋了,把璃儿抱在怀里轻声的哄着,“璃儿乖,母妃一会儿就会回来,咱先不睡,在屋子里走走,一会儿母妃回来陪璃儿睡好不好?” 宛清一边哄着,梳云在一旁拿帕子给璃儿擦眼泪,眼睛都有些红了,梳云还给她做鬼脸,躲猫猫,唱小曲子给她听,十八般哄人的武艺都拿了出来,璃儿这才停歇了下来,一抽一抽的,说不出的娇怜啊,宛清把璃儿的下颚搁在肩膀上,轻拍着她的后背,可是璃儿就是不睡,似乎在王爷王妃回来,宛清也无奈啊,王府里只怕又多了个小执拗了。 就这样,宛清抱着璃儿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小半个时辰的样子,那边屏风处才有动静传来,王爷抱着王妃回来了,宛清瞅着王妃睡着的样子,眼睛狠狠的眨了两下,王爷脸色没有焦虑之色,王妃不会是晕倒的,睡着了?王妃心里肯定会挂念璃儿,不会在这关头睡着的,宛清瞅着王爷的神色,只有一个结果,被点晕了。 王爷进屋瞧见宛清,蹙了下眉头,“璃儿睡了没有?” 宛清摇摇头,“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王爷点点头,没听见璃儿的哭声他就放心了,当下吩咐丫鬟给王妃拿一套衣服去温泉,还有消痒的药,宛清瞅着王妃的脸,上面有三四个包,不用说肯定是大牢蚊子的杰作了,那边两个丫鬟朝王爷点了点头就去了王妃的卧室,宛清继续抱着璃儿溜达,脑子里想的却是王妃院子里的温泉,前些日子宛清来的时候,碰上王妃给璃儿洗澡,就是在温泉里,宛清好想把温泉搬绛紫轩去。 没一会儿送衣裳的丫鬟就回来了,眸底那个笑啊,一路咕噜过来,宛清捕捉到两句,王爷亲自伺候王妃沐浴呗!宛清有些无语,点穴虽然她是不会,不过既是能点晕,自然能点醒了,王爷摆明了是故意的,就是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把王妃从大牢里弄出来的,王妃身上还有气晕太后的嫌疑,那些狱卒还不敢纵容王爷带走王妃的,只是王爷要真一意孤行,那些狱卒也没那个胆子,最多就是把戏演足了,回头上头降罪下来,也有话说不是? 至于王妃嘛,王爷敢去的时候,正被那些突然蹿出来的动物吓的惊慌失措,又有蚊子攻击,狼狈不已,王爷瞧得恨不得给自己两拳才好,连狱卒打开门的时间都等不及,一拳过去就把大牢给砸了,抱着王妃就要走,王妃挣扎,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了,王爷瞧王妃难受,干脆把王妃给点晕了,然后一路用轻功回来的,走的直线,比骑马快。(.好看的小说) 小一刻钟的样子,那边玉苓就过来了,也换了身衣裳,身上还有淡淡的药味,玉苓福身行礼道,“王爷让奴婢抱小郡主进去睡觉,还有,明儿洛亲王世子娶颜容公主,王爷说王妃去不了了,让您跑一趟。” 宛清眉头挑了一下,把璃儿给了玉苓,玉苓抱着璃儿就进屋了,璃儿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呢,这一换人没了节奏,一下子就不适的哭了起来,玉苓哄着璃儿就进去了,卧室里,王爷把王妃抱了放在床上,玉苓把璃儿抱给王爷,王爷眸底含笑的点了下璃儿的鼻子直接就搁王妃里侧了,璃儿看着自己的母妃比她早睡,耸着小鼻子往王妃怀里钻,哭声歇了,一转眼啊,快到王爷还想逗她两下的机会都没给就打着小哈欠谁熟了。 玉苓松了口气,瞧王爷自己也换了声衣裳,走到烛火旁灭了两盏灯,就把门关了出去了,王爷看着王妃和璃儿,眉头那个扭,不知道解不解穴的好,解穴了,万一她醒了,肯定会对他怒目而视的,他承认有错,看见她跟肃王说话,他心里就不舒坦,听见什么就是什么了,可她也有错,明明答应过等他一起回来的,却是同意肃王送她回来,她是他的王妃,岂能由旁人相送?! 王爷一挥手,留了最远处的两盏烛火,挤着王妃睡下了,半晌,还是伸手解了王妃的穴,却是紧紧的把王妃搂在了怀里,哪怕受煎熬也认了,谁让他自己活该,王妃没有立马醒,过了十几秒才醒过来,王妃没有武功,被指头戳,肯定会有痛感的,想抬胳膊揉一下都办不到,王妃惊了一下,昨晚她是没敢挣扎,但是今天,王妃心里有些火气,“我知道你没睡,你放开我。” 王爷睁了眼睛,把王妃搂的更紧了,“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睡,我说睡着了就是睡着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我困死了。” 王爷说的理直气壮,外面玉苓听得嘴角有些抽,王爷这两天说话越来越奇怪了,恩,怎么说呢,有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感觉,就像这句,明明清醒的不行,却是说自己睡着了,不用想也知道王妃脸上是什么表情,玉苓蹲在门口,后背靠在墙壁上,那边有两个小丫鬟过来,站在远远的,用手势示意玉苓下去歇着,玉苓挥挥手摇头,今儿轮着她的,今晚不同寻常,换了旁人值夜,她不放心,闭眼,玉苓守夜。 两丫鬟轻耸了下肩膀,灭了几盏灯,打着哈欠下去歇着了。 屋子里,王妃还在挣扎,“我要去洗澡。” 王爷听了,眸底有笑,却是依然没有松手,凑着王妃的耳朵道,“知道你爱干净,我已经帮你洗过了,很干净。” 王爷现在胆子不小了,脸皮一旦厚起来,就万事没了顾忌,还放着胆子去咬王妃的耳垂,早肖想很久了,一直没敢动手,王妃躲闪,脸色有些红,可是璃儿在一侧紧挨着,王妃一挪,就挤着璃儿了,璃儿小身子自己往里了翻,王爷扭了眉头指责,“你别把璃儿给压坏了。” 王妃只得往回撤,脸上的红晕褪去,“你到底想怎么样,太后晕倒,我是罪有应得,你又把我弄回来做什么?!” 罪有应得四个字让王爷眉头扭得没边了,“我说的不是太后的事。” 那就是肃王,王妃知道他指的是肃王的事,之前她就做了解释,是他自己不相信,还当着皇上的面说,皇上他们也不知道,在他们眼里,太后晕倒与她脱不了干系,王妃也想不明白,太后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突如其来吓了她一跳,王妃还在想自己说了什么惹到太后生气了,耳边王爷的声音传了来,“太后问你当年救皇上的人到底是谁了?”除了这事,他想不出来太后找她有何话说。 王妃轻轻的恩了一声,王爷没继续问了,他知道她是不会说的,指不定就是这事惹到太后了,不过她也不傻,肯定能圆过去的,那太后到底是因为何事晕倒的,王爷扭着眉头想着,他知道自己想不通,明天去问问皇上就知道了,他这也算是劫狱了吧,明天还不知道怎么批他,王爷想着,眉头扭的没边了,王妃依然的不放弃,王爷干脆用脚把王妃挣扎的双腿给捆住了,“别乱动,我都多久没碰过你了,璃儿都九个月大了,我慎重其事的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我能忍着完全就是被逼的,你要是乱撩拨我,我忍不住,你可别怪我。” 王妃果然不敢乱动了,她想不明白,王爷一直就好好地,安安稳稳的睡他的地板,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会想着上床,结果昨天去了一趟绛紫轩,整个人就变了,变的让她有些错乱,王妃压低了声音,“你想睡床,我让你还不成吗,我带璃儿下去睡。” 王爷听了脸有些黑,声音也沉了三分,“不过就是抱你睡一下,你是我的王妃,我连抱自己王妃的权利都没了吗?!想不让我抱也成,你要是能像宸儿一般打倒我,你干什么我都不管,你要王位,我都给你,大御还能找到像我这么开明的王爷吗?” 王爷说的浑然不知道自己又上了一个境界了,王妃已经哑然不知道说什么话了,像宸儿一样打倒他,就能想干嘛干嘛?甚至连王位都能给她,她要王位做什么?王妃被抱的浑身僵硬,她习惯一个人睡,好不容易才习惯搂着璃儿睡,现在被抱着对她来说就是一种煎熬,王妃忍不住想挣扎,那边王爷原本就心猿意马,腹火难除,碰上王妃时不时的动一下,王爷脸色都能憋出火来了,脑子里却是想着那两张纸,上面只是大致的写了,无论王妃如何反抗,坚决不下床,就是王妃再如何别扭委屈,他都不能心软,不然吃亏的就是他自己,要厚脸皮! 只是王爷没料到自己也会这么的难受,上一回有璃儿的时候,他醉酒伤了王妃,他不敢动她,王爷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当然了,这只是心里不知道怎么办,这边想着,手却是无意识的乱摸,已经蹿进王妃的衣服里去了,等他自己回过神来时,手被王妃紧握着,王爷想抽回来都不好意思,只能继续了,王爷是习武之人,想挣脱王妃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可被王妃用尽力气握着,王爷眉头扭了起来,“你打算和我就这样过一辈子还是你一直没死心,还想跟肃王出去!” 王妃不松手,“我……只是不习惯被你碰。” 王爷听着王妃这话,心里是多大的挫败,都已经是二十年的夫妻了,彼此之间还有不习惯三个字,就这三个字时时提醒着这么多年来到底有多糊涂,王爷轻叹一声想抽回手,手前进后退王妃还是知道的,这不就把手给松了,只是没料到王爷退了一下,就直接往上蹿了,萦绕在耳边的说话声更是有理,“既是不习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王爷说他的,可问题是王妃不想习惯,王妃努力的坐起来,这回王爷让王妃坐起来了,他自己就坐在王妃的对面,“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除了放你走,你想我怎么样我都成,今天你要是不明确的说出来,那以后就全得听我的。” 王爷说完,就双目勾勾的看着王妃,王妃被王爷盯的无所遁形,“我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我了,就算你爱的是我,那也是二十年前的我,我不想成为谁的替身,哪怕是我自己的。” 王爷听的有些懵住,“我没把你当成是谁的替身。” 王妃听得嘴角的笑有些僵硬,没有吗?她虽然认命,但不糊涂,有多久,她被看着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温贵妃,从那时候起,她的眼神都不想和他的对上,就算不被喜欢,可也不想看见谁的眸底有身影,却不是自己,当初她认命的嫁进锦亲王府,不过就是想找个地方活下去,好好的完成祖母的愿望,先王爷待她好,她知道自己会嫁进锦亲王府是先王爷一手促成的,但是她并不恨他,一个巴掌拍不响,当年先王爷脾气虽差,可英明却是广为流传的,只要国公府不应下,她不会嫁进锦亲王府的。 先王爷待她好,可以说除了过世的祖母就数他了,他要一个嫡孙,她若是不生,他的心愿不可能实现,她自己也孤独够了,想有个孩子陪着她好好活下去,给她一个活下去的支柱,他爱谁与她无关,他们都是被逼迫的,她也不恨他,只是宸儿从未离开过她的视线,先王去世后,王府交到王爷手里,宸儿也由他教,她知道让宸儿去给七皇子做侍读不是他的主意,温贵妃向她提过,她拒绝了,没想到温贵妃求皇上,皇上找王爷说话,王爷问了她一声,当时她就明确的说过不同意,可最后他还是把宸儿送进了宫。 宸儿在宫里比赛赛马的时候,她也在,亲眼瞧见自己的儿子从马上坠落时,她心里是什么感受,若是宸儿死了,她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宸儿没死,哪怕他坠马摔在了石头上,可他还是活着,昏迷了几个月,太医束手无策,就连准备后事的话都说了出来,那一瞬,他就只是她的敌人,是他固执才会送宸儿进宫,宸儿不进宫就不会赛马,更不会坠马落得今日境地。 宸儿最终还是醒了,可双腿尽断,还一度不认得她是母妃,那时候,她想过和他还有宸儿同归于尽的,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说话她不会辩驳,除了宸儿,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么多年她都习惯了,就算心里再如何不愿意,也逼自己愿意,她只是他想休休不掉的正妃。 王妃陷入深思,王爷瞧王妃看着自己,眸底却没有自己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底不由得一阵慌,把王妃揽在怀里,“我知道你恨我,从宸儿断腿起就恨我,从那时起连正眼都没给过我,我曾一度怀疑自己哪一天换了身衣服走在街上碰到你,你都不会认得我,当年是我没顾及你的意思就把宸儿送进了宫,我也没想过宸儿会被人暗害从马上摔下来,甚至连害他的人我都找不出来,可这么多年,我已经悔改了,若是知道有那一天的事发生,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送宸儿进宫,现在宸儿的腿也好了,比我优秀,甚至比先王都出众,我以为宸儿好了,你就不会那么恨我了,我没有把你当成过温贵妃的替身,当初我问过温贵妃给过我几片雪莲,她说两片,我清楚的记得是三片,我查过,我也问过你,你说不是你救的我,当初你生下宸儿后,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我甚至希望当初救我的人就是你,可是你从来没有主动对我笑过,眼里心里只有宸儿,你不像她,你也不爱我,我甚至都不知道如何跟你说话,那一次,我知道老夫人害了母妃,我却将她当成亲娘一般恭敬的待了那么多年,整个王府里我都不知道有谁真心待过我,你对我不闻不问,看见我醉醺醺的,你连句基本的关怀都没有,直接让丫鬟送我去书房歇息,我气极了,才会伤了你,这间屋子是我们的新房,我不能睡在自己屋子里,在书房一住六年,我待不下去了,每回在这间屋子里溜圈,你不留我,回了书房,我真想一把火全给烧了干净,那日我命悬一线,却得知是你救了我,你知道我有多高兴有多气恼吗,你骗了我二十年,也不跟我说实话,我都来不及问你,你就溜出了王府,后来我知道因为我一时粗暴让你有了身孕,我自责,可我也高兴,我知道你想要女儿,当年知道有身孕时,你第一件做的就是女儿装,是我无情的灭了你的希望,宸儿断腿后,我就一直想过让你再生一个儿子,就算宸儿将来没了世子之位,他还能有个弟弟照顾他,可我怕说出口,怕你说我抛弃了宸儿。” 王爷还是第一回跟王妃敞开心扉说这些话,说出来心里舒坦多了,对面王妃错愕的眼神,让王爷心里有些突突,当年王妃也想过再怀一个儿子,就算她将来死了,还能有人替她照顾宸儿,可她说不出口,她怕再生一个儿子也会是宸儿那样的下场,更何况,当年若不是先王爷逼迫,她都不一定有宸儿,她张不开这个口,就算王爷应下了,没有先王爷护她,她不一定能生的下来,或许还会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那样宸儿谁来照顾,他吗?一月只能见到半月的人,她能她敢指望吗?她告诉自己世上没有绝人之路,宸儿肯定会治好的,就是这么个信念让她坚强的活着,直到那日在端王府看见宛清,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她,因为宛清和她有相同的想法,想让人把炭炉给拿远一点,同是看着端王妃瑟瑟发抖,咽了下去,乖乖的站在一旁,看着王妃,眸底有同情之色,看着太医忙前忙后,最后忍无可忍,把端宁给拽了出去,端王妃发病的时候,王妃都会去看望她,难保自己唯一的闺中好友因为病痛哪一日就去了,也遇到过不少的大家闺秀,看着端王妃,同情有之,更多的还是想着那病会不会传染给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外面透气,如此耐心都没有,她敢娶回来给宸儿吗? 让王妃高兴的是,端王妃病好了,那一次正是碰到宛清的时候,她没想过一个庶女会医术,只是听慧海大师说过,宸儿命里有福星,他或许会好转,王妃就认为宛清是那个福星,那时候,莫流宸已经将近十八岁了,老夫人已经多次向王爷提出给宸儿娶妻,都被她给挡了回去,次数多了,她又没有人选,只怕宸儿会真的娶老夫人安排的人,所以她便下定了决心,就娶宛清,庶女身份又如何,宸儿连世子的位置都保不住,又何须强求一个嫡出的身份。 王妃想着自己当初的决定,还是忍不住嘴角弧起一抹笑来,这么多年,就这一件事她做对了,她没有留下遗憾,王爷瞧着王妃突然之间就笑了,布满阴霾的心霎时敞亮了起来,紧紧的把王妃搂在怀里,有些激动的问道,“你肯原谅我了?” 王妃被王爷问的愣住,嘴角的笑意立时僵硬了起来,“我只是想到宛清会医术而已。” 王爷的胳膊也僵硬了起来,脸色的激动隐去了,满腔热血换来一盆冰啊,王爷松了王妃,紧紧的盯着她,“那你何时肯原谅我,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王妃摇头,她不知道,王爷心里有些冰凉的,冷落了她二十年,想让她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原谅他,是他奢望了,可这么无穷尽的等待他等不下去,王爷一胳膊揽过王妃直接就倒在了床榻上,“你慢慢想,但是你得保证爱我,不许想着离开锦亲王府的事,我没你想的那么大度,会写休书给你让你跟着别人逍遥去,那是做梦!” 王妃难受的挣扎,王爷紧紧的盯着她,“要么被我抱着,要么我送你去屋顶算睡去,你自己选。” 王妃听得眼睛睁大,下意识的看了眼天花板,王爷脸唰的一下黑了,她宁愿睡屋顶也不愿意被他抱着,他就非抱着不可了,凭什么难受的就他一个,王爷搂紧了王妃,看着王妃那白皙如玉的脖子,直接就亲啃了上去,王妃轻呲了一声,后头璃儿的哭声传来了,王爷惊住,王妃忙坐了起来,把璃儿抱了起来,王爷蹙眉,“压到她了?” 王妃摇摇头,应该是没有,“许是梦到什么了吧。” “她才多大点,就做梦了?” “你又不是璃儿,怎么知道她不做梦?” 王爷哑然,就那么看着璃儿往王妃的怀里蹿,找吃的,“璃儿是饿哭的吧。”想着自己的小郡主半夜被饿哭了,王爷那脸黑的,恨不得去活刮了奶娘才好,云谨不在,她们连璃儿都不喂了不成?! 王妃解了衣服就喂璃儿吃的,璃儿吃着就不哭了,小脸扑扑的,王爷看着璃儿,然后眼睛就换了位置了,看的王妃脸红红的,想要转身避着点,王爷却是靠近了坐,想到一件事,很乐意告诉王妃,“璃儿今天说话了。” 王妃听了当即抬头看着王爷,王爷想着逮到机会就占便宜几个字,计上心来,凑过去,“亲一下,我就乐意告诉你。” 那边璃儿小朋友吃的正欢呢,听到这话以为是跟她说的,眼睛睁着,看着王爷,把手伸过来,王妃瞧了眼角有笑,王爷暗暗的翻了个白眼,还是女儿懂事,比她娘懂事多了,王爷亲了下璃儿的手,璃儿完事了,继续吃自己的,王妃看着王爷,“也亲过了,可以告诉我了吧?” 王爷忍不住瞪了眼王妃,才不管她在喂璃儿呢,凑过去,狠狠的在王妃脸上亲了一下,才道,“别太高兴了,璃儿喊得不是你。” 王妃听得愣住,不大确定的问道,“是你?” 王爷不满的看着璃儿,话语里有三分酸气,“枉我有事没事就带她遛马,她不喊我这个父王偏去喊连抱都得自己伸手的大哥,都多久没见面了,还想着他呢。” 王妃也没想到璃儿第一个喊的会是莫流宸,要说宛清的可能还要大不少呢,王妃也不去纠结,他们兄妹感情好,她自当乐意了,璃儿可算是会说话了,她盼这一天盼了多久了,王妃低头看着璃儿,璃儿吃饱了又睡了,王妃轻轻的把她放在一旁,拿了个小薄纱给璃儿遮住小肚子,然后靠着璃儿睡下了,一个劲的猛亲啊! 把一旁的王爷艳羡的,也不管王妃有多不习惯,直接抱了王妃再说,能占便宜就占便宜,不能占便宜,制造机会占便宜,直到把王妃惹恼了,才安稳的抱着王妃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起了床,她可是还记得她得代表王爷王妃去参加喜宴呢,吃过了早饭宛清就去了王妃的屋子,去的时候,王妃正教璃儿说话呢,可是璃儿就是依依哦哦的糊弄着,王爷从外面进来,王妃忙问道,“太后身子如何了?” 王爷一脸笑意啊,“太后没事了,她说不关你什么事,听说皇上把你打入大牢,把皇上一顿批了。” 王爷是真高兴啊,今儿早朝过后,皇上单独留下他,问他昨晚把王妃点晕了抱回来的事,这可是公然违抗圣旨了,皇上觉得王爷半点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那个火气啊,之前问他,他说罪有应得,转脸,大半夜的去把王妃劫回来,还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璃儿想母妃了,没母妃陪着睡不着! 璃儿晚上还跟王妃睡不成,有几个娘是自己亲自带孩子睡的,那要奶娘做什么,皇上不信,要说他自己没王妃睡不着,皇上信服的可能还有大一些,可王爷这么说,皇上只能找到机会训斥,早怎么想不到璃儿,等把王妃关进去了才想到,没事找事,违抗圣旨挑衅他就那么好玩,王爷知道自己不对啊,当然不是对皇上了,而是委屈了王妃那么久,他进宫找皇上,宫门关了,他有什么办法,硬闯进去,还不定被扣什么帽子了,相比较而已,硬闯大牢的罪责还要小一些,两权相害取其轻,再说了,璃儿也得能等那么久吧,大牢里那么熏人,云谨能待一两时辰也算是受到惩罚了,他要是不动粗,她不会跟他回来的,又不是没试过,他自认够固执了,比起云谨来,他根本不算什么。 皇上最多骂两句,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可就骂到一半,那边太后把皇上叫过去了,狠狠的训斥了他几句,骂皇上糊涂,至于因为什么事,太后没明说,但是他听得懂,还不是误认温贵妃救命之恩一事,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不然太后会容忍温贵妃才怪呢,就因为这么一个骗子,差一点让他们母子决裂了啊! 太后想着心里就顺不过气来,这会儿听皇后说温贵妃被皇上贬斥到浣衣院住一个月去了,太后脸色才稍稍好转了一些,但是一个月怎么能平复她的气,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她也不好说什么,太后让人去打听温贵妃在浣衣院过的如何,心腹嬷嬷去了一趟,回来说温贵妃在屋子里读书写字,又差点气晕过去,当即让宫女把她的衣服留下两套备用,其余的全都给温贵妃送去,让她亲自洗,今天必须洗完! 想想,太后的衣服啊,还是所有的,得有多少,简直不敢想象,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温贵妃瞧着太后一堆小山凤袍,一口银牙没差点咬碎了,就是因为她,她这辈子都难有穿上凤袍的机会,还让她给她洗衣服,温贵妃没气的中暑,可太后派了人来看着,皇上让她住浣衣院可不是让她来读书写字的,这捣衣声能静得下心读书么,在什么地方就得做什么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洗衣服,别想着皇上能来救她,太后中暑了,现在才稍有好转,连锦亲王妃都被关进大牢住了一宿,皇上不敢违逆太后的,温贵妃多担待。 温贵妃纵使心里憋了多闷的气,也得乖乖的洗衣服,嬷嬷端了瓜子磕着,跟前的桌子上还有鞭子,当然,就算她有太后撑腰也还是不敢对温贵妃挥鞭子的,毕竟她是七皇子的母妃,有国公府撑腰,现在又和洛亲王府结了亲,后台硬着呢,她们也就狐假虎威罢了,不能做的太过火了,两边都过得去也就是了,瓜子磕着,小风吹着,那个惬意啊,就是不时的有后妃来探视,让她时不时的站起来俯身行礼,有些添暑气,不过倒是收了不少的好东西,都是让她暗地里给温贵妃添活的,银子她拿了,温贵妃做多少的活,有太后定。 温贵妃咬碎银牙,所有的屈辱都承受了,一件一件的洗凤袍,洗的额头青筋暴起。 宛清在王妃的屋子做了片刻,那边玉苓进来禀告道,“王爷王妃,所有贺礼都装上马车了。” 王妃点点头,看着宛清道,“你小心点儿,多带几个暗卫去。” 宛清站起来,去逗了两下璃儿,瞧见王妃脖子处有些微的吻痕,宛清轻挑了下眉头,有不少长进了,她白担心了一宿,宛清福身行礼,带着竹云和北儿一路往洛亲王府而去。 ------题外话------ 亲们,表着急,洗凤袍还是第一步,回头有温贵妃受的想看暴风雨记得给动力哦,^_^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小脾气 铁帽子世子娶亲,娶的又是公主,皇后之女,极有机会问鼎天下的二皇子的亲妹,这阵仗,咱就不说了,当初莫流宸和莫流暄的喜宴加起来差不多也就阵仗,那人多的让宛清有些以为自己不是参加婚宴而是赶集来了,不过,宛清怎么说也是锦亲王世子妃,东征大将军的夫人,还是备受欢迎的,一路被迎到正屋,宛清是女眷,自然由女眷招待。[.超多好看小说] 在小门处迎接宛清的是个姑娘,莫城绮,那位即将嫁进四太太府上的侧妃之女,宛清还是头一回瞧见她呢,以往的宫宴,洛亲王妃都只带莫城吟,今儿一见,是个极美的姑娘,至少不比莫城吟差哪里去,眉头间有抹温婉,但是眸底不经意间会有凌厉之色,当然,这不是在看宛清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宛清与她无冤无仇,但是宛清从不会轻易小瞧一个内院成长起来的姑娘,耳濡目染,生活是人生最好的教材。 莫城绮给宛清福身行礼,“给世子妃请安,郡主身子不适,没法迎客,故由城绮待为相迎,失礼了。” 宛清淡淡的点头笑着,“洛亲王府人来客往,你来迎接,我已经很高兴了,城吟郡主胳膊受伤已经两三天了,还没好呢,我得寻个机会去看看她才是,那一棍子打的有那么狠么?” 宛清说着,眸底闪出来一份懊恼之色,城绮嘴角有笑,她身后的丫鬟冬云咕噜道,“挨十大板子也不需要在床上一趟三天啊,郡主娇贵……。” 冬云话才到一半,城绮一个眼神飘过去,冬云立马把嘴巴闭上了,但是那憋的样子,宛清瞧着忍不住嘴角露出三分笑来,城吟郡主在洛亲王府只怕仗着洛亲王妃娇惯,横的很啊,连丫鬟都忍不住私底下咕噜抱怨了,瞧样子,她那一棍子倒是赢得了洛亲王府不少人的好感呢? 城绮做出请的姿势请宛清进屋,宛清轻点了下头,路上随意问了三两句,这位将来可是得喊她嫂子的,表示关怀的询问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不,还得有添妆送上呢,竹云把一盒子拿了过来,宛清送到城绮手里,“没几天就是你出嫁的日子了,这是给你的添妆,原还想特地去一趟,在这儿碰到你正好,嫂子的一点心意,别嫌粗陋。” 宛清话一出来,城绮的脸就红了,她都还没出嫁呢,怎么就喊嫂子了,只是送的添妆,她没有理由不收,城绮接过,跟宛清道了谢,就让冬云拿着了,然后一起进屋。 洛亲王妃一脸笑意的坐在首座上陪着一行来祝贺的夫人谈笑,瞧见城绮迎接宛清进来,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了三分,宛清行礼,洛亲王妃请宛清落座,随口问道,“锦亲王妃呢?” 宛清愣了一下,瞧那些王妃都是自己来再带世子妃来的,锦亲王府就宛清一个人来似乎有些失礼,宛清正要回答,那边静宁侯夫人就笑道,“洛亲王妃昨儿没参加迎接东冽公主的接尘宴,不知道期间发生的事,锦亲王妃气晕了太后,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大牢里待着?” 静宁侯夫人说着,挑眉看着宛清,宛清呲牙想喷她,那边端王妃笑道,“太后晕倒与锦亲王妃半点关系没有,太后醒来后知道皇上把王妃关进大牢,若非王爷昨晚就把王妃接了出来,只怕是要皇上亲自去迎接王妃出大牢的。”端王妃解释完,问宛清道,“你母妃昨儿受了惊吓,可好些了?” 宛清知道端王妃是在帮王妃解释呢,不由的点头,“已经好多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不好来参加喜宴,就让宛清跑这一趟。” 这下洛亲王妃无话可说了,王妃是因为身子不适才不能来的,当下和屋子里其余的夫人谈笑起来,仿佛之前那个小插曲不存在一般,一屋子言笑晏晏,直到外面有丫鬟来报,“王妃,郡主和一群姑娘玩投壶游戏,胳膊又疼了起来了。” 洛亲王妃一下子脸就臭了起来,眸底寒光扫过宛清,问道,“找过太医给郡主瞧了没有?” 丫鬟摇头,那边有夫人笑道,“郡主身子不适还起来迎客,难为她了,王妃去瞧瞧她吧。” 洛亲王妃点点头,把手里的茶盏搁了下来,那边端王妃却是看着宛清,宛清神色淡淡,心里那叫一个无语,至于么,不过就是挨了一棍子,三天没好也就算了,明知道胳膊疼,还玩投壶游戏,等等,宛清听着眉头抬起,她记得她打的是城吟郡主的左胳膊,玩投壶游戏一般用右手的居多,上回在端王府,她就见她用右手投的,宛清想着,嘴角弧起,随着洛亲王妃站了起来,“上回我无意伤了城吟郡主,正好去给她道个歉。” 洛亲王妃听得一怔,没料到宛清会主动提及,也不好阻拦,是她自己说要道歉的,她何必拦着呢,这下去的就不止宛清一个了,不少夫人家的女儿都去找城吟郡主玩去了,洛亲王妃走了,她们在这里呆着也是无聊,不如瞧热闹去。 因为丫鬟来的快,城吟郡主离的又不远,一会儿就到了,不少大家闺秀都在关心城吟郡主呢,更有不知道宛清站在后头,肆意指责的,“锦亲王世子妃也太狠了,一棍子下去打的郡主连投壶都玩不了。” “就是,有谁在宫里行走刻意手上拿棍子的,只怕是成了心的打人吧。” 竹云和北儿站在宛清身后头,那白眼翻着,打了就打了,怎么了,害她们少奶奶差点跌倒怎么就不说了,逮到一点巴结奉承的地方就一提再提,有意思么,北儿忍不住了,“什么叫成了心的打人,你完全就是污蔑!回头让我们少爷知道你在背后毁我们少奶奶的声名,不送你去大牢住个十天半个月!有谁规定在宫里头走手里就不能拿棍子了?你规定的吗?!” 北儿理直气壮的教训,那大家闺秀的脸都哽红,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宛清嗔瞪了北儿一眼,“好了,别得理不饶人,她们不知道事情经过帮着城吟郡主也不算什么。” 北儿闷着嘴乖乖的在宛清身后头站着,那边两位夫人脸色差的,宛清猜就知道应该是这两位姑娘的娘了,北儿那话可是威胁,莫流宸的行事作风,估计还没几个人不顾及的,只怕这两位回去少不了一阵训斥了,那边有太医过来,今儿可是洛亲王世子娶公主的日子,太医也是得来祝贺的,太医嘛,马车肯定有吃饭的家伙的,这不人一进来,那边小厮就把药箱子拎了来了。 宛清也不知道城吟郡主是怎么想的,胳膊受伤了,也不去屋子里歇着,反倒在这里站着,怕失礼与这些大家闺秀了?宛清猜测着,那边洛亲王妃让丫鬟扶着城吟郡主进屋,让太医把脉,宛清瞧城吟郡主捂的胳膊,可不是右胳膊么,她就是个倒霉蛋,有点错就摁在了她的头上,只能叹息啊她! 半天太医才把好脉,正要回答洛亲王妃呢,宛清上前一步问道,“城吟郡主的胳膊是因为棍子才伤的吗?” 太医瞅着宛清,想着昨天那三位太医因为世子妃如炬慧眼,一人挨了五十大板,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呢,城吟郡主的胳膊挨了她一棍子,这事太医院谁都知道,也知道一棍子就算在娇贵的姑娘,世子妃毕竟只是一个姑娘,在晕倒的情况下挥出来的,就算用尽全力,抹了要歇上一晚也好差不多了,这会儿胳膊受伤,太医摇头,“郡主胳膊受伤与挨棍子有些关系,但主要还是不小心,用力方向不对导致的。” 这下屋子里其余的人都默不作声了,投壶游戏讲究的就是用胳膊,一不小心伤了也有可能,洛亲王妃这下脸色很难看了,那边之前指责了宛清的两位大家闺秀恨不得在屋子里挖个地洞钻进去算了,宛清嘴角弧起,那边洛亲王妃让太医开方子,太医瞧见宛清走近,没敢动,怕自己说错话惹恼了宛清,宛清却是对着城吟郡主道,“你左胳膊是我无意打的,现在都能玩投壶游戏了,只怕好的差不多了,我原是想给你抹药的,现在算作陪罪,我给你治右胳膊。” 城吟郡主听得一鄂,瞧见宛清眸底的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划过,当下摇头,狠狠的摇头说不麻烦宛清了,可是太医连着道,“世子妃医术比下官好太多,有世子妃出手,郡主的胳膊很快就能好的。” 宛清也说赔罪,这不抓起城吟郡主的右胳膊狠狠的一用劲,屋子里那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差点就掀了屋子,院外多少米都能听到城吟郡主的凄惨的吼声啊,一声未落,另一声又传了来,城吟郡主疼的想死过去算了,洛亲王妃心都揪一块儿去了,指责宛清道,“你这哪是治病?!” 宛清却是拍拍手,“动动胳膊,看看可好了。” 城吟郡主不敢动,那种疼的滋味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受了,只把眼睛看着太医,太医也被宛清的动作给吓到了,城吟郡主胳膊有些脱臼,自己活动活动就能回到位置上去,世子妃却是来了那一下,只怕还是心底憋气闹得,下狠手了,郡主娇贵,哪里受过那样的痛苦啊,宛清见城吟不动,伸手一拉,就把城吟的胳膊给拉了起来,“别蹙眉了,已经好了,下回玩投壶时注意点儿就不会出这样的差错,一个游戏而已,又不是玩命。” 竹云和北儿站在宛清身后头直掩嘴笑,想让她们少奶奶背黑锅,成,背就背呗,但要背的心里舒坦才成,让城吟郡主吼了那么两嗓子,值了。 宛清松了手,眸底淡笑的看着洛亲王妃,“郡主胳膊已经好了。” 洛亲王妃那脸僵硬的,一肚子话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那边闻讯赶来的洛亲王进门询问,洛亲王妃便道,“城吟玩投壶游戏把胳膊伤了,锦亲王世子妃已经帮着治好了。” 洛亲王向宛清道谢,宛清客气的回道,“举手之劳,何以言谢,王爷客气了。” 洛亲王轻点了下头,那边有小厮来报,花轿来了。 一行人去外面迎接,宛清带着竹云北儿走在后头,这事她有经验,说是到了,两刻钟内都是没影的事,她去那儿也只有干坐着的份,还不如就在这里悠闲的走走呢,这一路遇到了不少的熟人,头一个就是国公府大太太,她来没多久,不知道之前在屋子里发生的事,她只是听说王妃被关进大牢后又被王爷救了出来,受了惊吓,问问宛清她有没有什么事,宛清笑回道,“母妃没事,只是璃儿昨晚吵着要王妃哭到半夜,父王让母妃今儿在家陪璃儿玩。” 这理由强大到大太太睁大了眼睛,一旁的君瑶衡郡王妃眼睛也睁溜了,大太太笑道,“之前听王爷对你母妃的愿望,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喜欢上你母妃了,只是你母妃那性子只怕一时还开不了窍。” 宛清也是这话呢,随着大太太轻叹一声啊,能把自己的心裹住二十年,王爷想两三天就把她解干净了,还是有些奢望的,得下猛药才成,只是宛清一时还想不到好的办法,看机遇吧,实在不行,回头她让暗卫去刺杀算了,就怕王爷武功太高,把莫流宸的暗卫全给灭了,回头她没法交代啊,再者,这事要是不处理好,可就是弑父弑母之罪了,宛清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量啊啊啊! 宛清晃晃脑袋,把这事抛诸脑后,看大太太的气色好了不少,君瑶扶了一边,宛清扶另一边,往前走,“您气色好了不少,国公府里没人再闹您了吧?” 大太太摇摇头,君瑶忍不住了,“闹倒是没人敢闹娘了,就是二叔一家总是有无尽的麻烦,祖母一生气,就朝娘发火。” 宛清听得无语,那就是说二太太没敢吵大太太,改国公夫人了?宛清听得嘴角都在抽,国公夫人就是个响当当的极品,只怕温贵妃被皇上赶去浣衣院的事,国公夫人会算在她头上,继而算在王妃头上,她是没那个脸面再来锦亲王府了,大太太和王妃走的近,这火气可不就撒在大太太头上了,宛清歉疚的看着大太太,“让您替宛清替母妃受罪了。” 大太太嗔怪宛清,“说的什么话,国公府里的事与你有何干系,我不过身子差不管国公府里的内务有一段时间了,才接手有许多不熟悉的地方,挨训斥也是应该的,回头就好了。” 大太太这般说,宛清也不好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只是内院那些争权夺利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回事,国公夫人不会也不甘心就这么把好不容易落到二房的权利再交还给大房,私底下闹出来点什么事,然后借机训斥大太太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瞧大太太这脸色,只怕是没放在心上,你骂我受了,想让她把权利再教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这是一种决心了,宛清想国公夫人都能气爆了,拳头打在棉花上,棉花不气,这气可就都落在自己身上,国公夫人不像是甘心受罪的人,只怕回头就会把气撒在二太太身上,要不是她多事也不会惹到今日地步。 宛清想想就想笑,也没多打探国公府里的事,君瑶气色很好,不用想也知道在恒王府日子过的滋润,君嫒因为皇上参合了一脚许给了瑞王世子,只怕肠子都悔青了吧。 宛清走的慢,大太太还有旁的事就先走了,君瑶陪同,宛清站在大树底下乘凉,竹云在一旁伺候着,北儿肚子有些难受,方便去了。 天气虽然炎热,但是天上的云却是依然的美丽,还有些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竹云在给宛清扇扇子,宛清正要接过来,那边有说话声传来,有些愤怒,压抑的怒气外泄了,“私奔,你要跟谁私奔去,从昨天起就求我带你出门,一出来就想着私奔了!” 宛清听着声音,瞥头望过去,就见九皇子一脸青黑的拽着一丫鬟装扮的上官苑往前走,上官苑用力推攘着,“我就私奔了,我就私奔了,关你什么事,你有我的卖身契吗,说是帮我找爹,找了这么多天也不见你有音讯,我自己去找还不成么,你松开我啊,我喊非礼了啊!” 隔得有些远,宛清都瞧见九皇子原本很白皙的脸这会儿跟眼珠子差不多一个颜色了,有些咬牙切齿,“卖身契是吧,回去你就给我签一个,方才跟你说话的那男的是谁?看见我就跑!” 上官苑挣扎,九皇子越是用力,拽的上官苑疼的眉头都扭一块儿去了,宛清瞧得眼睛睁溜了,上官苑要私奔? 北儿从那边过来,瞅见宛清盯着上官苑瞅着,再听上官苑和九皇子吵的什么,笑道,“少奶奶,您别扭眉了,九皇子误会那姑娘了。” 宛清听得眉头一挑,北儿就老实把自己听到的话给说了,好吧,洛亲王府没丫鬟理会她,连茅厕在哪都不告诉她,她只好……咳,这不一不小心就听到一些不该她听到的话了,因为有东西挡着,北儿瞧不见说话的人是谁,可不妨碍她听啊,要私奔的不是上官苑,而是上官苑提议让她的齐哥哥带静姐姐私奔,那齐哥哥不愿意,要真的私奔了,遭罪的就是亓王了,大御不定就有借口对东冽出兵了,这险他不能冒。 上官苑骂他死脑筋,静姐姐真的和亲了,就不能做他娘子了,他真的愿意看着她嫁给别人不成,听她的私奔没错,真到万不得已,不还有她在吗?原本就该是她和亲的,却是因为她偷溜出宫连累了静姐姐和他,她要真看着静姐姐出嫁,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这不纠结了半天,那个齐哥哥一句,我们私奔下定决心,却不料被九皇子听了个正着,当即火气上涌啊,冲过来就要把要诱拐他丫鬟的人给灭了,却被上官苑抱住胳膊拖住了,让齐擎赶紧的跑,最后的结果就是九皇子把气撒在了上官苑脑门上,让你私奔去! 宛清听得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昨天王爷也是听话听一半结果王妃跟着倒霉,现在又是上官苑,宛清想这世上耳听为实也不一定是真的啊,那得看你听了多少,这话听一半可是会害死人的,只是和亲公主有意私奔,上官苑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解释啊,这不得死扛着了,不过宛清瞧九皇子的怒气,只怕是喜欢上了上官苑了。 前儿说,三天之内就下圣旨确定和亲的人选,也不知道和给谁,那边有说话声传来,是上官苑的,正反拽着九皇子,死求他,“你人不错,要不你娶和亲公主吧?” 九皇子呲牙,暴怒,“你自己私奔不算,你还管我娶谁,那么一大冰块,我娶回来当菩萨供着呢!” 上官苑解释,“谁说是大冰块了,我瞧和亲公主就不错,你就娶了呗,我给你当丫鬟,签卖身契都没关系,我伺候你,我还伺候她,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跪下来求你。[]” 上官苑果真跪了下来,只是被九皇子拽着拖了起来,那眉头扭着,“你对和亲公主关心过了头吧,一天问我七八回不算,你还求我娶她,你跟她什么关系?!” 接下来上官苑胡诌的话没差点让宛清笑晕过去,这丫头撒起慌来也是个不要草稿的,只听上官苑道,“我四海为家,到处找我爹,曾碰到过她,她给了我个馒头,她人真的不错,与其她嫁给别人受罪,你娶了她吧,干晾在那里都成啊?” 一个馒头,九皇子要疯了,那抓狂的表情,“我给你那么多馒头,怎么不见你报答我?!” “你自己大鱼大肉,给我两个小馒头,不给我喝水就算了,还让我看着你吃,就这样你还想我报答你!” 同是馒头,九皇子得到的就是怨气,还让他娶和亲公主,九皇子恨不得把上官苑扔湖里算了,当下松了手,气呼呼的走远了,上官苑要跟着,九皇子粗暴的回头,“别跟着我,九皇子府吃馒头没有水,你找别人要馒头去!” 九皇子说完,一个纵身上官苑就见不到他人了,直在那里跺脚啊,最后气呼呼的找了棵大树蹲下,不知道是哭还是怎么了,头埋着,半天也不抬一下,宛清扭了眉头,若是和亲公主真私奔,出嫁的可不就是她了,上官苑让九皇子向皇上求娶和亲公主,若是上官静没有私奔,有她在,九皇子不定会碰她,几个月后,等太子回国,上官静就可以假死逃离九皇子府,要是上官静私奔,她就出嫁,这本是一局好棋,可惜九皇子不知道啊,非但不知道,还被气个半死了,宛清叹息啊! 可明后天圣旨就下来了,九皇子不主动请缨,圣旨下了就没有更改的机会了,大御的百姓不关心和亲公主是谁,关心的是谁娶和亲公主,到时候换公主极有可能,但是换皇子世子可能性就微乎其乎了,也难怪上官苑会难受的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宛清想和亲公主这名头上官苑也是不想要吧,毕竟关乎两国,若是简简单单以肃王之女的身份出嫁,将来她的日子会好过不少,可惜,东冽皇帝忌惮她爹,势必是要将他们一家逼上绝路的,逃不掉的。 竹云和北儿就那么看着宛清一边扇着风,一边瞅着上官苑,半晌,竹云道,“少奶奶,要不咱帮帮她吧?” 宛清轻摇了下头,“这事我不好插手,贤妃不一定愿意九皇子娶和亲公主,和亲是国家大事,我插手,人家会说我越俎代庖的。” 北儿也知道自家少奶奶出门就会有事惹上门来,心又软,见不得人受罪,“要是少爷在就好了。” 北儿叹息完,竹云一个大横眼飞过来,少爷出门多久了,半点音讯也不知道传回来,就是传回来,也就几个字,少奶奶看一次气一回啊,她们都说好的,绝口不提少爷的,她还提,就不怕少奶奶回头一扇子打你脑门啊,果然,宛清瞪眼睛了,“谁稀罕他回来,他不在,我照样能办成!” 北儿抿着唇瓣,扭着眉头瞅着竹云,她真不是故意的,不过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怎么就演变成了激将法了呢,想不通,想不透,宛清继续扇风,只是这一回扇子扇的飞快,一瞧就是个有怒气的人,竹云和北儿乖乖的在宛清身后头站着,半晌,竹云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少奶奶,这里热,咱们去正屋吧?” 宛清继续扇风,“再等一等。” 约莫三四分钟后,宛清嘴角勾了起来了,那边九皇子一脸怒气的回头找自己不听话的丫鬟了,那脸,比之前的还要青黑,直接站在了上官苑的跟前,“你到底想怎么样?!” 上官苑撅着嘴抬头看了眼九皇子,随手拿了根棍子在地上画圈圈,“要你管,你不让我跟着你,还不许我在这里等别人把我捡回去啊!” 这话就是添怒气的,九皇子气的一把将上官苑手上的棍子给踩断了,一胳膊把她拎了起来,“你是本皇子带进来的,万一你在洛亲王府里惹出点什么事,还得连累本皇子给你收拾烂摊子,等我把你丢在大街上,谁捡你我都不管,你给我起来!” 宛清听得直望天,不想丢就直说呗,巴巴的回来一趟,就为了告诉上官苑不把丢在洛亲王府改丢大街上,宛清狂汗,那边上官苑一把咬住九皇子的手,咬的九皇子直骂她属狗的,上官苑继续画圈,“我就不起,我就爱蹲在这里,我不惹事,惹了事也与你没关系!” 九皇子怒火快冲天了,隔得这么远宛清都觉得自己听见了磨牙声,拳头咯吱乱响声,宛清真怀疑九皇子会不会一个忍不住直接把上官苑砸晕了了事,免得自己被气死,哪知道九皇子忍无可忍之下,随手拿了根草过来直接就插上官苑丫鬟发髻上了,“你不走是吧,本皇子就在这里把你卖了!” 上官苑火气也上来了,一把将头上的草给拿了下来,恨恨的瞪着九皇子,“你有什么权利卖我,我不过就是在你府上住了两天,我给你干活了,我们互不相欠,你给我走远一点,我讨厌看到你!” 九皇子忍无可忍了,手都捏着上官苑的脖子了,大有掐死她算了的架势,宛清无语了,汗滴滴的,竹云和北儿都盯着宛清瞧,这回少奶奶真见死不救么,九皇子一用力,那姑娘可就香消玉殒了,宛清被瞅的眼皮翻着,“看什么看,我就见死不救了!” 竹云和北儿把头低着,那边九皇子这才发现有几个一直瞧好戏的,眼睛瞪过来,瞧见是宛清,眉头扭了一下,决定无视她,他知道自己说不过她,别惹麻烦了,可惜,宛清却是打着扇子走了过来,上上下下的瞄着九皇子,“这么标致的丫鬟,死了可惜,多少钱肯卖?” 九皇子瞪着上官苑,原因无他,谁让上官苑瞧见宛清,脚就主动的往宛清这边挪,摆明了打击他这个正主,九皇子气不可耐,“集市上猪的价格是多少?” 好吧,九皇子没说把上官苑当猪卖,可在这样的情况下问这话,谁能不往那上头想,至少竹云和北儿是憋不住了,掩嘴抖肩膀,上官苑眸底两团火都能喷出来了,宛清也忍不住了,嘴角有些抽的厉害,那边上官苑开骂了,“你才是猪!” 九皇子飚怒气,那怒火,这大热天的本就热了,宛清自动往后挪了两步,上官苑也跟着,有些怕自己口不择言害自己没了小命,乞求的看着宛清,宛清叹息啊,“一千两银子如何?够买一个养猪场了。” 竹云和北儿原本还能忍住,这下忍不住了,少奶奶这话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一千两银子让九皇子买个养猪场去吗?那边上官苑嘴也弯着,九皇子蹙眉头,竹云把银票送上,宛清接过递给九皇子,九皇子不接,“本皇子缺银子吗?这丫鬟本皇子不卖!” 宛清把银票卷了一卷,随手就给了竹云,“九皇子不卖,她也当不成你的丫鬟了,九皇子可知道她是谁?” 九皇子听宛清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眉头陇起,那边上官苑更是勾勾的看着宛清,心都提了起来,那样子一瞧,就知道她是个身世有问题的人,九皇子问宛清,宛清叹息的道,“她是东冽郡主……的丫鬟,她爹是肃王……的贴身随从。” 宛清这话说的把上官苑给吓的胆子都快破了,可最后都有惊无险了,直松一口气啊,那边九皇子扭眉,“她真是丫鬟,连地都不会扫,还得人教,会是丫鬟?” 上官苑哏着脖子,“郡主什么身份,丫鬟一大堆,我陪她玩就可以了,要扫什么地,我们郡主怕静郡主在大御闷坏了,特地把我送给了她逗趣解闷,她出嫁,我就是陪嫁。” 这么说倒是合情合理,上官苑的确会给人解闷,九皇子眉头扭了,他也觉得她和东冽有些关系,不然也不会一会儿就打探一下和亲公主的事,敢情她是陪嫁丫鬟啊,那还一直赖在他府上不走,九皇子脑子里想的是上官静哪一天走在大街上,给了个馒头给上官苑,然后被某个无赖丫鬟给讹上了,哭死苦活的要跟着,然后就被带进去做了丫鬟,可是一想又不对啊,她不是有个给肃王当侍卫的爹吗?会饿的连馒头都没得吃? 不过一想,她身上明明有银子,还讹他,换了旁人讹诈也有可能,九皇子抛开这个问题,“本皇子去找你爹要了你就是了。” 九皇子说完,一抬脚就转了身,宛清有些懵,他不是要卖丫鬟吗,怎么又改买丫鬟了?是她听错了吗?上官苑立马就追了过去,拦住九皇子,“你会娶我们公主吧?” 九皇子脸沉着,“你傻也就算了,还把我当成傻子,我会傻到为了一个丫鬟把正妃之位送人吗?” 宛清听着也觉得悬乎,上官静一瞧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九皇子性格和她合不来,不可能会娶她的,要是明白的说是上官苑,没准九皇子就同意了,只是上官苑还没说话,那边肃王说话声就传了来,“苑儿,过来。” 上官苑瞅了九皇子一眼,乖乖的朝着肃王走了过去,肃王扭着眉头,“一会儿你去南禅寺,去那儿住半个月。” 上官苑抗议,“我才不要跟一群和尚住一块儿,我去那位姐姐家可不可以?还有静姐姐,她怎么办?” 九皇子有些懵了,随从的女儿敢这么跟肃王说话吗,瞧着根本就是父女,九皇子蹙眉,宛清叹道,“不知道她会和亲给谁?” “和亲公主不是亓王的女儿吗?怎么改肃王了?”九皇子不解。 宛清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好,东冽内部就是一团麻,互相牵扯,宛清据实以告,“当初上官凌回东冽时就说过和亲的会是肃王的女儿,只是那时她从东冽偷溜来了大御,东冽没办法才会把上官静送来和亲,上官静其实有自己中意的人,就是你之前看到的男子,要私奔的不是她,而是上官静,上官静一旦私奔,出嫁的就是她了,懂了不?” 肃王拿自己的女儿没办法,也知道她和静儿关系情同姐妹,事情到最后,出嫁的会是谁他也不知道,静儿是代苑儿受过他知道,只是他就这么一个女儿,私心说他也舍不得,肃王走过来给宛清作揖,然后看着宛清,宛清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轻点了下头,“她就跟我回王府吧。” 肃王道谢,然后就走了,上官苑幽怨的眼神看了眼九皇子,然后就和竹云北儿一样站在了宛清身边,看着宛清一行人走远,九皇子脑子里就一句话:圣旨还没下,现在还来得及。 九皇子想着,一溜烟就消失在了洛亲王府里,赶回去的时候,那叫一个惊险,差一点,就差一点,圣旨就宣了,他赶到御书房的时候,皇上才从寿王世子莫祐礼和十皇子之间选定十皇子,圣旨已经写好了,玉玺都盖了,就等公公拿去宣了,九皇子直接抢下了圣旨,跪求皇上,他要娶和亲公主! 皇上那眉头扭着,那看九皇子的眼神就跟看什么似地,到目前为止可还没哪一个皇子求他娶和亲公主呢,九皇儿这是中了什么邪,皇上问他可是真心的,九皇子一百一万个愿意啊,他早有心跟贤妃说娶上官苑,只是她一个来历不明又没有身份的丫鬟,想娶做侧妃都难,何况是正妃了,皇上问他怎么不早说,九皇子答不上来了,他能说现在的和亲公主不是要嫁给他的那位吗?不能,不但不能说,他还得帮着隐瞒。 九皇子不答话,公公说是九皇子孝顺,愿意为皇上分忧,只是现在圣旨已经写好了,宣是不宣? 九皇子苦求,皇子最终还是改了口,只是一直纳闷呢,九皇子心满意足的看着圣旨被烧,然后另外写了一份,出了御书房,走了没一会儿,想着跑的快还能参加喜宴,就被贤妃找去问话了,一顿狠批是少不了了,昨晚皇上睡在她那里的,她见皇上眉头忧愁,不过随口问了一句,知道不会是九皇子,现在突然改口了,没点问题才怪呢,听见是自己儿子主动要求的,贤妃没差点气晕过去,上官静那性子怎么和她儿子长久的过下去,何况东冽和大御安稳不了几年,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人家都避之不及,她这傻儿子还往上头撞! 这边宛清带着上官苑走了,上官苑是三步一回头啊,宛清知道她是下定决定代嫁了,这么说也不准确,原本要嫁的就是她,只是她喜欢九皇子,就是不知道九皇子喜不喜欢她,想着顶着和亲公主的头衔,她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东冽和大御要是真打起来,她避不过那风口浪尖,她就想能跟喜欢的人过几天安生日子,就这么简单的心愿都没法实现吗? 宛清不想她瞎担心,笑问她从东冽一路逃到大御寻爹,都有哪些经历,上官苑说着,有竹云和北儿在一旁,气氛渐渐的缓和了起来,上官苑把九皇子抛诸脑后了,何苦害了他呢,不嫁他正好。 很快的,那边连天的唢呐声吹响起来,宛清加快了步伐,去的时候正好碰上莫城吟手拿红绸把颜容公主牵进来,瞧见宛清眉眼带笑的看着他们,莫城谨嘴角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有那个奢望,只是自己娶别人的时候,她来看着,眼里带着祝福,他心里没有喜悦,可脚下的步子还得继续迈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夫妻对拜,然后送入洞房,礼就这么多,然后就是入席酒宴,喝酒吃菜,男女眷分开,女眷由洛亲王妃招呼,宛清想着之前拜堂的时候洛亲王也在,不由得轻扭眉头,王印找没找回来啊?怎么没听说把锦亲王府的王印给王爷送去呢,应该是没找到吧?宛清暗想。 颜容公主娶回来了,洛亲王妃那个欣喜啊,可就有些人喜欢挑事问,这回问的是个身着华丽的女子,面容清淡,和莫城绮有几分相似,只听她道,“王爷百忙之中赶回来参加完喜宴,明儿喝过儿媳茶又得赶回潼南去,郡主没两日就出嫁了,可温贵妃却是被送去了浣衣院,要关上一个月呢,这婚期是要往后挪吗?” 洛亲王妃脸色当即有些难看了,“侧妃担心多余了,皇宫里的事岂是本王妃可以过问的,倒是城绮,没几天就出嫁了,王爷连这几天都等不及。” 这是指王爷不重视城绮呢,儿子娶妻,特地赶回来,多三天都呆不了,连赶着就走了,足够气晕掉侧妃了,只是这侧妃也不是个寻常人,脸上有压抑的怒气,脸上却是带着笑,“王爷为国为民,世子娶公主,他必须回来,这要一直耽搁下去,王爷心里只怕会急了。” 侧妃说完,却是把眼睛看向了宛清,问道,“七皇子侧妃听闻有些神志不清,可还有的治?” 宛清无语,你们暗斗就暗斗,把她搅合进去做什么,宛容跟她没你们想的关系好,宛清淡笑回道,“二姐姐只是头有些疼吧,宛清一直想找半月公子给她瞧瞧,只是一直不得空,回头半月公子回京了,让他出手,二姐姐或许还有救。” 一时激起千层浪啊,所有人的看着宛清了,宛清这话无疑是在洛亲王妃兴头上浇下一盆冷水来,最不想宛容好的估计就是洛亲王妃母女和温贵妃了,宛清大可以撒谎说治不好的,可宛清偏偏提了,不是故意惹洛亲王妃不快,好吧,看她那么得瑟,宛清有两分故意,可宛清更多的还是打个预防针,让洛亲王妃知道,宛容的病有的治,而且是半月公子给她治,半月公子给人治病反正是没谁瞧过,但是,医名在外啊,他说治得好,太医院只怕没人敢说不是,只要病好了,宛容就能出来蹦跶,然后跟她女儿斗个你死我活的,洛亲王妃原本就够讨厌宛清了,现在就更讨厌了,明明和七皇子侧妃没那么好的关系,偏偏要去做那个好人,她就是看不得城吟好过! 可人家姐妹情深,特地巴巴的找半月公子给宛容瞧病,谁敢阻拦?没人,洛亲王侧妃还当众夸赞宛清,宛清谦虚的笑笑,老实说,她对这个侧妃没好感,大喜日子没事挑事故意找晦气,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该算计她,洛亲王妃什么性子啊,回头城绮出嫁的时候,她还不得求人家,宛清想以她这么深的心机,或许能把洛亲王留个三五日。 宛清这边还在想,那边有人笑道,“前些日子还听说静宁侯派人寻找莫流暄,也不知道找没找到?” 说到这个,静宁侯夫人心里有气,酸不拉几的道,“静宁侯可就宁王妃这么一个妹妹,京都里又只有冰娴一个侄女了,他不帮着还能指望谁,暄儿也是无辜的,被人调换时才多大点儿,也给锦亲王爷做了近二十年的儿子,这一丢就不闻不问了,对世子倒是百般的偏袒。” 宛清听得白眼翻着,夹着菜吃着,说的跟静宁侯多重亲情似地,沈侧妃还是她亲妹呢,可沈侧妃出了那事后,也没见她来上香还是怎么的啊,宛清悠闲的道,“父王就相公一个亲儿子,不偏袒相公偏袒谁?父王已经很大度的没有找永昌候府的麻烦了,这话要是传到父王耳朵里,让他知道自己被骗二十年还被人抱怨寡恩薄情,宛清想以父王的脾气估计能掀翻一屋子了,静宁侯夫人,你觉得父王的脾气好说话吗?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宁王府还剩下一子一女呢,他死后给皇上惹了多大的麻烦,让宛清嫁去北瀚也就算了,他还想把五座城池送作陪嫁,等同卖国,此等行径,静宁侯府可以给皇上请奏宽待。” 静宁侯夫人脖子都哏红了,那边端王妃蹙眉道,“静宁侯夫人指责的的确过了火些,锦亲王世子才华横溢,是皇上亲封的东征大将军,整个京都有哪位世子比的上,皇上倚重他,他又是锦亲王府唯一的世子,王爷不偏袒他偏袒谁?宁王惹下一堆麻烦,还不是得皇上给他收拾烂摊子,我昨儿还听王爷提及说静宁侯抱恙在床。” 那边长公主也帮着说话,“可不是,明知道锦亲王府不允许宛清和亲北瀚,宁王还私下签署协议,把宛清往火坑里推,静宁侯夫人却是指责锦亲王偏袒,我听着都忍不住要帮王爷辩驳两句了,当初沈莲心明明和三老爷勾当,却是嫁祸给锦亲王,生下女儿还偷天换柱,想起当年永昌候找先锦亲王要正妃之位,那是闹得满城风云,结果却是这样,永昌候府的教养还真的让人质疑,要是先王爷不够坚持,只怕这锦亲王府都得落入贼人之手,那大御可就危险了,静宁侯夫人这么指责锦亲王,是何用意?” 这话就不当是指责沈侧妃了,更是连着静宁侯夫人一起教训了,静宁侯夫人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宛清瞧得真是暗爽,抨击她也就算了,王爷也是你想抨击就抨击的,皇上要指责王爷也得瞅准了时机,她倒是逮着话就乱咬人,把自己搭进去了吧,长公主可是皇家之人,锦亲王府护卫的是大御,伏老夫人可是东冽奸细,莫流暄是她的孙儿,锦亲王的位置落在莫流暄手里,那是会连累整个大御的,长公主会纵容才怪呢! 静宁侯夫人这下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才好,那边郑尚书夫人进来参合一脚,冷哼道,“要是锦亲王世子还是她侄儿,那锦亲王府可就是她的依仗了,现在依仗没了,不暗责怪王爷才怪呢,王爷可真是冤。” 宛清瞧着静宁侯夫人的脸色,嘴角的弧度是越来越大,没事挑事惹祸上门了吧,莫流暄的事可大可小,就看人怎么看了,他是锦亲王府的子孙不错,可他却不是王爷的儿子,他有自己的娘亲兄弟,找他之事不关王爷什么事,更可况六老爷临死前不要王爷找莫流暄的,静宁侯找莫流暄还真的令宛清诧异,不知道他想干嘛,真是是为了冰娴?别告诉她他是想拾掇莫流暄争位置,没有成功的可能的。 那边洛亲王妃出来打圆场,举杯谈笑把这事掩盖过去,屋子里的气氛才渐渐缓过来,只是静宁侯夫人脸色一直尴尬着,不再开口说话了。 因为那些官员都吃酒,要不少的时间,这边就得等着,吃的慢,撤了桌后,喝茶说话,宛清不用等谁,起身跟洛亲王妃告辞了。 竹云北儿还有上官苑都在外面候着,瞧见宛清率先出门,眸底有欣喜啊,在外面呆着真不舒服,北儿看着宛清,道,“静宁郡主在那边赏莲呢,端宁郡主也在。” 宛清听得挑眉,轻摇了下头,端宁找静宜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事,她们两个是好姐妹,端宁嫁了,就想着静宜也能嫁的如意,现在周廷彦之危算是解了,可是静宜的亲事还是没有着落呢,不知道她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宛清轻抬脚步往前边走,回王府。 因为上官苑不是丫鬟,宛清不好真当她是丫鬟,想着将她安排在哪里好,左右也只住到两天,带人进来,得跟王妃说一声,宛清就把上官苑带到王妃屋子里去了,站在屏风处,宛清听到屋子里有说话声,那叫一个贪图不清啊,“王……王……。” 是璃儿的说话声,更激动的说话声还在后头呢,是王爷的,“璃儿想去哪里玩,父王带你去。” 宛清听得汗滴滴的,她承认璃儿说话声是偏玩了一些,可王爷不该往父王二字上面想吗?小孩子开始说话还不会说那么多的字,一般只能喊一个啊,宛清以为王妃会纠正,结果没听到,宛清绕步进去,就见王妃嘴角带着笑,估计是不好打击王爷,整天想着璃儿能喊他,结果喊了,他不知道。 王爷还兴奋的问璃儿想去哪里玩,璃儿手就在王爷的脸上转着,宛清轻咳了下嗓子道,“父王,璃儿喊得是你,父王的王,不是玩。” 王爷听的愣住,随即大喜啊,瞥头就看见王妃笑的像朵幽兰,忍不住蹙了下眉头,故作不悦,“你知道,不告诉我?” 王妃轻挑了下眉头,“王爷误解了璃儿的意思,我不好指责。” 明知道不说,那就是故意的,不过他今儿高兴,不跟她一般见识,王爷抱着璃儿,“再喊一声父王听听。” 璃儿说什么也不喊了,抓着王爷的衣领子,努力的瞪脚,王爷把她抱紧一点,璃儿就上去亲王爷的脸颊,王爷那个高兴啊,“父王带你遛马去。” 说着,王爷就要抱璃儿出去,王妃阻止道,“外面太热了,就抱璃儿在屋子里玩吧,等明儿早上凉快了再去。” 王爷当即止了脚步,抱着璃儿看着王妃,“别喊她母妃,她扫璃儿的兴。” 宛清听得汗哒哒的,也太小气了吧,不过就是没告诉他璃儿喊得是他,至于不让璃儿喊母妃么,宛清扯着嘴角,给王妃行礼道,“母妃,宛清带了个丫鬟回来,要在王府里小住两日。” 宛清说着,上官苑上前来给王妃行礼,王妃是瞧过上官苑的小厮装扮的,当下觉得有些眼熟,却也没有多问什么,点头应了。 璃儿这一声父王把王爷乐了整整一天啊,第二天天才麻麻亮,王爷就醒了,现在不比春秋,气候适宜骑马,璃儿小,受不得热,只有早上那么会儿能出去玩,王爷不去早朝就记着带璃儿遛马去,可问题是璃儿没醒啊,王妃也没醒,你能想象王爷越过王妃去喊璃儿起床遛马的场景么? 喊了两句璃儿没醒,王爷就去挠璃儿痒痒,把璃儿闹醒了,扯着嗓子哭啊,她睡觉乖乖的招谁了,然后王妃就醒了,然后就瞪着王爷,“你害璃儿哭做什么?璃儿起床比宸儿那会儿脾气还大。” 王妃抱着璃儿哄着,王爷无辜,他不知道璃儿起床有小脾气,“早上不热,可以去遛马。” 王妃无力了,“那也得等璃儿自己醒过来吧,你昨晚闹她玩到半夜,早上还不让她睡,璃儿,以后别喊他父王了,他都不让你睡觉。” 王爷脸黑着,直说王妃破坏他和璃儿的父女感情,“宸儿跟我拗,是不是你打小就这么教的他?” 王妃忍不住瞪了王爷一眼,“我是跟你学的。” 王妃说完,继续拍璃儿的小后背,璃儿困啊,她都是睡到自然醒的,虽然平常也差不多这个时辰醒,可是她要睡够那么多时辰,还没够呢,王爷瞧着,王妃瞪眼过来,王爷尴尬了,璃儿睡了,王爷没想去上早朝,然后自己也睡了,王妃瞅着这对父女,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啊! ------题外话------ 王爷王妃总算有些夫妻感觉了,哈哈,可怜滴璃儿,硬生生滴被她无良父王给闹醒了——|| 明天,城吟就可以出嫁了,想看七皇子府鸡飞狗跳的,可以留言,想怎么跳,欢迎提供良策o(n_n)o哈! ——月票 第二百三十二章 厚积薄发 这边,宛清一早就醒了,手肘撑着下颚,看着两个小不点并排而睡,一模一样的眉眼,就连睡姿都一样,宛清捏捏这个鼻子再去捏捏那个,两小家伙拿手去碰鼻子,然后翻个小声继续睡,窗户有翅膀的扑腾声传来,宛清瞥头望过去,就见微敞的窗户上一直白鸽站在窗柩上东张西望,宛清瞧了嘴角的弧度弯起,掀了搭上身上的薄纱,一身丝绸软里衣就去抓鸽子,拿下鸽子脚上绑着的小竹筒,把鸽子一放,鸽子就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宛清一边往床上走,一边兴致勃勃的拿出信来瞧,瞧着信上那三言两语,宛清要暴走了,把信往床头柜上一拍,眸底火气大胜啊,只见上面写着:半月而归,想你。 半月而归,半月而归,两天前的信上也是这么写的,敢情他在地方时间都不动呢,下一回还写半月而归,回头他回来,哼,还是不要回来算了,宛清撅着嘴趴在床上,朝自己的儿子抱怨道,“你们的爹把娘当傻子糊弄呢,你们说,回来怎么收拾他?” 然儿被宛清抖着小手,醒了,瞥头看着自己娘亲一脸郁结之色,像极了某人的眼睛眨吧了两下,带着诱惑的慵懒,瞧得宛清白眼直翻,把对某人的怨气全撒他倒霉儿子身上了,狠狠的揪他鼻子捏他脸,“以后你可别站你们爹那边,知道不,他在外面溜达都不带你们去,连想都不想你们,有够无良的,是不是?” 外面梳云竹云几个丫鬟端着铜盆站在外面,听得是腿脚无力啊,白眼翻着,少奶奶啊,你可不能这么教小少爷们,这不是怂恿他们离家出走出去玩么,这还小呢,回头长大一点,学了武功那是要跟少爷唱反调的,少爷除了对少奶奶您手软,可不见得对小少爷们手软啊,被打的上蹿下跳的可怎么是好? 梳云站在外面,不知道是谁在后头挠了她一下,突入其来的一痒,梳云端着的铜盆差一点就掉了下去,吓的她惊叫了一下,回头瞪过去,南儿北儿一本正经的捧着盆,讶异的盯着梳云,觉得她突然叫一下打扰了少奶奶和两位小少爷的清梦,好吧,他们已经醒了,但是没起来,就有在倒头呼呼大睡的可能。 屋子里宛清听见动静,松了手,喊她们进来,梳云几个鱼贯而入,把铜盆放到架子上,和竹云过来伺候两位醒了的小主子起来,南儿北儿伺候宛清洗漱,宛清瞥头看着竹云梳云,瞧见两人有些黑眼圈,不由得轻蹙了下眉头,南儿随着宛清望过去,笑道,“昨儿原是奴婢和北儿值夜的,却是被她们两个硬喊着睡觉去了,两人赏月赏了一晚上呢,也不知道在想谁?” 宛清听了挑了下眉头,那边竹云梳云手上是在帮悠儿然儿穿衣,耳朵却是听着南儿的话呢,听着最后一句捉狭一言,有些鼓起了嘴角,就听宛清叹息声传来,“也难怪她们两个对月长叹了,原本昨儿该是她们两个的洞房花烛,结果喜宴没办成,新郎也不知道溜达在哪里。” 北儿听的是连着点头,“可不是,昨儿瞧见洛亲王世子娶颜容公主,竹云姐姐那个羡慕劲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啊,估计是在学习,少奶奶,两位冷大哥也不知道何时才回来,这婚期搁哪一天?奴婢都怕她们两个急坏了了,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那边竹云梳云那个脸红啊,恨不得跳起来把北儿拖出去一顿暴揍了才好,宛清擦着脸有净了手,揶揄的声音就传了来,“真真是大丫鬟不急急死小丫鬟了,她们两个出嫁在即,你们两个也不小了,快十五了吧,瞧上谁了没有?” 那边梳云听得狠狠的剜了北儿南儿一眼,脖子一昂,少奶奶什么性子,不会由着她们打趣人而不打趣她们的,栽少奶奶手里了不是,看你们得瑟去,“南儿还有五天就十五了,北儿还有十八天,奴婢都记着呢。” 宛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头点的南儿北儿心惊胆颤的,有些懊悔的回头瞅着竹云梳云,两人不搭理她们了,专心致志的伺候悠儿然儿,波浪鼓摇着。 春儿夏儿几个端了早饭上楼来,顺带禀告道,“上官姑娘已经醒了,这会儿正在院子里赏花呢。” 宛清点点头,“她吃过早饭了没有?” 春儿和秋儿被宛清拨去照顾上官苑几天,对上官苑在王府里的事了如指掌,当下回道,“没有用早饭,只喝了碗清茶,似乎有心事。” 宛清微微颔首,“请她上来一起用早饭。” 春儿把手里的活继续完,点头就下去了,不一会儿上官苑就上来了,瞅着悠儿然儿一脸的笑啊,羡慕宛清羡慕的不行,昨儿回来后上官苑就和宛清的两个儿子打成一团了,要不是礼教甚严,上官苑恨不得窝宛清床上睡了才好,她在楼下溜达就是想见见两个小宝贝,只是宛清的观景楼就跟大家闺秀的卧室一般,不经允许是不许进来的,否则就太过失礼了。 宛清瞧得直摇头,招呼上官苑过来用早饭,等上官苑坐下了,宛清才问道,“听丫鬟说你有心事,可是和亲一事?” 上官苑也不瞒着宛清了,轻点了下头,宛清笑道,“和亲公主嫁给九皇子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就等你静姐姐私奔,你出嫁了。” 上官苑听得啊的一声抬头瞅着宛清,宛清轻挑了下眉头,“圣旨昨儿下午就已经宣过了,至于哪一天办喜宴,还不清楚,应该很快的。” 宛清说着,一个玲珑虾饺塞进嘴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上官苑,盯得上官苑脸上一抹一抹的红晕飘过去,头低着,喝粥,宛清也没再打趣她,只是私奔这事可大可小,代嫁虽然可行,可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皇上了,这步棋能不走还是不要走的好,朝廷上的事,宛清不想管,只是打战可就不是朝廷一个人的事了,没准儿莫流宸就得去战场,一去半年,三年五载的,她可没有那个毅力。 宛清想,圣旨下了,私奔这事差不多就该有行动了,应该今儿或者明儿就有着落了,先看情况吧,亓王和肃王都不是好惹的,一边是心头肉,一边是两国和平,都难舍难分啊,家国天下,孰轻孰重呢,说到这儿,宛清还真是钦佩东冽皇帝和他手底下那一群谋臣,这么利落的逼人招数都想的出来, 这一天,宛清去给王爷王妃请过安后就在观景楼上玩闹,上官苑一手曲子弹得精妙绝伦,差不多临近中午的时候,宛清差人去行馆打探了一下,事情果然有着落了,齐擎带着上官静私奔,结果被上官静的爹逮了个正着,这会儿还被掉在大树上受罚呢,这齐擎是谁不得不说一下,他是肃王的徒弟,由肃王一手养大,因为肃王妃和亓王妃是姐妹,所以上官苑和上官静来往密切,齐擎嘛,自然随侍在左右,这齐擎也是个人物,皇上虽然猜忌肃王,却也重用与他,这个唯一的徒弟自然少不了关照,在朝廷里,齐擎的官位不小,武功在那一辈人中更是高超。 只是,亓王授命而来,若是他们两个私奔了,后果谁敢预料?他来这么久了,大御对他们一直不冷不热的,和谈的诚心压根就没几分,到现在也没两个在朝中说得上话的大官来商议和谈一事,倒是全堆在北瀚那边。 私奔这事是被压了下来,走漏一点风声,九皇子的名声算是完了,未来的九皇子妃心里有人啊,还没成亲就给戴绿帽子,那不是打九皇子脸,虽然他知道默认了没事,可是皇上不知道啊,朝廷文武百官不知道啊,逃走了也就罢了,可以换人,这逃一半被抓,上官静嫁给九皇子将来两人得承受大多的压力啊,宛清听得直翻白眼,逃婚私奔还被抓,这也太差劲了点吧?齐擎被挂着树上受罚,这大热天,很容易中暑气,可宛清没有放在心上,谁让他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的,就该被掉在树上好好反省反省,这完全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宛清理直气壮,可上官苑没办法再在王府安稳的待下去了,宛清不了解亓王的性子,可她了解啊,亓王才不会给她爹面子,顾及齐擎是他唯一的徒儿手下留情,没准真的把她齐哥哥给活活晒死的! 上官苑匆匆忙跟宛清告辞,找宛清借马车回行馆,宛清强留她不得,但是也没让上官苑直接回行馆,而是将她送回了九皇子府,人是她从九皇子手里接过来的,还得还回去才能对九皇子有个交代,更何况行馆里有个不靠谱的太子,宛清不放心她就这么回去了,还得九皇子亲自护送才成,上官苑心里急,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没有立场拒绝宛清啊,小心我不借你马车,两条腿走去行馆,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到呢。 至于上官苑和九皇子回了行馆,发生些什么事,宛清就没多问了,凭着肃王和亓王,想要说服皇上换个人还不简单,最最重要的是,皇上对肃王挺好的,禁足上官奕,却是准许他随意出入行馆,原因无他,东冽皇帝对肃王不好啊,强者总是对弱者抱着同情的态度,虽然肃王不弱,可被东冽皇帝那么欺负,小命都差点没了,足矣让皇上同情他了,再者,真正想和谈的也是肃王,他女儿嫁给大御,他回东冽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劝阻东冽皇帝的,只是这面子问题还真是个问题。[.超多好看小说] 可不是,皇上虽然觉得这样做很好很满意,可是早先怎么不提出来,现在文武百官都瞧过和亲公主的样子了,圣旨也下了,半道换人,是拿他拿大御耍着玩吗?!这已经是第二次换人了! 肃王和亓王也无话可说,只能据实已报,亓王道,“早先就暂定肃王之女和亲,只是苑郡主被扣公中,私下逃走,皇上派人去找也没有找到,权衡之下才会让本王之女和亲,现在苑郡主找到了,由她和亲是最佳人选。” 左相扭眉,不同意,“肃王之女是最佳人选,亓王的女儿怎么就不是了,圣旨已下,这不是让我们皇上朝令夕改,上一回东冽公主来和亲,闹出来多大的事,还偷偷潜进锦亲王府,现在和亲公主送来,却闹出私下私奔一事,若非皇上派人去看着,只怕要被你们瞒天过海,本相瞧你们东冽压根半点诚心都没有。” 皇上听着很赞同左相的话,其实和亲公主还不是东冽送谁来便是谁,只要不太离谱了,还不就是定下了,可现在都到这地步了,还换人,从一个王爷的女儿换成另一个王爷的女儿,无稽之谈!这要由着他们,回头再换一回,臣民们怎么看这次的和亲?! 这就是不同意了,亓王和肃王也没办法,无功而返啊,把九皇子给急的,怎么父皇这么拗呢,娶谁能问问他的意思么,他不会把自己套进去了吧?九皇子抓狂了,暴狂。 皇上送走肃王和亓王,揉着太阳穴盯着龙案上的奏折发呆,那边一个小公公疾步走进来,行礼道,“皇上,不好了,太后罚温贵妃在浣衣院跪五个时辰。才跪了两个时辰,温贵妃就晕倒了。” 皇上听得眉头扭紧了,贴身公公忙问发生了什么事,小公公据实以报,“太后昨儿醒来,知道皇上把温贵妃罚去浣衣院,特地派了嬷嬷去查看,瞧见温贵妃悠闲的在屋子里看书,浣衣院的嬷嬷不敢派活给贵妃,所以太后就让人把她的衣服搬去给贵妃洗,贵妃娘娘洗了一晚上,嬷嬷睡着了,一时不察,让贵妃娘娘把太后当年封后时穿的凤袍给洗烂掉了,太后大怒,不顾中暑的身子,亲自去浣衣院,罚温贵妃跪在太阳底下。” 皇上听得额头直突突,母后那身子怎么还跑浣衣院去,皇上起身要出去,贴身公公忙上前来,问了一句,“皇上,您这一去,是要帮谁说话,帮贵妃,太后身子骨受不住,不帮贵妃,她肯定会怨皇上你的。” 皇上脚步当即止了,回头瞥着全公公,全公公被皇上看的头皮发麻,可皇上没有责怪他之意,的确,他这贸贸然火急火燎的赶去,母后以为他是去救温贵妃,只怕一时气不过,又晕倒了就是他不孝了,可温贵妃怎么把凤袍给洗烂了,这么大的事他不去,肯定也说不去,皇上思岑了两秒,坐上御撵,往浣衣院而已,浣衣院那群嬷嬷宫女还是头一回瞧见皇上的大驾呢,那个激动啊! 皇上去的时候,七皇子和陵容郡主也在了,温贵妃也醒了,这会儿正跪在地上呢,有些狼狈不堪,眸底布满了寒冰,头却是低着一个劲的认错,“臣妾昨晚一宿没错,迷糊之中下手没轻没重,将凤袍扯出来一个口子,臣妾知错了,还望太后念在臣妾第一次洗衣服没有经验的份上饶了臣妾这一回。” 太后气啊,她哪里是不小心,根本就是故意的,那么多的凤袍偏偏就洗坏了她当年封后时穿的那一件,不过就是心里记恨她挡了她的封后之路,成了心的报复,都被贬斥来这里受刑了,还不忘气她,若不是皇后一力劝阻,她这会儿不定又气晕了过去,太后气的嘴皮都哆嗦,那边陵容却是来了一句,太后封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凤袍早就烂了,只怕轻轻一用力也会坏的,怨不得她母妃! 太后原本心里就有气,这会儿还被陵容顶撞,太后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让嬷嬷去掌嘴,温贵妃护着陵容,嬷嬷不敢动手,皇上驾到几个字就传了来,太后瞧见皇上迈步进来,心里的火气更是旺,都是他有眼无珠闹出来的,皇上也为难啊,先是劝太后别生气,又责怪皇后怎么不劝着点太后,让她病着还来操心这些闲事,气的皇后想顶撞都不敢,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太后执意要来,臣妾不敢过于阻拦,再者,犯错的是皇上心尖上的温贵妃,臣妾不敢处罚,回头只怕罚重了臣妾还得陪着温贵妃一块儿受罚,臣妾惹不起躲得起。” 皇后说话有些酸还有些呛了,太后听着直皱眉,倒不是说皇后说的不对,而是二十几年的夫妻了,她怎么一点儿都不了解皇上了,皇上不喜欢顶撞他的人啊,都教她多少回了,她怎么就不知道学着点儿,跟皇上说话那么冲,这多顶撞几回,回头皇上对她有好脸色才怪,太后摆手对怒着眉头的皇上道,“是我执意要来的,你责怪她也没用。” 皇上扭着眉头,看在太后的面子没找皇后的麻烦了,当然这还是在斥责了两句之后,“母后执意,她不知道您身子不适由着您,母后身子有个万一,朕找谁算账,一点小事都处置不好,还得劳累您老人家。” 这是说皇后无能了,气的皇后想暴走,却是硬生生的忍了,温贵妃见皇上来,一脸的委屈啊,常馨宫的宫女太监已经被全部给换了,她也因为她们的过错来受罚思过了,她看书抄女戒,太后拿了凤袍来,她也洗了,只是没料到会洗坏,她认错,还请皇上责罚。 那边陵容和七皇子求情,温贵妃已经被晒的晕厥了过去,在继续受罚,那不是要温贵妃的命吗,丫鬟犯错,温贵妃不过就是御下不严之责,不至于为他们偿命,还请皇上宽恕了温贵妃这一回。 那边太后的贴身嬷嬷端着凤袍站在一旁,太后伤心,“哀家还打算去了后穿着这身衣裳与先皇合葬陵寝,难不成这么点小心愿都没法实现?” 皇上无奈,封后的凤袍对太后来说有多重要,他岂会不知道,那边太后伤心完,由着皇后扶起来,太后脸色立马阴冷了起来,“皇上今儿来若是替温贵妃求情的,大可不必开口了,毁坏哀家心爱之物,就是活刮了她也不为过,温贵妃中暑,让太医给她开两剂药,那些没有洗完的衣服,给哀家继续洗,再损毁一件,就去冷宫呆着吧,皇上政务繁忙,后宫的事有皇后操心,你专心朝政才是首要之事。” 太后算是给皇上面子了,没有加重温贵妃的刑罚,还让太医给她开药,皇上也无话可说,轻点了下头,不顾温贵妃投来的求助眼神,先太后一步回御书房处理事情了,那边温贵妃眸底的失望之色掩都掩不住,太后封后的凤袍是她故意弄坏的,太后让人搬来这么多的衣服给她洗,皇上都没来看一下她,摆明了是太后不让人告诉皇上的,她不把事情闹大,皇上不来瞧见她受苦,她就没法回常馨宫,让她洗一个月的衣裳,她是决计不干的,太后封后的袍子她见过,没想到太后为了让她受罚,连这件凤袍都拿了来,就别怪她心狠了,温贵妃没有封后,连件凤袍都没有,看见凤就火气不打一处来,下手多狠可见了。 只是她没料到太后一来就罚她去太阳底下跪,跪在滚烫的青石地板上被审问,几十年来她受的屈辱也不及这两天的多,晕倒也不是真晕,而是饿晕的,那些粗糙的饭菜温贵妃吃不下,也没心情吃下去,太阳一晒,就有些头晕,然后温贵妃就顺势晕倒了,来给她诊脉的太医是她的人,才会说她中暑昏倒的,只是没想到听到她中暑昏倒,皇上也不心疼她,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有帮她说,二十多年的宠爱难道都是假的不成,若是真爱她,会瞧见她受苦也不闻不问吗,当年那个为了给她后位不惜与太后撕破脸皮的皇上哪里去了?! 温贵妃心如死灰,太医看着她,温贵妃让他中暑的药,还有补药,甚至抹手的膏药,给她开上一堆,太后一走,这浣衣院还不是她的天下,因为七皇子和陵容都还在呢,谁敢招惹,就是太后的嬷嬷也得给七皇子几分薄面,七皇子攒紧了拳头,对温贵妃道,“我去求父皇。” 温贵妃止住他,“现在别去,现在太后正在气头上,皇上若是真愿意帮我求情,早就帮了,不用你去求,专心准备你与城吟郡主的婚事,到时候让那些官员上奏,皇上看在洛亲王府的面子上定会放我出去的。(.无弹窗广告)” 七皇子还能怎么办,没想到思容公主一事会让他母妃受这样的苦,要不是父皇一来就指责了皇后失职之责,太后不会轻饶了母后的,父皇跟母妃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从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太后这么狠心罚母妃,父皇也不正面帮着求情,只让太后走了,母妃中暑还得继续之前的刑罚! 那边太后也是在训斥皇后呢,皇上不敢正面帮温贵妃求情,只得迂回,结果皇后一来就中了皇上的圈套,后宫她最大,有什么温贵妃是皇上心尖肉就不敢受罚的,错了就该受罚,太后也闹不明白自己儿子到底想做什么,巴巴的跑一趟,就当着她的面训斥了皇后两句就走了,太后扭眉。 温贵妃洗坏了太后的凤袍,太后派了四个得力的嬷嬷专门看着温贵妃,之前拿错凤袍的宫女被打死了,负责看着温贵妃洗衣服的嬷嬷迷糊睡着也不知道找个人看着失职也被打死了,就在浣衣院受的刑罚,那么多的宫女嬷嬷看着,要是再出现这样的事,这就是她们的下场,吓的那些宫女嬷嬷胆颤心惊的。 温贵妃果然没再闹什么事,只乖乖在浣衣院洗衣裳,太后几十年的衣服啊,就是不换也够她洗那么久了,温贵妃慢慢洗,那些嬷嬷想催也不敢挥鞭子,只得口头催,可温贵妃什么人,一个眼神就足矣秒杀她们了,这才是温贵妃的本性,在太后宫里,在皇后宫里,温贵妃一直都很柔弱的,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秒杀人的时候,皇上就在外面瞧着,贴身公公咋舌啊,一个温婉了二十多年的人突然之间有这样的眼神,还真的挺骇人的,皇上看了半晌,也没有迈步进去,更不许人提及他来过之事。 宛清这些日子有事没事就会收到两封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信,除了将宛清气个半死外,没有半点多余的用处,几日后,四太太府上举办了喜宴,将城绮姑娘迎了进来,第二天除了给四太太敬茶之外,还得给族里其余的长辈敬茶,然后上族谱,谁让人家是履行世代合约的,所以要格外的重视,成亲那日,果如宛清所料那般,洛亲王亲自送的嫁,以表对两铁帽子结亲的重视。 这些事倒是很寻常,不值得一提,倒是另外一件不得不说说,这日,宛清正在屋子里把才制好的香搁在冰炉里冰着,外面梳云笑呵呵的进门来,倚门对宛清道,“少奶奶,奴婢这里有一个不知道算好还是算坏的消息,您要不要听?” 宛清听得挑了下眉头,继续手里的动作,那边竹云一个白眼翻着,“今儿天气好,才出门一趟就学会卖关子了,先说说老太爷老太太身子骨可好。” 梳云当即站直了身子,“老太爷倒是还好,就是老太太有些中暑气,不过也不是很严重了,前两日二夫人还想着跟舅老爷一块儿回一趟临泉州上香,老太太身子一差,二夫人就没敢回去了,打算明年再去。” 这事宛清倒是知道些,当初凌清衍帮外祖父伸冤之后,随意葬在京都外的坟也给迁回临泉州了,只在京都留了个衣冠冢,好让二夫人和凌清衍有个凭吊之所,当时凝儿昕儿年纪小,大夫人才刚刚倒台,脱不开身,就没有回去了,今年凝儿昕儿都会走路了,就想着回临泉州亲自拜祭一下宛清的外祖父,只是没料到在这关头老太太有些中暑,二夫人当然不敢走了,只怕会一直耽搁下去,宛清脑子里百转千回,瞥头问梳云,“不好不坏的是何事?” 梳云忙回道,“是四姑奶奶的,那个小妾生了,可惜是个女儿。” 宛清听到微张了嘴巴,有些抚额,这还真像梳云说的一般,不好不坏呢,那个孩子谁都希望是个儿子的,以后养在宛玉膝下也好护她,没想到盼了许久却是个女儿,宛清可还记得那小妾明知道姨娘要害右相夫人却不说,念及她身怀有孕才让她多活几个月的,这生下一个女儿也逃不掉罪罚,宛玉会甘心帮她养儿子已经是勉强了,还帮着养女儿?宛清看悬,可生儿生女这样的事谁说的准,她还想生女儿,可不一样没能如愿么? 宛清抬眸,“她又闹回顾府去了?” 梳云点点头,可不是闹回去了么,还差点和她撞上了呢,要不是她好奇心重,肯定早就回来了,“四姑奶奶不知道怎么办,找大夫人求助,大夫人没法出祠堂,四姑奶奶就找老太太哭去了,老太太头疼,这事就交给二夫人管了,可四姑爷娶平妻,这关头不好再找通房给宛玉,二夫人说等平妻进门了再说,可四姑奶奶担心,怕定伯候府三姑娘进门先生儿子,一定要老太太帮她想个辄。” 宛清听的直翻白眼,她还不知道长点进,原本嫁的不算太差,被她给闹得事事皆不如意了,她要是懂事些,至于早产不孕么,还催老太太给她想办法,老太太欠她什么了不成,宛玉莫不是想给人家下药吧?宛清想着眼角直突突,梳云当即回道,“老太太训斥四姑奶奶了,她要再动歪心思,被休回来,顾府没她容身之地,她只能削发为尼了。”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把话说重一些也好,就是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处理的,那小妾右相夫人是留她不得,孩子倒是得留下,宛清真为那孩子捏一把冷汗,至于宛玉的事是如何处理的,二夫人怕老太太被气晕,就揽下了这事,亲自找了人牙子来,和宛玉商议的买了四个丫鬟,拿去让老太太挑了两个可以给宛玉做帮手的丫鬟,亲自送去给大夫人教导,半个月后,定伯侯府的姑娘进门,等她回门就将这两个丫鬟带回去塞阮文霖床上去,就不信生不了儿子! 宛清听着这最后的处置,那个汗滴滴的,不知道是将那两个小妾当成了生育工具还是把阮文霖当成了生育工具,总之,宛清有些郁闷,好想吼一声,生男生女都一样啊啊啊!她做梦都想生女儿啊啊啊! 宛清在观景楼待的闲适,可关于宛清嫁去北瀚的事在朝堂上又掀起一阵风云来,璟萧然在大御待了多长时间了,他是皇帝,放着朝务不处理在大御呆着,怎么跟北瀚百姓交代,再者那些奏折千里迢迢的送来给他定夺,这一来一回,什么事都给耽搁了,这不没法再继续耗下去了,协议一事必须尽快有个了断。 皇上打的就是拖延的牌,这没法拖下去了,皇上也急了,总不能让他装病不上朝吧,宛清不能嫁,五座城池更不能做陪嫁,可协议的白纸黑字放那里摆在,没有造假一说,这会儿御书房里,皇上头疼不已呢! 右相看着北瀚大臣送上来的奏章,眉头扭的没边了,不知道怎么禀告给皇上好,皇上睁眼瞧着右相婆婆妈妈的样子,眉头更是扭,“你也交涉了许久,昨儿不是说重新考虑换要求的吗,北瀚换了什么要求?” 右相大人好像回一句,这哪是换要求啊,这要求根本比前一个好难处理好不好,右相抬眸看着皇上,“北瀚提出让半月公子给若芷公主做驸马。” “就这一个?”皇上不信,疑惑的问道。 右相错愕的看着皇上,别用这个语气问啊,这想法要不得的,谁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来,这一个可抵得上多少个条件了,右相点头,“就这一个,可皇上,半月公子的事咱做不得主。” 注意听右相大人的话,是做不得主,皇上一听,眉头就有寒冰了,那边左相大人不满的道,“什么做不得主,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半月公子是大御人,皇上就有权利做他的主,赐婚与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与五座城池陪嫁相比,这条件要宽容多了。” 宽容的多?宽容个屁!右相大人给皇上行礼道,“半月坊富可敌国,这与若芷公主做驸马,那富可敌国的钱财就是陪嫁,朝廷还欠半月公子不少银钱粮食呢,且不说半月公子旁的本事,就凭他短短时间就建立了半月坊,皇上若是将他拱手送给北瀚,可想过后果?” 左相大人蹙眉,“右相大人危言耸听了,臣不信依着半月公子一人之力就能建立半月坊这么庞大的势力,他没有后台吗?臣一直怀疑京都哪位权臣就是半月公子的后台,说来,帮半月公子说话最多的就是右相你了,你是不是私底下见过半月公子?” 右相听着直翻白眼,“左相怕是忘记了吧,半月公子不在时,半月坊的一切事物都由锦亲王世子爷代为处理,要说后台,也是他才对,与我有何干系,臣只想告诉皇上,半月公子是断断不能给北瀚做驸马的,否则后患无穷。” 后患无穷,这四个字让左相蹙紧了眉头,那边皇上也在纠结,他是没想到北瀚还对半月公子念念不忘呢,以大将军之位丞相之位都不成,这会儿干脆玩起了美人计,还通过他的手把半月公子送给他,半月公子的禀性如何他哪里知道,他也才见过半月公子一面,万一是个与宛清与宸儿一般的人,回头不拿着欠条大摇大摆的上门讨债来了,大御今年是个丰收之年不错,只是去年受创太大,一年难以缓过劲来,要还银子和粮食还得明后年才成,皇上蹙眉,欠债的感觉真不好受。 左相却是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半月公子压根就是个纨绔子弟,并不为皇上所用,不见得就会为北瀚效劳,大御毕竟是半月坊的根基,这陪嫁直说根本不足为惧,半月公子是这么肤浅之人么,再说了,不是说半月公子有妻子吗,那必定是大御人,北瀚只要求他做驸马,可没要求他休妻,大不了,半月公子两头跑就是了,左相说的理直气壮,觉得自己说的在情在理,右相听得恨不得拿棍子敲死他算了,“皇上,您可别听左相的话,要不把奏折给锦亲王送去,听听他的意思?” 皇上听着锦亲王三个字,眉头扭的没边了,最近上朝的时间屈指可数,以前忙于矿产的事他可以理解,现在也不见他离京,就在锦亲王府里呆着,还不上朝,简直就是将国家大事当成儿戏,皇上摆摆手,“找他也没用,他万事不管,去看看他到底在王府忙和些什么。” 右相点头,就出了御书房,身后头左相在禀告皇上,“两日后就是七皇子迎娶城吟郡主之日,随后就是东冽公主嫁给九皇子,只是臣听闻东冽公主这几日病了,似有吐血的征兆。” 皇上听着眉头都扭得没边了,“前些日子瞧不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可找太医瞧过了?” 左相摇头,“怕是刻意隐瞒,只在大街上拉了两个郎中去瞧了,到底病情如何,臣也只是听说,要不要派个太医去瞧瞧?” 皇上轻摇了下头,若真的病入膏肓,岂会找两个郎中瞧就完事了,东冽没找上门来,他派个太医去算怎么一回事,先看看再说吧。 右相登门时,宛清带着悠儿然儿就在王妃屋子里玩呢,王爷脸有些窘,没办法,又闹笑话了,璃儿在王妃怀里玩,之前璃儿喊王妃,照样一声妃,璃儿的手原本是指着王妃的,结果王爷抱着璃儿一回头就指成了天花板,王爷也是喜欢带璃儿耍轻功玩的,经常抱着璃儿在树梢上看王府,当下就以为璃儿是要飞,抱着璃儿就要出去啊,璃儿一双手朝王妃那个伸长了,临出屋子时,都哭了出来,王爷莫名其妙的看着璃儿,后面宛清和王妃没差点笑抽了,宛清不好意,装傻不知道,王妃却是把手里的荷包拿了过来,宛清新的,立马搁了驱蚊子的药草,王妃怕璃儿扯坏了,干脆拿针线把口子给缝了起来,璃儿喊王妃要荷包呢,红色很鲜艳,很吸引她的眼球。 王妃把荷包给了璃儿,璃儿拽在手里玩,想着之前王爷要抱她走,赶紧的瞪脚,让王妃抱她,王妃从王爷怀里接过璃儿,王爷那脸色红的,瞪着璃儿道,“下回喊人喊两个字,免得父王再弄错了,听到没有?喊父王听听。” 结果回答王爷的还是妃妃,王爷好挫败,儿子不听话,女儿似乎也不听话,回头得好好教,王妃抱璃儿坐好,那边小厮就进来禀告,“右相大人来了。” 王爷听的愣了一下,不过大概能猜出来为的什么事,只怕是与宸儿有关,王爷也没有去书房见右相,直接就让人将右相大人领这儿来了,右相来时,王妃抱着璃儿玩荷包,王爷全神贯注的看着,时不时的叫璃儿喊他父王,所以右相大人就认为王爷不上朝处理政务在家教璃儿说话,这话一传到皇上耳朵里,可以想象的出来皇上有多气闷,恨不得亲自登门打王爷板子才好,教小郡主说话何时成了他的活了?!不务正业! 右相进来给王爷行礼,王爷扭眉看着他,“右相来是因为什么事?” 右相大人没把奏折呈给皇上呢,直接就带出了宫,这会儿直接给了王爷,王爷瞅着直蹙眉头,“皇上什么意思,同意了?” 右相大人摇头,“暂时还没有,就怕北瀚只给出这两个选择,到时候,文武百官肯定会向皇上施压的。” 宛清在一旁听着,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事,那个白眼翻得,两个选择,一嫁她,二嫁她相公,总之要送一个给北瀚就是了,难不成就没第三个选择,真真令人头疼啊,宛清突然觉得璟萧然在北瀚逗留许久,不是为她,而是因为半月公子,之前的协议定的那么离谱也是为了让皇上能爽快的同意把半月公子送给他做妹夫?宛清打寒颤。 那边王爷瞅着手里的奏折,不知所思,最后直接就起了身,进宫,右相给王妃行了一礼,也走了。 王妃瞧得直眨眉头,最后忍不住问宛清,“可是与宸儿有关?” 宛清走过去凑到王妃身边,逗着璃儿,才小声回道,“北瀚想皇上把半月公子赐给若芷公主做驸马,应该是这事。” 王妃听了嘴角抽了一下,有抹哭笑不得,“宸儿人呢,出门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他给母妃送个消息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 宛清摇头,大诉苦水,“每回相公都说半个月就回来,可半个月早过去了,不知道他人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莫流宸的消息,王妃知道宛清肯定想,只是每回写信不写归程的日子,她们也没办法,王妃劝了宛清两句,宛清就带着悠儿然儿回绛紫轩了,半道上,竹云问道,“少奶奶,后头就是七皇子娶城吟郡主的日子了,您是不是该给城吟郡主送份添妆去,毕竟上一回,您给城绮姑娘送了。” 宛清胎膜看了眼天色,现在已经入秋了,九月份的天气也热,但不及八月份的热的人想住进冰窖,只是她和城吟郡主很熟吗?就因为给城绮姑娘送了一份,就得给她送一份去,宛清郁闷,可要是不送,回头被闹到台面上来,还不得又将她庶出的身份重新翻出来贬斥一遍,可是,天气热,她不大想跑一趟啊! 宛清想了一想,“你去准备一份添妆,替我跑一趟,就说我中暑了,不方便出门。” 竹云的点头应下,下午就送添妆去了。 北瀚出了难题,王爷和皇上又杆上了,王爷不同意任何一份协议,可北瀚只给两分,二选一,不再退步,皇上权衡再三,觉得第二份他比较能接受一些,当然了,不接受最好,可王爷一说,皇上脾气一上来,就答应第二个条件,王爷要是不同意,这事就交给王爷处理,这就是撂挑子了。 王爷看着皇上,“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怎么全推我这儿来了。” 皇上瞪眼,“什么叫我惹出来的,朕是那么一意孤行的人吗?哪一条命令下达前不是多数人都赞同的,朕是皇上,命令你去处理这事。” 王爷拿着皇上巴巴的给他准备的圣旨,王爷气的咬牙啊,这事让他怎么处理,杀了璟萧然,刀架他脖子上逼他改协议?那边皇上蹙眉问道,“宸儿这一个月到底跑哪里去了?” “之前说是去了北瀚,后来好像跑东冽去了,现在应该在大御了吧,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皇上凌乱了,一个月跑这么多的地方,他到底忙和些什么,皇上不确定的问道,“他在找铁匣子?” 王爷看着皇上,“可能吧,他闲在家里也不上朝,皇上管他上哪儿去了。” 打击,纯粹的打击,皇上脸沉的,王爷没理会,他从明儿起得上朝了,那群拿了俸禄不正经干活的就知道捡便宜事,回头没得把他儿子送人了,宸儿到底忙什么,找铁匣子也不用先去北瀚吧? 这一日一早,宛清就醒了,起床洗漱好就去了王妃屋子,随在王爷王妃身后去了七皇子府参加喜宴,那热闹的场景就不提了,大同小异,温贵妃昨儿就被皇上接出了浣衣院,一会儿只怕会和皇上一块儿来喝喜酒的,宛容被禁足,七皇子府喜宴有礼部着手办理,没有女主子震着,府里就显的有些凌乱,至少跟洛亲王世子娶颜容公主那儿比要乱一些,宛清和王妃去的时候,屋子里欢声笑语的闲谈着,谈的话五花八门的,宛清才坐下,那边就有丫鬟来禀告,“温贵妃来了!” 宛清听得眉头挑起,没一会儿,温贵妃就一身华贵喜气的迈步进来了,宛清细细瞧了一下,恩,瘦了不少,眼神比之前凌厉了不少,瞧见人们打探的眼神,眸底有戾气飘出来,温贵妃去首座上坐着,然后就是客套话了,没人提浣衣院的事。 宛清对那些事不感兴趣,相比较而言,她更关系被禁足的宛容,当下跟王妃道,“母妃,我去瞧瞧二姐姐。” 王妃点点头,让宛清小心点儿,宛清起身,那边就有人发问了,“世子妃这是要去哪儿?” 宛清翻了个白眼回头,笑道,“宛清去瞧瞧侧妃,顺带瞧瞧她病情如何了,要一块儿去么?” 那位少夫人当下有些讪然,连着摇头,“我还以为世子妃是去赏晚莲呢。” 温贵妃笑着,“你想去就去吧,多找两个丫鬟陪着,至于宛清,宛容身子不适,你还是别去打扰她了吧。” 宛清挑眉笑着,“二姐姐的性子我了解,这会儿她肯定没有睡着,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我还是去陪她聊天解闷比较好一些。” 温贵妃听着宛清那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不由的怔了两下,想着这两天在浣衣院,消息有些闭塞,但是基本的大事还是听了些,贤惠大度的皇后又要给皇上挑美人相伴左右了,想起那些年轻的姑娘,温贵妃就一阵气闷,不由的攒紧云袖下的手,这些日子天天泡在水里,皮肤远不如之前光滑了,她觉得在浣衣院这半个月,日子就像三五年那么难熬,每天躺在床榻上,她都会摸着自己的脸,问自己是不是老了,不在对皇上有吸引力了,以前何曾有过半月之久皇上不来她这里的时候,再想着皇后想皇上提议纳妃时,皇上也没像以前一样拒绝,温贵妃心里就更是气,挥挥手,让宛清去了。 宛清带着梳云和南儿去了宛容那里,碧玉出门就瞧见了宛清,有一瞬的怔住,宛清没让她禀告,直接就进去了,宛容一身绿枝裙坐在窗户前,手上是一把剪刀,正在剪碎一件衣裳,瞧样子似乎是做给七皇子的,宛清挑眉,碧玉主动道,“前儿侧妃做了身衣裳让奴婢给七皇子送去,七皇子让奴婢原样拿了回来,让侧妃好好养病,别再费那个心力了。” 宛容越剪火气越是大,最后把剪刀往桌上重重一放,然后双手一推,一堆破布就全掉地上去了,宛容瞥眼就瞧见宛清站在珠帘处看着她,当下咬牙,“看什么看,瞧见我这么狼狈,你很高兴是吧?!” 宛清翻着白眼从容迈步,“你过的好不好与我有何干系,我自己的麻烦都够多了,没那个闲情逸致管你过的舒坦与否,今儿来,不过就是借你这地儿歇歇脚。” 宛容听宛清说的这么云淡风轻,蹙了下眉头,当即换了副笑脸,吩咐碧玉道,“倒茶来,要君山毛峰。” 碧玉福身就下去了,宛容坐到宛清跟前,“之前碧玉说,城吟郡主回门之日就是我解禁之时,你真能帮我,只要你帮了我这一回,我保证以后都不找你麻烦了。” 宛清瞥眼看宛容,她以为就这三言两语的保证就能说服她,“我记得三姐姐对我多次保证过,似乎没有哪一回实现过,容我考虑个三五年,再回复你。” 宛容嘴角挤出来的笑当即僵硬了,“三妹妹说话可真幽默,我现在心里闷着呢,没那个心思陪你说笑。” 那边碧玉端了茶上来,宛清端起来喝着,“二姐姐也知道这时候幽默不合时宜。” 宛容被宛清闲适的话闹得一肚子憋屈,可现在能帮她的只有宛清了,前些日子宛芸也来见过她,说宛清在洛亲王世子娶颜容公主的喜宴上当着洛亲王妃的面说请半月公子来给她治病,她知道自己没病,需要的只是一个噱头罢了,太医院那群太医都是温贵妃的人,有谁敢冒着得罪温贵妃得罪洛亲王府的危险来帮她,连她自己都不抱希望,只能求助宛清了,宛容伸手拽了宛清的手,“三妹妹,求你帮我这一回吧,我发誓,若是我还与你为敌,我不得好死,二姐给你跪下了。” 宛容这突然起来的一拽一摇,没差点把宛清手里的杯子给摇地上去,茶水拨出来差一点就烫到她了,宛清眉头沉着,梳云忙过来帮宛清接了茶,眼神微冷,“二姑奶奶小心点儿,烫着我们少奶奶了怎么办?” 宛清也不扶宛容起来,是她自己要跪的,不关她什么事,宛清示意宛容把手拿出来,宛清闭着眼睛给宛容把脉,宛容扭着眉头瞧着,问道,“三妹妹的医术是跟谁学的,靠谱吗?” 一句话啊,把梳云和南儿的脸脖子都哽红了,心底的火气呲的一下涌上脑门,要不是被宛清培养出来的制止力,这会儿不拉宛清走才怪,少奶奶什么医术,她还嫌少奶奶医术不靠谱,气死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了! 被贬低的当事人只是轻抬了眉头,“二姐姐放心,我只是看一下而已,回头给你找个靠谱的来,二姐姐性命宝贵,我可不敢随意给你开方子。” 宛清说完,收了手,宛容还想着给她治病的事,“半月公子真会来给我治病吗?” 宛清挑着眉头,“这我可不敢打包票,二姐姐安心的待在这里就是了,迟早有出去那一日的,匕首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别说你还怀疑是我杀的二姨娘。” 宛容哼了鼻子道,“我知道不是你,是温贵妃,迟早有她报应的,我等着看,她不是被关在了浣衣院一个月吗,这才半个月,她怎么就出来蹦跶了,人是你送进去的,她出来你怎么不拦着?” 宛清听得是极度无语,她当后宫是她的内院呢,想不许温贵妃出来就不许她出来,她可真是看得起她,“二姐姐说笑了,我只是帮了思容公主罢了,送温贵妃去浣衣院的可是皇上,与我半点关系也无,要说有也可以,希望二姐姐以后说话的时候把脑子把牙齿都带上。” “你……!”听见宛清暗讽她说话不带脑子,宛容气结,牙齿咯吱的磨着,有气无处发,宛清清眸淡淡的看着宛容,“二姐姐要是行事带着脑子会被温贵妃三言两语就给禁足这么长时间吗?温贵妃是什么人,太后皇后那么多的妃子都想从她身边把皇上给抢走,这期间的争斗可谓千奇百怪层出不穷,你那点小花招都不够温贵妃看的,你还是省省吧,出了事还得别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宛容气的要跳脚了,碧玉及时劝止了她,“侧妃多向三姑奶奶学学,温贵妃可是拿她没辄的。” 宛容磨牙,但不否认碧玉说的对,但是她还是不满,说火气非但没消反倒更涨都是可以的,“我要是锦亲王世子妃,我比她更横,皇上不过就是看在她是锦亲王世子和王爷的面子上处处让着她罢了,要是换了旁人,她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碧玉无言以对,左右三姑奶奶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可那些话总得是她自己说的吧,别人还能代她说了不成,碧玉不好当着宛清的面劝,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宛清却是没有生气,像宛容这么认为的人不在少数,她解释什么,就这般认为好了,“我可以用锦亲王府的势力,二姐姐不也可以做到,七皇子就能成为你的靠山,想想温贵妃,皇上可以为了她对抗太后,将她宠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二姐姐怎么不可以?” 宛容扭了眉头,让七皇子为了她去对抗温贵妃,宛容一个白眼翻着,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否则决计是不可能的,“你就别拿我说笑了,七皇子还不是温贵妃说什么他就怎么做,为了我去对抗温贵妃,我都不抱那想法,你……还是算了吧,小心人家把你当成傻子看。” 宛清无言,宛容怕是没听懂她的话,只要宛容不杀温贵妃,在温贵妃刁难的时候帮着说句话求个情什么的那不是小事一件,至于说的怎么夸张吗,宛清也不管了,“抱好七皇子的大腿与你只有好处没有坏事,在温贵妃跟前比城吟郡主懂事些,在你没法和她对抗之前,你还是少惹她为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急什么。” 宛容磨牙,“你以为我想招惹她吗,是她看我不顺眼处处寻我麻烦,我不反抗,我就是傻子!” “你没听过厚积薄发吗?”宛清反问。 这话她自当听过,可做起来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吗,温贵妃对她下的是狠手,不是玩笑,三言两语的就能糊弄过去,先是不许她正妃之位,再就是杀了二姨娘,后来要杀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要逼疯她,她能安稳的活着已经是命大了,她发誓,这一切她都会回报在她身上的,让她十倍百倍的承受,老妖婆! 此时,外面一阵唢呐声传来,宛清挑眉,嘴角微弧,宛容咬牙,眸底寒光乍现。 ------题外话------ 明天有毛好戏看呢,宛容会不会出手? 哈,今晚早睡,亲们有神马问题可以留言,明天回复,运动会竟然七点就得起床,抗议,抗议!没有运动细胞还被逼做观众的妹纸,求抚摸,求各种安慰,让我先哭一会儿。 第二百三十三章 香木镇 外面的唢呐丝竹之声响彻整个七皇子府,宛容的院子离正屋不远,走路也就大半盏茶的功夫,所以听得格外的清楚,宛清没有站起来,倒是瞥头看了眼宛容,宛容眼睛盯着她,蹙眉问道,“上回在宫里头你打了城吟郡主一棍子,你还给她道歉了?” 宛清鄂然怔了两秒,随即轻点了下头,“二姐姐虽然被禁足了,可消息依然灵通嘛。(.)” 那边宛容却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摆明了就是和陵容郡主算计你的,你傻了还给她道歉!” 梳云和南儿忍不住了,这进门才多大会儿,一盏茶都还没喝完呢,就已经被骂好几回傻了,少奶奶不跟她一般见识,她们忍不住了,南儿上前一步道,“二姑奶奶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的性子,看我们少奶奶随和,以庶出的身份嫁的比她们好,横竖瞧我们少奶奶不过眼,逮着机会就贬斥明讥暗讽的,我们少奶奶道歉是宽厚,免耳根子受罪!”才不是傻呢,傻的是洛亲王妃她们,把人送上门来给她们少奶奶欺负,正大光明的欺负完,然后领着人家的道谢,心安理得。 宛容眸光淡淡的撇了梳云和南儿一眼,平素哪位大家闺秀出门都只带一个贴身丫鬟,大丫鬟,就宛清出门带两个丫鬟,一大一小,这也不算失礼,可她总觉得有些纳闷,宛容晃晃脑袋,端起桌子上的茶啜着,“七皇子已经八抬大轿把城吟郡主给娶回来了,这喜宴上要是闹出点什么笑话,肯定大快人心,你不是出门总会带许多人吗?怎么不下手?别人家打你,你才还击,你手底下有人,要主动出击!” 宛清听得嘴角微冷,眸光轻寒的看着宛容,“你被禁足在屋子里,还想着玩花样呢。” 宛清一眼不眨的看着宛容,宛容眸光轻闪一下没有躲过宛清的眼睛,宛清蹙了下眉头,宛容还真的一如既往的狠啊,被关在屋子里出去都遥遥无期,她还不知道先护住自己,宛清真觉得靠她去跟城吟郡主对抗,太过高看她了,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盏,“再叮嘱二姐姐一句,城吟郡主比你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她会武功,虽然不高,但是对付你,绰绰有余。” 宛容睁大了一双眼睛看着宛清,眸底的寒光越来越冷,磨牙声也渐渐的大了起来,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力气不小,没道理悄无声息的叫掉水里去了,原来城吟郡主会武功,那她还装出来一抹柔弱的样子,卑鄙无耻! 宛清瞧宛容那神色,暗自轻摇了下头,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裙摆,外面拜堂差不多拜完了,该吃饭了,正好,她也有些饿。 宛清同宛容告辞,然后带着两个丫鬟就出来了,回到宴席处,外面院子里张灯结彩,下面坐着的是男客,屋子里的才是女眷,宛清进屋,那边就有嬷嬷道,“世子妃怎么才来,奴婢都要差人去请你了。” 宛清轻点了下头,那边王妃温贵妃还有端王妃长公主等王妃在一桌,王妃和端王妃坐在温贵妃的左右手下,宛清被嬷嬷领着和端宁她们一处用饭,端宁瞧见宛清,那叫一个高兴啊,正好又和宛清坐一块儿,其实也不是一块,中间原本隔了个位置,她知道这该是宛清的位置,就跟人家换了一下,这会儿眉眼弯弯的凑到宛清耳边道,“我苦口婆心磨了好多天,静宜总算是招认了。” 宛清挑了下眉头,然后点头表示知道,然后端宁的嘴巴就瘪了下去,知道一个有什么用,她又不好去拽着人家温大公子问他喜不喜欢静宜,端宁想着,忍不住叹息了一下,宛清却是在屋子里扫了两眼,“七皇子娶城吟郡主,皇上都没来?” 端宁愣了两秒,随即点头,“来倒是来了,拜完堂就走了,来找皇上的公公脸色有些急,不知道说了什么,皇上就摆驾回宫了。” 端宁说完,那边一位容貌端庄的夫人便接了口,“我倒是听到一句,似乎是什么粮食被火烧了。” 宛清听得愕然,粮食被火烧,还惊动了特地来参加七皇子喜宴的皇上,连忙摆驾回宫,这批被烧的粮食得有多重要,宛清挑起眉头,大家一桌夫人谈谈笑笑,没把那事搁在心上,朝廷的事自有自家夫君处理,她们哪管得了那么多?听一句是一句。 宛清吃着听着,也没什么好琢磨的,那边以为夫人瞧端宁吃酸的,忍不住道,“可得恭喜郡主了,都说酸儿辣女,郡主这么爱吃酸的,一准是个小少爷。” 端宁胎气头来,“有这说法吗?我打小就喜欢吃酸的啊。” 那边说话的夫人立时哑然,宛清在一旁懵笑,“端宁怕是不知道那些呢,打小就喜欢吃酸,那生儿子是肯定的了。” 一桌子笑声啊,那边右相夫人听得直笑,宛清这话算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这第一胎生个儿子讨喜,第二胎就随意了,端宁脸红的,想起自家夫君一口一个儿子,端宁纠结了,万一生个女儿怎么办,端宁抬眸看着宛清,“宛清姐姐,要是我生了女儿,就嫁悠儿然儿好不好?” 宛清狂汗,这是要定娃娃亲了,宛清手夹着菜,直接就掉碗里去了,宛清眼角轻颤了下,嗔了端宁道,“你就这么看好悠儿然儿?” 端宁拼命的点头,就是看好了才会下手的,不然她的女儿才不会轻易许给谁呢,宛清有些想哭来着,那边一夫人挑眉道,“世子妃莫不是不愿意吧?” 端宁听了直拿眼睛看着宛清,宛清翻了下白眼,轻摇了下头,“那倒也不是,只是悠儿然儿年纪还小,连路都不会走,端宁更是连孩子都没生,这亲事定下来太草率了,虽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说,可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还得自己瞧中意了才成,将来悠儿然儿愿意娶谁,我不打算过问的。” 宛清说着挑眉看着端宁,那眼神什么意思,你这个快要做娘的差一点就经历了被逼婚啊,万一将来自己的女儿不喜欢她的悠儿然儿,那可就是逼婚了,端宁听着宛清的话,茅塞顿开啊,自己的亲事自己做主,她曾经是这么想的,要不是宛清姐姐和锦亲王世子横插一腿,她这一辈子不定能如愿,端宁点点头,瘪着嘴看着宛清,“可我还是喜欢悠儿然儿。” 宛清嗔瞪了端宁一眼,“自己没几个月就快生了,还肖想悠儿然儿。” 端宁脖子微勾,脸微微窘红,吃菜,宛清拿了添菜的筷子给端宁夹了好些的菜。 这一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继续谈笑风生,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宛清瞥头朝王妃那桌望过去,桌子已经空了,宛清眼睛眨巴着,招手把丫鬟找来,“温贵妃她们呢?” 丫鬟恭谨的道,“去园子里赏花遛食去了,前院老爷们要散宴还得要一会儿呢。” 端宁也吃完了,这会儿正拿帕子擦嘴呢,头有些微低,脸色的羞红那叫一个不好意思,一桌子人,就属她饭量最大了,一个个瞅着她,她好想说,右相府没不给她吃的,真的,此刻听宛清问,端宁忙道,“要不我们也去园子里逛逛吧,闷坐在这里,难受的慌。” 宛清点点头,那边几位夫人都赞同,一行人就转道去了园子里赏花,七皇子府宛清倒是来过几回,只是每回都是宛容有事,她没那个闲心去看风景,这会儿倒是静下心来了,这些建筑大同小异,主体讲究对称的美,可精致别具一格就在它细微处,稍稍一个方位不同,景致就大不相同了,盛夏过去,才刚刚入秋,那些花儿都还没有凋谢,花园子里百花争艳,空气中弥漫着幽香。[] 宛清游玩着,那边梳云疾步过来,扯了下宛清的衣袖子道,“少奶奶,方才暗卫来报,温贵妃借着王妃的名头把王爷叫去了。” 宛清听得眉头陇紧,还没来及思考呢,梳云又拽了下宛清的衣袖,手往前指了指,宛清瞥头望过去,隔着个湖,王爷疾步在走,身侧还有个暗卫,宛清认的,是王爷的贴身暗卫,宛清揉着太阳穴,这条路似乎是出王府的路吧,宛清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会意,继续去打探消息去了。 宛清转身继续赏花,也不知道那暗卫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是温贵妃使的计,他还不阻止,由着王爷中计,宛清带着疑惑赏花,那边端宁用手肘推攘了下宛清,“再想什么呢,好好一朵花都被你采的乱七八糟了。” 宛清愕然回过神来,看着一地的碎花瓣,宛清讪然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端宁说完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拽着宛清去看一朵她发现的花。 玩了一会儿,那边温贵妃就领着一群夫人走了过来,宛清没看见王妃,眉头轻蹙了一下,那边一个小丫鬟过来禀告宛清道,“世子妃,王妃已经上马车了,问您是不是一块儿回去?” 宛清听了轻点了下头,那丫鬟就提起裙摆往回奔,宛清跟端宁告辞,就带着南儿走了,宛清有自己的马车,王妃已经坐上了马车,宛清不好打扰,就站在车帘外跟王妃请了安,王妃掀了车帘轻点了下头,宛清瞧王妃神色有些怪怪的,没法多问,则走到后面一辆马车上坐下,梳云跟着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梳云把从暗卫那里问来的都说与宛清听,宛清听得眉头扭的没边了,才奇怪暗卫没阻拦王爷呢,原来是王妃横插了一手,暗卫发现温贵妃的叮嘱,头一个就告诉了王妃,王妃轻摇了下头,纵容了事情的发展,王爷中计了,见了温贵妃有些愣,直看王妃在哪里,温贵妃直接告诉王爷,喊他来的是她,有些事想问问他,彼时,王妃带着玉苓就站在不远处。 温贵妃问王爷可曾爱过她,王爷这人别的优点宛清至今尚未发现,但敢做敢当那是肯定的,犹豫了那么几秒,点了下头,的确爱过。 温贵妃继而问王爷爱不爱王妃,王爷才要说话,那边暗卫急急忙过来禀告王爷,皇上急召他进宫,在暗卫靠近这段时间里,王爷一个字没说,只蹙了下眉头,暗卫把事情一说,王爷丢下这个问题,随着暗卫就走了,这话就不了了之了,宛清不知道王妃是如何认为的,只怕听见王爷前一个回答,误会重重了吧?那段时间足够王爷说爱了,偏偏不说,不说话,在旁人眼里算什么,犹豫不决啊,爱不爱还犹豫不决,那不摆明了不爱么?难怪方才瞧见温贵妃时,脸色不错,王妃脸色怪异了。 暗卫把事情禀告王妃,王妃要是不去看着,那是对王爷无所谓,可偏偏去了,只怕是知道温贵妃问的什么问题,或许那些问题也是她心底想问却问不出口的话,谁问的不重要,答案是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好了,答案有了,却不是自己想要的,此刻,宛清最想做的就是把王爷拽过来,捏紧拳头对着王爷眼睛就打一拳算了,撒谎知道不?该撒谎的时候你就撒谎呗,实话实说个毛啊! 宛清有些想知道皇上有没有派遣暗卫跟着温贵妃,要是听见温贵妃问这话,可就有的闹了,可梳云摇头却是击碎了宛清的欣喜,白高兴了,七皇子娶妻,这里是七皇子府,皇上放心,又或者火烧粮食事情太大了,皇上没心思顾忌其他,宛清叹息。 宛清心里堆着这事,没心情去掀帘子看街道,马车很快就到了王府,王妃下了马车,宛清瞧王妃的脸色没之前那么差劲了,恢复成沈侧妃等倒台之前的样子了,宛清白眼翻着,好不容易王爷才挖掉点冰啊,这么一个乌龙就前功尽弃了,她这会儿要去说,王妃是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相信她的分析? 宛清走到王妃身边,扶着王妃一胳膊,“母妃,父王他……。” 王妃顿了下脚步,“王爷被皇上找去了。” 宛清扯了下嘴角,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宛清问道,“母妃是不是知道温贵妃中意的人是父王?” 王妃才要迈步,身子又僵硬了一下,宛清扶着她继续走,半晌,王妃轻点了下头,“当年,你父王将血玉项坠给温贵妃的时候,温贵妃曾欣喜的拿给母妃看过,还有王爷对她的誓言,母妃都知道,从那时起,母妃就知道她和你父王两个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个屁啊!要真情投意合,为何当年温贵妃不提出来让王妃嫁给皇上,她做锦亲王妃呢,宛清脑子迅速的转着,当年王妃和沈侧妃一同进门,第二天,先王爷就把血玉镯和血玉佩给了王妃,就因为王爷弄掉了血玉项坠,先王爷不想搭理他吧?王妃是知道这是一套的,知道血玉项坠在温贵妃手里,才没有把血玉佩给王爷的吧,不然这么重要的一个东西,王妃哪敢不给呢? 宛清没好再问了,王妃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只怕这些想法都跟着她二十余年了,根深蒂固,哪是三言两语就能打消的,宛清想,这要是不下狠手怕是不成了,可狠手在哪?宛清昂着脖子对天长呼,相公,你快回来啊,温贵妃那厮又来破坏你父王母妃的感情了! 宛清送王妃回了院子,就带着梳云和南儿回了绛紫轩,临出屋子前,宛清特地叮嘱了玉苓好好看着王妃,万一有些什么异样要及时禀告于她,特别是有想离开王府的想法,一定要给扼杀掉,虽然这可能很小,但要防万一。 接下来小半天,宛清就在观景楼上呆着,有些烦躁,因为没有想到狠招。 第二天,宛清继续想问题,一边啃着果子一边想问题,外面竹云噔噔噔的上楼来,禀告宛清道,“少奶奶,二姑奶奶被抓进宫了。” 宛清听得扼住,瞥头看着竹云,竹云忙将事情与宛清禀告了,宛清听得眼角直抽抽,“城吟郡主变猪头了?” 竹云狠狠的点了两下头,可不是变猪头了么,一早起来,那惨叫声整个七皇子府都闻见了,更是惊动了温贵妃,温贵妃怀疑是二姑奶奶在背后捣鬼,这不让人把她抓进宫审问去了,竹云扭眉,“奴婢也纳闷呢,这药粉除了少奶奶您有,旁人应该是没有的啊,您又没有要害城吟郡主,那她的脸怎么会?” 宛清奇就奇怪在这里呢,连竹云都能察觉出药粉是出自她的手,那应该就错不了,宛清蹙眉,那边梳云猫着身子往后退,宛清眉头更沉,“站住!” 梳云吓了一跳,乖乖的止了想溜的动作,竹云蹙紧眉头,“城吟郡主是你下的手?” 梳云连着摇头,唯恐慢了一点被定罪,“奴婢没有,昨儿出门,奴婢身上可没带痒痒粉,只是……。” 只是两个字一出来,梳云就支支吾吾了,竹云真是被她给气死了,“只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梳云吞吞吐吐,在几大丫鬟瞪眼威力下,梳云招了,小半个月前,梳云上街买东西,不小心碰到碧玉被地痞调戏,宛容被禁足,有些东西不敢通过七皇子府的丫鬟,可不就得碧玉亲自出门采买,碧玉是有几分姿色的,穿戴也不差,只是孤身一人就容易引起小人的坏心思,梳云想碧玉算得上是自家主子的人了,她还得帮着递些有用的消息,她不能有事,少奶奶说过,她比二姑奶奶还有聪慧上三分,二姑奶奶想跟城吟郡主斗想跟温贵妃斗,没个好帮衬怎么成,再说了,人家一个清白姑娘遭人调戏,她不帮忙良心会说不过去的,她学了那么久的武功,不试试怎么对得起这天时地利人和? 这想法一出来,梳云就冲了过去,一脚就将地痞踹进来死胡同,马步扎多了,脚力有多好,可以想见了,只是梳云是头一回,所以自己也被震伤了,梳云脚疼,没法施展轻功,差点反被调戏了,准备拽了碧玉逃走,这一转身碧玉被人拽住,梳云瞧见有棍子,当即拿了起来,回头对着地痞就劈了下去,打的地痞是抱头鼠蹿,梳云不解气,这不把腰间带着自保的猪头痒痒粉撒了地痞一身,痒死你们算了,然后带着碧玉要走,看碧玉被欺负的那么惨,梳云准备放回腰间的瓶子就给了碧玉,让她以后自保用。 梳云交代完这些,然后憋屈的看着宛清,刚刚一听到城吟郡主变成猪头,她原先还纳闷呢,正要开口呢,就想起来自己曾把药粉送过人,这不就想溜么,却被宛清给喊住了,竹云瞪着她,“救了人也就算了,你还把药粉给人家,二姑奶奶什么人,万一她胡乱咬人,拖少奶奶下水怎么办?” 梳云没料到会这样,她当时是好心嘛,谁知道碧玉会把这事告诉宛容,其实还是宛容眼角,那地痞要轻薄碧玉,脖子处肯定会留下些印记的,碧玉姿色不差,宛容以为是她勾引了七皇子,质问于她,碧玉连说不是,可宛容怀疑起来,也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这不,碧玉只有把梳云给招了出来,那药粉就是证据,这么好用的东西,碧玉一旦摆出来,宛容肯定会动小心思的,这不,就把剩余不多的药粉用在了城吟郡主身上。 宛清瞧梳云那憋屈的样子,忍不住摆摆手,“也不怪她,仗义救人没错,给人药粉自保也没错,错只错在人家心术不正。” 宛清不怪梳云,竹云几个却还是忍不住狠狠的瞪了眼她,别给少奶奶惹事才好。 宛清其实心里也有这样的想法,听到猪头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宫里来人了,将宛清给喊了去,宫里来人很急,急的连王妃想跟宛清说两句话都时间都没有。 宛清进宫,直接就被领去了常馨宫,皇后温贵妃淑妃都在,皇上在首座上坐着,大殿里有轻泣之声,宛清瞥头就见七皇子下首坐着的,头上戴着斗笠,有轻纱晃荡,这还不算,轻纱下,城吟郡主还蒙了块面纱,宛清瞧着自动翻了个白眼,至于这么里一层外一层的蒙着么? 宛清瞥了一眼城吟郡主,从容淡定的迈着步子,给皇上皇后等行礼,然后抬眸,“不知道皇上急召宛清来是有什么天大的事?” 温贵妃不等皇上说话,直接就对宛清道,“宛容招出来城吟是你害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宛清听着温贵妃的话,瞧见皇上皇后扭眉,宛清也蹙了下眉头,虽然她之前是有这样想过,可宛容不会傻到把她这个唯一一根救命稻草给扔了吧,若是没有她在,温贵妃压着,她这辈子都难逃禁足等死的下场,宛清瞥头去看宛容,宛容那暗自咬牙的表情,宛清知道,温贵妃是炸吓她的,宛清淡淡而笑,“宛清还想问温贵妃想做什么呢,一来就指着宛清的鼻子骂,无凭无据,温贵妃认为宛清胆子小到轻轻一吓唬就认了?” 温贵妃嘴角弧起一抹冷意来,“毒不是你下的吗?城吟这症状也不是第一个有,当初的沈侧妃就有过,还有定远侯世子妃,本宫查过,她们脸受伤前都找过你麻烦,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还是巧合吗?” 宛清听得眉头轻蹙了一下,温贵妃只怕把她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不得不说,她太聪明了,联想都不是一般的灵,可惜了了,她从未亲自动手害过任何人,宛清瞥头看着温贵妃,修长的睫毛轻颤了下,“温贵妃久居深宫,倒是对锦亲王府和顾府发生的事了如指掌,那些事宛清早抛之九霄云外了,温贵妃倒是还记得呢,不错,沈侧妃当年的确有过相似的症状,定远侯世子也有,可温贵妃凭什么就认为是宛清下手害的,仅凭一己猜测?要是谁得罪了我找我麻烦我就下手害人,这屋子里只怕没几个人能幸免吧?” 宛清说着,眸光淡淡的看着温贵妃,“更何况,城吟郡主什么时候脸受的伤,这药什么时候有效,温贵妃找太医询问过了吗?若是诈吓宛清可以容忍,但是成心的污蔑,宛清可不受这冤枉。” 宛清完全理直气壮一身正气浩然长存啊,那边淑妃连着点头,“沈侧妃脸受伤,臣妾也听闻过,还是世子妃和世子爷求半月坊才得的药给沈侧妃整治,一瓶药十万两银子,当时可是吓了臣妾一跳呢。” 跪在地上的宛容接口道,“宛清昨儿参加喜宴并未去过什么地方,只是与我闲聊了两句,更是连新房都没有迈进去过一步,如何下毒,宛容这些日子连屋子都未曾出过一步,就是想下毒也没那个机会。” 皇上轻点了下头,让宛容站起来,也不知道宛容跪了多久了,起来时差一点原样栽了下去,宛清蹙紧眉头,“没事就禁足,有事就将你找出来训斥,二姐姐这日子过的真是憋屈。” 宛容也不遑多让,感慨宛清,“三妹妹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事没事都能跟你扯上一点关系,你还是想着如何帮自己洗脱冤屈吧,方才还有个小妃子帮皇上排忧解难,要杀了你,只要你死了,就不用带着五座城池出嫁北瀚了,也就不用半月公子给人做驸马了。” 宛容说着,眼睛往那边瞟,宛清随着望过去,可不有个小妃子目光躲闪么,宛清哼笑道,“死宛清一个护卫大御领土也没什么,只是你想好如何跟我相公跟我两个儿子交差了么?” 说起儿子,那边贤妃笑道,“世子妃多虑了,前些日子还说及呢,慧海大师要收你那未出世的儿子做徒儿,要真杀了你,只怕慧海大师都得寻上门来了。” 宛清嘴角弧起一抹笑来,眸底寒光盯着那小妃子,小妃子嘴角的笑僵硬成什么样的,皇上眉头扭着,“嫌朕烦心事不够多是吧,竟添麻烦,来人,送她去冷宫常住。” 那小妃子嘴角连僵硬的笑都挤不出来的,连着求情,苦苦哀求,甚至拽了宛清的脚,说她知错了,宛清懒得瞧她一眼,身在后宫指手画脚她不管,但是别直到她脑门上去,还怂恿皇上杀了她,呲,那还不如把她嫁给北瀚呢,北瀚要是知道皇上宁愿杀了她也不愿意履行协议,轻轻一讥讽,大御的脸面荡然无存了! 这边小妃子被打入冷宫,那边一个粉衣宫女进来福身道,“洛亲王妃还有世子和颜容公主来了。” 皇后听了面上一喜,颜容出嫁这么多天,也就回门那日来了一回,这都十几天过去了,想煞她了,眼睛盯着门口,颜容公主走在洛亲王妃一侧,和莫城谨并肩走箭来,洛亲王妃脸色有些差,瞧见城吟郡主,眸底闪过一抹疼惜,再看宛清一副闲适的样子,火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却是没有发作,给皇上皇后行礼。 皇上说平身,洛亲王妃才起身,走过去问城吟脸伤的如何了,洛亲王妃今儿在府上等着呢,等着七皇子府派人去说圆房的事,结果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人,倒是等来城吟变成猪头脸的消息,连赶着就去了七皇子府,结果半道上被告之城吟已经进宫了,洛亲王妃匆匆忙就进宫来了,心里火气直涌,好好一件大喜事,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 温贵妃和洛亲王妃差不多,一早就等着喝儿媳妇查,检查元帕,结果元帕是送来了,落红也见着了,同时也告诉她这么一个晴天霹雳,城吟脸肿了,一早起来差点吓晕掉七皇子,温贵妃最近是诸事不顺,当下没差点气晕过去,却是拼命的忍着,暗害城吟一事不会那么简单的,想着就觉得跟宛清脱不了干系,昨儿她还有话跟王爷说,结果半道被暗卫给打了岔,想起来温贵妃肚子里还是闷气,这会儿脸色很差。 宛清站在那里,不想瞧见洛亲王妃母女情深的场景,瞥头看着皇上,福身道,“温贵妃没有证据指证是宛清所为,宛清就先回王府了,等有了能站得住脚跟的证据,宛清再来领罚。” 宛清说的堂堂正正,半天心虚都没有,大殿里的宫女太监还有不少后妃都认为不是宛清干的,其中就有淑妃,“皇上,当初沈侧妃一次脸莫名其妙的肿起,一次嗓子莫名其妙的哑了,都说是冲撞了什么,要是真是宛清所为,还能不查出来,只怕这回,宛清还是受了冤枉,这几次三番,一有错,温贵妃就认为是宛清所为,只怕是偏见导致。” 宛清真是感激涕零啊,宛清惨不兮兮的看着温贵妃,“不知道宛清什么时候惹恼了贵妃娘娘,要贵妃娘娘如此争锋相对,宛清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说出来,宛清尽最大可能的去改。” 宛清说着,眸底切切的看着温贵妃,那边皇上也同样看着温贵妃,温贵妃抿紧唇瓣,“本宫就事论事,对你没有偏见。” 那就是真真切切的讨厌我就是了,宛清腹诽的想,那边宛容咕噜道,“只怕三妹妹还是受了半月公子的牵连,当初他要是乖乖的娶了陵容郡主,你也不会跟着中毒,也就不会结下怨恨,陵容郡主迟迟不恢复公主的封号,只怕见了你听着半月公子这几个字心里都在冒火吧,只能算你倒霉了,回头回了王府多烧几柱香,祈求半月公子能主动来跟陵容郡主道个歉,估计你就没什么事了。” 宛容这张嘴也是不得了,不说是温贵妃和陵容的错,反正半月公子人不在,一股脑的全推他脑门上去,可梳云和南儿两个听得是白眼横翻竖翻,让少爷来给温贵妃赔礼认错,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可能还要大不少,这么坏心思的女人,还敢肖想少爷,她们敢打包票,要是提议将陵容郡主嫁给她们少爷,温贵妃一准鄙夷,就跟若芷公主差不多。 宛清却是装出来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小声嘀咕抱怨疑问,“症结果真在这里吗?可我也是被利用的,何其无辜,不同情我也就算了,还把错算在我头上,我可真够倒霉的了。” 宛清咕噜完,抬眸瞅着皇上和温贵妃,那边城吟郡主忍不住说话了,声音带着委屈和沙哑,“母妃,我脸痒,会不会毁容?” 洛亲王妃心疼女儿的不行,轻声道,“不会有事的,太医怎么说?” 洛亲王妃问及太医的诊断,城吟郡主这下是真担心了,“太医没办法治。” 洛亲王妃愕然睁大了眼睛,想伸手去瞧瞧城吟的脸,城吟紧拽了不给瞧,洛亲王妃看了眼七皇子,然后去看温贵妃,“先不管这毒是谁下的,城吟的脸怎么办?” 贤妃啜了口茶,正放在桌子上呢,听了便道,“之前听说有过相同的症状,被半月坊的药物治好了,原本是想找锦亲王世子妃来问问的,结果就闹起来了,就是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宛清还有没有那个好心受了冤枉还给人求药,她脑子秀逗了好差不多,宛清就那么睁着眼睛瞧着,半晌,见所有人眼睛都盯着她,宛清无语,受冤枉的是她好不好,她有义务去替城吟郡主求药吗?有吗?没有吧?! 宛清不理会,却是伸手去揉脚腕,表示她站了许久,腿酸了,那边皇上有些揉额头,眼前这个可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主啊,冤枉她转过脸还来求她,之前他被呛的还不够吗,那边公公端了茶上来,皇上接过啜着,示意宛清坐下来,宛清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睁大了眼睛有些同情的看着城吟郡主,那表情很能让人喷口水的,她可能真能装傻。 洛亲王妃见一个个的都不张口,她之前才瞪过宛清,这下也不好意思舔着脸面去求,只得把脸看着颜容公主,那边皇后就道,“颜容,太后可是有好些日子没瞧你了,可去给她请过安了?” 颜容知道皇后是不想她夹在中间受罪呢,所以干脆将她支走了,宛清性子不会吃亏,洛亲王妃知道她与宛清关系好,摆明了是想她求宛清去,宛清或许会给她面子或许不会给,这或许可代表这宛清对她对二皇兄的态度,她不会参合在里面的,颜容福身道,“回母后的话,女儿回宫还没有去瞧过太后,女儿先去给太后请了安再来陪父皇母后解闷。” 皇后点点头,颜容公主就走了,临走前瞥了眼宛清,眸底有笑,宛清起身相送,然后坐下来,那边莫城谨眼睛盯着宛清一眨不眨,宛清挑了下眉头,低头的时候挠了下额头,其实她是想摸摸脸上可有脏东西的,可是一想要是有,梳云和南儿岂会不说,只是手伸了出来直接就放回去,有些僵硬,这不就顺手挠额头了,宛清那个郁闷啊,开口就开口,不开口就让她走人啊,还想把她困在这里不成,别想了,她是不会主动傻乎乎的送上门的,梯子这东西,她虽然不定给面子,但是有没有这是原则问题了。 宛清头低着,那边莫城谨走过来给宛清作揖,“还请世子妃……。” 莫城谨话还没说完,宛清就伸出手来打断他,“上一回你已经威胁过我一回,我也让人治好了城吟郡主脸上的伤疤了,给城吟治脸不是什么难事,不用半月公子,我就能办到,只是宛清学医不精,没半月公子那么大能耐,轻轻松松就能妙手回春,我要下狠手,用刀活刮她,她要是愿意,我现在就动手,谁能借我把刀?” 宛清说的理直气壮,莫城谨嘴角是抽了又抽,只得站在那里瞧着宛清眼睛溜溜的四下扫描,梳云弯腰从小荷包里拿出来一把精致的小刀,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这是削水果的刀,应该可以用吧?” 宛清拿在手里,比量了一下,正正好,宛清拿着匕首起身,直接就朝城吟走了过去,“也不是很疼,把最表一层含了毒的皮肤给刮去,再配合吃两剂药,我保证不出半年,你就能恢复容貌。” 半……半年?一屋子的人瞅着宛清手上举起来的刀,额头是一阵汗水,吓的,这哪是治病啊,摆明了是对城吟郡主施以刮刑嘛,胆小的已经捂眼睛捂耳朵了,那边城吟吓的直往洛亲王妃怀里钻,她就是死也不要宛清拿刀碰她的脸,宛清听着这一句,把刀还给了梳云,轻耸肩膀,可不是她不愿意,是她不要,她是被拒绝的那个。 宛清倘然的看着莫城谨,莫城谨知道上回城吟不念及宛清给她的治脸之恩,处处为难与她,她恼了,想要说服她给城吟治脸,只怕不是易事,当初威胁她也是逼不得已,现在这一招能用但是他不能说破,他知而不报也是罪啊! 宛清耸了下肩膀,“半月公子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飘荡,指望他怕是不成了,我医术粗鄙,你们又瞧不上,那我是无能无力了,不过才半年时间,一眨眼也就过去了,你真不用?” 城吟斗笠下那冒冰的眼神,洛亲王妃替她拒绝了,宛清惋惜的叹了声,“毒不是我下的,想露一手也没机会,我留下也没什么用,这回允许我回去了吧?” 宛清说着,瞥头去看皇上,皇上点点头,宛清福身就要走,半点脸面也没给。 宛清才出门,那边一个小公公进门来,禀告道,“皇上,左相和几位大臣已经收拾妥当了,只等下圣旨就可以启程去查粮食被烧一案了。” 宛清出大门没几步,后头皇上就出来了,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追上宛清,福身道,“世子妃,城吟郡主那脸真没旁的法子可以治了吗?” 公公问的安然,宛清轻挑了下眉头,公公不会闲的慌来问她这话的,怕还是皇上的意思吧,宛清不答反问,“皇上准备如何处置北瀚协议一事?” 公公被宛清问的一愣,眼睛狠狠的眨了下,瞧宛清嘴角的笑,公公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他也是跟在皇上身边几十年的人了,还是头一回奉皇上的命来问话,被反问的,也罢,世子妃这脾气他也没想过这么便宜,公公回道,“皇上不会同意把半月公子给北瀚做驸马的,但是允许若芷公主嫁给半月公子,于此同时,再迎娶一位公主回去。” 宛清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扯着嘴角道,“皇上待半月公子真好,送两位娇滴滴的大美人给他,皇上这儿想出来这么好一办法,可知道半月公子现在人在哪里?” 公公无力了,世子妃问的话他已经回答了,还问呢,公公硬着头皮道,“昨儿倒是有人传了信来,半月公子曾在五百里外的香木镇露过脸,还高价买下一块紫檀木。” 香木镇,宛清倒是听过,去潼南有两条道,其中一条就经过香木镇,当初去潼南制琉璃,宛清是想走这一条道的,只是迂回了些,而且她是爱香之人,这香木镇香木最是齐全,走那一条路,宛清肯定会忍不住逗留数日的,怕耽搁了琉璃,所以才没走,没想到他倒是自己去了,宛清突然心生出来一股子不满,好歹下回等她一块儿去啊啊啊!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憋屈的么,打探自己相公的行踪还得问公公,宛清翻白眼。 公公被宛清那表情弄的是哭笑不得,只得再问,“城吟郡主的脸?” 宛清挑了下眉头,“没什么大碍,不用抹药,十日也差不多好了,就是疼的人难受些罢了,切忌不能抓,否则会毁容。” 安公公一把年纪了,听着这话,忍不住直拿眼睛看着宛清,“世子妃没有骗老奴?” 宛清轻翻了下眼皮,“难不成公公骗我了,半月公子不在香木镇?” 公公连着摇头,“老奴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欺骗世子妃您啊,半月公子的确在香木镇,皇上昨儿就派人去请他了,要是快的话,明后儿就能有他消息了。” 宛清讪笑,“皇上倒是自信,就不怕半月公子跑了?” 公公愕然抬头,不知道怎么回答宛清,他们劝皇上都是往好地儿想,世子妃怎么偏偏做最差的打算,公公瞧宛清的样子也不像是骗他的,当下福身追着皇上走了,在御撵旁恭谨的道,“奴才问出来了,只需将城吟郡主的手绑个十天,不让她碰脸,不药而愈,皇上,世子妃不像是骗人的。” 皇上揉着太阳穴,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了,还刻意说的那么吓人,把城吟郡主和洛亲王妃给吓的脸都白了,皇上摇头,一路往御书房走。 看见御撵走远,梳云憋不住了,“若芷公主嫁给少爷不算,皇上还打算再赐一个公主,少奶奶,这公主是谁?陵容郡主还是思容公主?” 宛清翻着白眼,“我又不是皇上,我怎么知道他想把哪个女儿往坑里推,皇上只怕还是想想,北瀚不会同意的,白送一个公主,这亏本的买卖谁愿意干?” 梳云和南儿嘴巴抽着,少奶奶果然是最合适做生意的,最亏的是您好不,两人相视一眼,各自耸了下肩膀,撅着嘴跟在宛清后头往马车处走。 宛清往前走了几步,那边珊瑚就走了过来,问宛清道,“世子妃,颜容公主差奴婢来问问您舒痕膏可能治脸肿之症?” 宛清挑了下眉头,颜容公主是想讨好下洛亲王妃么,只是拿舒痕膏,那不是暴殄天物么,宛清轻点了下头,“可以倒是可以,只是那一盒子原就不多,一瓶子也只够抹两回的,不过两回能好一半。” 珊瑚听得讶然,不过想想也是,整张脸全肿着,既是抹药可不得哪儿都抹上么,珊瑚看着宛清,那边梳云道,“珊瑚姐姐就别想了,方才全公公已经问过了,这会儿不定城吟郡主都知道了。” 珊瑚一听,立时松了一口气,给宛清行礼,然后退下。 宛清坐上马车回王府,还没停,就听见前面一声勒马声传了来,宛清掀了帘子瞅着,瞧见王爷跃身下马,马鞭直接就扔给了过来牵马的小厮,宛清眼睛眨着,昨儿王爷就没回来了,这会儿怎么回来了? 宛清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她有好多事都不知道,宛清下了马车,去了王妃屋子,才进门呢,就听见王爷扭着眉头道,“我才离开一天,怎么见着我连笑都不会了,我快马加鞭的赶回来,还以为你会想我,谁在外面站着,进来。” 宛清轻撅了下嘴,王爷脾气似乎不好今天,以往他在外面站多久,他都不会问的,唉,宛清饶过屏风进屋,王妃瞧见宛清,紧绷的脸色有了三分松软,那边玉苓忙过来问道,“世子妃可算是回来了,你这一进宫,王妃是坐卧不安,没遇上什么麻烦事吧?” 梳云当即撅了嘴道,“玉苓姐姐太不了解我们少奶奶了,素来都是出了麻烦少奶奶才会被叫进宫,然后在宫里遇上麻烦,总归逃不掉麻烦二字就是了。” 玉苓听得额头黑线直掉,不否认梳云说的不对,可也太夸张那么一点儿吧,宛清知道王妃担心,当即福身回道,“是宛清害母妃担心了,皇上召宛清进宫是因为城吟郡主的脸肿了起来,温贵妃怀疑是宛清背后下毒害的,找宛清去认罪。” 王妃陇紧眉头,王爷同是一样,“怎么出一点事儿都是你的错,难怪宸儿都不敢让你出门了。” 宛清听得挑了下眉头,那边王爷放下手里的茶盏,正要去看王妃,王妃却是起身走了,王爷脸有些黑,没去追王妃,而是问宛清,声音略沉,“你母妃怎么了,谁招惹的她?” 宛清狂汗,别说的要给王妃报仇一样啊,王妃是对谁都冷着脸的人么,整个王府也就您老了,这点眼力都没有,宛清回道,“昨儿您与温贵妃的谈话母妃都听见了。” 王爷听了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惊愕了一下,然后就归为平静了,“你母妃就为这点小事不理我了?她不知道我是被找去的吗?” 宛清无语,知道又怎么样,别不当回事啊,宛清深呼吸,被王爷的平静给打败了,再细看,似乎能看见王爷眸底有欣喜之色,宛清翻白眼,再翻白眼,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题外话------ 咱滴王爷是不是故意的呢――|| 左相走了,楠竹很快就会回来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九族之内 王爷说完话,继续轻啜了下满是氤氲雾气的君山毛峰,搁下竹叶纹茶盏,起身去了内室,留下宛清眨着眼睛一路目送王爷走远,嘴角狠狠的颤了一下,没准王爷真是故意的,她还纳闷呢,王爷武功那么高,至于连暗处有人都听不出来么? 内室里,王妃临窗在给璃儿绣肚兜,大红的绸缎上针线穿梭,璃儿则在一旁的推车里安安稳稳的站着,璃儿现在九个多月近十个月大了,可以学习走路了,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教,但是每天会让璃儿在小推车里自己站一会儿练练腿力,大概站个一盏茶的功夫就给璃儿自己坐着玩,此刻的璃儿正站在推车里扯着帕子玩呢。(.无弹窗广告) 王妃时不时的会抬头瞅一眼璃儿,玉苓干脆就站在推车后头,王爷迈步进来,玉苓退到一旁福身行礼,王爷挥挥手,就让玉苓和屋子里站着的其余两个丫鬟退出去了,然后抱起璃儿站在王妃跟前,瞅着王妃绣帕子,眉头扭着,“王府里那么多丫鬟谁都可以绣,干嘛非得自己动手,把璃儿晾在一旁玩。” 王爷说着,一只手伸过去把花绷子给拿了过来,直接扔绣篓子里了,然后把璃儿塞在了王妃怀里,然后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瞧王妃半天也不看他一眼,王爷眉头那个扭,“你真生气了?昨儿我知道你在那里站着,我原以为说话的时候你会站出来,没想到你没有,我快马加鞭赶回来就是想看看你什么反应,就因为我昨儿的话你不理我了?你这算是吃醋吗?” 王妃摇摇头,不管有没有也只会是这么个回答,然后转移话题道,“你不是去潼南一带查案去了吗?怎么才一天就回来了?” 王爷昨天直接就从皇宫走了,但是在走之前派了人跟王妃说了一声,以前他去哪里都没有跟王妃报备过,但是这一回他想她知道,只是让王爷有很大的失望,王妃记是记住了,怎么欣喜没有反倒有些不希望他早回来,“半道碰上了宸儿的人,潼南的事他派人盯着了,皇上让我去也是暗访,有宸儿过问,我就放心的回来了。” 王妃听王爷说及莫流宸,这才看着王爷,“那你见到宸儿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王爷一肚子醋意乱飘啊,脸都有些青,“往常我出门一两个月回来也不见你多问一句,宸儿出门,你隔三差五就会问一回,他有宛清担心就足够了。” 王爷说着,眼睛勾勾的看着王妃,王妃没有说话,半晌,轻点了下头,王爷这才满意的逗了下璃儿去沐浴更衣去了,连夜奔波了一宿,他得好好睡一觉才成,在这之前还得先进宫一趟。 这边宛清出了王妃的院子,往绛紫轩走,走到莲湖旁的时候,瞧见凉亭子空荡荡的,眉头轻蹙了一下,“今儿浩王怎么没弹琴了?” 梳云回道,“昨儿晚上就没有瞧见他人影了,听下人说昨儿他就带着两个小厮出府了,应该是没有回来。” 宛清轻点了下头,加快脚下的步子往绛紫轩走,上了观景楼,宛清才坐下喝杯茶呢,那边竹云手里头就拿了两份喜帖过来,福身道,“少奶奶,右相府给四姑爷娶平妻的帖子送来了,另有一份是九皇子府送来的。” 宛清放下茶盏,接过瞅着,阮文霖娶定伯候三庶女在五天后,九皇子娶东冽公主要提前两天,也就是三天后了,宛清想着这两日外间传闻上官静每日都会吐血晕倒之事,再看请帖,不由的挑了下眉头,嘴角弧起一抹笑来,之前是强求苦求皇上改变主意,现在上官静身子弱到随时可能挂掉,再去求,皇上肯定会应下的。 宛清放下请帖,“东冽公主和九皇子和亲,记得准备一份大礼,至于阮文霖娶平妻,照着旧例送,那日让王府的管家送去,我就不亲自送了,免得宛玉又借机瞪我。” 竹云点头,一一记下,再就是禀告道,“少奶奶,王府里好多院子都是空着的,里面除了一些丫鬟婆子外没个正经主子,活轻松,月例也照旧,奴婢觉得太过浪费了,是不是该缩减些?” 这个问题宛清不是没想过,东西南北四府搬出去后,王爷觉得王府的规模小了,又扩建了王府,那一边有好些的院子都是新建的,离的有些远也不知道建的如何了,宛清想了想道,“回头等那些院子建好了,将空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分一批过去也就成了,那些屋子没人打理,回头破落了,修葺起来花费更多。” 竹云点头应下,宛清起身去看两个小不点儿,看着天边的晚霞,宛清眉头扭着,昨天皇上就知道他在香木镇了,按理说他早该回来了才是,怎么还不回来? 宛清晃晃脑袋,把这事抛诸脑后,逗悠儿然儿玩去了。 宛清等了一两天也没莫流宸回来的消息,宛清每天伴着希望起床,带着失望入睡,心里愁怨大了去了,却也是没办法的事,有什么账回来再算。 至于东冽公主和亲一事,就跟宛清预料的一样,上官静病危,太医束手无策,皇上最后答应同意和亲公主改成肃王的女儿上官苑,这几日天气突然转凉,悠儿然儿有些不适,轻咳了几声,王妃担心他们两个,就没让宛清去参加喜宴了,宛清乐得轻松自在,也就没跟着去凑热闹了。 但是这一日有另一个大消息传到宛清耳里,彼时,宛清正喂悠儿然儿两个和白开水,暗卫匆匆忙进来,一明晃晃的圣旨递到宛清跟前,“少奶奶,这是皇上宣到半月山庄去的,爷不在,没人接,公公宣完搁正屋里就走了。” 宛清听得直蹙眉头,把碗交给了竹云,结果圣旨瞅着,圣旨是赐婚的,将若芷公主赐婚给半月公子,与半个月后完婚,宛清左右瞧着,眉头扭着,“就一道圣旨吗?皇上没赐大御的公主给半月公子?” 暗卫站在那里听着,脚都打颤,看见圣旨,半月山庄的人都轰了起来,要替爷抗旨,虽然最后是没敢抗,这不第一时间就拿来给少奶奶瞧了,少奶奶震撼有,却是震撼皇上只赐了一个公主,一个就足够人头疼的了,少奶奶还嫌少了不成? 宛清是挺讶异的,那日公公摆明了说皇上的意思是同时嫁两位公主的,她左思右想也觉得这像是皇上和那群文武百官的行事作风,这嫁一位是讨价还价的结果吗?额? 宛清合上圣旨,交还给暗卫,“想办法交给你主子,这事我没法管。” 暗卫拿着圣旨有些呐呐的,这就完了?少奶奶表现的也太过寻常了些吧?可这圣旨……暗卫想着,朝宛清行礼就闪身出去了。 暗卫走了,可宛清坐在那里却是皱紧了眉头,圣旨赐婚这么大的事王爷不知道么,也不拦着点,还有右相,摆明了就是知道半月公子真实身份的,他也不拦着皇上,不知道打的什么盘算,宛清越想越是烦闷的很,事情真多,一茬接一茬,倒霉的为何总是她? 宛清烦闷的脑壳都生疼的厉害,手揉着太阳穴,最后站起身来,瞧瞧天色,现在王爷王妃估计也该回来了,宛清便带着南儿去了王妃的屋子,逗了会儿璃儿玩,一盏茶饮尽,王爷王妃回来了,这和亲也没宛清想象的那么严格,不过公主从行馆坐上花轿和九皇子在皇宫里接受文武百官的见证,然后迎回九皇子罢了,这宴席还是摆在九皇子府上的,只是进宫拜的皇上和肃王及太子。 王妃进屋瞧见宛清神色有些烦躁的盯着茶盏目不转睛,王妃眉头轻蹙了下,眉目间有抹沉重,实在是王妃甚少见到宛清流露出这样的神情,在王妃的记忆里,宛清总是淡淡的,就算心里如何气恼,嘴角的笑也在,让人摸不透她在想什么,甚至很难猜她下一句话会说什么,万事成竹于胸的大气,这会儿这烦躁样子,王妃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宛清,可是悠儿然儿怎么了?” 宛清听得愣了一秒,随即把手上差一点就要被她瞪融化了的茶盏搁下,起身给王爷王妃行礼,然后摇头回道王妃的话,“让母妃担心了,悠儿然儿已经喂过药了,没什么大碍。” 王妃愣了一下,不是悠儿然儿的事,那,“可是有旁的事让你心神不宁?” 宛清点点头,也不隐瞒,据实以告,“皇上把圣旨宣到半月山庄去了,半个月后,半月公子迎娶若芷公主。” 王妃听了怔在那里,回头看着王爷,“你怎么不阻止皇上,你真打算让宸儿娶北瀚公主?” 王爷被王妃那话质问的有些无辜,“我不知道这事,我去问问皇上,圣旨在哪儿?” 王爷说着,眼睛看着宛清,宛清轻摇了下头,“暗卫把圣旨拿来给我瞧了下,我让他拿回去给相公看了。” 王爷轻点了下头,把圣旨让暗卫拿去给宸儿瞧倒是应该的,若是在宛清手里,他拿着进宫倒也可以,只是皇上不知道他是半月公子的爹,他帮半月公子说话,只怕会被皇上训斥多管闲事的,王爷扭紧眉头,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去试一试的,云谨的样子怕是没想过宸儿再娶旁的女子,他照着做就是了,他已经有两个孙儿了,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已经被慧海大师给预定下了,那是肯定有的了,三个孙儿足够了,其实儿子孙儿太多也不见得是好事,平平安安,一个足矣,免得为了个王位争来争去,手足相残。 王爷坐都没坐下,带着点酒气就进宫了,在御书房门口瞧见了右相,右相抽着嘴角看着王爷,“贵妃娘娘才给皇上送了糕点来,咱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王爷蹙紧眉头,“半月公子娶若芷公主之事,你也知道?” 右相连着摇头,“我负责和亲一事,这两天忙得是晕头转向,朝堂上其余的事没怎么过问了,今儿北瀚使者见了皇上,只怕半月公子娶若芷公主一事是皇上一时的决定。” 要右相说,皇上同意北瀚这提议也无可厚非,与锦亲王世子妃带着五座城池出嫁以及让半月公子去北瀚给若芷公主做驸马,让半月公子迎娶若芷公主在皇上在文武百官眼里已经算不了什么,他和王爷不在,还不是谁在谁赞同,没准还得说半月公子走了什么桃花运,什么都不用做,白白赐一位早已倾心于他的公主,可皇上要是知道半月公子是锦亲王世子,估计这想法就会消去大半了吧,再者,若芷公主也不见得就喜欢世子爷,当初一件衣裳把若芷公主给委屈的,右相都汗颜,这事估摸着也就世子妃能干的出来,且不管若芷公主喜不喜欢半月公子,先把世子爷否决了再说,她是不是早先就预料到会走到这一步? 王爷和右相站在外面,一会儿后,王爷眉头扭了起来了,冷冷的眼神瞥向一旁的通报公公,公公一个激灵袭来,福身就溜进御书房里了,温贵妃正在伺候皇上吃糕点呢,“皇上,臣妾嫁进宫都二十年了,自从进宫后,还只出宫见过一次花灯会,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今年的花灯会,皇上会带臣妾出去逛逛吗?” 从浣衣院出来后,温贵妃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皇上身上,日日洗手做汤羹,对皇上温柔的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除了那日因为城吟的事对宛清诈吓了一下,其余的时候让皇上仿佛回到了当初娶她的岁月,皇上听见温贵妃听去看花灯会,眉头轻蹙了一下,“宫里年年都举办花灯会,也不见你有多喜欢看。[.超多好看小说]” 温贵妃听皇上这不同意之言,嗔怨的看着皇上,“宫里的花灯会年年都一个样,除了让臣妾觉得自己又老了一岁,哪里有什么新鲜乐趣,臣妾是半点欣喜劲也提不起来,去年臣妾说的时候,皇上可是答应了,是不是因为臣妾之前犯了错,皇上就对臣妾食言?” 皇上眉头更是扭紧,半晌,轻点了下头,“朕答应带你出宫去看花灯会。” 皇上话音才落,公公就猫着身子进来,行礼道,“皇上,锦亲王爷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问您和贵妃娘娘可腻歪够了,够了,他要说正事了。” 皇上听着公公转达之言,脸色有些难看,“他有什么正事找朕,正事都是朕找他!让他在外面等着!” 公公领命就要退出去,后退几步,才转身就瞧见王爷迈开步子进来,右相阻拦不了也追了进来,公公忙往一旁退,给两位权臣让道,王爷迈步进来就瞧见温贵妃在劝皇上多吃一点,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不由的蹙紧眉头,“御书房重地,后妃还是少来为妙。” 王爷还是第一次当着温贵妃的面说这话呢,温贵妃那脸色顿时僵硬的不行了,右相在一旁听得睁大了眼睛,他与皇上与王爷年纪相差无几,年少时都是好兄弟,王爷皇上温贵妃三人之间的事,右相哪里会不知道呢,只是他一直相信王爷的为人,不会背着皇上和温贵妃有什么瓜葛的,要有也只会堂堂正正的找皇上要,至于当着温贵妃的面,让她少来御书房,绝对绝对是头一遭,有种骇人听闻的味道在里面,右相抬眸看着王爷,王爷正色看着有些黑脸色的皇上,行礼道,“臣听闻皇上让人宣旨到半月山庄,让半月公子迎娶若芷公主一事,特来问个究竟。” 皇上瞪了王爷一眼,对温贵妃道,“你先回去。” 温贵妃咬牙点头应下了,福了身子就要退下,走到王爷身侧的时候,温贵妃顿了下脚步,“王爷,本宫何时惹怒了你?” 王爷扭着眉头看着温贵妃,时隔这么久,再细看这张脸时,似乎没什么旁的感觉了,王爷摇摇头,“御书房乃军机要处,后宫不得干政,贵妃娘娘应该避嫌,要吃什么,大可等皇上清闲了,请皇上过去,臣很忙,没有过多的时间在外面等候皇上,一时脾气过躁,还请贵妃见谅。” 那边皇上听王爷说他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忙,到底谁更忙,皇上气的抓过桌子上的镇纸,直接就朝王爷扔了过来,王爷身子一侧,镇纸就砸在了地上,咣当清脆的破裂声就传了来,王爷扭了眉头看着皇上,“皇上若是不喜欢这个镇纸,大可赐给臣,摔坏了做什么?!” 右相在一旁翻白眼,摆明了是砸你的好不,皇上脸上的怒气唰的一下全出来了,他就闹不明白了,锦亲王总是能三言两语就能将他惹毛了,好想非常想动手打他,皇上手心痒痒,那边温贵妃看了王爷一眼,迈着步子走了,皇上咬牙,“朕将北瀚协议一事交给你处理,你说忙,没空,拒不接旨,现在,朕下旨将若芷公主赐给半月公子,你忙里偷闲来质问朕,朕是皇帝,下个圣旨还得你同意不成,要不朕把这皇位让给你坐!” 右相听得脸色大惊,王爷面不改色,“臣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一天对着一摞高的圣旨,看着皇上受罪臣几乎能体会了,臣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滚!你给朕有多远滚多远!”皇上暴走了,一掌拍着龙案上,震的龙案上的奏折都在颤抖,一旁的公公忙劝皇上息怒,保重龙体,然后看着王爷道,“奴才知道王爷没有觊觎之心,可您也体谅一下皇上的难处,别气皇上了。” 王爷没在继续打击人了,他最钦佩的就是自家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把自己分内的事做好,想上朝便上朝,想不上朝便不上朝,皇上没权利责怪他,他虽然忙的时候很忙,可日子还是比较清闲的,至少比皇上清闲,一天到晚鸡毛蒜皮的事管上一堆,拿这事打击皇上,百试百灵,那个位置没有时,千般夺,得到了,没两年就是负担了,越是想当个明君,负担越是重,王爷眸光淡淡的看着皇上,“臣不是想打击皇上,是皇上自己提出来的,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至于赐婚半月公子一事,臣还是希望皇上能慎重考虑,旁的事臣可以不管,但是半月公子的事,臣管定了。” 皇上气的心口都在起伏,“宸儿的事也不见得你这么上心,半月公子的事你倒是积极,到底谁是你儿子,你别告诉朕半月公子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不然朕灭了你!” 右相在一旁听得白眼翻着,皇上,您要是再猜准一点点就好了,那边王爷无力的看着皇上,“要是臣有两个这么优秀的儿子,臣晚上做梦都能吓醒了,皇上圣旨是下了,可想过半月公子不会接旨?” 听清楚了,是吓醒,不是乐醒,那边右相白眼继续翻,皇上磨牙啊,恨不得让人把王爷拖下去狠狠的打板子才好,人家巴不得有这么优异的儿子,到他这里倒是成了噩梦了,显摆他有个好儿子! 公公劝的头皮发麻,皇上一年发多少脾气,有多少次是因为王爷引起的,起码有一半朝上吧,其余的大臣哪个不是顾忌皇上,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恭维着,唯独锦亲王会不顾皇上气闷,这也难怪了,想想当年先王爷带着锦亲王见先皇时说的话:你要是能把皇上活活气死,也算是你本事了。 现在想起来,皇上全是吃的先王爷的苦啊,王爷倒是没对先皇有多不敬,却三言两语就能把皇上的火气挑起来,皇上也不甘示弱,“宸儿优秀也不是你教的,你得瑟什么!” 王爷嘴角抽了一下,“他是我生的。” 皇上继续咬牙,“生儿子谁不会?!要是你教的,十有八九早就是个败家子了!” 王爷汗滴滴的,这下无言以对了,宸儿的确不是他教大的,可他也没少参合里面教啊,想着先王爷那一句口头禅,别学你爹,王爷嘴角就抽的厉害,不过他也不认为先王爷教的就全是对的,他教宸儿躲桌子底下偷听,要孙儿打倒自己的爹,换成旁人,哪个长辈做的出来? 王爷倘然的看着皇上,“虽然臣教宸儿不一定有现在这么优秀,但绝不可能是败家子!不管宸儿是谁教的,也改变不了他是臣儿子的事实。” 皇上闷气,“是你儿子,是你儿子,朕又没想过抢他,朕懒得与你争辩,朕让半月公子娶若芷公主关你什么事,你要是吃饱了撑得慌,就帮朕把这一摞奏折给批了!” 右相在一旁听得眼皮都快翻没了,揉着太阳穴,想皇上估计是没在意听王爷的话,不然肯定能发现端倪了,怕王爷和皇上杠上,右相站出来道,“皇上,您问都没问过半月公子的意思,他不会接旨的,到时候闹僵,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再说了,半月公子早已娶妻生子,还有两个儿子呢。” 皇上蹙眉,“娶妻生子,你见过?除了让他娶若芷公主,你们有别的好办法吗?北瀚已经退步了,朕再不答应,回头又要娶宛清,朕能怎么办,锦亲王,你说,让朕怎么办?!等娶了北瀚公主,朕再下旨将半月夫人收为义女,封为公主。” 额,右相睁着眼睛瞅着皇上,就觉得皇上不会轻易把半月公子推给北瀚,原来还有后招呢,把半月夫人收为义女,那半月公子岂不就是皇上的驸马了,一女婿半个儿子啊,皇上,您这一招真高,怕就怕人家不稀罕啊,回头知道您要收的义女是宛清,一声父皇,您可能可敢接受啊,再说了,你无缘无故就抢了王爷儿子儿媳,不得把王爷气爆了? 右相瞥头去看王爷,王爷那脸色,真是找不出形容词,现在皇上不知道半月公子就是他儿子,王爷不好指责皇上异想天开,王爷揉着太阳穴,“臣劝不动你,皇上最好还是有个心理准备的好,回头没人来娶公主,贻笑大方之时,别来找臣收拾残局就好。” 皇上气的捏紧拳头,“朕已经容忍他再三了,他再怎么横也是大御的臣子,敢几次三番将朕的话当成耳旁风,朕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朕已经派人将半月山庄围起来了,他要是不露面,别怪朕以抗旨之罪灭了他,朕诛他九族!” 王爷额头有青筋隐现,右相腿软,眼皮都在抽,“皇上,您有没有想过若是半月公子是皇室中人,这诛九族的刑罚是没法施行的。” 皇上沉着脸,“皇室中人?阮爱卿,你几次欲言又止,谈吐模糊,你私底下见过半月公子不成?” 右相连着摇头,他可是没有见过半月公子,唯一一次不是和皇上一起见的么,但是要是说锦亲王世子,那是见过许多面的,右相瞧皇上怕是铁了心了,只怕这一回世子爷就是半月公子的身份不暴露都不成了,右相不劝皇上了,改劝王爷,“王爷,这事就这样吧,左右圣旨也下了,更改不了,等半月公子进宫再说如何?” 王爷还能怎么办,他答应过莫流宸不干涉半月山庄的事,那就是不能暴露半月公子的真实身份,不然,哼,让皇上诛九族去,怎么算他自己也在九族之内,整个大御的皇室谁也逃不掉,东冽也不用来打战了,王爷很想狠狠的呛一句皇上,把他气死算了,王爷朝皇上行退礼,“只希望皇上别失望才好,臣告退了。” 王爷说完,退将出去,皇上朝右相挥挥手,右相就去自己处理政务的地方去了,公公倒了杯茶上来,劝皇上道,“皇上,王爷对半月公子之事异常上心,或许另有隐情呢?” 皇上蹙紧眉头,“什么隐情,他就是见不得朕有安生日子过,要是当初第一任锦亲王自己当皇帝,朕今日就过的他逍遥日子了,结果呢,朕要死要活的天天对着一堆奏折,他有事没事就来气朕显摆他有个好儿子!还一口一个臣很忙,你瞧他忙在哪里了吗?气色红润,满面桃花,让他去办事,他连去都没去就全交给自己儿子了,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啊,他也不怕累死他!” 公公哑然,这都是几代以前的事了,这要追究起来,哪里是个头呢,要是他也宁愿当个铁帽子王爷,正如王爷说的那般要权有权要钱有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犯了错脑袋都能护着,还有轻松日子过,比当皇上逍遥快活多了,也难怪每回皇上瞧见王爷不上朝,火气就冲的厉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老祖宗就是这么定下来的,做小辈的只要承受的份了。 皇上越想越是来气,要不是还有一条,大御有难,锦亲王府必首当其冲,护卫大御,不然他不灭了他消自己火气才怪呢,他可不信他在位几十年不会碰到打战的时候,那时候就是他锦亲王忙前忙后的日子了,有他好日子过!可皇上一想战已经打过了,也没见他上战场,而是他儿子去的,皇上又郁结难舒了。 公公把茶端起来给皇上,劝道,“王爷也就世子爷不在的时候逍遥,想想先王爷,把他教训的多惨,世子爷的事他也管不了,比皇上差多了,世子爷虽然优秀,可是王爷做不了他的主啊!” 皇上听得心里狠狠的舒畅了一把,接过茶啜着,“你怎么不早说,不然朕不气死他才怪,回头他再来显摆的时候,把朕最孝顺的儿子找来。” 公公欲哭无泪,这是比上了呢?可这最孝顺的儿子……他该找谁,公公为难,好在御书房里没两个人,他可以当成皇上玩笑之言,要是传扬出去,他不得被几个后妃找去喝茶问话了,公公难为啊,尤其是皇上的贴身公公,更是难为。 右相随在王爷身后出了御书房,追上王爷,问道,“王爷,皇上这回怕是铁了心了,只怕不会只是围住半月山庄这么简单,世子爷他怕是……。” 王爷揉着太阳穴,“谁给皇上出的馊主意,让我知道不扒他两层皮,圣旨的事只能是这样了,等他自己回来处置吧,你说宸儿怎么就那么招人喜欢呢?” 右相听着微酸的话,愕然无语的睁着眼睛看着王爷,吃自己儿子醋的爹世上可是不多见了,何况是王爷了,右相轻摇了下头,“世子爷才华出众,又俊美无铸,招人喜欢钦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王爷就没想过再娶个儿媳?” 王爷扭头看着右相,“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云谨和宛清不同意,再说了,北瀚打的什么算盘我都不知道,一定要嫁给半月公子,绕来绕去还是这个目的,不会是想用美人计把我儿子拐去北瀚吧?” 右相汗哒哒的,忍不住望了眼有些变了的天色,若芷公主长的娇美柔弱是不错,可美人计他可不觉得对世子爷管用,更何况还有个世子妃在那里挡着,若芷公主会是世子妃的对手?第一战世子妃就赢了,若芷公主都还不知道她自己已经输了,若真的娶进门来,瞧见自己的夫君是世子爷,那个未经她允许就穿了她做的衣服的世子爷,若芷公主只怕会倍受打击的,毕竟世子爷瞧着慵懒散漫了些,与半月公子的手段还是相差了不少,看着王爷眉宇间略带愁容,右相嘴角有笑,劝道,“王爷无需多虑,有个如此出众的儿子连皇上都嫉妒了,你能省不少的心,这事只怕还只有世子爷自个儿能处理,咱们做的再多只怕也没什么用处。” 王爷点点头,和右相分道扬镳,骑马回王府。 ------题外话------ 还打算写一万二的,结果胃疼外加被人挑衅,心情差的不行,就写这么多了,明天写文时,心情不爽,我就再放两千上来,到时候有标题通知,订阅的亲都是支持我的,这也是你们该享受到的福利,我知道这段话会被一起盗走,这不能怪我,我也是人,人家心情不爽就来我这里发泄,把我的两百万字给剥削的干干净净,我就打击盗版,顺带再求个票,我需要安慰。 第二百三十五章 真假难辨 南儿回了竹云这么一句,把药丸换了个寻常的药瓶子就揣着怀里噔噔噔的下楼去了,一路直奔到宛清处,把药瓶子舀出来给宛清,宛清没接直接示意她交给碧玉,碧玉连连道谢,都跪了下来了,南儿鼓着嘴来了一句,“这要吃下去,会被太医整治出来肝脾肺大损,差一点的会诊治出来命不久矣的结论,你可得跟二姑奶奶说清楚了,回头气的从床上爬起来,冲到王府要杀我们少奶奶,回头有她受的。” 肝脾肺大损,命不久矣,南儿说的云淡风轻,碧玉跪在地上手都打颤,眸底有惊愕,抬头看着宛清,“不……不会有害性命吧?” 宛清嗔瞪了南儿一眼,才笑道,“这药吃下去,不喝茶半个时辰才会有效,太医开的调养肝脾肺的药,让她喝,另外每天采艾草叶放在屋子里熏,三天就能痊愈了。” 碧玉听得这才放心,她也知道三姑奶奶要是真想害侧妃,大可撒手不管,不帮助她不利用她,侧妃半点安稳日子也不会有的,碧玉再次磕头道谢,她现在赶回去,侧妃差不多跪了小两个时辰了,还得再跪两个时辰才成,这一跪,碧玉想侧妃对温贵妃和城吟郡主的恨意只怕又深上三分了吧,碧玉在心底轻叹一声,抬眸看着宛清,恭谨的道,“城吟郡主的额头受了些伤,腰也闪了,原是打算明儿回门的,侧妃昨晚就要奴婢来问问您,当初您说过城吟郡主回门之日就是她出禁足之日的,她何时能摆脱疯傻的声名?” 宛清听得轻挑了下眉头,“这闪了腰至少也要五六日才能回门了,七天后吧,七天后半月坊会有大夫亲自登门的,让她安心等候,要是再惹出来点什么事,我就不管她了。” 碧玉再次磕头,然后起身告辞走了,看着碧玉急急忙的走远,梳云忍不住担忧的看着宛清,“少奶奶,二姑奶奶要是出点差池,不会再把过错推您头上吧?” 宛清听到笑笑,“她就算推我头上也不怕,皇上不会也不敢再相信她了,她污蔑过我几回了,哪一回成功过?”只怕温贵妃也不敢再相信宛容了,她与温贵妃表面婆媳和顺,暗地里也是互斗,虽然宛容的手段不够温贵妃瞧的,可添堵那是肯定的,而她,与温贵妃斗了几回,至少没有真正的失败过,宛容想把她拖下水与温贵妃面对面,温贵妃会没这点怀疑么,再者,宛容那身子好不到哪里去,肝脾肺原就有些受损,这些话之前的太医也会传到温贵妃耳朵里去了,这一跪加重病情,吐血,身子虚弱,合情合理。 梳云听得连连点头,的确,皇上和温贵妃口中贤良淑德,当世女子之典范的七皇子侧妃污蔑过少奶奶多少回了,小事就不提了,就收受贿赂一事,闹出来多大的动静,少奶奶可是半点错误也没有,还有前些日子城吟郡主脸受伤,没有证据,就想拖她们少奶奶下水,结果把她们自己吓个半死,要再不吸取教训,那可就是猪脑子了。 梳云和南儿随在宛清身后头往绛紫轩走,瞧见宛清若有所思,两人不由互视一眼耸下肩膀,脸咵着,嘴撅着,少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南儿走着,突然瞥头看着梳云,“梳云姐姐,你什么时候跟在少奶奶身边的,之前暗卫不是找你说话去了吗?” 梳云听得一拍脑门,“你不提我都给忘记了,都是碧玉害的,我忍着忍着就给忍忘记了,少奶奶,方才暗卫传了话了,说东冽太子骑马闯出行馆,朝半月山庄去了,据说是蘀他父皇报仇。” 宛清听得脚步滞住,回头瞥着梳云,眉头轻蹙了下,梳云挑眉回道,“听暗卫说,东冽皇帝的头发被人给削去一半,只剩下这么长了。” 梳云说着,舀手划着,也就食指的长度吧,宛清愕然无语的哏住了脖子,嘴角狂抽,更让宛清无语的还在后头,梳云得瑟的回道,“听说东冽皇帝的头发第一次被削去的时候还有一半长,皇上大怒,下令追查作案之人,要千刀万剐了他,结果隔天晚上头发就又被人削去了一半,还扬言,他要敢有千刀万剐他的心,他先割了他脑袋,这些日子东冽皇帝都被吓的连朝都不敢上了。” 挑衅,纯粹的挑衅,宛清扯着嘴角仰天无语,东冽太子闯出行馆去半月山庄,别告诉她,上官奕怀疑这事是她相公所为,特地去寻仇去的,不过听着这么有个性的作案方法,宛清忍不住嘴角弧起,古代人最是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稍有损毁那便是不孝啊,宛清想着东冽皇上一头拉风的短发上朝,下面群臣百官那错愕的眼神,只怕皇帝要气的浑身发抖吧,宛清好,这事到底是不是他干的?太剽悍了! 宛清嘴角弯的瘪都瘪不下去,轻提裙摆往回走,半道上,想到太岁头上动土几个字,眉头有些扭,东冽皇帝颜面大损,只怕为了报那一头靓发也会发动战争吧?这可是耻大辱了,不过要是不知道下手的人是谁,打屁战啊,宛清晃晃脑袋,敢如此挑衅,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下手?那上官奕闯出行馆是要做什么? 这一切宛清都不知道,但是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因为随后宛清就知道了,上官奕压根就不知道是谁害的他父皇没了头发,闯出京都只是想回去蘀他父皇报仇罢了,好巧不巧的,半月山庄就坐落在他回东冽的必经之路上,暗卫估计也猜测这是他们主子的手笔,给她报备一下,准备如何修理上官奕,可上官奕连半月山庄都没到,就被人给堵了回来,想溜,等求和一事谈妥再走吧,想要孝顺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宛清听着这些消息,没差点笑疯掉,更让宛清觉得世上葩之人不少的是,东冽朝堂之上有巴结皇上的,学着皇上的短发把自己的头发给剪了,让皇上心里舒坦不少,这有一就有二,一个臣子忠心,在皇上心里树立起忠臣的牌子,这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等四五日之后,差不多东冽朝堂上大臣的头发都短差不多了,就算不孝,也得这么做啊,活脱脱一个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的故事翻版。 这要穿休闲府西装一头短发很美,可穿着长袍锦衣一头短发,宛清想一想就觉得不伦不类了,这事宛清开心了整整几天,随着一道大红的喜帖送到宛清跟前来,宛清笑不出来了,喜帖上写着十日后,她要去皇宫参加半月公子与若芷公主的喜宴,宛清忍不住呲了一声,就算要举办喜宴,也该在半月山庄人家的地盘好不好,皇子娶亲都不在皇宫,半月公子这个与朝廷只有债主与欠债人关系的倒是享受到这么大的恩宠了,别告诉她皇上还打算把半月公子收为义子呢! 自从皇上想将她收为义女后,宛清觉得直接将半月公子收入义子不更省时省力,不过有一点较让人担心,半月坊势力太大,万一心怀不轨,那些皇子不一定能招架的住啊,更何况手握大权的锦亲王世子放着朝堂政务不处理,忙前忙后的给半月公子跑腿,累死累活毫无怨言,万一人家想篡位当两天皇上呢,不给皇上面子的东征大将军胳膊肘不知道往谁一边拐,只怕这担心也得考虑的,所以封半月夫人为公主,足够抗衡若芷公主就足够了。 宛清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看着喜帖上的鎏金字,眉头都扭得没边了,宛清身后站着的几个丫鬟眉头跟着蹙了起来,抢了少奶奶的少爷不算,还送帖子来让少奶奶去参加喜宴,这不是成了心的往少奶奶心尖上撒盐么?!几个丫鬟心里将皇上和北瀚皇帝一阵咒骂,那边宛清问道,“这些日子,那些官兵还围着半月坊吗?” 梳云点点头,撅了嘴有些闷气的道,“奴婢今儿上午去醉扶归舀糕点还瞧见官兵把半月坊围个水泄不通,半月坊没关门,可也没几个人敢进去买东西,这不是耽误半月坊做生意么?!” 从赐婚圣旨下过后,半月山庄就被人围了起来,隔了一天,估计是圣旨传出杳无音讯,皇上就派人把京都的半月坊给围了,就派兵站在半月坊外面,当时小允就派了人禀告她,宛清也是有个性的人,你派人看守,没让人把封条舀去封门,我就当你是免费的保镖了,门照开,生意照做,尽管没两个人进去买东西,但是这无视官兵的作风足矣把皇上气的直拍桌子了,围了半月山庄没脾气,把半月坊围了,生意还是照做! 可不是,御书房,半月山庄和半月坊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禀告于皇上知道,皇上听着半月山庄的那些人不愿意出门,干脆舀了银子给围困的官兵,让他们帮着跑腿,把他派遣去的官兵当成跑腿的使唤,有些怒发冲冠的戾气了,他是皇上,圣旨都宣到半月山庄了,居然被这么无视了,每禀告一回,皇上就要气上一回,全安公公一天不知道要为此奉上多少杯泻火茶,公公叹息,挥手让跪在地上有些怕皇上龙颜大怒的侍卫道,“皇上,这些日子您每日都要气上三五回,气大伤身,以后这些事还是奴才过问吧,何时半月公子有了回音,奴才再告诉您?” 皇上脸青黑的,“朕是皇上,下道圣旨这都多少天了,他竟然一点回音都没有,五百里外,他就是爬这么些日子也到半月山庄了,他要再如此不将朕放在眼里,朕将他整个半月坊都给拔了!” 那边右相进来,就听到皇上这段气恼至极的话,直揉太阳穴啊,还想要回音呢,没把圣旨给扔回来已经很给面子了,右相沉稳的迈步进来,给皇上行礼道,“全安公公说的不错,气大伤身,皇上还是少气为妙,皇上可听闻东冽皇帝头发被人给剪了之事?” 皇上蹙眉,这事他自然是听闻的,当时还狠狠的笑了一回呢,这会儿听右相的话,皇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了,脸色差劲的厉害,“你别告诉朕是半月公子干的。[]” 右相也不确定呢,不过依着世子爷世子妃的性子,大有可能啊,右相轻摇了下头,“臣不敢断定,但能轻而易举潜进东冽皇宫还在东冽皇上头上作乱的人,这世上原就没几个人,大半个月前,半月公子曾在东冽露过面,不排除这种可能,皇上,以防万一啊!” 右相这算是恐吓了,不过没办法,皇上这回是铁了心要收服半月公子为大御所用,谁劝都没用,王爷说了两回,见皇上一意孤行,说王爷管的太多,王爷就撒手不管了,到时候被气死的又不是他儿子,他管皇上自讨气受了,可右相不忍心啊,现在皇上把筹备喜宴一事交给了他,让他主持这次的喜宴,他能怎么办,他想拖,绞尽脑汁的想将这回的事给他拖没了,可皇上一天至少问一回,他有那心没那个胆子啊! 皇上听着眉头陇起一个川字,“他可真是胆大妄为,东冽皇帝惹到他了吗?前一回瓜葛是因为东冽烧了宛清的观景楼,可这事不是宸儿借着半月坊的势力做的么?” 右相轻摇头,神色有些严肃的道,“没听说半月公子与东冽有仇怨,无冤无仇都下这么重的手了,皇上,您可是逼婚啊,半月公子要是来皇宫,只怕谁也挡不住,您……?”那一头绸缎般的乌黑的瀑布还能保住么? 右相点到即止,但是目光就落在了皇上头发上,言外之意不用说出来,皇上也会意三分了,青黑的脸色也跟着重了三分,全安公公站一旁站着,对右相道,“右相大人,皇上心里原就焦急,你还火上浇油,皇上气色已经很差了,这要是大晚上的再不睡觉,你让皇上上哪儿保重龙体去?” 右相挠了下额头,没再继续了,世子爷对东冽皇帝能做出来这事,但是对皇上就算再有气,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可问题是不确定是不是世子爷干的啊,右相头低着,“是臣危言耸听了,还请皇上恕……。” 恕罪二字还没吐全,皇上当即摆了手道,“阮爱卿考虑的很周到,御书房和寝宫内外可加派了人手?” 右相忍不住抽了下嘴角,轻摇了下头,那边皇上脸唰的下沉了,“没有?!没有你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要是朕头发被剪了,朕就送你去南禅寺抄经念佛!” 右相凌乱了,皇上,您别蛮不讲理啊,他的意思是让您顺着世子爷,别回头找气受啊,右相一犹豫,皇上瞪眼飞过来,右相出去了,转身走了,没两步,就有回了身来,禀告道,“皇上,潼南蔺南那一带所上缴朝廷的粮食被火烧了一半,赋税也全部失窃,左相去了这么些日子还没半点有用的消息传回来,是不是再派人去催催?” 皇上点点头,右相就出去忙活了,出了御书房,右相望天,还有十天,十天啊!世子爷不知道人在哪里,世子妃怎么也没动静,他可是特地送了一份请柬去给她。 请柬宛清是收到了,可宛清没纠结旁的事,而是纠结她是不是该送份添妆去给人家若芷公主,这添妆是祈福,是闺中好友对出嫁新娘的祝福,若芷公主在大御没什么朋友,她也算得上是跟她私底下聊过天的,上一回在南禅寺前,从她眸底,宛清可是知道这个公主很喜欢半月公子的,她喜欢,璟浩然璟萧然也对半月公子有意,所以才会闹出来这么多的事,半月公子在他们心里都抵得上五座城池了,话虽然这样说,宛清想主要的还是璟萧然有自知之明吧,皇上绝对不会把五座城池给他的,退而求其次才是明智的做法。 接下来的十天,宛清闲的厉害,除了开了张方子让梳云送去半月坊让小允派个大夫去给宛容治疯病外,就在混日子,日子虽然难熬,可也一晃就过去了。 半月公子迎娶若芷公主这一日,宛清一早就起了床,坐在床上发呆,竹云端着铜盆走进屋来,瞧见宛清手揉着然儿的小耳垂,眼睛却是盯着窗外,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还以为少爷会提早一两日回来,没想到半点消息也没有,冷灼和冷魄也是一样,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数日一般,竹云想,回头少爷回来,有他好日子受的。 后头梳云瞧见竹云愣在那里,眨了下眉头,“少奶奶发呆,你发什么呆,快些进去了。” 竹云回过神来,迈步进来,宛清收回眼神,掀了薄被子起床,不困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竹云打开衣橱,挑了两套衣裳,觉得都不大合适,素了去参加喜宴会被人指责吊丧,喜气了少奶奶心里不添堵才怪呢,竹云左右难决,宛清有些等不及了,“将那件绣了四叶草石榴红的裙裳舀来,今儿就穿那件。” 竹云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那边梳云兴致高昂,她们几个丫鬟昨晚半宿没睡,就觉得少爷今儿要么不来要么肯定要让人吓掉下巴的,一定要隆重的去,少奶奶的头饰较素一些,唯有这一套四叶草的头饰衣服堪称绝品了。 竹云梳云两个伺候宛清穿戴好,吃了些早饭后,宛清就带着梳云和南儿去了王妃屋子里,王妃可不像宛清这样,发过呆就没事了,王妃眉头间有些些的愁容,瞧见宛清盛装而来,眼神怔了一下,“宛清,你……?” 宛清稍稍整理了下衣裳,行礼对王妃道,“去参加喜宴,不可太素了,宛清这一身应该不会失礼。[.超多好看小说]” 王妃听了忍不住嗔瞪了宛清一眼,“母妃不是说的你衣服。” 宛清凑到王妃身边坐着,手腕着王妃的胳膊,把脑袋枕在王妃的胳膊上,轻晃了下,“母妃别担心。” 那边王爷走过来,正好听到宛清这话,直接对王妃道,“你真该学学宛清,她都不急,你急什么,还怕皇上欺负他不成,这半个月,他什么都没做没差点就将皇上给气死了。” 宛清听得汗哒哒的,怎么觉得王爷这话说的是她呢,莫流宸那混蛋藏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连面都不露一下,那些暗卫有什么事都来找她,她当然怎么气人怎么做了,气死人不偿命,可王妃正是因为莫流宸什么都不做才愈加的担心,一忍再忍,王妃还是忍不住把疑惑问了出来,“宸儿莫不是遇上什么危险了吧?” 王爷听的挑了下眉头,“他有金丝软甲,还有那么多的暗卫护着,谁伤的了他,你就别胡思乱想了,马车都准备好了,还是先进宫吧。” 王妃瞥头看着宛清,宛清轻点了下头,嘴角的笑半点僵硬也没有,渀佛一会儿娶妻的人不是她相公似地,王妃还能怎么样,吩咐奶娘好好照顾璃儿,然后站了起来,一行人进宫。 宫里四下张灯结彩啊,一派喜气,可这喜气中带了份压抑,没办法,这喜宴能不能举行还是个谜呢,这样的喜宴只怕还是头一回,不少人都好的厉害,但是来参加喜宴的却是不少,几次接风洗尘宴还要隆重三分。 下了马车,宛清站在车辕上,那边端宁就朝宛清招手了,提前裙摆要奔过来,阮文浩在后面拽了端宁,不许她上蹿下跳的跑,瞧见宛清一身四叶草头饰,阮大公子狠狠的怔了一下,“弟妹也来参加喜宴呢?小宸没回来?” 阮文浩说着,端宁胳膊肘打过去,“半月公子不是宛清姐姐的熟人么,他娶若芷公主,宛清姐姐怎么会不来?” 端宁说着白了阮文浩一眼,然后挽着宛清的胳膊,“宛清姐姐,你说,半月公子今儿会不会来?好多人都说他不一定会来。” 宛清听了直笑,“跟我还绕什么弯弯,你是想问我半月公子是戴着面具成亲还是不戴面具成亲吧?” 端宁有些脸红,她问的有那么明显么,宛清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很想知道呢。” 那边阮文浩扯着嘴角,她好意思说不知道,当初小宸娶她的时候不就戴的面具么,只是后来把面具给换了,不然他早猜出来了,想着莫流宸就是半月公子,阮文浩就有些兴奋,不知道今天有什么好戏瞧? 端宁催着宛清走到一旁去,眨着眼睛问着,“半月公子和锦亲王世子谁长的更漂亮?那面具戴着是因为太漂亮了还是因为毁容不治?” 宛清愕然,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这话问的她怎么回答,她自然偏向自己的相公了,那边阮文浩也是翻白眼呢,自家娘子太不相信他了,他都说了长的一样漂亮了,她就是不信,还鄙夷的问,你见过半月公子长的什么样子么,大言不惭,骗起人来眼睛都不眨,谁骗人了,谁骗了? 宛清挑眉看着端宁,“你也下注了?” 像这么轰动的事京都的各大赌坊都有设赌局的,前两日梳云就问她下不下注,宛清没感兴趣,这会儿瞧端宁问的这么细致,不由的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端宁眨了两下眼睛,轻摇了下头,“才没有呢,我只是非常的好,一想到今儿就能知道,我昨晚翻来覆去都没能睡着。” 宛清笑笑,那边阮文浩瞧王妃和王爷瞥了眼宛清和端宁带着丫鬟往前走了,不由得催端宁道,“先去大殿,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吧,真不知道你,跟我的话都不见得有你宛清姐姐多。”宛清听着那漫天飘的醋意,忍不住掩嘴直笑,端宁没理会,只飞去一个白眼,然后扶着宛清就走远了,宛清直望天啊,她又不是孕妇,她自己才是,扶她干嘛? 宛清到大殿的时候,瞧天色估计差不多十点的样子,据钦天监说,十一点三刻是吉时,也就是说宛清得在这里等一个小时左右,不过,欣赏歌舞,聊天时间很快也就过去了,更主要的是可以在大殿附近赏早菊的时候听见一些好玩的话,如陵容郡主那脸色,有不怕死的公主,思容公主一脸懵懂的问话,把陵容郡主的脸面气的光光的,只听思容睁大了眼睛问,“这三年我一直待在帘思宫,外面的消息知道的少之又少,听说父皇差一点就将陵容姐姐许给半月公子了,后来怎么没有成亲?” 宛清听着眼睛都睁大了,认真的瞧了眼思容,一旁的端宁笑道,“思容公主现在已经养在皇后名下了。” 宛清眉头挑起,果然宫里长大的哪怕被压迫的如何厉害也不可小瞧了啊,一句懵懂之言就能把一个人的面子剥削的干干净净了,她就不怕陵容对她下狠手,宛清就站在那里瞧着,陵容的脸色渐渐变青,再发紫,嘴角咬牙切齿的看着思容公主,“前些日子还听说父皇会从后宫挑位公主同嫁给半月公子,我还以为是妹妹呢。” 思容听着笑道,“姐姐说笑了,怎么可能是思容呢,思容的手腕至少还得一两年才能康复,这段日子思容不会离宫的,思容还以为是姐姐出嫁呢,还满心欢喜的给姐姐准备添妆,结果没用到,妹妹就给若芷公主送了去。” 思容说着,嘴角的笑变得带了七分天真三分讥讽,陵容气的直咬牙,眸底尽是警告和暴戾之气,“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你以为靠上皇后靠上锦亲王府就高枕无忧了,连颜容在我面前都没你这么狂妄,我告诉你,惹恼了我,你没好日过的,给我滚!” 思容嘴角弧起,眸底也很冷,但是没有听陵容的话走远,反倒抚着自己的手腕,“这只手曾经受过什么样的伤,妹妹可都记着呢,起那一千多个日夜苦熬,姐姐这三两句讥讽冷眼算的了什么,还有,姐姐记清楚了,你现在只是郡主的分位,没给我行礼,已经是失礼了。” 思容说完,嘴角弧起一抹笑来,身子一转,就带着鸀儿走了,留下陵容站在那里,一盆精致的盆栽被摧残的七零八落,宛清瞅着思容公主走远,眉头轻蹙了下,端宁轻叹一声,“好不容易才出帘思宫,她是想再住回去么?” 宛清不已为然,她相信思容想报仇,看着自己的手腕,只怕都恨不得将温贵妃给灭了,可她不至于心机这么差,靠上皇后又如何,没有自己的势力,她敢这么在陵容跟前狂妄吗?只怕是授意而为吧?一边讨好皇后,一边气死陵容气死温贵妃,若是逼她们动手,被皇后抓到把柄,倒霉的不会是她,至少不单是她一个,只是这么做太冒险了些,以身犯险,值得吗?她了解温贵妃的势力嘛?常馨宫换了宫女太监不代表温贵妃手里没别的人了,想要悄无声息的杀了她只怕还是件轻而易举的事,现在温贵妃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皇上身上,没工夫理会她,回头温贵妃再次得势后呢,她还能逃得过去吗?宛清有些为她担心,只是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也不好去阻止。 宛清站着那里,看着早菊,伸手去拨弄花瓣,端宁就站在一旁,突然,远处一声凄惨的叫唤传了来,宛清愕然抬眸,就见一个姑娘捂着脸直哇哇的叫疼,“死蜜蜂,你敢蛰我,来人,给我灭了它!” 那边两个小太监走过来,一旁有调笑声,“你身上抹了多少香粉,连蜜蜂都将你当成了花来采蜜了。” 那边又有笑声,“你这话就不对了,箐黎美的跟朵花一般,被蜜蜂误认为是花才会被蛰的。” 那个被咬的姑娘菁黎苦瘪着一张脸,“你们有没有同情心,我的脸都没蛰肿了,你们还有闲心说风凉话。” 两个姑娘一耸肩膀,脸色很无辜,宛清忍不住笑着,端宁睁着眼睛看着,“那是昌平候的女儿。” 宛清轻点了下头,没什么大的表情,端宁嘴巴撅着,“姐姐别没反应啊,你不知道,前儿君瑶才说,温大公子在议亲,就是她。”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上回是漫不经心,现在一听端宁的话,宛清慎重其事的看菁黎,面容娇美,身礀婀娜,因为被蜜蜂给蛰了,有些跳脚的往前走,估计是去太医院,宛清收回视线,就瞧见那边静宜郡主也在看菁黎,宛清挑了下眉头,“君瑶怎么说的,亲事定下了?” 端宁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应该是还没,议亲没那么急的。” 端宁说完,朝静宜招手,把她给喊了过来,静宜给宛清行礼,宛清煞有其事的看着静宜,一眨不眨啊,静宜直舀手摸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宛清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面带桃花,只是桃花渐消,再不下手可以晚了。” 静宜被宛清说的一鄂,再看端宁也在,随即脸红了起来,“姐姐何时学会看面相了?” 宛清笑而不语,因为她完全就是胡诌的,梳云却是帮宛清代答了,“之前不是一直说我们少奶奶与少爷八字相克么,我们少奶奶闲来无事就小小的研究了一下,算的很准,不外面的挂摊差。” 端宁当即崇拜起宛清起来,宛清汗滴滴的,别啊,她可没那本事,端宁也不害羞,眼睛四下一瞄,把手伸出来给宛清看,脸不红但是声音还是有些微颤,刻意压低了道,“姐姐帮我瞧瞧,我这一胎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儿,我越来越觉得我生的会是个女儿了,我怕娘和母妃会失望。” 宛清扯了下嘴角,这也难怪,古代谁都巴望自己第一胎生儿子,就是现代都有不少,可是,她没那个本事啊,宛清故作镇定,瞅着端宁的手,东瞄瞄西瞄瞄,最后点头道,“郡主这一生应该有四个孩子,两儿两女。” 端宁听了嘴角都绽放出花来,摸着自己的手,“前几日街上的挂摊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呢。” 宛清狂汗,蒙对了,或许应该说蒙一块儿去了,那边静宜瞧着宛清,忍不住摇头啊,端宁是最好糊弄的了,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这里站了小半刻钟,算算差不多时间了,宛清几个就进了大殿,进去的时候,宫女才给王爷王妃端茶,应该也是才到,原本属于她和莫流宸的位置上坐着大太太,一脸的笑,宛清近前行礼,然后挨着大太太坐下,王妃笑道,“这瞧人还没有宛清准,让她帮你瞧瞧。” 宛清有些茫然,大太太却是连着点头,跟宛清说起来,可不是温君帆娶妻一事么,大太太久病,对外面的事知道少了些,再者那些闺中女子在家一个样在外又是一个样,极有可能会瞧走眼,这不看王妃一眼相中宛清这么个好儿媳,就来问问王妃的意思,王妃也不知道呢,她遇上宛清只是碰巧,不敢随意说话,想着宛清已经帮着做了好几回亲,就让宛清帮着瞧瞧,也就是把把关,宛清抚了下额头,撞她手上来了? 宛清轻咳了下嗓子,莫流宸温君帆还要大上一些,她该喊一声表弟的,宛清看着大太太,“您可问过君帆表弟的意思,或许他有意中人呢?” 大太太被宛清给问懵了,“有吗?之前我也问过他,帆儿就是个闷葫芦,也不说有也不说没有。” 宛清愕然,还没有遇见碰到自己终生大事还闷不做声的,不会是娶不到自己意中人,娶谁都一样吧,她可以这样想吗,“那他有没有经常对着什么发呆?” 宛清继续问,王妃和大太太都扭起了眉头,不知道宛清是什么意思,宛清只差没说他有了,就是静宜,宛清迂回的道,“前些日子我瞧他对个姑娘发呆过,只是离的远了些,没看清,但是他捡过张纸,宛清以为……。” 大太太听得神色都讶然了,那闷小子打小就那么个性子,话少,太少,会盯着个姑娘发呆,不是喜欢定做不出来的,大太太点头道,“怕是真有中意的,回去我再问问他。” 大太太说着,眼睛往温君帆所在的地方望过去,温君帆正在盯着桌子上的酒樽发呆呢,大太太蹙了下眉头,难不成那姑娘不在大殿里,想着时候差不多了,大太太起身跟王妃告辞,去大老爷那儿落座。 王妃等大太太一走,却是直接就问宛清,“帆儿中意的是谁?” 宛清憨憨的挠了下额头,“被母妃瞧出来了,他好像喜欢静宜郡主。” 王妃听得眉头陇了一下,“静宜,怎么会是静宜呢,长公主怕是……。” 说到这里就化为一声轻叹,难怪帆儿不说话了,难怪宛清会迂回的提点,王妃摇摇头,没再继续问了,宛清耸了下肩膀,说到底还是皇储之争闹出来的,宛清端着茶啜着,眼睛往下瞟,就瞧见老太爷和顾老爷还有二夫人,宛清点头行礼,老太爷点点头,轻笑了笑,宛清嘴巴撅了起来,要不是所有人都差不多落座了,宛清真想过去跟二夫人他们说说话,好久没有回顾府了。 离吉时还有一刻钟,皇上皇后就来了,璟萧然璟浩然也来了,都坐在那里喝茶,神色莫名,没瞧见若芷公主,宛清想应该传了喜袍了吧,就等半月公子来,然后拜堂成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按理半月公子要来早就来了,今儿一整天可就这个是最好的时辰,吉时啊,因为不知道半月公子的八字,所以就挑了这一天的吉时拜堂,可都这会儿了还不露面,那就不单是抗旨了,是不给皇上面子,还是两国皇帝呢! 皇上的脸色寸寸面青,璟萧然的眉头蹙紧,璟浩然要瞪出来了,言而无信,半个月前,他不是说会来了吗?!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露面,耍他呢?! 右相从位置上站起来,准备跟皇上禀告,这半个月来,右相除了准备喜宴,就再想一件事,若是半月公子不来,他该怎么帮皇上挽回颜面,可这么多的文武百官都在,这局面挽回不了了啊! 右相走到皇上身边,思岑着,眼睛盯着远处的沙漏,福身才准备说话呢,外面一声惊呼刺客打断了右相,右相身形一凛,转身瞬间就见一道明黄的物件从大殿飞跃进来,直接朝皇上飞去,皇上脸色大惊,那边护在皇上左右的护卫才要出手接住暗气,可是却被暗器给震远了,暗器却是稳稳的落在了皇上跟前的桌子上,就在酒壶旁。 皇上惊魂未定,公公却是惊道,“皇上,是圣旨。” 公公说着,舀起圣旨瞅着,可不是当日送到半月山庄的圣旨么,公公展示给皇上看,皇上气的直拍桌子,他要的是人,谁要圣旨了,“他人呢,谁送圣旨来的,给朕抓起来!” 皇上话音未落,外面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闪进来,直接就到皇上桌子前了,和皇上咫尺相近,一张紫金的面具还散发着冷气,声音更是冷的硌人,“皇上好心,我心领了,我有妻子,不需要娶公主。” 公公要吓晕了,半月公子手要是伸出来,皇上还有命在么,那边右相也吓住了,瞅了眼皇上和半月公子,却是去看王爷,王爷,您也不管管,看世子爷把皇上给吓的! 王爷眸底有惊讶,却不是惊讶半月公子吓唬皇上,而是那一身武功啊,王爷暗暗决定,以后还是不和自个儿子作对好了,打不过他了。 右相看王爷不说话,少不得他站出来了,行礼道,“半月公子,皇上也是一番好意……。” 半月公子面具望过来,“皇上是好意,可我就一定要接受吗?” 右相哑然,皇上哪里是什么好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那边有大人出来指责,“大胆!就算你富可敌国,也是皇上的臣民,你这么逼迫是要弑君不成?!” 半月公子眸光冷冷的撇过去,那眼神淡而犀利,带着霸气,那大人立时没了站起来指责时的嚣张气焰,生旁自己夫人伸手一拉,大人就腿软的坐下了,那边璟浩然一拍桌子闪身过来,“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武功。” 说着,朝半月公子飞过来,半月公子身形一闪直接就到璟浩然身后了,一伸手就拽了他一条飞着的腿,往后一拽,手轻轻一点,然后身子一闪,啪嗒一声,重物坠地,璟浩然想哭了,又是这一招! 宛清在那里坐着,老实说,半月公子出手打人她还是头一回瞧见呢,太利索了,难怪很少有人会将莫流宸跟半月公子搁一块儿想了,的确不在一个档次上啊,差太多了,宛清瞥头,就见那边一身大红喜袍的若芷公主站在那里瞧着,眸底有欣喜之色。 莫流宸欺负完璟浩然,瞥头朝宛清看过来,宛清和他视线对上,下一秒,宛清眼睛上邪,欣赏起了天花板,无视他,莫流宸面具下一张脸青了,转身要走,那边门口早被舀着刀的侍卫给堵了个水泄不通,璟萧然放下手里的酒樽,他身后的暗卫去扶倒地不起的璟浩然起来,璟萧然看着莫流宸,“娶了若芷,那七间半月坊明日便能开张,还有你在北瀚的所有势力,也全部归还与你。” 莫流宸站着那里,冷冷的看着他,“你太久没有回北瀚了。” 璟萧然听得蹙了下眉头,莫流宸却是回头看着皇上,“是放我走,还是我杀了他们再走?” 皇上脸色恢复了,“娶了若芷公主,带她一起走。” 牛头不对马嘴,右相翻白眼,莫流宸回头看着皇上,右相想他要是出手,自己要不要帮皇上挡一挡,还是让他吓唬吓唬皇上好,那边皇上却是对王爷道,“人已经在这里了,要是你降不住他,朕只能把宛清嫁给北瀚了。” 皇上说着,王爷酒樽继续饮酒,“皇上,您高看臣了,臣打不过他。” 皇上那脸唰的一下怒了,还没动手就知道打不过,这屋子里就他武功最高了,他打不过谁去打,皇上暴怒,那边鸀儿扶着若芷公主走近,宛清瞅着她那芙蓉面柳叶眉,只是神色不大好看,毕竟半月公子不愿意娶她,高兴的起来才怪呢,宛清忍不住轻叹一声,她这个正牌悠闲的啜着小酒看自己相公被逼婚,不说话是不是不地道?还是算了吧,她一不会武功二一肚子憋气一出口火气喷向谁都不知道呢,她还是喝酒好了,味道真的很不错。 半月公子迈步往前走,皇上沉了脸道,“你今日要敢迈出大殿一步,朕血洗半月山庄!” 莫流宸冷着脸回头,“你还是把我送给北瀚好了!” 皇上听得愣了两秒,莫流宸手却是碰上紫金面具,一屋子人都摈住呼吸,莫流宸却是碰了一下就松了手,把皇上给气的,“圣旨已下,今日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右相,压住他拜堂,把那什么面具给朕摘了。” 右相嘴角抽到耳背处了,皇上,您这是发号施令不废力气呢,右相不挪脚,装没听见,那边阮文浩和莫翌轩两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阮文浩举杯,两人心照不宣,喝酒。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皇上,虽然皇上是坐着的,高高在上,他站在大殿中间,可气势却是不输,皇上见右相不动,眼睛狠狠的瞪了一下,右相只得硬着头皮走近,眼睛盯着莫流宸,莫流宸眸光淡淡的扫了眼皇上,“不劳右相动手,我自己来。” 莫流宸说着,这次是真的取下了面具,眼睛就那么看着皇上,瞧见皇上眼睛慢慢睁大,眸底错愕难当,整张艳若桃李的脸展现在皇上面前的时候,皇上蹙了下眉头,“宸儿?你是半月公子还是装半月公子装上瘾了?” 宛清一口酒没咽好,差点呛死过去,抬眸就见一群人看着她,宛清无辜,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就只逼莫流宸假扮过一次半月公子,好了,现在面具取了,皇上不信了,宛清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发现好多人不信,那边阮文浩和莫翌轩嘴角抽的,真半月公子被质疑,指不定来个假的,还有人信以为真呢,真假不辨,真假难辨,狂汗。 莫流宸翻了个白眼,浑身的气势在面具取下的那一刻就全收了起来,“让皇上失望了,是我。” 皇上听不大懂他的话,他长了眼睛自然瞧的出来他是宸儿,可谁是半月公子,莫流宸却是转头对着了若芷公主,“你真愿意嫁给我?” 若芷公主和鸀儿两个傻愣在那里,带着面具的半月公子她们都认得,这取下面具怎么就是锦亲王世子了,鸀儿不信,“公主,他肯定是假的,真半月公子怎么可能是他?!” 那就是不愿意了,莫流宸松了口气,后头冷魄冷灼进来接过莫流宸的面具,莫流宸走到宛清身侧,坐下,渀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轻唤了声,“娘子?” 宛清呲牙,目不斜视,“太久没见了,我已经不认识你了,离我远一点儿。” 莫流宸脸当即青黑青黑的,从见面起就无视他到现在了,不过才离开一个多月,就理直气壮的说不认识他了,莫流宸拽起宛清的手,拉着她往前走,王爷蹙了眉头,“宸儿,你这要是去哪儿?” 莫流宸翻了个白眼,“我是假的,你们慢慢等真半月公子来。” 莫流宸说完,继续迈步,路过璟萧然的时候,从怀里舀了块令牌出来,直接就扔给了他,“宁王与北瀚的协议一事作废。” 璟萧然看着自己当初遗失的令牌,后来半月公子要还他,他没要,只是没想到半月公子是锦亲王世子,那他苦心算计这么久,结果是这么一个结果,璟萧然眉头扭的没边了,那边璟浩然才是被打击呢,他一共被半月公子用同样的招数打倒三次了,说眼前这个不是真的,打死他都不信,可怎么会是他呢,他在锦亲王府守株待兔那么多天,那就是一个笑话! 璟浩然站稳,不死心,“圣旨已下,你还是得依照圣旨娶若芷。” 莫流宸白了璟浩然一眼,“圣旨上写的什么,浩王睁大眼睛看清楚点,世上半月公子有三个,我不会娶的,至于其余两个……。” 璟浩然和满殿的文武大臣哑然,半月公子还有三个,就连莫翌轩和阮文浩都睁大了眼睛,璟浩然忙问其余两位是谁,莫流宸很好心的告诉他,“第一任半月公子是我娘子,第二任是本世子,第三任是然儿,我儿子。” 请牢记本站域名:g. 第二百三十六玉章 玉葫芦 莫流宸说的云淡风轻,站在他跟前等回答的璟浩然凌乱了,一家大小除了那么个小嫡长子外都是半月公子了,他不娶若芷,是让锦亲王世子妃娶还是那么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屁孩娶?根本就是耍他!璟浩然磨牙,可方才被他点了穴道,砸地上时把手腕给磕疼了,打又打不过,只能暗气,心口剧烈起伏着,他就想不明白了,半月公子那么个冷冰冰的人怎么解下面具就这么无耻了呢? 宛清听着莫流宸的话,也是白眼暗翻,一只手被莫流宸给拽着,宛清只得拿另一手去抚额头,抬眸见龙椅上的皇上,嘴角在乱抽,脸色同样难看的要命,眉头紧陇,尽管方才瞧见莫流宸那张脸时,他很错愕,第一反应是被他给耍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宸儿会是半月公子,之前有过宛清逼迫莫流宸穿半月公子衣裳的先例,所以他就理所应当的这般认为了,连衣服都穿了,再戴个面具也没什么,可现在一想,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半月公子时,他对宛清的态度,可一想到璟萧然要娶宛清时,他竟然也要娶,他能怀疑那时的半月公子是宸儿吗?有跟一个要抢他娘子的人争娘子的人吗?! 当初他满大御的找半月公子出任东征大将军时的事情历历在目,再想着他让王爷去找半月公子,王爷不答应,转头把自己的儿子推到他跟前来,还有右相之前明明是和王爷意见不合的,去王府探视了一番就改了主意,甚至连项上人头担保的事都做了出来,再前些日子,他还提醒他半月公子有两个儿子了,两个儿子,宸儿刚刚好两个儿子!锦亲王说要是有两个这样的儿子会半夜做梦吓醒?! 皇上想着,瞥头看了眼宛清和莫流宸,眼光扫过王爷然后落在右相的脸色,狠狠的剜了一眼,右相心里疾呼一声完了,皇上要对他发飙了,他已经提点过很多次了,是皇上您自个儿全给忽视了,不能怪他刻意隐瞒啊! 右相心里担心皇上怪罪是一方面,可他更好奇的还是方才莫流宸说的那番话,然儿是第三任半月公子他可以理解,这么庞大的产业全交给悠儿一个人,只怕照应不过来,又同时双胞胎,交给然儿也无可厚非,只是第一任半月公子怎么是世子妃呢,他知道世子爷的腿是世子妃给治好的,可怎么会是世子妃呢,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右相想不明白了。 不当是右相不明白,大殿里根本就没人能想的明白,尤其是顾老爷啊,他知道自己的女儿非比寻常,可也不用这么吓人吧,第一任半月公子竟然是他的女儿,第二任是他女婿,第三任是他外孙,顾老爷想着,忍不住用手掩嘴轻咳了下,一旁的老太爷捋着胡须,眸底虽有震撼,但更多的还是高兴,第一任半月公子是他孙女,第二任是他孙女婿,第三任是他曾外孙,孙女婿的风采战场上已经见识过了,非寻常人可比,这会儿他所说的话,且不管是真是假,都足矣说明他孙女才是最深藏不露的那个人,至少她驯服了桀骜不驯的半月公子。 那边璟浩然不信,一个女人怎么能做半月公子呢,“你别不想娶若芷,就乱找挡箭牌,你儿子姑且可以,可她一个弱质女流……。” 宛清揉着太阳穴,被一殿上到皇上下到宫女太监所有的目光堆积在身,很难受丫,宛清翻着白眼,再次抬眸,这回见到的是温贵妃,温贵妃眸底有震怒,震惊外加怒气,隔的这么远,宛清都能瞧见她紧咬的牙关,眸底蹦出来的冰冷,恨不得将她和莫流宸两个射的千疮百孔才好,谁让不识好歹的半月公子拒绝了她的女儿,给她带来莫大的耻辱,这一回,宛清就曾想过,若是半月公子真敢露面,只怕温贵妃是要出手的,就算不出手,也不会轻易饶了他,现在呢,还没出手就被半月公子是她曾经的侄儿这么彪悍的消息给震愣了,宛清想,她会对莫流宸下毒手,害他断掉双腿亦或是简单的要他的命,不会乐意瞧见他好过的,莫流宸过的越好越是潇洒,温贵妃就越气闷难当,这会儿温贵妃青紫的脸色,宛清心情很好,好的嘴角都弧了起来,就那么嘴角淡笑的看着温贵妃,带着一丝半点的挑衅,宛清亲眼瞧见温贵妃的脸寸寸僵硬,眸底寒气越来越旺盛,而对比的,宛清嘴角的笑意更深,大有活活气疯温贵妃的架势,怎么样,不要你悉心安排,不愿意娶你女儿的就是我相公,机关算尽哪怕夜里做梦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么个结果吧?! 宛清看完温贵妃,还不忘去瞧陵容,陵容那张脸都白了,手里的帕子扭得不成形,桌子上的酒樽也倾倒了,有嘀嗒酒水之声掉下来,宛清轻挑了下眉头,陵容当初虽然被拒绝,从她将所有的火气全部转嫁到她身上,宛清就知道她没有对半月公子死心,哪怕那些画像全部被毁了,今儿呢,瞧见半月公子是她表哥,那难看的脸色不比若芷公主差,只怕心里也是不愿意相信的吧,宛清嘴角一抹冷笑弧起,不相信更好,但最好还是接受这个事实,对她相公死心,只怕全天下的女子都死光了,莫流宸也不会娶温贵妃的女儿,认命吧。 那边陵容忍得辛苦,瞧见宛清脸上那笑意,陵容就想到当初问她可知道半月公子面容时,她的摇头,再想着宛清摇头之际将她鄙夷了千遍万遍,笑她痴心妄想,害她没了公主分位的罪魁祸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陵容想着宛清那理直气壮的辩驳都能气的发狂了,有种想冲过来毁了宛清的冲动! 这边璟浩然缠着莫流宸一定要给个解释,不说清楚他不会罢休的,莫流宸眉头扭着,“知道了又能如何,我还真娶她不成?半月坊是我娘子一手建立的,自当是第一任半月公子,谁有异议?” 璟浩然哑然,半月坊竟然是宛清一手建立起来的,太匪夷所思了,那边宛芸和宛玉都睁溜了眼睛,怎么可能是宛清建立的?半月坊在宛清出嫁之前就存在了,顾府虽比不上锦亲王府严格,可也不是轻松能混出去的,那时候的门房婆子管家都是娘的人,没人说过宛清出过门啊? 璟浩然转而盯着宛清,不单是璟浩然,大殿里其余人也都看着宛清,宛清翻着白眼,“不过就是个香坊,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浩王,你别再纠缠了,当初若芷公主亲手做了件衣裳给半月公子,我让相公穿了,若芷公主当时的气愤就足矣表明她不愿意,很不巧,相公的的确确的就是半月公子,却不是她心目中的半月公子,就算她嫁过来,她也不会幸福的,况且,我也不会同意,宁王的错,锦亲王府没有那个义务去承受,而且,我严重怀疑北瀚知道宁王有图谋不轨之心,却私下纵容,之前钱李两位大人就提过让我出嫁北瀚,虽然不知道为何半途改了让温贵妃出嫁,皇上和锦亲王府的态度很明确,不同意,想必钱李两位大人甚至是浩王都清楚,结果宁王还是签下了这样的协议,这根本就是违抗圣旨在前,至皇上的金口玉言与不顾,这协议根本就做不得数,再者,就是友好相交,那必是有来有往,五座城池送嫁,这友好之意在哪儿?在座的文武百官瞧见了吗?除了趁火打劫,反正我是没瞧出来。(.好看的小说)” 宛清这些话都是文武百官想说而没脸没胆子说的,毕竟宁王是皇上派遣去的,现在他也已经过世了,把过错推在一个死去的人身上,他们害怕晚上宁王会回来找他们寻仇呢,这事牵扯不到他们头上来,无论是五座城池还是锦亲王世子妃亦或是半月公子都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护卫大御是锦亲王府的指责,他不会同意,他们瞧着就是,这会儿听见锦亲王世子妃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不由得有些汗颜,他们都清楚世子妃不是普通女子,却不料这么彪悍,半月坊是她一手建立的,难怪她可以在世子爷去战场后一手处理半月坊事物,想起当初那会儿,国库空虚,世子爷世子妃明明能相助,却千般不愿,文武百官眉头沉了起来。 那边永昌候站起来,脸色有些冷,给皇上行礼道,“皇上,锦亲王世子既是锦亲王府唯一的继承人,那便身负护卫大御的职责,当初国库空虚之际,皇上几次求上半月山庄,两人都置之不理,皇上要将陵容郡主下嫁与半月公子,半月公子甚至还是世子妃做挡箭牌,种种事迹都表明他们未曾将皇上将大御朝廷放在眼里,皇上,不处置他们不足以平息文武百官的气愤啊!” 永昌候说完,那边静宁侯便站了起来,“皇上,永昌候之言不假,他们两个将皇上将文武百官耍的团团转,置国家危难与不顾,几次三番戏弄龙威,不严惩他们,只怕他们会把皇上当成软柿子,想捏便捏了。” 永昌候和静宁侯带头,不少大臣都站了出来,跪请皇上处置宛清和莫流宸,宛清哼了鼻子,“是么?半月坊的确有富可敌国的资产,可这又如何,半月坊发展可没借助任何人的势力,那是我和相公的私有财产,你们见过谁大度到自掏腰包出来打战的吗?还有,麻烦各位大臣想想清楚,当初皇上求上半月山庄时,锦亲王府的继承人果真是我相公?” 宛清问着,眼睛横扫,第一借银子和粮食时,那时候世子还是莫流暄呢,后来王爷知道莫流宸是半月公子后,才请求皇上让莫流宸去的战场,那时候他们可没少唱反调,宁愿去的是莫流暄也不是她相公,现在知道了,改口了,记得她相公是唯一的继承人了,宛清好想喷死他们算了,数墙头草的吧你们?! 面对宛清的反问,那些大臣都哑然了,当初世子爷腿有疾,世子之位被庶子夺走,私下发展自己的势力也正常,毕竟他是嫡子,哪怕是断腿,只要存在就是一种威胁,更可况寻常人家嫡庶之争就厉害,更何况争的是铁帽子,一旦争胜利了,那可是连着子孙后代都受益无穷的,回头世子爷生下一个正常的儿子,这世子的位子给谁,王爷百年之后,只怕留下的是无穷的斗争吧,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自己挣银子丰衣足食,倒有几分让人怜惜的味道了,那边王爷听的都心酸,瞥头看着王妃,王妃神色有些疼惜,但是更多的还是庆幸。 宛清却不愿意给他们死灰复燃的机会,最好把这烂摊子一次给解决了,现在偃旗息鼓了,以后也不许在皇上面前吹小风,无风起浪,宛清继续道,“至于将文武百官耍的团团转,本非我意,半月坊那么多事物要处理,我们吃饱了撑的才会来戏弄你们,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好不好,半月坊可曾主动找上你们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半月公子一介商人,只在商言商,这是最基本的道德,皇上会因为半月坊借粮食给朝廷并未暴露真实身份就降罪吗?” 宛清说着,瞥头看着皇上,大有皇上降罪,就将免死金牌掏出来,然后把一摞欠条拿出来,不怕死的伸手要债了,朝廷打战也用不着半月坊自掏腰包,右相瞧着皇上黑沉的脸色,怕皇上真不顾就降罪,当下劝道,“皇上,世子妃所言不假,半月坊所卖的香料琉璃都是天价之物,全是愿买愿卖,不曾借助过锦亲王府的势力强逼与人,半月公子为朝廷立下过大功,世子爷更是东征大将军,为大御立下汗马功劳,皇上若是因为世子爷还有一个身份就惩治他们,怕是会让誓死效劳东征大将军的那些将士们心寒,半月坊是私有产业,永昌候和静宁侯就凭此论断世子爷有过,实为不妥……。” 静宁侯不同意右相之言,“右相可还记得是谁的臣子,当初皇上十几二十道请柬送到半月山庄,结果呢,杳无音讯,把皇上的颜面践踏的半点不留,边关战乱紧急,半月坊却是揪着陵容郡主暗害世子妃而不借粮食银子,如此拎不清大局,怎么配当东征大将军?!” 宛清听得直呲牙,恨不得让人把静宁侯拖下去打废了算来,平时静宁侯夫人和叶诗文惹恼她,碰到朝堂上的事,他就出来唱反调,宛清气的磨牙,身侧的莫流宸倒是心平气和,“若是半月公子和东征大将军只能留一个,那简单,冷灼,将帅印拿来给静宁侯,我不配,他够格,让皇上封他为东征大将军。” 冷灼点点头,行礼就告退,估摸着就是回去拿帅印了,那边王爷站起来,瞪了莫流宸一眼,“不得胡闹,静宁候说他的,你理会他做什么,实在气极了,打上两拳泄泻火气都成,东征大将军的位置岂是说换人就换人的,当初他没胆子去战场,现在就没他说话之地,不当是他,就是所有的文武大臣都没这个权利,宸儿不过就是戴了面具,认不出他是本王的儿子,说明你们有眼无珠,你们好意思站在这里指责?本王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因为一个身份你们便让皇上惩治他,如何惩治,欺君之罪,杀了他还是株连九族?” 宛清听得愕然无语,忍不住抚了下额头,瞥头去看静宁侯的脸色,已经是猪肝色了,“王爷,你就这么纵容世子爷?!你早知道世子爷的身份,你也合起伙来瞒着皇上!” 王爷冷冷的看着他,“宸儿是我儿子,我不纵容他,我还纵容你不成?打战非儿戏,我要是不知道宸儿就是半月公子,我会顶着你们的指责让皇上封他为东征大将军?” 静宁侯无话可说了,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锦亲王护短,别说皇上打世子爷板子了,只怕苛责两句,王爷不跳起来才怪呢,他们说的有理有据,到头来却是被王爷一句有眼无珠就给驳了回去,静宁侯气的嘴皮都哆嗦了,那边二皇子给皇上行礼道,“父皇,小宸是半月公子不更好,半月公子原就心高气傲,不会为朝廷所用,可现在不同了,半月公子是父皇的臣子,与朝廷有功,父皇当赏才是。” 赏?赏他几十板子才是!皇上闷气,不过不否认二皇子说的不错,宸儿是半月公子的确够让人震惊了,想着当初锦亲王举荐宸儿时,那决然的态度,他就没能觉察出来点什么,平白被指责有眼无珠了,皇上摆摆手,“将启渊新进贡来的美酒赏十坛给他。” 温贵妃听得脸色不悦,轻唤了声,“皇上,你就这么……。” 不等温贵妃说完话,皇后便阻拦道,“后宫不得干政,温贵妃可别忘了。” 温贵妃冷着脸,“姐姐严重了,妹妹不过说两句话,怎么就严重的跟干政扯上了,宸儿私自发展自己的势力没什么大不了,可对皇上隐瞒,实属不应该,皇上是天子,岂能容臣子有欺瞒之过。” 那边淑妃笑道,“温贵妃言重了,半月公子一直带着面具,那身份原本就是个谜,大家也没少做猜测,可以猜测是任何人,怎么就不可以是锦亲王世子了,其实大家早该想到了,半月坊那么繁重的事物,全都放心的交给世子爷世子妃处理,原就有些不合理,只是大家不相信一个断腿在轮椅上坐了六年之久的人能发展出来这么大的势力,自己想不到,也怨不得他们能瞒天过海,这有眼无珠之言,当之无愧,更想不到这半月坊是世子妃一手建立起来的,说起来,还是顾府教女有方。” 宛清站在下面听着,忍不住挑了下眉头,嘴角弧起一抹笑来,那边顾老太爷顾老爷二夫人汗颜的站起来,“淑妃娘娘谬赞了,臣等也是见过半月公子真容才知道的,汗颜了。” 贤妃笑道,“顾老将军何须自谦,世子妃若是没点真本事,也入不得锦亲王妃的眼不是?” 王妃听得笑笑,没说话,淑妃却是转头挖苦起了温贵妃,“我们几个与世子不熟,认不住出来情有可原,世子爷怎么说也给七皇子做个一年半载的侍读,没少在贵妃宫里用饭,也猜不出来半月公子就是他么,还闹出来陵容出嫁这么大的笑话来,若非陵容将怒气撒在世子妃头上,也不会让半月坊改变主意,主子被人暗害,底下人帮着讨个公道那都是应当应分的,至于后头皇上数次被呛,都是皇上给世子爷赐侧妃八字不合闹出来的,说到底……。” 说到底什么,皇上颜面受到这么大的创伤,都是温贵妃闹出来的,人家夫妻好好恩爱的,你偏要说他们八字不合,赐侧妃给人家,还把皇上拖下水,世上哪个女人大度到愿意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子举案齐眉,你侬我侬的,温贵妃就是不怀好意,她对锦亲王府心怀不轨才会害的皇上颜面全无,要说到追究,这头一个就该是她温贵妃才是! 淑妃想起来陵容和半月公子的事,嘴角都忍不住一阵笑意,原本锦亲王是非常支持温贵妃,扶持七皇子当太子的,虽然没有明说,可当初愿意将世子爷送进宫给七皇子做侍读就足矣说明一切了,就算是皇上提起的,可王爷和皇上的关系素来好,虽然吹胡子瞪眼的时候不少,若是王爷不愿意,皇上也强求不了,毕竟锦亲王世子身份不比七皇子的身份差,要说还要尊贵上三分,皇上那么多儿子呢,七皇子若是立不了太子,将来怎么能跟锦亲王世子比?让世子给七皇子做侍读,就跟皇上和王爷一样,从小培养感情,兄弟情谊。 只可惜,世子爷在赛马时,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双腿尽断,当时温贵妃是道歉了,可能改变的了什么,王爷就算心里钦慕温贵妃,可他最爱的肯定还是自己的骨肉,世子爷可是先王爷的心头肉,王爷自己碰一下都是要挨训的,这被人在宫里害成这样,王爷心里不愧疚才怪呢,从那以后,王爷对立储一事就淡了,最明显的表现就是王爷上朝的时间少了,立储风头最盛的时候,他是绝对不在的,虽然找不出来证据,但是都可以肯定和温贵妃脱不了干系,现在瞧见自己的侄儿这么优秀,撇开锦亲王世子这个让人眼红的身份外,东征大将军和半月公子哪个是人随意敢小瞧的?若是现在的锦亲王府还支持她,支持七皇子,这太子之位还悬而不决吗? 非但没了这么个强悍的帮手,反倒慢慢竖起来这么个敌人,这估计是温贵妃这辈子犯的最大也是最致命的错误了,淑妃想到这些就想笑,别以为是个庶女就好欺负,当初她也一度这么认为过,可眼前这个庶女可是十个嫡女也比不上的,那种敛藏的风华让人忍不住刮目相看,想一想太后皇后还有她和贤妃,哪一个没有想过要绊倒温贵妃,二十年也没能撼动半分,倒是锦亲王世子妃,这才多长时间就把温贵妃弄的焦头烂额,甚至还被贬去浣衣院住了半个月,她和贤妃私底下谈笑过,她们的计谋其实不比宛清差,可宛清有一点最宝贵,她不是生长在后宫中,不依附皇上而活,皇上是她们的命,她们不敢指着皇上的鼻子骂皇上偏袒,温贵妃有错就该罚,不罚不足以平复她们心目中的火气,她们这些皇上的女人,最悲哀的就是做什么之前都得让皇上心里舒坦了,哪怕委屈的是自己,可世子妃要的是自己的心里舒坦,才不管皇上气闷不气闷,委屈不委屈,出了事有相公护着,有王爷护着,现在想来,就算没有世子,没有王爷,皇上轻易想罚她,只怕也不是件易事,财大气粗,有半月坊这个靠山,谁能动的了她? 淑妃想着,瞥头看着温贵妃,她的话其实没有说完,可皇上知道,温贵妃自己也知道,皇上眉头紧陇,她就没再继续了,这些日子她明显感觉到皇上对温贵妃的态度变了,不像之前那么真诚了,虽然笑脸依旧,温贵妃做什么他都同意,可感觉变了就是变了,哪怕只是一个眼神,那都是心底想法最初的流露,淑妃想,温贵妃或许蹦跶不了几天了,皇上对她的宠爱渐消渐弱了。 那边全安公公派了公公去拿来御酒,整整十坛子呢,以往哪位大臣建了功,皇上最多也就赏赐一壶,这可是十坛啊,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的不气了,莫流宸和宛清福身道谢,皇上赏赐了,没有怪罪,那就是不再追究欺瞒之罪,若芷公子嫁给半月公子一事也不会有后续,他们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宛清和莫流宸告辞。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大殿,没几步,身后头皇上说话了,“在今日之前就知道宸儿是半月公子的都给朕站到大殿中间去。” 莫翌轩和阮文浩两个互视一眼,不知道皇上想干嘛,那边右相有些胆颤的站了出来,皇上眼睛睃着王爷,王爷蹙了下眉头,也站了出去,王妃也是要的,王爷用眼神给止住了,渐渐的,阮文浩和莫翌轩也站了出来,那边莫城谨也站了出来,洛亲王妃瞧见自己的儿子站在那里,脸色真是差的不行了,额头都有青筋在暴起,这么大的事,他竟然瞒着她!要是她知道锦亲王世子就是半月公子,她无论如何也得让她娶了城吟的,而不是让城绮来履行世代婚约,现在呢,城吟嫁进七皇子府才几天,又是脸受伤,又是闪了腰撞破额头,他到底有没有当她是母妃当城吟是他妹妹,宁愿帮着个外人也不帮着自己的妹妹! 那边皇上瞅着大殿中间站着这么多人,忍不住气的笑了,“好,真是好啊,都知道呢,慧眼识珠,藏着掖着不告诉朕?!” 右相早料到皇上心里有火气不撒在世子爷世子妃头上,他们逃不掉的,右相想哭,因为王爷那句有眼无珠,他想好的理由都不敢说出口了,不然不摆明了是说皇上有眼无珠么,皇上眼睛横扫,最后一挥手,“来人,拖下去,一人打三十大板,谁也不许求情,谁敢抗旨,再加三十大板!” 王爷忍不住白了皇上一眼,皇上火气更大,“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了,没事还在朕跟前显摆,给朕狠狠的打五十大板!” 宛清和莫流宸在外面站着,宛清很想不跟他说话的,可是这会儿忍不住了,“皇上这是杀鸡儆猴吗?” 莫流宸嗯了一声,宛清担心了,这几个可以说是他们的盟友了,皇上打他们就是在消弱他们的势力么,不过也不算什么的,可是,“父王挨打,咱也不管,会不会不孝?” 莫流宸望了眼天,皇上八成就是拿王爷逼他们的,就算不下令打他板子,可打父王,他这个做儿子的不站出来怕是说不过去,莫流宸想了想,最后转了身,那边侍卫要进去拖人了,莫流宸摆手道,“父王年纪以大,那五十板子我替他挨。” 王爷一听,脸上立时绽出来一抹笑,瞥头看着王妃,“宸儿要替我挨板子呢,我让不让他帮着?” 莫流宸听得无力,在这关头,父王还想着比较自己和他谁在母妃心目中地位重,他拿什么跟自己比啊,就听王妃道,“宸儿自愿的。” 王爷一听,当即就站到王妃身边去了,那得瑟劲看的皇上直抚额,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爹和儿子,皇上挥手,“行刑。” 那边阮文浩也嚷嚷着要替右相挨三十板子,皇上都准了,宛清迈步要进来,就瞧见那边侍卫拿长凳子来,宛清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挥挥手让侍卫走远,侍卫愣了两愣,不知道怎么办好,其实他们心底也都认为这板子是打不下去的,都是一些世子公子啊,皇上的心头爱将啊,侍卫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清这才迈步进去,皇上等了半天不见人来,不由得蹙紧眉头,宛清行礼道,“那些侍卫是宛清挡在门外的,他们不过就是知道半月公子的身份而已,不让泄密的是宛清和相公,不关他们什么事。” 皇上听的眉头蹙紧,二皇子站出来求情道,“父皇,右相和锦亲王他们对朝廷忠心耿耿,当初若非他们一力举荐,小宸也不会去战场,那时候父王就已经打过锦亲王板子了。” 二皇子说了,大殿里其余的人也都跪了下来帮着求情,只要静宁侯和永昌候几个没有动,可瞧见那么多人都跪了下来,打的人是锦亲王和右相,他们不帮着求情只怕会竖起许多敌人来,皇上瞧着文武百官都跪了下来,脸色陇紧,宛清瞧见静宁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之前挑事,现在求情,这算个什么事嘛,那就别怪她拿他开刀了,宛清上前一步,“皇上,就连之前口口声声要皇上责罚相公的静宁侯和永昌候都求情了,说明他们已经认识到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静宁侯夫人站在一旁,脸色都青了起来,谁帮世子爷求情了,他们求的是端亲王世子还有洛亲王世子,可这话他们不好说出口,既是求情,那自然是都求了,那便淑妃和贤妃都掩嘴笑,这是拿静宁侯和永昌候的手打自己的巴掌呢,横也是他们竖也是他们,前后不一,却是够惹人气恼的,皇后劝皇上道,“皇上,两个小孩子玩闹而已,皇上大人大量还能跟他们一般见识么,既是连他们都宽待了,右相和端亲王世子他们,皇上还能忍心打他们板子不成?皇上,这么多大臣都求情呢,只怕皇上今儿要是不应,他们都不敢起来了。” 宛清在下面听着,嘴角直抽啊,求亲而已,没有用苦肉计吧,皇后这话说出来,只怕皇上不应,那些大臣都不敢起来了,果然,之前没这想法的大臣连连配合皇后的话劝皇上,宛清想笑,求情好啊,下次谁要是再把这事翻出来,到时候皇上怪罪的就不是他们了,而是这些阻拦他的大臣,皇上摆摆手,“都起来吧,板子可以绕了,但是罪罚不可饶,一人罚半年俸禄!” 那边端王妃松了口气,虽然三十大板子不算什么,那些侍卫不敢下狠手的,可做娘的还是很担心,这会儿一听罚半年俸禄,就彻底放心了,皇上不过就是虚晃一招罢了,还真的打宸儿不成,宸儿和宛清的脾气,回头板子真打了,一准把手头上的活全给丢了,世子爷这些日子不知踪影,手头上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王爷都放心,她瞎着急了。 那边大臣起身,皇上想着罚俸禄与锦亲王府无关痛痒,眉头扭着又来了一句,“锦亲王给朕连上半年的朝,缺一天打一板子!” 王爷抽了下嘴角,最后还是应了,他真有事离京,皇上还能不让他出去不成? 皇上瞧见王爷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一挥衣袖转身走了,皇上一走,这宴会算是彻底散了,那边璟萧然一直坐在那里瞧好戏呢,手上一直是那枚令牌,皇上一走,他就站了起来,那边若芷公主将大红喜袍给换了下来,随着璟萧然璟浩然身后走着,路过宛清和莫流宸身边的时候,忍不住多望了莫流宸两眼,神色有些凄哀,绿儿干脆双眼冒火,梳云忍不住朝她做鬼脸,认为她们少爷比不上半月公子可是她们主仆,幸好是看不上她们少爷,不然回头事更多就麻烦了,她们就不信她们好意思在逼她们少爷再娶若芷公主。 那边文武百官站过来朝王爷贺喜,“王爷好福气啊,有一个东征大将军的儿子,外界传的沸沸扬扬深藏不露的半月公子也是王爷的世子爷,羡煞我等啊!” 王爷忍不住扯了下嘴角,“儿子好是好,就是管不住,我倒宁愿要个听话点的儿子……凑合着看,也心满意足了。” 宛清在一旁听得直笑,王爷是谦虚抱怨,王妃看过来,王爷立马改口了,宛清就在那里听着,突然手被拽住,宛清回过头就见莫流宸拽了她出去,莫流宸步子大,宛清有些踉跄,“你干嘛拽我,路我自己会走。” 莫流宸还有账没跟宛清算呢,走下台阶,莫流宸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满是洞,但基本能辨出真容,莫流宸青黑着脸瞅着宛清,“你就把我的画贴在墙壁上,拿针扎?” 宛清瞧见那画的时候,忍不住撅了下嘴,没想到他回观景楼上过,那是她昨晚扎的,宛清哽着脖子,“怎么了,就是我扎的,谁让你不给我写信的,我一生气,我就想拿针扎你,扎不了真人,还不许我扎画像了?” 莫流宸无力了,“你就这么想我的?” 宛清耸着鼻子,“你少臭美了,谁想你了,我每天忙得找不着北,哪来的闲工夫想你?” 莫流宸脸色当下更黑了,就那么盯着宛清,宛清脖子哽着,半点退缩都没有,做都做了,她敢作敢当,莫流宸狠狠的捏着宛清的鼻子,“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宛清瞅着他,“半月而归,还给我拽文,咱两的账是该好好算算了。”宛清看见莫流宸面具那一刻,才真正领会半月而归什么意思,不是半个月回来,而是以半月公子的身份回来,宛清当时牙齿磨得,要不是在场的人太多,她要顾忌自己那少的可能的名声,不然她不咬死他才怪呢! 莫流宸拽着牙齿磨的咯吱响的宛清往前走,那边九皇子一个纵身闪出来,眸底暴怒啊,“你们两个黑心的,一双鞋垫子坑了我十万两银子,让我一个堂堂皇子变成了个穷光蛋!” 九皇子突然出现,那边上官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她都不知道呢,只知道半月公子身份暴露的时候,自家相公脸色大怒啊,要不是她拦着,不得在大殿里就得发飙了,上官苑近前,紧紧的拽了九皇子一条胳膊,免得他动手,他的身后跟锦亲王世子没法比,她虽然才做几天大御的儿媳妇,可她自小出自宫廷,自然看得出来,皇上气愤,但是却是没真正想过打世子爷板子,拿锦亲王出来,也只是试探一下世子爷是不是真的连自己的父王都不管,一个让皇上这么纵容的人,打九皇子,皇上还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宛清无言抚额,“那事,九皇子您还记着呢,都说了是公平买卖了,十万两一双鞋垫子真的不贵,那是从我相公鞋子里拿出来给你的,忍痛割爱,要十万两银子已经很便宜了。” 九皇子要被气疯掉了,忍痛割爱,他是在泣血啊,九皇子无话辩驳,谁让半月坊黑心是出了名的,这两个为了维护半月坊黑心之名,不黑心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的满腔怒火啊,九皇子气喘吁吁,那边十三皇子拿了把招摇的玉扇子扇着走过来,“九皇兄,你就认栽吧,谁让你自己想不出来那么好的办法呢,活该被人吭啊,这买卖是公平自愿的,哪有事后反悔的,大丈夫应该言出不悔,区区十万银子怎么能让你失了气度呢?” 九皇子听着十三皇子那带着淡淡的鄙夷的话,脸都红了,十三皇子得瑟的笑着,然后看着宛清,“你藏的可真深,连本皇子都被你弄得有眼无珠了。” 宛清无语的瞅着十三皇子,“今儿天气不热,不用扇扇子吧?” 十三皇子瞥头看了眼天,“你不觉得拿把扇子比较的潇洒吗?” 宛清就知道他不是真热,得瑟才是真的,宛清指着十三皇子的额头道,“这里应该留一小戳头发,扇子一扇,头发一飘,那才是真得瑟,多问一句,十三皇子有什么事这么高兴的?” 十三皇子一听,想起来了,扇子一合面对九皇子道,“前些日子你不是给了我一个玉葫芦吗,里面有一张十万两的银票呢,我一下子飚为最最富有的皇子了,不得瑟都不成,九皇兄,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回头你缺银子了,我可以借你。” 九皇子哑然的张大了嘴巴,玉葫芦里有银票,九皇子睁大了眼睛瞅着宛清,宛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不怪我,我银子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送人了。” 那玉葫芦是宛清送的,不大,但是质地上乘,宛清想一个葫芦做贺礼有些薄了,上回上官苑的齐哥哥可是救了王妃一命,那也算是送给他们夫妻的大礼,十万两当初就是坑来了,物归原主也不亏什么,只是没想到他随意就送人了,宛清叹息一声,方才还觉得他突然炸出来有些奇怪呢,原来是不知道啊,宛清抬眸看着九皇子,“九皇子,你命里注定缺银子啊!” 九皇子想仰天长吼了,然后瞅着十三皇子,十三皇子愕然睁大了眼睛,“出手的东西岂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十三皇子说完,得瑟的打着扇子走了,准备去他父皇面前得瑟一下去,九皇子苦瘪瘪的瞅着十三皇子走远,想着他会不会良心发现,分一半给他? 上官苑朝宛清笑笑,然后拖着拽着九皇子走远了,九皇子眼里十三皇子已经不是十三皇子,而是他无意间送出去的十万两银票,在那里得瑟的飘着,抓不住的心疼啊啊啊! 宛清闷笑,后头有人拽她,宛清回头就瞧见端宁头低着,宛清愣了一下,端宁就拽了宛清到一旁去,然后瞅着宛清,眸底有光芒闪烁,“你真的是第一任半月公子?” 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轻挠了下额头,“算是吧,当初半月坊半月开一次门就是我开的,后来的就不是了。” 端宁眼睛都睁溜了,那个钦佩羡慕啊,“这么大的秘密你都不告诉,方才都差点怔晕掉了,静宜她到现在都不相信呢,一定要我亲口问问才敢信。” 方才静宜郡主不在大殿里,大概端宁说的时候,静宜郡主不信,才会这样,端宁上上下下的瞄着宛清,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她,“看着我做什么?” 端宁看着,咯咯的笑着,身后头的云香代为答道,“我们郡主只要瞧见你,就觉得她自己特别有眼光,她可是瞧见您第一眼就喜欢您呢,前儿我们爷说郡主没眼光时,郡主就将您抬了出来,以后估计再也不敢说郡主没眼光了。” 宛清听得汗哒哒的,额头黑线一大摞了,笑回道,“阮大公子回头再说你没眼光,你就说他是你瞧上的。” 端宁愕然睁大了眼睛,那边阮文浩腿软,稍一不留神就让端宁溜了过来,完了,宛清还教她怎么回驳人,别啊,别把他娘子给教坏了,阮大公子飞奔过来了,揽着端宁的胳膊,笑的别有意味的,“小别胜新婚,你们赶紧会王府腻歪去吧,我们去御花园赏花养胎去。” 说完,带着端宁就走,端宁皱着眉头不满,“我话还没问完呢,静宜的事我都还没问呢。” 阮文浩搂紧了端宁,“嘘,小声点儿,你没瞧见小宸脸都是青的么,人家都一个多月没见了,咱不打扰他们夫妻叙旧,别什么事都信你宛清姐姐啊,有什么事是为夫办不到的,你说?” 端宁呲牙,“宛清姐姐是第一任半月公子,你也办一个试试?她还会绣花,还会治病救人,她骂起人来都不带脏字,还有她会烧菜,会酿酒,会一次生两个儿子,会……你都能办到?” “……,”阮文浩哑然,半晌,来了一句,“骂人不带脏字为夫还是会的。” 呲,端宁横了一眼,不理阮文浩了,找静宜玩去了,阮文浩望天,就应该学着小宸的,不能轻易让自家娘子出门,一出门就给他丢人,把他这个人给丢老远的。 ------题外话------ (求票)楠竹的惩罚明天再写了,^_^ 第二百三十七章 昏迷不醒 宛清眼帘轻抬,然后眨巴了一下,轻点了下头,“小别胜新婚。[.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说完,莫流宸眸底立马笑意连连啊,拽了宛清就要回去,宛清也由着他,大庭广众的还是不要让人瞧见她发飙的样子,上了马车,宛清就被禁锢在莫流宸的怀里,宛清磨了下牙,努力克制自己,掀了车帘往外瞧,街道上来往行人熙熙攘攘,让宛清好奇的是,大街上多了好些书生,青裳布衣,后背上背着竹箧,有些身侧带有小书童,有些则没有,宛清挑了下眉头,想起来了,秋闱到了,这都是些进京赶考的书生呢,这些日子没有出门,今儿早上出门时心里积着事,都没细瞧外面的事,秋闱,好日子啊,朝廷选拔人才的大日子,三年才碰到一回呢,想她去年还说过让莫流宸去考状元呢,结果被狠狠的鄙视了一番,宛清磨牙。 宛清细细看着,注意到好些酒楼客栈都挂了红绸,贴了新的对联,都是一些吉利话:槛外识山,环城绿树清江,独上层楼怀往哲;洲前赏月,满望通衢广厦,一斟旨酒快平生。 更有:收沩江水色,揽岳麓文光,百仞高楼齐北斗;蘸盛世春风,绘古城画境,一支大笔矗中流。 一路瞧过来,宛清也增长了三分见识,这可比现代高考还要隆重,毕竟这是寒门子弟登越龙门的唯一机会,虽然不绝对,但至少百分之**十寒门子弟都是通过科举走向朝堂的,且是三年才一次呢,宛清一路瞧着,眼睛睁得圆溜,前面有酒楼,前面还摆了小擂台,锣鼓声敲响着,宛清好不容易才得见一次盛况,忙吩咐道,“停车。” 马车吁了一下就停了下来,宛清掀了车帘子,就瞧见酒楼旁一块红告示,上面写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以文会友,凡选中前三者,奖银五百两,并与秋闱之际住宿伙食费全免。 宛清瞧掌柜的手里一把纸扇,上面画着山水,颇有三分雅韵,酒楼台阶下围着一溜圈为了那五百两银子而瞧热闹的人,不少人跃跃欲试,去桌子上提笔书写。 宛清瞧得兴致正浓呢,后头莫流宸蹙紧眉头,长臂一揽就把宛清揽怀里去了,“这有什么好瞧的,回王府。” 宛清耸了下鼻子,“是没什么好瞧的,可我就是喜欢看,你在外面溜达那么多天,什么都瞧过,自然不感兴趣了,我要去瞧瞧,放开我先。” 莫流宸听得眉头扭了一下,眸底闪过一丝笑意,还说没想他呢,莫流宸松了手臂,宛清一溜烟的爬了出去,也不用人拿凳子了,一跳就下去了,差一点跌倒,这一幕被莫流宸瞧个正着,脸都青了。 那边冷灼瞧得额头都在打颤,少奶奶这是成心的气死少爷呢,马车停了,后面梳云和南儿也都下了来,瞧热闹这事不当是她们少奶奶喜欢,她们也喜欢呢。 两个丫鬟开路,宛清很快就找了个好位置,兴致勃勃的瞧着,中围的诗词或是对联都悬挂在那里,要是有比那好的,就挂上去,然后取一下幅下来,倒是公平公正的很,宛清瞧得兴致浓烈,站在宛清身后的莫流宸浑身都冒冷气啊,就这么站了一刻钟也不见得有人赢下一幅来。 那边有书生过来,面容偏白,在这不热的天气里额头都有些微的汗,一来就问掌柜的可有地方住,掌柜的没有答话,而是一侧的小二答道,“客官来晚了一步,这间客栈只余下五间客房了,要留着给中选的人住,小的瞧客官定是进京赶考的书生,要不您也吟上一首,对联诗词都成。” 那书房瞥头看了言那三幅诗词,眉头蹙了两秒,起身就要走,一转身正好瞧见宛清这边,书生立马一脸欣喜,三步并两步走过来,对着冷灼就是一鞠躬,“恩公,想不到希壬能在这里巧遇您,多谢救命之恩。” 宛清石化,好狗血的剧情,宛清瞥头去看冷灼,冷灼一张脸冷冷的,身姿挺拔昂扬,“举手之劳而已,公子客气了。” 叶希壬连着摇头,恩公的举手之劳,与他来说可是救命之恩,梳云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推攘着冷灼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冷灼就回答了,原来是一条野狗惹出来的,在前面一个镇子的出界处,叶希壬吃肉包子,结果肉香味惹来一条野狗,一路狂追了他跑,当时冷灼和莫流宸正骑马而归,眼看着那疯狗就要咬伤他了,冷灼随手摘了片树叶把那野狗的脖子给砍了,一招毙命,只余下一个纵马狂奔的背影。 宛清听得嘴角直抽,还能不能再狗血一点,那边叶希壬已经自我反省了,反省的结果就是以后再也不吃肉包子了,宛清听得汗哒哒的,那边梳云却是提醒他道,“公子既是赶考的书生,不如就小露一下身手,这两日客栈都人满为患了,去旁的地方也不见得能找到住处,这儿或许还能免费呢。” 叶希壬听着点了下头,他就是一路找客栈而来,叶希壬转身去写诗词了:照水芙蓉,拂堤杨柳,鸣禽响遍江洲。葱茏浦口,拔地起层楼。沩上鼍梁横渡,清波软,竞放飞舟。凭栏处,披襟一快,三楚望中收。悠悠。曾忆得、山斋南谪,归著林丘,有总义释疑,误辨讹纠。共铸湖湘典骅,大宗伯学富名修。今而后,晴川一阁,万古柱中流。 叶希壬一写完,那边掌柜的一脸笑意,“公子博学多识,此次科举必定高中魁元。” 叶希壬谦虚,掌柜的让小二亲自送他进门,宛清眼睛却是盯着那五百两的银子,莫流宸瞧宛清双眼冒光,忍不住抽了下嘴角,“瞧了许久了,咱该回王府了。” 宛清鼓着嘴,“你把那五百两赢给我,我就回去。” 莫流宸轻翻了下白眼,“为夫给你五十万两银子成不?” 宛清横了莫流宸一眼,“我缺银子吗?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状元之才。” 梳云在一旁站着,忍不住直掩嘴笑,少爷的字哪怕是一个也不只五百两银子啊,莫流宸拿宛清没办法了,只得走过去,莫流宸这一来,那边不少人都围了过来,那些树上穿的大多都寒碜,莫流宸那一身虽然不特别的显摆,可衣服料子和纹理都摆在那儿呢,不容小觑! 九级重楼起,看苍茫、鳝鱼洲上,碧天如洗。为有魁星辉银汉,千古龙门耸立。正雅士、寒窗深闭。十载艰辛成饱学,著文章、独执生花笔。胸更有,丈夫气。 千秋麟阁标名字,更谁知、齐己诗章,黄甄高谊。舒翼鲲鹏凌云汉,堪诩蟾宫折桂。更载誉、状元及第。瞩目湘中生异彩,赋深情、再把风流继。留浩渺,与天地。 莫流宸一气呵成,那边不少住在客栈里的书生都出来瞧了,啧啧称赞啊,叶希壬更是止了脚步过来给莫流宸作揖,“领教了,兄台的才情远在希壬之上,这客栈该让与兄台住才是。” 那边掌柜的的要将诗词挂起来,梳云走过去,手伸长了,摇头道,“我们少爷的就不用挂了,拿来给我。” 掌柜的愣住,不大想给,莫流宸写完走到宛清身边,“这回可以走了?” 宛清脖子一哏,“一般般,最多也就是个探花。” 莫流宸哭笑不得,难不成他还真去考状元回来不成,“娘子也想小露一手?” 宛清瞥头头狠狠的剜了莫流宸一眼,要是她那手鸡扒的字可以拿的出手,还用他去拿那五百两银子,她早自己上,小毛病写的字都歪歪扭扭,这么大的毛笔,她能写个公整的一都不得了了,写出来,纵使才华卓越也只有被人笑话的份,宛清横扫了莫流宸一眼,朝那边马车走去,梳云瞧见宛清和莫流宸走了,瞥了眼那掌柜的,追着宛清走了。 掌柜的松了口气,让小二挂起来,另一边一个声音传来,“这幅字我要了,一千两。” 掌柜的又是一愣,小二眼睛都睁圆了,这字写的倒是漂亮,可也不值一千两银子吧,小二不知道挂不挂好了,直拿眼睛看着掌柜的,掌柜的认识说话之人,忙下来作揖道,“不知睿王世子和寿王世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一幅字而已,世子爷能看中,小的就送您了。” 那边小二连赶着把纸卷起来,恭谨的递到骑在马背上的周廷彦手里,周廷彦手里拿着,脸上笑出来一朵花,莫祐礼在一旁瞧着,同是骑马,叹息一声,“又被你捷足先登了,林掌柜,这一回你可是亏了,你可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林掌柜的摇头,那人穿的倒是华贵,只是从未见过,方才全部心思都在诗词上,也没仔细看他们从哪里来的,林掌柜的忙问道,周廷彦把字塞胸前,“半月公子的。” 说完,用脚一夹马背,马蹄声传来,在一阵轰闹交头接耳中,掌柜的心碎成一瓣瓣的,半月公子! 宛清继续看着,像这样热闹的不止一家客栈,宛清倒是知道点客栈这么做为的是什么,能得他奖赏的那必定是才华之辈,那都是有望高中的,若是状元及第前住的是他的客栈,那在京都是要盛极一时的,往后进京赶考的书生就记得这家客栈了,而且状元进士们也会念及他照顾之恩,或许就成了他的保护伞,是个有眼光的掌柜的。 一路瞧着,很快的就到王府了,这回莫流宸拽了宛清,瞪了她道,“下回再敢跳马车,你就别想逛街了。” 宛清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那边梳云南儿过来扶宛清下来,宛清回了王府,先是去了趟王妃屋子里,请过安,就回了观景楼,今儿这喜宴参加的,宛清肚子里除了两杯酒两块小糕点,一趟马车回来,早不知道消化到那个角落里去了。 好在竹云知道今儿宛清进宫肯定不能好好吃饭的,就是惯常也饿的时候居多,便叫厨房一直备着,这会儿见宛清回来就吃糕点,竹云忙道,“少奶奶,厨房里有现成的饭菜,奴婢去端上来。” 宛清吃着芙蓉糕,连连头,“正餐不吃饭,总觉得饿的很,我今儿不吃肉,端素菜来。” 宛清说完,竹云愣了两秒就点头应下了,才转身就瞧见莫流宸上来,竹云当即抽了下嘴角,少奶奶今儿不吃肉是因为少爷回来了吧?这是杠上了? 竹云行礼从一侧溜下去,在楼道与冷灼相遇,“给少爷来一份面吧,不给吃肉,加两个蛋总可以吧?” 竹云嘴角抽的点头应下了,看把少爷说的多委屈似地,这些日子委屈的是少奶奶好不,不对,最委屈的还是两位小少爷,那鼻子被少奶奶揪的,从今儿以后总算是可以不憋屈了。 宛清啃着糕点,那边北儿在照看悠儿然儿呢,两个人都醒着的,宛清进屋,两家伙就伸了胳膊要抱,莫流宸随后进门,宛清抱过悠儿,指着莫流宸问道,“他是谁,可还认识?” 悠儿的脸被宛清对着莫流宸,小家伙大眼睛溜溜的转了一圈,胳膊没伸,宛清耸了下鼻子,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悠儿都不认得你了呢。” 莫流宸白眼翻着,走过来,一只手就把悠儿连着衣服给提了起来,“现在认得了吧?” 悠儿还小不知道什么是怕,只是这动作是被自个的爹常做的,下一刻就会被扔回自己的小床上去,想忘记都难,悠儿胳膊伸着,咯咯的叫着,要自己的爹抱,莫流宸暗暗的白了他一眼,扔床上去了,然后看着然儿,然儿手伸着,他最识时务了。 莫流宸走过去,轻摸摸然儿的脑袋,然后看着宛清,“娘子,现在满意了吧,这两小子还没忘记为夫呢。” 宛清白眼一翻,起身去吃饭了,莫流宸捏捏然儿的脸,早上回来抱他一下,还撒他一身的尿,挨了一屁股,总算长点记性了。 竹云摆着饭菜,莫流宸的面已经端在了他跟前,宛清瞅着瞪了眼竹云,竹云无奈,就当是没看见了,摆好了饭菜,有事禀告道,“少爷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姑娘。” 宛清手正夹菜呢,听得怔住,瞥头看着竹云,对面的莫流宸也愣了一秒,竹云继续道,“是别院总管来禀告的,大少爷是被静宁侯找回来的,据说是在一个渔村找到的大少爷,强逼他回来的,同回来的那个姑娘叫叶落云,大家都唤她三娘。” 宛清听得额头轻颤了两秒,莫流暄回来了,还带了个姑娘回来,那个姑娘什么身份?寻常人家,就算小门小户也不会允许一个清白女子跟着个陌生男子随意出门吧,这叶三娘只怕和莫流暄之间有故事,冰娴郡主已经家破人亡了,待在别院里足不出户就等他回来,这一等就是近一年啊,同回来的还有个姑娘,宛清原该同情她的,可是,她同情不起来,她那个爹太招人恨了。 宛清琢磨着,那边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宛清抬眸就见莫流宸一副等着帮她答疑的样子,宛清硬生生的把到嘴巴的话给咽了回去,不问,她就不问,憋死你! 宛清埋头苦吃,小半刻钟的样子就吃完了,半饱的样子,宛清也没溜圈,直接就去床上睡了,昨晚没睡好,她困。 莫流宸瞧宛清睡,眸底有炙热之火,也不吃了,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有多想抱着她睡,总算是能如愿了,莫流宸进屋,宛清就揽着然儿,抬眸看见他进来,嘴角弧起,眸底有隐藏的捉狭,“小别胜新婚,咱们新婚可是一两个月没有圆房,这一两个月相公就住书房吧。” 宛清说完,把一侧的薄被子拿了过来,合着然儿盖起来,脑袋枕在然儿的脑袋处,下手在薄被子下轻拍着然儿的小胸脯,眼皮都在打架,然儿依依哦哦的叫着,门口处站着的莫流宸石化,小别胜新婚,他的新婚……莫流宸想去右相府掐死阮文浩了。 莫流宸青黑着脸色,直接朝宛清走过来,径直脱了外袍,在宛清一侧躺着,把宛清揽在怀里,“没圆房但是一直抱着睡的。” 宛清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不给莫流宸钻进来的机会,然后继续哄然儿,竹云在外面掩嘴轻咳,“少奶奶,小小少爷才睡醒没半个时辰,一时半会儿还不困。” 宛清愕然瞅着神情灼灼的然儿,然儿努力的在被子底下翻身,他不困,他只是饿,这会儿往宛清怀里钻,找吃的,然儿饿了,宛清还能不给吃的不成,然儿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一旁某人眸底冒火啊,这儿子是不是故意跟他作对,宛清侧着身子,就没能压住被子了,莫流宸一掀就钻了进去,才进去,宛清脸就有些火热了,只在心里骂无耻。 莫流宸就那么看着然儿吃,真恨不得叫他吃快一点,看然儿吃的差不多久了,手一推就把然儿推一旁去了,喊竹云来抱然儿出去,竹云低头进来,把然儿抱出去了,宛清回头手直接就抚上莫流宸的心口,把莫流宸弄的一怔,随即大喜,就由着宛清碰他,宛清一路向上,还主动亲他,把莫流宸弄的意乱情迷之际,宛清手在莫流宸后背一碰,立马坐了起来,看着僵硬在那里的莫流宸,一阵呲牙,手朝着莫流宸的脸伸过去,狠狠的捏着,“走不打声招呼也就是算了,回来还不打声招呼,你当观景楼是客栈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宛清捏完,掀了被子起来,做了一个大鬼脸,那么大根银针搁被服上都瞧不见,还钻进来,本来不想动手的,不给点教训,真无视她透底了。 莫流宸脸憋红了,就那么看着宛清一昂脖子走远了,神情有些委屈,宛清撇下莫流宸自己去书房睡了,一觉好眠啊! 宛清起床伸展胳膊随意做了两下运动,那边竹云拿了衣服来伺候宛清起来,一边帮宛清整理衣裳,一边道,“少奶奶,少爷被困在床上都两个时辰了,这会儿太医都下山了,是不是放他出来?” 宛清听得愣了两秒,瞥头去看外面,外面天都有些些暗了,宛清扯了下嘴角,睡的时间有些久了,宛清轻点了下头,碰了碰有些凌乱的头发走出书房内室门,穿过书房去了卧室,莫流宸眼睛一直就盯着门呢,瞧见宛清进来,眼睛眨了两下,宛清白眼上翻,对她使用美男计呢,管用么?宛清去梳妆台前坐下,怡然自得的梳起了头发,把首饰盒里的首饰拿出来一个个的比对着,一副完全不记得屋子里还有个人的模样。 莫流宸欲哭无泪了,方才真的被宛清动作弄晕迷糊了,再加上她只穿了件里衣,他知道她里衣里什么都没有,双手空空,怎么可能对他下得了手,只是没料到她早预料到他这些动作,完全就是先发制人啊,可怜他中了招连逼出银针的力气都没有,完全拿宛清半点办法都没有,难不成他真得睡书房一两个月? 莫流宸没法叫唤,只得拿眼睛去瞅宛清,外面梳云敲门,“少奶奶,王爷王妃让您和少爷去陪他们吃饭呢。” 宛清听得鄂然睁大了眼睛,那边莫流宸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还是父王母后最疼他了,莫流宸一脸轻松的半靠在那里,宛清想哭了,王爷王妃怎么好好的想起来找他们过去吃饭,是因为莫流宸出门半个月才回来,在宫里见一面不足以平息心里的想念,得在一块儿吃顿饭好好瞧瞧自己的儿子瘦没瘦? 宛清万分不甘心的走过来,没敢正面看莫流宸,而是侧过去,手摸过去把银针给拿下来,莫流宸一下子倒在了床上,拿过被子盖着,他要睡了。 宛清耸鼻子,对梳云道,“去回了王爷王妃,就说爷困了,不去。” 梳云点头就要出去,那边莫流宸一声站住将梳云喊停了,“去告诉父王母妃,我身子不适,去不了,让他们把肉分一半给我,我饿。” 梳云听得嘴角狂抽,直拿眼睛去看宛清,这话要怎么传到王爷王妃耳朵里去,那不是摆明了是说少奶奶气恼少爷故意虐待他呢,饿他肚子不算,还把他困在床上两个时辰,王爷王妃喜欢少奶奶是不错,可最疼的自然还是少爷了,梳云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就那么看着宛清,等她回缓局面,因为她不去传话,少爷身边还有不少人呢,宛清气的头顶有青烟缭绕升起,牙齿磨的咯吱响,一挥手,让梳云出去了,宛清捏紧了拳头,慢慢走近床榻,莫流宸一个翻身就正对着宛清,手腕伸出来给宛清,示意宛清把脉。 宛清一把手拍远了,“快点起来了,一会儿父王母妃该等着急了。” 莫流宸把胳膊放回被子里,“我半边身子都僵硬了,不想动弹,不就是吃顿饭么,一会儿叫阿灼把我的那份端来,我就在床上吃。” 宛清瞧他说的轻松,还故意瞥了眼宛清,对着太花板叹息,嚷嚷着肩膀酸疼,宛清恨不得跳上床,狠狠的踩他两脚才好,但是她的忍,宛清近前,赔笑道,“相公,我错了,你起来吧,璃儿想你了。” 莫流宸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应宛清他知道了,但是半点起床的意思没有,宛清要抓狂了,一把掀开莫流宸的被服,托拉拽都用上了,“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不就小小的扎你一针么,你旅途劳顿,好好休息两个时辰缓解疲劳,我完全就是好意,你倒是起来啊,你给我起来,起来啊啊啊!” 宛清要暴走了,莫流宸完全无动于衷啊,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宛清怎么可能有那本事把他拖起来,能离床半厘米宛清就是个高手了,坚持两分后,宛清已经奔溃了,耷拉着张脸坐在床上,“我不管了,是你自己不去的,不关我什么事。” 宛清赌气的说完,却还是坐在那里,等莫流宸递梯子过来,然后她下来,莫流宸也给面子,坐起来,揉着肩膀瞅着莫流宸,“为夫右胳膊动弹不得,连筷子都拿不起来了,去了父王母妃那里,只能看不能吃,你忍心?” 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的胳膊,衣服有些褶皱了,也知道那么保持一个姿势两个时辰胳膊肯定会酸的,宛清扯了下嘴角,死鸭子嘴硬,“谁让你轻敌的,这不能怪我。” 莫流宸望天花板,有种打心底升起来的无力感,床榻边坐的是他娘子还是敌人?难得看到她主动一回,他脑袋晕乎乎的,哪里还记得那些,那边宛清鼓着嘴看着他,“那你说怎么办?” 莫流宸眼睛从天花板上挪下来,撇了宛清道,“不过就是一顿家常宴,不去没什么关系。” 宛清呲牙,暴走,“想怎么样你直说!别跟我饶弯子。” 莫流宸靠在床头,“这可是娘子主动提的,一会儿得帮为夫捏肩捶背,把未完成的活都干完了。” 宛清脸微微窘,不想如他的意,可王爷王妃还等着呢,让丫鬟来禀告虽然毁提前三五分钟,可这一会儿都耽搁多久了,总不能让王爷王妃等许久吧,宛清点点头,起身把他的外袍拿过来,直接扔他身上了,然后转身就要走,莫流宸呲的一声传来,“娘子,为夫手脚无力。” 宛清跺脚,抓狂了,咬牙切齿,转脸,谄媚的笑,“我伺候相公你穿衣服。” 宛清迈步,头低着,狠狠的咒了他两句,却也认命的伺候他穿衣服,莫流宸占着自己手脚无力,整个人几乎就挂在宛清身上,压的宛清差点栽地上去,宛清瘪瘪的,莫流宸却一脸得逞的笑。 宛清半扶着莫流宸下楼,然后去了王妃那儿,王妃的屋子里,王爷抱着璃儿坐在桌子旁,上面只有一盘子糕点,王爷瞧见莫流宸被宛清扶着进来,眉头扭了下,“好好地,怎么了?” 宛清抢在莫流宸之前回道,“相公下楼时不小心崴了下脚。” 王爷眉头更扭了,“崴了脚就好好在屋子里歇着。” 那边玉苓端了茶过来,才搁下,那边一个小丫鬟在远处朝玉苓招手,玉苓愣了一下,走过去,“怎么了?” 小丫鬟福身道,“王妃不小心被油给溅了下,我来找你拿烫伤药。” 隔得不远,宛清听见了,王爷也听见了,脸都有些难看了,狠狠的瞪了莫流宸一眼,把璃儿抱给了宛清,“以后宸儿要吃什么菜,你煮给他吃,别让他来找你母妃。” 王爷说完,转身就出去了,莫流宸嘴角抽了下,耳边是宛清磨牙的声音,“相公,是你主动要求的呢?” 莫流宸想说不是的,可早已经被戳破了,父王怎么半点眼色没有,就误他的事,还有母妃怎么被油给烫到了,莫流宸不敢动,假装没看见宛清质问的眼神,拿其糕点吃着,一只小胳膊伸过来,“宸……宸……。” 莫流宸听见璃儿的唤声,把糕点放下了,瞅着璃儿,纠正道,“喊大哥。” 宛清逗着璃儿的小脸,“喊骗子,骗……子……骗……。” 璃儿半个多月前就会说话了,这会儿学起来更是快,软嚅的声音甜到人心坎里,小手朝莫流宸摇着,“骗骗。” 宛清憋笑,莫流宸那脸色难看的,直拿眼睛去剜宛清,宛清眼角横飞,继续教璃儿说骗子两个字,很快的,那边丫鬟把饭菜端了上来,足足有八道呢,王爷先坐下来,看莫流宸的脸色很差,自己要求了多少回也没能吃到云谨一顿饭菜,他就让人来传了一句话,云谨就把璃儿给了他去厨房了,他现在看着自己的儿子,就一肚子闷气。 王妃换了身衣服就出来了,王爷瞧见王妃手背有指甲大的红肿,把莫流宸一阵数落,莫流宸要不是被宛清困在床上,胳膊暂时还提不起劲,真的要回瞪眼了,那边王妃蹙着眉头,“宸儿出门许久,想吃我做的菜,也没什么,我好久没下厨了,都快生疏了。” 王爷拿起筷子,话里夹酸,“我除了吃过你熬的粥,几乎还没尝过你做的菜呢。” 王妃没应声,只一个劲的给莫流宸夹菜,然后才给王爷夹了两块肉,王爷瞅着莫流宸,火气兹兹的上涌,宛清才不管莫流宸胳膊酸不酸,给他夹青菜,专挑叶子夹,璃儿胳膊朝莫流宸伸着,“骗骗……抱抱……。” 梳云和南儿头低着,肩膀直抖,憋的腮帮子好疼,王爷王妃听着那句骗骗眉头扭着,“骗骗?” 莫流宸睃着宛清,“娘子,你博学多识,给父王母妃解释一下吧。” 宛清捏着璃儿的手,“翩翩俊朗,风度翩翩,正是璃儿大哥的写照,璃儿喊翩翩正好。” 梳云和南儿两个互望无语,骗骗怎么一到少奶奶口中就变成翩翩了?骗骗还好一些,翩翩更像是个姑娘的名字,那边王爷扯着嘴角,莫流宸瞪着宛清道,“教会璃儿喊哥哥。” 宛清不敢当着王爷王妃的面说反驳的话,只得认命的教璃儿喊哥哥,宛清那个憋屈,凭什么丫,喊哥哥自己不会教啊,宛清这边再教璃儿喊哥哥,那边莫流宸吃饭,但是不忘给宛清夹满碗,堆的越高宛清越是来火,吃不到嘴里去,看着更是难受的慌。 好半天,璃儿才会喊哥哥二字,宛清见璃儿朝莫流宸伸胳膊,直接就把璃儿给他了,端起碗就吃饭,然后不再抬眸了,直到大家吃完,宛清借着方便之极溜回观景楼上,进屋就是一顿臭骂啊,骗子,还糊弄她,他被困在那里没办法吩咐人,那就是那几个暗卫自作主张,把手伸到王妃那里帮自家主子脱困了?! 宛清走着,边问道,“悠儿然儿都睡下了没有?” 竹云回道,“都睡下了,在自己屋子睡的。” 宛清进屋瞅了两眼,两小不点睡的沉稳,宛清就没打扰了,转身进了自己的屋,一进去就把门给拴上了,除了那边梳妆台上有盏灯,屋子里比较暗,宛清打着哈欠一边卸下耳环和头饰,脱了衣服就上了床,只是一上床就吓了一跳,宛清要疯了,“你不是陪璃儿玩吗?” 莫流宸坐在床上,理所应当的道,“璃儿睡下了,我当然就回来了。” 莫流宸说完,手一挥,屋子里又亮起来两盏灯,莫流宸一个翻身就趴在了床上,拍着肩膀道,“做人要言而有信,娘子,为夫还等着你的捏肩捶背呢。” 宛清捏紧拳头一拳捶下去,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莫流宸还扭着眉头看过来,“娘子,方才在母妃屋子里,你是不是没吃饱?” 宛清想哭了,他不疼,可是她手还疼呢,宛清深呼一口气,眼睛四下的瞄,哪里有棍子啊,她用手疼的厉害,不拿棍子敲他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疼,宛清打定主意就要下床,可是才以挪动,莫流宸一伸手就把宛清给拽了下来,一个翻身就压住了她,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宛清用了半天力气给他捶背,早累的半点气力都没了,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了。 宛清被折腾的只有一个想法,明天再找他算账,可第二天一大早,床上早没了某人的身影了,原本他的位置处,只有一个大礼盒,宛清眉头扭着,忍着不适慢慢靠起来,把一只手去拿盒子,悲催的,宛清发现一只手都拿不起来,宛清两只手拖到腿上来,打开盒子,里面是两个雕刻,一个是她一个是他,紫檀木还泛着淡淡的紫檀香,香的醉人。 宛清已经有一对琉璃了,今儿又有一对紫檀木的人物雕刻,衣着神态都不同,宛清慢慢的瞧着,那边莫流宸不知道何时进来的,笑问道,“为夫亲自雕刻的,还可以吧?” 宛清臭着张脸,“我雕刻的还行,你这个太难看了,回头我削了制香。” 莫流宸当即瞪了宛清一眼,宛清完全不在意那瞪眼,她早免疫了,半点杀伤力都没有,想吓唬她,没门,莫流宸靠过来,凤眸切切的盯着宛清,一眨不眨,宛清努着嘴把礼盒合上,“还你成了吧。” 莫流宸没接,反倒问宛清道,“在宫里,你被害的跌倒还差点头破血流,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 宛清一时呐呐,“不是没跌倒么,我还一人给了一棍子呢。” 莫流宸狠狠的揪着宛清的鼻子,“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你反倒指责我不给你写信,我那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宛清扒拉他的手,直叫唤着,“疼,疼,我那是礼尚往来,打平了成了吧。”是哪个不听话的告的状,这事不早过去了吗,还提! 莫流宸听见宛清说打平了,这才松了手,把宛清的衣服给宛清接过来,然后起身出去了,宛清自己穿衣服,然后洗漱,出了屋子,莫流宸已经在喝粥了。 宛清上了桌,吃着小玲珑包,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东冽皇帝的头发是你削的?” 莫流宸夹着菜,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不是。” 宛清扭了眉头,不是他,那是谁,宛清咬着筷子继续想,最后还是放弃了,问莫流宸道,“我知道这么大的事你肯定知道是谁干的,是谁?” “阿灼。” 宛清睁大眼眸,嘴角狠狠抽了一下,那边冷灼面无表情的进来,行礼道,“是少爷吩咐的。” 宛清白眼横翻,绕来绕去不还是跟他脱不了干系,吩咐的和自己动手的差别哪里去了,还一脸倘然,无耻,宛清继续吃饭,冷灼却是对莫流宸道,“打听清楚了,大少爷说静宁侯找他就是询问一下可知道王爷手里掌握着什么,要帮他报仇,大少爷没应,这一趟回来,只接大少奶奶走,那个叶三娘是大少爷在渔村娶的妻子。” 宛清睁圆了眼睛,有些讶异过了头,嘴巴张着都不知道合上,就那么看着莫流宸,一肚子疑问却是不知道从何问起,冷灼还有话说呢,“大少奶奶知道后,闹了一晚上,还差点上了吊,今儿早上,叶三娘端水去伺候她起床,两人又闹了起来,大少奶奶不小心磕到床沿,现在昏迷不醒。” 题外话r/> 科举会发生些什么事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失忆 昏迷不醒?宛清听着这四个字,眉头轻动了一下,宛清想不明白,冰娴就算不再是郡主了,可别院皇上并未收走,王爷也给了她十万两的银子,就算莫流暄不再回来,也足够她安稳的活下半辈子了,至于连个丫鬟都没有么,还需叶三娘去伺候她,冰娴昨晚闹得差点自尽,就算她真要去伺候她,也只会温颜软语伺候,何至于闹起来,还磕到头以致昏迷不醒? 宛清想象不出来那吵闹的一面,冰娴连翻遭受打击,莫流暄就是她最后的希望,面对自己等候而归的相公带回来的新妻子,她的脾气暴躁点儿也无可厚非,只是宛清还是觉得不大对劲,咬着筷子,宛清苦思冥想,还是想不出来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宛清干脆把这个问题给抛开了,继续之前一个问题,眼睛睃向莫流宸,最后还是问的冷灼,“阿灼,好好的你怎么想起来把东冽皇帝的头发给削了,别告诉我是无缘无故一时兴起,我不信。” 冷灼听的额头打了下颤,宛清一开口,他脑子里就蹦出无缘无故一时兴起这两个理由,结果还没说出来,就被宛清给堵死了,冷灼眼睛瞄了眼莫流宸,急退道,“少奶奶,您还是问爷吧,这事属下不知道。” 话音落定,人影不知,宛清呲了下牙,一个眼神朝梳云使过去,梳云眨吧了下两眼,把桌子上只余下两个饺子的鱼纹盘子端着就噔噔噔的下楼去了,逼供。 宛清瞅着莫流宸,半晌,也没张口问,吃饭。 约莫半刻钟的样子,宛清吃好了早饭,就在屋子里溜达,莫流宸去了书房,那边梳云回来,给宛清行礼,头低着,一直不抬起来,宛清扭眉,“问的怎么样了?” 梳云想抬头,最后还是低着,“问清楚了。” 那边竹云拿了两方帕子走过来,嗔瞪了梳云一眼,“问清楚了,你倒是说啊,头低着做什么?” 竹云走近,那边南儿北儿一人过去拿了一方帕子,去给悠儿然儿胸前了,拿了白开水来,一勺子一勺子的喂着,三五勺子下去撇一眼梳云,那边竹云弯腰去看梳云,瞧见梳云一脸大红,竹云啧啧感慨,“莫不是被冷灼大哥给轻薄了吧?” 梳云一鼓眼睛,“谁被轻薄了,别乱猜,我说还不成么?”她怎么可能会被轻薄呢,她只是被要求轻薄别人别人罢了。 梳云轻咳了下嗓子,这才说及方才一吻交换的秘密,那边宛清坐在那里喝着茶,一脸闲适的听着,听到缘由时,宛清一口差直接就喷了出去,连着咳嗽起来,还不忘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咳出声来,免得把莫流宸给招来了。 宛清能猜的出来莫流宸去东冽大概是因为什么事,当初端王爷和莫流暄就是追踪铁匣子到的东冽,也只有东冽最有这个企图,所以莫流宸就带着冷灼冷魂两个去了东冽皇宫,皇宫守卫虽然严谨,可与武功高强者来说那就是如履平地,找了东冽皇宫最可能藏铁匣子的地方,最后找到了东冽皇帝的寝宫,冷灼冷魂几个找别处,莫流宸想床底下和床内侧墙壁最可能暗藏机关的,就走近想仔细瞧一下,悲催的东冽皇帝跟宛清是一类人,喜欢说梦话,说的还是那句:爱妃,来,给朕亲亲。 当时屋子里除了门口两个值夜的太监,屋子里一个被点晕掉的太监,可就皇帝一人外加莫流宸主仆三个,皇上说话时,莫流宸正俯身看他,这一句一出来,可以想见莫流宸的脸色了,不管皇帝是不是无意的,可间接的调戏了他,莫流宸气的想一拳头打爆他,却是被冷灼冷魂两个拦下了,最后莫流宸咬牙切齿一句话,不削了他脑袋,把头发给削了。 冷灼不大想做的,可主子有吩咐还能不应下,一剑下去,砍多少是多少,他们在皇宫找了半个时辰也没找到铁匣子,只得出宫,可第二天,满街都是要抓人的告示,抓了要灭九族,不说自己头发被砍了,说皇宫内遗失了一旷世珍宝,莫流宸瞧见冷灼拿回来的告示,气的眸底都喷火,偷了锦亲王府的祖传之物,掉几根头发就是旷世珍宝了,当下吩咐冷灼去将他剩余的头发全给削了。 前一晚上的打草惊蛇,可见再潜进去有多难了,不过冷魂在东冽皇宫混了那么久,早熟了,见了哪个太监都能理直气壮的打招呼问安,鬼使神差的将冷灼给送进了皇上寝宫,还不忘莫流宸的吩咐,收查一下床和墙壁可有暗格机关,果然有呢,两人剪了头发拿着铁匣子就出去了,可偏偏不巧,碰到有鬼祟宫女想混上龙榻的,两人跳窗时,被逮了个正着,一声抓贼啊,震的皇宫内外侍卫大动。 两人也防备到出现各种临时状况,这不,一剑下去杀了宫女,拿起面纱就罩住脸,逃命,可他们就两个人,皇宫侍卫严谨,想逃出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不最常用的就是东躲西藏了,最后冷灼和冷魂逃到停软轿和马车的地方,找了个大家闺秀的软轿,把铁匣子塞最角落里去了,然后继续逃。 两人将皇宫搅成了一锅粥,最后准备回去拿铁匣子时,轿子已经被抬走了,冷魂问轿子是谁的,这不开始追轿子去了。 听到这里,宛清都笑弯了腰,说梦话害死人啊,活该,竟然敢在梦里调戏人,受罚了吧,宛清用手轻抹眼角笑出来的泪,瞥头问梳云,“铁匣子就这么拿回来了?” 梳云摇头,“他没说,这事交给冷魂大哥处理的,少爷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就先回来了,估摸着这会儿冷魂大哥已经在回来的途中了。” 这会儿冷魂的确在回来的途中,却是被一路追杀,追杀的人还不是别人,是个丫鬟打扮的,武功也不弱,他算是遭惹上了,那轿子是东冽镇国将军大小姐的,轿子抬回镇国将军府,大小姐下轿子回到屋子里,发现自己丢了一只耳环,这不派了贴身丫鬟回去找,丫鬟没找到耳环,却是抱了藏着铁匣子的包袱去回禀自家小姐去了,大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东西跑她轿子底下去的,左右瞧瞧,只看出来一个铁疙瘩,留着无用,但也没想过扔了,让丫鬟拿下去收了,可这个时候冷魂破窗而入,要去抢铁匣子,可出自将门的大小姐可不像宛清一般,是个会武功啊,冷魂想要抓住她不是难事,可一来铁匣子就得暴露了,所以没敢下狠手,差不多能跟大小姐主仆打成平手的样子,大小姐主仆嘛,也有自己的顾虑,女儿家内屋,岂容外男潜进,就算是偷东西也不成,再者人家也不是偷东西,是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可是态度太差,竟然利用她,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给点教训真当将军府是他可以来去自如的菜市场了! 屋子里过招,就不能没点动静,这不大将军来探望女儿,觉察出来点不大对劲,大小姐在将军推门进来之前,一把将茶杯砸地上去,训斥起丫鬟来,说她办事不利,连娘亲送她的耳环都找不到了,让她继续在屋子里搜查,然后就是糊弄自己的老爹,将他糊弄出屋子,冷魂别的地方不躲,就跑床底下去了,丫鬟搜查是假,找他才是真的,这不就瞧见冷魂在床底下躲着么,冷魂也不怕,随后把从床上拿下来挡脸的东西一挥,可不正是她们家小姐的肚兜! 有糊弄在前,再有男子手里的肚兜为证,这要是一喊,小姐这辈子可就完了,当下将冷魂恨的牙痒痒的,那边大将军是个精明之人,瞧丫鬟对着床底瞧半天,正要过来呢,丫鬟可不得帮着瞒天过海,那边一只手把床底下一只耳坠递过来,丫鬟惊喜的接过转身,前些日子小姐丢的耳坠在脚踏底下,可算是找到了。 大将军顾虑全消,让女儿好生照顾自己,就出去了,那边冷魂站起来,瞧着自己手里的大红肚兜,脸手浑身都燥热的厉害,羞的,大小姐主仆没差点气晕掉,脸更是红,一半羞一半气的,最后的交换就是,肚兜换铁匣子。 结果可想了,大小姐主仆没有选择的余地,冷魂拿到铁匣子,溜出将军府,想溜出京都,回大御,可城门被关,他带着贴匣子躲不过搜查,那些客栈也藏不了,这回可不是削头发那么简单了,铁匣子加皇上削发之仇,足够将冷魂千刀万剐了,冷魂藏来藏去,无处可去,又跑人家大家闺秀屋子里去躲着了,与铁匣子相比,他的命都算不了什么,何况是躲个地方呢,冷魂厚脸皮,大小姐主仆能怎么办,只能自认倒霉,助纣为虐了。 冷魂最后出京都,还是靠的她们两个打掩护,负责搜查的人正是她爹,由她护送自然比寻常人容易太多,可是一出京都,丫鬟就对他开始追杀了,奇耻大辱,不报仇不足以泄她们小姐心头憋了这么多天的火气,这会儿冷魂还在东冽背着铁匣子被追杀中。 通过梳云的述说,宛清总算知道铁匣子离开东冽皇宫,一直在冷魂的视线下,那就差不多可以说是找到了,就差冷魂把铁匣子安全送回来,莫流宸这一趟出去,宛清知道一半他去了哪儿,至于去北瀚,在大御这么些日子,宛清还是一无所知,她很好奇,但是宛清相信,该知道的迟早她都会知道。 宛清端着茶呷着,那边楼道处有急切的噔噔噔声传来,夏儿拎着裙摆上来,福身对宛清道,“少奶奶,王府门前跪了七八个人,都是求半月公子帮着治病的。” 宛清听得一鄂,眉头不期然跳了一跳,手伸着,直揉着上额头,宛清放下茶盏,起身去了书房,鼓着嘴看着莫流宸,“相公,外面好些人等着你去给人治病呢。” 莫流宸抬眸看了一眼宛清,云淡风轻的来了一句,“医死还是医活?医死我会,医活还得靠娘子你。” 宛清听得白眼翻着,转身要走,莫流宸却是将宛清喊住了,“你还是别出去吧,你这一露面,以后锦亲王府就成医馆了。” 宛清也知道这头不能开,偶尔帮着治病她还能办到,可人家一直跪在那里,她是可以眼不见为净,可是见死不救却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宛清扭着眉头,怎么会有人来王府找半月公子治病呢,半月坊素来黑心,没十万两银子怎么可能会出诊,不知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有钱人一般不会跪求的。 宛清将梳云招了来,吩咐道,“去跟总管说一声,半月坊不治病,只卖药。” 梳云点头,会医术是一回事,治病救人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少奶奶是锦亲王世子妃整日与人治病算什么回事,再者,少奶奶最大的兴趣还是研究香和药丸,把那苦不兮兮的药炼制成药丸,这让少奶奶帮着治病的想法得给他扼杀在摇篮里,有一就有二,不可纵容。 小半个时辰后,梳云就回来了,福身对宛清道,“少奶奶,那些人都走了,只是王爷王妃让您去一趟,听玉苓说是大少奶奶的事。” 宛清轻点了下头,带着梳云和南儿就去了王妃的屋子,静宁侯和静宁侯夫人都在,宛清眉头轻挑了一下,迈步进去给王爷王妃行礼,“不知父王母妃这么急的找宛清来是为了什么事?” 王妃让宛清坐,宛清坐下,那边静宁侯夫人就道,“冰娴晕倒,太医院的太医都来瞧过了,都没办法,你可有什么办法让她清醒过来?” 宛清眸光淡淡的瞥着静宁侯夫人,呲笑一声,昨天静宁侯才让皇上打他们板子,今儿就因为冰娴昏倒求上门来,面不改色,神色怡然,宛清瞧得都咋舌,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那边玉苓亲自倒了茶来,宛清接过,笑道,“本世子妃不是太医,锦亲王府也不是医馆。” 静宁侯夫人脸色当即僵硬了起来,宛清用杯盖轻拨了下茶,轻轻呷了一口,“冰娴原本在别院活的好好的,是静宁侯将大哥找了回来,才导致她昏倒,哦,忘了问一句了,大哥说静宁侯问他可知道锦亲王府掌握了什么产业,不知道大哥是如何回答静宁侯的?” 宛清问着,神色淡淡的看着静宁侯,眼角的余光却是看着王爷,王爷原本神色还比较的客气,宛清这话一问出口,王爷的脸唰的一下沉了,声音也冷了三分,“静宁侯打听那么清楚是要做什么?” 静宁侯脸有些的白,宛清却是不给他辩驳的机会,继续问道,“静宁侯不光打听还主动提出来帮大哥报仇,有谁把大哥如何了吗?” 宛清问的懵懂无知,静宁侯额头都有汗珠冒出来了,宛清却是哼了鼻子道,“宁王叛乱,别人不知道,静宁侯也不知道吗?冰娴是因为嫁给锦亲王府的子孙才逃过一死,静宁侯却是对她的事异常的上心,当初父王答应过六叔不找大哥回来,静宁侯倒是殷勤,找他回来是想做什么?静宁侯应该清楚,大哥是六叔的儿子,静宁侯有什么事也该去北府,而不是来找父王母妃,更不该找我,宁王差一点卖了我,他女儿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干系,我没杀了她已经是仁慈了。[]” 宛清现在有一些明白了,她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见到静宁侯夫妻算是明白了三分,他既是苦苦找莫流暄回来,还是打着为冰娴好的幌子,那就不应该允许莫流暄带着叶三娘回来,至少不会允许莫流暄带着叶三娘进别院,刺激冰娴。 静宁侯被宛清呛的脸都白了,那边王爷也在盯着他,静宁侯千算万算根本就没算到莫流暄直接就把他找过他的事告诉给了世子爷世子妃,他不是最该恨他们的吗?!若不是他们两个,世子爷的位置将来锦亲王府的位置都是他的,害的他家破人亡,他还倒过头来帮他们,将他推入绝境,静宁侯气的都能抓狂了,脸色却是依然平静着,“世子妃说的什么,本候怎么听不懂,暄儿此番回来就是要带冰娴离开的,冰娴是他的妻子,宁王妃是本候的嫡妹,冰娴孤苦一个人,我不照应她谁来照应?” 宛清早已领教过静宁侯夫人的脸皮,这个只怕更厚,不过宛清不怕,“那静宁侯的意思是本世子妃糊弄你的还是大哥成心糊弄我们的?” 静宁侯沉着脸站起来给王爷王妃作揖道,“世子妃怕是不愿意救冰娴一命,臣回去就张榜寻找大夫,就先告退了。” 静宁侯说着,静宁侯夫人站起来行礼,两人一同离开,只玉苓送他们出门,那边王爷皱着眉头看着宛清,“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宛清听得眼角跳了一下,她有说过很多假话吗?除了半月坊的事,她基本没骗过王爷王妃的好不,宛清点点头,“相公让阿灼去查探的,被大哥发现了,大哥就据实以告了,静宁侯对锦亲王府的事过于上心了些,有些不同寻常。” 宛清说完这番话,王爷陷入沉思中,半晌,抬眸看着宛清来了一句,“你去一趟别院,看看可能治好冰娴,或许她手里有当初宁王一党留下的贪墨证据。” 宛清愕然睁大了眼睛,当初宁王贪墨一事不是有一批人落马了吗,户部就有不少,敢情这还只是一部分呢,宛清想也是,当初左相就安然无恙的逃脱了,静宁侯和宁王关系那么好,不可能没参与其中分一杯羹,瞧王爷的神色,似乎知道这事,那十有八九这证据就该是静宁侯会帮冰娴的理由了,又或者是冰娴拿证据一事威胁与他? 宛清吩咐梳云去拎药箱子,起身给王爷王妃行礼,王妃不大放心,看着宛清道,“让宸儿陪你去吧。” 宛清点点头,梳云肯定会把她要去别院的事告诉莫流宸的,他不会放心她一个人去面对莫流暄的。 一刻钟的样子,莫流宸就来了,给王爷王妃行了下礼,就和宛清坐上了马车,一路往别院而去。 别院其实离的并不远,也就小半个时辰的样子就到了,别院门口两个小厮在清扫,这个时辰还在扫地,那懒散的态度,可见别院来的人少之又少,听见马车轱辘滚动声,两个小厮漫不经心的瞥头看过来,认清来人是谁,身子一凛,把扫把靠在一旁的石狮子上,恭谨的站在那里,半福着身子。 莫流宸下了马车,然后扶宛清下来,小厮行过礼,一个奔进去禀告,一个给宛清和莫流宸带路,现在的莫流宸估计除了皇帝的寝宫,其余的大门没不可迈的地方了,宛清还是第一次进这个别院呢,现在虽然才是初秋,可天气变幻的有些厉害,夜里风大,所以院子里有不少的落叶,别院很大,可是却是少了不少生气。 宛清一路走着瞧着,梳云凑到宛清耳边来了一句,“少奶奶,别院不远处有个姑娘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干嘛?” 宛清听得眉头挑了一下,没做理会,继续往前,但是越往里走,落叶越是干净,因为那是正主住的地方,外院基本没人走动,可以随意不少,宛清迈步进冰娴住的院子,那边一个一身青橙色裙裳的女子在训斥丫鬟,“我是这别院的二夫人,你们这些狗奴才就这么伺候人的?!” 两个丫鬟咬牙站在那里,不怕死的顶撞道,“什么二夫人,少爷娶你了吗?不过就是口头定了个亲罢了,谁知道是不是被强逼的,这别院是当初皇上赐给我们郡主的,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就想分走一半,你还穿我们郡主的衣服,害的我们郡主昏迷不醒,我们跟你拼了!” 两个丫鬟说着,把手里装着衣服的铜盆直接就朝那个女子扔了过来,然后就过来扭打在一起,宛清瞧得咋舌,这个就是叶三娘?她还真以为娶了个妻子呢,原来是订了亲,不过说妻子也成,古代订了亲,想要毁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叶三娘都跟着莫流暄跑前跑后了。 梳云重重咳了下嗓子,那边三个人这才反应过来,那两个丫鬟认得宛清和莫流宸,当下跪下来请安,“奴婢给世子爷世子妃请安。” 那边叶三娘整理衣裳,她这一转身,没差点吓死宛清,梳云和南儿两个都睁大了眼睛,怎么没人告诉她们,叶三娘长的不美啊,不是不美,很难看啊! 冰娴郡主的衣裳穿她身上,背影倒是挺美的,可是前面会吓死人的,满脑袋的首饰,就像是个梳妆盒,宛清汗哒哒的,莫流暄的品位……一年没见,变化也太大了些吧? 叶三娘瞧见莫流宸,两眼都再放光,一走动,环佩叮当,瞧的宛清眼皮都在抖,那两个丫鬟起身,瞧见宛清那讶异的表情,瞪着叶三娘道,“世子妃,你别相信她是我们少爷的二夫人,少爷跌落湖里,只是被她给救了一命,她是渔村村长的女儿,占着救命之恩,就逼我们少爷娶她以报救命之恩。” 宛清听得直抚额头,她就说莫流暄就算再怎么差也不能看上她啊,锦亲王府随便哪个丫鬟都比她美,原来是拿救命之恩逼的,莫流暄不是有武功吗,想要逃走那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至于被逼迫么,宛清闹不明白,也没想弄明白,由着丫鬟领路迈步向前走,那边莫流暄站在正屋门口,莫流宸朝宛清点点头,然后向正屋走去,宛清进了冰娴的屋子。 屋子里有浓烈的药味,丫鬟正在给冰娴喂药,只是喝进去的不多,瞧见宛清进来,忙退到一边去了,宛清这才巧清楚躺在床上的冰娴,宛清约莫一年时间没有见到过她,早已没了当初在王府时的风采,整个人岂是一个消瘦可以形容,就连眼珠都有些凹陷进去了,要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她,宛清肯定认不出来。 一旁跪着的丫鬟哭道,“少奶奶,自从搬进别院起,我们郡主就一直茶不思饭不想,夜里还长做噩梦,身子早败坏了,少爷失踪就是一年,回来还带了个女人,还当着少爷的笑话郡主难看,郡主昨儿差点就上吊自尽了,今儿早上被那个丑女儿一推,撞在了床沿上,到现在都没能醒过来,求您救救我们郡主,当初是我们郡主对不住您,您大人大德没有计较,今儿看在我们郡主已经受到惩治的份上,求您救救她。” 宛清瞧这些丫鬟口口声声喊郡主,是对冰娴比较忠心的丫鬟了,宛清坐到床边,拿起冰娴那跟棍子有的一比的手腕,帮着把脉,好半天,宛清才忍不住叹息一声,梳云心都提了起来,“少奶奶,救不活她了吗?” 宛清摇摇头,她叹息不是因为救不活,而是王爷还想或许冰娴会知道些什么,冰娴最后一点希望都被莫流暄摧毁了,脑袋又受了伤,她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就算能醒,也会失忆,谁也不会记得,要治好倒是可以,那就只有挖开她心里所有的伤痛。 宛清坐在床边,想着自己曾经对她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拿针狠狠的扎她才好,这一刻,宛清没了那恨意了,怪只怪她生不逢时,生错了人家,父母有叛乱之心,不然她也不至于落到今日地步,宛清拿出银针来,挑出七根给冰娴的脑袋上扎了,又让梳云去写了两张方子来,做完这些时,那边莫流暄进来了,“她如何了?” 莫流暄同样憔悴了不少,宛清轻点了下头,“性命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营养不良,心里悲痛太多,吃药她会醒,但是醒来会失忆,不记得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 宛清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流暄,后头进来的某人脸青黑着,宛清没注意到,她只关注莫流暄对冰娴的态度,宛清捕捉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疼惜,莫流暄紧紧的盯着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冰娴,半晌,轻叹道,“失忆对她是最好的,她能永远失忆吗?” 宛清摇摇头,“这我不敢保证,但只要不刺激她,或许她能一辈子不再记起那些事。” 宛清说完,梳云把药方给他还有两瓶子药,冰娴每日要施针,扎什么位置,入穴几分,上面都记得清楚,宛清没那个时间每天跑一趟,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或许从莫流暄回来那一刻起,以前的那个冰娴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会是一个全新的冰娴,一个暂时不会有任何烦恼的冰娴。 莫流暄向宛清道谢,那边梳云收拾妥当药箱子,莫流暄亲自送莫流宸和宛清出门,那边暗卫拎着个姑娘出来,穿着朴素,但是嘴巴鼓着抗议着,瞧见莫流暄就扯着脖子喊,“暄哥哥,救命啊!” 莫流暄听得愣住,瞧见喊他的人,蹙了下眉头,“你怎么从渔村跑这里来了?” 那姑娘年纪十五六的样子,面容有些泛黄,但是笑容甜美,一看就是个天真无邪的姑娘,宛清摆摆手,暗卫就松了拎着她的手,那姑娘一溜烟就奔到莫流暄身后躲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暗卫,暗卫蹙着眉头,那边叶三娘冲过来,一把那姑娘给拽了过去,“谁让你跟来的?!” 小姑娘脖子昂着,“脚长我腿上,我想上哪里去就上哪儿,不用你管,还有你,没想到村长竟然骗人,把暄大哥从湖里捞上来的怎么变成你了?要不是村长喝醉酒说漏了嘴,我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这个昂着脖子的姑娘叫叶七,渔村一带都喊她七娘,是个孤女,父母还一个小弟都在一次瘟疫中死了,就余下她一个,因为父母生前与村里唯一的秀才有恩,所以死后,叶七娘就被秀才收养了,半年前秀才死了,她又变成了一个孤女,但是天性活泼。 叶三娘被叶七娘喊的脸有些白,但是却是理直气壮的道,“暄大哥是你眼尖看见的又如何,要不是我帮着,你能把他从湖里扛起来吗?!” 叶七娘被吼的没话了,要这么算,她也算是暄大哥的救命恩人,但还是挣脱叶三娘的手,跑莫流暄身后躲着去了,宛清在一旁瞧得直望天,汗哒哒的,真有够狗血的,仗着救命之恩逼婚已经很离谱了,这救命之恩还是假的,听叶七娘的话,这村长还真不是东西,简直就是国公夫人的翻版嘛,你冒认没关系,可至少找个漂亮点的吧,这也太磕碜人了,叶七娘都比她美上多少倍了。 莫流暄那脸冷的,当下吩咐别院里的小厮道,“准备马车,再取一千两银子来,送她回叶家村。” 叶三娘叫嚣,那边两个小厮拖着她就走了,还不忘记把嘴巴捂着,这女人一来就胡作非为,仗着救命恩人,少爷也不管她,还真以为是救命恩人呢,敢情就是一个假冒的,也不算假冒,但是真救命恩人不是她,她充其量也就是个帮手。 看着叶三娘被拖着,叶七娘还纠结着要不要帮着求情,莫流暄却是对她道,“你跟她一起回叶家村吧。” 叶七娘连着摇头,“我不回去,我给你做丫鬟好不好,这院子里好多丫鬟,扫地我会,烧水做饭我都会,我还会磨墨,我肯定做的不比她们差。” 莫流暄不同意,叶七娘紧紧的拽着他的衣服,可怜巴巴的,只差没哭出来了,最后,莫流暄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叶七娘高兴的跳起来,“就知道暄大哥不会不同意的,我行李还在外面,我去拿来。” 叶七娘说着,就往外面跑,这里已经是外院了,莫流暄摇摇头,眸底有抹无奈的笑,继续送宛清和莫流宸出去,宛清走到大门口处,就听那么角落有愤慨的声音传来,“我的驴呢?!” 声音才飘过来,宛清望过去就见叶七娘一脸怒气的看着方才揪她脖子的暗卫,冲过来拽了暗卫的衣服,“你赔我的驴和包袱!” 暗卫一个劲的说驴不是他偷的,叶七娘瞪了他道,“要不是你抓我,我就不会离开驴,它就不会丢,都是你害的,你赔我的驴!” 暗卫忍不住要出手了,莫流暄喊住叶七娘,叶七娘嘴巴撅着,那头驴陪她走了一路了,叶七娘不满的瞪了暗卫一眼,缩在莫流暄身后,看着宛清和莫流宸上马车,然后走远。 宛清瞧见那叶七娘就忍不住弧起嘴角来,或许冰娴醒了跟她是一个性子,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相公,父王说冰娴手里可能有宁王一党的贪墨证据,她现在这样了,怎么办?” 莫流宸摇摇头,“证据应该不在别院里,若是在的话肯定早被人拿走了,要是真有,那也在王府里。” 宛清想也是,证据搁在王府里,至少静宁侯是不敢派人去拿的,冰娴自己也能安全不少,可在哪里呢?冰娴之前的院子没烧掉,但是日日有丫鬟清扫,要是有,早发现了。 冰娴的事就到这里了,宛清轻叹一声掀了车帘子瞧外面,一会儿后,两辆马车驶过去,宛清扭了下眉头,北府的马车。 宛清回了王府,把别院发生的事跟王爷王妃禀告了,王爷听了有些惆怅,怎么说也是他二十年的儿子,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只能听之任之了。 当天夜里,暗卫就回禀说莫流暄带着昏迷不醒的冰娴和冰娴的两个贴身丫鬟还有叶七娘离开了,一路南下,在八百里外一个湖边,置买了一座四进的小院子,定居。 第二天,宛清早早的起了床,瞅了眼小床上睡着的悠儿然儿,瞥头看着睡得沉稳的莫流宸,伸手过去分开一小指头发,去挠他,好半天,某人才慵懒的睁开眼睛,“娘子,一大清早你都不困吗?” 宛清瞥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早吗,不早了,以往这个时辰他都起床了,回来两日都起的比较的晚,估计一个多月的奔波还没缓过劲来呢,宛清推攘了一下他,“我方才想到明儿是宛絮的生辰呢,你出门这么久,我一次顾府都没回去过。” 莫流宸听得轻挑了下眉头,“娘子是在为自己的听话邀赏?” 宛清白了他一眼,准备掀了被子去悠儿然儿床上在赖会儿,这些日子莫流宸不在,她都养成这习惯了,可才一挪动,腰就被人给圈住了,耳垂被咬住,宛清一个激灵袭来,还没拒绝呢,那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宛清吓了一跳,莫流宸那脸色,墨黑墨黑的,昨晚闹腾到半夜,今儿早上熟睡的他才动手,又哭,某男咬牙,“我对他忍无可忍了。” 宛清剜了莫流宸一眼,下床去抱然儿起来,然儿吼哭着,悠儿也哭了起来,外面竹云梳云立马来敲门,然后进来伺候自家主子小便,悠儿然儿很听话了,要尿了就扯着嗓子哭,哭的越大声越是急,慢一点他尿身上可就不负责了。 哭完了,两小孩又饿了,莫流宸要抓狂了,他怎么会生了这两个要命的儿子,见不得他有半点好日子过,莫流宸闷气,宛清瞥头看着他,“今儿早朝应该商议求和一事,你这个大将军不用露面?” 莫流宸摇摇头,“有父王在呢,我去不去没什么关系。”说完,幽怨的看着宛清,“什么时候能喂好?” 宛清翻了下白眼,不搭理他,吩咐竹云梳云给悠儿然儿洗澡,穿衣服,莫流宸待不下去了,自觉的拿衣服穿,然后出去沐浴了。 上官苑和亲后,这求和一事就提上了议程,因为半月公子和若芷公主的亲事耽搁了些日子,现在和亲一事已经黄了,求和一事必须及早办理了,只是这么大的事,不是一天就能谈妥的,那四座城池东冽一定要拿回去的,态度很坚决,可大御同样不妥协,这不讨价还价最后的结果就是拿银子赎回去,至于多少银子,就不得而知了。 中午吃过午饭后,宛清小憩了一会儿,起来时,就在小榻上做小金丝软甲,已经做好了一件了,准备再做两件,悠儿然儿还有璃儿,谁都不能少了,宛清都怀疑大御所有的天蚕丝估计都在她手里了,宛清在每件上面都绣上四叶草,宛清绣上最后一针,卸了针,拿手轻抚着,那边竹云拎了个大首饰盒来,搁在宛清跟前,“少奶奶,奴婢把全套的首饰都拿了来了。” 宛清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金丝软甲,走过去,大首饰盒里搁的是二十个小首饰盒,每个小首饰盒里是一全套的首饰,竹云挨个的打开给宛清瞅着,宛清照着宛絮的性子挑选着,扫过去十多套都不合心意,最后一个才让宛清眼前一亮,这是个紫玉头饰,紫玉不大,最大的也就大指甲那么大,紫玉兰为型,清雅别致中不缺活乏。 宛清啧啧点头,“就这个了,换个盒子装好,明儿我带去给顾府。” 竹云点头应下,把那盒子搁一旁,把其余的小盒子再原样装回去,那边噔噔噔上楼声传来,梳云回来了,明儿宛清去顾府,得先去打声招呼,别去的时候二夫人去凌府就不妥了,竹云瞧瞧外面的天色,问梳云道,“怎么今儿回一趟顾府这么晚才回来?” 梳云福身行礼,才挠着额头,讪笑请罪,“看热闹一时忘了时辰。” 竹云一个白眼翻着,“四姑奶奶和大姑奶奶都没什么事,二姑奶奶还在治病,顾府里有什么热闹可瞧?” 梳云昂着脖子,“谁说没事,今儿就是大姑奶奶有事,她被气哭的回顾府了,我想瞧瞧种菜有没有效果,才多留了一会儿嘛。” 宛清挑了下眉头,“她又出什么事了?” 梳云回宛清道,“大姑奶奶的丫鬟青艾说这回训斥大姑奶奶的是定远侯夫人,那群小妾还骂大姑奶奶不会下蛋还装母鸡生了蛋到处显摆。” 不会下蛋还装母鸡生蛋后到处显摆?宛清庆幸自己没喝茶,不然一准得呛死过去,宛清憋笑,示意梳云继续说,梳云娓娓道来,宛清听得津津有味。 梳云说完,宛清分析了下,这出闹剧发生估计跟这两日天气变幻无常有关,天气早晚冷,中午的时候突然大热,这冷热变化过大,就容易食欲不振,看见不喜欢的菜,或是肉食,就容易油腻反胃,这就容易让人怀疑怀了身孕,宛芸有多想生个孩子,只怕这一猜测,心里就怀了万分期望,特地去请了大夫来把脉,大夫被人收买,看人眼色行事,明明没有怀孕,却说怀了身孕,定远侯夫人自然欢喜自己即将有嫡孙了,忙前忙后的照顾了,整整两天啊,两天后,宛芸那个来了,丫鬟不知道,吓坏了,以为是小产,闹得院子里丫鬟婆子都知道了,更是惊动了定远侯,请来太医帮着保胎,结果太医一来,脉一把,什么事都没有。 ------题外话------ 求票吖――求票吖――求票吖――求票吖―― 第二百三十九章 科举题目 不但是什么事没有,而且宛芸的身体很康泰,只是并未怀上孩子,这话很实诚,可定远侯夫人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小妾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有了之前说的母鸡之言了,宛芸说她怀了身孕是大夫说的,她不知道,可那些小妾讥笑着,大夫就算再差也不至于连最基本的喜脉都把不出来,定是被人给收买了,看把定远侯夫人高兴的,结果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定远侯夫人是真高兴,一知道宛芸怀了身孕,定远侯夫人就让总管去库房搬了好些上好布料来亲自挑选,这两日,一件小衣裳都快要完工了,结果呢,却是这么个天大的笑话!定远侯夫人差一点就气晕过去,宛芸百口莫辩,受不了那些讥笑之言,哭着就跑回了顾府,从宛芸被那些小妾戏笑过一回后,这还是宛芸第一次哭着回顾府呢。 宛清听完梳云叙述的这番话,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内院女人多是非就多,没事也能给挑出三分祸事来,宛芸就算脾气骄纵了些,定远侯夫人不大喜欢,可媳妇是自己挑的,能忍都忍了,可这一回,定远侯夫人是真气了,不然也不会气的头晕乎乎的,口不择言的训斥了宛芸两句,只要细细一想,就很容易发现事情不对劲之处,若是宛芸故意为之,又怎么会有闹得人尽皆知的可能,可人在气头上,心里又带着浓烈的失望,一旁煽风点火落井下石的人又不在少数,就很容易受人鼓动挑拨变得对人不对事了。 宛清轻叹一声,端起茶啜着,生在深似海的侯府,不是宛芸学着容忍就能够的,她修生养性,可那些小妾不会乐意的,宛清想小妾们会做出来这样的事,十有八九是定远侯世子对宛芸上了心,若是冷云枫对宛芸不管不问,她们也不会有那个胆子借着定远侯夫人的手去除宛芸,陷害当家主母和以往的口头之争可不是一个性质的,万一查出来,等着她们的可就只有一个下场,就是不知道这一回是顾府送宛芸回去还是定远侯派人来接?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将莫流宸从床上拖了起来,吃过早饭后,带着悠儿然儿还有四个丫鬟就去了王妃屋子,因为带悠儿然儿一块回顾府是临时起意,所以要跟王妃报备一下,王妃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宸儿跟着,暗处还有不少暗卫,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唯一的让她不大放心的就是天气变幻的有些大,小孩子适应起来有些难,便再三叮嘱宛清别冻着热着悠儿然儿。 宛清一一应下,然后抱着悠儿就走,然儿那小子自然被她扔他爹怀里了,莫流宸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脸都是青的,要不是宛清在,不训斥他们才怪呢,对他吹了一路的泡泡,还呼到他衣服上,依依哦哦的半点停歇的时候也没有,说了没人听的懂,也不嫌累。 上了马车一路朝顾府走去,因为提前打过招呼,白大总管早迎候在了顾府门前,马车还没停,就下台阶相迎了,宛清抱着悠儿下马车,那边二夫人就带了丫鬟迈步出门槛,一脸的笑啊,当然,不是对宛清的,而是对着宛清怀里的她的外孙,等不及宛清行礼,直接就去逗悠儿了,“想死外祖母了,来,外祖母抱一个。” 宛清抱了一路了,有人帮着,自然乐意了,二夫人抱着悠儿,才瞧见莫流宸,莫流宸唤了声岳母,二夫人点头都还没回答呢,就被宛清拖着往前走了,“娘,宛絮今儿还去长公主府读书了吗?” 二夫人听得愣了两秒,轻摇了下头,“今儿她过生辰,就没去了。” 宛清微睁了眼睛,四下的瞄,宛絮既是在家,怎么都没出来迎接她呢,太诧异了,宛清晃晃脑袋,扶着二夫人继续走,后头被无视的莫流宸一个白眼翻着,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一到顾府大门处,就自动的无视他,莫流宸三步并两步走到宛清身侧,“娘子,然儿想你抱他了。” 二夫人停下脚步,宛清瞥头看着他,然后瞅着然儿两只小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这是想她抱的样子?莫流宸才不管呢,大手一糊弄,然儿就抓不住他了,莫流宸一只手就把然儿半递半扔的给了宛清,宛清抱着然儿,狠狠的瞪着莫流宸,然儿在宛清怀里乱蹬,瞥头看着莫流宸,小手伸着,要他爹抱啊,宛清咧了嘴把然儿又原样塞莫流宸怀里去了,“相公,然儿更喜欢你抱他呢。” 莫流宸不甘不愿的继续抱着然儿,谁要他喜欢了,几个丫鬟瞧得直掩嘴,莫流宸还能怎么办,被儿子缠上了。 老太太屋子里,一听见外面二夫人跟宛清的说话声,就坐不住了,她都多久没瞧见曾外孙了,今儿早上还想着能不能瞧见他们呢,方才小厮就来禀告,世子爷和两位小少爷都来了,老太太激动呢。 二夫人抱着然儿要给老太太行礼,老太太直接招手,让二夫人把孩子抱给她看,老太太把手里的佛珠给了王妈妈,抱着悠儿,眼睛才睃向宛清,正好瞧见宛清空着手,莫流宸倒是抱了一个,老太太眉头蹙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边莫流宸没能把然儿塞给宛清,这回直接就上前把然儿塞给二夫人了,然后行礼,找了个椅子坐下。 宛清坐下,首先想到的就是凝儿昕儿,没在屋子里瞧见,便问二夫人道,“娘,凝儿昕儿呢?” 二夫人也纳闷呢,之前还在屋子里陪老太太玩,这会儿去哪儿了,王妈妈在一旁笑道,“小少爷和六姑娘下去换衣裳去了,一会儿就来。” 王妈妈话音落定,那边屏风处两个小身影往这边跑,奶娘在后头追着说跑慢点,宛清这才瞧见凝儿昕儿,凝儿昕儿已经两岁多了,走起路来已经很稳了,只是小孩子规规矩矩走路的很少,会走就迫不及待的想跑,只是屋子里那么多的椅子,瞧两个小身影左晃右晃的奔近,二夫人心都提了起来。 两个模样相近的孩子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进,突然瞅见老太太和自个的娘怀里还有一个比他们还要小的孩子,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宛清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走过去,在凝儿昕儿跟前蹲下,习惯性的伸手去捏脸,“许长时间没见了,可还记得三姐姐,叫一个给三姐姐听听。” 凝儿清脆脆的喊了一声三姐姐,昕儿却是饶过宛清去老太太那儿,伸手拽了悠儿的小脚,悠儿那小子坏啊,一边笑着,却是伸脚去踢昕儿,还好老太太抱得紧,不然还真的被踢到了,宛清牵着凝儿走,走了没两步,凝儿就松了拽着宛清的手,噔噔噔的朝莫流宸跑去了,抱住大腿,往上爬,莫流宸满脸黑线,他不是树啊! 宛清站在那里直望天花板啊,为什么会这样,她是最热情的了,昕儿不搭理她,凝儿倒是搭理了几秒,一瞧见莫流宸就把她丢了,儿子受欢迎,相公也受欢迎,就她可有可无,宛清狠狠的剜了眼莫流宸,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瞅着凝儿要莫流宸抱,一个劲的喊哥哥,那边二夫人抚额,示意奶娘去教凝儿喊三姐夫,然后屋子里就是凝儿叫唤声,“三姐夫抱……。(.)” 二夫人抱着然儿走过去,拽了凝儿的后衣领提了过来,“这是然儿,你陪然儿玩。” 凝儿瞧着然儿那可爱的样子,伸手去摸他脸,然后学着二夫人的样子要去抱然儿,然儿那小子也很上道,真的把手伸给凝儿,允许凝儿抱他,宛清在一旁白眼翻着,两个小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那边昕儿要往上爬,老太太不许,昕儿就往凝儿这边瞅,最后的结果就是凝儿昕儿抢着要抱然儿了,二夫人头疼,“你们两个给娘站一旁去,摔着然儿了,小心娘罚站。” 老太太瞧得直摇头,看着秋荷道,“不过就是磕着额头了,也抹过药瞧过大夫了,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去把宛絮叫来,跟她说她三姐姐医术好,帮她把脉。” 宛清在一旁坐着,听得眉头蹙了下,那边秋荷福身就从一侧退了出去,宛絮一直就住在老太太的院子里,没一会儿就被叫了来,一身天蓝色的裙裳,腰间系着粉色绣花腰带,整个人秀美精致,唯一不足的就是额头正中心处有块清淤,宛絮瞧宛清瞅着她的额头,忙将前面的小刘海拨了一下,企图藏起来,可刘海没那么长,掩不住,宛清走过去看着,淤青有些大了,至少有铜钱那么大,宛清有些心疼的责怪道,“上哪儿磕出来这么一大块淤青出来?还疼不疼?” 宛絮头低着,“不小心磕桌子角上去了,已经不疼了。” 宛清帮宛絮把刘海拨弄了下,“今儿是宛絮的生辰,三姐姐可是特地回来给你过生辰的。” 宛絮听得眼睛一亮,昨儿娘就跟她说了,她以为是说着玩的,她什么时候过生辰,她自己都不知道,那边梳云把礼盒拿来,宛清接过递到宛絮手上,“给你的生辰礼物,瞧瞧喜不喜欢。” 宛絮接过在一旁桌子上打开,瞧着宛清精挑细选的首饰,宛絮喜欢的不行,那边老太太笑道,“只要是你送的,就是石头,宛絮也会当成宝贝似地藏起来。” 宛清忍不住咧嘴笑,宛絮脸微微窘红,那边南儿拎了一个大盒子过来,这是她们几个特地起了一大清早去厨房做的生日蛋糕。 这边盒子还没放上桌子呢,那边一个丫鬟进来禀告道,“老太太,十三皇子和祁世子来了。” 老太太听得愣了一下,当下道,“快去请进来。” 老太太吩咐着,二夫人已经把怀里抱着的然儿交给了一旁的奶娘,亲自去迎接,才走了没几步,那边十三皇子带着一把白玉扇子进来了,莫冗祁在他后面一步。 十三皇子进门瞧见宛清,愣了两愣,随意笑着把扇子一扇,额前那一戳头发一飘,“怎么样,这回不错了吧?” 宛清嘴角不期然的抽了一下,轻点了下头,“很好,非常得瑟。” 十三皇子把扇子一合,那边一屋子的人起身给十三皇子和莫冗祁行礼,十三皇子摆手,让他们起来,然后瞥头看着纹丝不动的莫流宸,就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办了,按理十三皇子该坐首位的才是,这一坐,王妈妈扶着老太太到十三皇子下首坐下了,然后问道,“不知道十三皇子驾临顾府可是有什么事?” 十三皇子蹙了下眉头,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没事我就不能来了,等回过神来问话的是老太太,当即改了口,“我来没什么事,只是陪他来的。” 十三皇子表示他是陪莫冗祁来的,要不是跟母后说去长公主府玩,他没法溜出皇宫,可这小子一出皇宫就变卦了,要先来一趟顾府,说是送些什么,他自然得跟着他了,不然碰到跟母后打小报告的,他以后想出宫都不成了,来顾府正好,顺带瞅一瞅那个屁大点孩子,那孩子叫什么来着,凝儿? 十三皇子眼睛四下的瞄着,最后在一个奶娘跟前瞧见一个女孩,很小,也就比凳子高一点,十三皇子朝她招手,“过来。” 凝儿愣在那里,眼睛眨着再眨,她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个哥哥,她要不要过去,那边老太太已经示意凝儿过来了,凝儿晃着身子奔过来,站在十三皇子跟前,十三皇子扭着眉头瞅着凝儿,“当初尿我一身的就是你?” 宛清在一旁听着,忍笑忍的辛苦,十三皇子也太高看凝儿了,当初尿他一身时,凝儿才多大点,能记得才怪呢,凝儿茫然不懂,十三皇子瞧凝儿那样子,也反应过来自己问的话有些傻了,轻挠了下额头,没再理会凝儿了,可凝儿却是走到十三皇子脚步,抱着大腿往上面爬,那边二夫人额头抽疼,方才就该让奶娘带她下去的,一碰到人就喜欢往上爬,你可以自己伸胳膊的嘛! 十三皇子长这么大还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把扇子扔桌子上,把凝儿抱他大腿上坐着了,那边莫冗祁走过来,“凝儿非礼他,我给你糖吃。” 莫冗祁这话一出来,一屋子的人额头都在掉黑线,宛清嘴角乱抽,直望着天花板,最后还是忍不住看着凝儿,宛清知道莫冗祁偶尔会来顾府,跟凝儿也算熟人了,至少比她这个亲姐姐熟,凝儿扭头瞅着莫冗祁,莫冗祁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太深奥了,凝儿听不懂,莫冗祁指着十三皇子的脸,凝儿这才明白,嘴巴就凑了过去,十三皇子额头都青了,“你要敢非礼本皇子,本皇子就将你扔天花板上去。” 十三皇子说着,两只手把凝儿给架远了,然后搁在地上,抬眸瞪着莫冗祁,“你再胡乱教她,回头我揍暴你。” 莫冗祁脖子一撇,他只是说错话了,他是想让凝儿亲一下他,不要算了,莫冗祁没理会十三皇子的威胁,还指望他带他出宫呢,他要敢动手,他才不会帮他在皇后面前求情了,十三皇子磨牙,等再过两三年,他就跟父皇说搬出宫住,十三皇子还在神游,突然蹙了下眉头,一低头就瞧见凝儿咬他衣袍,十三皇子满脸黑线,“她属狗的吗?” 二夫人额头突起,挥手让奶娘去抱凝儿走,可凝儿紧紧的抱着十三皇子的大腿,奶娘不敢用力,不是怕弄伤了凝儿,而是怕伤了十三皇子,奶娘为难的回头看着二夫人,“六姑娘要亲谁,没亲到不会罢休的。” 宛清无语,这毛病谁给养成的,不给亲,咱就用牙齿咬,小暴力啊,宛清瞅着十三皇子,十三皇子站起来,可腿上还挂着个凝儿,十三皇子奔溃了,他脑子坏了才会想到顾府来看她,幸好当初没受莫冗祁的鼓动,觉得她可爱,要是真定亲了,他宁愿去撞墙,死了算了,十三皇子晃着腿,可凝儿就是不松手,十三皇子要发怒了,那边宛清轻咳了下嗓子,“潇洒的人都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 十三皇子瞥头瞪着宛清,“谁跟她一般见识了,可她一直抱着我的腿,我怎么走路,万一摔了她怎么办?” 十三皇子说着,低头去扒开凝儿抱着他腿的两只手,凝儿被迫松开,当即扯了嗓子哭,那叫一个伤心,宛絮蹲下来安慰凝儿,凝儿不歇啊,二夫人过来拉凝儿走,凝儿伤心的近前又抱住了十三皇子的腿,一屋子人在,十三皇子也没法生凝儿的气,把火气全撒在了莫冗祁头上,“回头再找你算账。” 十三皇子咬牙切齿,莫冗祁没放在心上,“至于么,不过就是让凝儿亲一下,小气鬼。” 那边宛清也睁着眼睛瞅着十三皇子,好吧,她就是想看看凝儿这奇怪的毛病,是不是真的亲一下就好了,十三皇子呲牙,最后蹲下来,凝儿凑上去亲了一下,亲完了,用手抹了下嘴,然后回头去抱莫冗祁的大腿了,“糖……。” 宛清石化,那边十三皇子脸黑的,暴怒啊,凝儿亲完他还抹嘴,嫌脏的应该是他好不好,一脸的眼泪,她还抹嘴,十三皇子觉得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被这么挑衅过,那边莫冗祁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糖果来,凝儿拿了糖果就不理莫冗祁了,宛清瞥头瞅着二夫人,二夫人一脸的尴尬,顾府没糖果吃了不成,因为一颗糖果,让她干嘛她就干嘛。 凝儿把糖果拽手里,然后去找奶娘了,把奶娘拽拉下来,把糖果给奶娘怀里抱着的悠儿,“抱一下……。” 一屋子人再次石化,敢情凝儿闹了半天,就是想抱一下悠儿呢,奶娘瞅了眼宛清,然后才大着胆子把悠儿站在地上,凝儿一脸笑,一伸手就抱住悠儿,还要抱他走,奶娘赶紧把悠儿抱起来,“六姑娘,一下子已经抱过了。” 凝儿抱完,然后就站在那里瞅着悠儿,那边昕儿也过来,一对龙凤胎就那么看着悠儿,那边有依依哦哦声传来,竹云和奶娘抱着去小解的然儿回来了,凝儿昕儿又回头瞅着然儿了,宛清摆摆手,“把悠儿然儿带偏屋去。” 两个奶娘领命,抱着悠儿然儿转身,凝儿昕儿屁颠屁颠的追着奶娘走,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除了脸色一直黑的十三皇子,十三皇子气的把扇子打开,狠狠的扇风,然后瞅着莫冗祁,“傻站在那里做什么,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快点走。” 莫冗祁眼睛在屋子里转呢,宛清也扫了眼屋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宛絮不在屋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十三皇子扭着眉头,“顾宛絮人呢,去把她找来。” 那边丫鬟去请宛絮来,宛絮就在偏屋,在生气呢,丫鬟没能请的动她,回来禀告莫冗祁道,“五姑娘说她以后再也不去长公主府读书了。” 莫冗祁眉头扭着,直接朝那边走去,十三皇子打着扇子也走了过去,宛清摸不着头脑啊,问二夫人道,“宛絮又怎么了?” 二夫人叹息一声,“还不是太后,太后娘家侄女平郡王妃有意与长公主府结亲,这不把女儿玉苧也送长公主府读书去了,昨儿才去就因为座位问题跟宛絮闹上了,她要坐宛絮的位置,宛絮不给,两人就吵了起来,最后还动上了手,宛絮抓破了玉苧的手,却也被推的撞了额头。” 宛清无言,至于么,一个座位而已,也值得这么闹腾,宛清突然就觉得这争的不是一个座位了,而是将来莫冗祁的正妃之位了,小孩子才多大的年纪,就会这么争了,宛絮才九岁大啊,要出嫁还得六年呢,宛清看着二夫人,“娘的意思呢?帮宛絮把这门亲给退了?” 二夫人摇摇头,“娘不知道怎么办,如果玉苧是太后的意思,宛絮以后嫁过去怕是……。” 宛清也不知道怎么办好,她知道二夫人的顾忌,宛絮已经九岁了,在古代,九岁定亲的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不少的,现在退亲,与宛絮将来肯定会有些影响的,要真不在乎,也没什么,就是不知道宛絮和莫冗祁会如何,毕竟在一起学习了一年多时间了,瞧着感情似乎好不错,宛清想了想道,“那这半个月就不让宛絮去长公主府读书了吧,若是长公主真让玉苧给世子做世子妃,未免她们两个见面就打起来,以后宛絮就在顾府学习,回头给她找个博学点的夫子,这门亲事也不急着退,宛絮才九岁大,就是十四再退也不迟。” 二夫人听得直点头,老太太也觉得这么做甚好,要真退亲也得宛清去才够分量,宛清是锦亲王世子妃,世子爷是东征大将军又是半月公子,长公主不敢不给宛清面子的,想着半月公子,老太太心里都激动啊,嗔瞪着宛清道,“你出嫁前送祖母的那些香都是你自己制的吧?” 宛清被老太太问的脸微微窘,半晌,轻点了下头,那边有脚步声传来,老太爷一脸笑容进来,“听说三位半月公子驾临顾府,怎么都没人告诉我一声?” 宛清听得愕然张了嘴巴,起身给老太爷行礼,莫流宸一直不吭声的坐在那里,这会儿也起来行礼了,老太爷哈哈大笑,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小半月公子在哪儿呢?” 宛清要跳脚了,嗔怪的看着老太爷,“祖父,不带你这么打趣人的。” 老太爷故意板起脸来,“这么大的事都瞒着祖父,祖父都没训斥你了,打趣一下算什么?” 那边秋荷倒茶端过来,老太太笑着,“几天合不拢嘴了,看见宛清倒是把脸板着了,均儿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回来,他跑哪里去了?” 老太爷端着茶喝着,“他被皇上钦点为此次科举的监察使,这会儿应该去考场巡视去了。” 二夫人听得直笑,“昨儿清衍才被点为阅卷使,他就成监察使了,横竖都在一块儿。” 老太太嗔瞪了二夫人一眼,“昨儿不是说齐大少爷和齐大少奶奶要搬来顾府住么,这会儿均儿也授命参与此次科举,他怕是不能来顾府住了。” 二夫人恍然大悟,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记了,当下吩咐丫鬟道,“你快去凌府跟舅夫人说一声。” 宛清在一旁坐着,虽然二夫人和老太太的谈话她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宛清很早就知道李秋沫的夫君齐大少爷是要参与此次科举的,他不是出生官宦之家,要迈入仕途就要靠人举荐,不过听李秋沫说他更宁愿自己通过科举入仕,齐大少爷科考这段时间,她这个齐大少奶奶自然得陪着了,京都里有熟人,就住在熟人那里,只是他一个考生,要避嫌就不能住在参与此次科考的大臣家中。 老太爷笑着,“齐小子的文章我瞧过,写的不错,颇有文采,及第不是难事。” 二夫人更是笑着,“他若是及第了,那齐府就是双喜临门,昨儿秋沫在凌府晕倒,查出来有月余的身孕了。” 那边奶娘把悠儿然儿抱了来,老太爷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了,奶娘知道顾老太爷要抱小半月公子,就把然儿给了他,悠儿自然而然就到老太太怀里去了,奶娘顺道禀告二夫人,“十三皇子和祈世子走了……还把六姑娘一起带走了。” 二夫人听得一惊,“谁把凝儿带走了?” 奶娘被二夫人的反应吓住了,呐呐回禀道,“六姑娘抱着十三皇子大腿不放,十三皇子就拎着六姑娘的腰带把她一块拎走了,这会儿估计都到顾府门口了。” 那边老太爷还不知道顾府来了十三皇子呢,瞥头看着老太太,老太太便把之前的事跟老太爷说了,那边二夫人已经迫不及待的追凝儿去了,之前凝儿惹着了十三皇子,万一一会儿哭闹起来,十三皇子真把凝儿扔了怎么办,二夫人想着,心都揪了起来,宛清看着二夫人走远,跟莫流宸说了一句,追着二夫人走了。 二夫人到门口的时候,十三皇子已经不知所踪了,二夫人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宛清安慰她道,“十三皇子脾性虽然有些暴躁,但不会做事没分寸的,怕是带着凝儿去长公主府了,娘去长公主府接凝儿回来就是。” 二夫人连着点头,那边马车都是现成的,二夫人上了马车就奔向了长公主府,宛清瞧着马车走远,直抬眸望天,揉着太阳穴,她是来给宛絮过生辰的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波折呢? 宛清感慨完,另一条道上有马车声传来,宛清瞥头望过去,就见右相府的马车驶过来,在宛清跟前停下,宛玉下马车,瞧见宛清站在门口,眉头挑了下,由着丫鬟扶着下马车,看着宛清道,“白大总管不在门口迎客,倒让你一个世子妃迎客,可真是给我面子。” 宛清忍不住轻翻了个白眼,“大姐应该在佛堂陪母亲,你可以直接去找她。” 宛玉轻瞪了眼宛清,“我回门自然要先去给祖母请安,这些年你瞒的大家好苦,全大御人都好奇的半月公子,竟然是你和世子爷。” 宛清嘴角一抹淡笑,“是我是旁人有什么分别?” 宛玉被宛清问的一怔,是啊,半月公子是她亦或者是别人与她有何干系,半月坊还能因为是宛清的就能分一半给她不成,要是能够,当初不早就被娘分了,宛玉只是想不通,那么些稀世罕见的奇香怎么会出自宛清的手,宛玉忍不住问道,“你是从哪里得知那么些的香方?” 宛清淡淡的看着宛玉,宛玉摆摆手,“算了,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的,只是半月坊有那么多的奇香,你能把百濯香的炼制方法告诉我吗?” 宛清翻着白眼,百濯香的香方告诉她,“四妹妹说笑了,那些香方乃是半月坊立坊之本,岂能随意送人?进府吧,别让母亲和大姐等急了。” 宛清说着,转身就迈步进顾府,宛玉在背后狠狠的瞪了眼宛清,小气鬼,那么多珍贵的香,送她一个对半月坊能有多大的影响,大姐还说她是最大方的。 宛清进了老太太的屋子,老太爷正问莫流宸话呢,问及腿是宛清给治好时,老太爷眼珠子都差点能掉出来了,这个孙女也太让人讶异了,他一直以为她机缘巧合才会得到半月公子的赏识慢慢学习的医术,哪知道她才是那个最会医术的! 老太爷现在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当初顾老爷得天花,若不是有宛清,这会儿顾府还不知道已经变成如何了,宛清救了整个顾府啊,宛清却是没放在心上,禀告道,“娘去凝儿去了长公主府,估计要一会儿才能回来。” 老太太点点头,吩咐厨房摆饭上来,宛絮也在这里,宛清让梳云把生日蛋糕拿出来,大家一起乐乐,一人分了一块蛋糕,然后吃饭喝点小酒,吃的正高兴的时候,外面小厮来报,“大姑爷来了。” 老太爷点点头,小厮出去,没几分钟就将冷云枫领了起来,冷云枫瞧见莫流宸和宛清都在,怔了一下,还是恭谨的给老太爷老太太还有莫流宸行礼,才道,“孙婿今儿来是接宛芸回去的,假怀孕一事已经查清楚了,那两个收买大夫的小妾也已经认罪,就等着她回去处置了。” 老太爷早搁下了筷子,这会儿正捋着胡须瞧着冷云枫,宛清坐在那里都对冷云枫有些刮目相看,她总共也没见过冷云枫几次,但是态度要数这一回最好,老太太也很满意,昨儿宛芸哭着回来,她就让人去京都去查那大夫了,却是被回禀,大夫已经被定远侯府的人带走了,老太太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宛芸已经有很大的改观的,不至于会犯那么大的错,果然真是被冤枉的,定远侯世子能主动来顾府接宛芸回去最好,要是不能,顾府也不会由着两个小妾爬到头顶上作威作福的,老太太吩咐王妈妈道,“去将宛芸叫来。” 王妈妈领命福身退下,没一会儿就将宛芸给叫了来,一同前来的还有宛玉,宛芸瞧见宛清和老太太他们一桌子吃的欢畅,那边悠儿然儿依依哦哦的笑着,宛芸瞧着脚步就停下了,宛玉嘟着嘴不满,咕噜道,“不就生了两个儿子,大姐才因为孩子受了委屈,她还带回来显摆。” 宛玉说的声音不大,可该听到的都听到了,老太太蹙紧眉头,有些不悦,紧紧的盯着宛玉,宛玉抿紧了唇瓣,没敢再说话了,回头老太太三五个月不许她回来大夫人也帮不了她。 宛芸行礼,冷云枫放下手里的筷子,亲自扶宛芸坐下,宛芸都有些受宠若惊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冷云枫,冷云枫轻声笑道,“我们也会有的。” 宛清和莫流宸的关系就不用说了,从宛清那小山高的碗就看的出来,再看之前对宛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云枫看宛芸时眸底也有了三分宠溺,再看她呢,她一个正经嫡女嫁给个庶子不算,还被人分了平妻,宛玉越想心里越是难受,坐在宛芸一侧,脸色有些难看,忍不住多喝了两杯酒。 饭已经吃到一半了,继续了一刻钟的样子就撤了桌,一行人在屋子里闲聊了会儿,然后老太太就让宛清回去了,宛清和莫流宸走到顾府门口的时候,那边马车咕噜声夹带着哭声传了来,马车停下,二夫人抱着凝儿下来,宛清问道,“凝儿哭的这么凶,怎么了?” 二夫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后头来的丫鬟却是如实禀告道,“是十三皇子,他狠狠的拍了两下六姑娘的屁股,六姑娘就一直哭个不停,嗓子都快哭哑了,要不是二夫人及时赶到,估计他都会把六姑娘扔了。” 宛清拿帕子去抹凝儿的眼睛,让十三皇子那性子安慰哭的天昏地暗的凝儿,想也知道不大可能,宛清安慰道,“凝儿最乖了,他不给亲,三姐姐给亲。” 宛清把脸给凝儿凑过去,凝儿抽着鼻子不情愿,眼睛还是望着悠儿然儿,宛清无语,让奶娘把悠儿然儿抱过来,一人让凝儿亲了下,凝儿这才不哭了,要跟宛清回王府,二夫人被凝儿弄晕了,连哄带骗的把凝儿带回老太太屋子里去,二夫人下定决心,要帮凝儿改掉这么个恶习,以前是没注意,今儿来了悠儿然儿,就原形毕露了。 宛清和莫流宸坐马车回王府,走在去王妃院子的路上,一个暗卫闪身出来禀告莫流宸道,“大少爷的院子里里外外都搜查了好几遍,没有找到什么账册。” 宛清听得扭了下眉头,瞥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也是一样,怎么会不在呢,“继续搜。” 暗卫点头闪身走远,宛清疑惑的问莫流宸,“要是找不到贪墨证据,就一直拿静宁侯他们没办法吗?” 莫流宸坚定的道,“肯定会有证据的。” 宛清和莫流宸去了王妃屋子,王爷在那儿坐着呢,瞧见莫流宸进来,面上一喜,“宸儿,你来的正好,皇上交给父王一个难题,让父王帮着出这次科举的题目,你帮父王出三个。” 宛清无语,这么机密的事王爷就不能私下和莫流宸商议,万一被下人传出去半点风声,这事可就大发了,可王爷没放在心上,皇上可不止找他一个人帮着出题,多找几个人,一人出三个,到时候他在从中挑三个做这次的题目,其余的极有可能是殿试的题目,再者只是那么一说,想总要些时间的吧? 莫流宸对科举不大感兴趣,直接问宛清道,“娘子经常蹦出点道理非常的话来,说上一两句,足矣做科举的题目了。” 莫流宸此话一出,王爷王妃都瞅着宛清,宛清真的恨不得去踢莫流宸才好,女子不问朝政的好不,这是科举啊,数千举子的命运怎么可以交到她手里胡闹呢,出了事可别找她算账啊啊啊! 那边王爷却是道,“说来听听,不行父王再另想。” 王爷都不介意了,宛清还能怎么办,绞尽脑汁想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天下顺治在民富,天下和静在民乐,天下兴行在民趋于正。 宛清把自己知道的一时间能想到的且适合做考题的全都倒出来,这就相当于一个作文题目,只是古代用的是文言文作答罢了,王爷听的啧啧点头,估计是采纳了。 小坐了片刻,宛清就和莫流宸回到观景楼上,冷魄在廊道上等候,莫流宸和冷灼回来有几日了,倒是第一次瞧见冷魄,上了楼,冷魄就回禀莫流宸道,“慕容大人一家在押解进京途中被刺杀,肩胛骨被刺伤,左相也受了伤,就在潼南就地养伤了。” 就在潼南养伤,宛清听得眉头蹙了下,慕容大人是这次粮食和钱粮筹集运送的总负责人,被人刺杀倒是有可能,只是,“慕容大人在哪里受的上,就在潼南吗?左相伤势如何?” 冷魄点头,“在潼南边界处被刺杀的,据暗卫来报,左相伤势很重,当场吐血晕倒,大夫诊治十天半个月难有起色……不过,大夫诊治完出来就被暗杀了,据暗卫暗探,左相气色很好,十有八九是在装病。” 宛清嘴角狂抽,装的,还用吐血晕倒这么吓人的字眼,莫流宸蹙了下眉头,吩咐道,“派人盯紧左相,保护好慕容大人。” ------题外话------ qp 第二百四十章 馊主意 冷魄点头,然后退将出去,莫流宸迈步进书房,宛清跟进去,宛清是一肚子疑惑啊,忍不住问莫流宸道,“相公,左相甘愿受伤也要留在潼南,是要拿自己来牵制洛亲王吗?” 除了这个理由,宛清想不出来左相苦苦设计也要逗留在潼南的目的,藏宝图有图纸,可洛亲王是知道在哪里的,只要他镇守着,贼人就没有下手的机会,拿了王印又有什么用,宛清睁大眼睛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思岑了两秒,轻点了下头,“慕容大人遇刺,左相受伤,潼南除了洛亲王暂时还没有旁人能接手钱粮一案,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动手了。” 宛清听了,眉头挑起,心底微微有些感触,等他动手等的够久的了,若不是左相自己设套让洛亲王钻进去,她都想帮他了,一定要逮他一个正着,不然他肯定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苦苦挣扎的,现在左相只要不灭了贪婪之心,就一定会落马的,再加上可能藏在锦亲王府里的贪墨证据,当初的宁王一党不彻底倒台都对不住她为此事而死去的那些脑细胞,再者,宁王一党可是七皇子的拥护者,他们一倒,温贵妃想不跳脚都不成,这关头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出手了吧?要是真到左相他们都落马的一步,七皇子的势力岂可与二皇子抗衡,那太子之位可就没他们的份了,储位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宛清不信她会让自己手里的王牌都被杀了才动手。 接下来七天,朝廷就两件大事,一是东冽求和一事,差不多已经谈妥了,二来就是科举一事,这一天,考生们已经在门口接受检查,依次进去考试了。 秋闱这一天,天气虽然晴朗,但是不燥热,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还有些微风,宛清坐在那儿,竹云把新开的菊花拿来给宛清,宛清拿剪刀剪下两朵,让竹云拿下去泡菊花茶来,那边噔噔噔有上楼声传来,梳云拿了糕点和糖葫芦上来,糕点搁在桌子上,糖葫芦直接递到宛清跟前,两个小家伙在一旁手舞足蹈的,因为宛清吃糖葫芦的时候会给他们两个一串,当然了,不可能让他们吃下去的,而只给他们吃糖葫芦外面的糖衣,酸酸甜甜的,两小家伙很喜欢。 梳云把糖葫芦给了宛清,然后气喘吁吁的去喝了杯茶,转身时有些愤愤不平,“科举多好的一件事,竟然还有那么多作弊的考生,奴婢远远的瞧了一会儿,就被逮了三个呢,毛笔里塞纸条的,鞋底里藏纸条的,腰带里,就是脑袋上的玉冠里都有,要真让这些人中了进士状元,苦的还不是那些百姓。” 宛清听了笑笑,欢畅的吃着糖葫芦,这些都不算什么,小儿科的伎俩,她可是听说有带米粒进考场的,那米粒上写着答案,还得拿放大镜才能瞧出来答案,把答案藏那些可以搜查的地方算什么,有人把答案夹在鞋底的夹层里,外面封上,进了考场,门一关,鞋子一脱,拆鞋,找答案,还有把答案拿竹筒装了吞肚子里,一条细线绑在牙齿上,要抄答案再将竹筒扯出来的,千奇百怪的作弊手段,更有令人捧腹的,宛清要是她被授命去抓作弊的,谁也逃不掉。 竹云叹息的道,“他们辛苦才考上秀才,这会儿作弊被抓,这辈子可就不能再考了,得不偿失,更何况题目还得进考场之后,才会从宫里传来,他们作弊也没什么用啊!” 宛清笑笑,“这你就不知道了,这三年一次的科举举行一次可就富一批人,前两日二夫人不还说有从后门塞东西去顾府的吗?这些都是走后门的,连一个监察使都送礼,那些阅卷的出题的,不知道收多少银子。” 几个丫鬟叹息,还学子读书人呢,本来清高鄙夷那下三滥,结果为了仕途钱途却是去做那为三斗米折腰的事,走别人的小门有什么用,有胆量来王爷这里受贿啊,看王爷不一拳头打的他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梳云想着,讶然的抬眸看着宛清,“老爷负责抓作弊的,会不会得罪人啊?” 宛清轻耸了下肩膀,“得罪人是肯定的,但那也是他职责所在。” 宛清说着,眼睛瞄着悠儿然儿,两小家伙学着她用啃的了,牙都没长两个,啃毛啊,宛清过去拿下他们手上的,瞅着呼了一脸的糖稀,这是没被莫流宸瞧见呢,不然一准得瞪他们,不会吃就别吃了,一脸脏兮兮的,那边南儿拿了铜盆过来帮他们洗脸,悠儿然儿瞅着宛清把他们吃的拿走,宛清一个手指直戳脑门,“娘做的不对吗?这么看着娘,还看,回头不给了。” 两小家伙被宛清戳的直把脑门往后仰,宛清饶过他们,坐正了,打着哈欠,正想着,要不要去小榻上眯一会儿眼睛,那边楼道有走动声传来,一声浅绿衣裳的冬儿上来,手里还有份帖子,上前福身禀告道,“世子妃,这是宫里送来的请帖,东冽求和一事已经谈妥了,东冽使者也该回去了,明儿给他们准备送行宴,让您和世子爷也去。” 宛清接过请帖,瞄了两眼,东冽使者明日午时在宫里用过酒宴,第二天直接就送行馆出发回东冽了,可北瀚呢,半月公子和若芷公主的婚事已经吹了,协议一事也没有再履行的必要了,当初若是莫流宸帮璟萧然牵制临安王,今时今日璟萧然璟浩然若芷公主三人连命都不一定有,若是再苦苦相逼,那就有些恩将仇报了,再说了,当初还是他们将璟萧然从湖里打捞出来的呢,以前是宛清他们刻意隐瞒不怪他,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了,事情又另当别论了,更何况,半月公子是锦亲王世子啊,守护大御是他的职责,璟萧然还能指望他抛弃锦亲王府随他回北瀚给他做丞相和大将军不成,只是他一直没有要走的打算,着实让宛清郁闷了一回,只怕和朝廷还有要事要商议,这么好的机会,不多提两个要求怎么能够呢? 宛清站起身来,拿着请帖去了书房,莫流宸在看书,宛清把请帖往书上一放,等莫流宸看完,才问道,“去不?” 莫流宸把请帖搁在一旁,思岑了两秒,轻点了下头,同意去了,外面冷灼拿了竹筒进来,禀告莫流宸道,“左相三日前已经搬进洛亲王府养伤了,这两日,左相手底下的人在寻寿礼,要给潼南一位百岁寿辰的人瑞祝贺,洛亲王也收到了请帖。” 百岁的人瑞?宛清听得睁大了眼睛,在古代,能活百岁,不容易啊,难怪连左相都对他上了心,估计那日得有一批达官贵人去祝寿,顺带讨教一下长生秘籍,只是,这事千里迢迢的传来,宛清抬眸看着冷灼,“暗卫这么慎重的提这事,是怀疑左相会趁着洛亲王去祝寿的时候下手?” 冷灼点了下头,这是最好的下手时机了,要是洛亲王去贺寿,左相也去,肯定会拖住他的,藏宝地若是出点什么事,消息不一定能传到洛亲王耳朵里,就有足够的时间把宝藏运走,确保万无一失。 宛清听着真是钦佩左相的计谋,洛亲王在明,他在半明半暗之地,他手底下人在暗处,要不是有莫流宸这个更暗的,他不定还真就能将藏宝图悉数运走,当然了,首先得确保藏宝地的开启钥匙是真的才成,宛清想左相搬进洛亲王府养伤,肯定会对洛亲王旁敲侧击的,藏宝图虽然交给洛亲王府掌管,可王爷的王印是其中一枚钥匙,这事应该也与锦亲王府有关,王爷不可能不跟洛亲王通口信的,对于左相使用的计谋,用请君入瓮四个字足矣形容了,就是不知道洛亲王用的何种手段让左相确信能打的开藏宝图,洛亲王真相信王爷的王印也丢了?王爷的淡定,要是她是左相,再确定心里也有三分不安了。 第二天一早,宛清和莫流宸就去了王爷王妃的屋子,然后一道去了皇宫,这送行宴与接风洗尘有的一比,来的人可真是不少,姹紫嫣红的,一路被丫鬟领着去偏殿,临进门前,碧玉从一条道上走过来,福身行礼道,“三姑奶奶,侧妃请您过去一趟呢。” 宛清稍蹙了下眉头,抬眸看着王妃,王妃拍拍宛清扶着她胳膊的手道,“母妃没事,想去便去吧。” 宛清点点头,带着梳云和南儿随着碧玉走向不远处一个凉亭子,宛容有些烦闷的坐在那里,一把美人扇狠狠的扇着,宛清不经意的问碧玉道,“她今儿心情不好?” 碧玉点点头,“侧妃一早就盛装打扮了,临出门前却是被城吟郡主给拦了下来,说她身子还没好全不能随意出门,万一在宫里头发疯到时候冲撞了谁就不好了,侧妃气的不行,最后说您医术高,进宫能碰到您,正好把个脉,才能跟着七皇子进宫来,可是进宫谁见了她都避之唯恐不及,侧妃就坐在那里生闷气到现在。” 宛清听了,又瞥头去看宛容,在宫里头只要和城吟郡主关系好的,都会避着她的,何况她的疯傻病被温贵妃闹得沸沸扬扬,大家自然是能避则避了,宛清轻提裙摆上台阶,直接就在宛容对面坐下了,宛容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宛清,宛清倒是无所谓,宫女倒了杯茶过来,宛清端起来轻啜着,“二姐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着装有问题?” 宛容哼笑着,“你穿什么都一个样,瞧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美的地方,只是,许久没见,没想到你竟然变成第一任半月公子了。” 宛容话里夹酸,能气的死人,梳云和南儿两人双眼上翻,宛清嘴角轻弧了一下,没接话,反问道,“找我来有什么事?” 宛容瞅着宛清,突然伸手过来紧紧拽着宛清的手,不容宛清抽回来,“三妹妹,你既是第一任半月公子,世子爷的腿也是你给治好的,你的医术肯定好,一会儿你能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说我的疯傻病已经好了,我厌恶被人躲避的感觉了。” 宛清眼睛落在被宛容抓着的手上,宛容回过神来,立马松了手,宛清之前听碧玉的话就能猜出来点,没想到果真是这事,这事对宛清来说不难,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可是,“你能好一两天,回头再惹上城吟郡主,温贵妃就能以你病发为由再次禁你足,我不可能每回都救你。” 宛清话说的有些硬,宛容脸色有些难看,可也知道宛清说的是事实,温贵妃哪里真心当她是儿媳过,城吟郡主每回进宫一趟,都带那么多的赏赐回去,戴一回,她身边的丫鬟就大声嚷嚷着显摆,宛容气的有苦说不出,想她做侧妃那会儿,敬茶的时候把宛清送的云烟纱都孝敬她了,她也不过赏了一对白玉镯,跟城吟郡主是天壤之别! 宛容想起来,手里的帕子扭了又扭,要不是她被七皇子玷污了,她就是锦亲王世子爷的侧妃了,比七皇子的侧妃尊贵多了,更不用受城吟郡主的窝囊气,可事到如今,她也只有认命的份了,世子爷再怎么说也是第二任,宛清才是第一任,按理他该听宛清的才是,宛容在心底重重一叹,抬眸时可怜的看着宛清,“你会医术,又会制香,可会制那种……让人闻了会……就跟当初宛玉遇害时的香一般的香?” 宛玉遇害时用的可是迷迭香,让人迷失本性的,宛容要这香做什么,宛清瞅着宛容,宛容实话全说了,自从她被温贵妃禁足后,七皇子已经没有碰过她了,不碰她,她怎么可能怀孕,她一定要在城吟郡主之前生下孩子,就算温贵妃不给又如何,有了第一次,她还会傻到再次中计不成,她就待在屋子里,看谁能对她下手去! 宛容可怜巴巴的看着宛清,宛清没有答应,“你还是别想歪主意了,当初七皇子就是被算计才娶的你,故技重施,温贵妃不管是不是你,这笔烂账也会落在你的头上,你还是另外想办法吧,旁门左道能用第一次不见得有第二次机会,更不是长久之计。” 宛清说完,站起身来,那边一个宫女急急忙的过来,福身对宛清道,“世子妃,太后请您去一趟。” 宛清愣了两秒,她想不出来太后有什么好找她的,可都派了丫鬟来,她不去说不过去,宛清对南儿道,“你去跟母妃说一声,我一趟永宁宫。” 南儿福身领命,宛清带着梳云随着宫女后头往前走,半道上,宛清笑问道,“不知道太后找我去是有什么事?” 宫女摇摇头,“奴婢不清楚,奴婢才门外当值。” 宛清点点头,不过门外当值不妨碍她继续问,“那太后宫里都有谁?” 这个宫女知道,想宛清一会儿就到了,也没什么可瞒的,便乐意的告诉宛清,“回世子妃的话,太后宫里有长公主皇后还有平郡王妃和玉苧姑娘。” 宛清听着平郡王妃和玉苧,心里就有三分底了,只怕是莫冗祁正妃之位的事,可找她做什么,宛絮的婚事应该找二夫人谈才是,宛清带着疑惑一路向前,因为是被找来的,所以宛清直接就进去了,屋子里除了太后还有一个年龄差不多的老夫人,一身华贵不可挡,虽然脸上风华不再,可还是能瞧出来和太后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太后的嫡妹了,这平郡王妃是她的女儿,宛清进去时,她正在说话呢,“这些日子身子骨不大好,一直没能来给太后问安,这不身子才好一点,我就来了。” 太后笑着,“哀家这身子骨也是一样,年纪大了,毛病就多,太医院那群太医倒是开上一堆的药,就是说不出个确切的毛病来,哀家都习惯了。” 那老夫人接口道,“太后气色不错,长命百岁,太医说不出来毛病那必定就是没毛病了,补药吃吃也无碍。” 那边平郡王妃笑说两人气色都好,把这个话题给岔了过去,眼角瞥见宛清进来,便对玉苧道,“还不多谢谢皇后,若非她赐你雪凝膏,这你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 玉苧乖乖听话的去给皇后道谢,宛清瞧得直翻白眼,宫女去请她这一来一回都不够她让玉苧为了一瓶子膏药道谢不成,偏要在这关头道谢,说给她听的吧,宛清哼笑一声,这么教女儿,不把女儿教坏才怪呢,宛清上前给太后皇后等行礼,太后让宛清坐,宛清站起来,问太后道,“不知道太后找宛清来所为何事?” 宛清问完,在一旁坐下,和老夫人对面,太后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皇后笑道,“是祁儿的亲事,太后有意将玉苧说与祁儿做正妃,可玉苧和宛絮闹翻了,这两日宛絮没去长公主读书,祁儿闹的把书都扔湖里去了,被长公主打了,这会儿背着包袱离家出走,谁劝都不回来,长公主去顾府了,宛絮性子拗,不愿意再去,二夫人说宛絮最听你的话,正好你今儿来参加宴会,就把你找了来。” 离家出走?宛清听着很不厚道的咧嘴笑了,小小年纪可真有胆识,不知道十三皇子有没有帮着出馊主意,长公主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初就是个不好学习的,要不是宛絮激励着,这会儿不定更混,现在玉苧去了,宛絮就不去,莫冗祁肯定会反抗的,这反抗的结果就是长公主拿他没办法,来找太后改主意了,只怕平郡王妃不愿意,才把自己的娘给搬了出来,宛清想大概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了,现在对宛清有利的是,长公主站在自己儿子那边,世子可是站在宛絮那边的,宛清抬眸看着皇后,“不让宛絮去长公主府学习的是宛清,宛絮是我的妹妹,她在长公主撞了额头,这伤得养,小孩子有仇,见面可是分外眼红,难保不会再受伤,初次见面就装了额头,下一回还不定会发生什么,未免再发生意外,还是在府里多歇息些时日,功课不会落下的,娘教她足够了,过两日,宛清会亲自给她找个夫子。” 宛清这话虽然不带火气,可听在一屋子人耳朵里,就是宛清对宛絮被推倒撞到额头很是介意,长公主府有对宛絮危险的存在,那便不去学习了,顾府和她完全能找个好夫子教宛絮,这是表明长公主有玉苧就不能有宛絮,只能二选一了,长公主眉头扭着,当初跟顾府二夫人说宛絮给祁儿做侧妃,她就不大乐意,说将来宛絮要是不愿意,允许宛絮退亲,这会儿,是这意思吗? 长公主不是个扭捏的人,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宛清,“世子妃是有意给宛絮退亲吗?” 长公主爽快,宛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轻点了下头,“看着宛絮清淤的额头,宛清的确有过帮她退亲的想法,我从未想过将宛絮嫁进王侯之家,更没想过她给人做侧妃,不过我尊重宛絮自己的选择,她若是愿意给祁世子做侧妃,顾府由着她,若是她不愿意,依着当日之言,长公主是允许宛絮退亲的。” 宛清说一切都听宛絮的,可宛絮还不是什么都听她的,宛絮小小年纪懂什么,这会儿又在气头上,连祁儿都不愿意搭理了,看见她也只有一句话,她不回长公主府,她不要跟玉苧一块儿读书,长公主额头陇紧,嫁给王侯之家已经是勉强了,给人做侧妃更是不愿,难怪当初她会提这么一句,宛絮在长公主学习了一年,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她,祁儿更是改了好多,可宛絮一走,他就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回头要是知道退婚了,还不知道跟她怎么拗呢,长公主头疼了,怎么生了那么一个混小子。 皇后瞅着宛清,两边打太极,“不过就是小孩子间打打闹闹,没到退婚那么严重,玉苧和宛絮肯定能成为朋友的。” 宛清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笑着,她不会因为皇后站出来说话,就随口应了,二夫人不敢拒绝长公主,才会把她推出来,宛絮哪里比谁差了,与莫冗祁关系也挺好,何苦半道插进来一个人,皇后是太后的侄女,太后做什么决定她都会帮着的,可宛絮的一生,不是她可以拿来给面子的,宛清决定下一剂猛药,别鱼与熊掌都想得到,“退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宛絮若是真与祁世子有缘,将来自然能走到一起去,两人都是小孩子,过段时间就能忘记彼此了。” 那边老夫人听着点头,“世子妃这话倒是不错,小孩子忘性大,要不了一两个月就能忘记了。” 那边皇后听着眉头扭紧,老夫人这是赞同宛清帮宛絮退了祁儿这门亲,然后把玉苧嫁给他,可长公主的意思是宛絮是要娶,又不想违逆太后的意思,皇后看着宛清,宛清嘴角还是一抹淡淡的笑,那边长公主忍不住揉着额头,到最后,宛清还是将这句话给说了出来,宛絮是她看着长大的,不喜欢那是不可能的,可玉苧……? 长公主瞥头问丫鬟,“世子可从醉扶归回去了?” 丫鬟连着摇头,“方才驸马还派人传了话来,世子这回是拗上了,准备在醉扶归住一辈子了,十三皇子已经劝过他了,估计是劝不回来。” 长公主听得直瞪眼睛,“住上一辈子,他当醉扶归是他开的呢,去让掌柜的撵他出来。” 丫鬟摇头,“世子出门没带银子,醉扶归让他进门了,还上了一桌子好吃的,世子吃完得给他刷碗抵债,住上一辈子估计真有可能。”醉扶归一顿饭,世子爷就是刷一辈子碗也不见得能还清。 长公主听得脸都青了,让祁儿给他刷碗,“谁提出来的馊主意?!” 丫鬟颤巍巍的回道,“是驸马,驸马随口提了一句,世子当真了,醉扶归掌柜的也应了。” 长公主要发飙了,早叮嘱过他别见祁儿,他就是不听,喜欢宛絮也不能这么奴役自己的儿子啊,长公主瞥头看着太后,声音都带着哭腔了,“母后,祁儿女儿是拿他没办法了……。” 太后听得额头直突突,摆摆手,“罢了罢了,他是个有主见的,我就不乱点鸳鸯谱了,这亲事就作罢吧,快去接祁儿回去,给人刷碗,皇家的颜面都能丢干净了。” 太后说完,不等老夫人和平郡王妃说话,长公主就起身向太后和皇后行礼,对宛清道,“宛絮就给祁儿做正妃,无论将来如何,只要祁儿不退婚,顾府是没有退亲的可能的。” 长公主说完,轻提裙摆就带着丫鬟出去了,生怕走晚一步,被宛清拒绝又或者祁儿去给人刷碗,宛清看着长公主疾走的背影,挑了下眉头,结果倒是她想要的结果,宛絮给莫冗祁做正妃,可没有退亲的可能,宛清也没办法,长公主已经退步了,要是不再强硬一点,回头不定就会被指责说是被逼的。 长公主走了,屋子里平郡王妃和老夫人看宛清的脸色都很不善。 ------题外话------ 月末了,亲们手里的票该出手了,砸过来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容身之处 宛清嘴角轻弧,全然未将两人不满的脸色放在眼里,自从她是第一任半月公子曝光,不管真实与否,大家对她的态度都恭谨了多了些,就算有再多的不满,怎么也会忍三分,她身份属实则罢,不是真的,那也有半月夫人的身份,今儿这场景要是搁在以前,不用说也知道她逃不掉一阵指责,一个庶女自己已经飞上枝头了,还想将自己的庶妹也拉到枝头上站着,郡王之女竟然被一个三四品官的庶女给比下去了,将来如何在京都立足?! 平郡王妃气的云袖下帕子扭紧,隐隐有些咬牙之色,可太后都松了口,长公主也答应让宛絮从侧妃转为正妃了,她再提也只会徒惹笑话罢了,是她错了,若是早些就将这事提出来,也不会有今儿的场景,平郡王妃坐在那里,想着自家夫君说的话,这太子之位十有八九是二皇子的了,把玉苧嫁给祁世子,将来整个郡王府都有享之不尽的富贵荣华,现在,全泡汤了。[.超多好看小说] 想着二皇子,平郡王妃轻扭了下眉头,瞥头看着太后,有些些的委屈,“太后,玉苧的亲事……。” 太后摆摆手,“玉苧是哀家看着长大的,还能委屈了她不成,”太后说着,瞥头看着皇上,“洛儿他……。” 皇后连着摇头,“洛儿那小子,太后您是提都不用提,祁儿都离家出走了,您这一提,正好给了他一个好理由出去晃荡了,玉苧才九岁大,不着急。” 皇后说这话,太后也无能为力,洛儿被惯坏了,不喜欢被人拘束,他的亲事若不是他自己中意的,怕是谁也难逼他,太后叹息着,那边坐在平郡王妃下手的玉苧不高兴了,嘴巴撅的可以悬壶了,“玉苧只要祁哥哥!” 平郡王妃忙去拦着她,“玉苧不得胡闹。” 玉苧嘴巴鼓着,眼眶里泪珠再打转,平郡王妃让自己的丫鬟领着玉苧出去玩了,看着玉苧伤心的被领走,平郡王妃咬了下牙,再瞥头看着宛清时,脸色已经缓暖了,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前些日子听说十三皇子从顾府提了个小丫头出去,一路哭闹着去了长公主,若不是祈世子拦着,十三皇子都要将那小丫头扔大街上了,那小丫头是?” 平郡王妃问的时候,太后皇后都瞥头望了过来,这事她们倒是听了一句,只以为是十三皇子胡闹,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事不成,宛清轻扯了下嘴角,笑回道,“祈世子和宛絮闹别扭,十三皇子是陪他去的顾府,被十三皇子带走的是宛凝,我的亲妹妹,至于为什么带走宛凝,当时我在正屋,也不是很清楚,平郡王妃要是很好奇,回头问问十三皇子就知道了。” 宛清说完,淡淡的笑着,事情发生时她的确不在十三皇子跟前,不然怎么可能给他带走宛凝的机会,所以宛清这么说,也没人怀疑,宛清可是十三皇子的救命恩人,旁人的话十三皇子不一定会听,但是宛清的话,他还是会酌情听那么几句的,平郡王妃脸有些些的僵硬,只说她只是好奇,没别的什么意思。 大殿里气愤有些僵,后来就老夫人和太后嫌聊了两句,外面有宫女进来行礼,皇后身边站着的嬷嬷便道,“皇后,时辰差不多了,该去崇德殿了。” 皇后点点头,站起来给太后行礼,老夫人不用去,就在大殿里陪着太后说话,平郡王妃和宛清都随着皇后身后出了大殿,皇后还要去换身正装,所以先走了,平郡王妃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先皇后一步便告辞了,所以,宛清只带着梳云往大殿走。 那边,南儿鼓着嘴,一路跺脚的过来,梳云蹙紧眉头,饶过宛清三步并两步走到南儿跟前,把她拉到一旁去了,“小姑奶奶,这里可是皇宫,不是王府,你悠着点儿,不看路也就算了,你还跺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干嘛呢,不是让你去跟王妃说一声吗,怎么去那么久。” 南儿撅着嘴,“我跟王妃说了,可是出门不小心迷了路,好不容易找了个宫女姐姐给我带路,半道碰上昌平候府的箐黎姑娘,她帕子掉地上去了,让宫女姐姐给她拿帕子去了,我就一个人瞎晃荡,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 梳云瞅着南儿那嘴撅的,忍不住蹙了下眉头,“你被她给欺负了?” 南儿摇头,“不是她,是国公府的温大姑娘,我着急来找少奶奶,不想让宫女姐姐走,被她给骂了两句。” 宛清走过来,听着这话,再看南儿的脸色,不过就是因为宫女半道被人给支走,还不至于气成这副模样,“可是瞧见了什么事?” 南儿点点头,随在宛清后头走着,不满的咕噜道,“还不是若芷公主身边的那个嚣张丫鬟绿儿,她竟然敢半道挡少爷的路,还口口声声的让少爷给她们公主一个交代,少爷没搭理她,她竟然说少爷是负心人,冷灼大哥把她敲晕了扔在一旁,我一时气不过就上去赏了她两脚……结果一不小心,把她给踹醒了……然后我就逃,不小心撞到……。” 南儿越说声音越是小,最后就跟蚊蝇在哼似地,梳云和宛清两个越是忍不住抚额,那边一声疾呼传来,“抓住,就是她!” 南儿惊恐的往宛清身后头躲,梳云看着她,“你躲什么,你撞了谁?” “……城吟郡主,”南儿声音都快低到尘埃里去了。 宛清却是蹙紧了眉头,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那边领头嬷嬷是温贵妃的人,瞧了宛清还算恭谨,行礼道,“世子妃,这丫鬟撞了七皇子妃,不道歉还撒腿就跑,七皇子妃崴了脚,温贵妃大怒,这丫鬟奴婢要带走。” 南儿吓的额头都有汗珠再冒了,宛清却是给梳云使了个眼色,梳云就上前和嬷嬷说话去了,宛清回头看着南儿,“你真撞得城吟郡主崴了脚?” 南儿快要哭了,“奴婢怕被绿儿追上,拔腿就跑,没注意到撞得人是谁,等跑远了才回头看了一眼,那时候城吟郡主是被丫鬟扶着的,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得她崴了脚,少奶奶,您救救奴婢……。” 宛清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温贵妃那日对她对莫流宸的狠毒眼神就知道她做梦都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拿她和莫流宸没办法,南儿不小心撞到城吟郡主,宛清都不抱希望温贵妃会轻易放过南儿,撞人是事实,她也歪曲不了,宛清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让南儿被温贵妃处死,宛清顿了一下,“身上带缓伤的药了吗,有就吃一粒。” 南儿立马就从荷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玉瓶子,倒出来一粒晶莹剔透的药丸来,直接就咽了下去,那边梳云缠着嬷嬷说了半天话,嬷嬷怒了,“我还赶着回去复命,有什么闲话回头等我将撞人的丫鬟带去温贵妃跟前,咱们再继续聊。” 嬷嬷说完,绕过梳云往这边走,路过梳云的时候,还伸手推攘了梳云一下,梳云脸都青了,要不是南儿犯错在前,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嬷嬷,宛清也没多加阻拦,就让嬷嬷带着南儿走了,宛清在后头五六米跟着,一路到崇德殿,偏殿。[] 大殿里一殿的人,气氛却是很好,连着道贺道,“城吟郡主这一胎定是个男孩。” 宛清一听这话,都想去撞墙算了,怎么被一撞就怀孕,南儿今儿只怕是凶多吉少了,梳云听着心也跟这提了出来,暗暗祈祷南儿没事,不过就是轻轻撞了一下,有丫鬟扶着也没撞坏,应该不会要了南儿的小命的,梳云虽然这般想,可心还是越提越高,她们几个丫鬟就跟自家姐妹一样,关起门随意打闹,少奶奶也不会像别家的少奶奶一般训斥她们没规矩,相处了这么久,感情有多深,都曾想过一辈子不嫁人,一起跟在少奶奶身后,少奶奶去哪儿,她们就跟去哪儿,不能少了任何一个! 宛清一个深呼吸,提起裙摆迈步进去,一屋子的贵夫人还有大家闺秀,王妃也在,南儿被嬷嬷一脚踢着跪在大殿中间,嬷嬷回禀温贵妃道,“撞到七皇子妃的就是这个胆大妄为的丫鬟。” 那边洛亲王妃坐在城吟郡主一侧,脸色青铁的厉害,那边太医拿了药方子过来,禀告道,“药方子已经开好了,只是七皇子妃崴了脚,又受了些惊吓,这些日子又有些睡不安稳,有些轻微的动胎气,要好生调养。” 城吟郡主身边的丫鬟去拿了药方子,随着太医出去拿药,温贵妃咬紧牙关看着宛清,“你每回进宫总能出点事,丫鬟惹事的本事更是厉害,前一回是偷窃,这一回是撞人,还撞的城吟,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南儿跪在那里,瞧见温贵妃指着宛清骂,当即哏着脖子道,“撞到七皇子妃的是奴婢,与我们少奶奶无关!” 南儿护主,这么一顶撞,温贵妃直接把手里滚烫的茶盏扔了下去,茶水溅到南儿衣服上,就连宛清的裙摆都沾了两滴,温贵妃沉冷着声音,“好一个护主的丫鬟,来人,给本宫拖下去重责五十大板!” 温贵妃话音才落,那边两个嬷嬷就过来拖人了,王妃站起来道,“丫鬟撞到城吟郡主也不是故意的,五十板子责罚太重了些,城吟才诊出喜脉,不好见血。” 王妃说着,洛亲王妃冷冷的眼神瞥过来,“锦亲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丫鬟撞到城吟,打五十板子也算重?这里是皇宫,皇宫重地,岂容她一个丫鬟横冲直撞,就这一点打她五十板子都是轻的了,她还撞得城吟崴了脚!” 洛亲王妃毫不客气的指责,王妃蹙紧了眉头,那边南儿想直接去撞墙死了算了,要不是她大意了,也不至于让王妃挨洛亲王妃的训斥,南儿眼眶都红了,那边宛清冷着眉头,对上洛亲王妃,“丫鬟不是故意的,宛清让她给城吟郡主道歉,并亲自制百粒安胎药给城吟郡主赔罪。”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静宁侯夫人就哼笑道,“世子妃待丫鬟可真是情深意重,撞了郡主,这么大的过错也帮着她求情,犯了错就该受罚,不然以后哪个怀了身子的还敢进宫来?” 宛清听着,瞥头去看静宁侯夫人,瞧见她嘴角的笑,宛清嘴角也跟着弧起,让你蹦跶,回头等证据找到,有你哭的时候,可是南儿撞到城吟郡主还害的她崴了脚,这错大发,不然王妃也不会出来求情了,宛清蹙紧眉头想辄,那边嬷嬷继续来拖人,贤妃淑妃都没有帮着求情,实在是没有那个立场,撞了人挨板子不算什么,只是行刑的人怕是温贵妃的人,五十板子下去,这命怕是没了吧? 南儿吓的浑身打颤,却没有叫出来救命二字,那边宛容把手里的茶盏搁在桌子上,拿帕子擦擦嘴角的茶汁,眼睛才对上宛清,带着一丝的鄙夷,“一百粒安胎药?三妹妹可真大方,为了个丫鬟能下这么大的血本,几十万两银子呢,只是,三妹妹,你也算是个精明的人了,怎么身边的丫鬟一个比一个笨,偷荷包被抓,这会儿连撞人撞的如何了都不知道,就是被活活打死也不冤枉。” 宛清听得眉头挑起,宛容这话……话里有话,宛清看着宛容,宛清嘴角弧起,站起来道,“实在不巧的很,这笨丫鬟撞到城吟郡主的时候,我就凉亭子里坐着,全都瞧见了,南儿的确撞上了城吟郡主,可城吟郡主当时并没有崴脚,而是走了七八步才崴了脚,这一幕可不止我一个人瞧见,睿王府和寿王府两位郡主可都瞧了个清楚明白,三妹妹要想救你的丫鬟,还得靠她们才成。” 宛清听得心上一喜,宛容敢这么说,十有八九是真有其事了,宛清瞥头去看周寒月和莫祐云,两人都恨不得溜出屋子才好,宛清轻唤了她们两个,周寒月脸上的笑有些尴尬,她不想趟上这事的,这会儿都被点名了,要是不说上两句,怕是不成了,寒月郡主轻点了下头,“丫鬟的确撞倒城吟郡主,城吟郡主的丫鬟去追她的时候,郡主一个人在后头走,不知道怎么了叫了一声……。” 话到这里也算是承认了宛容的话说的是真的,可城吟郡主的丫鬟不是个善茬,当下道,“那是她撞到郡主,郡主崴了脚,走路疼才叫唤的,要不是她冒冒失失,郡主怎么会崴脚的?!” 那边嬷嬷拖着南儿走,南儿不喊救命,但是一路挣扎,外面一声皇上驾到传来,嬷嬷赶紧松了南儿给皇上行礼,皇上迈步进来,一屋子的贵夫人都起身行礼,皇上坐到首座上去,整理了下龙袍,那边温贵妃就说话了,“皇上,锦亲王世子妃的丫鬟撞到城吟,还有些动胎气,臣妾想处置她,世子妃和锦亲王妃挨个的求情,这丫鬟太过冒失,不处罚不成。” 皇上瞅着宛清,眉头忍不住蹙紧,那边宫女端了茶过来,全安公公亲自接过递到皇上跟前,皇上挥手,公公就原样交给了宫女,皇上看着宛清,“你是不是天生与皇宫八字不合,几乎每一回来一趟都能惹出来点事,不是你就是你丫鬟。” 宛清听得嘴角狂抽,别说这话丫,她已经跟出门八字相克了,这会儿跟进宫也相克,她以后只能呆在绛紫轩了,南儿犯错跟她没那么大的关系吧,宛清讪然的笑着,“皇上说笑了,皇宫有皇上您震着,宛清怎么会相克呢,慧海大师可是说了,宛清的八字不克任何人,南儿今儿撞了城吟郡主实属无意,还请皇上饶她一命。” 宛清求情,可温贵妃不会轻饶了南儿的,思容被嬷嬷打的手腕被毁,皇上可是撤换了常馨宫里里外外的人,今儿不杀了这个丫鬟难消她心头之恨,温贵妃看着皇上,“当日皇上因为臣妾御下不严撤换了整个常馨宫,还罚臣妾去浣衣院住了半个月,今日宛清的丫鬟撞了城吟,差点酿成大祸,皇上还想偏颇她不成?” 皇上听得眉头蹙紧,宛清气的心口都在起伏,她好意思和她比,她是故意吩咐,南儿撞上城吟那是故意的吗?要是瞧见了,不离着她绕道走才怪,宛清一时想不到对策,那边南儿哽咽着嗓子道,“少奶奶,不过五十板子,奴婢能承受的住。[]” 温贵妃冷哼一声,五十板子就想了事,她那半个月的屈辱谁来洗刷,那边陵容郡主道,“世子妃的丫鬟犯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回她都帮着求情,丫鬟胆子才会越来越大,此风不可长。” 屋子里没谁愿意为了个丫鬟去得罪温贵妃,一个个都端着茶啜着,瞧好戏,宛清眼睛就那么看着皇上,皇上轻蹙了下眉头,“丫鬟冒失撞人,险些酿成人命,来人拖下去,重责五十板子,全安,你去监督。” 全安公公听得点点头,一挥手,后头站着的两个小公公就下去接嬷嬷的手,拖南儿下去了,全安公公路过宛清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宛清瞧了眼睛眨了两下,心里放了三分心,宛清走到王妃身边坐下,那边洛亲王妃还在劝慰城吟郡主,宛容在一旁直翻白眼,不是说她有武功吗,至于胆子小到轻轻一吓就胆颤心惊的吗,不还是气宛清没有给她治脸么,方才南儿怎么不用点力,直接撞死她不更好,宛容气的脸都青了,害她没了孩子,还想在她之前生下儿子,做梦! 那边宫女端了碗药来,城吟郡主鼻子都扭一块儿去了,可怜兮兮的看着洛亲王妃,“母妃,太难闻了,我不要喝。” 洛亲王妃嗔怪的看着城吟,“哪有药不苦的,你才被撞得动了胎气,好在是命大,孩子没事,把这安胎药喝了就没事了。” 城吟郡主苦瘪着张脸,那边静宁侯夫人笑道,“的确有不苦的药,方才锦亲王世子妃不是说送一百粒安胎药赔罪吗?那是药丸,咽下去就可以了。” 宛清坐在那里都能被气爆了,外面南儿在挨板子,全公公给她使眼色让她安心,可外面那么多的宫女太监,就算作假,也得有七分真,这会儿连叫声都没有,只怕嘴巴被堵上了,之前她说的话怎么没人听见,这会儿倒是想起来了,宛清恨不得去踹她两脚,宛清就那么看着静宁侯夫人,瞥头端起桌子上的茶喝着,半点接话的意思都没有,宛清轻慢的态度气的静宁侯夫人嘴皮都哆嗦了。 宛清没有接话,那边皇上却是陇了下眉头,“一百粒安胎药赔罪?” 皇上才问,那边温贵妃就笑道,“是呢,方才世子妃说送一百粒安胎药给城吟赔罪。” 宛清白眼翻着,还是没接话,那边莫流宸迈步进来,后头还有个小公公,呐呐的看着皇上,“五十板子已经打完了,丫鬟晕过去,世子爷让人送她回王府,奴才没胆子拦……。” 皇上摆摆手,“打也打过了,不是还有安胎药赔罪,这事就这么算了。” 宛清起身谢皇上,“宛清代丫鬟谢皇上饶命之恩,等丫鬟伤养好了,宛清就让她给郡主制安胎药,别说一百粒,就是一千粒也有。” 洛亲王妃蹙紧眉头,“她制?不是你制吗?” 宛清瞥头看着洛亲王妃,嘴角弧起,“洛亲王妃听岔了吧,宛清可从没说过制安胎药,撞人的是南儿,自然由她自己赔罪了,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我会亲自监督她,不会像以前一样出现多药分量不对的情况。” 宛清说着,眸底夹笑,淡淡的瞥洛亲王妃,语言这东西很奇妙,简单的一句话,站在不同的立场完全有不同的理解,洛亲王妃脸都僵硬了,宛清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来,谁还敢吃那药,温贵妃暗气,可宛清已经再次谢皇上饶命之恩了,提醒她皇上已经不追究这事了,她再提那就是挑事了,那边宛容笑道,“就说半月坊何时有过这么大方的时候,那些天价的舒痕膏是出自三妹妹的手吧,足足比丫鬟制的贵了十倍不止。” 宛清笑回道,“我不常动手,偶尔制一回,自然是天价了,买卖皆自愿,也没逼迫谁,二姐姐还有三日,身子就完全康复了,宛清在这里给二姐姐道喜了。” 宛容听了眸底笑的欢畅,“有三妹妹亲自给我诊断,二姐姐这心总算是放下了,太医院那群太医的医术与三妹妹比可是天差地别,这么久都没能治好,你半个月不到就让我复原了。” 宛清笑笑,没再说话了,那边温贵妃委屈憋闷的看着皇上,皇上愣是半句话没说,那边全公公进来跟皇上道,“东冽太子一行人来了。” 皇上起身挥着龙袍走远,一屋子贵夫人起身送行,皇后随后,温贵妃站在那里没动,贤妃淑妃也就没等她了,直接往前走,温贵妃站在那里,脸冰冷的,她身后的嬷嬷劝道,“娘娘,您别生气了,皇上他……。” 温贵妃气的捏紧拳头,“皇上他心里已经没我了,当初忍心把我送进浣衣院任由太后欺负,今日一个犯了错的丫鬟他都不愿意惩罚,在他心里,我连宛清的一个丫鬟都比不上了,枉我费劲心思讨好他。” 温贵妃越说眸底寒芒越是狠戾,一旁的嬷嬷叹息着,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好,抬眸看着温贵妃,温贵妃已经换了副温婉的面孔,迈开步子下台阶了。 出了偏殿,宛清就和莫流宸走到一旁去了,莫流宸蹙紧眉头看着宛清,“怎么又惹事了?” 宛清横了莫流宸一眼,没说话,就鼓着嘴一个劲的往前走,那边不远处,若芷公主蹙眉看着绿儿,“你的脸,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绿儿想哭,“公主,奴婢的脸是被锦亲王世子妃的丫鬟给踩的,奴婢洗了半天了越洗越肿。” 梳云随着宛清一侧,听着直掩嘴,活该被踩脸,这么嚣张的丫鬟不给点颜色还真当染坊是她家开的呢,只是南儿也太不小心了,打人不打脸,她怎么专挑人家脸踩,梳云想着,忍不住回头狠狠的剜了眼冷灼,都是他,既是下手了,就不知道下狠点儿,要是绿儿不醒,南儿就不会吓的乱跑,就不会撞到城吟郡主,就更不会连累她自己挨打。 冷灼被瞪的莫名其妙,一伸手把梳云给拽到一旁去,“我得罪你了?” 梳云鼓着嘴,“都是你手下留情惹的祸,你要是下手再狠一些,南儿就不会挨打了,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绿儿了?!” 冷灼听的额头直颤,这都是哪跟哪儿啊,他把绿儿敲晕,半盏茶的功夫就能醒,要是被侍卫宫女太监发现,误以为皇宫里有刺客,那不是闹得人尽皆知了,晕了不碍事就成了,他哪里知道南儿会上去报复,还直接就把人给踩醒了,冷灼千年不变的冷脸凌乱了,几乎可以想见南儿踩人时突然发现人家睁眼,然后拼命的逃,最后撞人,然后挨打。 这边冷灼的问话,莫流宸也听见了,眉头急不可察的抖了下,连梳云都知道了,不用说南儿肯定把知道的都跟宛清说了,莫流宸想着宛清不搭理他,十有八九是因为这事,当下拽了宛清的胳膊,“娘子……。” 宛清翻着白眼抬眸看着他,“干嘛?” 莫流宸被宛清问的懵住,伸手捏宛清的脸,“你没迁怒我?” 宛清大怒,“我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吗?还迁怒,那都是应当应分的,一个小丫鬟都敢说你是负心汉,你倒是把人家公主的心还给她啊!” 莫流宸抽着眼角,“她的心搁哪里的我哪知道,娘子帮我找找,找到了,我就拿去还她?” 宛清气的暴走,一脚狠狠的踩上莫流宸的脚步,突如其来的一下,又被某人估计撞疼,当下叫疼起来,引的四下的宫女太监都望了过来,还有那边的若芷公主,她身侧站着的绿儿,眼睛都能喷出火来了,宛清全然不顾,在莫流宸的脚背上狠狠的踩了两下,又剜了莫流宸一眼,起身往那边走,偏殿离正殿不远,也就小半盏茶的功夫,但是必定要路过若芷公主,宛清就在她跟前停下,绿儿当即鼓着嘴道,“世子妃的丫鬟竟然敢……。” 梳云冷着声音打断她,“我们少奶奶的丫鬟怎么样,南儿踩你踩错了不成,我们少爷何时成负心汉了?负了谁?我们少爷心里只有我们少奶奶一个人,他说过这辈子就只有我们少奶奶一个女人,当初不过就是穿了件衣裳,就遭了你多少瞪眼,像你这么有眼无珠的丫鬟,踩多少都不够!” 梳云昂着脖子说完,那边若芷公主的脸都白了,回头狠狠的瞪着绿儿,“跪下,给世子妃道歉!” 绿儿瘪着嘴,“奴婢没做错,半月公子是圣上指给公主的夫君,就算他是锦亲王世子,那他也是半月公子,奴婢……。” 绿儿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就传了来,绿儿唰的一下眼泪就掉了下来,若芷公主咬牙看着她,“跪下道歉,否则别再认我这个主子了!” 绿儿哭着跟若芷公主道歉,若芷公主把袖子一甩,绿儿这才撇过脸看着宛清,道歉,宛清摆摆手,没跟她一般见识,梳云倒是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没再继续落井下石了,绿儿这才站起来,若芷公主歉意的看着宛清,“我从未想过和你抢世子爷,我不知道锦亲王世子就是半月公子,我……。” 宛清轻晃了下衣袖打断她的话,“不知者不为罪,现在这桩亲事也已经作罢,再提也改变不了什么。” 若芷公主眸底有抹黯然,宛清轻点了下头,带着梳云往前走,看着莫流宸站在那里等着,宛清一肚子无名火,不想碰到可以用轻功,宛清牙齿磨的咯吱响,莫流宸上前两步揽过宛清的肩膀,“为夫知道让娘子受气了,你咬,咬到泄气为止。” 莫流宸把胳膊露出来,宛清也不客气,真的就咬了上去,直到头顶有闷哼声传来,宛清才松口,白了莫流宸一眼,继续往前走,莫流宸看着那两遛牙印,眸底都带笑,随着宛清后头走着。 宛清没进大殿,就绕着外面溜圈,莫流宸就跟着一米后,宛清绕了半圈,就瞧见大树后头,上官苑再跟一个男子说话,那个男子宛清见过,细想了一下,才想起来是谁,齐擎,上官苑声音都带着哭腔了,“你和静姐姐不能留在大御吗?就算不能永远留下来,多留个三五日不成吗?你们都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待在大御,我也想回东冽。” 上官苑越说越哭,头顶上的九皇子脸青了,“我不是人吗?有我陪你,你还不满意,你回东冽,我怎么办?” 上官苑抹着眼睛,齐擎伸手要去碰碰上官苑的脑袋,九皇子一跃从树上跳下来,把上官苑往自己怀里一带,警惕的看着齐擎,“你想干嘛?” 齐擎被九皇子瞪的哭笑不得,“阿苑是我妹妹,我拍拍她脑袋都不成么?” 九皇子脸不红气不喘,“我帮你拍,你不用谢我。”说着,象征性的拍了拍上官苑的头发,好好的发髻全被拍乱了,上官苑哪里哭的下去,狠狠的瞪着九皇子,拿了小镜子出来到一旁整理发髻去了,齐擎看着九皇子,“好好待她,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让她受委屈,我会从东冽杀来的。” 九皇子白了齐擎一眼,“你还是她哥哥呢,她什么性子,我能欺负得了她,好了好了,婆婆妈妈的,答应你了,明天你们回东冽,我们就不去送行了,免得她瞧了伤心。” 齐擎点点头,那边上官苑收拾好发髻回来,问齐擎上官静身子如何了,齐擎笑而不答,上官苑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了,上官静不可能在大御康复的,免得徒惹是非来,上官苑一想到明儿大家都回去,她心里就难受的慌,忍不住眼角又湿润了,她都后悔嫁给九皇子了,她想跟父王在一起。 这边上官苑难受的靠着九皇子哭,那边齐擎耸着肩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齐擎迈步朝大殿走去,那边宛清远远的瞧着,也忍不住叹息。 宛清眼睛往远了望,那边肃王站在那里瞧着上官苑,远远的,宛清瞧见他的眸底也有晶莹之色,就那么站着,知道九皇子帮上官苑擦眼角,牵着上官苑进大殿,肃王抬眸看了眼天空,若非皇上设计比苑儿出嫁,若非苑儿自己心甘情愿,他怎么舍得留她一个人在大御,举目无亲,肃王感慨着,那边亓王近前,“别担心了,或许苑儿在大御活的还要开心一些,等我们走后,十天半个月也就习惯了。” 肃王听得眉头蹙了下,“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亓王点点头,一张纸条递到肃王跟前,“飞鸽传信,六天前,皇上以谋反之罪将慕将军一家给关了,你这一趟回去,只怕是凶多吉少,皇上在这关头拿下慕将军,只怕是给你的下马威。” 肃王脸色有些难看,“我从未想过与他抢那个位置,他何苦处处逼迫与我?!” 亓王叹息,“先皇在世时就有废立太子之心,可还没动手,就病逝了,一封遗诏也未留下,先皇临死前只召见过你,皇上怀疑你藏了诏书,这么些年只怕是寝食难安。” 肃王嘴角的笑那么僵硬,先皇临死前召见他不过就是让他好好辅佐皇上,让他在什么情况下处置谁,那些都是皇上的心腹,可都是些心怀不轨之徒,由着他们发展,回头再想收拾势必牵扯甚广,皇上才会私下交代他,没想到就因为这么件事就让皇上怀疑他了,肃王心有些凉,“或许,东冽已经无我容身之处了。” 亓王错愕的看着肃王,“肃兄,你……。” 肃王回头笑看着亓王,“我就苑儿这么一个女儿,我舍不得她,我不回东冽了,明儿你带着我的王印回去交给皇上,让他昭告天下肃王已死,或许能解慕将军之危。” 亓王听了忍不住叹息,“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要真想问鼎那个位置,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却宁愿被皇上逼得背井离乡,真不知道是说你傻好还是说你笨,就算皇上昭告天下你已经死了,大御也没你肃王容身之处。” 肃王轻摇了下头,“无碍,我与慧海大师是旧时,他一个人云游也孤单,带我一个也不累赘,或许,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肃王说完,看了亓王一眼,迈步进大殿,亓王叹息的跟在后头,然后三两步追上肃王,“虽然你不一定再娶妻了,可也别剃光头,我会不习惯的。” “谁剃光头?!”肃王瞪了亓王道,两人笑着,一扫之前的阴霾。 宛清站在那里,隔的有些远,只在肃王和亓王走近的时候才听到几个字,比如慕将军,宛清扭眉瞅着莫流宸,“这个慕将军就是那位追杀冷魂的那位大小姐的父亲吗?” 莫流宸轻点了下头,“慕将军是肃王的心腹之臣,是肃王一手提拔起来的。” 宛清睁溜了眼睛,有些为这位慕将军担忧,皇上顾忌肃王,肃王手底下的重兵之臣自然是警惕的对象,“冷魂呢,他什么时候带着铁匣子回来?”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那边冷灼上前一步,回道,“冷魂短时间怕是回不来了,他故意轻薄人家慕大小姐被慕将军逮了个正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一条胳膊被打折了,这会儿在东冽养伤,这已经是七八天之前的事了。” 宛清听到嘴角直抽,莫流宸额头也在跳着,直拿眼睛盯着冷灼,用眼神质问他,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冷灼无辜,他也才知道,他知道王爷急着让铁匣子回来,所以特地飞鹰传信去东冽,结果冷魂说暂时回不来,他怕出了什么意外,就又问了一下,还顺带问了东冽的其余暗卫,今儿早上才收到的回信。冷魂说谎,可暗卫全招了。 冷魂那小子以为拿到铁匣子就万无一失了,起了玩心,许是对人家慕大小姐慕向晚动了钦慕之心,刻意隐藏一身武艺,戏耍人家,一时过了火,被慕大将军逮了个正着,慕大将军在战场跟少爷都能过百招,拿下他还不是件容易的事,活该被打,谁让他接招了,被发现了不知道逃么? 冷灼不知道轻薄的细节,但是被打是事实,宛清和莫流宸并肩进大殿,坐下,吃着糕点,欣赏歌舞,璟萧然没来,来的是璟浩然和若芷公主,若芷公主盯着桌子发呆,偶尔喝口酒,璟浩然一双眼睛就在宛清和莫流宸之间打转。 宴会就这么进行着,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宴会散了,宛清和莫流宸随在王爷王妃出崇德殿,才走到马车出,那边国公府二太太和大太太一并走过来,王爷王妃止住脚步,二太太抿着唇瓣看着大太太,大太太瞥头看着她,“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二太太捏紧了下云袖下的手,唇瓣几次蠕动,却是一个字没吐出来,王爷直接就进了马车,坐在马车里,掀了车帘子瞧了眼王妃,就放下车帘,闭目养神,马车外,二太太憋不下去了,一咬牙,看着王妃,“娘知道宛清医术好,特地让我来找你,让你让宛清帮你二哥治治,虽然他有琛儿,可有病总是得治。” 王妃听得眉头蹙起,“这事别再提了,宛清一个闺阁女子,会些医术也不是什么病都能治的,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都治不好,她将希望放在宛清身上也没用,早知道今日,当时当日就不该纵容。” 二太太听得脸刷白的,大太太瞥了她一眼,眸底没有同情之色,要不是国公夫人下令让她陪同而来,她才不愿意跟她走到一块儿去,大太太看着王妃,两人就那么看着,并没有说什么话,大太太笑道,“别让王爷等急了,上马车吧。” 王妃点点头,转身要走,那边二太太直接就给王妃给跪下了,拽着王妃的腿哭求,“云谨,你就帮帮我吧,娘说我要是请不了宛清回去治病,我也不用回去了……。” 二太太这一跪,可是引的不少人来瞧好戏,指指点点的,王妃冷着脸,“松手。” 二太太不但不松手,反倒抱紧了,马车上王爷再次掀了车帘子,冷冽慎人的声音传来,“来人,把那双手臂给本王剁了。” 王爷话落,那边一个暗卫闪身出来,从腰间抽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剑来,走到二太太跟前,直接就举了起来,二太太吓的脸都白了,蹿的一下跳了起来,直接就躲大太太身后去了,王妃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由着玉苓扶着上马车,那边宛清走向自己的马车,心里那叫一个鄙夷,把二太太和国公夫人在心底唾弃了千遍百遍。 二太太躲在大太太后头,紧紧的拽着大太太的胳膊,暗卫也没法下手,见马车走了,便把软剑送回腰间,一个纵身,人影就不知道闪哪里去了。 马车一路出皇宫,出了皇宫,宛清的心情就大好了,国公夫人异想天开,她没必要当真,掀了车帘子瞧着外面,有种望梅止渴的味道,马车走的不快,宛清倒是能看不少,瞧着大街上十个摊子就有两个在卖花灯的,宛清眉头扭紧,以往大街上可没这么多卖花灯的,宛清继续探头,突然,眼睛睁溜,回头看着莫流宸,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花灯会是哪一天?” 宛清切切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摇头,宛清呲牙,掀了车帘问冷灼,“你主子孤陋寡闻,你总知道花灯会是哪一天吧?” 冷灼抽了下嘴角,点点头,“回少奶奶的话,花灯会在四天后,转眼就到了。” 宛清满意的放下车帘子,她只是等不及了,不然一会儿问梳云,她一准知道,宛清扭眉瞅着莫流宸,“做人贵在言而有信,当初你答应过我让我出来逛花灯会的,你可别临时变卦。” 莫流宸翻白眼,然后看着宛清,漂亮的凤眸带着疑惑轻眨着,“为夫何时答应过你,为夫说的是在王府里过花灯节的吧?” 宛清凑过去,“那是在前面,后面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记得没关系,我记着就成了,你记忆差,但是不能厚着脸皮说自己没说过那话是不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莫流宸听得嘴角直抽,外面冷灼听的忍不住掩嘴轻咳,这要由着少奶奶说下去,少爷一准会变成那背信弃义之徒,然后就不配给两位小少爷做榜样,再然后少奶奶回去就会抱着两个小少爷跟他们说少爷言而无信的行为,让他们以后别学少爷……。 马车里,莫流宸投降,“让你出来成了吧?但是……。” “但是什么?别说一个但是了,就是两个我也答应。” “……那日你得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离开一步,我就会把你扛回来,这是第一个但是,第二个是,接下来一个月让悠儿然儿回自己屋子里睡,每晚帮为夫捏肩捶背,做人要言而有信……娘子,你眼睛怎么了?” “言多必失,三思而后行,”呐声轻如清风拂过指尖。 “嗯?” “眼睛进沙子了,一粒无耻的沙子。” ------题外话------ 振臂一呼,亲们送了三百多张月票,得瑟瑟瑟,今天继续给力丫丫丫,花灯会已经在眉睫了,大餐就要上演了,该落马的一个逃不掉^_^ 还有一个非常重要滴话要说,本文字数有点庞大了,除了我继续写的,前面还有哪些细微的问题木有解决的,亲们想知道的,记得留言哦,我不想在大结局后,还看留言补缺补差,最近脑袋不大够用,不记得自己写过些什么了(⊙o⊙)…(⊙o⊙)…木有最好啦啦啦 第二百四十二章 九五之尊 宛清委屈的拿手揉着眼睛,一只眼睛还不忘觑着莫流宸,莫流宸嘴角轻抽,脸有些黑,眼中沙肉中刺,还是属于无耻型的,莫流宸手臂一揽,把宛清给抄了过来,“为夫给你把沙子吹走。[.超多好看小说]” 宛清连着摇头,眨巴两下眼睛,“已经好了,不劳相公大驾了。” 宛清说完,挪到一旁去,掀了车帘瞧外面,突然马车勒住,宛清惯性的往前栽去,后头莫流宸伸手拽住宛清,眉头沉着,外面冷灼已经在道歉了,然后道,“少爷少奶奶,是恒郡王府的马车。” 莫流宸揽着宛清,掀了车帘往外瞧,那边君瑶也望过来,瞧见是宛清,忙吩咐车夫把道让出来,因为马车走在正中间的,两边又是小摊子和行人,所以一次只能过一辆马车,最主要的是锦亲王府的马车和恒王府的马车都比较的高大宽敞,冷灼架着马车路过君瑶的时候,停了下来,宛清瞧她神色匆忙,不由得蹙了下眉头,“这么着急是做什么?” 君瑶轻叹了一口气,声音里略带不满,“大哥跟二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打起来了,我怕祖母偏心,大哥吃亏,所以赶回去看看。” 宛清轻点了下头,那边君瑶给宛清摆手告辞,然后坐马车往国公府而去,宛清放下车帘,修长的睫毛眨巴了两下,今天的送行宴去的大臣居多,世子倒是没见到多少,难不成温君帆和温君琛都没去,还是半道觉得无聊,所以提前走了,竟然还打架,还是在国公府,宛清觉得不大寻常,宛清坐回位置上,这么一个小插曲晃过去,马车一路到王府门前停下。 宛清和莫流宸去了王妃屋子,王妃也才刚回来,这会儿正在内屋瞧璃儿,宛清和莫流宸就给王爷行礼,然后回绛紫轩,观景楼旁边放置盆栽的地方,一个暗卫正在那里站着,一眨不眨的瞅着眼前的盆栽,半晌,瞥头看眼观景楼,扭紧眉头,回头,继续盯着花,再回头看观景楼,扭眉,循环往复。 宛清瞧得眉头挑起,那边冷灼已经走过去询问可是有什么大事,许是神游太认真了,冷灼悄无声息的走过去,他都没发现,冷灼一拍他肩膀,把他吓了一跳,冷灼蹙眉,“想什么呢,可是潼南有消息传来了?” 这个神游的暗卫叫赵杵,是冷灼的手下,听冷灼这么问,当下连着摇头,“潼南没有消息传来。” 冷灼蹙了下眉头,“那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赵杵愣住,耳根子有一抹淡红飘过,点头就要下去,走了两步,还是回了头,把手心里握的滚烫的玉瓶子给冷灼,然后一纵身跑远了。 冷灼摸不着头脑,拿着玉瓶子就回头找宛清和莫流宸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好好的给我药瓶子做什么?” 宛清听得直翻白眼,难怪梳云骂他是木头,果然没冤枉他,“整个观景楼需要用到药的是谁,你就给谁呗。” 冷灼听得怔在那里,梳云走过去把药瓶子接了,打开在鼻尖嗅了嗅,药倒是上乘,可跟药室里的药还是比不得,梳云把瓶子塞好,先是疑惑然后恍然大悟,“观景楼上不知道有多少药,他还想着送药来,他莫不是瞧上南儿了吧?” 梳云越想越笃定,那边宛清和莫流宸已经上观景楼了,冷灼掩嘴轻咳了下嗓子,眼睛四下扫一圈,稍稍靠近梳云,声音小的不行,“你可问少奶奶,什么时候给咱把亲事给办了?” 梳云还在想南儿要是跟赵杵凑成一对配不配,等回过神来冷灼在跟她说话,一个字都没有听见,不由的问道,“你说了什么?” 冷灼离梳云更近一些,瞅着梳云,“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梳云被问的脸一红,头低着,“我怎么知道,冷魄大哥什么时候娶竹云,我就什么时候嫁给你,不说了,我给南儿送药去。” 梳云说完,拎起裙摆一溜烟的进了观景楼,她们几个丫鬟都住在观景楼下,梳云进南儿屋子的时候,北儿正在给她掖被子,梳云把药瓶子往南儿跟前一放,“这是赵杵大哥给你的药,你伤的怎么样了,竹云给你把过脉了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好?” 南儿瞅着那玉瓶子,脸微微窘,原本就是趴着的,这会儿脸都要窝到枕头底下去了,北儿揶揄的看了眼南儿,“她这五十板子倒是挨的值,挨出来一个有情郎……。” 北儿说着,那边南儿抓了床上的一把扇子扔过来,牵动伤口,呲的她嘴角直抽,北儿捡起扇子,自己扇着,回梳云道,“竹云姐姐说她这伤得在床上养个十天才能好全,方才南儿被暗卫扶回来时,我和竹云姐姐都吓坏了,一问才知道是她自己惹的祸,竹云姐姐将她一顿批了,以后不许她跟着少奶奶进宫了,少奶奶怎么说的?” 梳云轻耸了下肩膀,“跟竹云说的差不多,以后她想进宫难了,这回错犯的太大了,要不是少爷及时让人扶她回来,温贵妃肯定会杀了她的,能保一条命已经是命大了。”梳云说完,瞪着南儿道,“你用了多大的力道,我瞧绿儿的半边脸都肿的老高的了。” 南儿想哭,“我一想到她那么理直气壮的说少爷,一时气极了,下脚就没轻没重了些,要是我轻一些,肯定不会把她弄醒的,少奶奶不会赶我出王府吧?” 梳云轻摇了下头,“这一回应该不会,但是再有下一回,少奶奶肯定不会再留你了,少奶奶敌人那么多,你这么冒失丢的可不只是自己的命,还会连累少奶奶挨骂的,这十天你就好好在屋子里歇着,没事多抄抄佛经,修身养性。” 南儿点头,这一回她一定好好反省,再就是求梳云在宛清面前帮她说说情,梳云一个白眼飞过去,少奶奶要是真下定决心,谁劝有用?除非是少爷,可少奶奶做的决定,除了逛街出门这事,少爷何时反对过? 梳云出了南儿的屋子,北儿也跟了上去,楼下还有春儿四个丫鬟,谁都可以照顾南儿,她们还得上楼伺候宛清和悠儿然儿,梳云瞧宛清的神色,似乎没将南儿的事搁在心上,但还是想帮着劝一句,毕竟在一起两年了,感情不浅,梳云看着宛清,“少奶奶,南儿她……。” 宛清喝着茶,轻吹了漂浮的茶叶,“敢作敢当,有胆量踩人就该有那个胆子承认,做人要理直气壮,被发现就想着躲起来,摆明了是做贼心虚,真是丢我的脸,告诉她,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梳云连着点头,心底总算是松了口气,她知道少奶奶不是个狠心的人,不会真不要南儿的,但是次数多了,肯定不会再留她的,少奶奶说的对,做人就该敢作敢当,少奶奶没有责怪南儿不该踩人,怪的是她被发现就想着逃,不然也不会撞到城吟郡主,南儿完全可以面对面的对着绿儿的,是她先责怪少爷在前的。 宛清放下手里的茶盏,“明天去外面瞧瞧,花灯是怎么做的,我要亲自做几个花灯。” 梳云点头记下,然后道,“少奶奶,明儿奴婢出去要不要顺带打听一下国公府两位少爷打架的事?” 宛清眉头轻蹙了下,不想多管闲事,可想到静宜郡主和大太太,宛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想知道到底是因为何事,更让宛清好奇的是国公夫人会不会不辨对错就偏心。 第二天,梳云一早就出去了,临近中午的时候才回来,因为要学习制花灯,她怕记漏了,所以把冬儿带了一块儿出去,然后搬了好些竹篾和糊灯笼用的纸回来,把东西搁地上,梳云就去了内屋,宛清在绣荷包,抬眸看了梳云一眼,随口问道,“国公夫人又偏心了?” 梳云点点头,最后又摇摇头,“国公夫人是偏心了,只是没能罚成。” 宛清嘴角弧起,君瑶现在是衡郡王妃了,按理国公夫人见了她也是要笑脸相迎的,只是长辈,就没那么多的礼了,但是她要是想维护温君帆,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顶得住二太太的训斥就可以了,那边梳云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 温君帆和温君琛打架是因为一幅画,说白了,就是当初赏莲宴上静宜郡主画给他的那幅,昨天,宴会参加到一半,温君嫒和昌平候之女箐黎就去逛街挑首饰,箐黎是有意与国公府结亲的,跟温君嫒又是闺中好友,就想去瞧瞧极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夫君的人,其实亲事还没有定下来,还有回缓的余地,她心里有些担心,想多看看再做决定,这不就跟温君嫒去了国公府,这些大家闺秀去谁府上做客,理由是要多少有多少,有瞧绣样的,有欣赏花的,箐黎看了温君嫒做的画,就随口提出来温大少爷的画如何。 温君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对他没怎么关注过,不过看箐黎这么上心,便提出去他书房瞧瞧,温君帆的书房没那么重要,所以没人在外面守着,两人推门就进去了,在屋子里欣赏着,这不就瞧到静宜郡主画的那幅画了,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可意境很高,箐黎问这是不是温君帆的手笔,温君嫒也是瞧过温君帆的画的,要沉稳的多,但是画成这样也不是不可能,当下说是,再看只有画还没题字,便拿笔沾墨给箐黎,让她提两句诗搁上面,让她大哥瞧瞧她的文采。 箐黎扭捏了两下,接了笔,写了两句诗,才写完呢,那边温君帆进来了,瞧见温君嫒在他书房,也没太大的诧异,以前她要什么书都会自己来取,他拒绝过一次,最后被国公夫人数落了两句,也就由着她了,但是她还是很少来的,一个月来一次已经很难得了,温君帆以为她在找书,转身就要走,温君嫒却是将他喊住了,箐黎极有可能会嫁给他,那就是她未来的嫂子了,现在大房和二房闹得不可开交,要是箐黎将来能站在他们那边,那就等同是在温君帆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就是帮着说说好话也成啊,这会儿瞧箐黎看见温君帆进来,目光有些躲闪,就有了三分讨好之意,她也是姑娘,知道箐黎那点小心思,想看不敢看,是害羞。 温君嫒将温君帆给喊住,让他看看箐黎的诗做的如何,温君帆心里不乐意,可温君嫒笑脸相对,他也不好摆脸色,不然回头挨罚的是他,这不,走过去了,一看箐黎在那幅画上题字,温君帆脸当即沉了下来,冷的慎人,吓的温君嫒直说,就算写的不够好,也别这么吓人,温君帆训斥了她两句,说她看书可以,但不应该随意碰他的字画,这话说的可不止温君嫒一个人了,题诗的可是箐黎,两个人脸色难看的紧,箐黎哭着就跑出了书房,温君嫒责怪温君帆不应该不给一个姑娘家脸面。 箐黎哭着出去,温君嫒追上的时候正好碰上温君琛,温君琛询问了两句,温君嫒把题诗的事跟他说了,话里话外都是温君帆的错,是他太小气,不顾及点箐黎的脸面,温君琛要帮她们两个讨公道,就去了书房,让温君帆给箐黎道歉,温君帆一肚子火气,还道歉,要不是她和温君嫒是个姑娘家,他都要动手打人了,还让他道歉,温君帆冷冷的看着温君琛,让他出去,后面箐黎和温君嫒都过了来,温君琛觉得自己连点小事都办不好,太没面子了,就去揪温君帆的衣领,逼他道歉,还把被题字的画扭成了一团,直接就给扔了,这一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温君帆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下去了,两人就在书房里打了起来。 事情原始就是这样,可这事错不在温君帆,可他太重视一幅画,骂了温君嫒也就算了,箐黎是客,他不应该训斥,逼他给箐黎道歉,温君帆死不认错,国公夫人气的要罚他,然后君瑶就赶了回去,然后才是大太太和二太太回去,大太太也不是好惹的,错不在她儿子,就因为这事逼他道歉,真当大房是好欺负了不成,大太太转而让温君琛给她儿子道歉,两方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国公爷出马才解决的,让人送箐黎回去,罚了温君嫒,都是她随意带人去书房惹的祸,再就是温君琛,不辨青红,听信一面之词就下断论,一件小事闹得人尽皆知,必须受罚,在祠堂跪了三个时辰,君瑶知道君嫒能随意出入大哥书房是国公夫人纵容的,把这事挑了出来,国公爷冷着脸看着国公夫人,虽然训斥的话是没说出来,顾忌她一个长辈的脸面,但是那责怪的意思不言而喻了,国公夫人气的差点晕倒,再加上二太太在一旁说及王妃不许宛清来国公府治病,王爷还要砍断她双手的事,更是气的国公夫人直说生了一个混账,早知道会这么忤逆她,当初就不该生下王妃,最后被国公爷喝止住了。 宛清听完这些,忍不住沉了脸,要是王妃能选择出生的地方,她真以为非她不可呢,她是生女儿,还是生下一个帮她帮温贵妃追求荣华富贵的工具,幸好王妃没听她的话,不然温贵妃还不得蹦天上去,等温贵妃落马,看她有什么好果子吃去! 宛清嘴角冷冽的弧度收起,把手里的荷包搁下,“花灯可会制了?” 梳云连着点头,“奴婢学会了,不是很难,冬儿也会,奴婢还买了两个现成的回来,少奶奶,还有四天才是花灯会,咱今儿就开始做吗?” 宛清点点头,起身去捏捏悠儿然儿的小脸,迈步出了卧室,外面北儿和竹云已经把东西从篮子里拿出来一一摆好了,宛清瞅着买回来的花灯,很精致,短时间内她肯定是学不会的,一般学着做的都是简单的,买回来的这个是六角花灯,每个面都有一幅画,栩栩如生,还可以旋转。 一个下午,宛清就和丫鬟们学做花灯,说简单,做起来可不简单,糊纸可是最不容易的,糊上不难,可要湖的密不透风才成,晚上挂着门口,里面点着蜡烛不能被风给吹灭,这天晚上,观景楼上时有灯灭,宛清看着一个灯挂上去,一阵风过去,唰的一下就灭了,那个丧气,不死心的继续让丫鬟糊,莫流宸在一旁坐着,吓着茶,“一个花灯而已,也不费两个铜板,何苦为难自己。” 宛清在凳子上坐下,拗上了,“我都做了一天了,居然没有一个能用,太打击人了,我一定要成功,哪怕是一个。”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挑眉笑道,“成功了之后呢,你这灯做的太难看了,花灯会那一天,你还想一路拎着个灯去?” 宛清嗯哼了一声,她的确有这样的想法,花灯会,多隆重的一件事啊,不自己动手,太对不起这次出门了,可是,手艺不行,被讥笑了,宛清轻撅了嘴,她不放弃,决不放弃。 接下来的两天,宛清还在继续,明儿就是花灯会了,宛清还是没能成功,但是时间坚持的久了多了,以前是三五分钟,现在能坚持一刻钟才灭,也算是很有成就感了,可是花灯会上,灯灭可不是件吉利的事,漏风不是漏风而是漏财气福气,迂腐了些,可是入这乡就得随这俗。 宛清颓败的坐在凳子上,瞪着着实的一堆纸和灯笼框,那边竹云端了茶来,“少奶奶,您歇会儿吧,不过就是个灯笼,大街上要多少没有,您没能糊好灯笼,肯定是梳云瞧师傅做的时候开小差了,她自己都没学好,怎么能教得好少奶奶您呢?” 梳云在一旁撅嘴,但还是配合竹云说是她没学好,下次好好学,然后再教她,宛清听得直翻白眼,碰到一群喜欢往自己身上揽错的丫鬟真是无力,宛清揉着太阳穴,最后决定不做花灯了,做个南瓜灯,那个原本就有洞的,宛清一拍桌子,就做南瓜灯! 找了个南瓜来,挖掉里面的南瓜稀,然后随意挖三角形,然后把蜡烛搁里面,简单的不行,几个丫鬟佩服宛清的想法,好吧,拍马屁的成分居多,其实她们古代人哪里欣赏的上这没什么美感的南瓜灯,主要是把宛清这股花灯劲头给糊弄过去,这南瓜灯不可能拎出去的,少奶奶只要做个花灯出来就满意了,宛清也随意了,有个灯就不错了,管它是什么呢,是她做的就足够了。 宛清让竹云把南瓜灯挂起来,然后把那些灯笼全拿下去扔了,看着就头疼,几个丫鬟忙不及的把东西拿走了,一个个的都松了口气,少奶奶固执起来……真拗。 没了一屋子灯笼,宛清觉得观景楼都大了不少,站起来扭扭胳膊做做拉伸运动,进书房,宛清站在莫流宸跟前,莫流宸抬眸看着宛清,“娘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花灯会了。” 宛清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觉得?为什么?” 莫流宸把书合上,凤眸切切的看着宛清,“方才安公公派人来通知父王,皇上也要逛花灯会。” 宛清听得呲牙,“皇上逛他的,我逛我的,不相碍吧?还是父王让你去保护皇上,你没空保护我,没关系的,有暗卫在,我不信我就那么倒霉。” 莫流宸摇头,“娘子一出门就遇事,没有幸免的时候,万一你跟皇上碰上了,万一皇上倒霉了……。” 宛清跳脚了,气呼呼的瞪着莫流宸,“相公,这事说说也就是算了,你别言而无信,我避着点皇上还不成吗?” 宛清说完,胸口起伏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就那么看着宛清,宛清闷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莫流宸打开抽屉,拿出来一捆小绳子,宛清瞅的眉头直蹙,“你想干嘛?” “先把话说白了,去了花灯会,为夫去哪儿你就跟去哪儿,你要是离开为夫三步,为夫就绑你回来。” 宛清磨牙,无耻,太无耻了,三步,难不成他上茅厕她还得在外面候着不成,可他要是不允许她出去,她还能溜出去不成,宛清憋屈,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行,不离三步就三步,要不,你干脆背我逛花灯算了,一步都不离。” 宛清说完,那边莫流宸就要点头了,宛清立马改口,“我听你的还不成么。” 说完,剜了莫流宸一眼,去卧室教育两个儿子去了,长大了千万别学你们爹,言而无信会遭人鄙视的,骗女孩子将来会娶不到媳妇的,站在门口处的莫流宸听得嘴角狂抽,额头一大摞黑线,他难以想象以后自己在他两个儿子心目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了。 宛清述完苦,然后就再想皇上逛花灯的事了,皇宫里每年都有花灯会,他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可是一想皇上或许腻了宫里的花灯会,想出来瞅瞅呢,这完全合情理,最不通情达理的就是莫流宸了,皇上逛花灯关他什么事,更关她什么事?! 这边宛清对皇上出宫一事释然,御书房里,右相和安公公还在苦劝皇上,右相劝道,“皇上,宫里的花灯会还比不上宫外的不成,您出去逛花灯太危险了。” 这边右相劝皇上,那边温贵妃端了燕窝粥来给皇上吃,听了便道,“宫里的花灯会年年都一个样,瞧了几十年了,早烦腻了,对于皇上出宫一事,右相多虑了,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谁还敢对皇上怎样不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右相还是苦劝,皇上扭着眉头看着右相,“朕长的就那么遭人记恨,让人逮着机会就下手?朕会那么倒霉?” 右相听得嘴角轻抽,连着摇头,就算是真的也得摇头啊,皇上瞪了他一眼,正要挥手说此事已定,无需再劝,外面,王爷龙行虎步的进来了,“皇上旁的时候出宫,臣不知道会不会倒霉,但是花灯会,臣可还记得呢,第一次逛花灯,皇上的荷包被人给偷了,第二次被人踩了脚,第三次……。” 皇上听得脸都青了,“锦亲王,你够了!朕总共才逛过两次花灯,哪来的第三次?!” 王爷面不改色,“一而再再而三,这话可不是臣说的,不就是一个花灯会,少看一次怎么了,万一你出点什么事,太子可都还没立呢,你这是置大御的安危于不顾。” 温贵妃听得眉头扭紧,“逛逛花灯会而已,没锦亲王说的那么严重吧?” 王爷看着温贵妃,眉头扭了下,“是你怂恿皇上出宫的?” 温贵妃听着怂恿两个字,脸都青了,扭着手里的帕子,“王爷严重了,皇上是天子,岂是昏君容人随意就能怂恿。” 皇子坐在那里,瞧着王爷,最后来了一句,“朕若真出点什么事,这立太子一事就全交给锦亲王你做主了,你立谁朕都没意见。” 右相听得睁大了眼睛,温贵妃蹙了眉头,王爷直白皇上,“交给臣做主,你就不怕臣偏心把太子之位给宸儿了?” 皇上端起茶啜着,“你要是舍得让宸儿给朕做儿子,朕有何舍不得一个太子之位的。” 王爷沉着脸,呲道,“你做梦!一个太子之位就想换我儿子?!” 皇上拿眼睛瞪着王爷,有些不耐烦,“得了得了,你还是回家抱你的宝贝郡主去吧,每回有点好心情就全被你给搅合了,朕欠你什么了不成,出宫逛花灯会一事朕意已决,都别再劝了。” 王爷也没再劝了,“你去可以,只是宫里头那群侍卫太靠不住了,臣派两个暗卫跟着保护你吧。” 皇上摆摆手,“不必了,朕布衣暗访。” 皇上拒绝了,王爷也就没再坚持了,转身出了御书房,右相去处理自己的朝务了,温贵妃伺候皇上吃燕窝粥,忍不住问皇上,“锦亲王在朝中威望慎重,宸儿更是战功赫赫,皇上真不担心王爷之前所言并非戏言?” 皇上笑着,“爱妃也认为朕此行有危险?锦亲王府不但显赫还自由,比皇位来的舒坦多了,他看不上皇位的,宸儿真继承了太子之位,锦亲王的位置谁来继承?他现在最得瑟的就是有个绝无仅有的好儿子,会愿意拱手让给朕才怪呢!” 皇上信任王爷,温贵妃也无话可说,皇上吃完,温贵妃就拎着食盒出了御书房,温贵妃走了没一刻钟,王爷又返回御书房,蹙着眉头看着皇上,“你到底想做什么?” 皇上看着王爷,“朕说的是真的,虽然朕经常气的想杀了你,可在朝中最信任的还是你。” 王爷听了面色没多大的起伏,他可以说他也有想杀了皇上泻火的想法吗,上前,王爷把一碧玉竹型吊坠搁在龙案上,“明日臣也逛花灯,皇上要是有事可以找臣。” 皇上瞅着碧玉吊坠,眉头陇起,大怒,“你自己去逛,还阻拦朕?你这是显摆你的自由还是觉得朕会比你更倒霉?!” “一脸倒霉相,你不倒霉谁倒霉?” “锦亲王,你别太过分了!” “得了得了,臣回家抱璃儿去,你安心处理朝政,臣告退了。” 王爷出了御书房,看着天空,眉头轻蹙,逛个花灯而已,他惶惶不安做什么?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兴奋的睡不着了,千盼万盼,这一日总算是来了,宛清靠在大迎枕上,想着前世看的古装剧,花灯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可是都比较模糊的很,一侧莫流宸睁开眼睛看着宛清,“花灯会还得晚上才开始,你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天都还没亮呢。” 宛清挑了眉头,“不早了,刚刚我都听见打鸣声了……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莫流宸一眨不眨的看着宛清,宛清直拿着抹脸,莫流宸伸手把宛清揽下来,一个翻身压住她,眸底炙热,声音略带沙哑,“看着娘子一大清早这么精神灼灼,为夫觉得自己愧对这张床。” 什么狗屁的理由?! 宛清被吃干抹净,一个上午都软绵无力,宛清怀疑他是成心不让她出去逛花灯,怕莫流宸重提不让她出门一事,想了好多理由,耍赖装哭,就连辣椒手帕都备下了,可到下午的时候,他都没提,宛清心这才放心,被他吓唬惯了,因为要出门,所以晚上提前了大半个时辰,吃完了饭,宛清就和莫流宸出门了,那几个丫鬟除了南儿还在床上躺着养伤外,对花灯会都比较的感兴趣,没敢提要去,可宛清这主子向来比较随意,想去就去呗,两个奶娘还有那么多的暗卫还能照顾不好悠儿然儿了不成。 宛清和莫流宸出了绛紫轩的门,宛清就问莫流宸道,“父王和母妃也出去逛花灯呢,不知道吃没吃饭,咱是和母妃一块儿出去吗?” 莫流宸摇摇头,“分开逛。” 莫流宸和宛清走到王妃院门口,让丫鬟进去禀告王爷王妃一声,他们出去玩了,莫流宸就带着宛清上马,没有一路狂奔,而是悠哉悠哉的走着,梳云几个用腿的走的都比他们快,时不时的回头瞥眼宛清,宛清瞧路上有小孩子拎着花灯绕着大树转圈唱歌谣的,还有不少大家闺秀带着丫鬟闲逛的,宛清嘴巴撅着,“你看看她们,哪个像我一样逛个花灯还三求四求的?” 莫流宸挑着眉头,“你又不是她们,怎么知道她们不是三求四求才能出门的?” 宛清一时语咽,“要不要打个赌?” 莫流宸欣然同意,“要是她们也是被逼的,咱们就打道回府。” 宛清翻白眼,她才不干呢,万一输了怎么办,他这是在逼她反口,宛清两眼望天,一夹马肚子,马往前奔去。 夕阳落下去,花灯就点亮了,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找了个小摊子,买了些汤圆吃,然后就在街上逛了起来,这人真不是一般的多,以往街上的人也就这个十分之一多吧,逛了半条街,天已经完全黑了,宛清拽着莫流宸往前走,出门前说好的,宛清跟着莫流宸走,出了门口就不是这样了,宛清时刻牢记他的话,但是去哪儿还得她定,宛清四处张望,恨不得去屋顶上把整个京都都望一遍才好,那边北儿手里拿了两个小莲花灯过来,“少奶奶,这个莲花灯可以许愿呢,不少人都在那里放,您去不去?” 宛清瞅着那莲花灯,轻摇了摇头,“你们去玩吧,别走丢了就成。” 北儿点点头,拿着两个花灯就去那边放去了,莫流宸好奇的看着宛清,“你就没什么心愿?” 宛清耸了下鼻子,“谁没心愿?只是我的心愿谁都帮不了。” “哦?这是什么心愿,这么难办,你说来听听,或许为夫能帮你呢。” 宛清睃了莫流宸一眼,“我明天还想出来,你能办到?” “……太难了,为夫无能为力。” 宛清呲牙,继续往前走,一路猜灯谜的,连中三个以上,对应有奖励,宛清好奇,忍不住想尝试一下,第一个就把宛清给难住了,只见上面写的:反复排卒以言和。 宛清绞尽脑汁想,军事常言,宛清瞅着花灯下面的木牌子,左右翻着,那边一个讥诮声传来,“别找了,没有答案的,亏你还是东征大将军夫人呢,连这都不知道。” 宛清瞅着叶诗文还有郑云姿,还有她们跟前站着的靖远侯世子,一把扇子轻摇,两侧美人而立,真是潇洒,叶诗文轻摇了靖远候世子的胳膊,“爷,臣妾要那个花灯,您赢给臣妾好不好?” 一旁的郑云姿嘴角弧起一抹冷度,“姐姐不是才华横溢,连锦亲王世子妃都比你不得,还用得着爷帮你赢花灯么?” 叶诗文听得脸沉着,不喜被郑云姿挑衅,宛清嘴角轻弧,搁下木牌,问小二,“答案是什么?” “手握重兵,”小二回道。 宛清点点头,继续往一旁挪,瞧见有画药材的花灯,宛清打开一个,上面写着,肤浅之谈,那边叶诗文问小二道,“要答够多少道题才能赢那个花灯?” 小二笑脸回道,“连着答对十八道题,这花灯王就是夫人您的了。” 叶诗文点点头,然后看着宛清,“要不要比一比?” 宛清瞥头看着叶诗文,示意她继续,那就是同意了,叶诗文对药材不熟,默然不语,宛清看着小二,淡淡回道,“陈皮。” 小二连着说夫人您猜对了,宛清一路往一旁移,读一个,报一个答案,“五月既望、半夏,九九归一、百合,三省吾身、防己,子规啼尽杜鹃红、血竭花,虚有其表要不得、云实……。” 连着一路过去,全部都是药材一方面的,叶诗文一个也答不上来,宛清一口气报完,那边小二哥已经把花灯取了下来了,“夫人,您实在太厉害了,这花灯王归您。” 宛清接过花灯王,抬眸看着叶诗文,宛清没讥诮她,拿着花灯拽着莫流宸转身,身后头是郑云姿的说话声,“需有其表要不得,云实,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啊!” 叶诗文气急败坏,“她医术好,会答药材那是本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郑云姿哼笑,有些无辜,“我又没说你,你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难不成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是你,哎呀,知道不对就要改哦!” 叶诗文咬牙,“你……!” 靖远侯世子一把将扇子合上,眼神很冷的扫过两人,“你们两个给我安生点,再府里你来我往的也就算了,出了门还给我丢人,不逛了就给我回去,一张嘴,一天到晚半点停歇的时候都没有,烦。” 靖远侯世子说完,迈着步子就走,不管叶诗文和郑云姿了,两人你狠狠的看着我,我狠狠的看着你,然后追着靖远侯世子走了。 宛清继续往前,旁的谜语她不一定会,但是碰到药材的,那是一口一个溜,那边北儿放完莲花灯过来,随在宛清一旁道,“那边放莲花灯的好多人,奴婢瞧见了静宜郡主还有颜容公主。” 宛清点点头,把赢来的花灯王交给北儿,让她拎着,然后继续逛,那边有一阵鼓掌声传来,宛清好奇心吊起,拽着莫流宸追着掌声走过去,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宛清在外围听着,那边有个青衫中年人在说话,大体的意思宛清听出来了,这是个擂台了,百米外有个箭靶子,谁能拿弓箭射中箭靶点亮花灯,谁就赢了,赢得白银千两。 中年男子话音落定,不少人都雀雀欲试,只是弓的质量很好,拉开很容易,但是拉满却是不易,百步穿杨,拉不了满弓,想射中,很难。 前面箭靶前,一条直线好多掉落的箭支,一人只有一次机会,有七八个人上去试了,那硕健的身体,强劲的臂膀都没能射中,其余的人都息了那心思,看热闹便好,宛清瞅着莫流宸,“相公,你能射中吧?” 莫流宸嗯哼了一声,点头表示同意,一旁的一个瘦弱男子笑道,“刘员外,这里有个大言不惭的文弱书生说他能射中。” 宛清听得愣了一下,眼睛四下的瞄,见大家伙都往他们这边望过来,宛清无语的看着莫流宸,天色有些黑,可也不至于给人文弱的感觉吧,“别告诉我你是那个文弱书生?” 莫流宸抽了下嘴巴,忍不住瞪了宛清一眼,那边刘员外已经走了过来了,“公子不妨试试,不中也无妨。” 宛清觑着莫流宸,“文弱书生试试呗?” 莫流宸无力了,拽着宛清往前走,走到摆着弓箭的桌子处,宛清要挣脱莫流宸拽着她的手,让他安心射箭,结果莫流宸没拿弓,直接挑了支箭,当成飞镖给飞了出去,宛清瞧得嘴角狂抽,更让宛清无语的是,那一溜高的花灯在箭靶射中时,哗的一下全亮了,四下全是倒抽气声,这个文弱书生好厉害! 那边有人高呼道,“有眼无珠,那是锦亲王世子爷,咱们的东征大将军,什么文弱书生?!” 然后,一行人愣愣的看着莫流宸,回过神来就给莫流宸和宛清行礼,宛清拽着莫流宸就走,那边刘员外去了拿了千两银子过来,已经瞧不见人了,听人家说花灯是锦亲王世子爷点亮的,大喜啊,一旁的人都祝贺,开张大喜。 宛清一路瞧着逛着,什么都觉得新奇的很,一晃眼,一个时辰就过去了,宛清买了吃的,一只手不够用,把眼睛睃着莫流宸,“我吃东西,不会跑的。” 莫流宸看着那小摊子,扭着眉头,“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宛清想骂人,她一直走路,肚子里早空了,吃太多,她都还没吃好不好,宛清轻撅了嘴看着莫流宸,不管了她就要吃,宛清要了一大些,莫流宸就在一旁等着,突然,很远处有一点点的烟火冲上天空,莫流宸眉头扭紧,宛清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应该没事吧。” 宛清听着那个吧字,再看莫流宸的脸色,宛清下意识的来了一句,“皇上要是倒霉了,不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没干!” 莫流宸听得直想抚额,暗暗祈祷皇上别被宛清的乌鸦嘴给说中才好,只是这烟火只有父王有,父王和母妃在一起,身边有不少的暗卫,应该不会有事的,要是真有事,暗卫应该回来禀告他的,莫流宸越想越是放心,只是这烟火怎么解释,宛清要了一堆,莫流宸不松手,她没法边走边吃,只能在这里坐着吃了,宛清坐下等食物出锅,这边老板娘端过来,才上桌呢,那边一个暗卫急急忙跑过来禀告道,“世子世子妃,王妃让你们赶紧的去一趟醉扶归,出大事了!” 宛清听得一惊,忙站了起来,“谁出事了?” 暗卫欲言又止,莫流宸拽了宛清就要走,那老板娘忙道,东西还没吃呢,南儿在一旁,忙从荷包里掏出来个小银锭子,塞老板娘手里,追着宛清就走了。 莫流宸用轻功抱着宛清到醉扶归,王爷的暗卫就在楼下守着,给他们带路,莫流宸和宛清上了楼,还没进门呢,就听里面有气若游丝但是很气愤的声音传来,“锦亲王,你别太过分了,这什么呕心人的东西,你也拿来给朕用,你想弑君不成?!” 接下来就是王爷的说话声,“你这是剧毒,要不是我随身带着宛清给的雪莲丸,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跟我叫嚣,别乱动,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不就是水蛭,看把你九五之尊给吓的,丢不丢人?!” 皇上气息很弱,要不是气的,估计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拿走,快拿走,这是圣旨!” 王爷呲了皇上一眼,“得了吧,小命都快没了,还圣旨,圣旨呢,你倒是拿来啊!” 莫流宸听得眉头蹙起,推门进去,就瞧见王爷一掌下去,把正要拒绝的皇上给敲晕了,然后把碗里的水蛭挨个的夹了搁皇上的伤口处,似乎在心口附近,宛清往下看,皇上的腿上还有一只箭,还没来得及取下来。 ------题外话------ (⊙o⊙)…时间紧迫,打了个擦边球,明天继续,有票的撒票丫 第二百四十三章 帝王之言 九五之尊,大御天子受这么重的伤,万一传扬出去,那得闹出来多大的事来,宛清瞥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扭紧眉头,迈步走过去,王爷已经将一时间能找到的水蛭都给皇上吸毒了,皇上的伤口在心口上三寸,伤口黑沉,王爷把碗往一侧递,见没人接,这才瞥头,瞧见是莫流宸,一旁的冷灼忙过去接了王爷手里的碗,王爷却是往莫流宸后头望,“宛清,你来给皇上把脉,一定不能让他有事。” 宛清点点头,走过去,在皇上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细细给皇上把起脉来,宛清越把眉头越蹙,之前在屋外,宛清知道王爷给皇上吃了雪莲丸,雪莲丸是她制的,里面有些什么药,能解什么毒她一清二楚,可皇上身体里似乎不止雪莲丸一种解毒良药,宛清再去看皇上的伤口,伤口是剧毒,一般沾上就能没命,皇上肯定是受伤在前,王爷赶去肯定要些时间的,皇上能坚持住,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中箭之前就服用过解毒的药丸,宛清继续把脉,除了箭伤处的毒,皇上身体里似乎还有毒,像是消弱人内力的那种,宛清无语,皇上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命大。 宛清收了手,抬眸看着王爷,回道,“皇上前后两次中毒,毒素相克,再加上皇上在第一次中毒之后服用过解毒丸,才能挨过箭上的剧毒。” 王爷听的脸色阴沉,“皇上体内的毒素能解吗?” 宛清点点头,什么毒只要不过心脏都是能解的,只要找到对应的毒素就成了,宛清让冷灼将吃饱的水蛭夹起来,想办法让水蛭把毒血吐出来,她要研究看看到底有些什么毒,然后才能对症下药,通过把脉宛清能判断出来一大半,但是剩余的一小半也不能忽视了,冷灼领命出去,宛清再去看皇上腿上的箭,普通的箭支,也没有抹毒,可以当成一般的伤口处理,除了这些之外,皇上手心也是伤,有些血肉模糊感,宛清都一一做了处理,等处理好这些后,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了。 宛清直起腰板来,那边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一个暗卫进来,王爷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暗卫回禀道,“皇上腿上中了一箭,侍卫赶去护驾时,正好看见温贵妃帮皇上挡了一只飞镖,正肩膀处,两人已经被侍卫护送回宫了,现在外面满城在搜捕刺客。” 宛清听得愕然睁大了眼睛,皇上和温贵妃回宫了?温贵妃还以柔弱之躯帮皇上挡了一只飞镖?!宛清瞥头看着王爷,王爷脸色阴沉着带着暴戾,起身站起来,看着莫流宸道,“照顾好皇上,别让他随意走动,若是可以,将他带回王府,父王先进宫探望圣驾去。” 王爷说完,迈步要走,走了两步,止住脚步,回头道,“你母妃在隔壁睡着,是父王点晕的她,大概一个时辰后能醒。” 莫流宸点点头,王爷就迈步出去了,宛清凑到莫流宸跟前,“温贵妃是想做什么?” 莫流宸轻摇了下头,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先给皇上解毒吧。” 宛清点点头,莫流宸先去隔壁把王妃抱上马车,有玉苓伺候着回王府,然后让冷魂帮皇上换了身衣服,原本的衣服烧了,皇上从醉扶归转移至王府,宛清回了王府,就给皇上研制解药,整整熬了一夜才把毒药的成分给弄清,然后挨个的解毒,配制解药。 宛清从药室出来时,外面已经大亮了,宛清带着解药去了王妃的院子,直接就去了皇上的卧室,王妃从昨儿醒过来,就没再睡了,让丫鬟忙前忙活的伺候皇上,皇上昨晚有些发烧,好在控制的及时,这会儿丫鬟正服侍皇上喝粥,一晚上的煎熬,皇上的气色比昨儿宛清见到他中毒时还要差,但人还算清明,宛清让丫鬟先服侍皇上把解毒的药丸服下,然后再继续,药才吃下去,王爷就迈步进来了,看王爷这会儿才来,皇上有些蹙眉,“朕受这么重的伤,你去哪儿了?宫里情况如何?” 王爷在皇上病榻旁的凳子上坐下,翻着白眼,“宫里一切安好,皇上册封温贵妃为皇贵妃,并恢复了陵容郡主公主封号。” 皇上在病榻上,一脸迷茫,他还不知道宫里有他一个替身,没谁敢告诉他,这会儿就听不懂王爷的话了,不由得问了出口,“朕册封的?” 王爷怔了下眼睛,扫了眼莫流宸,揉了下太阳穴,回皇上道的,“宫里有皇上您的替身,连臣都分辨不出来真假,昨儿一见臣,就训斥臣,说的话跟臣昨天救你时说的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他腿上中箭的位置跟皇上您一样,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不会造成朝野动荡,皇上还是安心在王府养伤吧。” 宛清在一旁站着,嘴角狂抽,宫里头的皇上以假乱真到连王爷都分不出真假,那就是说要是不知道皇上受伤在王府里,王爷估计真当那皇上是真的了?王爷一肚子憋气,要不是要把贼人一锅端了,他会忍着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假冒皇帝指着鼻子骂,那边皇上眉头成川字,脸色阴狠,往王妃这边一看,吓了王妃一跳,那边王爷皱着眉头,“你吓唬谁呢,温贵妃是温贵妃,云谨是云谨,别混为一谈。” 王爷说完,让玉苓扶王妃下去歇着了,宛清知道王爷和皇上还有要事要商议,她便也出去了,去王妃屋子里逗了会儿璃儿,然后才揉着脖子回道观景楼,宛清很困,可是睡不着,她很想知道温贵妃这是想做什么,宛清把冷灼找来询问了一番,这才有了三分清明。 昨天,温贵妃当众替皇上挡了一飞镖,被抬着回了宫,伤在肩膀处,飞镖也没有毒,上了药就不会有什么事了,可是皇上私自出宫,还中箭而归,这事不小,太后皇后都惊动了,详细询问了安公公,这才知道事情是温贵妃挑起的,太后气极了,当着皇上的面就扇了温贵妃一巴掌,温贵妃硬生生的受了,给皇上认错,要是知道会发生意外,她肯定不会想出宫逛花灯会的,皇上怜惜她,才会相陪,皇上一口一个爱妃,还指责太后不该,不过就是腿上中了一箭,当年若是没有温贵妃相救,早二十年他就没命了,再者,今天温贵妃还替他挡了飞镖,温贵妃胳膊受伤的位置,若是他势必是心口,那又是救了他一命,太后不听皇上的话,执意要罚温贵妃,若不是她怂恿,皇上不出宫,就不会受伤,她替皇上挡飞镖是分内的事,皇上何须念她恩情?! 可皇上就那么个性子,固执起来谁也没办法,再者当时屋子里人很多,皇上说他是出宫体察民情,他还不至于昏庸到连性命都不要的地步,当时屋子里还有一众的太医和大臣,太医连说皇上的腿伤没什么大碍,不过修养个十天就痊愈了,其余的大臣也说温贵妃救驾有功,此刻身上还带着伤,这惩罚一事实不应该,最要命的是,这个时候,王爷去了,皇上劈头盖脸把王爷一顿骂后,要不是他乌鸦嘴说他一脸倒霉样,他至于出宫就碰到小偷么,说到底都是王爷的错,骂完后,再问王爷该不该罚温贵妃,王爷能说罚吗? 连锦亲王都没说罚了,就太后和皇后两个人,能成什么气候,皇上当着那么多太医和大臣的面就下旨册封温贵妃为皇贵妃,恢复陵容公主的封号,温贵妃救驾,受封赏也是应该的,谁也没有意见,除了差点气晕掉太后和皇后,最最可恶的是,这个假冒皇帝对真皇帝行事作风了如指掌,骂了王爷之后,还不忘奴役王爷,他养伤这段时间,那么些的奏折全交给他处理,不处理好,板子伺候! 在这样的情况,有谁会怀疑这个皇帝是假的?真到不能再真了! 宛清对温贵妃的手段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太高了,皇宫守卫严明,她想偷天换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出了宫那就简单多了,她怂恿皇上出宫最多就是挨两句批,只要皇上没有性命危险,她就不会有事,可她在这关头当着侍卫的面上演救驾的戏码,太后要拿怂恿皇上出宫的事罚她,她装柔弱主动认错态度真诚,可是皇上会护她,这也是皇上一贯的作风,不但护着,不惩罚还奖赏她,贵妃和皇贵妃还是差了一级别的,还顺带把陵容又变回公主了。 宛清听完这些,忍不住腹诽的想,只怕册封皇贵妃还是小试牛刀吧,温贵妃在后宫除了皇后太后外,就属她权利最大了,有没有皇贵妃的封号对她半点影响也没有,不过就是告诉满朝文武,皇上念温贵妃救命之恩,二十年前一次救命,就让皇上宠爱了她二十年,这可是第二次救命了,皇上还不得把温贵妃宠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冷灼把知道的都跟宛清禀告了,然后退出去,那边莫流宸上楼来,宛清回头看着他,“怎么了,皇上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怎么还皱着眉头?” 莫流宸舒展眉头,挨着宛清坐下,轻揉着宛清的手,“温贵妃让人假冒皇上,这皇上不可能在宫里久待的,或许还会暴毙而亡,不知道他会死在谁手里。” 宛清也有这猜测,“不会死在父王手里吧?父王知道他是假的,不会中计的。” 莫流宸笑看着宛清,捏着宛清的鼻子,“你不是说父王已经糊涂到找不到词可以形容了吗?怎么这会儿这么看好父王?” 宛清轻鼓了下嘴角,王爷也不是什么事都非常糊涂的,不然他还能长这么大么,宛清靠在莫流宸怀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莫流宸心疼的看着宛清,“累了一宿,先睡会儿吧。” 宛清轻点了下头,没一会儿就睡下了,莫流宸将她抱进了卧室,看着宛清眼脸下的黑眼圈,莫流宸妖魅的眸底满是疼惜,等收拾完温贵妃一党,就不用这么劳累了。 宛清一觉醒来,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两个小家伙在宛清怀里乱窜把宛清给闹醒了,宛清立马起了床,皇上还要吃药呢,宛清把竹云喊了进来,“皇上的药煎好了吗?” 竹云点头,已经准备下了,宛清这才松了口气,怕耽搁皇上吃药,宛清掀了被子下床,交代梳云和北儿好生照顾悠儿然儿就带着竹云和药去了皇上那儿,屋子里正是说话声呢,是皇上的,“锦亲王,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朕的难处,手疼的连笔都拿不住了,怎么批阅奏折?!” 王爷在一旁坐着,端着茶呷着,“不用拿笔,你看完怎么处理跟臣说一声就可以了,受伤的是手,眼睛可没受伤呢,之前被你奴役也就算了,被个假冒皇帝奴役,堂堂锦亲王的脸面往哪里搁?” 皇帝气的额头都突突,王爷那意思是什么,都是皇上之前做的好榜样,现在人家有样学样,也跟着奴役他了,这鸟气他不受,皇上受伤,要安心静养,这奏折他帮着批阅在情在理,他没法拒绝,被逼带回来,好了,奴役他这个真皇帝了! 皇上要气爆了,“那他还只受了腿伤呢,你怎么不逼着他看奏折?!他一个假皇帝,你对他比对朕还客气!” 王爷抬起眼睛看着皇上,指着奏折给他看,“你瞧清楚了,这奏折里一大半都是请奏立太子的,你出宫一趟就遇刺,万一一命呜呼了,大御还不得内乱,满朝文武这时候请立太子是什么意思,你死了没关系,别没立太子就死了,以前可以拖,这回你还能拖吗,这么大的事我敢让他处理吗?万一他胡乱立一个,朝野不还得大乱,要是换了其余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会让他逍遥?!” 王爷成了心的气皇上,让他明知道危险,还以身犯险,要不是他赶去的及时,他可真就掉下悬崖了,那是万丈悬崖,掉下去还有活着的可能吗,他都能被气死了,还想奴役他,他没动手揍他已经算脾气不错了,王爷憋着一肚子火气看着皇上,无视他一脸青黑,“立太子一事如何处理?他腿伤要不了三五日就能好,你什么时候回宫?” 皇上靠在大迎枕上,屋子的丫鬟就玉苓一个忙前忙后的伺候着,外面是两个暗卫把门,皇上神色莫名,只是时不时的有那么一瞬阴冷,半晌,皇上张口了,“既是走到这一步了,朕就多在你这儿住两日,朕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朕宠了她二十年,到头来她竟然要杀朕,朕哪里对不住她了?!” 王爷不知道怎么回答皇上,只在心里轻叹一声,曾经在他心里,她曾是多么温婉一个人,今时今日的手段都令他毛骨悚然,是她本性如此还是后宫生活改变了她,那边玉苓倒了杯新茶过来,王爷接过,还是之前那个问题,“立太子一事如何处理?” 皇上瞥头看着王爷,稍蹙了下眉头,“朕之前说过,朕要是有个万一,这太子你来立,这话右相和安公公都能作证,你就代朕立二皇子为太子,朕金口玉言,朕倒想看看她会怎么办!” 王爷轻叹了一口气,“你别提安公公了,昨儿要不是我赶去及时,他都能被活活打死了。” 皇上听得一鄂,脸上顿时风云密布,王爷继续叹道,“他昨儿陪你出宫,自己半道肚子不适把你和温贵妃跟丢了,不然以他的武功还能护不住你和温贵妃,这失职之罪,皇上要惩治他,谁会帮着求情?这会儿他已经只剩半条命了,能不能挨过去都不知道。” 宛清站在门外听着,忍不住抬眼望天花板,安公公人不错,想不到他还有武功,也是,皇上身边的人怎么能简单了呢,只怕这肚子不适也是温贵妃刻意为之的,她要是想在安公公吃食里搁点什么那还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安公公半道有事,才会让她和皇上遭到行刺,安公公就是她的替死鬼,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宛清郁闷,怎么就没人怀疑皇宫里那个皇上是假冒的呢? 宛清怀疑了片刻,就打消了这个疑虑,好好的谁脑子坏了去怀疑皇上是假的,皇上腿受伤了,也不能招妃嫔临幸,一般的吃食,御书房都是按照皇上的喜好做了送去的,温贵妃和皇上朝夕相处了二十年,只怕皇上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是她求皇上出宫才连累皇上受伤,这起居照顾的事自然由她包揽了,外人就更不容易发现了吧? 皇上受伤,把怒气撒在王爷头上,就因为王爷多劝了他两句,话不够中听,便把批阅奏折的事交给了王爷处置,王爷要是搁在平时肯定不会答应的,可他是假冒的,国家大事让他处理,王爷还真是担心,这不就接受了,宛清猜王爷愿意接受皇上的奴役应该在温贵妃意料之外吧?依着王爷之前的性子,十有八九是不会接受的。 现在更是波折再起了,真皇上让王爷代他立二皇子为太子,这不是成心的逼温贵妃露出本来面目吗?这是把王爷和二皇子都算计进去了呢,不过,老实说,宛清还真的挺期待王爷拿着拟好的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圣旨进宫让皇上盖玉玺那一幕,绝对对温贵妃是致命打击,朝廷上,七皇子的拥护者不少,可主张立二皇子为太子的也不少,至少太后就不会允许了。 屋子里没有说话声,宛清轻声扣门,王爷一声进来,宛清才推门进去,亲自端的药碗到皇上跟前,一旁还有蜜饯,皇上瞅着乌凄麻黑的药眉头就扭了,但也没说不喝,喝完了药吃了两颗蜜饯,突然想到什么,眼睛瞪着王爷,“昨天那么呕心的东西你当真放朕身体里了?” 王爷嗯哼了一声,宛清瞅着皇上手上一层鸡皮疙瘩飞起,额头有青筋,忍着痛苦要去检查伤口,那边王爷眉头扭紧,“你真是养尊处优习惯了,哪个下地的百姓没被水蛭吸过血,也没哪个有你这么胆小的,别看了,早不在你身体里了。” 皇上脸微微窘,但皇上嘛,错了也是对的,理直气壮的瞪着王爷,“敢情被吸血的不是你,站着说话不腰疼。” 王爷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没你那么倒霉。” “你!” 宛清在一旁站着,看着皇上那憋不住的怒气但也无可辩驳的窝囊,白眼都快翻出老茧了,王爷真是好记性,难不成他不记得自己也被这么对待过么,还叮嘱她以后救人别用这么呕心人的法子,结果他救皇上就是用的这办法,还变着法的打击皇上,宛清觉得再待下去,腮帮子都要抽筋了,宛清端着药碗退出屋子。 门吱嘎一声关上,屋子里王爷皇上继续商议立太子一事,皇上看王爷还继续待在这里气他,轰人了,“你不是去拟圣旨吗,赶紧去办这事。” 王爷蹙着眉头,“十几年你都不急,不过一时三刻,你急什么,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王爷就把昨天皇上吩咐的圣旨写好了,当然了,王府里没有圣旨,只写在纸上的,把睡的安稳的皇上摇醒,给他看一眼,皇上那憋屈劲啊,昨晚伤口疼了一宿没能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他又来把他喊醒了,皇上气的直磨牙,想活活刮了王爷才好,他见不得他好过半刻钟,不过就是写个圣旨,写清楚立谁不就成了,那些锦上添花的话随便写两句意思意思就成了,谁在意,到时候昭告天下有一堆华丽的辞藻,也不用他去想,跟他报备个屁啊?!王爷压根就是故意的,谁让逼他连上半年朝的是皇上,他去上朝,他在他王府里安睡,做梦! 看了这么一眼,王爷一声王袍上朝去了,后头有暗卫拎着一摞奏折,都是他连夜批的,对于立太子的那一部分看一眼就扔了,剩下的这些他打算全推右相那里去,实在不行推二皇子那里也成,别让他看就成了,几个百上千个字,有用的就那么几个,看的累人,还不止一份,一个人写一份,意思就是那个意思,换了个罢了,真不知道当皇上有什么好的,想要做个明君就得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还要警惕被人将皇位给抢了去,累不累啊? 皇上腿受了伤,在床上养了一天,也差不多了,只要能坐起来就应该去上朝,更何况北瀚的事还没处理完,虽然宸儿是不用娶北瀚公主,宛清也不用出嫁了,可宁王借兵成功了,这协议就得有个交代,王爷骑马进宫,去大殿的时候,满朝大臣都在了。 右相的位置在王爷下手,王爷过去的时候,右相作揖行礼,王爷点点头,从袖子里把立太子的纸递给右相,“拿去誊写一番,一会儿我拿给皇上盖玉玺。” 右相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眼睛都睁大了,“王爷,这……。” 王爷轻轻嗯了一声,“皇上之前把立太子的事交给我处理,你是亲耳听见的,去办吧。” 右相点点头,立二皇子为太子他倒是没意见,当下下去找圣旨誊写了,一旁的不少大臣都听着呢,原本立太子的事就闹得沸沸扬扬了,锦亲王突然让右相去誊写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圣旨,这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大殿里交头接耳,可王爷闭目站在那里养神,也没哪个敢上前打扰,锦亲王最讨厌的就是上朝了,没少因为一大清早被逼着上朝跟皇上闹,还曾借机打了两个大臣,皇上也没能改主意,这眼睛都闭着,显然是没睡好,对上早朝不满,这关头谁敢去惹?要不了半刻钟,皇上就来了,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一会儿右相就拿了一份明黄的圣旨来,递到王爷跟前,王爷睁开眼睛接了,那边一个公鸭嗓子吼起,皇上驾到。 满殿大臣都跪下给皇上行礼,王爷瞅着皇上,不得不说,举手投足都学的惟妙惟肖,也不知道在温贵妃宫里潜伏了多久,不然不可能学的这么神似,王爷猜测着,那边皇上蹙眉了,声音略沉,“锦亲王,你太目无朕了,直视龙颜也不是你这么看的吧?!” 王爷回过神来,“皇上气色好多了。” 王爷没说冲气话,皇上也不好指责王爷,毕竟是关心他,皇上由公公扶着坐下,公公退后就是那句,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着王爷,那边二皇子还不知道王爷要立他为太子,他只比皇上早来一分钟的样子,王爷也不失所望,站到中间去,看着皇上道,“皇上出宫前,曾当着温贵妃和右相的面说过立太子一事交由臣处理,臣昨晚连夜批阅了各位大臣请立太子的奏折,想这立太子是迟早的,皇上又固执己见,哪一天再心血来潮出宫体察民情被贼人给盯上,要是有个万一,大御岂不危矣,这太子必须尽早立,臣已经拟定了一份圣旨,请皇上准奏。” 王爷说完,那边公公就下来接过圣旨再返回皇上身边,把圣旨交给皇上,皇上展开一看,眉头紧蹙,不说话,王爷不给他犹豫的机会,“皇上,二皇子成熟稳重,行事作风与皇上有七分相似,立二皇子为太子,将来可以秉承皇上治国方法,将大御打理的妥妥当当。” 王爷带头,右相帮腔,再加上那些原本就上奏请立二皇子为太子的那些大臣,一时间大殿中间站了一批人,都请皇上准了锦亲王的请奏,那边七皇子的拥护者不同意,让皇上三思而后行,皇上左右为难中,要的就是三思而后行这句话,正要张口,王爷打断他,“皇上已经三思过了,更是信任臣,将立太子一事交由臣处理,臣也三思过,二皇子是太子不二人选。” 皇上一拍龙案,“锦亲王,你别太放肆了,朕只是玩笑而已,你还真当真了不成。” 王爷眸底有淡淡的鄙夷,“君无戏言,又是在御书房政务重地,皇上跟臣开玩笑?臣可是当真了。” 皇上气的嘴皮直哆嗦,估计是气恼过了头,脚一动,就碰到了伤口,直嚷嚷着疼,那边公公连忙宣太医,再就是散朝,然后把皇上扶着去了内室,那边右相蹙着眉头看着王爷,之前朝堂也有过分两派请立太子的事,那时候王爷都不在的,皇上都是随意糊弄过去的,这会儿王爷主动提,皇上却是不同意了,态度比之前坚决的多,右相不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不打算立二皇子为太子?” 王爷嘴角弧起一抹冷笑来,“怕是前儿温贵妃舍命相救,皇上感念恩情,想把太子之位给七皇子吧?” 右相蹙眉,立储一事关乎江山社稷,岂是可以拿来报恩的,皇上会这么糊涂么,温贵妃怂恿皇上出宫,结果闹出来这么一出,怎么看都像是算计好的似地,皇上没准真的会立七皇子为太子,右相担心了,七皇子是有才,在一众皇子中也很出众,可二皇子比他更适合做皇上,至少二皇子够隐忍,也够大度,他还是比较中意二皇子做太子,右相担忧的看着王爷,“这一回皇上似乎很坚定,他要真一意孤行立七皇子为太子,该怎么办?” 王爷瞥了龙椅,忍不住暴了一句粗口,“他要真敢一意孤行,我让他遗臭万年!” 王爷说完,转身龙行虎步的走了,后头右相摸不着头闹,远远的喊了一声,“王爷,北瀚的事怎么处理?” 右相才喊完,那边公公过来了,直接拦在王爷跟前,行礼道,“皇上传锦亲王觐见。” 王爷扭眉看着公公,“告诉他,本王急着回王府抱小郡主,没空搭理他,立太子的奏折本王已经写好了,让他记得盖玉玺,皇上金口玉言,他要说话不算话出而反而把本王当猴耍,本王以后都将他的话当放屁!” 公公听得嘴角直抽,这话他要怎么去传给皇上听,皇上会直接让人拖他出去挨板子的,身后头满殿的大臣凌乱了,敢这么说皇上的,整个朝野估计也就锦亲王一个人了,皇上要是听见了不拖他去打板子才怪,可皇上说那话的时候,有右相为证,就算是戏言,可君无戏言啊,说出口的那就是圣旨! 二皇子一党连着说王爷言之有理,王爷回头瞥了他们一眼,迈步走了,留下一句话,“皇上要是不愿意处理奏折,可以搬去锦亲王府,告诉皇上,他何时同意盖玉玺了,本王哪一日再来上早朝。” 王爷说完,一挥王袍,龙行虎步的走了,那叫一个潇洒。 回到王府,王爷就去了皇上的住处,一进门就感觉到屋子里的寒气了,皇上一个茶盏盖直接就朝王爷飞了过来,王爷一个侧身躲闪过去,扭着眉头,“砸人的时候看清楚点,别伤及无辜。” 皇上大怒,“你无辜,你在朝堂上出尽风头,就算那不是朕,可外人不知道,你就不能给朕留两分颜面?!” 王爷一个白眼飞过去,“那你说我怎么办?不硬气一点,让那个冒牌皇帝拿着你的玉玺昭告天下封七皇子为太子,你就乐意了,不用说,回头肯定又怪臣办事不利,他腿受伤都上朝了,回头哪一天你也给我上朝去,他易容成你的模样,臣允许你易容成臣的模样。” 王爷说着,坐下来端起茶呷着,不时的瞪一眼皇上,就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家冒充他,他还要求他客气对他,就算他那张脸是他又怎么样,看着就一肚子火气了,憋不下去,“现在臣都被你给推到风口浪尖上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皇上靠在大迎枕上平息怒火,“你别在朕跟前一口一个臣,没看见你臣服在哪里,等着看吧,这几日他应该不会再提立太子的事了。” 王爷想也是这样,这几日可以不用去上朝,不去上朝就不用想杀了他了事,“你打算怎么处置温贵妃?” 听到温贵妃三个字,皇上眸底霎时间冰凌一片,她比他想象中狠百倍不止,这么一个狠毒的女人自己竟然宠爱了二十年,想起那二十年面对他的一张温柔的脸背后都是阴险,皇上气的伤口都疼,那边王爷还打击他,“总算是承认自己有眼无珠了吧?” 皇上一个白眼横过来,互揭短,“你以为你能比朕好到哪里去,要不是朕娶她,她可就是你的锦亲王妃了。” 玉苓在一旁站着,忍的很辛苦,肩膀抖个不停,就没见两人这么揭短的,你打击我我打击你,眼睛你瞪我我等你,玉苓摇头。 王爷把奏折给了皇上,潇洒的就回了王府,可是在文武大臣心里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皇上今儿的意思摆明了就是不想立二皇子为太子,可却是有言让锦亲王替他立太子,皇上和王爷的关系他们瞧了多少年了,就那么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好吧,皇上没少训斥他,就是打板子都是有的,说不好吧,被气的要抽过去了,也没想过杀了他,这一回王爷的话可是说到底了,不立二皇子为太子,他以后就当皇上的话是放屁了,这也算是变相的逼宫了吧? 为什么说是变相呢,一般人逼宫都不会是这样的,私底下居多,像锦亲王这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逼的,他还是头一个,更要命的是他还有一大批拥护者,比如端亲王和长公主的驸马,一个个的都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中都支持王爷,事后,端亲王瞅着驸马,“锦亲王已经有多少年不管立太子的事了,今儿第一回提,就闹出来这么大动静,他想干嘛?” 驸马挠着额头,摇头,“我也想不透,之前多少年他都是支持七皇子的,难不成是因为昨儿皇上训斥他的缘故,所以成了心气皇上?我真怕皇上被他给气死了。” 端王爷笑着摇头,“那倒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不还都活的好好地,再说了,皇上一直就在二皇子和七皇子之前摇摆不定,锦亲王也没立旁的皇子,都是他儿子,他至于气成那样吗?只是今儿皇上的态度似乎……。” 驸马瞅着端亲王,“你也觉察出来了?我还以为是皇上成心的和锦亲王抬杠,似乎不是。” 端亲王也想不明白,锦亲王似乎刻意把话给说死了,皇上立二皇子则罢,不立二皇子,他当皇上的话都是发屁,他还是继续拥护二皇子,端亲王真怀疑皇上若是立七皇子为太子,锦亲王会不会直接去拿皇上的玉玺在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圣旨上盖玉玺,总感觉他做的出来。 端亲王和驸马还是想不明白,不过锦亲王这么坚持立二皇子为太子,总是一件好事,在朝堂上,一个锦亲王可以抵多少人,他身后有东征大将军和半月公子,哪一个是随意能比拟的? 锦亲王坚持立二皇子为太子没一会儿就传遍整个皇宫,温贵妃那脸色阴沉的,屋子里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支离破碎,一旁的嬷嬷劝着,“娘娘,您的胳膊还伤着呢,别气……。” 嬷嬷话还没说完,温贵妃气的打断她,“他到底想怎么样,他可以不支持祁儿,他为什么要支持二皇子?!这些日子他处处与我作对!” 嬷嬷看着温贵妃,轻叹一声,“主子,现在怎么办?” 温贵妃气的直咬牙,“让他先处理北瀚的事,把锦亲王支走,让锦亲王亲自护送北瀚皇帝回去。” 嬷嬷不大放心,“怕是不成,您又不是不知道锦亲王和皇上,皇上说的话,他几时正经听过了,都是我行我素,皇上也拿他没办法。” 温贵妃气的攒紧手,“都是皇上没脾性,由着一个臣子骑到头上来耀武扬威,现在宸儿的脾气比锦亲王的还要大,将来岐儿登基,由宸儿欺负,是想活活气死本宫!” 嬷嬷不知道怎么接话好,锦亲王就那脾气,主子不就喜欢他那样么,要她说,直接杀了锦亲王更干脆,只是这话她提都不敢提,“现在怎么办?锦亲王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温贵妃坐在那里揉着太阳穴,心烦意乱,她当然知道锦亲王不是那么好处理的,不过问就不过问,一旦过问了,势必要个结果的,当初宸儿出任东征大将军不就是个先例,在今日之前她最欣赏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固执,现在她恨他的固执,好好一局棋,来一个他全给搅乱了,他什么时候对立储一事上心了,都怪皇上,好好提一句让锦亲王帮他立太子,自己的事自己不办找锦亲王替他处理,他还能干什么?!又有右相在一旁作证,想反悔都不成! 温贵妃气闷难当,起身踩着一地的碎瓷片去皇上的寝宫,在门口处正好碰上太后和皇后,温贵妃福身行礼,太后淡淡的瞥了温贵妃一眼,迈步进去,屋子里,皇上正喝粥,见太后和皇后进来,蹙了下眉头,一脸不想见的样子,气的太后手都攒紧了,太后对这个儿子是真失望,但她今儿来是有事的,便由着皇后扶着坐下,“皇上,锦亲王请立二皇子为太子一事,你为何不应?” 皇上放下手里的碗,看着太后,“后宫不得干政,立储一事母后就不要过问了,朕还得多琢磨一下。” 皇后在一旁,脸色沉着,琢磨,不想立就是不想立,还后宫不得干政,皇后瞅着太后,太后脸都青了,要是没有她当年过问朝政帮他,他能有今日皇位,现在反过来不要她干政了,太后没差点气的抽过去,皇后在一旁劝慰着,那边温贵妃迈步进来,听着皇上那话,嘴角有抹淡笑,给太后和皇后行礼,“皇上说的不错,太后和皇后也时时教导臣妾,后宫不得干政,今日反倒……。” 话到这一步就停了,太后不想跟她说话,看温贵妃就跟看一个狐媚一样,她这儿子算是被她给迷上了,无可救药了,太后站起来,皇后忙扶了她,太后就一句话,“皇上金口玉言不当只是皇上一个人的事,更是关乎整个皇家颜面,哀家希望皇上三思而后行,别让朝野上下甚至整个大御笑话你出尔反尔,到时候你有何颜面在满朝文武前立足。” 皇上沉着脸,“母后只要求朕金口玉言,锦亲王他目中无人,怎么不见母后训斥他?” 太后瞥头看着皇上,“锦亲王脾气虽然差了一些,但是比先锦亲王已经好太多了,几十年都这么过来了,皇上怎么一时想起来他目中无人了,今日之事,虽然锦亲王有不对,但先错的还是皇上,是你先将立储一事交由他处理的。” 温贵妃在一旁,忍不住反问了一句,“若是今日锦亲王请奏立的七皇子,太后还会这么要求皇上金口玉言吗?” 太后冷眉看着温贵妃,“不是要求,而是皇上必须金口玉言,帝王之言,岂可儿戏?!不管立的是哪位皇子,都是哀家的孙儿!” 太后说完,皇后就向皇上告辞,扶着太后出了大殿,后头温贵妃蹙着眉头站在那里,皇上看着她,一挥手,让屋子里其余的丫鬟太监都退了出去,“现在怎么办,朕杀了锦亲王?” 温贵妃回头冷冷的看着他,“杀他,你怎么杀,没杀了他自己就没命了,等着。” 温贵妃说完,一甩袖子,直接就要出皇上的寝殿,却是回头问了一句,“左相有消息传来了吗?” 那边皇上坐在那里,轻摇了下头,出口的只有两个字,“没有。” 温贵妃满脸不悦,一个比一个办事不牢靠,开一个宝藏也能这么久,她得好好琢磨一下接下来怎么处理出来捣乱的锦亲王,想起王爷,温贵妃眉头都成一团乱麻了,他还从来没像今日这么讨人厌过。 接下来几天,皇上倒是正常上朝,王爷没去捣乱给皇上添堵,理所应当的没什么大事,也没人怀疑皇上的真假,一晃五日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天,皇上在屋子里吃早饭,王爷迈步进去,蹙了下眉头,然后舒展开来,“都能下床了,身子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你什么时候回宫?” 皇上怡然的喝着粥,“急什么,朕都不急你有什么好急慌的?” 王爷坐在皇上跟前,“把朝政交给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人,你果真就那么放心。” 皇上夹菜,“你以为皇上是那么好当的,随便下个圣旨都得多少人同意才成,朕知道的右相和那些大臣哪个不知道,他能掀起什么大浪来?更何况,朕做的有什么不对的,你会不出来指责?朕活在多少人眼皮子底下,你一天催我三五回,整个大御谁不巴望朕的大驾,就你把朕往外轰!” 皇上说着,抬眸瞥了眼王爷,不满,王爷扯着嘴巴道,“我又没有俸禄,哪供奉的起你这尊大佛。” 皇上一口粥在喉咙里,没差点呛死过去,连着咳嗽起来,无耻之徒,锦亲王府世代掌握那么多的矿产,他没银子,好,就算他没银子,半月坊富可敌国了,他好意思说没银子,皇上咳嗽略好,用那种看无耻之徒的眼神看着王爷,“堂堂锦亲王也有跟朕哭穷的一天,是朕不给你俸禄的吗?你一年有多长时间不上朝,还想拿俸禄,你拿什么去堵那些大臣的悠悠之口?” 王爷叹息,他没找好理由,可他能不能尽早回宫,别待在他这里了,每天晚上他都睡不安稳,皇上就该待在皇宫的才对,在他锦亲王府待着算什么回事,“今日可是发榜之日,后儿就是殿试了,你也不去?” 皇上把筷子放下,冷冷的看着王爷,“你还有完没完了,一个殿试多大的事,有右相主持不就成了,朕去最多就是问两个问题,谁回答的是好是差,朕看的还能跟右相的不同了?!” 王爷回道,“那倒不一定,你是皇帝他是右相,看人的立场原本就不同,自然会有差异,你后儿跟我一块儿去,正好有个空位,我举荐你。” 皇上无力了,他好好的皇上不当让他去当官,皇上这会儿看王爷就跟看傻子似地了,王爷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别当我真傻,你是皇上高高在上,你以为你能看全哪位大臣,你当两天大臣,再看,保准你会对一批人改观,或许还能收不少的贿赂。” 听完王爷这番话,皇上若有所思了,王爷这话说的倒是不错,那群大臣哪个见了他不是毕恭毕敬的,也就锦亲王和右相在他跟前有点真性情,那是因为打小一起长大的缘故,以前还没立太子之前,右相跟他说话都比较随意的,后来就恭谨的多了,少了三分味道,不过也好,总比锦亲王似地,把他气个半死,皇上思岑了两秒,最后点点头,“可以倒是可以,只是朕已经很多年不给人下跪了,当大臣势必要给皇上行跪礼的,朕能忍着不杀了他已经不错了,给他下跪,朕会忍不住分他尸的。” 王爷听的眉头直扭,这还真是个问题,他也得有那个命承受皇上的大礼啊,“本王就徇一回私,以救命恩人的身份举荐你,你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就没事了。” 皇上扭眉,“你让朕给你做跟屁虫?!” “你不同意算了,你好好养伤吧,我带璃儿遛马去了。” 王爷说着,起身要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那边皇上开口了,“得了得了,不就三五天,朕能忍的住,朕不会易容,你会?” “不会。” 皇上暴怒,“不会,你还跟朕啰嗦一大堆……。” “宸儿会。” 观景楼上书房内,宛清百无聊赖的翻着书桌上的书,扭眉看着莫流宸,“相公,皇上就这么住在王府里,他怎么不急着去找温贵妃算账?” 莫流宸头也不抬,翻了一页继续看,“他急,或者不急,温贵妃就在那里,不跑不闹,他回宫,或者不回宫,温贵妃还在那里,不死不活。” 宛清听得额头有乌鸦飞过去,往前凑了凑,就见莫流宸看的书,那一页可不是她胡乱写的么: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喜欢 乌鸦,嘎嘎嘎的继续飞过,不带这么模仿的。 ------题外话------ 亲们,今天是四月最后一天了,月票继续撒过来吧,过期作废哦哦,哈哈,等皇上完全康复了,就全力收拾温贵妃了,皇上憋在王府忍的够久了,嗯,我还纠结要不要请七天假全力码大结局呢,这回应该估计不错了吧?(⊙o⊙)…可我还有一次大封推,必须要更新,我继续纠结,我纠结,再纠结,亲们,撒票丫,帮忙冲到第三的位置上去,拜托鸟~ 第二百四十四章 太子太傅 宛清抽了两下嘴角,就那么巴巴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翻了一页后,拿小镇纸将书页压着,端起茶轻啜了一口,才抬眸看着宛清,“怎么了?” 宛清暗暗呲牙,把手里的嚎笔挂在笔架上去,随手敲了两下,“温贵妃设计谋杀皇帝,还以假乱真,最后势必是扶持七皇子登基,皇上让父王先一步提及立二皇子为太子,温贵妃肯定气恼至极,皇上宣旨父王可以拒不进宫,可她会不会调转方向,把矛头对准二皇子?” 不是宛清估计往最坏的地方想,实在是这想法它是自己冒出来的,温贵妃连宠爱了她二十年的枕边人都能痛下杀手,更何况是二皇子这个处处与她作对的人呢,现在王爷和皇上僵持不下,宛清想温贵妃应该是没有机会对王爷下手的,假皇帝暂时还是她最可靠的靠山,她应该不会让他过早挂掉,唯一化解僵持局面的就只有二皇子,只要他死了,太子之位肯定就是七皇子的了,父王再有本事,还能让一个死了的人再活过来不成? 宛清问完,就那么勾勾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瞥头看着宛清,半晌,轻点了下头,“娘子猜测的很有道理,哪怕是一丝可能,也要将它扼杀了。[]” 莫流宸话音才落,外面有叩门声传来,莫流宸应了一声,冷灼便进来,将一个小竹筒递到莫流宸跟前,莫流宸接过打开看着,才瞄了两眼,莫流宸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宛清就在一旁,往前瞄了两眼,大体的意思是左相手下的人动手开启宝藏,被宝藏处的机关射杀无数,俘虏了三个,指证是左相指使,现在洛亲王将左相扣押在洛亲王府里,已经将此事上奏皇上了。 让莫流宸脸色难看的就是这四个字,上奏皇上,宫里那个皇上是假冒的啊啊啊! 宛清轻扭着眉头看着莫流宸,潼南的事皇上原本就特别关注,今儿又出现了王爷和皇上抬杠的事,这奏折若真的送到皇宫,肯定是要先到右相手里的,右相肯定以皇上为先,皇上说送给王爷,右相才会送来给王爷,可一听到洛亲王几个字,皇上还会不看吗? 莫流宸把小竹筒拿着,出了书房,直接到皇上的住处了,皇上瞧见莫流宸进来,狠狠的诧异了一下,他在王府这么些天,可是甚少看见他露面的,一天一次就很不错了,一般都是晚上,皇上还知道莫流宸晚上会来探视完全是吃饱了陪宛清和两个孩子遛食,溜到王妃院子,顺带来看他一眼的,这时辰,早饭早过了,午饭应该还没吃,这会儿来? 莫流宸以为王爷会在屋子里陪皇上下棋解闷,没想到不在,莫流宸上前给皇上行礼,把小纸条递上去,皇上眉头轻蹙了两下,接过看了两眼,眉头这下更扭了,“来人,去找王爷来。” 那边暗卫悄无声息的走了,没一两分钟就悄无声息的回来了,回皇上道,“右相大人来了,王爷正在会客,让您稍等一会儿。” 莫流宸就和皇上在屋子里候着,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王爷来了,一进门就不满,“不是给你找了书看吗,这回又是有什么……宸儿也在呢。” 那边皇上脸青的,狠狠的剜着王爷,“右相找你有什么事?” 王爷淡淡的坐下,“之前不是说举荐你做官吗,我派人跟右相提了一下,因为你是我救命恩人的关系,右相亲自来一趟解释说那职位已经被他安排了人选了,冒牌皇上也应了,没你的份了。” 皇上脸阴着,方才无聊还想着做官是个何种滋味,结果官就没了,一盆冷水浇下来,气死他了,“让他把新安排的人退了,朕要做官!” 莫流宸在一旁坐着,喝着茶,嘴角抽的厉害,不知道父王是怎么糊弄的皇上,竟然想做官了,那边王爷轻挑了下眉头,“那个位置怕是不成了,人家都已经走马上任了,才做了半天不到就将人撤下来,你让右相怎么做人,右相给你换了个职位。” 皇上松了三分脸色,“什么职位?” 王爷轻咳了下嗓子,“皇上,你知道的,皇宫守卫一向很差,右相一直就在挑选人担任禁军统领,刚刚好,皇上你武艺高超救臣一命被右相挑中了,决定举荐你……。” “锦亲王!你敢替朕应下,朕要你命!朕是要做官,跟那些大臣在一起,你竟然让朕每天领着一群人在皇宫里溜圈……。” “别急着骂人,我话还没说完呢,禁军统领的位置还轮不到你。” “那朕的是?”皇上脸色缓了一分,不过眉头依然蹙着。 “禁军副统领。” 王爷云淡风轻的语气,莫流宸听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觉得自己的父王有些欠揍,莫流宸瞥头去看皇上,皇上那脸色已经乌云密布到下一刻屋子里极有可能发生命案,牙齿磨着,皇上暴怒,“你是成心的想气死朕吧?!” 王爷淡淡的剜了皇上一眼,“你就不能别带着偏见听臣说话,你是皇上,说话做事要从大局考虑,就是禁军副统领都不一定能有你的份,那是禁军,护卫皇宫安全的。” 皇上这才慎重的瞅着王爷,禁军统领副统领他不是才调换过吗,才一年多的时间,这期间也没发生什么失职一事,撤换做什么,“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总算问到正题了,王爷轻叹一声,“皇上不在宫里的这段时间,后宫发生了些事,秦统领醉酒调戏了一个宫女被抓,这会儿正在大牢里反省,马副统领接手他的位置,这才有个空位,秦统领为人如何皇上也算清楚,惧内的厉害,他有那胆子调戏宫女?” 被人设计的,皇上蹙眉,听这算计,这马副统领应该是温贵妃的人,现在提拔上来了,那皇宫整个都在温贵妃手里,这副统领的位置也不是谁都能任职的,要任职必是心腹之人,虽然人当初是右相举荐的,可人心隔肚皮,心向着谁,谁敢保证,皇上扭眉,“查证那马副统领到底是不是温贵妃的人,若是,直接杀了他。(.好看的小说)” 王爷不同意,“杀了他太过打草惊蛇了,让他断条胳膊或是腿在家休养无法任职还行,只是这个副统领的位置?” “别看朕,朕没兴趣当什么禁军统领,你手底下就没谁可以任职吗,找一个靠得住的提上去。” 王爷手底下还真没有,那些都是暗卫,他又没有想过在朝中培养势力,再说了,他一年上朝的时候原本就不多,提拔人一般都是左右丞相的事,王爷想着,眼睛往莫流宸那边瞥,莫流宸没反应,冷魂还没回来,冷灼要帮他处理手头上的事,冷魄也有他自己的事,其余的暗卫武功倒是可以,但是担任禁军还是不成的,莫流宸思岑两秒,“先让右相举荐阮文浩任两天禁军副统领,回头武试过后,从武举人里挑选三五个着重培养,应该能胜任。” 王爷听的直摇头,右相这人开明的时候很开明,死板的时候比谁都死板,他不会同意举荐自己儿子的,总觉得他不大靠谱,这事还得好好琢磨下,这科举过后便是武试了,宸儿后一个提议倒是可以,王爷端着茶啜着,这事还得找右相商议一番才成,那边皇上把手里的纸条扔过来,“顺带告诉右相一声,有关潼南的事不用禀告朕,全权交给你处置。” 王爷听的直抚额,右相哪会禀告他,他人也得在御书房才是吧,王爷拿起纸条瞅着,点点头,“那皇上要当什么职位的官?” 皇上思岑了两下,要他说他比较喜欢锦亲王这个位置,可不成,“太子太傅吧,你不是要立太子吗,事先把太子太傅备下也没人敢说什么。” 太子太傅,从一品的官职,王爷直翻白眼,“你这未免也太一步登天了,一个从三品四品的官任了也就任了,这可是从一品,翰林院那群顽固还不得天天在你跟前粘酸吃味,你确定自己顶的住?再说了,你有那本事教太子吗?那些皇子可都认得你的笔迹。” 王爷不留情面的打击,皇上脸都成冰块了,“朕的儿子朕教还比翰林院那群人差了不成?朕教他为君之道!” 王爷有些后悔自己这个提议了,怕二皇子这么根好苗被他爹给教坏了,不过让皇上去被人打击一下也好,王爷点点头,“你在王府再多休息两天,回头我让人给你备下官服,你直接穿了去。” 皇上点头算是知道了,莫流宸没事了,就出了屋子,王爷要走,被皇上叫了陪他下棋,太子太傅可没人跟他抢,谁抢,他灭谁! 观景楼上,宛清坐在那里教悠儿然儿拍手掌,那边北儿神色焦灼的上楼来,从一侧溜到药室里去,在里面待了片刻,就出来了,问竹云道,“竹云姐姐,药箱子怎么不在药室里了?” 竹云听得愣了两秒,最后一拍脑门,“方才我拎下去给南儿上药,忘记拿上来了,南儿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天只需换一回药就成了……你这么急做什么,连听我说完话都功夫都没了?” 一听竹云说药箱子在南儿屋子里,北儿就呆不住了,点点头就要走,却是让竹云蹙了眉头,北儿着急啊,看着被竹云拽了的胳膊,北儿也顾不得梳云再三的叮嘱了,压低声音道,“梳云姐姐受伤了,不敢上来,怕被少奶奶训斥,她的胳膊流了好多血,我不敢耽搁,她说上了药就成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你下去给她瞧瞧,我在这里伺候少奶奶?” 竹云眉头蹙紧,“南儿才挨了五十板子,到现在都还没好全,才不过出去买些糕点,她怎么也惹事了,胳膊受伤这么大的事,她以为能瞒得住少奶奶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下去喊她上来。” 北儿无奈,她也是这么说梳云的,可她就怕少奶奶生气,这不死活不愿意么,北儿眼珠溜溜一转,点点头,拎着裙摆噔噔噔的下楼了,竹云倒了杯茶过去给宛清喝,“少奶奶,一会儿要是梳云惹了什么事,您可别太生气了。” 宛清接过茶啜了小口,不是那么烫,宛清便让悠儿然儿一人喝了两口,然后才瞥头看着竹云,“她人呢?” 宛清话落,那边就有噔噔噔的上楼声传来,宛清瞥头看过去,就见梳云右胳膊整个袖子都被染红了,是血,宛清眉头更扭了,“发生什么事了?” 梳云声音有些沙哑,眼眶都湿润了,禀告宛清事情的经过,宛清听得眉头舒展了下,让竹云帮她上药,这一回不算她惹事,但伤成这样也不怪别人,还是学艺不精惹的祸,人家救人都安安全全的,她倒是好,救了人,自己受伤了,这一回梳云救的还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冷灼救的那个书生,叶希壬。 今天可是那些书生最提心吊胆的日子,发榜之日啊,十年寒窗苦读可就在今儿这一天了,只是让宛清想不到的是,叶希壬竟然不在榜上,他的文采宛清是见识过的,就算三甲进不了,中个进士那还不是件轻而易举,手到擒来的事,结果榜上无名,这也太过匪夷所思的些吧?! 叶希壬瞧榜上无他,整个人就有些失魂落魄,走在街道上就有些浑浑噩噩,不料前面有辆受了惊的马车,直接朝他奔过来,眼看着就要踏上他了,幸好这时候被梳云瞧见了,梳云飞过去救了他一命,只是没注意到一旁的桌子,右胳膊直接撞了上去,结果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竹云以为梳云不敢上来怕被宛清训斥是因为犯错,哪知道梳云是知道自己学艺不精,没把眼睛睁溜,肯定会被宛清骂的。(.) 竹云在一旁摇头轻叹,“不过就是没高中,他这也太经不起打击了,大不了三年之后再来便是,他要是没了小命,可就什么都没了。” 那边梳云连着摇头,“也难怪他失魂落魄,他是元桐县人,和县官家的千金小姐互相爱慕,可是县官老爷不许,嫌弃他一介寒碜秀才,若是他无法高中,那千金小姐可就许给别人的,他可以三年之后再考,可那千金小姐不可能等他三年,他家还有一个年迈的娘等他高中而归。” 竹云瞪着梳云,“都伤成这副样子了,你倒是不忘记打听清楚,活该留这么多血!” 梳云哑然闭嘴,其实之前在大街上她没伤的这么重,只是方才回来的时候碰到了冷灼,她怕胳膊被他瞧见就躲了起来,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右胳膊撞假山上去了,原本不小的伤口这回就变大了,梳云委屈的看着竹云,那边宛清却是嘴角打颤,好大的压力,会不会因为压力过大影响正常发挥啊? 宛清瞥头看着梳云,把疑问问了出来,梳云连着摇头,“这奴婢没敢问,怕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之前买的糕点因为救他掉了,奴婢又重回醉扶归买了一份,出门的时候,正碰上一个肥头大耳的公子,身边围着两个小厮,忙前忙后的献殷勤,说他才高八斗,回头殿试肯定能一举夺魁,少奶奶,你是没见到他那副样子,一看就是个酒囊饭袋,肚子里没三分墨水大字不识三五个的人,他那样子都能高中,阅卷官肯定眼睛都长头顶上……。” 梳云愤声指责,一旁的竹云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说话的时候就不能把脑子带上,舅老爷也是阅卷官,难不成也是那眼睛长头顶上的人,梳云一时反应过来,恨不得把舌头给咬了才好,连着摇头道,想哭了,“不,不是,奴婢不是说舅老爷的眼睛长头顶上,奴婢……。” 宛清瞅着她,“你确定自己不是以貌取人?” 梳云连着点头,“奴婢敢确定,他原本都迈步进来了,却是退后了三步,瞅着醉扶归的牌匾说,醉扶归,一定要喝的酩酊大醉,让小厮扶他回去才对得住这三个字,少奶奶起的酒楼名诗情画意,结果听他一说,半点意境都没了,他要是个有才的肯定不会这么说。” 梳云这么一说,宛清脑子里闪出来这一幕,的确没什么意境,宛清想着之前就有人给凌清衍走后门,旁人肯定也有可能,有后台相助,肯定能高中,现在皇帝又不是真皇帝,回头殿试的题目肯定被泄露了,到时候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的面,他们能回答得了皇上的问题,殿试一关过了也就成了,谁敢多说什么? 宛清叹息,官场或许就是这么腐败的,那边莫流宸上楼来,正好听到梳云那义愤填膺的话,走近又听见宛清的叹息,莫流宸摇头,眸底闪出来一抹笑意,“长的肥头大耳不更好,后儿殿试,皇上也会去,只怕会被气的吐血而归。” 宛清愕然,想起前世在哪本书上看到的,说任京官必须五官端正,要让皇上看的心里舒坦,那肥头大耳的样子看多了,会影响人食欲的,一般心术不正的人多怪癖,身姿昂扬挺拔正直样,而不是一肚子奸佞贪官相,宛清想着忍不住嘴角弧起,这能参加殿试的不过也就前二十名举子而已,那些高中了却没有参加殿试机会的一般都会被派遣去做地方官,皇上不一定有见到他们的机会,这会儿他不在宫里,三年一选的科举就送了那么些人去,皇上不气死才怪呢,宛清有些期待殿试那一天了。 可不是,殿试那一天,王爷特地起了一个大早,亲自去喊皇上起床,这易容术学起来也不难,莫流宸教了王爷就会,这不亲自帮皇上易容,还有宛清帮着变声的药丸,这一妆扮下来,还真的有那么三分儒生的气质,只是眼神缺儒气,不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原本还想把皇上妆扮的老一些,皇上不乐意,还不许把他变丑,这不就现在这副样子,四十岁,一身浩然正气,隐隐还有三分两袖清风的淡薄疏离,没办法,皇上是真的两袖清风,没钱。 两人在屋子里用了些早餐,就骑马进宫了,并不着急,文武大臣要先早朝,早朝之后才是殿试,两人骑马进宫,走去大殿的半道上就碰到那些举子们了,举手投足有那么三分纨绔之气,眼睛盯着那些标志的宫女打转,皇上当即脸就黑乎了,王爷在一旁打击他,“科举多作弊,皇上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该有这心理准备的。” 皇上气恼,“可也没哪一回有这回这么离谱的吧。” 王爷继续打击,“你都被人顶替了,这世上还有什么稀罕的。” 皇上默然不语,继续走在王爷一侧,迈步进殿,大殿的人瞧见王爷进来,还带了个从来没瞧过的人进来,诧异不小啊,王爷可是有几天没进宫了,这几天也没人敢提立储一事,王爷一来,肯定会在大殿上和皇上吵起来的,当下一个个的都抱着瞧好戏的态度了,冒牌皇帝见了王爷就一肚子火,当下问王爷怎么不在家抱小郡主跑来了,咱的正牌皇帝在一旁瞧得眼睛都真大了,难怪锦亲王说他难辨真假了,老实说,这话也是他想说的。 王爷心口有些气,但是努力的忍了,把皇上推出去,这是他给太子挑的太傅,让皇上瞧瞧,今天便是他任职一日,王爷这话一出来,满殿哗然,锦亲王这回是铁了心了,要立二皇子为太子,几天没他音讯,这一来,太子太傅都带来了,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当下就有人提出质疑了,这太子太傅果真能教好太子? 那质疑的眼神质疑的语气,皇上气的手都攒紧了,这世上还有比他这个人家父皇的有资格教太子的吗?! 皇上气恼,那边七皇子一党就指责王爷举荐的太子太傅无礼,连给皇上行礼都不知道,这么没规没距的人怎么能做太子太傅,皇上又是曝气,王爷回头看着他,低声来了一句,不过就是下跪,反正跪的也是他自己那张脸,实在不行,就当是跪龙椅上的匾额了。 皇上能怎么办,这么多人看着,为人师表不能有半点与人话柄的时候,皇上行礼,冒牌皇帝不耐烦的摆手平身,话还是那句,不同意王爷提设太子太傅的请求,王爷脖子一昂,不应也得应,当初不立宸儿为东征大将军,最后还不是舔着脸面求上门,今儿这情况跟当初差不了多少,这么多年他基本都不管官员调度的事,难得举荐一个人,必定是最合适的! 王爷这话一出来,把真假两位皇帝都气到了,都瞪着他,大殿里一时陷入议论中,赞同不赞同之声平分秋色,龙椅上的皇上气的直拍桌子,那边右相出来说话了,锦亲王举荐之人应该错不了,只是现在太子还没立,这太子太傅设了也等同虚设,不若让他给二皇子做师傅,将来二皇子立为太子,他就自然而然是太子太傅了,右相这提议算是两步都给了台阶。 冒牌皇帝还是不悦,这王君的眼神太凌厉了些,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所谓物以类聚,万一是个锦亲王般难颤的人物,那不是自寻烦恼,皇上占着自己君王的身份,下旨了,二皇子年纪不小,以后和七皇子一起跟他学习治国之道,王君这个真君王就给十三皇子做师傅。 事情就这么定了,冒牌皇上说王爷要敢再有异议,他就把这个王君拖下去砍了,免得他受气,皇上会容忍王爷,但不会容忍一个王君,王爷想上去弑君了,右相劝王爷别太拗了,他知道王君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给十三皇子做师傅,官位也不算小了。 王爷能怎么办,瞥头看着皇上,皇上思岑了下,教洛儿就教洛儿,他还应付不过来了不成?! 朝堂就议到这里了,接下来就是殿试了,王爷和皇上站在那里瞧着,一肚子憋气,这不是成心败坏大御官场吗?! 王爷要破坏这次殿试,被冒牌皇上给训斥了一顿,殿试照样进行,冒牌钦点了前三甲,把王爷轰回王府抱璃儿去,惹的满殿大臣掩嘴憋笑,至于王君,皇上让人送他去十三皇子学习的地方。 这宫里头皇上熟,王爷怕他这个头一次进宫的王君露陷,就在后头跟着,那边十三皇子一肚子憋屈火气啊,他好不容易才赶走一个师傅,还没一天工夫呢,父皇又给他找了一个,原本还是二皇兄的师傅,十三皇子半道闻讯赶来,截住王君,怒目而视,“你有什么本事做本皇子的师傅?” 十三皇子身边站着的是莫冗祁,连着点头,“就是,答不过十三皇子的问题,你就乖乖去跟皇上辞职,不然回头惹恼了十三皇子,动起手来,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 皇上听得蹙眉挑眉,难怪洛儿经常气跑师傅,这也太嚣张了些吧,他倒是想听听他问的什么问题,那边十三皇子把脑筋急转弯摆出来,“一头公牛加一头母牛,猜三个字?” 皇上当即噎住,那边十三皇子那个鄙夷,“连这么容易的题目都答不出来,还好意思做本皇子的师傅。” 皇上这回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了,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儿子,那边王爷抚着额头过来,十三皇子脾气暴躁的事他是听过的,跟皇上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君王能忍,十三皇子还小,王爷过来,十三皇子诉苦了,“王叔,你怎么找个这么笨的人来给我做师傅,你让他给二皇兄做师傅吧,我自己会看书,不用人教。” 王爷轻抽嘴角,掩嘴轻咳了下,“这是你父皇的决定,要不你自己去求他?” 十三皇子鼓着嘴,“父皇那个没眼光的,最近几天变得越来越奇怪了,我骗他他都不知道,还有我不吃芹菜他都不记得了,我提醒他,他还训斥我逼我把芹菜全吃下去,跟母后和太后抱怨,她们还说父皇做得对,我不想搭理他们了,王叔,要不你帮我去求求父皇吧,我想出宫玩。” 十三皇子越说越委屈,天大的委屈都没他的大,一旁的皇上忍不住伸手去摸摸他脑门,这儿子最不着调,但是心却是最细的,总算发现点不同的地方了,十三皇子扭着眉头看着他,“你想干嘛,别以为你示好我就同意你做我师傅。” 说完,朝皇上呲了下牙,继续求王爷,王爷抚额,十三皇子啊,那是你亲爹,那边皇上不耻下问,“一头公牛加一头母牛,猜三个字,是哪三个字?” 十三皇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想出来呢,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当然是两头牛了,傻子都知道。” 皇上凌乱了,王爷凌乱了,莫冗祁在一旁笑抽了,这个问题已经难倒四五个夫子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人敢回答,太奇怪了,那边十三皇子料准了王爷不会在皇宫久待,他跟着王爷出去,应该不会被父皇训斥,所以十三皇子决定跟紧王爷,寸步不离,哪怕是去锦亲王府溜一圈也比呆在皇宫里好玩,皇上是来教十三皇子的,可十三皇子要出宫玩,王爷瞅着皇上,这可是你自己的儿子,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皇上为难啊,他现在只是一个臣子,见了自己儿子都得行礼的,他怎么阻止他,“你就带他出去玩玩。” 皇上这话一出来,十三皇子当即对他刮目相看,上上下下的扫视皇上,半晌,来了一句,“本皇子比较欣赏你,明儿你来给本皇子上课吧,今儿放你假,但咱话先说好了,本皇子只上一个时辰的课,这一个时辰里,你教多少本皇子学多少,但是时间久了,本皇子手痒,会忍不住想揍人的。” 十三皇子说完,昂着脖子往前走了,后头王爷觑了皇上一眼,轻咳一声,“被自己儿子赏识是个什么感觉?” 皇上剜了王爷一眼,“你是没被宸儿赏识过吧?” 王爷顿时眼神躲闪,皇上呲了王爷一眼,准备去官署溜溜,皇上要去官署,王爷是要跟去的,可是十三皇子不允许,他得出宫,没有王爷开路,他不一定能出的去,所以去官署的就皇上一人。 这一去不打紧,这辈子来,皇上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些感受呢,二皇子党对他是殷勤备至,七皇子党瞧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本太子太傅是从一品,变成十三皇子的师父了,档次一降好几级,又是新来的,除了锦亲王,半点后台没有,见锦亲王不在,皇上可怜的落魄到被逼着端茶递水,不过,这些也是皇上自找的,谁让他一去就习惯的坐上了主位,然后就问话,一下子惹毛了多人想坐不敢坐的人丫他!被锦亲王举荐,还是太子太傅,多少招风的一个职位,平步青云,什么政绩都没有就平步青云,不招人妒恨才怪呢,所以呛起皇上来,皇上都能吐血,平时在他跟前规规矩矩的爱卿啊,人后就这副嘴脸,道貌岸然,还让他端茶伺候,祖宗十八代都被问了一遍,一听三代贫农,就说他走了狗屎运靠山锦亲王这个大树,还要出题考他,看看他有何才能,皇上气的恨不得一拳打爆他们才好! 这还不算,应付完这一批,下一批殷勤点的端着茶水过来了,让他帮着在王爷面前说好话的,打听他的喜好,估计是想送美人的,皇上气的心口都在疼,一看他疼的难受,殷勤点的要找太医来,刻薄点的就说身子骨这么差劲,怎么当官,皇上气的直吼,让人找锦亲王来! 这态度这语气活脱脱皇上二号,那边不怕死的又开始呛了,你以为你是皇上呢,锦亲王是你喊的吗?就算你是王爷举荐的,那也是臣子,在王爷面前还得自称微臣,你这是以下犯上,人家锦亲王是铁帽子,可是横,你一个三代贫农哪来的胆识叫嚣? 皇上差点就真晕过去了,正好那边长公主驸马过来,皇上喊住他,让他找王爷来,驸马为人比较仗义些,看锦亲王对他的态度比对皇上好,或许真是个有才的,便让下人去找王爷来了,下人跑的快,主要是亲眼瞧见王爷出宫的,往这条道上找,准没错。 下人一路找到宫门口,把王爷喊了回来,那边十三皇子那个火气呲呲的往上冒,这还让不让人出宫了,王爷想皇上这么急的让人来找他,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便吩咐两个侍卫远远的伺候十三皇子和莫冗祁,不得让他们受到半点伤,然后便骑马去了官署。 王爷去的时候,王爷一脸暴戾,搁着张面皮都瞧的那么真切,王爷轻咳了下嗓子,那边驸马和一屋子的官员都睁大了眼睛,以往锦亲王出宫,就是皇上都喊不回来他,这个人到底是谁啊,这么本事,面子这么大,能让锦亲王去而复返? 皇上奴役不了那群人,只能拿王爷开刀了,谁让这馊主意是他出的,“倒茶!” 王爷扭眉瞅着皇上,“你这是拿我立威呢,成,本王今儿就礼贤下士一回。” 王爷说着,亲自给皇上倒了杯茶,皇上嫌弃烫嫌弃凉,好一顿折腾,然后才冷眼瞥着之前刻薄他的两个官,年纪比他还大不少,一点为人处世的道理都不懂,也不知道是谁举荐上来的,皇上越想越是气,“给我揍他们!” 王爷翻白眼,“差不多就行了,要打人你自己动手,大不了我去牢里探监,你是要做太子太傅的人,脾气能稍稍好一点吗?你想把未来的太子教成你这副暴脾气吗?” 皇上一脸阴沉,“还太子太傅,在这里多呆半刻钟都能被活活气死了,能有那福分做太子太傅那是祖上积德,祖坟上冒青烟,是不是?!” 皇上说着,眼睛冷冷的扫过屋子里那一群人,最后忍不住站起来,一佛衣袖,准备出宫了,那边王爷却是坐了下来,端起茶啜着,驸马大人坐在王爷另一侧,没人搭理暴走的皇上,可怜的皇上,一肚子火气无处弥散啊,回头冷冷的看着王爷。 王爷叹息再叹息,“十三皇子出宫了,我找了两个侍卫跟着,明天巳时授学,别忘记了。” 王爷不走,皇上不好走,只得回头,就那么盯着王爷,那边驸马坐不住了,乖乖的把位置让出来,皇上也不客气,直接就上去坐了,那边王爷开始训斥他了,“你出身民间,也算博学了,不懂朝廷规矩可以理解,只是这么多大臣都站着,你第一天来好意思让驸马给你让坐?” 皇上磨牙,“我腿受伤,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王爷轻挠额头,至于么,一路都走过来了,站一会儿就受不住了,那边驸马说未来太子太傅做那位置理所应当,王爷点点头,让人去找二皇子来,等了约莫半刻钟的样子,来人了,却不是二皇子,来人禀告道,“方才二皇子被皇上派去潼南查银粮失窃被烧一案了。” 皇上和王爷还有驸马听得都愣住,驸马问,“那案子不是由洛亲王彻查吗,怎么又让二皇子去了?” 来人摇头,“奴才不清楚,听说好像是洛亲王受伤了,没法继续查案。” 王爷心里有些担心,“二皇子启程了吗?” 来人摇头,恭谨的回道,“应该还没有。” 王爷这才稍稍放心,“派人去拦下他,本王怀疑科举有人作弊,要彻查,这事交由二皇子处理,至于潼南一案,就交由驸马跑一趟了。” ------题外话------ 撒票丫,亲们 第二百四十五章 血燕窝 驸马愣在那里看着王爷,不懂王爷此举,王爷朝他蹙了下眉头,驸马这才想明白,王爷一力挺立二皇子为太子,这关头皇上却把二皇子故意支走,摆明了是不想立他了,二皇子一走,皇上或许就立七皇子了,二皇子留京或许还有三分希望,只是,“王爷,你这么做只怕会惹恼皇上,我去倒是可以,只是二皇子不去怕是有违圣令。” 那边皇上忍不住爆粗口了,“圣令个屁,谁让你搭理……。” “你给本王安生点!”皇上还没说完,王爷就打断他了,那眼睛瞪着皇上都快蹦出来了,记清楚点儿成不,看看你身上穿的,不是龙袍,在这间屋子里,充其量也就个半大的小官,还敢顶撞皇上,这不是成心给他添乱,万一谁走漏点风声,冒牌皇帝会留他才怪,王爷觉得自己架不住皇上惹事的本事了,揉着太阳穴,“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当官的,你压根就吃不了这碗饭,回去你把官袍脱下来吧,你这一当官,我还得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 王爷说着,重重的叹息一声,那叹息声里,屋子里人都闻出来淡淡的鄙夷来,这世上还有人笨到连官都不会当,真是奇葩了,更让那群官员怔大眼睛的是,锦亲王说他错了,这绝对绝对是头一遭啊,那边王爷一脸头疼样,起身要去检查这次科举的举子们的试卷了,其实这事本不该王爷管的,可王爷的责任是护卫大御,这官场的事也是大御的一部分,他的确保它公平公正不给人浑水摸鱼的机会,这话摆出来,就是皇上也无话可说,再者,科举的事只要有人提出异议,就得认真的审查,毕竟之前作弊的先例太多了。 王爷一走,皇上还能待下去不成,他才得来的官已经被撤了,现在他官袍还没脱,王爷又让他寸步不离的跟着,这不就得一同往收藏考卷的地方走去,只是半道上被一个公公给截住了,“王爷,皇上找您去一趟御书房。” 王爷听的眉头蹙了下,“可知道皇上找本王什么事?” 公公回道,“北瀚使者进宫了,具体为了什么事奴才不知道。” 北瀚使者进宫还能为了什么事,一准协议问题,王爷摆摆手让他先走一步,这才瞥头看着皇上,“都是你不听劝谏闹出来的,现在怎么办,你是回王府还是跟我一块儿去御书房?” 皇上轻翻一白眼,他跟去御书房做什么,给人家行礼?皇上四处张望了下,“朕还是先回王府吧,冒牌皇帝太气人了,你干脆就杀了他,朕会救你的。” 王爷听的直揉太阳穴,“你自己也见过了,觉得自己跟他有多大的差别,这么些天了都没人怀疑他是假的。” 皇上听到王爷说着话,心里就一肚子闷气,怎么就没哪个大臣发现呢,旁人没发现也就算了,右相也没发现,不过也不是没有,洛儿不就觉察出来了,只是太委屈他了,等把所有人都揪出来,看他不活刮了他,竟然逼他儿子吃不喜欢的食物! 王爷真怕皇上惹事,特地把暗处的暗卫招出来亲自护送皇上回王府,然后他才去御书房,才走到御书房门口,那边温贵妃就来了,一如既往的带着吃食,王爷神色淡淡的给他行礼,温贵妃想起他举荐二皇子,才安生了两天,又闹出太子太傅的事来,温贵妃抿紧唇瓣,“你就那么不待见本宫吗,七皇子哪里比二皇子差了,你一定立他为太子,甚至不惜和皇上撕破脸皮。(.好看的小说)” 王爷淡淡的看着她,“当皇上就那么重要,一定要七皇子才成?” 温贵妃云袖下的手攒紧了,她不想他离皇上太近,怕被看出点端倪出来,只是王爷这么问,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道,“有哪个做娘的不想自己儿子出类拔萃,岐儿他……。” 王爷轻叹,“出类拔萃一定要做皇帝才行吗,做个王爷不挺好的,皇上急着找本王,本王就先进去了。” 王爷说完,迈步进御书房,里面没有北瀚的使者,就皇上和右相还有一个公公,王爷恭谨的行礼,“不知道皇上找臣来所谓何事?” 皇上把奏折扔给王爷,“你自己看吧,北瀚新提出来的协议,宸儿不娶若芷公主,宛清也不出嫁,但是这兵借了就是恩情,北瀚要求若是哪一日他也需要用兵,希望宸儿能亲自领兵相助,这要求朕瞧是合理,就是不知道你和宸儿同意不同意,怎么处理你决定吧,别告诉朕这么点小事你也推脱!” 王爷看这回的协议他倒是可以接受,想来宸儿也能接受,王爷点点头,“臣回去问问宸儿,明儿再回禀皇上。” 王爷说完就要退将出去,那边皇上还有话呢,“朕让二皇子去潼南调查钱粮一案,你为何不让,还另派长驸马去,他要负责北瀚送行宴。” 王爷瞅着他,“送行宴有什么好准备的,前些日子东冽的送行宴,照着那个来就是了,潼南的案子太过重大,洛亲王和左相都受伤了,二皇子年纪轻,怕是难以当此重任,长驸马去正合适,皇上要是不放心,大可再派端亲王一同前去。” 右相在一旁也跟着劝,“锦亲王所言不差,二皇子需要历练不错,只是钱粮一案牵扯甚广,二皇子此行怕是有生命危险,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坚决不改决定,王爷就那么看着他,“皇上是打算将龙腾卫交给二皇子,一同带去潼南吗?” 皇上听得一愣,龙腾卫,那边温贵妃进来,听着龙腾卫三个字,眉头紧扭,有龙腾卫吗,就连右相都直眨眼睛,皇上的不是龙虎卫吗,何时改的名字? 温贵妃看着王爷,轻声呢喃,“龙腾卫?” 王爷就那么看着皇上,“皇上若是如此打算的,臣就将那一半的令牌拿出来,这么多年了,皇上一直把龙腾卫搁臣这里,臣替你养了这么多年,白吃白喝,臣都穷了,是适合找个继承人了。” 冒牌皇帝不知道,只得打马虎眼,“先将一半的令牌拿来。” 王爷扭眉看着皇上,“皇上记性变差了些,是你应该把另一半的令牌交给臣才是,臣……。(.无弹窗广告)” 王爷话才说了一半,外面一声急报传来,“洛亲王有消息传来。” 皇上正愁没有台阶可下呢,这会儿来的正好,当下要宣进殿来,王爷却是阻止了皇上,理由很奇特,温贵妃送来的粥快凉了,皇上先喝粥,把腿伤养好,王爷说完,福身退下去,外面一个官兵手里捧着个王印盒子,王爷庆幸自己来了这一趟,这一看就是他装王印用的,王爷让官兵跟自己走,官兵懵懵懂懂,还不是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御书房内,温贵妃和皇上还有右相几个一头雾水,王爷怎么话说一半就走了?尤其是温贵妃和冒牌皇帝,还不知道怎么糊弄过去,结果锦亲王自己就走了,还有那龙腾卫是怎么回事,那半块令牌搁哪里的?在御书房吗?御书房除了一个暗格外还有暗格? 温贵妃揉着太阳穴,她就知道锦亲王是个专门坏事的,他和皇上之间有太多的秘密,有许多都是她不知道的,就比如锦亲王府铁帽子的由来和手里掌握的事,她多少次对皇上旁敲侧击,皇上都不曾透露半个字,王爷就更不用说了,他们见面谈话的机会本来就少,她又不是锦亲王妃哪里来的立场去过问,只是这么多年国公府没少要求云谨去查,她愣是只给三个字答复,不知道,以前不帮她,云谨现在只怕更不会帮了,这要继续让二皇子去潼南,锦亲王肯定会再提龙腾卫的,到时候拿什么糊弄过去?这些日子她一直让皇上跟锦亲王吵,只要一吵就谈不来正事,只要不谈正事,露馅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了,没想到却是因为二皇子差一点就露陷了,温贵妃暗气。 温贵妃看着皇上,“怎么从来没听皇上提及过有龙腾卫一事,自己手里的暗卫不自己保管,还交给锦亲王,难怪出宫都会被刺杀了。” 皇上假装头疼,示意右相告诉温贵妃,右相也不清楚呢,只大概的说,“龙腾卫是太子专用的暗卫,皇上一直没立太子,所以一直由王爷掌管,一旦立了太子,就会交出来,这应该就是皇上把立太子的事交给王爷办的原因吧?” 那边皇上嗯的轻点了下头,右相睁大眼睛了,真有龙腾卫吗?当年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不还是龙虎卫,真改名字了不成,再者这龙虎卫不一直在皇上手里头吗,右相闹不明白了,那日王爷重返御书房,他是知道的,皇上和王爷说了什么,谁知道呢,更让右相纳闷的事,好好的王爷怎么蹦出来一个救命恩人? 右相神游,那边皇上下令了,二皇子不去潼南了,让长驸马带两个官员去,二皇子去查科举作弊一案,至于北瀚送行宴,还是交由右相和礼部打理。 皇上才吩咐完,外面一个公公伏着身子进来禀告,“贵妃娘娘,不好了!七皇子妃小产了!” 温贵妃脸色大变,急急忙的跟皇上福了下身子就出了御书房。 一个时辰后,观景楼上,一个面生的丫鬟跪在那里,“世子妃,求您救救我们侧妃娘娘,贵妃娘娘要杀了她。” 宛清揉着太阳穴,一旁的竹云去扶她起来,“你先别急着求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叫小云,由着竹云扶着起来,恭谨的回禀宛清,“七皇子妃小产,贵妃娘娘特地从皇宫赶去,把所有伺候过七皇子妃的丫鬟婆子都找出来审问了,太医说七皇子妃是因为误食了藏红花才会小产的,并从今早七皇子妃吃剩下的血燕窝里查出来红花。” 宛清听得额头直突突,别告诉她宛容会傻到直接派人往血燕窝里下红花,那不是找死吗,只要城吟郡主出一点事,大家不都会怀疑到她头上去,宛清继续听丫鬟禀告,这丫鬟应该是碧玉培养出来的亲信,所以直接跟宛清说了,城吟郡主吃的血燕窝是从库房里拿的,是当初宛容怀孕时,温贵妃让内务府给她送去的,当初宛清就告诉她里面有红花之类的躁药,孕妇吃多了会小产,当时落胎的她吃了会有血崩的危险,宛清的意思是让她扔了,没想到她却是换了个包装直接送七皇子府的库房里去了,除却血燕窝里有躁药外,宫里送去的那是最上乘的血燕了。 而城吟郡主为什么会吃库房里的血燕,她不是不知道宛容想她没命,更不想她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可这些日子宛容很乖巧,就在屋子里弹琴读书,除了早晚两次请安,并没有在城吟郡主跟前溜达过,这也是温贵妃的要求,让她没事少去城吟郡主面前晃荡,惹城吟郡主生气,影响胎儿发育,只是这一回城吟郡主小产也在宛容的意料之外,她一直想办法呢,只是一直没想出来,这不干着急,就得知这么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了,城吟郡主落胎,完全是她倒霉,丫鬟是去库房拿冬虫夏草的,瞧血燕窝上乘,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怕白白便宜了宛容,就顺带拿了回去,得知城吟郡主怀孕,洛亲王妃和温贵妃可是送了多少好东西来,这血燕窝是必不可少的,丫鬟看血燕窝成色气味差不多,就搁一块儿了。 从知道怀孕起就一直吃血燕窝,有一段时间了,就算不经常吃,可一个多月的身孕本就脆弱的很,哪里经受的起? 这事原本不关宛容什么事,可宛容也逃脱不了干系,城吟嫁进七皇子府之前,七皇子府可一直交给宛容打点的,最有机会下毒的就是宛容了,宛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七皇子府一直在温贵妃的眼皮子底下,她做点什么坏事温贵妃会不知道,她傻了才会去害城吟郡主和小世子把自己往死路上推,城吟郡主误食红花与她半点关系也无。 太医查看城吟郡主的血燕窝,发现里面夹带有加了红花的血燕,这些燕窝从进了城吟郡主的院子起就没宛容的人碰触的机会,所以宛容理所应当的没罪,可事情发生了总得有个交代,丫鬟估计是担惊受怕过了度,反而露出破绽了,被温贵妃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上来,都招了,那些燕窝是她们从库房拿的。 接下来就是宛容气死人不偿命的时候了,听到丫鬟招认,当即讶了一声,库房里有多少血燕她是清楚的,当除她小产那会儿,温贵妃体恤她特地送了好些血燕来,她原本是打算吃了补身子的,可是后来宛清送了一堆来,她嫌多了,就将温贵妃送的拿去库房了,因为被拆了盒子,所以另换了包装,然后问碧玉换了包装盒子是什么样子的,碧玉一一汇报,那两个挨了打的丫鬟当即点头,就是那包装的! 宛容说着,脸色就沉了下来,质问的看着温贵妃,等着她给个交代,为什么城吟郡主吃了内务府送来的血燕会小产,温贵妃当时被宛容气的恨不得活刮了她才好,她特地吩咐内务府挑最上乘的燕窝来给她吃,她不吃也就罢了,竟然送库房去了! 那边城吟郡主不傻,温贵妃对宛容如何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不可能那么好心的送那么上乘的血燕给宛容,结果宛容没中计,却是连累她没了孩子,城吟郡主想指责谁都没办法,只能抹眼泪,那边七皇子也是闷气,他一连没了两个孩子了。 这事原本不会让温贵妃惩罚宛容,可洛亲王妃来了,不问青红皂白就以为是宛容干的,宛容不满意顶撞了洛亲王妃两句,这下好了,正好给了温贵妃一个由头,把心里所有的火气发在宛容身上,让人拖宛容下去打板子掌嘴,宛容是晕了之后,碧玉没法才让丫鬟小云来宛清这儿求救的,温贵妃不给请大夫,这一身板子伤,不抹药哪有痊愈的可能? 宛清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就是两瓶子药,她还是能给的,当即让竹云去药室拿了两瓶子合适宛容用的药给小云,让她拿回去给宛容。 北儿亲自送小云出王府,宛清在屋子里坐着,轻揉着太阳穴,想不通为什么一定要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宛容的孩子死在了城吟郡主手里,城吟郡主的孩子也算是因为宛容才死的,这算是一报还一报吗? 宛清瞥头看这悠儿然儿,当初她怀他们的时候也被人送过红花,若不是她精通药理,心里有防备之心,只怕今时今日也不会有他们两兄弟了,这才深宅内院想平安生下一个孩子得要多大的运气,怀上不容易,好不容易怀上了,那提心吊胆处处防备的九个月怎么捱,就是临盆也会遭人暗害,生下来后还是有被害的风险,长大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男孩。 那边有沉稳的上楼声传来,宛清起身,走过去,“北瀚协议的事这回彻底解决了吗?” 莫流宸坐下来,竹云上前给宛清和莫流宸一人倒了杯茶,然后退到悠儿然儿身边伺候着,莫流宸喝着茶,轻点了下头,“至少十年之内应该是无事了,北瀚就算对东冽有野心,十年之内也不会轻易动手的。” 宛清听得愣住,没想到璟萧然真有这么大的野心,“所以他让你领兵相助?”这不还是给他做了大将军还是带自己的兵帮他打战,怎么算他都赚大发了,宛清作为一个稳赢不输的商人,觉得有些窝囊了,可莫流宸和王爷不这么看,借兵一事不是那么简单的,璟萧然不会轻易让他带兵去北瀚的,只怕是打东冽,算是同盟了,对东冽两面夹击,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必定是三国战乱,再者这借,还得在有的借的前提下才能借,借多少都是可以商量的。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如初见 宛清点点头,她又不参与朝政,还不是听听就算了,宛清才点头,那边冷灼进来了,禀告道,“置放科举考卷的官署失火了。[]” 莫流宸听得蹙了下眉,宛清翻白眼,这下说科举没问题也有问题了,典型的欲盖弥彰,“考卷都被烧了吗?” 冷灼点头,“无一幸免。” 冷灼回答完,就退出屋子,宛清看着莫流宸,莫流宸笑看着她,“看着为夫做什么,这事为夫不管,有二皇子查。” 宛清嗔瞪了莫流宸一眼,“我才懒得管你管不管这事呢,我只是担心我爹跟舅舅,他们两个一个负责监考一个负责阅卷,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们两个只怕会被人推出来顶罪。”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果真是关心则乱,科举都过去多少天了,官署失火可不关岳父和舅舅什么事,至于作弊,他们就是有那心也没那个能力,就算被推出来,二皇子会信么?” 宛清揉揉鼻子,“那这次的主考官是谁?” 莫流宸轻笑道,“静宁侯和永昌候。” 宛清听得眸底笑的溜溜的,又被他们两个给撞上了呢,这回就算他们再怎么狡辩也逃不掉责罚了,脑袋长头顶上才会让那些酒囊饭袋高中,说不知道,谁信啊? 宛清瞅着莫流宸,“这科举作弊一案只怕有很多人参与,二皇子一个人应付的过来吗?就算能查,只怕要不少时间。” 莫流宸看着宛清,轻挑了下眉头,没再接话,只是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一本账册递到莫流宸跟前,当时宛清就在他一旁,宛清以为是冰娴藏的那本,结果看了一眼就确定不是了,账册第一页写的,状元,张礼,五万两银票,珠宝一箱,贿赂人永昌候。 这是科举贿赂的罪证,是莫流宸派人去那些高中的举子那里打探来的,人一高兴就容易得意忘形,再多喝两杯酒,什么话都能打听的出来,莫流宸一页页的翻看着,宛清在一旁笑着,“父王要是愿意,这三年一次的科举都足够锦亲王府开销了,只是这证据?” 这证据送到皇上跟前是不大可能了,那个冒牌的肯定会压下这事的,指不定还会惹来一个诬陷的罪,不过冒牌皇帝不成,真皇帝还不能接受了,莫流宸让冷灼把账册给皇上送去了,皇上瞧过后,气的脑壳都生疼,如果不是他亲眼见过那些举子,简直难以想象,温贵妃设计出来这局,就是为了让七皇子登位,她不应该好好打理他的朝廷吗?!由着这些人胡作非为,朝廷就算被七皇子接手了,大御迟早有一日会被他们给葬送了! 这边皇上气温贵妃和七皇子,那边冒牌皇帝也在气,御书房里火气冲天,二皇子负责调查此次科举,便向皇上禀告道,“父皇,锦亲王怀疑此次科举被人作假,儿臣才要去查,试卷就被火烧了,太过不寻常了,没了试卷如何断定他们是否收买了考官,儿臣提议再重考一次,儿臣和右相亲自监考,若是出入不大,那便可以洗脱科举舞弊的嫌疑。” 右相在一旁帮腔,“皇上,二皇子的提议臣觉得可行,现在科举舞弊的事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了,不少举子都有抗议之声,若是不给个交代,这流言只怕会被人误以为真,更是会寒了那些寒门子弟的心,让他们觉得寒窗苦读十载终是敌不过万贯家财。” 皇上揉着太阳穴,狠狠的瞪着永昌候和静宁侯,恨不得拖出去砍了算了,他们做的实在太过火了些,一个两个也就算了,这一批全都是,当锦亲王是傻子呢,被查出来,就火烧考卷,现在二皇子和右相提议这次科举作废,要重考一次了,重新拟定题目,要是参与殿试的还是这二十个,也不要这么多,有十五六个是就不算作弊,毕竟碰到的题目或许是自己有感触得心应手的,总有那么四五个起伏,这些都和理,皇上气的手背都青筋暴起,他虽然是皇上了,可也不能听不进去话,尤其还是右相的,他无缘无故的回驳不搭理,右相不怀疑才怪,皇上盯着永昌候和静宁侯,“你们两个什么话没有?!” 静宁侯和永昌候吓的跪了下去,“臣不知情啊,那批举子的试卷臣是亲自批阅的,没有半点不合理之处,现在考卷被烧,科举一案无从查据,右相提议重考,臣无异议。” 皇上点点头,同意右相的提议,“那就再重考一次,若是作弊一事属实,朕活刮了那些贪赃枉法的臣子,这题目朕要亲自拟定,重考之日暂定在北瀚送行宴后三日,这事就交给右相打点了,仔细点,别再出半点纰漏了。” 右相不疑有他,皇上都答应重考了,那肯定是要万分谨慎的。 这一日,宛清在观景楼上修剪花枝,楼下噔噔噔声传来,梳云拎着食盒上来,一脸乐呵呵的笑,走到宛清跟前行礼,“少奶奶,外面张榜出告示了,这次科举作废,要再重考一次,这次的主考官是右相和二皇子,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了。” 宛清听得轻挑了下眉头,轻白了梳云一眼,重考一次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怕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谁让题目最后敲定的人还是皇上,提前一天透露出来,写好了答案背下来总会吧,不然就成傻子了,宛清继续咔吱一声剪下一朵花来,左右瞄瞄,张合剪刀思岑从哪儿下手比较好,那边北儿上楼来了,瞅着梳云道,“梳云姐姐你完蛋了,十三皇子来了,他要吃臭豆腐。” 梳云嘴巴张着,“他不是嫌吃腻了不要了么?” 北儿轻耸了下肩膀,“你都多久没做臭豆腐了,我都想吃了呢,何况是十三皇子了,之前他那么喜欢,他要你就得有,你可是拿了人家的银子的,这会儿你怎么办?” 梳云挠着额头,瞥眼去看宛清,宛清轻耸了下肩膀,“这会儿去外面买怕是不成了,十三皇子那张嘴可贼着呢,是不是你做的他一偿就一清二楚了,别想侥幸。(.)” 梳云不知道怎么办了,只得硬着头皮去回十三皇子,一会儿就带着结果回来了,苦瘪瘪的看着宛清,“十三皇子说吃不到臭豆腐,他不能白跑一趟,他要吃少奶奶您亲自做的菜,您还欠他……。”多少顿饭十三皇子自己都不记得了,就是一百以下九十以上,多少随意。 宛清听得忍不住揉了下太阳穴,那边梳云轻咳了下嗓子,“少奶奶,皇上也想吃您做的菜,王爷让您去。” 宛清深呼一口气,起身带着下楼,竹云和北儿推着悠儿然儿后头跟着,宛清去了王妃屋子,王爷和皇上坐在首座上,皇上不是自己原本那张脸也不是王君时那张脸,又换了一张,这么些天,宛清基本没见过重复的,皇上似乎对易容很感兴趣,宛清上前一一行礼。 行完礼,宛清准备询问十三皇子想吃些什么菜,结果看着十三皇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皇上,还蹙眉,宛清眨巴眼睛,“十三皇子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十三皇子眉头更扭,“本皇子在看他呢,你说他怎么能连喝茶和坐姿都跟我父皇一模一样呢?本皇子注意他很久了,真的一样。” 那边皇上正在喝茶呢,拿茶盏盖拨动茶,拨动三下然后轻吹一口,这会儿听着十三皇子的话,这茶不知道怎么喝合适了,盯着茶盏,眼睛瞟着王爷,想辄啊,当初洛儿觉得他喝茶很奇特,还特地学了,旁人不一定注意,可他很清楚啊! 宛清真是对十三皇子刮目相看啊,大大咧咧如他,还有这么细致的时候,宛清轻咳了一声,正要说话呢,那边十三皇子继续来了一句,“不过他比我父皇难看多了。” 宛清顿时语咽,那边皇上说不出来的味道,问十三皇子,“皇上长的很难看?” 十三皇子瞅着他,把腰间系的玉扇打开,摇着,“那要看跟谁比了,跟你比,当然我父皇好看了,但是如果跟本皇子比,那父皇就难看的要命了。” 难看的要命,宛清听得额头黑线一摞,十三皇子这自恋的程度,令人汗颜啊,宛清瞥头去瞄皇上,皇上嘴角抽着,有种怀疑这是不是他儿子的冲动,有这么说自己父皇的儿子吗?这是可劲的承托他好看,还是可劲的让人觉得他父皇难看?一旁的王爷却是闷笑点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十三皇子说的不错。” 皇上瞥眼狠狠的剜了一眼王爷,继续呷茶,那边十三皇子开始点菜了,“除了芹菜,本皇子似乎不怎么挑食,但是记得每样菜里都放点芥末,我父皇不爱吃,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本皇子不信能这么凑巧。” 十三皇子说着,眼睛瞥向皇上,那边皇上扯着嘴角,一旁的王爷揉着太阳穴,“他不……。” 王爷才说出来两个字,皇上就打断他,“我能吃。” 十三皇子扭着眉头,摇着扇子从椅子上起来,上前细细的看皇上,鼻子还凑到皇上身上闻闻,最后把扇子绑腰间,对着皇上的脸伸出魔抓了,皇上满脸黑线,挡住他,“这是要做什么?” 十三皇子扭眉,煞有其事的看着皇上,坐姿喝茶的姿势还有身上的味道都差不离,还有王爷说他不,摆明了是不能吃芥末了,这都多少的巧合了,更奇怪的是,他腿还有伤,有一股淡淡的药味,王爷对他还特别恭谨,他还有胆子瞪王爷,这都是父皇有的表情,十三皇子怀疑自己出宫被皇上知道,特地溜出来逮他的,还是父皇和王爷商议什么大事不能用真脸,十三皇子紧紧的盯着皇上,蹙眉,“你真不是我父皇?连身上的味道都一样,我怀疑你这脸是易容的,我要亲自检查一下。” 说完,十三皇子就要给皇上扒皮了,皇上掩嘴轻咳,手才抬起来,想起来,又换了个姿势,“我真不是你父皇,这张脸也是真的。” 十三皇子不信,前些日子还想着溜出宫最好最方便的办法就是换张脸,扮成小太监溜出去,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没人会易容术,他又不敢问二皇兄,那不是不打自招,还没学呢,就等着被逮了,十三皇子左右看着,扯着,宛清在一旁瞧得都脸疼,一旁的王爷赞赏的看着他,皇上欲哭无泪,“差不多了吧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颓败,怎么扯不下来呢,他就打心眼里觉得这张脸应该是假的,这身材这神态就该配他父皇那张脸才对,换了旁人他不习惯,十三皇子盯着他,“你应该不怕疼吧?” 皇上扭眉,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想干嘛了,轻点了下头,那边十三皇子大喜,直接从鞋子里拿出来一把小匕首,“你别怕,我就轻轻刮一下,破皮了,锦亲王世子妃有舒痕膏一抹就好……你敢瞪本皇子,本皇子又没要你小命,不过就是刮一下,你干嘛这么小气,你要是主动承认是我父皇,那我就不下手了,你到底是不是啊,你别吓唬我成么,不就气走了三五个师父,至于吹胡子瞪眼么,小气鬼,你承不承认?你承不承认,你到底承不承认啊啊啊!本皇子没那么大的耐性,你倒是承认啊啊啊!” 十三皇子揪着皇上的衣领,一脸怒气,宛清在一旁抚着额头,装看不见,太血腥太暴力了,那边皇上嘴角抽搐,一脸黑线,“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十三皇子揪着皇上的衣领,瞥头看着王爷,“王叔,他是不是我父皇啊?你没觉得他跟我父皇除了张脸都特别像吗?你们在商议什么大事,我不说还不成么?” 王爷轻咳一声,“你父皇在宫里呢,出门才受过伤,他哪敢再出来……。” “不敢真面目出宫才要换张脸嘛!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父皇,我保证不去皇奶奶面前告你状,我发誓。” 十三皇子手都举出来了,皇上不为所动,十三皇子呲了下牙,把手松了,“既然你不是我父皇,那本皇子就不用对你太客气,来人,把这个目中无本皇子的给本皇子压到大牢去!” 皇上一脸错愕,那边王爷听得眉头直挑,“十三皇子,他犯了什么罪?” 十三皇子大大咧咧的打着扇子坐到椅子上,“这屋子里除了王叔就属本皇子最大了,那位置是他该坐的吗?他坐也就算了,本皇子来,他只是淡淡的撇了本皇子一眼,目带指责,太目中无人了,无缘无故他竟然指责本皇子,本皇子什么时候惹到他了?!要不是看他行事作风跟我父皇有三分相似,本皇子打爆他!” 宛清在一旁坐着,听得额头直突突,忍不住伸手去揉了下,皇上指责的肯定是他手里那把拉风的扇子,就在刚刚,皇上还瞧得蹙眉了,十三皇子瞧他坐姿等处处像他父皇,才忍下怒气,现在已经查证不是他父皇,秋后算账了,宛清瞥头看了眼皇上,被自己儿子劈头盖脸的训斥,皇上这怕还是头一遭吧? 十三皇子吩咐完,见屋子里没人搭理他,脸黑了,眉头蹙着,“把本皇子的话都当成放屁吗?!” 那边王爷哭笑不得,“他是王叔的客人,十三皇子能给王叔三分薄面吗?” 王爷开口了,十三皇子扭了下眉头,“王叔会易容吗,教我。” 王爷扯了下嘴角,用眼角余光去瞥皇上,真是你的好儿子,变相的要挟人了,王爷轻咳了两声,“大牢环境还不错,要不……。” 皇上磨牙,“有你这么待客的吗?!” 十三皇子话已经说了,不教他易容,他就把这个人送大牢里去,也不催人,倒是瞅着宛清,“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本皇子饿了。” 宛清立时无言,那边北儿进来禀告,“少奶奶,菜都准备妥当了。” 宛清这才站起来,福身对十三皇子道,“您老稍等片刻,饭菜一会儿就送到。” 宛清说完,给王爷和皇上行礼然后退出去,那边十三皇子继续盯着皇上瞧,他到底什么人啊,王叔对他恭谨,世子妃对他也恭谨,十三皇子继续猜,最后一拍桌子,走到皇上跟前,“我还是不放心,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跟我父皇一样的胎记。” 王爷在一旁坐着,这会儿连端茶的力气都没了,那边王妃抱着璃儿过来,听着十三皇子这话,又原样掉头回卧室去了,皇上额头一突一突的,他还是头一次知道自己也有个这么固执的儿子,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皇上纠结,十三皇子不耐烦了,“你倒是快脱啊,难不成还得本皇子亲自动手?” 王爷在一旁掩嘴轻咳,“十三皇子,万一真有你怎么办?” 十三皇子被问的一鄂,万一这个真是他父皇他该怎么办,他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方才他可是揪他衣领了,十三皇子现在有些祈祷这个别是他父皇了,不过真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他胡闹在前的,好好地出宫就是了,穿成这样连脸都换了,难不成还有谁对他有非分之想不成,十三皇子自我安慰,最后煞有其事的看了皇上一眼,把检查胎记的事抛诸脑后了。 十三皇子放弃检查胎记,但是没放弃继续怀疑这是他父皇假扮的,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宛清把饭菜端上来了,皇上说要走,十三皇子随口来了一句,“去大牢也不急于一时半刻,吃饱了再去。” 皇上今天算是栽自己儿子手里了,他一介平民在皇子面前没有说不的权利,只得乖乖的坐下来,十三皇子把那加了芥末的菜轮番的给皇上夹了一遍,皇上那眼睛都在跳,王爷拿着筷子,就那么看着皇上,皇上不能吃芥末,一吃芥末,眼睛就会流眼泪,看他怎么圆过去,一旁的十三皇子催皇上,“怎么不吃啊?” 皇上手里拿着筷子,食难下咽,干脆用脚去踢王爷了,王爷啊的一声,“我差点忘记了,你还没吃药呢。” 皇上连连点头,捂着心口装疼,把手里的筷子搁下,“你好生伺候十三皇子吃饭,我去喝药,吃完了,你教他易容术,告辞了。” 皇上说完,逃似的走了,十三皇子磨牙,“他肯定是我父皇,他干嘛不认我,我又不对他怎么样。” 王爷轻咳一声,“他做了那么多年的皇上了,想出门散散心也可以理解的是不是?” 十三皇子撅嘴,“我是能理解他,可我每回想出宫玩,他怎么就不理解我呢?” 王爷倍感无力,突然觉得自己被十三皇子挤到死胡同去了,他吃饭,王爷夹菜吃着,那边十三皇子一肚子疑惑呢,“父皇偷溜出宫,那宫里那个父皇是谁?他找人顶替他就不怕被皇奶奶发现么,那上回训斥我的也是假父皇,他一个假冒的,他竟然敢训斥本皇子,把本皇子训斥的狗血喷头,本皇子回去找他算账!” 十三皇子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要走,怒火冲天,一旁的王爷连忙把他拉住,“别太急性了,你父皇暂时还得在王府小住一段时间,宫里那个假冒的先让他顶替一会儿。” 十三皇子眨巴两下眼睛,觉察出来不对劲了,父皇和王叔关系这么好,怎么可能不同意王叔立二皇兄为太子,难不成都是皇宫里那个假皇帝闹的,十三皇子懵懂的坐下来,“那父皇什么时候回宫,我就什么时候回去,这段时间我也住王府。” 十三皇子说完,盯着王爷,大有王爷不答应,他回去说漏点什么坏事就不能怪他了,王爷能怎么办,应下呗,王爷吩咐贴身暗卫道,“一会儿你进宫一趟,告诉皇上皇后,十三皇子要在王府跟本王学习骑射,过两日再回王府。” 暗卫领命出去,十三皇子还差一点忘记一件大事了,他今儿能出宫完全是因为找师傅的缘故,这些日子他又被母后逼着跟新找的师傅学习,来一个轰一个,都没人敢教他了,他就觉得那会那个师傅最通情达理了,这不来王府找王爷要师傅,想留下来吃饭完全是临时起意,就是想看看那人是不是他父皇,十三皇子颤抖着嘴角,“那天要教我的师傅不会也是父皇吧?” 王爷点点头,十三皇子一副到大霉的样子了,宛清在一旁打击他,“方才有人拽着自己父皇的衣领子训斥他哦,还要他吃饱了去大牢里小住两日,还逼他吃芥末,还责怪他没规矩,啧啧,每一条都是大罪啊……。” 十三皇子脸都黑了,“你还傻坐在这里做什么,再去准备一桌子好吃的,我一会儿给父皇赔罪去,快去啊你!” 宛清挠着额头,心情大好的去厨房了,之前就让人准备下了,所以很快就准备妥当了,再回到屋子的时候,十三皇子都要跳脚了,见了宛清,忙接过宛清手里的托盘,让人带路,直奔皇上的卧室,皇上在屋子里喝茶呢,十三皇子灰溜溜的进去,“父皇,儿臣为之前的无礼赔罪来了……。” 十三皇子说着,亲自把饭菜端在皇上跟前,皇上挑了下眉头,“没加芥末了?” 十三皇子讪笑,心里却是直说父皇真小气,“没有,这回没有了。” 皇上接过十三皇子递过来的筷子,挑着眉头来了一句,“吃完了去大牢?” 十三皇子鼓着嘴巴,“儿臣之前都是闹着玩的,父皇大度怎么跟儿臣一般见识。”十三皇子说着,眼睛在屋子里溜一圈,“父皇,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皇上蹙了下眉头,随即摇摇头,“让锦亲王给你另外安排间屋子,你睡觉太野了,父皇身上还有伤。” 十三皇子问皇上伤在哪里,皇上说好的差不多了,然后继续吃菜,就这样,十三皇子在王府住了下来,在王府里,十三皇子就做了一件事,学习易容术,十三皇子不大喜欢看书,但是学习起自己喜欢的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很快就学会了,然后就是四处溜达,经常溜达溜达就出了王府,换了张脸狠狠的戏弄了一番九皇子,还换了身乞丐服去他二皇子跟前伸手要银子,最后被逮到了,一顿臭批,后来还把莫冗祁带王府来玩了,当然没让他见皇上,两人在王府里上窜下跳,到还真干了件大事,把冰娴藏匿的账册给找了出来。 这一日,宛清在屋子里看书呢,楼下竹云上来把一份请柬送上来,“少奶奶,北瀚送行宴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在后儿,送请柬的公公说,皇上让您和少爷务必去一趟。” 宛清合上手里的请柬,轻点了下头,竹云便下去了,宛清端起茶啜着,看着请柬若有所思,竹云才走了没两步,那边北儿奔上来了,一脸欣喜,站在宛清跟前匆忙福身道,“少奶奶,您和少爷一直要找的账册被十三皇子和祈世子找了,它被埋在冰娴郡主屋子里的锦兰盆栽的底下,方才被祈世子打碎了,这会儿已经在王爷跟前了。” 宛清听得眼睛睁大,账册竟然被埋在盆栽底下,宛清忍不住抚额,除非打碎除非花死,不然怎么可能会找到呢,想不到误打误撞竟然被两个混世魔王给找了出来,这让那群差不多把冰娴院子掘地三尺的暗卫情何以堪啊,这会儿账册到王爷跟前了,那就放心了,有了科举贿赂,又有了贪墨证据,想不倒台都难了,现在最难办的就是温贵妃在后宫的势力,这两日莫流宸着重处理这事,派人将前后去温贵妃宫里的人都详查了一番,虽然不排除遗漏,但是至少能落网不少。 送行宴这一日,宛清一早就醒了,由着竹云梳云帮着梳妆打扮,还是那一身四叶草头饰,宛清梳妆完,去外间用早饭,莫流宸已经坐在那里了,两人吃完早饭就一块儿去了王妃的屋子,王爷王妃都在,还有一张皇上的新面孔,不过今儿这一身装扮有些奇特,貌似是王爷的贴身暗卫? 没多说话,一行人直接出了王府,宛清和莫流宸坐马车,王妃也坐的马车,王爷和皇上骑马,还有一个十三皇子,一行人浩浩汤汤直接进宫。 车水马龙不仅仅适合形容街道,皇宫也一样,好多马车,来的人也比东冽送行那日来的多,朝廷这是区别对待,也是,东冽毕竟是来求和,还曾闹出来不少的愉快,北瀚这回算是手下留情了,朝廷也该给足脸面,马车停下,锦亲王府马车旁的就是恒王府的马车,宛清下马车时,正好瞧见君瑶被丫鬟扶着下来,君瑶瞥头就看见了宛清,当即咧出来一个大大的笑脸来,那边恒老王妃说话了,脸色随和但是声音很有威严,“仔细点扶着,要是出点差错,回去一个也饶不了你们!” 丫鬟一边扶着君瑶,一边点头应是,君瑶忍不住撅了下嘴,那边宛清却是挑了下眉,恒老王妃可是很少参加宫宴的,她基本都没瞧见过她,怎么今儿也来了,那边君瑶下了马车,朝宛清走了过来,给宛清行礼,宛清笑着点点头,那边恒老王妃也过来了,一来就是向宛清道谢,还是谢宛清当日救衡郡王一命,更是因为君瑶有喜,恒王府有后而向宛清道谢,宛清听得嘴巴都张大了,连着向君瑶和恒老王妃道谢,君瑶脸微微红,“表嫂就别取笑我了。” 那边王妃也听到这消息,向恒老王妃道喜,老王妃一脸笑意,掩都掩不住,那边莫子衡挠着额头,不知道过来还是不过来的好,自己娘子有喜了是好事,可是君瑶害羞的脸总让他觉得做了什么坏事一般,他还是躲着点好了,衡郡王假装望天,那边恒老王妃训斥起自己的宝贝孙儿了,“都是快要做爹的人了,还傻站在那里,不知道过来扶着点自己的媳妇吗?!” 衡郡王就这么被骂了过来,恒老王妃跟王妃闲聊了两句,便叮嘱衡郡王照顾好君瑶,不得让她有一丁点儿的损失,不然回去她和王爷饶不了她,叮嘱完,老王妃便由着丫鬟扶着去太后的屋子,这两日太后有些身子不适,她进宫是来探视太后的,也可以说是不大放心自己的孙儿,他第一次当爹,什么都不知道,离君瑶近一点她更能心安一些,这个曾孙儿他们盼了多久了,不容有半点失误。 宛清瞧老王妃那谨慎的样子,再看莫子衡被训斥的一脸无辜,宛清想笑,想起当初王妃,也同是宝贝她相公的不行,可知道她怀了身孕后,莫流宸在王妃心目中的地位是一落几千丈,落到悠儿然儿后头去了,现在王妃两日不见一回悠儿然儿不行,二十天不见莫流宸,估计都成,这就是一代的差距啊! 君瑶被宛清盯着的脸一阵红晕飘过,瞥头故意四下张望,正好看见那边大太太和长公主在说话,长公主连着摇头,大太太一脸的失望,君瑶眼睛略微失神,嘴巴撅起,宛清忍不住挑了下眉头,随着君瑶的眼睛望过去,“你娘这是……?” 君瑶不瞒宛清,“前些日子大哥和二哥打起来,娘就逼大哥说出意中人是谁了,娘知道是静宜郡主,原先也是不大同意的,觉得有些高攀了,是我帮大哥求的情,娘才同意的,亲自登门去了长公主府,可长公主不大愿意把静宜郡主嫁给大哥,这些日子朝中立储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长公主就更不愿意了,娘只怕是不死心,还去劝说,恐怕又是徒劳无功。” 那日打架的事宛清是知道的,当时就想这钦慕的事该露出来了,要是这样的情况下大太太都逼问不出来,他和静宜注定是没戏,可七皇子党和二皇子党现在有成水火之势了,长公主站在二皇子一边,肯定不会给国公府人好脸色的,就算大太太和二太太势成水火,也改变不了国公府支持七皇子的事实。 那边大太太有些失望的转身,瞧见君瑶,脸色这才有了三分喜色,迈步过来,君瑶明知道会是那么个结果,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娘,长公主还是不同意吗?” 大太太叹息的点点头,“温贵妃气的太后犯了心口痛,长公主记恨温贵妃,连带恨国公府入骨,这桩亲事怕是无望了,你哥他……。” 君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她是女儿家,可以嫁出国公府,可大哥是爹的独子,真要结亲,静宜郡主肯定是要嫁进国公府的,国公府当初发生的事,长公主和太后都知道,会舍得把静宜郡主往狼窝里送才怪,哥他这辈子算是毁在了是国公府子孙的份上了,君瑶轻叹一声,“娘,你已经尽力了,大哥他不会怪你的。” 大太太轻点头,“这一点娘心里清楚,只是你大哥瞧着听话老实,可性子拗起来,就是一根筋,娘是拿他没办法。” 王妃站在一旁听着,神色有些动容,大太太好久没见王妃了,王妃不大出门,大太太能有机会见到王妃也只有在宫宴上了,这好不容易才有一会儿说话的机会,自然是要把握的,结果这一回,大太太还没张口,王妃就开口了,说出来的话差点震惊掉大太太和君瑶的下巴,王妃道,“大哥能和国公府断绝关系吗?” 大太太眼睛睁圆了,直拿手去抚王妃的额头,见王妃没发烧,便嗔瞪了王妃一眼,“君帆亲事是件大事,可因为这事就与国公府断绝关系,这话你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罢了,回头传扬出去,你看不有人跟你急,好了好了,直道你疼君帆,他的亲事我烦心也就算了,拿能让你跟着操劳。” 大太太说着,又忍不住再次嗔瞪了王妃一眼,王妃后头三米处站着的是王爷和皇上,皇上眉头紧蹙,王爷眉头也有些轻扭,云谨这是想护着大太太一家?可她想没想过,若是皇上真要赶尽杀绝,是断绝关系就能免除的吗? 王爷瞥头看了皇上一眼,压低声音,“你想好怎么处置国公府和温贵妃了吗?” 皇上眸底有寒芒露出来,“怎么,你也想救他们?” “他们是死是活与我干系不大,我只是不想云谨伤心。” “你早知道当初救我们的不是温贵妃了是不是?” 王爷轻轻嗯了一声,后头有寒气往外冒,王爷往旁边挪了一点,“别把怒气转移到我头上,你以为我愿意瞒着你吗?我比你更憋屈,明明知道还不能说。” 王爷说着,满脸的憋屈样子,皇上眉头都皱了起来,从先王爷死后,他可还从没见他脸上出现过这样的表情,谁给他憋屈受了?“你想说,谁还能捂你嘴巴了不成?” 王爷瞥头白了皇上一眼,“你唯一的儿子被人拿来发毒誓,就算知道不大可能成真,可你敢冒那个险吗?” 皇上不傻,自然听得懂王爷话里的弦外之音,被逼着拿宸儿发毒誓,这人不可能是锦亲王,那就只可能是锦亲王妃,逼锦亲王妃拿宸儿发毒誓,是温贵妃做的还是国公府?皇上想着温贵妃当初口口声声担心宸儿被宛清克坏了,想尽办法劝他给宸儿赐侧妃,皇上的脸都青了,这就是她所谓的关心?明知道他和锦亲王同是爱的当初救他们之人,她就是不说,还时不时偶尔的提及当初救他的事,那些话至今言犹在耳: “皇上,臣妾这辈子能进宫侍奉皇上,得蒙恩宠这么多年,全是上天眷顾,让皇上受伤时能被臣妾遇上,皇上又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肯定会待臣妾一如初见的对吗?” “皇上,当年你和锦亲王到底为何被人追杀……。” 一想到最后一句,皇上的脸更是沉了,当初他和锦亲王离的近,铁匣子就在他们两个之间,她既是救人,就不会不知道,是他疏忽大意了! ------题外话------ 下一章,咳咳,温贵妃会如何下手哩,^_^ 第二百四十七章 倾心之意 皇上一脸风云密布,离的比较远的宛清都看见了,扶着王妃,朝她轻摇了摇头,王妃心软不愿无辜受罪尽力挽回没错,可国公府和温贵妃这回错犯的太大了,已经不是简单的欺君之罪了,若是单看国公府隐瞒雪莲救人是王妃的事,那还好说一些,毕竟皇上也宠爱了温贵妃这么多年,国公府女儿救人是事实,是不是温贵妃没有太大的必要,同是姐妹,王妃能做的事温贵妃也能做,可这一回是弑君啊,她先在皇上吃食里下毒害皇上散功被追杀坠崖,若非王爷赶去及时将他从悬崖下拉上来,这命可就丧在了温贵妃手里,救命是假,谋杀是真,国公府拿什么让皇上原谅他? 大太太瞧宛清和王妃神色有些怪怪的,忍不住有些蹙眉,隐隐有些惶惶不安,云谨好好的怎么突然让他们与国公府断绝关系? 王妃在心底轻叹一声,她是无能为力了,国公府这一回是走在了悬崖边,没有回头路了,王妃嘴角努力挤出来一抹苦笑,“不说了,先去大殿吧。” 王妃和大太太往前,那边二太太就站在那里,王妃和大太太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径直往前走,宛清和君瑶却是站着了原地,看着王爷带着皇上随在王妃身后,离得不近不远,宛清想以王爷和皇上的耳力,王妃和大太太说什么应该都听的清楚明白。 宛清四下望望,莫流宸方才走了,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宛清不知道先走还是留下来等他好,怕君瑶有事,宛清让她先走,君瑶说没事,就陪她在这里,反倒将衡郡王给轰远了,她和表嫂说话,他一个男人站在一旁算什么回事,宛清听得嗔笑的看着君瑶,把君瑶看的脸都红了,直跺脚,宛清还故意板起脸指着她跺脚的行为不雅,现在又是怀了身孕的人,得多加注意,把君瑶闹得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只得撅着嘴四十五度望天。 望了好一会儿,瞧见那边端宁郡主拽着静宜郡主走,君瑶忍不住推攘了宛清一下,示意她看,宛清看静宜脸色有些微的苍白,便和君瑶走了过去,端宁肚子微微隆起,但是整个人眉头扭成一团了,鼓着嘴瞪着静宜郡主,出口的话满满的怨气,“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嘛,见了我竟然绕道走,我长的很凶神恶煞,会吃人吗?” 静宜郡主轻蹙了下眉头,就那么看着端宁,最后忍不住轻叹一声,“我若是有你一半幸运就好了。” 端宁啊的一声张大了嘴巴,直愣愣的看着静宜,静宜瞧见端宁那样子,嘴角也忍不住溢出来三分笑,“快把嘴巴闭上了,这样子真的像是能吃人了。” 端宁抿了唇瓣,撅着嘴看着静宜,忍不住问,“长公主还是不同意?” 静宜摇摇头,眼睛看着远方的云,落下时,那边路上正有一个寻找了许久的身影,静宜眼神微黯,“要不是太后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估计我的亲事都定下了。” 端宁和静宜打小一块儿长大,基本是没什么秘密的,静宜难受,她也不好受,这不,脑袋瓜滴溜溜的转着,“要不私奔吧?” 那边宛清走过来就听见这么一句,忍不住轻翻了个白眼,聘着为妻奔则为妾,这主意可真够馊的,宛清走过去,一根指头直奔端宁的脑袋,半道却是收了回来,嗔怪的看着端宁,“要不是看在你身怀有孕的份上,看我不戳的你满皇宫求饶,让你想办法,你就来这么馊的主意。” 端宁也知道这主意有够馊的,说完她就后悔了,要是静宜真的私奔了,那她这辈子还能再回京都么,她可就没有再见到她的机会了,再说了,谁知道温大公子愿不愿意为了静宜抛弃一切,要是他不愿意,那静宜岂不成笑话了,端宁撅着嘴为自己不经大脑的话给静宜致歉,静宜摇摇头,完全没有将这事搁在心上,给宛清和君瑶行礼。 端宁凑到宛清一边,小声咕噜着,“姐姐素来主意多,有没有办法帮帮她,软的不成要不来点硬的?” 宛清听得忍不住轻瞪了端宁一眼,“静宜的事暂时还没那么急,只要人没出嫁就还有机会,等今儿过了再想吧,咱这么一直耽搁着,送行宴都要开始了。” 端宁连连点头,只要宛清姐姐答应帮忙,就肯定能成,实在不行,静宜出嫁那日,让人抢花轿去! 宛清几个各自带着丫鬟往前走,走了约莫百步的样子,那边一趾高气扬的声音传来,宛清瞥头看过去,就见陵容公主一脸冷笑的挡着思容公主的路,思容公主身子半福给她行礼,行完礼才要起来,就听陵容哼笑道,“怎么,才这么一小会儿就受不住了,妹妹受伤的是手腕,可不是腿吧?” 思容公主抿紧唇瓣维持半福的姿态,陵容公主呲笑一声,“妹妹不是占着靠上了皇后这么个大靠山,气焰嚣张吗?怎么今儿没了以往的气势?” 思容公主依然不语,陵容公主把玩着手里的帕子,“今年的新科状元妹妹听说了么?父皇有意招他为驸马,而这个公主……。” 端宁听得眼睛睁溜,今年的新科状元不是已经撤了吗,之前那个她见过,状元游街的时候她就在半月坊挑香,在窗户那儿看了一眼,长的真不是一般的难看,不过听说是哪个地方的首富的公子,光是瞧他那样子,端宁就觉得这次科举有问题,大有问题。 那边思容公主也不是好欺负的,就算为了一时口舌之快,回头挨训,她也认了,“肯定是姐姐了,姐姐年纪只比颜容公主小半岁,她都出嫁了,接下来轮到的自然是姐姐了,妹妹年纪尚小,手腕又有伤,要好至少还要一年多的时间呢,妹妹在这里恭喜姐姐觅得良婿,也是,半月公子是锦亲王世子,姐姐与他是半点可能也无,父皇早该为姐姐另作打算的……。” 思容公主话才说到一半,啪的一声打断她,陵容公主气得脸都发紫了,“别在我面前提他,我与他势不两立!” 思容公主捂着脸,恶狠狠的看着陵容公主,“做人还是留点余地的好,宴会要开始了,妹妹告辞。” 思容公主胡乱一福身,越过陵容就往这边走,手一直捂着脸的,瞧见宛清一行人站在那里看着,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带着丫鬟就走了,陵容咬牙的回头,就瞧见了宛清,当下眸底寒气更重了,一甩手里的帕子,从那一边走了。 端宁几个都替宛清担心,皇上不知道怎么了,完全不顾宛清姐姐的感受就将陵容恢复了公主的封号,以陵容公主的气度,只怕会对宛清姐姐出手的,而且方才她说的势不两立? 端宁忍不住提醒宛清,“姐姐还是小心点她,她现在又是公主了,宫里又是她的地盘,温贵妃才救过皇上的命,皇上肯定会偏向她的。(.)” 宛清听得笑笑,“我不会有事的。” 一行人去了崇德殿,才要去偏殿,那边就有宫女说,长公主她们都在正殿了,宛清几个就迈步进大殿,宛清走到王妃身边坐下,看见皇上站在王爷后头,宛清不知道行礼还是不行礼好,那边王爷举了手里的杯子,“倒酒。” 宛清语咽,瞅着皇上的脸色一点点变差,声音压低,“锦亲王,你别太过分了,你还真当朕是你暗卫了!” 王爷瞥头看着他,“你不给我倒酒,你傻站在这里做木头桩子呢?” 皇上气的咬牙,弯腰要去倒酒,那边十三皇子奔过来,“王叔,我给你倒酒。” 王爷伸手拍拍十三皇子的脑袋,“你现在讨好他没用的,他还是会给你重新找夫子,要王叔说,趁现在多报点仇才是上上之策。” 十三皇子眼皮都在跳,那边皇上脸青了,教坏他儿子,十三皇子灰溜溜的站起来,那边二皇子走过来,一把将他揽了过去,“在王叔家混了好些日子,你有没有给王叔添麻烦?” 十三皇子呲牙,“我像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我做事可比你沉稳多了,你可别在父皇面前诋毁我。” 二皇子哑然失笑,沉稳,“你办事还用得着二皇兄诋毁你,回头二皇兄把你那么全是洞的衣服摆到父皇面前……。” 二皇子话才到一半,十三皇子拖着就将他拽走了,边走边道,“我那是代替父皇体察民情,是正紧事,我那身衣服呢?” “那是把柄,随便搁哪个那里都能让你乖乖的,二皇兄会傻到这么轻易就拿出来?” 十三皇子直骂无耻,二皇子轻笑一声,“好几天没给父皇请安了,还不快去。” 十三皇子白眼上翻,“我可不想憋屈自己,你忙去吧,我去御花园散散心去。” 二皇子听得眼睛睁大,这小子也有需要散心的时候,“谁给你难受了?” 十三皇子拽着二皇子,示意他转身,然后把站在王爷身后头,脸色不大好的皇上指给他瞧,“就是他,记得离他远一点儿,千万千万要记得不要让他给你行礼,要记得哦,不然回头你倒霉,我不会同情你的。” 十三皇子说完,把腰间的扇子一打,出大殿散心去了,留下二皇子站在那里摸不着头脑,王叔的暗卫换人了? 二皇子晃晃脑袋,到自己的位子上坐着,才坐下,那边公公就扯着嗓子喊,皇上驾到。 二皇子关注着王爷后头的暗卫,瞧见公公喊皇上驾到时,他俯身把酒壶拿起来给王爷斟酒,二皇子蹙了下眉头,有些闹不明白,那暗卫似乎刻意不愿意给皇上行礼?不明白归不明白,二皇子没有多想,依然站起来给皇上行礼,皇上说平身才坐下去。 宛清瞧见温贵妃一脸清雅的笑,坐在皇上左侧,皇上坐下同时,外面继续公鸭嗓子喉起,北瀚皇帝到。 璟萧然璟浩然还有若芷公主迈步进来,满殿文武大臣站起来行礼,之前给皇上行的是跪礼,给璟萧然行的便是作揖礼,两国皇帝见礼后,璟萧然兄妹落座,歌舞升平。 宛清和莫流宸坐在那里,喝茶的喝茶,喝酒的喝酒,那边皇上和璟萧然说着两国相交一事,随意交谈了几句话,便对饮,很快的,一壶酒就没了,一旁的温贵妃嗔怪的看着皇上,“皇上腿才受过伤,酒多伤身,宫里的御酒太烈了,以往皇后都会亲自酿一些桂花酿在,要不,皇上喝那个吧?” 皇上听得点点头,直夸温贵妃考虑的周到,然后就是看着皇后,皇后每年都会准备不少的桂花酿,然后邀请皇上共饮,或者在后宫摆宴邀请一些妃嫔对酒作乐,只是今年皇上受伤了,又是立太子一事闹得她头疼,这事就没再提了,没想到温贵妃还记得呢,这会儿皇上要喝,她还能藏着不拿出来么,皇后瞥头去吩咐嬷嬷,嬷嬷点点头就起身下去了,没一刻钟就拿了几壶来。 这边宛清瞧着温贵妃笑面如花,瞥头用眼睛余光去看皇上,皇上那脸色,很正常,掩藏的很好,但是周身寒气外冒,有七分暗卫的气质了,宛清眼睛轻眨,那边一个宫女上前倒酒,是皇上让她给璟萧然倒酒,然后轮圈过来的,宛清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只见她转身瞬间手指轻动,而且在那一瞬间,神色有些怪异,宛清瞧得眼睛直眨巴,那宫女和宛清的眼神对上,有一抹慌乱,宛清眉头忍不住蹙紧,宫女上前给莫流宸倒酒,莫流宸要伸手去拿,宛清抬手止住他,“相公,前些日子皇上可是赏赐了你十坛子御酒,你也该喝够了,你不是要喝我酿的桂花酿吗?今年我忘记了,咱尝尝皇后酿的如何?那样,我也能喝上两杯。” 莫流宸不知道宛清好好地怎么阻止他喝酒,目光落在酒杯上,“那这……。” 宛清瞅着这杯酒,嘴角弧起,示意宫女端起来,宛清走到陵容公主跟前,把酒敬给她,“之前隐瞒不知半月公子真容的事是宛清不对,今儿这杯酒权做致歉,还请陵容公主见谅。” 陵容公主瞅着宛清手里的酒杯,脸色很差,眸底有寒光,一旁的宫女出来指责,“这是世子爷用过的,你让我们公主喝是何用意?!” 宛清一拍脑门说自己错了,一旁的宫女要给陵容倒酒,宛清却是接过方才端酒杯的宫女手里的酒壶,亲自给陵容斟了一杯,“公主,请。” 陵容公主眸底很冷,宛清就那么看着她,她诚心诚意致歉,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喝可是说不过去,陵容公主瞅着酒杯,“世子妃知道错就成了,本公主不会生你气的,要说对不住的,首先也该北瀚公主才是,这一杯酒也该她喝。” 陵容说着,要把酒杯让宫女送到若芷公主跟前,宛清摆手止住她,“陵容公主先喝了这杯,我好去给若芷公主致歉。” 陵容云袖下的手都捏紧了,紧紧的盯着那酒杯,就是不伸手去接,那边温贵妃眉头蹙了下,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划过,当即瞥头看着皇上,皇上摆摆手,“女孩子还是少喝酒为妙,皇后,将桂花酿给两位公主一人送一壶。(.)” 一旁的宫女点头下去,宛清听得直翻白眼,不等宫女拿了酒上来,直接拿着酒壶回莫流宸身边坐下了,就坐在那里把玩着那酒壶,一旁的莫流宸瞧得眉头蹙紧,那边暗卫皇上眸底寒光,子母壶! 宛清瞥头去看温贵妃,温贵妃眼睛就望着这边,宛清嘴角弧起,给莫流宸的新酒杯里倒了一些,亲自端起来,莫流宸笑着接过,一饮而尽,看着宛清倒酒,神色也没什么异常,温贵妃松了口气,瞥头过去狠狠的剜了眼陵容,那点小气就不能忍一忍,差一点就坏了她的大事! 大殿里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去,歌舞依旧,倒也没发生什么争锋相对的事,一个时辰后,璟萧然起身跟皇上告辞,皇上才站起来,头一阵晕眩,手揉着额头,突然人事不知,直接坐在了龙椅上,嘴角有污血溢出来,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大殿上下都傻在了那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快宣太医,将怔愣中的人拉过神来,一时间大殿里布满了阴沉的死气。 宛清和莫流宸互望一眼,想不到温贵妃下手的对象竟然是皇上,而且还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只是这一回……宛清蹙了下眉头望过去,那边皇后惊慌,被吓坏了,过来扶皇上走,宛清眼睛落在那酒壶上,喝桂花酿是温贵妃提出来的,却是皇后亲自酿的,也是她的人送上来的,只怕……要倒霉了。 宛清瞥头去看暗卫皇上,皇上那眸底就像千年寒潭一般深不见底,瞅着温贵妃,嘴角竟然忍不住有抹冷弧划过,若非亲身经历,他无法想象的出,她的心计手段简直就是十个男子都没法比拟,那边有公公过来,让人好生看着皇上吃过的食物,不许谁碰半分,等太医来检查! 满殿文武大臣的心都因为皇上突然晕厥和嘴角的笑而提了起来,一溜烟的要跟进去,璟萧然兄弟几个被人无视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们也知道大御朝廷正直立储风波,可太子还没立,皇上被害了,璟萧然蹙眉。 皇上晕厥,王爷当即就站了起来,本来是要跟着去瞧瞧的,可是转念记起北瀚,便将吓的脸色苍白的右相给叫住了,“皇上有太医照顾,还请右相先送北瀚皇帝回行宫。” 右相点点头,回头瞥了一眼皇上走的地方,过来请璟萧然和璟浩然等出大殿,王爷这才迈步走过去,身后头的是暗卫,暗卫之后才是宛清和莫流宸。 皇上寝殿里,许多太医都在,都跪在那里,瑟瑟发抖,温贵妃和皇后一脸急切,“让你们来是给皇上把脉,你们跪在这里做什么,开药方,救皇上,让皇上尽早醒过来!” 一群太医头更低了,温贵妃指了最近的一个,“皇上的情形到底如何了?!” 太医连着摇头,“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饶命,皇上怕是……不行了。” 温贵妃听得脸色大变,“来人,把这个诅咒皇上的废物给本宫拖下去严惩!” 温贵妃话音才落,那边两个太监上前,拖着一路喊着饶命的太医就下去了,那边皇后瞅着皇上苍白的脸,心都揪一块儿去了,瞧见宛清过来,忙上前牵过宛清的手,“宛清,你医术好,你救皇上,皇上他不能有事。” 宛清听得点点头,瞥头看了眼温贵妃,迈步就要到床榻边给皇上把脉,才坐下呢,那边一个公公飞奔进来,“太医已经查清了,皇上的吃食里被人下了毒,还是……。” 看见公公欲言又止,贤妃有些急不可耐,“还是什么,快说!” 贤妃和淑妃等一些妃子是真急了,这些人都是后妃,有孩子的还好说,哪怕是个女儿傍身都有个依靠,那些没能诞下龙嗣的后妃才是五雷轰顶,就算再不得宠,好歹在后宫里衣食无忧,可是皇上一旦驾崩,她们只有等死的份了,当下一个个惶恐起来。 公公抿了下唇瓣,“是皇后娘娘酿的桂花酿里发现的毒。” 皇后听得脸色大变,近乎死灰,那边二皇子错愕,眸底还有一丝惊恐,皇后连句辩驳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公公急报,“太后晕倒了,太医,太医!快去永宁宫!” 最后头,两位太医听了,忙从地上爬起来,拎起药箱子就随着公公去了永宁宫,那边宛清帮皇上把脉,半天忍不住蹙了下眉头,二皇子看着宛清,“皇上如何了?” 宛清摇摇头,“准备后事吧。” 宛清话音才落,那边温贵妃过来,一把将宛清给拽了起来,“把她也给本宫拖下去!” 温贵妃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皇上的手,眸底很冷的看着皇后,“姐姐,你……为何要害皇上?!” 皇后手足无措,连宛清都说要准备后事了,那皇上只怕真的危险了,“本宫没有害皇上,没有!” 温贵妃咬紧牙关看着她,“你说没有就没有吗?后宫你最大,但是事关皇上安危,臣妾也顾不得了,来人,送皇后和二皇子去大牢,让刑部彻查此事!” 刑部侍郎和尚书都在外面呢,这会儿都进来,亲自押解皇后和二皇子出去,那边十三皇子闻讯赶来,“松手,放开我母后和皇兄!” 温贵妃气的眸底喷火,“一起带走!” 温贵妃话音才落,那边两个侍卫进来,要拖十三皇子走,十三皇子暴怒,那边王爷走过来,挥手让两侍卫走远,“十三皇子留下,这些日子他与本王在一起,就算事情是皇后做的,也与他无关。” 两个侍卫不知道怎么办好,锦亲王的话可比温贵妃的管用,那边温贵妃气的咬牙,王爷拍拍十三皇子的脑袋,十三皇子撅了下嘴,幽怨的看着他的暗卫父皇,忍不住把腰间的扇子拿了出来,紧紧的握着,“我去大牢,免得有人对二皇兄和母后用刑。” 这不,皇后和二皇子就这么被带走了,十三皇子作为保护伞跟了去,宛清被温贵妃那么一拉,险些撞到寝宫里香炉,幸好被莫流宸给及时抱住了,宛清对温贵妃暗暗咬牙,那边温贵妃问皇上有何话说,皇上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睛,断断续续的来了几个字,“立……立……七皇……。” 那边王爷三步并两步的走过来,俯身看着皇上,“你就安心的去吧,太子臣会替你立二皇子的。” 宛清在一旁听得眼角直跳,满屋子的文武大臣眼睛看着王爷,都快瞪出来了,皇上那意思摆明了是要立七皇子的,都这时候了,锦亲王还成心的气皇上呢,那边温贵妃的怒气再也掩不住了,“锦亲王!皇上都这样了,你还想气皇上,你是想弑君吗?!” 王爷淡淡的瞥着温贵妃,“皇上连话都说不全了,神志不清,本王用的着弑君吗?本王的职责是护卫大御,这立储一事皇上要是明察不了,本王可以代他做主,何况皇上有前言在先,他不想死后还留个言而无信的名声吧?” 王爷说着,眸光淡淡的瞥着皇上,那边皇上已经闭眼睛了,最后几个字竟然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还真是学皇上学上瘾了。 王爷俯身去探冒牌皇上的鼻息,眼睛微怔,“还真断气了,这最后几个字是对谁说的?” 宛清无语了,王爷竟然也学着装傻了,那边有公公要去报丧,王爷止住他,“虽然东冽已经求和,但是野心一直未消,皇上驾崩的消息暂时隐瞒,等新皇登基了再昭告天下,听见了没有?!” 王爷最后一句,满是威严,一屋子的大臣浑身一凛,连连称是,那边温贵妃气的额头都青筋暴起了,“锦亲王,皇后和二皇子涉嫌弑君,你也要扶他上位?!” 王爷眸光淡淡的瞥了皇上一眼,“涉嫌,那就是还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是二皇子所为,等确定是二皇子弑君,臣再帮皇上立太子。” 王爷话音落定,那边静宁侯站起来指责王爷,“皇上方才之言我等都听得清楚明白,皇上要立七皇子为太子,皇上临死之言那便是遗诏,锦亲王不遵遗诏,便是对皇上不敬,大御皇朝是皇上的,皇上立谁为太子,我等臣子只有遵从的份,哪里容你在这里篡改圣意,你是不是与二皇子是一伙……。” 静宁侯话才到这里,咱的暗卫皇上听不下去了,走过来,一拳头挥下去,静宁侯剩余的话全砸在了青石地板上,挥完拳头,暗卫皇上退到王爷身后,让王爷收拾烂摊子,宛清在一旁瞅着眼皮乱跳,那边王爷一抬手,“拖下去。” 温贵妃已经忍无可忍了,“锦亲王,你到底想怎么样?!” “立二皇子为太子,这事文武百官都知道,无需本王一而再再而三重申。” “你……!”温贵妃气的头顶有青烟冒出来。 王爷淡淡的瞥了温贵妃一眼,走到床榻边再看了皇上一眼,“都说你比我短命了,偏跟我打赌,还说鞭臣的尸,被人害了吧,咱们两仇归仇怨归怨,但也有几十年君臣情分,我会替你报仇的,你安心的去吧。” 王爷叹息一声,转身就瞧见自己的暗卫一脸青沉,王爷眼睛斜望,迈步出去,皇上气的冒烟还得认命的跟在王爷后头,只是才出寝殿走了没几步,那边一个宫女上前拦路,“王爷,贵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王爷蹙眉,“告诉她,本王急着去查谋害皇上的凶手,没空。” 宫女不跪,就那么左右拦王爷的道,“贵妃娘娘务必请您过去一趟,您不去会后悔的。” 王爷扭眉,那边皇上从后头踹王爷一脚,让你去你就去,他倒是想听听她有什么话好说的,皇上这一脚可用力了,那边宛清和莫流宸出来,还有王妃,全都看了个真切,皇上这是报方才在屋子里王爷骂他的话呢,这也太小气了些吧,那边王爷额头一跳一跳的,回头瞪着皇上,“要去,还不扶着本王!” 皇上气的磨牙,王爷胳膊抬着,不扶不去,皇上真想拖他下去一顿用脚踩,还真当他是暗卫了,皇上青沉着脸认命的扶王爷往那边走,宛清扶着王妃过去,结果半道被人拦下。 王爷到温贵妃的常馨宫,温贵妃正有些心烦气躁的坐在那里喝茶,宫女进去福身,“贵妃,王爷到了。” 温贵妃一挥手,宫女从一侧退将出去,所有的宫女嬷嬷都退出去,温贵妃抬头瞧见暗卫也在,眉头紧锁,“你也出去。” 王爷规矩的行礼,“不必了,他是本王的心腹,你可以当他不存在。” 温贵妃放下手里的茶盏,起身站起来朝王爷走过来,直接走到王爷跟前,离的很近,近到王爷都忍不住往后退了,温贵妃看王爷避她,抬眸看着王爷,嘴角勾起一抹妖媚的笑来,“王爷胆惧了,本宫很可怕吗?” 王爷蹙紧眉头,“贵妃有话不妨直说,你是皇帝的贵妃,咱两离这么近不合规矩。” 温贵妃呲笑一声,手抚上王爷的胸口,“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国公府后花园见面,你给我血玉吊坠时说的话,会娶我,当时偷亲我时怎么不见你胆怯说不合规矩?” 王爷听的眼角都在乱跳,那边暗卫皇帝早退到一旁的柱子处倚着,嘴角的笑要多冷就有多冷,王爷站直了,“此一时彼一时,再说了,当时也没偷亲到。” 温贵妃听得眼神微黯,就那么看着王爷,王爷扭着眉头,“贵妃找本王来,到底所谓何事?” 温贵妃看着王爷,脸上有抹薄怒,“岐儿有什么令你不满的,二皇子到底给了你什么,你要那么支持他?!” 王爷稍稍放心,“二皇子比七皇子更合适做皇帝。” 合适?温贵妃听得冷哼了一声,“别跟我说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糊弄别人,糊弄不了我,说实话吧。” 王爷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眸看着温贵妃,“本王不打算管立储一事,是皇上自己把这事交给本王的,本王自然不能让皇上失望,七皇子之所以入不了本王的眼,是因为他有你这个母妃,他年纪还小,皇上驾崩,他登基,整个朝政都会掌握在你的手里,大御的江山社稷,不需要一个女人指手画脚。” 王爷这理由让温贵妃脸僵硬了,就那么盯着王爷,眸底全是失望,“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就这样?” 王爷嗯哼了一声,“以前不是,现在是。” 温贵妃气的手都攒紧了,“你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 王爷抬眸看着温贵妃,“什么样有那么重要吗?你不是当年我见到的那个莲花一般的女子,就算你是,现在的你也不是了,当初你明明答应过嫁给我,只因为皇上许你后位你才会改变主意的是吗?”这是王爷多年前想问而不敢问出口的话,虽然现在不重要了,但是他想,或许皇上想听。 温贵妃听得怔住,随即呵笑一声,“后位?当初我能入你的眼能入皇上先皇的眼,唯独入不了先锦亲王的眼,云谨不愿意出嫁,先王爷宁愿要一个不愿意嫁他儿子的人,也不要我,我嫁不出去吗?!” 温贵妃想到那时被丫鬟禀告锦亲王府来人求亲,她心里多高兴,结果还没走到正屋,就在屋外,因为有公公来宣旨,她便躲了起来,公公宣旨,国公爷没有立时接旨,而是为难的看着公公和先王爷,皇上和先王爷哪个他都得罪不起,都因为云馨而来,他不知道应下谁好,那边先王爷却是祝贺国公爷,祝贺完,转头就向国公爷提出迎娶云谨,他今日前来不是因为她。 多大的笑话,不是来求娶她的,温贵妃想着那日的屈辱,脸都是青的,王爷看着她,“皇上当时私底下也是见过你的,你若是没有倾心之意,他不会去求圣旨赐婚。” 温贵妃听得脸色苍白的,当初皇上说娶她为后,她的确动心了,哪个女儿没有母仪天下的心愿,可她权衡再三,还是宁愿嫁给自己钟爱的人,她没想到锦亲王府来提亲,却不是她,圣旨却下来了,国公府接了旨,除非皇上改变主意,否则没有悔婚的可能,他当时可知道她有杀了云谨的心,她千盼万盼盼来的是失望,她什么都没做就入了先王爷的眼,嫁给她的意中人! 温贵妃气闷,将当年的事全倒了出来,“都是先王爷的错,都是他的错!你让他来国公府求亲,就因为云谨中他意,他就置你我于不顾!要不是因为他,我不会进宫!” 王爷知道这一切都是先王的错,他也怨了他不少年,可是现在,他庆幸,“你进宫二十年,皇上带你薄了吗?” 温贵妃眸底失望,她以为王爷会怨恨皇上,当年新婚时,她见到王爷,会忍不住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可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结果呢,她对皇上越好想气他,他看她的时候反倒越多,她以为是嫉妒,结果他根本就没有那心,是她自作多情这么多年了,温贵妃气的攒紧双手,指甲嵌进肉里都不知道疼为何物,“皇上待我好,不错,他待我很好。” 王爷眸光淡淡的看着她,“皇上待你好,你为何还要害他嫁祸皇后?!” 温贵妃听王爷的问话,眼神一怔,随即笑出了声,“他待我好,处处护我,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能忍心贬斥我去浣衣院,让我给太后洗凤袍洗的双手打颤,让我给宛清道歉,甚至连陵容都护不住,他许我后位,二十年他忘的干干净净了,他不给我后位,还让我嫁给他做什么?!” 没有那道圣旨,她或许还能嫁给他,可进了宫,她处处看着太后的脸色,要不是她对皇上有救命之恩,救了她儿子,她能活到现在吗?后位被太后霸占给了皇后,她做了一辈子的贵妃,她会慢慢收拾她的,温贵妃越想脸色越是沉冷,温贵妃闭着眼睛,那边依靠着大柱子的皇上,手都攒紧了,却是用王爷的声音问了一句,“这么多年你爱的是本王还是皇上?” 王爷听的愣住,回头看着皇上,皇上眸底有闪烁的冰凌,那边温贵妃望着王爷,“你坏我那么多回事了,若非我心里有你,你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结果,你心里也没有我。” 温贵妃说最后一句,嘴角的笑有些凄怆,也只是一瞬间,失望的眼神顿时阴暗起来,“今日你若是不同意立七皇子为太子,本宫会鱼死网破,血洗整个皇宫,包括你!” 王爷叹息,“说到底,你爱的还是权力,我和皇上在你心里都不算什么。” 王爷说着,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浑身无力,王爷抬眸看着温贵妃,“你对我下散功散?” “没那么严重,就在你胸前抹了一些而已,你还是乖乖立诏书吧。” 王爷瞥头看着她,“我虽然散功,可杀你还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温贵妃轻笑着,笑的妩媚,走到王爷跟前,俯身,“本宫知道,何况你还有个暗卫随身,本宫杀不了你,但是本宫想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功的!皇上驾崩,尸骨未寒,你,锦亲王非礼亦或是杀后妃,就算你有铁帽子护着,也没用。” 温贵妃说完,随手轻拍,几名黑衣暗卫闪身出来,明晃晃的刀朝着皇上就奔过去,先撒散功粉,皇上武功不错,只是多年不用,而且心口的伤才好了一半,岂是这些死士的对手,还得腾出来一只手捂住嘴巴不能呼吸进去散功散,皇上最憋屈,连着中两回散功散。 十几招过去,那边两道身影闪进来,身影忽闪,直接就将所有的暗卫点住了,有些还在半空中点的,重心一顿,整个人就砸到地上,莫流宸收回手,冷灼扶着皇上,皇上胳膊被剑划了一剑,不重但是流血了,莫流宸淡淡的瞥了温贵妃一眼,瞅着王爷,“母妃在外面,全听见了。” 王爷脸色微微变,细细回想,他应该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便稍稍放心,可心还是有些不安,他不觉得出格,谁知道云谨会不会觉得出格,就是当年他偷亲……王爷有些坐不住了,有些庆幸没成功,那边温贵妃却是脸色大变,外面她部署了不少人,云谨都能听见屋子里的话,那……那些人? 王爷稳住心神,看着莫流宸,“把解药给皇上。” 那边冷灼已经把解药给皇上服下了,扶着皇上过来坐下,温贵妃听冷灼喊皇上坐,脸色惊愕的,那边冷灼却是作揖道,“皇上,宫里所有禁卫军都已经晕了。” 皇上点点头,伸手卸下那张面具,露出原本那张脸,嘴角一抹冷笑看着温贵妃,“怎么,才小半月不见,爱妃不认识朕了?” 温贵妃那脸色,五雷轰顶都没她那么惊恐,连着往后退,连着摇头说不可能,皇上哼笑着,“掉下悬崖的人不可能还活着是吗?你怎么不狡辩了,怎么不说让人杀朕全是为了朕好,为了让朕早死早投胎,你怎么不否认之前与锦亲王说的都是假的?” 温贵妃有什么话能说的,心底漫过死亡的气息,嘴皮都青了,明明是平坦的青石板,可她每退一步都感觉离悬崖更近一步,皇上站起来走到温贵妃跟前,手捏着温贵妃的下颚,把温贵妃硬生生的拉到跟前,“怕什么,朕不会杀了你的,朕宠爱了你多少年,朕就会……折磨你多少年。” ------题外话------ 明天还是周末大结局呢,还是估计无能,(⊙o⊙)…亲们不想温贵妃早死,皇上更不想,^_^ 虽然这个月没法登上月票榜了,但是挂两天总是好的,亲们,记得有就撒呦哦 第二百四十八章 大结局(上) 皇上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底有笑,很冷,冷的温贵妃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心升起直达发梢,连带着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就那么看着皇上,眸底蕴含说不出来的意味,像是惧意又像是恨意,太过复杂,分不清彼此,皇上瞧得嘴角是一抹冷冽的弧度,二十年,还是第一回从这双温柔如水的眸子里看出别的感情,却是在要他命之后,皇上把温贵妃的下颚狠狠的一捏后,在只要再加一丝力道就能毁了这完美的下颚之际,皇上把手往后一推,这一切太过突然,温贵妃一踉跄,差一点踩着自己的裙摆跌倒,温贵妃稳住身子,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看着皇上,嘴角溢出来三分笑,有些狰狞,“折磨我?你以为这二十年我待在皇宫享受过幸福?!” 皇上松开温贵妃的手原本是要转身的,结果温贵妃来了这么一句,皇上瞥头看着她,哼笑一声,“没享受过幸福?” 温贵妃无谓的笑看着皇上,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迈步朝皇上走近,昂着秀美白皙的脖子正好盯着皇上的眼睛,“享受过吗?你的后宫有多少妃嫔,只怕是你自己都不清楚吧,不错,所有的后妃中,待在你身边时间最多的是我,你知道我也知道那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当年救你一命,你对我果真有爱?!要真爱我,你会每年都纳那么多的妃子吗?!我看你爱锦亲王比我还要多,我犯错你忍心送我去浣衣院,他呢,处处顶撞你,公然无视龙威,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 王爷在一旁听着,眼角都在跳,他可没有龙阳之好,皇上更没有,他们打小关系就是如此,两个大男人之间用爱这个字,王爷有些毛骨悚然,那边皇上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这女人八成疯了,她不过就是救了他一命,他都恩宠了她二十年,锦亲王救过他多少命,至少三回了,没有锦亲王何来的他,当年皇储之争,他被暗杀是锦亲王相救,铁匣子丢失,他与锦亲王去找,是锦亲王替他挡了一剑,不然他哪来的命去等雪莲救命,还有前不久,在他掉下悬崖之前赶去救他一命,他欠他三条命,锦亲王虽然脾性暴躁了些,护短了些,可心里有大御,他这个大御之主,会要一个忠臣的命吗,皇上冷眸看着她,“没有享受过幸福,剩下的日子就好好享受折磨吧。[]” 皇上说完,一挥手让两个暗卫看紧温贵妃,不许她自杀,不然落在温贵妃身上的惩罚会十倍百倍的落在他们身上,吩咐完这些,皇上迈步出去,王爷随后,出温贵妃寝殿就见王妃站在那里,神色淡淡,王爷心都提了起来,宛清从一侧过去扶着王妃,王妃头微欠给皇上行礼,皇上瞥了王妃一眼,迈步朝自己的寝殿走,今儿比较特殊,王爷还是觉得跟着皇上比较放心些,见皇上毫无顾忌的迈步向前走,王爷伸手拦住他,“你这么进去,还不让人认为皇上诈尸了。” 皇上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想让朕偷偷溜进去,帮她隐瞒弑君一事?!” 皇上话音才落,那边一声鬼呀已经传来了,还有乒呤乓啷的声音,两个宫女两个太监吓的脸色唰白的看着皇上,瑟瑟发抖,落地的铜盆,里面装的是冰块,现在天气虽然没有夏天那么炎热,可王爷之前说皇上密不发丧,甚至连驾崩的消息都隐瞒,这消息能隐瞒,这尸体可是瞒不住的,这些冰块是要拿去保护皇上尸身不那么快腐烂,所以这些宫女是知道皇上驾崩的消息的,这一转眼,就见皇上龙行虎步的朝她们走过来,宫女太监的胆子小啊,尤其皇上还是被人给害死的,当下就更怕了,奇葩的是,吓的脸青白了竟然不知道逃跑,而是跪在那里求皇上饶命,冤有头债有主,听得宛清直憋笑,一群有素质的宫女太监,被宫规磨灭的连基本的反应都没了,那边皇上脸青沉僵硬,一挥手,“拖下去,一人打四十板子!” 皇上话音落定,那边几个太监走过来,一人拽一条胳膊就往一旁拖,把道让出来给皇上走,那四个宫女太监疾呼饶命,被太监捂住嘴巴,皇上今儿心情差,谁惹谁倒霉,没砍了这几个的脑袋是皇上仁慈了,还不知道谢恩,还饶命! 皇上踩着冰块往前走,那边寝殿门前跪着文武百官,有因为跪的时间久的有些摇晃,左右瞄瞄见没人看他,便伸手揉揉膝盖,然后低头继续跪着,宛清扶着王妃走近,瞧见顾老爷和凌清衍跪在一块,两人前面是顾老太爷,宛清忍不住轻唤了声,“祖父,爹,舅舅,起来了。” 宛清的声音清脆,在这静的有些诡异的大殿外就像一粒石头投进风平浪静的湖面,平地激起三层浪,顾老爷跪在那里听得眉头紧蹙,皇上驾崩了,宛清怎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喊他起来,她素来喜欢被人盯上找茬,怎么还不知道顾忌点儿,顾老爷轻叹一声,瞥头望过来,第一眼就看见了皇上,顾老爷眼睛倏然睁大,越睁越大,不确定的问了一声,“皇上?” 望过来的可不止顾老爷一个,不少官员都望了过来,心里可不是在想说话之人太没规矩了,要让人拖下去狠狠的训斥的,免得惊扰了驾崩的皇上,乍一看,那见鬼的表情谁都掩不住,顾老爷愣在那里,那边宛清朝他招手,让他起来,人又没死,长跪着身子受不住,顾老爷打心底里是相信自己的女儿的,这不连赶着就站了起来,走到皇上面前跪下,没敢提皇上已经驾崩的事,而是规矩的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皇上轻抬了下手,“爱卿平身。” 那边文武百官都跪着过来,给皇上请安,皇上淡淡的瞥了一眼,迈步穿过去直接进寝殿,那边右相看着王爷,忍不住开口询问,眸底难掩一抹欣喜,近乎狂喜了,之前他送北瀚使者回行宫,放心不下皇上,才进宫就听四下宫女太监说皇上驾崩的事,吓的右相没差点晕死过去,奔着就进皇上寝宫瞧皇上,看着皇上那发紫的毫无半点血色的脸,右相觉得天都塌一半了,这会儿看皇上好好的站在自己跟前,只是那一身衣服怎么看怎么眼熟,右相看见王爷就想了起来,是王爷的暗卫,右相不解,询问王爷,“皇上这是?” 王爷伸手去扶右相起来,“此事说来话长,先起来,你们几个也起来。” 王爷说着这几个是跪在右相后头的端王爷和九皇子他们几个,王爷这一点名,其余的人就没那个胆子起来了,反倒对王爷口中的说来话长比较好奇,右相跪的时间有些久,就是有王爷扶着起来时都还有些踉跄,这是心力交瘁的表现,王爷和右相几个进殿,大殿里还跪着几个人,是静宁侯和永昌候还有七皇子,皇上瞧见七皇子,脸色瞬时冷了下去,温贵妃做下这么些罪大恶极的事全是因为一个皇位,就是为了扶他上位,这一切要说他不知道,皇上信吗? 尤其是七皇子瞧见皇上进来时,那惊恐的表情,连父皇两个字都喊了四五回才喊全,不更是表明他参与其中了,那边冷灼上前,走到龙榻旁,俯身将冒牌皇上的用来易容的面皮给撕下来,然后退到一旁去,皇上一挥手,“拖下去,挂在城门上,爆尸十日,挫骨扬灰,诛其九族!” 宛清和王妃走到大殿前,就没有继续迈步进去了,没有那个必要,看着两个侍卫拖着一身龙袍的冒牌皇帝出来,宛清眉头轻挑了下,那边有说话声传来,“全公公,您慢点儿,奴才真没哄骗您,奴才就是有十个八个的胆子也不敢骗您啊,皇上果真好好的,您别急啊!” 全公公由着个公公扶着走过来,气色有些苍白,脚步很急,瞧见宛清和王妃站在门口,还有莫流宸,脚步滞了一下,心里安了三分,跟着紧陇的眉头也松了开来,要是皇上真的驾崩了,就算锦亲王府再胆大包天,也要跪下来的,全公公给王妃和莫流宸还有宛清行礼,然后迫不及待的由着公公扶着进去了,一进门,宛清就听见公公那颤抖的声音喊皇上,那真情……宛清都动容。 莫流宸看着宛清,瞥头看了眼天色,“母妃,你们先回王府吧。” 王妃点点头,这么些的大事,她留下也没什么用,王妃迈步朝阶梯那边走,大殿前的空地跪着的是文武百官,阶梯下还有那些前来参加送行宴的家眷贵夫人们,因为王爷说不许任何人泄露皇上驾崩的消息,所以所有进宫的人谁都不许回去,回不去,只得跪在这里等候下一步命令,宛清和王妃第一眼就看见了大太太和二太太,王妃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宛清劝王妃道,“大太太一家无辜,皇上肯定会放过他们的。” 王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王妃知道宛清是在宽她的心,可弑君夺位是诛九族的大罪,谁都免不了,就算皇上能饶了他们,大御的律法呢,太后呢,王妃原以为温贵妃不会这么着急的动手,或许大老爷一家会被赶出国公府,或许能逃过一劫,可事与愿违,温贵妃的计谋一次又一次的没王爷搅乱,她忍无可忍了,皇后弑君,按照大御律法诛九族灭满门,可以连带着将太后娘家的势力拔去一半,更是夺去了二皇子继位的可能,这是一箭数雕的奇计,二皇子失势,就算不被杀也会被禁足一辈子,皇上驾崩,或许身子骨差的太后会承受不住打击一命呜呼,七皇子连传位诏书都不用了,直接登基为帝,皇上临死前的遗言,当时在场的人可都是人证! 看懂温贵妃的计谋,两次出手,一次比一次阴狠毒辣,若非皇上有预感有前言让王爷代他立太子,只怕温贵妃早得手了,这后面的计谋都是被逼出来的,王爷那话说得不错,温贵妃是个权力欲很重的人,以前装弱,她想要什么,皇上都会给她,她不需要自己动手,结果因为她出来搅了两回局,让温贵妃觉得自己失宠了,皇上不再爱她了,后宫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失宠,温贵妃这个从进宫起就荣宠不衰的女人就更不例外了,她一旦失宠,在后宫会是多大的笑柄,这落差她承受不了,她宁愿皇上死了,也不愿意自己失宠,更何况,当年雪莲救人的事渐渐浮出水面,国公府和王妃断绝了关系,她不敢保证王妃会守口如瓶,她是因为救命之恩进的宫,没了这个,后宫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女子,皇上的心还会在她身上吗? 温贵妃才有这些想法的时候,思容公主的事就闹了出来,皇上罚她去浣衣院洗衣裳,她洗坏了太后的凤袍,太后罚她跪,甚至中暑了,皇上也没有多加询问一句,温贵妃对皇上的心彻底死了,杀了他让自己的儿子登基,自己永远都不用再担心失宠被人欺负。 宛清想着温贵妃跟王爷说的话,温贵妃爱王爷,哪怕嫁给了皇上,她爱的也是王爷,若非有爱,岂是下点散功散的,她下剧毒王爷一个不懂毒的人能逃的过去?温贵妃就是一个喜欢权势也期望爱情的人,宛清想着前前后后的事,最后都感叹在了王爷无意送王妃的碧玉镯上,若非先王爷认得它,因为它认定王妃,逼王爷娶王妃,事情或许会朝另外一条路发展,不过宛清想依着温贵妃性子,锦亲王妃真的能满足她的权力欲吗?嫁给王爷,她能保证自己不后悔没有答应皇上做他的皇后母仪天下,没准最后还得拾掇王爷弑君夺位,就算王爷不应,铁帽子势力大,她还不能拾掇自己的儿子去干这事?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依着温贵妃手段计谋还有控制欲,宛清觉得十有八九会这么发展。 宛清看着王妃,王妃眼睛还在大太太的身上,大太太身子骨渐好,但是一直很差,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会儿额头有细密的汗珠了,王妃要走过去,宛清扶着她,轻摇了下头,“母妃,咱还是回去吧?” 不是宛清心狠,而是王妃走过去也改变不了什么,还能把大太太叫起来么,二太太还在一旁呢,没准会借机呛王妃,那边大太太忍不住抬眸就看见了王妃,愣了两秒,嘴角溢出来三分笑,示意王妃不要担心,然后头低着,继续跪着。 王妃是站不下去了,宛清隐隐看见王妃眸底有担心,手攒紧了,迈步继续往前走,走的步子有些快,宛清都有些跟不上了,玉苓三步并两步过去接了手,宛清缓步跟着,莫流宸走在宛清一侧,宛清轻撅了嘴看着他,“父王和皇上要收拾温贵妃一党,你不看着点儿?” 莫流宸捏着宛清的鼻子,妖冶的凤眸里有一丝清冽的笑意,晃眼,“收拾人,要我看着做什么?需要为夫做的为夫已经做了。” 宛清鼻子被捏的难受,可更难受的还是那些让人难以忽视的视线,宛清凭着感觉望过去就见好些大家闺秀盯着她这方向看,宛清知道看的不是她,宛清立时把莫流宸的手扒拉下来,回头瞪着他,“别笑。” 两个字外加大瞪眼,莫流宸笑容怔住,有些无辜,笑也不许了?宛清恨不得拿个面具给他遮着好,唇瓣轻抿,转身轻提裙摆,这地儿还是赶紧走的好,这家伙太惹眼了,天知道当初的半月公子是多少大家闺秀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现在好了,以前只是想想,这会儿真人可就在跟前了呢,这还不算,一个半月公子外送一个锦亲王世子和东征大将军,她站在他身侧,那不是注定招人恨么? 招人恨归招人恨,宛清还不信有人敢过来抢她正妻之位,之前有陵容公主,后有城吟郡主,再就是若芷公主,还有东冽的和亲公主,个顶个哪个不比她们强悍百倍,哪一个不是落败而归,有自知之明的最多就是在心里嫉恨一下,忍不住的会眼神流露那么一下下,不会再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撞她手里了,不然今儿的宴会她应该没这么舒坦的,怎么说她这个也是半月公子亲口说的第一任啊,创始人总是权利最大嘛! 宛清看着天空,蔚蓝有淡云,没了早上起来的淡淡阴霾,温贵妃一党倒台,她的日子会好过不少。 宛清和莫流宸上了马车,一路出宫,照旧,宛清习惯掀了车帘用眼睛逛街,一路瞧着,宛清瞧见一个小摊子,摆摊人很熟悉,是叶希壬,卖字画呢,宛清瞄了两眼,画的很不错,宛清对这个书生挺有好感的,有几分傲骨,进京赶考没有银子,梳云要给他他都不收,说自己能养活自己,这估计就是他养活自己的方式了,宛清继续看着,眼睛瞥过来一眼,“相公,你看以叶公子的才华,能中三甲吗?” 莫流宸轻轻嗯了一声,眉头轻挑,“为夫不参合,状元能是他的。” 宛清嘴角轻扯,额头有黑线划下,眼睛瞪大了瞅着他,忍不住伸手去捏捏某人那俊美无铸的脸庞,“相公,你这脸……不是一般的……俊美。” 宛清憋屈,腰还被人家禁锢着,只得说着违心的话,莫流宸却是瞪着宛清,“你就这么不看好为夫?” 宛清耸了下鼻子,她会看不好自己的夫君么,他和叶希壬做的诗,她亲眼瞧见的,虽然她是不会,可对比还不会了么,“不是不看好,而是做人要低调,你现在已经是铁帽子锦亲王世子,还是神秘莫测的半月公子,更是推都推不掉的东征大将军,再要来一个状元,你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个人指的是那些考生,当然也包括你娘子我,会被人嫉妒死的。” 宛清说完,想他要真的进去参合,就算半点才华也没有,只要交了考卷,这状元就会是他的,莫流宸三个字那就是铁铮铮的面子,谁敢不给,堂堂半月公子东征大将军考个状元都考不上,岂不是贻笑大方,再说了,王爷护短的厉害,连皇上都嫉妒他有个好儿子,那些阅卷官还敢说他写的不够好么,拳头伺候! 宛清挑眉笑看着莫流宸,“相公,你写上大名交个白卷,这状元一准都是你的。” 莫流宸轻挑俊眉,嗯了一声轻问,宛清笑回道,“此时无声胜有声,此处无字胜有字。” 莫流宸真拿宛清没办法了,“你这是成心的把为夫送到皇上跟前,让他训斥为夫吧?他可在气头上呢,十天半个月估计是难平息的。” 莫流宸不否认宛清说的不错,可一张白卷,那些阅卷官没人敢不让他过,可他们会把这份白卷直接送到皇上跟前,让皇上定夺,皇上肯定会先训斥父王一顿,然后把他找去,一顿臭骂,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交份白卷拿人开涮,被骂的只会是他和父王。(.好看的小说) 宛清鼓着嘴,那不一定,皇上或许骂归骂,还是会钦点他的,这是朝廷的脸面,是他固执不给他撤东征大将军的理由,皇上还怕他一气恼,甩手不干了呢,老实说,宛清还真想试试,不过宛清想莫流宸应该不会想的,要真到皇上跟前,肯定会不厚道的把她供出来,亦或是直接对皇上来一句,不关我什么事,都是我娘子闹的,有话跟她说。 宛清在脑子里想象出来那一幕,嘴角都忍不住抽,皇上没准会说她有自知之明,那字写的真够难看的,不写还节省了一张白纸。 宛清还在神游,突然勒马的声音传来,将宛清从神游中拉回来,就听冷灼的说话声,“少爷少奶奶,北瀚皇帝在醉扶归设宴请您们去一趟。” 冷灼禀告的同时,车帘掀起一角,一张大红的请帖递了过来,莫流宸接过展开看着,宛清瞄了两眼,然后盯着莫流宸,不知道他会不会应下,莫流宸轻点了下头,“去醉扶归。” 马车停了一小会儿就继续前进,一路直接到醉扶归停下,宛清和莫流宸下了马车就被恭谨的领进璟萧然所在的包房里,里面不只是璟萧然一个,璟浩然和若芷公主都在,莫流宸和宛清进去,若芷公主站起来行礼,按理说她一国公主无需行礼的,只是这里是大御,什么都是可以的。 若芷公主行完礼,就要出屋子,路过宛清的时候,清灵空谷之音来了一句,“皇上和世子爷有话说,我与你也有两句,世子妃介意与我去隔壁吗?” 若芷公主说她的,绿儿站在她后头,忍不住轻撅了下嘴巴,公主对世子妃未免太过客气了吧,不满归不满,可是不敢表露出来,宛清看着若芷公主,眼神够真诚,宛清点点头,回头看了莫流宸一眼,随着若芷公主去了隔壁,隔壁有一桌子吃食,进去的时候,小二才摆好,正要转身呢,见了宛清,忙退到一旁行礼,从侧面退出去。 这恭谨的态度让若芷公主蹙了下眉头,请宛清落座,笑道,“这醉扶归也是半月坊的产业吧,我瞧醉扶归的匾额上有同你头饰相同的暗纹。” 醉扶归是半月坊的也不是什么大秘密的,不少人只要联想到他们有醉扶归的令牌就能猜测出来,宛清笑着,“公主观察真是细致。” 听着宛清这话,若芷公主的眼神就黯淡了下去,要真的细致怎么会没发现锦亲王世子就是半月公子呢,后路因为自己亲事制的衣裳给堵了,若芷公主嘴角的笑有些苦涩,就算不堵,也没有可能,锦亲王世子和世子妃的感情容不得第三人涉足,她强插一脚,苦的也只会是她自己,若芷公主举起桌子上的酒樽,“今儿我就借贵宝地与世子妃致歉了。” 宛清举起酒杯,轻碰了一下,笑道,“公主见外了,这杯酒饮尽,前事就不必介怀了,以公主倾城之貌,还怕觅不到如意郎君么?” 若芷公主听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脸上淡淡的忧愁之色扫尽,“世子妃说的不错,好歹我也是北瀚公主,不至于嫁不出去,干。” 这才是若芷公主原本的样子,想必装淑女也够辛苦了,宛清挑眉笑笑,举杯再干,两人谈笑着,与之前的拘谨大相劲庭,竹云在一旁瞧得眼睛都瞪出来了,这若芷公主这性子变的也太夸张了吧,少奶奶怎么都不觉得纳闷呢,宛清和若芷公主就笑谈着,若芷公主跟宛清说及北瀚如画的景致,竹云在一旁听得额头都扭了起来,能谈点别的么,少奶奶最想做的就是游览天下名山名水,她们怕这一听若芷公主介绍,少奶奶会忍不住跟少爷提要去北瀚玩,那不是往人家狼口里送么,竹云紧紧的盯着宛清,宛清那个感兴趣,举杯跟若芷公主道,“如此妙绝的景致,不去游览一番太对不起自己了。” 若芷公主笑着,连连称是,就差没与宛清击掌为誓了,其实除却半月公子,若芷公主与宛清交谈过一回,她还是比较喜欢宛清的性子的,之前在她跟前拘谨不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她不知道怎么说话好,方才听宛清说那一句,若芷公主出生后宫,什么表情是真诚的,逃不过她的眼,宛清真诚以待,她也就不瞒着了,这么多天,早憋的辛苦了,当下就原形毕露了,她还怕一前一后的变化吓坏宛清,结果人家嘴角是了然的笑,很打击她,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人家的眼一般,两人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这酒是果酒,不会醉人的,但是酒量差的除外,这果酒宛清还是能喝一些的,若芷公主盯着宛清头上的四叶草,半月公子衣袖子上,荷包上,甚至半月坊和醉扶归的匾额上都有,只怕意义非凡,若芷公主好奇,“这是草吗?” 宛清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笑看着,“的确是草,不过是幸运草。” 幸运草?若芷公主呢喃了一句,抬眸看着宛清,“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吗?” 宛清轻转了下手来的簪子,然后插发髻里去了,轻点了下头,“公主请说。” 若芷公主嗔怪的看着宛清,“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你叫我公主,我唤你世子妃太过见外了,咱们就以名相称吧。” 宛清笑着轻点头,若芷公主问道,“我一直好奇富可敌国的半月公子怎么会随身佩戴一个装着两个铜板的荷包,这两个铜板有什么故事吗?我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你能告诉我吗?” 宛清轻挑了下眉头,只怕不知道这个故事,心里始终还是放不下吧,宛清笑着,“哪来什么故事,那两个铜板是给他买糖葫芦吃的。” 宛清这话让若芷公主讶然睁大了眼睛,那两个糖葫芦是用来买糖葫芦吃的,若芷公主凌乱了,她知道两个铜板正好能买一串糖葫芦,半月公子还对糖葫芦感兴趣,若芷公主不大相信,可不相信也没办法,随身带两个铜板这事已经很奇怪了,再奇怪一点也没什么,再者,世子妃的眼神也不像是欺骗她的,坐在若芷公主对面的宛清笑着说及这两个铜板,也就是当初被莫流宸坑银子的情景,若芷公主这才知道这两个铜板和糖葫芦之间的故事,难怪半月公子那么宝贝,随身佩戴了,那是他们的定情信物,连两个铜板都这么珍惜,何况是她这个人了。 若芷公主深呼一口气,彻底将半月公子这个遥不可及的人从心里剔除,继续和宛清谈笑,约莫半刻钟后,那边冷灼过来相请了,宛清站起来,跟若芷公主告辞,若芷公主亲自送宛清出去,那边璟浩然送莫流宸出门,瞧见宛清,有一瞬的怔愣,嘴角弧起来一抹笑。 宛清福身行礼,过后便和莫流宸下楼坐回马车,坐上马车,宛清就忍不住看着莫流宸,“璟萧然跟你说什么了?” 莫流宸从怀里掏出来一枚令牌,正是当初莫流宸在大殿上还给璟萧然的,宛清瞧得眉头扭紧,“他什么意思?” 莫流宸把令牌搁小茶几上,“他怕我在北瀚暗处的势力太过大,让我把势力拿到明面上来。” 宛清听得挑了下眉头,这话她懂,就是同意半月坊继续在北瀚开张了,不过他们傻了才会把所有的势力都拿到明面上来,不过宛清好奇,北瀚除了半月坊和粮食生意,还有别的什么,宛清忍不住问莫流宸,莫流宸轻笑着,“自然是娘子的老祖宗赌坊了。” 宛清嘴巴鼓起,糊弄,继续糊弄她,宛清掀了车帘往外面瞧,街道上多了不少的官兵,往远处瞧,还能看到不少丫鬟婆子小厮呢,宛清轻蹙了下眉头,“皇上下手了?” 莫流宸把宛清拉回来,“迟早都会下手的,一早皇上就让父王把城门紧闭了,谁也不许随意进出,只怕这一回京都要大换血了。” 那群官员还是早换了的好,不过宛清也知道暂时皇上还不会把他们所有人都撤掉或是杀掉,但是会收拾肯定是迟早的事,宛清感慨着,马车继续向前,在王府门前停下,不是正好停在王府门口,而是有些远了,宛清有些讶异,就听冷灼禀告道,“少爷少奶奶,王府来了一队官兵。” 王府来官兵?宛清听得微蹙了下眉头,瞥头去看莫流宸,莫流宸示意宛清先下马车,两人并肩朝王府走,那边领队的一身铠甲,见了宛清和莫流宸,忙下台阶过来请安,态度异常的恭谨,甚至第一眼见到莫流宸时有一种惊喜不经意间流露,“属下给大将军请安。” 莫流宸点点头,让他起来,这些将军他都认得,以前一起上过战场的,“李将军来王府何事?” 李将军恭谨的回道,“皇上下令国公府一干人等全部下狱,国公夫人在属下到达之前出了府,据报来的就是王府,属下不敢擅自闯进去抓人怕惊扰了王府上下,特在这里等候她出来。” 宛清听得直望天,她怎么跑王府来了,只怕她早知道皇宫里的消息了吧,还真的小瞧了她,不用说温贵妃所做的事,她肯定是知道的,宛清看着莫流宸,莫流宸脸色有些难看,宛清知道他不喜欢国公夫人,估计王府里没人喜欢,可王爷不在,王妃不会拦着她不给进的,莫流宸蹙了下眉头,“李将军公务在身,请。” 李将军给莫流宸行礼,然后带着两个侍卫进去,宛清和莫流宸随后,直接就去了王妃的屋子,丫鬟都在外面站着,李将军要进去,丫鬟拦着不给进,因为王妃说不许人进去,可是宛清和莫流宸要进去,丫鬟不敢拦,宛清和莫流宸进去,走到屏风处,透过那一层锦纱,宛清瞧见国公夫人跪在那里,王妃却是站着国公夫人背后,说话声波浪不起,“她能有今日全是她咎由自取。” 国公夫人瞥头看着王妃,“云谨,娘都跪下来求你了,你就不能帮帮她,你们是同胞姐妹。” 王妃回头看着国公夫人,嘴角的笑有些冷,僵硬的冷,“同胞姐妹?你真当我是女儿过,她真当我是妹妹过?为了她的皇后之路,你甘心逼我出嫁,甚至跪我以死相逼,今日她犯下不可饶恕之过,你又要以死相逼吗?” 国公夫人脸色青着,“当初是娘逼迫你的,可这么些年你过的比云馨舒坦的多,宫里的尔虞我诈你就算没经历过,也该知道,没有帝王宠爱是祸,有帝王宠爱也是祸,她走这一步也是逼不得已。” 王妃听得忍不住轻笑出来一声,“逼不得已?皇上宠爱她二十年,什么都护着她,只要她要的皇上能给的,皇上何时没应她过,她竟然要杀皇上,这是一句逼不得已就能解释的吗?” 国公夫人看着王妃,“娘让你嫁给王爷,是让你帮云馨,七皇子不比二皇子差,只要王爷支持他,这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现在你不但不帮她,还纵容宸儿和宛清在拖她后腿,帮着二皇子对抗她,将来登位的若是二皇子,云馨和七皇子哪来的活路,整个国公府都没活路,这就是你对娘对云馨的报复?” 王妃被国公夫人的话说的一个早已不完整的心都成粉末了,“王爷支持了她十几年,结果呢,她竟然对宸儿下手,害死宸儿她就满意了?!你怎么不指责她断了自己的后路,王爷钦慕她,时时刻刻心都在她身上,可她忘记了,王爷就宸儿一个嫡子,还是先王爷指定的王位继承人,宸儿差点被她害死,王爷自己都没有颜面去面对先王爷面对锦亲王府的列祖列宗,还敢支持她扶持七皇子登位吗?!宛清和宸儿拖她后腿,她若没有害人之心,谁会去害她?” 国公夫人蹙紧眉头,“宸儿是云馨害的,谁告诉你的?证据呢?” 王妃闭上眼睛,“不是她吗?我虽然不问外事,可我不傻,是不是她我会觉察不出来,证据我是没有,要是有,我就是没了命我也要她偿还宸儿断腿六年之痛,你回去吧,贵妃的事,我不会过问的,更不会为了她去求王爷,她不是坚信王爷会一直支持她,我这颗棋子和宸儿这颗小棋子早在七八年前就被丢弃了。” 王妃说完,迈步就要进内室,国公夫人拦着她,“云谨,你当真这么狠心,云馨一旦没了活路,整个国公府都不会有好下场,真正救皇上的是你,你去求皇上,皇上会饶云馨一命的,你忍心看着国公府就此没落了?那是你祖父祖母一辈子的心血。” 王妃被国公夫人拽着,走不了,王妃攒紧了手,她狠心,在她心里最狠心的是她,而不是她自己,王妃眼角有泪,轻轻抬眸看着天花板,努力不让它掉下来,“放心吧,贵妃不会有事的,皇上不会杀了她的。” 国公夫人听得稍稍放心,“那国公府呢?” 王妃冷冷的看着国公夫人,“你早知道她会这么做,你不阻拦,就该料到一旦失败,会有怎么样的后果,我只期盼大哥一家不要被你们牵连,无辜受罪。” 国公夫人看着王妃,那边莫流宸迈步进去,“放开我母妃。” 莫流宸眼神很冷,冷的有些慎人,国公夫人下意识的就松了王妃,莫流宸把王妃轻搂到一旁,吩咐后头的李将军,“带国公夫人回去复命。” 王妃瞧着李将军带着两个侍卫走进来,问莫流宸,“宸儿,他……。” 莫流宸回道,“温贵妃弑君夺位,皇上彻查此事,国公府一干人等都被打入大牢,国公夫人自然也不例外。” 那边两个侍卫过来拽起国公夫人要拖出去,国公夫人眸底有惊恐之色,“云谨,救娘,还有你二哥,娘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让他……。” 国公夫人话才到这里,莫流宸一挥手,李将军便让人捂住国公夫人的嘴巴,拖着就出去了,王妃看着国公夫人,国公夫人那眸底蹦出来的是恨意,恨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让人这么待她,王妃才看了一眼,就被莫流宸挡住了视线,“母妃,她一而再再而三伤你,你也与她断绝了关系,你还让她进王府做什么?” 王妃嘴巴张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也不想见她,但她很想问问当年第四片雪莲到底去了哪里,王妃坚信国公夫人是知道的,可国公夫人一见面就跪求她,没有给她问的机会,王妃看着莫流宸,“国公府犯下这么大的错,君帆一家能置身事外吗?” 莫流宸知道王妃心软,不想大老爷一家无辜受累,可这事与他没什么关系,全凭皇上的意思办,莫流宸轻摇了摇头,“这事说不好,儿子不敢保证他能置身事外,不过儿子尽最大可能救他,母妃可以试着求求父王,或许他有办法。” 宛清在一旁站着,注意到王妃眸底有一闪而逝的犹豫,王妃还是不习惯跟王爷张口求什么,只是这一回关系着大老爷一家的生死,宛清想王妃应该会求王爷的,王妃没有说话,那边奶娘过来道,“王妃,小郡主睡醒了。” 王妃点点头,让宛清和莫流宸回绛紫轩照看悠儿然儿,她则转身进了内屋,璃儿睁溜着一双眼睛在床上爬来爬去,咯咯的笑着,一副不知烦恼为何物的样子,王妃瞧得嘴角溢出来三分笑,轻唤一声璃儿,璃儿望过去,一口一个母妃,叫的人心都软了。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绛紫轩,此时天边有几缕晚霞爬了上来,观景楼上,悠儿然儿在玩,瞧见宛清和莫流宸,胳膊老远就伸长了,宛清过去一人捏了一下,然后亲一口,也不管他们要出小推车的心,问奶娘他们乖不乖,她不在的时候有没有闹腾,奶娘一一回答,一个劲的说两个人乖,那边冷灼回来,禀告莫流宸皇宫里的事。 皇上在王府养伤这么多时日,肚子里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今儿假扮暗卫又知道自己放在心上宠爱了二十年的贵妃心里爱的不是自己,皇上就算心死,也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谁撞上去,谁死,之前在皇上寝宫,静宁侯和永昌候两人说的话,傻子都知道是站在温贵妃一旁的,还有科举作弊,钱粮贪墨,哪一份都少不了他们,这样的臣子留着也只会败坏朝纲,所以皇上毫不犹豫的将他们两个压入大牢,让右相和刑部连夜审理,点名了要查清,明天一早就要见到他们认罪伏法的供词! 这是给右相和刑部施压,哪怕是用刑逼供也得问出什么来,但是那两本账册,皇上没有给右相和刑部看,就一句拖下去,彻查。 至于静宁侯和永昌候一家,全被官兵包围了,还有几位大臣的府邸,一下午,京都来来往往都是扛着长枪的官兵,整个京都的上空都有一层阴霾。 除了这些,再就是七皇子府了,也被官兵紧紧围困着,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尽管七皇子不在府邸里被拘留在皇宫里,但宛容和城吟郡主在,要打击就得一个不留。 临近傍晚的时候,在宫里忙了一天的王爷回来了,王妃难得的备下一桌子吃的等他,让王爷有些受宠若惊,要不是宫里事情太多,太后因为皇上晕倒的消息吓的差点昏死过去,人才醒来,还没回过神来就得知皇后毒害皇上的消息,太后整个人都傻了,要不是太医及时稳住太后的心神,只怕太后就这么薨了,皇上没死的消息一传开,就有人去禀告了太后,太后拖着病痛的身子赶去,看到皇上好好的活着才放心,随即得知温贵妃早在许久之前就差点害死皇上,气的太后要活刮了温贵妃,弑君不算,还把弑君之过加在皇后身上,如此狠毒的女人,后宫里留她不得,太后以为皇上会心软,坚持要斩草除根,一旁的公公向太后禀明,皇上对温贵妃的处置,太后这才慢慢的消减怒气,对,不能这么便宜了她,因为那莫须有的救命之恩,害的她和皇上几十年的母子情分差点没了,就这后宫二十年,皇上也没少受她挑拨顶撞她这个母后,多少次让她顾忌皇上颜面憋得一肚子火容忍她,不好好折磨她,难消她心头怒气! 弑君夺位,这么重的罪就是诛九族都不为过,她倒要看看皇上会这么折磨她,太后亲自过问这事,七皇子也难逃,温贵妃忍心将她宝贝孙儿,甚至洛儿都要关进大牢,她不会放过七皇子的! 皇上去处置前朝的事了,太后把温贵妃拉过来重新审理,看着温贵妃那一张脸,过往的二十年一幕幕都在眼前,太后忍无可忍,让人对温贵妃施以鞭刑,不是一般的鞭子,而是四根小鞭子,很细,但是鞭子最顶端手掌宽的距离,上面是小针嵌在里面,足有九根,那一鞭子下去,可想人的痛楚,生不如死,一般人挨不过二十鞭子,太后赏了温贵妃十鞭,留着她慢慢折磨,这十鞭子只是泄她今日差点吓死的火,所有后妃都在观刑,温贵妃的惨叫声惊的整个皇宫没有一只安稳的鸟儿,全都扑腾的翅膀逃命,除了温贵妃,还有陵容,太后也赏了她两鞭子,因为她下毒害莫流宸,不管是东征大将军还是锦亲王世子都关乎大御的安危,不容有失! 十鞭子下去,温贵妃的后背冒着丝丝血迹,沾的整个贵妃袍全是,吓人的厉害,太后让人拖她回常馨宫,严加看守,不许她自尽,还派人给她上药,不许她死! 再就是那些温贵妃的同党,都是二皇子党的对头,太后留他们不得,但是后宫不得干政,太后派人去大牢接皇后和二皇子回来,这一回,皇上必须立二皇子为太子。 皇宫里的事一言难尽,王爷也不甚关心,他只要皇上活的好好的,与江山社稷无碍就成了,至于如何处置温贵妃那是皇上自己的事,就像他王府里的事不许皇上过问,他也不过问皇上的后宫一般,但是科举作弊,贪墨银钱的事王爷不会姑息的,王爷从宫里头回来,骑在马上还在担心王妃会不搭理他,这会儿瞧见一桌子吃的,王爷心都惶惶不安,说不清楚自己不安什么,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 王爷看王妃几次欲言又止,心更是提了起来,切切的看着王妃,“云谨,你没事吧?” 王妃看着王爷,请他坐,王爷茫然的坐下,直到王妃把筷子递到他手上,王爷淡定不下去了,紧盯着王妃的脸一眨不眨,“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样我心里不安。” 王妃手里拿着王爷没接的筷子,神色有些错愕,只一秒就恢复如初,“我没事,我只是……。” 听王妃说没事,王爷心稍稍宽了些,但是可是两个字一出来,后文半天没有,王爷扭着眉头看着王妃,“只是什么?” 王妃把筷子搁下,才求王爷道,“宸儿说他没办法救大哥一家,你能,你肯救他吗?” 王爷的愣了一下,原来是求他,王爷瞥了眼王妃,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菜,吃了一口,眉头挑了一下,“这菜是你做的?” 王妃在等王爷回话呢,却不料等来的是这一句,王妃轻摇了下头,“不是。” 王爷手下的筷子一顿,又仔细咀嚼了下嘴里的菜,怎么刚刚吃出这菜是她做的呢,甜的,这会儿一说,又觉得不是,他这味觉,王爷瞅着王妃,“有求于人,也不愿意亲自下厨?” 王妃再次跟不上王爷的思维,她在求他救大哥的事,怎么移到饭菜上去了,这会儿看王爷的脸色,还有落在饭菜上的脸色,完全没有第一眼见到时的欣喜,王妃立马从凳子上站起来,“我这就去厨房。” 王妃说完就要走,王爷伸手拽了她,“今儿天色晚了,你还是坐下来陪我吃饭吧。” 王妃就那么被王爷给拽了下来,王爷嘴角有笑,很淡,淡到忽略不计,反倒带了一丝的严谨,王妃还是第一回求他呢,无欲无求如她也有求人的一天,王爷做梦都没想到,还是宸儿办不到的事,那小子想做什么不成,这是成心帮他呢,王爷故意严肃起脸色,“下厨的事以后再说,你想帮着求情?” 王妃坐在王爷一侧,眼睛盯着王爷,轻启朱唇,“大哥一家无辜,贵妃和国公府做的错事不该他们承担。” 王爷听的忍不住摇头,心软就这样,“要按你这么说,诛九族的刑罚死的人大多不都无辜,可刑罚就是这样,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除恶务尽,斩草除根,简单的几个字,就把大老爷一家全囊括到里面了,想到诛九族几个字,王妃脸色当即跟死灰差不多了,王爷被王妃这突变的脸色给吓住了,紧紧的握着王妃的手,声音很轻,“别担心,你不在这之内。” 王妃担忧大老爷一家,完全没注意到手在王爷手里,但是王爷的话她听见了,不在其内,这一点她知道,不然她也不会让大哥一家与国公府断绝关系,可当初知道是温贵妃害的皇上时,皇上看她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当成温贵妃给杀了一般,她什么都没做,皇上当着王爷和宸儿的面都如此迁怒,何况是与温贵妃走的近的国公府,只怕是在劫难逃了,可她还是不希望大哥一家无辜受累,王妃恳求王爷,“就不能破一回例吗,至少君帆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该为祖父祖母留下一条血脉。” 王爷看着王妃,心里有一丝丝的妒忌,他知道自己比不过宸儿和璃儿,可没道理连死了都二十年的老国公夫人都比不过,她能时时记着她,怎么就记不住他呢,王爷在心里不知道连叹了多少,看着她眸底有晶莹泪珠,若是他不应,只怕她真的会手足无措,不知道会不会亲自进宫去求皇上,宸儿让云谨来求自己,不摆明了是让自己讨好她么,王爷伸手抚抚王妃的脸,“我答应你,尽全力护他,至少不让皇上杀了他们,但是国公府犯下这么大的过错,想要完全不受罚,除非我拿刀架皇上脖子逼迫他了。” ------题外话------ 《皇上shi开—本宫只劫财》/惑乱江山 她发誓,如果知道他是皇帝,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他抢茅房,还险些把丫一脚踹进茅坑,最后沦落到这里扫落叶! 她,作为一个眼里只看得到钱的顶尖杀手,性格怪异让人望而生叹—— 不涉及钱的时候,她是冷静、睿智、杀人不眨眼的嗜血修罗! 涉及钱的时候,瞬间变为抽风、暴走、癫狂的二货女! 艾玛,谁说杀手穿越之后日子过得统一牛叉?面对掌握着千军万马的皇帝,谁特么牛叉一个给我看看,被射成刺猬有木有? 第二百四十九 大结局(下) 王妃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让王爷为难,王爷虽然常和皇上气的你死我活,但是他依然是最忠心皇上的,温贵妃派人杀的是皇上,甚至对他也下毒,这么大的阴谋,要说国公府没有参与其中,她都不信,何况是王爷和皇上了,但是王爷能答应护住不让他们死,她就心满意足了,王妃点点头,王爷松了王妃的手,用眼神示意王妃给他夹菜,让他也吃一顿顺心的饭,吃饱了明天才有力气去和皇上周旋,不吃饱他可就难保了,王爷承认自己有些无耻了,可也是没办法的事,除了这样的机会,让云谨主动,除非他做梦,哪怕这菜不是她亲手的做的,只要是她夹的,味道就不知道好多少倍,王爷没想到温贵妃和国公府落马,自己竟然算得上是个受益者了。 这边王爷王妃和睦的吃饭,那边恒王府,君瑶也在为大太太一家入狱而伤心不已,以君瑶的单纯,怎么能想象得到温贵妃会杀皇上,更不能想象到这些天皇上竟然是假冒的,所有这一切全是温贵妃闹出来的,现在连累她爹娘和哥哥入狱,以这么大的过错,狱卒不会手软的,只怕为了讨好刑部大人,也会想着今早破案,急躁之下,用刑逼迫是最快的办法,君瑶只要一想到大太太和大老爷被人用鞭子打用活烙,就坐立难安,君瑶想着大太太那虚弱强撑的身子骨如何承受的住,就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带着丫鬟就直奔恒老王爷和恒老王妃的屋子了,两人也正在谈论弑君一事,恒老王爷有些愤慨,没有诛九族都难消他心头之恨的愤慨! 君瑶在外面听着,皇族之人最忌惮的就是弑君夺位,恒王府之前一直保持中立,衡郡王身子好了后,恒老王爷为了孙儿将来有个好前程,开始支持二皇子了,现在温贵妃做下那等事,这不是将恒王府也往死路上逼吗,恒老王爷会不愤慨才怪,可君瑶不同,她不关心国公府如何,甚至在心里觉得那都是罪有应得,可爹娘无过,甚至是受害者,君瑶想着爹娘为了温贵妃的过错吃尽苦头,就忍不住下去了,直接奔进屋子里,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祖父祖母,求你们救救我爹娘和哥哥。” 君瑶那一跪,把恒老王妃差点跪晕过去,小姑奶奶,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她的宝贝曾孙儿,这才一个多月,哪里经受的住这样跪的恒老王妃顾不得丫鬟扶就下去扶君瑶起来,“孙媳乖,听话,有什么话起来坐下慢慢说,你这一跪,祖母的曾孙可是受不住,衡儿呢,你来他怎么都不拦着,来人,去找郡王回来。” 丫鬟过来扶君瑶的扶君瑶,去找莫子衡的去找莫子衡,君瑶宁死不站起来,就那么直愣愣的跪在那里,磕头,“君瑶求祖父祖母救救爹娘,他们养育了君瑶十几年,君瑶还没报答过他们一回,求祖父祖母救救他们,君瑶求你们了。” 恒老王妃心疼君瑶,欣赏她的孝心,她也知道这事大太太做不出来,倒是那个二太太一家,狠心逼君瑶待嫁,甚至买通杀手杀君瑶的爹娘,这样谋反的事肯定不会让他们参与其中的,可大老爷和国公府一体的,弑君本就是诛九族的大过,谁能幸免,可君瑶这么苦求,恒老王妃心软了,回头看着恒老王爷,“你倒是说句话呀,君瑶爹娘做不出来那样的事,你能不能帮着在皇上面前求句情?” 恒老王爷瞪着恒老王妃,然后蹙着眉头看着君瑶,叹息道,“这事不是祖父不帮你,恒王府与国公府是亲家,皇上没把这事迁怒与恒王府迁怒到你身上,已经是天大的脸面了,祖父不知道感恩还去帮着求情,只怕会让皇上心生芥蒂,律法是圣主皇上传下来的,弑君这么大的罪整个大御历朝历代还是头一回,皇上不会轻易饶恕的,不严惩无法警醒满朝文武百官,你……也该体谅一下祖父的难处,体谅皇上的难处。” 恒老王爷一番话说得君瑶眼泪连连,声音都带着哭腔,“可爹娘和哥哥是无辜的,他们什么都没做,在国公府里也只有被欺负的份,出了事却要他们跟着受罪,君瑶不甘心,祖父……。” 恒老王爷也是疼惜君瑶这个孙媳妇的,若非当初被人算计她要嫁给衡儿,锦亲王世子妃不会来给衡儿治病,衡儿这会儿还在不在都是两说,打心底里,他感激这个孙媳,何况她肚子里还有衡儿的骨肉,可这情他能求吗,求情只怕会将整个恒王府都推出去,恒老王爷亲自去扶君瑶起来,君瑶倔强的摇头,就那么跪着,没有开口再求,但是摆明了要是恒老王爷不答应,她就长跪不起,恒老王爷和恒老王妃也不敢苛责怀有身孕的君瑶,只得互望,眉头紧扭。 那边莫子衡迈步进来,恒老王妃大喜,“衡儿,你快把君瑶领屋子里去,地上凉,她身子受不住。” 君瑶憋着张嘴,眼泪在眸底打转,欲落不落,瞥头看见莫子衡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就那么滑了下来,从宫里起就没见到他人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除了贴身丫鬟,她都不知道跟谁说,君瑶怨恨的看了眼莫子衡,继续低头跪求恒老王爷王妃,那边莫子衡走过来,抱着君瑶就起来,君瑶不愿意,她跪一夜,两夜,祖父祖母肯定会心软的,“你放开我,让我跪着,让我跪着。” 莫子衡抱紧了君瑶,眉头蹙着,“别闹,岳父岳母的事我想办法,你再闹,我可就撒手不管了。” 君瑶当下不再乱动,甚至连挣扎都没了,莫子衡这才满意的笑了,捏人果然得捏软肋才最有效,那边恒老王爷蹙眉看着莫子衡,“你去大牢了?” 莫子衡点点头,“不去只怕岳母岳母要受不少的皮肉之苦,祖父,您就帮着在皇上跟前说句情吧,锦亲王都交代狱卒不要对大老爷一家用刑,他肯定会帮着求情的,皇上可是他救的,他都能求情,子衡岂能袖手旁观?” 恒老王爷听得眉头蹙紧,锦亲王帮着求情,这事他还真的闹不明白了,怕还是锦亲王妃相求吧,若是锦亲王应了,皇上肯定会松口的,不过锦亲王怕是少不了一顿训斥,恒老王爷眉头有些松动,那边莫子衡放下君瑶,给恒老王爷跪了下来,“孙儿求祖父救岳父一家。” 恒老王妃心里有气了,是他来劝君瑶,他倒好,抱着君瑶起来不但不走,还把君瑶放心转而跪求他们了,恒老王妃瞪着莫子衡,“快送君瑶回屋歇着。” 莫子衡昂着脖子,使苦肉计,祖父已经有些松动了,下一剂猛药或许就成了,“祖父祖母不应下,孙儿就和君瑶长跪在这里了,祖父祖母要是忍心就下去歇着。” 恒老王妃都能被这两个活活气死过去,一个身子比一个精贵,一个比一个虚弱,这一跪,那不是要她老命吗,恒老王妃盯着蹙眉头的恒老王爷,“你倒是应啊,要不,我也陪他们给你跪下。” 恒老王妃说着,就要跪下去,只是年纪大了,不想君瑶和莫子衡说跪就噗通一声跪了,恒老王妃手里还有拐杖呢,跪起来就要难的多,恒老王妃身旁的丫鬟忙扶着她,恒老王爷没辄了,衡儿只要求什么,自己的王妃还没有不应的时候,也不想想,他现在身子骨就是弱了些,这些日子武功没落下,跪七八时辰都不碍事,她倒好,七八分都没有,就急成这样了,恒老王爷无奈,“都起来,祖父尽力求皇上便是,再不起来,祖父可就反口了。” 有了恒老王爷最后一句,不用莫子衡扶,君瑶立马就起来了,一旁的恒老王妃心都是提的,慢着点,跪下去不知道慢,起来也不知道慢,她的曾孙儿可经不起这般折腾,莫子衡站起来,依旧抱着君瑶回去,君瑶哭的眼睛红红的,这会儿脸有些红了,那边恒老王妃掩嘴轻咳了下,差点忘记大事了,忙提醒着,“君瑶才一个月的身子,你们两个可不能……。” 莫子衡扭着眉头回头看恒老王妃,恒老王妃说不出来,一屋子的丫鬟还有恒老王爷都在,“祖母,可不能什么?” 那边恒老王爷一个瞪眼瞪的莫子衡摸不着头脑,不懂还不能问了么,以前莫子衡身子差,老王爷在他跟前说话都不敢大声,这会儿孙子好了,硬气了,老王爷瞪着眉头,“不能同房,多大的人了一点常识都不知道,祖父的曾孙儿要是有个万一,看我不打断你双腿。” 恒老王爷训斥着,莫子衡脸大红,君瑶恨不得挖地洞了,那边恒老王妃最喜欢的就是看见君瑶娇羞的模样,就是怕她害羞,她还想私底下把衡儿叫去,想不到他倒是忍不住自己就先问了,恒老王妃知道自己的孙子孙媳脸皮薄,挥挥手,让两人溜之大吉。 夜,平静的溜过,除了天牢从夜幕降临起便一直响到天亮的鞭子声以及鬼哭狼嚎般的求饶声,再有便是观景楼书房不灭的灯。 书房内,宛清正伏笔写着,莫流宸坐在一旁的红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啜着,一旁的竹云伺候着,见莫流宸把茶盏搁下,里面就端起来要去重换一杯新的,那边宛清瞥头望过来,“还喝呢,这都第七杯了,晚上喝太多茶,不利于睡眠。” 等了半天的某人总算逮到机会诉苦了,那委屈的神色,罄竹难书,“娘子还记得为夫已经喝了七杯茶了呢,早月上中天了,咱们该就寝了,写什么写这么久,明天白天写不成么?” 宛清眼睛止住他,不许他过来,她好不容易写了一大半了,他要是知道了,不定就前功尽弃了,“你不是都睡下了吗,跑起来做什么,你去睡就是了,我又没拦着你不让你睡。” 莫流宸听得眉头陇紧,对宛清不给看的东西更是上了心,好气闷与宛清的话,“你是我娘子,你不陪我睡,谁陪?” 最让莫流宸憋屈的就是宛清熬夜的怪毛病,熬起夜来不见半点困的样子,一天两天的也就算了,经常如此,睡的比一般人至少要晚一个时辰,大好的夜晚,她宁愿坐在观景楼上吹吹凉风,莫流宸咕噜的问宛清,“你熬夜的习惯是以前在顾府被逼着绣荷包帕子逼出来?” 宛清愕然,瞥头看着莫流宸,她有事怎么就到她之前被逼绣荷包帕子上了,宛清摇摇头,“是被逼着做作业逼出来的……额,是夜里看书养成的习惯。” 宛清无论是哪一个理由都让莫流宸睁大了眼睛,看书养成的习惯,莫流宸忍不住想笑,“娘子嫁给为夫也快两年了,为夫可从来不知道娘子有夜里看书的好习惯。” 宛清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昂子脖子狡辩,“绣荷包,绣帕子,我不照着书上的图案怎么绣,那就是看书,多文雅的说法!” 莫流宸哑然,呐呐声,“可都两年了,这习惯也该改改了。” 宛清暗翻白眼,他以为她不想呢,养了十多的年习惯是那么容易改的吗,古代晚上没有什么活动,就早早的歇下了,一睡至少是八九个小时,她白天还要睡一个小时左右,她不需要那么多的睡眠,睡的太多,夜里就容易失眠,她无聊呀,真不知道其余的大家闺秀是怎么过的,出不了门,整天在家还睡的那么早,宛清想着,轻撅了下嘴,低头时,呀的一声后瞥头恶狠狠的瞪着莫流宸,“谁让你跟我说话的,害我沾了墨迹了。” 宛清看着好不容易写好的满满一页的纸,中间一大滴墨迹,宛清眼睛都能瞪出来了,那边莫流宸蹙着眉头过来,这下宛清不给看都不成了,那是曲谱,莫流宸扭眉,“熬夜就写这个?” 宛清点点头,莫流宸不解,能默写出来曲谱,那自然是会弹奏的,写出来做什么,莫流宸警惕的看着宛清,宛清无语,“没求你弹奏,这是我今儿答应若芷公主,写给她的十八首曲谱。” 十八首曲谱,怕是若芷公主替璟浩然求的,莫流宸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就是心太软,人家可是要抢她相公的人,她还为了人家冷落自己的相公熬夜写曲谱,莫流宸真想钻宛清脑子里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那边宛清全然不知道莫流宸心里的想法,就那么勾勾的看着他,“这是最后一首曲子了,我写了半天才写好,现在因为你的打扰全毁了,你是不是该负责?” 莫流宸哭笑不得,有这样的娘子吗,为了旁人奴役自己的相公,莫流宸真拿宛清没办法,走过去,宛清连忙把位置腾出来,挑好毛笔,递上,莫流宸笔走龙蛇,约莫小半刻钟,就誊写好了,那字搁在她那十七张里面,一看就是纯粹的打击人的,宛清不满,很是不满意,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又是怎么了?” 宛清撅了嘴,“要不你把另外十七张也誊写一遍?” 莫流宸把笔放下,把宛清手里的纸张拿下来,和那十七张一起那镇纸镇着,然后站起来,俯身盯着宛清,“他们明儿就走了,还在乎他们嫌弃你字难看,要是敢,这曲谱就不给了!” 宛清抽了下嘴角,她当然知道人家不敢说了,可是她会不好意思啊,宛清瞥了眼曲谱,没再继续纠结了,有就不错了。 宛清深呼一口气,捏捏肩膀,耳畔是某人略显炙热的声音,娘子,咱该就寝了。 第二天,宛清还想起早去送若芷公主,这也是她答应人家的,可是被某人拉着做运动,浑身无力,连起床都困难,怎么去送行,宛清憋着失信于人的怒火瞪着莫流宸,莫流宸正系腰带,嘴角一袭淡笑,对宛清的瞪眼充耳不闻,宛清拿他没办法,只得把竹云给叫了来,交代她几句话,让她代为跑一趟。 竹云伺候完宛清才出门,到直接把东西送到行宫去了,交给若芷公主,“我们少奶奶身子不适,没法亲自来送您,这是少奶奶交代奴婢给您送来的东西。” 那边璟浩然一听宛清不能来,那个失望,这会儿一听有东西送来,再听昨儿若芷说她应下了,当下迫不及待的过去,一个回身就把盒子抢到手里头了,打开,赫然一个荷包入眼,图纹还是熟悉的,可不是四叶草么,璟浩然拿起来瞄瞄,那边若芷公主过来拿,璟浩然知道不是给他的,失望也没有用,可一看第一首曲谱,那叫一个失望,不是她的! 但是有就很满意了,拿起来翻着,翻过第二页,脸上就有笑了,“字真丑。” 竹云在一旁听着,脸都哏红了,“我们少奶奶说,浩王要是嫌弃难看,就原样拿回去。” 璟浩然把纸往怀疑一揣,脸不红气不喘的改口,“本王说字丑的是你们家世子爷,比本王写的差远了,回去叫他把字多练练。” 那边若芷公主看着荷包,然后疑惑的打开,看着里面有两枚铜钱,不是当初在她手里的那个,若芷公主不解,“这是……。” 竹云行礼回道,“我们少奶奶说装在四叶草荷包里的铜钱买糖葫芦吃能给人带来好运,公主不妨试一试。” 若芷公主知道四叶草的故事,其余的她都有,唯独情爱一事没有,若芷公主让竹云给宛清带一句谢谢,至于这两枚铜板,若芷公主还真的对宛清的话信以为真了,回去北瀚的那一天,坐在马车上,若芷公主就瞧见了卖糖葫芦的,让马车停下,亲自去买糖葫芦,手碰到糖葫芦的一刻,另一边一只充满力量的手正好握上她的手,是巧合,是争执,也是爱情。 若芷公主和璟浩然都得到了宛清的赠送,那边璟萧然坐在那里,脸色有些不悦,“她谁都记着,独独将朕给忘了,她就没送点什么给朕?” 璟浩然和若芷公主两个互望一眼,齐齐瞥头看着璟萧然,这么拈酸吃醋的话竟然是皇上说的,这也太……惊悚了。 竹云被璟萧然盯的愣住,少奶奶没东西送他吖,可他是北瀚皇上,话都说出口了,不给似乎说不过去,竹云脑袋溜溜的转着,可是想不到办法,她身上可没有什么是能配得上少奶奶身份的东西,便把宛清最近说的一句,莫流宸夸赞有道理的一句拎了出来,“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这是我们少奶奶送给皇上您的。” 璟萧然听着这几句话,若有所思起来,不得不说,话虽然简单,但是道理匪浅,细细品味,能受用无穷,璟萧然笑道,“替朕谢谢她。” 竹云彻底松了一口气,好在是糊弄了过去,当下福身行礼,告退。 在床上修养了一个多时辰,宛清这才缓过力气来,才要掀了被服下床,那边北儿进门禀告道,“王妃要去大牢探望,王爷让您陪着一起去。” 宛清听得一愣,随即点点头,让北儿过来帮她梳妆,北儿看宛清有些急切,忙道,“少奶奶,没那么急,王妃半个时辰后才出门呢。” 宛清听得横了北儿一眼,最关键的话就不能加上,方才可是急坏她了,北儿被宛清剜的头低下,过来扶宛清起床,半个字不敢吭一声,宛清梳妆洗漱完毕,肚子早唱起了空城计,才出卧室的门,一阵阵饭菜飘香传来,宛清走过去,拿起筷子吃将起来,突然想到莫流宸,正要开口呢,梳云便道,“少爷已经吃过了。” 宛清大怒,太过分了,自己吃饱了就不管她了,枉她还记着他吃没吃呢,宛清撅着嘴闷气啃菜,那边梳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怎么少奶奶突然就生气了呢,而且奇怪的是竟然没瞪她,梳云挠着额头,万分小心的伺候着,宛清吃了大半刻钟的样子就吃饱了,拿帕子擦擦嘴,那边奶娘抱着悠儿然儿过来,现在这两个家伙有近九个月大了,宛清最想的就是哪一天听到他们喊娘呢,璃儿可是九个月就说话的,现在说的那叫一个溜了,嚅嚅的话音听得宛清恨不得偷回来养两天才满意。 宛清捏捏两个家伙的脸,就带着竹云和北儿下楼了,留下梳云和两个奶娘在楼上伺候,要是人不够用,便将楼下四个丫鬟召上来,宛清出了观景楼,那边南儿眼眶红红的,抹着眼睛过来,看见竹云和宛清,忙低了头,再看手里握着的簪子,南儿跑过来,给宛清行礼,然后直接冲到北儿跟前,把簪子给她,“这是赵杵给你的。” 南儿说完,抹着眼睛就跑远了,一句给人问话的时间都没有,北儿拿着发簪,摸不着头脑,挠着额头看着竹云和宛清,“赵杵大哥不是喜欢她的吗?” 竹云也闹不明白了,赵杵移情别恋了?当初赵杵送了一瓶子药给南儿,南儿宝贝的不行,前儿梳云还拿那药瓶子取笑她思春思嫁了,羞的南儿直跺脚,还当场就扔了瓶子,还是梳云冒死相求才保住它,可见南儿是中意送瓶子的赵杵的,这才几天啊,赵杵又送簪子给北儿了?送簪子不算,还让南儿代送,还把南儿伤心难受成那样,竹云想着额头都是黑线,他莫不是不想在绛紫轩待下去了吧,她可以理解他此举是找死,挑拨离间吗? 宛清不知道这四个丫鬟之间的那些事,她不像旁的贵夫人那样,严禁丫鬟思春,私下互定终身,宛清说过,只要自己中意就成,到时候想嫁人了跟她说一声,可是现在,闹问题了,南儿那摆明了吃北儿的醋,北儿这个还傻乎乎的拿着簪子什么都不懂,真是一群小丫鬟,那边北儿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手里还是簪子,眼睛在宛清和竹云两人之间打转,慢慢的,只觉得手里的簪子烫人,想直接扔了完事,真不关她什么事,她什么都没做,她发誓。 竹云嗔瞪了北儿一眼,转身对着宛清,“少奶奶,咱还是先去王妃那里吧。” 宛清点点头,看着北儿,蹙了下眉头,“你就留在王府里吧。” 北儿连着摇头,把簪子收起来,“奴婢不碍事的,奴婢伺候少奶奶出门。” 北儿坚持,宛清也就随意了,迈步出绛紫轩,往王妃的院子走去。 王妃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会儿抱着璃儿坐在那里,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璃儿喊着母妃,王妃应着,璃儿喊清清,王妃也应,这喊得可是宛清,宛清睁大了眼睛走过去,璃儿伸手胳膊喊着要抱,宛清上去从王妃手里接过璃儿,璃儿说是要抱,其实在宛清怀里待了没一分钟,身子就往下倾斜,摆明了是要自己走路,宛清瞧了直笑,轻轻的把璃儿放在地上,然后猫着腰教璃儿走路,那边王妃站起来,“让奶娘教璃儿走路吧。” 王妃话音才落,那边奶娘立马上前,从宛清手上接过璃儿,可怜的璃儿两只手拽着奶娘,眼睛还望着宛清,宛清伸手去捏她的脸,“一会儿回来再抱你走路。” 那边玉苓拎了食盒过来,跟王妃禀告糕点都准备妥当了,王妃点点头,看了眼璃儿,吩咐奶娘一刻钟后喂璃儿喝水,就迈步出了屋子。 这回,王妃让宛清和她同坐一辆马车,在马车上,王妃忍不住问宛清,“你素来主意多,帮母妃想想如何能护住君帆一家。” 宛清听得一愣,昨儿王妃就问过莫流宸这话了,莫流宸不是将皮球踢给了王爷么,按着王妃的性子,就算再不愿意求王爷什么事,这事应该也会开口的,宛清看着王妃,王妃知道宛清所想,便道,“昨儿母妃已经求过你父王了,只是你父王和皇上两个……。” 王妃说到这里便听了,王爷和皇上两个怎样,抬杠太习惯了,不管对的错的,总也磨难一下才成,王妃是不大放心,所以让宛清帮着出出主意,老实说,今儿躺在床上的时候,宛清也想过,且撇开大太太一家不说,静宜郡主可还是钦慕着温君帆呢,若是温君帆将来的地位身份太差了,只怕这桩亲事没戏,宛清想了想,王妃这么疼他,便道,“若是父王母妃能认他做义子,有锦亲王府护着,皇上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但是大太太和大老爷怕是躲不过去,就算皇上会赦免他们,这辈子他们也难在京都立足了。” 王妃听得点点头,宛清这主意很好,她也没想过大哥一家还继续在官场上,大哥性子沉稳老实了些,不太适合做官,找个地方安居一年半载的能见回面她就心满意足了,只是认君帆做义子一事,她倒是可以,只是王爷他,王妃不敢保证他愿意,也不知道他这一趟进宫能不能说服皇上? 这边王妃担忧着,那边御书房内,龙颜大怒,皇上气的火冒三丈,狠狠的瞪着王爷,“你要替国公府求情,你是不是觉得朕没被国公府没被温贵妃害死,你不逞心如意了?!” 王爷听的眉头扭紧,就知道他一开口会是这样的景象,一旁的右相站在一旁直抚额,细看眼脸下有些黑眼圈,昨晚连夜审理两位侯爷还有六部的一些大臣,一夜没合眼,早上的时候才回右相府换了身衣裳,连早朝都错过了,这会儿带着供词来,就得知王爷求皇上饶过温大人一家,气的皇上当场就发飙了,拦都拦不住,貌似也没人拦,一般劝皇上息怒的都是安公公,这会儿他倒是一句话没劝皇上,反对随着皇上一般带着指责的看着王爷,指责王爷不该帮着求情。 皇上怒气很大,大的差不多能掀了整个御书房的屋顶了,见王爷半天不接话,拿起龙案上的镇纸就砸过去,王爷伸手接住了,眉头扭着,“别动不动就砸人,御书房的镇纸都砸坏十几个了,臣没有求皇上饶过国公府饶过温贵妃,臣是求你饶过温君帆一家。” 皇上磨牙蹙眉,谁知道温君帆是谁,“温君帆不是国公府的?!” 王爷无言望着龙椅上放的匾额,“温君帆是国公爷的外孙,温家大房长子,衡郡王妃的亲哥哥。” 王爷这回解释的够清楚,皇上还是忍不住剜了他一眼,“那还不是国公府的子孙,朕不会留下后患的,你要再敢求情,朕连你一起打入大牢!” 王爷原本还客客气气的求人,这会儿皇上把话说到底了,王爷脾气也上来了,“你到底怎么回事,不过就是求你饶个人,杀了他留下他与你有很大差别吗?把罪魁祸首杀了不就成了,何况你压根就没想过杀了他们,留下他们慢慢折磨,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你也要……。” 皇上被顶撞,眼睛都冒火了,“你不是说他们是死是活与你半点干系也没有,你为何要帮着求情,甚至不惜顶撞朕!” 王爷蹙了下眉头,“他们是死是活的确与臣无关,只是昨晚臣答应云谨帮着她护着君帆一家,做人要言而有信,你倒是应是不应,难不成你还想我去劫狱不成?”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右相眼角上挑,锦亲王说到这里,皇上不应,回头没准他真的去劫狱,其实哪里用的着劫狱,锦亲王要从大牢里提个人出来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只是先告诉皇上一声,免得到时候被活活气死过去,不过,这会儿似乎已经被气的差不多了,皇上拳头都攒紧了,正要发怒呢,那边有公公进来禀告,“皇上,太后和皇后来了。” 皇上轻颔首,公公就退出去,没一会儿,太后和皇后进来了,一进门便问道,“哀家听说有人替国公府求情,可真有其事?” 皇上看着太后,脸色微微好了一些,指着王爷对太后道,“还能有谁,不正是锦亲王,母后要是气极了,可劲的骂,骂他个狗血喷头!” 太后不懂,锦亲王好好的替国公府求情做什么,国公府不是早和锦亲王妃断绝了关系吗,锦亲王妃与温贵妃的关系也不甚好,要说七皇子至今没能登上太子之位,最关键的就是锦亲王妃了,她和温贵妃关系很淡,淡到外人都会怀疑两人是不是亲姐妹,就算现在温贵妃落马了,当初锦亲王妃和温贵妃的事始终没解开,太后蹙了眉头,“国公府和温贵妃弑君在前,嫁祸在后,甚至逼你立七皇子为太子,桩桩件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仁慈饶她一命,锦亲王还要什么不满意的?” 太后眸底有隐藏的怒气,这要是换成了旁人求情,估计早被怀疑是国公府一党了,可锦亲王太过不同,救皇上的是他,当初一力坚持立二皇子为太子的也是他,没成想,求皇上饶了国公府的也是他,太后就是有怒气都没处发,这么多年,满朝文武,她自认只要愿意没谁是她读不懂读不透的,唯独锦亲王她看不透,还有锦亲王世子,悄无声息的就壮大了起来,一发不可收拾的壮大。 王爷再次想抚额,“臣没想替国公府求情,臣只是想求皇上饶过云谨大哥一家。”王爷快要被这些人折磨疯了,就不能分开了看么,一定要全绑在一起,国公府那么伤云谨的心,她都能区别对待,王爷深呼吸,就怕自己下一刻去掐皇上脖子逼他下诏书了,他求皇上的事就没哪一回他能爽快的应了。 站在皇上身侧的全公公听得挑了下眉头,禀告皇上道,“皇上,王爷只是求您赦免温大老爷一家,皇上您还记得奴才禀告过您的事吗,当初衡郡王和国公府结亲的事,温大太太可是被国公夫人和二太太气的吐血,差点身亡,衡郡王妃在国公府里也不得宠,奴才瞧这弑君夺位的事他们估计是真不知道。” 安公公这一提,皇上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可这又能如何,是国公府的就是国公府的,就因为内讧就能饶恕吗,皇上不为所动,王爷不知道怎么办了,皇上这回是铁了心了,王爷蹙着眉头思岑,最后落败,看着皇上,“你不同意赦免,可臣已经答应王妃了,这辈子她可是第一次求臣,皇上替臣想个办法吧?” 皇上都能被王爷给气疯了,他答应锦亲王妃答应的爽快,转头就来逼他,他恨不得将他拖下去砍了,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连个王妃都搞不定,真怀疑他在锦亲王府里有什么地位,儿子管不了,王妃淡薄的厉害,宛清就更不用说了,似乎永远没有犯错的可能,就是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皇上横了王爷一眼,“你这日子过的,还不如剃度去南禅寺吃斋念佛去算了!” 右相在一旁听得直掩嘴憋笑,那边太后和皇后两个也是直摇头,那边王爷头疼了,不想继续求皇上了,挪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先歇会儿再继续,那边皇上瞧王爷那准备耍无赖的样子,恨不得让人拿扫把来轰才好,看着御书房里其余的人,皇上问太后,“母后来可还有别的事?” 太后摇摇头,“没事了,皇上身子才好,记得按时吃药。” 太后才说着,那边一个公公急急忙进来禀告,“皇上,温贵妃晕倒了。” 皇上听得眉头蹙了下,那边太后脸色很是不悦,“不过才挨了十鞭子,也给了药,以她犯下的错,还想请太医不成?!” 皇上看着太后,太后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帮着求情,干脆直接开口直接把皇上即将要说的话给堵死了,“哀家饶不了她,这十鞭子只是一个小教训,以后每半个月哀家都会让人去赏赐她三五鞭子,皇上安心处理朝政,哀家不会要了她的命的,就先回宫了。” 太后由着皇后扶着走远,才走到门口,那边就有宫女来报太后,“恒老王妃求见。” 太后不知道昨儿才见过的恒老王妃又找她是什么事,多年的闺中好友又是妯娌,太后对恒老王妃还是很敬重的,这不就回永宁宫去了。 御书房内,王爷还是稳稳的坐在那里,皇上也没有过问温贵妃的情况,只一句,别让她死了,公公就领命下去了,右相上前,将袖子里的供词拿了出来,“皇上,这是臣连夜审理出来的,皇上请看。” 安公公过来接过递到皇上跟前,皇上随意翻开了一下,只招认了科举作弊的事,对于合谋弑君夺位的事一字未提,皇上不悦的看着右相,“审理了一晚上,就审理出来这些,回去,继续重审,一定要问出他们弑君的事实,问不出来就不要进宫来见朕!” 右相一头冷汗,科举作弊不算小事了,他们是宁死也不愿意招的,何况是诛九族的弑君大罪呢,不过皇上下令了,不问出来也得问出来,右相点头应下,继续禀告,“潼南快马来报,洛亲王送左相和慕容礼一家进京了,估计明天就能到,等左相回京,被贪墨的银钱就能找回来了,后天臣和二皇子还得亲自监督科举,这让静宁侯等人伏罪一事一时半会儿只怕……还有,科举题目还得重新拟定。”右相说完,只有一个感觉,他的事儿可真多。 皇上扭眉,看着端着茶啜着神游不知道哪里去的王爷,脸色很是不善,“监督科举的事就交由锦亲王,别想拒绝,这科举题目也得你来想,没事了,就退下吧。” 这话一半是对右相说的,一半是对王爷说的,语气差别大了去了,右相乖乖领命出去,这会儿,御书房里就剩下王爷和皇上,还有皇上的心腹公公三个人了,王爷不怕死的旧事重提,“皇上,你就看在臣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吧,就算不绕过大老爷一家,至少饶过君帆吧,云谨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为她祖父祖母留下一点血脉。” 皇上瞪着他,“留下血脉,然后继续壮大,替他的祖父祖母爹娘报仇,继续来杀朕?!” 王爷抓狂了,皇上这是留下后遗症了不成,王爷继续跟皇上磨,两人就在御书房里耗着,看谁先投降。 那边宛清和王妃坐着马车一路直接到天牢停下,天牢门前的守卫忙上前行礼,王妃说要进去探监,两个守卫为难了,天牢重地,满是血腥,还是不要去了吧,宛清示意竹云把荷包送上,竹云笑道,“两位差大哥奉公守法,我们王妃不过就是进去探视一下,手无缚鸡之力还能劫狱不成,两位差大哥就放心吧,王妃来探监的事,王爷是知道的。” 两位守卫一听王爷知道,就放心大胆的接了荷包放行了,再说了,王妃也不是头一回来大牢,上一回还是被抱着回去的呢,两位守卫纳闷了,怎么锦亲王府的怎么那么喜欢大牢,旁的贵夫人避之唯恐不及之地,王妃倒是一而再再而三驾临,王妃轻提裙摆进去,走了没几步,就有一股血腥味传来,还有鞭子鞭打的声音,还有闷哼声,王妃听着眉头就蹙了起来,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国公爷的! 王妃迈步过去,就见一个狱卒在朝国公爷挥鞭子,国公府身上的囚衣在满是鞭痕血迹,王妃忙喝了一声,“住手!” 狱卒一听有人阻止,正要骂是哪个不怕死的,好在及时回头,瞧见是王妃,大熟人一枚,当下有些腿软,忙过去请安,那边国公爷瞧见是王妃,忍不住轻唤了一声,有些虚弱的厉害,“云谨,你来了。” 王妃轻轻的嗯了一声,看着国公爷那苍白的脸色,王妃心都揪在了一起,“你这又是何苦呢,皇上被害险些丧命是事实,不管招认与否,结果都会一样。” 国公爷嘴角的笑充满了疼惜也有后悔,“你来是?” 王妃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我来看大嫂的,国公府其余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大哥不会参与其中,为了一个位置,让这么多人都陷进去,值得吗?” 宛清在一旁听着,直想望天抚额,王妃真是太天真了,问鼎帝位本来就是件充满危险的事,只是决心大了,往往都会告诉自己不成功便成仁,再者,没谁会认为自己会失败的,就温贵妃的心计谋划,是个人都会被说服吧,国公爷除了叹息一声没什么可以回答王妃的,就那么看着王妃,临死前还能再见到她,国公爷没什么遗憾的了。 王妃看着国公爷因为疼痛而蹙紧的眉头,眼泪再次决堤,尽管国公夫人待王妃很差,国公爷袖手旁观,可至少国公爷没有在她跟前说过什么伤人的话,王妃不忍多看,转身要往里走,路过狱卒的时候,“别用刑了。” 狱卒不知道应是不应好,宛清在一旁瞧着,“王妃怎么说的你怎么做便是,上头怪罪下来,你就说是王妃说的。” 狱卒连连点头,把鞭子一扔,亲自给王妃带路,王妃回头看了国公爷一眼,迈步往里走,二老爷和二太太还有温君琛温君嫒关在一个大牢里,每个人身上都有伤,二太太瞧见王妃,当下就忍着痛走到栏杆处,“云谨,救我和你二哥!” 宛清瞅着二太太那副嘴脸,忍不住呲了下牙,“母妃,大太太一家应该在前面。” 王妃点点头,对于二太太王妃没什么感情,但是对二老爷,王妃还是没那么狠心,望了一眼,继续迈步向前,那边二太太破口大骂,“若真的诛九族,她自己也在九族之内,谁都逃不掉!” 二太太吼完,那边二老爷一个巴掌扇了过来,“闭嘴!” 那边大太太早听到动静了,由着君帆扶着站起来,身上倒是干干净净的,只是面色很差,连着咳嗽,王妃看着她,“又犯病了?” 大太太摇摇头,“一点老毛病,不碍事的,天牢潮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昨儿想了半天,才懂你说的断绝关系的事,我真是糊涂,没料到温贵妃会有胆子做这么大的事来。” 王妃嘴角挤出来三分涩笑,她也没料到,两人就那么看着,什么话都没有,那边大老爷走到大太太身旁站着,“以后国公府或许就剩你和君瑶了,好好活着。” 王妃轻轻点了点头,看着君帆,然后问温大老爷,“大哥,我认君帆为义子吧,帮祖父祖母留下一条血脉,多的我也做不到。” 大太太和大老爷听得愣住,昨儿晚上他们两个还有这样的想法过,君帆认云谨为义母,皇上不会杀了他的,可就怕让她为难,没承想云谨自己主动提及了,大太太感激的眸底含泪,就给王妃跪了下来,大老爷也跪了下来,“云谨,大嫂谢谢你。” 这边大老爷大太太给王妃道谢,温君帆却是站着不动,连着摇头说不愿意认王妃做义母,要和大太太大老爷待在一起,那边大老爷呵斥他,“不孝子,给我跪下!” 温君帆哏着脖子站着那里,那边二太太朝王妃招手,温君帆不愿意,君琛可以认她做娘,宛清在一旁听着,恨不得让人去捂她的嘴,她们两个还有旧账没算呢,陵容公主下毒害人的毒是哪里来的,她爹可是太医院的太医,说不知道可能吗?回头再收拾你! 大老爷将温君帆一顿训斥,好死不如赖活着,他倒好,赶着去死,谁要他陪着了,好好活着,不然别跟他死一块儿,宛清在一旁听得直扭眉,那边温君帆也实诚,果然就到那边墙角站着了,话没说,估计是想说,他就死那里,不跟他一块儿,宛清不厚道的笑了,忙低下头,憋的辛苦,那边大老爷拖他过来,一脚踢下去踢的温君帆跪下,让他给王妃磕头,不磕十个八个不许站起来! 大太太瞪着大老爷,她知道温君帆是一根筋的人,硬的不成的,大太太跟他说,他不好好活着,回头国公府败落了,君瑶在恒王府,万一被人欺负了,谁帮她? 温君帆和温君瑶虽不是同胞兄妹,可感情胜似同胞,当下就犹豫了,给王妃磕起头来,王妃是连着点头,一旁的狱卒傻眼了,还有人用这种法子救人的,真是罕闻了,那边右相过来,正好听见这些话,忍不住叹息一声,过来给王妃行礼,王妃点点头,“这就走了,不耽搁右相处理政务。” 右相没敢说王妃和宛清妨碍他,他还有事要请教宛清呢,“世子妃可有办法让静宁侯主动招认参与温贵妃弑君一事?” 宛清听得挑起眉头,这她哪里会,宛清摇摇头,“宛清不会,不过依着他们贪墨和科举作弊,也难逃一死,参与温贵妃弑君一事,不管招认与否皇上都心里清楚,右相大可直接写好供词,让他们画押就成了,何必他们亲口招认?” 右相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皇上要他们招认,他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再试试,今晚要是再不招认,他也只有这办法了,宛清扶着王妃要往回走,虽然认了温君帆为义子,可毕竟是大太太的儿子,想出来还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边国公夫人也是挨了鞭子的,这会儿上气早不接下气了,连起床的气力都没有,王妃只瞥着她的背影一眼,便由玉苓扶着和宛清出了大牢,两人一走,右相就吩咐贴身小厮将大牢发生的事禀告进宫与皇上听。 御书房内,王爷还在和皇上周旋,皇上火气就没消过,御书房中间都有碎瓷片了,皇上磨牙,“你还有完没了,有那功夫劝朕,你还不如回家劝王妃去!” 王爷就那么盯着他,大有皇上不应,他就死赖在这里的架势,皇上拗不过他,成,你不走我走! 皇上才要站起来,那边公公进来禀告道,“皇上,锦亲王妃进天牢探望国公府一家,并认了温大老爷的儿子温君帆为义子,右相不知道怎么办,特派人来请示。” 王爷听的怔了一下,随即嘴角弧起,挑衅的看着皇上,“他成我儿子了。” 皇上能被气抽过去了,这一个能磨,一个先斩后奏,王爷真怕皇上气死过去,便道,“臣以项上人头向皇上保证,他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皇上就饶了他吧,还有国公府其余的人,杀了他们委实太过便宜了,不如一辈子监禁在天牢里,永不见天日?” 皇上听得犹豫了一下,杀了他们的确便宜了他们,将人关在大牢里,那阴湿潮安之地,还有夜以继日的刑罚,才是对人的折磨,皇上应了,“派人看好了,如果有什么万一,朕全算在你锦亲王的头上!” 皇上说着,外面又有公公来禀告,“陈太医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来,右相不在,没人处理,端王爷让奴才给皇上您送来。” 陈太医是国公府二太太的爹,原本诛九族他也是要跟着入狱的,只是前些日子听说他和二太太断绝了关系,所以暂时没有将他怎么样,那边王爷听的眉头蹙紧,不等皇上说话,便吩咐道,“折子还回去,温贵妃手里头有不少毒药,若是没人提供,她也不至于害的皇上散功险些丧命,皇上的遭遇与当初宸儿一般,本王怀疑他就是那个提供药物的合谋!” 皇上听得点点头,这两日事情太多了,一下子顾忌不过来,险些让他钻了空子,皇上一挥手,让人去抓捕陈太医一家,侍卫去的时候,陈太医家除了一些丫鬟婆子小厮,主子都逃的差不多了,这简直是不打自招,侍卫当即出城追寻,整整追了一天才将一家老少全都抓了过来。 现在最让皇上头疼的是,温贵妃一党官员太多,如果完全革职,整个朝野估计都会动荡不安,皇上和王爷在御书房商议了半天才做决定,贪墨和科举一事的官员严惩不待,那些趋炎附势的,暂且留下一些,一年之内若是没有丝毫改观,全部流放边关苦寒之地,决定暂时就这样,至于会不会变,还要待定。 王爷出了御书房回王府的时候,正好碰到王妃的马车,王爷就走在王妃的马车一侧,王妃先斩后奏,自知不对,主动跟王爷交代了,王妃掀了车帘,“我认君帆做义子了。” 王爷点点头,表示知道,王妃就那么看着他,王妃以为王爷好歹要说两句的,王爷没在意,义子不用上族谱,认了便认了,再者,他原本就是王妃的侄子,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只要她高兴,随便她怎样王爷都好说,宛清在一旁瞧着直叹息,现在温贵妃都倒台了,虽然还有几个问题没弄清楚,可怎么最后一层冰就是突不破呢? 一路无话,宛清由着丫鬟扶着下马车,那边王爷亲自扶王妃下来,宛清不用再去王妃那里请安,便直接回了绛紫轩,竹云和北儿还记得走前南儿那哭红的眼睛呢,这会儿上了观景楼,楼上楼下都没瞧见人,北儿急了,“南儿不会出什么事吧?” 竹云一个瞪眼,“乌鸦嘴,又不是嫁不出,至于吊死在一棵树上吗?” 那边梳云走过来,给宛清倒茶,才笑道,“南儿该上板子打才是,就是吊死也不冤,闹出这么大的乌龙全是她自己活该,听话只听一半,那簪子压根就不是赵杵的,而是赵谈的,他不好意思给北儿,这才让赵杵转交,赵杵就更不好意思了,这不才会找上南儿,一上来就说让她把簪子给北儿,南儿抓了簪子就跑,人家的话都没听完。” 竹云听得直抚额,嘴角都忍不住轻抽了下,宛清额头更是黑线直掉,有多少恋爱中的人就是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狗血事崩了,没想到会发生在她丫鬟身上,宛清端着茶啜着,“话只听一般,这习惯得改,回头再坏我大事怎么办,找到她,让她给我扎马步,扎够两个时辰。” 梳云点点头,瞥眼去瞧北儿,北儿头低着,梳云猫着腰走过去,就见北儿脸大红着,梳云一本正经的道,“方才少奶奶不在,湖畔两个人是打了起来呢,赵谈大哥鼻子都被打断了好像,那鼻血流的,不忍侧目。” 梳云感慨完,就下去找南儿,教她扎马步去了,难得除了她之外还有人要挨罚,还是因为听话听一半,北儿却是被梳云说的话怔住了,心里流过一丝的担心,见宛清喝完茶,迈步进了卧室,北儿还傻站在那里,竹云直摇头,“屋子里有我伺候呢,你下楼吧。” 北儿连着点头,一溜烟就噔噔的下了楼,卧室里,宛清教悠儿然儿喊娘亲,临到傍晚的时候,莫流宸被王爷喊去,再回来时,让宛清继续想科举题目,宛清呲牙看着莫流宸,“怎么都找我,这事该你想才是,我能想到的早都说了,要我说,直接就让科举举子们说说科举的利弊和科举作弊的利害,这绝对比那些空谈阔论来的好的多。” 宛清说的随意,说完就抛诸脑后了,莫流宸却是放在了心上,若有所思起来,宛清不知道,就她这随意一说,还真的选拔了一批优秀的寒门子弟,而且都是敢怒敢言型的,换了旁的时候谁敢言科举有弊端,可科举题目是这个,不答便是放弃,不得不顶着头皮上呀,为防止再次泄题,这题目是王爷在科举考场口述的,王爷说完,就有公公回去禀告皇上,皇上听得直皱眉,这题目……这不是让举子们抨击朝廷吗,不过,不失为一个好题目。 接下来两天,王府平静,朝廷有些动荡不安,尤其是那些做了亏心事的大臣,一个个提心吊胆的,因为上朝的时候,皇上拿着两本账册上朝,皇上说了,贪墨数额超过五万的,革职查办,超过三万的降级,还有那些收了,数目不大的,这里全部都有记载,谁也没有落跑的可能,他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有下一回,可就不是革职查办降级那么简单的事了,他会灭他九族! 这是一颗甜枣,尽管长在死亡之地,依然让不少人心稍稍放下,可皇上后面的话就是警醒了,不是不追究,而是暂不追究,如有下回,严惩不贷,而且这一回皇上的神色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些上了账册的官员,只怕皇上会派人严加查勘的,那些大臣都在心底颤抖,不敢再有收受贿赂的事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这一日把宛清高兴坏了,悠儿喊她娘了,乐的宛清当即丢下悠儿跑书房在某人跟前得瑟去了,莫流宸点点头,其实他没敢说,三天前悠儿就喊他爹了,怕宛清吃醋甚至对悠儿下狠手,这会儿为了儿子的安全,莫流宸一副羡慕宛清到不行的样子,一旁的竹云都忍不下去了,要是少奶奶知道大小少爷头一个喊的不是她,估计少奶奶会气晕掉了,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要不是少爷严令不许泄密,她早忍不住跟少奶奶提了,不过这会儿瞧见宛清这么高兴,莫流宸和竹云都觉得隐瞒的对。 宛清得瑟完,就回屋子继续教悠儿然儿说话,一个上午乐此不疲,临近中午的时候,梳云和北儿拎着糕点和糖葫芦回来,乐呵呵的禀告宛清,“少奶奶,您猜新状元是谁?” 宛清听了眉头轻挑,梳云这么问,估计这人是她认识的,可她认识的,参加科举的,除了叶希壬可就齐大少爷了,宛清原本想她没见过齐大少爷的文采,说不出来,可想到上回莫流宸说若是他不参合,状元能是叶希壬的,宛清就猜,“叶希壬。” 梳云连着点头,“就是他,奴婢在发榜之前还去客栈探望了一下他,他原本连看榜的心思都没,他说他将朝廷一顿臭骂,坐在那里等人来押他去大牢呢,结果得知他中状元了,你不知道,他都吓坏了。” 梳云想着叶希壬那书呆子目瞪口呆的样子都忍不住有捧腹大笑的冲动,宛清听着梳云的描述可以想见是怎样的场景,也忍不住摇头,当初因为科举不少人作弊走后门害得他一肚子憋屈还差点儿连命都没了,抨击起朝廷不利之处来,肯定思如泉涌,大批特批了,右相和二皇子不是听不见去话的人,越是犀利越是狠狠的骂,越是中他们的意,他算是遇上了。 北儿补充道,“齐大公子是探花郎,榜眼那个人奴婢不认识。” 宛清听得笑笑,没放在心上,倒是吩咐道,“给状元和探花郎各送一份大礼去,尤其是齐大公子,双喜临门,这贺礼不能轻了。” 梳云点头记下,正要转身走呢,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大事,梳云忙回过头禀告宛清道,“外面张榜告示了,静宁侯永昌候图谋不轨,三日后与菜市场斩首示众,家里大大小小的无一例外,就是嫁进靖远侯府的叶诗文也没能逃脱,被赐死于靖远侯府中,郑尚书一家被贬去西北苦寒之地做苦力。” 宛清听得嘴角弧起,虽然觉得残忍了些,可那是朝廷的决定,只是郑云姿,郑尚书家没有被杀,而是被贬,那郑云姿应该不会被休弃,不过也应该没什么好下场的,“左相呢?” 梳云摇摇头,“告示上没有写左相的事。” 没写?宛清不明白了,左相被押回来也有四五日了,竟然没有他的处罚,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个什么结局,他可是还有个女儿是皇子妃呢,这会儿淑妃怕要毁的肠子青了,千挑万选竟然选了个有贼心的逆臣之女,不过四皇子没了赵欣然依然还可以再娶一位正妃,只怕淑妃一提,前仆后继之人数不胜数。 宛清晃晃脑袋,对着这些人的处罚宛清听过也就算了,她最关心的七皇子宛容还有城吟郡主的处罚,尤其是城吟郡主,她可是铁帽子洛亲王府的郡主,洛亲王没有叛逆,甚至还抓捕左相有功,与城吟郡主的安置就更是问题了,不过,温贵妃为了七皇子做出这么些的事,太后不会给七皇子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估计不多久处罚就该下来了。 宛清站起来,乐呵呵的逗着悠儿然儿,吩咐竹云梳云道,“带着他们两个,我们去王妃那儿,现在悠儿也会说话了,让他陪璃儿聊天。” 竹云梳云两个互望一眼,只会喊一句爹爹娘亲而已,和小郡主能谈的来么,不过少奶奶今儿高兴,会说话了这么高兴的事怎么能不告诉王妃去,只怕会乐坏王妃的。 宛清带着悠儿然儿去王妃屋子的时候,饶过屏风就见屋子里有个姑娘坐在那里,黛眉纤长婉约,明眸清澈如水,琼鼻秀美挺拔,娇唇红润光泽,双颊薄施粉黛,真真是个大美人,见了宛清,忙站起来福身行礼,没有说话,只嘴角淡笑,宛清不知道她是谁,只笑着轻点头回礼,那边王爷看着悠儿然儿高兴啊,顺带问了一句,“宸儿呢,慕容世伯谢他救命之恩来了。” 宛清愣了一下,给王爷王妃行礼才回道,“相公在书房看书,宛清这就派人去找他来。” 那边慕容大人忙说不用了,他不耽搁世子爷看书,那边王爷笑着,“什么耽搁不耽搁的,你不也有许多年没看过他了。” 慕容大人笑着,“那倒是,世子爷打小就俊美,长大只怕更是俊美了。” 宛清让梳云回去叫莫流宸来,梳云匆匆忙回去了一趟,然后奔回来,回禀王爷道,“少爷出去了,不知道去的哪里。” 慕容大人叹息啊,怎么想见世子爷一面就那么难呢,慕容大人的叹息让王爷笑道,“这一回进京就不用再回去了,右相已经向皇上举荐你任新一任左相,很快任职令就会下来了,到时候,还怕没有见面的机会。” 慕容大人听得直摆手,“我哪敢和阮兄平起平坐,在外面当个官没那么多大操心事,闲散惯了,这一回京都心都吊着的。” 王爷哈哈大笑,慕容大人同是笑的欢畅,王爷吩咐人准备吃食,要畅快痛饮,慕容大人拒绝了,京都的府邸多年没居住了,还得回去让人好生打理,这不醉不归先欠着,以后再补上,慕容大人有事,王爷也就不多留了,还是那句话,以后都在京都,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怕没那个机会么? 那边慕容湮儿眼睛就看着悠儿然儿,两个孩子到哪儿,眼睛就望到哪里,最后忍不住上去逗玩着,看着宛清的眼神带着一丝的钦佩,这就是第一任半月公子,所有旷世奇香都出自她的手,慕容湮儿在外地就听闻了不少关于她的传闻,整个人就跟一个谜一般,谁也不知道她会些什么,会医术会制香,却传闻她不会写字,这不是一件很矛盾的事吗?还有说她弹的曲子世间少有,也就说弹的跟乌鸦乱啼一般,怪异,怪异的紧。 那边慕容大人同王爷王妃告辞完,慕容湮儿还盯着悠儿然儿玩,慕容大人嗔瞪了自家女儿一眼,“湮儿,咱们先回府,改日再来拜访。” 慕容湮儿不舍的看着两个小屁孩,起身跟王爷王妃告辞,然后给宛清福身告辞,王爷亲自送两人出门,一行人一走,那边王妃就忍不住问宛清了,“什么事这么高兴?” 宛清忙抱着悠儿坐到王妃一块儿,“今儿,悠儿喊我娘亲了。” 王妃听得淡雅如菊的脸色绽开一朵绚丽的花来,“是吗?来,给祖母抱抱,喊一个听听。” 宛清听着祖母两个字,怎么那么的别扭,好年轻的祖母,喊娘都不会有人怀疑的,宛清想这或许就是有些小孩将来辈分比较高的原因,像璃儿小小年纪就是悠儿然儿的姑姑了,最奇怪的是应该比他们两个小一个月,结果到头来大了两个月,这个世界很奇妙丫,王妃兴致高昂,逗着悠儿,然后问然儿可开始说话了,宛清摇摇头,那边然儿小屁孩来了一句,“不……。” 宛清狂汗,这不是拆她的台吗,她发誓她绝对没有骗王妃,然儿在这之前真的不会说话,王妃却是高兴的笑,吩咐玉苓去把璃儿抱来,璃儿不肯被抱着,而是两条腿自己走来的,可怜的奶娘一路猫着身子不敢直起来,璃儿不喊宛清叫大嫂,可是随着王妃喊清清,原本王妃是要纠正她的,宛清说随意,这不老远的就喊清清,实在是清清和亲亲太相近了。 璃儿走近就趴在宛清的腿上,紧紧的盯着宛清裙摆上的绣图,那手去摸去拽,玩了好一会儿也拿不下来就去看悠儿然儿,两个小侄子把她母妃的怀抱给占了,那哪成,你们给我下来,璃儿去拽悠儿的腿,王妃拗不过她,只得把悠儿给奶娘,自己去抱璃儿,那边王爷迈步进来,璃儿不要王妃了,转身要朝王爷走去,那身子晃的,王爷三步并两步就过来了,抱着璃儿,点着璃儿的小鼻子,“告诉父王想去哪里玩?” 璃儿眼睛在屋子里转着,最后来了一句,“马马……。” 那就是骑马了,王爷爽快的应下了,王爷问王妃去不去,王妃轻摇了下头,王爷要走,王妃说话打断王爷,“明天我要进宫一趟。” 王爷听的愣了一下,就是宛清都愣住了,王爷不解,“你进宫做什么?君帆的事皇上已经答应我了,我原本打算让他搬来王府住的,他不愿意,这会儿在客栈里住下的,科举已经出来了,接下来便是武举,我让他去参加武举考试。” 王妃听得愣住,“皇上同意他参考吗?” 王爷笑的自信,“怎么也是我的义子,皇上不会不给面子的。”再说了,他的项上人头至于那么不值钱么,他要是没点本事,不干点什么事,还不如在大牢里待着尽孝道呢。 王妃听着便放心了,一听王爷这么说,王妃心里就有别的打算了,君帆的武功应该不错,中个武状元应该不是难事,等他有了自己的府邸,再加上锦亲王义子的身份,她再帮着去长公主府提亲,或许还有三分成功的可能,王妃越想越是觉得可能性比较大,王妃抬眸看着王爷,“我还有几句话问贵妃。” 王爷听的愣住,有什么好问的,不过王妃要问,王爷也不能不让,最好是把心结全都打开,王爷点点头,同样还是让宛清陪王妃去,宛清也想去看看昔日荣宠一身的温贵妃如今是个如何境地。 第二天吃过早饭,宛清便去了王妃屋子,两人一起坐马车去皇宫,找了个宫女领路,直接就去了浣衣院,这里之前原是个冷宫,不过太后觉得打入冷宫太便宜温贵妃了,便将冷宫改造成了浣衣院,让温贵妃每天洗二十套衣服,宛清和王妃进去的时候,温贵妃正在那里洗衣服,两个小妃子在一旁讥笑她,绿裳小妃子笑道,“呦,这真的是咱皇上搁在心尖上疼的温贵妃吗?” 黄裳小妃子配合的笑着,“可不是,原本我还以为这辈子温贵妃会一直陪在皇上身边,没想到人心不足,竟然敢谋害皇上,还以假乱真,这真是向天借胆了。” 绿裳小丫鬟继续,“要是皇上能分出十分之一待我,我都心满意足了,她倒好,这不满足那不满足,这会儿被贬斥来洗衣裳倒是一句话不吭声了,真是稀罕。” “别是舌头被人给剪了吧?” “哼,只怕是自视甚高,不屑跟咱这么低品级的人说话吧,都被贬到浣衣院来了,还这么趾高气扬的,她还真当自己和上一回一样,又再出去的可能呢,我告诉你,这洗衣服还是轻的,看回头太后不将这浣衣院改成专门唰恭桶的地方,别指望七皇子能救你出去了,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你听说了什么?七皇子会被贬去看守皇陵是真的?” “十有八九是真的,难不成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想安安稳稳的做他的七皇子不成,太后没杀了他已经是仁慈的了。” 两个小妃子你一句我一句,那边温贵妃再也沉静不下去了,嗜血的眼睛瞪起,手里的木槌子砸过来,正中一个小妃子的脑门,当场流血不止,另一个小妃子吓的花容失色,捡起地上带血的木槌砸回去,却是没有温贵妃瞄的准,砸在盆里,溅了温贵妃一身湿透,怕温贵妃再砸回来,忙扶着另一个匆忙里去,嚷嚷着,这笔账她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王妃和宛清,两人目光躲闪,匆忙行礼,离去。 温贵妃砸人那一刻就瞧见了宛清和王妃,那一刹那眸底的寒光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宛清和王妃两个,见两个人走近,温贵妃拿起木槌继续捶衣服,异常的用力,只是面容有抹疼痛之色,因为胳膊一用劲,后背上的伤就扯的厉害,蚀骨疼。 玉苓怕温贵妃待王妃也会同之前那两位小妃子一样,拿木槌砸人,所以半拦着,万一温贵妃砸人,她可以拦着,王妃走的越近,温贵妃的捣衣声反倒小了,倏然抬眸看着王妃,“怎么,你也要同她们一样奚落我吗?!” 王妃淡淡的看着她,“有今日全是你自己作茧自缚,何必怨旁人。” 温贵妃把手里的木槌往盆里一砸,溅起水花来,温贵妃站起来,许是因为蹲的时间有些久了,身子有些踉跄,温贵妃站在那里,一声素衣,脸色有有些苍白,但是有种憔悴的美,如果忽略她眸底的恨意的话,温贵妃自嘲的笑着,“的确,我有今时今日全是我自己作茧自缚,当初我若是执意嫁给锦亲王,或许我不会落魄到今日,我有错,可最错的还是你,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还能得到那么多?以前在国公府陪祖母喝两顿粥就让祖母喜欢你,就算她不喜欢娘,也喜欢你!更是把琉璃都给了你!” 宛清听得温贵妃的指责,甚是无语,她有什么好嫉妒王妃的,国公夫人最疼的还不是她,为了她那么逼迫王妃都忍心,她却是转过头来嫉妒王妃,这女人是不是要全天下的人都喜欢她她才满意,先王爷中意王妃,那是他的事,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就记恨先王爷,先国公夫人喜欢王妃,她就记恨先国公夫人,最后最记恨的还是王妃,真是极品奇葩! 王妃听得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就那么看着温贵妃,“就因为祖母偏疼我,你就忍心害死祖母?” 温贵妃听得看着王妃,面色不改,“祖母当年是因为身子弱才去世的,跟我害死她有何关系?!” 王妃向温贵妃走过去,“你知道我说的话,当年我明明给了你四片雪莲,你和娘说是三片,所有人都认为是三片,是我记错了,最后一片你弄哪里去了?” 温贵妃笑着,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去南禅寺接她,接雪莲,温贵妃看王妃那么想知道,哼笑道,“你让我打你一巴掌,我告诉你最后一片雪莲去哪里了。” 宛清和玉苓一听温贵妃的要求,气的心口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晕死过去,这女人,宛清自认自己没那个嗜好用脏话骂人,可是今天是在忍不住了,刀呢,在哪里,不活刮她两刀都对不住她巴巴从王府跑一趟,宛清捏紧拳头,王妃望着温贵妃,眼睛一眨不眨,宛清扶着她,“母妃,你别中她的计,一片雪莲而已,都过去二十年了,就算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这世上除了温贵妃,还有一个人知道,咱去大牢,去问国公夫人。” 王妃转身要走,那边温贵妃哼笑着,“你问也不会知道,祖母是你害死的,没有人冤枉你。” 王妃脚步止住,温贵妃把左手伸出来,没再提打人的事,“还记得祖母去世那一年吗,你学绣花,想绣一幅佛经给祖母祈福,我去看你的时候,不过就是和你玩闹了一下,是你用绣花针在我的手背上划了一条痕迹,当时疼的我差点死过去,后来手背留下一块难看的疤痕,你让我拿雪莲回去给祖母,雪莲有什么奇效还是你告诉我的,有美容养颜祛疤的功效,我就试了一片,半片内服半片外敷,你以为我会没事吃你给祖母的雪莲,有谁会愿意手上有一条难看的疤痕,我会吃雪莲去疤痕害死祖母全是你的错,若不是你错在前,我会这么做吗?!” 温贵妃说的理直气壮,王妃却是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当年是她无意划破了她的手背,可伤痕只消一年半载就会消退,她就忍心服用祖母的救命雪莲,难怪祖母去世那几日,她手背上的伤痕一日消似一日,是她大意了,就因为这原因,所以她和娘就理直气壮的说是她害死了祖母,王妃愈合的伤疤再次被生生剥开。 宛清不知道如何劝慰王妃好,温贵妃这人做什么都是理由,错的永远是别人,若不是她要和王妃玩闹,也不会划伤她自己,她怎么不反省自己,全将过错推在王妃身上,王妃平复心情,看着温贵妃,“那宸儿呢,那时候他才十一二岁,你让他进宫给七皇子做侍读,王爷也应了,你为何要害他?!” 温贵妃听王妃提及莫流宸的事,整个人怔愣了一下,随即眸底寒光乍现,这是她这辈子做大最大的错事,没能杀了他,从马背上摔下,人傻了,双腿尽断,他还能康复,更是处处与她作对,温贵妃想到莫流宸都是气,恶狠狠的看着王妃,“他会被害全都是你的错,你有教过他如何做皇子的侍读吗?!” 这一番话说的宛清一头雾水,王妃更是不懂,她原就不同意宸儿进宫做什么侍读,结果宸儿被害还是她的错,王妃不追究事情,她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害宸儿,那边温贵妃想起当初莫流宸给七皇子做侍读的事,那一日,她和几位妃嫔游御花园顺带去看看七皇子几个读书情况,正好碰到太傅让七皇子背书,七皇子小时候比较顽皮,因为有皇上的宠爱,所以有些恃宠而骄的,没有背出来,七皇子没能背出来,按理是要打手心的,可太傅不能打皇子手心的,侍读就是替皇子挨罚的,太傅要打莫流宸,莫流宸是先王爷教大的,脾气不可能好的了,再者,错的又不是他,凭什么打他,莫流宸不伸手,太傅也没办法,毕竟是锦亲王世子,太傅迂回了下,要是他能替七皇子回答问题,这板子就免了,莫流宸不愿意挨打,但是回答问题还是可行的,再者,又不是什么难题,太傅一连问了三个,莫流宸都对答如流,回答的题目比七皇子的要难要好,太傅很满意,让七皇子多跟莫流宸学学。 那时候温贵妃和几位妃子就站在外面呢,那些妃子,平时就是粘酸吃醋的主,当下夸赞起莫流宸起来,说有他教七皇子,七皇子肯定差不了,温贵妃眼光独到,说的温贵妃一肚子火气,没道理自己的儿子比不过王妃的,更气莫流宸让她没了面子,温贵妃就是这么奇葩,不怪自己儿子不用功,反倒怪王妃没有把莫流宸教好,夺了她儿子的风头,做侍读就是那衬托红花的绿叶,结果这棵绿叶大的遮住了红花,温贵妃一气愤,便要折了这绿叶! 听着温贵妃口口声声的指责,宛清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一旦无礼取闹起来,简直就是无敌,不知道这怪毛病是谁纵容起来的,圣人都有出错的时候,她就不能自我反省一下,那边温贵妃说这个理由,出此之外,还有一个那便是,莫流宸那时候长的跟王爷很相似,一模一样的脾气,温贵妃开始很喜欢他的,可是后来看到他跟王妃两个站在一起,温贵妃嫉妒心就冒出来了,那时候正直三年一选的选秀,皇后大度贤惠给皇上充实后宫,每每这个时候,温贵妃就会后悔当初自己的选择,若是自己执意嫁给王爷,何至于跟一群女人过着争风吃醋的狼狈日子,她恨皇上,恨先王爷,更恨生下王爷儿子的王妃,温贵妃心里原本就是一团妒火了,王爷还在查当年雪莲救人的事,温贵妃以为王爷喜欢上了王妃,她要王妃恨王爷,只要恨上了,王爷就算爱她,王妃也不会领情的,十几年的姐妹,温贵妃对王妃的性子了如指掌,所以温贵妃设计谋害莫流宸,当时是要害死他的,没想到莫流宸命大,不过除却莫流宸没依照计划死外,所有的一切都照着计划再走,王妃不理王爷了,甚至连话都不说了,可她失算了,错估计自己在王爷心目中的位置,她以为有没有莫流宸,王爷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她爱慕她支持七皇子,却不料莫流宸在床上昏迷几个月,那断时间王爷基本没有上朝,以后所有立储风头他都借有事或者寻找大夫给自己儿子治病躲过去。 温贵妃说完,眼睛勾勾的看着王妃,“这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诉你了。” 王妃听着这些,眸底一层泪花,宸儿无辜受连累,成了她报复自己报复先王爷的棋子,王妃近乎吼道,“你既然那么爱王爷,你为什么不嫁给他?!二十年后国公府能上演代嫁,二十年前只要你想,娘会不应你吗?!我按着你们的要求嫁了,你们还不满意,把怒气发宸儿身上!” 温贵妃嘴角一抹残忍的笑,“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我害苦了宸儿,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替他报仇!” 宛清听着,对莫流宸更加的疼惜,有这么残忍阴毒的姨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宛清扶着王妃,真怕王妃会气的冲过去杀了温贵妃,宛清轻声宽慰着,“母妃,相公虽然受了六年轮椅之苦,可现在他已经好了,温贵妃犯下那么大的错,岂是死了就能恕罪的,活着才能为自己犯下的错恕罪,咱们走吧。” 宛清说着,扶着王妃转身,王妃随着宛清就走了,那边温贵妃气的想冲过去,为什么不杀了她,为什么不杀了她,这些日子她受够了! 宛清扶着王妃出了浣衣院走了约莫百步,王爷从那边走过来,看王妃眼睛有些红,眼睛撇都不撇王爷一眼,由着玉苓扶着就走远了,王爷不解,在后头蹙了眉头问宛清,“你母妃怎么了,温贵妃欺负她了?” 宛清不知道怎么回答王爷好,最后言简意赅的说了一下,“温贵妃说当初她害相公是因为嫉妒相公是您的儿子,气愤王妃占了原本属于她的王妃之位,她要逼王妃恨您,还有当初的雪莲,被她吃了一片,用来去除手背上的疤痕,还把所有的过错全推在了母妃身上。” 王爷听的额头直突突,这才是温贵妃的本来面貌,她和国公府已经害了他和云谨二十年,现在她都被关进浣衣院了,还不愿意他有安生日子过吗,王爷还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讨厌过一个女人,自己以前是瞎了眼还觉得她好,善良贤良,王爷丢下宛清,三步并两步去追王妃,拦住王妃的去路,隔得有些远了,宛清没听到说的什么,最后王妃由着玉苓扶着走了,整个背影那么凄怆,看的让人心疼,王爷落后五六米紧紧的跟着,神色如何,宛清难以揣测,王妃此刻伤心,心就跟被什么剜了一下,二十年前在自己的嫡姐和母亲心里,祖母的命还抵不上她手背上一条伤疤来的重要,全是因为祖母疼她吗?! 王妃从来没想过第四片雪莲就是这么没了,哪怕是被拿来救人,她都不会有现在这么伤心,为祖母伤心,当初祖母疼她是不错,可也没待温贵妃刻薄过,她有的她都有,除了最后的琉璃,她有什么不满意的?!何况琉璃是祖母临去前才给的,王妃从未像此刻这么恨过,为了那么一条无意造成的伤疤,赔上了祖母的命赔上了她最美好的二十年! 王妃就那么走着,眸底全是氤氲之气,要不是玉苓扶着,估计王妃都能走岔道,那边太后的贴身宫女过来请安时都被吓了怔在那里,王妃估计都没瞧见她,直接就走了,宫女只得起身继续去阻拦,可后头王爷走了上来,宫女不得不继续福身行礼,王爷摆摆手,“不许去打扰她。” 宫女瞧王妃那样子也知道有事,可她是奉了太后之名来请的,就这么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宫女把太后抬出来,希望王爷能给点面子,这会儿宛清上来了,王爷便道,“你母妃心情不好,你代你母妃去一趟太后那儿。” 宛清点点头,宫女也没再敢继续纠缠,万一锦亲王的暴脾气上来,她可没那个胆子招架,再说了,锦亲王世子妃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了,又是王妃的媳妇,太后有什么话与她说也一样,宫女领着宛清就往永宁宫走去,永宁宫里,气氛倒是绵和,欢声笑语不断,宛清才从浣衣院气闷一路,这会儿竟然有些些的不适应,只听淑妃笑道,“还是太后皇后有眼光,给二皇子挑了一门好亲事,那慕容姑娘臣妾瞧着委实不错。” 皇后叹息,不过眸底有笑,“也是没办法的事,之前早说了三个月他没有中意的人选,就给他赐一个,这回晾他也无话可说了。” 淑妃将慕容湮儿一顿好夸,面上有笑,只是眸底有些僵硬,皇后给二皇子挑了个如意的,她的四皇子呢,左相已经被撤职了,虽然她身处后宫,也是听到一些风声的,左相对洛亲王府掌握的什么东西存了觊觎之心,还被逮了个正着,连着科举贪墨甚至温贵妃谋反都有他的份,原本还想四皇子娶了欣然,将来封王后能不做一个闲王,混吃混合一辈子,现在呢,只要一想到这些,淑妃脑壳都生疼。 贤妃知道淑妃的担忧,怕四皇子受温贵妃和左相影响,只轻摇了下头,端起手里的茶轻啜一口,放下就瞧见方才春梅领了人进来,却不是王妃,不由的轻怔了一下,似乎太后想请谁请不来的,就是锦亲王不给皇上面子也不会不给太后面子的,怎么锦亲王妃? 春梅上前给太后行礼,才回道,“锦亲王妃心情不大好,锦亲王爷让世子妃代王妃来一趟,奴婢没办法,只得……。” 春梅话没说完,太后摆摆手,春梅就止了话,福身退了下去,宛清在一旁行礼,春梅已经禀告过了,她就无需多说什么了,但还是恭谨的提了一两句意思意思,“母妃在浣衣院被温贵妃气着了,不便带着怒气来见太后,太后有什么吩咐宛清会转述母妃的。” 太后点点头,让宛清坐,温贵妃住的浣衣院皇上派了人看守,太后自己也另外派遣了人把手,宫里谁知道还有没有温贵妃的人,她不允许温贵妃踏出浣衣院半步,更不许皇上有事没事就去看她,免得脑袋一懵又受那女人蛊惑,尽管这可能微乎其微,可温贵妃是太后斗了二十年的对手,要不是她弑君被发现,太后压根就拿她没办法,所以得防了又防,何况像锦亲王妃这样若非宫宴是绝计不会进宫的人一旦进宫自然会有人来禀告,宫里还没人敢慢待她,太后也知道王妃进宫不大可能是给她给皇后请安的,所以她去见温贵妃也多大的意外,温贵妃她是派了专人贴身看着的,一有风吹草动都会禀告与她知道,就在刚刚她知道温贵妃和王妃的谈话,整个人震惊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知道莫流宸是温贵妃害的,苦于没有证据,不然早拉她下马了,更让太后好奇的是,温贵妃到底有何原因必须要害自己的侄儿断自己的后路,今儿一听那原由,太后对温贵妃的恨意又上了一层,自己儿子的枕边人,被自己的儿子捧在手里宠爱了二十年的女人,心里最爱的竟然不是她儿子,还为了那点嫉妒之心害自己的嫡妹和侄儿,破坏锦亲王爷和王妃的和睦,这样的女人难怪能对皇上做出弑君夺位的事来,可恨如此狼子野心竟然隐瞒了她二十年,太后一想到皇上曾经为了这么一个蛇蝎跟自己翻脸,还不是一次两次,太后都恨不得活刮了她! 太后想着就暗气,稍稍稳稳心神才看着宛清,“浣衣院内的事哀家都知道,温贵妃如此待王妃,的确让人匪夷所思,国公府也帮着温贵妃隐瞒,王妃还想方设法救他们,这已经不是心软了,而是笨,回去你好好劝劝她。” 宛清听的挑了下眉头,太后找王妃来就是因为求情一事么,王妃也没求皇上啊,要改变主意应该劝服王爷才是,太后迂回找王妃,结果这事却是落在了她头上,宛清在心底轻叹一声,太后这是想斩草除根呢,宛清抬眸看着太后,“太后所说的可是温大老爷一家?母妃的确求过父王帮着在皇上跟前求过情,皇上似乎也应下了,国公府犯下大错是真,只是大老爷一家委实无辜,按理母妃与国公府早断绝过关系,国公府是死是活都与母妃无关,可大老爷和大太太从来没有对母妃苛责过甚至还因为指责国公夫人对母妃太狠而受过责罚,母妃性子虽然淡薄了些,但不是一个心狠无情的人,受人滴水之恩定当以涌泉相报。” 宛清说话比较公正了,太后也无话可说,还是觉得留下总是祸害,可现在难办的是,王妃竟然认了逆臣贼子做义子,王爷就更是了,还举荐他去武举,太后倒不是怕王爷有叛逆之心,要真有那心,大可不必一而再再而三救皇上,完全可以先让七皇子登基,他再把温贵妃弑君一事闹出来,以他和世子的威望,想必朝廷还没人不赞同他,再说了,一个连上朝都得皇上逼迫的人,谁愿意天天对着一堆奏折看,太后对王爷放心,可对国公府的人不放心啊,在太后心里,王爷虽然不差,可也顶糊涂的了,跟皇上差不多,放着好好的王妃不爱,偏去对个蛇蝎上心,还连累自己的儿子差点丧命,虽然这里面有皇上的错。 宛清就那么看着太后的眉头松了蹙蹙了松,最后只得叹息一声,太后哪里不知道王妃和大太太的关系,当初大太太吐血差点被二太太气死,君瑶就是求的王妃才会救衡儿一命,如此关系,让都已经认了义子的王妃改变主意怕是有些难,是她不死心想试一试,连宛清都能接受,温贵妃和国公府可是害了她相公苦了六年啊,如此大度善良又有谋略还敢做敢言的女子,若非早已嫁人,倒是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 宛清在太后这儿小坐了一会儿,准备要走的时候洛亲王妃来了,神色还算不错,只是与之前多次见面想比显得有意思的憔悴,给太后和皇后行礼后便求情,“臣妾听闻皇上有意将七皇子和城吟都送去收皇陵,城吟才小产没多久,皇陵偏僻,臣妾怕她身子受不住,还望太后和皇后开恩。” 这明求情是求的城吟郡主,可还不是帮着七皇子求情,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七皇子被贬斥去哪儿,城吟郡主这个七皇子妃还能落下在七皇子府安稳的待着不成,宛清瞧洛亲王妃眸底流露的求乞之意,当初宛清还以为出了这事,洛亲王妃会急着城吟郡主和七皇子撇清关系来个和离什么的,可是一想就觉得不大可能了,皇家儿媳岂是说和离就和离的,的确,依着洛亲王府的势力,城吟就算被休弃也不怕嫁不出去,最多顶点流言口水罢了,可是皇家颜面摆在那里,不可能答应的,再者,洛亲王府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不可能提出来这样的要求,不然以后哪个权贵还敢求娶洛亲王府的女儿,出了事不是想着搭救而是帮自己的女儿脱身转头另嫁,本来世族大家之间联姻就是求的互帮互助,这用到的时候才能显示出来洛亲王府的权利。 太后和皇后听着洛亲王妃的求情脸色有些不悦,也知道洛亲王妃这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心疼女儿受苦无可厚非,可也太拎不清事情的轻重了,七皇子是她能求情的吗,她们是那么傻的人会依着她两句求情就会帮的吗?这么轻易就来了,可是晾准了颜容公主是她儿媳得看她脸面过日子,所以有肆无恐变相要挟? 皇后沉着脸色,“城吟郡主嫁给七皇子,便是七皇子妃,岂是因为身子骨差就能豁免的,七皇子和温贵妃放下如此大错,皇上能饶他一命已经是破例了,洛亲王妃要真想求情就该去御书房门前跪求皇上。” 一句话堵的洛亲王妃脸都白了,她去求皇上,那不是找死吗?她想二皇子帮着求情还能显示他的大度能容,没想到皇后和太后一听她的话就变了脸色,可她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城吟更是打小就是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她舍不得她去皇陵受苦,何况七皇子身边还有一个顾宛容,她害的城吟小产,这比账还没算,回头去了皇陵,就是洛亲王府权势滔天也难保城吟一二啊! 洛亲王妃走投无路,那边太后也不想闹得太僵,让人扶洛亲王妃起来,算是给她一个台阶,这还是看着颜容公主面子上,不然皇后不可能只这么简单一句就了事了,当初她可是被温贵妃嫁祸去大牢待了半个时辰,想起这个皇后还是一肚子邪火! 宛清原本就打算要走的,留下只是想看一看洛亲王妃是如何大胆求情的,这会儿求情一事也无疾而终,宛清坐不下去了,她不想看到洛亲王妃那张脸,便起身跟太后告辞。宛清带着丫鬟坐马车出宫,一路回到王妃,准备去给王妃请安,顺带把太后找去问的事跟王妃说一下,结果去了王妃屋子,屋子里除了两个丫鬟压根没人,偏屋里奶娘再教璃儿走路,奶娘蹲在璃儿跟前,手臂弧成一个圆,在这个圆内,璃儿可以晃着小身板,就算站不住奶娘能及时抱住她不让她跌倒,就算真不小心跌倒也没事,地上厚厚一层呢绒呢,宛清在一旁瞧着,璃儿的晃着小身板能走两步了,宛清想依着这样的速度,再半个月璃儿就能走的不错了,估计能牵个小手出去溜达了,宛清走过去,在璃儿背后轻唤了一声璃儿再拍拍手,璃儿睁溜了一双眼睛回头,看见宛清,一口一个清清,然后晃着身板朝宛清一跌一撞的过来了,那个高兴啊! 宛清抱着璃儿蹲在那里,蹙眉问奶娘,“王妃呢,一直没有回来吗?” 奶娘摇摇头,“王妃没有回来。” 宛清抱着璃儿玩了半刻钟,瞧瞧天色,差不多该吃午饭了,还有悠儿然儿,宛清一出门就想他们两个,便把璃儿给奶娘,让她抱着璃儿在屋子里转悠转悠,别一直让璃儿学走路,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免得这些奶娘为了能立功,苦了璃儿,小孩子走路太早对身子也不是太好的,骨头都还没硬实呢,万一影响以后发育长个怎么办,路迟早会走的,不急于这十天半个月,小孩子长的很快的。 宛清回到观景楼上,那边丫鬟远远的瞧见了,直奔厨房,让厨房快些准备吃食,宛清上了楼,才走到悠儿然儿跟前,那边冷灼进门来,给宛清行了礼,就去了书房,宛清捏了下悠儿的脸,也走了去,正好听到冷灼禀告莫流宸,“少爷,王妃和王爷去了天牢,王妃发怒,国公爷气的扇了国公夫人一巴掌,国公夫人中风了。” 宛清听得愣住,宛清简直难以想象王妃那么温婉的一个人也有发怒的时候,她竟然错过了,太可惜了,宛清还以为王妃会直接回王府呢,没想到却是直接去了大牢,宛清不知道,这一回,王妃是真的怒了,对于温贵妃那么个自私自利想寻死的疯子,王妃无话可说,可是国公夫人呢,她是她亲娘,也能忍心合起温贵妃来逼迫她,哪怕随意编一个理由糊弄她第四片雪莲的去处,也不该让所有人都指责她冤枉了温贵妃,寒心看着祖母离世被逼出嫁,这么大的委屈她不会甘心忍了,害死祖母温贵妃是凶手,她就是帮凶,她知道这个结果,国公爷也该知道,不然将来他哪有那么个颜面去见祖母?! 王妃一字一句说着第四片雪莲的去处,国公夫人听得脸色一寸寸僵硬,国公爷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心一点点破碎,母亲和云谨的终身幸福甚至是两条人命还抵不过云馨手上的一条伤疤,国公爷怒极,转身就对着国公夫人来了一巴掌,把国公夫人扇的跪在了地上,国公夫人满身是伤,原就虚弱,可最伤心的还是被国公爷打的那一巴掌,几十年的夫妻情分还抵不过云谨几句指责,听着国公爷的指责,再看他眸底那蹦出来的冰冷恨意,国公夫人一时气愤,悲痛欲绝,直接晕了过去,醒来时浑身无法动弹,就那么中风瘫了。 国公爷伤心之极,觉得自己对不住先国公夫人,只要撞墙自尽下去赔罪的,她最疼爱的孙子他没护着,最疼爱的孙女,国公府欠她太多,国公爷撞墙之际,王爷一个玉佩砸过去先一步将国公爷砸晕倒直接砸在了国公夫人身上,差点砸死国公夫人,狱卒打开牢门去给王爷捡玉佩,王爷吩咐他看紧了国公爷,不许他自杀,然后就搂着伤痛欲绝的王妃出了大牢。 宛清听着冷灼的回禀,忍不住抚额,国公夫人中风了活该,要是她是王妃,不亲自下刀活刮了她估计都不解恨,一条伤疤啊,仅仅只是一条伤疤,让王妃心愧害死先国公夫人忍心吞声二十年,还被国公夫人逼着拿才出生的儿子发那么毒的事,宛清不知道王妃今天到底受了多大的打击,只怕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吧,宛清瞥头问冷灼,“母妃回来了吗?” 冷灼摇摇头,“保护王妃的暗卫来报,王爷陪王妃去了先国公夫人安葬的地方,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 宛清点点头,希望这一回王妃能彻底放下对先国公夫人的愧疚,宛清看了眼莫流宸,莫流宸的脸色很冷,宛清给他倒了杯清心的茶,就退了出来,在屋子里静静的坐着,看着悠儿然儿无忧无虑的玩,约莫大半个时辰后,玉苓派了丫鬟匆匆来报,王妃晕倒被王爷抱回来,让她赶紧去给王妃把个脉,看看有没有事。 听到这消息时,宛清正给悠儿然儿喂水呢,听了连忙搁下手头上的活,奔着王妃的院子就去了,王妃脸色有些苍白的躺在床上,王爷守在床头,脸色那个急躁,见了宛清,不等她行礼就让宛清给王妃把脉,宛清给王妃把脉,后头竹云才拎着药箱子来,宛清把完脉才松了一口气,对早已忍不住要开口询问的王爷道,“母妃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急火攻心,喝上两剂就不碍事了,等母妃醒了,不要提及伤心事。” 王爷听宛清这么说才放心,谁敢在王妃面前提伤心事,拖下去剁了她,国公府的事他是半个字都不关心的,宛清开药方子去了,王爷坐在床榻上,握着王妃的手,一手去碰王妃的脸,方才看她跪在先国公夫人墓前,突然晕倒,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傻了,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要真有个万一,他该怎么办,谢天谢地只是有些急火攻心,没他想的那么严重,要云谨真死了,看他不将国公府一群人剁成肉泥给她陪葬! 宛清拿着方子交给玉苓,看着王爷王妃,眸底若有所思起来,那边莫流宸站在床边看着王妃,床上最好的位置被王爷占了,他就没有上前了,宛清朝他勾食指,莫流宸不解的随着宛清出去了,出了卧室,宛清看莫流宸,“依你看母妃这回会和父王和好,如胶似漆吗?” 莫流宸被问的一怔,他信任宛清的医术,倒是不担心王妃真有事,只有这一回彻底痛过了才能彻底放下,母妃忍了二十年,难得发一回脾气,只是宛清说的这话让莫流宸蹙了下眉头,轻摇了下头,“和好倒是会,只是如胶似漆,不大可能。” 宛清听得忍不住叹息,最了解王妃的莫流宸都觉得如胶似漆不大可能,估计还是二十年相敬如冰闹出来的,看来不动点真格的怕是不成了,宛清扭眉想,再想,其实她一直想派暗卫去刺杀王爷的,可是这个度把握不住,更何况还得当着王妃的面刺杀王爷,那是要流血才能显示出效果的,这么自残的方法宛清不赞同使用,可假死药,宛清倒是会,可一死就是三天啊,谁知道这三天里会发生什么变故,宛清不敢随意动手,所以就这么一耽搁再耽搁,还得另想办法,总能想到解决的办法的。 宛清这一走神,直接就出了王妃的屋子,莫流宸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娘子走神了,怕她撞墙,只得跟着了,那边宛清把自己脑海里知道的能用得上的都横扫了一遍,就这么一路想一路回了绛紫轩。 王妃这一病,倒是没宛清想的那样要三五日才能好,不过一两日王妃气色就恢复了,谁让王妃身边有个璃儿呢,对着璃儿那粉嘟嘟的小脸,一口一个母妃,王妃有那个心思去想别的吗,更何况王爷吩咐了,王妃待在床上这段时间除了玉苓在屋子里伺候,不许奶娘去抱璃儿,哪怕是王妃自己喊人,让璃儿无时无刻的陪王妃解闷,所以王妃的糟糕心情硬生生的被璃儿给闹到九霄云外了。 这两日,左相的处罚下来了,数罪并罚,左相府抄家,只因为潼南宝藏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不宜大事宣扬,再者,那么多的罪也不在乎有没有这一条,所以隐晦的提了一下就过去了,左相府赵氏一族尽灭,那些丫鬟婆子都被派遣去做最辛苦的活,至于赵欣然,据说因为受不了娘家悉数入狱的打击,左相行刑前一日就昏死了过去,在病榻缠绵了一月之久,悲痛难愈不治身亡,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致死,也没谁去追究。 倒是另一件事,七皇子的处罚,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皇上连他那罪大恶极的母妃都留下了,何况是他了,所以下诏贬斥他去守皇陵,这已经是额外施恩了,七皇子挣扎也没用,只求皇上能让他临死前去见温贵妃最后一面,不当他去,城吟郡主和宛容都去了。 只是这一见面,出事了,闹得整个皇宫不得安宁,宛清得道消息的时候,忍不住额头直突突,宛容趁着进宫探望温贵妃最后一面,四下无人时,趁机溜了,皇宫之大,藏个人还是一件简单的事,何况宛容在宫里待了许久的时间,熟的很,逃脱之后换了丫鬟的装扮,倒也瞒得一时,不过一个人在皇宫丢了找不到了,简直是那群侍卫的奇耻大辱,不过宛容也机灵,她不是真想逃走,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就算逃掉了又如何,朝廷肯定会派人追杀她的,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她才不甘心,害她这么苦的人是谁?是温贵妃! 让她陪七皇子去守皇陵,她宁愿去死,在死之前,她怎么样也要拉个垫背的,温贵妃数次害她,伤她入骨,她说过不会放过她的,除了这一回的机会,只怕出了皇宫就永远没有机会了,宛容既是溜了,所有人想她肯定会往出宫的方向逃,却是没料到她竟然又回了浣衣院,还要勒死温贵妃,用的还是当初她送与温贵妃的云烟纱,两个负责看守温贵妃的嬷嬷一个去如厕,一个被宛容敲晕了,另一个回来时,差一点被宛容吓的魂都没了,太后可是明言了,要是温贵妃有个万一,她们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嬷嬷一时急了,抄起温贵妃洗衣服的棍子就朝宛容砸了下去,温贵妃原本就想被宛容勒死算了,可那种滋味太难受了,这会儿宛容被敲晕,温贵妃疯了,夺过嬷嬷手里的木槌就要砸宛容,结果嬷嬷一挡,温贵妃砸错了地方,把宛容给砸的疼醒了,宛容眼睛蹦火,两人就打了起来,嬷嬷夹在里面没少受罪,温贵妃的脸被宛容养了许久的指甲给划的伤痕累累。 院子里动静太大惊动了守在外面的侍卫,侍卫进去把两人拉开,宛容直接就带走了,交给皇上处理,皇上原本是要处死宛容的,可皇后帮着求了句情,宛容依然被和七皇子和城吟一块送去受皇陵,至于下场如何,从七皇子嗜血的眼神就能揣摩出来一二,不过宛容是豁出去的人了,人一旦将生死置之度外,那就是无敌,谁也闹不到好。 这些事宛清都听在耳里,只是觉得宛容还有三分本事,能突破皇上专门用来看守温贵妃的侍卫,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除此之外,没什么大的感觉,反倒是另一外件事更让宛清上心,那便是陵容公主的处置,除了太后迁怒温贵妃赏了她两鞭子,似乎没什么大的惩罚,只将她禁足在自己的宫里,没有传召不许出来,这是最轻的了,不过宛清想陵容公主没了温贵妃这个靠山,她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温贵妃一倒,她的所有事情全都掌握在皇后手里,吃穿用度甚至是一辈子的亲事,皇后就算贤惠,可人难免有疏忽之处,若是刻意为之点什么,现在的后宫,谁敢指责皇后帮她说话?避之唯恐不及呢! 这一天,宛清在王妃屋子里,正喝着茶呢,王妃气色已经跟之前差不多了,王爷也彻底放了心,抱着璃儿逗她喊父王再就是亲脸,外面暗卫进来禀告,“王爷,陈太医已经招认温贵妃的毒药就是他配的,皇上判他斩首示众,其余人等男的充军边关,女的被贬为奴。” 王爷点点头,那边暗卫看了眼王妃欲言又止,王爷蹙了下眉头,“有什么话直说。” 暗卫顿了两秒,还是张了口,“国公夫人死了。” 王妃眼神一黯,没说话,那边王爷倒是知道暗卫说这话的意思,死在大牢里的人一般都是直接扔去乱葬岗的,死者家属是没法从大牢接到人的,国公府最特殊就特殊在这里,那些狱卒不敢随意做主张,凡是与国公府有关的事都会事先来禀告一番,王爷看着王妃,王妃神色有些怪异,但是没接话,那就好办了,王爷吩咐道,“把这事告知君帆,让他去处理。” 没有人有温君帆去处理国公夫人更合适的了,让云谨替她披麻戴孝,她也得有那个福气才对,王妃也没有意见,国公府里的事还得国公府的人处置才好,王妃端着茶啜着,神色有些莫名,说不出哀伤也没有那种人死报复的快感,宛清扭了眉头,想着国公府最大的蛀虫已经死了,剩下的就二太太了,据说温君嫒随着二太太入狱后,那皇上赐婚她与瑞王府的亲事也不作数了,让一个王爷世子娶逆臣之女,岂不是贻笑大方,所以瑞王府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还很不厚道的在王府门口放了几串鞭炮。 可皇上要折磨国公府,要关他们一辈子,连着大太太一家都在狱中,唯一不同的是,不用受刑,国公爷也没有,皇上的意思就是关他们一辈子直到死,王妃的意思是救大老爷一家出来,哪怕做个平民都成,王爷想了想,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不过明年是太后六十大寿,还是整寿,按照惯例,为太后祈福皇上会大赦天下的,那时候放他们出来不无可能,若是温君帆中武举,为朝廷立功,可能就更大了,当然了,这一切现在只是王爷想想,不过有王爷推波助澜,事情会依照这方向发展的,至于其余不想他们出来的,大可让他们消无声息的死在狱中,比如二太太。 宛清瞧着王妃的神色,劝道,“母妃不如去逛逛街,调剂一下心情如何?” 王爷很是赞同的看着王妃,“老闷在王府里也不是个事,我陪你出去走走。” 宛清坐在那里听着王爷那句话,恨不得把莫流宸揪过来听听,父王这觉悟,他真该好好学一学。 王妃轻点了下头,“今儿就不去了,过两日吧。” 王爷听着这模棱两可的话,当下自己帮着选了个日子,“就明儿吧。” 宛清出了王妃的屋子,还在继续想辄,那边竹云走在后头,另一边一个丫鬟急急忙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禀告宛清道,“少奶奶,大事不好了,二夫人突然昏倒,人事不知。” 宛清听得脸色大变,迈了步子就要出去,小丫鬟去让总管准备马车,竹云去跟王妃说一声,她有急事回顾府,没说什么事,怕王妃跟着担心。 宛清匆匆忙赶去顾府,顾府上上下下忙做一团,老太太急的两度昏蹶,顾老爷六神无主,好好地怎么就晕了,顾老爷看着晕倒在桌子上的二夫人,想都没想直接让人找宛清救命,连太医都没找,这会儿看着宛清,生怕宛清也救不了二夫人,宛清进顾府就听说了,二夫人前一刻身子还挺好,突然就人事不知的,任是谁喊都喊不醒。 宛清看着躺在床上的二夫人,气色不差,身体也没有冷,只是摸不到脉搏,但是听心跳,有,宛清郁闷了,这是什么症状,宛清坐在那里思岑着,问丫鬟,“今儿二夫人都吃了些什么?” 丫鬟不敢隐瞒,从早上起来就禀告二夫人,就是厨房惯常的早点和吃食,还是和老爷一起吃的,老爷都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宛清让人将吃食都端了上来,细细检查之后,宛清不是蹙眉,而是大喜,那高兴的脸色顾老爷恨不得过来敲爆栗了,你娘还不知道如何呢,你居然笑的这么没心没肺的,顾老爷伤心了。 宛清指着一盘子菜,抬头在屋子里站的四五个婆子身上扫过去,今儿参与做菜的婆子,从洗菜到切菜做菜都站在这里了,心里那个突突,不过也不怕,她们可没有害二夫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了,二夫人这会儿还晕着呢,三姑奶奶还能蹦出来那一刹那的惊喜,二夫人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正胡乱猜测着,就见宛清指着一碗汤,问道,“这菜是谁做的?” 那四五个婆子中的一个站出列,噗通一声给宛清跪了下来,“三姑奶奶明察,就是借奴婢是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在二夫人吃食里下毒,奴婢……。” 那婆子连着表明自己的清白,宛清挥手打断她,轻翻一个白眼,“站起来,我没说你下毒,就是问问这食材可还有?” 那婆子一个吊起来的心噗通一声落回原处,大起大落,背后一身的冷汗,连着点头,“厨房里食料足,还余有一大些,三姑奶奶要,奴婢这就去拿。” 婆子说话的时候就看着宛清,见宛清点点头,那婆子连忙奔去厨房了,宛清这才回头看着一脸不愠外加担忧的顾老爷,差点一拍脑门,她不担心二夫人是心里有底,把心里没底的人给忘记了,真是该打,宛清讪笑,“爹,你放心吧,娘晚上就能醒了,她只是误食了一些食物而已,对身子无害的。” 顾老爷听得挑起眉头,“你确定你娘没事?” 宛清嗔怪的瞪了眼顾老爷,“难不成在爹心里女儿是那么没轻没重的人吗,女儿发誓娘她万无一失,要是有个万一,女儿……。” 原本听到宛清说没轻没重,顾老爷忍不住轻剜了宛清一眼,方才那大喜过望的样子可不是没轻没重么,但是看宛清这么斩钉截铁,顾老爷的心也就放心了,听宛清越说后头越离谱,大有发誓的阵仗,忙阻止了她,只要二夫人没事,他要她发誓做什么,顾老爷还有问题,“你娘误食了什么,为什么我没事?” 宛清也不知道为什么,顾老爷喜欢不喜欢吃什么,老实说她也不清楚,据实以告,顾老爷听得直拿眼睛去剜那些婆子,他都不吃的菜也端上来,在厨房也是待了几十年的人了,也能把食材给弄错了,还差点吓坏了他吓坏了老太太老太爷,甚至凝儿昕儿都哭个不歇,顾老爷要下令拖她们下去打板子,宛清好心帮着求了句情,“爹,这食材长的原就差不多,误认也是难免的,倒是帮了女儿一个大忙,女儿还想谢她们呢。” 顾老爷不懂宛清要拿那东西干什么去,这可是会吓坏人的,顾老爷知道宛清胆子大的离谱,忍不住叮嘱她,别玩的太大了,宛清连着点头,眉开眼笑啊,原来还想不到解决办法,这不就有人把办法给送了来,不过她也是被吓了一跳,宛清没法等二夫人醒过来,便去了老太太屋子,老太太有丫鬟及时禀告,这回儿早放了心,虚惊一场,宛清给老太太请安,顺带帮着把了个脉,老太太身子不错,有她制的药丸调理身子,身子骨很结实,只要继续服用,没大碍的。 宛清在屋子里陪老太太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走在出顾府的路上,竹云手里拎着就是宛清要来的食材,竹云忍不住问宛清,“少奶奶,你要这个别是吓唬少爷吧?” 宛清横了她一眼,她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拿这个吓人,不知道的还不得将她给活埋了,宛清瞥了眼自己亲手挑的食材,吩咐竹云道,“一会儿送去醉扶归,让人格外看好,明儿王爷和王妃逛街逛累了肯定会去吃饭的,想办法把这个做了端上去,想一想王妃不喜欢吃的王爷却喜欢的食材往里面加点,记清楚,可别给我弄混了。” 竹云听得愣住,敢情这是为王爷量身打造的呢,还特别交代王妃不爱吃王爷爱吃的,不过吃了不会出人命,竹云也就照着宛清的吩咐带着东西去醉扶归,对着掌柜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交代,至于王妃不喜欢吃的,竹云几个知道的很清楚,因为要经常送些糕点去王妃那里,这吃食自然是要打听的一清二楚的。 宛清兴致满满的回去把这事禀告与莫流宸听,结果莫流宸扭着眉头盯着宛清,“你不知道父王不吃香菇吗?” 一大盆冷水啊,哗啦啦浇下来,把宛清满腔热血熄灭了个干干净净,宛清扯着嘴角,“父王不喜欢吃吗?” 莫流宸慎重的点点头,宛清瘪了嘴角,那么好的办法啊,碰到不知道香菇的王爷真是半点办法都没了,再说了,那也不是香菇啊,是凤尾菌,就不能凑合一下么,宛清扭着眉头,一脸挫败,一旁的莫流宸搂过宛清抱在怀里,捏着宛清的鼻子,眸底全是笑意,“娘子为了父王的事绞尽脑汁,就算再不喜欢也得吃下去,母妃不一定知道父王不爱吃,为夫让冷灼交代一声父王,免得辜负了娘子一番心血。” 宛清庆幸自己跟他报备了一下,果然她这个儿媳还是不够上道啊,王爷不喜欢的东西还真的不少,之前是枸杞,这会儿竟然不喜欢香菇,多好吃的东西啊,除了这些之外,还不知道王爷不喜欢什么呢,还好不在一处用饭,不然不得闹很多笑话了,莫流宸将冷灼喊来,叮嘱了几句话,冷灼便出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宛清才知道,王爷原本是打算带王妃去郊外散心的,这会儿听莫流宸点名让他去醉扶归吃饭,很纳闷呢,难不成最近醉扶归生意变差了,让他去提提人气?不解归不解,但是听儿子的没错。 第二天,王爷就骑马带着王妃出去了,王妃原本是要抱着璃儿一块儿去的,之前也是一样,可是王爷担心啊,什么事宸儿插一手,云谨是不会有事了,可难保他不会有事,况且点名了让他吃什么讨厌的香菇,王爷眉头都扭了,更让王爷扭眉的是冷灼特地叮嘱的那一句,不吃,一定会后悔的,他会后悔什么,这么神秘,问都不说,就算不知道,好歹给个猜测吧? 王爷心里有事就有些心不在焉,王妃发现了,问王爷道,“怎么了?” 王爷轻摇了下头,“没什么事,就是心里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事发生。” 王妃听得一愣,当即说不去了,王爷摇摇头,直说暗处有不少的暗卫,不会有危险的,先逛街,逛街比较重要,王爷晃晃脑袋,把那一肚子的猜测抛诸脑后,带着王妃闲逛起来。 出门有些晚,在街头就下了马,走着逛着,约莫一个时辰人就饿了,便带着王妃去了醉扶归,果然有香菇,王爷硬着头皮猛吃,那叫一个狼吞虎咽,嚼都不带嚼的,吃的太多连王妃都看不过去了,再喜欢也不能这样吃啊,难不成因为自己不吃,王府都没有准备过么,王妃给他夹了不少其余的菜,王爷越吃越放心,什么事都没发生啊,宸儿到底想干嘛?(ps:因为王爷如此钟爱香菇,以后只要王妃下厨,必少不了这一份菜,某王爷经常泪奔。) 自认很听话吃了不少后,王爷这才安心的吃自己的,和王妃说话,约莫小两刻钟就吃完了,王爷王妃就要走,从二楼下来下楼梯的时候,意外出现了,众目睽睽之下,锦亲王一个不小心踩空了,直接砸了下来,好在暗卫及时扑了过去给王爷做了人肉垫子,不然不得砸伤,可王爷却是人事不知了,这一幕来的太快太出人意料,整个醉扶归上下全都傻眼了,醉扶归里一团乱,人们怀疑王爷突然晕倒是背后被人暗算,可是一看背上被有暗器,王爷唇瓣也没有中毒的青紫黑,可好好的王爷怎么会踏空呢? 王妃原本是和王爷并肩下楼的,亲眼看见王爷滚下去,那一刻,王妃心塌了,整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王爷趴在暗卫身上,怎么推都没有反应,再有人去探王爷的鼻子,那惊慌失措的脸色,连吼着,王爷死了,锦亲王爷死了! 暗卫也吓坏了,忙扶着王爷起来,扛回王府找世子妃救命啊,王爷真么能死,暗卫扛着王爷,还不忘记王妃,瞅着王妃的脸色早瞧不见血色了,整个人就跟傻了一般,玉苓真怕王妃会跟王爷一样晕倒然后滚下楼梯,玉苓小声提醒王妃,王妃却是回头问了玉苓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颤意,“王爷死了?” 玉苓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之前看见王爷滚下去,她也跟王妃一样傻掉了,准备下去看看王爷,这才发现王妃傻站那里,那么多的暗卫又是在世子爷世子妃的醉扶归,王爷不会没人看的,只是王爷到底如何,那暗卫的反应就足矣说明一切了,玉苓不知道怎么回答王妃,只捡最能宽人的话说,“王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玉苓话还没说完,王妃已经下楼了,脚步有些踉跄的急切,眼睛就那么划了下来,之前王爷才心里不安过,若是顾忌她逛街散心,或许不会有事,要是真有事,她怎么办,璃儿怎么办,锦亲王府怎么办?看着王爷落地,看着暗卫惊恐的眼神,王妃才知道她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在乎王爷,一句王爷死了,她的世界塌了一半。 王妃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上来马车,脑子都是懵的,什么反应都不知道做了,玉苓真是担心的不行,可偏偏不知道说什么去劝王妃,只知道王妃太可怜了,前些日子才被温贵妃和国公府气成那样,现在王爷又这样了,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边王爷被送回王府,醉扶归里不少权贵公子,当即进宫帮着请太医,顺带把这事禀告给皇上,当时皇上正在批阅奏折,听到锦亲王从楼梯上滚下来,连呼吸都没了的消息,整个人被五雷轰顶了一般,他知道这是避讳才会挑最轻的词说的,从楼梯滚下来,连呼吸都没了,那不就是人没了,正常人会没了呼吸吗?! 皇上扭着眉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好好地人怎么就死了,忙让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去锦亲王府,尽管锦亲王府里有宛清这个绝世神医在,可他还是不放心,只差没丢下手里的事,亲自登门了。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齐刷刷十几二十位啊,一次全都去锦亲王府,这是多大的面子,可见在皇上心里锦亲王爷的分量多重了,当下一个个不敢马虎起来,宛清在王爷到达王府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听着从楼梯上滚下来,宛清额头直突突,怎么会那么倒霉,什么时候晕,晕哪里不好,偏偏下楼的时候晕,这也就是古代人,铜筋铁骨,砸不怕,这要搁现代人身上,不骨折断腿脑震荡甚至更惨才怪,众目睽睽之下,堂堂锦亲王的面子,这一回……算是赔上了。 宛清把脉,就那么个结果,跟之前二夫人的一样,差不离,王妃听着宛清说不知道怎么治王爷的时候,王妃急的让宛清想办法,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救王爷,宛清是连着点头,这是必须的,很快的那些太医就将屋子挤满了,倒腾了半天才得出跟宛清差不多但是很令人绝望的话来,然后一脸羞愧的站在一旁,王妃的眼睛都红了,直问莫流宸该怎么办好,莫流宸这个欠抽的来了一句,“先定一副上好的棺椁?” 莫流宸这话一出口,一屋子人唏嘘不已,王爷这还没死透呢,虽然没了脉搏可还有心跳呢,世子爷就准备棺椁了,也太不孝了些,不过这位世子爷的脑袋跟一般人不一样,想的自然也不同一些,王妃听得都忍不住为了王爷训斥了莫流宸一句,莫流宸有些委屈的站到床边,“这症状我在东冽见过,没治的,把再多回脉也没有,一看就知道是欲求不满憋死的……。” 屋子里再次响起倒抽气声,世子爷果然是什么话都敢说,王爷虽然没了脉搏,可脸色都还跟正常一般无二,好吧,隐隐能辨出一丝欲求不满肝火过旺的神色,可王爷还能缺女人不成,不还有王妃在么,之前这些太医是想都没往那方便想,这会儿听莫流宸说在东冽见过之类的症状,越想越觉得言之有理,更是配合的点头了,那边宛清不厚道的转了身,肩膀直抖,欲求不满憋死的? 堂堂锦亲王爷死因可真有够憋屈的,传扬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只怕是荡然无存的,那边莫流宸严令不许传扬出去半句,外面流露一句,他会将屋子里的人杀的一个不留给王爷陪葬,那边我王妃跌坐床边,那边玉苓知道这些太医来了也没用,忙请他们出去喝茶了,那些太医一个个的哪敢久留啊,忙告辞出王府,这死因谁去禀告王爷就成了一推再推的事了,世子爷的话不是闹着玩的,赤果果的威胁啊! 出了锦亲王府,一个个借机遁走,理由千奇百怪的,最后倒霉的孙医正回皇宫回禀皇上了,站在御书房里,头低着,半天憋不出来一句,那边安公公瞧皇上逐渐不耐烦的神色,忍不住蹙了下眉头,“孙太医倒是说说,王爷到底如何了?之前回禀说王爷脉象全无可是……?”忌讳的词公公没说,大家知道就好,这就是问话说话的艺术。 孙医正跪着回皇上,“臣才疏学浅,王爷脉搏虽然,但是心跳尚在,体温也正常,臣等都不知道王爷所患何症。” 孙医正说话的时候,皇上正盯着他呢,瞧见他目光有些躲闪和胆怯,皇上蹙眉,“朕要听实话!” “世子爷吩咐不许泄露半句,否则让臣等给王爷陪葬,臣不敢……。” “混账!你是朕的臣子还是他的?!” “……臣等诊治不出王爷病症是真,不过世子爷说王爷是欲求不满憋死的,臣不确定是否属实……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全公公听得眼睛乱抽,皇上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锦亲王的死因是什么?” “欲求不满憋死的。” 孙医正很想纠正皇上的话,王爷还没死透呢,这死因二字还不能用在他身上,不过皇上要这么问,他也没办法,心里有些忐忑,那边皇上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么死也是活该,谁让他上回咒他早死了,皇上心情很好,瞥头看着全公公,“回头让右相给锦亲王专门撰写一篇祭文,死因一定要特写,以传后世,哈哈。” 御书房内在场的除了皇上脑门上都有乌鸦嘎嘎的回旋徘徊,久久不愿离去,提前为锦亲王离世默哀,遗臭万年了。 屋子里,王妃对莫流宸的话信以为真,直问还有没有救,莫流宸扭眉,一副努力回想再努力回想的样子,最后来了一句,先晾他两个时辰,回头搁温泉里泡一个时辰差不多就成了。 这时辰真的掐的非常好,三个时辰后,那就是夜里了,那时候王爷就会自动醒过来,现在他们说的话,据说王爷都是能听见的,这么绝妙的机会他再把握不住,那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了,莫流宸说完,便和宛清走了,留下王妃和玉苓在屋子里,王妃就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王爷半晌,也没有半句吩咐,玉苓给王妃倒了两次茶,王妃都没有接,玉苓就出去了,那边璃儿闹着要找王妃和王爷,玉苓要带璃儿出去玩,璃儿哭着闹腾,玉苓和奶娘没办法,只好把璃儿抱了过来,王妃没那个心思抱璃儿,玉苓干脆把璃儿搁床内侧了,璃儿就在床内侧爬着,然后摇着王爷喊父王,喊不醒就去亲王爷,闹了小半个时辰也没人搭理她,自己也累了,就在王爷一侧睡了。 王妃想着今日发生在王爷身上的事,还是一阵阵的后怕,好在能活过来,只是欲求不满憋死的死因还是让王妃心生怀疑,以前六年时间都过来了,不是一点事没有吗,怎么今儿就会被憋死了,王妃越想越是不通,可王妃从未想过莫流宸会拿这么大的事来欺骗他,比起让王爷不治而亡,她宁愿相信王爷病倒的原因是这个,王妃拿帕子帮王爷擦脸,还有砸到地上时碰到地弄脏的手,摸着王爷手上那淡淡的一层被磨出来的茧,王妃有一阵心神恍惚,二十多年的夫妻,孩子都有两个了,她还从未像今天这样主动握过他的手,就这么握着,感知着他手心的没有失去的温暖,王妃惶恐的心里有一丝的安慰。 王妃就这么握着王爷的手守了两个时辰,一次又一次的看着漏斗,两个时辰后,王妃喊玉苓过来帮着扶王爷去温泉室,在帮王爷脱衣裳的时候,一张纸条掉了下来,王妃捡起来,原本是要给王爷搁一旁的,王妃怕是暗卫传来的什么消息,可鬼使神差的就打了开了,上面写的: 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著鲜血 那不寻常的美难赦免的罪 谁忠心的跟随充其量当个侍卫 脚下踩著玫瑰回敬一个吻当安慰可怜 像蠢动的音乐教人们怎麼成眠 不知名的香水窒息的鬼魅 锋利的高跟鞋让多少心肠破碎 弯刀一般的眉捍卫你的秘密花园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著眼眶熬著夜 爱太美尽管再危险愿赔上了一切超支千年的泪 痛太美尽管再卑微也想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 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那催情的音乐听起来多麼愚昧 你武装的防备伤你的是谁 靠近我一点点是不一样的世界 安睡在我的肩我用生命为你加冕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著眼眶熬著夜 爱太美尽管再危险愿赔上了一切超支千年的泪 痛太美尽管再卑微也想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 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总有人黑著眼眶熬著夜 爱太美尽管再危险愿赔上了一切超支千年的泪 痛太美尽管再卑微也想尝粉身碎骨的滋味 你太美尽管再无言我都想用石堆隔绝世界 我的王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无需怀疑,这首歌是出自宛清的手,但字确实王爷的,当初给璟浩然写十八曲谱的时候宛清脑子里灵光一闪,就抄录了下来让人给王爷送来了,让他练习希望有朝一日能唱给王妃听,结果他还没唱,王妃自己就先看到了,尤其最后一句,简直有触动心魂的感觉,很贴合王爷对王妃,王妃多美啊,王妃胡乱瞄了一眼,压下心里那份悸动,把纸张叠好,去扶王爷下温泉。 温泉里是有让王爷躺着的地方,胸部以上在温泉之外,玉苓看了眼,确保王爷不会滑下去淹死就出去门外守着了,留下王妃守在那里,王妃手里还是那张从王爷衣服里掉落的纸张。 王妃看着那纸一眨不眨,其实只要看一遍王妃就能记个七七八八了,可就是忍不住一看再看,要是王爷果真活不了,那这就是王爷留给她的遗言了,这一看就是一个时辰,知道那边王爷睁开眼睛,见看见王妃掉落到纸上的眼泪,在王爷眼里,这眼泪哪里是掉在纸上,是掉在他心上,王爷看着王妃,轻唤了声,“云谨?” 王妃听得倏然抬眸,就见王爷哧溜溜的胳膊伸过来,在王妃怔愣中,啊的一声就脱口而出还要哗啦入水的声音,外面守着的玉苓听得一惊,就要推门进来,却是听见王妃欣喜的说话声,玉苓的手又伸了回来,脸色一松,世子爷说的不错,王爷果然是欲求不满憋的,这会儿王妃应该不会拒绝王爷了吗,玉苓微微脸红的把耳朵竖立起来,只听里面有说话声传来: “王爷,你的书信弄湿了。” “没事,我都记着呢,回头再写一份,云谨,看在我憋了快两年差点死了的份上,你还要拒绝我吗?这一回是命大,下一回估计就真没救了。” “我……。” 玉苓耳朵立起,只听见一些唔唔声,玉苓眼睛轻眨了下,走到台阶处,坐下,双手托腮,这一天总算是等到了,她都替王爷心急。 那边观景楼上,宛清端着茶啜着,心情大好啊,眉眼都是笑,那边莫流宸挑眉看着宛清,“娘子如何想出来这么好的办法?” 宛清瞥头扫过来,看见莫流宸眼里夹带的笑意,宛清一耸鼻子,“我可不敢班门弄斧,父王的死因是我亦今为止见过听过最离奇的。” 莫流宸被宛清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想到那么一句,有些对不住父王了,回头他出门只怕少不了打探的眼神了,不过就算父王知道了,也不敢秋后算账,莫流宸笑着,“那还是娘子的妙计在前。” 宛清也就不谦虚了,落落大方的受了,她也觉得自己的计谋够妙的,绞尽脑汁还有巧合能不妙吗,只是一而再再而三波折再起,让人架不住,好在最后还是圆满了,想着这计谋,宛清还是忍不住叹息一声,人啊,果然还是等到失去了才想起来珍惜,希望王妃和王爷好好的过一辈子。 宛清说的不错,经过她和莫流宸天衣无缝还有那些附和的太医,王爷死而复生,让王妃彻底打开了心底对王爷的那扇门,王府再没有什么另人遭心的事了,往后几天,宛清去给王爷王妃请安的时候,王爷眉飞色舞,王妃倒是有些疲惫神色,不过宛清能理解了,王爷可是禁欲两年啊,如果有璃儿那回不算,那就是八九年啊! 宛清给王爷王妃请安然后坐下,王爷看着王妃,眸底是温情,说话声有种如沐春风里的感觉,“今儿是君帆参加武试的时候,你不去看看?” 王妃摇摇头,“我还要照顾璃儿,就不去了。” 王爷瞅着璃儿,小丫头晃着身子能晃个四五步了,这会儿看见王爷望过来,璃儿笑的眉眼弯弯的走过去抱着王爷的腿,嚅软的喊父王,王爷抱起璃儿,捏着她的小琼鼻,“璃儿今天陪悠儿然儿玩可好?” 璃儿点点头,王爷满意的看着王妃,没说话,但是意思就在那儿,璃儿有人照顾了,谁啊,宛清呗,陪她两个儿子玩当然要照顾好璃儿了,宛清在一旁听得汗滴滴的,脑子里主动想出来相似的一幕,璃儿一直都是跟着王妃睡的,王爷不会想把璃儿分出屋子睡吧,宛清才想着,那边王爷吩咐玉苓,回头给璃儿另外收拾出来一间屋子,宛清可怜的看着璃儿,父王轰你出屋子了,真没良心,枉你没少为父王母妃的感情做努力,狡兔死,狐狗烹,飞鸟尽,弹弓藏,没良心的父王有了母妃就不疼璃儿了啊啊啊! 那边王妃不同意,她习惯和璃儿一起睡,王爷没有固执己见,而是说先出王府,回来再商量这事,王爷说完,把璃儿搁地上,让她去宛清那里,这不,宛清就带着璃儿回了观景楼,一整天,宛清就陪三个小家伙玩闹,倒也有趣。 这些日子武试一直在进行,王妃这么累,王爷还舍得让她出门,可见今儿是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天了,临到下午的时候,就有消息传来了,温君帆武试第二,但是在所有武举人人,温君帆是文采最好的,要不是他出身有待商榷,只怕这文武双全的名声是要挂在他脑门上的。 这最后一日,皇上也是会到场的,王爷占着自己生死不明这绝妙的时机不去上朝有些日子了,今儿皇上见到他那眉飞色舞,神采奕奕的样子,狠狠的毫不留情面的打击他,连带把王妃算在内了,皇上秉着一个君王对臣子的关怀问了一句,欲求不满之症治好了? 在场的文武大臣不下百人啊,一个个都憋红了脖子,王爷虽然脸忍不住红了,但是浑然没有放在心上,装耳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王爷没理会皇上,扶着王妃坐了过去,回头狠狠瞪了眼皇上,这事回头咱再算,先忍着,免得闹得人尽皆知,王爷这不理人的态度惹恼皇上了,皇上瞅着王妃,问王爷可要他赐美人给他,看着王爷那瞬间黑了的脸色,皇上心情大好啊,就是见不得他过,不知道为什么?守在皇上身边的安公公直摇头啊,皇上真是没事找骂没事找呛,三天不和锦亲王抬杠,似乎就有些提不起精神,今儿要不是听说锦亲王会来,皇上才想不起来这事呢,真是……安公公摇头,想起右相亲自拟写的祭文,皇上那大笑的样子,安公公忍不住憋笑了,回头皇上肯定会读给王爷听的,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右相大人,安公公同情的看了眼右相,右相浑身一激灵,直望天,武举这么重大的事,皇上都来了,下雨可就晦气了。 这些武举是皇上钦点的,在这战乱随时可能掀起的古代,武将显得尤为重要,当然文官也重要,那话怎么说的,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守江山主要还是靠这些文官出谋划策,皇上看温君帆那么出色的表现很满意,最满意的还是他的态度,因为以他的水平完全可以夺第一,但是他没有,虽然第一和第二差别不是很大,可是传扬出去,名声可就大了去了,他一个罪臣之子,还是避着点的好,就因为他这一举措,皇上难得撇下成见夸赞了他两句,年少有为,前途无量。 皇上这一夸赞可了不得,文武百官都赞扬皇上仁君是圣明君王,皇上很受用啊,高高兴兴的回宫去了,王爷要给温君帆庆贺,温君帆婉拒了,他要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爹娘去,王妃同意了,王爷也无话可说,自古孝子多忠臣,君帆孝顺他自是乐意了。 武试三天后,温君帆的任职令就下来了,京都城门守备,听着很拗口的一个官职,品级却不算小了,从五品,再京都里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了,什么军功都没有就得了个从五品的官,让人各种羡慕嫉妒恨啊,不过这官是右相举荐的,隶属右相门生手下,皇上对右相很信任,有他的人监督着,可以重点考察一番他,怎么说也是锦亲王的义子,完全可以抛开了国公府另看了。 温君帆有了出路,高兴的不止大太太和大老爷还有君瑶,王妃真高兴了,这些日子就算她再怎么想去监牢看大太太和大老爷都忍了,不过王妃可没忘记君帆的终身大事呢,比试那日,王妃还瞧见他比试的时候抽空看静宜,可见心里没有放下,王妃也注意了下静宜郡主,左思右想了半天,跟宛清提道,“明儿母妃想去长公主府给君帆提亲,你跟母妃一块儿去?君帆和静宜年纪都不小了,这一耽搁,母妃怕出什么变数。” 宛清点点头,虽然可能性是小了那么些,不过温君帆现在是王爷王妃的义子,那锦亲王府就是他的后台,这后台可不是一般的硬,就算长公主想拒绝,怎么也要权衡一下的,这里面最重要的还是静宜郡主的态度,要是她坚持非君不嫁,那就容易的多了,宛清想了想,回头便写了封信让竹云送去端宁那里,让她帮着转交静宜郡主,一件简单的小事,宛清这么迂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端宁的人送信去给静宜郡主,长公主不会怀疑啊。 第二天,王妃就带着宛清出门去长公主了,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所以长公主府的下人都有些怔住,忙去禀告长公主了,一边还不忘记直接迎王妃和宛清进门,因为都知道这么尊贵的客人,长公主不会不给进的,宛清和王妃走到半道的时候,长公主一脸欣喜的过来了,“什么风吹的,把锦亲王妃吹我这里来了?” 王妃脸色露出笑意,“也不是什么风,今儿来可是有求与你的,只希望一会儿你不轰我出门才好。” 长公主听得一愣,睁大了眼睛看着王妃,在长公主眼里,王妃素来不苟言笑,更不是会说笑话的人,可听王妃这话,长公主实在忍不住轻笑一声,“快别说笑了,有什么事是锦亲王府办不到的,还需要来求我的?” 长公主迎着王妃和宛清进去,王妃没继续说,提亲那么大的事,站在路上还真不大好说,万一真被轰出去怎么办,那边宛絮听见宛清来了,丢下手里的书就从夫子教书的书房里跑了出来,老远的就喊三姐姐,宛清瞧见宛絮,欣喜不已啊,拨弄着宛絮的刘海,“看见三姐姐这么高兴?” 宛絮连着点头,上回三姐姐去顾府她都没碰上,后悔的她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就不来学习了,这会儿一看见宛清,宛絮有说不完的话,宛清一路走着听着,那边莫冗祁笑着走过来,“你惨了,方才你溜出来,先生要罚你抄今儿学的五十遍呢,啧啧,五十遍啊,那手不得抄的抽筋。” 宛絮笑脸一耷,嘴巴就鼓了起来,宛清听得眉头轻蹙了下,听莫冗祁这么说,这怕是真的不少,这先生可真不是一般的严,宛清拍拍宛絮的脸,“回去跟先生认个错,争取能少罚一些,三姐姐今儿来是有事,回头再陪你玩。” 宛絮点点头,朝莫冗祁一耸鼻子,朝来的地方走去,宛清因为和宛絮说话,所以走得走得有些慢,这会儿王妃估计都和长公主说上了,那边莫冗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宛清,“你要帮我姐做媒?别否认哦,我都看见那封信了。” 宛清听着莫冗祁那眼神,宛清忍不住颤了下额头,“你……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莫冗祁听了摸了下脸,他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莫冗祁轻咳一声,“宛絮的荷包做的不错,求她给我一个都不干,她最听你的话,你教教她为妻之道,让她以后多听我的话。” 宛清听得天雷滚滚,小小年纪就说及为妻之道了,这下换宛清掩嘴轻咳了,好吧,之前宛清是被呛着了,看着莫冗祁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不是闹着玩的,莫冗祁瞅着宛清那轮换了变的表情,眉头皱着,“你应不应,不应,我告状去了。” 宛清扯着嘴角,“我让宛絮给你绣荷包倒是可以,只是这听话,你也知道,人嘛,说的时候好好地,回头一气上来,谁知道自己应了什么是不是?咱要拿出魅力来征服她,这强要求来的听话也是面服心不服是不是?咱要让她心服口服。” 宛清想莫冗祁也是个小正人君子了,虽然是威胁了她,但好歹实话实说啊,跟他讲道理应该听得进去,那边莫冗祁听得皱起眉头,这话倒是不错,母妃不就经常答应父王不无理取闹,可转头来,就把之前的话抛到九霄云外了,父王就常说女人的话不可信,信了就是傻子,莫冗祁点点头,“那就荷包吧,要快,越快越好,我喜欢天蓝色的,记得跟她说哦,别忘记了。” 宛清连着点头,那边莫冗祁得瑟的走了,宛清却是想着一会儿求宛絮去,宛清带着竹云去找王妃,去的时候,王妃可不是在和长公主说温君帆的亲事,长公主的脸上虽然有笑,可有些难看,因为上门说亲的王妃,长公主不好拒绝,可是心底却是不愿意,宛清上前行礼,坐在王妃身侧,王妃看着长公主,等着长公主的回复,长公主斟酌再三,还是开口了,“王妃难得亲自登门为义子求娶静宜,只是温君帆身份太过特殊了,我实在是不愿意把女儿往他身边送,若是能同意早就同意了。” 王妃也不知道怎么说,瞥头看着宛清,宛清笑对长公主道,“宛清知道长公主您心疼静宜郡主,可终身大事,宛清觉得还得她自己做主才最称和她自己的心,宛清不否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盲婚哑嫁,夫妻感情不深的人太多,长公主府权势不小,不需要静宜去巩固,您应该是最希望看见她幸福的,君帆虽然出自逆臣之家,可他现在是母妃的义子,更是皇上的城门守备,皇上还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他前途无量,长公主的担忧实不必要,父王在皇上跟前以项上人头担保他不会有叛逆之心,宛清就听闻长公主您当年就是自己选的夫婿,深知被人强迫的难处,您应该最是能理解的,若是静宜郡主不喜欢君帆,宛清和母妃便不再提及这事如何?” 长公主听着宛清的话,忍不住在心底叹息,问静宜,那傻姑娘还能不同意,别说他是皇上的守备,就是个平民百姓,她估计都会答应,只是这事不是一件小事,长公主不知道如何回绝宛清好,毕竟她是宛絮的姐姐,更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和锦亲王府闹僵,回头太后不说她才怪呢,长公主道,“这事我得问过太后的意思,太后同意了,我就将静宜嫁给君帆,若是太后不同意……。” 若是太后不同意,她就不嫁静宜了,宛清和王妃来可不是要这么个结果的,太后毕竟是隔了一辈的人,又是站在权利最顶端的人,和宛清她们看的出发点不一样,问太后的意思,十有八九不会同意的,这怕是长公主拿来搪塞王妃和她的,宛清扭了下眉头,那边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绿色衣装的丫鬟疾步进来,从侧面走到长公主身侧,福身对这长公主轻声说了两句话,长公主脸色大变,手都攒紧了,一挥手让丫鬟下去了,长公主看了眼王妃,脸色早已恢复如初,端起茶啜着,搁下才道,“我去方便一下,王妃稍等一会儿。” 王妃点点头,那边长公主让丫鬟好生找到王妃和宛清,自己匆匆忙出去了,宛清心情不错,看来静宜郡主是真心想嫁给温君帆,宛清方才心里还突突呢,要知道,这一出戏要是早一点上演,效果会更好的,不过,现在也不迟,只是她和王妃要等一会儿,宛清用的是王妃当年用的手段,只是要更激烈一些,当年王妃是说自己有意中人拒嫁,宛清让静宜郡主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最狠的那个,筹码便是堵的静宜郡主的名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妃当初的事隔了二十年都被人透了出来,何况是长公主府呢? 宛清和王妃这一等便是一刻钟,一刻钟后,长公主来了,之前还能强颜欢笑,这回脸色差的掩都掩不住了,却还是拼命的挤出笑来,王妃不知道她去是何事,不好猜测过问,见长公主脸色好了不少,王妃才旧事重提,这一回,王妃下的保证很狠,君帆要是待静宜不好,三心二意,她会绑了君帆来给她处置,哪怕要了他的命,王妃也不皱下眉头,这是以命娶妻了,这样的保证在古代还是很难见的,连长公主都怔住了,要知道说出口的话可是没有收回来的余地,再想着静宜的誓死决心,长公主也不希望她将来恨自己,这一犹豫,长公主心里就有了三分动摇。 这有了一丝的松动,长公主就会往长远了想,最后思虑再三,长公主点头了,“王妃这么恳切,我若是不应倒是说不过去了,这亲有你担保,我也就放心了,做娘的也就希望看着女儿安稳幸福的过一辈子,但是驸马被皇上派出去了,我还得过问一下他的意思,这六礼就先别急着送来?” 不送六礼就是留有余地,这只是口头答应了,宛清扭了下眉头,还是觉得变数太大了些,不过据说长公主说话做的决定,驸马鲜少有不赞同的时候,当初宛絮和莫冗祁,长驸马不就站在自己儿子一边的,娶妻就得娶自己中意的,想来应该不会不赞同的,宛清瞅着王妃,王妃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块玉佩,碧玉通透,一看就不是凡品,当然了跟她当初定亲那会儿的血玉还是不能比的,要稍差一些儿,王妃道,“那这玉佩就权当做定亲信物,还请长公主收好,等长驸马回来,我再来,等同意了,我再送六礼来。” 这是两方都退了一步,长公主也无话可说,把玉佩收了,王妃小坐了一会儿,就跟长公主告辞了,长公主送王妃和宛清出门,一路和王妃说笑,宛清走在后头,她知道宛絮应该会来找她的,那边宛絮撅着嘴过来了,宛清瞅着她,“怎么了,被谁欺负了?” 宛清问完,就觉得这句是废话,长公主府欺负宛絮的不就莫冗祁一个么,宛絮嘟着嘴抱怨,“他骗我,先生根本就没罚我抄五十遍,只让我抄二十五遍,他也被先生罚了,他把这些都算在我头上。” 宛清听得愣住,难怪她让宛絮主动认错,莫冗祁原本是要去追宛絮的,最后为了要挟她得宛絮的荷包所以忍着了,宛清为难了,宛絮这小脾气上来了,愿意给她做荷包才怪呢,宛清宽慰宛絮两句,才对宛絮道,“方才三姐姐答应世子为他找你要个荷包,现在宛絮生气了怎么办?” 宛絮听得眉头扭了下,那混蛋竟然找三姐姐,和三姐姐都答应了,要是她不绣,岂不是让三姐姐失信于人,宛絮点点头答应了,然后问道,“只一个荷包吗?他有什么要求没有?” 宛清听得眉头一挑,笑问道,“你不是想绣乌龟送给他吧?”会气爆小世子的。 宛絮点点头,眸底那个欣喜,就知道三姐姐是最懂她的,宛清瞧宛絮那样子,都写在脸上了,宛清嗔了宛絮一眼,“一举两得,三姐姐有交代,宛絮也不会憋屈,可世子会不会跟长公主告状?” 骂人乌龟总是不大好的,这又是长公主府,宛清这话一出来,宛絮眉头皱了,“那我绣什么好?” 宛清想了想,“就绣世子他呗,绣一下在心里骂一下,也是能泄愤的。” 宛絮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很好,那边竹云翻白眼,少奶奶怎么这么教五姑娘,骂人多不好啊,不过依着五姑娘骂来骂去做多就是一句混蛋,骂了也就骂了。 宛清和王妃回了王妃,王爷问事情可办妥了,王妃回成功了一半,再把经过简略的跟王爷提了一下,王爷点点头,想着他再去太后那里说一声估计就成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驸马回来后,长公主征求他意见,长驸马一句她同意静宜同意祁儿同意,他就没意见了,他有自知之明,这么多人都同意了他反对也没用。 所以静宜郡主和温君帆的亲事就这么定下了,因为温君帆执意不搬进王府住,所以在外面置办了一座府邸,他又才接手守备的工作,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办法筹备亲事,长公主也想多留静宜一些日子,毕竟她才十六岁多一点儿,这亲事半年后再办。 这些事都谈妥,已经是七天后的事了,宛清从王妃屋子回绛紫轩,揉着脖子上观景楼,直接就去书房,里面冷灼在禀告莫流宸,“少爷,冷魂已经在三百里开外了,明儿一早就能进京了,铁匣子很安妥,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个姑娘。” 宛清听得眉头挑起,哦了一声,笑问道,“可是那位慕姑娘?” 冷灼诧异的看了眼宛清,这些事他也是才知道,少奶奶是如何知道的,那边宛清笑着,那话怎么说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只是宛清好奇,她一个将军之女,就算慕将军入狱了,肃王隐退,皇上也不会对慕将军如何的,宛清把疑惑问出来,冷灼回道,“据暗卫来信,慕将军也已经辞官退隐了,至于冷魂如何把人家姑娘带回来的,属下不知。” 宛清点点头,这期间肯定有故事,第二天冷魂就领着慕向晚来王府了,冷魂是莫流宸的暗卫,要是娶妻是要经过莫流宸同意的,之前把消息传回来就是看看意思的,要是主子让他带上送铁匣子回来,那这亲就没戏,这会儿带着慕向晚来见主子,冷魂的心都是颤抖的,“少爷少奶奶?” 正屋里,莫流宸在喝茶,宛清在打探慕向晚,眉宇间有大家闺秀的娇气也有学武之人的好爽气,身后的丫鬟也不错,宛清一见就喜欢她,挑眉瞅着冷魂,“你是怎么拐回来这么一个大美人的?” 冷魂啊的一声,木然,少奶奶这是责怪呢还是不责怪?冷魂这一纠结,那边慕向晚回宛清道,“他打败了我爹,我爹就做主把我许配给他了。” 宛清听着这云淡风轻的豪言,愣了两秒,冷魂不是被打的那个吗,怎么改打败人家了,宛清点点头,想起前世看过的为了娶心爱之人,屹立不倒的都有,也不算什么,只是在这古代还有慕将军这么豪爽嫁女儿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不过也不算委屈慕向晚,冷魂冷灼冷魄几个都有战功在身的,还有从五品将军头衔,只是隶属莫流宸手下管辖,也不用去述职,就跟之前的暗卫一样,回头冷魂和慕向晚怎么安排,还得听莫流宸的,他的人她不管的。 这事就算这么了了,冷魂这才将背上的包袱取下来,恭恭敬敬的打开送到莫流宸跟前,莫流宸看着铁匣子,伸手接了,就让冷魂带着慕向晚下去了,至于下哪里去了,宛清不知道,喜欢归喜欢,不太熟的人,冷魂还没那个胆子敢带她住进来,领着慕向晚出去,冷魂又迂回来了,轻咳了下嗓子,看着莫流宸和宛清道,“少爷少奶奶,属下和向晚的亲事……?” 宛清听了直笑,“等不急了呀,你这趟回来的正好,冷灼冷魄几个都要办亲事,你和向晚姑娘也一起吧,五桩亲事一起办,肯定很热闹。” 冷魂讶然,他许久不在少爷身边,好多事都不知道了,忙谢宛清,然后退出去,至于一个月以后的婚事,真是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乌龙一堆,那么多的新娘,个头又都差不了多少,盖头蒙着,新郎不认识自己的娘子了,牵着一个就走……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铁匣子回来了,打开不是难事,难的是打开里面的那个铁匣子,宛清真是用尽办法啊,能想到的全都试了一遍,每天都要被打击个三四十回,制香制药的活都抛诸脑后了,宛清就想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莫流宸也好奇,可是看着宛清那么认真,大晚上的抱着铁匣子研究,不搭理他,莫流宸就不乐意了,眉宇间带着一丝抱怨,“打不开就不打了,上一回打开好歹还有点提示,这一回可是什么都没呢。” 宛清抬眸瞥了眼莫流宸,“继而不舍是种美德,也不是什么提示都没有啊,这不就有四个字么,我的一生,只是我怎么组合也成功不了。” 宛清说着,深呼吸一口气,望天,然后低头,继续拨弄,宛清真怕这密码锁被她给拨坏了,她已经抱着不撒手整整四天了,手都差磨出茧子来了,宛清不放弃,坚决不放弃,那边竹云领着玉苓噔噔噔的上楼来,玉苓手里是一方帕子,直接递到宛清跟前,“世子爷世子妃,王爷王妃让奴婢把这血玉佩和血玉镯拿来给你们,王爷说他们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宛清接过手帕,王爷王妃关系好转了,的确不需要血玉佩和血玉镯来拉近彼此间的牵连,那边玉苓却是透露一个小消息给宛清,王爷自己亲自设计了一个定亲信物给王妃,王妃很喜欢,因为王爷自己的是个玉佩,不好身上戴两个,所以把血玉佩给起了下来,因为是一对,不能王爷不戴,王妃还戴着,所以都卸下来让她给世子爷世子妃送来了。 玉苓禀告完就回去了,宛清瞅着合在一起,想起来还有一块血玉项坠,宛清吩咐竹云道,“将血玉项坠拿来。” 竹云点头转身去了宛清的卧室,一会儿就拿个帕子交到宛清手里,宛清把那早已消了毒的血玉项坠搁血玉一块,这一搁上去,宛清的裙摆上就有字显示了,宛清惊讶,细细看清:不求一世荣华长富贵,但求此生长情共白头。 那边莫流宸也好奇呢,接过宛清手里的血玉看着,血玉佩血玉镯和吊坠上面都没字,怎么搁一块儿就有字显示了,宛清却是感慨,难怪是定情信物了,做的怎么精致,还一式三件,那一件点名了是给继承人的,也是,若是多生几个,还真不好准备,所以捡特殊的了。 有了这件新奇的东西,宛清把铁匣子抛诸脑后了,琢磨这字是怎么来的,不过古代的东西精致的她一个现代人还真不一定能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嘛,临到晚上,宛清还在琢磨着那东西,迟迟不肯上床歇息,莫流宸蹙着眉头不善的看着宛清,大有宛清还想,他就不客气了,莫流宸硬把宛清抱进了卧室,宛清撅着嘴不满,莫流宸不给机会给宛清,先吻了再说,宛清被吻的迷离之际,发现手撑着了什么,宛清伸手摸摸,可不是让她头疼了几天的铁匣子么,宛清拿起来,莫流宸盯着宛清,“你想拿它砸为夫?” 宛清瞪了莫流宸一眼,“想的倒霉,我还怕把它砸坏了呢。” 一句话啊,莫流宸眼睛都冒火,她不关心他,竟然还担心铁匣子会被砸坏,有她这么做娘子的么,那边宛清却是继续拨弄,莫流宸觉得自己要疯了,老祖宗留下这么个东西是专门让他娘子拿来折磨他的吧,莫流宸气的心口难当,那边咔哒一声,宛清欣喜的叫了出来,“开了开了!” 宛清说着,瞅着莫流宸眸底那夹着欲火的丝丝怒气,宛清呲了下牙,没理他,身子往后头挪,她好奇里面装的是什么呢,那边莫流宸见宛清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把衣服一脱,挨着宛清坐下了,把宛清揽怀里,“花了四天时间都没能打开,怎么这会儿就能了?” 宛清笑着,得瑟的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皇天不负有心人……额,就是那血玉上的字,白头两个字正好能打开,我的一生也就这么一个愿望,以己度人喽。” 宛清准备一溜话的,可是莫流宸那手从衣襟里伸进去,宛清只好投降了,把他手扒拉出来,然后把铁匣子打开,入眼的是一张略微发黄的纸,宛清好奇的展开,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俊逸邪肆,霸气侧漏,女儿的清丽华容,倾国倾城,两人神韵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宛清瞥头看着莫流宸,眉宇间能瞧出来三两分的相似,这个应该是,“你曾曾祖父和曾曾祖母?” 莫流宸不知道是不是,但是应该八九不离十,轻点了下头,示意宛清,铁匣子里还有一本书,宛清拿出来一看,入眼几个大:天降王妃之锦洛。 书法洒脱犹如狂奔的野马,拉不住缰绳,宛清激动啊,迫不及待的翻开看着,只是灯光有些暗,字也得也不是很大,宛清看的不是很真切,宛清推攘莫流宸,“是你熄灭的蜡烛,你去点上。” 莫流宸捏捏宛清的鼻子,手一挥,两道气飞出去,屋子里霎时间敞亮了不少,宛清讶然,以往只知道他灭蜡烛很潇洒,想不到点蜡烛才叫拉风呢,宛清钦佩啊,也想学这一手,但是她现在的心思全在这本书上,准确的说应该是自传,第一任锦亲王妃叫云锦洛,第一任锦亲王叫莫云战。 烛火微颤,一个穿越女倚靠夫君怀中笑看另一个穿越祖宗一生的传奇,屋子里除了一页页的翻书声,偶尔还有几声宛清的感慨: “我就说母妃院子里的温泉室瞧着很别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它之前是露天的……。” “丫,锦亲王府不止你一个断过腿呢,曾曾祖父也断过,相公,他比你更倒霉,你是被害,他竟然是被从天上掉下来的曾曾祖母给砸断了腿,好惨……。” 莫流宸不语,断腿一事他不好奇,他好奇的是曾曾祖母是怎么上的天,继续瞧。 “相公,你看曾曾祖父多开明,你不让我跟去战场,他可是逼着曾曾祖母去的,这就是差别。” “那你怎么不说曾曾祖母是情有可原呢,曾曾祖父都要去战场了,还被她给砸断了腿,她不应该跟去伺候赎罪吗?” 宛清哑然,不辩。 继续往下看,宛清惊叹,难怪东冽这么仇视锦亲王府,非要拿到铁匣子,原来铁匣子里的雌雄对枪曾杀了东冽一皇一后,还曾废了北瀚齐王爷的一条胳膊,太剽悍了! 还有锦亲王府那棵被璟浩然发现,宛清还刻字的大树上面的刻字不是莫云战留下的,而是第一任洛亲王莫言邰刻的,那也是个对锦洛深情似海的主,当时的莫云战还是四皇子,并未封王,莫言邰是皇叔的独子,封王是后来的事,更有世代婚约的来历,莫言邰这一辈子没能娶到锦洛,便想成为儿女亲家,只可惜云锦洛只生了两个儿子,并未有女儿,所以婚约一事未履行,这世代婚约是当时的皇上随后说的,并未指明该谁娶。 还有洛亲王府掌管的宝藏,宛清瞧得都咋舌,这些都是当时云锦洛和莫云战的私有财产,为护卫大御,更为了子孙后代能代代安稳才会安置宝藏,并用两位王爷的王印做开启的开关,最让宛清纳闷的事今儿也得到了解惑,当初宛清就因为王爷和皇上的淡定而疑惑不解,这下全明白了,拿到两个王印能打开宝藏是不错,可也只能得整个宝藏十分之一的财产,宝藏里还有机关暗道,而开启的钥匙竟然是玉玺! 这最后的钥匙是护住洛亲王府的吧,这么个宝藏交给他们保管,皇上肯定不会放心的,所以才把最重要的握在他手里,但是若是没有锦亲王和洛亲王的王印,皇上也没法拿到宝藏,这就是所谓的相互牵制,共谋和平了吧? 宛清对这样的谋略真是钦佩的不行了,锦亲王府为大御做了这么多,难怪皇上都不猜忌王爷权倾天下对他是个威胁,人家要是想要那个位置,早就问鼎了,还有你的份,所以王爷忠心于大御,不一定忠于皇上都没事,难怪皇上经常在王爷跟前吃瘪,因为他祖宗在王爷祖宗跟前也只要吃瘪的份,遗传。 宛清继续看着,那边蜡烛都燃烬了,宛清翻到最后,正要说两句呢,可是衣襟早被人打开了,莫流宸拿过宛清手里的书搁铁匣子里头,然后放在床头,看着宛清,“娘子,夜真的很深了。” 说完这一句,宛清就觉得耳垂被人轻咬了下,宛清浑身舒麻,却是推攘莫流宸,嘴巴轻撅,“相公,我也想写本自传。” 莫流宸瞅着宛清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笑着,“你那字是该好好练练了。” “我想,你写,方才那书那笔迹一看就不是曾曾祖母的。” 莫流宸挑眉,那摆明了就是曾曾祖母的笔记好不好,“为夫也可以给你写个书名充充面子。” 宛清鼓着眼睛看着他,正面打击完她不算,还侧面打击,谁要你字充面子了,给那些小屁孩做对比呢,宛清掀了被服,“你不帮我算了,我去求悠儿然儿,让他们帮我执笔。” 莫流宸哭笑不得,那两小子多大点,能给她执笔?连笔都不一定认识!要挟直说就是了,莫流宸拿宛清没办法,她这一去铁定赖他们小床不回来了,那他就是那个欲求不满憋死的了,莫流宸点头应了,捏着宛清的鼻子,一副拿宛清没办法的无奈状,“成,为夫都听你的成了吧?” 宛清完胜,夜很深,绻谴旖旎,月光倾泻而下,宛清伏在莫流宸胸前,莫流宸笑问道,“想什么呢,还不睡。” “想书名啊,我可不是闹着玩的。” “嗯,不是闹着玩的,那也是三分钟热度,啊,不是,为夫是问,文名想好了没有?” 宛清轻轻嗯了一声,眉眼上挑,爆出来一个书名:望门庶女。 一个香药世家女与一个爱装傻充愣扮无辜的断腿世子的传奇而又略带狗血的故事,有爱无恨,有情无怨,意在将某人桃花与烂桃花悉数写出来,让后世子孙洒泪批斗警醒引以为鉴效仿……等等。 (本文完) ------题外话------ 后记:某位世子爷拒不做这百万大作的代笔人,便高价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一个丫鬟专门代写,介个丫鬟的名字就叫沁玥。 哈哈,文文到这里就完结了,某代写丫鬟在这里做最后的打劫:钻石、鲜花、票票,长评……有的通通交上来,不然拖进屋调戏了。 第一章 绣品 窗外,雪花像柳絮一般下落,一个身着淡蓝色裙裳的女子临坐窗前,挑针轻绣,时不时的有呀的一声传来,那边丫鬟碧儿正用火钳子拨弄火炉,听到这声音,瞥头望过来,就见女子正一脸懊恼的瞅着自己食指上的针眼,碧儿在心底轻叹一声,自家姑娘琴棋书画样样出类拔萃,唯独这绣活,就像一道过不去的砍,怎么努力都不见成效,偏有固执的厉害,碧儿站直身子,去拿了桌子上的白瓷玉瓶过来,心疼的道,“二姑娘,一早上,您都戳了七八个针眼了,回头午饭都没法使筷子了,奴婢绣活还过得去,您要绣什么,奴婢帮您绣,奴婢要是不行,绣坊的柳妈妈也能帮您。” 女子挑了点药抹在指尖,轻叹的瞅着膝盖上的绣绷子,抬眸看着碧儿,拗上了,“为什么我就绣不了呢?” 碧儿不知如何作答,但还是劝道,“姑娘会的够多了,不会绣活也没关系,老夫人不就说了么,绣活不好没关系,回头您出嫁,她帮您多准备几个绣娘。” 碧儿说着,还捉狭的瞅了眼女子,女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 女子话还没说完,外面一阵笑声传来,“云谨,碧儿这话说的不错,不会绣活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是每个大家闺秀都跟你一般执着绣活,那些绣娘靠什么吃饭,咱得给别人一些活路不是?” 这个懊恼自己绣不来针线的女子便是国公府二姑娘,温云谨,这会儿听见调笑声,忙把绣棚子放在窗前桌子上,起身相迎,碧儿在一旁行礼,轻唤了声大少奶奶,就下去倒茶,云谨嗔骂却不掩担心,“大嫂,她打趣我,你也打趣我,天这么冷,还下着雪呢,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好生养着,你身子……?” 大少奶奶神色有一瞬黯淡,轻摇了头,“不碍事,我在床上连趟了半个月,骨头都软了,今儿下了雪正好出门透透气,让我看看你的手。” 大少奶奶牵着云谨的手,顺道坐在小榻上,拿起药帮着抹着,再瞥一眼那绣的绣品,一团红,还看不出绣的是什么,只是这一瞥,云谨就忙把绣篓子往身后藏,脸上有抹羞赫,估计是因为那拿不出手的绣品,只是这一动,身子倾斜,大少奶奶帮着抹药的手就把握不住力道了,呲的一声传来,那边大少奶奶瞪了她道,“都戳了这么多针孔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要你这么拼命?” 云谨轻摇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我绣活不行,自然捡最简单的绣了,祖母病重,我想绣点东西聊表心意,只是我太笨了。” 大少奶奶听了眼里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都怪我,是我护不住孩子,不然老夫人她也不会……。” 看着大少奶奶的眼泪,云谨立时手了手,拿起帕子帮大少奶奶擦眼泪,“什么怪你,太医不是说了你不能哭吧,你偏不听,非得让祖母训斥你,你才听是吗,我去祖母跟前告状去。” 云谨说着,起身就站起来,大少奶奶忙拉住了她,“好了好了,我不哭了还不成吗?” 云谨这才满意的坐下来,瞅着她那微红的眼睛还有故意挤出来的笑,自己也跟着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来,那边大少奶奶继续帮云谨抹手,十个指头都有针孔,大少奶奶故作打趣道,“你倒是会挑颜色,不然依着你这一手的针孔,什么绣品也得给你毁了,人家绣活用的是线,你用血。” 云谨挠着额头,不说她还不知道自己这么有眼色,挑了个红色,正欲说话,外面大少奶奶房里的大丫鬟琢儿进屋来,脸色有些难看,福身禀告大少奶奶道,“夫人把她身边的大丫鬟给爷做通房了……。” 琢儿话还没说完,云谨立刻站了起来,“娘怎么会这么做,大嫂才小产半个月,她就给大哥房里放人,我去找她,大嫂,你也一块儿去。” 云谨说着,去扶大少奶奶起来,却被大少奶奶捉住了双手,“别去了,这事我早知道了,也同意了,我这身子三两年难再怀上,放人是迟早的事,老夫人是因为孩子没了才病重的,玉蝉能怀上,我也能心安些。” 云谨不可置信的看着大太太,捕捉到她眸底那不得不的凄哀之色,云谨真是恨铁不成钢,“祖母想抱得是你生的,又不是不能生,你和大哥成亲才几个月,是不是二嫂在娘跟前唆使的?” 那边二少奶奶进来,正好听到云谨这话,脸色有些微微变,却是一脸笑的进屋来,“方才听丫鬟说大嫂来云谨这儿了,果真在呢,你们两个感情可真是好,大嫂出门,不是去老夫人那里,头一个就来你这里,只是娘给大嫂屋里放人,可不关我什么事,昨儿我还劝了娘来着,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嫂自己都同意了,我们这些外人还能逼着大嫂不贤惠了?” 云谨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给她行礼,轻唤一声二嫂,一点背后说人坏话的羞愧都没有,碧儿传回来的,还能有错了不成,只是那些话她不能说罢了,但是该反驳的话不能少了,“大嫂才出门,身子还没好爽利,不好去见祖母,先在我这儿解解闷,过两日再去看祖母。” 那边二少奶奶笑着,过去关怀大少奶奶,说出口的话带着关心却也带着刀,把大少奶奶心底的伤疤一点点挖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老夫人盼重孙儿都多久了,好不容易才如愿,高兴成什么样了,今儿娘还把我找去,一顿训斥了,你进门便怀上了,我都进门两个月了还是半点音讯都没有。” 云谨在一旁听着,扶着大少奶奶的胳膊道,“大嫂院子里的寒梅昨儿看就开的差不多了,昨晚下了一宿的雪,肯定全开了,不知道有没有压坏,我们去瞧瞧吧?” 大少奶奶也不想和二少奶奶说话,点点头,随着云谨的手就起身了,却是笑道,“知道你钟爱我院子里那棵梅花,昨晚就让丫鬟小心的扫雪了,没压坏。” 二少奶奶见两人不搭理她反倒有说有笑,脸色有抹难看,却是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张大红请帖,站起来笑道,“一株梅花有什么好看的,宁王府今年设了梅花宴,邀请才子佳人去赏梅,这是给你们姐妹的请帖,娘让我给你送来了。” 那边大少奶奶听得回头,瞅着那大红帖子,笑道,“五皇子年纪轻轻的就封了王,将来只怕前途无量。” 二少奶奶把帖子递到云谨手里,笑道,“可不是,虽然他母妃早亡,可养在皇后膝下多年,又有一个太子哥哥,差不了,弟妹听说这梅花宴可是大有来头呢,一来祝贺他封王之喜,二来选王妃,不当他选,不少人都看好这梅花宴呢,云谨和云馨样貌才情样样出挑,京都双姝的名声可是在外了呢。” 二少奶奶说着,眼睛瞥了眼那绣篓子,眉头挑了一下,那边云谨轻鼓了下嘴,“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及屛还早着呢,你去跟大姐说去,我不过就是给她凑个数,我有那个自知之明,大嫂,我们走。” 大少奶奶点点头,那边二少奶奶见主人家走了,自己也不好留下,这不就一道出门,一边笑道,“云谨也别太自谦了,云馨才情不错,你也不差,你是年纪小了些,等你快及屛了,国公府的门槛估计又要被踏破一回。” 云谨挑了下眉头,“又有人来给大姐说亲了?” 二少奶奶点头笑着,“可不是,这个月已经来七八回了,要不是大嫂那事,估摸着还要更多呢。” 二少奶奶正说着,那边一个粉红色裙裳的姑娘一脸薄怒的走进来,“还提这事,我走哪儿都听到,都说了我不嫁,还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还想在云谨这里躲躲呢。” 云谨瞧见云馨,一脸捉狭的笑,“你躲我这里有什么用,你不去看着点,回头娘给你定了亲怎么办?看把你气的,这回又是谁,娘同意了?” 云馨抬眸瞪了云谨一眼,“谁知道是谁啊!” 云馨没有答话,一旁的小丫鬟嘴快,回道,“是个小侯爷,家世样貌样样出挑,夫人有些动心,把大姑娘找去说了,可是大姑娘不……。” 小丫鬟没说完,就被自家主子给瞪停了,那边云谨眉头挑起,“听这么说,好似不错,不过娘说大姐能配的上天下最优秀的人,大姐不同意,娘应该不会答应。” 那边大少奶奶笑着,“娘不同意,看把云馨气的,你及屛才几个月,娘才舍不得轻易把你嫁出去,慢慢物色,定会让你满意的。” 云馨听得满脸通红,“谁要满意了,我才不嫁呢。” 云谨瞅着云馨那脸色,忍不住掩嘴笑着,却是没有说破,“大姐,我们要去大嫂院子赏梅,你去不去?” 云馨摇头,“一株梅花有什么好看的,我种的梅花又没活,我就奇怪了,当年我们几个一起种的,为什么就你的活了,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背地里用了什么好法子?” 云谨睁大了眼睛,轻摇头,“我要是有好办法,就不会只活了一棵了,不说了,我们要去赏梅了。” 那边二少奶奶笑着,“云馨就在这里玩吧,顺带把云谨绣的那什么给她添两针,也好拿的出手。” 云馨听得挑眉,随着二少奶奶往那边望去,“绣了两天了,还没放弃呢,我倒是要看看绣了些什么。” 云馨说着,就抬步往那边走,云谨脸色大窘,忙过去抢,她这一举动,更是让屋子里的人好奇,大少奶奶就不说了,看到是看见了,可是绣的什么她不知道,不过云馨和云谨关系素来好,她们不知道,云馨应该知道,正好奇呢,那边云馨惨痛的叫声传来,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听得一愣,忙过去,就听云谨红着眼睛,带着哭音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边二少奶奶过来,就瞧见云馨疼红的眼睛,还有手背上,一条长长的划痕,鲜血直冒,再看掉在地上的绣品,不由得蹙眉,“都说了多少回了针不能直接插绣品上,偏不听,这下好了吧,把云馨的手划成这样了,还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呢,来人啊,快去叫太医来!” 云谨连着道歉,有些手足无措,那边云馨抿着唇瓣,疼的她眼泪都出来,碧儿在一旁,都不敢去捡绣品,倒是大少奶奶过来弯腰捡了起来,帮着云谨回驳二少奶奶,“云谨她也不是故意的,方才要不是你说,也没谁想起来看云谨绣的什么。” 二少奶奶不赞同,“现在可是冬日里,天寒地冻的,一点小伤都不容易好,何况这么重了,回头娘知道了,看不训斥云谨。” 二少奶奶说完,嘴角一丝笑意流过,扶着云馨就出去了,云谨想跟过去瞅瞅,那边大少奶奶心疼的拽了她,“别总顾着云馨,你自己手也受伤了。” 云谨展开握拳的手,一条带着血的帕子掉下来,手心一条血痕,比云馨的还要长。 ------题外话------ 字数少了些,会补充够五千字的,或者更多,王妃的番外我尽量写得跟正文分离,亲们酌情看哦 第二章 云香珠 章节名:第二章云香珠 男子疼的在地上打滚,嘴里却直嚷嚷着让男子给他等着,男子一步步逼近,吓的那男子目露惊恐之色,云谨几个都松了一口气,碧儿轻拽了云谨的袖子,“云香珠簪子。i^” 云谨瞥头望过去,雪色照应下,男子手腕上插着的可不是她的云香珠,原本心里还感激跟前的男子,这会儿肚子里一阵火气涌上来,迈步走过去,直接站在了男子跟前,看着他面上的面具,眉头蹙了蹙,“你救人拿我簪子做什么?!” 男子这才反应过来,呐呐声,“顺手才拿的,我再帮你拿回来。” 男子说完,就走过去,那边那男子吓的都快哭了,青蓉和涟靑却是去扶着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面具男子不理会那男子,拽住他的手腕,把云香珠给拔了下来,疼的那男子再次飙泪,又在他袖子上胡乱擦了两下,然后回头,就见到云谨一脸愤怒的样子,面具男子细细看了看簪子,云香珠被他握在手心处,上面血没擦干净,想撕了衣摆来擦,可眼角偏偏瞧见云谨手里的帕子,想都没想就拿了过来,胡乱擦了一擦,然后连着帕子都塞给了云谨,云谨气的头顶都能冒烟了,脸大红,把她的簪子害得沾了血不说,还毁她的帕子,是可忍孰不可忍,正要开骂,那边碧儿就帮着指责了,“你这男子也太无赖了,拿了簪子不算你还拿我们姑娘的帕子!” 面具男子蹙眉,盯着云谨的手,“簪子,帕子不都在她手上吗?” 碧儿语塞,但是立马回过神来,“那也都脏了!” “洗洗不就干净了,”面具男子无意多留,转身要走,却被碧儿拦了不给走,不由得眉头更蹙,女人,这么麻烦,还想他娶回去做世子妃,男子把袖子下拿着的木匣子拿出来,直接抛给了云谨,“算作赔礼道歉。” 说完,不等人说话,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梅林深处,碧儿撅了嘴,“就没见过这么无礼的人。” 碧儿回头看着云谨,手里拿着云香珠的簪子和沾了丝丝血迹的帕子还有漆木盒子,眉头紧扭,那边青蓉和涟靑也走了过来,“云谨,赶紧把那帕子扔了。” 涟靑也赞同,“簪子沾了血不吉利,就别留着了,那木盒子里还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也一并扔了。” 云谨气啊,气不打一处来,她才戴在头上的簪子,还是祖母忍痛割爱的云香珠,就被他这么给毁了,云谨气的咬牙,可偏偏不知道他是谁,帕子云谨交给碧儿拿去毁掉,但是云香珠,她舍不得扔了,碧儿劝道,“云香珠可以拿下来,这簪子可以让师傅重新铸一个一模一样的。” 云谨连着赞同,“你快去办这事,多给师傅一些银子,让他尽快帮我铸好,晚上我就要。” 碧儿拿着簪子,不愿意就此离了自己主子,得看着点她才放心,还有那木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陌生男子给的东西,怎么能留下来,“姑娘,那木盒子?” 云谨握着手里,恶狠狠的道,“回去给大哥,让他帮我查查方才那男子是谁,这仇不能不报!” 碧儿点头赞同,云谨这才把盒子给碧儿拿着,让她拿去马车上搁好,碧儿让另外两个还算相熟的丫鬟帮着看着点她家姑娘,然后一溜烟的走了,云谨这才瞥头去看那姑娘,可四下哪里还有人啊,不由得眨巴眼睛,“她呢?” 青蓉嗔了云谨道,“人家早走了,不过今儿这事可不能外传一句,不然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涟靑也点头,“不单是她,连着我们几个看了不该看的都逃不掉,不知道方才那男子是谁,方才那姑娘还想向他道谢来着。” 青蓉摇头,云谨就更不知道了,几个齐齐摇头,最后把这个话题抛远了,想着这地儿才发生了这样的事,就是喊救命都估计难有人听见,当下不敢多留,忙去了宴会处,参加宴会,云馨一见到云谨就问及云香珠的事,云谨寻了个由头给岔远了,谁怕丢了让碧儿拿马车上去了,云馨不疑有他,云谨丢三落四的毛病还是不小的,祖母宝贝的簪子,她怕丢了也在情理之中。 参加完梅花宴,回道马车上,云馨先进马车,就瞧见搁在坐凳上的木匣子,虽然不大起眼,可紫檀木的香味她识得,还有暗纹都很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关是这么个盒子就值不少银子了,里面的东西可想而知,也不知道谁搁这里的,云馨拿起来瞅着,问后面进来的云谨,“你的?” 云谨听的恍然,不知道点头好还是摇头好,这么一愣,那边云馨就当不是了,马车是她们两个的,不是云谨的那便是她的了,好奇的打开一看,里面一只碧玉的镯子,云馨目露赞叹,“好漂亮的镯子!也不知道是谁偷偷送来的,云谨,方才有人给你送东西吗?” 云谨坐下,马车行驶起来,“没有,大姐也没有吗?” 云馨连着摇头,“男子送的东西,怎么敢随意收,除非有嫁娶之意,只是不知道是哪个丫鬟这么不知礼数,把礼物都拿马车里搁着了,不过,镯子倒是挺漂亮的。%&*";” 云馨说着,伸手要去拿,云谨眼睛一瞥就瞧见镯子上有字,眉头挑了下,当下就给拿了过来,瞅着倾城两个字,怕云馨继续看,直接就套手腕上去了,讪然扯了个小慌轻笑,“盒子是我让碧儿拿来的,是青蓉送我的,大姐,这京城有谁叫倾城的吗?我不大记得人名,你告诉我吧?” 云馨倒是没怀疑云谨撒了谎,青蓉出生世族大家,送这样的礼物也不算什么,只是倾城这个名字,“有人叫这个名字吗?除非顶美的女子,不然还不得被人笑话。” 云谨赫赫的笑着,“大御最美的女子就是大姐了,大姐不叫倾城也不知道京都有叫倾城的,那会有谁叫倾城?” 云馨一头雾水,扭眉看着云谨,“你揪着倾城不放做什么?她惹到你了?” 云谨摇摇头,自然是没有,可这镯子是怎么回事,云谨不言语,坐在那里发呆,然后把手腕上的碧玉镯褪下来,搁木盒子放好,然后发呆,谁叫倾城?这镯子应该是他刻了送给倾城的,只要找到倾城,定能找到他,找到他才能算云香珠的帐,可是既是送人的镯子,他怎么随手就给了她算作赔罪,他腰间不还有玉佩,甚至简单一句道歉不就完事了,或者直接纵身一跃也行啊,那这镯子是……他娘的?他姑姑的?他祖母的? 云谨算是纠结上了,一路再想这个倾城,是个何等绝色的美人,想着想着就想到仇人面具男子上面去了,马车很快就到国公府了,下马车,云谨就看见了大少爷,神色有些急忙,云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大哥,出什么事了?” 大少爷停下脚步,“方才祖母又晕倒了,还吐了点血,我去太医署找太医来。” 云谨听得脸色大变,当下拎了裙摆就要跑,大少爷伸手拦下她,“你这样毛躁,回头母亲见了又该训斥你了,李太医已经在给祖母诊治了,你别太担心,你去宁王府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瞧你脸色像是有事的样子?” 那边云馨由着丫鬟扶着下马车,走到这边来了一句,“云谨估计是在想京都有谁叫倾城的,回头大哥闲了帮着打探一下,不然她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云谨扭着眉头,“一个名字而已,大哥快去请太医来,我不跑。” 大少爷这才放心的松手,那边小厮牵了马来,纵身上面,绝尘而去,云谨和云馨两个进国公府,直接往老夫人那里去,只是半道上,云馨被国公夫人喊走了,云谨一个奔着老夫人那里去了,进门就听李太医在屏风处跟国公爷说话,“下官实在无能为力了。” 国公爷眉头皱着,“果真半点可能都没了?” 李太医轻摇了下头,“老夫人年纪太大,受不得虎狼之药,平和的药又无法治愈她,只能这般拖着了,每日能起床一两个时辰已属不易,最多也就两个月了,往后两个月,这样的时候怕是少不了。” 云谨在一旁听着,眼泪都出来了,国公爷抬眸就见到了云谨,轻摇了下头,云谨知道这离得近,祖母玲珑心思,只要有一点动静,都能知道,但是她不死心,祖母身子一直很好,不过就是心里伤心了些,怎么就一病不起了,云谨拽着李太医的胳膊,“求求你,救我祖母。” 李太医吓的额头都冒汗了,男女授受不亲啊,国公爷还在这里呢,那边国公爷也让云谨不的胡闹,要是能救,太医岂会不救,云谨只得乖乖的松了手,强颜欢笑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进了屋,那边老夫人正在喝药,瞧见云谨进来,轻笑道,“倒是没听说你惹事,祖母就放心了,跟祖母说说外面的事。” 云谨点头,接过丫鬟的药一口口的喂老夫人,然后将梅花宴上的事除了梅林深处的事细细的说与老夫人听,说完,太医院最有威望的太医就被请了来,这是专门给皇上皇后准备的,不能常住在国公府里,除非特别的事,但是别的太医就宽松许多,太医给老夫人把了脉,话说的跟李太医差不多,但是却不是一点回缓的可能都没有,云谨听得大喜,忙让太医诊治。 太医为难的道,“我也只是知道个法子而已,手里头却是没那个药。” 云谨一听,才高兴起来就被人泼了盆冷水,太医都没药,只怕是世上难有的药了,但是只要有,她就想办法给祖母寻来,“什么药?” “天山雪莲,至少百年以上的,雪莲世上少有,皇宫里只有一株,还是五十年以下的。” 二少奶奶在一旁忍不住呲牙,说了等于没说,世上最稀罕的东西都在皇宫了,皇宫里要是没有,谁手里头还有这等稀罕东西? 床榻上的老夫人也是摇头,“命该如此,无需强求。” 云谨没说话,但是世上的事谁说的准呢,有五十年的,就应该有百年之上的,寻过了才知道有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大少爷就被云谨缠着去打听雪莲的事,转眼开春就到了,两个月时间一晃就要过去了,云谨的苹果也绣完了,云谨拿着绣好的帕子坐在窗前,碧儿在一旁瞅着,“姑娘,昨儿晚上绣好了,你今儿怎么不送给老夫人,她要是知道这是你绣的,肯定会很高兴的。” 云谨苦恼,她也想把帕子送给祖母,可是,“太医说祖母身子越来越差,切忌大喜大怒,不然谁都救不了她,我不敢把帕子给祖母。” 碧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外面有小丫鬟进来,大喜,“姑娘,雪莲的事有消息了!” 云谨听得怔住,忙站了起来,欣喜的问,“谁手里头有雪莲?多少银子肯卖?” 丫鬟被问的脑袋发懵,嗡声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从大少奶奶那里回来,听见她问大少爷,大少爷点头说有消息,奴婢赶着就来告诉你了。”早知道她就该多留一会儿的,不然也不会一问三不知了,丫鬟讪讪的,云谨已经等不及了,抬步就往外走。 直接就去了大少***屋子,直接就迈步进去,屋子里一个丫鬟手里头搬着花盆出去,不知道云谨进来,这一撞,花盆就直接掉地上去了,哐当一声传来,内屋里,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俱是一惊,正要责问,就见云谨迈步进来,道歉,“我又闯祸了。” 大少奶奶摇头,“一盆花而已,也算不上闯祸。” 那边二少奶奶也过来了,还想着云谨傻站在门口做什么呢,一来就瞧见自己送给大少***花碎在了地上,脸色当即就不好看了,“好好一盆花,就这么给毁了。” 云谨抿着唇瓣,那边大少奶奶帮着她,“她也是不小心,丫鬟更是大意。” 二少奶奶低头瞅着自己精心培育的盆栽,最后抬眸笑着,“不妨碍,我那里还有一盆,拿来给大嫂便是了。” 大少奶奶瞥了眼云谨,怕她自己答应了,就是告诉她自己很喜欢这盆栽,当即拒绝了,“你已经忍痛割爱送了我一回了,我哪能再要你的,红儿,回头把二姑娘院子里的牡丹搬两盆来,算是赔我了。” 大少奶奶说完,又看着云谨,“不会舍不得吧?” 云谨连着摇头,她知道大嫂这是拿话堵二嫂和娘的嘴,不然她又该因为闯祸挨责了,那边二少奶奶手里的帕子都扭紧了,她好不容易才把夹竹桃送到她屋子里来,结果碰到云谨这么个冒失鬼,全给毁了,不过也无碍,她已经三年之内生养无望,她肯定能在她之前生下国公府嫡长孙的,庶子再多也比不上嫡子,还能添堵。 云谨见这事揭过去了,忙问及她的来意,“大哥,谁手里头有雪莲?” 大少爷听着,忍不住叹息的看着云谨,“就知道你来是问雪莲的事的,我暂时还不能确定,只有一个消息,最迟明天就能确定了,明儿我再告诉你,你先回去。” 云谨点点头,嘱咐他一有消息马上就要告诉她,大少爷保证第一个告诉她,云谨这才带着碧儿回去,碧儿扭着眉头,“姑娘,二少奶奶有些奇怪,不过就是一盆花,她都送给大少奶奶了,她怎么脸色差成那样,好似非得把这盆花养在大少奶奶屋子里不可,奴婢去过她屋子,可是从来没瞧见过呢。” 云谨停下脚步,眉头轻蹙了下,她只是觉得那花闻久了人会头晕,她以为是自己的缘故,难不成不是? “一盆花而已,里面还能有什么不成?回头大嫂有个万一,还不是她头一个倒霉,我这会儿去跟大嫂说,回头娘知道了一准说我挑拨事非,二嫂会说我污蔑她,我今儿打碎了花盆,以后大嫂的屋子里都不会再有了。” 碧儿听得点点头,是她多疑了,大少奶奶和大少爷对二姑娘真是好的没话说了,只是二少奶奶不知道怎么回事,进门起,二姑娘就不喜欢她,这不喜欢还有些莫名,她问过二少奶奶可是惹到过她,二姑娘说没有,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相信眼缘,无需什么理由,再说了她不喜欢她也不妨碍她什么事,最多就是不和她格外的亲近而已,但是最基本对二嫂的尊敬都有,只是后来多次看到二嫂眸底有隐藏的寒芒冷刺,她就更是喜欢不起来了,祖母说过,不经意间看人,能从眸底捕捉到点什么,若是被人察觉,讪笑隐瞒躲躲闪闪,一准不是什么好人。 云谨抬步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想到什么问碧儿道,“这些日子大哥忙着朝雪莲,我让你打探的消息打探的如何了?” 碧儿摇头,“一点消息都没有,奴婢使了银子去问,整个京都,三代之内没有一个唤倾城的,奴婢想,那倾城应该不是人名,或许是夸赞哪位姑娘长的漂亮的呢?这么不谦虚的名字,应该没说有那个胆子娶吧,万一是个丑姑娘,是要被大家笑话一辈子的。” 云谨叹息,她总觉得是人名,有谁把夸人的话刻那么珍贵的镯子上,还有上回那个男子的眼神,很正,正到做错了事都理直气壮的,应该是个正气浩然的男子,就是无赖了些,只是镯子一直搁在她那里也不成啊,云香珠已经重铸好了,她已经不生他鲁莽的气了,毕竟他也是救人,只是当时气极了,所以才揪着他不放,事后想一想,貌似她做的不对,碧玉镯也该还他才是,“那打听到宁王府受邀的男子都有谁了吗?” 碧儿还是摇头,“这个难办了,上回那个无赖戴了面具,宁王爷府上又有不少出入无需请帖的皇子世子,奴婢哪有那个本事去查他们,不过就是个碧玉镯,他都说了是赔罪了,您就收了就是了,云香珠的珍贵还比不上个碧玉镯了不成,且不说云香珠在姑娘的心里比碧玉镯贵重哪里去了。” 云谨不再说话,她就是想不通这个世上怎么会有直接从她手上拿帕子的男子呢,还理直气壮的擦了带血的云香珠,然后还她,让她洗一洗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女子闺阁手帕岂是外男能碰的,他的礼数学哪里去了?抢了她帕子不算,还碰到她的手了,好在当时她原就气红了脸,羞红了一些也无人知道,再者他之前救人在前,她都不好指责他非礼。 云谨原本走着路,突然就慢了下来,碧儿纳闷,往前凑了凑,睁大了眼睛,“好好地,天气也不热,姑娘脸红什么?” “谁说天气不热的,我热,去拿把扇子来。” 说完,抬步往前走,碧儿不知道该不该去拿扇子来,最后想自家姑娘估计是思春了,就把云谨之前的话给无视了,转而想自己主子看中谁了,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国公府里大家都说大姑娘才华横溢,人长的最为娇美,她却认为自己的主子才是最好的,老夫人常教二姑娘风华内敛,可以精明,但是该傻的时候可以傻,女子该知道的要知道,但是不需要让外人知道你知道些什么,就是至亲的亲人都不能全然知道,大姑娘现在名声在外,又深受夫人的喜爱,二姑娘要是盖过她,没得引来妒恨影响姐妹情谊,回头等大姑娘出嫁了,二姑娘就有出头之日了,其实这样就很好,国公夫人一力培养大姑娘,每日琴棋书画读的人脑袋都发懵,哪像自家主子,闲来读读书,抚抚琴,别有一番飘逸的味道。 王妃的眼光是老国公夫人亲自培养出来滴,^_^ 正文里有没有写王妃对猥琐男踩脸,已经不记得了,貌似有,额,到底有没有,回头我再查查 第三章 戳到舌头 云馨果然没有过问这事,依然执着与梅花神韵上,直到丫鬟进来禀告国公爷被皇上找去办事,让她去南禅寺一趟接云谨回来,至于雪莲的事,回头他亲自去求慧海大师,此时天色已经是晌午过后了,二少奶奶也回她自己的院子里,黄儿见丫鬟禀告过后,自家姑娘还在作画,扭了下眉头,“姑娘,马车都准备妥当的,什么时候去?” 云馨慢悠悠的画完寒梅图,仔细看了看,不慎满意,示意黄儿拿下去毁了,才道,“云谨不会听我的话,我去了也是白去。” 黄儿怔住接了云馨递过来的画纸,可国公爷的吩咐,不去万一二姑娘跪在寒石地上跪出来个好歹,她也得跟着受责骂的,“那就不去了?还是奴婢去通知大少爷一声,让他去?可大少爷素来都由着二姑娘的,国公爷就是知道大少爷没法让二姑娘回来才让你去的。” 云馨挑眉轻笑,“先换身衣装,再去祖母那儿一趟,祖母的话云谨会听的。” 黄儿听得眉头暗蹙了下,这么耽搁下去,到南禅寺的时候,只怕太阳都快落山了,二姑娘不还得继续跪一两个时辰,不过大姑娘要这么做,她也没办法,真到那时候,南禅寺的香客估计都散了,黄儿想着,把手里的画纸拿下去烧了,然后让丫鬟准备沐浴用的水和要穿着出门的衣裳,黄儿特地挑了一身与云谨不同的,云馨摇头拒绝,让她换了七成相似的,只腰带颜色不同的衣装,这样就算被人误会,也有说辞不是? 这边磨磨蹭蹭,那边云谨苦苦哀求,慧海大师也不知道怎么就心软了,打开门看着她,手一挥,一木盒子至极稳稳的落在云谨的跟前,“拿去,四片莲叶足矣救一人,别浪费了。” 云谨瞅着地上的木盒子,整个人有些懵了,不是说要跪三天三夜,七天七夜他才会心动的么,她才跪了三四个时辰他就同意了,有种恍然的感觉,云谨拿起木盒子,连着向慧海大师道谢,然后起身,只是跪的时间有些久了,腿麻的厉害,碧儿也不在,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云谨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往前走,走了一路也没瞧见碧儿的人影,马车也不在,不知道上哪儿混去了。 云谨就那么候着,好奇雪莲长成什么样子,忍不住打开瞧了一瞧,九片雪莲,中心还有一粒莲心,鼻尖一股淡淡的莲香,云谨欣喜不已,想着定是之前来南禅寺给祖母祈福灵验了,便去那边她和祖母的许愿树还愿去,整个南禅寺,除了正殿,她就会在这里,碧儿要是找不到,肯定会来这里寻她的,这般想着,云谨便朝菩提树走去。 走近菩提树的时候,云谨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忍不住蹙了下眉头,眼睛四下瞄了瞄,却是瞧见两个身着华贵的男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云谨原是掉头想走的,可是瞥着菩提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伤在这里,遇到便是缘分,若是见死不救或者让他们尸身一直搁在这里,神明会怪罪的,原本女子的胆子很小的,可这里是南禅寺,佛门重地总是浩气荡然。 云谨壮着胆子迈步过去,瞧见地上躺着的人,脸色一变,一国储君和锦亲王世子,两人怎么会浑身划伤,嘴唇发紫的倒在地上,这要是不救,回头大御还不知道掀起什么样的风波来,云谨蹲下,用手去探两人鼻息,还活着,云谨原想回去叫人来救他们两个,可一起身变看到自己手里的雪莲,四片救祖母够了,剩余的五片不能浪费,那定是要用来就人命的,她这一来一回的耽搁,害的他们没了命怎么办,云谨当下把雪莲拿了出来,摘了两片雪莲叶给他们塞下去,先是喂的太子,然后再去喂锦亲王世子,只是他身上伤口多些,嘴唇也要紫一些,云谨不敢保证两片雪莲能不能救活他,想一想,便又摘了一片给他,只是这一回,锦亲王世子微睁了眼睛,吓的云谨不知所措,塞雪莲叶的手就不知道轻重了,人还活着,喂完了赶紧走,锦亲王世子蹙着眉头,稍稍用力咬了一口,有气无力的道,“你戳到我舌头了。” 云谨倏然收回手,脸大红,救他不算,他还咬她,云谨拿起雪莲,恼羞成怒要走,锦亲王世子却是伸手拽了她的裙摆一下,云谨一走,哗啦一声,裂帛之声传来,云谨气冲上头顶,狠狠的踩了上去,踩的人家有闷哼声传来,云谨赶紧的溜,听说锦亲王世子脾气暴躁,连自己的父亲都敢叫板,要是气极了找她算账怎么办,当下连木盒子都没拿了,只是这一莽撞的逃命,不小心就被低垂的树枝给刮到了,面纱被扯了下来,连着云香珠和雪莲都掉在了地上,云谨忙去捡雪莲和云香珠,再去拿面纱的时候,一阵风吹过,面纱就那么飞了,云谨回头瞥了一眼,锦亲王世子眼睛正直愣愣的看着这边,那边碧儿的说话声传来,“大姑娘,你见到二姑娘了吗?” 云谨松了口气,边走边回道,“碧儿,我在这里。” 云谨跑的脸都红了,碧儿看着云谨,那边云馨也过来了,“你不是跪在慧海大师门前求雪莲吗?怎么又跑那里去了?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云谨瞅着手上的雪莲,忙伸手拍了拍,“这就是雪莲……。” 云谨说着,仔细翻看着雪莲,然后在地上瞧瞧,雪莲心呢? 云馨瞅着雪莲,嘴角浮起来一抹笑,“又冒失了吧,我的面纱呢?” 云谨要回去寻,应该是方才雪莲掉地上去的时候,雪莲心掉了,云馨却是阻止了她,她以为云谨是要回去找面纱,忙阻止道,“一方面纱而已,丢了就丢了,我们回去吧,早些将雪莲给祖母喂下去,祖母就能康复了。” 云谨摇摇头,“不成,丢的东西很重要,我得寻回来。” 云馨也就不拦着她了,“那雪莲我拿回去给祖母,你去寻吧,这一带还算安全,记得早些回去。” 云谨连着点头,把雪莲交给了云馨,然后提起裙摆一路往回寻,碧儿自然是要跟着的,云谨还担心太子和锦亲王世子还在那里,想溜过去拿了雪莲心就走,可是早没见到两人身影了,连着她装雪莲的木盒子都不在了,云谨找到雪莲心,然后带着碧儿就回去了。 回去时,云谨直接就去了老夫人的屋子,屋子里气氛有些凝重,云谨却是很欣喜,“祖母吃下雪莲了么?” 大少爷点点头,把云谨拉到一旁,小声道,“吃是吃下了,可是太医说分量不够,不能根除祖母的病根,但是能保三五个月性命无碍,慧海大师怎么只给你三片雪莲?” 云谨实诚,睁大了眼睛看着大少爷,“慧海大师把整株雪莲都给了我啊,我用了五片,剩余的四片让大姐拿回来给祖母的,慧海大师说四片足矣救一个人了,怎么会不够?” 大少爷蹙着眉头,“我只看见三片,云馨只拿回来三片。” 云谨听得脸色不愠,走过去看着云馨,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怒气,“还有一片雪莲呢,你赶紧给祖母服下。” 云馨目光微闪了一下,把云袖下的手帕子攒紧了,“云谨说什么呢,我手里头要是还有雪莲,怎么会不给祖母服下,你只给了我三片,我拿回来就给祖母服下了。” 大少爷闹不清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问云谨,“那其余五片呢,拿出来给祖母服下就没事了。” 云谨直勾勾的看着云馨,然后抿着唇瓣看着大少爷,“那五片已经拿不回来了,大哥,你让大姐把雪莲拿出来,我明明记得给了她四片的。” 黄儿在一旁,头紧紧的低着,云谨突然就指了她,“黄儿,你应该也看见了,我给大姐是四片雪莲的是不是?” 黄儿身子一凛,云馨立时回头,眸底寒芒一片,黄儿吓了一跳,她今儿要是说了实话,只怕没命了,黄儿连着摇头,“二姑娘记错了,奴婢只瞧见大姑娘手里有三片雪莲。” 那边国公夫人听见云谨和云馨还有大少爷几个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忍不住蹙了下眉头,走了过来,“在屋子里吵什么,有什么话出去说。” 云谨被大少爷拽着拉出去了,云馨也出去了,国公夫人也出去了,云谨就没那么顾忌了,“娘,我明明给了四片雪莲给大姐,她藏了一片,你让她拿出来给祖母。” 云馨立马道,“没有,我没有藏雪莲,云谨只给了我三片,她素来丢三落四,自己弄丢了,就算在我头上,我上哪儿变出来一片给她。” 云谨急的要哭,“人命关天的事,我怎么会弄错!” 云馨反驳,“怎么不会,雪莲那么重要,你都不拿稳了让它掉在了泥巴上,弄丢一片算什么?!” 云谨一时无言,雪莲她是不小心掉地上去了,可四片她还是看清楚了的,云谨才不管,直接去搜云馨的身上,“我不管,我就是给了你四片,你把最后一片给我拿出来,快点,快给我拿出来!” 近乎吼道,大少爷在一旁听得都心惊,云谨不发脾气则以,一发脾气还不知道会闹出来多大的动静,国公夫人沉着脸色,“胡闹什么,大家闺秀拉拉扯扯传出去让人家笑话你没规没距,放手先,你大姐不像你那么没轻没重,她拿回来只有三片雪莲,这事你爹和祖母都知道。[]” 大少爷也在一旁劝着,二少奶奶还有大少奶奶都被云谨都吼声给吓到了,忙从内屋出来,大少爷问云谨另外五片雪莲的去处,云谨不知道怎么回答,那边云馨被云谨吼的梨花带雨,想哭不敢哭,国公夫人让黄儿带她下去歇息,然后坐下来责问云谨,明明一株完整的雪莲,为何转眼就成了三片,云谨只说她给了四片给云馨,让她拿出来,气的国公夫人直拍桌子,“胡闹,你孝顺祖母不错,云馨会狠心藏雪莲不给祖母服用吗,你当着娘的面就吼你大姐,谁教你的规矩?!” “规矩,规矩,你就知道规矩!雪莲明明在她那里,她不给,我还不能要了,你不找她拿雪莲,你跟我说什么规矩,我要找大姐要雪莲,”云谨说完,转身要走,国公夫人气的直拍桌子,让人把云谨拦下,那边国公爷也出来了,蹙着眉头,“好了好了,别闹了,娘的头都被你们吵晕了,娘暂时没事了,回头再找那一片雪莲就是,只要有,就丢不掉。” 云谨气闷闷的低下了头,那边太医来了一句,要在一天之内服下才有用,不然要四片一起服下才有效,云谨的心又提了下来,又要去找云馨要雪莲,却是被大少奶奶给拦下了,云谨憋闷不已,最后想着自己手里头还有一个雪莲心,便问太医可能抵雪莲用,太医惊叹啊,雪莲心可是稀世罕见的东西,比雪莲叶稀罕多了,只是性子过于寒了些,以往大多给阳刚男子服用的,老国公夫人体弱,受不得雪莲心的寒气,吃下去非但无益反而有害,太医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雪莲心要用寒冰玉储藏,百年后都有奇效,姑娘可要好生收着。” 云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能救祖母,她要了也没用,那边国公夫人想太医这么慎重的说,怕是什么稀罕东西,便要云谨拿给她收着,免得她毛毛躁躁的不知道搁哪里去了,到时候用又找不到,国公爷蹙了眉头,“云谨没你说的那么差劲,我书房里有个寒玉瓶子,回头拿给你,雪莲心好生收着。” 云谨点点头,“那第四片雪莲,爹记得让大姐交出来,我去看祖母了。” 云谨说完,福身行礼,然后进了内屋,国公爷蹙着眉头,慧海大师这么轻易就将雪莲给了云谨,本是大喜事一件,九片雪莲,怎么转头就变成了四片,现在倒好,变成三片了,云谨认定第四片在云馨那里,云馨又说不在,两个女儿,他该信谁? 国公爷头疼着,那边国公夫人起身去了云馨处,脸色很沉,“雪莲呢?” 云馨抿唇,“云谨不信我,娘也不信?” 国公夫人瞥头看着云馨,叹息着,“你和云谨都是娘生的,什么性子娘心里一清二楚,云谨对老夫人如何,豁了命都成,又岂会毛躁到雪莲留几片都不知道,你把第四片拿出来,不然回头云谨找你拼命,娘不一定护得住你。” 云馨抿着唇瓣不说话,国公夫人更是认定第四片雪莲在她手里,只是她不说,黄儿寸步不离的跟着,不会不知道,国公夫人问黄儿,眼神凌厉的冒着寒气,黄儿腿脚一哆嗦,忙跪了下去,将云馨拿着雪莲上马车,问她可信二姑娘说雪莲有养颜驻容的奇效,她不大相信,云馨也说她不大相信,看着有四片,用一片应该不碍什么事,便扯了一片下来,拿帕子轻轻擦拭了一番,便咬了一口,剩余的一点就往手上的伤疤处涂了涂,国公夫人听着黄儿说这话,再看云馨不发一言,那都是属实了,国公夫人气的直拍桌子,“你,你……要让娘失望了,云谨是你妹妹,她跪求了几个时辰才得来的雪莲,是救命用的,你就这么给浪费了!” 云馨吓坏了,娘素来都站在她这边,今儿都会为了一片雪莲责怪与她,要是被云谨知道被爹和大哥和祖母知道,她怕是逃不去了,云馨吓的直接跪了下来,“娘,我只是看雪莲叶够多,才试一试的,云谨她没有告诉我不能用,一株完整的雪莲,她用了五片,我只拿了一片。” 黄儿在一旁哆嗦着,国公夫人不知道怎么说好,“云谨留下四片刚刚好救老夫人的命,她是笃定的,你拿走一片,云谨将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恨你,你爹你大哥要是知道了,饶不了你的。”她用雪莲的理由能气死人,她这女儿素来沉稳,怎么会这么轻浮,国公夫人头疼不已。 国公夫人正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边有丫鬟给国公爷请安声隐隐传来,云馨吓了脸都白了,“娘,怎么办?爹和云谨会杀了我的!” 国公夫人脸一沉,“急慌什么,云谨只给你三片雪莲。” 云馨听了心里稳住,脸色也跟着缓了三分,她是娘一手教导的,要是她犯这么大的错,娘自己也少不了责罚,娘会尽力护住她的,云馨就跪在那里哭,“娘,云谨真的只给了我三片雪莲。” 那边国公爷进门来,就听见云馨口口声声描述进到云谨的场景,那边国公夫人面色如常的起身给国公爷行礼,然后道,“云馨说只有三片雪莲,云谨给她的时候就三片,她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这么大的事,她不会犯糊涂的,倒是云谨,性子素来毛躁,横冲直撞,好不容易跪了几个时辰才得来的雪莲,轻而易举的就用去了五片,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还把雪莲掉在了地上,你太纵容她了,什么事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 云谨在外面就听到这些话,面如死灰,唇瓣都快咬出血来了,手紧紧的攒着,国公爷摆摆手,“云谨比云馨更孝顺娘,这一点毋庸置疑,别再提雪莲的事了。” 国公夫人听得心一松,“那云谨呢,犯这么大的错……。” 国公爷脸色瞬时冷了下来,“你还想怎么样,雪莲是她跪着求回来的,你还想因为丢了片雪莲就罚她不成,你想活活气死娘是吗?!” 国公爷说完,一甩袖子走了,出门就看见红这眼睛掉眼泪的云谨,忍不住伸手帮她抹掉眼泪,然后叹息一声就走远了,云谨眼泪流的更凶了,碧儿也跟着哭,连国公爷也相信是自家姑娘毛躁性子惹出来的吗,四片雪莲明明就交给了大姑娘,回来就变成了三片,非但没有夸赞,还差一点被国公夫人训斥挨罚,碧儿真担心自己姑娘气头一上来,冲进去骂人打人,劝道,“天色已经晚了,我们先回去吧,能找到一株,就能找到第二株。” 云谨攒紧拳头,点点头,随着碧儿就回自己屋子了,洗漱完,却是没有睡在自己卧室里,而是跑老夫人那里去了,死皮赖脸的窝在老夫人怀里睡了,半夜眼泪浸湿老夫人的枕头,自己亲手养大的孙女,自己还能不知道,云谨只有受了委屈才会跑她这里来,老夫人帮她擦眼泪,“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告诉祖母。” 云谨抽泣着,“我虽然毛躁了些,可我清楚的记得四片雪莲都给大姐了,我不过就是想她把雪莲拿出来而已,一急就吼了她一句,娘就责怪我没规矩,还要罚我,现在连爹都相信是我毛躁才丢了雪莲的,爹虽然没有怪我,可我感觉到他对我失望,祖母,我心里难受。” 老夫人劝慰云谨,有个孝顺的儿子,还有孝顺的孙儿孙女,她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儿媳偏袒云馨太厉害了,自己一去,云谨将来委屈只怕受的更多,老夫人拍着云谨的后背道,“祖母给你找个婆家吧,合着你性子找一个。” 云谨哭的正伤心,听得愣住,然后摇头,说她不嫁,然后窝着老夫人身边,跟她说那五片雪莲的去处,其余人,哪怕是大哥问,她都没说,看见他们责怪的眼神,她不想跟他们说话,听着另外五片雪莲的去处,老夫人都吓住了,然后眉头顺展开来,“好了,不伤心了,就是一整株雪莲全拿来救他们的命,祖母也高兴,祖母已经活了几十年了,怎么比得上一国储君和锦亲王世子的命来的重要,祖母能多活三五个月已经很知足了。” 云谨不这么想,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她只是知道他们的身份而已,能出手帮就出手帮,就是救他们,她也给祖母留下足够的雪莲救命,可怎么就少了一片,大姐到底拿去做了什么,云谨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就像一张网,网住了她,不知道那片雪莲的去处,她不会罢休的。 老夫人知道云谨拿五片雪莲救了太子和锦亲王世子后,便不再提雪莲的事了,第二天,二少奶奶当着云谨的面问那五片雪莲的去处时,老夫人冷着眉头让她住了嘴,自此,无人敢提雪莲的事,但是云谨看云馨的脸色不好,很不好,有种视而不见,连跟她说话都委屈自己的样子,没少被国公夫人训斥,性子拗到无论国公夫人怎么说她不对,她就是不改,最后国公夫人都拿她没办法了,这个女儿,算是白生了,小时候多乖巧的,因为一碗连粥都不算的稀饭被老夫人招了去,从此跟她一日不如一日,更是忤逆她,偏偏这么不知规矩的性子反倒中她爹的意了。 云谨和云馨的关系就这么僵硬着,最后还是老夫人说了云谨两句,姐妹之间要和睦相处,云谨才对这云馨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来,云馨倒是一脸大度的什么事都没有的拉着云谨的手,关系渐渐的回缓,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这一天,老夫人又咳嗽了,咳着咳着就咳了血出来,把一屋子的丫鬟都吓坏了,不是说还能有三五个月的好日子活么,怎么又咳嗽了起来,当即去请太医来,太医来把了脉,话还是那话,要静心调养,有恢复成当初的样子了,这样的日子还有两个月,云谨就想到了雪莲,如果当初她没有将雪莲交给云馨,祖母不会这样,云谨难受的哭红了双眼,去问大少爷可还寻到雪莲,大少爷也无能为力,有一个已经很不错了,哪能说找到便找到。 云谨出了大少爷的屋子,正碰上丫鬟领着太子和锦亲王世子进来,锦亲王世子瞧见云谨,眉头挑了一下,三步并两步走过去,“那日在菩提树下,是你救的我吗?” 云谨抬起头来,看着锦亲王世子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云谨不知道为什么,冲口来了一句,“不是我!别跟我提雪莲的事!” 云谨吼完,迈步就走了,锦亲王世子愣在那里,茫然,太子迈步上前,揉着太阳穴,“我以为这世上脾气差的都在锦亲王府,原来国公府也有暴脾气的,你今儿算是遇上了。” “我就问一句,也没失礼于人,惹到她了?” 碧儿连着福身行礼致歉,“我们姑娘今儿心情不好,怠慢两位了,奴婢在这里代我们姑娘向世子爷道歉。” 那边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听见云谨吼锦亲王世子,国公夫人脸色郁沉,国公爷倒是及时过来道歉,锦亲王世子扭着眉头,“国公爷,你没把女儿教好啊,冲口就吼人,我没差点就认为是我父王吼我了。” 那边太子笑的前俯后仰,想着回去得把这事跟锦亲王说说,这世上除了他还有人吼锦亲王世子呢,那可是个护短的,儿子自己打骂都行,别人说一句不好,是会翻脸无情的,国公爷听得额头都打颤,连着道歉,然后问两人来意,太子将一方面纱拿出来,“当日我与锦亲王世子遇袭,多亏府上一位姑娘相救,这是她当日遗留的面纱,今日特来归还,并谢她救命之恩。” 国公爷听得愣住,救太子和锦亲王世子,国公爷接过面纱,那边国公夫人满脸欣喜,早把云谨吼锦亲王世子的事抛诸脑后了,与大御朝将来最尊贵的两人有救命之恩,简直不敢想象,国公夫人行礼然后看着面纱,笑道,“这面纱是云馨的,来人,去将大姑娘找来。” 丫鬟连着点头,一溜烟的就去找云馨去了,国公爷领着太子和锦亲王世子进屋喝茶说话,云馨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进屋行礼,国公夫人便问道,“云馨,你看看这可是你的面纱。” 面纱是云馨的无疑,她还以为云谨占为己有不还她了,因为雪莲的事,她都不敢惹她,没想到她给丢了,云馨点点头,接了国公夫人手里的面纱,那边锦亲王世子扭着眉头瞅着云馨,长的倒是跟那日的姑娘一模一样,可是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可来之前,他们都打听清楚了,国公府上只有两位姑娘,方才那个……锦亲王世子当即摇头,脾气太差了。 心里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云谨就被排除在外了,又有面纱为证,当日救命的不就是眼前这位了。 太子向云馨道谢的时候,国公爷出来打岔,他是想说太子弄错了人,救他的不是云馨,可国公夫人抢在他之前就说了,太子和锦亲王世子身份尊贵,不论是谁见了都会相救的,这道谢不敢担,国公夫人虽然没明言,话说的也不错,但是听在太子和锦亲王世子的耳里那便是认了,再看云馨那理所应当的拿着面纱,就更认定是她了,云谨长的倾城貌美,被两个俊美的男子盯着瞧,脸色不期然的有抹红晕飘过,瞬时俘虏了两位的心,眼前这位可不是当日救他们的姑娘吗,尤其是面纱被树枝刮走,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就像一只闯入迷林的精灵。这么善良又美丽的女子,不正是自己想求而不得的女子么?当下都打定主意,回家找人来说媒。 云馨没有多留,拿着面纱便走了,太子和锦亲王世子小坐了一会儿,也走了,两人一走,国公夫人心里就有了三分计较,将云谨喊来,“方才在院子里,你怎么敢吼锦亲王世子?” 云谨站在那里,咕噜着,吼都吼完了,方才不找她来道歉,现在找她来干嘛,一想到他就想到被他拽坏的裙子,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件了,都没法穿出门了,还有要不是她一时心软,将第五片雪莲给了他,祖母也不是有事,她吼他已经算是轻的了,云谨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国公夫人,国公夫人蹙了眉头,“太子和锦亲王世子误以为云馨是当日救他们的姑娘,你可知道与太子与锦亲王世子有救命之恩于国公府来说是多大的恩情,你这一吼……。” 云谨愣了一下,当日救人时,她又没想其他的,“他们爱以为是谁救的便以为是谁救的,我又没想他们报恩。” 国公夫人听得脸上有抹淡笑,这个女儿还算被教的很好,“你能这么想娘就放心了,你吼锦亲王世子说不是你救的,那就是将云馨推了出去,你已经没有反口的可能了,当日救太子和锦亲王世子的就是云馨。” 屋子里只有云谨和国公夫人两个人,再听国公夫人这话,云谨隐隐有些不高兴,国公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她清楚着,那么多提亲的没一个中意,估计是想让大姐进宫,就算不进宫,也要嫁个皇子,无论是太子还是锦亲王世子都是上上之选,有了救命之恩,就更容易了,这些都与她没什么关系,云谨没多想,“祖母还有吃药,我先去祖母那儿了。” 说完,轻福了下身子就退下去了,国公夫人没得到明确的回答,隐隐有些不高兴,但也当她默认了,就凭她之前莫名其妙的吼了锦亲王世子一嗓子,亲口说不是她救的,人就是云馨救的,再者当日拿着雪莲回来的也是云馨。 锦亲王世子和太子来了一趟后,四五日杳无信息,这事就渐渐的放下了,倒是云谨,她想着锦亲王府的权势和太子的权利,要是她拿救命之恩找他们还雪莲救祖母,应该很有可能的,只是她出不去,她也没那个胆子去开这个口,不然不被娘亲和爹爹责骂,就是祖母也会说她的。 这一日,云谨在屋子里画画,也不算是画画了,就是一手撑着下颚,一手拿着画笔在纸上涂鸦,画的什么也没人能看懂,碧儿在一旁磨墨,寻话题道,“姑娘,院子里山茶花开了,咱去赏花吧?” 云谨嗯了一声表示听见了,碧儿睁着眼睛看着她,“别老闷在屋子里了,老夫人出不来,不如我们挑一盆山茶花去给她解闷?” 云谨这才抬眸,思岑了一下,点点头,把笔搁下,直接就往外走,花园离的不算太近,但是有小道可以穿过去,她就喜欢走小道,四面有竹子挡着,竹叶香很好闻,只是这一回,花园里都没碰到扫落叶的丫鬟,云谨纳闷呢,就听见有说话声传来,“你愿意嫁给我吗?” 云谨绕过去,就见锦亲王世子有些无措的问着,身子微俯,要去偷亲云馨,才凑近云馨,眼睛一瞥就见到云谨睁大了眼睛瞅着他,吓的他身子一凛,懊恼了一下,然后故作镇定的拍怕云馨的发髻,仿佛上面有脏树叶,更像他之前就是要做这个动作似地,实在继续不下去了才把脖子上挂着的血玉吊坠扯了下来,直接就塞云馨手里头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样子还真像有些怕被云谨骂的样子,还给人一种逃命去的感觉。 云谨轻挠了下额头,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大姐都没答他话呢,他怎么就走了,他就那么笃定大姐会嫁给他,再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是应该像爹娘求亲么,怎么直接就把定情信物给大姐?还想偷亲她大姐,还好他有自知之明,早溜了,不然一准抓他一个现行! 云馨满脸通红,方才他想偷亲她,虽然是没亲到,但是她知道,她还没碰到这么爽直的男子,直接就问嫁不嫁他的话,这叫她如何回答,云馨把血玉吊坠举高,对着阳光,血玉晃出光来,正好射到云谨的眼睛,云谨伸手去拦,这一动静有些大了,碧儿问她有没有事,云谨闭着眼睛说没事,那边云馨听见了,回头望着云谨,眼睛闪了下,走过来,“云谨,你怎么也来了,方才我还向世子爷打听可能再找到雪莲,他说会帮忙寻找。” 云谨一听找雪莲,脸色很好,“我来看山茶花的,不小心打扰你们说话了,定亲信物你都收了,大姐是打算嫁给她吗?” 云馨脸色更加的红,“胡说,什么定情信物,不过就是个吊坠而已,你再这么看着我,小心我告诉娘,私相授受的事我怎么敢做。” 云谨当即不再说了,“好了好了,我才懒得管你们呢,我去赏花去。” 说完,云谨的心思就全在了山茶花上,花园里有多种山茶花,还是名贵难得的,哪一个她都喜欢,恨不得全搬去才好,碧儿看着云馨那么高兴的样子,想着估计是中意锦亲王世子了,当日救人的是她们二姑娘,可她偏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一心只想着继续寻找雪莲救老夫人,大姑娘弄丢了二姑娘的雪莲不算,还冒用她的救命之恩,被打趣一下就把国公夫人抬出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姑娘,就怕国公夫人耳提面命的说规矩,只要不提规矩,什么都好说。 碧儿看着兴致安然的云谨,小声道,“救太子和锦亲王世子一命,这么大的恩情,姑娘怎么白白就让给了大姑娘。” 云谨瞅着花,不在乎的道,“施恩不图报,多大点事,整天挂在嘴边,你就当我没有救过他们,不然我会后悔多给了他一片雪莲,要是他真能找来雪莲救祖母,我感激他,这盆山茶花开的最好,你把这个搬去给祖母。” 碧儿叹息自家主子的随意,认命的抱着山茶花随着她跑前跑后,然后就去了老夫人的屋子。 云谨见老夫人喜欢她选的山茶花,每日都会去花园挑一盆,这一日也不例外,一路爽朗的笑着,遇上福总管领着锦亲王进门,云谨忙福身行礼,锦亲王多瞧了她两眼,福总管忙介绍,这是府上的二姑娘,锦亲王怔了一下,又多瞧了云谨两眼,这就是太子口中当日吼他儿子,把他吼懵了的国公府二姑娘,瞧着不像啊? 锦亲王想问一下自己儿子可有得罪她,云谨被锦亲王看着莫名其妙,怀疑自己着装可有失礼,这一动,手腕上的碧玉镯就露了出来,锦亲王想问的话就咽了下去,嘴角勾起来一抹笑,迈步直接向前走了,留下云谨和碧儿一脸的莫名其妙,碧儿咕噜着,有其子必有其父,都非常的奇怪。 云谨带着碧儿走远,国公爷倒是回头看了她一眼,贴身总管也瞧见自己主子看着二姑娘手腕上碧玉镯愣了两秒,去年梅花宴,王爷是逼这世子爷把碧玉镯送给倾心的姑娘,然后他好上门去给他说亲,结果他回去就说给了姑娘,不知道是谁,忘记问了,被王爷一顿骂了,世子爷脾气一上来,被王爷罚屋跪祠堂了,没想到在二姑娘手上,总管瞧王爷眸底的意思,心突地一下跳着,“王爷,世子爷中意的是国公府大姑娘。” “他中意顶屁用,他那什么眼光,我要亲自看看才能作数。” 贴身总管汗哒哒的,福叔在一旁咋舌,还以为锦亲王登门是找国公爷的呢,没成想是来给世子爷说亲的,怎么他自己来了,正想着呢,锦亲王就问道,“府上大姑娘好还是二姑娘好?” 福总管愕然,哭笑不得,这叫他怎么回答,都说锦亲王直来直往,以前没接触过不知道,今儿一见就这么直,福总管刚准备开口,打囫囵拳,锦亲王的贴身总管来了一句,“哪个更好?” 福总管挠着额头,还是两边说好话,“这可就难为奴才了,大姑娘才华横溢,二姑娘爽朗善良,各有各的好。” 锦亲王没有说话,爽朗他已经见识过了,有胆子吼他儿子,胆子不小,至于善良,暂时是没瞧见,但是大姑娘才华横溢京都早就闻名,也不算什么,还得自己过目才算,国公爷不在府上,锦亲王也不客气,皇宫皇上的寝殿他都想去便去的,一个国公府谁敢怠慢,福总管亲自招呼,并派人去找国公爷回来。 国公夫人倒是猜到一些锦亲王登门所谓何事,当时云馨就在她屋子里,就顺带给王爷见了个礼,王爷细细看了看她,觉得没有方才那姑娘好,他注视了几秒,她也怀疑自己不对劲,但是想动不敢动,之前那个直接就找不对劲的地方了。 国公夫人请王爷上座,云馨请过安就退了下去,没有走,就在小门那儿听着,王爷就更是不喜了,想听大大方方的听,走一半算什么,估计是先入为主,这会儿就更是觉得云谨比她好,再者,之前锦亲王世子求他帮忙提亲,他就怀疑他眼光不行,估计这父子抬杠也让占了一部分缘故。 国公夫人坐在那里,急啊,怎么来半天就只知道喝茶,倒是说正事啊,难不成还得国公爷回来再说不成,他一准偏袒云谨,可锦亲王这人素来让人摸不着头脑,想做什么,谁又能猜的准呢,提亲这么大的事,怎么也该让侧妃来询问一下吧,他直接就来了,一盏茶饮尽,国公爷就回来了,连着行礼,再就是问来是因为什么事。 锦亲王说了两句,大意就是结亲,但是没明确的说谁,他还想听听国公爷对自己两个女儿的评价,外面一个公鸭嗓子响起,赐婚的圣旨下来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有些怔懵,连赶着跪下去接旨,公公瞧见王爷坐在那里,先是行礼,然后才宣读圣旨,国公爷听之前王爷问云馨的情况,以为他也是来求娶云馨的,这会儿圣旨下来了,他是该接了还是听听锦亲王的意思再接,皇上和锦亲王,哪一个他都惹不起啊! 锦亲王也没想到皇上会给太子指婚,指的还是他儿子看中的国公府大姑娘,这不更好,太子娶大姑娘,滕儿娶二姑娘,王爷当即祝贺国公爷,然后道,“今日本王前来是为犬儿求娶贵府二姑娘为世子妃的,凑个双喜临门。” 云馨站在门外,脸色很僵硬,手里的帕子都扭了,锦亲王世子给她血玉吊坠后一日,太子也登门了,也说娶她为太子妃,这两日她晚上都睡不着,不知道嫁给谁好,要说她更喜欢锦亲王世子一些,可母仪天下的位置她也喜欢,昨儿晚上她才下定主意,谁先上门提亲,她就答应谁,没想到锦亲王爷先来,却是迟迟不提娶亲一事,皇上的圣旨就下来了,还不是太子妃,而是太子侧妃,锦亲王更是转口求娶云谨! 怎么会这样?到底哪里出了错,云馨恨不得学着云谨那般不管不顾的冲进去质问,可是她做不来,只得气的跺脚,听见国公爷接旨,云馨手里的帕子都被指甲给戳破了,唇瓣更是咬出血来。 国公爷接了旨,公公祝贺,脸上是笑,可是他急着回宫,宫里闹成一团了,太子为了给国公府大姑娘太子妃的位置和皇后杠上了,皇后人精一般的人物,知道太子中意她,在苗头露出来之前,就去御书房向皇上请了旨,随后才安抚太子,这会儿还不知道闹的多大了,他得赶紧的回去才是,锦亲王爷这回来只怕还是给世子爷求娶大姑娘的,他方才心里还忐忑呢,要是他不同意,把圣旨夺了过去,这圣旨可就没法宣了,好在平安的很,他没想到今儿王爷这么给皇上脸面,得赶紧的回去告诉皇上去,顺带告诉太子一声,幸好有皇后在,不然别说侧妃了,人家差一点就成了锦亲王世子妃了。 皇上圣旨赐婚这么大的事,整个国公府都轰了起来,云谨也很快就知道消息了,顺带知道国公爷同意将她嫁给锦亲王世子,那个中意她大姐的男子,当即丢了手头上的事,急急忙去了正屋,冲口来了一句,“爹,我不嫁给锦亲王世子,你帮我退亲!” 云谨说完,迈步进去就见到锦亲王和他的贴身总管都看着她,脚步滞住,但还是顶着头皮进去了,直接道,“还请锦亲王爷另给世子爷求娶贤妃,我没法胜任。”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两个都揉着太阳穴,云谨这胆子,两人都看着锦亲王,生怕他气极了,朝野上下都知道他自己对世子爷非打即骂,严苛有加,但是皇上说一句世子爷不好,王爷都冷眉竖眼的让皇上把话给收回去的,云谨这不是老虎嘴里拔牙吗,那边锦亲王把手里的茶盏搁下,挑眉看着云谨,“滕儿哪里不好了,前些日子就听说你吼懵了他,可是他得罪你了,你说,回去我帮你训斥他。” 云谨听得愣住,锦亲王怎么跟传闻的不一样,呐呐声回道,“他喜欢我大姐,我也不喜欢他,强扭的瓜不甜。” 锦亲王听着这个理由,挑了下眉头,混小子,亲都还没提,国公府上下都知道他中意大姑娘了不成,“不喜欢可以慢慢喜欢,这个不是问题,老实说,我也不是很喜欢他,这亲事就这么定了,本王就先告辞了,择日让人送聘礼上门,尽早迎娶世子妃过门。” 王爷说完,起身带着贴身总管就走了,留下云谨跪在那里回头看着他,想起退亲一事没有成功,忙爬起来要继续说服他,那边国公爷忙走了过来,“不得胡闹,这亲事爹都答应了。” 云谨鼓着嘴,跺脚,“爹!你都没问过我,你就答应他!” 那边国公夫人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虽然太子侧妃分位不轻了,可云馨是她一手培养的,从没想过与人做妾,可圣旨都下了,她哪来的那个胆子去抗议,只是没料到锦亲王竟然中意云谨,“云谨,锦亲王什么身份,皇上都不敢惹毛他,他亲自求亲,你爹敢不应吗?” 云谨不信,“他又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爹不同意,他还敢抢亲不成,爹,你帮我去说说,他看着挺好说话的,或许你帮着拒绝,我就不用嫁了,世子爷喜欢的是大姐,我才吼过他,现在让我嫁给他,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爹,云谨求你了。” 云谨紧紧的摇晃着国公爷的胳膊,国公爷是想送王爷出门的,被这么一打岔,王爷早不知道走哪里去了,国公爷被云谨摇的头晕,那边国公夫人沉着脸,“王爷只是大度不与你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你当着他的面说不喜欢世子爷,万一惹恼了他,你想让整个国公府给你陪葬不成?!看把你爹给晃的,还不快松手。” 国公夫人脸色不大好,碧儿忙拽着云谨拖她走,国公爷也想到云谨才吼过锦亲王世子的事,再加上,世子爷经常和王爷抬杠,两人喜欢的东西都不同,世子爷不喜欢云谨,王爷却中意他,这算怎么回事,国公爷头疼了。 云谨求国公爷不得,就去找老夫人,让她找国公爷说情,老夫人听得愣住,没想到云谨竟然中了锦亲王的意,只是国公爷都点头了,这会儿出尔反尔怕是会激怒人,老夫人让云谨别急,先看看再说,世子爷不一定会同意,云谨想想那些传闻,他肯定不会想娶她的,当下不急了,只是心里还是免不了担心,锦亲王世子再怎么拗也没听说拗过锦亲王啊! 这边老夫人宽慰云谨,那边国公夫人却是宽慰云馨,云馨亲耳听见云谨退亲的,锦亲王知道云谨吼了他儿子,还要帮她出气,这得多中意云谨?! 接下来两日,国公府里就两件事,云谨磨着国公爷要他帮着去退亲,就算他不帮着,也要允许她出门,她自己去找他说话,国公爷不同意她胡闹,还特地嘱咐,谁要是敢放她出去,所有人通通处死,云谨气的眼泪都出来了,而皇宫那里,太子还在为太子妃的位置跟皇后闹腾,最后气的从宫里出来直接来国公府找云馨说话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太子高兴的就出了国公府。 云馨看着跟前的圣旨,外面黄儿进来禀告道,“大姑娘,二姑娘苦求国公爷,老夫人也帮着求情,国公爷答应帮她退亲了。” 云馨听了心里微微高兴,那边国公夫人却是来了一句,“胡闹,整个大御,除了太子就锦亲王世子的位置最为尊贵了,她还想怎么样?!” 国公夫人说着,直接就站了起来,那边云谨亲自送国公爷出门,国公夫人拦下他,“云谨说锦亲王好说话,你也信了不成,他都敢对皇上吼,岂会将国公府放在眼里,现在云馨即将进宫做太子侧妃,皇宫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紧紧凭着国公府,岂能护她周全,云谨嫁给锦亲王世子正好给她在宫里头添个助力,将来她两个大哥也能在朝中站稳脚跟,云谨连锦亲王世子都瞧不上,这话传扬出去打锦亲王府的脸面不算,将来还有谁敢上门来娶她,国公府养她一辈子不成?” 前一半话很自私很偏心,但是后一般不无道理,国公爷犹豫了,屋子里没几个人,就国公夫人的心腹丫鬟,还有国公爷以及云谨和碧儿,云谨听得,心里有一丝荒凉,她知道娘心里关心的还是大姐的死活,云谨哭道,“太子不是会护着大姐的吗,大姐那么聪慧,又有太子护着,何必牺牲我。” 国公夫人不喜欢听云谨说这话,偏袒这话总不大好听,“娘是为了你好,要不是你当日吼了锦亲王世子一嗓子,让他和太子以为你大姐才是救她的人,今日做太子侧妃的就是你了,你那性子,你自认为能在宫里头活几日?你的大姐代替你进宫,已经很委屈了,要是因此丢了性命,你能心安?” 碧儿站直云谨后面,实在听不下去了,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救人本没有错,怎么到最后全是二姑娘的错了,没有治愈老夫人二姑娘心里本就难受了,现在还被夫人这么指责,要不是大姑娘鬼迷心窍,不严词拒绝太子和锦亲王世子,也不会闹成今日这样,都是她的错,结果全被国公夫人扣在了二姑娘头上,还口口声声为了她好,真是气死人了! 云谨从来就知道娘亲疼爱大姐,但是没想到今时今日娘忍心为了大姐的前程牺牲她一辈子的幸福,云谨哭着就跑了,国公夫人也知道自己话说的重了些,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没有收回来的可能,一旁的国公爷更是沉着脸看着她,“看你闹出来的好事!” 国公夫人知错,“我也是为了国公府好,云谨一来就吼了锦亲王世子,再大的恩情也没了,要真的圣旨赐婚的是云谨,要不了一年,咱就没这个女儿了,现在锦亲王那么中意云谨,锦亲王世子一表人才,要是我真心偏袒,我倒宁愿是云馨嫁给锦亲王世子,她留下家里,我给她慢慢物色,可现在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就不能委屈一点点懂事一点,非要将国公府推向风口浪尖上才满意吗,锦亲王那话说得不错,云谨和世子爷无冤无仇,日子久了,定会喜欢上她的。” 云谨哭着跑远了,但是没走,还在外面,听着国公夫人这话,捂着嘴哭,这回是真的跑了,碧儿心疼的追着她,这些日子她倒是知道,自家姑娘经常望着手腕上的碧玉镯失神,偶尔还会脸红,怕是中意当日那个男子的,现在好了,人还没寻到,碧玉镯也没还给他,就要嫁人了,嫁的还是个喜欢大姑娘的人,这叫二姑娘怎么能接受? 碧儿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边大少奶奶过来正好拦着云谨,云谨就趴在大少奶奶肩上哭,碧儿道,“二姑娘,要不你直接跟国公爷说你有意中人了,他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逼你嫁个不喜欢的人的。” 大少奶奶还是头一回听说云谨有喜欢的人呢,碧儿不敢胡言乱语,但是指了指云谨的手腕,大少奶奶愣了下,她也经常看见云谨对着碧玉镯失神,前几日还调笑她,她这哪是看镯子倒是看哪位公子呢,羞的云谨满脸通红,这也就在云谨屋子里,要是搁在外面,这些话哪敢嬉笑啊,敢情这镯子真是哪位少爷公子送的呢?云谨虽然性子活乏,可不至于如此不知礼数啊,大少奶奶送云谨回去,把碧儿叫出来询问了一番,知道是赔罪的镯子,还是当着许多人的面送的,那就没事,毕竟小打小闹不伤根本,但女儿家闺名那就跟贞节一般,不容有失啊。 大少奶奶出了云谨的屋子,就去了老夫人那儿,把碧玉镯的事跟老夫人说了,老夫人叹息,一来感慨孙女儿大了,二来感慨云谨的执拗性子,一旦认准,想要她更改,怕是难比登天。 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夫人问云谨,镯子是谁送的,她看看送镯子的人与锦亲王世子比,谁更合适云谨,其实老夫人觉得这门亲事还是很不错的,锦亲王世子的那些传闻这两日她也打探了些,她虽然中意云谨,不愿意她委屈,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不能违逆的,私下互定终身的事她也不赞同,好在是没有。 可云谨起下碧玉镯给老夫人看,然后说她找了他许久,想把镯子还给他,一直寻不到,老夫人猜云谨不是想还镯子,而是想知道送镯子的人是谁,便道,“一个镯子而已,既是送了,你也接了,找了许久没找到,也该放下了,镯子的事就这么算了,这镯子就给祖母了吧,来,给祖母套手腕上。” 云谨听得愣住,可祖母难得找她要东西,她不能不给,便撅了嘴给老夫人把镯子套上了,然后挨着老夫人睡,问,“祖母,就真的没办法帮我退亲了吗?” 老夫人听得咳嗽起来,云谨连忙喊丫鬟进来,倒了茶水给老夫人喝,不敢再提退亲的事了,祖母身子一日差似一日,她再多拿事来烦扰祖母,只会加重祖母的病情,她自己的事,自己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题外话------ 很快就能写锦亲王世子和王妃了哈,有木有觉得,第一次见面,咱王爷就挺怕王妃的,这一怕,就是一辈子了,^_^,一物降一物啊 第四章 琉璃送嫁 这边云谨顶着国公夫人的压力想辄,那边锦亲王府,世子爷也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王府里有一个脾气暴躁的父王压迫他还不够,再娶回来一个,他哪里还有安生日子过,不成,坚决不成,然后就是闹着锦亲王帮着他娶云馨,锦亲王什么脾气,忤逆是绝对不成的,自己相看中的还能比他的差了不成?! 更有如下对话: 世子爷面色冷沉,挺直了腰板看着自己的父亲,“我就知道你记性差,跟你说了多少遍,也叫刘总管提醒你,我要娶的是国公府大姑娘,是大姑娘,不是那个脾气暴躁,有事没事乱发脾气的,你倒好,去一趟,就给弄错了!” 锦亲王脸色更沉,“你那眼光多差劲,放着爽朗的二姑娘不喜欢,喜欢大姑娘,幸好我去了一趟,今儿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世子爷暴走,抓狂,“我又不是你,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是你给我定的亲,你得负责给我退了,还有皇上那里,你也得给我摆平了,还有,云馨比她那个暴躁妹妹好一万倍,也不知道你眼睛长哪里去的,偏偏看中了她!” “逆子,你再说一遍试试,我眼光不行,怎么看中的你娘,生的你?!” “……,”世子爷呐呐,你也就那一回眼光好,其余的时候,不行。 后面如何?世子爷鼻青脸肿的出的门,第二天,锦亲王没有上朝。 国公府,云谨在屋子里,对着临开的窗户愣愣失神,碧儿欣喜的进来禀告道,“二姑娘,宫里又来圣旨了,大姑娘出嫁的日子也定下了,就在七天后呢,你老闷在屋子里哪成,你不去正厅看看?大姑娘的凤冠霞帔可漂亮了,只可惜是粉色的,要是大红的就更漂亮了!” 云谨鼓着嘴瞥头看了眼兴致浓厚的碧儿,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然后坐正了问道,“你说,我要是威胁娘说她要是不同意退亲,我就将雪莲的事捅出来,她会不会同意我退亲?” 碧儿听得脸都吓白了,连忙走过来,“小姑奶奶,您可别在夫人面前这么说,她不罚你去跪祠堂才怪呢,之前说白了也就算了,这会儿圣旨都下了,大姑娘可是因为救太子才进的宫,要是皇上知道国公府期满,不怪罪国公府才怪呢,那可是欺君之罪了!” 云谨不以为意,“哪那么严重,是他们自己认错了,面纱是大姐的也不算欺骗,再说了,我只是跟娘说,只要她同意了我退亲就成,我不会傻到闹得人尽皆知的,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碧儿扭着眉头思岑了一下,觉得可行,自家姑娘虽然莽撞了一些,可大是大非比谁都知道轻重,至少比大姑娘知道些,只是国公夫人素来偏袒,方才她去瞧了一眼,国公夫人看着钦赐的凤冠很高兴,可笑意却是不达眼底,显然是不大喜欢喜袍的颜色的,她原本就是想牺牲二姑娘保大姑娘在宫里平步青云,她就听夫人身边的丫鬟说了,现在是侧妃有什么关系,大姑娘太子一命,那是天大的恩情,太子几次登门,可见有多喜欢大姑娘了,还为了大姑娘跟皇后闹腾,差一点把皇后给他定的太子妃给挤掉了,将来太子登基,谁是太子妃还不一定呢,侧妃做皇后,正妃做贵妃的,又不是没有过的事。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仅凭着国公府怎么能跟皇后一脉抗衡,若是加个锦亲王府,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怜的二姑娘只怕逃不掉的,不过二姑娘那话说得不错,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呢,二姑娘又不欠大姑娘的,没必要为她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这般一想,碧儿连着点头,云谨当下就更下定决心了,倒了杯茶水喝着,然后就去了国公夫人的屋子,碧儿没有进去,那些事虽然她知道的不少,可是能不知道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云谨进去没一会儿,屋子里的丫鬟就出了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碧儿也不知道,只得等在外面踱着步子,手紧紧的攒着,希望二姑娘能成功。 只可惜,事与愿违,一盏茶的功夫后,门吱嘎一声开了,二姑娘出来了,是跑着出来的,还是哭着的,手捂着脸,碧儿心一提,好好的捂着脸做什么,不会是挨了巴掌吧,连忙追着云谨走了。 国公夫人在屋子里狠狠的将桌子上的茶盏砸地上去,“逆女,竟然学会威胁了,我养了她十几年,她不知道感恩,还要威胁我!” 云馨在一旁,抿着唇瓣,“娘,你就如了云谨的意吧,她是真的不想嫁给锦亲王世子。” 国公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云馨,“你以为娘愿意逼她,还被你爹和祖母责骂吗?娘还不是为了你好,你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给娘收敛好了,云谨跟你长得七成相似,锦亲王世子若真的中意你,将来也会慢慢喜欢上云谨的,哪怕是将云谨当成是你,你进宫做太子侧妃的事除非锦亲王变卦去找皇上求情,否则没有反悔的可能,你想死在皇宫里不成?有了锦亲王府相助,你才能在宫里头安稳的活着,将来才能母仪天下,这些日子,你多劝着点你妹妹,她那性子,要是打定主意不搭理你,谁劝都没有用。” 云馨自然也知道国公夫人这般逼迫云谨是为了她将来能有好日子过,可她做不到去劝她出嫁,世上有哪个女子能大度的劝别人嫁给自己意中人的,都是锦亲王闹出来的,不然不可以皆大欢喜,还有云谨,怎么会被锦亲王看中,他不是最护短的吗,云谨吼他儿子偏中他的意,早知道这般,京都还不知道有多少大家闺秀学着做了,云馨暗恨不已,看着那粉红的凤冠霞帔,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一定能坐上后位的! 云谨哭着跑了,横冲直撞的跑,吓的那些丫鬟端着铜盆连着躲闪,云谨原本就想跑去老夫人那儿的,最后止了脚步朝另一个方向跑,最后再一棵大树下蹲下,哭泣,碧儿追着上气不接下气,后头还有一个,就是大少奶奶,之前见云谨跑,还差点撞了人,她就喊了一声,结果云谨没有搭理她,她就由着丫鬟扶着往这边走,她不同云谨,是国公府的女儿,横冲直撞一些,有国公爷和老夫人护着没事,做儿媳的要规矩谨守礼节,这不,就落下了不少,赶到的时候,碧儿正蹲在云谨跟前,苦苦劝,也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只得捡好听的说,见有脚步声传来,回头望了一眼,见是大少奶奶忙起身行礼,大少奶奶蹙了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了,二姑娘这么跑,万一摔着了,你们都得跟着遭殃,也不知道拦着点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碧儿回道,“二姑娘去找国公夫人说退亲的事,奴婢没有跟着身侧,不知道屋子里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二姑娘脸被扇了巴掌,应该是国公夫人打的。” 大少奶奶听得心沉了下去,点点头,然后吩咐丫鬟去拿药来,吩咐完就朝云谨走过去,蹲下来,拿帕子给她擦脸,“好了不哭了,一张漂亮的脸色哭就难看了,有什么事跟大嫂说。” 云谨哭的眼睛红红的,揽着大少奶奶的腰,哽咽道,“她喜欢更疼爱大姐,我都不介意,可她为什么为了大姐在宫里能不被欺负,就把我推出去,我也是她的女儿啊,她和大姐鬼迷心窍才导致今天的事,怎么就是我不该救人了,我本来就后悔了,她连我后悔的不许,我是不是不是她亲生的?” 大少奶奶轻抚着云谨的发髻,轻声叹息,国公夫人偏袒云馨,国公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云谨又被老夫人纵容惯了,真性情,不讨国公夫人的喜,她一直以云馨是她的骄傲,更是隐隐和老夫人争锋,老夫人喜欢云谨,她就更不满意云谨这个女儿不与她亲近反倒事事以老夫人为先,大少奶奶帮云谨擦眼泪,看着那五指清晰的掌印,大少奶奶真心替云谨心寒,“大嫂也不知道如何劝你,只是大嫂敢肯定,无论将来谁娶了你,你都会幸福的,娘为了云馨的前程牺牲你是她不对,可爹都已经答应锦亲王了,若是退亲,无论退不退得成功,将来你的亲事都不是一般的坎坷,整个大御,只怕还没人敢跟锦亲王府叫板,除非是皇上,你愿意嫁进皇家做媳妇吗?” 云谨听的眼泪又冒了出来了,大嫂说的还是轻的,是往好了说,皇上怎么可能为了她跟锦亲王府作对,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一条路,嫁给锦亲王世子,不然她就只能一辈子不嫁人了,锦亲王世子呢,他不是喜欢大姐的吗,不会甘心娶她的,他怎么不争取,云谨咬紧了唇瓣,大少奶奶见事情到这一步,云谨只怕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便说起锦亲王世子的好话来,“锦亲王世子也不错,至少比大御多少世子公子好多了,你嫁给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听大嫂一句劝,试着喜欢他,或许他没那么差呢?” 云谨摇头,“还不差呢,我救他不算,他还借机咬人,撕毁我裙子,前些日子我还看见他要偷亲大姐,那是他和大姐第一次单独见面,他就有这样登徒子行为,可见不是什么好人,再说了,他喜欢的是大姐,娶我算什么回事。[.超多好看小说]” 碧儿也在一旁连着赞同,锦亲王世子就是一个好色之徒,不是什么好人,她们姑娘千万不能嫁给他! 主仆两个心里,锦亲王世子已经是个纨绔子弟,一身的恶习,大少奶奶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呢,还是云谨亲眼所见,难怪不愿意嫁了,可是,相公派人去打听过,锦亲王世子连个通房小妾都没有,洁身自好出了名的,会是好色之徒? 大少奶奶实在劝不下去了,她听来的怎么比得上云谨亲眼所见,劝她嫁个好色之徒的事,她可做不来,只得让她别哭了,不然一会儿被老夫人看见,肯定会过问的,然后把娘叫去训斥,回头娘一气,又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云谨抹了药,几人就在大树底下坐着,一直坐到夕阳西下,云谨的脸淤青褪去才挤出笑脸去老夫人屋子陪她用饭,谁也没提之前发生的事。 第二天,锦亲王府就大张旗鼓的送纳吉礼来国公府了,国公府上上下下都高兴,除了云谨主仆还有大少奶奶三个,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准备云馨出嫁事宜,国公府热闹非凡,越是热闹,云谨的心就越是寒冷,整日窝在屋子里,除了去老夫人那儿,基本不出门,谁上门她都不见客,国公夫人之前还来一趟,碧儿拦着,被二少奶奶借机打了一巴掌后,云谨亲自去关的门,还是当着二少奶奶的面关的,气的二少奶奶直跺脚,想骂她没规矩,又顾忌云谨的规矩是老夫人教的,有气都不敢吐出来。 七天后,云馨热闹的出嫁了,原以为可以安生一段时日,没想到,一个更大的消息传了来,锦亲王世子醉酒轻薄了永昌候府的二姑娘。 原本大少奶奶还抱着三分云谨看错了的心态,之前听云谨和碧儿那般说,她还不信,便又让大少爷去打听了,结果还是锦亲王世子是个洁身自好的好人,这会儿呢,醉酒轻薄一个清白女儿,好人两个字就离他十万八千里了,云谨坚持不嫁果然不错。 大少奶奶当即一边倒,永昌候府的嫡出女儿可不是什么家世差的,又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怕是不娶不成了,云谨有足够的理由去退亲,她虽然人微言轻,但帮着说两句总是好的,这不,国公府才歇了几天的退亲就这么又搬出来了,这回国公爷不论国公夫人怎么阻止,怎么说也要去退亲的。 国公夫人劝国公爷说的那些话,云谨全听见了,对着国公夫人连笑都挤不出来,好在国公爷心里有她,不为所动,甩着袖子就去了锦亲王府,云谨欣喜的在屋子里等待,结果去了几个时辰的国公爷垂头丧气的回来了,锦亲王忙着教训儿子,谁都没搭理,他在那里干坐了几个时辰,当然,不算他一个,永昌候也在,也不算太孤单。 最后,锦亲王才出来,揉着太阳穴说,今儿这事他一定会给一个满意的交代,让他们暂且先回来,但是临走前来了一句,云谨这个儿媳,他很中意,听得国公爷眉头都皱了,他这话什么意思,不等他询问,永昌候就说话了,他一个清白女儿被世子玷污,不娶不行,他的女儿不做妾! 锦亲王当即冷了脸,那个吓人啊,没差点把永昌候毁尸灭迹了,还是王府的管家连忙送他们两个出门,说了一通的好话,王爷训斥世子爷正气头上,谁惹恼王爷,王爷一准待他像世子爷一般的,见谅,见谅。 同朝为官,锦亲王什么脾气,他们不是不知道,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这不,去退亲的国公爷和去逼婚的永昌候两个碰到权倾天下的暴脾气锦亲王,那叫一个没辙,除了回家等消息还能怎么样? 第二天,国公爷又准备去锦亲王府找王爷退亲,都一宿了,什么气也该消了吧,正要出门呢,一道明晃晃的圣旨来了,皇上给二姑娘赐婚,赐给锦亲王世子做世子妃! 晴天霹雳不外如是啊,打定主意退亲了,这会儿圣旨却下来了,国公爷都懵了,国公夫人却很高兴,问公公,永昌候府的姑娘是如何处理的,公公恭谨的回道,正要去永昌候府宣旨呢,永昌候府的二姑娘可没有府上姑娘的命好可是做正妃,哪怕是生米煮成熟饭,这个回答让国公夫人满意的不行,当即让人给公公封红包。 不当圣旨赐了婚,连成亲的日子都一并赐了,半个月出嫁,云谨听了直接就晕倒在了老夫人的床上,要不是丫鬟眼疾手快,只怕是要撞到床榻的,老夫人吓坏了,忙让人去请太医来,老夫人毕竟是受了创的身子,早先就说过切忌大喜大怒,这会儿这么一惊吓,连着咳嗽了起来,咳的帕子上都是血,病情一下子就严重了起来。 两日后,云馨回门,太子陪同,一脸容光焕发,国公夫人很高兴,国公爷陪着太子说话,她就陪着云馨去老夫人屋子,正好碰上老夫人跟云谨说话,不少人都在,老夫人把一个木匣子教给云谨,气息弱的像随时就能挂了一般,“祖母这回怕是挨不过去了,连你出嫁都见不到了,这是祖母这一辈子最喜欢的东西,就让它陪着你出嫁,是祖母给你的嫁妆,嫁给锦亲王世子是逼不得已,但是你也别因为国公府而委屈了自己,无论你做什么,祖母都支持你。” 云谨哭着接过木盒子,一屋子的人有伤心的有嫉妒的,云谨打开木盒子,看着琉璃,连着说不要,老夫人让她好生收着,这东西她带不走,带走了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人盗走,那她连死后都不能安稳了,那边大少奶奶劝云谨收下,她对老夫人最孝顺,拿着也是应该的,只是木盒子里除了琉璃外,还有之前云谨的碧玉镯,大少奶奶不知道老夫人怎么又给了云谨。 云馨也知道老夫人最宝贝的就是琉璃,她以为会给她,不然也会给国公夫人的,那样迟早也会是她的,没想到老夫人直接就给了云谨,给她嫁妆,气的云馨抿紧了唇瓣,扭紧了帕子,那边国公夫人却是让她别那么小心眼,云谨嫁的不如意,给她也是应该的,云馨想想也是,但是二少奶奶气啊,她也没少伺候老夫人,就是冲着琉璃去的,没想到她不留给孙儿,反倒给了外嫁的孙女,给了云谨,那可就是别人家的了! 琉璃是老夫人的,没人敢不同意云谨拿着,老夫人气息弱,挥挥手,让人们都出去了,弥留了三五日,也就去了。 圣旨赐婚,除非父母去世守孝,否则没有推延的可能,云谨给老夫人守了七八日的孝,国公府的灵堂就撤了,挂了喜绸,每日都吹锣打鼓,直到大少爷背着云谨坐上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的朝着锦亲王府而去。 锦亲王世子青着嘴角,一身大红的喜绸,怎么看怎么不搭调,锦亲王府的事外面早传的沸沸扬扬的了,宾客很多,但没人敢笑话,两个花轿都在锦亲王府跟前停下,锦亲王世子去踢云谨的花轿,才踢了一下,一个被吃了一半的苹果砸出来,正好砸他喜袍上,看客懵了,这是神马礼节? 锦亲王世子望天,这脾气,跟父王如出一辙,在花轿里就闹脾气了,他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踢轿门呢,那边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直接就掀开了轿门走了出来,一阵风吹过,正好吹走她的盖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她手里拿着的不是苹果,而是琉璃,当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碧儿赶紧去捡起盖头给云谨盖上,云谨没让,瞥了世子爷一眼,直接就朝着王府走了进去,所有人都懵了,他们原本就好奇世子爷娶两个,怎么拜堂,没想到世子妃直接就不鸟世子爷,自己进大殿,彪悍,锦亲王世子瞧得眼角都打颤,有些懂为什么云馨不中父王的意了,他的世子妃跟父王简直臭味相投! 世子妃没按照规矩来,侧妃还按什么,锦亲王世子把喜娘递过来的红绸一扔,迈着步子就往里走,后面的沈莲心气的手都攒紧了,也不管了,由着喜娘扶着进去,里面锦亲王见云谨抱着琉璃进来,人家是跨马鞍,她偏踩着马鞍走,什么跨火盆,她绕着走,锦亲王有些怔住,随即大笑,“果然是本王看中的儿媳,非同凡响,规矩什么的都是狗屁!” 满屋子的宾客嘴角其抽,忍着发麻的头皮连连称是,您看中的儿媳,谁敢说不好,对自己的儿子都打的嘴角清淤的拜堂,他们要是说不好,还不得走着进来躺着被扔出去,拜堂倒是没太出格,然后就是送入新房,这绝对是大御绝无仅有的拜堂了,新娘一脸不愿意,新郎一脸淤青,还有一个不搭调的侧妃凑热闹,可偏偏没有人窃窃私语,仿佛拜堂原本就该这样似地,宾客尽欢。 碧儿浑浑噩噩的跟在云谨身边,姑娘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想惹恼锦亲王,然后被轰出门吧,她一个弱质女流,得罪锦亲王府哪里还有活路,好在锦亲王没有说不好,反倒中意大姑娘,不管是不是顾忌着面子,好歹没有轰姑娘出门。 云谨被领着进新房,也不讲那么礼仪了,一进去就把头上的凤冠取下来,直接就扔床角落去了,然后坐在床上,看着琉璃发呆,一屋子喜娘被云谨那霸气十足的举动弄的面如死灰,规矩呢,规矩呢,国公府出来的大家闺秀,规矩呢?一屋子妈妈喜娘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从彼此的眼里看见了讶然和惊叹,还有恐惧,锦亲王府有个疯了的世子妃,还很重锦亲王的意,世子妃非她不可! 喜娘有心跟云谨说一说规矩是什么,可一看到那角落里的凤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是哑巴我是木头桩子,我什么也没看见,就那么占了半个时辰,锦亲王世子被人推着进门了,喜娘大喜过望啊,忙拿了喜酒来,话还没说呢,锦亲王世子接过一饮而尽,问,“还有没有?” 喜娘奔溃了,这规矩,那是合欢酒啊,交杯酒,不是这么喝的,喜娘差点要哭了,以后再不做锦亲王府的生意了,太打击人了,本来就心里忐忑不安了,还一吓被吓,还让不让人活着出去了,喜娘连着点头,去拿酒杯来,壮着胆子道,“世子爷,您得和世子妃喝交杯酒。” 世子爷哈哈大笑,“喝交杯酒,本世子记得进新房第一件事应该是揭盖头的,”说着,往云谨那里瞥了一眼,“恩,省了!” 喜娘眼角都在跳,世子爷跌跌撞撞的朝云谨走过去,一个酒杯举到她跟前,“交杯酒,你喝不喝?” 云谨瞥了一眼递到跟前的杯子,接了,一饮而尽,那边喜娘再次抚额,得,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只要给她银子,她随意,那边有妈妈进来,招手将一屋子丫鬟嬷嬷招走,碧儿不愿意,结果被人拽着胳膊拖出去了,屋子里就留下云谨和锦亲王世子两个人,云谨看着锦亲王世子,“找不到雪莲,你为什么不告诉国公府一声?” 锦亲王世子扭着眉头,“找什么雪莲?” 云谨蹙了下眉头,“我大姐不是拜托你帮忙找雪莲吗?” “本世子记性还没差到那一步,我总共才在国公府见过云馨两面,第一面都没说上话,第二面才说了一句,就被你给看见了,她何时拜托我找过雪莲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云谨脸色很冷,一脸拒人千里的神色,祖母病重,大姐回门那日还说锦亲王世子会找到雪莲救祖母的,让她安心待嫁,结果呢,云谨嘴角是一抹苦涩的笑,她最终还是被骗的那个,都将她当成傻子看。 锦亲王世子懵住,他是没想过在屋子里睡,可是被人这么轰,心里很不乐意,“这是我的屋子我的床,该走的那个应该是你吧?” 云谨愣了一下,随即从床上站起来,把琉璃抱着,转身走到门口,开了门就走,锦亲王世子吓了一跳,那边云谨已经出门了,问喜娘除了这间屋子,她能睡哪里,喜娘汗哒哒的,三五成群的溜走,她们才不愿意跟一个疯子说话,太特么吓人了,新娘不住新房,云淡风轻的问她们除了新房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睡觉。 那边云谨一脸茫然,难不成她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了不成,那边丫鬟不知道怎么办,把事情禀告给了锦亲王,锦亲王一脸怒气的过来,冲口就骂世子,“谁让你轰云谨出来的?!” 世子爷哑口无言,是他轰的吗?应该算是吧,她不是暴脾气么,怎么一声不吭的开了门就走,世子爷不说话,王爷就当他默认了,更是横眉冷竖,那样子很是让世子爷怀疑,谁才是他儿子啊,他是不是抱来的,他的世子妃才是他遗留在外的亲生女儿? 世子爷一脸好男不跟女斗的看着云谨,“屋子让你睡,我睡书房成了吧。” 说完,迈步就走,那边锦亲王气的瞪着他,“你给我站住!” 世子爷气大,“你还想怎么样,按着你的意思娶也娶了,屋子也让给她睡了,我睡书房你也要管不成,难不成你还想亲自监督我洞房?!” 这一把火浇的锦亲王眉毛都差点烧掉了,那边云谨才没那个心思看他们父子瞪眼,转身进了屋子,把门关上了,门闩也插上了,锦亲王世子气锦亲王道,“看见了吧,这就是你逼婚的下场,我不愿意娶,她不愿意嫁,她连看我一眼都嫌累,一整天不给人安生日子过,来人,给我准备吃的,我饿了。” 丫鬟哆哆嗦嗦的要走,那边锦亲王沉着脸,“不许给他准备吃的,送他去祠堂,什么时候同意圆房什么时候住回来!” 世子爷暴走,“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你不给我吃的,小心我吃贡品,告诉母妃和列祖列宗,你连吃的都不给我,成心的饿死我!” “你爱吃不吃,老祖宗还有那闲工夫管我教训儿子了不成!” 锦亲王说完,一甩衣袖走远了,留下两个暗卫,为难的看着世子爷,“咳,世子爷,您是进屋呢还是进屋呢?” “瞎眼了不成,没看见门闩着吗?!” 暗卫哑然,一根小门闩而已,您老早多少年就会开了,那是问题吗?是借口吗? 那边丫鬟过来,行礼道,“世子爷,侧妃还等着您去揭盖头呢。” “她没长手,不会自己拿下来吗?!”世子爷吼完,一脚踹飞一拍椅子茶几,然后潇洒万分的去祠堂偏屋睡觉了,睡前,拿他母妃灵牌跟前的两个苹果吃了,边啃便告状,有个无比残忍的爹倒了八辈子霉,然后说他母妃没眼光,怎么嫁给他了。 几个暗卫听得汗哒哒的,还好王爷不在,不然不得气疯了,世子爷成心气死王爷啊这是?好好一个洞房花烛夜,怎么就成诉苦告状夜了?就算世子妃不搭理人,不还有侧妃吗?两个大美人啊世子爷,您倒是消受啊啊啊! 这一夜就这么过了,碧儿在新房门口守了一夜,第二天云谨开门,这才进去,哭红了双眼,“姑娘,您是不是故意想被休弃?” 云谨开了门,又转身进去了,面无表情的道,“不过就是找个地方住下而已,我已经嫁进锦亲王府了,她们该满意了。” 碧儿不知道怎么说,伺候云谨洗漱,然后换衣裳,去敬茶,昨儿晚上有不少人要来的,都被王爷挡了回去,一会儿还不知道会怎么数落二姑娘呢。 才洗漱换好衣裳,那边就有丫鬟端了吃食来,云谨用了些,便带着碧儿跟着丫鬟去了正屋,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在祠堂睡了一宿的世子爷,云谨恭谨的福了下身子,然后迈步进去,怎么做她全按着吩咐做,可是进去,发难就来了,那几个太太一个个阴阳怪气说笑,没敢直言她不懂规矩,但是明白人都听得出来,只是再怎么激怒,云谨都给无视了,她们的拳头像打在棉花上,三两句过后,一个个的不说话了,喊着大嫂然后行礼。 王爷挺满意云谨的,给了她一块血玉做见面礼,沈侧妃一块玉如意做见面礼,没让王妃给孟侧妃行礼,说了一些话就让王妃下去了,然后将世子爷叫去了书房。 接下来的日子,云谨就在屋子里呆着,轻易不出门,看着她自己绣给老夫人的苹果发呆半晌,然后让碧儿拿绣棚子来,自此,一个月云谨出门的时候屈指可数,王府人人都道新娶的世子妃是个针不离手的人,而另一边,沈莲心却是被逼着立规矩,各种压迫,以致某一天,晕倒在了侧妃的屋子里,太医整治,怀孕一月有余,整个王府都轰了起来了。 王爷欣喜了两分钟,然后眉头就沉了下来,不是嫡孙,也不是云谨生的,那哪成,回去便将世子喊去,下了最后的通缉,给他生个嫡孙! 听着嫡孙两个字,孟侧妃脸色微变,手里的帕子都扭紧了,棋错一步,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料到她会怀孕呢? 沈莲心怀孕后,世子就被押着去新房睡,云谨原本不乐意的,是碧儿劝的她,她这样怎么能行,嫁进了锦亲王府,出去是没有可能了,没日没夜的绣帕子也打发不了时间,有个小世子多好啊,将来他会很听话,每日逗趣他也不孤单,最最重要的是老夫人生前还说了,想看看她成亲生子呢,这成亲是成了,孩子也得生不是? 碧儿一番话是为了云谨好,出嫁的女子膝下无子,锦亲王能护她一时,可护不住一世,就算自家主子打着休弃的想法,可也得有半分如愿的可能才成啊,这不是妄想么,碧儿聪慧,知道明着说不成,便打这老夫人的由头,云谨有些心动了,碧儿再接再厉,三寸不烂之舌都用上了,最后说的云谨动心了,然后夜里,碧儿自作主张的将闩上的门打开,亲自请世子爷进去,世子爷也拉不下面子,父王将他住的地方床给撤了,一床被子都不给,现在可都入秋了,他虽是习武之人,可也不能整晚睡不了啊!可让他屈服于父王逼迫下,他是绝对不能的,正想办法呢,门开了,她的贴身丫鬟请他进去睡觉,世子有些懵,晕晕乎乎的就迈步进去了。 结果看见自己的世子妃安稳的睡在床榻上,外面暗卫把门锁上了,世子懊恼,脱了衣服上床,背对着云谨,各睡各的,当然了,这只是世子一厢情愿的想法,半夜有人往他怀里钻,还喊他祖母,可以想他的脸色有多青多黑。 第二天,云谨发现自己睡在世子爷的怀里,有一瞬的怔住,但也没有那么大的反应,翻了身继续睡,世子爷皱着眉头起床,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有了第一次,也不用暗卫请,有床睡,他傻了才会苦他自己,只是他毕竟是个男子,坚持个三五日不是难事,可是时间久了,就把持不住了,尤其是夜里闻着那淡淡的莲花清香,总有一种当日救他时的感觉,甚至恍然间就觉得自己身侧的女子就是她,可是仔细一想又不是。 就这么折磨自己一两个月,那边王爷催他早日给他生个嫡子,世子爷豁出去了,可有些忐忑的,他可是还记得枕边人没想过嫁他,第一次见面莫名其妙的就吼他呢,这一日,世子爷问道,“你愿意给我生嫡子吗?” 黑夜下,回答他的是一个清冽带着疑惑的声音。 “不是都睡一张床,再生了吗?” 这个回答很强大,强大到世子爷当即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爽朗的笑声,渲染了整个黑夜,云谨迷茫,她说错什么了吗? 好吧,出嫁前那些该教的国公夫人都没教,倒是派了人去,只是看着她跪在那里,那么凝重的氛围,谁敢说那么露骨的话题,这不,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没有说错,只是还差一步。” “哪一步?” “你想我教你?” “很为难吗?” “我也不知道为难不为难,试试才能知道。” 这一夜,世子爷摸索了半天才成功,因为云谨不配合。 第二天,那朵妖娆的梅花被碧儿送至孟侧妃跟前,云谨才算真正的锦亲王世子妃,孟侧妃微变了脸色,沈莲心气的差点动了胎气,挨了一顿训斥。 自此,世子爷夜夜宿在屋子里,云谨对他也不似以前那么冷淡了,偶尔还会有几个笑脸,可意外总是会不禁意出现,一晚,世子爷和朋友喝了酒回来,欢好之余,一声清晰的云馨脱口而出,那一瞬间,云谨所有的热情都烟消云散,眼角一滴泪,娘跟大姐说的都成真了,她真的会因为这张相似的脸成为替身,成为影子。 那晚以后,云谨看见世子爷就当成陌生人了一样,进宫参加几次宫宴,瞧见自己的相公看嫡姐的眼神,别说笑脸了,就是多看一看都嫌弃,还一度让世子爷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女人善变,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翻脸就无情了。 一个月后,太医诊治有孕,世子爷就搬出了屋子,住进了书房。 八九个月后,生下一个儿子,锦亲王欣喜不已,世子爷也高兴,守着床前寸步不离啊,可惜自己的世子妃抱着,谁也不给,他就是想凑上去瞄一眼,一双冰冷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好似他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似地,他自问,没有啊! 想着是自己的儿子,抱一下怎么了,便走过去要抱,那边王爷一手拍了,毛手毛脚的伤着他孙儿了怎么办,总算干了一件让他满意的事了,回头再给他生一个小孙女,再加暄儿一个,他就心满意足了。 王爷夸了世子爷几句,然后道,“你的血玉吊坠呢,拿出来给宸儿戴着。” 世子爷愣住,瞥了眼云谨,呐声道,“我不小心弄丢了。” 王爷听的脸色微沉,毫不犹豫的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走了,世子爷松了口气,这还是碰到他兴头上呢,不然还不知道怎么交代了,世子爷看着云谨,犹豫的一下,还是问出了声,“你怎么不告诉父王呢?” 云谨逗着儿子,眉头未抬,“你和她的事,与我无关。” 这算什么回答?那种被人无视的感觉让他很不高兴。 一个月后,云谨出了月子,满月酒那天,国公夫人登了门,告诉她世子爷再查当年雪莲的事,问是不是她说漏了什么或者是碧儿说漏了什么,更是要带走碧儿,云谨知道碧儿一走只怕小命不保,坚决不同意,国公夫人更是让她发誓,拿怀里的孩子发誓,她永远不会说出雪莲的事,云谨不愿意,最后看着自己娘亲眸底的寒芒,不知道怎么了,有股豁出去鱼死网破的感觉,发了誓,然后让国公夫人走,碧儿她会把她嫁的远远的,当晚世子爷就搬回来了,可是云谨依然冷冰冰不冷不热的看着他,一度让他怀疑,更是指责,“你不会有了儿子就连他爹不要了吧?” “我从来没有要过你。” 一句话,让世子爷摔门而出,几个月没有再踏步进来,想看看儿子也是找奶娘抱给他看,直到王爷心血来潮,逼着要孙女儿,然后才重新住进来,只可惜,直到王爷病逝,也没能如愿的生个女儿,因为云谨自己带着宸儿睡,他有心都办不成事,那小子见娘亲瞪着他,硬是挤在中间睡,睡姿又差,经常醒来脖子被他脚丫子抵着,直到四岁,才被他成功的轰出去睡。 宸儿搬出去睡后,云谨对他的脸色也一样的差劲,每日除了对宸儿笑,对父王恭谨的说话,其余的人都是爱理不理,他是世子爷,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待遇,这不就同床异梦,谁也不理谁,只偶尔说及宸儿的时候,才会有话题可聊。 宸儿十岁的时候,先王爷病逝,世子爷继位成锦亲王,云谨成了王妃,莫流宸以嫡子的身份被册封世子,先王爷入土为安那一天,王爷照样进屋睡觉,王妃看着他,“父王已经去了,你不用再难为自己跟我睡一间屋子。” 王爷愣了几秒,随即心下沉,这些年,她愿意他进屋完全是因为父王逼迫他,不愿意他和父王闹僵吗?他还每日的来对着张冷冰冰的脸做什么?!当即迈步去书房了。 一年后,温贵妃登门,为七皇子选侍读,王妃拒绝了她,“宸儿有夫子教他,他学的也很好,就不进宫麻烦你了。” 温贵妃笑道,“自己姐妹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王爷呢,皇上可是经常在我跟前抱怨他时不时就消失,连朝都不上,宸儿给岐儿做侍读的事,我问问王爷的意思。” 王妃端着茶啜着,“王爷的儿子不止一个,宸儿我不同意他进宫做侍读,你不用问宸儿了。” 言外之意,就是选侍读可以选莫流暄,成不成听王爷的,但是宸儿她不同意,温贵妃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关心的问了几句莫流宸,候了半天也没见王爷回来,她不能在外面多呆,就回去了。 第二天,消失了半个月的王爷一脸疲色的回来,直接对王妃道,“皇上让宸儿给七皇子做侍读,我同意了,明儿我要带他进宫,你跟他说一声,让他明儿别起晚了。” 说完,转身就去了书房,这一年来,他们就是这样相处的,也没人觉得奇怪,倒是沈侧妃不高兴,她一直就想夺取世子的位置,现在倒好,温贵妃招宸儿进宫做侍读,那宸儿的关系不是 和七皇子非常的好,皇上那么宠爱温贵妃,将来七皇子极有可能是太子,那可就是将来的皇上啊! 王爷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莫流宸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只鸽子,“母妃,不知道谁家的鸽子飞进王府,我给射下来了。” 王妃笑着拿帕子给莫流宸擦鼻尖的汗珠,“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射鸽子了?” 莫流宸摸着鸽子的头,让丫鬟拿下去,给它上药,然后才回王妃道,“祖父说,射靶子是最差劲的训练办法,要射活的东西,想射哪儿射哪儿才是真本事,我还不够本事。” 王妃嗯的问了一声,莫流宸不好意思的回道,“我打算射它左脚的,结果射成右脚了。” 那边王爷笑着走过来,“那父王让你射莲花,你射了没有?” 莫流宸没答话,王爷眼睛一瞥,那边一个暗卫闪出来,回道,“世子爷射倒是射了,只是用的轻功,然后抓着莲叶,把箭支一个个插上去的。” 王爷听的眉头微挑,王妃也诧异的看着莫流宸,莫流宸不以为意,“有更容易的办法,干嘛非得要用射的。” ------题外话------ 还差一点就写到楠竹断腿,六年后,王妃选中宛清,后面就是真正的番外了哦,我争取写完放上来,就这一章哦。 还有,我要不要挖坑?要不要挖坑? 第五章 梦游之症 看着锦亲王夫妻抱着他们唯一的嫡子出去,尤其是锦亲王妃那落寞萧条的身影,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脚步乏力,真担心她走着走着就那么倒下去了,可她很坚强,一路走远,身影渐消渐弱。 他们回到王府之前,王府里其余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有诧异的,有欣喜的,但都没几个人敢表露在脸上,宸儿可是先王爷指定的继承人,准确的来说,就是当成继承人培养大的,这会儿要是知道他的爱孙坠马昏迷不醒,只怕是要从陵寝里跳出来训斥王爷的。 接下来的几天,大御方圆百里的,只要会点医术的都来过锦亲王府,有人是被请出去的,有人是被扔出去的,一时间,所有人都关注锦亲王世子的死活。 莫流宸坠马第三日,温贵妃亲自领了两个自诩神医的大夫登门,直接就被人领到莫流宸的屋子里,那时候王妃正拿着帕子给莫流宸擦脸,跟他说话,眼睛有些红,但是没有眼泪,给一人一种窒息的宁静,温贵妃走近,手搭在王妃的肩膀上,“云谨,我带了两个大夫来,让他们给宸儿瞧瞧,或许有几分希望。” 王妃一把将搭在她肩膀上的温贵妃的手给呼了下去,冰冰冷冷的吐出来两个,“出去。” 半年余地脸面都不给,温贵妃脸色唰的一下沉了,那边沈侧妃和几位太太责怪王妃,说她不应该这么跟温贵妃说话,温贵妃大度的说不碍事,王妃是因为伤心才会这样,惹的沈侧妃和那几位太太连着夸她大度,王妃撇过头来,吩咐莫流宸专用暗卫道,“请她们出去,不愿意出去的,给我扔出去。” 那些暗卫只听莫流宸的话,莫流宸素来听王妃的话,那王妃的话就是命令,当即闪出来四个暗卫,一脸冷霜,做出来一个请的手势,气的那些太太开口指责,暗卫朝着她们走过去,那些太太当即不敢再逗留,你拉我我拉你的就出去了,沈侧妃还不忘记请温贵妃出去,那边王爷进来,正好听见王妃下的命令,心里也不是滋味,但还是补充了一句,“以后没有允许,谁也不许来打扰宸儿养伤。” 王爷说话,瞥了温贵妃一眼,迈步进屋,身后头是几个大夫,王妃依然的坐在那里做她自己的事,王爷瞅着王妃,伸手就拉她起来,看着莫流宸床内侧有个包袱,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是什么?你准备带宸儿去哪儿?” 王妃瞥头看着王爷,“你用什么理由说服的宸儿进宫做侍读,是去猎捕雪狼是吗?那是他收拾的包袱,准备不做侍读就去猎捕雪狼。” 王妃说完,眼睛落在王爷拽着她胳膊的手上,王爷看着王妃平静的脸色,但是那话里的意思,他收了手,是他用雪狼说服的宸儿,可他从来没想过宸儿会在皇宫里出事。 解下来一个月,王妃只做了一件事,衣不解带的照顾莫流宸,等他醒过来,一个月后,王爷总算是将慧海大师给请了来,慧海大师不会医术,但是他喜欢收集世间最稀罕的药,眼前受伤的也算是他半个徒儿了,慧海大师收藏了半辈子的好药都拿了出来,两个月后,莫流宸醒了,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眼前给他擦汗的王妃,还有她眸底不掩的欣喜之色,紧紧的搂着他,差点勒死他,眨巴了半天,才问出来一句,“你是谁?” 王妃没有松开莫流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泪就那么滑落下来,活着就好,活着才有康复的希望,王妃擦了眼泪,笑道,“我是母妃。(.好看的小说)” “那他呢?”莫流宸伸手指着站在门口的王爷,问道。 “王爷。” 不是父王,不是爹,只是王爷。 莫流宸扭着眉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母妃是什么,王爷又是什么,只是他要下床,可是努力了半天,都动不了,再看脚上被绑着棍子,莫流宸伸手就要去解,然后吼道,是谁绑的他的他的腿,他要下去,王妃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但是不能让他碰腿,可是莫流宸毕竟是习武之人,哪怕腿断了,可胳膊还是有力气的,差点掀翻王妃,还是那边王爷过来搂住了王妃,才没事,等王妃站稳了,才闪身过去,直接就见莫流宸给点住了,莫流宸脾气很差的,虽然不认得人,但从小到大的脾气那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变不了的,王爷好生跟他说道理,他的腿受伤了,要在床上养着,现在不能下床。 不单王爷劝,王妃更是劝,莫流宸走不了,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接下来几个月,王妃就教他认人,然后教他识字读书,对于莫流宸日益变黑的腿,王妃虽然心疼,可也没有办法的事,她以为是血液不通导致的,慧海大师每隔半年会来一次王府,两年后才发现不对劲之处,发现莫流宸浑身疼痛,最后教他心法抑制。 整整两年,转眼莫流宸就十四岁了,莫流暄十五岁那天,压抑了许久的老夫人和沈侧妃总算忍不住了,宸儿一直这样,锦亲王府怎么继承,王爷该考虑换人了,这些话,朝堂上不少人提过,但是锦亲王府里还是头一回有人提,说这话的时候,王妃正好迈步进去,嘴角一抹僵硬的笑,谁也没理会,哪怕老夫人喊她,她都没有听,进屋拿了东西,迈步就走。 王爷考虑了许久,最后决定莫流宸何时娶亲何时让出来世子之位,其余时候,谁也不许多提一句,所以老夫人和沈侧妃的心思就稳了,恨不得第二天就给莫流宸娶媳妇,可他年纪还小了些,最起码得两年后吧? 断了的腿想痊愈,难比登天,所以她们倒也不急,王爷现在还康健着,只要是暄儿的,不在乎多等两年,免得让王爷心里膈应。 可是老夫人和沈侧妃预想的是莫流宸十六岁娶妻让位,结果在他十五岁的时候,王妃随口问了宁王妃一句,谁能有幸娶冰娴,宁王妃的回话让王妃死了给莫流宸娶个世家大族的女儿,转而慢慢的物色,这一拖就是近两年,直到端王妃病重,王妃探病,遇见宛清,只那一眼,王妃脑子里就蹦出来两个字:儿媳。 王妃只想着给儿子娶个合适的媳妇回来,却不料这个其貌不扬的庶女儿媳,改变了她儿子的一生,也改变了她的一生。 某年某月某日,晨鸟悠扬的唱着歌儿。 屋子里,纱帐在清风吹拂下轻晃,一绝美夫人掀了被服起床,神色有些慵懒还带着一丝的疲惫,跟前站着正在穿衣服的王爷,正系腰带,回头看着王妃,“云谨,你做的衣服穿在身上就是格外的舒适些。” 王妃嗔瞪了他一眼,“那昨晚我绣针线的时候,你又反对什么?” 王爷把衣服穿好,走到床边坐下,在王妃的脖子处印下一吻,“我只是不想你那么劳累而已。” 声音格外的魅惑,王妃却是不为所动,伸手去推他,外面门被敲响,“父王母妃,起来了没有,快起来了,太阳都快要晒屁股了。” 王爷从床上起来,去开门,弯腰把璃儿抱起来,“一大早就来敲父王母妃的门,可是有什么天大的事?” 璃儿一口亲在王爷的脸色,然后一脸慎重苦恼的道,“父王,我和悠儿然儿一样会梦游,我昨晚明明睡在母妃怀里的,一早起来就在自己床上了,我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的房间。” 后头璃儿的奶娘掩嘴低头,想起一早小郡主坐在床上,瞅着自己的房间,然后询问她们昨儿晚上可见到她闭着眼睛进门上床睡觉的事,然后确定她也会梦游,当即跑来敲王爷王妃的门,把这事告诉他们,王爷挑了下眉头,轻咳了下嗓子,“悠儿然儿也梦游?” 璃儿狠狠的点了两下头,“悠儿然儿说他们晚上明明跟清清睡的,结果第二天醒来就是睡在自己的床上,宸儿说这是梦游,就是大晚上的睡的迷迷糊糊的就从床上下来,我还以为我不会呢,原来我也会。” 璃儿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各自夹半,高兴的是自己跟悠儿然儿一样,不高兴的是刚刚她试了一下,闭着眼睛走路,她一不小心就会撞到桌子,她昨晚从母妃屋子里梦游回自己的屋子,竟然什么都没碰到,璃儿撅着嘴看着王爷,“父王,我从床上爬下来,会不会踩你啊?” 王爷被问的一鄂,随即重重的点了下头,“可不是狠狠的踩了一下,父王还觉得胳膊奇怪的就疼了起来,原来是父王的小郡主给踩的,都给踩青了。” 璃儿听得眼睛睁大,问王爷踩的是哪只胳膊,王爷拍拍左肩,璃儿一只软乎乎的小手帮着揉着,王爷憋笑憋的腮帮子疼,抱着璃儿往回走,“璃儿晚上梦游可是不喜欢父王母妃的床,要睡自己的床?” 璃儿睁大了眼睛,“梦游是因为我更喜欢自己的床?可我更喜欢和母妃睡的啊!” 璃儿要从王爷怀里下来,然后爬上床,直接往王妃的怀里蹿,亲着王妃道,“我还是喜欢和母妃睡,母妃,你脖子怎么了?” 王妃伸手捂住脖子,拿眼睛去瞪王爷,王爷眼睛乱瞟,那边璃儿把手伸出来,“我昨晚也被虫子给咬了一口,母妃,你看。” 也被虫子咬了一口,王爷听的眼睛都颤了一下,那边王妃伸手摸着璃儿手上的小包,“母妃这儿有药,一会儿抹一点儿就没事了。” 璃儿点点头,然后从王妃床上下来,她也梦游的事要告诉悠儿然儿去,观景楼上,宛清和莫流宸正在吃早饭呢,璃儿扶着楼梯爬上来,“悠儿然儿,我也梦游!” 悠儿然儿坐在宛清一侧,正拿着勺子喝粥,听了瞥眼望过来,“你梦游我们早知道了,爹爹昨晚也梦游了,娘说是遗传,遗传你懂不懂?” 璃儿睁大了眼睛,那边奶娘抱着璃儿坐到椅子上去,璃儿摇头,“什么是遗传?” 然儿笑呵呵的道,“遗传就是爹爹有的毛病,我也有,还可以说是爹爹有的毛病,祖父也有,祖父有,你就可能有,所以我们都有梦游的毛病。” 璃儿似懂非懂,悠儿然儿梦游她前些时候就知道了,只是昨儿才知道那是梦游,只是没想到宸儿也有梦游的毛病呢,璃儿睁大了眼睛看着莫流宸,然后问然儿道,“宸儿早上起来睡哪儿的?” 然儿摇头,凑到璃儿的耳边道,“爹爹的梦游症比我们严重多了,他大晚上的抱着我出房门,吓坏我了,还是睁着眼睛的呢。” 宛清在一旁白眼翻着,那边莫流宸就跟没事人一样用早饭,昨晚悠儿然儿缠着跟宛清睡,睡着了后,莫流宸抱然儿走,却不料这小子半道醒了,莫流宸就说他也梦游,这两个小子一大清早就跟她说这事,问莫流宸可记得这事,他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不记得,把烂摊子踢她这里来,她是大夫,梦游之症怎么解释听她的,这不,宛清解释了一早上才解释清楚遗传是什么回事。 璃儿点点头表示听见了,那边秋儿拿了碗来,里面有粥,璃儿趴桌子上吃着,想到什么,问莫流宸道,“宸儿,你抱然儿走,是不喜欢他睡床吗?” 一语中的啊,宛清睁大了眼睛瞅着莫流宸,看他怎么糊弄过去,那厮拿筷子给璃儿夹了点菜,“以后叫哥哥。” 璃儿鼓着嘴,轻轻的唤了声哥哥,然后继续刨根究底,那边悠儿然儿盯着莫流宸,也等着他回答,莫流宸挑了下眉头,“问你大嫂,她知道。” 宛清狠狠的瞪了莫流宸一眼,然后摸着璃儿的脑袋道,“你大哥梦游的时候我睡着了,也不清楚。” 那就是谁都不知道了,悠儿然儿还有璃儿三个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这梦游到底是什么病,这么奇怪。 当天晚上,璃儿又在王妃怀里睡着了,王爷要抱着她去她自己的屋子睡,只是才抱她起来,璃儿就醒了,王爷瞅着她的衣角和王妃的衣角拿绳子绑着,忍不住抚额,那边璃儿咕噜噜的转着,眼睛直溜溜的看着王爷,王爷正想如何解释好,不然璃儿要是知道不给她睡床,估计大家一晚上都别睡了,他以后都别想睡屋子了,正想着如何解释,璃儿却恍然大悟的道,“原来父王也梦游,母妃,父王也梦游呢。” 王妃瞅着那红线,“璃儿这是做什么?” 璃儿从王爷怀里挣脱下去,重新窝在王妃的怀里,“拿绳子绑着,我晚上梦游的时候,母妃就知道了,我就走不掉,然后就能一直睡屋子里。” 璃儿说完,然后爬到床脚,拿出来一摞线,回头看着王爷,“父王也梦游,也得绑着才行。” 王爷望着天花板,有个古灵精怪的女儿是好事还是坏事啊,“绑哪里?” 璃儿眼睛转了一圈,想绑衣角的,可是绑谁身上不好选,最后干脆绑脚好了,璃儿抱着线团走那边,拿线把王爷的脚绑起来,那边王妃随着璃儿坐着,线就那么长,璃儿做什么她都得跟着动,王妃揉着太阳穴,那边王爷哀怨的看着她,然后看着自己被绑着的双腿,抚着额头趟床上,那边璃儿好半天才绑好,然后跟王爷道,“父王,绑好了。” 王爷瞅着璃儿,“父王晚上要是渴了饿了,怎么办?” 璃儿觑着王爷,“父王不是说晚上吃多了,会对身体不好的吗?” 王爷哑然,王妃搂着璃儿,“脚也绑上了,先睡觉吧,什么话明天起来再说。” 璃儿点点头,然后窝在王妃怀里睡下,王爷在一旁,手原本是摸着璃儿的脸的,渐渐的就到王妃的脸上去了,揉着王妃的脸颊,王妃瞪着他,灯火已经灭了,看的不真切,就只感觉到王爷翻来覆去睡不着,怀里不抱着人,他睡不着了,最后,还是起来了,那什么线轻轻一扯就尽断,然后要抱璃儿走,“不行,得想个办法,让璃儿乖乖睡她自己的屋子才行。” 王妃坐起来,“她今儿就睡这里不成吗?” “此风不可长。” 然后抱着璃儿回她自己的床了,王爷把璃儿放她自己床上,点着璃儿的鼻子,父王睡书房的时候,你才能跟你母妃睡,不然父王只能天天晚上梦游了。 第六章 男子汉 某年某月某日,天蓝气清,清风拂过,带来阵阵幽香。 锦亲王府,翘角凉亭处,王爷正在给王妃斟茶,亲自递到王妃的跟前,“这是我从皇上那里敲来的君山毛峰,你尝尝味道如何?” 王妃抬眸看了眼王爷,瞧见他眸底带着碎钻般的光芒,伸手去接茶杯,王爷却是收回去轻轻的吹着,“还烫着,一会儿再喝。” 王妃嘴角一抹淡笑,远处一个急切的声音传来,“小郡主,跑慢一点儿,王爷王妃跑不掉的,都在王府里呢。” 奶娘的话才传来,王妃瞥头望过去,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艰难的爬着台阶上来,眼眶有些些的红,晶莹的泪珠在修长的睫毛上打转,欲落不落,很是委屈的道,“父王母妃,悠儿然儿欺负人,他们在璃儿跟前得瑟,说他们很快就有妹妹了,璃儿也要。” 王妃看着那嘴巴撅的高高的小人儿,忙伸手过来,璃儿爬到王妃的身上坐着,王妃拿帕子把璃儿的眼睛轻擦了擦,声音说不出的轻柔,“谁说悠儿然儿就快有妹妹的?” 璃儿嘟着嘴,手指着远处的观景楼,一抽一抽的,“就刚刚,我去宸儿和清清那里玩,清清什么都吃不下,我让她别挑食,悠儿然儿说挑食的不是清清,是他们的妹妹,我趴在清清的肚子上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里面有人,可悠儿然儿说有,母妃,我也要个妹妹。” 璃儿说完,就转了身子,趴在王妃膝盖上盯着她的肚子瞧,那边王爷眉头扭着,将手里给王妃吹凉的茶盏搁下,“都多久了,璃儿还没学会喊大哥大嫂呢,喊清清也就算了,一口一个宸儿,也太没大没小了些。” 王妃也数次想纠正璃儿,可没什么效果,估计是一直听他们这么喊,一时间怕是改不掉了,王妃把璃儿抱着坐稳了,“以后不许喊宸儿和清清了,听母妃的话喊大哥大嫂,悠儿然儿果真有妹妹了?” 王妃问着,抬眸看着奶娘,奶娘点头,“瞧世子妃的样子,像是有了。”世子爷原本很高兴的,可是转脸盯着世子妃的肚子,那眉头扭得,貌似不大想要这个孩子? 璃儿从王妃怀里下去,然后爬到王爷身上,“父王,我也要妹妹,悠儿然儿说不给妹妹给我玩,我也要一个,以后也不给他们玩。” 王爷听的哭笑不得,这三个小人又闹上了不成,王爷看着王妃,王妃瞪了王爷一眼,惯着璃儿,平常的事也就算了,这事岂能随意就答应了,回头宛清生了,她没生,璃儿闹起来,她上哪儿弄个妹妹给璃儿玩,王妃问璃儿道,“悠儿然儿气着你了?” 璃儿嘴巴撅着,“为什么悠儿然儿两个用手拍桌子能把桌子拍坏,我拍疼的就是手?他们笑话我是女孩,母妃,我也要成男孩,我也要拍碎桌子!” 王妃听得诧异,悠儿然儿才一岁半,就能拍碎桌子了?宛清和宸儿也由着他们两个不成,王妃去看璃儿的手,果然很红,王妃心疼的看着璃儿,“疼吗?” 璃儿点点头,“疼我也不哭,我也是男子汉!” 王爷听的直抚额,眉头紧皱着,“谁教她说的这些话,我好好一个女儿都被教的跟个男孩子一样了。” 那边王妃让丫鬟拿了药来,轻轻的给璃儿抹,璃儿不给,“已经擦过药了。” 那边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人晃着身板扶着栏杆上凉亭,大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后头两个奶娘,满脸大汗,就在一米开外紧紧的跟着,然儿跑到璃儿跟前道,“娘说你不是男子汉,我以后不笑话你哭鼻子了,我还教你拍碎桌子。” 璃儿心动了要下去,想到什么又瞥了头,不满道,“你有妹妹也不给我玩。” “咱两换着玩,成了吧?” “那行。”璃儿点点头,然后哥们儿三个一溜烟蹿出去,留下王爷看着王妃,“他们三个年纪隔的太小了些了,璃儿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 王妃忍不住头疼,“什么长辈,昨儿悠儿然儿两个还跟着璃儿喊我母妃了,不知道宛清怎么着他们两个了,说不要宛清做娘了,要跟璃儿一样喊我母妃,我不同意,璃儿还要我答应,连耍赖都用上了。” 王爷也是头疼不已,怎么感觉一团糟呢,只是,“璃儿要妹妹这事怎么办?” 王爷瞥头问王妃,王妃嗔瞪了王爷一眼,“她胡闹,你也由着她不成,小孩子说说不也就忘记了,只是宛清怀了身孕,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她。” 王妃说着就要起身,王爷却是握着王妃的手,“急什么,宛清医术好,又生过悠儿然儿,还能有什么事不成,你安心的坐这儿,茶已经不烫了,可以喝了。” 王妃手被紧紧的握着,走不掉,只得坐那儿陪王爷欣赏风景,然后喝茶,喝了两口茶,那边王爷便让人搬了琴来,求王妃抚琴一曲,王妃应了。 那边观景楼上,宛清鼓着嘴,恶狠狠的瞪着某个罪魁祸首,一早上起来她半点安生时候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想吐,莫流宸眼睛盯着宛清的肚子,心里那个哀嚎,他也没料到会这样啊,当初宛清怀悠儿然儿的时候也没这回这么辛苦,连着他都跟着受大瞪眼,莫流宸把酸果递到宛清跟前,“吃这个就不那么想吐了。” 宛清不为所动,莫流宸亲手拿着递到宛清嘴边,见宛清不吃,干脆塞自己嘴里去了,那边宛清一鄂,连着伸手去盘子里拿了一个塞嘴里了,然后眼睛瞅着莫流宸,“浪费可耻。” 莫流宸牙酸,瞅着宛清眸底带着的一丝笑意还有那切切紧盯的神色,只得把酸果硬生生的给吞了下去,一旁的几个丫鬟都低下了头,只是那抖动的肩膀无疑在告诉人们她们憋笑憋的很辛苦,想用那法子喂少奶奶,被逮个正着了吧,少奶奶还想过一两年悠闲的日子,前几日还盘算着出去溜达两圈呢,这会儿好了,又有了小主子了,什么盘算都得往后挪几个月了,少奶奶心里不气才怪呢,自知道自己又怀上了身孕,一个上午,除了瞪少爷还是瞪少爷,她们都替她眼睛疼。 正感慨着呢,那边莫流宸一个淡淡的眼神瞥过来,几个丫鬟身子一凛,头低下,转身,噔噔噔下楼去也。 等丫鬟走干净了,莫流宸大胆的挪到宛清身侧坐下,长臂一揽,把宛清揽怀里,紧紧的桎梏着,宠溺的眼神,无奈的语气,“娘子,眼睛疼不?” 宛清挣扎,却是越挣扎被抱的越紧,宛清委屈,“前两日你才答应过我陪我去花木镇玩的,现在呢?” 莫流宸猜就知道是因为这事,早知道他就不松口了,莫流宸妖魅的凤眼看着宛清,“计划赶不上变化,为夫也没料到会出意外,花木镇就在那儿,跑不掉的,回头等孩子生下来再去也是一样,你说,想要什么香木,为夫寻来给你。” 宛清忍不住呲了下牙,就知道他会拿这借口来打发她,当她跟悠儿然儿呢还是璃儿呢,那么好糊弄,宛清轻敛睫毛,“都是你,早些时候答应我出去玩,现在都回来了,你答应过我的,就不能食言。” 莫流宸眼角轻抽了下,他没打算食言啊,不是答应她出去吗,只是先把孩子生下来而已,一出去,这小女儿玩起来会疯成什么样,谁敢保证啊,往昔那些事他可还没忘记呢,莫流宸坚决不答应,只是话还没出口,那边有说话声从楼道传来,瞥头望去,就见璃儿扶着栏杆一生天蓝色锦衣上来,笑的眉眼弯弯的,“清清,悠儿然儿说把妹妹借我玩了。” 宛清狂汗,那边璃儿已经上前来,直接就往宛清怀里蹿,后头的悠儿然儿两个年纪小两个月,要逊色的不少,后跟上来,见璃儿趴在宛清膝盖上,用手去摸宛清的肚子,忙上前阻止,“你粗手粗脚的,别把妹妹吓坏了。” 璃儿回头看着悠儿,同她娘亲还有哥哥一般的凤眼咕噜噜的转着,“我都瞧不见,万一是弟弟怎么办?” 悠儿被问的愣了一下,瞥头看了眼宛清的肚子,老实说他也瞧不见,但是,“娘说是妹妹,那肯定就是妹妹,我已经有弟弟了。” 后头然儿不同意,“可是我没有啊,我要弟弟!” “先生妹妹!” “先生弟弟!” …… 悠儿然儿两个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关于先生弟弟还是先生妹妹的事谁也不退让,那边莫流宸眉头一敛,“再吵,把你们全扔下去。” 璃儿鼓着嘴小心翼翼的往宛清一侧挪,尽可能的离莫流宸远一点,嘴里还小声的道,“我没吵。” 璃儿在王府谁也不怕,就怕莫流宸不动声色的敛眉,宛清听着璃儿那识时务的话,忍不住嘴角勾起,把璃儿揽进怀里,“还是璃儿最听话了。” 那边悠儿被自己的爹爹训斥了一下,很明显的压低了声音,但是依然不同意,“我是哥哥,得先听我的!” 两小屁孩继续争论,宛清无奈望天,伸手把悠儿然儿招呼过来,“你们两个忘记了,之前还说过要妹妹的。” 悠儿很高兴,然儿眉头扭着,不满的嘟嘴,“可我没有弟弟啊!” 宛清捏捏他的脸,“没有弟弟,可是你有哥哥啊是不是?” 一旁的璃儿也跟着宛清一般去捏然儿的脸,“我也有哥哥,你也有,就悠儿没有,他最可怜了。” 然儿一听,原本黯然的脸霎时间泛出光来,“那生妹妹好了,生完妹妹,再生一个弟弟,那我就有哥哥,还有弟弟妹妹了,我最幸福。” 一旁的璃儿跟着拍手,笑的见牙不见眼,“回去我也叫父王母妃给我生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也最幸福。” 悠儿在一旁站着,小小的脖子昂着,眼睛在然儿和璃儿身上扫过后落在宛清的身上,有些委屈的问道,“为什么我没有哥哥?” 宛清晕了,才解决一个又来了一个,天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哥哥啊,前些时候才就谁是哥哥争论了半天,这会儿似乎不大想当哥哥了,宛清忍不住伸手轻揉太阳穴,表示这个问题她解决不了,宛清头疼,但还是开口道,“悠儿没有哥哥,娘也没有,你爹也没有哥哥。” 悠儿脸色好了很多,没像之前一样揪成一团,苦大仇深了,娘亲和爹爹跟他一样都没有哥哥,可是,“我还是想要一个哥哥。” 想要,没说一定要就好,宛清松了口气,不然她可变不出来哥哥给他,璃儿却是很大方的从宛清怀里出来,牵着悠儿就出去玩,边走便道,“没有哥哥没关系,我把我哥哥借你玩。” 宛清听得额头一跳一跳的,瞥头看着额头有黑线的莫流宸,很同情他,从爹直接沦落成儿子的玩具了,还是借的。 第七章 学轻功 某年某月某日,观景楼回廊,玲珑小榻上,宛清仰躺在上面,身后头几个丫鬟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如临大敌一般的严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宛清那圆滚滚的肚子,小榻四周搁着小茶几,上面放着好些果子和糕点,一只白乎乎的小手伸过去,拿起一块绿豆糕,直接往嘴里塞,小小的咬了一口,然后笑嘻嘻的凑到宛清跟前,“这个好吃,妹妹肯定喜欢吃。(.无弹窗广告)” 宛清看着那仿佛被老鼠给啃了一口的绿豆糕,额头不期然的跳了一下,再看璃儿艰辛的举着小胳膊,宛清也不好驳她的好意,正要张口去接,那边一只胳膊伸过来,是百合糕,同样是被咬过的,而且被咬的部分更是参差不齐,然后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娘,这个比璃儿的更好吃,我试过了,很甜。” 然儿说话,然后眼睛看着璃儿,扭着眉头纠正道,“娘肚子里的不是你妹妹,跟你说多少遍了,只是借你玩,不是给你的,不算是你妹妹。” 璃儿瞪着眼睛,毫不退缩,“借的也是我妹妹,父王说我是长辈,你不听我话,我就能罚你站,你是愿意把妹妹给我还是罚站?” 璃儿说着,拿着绿豆糕的小手直接把糕点塞嘴里了,然后把手搭在宛清高耸的肚子上,眼睛却是继续紧盯着然儿,大有他不给,她就要把长辈的架势摆出来罚站了,更有要是有人来抢,她就以身护着宛清的肚子,据为己有,反正就是谁也抢不去,然儿哏着脖子回望,争锋相对啊,璃儿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呀的一声叫着,欣喜的把脑袋蹿到手的地方去,“妹妹动了!” 一言激起千层浪啊,悠儿然儿都沿着小榻往宛清肚子上凑,一个个欣喜的道,“真的动了!娘骗人,她还说妹妹睡着了!” “你笨,睡着了可以醒嘛!” “那肯定是你说话大声吵醒的妹妹!” “那你说话声也不小!” …… 你一言我一语,相貌又相似,又同样的软嚅,宛清皱着眉头都分不清谁说的哪句了,那边一个丫鬟扯着嗓子,声音里有激动更是急切,“快来人啊,世子妃要生了!” 丫鬟话音才落,书房卷出来一阵风,眨眼间,莫流宸就立在了宛清跟前,三个小家伙早被丫鬟一人一个的拉到一旁并排站着了,这会儿瞧见自己的爹爹和哥哥嗖的一阵风卷过来,拿眼睛睁的那叫一个圆溜,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啊,眸底都闪出碎钻来,只可惜两只胳膊全被丫鬟绑着动弹不得,不然不得飞扑上去,让莫流宸教他们那一阵风啊? 莫流宸俯身看着宛清,宛清神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只是因为莫流宸来了,几个丫鬟又招呼几个小屁孩去了,宛清是想起来都起不来,只得干瞪着莫流宸,“快扶我起来。” 莫流宸见宛清神色怡然,心就放松了不少,伸手,不是去抱宛清,而是把宛清给摁了下去,“好好的躺着就是了,回头走的腿又肿起来。” “快送我去产房!”宛清白了莫流宸一眼,好了一会儿的阵痛感又传了来,宛清脾气败坏的大声叫唤了一句。 莫流宸被吼的一愣,下一秒宛清已经在他怀里了,丫鬟再瞥头,人已经不在楼上了,璃儿和悠儿然儿几个晃动着胳膊,“快松开我,娘要给我们生妹妹了,我们要下去看着!” 丫鬟不敢松手,他们可不比世子爷,下楼可以随意,万一急性子上来,出了什么事她们就是多少个脑袋都担不起啊,秋儿轻声道,“还要好一会儿才能见到妹妹呢,而且产房重地,你们也进不去,奴婢让人在外面摆好桌椅,咱坐着等妹妹出来成不?” 璃儿连着点头,那边冬儿应声就下去了,几个丫鬟一人抱着一个下楼,产房离的不远,下了楼走了两分钟就到了,一张红木桌子摆在那里,丫鬟正往桌子上摆糕点果子,才将璃儿几个稳稳的放在椅子上,然儿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小身板左蹿右蹿就到了产房门前,那边正好有丫鬟往里面搬东西,然儿正要进去呢,那边冷灼一个闪身出来,拎着然儿的胳膊就往这边走,然儿四肢乱晃,“冷叔叔,你欺负人,我要看妹妹!” 冷灼面色不改,即使被污蔑了也一本正经,“冷叔叔是为你好,小少爷要是进去了,一准会被扔出来的。” 然儿鼓着嘴,那边梳云挺着个半大的肚子走过来,牵过然儿,然后把他抱到椅子上坐着,然后蹙着眉头问秋儿几个,“这都快午饭了,怎么将他们都带来了?” 秋儿微撅了下嘴巴,“梳云姐姐才离开几天,就不知道几个小主子的性子了,他们要来,我们也得拦的住不是,趁现在世子妃还没有生,我去厨房给小郡主几个端吃食来。” 这是怕宛清一会儿撕心裂肺的叫疼,几个小家伙吓的吃不下去饭呢,梳云点点头,秋儿就下去了,那边春儿端了把椅子来给梳云坐着,梳云才坐下,那边王妃急急忙的走进来,梳云连忙又站起来行礼,王妃点点头,有些担心的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梳云摇头,她不知道呢,王妃轻揉了下额头,看她都急糊涂了,这一两个月,宛清早没让几个大丫鬟在一旁伺候了,怕是不知道呢,王妃迈步要往产房了走,那边璃儿从椅子上滑下来,走到王妃跟前,脖子昂着,小嘴撅着,“母妃,清清都给悠儿然儿生妹妹了,我的妹妹呢?” 那边王爷进来,顿时脚步一滞,想溜,这些日子,璃儿见到他就问她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妹妹,原因无他,璃儿怕到时候悠儿然儿反悔不给妹妹给她玩,之前就说好的,换妹妹玩的,现在好了,她妹妹还半点影子都见不到呢,璃儿急啊,这会儿见王爷转身想走,璃儿鼓着嘴跑王爷跟前去了,汪汪的眼睛里都是火星了,一双白乎乎粉嫩嫩的小手叉腰,“父王,你说话不算话!” 王爷立时止住脚步,额头左跳一下右跳一下,四下低低的笑声让王爷有点无地自容啊,被女儿逼着要妹妹的,古往今来只怕也没几个吧,他虽不算老,可也算有儿有女了,一个璃儿都够他头疼了,再来一个,还让不让他有安生日子过了,王爷敛正神色,弯腰把璃儿抱起来,捏着璃儿的鼻子道,“是不是悠儿然儿反悔不给妹妹给你玩了,跟父王说,父王帮你训斥他们。(.无弹窗广告)” 璃儿撅着小嘴,也伸手去捏王爷的鼻子,“这跟悠儿然儿没关系,父王说过,做人要言而有信,我答应把妹妹给悠儿然儿换着玩的,到时候没有怎么办?” 说着,小脸扭成一团,那叫一个愁啊,跟着王爷的眉头都扭了起来,什么叫言多必失,这就是了,可他也没教错啊,言而有信是对的,璃儿也没少反悔,怎么这回就拗上了,王爷抱着璃儿,绞尽脑汁的想理由,璃儿就那么看着等着,王爷道,“你母妃年纪不小了,有悠儿然儿陪你玩,还不够?” 璃儿没怎么听懂,年纪不小跟妹妹有什么关系,璃儿还在想,王爷却是瞧见丫鬟端了吃食过来,忙转移话题道,“璃儿饿了吧,先吃饭。” 王爷说着,把璃儿抱到椅子上坐着,然后迈步走远了,璃儿吃着饭,扭着眉头问悠儿,“父王说,母妃年纪大了,跟我要妹妹有什么关系?” 悠儿正拿勺子拿菜呢,听得眉头抬了,眼睛眨了下,瞥头问梳云,“梳云姑姑,年纪大了是不是就不能生小孩了?” 梳云点头,拿筷子帮三个小家伙轮流夹菜,“是呢,年纪大了生小孩很危险。” 璃儿脸揪着,“危险?什么危险?会死吗?” 梳云听得额头一跳,不知道点头好还是摇头好,貌似也没那么严重吧,但还是轻点了下头,那边然儿瞥着璃儿,小小年纪,叹息道,“那祖母就是不能给你生妹妹了。” 璃儿听了,丝毫酝酿的时间都不用,哇的一下就哭了起来,吓坏了一桌子的人,悠儿然儿把碗捧在手里,“爱哭鬼,屁大点事就知道哭鼻子。” 悠儿然儿不以为然,那边丫鬟婆子一院子的人都莫名其妙,眸底隐隐有指责的看着吃的欢畅的悠儿然儿,但是不敢表露啊,梳云也不知道璃儿怎么会哭,以为是然儿那句话惹到了璃儿,那边有丫鬟进去禀告王妃,璃儿哭个不停啊,小胳膊一抽一抽的,王妃从产房出来,眉头轻扭了下,走过来,弯腰帮璃儿擦眼泪,“好好地,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璃儿往王妃怀里蹿,“父王说母妃年纪大了,不能给我生妹妹了,梳云姐姐也说母妃给我生妹妹会死,我要母妃也要妹妹。” 那边王爷听暗卫禀告璃儿哭的伤心,这不闲的没事赶过来,就听到璃儿说这话,顿时望天无语啊,再低头时,王妃瞥头看着他,王爷心咯噔一下跳着,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没有,我没有说你老,我只是……。” 璃儿还在哭,回头看着王爷,“就是父王说的,父王说母妃年纪大了,不能给我生妹妹了。” 这话王爷说的,想狡辩都不成了,王爷恨不得把璃儿抱过来,狠狠的拍她两下屁屁才好,他那是糊弄她的,怎么就被捅到云谨跟前了,万一认为他嫌弃她老了怎么办,王爷揉着太阳穴,正不知如何是好好,产房里传出来宛清那叫疼声,王爷立马抬头,就见璃儿怔在那里,王爷给璃儿擦眼泪,才道,“清清会医术,都疼成这样,你母妃要是给你生妹妹,一准叫的比这还吓人呢。” 璃儿吓的搂住王妃的脖子,也不哭了,那边悠儿然儿嘴里还有饭呢,眼睛溜溜的看着产房,瞥头看着梳云,“娘亲没事吧?爹爹他没事吧?” 梳云也纳闷呢,少奶奶叫她们知道,那是疼的,可少爷叫什么,梳云恍然,少爷肯定是被少奶奶咬了,梳云挠了下额头,摇摇头,坚定的道,“不会有事的,这饭菜可还行?” 悠儿然儿听着宛清的叫疼声,吃不下去了,那边王妃抱着璃儿走过来,吩咐丫鬟道,“去端两盘子糕点来。” 丫鬟领命下去,王妃把璃儿放下,才道,“妹妹还要好些时间才能出来呢,你们去绕着大湖走十圈,估计就能看见了。” 悠儿然儿和璃儿几个连着点头,手牵手要走了,王妃在后面补充一句,“不许用跑的,那不算数。” 王爷在王妃后头站着,眉头轻扭,“走十圈,不得累坏他们几个啊?” 王妃回头看了王爷一眼,“走一圈就差不多能趴下了,等他们睡醒了再继续走就是了。”只要别在这里捣乱,她就心满意足了,王妃想着王爷跟璃儿说她年纪大了,王妃眉头轻蹙了下,王爷心咯噔一下跳着,伸手握着王妃的手,呐呐声,“我年纪比你大。” 王爷轻轻摩挲着王妃的手,王妃努力把手抽回来,王爷不让,王妃无奈的道,“我知道。” “那你不嫌弃我老吧?” 王妃看着王爷那如黑绸缎一般的头发,眼角一丝半点的皱纹都没有,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去看着点璃儿几个去,那几个丫鬟怕是看不住他们。” 王爷顿时松了一口气,脸上挂着笑,手欠的捏捏王妃的耳垂,“回头就知道我老不老了。” 不等王妃怒气升起,王爷龙行虎步的去找璃儿去了,那丫头得好好训斥下才成,怎么能拆他的墙角,她母妃哪里老了,他看比谁都年轻。 这不,王爷逮住璃儿,跟她解释年纪大和老的区别,就比如她的年纪比悠儿然儿大一些,那不算老,璃儿听得似懂非懂,最后一句,母妃很年轻,王爷才罢休,璃儿却不干了,拽着王爷的衣服不松手,“都是父王耽搁了我们时间,不然我们十圈早走完了。” 王爷狂汗,他这生的什么女儿,也太赖皮了些吧,这才几分钟,她就走完十圈了不成,王爷捏着璃儿的小脸,“父王还是喜欢它薄一些好,你这小胳膊小腿,连轻功都不会,这才多大会儿,就走完十圈了?父王容你糊弄,你母妃那儿可不算数的,回头肯定要重头再走十圈的,那时候,可就不关父王什么事了。” 璃儿鼓着嘴,眼睛扫过大湖,好大一个湖,那边悠儿圈着王爷一条腿,“祖父,我要学轻功。” 然儿也在一旁点头,学了轻功就能很快走完十圈了,祖母说不能用跑的,可没说不许用飞的,璃儿也反应过来了,摇着王爷的胳膊,“父王,我也要学轻功!” 王爷无可奈何,左右也是让他看着这几个,学就学呗,这不,宛清在那边生孩子,王爷在这边被几个小屁孩缠着学轻功,才两三岁的年纪啊,有很坚定的目标,学完轻功,很快走完十圈,就能见到妹妹,所以学起来格外的快,何况悠儿然儿身体里原本就有点底子的,也不用学的多好,只要走完十圈不累趴下就满意了,再说了,用轻功站在莲叶上采莲蓬,那是一件多好玩的事,要不是娘亲说他们年纪太小,不给学,爹爹早就教了,都怪爹爹太听娘亲的话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悠儿然儿两个倍加珍惜啊。 可王爷不知道这几个小东西打的好算盘,让他教他就教,以至于后来三个小家伙偷偷练轻功,而且非常精通,互相合作糊弄暗处的暗卫偷溜出去玩,没少挨王妃的瞪眼,悠儿然儿是男孩子学了也就罢了,璃儿一个小女孩也学什么轻功,性子都变野了,王爷被瞪的那叫一个无辜,他只是一视同仁而已,要说教璃儿的还是她那两个小孙子好不好,他才不给他们背黑锅呢,这不,王爷气恼极了,就把自己的儿子找来训斥,看他教的好儿子,把他女儿都教野了,莫流宸都懒得搭理他,自己每回得空跟母妃在一起,就唆使璃儿来绛紫轩找悠儿然儿玩,现在又来秋后算账,这笔账他都没算了! 第八章 浅儿陌儿 一个下午时间,悠儿然儿还有璃儿三个缠着王爷学习轻功,学着学着就将宛清生孩子的事抛之脑后了,临近傍晚的时候,悠儿已经能一跃一米高了,几个时辰却是将三人闹的筋疲力尽,王爷让奶娘送他们三个去王妃屋子歇息,几个小家伙睡梦中被喂了些粥,倒也不饿,只是半夜醒来,吵着要宛清,着实让奶娘头疼了一番,轻言软语哄了好一会儿,几个小家伙才罢休。 晨曦的红晕在天际渲染开了,璃儿便醒了,瞅着内侧的悠儿然儿,还有趴在床沿边睡着的奶娘和丫鬟,璃儿推着悠儿道,“醒一醒,醒一醒。” 喊了半天也不见醒,璃儿伸手去捏悠儿的鼻子,悠儿没法呼吸,眼睛冒火的睁开,火气四溢啊,“干嘛不让我睡觉?!” 悠儿一嗓子喊起,惊醒了奶娘还有丫鬟,就连然儿都被惊醒了,揉着眼睛爬起来,“天才亮呢,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奶娘却是被悠儿生气的样子吓到了,两个小少爷长的一般,大小少爷平时话不多,性子稳妥些,可有一点不好,起床气很大,像极了他爹,小小少爷倒是要好不少,奶娘见悠儿气呼呼的样子,忙过去把璃儿抱下了床,璃儿也鼓着嘴,“我眼睛比你的大!” 悠儿横了璃儿一眼,又原样倒了下去,只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璃儿不管他,瞅着奶娘道,“清清生妹妹了没有?” 奶娘狂汗,嘴角忍不住抽了下,那是侄女好不好,怎么就成妹妹了,还清清,奶娘有心纠正,却是没有那个胆子,“奴婢一直守着郡主,不知道世子妃生了没有。” 璃儿当即耷拉了脑袋,都一晚上了还没生呢,这也太慢了点吧,璃儿从奶娘怀里挣脱下来,那边丫鬟拿了衣服来要帮璃儿穿,床上然儿听璃儿提及宛清,这才想起来他娘生妹妹这件比天还大的事来,当即从床上溜下来,悠儿也坐了起来,三个人就在一个盆里解决了洗漱的事,外面丫鬟早端了吃食进来,几个小家伙不打算吃,要直接赶去绛紫轩,却是被奶娘等几个拼命拦下,“先吃饱了才能去,不然一会儿要是绕着大湖走,没力气呢。” 几个小家伙当即跑桌子上坐下了,吃饱了才手牵手去绛紫轩,三个人长的差不多,又穿的差不多衣裳,外人看来,只怕会以为是三胞胎兄妹了。 三个小家伙才走到院门口,一声婴孩啼哭声划破天际,三人身子一凛,粉嫩一团的脸上大喜过望,眼睛睁的溜溜的: “妹妹!” “弟弟!” 三人异口同声的来了一句,然后松了手,一溜烟的朝哭声之地跑去,速度之快,差点吓晕掉几个奶娘,小祖宗们,能消停会儿不?来不及多加感慨,忙追上去。 那边稳婆开门,笑的如一朵凋残的牡丹,在风中摇曳着,却是一脸喜气的开口,“大喜大喜,世子妃生的是个千金。” 绛紫轩内外守着不少的丫鬟婆子,还有暗处的暗卫,都松了口气,还好是个千金,要真的是个小少爷,主子就惨了,不被世子妃瞪死才怪呢,世子妃这回总算是如愿了,暗卫瞅着那边三个小身影跑过来,一溜烟的就要往产房里蹿,忙过去拦下了,然儿挣扎,“快给我让开,我要见妹妹!” 悠儿也不安分,璃儿就更是了,她最弱,不及悠儿然儿还有点小内力傍身,只能靠牙齿了,咬的暗卫大哥一脸黑线,郡主啊,您好不容易才长齐的牙齿,可不是这么用的,万一磕坏了,他可赔不起,暗卫正不知道怎么办好,那边王妃听到几个小家伙吵闹声,迈步出来,一人赏了一个大瞪眼,“再闹腾,回头不给浅儿给你们看了。” 浅儿是早先就给宛清肚子里孩子定下的名字,女孩就叫浅儿,男孩就叫嵌儿,王妃拿浅儿来治三个小家伙,三个小家伙果然不敢闹腾了,悠儿然儿不挣扎了,璃儿松了口,朝暗卫露出来一个大大的笑脸,伸手把自己咬的牙印摸摸,拿暗卫的衣服遮着,暗卫哭笑不得,忙将璃儿放下,璃儿当什么事没发生也没惹自己母妃生气一般溜到王妃跟前,“母妃,他不让我进去看浅儿!” 他就是那个连番遭受璃儿打击的暗卫大哥,见璃儿的小手指着他,很不厚道的纵身溜了,王妃嗔瞪了璃儿一眼,“屋子里乱乱的,大家忙着照顾你大嫂,可没人有功夫照顾你们三个,先去偏屋等着,一会儿奶娘就会抱着浅儿去的,你们去那里等着,不许捣乱听见没有?” 璃儿几个连着点头,然后一溜烟往偏屋蹿,那边丫鬟端了热水去偏屋,瞧见三个小身影,一阵望天。 奶娘抱了浅儿去,那热水是给浅儿洗一洗身上的脏东西的,原本小孩出生三日是不洗的,等到洗三那日才洗,可宛清不同意,所以奶娘只得遵照宛清的吩咐给浅儿洗洗,浅儿被抱在水里,悠儿然儿还有璃儿三个围着打盆,眼睛睁大大的,璃儿耸着鼻子,“浅儿长的好丑。” 奶娘听得手颤,那边悠儿赞同的点点头,“是不怎么漂亮,皮肤都跟咱们不是一个颜色。” 然儿盯着浅儿瞅了半晌,然后瞥了悠儿一眼,“不会真的长的像娘吧?”几个小家伙虽然很亲宛清,可打心眼里还是觉得自己的爹爹比娘亲长的美,连他们娘亲自己的承认的事,也没什么好遮着的。 悠儿在心底同意然儿的说法,但还是让然儿噤声,“小心让娘亲听见,罚你扎马步。” 璃儿伸出手要去碰浅儿,悠儿把她的手拽回来,“浅儿睡觉呢,不许你乱打扰她。” 璃儿撅着嘴抗议,“我就是轻轻摸一下,又不弄醒她,那你说她什么时候醒?” “我怎么知道。” 悠儿拽着璃儿的手不松,那边然儿还是紧紧的盯着浅儿,额头皱着,“我还是觉得浅儿长的有些像娘,你看浅儿的鼻子跟娘的差不多,就是小了一点儿。” 奶娘抱着浅儿起来,终是忍不住帮着浅儿说话了,“小小姑娘这是才出生,所以跟小少爷们不一样,等过两日就好了,小孩子出生长的都差不多。” 璃儿扭着眉头看了眼浅儿,然后盯着奶娘,“我小时候也这么丑?” 奶娘哑然,额头一根黑线滑下,后头王妃走过来,直摇头,“璃儿小时候比浅儿还难看。” 璃儿一张脸耷拉着,想不到她小时候居然长这么丑,璃儿回头看着王妃,“那浅儿长大比我们还漂亮了?” 王妃嗯的轻点了下头,“浅儿肯定比你大哥还有大嫂长的漂亮,跟璃儿不相上下。” 璃儿这才松了口气,准确的是替宛清松一口气,还好没长的像清清,不然回头大哥就要被骂惨了,璃儿一咧牙,转身去守着浅儿的小榻了,蹬掉鞋子,麻溜的跑浅儿小榻内侧守着,外侧给悠儿然儿两个,奶娘被挤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然儿不敢置信啊,一直以为浅儿是个圆鼓鼓的小球,就跟他娘的肚子一般,没想到生出来这么小,差别太大了,有些接受不了。 三人紧紧的盯着浅儿,一眨不眨眼啊,最后一致同意,浅儿越看越好看了,那小小的眉毛,还有小鼻子小嘴,就连耳朵都小小的,真是太小了,怎么看怎么可爱,那边王妃走过来,把一紫金佩玉的玉锁给浅儿戴上,几个小家伙大受鼓舞,互相望着,眸底有懊恼之色,还没给妹妹准备礼物呢?!这么大的事竟然给忘记了! 悠儿然儿两个一溜烟的转身,跑他们玩的地方去了,抱了一堆玩具来,堆的浅儿的小床上都是,璃儿脱了鞋子,她的玩具大都都在自己的屋子,肯定跑不过悠儿然儿,只得憋着嘴闷气,让奶娘去把她所有的玩具都搬来,奶娘哆嗦着双腿走了,郡主的玩具那得多少啊,差不多能玩的,金银玉大的小的只要是能寻到的,王爷都搜刮回来给他们玩,一屋子呢! 这会儿全搬来,她就是肩扛手提也得跑几十趟啊! 那边王妃疲劳了一晚上,这会儿又是高兴又是累,坐在床边瞅着浅儿,摸着璃儿的脑袋道,“浅儿还太小了点,等过几个月才能玩你那些玩具。(.无弹窗广告)” 璃儿似懂非懂的点头,现在说什么她都不感兴趣,她就是想知道浅儿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看一看她,那边丫鬟进来道,“王妃,屋子已经收拾干净了,世子妃想看一看小姑娘。” 王妃点点头,奶娘就顶着璃儿的眼神过来抱着浅儿走,璃儿忙要跟去,那边悠儿然儿是浅儿去哪他们跟到哪儿,王妃摇头笑着,“盼了几个月,总算是如愿了,也不知道能新鲜几天。” 一旁的奶娘劝道,“王妃也累了一天了,早些回去歇下吧。” 王妃点点头,吩咐奶娘好生照顾几个孩子,便回了绛紫轩,那边王爷下朝回来。 屋子里收拾干净了,宛清小憩了几分钟,心里惦记着浅儿,一会儿就醒了,正巴巴的望着门口,见奶娘抱着浅儿进来,四周围着悠儿然儿还有璃儿几个,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她总算是生了女儿了! 只是等抱到浅儿,宛清双眼就瞪向一旁的莫流宸了,“浅儿长的不像你!” 莫流宸一吓,“像我,我的女儿不像我像谁?” 宛清白了莫流宸一眼,不像他自然像她了,璃儿玩着浅儿的小手,“母妃说浅儿将来会长的比我还漂亮。” 宛清白眼暗翻,挤出来一抹笑,然后紧盯着浅儿,貌似长的也不像她,悠儿然儿基本就跟莫流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浅儿眼睛像莫流宸,鼻子像她,嘴巴下巴不知道像谁,宛清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最后还是王爷帮着释疑了,有些像莫流宸他亲祖母,宛清狂汗,这隔代也隔的太远了一点。 宛清如愿生了女儿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都,来探望的人是一拨一拨的,整整几天啊,王府来客络绎不绝。 洗三这日,宛清好不容易才松一口气,让人意想不到的人来了,惊的王爷王妃睁大了眼睛看着满脸怒气的衣袂飘飘的慧海大师,慧海大师直接就到了绛紫轩,剑眉冷竖,“那混小子呢,叫他出来见我!” 不要怀疑,这个混小子自然就是莫流宸了,莫流宸无辜的看着慧海大师,明知道慧海大师气闷,还气死人不偿命的道,“道喜不带你这样的。” 慧海大师更是气愤,“我徒儿呢?!” 这下大家伙都懂了,慧海大师是上门要徒弟的,可是,您的徒弟暂时还没有音讯啊,世子妃最是注重养生之道,半年内怕是没有慧海大师徒儿的消息了,慧海大师听说锦亲王府有了喜讯,连赶着就来了,结果进京听到的却是生了个女儿,慧海大师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他就想要个徒弟,怎么就那么难呢?! 这不脾气时好时坏的慧海大师抑制不住了,上门找让他喷火的罪魁祸首来了,宛清还在屋子里坐月子,慧海大师奈何她不得,莫流宸就无辜的被找上了,慧海大师直接就要动手,莫流宸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不就在绛紫轩大打出手了,只是慧海大师还是慧海大师,百招过后,莫流宸就被制服了,慧海大师狠狠的教训了给自己做了一个月的烂徒弟,不孝徒弟,欺负的莫流宸直道,“我已经有两个儿子了,你客气点,我就多生一个。”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可慧海大师还就真拿这威胁没办法,暗暗咬牙啊,屋顶下方站着的王爷王妃甚是无语,貌似还没听说过慧海大师这么好脾气过,之前还怕宸儿会被他打的鼻青脸肿呢,结果一句话就逼得慧海大师收敛脾气了,莫流宸站在屋顶上整理衣裳,宛清让丫鬟把窗户稍稍敞开了些,正好看见莫流宸被制服的一幕,宛清眼睛倏然睁大了,抱着浅儿喊道,“两年之内,给您生徒弟!” 屋子里几个丫鬟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可不相信世子妃这是为了救世子爷,慧海大师气归气,也不会真把世子爷打残了,可世子妃就不同了,她不会轻易便宜了慧海大师的,一个个的都等着宛清提条件呢,结果等了半晌也没听见下文,那边慧海大师满意的瞪着莫流宸一眼,“两年为期,到时候没有徒弟……。” 威胁的眼神飘过还有重重一哼,慧海大师纵身一跃,就消息在了晴空万里下,莫流宸透过微开的窗户看宛清,宛清眼睛睁得溜溜的,嘴角挂着得瑟的笑,莫流宸咯噔一下心跳了,他将来怕是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这小女人是准备靠儿子欺负他了,哼,也不想想,等他长大能打得过他至少也得十八岁吧?二十年,他还不能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可莫流宸没料到,宛清的儿子可不止一个,三个儿子加一起,需要十八岁吗?至于服服帖帖的,平时自然服帖,可是一碰到宛清出门,什么样的服帖都化为灰烬了,所以,谁收拾谁还是个未知数呢,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因为宛清得瑟的眼神,莫流宸更是下定决心,好好教导儿子,免得都被宛清坑去处处与他作对。 窗户上一排三个,刚刚好能冒个脑袋出来,然儿眼睛睁着,“他是怎么就没了的?” 璃儿也眨眼,“我都紧紧的盯着他了还让他突然就消失了,他是谁?” 悠儿下巴抵着窗户,“他比爹爹厉害,却拿爹爹没辄,娘吃里扒外拖爹爹后腿。” 另外两个很赞同的点点头,然后齐齐回头瞥了宛清一眼,眸底有一丝半点的指责流过,那边宛清无语,被儿子指责吃里扒外,她还是装什么都没听见好了,一旁的丫鬟奶娘差点憋出来内伤。 那边莫流宸青黑着张脸走进来,悠儿扑过去,扑住莫流宸大腿,“爹爹,我要学武功!” “我也要学武功!” 莫流宸瞥了宛清一眼,一本正经的道,“学武功倒是可以,可得听爹爹的话。” 璃儿点点头,“我们保证听话,还保证不会像清清一样吃里扒外。” 宛清嘴角狂抽,那边莫流宸心情大好的瞅着两个儿子,璃儿已经表态了,那边悠儿然儿两个互望一眼,然后回头瞅着一脸黑线的宛清,最后扭了一下眉头,轻点了下头,“胳膊肘往里拐。” 莫流宸拿两个儿子没办法,长的像他,性子却像他娘十足,会钻小空子。 从此,几个小家伙学武的心愿才实现了,莫流宸只教他们拳脚不教轻功,怕的就是他们溜出去玩,几个小家伙也不提,因为轻功可以缠着王爷教他们。 至于答应慧海大师的徒弟,莫流宸倒是很喜欢,谁让是宛清自己答应的,最后提前一个月达标,陌儿出生那日,慧海大师亲自登门,送上一块玉佩,打上他徒弟的标签,一岁的时候,送了一粒药丸来,帮着调节经脉,陌儿三岁生辰一过就被慧海大师接走学武,每十天回来一趟,倒是有些像当官的,十日一休沐。 不过呢,等陌儿把轻功学好后,是想回来便回来溜达了,来去自如,这时候,他七岁。 悠儿然儿由莫流宸和王爷亲自教导,浅儿则跟着宛清学习医术和制香术,璃儿偶尔打下岔,学了点皮毛,还是专门用来制服人的,但是武功却很高,最后在王妃极力压制下,璃儿才收敛一些,王妃怕啊,怕将来璃儿武功太高,没人敢娶她了,王妃最担心的就是璃儿和浅儿的亲事了,有锦亲王府这么大的靠山,还有个剽悍的爹爹娘亲,哥哥弟弟都不是好惹的,将来谁敢上门求亲啊?女孩子还是温婉一些好。 关于璃儿有如下片段: 璃儿十岁生日,王妃送了她一包紫金打造的绣花针,璃儿欣喜不已,随手实验了五根,直接射在了房梁上,璃儿抱着王妃,笑的欢畅,“就知道母妃是最疼我的了,我以后会好好学武的。” 王妃听得额头一跳一跳的,把璃儿扒拉坐正了,瞥着那一排绣花针,那边王爷跃起把绣花针取下来,“入木三分,功力不错……。” 王妃恶狠狠的瞪着王爷,打断他,“看你教的璃儿,好好女儿家连绣花针都能当暗器使了。” 王爷当即话锋一转,板起脸来,“好好绣帕子,武功多好,这绣工就得多好。” 璃儿瞅着王爷递上来的绣花针,一脸耷拉着,凑到王爷身边,“父王,拿出男子汉的气概,不能被母妃吃的死死的,跟她一起压迫女儿。” 王爷点点头,看着王妃道,“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教璃儿绣鸳鸯,上回那水鸭子我穿出去,差点笑死皇上。” 王妃噔了眼璃儿,点点头,王爷拍拍璃儿的脸,“看吧,你母妃还是很听父王的话的。” 璃儿欲哭无泪,生活很黯淡,灰暗无比。 王爷王妃两个丢下璃儿一个人在屋子里绣鸳鸯就出去了,那边窗户吱嘎一声打开,一个小脑袋蹿进来,浅儿爬进来,手里一方帕子,“小姑姑,这是鸳鸯帕子,给你。” 璃儿忙放下手里的针,过去接了,鸳鸯绣的很美,璃儿鼓着嘴,“太好了,糊弄父王还好说,母妃会信才怪呢,有没有差一点的?你绣的呢?” 浅儿支支吾吾的看着璃儿,璃儿一看就有戏,等看到浅儿绣的鸳鸯后,璃儿崩溃了,“还不如我的呢,我好歹还是水鸭子,你这个是旱鸭子。” 浅儿凑上去看着,“哪里看出来是旱鸭子?” 璃儿指着鸭子给浅儿看,“你这鸭子在水里担惊受怕的,看,都炸毛了,不是旱鸭子是什么?” 浅儿细细一看,还真是呢,不小心就成艺术了,浅儿把帕子一卷,“我好不容易才绣成这样,我要好好留着,你自己慢慢绣吧,我去厨房给你找吃的来,祖母有说不绣完不许吃饭吗?” 璃儿点点头,一脸嘴馋,“我想吃醉扶归的烤鸭。” 外面有笑声传来,“都被禁足了,还想吃烤鸭呢。” 两个潇洒的身影蹿进来,直接就去瞅璃儿绣的鸳鸯,当即眉头乱抽,默默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璃儿没差点气爆了,浅儿咕噜噜的转着大眼珠,“要不,我烤给你吃?” 浅儿话音才落,屋子里三个人异口同声的来了一句,“别,我们不想吃炭了!” 浅儿嘴巴一鼓,“我去找爹爹要烤鸭,不给你们吃。” 浅儿艰难的搬凳子,要爬窗户出去,那边悠儿叹息,“爹爹才惹毛了娘亲,别说烤鸭了,鸭毛都没有。” 浅儿当即焉了,晚上又得吃青菜了,“我也想吃烤鸭,大哥二哥,你们偷溜出去?” 彼时,门突如其来的被打开,屋内,几个身影倏然晃动,门在打开一瞬间,甜濡的声音响起来: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王妃揉着太阳穴,“浅儿这么用功呢?” 浅儿眼角上瞟,两个不厚道的哥哥,就不能拉她一把,浅儿点头,“小姑姑无聊,我读诗给她解闷。” 王妃揉揉浅儿的脑袋,“浅儿最乖了。” 那边王爷走过来,浅儿蹿过去,“祖父,你带我去逛街吧,小姑姑绣的鸭子,我看了都想吃烤鸭了。” 璃儿狂汗,手上的针不知道往哪里戳好,那边王爷哈哈大笑,“想不到璃儿的绣品还能给浅儿增加食欲呢,恩,祖父带你逛街去。” 王爷王妃带着浅儿出去了,浅儿扭着脖子回头,呲牙,她要把醉扶归的烤鸭全部吃光光,让你们不厚道了。 第九章 周公之礼 某年某月某日,阳光温和,清风徐徐,一两华贵的马车才徐徐驶近,里面有甜濡如玉声音混着笑声传来,顾府大门前,一溜烟站着好些丫鬟小厮还有婆子,脸上绽开来一朵花来,合不拢嘴,为首的白发苍苍的白大总管一挥手,那边一个小厮飞奔远去,其余的人待马车停定,笑脸迎了上来。 华贵大气的马车后面跟着一溜的马车,几个丫鬟奶娘快速下马车走过来,悠儿然儿掀了车帘子不让人扶直接从马车上跳下来,后头的璃儿也跟着要做,然儿挑了眉头,“形象,形象,你是姑娘,记清楚了。” 璃儿嘴巴一鼓,脖子一昂,直接就跳了下来,小手一拍就要打在了然儿的脑门上,然儿一躲闪避了过去,璃儿瞪眼,“我是你姑姑,人家本来没注意到我,你一吼,谁都看见了,还有,别学你祖父说话,好不容易才摆脱,你这么监督我,是不是收了父王什么好处?” 这时候的璃儿和悠儿然儿才六岁大,但是悠儿然儿个头比璃儿要高半个脑袋了,然儿微微俯视璃儿,决定从气势上压倒她,璃儿不为所动,将小姑姑的谱摆出来,一把纠过然儿的衣领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旁候着的一干丫鬟仆人全部实话,不知道是无视好还是直接溜走好。 车帘子掀起,莫流宸一脸青黑的望过来,“再胡闹下去,都给我回王府面壁思过去。” 然儿一脸我是无辜的,他只是好心提醒一下,璃儿撅了下嘴,乖乖的把然儿的衣领子放下,还帮他抚平了,然后才回头看着莫流宸,笑的无害还夹带一丝委屈,“然儿他比我高,他还垫脚。” 言外之意,他们刚刚那一闹只是比对一下谁长的高而已,一旁的悠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这还用比对吗,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谁高谁矮好不,自寻打击,悠儿轻叹一声,走过去拍拍璃儿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劝慰,好似璃儿真的在对比身高一般,“别伤心了,你要真长的比然儿高,祖父祖母就该担心你将来嫁不出去了,女孩子,小巧一点比较可爱。”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悠儿然儿随他们爹将来至少得一米八以上的个头吧,璃儿要是长这么高,宛清想着额头一根黑线滑下,就是现代,女孩长得太高找男朋友都有不小的压力,何况这是古代的,还是小巧一点比较的好,只是悠儿才多大点啊,定是听了王爷说服璃儿的话了,宛清摇头,抱着陌儿下马车,把陌儿给奶娘,然后才抱着浅儿下来,浅儿大眼汪汪的瞅着顾府上的大红喜绸,眼睛眨了又眨,“宛絮姨姨嫁人了。” 宛清点着浅儿的鼻子,“还没有嫁人呢,明天你宛絮姨姨才出嫁,可准备好给你宛絮姨姨的礼物了?” 浅儿点点头,那边陌儿才一岁大,才学会走路,说话依依哦哦中夹两句简单的话,准确的说就是不急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说话,急的时候就依依哦哦了,这会儿陌儿听了宛清的话,去扯奶娘的头发,奶娘会意,赶紧让人去她坐的马车上拿了个小罐子出来,宛清瞧了眼睛轻眨,“这是什么?” 陌儿眼睛眨着,“姨姨,给姨姨。” 宛清懂了,给宛絮的礼物呢,宛清好奇里面装的什么,伸手要打来看一眼,奶娘忙阻止了,“是只蝴蝶,昨儿小小少爷让人抓的,听见您让浅儿准备添妆,小小少爷今儿一早就让奴婢把罐子一并带来了。” 宛清伸手逗逗陌儿的小脸,这儿子真不是一般的会听事,走路说话都比一般人要快不少,若不是自己亲生的,都怀疑他已经两岁大了,那边白大总管瞧宛清一家子和睦的不行,眼里笑意里都能闪出来泪花了,不忍上前打扰,可那边有马车近前,白大总管忙上前道,“三姑爷三姑奶奶,快些进府吧,老太爷老太太都等不及了。” 悠儿然儿还有璃儿几个才不管呢,在王府里随意惯了,那什么礼数碰到一高兴早不知道忘几霄云外了,浅儿小胳膊小腿的,追起哥哥们还有小姑姑来真不是一般的辛苦,却是没有耍赖,而是拽着悠儿的袖子,硬生生的把悠儿拽慢了,顾府他们几个都熟,璃儿跟悠儿然儿年纪隔的太小,在王府里每日都玩在一处,所以宛清每次回门,都把璃儿也带着,顾府上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曾一度把三个一模一样的小人儿认错了,最憋屈的就是悠儿了,有一回,璃儿玩心大发,穿了男装来,一进门,直接扑老太太怀里喊她,老太太不大认得悠儿然儿两兄弟,问璃儿是哥哥还是弟弟,璃儿说是哥哥,然儿扑上来说他是弟弟,好了,老太太恭谨的要给小郡主行礼,悠儿望着天花板无语,不等老太太行礼,借着尿遁,逃了,谁让他小把柄在璃儿手里握着呢。 有丫鬟领路,宛清母子几个外带璃儿直接就去了老太太处,莫流宸嘛,进门就被老太爷顾老爷寻去喝酒去了,那边宛清进门,就挨了老太太和二夫人一大瞪眼,宛清很无辜,那边二夫人上前抱过陌儿,还不忘伸手戳了宛清脑门一下,“说好的昨儿回来的,娘和老太太可是从起床等到睡觉,愣是不见你人影。” 宛清讪讪的笑着,这不是虚晃一招吗,这么高兴的日子她不大想和宛玉宛芸碰上,前些日子回来,正好碰上宛芸家的奉儿,故意招惹浅儿玩,拿虫子吓哭了浅儿,被悠儿然儿两个给揍的脸都肿了,她可是亲自登门道歉的,那两个小家伙还大为不满,浅儿可以自己吓唬,旁人要是碰她一根头毛,那是绝对不能的,记仇护短的很,这不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避着点的好,二夫人拿宛清没办法,锦亲王府的护短那是大御闻名的,倒是一脉相传了,二夫人脸色有些无奈,心里却是很高兴,转身把陌儿抱给老太太瞧,老太太欣喜不已啊,这可是慧海大师板上钉钉的徒弟,要是搁在旁人家,是要行大礼的,别说抱在怀里了,仰望都不能够啊! 陌儿就丢给了老太太,宛清去宛絮处,宛絮明儿就得出嫁,所以没办法出门,她的院子离老太太的很近,惯常都是住在老太太处的,也就出嫁了得从自己的院子出去才是,这会儿屋子里好些人呢,不过都是自家的,那些送添妆的,前两日都来了差不多了,悠儿然儿还有璃儿都把礼物送上了,然后齐刷刷的看着浅儿,“浅儿的礼物呢,怎么不拿出来?” 浅儿想着自己的大哥送的是一个水晶笔筒,二哥送了一溜色的水晶笔,水晶做的笔杆,下面写字的毛是狼毛,雪白雪白的,小姑姑送的是十八对耳环,一对比一对精美,因为她没穿耳洞,用不上,相比之下,她的礼物拿不出手了,浅儿脑袋摇的跟波浪鼓似地,“浅儿落家里了。” 宛清走过来,眼睛睁大了,“那你背后拿的是什么好东西?” 浅儿脸上有抹被抓包的羞赫,见被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瞧着,自己再不拿出来,估计一会儿要被抢了,浅儿撅了下嘴巴把东西拿出来,拿了个精致的荷包装着的,瞧针法,不用怀疑,是宛清绣的,宛絮接过,打开,里面是个小白玉瓶子,悠儿然儿都好奇的睁大了眼睛,这白玉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在璃儿和然儿的催促下,宛絮打开了瓶子,才打开呢,悠儿然儿几个齐齐捂住了鼻子,“什么东西啊,这么臭,浅儿,你送毒药给宛絮姨不成?” 浅儿涨红了一张脸,鼻子皱着,“才不是呢。” 那边宛清鼻子嗅了一下,额头一突一突的,百濯香,千亩香,芜衡香……足有一二十种,宛清瞅着浅儿,“昨儿半夜在香室翻箱倒柜的老鼠就是浅儿?” 浅儿脸大窘,头低着,她才不是老鼠,宛清摇头,让她自己准备礼物,她就把她的香这个拿一点,那个倒一点,还不知道加了其余的什么,在马车上东一颠簸西一颠晃荡,就成现在这样了,宛清揉着浅儿的脑袋,“还不赶紧把白玉瓶子要回来,没准真的是毒药了,回头娘亲教你制香,你再把给宛絮姨姨的添妆给补上。” 浅儿红着脸走过去,把白玉瓶子要回来,并许诺以后给补上,宛絮不知道怎么办好,贵在心意嘛,那边宛清一个眼神使着,宛絮就给浅儿了,说等着她给她补上。 一会儿陌儿的丫鬟让人把罐子拿了来,看着那五彩斑斓的蝴蝶,浅儿真是被打击的不行,礼物没大哥二哥还有小姑姑的好也就算了,没道理还比不上弟弟的啊,太打击人了,她都快一蹶不振了。 浅儿耷拉着个脑袋,外面凝儿昕儿进屋来,看见这两个,悠儿然儿就脑袋疼,谁让他们辈分太小了,见了谁都矮半截,凝儿之前去拿特地定制的东西去了,回来陪着老太太逗陌儿玩了半晌,这会儿才来呢,一来就见到浅儿撅着张嘴巴,有一下没一下的坐在那里喝茶,凝儿过去碰碰她小刘海,“浅儿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浅儿把白玉瓶子往凝儿跟前一放,“明明很香的,怎么隔了一夜就臭烘烘的变成毒药了。” 额?看着浅儿一双汪汪的眼睛看着她,等着她帮着释疑,宛凝顿时噎住,她还真不知道呢,宛凝轻咳一下嗓子,半晌没出来一个字,那边宛清走过来,笑问道,“浅儿喜欢什么颜色?” 浅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乖乖的答话了,“喜欢红色和蓝色。” 宛清点点头,“那把浅儿最喜欢的红色和蓝色颜料放在一起还时不时浅儿最喜欢的红色和蓝色呢?” 浅儿微斜了脑袋,轻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还是不是呢? 那边宛凝咯咯的笑着,牵着浅儿的手道,“姨带你去看看会变成什么颜色。” 宛凝牵着凝儿的手带她去她的院子了,宛凝现在也有七八岁了,正是学习读书作画的时候,那些颜料都是有的,拿了两个小颜料盘子,倒了红色和蓝色,各自拿水调匀,然后混在另一个盘子里,一搅合就成紫色了,浅儿眼睛睁大溜溜的,趴在桌子上揉着眼睛,“变成紫色了?为什么?” 又把宛凝给难倒了,会变颜色她知道,可是为什么会变她还真不知道,宛凝摇头,“姨姨也不知道呢,一会儿去问,这会儿浅儿该知道为什么都是香的搁在一起会变臭了吧?” 浅儿点点头,突然觉得娘亲知道的好多,形象格外的高大,两人玩了一会儿,又调了别的颜色,浅儿玩的不亦乐乎。 约莫两刻钟后,宛凝才带着浅儿出去,直接就去了老太太的屋子,悠儿然儿还有昕儿他们不知道上哪儿玩去了,只两个丫鬟守在门外,也不用人通报,宛凝抱着浅儿就进去,里面二夫人正头疼呢,问宛清,“宛絮还差半年才及屛,这周公之礼娘该不该现在就教她?” 浅儿挠着额头,“什么是周公之礼。” 宛絮眨着眼睛,“周公是睡觉的意思,应该是教五姐姐怎么睡觉吧?” “睡觉还要教,她睡姿很难看吗?” “嗯,不算太难看吧,就是偶尔蹬蹬被子。” 浅儿点点头,爹爹就常说娘亲蹬被子,还把他当枕头,娘说她睡姿很好,爹爹说她脸皮比城墙还厚,娘亲那样都觉得自己很好了,宛絮姨姨那都不算什么了,就这样还要学呢? 所以,等屋子里传来宛清说暂时不教,浅儿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娘就常教他们以己度人嘛! 宛絮就牵着浅儿站在屏风处,不敢进去,因为宛絮的睡姿才叫一个差,二夫人常说要拿绳子捆了她双脚,怕进去,二夫人顺带训斥她,就大大的不妙了。 二夫人也觉得现在教有些不大妥当,当初宛清出嫁她不就没教,不都照样给了她生了四个外孙,个顶个的聪明,只是想到当初苏妈妈回来说宛清没能圆房,没少遭那群太太还有老夫人的白眼,二夫人就有些为难了,要是长公主府能再挨半年再娶宛絮,不就不用这么麻烦纠结了,实在是长公主厌烦了内院的杂物,想早些把宛絮娶回去给她打打下手。 可要是教了,宛絮年纪又太小了些,祁儿的年纪也才十六岁,要她说还是小了些,能有宸儿当初娶宛清那么大就好了,可老太太还是觉得该教的都得教,不然到时候失礼与长公主府就闹笑话了,这不纠结上了,又不好问老太爷和顾老爷,所以顺带问一句宛清,宛清自然觉得不教好了,得宛絮及屛再教也是一样。 老太太端着茶水啜着,十四岁半,年纪虽然不大,但圆房也是可以的了,就是不知道长公主是个什么意思,是单纯的想娶宛絮回去帮着打打下手还是想早点儿抱孙子,最后老太太敲定了,暂时不教,但是该准备的都得准备,让宛絮的贴身妈妈看着点,要是世子有意思圆房,她就给宛絮突击一下,临时抱抱佛脚也成,这事还得看祁儿的。 说定了,宛絮牵着浅儿出去,浅儿瞅着宛絮道,“明天,我和哥哥们回去长公主府,姨姨也去吗?” 宛凝鼓着嘴,“娘亲不给去。” 浅儿给她出主意,“姨姨跟我们一起回王府,明天再一起去长公主府?”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娘亲同不同意,试一试。 二夫人是不同意的,可浅儿帮着说情,还有璃儿也帮着说情,二夫人也就让宛凝随宛清回王府了,第二天一早就大部队去长公主府祝贺,好多人啊,王爷王妃都去了,看着宛絮被大红喜绸给罩着,几个小家伙忍不住想去掀开看看,几个小家伙不大明白呢,不都认识吗,拿盖头蒙着做什么? 长公主府人口比较少,恩,准确的说是主子比较少,除去出嫁的静宜郡主,就长公主和长驸马还有世子了,所以宛絮几个去新房的时候,只剩下一屋子的丫鬟和喜婆,浅儿小手背着,走到宛絮跟前,小帕子拿出来塞到宛絮手,轻声轻气的道,“娘说你饿了,让我拿糕点给你吃。” 宛絮那个感动啊,小侄女真是没白疼,只是一堆人在,她也不好意思吃,只得紧紧的握着手里,外面一窝蜂的人推祈世子进来,吵着要闹洞房,浅儿和宛凝一对眼,昨儿晚上她们两个睡一张床的,浅儿一大清早就嚷嚷着,宛凝有必要学学怎么睡觉,睡姿太差了,都从床上滚床底下去了,还把睡在床侧的丫鬟姐姐给砸醒了,扯着嗓子喊刺客,吓死她了。 浅儿眼睛咕噜噜的转着,可惜宛凝没有武功,不然躲横梁上最好了,最好浅儿眼睛瞄在了床下,那是她最喜欢躲的地方,浅儿拉着宛凝说了好半天,其实吧,宛凝自己也瞧中了那位置,只是一屋子人呢,躲不进去啊她! 这还真是个问题,所以呢,以失败告终,最好决定躲在屏风处,还是浅儿帮着打的马虎眼,趁一屋子人进来时,有些混乱之际,让宛絮躲起来,她准备爬床底,被祈世子给拽了出来,哭笑不得,一群兄弟等着闹他的洞房,正招架不住呢,这小不点也来凑热闹了不成? 浅儿被抓包了,鼓着嘴巴,跟她娘亲一个性子,死鸭子嘴硬,“我就是想看看这床底跟我的有没有不一样,我再看看?” 多么虔诚的眼神,祁世子拒绝不了,可浅儿其实就是想找个台阶下去,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爬床底,呜呜呜,回家屁屁要挨打的,谁来拉她一把,那边璃儿瞪着眼睛进来,把浅儿抱出去了,一屋子人继续闹笑。 祈世子好不容易才把人全轰出去,然后才坐宛絮一块儿去,礼节就那么些,没什么好说的,这边宛凝才叫欲哭无泪,那个,站在她旁边的紧紧的盯着她的人是谁啊?同样是偷看的,为毛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盯着她瞧,她也是正大光明的好不!宛凝鼓着嘴巴瞪回去。 这个站在那里手里拿着鞭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咱们的十三皇子,出落的那叫一个潇洒,至于那串大鞭炮是他准备送给祈世子的,谁让他前儿还笑话他比他大还娶不到媳妇的,哼,笑话他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送你一个惊喜的洞房花烛鞭炮! 只是没想到,他提前搁鞭炮的地方还有个小丫头站在这里,还扯着他鞭炮玩,要是有火折子,估计都给放了,这是谁家的丫头啊?小小个子,也不怕生。 宛凝鼓着嘴角,毕竟个头没人家大,又是个小姑娘,处于弱势,瞪不过人家,气势渐弱的时候,宛凝奋力一击,“你再瞪我,我就喊抓贼了!” 威胁人?还是威胁他十三皇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十三皇子好整以暇的瞅着宛凝,“你躲在这里确定自己不是贼?” 宛凝呲牙,“你才是贼呢,我是来学习周公之礼的!” 十三皇子默然,眼睛那叫一个乱抽,额下几大摞黑线滑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估计是忘记了自己身处神马地方了,那边祈世子欲哭无泪,屋子里还有人呢,赶紧把交杯酒干掉,祈世子瞪着眼睛走过去,就见到宛凝大眼睛瞪着十三皇子,有种搅了她好事想咬人的冲动了,十三皇子把鞭炮往祈世子那里一扔,笑的前俯后仰,“喏,这小丫头躲这里准备瞧你们行周公之礼呢。” 祈世子狂汗,脸大红,宛凝犹不自知,那边宛絮走过来,听着脸也大红着,忍不住轻斥一声,“凝儿!” 宛凝耷拉着个脑袋,声音弱的跟蚊子哼似地,“我就是来看看你会不会把五姐夫蹬下床的。” 这下十三皇子差点笑抽过去了,宛凝声音虽小,但是他可是全听见了,祈世子揉着太阳穴,那边宛絮脸滴血了,祈世子脑袋涨疼,推着十三皇子出去,十三皇子听着那声五姐夫还有凝儿两个字,眉头不期然的挑了下,“这小丫头是那个曾经尿我一身的那个?” 祈世子叹息一声,他的大喜日子啊,“可不就是她了。” 后头宛凝耷拉着个脑袋,跟着十三皇子身后头出门,眼睛一直就瞪着。 祈世子送他们出门后,就哐当一下把门关了,叹息的回头瞅着宛絮,有好些时候没见她了,嗯,长的更漂亮了,“你饿不……。” 话音才说道一半,外面霹雳巴拉一阵鞭炮声传来,就在屋外面,还夹杂着丫鬟惊呼十三皇子的声音,宛絮晴天霹雳,凝儿闯祸了! 是的,这个鞭炮是十三皇子准备的,之前扔给了祈世子,祈世子随手扔桌子上了,宛凝出门的时候见宛絮眼睛落在鞭炮上,想将功补过就顺带把鞭炮拿走了还有点龙凤喜烛搁在一旁的火折子,出门见十三皇子笑的直不起腰来,就恶作剧的拽着十三皇子衣摆,找他算暴露她的帐,趁机偷偷把鞭炮挂他衣服上了,在十三皇子发现之前点了火折子,凝儿与其余的大家闺秀不一样,那鞭炮什么的没少玩,不怕呢。 这会儿大堂偏屋里,十三皇子剑眉冷竖,坐在那里不敢乱动,后衣摆上全是洞,更重要的是脸面上挂不住,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十三皇子,比凝儿大了八九岁不止,今天竟然栽在了个小丫头手里,颜面大损,几乎无立足之地了! 长驸马亲自拿了套衣服来,十三皇子接过,瞪着宛凝,那边宛清看十三皇子吃瘪,其实想溜走的,最后还是顶着头皮进来了,十三皇子把衣服往桌子上一搁,瞪了宛清一眼,朝宛凝走过去,胳膊一扛,“这丫头太不懂事了,本皇子亲自教导她什么叫规矩!” 宛清听得大惊,十三皇子呲牙,“不会要她小命的。” 宛凝瘪着张嘴,嗷嗷大哭,十三皇子伸手一点,宛凝就被点住了,巴巴的等着宛清救命,宛清没办法强留十三皇子啊,但也知道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会真拿宛凝怎么样的,最多就是吃些苦头,就是不知道吃的什么苦头。 宛凝是跟着宛清去的王府才会来长公主府的,这事她得付一半责任,所以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去的顾府,老太太和老太爷听到这一出,想笑却是板起了脸,十三皇子最好的是脸面,不会真以大欺小的,宛凝倒是没什么生命危险,那丫头也该受点小教训,这还是碰到好说话的,换成旁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只是,“宛凝怎么在新屋子里?” 宛清也纳闷呢,瞧见浅儿头低着,不由得板起脸来,“浅儿知道吧?” 浅儿嗡着声音道,“宛凝姨姨说她睡姿太差,想看看柳妈妈是怎么教宛絮姨姨睡觉的。” 二夫人头疼,其余人不大知道这事,也就揭过了,想着什么时候去接宛凝回来好,那边十三皇子的贴身小厮进来了,手里是一件衣服,道,“十三皇子说,这衣服上有多少个洞,他就亲自教六姑娘学多少天礼仪,已经请了宫里的嬷嬷了。” 顾老爷接过衣服,打开一看,前面后面小洞一堆,不由得眼角打颤,宛凝至于这么厉害么,小厮脸红,他绝对不会说,自家主子气极了,脑抽的把一串鞭炮搁衣服里,自己点了,这不是成心的自毁形象吗?! 顾老爷让丫鬟拿下去数一数,小厮轻咳了下嗓子,“顾大人不必麻烦了,小的已经数过了,刚刚好三百二十二个洞。”这还是外袍呢,十三皇子的里袍上还有十几个大洞。 顾老太爷听得眼角都在抽,那也就是说凝儿得在十三皇子府上待一年? 小厮说完,拿着衣服上的罪证回去了,这个是证据啊,赤果果的证据,要好好的留在那里,十三皇子要拿来堵皇上皇后还有锦亲王世子妃的嘴。 从此啊,二夫人每十天才允许去探一次监,每见一回,宛凝就哭的梨花带雨的,那混蛋十三皇子欺负人,以大欺小,她明明学的如何吃饭,学的非常好,他非说不对,然后亲自教导,说白了就是让她站在那里看着他吃,自己大鱼大肉,让她啃馒头,连包子都不给,就一个吃饭,整整教了她一个月,傻子都会了,他问都不问,吃饭的时候就说,“来,我教你怎么吃饭!” 明明是食不言寝不语,他吃饭吃着就冒一句,她说话反驳,他就说这话,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可忍孰不可忍! 宛凝哭的二夫人心疼的不行,那边小厮颤巍巍的来问道,“六姑娘,十三皇子砚台里的蝌蚪是你养的吗?十三皇子说他不大喜欢,让二夫人带回家去养着。” 二夫人嘴角乱抽,最后捧着个装着六个蝌蚪的罐子回了顾府。 第十章 屡屡作案 凝儿撅着张嘴趴在是十三皇子府鎏金的大门上,看着二夫人心疼的望着她,把车帘子放下,马车绝尘而去,凝儿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她不就放了串鞭炮,怎么就把自己放进这么大一个折磨人的大牢里来了,要是真进天牢的话,没准三姐姐还能救她出去,凝儿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是伤心,最后干脆坐在了十三皇子大门门槛上,眼泪直飚。 十三皇子的小厮傻眼了,别啊,别坐门槛上哭啊,来来往往人虽然不多,可也不少呢,这要是传扬出去,他们十三皇子的脸面往哪里搁啊,那几个守门的互看一眼,一排挡着,里面的小厮求爷爷告奶奶的请宛凝别哭了,虽然她才八九岁大,后台很强硬,不愁将来嫁不出去,可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别哭了啊啊啊! 小厮正愁着怎么办好呢,他不是十三皇子,气极了,可以直接把人敲晕了扛回来,现在想一想,自家主子和六姑娘可真有缘分,才想到这里呢,大门外有说话声传来,“给七皇子和默世子请安。” 来的世子五岁大,小眉头扭着,“父王,十三王叔不给进王府,你又得罪他了?” 九皇子扭着眉头,跟他儿子默儿一个样子,“没吧,给他找媳妇是好事,至与拦着不给进吗?” 九皇子咕噜完,蹙紧眉头看着那几个人,几个守门的慌忙的把路让开,九皇子就瞧见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宛凝,不由得挑了下眉头,问小厮安年,“这又是闹哪一出啊,这不会是锦亲王世子妃的六妹妹吧?” 安年脑袋摇的跟波浪鼓似地,可不就是她了,要命了,十三皇子府已经两个月没安生日子了,依着自家主子的性子,还有十个月呢,那叫一个熬啊,九皇子挑眉瞅了眼宛凝,自家十三皇弟这辈子总共才扛过两回人,没想到都是一个人,那边默儿跑宛凝跟前蹲着了,“姐姐哭什么?” 九皇子一听姐姐二字,原本没觉得什么不大对劲,可是一想,貌似辈分不大对了,但也没纠结,宛凝红着张脸抬头,就看见一张肉呼呼的笑脸,情不自禁的大诉苦水起来,“我想回家,我想吃肉,我不想再吃馒头了。” 四下那么多人啊,听见前面想回家的话还同情不已,再听想吃肉不想啃馒头的话,想笑又同情,憋的脸都红了,九皇子摇摇头,迈步往前走,十三皇弟就是闲惯了,父皇就该派他出去视察民情才对,那边默儿牵着宛凝的手,拍着胸脯保证一会儿给肉给她吃,宛凝愕然,她是想回家吃肉,十三皇子府上的肉跟十三皇子一样,臭! 默儿一路瞅着,诧异不已,指着前面的莲花池道,“前几天我还瞧见有好些莲花呢,怎么就没了?” 安年翻白眼,剩余这么多已经不错了,还好六姑娘没有武功,不然一池子莲花肯定一个不留,安年瞅着花园里那些原本应该开的很貌胜的花,这会儿一个个少半边,真是不忍侧目啊,正替那些花伤心呢,那边一个小厮急忙来禀告道,“安总管,老李头病了。” 安年一愣,“好好地怎么就病了,一园子的花还等着他来修理呢。” 小厮耷拉着个脸,“是被气病的,这会儿趟床榻上捶足顿胸,他自诩世上没有他修理不了的盆栽,今儿一早进园子……。” 说着,眼睛四下一扫,一个你懂的表情飘过来,再有本事也没法让没了一半的花复原不是,安年头疼,他见过辣手摧花的,没见过六姑娘这么狠的,什么叫残缺也是一种美?他是没看出来,就算惨那个一点算美,她这都闹得面目全非了,原谅他没那个审美能力吧。 那边默儿咯咯的笑,每回来十三皇叔府上都看一样的东西,今儿总算有点不一样了,好似来的不是十三皇叔府上似地,默儿问宛凝,“姐姐,这真的是十三皇叔的府上吗?父王没带错路吧?” 宛凝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是我最讨厌的地方,全天下都找不出来第二个,错不了。” 默儿眼睛眨了下,这个姐姐对十三皇叔有很大的偏见,其实十三皇叔人很好的,父王训斥他,他还帮他训斥父王呢,默儿想到什么,讶然的睁大了嘴巴,宛凝瞅着他那表情,眉头轻扭,“怎么了?” 默儿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她好,最后想了想,让宛凝附耳过去,小风吹的宛凝耳朵痒痒的,却是心头大火,想不到她两岁的时候就被他给讹上了,还差一点就扔了她! 当年十三皇子不算讹上宛凝,而是被讹诈的那个,不过一旦有偏见了,那就不知道偏哪里去了,就是他瞧她不顺眼,处处刁难! 那边九皇子直接就去了书房,敲门呢,十三皇子以为是宛凝,暴口来了一个,“滚进来!” 九皇子蹙了下眉头,推门进去,“十三皇弟火气真大,让你早些时候娶个王妃回来……。” 十三皇子一个大白眼飞过来,“老调重弹,就不能换个说辞,母后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帮她不帮我。” 九皇子笑笑不语,他不说了,反正母后和父王就横在那里,逃不掉的,回头再奚落回来也一样,九皇子往前面走,瞅着奏折上一团黑还带血,不由得惊讶,“至于么,父皇让你写份奏折而已,你直接吐血了,苦肉计没用的。” 十三皇子奔溃,吐血?那是蝌蚪的血好不好,昨儿写了一大半的奏折,今天打算继续的,结果没看砚台,直接就拿笔沾了墨,一只蝌蚪直接就掉奏折上,他还以为是水蛭,想都没想,直接拿镇纸给砸死了,然后,一本奏折就给毁了,十三皇子憋闷,“你说我是扒了她皮好还是扒了她皮好?” 两个选择有区别吗?九皇子白眼暗翻,但还是对自己的皇弟表示同情,自家皇弟什么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写奏折那叫一个苦逼,父皇又不喜欢他写那大白话,哪怕是骂人都给他文绉绉的,不然挨骂的就是他自己了,一想到前些日子十三皇弟的奏折,父皇让他亲自朗读出来给大家伙听听,没差点憋死一御书房的人,隐约记得是这么写的: 关于贪墨问题,儿子的看法如下,贪墨个一文两文,儿子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贪墨三文,哼,断他一根手指头,再贪,把他拉去苦力场给我挣回来,不挣?再剁他一根手指头! 九皇子当时也在场,他没忍住,这是他见过最奇葩的奏折了,让他读,他还神情并茂,一不小心还指着哪位大臣了,恰好说到五百两砍他脑袋,吓的大臣直表忠诚,这还不是最让皇上气愤的,谁递给皇上的奏折敢乱涂鸦,咱十三皇子才不像一般人那样,错一个字重写誊写,直接涂涂改改就上呈皇上了,估计这还是他父皇第一次见到被涂的乱七八糟的奏折,不称呼臣直接儿臣儿子两个字呈上。 最后近尾声,还有抱怨:好好的问我贪墨问题做什么?怎么不直接问二皇兄,他懂的比我多,父皇,知人善任,杀鸡不能用牛刀,大才不能小用,还有纸上谈兵有屁用,您跟母后说说,让我去明察暗访给你找两个贪官去,比写奏折来的有用的多,等儿子有足够的经验了,再写一篇,写的粗浅,您就凑合着看看好了,别骂人啊,都是一些肺腑之言,不然下回儿子就让人代写了。 听听,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的一本奏折,颠覆了多少大臣的心肝啊,额头汗布满了厚厚一层,笑出来的,忍出来的,皇上气的没差点让十三皇子给他把奏折给吃下去才好,这儿子没事装病不上朝也就算了,让人传话写份奏折就这么糊弄他,还威胁! 最后这份奏折以十三皇子挨了十板子告终,至于出去找贪官,亲自实践的提议因为这奇葩的奏折而夭折,至此以后,十三皇子的奏折就能要他半条命,所以九皇子很同情宛凝,犯了大忌了。 十三皇子把奏折往桌子上一搁,离了桌子,“走,喝酒去。” 九皇子挑了下眉头,“十三皇弟真打算把她扣一年,就不怕一年后,你的十三皇子府成一堆废墟啊?” 十三皇子大笑,“九皇兄是看了花园子里的花吧,剪了就剪了,天天起来都一个样,正好可以换成新的。” 九皇子挑眉,他知道自家皇弟不是个吃亏的性子,这会儿是打算敲谁,额,锦亲王世子妃? 十三皇子没有命令吩咐,但是安年在外面全听着呢,当即招呼人去搬花,花园里,默儿和宛凝两个看着人前前后后的把花搬走,有些纳闷,“还没赏完呢,搬哪里去?” 安年轻咳了下嗓子,“回小世子的话,这些是要拿去锦亲王府找世子妃换了新花回来的,十三皇子说了,以后皇子府里坏些什么,他直接就去锦亲王府搬新的回来,哦,还有一句,六姑娘弄坏了十三皇子的奏折,要负责帮着誊写回来,错一个字,晚上就啃一个馒头,不啃完不许睡觉。” 宛凝大怒,小小身板透着一股风出来,默儿吓的退后好几步,宛凝跑过去拦住那些小厮,“不许搬!” 那些小厮一个个都站那里不动了,谁让眼前这位不同寻常了,让她啃馒头不算什么大惩罚,锦亲王世子妃和顾府不会找九皇子麻烦,但是要是闹大了,谁不知道锦亲王世子妃那性子啊,还有那一家几口个顶个的惹不起啊,所以,平素这些小厮看见宛凝搞破坏,都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反正也是自家主子自找的,但是像现在这般,宛凝正儿八经的喊他们停,他们也是不敢绕过去无视她直接走的。 其中一个看着宛凝道,“六姑娘,这是十三皇子的意思,奴才也没办法,要不你求他去?” “那你们不许走。” 宛凝说完,直奔正屋,那边十三皇子正好出来,恰好撞上,手里一坛子竹叶青,差一点就砸掉了,十三皇子翻白眼,“毛毛躁躁的,嬷嬷都没教你怎么走路吗?算了,回头你还是跟我学走路吧。” 说完,要走,可袖子被拽着,十三皇子再次蹙眉头,“还不松手呢?!” “不松,你不收回命令,我就不松手!” “想吃肉想疯了?” 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啊,压根说的就不是一件事,安年抹额头,宛凝把小嘴抿成一条直线,“花是我摘的,跟我三姐姐没关系。” 哦,说的是这件事呢,“那你就是不反对继续啃馒头了?” 安年大汗,宛凝气闷,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不由得点点头。 十三皇子睁大了眼睛,拿手去摸摸宛凝的额头,“没发烧啊,安年不是说你想吃肉想疯了吗?敢情没有呢,那就再啃一个月馒头好了。” 宛凝抓狂,“那花呢?” 十三皇子站直身子,思岑了下,“暂先不搬了,安年,吩咐下去,那些花全交给她打理,锄草施肥,再出半点问题,回头就拿她给花做肥料,你没意见吧?” 最后一句是跟宛凝说的,宛凝心口都气的发疼,小拳头捏的咯吱响,却是不得不屈服,十三皇子笑的得瑟,“真乖,早这么听话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然后一脸春风得意的抱着酒坛子走了,留下安年在那里受宛凝的大白眼,安年也免疫了,在六姑娘眼里,他跟十三皇子是一伙的,咳,“六姑娘,你去偏屋吃……啃馒头吧。” 安年挠额头,自家主子的恶习,就喜欢看她鼓着嘴吧啃馒头的样子,觉得自己吃的是人间美味,其实,他也这么觉得的。 宛凝闷闷的,可肚子饿了要是不吃,回头都没力气瞪人,正要走呢,那边一个小厮跑过来,“六姑娘,有人探监来了,额,不是不是,锦亲王府几位小少爷来看你来了。” 宛凝听了脸色大好,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安年的视线下,宛凝走了门口,悠儿然儿正在门口踱着步子呢,人家请他们也不进去,见了宛凝,把一个包袱送上来,“这是浅儿让我们给你送来的。” 宛凝眼睛眨巴了两下,伸手接了包袱,悠儿然儿叹息一声,就走了,留下宛凝抱着包袱不知道做什么好。 但是怕被人抢去包袱,宛凝抱着包袱一溜烟就回了自己睡觉的地方,打开一看,香气四溢,是烤鸭肉,在玩下面翻,是一些瓶瓶罐罐,冒牌的巴豆粉,冒牌的痒痒粉,冒牌的……之所以有冒牌三个字,是因为这些都是浅儿自己制的,加几个字是为了好区分宛清的,宛凝如获至宝啊,那小丫头还真的说话算话呢,上回求了她好半天,才答应帮她弄的,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是想到那臭烘烘的香,宛凝有些郁闷了,靠不靠谱啊,不过聊胜于无。 接下来的日子,宛凝要做的就是躲过n多眼线,把那些瓶子里的药粉全撒进去,然后啃着馒头看着十三皇子吃饭,只是冒牌的就是冒牌的,没有一次成功,最让人气闷的事,哪个瓶子洒了冒牌药粉,十三皇子就格外的喜欢,为此厨房的婆子没少挨骂,为毛?回头重做的时候,味道不一样丫! 于此同时,观景楼上,宛清板着个脸训斥,墙壁处,一溜烟站着一排,宛清气大,“真是厉害了,小小年纪就学会用歪手段害人了,浅儿年纪小,可以说不懂事,你们几个大的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悠儿不说话,然儿不说话,璃儿也不说话,陌儿在一旁坐着,一个小果子啃着,不关他什么事,浅儿咕噜着嘴,娘亲换了她的药,虽然是冒牌的,可她也是找竹云姑姑和梳云姑姑帮着瞧的,就知道那两个不靠谱。 没错,宛清把浅儿那冒牌的全给换成了调味料,还是独家秘方的,算是便宜十三皇子了,事情虽然没闹大,但是此风不可长,要狠狠的训斥,所以宛清一个人打了十手心,写检讨。 这边十三皇子还在纠结喜欢的菜怎么变的味,而宛凝第一次下药就被发现了,暗卫偷拿了宛凝身上的药瓶子让太医验验,太医那脸色臭的,他是大夫不是厨子! 所以,暗卫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宛凝是成心的默默的讨好十三皇子来着,那话怎么说来着,要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再看宛凝为了下调料千般辛苦,然后紧盯着自家主子吃下去,所以时常帮着她支开端菜的丫鬟们,让宛凝得愿所偿,不然依着她一个小丫头,肿么可能屡屡作案不被抓包,有人帮着呢! 十三皇子下令搜查,最后暗卫做了回雷锋把宛凝供了出来,大为夸赞,“爷喜欢吃的那些菜都被六姑娘额外添加了调料,还是醉扶归独家的调料呢,她虽然一整天都瞪着爷,但是心地还是很不错的。” 十三皇子撑着下颚,“那丫头会那么好心?” “事实摆在那里的,爷。” 十三皇子想也是,“她在哪里呢?” 暗卫道,在前门那儿,每十天一探监,今天正是时候呢,十三皇子龙行虎步的过去了,正好听见宛凝诉苦,“娘,回头你帮我问问浅儿,她让人送来的那些药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二夫人不懂,“什么药?” 宛凝自知失言,讪讪笑着,“就是每天被十三皇子那混蛋掐脖子淤青,拿来抹脖子的。” 污蔑!十三皇子臭着一张脸,回头瞪着暗卫,“她的好心呢,你那只眼睛瞧见的?!” 暗卫低头。 第十一章 神龟虽寿 窗户微开,有清清徐风吹进来,屋子里四盏油灯有些闪烁,隐隐可听见水声,床榻上坐着个眼睛横瞪,嘴巴恶狠狠鼓着的小姑娘,她跟前一个年纪稍大的丫鬟正蹲着给她洗脚,眸底流露出一丝的心疼,几次欲言又止,半晌,终是抬眸看着她,在心底重重一叹后开了口,“六姑娘,要不你跟十三皇子认个错吧,也好过现在这般吃苦受罪。(.无弹窗广告)” 宛凝嘴巴更鼓,见碧柳帮她把脚上的水给擦干净了,忙仔细看了起来,粉嫩的小脚心两个大水泡,拿手一碰,那叫一个疼,疼的她眼泪直飚,委屈的看着碧柳,“我都被他害成这样了,还想我给他道歉,哼,除非明儿太阳打西边出来!” 碧柳把洗脚盆端到一旁去,去拿了针和药来,“奴婢帮你把水泡挑破,抹了药睡一觉明儿就好了。” 宛凝点点头,抿紧了唇瓣看着碧柳,这个丫鬟原本是个二等丫鬟,今儿去前院的时候突然就被十三皇子指来伺候她的,还是当着二夫人的面指的,更是大言不惭的跟二夫人保证,要把宛凝培养成一个十项全能的大家闺秀! 什么十项全能?这是最让宛凝气闷的,因为那会儿瞧见十三皇子,关顾着生气去了,没听见,但是瞧见二夫人那又喜又忧的样子,宛凝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她,宛凝眼睛轻眨了下,问碧柳道,“碧柳姐姐,什么是十项全能?” 碧柳被问的一怔,有些讶异的看着宛凝,今儿十三皇子不是才说过么,她怎么问自己,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十三皇子说的十项全能就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厨艺针织十样样样都会。” 宛凝听得眼睛倏然睁大,脖子都气红了,气呼呼的道,“他这是要把我往死了整!” 碧柳吓了一跳,额头倏然一滴汗冒出来,这话六姑娘说说也就算了,反正当着十三皇子的面她也照说不误,可自己听似乎不大好,可又不能捂起耳朵来,只得岔过去,“姑娘,夜深了,先睡吧?” 宛凝哪里睡的过去,小心肝乱颤,十项啊,那不是要她小命吗,娘亲不疼她了,那混蛋皇子这么欺负她,她也不帮着她,宛凝很伤心,忍着脚疼,宛凝让碧柳帮着她穿好衣服,碧柳不明所以,“这是要做什么?” 宛凝没说话,穿好衣服,一瘸一拐的出了门,碧柳赶紧的拿了盏灯来,见宛凝去的方向是十三皇子的屋子,忙阻拦道,“夜深了,十三皇子一准睡了,咱这个时候去不妥,传扬出去于姑娘闺誉也不好听啊!” 宛凝才九岁,虽然小了些,可男子的卧室岂是随意进去的,况且夜都这么深了,她现在可是六姑娘的丫鬟了,要是有个不好,她可是头一个遭遇的,碧柳说什么也不让宛凝进十三皇子的院子,宛凝嘴巴又鼓了起来,“你今儿才跟我,可你也在十三皇子府待了许久了,前些日子大晚上的我都睡着了,他还让人把我从床上拖起来弹琴给他听,他那么大都不知道避讳,我避讳什么!” 有仇不报,是傻子。 碧柳一时呐呐,无话可辩,她咋感觉这么闹腾下去,顾府的六姑娘这辈子不待在十三皇子府怕是不成了? 碧柳一时不察,宛凝已经饶过她往前走去,迈步直接就进了院子,碧柳轻叹一声快步跟上,她一个丫鬟而已,还是主子怎么样便怎么样吧,大不了她看着点就是了,院子很大,宛凝在脚疼光弱的情况下没少咕噜抱怨,但是十三皇子卧室的灯光很弱,反倒是书房,灯光那叫一个敞亮,宛凝一路畅通无阻,暗处的暗卫闻见她浑身散发的气愤,不由的挑了下眉头,本应该下去阻拦的,可心里一股好奇,反倒不闻不问了,十三皇子今儿晚上可只给六姑娘啃馒头,啃完了馒头不算,还打着遛食顺带教她走路的旗号逛了半个十三皇子府,可怜的六姑娘走到最后差不多要虚脱了,这股仇怨,那些暗卫也知道,想要她既往不咎一准是奢望,就是不知道她会如何反击? 宛凝才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屋内有说话声传来,“安年,你来帮我写奏折。[.超多好看小说]” 十三皇子话音才落,紧接着一个惶恐的声音传了来,“主子,你还是饶了奴才吧,奴才的字体怎么能跟您比,皇上那么精明,是万不可能糊弄过去的,到时候奴才没了脑袋还是小事,只怕你又得挨板子……。” 滔滔不绝,说的正起劲,被十三皇子一个白眼给打断,“废话一箩筐,还不赶紧磨墨!” 安年大松一口气,低眉顺眼的磨墨来,宛凝在外面呲了下牙,屋子里十三皇子眉头扭着,“谁在外面,还不给我滚进来!” 宛凝大气,牙齿磨的咯吱乱响,碧柳赶紧上前推门,宛凝全是先她一步,小脚一抬,直接踹了过去,碧柳吓住了,双目瞪圆,六姑娘这是……?这未免也太剽悍了吧,敢踹十三皇子的门,完了,十三皇子不往死里整她才怪呢,就不能忍忍么,这都过了几个月了,忍忍小脾气,接下来几个月才会有好日子过啊,碧柳头皮发麻了,怕一会儿被迁怒,她现在可是和六姑娘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那边十三皇子和安年也都吓住了,同时还有暗处的暗卫,十三皇子眸底闪过微怒的火花,“安年,你去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踹本皇子的门!” 安年忙放下手里的墨棒,绕步过来就见到因为踹门而脚疼的呲牙的宛凝,当即有些哑巴了,“六,六姑娘?” 结巴完一句话,便敛正了神色,想着自家主子那火气,忙给碧柳使眼色,“大晚上的就该安寝,时辰已经不早了,还不快带你主子回自己的院子歇息。” 碧柳欲哭无泪,以为她不想么,早知道跟着六姑娘要这么提心吊胆的,她宁愿做个二等丫鬟,才半天时间,心脏就快承受不住了,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碧柳觉得她的未来就跟外面的天色一样,光明闪烁的是别人,她是那茫茫的夜幕,暗淡无比。 那边十三皇子把手里的笔搁下,正好听见安年那话,再看宛凝不领情的走近,十三皇子挑了下眉头,“还真被你给糊弄过去了,还以为你真走不动了呢,没想到还有力道踹门。” 安年在一旁翻白眼,六姑娘丫,你跟谁置气也别跟十三皇子置气啊,那可是一千一万个讨不到便宜的,他可是连锦亲王世子妃都照坑的人,皇上皇后还有那些皇子就更不用说了,没人敢惹他主子的,偏偏六姑娘是个死倔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十三皇子啊,她占上风的就是她是个姑娘,十三皇子不会对她动手,但是想惩治人,十三皇子那法子就跟春天里的竹笋一般,要多少有多少的,六姑娘可知道,自从她来十三皇子府后,十三皇子都没去另外几位皇子处混时间了,整整三个月啊,连太子都诧异了,今儿还把他找去问了他主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弄的他尴尬不已,想尽办法帮十三皇子遮掩,欺负个小姑娘说出去总是不大好听不是? 安年叹息,那边十三皇子眉头含笑的看着宛凝,“这么喜欢踹门?安年,领她出去,踹够一百下门!” 安年愣住,随意抽了下嘴角,方才他可是明白的看见六姑娘把脚踹疼了的,踹够一百下,那得多疼啊,安年瞥头看着宛凝,宛凝脸都红了,完全就拿十三皇子没有办法,愣愣的站在那儿不动,十三皇子手撑着下颚,“不是喜欢踹门么,怎么还不出去?还是你想踹十三皇子府的大门,那也成。[]”一副宽厚的模样。 碧柳嘴巴张的都能塞进去一个鸭蛋了,十三皇子府的大门不跟十三皇子的脸面一样么,这也给六姑娘踹?他也太纵容了六姑娘吧,那边宛凝就那么瞪着十三皇子,火花四溢啊,十三皇子府的大门,平时开都得花大力气,她小胳膊小腿,只怕踹断腿,也踹不开门,他就是故意整治她的! 十三皇子离了书桌,走到宛凝跟前站住,福身看着宛凝,笑的牲畜无害,笑的宛凝毛骨悚然,“怎么还不出去?” 宛凝抿着张嘴,就是不回答,那边十三皇子眉头皱起来了,拎起宛凝的胳膊往外走,宛凝挣扎,“我已经踹过门了,不喜欢踹门了,你再不松手,我就踹你了!” 十三皇子没搭理她,宛凝气血涌上脑门,抬腿就朝十三皇子踢过去,还有拎着她胳膊的手,力量悬殊的情况下,牙齿就显得格外的利落,咬的十三皇子抽了下嘴角,“你属狗的呢!” 宛凝脱困,忙离了十三皇子几步远,哏着脖子道,“你才属狗的呢,我是属兔子的!” 安年憋笑在一旁补充了一句,“兔子急了也会咬……。” 只是还没说完,十三皇子一个瞪眼过来,安年当即一副我什么也没说的样子,十三皇子看着隔着衣服还有深深的牙齿印,还有衣袍上那一脚印,眉头扭紧,瞥头看着宛凝,“你是打算以后都喝粥?” 宛凝被问的愣住,她才没有打算喝一辈子粥呢,显然是没听懂十三皇子话里的意思,鼓着嘴站在那里,十三皇子抚额,安年忙给宛凝解释,她再不赶紧道歉,十三皇子会让人拔光她牙齿的,没了牙齿,将来可不得喝一辈子粥么? 宛凝为自己没有听出来弦外之音脸微红,还以为这混蛋改不给她吃馒头,让她喝粥一天跑十几趟茅厕呢,只是让她道歉,门都没有! 只是嘴巴硬归硬,那边十三皇子吩咐安年明儿找牙医来时,宛凝就急了,这混蛋可是说得到做的到的,那边安年又在帮着她求情,最后宛凝乖乖道歉了,但是也仅为那牙印道歉,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她一个小姑娘,哼,有仇明儿再报也不晚! 十三皇子见宛凝低头了,不是一般的心情愉悦,把外袍脱下来,直接扔宛凝怀里了,“洗干净。”然后转身写奏折去了。 宛凝那憋的不行的火气在听到十三皇子吩咐碧柳端水来书房,让她大晚上的洗衣服的时候,憋不下去了,碧柳忙拽了她,“忍一忍吧,不过就是洗下衣服而已,姑娘不知道,十三皇子性子很奇怪,至今为止,还没谁讨到好处过,顺着点吧?” 宛凝瞅着衣服,眉头挑了下,点头应了,那边安年亲自出去吩咐人打了水来,然后,书房里就出现这一幕了,原本心情很烦躁的十三皇子破天荒的心平气和的写奏折,前面三四米处,宛凝咬牙切齿的洗衣服,半道,瞥头看了眼十三皇子,见他没看着,当即挪了个位置,用手去扯线头,直到断了一点才咧了嘴洗衣服。 看着宛凝哼着小曲子,高兴的劲头,十三皇子眉头蹙紧了,这丫头脑子没坏吧?这么喜欢洗衣服?这是十三皇子现在的想法,等几天后穿着衣服出门,半道上衣服咧了一大道裂痕,惹的几个皇子大笑时,才知道宛凝在笑什么,这小丫头再幻想这一幕出现时他丢脸的场景! 一件衣服而已,很快就洗好了,让碧柳拿去晾干,宛凝才想起来今儿来是为了什么事,当即走到十三皇子书桌前,十三皇子抬头瞅着她,“怎么还不走?” 宛凝攒紧了手,“你要我十项全能?” 十三皇子嗯哼了一声,完全没搁在心上,宛凝怒了,“凭什么?我娘我爹都没要求我那么多,你是我谁啊?!” 十三皇子淡淡的瞥了宛凝一眼,“正因为你爹娘对你没那么多要求,所以你才会来十三皇子府。” 这是怪顾老爷和二夫人没把她教好,不然她怎么会犯上十三皇子,宛凝一时无言以对,“整个京都谁做到了十项全能?你是故意针对我的,堂堂一个皇子,以大欺小!” 十三皇子蹙眉看着宛凝,“活生生的例子摆你面前呢,你三姐姐不是一个好例子?” 宛凝再次语塞,这回是彻底败下阵来,三姐姐,貌似真的什么都会,不会写字又不在十项全能之内,宛凝焉了,十三皇子再次扬笑,“放心,我会找最好的嬷嬷教你,这计划就从明儿的早饭开始吧。” 宛凝背脊一激灵,那边碧柳已经过来拖人了,赶紧走吧,不然一会儿还不知道要添些什么事呢,在十三皇子跟前,那就只有一个自讨苦吃的下场,希望六姑娘吃两次亏后能吸取教训,惹不起,咱躲的起啊! 第二天一早,鸡才打鸣啊,就要婆子来敲门了,瞧得屋子都在震荡,宛凝咬牙切齿的恨啊,什么时候做菜不行,非得一大早吗?! 原本宛凝是千万个不愿意的,可是一听十三皇子等着吃呢,宛凝就不生气了,忙起了床,昨儿在床上躺倒半夜,可算是想到报仇的办法了,就是实施起来有些发麻了,不过有碧柳帮着,应该不是难事吧? 宛凝装的十分憋屈的去了厨房,忙活了一早上才把粥准备好,那些婆子知道宛凝和十三皇子的仇怨,眼睛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宛凝啊,直到早饭端上桌才放心。 宛凝出厨房门的时候,那边十三皇子正在院子里练剑,一身汗要沐浴更衣然后才吃饭,贴身丫鬟奉命去取衣裳,这个时候,碧柳把丫鬟找去,打着六姑娘诚心示好,询问十三皇子喜好,准备投其所好的幌子,那丫鬟不疑有他,想着十三皇子还要好一会儿才洗完呢,就跟碧柳说了,这个时候,宛凝却是偷偷的潜进十三皇子的卧室,出来时笑的跟贼一般。 吃早饭的时候,十三皇子大怒了,厨房的婆子遭遇了,早上的粥太咸了! 厨房的婆子懵了,怎么会呢,没瞧见六姑娘下手啊,怎么会这样,但是那些婆子也不大厚道,十三皇子一怒,她们就乖乖的把宛凝给招了出来,十三皇子真是气得不行,那丫头第一次下厨,她们就敢端上来给他吃,成了心的气死他呢,好吧,那些婆子误会了,昨晚安南想着今儿十三皇子和那些世子们约好了出去玩,他怕忘了叮嘱,就让人去厨房报备了一声,而厨房的那些婆子想这么大晚上的特地来说,十三皇子明儿一早肯定是想吃六姑娘亲自做的早餐了,这不,乌龙就这么产生了。 也怪不到宛凝头上来,她可是第一次下厨,能保持粥是白的,她已经很努力了,其余的她可不负责。 十三皇子急着出门,也就没多跟宛凝算账,债多了不愁,债主自然也不愁。 今儿十三皇子和七八个年纪相当的朋友去登山,半道上,凉亭处,热了就把外袍脱了,直接就扔给了安年,安年把衣服叠了叠准备收起来,瞧见十三皇子衣服上一只乌龟,眼睛都差点瞪了出来,忙把衣服给了十三皇子,“主子,天气也不是很热呢,您还是多穿件衣服吧。” 十三皇子蹙了下眉头,没瞧见他额头上有汗,扇子扇个不停吗,安年见十三皇子不为所动,再看那边几个人往这边走,都快哭出来了,只得先给太子行礼,那边站在那儿登高远望的莫冗祁一回头正好瞅见十三皇子后背上的乌龟,当即傻眼了,随即大笑起来,“想不到你还有此等嗜好。” 十三皇子摸不着头脑,“什么嗜好?” 那边几个人见莫冗祁笑的欢,身边还有几个想笑不敢笑,肩膀直抖的,都好奇的过来瞥了一眼,这里面就有性格豪放的,“十三皇子喜欢在后背上画乌龟?” 十三皇子脸黑了,近乎发紫,今儿早上就觉得不大对劲,丫鬟给他穿衣服到一半,宛凝就闯了进来,拽了丫鬟出去采花,十三皇子瞅着那些笑声,眼睛渐渐的眯了起来,“什么乌龟,我背上画的是神龟!” 十三皇子话一出来,满亭子的人哑然,直在心底骂十三皇子无耻,那摆明了就是乌龟好不,咋到他那里就成神龟了?一个个都当十三皇子有此怪异的癖好了,只有九皇子和安年几个知情人在默默的为在十三皇子府巴望祈祷的宛凝默哀,这回是真的默哀,惨了她。 十三皇子兴致没了,怒气冲冲的回了府,直奔宛凝处,衣服也换了下来,直接就砸在了宛凝身上,“你这画的什么?!” 宛凝敢做,自然寻好了理由了,而且驳斥的十三皇子哑口无言,只见宛凝把那个让十三皇子气的牙痒痒的乌龟暴露与十三皇子跟前,然后一本正经的带着委屈回道,“这个是神龟啊,三姐姐说神龟是最长寿的,我希望十三皇子能长命百岁,才特地画在衣服上的,还有诗证明呢。” 宛凝说完,见十三皇子还是一脸怒气,干脆把宛清教的《龟虽寿》摆了出来,曹操的豪情壮志可见一斑了,听得安年直夸赞宛凝好文采,只是夸了一句,就想到自家主子的怒气,当即焉了,那边宛凝火上浇油,她打算学针线,就绣只神龟搁荷包上,然后送给十三皇子,让他别嫌弃。 十三皇子气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今儿自己也用了神龟的名头,宛凝这么说,他还真拿她没办法,回头再传扬出去,他的面子搁哪里,但是这事可不是这么算的,十三皇子让人拿了笔了,也在宛凝衣服上画了只神龟,这么好的东西,他不能独享啊啊啊,气的宛凝差点抽过去,这十三皇子到底多大啊啊啊? 然后,十三皇子府经常出现乌龟,墙壁上,衣服上,闹得十三皇子都有了后遗症,每回出门非得仔细检查衣着,生怕突然就冒出来一只让人咬牙切齿的……神龟! 第十二章 地板安寝 古色古香的屋子里,一声天蓝色衣裳的宛凝左翻右翻,多宝阁上的宝瓶宝碟被她挨个的翻了一遍,嘴巴渐渐的撅了起来,碧柳打了帘子进来,手里是一个大红梨花木的托盘,瞧见宛凝闷气的样子,眉头挑了下,六姑娘不是累的不想起床么,想着今儿是十三皇子的生辰宴,没工夫搭理她,想趁机偷会儿懒么,怎么就起来了? 碧柳疑惑,忙将手里的东西搁下,走过来问道,“姑娘想找什么,跟奴婢说一声,奴婢帮你找。” 宛凝坐在一旁的小榻上,乌黑如墨玉般的眼睛在屋子里横扫了一圈,“这满屋子的东西有什么是我的?” 额?这一问还真的将碧柳给难住了,这间屋子是十三皇子府的,那东西自然都是十三皇子的,除了六姑娘的衣服及一些首饰,甚至连装衣服的箱子都是十三皇子府的,碧柳不知道宛凝为何有此一问,不由的诧异的望着宛凝,正见她垂头丧气呢,“我就知道没我的东西。” 碧柳心底有一丝丝的同情,忙倒了杯茶水过来,“姑娘别垂头丧气,这都过了七个月了,还有四个月你就能回顾府了呢,四个月时间不长,一晃眼就过去了。” 不说还好,一说宛凝眼神更耷拉了,还有四个月啊,一百二十多天呢,按照度日如年算,那就是一百二十年啊,宛凝嘴巴都鼓了起来了,“我想回家过生辰。” 碧柳挠了下额头,不知道怎么劝说好,六姑娘的事她也打听了些,还有十二天就是她的生辰了,这会儿瞧见十三皇子这么大办寿宴,她肯定是触景伤情了,不过,这个跟她翻箱倒柜的寻东西有什么关系?碧柳不解,几个月的相处,主仆两个也熟悉,所以碧柳直接了当的就问出了口。 宛凝再次抬眸继续横扫,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今儿三姐姐肯定来了,我要好好表现,三姐姐帮我求情,我估计就能回家和弟弟一起过生辰了,可我一件礼物都没有。” 在方才翻东西之前,宛凝压根就没想过给十三皇子准备礼物,气他都来不及呢,还想着去讨好他,除非脑子被驴给踢了差不多,可要是不送礼,她肯定没法去正屋的,去了也会被他笑话,所以她就没有拿的出手的礼物了,总不能叫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荷包送帕子吧?上回送的乌龟荷包,半夜吊在她床头,差点吓死她,这仇她可还记着呢,屋子里的东西倒是不少,可宛凝一想到自己送出去,那混蛋肯定会说,“你倒是会送礼,拿我的东西送我,这诚心可表日月啊!” 那时候她肯定下不来台!所以宛凝才会苦恼的翻箱倒柜起来,她果真就没点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宛凝就和碧柳琢磨起礼物的事来,可琢磨过来琢磨过去,愣是没东西可以送,宛凝逼不得已眼睛又瞄向了那些瓶子,最后一咬牙,下不来台就下不来台,宛凝走到多宝阁处慢慢挑选,最后选了个绘花卉的瓶子,想着是不是再多添两笔,或是给提一首诗比较好,那边碧柳不赞同了,连着摇头,十三皇子这人跟寻常人想的不一样,要是碰到他心情好,你就是送一根草他也高兴,要是碰到他心情不好,你就是搬银山来他也不见得会多看一眼,碧柳觉得还是先让人去瞧瞧,寻十三皇子的兴头去。 出去吩咐完,碧柳进来道,“姑娘也学了许久的琴了,要不抚琴一首如何?” 宛凝瞥头望过去,抚琴,不行,那混蛋肯定会说她哗众取宠的,宛凝眼睛再次落在瓶子上,最后叹息一声,行,就弹琴,弹给三姐姐听,他靠边! 碧柳抱着琴,这琴倒是不错,是十三皇子特地寻来给宛凝的,除了在吃的上门苛待六姑娘,教习嬷嬷严苛了些,其余的在碧柳看来,十三皇子待六姑娘还是不错的,不过她知道六姑娘是不会领情的,瞧着这琴心里估计都是火气。(.无弹窗广告) 主仆两个出远门没走十几步,那边扫落叶的小丫鬟就窃窃私语,“你知道么,今儿是十三皇子十八岁生辰,太后怕他憋坏了身子,特地挑选了两个模样标志的姑娘进府呢。” 话音才落,另一个小丫鬟当即拔高了声音,“真的假的?” “一惊一乍的像什么话,我还能骗你了不成,那两个姑娘都进府了呢,要不是这条道要走人,必须及时清扫,我肯定去前院瞧的,太后娘娘赐的人呢,就是不知道美到何种程度。” “我也好奇,要不一起瞧瞧去?” “就你不经事,要去哪能这么去,不少丫鬟姐姐都拿了东西去呢,一次来两个姑娘,还是太后赐的,将来在府里肯定的混的好,那些大丫鬟二等丫鬟的位置可还都空着呢,你这脑子啊!”说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就知道瞧热闹,只怕瞧着瞧着一辈子就是个扫地丫鬟了! 两个丫鬟说完,都陷入了沉思,得为未来好生琢磨了。 那边宛凝扭了下眉头,那混蛋皇子年纪真的不小了,这么大一个人还就抓着她不放,真无耻,宛凝闷气,她肯定前世偷了菩萨的供果吃,不然怎么会那么倒霉的遇上他,要是十三皇子真的把心思挪到那两个姐姐身上,肯定就没功夫搭理她了,估计还会嫌她烦,送她回家呢,这么想着,宛凝的心情就好了起来了,觉得自己回家的日子不远了。 宛凝兴致昂扬的往前走,前面一个小丫鬟急急忙走近,凑到碧柳跟前道,“碧柳姐姐,这会儿还是别去前儿了,方才有人送了一只大乌龟来给十三皇子做寿礼。” 碧柳听得眼角一抽,自从那一只神龟出现在十三皇子衣服上之后,十三皇子就将乌龟给恨上了,连带着六姑娘都跟乌龟绑在了一起,这是府里,府外,人人都道十三皇子爱乌龟,玉质的乌龟,大的小的数不胜数啊,镇纸,笔架,石雕,就是盆栽都有乌龟形状的,气的十三皇子每收一回就来六姑娘这儿一趟,那些东西也全堆在六姑娘的屋子里,她怕十三皇子瞧了生气,都搁在了大箱子里,这会儿……那只大乌龟? 碧柳还在想呢,那边两个小厮正抬着乌龟走近,福身道,“十三皇子说这乌龟就送给六姑娘把玩了,奴才给您搬去院子里让婆子们照看着,晚上,十三皇子得空了再来陪六姑娘对月饮酒赏乌龟。” 最后一句,那两个小厮憋的差点就笑出了声,这闲情,这雅致,估摸着整个京都也就他们主子独一份了。 宛凝差点气晕掉,那边碧柳在询问之前报信的丫鬟,这丫鬟是十三皇子院子里的,是两个大丫鬟的心腹,碧柳问,“你有没有告诉十三皇子,一会儿六姑娘要去前院献寿礼?” 那丫鬟点头了,小声对碧柳道,“我都说了,可十三皇子一听,那手里的茶盏都差点打翻了,直问六姑娘又想闹什么幺蛾子,说什么礼物等回头赏乌龟的时候,单独给他都成,不用去前院了。”估计是怕了,怕突然再闹出点什么事来,十三皇子丢脸。 碧柳听得脖子一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说的这么委婉,十三皇子都吓的差点打翻茶盏盖,六姑娘在他心里肯定没个好形象,安年总管也肯定不会让六姑娘去前院的,碧柳轻叹一声,塞了个荷包给小丫鬟,然后回头对宛凝道,“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前院乱的很,来的大多又是十三皇子的朋友,咱还是别去了?” 宛凝气呼呼的,看见乌龟她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还不是怕她去捣乱,宛凝嘴巴鼓鼓的,斗志被激发了起来,那边一个小身影蹿了跑过来,“宛凝姐姐,大乌龟在哪儿呢,默儿要瞧大乌龟!” 宛凝听见默儿的声音,脸色这才好了一些,弯腰捏默儿的脸蛋,道,“乌龟在院子里呢,姐姐带你看去。” 两人手牵手往前了走,大乌龟就在院子里走,倒是挺悠闲的,那些婆子不敢怠慢,就那么守着呢,默儿和宛凝站在前面,瞧得眼睛弯弯的,想去乌龟背上坐着,宛凝忙阻止了,乌龟可是会咬人的,万一咬了人,回头她可就惨了,瞧瞧就好了。 那边丫鬟搬了凳子来,两人就坐着瞧着,一刻钟过后,宛凝方才问碧柳道,“我三姐姐和爹爹娘亲都来了没有?” 碧柳去前院请人才回来呢,听了宛凝的话,忙回道,“锦亲王世子妃和顾大人都没有来呢,这回十三皇子过生辰只请了些朋友,是下了帖子的。” 宛凝火气这下憋不住了,牙齿磨得咯吱响,那边默儿瞥头望过来,估计是怀疑宛凝再啃什么好东西,只是为什么他觉得牙疼的厉害? 宛凝抬眸看天,然后对默儿道,“我们去花园里玩吧,乌龟一会儿再来瞧好不好?” 默儿连着点头,然后和宛凝一起出院子,碧柳抱着琴走在后头,宛凝要选个雅致的地方弹琴给默儿听呢,只是碧柳总有不大好的预感。 前院里,好生热闹,这十八岁生辰可是比二十岁来的还要重要,所以玩的开的朋友都来了,吃着喝着,不一般的热闹,有一男子道,“十三皇子可真的洁身自好,府里连一个歌姬都没有,平素无聊十三皇子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那边九皇子听得眉头一挑,还能怎么打发,折磨人家小姑娘呗,可怜的六姑娘无人诉苦,就跟默儿诉苦,默儿回家没少在他跟前同情她,有时间就想着来这里陪她解闷呢。 十三皇子挑了下眉头,正要回话,远处一阵吱嘎刺耳的声音传来,一屋子的人当即傻眼了,想捂耳朵又不大好意思,远处杂音就那么传过来,九皇子轻咳了一声,“十三皇弟?” 十三皇子眸底小火苗乱窜,就知道她没那个好心,这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要是真的进屋来了,还不知道怎么荼毒人,十三皇子让安年出去轰人,那边莫冗祁掩嘴挑眉道,“这弹琴的可是锦亲王世子妃的妹妹,想当年,她可也曾这么弹给北瀚浩王听过,虽然杂乱了些,不过却包含了十八只曲子……。” 莫冗祁没说完话,十三皇子一个大瞪眼飞过来,这话什么意思,他们要是听不懂听不下去,那就是他们音律造诣不够,那是锦亲王世子妃,宛凝能比么,她压根就是成心的! 不过莫冗祁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只得听着呗,一屋子的人啊,耳朵都竖了起来,努力听,看能不能跟莫冗祁说的那般,最后还有人有模有样的夸赞宛凝弹的好。 十三皇子给安年使眼色,让他附耳过来,满肚子火气,“去瞧瞧她在捣什么鬼,让她回屋子里好生待着,这笔账我回头再跟她算。” 安年欲哭无泪,这不是给他出难题么,“主子,您也知道六姑娘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啊,哪是轰的回屋子的,要是她有什么要求,奴才怎么办?” 十三皇子受着魔音穿耳之痛,摆手道,“应下再说。” 安年点头就出去了。 宛凝就在不远处的凉亭坐着,眼睛望着远方,手下十指飞窜,那叫一个随心所欲,她对面坐着的默儿正盯着石桌上一碗清水,眼睛一眨不眨,半晌,拍了手道,“真的有水波了,再加把劲就能把碗给震碎了。” 碧柳抚额,瞧着默儿耳朵上捂着的棉花,稍稍放心,瞧见安年走近,那一脸说不出的表情,忍不住掩了下嘴,安年掩嘴轻咳道,“六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十三皇子说他都应下。” 宛凝稍稍住了手,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道,“他也觉得我弹的琴不错?” 安年脑门一群乌鸦飞过,呐呐笑着,耳朵里全是那魔音的回声,“六姑娘说笑了。” 那边宛凝完全没在意安年的回话,用手托腮思岑,“真的什么要求他都答应?” 安年连着点头,“答应,十三皇子全都答应。” 宛凝心上一喜,“那我明儿要回顾府一趟,我这辈子都不要吃馒头,也不要跟他后面逛园子了,我不想见到他,他都能办到?” 额?这个还真的有难度,安年扭眉,可见宛凝手又搁琴上了,安年背脊一阵激流飞过,“十三皇子都能应下,这琴就不要弹了吧?奴才让厨房准备一桌好吃的过来如何?” 宛凝点点头,安年抹着脑门上的汗珠就出去了,主子啊,您自己回头想辄吧。 宴会继续进行,约莫一两个时辰后,默儿被他父王接走了,宛凝心情大好的回屋子睡觉去了,临近傍晚的时候,十三皇子才登门,宛凝瞧见他,眼睛就眯了起来,“你说话不算数!” 十三皇子哼了一声,“我可没有应你什么,我是来算账的。” 宛凝气结,白皙的小脸都气红了,“你无耻,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话,也不怕遗臭万年!” 十三皇子坐下来,就那么盯着宛凝,“这辈子你是不打算回顾府了?” 只这一句,宛凝当即就焉了,回家就是宛凝的软肋,宛凝坐在那里,头抵着,眼泪扒拉扒拉的往下掉,谁让她碰到是一个无耻不在乎面子的人,看着宛凝哭的伤心,十三皇子心情真不是一般的烦闷,“再说,你明儿别想回顾府了!” 宛凝正哭的伤心呢,完全就没有听见十三皇子说什么,还是碧柳推攘了她一下,宛凝这才回过神来,“你说的是真的,是不是今天见过你,接下来四个月都不用看见你了?” 十三皇子一听这话,脸当即就青黑了下来,一肚子火气,可瞧见宛凝修长的睫毛上闪烁的泪珠,硬是生生给忍住了,半晌,冒出来一句,“做梦!” 外面安年踱步进来,“主子,那两个姑娘安排住哪儿?今儿就安排伺候么?” 十三皇子眉头不善,“什么姑娘?” 安年狂汗,这么大的事也能忘记,只得再次提醒,“就是太后娘娘赐给您的那两个姑娘啊!” 十三皇子眉头更皱了,好好地,赐什么姑娘给他,“轰出去。” 一旁的宛凝加了一句,“顺带把我也轰出去吧?” 安年再次傻了,她以为轰人是件好玩的事呢,那边十三皇子瞥头盯着宛凝,盯得宛凝把嘴巴抿的紧紧的,一副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怕两人再起烟火,安年出来打岔,“人是太后送的,轰出去太后会生气的。” 十三皇子烦躁不已,“真是麻烦,好好的送什么人,随便找间屋子搁着,明儿再说。” 搁着,安年大汗,当她们是物什,想搁哪里搁哪里了呢,太后找人来还不是催主子找点儿娶妃纳妾么,十八岁,年纪可是不小了,太后急啊! 十三皇子狠狠的剜了眼宛凝,然后迈步出去了,让人搬了好些酒坛子来,再那里喝酒,屋子里,宛凝撅了嘴,她都自愿被轰走了,他怎么还困她在这里,宛凝想不通,“碧柳,你说他到底想干嘛?” 碧柳摇头,主子们的心思哪是她们可以揣测的,宛凝心情却是不错,好歹还争取回顾府一趟了,宛凝哼着小曲子,沐浴了一番,早早的就歇下了,只是半夜的时候,轰的一声传来,宛凝被吓醒了,一睁眼就透过屋顶瞧见了漫天的星星,宛凝还没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事,碧柳就端了盏灯进来了,趁着微弱的灯光,瞧见屋子的地上躺着个人,碧柳忙把等搁下,“十三皇子?” 宛凝傻眼了,十三皇子从屋顶上掉下来了? 宛凝惊魂未定,忙掀了被子下床来,瞧见十三皇子趴在地上,满脸潮红,碧柳要去喊人,那边十三皇子睁眼骂人了,“是哪个混蛋扔的我?!” 然后瞧见宛凝,伸手摸摸宛凝的脸,站起来,直接就往宛凝床上睡去,谁也没搭理。 宛凝臭着张脸狠狠的拿帕子抹脸,脏不兮兮的还碰她的脸,宛凝站起来,问碧柳,“他怎么办,我们两个能把他扔出去吗?” 碧柳摇头,不管扔不扔的了,也得有那个胆子不是?她就想不通了,十三皇子怎么掉下来的? “十三皇子自己要睡这里,姑娘睡哪里?” 宛凝瞅着十三皇子,计上心来,“我睡外面的小榻,你去睡吧。” 碧柳不答应,宛凝推攘她出去,碧柳无法,只得应了,宛凝笑的贼兮兮的进屋来,没办法,人家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趁机报仇,她就是傻子,宛凝麻利的拖着十三皇子的腿,把十三皇子往地上拖,拖不动又跑床内侧,使劲的往下面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十三皇子扔下床,瞧自己的被子被弄脏了,干脆直接扔给了十三皇子,免得他冻感冒了,怪罪她。 宛凝又去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看着十三皇子这个大敌人睡地板,她睡床,那感觉真是太棒了,虽然一夜未眠,但是好心情真是没得说,甚至还哼了两句,屋顶上,安年和几个暗卫眼皮直哆嗦,“安总管,主子就这样睡么?” 安年能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家主子喝高了,也不管是哪里,随便就拍手,好了,拍塌了屋顶,自己也掉了下去,好在是没事,“能怎么办,下面可是六姑娘的闺房,我们能随意下去吗?” 暗卫无语,要真的想下去,也不是没办法的,可是主子这么睡一夜,“那可是六姑娘的闺房!” 安年伸手招呼暗卫过去,“我跟你说吧,太后原就有意把六姑娘许给咱主子做正妃呢,就是怕提出来主子不乐意,倒时候惹毛了锦亲王世子妃,所以一直没提呢,这可是个好机会,我瞧主子对谁都没几分忍耐,反倒是对六姑娘,那忍功都到顶了,十三皇子府多大,主子哪里喝酒不好,偏选六姑娘的屋顶,这能算是巧合么?咱就等生米煮个半熟好了,娶六姑娘多好是不是?到时候府里每天都热热闹闹的。” 暗卫再次无语,每天都鸡飞狗跳的,哪里好了,“六姑娘年纪也太小了些吧?” 安年完全不在意,他就觉得自家主子中意六姑娘,就算不中意,他也乐意将来有这样一个女主子,所以可劲的帮宛凝说话,“年纪小点怎么了,主子又不是只有一个女人,先娶侧妃,等六姑娘长大了,再娶做正妃就是了,你觉得,六姑娘被困在十三皇子府几个月,她不嫁给咱主子还能嫁给谁?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主子跟六姑娘是没一起吃过饭,可又是摸手又是摸脸的,就刚刚,那肌肤之亲,你们几个可是摆明了瞧见的,主子占人家小姑娘便宜呢,将来要是不娶六姑娘,你觉得锦亲王世子妃会不杀上门来么?再退一万步,你们忍心六姑娘一辈子不嫁人?” 这话说的倒是不错,暗卫很赞同,占人家姑娘便宜,就得负责人,眼睛往下瞄,眼睛带着同情,不知道同情的是谁。 安年和几个暗卫就在屋顶守了一个时辰,见屋子里没什么动静,才彻底放心,他们主要是担心宛凝太高兴了,又机会难得,怕她对十三皇子下黑手,可见宛凝一个时辰最多就是扔了个枕头,自家主子完全跟个死猪一般,完全没有旁的动作,便安心的去歇息了,第二天一早,十三皇子浑身酸痛的醒过来,一睁眼就见宛凝趴在床上俯视他,问他,“地板好睡么?” 第十三章 为妻之道 十三皇子当即蹙紧眉头,“你怎么在我房里?” 宛凝一个白眼翻着,把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一手拨弄着,挑衅的瞥了眼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十三皇子,耸了鼻子,带着淡淡的鄙夷问道,“你屋子里有这个么?” 十三皇子后知后觉,眼睛在屋子里横扫了一眼,当即从地板上跳起来,宛凝坐在床上换了个姿势,指着那被砸坏的屋顶,有些闷气,“我今晚睡哪里?”这个问题很重要,她可不想一瞥头就瞧见星星,万一下雨,屋子里岂不是有瀑布了? 十三皇子随着宛凝的手望过去,眼角不期然的跳了两跳,再看地上那一些碎瓦,还有胸前的疼痛,忍不住呲了下牙,最让他头疼的事,那地儿离他睡觉的地方可还有三五米远呢,他怎么过来的? 十三皇子正扭着眉头回想呢,宛凝抱着抱枕下床,恍然大悟的看着十三皇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喜欢乌龟了,昨晚你在地上爬的样子,跟乌龟一模一……。(.无弹窗广告)” 宛凝话还没说完,十三皇子脸已经青了,吓的宛凝剩下的话全部咽住了,吓吓的往一旁退,十三皇子一脚把被子踢远,“今晚还住这里!” 十三皇子愤恨的说完,大步流星的就出了屋子,差一点点就和碧柳撞上了,碧柳反应快才没有撒了铜盆里的水,纳闷的看着十三皇子走远,正准备进屋呢,就听见屋内传来宛凝欣喜若狂的声音,碧柳也高兴,“姑娘先洗漱,一会儿再去跟十三皇子说一声,估计就能回顾府了。” 碧柳还不知道方才屋子里发生的事呢,他以为宛凝高兴是因为可以回顾府,哪知道自己话一说出来,宛凝的脸就耷拉了,有种乐极生悲的感觉,宛凝盯着地上脏不兮兮的被子:完了,老虎嘴里拔了牙,再去拔胡须,那就是找死了。 碧柳瞧宛凝的神色有些懵怔,再想十三皇子方才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的预感划过去,别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不知道啊,今儿一早她就来敲门,六姑娘愣是不让她进门,不会又在十三皇子身上画乌龟了吧? 十三皇子迈步出院门,正好碰上安年过来,“主子,昨晚睡得还好吧?” 十三皇子一听这话,就知道安年知道,一把揪过安年的衣领,十三皇子怒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安年额头一滴汗滑下,生怕十三皇子气极了,一拳头挥下来,忙道,“主子,息怒息怒,您忘了,昨儿你跑六姑娘屋顶喝酒,没酒了,你让奴才跑去拿酒,回来时,您已经砸破屋顶掉进屋子里……。” 这么一说,十三皇子渐渐有点印象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一想到自己掉下屋顶,还被那丫头笑话了,十三皇子怒气又旺盛了三分,“我掉下去,怎么没人叫我出来?!” 安年眉头跳了几下,扯着嘴角道,“大晚上的,又是六姑娘的闺房,奴才和暗卫没那个胆子进屋喊人……屋顶又小,没办法用绳子把主子您拉上……。” 越说声音越弱,等十三皇子松懈了,安年忙退后一步,大声道,“主子,方才太后派人传话,让您进宫一趟呢。” 十三皇子头疼,牙齿咯吱的磨着,昨晚掉屋顶,砸道碎瓦片,浑身都疼,估计还有一半是睡地板睡出来的,想他堂堂皇子,竟然从屋顶上掉下来,一群吃里扒外的暗卫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愣是让他睡地板睡了一宿,十有八九还瞧见他在地上爬了,十三皇子想着,头顶有青烟冒起,“昨晚的暗卫一人领杖责五十,你,领一百!” 安年听得额头汗滴滴的,狗腿的凑上来,“主子啊,真不是奴才几个不去救你,实在是不能救啊,奴才没有伺候好主子,该领责罚,可杖责五十是不是太多了些?奴才一百就更多了,那可是六姑娘的闺房,夜闯香闺,被顾府被锦亲王世子妃知道,奴才就是有十个八个脑袋也不顶砍的啊,还有,六姑娘可是未来的十三皇子妃,奴才几个就更是不敢……。” 十三皇子在前面走,安年在后面给自己求情,十三皇子听着那十三皇子妃,脸色臭的不行,“谁是十三皇子妃?本皇子怎么不知道?!” 安年当即抿紧了唇瓣,十三皇子暴吼一声,让他说,安年顶着头皮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您把六姑娘扛回来,虽然她年纪小了点,可当时也有八九岁了,平常人家这个年纪议亲的数不胜数,您那举动可是毁人家的闺誉,她要是不嫁你,十有八九是嫁不出去的,她可是锦亲王世子妃和祈世子妃的妹妹,总不好给您做侧妃吧,所以肯定是正妃了,额,主子,你没事吧?” 十三皇子那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似地,安年继续道,“还有昨晚,你在十三皇子妃的屋子里睡了一宿,你不娶她也得娶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奴才敢进去救人么?”然后,脸上带了抹委屈,一百板子啊,他还有命在么? 十三皇子还在对那一声十三皇子妃抽嘴角,肠子这会儿估计已经毁的差不多青了,安年还不怕死的在一旁提醒他,太后找他进宫呢,十有八九是因为昨晚的事。 十三皇子浑浑噩噩的回自己的院子,洗漱换衣裳,一顿早餐吃得等同嚼腊,正吃着呢,宛凝笑嘻嘻的进屋来,“吃早饭呢,好吃么,今儿天气不错呢,你一身衣裳也不错,气色更是好……。” 安年在一旁听着,脑袋嗡嗡的响,直怀疑宛凝吃错药了,十三皇子就更是了,眉头紧扭,上上下下的盯着宛凝,现在的宛凝已经不是宛凝了,在十三皇子眼里就是五个字在那里叽叽呱呱的说话:十三皇子妃。 十三皇子被那五个字吓的身子一凛,“好好说话!” 宛凝吓了一愣,要不是要巴结他,早横眉相向了,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宛凝尽量告诉自己不生气,心平气和的道,“昨天你答应我的,我今天可以回家。” 十三皇子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上下继续打量宛凝,宛凝以为他不答应,有些急了,“你又想说话不算数?!”宛凝后悔昨晚上没狠狠的踹他两脚了,这人就是欠揍,要狠狠的揍他才能泄心头的火气,宛凝越想越气,有些期盼他再从她屋顶上掉下去,她肯定赏他十几二十脚,她对天对三姐姐发誓! 十三皇子轻揉太阳穴,“行行,让你回顾府。” 宛凝听得先是一愣,然后大喜,拽了碧柳就要走,想起什么,忙对安年道,“记得替我准备马车,我先走了。” 然后一溜烟的跑回去收拾包袱去了,十三皇子瞧得心里真不是滋味,不就回一趟顾府,至于高兴成那样子么,“安年,昨晚在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我全都要知道,据实回答,要是我想起来有一点不对劲,后果你自己掂量。” 安年听得满头大汗,主子还纠结这事呢,不是已经过去了,只得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为了自保和保护那几个暗卫的小命,某总管不厚道的全招了,不过他倒是心安理得啦,他可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十三皇子听到自己在伸手摸了宛凝脸颊后,自己跑床上去睡了,然后宛凝千辛万苦的把他从床上拖下来,十三皇子眼睛有火苗在飞,要是宛凝在这里,估计十三皇子要命人把她吊起来打了,安年说完,小心翼翼的替宛凝求情,“主子,三思而后行,她可是板上钉钉的十三皇子妃了,训斥她丢的可是您的面子。” 十三皇子一拍桌子,“别跟我提十三皇子妃!” 安年立马闭上了嘴,不提便不提,迟早她也是十三皇子妃,一顿饭就这么没了,十三皇子半点胃口都没了,想着太后还召他进宫,也就不多耽搁了。 那边宛凝因为能回家,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碧柳拎了个小包袱跟在宛凝身后头,也很高兴呢,从进十三皇子府起,她都还没出去过呢,走到门口,就被守卫给拦下了,宛凝眉头稍蹙,“安总管没说,十三皇子允许我回家一趟的吗?” 侍卫听得一愣,没有啊,正要说话呢,就瞧见十三皇子迈步过来,忙行礼,十三皇子迈步就出去了,那边有小厮牵了马过来,宛凝跟在十三皇子后头出去的,没有瞧见马车,眉头又扭了,“我的马车呢?” 十三皇子想起宛凝一大清早就找他晦气,重重的哼了一声,“马车你是别想了,想回家,靠双腿走回去。” 说完,鞭子一扬,绝尘而去,留下宛凝在那里咒骂他,能想到的词全部都送给了十三皇子。 碧柳抱着包袱,拽了宛凝的袖子道,“没有马车,我们先回去吧,等十三皇子回来,我们再求求情?” 宛凝正火气大呢,“那个茅坑里的又臭又硬的石头,会听我们的劝,今儿不回去,以后肯定没机会了,不就是走路,我走就是了,我爬也要爬回去!” 说着,宛凝气呼呼的下了台阶,碧柳没办法,只得跟着了,那边安年抚额,见宛凝走远了,忙吩咐人道,“还不快跟上,小心护着,万一出点什么事,谁担待?!” 十三皇子一路进宫,直接就奔太后的永寿宫,太后和皇后正说着话呢,见了十三皇子进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十三皇子跳了下眉头,乖乖的请安,皇后也是瞪着十三皇子,“还不快谢你皇奶奶给你赐婚。” 十三皇子听得头大,装傻问道,“皇奶奶怎么有那兴致给孙儿赐婚,孙儿暂时还不想娶妃呢。” 太后就知道他会这样,也不气,“这回不是皇奶奶逼迫你,实在是你做的太过分了些,大晚上的不睡觉,跑人家闺房里睡觉去,你不要名声了,人家还要呢。” 外面九皇子进来,一脸诧异,“昨儿太后才给十三皇弟赐了两个姑娘,今儿就赐婚,是谁家的姑娘呢?” 皇后瞪了十三皇子一眼,然后才道,“你问他,自己混账习惯了,也分不清轻重,败坏人家姑娘的闺誉,还想死不认账。” 死不认账?激将法?九皇子瞥头睃十三皇子,郁闷他今儿怎么没有跳起来,敢情真有其事呢,九皇子轻咳一声,“十三皇弟败坏谁的闺誉了?” 十三皇子欲哭无泪,出口反驳就成死不认账了,十三皇子坚决装哑巴,那边一个嬷嬷拿了懿旨来,“太后,懿旨已经拟定,也盖好了章。”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拿去给皇上瞧一眼,听听他可有意见,若是没有,让全安公公替哀家跑一趟顾府,把懿旨宣了。” 十三皇子听得一鄂,“别啊……。” 太后听得一蹙眉,“别什么别,昨儿睡人家屋子里的不是你?!” “我又没有睡床,我睡的是地板。” “地板不是屋子里的?” 十三皇子哑然,企图说理,“那小丫头才多大点……。” “小是小了点,可谁让你闯人家屋子的?” “皇奶奶,那是我的皇子府,我睡哪里都是可以的,我……。” “我什么,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是不是皇上想睡哪里都可以?洛儿,你原本很听话很懂礼的,怎么这回就死不认账了呢?明知道人家是个小孩,还把人家扛回府……。” “她哪里小了?她犯错,我教她规矩……。” “不小正好,你娶她吧。” “……皇奶奶,你挖坑埋我?” 十三皇子彻底颓败了,他什么时候得罪的皇奶奶,要这么坑害他,那边太后心情大好,这孙儿我行我素习惯了,什么时候理由都充足,这回撞上了吧,那边皇后也是连着摇头,那边九皇子用拳头掩嘴咳了下,“十三皇弟,你可比皇兄幸福多了,未来的十三皇子妃可是你一手打造出来的呢,十项全能,你不娶,回头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你……。” 九皇子不说还好,一说十三皇子这才发现屋子里有瞧他笑话的呢,很好,十三皇子一个警告的眼神飘过去,九皇子当即不说话了,嘴角还抽了抽,他就不该瞧热闹,这小子威胁人,九皇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嘀咕两下,那边十三皇子眉头紧皱,比之前更难看了,让宛凝认他做义父? 馊主意!十三皇子一个大白眼横过去,那边太后摆手道,“都下去吧,洛儿,你也别想哀家收回懿旨了,你是皇室子孙,当做天下表率,平素玩闹点都没事,大是大非之上万不可踏错一步,顾府六姑娘既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皇奶奶跟你母后也放心。” 放心个毛啊?十三皇子想哭了,喝酒果然误事,只是一时间他还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反正那丫头年纪还小,总能想到办法退解决的。 宛凝拖着一双沉重的腿朝顾府走去,半道上,她是想找个马车坐的,可是身上没银子,碧柳也不放心,只得一步步的走,好在她记得路,不然一两个时辰真不一定走的到,只是让宛凝意想不到的是,才走到顾府大门前呢,皇宫里一群人就来了,老远的就喊,太后懿旨,让顾府上下接旨。 宛凝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的从侧面走,那边公公眼尖,“拿来的毛丫头,也不瞧瞧大门口都有谁,就敢随意溜进去。” 那边白大总管瞧见是宛凝,眼尖倏然睁大,不确定的喊了声,“六姑娘?” 宛凝那个高兴啊,连着点头,半年多没回来了,还怕人家都忘了她了呢,“白大总管,是我呢。” 一旁的公公眼睛眯起来,细细打量起宛凝来,然后行礼,木有办法,这个可是太后亲自赐婚的,未来的十三皇子妃啊,十三皇子的正妃啊,整个皇宫,就数十三皇子最难缠了,软硬不吃的主啊,有太后皇后护着,又有个太子的哥哥,满大御除了锦亲王府敢惹外,没有人敢小瞧的主啊,这六姑娘就更是了,后台硬的不行,不然哪有那个胆子去招惹十三皇子,把他气得跳脚啊,所以,恭谨,一定要恭谨。 白大总管亲自领公公进去,这个公公不是全安公公,但是是全安公公的心腹,老太太老太爷还有顾老爷二夫人一家子大大小小全都跪那里,敬听公公宣旨呢,那圣旨上把顾府的女儿一顿夸了,然后单独夸宛凝,然后才是正题,赐婚。 这一道圣旨虽然是顾府人意料之中的,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最最没有一丝半点准备的是宛凝啊,晴天霹雳就那么毫无征兆的砸脑门上了,眸底全是不可置信,直问公公道,“是不是弄错人了,我嫁给十三皇子那混蛋,肯定是弄错了。” 二夫人一听宛凝骂十三皇子混蛋,额头就跳,“凝儿,不得胡说。” 宛凝跳脚,“娘,肯定是弄错了,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嫁给他,肯定会被他欺负死的,十三皇子肯定不知道有这圣旨,反正肯定要退的,干脆就别接了。” 宣旨的公公傻眼了,不共戴天之仇,那得多深的仇啊,一旁的顾老爷和顾老太爷想直接晕死算了,公公轻咳一声,“十三皇子是知道这圣旨的,接旨吧。” 太后不知道宛凝回顾府了,所以圣旨是宣给顾府而不是她的,不然这赐婚的圣旨该宛凝接才最合适,现在嘛,该顾老太爷接,顾老太爷伸手接了圣旨,宛凝眼泪当即就飚了起来,随即一抹,直接就冲出屋子,后头碧柳疾步跟出去,一边问她干嘛去,二夫人也让人拦下宛凝,可是那些下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等回过神来,宛凝已经跑出顾府了。 宛凝一路跑啊,这可是关系她一辈子的大事,她可不想一辈子都看着那混蛋,天天受他欺负,那还有命在么,宛凝因为气愤,浑身都是劲,那什么规矩的全忘九霄云外去了,一路奔跑,只是大路上,马车行路,疾奔之下,总是比较危险的。 这不,一两拖了僵的马直接朝宛凝跑过来,宛凝还闷头往前走,刹不住脚啊,眼看就要踏上了,身子却凌空飞起,十三皇子抱起宛凝,一脚踏在马头上,将马踢翻在地,口吐白沫。 宛凝以为自己完蛋了,却不料痛的是屁股,狠狠的两巴掌打上面,宛凝睁开眼睛,就瞧见一脸怒气的十三皇子,宛凝也怒了,“你干嘛打我?你又不是我爹?!” 一听爹字,十三皇子就想到义父二字,一手把宛凝扛了起来,跃身上马,宛凝挣扎,十三皇子气死人不偿命的又在宛凝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两下,“打你怎么了,不服气,我再多打两下,大街上也敢乱跑,差一点就被马给踩到了!”想起方才那一幕,十三皇子还心有余悸,心里一吓,很烦闷的十三皇子又抬手狠狠的在宛凝的屁屁上打了两巴掌,宛凝哭得梨花带雨,屁股很痛,“我不要嫁给你这个混蛋,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去找太后收回圣旨……。” 十三皇子眼睛眯起,心情更是不爽了,比太后逼他娶宛凝还不爽,大手一抬,又打上宛凝的屁屁,“本皇子都没嫌弃你,你倒是还嫌弃起本皇子来了,只能本皇子嫌弃你,记清楚了。” “你不是很嫌弃我的吗?!”宛凝眸底一蹿大火,要不是脚不沾地,她不咬死十三皇子,她就不姓顾! 十三皇子被问的怔了两秒,是啊,他的确挺嫌弃她的,可是为什么她主动请求退婚的时候,他第一感觉就是死不退婚,他肯定脑子坏了,十三皇子抛开这个想法,“别乱动,信不信我把你扔了!” 宛凝瞥头就见十三皇子那一脸不信你试试的表情,当即焉菜了,一抽一抽的趴那里哭,马车很快就到十三皇子府了,十三皇子一拎宛凝,直接就跃下马,十三皇子松了宛凝,直接迈步进府,宛凝头晕乎乎的在后头跟着,不依不饶,“你什么时候退亲啊,你倒是说啊,我才九岁大,你肯定瞧不上我的,你去求太后吧?” 宛凝揪着十三皇子的衣摆,一路摇着,就三个字:退亲吧! 十三皇子头大,一忽衣摆,“退什么亲,嫁给本皇子是你前世烧高香求来的,要好好珍惜。” 十三皇子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宛凝傻眼了,脸皮真厚,嫁给他,她前世肯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孽,十三皇子见宛凝鄙夷的眼神,一肚子火气,一只手把宛凝揪起来,“你那是什么眼神,本皇子哪点不够好了?” 说起这个,宛凝真是一肚子话要说,“你脾气差,小气吧啦的欺负人,没度量,还喜欢威胁人,你是我见我最差劲的人,比我几个姐夫差哪里去了,更更重要的,你比我大太多了,等我长大嫁给你,你都老了!” 四下n多小厮丫鬟婆子全部傻眼了,六姑娘明知道十三皇子火气大,还往枪头上撞,找死呢,一个个闭上了眼睛,免得一会儿见到什么血腥的场面,果然,十三皇子气的脸青黑的,手也抬了起来,把宛凝身子一翻,手一抬,狠狠的打了两下,“求饶,不然我打晕你!” “我不求饶,我死都不求饶。” 宛凝是真伤心了,她又没有得罪太后,好好的赐什么婚,故意折磨她的,她一点都不想待这里,十三皇子扛着宛凝往屋子里走,满脸的火气啊,暗卫退避三舍,只有安年不怕死的上来,给宛凝使眼色,说句软化吧,十三皇子现在已经气到极致了,他跟着十三皇子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生气呢,能忍着不掐死六姑娘就说明十三皇子还是挺喜欢她的,嫁给十三皇子多好啊,这么气闷做什么呢? 十三皇子把宛凝扔床上,然后就走了,免得自己真忍不住掐死她算了,连婚都不用退了,宛凝被砸的头晕乎乎的,屁股更是疼的厉害,整整挨了他十几下巴掌,宛凝不能坐啊,直接就趴床上了,装死。 那边十三皇子在外头,饮茶去火,两壶茶喝完,愣是没看见宛凝去道歉,瞧见碧柳出来,十三皇子哼了鼻子道,“她有什么话说吗?” 碧柳呐呐,豁出去了,指责的看着十三皇子,“六姑娘屁股被打肿了,需要祛瘀消肿药,六姑娘说,你要是不给药,她十有八九会成为第一个因为赐婚不满而被活活打死的最倒霉的未来皇子妃,以后别想有人会嫁给你,还有,她要是痛死了,也会每晚在你屋子里晃荡报仇雪恨。” 十三皇子眉头皱了起来,一旁的安年装木头,十三皇子放下手里的茶杯,进屋去,瞅着气闷撅嘴趴在那里的宛凝,“死了都舍不得离开我,还口是心非的不愿意?” 宛凝傻了,瞅着十三皇子半晌无言,十三皇子心情大好,恶作剧的凑到宛凝眼前,在宛凝额上印下一吻,再拍拍宛凝的小脸,“我要先想一想是娶你好,还是送你去尼姑庵好。” 十三皇子说完,再看宛凝,小脸之前因为亲吻是羞赫,现在是茫然,十三皇子扇子一打,潇洒的就出去了,留下宛凝趴在那里狠狠的抹额头,然后问碧柳,“他什么意思?” 碧柳翻着白眼道,“姑娘的屁股都被十三皇子打肿了,这是肌肤之亲,又有太后的懿旨,姑娘要是不嫁给他,只能常伴青灯古佛了。”就算不打,十三皇子亲自教养,还不娶的姑娘,估计也没谁有那个胆子敢娶吧,碧柳暗想。 “那我只能嫁给他了?” 宛凝瘪着嘴瞅着碧柳,碧柳很不想,但还是点头,“其实十三皇子人还是很不错的,你那么闹,也只打肿屁屁,要是换了旁人,不敢想象。” “换了旁人,谁会因为一窜小鞭炮把我扛回来?” 碧柳哑然。 外面十三皇子潇洒的出门,满肚子火气突然就那么散了,就凝聚不起来了,不知道为的什么,外面一个小厮来报,“顾府二夫人来了。” 十三皇子愣了一愣,打着扇子就出去了,没想过请二夫人进屋来说话,估计是习惯了,二夫人在外院急的不行,宛凝可是跑走的,当着公公的面就敢拒绝接圣旨,又和十三皇子闹得不可开交,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二夫人见了十三皇子,忙起来行礼,十三皇子摆摆手,问道,“岳母来我这儿所谓何事?” 二夫人被那一声岳母闹晕了,除了她还有一屋子的人,都傻了,他们都知道十三皇子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可也没这么离谱的吧,二夫人满肚子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就听十三皇子道,“下个月十五是个好日子,我娶宛凝。” 二夫人再次傻掉,“会不会太快了点吧?” “快吗?太后急呢,就这么说定了,安年,准备纳采礼。” 安年愣住,二夫人脑袋晕乎乎的,怎么女儿一进十三皇子府,就回不去了? 还没想通,十三皇子已经在吩咐人送二夫人回府了,安年摸不清十三皇子的想法,小意的问,“主子不是不想早娶王妃么?” “早娶晚娶不都得娶,下个月就好好教她为妻之道,看她还敢不听话!” 安年绝倒,主子的想法果然不是常人可以揣测的。 ------题外话------ 不想写番外了,偶就知道番外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o⊙)…再写一章大婚闹剧,宛絮滴番外就此结束o(>﹏ 第十四章 乖媳妇守则 自十三皇子提及下月娶妻之后,宛凝再次傻了,还有十三皇子府一干下人,一下午,甚至是晚上都熬夜谈论这事,最后就得出一个结论,今儿六姑娘真的惹毛十三皇子了,看吧,十三皇子都要困她在十三皇子府一辈子了,很是同情的掬了一把同情的热泪。 除此之外,还有皇宫里一群人,为首的就是太后,听到这个消息时,那叫一个震惊,凌乱,直问皇后这是不是十三皇子闹出来的诡计,之前不是嫌弃宛凝小了么,绞尽脑汁不愿意娶么,怎么才几个时辰过去,就改了主意,给人一个措手不及? 太后和皇后想的远不是十三皇子娶宛凝这么简单,正妻嘛,自然要娶一个德才兼备的回来,有宛清和宛絮两个姐姐在那里,太后对顾府的教女有方很是赞赏,可宛凝年纪委实小了些,原打算把这门亲事先定下来,让十三皇子收收心,别整天的不着调,然后再给他挑两门侧妃,那样就圆满了,哪料到这里还没动手,他一兴起,直接就娶正妃了,像他这般年纪娶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的也有,可那都是特殊情况,要么女方家里遭逢劫难,无处可去,可早先履行婚约到夫家寻求庇佑,要么就是冲喜,像十三皇子这般康健娶宛凝的,大御估摸着也难找第二个了。 太后有心想阻止啊,奈何此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更要命的是十三皇子雷厉风行的性子,连夜就让人准备了纳采礼,打算明儿一早就让人送去顾府呢,什么媒人之类的一概没想过,左右是太后赐婚,只要太后不收回成命,宛凝就是到天边也是他十三皇子的正妃,那神马虚礼的就胡乱走一遭算了,十三皇子想的便宜,倒是把安年大总管累的两眼直翻,差点口吐白沫累死过去,主子一句话说出口,下人跑断腿啊啊啊! 十三皇子看着下人忙前忙活的忙碌着,心情好的不行,让皇奶奶出其不意,他就不会了么,看谁给的震撼大,十三皇子吃饱喝足,沐浴一番,准备去歇息了,这才想起来宛凝还在他床上睡着呢,十三皇子迈步进屋,宛凝正趴在床上,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你个小气鬼到底想怎么样?我会把你十三皇子府闹得鸡飞狗跳的,你信不信?!” 十三皇子寻了个椅子坐下,优雅的呷着茶,“不已经鸡飞狗跳了么,本皇子与一般人不同,就喜欢鸡飞狗跳的日子。” 宛凝嘴巴张的可以塞进去一个鸭蛋了,看十三皇子就跟看一个怪物一样,想起宛清跟她说的话,十三皇子是性情中人,你要想早点回顾府,就顺着他点,拍点马屁都成,越是和他抬杠,越是难回去……宛凝这会儿想起来都想哭了,三姐姐说的都是自己真的,她还以为三姐姐是在替十三皇子求情,结果完全就不是她想的那样,现在拍马屁还来得及吗? 十三皇子见宛凝欲哭无泪,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担心的过来俯视她,“又装死呢?” “装什么死,再这么挨两天,我就真死了。” 那边碧柳过来,轻咳了下嗓子,“该给六姑娘换药了,十三皇子您……回避一下?” 十三皇子眉头皱起,麻烦两个字直接脱口而出,转身要走,想起来一件事,又补充了一句,“给地上铺两床被子,她今晚在地上打地铺。” 似是知道背后有一双瞪眼,十三皇子说完,回头瞥了她一眼,“你睡床上也行,本皇子不介意拖你踹你下床,这事,你有经验吧?” 宛凝震惊的看着十三皇子,抿着唇瓣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十三皇子走远,碧柳端了水和药来给宛凝清洗伤口,一边道,“明儿十三皇子去顾府下纳采礼,按理说,姑娘该在顾府才与礼相合。” 宛凝趴在那里,“什么与礼相合,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他又不听我的,要是他能有三姐夫和五姐夫一半听三姐姐和五姐姐的话……算了,想了也是白想,我跟他就是仇人。” 碧柳直摇头,把被子给宛凝搭上,然后笑道,“奴婢可是打听了不少十三皇子和姑娘的事呢,想不到姑娘很小的时候就和十三皇子有缘了,才点点大的时候就被十三皇子抱过,还曾尿了十三皇子一身呢,还有两三岁大的时候,六姑娘抱着十三皇子的大腿不撒手,被十三皇子扛出顾府,长大了又直接被扛回来,这缘分可是不浅呢。” 宛凝听得愣愣的,她两三岁大的时候抱十三皇子大腿的事她知道,不是差点就被他扔大街上了么,宛凝这些日子待在十三皇子府没少埋怨自己那时候不长眼睛,什么人的大腿不好抱,偏偏遇上他,差一点就没了小命,只是没料到在这之前还要纠葛呢,尿了他一身,嗯,还是她小时候比较彪悍,就该这么待他! 碧柳说了一通,然后问宛凝,“刚刚说的那些都是奴婢听来的,都是真的么?” 宛凝无语,“我哪里知道啊,我都不记得了。” 碧柳想想也是,小孩子都比较的不记事,便不再多说,把铜板端出去,又进屋来寻了两床被子铺地上,想着晚上可能会冷,便又多弄了一床被子垫着,然后对宛凝道,“这么垫着就不冷了,软厚暖和,不比床差。” 宛凝听得直翻白眼,“都如你这么想,还要床做什么?” 碧柳挠着额头不说话,这话是她娘跟她说的,以前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床铺根本就不够睡,她这个做大姐的自然要辛苦些,娘亲就抱一堆稻草来铺地上,然后跟她说,稻草软绵,不比硬邦邦的床板差……被卖这么多年,她都不记得娘亲长什么模样了,反倒是这句话,就像是刻在心底似地,无论她跟着人牙子走到那里,晚上睡什么,她都记得娘亲这句话。 碧柳收拾完这些,然后就盯着宛凝,她屁股可还肿着呢,还是听话些比较的好,宛凝想也是,摆明了是昨晚上她拖他下床的事被他知道了,这会儿成心的报复她呢,她要是不睡地板,依着十三皇子的性子,今晚她估计只能在外面看星星赏月亮了,这里又不是她的家,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宛凝让碧柳扶着她趴地上去,然后让碧柳下去歇着了,约莫一刻钟后,十三皇子才进屋来,见宛凝这么乖巧,真是大吃一惊,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怎么说也是男子汉大丈夫,真让一个小姑娘睡地板,传扬出去,他的脸面往哪里搁,十三皇子走过去,两个字脱口而出,“起来!” 宛凝撇过头只能见到十三皇子的脚,努力的往上看,“我都睡下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我让你起来,哪来那么多废话啊?快点起来!” 我忍,我再忍,“起不来了。” 宛凝扭了下身子,以示她有伤在身,十三皇子眉头皱起,这小丫头身子骨也太差了,不过才拍了两下就肿了,至于么,要是宛凝知道十三皇子心中所想,只怕要跳起来了,那是两下吗?那是十几下!每一下都打的十分疼,她手无缚鸡之力,能跟他一个习武之人比吗?! 她再忍,闭上眼睛,默念:我看不见他,屋子里除了我之外,没人,我睡觉。(.) 十三皇子被无视了,细想一下,今儿估计下手真狠了些,但是他也是被吓坏了,谁让她差一点就被马给踏到了,差一点就没命了,现在想一想,十三皇子还心有余悸,想再去拍她两下长长记性,最后还是忍着了,弯腰一把将宛凝给抱了起来,宛凝吓的直喊救命,结果十三皇子一急,就忘记宛凝屁股还有伤,一只手就拍了上去,疼的宛凝眼泪直飚。 十三皇子尴尬了,手忙脚乱了,屋外的安年直踱步,三秒望一眼屋子,只在心里呐喊,主子,怜香惜玉,你懂不懂啊? 十三皇子这回真的愧疚了,他是好心把床让给她睡,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十三皇子忙把宛凝搁床上,然后扭眉瞅着宛凝,脑子里迅速转着,怎么劝人家别哭,只是嫉妒缺乏教材,最后脑子里冒出来的是他父皇劝温贵妃别哭的场景,一个激灵袭来,浑身恶寒,“别哭了!” 宛凝哭得伤心,眼泪压根就止不住,十三皇子眉头越来越扭,“我错了,不该忘记你受伤了,哭的差不多就行了,你渴不渴?” 听见十三皇子承认自己有错,宛凝怔了一秒,觉得自己幻听了,“我哭我的,关你屁事!” “大家闺秀,一口一个脏字,顾府怎么教你的?” 宛凝气极,也忘记哭了,“我都是跟你学的!” 外面安年笑抽了,十三皇子眼角跳了两下,没再说话了,转身直接脱了衣服睡地铺,“说不过你,赶紧睡吧。” 宛凝趴在床上瞅着十三皇子,觉得他脑子坏了,昨晚上是醉酒才睡的地板,今晚又没事,他干嘛睡地板,不还有书房吗?宛凝纳闷,现在纳闷的除了宛凝还有十三皇子本人,十三皇子很是郁闷,自己干嘛放着好好的床不睡,睡地铺? 昨晚酒喝多了,不记得,现在只觉得背脊很僵硬,还有昨晚磕在瓦上的淤青都疼,最后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就起来了,抱着被子直接上了床,背对着宛凝,睡下了。 宛凝再次傻了,推十三皇子,“你不能跟我睡一张床!”她四五岁的时候跟昕儿一起睡,后来娘亲都不让了,让她单独睡,现在怎么能跟别的男子睡一张床呢?! 十三皇子一个翻身对着宛凝,“你再不睡,我让安年把你吊天花板上睡!” 十三皇子说完,见宛凝愣傻傻的看着他,心不由的软了下来,“迟早都是要睡这张床的,提前适应一下也不妨事。” 这话把宛凝说懵了,“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嫁给我,你不睡我的床,你真睡天花板啊?” 宛凝眼睛眨了两下,“是不是我嫁给你了,十三皇子府就有我的一半了?” 十三皇子愣了两秒,最后点点头,“这么说也成。” 宛凝突然觉得十三皇子好傻,觉得太后是一个非常好的人,肯定也是见不得他嚣张,所以把他的地盘分一半给她,宛凝突然心情大好,趴那里盘算,怎么划分十三皇子府好,在十三皇子府一待七个多月,早对十三皇子府了如指掌了,宛凝觉得等伤好了,得跟他好好合谋一下,怎么分家比较好。 宛凝越想越高兴,然后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留下十三皇子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第二天一早,宛凝才醒过来,顾府就派人来接她回去了,宛凝就跟做梦似地回了顾府,屁股上的伤养了一晚上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回到顾府一高兴就全好了,扑在老太太怀里直掉眼泪,老太太也是心疼宛凝,打小就是从怀里长大的,突然大半年不见,昨儿回来露了下脸就又走了,“回来了就好,消瘦了不少,让你娘多给你准备些好吃的。” 一旁的昕儿扭头瞅着宛凝,“娘,凝儿比几个月前见的胖了不少。” 顾老爷也是点头,可不敢说凝儿消瘦了,那不是说十三皇子虐到他女儿么,顾老爷瞥头看着二夫人,凝儿消瘦了些,也没她说的那么厉害吧,二夫人瞪了顾老爷一眼,前几个月,凝儿消瘦的厉害,也就最近几个月才长起来的,难不成十三皇子不让宛凝天天啃馒头了? 宛凝没说话,她才不会告诉爹娘,自己每晚都和碧柳去厨房找吃的,而且每回都能找到一个大鸡腿,一旁的碧柳也腹诽,再也不用过晚上做贼的日子了,生怕被十三皇子逮个正着,然后连馒头都没了,而十三皇子府,安年大总管哭丧着个脸对十三皇子道,“主子,这四个月,奴才每天都为六姑娘准备一个鸡腿,总管花费了二十八两五钱银子,您看这银子?” “是本皇子让你准备的吗?” 安年无语,“您忘了,六姑娘第一次偷鸡腿您是知道的。”还说一只鸡腿就能把她高兴成那样,真是世所罕见,他这个奴才为了主子高兴,才会掏的腰包,就是偶尔,主子心情好了,也会去亲自看她们主仆盗鸡腿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认账了? 安年想哭了,银子啊,半年的月例就这么没了,回头等六姑娘嫁进来,再找她要吧。 宛凝回到顾府,逍遥的日子又回来了,只是看着隔两日再隔两日十三皇子府抬进来的聘礼,宛凝的脸有耷拉了,一半的十三皇子府也比不上顾府一间屋子来的亲切,她又后悔了。 这一天,宛凝被一群人摁在屋子里量体裁衣,昕儿迈步进屋来,二夫人问宛凝,“这些日子在十三皇子府,他有没有逼你给他做衣服?” 宛凝摇头,她要做的活已经够多了,每日上午学琴学棋,还要学做饭,针线等等,要是被逼着做衣服,她还能活着回来么,二夫人一听就放心了,心疼的摸着宛凝的脸,“等嫁进十三皇子府就好了,怎么说也是夫妻一体,顾府就是你娘家,要真的受了委屈,娘就去找你三姐姐和五姐姐,让她们去帮你……。” 二夫人话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要真的惹恼了十三皇子,宛凝下半辈子可真么是好啊,所以又改了口,“出嫁了不比寻常,要尊敬夫君,事事以他为先,万不可惹他生气……。” 宛凝听得嘴巴撅起,“三姐姐说的果然不错,有了女婿娘就不要女儿了。” 二夫人哭笑不得。 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很快就到了十三皇子钦点的成亲之日,欢欢闹闹的把宛凝迎进了十三皇子府,拜了堂,安年就松了口气,六姑娘一回顾府,十三皇子府就冷清的厉害了,十三皇子就阴晴不定了,n多丫鬟小厮遭殃了,现在好了,六姑娘又回来了,十三皇子没有闲心管别人了,日子又过会从前那般了,所以这亲成的,除了郁闷委屈的宛凝,谁都高兴。 十三皇子在前殿饮酒,然后回新房,宛凝小小的身板坐那里,头上的盖头倒是还在,只是凤冠摆在床上了,地上还有一地的花生壳,屋子里几个喜娘都视若罔闻,见十三皇子的眼睛落在那花生壳上,顿时尴尬的不行,拿人家的手短啊啊啊! 不过顾府陪嫁来的妈妈也说了,十三皇子妃年纪太小,不可能这会儿圆房的,将来圆房的礼节还得重来一次,这次就不那么讲究了,免得一会儿六姑娘性子上来了,闹大了,倒霉的还不是她们这些下人,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十三皇子和六姑娘的事大家都知道,水火不容嘛! 喜娘将喜衬拿来,掀了盖头,递上交杯酒,然后说了一堆吉利话,就撤了,宛凝见屋子里没了外人就松了口气,把袖子里的一张纸拿出来,直接递给十三皇子,“喏,我都分好了,你选一半,剩下的就是我的。” 十三皇子不明所以的打开纸,看着那地图,十三皇子眉头跳了下,这是十三皇子府的分布图,连茅厕都标注上了,分了两种颜色,一粉一蓝,“什么意思?” 宛凝站起来指着纸道,“你说过的丫,等我嫁给你,这十三皇子府就有一半是我的了,我在家已经分好了,为了表示公平,我让你先选,剩下的给我。” 十三皇子听着宛凝的大度之言,眼睛微微眯起,坐在新床上,细细的瞄着图纸,最后往床上一扔,“不是这么分的。” “那怎么分?” 十三皇子瞅着床,随手一划,“里面一半是你的,外面一半是我的。” “我不能拿别的一半跟你换吗?” “我为什么要同意?”十三皇子嘴上说的轻巧,心里早内流满面的,他的洞房花烛夜,竟然是分家,天下奇闻。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宛凝跳脚了,一张薄施粉黛的脸气的更粉嫩了。 十三皇子眉眼含笑的看着宛凝,决定要狠狠的打击她,“你娘没告诉你,出嫁了,连你都是我的,十三皇子府你随意使用,但是你得听我的,来,这是本夫君送你的新婚大礼。” 十三皇子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跟宛凝的差不多大,只是写的差别太大,一个是画,一个是字,只见上面写的: 乖媳妇守则: 第一条:每晚要为夫君捏肩捶背,至少一百下。 第二条:早上要端水伺候。 第三条:三个月后,要亲自下厨伺候夫君的胃。 第四条:不得顶撞夫君,否则惩罚不定。 ………… 从头到尾,有一百多条,宛凝气的脸都青了,“你干嘛不多找两个丫鬟?!” “本皇子就喜欢你做的。” 十三皇子趴床上,用手拍拍自己的肩膀,“乖,第一条很简单。” “我不干,为什么不是你给我捏肩?” 十三皇子眼睛眯起,这丫头估计真没学过女戒,明天得找个嬷嬷来教教,那边宛凝却是紧紧的盯着第一条,捶背,嘴角一丝笑划过,小拳头捏紧,行,捶背嘛! 宛凝麻利的爬上床,使出吃奶的力道,在十三皇子来不及得瑟之前,捶地十三皇子呲牙咧嘴,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这丫头想做寡妇。 第十五章 喂野猪 十三皇子被捶地直呲牙咧嘴,当然了,力道大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装出来的,就想看某丫头会不会良心发现,心软手下留情,结果宛凝听了,手下的力道更是重了,估摸着最后连吃奶的力道都使了出来,十三皇子泪奔,顾忌面子,只得硬生生的忍了。 整整一百下后,宛凝胳膊差点脱臼之际,这才舒缓一口气,没再搭理十三皇子,被子一掀,往床内侧一躺,就睡下了。 十三皇子瞥头看着连头都蒙在被子里的宛凝,眼睛微眯起,有种自找罪受的感觉从脚底心直接冲到头顶百会穴,弥之不去,这丫头爪子太利,得寻个时间好好修剪一下。 十三皇子打定主意,仰躺在床上,看着大红的喜帐还有霹雳巴拉烧烛芯的声音,向来睡的沉的十三皇子华丽丽的失眠了,他娶媳妇了,他怎么就娶媳妇了? 夜,安然而逝。 用尽力气,十三皇子才刚刚入眠,啪嗒一下,被子掀开的声音传来,十三皇子还未来得及恼怒,一只白嫩的小腿横飞过来,直接砸在了十三皇子俊美的脸上,要不是闪的及时,只怕要砸到眼睛了。 随即一声暴吼传来,“顾宛凝,你这只野猪,给本皇子起来!” 十三皇子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拽宛凝的衣服,十三皇子气啊,才半晚上的时间,他已经知道宛凝睡相有多差了,从横着变成竖的也就算了,她个子不高,床又大,横着睡也碍不着他什么事,但是他没法忍受有人往他脸色呼脚丫子! 宛凝睡的正酣畅呢,就被硬生生的给喊醒了,可怜吃到口的鸡腿啊,就硬生生的飞了,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就是吃也只是两口,连早饭都补不齐,何况是三餐没吃了,再者在十三皇子府待了这么些日子,宛凝晚上做的最多的梦就是吃鸡腿,然后蒸上几大笼馒头,逼十三皇子吃下去,今儿好不容易遇上自己吃鸡腿他吃馒头的时候,他就把她给喊醒了,她都没来得及得瑟啊啊啊,还骂她是野猪,“你才是野猪!” 新房外面,宛凝的陪房妈妈和丫鬟听着十三皇子的吼声,正是担惊受怕呢,这会儿听见宛凝回嘴,而且声音比十三皇子的还要大,脾气还要冲,立时表情想哭了,对着新房的门,一个劲的瞪眼,就盼着它自己能开,好让人瞧瞧屋内是个何种样子,碧柳揉揉眼睛,宽慰道,“不碍事的,以后多瞧瞧也就习惯了,要不,妈妈下去歇着吧,我候在这儿就成了,万不会耽搁明儿进宫奉茶的事的。” 徐妈妈听得直想晕,多瞧瞧也就习惯了,这就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轰的她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还是碧柳推促她,才知道挪步走,只是走了没两步,屋子里又有吼声传来了,“准备一桶猪食来,本皇子要喂猪!” 碧柳听得直翻白眼,徐妈妈额头一突一突的,望着碧柳,碧柳哭笑不得,“估摸着是六姑娘饿了,十三皇子许她吃东西呢,十三皇子就是脾气坏了些,人还是很好的,不会把六姑娘怎么样的。” 徐妈妈抚额,领着两个小丫鬟就往厨房去,现在离天亮还要一两个时辰,不吃饱怕是不成,便下了面条来,两碗热腾腾的面条端进屋去,宛凝眼睛都直了,笑的弯弯的,还是顾府的妈妈好,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宛凝下了床,直奔面条而去。 徐妈妈本着怠慢谁不怠慢姑爷的原则,恭谨的请十三皇子用餐,十三皇子也饿了,也就不装面子了,那吃面条呼噜噜的声音,他能安睡? 十三皇子接过筷子,夹面条进嘴,那边宛凝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是说是猪食么,你干嘛还吃?” 十三皇子一口面条差点喷宛凝脸上,“不说话,你会死啊,吃饱了,你要再敢横七竖八的睡觉,明晚你就给我睡房梁!” 十三皇子这回训斥人,宛凝没有顶撞回去,没办法,十三皇子白皙的脸色那抹淤青太显眼了,她想赖都赖不掉,只得撅了嘴在心里慢腾腾的咒他,要不是当初他惹事,她现在肯定不会是这样,回头得去问问五姐姐才是,正想着呢,那边十三皇子又气愤了,吩咐徐妈妈道,“给地上铺床,她今晚就睡地上了。[.超多好看小说]” 说完,十三皇子歇了筷子,起身去睡觉去了,宛凝嘟着嘴,徐妈妈忙朝她求饶,“六姑娘,你把十三皇子的脸踢青了?奴婢去拿要药来,您给十三皇子抹抹吧,明儿进宫,要是被太后皇后知道了,可怎么办好啊?!” 宛凝闷气,之前为了他好,主动要求分床睡的,是他自己非要坚持,现在被踢到了,她能有什么办法,看着奶娘苦求,她又踢了一脚,更是看在这些面条底下藏了个大鸡腿的份上,她今晚就睡地板好了,来之前她可是打听过了,三姐姐也是睡过地板的呢,但是让她天天睡,她才不干呢,明天她就想办法把房子分了,以后各过各的。 打定主意,宛凝安然接受了睡地板的决定,至于奶娘给准备的淤青药,宛凝才没有给十三皇子擦,三姐姐说了,他最是爱面子了,被人用脚踢了这么掉面子的事他才不会说出去呢,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多疼疼好了,免得以后有事没事就知道欺负她! 第二天一早,两人用完饭,上了马车直接进宫,宛凝年纪还小,以前宫宴的时候,二夫人都不带她去的,怕她性子冲撞了人,头一回进宫,真是看哪里都觉得惊奇,一旁的十三皇子蹙眉了,“放下帘子,不然你就给我走进宫去。” 宛凝回头看着他,“看看而已,真小气,我娘和三姐姐还说你比三姐夫大方呢,大方哪里去了,我三姐姐看外面,他都没说过什么。” 十三皇子听得眼睛眯起,觉得自己的岳母眼光不错,只是生的这丫头就不怎么样了,“你三姐夫本来就小气,多吃他一碗饭,他都能瞪你半天。”想起自己被欠的几十顿饭收不回来了,十三皇子就有些郁结难舒了,就没见过那么小气的人! 说起小气这事,宛凝就不多加评论了,其实她也觉得自己的三姐夫挺小气的,前些日子没少听悠儿然儿还有浅儿抱怨呢,央求三姐姐做两个他们喜欢的菜,三姐夫就要求三姐姐为他做六个,少一个都不行呢,具浅儿说,只有这样才能表示爹爹的分量在娘亲心里不比他们轻,还说半月坊打算改行卖醋了,价格堪比黄金,是锦亲王和锦亲王世子两个人酿造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宛凝想着,瞥头看了眼十三皇子,她觉得他不比三姐夫大方到哪里去,“要不,我去找浅儿说说,回头半月坊卖醋,也让我参一股好了。” 十三皇子没料到宛凝会这么说,煞有其事的看了眼宛凝,这丫头才嫁人就知道挣银子了,不愧是顾府出来的,只是浅儿那小丫头片子,才多大点就做主半月坊了? 十三皇子想着继盗版毒药之后,浅儿又送了两回药来,还被他逮了个正着,那死鸭子嘴硬的小丫头还真的是伶牙俐齿,说什么,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是毒药,凡是要讲究证据,不能凭白污蔑人,听听,三四岁的丫头能说出来这话,还长着一双她爹一般的眼睛……一想到那一家子,十三皇子就头疼了,昨儿娶的丫头靠山太大了。 很快的,马车便停定了,也打断了十三皇子的思绪,下了马车,直奔太后的宫殿,太后皇后都在,就连皇上也在,还有一众的嫔妃。 宛凝倒是很镇定,上前行了礼,太后就伸了手,招呼宛凝上前,太后高兴啊,“这就是哀家的十三孙媳妇,长的可真是标志,告诉皇奶奶,十三皇子可欺负你了?皇奶奶给你撑腰。” 十三皇子无语望着天花板,被欺负的那个是他好不好,十三皇子以为宛凝回趁机告状,宛凝却是轻摇头,“宛凝没有被欺负。”被欺负了,那不是丢顾府丢她丢三姐姐的脸么? 太后满意的笑笑,那边嬷嬷拿了蒲团来,宛凝这才退下去,随着十三皇子恭谨的奉茶,然后收了一堆好东西,至于她献上的媳妇礼,是二夫人帮着准备的,都得太后皇后还有皇上的欢心呢,行完礼,太后这才瞧见十三皇子的脸,“洛儿的脸是怎么了,撞床头了?” 十三皇子讪笑,“皇奶奶就是不一般,一猜一个准。” 这马屁拍的可真没诚意,惹的太后皇后一人赏了一白眼,只是碍着人多,有些话不好明说,宛凝年纪小不懂事,他怎么能让人家睡地板,好在宛凝乖巧,不然大庭广众的说出来,看他的面子往哪个角落里搁好,太后瞧十三皇子有溜达的架势,一个眼神使着,那些瞧热闹的嫔妃就都借机告退了,留下太后皇后还有皇上三人。 没了外人,太后就不给十三皇子留面子了,“洛儿,你也娶妻了,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十三皇子扭眉,“皇奶奶怎么见面就训斥人,孙儿哪里不懂事了,媳妇娶的也如皇奶奶和母后的意。” 太后听得直拿眼睛瞪十三皇子,瞧他委屈的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委屈多容易被欺负了,太后摆摆手,这孙子气性大,但是大事大非上比谁都坚定,也就小打小闹,不出事也就罢了,“娶了媳妇,可要好好的疼。” 十三皇子立马展颜,手掌一伸,“来,宛凝你过来,皇奶奶可是下令让我好好疼你呢,以后我就把你搁手心里疼了。” 呕心扒拉的话惹的屋子里一群人鸡皮疙瘩乱飞,独独宛凝想哭,她才不要待人家手掌心里,那不是人家想捏便捏的了么? ------题外话------ 今天挖新坑呦,白天估计就能出来,亲们到时候要记得给力丫 第十六章 越界者,小狗(新文求收丫) 敬了太后皇上以及皇后的茶,送上礼物然后收了一堆见面礼,这敬茶一关也就过了,皇后上下打量宛凝,模样不错,也很懂事,唯一的缺憾就是年龄太小了些,她等着抱孙儿还得等五六年,一想到这么久,皇后眉头扭了,瞥头看着皇上,“皇上,九皇子妃年纪委实小了些,一时怕是难以帮洛儿打理皇子府,是不是该给他指个侧妃才是?” 皇上一听,手里端着的茶盏一滞,一旁的安公公立马会意,“皇上,御书房还有好些奏折等着您去批阅呢,是不是该移驾了?” 皇上连着点头,“移驾,摆驾御书房。[.超多好看小说]”然后逃命似地跑了。 一大殿的人瞧得嘴角直抽,皇上这后遗症太严重了,只要跟锦亲王世子妃稍稍有那么点瓜葛,皇上是能避则避,据说十三皇子妃可是锦亲王世子妃最宠爱的嫡妹啊,皇上才不会去招惹呢,皇后抚额,太后更是哭笑不得,这都多少年过去了,锦亲王世子妃这几年很安静,也没呛皇上啊,怎么就避之唯恐不及,他可是皇上! 十三皇子坐在那里,好整以暇的呷着茶,仿佛赐侧妃的事压根就与他无关,皇后没法听皇上的意见,只得看了眼太后,太后啜茶,摆明了是想先看看再说话,皇后道,“前些日子我就与顾府二夫人商议过侧妃的事了,她也同意了,宛凝,你的意思呢?” 宛凝忙站了起来,还有些茫然,她生长的环境与宛清和宛絮她们不同,她只知道爹身边只有娘,唯一一个正妻还在佛堂里念经呢,是在没有争斗下长大的,现在听皇上说侧妃的事,宛凝有些担心了,“要送我去念经么?” 十三皇子一口茶没差点呛死他,连着咳嗽起来,结果惹来皇后太后大瞪眼,十三皇子假咳一声,“念经倒是不用。(.无弹窗广告)” 宛凝听得稍稍放心,不过十三皇子说话她向来不是全信的,最多只信一半,当下把眼睛睃向皇后,皇后点点头,“非但不用念经,反倒有人帮你打理府里上下事物,母后和你皇奶奶会仔细帮你挑选一位大家闺秀,以后府里就有人陪你玩了。” 说到玩,皇后不期然的挑了下眉头,这媳妇真是太小了,颜容跟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御花园里扑蝶呢,她就已经嫁为人妇了,还是她儿媳妇。 宛凝站在那里,细细思量,娘好像跟她说过侧妃的事,那时候她不大想嫁,迷迷糊糊的听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既然皇后都说跟娘商量过了,娘也答应了,她也没什么好反对的,既不用做事还有人陪她玩,多好啊,不过话得说清楚了,宛凝点点头,“那宛凝全听皇后的,只是还有几个小问题,是不是娶了侧妃,那什么乖媳妇守则也不用我做了啊,府里的事也不用我打理,我可不可以搬回顾府多住几天?” 皇后听宛凝说全听她的,还没来得及展颜呢,就听了个新名词,“乖媳妇守则?” 太后也疑惑不解呢,皇宫里还从来没听说有这东西,不过就是做媳妇该遵守的规矩罢了,宛凝因为出嫁太快,嬷嬷都还没教她呢,原是打算今儿一并带回府的,这会儿一听,再瞧宛凝那巴巴的眼神,太后也知道是自己的孙儿捣鬼的,当下问道,“都写了些什么,哀家要先听听,再看能不能让侧妃帮你做。” 十三皇子想阻止的,结果皇后的眼睛就瞪着他,十三皇子威胁的眼神望着宛凝,宛凝脖子一昂,你不让我说我偏说,然后巴拉巴拉的把那一百多条守则一字不漏的全背了下来,听得太后既想笑又恼火,是给他娶媳妇不是娶个丫鬟,都多大的,一点事也不懂。[] 宛凝把话说完了,就没她什么事了,皇后让她坐下,宛凝也不推辞,然后坐在那里,想着侧妃可不是一般人,她年纪小肯定没人听她的,虽然有三姐姐和五姐姐帮着,没人敢欺负她,不过还是小心为妙,回去就把十三皇子府分了,回头等娶了侧妃,让她分十三皇子那一半好了,她的才不会给呢,那这么算来,十三皇子府她就最大了,想到这些,宛凝都是眉眼弯弯的,最好赐一大堆人给他,把他地盘分的小小的最好。 瞧着宛凝那高兴劲儿,太后心疼她了,这丫头被欺负的,只要不遵守规则就能乐成这样,当下又狠狠的瞪了自己不着调的孙儿好几眼,可怜滴太后要是知道宛凝乐什么,该同情的就是十三皇子了…… 皇后还没同意说准则不必遵守,十三皇子就起身了,“我都娶了媳妇了,我的事就不用母后和皇奶奶操心了,我要回府了,过两日再来给皇奶奶和母后请安。” 十三皇子说完,拽了宛凝就要走,宛凝还没得到答案呢,不愿意走,十三皇子习惯的把宛凝扛了,拎走,这一幕瞧得太后直抚额,太小了,真的太小了些。 出来了,十三皇子就放了手,摇着扇子往前走,宛凝气大,转身要回去继续问,十三皇子只得回头拽了宛凝回去,“你再敢胡闹,我把你扔皇宫里!” 宛凝哼了鼻子,“我不怕你,我自己会出去!” 十三皇子盯着宛凝,最后想到什么,嘴角有抹笑划过,“小心我送你去念经。” 宛凝磨牙,十三皇子挑了眉头道,“虽然你小了点,你娘应该教过你女戒吧,对夫君不敬,可是要挨罚的,小心我罚你去佛堂念三个月的经,明儿回门,你不信仔细问问岳母大人。” 宛凝自然是学过女戒的,就是十三皇子府上待的那几个月,女戒都被她记烂了,只是那时候她和他关系和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是他娘子了,夫为妻纲,她得听他的,就知道嫁人没好事,宛凝想着有一回听三姐姐和三姐夫打闹,说,有本事你休了我啊,到时候我带着悠儿然儿还有浅儿陌儿,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好像,被休也不是一件坏事? 十三皇子见宛凝扭了眉头想事,干脆拉了她上马车,自己骑马走了。 回道十三皇子府,宛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所有下人,宣布一件大事,十三皇子从今儿起就一分为二了,从大门中间那条缝开始分起,右边的是她的地盘,左边的是十三皇子的,除了她陪嫁的那些人外,十三皇子府谁愿意住她那一半就站到右边去,愿意跟着十三皇子的就站在左边,一炷香的时间为限。 说着,宛凝亲自拿火折子点了根香,没办法,碧柳是万万不同意她这么做的,所以宛凝干脆命令她站那儿不准动更不许说话了,所以碧柳就只能在那里翻白眼了。 府里上下几百口人一下子都放下手里的活来听训,还以为是新媳妇进门摆下马威呢,哪知道竟然是分府,还是新婚夫妻分府,虽然他们都知道十三皇子和十三皇子妃圆房是不可能的,可也不至于闹到分府的境地吧,不过一想之前府里那鸡飞狗跳,又都觉得貌似分了府,老死不相往来,府里还能清净一些,只是,他们该怎么选啊? 府里最大的自然是十三皇子了,可十三皇子妃心地善良,又是锦亲王世子妃和祁世子妃的妹妹,跟着她,肯定吃不了亏的,当下一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最后不知道是哪个家生子的小儿子迈着步子朝宛凝走过来,然后一家子追着儿子过了分界线,然后,一批一批的都来了,只留下安年总管和他三五个亲信孤零零的站在那边,呼天抢地,爷啊,您倒是快回来啊,您都快没人伺候了。 宛凝很满意,坐那那里喝着茶,让碧柳登记名字,碧柳见十三皇子大势已去,也就不帮他挣扎了,只是,“这么多人都跟着皇子妃,这一半的府邸也容不下啊,而且月钱府里肯定不给的,是不是削减一些?” 宛凝倒是没想到这些,“府邸分了,十三皇子的银子也得分我一半,三姐姐说他是所有皇子中最有钱的,那养多少人都够了,就这样办。” 碧柳觉得一个好好的姑娘自出了嫁就变成土匪了,抢地抢屋子抢人不算,现在还抢银子了,安年更是肩膀直抖,爷算是栽了,瞧皇子妃说的多理所当然啊,只是前院的钱在他这里管着,大面额的银子可不归他管,看他也没用啊,安年想哭,乖乖的把账册奉上。 半个时辰后,十三皇子带着几个兄弟进府了,昨儿大婚人太多了,没能好好的痛饮三杯,今儿准备补上,只是一上台阶瞅着一条长长的白线条一路往前延伸,右边还写着:越界者,小狗。 每隔三五步,写了一遍,十三皇子挑眉,身侧有男子拿扇子轻摇,“这是闹得哪般?”十三皇子青黑着脸,瞪着那几个字,“什么哪般,就是你瞧见的这般,被母后逼着娶了个要分走我一半十三皇子府的十三皇子妃了,以后你们来我这儿,只能走这一半了。”说着,牙齿磨得咯吱乱响。 安年奔出来,眼泪哗哗的,“爷,午饭没人给做,奴才一时招不到厨子。” ------题外话------ 新坑已挖,不比《望门》差,各种斗,求收―― 第十七章 遛狗 安年从来没觉得这么可怜过,泪眼婆娑的看着十三皇子,真的很想跪下去抱大腿寻求慰藉了,爷一句话要在府里招待客人,他上哪儿弄菜招待去,府里那群吃十三皇子的扒十三皇子妃的奴才,连厨房的锅碗瓢盆都一起搬走了,他去厨房溜达一圈,可怜就三个隔夜馒头和几棵烂白菜挑衅的搁在灶台上,让他拿这些待客?能么?他想被活扒皮还差不多! 想十三皇子妃嫁进来之前,整个十三皇子府除了十三皇子就是他最大了,一声令下,多少人跑前跑后的卖命,现在好了,他扯着嗓子喊人烧饭,那群奴才说啥,奴才现在是十三皇子妃的人,十三皇子妃有言和十三皇子一派进水不犯河水,以后咱们划界而过,您老就当不认识奴才们好了。 然后,安年大总管没办法了,合着几个手下哪进过厨房,烧出来的东西自己都咽不下去,敢端上来给十三皇子吃么,这会儿仅有的几个手下还在四处寻厨子…… 安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闻者抖肩见者喷血,倒是把十三皇子气的差点抽过去,这日子没法过了,随着他身后来蹭饭的几位男子笑的前俯后仰,没差点腿软的趴台阶上,更有打趣的道,“去那边扶着门笑,万一不小心滚出越了界,啧啧,越界者,小狗啊!” 十三皇子瞪着那条白线,头顶青烟笼罩,还以为她只是说说的,她还真的说到做到,那边安年抽着鼻子道,“爷,皇子妃说了,这一半以后就是她的了,等您娶了侧妃,就住您那一半……还有,外院账上的银子也全被抢了去,一个铜板也没留下……爷,要不咱搬回皇宫住几天吧?” 安年说最后一句的甚是小心翼翼,自家爷最爱的就是面子了,要是传扬出去新婚才第二天就被逼出了十三皇子府,这面子可往哪里搁,可是不走,这府里瞧着都是辛酸,最最关键的事没人伺候啊,吃喝拉撒睡,这第一个就是大问题了。 十三皇子一把扇子呼啦呼啦的扇着风,“去把她给爷拖过来,爷今儿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是夫纲!” 那几个男子面面相觑,十三皇子这回应该是生气了吧,要不要溜啊,可是好想瞧他的热闹,以往哪有他吃瘪的时候,在哪里都是横着走,没想到自家内院起大火了,不行,这热闹怎么样也是要看的。 安年瞅着十三皇子,瞥了眼那越界警告,呐呐声竟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惆怅,“爷,奴才越过这条线可就回不来了……。” 十三皇子奔溃了,“拿纸笔来,爷要写休书!” 十三皇子话音才落,那边大门后一个俏丽的身影蹿了出来,手里拿着纸笔,一脸兴奋,“是真的要休了我吗?纸笔我都备下了,给!” 宛凝说着,把纸笔往前凑,安年吓的睁大了眼睛,急中生智,指着那白线道,“越界者,小狗。[]” 宛凝手及时止住,鼓着嘴瞪着那白线,只得把那纸往左边扔了,然后把沾着墨汁的笔扔十三皇子身上,十三皇子气愤的一接,咳,笔上的墨汁砸的几位瞧好戏的男子脸上身上都是,望天拿帕子抹,宛凝鼓着嘴瞅着十三皇子,“快把纸捡起来啊!” 此时一阵风吹过,那纸在地上飘了一飘,安年立时摁住,然后拿了上来,乖乖的递到十三皇子身上,他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会如了十三皇子妃的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果然十三皇子手一卷,就把一张大白纸卷成纸团,吧嗒一下就扔宛凝脑门上了,“想要休书,大门在那里,回去!” 宛凝气的直捂被砸疼的脑门,“你说话不算话,这么多人都听着,你言而无信!” 十三皇子气的深呼吸,手上的笔一抬,在空中胡乱画了几笔,再然后,宛凝脸蛋上一边一个字,合起来,可不是休书二字么,“满意了吧?!” 十三皇子呲了下牙,手里的笔一扔,“安年,去醉扶归端几盘子菜,记得再带两坛子酒回来。” 安年瞅着宛凝那脏兮兮的脸,那冒着火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爬起来,一溜烟的往醉扶归方向飞奔而去,宛凝气的要冲过来踢十三皇子,十三皇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指着白线,“越界者,小狗,你过来啊!你过来,爷让你踢,然后打个铁笼子把你关起来,跟爷斗,爷使坏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十三皇子说完,昂着头就进府了,那几个少爷瞅着宛凝,宛凝正拿帕子抹脸呢,越抹越黑,几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宛凝回头瞅着碧柳,“我要告诉三姐姐三姐夫,他们笑话我!” 那几个男子立时回道,“没有,绝对没有笑话十三皇子妃的意思,我们笑的是十三皇子,我们可是没少受他欺负呢,今儿还要多谢十三皇子妃帮着出口小恶气。” 宛凝听得睁大了眼睛,“你们也被他欺负过?” 那几个男子连着点头,“怎么没被欺负,欺负惨了……。” 然后说了一堆十三皇子干的坏事,然后他们帮着背黑锅,宛凝听得将信将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跟他走的近,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宛凝说完,转身就进去了,那几个男子呐呐的看着宛凝走远,“我们真的是好人。” 然后提步进府,直接就到了正屋,十三皇子坐在首座上,那梨花木的屏风上一条红线甚是醒目,然后一个正屋十三皇子一半,宛凝一半,十三皇子脚步半米处,还是提醒字眼,越界者,小狗。 这一条线右侧,精致的糕点摆着,茶盏也搁着,还有开的貌盛的牡丹和百合,而十三皇子这边,连盏茶都没有,十三皇子对着那茶盏重重的哼了一声,手一抬,运功,然后,那糕点就慢慢的往左边挪了,那几个男子瞧得睁大了眼睛,这样也行啊? 十三皇子吃的欢畅,然后瞥了他们一眼,“要吃,自己动手。” “那个,我们不饿,”几位男子连着摇头,打着扇子乐呵呵的笑着。 就这么坐了小半天,安年这才端了食盒进来,几人心照不宣的不提分界线的事,觥筹交错,只是说着说着就说到娶媳妇上头了,那些少爷年纪相差不多,也都被逼着娶媳妇,其中一个感慨,“我都不敢想了,瞧瞧咱中间最厉害的十三皇子,娶个媳妇把十三皇子府搭一半进去了,还有苦说不出,能把十三皇子妃怎么样,小不说又是女的,后台还硬,欺负她下半辈子就准备逃命吧!” 十三皇子闷酒,那边男子举杯笑,“你想娶也娶不到啊,世上能有几个十三皇子妃这般的女子,咱十三皇子算是……。” 那男子还没说完,十三皇子接口哼道,“倒了八辈子血霉!” 几个男子喉咙一噎,凡是嘴里有吃的就没被呛的,安年担心啊,别呛死在十三皇子府啊,那男子咳完,“也没那么惨吧,不是还可以娶侧妃么……。” “娶一个就分我一半府邸了,再娶,我都没地儿住了!”十三皇子仰口喝酒。 几个男子挑眉,有此先例,没准还真的会分,怎么也能分一半,然后娶进来的只能分一半的一半了,地盘可就是身份,再然后,十三皇子就木有地方住了,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咳,喝酒喝酒,喝完走人。 半个时辰后,几位男子就都走了,一路瞅着白线,在瞅着宛凝那半边人来人往的,十三皇子这边基本瞧不见半个人影,几个男子不厚道的笑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十三皇子妃,咳,也算是占全了,十三皇子不栽跟头谁栽?” “你敢骂十三皇子妃是小人,喂,那丫鬟,你过来过来,这人骂你们十三皇子……。” 扫地的丫鬟瞥头望过来,就见一个男子捂着另一个男子的嘴巴,将他拖走,还有两个男子哈哈大笑,丫鬟不解,骂十三皇子就骂了呗,跟十三皇子妃说也没用,还能去帮他啊,不乘机扔石头已经很不错了,扫地。 人走了,十三皇子坐在那里,盯着白线,然后瞅着安年,“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安年大汗,奴才一直就觉得不对劲好不好,您老现在才发现呢,十三皇子却是自顾自的点头,“爷吃饭时没瞧见人啃馒头,就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安年望天花板,爷,那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鸟……怀念是木有用的…… 十三皇子把茶盏搁下,“去找条狗来,爷吃饱了撑的想遛狗!” 安年抹额头,“溜,遛狗?”他没听错吧? 十三皇子瞥头望过来,“听见了还不快去!” 安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记得好像十三皇子不喜欢狗的,据说是在他六岁的时候,在皇宫里玩,被哪个嫔妃的狗追了跑,最后还是爬树才逃过一劫,从此皇宫里就没有狗了,至于为什么被狗追,好像是因为手上拿着从御膳房抢来的鸡腿,为什么抢鸡腿,是因为饿的,为什么饿,据说是因为火烧了夫子的胡子被罚不许吃饭……这都是陈年往事了,打听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十三皇子多少年没有见过狗了,要不,他找只鸡糊弄下算了? 安年想去厨房抱只鸡来的,可是厨房连菜都没有怎么可能有鸡呢,安年也只是想想,还真敢当是三皇子是傻子不成,安年一招手,暗处的暗卫闪身出来,安年轻咳一声,“去找一只最没有威胁的狗来。” 暗卫怔了下,当即点点头,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十三皇子府。 半个时辰后,一只手掌大小的毛茸茸的狗出现在了十三皇子跟前,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瞅着十三皇子,耳朵还耷拉着,十三皇子瞅着安年,“这就是你给我找的狗?爷要的是高大威猛的狗,你这哪里威猛了?!” 安年胆怯,爷,之前您可是只说遛狗的,可没说溜高大威猛的狗,安年瞥了那狗一眼,“爷,去的不够凑巧,高大威猛的狗刚刚被人牵着,暗卫总不好抢人家的狗不是,卖狗的人说了,这狗就是小了些,等养大了,很听话,而且高大威猛的狗就喜欢这种狗,以后……以后就有高大威猛的狗了。” “还是母狗?!” 不是母狗,那么可怜的眼神,爷,您不恶心啊?暗卫八成以为您要送狗讨好十三皇子妃了,安年腹诽的想,瞧见十三皇子伸手戳戳,那狗胆怯怯的往后挪,安年侧目,暗卫,您那眼睛该洗洗了! 安年假咳一声,“爷,还遛狗不?” 十三皇子皱着眉头,怎么觉得这狗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他新娶的十三皇子妃呢,“溜,怎么不遛狗,给爷拴好了!” 安年抱着狗,去找了跟红绳子来,直接帮狗腿上了,然后另一头递到十三皇子手上,“爷,它太小了,拴了狗链子,它就站不起来了。” 安年说完,就把狗搁地上,十三皇子迈步往前走,走的稍稍快一点,那狗就在地上拖了,安年大汗,怎么觉得十三皇子才是被遛的那个? 出了门,十三皇子就悠闲了,只是他的目的是把狗往宛凝那边敢,可这狗偏喜欢在自己这边绕,十三皇子可不是个慢性子,一急,脚一飞,狗就滚到宛凝那边去了,雪白的皮滚的黑黑的,那边宛凝听丫鬟禀告十三皇子遛狗,还是只非常可爱的狗,好奇就来了,瞧见那可怜一团大的狗正是喜欢呢,结果就被十三皇子一脚踢了,宛凝立时火大了,冲过来,“你欺负我不算,你还欺负这么可怜的狗!” 十三皇子伸手拉拉绳子,那狗就往他这边来,“爷高兴!” 十三皇子说完,拉拉绳子,“乖,跟爷出门去。” 安年晕,身姿挺拔的十三皇子溜一只这么小的狗,爷,面子啊,别气昏头了啊,那边宛凝瞅着那狗,怎么看怎么觉得那狗饿呢,当下吩咐碧柳,“去拿个鸡腿来。” 碧柳点点头,飞快的就去取了鸡腿来,那狗不堪十三皇子的屈辱,一个劲的往宛凝这边蹿,谁对它好,它也是感觉的出来的,十三皇子火大了,人往她那边跑也就算了,一只狗也嫌弃他这边,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是一根细弱的线绑着的狗,两相用力本就容易断,那边宛凝手里还拿着香喷喷的鸡腿诱惑,狗儿连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再然后吧嗒一声,绳子端了,小狗一滚就直接滚到了宛凝脚边,宛凝心疼的啊,忙抱了它起来,小心的瞅着它有没有伤着,再然后瞪了十三皇子一眼,一边喂鸡腿一边撤退。 安年抖着身子站在十三皇子身边,十三皇子一身寒气,“安年!” 杀人的眼神撇了过来,安年身子一哆嗦,迈步就朝宛凝这边冲过来,“十三皇子妃,您收留小的吧……。” 十三皇子瞅着安年对宛凝狗腿的样子,气的直发飙,“安年,你给爷回来,爷不打你!” 安年苦兮兮的看着宛凝,“十三皇子妃,您知道爷的性子的,说不打你就不打你,但是会饿你半死主动讨打……。” 宛凝瞅着安年,说来安总管对她还是不错的,以前只给她馒头吃的时候,安总管总是挑两个大的给她,说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斗……宛凝回头瞥了十三皇子一眼,点点头,“那你给我做总管好了,你知道十三皇子银子藏哪里的吗?” 安年连着点头,“知道知道,就在他书房左边暗格里……十三皇子很有钱呢,有二十七万两……。” 十三皇子吐血,叛徒! 宛凝扭眉,早知道就要左半部分了,书房在左边,十三皇子原本还气,见宛凝扭眉,他一想,银子还是他的,当下打着扇子,“安年,你给爷等着,看爷不扒了你的皮!” ------题外话------ 【新文《侯门弃女》求收~】【新坑恭候乃们滴大驾】 第十八章 房间圆了 安年浑身一哆嗦,更加的靠紧宛凝走了,就这样,宛凝抱着狗带着安年和碧柳消失在了十三皇子的实现下,一旁扎堆扫地的丫鬟都寻地方躲起来的,为她们曾经的主子十三皇子鞠一把同情的眼泪,然后继续扫地。<-》舒麺菚鄢 十三皇子气的头都能竖起来了,瞥头看着身后站着的几个暗卫,磨了牙道,“你们也想过去是吗?!” 想啊,怎么不想,安总管奔过去那一下,他们差一点就飞过去了,这不是想先瞧瞧十三皇子妃收留不收留么,后来听到爷您说扒皮的话,他们就没那个胆子了,暗卫连着摇头,“绝对没有想过去的想法,属下对爷忠心耿耿,其心可表日月……只是,爷,这一半的府邸可是不小了,就属下几个没日没夜的也收拾不过来啊,这一时半会儿的又招不到合适的人,还有晚上谁伺候爷您沐浴更衣,还有宵夜,醉扶归晚上不开门……要不,咱进宫去吧?” 其实,暗卫想说的是进宫告状去,十三皇子妃欺爷太甚了,分一半府邸也就算了,犯不着把人也拐走了吧,可腿长在人家身上,十三皇子妃又是当着他们的面拐的人,想起这些暗卫就泪流满面,这才嫁过来第二天呢,暗卫见十三皇子气极了,又道,“爷,咱大势已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十三皇子冷眼上下扫了他们几眼,“就您们也算青山?一个馒头都蒸不出来!” “……”暗卫默然,蒸出来您也不吃啊!他们虽然人少了些,可真有座青山在,也是能全砍了搬来的…… 十三皇子打出扇子,狠狠的用力扇,仿佛越是用力越能把一肚子的火气扇出来,瞧瞧天色,约莫一个时辰就能用晚饭了,没道理在自己的府里还饿肚子吧,传扬出去他堂堂十三皇子的面子也丢九霄云外去了,暗卫在一旁全都,“要不去陪太子住两天吧?” 十三皇子侧目看着暗卫,“你的主意还能再馊一点吗?!爷昨天才大婚,不在府里陪皇子妃跑去陪太子?” 暗卫哑然,这不是剽悍的十三皇子妃不要您老陪么,有那么那么多的丫鬟呢,就连安年总管都过去了,他该反省了,他应该说去太子那里蹭两天饭才对…… 十三皇子摇着扇子把自己空荡荡的府里溜了一圈,最后一合扇子道,“陪皇兄还不如去陪岳父大人呢,备马!” 暗卫暗暗竖起大拇指,爷,您这状告的真好,真彻底直接,十三皇子妃对旁人不听话,还能不停亲爹的话么? 就这样,十三皇子在马上悠闲的到了顾府,正碰上顾府上下用晚饭,守在门口的小厮瞧着十三皇子过来,眼睛眨了又眨,十三皇子他是路过呢还是路过呢? 小厮甲扭眉,“十三皇子朝这边走过来了,要不要进去禀告?” 小厮乙,“你傻啊,昨儿六姑娘才出嫁,最近一次回门也该明天,十三皇子今儿来算怎么回事,他肯定是路过顾府的?!” 小厮甲将信将疑,“你确定不用进去禀告?这都用晚饭的时辰了,十三皇子路过这儿去哪儿呢?” 小厮乙沉默了,顾府前面都是一些小官的府邸,应该跟十三皇子扯不上关系,当下身子一凛,真是来顾府的? 就这么一小会儿功夫,十三皇子已经骑马上前了,瞅着门口两个小厮,用疑惑打量的眼神看着他,十三皇子闷气了,以前怎么没有现,顾府的小厮都这么没眼力界,来了也不知道欢迎,算了,也不指望他们了,十三皇子跃身下马,迈步直接就进了顾府,留下两个守门的小厮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然后其中一个飞似地进去禀告了。 小厮禀告给老太太、老太爷知道的时候,几个人都怔住了,刚准备起身相迎,十三皇子已经迈步进屋了,顾老爷忙请安,“十三皇子怎么来了?” 十三皇子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好,跟在十三皇子后头的暗卫上前一步,“十三皇子今儿是来蹭饭的,府里没饭吃。” 暗卫壮着胆子豁出去英勇替主子告状,还委屈的挨主子的大瞪眼,可顾老爷嘴角抽了,睁大了眼睛看着十三皇子,十三皇子想装潇洒来的,可是一想还是装弱比较好,当下道,“我太小看宛凝了,那根本就是个小霸王,十三皇子府已经被她占领一大半了……。” 二夫人嘴角抽了又抽,腿都有些软,凝儿把十三皇子欺负的这么惨?顾老太爷坐在那里继续喝酒,只是握着酒杯的手颤了又颤,听十三皇子这么说,宛凝岂止是霸王啊,根本就是土匪级别的了,还是他那个瞧着乖巧听话天真烂漫的六孙女儿么,顾老太爷瞥头看着二夫人,“你怎么把宛凝教成这样了?” 二夫人委屈大了,“不是儿媳教的,宛凝以前很乖巧听话的,打从十三皇子住了十个月后,性子就变了……。” 暗卫瞥头看着十三皇子,爷,听他们的意思,您是自作自受呢,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小绵羊被您调教成大灰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十三皇子泪奔,一群不了解自己孙女女儿的人,还指着他们调教呢,还不如指望自己呢,那边顾老爷瞅着一个暗卫手里拎着的包袱,眼角抽了一下,“十三皇子用过饭了没有?” 十三皇子看着顾老爷,这是不欢迎他用饭呢还是岳父大人耳朵不好? 顾老爷见十三皇子盯着他,背脊一激灵,方才就说是来蹭饭的,他还问用过饭了没有,这不跟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差不多了,当下摆出岳父的谱来,“来来来,难得来一趟,陪我多喝两杯。” 十三皇子就这样上了桌,也不客气的就跟岳父大人喝起来了,二夫人离了桌,使了白大总管差人去打听十三皇子府到底生了什么事。 约莫十三皇子和顾老爷吃完的时候,白大总管匆匆来禀告二夫人,“六姑娘把十三皇子府分了,她和十三皇子一人一半,所有的丫鬟小厮现在全是六姑娘的人,十三皇子的晚饭没人做,所以才来……。” 二夫人听得直觉得脑壳生疼,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出来,这不是摆明了是欺负十三皇子么?赵妈妈扶着二夫人坐好,“明儿六姑娘就回门了,夫人再多劝劝她好了,只是瞧十三皇子这架势,今晚怕是要住顾府了,奴婢去叫人收拾院子去?” 二夫人连着点头,“小心的伺候着。” 就这样,十三皇子没说走,二夫人一开口挽留,十三皇子就很给面子的说带路了,顾老爷觉得不妥,二夫人扯了他一下衣袖,让人送十三皇子歇息去了,然后才跟顾老爷说宛凝干的那些好事,顾老爷跳着眼皮子,“十三皇子不是打算长住顾府吧?” 二夫人哭笑不得,“没准儿呢。” 第二天,二夫人就焦急的等着宛凝回门了,昨晚酝酿了一宿要好好说说她的,只是左等右等,丫鬟才进来禀告道,“五姑奶奶和祈世子来了,六姑奶奶也来了。” 二夫人高兴的去迎接,远远的就听到宛凝笑的叮铃悦耳的声音,“娘,我回来了。” 二夫人瞧见宛凝了,却是直接走到宛絮跟前,笑的高兴,“怎么今儿回来了,也不提前派人来说一声?” 宛絮笑的耳根微微红,宛凝却是挨到二夫人身边,“娘,我回来了。” 二夫人还是装作瞧不见宛凝,宛凝脸耷拉着了,硬是挤到宛絮和二夫人中间,拔高了声音,“娘,我回来了!” 二夫人瞪了宛凝一眼,“娘长了眼睛瞧见你了,十三皇子昨晚在府里住了一夜,你去伺候他起床吧,回头再去给你祖父祖母请安。” 宛凝眼睛睁大了,撅着嘴骂无耻,“他来府里了,他告我状了?” 宛凝骂完,那边一声喷嚏声就传了过来,十三皇子瞧见宛凝,那眼睛都冒出光来了,可算是来了,这回没什么分界线,还不是他想怎么欺负怎么欺负了,十三皇子得瑟的笑了,打着扇子就走了过来,莫冗祁瞧见十三皇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都崩紧了,这家伙又想干嘛? 二夫人听宛凝说十三皇子告状,忍不住抚额,宛凝怎么就跟十三皇子格格不入了,都出嫁了啊,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要紧。 一行人到老太太屋子里,宛凝神色怡然的请安奉茶,十三皇子自然是要照着做的,虽然心里对着新娶的媳妇是一千千万个不满意,奉完了茶,二夫人就让十三皇子起来了,宛凝要起来,二夫人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宛凝担忧的看着为二夫人,“娘,你嗓子怎么了?” 这个没眼色的女儿,“跪好了。” 十三皇子坐在一旁,端着茶啜着,附和着二夫人的话道,“跪好了,跪直了,腰挺起来,头低下去。” 宛凝听着十三皇子那话,眸底一小团火苗烧了起来,二夫人抬手揉了下太阳穴,“跪好了,跪直了,腰挺起来,头低下去。” 宛凝敢不给十三皇子面子,却不敢不听二夫人的,当下照着做了,二夫人瞪了她,“你把十三皇子府分了?” 宛凝点点头,“我没占他便宜,他那边还多一个茅厕。” 莫冗祁一口茶喝在嘴里,就那么直接喷了出去,十三皇子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那边老太太和老太爷两个那无奈的脸色,二夫人狠狠的剜着宛凝,“出嫁从夫,把十三皇子府分了是谁教你的?” 宛凝知道二夫人生气了,可她并没有做错啊,“三姐姐说的,我嫁进十三皇子府,十三皇子府我就有一半做主的权利,我问过他了,他点头了啊!”出尔反尔,小人! 宛凝斜眼鄙视的瞧着十三皇子,二夫人继续头疼,“你三姐姐那话说的不错,嫁进十三皇子府,内院的事归你管,可不是让你分一半府邸啊!” 宛凝委屈了,“那还不是一半么,我拿内院一半跟他换外院,又没占他便宜。” 是啊,你还多让十三皇子得了一个茅厕呢,屋子里n多人自动补上这一句,然后同情的看着十三皇子,宛凝委屈的跪在那里,“娘,我可以起来了么,膝盖很疼。” 二夫人瞪了宛凝,“跪好了,回去把那什么分界线给娘擦干净了。” 宛凝鼓着嘴,“娘,你也出尔反尔,你说过的,只要我出嫁了,我在十三皇子府怎么样你都不管的,我受委屈你还帮我撑腰的,现在你不但不帮着我撑腰,你还帮着别人欺负我。” 宛凝说着就要哭了,二夫人头疼了,“那你也不能跟个土匪似地一嫁过去就把人家的丫鬟小厮甚至银子都抢了啊!” 宛凝撅嘴,“抢他那么一点东西他就来告状,他抢着要娶我,我还生气呢!” 宛凝继续用眼角余光扫视十三皇子,重重的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也让你尝尝什么是被抢的滋味,只是没想到他这么无耻,竟然跑她家来了! 二夫人觉得跟宛凝说不通了,瞥头看着顾老爷,顾老爷看着宛凝,然后看着十三皇子,“宛凝已经是十三皇子妃了,还是十三皇子你来吧。” 十三皇子坐那儿半天,要的就是这句话,笑的眼睛都有绿光了,那边莫冗祁瞅着十三皇子,掩嘴轻咳一声,对二夫人道,“小婿今儿来是报喜来的,宛絮有身孕了。” 二夫人听得大喜,忙从椅子上起来,过去拉着宛絮的手,“这么大的消息也能挨到现在才说,身子可有不适?” 宛凝也高兴的站了起来,凑过去,笑的眼睛弯弯的,“我又要做姨了?” 十三皇子满腔的话啊,被这么一打岔,没人理他了,只得拿眼睛瞪着莫冗祁,莫冗祁摇着扇子,一副我比你厉害,我比你幸福,我比你先有儿子的欠揍表情。 十三皇子深呼吸再深呼吸,可是瞅着宛凝那小个子,什么呼吸都舒缓不了他郁闷之气了,他怎么就脑抽的同意娶她了呢,自找罪受! 那边宛凝兴奋啊,前段时间她在府里住了一个月,听二夫人问宛絮可圆房了,她还摇头来着,怎么就有孩子了呢,宛凝眨巴着眼睛,“五姐,你房间圆了呀?” 这话问的太突如其来,宛絮怔了下,疑惑的回道,“还是原来的样子啊!” 宛凝眼睛更是睁大,满目诧异,“不圆房也能有孩子吗?那五姐你孩子怎么有的?” 圆房不是房间圆了啊……一屋子人抖肩膀,十三皇子待不下去了,你丢自己的脸也就算了,别把他的也丢光了,十三皇子坐不下去了,他敢打赌,没准儿她下一句就会说,回去我也把房间圆了,反正圆的也能睡人…… 十三皇子三步跨到宛凝身边,手臂一扛,就对二夫人道,“小婿先带她回去了。” 二夫人连着点头,宛凝挣扎着要说话,十三皇子手一点,宛凝嘴巴张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大瞪眼了,恶狠狠的瞪着十三皇子,好不容易才回来,他又扛她走,头晕乎乎,她讨厌见到他,他能在顾府过夜,凭什么不让她吃晚饭啊啊啊!她可是饿着肚子回来的! 二夫人点点头,让十三皇子带宛凝回去了,倒也不怕十三皇子动手打宛凝,十三皇子爱面子谁都知道,但还是叮嘱宛凝道,“回去一定要听十三皇子的话,那分界线不除去,娘就不让你回门了,娘可不是说着玩的。” 第十九章 圆房是? 宛凝被扛着出了屋子,有气憋不出,一双清冽大眼瞪的圆圆的,要是能动,只怕能把十三皇子活吞下去,一路的丫鬟小厮目送十三皇子扛着宛凝走远,也没人想着请安或是解救他们瞧着长大的六姑娘,因为十三皇子可是从老太太屋子里出来的,老爷夫人都不说什么,他们没权没势,仅凭一腔热血能干嘛呢? 十三皇子骑马来的,这会儿自然是骑马走了,宛凝么,自然没撒手扔马车里,而是就那么搁马车上颠簸着,一匹上等良马一路绝尘而去,路面行人连连避让,都在感慨出了什么火急火燎的大事,更是感慨宛凝这个他们不知道面容的姑娘十有八九是被道貌岸然的男子俘虏了…… 很快就到十三皇子府了,安年站在宛凝的地盘上引颈相望,习惯的要下去牵马的,可是一想不对啊,现在他已经不是十三皇子的总管了,他是十三皇子妃的啊,那被扛回来不是十三皇子妃又是谁,这关头,他该做些什么表示忠心好呢……思量三秒,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压根就不应该在门外站着,眼不见为净啊啊啊,这两人积怨已久啊啊啊! 十三皇子扛着宛凝去了正屋,把宛凝弄站在那里,边喝茶边训斥她,气大了,一双魔爪捏着宛凝的脸,“小丫头,跟爷斗,你还嫩着呢。(.好看的小说)”然后拍拍捏捏宛凝有些肥嘟嘟的小脸,手感好的不行。 宛凝瞪着他,无耻,拿她没办法就去告状,他是她见过最无耻的人,没有之一! 训完宛凝,十三皇子饿了,吩咐上饭菜,暗卫守在一旁,“爷,没有十三皇子妃发话,那些下人根本就不敢越界。” 十三皇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有蹭的一下上来了,“她都在爷手上呢,他们竟然敢违逆!” 暗卫摇头,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十三皇子瞅着那条分界线,宛凝眼珠子随着他的眼睛望过去,哼,有娘帮着也别想她屈服! 宛凝脖子酸的厉害,想动一动,没想到真的能动了,宛凝诧异了一下,腿稍稍弯曲了一下,真的能动了! 宛凝往自己的地盘迈步,因为站的近,倒是一下子就过去,十三皇子睁了眼睛瞅着她,嘴角抽了两下,忘记了,点穴时间久了些,自动解开了。(.无弹窗广告) 宛凝站在那里,嘴巴也能说话了,重重的哼了一声,“无耻,还是个皇子呢,竟然去顾府告我的状!” 十三皇子气大了,“赶紧把这分界线给爷除去了。” 宛凝清眸淡淡的鄙夷的扫过十三皇子,脖子一昂,哼出来一声转了身就走,十三皇子手一伸就把宛凝拽住了,宛凝拽着桌子不动,“放开你的狗爪子!” 越界者,小狗。 十三皇子这条拽人的胳膊越界了,然后……荣升为了狗胳膊和狗爪子…… 几名十三皇子的暗卫憋着腮帮子,好疼,十三皇子更是能气抽过去,这丫鬟看着弱不禁风,拽起桌子来不是一般的有力气,十三皇子拽着宛凝,拖着桌子,宛凝也不是好惹的,扯着嗓子喊救命,“碧柳,安年,救命啊!” 碧柳麻利的蹿了出来,安年也在观望,现在主子有难,做奴才的袖手旁观有些说不过去,豁出去了,爷以大欺小,着实为人所不齿,当下过来拽人,十三皇子见他要拉宛凝的手,火气突然蹿上头顶,不想说的话脱口而出,“你碰一下她的手试试!” 安年的手缩了,宛凝气的直呼,“拽袖子,我坚持不下去了,快点呀!” 拽袖子是可以的,可是管毛用啊,安年才碰到宛凝的袖子,十三皇子一用力,哗啦一下,宛凝的袖子就这么报废了,一条白皙的玉臂见风了,凉飕飕的,好吧,这天气不冷,这冷风是十三皇子那边吹过来的,不是一般的冷,屋子里其余的暗卫忙撇了头,临转身前,给安年投去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怎么说他现在扯坏的也是十三皇子妃的袖子啊,害得十三皇子妃衣裳不整,有损闺誉啊,要不是他出来搅一下,十三皇子也不会那么用力了,爷他压根就想十三皇子妃自己主动投降啊,虽然他们都知道爷是在做白日梦…… 安年拿着那半截衣袖,欲哭无泪,谁啊,是谁给十三皇子妃做的衣裳,偷工减料,轻轻一扯就坏了,袖子坏了没事,可被他扯坏的,爷就算表他命也要他生不如死啊,刷马桶洗茅厕……n多惩罚都是以年计算的,安年总管泪奔了,“爷,袖,袖子还你……。[.超多好看小说]” 十三皇子的眼睛能杀人了,碧柳也没料到事情就这么峰回路转了,矛盾一下子从十三皇子妃身上转移到安年身上了,现在似乎只能……弃车保帅了! 碧柳灵机一动,走过去把安年一推,转移了十三皇子注意力,然后拽了宛凝一把,宛凝就彻底摆脱十三皇子了,碧柳跟宛凝退后好几步,碧柳微抖着声音,“安总管,明天的今天我,我多给你烧点纸钱。” 说完,碧柳拉着宛凝就跑,安年的衣领子都在十三皇子手里了,十三皇子一个巴掌拍他脑门上,“你能耐了啊,弃爷不顾又跑回来做什么?” 安年泪洒满屋,爷,不是奴才跑回来的好不好,是人家推的奴才,奴才是被人家牺牲的那个……还有,表说奴才有能耐的话,奴才能羞愧而死的…… 十三皇子想到安年弃他从宛凝,火气就旺盛,再加上方才扯了宛凝的衣袖,新帐旧账一起算,安年怀疑自己会自己死在十三皇子的拍脑门之下,结果下一拍,安年灵光一闪,“奴才能将功补过么?” 十三皇子的手止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拍了下去,“要是想不到好办法,爷饶不了你!” 安年忙道,“爷一直很喜欢逛花园,只是现在花园全在十三皇子妃那边,爷想逛也不是没有办法啊,这条分界线到大门口就没了,从大门口处绕道那边,咱翻墙进去还是可以的……。” 十三皇子一拍桌子,“逛自己的园子还要翻墙,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安年弱弱的回了一句,“那一半不是已经被十三皇子妃霸占了么?” 十三皇子当即哑口无言,气呼呼的瞪着安年,只是貌似也算是个可行的办法? 然后,十三皇子就接受了这个馊主意并切身实践了这个馊主意,等十三皇子饶了府邸翻墙进宛凝那边的时候,宛凝正在屋子里用午饭,一想到娘亲许诺亲自做一顿回门饭犒劳她,就因为十三皇子泡汤了,宛凝啃着鸡腿就像是在咬十三皇子一般,碧柳在一旁伺候着,“皇子妃,二夫人说不除去分界线再也不许你回顾府了,奴婢还是让人把分界线除去了吧?” 宛凝一想到她娘胳膊肘往外拐,就想到每回三姐姐那嘴撅的委屈的样子,真的很委屈,宛凝脖子一哏,“我娘和祖母最不喜欢女儿出嫁了三不五时回去蹭饭,我一个月以后再回去,等决定哪天回去了再除去就是了。”回去回来再画上就是了,娘也真是的,害得她这么麻烦不已。 碧柳愕然睁大了眼睛,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么,只要除去了就能回去,哪一天除分界线和哪一天回娘家可都由皇子妃定呢? 碧柳想这么一直闹下去也不是件好事,十三皇子性子就那样,当下劝道,“十三皇子妃毕竟嫁给十三皇子了,夫妻间就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咱们和气相处多好是不是?” 宛凝耸了鼻子,“他就知道欺负我,跟他举案齐眉,他不定把那饭菜全呼我脸上了,还装大度的跟我说,以前只吃馒头,现在让你多吃一点,他那么坏!” 宛凝说着,碧柳在脑子里补充画面,好喜感的一副画面,外面正要推门的十三皇子也想到了,脸黑了,敢情在这丫头眼里他就这样子呢,安年在一旁道,“爷,十三皇子妃吃馒头吃出后遗症来了,现在每顿都得吃鸡腿,谁提馒头跟谁急……。” 碧柳忍着肩膀抖动,问宛凝道,“那皇子妃要怎么才肯原谅十三皇子?” 宛凝鼓着腮帮子,“为什么要原谅他,他害得我连回门饭都没得吃。” “那个……今天不怪十三皇子。” “为什么不怪他?我跟我五姐姐说话说得好好地,也没碍他什么事啊,他就扛了我走,他还不许我动不许我说话!” “那个……因为皇子妃问的话会让祈世子妃和祈世子窘迫,就是二夫人和老爷也会窘红脸,老太爷和老太太也会脸红,十三皇子更是怕自己没面子所以才扛了皇子妃您走的。” “为什么?我也没问什么别的话啊,对哦,忘记了,三姐姐和五姐姐回门,娘都叮嘱她们早些生个孩子,她都没叮嘱我。” 十三皇子在外面站的直翻白眼,安年嘴角也抽了一下,屋子里继续有问话声,“好像圆房就能有孩子了,什么是圆房?” 回答声是,“圆房就是,就是……就是……。” n多个就是,可就就是不下去,宛凝都能被碧柳给急死了,“你倒是接着说啊!” 碧柳一咬牙,“就是你得和十三皇子睡一张床!” “成亲那天晚上早睡过了啊!不就睡个觉而已,看你脸红的。” 碧柳眼睛倏然睁大,屋外面还有安年的,爷,您禽兽啊! 十三皇子狠狠的剜了安年一眼,安年抽了下嘴角,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碧柳想宛凝已经出嫁了,因为年纪小二夫人肯定是没教她,现在被问着,她也不好意思啊,不过她偷偷告诉皇子妃总好过她光明正大的去请教别人好,碧柳凑到宛凝耳边嘀咕,宛凝怔大了声音,“脱光了一起睡,不冷啊?” 碧柳想死,安年想去撞墙了,十三皇子嘴角抽了又抽,碧柳对宛凝这个问题没法回答了,“奴婢也不知道了,奴婢只知道要圆房生小孩就得脱光光的一起睡。” 宛凝继续啃鸡腿,一想到要脱光一起睡,宛凝脸也红了,她想到的不是别的,被人欺负了都没法跑啊,没穿衣服…… 碧柳想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干脆多给宛凝灌输一些夫妻的思想,“皇子妃,您现在跟十三皇子成亲了,按理应该和十三皇子同床共枕的,就算不同床共枕,也该同住一间院子同桌吃饭,想想锦亲王世子妃和祈世子妃,都是一样的呢。” 宛凝想到浅儿和她抱怨爹爹不给她和娘亲睡觉的机会,应该是睡一张床的,可是想到和十三皇子同床共枕她就难过了,再听碧柳说后面的话,宛凝嘴巴撅了起来,“他怎么能跟我三姐夫和五姐夫比呢,我三姐夫对三姐姐是言听计从,五姐夫也一样,他除了欺负我还是欺负我!” 外面十三皇子一听宛凝说他不如莫流宸和莫冗祁炸毛了,气的要踹门,被安年给拦住了,“爷,三思啊,皇子妃说的也不错啊,锦亲王世子妃的确宠世子妃没话说,这点爷可是比不上的。” ------题外话------ 新文【侯门弃女】讲述的是一个日日闯香闺的纨绔郡王和一个无意间成就剽悍之名的女主滴故事哈,灰常好玩滴 第二十章 六姐夫 十三皇子气的一把拽过安年往远处一扔,“你少在我跟前提那小气吧啦的锦亲王世子,我揍的你满地找牙!” 安年一个回旋就稳稳的落在了地上,不敢上前,忘记了,十三皇子最不喜欢的就是锦亲王世子,他还将两人对比,成心的找死啊,不就是不许锦亲王世子妃给您做菜么,都多少年了丫,还记着呢,安年就没觉得他家主子的记性这么好过…… 屋内宛凝吃着饭,吃的正兴头上,突然屋外面就传来打架的声音,还是熟悉的声音,宛凝忙把鸡腿扔碗里,拿起跑着胡乱的擦了下嘴就奔了出来,恶狠狠的剜着不应该出现的人,“你怎么在这里!你越界!” 十三皇子狠狠的白了宛凝一眼,“跃什么界,我翻墙进来的!” 说完,大步就迈进了屋,饿死了,拿起碗筷就吃起来,看着宛凝瞪着眼睛站着一旁,吩咐道,“给她两个馒头,让她站到一旁吃去。[]” 碧柳站在一旁,很想告诉十三皇子,十三皇子妃不是叫花子啊,怎么听着像打发叫花子似地呢,宛凝在一旁气的嘴巴鼓鼓的,虽然她已经吃饱了,但是看见自己喜欢的菜被人家大快朵颐,她心里不舒坦了,“翻墙进来的,这一半也还是我的,你给我出去!” 十三皇子悠然自得的白了她一眼,吩咐安年道,“明儿让人在本皇子寝院后面修做佛堂,送她去那儿念经祈福。” 安年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岔了,十三皇子要送十三皇子妃去佛堂念经祈福? 宛凝气大了,火气冲天,“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十三皇子继续吃饭,“你娘没教你什么是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夫君是天吗?我说什么你就得照办。” 这话才教过的,宛凝气的嘴巴鼓鼓的,碧柳溜过来拽了宛凝的衣袖,小声咕噜道,“说两句好听的哄哄十三皇子,别死扛着啊……。” 宛凝宁死不屈,抿着嘴瞪着十三皇子,十三皇子斜眼睨视了她一眼,继续吩咐安年,“所有弃本皇子从皇子妃的丫鬟婆子小厮一人赏二十大板!” 安年挑眉头,小心翼翼的道,“爷,如此一来,整个皇子府全是伤员了,哀嚎声遍地都是啊,不如分四次行刑吧?” 十三皇子考虑了三秒,同意了,安年立马就下去了,即便是五板子,可架不住十三皇子府人多啊,宛凝听见那疼呼声,想求情,十三皇子扫眼过来,“想求情也行,那些板子就全打你身上,一天打你两板子,这辈子你得天天挨板子了。” 碧柳拽宛凝衣袖,使眼色,想想啊,十三皇子多不听话的一个人,要是有办法把他训的跟个乖猫似地多好,想他往东就往东,想他往西就往西,宛凝瞅着碧柳给她画的美好幸福生活,宛凝眸底有小碎钻闪出来,到时候,她天天给他吃馒头,还不许厨房加糖! 可问题是,现在怎么做?宛凝扭着小柳叶眉看着吃的不亦乐乎的十三皇子,无从下手啊,总不能拿个绣球往空中一扔,训猫似地说:你去给我捡回来,捡不会来就不给你吃鱼吧? 宛凝凑到十三皇子对面坐下,扭着小绣帕看着他,十三皇子不适应了,那丫鬟跟她说什么了,突然就变得这么温顺了,直觉告诉她有阴谋,“想说什么就说。” 宛凝思岑再三,还是问了出来,“要怎么样,你才变得听话?” 十三皇子脸一哏,“这话该我问你的吧?!” 宛凝鼓嘴,“是我该问的,你看,我祖父听我祖母的话,我爹听我娘的话,我三姐夫听我三姐的,五姐夫听我五姐的,就是大姐夫现在都听我大姐的了,按照这么算,你应该听我的。” 十三皇子听得嘴角直抽,一群夫纲不振的人,“那你祖母就不听你祖父的话?你娘不听你爹的话?你三姐不听你三姐夫的话?” 宛凝被反问的一噎,好像是……听得…… 十三皇子见她那表情就知道,随即放了筷子,“得你先听我的,肩膀酸,过来帮我捏捏。” 十三皇子说完,就那边小榻上一趟,回头见宛凝不动,蹙眉,“又不听话了,算了,明天你还是去念经吧。” 碧柳拽袖子了,宛凝深呼吸,她讨厌一遍又一遍的念经,只得屈服的走过去,认命的给十三皇子捏肩起来,十三皇子得瑟的直哼哼。 是夜,十三皇子把宛凝香喷喷的大床给霸占了,给了宛凝一个小榻,宛凝憋屈的忍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宛凝去院子外面,这才发现把条分界线已经被人给弄没了,碧柳劝道,“佛堂的事好像不是假的,要不忍忍吧,整天大眼瞪小眼的多难受?” 宛凝十分委屈,“十三皇子府我都玩遍了,哪个角落长了什么我闭着眼睛都清楚,有没有什么地方好玩的?要不我们出去玩吧?” 碧柳听宛凝说溜出去玩,眼睛都睁圆了,宛凝却是十分肯定的点头,“以前在顾府,我出去得经过我娘的同意,但是现在我都嫁人了,十三皇子府内院我最大,我不用跟谁禀告啊,赶紧,你去拿银子,我要出去玩,一会儿我再去三姐姐和五姐姐家做客去。” 碧柳不同意,十三皇子妃年纪太小了,还不到十岁呢,出去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丫,碧柳犹豫不决,宛凝瞪眼,“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就不要你了。” 碧柳叹息,“十三皇子妃,以前只是玩闹,府里那些丫鬟小厮都听您的,可出门是大事呢,奴婢多找几个人跟着。” 这倒是给宛凝提了个醒,一群人跟着玩什么啊,她这身衣服根本就出不去,忙回屋翻箱倒柜起来,没有丫鬟的衣服也没有小厮的衣服,然后一路找,最后找到了十三皇子以前穿的旧衣服,挑了件不打眼的胡乱的套在身上,让碧柳把她当成十三皇子给梳妆,碧柳只得照做了,然后,宛凝又让她去搬梯子,人家能翻墙进来,她当然可以翻墙出去了! 碧柳叹息的任命的一一照着吩咐做了,就是她自己也得认命的去换了小书童的妆扮,不过碧柳留了个小心眼,跑去跟安年总管禀告了,“十三皇子妃要翻墙出去玩,还要去锦亲王府和长公主府上做客,奴婢拦不住,怎么办?” 安年头痛了,一天一定要整个三五出才成么,只得应道,“小心点儿,别翻墙了,一会儿我把小门的人喊走,你们从小门出去,暗处我找人护着十三皇子妃,玩一两个时辰就得回来。” 碧柳连着点头,然后回去禀告宛凝,不用翻墙宛凝自然是高兴了,在镜子跟前转了两圈,“我现在跟我弟弟是不是一样?” 碧柳连着点头,十三皇子妃身子都还没长开呢,跟小少爷又是龙凤胎,长的一模一样再正常不过了,碧柳瞧宛凝那眼神,碧柳扯了下嘴角,“皇子妃莫不是想装小少爷吧?” 宛凝脖子一昂,“那有什么不可以的,记得叫我少爷。” 宛凝说完,迈着她弟弟的步子,直奔小门,出了十三皇子妃,宛凝就兴奋了,这要是在顾府简直不敢想象,嫁人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好处的,十三皇子府在正街上,往前走没一会儿就有卖东西的小铺子了,纸鸢啊风筝啊,面具啊,一堆小玩意,宛凝挨个的瞧过去,“明儿我们还出来逛街!” 小厮碧柳扯着嘴角认命的点头,安年总管同意了,她有什么不同意的,宛凝手上买着糕点,手里拿着糖人,碧柳手上更是一堆,拿不走的,见谁可怜,就往谁小摊子上一放,阻止不了皇子妃买东西,可带不回去她也没办法啊,这么一小举动却是乐的那小商贩高兴不已啊,好人啊! 碧柳扛着一堆东西,胳膊腿酸的不行,后面有疾驰的脱缰之马奔过来,碧柳忙往后面退,瞥头去看宛凝,宛凝正走在路中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肥头大耳的大汉,五大三粗的,一脸猥琐,“你是谁家的小少爷啊?” 宛凝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丑的人,吓的直往后退,那大汉瞧见马奔过来,连忙往一旁走,宛凝么,一双眼睛全盯着大汗,全然不知身后有危险…… 碧柳急的快哭出来了,手里的东西一扔,就要过来拉宛凝,可因为马奔过来,路中间的人都躲开生生的拦住了她,眼见着马就要踏过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那边窗户处一个紫色身影蹿下来,在马蹄下把宛凝给揽了过去,顺带一脚踢过去,那匹脱缰之马就被人踹到一旁去了,硬生生的打翻了几个小摊子,宛凝惊魂未定,抬眸就瞧见了救她命的人,表怀疑,是十三皇子没错。 十三皇子瞅着宛凝,“谁让你跑出来乱逛的,赶紧回去!” 宛凝因着人家才救过她一命,不好瞪眼,十分委屈的站在那里,十三皇子眉头不悦了,对身边的小厮道,“送他回顾府。” 宛凝眼睛倏然睁大,他把她当成昕儿了,宛凝回头就见到碧柳眼睛都红了,宛凝面对着十三皇子傻笑,背后一双手却是让碧柳走远点儿,宛凝傻呵呵的对着十三皇子,“六姐夫~!” 十三皇子打着扇子点头,“一母龙凤胎,你比你姐听话多了,你自己出来的,没人跟着?” 背后说她坏话,宛凝气的咬牙,却是狠狠的摇头,然后拽着十三皇子的衣袖,“我要跟着你玩。” 十三皇子蹙眉,“我没空跟你玩,我要去岐北。” 宛凝虽然年纪小了些,可书还是读过不少的,岐北离这里远着呢,有大半个月的路程,宛凝坚决不松手,“读万本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要跟你去岐北!” 十三皇子猜自己估计救了个小麻烦了,比他姐姐还能缠人啊,手脚全部颤上了,大街上啊,十三皇子额头一簇一簇的,“站直了,别让人误解了我有不正常的嗜好!”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松手!”宛凝耍横了。 十三皇子用劲拽了宛凝松手,就是不行,因为宛凝一被碰,就喊疼,十三皇子还能下手么,十三皇子望天无语,真是两姐弟,一个瞪他远远的,一个缠着不松手,他们两个是不是投错胎了? 暗处跟踪保护的小厮不敢出来了,方才真是吓死人了,那么惊险之下,他们可救不了十三皇子妃,这会儿要是出去,十三皇子非得扭断他们脖子不可,观望吧…… 十三皇子见四下围的人越来越多,脸也越来越黑了,“成,让你跟去成了吧,让你娘给你收拾包袱,免得以为是被人贩子拐跑了!” 回去跟娘说,她还能出去么,宛凝连着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带了小厮出来的,让他回去说一声就成了,我要是回去了,就不能出来了还得罚跪祠堂,六姐夫~!” 宛凝回头,那边碧柳远远的就应道,“奴才这就回去禀告一声!” 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宛凝拽着十三皇子,殷勤的把弄皱的衣服弄平整了,“那我就在这酒楼等你啊,你回去收拾包袱,别丢下我哦!” 十三皇子无奈的望天,然后上马要回去收拾包袱,身边的小厮自然要跟着的,宛凝却是拽了他不放,万一食言了怎么办,“你不能走!” 小厮扯着嘴角,“六少爷,奴才也要收拾包袱的。” 宛凝把银子拿出来,“几件衣服而已,你买新的就是了,万一你们都跑了,那我怎么办?” 小厮瞅着宛凝,小声问道,“六少爷这么不信任我们爷,是不是皇子妃跟你说了我们爷的坏话?” 宛凝,“……。” ------题外话------ 【新文】